《开局一个临时工》 第1章 一条狗的恩怨 7月底的华东地区异常炎热，太阳炙烤着大地。 鲁苏豫三省交界处偏南的一个小村子，村头一片白杨树林，是全村人纳凉的圣地。 今天却没什么人，农忙刚过，村里的人都忙着补秧，蓄水，打药…… 树林的阴凉地，一张小木床被布置在这里，竹席上躺着一个年轻人，消瘦的脸颊很是白皙，一看就没有下地干过农活。 他留着板寸的发型，双眼微闭，惬意的打着盹。 床底下一只白色的田园犬，时不时的打着哈欠，又伸着舌头努力的散热。 “突突突……”一阵摩托车的声音由远及近。 年轻人睁开眼睛，侧脸看去。 一辆已经掉漆的红色破旧摩托车从小路向树林驶来。 他微微皱了皱眉头，起身从小床上下来。 摩托车停在了小树林边上，一个身穿白色短袖衬衫的中年人从车上下来，关上了摩托车的发动机。 “爸……”年轻人低声喊道。 中年人大步走过来，脸上明显带着怒气。 “我给你找的事，你为什么不去？” “我……我不想去！” “你不想去就不去了？你想干什么？” “我想……出去打工，找份工作！” “我怕你饿死在外面，到时候再有人给我打电话替你收尸！”中年人怒气冲冲的说道。 “我……就是饿死，也不去村里！”年轻人执拗的反驳道。 “我不管你有什么想法，你必须去，村里现在是你三叔当家，趁着他还说了算，给你找个安身的地方！” “我就不去……”年轻嘀咕着，明显心虚了！ “你就不去？你现在有骨气了？当初为什么不考个本科？想去打工？当初高中毕业就该去的，为什么还要去上个大专？你现在毕业了，天天在家里躺着，你想干嘛？” 中年人越说越激动，声音逐渐大了起来！ 年轻人低着头不说话。 树林旁边的房子里，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走了出来，他穿着黄胶鞋，土黄色的短裤，白色两根筋背心。 “你爷俩又干嘛的？吵什么？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 中年人一看老人出来，怒气消了一些。 “爸，你这孙子也太难管了，毕业了不找事情做，天天在家躺着，我找三哥给他安排个事，他死活不去！” 老人拄着拐杖走了过来。 “不去就不去，还能饿死啊？村里那点活需要那么多人吗？不过暂时去待着也行，活动活动也好！” 老人两边说和着！ 中年人也不想废话，扭头对年轻人说道：“明天必须去村部报到，不然打断你的腿！” 说完径直往摩托车走去，骑上摩托车，启动，原路返回的走了！ 看着中年人走了，老人走到木床边上坐了下来。 “小乙啊！你爸也是为你好，要不你就先去待着？” 年轻人蹲了下来，背靠着床边，伸手摸着小白狗！ “爷爷，我真的不想去，我打心眼里讨厌那些人，您也知道他们在村里的名声，您当村支书那会哪里是这样的？我虽然没看到，但是老一辈人哪个不说的好！” 老人微微一笑说道：“时代不同了，那会干生产队，只要带头干活就行了，现在的村干部忙的事情也不一样了。” “爷爷，你说我应该去吗？反正我从心里是抗拒的，您看现在的各小组的组长，以前都是小地痞，小时候我家养的花狗是怎么没的？还不是被他们弄去吃了！” 想起小时候的伙伴，年轻人心里又是一阵难过！ 老人伸手摸了摸年轻人的寸头。 “你爸对你管的太严了，你的性格确实不适合去村里待着，我倒是希望你能去锻炼一下，改改你的性子！” “真的？您希望我去？” “嗯，去锻炼一下也好！” “好……好！”年轻人站了起来，搀扶着老人往家里走去。 吃了晚饭，年轻人端了一碗剩饭倒在了一个破盆里，招呼着小白狗过来吃。 洗好了碗筷，他回到自己的卧室，打开了电风扇和电视。 想起明天就要去村里上班，眉头又皱了皱，索性关了电视，躺在了竹席上。 第二天一早，他起床刷牙洗脸，换上穿上蓝色t恤和牛仔短裤，自己在锅里煮了青菜鸡蛋面，自己吃了一碗，剩下给爷爷奶奶留着。 吃完了面条，骑着新买的自行车，顺着颠簸的石子路，往村部而去。 所谓的村部，其实就是大院子，有七八间瓦房，隔壁就是村里的小学。 车子直接骑进来院子，找了个阴凉地，把自行车放好，扭头往村长办公室走去。 一个穿着白色短袖衬衫的中年人坐在办公椅上，身后是个立扇，摇头吹着…… “三叔……” “小乙来了……快进来，一晃都长成大小伙子了，哈哈……” 年轻人走了进来，直接坐到了中年人对面的凳子上。 “你的事情你爸都跟我说了，回来也挺好的，外面的大城市也不一定比我们这好多少，行行出状元嘛！是不是？” 年轻人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现在村里也没什么适合你做的，这样！你先跟着刘主任！他是计生办主任，一个人管着计划生育，年龄也大了，你就帮衬着点，行？” 年轻人还是点了点头。 中年人笑了笑，冲着门外喊道：“老刘……老刘……” 不多时，一个矮胖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书记，你找我？” “张俊乙，老书记的孙子，刚刚大学毕业，以后就跟着你了，你一会带他去乡里的计生办，我给蔡副乡长打过电话了，过去签个字就行！” 刘主任伸手拍了拍张俊乙的肩膀笑道：“这孩子长这么大了，几年不见确实成人了，行，跟我走！” 张俊乙跟着刘主任走出了村长办公室。 迎面走来了一个青年，走路耷拉个肩膀，没有一点正形！ “刘主任，忙什么呢？”青年媚笑着打招呼。 “张队长，我就瞎忙，你找书记吗？他在呢！” “行！您忙！我找书记有点事！” 错身而过，张俊乙盯着张队长看了一眼。 张队长被看的心里发毛，这小伙子谁啊？我跟他有仇吗？ 刘主任拍了拍张俊乙的肩膀说道：“走！他是五队队长，现在改组了，应该叫组长，以前就是个偷鸡摸狗的料，现在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实在没人了。” 张俊乙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他，偷狗的！” 第2章 临时工 从村部到乡里，大概五公里的距离，张俊乙坐在摩托车后面，身高一米八的他比骑车的刘主任高了一头，炙热的阳光照射在脸上。 在石子路上颠簸了十几分钟，摩托车在乡政府门口停了下来。 从车上下来，跟着刘主任走了进去，穿过院子，来到一栋两层楼的建筑前。 刘主任推开了一个办公室的门，轻车熟路的走了进去。 “计生办的曹主任在吗？” “开会去了，什么事？”一个打扮妖艳的女人抬头问道。 刘主任指了指张俊乙笑着说道：“我们村新招的大学生，归乡计生办管，过来办个手续！” 女人看了看张俊乙嘀咕道：“不错，终于来个像模像样的了。”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放在桌子上说道：“这事曹主任跟我说了，过来签字！工资每个月1号发，临时工是五百五十块钱一个月，不走账，发现金！” 刘主任戳了戳心不在焉的张俊乙。 反应过来的张俊乙，向前走到桌子前，只看了纸上最上面的“聘用协议”四个字，就拿笔在“被聘用人”后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放下笔的时候顺嘴说了句“谢谢”。 女人拿过纸来，夸赞着说道：“到底是大学生，懂礼貌，字也写的好看！” 刘主任附和笑道：“那是，我们这些大老粗根本比不了！” 女人啐了他一口，笑骂道：“刘胖子，你哪里粗了？牙签还差不多！” 刘主任哈哈大笑起来…… 听着荤段子，张俊乙一阵脸红，父母的强势，从来不会跟他讲这些东西，他对于异性的认知还停留在生理课和大学宿舍里同学偷偷带的光盘！ “什么事这么高兴？”一个声音传来。 “哎呦！是曹主任，为了响应乡里的号召，招聘大学生到村里实践，这不，我们村老书记的孙子刚毕业就来了！” 刘胖子急忙说道。 张俊乙抬头看去。 白色衬衫，黑色裤子，大大的眼镜，四方脸，很有领导派头。 曹主任看了看张俊乙，满意的点了点。 “你们来的正好，开会去！各村的计生办干部都来了！” “行，正好让年轻人向曹主任学习学习！”刘胖子立刻马屁送上。 曹主任在前，刘胖子在后，张俊乙跟在最后面，来到了一个不大的会议室，已经有八九个人坐着了。 刘胖子带着张俊乙在后面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曹主任一个人坐在主席台上，刚刚还晴朗的面孔已经阴沉下来了，转变之快，让张俊乙心中直呼佩服。 “今年已经过了一半，超生罚款催缴不足问题还是突出的，你们都是各村的计生干部，乡里把财政压力给到我了，我也只能给你们施压了，全乡十三个自然村，六十五个超生对象，每个罚款四千八，目前来缴纳罚款的不到三分之一，你们说说！” 十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向了刘胖子，他是曹主任的关系户，平时只有他敢说话，也不会被骂。 刘胖子挠了挠头说道：“主任，我们这些各村办事员也难啊！现在那些超生的人，跟泥鳅一样，滑的很，跑亲戚家，跑外地，我们根本找不到人，找不到人怎么罚款？等他们偷偷生了，就开始耍无赖了！” 曹主任扶了扶眼镜，眯了眯眼睛。 “第一，从今天开始，所有没绝育的妇女，每年必须到乡卫生所妇检一次，不来的全部按超生罚款。” “第二，对于超生罚款不按时缴纳的，抓到就引产，已经生过孩子的，牵猪牵羊扒粮食，总之一句话，计划生育是国策，有敢反抗的，直接让派出所去抓人！” “这两点，一定要严格执行下去，谁做的不好，自己滚蛋！” 曹主任说完，站起来就走了！ 剩下的十几个人交头接耳起来。 刘胖子叹了一口气，站起来对张俊乙说道：“走！去乡政府食堂吃饭，吃完饭回村！” 张俊乙跟着刘胖子来到食堂，还没到吃饭时间，两个人等了好一会才吃上饭。 吃完了饭，刘胖子问道：“不去你爸妈那看看吗？” “不去了，他们也忙。”张俊乙回答道。 “你爸在乡卫生所也干了不少年了，连个房子都不给你弄个，以后怎么谈对象？乡下的宅基地谁以后还去？” 张俊乙没说话，跟着刘胖子回到了村里。 “刚刚曹主任的话都记住了？你是大学生，写个通知没问题！办公室里有红纸和毛笔，多写几张，一会到村里的各个路口张贴一下。” 张俊乙点了点头，既然签了协议，就要干活，写个毛笔字还是不在话下的。 找来了红纸裁好，把自己构思的通知先用铅笔写了个草稿，给刘胖子看过以后开始用毛笔誊抄下来。 六份通知写好、晾干，张俊乙先在村部门口的墙上贴了一张，很快就引起了路人的关注。 “这是谁的主意啊？还每年都要妇检，一次就要五十块钱，想钱想疯了？还要拿家畜和粮食抵扣罚款？谁给他的权利？” 一群人在通知前面就骂开了。 有人拉着张俊乙问道：“这是谁规定的？” “乡里计生办，派出所会协助。”张俊乙没好气的回答道，他本来就没有积极性，更没有心思去解释什么。 一听“派出所”，围观的人都不敢说话了，看了一会纷纷散去。 拿着剩下的通知，骑着自己的自行车，张俊乙跑了村里几个重要的路口，把通知贴在电线杆上。 看着太阳已经偏西，张俊乙索性不去村里了，直接骑车回家了。 “回来了？”爷爷坐在门口树下面。 张俊乙停好了自行车，把今天的经历跟爷爷讲了一遍。 老头子听了也是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这事不好办，都是得罪人的事，搞不好会被乡亲指着后背骂。 “你记住，凡事不要往前冲，听安排就行了。” “知道了，爷爷，我本来就不想去的，我就是去打打杂，等我同学那边联系好工作，我就走！” 老人看了看他，笑了笑！ 第3章 喝药 在村里干活，也没有个上下班时间。 张俊乙倒是有自己的作息时间，自行车停在村部门口的时候，黄铜色的锁紧紧的锁着铁门。 靠着墙等了好一会，村部的会计才姗姗而来！ “小乙啊！来这么早，年轻人就是精力旺盛！”杨会计打着哈欠调侃道！ “六叔昨晚又喝酒了？”张俊乙笑道。 这是村部里唯一一个熟悉的人，是自己爸爸的同学，也是把兄弟，排行第六，经常去自己家里喝酒，也是村干部里学历最高的人，读完了高中！ “你小子还笑话起我了，你写的通知我看了，字不错，你在村里纯属大材小用了，听叔一句劝，在村里好好干两年，去县里报个函授班，弄个本科学历，到时候有经历、有学历，往县里考！” 张俊乙虽然讨厌村里工作，他还是分得清谁对他好的。 “知道了，叔，你说的我都记着了！” 杨会计打开了大门，张俊乙跟着进来， 闲来无事，先把几个办公室打扫了一下，爷爷教育的，不管去了哪里，手脚勤快些。 接近上午九点，村部的其他人才陆续到达。 简陋的会议室里，张俊乙算是见到了所有“同事”。 书记、村长，会计三个人算是村里的三巨头了，其次就是刘胖子这个计生办的主任，一个管治安的主任，归派出所管，还有一个妇女主任，归乡民政所管，这六个人就组成了一个村干部小组了！ 简单的会议之后，重点工作还是催缴超生罚款，这不仅是乡里的死任务，也是村里收入的一大来源。 还是由刘胖子牵头，妇女主任协助劝导，治安主任带两个人负责武力胁迫，一个催缴罚款的小队就成型了！ 吃了村里提供的简单早饭，已经是十点了，催款小队开始出发，加上张俊乙一共六个人，三辆摩托车。 村里一共九个组，报给乡里的超生名额是十个人，张俊乙看了名单，应该是十五个，多出来的五个应该就是村里的“自留款”了。 十几分钟后，三辆摩托车停在了一户人家门口。 坐在摩托车后面的张俊乙顿时尴尬了，这家他来过，这家主任是他小学班主任，一个高中毕业的代课老师。 从摩托车上下来，张俊乙走在了最后，爷爷说的，不能出头，听安排就行了！ 刘胖子走在最前面。 “方老师，方老师在家吗？” 一个两鬓斑白，穿着灰色衬衫的中年人推门而出。 “是刘主任啊！有事吗？” “你儿媳妇怀孕的事情，希望你别让我难做，我已经跑了好几趟了，昨天的通知你应该看到了，都是乡里乡亲的，别让我难做！” 方老师皱了皱眉头说道：“刘主任，还是那句话，儿媳妇怀孕的事我并不知情，他们去哪里了我也不知道。” 刘胖子笑了笑，点了根烟。 “方老师，这样就没意思了，前几次我来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说的，计划生育是国策，你在村里也是最早上高中的人了，这点觉悟你应该有的，几千块钱的事，没钱也行，家里的粮食，牛羊鸡鸭都可以，别让我空手回去就行，你儿媳妇在她娘家？地址我也有，你想要个孙子，我们可以理解，强制引产的事我们也不是没做过！” 方老师一听，顿时脸色苍白起来，炎热的夏天也觉得有点发冷。 “家……家里确实没钱了，儿去北京打工，因为非典，还没回来，你等我两天。” “我说了，没钱好办，刚收的麦子呢？你家六亩地，能收个四五千斤？六七毛钱的价格，也够一大半了，是你自己卖了去缴罚款，还是我们替你卖？” 方老师抿了抿发干嘴唇，不说话了。 站在最后面的张俊乙心里很不是滋味的，曾经站在讲台的老师，自己曾经的榜样，他很想站出来劝两句，他又怕自己人微言轻，反而适得其反。 方老师站了一会，好像感觉今天不出血是不能善了了。 转身进屋，好像去拿钱去了。 不多时，屋里爆发了激烈的争吵，应该是方老师和他媳妇吵起来了！ 门外的几个人面面相觑，这又是唱的哪出啊？ 只是一会，一个矮胖的女人冲了出来，张俊乙认识她，方老师的媳妇，那个出了名泼辣女人。 张俊乙敏锐的发现这个女人手里拿着一个乳白色的小瓶子，是农药。 女人冲到大门，怒气冲冲的叫骂道：“我们家没钱，那么多超生的，就盯着我们家？告诉你们，要钱没有，要命我给你们。” 说着就拧开了农药瓶，准备往下灌。 门口的几个人一看，急忙往后退去。 刘胖子急忙说道：“你别以为能吓唬我们，你们犯法了，你儿媳妇超生这是事实，不缴纳罚款必须要引产。” “引产？你们敢？那是条人命，你们拉我儿媳妇去引产，我就把你们村部给点了，我在门口喝药，死我一个，拉你们垫背！”女人大叫着。 刘胖子气的全身发抖。 后面的治安主任知道该自己出面了，越过了刘胖子，走到了前面。 “你少在这里吓唬人，有本事你就喝！你不要试图对抗政府，我要连你都搞不定，还怎么管其他超生的人。” 其他治安主任也在赌，人都是惜命的，他在赌这个女人不敢自杀！ 女人被高大的治安主任吓住了，她只想吓唬一下这些人，躲掉罚款，没想到没吓唬住。 围观的邻居越来越多，门口聚集了十几个老老少少，有议论的，有劝架的，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方老师从屋里走了出来，边走边骂道：“你别丢人了，给他们几百块钱先打发了，等儿子年底回来把罚款缴了。” 平时泼辣的女人，被丈夫骂，被邻居议论，被人逼迫，一时情急，举起手里的农药瓶就往嘴里灌去！ 一时间，所有人都吓傻了，愣在了原地。 一股浓烈的味道弥漫开了。 一个身影突然冲到前面，猛的夺下了农药瓶子。 “扑通”一声，女人摔倒在地，尚未咽下去的农药从嘴角溢了出来。 张俊乙立刻扔了手里的药瓶，蹲下来将女人翻了过来。 “方老师，帮忙！”他急忙喊道。 原本站在女人身后的方老师这才反应过来，蹲下来，帮着翻身。 上初中时住在乡医院宿舍的张俊乙看过几次喝农药急救的，大概还有点印象。 他把女人翻了过来，扭头对刘胖子喊道：“刘主任，找拖拉机，准备往医院送。” 说完又向方老师说道：“方老师，弄点水来，先灌点催吐！” “啊？好！” 第4章 救人 等张俊乙安排完，外面的人才反应过来，七手八脚的过来帮忙。 各种主意都被想了出来，有的说灌洗衣粉水，有的说灌米汤，有的说灌羊奶…… 方老师弄来了温水，张俊乙看一眼地上的农药瓶，起身找了一袋做饭用的食用碱，加了一点到水里。 “来，她灌下去。” “能行吗？”方老师也是慌乱得不知所以了。 “试试！” “好！”说着话，眼泪已经下来了！ 几个人动手开始灌水，刚灌了几口，女人就开始剧烈的呕吐起来。 张俊乙顾不得刺鼻的味道和呕吐物，又给灌了几口干净的水。 “突突……”刘胖子找的拖拉机开到了门口。 “抬起来，放平，让她趴着，赶紧往乡卫生所送！” 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把人抬上了拖拉机，方老师怨恨的看着治安主任。 张俊乙急忙说道：“方老师，救人要紧！其他事，以后再说！” 方老师所在的组距离乡里还算近一些，二十分钟不到，拖拉机直接开进了乡卫生所院子里。 “快救人，喝农药的！” 二楼几个医生从楼上飞奔而下，其中就有张俊乙的爸爸。 “老刘，怎么回事？这不是方老师媳妇吗？” 刘胖子懊恼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明强，先救人！今天多亏了小乙，不然我这个计生办主任也干到头了！” 张明强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扭头开始参与救人当中。 一个年龄挺大的老头子急忙赶来，张俊乙认识，是乡医院的院长，挺有本事的一个老人。 救人的事他插不上手了，走到院子里的水龙头前把手上和胳膊上的脏物洗了洗。 “小乙……”一个穿着碎花衬衣的女人匆匆赶来。 “妈……” “你怎么弄的这一身？我刚刚看到方老师媳妇喝农药了？怎么回事？” “她儿媳妇躲着生二胎，刘主任带人去催缴罚款的，就……” “哎呀！这事弄的，可别出人命啊！走，跟我去换个衣服，看你这一身味！” 女人拉着张俊乙往医院宿舍走去。 这宿舍张俊乙已经有六年没来过了，三年高中三年大学，放学放假都是直接回爷爷家的。 并排的两间房，一间住人，一间做饭吃饭，自己在乡里上初中的时候就睡在吃饭那间。 被妈妈拉进屋里，脱了短袖上衣。 “穿你爸的！这个我给你洗洗。” 张俊乙接过一件短袖衬衫套了上去， “妈，你不去食堂了吗？马上到饭点了！” “没事，食堂有人干活，我就是个打杂的，有我没有都一样！医院就十几个人吃饭，你前天又跟你爸吵架了？” “没吵，我不是听话去村里干活了吗？” “你爸也是为了你好……”女人又开始老生常谈起来。 张俊乙苦笑了一下，只能继续听着。 听着唠叨了大半个小时，门被推开，张明强端着饭盒走了进来。 张俊乙站了起来。 “坐着！把饭吃了，方老师媳妇没事了，挂着水呢！” “哦！没事就好！” 张明强把饭盒放下，从口袋里掏出摩托车钥匙一起放在桌子上。 “以后这辆摩托车给你了，以前出诊需要，现在我也用不着了，你在村里干活，不能一直骑着自行车。” 不容张俊乙反对，转身就走了！ 张俊乙从小就习惯了父亲的强势，没有多少文化的母亲一直对父亲都是言听计从。 吃了饭，跟母亲说了几句话，拿起摩托车钥匙出了宿舍。 摩托车他刚上高中的时候就会骑了，就是没有驾照，不过在乡下，只要你不进城，没人管你！ 找到了方老师媳妇的病房，方老师的哥嫂侄子也都来了，刘主任他们已经不在了。 “方老师……” “小乙啊！今天多亏你了，院长说了，幸亏先处理了一下，不然真就说不准了……” 张俊乙客气的摆了摆手，他也不知道说什么。 方老师的侄子站在一边，怒气冲冲的说道：“这帮人太霸道了，非得把人逼死，我去县里告他们去。” “告什么？又不是他们往你婶子嘴巴里灌的，也没打骂，你有什么理由去告！” 方老师的哥哥说着话，一巴掌就打了过来，年轻人急忙躲开，不说话了！ 张俊乙知道自己待着也没啥用，辞别了方老师，出了病房，来到院子里，骑上摩托车，往乡政府而去。 还是昨天的那个办公室，一推门，刘胖子果然在。 曹主任坐在凳子上，刘胖子站在一边，应该是挨训了。 张俊乙一看这情形，必须得说点好听的，不然自己也得跟着遭殃，毕竟自己和刘胖子目前一个战线的。 “曹主任，那个喝农药人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按照刘主任的指示，我对家属进行了安抚，暂时打消了他们准备去县里上访的想法。” 张俊乙的话一说出来，曹主任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一点，看了看刘胖子说道：“幸亏你有小张这样的帮手，今天的情况才没有到那个地步，要是出了人命，你我都得完蛋！” 刘胖子一看曹主任缓和了一大半，急忙陪笑着说道：“这次确实是意外，我也干了不少年了，从没出过这样的事，以后我肯定注意。” 曹主任点了点头，拉开抽屉，拿出一沓子钱到桌子上说道：“你再凑一点，去安抚一下家属，但是催缴罚款的事情还是不能松懈，我去跟蔡副乡长汇报一下，你们去忙！” 曹主任走了，刘胖子擦了擦汗水，伸手拿起桌子上的钱，自己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些，大概凑了一千块钱。 “小乙啊！还得麻烦你跑一趟，这八百块钱你给方老师送去，这两百块就当你的辛苦费，我好歹也是个主任，你懂？” 张俊乙无奈的点了点，自己去了肯定不会被骂，跟方老师也认识，这是让自己去把这事摆平啊！ “那住院和挂水的费用？” 刘胖子一愣，随后说道：“先记账，由村里报销！” “知道了！”张俊乙转身出去了！ 这是他能做的最大的努力了！出门骑上摩托车又回到了医院。 方老师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人，医疗费有人报销他就很满足了，毕竟是自己家先违法了。 接受了慰问金，并且答应年底一定把罚款补缴了。 第5章 震惊 骑着摩托车回到爷爷家里，已经是下午四五点钟了。 张俊乙提着在乡里买的卤肉和素拼，从小冰箱里拿出两瓶冰啤酒，打开风扇，和爷爷奶奶吃喝起来。 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你做的不错，要是真出了人命，村里肯定有人要倒霉的，小方那孩子也是一辈子老实人，他去小学当老师，还是我去乡政府给他批的条子！” “爷爷，你说人为什么一定要生儿子？” “呵呵……农村就是这样，男人就是劳动力，以前大集体的时候靠工分来维持生活，男人的工分就是比女人多！” 奶奶在一旁插话说道：“我怀着你姑姑的时候，还去干活赚工分呢！就凭你爷爷那点工资，一家五口人早就饿死了！” “哈哈……” 吃饱喝足，张俊乙拿着香皂来到河边，这是一条灌溉渠，水是流动的，因此比较干净。 张俊乙只穿着内裤，下河游了一圈，回来打了香皂，洗了洗身上的汗臭味。 回家换了衣服，看了会电视，用座机给同学打了电话，约定周末去县城玩。 接下来几天，催收工作异常的顺利，方老师家的事情传的很快，本以为村里会偃旗息鼓一段时间，没想到催收的事还是照常进行。 村民们一看，喝药都没没用了，只好缴纳罚款，实在困难的也都写了保证书，约定缴纳日期，逾期不给的，就给粮食和家畜。 张俊乙跟着跑腿了几天，见惯了人情世故，也基本上麻木了！ 村里保留了五户超生名额，作为村里的经济来源之一，用作一般的开销，乡里也是知道的，基本上睁一眼闭一只眼。 这些人基本上都是村干部的关系户，村长的侄子家，书记的小姨子家，这些人不需要缴纳足额罚款，只需要给一部分就行。 这天中午，闲来无事，张俊乙在村部计生办的小屋里坐着，电风扇开到了最大档。 他晕乎的快要睡着了。 “张俊乙在吗？”一个悦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张俊乙一醒盹，抬头向门口看去，一个年轻的少妇，穿着廉价的碎花连衣裙，头发披散着，一股浓烈的花露水味道跟随而来。 “你是？” “哎呀！你连我都认不出来了，我李香啊！咱们小学三年级同桌！” 少妇笑着说道，直接走了进来。 张俊乙仔细一看，努力的回忆起来，确实有点印象。 他站起来说道：“好久不见，都快不认识了！” 李香笑道：“哎呀！你是大学生，我初中毕业就去服装厂打工了，咱们快十年没见了！” “你今天来是有什么事情吗？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有认识的人就是好说话，咱老同学，又是一个村的，我也只能找你了！” “你客气了，只要不违法，我都可以帮忙！”张俊乙有点受不了刺鼻的花露水味道，往后退了退。 “是这么回事，我家有个丫头两岁了，准备想再要一个，不过不是超生，我家那丫头有点残疾，符合生二胎的条件，但是村里一直不签字，家里没钱，没钱缴罚款，怕怀孕了被拉去引产，这事……” 张俊乙听了以后，点了点头，他知道确实有这样的政策，至于村里为什么不签字，他还需要了解一下。 “行，这事我帮你问一下！如果政策符合，签字是没问题的！” “哎呀！真谢谢你了，但是老同学，有个熟人就是好办事！”女人高兴的说道。 临走时热情的邀请张俊乙去她家坐坐，说公公和男人外出打工了，自己孩子还种了几亩地，挺不容易的。 送走了李香，张俊乙总觉得哪里不对，刘胖子虽然有点欺软怕硬，但是不会故意卡着不签字的。 一个下午，张俊乙都没等来刘胖子，应该是去乡里开会了。 临近下班的时候，杨会计拿来了一张宣传单丢给了张俊乙，是一个本科院校的函授招生单子，在县里设置了一个服务点。 张俊乙看了一下，需要两年半的时间，时长还行，正好明天去县城，去看看再说。 起身出门，骑车回家，不去乡里他还是骑着自行车。 天色将黑，农村也没有路灯，吃完了饭的张俊乙沿着小路慢走消食，盘算着等发了工资去买一个手机，整个村里，也就村部的四个人有手机，刘胖子都没舍得买一个。 “哎，张俊乙……”路边的菜地里突然有个声音。 “谁？”张俊乙一惊。 “白天还见过的，这一会就忘了？”一个人影从菜地里出来。 “李香？你怎么跑这来了？你家不是五组的吗？” “你别喊啊！你小声点，我家地在这里……” 张俊乙一看，李香手里拿着蛇皮口袋，里面鼓鼓囊囊的，大概明白了她在干嘛了。 “你走！我就当没看到！” “我……她爸在外面打工，好吃懒做的，一年也赚不了几个钱，他爷爷奶奶只顾着小儿子家里，我也是……” “我知道，没事，你走！” “真的？” “嗯，我不会说的！” “谢谢你……”话还没说完，已经伸手去拉张俊乙了。 张俊乙猝不及防之下，被李香拉进了一旁的玉米地。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具温香的躯体就靠了过来。 “你……别……” 张俊乙年轻力壮的，李香一个女人家怎么挣的过他，用力的推了两下，就挣脱了李香的手，急忙回到路上。 “你不用这样，我说了我就当没看见，我先走了！” 张俊乙说着，急忙往家的方向走去。 回到家，冲了个澡，张俊乙躺在床上，农村偷葱摸蒜的事情很正常，主人家最多就是站在路上骂几句解解恨而已！ 李香的表现也是有点吓坏了他，大学三年也就是谈了一个女朋友，也就半个学期而已，只限于晚自习以后在操场牵了手。 迷迷糊糊的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来到村部。 正好刘胖子也在，张俊乙把李香家的情况说了一遍，也没有隐瞒小学同学的关系。 没想到刘胖子沉下了脸。 “小乙啊！你还年轻，有些事你想的可能有点简单了，有些口子不能开，你是不是以为我们搞计划生育的，就是罚款，拉人去引产？我们还管着优生优育呢！” “口子不能开？优生优育？”张俊乙立刻意识到确实另有隐情。 突然，他想到了一个可能。 “难道这孩子的残疾是人为……”他不敢说了，也不敢想了！ 刘胖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走了，留下发呆的张俊乙！ 第6章 心灰意冷 县城的一家烧烤店里，张俊乙拉着脸坐着，一杯一杯的喝着啤酒。 “你怎么回事？出来喝个酒拉了个脸！”对面的年轻人忍不住吐槽道。 “刘闯，你说真的有不爱自己的孩子的父母吗？”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爹妈。” “你……石头缝里蹦出来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爸坐牢十来年了，我妈早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你问我不是扯淡吗？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你爸又骂你了？还是你发现你不是亲生的？哈哈……” “你他妈……我怎么认识你这样的垃圾？”张俊乙被他逗得笑骂道。 “你看，有什么事过不去的，咱俩上高中的时候打架可是没怕过！” “我就是心里想不通而已，算了，来，喝酒，一会去网包夜！” “我不去，你又没钱，还不是花我的钱！” “谁让你有钱呢！你那当官的叔叔，做生意的婶婶呢？” “别提了，整天这个不让做，那个不让做的，非让我开店，正找地方准备装修呢！” “他们是拿你当儿子养的，好好孝敬他们！” “屁话，还用你说？搞得好像跟我长辈似的？” 两个人聊着，喝着，张俊乙把这几天自己的经历吐槽个遍，酒渐渐喝多了。 “行了，不喝了，找个网过夜，明天一早我还得去报名函授班去！”张俊乙率先投降不喝了！ “去什么网？去我家住，楼上有地方，咱们好聊聊，叔叔婶婶他们在楼下，没事！” “这不好？” “什么好不好的，你那点破事，也只有我叔能开导你了，走，我们先去转转，散散酒气，省的回家挨说！” “那就打扰了！” “什么屁话！” 刘闯结了账，二人沿着县城的街道慢慢的逛着，仿佛又回到了高中逃课出来玩的时光。 晚上八点多，张俊乙跟着刘闯到了他家，手里还提着点水果。 这不是他第一次来，上高中的时候他来过几次，都是吃个饭就走，他有点害怕刘闯的叔叔，那个很威严的男人。 刘闯开门，一楼的客厅里，他的叔叔婶婶正在吃饭。 张俊乙先打了招呼，刘闯的婶婶认识他，客气的招待他坐下。 “三年不见，成大人了！”女人热情的打量着张俊乙。 “婶子一点没变，没见老！”张俊乙也是回以善意！ 女人听了夸赞很是高兴。 刘闯的叔叔默默的吃着饭，没有插话。 “你毕业了？现在做什么呢？”女人关心道。 “本来想在外找份工作的，家里不让，在村里先打杂！就是个临时工！” “我记得刘闯说过，你是学文科的？大学里学的什么？” “学的行政管理，还有点汉语言文学类的！”张俊乙实话实说。 “这个专业的专科学历，确实不好找工作！” 刘闯坐在一边，他高中上完就没上了，听着两个人的对话，也是无趣，于是插嘴说道：“他得了心病，我治不了，拉回来给你们看看病！” 在吃饭的刘闯叔叔停了下了筷子，他也是认识张俊乙的，印象不太好，只觉得他是刘闯的狐朋狗友，只要没违法犯罪，他也懒得管。 但是一听刘闯说张俊乙得了心病，也是来了兴趣。 “来，说说看！” 男人发话，张俊乙也不敢回绝，他只知道刘闯的叔叔是个不大的官，但是很是威严，眼神都挺让人害怕的！ 当下，张俊乙便把农村家庭为了生二胎男孩，故意将第一个女孩致残或者送与他人的事大概说了一下。 “我在心里很不能理解这样的事情，虽然小时候农村医疗条件差，多有夭折的孩子，那也是没办法的，送与他人抚养好像也能接受，但是故意致残这样的事情，我……” 刘闯的叔叔婶婶听了张俊乙的话，稍稍的对视了一眼，他们的孩子就是病死夭折的，这点他们感同身受！ 男人稍稍叹了口气说道：“你说的这种事情，从人的内心来讲，确实难以接受，你们村的干部处理的也算不错，这个口子确实不能开，不然会有更多的悲剧产生，愚昧无知者多行恶事。” 刘闯的婶婶皱了皱眉头开口对男人问道：“有什么办法能帮帮那个孩子吗？” “很难，孩子太小，不能自证，除非有明显的人为伤害痕迹或者目击证人，在农村，法治观念薄弱，这样的事情只能预防，不太好补救！” 男人想了想，扭头向张俊乙问道：“对于此事你有什么想法？” “我……” “大胆的说，这里又没有外人……” “我想自己拥有更大的能力！” “哦？这点但是，出乎我的意料！详细说说。”男人笑了。 张俊乙难得见到男人笑，像是受了很大的鼓舞。 “昨天我听到这个事情以后确实心灰意冷了，回家我爷爷问了我，我告诉了他，然后我说不想去干了，爷爷问我，如果我是村长是不是就能改变这个孩子的命运了？是不是就能改变更多孩子的命运了？也没有了喝农药的事？是不是也没有了地痞流氓当队长的事了？” 男人笑了！ “哈哈……你爷爷很有趣，他比我会开导你，当人遇到厌恶的人和事，有人选择逃避，逃避不了就随波逐流，而有人选择加入其中，了解它，改变它。” 张俊乙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现在感觉自己的能力太渺小了，改变不了什么，以前在乡医院里长大，看惯了生死，觉得也没什么，现在我觉得每个善良的生命都值得被好好对待。” “看来你这三年大学没白读，不错！多读书还是有用的。” 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吐出了自己的郁气，张俊乙也是觉得心宽了不少。 聊了一会，跟着刘闯上了二楼，两个损友又开启了混乱模式。 楼下的两口子洗漱完毕，坐在沙发上靠在一起看电视。 “你觉得小乙这孩子怎么样？” “以前我觉得他就是个贪玩的孩子！” “现在呢？” “刚刚上路……他要经受的压力和磨难还太少了！” “你这个人，就喜欢给人设置路障。” “人这辈子不能太顺了，太顺的人写不出名流千古的诗篇，做不了大事，成不了大器！” “歪理邪说……” 第7章 新岗位 第二天一早，刘闯带着张俊乙去街上吃了早饭，又去函授点问了问情况，拿了一些书籍回来。 “给，我换了个新的，这个旧的给你用，带身份证了吗？去办个卡！” 刘闯递过来一个有些磨损的直板手机。 “给我的？” “废话，要不要？不要我扔了！” “要，干嘛不要？资本家的东西不要白不要！” 两个人的交情已经不用假客气了，张俊乙知道这是刘闯在帮自己，现阶段他也确实需要一个手机。 两个人去营业厅办了电话卡，相互留了号码，张俊乙登上了回乡里的公交车！ 大半个小时后，公交车在乡政府门口停下，张俊乙下了车，到院子里取了自己的摩托车，骑上往村里赶。 往后的几天，张俊乙就跟着刘胖子后面，催缴罚款，贴通知，做宣传，安排已婚妇女及时去乡里妇检。 李香也没来找过自己，估计是看自己油盐不进，换了目标！ 村里的人也渐渐都熟悉了张俊乙这个年轻人的存在，比刘胖子好说话，人也和气。 7月过完，8月初，张俊乙拿到了第一笔工资，呵呵，爷爷奶奶塞了两百，自己留了三百五。 一晃自己也在村里干了一个多月了，竟然也渐渐适应了。 “小乙，过来搭把手！” 刘胖子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张俊乙推门而出。 “刘主任，箱子里是什么啊？“ “避孕套，计生用品！” “啊？这么多？够你用到八十岁？” “滚蛋，乡里发的，给已经生过一胎的夫妇送去，每家十个，名单你都有？” “送这个？不如让他们来领！” “都是老娘们，她们好意思？你又没啥事，去跑一跑，有啥不好意思的？她们还能吃了你？” “好！”张俊乙为难的答应下来。 把东西绑在自己的摩托车上，出了村部大门，奔最近的一个组而去。 张俊乙早就想好了对策，把东西送给各组组长，让他们发去。 然而各组组长也为难了。 “小乙同志，你发的这个东西，没几个人会用啊！有没有培训说明啊？要不你给讲解一下？” “我……我也不会！”张俊乙落荒而逃。 很快，村里就传遍了，帅气的张俊乙给村里的女人发了避孕套，自己不知道怎么用，被人笑话了。 村部里的几个大男人听了也是捧腹大笑。 8月底，村里接到乡里的通知，要求张俊乙去县里参加考试，乡里要选调几个办事员，正儿八经的铁饭碗。 一头雾水的张俊乙也是喜从天降，可是对于考试他根本没有头绪，而且又是临时通知，他根本没有时间准备。 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张俊乙懵懵的去参加了考试，根本就没有抱什么希望的他考完试以后继续他的村里打杂之旅。 9月中旬，张俊乙接到了乡里的通知，让他参加面试。 乡政府的一间会议室里，张俊乙紧张的坐着，他的对面两男一女，其中一个是他认识的乡长，也只是认识，没有说过话。 另外一男一女应该是上面下来的。 面试的问题有很多，整整谈了半个小时，从乡村建设到经济发展，从待人接物到关系协调，不过这些都是跟他大学的行政管理有点关系的。 最后给了他纸和笔，现场写了一篇通告，这是应用文写作的基本，对格式，文字使用有着严格的要求。 张俊乙很快写完，结束了面试。 和他一起面试的有五个人，只有一个女的。 面试完不能离开，所有人面试完一起出成绩。 一直等到下午三点多，五个人才面试完，张俊乙排在第二，顺利的成为被录用的三个人之一。 接下来就是政审和体检了，张俊乙也都顺利通过。 十一国庆节结束的第一天，乡政府的一间办公室里，两男一女三个人坐着，另外一个男的面无表情，丝毫没有影响。 而女孩子就不一样了，脸上写满了焦虑。 张俊乙倒是也无所谓，这对他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不多时，曹副乡长拿着一张纸走了进来。 “哈哈……别紧张，你们都是大学生，学历高，有见识，比我们要强的多。” 三个人笑了笑，没人搭话。 “废话我就不多说了，按照乡里的研究决定，你们三个人各有分配，林朝阳，乡长助理，一会去乡长隔壁办公室坐。” 一旁的年轻人站了起来，面带微笑的说道：“谢谢曹乡长。” 曹副乡长客气的回以微笑。 “李华，民政所，在一楼，一会去找曹主任报道。” 长相甜美的女生明显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也站起来对曹副乡长表示了感谢。 “张俊乙，信访办公室，由我代管，你以后要和小李密切配合啊！另外按照县里的指示，你们三个还要认领三个村，进行扶持发展，也是对你们的锻炼啊！” 张俊乙还没从曹副乡长的“信访办公室”中恢复过来，就被分了一个村，也是他原来的村里。 宣读任命完毕，叫林朝阳的年轻人走了。 那个叫李华的年轻小姑娘听到张俊乙被分到信访办公室明显轻松了下来，愉快的往一楼去了。 “曹……乡长，我的具体工作是什么？办公室在哪里？” “这个……乡政府门口有个信访箱，你每天打开看一次，或者在门口接待信访群众，另外就是你们扶持的村子，你们村长说你的计生工作做的不错，继续兼着，乡村工作经验对你以后的发展是很有帮助的，努力！” 看着曹副乡长离开的背影，张俊乙大概明白了。 三个人当中也就自己最没有背景了，乡信访办公室是什么地方？他也是有所耳闻的，基本就是个空壳子，面子工程。 无奈的摇了摇头，从乡政府大楼出来，张俊乙直接坐进了门卫室里。 “哎，小张，你怎么跑这来了？”门卫大爷奇怪的问道。 “我被分到了信访办公室，暂时没有地方，曹副乡长让我在门口接待信访群众，我总不能站在大门口等？借您这宝地坐一会！” 张俊乙跑了很多次乡政府，跟门卫大爷也很熟悉，经常递根烟，闲聊。 “你小子，年轻人就是刚，我跟你说过，这社会什么都讲关系的，跟你一起来的那个小伙子，那是小轿车送来的，就是来镀金的！”大爷小声的说道。 张俊乙已经猜到了，不屑的笑了笑。 第8章 初次见面 很快，乡政府公布了三个办事员的任命，红纸黑字的贴在了公告栏里。 三个一起进入乡政府的年轻人却各自不同。 林朝阳每天下班以后都有桑塔纳小轿车接走，李华坐最后一班公交车往县城去，张俊乙骑着自己的破旧摩托车回乡下。 寡淡的生活持续了半个月，张俊乙争得了曹副乡长的同意，只上半天班，另外半天待在村里，他还是喜欢自由点。 还是那个小屋里，已经穿上厚外套的张俊乙坐着，拿着手机给刘闯发着短信，吐槽着不公。 “小乙，干啥呢？” “六叔……杨会计，我没啥事。”张俊乙急忙站起来给杨会计让座。 “怎么？觉得受委屈了？”杨会计一屁股坐下笑着问道。 “没……没有！” “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你还年轻，才二十三虚岁，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沉下心来好好学习，积累经验，国家永远需要有本事的人，需要能解决问题的人。”杨会计老生常谈起来！ “是……是……我知道，没有觉得委屈，这些我都能接受，上大学那会，班里有的人很有钱，每个月都千把块钱生活费，我这两三百刚开始也有落差，不过也都习惯，家里人都没嫌弃我调皮捣蛋，我还能嫌弃家里穷吗？” “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乡里的事我也听说了，我还担心你会埋怨你爸爸不给你跑关系呢？你爸妈你也知道，一辈子不喜欢送礼拉关系。” “我能理解，现在这样挺好的！” “是挺好的，改天让你六婶子给你说个对象，你现在也是政府的人了。” “我不急……” 杨会计走了，张俊乙心里还是很感谢他的，谁对他真的好，他还是心知肚明的。 临近下班时间，张俊乙收拾了下东西准备回家，手机响了起来。 “喂，曹乡长！” “你在哪呢？” “在村里呢！” “来乡里，有急事，乡里有人去新京了，新京打来了电话，让我们去带人！” “去新京？”张俊乙没想到。 “对，别磨蹭了，今晚去市里坐火车，你收拾两身衣服抓紧来乡里！” “知道了！” 挂了电话，张俊乙还是一头雾水，这去新京找事的也归乡里管吗？ 没办法，有宁静，就得听，骑着摩托车回来，带上钱包身份证，拿了两身换洗衣服放进个小挎包里，带上手机充电器，跟爷爷奶奶打了招呼，直奔乡政府而去。 晚上十点，市区火车站，火车大厅里。 张俊乙和曹副乡长坐在椅子上等着车，作为下属，张俊乙肯定负责行李的运输，好在曹副乡长也是轻装上阵，一看就不是第一次去带人了！ “曹乡长，什么人跑到新京啊？” “乡里的一个五保户，一个单身汉，父母兄弟都不在了，他有个哥哥是个烈士，家里有个烈属证，每年能领点钱，那点钱不够他吃喝的，本身又懒，不知道听谁说烈属补助涨钱了，他以为是乡里克扣的，这几年一直在上访！” 张俊乙听了，点了点头。 “这事应该归民政管啊！我们去了能劝回来吗？” “所有的问题归乡里管，我们把接回来，再去民政所替他解决问题！” 张俊乙明白了。 晚上十一点多，两个人登上了北去的火车。 “票买的急了，没有卧铺，将就坐！得七个小时。” 听着曹副乡长的关心，张俊乙心里还是挺意外的，因为他和另外两个人的工作分配问题，他本来还觉得曹副乡长应该不会太搭理他。 “没事，我也坐过夜车！” 两个人收拾好东西在硬座上坐好，开始眯着眼睛打盹。 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有人靠近自己，张俊乙睁开眼睛。 引入眼帘是一张白皙美丽的脸蛋，标准的瓜子脸，柳叶眉樱桃口，水汪汪的大眼睛，搭配着琼玉的鼻子，给人一种非常自然舒适的美感。 “请问，这里没人坐？”声音也非常好听。 “哦……没……没有！”张俊乙急忙回答道。 女人点了点头，把行李放在地上，撩起风衣在张俊乙旁边的空位坐了下来，长发飘荡，从张俊乙的脸颊掠过，一阵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 女人刚刚坐下，列车员匆匆赶来。 “非常感谢你把卧铺让给病人，病人家属到处找你想表达感谢的！” 女人微微一笑说道：“没事，我也快到了，让他们照顾病人！” 列车员又表达了感谢，才离开！ 女人看了看手表，低头从包里拿出一本杂志，开始翻看。 张俊乙瞥了一眼封面，微微一笑。 就是这一笑，被女人敏锐的发觉到了，女人扭头看了过来，张俊乙急忙把脸转到一边。 过了好一会，发觉女人没有说话，才慢慢把脸转了过来，假装掏出手机看着。 一旁的曹副乡长已经打起了呼噜。 女人认真的看着杂志，不再理会张俊乙。 睡不着的张俊乙，翻着手机，时不时瞄一眼旁边的女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你也想看《读者》吗？我看完了，借给你看看！” 女人小声的问道。 “额……是的，上火车比较急，没来得及买！”张俊乙只好说道。 “给……”女人把手里的杂志递了过来。 “谢谢……”张俊乙收起手机，接过了杂志，从头看起。 女人也是向后靠了靠，把挎包放到了腿上，闭上了眼睛，开始休息！ 张俊乙看了女人一眼，回过头来继续看杂志！ 不知何时，女人的头部慢慢的靠向了张俊乙的肩膀，等他有所发觉的时候，女人已经完全靠了过来，他一下子不敢动了，就这么保持着姿势，他甚至有点享受这种感觉，扭头看去，女人红润的嘴唇近在咫尺，眉间却带着淡淡的忧愁。 一瞬间，张俊乙爆发了强烈的保护欲，他好像爱上这个女人了！ 几个小时，张俊乙都没有动一下。 凌晨五点，火车一阵轻微的晃动，女人醒来，发觉自己靠在了旁边人的肩膀上睡着了，急忙直起了起身，一阵脸红。 “你借我书看，我借你肩膀靠，礼尚往来！”张俊乙微笑着说道。 女人看了看张俊乙笑容，阳光和煦，如沐春风，一时有些呆了。 “那个……你好，我叫温慧。”女人主动介绍起了自己。 “温慧？是出自诗经里面的“终温且惠，淑慎其身”吗？” “你知道？” “知道一点，我叫张俊乙！”张俊乙也介绍了自己。 “俊乙？丰神俊朗，峨冠甲乙吗？” “额……家里人随便取的！” 两个人刚聊了几句，火车停了下来，列车员拿着扩音器开始让所有人下车， 温慧站起来，挎上包，提着行李，浅浅一笑说道：“再见……” 那笑容竟有一丝妩媚的感觉，让张俊乙想了一个那个历史上那个“不笑时清纯，笑起来妩媚”的纳兰敏月！ 第9章 迷路 张俊乙呆呆的看着，看着女人的背影从车厢门口消失不见。 背后的曹副县长打着哈欠醒来，伸了个懒腰。 “哎呀！看来带你来是正确的，我可以安稳的睡一个囫囵觉了，哈哈……走！” 张俊乙提着曹副乡长的行李，背着自己的挎包，跟着后面走出了新京火车站。 “第一次来新京？” “嗯，第一次！” “正好涨涨见识，有的人一辈子也来不了一次！”曹副乡长有点骄傲的说道。 张俊乙笑了笑。 出了火车站，二人打车前往省驻新京办事处，那里有负责下面各地方的市县驻新京办事处。 到了地方，下面的事就不是张俊乙这个小小的办事员能掺合的了，他要做的就是多看多学。 曹副乡长经验丰富，一套流程都很熟悉，很快就见到了上访的人。 一般都是先答应下来，承诺限时处理，先把人带回去再说，回去再慢慢处理。 “我不管，我来一趟首都不容易，你们不给涨钱，那我就去乡政府里面住，我哥是烈士，那是功臣，你们就要管我吃喝。” 对于这样的人，曹副乡长也是很头疼。 “我说韩老二，我也跟你明说！烈属补贴我们没有克扣，你估计也打听了别的乡到底是多少钱，你要是有困难，我们尽量给你想办法，你这样胡闹是没用的，再说了，你也就五十出头，做点什么不能养活自己？非得靠你哥那点补助？” “困难？我要个老婆你们能给解决吗？我也不是胡闹的人，我也不能给我哥丢人是不？我的要求很简单，按时发补助，另外再给我找个活，脏活累活我可不干！没问题？” 曹副乡长被气笑了，他现在又不能硬着来，一时不知道怎么哄了。 张俊乙想了想，凑到曹副乡长耳边说了句什么。 曹副乡长一愣，随后给张俊乙竖了个大拇指。 “没问题，你的要求乡里答应了！” “说话算数？” “我是副乡长，这里可是政府机关，我能骗你？你回家！后天去乡政府找我！” “那行！早这么说我就不花钱买火车票跑来新京了！” 处理完上访户的问题，曹副乡长还要去汇报上访户的问题，提出的诉求，乡里的措施，以及后续的安排。 “你回去房间睡一觉！我去汇报工作，我们明天回去。” “好的！” 回到安排的房间，张俊乙躺在自己床上，一夜没睡，困乏至极，想着那个叫温慧的女人，逐渐睡去！ 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四五点了，另一张床上，酒气冲天的曹副乡长正呼呼大睡！ 摸了摸饿的咕咕响的肚子，张俊乙起床到卫生间洗漱了一番，换了身衣服，出门找食去。 来到一楼大厅，按照指示来到食堂，填了资料，拿个餐盘随便弄了点吃的，自己坐着吃完。 10月底的新京已经很凉了，张俊乙本想回房间去，一想到满身酒气的曹副乡长，转身出。 沿着街道慢慢的走着，看着别致的建筑，忙碌的行人，挺有生活气息的，比起乡村来更加热闹。 不远处好像是一条商业街，张俊乙想着好不容易来一趟，得给爷爷奶奶买点纪念品，于是踏步走去。 确实是卖新京当地特色东西的地方，不过都是一些小吃，转了半天，张俊乙花钱在一个杂货店买了几个领导人的像章，还有几个有年头的搪瓷缸，大字报之类的东西。 买完东西出门，正准备往回赶，一个熟悉的背影进入了张俊乙的眼睛。 “温慧？”张俊乙一阵激动。 那人走的很急，旁边还有一个男人，张俊乙急忙跟了上去。 街上人挺多的，天也黑了，转了几个街道，很快张俊乙就失去了对方的踪迹。 “你谁啊？跟着我们干嘛？” 一男一女从一旁窜出来，警惕的看着张俊乙。 “额……对不起，我认错人了，不好意思！”张俊乙急忙道歉。 两人也没有追究，这里是繁华的街道，他们也不相信张俊乙会有什么恶意。 两人转身离开，张俊乙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自己是不是魔怔了？ 抬头看了看已经漆黑的天空，有些人就是这样，能遇见一次就已经用尽了一生的运气。 努力的让自己不去想了，转身回去。 一直走了好一段路程，张俊乙发现自己好像迷路了，那个地方是哪条街来着？ 这一片好像是步行街，也没有出租车，也没有警察叔叔可以问路，估计这会曹副乡长还睡着。 本着迷路了就一直往前走的选择，张俊乙选择了继续往前。 终于看到了街道的尽头，看到一辆辆出租车在街头等客。 张俊乙长舒了一口气，走上前去，拉开了出租车的门。 突然一个人影挤了过来，抢在他前面坐了进去。 张俊乙一阵火大。 “你……”一个字出口，他愣住了。 一个满身酒气的女人，仰着头靠在出租车的后座上。 “温慧？” 司机降下窗户问道：“你俩是一起的吗？走不走？不走我还拉别人呢！” “走！” 一看温慧这样了，张俊乙直接坐了进去，扶着温慧，防止她趴倒。 “去哪里？”司机问道。 “额……去……先往前走，我问问她家在哪里？” 司机显然不是第一次拉这样的客人了，启动车子往前开去！ 张俊乙扶着温慧，拍了拍她的肩膀问道：“喂，你家在哪里啊？” 温慧吐着酒气，根本回答不了他的问题。 没办法，张俊乙拉开了温慧身上的挎包，翻出来一本不知道什么东西，借着路灯一看，是一本病例。 “师傅，麻烦你，去这个……紫芳景园。” 司机点了点头。 把病历塞回挎包，把温慧的头部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让她舒服一点。 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喝这么多酒？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出租车开了大概二十分钟，停在一个小区门口，张俊乙先是下车给了钱，然后把温慧给扶了出来。 出租车走了，张俊乙看温慧已经没办法走路了，只好把她的挎包拿过来自己斜挎着，把她抱了起来。 “还挺重的……”张俊乙嘀咕道。 进入小区，大概记得地址是几号楼，几零几房间，张俊乙抱着温慧一栋一栋的找去。 好在自己平时锻炼的多，抱着一个成年人愣是走了十几分钟。 一栋房子的二楼，张俊乙放下温慧，扶着她敲了敲门，没人给开门。 伸手从挎包里摸出钥匙，打开了门，没有一点风光，张俊乙心里还是有一点点欣喜的。 他原来有点害怕，怕温慧已经结婚了，或者有了对象，万一开门的是个男人…… 第10章 情迷 张俊乙伸手在墙上摸索着，他也不知道开关是不是在这里。 摸索了好一会才打开了灯，宽大的房子，简易而温馨的环境。 扶着温慧来到客厅沙发，把她放好，转身回去把门关好！ 回到客厅，他有点手足无措了，不知道干什么了！ 在这等着温慧醒来？还是把她弄到床上休息？ 卧室是个私密的地方，没有主人的同意，他不会进去。 从沙发上拿过靠枕垫好，把温慧慢慢的放倒，枕好枕头，扭头发现阳台上晾晒着毛毯，摸了摸已经干了，拿下来给温慧盖上。 做完这一切，张俊乙准备离开，估计曹副乡长已经醒了。 刚走到门口准备推开门，转念一想，好像不行，万一温慧醒来，不知道谁送她回来，再报警怎么办？他得留个字条。 转身回来，从茶几上摸了一支笔，可惜没找到纸。 他记得包里有一个病例本，暂时先用一下！ 掏出病历本，在本子的反面写上了自己偶遇醉酒的温慧，并把她送回家的事，并留下了自己的号码和姓名。 把病历本和笔放到了茶几上，起身欲走。 “小浩，给我倒杯水……” 温慧没有睁开眼，迷糊的说道。 小浩？谁是小浩？她对象吗？ 张俊乙回到沙发边上坐下来，拍了拍温慧。 “哎，你醒醒，我不是小浩，我是张俊乙，你喝醉了，我送你回来的！” 温慧慢慢的睁开眼睛，突然眼泪哗哗的流下来，又突然伸手搂住了张俊乙的脖子。 “你……回来了？”说完开始哭起来。 被搂住脖子的张俊乙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了，温慧显然是认错人了。 温软的身体靠着自己的胸前，张俊乙只好伸手拍了拍温慧的后背。 “别哭了，你认错人了！” 本以为温慧能清醒一点，没想到她松开了自己的手，和张俊乙直接来了个脸对脸。 “我知道你不是他，你就是他……” “啊？” 张俊乙一愣神，温慧红润的嘴唇直接吻了上来。 “轰……”张俊乙的脑子一下爆炸了！ 从未有过的感觉占据了他的脑海。 这就是亲吻的感觉吗？ 好香甜，好柔软…… 温慧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重新抱着张俊乙的脖子，在他的耳边轻轻的说道：“抱我进卧室！” 如行尸走肉般张俊乙，仿佛被控制了一样，伸手把沙发上的温慧抱了起来。 “那一间……”温慧指着门说道。 走过去，用脚踢开门，借着客厅的灯光，走到床边，把怀里的女人放下，自己被勾着脖子倒了下去…… 疯狂的事就在那一瞬间就爆发了…… 张俊乙没想到自己的第一次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发生的。 也没想到第一次给了这样的女人。 大学宿舍里偷看的那些光盘知识一点没有用到。 自己反倒成了那个雏鸟。 最后的战局没有输赢，只有两个无法面对现实的男女。 借着客厅的灯光，张俊乙偷偷看着自己怀里熟睡的女人，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痕，不过眉间的忧愁基本没有了。 他不知道下一步要怎么做？这与他憧憬的爱情好像不太一样，跟他心里准备的那些牵手、拥抱，亲亲、结婚、生孩子的步骤也大相径庭。 温慧是什么意思？她到底知不知道是我？还是就把我当成了替代品？ 现在的他是等着温慧醒来？还是该离开？ 犹豫了好久，张俊乙慢慢的抽出了胳膊，给温慧盖好了被子，自己轻轻的下床，穿好了衣服，回头看了看温慧，走出卧室，慢慢的关上门。 等他走出小区，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往办事处赶去。 等他回到房间，曹副乡长已经不在了，估计又出去喝酒了。 冲了个澡，张俊乙躺在床上，双手枕着头，没有丝毫的欢愉，只有一阵茫然。 第二天一早，紫芳景园。 温慧悠悠醒来，身体的酸痛感传来，她茫然的看着天花板。 这就是放纵的滋味吗？ 发了一会呆，她起身伸手拿过散落的衣服穿好，从床上下来，走到衣柜前。 硕大的镜子里，一个慵懒颓废的女人看着自己。 忘掉过去！从今天起，你为自己而活着！ 把凌乱卧室收拾了一下，扯掉床单和被罩，走到阳台塞进了洗衣机里。 回到客厅，把靠枕和毛毯叠好，拿过自己的挎包。 咦？病历呢？ 转头看见了压在笔下面的东西，温慧坐在沙发上，拿起病例本，看着张俊乙的留言。 字还挺好看的，可惜了。 心里想着，手上把病历本横过来，双手一用力，就要撕毁。 就在用力的一瞬间，她停了下来。 犹豫了一下，把张俊乙写字的背面给撕了下来，其他的纸张直接撕碎，丢进了垃圾桶。 起身走向卫生间，打开了淋浴的喷头…… 此时的张俊乙已经在回家的火车上了。 “怎么魂不守舍的？来一趟首都，魂丢了？”曹副乡长调侃道。 这一趟公差，他对张俊乙还是挺满意的，不该说的不顺，不该问的不问。 “没有……就是觉得家乡和首都差距太大了！” “这事啊？我第一次来新京也有这样的感触！习惯就好了！” 张俊乙点了点头。 曹副乡长继续说道：“城市之间，政治地位不一样，资源不一样，实力肯定有差距，最主要的是要认清现实，对？” 张俊乙一听，微笑着问道：“曹乡长似乎另有所指啊？” “呵呵……你这小子，我就喜欢聪明人，实话和你说！你们三个的工作安排都是乡长指定的，林朝阳的后台我就不多说了，他就是来走个过场，李华那个丫头的叔叔是县公安局的，没考上县里的编制，退而求其次的来到乡里，早晚也要有的，我希望你能踏踏实实的干，只要跟着我，保你不会混的差！” 这是要拉拢了？逼自己站队？ 要是两三个月前，张俊乙肯定不知道怎么回答的。 现在的他已经知道审时度势了。 “曹乡长真是抬举我了，不过我爸经常教育我要学会感恩，我只知道我当初那个临时工就是您发话的，谁对我好，我还是知道的！” 曹副乡长拍了拍张俊乙的肩膀笑道：“哈哈……知道感恩就好……” 第11章 与人斗 回到乡里已经是下午五六点了，曹副乡长去向书记汇报情况，张俊乙则是直接骑车回家。 把在新京买的各种东西送给了爷爷奶奶，老人家也是很高兴，村里的几个领导也各有几个小玩意，东西不值钱，重在情意。 日子继续，还是半天乡里半天村里的两边跑，有时候还跟着曹副乡长去探访一下困难户。 11月中旬，张俊乙终于有了自己的办公室，是民政所以前放杂物的地方，隔壁就是卫生间。 曹副乡长安排人给收拾出来了，只能够放下两张桌子，和一个文件柜。 小事小了点，最起码解决了办公问题，看着门口挂着信访办公室的牌子，张俊乙还是挺感慨的，一个多月了，终于有个能待的地方了！ 正收拾办公桌，一个人影站在了门口。 “呦！你这不错啊！都混上独立办公室了！” 张俊乙一抬头，是李华。 “哪里是独立办公室？也就两个人，曹副乡长也会经常来坐着！” “他在楼上有位置，还不是你一个人的天地！”李华有点咄咄逼人！ 张俊乙知道她有恃无恐，笑了笑，不再理会她。 “哎，书记让我来通知你，明天乡里初中成立四十周年，到时候会有不少领导会来，让我们三个每人准备一篇发言稿，书记挑个最好的用，下班之前交，别忘了！” 李华说完，不等张俊乙答应，转身就走！ 发言稿？还要三个人都写，林朝阳才是乡长助理？给书记写一篇发言稿应该不在话下？难道书记和乡长……有意思了！ 收拾完办公室，张俊乙坐下来，开始准备写发言稿，刚拿起笔，脑子里却出现了温慧那美丽的模样。 张俊乙放下笔，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重新坐下，拿起了笔…… 写完以后，张俊乙又检查了一遍，把，不合适的地方再修改一下，誊抄在另外一张纸上。 刚刚写完，曹副乡长推门进来。 “小张，办公室怎么样？没办法，乡里就这条件！” “有个安身之所就已经很不错了，谢谢您了！” “以后有条件我在楼上给你找个地方，先将就着，另外我们乡信访户的资料你要做好，越详细越好，书记年底去县里汇报需要用到！” “好的，我会做好的！” “你写什么呢？练字吗？”曹副乡长凑过来问道。 “哦！刚刚李华过来说明天中学成立四十周年，书记让我们三个写一篇发言稿，他挑着用。” “哦？是书记要的吗？” “没错，说是书记要的，您说林朝阳不是在上面吗？他是乡长助理，给书记写个发言稿不是书记一句话的事吗？” 曹副乡长转身关上门，回来坐下说道：“书记可不一定能叫的动他，可能是说了，人家没答应，只好让你们三个都写。” “这乡里还有人不听书记的？难道书记和乡长……”张俊乙猜测着问道。 “知道就行，别出去瞎说！总之书记安排的事情，你要好好做，明白吗？” “明白！”张俊乙证实了自己的想法，这曹副乡长跟书记是一条船的。 中午在食堂吃饭，带着眼镜的林朝阳跟乡长坐一个对面，斯文的吃着。 张俊乙端着饭，特意绕过乡长的座位，走到远一点的地方坐下。 “小张啊！书记要的发言稿准备好了吗？”乡长扭头过来问道，隔了两三个座位，声音挺大的。 张俊乙一愣，乡长怎么会问这个事情？再见他对面默不作声的林朝阳，大概就明白了！ “乡长，我这还没头绪呢？我也是第一次写这个，本来还准备去向您请教的！” 听了张俊乙的话，乡长笑了笑没说话。 林朝阳扶了扶眼镜接话说道：“你可是面试第二名，比李华还高，又是汉语言文学专业，写个发言稿应该不在话下？” 听着不阴不阳的话语，张俊乙自嘲的笑了笑。 他对于爷爷和曹副乡长之前说的话还是持怀疑态度的，他们说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他本来不以为然的，以为自己只要不惹事，认真工作就行！ 林朝阳的话确实一箭三雕，对他进行了捧杀，贬低了李华，另外一方面，自己的发言稿要是没有被书记选用，那以后这种事就跟自己没关系了！ “林助理这是抬举我了，你们都是本科生，我一个专科生怎么能比？确实头疼呢！” 林朝阳笑了笑说道：“你可以找曹副乡长请教下，毕竟你也算是他的下属。” 说完看了对面的乡长一眼。 乡长面无表情的吃着饭。 张俊乙心里问候了林朝阳的祖先，转头继续吃饭。 中午休息时间，张俊乙斜躺在办公椅上，闭着眼睛假寐。 窗户一个人影闪过，张俊乙睁开了眼睛，他有种感觉，这个应该不是去卫生间的，应该是来看看自己是不是趁着午休偷偷加班写发言稿的。 应该是李华，林朝阳那么骄傲的人是不屑于下来的。 午休过后，曹副乡长推门进来。 “小张，发言稿弄好了？我给书记送去！” “写好了！” 张俊乙拉开抽屉，把发言稿拿出来递给了曹副乡长。 大概的看了前两行，曹副乡长略显惊讶，满意的点了点，转身往楼上去了。 看着曹副乡长满意，张俊乙就知道应该不会差了，他大学里担任过一年的校报作者，自认为写的应该还说的过去。 拿出桌子上的信访户资料，张俊乙开始分类整理起来。 “咚咚……”有人敲门，张俊乙抬头一看，是穿着一身青色呢大衣的李华。 “发言稿写好了吗？一起给书记送去啊？” “哦！我的给曹副乡长了，请他给我指点一下，他说先拿去看看的，要是不需要修改，可能就直接给书记了，要是需要修改，我可能要加班了！” “加班？那你自求多福！”李华一甩长发，转身上楼去了！ 张俊乙笑了笑，一起进来的三个人，相对而言，他跟李华接触比较多，因为信访户十有八九都是民政问题。 李华也是个骄傲的小公主，自身条件不差，按照曹副乡长说的，她是没考上县里的编制才来乡里当个办事员的，心不在这也是情理之中。 张俊乙低头继续手里的工作，不管外面怎么样，先把事情做好。 楼上林朝阳的办公室，他看着两篇发言稿，满意的点了点，一篇是给乡长准备明天讲话用的，一篇是给书记交差用的，他分得清好坏。 拿着那个好一点的发言稿，起身出门，敲响了乡长办公室的门。 第12章 精彩 第二天是乡中学建校四十周年，对于整个乡来说都是大事，很多从这个学校出去的社会精英和政府领导纷纷到场祝贺。 乡派出所也派出了所有的人力维持秩序，张俊乙三个人座位，办事员也是忙前忙后的跑着。 学校的操场上，上千名师生坐在板凳上，最前面两排是都是学校领导和优秀校友们，包括县政府和教育局来的领导。 张俊乙在领导中竟然发现了自己的死党刘闯的叔叔，听着校长介绍才知道他是县委管组织的领导，也是今天到场的最大的领导了。 难怪每次看到他都有点害怕，原来是管人的。 刘闯的叔叔也发现了忙前忙后的张俊乙，也只是看了两眼，没有主动说话。 张俊乙见刘闯的叔叔没找自己，心里一阵庆幸，应该是自己做的还不错？ 大会开始，校长先讲话，就是介绍学校四十年来了的历史，又介绍学校出去的优秀人才等等。 张俊乙对这个学校非常的熟悉，他也在这里待了三年。 张俊乙三个办事员站在主席台的侧面，和几个帮忙的老师站在一起，每个领导的表情都尽收眼底。 校长讲完话，就轮到领导们发言了，最先上台的就是书记了。 书记拿着一张纸在掌声中走了上去，站在话筒前，先是感谢了县领导们的出席，又感谢校职工的努力，感谢完才开始正式的发言。 “教育是立国之本，更是兴旺发达之基石。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如果想要屹立与世界民族之林……少年强则国强……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鹰隼试翼，风尘翕张。奇花初胎，矞矞皇皇，此刻看着近千名祖国的花朵，国家未来的人才，祖国繁荣的基石，我由衷的希望你们能把学校的精神发扬光大，堂前点点繁似花，他日百花种天下！” 书记讲完话，现场掌声雷动，很多语文老师频频点头，老校长和现任校长也是激动不已。 从书记开始发言的第一句开始，站在一旁的林朝阳先是朝李华看了一眼，随后把目光落到了张俊乙的身上。 而李华也是直接看向了林朝阳，看她发现林朝阳看向张俊乙的时候，一脸的不可思议。 书记满面红光的走下台，重新坐好，一边刘闯的叔叔侧身过来小声说道：“没想到你们乡政府还是藏龙卧虎之地。” 书记急忙说道：“刘主任过奖了，上不了台面！” “话不能这么说，好就是好！我们要实事求是！” “是……是……” “谁写的？” “这都是县里的功劳，替我们新招了三个办事员，为我们乡政府注入了新鲜的血液，让我们组织机构更加的有活力……” 刘主任面色一黑：“我只是问你谁写的？” 右边的乡长看到刘主任脸黑了，瞬间幸灾乐祸起来，刚刚他还恼火林朝阳给自己的发言稿不如书记的。 他知道这个刘主任，虽然年纪不大，已经是县委组织部的一把手了，而且为人铁面无私，只要他脸黑了，那就是有人要倒霉了。 书记一看刘主任的脸黑了，急忙说道：“是个办事员，叫张俊乙，他写的，我大概修改了一下，刘主任见笑了！” 刘主任点了点，伸手把发言稿直接拿了过来，哪里有修改的痕迹？ 这是校长开始请乡长讲话，乡长冲着刘主任致意了一下，起身空着手走上台对着话筒说道：“刚刚书记说的很好，基本就代表乡党委乡政府对孩子们、对学校的期望，天气也冷了，让孩子们进教室学习！” 听了乡长说的话，一边的三个人都愣住了，特别是林朝阳，自己写的发言稿连读的资格都没有了吗？他承认张俊乙写的比自己好，但是也不至于差那么多？ 李华看了看林朝阳，扭头闷笑了一下，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这边校长宣布大会结束，学生们有序前往食堂就餐，今天的饭菜特别的好，算是一种福利！ 领导们也纷纷起身，书记伸手去拿发言稿的时候发现纸张没有了，被一旁的刘主任收了起来，尴尬的搓了搓手，还是没好意思开口讨要。 学校的教职工食堂里，十个人一桌，大概七八桌，大多数都是学校的教职工，领导和校友们也就两桌。 菜也很简单，八个菜一汤，没有酒水，每人一罐健力宝。 这里是学校，自然没有人去提什么要求，简单的吃着。 校长端着饮料挨个桌子致敬。 “王书记，真的要好好感谢你，你今天的发言真是让人心旷神怡，我们几个退休的老校长都是热泪盈眶啊！” “朱校长过奖了，我也是肺腑之言，情之所至啊！真正辛苦还是你们这些教书育人的园丁！” 校长旁边的副校长也跟着拍马屁。 “王书记真是谦虚，今天的发言我敢说整个学校也没有人能写出来，那是引经据典，荡气回肠啊！特别是最后两句诗，我愣是想不出来出自哪里，还是才疏学浅啊！” 王书记心道：别说你了，我也不知道！ 副校长的问题提出来，大厅里的七八十个人都思索起来，最后两句诗到底出自哪里呢？ 坐在一张桌子上的林朝阳和李华则是看向了张俊乙。 正挠头的王书记也看向了张俊乙。 “那个……小张，小张是汉语言文学专业，知道的肯定比我们多，来，我考考你，你说这两句诗是出自哪里？” 张俊乙听见王书记点名，略带尴尬的站了起来。 “这两句……其实是……” 七八十个人都在等着答案。 “哎呀！你要是知道你就说出来，不知道你就坐下！这么多人还能怪你吗？”乡长趁机落井下石的说道。 张俊乙看了看稳坐不动、面带微笑的刘主任鼓起勇气说道：“其实……两句话是我自己写的！” “你自己写的？”副校长不敢相信。 “我给王书记写发言稿的时候，也是有感而发，算不上诗句，就是个顺口溜而已！” 张俊乙说完，偷偷的瞄了瞄刘闯的叔叔，那个刘主任，他害怕被骂，担心自己闯祸了！ 现场尴尬起来，所有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突然有人鼓掌，众人一看是刘主任。 “好一个有感而发，好……” 刘主任一鼓掌，谁敢不跟着鼓掌，一时间掌声雷动。 倒不是这两句话写的有多好，而是敢于承认的勇气。 第13章 另眼相看 中学四十年校庆结束，各回各家，刘主任谢绝了王书记和乡长的邀请，坐车返回县里，临走时瞄了一眼躲在人群后面的张俊乙。 回到乡政府办公室的张俊乙有点忐忑，他不知道今天的表现如何，有没有说错话，有没有做错事。 正纠结着，曹副乡长推门而进。 张俊乙急忙站起来，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站着干嘛？忙大半天了，不累啊？坐！” “哦！”张俊乙坐下，看来情况不是很糟糕。 “你知道吗？你写的那篇发言稿被刘主任拿走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不……不知道，不会是被抓了小辫子？”张俊乙担忧的问道。 “小辫子？什么小辫子？我告诉你，意味着你的写的发言稿达到了县里秘书的水平！” “啊？不……不可能。” “行了，别谦虚了，忙！你就等着好消息！要是真的调去了县里，别忘了乡里的这帮人啊！” 曹副乡长转身走了。 调去县里？张俊乙自己清楚的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不管从学历还是资历，不管是背景还是关系，去了只会死的更快。 先不管其他的，坐下继续自己的工作。 一个乡的小地方，有什么事很快就传遍了，乡信访办的办事员张俊乙被县委组织部的领导夸赞了，竟然还会写诗，在古代不就是大才子吗？ 乡里没什么娱乐活动，也没有什么茶余饭后的乐趣，只有家长里短的荤段子，要么就是领导们的风流事。 张俊乙的优秀很快就妇孺皆知了，再加上自己村里的几个人到处宣扬，有点全乡造星的意思了！ 作为新闻主角的张俊乙却异常的低调，每天除了自己的工作，其他的事一概不问，下班就骑车回爷爷奶奶家。 几个相约张俊乙喝酒的人都没找到人，连曹副乡长都约不到他。 十几天过去了，也没有县里的消息传来，张俊乙的优秀逐渐被人们忘记了。 还有两个月就过年了，人们的注意力还是在柴米油盐之中。 只有在乡政府这个院子里，张俊乙还能感觉到被另眼相看，特别是李华，对自己比以前热情了不少。 每次去卫生间经过自己的窗口都会笑着打招呼，工作上的事情也非常的配合。 林朝阳也不像以前那么傲气了，看见自己的时候也会微笑着点头，虽然还是没有什么交流，态度确实好了很多。 一切仿佛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着。 12月初，新京，市中心偏东一个老旧的小区里，一条小河穿过，这里基本上都是水泥灰的二层小楼，很有年代感。 小河边的一栋房子，还算温暖的阳光照在二楼阳台上，一个女人慵懒的斜躺在躺椅上。 “小慧，下来吃饭了！”一个声音从楼下传来！ “妈，我不想吃，你们吃！” “不吃饭怎么行呢？刘阿姨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红烧肉。”话没停，脚步声也跟着上来了。 一个五十多岁、气质优雅的女人，围着围裙，走上二楼。 “是身体不舒服吗？吃完饭去医院看看！” “妈，我没事，就是浑身没劲！” “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没劲了？”妇人拉过板凳坐在躺椅旁边，伸手摸了摸温慧的额头。 “小慧呀！有些事还是要看开点，你这些年跑了多少医院？中药也喝了上百副了？俗话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没孩子就没孩子！他林家因为这个逼你离婚，离了也就离了，以后你就跟我们一起生活，别想了，啊？” “妈，你又来了，这都离婚大半年了，我早就不去想了！” “那你上个月还去上海看病？别以为我们不知道！” 温慧眼眶红了，扭过头去，看着外面的太阳，泪珠掉落。 “我就是不甘心，我以为即使我不能生孩子，他也会一直爱我的，没想到他爸妈让我们离婚的时候，他竟然保持了沉默…” 妇人伸手给温慧擦了擦眼泪。 “都过去了，别让你爸再为你操心了，你弟弟的脾气你也知道，林家那几个都躲着他，你还年轻，生活还要继续！” “我知道，我早就放下了，我只是放不下自己，就是因为我不能怀孕，这些年你和我爸受了多少流言蜚语，连报应这种话都出来了！” 妇人拍了拍温慧的肩膀说道：“我们没事，身正不怕影子斜，这么多年了，我们没有做过违背良心的事，走，吃饭去，你弟弟应该也快下班了！” “嗯！” 温慧起身，跟着妇人下楼到餐厅坐好。 一辆吉普车停在了门口，一身警服的年轻人从车上跳了下来，推开门直接来到餐厅，端起餐桌上的茶杯就灌了起来。 “咕咚、咕咚……”几口喝完，放下茶杯，咧嘴一笑，一口大白牙。 “姐，你看我今天是不是又帅了？局里几个小姑娘今天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温慧本来不好的心情，被活宝弟弟一下子逗笑了。 “是挺帅的，就是有点自恋！” “我这哪是自恋？我这是自信，全北京城你找去，有没有比我温浩帅的？” “全新京城你脸皮肯定是最厚的！” 妇人和保姆从厨房端着饭菜出来搭话说道：“对，你脸皮最厚，也不知道我们怎么生出这么不要脸皮的孩子！ 温浩一嘟嘴说道：“妈，我可是你最帅的儿子……” “是，你最帅，吃饭！” “我爸呢？又不回来吃饭了？” “说是部里今天招待外国人，晚上才回来！” 三个人连同保姆坐下吃饭，温慧拿起筷子，看着色泽鲜亮的红烧肉，平时最爱的食物此刻竟生出了一阵恶心的感觉。 “怎么了！姐，今天这肉不好吃吗？” 温浩说着夹了一大块塞进了嘴里，囫囵几口就吞了下去。 “挺好吃的，还是刘阿姨的手艺好！” 一阵反胃的感觉传来，温慧捂着嘴冲向了卫生间。 剩下的三个人面面相觑。 “妈，我姐不会怀孕了？” 妇人一个大白眼瞪过来：“哪壶不开提哪壶，不会说话就闭嘴！” 说完，担忧的看向卫生间。 温浩被训了一句，默默的低头吃饭，时不时的也瞄向卫生间。 第14章 硬伤 吃完中饭的张俊乙回到办公室刚坐下。 “小张，下午有事吗？”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口。 “曹主任，有事您吩咐！”张俊乙急忙站起来。 “什么吩咐不吩咐的，我这是请你帮忙的，县里要求乡里写一篇关于计划生育工作的报道，说是登到市日报上面，我请示了乡长，他让我来找你，你也在计生办干过几个月，也比较了解，文笔也好，怎么样？没问题？” 张俊乙一愣，民政所不是有李华在吗？写一篇报道应该问题不大，乡长让自己写，那李华…… “曹主任，问题倒是不大，可我这正忙着呢！马上年底了，信访资料也要的急，要不然这样，这事你还交给李华！我忙完这点事跟她一块弄，保证让你满意，怎么样？” 曹主任想了想，点了点头说道：“也行，你可得上点心啊！这可是市里的报纸，全市的机关单位都能看得到。” “没问题，李华的水平也很好的，您就放心！” 曹主任转身走了，张俊乙坐了下来。 他原本以为情况好转的，现在看来，乡长对自己还是心存芥蒂的。 临下班的时候，李华敲门进来，一脸微笑。 “还忙不？帮我看看东西啊？” “忙的差不多了，曹主任还当真了？我说了你水平不错，根本不需要我！”张俊乙客气的招待。 李华转身关上门，走过来坐在桌子旁边，把自己写的报道递了过去。 “你就别谦虚了，我还不知道你的水平吗？当初笔试你可是第一名，要不是楼上那个关系硬，总分第一名也是你！” “哦？你能看到成绩？”张俊乙惊讶问道。 “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不提他了，帮我看看！” 张俊乙接过来看了看，新闻稿和发言稿不太一样，要求比较正式。 “我也没写过新闻稿，咱一起商量着来！” “行！” 两个人花了半个小时把新闻稿过了两遍，用词措辞和标点符号都优化了一下。 “你看，我就说！基本不用改了，也就动了几个字，加了几组数据，挺完美的！”张俊乙夸赞道。 李华听了夸赞，也是甜甜一笑，自己终于也有闪光点了。 “那我可以交差了，谢谢你了！改天去县城我请你吃饭！” “别客气了，我一年也去不了几次县城，还是上高中的时候在那待了三年！都是同事，以后相互帮忙的事多了！” “嗯，相互帮忙！” 自此，张俊乙算是把李华拉到靠自己这边了，最起码不像林朝阳那么高高在上了。 下班，骑车回家。 摩托车行驶在乡间的小路上，天色渐黑，张俊乙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迎面而来的曹副乡长也骑着摩托车，后座有个女人搂着他的腰。 张俊乙刚想减速打招呼，没想到曹副乡长没有减速，反而低头加速冲了过去。 这是不想让自己认出来吗？ 张俊乙扭头看了一眼后面的女人，好像在那里见过。 回过头来，张俊乙摇了摇头，不能管别人的私生活，嘴巴还是严点的好！ 一拧油门，加速回家！ 第二天一早，张俊乙刚到办公室坐好，曹副乡长就推门进来。 “小张啊！资料准备好了吗？” “都弄好了，都在这了。”张俊乙站起来把做好的资料递了过去。 曹副乡长接过来看了看。 “嗯，很详细，不错，看来你是费了不少心思，继续努力。” “谢谢乡长夸奖！” “还是你们年轻人精力好，我是不行了，昨天在县里开个会，脑子还是一团浆糊！” 开会？张俊乙一下子明白过来。 “那您可要好好休息，有什么我能做的，您说话就行！” “嗯，不错，你上次那个发言稿的事，我找人打听了，刘主任把你的发言稿给了县秘书长看了，有消息说还是学历的事，小张啊！学历这个事是你的硬伤，要想进步，得抓紧解决啊！” “您教训的是，我已经报名函授本科了，争取两年解决！” 曹副乡长满意的点了点头，微笑着拿着资料走了。 张俊乙坐下来，摸了摸脑袋，差点说错话了，自己昨晚就当没见过曹副乡长了。 他也不相信曹副乡长说自己的发言稿被交到什么秘书长的事，要是真有其事，刘闯的叔叔就会单独找自己了！ 他还没这么自大，指望一篇发言稿就改变命运了！ 新京，出租车停在了一家医院门口。 一身黑色长绒修身大衣的温慧从车上下来，披散的头发遮住了大半边脸，看不清表情。 抬头看了一眼医院的门牌，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一个小时后，妇产科门诊医生办公室里。 “从血相看，你应该是怀孕了！” “不可能！”温慧直接说道！ “小姑娘，科学是不会骗人的，你看你的孕酮指标已经快四十了，二十到一百都是正常水平！现在b超还看不到胚胎，你过半个月再来应该就能看到了，你结婚了吗？你对象呢？” 温慧愣愣的说了一句：“死了！” “啊？” 医院外面的花坛边上，温慧坐在石头上，看着手里的检查报告，心里五味杂陈。 傻傻的待了一会，她起身走出医院，打车直奔紫芳景园。 这里是本来她的婚房，那个男人为了尽快离婚，把房子留给了她，直接搬走了，还清理他自己所有的痕迹。 拿出钥匙，打开了门，温慧站在门口，回想着一个半月前发生的事。 他叫什么来着？她努力的回忆着。 走进房内，来到客厅的沙发坐下，拉开了茶几的抽屉。 病历最后一页空白的地方，张俊乙秀美的字体显得那么真实。 张俊乙？ 温慧看着字，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伸手隔着衣服摸了摸小腹。 这就是命吗？ 六年的坚持抵不过一夜放纵？ 自己就是被老天爷玩弄的那个小蚂蚁！ 眼泪滴落在地板砖上，冰冷的空气包裹着摔成几瓣的水滴，久久不能挥发。 不知过了多久，温慧把带字的病历页揉成一团扔进来垃圾桶，脸上带着决绝，起身出门而去。 第15章 孩子是谁的 新京某区公安局大楼的一间办公室里。 温浩拿着一个小镜子，仔细的打理着自己的头发，十分的自恋！ “浩子，出警了，别再弄你那几根毛了！”同事喊道。 “不懂欣赏，什么叫几根毛？”温浩拿着警帽走了出去。 “去哪？” “医院啊！上次那个肇事逃逸的案子，还没查清楚是谁送死者去的医院呢！” “这些人真是的，撞了人有什么好跑的？能逃脱法律的制裁吗？” “别废话了，快点走！” 半个小时后，医院监控室。 “我说你这画面也太模糊了！” “没办法，就这条件，而且也就只能回放三天的。” “那有啥用啊？” “没办法，去走访一下，看看有没有目击者！” 两个人刚到走廊，温浩一个闪身躲了起来。 “怎么了？发现嫌疑人了？”同事问道。 “什么嫌疑人？我姐！” “你姐？你姐来医院不是很正常吗？说不定是来看朋友的！” “滚，以我多年的办案经验，我姐来医院绝不会这么简单！” “你？你才毕业两年，还多年？” “别废话了，你继续干活，我去找医生问一下！” “行，快去快回！” 五分钟后，温浩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喃喃自语：“果真是个大案子！” 他急忙掏出手机，翻开盖子，拨通了电话。 “妈，你赶快来医院，我姐要把孩子打了！” “什么？你姐把谁家孩子打了？严重吗？” “不是打了别人家孩子！” “那是谁家孩子？” “她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扑通……”一声，应该是有人摔倒了！ 十几分钟后，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医院门口，温浩迎了上去。 “你姐呢？” “在手术室门口排队呢！” “你不是阻止她，你跑来这干嘛？”妇人急道。 “放心！妈，我用警官证让医生暂停了我姐的手术，她做不了的！”温浩得意的说道。 “还算你机灵，你姐真怀孕了？” “那还能有假？医生给我看了检查结果，女人的事我也不太懂，趁我姐还不知道，你抓紧去问一问医生！” “走！” 两分钟后，医生办公室。 “按照你们的说法，卵巢囊肿自然受孕的几率大概在千分之一，如果还有其他的问题，那自然受孕的概率就是万分之一，甚至十几万分之一，如果要是流产，那就基本断绝了再受孕的可能，这个手术你们确实要仔细考虑了！而且手术很可能对子宫造成很大的创伤，甚至有生命危险！” “医生，你的意思是我姐姐是自然受孕？” “当然了！已经一个半月了！” 听了医生的话，母子俩对视了一眼。 “妈，你们……”温慧拿着单子站在了门口，久久等不来医生的她，找来了！ “要不是弟弟出警偶然遇见，你打算还要瞒我们多久？你还拿我当你的妈妈吗？” “妈，我……” “别说了，这事绝不能惯着你，刚刚医生说了，危险太大了，先回家！” 妇人拉着温慧走了，温浩感谢了医生急忙跟上。 还是那个二层小楼的客厅里。 一个儒雅清瘦、头发已经有点发白的男人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体检单，有点轻微颤抖。 妇人坐在一边复述着医生的话。 温岚坐在对面，低头不语。 温浩双手抱胸，来回的踱步。 “手术绝对不能做！”男人一锤定音。 温浩急忙答话：“我也是这个意思，医生说了，那么危险，搞不好就是一尸两命……” 男人一个瞪眼，温浩立刻不敢说话了。 男人扭头看向温慧，极尽温柔的说道：“小慧，你也三十了，别再任性了，从小到大，你什么决定我和你妈都支持你，因为你是个懂事的孩子，这次你要听我们的。” 温慧抬起了头，看了看父母，没有说话，刚刚坐在手术室门口，她觉得自己就是个杀人凶手。 “咦？不对啊！姐，这个孩子……不是林云松的？” 父母也投过来疑问的目光。 温慧轻轻摇了摇头。 “我就说嘛！你们都离婚半年了，这两年你都在全国各地跑看病，林云松那个家伙，这半年和他那女人正……” 说着说着，知道自己说多了，急忙闭嘴！ 其实家里人都知道林云松又找了个女人，怕温慧多想，就瞒着她。 没想到温慧不以为然的说道：“无所谓，我只是对自己不甘心。” “姐，那这个孩子是……谁的？医生说了，这可是万中无一的概率，谁这么猛？” “你闭嘴！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妇人骂道。 温浩不说话了，看向温岚。 温岚的脑子里出现了那个在火车上笑起来很阳光的大男孩，又想到了自己醉倒之前看到的那个好像很熟悉的身影，自己努力的靠近他，倒在了他面前的车里。 他把自己送回了家，并没有非分之举，莫名的好感让她决定放纵自己一回，大半年苦闷需要发泄。 看着父母和弟弟的目光，她还是摇了摇头，她不想说。 温浩有点失望，警察的职业性让他十分想知道答案。 “哎！不管是谁的，反正现在证明我姐没问题，有问题的是他林云松，他就是个没种的玩意，白瞎了我姐对他好那么多年……” 温浩又开始了乱喷节奏。 “你局里没事了吗？你下班了吗？你们队长知道你擅离职守吗？还不滚回去上班！”男人开口骂道。 听到父亲的责骂，温浩直接闪身跑了。 “从明天开始，你多费点心，照顾好小慧，检查什么的都别落下，营养什么要跟上。” “知道了，我也是生过两个孩子的人，还用你操心？” “反正这个孩子以后就是我们温家的，等出生了，我给起名字！我还有事，临时回来的，等晚上回来再说！” 男人说完站了起来，往楼下走去，门口的黑色轿车的司机急忙打开了车门，等男人坐进去，关上门，开车离开。 “小慧，你爸的态度你也看到了，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你想吃什么？我让刘阿姨给你做！” 温慧摇了摇头。 “想想，有什么特别想吃的？我坏，你们姐弟俩的时候就特别有胃口。” “我想吃……紫心萝卜！” “好……” 第16章 刘闯开店 丝毫不知道千里之外发生了什么的张俊乙，翘着二郎腿，吃着隔壁大姐给紫心萝卜，冬天的萝卜，最脆爽了！ 萝卜吃完，也到了下班时间，走出乡政府大门，刚准备骑上摩托车。 “小乙……” “妈……你怎么来了？” “明天不是周末吗？你还上班吗？” “明天没什么事，我报了函授本科，准备在家看书。” “那你明天来医院！你爸找你有点事！” “有什么事还让你特地跑一趟？” “你爸托人给你说个对象，你来看看！” “什么？我不去！”张俊乙直接拒绝。 “你不去，你爸又要生气了，乡政府离医院这么近，你都来乡政府上班三个月了，下班了也不过去吃饭！” “爷爷奶奶等着我呢！你告诉我爸，相亲我是不去的，我要自己谈，让他别操心了！” 张俊乙说完，骑上摩托车就走！ 女人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孩子长大了，再也不是那个唯唯诺诺讨要生活费的小男孩了！ 周末，张俊乙睡了个懒觉。 起床后，洗漱完，帮爷爷奶奶做了家务，天气越来越冷，储存了一些大白菜，萝卜等过冬的蔬菜。 又把门口的蜂窝煤搬进了厨房，防止下雪。 干完这些活，把昨天买的猪肉和大白菜一起烩了一锅，奶奶会在锅边贴上面饼。 饭菜做好已经是中午，一人一碗猪肉大白菜，配着焦黄的面饼，这是张俊乙冬天的最爱，要是萝卜烩猪肉，那就得配白米饭了。 下午就是学习时间了，还是行政管理专业的课程，对他来说都不是很难，学起来也比较简单。 手机震动起来，张俊乙拿过手机一看，笑了，按了接通键。 “喂，刘老板，最近在哪里发财呢？” “呦！张领导还能记起我这小老百姓啊？” 两个人开口就是互怼。 “有屁就放，我这学习呢！”张俊乙笑骂道。 “明天我的店开业，你来！” “你忙了三个月，就因为这个店？卖什么的？不会是卖屁股的？哈哈……” “我要是开个卖屁股的店，你肯定是头牌，你那模样当个头牌绰绰有余？” “你还真有当老板的潜质！明天几点？我肯定来！” “明天上午十点，十点零八分正式开业，我们高中对面那条街！” “没问题，我也不能空手去！家里刚挖的萝卜白菜，你要不要？” “你有脸送，我就有脸要！” “那我给你弄一车拖去，哈哈……” 挂了电话，张俊乙真的有点羡慕刘闯，自己想做啥做啥，上高中那会，刘闯就立志要开店当老板，自己当年的理想呢？ 第二天，张俊乙起了个大早，刘闯的店十点多开业，自己不可能十点多到的，作为亲兄弟一般的朋友，他肯定要早去的，看看有什么能搭把手的，这就是情意。 顶着寒风，骑车十几分钟到了乡里，坐上第一班公交车，往县里而去。 八点钟，公交车在高中门口停下，张俊乙下车，搓了搓冰凉的手，往街里走去！ 街边第一家花店，张俊乙掏了八十块钱定了四个开业花篮，嘱咐准时送过去。 上高中时的那几个早餐店还在，张俊乙喝了一碗辣汤，吃了半块菜煎饼。 等他走到刘闯店门口，抬头看了看门牌的字，心里立刻冒出了“卧槽”两个字。 “你是不是骂我了？”刘闯从店里出来，指着张俊乙的鼻子问道。 “我能不骂你吗？当年上学那会翻墙去游戏厅被抓的时候，你就发誓以后自己开个游戏厅，还真想让你实现了，我还想着你开个服装店什么的，我来还能给你帮个忙，操……” “我这可不只是游戏厅，一楼是网，现在流行这个，二楼才是游戏厅，这都是正规的，没有赌博那些东西！” “这里距离学校也就千把米！你还有良心吗？你这是报复？”张俊乙笑骂着走了进去。 一楼的地方很宽阔，大概有一百台电脑。 “呦！还是液晶显示屏！” “我去市里买的，怎么样？高端？” “我们乡政府还是大屁股的那种，我去年在大学旁边的网见到过，没想到我们县城也有了！” “以后想要就来，给你准备个终身会员卡！” “还终身？过不了两天校长就来找你麻烦了，哈哈……” 来到二楼，刘闯的婶婶正在培训几个收银小姑娘和游戏设备管理人员。 “婶子……” “小乙来了，先转转！一会开业以后一起吃饭！”女人热情的打着招呼。 “好的，您先忙！” 不多时，刘闯的亲戚朋友来了不少，张俊乙作为自家人替刘闯招呼客人。 忙到了十点多，鞭炮齐响，锣鼓喧天，游戏城正式开业。 因为是周末，又是县城最大网和游戏厅，人特别多。 一直忙到下午两三点，也稳定下来。 刘闯的婶婶带着亲戚朋友吃了中饭，就剩刘闯和张俊乙没吃。 两个人找了一家小饭馆，点了几个菜，吃喝起来。 “还真有点羡慕你了！”张俊乙感慨道。 “你都是国家干部了，还羡慕我？” “我就是个打杂的，什么干部？” 刘闯闷了一口酒，低声说道：“我给你透露个消息，你们乡里有人要倒霉了！” “什么意思？” “就是被人举报了呗！” “谁举报了谁？就那么大点地方，有什么可斗的！” 刘闯伸出了大拇指，张俊乙点了点头。 吃饱喝足，张俊乙谢绝了刘闯开车送他，晃晃悠悠的去坐公交车回家。 公交车转摩托车，到家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也懒得洗漱了，张俊乙直接脱了衣服，躺到了床上，盖上被子呼呼大睡！ 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张俊乙才慢慢醒来。 外面一阵嘈杂声，好像有人叫骂。 起床出门一看，有不少人围在爷爷家旁边的白杨树林里。 “爷爷，怎么回事？” “好像是五组老贾家的儿媳妇跟人跑了，公婆找她爸妈来了，在树林那边遇到了，吵起来！” “跟人跑了？叫什么啊？” “二组李大头家的闺女，应该叫李香！” 李香？跟人跑了？张俊乙顿时懵了。 第17章 人命案 私奔这种事在农村虽然少见也不是没有的，但是结了婚的跟别人私奔确实少之又少。 男孩女孩为了爱情，在父母不同意的情况下有可能会做出冲动的决定，也是这些年受港台电视的影响。 结婚了还跟人私奔确实就是道德问题了，双方父母会丢尽了脸面。 打闹很快就被赶来的组长给分开了，目前是先找到人再说，李香的父母也知道她跑到哪里去了。 组长建议去派出所报警，先找到人，双方都是同意的。 很快人群散去，各自消化新闻去了。 张俊乙却觉得事情并不简单，因为致残和偷菜的事，他对李香的印象并不好，但是也没觉得她会做出跟别人私奔的事情。 既然双方父母都商量好了，自己也没有资格去过问，返回家里洗漱吃饭，下午继续看书学习。 夜里，警车呼啸着从树林边上的小路冲过，惊醒了许多已经睡下的村民。 又怎么了这是？张俊乙揉着眼睛起床。 推开门看着警车往东而去。 返回屋里继续睡觉！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阵阵哭声传来。 张俊乙有了不好的预感，穿衣起床推开院门，只见几个人沿着树林边的小路往二组的方向而去。 邻居的大爷站在路边看着。 “三大爷，出什么事了？”张俊乙开口问道。 “二组李大头家那个闺女找到了，淹死在南河里！” 什么？李香死了？ 自杀还是他杀？ 张俊乙脑子里瞬间想出了无数个可能。 回到院子简单的洗漱过后，张俊乙骑上摩托车往李香家而去。 警察还没有走，这里问一句那里问一句的。 “同志你好，我是乡政府的办事员，请问一下这怎么回事？” “自杀了呗！” “自杀？” “现在看来是这样的，昨晚找到人的时候大概看了一下没有伤，符合溺水而亡的事实，至于自杀的原因，我们还在调查，根据邻居所说应该是自责！” 自责？是致残的事吗？ 张俊乙站在门口，看着院子里忙碌的人群，透过人群可以看到一张草席，和已经换上寿衣盖上黄纸的人体！ 不对，他不相信李香会自杀，扭头骑上摩托车往村部而去。 几分钟后，摩托车停在了村部门口。 “刘主任在吗？”张俊乙随口一问。 “在屋里呢！” “好，谢谢。” 张俊乙大步往里走，推开了原来自己待待那个计生办的办公室。 刘胖子面无表情的抽着烟。 “小乙，你怎么来了？今天乡政府不上班吗？” 张俊乙没理会他，转身关上门，过来刘胖子对面坐好。 “李香怎么死的？” “什么？派出所刚刚来问过来，应该是自杀！”刘胖子淡定的说道！ “是因为自责吗？” “差不多！”刘胖子眼神有些躲闪。 “我想听句实话，不然我自己去调查！”张俊乙果决的说道。 “这个……小乙啊！你现在也是政府工作人员了，什么事都要从大局出发来考虑，你以后走的路比我们要远，等你成长到一定程度，回头来看看，这都不叫事！” 张俊乙没理会他，扭头就走！ “哎，你别急啊！要不……你回去问问曹副乡长？” 曹副乡长？张俊乙的脑子瞬间炸开了。 大前天路上遇到坐在曹副乡长摩托车后座的女人，原来是李香！ 草…… 张俊乙心里直接爆了个粗口。 扭头出去，骑上摩托车直奔乡政府，冰冷的寒风吹在脸上，这一刻，张俊乙茫然了，是草菅人命吗？ 车子停在了乡政府院子里，张俊乙摘下头盔，脱下挡风的黄大衣。 他没有去楼上找曹副乡长，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坐着，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这件事。 他心里想过李香是否该死，为了生个儿子，为了省那几千块钱罚款，致残自己的孩子。 自己留在乡政府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别再有那样的悲剧出现吗？ 人命也就这么没价值吗？ 他犹豫了好久，想起了昨天刘闯跟他说的举报之事，一股子年轻人的冲劲上头，拿起纸笔开始写字…… 一张纸写完，他把举报信锁进了自己的抽屉，然后若无其事的开始工作。 “咚咚……”敲门声。 “请进……呦！林助理，稀客啊！”张俊乙站了起来。 林朝阳微笑着推门而进。 “书记和乡长去县里开年度总结大会了，难得清闲，来你这坐坐！” “欢迎欢迎，快来坐！”张俊乙拉过另外一张木椅。 林朝阳坐下，一副领导视察的派头。 “怎么样？信访办的工作还能适应吗？” “就那样！全乡也就那十几个老上访户，基本都解决了，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那就好啊！不过人不能总是在一个地方待着，得多面发展啊！有没有兴趣去别的办公室看看呢？” 张俊乙一愣，林朝阳现在都能随便调人了吗？ “这个得看乡政府的需求了，只要有事做，哪里需要我，我就去哪里，我一个办事员还不是听安排就行了！” “哈哈……你说的也是！” “林助理是有什么消息吗？你靠近领导，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可要及时指点下我们啊！”张俊乙谦虚的说道。 这下轮到林朝阳惊讶了，眼睛盯着张俊乙仔细看了看，看不透了！ “没……没什么，就是听乡长说准备轮岗，我这个助理天天坐在上面，有点不识民间疾苦了，乡长对于我们三个人还是想重点培养的！” “那得好好感谢乡长了！求之不得啊！” “我的意思是乡长助理由你来担任，你的能力也是有目共睹的，李华调来信访办，我去民政所，咱们三个月一轮。” 张俊乙笑了，这不是来商量的，是来通知的！ “林助理，要不然让李华先去楼上做乡长助理！我以前在计生办待过，就归民政所管，那边我也熟悉。” “这个……也行，反正都是轮着来！”林朝阳说完起身就走。 “林助理，我这就收拾一下，你随时来就行！”张俊乙还不忘补刀。 林朝阳的拉拢计划失败了，接下来可能就没这么好说话，张俊乙不在乎，就一个乡政府这么大点地方，转来转去就这么几个人而已。 不过有一点张俊乙可以确定，在县里举报王书记的人，肯定有林朝阳的参与。 年纪轻轻热衷于斗争，张俊乙并不看好他。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如果王书记被查了，曹副乡长再因为李香的事情，那自己在乡政府该如何自处呢？ 第18章 动荡 晚上下班的时候，张俊乙发现了派出所所长走上了楼，应该是去了乡长办公室。 乡长不会开会去了吗？所长来干什么？ 张俊乙回到家，不少吃过饭的邻居聚在小树林边上闲聊。 “爷爷，这又怎么了？”一进院子，张俊乙就问道。 “李大头那个闺女的丧事，又闹起来。” “闹起来了？” “已经出嫁的女儿是不能在娘家发丧的！婆家的人还是坚持说她和别人跑了，不让她回婆家发丧！” “死者为大，就这么僵着吗？” 爷爷抽了一口旱烟说道：“听说那丫头的男人在外打工，正往回赶呢！估计得等他回来再说，明天就应该有结果了！唉……人就不能太折腾了，死了都不安稳！” 张俊乙听了爷爷的话，点了点头，回到屋里吃饭。 刚吃好饭，手机就响了，张俊乙一看，面色有点为难，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了接听键。 “喂，曹副乡长，您开会回来了？对，我们村是有个人去世了，距离我家不远，现在的情况？现在好像正僵持着呢！听说她男人明天回来。” 张俊乙一说到李香的男人明天回来，曹副乡长那边明显慌了，简单说了几句话就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的张俊乙苦笑了一下，又长长叹了一口气。 此刻他感觉他已经不能再无动于衷了，如果李香的死和曹副乡长有关系，那是多大的震动，政府的形象将会崩塌，一系列有关系的人都会被波及到。 结合下班时间看到派出所所长去了乡长办公室，他觉得事情可能要糟糕。 林朝阳才不会管什么政府形象，曹副乡长是王书记的得力助手，他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 回到自己的房间，张俊乙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刘闯，你叔叔在家吗？” “我刚到家，累死了，你找他干嘛？不会是求官的？你不是自称李太白的吗？不为权贵折腰，哈哈……” “滚蛋，我有急事……” “好，你等着……” 不多时，刘闯叔叔接过了电话。 “喂，刘主任，您好，我是张俊乙，我有个急事需要向您汇报下。” 一听“刘主任”三个字，对方明显严肃起来。 “你说……” 张俊乙把自己掌握的情况和猜想，还有自己的顾虑一起说了出来。 电话里没有一点声音，对方明显在思考对策。 过了好一会对方才说道：“我知道了，你什么也别做，知道吗？” “知道！” 电话挂断，张俊乙吐了一口郁气，他不知道自己打这个电话的后果是什么，但是肯定比不打要管用！ 夜里，警笛声再一次打破了乡村的安宁。 张俊乙遵循嘱咐，没有出门，没有打听，自己的电话响了两次自己也没有接，来电话的都是曹副乡长。 他知道自己不能接这个电话…… 一夜未眠，第二天一早，顶着两个黑眼圈起身出门洗漱，骑上摩托车，穿戴好挡风装备，直奔乡政府。 乡政府的大铁门打开着，一辆黑色桑塔纳，一辆警车停在了院子里。 张俊乙停好了摩托车，走了进来，冲着门卫问道：“大爷，今天这是怎么了？有领导来视察吗？” 门卫大爷小声的回答道：“县里来人了，正在书记办公室呢！” 张俊乙点了点，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打开门，该干嘛干嘛！ 外面车来车往的，张俊乙就方没看见。 大概一个小时后，有人推门进来，张俊乙抬头一看，并不认识。 “你好，张俊乙是？县纪委的，有些事需要向你了解一下情况，请到会议室来一趟！” 张俊乙一愣，随即点了点头，站起来跟着来的人走出办公室。 基本上所有人都看到了张俊乙被纪委的人带到了会议室去了！ 乡长办公室里，林朝阳翘着二郎腿。 “应该不是张俊乙举报的，他刚被带走，那会是谁呢？县里怎么会知道的这么快？我们的布局还没有完成。” 乡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已经很不错了，虽然没有扳倒他，去他一支胳膊也算是我们没白忙活。” “那不算我们的功劳，是他曹副乡长自作自受，我就是奇怪县里的动作怎么会这么快！我得给我姑父打个电话问问！” “算了！你姑父在市里，县里的事他也不一定能知道，而且这是纪律问题，他插手的话反而会引起县里的反感！” 林朝阳想了想，点了点头。 “不甘心啊！本来你当书记是板上钉钉的事！” 会议室里，张俊乙老老实实的回答着提问，包括曹副乡长给他打了几个电话，还有去北京出差的一些细节。 “我能问一句吗？曹副乡长他出什么事了？” “不该问的别问，以后会知道的！你回去！注意保密！” “好的！”张俊乙站起来，回到办公室。 刚坐下，李华推门进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好像是曹副乡长的问题！” “问你什么问题了？会不会找我啊？”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现在手脚还抖呢！那可是被纪委约谈，我都忘了问我什么了！” “确实挺吓人的！” 中午吃饭之前，县里来的人都撤了，乡政府里开始议论纷纷。 张俊乙关心的是李香的死到底是不是曹副乡长造成的，他到底是不是凶手。 一直等了一个下午，也没有任何确切的消息传来，临近下班，张俊乙也没有等来书记和乡长的指示。 正常下班回家，刚到家门口，张俊乙就听到了邻居们的议论。 李香的男人回来了，把李香遗体接回了家，门口的灵棚都搭好了，派出所送来了检查报告，是自杀，原因应该是孩子的残疾和家庭生活的困苦，至于和别人私奔的事则是子虚乌有，也算替李香正名了。 张俊乙知道，这是各方妥协最好的结果了，他也不相信曹副乡长会杀人，但是肯定有点关系，十有八九是李香以自杀威胁，没想到弄巧成真了。 刘胖子肯定知道真相，只是他不愿意说而已！ 第二天，县里出了公告，曹副乡长因为纪律问题被免职，接受调查，乡长因为监管不力被处分一次。 王书记还是一把手，一切好像都没变，又好像变了！ 第19章 没想到 张俊乙又回到了以前的生活，白天上班，晚上学习，偶尔去村里帮忙做一一些协调工作。 妈妈还是会时不时来找他，嘘寒问暖的，亲情还是那样，他依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轮岗的事也没有人提了，乡政府的一把手王书记也开始神龙见首不见尾了，几天还能见到一次。 临近元旦，消息传来，王书记调走了，新书记不是乡长，而是县里派来的人，元旦过后上任。 新年来临，又是逢集的日子，乡里的街道上有不少的人，乡政府门口的空地成了停车场，各种自行车，三轮车，拖拉机都堆在了一起。 两辆黑色轿车开进了乡政府院子。 乡长带着一群工作人员在院子里列队站好。 最先车上下来的就是刘闯的叔叔，县委组织部的刘主任，跟着他一起下来了的是一个女人，瘦高的身材，一身黑色的呢大衣，显得人特别有气质。 “欢迎刘主任和县里的领导！“乡长带头走过去握手！ “我可是给你们乡物色了一位能力出众的一把手啊！你们可要好好配合！哈哈……” “那还用说，我们乡政府一向都很团结，请，会议室已经准备好了！” 一群人到会议室坐好，三个办事员肯定是坐在最后面了，几个主任往前一些。 “我来介绍一下，徐晓云，县妇联的，以后就是你们乡的书记了，徐晓云同志能力非常出众啊！多次被评为优秀工作者，个人能力非常突出。” 乡长带头鼓掌，其他也开始跟着鼓掌。 徐晓云站了起来，双眼皮很明显，面带微笑，给人一种很有亲和力的感觉。 “能到咱们河口乡任职，我十分的荣幸，我来之前，刘主任跟我交代了很多东西，我知道咱们乡面临着很多问题，以后请大家群策群力，一起让河口乡富起来，美起来，谢谢！” 又是一阵掌声响起。 接下来就是书记和乡长的会面了，张俊乙他们出了会议室，各自回自己的办公室。 李华追上来问道：“哎，你说这新书记怎么样？” “我也是第一天认识，不了解，林助理，你关系多，了解吗？” 林朝阳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转身往楼上去了！ “有什么可臭屁的！”李华鄙夷的说道！ 张俊乙笑了笑。 各自回到办公室，各自忙碌。 不多时，刘主任的车走了，新来的书记留了下来，按照一般的情况，第一天可以不用留下来，看来新书记也是个急性子！ 中午吃饭时间，张俊乙端着盘子打好了饭菜，刚一扭头，发现有人向他招手，是李华。 张俊乙端着盘子走过去，坐好。 “怎么了？” “新来的徐书记让我给她当助理，可是我觉得你更适合，我向她推荐了你，你是本地人，文笔又好！” 张俊乙一呆，笑了笑说道：“我就算了！还是你更合适，毕竟是女同志，话题更多一些！” 李华小声的说道：“其实我是有点害怕才推荐你的，我的水平我知道，能在这里待个两三年升到副科，我家里人就会把我调到县里，我可不能天天挨骂！” 张俊乙看着李华小心翼翼的模样，笑着笑了摇头。 “下午徐书记找你谈话，你可别说不想干啊！就算帮我的忙，好不？” “我尽量！要是领导不喜欢我，那我就没办法了！” “我感觉徐书记会喜欢你的，长得又帅，文笔又好，又是本地人，她就需要你这样的助理！” “你都给安排好了，你是组织部长啊？”张俊乙笑道。 吃完了饭，出去转了一圈，回到办公室，刚坐下，办公桌上的座机响了！ “喂，你好！” “我是徐晓云，你来我办公室一趟！”清脆的声音传来！ “好的，徐书记！” 挂了电话，张俊乙出门来到楼上，这是他进入乡政府以来第一次进书记办公室！ 屋里很简单，一个书桌，一个书架，两个沙发，一个茶几！ 徐晓云坐在桌子前，低头看着资料！ “徐书记，你找我？” “坐！” 张俊乙转身关上门，走到沙发前坐下！ “我一个月前就听说你了！” 徐晓云开头第一句话就让张俊乙意想不到了！ “啊？” 徐晓云走过来坐到张俊乙对面的沙发上。 “你给上一任王书记写的那篇发言稿我看了，是刘主任给我的，写的不错。” “谢徐书记夸奖！” “别着急谢我，我本来是不想来河口乡的，组织给了我三个选择，是刘主任推荐我来的，并且把你的发言稿给我看了，你的发言稿只是我来河口村的一个小原因，主要的原因是王副乡长的事，你也是知情人之一！” 张俊乙有点糊涂了，王副乡长的事不是都结束了吗？不对，这个徐晓云是县妇联的，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我找李华只是做个样子，最后我还是会选择你作为助手，我知道隔壁那两个人打得什么算盘，但是我来了，这里就只能有一个人说了算的，你懂吗？” 张俊乙茫然的点了点头，还真替李华感到庆幸，这个新来的书记真不是一般人。 从兵法上来说，对隔壁的乡长就是降维打击，人家是把你都摸透了，你还玩什么？ “以后听徐书记指挥，河口乡是我的家乡，我当然希望它越来越好！” “那就好，你一会把隔壁资料室收拾一下，下班前就搬过来，信访办那里你还得兼着，我这暂时没有多余的人，等新的副乡长来了才能放手！” 徐晓云说完，翘起了修长的二郎腿，这是一种信任的态度，表示自己没有把张俊乙当成外人！ 张俊乙站起身，准备出去，刚走到门口，徐晓云问道：“会开车吗？考驾照了吗？” “额……会开，大学里有驾校，我去摸过几回，驾照还没考！” “会开就行，驾照我找人给你办！去！” “额……”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我这就去收拾东西！” 走出书记办公室，张俊乙心里还是有点感动的，第一次有人替自己考虑这么多，他甚至对徐晓云产生一丝好感，当然不是感情那方面的，类似于孤独的前行者找到了同伴。 没想到在这里等来了能带他前进的人。 第20章 上报 书记和乡长的办公室一个楼梯之隔，书记在东面，乡长在西面，张俊乙搬东西的动静自然惊动了很多人。 临下班之时，整个乡政府的人都知道了，张俊乙被新来的徐书记拉到楼上当助理了，而且这个助理的位置还是李华“让”给张俊乙的。 没有人羡慕张俊乙，因为徐晓云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就让人知道她并不好相处，给她当助理，不得被骂死！ 下班的时候，徐晓云开着自己的桑塔纳走了，别人热情的打招呼，她也是点头回应，一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感觉！ 张俊乙没有直接回家，想起徐晓云交代他的事情，自己还是很忐忑的。 来到村部，停好车，走了进去。 “刘主任……” “小乙啊！下班了？喝点啊？”刘胖子热情的打着招呼。 张俊乙摆了摆手说道：“我有事请你帮忙！” “曹副乡长的事？”刘胖子一愣！ “那事已经结束了吗？我不想刨根问底！十有八九是以死相逼，弄巧成真了呗！” “你猜到了？”刘胖子一阵叹息！ “都过去了，不过我请你帮忙的事情跟李香有点关系的，就是那个申请生二胎的事，我想知道全乡有多少第一个孩子残疾的，我想要个真实的数据！” “这个……挺难的，计生办曹主任那里不是有申请表吗？上次开会他还提到过，全乡有十六份申请表！” “我想知道实际的，因为我知道有的人家第一个，第二个都有残疾，而且都是女孩，没错？” “这个……” “你只要帮我统计好实际的资料就行，其他村的计生办主任你都熟悉，帮个忙呗？” “好！你给我几天时间，” “谢谢您了！” “其实……我该谢谢你的，曹副乡长的事，我早就知道了，县纪委找我谈话的时候，说我是被曹副县长以权施压的，我知道肯定是你替我说了好话，不然我在计生办也算是到头了！” 张俊乙低估了刘胖子的智商，自己也是觉得刘胖子还不错，才替他说了两句。 不到三天，刘胖子就把掌握的情况交给了张俊乙。 拿着资料，张俊乙皱了皱眉头，来到隔壁办公室敲了敲门。 “进来……” “徐书记，这是我托人统计的情况，除了民政所那十六份申请，还有十五家一胎、二胎有残疾的，都是女孩，我做了大概的筛选，有十三家是出生就有残疾的，还有十八个是后天残疾的，您看一下！” 徐晓云接过资料看了看，也是皱起了眉头。 “做的不错，中午吃完饭，跟我去一趟县里，这件事已经到了不得不管的地步了！” “好的！我先去忙了！” 转身出门，走廊上正好遇到了去卫生间的林朝阳。 林朝阳一看张俊乙皱着眉头，心里直乐，嘴上却关心的说道：“又被徐书记批评了？没事，新官上任三把火，习惯了就好了！” 张俊乙点了点头，错身而过。 中午吃了饭，徐晓云开车带着张俊乙直奔县里。 站在二楼窗户的林朝阳看着出门的轿车笑道：“这真是拿人当驴用了，一点都不让人闲着。” 乡长却高兴不起来，以前的王书记什么都不管，大事小事都是他这个乡长一手抓，现在他有了危机感，自从第一天来两个人有过短暂的交流，到现在徐晓云都没找过他。 最怕这种无声的感觉，你不知道对方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县民政局，妇联办公室，徐晓云带着张俊乙走进主任办公室。 “小徐来了！”一个五十岁左右，有些富态的女人热情的站了起来。 “主任，您现在有空吗？上次的事情需要向您汇报一下！”徐晓云客气说道。 “什么汇报不汇报的，你现在也是一把手了，哈哈……” “我是妇联出去的，到哪里也是您的下属，这是我们乡的资料，您看一下，这只是初步的统计！” 徐晓云递上资料，主任接过来，顺手戴上了眼镜！ “情况比我们想象的严重的多，这种行为必须严厉的打击，我们的工作做的很不到位啊！这十八个女孩子的残疾都是人为造成的吗？” 徐晓云看了一眼张俊乙，示意他来回答。 张俊乙往前一步说道：“这个调查取证很困难，还有刚出生发现是女孩就送予别人抚养的，这个更是无从统计，目前还有不少人选择在家里生产，医院那边很难统计！另外……” 看着张俊乙欲言又止，主任笑了笑说道：“有什么想法你就说，这里是妇联，又不是你们乡政府！” “我觉得这种事严厉打击，用法律制裁只是一个方面，关键还是思想教育和价值引导！” “噢？能仔细说说吗？” “我觉得思想教育是一个长期的过程，我们这个地方还属于不发达地区，重男轻女的思想还是很严重的，大部分人都有传宗接代和老无所养的忧虑，法律法规还是要明确规定女儿也有赡养义务，这种宣传还是要加强！” “另外就是经济价值问题，目前我们这个地方经济落后，很多女孩子外出打工嫁人就不回来，也导致很多人觉得生女儿没用，如果经济发展起来，都可以在本地上班，下班或者周末就回家看望父母，父母有需要的时候也能及时照顾，我想那个时候男孩女孩对父母来说都是一样，毕竟老有所依是一辈子的心愿！” 张俊乙说完，发现主任正微笑着看着他，以为自己说错话了，急忙看了看徐晓云。 “这些都是你自己想的？”主任问道。 “是我……瞎琢磨的！” “你的想法很新颖，计划生育工作确实不能只是堵着，很多人都没有想过疏通的问题，小徐，你觉得呢？” “我觉得这是个很好的课题，我们可以上报到市里，这个问题确实值得好好研究，拿出一个比较切实可行的办法，健康的女性对社会，对国家太重要了！” “好！你们回去研究一下，做个报告提交上来，我帮你们上报，我也跟着沾沾光！” 回乡里的路上，坐在副驾驶的张俊乙还是有点兴奋的。 徐晓云扭头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好像有点激动？” 第21章 溺水 听着徐晓云的提问，张俊乙还有点不好意思。 可是看到徐晓云的眼镜并没有戏谑的意思，张俊乙认真的说道：“半年前我刚毕业，我这个专业很难找工作，我爸让我去村里，我的内心是拒绝的，在我的印象里，村里的人那些每天就是喝酒、打牌，虽说不上鱼肉乡里，也是整天混日子，我不想变成那样！” “我爷爷劝我，让我先去待着，磨练性子，直到我发现有人为了生个男孩而去故意伤害自己孩子时，我想改变这样的状况！” 徐晓云笑了笑说道：“所以你今天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很有意义的事？” “对，最起码对我自己来说是这样的！” “看来我们都有个共同点，我进入妇联十年了，当初选择这条路也是因为有个大学同学的妈妈，她每次来看望自己的孩子的时候脸上都带着新的伤痕，是家庭暴力，我每次看着她努力的保持乐观和笑容，我的心就很痛，毕业以后我考进了县政府，毫不犹疑的选择了妇联。” 张俊乙听了，扭头看了看正在开车的徐晓云。 “你很伟大！”张俊乙突然说道！ “扑哧……”徐晓云被张俊乙的夸赞给逗笑了。 “你夸赞别人都是这么一步到位的吗？” “额……”张俊乙尴尬的挠了挠头。 “前面出县城了，你来开一会！你的驾照我给你打过招呼了，找个周末去驾校露个脸就行！” “谢谢徐书记！” 两个人交换位置，张俊乙还没有忘记怎么开车，反正也没有红绿灯，冬天路上人也少，所以就慢慢的开着！ 河口乡有一条大河穿过，也是整个县的主要灌溉渠。 车子在河边的柏油路上慢慢的开着，汽车很少，基本上都是农用三轮车和拖拉机。 张俊乙小心的开着，距离乡里街道还有三四里路。 “我来开！街上人多！”徐晓云说道。 “好！” 张俊乙刚踩了刹车，一个小男孩从河边冲上了马路，差点碰到车。 张俊乙被吓得一身冷汗，伸头喊道：“你跑什么的？危险不？” 小男孩一脸慌张的说道：“有人掉河里了！” “什么？”张俊乙急忙熄火下车，来到路边，河边坡下的河里有人正在挣扎着！ 卧槽，张俊乙急忙往河边跑去，徐晓云从副驾驶下来一看，也是急的往下走。 十几步远的距离，张俊乙很快就到了。 不是一个，是两个，都是十岁左右的孩子，河面上还有薄薄的浮冰。 张俊乙四下看去，也没有树枝什么的。 没有办法，开始伸手脱衣服，黑色的丝绵袄和毛衣一脱，张俊乙直接打了个寒颤。 顾不上寒冷，张俊乙又脱了厚牛仔裤和鞋子，全身上下只留着秋衣秋裤。 徐晓云已经来到了身后。 “你要干嘛？太冷了，我拉着你，你伸手把人拉上来就行了！” “冰层太薄了，不经踩，距离够不到，我下去把它们拉上来！” 说完，张俊乙就往河里靠去，一脚踩在河边的浮冰上，清脆的破裂声立刻传来，紧接着就是一阵冰冷刺骨的感觉穿透了袜子。 一咬牙，张俊乙又往里走了几步，逐渐适应了好冷，继续往里走。 好在是枯水期，水并不深，直到水没过了腰身，张俊乙才抓到第一个孩子，用力的往上拉了拉，根本拉不动。 孩子的棉袄已经吸饱了水，特别的重，张俊乙伸手把孩子的外套拉链拉开，帮他脱掉了棉袄，才把他拉了过来。 忍着寒冷，张俊乙把孩子拖到了岸边。 “把他衣服脱光，用我的衣服把他包起来！”张俊乙对徐晓云喊道。 然后转身又一次下水去救另外一个孩子。 河岸的路上，有进乡买东西的人，发现了河里的情况，急忙停下了自行车，开始招呼人下去帮忙。 张俊乙再一次下河，却找不到另外一个孩子的踪影了，他站在水里四下寻找。 “往前，再往前几步！”河边的人喊道！” 张俊乙仔细看去，确实有一团灰白色的衣服。 他咬紧牙根继续往里面走去，水已经到了胸口位置，他才摸到了那团衣服。 举是举不上来了，他只能一手拉着衣服，一手拔着冰冷的河水，努力的把脚从泥里拔出来，一点一点地往岸上拖着。 河岸的人越来越多，孩子的父母也哭喊着赶来了。 十米不到的距离，耗尽了张俊乙全部的力气。 一根绳子甩了过来，张俊乙急忙抓住，众人一起用力，把他们一点一点的拉了上来！ “快，快救孩子！”张俊乙瘫倒在河边的枯草地上。 有人收集了枯草，点燃了…… 张俊乙喘着粗气，感觉越来越温暖…… 徐晓云把怀里的孩子交给他父母，凑过来喊道：“张俊乙，你怎么样？” “没事，就是冷……” 旁边有人立刻说道：“快把他湿衣服脱了，换上干衣服，不然会生病的！” “啊？”徐晓云傻眼了！ “啊什么？你不是他对象吗？” “她……不是！”张俊乙一听，立刻翻身爬起来。 徐晓云急忙拿过张俊乙脱下来的牛仔裤和毛衣，棉袄还裹在孩子身上了呢！ “醒了……醒了……”这边的群众已经把溺水的孩子给救活了！ 张俊乙松了一口气，接过徐晓云手里的衣服往车里走去。 打开车门，钻到了后座，脱了已经湿透的秋衣秋裤和内裤，换上了毛衣和牛仔裤，打着寒颤缩成一团。 一抬头，徐晓云就站在车窗外，刚刚换衣服是不是被看了个精光？ 徐晓云看着透过玻璃愣愣地看了看张俊乙，转身走到前面座位，启动了车子，打开了热空调，风挡调到了最大。 “你暖和一下，我去看看孩子！” “谢谢徐书记！” 徐晓云看了一眼嘴唇发紫的张俊乙，下车，关上了车门。 众人已经把换了干衣服的两个孩子抱到了河岸边上。 两个孩子的父母急忙过来表示感谢，都差点跪下了。 徐晓云急忙拉住，表示这都是应该的，不能见死不救！ “这不是新来的书记吗？”有人已经认出来徐晓云了。 “下河救人的是乡政府的张办事员？最和气的那个！” 群众们纷纷夸赞着。 “别在这聚着了，快点带孩子去医院看看！别留下什么病根！” “对对……” 有人递上了张俊乙的棉袄和鞋子，徐晓云接过来。 众人散去，徐晓云回到车上，启动车子，往乡政府而去。 第22章 破案了 徐晓云特地绕着乡里的街道跑了一大圈，让空调温度升高，让张俊乙给暖和点。 回到乡政府，张俊乙直接钻进了自己原来在一楼的办公室。 徐晓云安排了李华去服装店给张俊乙买了一身秋衣秋裤，内裤就算了，估计李华也不好意思！ 很快乡里街道上都知道了张俊乙下河救人的事情，也成为群众热议的焦点。 乡医院，张俊乙的爸妈也知道了，妈妈放下手里的活就要去乡政府看看，被他爸爸阻止了。 “那是乡政府，是国家单位，你当是你家？是幼儿园吗？你想去就去看看？” 妈妈红了眼眶，还是忍住了！ 李华买来了秋衣秋裤，敲开了张俊乙的门。 “哎！你真救人了？街上都传遍了，刚刚徐书记让我去给你买秋衣秋裤，我还以为……” 熟悉了以后，李华也开始开起了张俊乙的玩笑。 “你别瞎说了，捕风捉影就是这么来的，快把衣服给我！我都快冻死了，多少钱？我一会给你！” “徐书记给我的钱还没花完呢！害羞什么？我可是你学姐，县高中我可是比你高一届。” “行了，你是姐姐，我真服了！” 李华笑嘻嘻的走了，张俊乙把门反锁，也不管衣服大小，直接就套上了，找回了一丝温暖。 休息了一会，他又想起了今天去县里的事情，拿出纸笔，热血沸腾的开始写了起来。 不多时，李华又来敲门。 “还把门反锁？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给，徐书记让食堂给你煮的姜茶，我都成给你跑腿的了！” 张俊乙接过姜茶。 “替我谢谢徐书记。” “不谢我啊？要谢自己谢去！哼！” “你这脾气，哪个男人能受得了你？” “不好意思，我已经有对象了，明年就结婚了！不是你这个单身汉能理解的，哈哈……” 李华得意而去！ 重新坐下来的张俊乙，想起了温慧，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女人，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自己明明留了电话号码了。 北京，窝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温慧，打了两个喷嚏。 保姆立马过来问道：“是凉了吗？” “没有，刘阿姨，没觉得冷，就是突然鼻子痒痒。” “是有人想你了？你知道！你打了两个喷嚏，肚子里的孩子就就感觉像地震一样！” “是吗？” “那当然了，医生说的！这都是科学知识，我给你熬个粥去！” 温慧低头摸了摸小肚子，她能感觉到一个小生命正在她肚子里慢慢长大。 六年来，她无时无刻不在等待这种感觉，可是真的有了生命，她却茫然了！ 你……真的在想我吗？ “小慧，今天感觉怎么样？”门口的声音传来， “妈，你今天这么早就下班了？单位不忙了？” “我这不是不放心你吗？还有半个月就过年了，也没什么忙的！” “我有什么可担心的？吃好喝好的，我感觉都胖了好几斤了！” “胖点好，孩子需要营养，我怀你那会，想吃啥都没有，哎，你弟呢？还没下班？”妇人走过来坐到沙发上。 “哦！我让他去那边帮我给房子透透气，这么久没过去了！” “也对，房子时间长没人住就是没有生气，想吃什么？我去买菜！” “我一直没住嘴的吃，一点都不饿！” “那行，我去看看有什么新鲜的！”妇人站起来，去厨房拿了菜篮子，往外走去。 妇人走出门一拐弯，差点迎面跟人撞上，抬头一看，伸手就要打。 “你干什么毛毛躁躁的，吓我一跳！” “妈，破案了！”温浩激动的说道。 “什么破案了？你又接什么案子了？” “不是我接案子，是我姐，这大半个月我可算没白忙活，我分析了很多可能，终于被我找到了线索，我应该知道我姐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了！”温浩得意的说道。 “你是闲的吗？你爸不是说了吗？谁都不许问这事，你不怕你爸骂你？” “不是，妈，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吗？你要是不想知道，你就当我没说！”温浩故作玄虚。 妇人扭头看了看一楼客厅的方向，扭过头来说道：“有屁快放！” 温浩略带兴奋的说道：“依照医生的说法，事情大概发生在10月底左右，那会我姐去了上海看病，从上海回来的当天是回家的，对不对？” 妇人点了点。 “但是第二天，她没有回来，您还让我给她打电话的，电话没人接，您记得？” 妇人一瞪眼：“快点说！” “是……您想啊！北京城她能去的地方还有哪里？她肯定不会去别人家的，姥姥姥爷那里我问了，她根本没去，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紫芳景园那里，昨天我借口替她去给房子通风拿了她的钥匙，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您看这是什么？” 温浩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被握成一团的纸张。 妇人接了过来，摊开一看，愣了！ “妈，您看，这个叫张俊乙的男人把我姐送回来了家，而且我姐还喝多了，看这语气，他跟我姐应该不是刚认识，我分析这个人是写完了字条是准备走了，结果被我姐拉住留宿了！” “什么拉住留宿了？说这么难听！” “哎呀！妈，这都什么年代了？那会我姐都离婚半年了，心里又苦闷，有个知心朋友不是很正常吗？你难道就想看我我姐郁郁寡欢，终老一生吗？您再想想，这个人跟我姐应该就是这一次，我姐怀孕了，医生都说了，这是十几万分之一的概率，你说明了什么？命！我姐命里就该有孩子，只是没有遇到对的人！” “什么命？我可是唯物主义者，你别来那一套！” “可这是事实啊！实事求是您不会不认？” 妇人又看了看纸条，立刻折了起来收进了口袋。 “等有时间我跟你姐谈谈，你先不要声张，我去买菜了！” 妇人说完转身就走！ “哎！我还没查手机号码呢！让我再看一眼！” 妇人根本不理他，温浩一脸苦闷，警察的职业病又犯了！早知道就不把东西拿出来了！ 吃饭的时候，温浩一直偷瞄着温慧，欲言又止，妇人的一个眼神，让他忍住了一探究竟的冲动…… 别以为没有手机号码我就查不出来！ 第23章 树立典型 第二天一早，张俊乙在头晕脑胀中醒来，一摸脑袋，还好没发烧。 起床穿上了衣服，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应该是感冒了！ 听到他打喷嚏的奶奶走了进来，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又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难受了就在家休息一天！我给你冲点药喝喝！” “没事，奶奶，就是个普通感冒，我去乡里买点感冒药吃了就行！” “喝了药，吃了饭再去！” 张俊乙拗不过，只好乖乖的吃了早饭，喝了感冒冲剂，出了点汗，感觉好多了。 裹得严严实实的，看看时间，已经迟到了，急忙骑上摩托车往乡里赶去。 等他赶到乡政府的时候，院子里停着两辆小轿车，一辆是徐晓云的，另一辆没有见过。 “大爷，今天又是哪个领导来视察的？” “好像是是报社的，一大早就来了！” “好嘞！” 停好了摩托车，刚准备上楼。 “哎，开会了，会议室。”李华喊道。 “来了！” 张俊乙掏出纸擦了擦鼻子，别一会流鼻涕丢人了。 刚进门，乡长就喷了过来：“你迟到了知不知道？还有没有组织纪律性？” “额……不好意思，我有点不舒服！所以晚了点！” “不知道请假吗？” 李华小声的解释道：“他可能是救人受凉了……” “什么救人？那不是夏天的事吗？喝农药那个事都过去多久了？还拿出来说？”乡长继续喷着。 林朝阳低头不语，应该是在偷乐。 徐晓云看了看站在门口道张俊乙，开口问道：“你还救过喝农药的人？” 张俊乙刚想回答，只听得一阵锣鼓喧天的声音传来，扭头向外看去，有不少人往乡政府门口涌来。 乡长站起来，皱着眉头说道：“怎么回事？我去看看。” 乡长带头出去，林朝阳急忙跟上。 徐晓云也站了起来，她一旁的一男一女也跟着站起来问道：“这是……快过年准备的节目吗？”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徐晓云笑道，带头走了出去！ 众人来到大门口，四个大人带着两个孩子，托着锦旗，端着瓜果甜点。 “感谢张办事员救了我们孩子的命啊！来，跪下！” 四个大人按着两个孩子就要下跪，张俊乙急忙走上去把孩子搀起来。 徐晓云一边的女人扭头对男人说道：“快拍下来！” 男人点了点头，端起来挂在脖子上的相机。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四个大人诉说着昨天张俊乙下河救人的事迹，群众纷纷鼓掌。 没有经验的张俊乙只能傻傻的站着陪笑， 徐晓云立刻安排李华等人把锦旗接了下来，水果点心是肯定不能要的，家长们推脱不过，只好放弃，最后把鞭炮在乡政府门口点燃了。 “噼里啪啦”的很是热闹。 乡长站在门口，只能也陪着笑容，这么多人看着呢！他可不敢板着脸。 送走了家长孩子还有围观的群众，重新回到会议室坐好。 徐晓云介绍着说道：“这两位是市日报社的记者，这次来主要是为了乡里上次提交的关于计划生育工作的新闻稿，他们要做一个了解和审核。” 张俊乙点了点头，这主要是曹主任和李华的事，他就是协助看了一下，基本没有他什么事！ 乡长也不追究他迟到的事情了。 听着他们在讲着，张俊乙感冒药性上来，昏昏欲睡。 “徐书记，我们市日报近期正在准备一个市优秀青年工作者的专访主题，刚刚我们看到了群众自发的来送锦旗，我觉得这是体现咱们河口乡这个老百姓精神风貌的最好写照，所以这位张办事员，我想把他作为一个典型来树立，您觉呢？” 徐晓云刚想开口，乡长急忙说道：“他只是个办事员，咱们河口乡还有不少优秀的干部，比如……曹主任，负责民政工作这么多年，一直勤勤恳恳！” 徐晓云还没有发火，女记者先呛道：“乡长这话就不对了，工作不分职务大小，只要是为百姓服务，赢得百姓爱戴，您刚刚也说了，这位同志半年前还救过一个喝农药的人，这可是三条人命，我不认为这样的同志会差到哪里去，还请河口乡配合我们，正好今天来了，我们会随机采访，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乡长被怼得哑口无言，一边的林朝阳也是低头不语，心里想的是这张俊乙运气真好，自己怎么就遇不到有人掉河里呢？ 徐晓云笑了笑，当起了和事佬。 “我们河口乡一定配合采访事宜，马乡长的意思是我们河口乡的干部都很努力，也很得民心，我虽然来的时间不长，也是感触颇深的！” 马乡长一听徐晓云的话，急忙说道：“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行，我看时间差不多了，中饭过后我们就开始随访群众，全市我们只会挑选五个人作为主题板块来报道，你们河口乡能有一个名额，马乡长应该感到很荣幸的！” “对，荣幸，非常荣幸！” 看着马乡长的窘迫，徐晓云低着头，闷笑不已！ 张俊乙可不管什么采访的事，吃了几口饭，就跑到乡医院去买药去了，他还有重要的报告要做，他可不想这个时候倒下。 一进医院，很多人都认识他，他毕竟在这里住了三年。 “小乙来了！怎么了？感冒了？昨天冻着了？这么冷的天，你说下去就下去了？” “你应该把裤带解下来，把裤子脱了，做成长绳扔过去把人拉上来就行了！” “行了，你别事后诸葛亮了，给小乙拿药去！” 医院里的人七嘴八舌的说着，张俊乙知道他们都是关心自己，心里还是很暖和的！ 拿了药，张俊乙也没有去找自己的爸妈，而是直接回了乡政府，吃了药，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眯了一会。 一个下午，两个记者跑了不少地方，也去了张俊乙家的张庄村，听到的都是对张俊乙的夸赞。 负责计生工作的时候，从来不强压超生户家庭，从来都是讲道理，说话也温柔，慢条斯理的。 负责信访工作的时候，也很耐心的听取上访户的意见，主动给五保户送药，还用自己摩托车给困难户送过米面，给行动不便的人运输粮食！ 不采访不知道，一采访吓一跳，这不就是好干部吗？再想想马乡长的话语，两个记者也是义愤填膺的离开了河口乡！ 第24章 女婿 张俊乙带着感冒，用了两天的时间把一篇报告完成了，他还要感谢大学里经常抓他壮丁的辅导员。 大一的时候就被拉着去给学长学姐誊抄论文，各种课题他都接触过，很多格式也都知道点。 徐晓云翻看着长达八页纸的报告《关于河口乡优生优育问题的思考》，她反复的看了三遍，才抬头看了看张俊乙。 “怎么了？徐书记，要是不行，我再拿回去改！” “你不当个女人可惜了，你连女性健康问题都能想到！”徐晓云有点阴阳怪气了！ “不是……是原来我和刘主任带村里的妇女去做检查，她们说乡里计生办的那个……那个不好，不干净什么的……” “行了，我知道你是好心，报告没什么问题，就是格式再稍微调整一下，放着！我来弄，下班我带去交给县妇联主任！” “好，谢谢徐书记！” 张俊乙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心里还是没底的，也不知道写的东西能不能成！ 他这里没底，西面的乡长办公室有人心里更没底。 马乡长端坐在办公椅上抽着烟。 “你别担心，年度优秀工作者这个称号肯定是你的。” 林朝阳皱着眉头说道：“我倒是不担心这个，有没有这个也无所谓，我感觉那个徐书记对我已经有意见了，明年是否能独当一面，还得看她的意思！” “这个我有也听县里说了，干部要年轻化，明年你们三个肯定要每人负责一个部门，而且明年要进行结构优化细分，如果我还在的话，我会为你争取的！” 林朝阳抬头看了看马乡长，这是要利益交换了？ 要保住马乡长的位置，自己才能更轻松。 他也有危机感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林朝阳给自己的叔叔打了电话，可惜没有的到有用的信息，反而被骂了一顿，让他安心工作，做出成绩！ 临近过年，乡政府的各项工作也开始收尾，每天都是总结报告，因为文笔不错，张俊乙被各个部门借去帮忙。 新京，今天是春节假期之前最后一天上班了。 已经三个月身孕的温慧慢慢的走在小区的路上。 “妈，你别跟着我了，抓紧去上班！明天不就放假了吗？” 妇人松开了扶着温慧的手说道：“昨天产检的时候医生可是说了，你这情况不容乐观，你本身就不太好。” “妈，我自己倒是挺乐观的，能有这个孩子已经是上天对我的眷顾了，我跟它已经同命了。” “呸！瞎说啥？医生说了，只要保持心情，注意身体状况，孩子是可以很健康的！” “知道了，您快去上班！我自己溜达一会就回去！” “行，那我走了，你注意啊！” “您路上也慢点！” 妇人骑着车子来到单位，一进办公室的门，后面的秘书就跟了进来。 “冯主任，昨天妇联转来一份报告，想请您看一下，她们准备年后成立一个小组进行调查研究。” 妇人放下手里的包，接过报告仔细的看了起来。 “鹏城市春山县河口乡……” 当看到有人为了二胎三胎生个男孩，故意让女孩致残，她也皱起了眉头。 八页纸的报告看完，最后看到了署名河口乡办事员张俊乙，她呆住了。 “这么巧吗？”妇人小声的嘀咕道。 “什么？主任您是有什么意见吗？你可以告诉我，我去跟妇联的同志反映。”秘书小心的问道。 “没什么！文件接收单拿来我签字！” “好的！” 秘书拿出接收单，妇人在接收人的位置签上了“冯清”两个字。 秘书拿着东西转身准备出去。 冯清叫住秘书说道：“让妇联的同志给我留个小组名额，我想去一趟！” “好的，冯主任，我这就去安排！” 秘书走了，冯清坐了下来，翻着报告。 会不会是重名的？这么偏僻的地方，小慧也没去过啊！怎么会认识的一个乡镇的办事员？ 冯清皱了皱眉，看来自己晚上必须要问一下了。 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她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喂，我是冯清，你帮我查一个手机号码，看看是哪里的？号码是……嗯，对，哪里？鹏城市？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冯清吐了一口气，又拿过报告仔细看了起来！ 天色将黑，冯清回到了家里。 “小慧，今天感觉怎么样？” “妈！你每天回来就问这一句！” “好，好，下次不问了……想吃点什么？” “每次问的第二句就是这个！” 冯清自己也笑了，放下包，脱了大衣。 “你爸回来了？” “在楼上呢！” 冯清看了看眼睛盯着电视的温慧，转身上楼去了！ “出差？小慧一个人在家行吗？” “不是有保姆在吗？我就去三天，年后才去，而且我这次去，不仅仅是为了工作！” “那还有什么原因？” 冯清起身，进入房间拿出了一张满是褶皱的纸张递给了温慧的爸爸，然后将温浩的调查情况说了一遍。 “我让老张帮忙查了一下，这个号码就是鹏城市的，我相信这个张俊乙就是那个人。” “你是想……” “我想去见一见这个孩子！” “这个……小慧知道吗？” “不知道，我还不知道怎么跟她说。” “我觉得既然小慧隐瞒了这个人，她应该就是暂时不想让我们知道，要不就……” “你也是堂堂高级干部，难道你不知道孩子的教育最好有父母的陪伴？国家大事你都能处理的很好，唯独小慧的事情你老是犯糊涂，当初林云松追求小慧的时候，我就是不同意的，还不是你惯着，我问你，以后孩子长大了，问他爸爸是谁？我们怎么解释？” 老温不说话了，他知道自己理亏，过了好一会才说道：“去见见……也行，暂时还是不要告诉小慧了，有那个孩子的资料吗？多大年纪？家里是做什么的？什么学历？” “你看看你，刚刚还说不想知道，这会又开始问了，我告诉你，这次你得听我的，我得去看看才能决定以后该怎么办，我估计小慧对他也不了解。” “行，我支持你，你可别吓唬人家！” “我就那么可怕吗？” “没有，没有，冯清同志最温柔了！”老温急忙赔笑。 第25章 聚餐 张俊乙收拾好东西，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正好徐晓云也出来了。 “一会你跟李华坐我的车！公交车到了也太晚了！” 张俊乙点了点头，今天乡政府聚餐，定在了县城的一家酒店里，还邀请了县里的有关领导，也算是一年一次的工作汇报总结。 张俊乙将摩托车送到了医院里，把钥匙托熟悉的人送给他爸，转身上了徐晓云的车，李华坐在了后排。 “你跟你爸妈……” “挺好的，只是在一起时间比较短，我四岁就跟爷爷奶奶一起生活，只有初中三年来医院的宿舍跟他们一起住过！”张俊乙也不想瞒着，直接说道。 徐晓云点了点，启动车辆， 车子沿着公路往县城驶去，天色渐黑…… “你那个报告被县里提报给了市里，正好省里在收集关于乡村建设方面的提案，就把你的报告放进去了，今天临下班的时候接到消息，春节过后，新京会派人到省里，组成一个工作小组来河口乡。” “新京？”张俊乙一听这两个字就想到了温慧。 “对，我也是没想到，没关系，估计也就是走个过场，不我紧张……” 听徐晓云这么说，张俊乙放下心来，但是温慧的样子还是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半个小时后，车子一家饭店门口，看起来不是很高档，毕竟经费有限，又是公款吃喝，意思到了就行了！ 一个大厅，两个圆桌，林朝阳和马乡长热情洋溢的跑前跑后的忙着安排座位，招呼领导。 张俊乙和李华这样的办事员肯定是坐不了主桌的，三个县领导，加上徐晓云和马乡长，还有几个主任，以及倒酒的林朝阳，已经够了！ 徐晓云面色不悦的看向马乡长，马乡长则是心虚的左顾右盼着…… 张俊乙抽空给刘闯发了短信说明天放假了，晚上不回去了，去他的网过一夜，明天坐公交车回家去。 刘闯直接回了短信，说准备好了烧烤等他！ 说实话，张俊乙特别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吹捧和假意的崇拜成了主题，面和心不和的样子令他非常不舒服，本以为时间能改变一些，但是他是有点反感！ 主桌喝的热情高涨，张俊乙这一桌则是微风细雨，慢慢的吃，小声的聊着。 酒劲上来的马乡长冲着这边喊道：“你们也别光顾着吃喝了，今天县领导在，你们也端杯子敬一下，以后也能过个熟年！” 这话其实主要是说张俊乙和李华的。 说完扭头对身边的县领导说道：“现在的年轻人，什么都得教，简直就是头驴，不打不走，打了还倒退！” 马乡长的话一说出来，整个大厅短暂的安静了一下。 他自己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可能不太合适，急忙笑道：“我就说这个意思……哈哈……” 张俊乙看了看已经开始皱眉的徐晓云，刚想站起来说话，没想李华比他先站起来，这个被家里宠坏了的小公主，男朋友好像还是市财政局的，又有个县副局长的叔叔疼爱，她哪里受得了这个气？ 李华端起手中的饮料就走了过去。 “马乡长，这半年多亏了您的照顾，我不会喝酒，就拿饮料代替了，敬你一杯！” “唉……这怎么好意思呢？你应该先领导们……” 马乡长的话还没说完，李华手里的饮料突然倾斜了，一下子全倒在地上了。 “哎呀！真对不起，不小心全洒了，不过我的心意已经到了，马乡长不会怪我？”李华微笑着说道。 马乡长一阵黑脸，嘴上却说道：“我怎么会跟你一般见识呢？你的心意我领了！” 看到这里，张俊乙心里一阵畅快，也是对李华有了新的认识，到底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耳濡目染之下，情商和处事智慧就比一般人要高很多。 回到座位的李华得意的瞥了一眼张俊乙，张俊乙则是偷偷的竖了个大拇指。 有了这个小插曲，马乡长低调了很多。 本来想难为一下张俊乙的林朝阳也偃旗息鼓下来，他偷偷看了一眼徐晓云，端起了酒杯，冲着隔壁桌的张俊乙和李华说道：“我们三个一起进的河口乡，也算是缘分，来，我们喝一杯，以后还要相互扶持的！” “对对，你们年轻人喝，以后还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马乡长急忙附和道。 领导们都在，三个人端起杯子意思了一下。 马乡长颜面无光，今天本来想着刷一下存在感的，没想到被李华这个小丫头摆了一道，本来他也邀请了李华的叔叔，可是人家并没有给脸面，可能也是为了避嫌！ 三个办事员，两个惹不起，能拿捏的就只有张俊乙了！ 正盘算着怎么找回面子的马乡长不知道他的小心思已经被徐晓云看在了眼里。 徐晓云端起了饮料说道：“马乡长，我们喝一杯！我来河口乡一个月了，承蒙你理解，我这个人就这样，一切都是为了工作，河口乡在整个春山县还是比较落后的，我们任重而道远啊！共同努力！” 徐晓云的意思很明确：你马乡长就好好配合就行了，配合不好你就自己找原因。 马乡长欲哭无泪，今天怎么都针对我？ 手上还是端起来了酒杯，嘴上客气的说道：“您是一把手，我肯定全力配合您，河口乡现在的落后我也是有责任的。” “共同努力！”徐晓云举杯向所有人说道，所有人举杯共饮，算是为今天的聚会画了句号。 送走了县领导，一群人纷纷离去。 “张俊乙，你怎么回去？” “徐书记，我同学家在这附近，我去他那待一个晚上，明天正好买点东西带回去！” “哦……要是不方便去我那也行，我明天也要回市里了！” “这个……我跟同学约好了！” “好！乡里发的福利你明天别忘了去拿，值班的事就按照马乡长安排的来，有紧急情况就给我打电话！” “好的，徐书记！” 徐晓云开车走了，张俊乙看了看方向，往刘闯的网走去！ 县城的夜里还是挺热闹的，张俊乙从路边的小超市买了两瓶白酒，虽然知道刘闯不缺这个，但这是张俊乙与人相处的原则，不在于穷富，也要有平等的态度。 第26章 家务事 早上，张俊乙摸着昏沉的脑袋从网隔壁的小旅馆醒来。 昨晚被灌了一瓶白酒，他已经很久没喝过这么多白酒了，刘闯也喝多了，两个人从网斜对面的烧烤店出来，都不会走路了！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这里的？ 起身来到狭小的卫生间，脱光了衣服，冲了个热水澡。 洗漱完毕，穿上衣服来到楼下。 “老板，退房……” “那是隔壁刘老板长期订的的房间，有时候他会在这里睡。” 张俊乙点了点头，出门来到隔壁网，一大早没什么人！ 台的美女一见张俊乙热情的搬过一箱东西说道：“张大哥，这是我们老板给你准备的年货，他今天估计来不了了。” 张俊乙一猜就知道刘闯也喝多了，点了点头，提着箱子出门。 吃了早饭，走到高中门口坐上了回河口乡的公交车。 车子晃晃悠悠，张俊乙昏昏欲睡，老是坐公交车真是不方便，过完年还是得抓紧把驾照拿了，攒点钱买辆二手车。 公交车在乡政府门口停下，张俊乙提着箱子下车，门卫大爷正在喝茶。 “大爷，今天谁值班啊？” “曹主任……” “知道了。”张俊乙从箱子里摸出一包烟递了过去，他自己是不抽烟的，这是刘闯买给他爷爷的。 张俊来到乡政府办公楼，推开了民政所办公室的门。 原来给她办临时工的那个大姐正坐在曹主任的腿上，两个人忘情的都没发现门被推开。 张俊乙急忙关上了门，装作没看见。 心跳加速的来到隔壁自己信访办公室里，过年发的福利品都已经放在办公桌前了。 张俊乙打开一看，米面油老三样，还有一些糕点和水果，箱子旁边是一条被蛇皮袋裹着的猪头腿！ 加上刘闯给准备的一箱烟酒，一个人肯定搬不动的。 起身出门，小心翼翼的没有惊动隔壁的曹主任。 几分钟后，医院宿舍区，张俊乙来到爸妈住的地方，摩托车就停在门口，钥匙不在，推开门，还在老地方地方找到了摩托车钥匙。 骑上摩托车，扭头对隔壁门口带孩子的女人说道：“二婶，一会跟我妈说一声，摩托车我骑走了！” 女人笑着点了点头，用手比划了一下，她是残疾人，不会说话。 骑着摩托车回到乡政府，曹主任已经站在院子里晒太阳了。 “曹主任，今天值班啊？” “是啊！来拖年货啊？” “嗯，东西太多了，拿不下。” “这才哪跟哪？现在查得严，福利这一块比以前差了很多，以前的东西那才叫多，明天值班别忘了啊！” “放心！明天还有人谁啊？” “马乡长！” 张俊乙一愣，马乡长排值班，把他和自己排在了一起？想干嘛？想给自己穿小鞋了？ 张俊乙不去想了，反正来啥都接着， 把两个箱子搬出来放在后座绑好，猪腿放在前面固定好，张俊乙骑车往家里赶去。 天空飘起了小雪，路上不太好走，他骑的不快。 十几分钟到家，一进大门，院子有个年轻人站着，客气的给爷爷点烟，看着挺面熟的，但是叫不出名字来！ “小乙回来了，这是方老师的儿子，在外面工作，昨天刚回来！”爷爷笑着介绍道。 “你好，方大哥，好多年不见了！” 张俊乙记得方老师家的儿子比自己大不少，自己二三年级的时候，他就离开小学去上初中了！ “你好，我昨天刚到家，今天买了点东西，特地来感谢你，要不是你，我妈可能就没了！” “客气了，我也没做什么，东西就算了！” “那不行！也没什么好东西，我爸特地交代我了，你现在是国家干部了，这可不算行贿，就是我在北京打工带回来的特产，一定拿着！” 年轻人弯腰把东西搬进屋，转身就走，根本没有给张俊乙拒绝的机会。 张俊乙无奈的笑了笑，把摩托车上东西搬下来，爷爷拿来了刀，开始分割猪肉，奶奶在一边指挥着，这一块留着炸肉丸子，那一块留着做咸肉，还有留着初一包饺子。 “留一块给小娟！她家那小子喜欢啃骨头棒子。”爷爷发话了。 奶奶扭头瞅了爷爷一眼，表达了自己的不情愿！ 张俊乙有两个姑姑，一个老大，一个老三，爸爸是老二，三个人都是父母之命 媒妁之言。 大姑嫁给了一个复员军人，人比较能干，家境不错，有一个表哥，已经结婚了。 小姑嫁给了另外一个村村干部的儿子，按理说应该也不错的，谁知道是个败家子，喜欢赌博，父母因病去世以后更加的不知收敛，家里一贫如洗！ 爷爷说的“小娟”就是张俊乙的小姑。 “过年都是女儿给爹妈送节礼，哪有养家拿东西的？小娟几次说要离婚你就是不同意，你们爷俩没一个能替女人撑腰的！前年还是小乙去治了他一回。”奶奶又开始埋怨起来！ “你怎么又提这事？她又舍不得孩子，带着孩子以后还怎么嫁人？谁家愿意给别人养儿子？” “那就不嫁了，我把棺材本拿出来给她再盖一间，娘家人就得给她撑腰，你年轻那会喝酒了凶我，我哥是怎么治你的？” 爷爷一听，急忙说道：“小乙在这呢！你瞎说什么东西？” 这些陈年老事，张俊乙从小可没少听，他也就是笑了笑，继续整理手里的东西！ “小乙啊！你们领导住哪里？你是不是也提点东西去一趟？”爷爷提醒道。 “爷爷，不用了，我们领导都住县里，还有市里的，昨晚我们还在一起吃饭呢！” “哦！那就行，跟人家客气点，你刚进单位，勤快些！” “知道了！” 张俊乙收拾几个糕点分两个袋子装好。 “奶奶，这两个袋子你放好，明天大姑小姑来送节礼，你给他们带回去，这都是县里的糕点，挺好吃的！” “行！我孙子有出息了，吃上公家饭了！”奶很高兴！ 爷爷小声嘀咕道：“我三十年前就是村长了，也没见你这么高兴……” 奶奶虽然识字，性格却很倔强，直接回怼道：“你那也算干部？工资一分钱没有，每个月就多分二十斤粮食，你带人去干河工，就剩我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还得赚工分，不然早就饿死了！” “你看你，又提……”爷爷也是败下阵来！ 第27章 打人了 第二天早上，张俊乙被一阵炸肉丸子的香味馋醒了，他也没忘了今天要值班。 起床、穿衣，洗漱，来到厨房，偷偷捏了一个刚炸好的肉丸子塞进嘴里。 “真香！” “还是改不了小时候偷嘴的毛病，偷吃糖饼的事忘了没？”奶奶调笑道。 张俊乙伸出手背说道：“疤还在呢！” 嬉笑了一会，吃了几个肉丸子和猪油渣，张俊乙穿戴好，骑上车子。 “你爸妈今天回来，你晚上早点回来！”爷爷提醒道！ “知道了！” 来到乡政府，在门卫的地方签了字，张俊乙停好了车， 他没有去二楼的办公室，还是在自己的一楼信访办待着，简单的打扫了卫生。 “小张……”院子里有人叫自己，是马乡长。 张俊乙从屋里出来，刚想打招呼，马乡长先开喷了。 “值班就有个值班的样子，坐在屋里干什么？过年的时候是上访高峰期，你就在门卫室待着，有问题及时处理，另外这个过年了，把院子里里外外都打扫一遍，把春联和灯笼提前贴好挂上，乡政府要做好表率嘛！” “知道了，马乡长。”张俊乙面带微笑答应下来， 马乡长一阵纳闷，这都不生气？他还等着张俊乙发牢骚再骂他一顿呢！ “好，好好干！”马乡长转身上楼去了！ 张俊乙笑容收敛起来，转而无奈的的摇了摇头，这个马乡长也就这点气度了，当了四五年乡长了，一点长进都没有。 拿起扫帚开始干活，中午吃饭的时候，端着饭盒直接坐到了门卫室里吃了起来。 下午继续打扫卫生，在乡政府大门口清扫了起来。 站在二楼的马乡长看着在大门打扫卫生的张俊乙点了点，以为自己已经拿捏住了。 这时，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大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车上下来。 张俊乙一抬头。 “刘……刘主任！” 来人正是刘闯的叔叔，县组织部的刘志刚。 “张俊乙……哈哈……今天你值班啊？怎么在这扫地了？” “对，今天我值班，您这是？” “检查一下各乡的值班情况，就你一个人吗？” “还有那乡长，在楼上呢！我去叫他！” “不用了，就是来看看有没有值班人员擅自脱岗替岗的，你怎么扫地了？” “哦！马乡长看门口有点脏，新年新气象嘛！” 李志刚哪里能不明白张俊乙的话，微笑着点了点头，拍了拍张俊乙的肩膀说道：“行，你先忙着，我还要去别的乡看看！” “刘主任再见！” “正月里去我家玩啊！小闯也没有什么别的朋友，跟他婶子一样，就知道赚钱！” “没问题，我们约好了初三在县城聚一聚的。” 李志刚点了点头，转身坐进了副驾驶，司机启动车辆走了！ 在二楼的马乡长看了个正着，匆匆赶来。 “那是县委组织部的刘主任吗？” “是的！” “哎呀，你怎么让他走了呢？”马乡长恼怒不已。 “就是来检查值班情况的，我跟他说了你在的，他着急去别的乡，就走了！”张俊乙漫不经心的说着。 马乡长扭头盯着张俊乙，面无表情的问道：“你认识刘主任？” “认识啊！” “认识多久了？” “嗯……六七年了！我县里上高中时住过他们家！” 张俊乙说完，继续打扫卫生去了，乡政府对面的店铺老板看见张俊乙一个人扫地，拿着扫帚也过来加入。 很快，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清扫街道上的积雪。 马乡长呆呆的站着，那可是县组织部的一把手，自己处处针对的张俊乙竟然早就认识他了。 难怪县里给各乡招考办事员，县里点名让张俊乙参加，他也只是个大专，笔试确实优秀，面试给了第三名，综合成绩第二名。 马乡长一拍脑袋，转身回去了。 其实他想差了，李志刚从来没有照顾过张俊乙，唯一的照顾就是在说服徐晓云去河口乡任职的时候，把张俊乙的写得发言稿给了徐晓云看了看。 忙活了一天，事情做完，张俊乙也没有去跟马乡长打招呼，骑上摩托车回村。 刚进门，一辆崭新的摩托车停在了院子里，应该是他爸爸新买的，还有一辆破旧的自行车。 “表哥……”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从屋里跑了出来，直扑张俊乙怀里！是小姑家的儿子。 张俊乙一把接过来，亲昵的亲了亲，两个姑姑都挺疼自己的，因此几个表兄弟之间也相处的特别好，以前的暑假，张俊乙就在两个姑姑家轮流过。 张俊乙抱着表弟一进客厅就发现气氛不对了！ 爷爷奶奶板着脸，爸爸妈妈叹着气，小姑坐在板凳上，把脸扭向了里面不让他看到，脸颊上有一些淤青。 被马乡长折腾了一天的张俊乙瞬间腾起了火气。 他强忍着怒火向怀里的孩子问道：“你爸又打你妈妈了？” 小男孩怯弱的点了点头。 “你爸呢？” “在家睡觉呢！” 张俊乙点了点头，轻轻的放下孩子，转身出门，骑上摩托车，掉头就走。 “你去哪？你给我回来！”身后传来父亲的呼喊。 张俊乙置若罔闻，扭动油门，摩托车加速而去！ “小乙，小乙……”小姑也追了出来！ 张俊乙没有穿戴黄大衣来遮挡，刺骨的寒风直钻他的身体，也没有熄灭他的火气。 两个村里相邻，距离不远，几分钟就到了。 张俊乙停好了车，一脚踹开了大门，在门旁边的火炉子下了弯腰捡起了夹煤用的铁夹子。 穿过院子，推开了正屋的房门，来到西偏房，一阵酒气传来，伴随着呼噜声。 张俊乙掀开床上的被子，手里的铁夹子举起来就砸。 “嗷……”床上趴着睡觉的人立刻就吃痛嚎叫起来！ 还没起身的他又迎来了第二下，他急忙侧身，第二下砸在了他的胳膊上。 又是一声惨叫，床上的人翻滚下床，只穿着秋衣秋裤脱门而逃。 张俊乙紧随其后！ “打人了……救命啊！”男人边喊边跑，很快就跑出了院子，来到大门口。 正在家里准备年货的邻居纷纷出来。 “这个吴军怎么又打媳妇了？造孽啊！” 邻居们出来一看，一个年轻人举着铁夹子正在追着吴军打。 第28章 底气 “突突……”一阵摩托车声音传来，张俊乙的爸爸骑车带着小姑赶来。 “别打了，小乙，别打了！” 小姑上去拉住了张俊乙。 怒气发泄的差不多的张俊乙喘了一口气，指着瘦弱的吴军说道：“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我们家和你家一刀两断了，你要是不想坐牢，就给我老实的签了离婚协议书，孩子归我小姑，财产我们不要，张家的女儿你再动一下，我保证让你在河口乡一天都待不下去！” 邻居们呆呆的看着，张俊乙转头向小姑说道：“小姑，去收拾东西，除了你和小松的东西，其他的我们一概不要。” 看着张俊乙认真的模样，早就受够了的女人转身进屋，不多时就拉出一个旧皮箱。 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扔在了吴军的脚下，大概有个五六百块钱，应该是全部的家当了！ 张俊乙扔了手里的铁夹子向周围的人说道：“各位乡亲做个见证，今天我小姑和他吴军分家，原因我就不多说了，大家都能看到，这么多年我小姑为了这个家劳心劳累的，他吴军是什么人？” 说完把小姑的皮箱子放到摩托车上，骑上车就走！ 三个人回到家里，张俊乙直接把皮箱拖进了自己房间。 “以后小姑和小松住我这屋里，过完年我去乡里住宿舍！离婚手续我过完年找人办，村里的证明我去开，他吴军要是敢来找，直接报警，赌博和家暴，非得让他坐几年牢！” 爷爷抽了一口旱烟说道：“过完年我找人在旁边起个三间瓦房，放心，回来了就不会让你受委屈了！” 感受到家人的温暖，小姑嚎啕大哭，发泄着这几年的委屈，张俊乙妈妈急忙搂在怀里安慰起来！ 天黑以后，一家人团坐在桌子边上，满满的一桌子菜。 吃完饭，张俊乙将夏天在树林里睡的那张小床找了出来，放进了偏屋里。 除了三间瓦房，还有两间偏屋，一间爷爷奶奶住的，还有一间存放粮食和农具的。 张俊乙暂时住进了这间，他自己也无所谓，只要不冷就行！ 刚刚躺下，手机响了，是李华打来的，张俊乙不用猜就知道什么事。 “不是我不替你值班，今天县里派人来检查了，专门查脱岗和替岗的……那行，我替你去，到时候查到你可别怨我啊！” 挂了电话，张俊乙也是无奈的笑了笑，伸手摸了摸睡着自己床脚的小白狗。 第二天一早，张俊乙被表弟叫醒。 “你怎么醒这么早？” “表哥，你带我去乡里买炮呗！我还想要一把枪！” “行，我带你去，但是你得听话！” “好！” 起床洗漱，吃了碗面条，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小姑也跟着去买点日用品。 三个人到了乡里，小姑带着孩子去逛了，张俊乙则是去了乡政府。 一进院子就看见了徐晓云的车。 提着袋子，张俊乙来到了楼上，敲了敲门。 “徐书记……” “进来……” 张俊乙推门而进，徐晓云急忙扭头过去擦了擦眼睛。 “徐书记，这是我奶奶做的肉丸子和馒头，纯手工做的，你带回尝尝。”张俊乙将袋子放下。 “你这可算行贿啊！”徐晓云勉强的笑了笑。 张俊乙看出来她刚刚好像不太开心。 “我这哪里算行贿？顶多就是给你家的年夜饭加个菜！李华忙着结婚的事，让我替她值班一天！” “坐下！今天没什么事，聊聊天，昨天马乡长没给开小灶？” 张俊乙坐在沙发上笑道：“还行，就是体罚而已，我可是农村孩子，这点活不算什么，不过以后就没有这机会了！” “哦？怎么说？”徐晓云疑惑问道。 张俊乙把昨天刘志刚来检查的事说了。 徐晓云心情大好，咧嘴笑了笑。 “你还真会装神弄鬼的，这马乡长昨晚肯定没睡好！” “我可没有装神弄鬼，我说的可是实话，我和刘主任的侄子是好哥们，我上高一的时候就去刘主任家住过！” 这下轮到徐晓云惊讶了：“怎么没有听刘主任说过呢？” “我又不是他家亲戚，确实没什么好说的，而且我巴不得你别理会我，我有点怕他，最近才好一些！” “李主任确实铁面无私，甚至有点不近人情！不过他有他骄傲的实力，只是我没想到你和他还有这层关系，这下马乡长不是一天睡不着了！” “另外还有个事，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张俊乙犹豫道。 “直接说！” “就是民政所曹主任……” 徐晓云一点就通，面色立刻就暗沉下来。 “男人没几个好东西……” “额……”张俊乙眨了几下眼睛，不知道说什么了！ “徐书记，我先去忙了，你有什么需要就叫我！”张俊乙急忙站起来走了！ 徐晓云看着张俊乙高大的背影，摇了摇头。 中午吃饭的时候，张俊乙出去找了小姑和表弟，带着他们转了一圈，买了一些过年玩的烟花爆竹，还有小孩子玩的玩具，又塞了五百块钱给小姑。 把他们送回了家，又回来继续上班。 “你中午干嘛去了？”徐晓云问道。 张俊乙不想隐瞒，就把自己家里的事情说了一遍。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这是徐晓云今天第二次说这话了！ 张俊乙尴尬的挠了挠头。 “哦，我说的一部分男人，没说你……”徐晓云改口道。 “徐书记，您是遇到什么事了？” “跟你说了你也不懂，算了，你有时间把那个报告再过一遍，年后工作组来了要好好应对，对你来说应该是个机会！” “知道了，徐书记！”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张俊乙大概能明白徐晓云说的机会是什么，李华私下告诉过自己，他们三个人明年将会分管部门了，办事员两年就可以升一个级别，虽说还是底层，最起码也是一个部门负责任人了！ 张俊乙知道自己没得选，和跟林朝阳不能比，他的岗位肯定是徐晓云说了算的！ 到了下班时间，张俊乙跟徐晓云打了招呼就回家了。 家里面，大姑一家子听说了小姑的事情也赶了过来，大姑父这个退伍军人直夸张俊乙做的对，两个姑姑没白疼他！ 第二天年三十，一大早家家就开始忙碌起来，打扫卫生，贴春联。 中午时分，爷爷带头，张俊乙父子俩跟在后面去祖坟烧纸。 父子俩还是基本没有交流，只是爷爷边走边介绍说太爷爷太奶奶埋在哪里，自己已经去世的兄弟姐妹埋埋在哪里，以后自己不行了，让张俊乙别跑错了地方！ 第29章 上门 北京，还是那个二层小楼。 家里的保姆已经提前回去过年了，这几天都是冯清和温慧母女俩买菜做饭，过了孕反期的温慧又开始活泛起来。 “妈，大过年的准备什么好吃的了？” 温浩一身警服的从外面回来问道！ “你就知道吃！过完年初几上班？”冯清问道。 “可以晚一点，我这几天都是替同事值班的，年后他们再替我！”温浩剥了一个花生放进嘴里说道。 “那行，年后你照顾你姐几天，我有点事出个差！” “出差？去哪啊？” “鹏城市！” 温浩一哆嗦，走进厨房凑过来问道：“妈，你也查到了？” “查什么？你又在胡说什么？” “那个男人啊！”温浩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冯清拿着手里的大葱直接打了过去。 温慧从楼梯口慢慢走下来问道：“什么男人？” “没……没什么！”温浩急忙说道。 “当个警察整天疑神疑鬼的，看谁都像嫌疑人！” “这是我的职业素养！” “职业病还差不多！” 姐弟俩斗着嘴，一辆轿车停在了门口。 温浩一扭头，瞬间皱眉说道：“他怎么来了？” 冯清也停下了手里的活计，走了出来。 温慧往门口看了一眼，扭身往楼上走去！ “姐……走干嘛？”温浩横气问道。 温慧停住了脚步，叹了一口气，转身回来了。 从车上走下来一个三十岁的年轻人，戴着眼镜，显得很斯文。 年轻人提着几个礼品盒，走到了门口愣住了！ “都在……在呢？” “小林啊！进来坐！”冯清虽然生气，还是展现了自己应有的气度。 “啊，那个……我就是来看望一下您二老，我爸妈说了，以往是我们家对不起小慧，以后我们两家还是亲戚！” 林云松说完，瞄了一眼站在餐厅里的温慧。 “什么亲戚？什么小慧？小慧是你叫的吗？”温浩直接发飙了。 “额……是……温慧，小浩还是这么豪爽！” “你有什么资格叫我小浩……” 冯清甩了一个眼神，制止了温浩的继续发飙，走到门口，看了看地上的东西说道：“回去告诉你爸妈，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人一辈子难免会走错路，及时改回来就行了，你们都还年轻，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东西你提回去！” “这个……好！谢谢冯阿姨，请您告诉温叔叔我来过了！” 林云松提着东西转身，把东西放在副驾驶上，又转身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温慧。 “看什么？别恶心我姐了，她孕反期刚过，别一会又吐了！” 温慧伸手拉了一下温浩，示意他别说了！ 林云松一愣，孕反期？ 目光投向了温慧遮起来的小腹，又看了看有点发福的温慧。 “这不可能……” 温浩往前走了两步说道：“没事自己也去查一查身体，别什么事情都往女人身上推，另外别张口闭口你爸你妈的，早点长大！” “行了！”冯清一瞪温浩！ 林云松木呆呆的走了。 温慧看着有点失魂落魄的林云松，既没有报复的快感，也没有以前的心疼，仿佛他就是个陌生人，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姐，你没起？”温浩小声的问道。 “没事，谢谢你！早点面对早点释怀！” “对，这样的人不值得，你刚离婚没几天，他就带着他的新对象成双入对的，爸妈怕你伤心，一直让瞒着你！” 温慧轻轻一笑。 天色将黑，老温下班回来，一家人坐在一起。 温浩添油加醋的把今天林云松来的事情说了一遍。 老温微微一笑说道：“明年换届选举，老林这是又动心思了！不理他就是了！” “难怪呢？我说这孙子年三十跑来送礼，就没憋着好屁！”温浩直接开喷。 冯清举手就要打。 老温举起酒杯说道：“今天年三十，来，庆祝我们家又要添一口人了！” “对对，添丁了！”温浩跟着起哄！ 一杯酒喝下肚，老温向冯清问道：“你去鹏城出差，几号走？” 冯清一愣，瞄了一眼温慧。 老温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夹了一筷子菜遮掩一下。 “什么鹏城？妈，你要去出差吗？过完年我要去上班了，三个月的休假也不能再续了！”温慧一边吃菜，一边说道。 老两口对视了一眼，验证了他们心中的猜想，温慧对张俊乙果然一无所知，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温浩低头吃菜，小眼睛乱转！ 正月初一，一大早，张俊乙带着表弟在门口点燃了鞭炮，带着他给爷爷奶奶，父母，小姑磕头拜年。 吃完早饭以后给徐晓云打电话拜年，又跟刘闯絮叨了好一会。 挂了电话，他想起了温慧，心里的牵挂总也放不下。 男人这种生物总是对有过亲密关系的异性念念不忘，特别是张俊乙的第一次，更是刻骨铭心。 看着坐在院子里发呆的张俊乙，小姑偷偷说道：“嫂子，小乙是不是该说对象了，今年也都二十四了。” “说了好几次让他去相亲，就是不去，说是要自己谈，跟他爸一样，是个犟种！” “自己谈？乡政府里有合适的小姑娘吗？” “那谁知道？医院里倒是有几个小女孩，等小松上初中，你就跟我去医院里帮忙，你这个姑姑去给长长眼！” “我就算了！自己过的一团糟，还不是眼瞎了！” 初一过完，初二是接出嫁闺女回娘家的日子，大姑两口子很早就来了，她家的表嫂带着表哥也回娘家去了！ 打牌，聊天，喝酒，大姑父的酒量不行，每次来都得被灌醉。 下午两点多才醒酒，临走时大姑掏出了三千块钱塞给了小姑。 小姑推脱不过，只好收下，又是眼泪汪汪！ 送走了大姑大姑父，张俊乙的爸妈收拾点东西往舅舅家去，外公外婆前几年去世了，现在还有两个舅舅在，也就是去看看，走个形式！ 初三一早上，张俊乙骑着摩托车来到乡政府。 “大爷，过年好！”朝着门卫打了招呼。 院子里停着一辆白色的轿车，应该是新买的不久。 一男一女从民政所办公室出来，女的是李华，男的长得不高，还有点胖，有点五大三粗的感觉。 “过年好！” “介绍一下，我男朋友，李梧桐。”今天值班的李华介绍道。 “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好名字！”张俊乙脱口而出。 “你好，早就听李华说这里出了个大才子，今日一见，果然文采斐然，哈哈……”李梧桐伸手过来！ 第30章 惹事 张俊乙比他高了不少，略微弯腰，伸出了双手。 “过奖了，文采谈不上，就是喜欢拽几句古文而已，一直听李华念叨他有个优秀的男朋友，我们可是备受打击啊！就差整天以泪洗面了，惭愧！” “哈哈……张兄弟真是幽默，改天去市里，我们好好聊聊！” “荣幸之至！” 能给李华涨面子，张俊乙肯定不会吝啬好听的话。 “今天还有谁值班？”张俊乙向李华问道。 “治安办杨主任，还有楼上那个少爷！”李华指了指楼上。 张俊乙点了点头。 辞别了李华和李梧桐，张俊乙来到门口坐公交车往县城而去。 刘闯的娱乐城二楼，几个刘闯约的同学已经到了。 “张哥！刘总在楼上！” 张俊乙一进门，门口的收银台小美女热情的打着招呼！ 张俊乙微笑着点了点头，往楼上而去。 寒假里来玩的人挺多的，到手的压岁钱还没捂热就送到这里来了！ “哟！看看谁来了？张领导！”刘闯开口就是调侃！ “草，刘总真会损人，我又没红包给你！”张俊乙直接反击。 两个人互损都习惯了，几个同学也都是哈哈大笑。 “走！找个地方玩一会去，中午我们好好喝点！”刘闯带头往下走！ “我不去，我就在这玩，一会就在斜对面吃点。” 张俊乙一屁股坐在一台游戏机旁边。 他知道刘闯爱面子，高中的时候就爱打肿脸充胖子，自己没钱也要装大款。 这个店加上装修还有设备，基本上花光了刘闯婶婶的积蓄。 刘闯一看张俊乙耍赖不走了，笑了笑说道：“行，就在这里玩，一会中午饭就在对面吃！” 几个同学知道张俊乙和刘闯关系好，也不说什么了，纷纷坐下开始玩起来！ 这时，楼下传了一声女孩子的尖叫，刘闯扭头下楼，张俊乙起身跟着下去了。 四五个头发染成五颜六色的年轻人站在收银台前，收银台里面的小姑娘捂着胸往后躲着。 “怎么了？几位是来玩的吗？”刘闯笑着问道。 “来这里当然是玩的，你家小妹不懂事啊！”领头的年轻人叼着烟说道。 “她刚来的，有事可以跟我说，我是这的老板！” “你是老板？那最好了，我们第一次来，想先试玩一下，要是好玩呢？钱自然不会少，对不对？” “试玩？怎么个试玩法？”刘闯面色不善了，他知道这些人来干嘛了！ “听说你楼上有桌球，我有个兄弟，会一点，想跟老板切磋一下，五十块钱一局，怎么样？” “不好意思，我们这里不赌博。”刘闯直接拒绝了！ “不敢？那就趁早关门！” 站在刘闯身后的张俊乙也看出了，这就是竞争对手雇来闹事的。 “来！”刘闯转身上楼。 四五个杀马特跟着一起上去了。 张俊乙没有上去，走到门口把门关上，扭头对台的小姑娘说道：“五分钟后打电话报警，就说……有人抢劫！” 小姑娘点了点头。 张俊乙来到楼上，桌球已经摆上了，美式黑八。 张俊乙知道刘闯的的实力，他自己也不差，都是刘闯教的。 一边几个玩游戏机的同学也停下来凑了过来，都是以前跟刘闯打过架的人。 张俊乙一个眼神看了过去，立刻有人走到了楼梯口站着。 几个杀马特全神贯注的看着球桌，根本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被包围了！ 刘闯连赢两局。 “还打吗？” “你他妈耍赖？这是你们的球桌，你自然熟悉，我们兄弟刚来，肯定要适应一下。”领头不服气。 张俊乙从口袋里掏出五百块钱，放在球桌上说道：“前面两把不算，现在五百块一把，来不来？” 几个小混混看着五百块钱，咽了咽口水。 “我再加五百，一千块，一把定输赢，来不来？”刘闯也掏钱放了上去！ “赌就赌，怕你们？”五个人凑了一千块钱放了上去。 重新开局，刚打了两杆，警车声呼啸而至，领头的黄毛一步向前，抓过桌子上钱就跑，其他几个人也跟着一起往楼下跑去。 站在楼梯口的同学被推倒在地。 几个杀马特正好被进来的警察堵在了楼梯口。 “别动……” “铐起来……” 两千块钱散落在地…… 十分钟后，派出所，刘志刚和他媳妇匆匆赶来。 “人没事？” 刘闯摇了摇头。 “无法无天了，大白天的就敢抢劫！”刘闯婶婶激动的说道。 只有刘志刚察觉到事情不对劲，他没说什么，走进了所长办公室。 几分钟后，所长客气的把刘志刚送了出来。 “刘主任，实在不好意思，我们也不知道这个店是你侄子开的，以后我们一定加强治安巡逻！” “不管是谁开的店，治安问题都是头等大事，自己去做检讨！” “是，是……” 回到家里，李志刚往沙发上一坐。 “谁做的局？” 刘闯看了看张俊乙，高中时打架，张俊乙是军师，他负责冲锋陷阵！ “做的不错！”刘志刚笑了笑说道。 “啊？”刘闯傻眼了，还以为会被劈头盖脸的骂一顿！ “去吃饭！少喝点酒，下午我们聊聊！”这话是对张俊乙说的。 刘闯带着张俊乙急忙走了，趁着刘志刚心情不错，别一会想起什么来又挨骂了！ 因为有刘志刚点交代，张俊乙并没有喝多少酒，刘闯和其他同学喝了不少，反正旁边就是小旅馆，他们也不怕。 吃完了饭，回到刘闯家里，把喝多了的刘闯弄到了楼上。 李志刚的书房里。 “坐！” 张俊乙坐了下来，挺直了腰身。 “放松点，现在工作上还有什么问题没有？” “没什，挺好的！” “挺好的还扫大街啊？”刘志刚笑了！ “那个……” “马广志就不说了，等着退休就行了，你觉得徐晓云这个人怎么样？” “徐书记很负责，应该属于女强人类型的，教了我很多东西，我感觉她的家庭生活可能不太顺心，最近对男性颇有抱怨！” “你观察的很仔细，还有今天的事，你给我的感觉成长了很多，你爷爷当了二十几年的村长和支书，他一定给了你不少建议？” “我四岁开始跟爷爷奶奶生活，看书写字都是爷爷教的，其实我是不想走这条路的，也是爷爷建议我磨练一下性子！” “你爷爷看人还是挺准的，到底是老干部啊！想来县里上班吗？” 刘志刚突然的问题让张俊乙愣了一下，这是在考验我吗？ “我觉得我现在需要学习，河口乡挺好的！” “这算是你的回答吗？” “是的！”张俊乙认真的说道！ 第31章 工作组 初四，张俊乙去了村里开了证明，证明两个人的感情已经没有了调节的可能性。 拿着证明张俊乙去找了吴军，让他签了字，又返回村里盖了章。 初五，张俊乙拿着证明带着小姑到了乡里的民政所找到了曹主任，享受了一次特事特办。 离婚证明开出来以后基本上就板上钉钉了。 拿着证明又去了一趟派出所，等报到了县公安局，就能拿到新的户口本了。 两天跑完了所有手续，张俊乙切身感觉到了不容易，这事还是有自己的身份在的，要是让小姑自己来办，没有一个月应该办不好！ 小姑也是很欣慰，自己疼爱的侄子也能独当一面了，能替她撑腰了，比他爸强！ 初六，上班第一天，乡政府大礼堂，全乡的干部党员齐聚一堂。 也是徐晓云来河口乡一个多月以来第一次参加大集体会议。 作为一把手，徐晓云展现了自己的强势和担当。 所有人都知道，河口乡变天了，以前大包大揽的马乡长基本没有说什么，在徐晓云发言结束以后表达了要以徐晓云为首的意思。 作为乡长助理的林朝阳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马乡长，这一个年过完，怎么就不一样了？ 两个领导发言结束，接下来就发布了年度任务了，这就是展现了徐晓云的能力了，给每个职能部门和各村都下达了指标，完不成的要处理人！ 最后徐晓云对各部门负责人进行了大调整，也是今天的重头戏。 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徐晓云直接给所有的主任来个大调整，特别是原来民政所的曹主任被调去了税务所，基本上就是养老了。 张俊乙还是信访办的位置没动，但是徐晓云没有给他派上司，等于自己管自己。 李华被调去了妇联，林朝阳去了治安管理办公室。 对于林朝阳来说可谓是异常欣喜，他以为徐晓云应该会把自己放到信访办那种闲职去，没想到还是张俊乙那个倒霉蛋在。 看来张俊乙并没有受到重用，徐晓云看不太上他。 大会开完，各司其职，所有人都知道河口乡是谁说了算了！ 省城，气势恢宏的省政府大楼。 一辆黑色奥迪车停在了大门口，有人过来拉开了车门，一个面色红润，目光威严的男人从车上下来。 “赵副省长，新京来的工作组已经到了！在一号会议厅！” “好！行程都都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今晚的车去鹏城，明天会在春山县召开会议！” “知道了！” 会议厅里，穿着黑色呢大衣的冯清站在窗户前，看着外面的风景。 “冯大姐……”一些声音传来。 冯清一扭头，笑了。 “赵副省长……” “啥副省长啊？你就叫我的名字就好了，我还是那个赵石头，温大哥身体还好？” “好着呢！我可不敢再叫你赵石头了，我就比你大一岁而已，哈哈……” “大一岁也是姐姐，你能来我也是很惊喜啊！可惜你们行程安排太紧了，不然今晚肯定得好好聊聊！你那个弟妹念叨你们大半年了，你可是我们的红娘啊！哈哈……” “本来我也是没打算来的，我家那个小慧……哎，不提了！” “小慧的事我也听说了，林家做的不地道，这口气我早晚替我那侄女出了！” “你还是那么暴脾气，年三十那天，林家那孩子上门认错了，过去就过去了……” “那你这次来……” 冯清从包里拿出一份报告，翻到最后一页，指了指张俊乙的名字。 赵副省长皱了皱眉头表示不解，随即好像明白了什么，点了点头。 “都是孩子的事，没办法！”冯清为难的说道。 “理解，可怜天下父母心啊！不过只要小慧喜欢就行……” “啊？不是……”冯清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了，不能说这个人把自己的女儿肚子搞大了？ 要是这样说，这个赵石头还不把张俊乙给撕了？ 天黑之前，冯清一行人到达了鹏城市，入住了市招待所。 市政府，几个领导还聚在会议室里没有下班。 “不是说只有妇联的人吗？这个冯主任是怎么进入工作组的？会不会有其他任务？明察暗访？我们鹏城市最近没人去新京？” 秘书长皱着眉头回答道：“按照省里给的行程，工作组明天会上午去春山县举行一个课题会议，下午会对春山县计划生育工作进行一个探访，后天一早就回去了，只有一天的时间，不像是为什么事来的，倒是像走个过场！” “春山县那边最近没什么问题？” “没有，就是向上面提交了一个报告，关于优生优育和妇女健康的。” “那就没什么事了，告诉春山县，做好招待工作，特别是冯主任，一定要照顾好，明天我亲自赶过去。” “好的，书记，我这就去安排！” 河口乡政府，徐晓云的办公室里。 “就这样！报告的宗旨你记住了就行，明天应该不需要你发言，如果工作组问起来，你就这样说！” “知道了，徐书记，我会注意的！我先下班了！” “别回去了，去县里住！明天你从家里赶过去不一定来得及！” “去县里？” “去我那将就一个晚上！都是为了工作，别磨蹭了，走！把笔记带上，我们再研究一下！” “啊？哦……好！” 张俊乙收拾了东西，跟着徐晓云上了她的车。 一路上，徐晓云开着车，没说什么，张俊乙心里忐忑不已，他可没去徐晓云家里，去了跟他家里人怎么打招呼？ 二十分钟后，车子进入县城，沿着主干道一直跑。 不多时，拐进了一个小区，停在了一栋楼下面。 “徐书记，我去买点水果？第一次来，空手不太礼貌！” “不用了，我也不吃什么！走！” 徐晓云在前，张俊乙在后，从楼梯来到二楼。 徐晓云打开了门，摸索着打开了灯。 “进来！不用换鞋了，家里没准备别人的拖鞋。” 张俊乙走了进去，极简的装修，显得很空旷！ “别看了，就我一个人，孩子跟他爸在市里，今年初一了。” 张俊乙点了点头。 两室一厅的房子，干净、简单、整洁，还有一股子淡淡的幽香。 “我也不会做什么饭，煮点面条？”徐晓云问道。 “我来！做点能吃点还是没问题的！”张俊乙走进了厨房！ 第32章 过夜 张俊乙走进厨房，拉开冰箱。 鸡蛋、青菜、西红柿、火腿肠、辣椒酱，果然都是煮面条的配料，还有自己送的肉丸子，看起来徐晓云也就只会煮面条了。 翻了翻几个柜子，有米有面，葱姜蒜辣椒什么倒是都有。 张俊乙洗了洗手，倒出一些面来！ “需要帮忙吗？”徐晓云走了进来，已经换上了水红色的冬季睡衣，与平时一身黑色的样子有点区别。 “不……不用了！我就简单弄点！”张俊乙急忙转过脸来。 “那行，有需要就叫我！我去卸妆！” “哦………好！” 张俊乙开锅，开始做饭。 二十几分钟后，徐晓云从卫生间出来，看着餐桌上四五个菜惊呆了。 “你从哪里变出来的？你出去买菜了？” “没有啊！都是你冰箱里的，西红柿炒蛋，青菜肉丸子，青椒火腿，面疙瘩汤！” “你是厨师学校毕业的？” “乡下孩子，基本功，我六岁就给我奶奶烧火了，八岁就站在板凳上煮面条了！快吃！” “我尝尝！” 徐晓云端过面疙瘩汤就喝了起来，边喝边点头。 卸了妆的徐晓云的脸上有一点褐色斑，眼角的皱纹细细密密，应该是经常熬夜。 “不错，挺好吃的，比食堂好！”徐晓云夸赞道。 “过奖了！乡下味道！” “你喝酒吗？我那还有瓶酒没拆！” “不喝了，明天还有事！” “嗯，也对，” 两个人把饭菜吃完，徐晓云摸了摸肚子，站起来说道：“你歇着！我来刷碗，你做饭刷碗，分工明确！” “那好！”张俊乙收拾好了桌子，开始参观起房子，卧室当然不能进！ 不多时，徐晓云忙完出来，走到阳台站在张俊乙旁边。 “我对各部门的调整，你没怨言？” “啊？没有，挺好的，其实我也不太懂！”张俊乙急忙说道。 徐晓云看着窗外，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有自己的苦衷，那个林朝阳……他叔叔是市里的领导，找到了孩子他爸，所以……” “我理解，人情社会嘛！” “我本来是可以拒绝的，我和他爸分居好几年了，我不想见不到孩子！”徐晓云低头说道！ 张俊乙愣了，原来还有这事在里面！ 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徐晓云了，想了一下只好说道：“有些事情刚开始都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总是有各种因素在里面，古人会有少年不知愁滋味的感慨！” “再坚持一年的时间，林朝阳和李华都会离开河口乡，你的舞台会更大！” 徐晓云说完转身卫生间洗漱去了。 这是给你自己的承诺吗？还只是画个大饼？徐晓云给张俊乙的印象就是有能力且又强势，能力就是强势的资本。 说实话，他不喜欢女强人，但是他又清楚的知道，河口乡需要一个有能力的领导。 徐晓云洗漱完直接回了自己房间，并没有说什么。 张俊乙走进卫生间，未拆封的新牙刷，新的杯子，都摆在台面上。 洗漱完，张俊乙进了另外一间房，床上铺好了被子，应该是自己做饭的时候就铺好了。 脱了衣服上床，关上了灯，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张俊乙睁开眼睛，天已经大亮了。 左臂一阵酸麻的感觉传来，还没有完全苏醒的张俊乙准备活动一下手臂，好像有重物压着。 他一睁眼，呆住了。 穿着睡衣的徐晓云蜷缩着躺在了自己的左边，两个人隔着被子躺在一张床上…… 张俊乙不敢动了，他又害怕徐晓云着凉，只能慢慢的抽出手臂，掀开自己的被子，翻过去盖在徐晓云身上，自己从右边悄悄的下床，穿好了衣服和鞋。 看着睡的香甜的徐晓云，他慢慢的走出房门，转身关上门。 出了房门，张俊乙松了一口气，来到卫生间里放水，洗漱。 又来到厨房，用汤锅煮上面条，用炒锅煎了两个荷包蛋。 不知道何时，徐晓云倚靠在厨房门边上，就这么看着做饭的张俊乙。 忙活完的张俊乙一扭头发现了站在门口的徐晓云。 “你……醒了？准备吃饭！随便弄的！” 徐晓云微微一笑，转身洗漱去了。 两个人没有说话的吃完了早饭，收拾完出门下楼，开车往县政府而去。 与此同时，一辆小型客车行驶在鹏城市区到春山县的公路上。 车上，一个市妇联的女同志坐在冯清的侧面，向她介绍着鹏城市这些年的变化。 冯清听着，不停的点头。 大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县政府大楼的门口。 巨大的红色横幅写着：热烈欢迎工作组莅临指导！ 冯清下车，一群县领导立刻迎了上来，热情的打着招呼。 冯清微笑点头示意，眼睛扫着所有人，试图找到哪一个是张俊乙。 介绍完一圈，都是县领导，张俊乙是乡里面的，肯定没资格在这迎接了！ 冯清被迎进了大楼里，随着一群人来到了二楼的会议室。 她的心情有点激动，那是对未知的期待和幻想。 要是个歪瓜裂枣该怎么办？要是有事没有来自己该怎么办？ 见惯了大场面的冯清反而有点紧张，她努力的调节自己的情绪。 会议室里空无一人，工作组的成员，按照桌子上的名牌坐了下来。 有工作人员进来给她们倒上了茶水，也有人送来了春山县这几年关于妇女儿童的各种资料。 “冯主任，您先看一下资料，与会人员在隔壁，她们第一次见到北京来的工作组，难免有些紧张，请给她们点时间。” 冯清微笑着点了点头。 她这边看着资料，徐晓云和张俊乙随着县领导和县妇联的人从后门悄悄的进入会议室，坐好，没有一点声音。 按照排位，张俊乙肯定坐在了最后面！ 一直低着头的张俊乙不知道有一双眼睛已经盯上了他。 因为整个会议室的男性，只有他一个年轻点的，显眼的他很快就成为了冯清的目标。 一位县领导站起来，面带微笑的说道：“请大家以热烈的掌声欢迎北京来的工作组！” 会议室的的所有人纷纷站起来鼓掌。 主席台上的冯清等人也都站了起来，点头示意。 县领导示意大家坐下，然后开始致感谢词！ 就是各种欢迎，各种荣幸！ 县领导讲完，就是工作组的领导讲话，冯清只是临时名额，虽然她的职位更高，她也没有喧宾夺主。 工作组的领导客套话讲完，微笑着继续说道：“好了，各位领导都各忙各的去！县妇联和河口乡的相关人员留下就行，我们这次来也就是个课题研讨，学术性比较强，就不用这么多人陪着了！” 领导发话了，不相关的人也都纷纷离去！ 第33章 面对面 会议室里面除了主席台上面的，下面就剩下七八个人了。 “都往前坐！坐那么远，我们说话都费劲，来，都到前面来！” 七八个人相互看了一眼，妇联主任带头往前走去，其他人纷纷起身跟上，来到第一排坐下。 张俊乙的位置在冯清的斜对面，距离五米而已，这下看的很清楚了。 看着张俊乙眉清目秀，淡雅清新的模样，冯清心里暗道：果然字如其人。 研讨会正式开始，主要还是针对春山县目前所面临的情况做一下分析讨论。 还是工作组的成员们在拿着资料讨论着，县里的妇联主任偶尔回答一下问题。 “我们听一下河口乡同志的建议！毕竟我们也是因为这份报告而来的！是不是？” “对，我们缺少的就是一线的经验积累。” 县妇联主任扭头介绍着徐晓云说道：“这位是河口乡的徐书记，让她来讲讲河口乡现在的情况！” 徐晓云微笑点头致意，略带紧张的开始自己准备好的发言，她也是的第一次面对北京来的工作组，发言非常的官方，基本上都是讲数据。 冯清听了皱了皱眉头，等徐晓云讲完，她开口说道：“我们这次来其实很简单，就是想找一个方法，然后全国推广，我们也是看了这份报告才来了，我们一直在讨论如何优生优育，计划生育工作在农村有着很大的困难和问题，就像这份报告说的那样，还是那句话，我们起来找解决问题的办法的！” 冯清旁边的领导心领神会，点头说道：“大家可以畅所欲言，不要拘束，你们的想法对我们真的非常重要，研讨会就是要各抒己见。” “让这份报告的撰写人说几句！我们也不认识，是哪位同志？” 张俊乙有点懵，不是说不会轮到自己发言的吗？ 县妇联主任介绍道：“这位是河口乡的办事员，去年刚考进乡政府的张俊乙，这次主要的设想来自于他的经历，很多对策也是他想出来的。” 办事员？工作组的人都以为能写出这个报告的至少也是副乡长或者乡长书记之类的，最起码有五年以上经验的人。 “年轻人有年轻人思考问题的角度，有他们自己的看法，这很好，我们先听一听！” 冯清说完冲着张俊乙点了点头。 原本紧张到发抖的张俊乙看了看冯清和蔼的笑容，逐渐稳定下来，慢慢的站起来，咽了咽口水。 “各位领导，工作组成员，我叫张俊乙，去年6月份刚从学校毕业，进去河口乡伍里村做临时工作，跟随计生办主任做一些计划生育的宣传工作，10月份进入乡政府当办事员，负责信访办工作，这篇报告是我在三个月的计划生育工作中遇到的问题和初步思考的对策，就像报告说的那样，农村的优生优育问题还是十分突出的，主要集中在……” 话一说起来，张俊乙就不紧张，把报告的主要问题点和应对策略大概说了一下，分钟的时间而已。 坐在他旁边的徐晓云心里有些复杂了，看着工作组专家们仔细听着，她感觉她快要“失去”张俊乙了。 张俊乙讲完，没有坐下，紧张的等着专家组的批评。 冯清带头拍起了手掌，其他人纷纷跟着鼓掌。 “请坐！听了这位同志的发言，我还是挺有感触的，我们就是需要这样的同志啊！三个月而已，我们有些同志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三年，十年也没有思考过这些问题。” 其他人纷纷点头。 接下来冯清基本不讲话了，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中午吃饭时间到了，研讨会也基本结束，下午就是要实地考察学习了！ 冯清低头在组长的耳边说了什么，组长点了点头。 “什么？工作组要去河口乡？这个不行，我们只准备了县妇联和计划生育办公室两个地方，资料都准备好了！” 县领导一听工作组的要求，立刻推脱起来。 这下为难了，只要又跑去问冯清的意思，冯清也意识到自己心急了，这么劳师动众的事情确实很仓促。 随后退而求其次的提出一会吃饭的时候想和河口乡的同志坐在一起，多了解一下情况。 县领导听了以后，满口答应下来。 这下轮到张俊乙难受了，和北京来的领导坐一起吃饭？这能吃得下去吗？没办法，领导安排就要执行。 县政府食堂，都是四人座的桌子，饭食也就是比平时好一些的工作餐，一人一个餐盘。 端着餐盘，张俊乙有些手足无措。 “小伙子，过来这里坐！”冯清主动打着招呼。 张俊乙点了点头，走到冯清对面点头微笑了一下，坐了下来！ “今年多大了？” “八零年的，二十四了，领导。” 张俊乙回答完，偷偷抬头看了冯清一眼，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冯清！ 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 “信访工作不太好做？”冯清边吃边问道。 “额……还好，乡镇的问题基本上都是家庭社会矛盾，不难解决！” “据我所知，很多人会直接去新京，你们怎么处理的？”冯清故意问道。 “这个都有流程的，我们也会安排人员去处理！” “你去过新京？” 冯清这话一问出来，张俊乙停下了筷子，一个猜想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冯清也意识到自己可能有点直接了，温慧和温浩姐弟俩跟自己都挺像的，难道这小伙子认出我来了？ “去年……10月底去了一次！” 冯清点了点头，都对上了，也不用再问了！ 然后就开始问了几个关于报告的问题，最后说道：“看的出来你很细心，也很努力，既然做了，就要承担起责任来，河口乡是一个很好的舞台，你有责任让他们日子越来越好！” “领导教育的是，对于以后的路，我还是很迷茫的，现在有点方向了！” “你还年轻，走错几步路还有回头的机会，加油！” 说完冯清端着盘子起身走了，张俊乙急忙站起来相送！ 第34章 猜测 下午，工作组参观了县妇联和计划生育工作情况，徐晓云和张俊乙当然不够资格陪同。 回河口乡的路上，徐晓云开着车，张俊乙坐在副驾驶上，心里七上八下的。 好像是做错事的孩子被对方家长找上门来了！ 他还能确定冯清是温慧的什么人，但是肯定是有关系的，对方是奔着自己来的吗？还是巧合？ “你好像有点不安？”徐晓云问道。 “没……没有！” “别紧张，这很正常，我第一次见省里领导的时候也是这样，他们也是普通人！” “嗯，我知道！” “昨晚的事，我不希望别人知道！” “昨晚什么事？”张俊乙装傻了！ “没什么……我很久没有睡的这么安稳了！” 张俊乙沉默了！ “周末你别忘了去驾校露个脸，早点把驾照拿了，每次都是我开车！” “知道了，这周末我就去！” 徐晓云扭头看了一眼张俊乙，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工作组参观完又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议，在张俊乙报告的基础上制定了几条指导建议，形成了此次研讨会的最终主题。 回鹏城市的路上，冯清坐在客车上，看着外面的风景，心里却想着回去怎么向温慧说。 她现在有一种错觉，温家不应该打扰张俊乙的成长，他现在就像一张白纸，那么干净，很多事情都是要经历了才能成长，张俊乙明显还不够。 不过这次来也没有白来，经过初步的接触，她大概知道了张俊乙的品行应该不差，但是人都会变的。 冯清掏出手机，翻动着通讯录，隔着过道的距离，旁边市里的陪同人员扫了一眼冯清的屏幕。 张俊乙？不就是今天发言的那个河口乡办事员吗？冯主任怎么会有他的号码？ 今天两个人就是在吃饭时候聊了几句，也没有掏手机啊！难道是早就有了？这可是个非常重要的情况！ 车子在市政府招待所停了下来，工作组成员纷纷下车，回到房间休息，明天一早要赶往省城再开一个会议，然后就可以回北京了！ 市领导很快就接到了随行人员的讯息，张俊乙的名字也进入了领导们讨论的范围里。 冯主任早就有张俊乙的号码了？那就是很早就认识了。 一个在河口，一个在新京，怎么会有交集呢？亲戚？ “别猜了，我给赵副省长打个电话！”书记最后定调。 五分钟后，书记挂了电话说道：“都别猜了，这事到此为止，就是一次普通的研讨会，赵副省长让我我们把精力都用在工作上，钻营不是我们应该做的！” 市领导们纷纷散去，书记坐了下来，抿了抿有点发干的嘴唇，拿出一个笔记本，在一排名字的后面加上了张俊乙的名字！ 下班回到家里的张俊乙大口的吃着奶奶做的面疙瘩汤，里面还有小肉丸子。 吃完了饭，爷爷谈起了给小姑盖房子的事，说本组有个房子，房子主人准备跟儿子去城里生活了，宅基地和房子都想卖掉。 “明天我来看看！手续我来办！”张俊乙主动揽下了。 爷爷点了点头说道：“房子也有十几年了，价钱我今天去谈了一次，要一万二，看在我的面子上，少一千。” 这价格不算贵了，张俊乙也觉得差不多。 “钱还差多少？我来想想办法。” 自己的工资不到两千，年前年后也花了不少。 “没事，你大姑给了三千，你爸妈拿了四千，我这还有五千，你小姑非要给我打欠条，不然就不要！” 张俊乙点了点头，小姑这么做也是怕自己爸妈有意见，毕竟她还有个孩子是外姓的！ 农村的关系就这样，谁家都不宽裕，经常因为一点小钱，亲兄弟都能打起来！ 他本来想跟爷爷坦白温慧的事，让爷爷给拿个主意，话到嘴边还是没有说出来！ 睡在自己的小床上，张俊乙无法入睡，脑海里温慧的样子挥之不去，又变成徐晓云。 第二天一早，张俊乙跟着爷爷和小姑去了卖房子的人家，其实都认识，相隔不远，都能论起亲戚来！ 价钱很快谈妥，协议一签，到村子里做个备案，宅基地都是集体土地，需要去乡里办个证。 办证的事自然落到了张俊乙的身上。 拿着村里的证明，张俊乙往乡政府而去，信访办公室隔壁从李华换成了林朝阳，张俊乙也是点头示意而已。 刚坐下不久，座机电话的响了，徐晓云让自己上去一趟。 来到门口敲了敲门，推门而进。 “徐书记，你找我？” 徐晓云递过来一张报纸说道：“你成名人了，鹏城日报，看看！” 张俊乙递过报纸一看，头版的右下角巴掌大小的一块地方。 “鹏城市优秀青年工作者，春山县河口乡办事员张俊乙，这……这个不对？这能随便登吗？优秀青年工作者，这得市里面承认？” 张俊乙疑惑不已。 “这事我刚刚问了，县里都不知道，是市里直接审批的！” “啊？这记者有这么大权力吗？” “不是记者的事，肯定是有人点头了，你别多想了，让你来是有个事告诉你，河口乡去年的优秀工作者名额给了林朝阳，我还没来的时候，马乡长就给提报了！” 张俊乙笑了笑说道：“没事，我又没什么不平衡的，情理之中……” “你能理解就行！另外你的工作我打算给你动一下，暂时还没有想好，你有什么想法也可以提！” 张俊乙自嘲的笑了一下问道：“随便我提？这算是补偿吗？我服从组织的安排，提要求就显得矫情了。” 徐晓云有点尴尬，她来河口乡，张俊乙给了她很大的支持，她却没能给张俊乙争取到什么好处，连个荣誉都没有。 “行，你去忙！别忘了驾照的事！” “知道了！” 张俊乙出门而去，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还没坐下，背后门被推开。 李华走了进来气冲冲的说道：“你听说了吗？年度优秀工作者给了林朝阳，太不公平了！” “李姐，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人家也是兢兢业业啊！” “算了！反正我不服！”李华来的快走的也快！ 张俊乙笑了笑，他倒是真的不在乎这些东西。 不过徐晓云说要给自己换地方，自己可以好好考虑了！ 第35章 坦白 新京，冯清一身疲惫的回到了家里，厨房里传来的阵阵香味让她感到十分亲切。 “冯主任，您回来了？”保姆端着菜出来打着招呼。 “他们都还没回来吗？” “看这时间，应该马上就到了，我还有个菜，您先歇着！” 冯清点了点头，往楼上去了，放下包，换了衣服。 摩托车的声音传来，应该是温浩回来了。 冯清来到楼下，洗了洗手。 “妈，带什么好吃的回来了？”温浩热情的凑了过来。 “你都多大了？我出差还要给你带特产啊？” “您去都去了，肯定不会空手回来了的！” “门口地上的箱子里，慢点啊！别给弄碎了！” “好的！” 温浩来到门口，一辆轿车停在了门口。 老温和温慧从车上下来，两个人的单位距离不远，顺道就给接回来了，也是为了安全着想！ “你又偷吃什么了？” “我可没偷吃，是妈从鹏城带回来的特产，都是糕点，小吃，还有煎饼！真不少！” 温浩直接把箱子搬进了屋里，放到餐桌上，开始一个一个往外拿！ “你要死啊？把东西都拿出来了，桌子还吃饭不？拿楼上去！”冯清端着菜出来叫道！ 温浩嘟着嘴巴，又把东西收拾好，搬到楼上去了！ “小慧，这两天上班感觉如何？” “没什么问题，比在家里坐着强，还有人聊天，做点事情也不会无聊！” “有什么不舒服的要及时说出来！” “知道了！妈！吃饭！我都饿了，带的零食都吃完了！” “好，洗手吃饭！” 饭桌上，冯清介绍着这一次出差的见闻，老温和温浩心不在焉的吃着饭，他们关心的是张俊乙那个人到底怎么样！ 冯清看着对面的父子俩，突然很想笑。 “这次研讨会遇到了一个很有趣的年轻人，一个刚刚考上乡办事员的小伙子，竟然写了一篇优生优育的报告。” 老温面不改色的问道：“哦？看来你们挺重视这篇报告的。” “是的，报告里提到了很多现在农村计划生育的问题，很是让人担忧，他想了一个对策，很实用！也是我们这次去的目的！” 温浩咽了嘴里的肉问道：“计划生育有什么问题？” “你不懂，很多地方重男轻女的情况还是很严重的，很多人为了生个儿子，将女儿送人、致残，或者不上户口，情况还是挺严重的！” 温慧边吃饭边说道：“儿子就这么好吗？又不是封建社会了。” “这个年轻人的报告里分析了重男轻女的原因，还有一些对策，最主要的还是发展经济，很有想法！” 老温见时机成熟了，便开口问道：“什么年轻人这么有想法？” 冯清看了专心吃饭的温慧一眼，故作犹豫的说道：“好像叫……张俊乙，才二十四岁，人长得挺不错的，眉清目秀的，也挺高大的，得有一米八左右，我也就是在研讨会上看了一眼，然后吃饭的时候聊了两句！” 父子俩点了点头，都没有去看温慧。 冯清也没有去看她，故意转移话题说道：“我还见到了赵石头，刚当上常务副省长，很有点意气风发的感觉！” 老温笑了笑说道：“他啊！多少年了，还是那个样子，像个老顽童！” 冯清也笑了笑，扭头看了看正在发呆的温慧。 “怎么了？小慧，不舒服吗？” “没……没有。”温慧低头继续吃饭。 剩下三个人相互看了看，表情复杂！ 老温放下筷子，多年的从政生涯养成了从不拖延的习惯，他不想看着自己女儿有心病！ “小慧啊！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我希望我们能一起面对，昨天你舅舅还给我打了电话询问你的情况，还有你姥姥姥爷，他们早就想来看你，就是怕你思想压力大。” 话都说到这里了，温慧也不傻，她也知道瞒不住了。 放下筷子说道：“我对他也不了解，我去上海看病回来的火车上认识的，我也不知道他来新京干嘛的！他说出了我名字的出处，终温且惠，淑慎其身。” “我回到新京第二天，还想去找一次林云松，想做个告别，他没有见我，我去了前大街，喝了酒，喝多了，准备打车的时候遇到了他，没想到他把我送回了紫芳景园那里，在那个伤心之地，我就是想放纵一回！” 三个人沉默了…… “姐，是你主动的？”温浩突然问道。 温慧点了点头。 冯清一巴掌拍到温浩头上骂道：“你瞎问什么？” 老温却笑了笑说道：“小慧，没事啊！事情说开了就行了，那个人叫什么啊？家住哪里啊？” 老温还在装傻，不能说自己已经调查过了！ “也叫张俊乙……” “啊？这么巧？是同一个人吗？” 三个演员一起演戏。 “我也不知道，没有了解……哎，不对，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温慧突然反应过来。 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谁出戏了？ 这下隐瞒不了。 冯清伸手搂住了温慧的肩膀说道：“是你弟弟去给你那房子通气的时候发现了一张纸，我在单位里又看到了他的报告，所以……” “你去见他了？他……还好吗？他应该不知道我……”温慧小声的问道。 “见到了，挺好的，我没告诉他，我们也不确定是他，我只是顺便去确认一下，他负责信访办的工作，去年10月底来新京处理信访户的问题。” 温慧点了点头。 温浩一拍手说道：“这不就对上了吗？时间，地点，人物，动机都有了，案子终于破了！” 冯清一个白眼瞪了过去！温浩急忙低头。 “不管你的决定是什么，我们都支持你，他现在还不知道你的情况，你妈妈这次去应该也没有引起他的注意，所以……主动权在我们手里！”老温的意思很明白了！ 温慧抬头看了看家人，想了一下才说道：“我……不想告诉他，我觉得有愧于他。” “哎呀！姐，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犹豫，万一孩子生下来问他爸爸在哪里？你怎么回答？” “你胡说什么？谁家孩子生下来就能问话？”老温骂道。 “我说长大，长大以后……” “可我对他一点也不了解，我都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温慧为难了！ “先结婚再谈恋爱啊！咱爸妈以前不都是这样吗？” 温浩口无遮拦的成功引来了父母的混合双打！ 第36章 招商小组 晚上，温慧躺在床上，看着手里褶皱的纸，清秀的字体，温暖的话语。 她知道父母把决定权交给了自己，是对自己的爱。 其实她早就做好了选择，未婚先孕本来就是要受人非议的，何况自己的父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他们虽然可以不在乎，但是自己不能不懂事！ 还有关心自己的舅舅和姥姥姥爷，自己不能再任性了，林云松的事情已经让她的亲人沦为笑柄了。 拿过手机，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按着，手指放在绿色键上，她没有勇气按下去。 该说什么？该怎么说？他才二十四岁，比自己小六岁，自己还是离过婚的人。 温慧也大概猜到了张俊乙应该是农村人，她没有看不起的意思，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情感。 放下手机，隔着保暖衣，温慧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小声的问道：“你也想见他吗？你想好怎么告诉他了吗？” 河口乡，伍里村，张俊乙趴在自己的小床上，伸手摸着床下趴着的小白狗。 “你为什么不联系我呢？我难道就是个过客吗？” 第二天一早，张俊乙被表弟叫醒。 “醒这么早？这才几点？” “表哥，有人找你，在门口呢！” “谁啊？一大早的！” “我不认识，好像是个村干部，姥爷和他聊天呢！” “知道了！” 张俊乙不情愿的起床，昨晚的梦里，他和温慧聊了一个晚上。 刷牙洗脸后来到门口。 “三叔啊！进来坐！”来的是村长，也是张俊乙的堂叔。 “不了，我来我有点事，我不知道你还没醒！”村长笑了笑。 “什么事还需要您亲自跑一趟？” “就是……那个徐书记不是给每个村下达了任务吗？我们村的情况你是了解的，村里确实有困难，听说你给徐书记做助理，你看能不能给徐书记说说……” 张俊乙笑了笑说道：“三叔，这才年初，现在说完不成是不是有点太早了？何况徐书记制定的任务都是根据各村报上去的数据来定的，总不能说数据有假？” “那不能，怎么会做假？”村长急忙否认。 “那不就行了？不过你放心，我是伍里村出去的，徐书记面前我肯定会说话的，你也知道，徐书记油盐不进，我都经常挨批，能有多大用处也得看领导心情！” “对对……只要你能说话就行！” 村长骑着摩托车满意的走了，爷爷扭头看向张俊乙。 “怎么了？爷爷？” “我有点怀疑你不是你爸的种！” “这……怎么说？” “就你刚刚说的那话，你爸一辈子也说不出来，简直就是个人精。” “额……” “别愣着了，你小姑去找人修那个房子去了，你一会去上班的时候把小松带去学校！” “好嘞！” 2月初，小姑带着孩子搬进了新家，也就一两百米距离，大姑一家和张俊乙一家全部到场，一起吃了个饭，也算是庆祝一下了！ 张俊乙去了驾校，当起了徐晓云的专职司机，去县里开会、下去走访，他都是徐晓云的不二人选。 乡里举行了表彰大会，林朝阳很是风光了一把，也引起了不少非议，谁不知道张俊乙都上报纸了，结果毛都没有！ 有好事之人把电话打到了县里，也是石沉大海。 市地税局，李华的男朋友李梧桐接到了李华的吐槽电话，笑了笑劝解道：“这种事情很是正常，有什么想不开的。” 李梧桐劝解的几句，挂了电话。 “小李，跟谁打电话呢？女朋友？”一个声音过来。 “王局，就是随便说几句，发发牢骚！”李梧桐急忙站起来。 “牢骚？我们地税局没什么事情值得你操心的？” “不是，不是，是我对象她们单位，河口乡乡政府，不是有个评优名额嘛！有一个办事员都上市日报了，结果名额给了另外一个人，那个人好像是林副局长的侄子，整个乡闹的沸沸扬扬！” “林副局长？哪个林副局长？” “交通局的！” “哦……行了，抓紧把报告做出来！” “好的！领导！” 王局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犹豫了一下，拿起了办公室桌上的电话。 张俊乙没有想到，一个乡里的评优名额，竟然引起了这么大反响。 此时的他正在为另外一件事头疼。 河口乡乡政府会议室，徐晓云端坐中央。 “按照县里的布置，每个乡必须成立招商小组，按年完成招商任务，完不成的整个乡都要扣考核分，考虑到马乡长的年龄，乡政府又需要有人坐镇，招商小组我先承担起来，接下来就是组员的问题了！你们讨论一下！” 会议室的十几个人开始议论起来。 “徐书记，这个招商小组的工作模式是什么样呢？”有人问道。 “以县为单位，前往发达地区进行招商引资工作，吸引企业来春山县投资办厂。” “这不成业务员了吗？堂堂国家干部去向那些资本家低声下气？” “就是……就是……” 徐晓云敲了敲桌子说道：“什么年代了还资本家？社会需要发展，经济要先行，我们春山县太落后了，连个像样的企业都没有，劳动力流失严重，这种大问题应该不需要我多说，现在我们讨论的是小组成员的问题。” 马乡长接过话来说道：“这个就要求能经常出差，甚至个把两个月不在家的，没什么家庭负担的，口才好的，最好是年轻点的，脚力好！” “马乡长说的不错，你们好好考虑一下，这肯定是个苦差事，当然了，功劳也是很大的！” 几个主任年龄也都四十多了，孩子都是高中或者大学，他们也没怎么出过门，都把眼光看向了三个年轻的办事员。 林朝阳肯定不想去，但是他刚刚拿了优秀工作者称号，不表态不合适。 “要是实在没人，算我一个！”林朝阳不情愿的说道。 李华也不吱声，五一她就要结婚了，马上就考虑怀孕的事情，她也没有什么上进心，无所谓成绩不成绩的！ 看没有人说话了，徐晓云还挺生气的，语气生硬的说道：“没有出去招商引资的同志不代表就没事了，除了分担外出同志的工作，还要发动自己的关系去招商引资，这次是责任到人的，每个人都有数额任务。” 张俊乙没有表态，他也不需要表态，徐晓云当组长，他肯定跑不掉的！ 招商组基本上就定下来了，徐晓云带着张俊乙和林朝阳三个人。 第37章 她的消息 这次动作很快，县里要求三天之内做好工作交接到县里报到，重新划分招商小组，马上就要出发了！ 张俊乙简单的收拾了一些东西，跟爷爷奶奶交代了一下，又去了刘闯的娱乐城打了招呼。 乡政府举行了一个简单的欢送会，县里的大客车接走了徐晓云和张俊乙以及林朝阳。 县政府的会议大厅，全县的招商小组成员齐聚一堂，张俊乙目测了一下，大概有五六十个人，基本是以年轻人居多。 县领导讲完话之后，五六十个人要重新分组，按照每个人的关系和想法，分成了十个小组，有去上海的，有去苏南的，还有去北京，天津的，都是一些工业发达的城市。 张俊乙选择了新京，这是他早就考虑好的，也许就是那份执念！ 林朝阳当然不想跟徐晓云和张俊乙在一起，选择了去苏南。 十个小组分好，这个小组职务最高的徐晓云被任命为春山县招商组组长，负责新京方面。 组员一共五个人，除了徐晓云和张俊乙还有两女一男，都是其他乡镇的办事员，三个人都是在新京上的大学。 简单的碰头以后，约定了后天出发的时间，第一次走访时间为十五天，回来总结汇报工作以后继续出发！ “你还回河口乡吗？” “不回去了，公交车等的太久！” “去我那住！我一会回市里看看孩子，后天县政府门口集合！”徐晓云递过钥匙。 张俊乙刚想拒绝，听徐晓云说不在，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钥匙，除了刘闯那，他确实没地方去！ “走！去买点东西带着，新京的东西可贵了！” “好！” 两个人逛了超市，买了一日用品，又在徐晓云的建议下买了一身衣服，总不能老是这一身出去！ 外套裤子加皮鞋花了张俊乙六七百块钱，让他一阵也肉疼，行李包是装不下了，又买了个行李箱！ 随便找个小饭馆吃了点饭，徐晓云将张俊乙送到了楼下，自己开车往市区而去。 张俊乙自己上楼，进房间收拾了自己买的东西。 第二天，张俊乙睡到了九点多，没有了家里一早上的鸡飞狗跳，他觉得这里太安静了。 张俊乙起床，开始打扫卫生，不能白住人家里，除了徐晓云的卧室没有进去，其他地方里里外外全部打扫了一遍。 顺便还把徐晓云扔在卫生间里的袜子给洗了晾起来。 忙完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张俊乙给自己煮了一碗面，吃完下楼把垃圾扔了。 这是一个挺新的小区，县城的楼市刚刚起步，张俊乙沿着小路慢慢的闲逛起来。 “帅哥，看房吗？”一男一女两个人走了过 “额……我就是转一转！” “张俊乙？”对方叫出了自己的名字，但是自己记不得对方是谁了！ “你不记得我了？高中同学，唐甜。”女孩子微笑着介绍道。 “想起来了，不好意思！” “想不起来很正常，咱俩三年也没说过五句话？你这是？” “哦！单位领导家住这里，明天要出差，我过来安排一下！” “那你混的不错了，要不要买房子？我现在做销售，买一套，给你最低价！” “我可买不起，一套房子几十万呢！” “几十万？你以为是省城？均价一千六，你买个一百平的三室一厅足够了，也就十六七万，考虑一下！”女同学热情的介绍道。 “行，有需要我就找你。”张俊乙也不会直接拒绝。 唐甜拿出一张宣传册，在上面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递了过去说道：“顺便帮我宣传一下哦！找我买房有优惠！” “没问题！”张俊乙满口答应下来。 回到徐晓云家楼下，张俊乙发现了徐晓云的车子停在停车位上。 不是说明天早上县政府集合吗？ 抬脚上楼，打开门，客厅里的沙发上，穿着黑色呢大衣的徐晓云双手撑着下巴正在发呆。 “徐书记，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哦！没事，我怕明天赶不上，就早回来了！” 张俊乙点了点头。 “家里你打扫的？挺干净的，我平时也没空收拾。” “我就是闲着没事，简单收拾了一下！” 徐晓云扭头看了看阳台上晾着的袜子，心里一阵感动，突然想起来什么，起身往自己的卧室走去。 不多时就回到客厅。 “这次去新京，我们要走访的企业有二十多家，基本上每天两家，时间还是挺紧的，任务也很重，第一个周期我们要促成之前三家的投资意愿。” “我觉得这种事还是政策问题，我们县能给到什么投资政策，企业办厂最怕杀鸡取卵。” “你说的对，县委给我的权利还是挺大的，土地，税收都可以谈。” “那就好！要是真的能拉来几家企业，我们提的计划生育问题也能得到解决！” “是啊！行了，不聊这个了，我去买点菜，晚上好好吃一顿，去了北京就吃不到家乡的菜了！你歇着！我去去就来！”徐晓云起身拿着包出去了。 张俊乙也没有客气，毕竟男女有别，工作的事还行，一起买菜的事他还不好意思，也要注意影响的。 徐晓云买了不少菜回来，基本上都是卤菜，需要加工的并不多。 剩下的事就交给了张俊乙，摆盘、配菜、烧汤。 六菜一汤摆上桌的时候已经是快六点了。 徐晓云拿来一瓶酒。 “还喝酒啊？” “怎么？怕了？” “没有，不耽误明天的事就行！” 有酒没有杯子，徐晓云直接拿了两个碗，一人倒了半碗。 “徐书记，我敬你！感谢你的收留！”张俊乙端起碗客气的说道。 “在家就别称呼职务了，随便点！”徐晓云端起碗，抿了一小口白酒，咂了咂嘴，颇为豪爽！ 张俊乙轻轻一笑，谁也想不到平时强势霸道的徐晓云也有这么接地气的时候。 “那……我就叫你云姐了！” “可以，来，喝酒！” 两个人忘记了上下级关系，仿佛是两个多年不见老朋友，一口酒一口菜。 大半个小时，半碗酒下肚，徐晓云面色坨红起来。 她伸手摸过酒瓶，张俊乙一把按住，两手相触，他又缩了回来。 “徐……云姐，别喝了，差不多了！” 徐晓云抬头看了看张俊乙，眼神迷离，点了点头。 “你去歇着！我来收拾！”张俊乙说道。 徐晓云站起来，扶着墙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只是几分钟，房间里传来了沉闷的哭声，张俊乙知道徐晓云肯定遇到什么事了，他应该帮不上什么！ 收拾完，洗漱，他本来想去看看徐晓云，走到门口还是退了回来。 回到自己房间，脱衣上床，伸手关上了灯，刚准备闭上眼睛。 手机屏幕亮了，张俊乙瞥了一眼，是短信，他放下手里的东西，拿过手机，按了阅读键。 简短的四个字，让张俊乙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紧接着一阵酥麻的感觉遍布全身。 第38章 我来了 闭上眼睛，张俊乙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睛，哆嗦着伸手打开了灯，靠着床头坐了起来。 手机淡蓝色的屏幕上，“我是温慧”四个字是那么醒目。 张俊乙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开始回信息，打了几个又删掉，继续打字，继续删掉…… 纠结了好一会，张俊乙回了一句话。 “是终温且慧，淑慎其身吗？我是丰神俊朗、冠峨甲乙。” 温慧斜躺在床上，忐忑不安的看着手机，屏幕亮起，她紧张的按了阅读键。 看到张俊乙回复的短信，温慧突然笑了，一股暖流缓缓涌入心底。 她又不知道怎么回短信了！ 等了好一会，张俊乙我没有等到温慧的短信。 他继续发信息：我明天的火车去首都。 温慧看到短信一下子来了精神，也激动起来。 “来干嘛？” “工作出差。” “来多久？” “半个月。” 温慧又不回信息了，张俊乙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过了一会，他鼓起勇气发短信问道：可以见你吗？ 温慧深呼吸了一下，纠结了一会。 “给我点时间想想……” “好！晚安！” 放下手机，张俊乙兴奋的都要飞起来了。 另一边的温慧伸手摸了摸小腹说道：“他跟你说晚安了！” 关了灯，张俊乙久久不能入睡，他拿着手机反复看着两个人的短信内容，直到手机没电，插上充电器，才闭上眼睛。 梦里，张俊乙又回到了那个晚上，迷醉的眼神，剧烈的喘息，笨拙的动作…… 张俊乙慢悠悠醒来，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一下子惊醒过来…… 他慢慢的掀开被子，看到两个人都穿着秋衣，放心的舒了一口气。 看了看外面的阳光，预估着时间，他慢慢的抽出胳膊，下床，穿好衣服，出门。 徐晓云是什么时候过来的？自己一点察觉都没有，上一次也没有发现，真是该死！ 洗漱完，走进厨房准备做点早饭。 “别做了，县政府食堂准备了早餐，还有欢送仪式，收拾东西准备走！” 徐晓云披着睡衣站在了厨房门口。 “哦……知道了！” 收拾完毕，两个人前往县政府食堂吃了早饭，五人小组重新聚齐，简单的欢送会以后，登上了往火车站的车。 六个小时的硬座，张俊乙自然和男组员坐在了一起，徐晓云带着另外两个女生坐在了对面。 徐晓云又恢复了雷厉风行的作风，在火车上就拿出了需要招商的二十家企业名单开始分配任务。 按照优先等级，三家纺织企业是要尽力争取的，其次是两家电子厂，这五家都是劳动密集型企业，需要大量的工人，技术性不强，简单培训就能上岗，适合春山县这样的人口大县！ 看着运筹帷幄的徐晓云，张俊乙有一种错觉，白天的徐晓云和晚上的徐晓云根本就不是一个人，类似于人格分裂的感觉，这样的人一定很累！ 他欣赏徐晓云的做事风格和能力，但是绝没有到感情的地步，何况她还有家庭，虽然分居多年，有愧于良心的事他是不会做的。 六个小时的火车，五人小组逐渐熟悉起来，毕竟要在一起共事好久。 为了节省经费，徐晓云安排了住宿，三个女同志住三人间，张俊乙和另外一叫林峥的男同志住双人间。 临下火车之前，张俊乙给温慧发了短信：我来了！ 一辆面包车将五个人带到了鹏城市驻新京办事处的招待所。 时隔三个多月，张俊乙再一次来到这里。 新京某街道办事处的办公室，温慧坐在办公桌前，拿着手机，发着呆。 一只白胖胖的手攀上了她的肩膀。 “想谁呢？” 温慧一个激灵，转身要打。 “你吓死我了！走路不出声！” 来的人是她的闺蜜兼同事，赵倩，体重一百三十斤的胖妹妹。 “对不起，亲爱的，我错了，我会对你负责的！”赵倩搞怪着说道。 温慧甩了一个白眼，从抽屉拿出一袋吃的往桌子上一放说道：“想吃什么随便拿！” “还是你最了解我了，那是咱儿子的口粮，我于心不忍啊！” “不吃我收起来了！” “吃吃……” 赵倩拿过袋子挑选起来。 “你刚刚发什么呆着？不舒服吗？要不要我给冯姨打电话？” “没事，是……他来首都了！” “他？谁啊？孩子他爸啊？”赵倩失声问道。 “你小点声！” “我说慧姐，你打算瞒到什么时候？你这都三个半月了？” “我……也不知道，我说不出口，我都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 “你在感情面前就是傻子，之前林云松的事我就劝过你？你不听，这回你可得听我的，我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是……但是旁观者清，他不喜欢你会告诉你他来首都了？他没说要见你吗？” “说了，我说考虑一下！” “还考虑什么？你们现在要解决的是孩子的问题，尽快成家！” “哪有那么容易？我们现在都不知道对方的想法，还有我比他大那么多，还离过婚，这些他都不知道！” “那总归要知道！你要是不放心，你可以不说怀孕的事，先告诉他你的情况，他要是不介意，你再说怀孕的事。” “这样……可以吗？” “听我的没错，我们是一家人，我会害你吗？” “一家人？小浩答应你了？” “管他答不答应，我们可是有娃娃亲的，实在不行，我就跟你一样，给他来个霸王硬上弓！” “大姑娘家的也不害臊。” “我这叫追求爱情！” 一个下午，温慧都心不在焉的想着怎么跟张俊乙坦白自己的事。 张俊乙这边安排好了住宿问题，五个人开始在食堂里研究起了路线，企业多数集中在城南位置，打车太贵，五个人又需要两辆车才行。 最后由县里出面，协调了一辆七座车，每天给他们用两个小时。 夜幕降临，两个女同志结伴出去玩了，和张俊乙同屋的林峥趴在床上跟女朋友打着电话。 闲来无事，张俊乙决定出去转转，温慧没有回短信，表示她还没有考虑好，自己也不会强求。 张俊乙刚出门就看见走廊尽头的徐晓云也是刚出门，他有意躲着，又准备回去…… “你是想出去转转吗？”徐晓云走过来问道。 “没……没有！” “走！陪我去转转！”徐晓云不等张俊乙拒绝，带头走向了楼梯。 张俊乙只好跟着一起下楼，出了招待所，沿着人行道一直走着。 第39章 见面 2月初的新京依然很冷，张俊乙走着，有意落后一个身位，徐晓云扭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你来过新京？” “来过一次，去年10月底。” “那应该没怎么逛过？” “没有，就待了一个晚上！” “这次我们要待十五天，可以好好逛逛了。” “嗯！” 两个人就这么走了，快到张俊乙上次来过的那条商业街了。 突然，有人大喝一声：“站住！” 张俊乙一扭头，一个人从后面快速向自己这个方向跑来，后面有两个警察正在追着。 张俊乙快速伸手把徐晓云拉了过来，自己挡到了前面。 逃跑的人一看有人拦路，挥动着手里的匕首，嘴里大叫着：“滚开。” 张俊乙并不理会他，距离还有四五米的时候，他主动迎了上去，一个低身，紧接着就是一个扫堂腿。 “扑通”一声，男人摔倒在地，手里的匕首脱手而出。 张俊乙没有给他机会，直接一个飞扑，胳膊勒住了对方的脖子，膝盖压在了对方的后背。 “嗷……”男人一声惨叫，刚想挣扎，更多的膝盖压到自己的后背上，然后就是冰冷的手铐戴到了手上。 “兄弟，身手不错，练过？”一个警察夸赞道。 “大学军训，为了参加汇演，跟教官学了几下捕俘！” “难怪！” 这时一辆警车停在了路边，车门打开，下来三个警察。 “怎么抓到的？”一个年龄偏大警察问道。 “有热心群众帮忙！”追捕的警察笑道， “还有脸笑，连个嫌疑犯都追不上，明天开始，每天早上八百米折返跑！” “是……” 几个警察把嫌疑犯押上了警车。 “兄弟，怎么称呼？”年长的警察问道。 “张俊乙，鹏城来的！” “你叫什么？”另外一个警察问道。 “张俊乙。” “鹏城来的？” “对，下午刚到！” “认识一下，我叫温浩。”警察伸出了手。 温浩？温慧？ 张俊乙也不知道哪来的灵光一闪，还是哪根筋搭错了，脱口而出：“你是小浩？” 张俊乙的话一说出来，站在后面的徐晓云愣住了，几个警察愣住了，温浩自己也愣住了！ 年长的警察问道：“你们认识啊？ “认识，这不就认识了！”温浩咬着牙说道，除了他家里人和长辈，他最讨厌别人叫他小浩了。 “认识过好，得申请个嘉奖，先回局里，走！” 温浩松开了手，面带微笑的说道：“我们还会再见的！” 警车离去，张俊乙眨了眨眼睛，我说错话了？ 徐晓云走过来问道：“你什么时候认识了新京的警察？还知道人家小名？” 他哪里知道人家小名，还不是上次送温慧回家的时候，听醉酒的温慧叫了几句。 “刚认识，叫小名不是显得亲切吗？” 徐晓云将信将疑的看了看张俊乙，小声的嘀咕道：“确实亲切！” 两个人商业街逛了一圈，什么也没有买就回去了，张俊乙有意疏远徐晓云，让她很是不爽。 温慧家小区，吃完饭的温慧在小区里慢慢的走着，冯清陪在一边。 摩托车的声音由远及近，一听就知道是温浩回来了。 “姐，你猜我今天遇到谁了？” “谁？赵倩吗？” “哎呦！你别提她了，不是她！” “那是谁？哪个大明星？” “都不是，是张俊乙……” “嗯？他来新京了？你怎么见到的？”冯清疑惑道。 温浩把今天的抓捕行动和遇到张俊乙的事情一说。 “他还叫我小浩！”温浩说着瞄了一眼温慧。 冯清也看向了温慧。 温慧却问道：“他没受伤？” “受伤？精神着呢！比我高半头！这下行了，咱家就咱爸没见过他了！”温浩不服气的说道。 冯清直接说道：“让他来一趟！” 温慧摇了摇头。 温浩一加油门说道：“你们就就折腾！我先回家吃饭了！” 冯清和温慧慢慢的走着。 “妈，你说……他会不会嫌弃我？我总感觉如果坦白，好像是拿孩子要挟他一样！” “有些问题总要去面对，一味的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你也长大了，能自己决定了！” 温慧点了点头。 回到家的温慧洗漱完躺到了床上，摸出了手机，犹豫了一下，给张俊乙发了短信。 “我感觉我们还是多了解一下，你说呢？” 过了一会，张俊乙回了短信：我尊重你的决定。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温慧始终没有敢提自己的年龄和怀孕的事，也有意避免聊到那天发生的事情。 第二天，五人小组出发，第一家企业是一家纺织企业。 接待人员很客气的将她们带到了会议室里，但是等了一个多小时也没有等来企业负责人。 没办法，他们只好先返回招待所。 开局不利，徐晓云都觉得很沮丧，毕竟也是科级干部，去县里开会也没有这么窝囊过。 中午吃完饭，张俊乙主动说道：“徐书记，要不这样！上午那家企业我再去一趟，你带他们去下一家。” “你再去一趟？人家都不见我们！” “没事，我感觉这个企业是我们挑选出来的，他们现在面临着土地、人工成本大，政府对他们污染管控日益加强，换个地方对他们来说是更好的选择，春山县距离首都六百公里，辐射整个华北地区，只要我们政策好，我想他们会同意的！” 徐晓云看了看其他三个人，犹豫了一下说道：“好！你去一趟！打车去，路费报销！” “我刚刚在门口看了一下公交车线路，四十分钟就到，能省点就省点！” “好！注意安全！” “明白！” 吃完饭休息了一会，张俊乙拿着资料出发了。 公交车上，他给温慧发短信，说着今天的行程，像是出差的丈夫给妻子汇报行踪一样。 下午两点，张俊乙再次来到企业门口，通报了自己的身份和来意。 还是上午接待他的的人，还是那个会议室里等待。 等了一个小时，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走了进来，进来先道歉， “你好，不好意思，实在太忙了！” 张俊乙站了起来，微笑着说道：“公司生意好，忙也是情理之中。” “请坐，您贵姓？”男人坐下来问道。 “姓张，鹏城市春山县！” “我问你贵姓？”男人继续问道。 “姓张的人不能说免贵！” 第40章 说服 男人面带愠色和好奇看着张俊乙。 张俊乙不卑不亢的说道：“您也姓张？姓张不能说免贵。” “为何？” “姓张的说免贵是对上天不敬！” “哦？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你们不是无神论者吗？也信上天？” “不信，但是我们尊重历史和习俗。” “那你说说姓张的为什么不能说免贵？” “因为玉皇大帝姓张，有的说叫张长友，有的说叫张友仁，总归他姓张，他已经是贵不可言了，再说免贵不是对他不敬吗？” “有道理，哈哈……有道理！咱们都不能说免贵，下次再有人问我，我就这么回答他。”男人兴奋起来。 张俊乙微笑不语。 男人看了看张俊乙说道：“你跟我见到的体制内人都不一样，你很有趣，说说你今天来的目的！” 张俊乙把企业现在面临的状况和形势，还有自己的想法都说了一遍。 “张总，俗话说人挪活树挪死，我刚刚看了你们公司的大门是向东的，一条大路从门前经过，而路对面是人工渠，从地理环境上看，贵公司应该每年都有工伤？” “嘶……这个东西你也懂？” 张俊乙心道：我猜的！ “话到了就行了，张总这里有中国地图吗？” “有，王秘书，把我办公室那个地图拿过来！” 地图拿来，张俊乙摊开地图，准确的指向春山县位置说道：“张总你看，春山县北面几十公里就是山，东北方向是湖，西南方向是铁路，你琢磨一下。” 男人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 张俊乙说道：“你是做纺织生意的，就像我刚刚说的，有山有水可以种桑树养蚕，有了原材料，你们就能敞开了生产，有铁路，你们的货物就能很快输送到全国去，土地便宜，人工便宜，还有什么比这里更适合呢？” 男人沉默了，这半年来他真是越来越累，周边的居民一直投诉他的企业异味太大，人工也越来越贵。 “张总，你也不用立刻下决定，可以去春山县考察一番，如果不合适，就当我没说！” “好，我答应了，等你们安排好，我立刻出发去鹏城，不仅我自己去，我再找几个同行一起去。” “哈哈……那就谢张总抬爱了！” “你要不是那啥，我一定把你挖到我们公司来，哈哈……” “那行，以后我是混不下去了，就来投奔张总……” “一言为定！” 达成了初步协议，相互留了号码，张俊乙把带来的企业访问单拿出来让男人签了字。 送到了公司门口，坐上了后公交车，张俊乙放松下来，他也是赌了一把，他进公司的时候看见墙上有不少字画和风水牌，就猜想这个老板可能也是传统的人。 没想到被他猜中了！挺幸运的！ 当他回到招待所，已经是五点多了，走进食堂，徐晓云四人已经回来了，一看愁眉苦脸的样子就知道还是不顺利。 “徐书记……” “你回来了，见到人了吗？” 张俊乙没说话，从资料夹里抽了访问单递给了徐晓云，四个人凑过来一看。 “谈妥了？”徐晓云惊喜的问道。 “我感觉八九不离十了！还是要实地考察一下！” “太好了！”四个人都很高兴。 “你是怎么说服他的？”徐晓云问道。 “动之以情 晓之以理，就是我上午说的那样！” 林峥拍了拍张俊乙的肩膀说道：“我要拜你为师！” “我可不敢收，你比我还大一岁呢！” “哈哈……”几个人大笑起来！ 吃完了饭，招待所的大厅里，徐晓云坐在沙发上。 “你确实让我挺惊喜的，看来我要重新评估你的能力了！” 张俊乙站在一边看着外面的车来车往说道：“我只是不喜欢那种整天阿谀奉承，醉生梦死的制度，除了自己专业，还去学了口才，还学了汉语言文学，还学了宗教哲学，我会的可多了！” “夸你一句你就飘了！回去休息了，腿都跑断了！”徐晓云站起来走了！ 张俊乙回到房间，冲了澡，躺在床上，睡觉前和温慧发消息已经成了习惯，两个人随意的聊着，绝口不提爱情。 每天都在“晚安”中入睡。 一连三天，白天出去跑企业，晚上回来总结经验，五人小组越来越来默契的和熟练，逐渐形成了张俊乙主攻，徐晓云助攻，其他三个人打配合的工作模式。 第一周结束，有初步意向的大概谈了四家，已经算很不错的成绩。 他们也知道自己的先易后难，后面的几家几乎没有可能性了！ 吃完了晚饭，徐晓云看着疲惫不堪的几个人说道：“明后两天休息一下，大家自由活动一下，在坚持一周把剩下的企业跑完就可以回去了！” “终于可以休息了，明天我要睡上一整天。”叫何晓艳的女孩子说道。 “对，大睡一觉！”另外一个女孩子附和道。 “明天晚上我要回母校转转，你们呢？”林峥提议道。 “好啊！我约同学。” 徐晓云交代道：“注意安全和影响，我们毕竟是出公差！” “明白！” “哎，张大师，你有去的地方吗？”林峥问道。 这几天看了张俊乙的谈判表现，他给张俊乙戏称大师了。 “我？没有，可能会去故宫，长城！看几点起来再说！” “好！回去休息！” 徐晓云意味深长的看了张俊乙一眼，也转身走了！ 回到屋里的张俊乙给温慧发了短信说自己明天后天两天休息，让她给介绍可以玩的地方。 还没有开春，自然景观基本上没什么看的，只能看看人文景观了，温慧推荐的就是故宫，天坛地坛这些地方了！ 张俊乙还是没有说出想见面的话语，温慧感觉到了张俊乙强烈的意愿，但是她还不敢。 “小慧，还没睡呢？” “马上就睡！” “早点睡，明天还产检呢！” “知道了，妈！” 回到房间的冯清对着坐在床上看书的老温说道：“你说这也不是个事！这两个孩子一直这样拖着，真的要等把孩子生下来再坦白吗？” 老温摘了眼镜说道：“我倒是觉得我们不宜管太多，现在的年轻人跟以前不一样了，你担心的小慧的身体和名声？” “我当然担心了，这女人生孩子，男人不在身边，这算什么事啊？最起码先把结婚证拿了！” “这倒是是个办法，可以先领证！” “你就是马后炮，你就不担心这个张俊乙是奔着你这个大领导的身份来的？” “我相信小慧！” “林云松呢？当初你也是相信，我就说他老林家动机不纯，别人都说是政治联姻，结果呢？” “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我可没有做过违反原则的事情。” “就你清廉，明天我爸妈要过来，我带小慧去产检，你在家招待一下，别乱说！” “遵命，夫人……” 第41章 爆发 当韩无忌醒来，已经是早上八点多了，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扭头看去，隔壁床上的林峥已经不在了！ 张俊乙看了一眼手机，没有温慧的短信，他起身穿好衣服，洗漱，又把昨晚换下来的衣服洗了洗，把房间收拾了一下。 做完这些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早餐时间，再过一个多小时就到中饭了。 张俊乙坐下来打开电视，无聊的翻着频道。 “咚咚……”敲门声。 张俊乙起身打开了门，一身休闲装的徐晓云站在门口，黑色短款羽绒服，灰色牛仔裤，蓝白运动鞋，看上去运动感十足。 “窝在屋里干嘛呢？” “刚收拾完，洗好了衣服，准备等会去吃中饭。” “你是不是有强迫症？住宾馆也收拾得这么干净？” “闲着没事嘛！” “下午准备去哪里？” “还没想好，准备去天安门那里，附近有不少可以转的地方，我爷爷当了十几年村长书记，一直没来过新京，我去看看，回去跟他讲讲！” “有机会带他来新京看看好了，又不远！下午我跟你一起！” “额……好！” 徐晓云直接走进来在林峥的床上坐下来说道：“我收到消息，县里准备组建招商局，从这次出去招商的是十个小组抽调人员，没有过硬的成绩恐怕难以服众，也算是一次公开竞争！” “徐书记有想法？” “虽然级别一样，毕竟是县里，招商局关系重大，说不定就是副县长兼职！” 张俊乙对这个不是很了解，他也只是听李华说过，办事员升到乡部门主任是副科级，需要两三年，基本也是大部分人的上限了。 “本来我没什么想法的，这一周来，你让我挺惊喜的，如果单看招商成绩，我们应该在前三名。” “你的意思还有其他因素了？” “那里没有人情关系的存在？平白无故多了一个局长的位置，谁不眼红？” 张俊乙点了点头，不过跟自己没关系。 徐晓云扭头看过去，眼神里带着点异样的情愫。 张俊乙感受到了徐晓云有点炙热的目光，没敢看她。 “我可以信任你吗？” “啥？” “我说……算了。”徐晓云直接起身把门反锁，回过头来脱了羽绒服，贴身的毛衣勾勒出迷人的身材。 “徐书记……你……” “叫我云姐，或者晓云都行……”徐晓云走到张俊乙面前伸手把张俊乙推倒，伸手就去解他的皮带。 张俊乙一把抓住了徐晓云的手。 谁知道徐晓云用力的挣脱起来，甚至有点发狂的感觉，喘着粗气，嘴里嘶吼道：“你们男人不就想要这样吗？女人和权利就是你们手里的玩物，与其便宜了别人，不如找个自己有好感的。” 张俊乙眼看徐晓云越来越疯狂，只好用两只手控制徐晓云的两只胳膊，翻身过来，把她压在了身下。 “云姐，你冷静点，有什么问题都能解决的，天无绝人之路！” 被暴力压住的徐晓云放弃了抵抗，如死尸一般的躺着。 张俊乙慢慢的松开了手，坐到了一边。 “云姐，你是有什么过不去的事了吗？可以跟我说说，我可以替你保密！” 徐晓云的眼泪从眼角流到了床上，过了好一会，她伸手拉住了张俊乙的胳膊，借力起身坐好。 手却没有松开，头靠向了张俊乙的肩膀，开始慢慢诉说着…… 张俊乙慢慢听着，心里波涛起伏，丝毫平静不下来。 “他还是个男人吗？为了自己升职，竟然让你去……还拿孩子威胁你？” 张俊乙气愤不已。 “他知道孩子是我的软肋，我也想去举报他，抓他去坐牢，可是孩子这辈子就毁了。”徐晓云有气无力的说道。 “他给你的最后日期是一周后吗？” 徐晓云点了点头。 张俊乙起身，拿过羽绒服给徐晓云披上。 “云姐，这个事情就是个无底洞，你答应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你这辈子也就毁了。” “我知道，可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也想过从别的方向把那个副市长弄垮，以后还有有别的人在那个位置上，只要他不死，我永远都被挟制着，我也想过去死，还是放不下孩子。” 张俊乙开始在房间里踱步，思考着对策。 “云姐，这个时候你必须二选一了，要么搞垮他，把孩子的抚养权争取过来，孩子的只要在你这里，以后的事肯定是往好的方向发展，但是如果你答应了，以后这个事情爆发出来，孩子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他的父母都……” 徐晓云愣了愣。 “云姐你是聪明人，这个问题很容易想通，你是入局者迷了！” 徐晓云轻轻的点了点头。 “这样！他有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吗？不用你出面，我找人去办！” “他……在市里有个女人，是个有妇之夫，家里有个保险箱，我不知道有多少钱！” “好，你别问了！我来想办法，回去洗把脸！我们食堂见！” 徐晓云穿好了衣服，走了出去。 张俊乙拿出去手机拨通了刘闯的电话。 三分钟不到，刘闯就在一阵阴笑中挂了电话。 出了医院的温慧，手里拿着产检报告仔细的看着，冯清叫来了出租车，两个人上车回家。 车子直接停在了家门口，门口已经停了两辆车了，来的人不少。 温慧慢慢的下车。 “小慧……”几个人从屋里出来。 “姥姥姥爷，舅舅舅妈……” “哎，你慢点……”一对年近八十的老人从屋里出来，嘴里还提醒着温慧， 还有一对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夫妻也跟着走出来。 “检查结果怎么样？”中年男人急忙问道。 “没什么问题，医生说比预想的要好，前三个月没什么问题的话，成活率就很高了！”冯清替温慧回答道。 中年女人拉过温慧的手说道：“女人生个孩子就像死一回，你这更不容易……” “别在门口站着了，都进屋，外面冷！”冯清招呼大家进屋。 众人进屋，在客厅的沙发坐好，娘家人上门，老温这个毛脚女婿做起了服务工作，水果和茶，一样一样的端上来。 老太太拉着温慧的手问这问那的，冯清和老温兄弟姐妹好几个，五家就温慧一个女孩，自然是从小疼爱。 第42章 出主意 老温忙前忙后的，一点没有领导的架子。 “姐夫，别忙活了，小慧的事你得多上心啊！”温慧舅舅提起话题。 “让小慧自己定！经过六年的磨练，我相信她能处理好的！” “小慧就是太善良了！你们做父母的得多给把把关！我听小浩说你们都见过了？” 老温坐了下来说道：“只有我还没见过。不过听起来还不错！” “哦？怎么个不错法？” 老温看向冯清，意思让她说？ “我也是巧合看到了他写了报告，去了一趟鹏城市春山县，人相貌不错，说话聊天也挺得体，前几天小浩执行抓捕任务的也遇到了他，面对持刀歹徒没有退缩，帮助警察按住了逃犯，整体来说，品行都没有多大问题，就是出身……” “出身怎么了？老子我当年也是给地主家放牛的，温锦言当年也不就是个插队青年，我也没反对你俩搞对象？”老头子不高兴了！ “爸，我没说他出身不好……”冯清急忙解释道。 老太太也说话了：“既然人模样不差，不是歪瓜裂枣的，品行也好，那就别想来想去了，小慧善良又漂亮，苦了六年了，终于熬出来了，你们做父母的就要抓紧给安排！我们两个临死之前还能看到第四代人！” “妈，你说什么呢？你还得给小慧家孩子洗尿布呢！”儿媳妇埋怨道。 “就是，就是……” 坐在老太太旁边的温慧倒是扭捏起来。 “姥姥，我还没告诉他我怀孕的事，而且我们只见过两次，我比他大六岁，还离过婚……” 舅舅不高兴了，一拍沙发说道：“那又怎么样？你把电话给我，我跟他说，他敢嫌弃你，我……我去鹏城拆了他家房子！” “你是土匪啊？”老头子一巴掌拍过来！ 舅妈问道：“他现在在新京？” “嗯，他们县搞了个招商引资小组，他来这边半个月，这几天一直在跑企业！” “他是……”舅舅皱着眉头问道。 冯清接话说道：“去年刚毕业，乡政府的办事员。” “哦！那他知道你家里的情况吗？比如你爸……” 舅舅的意思很明白，他害怕又是一个像林云松那样不怀好意的接近温慧，温慧聪明是聪明，就是会感情用事，很容易相信别人。 “不知道，这几天发短信聊天，没有提到过各自的家人，我也没问他爸妈是做什么的！” “那就还好……我的意思是别拖了，你这都四个月了，马上天气暖和了，你想遮也遮不住了，单位的人肯定会问起来，另外林家肯定也知道了，他们是死要面子的人，会不会从中做梗不知道，但是肯定会制造对你不利的谣言，我了解他们那帮人的德行！” 舅舅说完转向老头子问道：“爸，您的意思呢？” 老头子点了点头说道：“从战略来讲，此事宜早不宜迟，六年没怀孕，离婚半年小慧就怀上了，形势对他们不利……” 舅舅眨了眨眼说道：“爸，我不是说这个……” 其他人一看舅舅的囧样，纷纷闷笑起来。 最后还是舅妈劝道：“小慧啊！你姥姥和我们都是过来人，这女人怀孕的时候最脆弱，你不要什么都一个人担着，你爸你舅舅你弟你表弟都是你的支撑，你听你舅舅一回，你不好意思去讲，就让男人们去谈！如果林家提前知道了这人，他们会怎么做，你该能想到，现在不是谈爱情的时候，是解决问题的时候。” “小彤说的没错，文化人就是比我们大老粗会说，现在不是按部就班的时候，我们当年在战场上情况瞬息万变，必须要立刻决断！”老头子最后拍板。 温慧看着一圈关心自己的家人，点了点头。 舅舅一拍手说道：“那就定下来了，明天周日，你约他来！” “啊？”温慧也没到这么快。 “要不……我先和他谈谈？你们这么大阵仗，我怕……他以为是拿怀孕的事逼他就范。” “要不这样！他不是来招商引资吗？你让他周一来公司找我，就说给他介绍个企业。” “你那是国企，不知道是否符合？” “国企也是企业，我们最近也在讨论开一个分公司的事情，地方还没有选好，只要他能说服我。”舅舅戏谑着说道。 老温摸着下巴说道：“这个办法行，是个谈判的突破口。” “爸！怎么就谈判了？你以为是国际纠纷吗？你们……可别欺负他，他才二十四岁！” 舅妈笑道：“你看，闺女都知道护短！哈哈……” 众人都笑了起来，温慧闹了个大红脸。 等温浩中午回来，一家人一起去小区门口的饭店吃了饭。 当张俊乙接到温慧短信的时候，他和徐晓云已经从外面回来了。 看着温慧的短信，张俊乙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国企？要找个地方开分公司？ 据他所知，整个春山县只有一个半死不活的造纸厂算是国企，温慧介绍的这家可是重工企业，他不敢想了…… “怎么了？发什么愣？” “有个朋友听说我来新京招商引资，介绍了一家企业，让我后天去看看！” “那是好事啊！” “是一家国企！” “国企？” “嗯！” “那……这……”徐晓云也语无伦次了！ “回去找资料，好好研究一下。”张俊乙立刻拍板！ “好！” 整个周日，张俊乙都在研究这家企业，怎么想都觉得可能性比较小，国企并不像私企，它关系重大，任何大的变动都需要上级政府部门的同意，可能是有自己不知道的模式！ 晚上，其他三个人回来，带了不少东西，五个人又进行了碰头，分配了明天的任务。 张俊乙决定自己去一趟，毕竟是国企，去太多人显得很臃肿，其实主要原因还是温慧介绍的，万一是温慧的熟人呢？他还不想让徐晓云她们知道温慧的存在。 睡觉之前，他又给刘闯打了电话，询问了一下情况，刘闯表示他自己安排人去跟踪了，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的。 交代了注意事项，张俊乙才挂了电话。 他相信刘闯的办事能力，别的不行，做这些事他绝对在行，不然白在县城混这么多年了！ 拿到证据找谁办呢？估计还得是刘志刚了！徐晓云肯定不能出面，她必须保持一个受害者的形象出现，才能拿到孩子的抚养权！ 第43章 请教 周一一早，五人小组继续出动，张俊乙单独行动，直奔温慧介绍的那家企业而去。 他还是低估了这家企业的规模，这哪是企业，简直就是一个小镇。 出租车停在了大门口，张俊乙整理了一下衣服，来到门卫处。 “你好，我姓张，来自鹏城，想见一下冯总，有人帮我约好了！” “请稍等，我需要核实一下！” “好的，谢谢，” 门卫打了电话，不多时，一个差不多和张俊乙年龄相仿的年轻人匆匆赶来。 “张先生，我是冯总的秘书，请跟我来！” “好的，谢谢！” 张俊乙跟着秘书走进了公司，高大的行政楼矗立着，他抬头一看最起码十几层。 进去大楼，坐电梯上楼。 来到一间会客厅。 “你请坐，冯总正在开会，大概需要半个小时。” “没事，我不急，正事要紧！” “那行，我先去忙了！” “好！” 秘书走了，张俊乙环顾四周，第一印象就是干净整洁，连桌子上的被子都是整齐排列，方向一致。 看着这位冯总应该是一名退伍军人，自己最初看到这样的场景还是在自己的大姑父家里，被子都是叠的方方正正的，自己上大学军训之前还特意请教过如何叠被子。 张俊乙把资料放在一边，坐了下来！ 半个小时后，隔壁的办公室里，冯刚翘着二郎腿喝着茶。 “怎么样？” “坐了半个小时没动，心性够稳，也没有碰触其他东西，纪律性还不错！”秘书回答道。 “嗯……那就让他过来！”冯刚放下了腿，板正身子坐好，虽然身体有些发福，姿态依然还在！ “好的！”秘书转身出去！ 不多时，张俊乙跟着秘书推门进来。 “冯总，您好。” “坐！”冯刚抬头看了张俊乙一眼，故作严肃，温慧昨天打了好几个电话来让他不要吓到张俊乙，但是有林云松的前车之鉴，他必须慎重！ 张俊乙在冯刚办公桌对面的沙发坐下，笔直了身体。 秘书转身出去带上了门。 “你来自鹏城？” “是的，冯总，鹏城市春山县！” “鹏城是个好地方，我当兵的时候去那里集训过半年，印象最深的就是羊肉汤了！” “冯总也是个美食家啊！口味确实独到！” “听小慧说你们来新京是招商引资？” “对，目前春山县的工业基本是一片空白，空有土地，人口，交通等资源，本土的企业一直没有好的产业和政策支撑，现在都在高速发展，我们县已经落后了，经济落后，思想和文化上就会滞后，已经到了不得不改的地步了！” “你这话像是一个县委书记的语气。”冯刚调侃道，顺手点了一支烟。 “冯总过奖了！” “别文邹邹的了，说点大白话得了！我们公司你应该也知道了，老牌国企了，最近要改革，走市场道路，准备成立一个子公司做前端材料，新京是不可能的，所以准备找个资源丰富交通便利的地方。” 张俊乙内心激动起来，这不就是天作之合吗？ “你别高兴的太早，这个我说了不算，肯定会派人去考察的，到时候我派考察小组对接！” “好，只要愿意来考察，我们春山县六十五万人民夹道欢迎！” “事先说好，如果不合适，我可没承诺你什么啊！” “冯总这话就是抬举我了，俗话说买卖不成仁义在，这次不行，下次还有合作的机会！” “哈哈……这句话确实是句大白话！我喜欢，你姓张？” “是的，弓长张。” “祖籍哪里？” “山东寿张。” “始迁祖何时到的鹏城？” “北宋末年，大概一一二九年，为躲避金兵南下。” “堂号呢？” “张氏百忍堂！” 冯刚满意的点了点，熄灭了烟头，年轻人不忘本，品性就不会差到哪里去，该摊牌了！ “我是小慧的舅舅，亲的！” “啊？”张俊乙立刻站了起来。 这是找自己算账来了吗？自己欺负人家外甥女，虽然不是主动的，毕竟做了。 “别紧张，坐下聊，我还能吃了你？”冯刚微笑着说道。 张俊乙有点忐忑，这个长辈见的真是意想不到。 “小慧对你的印象不错，不过有些事情她好像不太想直接跟你说，我这个人是个直脾气，我喜欢把事情摊在明面上说，对？” “是……是……”张俊乙开始流汗了，虽然天气依旧寒冷。 “小慧今年三十了，而且还离过婚。”冯刚果然很直接。 “啊？”张俊乙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的意思很明白，我们没有以权压人的意思，你可能也猜到了，小慧的家庭情况，她弟弟你也见过了，她的妈妈也就我姐姐你也见了！” “是冯主任吗？”张俊乙小心到问道。 冯刚点了点头。 张俊乙也验证了自己的猜想。 “作为长辈，我当然希望小慧能幸福，你们在交往的过程中，不要掺杂太多的因素在里面，我们不会给孩子拉关系的，全凭他们自己努力，今天投资办厂的事我也不会看在小慧的面子上硬办。” “你不用急着回答我，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也要考虑你父母能否接受小慧，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私人问题与公事无关，调查组我肯定会派的！” 张俊乙点了点头，他还有点懵懵的。 他是喜欢温慧的，这点他很确定，年龄和婚姻关系是他没有考虑过的，但是对他来说好像都不算什么。 冯刚说的对，自己的家人能否接受呢？ “冯总，如果温慧不是您的外甥女，站在我的立场上，您会怎么选择？” “呵呵……依照我的性格，四个字，义无反顾，我和小慧舅妈刚认识那会，我是大老粗，她是高材生，别人都以为我没戏，反正只要我喜欢，管别人怎么看？” “好一个义无反顾，您对温慧的爱护之情，我很高兴，她比我幸运，关于我和温慧的事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结果，就是我绝不会伤害她。” 张俊乙没有直接回答冯刚的话，而是给了一个承诺。 “好！”冯刚站了起来，走到张俊乙面前，伸出了手。 张俊乙也急忙站起来伸出双手。 “小慧前几年过的很苦，不管是朋友还是以后的什么关系，我希望你能好好对她！” 冯刚说的很认真！ 张俊乙也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第44章 思绪 一个上午，上班的温慧都是心不在焉，她不知道张俊乙知道了自己的情况以后会做出什么反应。 “怎么又发呆了？是他太忙了没给你发信息？”重量级的赵倩走了过来。 “没……不是，他去见我舅舅了！” “见家长了？什么时候办婚礼？” “什么啊？是公事！” “原来你是怕他们谈崩了啊！放心！你肚子的孩子就是你的筹码，你这叫挟天子以令诸侯。” “越说越离谱了，我就是怕他这样以为的，我可不想强人所难！” “放心！你舅舅什么人没见过？肯定会处理好的，你打个电话问问不就行了？” “嗯！”温慧看了看时间，拿过电话打了起来。 “喂，舅舅，他……走了吗？” “刚走，人不错。” “他……怎么说的？” “态度还不错，你没看错人。” “没了？” “没了！” “他没说……其他的？” “哎呀！我把你怀孕的事给忘了，只说了你的年龄和婚姻状况！” “啊？”温慧也懵了！ “怪我，我真是……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我这就让人去把他追回来！” “别……我自己跟他说！”温慧只要说道。 挂了电话，温慧又纠结上了，摸了摸肚子，叹了一口气。 回到招待所的张俊乙还是傻愣愣的，他没想到今天见的会是温慧的舅舅，还知道了温慧的信息。 她干嘛不自己说呢？自己每天都会给她发信息，而且也没必要这么着急让长辈出面？ 他是没有想到温慧已经怀孕四个月了！ 坐在招待所的大厅里，张俊乙掏出手机给温慧发了短信表示了感谢，并且告诉她自己这周结束会回去做个汇报，下周再回新京来！ 看到短信的温慧开始揣测张俊乙的意思，还回来？是还要继续吗？ 她没有回短信。 没有等到温慧回信的张俊乙犹豫了一下，又发了一条信息：我想见你一面，这周下周都行，有些话还是当面说的比较好！ 看到了张俊乙的信息，温慧心理产生了一股暖流，他还是在乎自己的。 “下周！回去注意安全！” 看着手机，张俊乙轻轻扯动了嘴角。 徐晓云带着四个人很早就回来了，她们没想到张俊乙回来的更早。 “这么早就回来了？没见到人？” “见到了。” “谈的如何？” “过几天派考察组过去。” “真的？”徐晓云惊喜道。 张俊乙点了点头。 四个人显然没那么顺利，投资可能性比较大的企业都谈的差不多了，后面的几家企业基本上都是走个过场。 “这家要是能谈下来，那真的就是意外惊喜了！十家私企也比不上一家国企，十个组，我们基本稳居第一了！晚上必须庆祝一下。”徐晓云兴奋不已。 “你们去！我想歇歇！”张俊乙站起来回房去了！ “他怎么了？受委屈了？”林峥问道。 “那是国企，这里又是新京，随便一个主任都跟县委书记差不多，看不上我们也是情有可原，不知道他费了多大劲才说服人家派出考察组！”一个女同志说道。 徐晓云看着张俊乙的背影，抿了抿嘴，心里一阵感动，他这是为了自己才这么拼的。 一个下午，张俊乙都没出门，就这么躺着。 当他见到冯清的时候他就有了猜想，温慧的家庭绝不简单，他没有想到的是温慧居然是单身状态，数次提出见面都被温慧拒绝了，他以为温慧只是一夜放纵的豪门子女。 他在心里一直劝自己，如果是这样的情况，那自己就不要强求了。 情况不是自己预想的最坏情况，从冯清到温浩，再到温慧的舅舅，他觉得温慧的家庭应该是很温暖的。 至于温慧的想法，他现在还不能确定，对于他自己来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没想到自己的第一次真正的爱情就这么坎坷。 晚饭的时候，徐晓云在门敲了敲门，张俊乙起身开门。 “吃饭去！大家都去！” 从来没见过徐晓云这么温柔，张俊乙也不好拒绝了！ “好！” 五个人出了招待所往商业街而去。 一家不太大的烤鸭店，五个人坐好，点了几个菜。 “喝点啊？”林峥提议道。 “我没意见，你们呢？”徐晓云说道。 两个女同志也是谦虚的表示只能喝一点。 徐晓云要了一瓶白酒，来首都不能不喝二锅头。 “来，感谢大家这近十天的努力，在坚持三四天我们就要要回去了！喝一口！” “来……来……”五个人举杯，二两的杯子，每个人都喝了一小口。 张俊乙兴致并不高，也没怎么说话，其他人四人倒是有说有笑，试图调动张俊乙的积极性。 第一瓶酒下肚，两个男士喝的多一些，三个女士喝的少一些。 “还开吗？”林峥拿着酒瓶问道。 “算了，不开了，一会我们去唱歌！我请客！”徐晓云提议。 “好……云姐大气。”几个人混熟了以后，也开始叫姐了，徐晓云比他们大十来岁呢！ 从饭店离开，几个人在商业街上走着，消食的同时寻找着可以唱歌的地方！ “张俊乙？”有人喊道。 张俊乙一扭头看过去。 “方大哥，这么巧！”是同村方老师的儿子，方先明，一个月前还给张俊乙送了东西。 “你这是？来新京玩的吗？” “不是，县里安排出来招商引资的，我们县里也知道的，没什么企业！” “哦，那倒是，我们公司能去吗？这是我们老板，唐总，浙江人。”方先明介绍道。 张俊乙急忙上去握手。 “当然欢迎了，这是我们招商组的组长，徐书记，我们找个地方聊聊？” 七个人找了一个茶馆，要了一壶茶。 老板也很客气，向徐晓云微笑点头示意说道：“领导您好，我们公司是做手工工艺品生产销售的，在新京的厂房快要到期了，正在寻找新的地方。” 工艺品？这能有多大的规模？ 看着徐晓云发愣，张俊乙抢着说道：“唐总，你要是选择我们春山县，那绝对是正确的选择，我们春山有很多心灵手巧的女同志，您去了那里可以立刻扩大规模，您提供材料，把她们教会，让她们在家里做，您派人上门收货就行！” 几个人听了，眼前一亮。 徐晓云看着张俊乙，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女人的手工活他都了解。 第45章 两手准备 一连三天，白天出去跑企业，晚上回来给温慧发短信诉说自己的见闻。 温慧也是像以往一样回应着，还是没有说出什么亲密的话语。 两个人还是像朋友一样聊天。 周五一早，张俊乙被电话吵醒，今天要回家了，买了下午的火车票，因此都没有起床。 “喂，你一大早的干嘛？”张俊乙埋怨道。 “你还睡呢？你给我分配任务，你倒是舒服的！”刘闯大声吼道。 “有结果了？”张俊乙迅速醒盹了。 “废话，我找到那个女人的信息了，用一包烟从她的小区物业那里得到了她男人的联系方式，另外我告诉你，这个女人可不简单，她不仅和这个主任搞一起了，还有一个所长，一个校长，牛逼不？” “什么？”张俊乙呆了，他迅速想到了一个可能，这可能是一个小团体的共享情人，小团体的人相互留着把柄！ “有没有发现他们几个人一起？” “一起？一起什么？哦……你的意思是群……卧槽，还是你龌龊！” “别废话，有还是没有？” “这我哪里知道啊？我得找人跟着去。” “这样，你找个人跟着，如果发现他们有聚在一起的迹象，你立刻打电话给她男人去抓现场，另外你把这事委婉的告诉你叔叔，” “你够坏的！不过我喜欢，这个人怎么得罪你了？我告诉你，这事要是出来，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 “我知道，你就说帮不帮？” “废话，你开口的事，我什么时候拒绝过！你等我信息！如果你猜的是对的，今天周五，明天是周末，他们肯定会有所动作的，那如果没有一起，只有那个副主任呢？” “一样，闹的越大越好！” “明白！”刘闯兴奋起来，他天生就是不安分的孩子。 挂了电话，张俊乙吸了一口气，他没时间等了，今晚就要回春山县，最迟明天，徐晓云那个副主任男人就要逼她摊牌了！ 对于这样的人渣，他是不会留情面的。 按照刚刚刘闯所说，这个女人肯定是别人拉去腐蚀徐晓云男人的，他现在想用同样的方法去往上“交际”，可是别人看不上这个女人，而是看上了徐晓云。 看了看还在打呼噜的林峥，张俊乙起床穿衣洗漱，开始收拾东西。 “你怎么起这么早？不是下午一点的火车吗？” “难以遏制的思乡之情苦苦支配着我！” “大师就是大师！” 中午吃完了饭，还是那辆面包车，五人踏上了回乡的火车。 越是靠近鹏城，徐晓云越是不安，她时不时的看向张俊乙。 张俊乙却丝毫不慌，我坚信人渣自有人渣的下场。 下午五点，刘闯的短信来了。 “两公一母出动了，未见第四只！请求指示。” 还挺调皮的！ 张俊乙想了一下回复道：待位置确定，可以呼叫绿头苍蝇出动，另外可以呼叫黑猫警长！” 张俊乙想来想去，还是别惊动刘志刚，刘闯要是表演的太差，肯定会被发现的，到时候自己的目的就太明显了！ 刘闯回复“收到”两个字，紧接着有，发来了他这几天在市里的开销，意思让张俊乙给报销，当然是开玩笑的，里面还有个浴资。 晚上七点，火车到站，五个人下车，各自离开，约定下周一晚上，在县政府门口集合。 这会已经没有公交车了，徐晓云肯定邀请张俊乙去她那暂住一晚，因为明天几个纺织厂的老板就要过来，张俊乙作为接洽人员，肯定要到场的！ 坐在出租车里，徐晓云不停的看着手机，她不敢问张俊乙。 一回到家，她再也忍不住了！ “那个事……” “不出意外，你今晚就能接到电话了！做好连夜赶回市里的准备！不过你现在要沉住气！” “我知道！三四年我都熬过来了，不在乎这一个晚上。” 张俊乙把东西放好，给温慧发了条报平安的短信！ 他发现温慧每天睡觉都很早，像是身体不好的感觉。 温慧的舅舅，那个冯总是不是还隐瞒了什么？难道温慧是得了什么…… 正思绪万千的时候，徐晓云着急忙慌的推开了门。 “电话来了，说是……被派出所抓了，让我回去一趟。” “谁的电话？” “他爸妈的！” “别急，稳住，等接到派出所或者纪委的电话再回去，这时候让你回去就是让你去疏通关系的！” “我明白！” 整整一夜，徐晓云都没有接到官方的电话，只有公婆催促等电话…… 次日一早，徐晓云接到了市纪委的电话，让她赶往市里，有重要事情需要她配合。 简单收拾了一下，徐晓云开车往市区赶去，汇报的任务就落在张俊乙的肩头。 张俊乙不再去管徐晓云的事了，他相信徐晓云肯定会为自己争取更大的利益，自己也是尽力了。 县政府会议室，十个组长坐成两排。 县里面的领导基本全部到场，包括刘闯的叔叔刘志刚！ 各组上交了自己的企业访问记录表，张俊乙有一种小学交作业的错觉。 拍桌子，发火，几个颗粒无收的小组被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 张俊乙这边是八家企业，在十个小组中遥遥领先。 县长翻看着每个组的成绩。 “这次招商总结会，也是经验交流会，我们让成绩最好的小组来介绍一下经验，那个……徐晓云。” 张俊乙站起来说道：“报告领导，我们徐组长去接人了，今天有几个企业老板将会到达县里。” 他肯定不能说什么事，这也是他和徐晓云商量好的借口。 “这么快？好，好……”县长连说两个好。 县书记板着脸，指着张俊乙说道：“你们看看人家的效率！看看看你们，别以为你们端的铁饭碗就开始吃大锅饭，出工不出力，我这里还有你们出去半个月的经费汇总，你们当是出去旅游了？” 这时，张俊乙的电话响了，他看了看领导。 得到许可的示意后，接通了电话。 “喂，张总，你们还有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好，直接来县政府！对，好好……几个人？四个企业八个人，明白！” 挂了电话，张俊乙看向了领导们。 “还愣着干什么？准备接待！你叫张俊乙？河口乡的？” “是的，领导！” “不错！年轻有为！” 县领导立刻安排起来，横幅，彩旗，记者，全部到场，这都是赤裸裸的政绩啊！ 第46章 招商局 上午十点，四家企业的四辆车八个人到达了县政府门口。 张总带头下车，一看阵仗，被吓了一跳，十几个人站成两排，面带微笑的看着他们。 “额……请问张俊乙在哪里？” 县书记扭头向一边秘书问道：“人呢？” “被李副县长安排去会客厅！” “胡闹，都什么时候了，还抢功，去让他来！快！” 秘书急匆匆而去。 会客厅，正在擦桌子摆杯子的张俊乙，扭头瞄了一眼站在门口指挥的李副县长，笑了笑。 徐晓云说的没错，这个马上要成立的招商局还真是很多人盯着，这才开始就勾心斗角了。 他刚刚看到了林朝阳的身影，应该被安排去接待了？ 果然，书记秘书匆匆赶来。 “李副县长，书记让张俊乙赶快过去，客商正找他呢！” “他现在有任务，我已经组织了接待小组，专门负责接待客商，他们马上就过去！” “这个……书记点名的！”秘书为难了！ “有什么事我担着，你向书记如实汇报！” “好！” 张俊乙安心的擦着桌子，原来他排斥去村子上班，是因为他厌恶那些混吃等死，作威作福的人。 进入乡里，还有马乡长和曹副乡长那样想着钻营、阿谀的人。 县城里呢？忙着占位，抢功的人。 反而像徐晓云和刘志刚的这样的人显得更真实，虽然也有性格上的差异，最起码心里有信仰，眼里有事业，手里有尺度。 现在的张俊乙反而觉得越来越有意思了，一个个人，一件件事反而激起了他的斗志。 原来自己不是厌烦，而是缺少与之斗争的勇气。 秘书匆匆而去，张俊乙咧嘴一笑，看来这书记的权威也不是很高，真不如徐晓云在河口乡。 李副县长扭头看了看认真干活的张俊乙，一副已经拿捏的模样！ 书记还在门口等着，秘书匆匆回来，在书记耳边说了句什么。 书记皱了皱眉头，转脸笑道：“几位请到会议室！我们在里面详谈。” 几个企业老板相互看了看，跟着书记往会客厅走去。 刚进政府大楼，以林朝阳为首的几个俊男靓女匆匆赶来。 书记看到几个人，一阵阴郁之色布满了脸庞，没有理会几个人，直接带着客商往会客厅走去。 现在会客厅门口的李副县长看到客商们来了，急忙扭头说道：“那个小张，客商们来了，你可以回避一下了，走那个后门走！” 张俊乙点了点头，从后面的小门出去了！ 书记和县长带着客商们走进了会客厅，张总环视一下，没有发现张俊乙的身影，他抿了抿嘴，关于厂子选址的问题，他还准备请教张俊乙呢！ 按照安排先坐好，桌子上摆了一些水果和茶水！ 双方相互介绍着，十分的客气。 书记和县长轮流介绍着春山县的情况，还有一些优势。 张总点了点说道：“看的出来，领导们都是关心企业的发展的，不过据你们招商组的张干事说，你们现在还处在初步规划阶段，我们希望能让张干事带着我们到农村去看一看，毕竟我们是做纺织业的，养蚕业是我们最关心的。 书记刚想说话，李副县长插话说道：“张总，为了迎接你们，我们特地成立了接待小组，会由他们全程陪同你们，你们想去哪里都行。” “张干事在接待小组里面吗？” “额……这个……你们放心，我们的接待小组对整个春山县的情况都是非常了解的，你们可以随便问！” 李副县长的话让整个会客厅的人都觉得太勉强了，站在一旁的林朝阳都觉得李副县长的话太满了，刚刚组建的接待小组，又都是年轻人，哪里了解什么？ 书记不忍了，扭头向站在后面的秘书说道：“去把张俊乙找来，让他全权负责客商的接待工作，徐晓云呢？打电话给她！” “是！”秘书转身而去。 书记又扭头向一旁的县长说道：“杨县长，下午立刻组建春山县招商局，局长暂时由你兼任，成员你亲自挑选，亲自把关，只要你觉得好的，全县的干部都听你安排，就连我也是你的一个兵，成员确定后，立刻向市里报备！” 杨县长郑重的点了点头，他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了，客商已经来了，县委县政府还是没有有效的组织协调接待工作，这要是客商因此流失了，他们就是全县人民的罪人。 李副县长低头不语，书记和县长联手决定的事情，他也改变不了，只能尽快联系市里的关系，在招商局里安插自己的人了！ 县政府外面的花园边上，张俊乙正在接徐晓云的电话，她已经将孩子送到了自己父母那里，因为影响恶劣，纪委已经启动了调查程序，她自己走不开，必须要配合调查，需要向县书记说一声。 秘书匆匆赶来。 “张干事，书记找你呢！” 张俊乙挂了电话，点了点头，跟着秘书走进了大楼。 看到张俊乙的时候，张总笑着站了起来说道：“老弟，你在跟我玩捉迷藏吗？” “不好意思，张总，琐事耽误了一会，抱歉！” 书记指着一旁的座位说道：“快坐下！徐晓云呢？” 张俊乙走过来凑到书记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 书记也是很吃惊，看了看张俊乙说道：“你们组暂时你负责！好好接待客商，有问题直接向我汇报，所有接待问题直接找杨县长！ “是，领导！” 这是给他特权了，一边的李副县长咬了咬牙。 张俊乙坐下，开始会谈。 “张干事，如果我们把厂子搬到春山县来，你觉得远在哪里为好呢？” “杨县长，请安排一张春山县地图。”张俊乙微笑着说道。 杨县长立刻安排人去拿了。 不多时，地图送来，还有个画板，支起了画板，铺上地图。 张俊乙站起来指着地图说道：“各位领导，远道而来的企业家们，这是我们春山地地图，大家请看，这里是县城，还有周边的乡镇，我们春山县地处全省最北面，主要是温带季风气候，冬天主要是西北风，夏天主要是东南风，考虑到污染问题，县城的东南和西北方向都不适合，东北方向多位农田和山区，长远来看，还是需要维护基本的生态，最后就是西南方向火车站和高速公路，受区域限制，不能作为住宅和商业发展。” “因此我建议在火车站和高速公路的北部区域建设春山县经济开发区，从企业发展来看，如何能最快的把产品换成钱是重中之重，因此交通非常的重要，也是把这里作为开发区的因素。” “另外一点就是资源问题，春山县的西南方向的靠近鹏城市西部的产煤区，获取资源更加的方便，以上就是我的个人想法，请各位领导参考！” 张俊乙说完，几个领导都愣住了，书记拿着笔慢慢的转动着。 第47章 市委书记 书记放下笔，扭头看了看后面李副县长临时组建的接待小组，回过头来看张俊乙问道：“这些都是你自己想的？” “我就是没事的时候瞎琢磨的，但是具体需要多大地方，修多少路，怎么做规划，我就不知道了，那个得需要专业的人来做。”张俊乙谦虚的笑了笑。 “嗯……你先接待客商！直接向杨县长报告，别人你都不用管。” “好的，书记！” 中午在食堂吃完了饭，下午由杨县长牵头，张俊乙陪同，带着几个企业家把春山县的西南方向转了一圈。 看了高速路口和火车站，看了大片的桑树和几个养殖大户的羊群。 几个老板看了还是挺满意的，也提出了几个问题，路太差了，基础设施也不完善。 晚上的招待席设在了县城最好的酒店里，还是县长牵头负责招待，张俊乙紧急联系了林峥过来陪酒。 结束的时候，县长交代了明天让张俊乙明天早起，会有电话安排他去市里一趟，没说什么事。 招待宴席结束，张俊乙把几个老板送到了房间安排好，打车去了刘闯的娱乐城。 “卧槽，你还知道回来，还他妈空手来的！”刘闯一看到张俊乙，立刻抱怨起来。 “你想死了？我还想夸你两句，张嘴就是他妈的！” “快夸夸我！你是不知道昨天有多精彩，哈哈……” “快跟我说说……” 娱乐城对面的烧烤店，两个人坐着边喝边聊。 “你是不知道，还是他们会玩，我用座机给那个男人打了电话，他从隔壁市赶回来的，一个小时，正好在警察到了之后，你说巧不巧？” “你怎么报警的？” “就说有人卖淫，哈哈……” “还是你有脑子。” “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是谁！哎，这人怎么得罪你了？” “你别问了，总归谢谢你！” “别谢我，以后有这样的好事还找我，哈哈……” 刘闯的童年因为父亲误伤别人坐牢，母亲弃他而去，性格上有点自卑，渴望感情，读初中的时候才被叔叔婶婶接到县城里来，高中的时候遇到了同样缺少父母关心张俊乙，立刻成为了亲兄弟一般的关系，刘闯打架，张俊乙当军师。 因为第二天还要去县政府跟着县长去市里，张俊乙没有喝太多。 回到徐晓云家里，张俊乙突然有了在县城买个房子的念头。 刘闯在县城，徐晓云也在县城，如果以后要结婚，也得有个房子，主要就是钱的问题，他大概知道父母给他存了钱，但是他没问过，也想问。 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衣服，张俊乙拿出手机给温慧发了短信，这个点温慧应该已经睡下了。 没想到温慧给他回了信息，信息的内容也是让他没想到，温慧的父母要见自己，温慧自己的意思是两个人先见一次，好好的聊聊再说。 刚见完舅舅就要见父母，自己还没空回家呢！ 考虑了好一会，张俊乙给温慧回了信息，尊重她的意思。 想到很快就能见面了，张俊乙还是挺激动的，他甚至在想第一句话说什么呢！ 第二天醒来，张俊乙起床洗漱，赶往县政府。 他没有想到的是，带他去市里并不仅有杨县长，还有书记。 车子开往市政府，张俊乙坐在副驾驶位置，县一二把手坐在后面。 “你知道徐晓云出了什么事吗？”书记问道。 “报告书记，我也是昨天中午才接到徐……书记的电话，说她家里出了点事，纪委找她谈话了，让我接待一下客商，再跟您请个假！” 书记点了点头，一旁的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有些同志啊！一有点权力就开始贪图享受了，很容易被有心之人拉下水。” 张俊乙只能装傻充愣。 “一会见了市委市政府领导，你把关于经济开发区的事再详细的说一遍，我来春山县三年了，愧对春山县的百姓啊！” 杨县长也跟着说道：“我在春山县为官八年，也是毫无建树！” 张俊乙懵了，这是唱的哪出啊？自己就提了一个开发区的设想而已，这两位大领导啥意思啊？ 他还想着明天回新京，后天跟温慧见面的事呢！这就要见市委领导了？ 忐忑不安的坐了一个多小时，车子在市政府大楼门口停了下来，书记和县长在前，司机兼秘书还有张俊乙在后。 “谭秘书，郭书记现在有空吗？我们有事需要跟郭书记当面汇报！” “郭书记今天本来是休息的，市里出了这么大的丑事，这会正在气头上呢！你们最好不要触这个霉头！” “这…你看，我们来都来了！” “好！我去通报一声，你们是四个人吗？” “三个，这个是张俊乙，昨天我们提报的招商局组织架构名单里面有他！” “你们在会议室等一下！” “好！” 站在后面的张俊乙一头雾水，县招商局？有我的位置？我只是个乡办事员而已。 书记办公室，谭秘书推门进来。 “郭书记，春山县的王书记个杨县长来了，说有重要事情向您汇报。” “不见，让他们明天来开纪律检查会议！”郭书记坐在办公椅上有点颓废的说道， “额……好像是他们县新组建招商局的是，还有个叫张俊乙的年轻人！” “谁？”书记一下子坐直了！ “一个年轻人，叫张俊乙！”谭秘书又重复了一遍。 “招商局？有他的名字？” “今天早上给你的文件里有春山县关于组建招商局的组织结构申请。” “找来给我看看！” 谭秘书立刻向前在桌子的文件里面翻了起来，找到以后双手递给了书记。 书记接过来一看。 局长由县长兼任，下设办公组，项目组，招商组……张俊乙的名字在招商组里面，第一小组成员。 放下文件，书记想了想说道：“让他们来！我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好的！我立刻安排！”谭秘书转身出去了。 “张俊乙？”郭书记嘀咕起来，拉开抽屉，拿出一个笔记本，翻到了最后一页看了看又合上收好。 第48章 组长也是长 张俊乙紧张的跟着书记和县长后面走进了市委书记的办公室。 “郭书记……” “坐下说……” 三个人被秘书安排着坐下。 书记的眼睛落到了张俊乙的身上，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张俊乙。 这个年轻人就是副省长说的冯主任未来女婿？形象确实不错。 坐在沙发上的两位县领导也是面面相觑，这大领导怎么眼睛一直看着张俊乙？ “郭书记……” “哦，你们有什么急事吗？” “是这样的，我们春山县半个月前不是成立了招商组吗？十个小组成绩还不错，昨天就有客商过来考察了！” “这是好事啊！” “我们有一个想法，成立一个经济开发区和招商局，这个事需要市委市政府的支持！” “开发区？” “对，开发区，我们这个小伙子提出了一个想法，小张，你给郭书记说说你的规划！” 张俊乙看了看领导，站了起来，把昨天关于开发区的设想简单的说了一遍。 他说着，对面的市委书记根本就没有听，他在考虑的是如何处理和安排正在讲话的年轻人，是提拔还是历练，他没有搞懂副省长的意思。 突然，他皱想到了一个点，既然没有副省长和冯主任都没有公开的意思，那就是有心让这个年轻人锻炼一下！ 等张俊乙说完，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设想不错，不过现在你们还没有正式签约，还不确定能有多少企业要投资建厂，不过我不能阻拦你们的发展脚步，这样！开发区的是你们按部就班来，先提交方案！我让开发委员会的同志讨论一下，可以？” “那太好了！谢谢郭书记了！还有招商局的事呢？您看……”县书记很是激动。 “这个……”郭书记翻了翻名单看了看说道：“我的意见是这样的，你们招商工作才刚刚起步，这个时候就成立一个局级部门，有点拍脑袋了，你们可以成立一个招商办公室，由杨进荣同志兼管，下辖几个组，等你们的招商上了规模，再去申请成立招商局的事，如何？这样也能节省财政支出。” 杨县长为难的看了看旁边的书记，无奈的点了点头。 县书记也只要同意下来，暂时不成立招商局。 郭书记继续说道：“另外你们这个招商组组长，我看你们定的是河口乡书记徐晓云？” “是的，他们这个组招商成绩最好，出差费也是最少，所以……”杨县长解释道。 郭书记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说道：“昨天的事情你们估计也听说了，她现在正在协助纪委调查，我的意见是她暂时不动，暂时留在河口乡！这个小伙子不错，招商组组长就让他先担当一下。” 郭书记指着张俊乙说道。 “这个……这次招商任务，他表现的是够优秀的，但是这资历……”县书记为难了！ “王德林同志，这个我要批评你了，你去了春山县三年了，你告诉我，你们春山县缺的是什么？” “缺……缺什么？政策吗？” “错，是活力，去年你们申请给各乡镇招聘年轻办事员，我直接同意了，为什么？你们两个回去好好想想！我还要去省里开会，就不留你们了！” 郭书记站起来直接走了，秘书也跟着走了。 三个人不安的走出市政府大楼，坐上了车。 王书记叹了一口，摸了摸脑袋说道：“郭书记说的对，我们春山县太缺乏活力了，思想陈旧，制度陈旧，人员结构老化……” 杨县长附和着说道：“是啊，我从局长到副县长，再到县长，感觉我们春山县的干部太安于现状了。” “是时候改变了，郭书记对我们期望还是很大的，我们不能辜负市委市政府对我们的指导。。 坐在前面的张俊乙和秘书相互看了一眼，都没插话。 一个小时后，四个人回到县政府。 有些人已经发现了，昨天接待客商的那个年轻人已经和书记县长对面吃饭了，这是要飞黄腾达的信号吗？ 果然，下午的时候，县长办公室发布了通知，经市里批准，成立招商办公室，由县长杨进荣亲自领导。 下辖项目组，负责筛选和推荐各类行业企业信息，还有开发区的初步规划，组长是一个从县建设局调来的一个主任。 行政组，负责招商办公室的日常行政工作，负责客商的接待工作，组长由县长秘书担任。 招商组，按照项目组推荐的企业信息进行走访，树立积极的招商影响，组长是张俊乙。 通知下方附带了三个组长的基本个人信息。 通知一出来，立刻就引起了轰动，因为三个组长平均年龄只有二十六岁，最年轻的张俊乙只有二十四岁。 很多四十多岁的干部不服气了，难道我们这些工作了十几年的干部还不如几个年轻人？ 不过紧跟着传来的消息就让他们嗤之以鼻了，三个组长都是股级干部，连个副科都不算，自己去争这个，不是自降身价吗？ 李副县长办公室，一阵笑声传出来，林朝阳坐在对面，看着开怀大笑的李副县长。 “李叔叔，招商局怎么变成招商办公室了？” “哈哈……王德林和杨进荣这两个人以为搞了个什么开发区就能骗得了市委郭书记吗？你知道新成立一个局对财政是多大的负担吗？他们想的太简单了。” 林朝阳点了点头。 李副县长站起来说道，“你安心的回河口乡待着，明年年初升个副科是肯定的，到时候再给你弄个先进工作者，到时候调到县里来当个办公室主任绰绰有余，别去掺合招商的事了，吃力不讨好。” 林朝阳想了想也是明白了，这个招商办公室并没有前途，反倒是徐晓云，什么都没捞着，而张俊乙却留在了县里，这下自己可以好好的从中挑拨一番了！ 下午，杨县长召开了第一次招商办公室会议，书记也参与了！ “你们三个都是我们县的年轻翘楚，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是画大饼，外面很多人在等着看我们招商办的笑话，今天王书记也在这，我把话放这，明年的今天，我们会让所有人刮目相看的！” 王书记熄灭了烟说道：“你们三个组，各自招人，看上了谁直接说，组织关系直接找杨县长协调，除了升官，别的条件我们都可以答应！” 三个人相互看了看，他们从两个领导的脸上看到了决心，自己也不能怂了！ 第49章 各方反应 天色将黑，张俊乙跟徐晓云通了电话，告诉她自己一天的经历和招商办公室的事。 徐晓云沉默了好久才说道：“有得就有失，我得到了自由，招商的事也不算我的损失，我很高兴你能有更大的舞台，好好干！我这里估计再有两天就结束了，离婚以后，他爸妈已经同意把孩子抚养权给我了，我还要谢谢你的。” 张俊乙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徐晓云。 只好说道：“现在只是招商办，等成立招商局的时候，肯定有云姐的一席之地的。” 徐晓云在电话里笑了笑：“这两天在家带着孩子，我倒是想通了很多事，招商组的人员你好好斟酌，林峥不错，跟你有信任基础，记住，在一个团体里一定要自己的人，女孩子不善于奔波，还是不要选了！” 额……徐晓云这是什么意思？怎么有一种让自己远离异性的意思。 “我知道了，谢谢云姐的指点！” “什么时候再去新京？” “后天！明天要回一趟家，这边安排了单人间宿舍，回家拿点东西，顺便看看爷爷奶奶！” “搬宿舍？我暂时又不回去，你住着就好了！” “现在这个风口浪尖上，还是……”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 挂了电话，张俊乙看了看时间，这会已经没有公交车了，他打车往徐晓云家而去。 收拾了东西，提着自己的行李包，来到了县政府西面的小区，这里有一栋人才公寓楼。 “张组长……”有人叫自己。 是县长秘书，刚刚开会遇到了招商办行政组组长潘明辰，斯文瘦弱。 “潘秘书，你好，你也住这里啊？” “我不是鹏城人，家在外地，你呢？” “我家里是乡下，有点远，还没买房呢！” “走，我带你去办手续。” “那就谢谢了！” 来到宿舍管理室，潘秘书冲着里面的人喊到：“老皮，来新客人了，这是招商办的张组长，给分配个新宿舍啊！别拿别人住过的。” 一个年近五十的男人从窗户伸出头来笑道：“潘秘书亲自带来的人，我怎么敢怠慢呢？” 能住在这里的都是县政府的工作人员，作为宿舍管理员，也得会做人。 在门口填了单子，登记了自己的个人信息和号码，拿上了钥匙后，楼梯来到了四楼。 “我是四零一，没事过来玩！”潘秘书说道。 “没问题。” 四零八房间，张俊乙打开了门。 环境比他想象的要好很多，一室一厅的房子，卫生间和厨房都是配套的，干净整洁，应该是还没有人住过！ 基本上该有的都有了，没有被子住不了，回家里带也不方便，只能去买了。 张俊乙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衣服挂了起来，把热水器烧上，出门到楼下问了一下管理员，往超市而去。 买了被子褥子床单枕头一套和塑料盆，又买了个烧水壶和泡面，先解决吃住问题。 回到宿舍收拾好，吃了泡面，已经是夜里十点了。 洗漱完躺在一米五宽的单人床上，张俊乙思绪万千，八个月自己就离开了河口乡，不知道未来的路会怎么样？ 对外宣传是自己的强项，目前看来还算是对的，拿出手机，本来想跟温慧聊几句的，看看时间还是放下了手机。 第二天周一，张俊乙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身不由己。 本来想回家看看的，明天一早去新京的，一大早就被潘秘书拉到了县政府的一个大会议室里。 “这就是我们以后的办公室了！”潘秘书戏谑的说道。 “什么？这里？” “对，你没看错，项目组韩组长的四个人，我们行政组的三个人，你们招商组六个人，一共十三个人，全部坐这里，我刚刚问了后勤，桌子有，但是没人搬，你抓紧把其他五个人名单给我，我来调关系，让他们抓紧来帮忙！” 张俊乙一捂脑袋，连桌子板凳都要自己搬！ “后勤是谁在管啊？” “李副县长！” “卧槽……”张俊乙直接爆了粗口。 名单昨天开会的时候张俊乙就决定好了，除了林峥，原来小组的两个女同志也联系了，其中一个家里是县城的，有机会回县城上班，肯定不想去乡镇了。 此外还有两男一女也是从其他小组选过来的，张俊乙也都通了电话。 名单提交给了潘秘书，张俊乙开始动手收拾起了办公室。 中午吃饭的时候，张俊乙知道是回不去了，只好给家里打了电话说明情况。 “你调去县里上班了？”爷爷拿着固定电话的话筒有点激动。 “是的，爷爷，我本来今天回家看看的，有事走不开，你跟奶奶和小姑她们说一声！” “回什么回？工作要紧，家里你不用担心……”爷爷又是苦口婆心的教导了几句。 “知道了，爷爷，不就是勤快有眼力吗？我都记住了！” 挂了电话，爷爷还是挺激动的，奶奶从外面进来问道：“谁啊？” “你孙子……” “干啥的？” “去县里上班了……” “谁上班了？” “你孙子……” “干啥了？” “你耳聋了就别问了……” “哦！小乙去县里了……” 河口乡政府，马乡长接到了潘秘书的电话时也是懵了，怎么去了半个月就不回来了？ 那是不是徐晓云也不回来了？ 很快，整个乡政府就知道张俊乙被调到县里的消息了，也是引起了一阵轰动。 李华小声的嘀咕着：“怎么比我还早调走呢？我这刚当了几天大姐。” 下午的时候，招商办的三个组十三个人陆续到齐。 忙了两三个小时，三排办公桌才摆放好，也算了有个坐的地方。 六个招商组成员第一次见面，相互介绍一下以后，张俊乙拿出之前第一批访问表对人员进行了临时临时分配。 林峥和另外一个女同志原来就跟着徐晓云的，跟张俊乙比较熟悉，他让林峥作为负责人带着一男两女去往苏南，那里也是很重要的，不过把策略做了改变，不再去那些大企业，而是那些中小型企业。 自己带着另外一个男同志前往新京，把几个企业再巩固一下，再争取一下，如果谈不拢也要增加一下印象。 几个人对张俊乙的分配都没有意见。 张俊乙安排完工作，去了县长办公室做了汇报，又委托潘秘书的行政组给自己买了火车票。 第50章 第三次见面 火车奔驰向北方，张俊乙的思绪也跟着飘向远方…… “组长……” “嗯？” “这是我带的饮料和零食，你吃点！” “别客气，几个小时就到了，第一次去新京？” “是的！” “紧张吗？” “有点，我还没出过省呢！” “大学在哪里读的？” “省会！组长，你吃点！我爸说跟领导出差要热情又勤快！” “你爸说的对，你别我当领导了！这都是花钱买的，又不是自己种的！” “这就是我自己家种的……不，是我家自己店里的，我家有个超市！” “呦！还是个富二代啊！怎么想起来考进单位的？” “我小的时候，我爸就告诉我要好好学习，长大了要当官，只要学习好，我爸什么条件都答应我。” 张俊乙听了愣了一下说道：“我挺羡慕你的，你有一个好爸爸！” “啊？别人听到这个话都笑话我，说我是个官迷，还笑话我爸爸！” “想当官没什么不好的，现在感觉呢？” “太累了！” 张俊乙看着对方下巴上赘肉，不禁想笑。 “确实为难你了，你有一百八十斤？” “一百九，这还没吃午饭呢！” “你这样的要是在三国时期，也是一员猛将，三国志里面记载张飞，说：飞雄壮威猛，不亚于关羽。不过你这名字……是不是家里台湾剧看多了？” “天佑吗？我这名字还是找算命先生给算的，反正怎么样能当官怎么来！” “挺有趣的！快到了，收拾东西！” “好的，组长……” 两个人刚从火车上下来，张俊乙温慧发了一条信息：我回来了！ 出站拦了一辆出租车，来到招待所，这是张俊乙第三次来了。 熟练的来到登记处登记，填完资料，一个双人间开好，两个人拿着的东西上楼。 气喘吁吁的顾天佑跟着张俊乙后面进了房间。 “收拾一下，一会下去吃饭，下午把我带来的资料熟悉一下，明天上午去第一家企业，是一家手工艺品公司。” “好的，组长……” 中午吃饭的时候，张俊乙才知道自己这个组员为什么这么胖了，饭量是张俊乙的两倍。 “你以后得注意了，肥胖会带来很多疾病的！” “我知道，我正在减肥……” “好！” 吃了饭回到房间，张俊乙接到了温慧的回信，约定了晚上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张俊乙心里难免有些激动。 “你谈过恋爱吗？第一次见女孩子应该准备什么？” “额……这个……应该买束花！” “嗯，有道理，晚上我出去一趟，晚饭你自己吃！” “组长是约会？”顾天佑邪笑着。 “不该问的别问！” “明白！” 街道办事处，温慧发着呆，不知道是该欣喜还是该担忧，总归是要面对的。 她之所以约在晚上，也是耍了一小聪明，她不想张俊乙一来就看到自己的肚子，她希望先说说话。 见面的地点，她选在了公园，人不太多，也比较好说话。 可是该怎么说呢？ 温慧摸了摸肚子，小声的嘀咕道：“你有什么想跟他说的吗？”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今晚和张俊乙见面的事，不管结果如何，她都要一个人面对。 五点下班，温慧回家吃了个饭，说想自己出去走一走，打车往公园而去。 冯清看了看埋头吃饭的老温说道：“小慧她……” “应该就是你想的那样，我相信她会解决好的！” “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啊？” “有些事必须自己去面对了才能有所收获，听说的永远都是听说……” 天色将黑，公园门口，一身黑色呢大衣的张俊乙抱着一束花站在了门口，修长的身体，俊秀的面庞引来了不少行人的注目礼。 路灯亮起，提醒张俊乙天已经黑了，他也等了半个小时了。 一辆出租车停在了不远处，张俊乙心跳加速起来。 车门打开，同样一身黑色大衣的温慧从车上下来，掏出了钱递给了司机。 出租车离开，温慧扭头看向十米外的张俊乙，心里也忍不住紧张起来。 两个人就这么站着，遥遥相望！ 十几秒钟后，两个人同时抬步向对方走去。 “你好……” “你好……” 距离靠近，张俊乙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日思夜想的面容终于到了眼前。 “送给你的，不知道你是否喜欢？！”他哆嗦着递上了花束。 “谢谢，我已经很久没收到花了！”温慧伸手接过花束。 两个人的手轻轻的碰了一下，酥麻的的感觉传遍了两人的全身。 “走！进去走走！”温慧带头向公园走去。 张俊乙急忙跟上，走在了走在了温慧的左手边。 两个人慢慢走着，谁都没有说话。 “找个地方坐坐！我有点累了！” “好！前面那棵树下有椅子！” “嗯！” 两个人走过去，温慧慢慢的坐下，张俊乙也跟着坐下，两个人相距大概半米！ “你……”两个人同时出声。 “你先说！” “女士优先！” “你这次能待多久？”温慧问道。 “预计一个星期，还有几家企业在摇摆不定，还需要再去动员一下，另外就是你舅舅那里，还需要去一次，县里成立了招商办，因为一些原因我被任命为招商组组长！” “你喜欢这个职位吗？” “相比较而言还可以，我不喜欢坐办公室。” “嗯……” 温慧低头不说话了。 张俊乙偷偷的看向温慧的侧颜，心跳加速…… 温慧好像有所察觉，侧脸过来，四目相对，缱绻的气氛在两个人之间弥漫起来。 “你……好像……丰腴了一些！”张俊乙小心的说道。 “丰腴？为什么不是胖或者丰满？” “王生忽肖像，气貌何丰腴，只有丰腴才是王家的气度。” “扑哧……”听了张俊乙的话，温慧笑脸如花。 看见温慧笑了，张俊乙抿嘴含笑。 “我的情况，我舅舅应该跟你说了？” “嗯，大概知道了！” “你还愿意继续做朋友吗？”温慧说完，认真的看着张俊乙。 她已经做好了张俊乙拒绝的准备，也准备随时离开。 借着路灯的亮光，看着温慧复杂的表情。 张俊乙紧张的轻微咳嗽一下说道：“只是朋友吗？” 第51章 我有孩子了 听了张俊乙的话，温慧愣了愣，把头扭向了一边，咧开了嘴角笑了笑，又突然觉得鼻子一酸，孕期敏感的情绪一下子崩溃了。 还等着温慧回答的张俊乙怎么也没想到温慧突然转身靠了过来，并抱住了他。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闷闷的哭泣声进入了耳朵。 温慧把脸埋在了张俊乙的胸口，发泄着情绪…… 一时不知道怎么办的张俊乙只能伸手搂住了温慧的肩膀，慢慢的拍着她…… 温慧哭了好久，才慢慢停了下来。 她慢慢的起身，抓住张俊乙的手慢慢的挪向了自己的小腹。 一脸懵的张俊乙抬头看着脸上还有泪痕的温慧，他以为…… 不对，这是…… “你……” “四个半月了……就是那一次！” 张俊乙呆住了，刚刚是懵，这次是呆，大脑一片空白的呆…… 感受着手掌心传来的轻微跳动，仿佛一个生命在向他打招呼。 我有孩子了？ 温慧松开手，张俊乙的手并没有离开她的小腹。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六年都没有孩子，跑了无数趟的医院，吃了无数的药，一年前离婚以后，我还是不死心，又跑了很多医院，那次是从上海看病回来，在火车上遇到了你……” 温慧慢慢的诉说着，张俊乙始终抱着她，另外一只手也没有离开她的小腹…… 仿佛是一家三口抱在一起…… 张俊乙慢慢的听着，听温慧的过去，听她的毫无保留……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张俊乙轻轻的问道。 温慧摇了摇头。 “我现在告诉你也并不是需要你做什么，我只需要一张结婚证，等孩子生下来，我放你自由，绝不会再麻烦你！” 张俊乙皱了皱眉头，扶起温慧，看着她的脸，伸手挑起了她的下巴，把自己的嘴唇印了过去。 温慧的第一反应不是躲避，而是闭眼…… 一股浓烈的男子气息靠近自己，随后就是柔软的嘴唇贴住了自己嘴角…… “把你说的话再说一遍！”一句霸道的话语传进了耳朵。 温慧没敢睁眼。 “我……” 朱唇一开，张俊乙又亲了过来，这次是结结实实的唇吻…… “我会负责的！说说你的打算！我知道我现在还没有能力养活你和孩子，你的要求我全力配合！” 温慧脸上的晕红还没退去。 “我没要你负责，是我……主动的，我只是不想孩子生下来是黑户，而且我爸妈……她们也想有个交代。” “我懂了！”张俊乙点了点。 突然出手把温慧抱了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横坐着。 “你……” “别动……这样说话，我比较听得清楚。” 温慧一阵害羞。 “你真的只有二十四岁吗？还是谈了很多女朋友？这动作够熟练的！” “第一次，都是第一次，怎么？你要负责吗？” “负责就负责，哼！” 张俊乙不理她，而是低下头，把耳朵贴近了温慧的小腹。 温慧伸手抚摸着张俊乙的头发。 这个场景她幻想了无数回。 “她健康吗？”张俊乙问道。 “嗯，产检都没问题，我还是挺担心的，因为房子不好，医生说恐怕得剖腹产！” “别担心，有我在呢！我爸是医生，我回去问问他怎么照顾你！” “嗯……我该回去了！” “我送你……” “别……你答应过我的，我们自己先见面，今天能见到你，我已经很知足了！” “那我送你到家门口！别再拒绝了！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 “行！” 温慧慢慢的站起来，张俊乙也站起来，一手拿着花，一手扶着温慧的胳膊。 温慧暖心向张俊乙靠了靠，两个人向公园门口走去。 快到门口时，温慧扭头说了一句说话：“我希望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好吗？” 张俊乙当然知道温慧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他郑重的点了点头。 “另外我的意思还是很明确，我不需要你负责，我这辈子也不会再爱上别人了，我不希望拿孩子压你，只是希望你能参与她的成长，别让她觉得自己没有爸爸！” “我明白！” 张俊乙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扶着温慧坐了进去，自己坐在了旁边。 温慧说了一个地名，车子启动而去。 半个小时后，出租车停在一个小区门口。 “师傅，麻烦等我一下。”张俊乙说着下车给温慧开了门，搀着她下来，把花拿出来，走到小区大门里面。 “你回去！明天还得跑企业呢！” “好！注意安全，抱一下？” 温慧笑了笑，贴了上去，张俊乙张开手臂，把温慧抱在了怀里。 “再见！” “再见！” 看着温慧进入小区，张俊乙挥了挥手，返回出租车，往招待所而去，坐在车上的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 当温慧捧着花束走到家门口。 “姐……回来了！” 坐在客厅里的三个人迎了出来！ “呦！还有花，挺贴心的，我想想，我姐还是八年前收到过花？” “闭嘴！”冯清直接甩了一个白眼，把温慧迎了进来。 温慧把花灯放在茶几上，坐了下来，看着一脸期待的三个人。 “怎么了？干嘛这么看着我？” “见过了？” “见了！” “都说了？” “说了！” “他怎么说的？” “我们已经达成了协议，你们就不要问了，我去休息了，有点累！”温慧站起来往楼上去了。 “爸，我姐这是啥意思？” “什么意思？字面意思，就是找了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方案。”老温笑了笑说道。 “那他们这算什么？搭伙过日子吗？” “比你想象的要好一些，他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了！”老温指了指茶几上的花说道。 说完站起来走进了厨房，开始给温慧烧汤！ “妈，这是什么意思啊？” “什么意思？你自己去谈个恋爱不就知道了？昨天我买菜又遇到赵倩那丫头了，那叫一个热情，就差点给我叫婆婆了，我看啊！也不错！”冯清说完站起来往厨房去帮忙了！ “啥呀？怎么又扯到我头上了？不对，赵倩？妈，你可得坚持住啊！那个丫头骗人一套一套的！” 第52章 早做打算 回到招待所的张俊乙肯定是睡不着了。 我有孩子了！ 温慧怀了我的孩子，预产期应该阳历七八月中旬？ 可是我现在什么都没有，连个房子也没有，工资两千块钱而已。 按照温慧的意思，她是不会离开首都的，孩子也不会。 她还警告我这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是怕我借她爸妈的身份狐假虎威吗？ 温慧也是一个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这跟他畅想的爱情确实不一样！北方的男人还是有一些大男子主义的， 他确定自己是喜欢温慧的，但是此时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关系了！ 温慧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自己该怎么办呢？ 打铁还需自身硬，不然也会被别人说成吃软饭的了！ 张俊乙思绪万千到天明。 “组长……组长……八点了，起床了！” 张俊乙感觉地震了，床在剧烈的摇晃，一睁眼，胖墩顾天佑站在一边！ “啊？哦……” 张俊乙起身，洗漱，穿衣，给温慧问了早安，吃了早饭，带着顾天佑往约定好的企业而去。 “方大哥……” “小乙啊！快来，快来……”方先明在门口等了好一会了。 “打扰了…” “都是自家人，说那话干啥？唐总等了好一会了，走，进去。” 四个大厂房，大概有一百多个工人，设备有个四十多台。 “你看，我们做的都是手工艺品，都是定制的，而且基本都是出口，你看这个圣诞帽，我们做大概八块钱一个，卖到国外就是八十美元！”方先明介绍着。 张俊乙不停的点头，然后思考着这些东西如果在春山县怎么发展！ “方大哥，这做起来应该不难？我看你这里基本上都是女工，我们老家的妇女同志应该也可以？” “只要稍加培训，基本上都可以。” “那就没多大问题了！” “走！找唐总聊聊！” 老板办公室，双方相谈甚欢。 突然，唐总叹了一口气说说道：“张兄弟，不瞒你说，我也是真的想搬走，但是按照劳动法规定，公司搬迁，不愿意走的员工要赔偿的，这可是好大一笔钱啊！” 张俊乙也没想到还有还有这个问题，他略微思索一下说道：“唐总，从短期来看，您可能是损失了一笔钱，但是从远来看，这点损失不算什么。” “这话怎么说？” “您现在一百员工，我看了一下，只要有六七成的员工所从事的工作都很简单，如果你把厂子搬到了春山县，这笔工资支出就可以省了，春山县有大量的留守妇女，除了农忙，她们基本没事做，您在每个乡镇设立一个点，教会她们怎么做，把布和线给他们拿回家加工，按成品付钱，最后你把成品集中到你的厂里做高技术加工和打包，只需要二三十个人就能满足你现在的产量！” “而且鹏城东面就是靠海城市港口，出口更方便，在土地使用和税收上面，我们春山县可以给予更优惠的政策，别的我不能保证，最多两年，你会赚的比现在多的多！” 张俊乙的话说完，办公室里陷入了沉默，老板和方先明开始沉思起来，心里默默的开始算账。 顾天佑则是一脸崇拜的看着张俊乙。 “啪……”老板一拍桌子。 “好，还是张兄弟的眼界高，是我想的太窄了，明天我就去春山县看看，尽快把厂子搬过去！” 张俊乙站起来笑道：“唐总英明，我们春山县正在建设经济开发区，位置就选在高速和火车道中间，公司用的原材料的运输也很方便。” “这么说我就更期待了，哈哈……” 双手相握，张俊乙知道基本稳了！ 谢绝了留饭的邀请，张俊乙带着谷天佑返回招待所。 “组长，我真是佩服死了，你是怎么想到的？”顾天佑挪动着肥胖的身体问道。 “这个事得提前考虑，每个企业搬迁都会有各种顾虑，我们要做的就是打消他们的顾虑，招商引资不是坐办公室，这跟你心里想的当官不一样？” “呵呵……是不一样，我以为当官只要摆架子就行了……” “如果你一直这样想，我就让你回去蹲着……卖烤红薯！” “别，我哪蹲的下去……”顾天佑苦笑着，很是滑稽。 “走！下午去下一家！” 忙了一天，回到招待所，张俊乙顾不得疲惫，拿出手机给温慧发了短信，邀请她晚上一起吃饭，温慧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位置就约在了不远处的商业街。 张俊乙收拾了一下，给顾天佑交代了一下，往商业街走去。 一家烤鸭店，两个人对面而坐。 “今天感觉怎么样？” “还好！” “它动的厉害吗？” “一天有那么十几次，特别是吃饭的时候！” 片皮烤鸭端了上来，张俊乙第一次吃，看着一堆配料，有点无从下手，抬头求助的看着温慧。 温慧抿嘴一笑，拿起筷子夹了一张薄饼，依次放入各种配料，然后卷成了正方形，送入嘴里。 张俊乙有模有样的卷了一个，拿起来，递了过去。 温慧愣了愣，虽然两个人已经有了亲密关系，那毕竟是一时放纵，昨晚也是情绪迸发，才让张俊乙占了口舌便宜，在公众场合这么亲密的动作她还是接受不了的。 看温慧发愣，张俊乙笑了笑，拿回来塞进自己的嘴里！ “还有多少家企业要跑？”温慧转移话题问道。 “还有三家，基本都没有什么希望，还有就是冯总那边，我打算明天再去一趟，他们派的考察组还没有过去，大概后天就能回去了！” “这么快……”温慧话一说出来，立刻停住了！ 张俊乙听出了温慧的不舍，笑了笑说道：“我可以多留一天，逛逛新京城，不知道你有没有空？” “医生说……可以胎教了！” “胎教？”张俊乙第一次听说这个词。 “就是……通过声音对胎儿进行语言训练，它现在有听力了，家人的声音会让它有安全感，比如你现在说话，它应该能听到。” “啊？它能听到？这……” 一对新手父母四目相对，看着对方的傻傻的表情，突然笑出了声。 “那……周五下午和周六一整天，你找个地方！我陪你们转转！” “好！我舅舅那你别去了，我给你打电话问一下。 “那谢谢你了……” 温慧刚想说不客气，抬头好像看见了什么人，立马呆住了！ 第53章 偶遇 张俊乙看温慧面色不善，顺着她的目光扭头看去，一个斯文白净的男人带着一个年轻的女人坐在七八米的位置，两人相差大概十岁。 “前夫？”张俊乙小声的问道。 温慧回过神来，轻轻的点了点头。 张俊乙伸手抓住了温慧的手，握了握说道：“为了孩子……” 温慧立刻反应过来，看着张俊乙，认真的的点了点。 为了孩子，自己不可以激动，自己都有孩子了，还在乎那些干嘛！ 不远处的林云松也发现了温慧，时不时瞄过来。 张俊乙扭过头，眼神不善的看了过去，两个男人眼神交锋了一下。 张俊乙回过头，拿起筷子卷了一个烤鸭卷送到了温慧嘴边，微笑着看着她。 温慧哪里能不懂张俊乙的意思，翻了个大白眼还是张开了嘴。 这家伙，就是故意的！ 吃完了鸭肉卷，张俊乙抽了一张纸给温慧擦了擦嘴角。 “你要是觉得恶心，换个位置！” 温慧摇了摇头，她不想让张俊乙认为她还在在乎。 “吃饭！一会送我回家！” “好！” 温慧再没有看过去，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吃完了饭菜！ “走！” “好！” 张俊乙站起来搀扶起温慧，替她穿上了大衣，往外走去。 距离林云松桌子的的时候，他突然把脚伸出了桌子，看似不经意，其实是故意的。 眼疾手快的张俊乙扶着温慧的肩膀把她推向了过道的另一边，自己大跨步的用小腿撞上了林云松的小腿。 “哎呦！”一声惨叫。 同行的年轻女人急忙问道：“怎么了？林老师。” “没事，撞了一下桌子！” “没事！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不用……” 张俊乙搂着温慧的肩膀出了店门。 “可以放开了？他爸可是厅级正职，你也不怕他整你？”温慧抖了一下肩，想甩掉张俊乙的手。 “他爸？你以为还是古代吗？他是高衙内？张俊乙不屑的说道。 “还是小心点为为好。” “你以前的眼光不咋地啊！这么小肚鸡肠的人你也看得上？”张俊乙调侃道。 温慧抬手打了张俊乙一下，张俊乙趁机抓住，握在手里。 “走！消消食！” 温慧挣脱不过，只好任由他牵着。 这人有时候还挺无赖的，给了她不一样的感觉，以前的林云松对她是客客气气的，从不会反对她，性格也是优柔寡断，很多事都听他父母的安排。 有点痞气的张俊乙配上清秀的面容给人一种反差感。 “你……真的不介意我离过婚？” “一个月前，我给我小姑办了离婚证，还把她男人打了一顿！” “啊？为什么？” “当初我爷爷也是觉得对方家境好，想给我小姑找个好归宿，她公婆去世以后，那个男人就失去约束，懒惰好赌，喝酒打老婆孩子！” “那怎么没早发现？”温慧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不由得想到了自己，自己当初也是被感情冲昏了头脑。 “如果七老八十了，忍忍就过去了，我觉得我小姑还年轻，她不应该余生都过这样的日子，她有过好日子的权利！当断不断 反受其乱。” “你……说的对！” “回到刚刚的事，自己老婆孩子被人欺负了，他就是天王老子我也得扒他一层皮，管他老子是什么正职？” “谁是你老婆？别瞎说！” “马上都要领证了，怎么不是？” “强词夺理！”温慧不再理他，伸手拦住了一辆出租车。 小区门口，张俊乙下车送温慧进了小区门。 “别忘了跟咱舅舅说我在春山县等他啊！” “死滚……那是我舅舅！”一向文静的温慧被气的笑骂起来。 看着温慧进入小区，张俊乙返回出租车往招待所而去。 “姐，你这是吃过了？” “嗯，吃了！” “跟那个张俊乙吗？” “嗯！” “你们现在有点如胶似漆的感觉了！嘻嘻……” 温慧甩了一个大白眼说道：“你羡慕吗？我让赵倩周末约你啊？” “别……杀人不过头点地，别诛心了！他还在首都？” “周六晚上的火车，下一次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温慧叹了一口气。 “又要劳燕分飞了！” “会不会说话？不会用词就别乱用！” 冯清和老温从楼上下来看见温慧回来了，走过来问道：“怎么不太高兴？跟那个张俊乙吵架了？” “没有，吃饭的遇到了林云松……” “啊？姐，他们俩遇到了？没打起来？” “差点……” 冯清一皱眉头，坐下来问道：“到底怎么回？” 温慧也不隐瞒，把今天的经历说了一遍。 “那孙子就不是好东西，看见你怀孕了嫉妒，我可是听说了，他又换了个女人，是他学校新来的女老师，比人家大八九岁呢！肯定是之前那个也没有怀上！”温浩大嘴巴又开始了。 老温知道温慧不会撒谎，眯着眼睛喘了一口气，明显是生气了！ “小林这事做的，他不知道怀孕的女人不能摔倒吗？”冯清也是很气愤。 “妈，你指望那样的人有什么好心吗？张俊乙这事做的还不对，要是我，直接就大嘴巴抽他了！”温浩持续输出！ “小慧你以后注点意，我去明天找老林聊一聊，各自安好就罢了，他要是不想好过，我不介意跟他闹一闹！”老温也不是善茬，特别是涉及到他的女儿。 温慧点了点头。 “领证的事，他是什么态度？不能再耽误了，婚礼可以先不办，结婚证一定要先领了。”冯清问道。 “他同意了！” “那就好！婚房的事情，我的意思是把紫芳景园那套卖了，重新买一套。” “妈，婚礼和婚房的事你就别操心了，我们都不要，我不想限制他，他也答应了这是我们俩的事，不涉及父母！” “这……”冯清看向了老温。 老温点了点头，示意听温慧的。 “姐，那他就这么答应了？他现在是个办事员，最需要的就是资源关系了，现在还好说，万一以后他要是借着咱爸妈的关系……” “这就是我不想限制他的原因，除了孩子，我尽量不跟他有瓜葛，万一到了不可调和的那一天，我也能理直气壮的离开……” 温慧说着自己都心虚了。 温浩小声的嘀咕道：“你能舍得？” 第53章 游玩 周四，张俊乙带着顾天佑又转了两家企业，主要是留个好印象，也是图别人能介绍合适的投资关系。 回到招待所，张俊乙拿出两张访问单递给顾天佑说道：“这两家公司，你明天自己跑一下。” “啊？组长，我自己吗？” “对，你自己，这几天跟我也走了不少地方，也该自己去试试了，苏南那边的林峥他们已经谈了三家企业了，你不想回去被嘲笑？谈不下来不要紧，留个好印象也行。” “好！我试试！” “嗯，有空就做做功课，别去了还不知道人家做什么的，发票留好，回来报销！” “明白！” 第二天，张俊乙睡到九点多才起床，起床洗漱。 拿出手机给刘闯打了电话。 “喂，给我卡里转两千块钱！” “你要钱干吗？吃住不都是政府包了？” “哪里那么多废话？快点的！” “你是不是把哪个闺女肚子搞大了？” “卧槽，你猜的真准！” “等着，一会去银行给你转。” 挂了电话，张俊乙开始收拾起来。 温慧下午请了假，两个人约定了中午十二点见面，准备去吃饭，然后看电影…… 温慧先是回家了一趟，有了张俊乙在身旁，她终于可以脱掉宽厚的呢大衣，不用再遮掩肚子，换上轻薄的风衣。 简单的涂了一点口红，温慧提着包出门。 商场门口，张俊乙拿着一朵玫瑰花站着。 一身青色风衣，牛仔裤，平底鞋的温慧慢慢走来，扎起的马尾辫，略显高冷的气质，还有隆起的小腹。 张俊乙微笑着迎了上去。 “怎么？这是没钱了？前几天还是一束的，今天成一支了？”温慧直接挖苦道。 “我一个月才两千块钱不到，不贪污，没油水，不能跟你这大领导比！” “就你，你想贪，也得有人给你送啊？” 张俊乙笑了笑，报复性的把手伸了出去，搂住了温慧的肩膀，低头小声说道：“嘴巴这么毒，不知道舌头是不是也这样？” “你……想的美！” “哈哈……” “别笑了，走！先吃饭！” 吃了饭，逛了一大圈，两个人来到电影院，电影自然是温慧挑选的，张俊乙要做的就是配合。 电影院漆黑的空间里，两个人并肩而坐，周五下午，人还不算多，只有几对情侣相互依靠着。 美人在侧，无心电影的张俊乙侧过头去贴着温慧的耳朵小声的说道：“我想……摸摸孩子！” 温慧没有回答他，表示了默认。 张俊乙把手从温慧的风衣纽扣中间位置伸了进去。 隔着毛衣，触碰着温热的小腹。 触碰的瞬间，温慧发出了一种满足的轻吟。 张俊乙没有进一步动作，就是把手放在上面，眼睛看向了大屏幕。 逐渐适应了的温慧，扭头看了看张俊乙满足的笑容，自己也是低头一笑。 他还是大男孩，就要爸爸了！ 电影结束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走出电影院，两个人都没有要分开的意思。 “你就这一件衣服吗？每次都是这一件。” “这是我最好的衣服了，来北京之前买的，我去年刚毕业的时候身无分文，干了两个月临时工拿了一千块，十月一才进入乡里开始上班，过年又买了一些东西。” “你爸妈呢？他们不管你吗？”温慧好像没有听张俊乙提过他爸妈怎么样。 “我不想跟他们要钱！”张俊乙认真的说道， “看你的精神状态，可不像穷人。” “我感觉这就是我上了三年大学最大的收获，物质和精神，我分的很开！” “佩服！走！给你买身衣服去！” “我这算吃软饭吗？” “刚夸你两句，又没正形了！”温慧又赏了他一个大白眼。 两个人在商场逛着，突然温慧伸手拉住了张俊乙的胳膊，身体也靠了过来。 张俊乙还在诧异的时候，有人过来打招呼。 “温慧，真的是你？你这是……几个月了？” “快五个月了，预产期在8月中旬！” “那真是恭喜你了！什么时候办婚礼？” “我们不打算办了，是？”温慧亲腻的问向张俊乙。 张俊乙知道今天就是要配合。 “是啊！国家现在倡导简办，不能铺张浪费！” “挺好的，挺好的，介绍一下，我是温慧的高中同学！” “你好，我叫张俊乙，温慧的对象！” “你们逛！改天再聊！” “再见！” 两个人继续逛着，温慧松开了手，才有几步，又急忙拉住。 “曹主任，您也逛街啊！” “哎呦！小慧啊！你这是……平时还真没看出来，这是几月了？” “快五个月了。” “你看你，这么大的事也不说一声，工作上也没照顾照顾你，你看这事……” “没事的，曹主任，我就是不想被特殊对待，我爸妈你也知道，不喜欢家里人被特别对待！” “哎呀！这也分什么时候啊！六个月前挺危险的！这位是……” “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街道办的曹主任，也是我的领导，他是张俊乙……” 张俊乙急忙双手伸过去握住曹主任的手笑道：“老是听小慧提起您，感谢您一直以来对小慧的照顾……” “哎呀！客气了，没有照顾什么，小伙子人不错，和小慧挺般配的，孩子生了别忘了给我报个喜啊！” “那肯定的，您先逛着，再见……” 温慧的领导走了，她又准备放下手。 “还是拉着！别一会又遇见什么熟人了！”张俊乙调侃道。 温慧没有松手，而是扭了一下张俊乙手腕的皮说道：“你挺假的啊！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一套套的跟谁学的，你真的只有二十四岁吗？感觉像个官油子！” 张俊乙手腕一痛。 “哎呦！饶命啊！女侠，我爷爷可是当了十几年村长书记，我可是根正苗红的官三代！” “官三代？村级都不属于行政序列，土霸王差不多！” “土霸王？还能有你霸道吗？我这才反应过来，你今天拉我来就是为了……” “为了孩子！”温慧抢着说道！ “好……为了孩子！”张俊乙转过头去，不理她了！ “走啦！给你买衣服算是你今天的出场费！” “这还差不多！” “少得意，你也是沾了孩子的光！” “你还骗我说胎教，胎教不是趴在肚子上说话？” “晚上再说……” 第55章 胎教 张俊乙也不客气，反正他知道温慧比他有钱，接受礼物也是促进感情的方式之一。 一件皮夹克，一条休闲裤，一双休闲皮鞋。 换上的衣服的张俊乙立刻引来的导购小姐姐的频频注目。 温慧嘟着嘴，一脸醋意。 张俊乙把衣服换了回来。 “怎么了？” “没什么，你都成别人眼里的香饽饽了！” “呦！吃醋了？” “谁吃醋了？你也配！” “哈哈……付钱！反正别人也能，谁给买的？我就说我老婆买的！” “德行！谁是你老婆？” 温慧刷了卡。 张俊乙一手提着袋子，一手牵着温慧。 “去哪里？该做点正事了？” “什么正事？” “胎教！” “我饿了，不是，是孩子，先吃晚饭！” “没问题！” 又是一顿饭吃完，温慧在想着去哪里合适，紫芳景园那里她本来是不想去的，但又是和张俊乙第一次的地方，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去那里。 出租车停在了小区门口。 “我来过这里，这里不是……” “是什么是……” 温慧带头往里走，还是那一栋的二楼。 温慧打开了门和灯…… “进来！鞋柜里有拖鞋！” “好！” 张俊乙把袋子放在进门的台子上，打开了鞋柜一看，只有两双女士拖鞋。 “额，其他的都被我扔了，不用换了。” 张俊乙点了点头，走进来，坐到沙发上。 “你……今晚还回去吗？” “应该要回去的，招待所还有个组员，他今天自己去跑了两家企业，这会应该回去了！” “嗯，我也要回去，这里什么都没有。”温慧走了过来，坐在了张俊乙旁边。 “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当时……你为什么没有拒绝？” “真话还是假话？” “都想听！” “真话就是在火车上的时候我就……一见钟情！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就像……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假话呢？” “见色起意，你的主动，我不忍拒绝！” “你的真话假话都是一个意思，所谓的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温慧怒嗔道。 “那你呢？”张俊乙反问道。 “我……我是想放纵一次，你只是碰巧出现了！”温慧毫无保留。 “那现在呢？”张俊乙继续问道。 温慧指了指肚子说道：“是因为它，有了它以后我每天都在想怎么跟你说，想着想着就每天都想了！” “我这是沾了孩子的光？” “本来就是，不然就凭你……” 温慧的话还没说完，张俊乙故技重施，把，温慧抱到了自己的腿上坐着，一只手搂着她的腰。 “你真没良心，那可是我的第一次，我还是个纯情少男，还是祖国的花朵，就被你采了！” “你这是在撒娇吗？真恶心！”温慧笑骂道。 张俊乙低头贴着温慧的肚子说道：“宝宝，你妈妈说我恶心，你可得替我报仇啊！使劲的踢她！” 温慧羞红了脸，伸手打了张俊一下说道：“你瞎说什么？你就是这么胎教的？” 看着温慧红彤彤的脸，张俊乙突然胆子大了起来，伸手开始解温慧的衣扣。 他解的是下面几个，温慧还没反应过来，扣子就被解开了。 然后毛衣和秋衣被往上拉开了一截，隆起的小腹上一条雪白的缝隙暴露在空气里。 “你……” 张俊乙一个侧低头，亲在了露出的缝隙上。 一阵酥麻的感觉传遍了温慧的全身。 “宝宝，我是你爸爸……” 肚子里的胎儿仿佛有了回应，轻轻的动了一下。 “她动了……你感觉到了吗？”张俊乙抬头问道。 “嗯……”温慧眼眶湿润了！ 张俊乙把温慧的秋衣和毛衣往下拉了拉，害羞，露出的缝隙，又把风衣的扣子扣好！ “我没有想到我们会有孩子，我现在一无所有，连住的地方都是单位宿舍，你告诉你爸妈，请他们先帮忙照顾一下，我会尽快在县城买房子，到时候你们想住新京，我也没意见，想去我家还有个安身之所，我知道你的顾虑，但是请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 温慧伸出胳膊搂住了张俊乙的脖子，把脸放在他的肩膀上。 “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家庭的孩子，我义无反顾的跟你走，但是我不能，以前的我重情又愚蠢，我害怕旧事重演，给我点时间！让我了解你！” “好！”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坐着，相互拥抱着！ 电话铃声响起，温慧送开了手，从张俊乙的腿上站了起来，掏出手机。 “喂，妈，我在紫芳景园这边，一会就回去，您瞎说什么呢？我们是那么没轻没重的吗，知道了，马上回去！” 挂了电话，温慧的脸又红了！ “怎么了？” “没事，我妈担心……说现在还是……挺危险的，怕我们……” “那……送你回家！” “好，这里的房子我准备卖掉了，不想再来了！” “还是留着！等以后用钱的时候再卖。” “好！” 两个人出门，打车往温慧家而去。 后座上，两个人依靠着。 “你下次什么再来？” “争取一个月之内过来，我会把户口本也带来。” “好！我们等你！” 还是小区门口，温慧下车，送进小区，依依不舍的挥了挥手。 张俊乙离开了，温慧站在大门内张望着…… 回到招待所，顾天佑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 张俊乙嗅了嗅空气问道：“你喝酒了？” “组长……我……不想喝的，那个公司副总是我们鹏城的老乡，不过我牢记你的叮嘱，没有接受宴请，在他们公司食堂的领导餐厅喝了两杯！” 张俊乙瞅了他一眼说道：“下不为例，早点休息，明天下午的火车回春山，明天上午把这几天的访问记录表和岀差申请单给整理一下！” “好的，组长！” 张俊乙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洗漱，手机铃声响起。 这个时候了，会是谁呢？ 拿过电话一看，是李华。 张俊乙疑惑的接通了电话。 “喂，华姐，这么晚了什么事？” “张俊乙，出事了，今天市里和县组织部派人来查去年那个优秀工作者的事了。” “什么？那个事有什么好查的？不是林朝阳吗？” “你傻啊！他有什么资格啊！你都上市日报了，优秀工作者都没你的份，他也配？” “无所谓了，都过去了！” “我告诉你，没过去，这次事大了！” “有这么严重？” “我估计马上就会找到你询问情况了，你有个心理准备啊！” “谢谢华姐了！” 挂了电话，张俊乙咂了咂嘴，这都什么事啊！ 第56章 调查小组 周六的晚上，张俊乙带着顾天佑回到了春山县。 自己直接回到了宿舍，把温慧给买的衣服挂上，把自己的脏衣服塞进了洗衣机。 收拾完东西，疲惫的躺在床上，摸过电话，给温慧发了条报平安的短信。 短信刚发完，徐晓云的电话就来了。 “喂，云姐，我刚到县人才公寓的宿舍，我知道了，李华跟我说了，我知道该怎么回答，实事求是而已，嗯，不是我举报的，我没那个闲工夫！好的，再见……” 挂了电话，张俊乙起身坐了起来，徐晓云提醒的对啊！会是谁举报的呢？ 如果上面查下来对谁不利？林朝阳和马乡长是跑不掉的，其次就是林朝阳的叔叔，市里的那个快要升副市长的人。 对谁有利呢？ 一阵头疼，索性不去想了！ 收拾，晾衣服，洗漱，关灯睡觉！ 市区，一个高档小区的房子里，林朝阳低着头坐在沙发上。 一个中年男人两手叉腰，面色躁红，显然是刚刚在气头上。 “我问了谭秘书，说是郭书记刚过完年的时候就接到了举报电话，偏偏这个时候发作，这说明了什么？说明郭书记已经开始对我不满了！” “叔，要不然我们跟调查小组说是马乡长是为了巴结你，私自决定的先进工作者名额，你并不知情，有什么问题我来承担就好了！”林朝阳还算有点担当。 “你想的太简单了，举报人如果不是那个张俊乙，那这事就没那么容易结束！” “我觉得应该不会是他，除非他不想干了，知道这件事的无非就是河口乡那几个人，我倒是想到了一个人。” “谁？” “李华，她对象是市财政局的。” “市财政局？原来是他，也就只有他能把电话直接打到郭书记那里了！真够狠的，他以为我选不上副市长，那个位置就是他的了？咱们走着瞧！” 中年人说完看向林朝阳说道：“就按你说的办！吃一堑长一智，我希望你能真正的成长起来！” “叔，我明白了！” 第二天一早，张俊乙被电话吵醒，摸过电话迷迷糊糊一看，是刘闯。 “干嘛啊？一大早的！” “我叔找你，中午来我家吃饭！” 刘志刚找自己？ “知道了，准时到！” 挂了电话一看时间，八点多了，又躺了一会，给温慧发了条信息才起床。 房子住的仓促，很多地方都没有认真打扫，张俊乙是有点轻微洁癖的人，看不得脏乱差。 收拾到十点多，穿好衣服下楼，往刘闯家去，路上了买了点水果！ “小乙来了，来就来，还买什么水果！” “婶子又做了什么好吃的，我距离很远就闻到香味了！” “你就是嘴甜，一大早去买了羊排，你想吃什么口味的？” “那肯定是炖羊排了！哈哈……” “好，刘闯在楼上呢！老刘，小乙来了……” 刘志刚从卧室出来，看着张俊乙笑了笑说道：“去了新京两趟，人的精神状态都不一样了！哈哈……” “刘主任这话我听着不像是夸奖啊！哈哈……” 张俊乙现在面对刘志刚没有以前那么怵怕了。 “走，去书房！” 张俊乙知道刘志刚有事要谈，点了点跟了进去。 来到书房坐下，刘志刚开门见山的说道：“这次调查小组的主要任务估计你也知道了，市委郭书记很生气啊！我们县组织部压力很大。” “什么意思？”张俊乙顿时装傻充愣了起来。 “就是需要一个有分量的人出来承担责任！” “明白了！这个人不会是马乡长？” “你猜到了？” “除了他还能有谁？名单是他提报的，那会徐晓云刚到河口乡，还不知情呢！” 刘志刚伸手指了指张俊乙笑道：“你比半年前要成熟多了，我有幸见证了你的成长！说说！是什么让你顿悟了！” 张俊乙知道刘志刚是值得信任的，当下便说道：“我和徐书记在新京的寒冬里奔波了半个月，好不容易找来客商，到了要接待的时候了，他李副县长一句话就把我调去打扫卫生了，临时组建个接待小组去了，我不服气。” “哈哈……好一个不服气！”刘志刚开怀大笑！ “其实关于招商引资我做了很多功课，企业来了，才有工作岗位，人们不用出去打工也能照顾好家里，女人有了工作就能养家糊口，重男轻女的思想就会得到缓解，就能减少把女孩子送人或者故意致残这样的问题。” 张俊乙认真的说着，刘志刚赞许的点头，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真觉得这个优秀工作者的名额应该是你的，我这个组织负责人没有做好啊！有愧于王书记的信任，这件事我会认真的考虑，周一的时候，组织上会通知你来接受询问，你就实事求是的说！只说优秀工作者的事，其他的不要说！” “明白！徐书记也给我打过了电话。” “走，吃饭！” 一楼餐厅，刘闯从楼上揉着眼睛下来，刘志刚把两个人一对比，顿时来气。 “你看看你，再看看小乙，简直……” “叔，我哪能跟他比？他是忧国忧民，我是市井小民。” “长本事了，还知道用成语了！” “叔，你这就看不起人了，我好歹也是高中毕业！” 张俊乙笑了笑。 四个人坐好，一桌子菜，刘闯丝毫没有吃相，自从开了娱乐城，脸上的肉越发多了起来。 “小乙，你还没对象？婶子给你介绍个？” “额……不急，刘闯比我还大几个月呢！” “他不缺对象，缺个能结婚的对象！” 刘闯急了，放下筷子说道：“婶子，你又孬我了，那几个根本就不是我对象，我能看上那些个辍学的小孩子吗？她们就是想来玩不给钱！” 聊着吃着，吃完了饭，张俊乙想搭把手收拾一下，被婶子拒绝。 两个人来到楼上刘闯的房间。 “去新京也没泡个妞？” “我他妈去走访企业的，我不是去找对象的。” “企业也有女秘书啊！那些老板没给你安排个按摩什么？” “死滚！哪有那闲工夫！” “嗳，上次市区的事，到底怎么回事？我这现在还云里雾里的，那个鸟人怎么得罪你了？” “我也是还个人情，那个鸟人是我们乡徐书记的男人，两个人闹离婚，徐书记想要孩子抚养权，那个男人不给，还威胁她！”张俊乙肯定不能说实话，只能避重就轻。 “草，这种破事你也掺和，那个什么书记不会是看上你了？老牛吃嫩草啊！” “你脑子里怎么净是龌龊事？我说了就是为了还个人情，她是我领导。” “你巴结领导，让我去市区跑了两三天，面包车油钱你给报销了！” “我没钱！” “我去举报你，欺压百姓，为官不仁。” “那叫为富不仁，去举报！你叔就在楼下，我归他管，哈哈……” “草，还真是的……” 第57章 暗访 跟刘闯吹了一会牛，辞别了刘志刚两口子，坐上刘闯的面包车往河口乡而去。 “几年没来河口乡，基本没变样啊！”刘闯看着车窗外的景象说道。 “对，还是这么穷，不过很快就不一样了！” “你现在说话越来越有当官的感觉了！” “我说的是实话！” 车子停到了爷爷家门口，张俊乙下车，刘闯提着的东西跟在后面。 “爷爷，这是刘闯，高中时来过一次！” “记得，壮实了不少，快进来！” 坐在院子里，吃着奶奶削好的苹果，张俊乙跟爷爷闲聊着。 不多时，奶奶从屋里出来，拿了一包钱递了过来。 “奶奶，哪里来这么多钱？” “你爸妈这些年攒的四万块钱，听说你去县里上班了，应该用得着，本来我跟你爷爷准备给你添点的，钱你小姑用了，等她还了也给你。” “我不用，我现在住宿舍呢！上班又近，不需要买房买车。” 奶奶没理他，又掏出一个小布袋说道：“这是我出嫁的时候，家里人给凑的小玩意，不值钱，你比你爸有出息，我死了也带不走，你拿去留着玩！” 奶奶直接塞过来，张俊乙只好拿着，一个小布袋，里面有十几个古钱币和几个大洋，还有几个发黑的银块，还挺有分量的。 “这个钱我暂时用不到，先放家里，等我需要的时候再回来拿。” 张俊乙把四万块钱退了回去，小布袋子装了起来，他知道奶奶的脾气，虽然不识字，执拗起来爷爷都怕！ “那行，就放家里，你要是需要就回来拿！” 陪着爷爷奶奶聊了会天，又收拾了自己的一些东西，奶奶给新做的被子也带上，张俊乙返回县城。 “不去你的老单位看看？你这也算衣锦还乡了！”经过乡政府，刘闯问道。 “狗屁衣锦还乡，掉坑里了还差不多！” “粪坑！哈哈……” 面包车直接开到公寓楼门口，刘闯帮忙把东西搬到楼上。 “不错啊！一室一厅，一个人住，自由，给我也弄一间！” “找你叔去！他一句话的事！” “那算了！我撤了，一天没去店里了。” 张俊乙把刘闯送到楼下。 返回宿舍，张俊乙又是一阵收拾，看着有点样子的宿舍，满意的点了点头。 要是温慧在就好了，二人世界就完美了！ 看了看时间，张俊乙来到县政府一楼的的办公室，推门而进，有人在。 “韩哥……加班呢？” “呦！张组长，你们回来了？” “昨天晚上刚到，你这是……” “哎，别提了，开发区的规划项目，王书记催的急，这本来应该是土地和规划局的任务，变成我们项目组的活了。” “这倒是也是，开发区的规划涉及的东西太多了，河道，路政，拆迁等等！” “是啊！我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能按照五年的规划来，大概有多少企业，分成多少个区域，再配套一些污水处理厂，垃圾厂。” “确实为难你了！” “没办法，我们县现在有些东西还不规范，市里面还没有松口给政策！你怎么现在来了？不休息休息？” “整理一下招商资料，明天跟杨县长汇报，不喜欢被一问三不知！” “哈哈……我都有危机感了，我二十四岁的时候可没有你这么努力！” “没办法！时不我待！” 一想到温慧和肚子里的孩子，张俊乙还是挺有紧迫感的，这片土地上的男人普遍都有点大男子主义，即使温慧生了孩子还在新京，他也得有自己的事业，给她们一个保障！ 张俊乙坐下来开始整理资料，主要是林峥他们谈下来的三家苏南企业还有新京的一家。 温慧舅舅那边还没有给答复，他也只能作为一个候补，不太有把握的事情，他还是不想上报的。 临近天黑，办公室的两个人都在专心的工作着。 门被悄悄地推开，五六个人站在门口往里面看了看，见两个人都没发现他们，又悄悄地关上了门。 “这两个人是谁？”一个年龄偏大的问道。 “是新成立的招商办的两个组长，项目组韩宏波，招商组张俊乙！”刘志刚认真的说道。 “这才是好同志，整个县政府大楼，就这两个人在加班，那个张俊乙就是我们这次来找的人？” “是的，田主任，据我所知，他昨晚才从新京回来，今天也就休息了半天！” “受委屈了不闹，依然保持努力上进工作心态，好……走！我们也得抓紧了，我们组织部的工作不仅是选拔任命，也不能让表现好的同志受委屈了！把他们的名字记下来，明天大会提出表扬！” “好的，田主任！” 把事情忙完，张俊乙看了看时间，快八点了。 “韩哥，走吃点饭！” “不了，我这一会就完事，我回家吃，你先走！” “好嘞！再见！” 张俊乙出了县政府大门，在小区门口买了一份面吃了，回到宿舍开始给温慧发信息。 谁知道温慧直接打来了电话了。 “喂，怎么想起来打电话了？” “打字太慢了，又听不到你的声音！” “我早就想打电话了，又怕你在家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我们又不是见不得人，我爸妈也不是老顽固！” “那我以后想你的时候就直接打电话了！” “你想……随便你！” “宝宝今天乖不乖？” “比你乖多了！我要下楼喝汤了，挂了！”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张俊乙笑了笑，还挺高冷的，见面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挺腻歪！ 洗漱，上床…… 第二天一早，张俊乙起了个大早，穿着薄袄和牛仔裤出门沿着小区北面小公园跑了起来，好长时间没有锻炼身体了，跑了一会就气喘吁吁的。 回宿舍换了衣服，穿上了温慧给买的商务皮夹克和休闲皮鞋，一米八的身高配上一身行头，特别的扎眼！ 县政府食堂，张俊乙端了一碗粥和一碟小菜，又拿了两个煮鸡蛋。 “就吃这么点？”一个身影坐到了他的对面。 “潘秘书吃的也不多啊！” 潘明辰小声的说道：“听说了吗？今天市委组织部田主任来县里，有人要倒霉了！” “哦？潘秘书哪里来的消息？”张俊乙配合着他的表演。 “保密……” “好！跟我们这些小虾米无关！” 张俊乙的话刚说完，一个年轻人走过来说道：“张组长，组织部刘主任请你过去一趟！” “额……这就来！” 第58章 结果 组织部刘志刚的办公室，这还是张俊乙第一次来。 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而入。 这么多人？七八个人坐在沙发上，还有办公椅上，抬头看向他！ “刘主任，你找我？”这时候，张俊乙只能装作和刘志刚不熟。 “这几位是市委组织部的领导，有些问题想问你，你如实回答！” “好的！” “别紧张，小伙子，坐下说……”一个领导微笑着指向一个木凳。 “谢谢领导！”张俊乙坐了下来，挺直了身板。 “今天找你来主要是关于去年河口乡提报的优秀工作者名单问题，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有这个名单的？” “去年快过年的时候，刚刚上任的河口乡党委书记徐晓云徐书记跟我提了一次，主要是鼓励我，让我好好工作！” “她有跟你说优秀工作者的名额给了谁吗？” “没有！” “市日报刊登的优秀青年工作者文章你是知道的？” “知道，当时记者是去证实我们乡计划生育工作的内容，正好遇到群众送锦旗，就说要采访！” “当时河口乡政府的马乡长是出言阻止了，对？” 张俊乙一愣，这个事他们也知道？急忙看向刘志刚，刘志刚则是低下了头。 “我不太记得了，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当时记者同志还挺生气的，下午他们就跳过乡政府直接采访群众了！” 几个领导点了点头，交头接耳的讨论起来！ 田主任笑了笑问道：“你觉得河口乡年度优秀工作者的名额应该给你吗？或者说你觉得它应该属于你吗？” “不应该！” “理由呢？” “我是7月份才开始在河口乡五里村做临时工，基于组织上的好政策，考上河口乡的办事员，国庆节以后才正式上岗，短短两个月，根本就谈不上适应工作，更谈不上优秀两个字了！” 田主任点了点说道：“你去忙！在处理结果公布之前，今天的谈话内容保密！” 张俊乙站起来，略微一躬身，转身出去了！ 刚到走廊就遇到了迎面走来的李副县长，张俊乙微笑点头，并没有说话。 李副县长只是瞄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了，刚走几步，停了下来，回过头看了看张俊乙的后背，轻轻一笑。 回到一楼办公室，组员们都靠了过来。 “组长，好事还是坏事？” “不好也不坏，例行谈话而已，干活！” 众人不再打听，回到座位继续干活。 另外两个组长对视了一下，眼神交流一下。 半个小时后，招商办接到通知开会。 十三个人拿着笔记本来到大会议厅才发现来开会的不仅仅是他们，基本所有人都到了，近百人的大厅基本坐满了，所有的县领导都来了。 县书记坐在了左二的位置，中间的显然就是田主任了。 等所有人坐好，田主任环视一周，低头和王书记说了什么以后抬头看了看所有人。 “我知道很多人不愿意看到我们组织部门的人，因为有人说们一开，要么报喜要么报丧，对？” 没人敢说话，田主任继续说道：“大家都很忙，我就开门见山了，市里接到举报，去年的咱们春山县年度优秀工作者的评选存在问题，这件事市委郭书记非常的重视，责令我们成立调查小组，我很惭愧，这是我们工作的失职，这也表示我们在提报评选考核制度上出现了漏洞。” “经过几天的走访调查，在尊重事实前提的基础上，我们查处了三起在评优工作中有明显偏向和以权谋私的行为，经与春山县委讨论决定，撤销河口乡，银屏乡，大兴镇三个年度优秀工作者荣誉，撤销河口乡乡长，银屏乡副乡长，大兴镇副镇长三名干部的职务。” 一口气撤了三名乡长副乡长，这是大手笔了，台下的人纷纷紧张起来。 田主任继续说道：“给予春山县县长，县委组织部主任诫勉谈话处分！报市纪委留档！” 张俊乙也愣了，怎么还连累到杨县长和刘志刚了？ “此外，对周末值班脱岗的大兴镇派出所和河口乡计生办提出批评，取消年度评优资格，对主动加班的县招商办韩宏波和张俊乙同志提出表扬，我不是要占用大家的休息时间，也不鼓励大家周末主动加班，我只表扬这种努力的干劲！” 张俊乙扭头看了看一边的韩宏波，两个人都是一头雾水，怎么被发现的？ 田主任讲完，就是王书记展开自我检讨了，自我批评的话说了一大堆。 会议结束，各自回办公室，张俊乙心里还是没有平复下来，这算啥结果啊？处理了三个乡镇领导就算完事了？林朝阳呢？ 甩了甩脑袋不再去想，下午还要开招商总结会呢！ 中午吃了饭，有一个半小时休息时间，张俊乙回到宿舍把被子褥子晒一晒。 意料之中，他接到了徐晓云的电话，看来马乡长被撤职的消息已经传到了河口乡。 “喂，云姐……” “刚刚林朝阳找到我说举报人是李华，你们一起进的河口乡，你们相互了解的比较多，你觉得他是什么目的？” 张俊乙一听，笑了：“还能是什么目的，让你离李华远一些，林朝阳这人没什么安全感，马乡长被撸了，他现在又名声在外了，暂时应该离不开河口乡，只能找你了！” “我懂了，你不在河口乡，我这心里还空落落的。” “林朝阳和李华能力都是有的，只不过一个心思重，一个比较懒散，调教一下还是不错的！” “这是我听过最中肯的评价，晚上有空吗？请你吃饭，还没感谢你呢！我只有周一到周四晚上住县里，周五晚上就要赶回市里陪孩子！” “晚上……行啊！” “那就说定了！” “好的！” 挂了电话，张俊乙苦笑了一下，举报人是李华，那就应该是他那个财政局的对象李梧桐的手笔了，已经涉及到高层之间的问题了，这就不是他能过问的了。 一个乡里的评优问题，都能牵扯到市里的大人物，真是太扯了！ 不去想了，张俊乙返回办公室准备下午的会议。 第59章 麻烦不断 春山县招商会议，县书记，县长，常务副县长全部到场。 韩宏波汇报了开发区的规划进度，潘秘书汇报本周会有四家企业来访和招商组的的出差费用，张俊乙汇报了几家企业的进度，要求的土地面积和政策，都需要详谈。 等三个组长讲完，王书记开始说话：“万事开头难，我在你们身上看到了希望，请扬进荣同志会同各部门开始规划土地征用，税收政策，基础设施建设的工作。” 杨县长点了点头，拿笔记录下来说道：“明天我就开始这项工作，也会去市工业区学习取经，尽快把相关工作完成，给客商营造良好的投资环境。” 张俊乙举手说道：“我有两条建议，请三位领导考虑一下，第一个是客商到来，我们的治安，卫生和文明素质这些非物质的问题也要改善，第二个就是基础设施建设了，开发区的地方是选定了，但是道路很差，我担心企业建好了，运输是个大问题，我看了韩组长的规划图，道路交通还是重中之重！” 王书记和杨县长对视了一眼，叹了一口气说说道：“都知道要想富先修路，可是咱没钱啊！如果只是修一条石子路，我们还能勒紧裤腰带搞一条，但是柏油路……” 李副县长满脸不在乎的说道：“你们可以跟客商谈，让他们出钱嘛！实在不行就算县政府借他们的，以后从他们的税收里面扣！” 张俊乙看了他一眼，像是看着一个白痴！ “治安，卫生，文明素质我看可以先动起来，李副县长，这个你来负责，没问题？” “没问题，王书记，这个我来负责，我马上展开全县治安、卫生大检查。” “那就这样！散会，各司其职！” 回到办公室，张俊乙感觉一阵无力感袭来，以前在河口乡，都是徐晓云一言九鼎，他跟着做事就行了。 现在轮到他自己顶事的时候才发现要做好事情是那么难，领导有领导的难处，自己也有自己的难处。 林峥凑了过来。 “组长，明天新京的唐总就到了，后天苏南三家企业负责人也过来，我们的接待……” “让潘秘书给找辆车！明天我带唐总去转转，你和顾天佑跟我，其他人准备后天的陪同工作，有什么饮食上要注意的，提前跟潘秘书说好！” “知道了！” 临近下班，张俊乙收拾了东西，往县长办公室而去。 “杨县长……” “来了？坐！” 张俊乙侧坐在沙发上。 “让你单独来其实是有个事，今天上午市委组织部田主任告诉我，这次评优的事只能处理不能恢复，希望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好好干，你的成绩大家有目共睹，组织上不会亏待努力的同志！” “谢谢组织和领导的关系，其实评优的事我确实没放在心上，而且我现在已经不在河口乡了，我现在只关心招商的事情，春山县需要企业，需要岗位，需要发展！” “那就好，你提出修路的事情我刚刚跟王书记讨论了一下，我们会向市里申请的，市里也难，下面四县一区，要是开了这个口子……所以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向银行贷款！” “贷款？这……” “等市里批准了开发区的规划方案，我们就开始修路！” “恐怕来不及，我还有个备选方案，就是靠近开发区边缘有一个省级公路，我们可以先让企业在路边建厂，到时候我们修条开发区通往省级公路的二级路，双向两车道就行！” “这倒是个办法，先把厂子办起来再说！还是你们年轻人脑子好，转的快，我们已经跟不上时代了，哈哈……” 张俊乙站起来说道：“既然扬县长同意，那我就去找韩组长修改方案了！” “好！” 回到办公室，张俊乙向韩宏波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并没有说已经向县长汇报过了，两个人立刻讨论起来。 一工作起来就忘了时间，直到徐晓云的电话打过来，张俊乙才想起来今天约了饭。 下班往徐晓云约定的地方而去。 解决了烦心事的徐晓云看起来气色好了很多，脸上的斑不知道知道是化了妆还是心情好，看起来淡了很多。 “看什么呢？” “感觉云姐的气色好了很多，人也漂亮了！” “呦！你这自己去了一趟新京，也开始口花花了！”徐晓云笑道。 “我可是实话实说，我可不会撒谎！” “好！我接受你的恭维了！”徐晓云说完伸手倒酒。 “还喝酒啊？” “少喝点，你的酒量我还不知道吗？今天是我请客，没有酒不是怠慢了？” 两个人喝着聊着，徐晓云讲了河口乡的事，张俊乙聊了聊县里的事。 徐晓云给了很多建议，张俊乙受用无穷！ “那个李副县长，我有耳闻，能力水平一般，但是他有个亲戚在省里，好像是堂哥还是什么关系。” “又是个关系户……” “这个你要习惯，全世界都一样，美国还有总统老子和总统儿子呢！” 张俊乙点了点头，闷了一口白酒。 两人喝了一瓶白酒，张俊乙喝了七成，徐晓云喝了三两，也没见喝醉。 “走！转一转，散散酒气！ 两个人在路上慢慢的走着，方向是徐晓云家小区。 “你该买个房子了？以后不管是工作还是结婚都需要，不能一直住宿舍？” “现阶段我还没有能力，不过我不急，过两年！” “那倒是，你还年轻，我已经老了……” 张俊乙没法接话了。 送到徐晓云家小区门口，挥手告别，返回宿舍。 路上给温慧打了电话，温慧告诉他，那家国企过几天会派遣四个人的考察组来鹏城，应该是走官方渠道。 第二天上午，先来到春山县的新京的唐总，方先明作为本地人，肯定要跟来。 先是见了县长，开了个简单的座谈会。 然后张俊乙和林峥还有顾天佑三个人陪同，去了正在规划的开发区，去了火车站，当然还有河口乡。 河口乡政府，徐晓云很是配合的安排了高规格的接待。 “唐总，我们河口乡有很多女性劳动力，她们平时的针线活就很好，只要稍加培训，立刻就能上手。” 老板也是很直接的人，把带来的样品交给了徐晓云说道：“这次没有带老师傅回来，这是几个样品，请徐书记评估一下，如果没有问题，我会在河口建个小厂先做起来。” “那可太好了，张组长和你们公司的员工都是我们河口乡人，我们必定会尽心尽力的做好，不能给自己丢脸啊！” 能拉开企业，徐晓云自然很是高兴！ 返回县城，吃了晚饭，把唐总送到宾馆，等张俊乙回到了宿舍已经是夜里九点多了。 半夜，张俊乙被电话吵醒。 “喂，方大哥……” “小乙，我们唐总被派出所带走了……” 第60章 争吵 张俊乙立刻起身，顾不得寒冷，下床边穿衣服边问道：“方大哥，到底怎么回事？” “不知道，我把唐总安顿好，我想了回家看看的，刚刚派出所打来电话说唐总因为嫖娼被抓了，让拿五千块钱交罚款！” “嫖娼？唐总平时有这个事？” “没有，我跟了唐总五年了，吃喝还行，黄赌毒黑一点都不沾！” “那怎么会？” “我也奇怪呢！” “在那个派出所？” “就是宾馆不远处那个！” “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张俊乙穿上衣服，下楼，这会也没出租车了，只能步行！ 半个小时后，张俊乙走到了派出所，推开大门。 “你谁啊？”值班人员摇摇晃晃站起来问道。 “你喝酒了？” “关你什么事？你谁啊？来干嘛？” “你们是不是抓了一个外地商人？” “他啊？是的，你是来交罚款吗？明天再来，领导下班了！” “抓人的没下班，这一会就下班？” “你废话太多了！” 张俊乙一阵气短，忍着怒气说道：“我是县招商办的，归杨县长直接管辖，叫你们负责人出来！” “什么招商办？没听说过！” “我不跟你废话，这事不是你能处理的，叫你们值班领导出来！” 值班的联防队员上下打量了一下张俊乙，转头进了里间！ 不多时，一个满身酒气，揉着眼睛的值班民警从里面出来。 “搞什么东西？不是说了明天来交罚款吗？” “我是县招商办张俊乙，你们抓的客商在哪里？” “什么客商？不就是个外地人吗？” “外地人？就算是外地人就能随便抓吗？他什么罪名？” “嫖娼，人赃并获，怎么了？” “我要见人，我要向杨县长汇报此事。” “见人？来！” 张俊乙跟着民警走向了里间，里面的一间审讯室里，唐总蹲在冰凉的水泥地上。 “唐总！” “张……张组长，你可来了，我没嫖娼啊！我睡的好好的有个女人敲门，要给我按摩，我没要，她不走，我丢了五十块钱给他，警察就来了，我真的没嫖娼！” “我知道，我知道，唐总你先别激动，这事我来处理！” 张俊乙扭头向值班民警看了过去。 “让你们所长来一趟！我现在打电话让王书记和杨县长来。” 说着张俊乙就要摸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别！张组长是？我们也是今天接到通知要加强治安管理，他又是外地人……我们……主要是那个女人举报的，还说有嫖资，我们就去了一趟！” “一面之词就能随便抓人吗？现在我要把人带走！” “带走……那不行，我们就指望罚款……” 张俊乙眼睛一眯，认真的说道：“你能把这话明天当着书记和县长的面再说一遍吗？” “额……你把人带走了，我不好交代啊！” “不需要你交代，明天让你们所长连同县公安局一起到县长办公室！我们招商办需要一个交代！” 说完，张俊乙伸手搀着腿已经发麻的唐总走了。 刚到大门口，就遇见了急忙赶来的方先明。 两个人把唐总送到宾馆，留下方先明暂时照顾他，张俊乙才回到宿舍！ 迷迷糊糊的睡到的第二天，张俊乙被电话吵醒。 “潘秘书……” “一会上班，去一趟杨县长那，找你呢！” “知道了！” “提醒一句，不是什么好事！” “明白，谢谢潘哥！” 县长办公室，张俊乙刚到门口还没进去，就听见李副县长在里面咆哮着。 “他张俊乙一个股级干部就敢大半夜的闯入派出所把犯罪分子带走，还打着县长你的名义，简直无法无天，要是这个人再次犯罪，我怎么跟全县老百姓交代，这件事必须从严处理！” 杨县长抽着烟，眨了眨眼睛。 “别急，这里面肯定有误会，等张俊乙来了我问问他，没那么严重！” 站在门口的张俊乙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敲门，然后推门而入。 “县长……” “来了？昨晚怎么回事啊？”杨县长平静的说道，并且隐蔽的向张俊乙抬了一下眼皮。 张俊乙挺身站立，硬气的说道：“昨晚我接到电话，说新京来的客商被派出去以嫖娼罪名带走了，据我了解的情况，是有一个女人敲门要提供按摩服务，唐总并没有同意，那个女人执意不走，唐总给了五十块钱打发她离开，几分钟后就有联防队的人上门抓人了！” 张俊乙刚说完，李副县长就抬手指着张俊乙吼道：“有没有嫖娼不是你说了算的，巡逻的人是人赃俱获，不容抵赖，违法就是违法，法不容情，就算他是客商也不是违法的理由，不能法外纵容！” 张俊乙转脸直视李副县长的眼睛说道：“人赃并获？恐怕是专挑外地人罚款？” “你胡说什么？你要对你说的话负责，这是违法行为，我们警察是执法者！”李副县长青筋暴起，怒目而视。 张俊乙丝毫不让，大声说道：“负责就负责，好不容易找来愿意投资的客商，你们就赶来薅羊毛，五千块钱？你们是想钱想疯了！我申请深入调查此事，要是客商确实有违法行为，我辞职为我昨晚的行为负责。” “你……”李副县长气的直哆嗦。 扬县长急忙站起来说道：“一点小事，搞这么严重，没必要，没必要。” “什么没必要？我觉得很有必要，我不仅要追究他也闯派出所带走犯罪分子的事，我现在还怀疑他收受客商财物，受贿！”李副县长得意洋洋的说道。 “这个……严重了！哪里来的受贿？”杨县长急忙劝道。 “张组长，你这身皮夹克加皮鞋没有五千块钱下不来？据我所知你一个月工资也就两千块钱而已，你才参加工作半年而已，而且你这身衣服是从新京回来才有的？我有理由相信你接受了客商的财务近万元，我会向纪委反映的，你就等着被谈话！” 李副县长带着派出所所长摔门而出。 “这……小张啊，这事……”杨县长不知道该怎么问了。 “杨县长，你放心，我没有任何违规违法的行为，关于派出所的行为我建议上级部门反映！这是大事，如果这事传出去或者再来一次，我们春山县的名声就毁了，以后谁还敢来投资，” “你说的有道理，这事要是传出去，确实就没人来了，我们的招商工作就会陷入停滞，我去跟王书记汇报一下，你先去忙！” “知道了！”张俊乙转身出去，心里一股子郁气难以发泄！ 第61章 被调查 一脸郁气的张俊乙回到办公室。 潘秘书凑过来直接竖起了大拇指。 “干嘛？”张俊乙不解的问道。 “还是你厉害，都传遍了，敢跟李副县长硬刚，你是第一个！” “什么硬刚？有理说理！” “对，我们有理也不敢说，你敢说！” “别说风凉话了，我烦着呢！” “以后你就是我哥，张哥，不，俊哥！”潘秘书乐呵呵的。 中午吃饭的时候，张俊乙并没有看到李副县长，倒是刘志刚给他使了个眼色。 吃完了饭，张俊乙往宿舍走去，刘志刚在他前面十几米的距离。 宿舍里，刘志刚坐在桌子前，打量着屋里的一切，点了点。 “收拾的挺干净的，你的性格也应该挺刚烈，今天的事，你做的不太妥贴！”刘志刚也不想委婉了，直接说道。 “您觉得我做的不对？” “不是不对，是不妥，第一个问题，你半夜直接去派出所带人是不妥，不管怎么样这是一个很不好的开头，任何事情都有它的解决途径，直接带走人绝对不是最正确的行为！” 张俊乙皱了皱眉头，表示不解。 刘志刚继续说道：“这是一种特权，你打着县长的名义去直接把人带走，这不是特权吗？老百姓能做到吗？那以后要是的干部亲戚犯罪了，他是不是也可以这样操作？” 张俊乙抿了抿嘴唇，仔细思考起来。 “人总是批评特权却又渴望特权，你是一时气愤，出发点是对的，但是行为有待商榷！第二个不妥是在县长办公室跟副县长争吵，不尊长幼尊卑是大忌，也许他是有问题，但是你想想，谁不会犯错？你犯错的时候你的下属也能这样跟你争吵吗？如果是企业或者家庭作坊，也许是可以，但是这里是县政府。” 张俊乙听了刘志刚的话，慢慢的沉下心来！ “你跟常务副县长争吵，先不说职务高低，你的组员怎么想？你也许可以自己拍拍屁股走人，或者换个地方，他们怎么办？招商组怎么办？会不会就此解散了呢？这些你有没有想过？” 刘志刚站起来拍了拍张俊乙的肩膀，往门口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转脸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杨进宋这个县长当的很窝囊？你错了，你跟李副县长硬刚，他最高兴！” 刘志刚关门走了！ 留下张俊乙坐在床上发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铃声响起。 “喂……” “喂，组长……纪委的人要找我谈话，我怎么说啊？”顾天佑紧张的声音出来。 “实话实说，不要隐瞒！” “好……好的！” 挂了电话，张俊乙吐了一口气，站起身，一股斗志燃起。 春山县就是到了割腐肉的时候了，刘志刚的话没错，但是不全对，二十四岁，就是要一往无前的魄力，先破后立！ 下午刚刚上班，顾天佑就被纪委的人叫去了。 办公室里议论纷纷，大家都知道这是针对谁，纷纷偷瞄过来！ 林峥凑来悄悄的问道：“组长，没事？” “没事，干活！明天苏南三家企业过来，认真对待，你作为第一陪同人员。” “知道了！” 两个小时后，顾天佑回来，面色并不好，本来胆小的他浑身哆嗦，一身肥肉跟着颤抖。 “干嘛吓成这样？林峥过来拍了拍他肩膀问道。 “没……没事！” “没瞎说？” “怎么可能？我都是遵从组长的意思，实话实说，没有一句谎言！” “那就好！记住，我们是一个团队！” “我知道！”顾天佑努力的朝林峥挤出了笑容。 这时，门被推开，杨县长站在门口。 “小张，你来一下！” 张俊乙起身，跟着杨县长走了。 来到县长办公室，王书记也在。 “王书记……”张俊乙打着招呼。 “坐！找你来，是昨天晚上客商被抓的事，这是我问过了，是联防队的人接到举报，抓错人了，你代表县委县政府去向客商道个歉，联防队的人已经开除了，这个不好的印象要想办法消除！” 一个很勉强的理由，张俊乙也只能接受，他知道自己根本无力追究。 “我知道了，王书记，我会想办法跟客商解释的，明天还有三家苏南企业负责人过来，王书记是否有空接见一下呢？” “没空也得安排，这是大事，你们招商办辛苦了，不过……纪律问题也要特别注意，你们是对外工作，接触的都是企业家，难免会有一些宴请来往，要特别注意纪律问题！”王书记抽了一口烟，缓缓说道。 张俊乙自然懂得王书记说的是什么。 “王书记，我虽然年轻，也是知道原则的，我的工作刚刚开始，我不会因小失大的！” “那就好，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来找我，另外纪委的同志会找你谈话，有什么说什么，不要有负担！” “知道了！” 回到办公室，张俊乙苦笑了一下，收拾了心情继续工作。 “明天王书记和杨县长会亲自接待苏南来的客商，你们最准备一下，把流程订好，今天下班前把韩组长他们的规划图打印出来，明天带着，林峥，你负责解说！” “知道了，组长！” 安排好工作，张俊乙主动走出办公室来到纪委办公室。 他不想等，不想搞得人心惶惶，刘志刚说的对，招商办不能乱！ “找谁？” “我是招商办张俊乙，王书记让我过来说明情况！” “啊？你稍等！”接待人员也是第一次遇到主动来的人。 不多时，张俊乙被带到了里面的办公室。 “坐！” 张俊乙坐下。 “我们接到举报……” “不就是李副县长吗？什么接到举报？直接问！”张俊乙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额……你在新京出访企业期间是否有接受企业的宴请？” “没有。” “是否有收受企业财物？” “没有！” “你在新京出访期间是否有外出购物？” “这个也问？有！” “有发票吗？” “没有，我私人购买的，没有报销！没有薅政府羊毛！” “据我们所知，你的皮夹克和皮鞋都是价值不菲，你平时的消费水平应该买不起？” “这是朋友送的！有发票，发票上有银行卡号，是个人的，你们可以查！” “可以，发票提供给我们！” “发票在朋友那，我可以让他寄来，需要时间！” “没问题，我们可以等！在这里签字！签完字你就可以先回去了，签字是需要负责的，如果你提供不了发票，就是不明财产，我们会采取措施的！” “明白！不用吓唬我！” 张俊乙签字走人！ 他刚出门，李副县长就接到了电话。 “朋友送的？他倒是会找理由，你们盯死了！” 第62章 赵叔叔 新京，街街道办事处，温慧嘟着嘴，百无聊赖的发着呆。 “怎么又不高兴了？你不高兴对孩子可不好！”赵倩出现在温慧的身后。 “没有，就是快下班了，发发呆！” “我猜猜，是不是孩子他爸今天没给你打电话？” “你瞎说什么？跟他没关系！” “你看看，你那表情就出卖你了！他不打给你，你不会打给他吗？你也的主动一下，我虽然没怎么谈过恋爱，也知道爱情是相互的！” “你说这话就是爱情专家了！” 温慧话音刚落，桌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你看看，这件叫心有灵犀！快接，需要我回避吗？” “别瞎说！”温慧害羞的笑了笑，接通了电话。 “你怎么一天都没给我打个电话？” “别提了，昨天半夜去了派出所，回宿舍都凌晨好几点了，今天又吵了两架！” “你去派出所干啥？本夜做什么坏事了？不会是骚扰别人姑娘了？” “大半夜的，女鬼还差不多！”张俊乙几句话把昨晚的事说了一遍。 “还有这样的事？这不是屈打成招吗？” “但也不至于，就是为了罚款，又看是外地人，对了，你把给我买衣服的发票邮递给我！” “怎么？要报销吗？我都不知道丢哪里去了！” “你可一定要找到，不然我可要倒霉了！” “这么严重？” 张俊乙把被人举报的事说了一下，温慧一听懵了！ “不就四五千块钱吗？至于要被纪委拉去谈话？这个什么副县长也太……这就是针对你！” “你回帮忙找一下发票，不然你孩子他怕要失业了，搞不好还得记录在案，以后影响咱孩子政审！” 张俊乙自己会不会失业，温慧倒是无所谓，失业来北京正好，但是影响孩子以后的成长就不行了！ 挂了电话，温慧皱着眉头。 一旁的赵倩问道：“怎么了？吵架了？什么发票？” “他上次来北京，我看他老是穿着一件衣服，我给他买了一身新衣服，花了四五千块钱，被他们一个领导举报到纪委了，说他接受客商财物！要发票证明是我给他买的！”温慧慢慢说道！ “什么领导？还有领导举报下属的？” “好像是什么副县长！不说了，我回去找找发票！”温慧起身就要收拾东西走人。 “有那么麻烦吗？我说至于吗？你让冯阿姨给那边纪委打个电话不就行了，就说是冯阿姨买的。” “这……不好！我家里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不让提父母。”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这可是纪律问题，你不打，我打，我给我爸打电话，我问问他，他的干部都是吃饱了撑的吗？” 赵倩说着就摸出了手机开始拨打电话，温慧急忙伸手，还是没拦住。 “爸……你下班了吗？” “怎么了？小倩！” “温慧找你有点事！”赵倩说着就把电话塞了过来。 温慧一瞪眼，意思不是你要说吗？ “你说我说都一样！”赵倩毫不在乎。 温慧叹了一口气，拿起电话：“喂，赵叔叔。” “小慧啊！你可懒得找你赵叔叔啊！有什么事啊？” 温慧只好把张俊乙的事给说了一遍。 “赵叔叔，这事你能给说一声吗？发票我尽量找，找不到我就去商场补开，可能需要几天！” “这事……我知道了！”电话那头也没说能办不能办。 “赵叔叔，这事您千万别告诉我爸妈，您知道的……” “放心，我保证保密，你有时间来苏南玩！和小倩一起来！” “好的！赵叔叔！” 挂了电话，温慧对赵倩一阵埋怨，怪她太冲动了！ “没事，我爸办事你还不放心吗？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爸也不会让他知道的！更不会因为这事就照顾他，我自己还在街道办呢！我爸妈跟你爸妈一个样！” 温慧只好点了点头。 挂了电话的赵副省长为难了，犹豫了半天，他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田秘书，你来一趟……” 不多时，一个三十岁的年轻人敲门进来。 “你明天一早去一趟鹏城市春山县，找一下他们纪委书记，就说皮夹克是我买的，让他保密。” “啥？赵副省长，什么皮夹克？” “别问那么多，记住保密，不要单位里面找人，说完立刻回来！等等，我在想想，还是算了，明天鹏城市的市委们是不是来省里开会？” “是的！” “让郭怀民先来找我一趟！” “是！” 秘书出去了。 下班回到宿舍的张俊乙郁闷不已，这个李副县长就是个搅屎棍，一点能力没有，到处找存在感。 也不知道温慧的发票能不能找到，找不到的话还得去商场补开，还是挺麻烦，温慧还挺个大肚子，自己还心疼。 温慧并没有跟他说找了赵副省长，他自己也不知道事情究竟会到哪种程度发展，他甚至都做好了回河口乡的准备！ 第二天一早，省政府办公厅。 “田秘书，赵副省长找我什么事啊？这么神秘？” “不知道，只说了句什么皮夹克！本来准备让我去一趟春山县的！” “春山县？皮夹克？这是哪跟哪啊？” “去了不就去知道了！” “咚咚咚……”一敲门。 “进来……怀民来了，坐……” 郭怀民坐下，田秘书出去了！ “老领导，什么事叫我过来？” “是冯主任那个闺女和你们春山县张俊乙的事！” “怎么？小两口吵架了？” 赵副省长一瞪眼骂道：“你当我这是婚姻介绍所啊？屁大点事都找我？” “那……那是什么？” “那个张俊乙去新京招商，两个年轻人约会，冯主任那个闺女看他穿得寒酸，给他买了一身新衣服，回来以后被春山县的什么副县长举报到了纪委，说是收受客商财物，让提供发票自证，孩子发票找不到了，怕对张俊乙有什么影响，又不敢找父母出面，把求情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 “这……”郭怀民也是无语了。 “我本来想让小田跑一趟的，又怕他嘴巴不严，你找人了解一下情况！” “老领导，这事我得检讨一下！”郭怀民急忙说道。 “什么意思？” “这孩子受委屈了……”当下便把接到年度优秀工作者评选活动的舞弊行为的举报说一遍。 “负责全县评选活动的也是这个常务副县长？” “是的！” “你太让我失望了……” 第63章 又起风波 郭怀民也不是第一次见老领导发火，不过这次确不是拍桌子骂人，而是带着深深的失望…… “老领导……我检讨！” “你我相识也有二十年了？还需要我跟你重复核心思想吗？我知道，人情关系这四个字是客观存在的，但是当它影响到你做出正确判断的时候，你该怎么做？如果你想不通，你也就到此为止了，你这刚刚上任的一把手也就很快到头了。” “老领导，我知道了，你就看我表现！” “不是给我看表现，是给你们鹏城市的老百姓看，春山县的问题看来不小，已经涉及到省里了，我会跟省纪委的老高打个招呼，这事你别问了。” “啊？这……”郭怀民也没想到这么严重。 “怎么？你有想法？” “老领导，能不能请省里派人去坐镇，我们市里处理此事？” “这个……好！我就看你这新官上任的第二把火怎么烧？省里面你不用担心！” “谢谢老领导了！” “先去开会！我刚刚说的事不要声张！” “明白！” 一个上午，张俊乙都在忙着接待客商的事，苏南来的客商对春山县的投资环境持乐观态度，表示回去开会研究，尽快给予答复。 忙到了下午两三点，把客商送走，张俊乙才稍微的闲暇下来。 回到县政府，张俊乙已经忘了纪委的事了，倒是想起来温慧舅舅公司的事，他知道急不来，心里又不得不想。 临近下班，潘秘书匆匆赶来。 “出事了！” “怎么了？大惊小怪的！” “有人去省里把我们县政府给举报了！” “什么？”一屋子十来个人都放下了手里的工作！ “为什么啊？”张俊乙问道。 潘秘书面色古怪的反问道：“你……不知道？” “什么意思？你不会是以为我举报的？”张俊乙笑道。 潘秘书指了指楼上说道：“常委们在楼上开会呢！李副县长指名道姓说是你举报的！” “我没有，我可没有那闲工夫。”张俊乙摇了摇头！ “真的不是你？” “爱信不信！” 张俊乙的话刚说完，桌子上的电话响了，他拿起电话。 “喂，杨县长，我在，好的，我这就来！” 挂了电话，张俊乙冲着潘秘书微微一笑，转身往楼上走去！ 来到县长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推门而入。 “杨县长，你找我。” “关门，坐下说！” 张俊乙转身关门，到对面的沙发坐好。 “有人举报了我们县，你知道了吗？” “刚听潘秘书说了，李副县长是怀疑我吗？我感觉好像被他针对了！”张俊乙丝毫不怕。 “我就知道不可能是你……”杨县长笑了笑。 “我忙了一天了，有不少人跟我一起，他们可以证明我没打过一个电话！” “我知道，我和王书记都没怀疑你，但是举报是事情还是那件评优的事！” “啊？那件事不是都处理完了吗？您和刘主任还吃了处分呢！这怎么又……”张俊乙也纳闷了！ “是有人不死心啊！找你来，没有别的事，就是明天如果有人找你问话，知道该怎么说？” “知道，绝不给县委县政府抹黑！” “我就知道你小子机灵！” 春山县纪委，临近下班时，一个电话打到了书记办公室，随后纪委书记匆匆出门而去。 下班吃了饭回到宿舍，张俊乙也摸不着头脑了，怎么这事就过不去呢？难道还是李华那边持续输出？不应该啊！这事对她没什么好处啊！ 反正自己没啥问题，到时候实话实说就行了，自己现在要考虑的就是尽快把手头上的事情忙完，去解决温慧的需求。 第二天上班，没有人找他谈话，也没有人再过问发票的事情了，仿佛一切跟他有关系的事都没发生一样。 就只一天的时间，整个春山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还是那个消息灵通的潘秘书最先传出消息：李副县长被调走了！ 整个办公室的人都看向了张俊乙。 韩宏波皱了皱眉头，若有所思的低下了头。 张俊乙也想不通，难道是温慧那边让她爸妈出面了？不可能啊！她自己就数次警告过自己，他们的事不涉及父母，就是不想让自己狐假虎威，她自己更不可能去求她爸妈了！ 很快又有消息传来，还是因为那个评优的事件，作为评选的直接负责人，李副县长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加上春山县这两年他分管的治安和卫生情况没有拿得出手的政绩，上面认为他不再适合担任副县长职务了！ 县书记办公室，王书记坐在椅子上喝着茶，脸上洋溢着笑容。 “没想到市里的动作这么快？” 杨县长也是微笑着说道：“是啊！就两天的时间，不知道郭书记这次怎么下了这么大决心，我听说鹏城市这次动作不小啊！四县一区换了不少人，冯市长那边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听说有省委组织部的人在市里坐镇！”王书记神秘一笑。 “哦？那就不奇怪了！但是我总感觉这事没这么简单！” “什么意思？” “那个张俊乙。” “他怎么了？” “你要说初生牛犊不怕虎，还能勉强解释的过去，可是太巧了，你别忘了，他这个招商组长可是郭书记指定的，这次的冲突和纪委的举报，他又全身而退，还把一个副县长给拔了，这也是巧合吗？” “嘶……”王德林倒吸了一口凉气。 “郭书记是去年年初来鹏城市的，张俊乙是年中进的河口乡，不到两个月，市里要求成立找招商小组，他就来了县里，你说，是不是巧合？” 过了好一会，王德林站起来问道：“我们怎么办？” “公平公正，按部就班！” “好！” 李副县长走了，整个县政府像个刚做完手术的病人，慢慢的安静下来，各个部门各司其职，杨县长趁此机会把很多常年管不到地方都逐渐收拢回来。 潘秘书也更忙了，基本一天都见不到人。 县长开了会，把招商办重新分配了一下，行政组归项目组韩宏波兼管，潘秘书脱离了招商组，按照惯例应该是要升职了！ 第64章 不祥之人 风波平息，最意想不到的就是刘志刚了，回到家第一件事他就问刘闯是否知道张俊乙有亲戚当官的。 得到刘闯否定的回答以后，他自己也只能感叹张俊乙的运气太好了！ 然而风波的男主角张俊乙像个没事人一样该干嘛干嘛，好像一点都没受到影响！ 他现在就等着周末回家拿户口簿了。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一个流言开始传播起来。 “组长，你听说了吗？” “怎么了？又有什么新闻了？” “有人说你是不祥之人！”顾天佑神秘的说道。 “不祥之人？我可是唯物主义者，哈哈……” “说你到哪里都有领导要倒霉，原来河口乡的书记调走了，乡长被处理了，这会最风光的副县长也被调走了。” “哦？那我不成了领导的试金石了！” “额……试金石？你是这么理解的吗？”顾天佑也是懵了。 “我这叫自我安慰，准备下班！周末好好休息！我下周应该会去趟新京，唐总那边你做好随访！” “知道了！” 张俊乙下班回到宿舍收拾了一下，打个车往刘闯的娱乐城而去。 一顿饭吃完，张俊乙只喝了两小杯，去大超市买了一些东西，借着刘闯的面包车往河口乡而去。 四十多分钟后，车子停在了爷爷家门口。 “表哥回来了！”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跑了出来。 “来，提着”张俊乙把两大袋东西递给了他。 屋里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小姑都在，桌上还有吃剩的饭菜，应该是刚结束。 “怎么这时候回来了？天都黑了，吃了吗？”妈妈迎了出来问道。 “吃了，明后天休息，在县里也没有什么事情，借了刘闯的车就回来了！” 把东西放下，表弟搬来了凳子给他，然后开始翻袋子里的零食。 “小松，你乱翻什么？”小姑责怪道。 “没事，就是给他买的！”张俊乙知道小姑现在没什么收入，也舍不得花钱。 “小姑，下周一你去一趟乡政府，有个浙江商人准备在县里投资办厂，他们是做手工艺品的，准备在每个乡镇设立一个点，我记得你针线活不错，我跟徐书记打个招呼，到时候这边你来负责，主要就是去县里学，然后回来教别人，然后负责检查合格品！” “我负责？那人家能同意吗？” “问题不大，小松也该上初中了，到时候你在乡里也能照顾下！” “这……我们正商量这事呢！你妈妈在医院食堂缺个刷碗的，想让我去的。” “刷碗有什么技术含量？你喜欢刷碗还是做手工？” “那肯定是做手工，我在服装厂打工好几年呢！” “那不就行了！听我的！我是你侄子，还能坑你？” “那肯定不会的！”小姑笑了！ “小乙，你……你小姑去医院的事，你爸都跟医院领导说好了，这不去了不好？”小乙妈妈开口说道。 “说好了？这事怪我，我应该早点打电话的，是医院哪个领导？我明天去说一声！”张俊乙挠了挠头说道。 也不知道是因为喝酒的缘故，还是其他原因，一直没有说话的小乙爸爸突然站了起来。 “跟这个说一声，跟那个说一声，你现在厉害了！长本事了！” 说完气冲冲的往外走，骑上摩托车，启动钥匙，就要走！ “你这是干什么？这么久没见孩子，孩子有出息你不高兴？”小乙妈妈急忙出去劝道。 “他有出息，我没出息，你走不走？” 小乙妈妈知道他爸脾气，急忙收拾了东西，坐上摩托车走了！ 爷爷奶奶始终没说一句话。 等爸妈走后，小姑拍了拍张俊乙的手安慰道：“你爸要强了一辈子，可能这会还接受不了管不了你了！” 张俊乙点了点，他知道自己说话也没有考虑到父母的感受。 “你爸妈给你的钱，你不收，他们心里肯定有点想法的！”爷爷补充道。 张俊乙也有自己的想法，他也没有太过在意。 “爷爷，你明天把户口簿拿给我，县里有手续要用！” 他还是决定将温慧的事情隐瞒下来，等合适的时候再说。 “行，明天让你奶拿给你！” 把小姑和表弟送回家，等他回到了家，奶奶已经烧好了热水给他洗漱。 “明天让你小姑和小松回来住，就睡你那屋里，等她去了乡里再说！” 张俊乙好像猜到了什么，开口问道：“是有人不怀好意吗？” “寡妇门前是非多，你小姑离婚一个人，难免有人心怀鬼胎！” “是谁？”张俊乙忍着怒气！ “没谁，我就说这个事！”奶奶边给他收拾床边说道。 张俊乙吸了一下鼻子，扭头看了看外面，等奶奶出去，他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没人接电话。 洗漱完毕，张俊乙没有睡觉，借口出去撒尿，从墙边拿了一根棍子往小姑家走去。 距离几百米的，张俊乙很快就到了，他拿着棍子靠着树，仔细的看大门方向。 “突突……”一辆摩托车停在了小姑家的屋后，一个男人从摩托车下来，提了一个袋子绕到了屋前，把袋子放在了门口，用力的敲了敲门。 屋里的小姑和表弟应该是听到声音了，他们没有开门。 张俊乙提着棍子走了上去。 “是你？” 敲门的人明显没发现有人已经到了身后，张俊乙突然出声吓了他一跳。 “小……小乙啊！” “你有老婆孩子，为什么半夜来敲小姑的门，这是第几次了？” “什么第几次？什么敲门？说的这么难听，我……就是看他们娘俩过的挺不容易的，我是队长，照顾他们不是应该的吗？” “照顾？”张俊乙笑了。 他举起了棍子指向对方说道：“我给你次机会，给我滚蛋，以后不许再来了，你估计也听说我现在在县里上班，明的暗的我都接着。” 男人犹豫了一下，弯腰提起地上的东西，转身欲走。 “站住！”张俊乙叫住了他。 男人疑惑的回头。 “我问你个问题，当初我家那条花狗是被你偷去吃了吗？” “额……不是我偷的，我确实吃了……” 张俊乙点了点头。 “滚！” 男人如释重负，急忙转身小跑离开…… 张俊乙推了推小姑家的门，挺结实的，这才转身回家。 第65章 警告 第二天一早，张俊乙跟爷爷奶奶吃了早饭，拿了户口簿，并没有急着回县里，而是来到了村部。 面包车停在了门口，张俊乙下车。 “咦？小乙啊！” “六叔……”是村里的杨会计。 “周末休息啊？怎么跑村里来了？” “找三叔有点事！” “找他？估计在家还没睡醒呢！怎么了？” “我小姑的事，有人心怀鬼胎！”张俊乙也不瞒着。 杨会计点了点头说道：“这事我知道点，当初他是想和你小姑搞对象，你爷爷嫌弃他是个小地痞，现在估计又动小脑筋了！” “我不管是谁！谁惹我小姑都没有好下场！”张俊乙平静的说道。 “你看你，现在也是在县里上班了，还是这么冲动！这事你要是相信我，我来给你办！” 看着杨会计认真的样子，张俊乙点了点。 “谢谢六叔了！” “你跟我还客气，我们家杨洁马上就要回来了，准备考县里的老师，等她回来我让她去县里找你啊！” “行啊！我也好几年没见她了！” 张俊乙想起来那个白白瘦瘦的丫头。 开着面包车来到县里的驾校，找到了负责人，报出了徐晓云的名字。 签字，交了一千多块钱，开着驾校的车绕着场地跑了两圈。 负责人一看，点了点头说道：“行了，一个星期拿证。照片就用身份证上的。” “谢谢您了！” 张俊乙离开驾校来到刘闯的娱乐城。 “这么快就回来了？” “怕你急用车！” “你自己也该买一辆了。” “我又不是大老板，我哪买的起，你叔不也没车吗？” “我婶子给我介绍个对象，你晚上陪我去看看！” “我才不去，万一对方看上我呢？”张俊乙笑道。 “你说的也对……不对，你的意思你比我帅了？草……” “哈哈……相亲这种事还是要自己去的，我去算什么？军师吗？” “你双休又没事，闲着无聊不？” “我明天的火车去新京。” “卧槽，你一个月拿多少工资这么拼命？”刘闯叼着烟，不屑的说道。 “不拼不行，的确会出人命的，哈哈……” 两个人吃了中饭，刘闯把张俊乙送到宿舍自己走了。 收拾了一下行李，张俊乙发现了奶奶上次给的小布袋子，从里面挑出了一块像石头又像金属的东西，有大拇指大小，表面还坑坑洼洼的。 张俊乙没钱，想给温慧送个定情信物，毕竟要领证了，不能没有表示。 这块小石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先拿去顶上！以后有钱了买个钻戒。 收拾完东西，张俊乙给杨县长打了电话说有人给介绍了一家企业，自己准备去看看，准备明天早晨出发，预计周二回来。 杨县长满口答应下来，并且嘱咐要注意安全，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张俊乙听着杨县长的关心，没有丝毫的感动，他听出了客套，听出了虚无，难道自己真的变成了不祥之人，人人避而远之？ 刘志刚的话又回响在耳旁…… 一个下午，张俊乙没有出门，从家里带了几本书过来，他慢慢的看，慢慢的想…… 周日一早，火车站，张俊乙轻装上阵，踏上了去新京的火车。 3月初的北方已经能看到冒出的树芽包，十来度的天气让很多人脱去了厚厚的外套，摆脱了束缚。 周日去新京的人并不多，座位很空，张俊乙坐着，发呆的看着窗外。 列车员带着一对老夫妻走了过来。 “您二位就坐这里！有什么需要就叫我！” “好，麻烦你了！” 张俊乙扭头看过去，一对六十多岁的老夫妻，大概和自己的爷爷奶奶差不多。 两个老人坐着，老大爷贴心的从包里拿出一个垫子给妇人放在座位上，待妇人坐下，又拿出水壶打开递了过去。 妇人微笑着摇了摇头。 张俊乙只是在老妇人的脸上看了一眼就停下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妇人察觉到了张俊乙的眼神，抬头看了过来，张俊乙急忙看向窗外。 过了一会，张俊乙回过头来，拿起小桌子上的书看了起来。 “小伙子，你看的是《传习录》吗？”对面的老大爷微笑问道。 “啊？是的！” “看这本书的年轻人不多，是遇到什么困惑了吗？” “我也就是随便翻翻。” “有何感受？” “圣人就是圣人，我也只能照本宣科，理解不了，个人和群体我还是分不清哪个重要！” 老大爷笑了笑说道：“圣人之言听一听就好了，至于你的问题，我可以送你一句话，修己以利人。” “修己以利人？” “对，修己和利人相辅相成，就像文武双修，缺一不可，人是个感情复杂的动物，不能只有一条道。” 妇人拍了拍老大爷笑道：“你到哪里都不忘传播你的歪理邪说！” “我这哪里是歪理邪说？难得有年轻人遇到困惑又想从书中解惑，我这也算相互探讨！” “行，都是你有理，我说不过你！” 张俊乙细细思索一番开口说道：“谢长者解惑！” “哈哈……不用客气！” 张俊乙和老人开始攀谈起来，从孔孟到诸子百家，再到儒家经典，最后聊到四大名着。 时间过的很快，火车到站，两个人才结束探讨。 “很久没这么畅快了，小友可愿留下姓名啊？” “张俊乙，来自鹏城！” “好，我姓冯，有缘再会！”老夫妻提着东西下车。 张俊乙收拾了东西，提着小包下车，往出站口走去， “张俊乙……” “咦？你怎么来了？” “我在家也没事做，出来转转……” “这么远的路，你小心点！” “没事，我打车来的，都快五个月了，没什么问题！” “走！慢点！就你一个人来的？” “怎么？还要我拉全家人来列队欢迎啊？”温慧被说的烦了，直接怼了起来！ “没，我可不敢，我这丑女婿还不敢见丈母娘呢！” “切……”温慧直接翻起了大白眼！ “去哪里啊？先吃饭！” “走！你晚上住哪里？还住招待所吗？” “我又没地方去，吃完饭再说，我把户口簿带来了，明天先办正事！” 温慧点了点头，转身向车站外走去，张俊乙急忙跟上，往温慧靠了靠，低头在她的头发上深深的闻了一下。 “你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你了！” 温慧面色微红啐道：“鬼才信……” 二十分钟后，前门大街的一家餐馆里。 “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吃个炸酱面也这么暴力！” “我这不是饿吗？再来一碗，十五块钱一碗的面条就是好吃！我们老家才五块钱。” “吃，使劲吃……” 张俊乙吃着面，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帕包递了过去。 “什么东西？” “定情信物，祖传的！” 第66章 陨石 温慧懵圈一样的接过手帕。 “祖传的？定情信物？” “对，我奶奶给我的，她结婚时的东西！”张俊乙心虚的大口吃面！ “这手帕像是刚买的！” “额……不要在意这个，看东西……” 温慧拆开手帕包裹，一个灰不溜秋的石头露了出来。 “这是……定情信物？你从哪里捡的石头，煤堆里？” “真的是信物，我奶奶给我的，说是传给孙媳妇！” “你奶奶是不是有一堆？见到合适的的姑娘都给一个？” “噗……”张俊乙差点呛着。 “不要瞎说，我会骗你吗？咱孩子还听着呢！真的是我奶奶给的，我又没有其他东西，明天要领证了，虽然说我们是临时协议，黄金钻石我买不起，你就留着！就算给孩子的！” 温慧看了看张俊乙认真的模样，转头看了看门外，点了点说道：“你快点吃，吃完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里？” “去了你就知道了！” 两碗面条下肚，又灌了一大碗面汤，张俊乙摸了摸肚子，起身跟着温慧往巷子里走去。 “这新京老百姓过的也不幸福啊！这院子这么小，这路这么窄……” “你什么变成了碎嘴子？” “我就说说，胎教，胎教……” “以后孩子要是像你这样子，我掐死它……” 张俊乙瞄了瞄温慧的肚子，不说话了。 两个人来到一个巷子里的小院子，院门上挂着一块牌匾，写着：古聚斋。 温慧抬手推门而入。 “李老师在家吗？” “谁啊？”一个有点驼背的老人从屋里出来。 “李老师，我是九三届的温慧，你给我们上过鉴宝课，我们还来过您家参观过！” “哦……欢迎欢迎，有事吗？” “有个东西想请您看看。” “进来！” 走进去屋里，两个大橱子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瓷器，木件，字画。 “东西呢？” 温慧把手帕打开，取出石头递了过去。 老人接过东西，戴上眼镜仔细看了起来。 “这应该是块陨石，而且年代久远……” “陨石？”张俊乙和温慧都傻眼了！ “对，陨石，看情况是属于石铁陨石。”老人认真的说道。 “老师，你看这石头值钱吗？”张俊乙急忙问道。 “这个……很难讲，它不是古董字画，很难评估，不过这块陨石应该是年代久远的东西，具体是哪个朝代，我现在还辨别不出来了，估计……两万块钱能值！” “两……两万？” “嗯，我说的只是个大概，因为这个东西买卖比较少，有喜欢收集的人也许出价更高！你们要是想卖，我可以帮忙你们找买家。” “不卖！”温慧拿过石头包好。 “谢谢李老师了。” “不客气！”老人微笑着。 “老师，我那还有一些古钱币不知道怎么样？改天来能请您看一眼吗？”张俊乙小心的问道。 “没问题，直接来找我就行，我也可以收！” “谢谢您了！” 两个人出了巷子，张俊乙拍了拍温慧说道：“没骗你？祖传的！” “哼！算你有良心！走！” “还去哪？” “去给你找个住的地方。” “嗳！明天都领证了，今天不见你爸妈吗？” “想的美，我们只是临时搭档。” “好！” 两个人沿着巷子往南溜达，一个大大的民宿牌子特别的醒目。 “就这！你明天去民政局也近一些！” 张俊乙无所谓，住哪里都一样！ 走进去找了房东，付了一百块钱，把自己的小包放下，拿了钥匙，出门陪着温慧继续溜达。 “小慧？”一个骑自行车的女人停了下来，扭头看向温慧。 “舅妈……”温慧也是没想到，突然又想到自己的舅舅家就在附近，有点慌了！ “这是……” “我是张俊乙……”张俊乙急忙微笑着打招呼。 “对，你看我给忘了名字，你们这是？”舅妈也很客气。 “刚吃完饭，随便转转。”温慧急忙说道，生怕张俊乙说漏嘴。 “都到这了，去我家坐坐！你姥姥姥爷肯定很高兴！” “不了，他一会的火车，明天还上班呢！”温慧只能撒谎了！ “没事，我明天可以请假！”张俊乙开始拆台了。 温慧舅妈一听就知道两个人的问题出在了哪里，笑了笑说道：“走！早晚都得见面。” “谢谢舅妈！”张俊乙顺势喊道。 “你……”温慧一阵气短，凑过去小声的说道：“我们约定好的，你违规了！” “你说不涉及父母，没说亲戚？” “你……” 张俊乙笑了笑转头说道：“舅妈，那个……今天确实去不了，也没买什么礼物，下次来新京一定上门拜访！” “好！你们慢慢逛！”舅妈笑着说完骑车走了。 “算是识相……”温慧一个大白眼飞过去。 两个人继续溜达了一会，温慧要回去了，临走时还不忘提醒张俊乙明天早上到民政局集合。 把温慧送上车，张俊乙挥了挥手。 返回民宿，张俊乙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温慧现在对他是没有什么不好的，只是她不想承认这是爱情，因为受过伤害。 他自己能做的就是慢慢关心她，让她放下对感情的戒心。 天色将黑，张俊乙出门找食，还是那条街，夜晚十分的繁华。 张俊乙在人群中穿梭，寻找街道两旁可以吃的店铺。 有人跟着自己，张俊乙敏锐的感觉到了身后有人贴着自己，小偷？ 一只手慢慢伸进了皮夹克口袋。 张俊乙回首一抓，死死的扣住了伸进了自己口袋的手腕。 “兄弟，你摸错口袋了？” 令张俊乙没想到的是，对方没有丝毫的惧怕，反而平静的看着张俊乙。 张俊乙一皱眉，眼睛瞥向了一旁，有两个本来靠在墙边的男人开始往这边走了过来。 好好不吃眼前亏，张俊乙松开手，趁着对方往后退的时候，抬脚直踹对方胸口。 对方也没想到张俊乙会动手，猝不及防之下向后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等他在行人的诧异中起身，已经失去了张俊乙的身影。 三个男人凑到一起。 “人呢？” “不知道！” “得手了吗？” “没有！” “废物……” 不远处的一家工艺品店里，张俊乙看着外面的三个男人，摇了摇头，看来这新京的治安也是挺差的。 等三个男人离开，张俊乙随便买了点小吃，返回民宿。 第67章 真巧 第二天周一，张俊乙早早的起床，民宿不像招待所，嘈杂声吵吵闹闹的，想睡懒觉都不可能。 起床穿衣洗漱，出门到巷子里找了一家早餐店，豆汁他是喝不下去的，要了一碗豆腐脑和麻花泡着吃。 吃完早餐，出了巷子来到路上伸手拦了辆出租车。 “师傅，去民政局！” 司机明显一愣，然后伸手往前指着说道：“前面两个红绿灯右拐三百米到了！” “额……谢您了！”张俊乙下车客气说道。 司机嘟囔了一句什么，踩油门走了。 张俊乙拿着小包，抬脚往前走去。 十分钟后，张俊乙远远就看到了民政局的大门，还真不远。 温慧约好了在民政局门口的，人还没到，张俊乙站在门口等了起来。 “同志，你办什么业务？”门口的大姐问道。 “哦！着，来领结婚证的！” “先拿号！一会排队人多！” “拿号？哦！好的，谢谢你了！” 进入大厅，在工作指引下取了号，十一号，还挺“吉利”的，重新回到大门口等着。 一辆私家车停在了大门口，一对男女下车。 张俊乙一看，熟人，正是跟他有过一面之缘的林云松。 林云松也认出张俊乙了，尴尬的愣了一下，然后低头进入了大厅。 张俊乙看着他进入大厅，突然笑了一下，这么巧吗？ 回过头继续等温慧。 大概五分钟不到，温慧打车来到门口，从车窗里看见温慧的时候，张俊乙上去帮忙开门，扶着温慧的手。 今天温慧穿了一件红色呢大衣，扎起了马尾辫，看起来时尚感很足。 “你今天真漂亮！”张俊乙夸赞道。 “还用你说？我只请了半天假，抓紧办手续！” “来得及，已经取好了，很快就排到了！” “还算能办点事！进去！” “等一下，那个大表哥也在！” “谁？表哥？” “就是林云松。” “他来干什么……”温慧反应过来了，他也是来领证的。 “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怕了？”温慧挑衅的问道。 “我怕？我怕压他一头！”张俊乙丝毫不怂。 “那不就行了，走！” “等等……”张俊乙说着抬起了胳膊。 温慧抿嘴一笑，伸手勾住了张俊乙的胳膊，又往他这边靠了靠，两个人推门而入。 大厅一排排座椅已经被坐了一多半了，目测应该有五六十人在排队。 “去那边坐！”张俊乙指了指后面的两个空座位。 “嗯……”温慧难得温柔。 “小慧……” 两人刚准备走过去，有人叫住了温慧。 “王姐……”温慧亲热的叫道。 温慧在街道办上班，平时没少跟上级单位打交道，跟这些民政局和公安局的各领导基本都认识了 一个富态的女人微笑着走过。 “哎呦！你这是……几个月了？今天这是来……” “我们来领结婚证！” “你这速度可够快的！预产期什么时候？” “八月份，快五个月大了！” 这个王姐对温慧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温慧之前的结婚证和离婚证都是她给办的。 “这位是……”王姐看向张俊乙。 “他叫张俊乙，在他们县的招商办工作！” “好！很精神的小伙子，来，我给你们办！” “这不好！我们取号了，等等！”温慧客气的说道。 “哎呀！没事，特事特办！来！” 两个人跟着王姐往窗口走去。 “怎么有人插队啊？”一个声音响起。 三个人往一排排座位看去，并没有发现说话的人。 王姐和张俊乙不知道， 但是温慧对这个声音太熟悉了，是林云松，她看向了林云松，而林云松说完就低着头假装看手机。 此时，温慧的心里对林云松产生的一种深深的厌恶。 张俊乙说的没错，自己当初真是眼瞎了！ “这里是民政局，老弱病残孕优先办理，有意见的的可以去上级投诉我！”王姐也是见惯了大场面，丝毫不怵！ 见没人说话，王姐拿着两个人的户口簿走进了窗口，其他人也恢复正常。 张俊乙扶着温慧坐好，自己也坐下来。 “来，先填表！”王姐拿出两份表格递了过去。 张俊乙是第一次填，还有点紧张。 温慧看了看有点手抖的张俊乙，平静的说道：“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张俊乙抬头一笑，继续写字。 表格填完，张俊乙双手递了过去。 “字不错，字如其人！”王姐夸赞道。 “谢谢王姐夸奖！” “我是实话实说，你……还没到二十四周岁呢？还差两个月。” “嗯，等不及晚婚晚育了！” “女大三抱金砖，你抱两块金砖，你赚大了！” “嗯，算命的说我二十五岁之前会发一笔横财，算的挺准的！” 温慧听着张俊乙和王姐有说有笑的，也是无语，这人听不出好赖话吗？没脸没皮的！ “来，签字！签了字去隔壁拍照，贴在结婚证上压个钢印就好了！” “谢谢王姐！” 郑俊乙扶着温慧走向了拍照的地方，他能感觉到林云松正看着他们。 “刚刚是他说话的？” “嗯……” “你现在什么感觉？” “恶心！你说的对，当初确实是我眼光太差了。” “你也是被冲昏头脑，就像我们上学时打架，其实都是当时冲动了，年轻就要交学费，那句话怎么说的，浪子回头金不换。” “你是浪子，我可不是，我再问你一遍，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你现在就是曹操，我是刘备，你挟天子以令诸侯，我只能遵从，我只有一个条件，孩子随我姓就行！” 温慧嫣然一笑：“没问题！” 感受着身后嫉妒的目光，张俊乙低头在温慧的脖颈处亲了一下。 猝不及防之下，温慧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呻吟…… “来，两个人在靠一靠，男士侧一下身，女士再靠一点，好，保持甜蜜的微笑，笑不露齿，来，好！” 照片拍完，还需要等一会，拿了照片，回到窗口。 王姐把贴了照片的结婚证放在钢印下面。 “来，小伙子有劲，压一下，也是亲手感受一下这个神圣的时刻！” 张俊乙站起来，双手按住手柄，扭头看了看面带笑容的温慧，用力一按…… 第68章 一起见面 两个人拿着结婚证走出大厅，相互看了一眼。 “走，庆祝一下，我请你吃饭！”张俊乙主动说道。 “好……哎呦！”温慧突然捂着肚子。 “怎么了？” “有点不舒服，一会就好了！” “什么一会？走，去医院！”张俊乙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十几分钟后，医院妇产科。 “胎心监测不是很好，先进养护室保胎！先不住院，但是四个小时不能离开。”医生直接下了结论！ “医生，不会有事？” “问题不大，不到五个月的胎儿就是不稳定，加上孕妇的情绪波动或者饮食不当都会产生宫缩这样的不良影响。” “那就好，谢谢医生了！” 临时病房里三个床位，连温慧在一起正好住满，每个孕妇都是半躺着，肚子上贴着胎心监测仪安静的躺着。 听着“滴滴……”的声音，还挺悦耳的。 “怎么样？好点了吗？”张俊乙轻声问道。 “好多了。” “这孩子真是调皮，我们刚准备去吃好的，它就来捣乱，等它出来，我替你出气！” “你瞎说什么？是我没照顾好它！把电话给我，我还得把下午的假请了！” 张俊乙把包递过来说道：“跟你爸妈也说一声！” “嗯……行。” 温慧拿出手机看了张俊乙一眼，张俊乙自觉的站起来出去门口等着。 大概五分钟，张俊乙重新进来。 “我妈要过来……” “那我要回避一下吗？” “嗯……不用了，你们不是见过了吗？” 张俊乙点了点头。 “中午想吃什么？我去订！” “等检测完再说！你好像有点紧张？”温慧问道。 “没……没有。”张俊乙有点局促。 温慧抿嘴一笑，看着床边年轻俊秀的面容，她突然生出了一种负罪感，要不是自己一时放纵，他应该会谈一场甜甜的恋爱，按部就班的结婚生子，工作又那么努力，以后的日子肯定越来越好的。 温慧思绪万千，张俊乙局促不安，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待着…… “小慧……”门口传来一个声音。 张俊乙急忙站起来。 来人正是许久不见的冯清，她身后还有个胖胖的丫头。 “感觉怎么样？”冯清靠近了问道。 “没事，就是胎心有点不好，现在稳定了。”温慧若无其事的笑道。 “无缘无故的怎么就胎心不好了？” “没事，医生说了这个月份很正常，您别紧张了！” 冯清身后的胖丫头凑上前说道：“你们今天不是领证吗？他人呢？” 温慧看了看站的有点远的张俊乙，抿嘴一笑。 冯清和赵倩这才发现病床边上还有个人。 “冯主任……”张俊乙本来想叫阿姨的，想到温慧说的不涉及父母，只好改口叫职务。 冯清也被张俊乙的“冯主任”给叫懵了。 顿了一下微笑着说道：“谢谢你送小慧来医院！” “职责所在！” 躺在病床上的温慧差点笑出了声。 一旁的赵倩也是一头雾水。 “这是赵倩，跟小慧从小玩到大的！”冯清介绍道。 “你好！” “你好，百闻不如一见，今天终于见到真容了！”赵倩也是幽默。 张俊乙尴尬的笑了笑，看来赵倩也是温慧无话不谈的闺蜜。 他又拉一个凳子让两个人坐下，自己站在一旁。 温慧从包里拿出结婚证递给冯清，另外一本给了赵倩，两个人接过来仔细的看着。 张俊乙从温慧的笑容里可以看出来，她是高兴的，她是想跟自己好的，不单单是为了孩子…… 护士连续给温慧测了三四胎心都很正常，跑去问了医生，回来通知可以走了，注意观察。 张俊乙看了看时间，才大概两个多小时，看来情况比他们想象的好。 有冯清和赵倩在，张俊乙基本插不上手，只能替温慧提着包，走在三个女人后面。 刚走到医院大门口，温浩匆匆赶来，警服还穿着没换。 “没事？姐……” “没事，你不上班了？谁告诉你的？” 温浩偷偷看一眼赵倩说道：“我就是顺路……” “回去！没你的事！” “我以为是他惹你生气了，他要是欺负你，你告诉我……”温浩看向了张俊乙。 “是林云松，我告诉你了，你去替我出气！” “他？我大耳光抽他……” “行了，回去上班！”冯清一听儿子吹牛就不耐烦起来。 温浩转身欲走，赵倩喊道：“顺路送我一程，我偷跑出来的！” 说完扔下温慧不管了，跟着温浩就走了，两人一前一后，有点你跑我追的意思！ “妈，你回单位！我这没事了！” “我请了一天的假，你们领证也是大事，我代表你爸，请你们吃顿饭！正好也到中饭时间了！” 话是说给张俊乙听的，温慧却有另外的想法。 她刚想拒绝，没想到温浩和赵倩又回来了。 “你们是不是准备支开我去吃好的？不行，我得吃了中饭再走！” 温慧一阵无语，猪队友…… 冯清看了看几个人，偷偷拿出手机发了个短信。 五个人从医院往商业街方向走去，三个女人走在前面，张俊乙和温浩走在后面。 “你吃了什么长这么高？” “应该是遗传，爹妈给的基因！” “以前谈过对象吗？” “没有！两袖清风怎敢误佳人！” “第一次？” “嗯……” “牛逼……”温浩竖起了大拇指！ “还行！”张俊乙也不客气。 “咱事先说好啊！我可不叫你姐夫，林云松我都没叫过，何况你还没我大呢！” “没事，我叫你哥也行！” “那怎么好意思？哈哈……” “自家兄弟，不分大小……” “说的对，打架不？” “好像没输过……” “牛逼，真能吹，比林云松那个书呆子强，改天我带你去见识一下新京的顽主，胡同听说过吗？” “还是你去春山县！新京都是领导家的孩子，不能下死手！”张俊乙微微一笑。 “你不吹牛能死啊？” “吹牛？我有个兄弟元旦开了个娱乐城……”张俊乙有心压温浩一头，把刘闯开店被人讹诈的事说了一遍。 温浩直接张大了嘴巴：“卧槽，还是你狠，入室抢劫，至少三年起步……”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的……” 三个女人走在前面，听着后面两个男孩的对话，笑而不语，男人之间的交流就是这么简单直接！ 第69章 家宴 一家餐馆的包间里，五个人围坐着。 “你们点！今天我请客！”冯清把菜单推了过去。 “你是客人，你来点。”温慧把菜单推给了张俊乙。 “今天是家宴，不用客气！”冯清补充道。 一句“家宴”让四个人表现不一，害羞的赵倩，苦着脸的温浩，发呆的温慧，笑而不语的张俊乙。 “你爸马上就到！”冯清又补了一刀。 温慧感觉事情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控制范围了。 不多时，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餐馆门口，老温下车，司机把车开走了。 当他来到楼梯口，一个清秀的年轻人站在那里！ “张俊乙？” “温叔叔好，我是张俊乙！” “好！”老温伸出了手，张俊乙急忙伸出双手握了握。 “走！” “您先请！” 老温点了点头，也不客气，往前走去。 张俊乙落后一个身位跟在后面。 进入包间，赵倩站起来微笑着喊道：“温大大……” “小倩啊！有一段时间没见你了！” 六个人落座，场面陷入了安静，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小慧，感觉怎么样？”老温问道。 “一时不舒服而已，没问题了！” “还不是遇到林云松了，不然也不会胎心不稳，就是晦气。”温浩补充道。 “哦？小林也去领证了？起冲突了？”老温抬了一下眼皮看了一下张俊乙！ “没有，说了一句废话让我觉得恶心！” “不用在意，孩子最重要！” “知道了，爸！” 冯清把两个人的结婚证拿出来给老温看了看，老温微笑着点了点头。 “今天算是我们家人都到齐了，也是我们第一次家宴，我和你们妈妈都希望你们好好的，家和万事兴，稳定才能求发展！” “啧，你以为这是开会啊？”冯清怼道。 “对对……随意，随意，那个……”老温看向张俊乙。 “您叫我小乙就行……” “好，就叫你小乙，想吃什么点什么！” “谢谢温叔叔，我都行，不挑！” 看着张俊乙的客气劲，温慧瞥了他一眼嘀咕道：“真假……” 老温点了七八个菜，都是大菜，也不便宜。 点完了菜，又陷入了安静，大家大眼瞪小眼的看着。 老温看了看张俊乙开口问道：“小乙啊！工作上有什么困难吗？” 这是一句试探。 张俊乙沉默了一下说道：“工作上倒是没什么，不过有个事让我困惑了许久。” “哦？能说来听听吗？”老温和冯清对视了一眼问道。 张俊乙把河口乡评优的事不偏不倚的说了一遍，皮夹克的事他没有说。 “我自己无意于是否都能评上，但是事情发展也不是我能掌控的，现在乡长被处理，副县长被调走，主任和县长受处分，而我自己成了人人避之的不祥之人，我倒不是觉得自己冤枉，只是个人和集体的关系我还没有找到一个平衡点，我在来北京的火车上遇到一位老人，他告诉我不仅要修己还要利人，让我受益匪浅！” 张俊乙认真且缓慢的讲着，温慧的目光就没离开过他。 他认真的样子真帅！不耍贫嘴的时候还是挺好的！ 对面的赵倩戳了戳旁边的温浩，偷偷指了指温慧，温浩看了看温慧花痴的模样，低头闷笑不已！ 老温也没想到张俊乙说的问题是这个，还以为他要提什么要求。 “你能想到这个问题，能想办法去解决这个问题，最起码说明你是想做好事情的！”冯清先夸了一句。 老温则是认真的说道：“你说的问题是每个刚进入职场的人都遇到了，不过你的问题后果更严重，才会让你患得患失，其实这个问题简单也复杂，这个需要你自己去经历，去感悟，我们没有什么好的建议去给你，无愧于心，无愧于民就好！” “谢谢，我也在一点点的去改变自己！” 饭菜上桌，几个人边吃边聊，老温和冯清也没有问起张俊乙的家庭情况，也没问他以后的打算，这种事还是让孩子们自己讨论！ 张俊乙给温慧倒水，夹菜，表现的很不错！ 老温时间有限，只待了一个小时就匆匆离去，张俊乙起身送他到楼下。 中饭吃完，温浩和赵倩上班去了，冯清和温慧也准备回家歇着。 温慧没说话，冯清也不好邀请张俊乙回家坐坐。 温慧把买的一些糕点递给了张俊乙。 “回家的路上注意安全，电话联系！” “好！再见！” 伸手拦住了一辆出租车，拉开车门让温慧和冯清上车，摆了摆手。 看着车子离开，张俊乙心里空落落的。 出租车上，冯清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孩子是喜欢你的，我看的出来。” 温慧不说话看着窗外。 “要不然五一我去一趟鹏城，跟他爸妈聊聊？”冯清问道。 温慧摇了摇头。 “他对我越好，我就越有种负罪感。” “也许你该试着接受他，我也看出来了，他的品质不差，除了出身，其他方面配你也算不错了！” “我暂时不想谈！我能接受的也就是他是孩子的父亲！” 冯清不说话了，自己的孩子也是自己惯出来的！ 夜里十点，张俊乙踏上了返回春山县的火车，拿出手机给温慧发了条告别短信，温慧并没有回。 周二的凌晨五点，张俊乙回到宿舍，稍微眯了一会就开始洗漱，提着买的糕点往办公室而去。 “组长，回来了？”顾天佑立马凑过来打招呼。 “嗯，新京的糕点，给他们分分，女士多给点！”张俊乙把一大袋糕点放到桌子上。 “好嘞！” “谢谢张组！”一群人纷纷表示感谢，张俊乙摆了摆手表示不客气。 “唐总那边怎么样？” “今天第一批老师傅过来，还有一一部分产品原材料，唐总亲自带队，他打算在县城先租个仓库，在各乡镇设立一个点，先培训一批人，然后往下扩，我已经跟杨县长汇报过了，他会让各乡镇配合！” “行，明天你们五个人一起下乡镇，直接对接各乡镇负责人，配合唐总他们做好第一批培训工作！” “好的！” “明白！” 组员们纷纷答应！ 第70章 热火朝天 河口乡乡政府，徐晓云满脸笑容的迎接着张俊乙。 “徐书记，河口乡的培训点放在了哪里？” “以前的粮管所，那里地方大，一直被当作仓库使用，闲着也是闲着。” 张俊乙知道那里，以前没去那里玩过。 一行人往粮管所走去，已经收拾干净的大仓库，唐老板很是满意。 让人把样品和原材料搬了进去。 “徐书记，接受培训的的人年龄不要太大，要有一定的针线活基础。” “放心！唐老板，都是我们筛选的熟手。” “那就好！让她们准备！” 徐晓云让人去叫准备培训的人了，张俊乙的小姑也在其中。 十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唐老板带来的老师傅开始教授。 上过初中又在服装厂打过工的小姑很快脱颖而出，别人还在研究第三个样品的时候，她已经学会了六个样品的针织技术。 被老师傅连连夸赞了以后开始教授别人了。 “唐老板，这个怎么算钱？”徐晓云关心的还是钱的问题，毕竟她统计收入，这都是政绩。 “我们提供原料和工具，六个样品，有两种比较简单，一块钱一个，四种比较复杂，两块钱一个，考虑到你们的人还要做家务什么，一天二十个问题不大。” “那差不多一天就是四十块钱，一个月也有一千左右！”徐晓云很是高兴。 唐老板笑着说道：“徐书记，咱们可事先说好，不合格品我可不要，负责教授和收货的人必须是我们公司的员工。” “唐老板说的是，我们可是打算长期合作的，可不是一次性买卖！” “有徐书记的话我就放心了！” 张俊乙陪着唐老板又跑了几个乡镇，最后回到河口乡。 徐晓云的办公室里，张俊乙坐在沙发上，徐晓云给他泡了一杯茶。 “怎么好意思让云姐给我倒茶？”张俊乙急忙站起来。 “你坐着！你可是河口乡的大功臣，这个项目要是搞起来，平均收入增加个几百块应该不成问题，春山县摘掉贫困县的帽子指日可待！” “这个我不关心，那是你们些一把手考虑的问题，我关心的是妇女也有了收入，会提高社会家庭地位，不会再有说生女儿没用了！” “这个需要长期的发展，才能改变人们的固有思想！” “是啊！任重道远，林朝阳和李华怎么样？怎么没见到人？”张俊乙问道。 “被我派去驻村了，每周两天，协助村支书处理纠纷！” “他们能愿意？原来驻村只有我去待过，他们可是一天都没去过！” “我告诉他们，三个月后升办公室主任！不去就没得升。” “高！以利诱！” 徐晓云微微一笑，她喜欢跟张俊乙这样的聪明人说话。 很快，有老板来办厂的消息就传遍了乡镇，只要会针线活的都可以去拿活回家做，两块钱一个，一天做十几个不是问题，最起码一天的开销就够了。 现在又没有农活，很多人听到消息向乡里涌来，一时间聚集了上百口人。 唐老板没有办法，紧急任命了包括张俊乙小姑在内的几个已经学会的人进行现场的教授，只给学得快的人分发了一部分原材料并登记在册。 忙了一个下午，唐老板带来的原材料被一抢而空。 “怎么样？唐老板，我没骗你？咱们春山县有的就是劳动力，你这摊子得抓紧铺起来！” “哎呀！我已经给那边打电话了，让她们紧急送材料过来，然后那几个学的比较快的人我打算直接签订劳动合同，以后就是我们公司的员工了！” “唐老板英明果断，是个做大生意的人……” 把唐老板交给了徐晓云和方先明，张俊乙带着招商组返回县城，对于自己的小姑，也嘱咐徐晓云给予一定的照顾。 他们还要赶回去准备资料，新京的几家纺织企业已经给予了明确的答复，准备搬迁到春山县来，明天就来谈注册企业的相关事宜。 接下来的几天，张俊乙忙碌于接待和引导签约事项。 植树节的前一天，县政府门口的小广场空地上彩旗飘扬，热闹非凡。 临时搭建的巨大红色背景板立在广场上，蓝色的大字特别的醒目。 县里的领导人和五个企业家代表站成一排面向观众席。 下面是各乡镇和各部门的干部职工，市里负责工业的副市长拿着发言稿热情洋溢的念着。 台下韩宏波小声的对旁边的张俊乙问道：“这么大的场合，市委郭书记应该露个脸？怎么就来个副市长？ 张俊乙笑了笑说道：“规模还是太小，都是轻工企业，岗位才不到一千个，恐怕还没有入领导的法眼。” “我们辛苦做的开发区项目规划图，还以为领导能过来看看的，结果呢？” “没事，他早晚会看到的！” “我听潘秘书说，明天县里会开招商庆功会，你说咱们俩是不是能动一下？” “庆功？有何功劳可庆？要是苏南那几家企业也过来，倒是可以欣慰几天！” “啊？你对自己要求这么高吗？” “不是高，是春山县太穷了，再不加快发展，就要落伍了！” “反正我听说可能要动一下，你功劳最大，我看给你个局长都不够！” “是你想当局长？哈哈……” 上面的副市长讲完，掌声雷动，然后是县王书记讲话，县长讲话，企业家讲话，然后是签约仪。 市里和县里的电视台和报纸争相采访。 “张俊乙……来一趟！”杨县长招手。 “有何吩咐？领导！” “市日报的记者，采访你一下。” “我就算了！” “人家点名要采访招商办的人，你是第一大功臣，除了你还有谁能有这个资格！”杨县长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那好！” “又见面了，大英雄！”记者一扭头，笑着说道。 “哎呦！是您啊！” 这个英气逼人的短发记者正是那在河口乡遇到了记者，让他登上了鹏城日报的人。 “看来是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啊！认识一下，我叫陈晓！” “你好，陈记者！” “这是我们新闻处的主任。”一旁的人提醒道。 “哎呦！不好意思，陈主任！” “张组长可以接受采访了吗？”陈晓微笑着问道。 “随便采……” 第71章 升职 招商办的办公室里，张俊乙拉过来两个椅子给陈晓和她的随从坐下。 “陈主任，有什么需要我回答的尽管问。” 陈晓被张俊乙的直白给逗笑了。 “张组长这么直接吗？三个多月前你面对群众的锦旗还是手足无措！” “这个……人总会成长的，特别是经历了一些事情以后！” “比如呢？” “比如去新京招商，需要去考虑我们春山县的优势在哪里，像劳动力，资源，交通这些都算我们的优势，技术，政策，配套设施这些是我们的劣势，在和企业家交流的过程中，要知道他们的侧重点，要说服他们不容易啊！” “你们把自己当成推销员了？” “对，陈主任一语中的！” 陈晓扭头对身后的记录员说道：“这篇报道的名字就叫《春山县的推销员》。” “好的，陈主任。” 张俊乙一愣，这又要上报纸了？ 聊了大半个小时，陈晓才站起来伸出手说道：“谢谢张组长的配合。” 张俊乙双手迎上笑道：“春山县的宣传还得多劳陈主任的费心了！” “你这话可不像是招商组长说的，倒是像个县长。”陈晓略带调皮的说道。 “陈主任这话可不能乱说，我现在可是人人避之。” “哦？这个倒是很奇怪了！” “跟你还有关系呢！” “跟我有关系？是因为评优的事？你上了市报，评优却给了别人？” “基本是这样！” “我是新闻工作者，我做的就是真实性，其他的与我无关！” “那是那是……” 张俊乙只能笑笑，这个记者也是个挺纯粹的人。 结束了采访，张俊乙将陈晓送到了大门口。 “留个联系方式！有什么先进的积极向上的事可以告诉我！” “好！” 两人相互留了联系方式，挥手告别！ 回到办公室，其他人已经回来了，看张俊乙回来，急忙凑了过来。 “组长，那个漂亮记者是不是单身啊？” “组长，我看你们相谈甚欢，有戏没？” 张俊乙一阵头大。 “你们喜欢啊？我可以把手机号码给你们，你们自己联系，如何？” “那不行，不能跟组长抢对象！”顾天佑大胖脸摇摆起来。 “你还是听不出好赖话！” “额……组长，刚刚县长说明天开招商庆功大会，明天晚上还有酒席呢！”顾天佑舔了舔嘴唇。 “我觉得你可以代表我们招商组去，功劳你也有，度量你也有，参加庆功宴正合适！” “我一个人？那不行！” “这句话听出好赖来了，有进步，干活！” 坐到座位，张俊乙抬头看了一眼韩宏波，正好韩宏波的眼睛也往他这边看过来，两个人眼神交错，相视一笑。 张俊乙已经猜到了，韩宏波肯定是提前知道了什么。 临近下班，潘秘书打来电话，县长找他。 来到楼上，敲了敲门，推门而进。 “杨县长，您找我？” “进来坐！” 张俊乙到沙发坐好，板直了身体。 “别紧张，就是闲聊，我们开发区的建设方案已经报到了市里，已经开始走审批流程了，因此我们县里准备成立一个开发区管理委员会，你们招商办这三个月的努力大家是有目共睹的，成绩也是很喜人的，市委郭书记在会上对我们的招商工作提出了表扬。” “那是好事啊！我们春山县也要有自己的开发区了，很多外出打工的人都可以回来上班了！”张俊乙欣喜不已。 “你说的不错，但是我们缺少管理人才啊！唯一有经验的就是韩宏波了，我和王书记商量了一下，准备调他任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杨县长微笑着说道。 张俊乙点了点头说道：“两位领导考虑的很全面啊！目前也就他能顶起来了。” “主任的人选也是责任重大，我和王书记考虑了半天，准备让建设局的张局长出任。” 张俊乙可没有想过当主任，可说了半天没他什么事啊？ 杨县长站起来走到张俊乙的旁边坐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以后招商办的工作就交给你了，从今天开始设立招商办主任一职。” 招商办主任？ “领导，这个……不太合适？我还年轻，比我有能力的人多的是！” “嗳！你忘记上次去见郭书记的时候，他训斥我们的话了，干部要年轻化，年轻怕什么？有成绩就行，那我问你，整个春山县，还有比你更适合这个位置的吗？” “这个……” “你看看，你自己也没有更好的人选？就这么定了，可惜你入职时间太短，级别上还没办法调整，先以科员干着，这也算是破格提升了，王书记和我都记着你的功劳呢！再接再厉！” 杨县长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张俊乙也不好推脱了。 他站起来，站直了身体说道：“谢领导的关怀和支持。” 杨县长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好好努力！招商办的事你全权负责，各组组长你自己看着办，争取年底再拉来几家企业，开发区越大越好，哈哈……” 回到办公室的张俊乙扭头看向了韩宏波，现在他还不能不说，得明天开庆功会的时候由领导公布，这是惯例，也是规则！ 韩宏波冲他笑了笑。 回到宿舍，张俊乙给温慧打了电话关心她和孩子的情况。 “五一假期，我姥爷七十大寿，你要不要来？” “你希望我去吗？” “随便你了！” “孩子希望我去吗？” “你……就会拿孩子说事，爱来不来！” “五一的时候，孩子都六个半月了，是不是就安全了？” “你……你想干什么？告诉你，想都别想……不可能的。”温慧急忙挂断了电话。 张俊乙笑了笑，他能想象到温慧现在应该是面红耳赤了。 第二天，春山县招商庆功大会暨开发区管委会成立大会在大会堂召开。 全县的领导干部基本上都到齐了，王书记和杨县长轮流讲话，也说了狠话，谁破坏招商环境谁就是春山县的罪人，处理起来绝不姑息。 大会最后宣读了任命，当读到张俊乙任县招商办主任的时候，下面的嘈杂声还是不小的。 刘志刚作为组织部主任，他得到县长通知的时候也是挺诧异的，但是书记和县长都坚持着，他也没有反对的话语权，只能收集张俊乙的政绩来替他撑腰。 当他把韩宏波和张俊乙这三个月做的政绩说出来以后，下面的嘈杂声小了很多。 他又提到了市委要求的干部年轻化，下面基本就没有声音了。 徐晓云扭头看了看右后方的张俊乙，给了他一个夸赞的笑容。 第72章 重新划分 重新回到招商办公室，韩宏波已经收拾好东西了。 “韩哥，恭喜你高升了！” “我已经二十九岁了，我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我也是沾了你的光，没有你拉来的这几家企业，还没有管委会这个坑呢！” 韩宏波也是挺感慨的，当初进招商办他还是挺反感的，没想到还有机会。 “这都是你努力的结果，大家都能看得到！” “自己人就别说客气话了，这几个人我得带走，你没意见？哈哈……” 张俊乙知道韩宏波也是农家子弟出身，没什么背景，到了新单位，肯定也得有自己人在。 “没问题，杨县长也跟我说了，让我重新划分。” “谢谢了，兄弟，等我那边稳定了，回来请你们喝酒。” “好，等你电话了！” “还有，你们招商工作可不能懈怠啊！我在开发区可是每天都盼着有新企业入驻的！” “每天？你想的美，抓紧滚！” “哈哈……” 韩宏波走了，带走了三个人，县里太穷，没有新桌子，他们把桌子都搬走了！ 办公室一下子空旷起来，走了潘秘书和韩宏波五个人，连自己还剩下八个人，加人是不能的了，只能就这么多。 张俊乙对七个人进行了重新划分。 林峥带队去苏南谈了三家企业，也算是可以独当一面了，招商组组长就他了。 行政组组长给了当初跟着徐晓云一起去新京招商的何晓艳，由她带着两个女同志负责考勤、报销、接待安排等行政事务。 人手有限，项目组就暂时不设立了，由林峥他们自己找合适的企业！ 女主内，男主外的新招商办正式形成。 “艳姐，你把新架构名单弄好拿去找杨县长签字！” “好的，主任！” 张俊乙对于主任的称呼还不习惯，停顿了一下他继续说道：“苏南那边几家企业保持沟通，下个阶段我们主要目标是县里在外创业的人，外来的企业稳定性有待商榷，还是本地人本地企业更好。” “可是我们没有这个信息，县里从来没有统计过这个。”林峥也发愁了。 张俊乙想了一下说道：“以招商办的名义给各乡镇发信息收集信，包括中心城镇。” “好的！” “把办公桌重新排一下！顾天佑，去后勤要点绿植过来装饰一下！” “知道了，主任！” 临近下班，一个全新的办公室布置完成，有点轻微洁癖的张俊乙也满意的点了点头。 潘秘书匆匆赶来。 “哟！大不一样了，不错，不错！” “有事吗？潘哥！” “差点忘了，县长让我通知你，下周一去市里开会，招商经验分享会，说是我们县招商成绩好，要去做个汇报，你准备一下发言稿！” “经验分享？不去……”张俊乙直接拒绝。 “不去？这可是市里的会！” “就这么点成绩？又是庆功会，又是经验分享会，不去，让他们看报纸！昨天记者采访过了，应该过几天就发出来了，都是经验！” “这……这个合适吗？” “你就这么跟杨县长说！” “好！” 潘秘书走了，张俊乙心里烦躁的很，好大喜功到哪里都一样。 杨县长得到潘秘书的回复，并没有生气，反而点了点头。 下班刚回到宿舍，刘闯的电话就来了。 “喂，是张主任吗？”刘闯阴阳怪气的。 “刘老板有何指教？” “还请张主任赏脸一起吃个饭啊！” “刘老板这是准备腐蚀国家干部吗？” “草，你越来越无耻了！来喝酒，我在店里等你，明天周末，你又不用上班！” “明天我得去驾校拿驾照，刘老板送我辆车！” “滚……” 娱乐城对面的烧烤店，张俊乙和刘闯对面而坐。 “你上次相亲的对象怎么样？”张俊乙撸着一串羊肉问道。 “还聊着！我估计对方嫌弃我只有高中学历，要不让给你！” “滚蛋！我有女人！” “在哪呢？” “首都！” “卧槽，真有啊？” 张俊乙点了点头。 “你才去两趟就勾搭上首都的女人了？” “三趟……” “简直禽兽不如！” “缘分！你可得给我保密！” “什么时候带回来？我得弟妹准备个见面礼！” “弟妹？比你大！” “草，你傍上富婆了？” “以后你见到就知道了！车的事我说真的，你路子广，帮我问问有没有便宜的二手车，两三千块钱的！” “两三千？摩托车你都买不到！” “有就有，没有就拉倒！” “行，我给你留意着……” 喝完了酒，张俊乙返回宿舍，给温慧打电话也不接，肯定是昨天说话太过了！ 第二天一早，张俊乙被手机铃声吵醒。 “喂，华姐……一大早的不睡觉有啥事啊？” “张主任叫我姐姐，我可是非常荣幸。” “什么主任？还不是那样，你又不是不知道一个办公室能有多大出息？你和林朝阳不是马上也升办公室主任了吗？大家都一样！” “我们这乡里跟你那县里可没法比，打电话给你请你喝喜酒的！” “那真是恭喜啊！哪一天啊？” “下周六，二十号晚上六点，市里的丽枫大酒店。” “好嘞！我肯定来！” 挂了电话，张俊乙想起来温慧，重新拨打起来。 “喂，宝宝醒了吗？” “还没……夜里动的厉害，这会应该睡了！” “它不是一直在你肚子里睡觉吗？” “它有感知的，知道很多感觉！” “我……想你了！” “你……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温慧小声嘀咕道。 “不见色起意那不成兄弟了！” “歪理邪说！” “把你家地址给我！我给你寄点东西，现在麦地里都是各种野菜，荠菜包饺子，麻菜蒸包子！” “不给，那么远，野菜寄过来的蔫了，要是有诚意就自己送来！” “好主意，你等着我，我现在就买票！” “得了你，好不容易有个周末，你好好休息，五一再来！” “我今天去拿驾照，准备在买个二手车，等你来春山带你和孩子出去玩！” “我去春山县？我还没想过这个问题……” “适合踏春，可以来玩两天！” “嗯……我考虑考虑！” 第73章 青梅竹马 第二天早上，张俊乙起床洗漱去了驾校，交钱、签字、领证，半个小时就办完了，拿着崭新的驾驶证出了驾校。 往河口乡的公交车上，人还挺多的，基本都坐满了，售票员把副驾驶的位置让给了张俊乙。 “张俊乙？” 听见有人喊自己，张俊乙一扭头，一身白色风衣，披散的长发，还是又白又瘦的模样。 “哎呀！杨洁！” “大领导还认识我啊？” “这话说的，你是刚回来吗？” “是啊！昨夜的火车。”杨洁拍了拍身边的行李箱。 “你这是毕业了？” “算是！回来找实习单位，六月份去拿毕业证！” “听六叔说你准备考县里的学校？” “是有这个打算！咱俩一边大，你都进县政府了当领导了！”杨洁调笑道。 “什么领导？就是个跑腿的！” 两个人一句一句的聊着，杨洁看着张俊乙清秀的面庞，开始有小心思了。 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一晃也成了大男孩了。 自己的爸爸也提到过这个事，有心想要撮合一下他们，目前张俊乙应该是目前最有潜力的年轻人了，唯一的缺点就是没什么背景。 公交车到了河口乡政府门口停了下来，张俊乙帮杨洁把行李箱提了下来。 杨会计骑着摩托车在站台等候着。 “六叔……” “小乙啊！这么巧？” “是啊！正好在公交车上遇到了。” “你也回村里吗？一起！顺路！”杨会计拍了拍摩托车后座。 张俊乙一看，就这么大点地方，三个成年人还有个行李箱。 “不了，六叔，我去医院看看我妈。” “也是，你都当主任了，这事也该告诉你爸妈的。” “什么主任？”杨洁插话问道。 “县招商办主任，县长直属的，厉害？我就知道小乙不是一般孩子，哈哈……” 杨洁看向张俊乙的眼神又欣喜了不少。 “行，你去找你爸妈！我晚上来喝酒，必须庆祝一下！”杨会计说了把杨洁的行李箱绑在摩托车后面，带着杨洁走了。 张俊乙自嘲的笑了笑往乡政府大门走去。 “大爷，今天值班啊！” “哟！张主任！回家啊？” “什么主任？大爷你也跟着开玩笑！” “徐书记开完会一回来，整个乡政府都知道，你这才出去三个多月？” “行了，您老就别跟着起哄了。”张俊乙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扔了过去。 离开乡政府大门，张俊乙步行往医院走去。 一路上打招呼的人不少，经过去年救人的事和招商引资开厂的事情，河口乡基本没有人不认识他了。 一进乡医院大门，几个四五十岁的医生又开始调侃起来，他们从小就喜欢拿张俊乙开玩笑，都是介绍对象类似的话语，张俊乙微笑着一一回应着。 “老张，你儿子来了！”有人冲着二楼喊道。 张俊乙知道他爸不会出来了，径直往家属区走去。 “小乙，你回来也不说一声。”妈妈正在门口洗着衣服。 “妈，那辆旧摩托在哪里？我骑回家去！” “在车棚里，我给你拿钥匙！” 张俊乙拿了钥匙，走到车棚，骑走了旧摩托，经过粮管所时停了下来，向里面张望了一下，拐了进去。 “小姑，忙着呢！” “小乙啊！能不忙吗？每天都有人来学，学会了还要拿原料回家，都得登记，唐老板给我签了合同，一个月给一千二呢！” “那是你学的快，又上过初中，会记账。” “行了，你回去！我这忙呢！” “行！” 看着小姑忙碌的身影，张俊乙也觉得她又回到了个非常能干的时光。 小姑比张俊乙大十二岁，张俊乙的童年就是小姑带大的，在他印象里小姑无所不能，教他爬树，游泳，写字…… 骑着摩托车回到家爷爷家，带着表弟玩了会，辅导作业。 下午的时候，爸爸妈妈带着小姑回来了，还买了不少菜。 “一会你六叔一家过来吃饭，你把大圆桌搬出来擦一擦！” 听了妈妈的话，张俊乙点了点头。 下午四点多，杨会计一家三口提着东西来了，一阵嘘寒问暖的。 张俊乙的卧室里，杨洁坐在书桌前的凳子上翻看着张俊乙的大学毕业照和纪念册。 客厅里三个男人抽烟聊天，厨房里四个女人在做饭，院子里一个孩子在玩耍。 “你觉得我考县初中好还是高中好？”杨洁开口问道。 “高中会累一些，但是容易出成绩，初中……孩子难管一些！”张俊乙回答道。 “那我先试试高中！我估计有点悬，他们都要有经验的老师，很多老师都是从乡镇高中调去的！” “那你可以报初中，以后的机会可能多一些。” “我倒是想从学校调去教育局！当老师太累了，初中高中都有晚自习。” “额……”张俊乙不知道怎么回答了，杨洁从小就有点傲气，家里条件好一些，没吃过什么苦，不过对自己还算不错，毕竟父亲是把兄弟，也算是亲戚。 “那你不如直接考教育局的编制！” “我没有什么把握，你认识教育局的领导吗？” “我也刚去县里两三个月，也不是很熟……” “好！” “小乙……”爷爷在客厅里喊道。 “来了！”张俊乙起身出了卧室来到客厅。 “你六叔说你当主任了？这么大事你怎么也不说一声！”爷爷责怪道。 “有什么好说的，级别又没什变化，就是县里想多用点年轻人而已。” “管几个人啊？” “连我自己八个人。” “哦……那也是升了啊！也差不多跟副乡长一个级别了！” “爷爷，副乡长那都是副科或者正科级别，我这还差远呢！五年后再说！” “行，我知道，我没跟别人说过！” 杨会计笑了笑说道：“五年也快的很，五年你才二十八九岁，我可是听说了，全县的年轻人，就你潜力最大了！乡里的徐书记多次夸赞你，你搞的招商引资让老百姓的平均收入上了一个台阶啊！哈哈……” “那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张俊乙急忙解释道。 “行了，你六叔夸你两句，你就接着，他又不是外人，还需要恭维你吗？你就是当上县长，他还是你六叔！”爸爸不耐烦的说道。 杨会计虽然很受用，但是还是摆了摆手说道：“这可不行，小乙以后是有大出息的人，眼界和格局不是我们能比的，我们要做的就是不拖后腿……哈哈……” 第74章 娃娃亲 十二个人围坐一大桌，桌子上满满的菜。 白色的小酒盅倒满了酒，杨会计是村干部，大小场合都能驾驭。 “来，祝贺小乙升到主任一职，也预祝小洁能考上编制！干杯！” 杨会计说着，张俊乙听着感觉那么别扭，但是也端着酒杯一起喝了一杯。 喝完两杯酒，杨会计说道：“上次小乙找我办的事已经办好了，以后没人敢骚扰兰妹了，那个小地痞已经出去打工了！” 张俊乙看了小姑一眼，大概知道杨会计没有撒谎。 “谢谢六叔了！” “小事，一个组长而已，有的是人当，不缺他一个。” 张俊乙点了点头。 一桌人吃着聊着接近两个小时才结束，送走了杨洁一家，又把小姑和表弟送回家。 路上，小姑问道：“小乙，你觉得小洁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就是问你感觉怎么？” “有什么感觉？从小玩到大的，跟自家妹妹一样，她就比我小几个月而已！” “下午在厨房做饭的时候，我听小洁妈和你妈聊起了你们定的娃娃亲！” “娃娃亲？”张俊乙懵了！ “对啊！确实有这事，当初说这事的时候我就在场，不过后来你考了大专，小洁考了本科，这事就……谁知道又开始提这事了！” 张俊乙点了点头，他确实没有听说过这事。 “我有对象了，还没跟你们说过，再说了，娃娃亲这种事也要看双方？” “你有对象了？县政府的吗？”小姑也很吃惊。 “不是的，现在还不成熟，等以后再跟你们说！” “那你爸妈也不知道？” “没跟他们说呢！他们要是问起来，你就告诉他们我有对象了！” “这……你也知道你爸的脾气，我估计这事不好说！” “不管他，我以后大概率也不会回河口乡了，他也不会跟着我去养老，逢年过节见一面就算了！”张俊乙倒是无所谓。 “唉……你们这父子俩，谁也不待见谁！” 把小姑母子送回家，确认了门已经从里面锁好了，张俊乙返回家里，爸妈住在了东屋，他住西屋。 躺在床上掏出手机想给温慧打电话的，想了想还是放下了手机。 自己到现在算有亲密接触的也就是大学里那个只牵过手的女朋友，还有被偷躺了两次的徐晓云，再有就是一次没来得及品尝滋味的温慧了。 虽然温慧一直强调只是为了孩子，不会干涉他太多，但是男人最忘不掉的还是那个发生过亲密关系的女人。 第二天等张俊乙起床的时候他爸妈已经回医院去了。 吃了碗鸡蛋面，跟着爷爷下地给麦苗打农药，忙完回来已经是中午了。 中午把昨晚的剩菜又吃一遍，收拾东西骑上摩托车到乡政府把车放好，坐上公交车返回县城。 还没到宿舍就接到了刘闯的电话。 “怎么了？我还没到宿舍呢！” “有人在打听你，” “谁啊？” “市里来的几个孬种！” “市里？” “人在哪里？” “哥几个盯着呢！一会来我店里，咱商量下，你不来，我心里还没底呢！” “放屁！我这一肚子邪火正愁没地方发呢！” 挂了电话，张俊乙皱了皱眉头，市里的小瘪三来春山县打听自己？市里面自己也不认识谁啊！ 回到宿舍，简单收拾了一下，张俊乙给温慧打去了电话，她正和赵倩逛街，电话里已经能听到赵倩调侃的声音了。 问候了几句，挂断了电话，张俊乙换上了夹克衫牛仔裤运动鞋，仿佛又回到了高中时代。 半个小时后，刘闯的游戏厅。 “人呢？” “往一个小区去了！” “哪个小区？” “运河雅苑。” 那不是徐晓云的小区吗？那就应该是冲着徐晓云来的，应该是知道自己和徐晓云的人。 “猜到什么人了？”刘闯吸着烟问道。 “应该是还是上次那个事，估计有人怀疑到咱们这边了！” 刘闯一听也重视起来，熄灭了烟说道：“那就好玩了！怎么弄？” “先探探底！” “你的意思是直接面对？” “人家都找上门了，总不能让他们去河口乡掀我的底？” “那就弄！”刘闯也不犹豫。 晚上七点多，四个人走出了徐晓云的小区，就被刘闯和张俊乙带人堵在了墙角。 “哥们什么意思？”为首的绿毛问道。 “哪里来了？” “市区。” “来干嘛的？” “来玩玩！” “玩到小区里来了？准备买房子？”刘闯咄咄逼人问着。 张俊乙不想讲额浪费时间，直接开口问道：“谁让你们来的？” 绿毛看了看围住自己的七八个人，咽了咽口水说道：“是龙哥让我们来的，打听一下县政府的张俊乙。” “龙哥？你们这个龙哥平时跟政府里的谁关系比较好？” “这个……” “问你什么说什么！”刘闯凶神恶煞般的吼道。 “是市里春江路派出所的毛所长，他让龙哥来查徐晓云和张俊乙的。”绿毛急忙说道。 “查什么？” “查他们有没有睡一起！” “噗……”刘闯差点笑出声。 张俊乙转念一想，应该是徐晓云的婆家人对徐晓云产生怀疑了，趁着队长还没没认出自己，现在还是不能暴露。 “这是我们闯哥，春山县谁不知道闯哥，闯哥一句话，百八十个人不是问题，以后你们来春山县打听事就找我们闯哥，知道吗？” 张俊乙把自己这七八个人说成成了地头蛇。 “知道，知道，闯哥好！”绿毛急忙点头哈腰的说道。 “只要价钱合适，你们想打听什么事都行，念你们初来乍到，今天这事就算了。”刘闯也表演起来。 “谢闯哥！”绿毛从口袋里掏出两包高档烟塞了过去。 对方不是雏，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 “记住，以后想打听事就来找我们闯哥，再偷偷摸摸的四处乱转，就别怪兄弟们手黑了！”张俊乙又警告了一次。 “明白！”四个人急忙走了。 看着四个人打车走了，刘闯把烟往身后的人手里一塞说道：“散了！” 六七个人勾肩搭背的走了。 “怎么办？”刘闯问道。 “凉拌，这事我来处理，你就别问了！”张俊乙摸了摸下巴！ “需要的时候说一声。”刘闯的支持总是毫无保留。 第75章 不一样了 回到宿舍，张俊乙想了想掏出手机给徐晓云打去了电话。 “喂，云姐，市里春江路派出所有个姓毛所长，你知道吗？” 徐晓云也是明显紧张了一下说道：“是他堂弟，怎么了？” “他派人来春山查你我的关系，我猜想是不是你那公婆对孩子的抚养权不死心啊！别的我也想不到理由了，而且能连我一起查，河口乡里应该他认识的人？” 徐晓云沉默了，呼吸明显有点急促。 “云姐，人我已经打发走了，你那边小心点！” “我知道了，谢谢你！” 挂了电话，张俊乙感觉自己也是做的够多了，他不是烂好人，徐晓云的事他也是尽力了。 然而事情的发展远远的超出了他的想象。 周一一早，办公室人员到齐，各自忙自己的事。 “主任，组织部那边在询问我们的组织关系，我们九个人，目前有三个去年刚毕业的，组织关系还在学校里，需要转过来。”何晓艳找了过来。 “包括我？”张俊乙问道。 何晓艳点了点头。 “我知道，我会尽快去办的，正好这周我们会去省城一趟，有什么需要的办的你把单子拿来给我！” “好！” 张俊乙刚坐下，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 “杨县长……” “你上来一趟！” “这就来……” 挂了电话，张俊乙来到县长办公室，正好遇到潘秘书从里面出来，对他做了苦瓜脸，意思县长心情不好。 张俊乙点了点头，推门而入。 “杨县长，您找我！” “市里主管工业的林副市长刚刚打电话把我骂了一顿，招商经验分享会的事，我们成绩最好却没有派人去，他很生气！” “这个……我们这次也就是三家纺织厂和工艺品厂，没什么值得夸赞的，哪有什么经验，如果上面怪罪下来，我来承担！”张俊乙有点不服气。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还年轻，不懂里面的道理，面子是要给的，下次你要是不想去，就随便派个人去，这事也是我考虑不周！” “我知道了，我一定吸取教训，让您为难了！”张俊乙道歉着说道。 “骂两句也就骂两句，不掉肉，会议安排在下午，你现在安排人过去，走个过场。” “好的，我这就去安排！” “去！另外还有个事，上级派来的新副县长明天就到了，而且我这个县长也可能会动一动了，我提前跟你好打招呼，太刚易折，跟新来的领导一定要搞好关系！不是所有人跟我一样好脾气的。” “您要走？”张俊乙愣了愣。 “调动是很正常的，我来春山县八年了，要说没感情那是假的，刚刚有点起色就要离开了！” 杨县长确实是老好人，没什么脾气，没见他生气骂过人，张俊乙确实有点舍不得，招商办他是给了很宽松的空间的，也给了很大的权利。 “你不要有负担，我和王书记商量过了，招商引资是我们春山县未来五年的主要工作，这一点是不会变的！你们好好努力就行！” 张俊乙点了点头，有王书记的支持应该问题不大。 回到办公室，张俊乙安排了林峥带着顾天佑去往市里开会，并嘱咐他们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下午的时候，杨县长要调走的消息就传遍了县政府。 晚上吃了饭回到宿舍，潘秘书过来敲门。 “怎么了？潘哥，一脸苦瓜相！” 潘秘书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说道：“你们招商办还要人吗？我去你那？新来的县长肯定会换秘书的，我……” “杨县长不带你一起走吗？只要他开口……” “算了！杨县长不会带我的，我毕业进县县政府就跟着他了，我了解他。” “那……王书记怎么说？” “王书记说等新县长来了再说，如果新县长不要我再安排！” “这个……就比较坑了！” “算了，我还是回秘书室？” “别着急，我感觉组织上对你肯定有安排的，要不你来招商办当主任！我带招商组！” “你别开玩笑了，我还是了解自己的，就是来找你吐槽一下，你歇着！” 潘秘书回宿舍了，他的话让张俊乙知道什么叫人走茶凉，一朝天子一朝臣，还是得自己有本事啊！ 晚上和温慧通电话的时候，张俊乙还说了此事，温慧从自己的角度给他分析了一下，让张俊乙受益匪浅。 温慧虽然有个性有脾气，但是分析问题确实厉害，为啥对自己的事就转不过弯呢？ “月底赵倩会去你们省城给她妈妈过生日，我可能会跟她一起，春山我就不去了，你想见孩子就去省城！” “月底？去省城？好！” 杨县长走的很急，甚至没来得及跟任何人告别，周三早上潘秘书就跑到招商办随便找个地方坐了半天。 “怎么了？被楼上那帮人笑话了？”张俊乙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 “知道了你还提？”潘秘书没好气的说道！ “呵呵……我给你泡杯茶，消消气……” 潘秘书端着茶，小口的啜饮…… “潘哥，我倒是给你想了个好去处，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去哪里？你还有本事把我调走吗？” “开发区管委会，韩哥那边！”张俊乙微笑说道。 潘秘书眼睛一亮，一拍大腿说道：“我怎么没想到那里呢？哈哈……” “有两个好处，第一是远离这里，没有那么多烦心事，第二个就是新成立的单位机会更多，我估摸着以后开发区管委会一定会扩大的，成为一个独立的部门，那时候机会就出来了！”张俊乙分析道。 “你说的我道理，就是不知道王书记肯不肯放我去了？” “装可怜不会吗？这就好比父母离婚了，孩子没人要，你自己选个去处！” “滚……说话这么难听！” “话糙理不糙嘛！你自己想想，你要是不好意思开口，我跟韩副主任打电话！” 潘秘书站了起来拍了拍张俊乙的肩膀，略带感动的说道：“我以为我在县政府没处到什么人，你……算一个！谢谢了！” “客气了，我们也算在一个办公室里待过的。” 第76章 新县长 周四一早上，县政府门口，县书记带队在门口迎接新县长。 最先下车的是张俊乙见过的鹏城市组织部田主任。 “田部长，欢迎来春山县……”王书记急忙上去握手。 跟着田主任下车的是一个四十多岁，十分瘦弱甚至有点病态的男人，一脸的严肃，一看就是不好相处的人。 “介绍一下，冯建东同志，以后就任春山县委副书记兼县长一职。” “你好，王书记，以后还请多多关照了！”男人努力的挤出了一点笑容。 “以后大家就是一起共事了，欢迎啊！” 会议室里，田主任宣读了市委市政府的任命。 “冯建东同志是主动要求到咱们春山县来的，他之前在西北贫困县任职，带着全县脱贫了，搞经济很有一套啊！本来是要调往苏南的，主动要求调来这里，大家欢迎！” 新县长站起来轻微的鞠了一躬，姿态放的很低。 然后由王书记介绍县里的主要负责人给新县长认识。 “这个张俊乙，招商办负责人，年轻又有活力，责任心也强，市委郭书记和田部长都夸赞过他。”王书记介绍道。 “我知道他，我昨天在市里看了新一期的市日报，春山县的推销员嘛！”新县长面无表情的说道。 张俊乙站起来说道：“领导们过奖了，这不是我一个人功劳，是集体的努力，再说也谈不上什么功劳！” “额……”王书记一阵语塞，这老杨走的时候不是跟我说张俊乙改了吗？怎么还这样子啊？ “不居功自傲，好！”新县长夸了一句。 这还不傲？其他人也是想不通了，这张俊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刚走的县长和新来的县长都对他夸赞有加。 回到办公室，张俊乙没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错误。 临近下班，潘秘书推门进来略带兴奋的说道：“新县长重新找了个秘书，王书记同意我去开发区管委会了！” “好事啊！得请客啊！” “那必须的！”他丝毫不觉得这是贬职或者下放，反倒觉得是重生。 晚上，商业街的小酒馆里，张俊乙和韩宏波还有潘明辰三个人坐在一个小包厢里。 “以后得仰仗着韩哥照顾了！” “哪里的话？你能来管委会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也难啊！” “怎么？你可是二把手。”张俊乙问道。 “唉！还没成立几天的管委会已经被安插不不少关系户进来了！”韩宏波也是很苦恼。 “这么快吗？” “幸亏你当时放了三个人给我带走，不然我只能打道回府了！” 张俊乙大概能猜到问题，没想到问题这么严重！ “不知道新开的县长能不能撑起来？要是还和杨县长一样，我担心管委会以后会成为春山县的累赘！”韩宏波小声的说道。 张俊乙摸了摸下巴，心思活泛起来！ 第二天一上班，张俊乙就被叫去了书记办公室。 “王书记，您找我？” “你回头做一个今年的工作计划，下班之前给我。” “我们是新成立的部门，也没有参考，计划主要的内容我就想到什么写什么了！” “行，先写！我明天和冯县长去市里开会要用，今晚你可能要加班了！” “没问题！我现在就去做！” “还有一个事，冯县长要求住公寓楼，我把他安排到你的楼上，他那个秘书是个姑娘，多有不便，你帮忙看着点。” “我？知道了，王书记！” “去！” 堂堂一个县长竟然住公寓宿舍，不是有政府宿舍大院吗？张俊乙不解。 回到办公室，张俊乙开始做年度招商计划，幸亏自己之前已经考虑过这个问题了。 温慧舅舅那边要不要写上呢？不然没有亮点啊！最后带一下！领导应该看不见。 主要还是苏南地区为重点，动员本地户籍的人返乡创业，鼓励本地有志青年进行个体私营经济等等一共四个板块。 只用了两个小时就把计划写完了，又修改了一下，打印了出来！ 中午吃饭之前，张俊乙把计划交给到了王书记。 看着计划，王书记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给冯县长送去，让他看一下，我们下午再讨论一下，下次多打印一份。” “额……好的，我以为只有您要看。” 王书记抬头笑眯眯的看了看张俊乙。 转身出来，走到县长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 “进来……” 张俊乙推门而入。 “冯县长，这是今年的招商工作计划书，您看一下，王书记说下午讨论一下。” “哦，放着！有空我看看！”冯建东头也没有抬的说道。 张俊乙愣了一下，把计划书放在了桌子上，转身出去了。 这新县长这么有谱吗？比起以前的杨县长可是要冷漠的多啊！ 中午吃饭的时候，新县长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他吃的很快，吃完就立刻回办公室了。 其他人议论纷纷，这新县长的架子不小啊！这可是犯了大忌，新到一个地方不得表现的平易近人一些吗？ 张俊乙顾不上这些问题，自己虽然挂在县长办公室下面，但是有王德林在，招商办也只是一个编外之地。 一个下午，张俊乙都在等待书记和县长的召唤，一直到下班，也没有等来一个电话。 说好的讨论呢？说好的加班呢？ 收拾桌子，张俊乙起身出门往食堂走去，吃了饭，他没有回宿舍，而是去了银行，取了点现金，又从路边商店买了个红包。 明天李华和李梧桐婚礼，自己可不能忘了。 回到宿舍，张俊乙掏出手机给徐晓云打了电话。 “喂，云姐，明天李华结婚你们出多少钱啊？” “两百！不能太多，毕竟是公职人员！” “明白！你那个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我跟他爸妈谈过了，想要孩子抚养权是不可能的，他们还不知道他们的儿子逼我做什么事呢！我也想给他们留个脸面！不提了，我能处理好，你明天什么时候去市里？我还在河口乡，要不你跟我车走？” “不了，我明天坐车过去！反正是晚上。” “要不……我今晚留在县城？你过来？”徐晓云犹豫了一下说道。 “额……别了，新来的县长就住我楼上，王书记嘱咐我照顾他一下。” “好！明天见！” “明天见！” 挂了电话，张俊乙汗都快下来了，徐晓云拿自己当什么了？感情陪伴？ 第77章 又见面了 给温慧打了电话以后，张俊乙出门来到楼上，按照从管理员问到了信息，敲响了三零六的房门。 不多时，门被打开，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打开了门，疑惑的看着张俊乙。 “不好意思，我找错人了！” “应该没错，这层楼只有我们住！”女人微笑着说道。 “额……冯县长是住这？” “对，他在卫生间，你有事吗？” “没有，没有，是王书记叮嘱我，说冯县长初来乍到，有什么需要让我给跑跑腿，我就住楼下四零八。” “谢谢王书记的关心，我也是本地人，我是他……表姐，我会照顾好他的！” “明白！打扰了！”张俊乙笑了笑，转身离开。 表姐？张俊乙也只能笑笑了。 结合周四的时候田主任说这个新县长是主动要求调来穿山县的，张俊乙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不是他该关心的问题。 回到宿舍倒头就睡。 第二天，张俊乙睡到中午才起床，难得没有人打扰，伸了个懒腰，洗漱，换上温慧给买的一身衣服。 装好钱包钥匙手机，带上写了名字和祝福语的红包，路上了买了个菜煎饼，直奔汽车站。 买了去市区的车票，坐上了中巴车，一个小时后到达市区。 对于市区，张俊乙还是陌生的，他来的次数不超过五次，县城待了三年，省城待了三年，市区确实很少来。 他没有给徐晓云打电话，他有点害怕了。 问着路来到了丽枫大酒店附近，还有三个多小时才到时间，张俊乙想找个地方先待着，回头瞥见了新华书店，走了过去。 市里的新华书店就是大一些，分类也细，张俊乙直奔汉语言文学那一个书架走了过去，一本一本的找了起来。 “张俊乙？”一个刻意压低的声音传来。 张俊乙抬头看去。 “陈记者，不，陈主任……” 站在一边的人正是市日报的记者，采访过张俊乙两次的陈晓。 她一身牛仔休闲服装，紧绷的牛仔裤裹着完美的臀形，白色的运动鞋，标志性的短发，英气十足的面容，要是个男人，肯定会迷死一大片女人。 “真巧，在这也能碰上你！” “是啊！你这是……专门来市里看书吗？”陈晓也很高兴。 “哈哈……我可没空专门跑来看书，是一个同事结婚，在隔壁大酒店，我坐车来的，有点早，看见这有个书店，就来转转！” 陈晓带着标志性的笑容点了点头说道：“我说你怎么从春山县跑到这里呢？隔壁酒店的婚礼？晚上六点吗？” “对！你怎么知道？” “你同事不会是李梧桐的对象？” “正是，你认识李梧桐？” “我和他是高中同学，晚上也请我了！” “那可真是太巧了！” “是挺巧的！这里不是聊天的地方，找个地方坐坐？”陈晓主动邀请道。 “好……好啊！我对市区不熟！” “跟我走！” 放下书，两个人离开书店。 走在大街上，陈晓偷偷的看向自己旁边的张俊乙，抿了抿嘴唇。 “去哪里？” “额……咖啡可以吗？”陈晓问道。 “都行……”张俊乙其实喝不惯那个东西，又不好意思拒绝。 “那走！” 两个人来到咖啡店，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了下来，北方的城市，咖啡还不算太流行，人并不多。 “你喝什么？”陈晓问道。 “额……都行，其实我不太懂这个！”张俊乙实话实说。 “那可不行，你以后要去招商，比如上海和广州那边，喝咖啡的人特别多，你的了解点！” “陈主任说的有道理，我回去研究研究！” “在这就别叫职务了，不然我得叫你张组长？”陈晓一捋头发问道。 “那行，咱们都不叫了！” 陈晓点了一杯咖啡，给这俊乙点了一杯一样的。 “你好像有点紧张？不常跟异性出来？”陈晓微笑着问道。 “对，我去年才毕业，一直在村里，乡里，再到县里，没什么时间！” “那你这属于三级跳，步子有点大！” “也是巧合！” “我了不相信什么巧合，我只相信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你写的那篇关于优生优育的对策报告我可是看过，你是个善于思考的人，也是个有正义感的人，我从小就仰慕大侠！ 陈晓说完，自己脸都有点红了…… “大侠？我可不是，那都是为国为民的人！”张俊乙急忙否认。 “你下冰河救孩子的时候是怎么想的？这不就是英雄的行径吗？你的报告里提的那些对策不就是忧国忧民吗？你在否认什么？”陈晓丝毫不让。 “额……这个……我是职责所在！” 陈晓也愣了一下，她没想到张俊乙会这么回答。 “哈哈……”她突然笑了起来，又急忙用手捂住了嘴巴！ 气氛打开，两个人开始聊着，从历史到文学，从诸子百家到近代哲学，从孔孟到王阳明，再到曾国藩。 时间过的很快，过了五点，两个人还没有察觉到。 “哎呀！五点多了，我得回家换身衣服。”陈晓反应过来。 “那……你去！我往酒店去了！” “好！”陈晓站了起来，一时间竟然找不到门的方向了，只能用微笑来掩饰尴尬。 看着陈晓离开，张俊乙起身结账离开，两杯咖啡差不多要一百块钱，真不便宜，主要是他确实欣赏不了。 出了咖啡店，往酒店走去，门口已经停了不少车了。 大厅里，李梧桐和李华的婚纱照立在中间，按照指示，张俊乙坐电梯来到四楼。 电梯口的不远处，一对新人正站在宴会厅门口。 “恭喜，恭喜……” “你可算来了，现在想见你一面不容易啊！”一身白色婚纱的李华调侃道。 “我就是瞎忙，不如你稳定，哈哈……来”张俊乙说着递上了红包。 李梧桐伸手接过来转身交给李华。 “张兄弟现在可是名人，市里面都流传着你的故事……” “哦？都说我什么坏话了？” “哈哈……张兄弟真幽默，不过确实不太好，说是连副市长的面子都不给，招商经验交流会就派个组长来！”李梧桐小声说道。 张俊乙愣了愣。 李梧桐继续说道：“听说林副市长大发雷霆，把茶杯都摔了……” 张俊乙轻轻的点了点头，这事跟杨县长说的不一样啊！只是说骂了他两句。 “谢谢李兄的提醒，今天你们大喜的日子，别为我这点破事操心了，一会咱们得喝两杯。” “那肯定的，里面请……” 第78章 挡酒 一进宴会厅，张俊乙被震撼到了，他还是第一次参加这么豪华的婚礼。 整个大厅被装饰的富丽堂皇，彩色的气球不要钱似的布满了整个大厅，还有白纱，鲜花、彩灯…… 来的人还不多，张俊乙都不认识，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人员陆续到达，张俊乙看见了林朝阳，他朝这边点了点头，也随便找个地方坐了下来。 五点四十左右，徐晓云带着一个男孩走了进来，看见张俊乙坐在这边，拉着孩子走了过来。 “云姐，乡里就请了你和林朝阳吗？” “好像是的！其他人都没请！” “李华还挺有想法的！这是你家儿子？小帅哥！” “来，叫叔叔……”徐晓云拉过孩子坐下。 小男孩腼腆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闲来无事，张俊乙往孩子跟前凑了凑了，跟表弟差不多大的年纪，所以很快就熟悉起来，一大一小聊的挺火热的。 徐晓云看着也是挺欣慰的。 不多时，张俊乙发现了陈晓的身影，牛仔裤换成了厚长裙，上身是线衫，给人感觉简约时尚。 发觉张俊乙的眼睛看向了别处，徐晓云扭头看去。 “那不是市报的记者吗？” “对，前几天在县政府又遇见了！” “还挺有缘分的。”徐晓云嘀咕着。 陈晓坐在了不远处的一桌，热情的跟别人打着招呼，小三，就是同学们了。 这是有人过来安排座位，徐晓云和张俊乙被安排在了李华同事的桌子上，林朝阳也在，还有李华的叔叔，县公安局的副局长，跟张俊乙也算认识。 张俊乙环视一圈，人并不是很多，估计也没有什么重要的大人物。 六点零八分婚礼开始，一套流程下来接近半个小时，证婚人是李梧桐的大领导，财政局局长。 局长高兴的念完稿子，在掌声中下台回到座位。 张俊乙发现林朝阳对这位局长好像有点厌恶，全程都拿眼睛盯着。 张俊乙低头小声问道：“云姐，林朝阳跟这个局长有什么关系吗？” 徐晓云微微一笑：“林朝阳的叔叔是交通局的，听说跟这个财政局局长关系不太好。” “哦……明白了！” 证婚结束，宴席开始，气氛逐渐高涨，张俊乙时不时的给徐晓云的儿子夹菜，腼腆地孩子也开始慢慢释放天性。 这一桌最大的应该就是李华的叔叔了，其次就是徐晓云。 张俊乙端着酒杯站了起来。 “李局长，我敬你一杯！” “张主任客气了，谁不知道你们招商办现在是香饽饽，谁要是不配合你们的工作，那不是给自己找不快吗？哈哈……” “那都是王书记的抬爱和照顾，以后有些事还是劳烦李局长的。” “之前那个客商被抓的事我也知道一点，我就是个分管交通的副局长，没什么权利，也说不上话。” “明白，李华跟我的关系跟姐弟一样，您也就是我的长辈，都在酒里了！” “对，都在酒里了！” 两人连喝了六杯酒。 林朝阳默默的看着两个人，一脸的不屑。 有张俊乙打头，同桌的人纷纷开始敬酒，李华的叔叔和徐晓云肯定是被敬酒的对象，很快就满脸通红起来。 徐晓云还好，毕竟带着孩子，浅尝辄止的也没人怪罪。 一阵起哄的声音传来，张俊乙扭头看去，不远处的陈晓已经面色坨红，看来也是喝酒了。 这时陈晓也向他看过来，面色绯红的煞是可爱。 眼神相接又各自躲闪开来。 李华和李梧桐已经换上了礼服开始轮桌敬酒。 整个大厅“恭喜”声不绝于耳…… 等到李梧桐同学那一桌的时候，情况就变了。 闹喜，也叫闹婚，是北方的传统，一般都是以男方的同学或者表兄弟为主体，对新娘进行各种无伤大雅的为难，无非就是喝酒和点烟这些。 李梧桐的同学们显然没打算轻易的放过李华，几杯酒下肚，李华已经支撑不住了，扭过脸来看向了四周准备寻求娘家人的帮助。 徐晓云拍了拍张俊乙的大腿，往李华那边使了个眼色。 张俊乙心里不是特别想出头，他知道徐晓云是在为他考虑，这是一次很好的机会，他自己没有什么背景，李华和李梧桐的背后是县市两个家的人脉。 张俊乙看着徐晓云的眼睛，伸手拿起酒瓶和酒杯站了起来，全场的目光立刻被张俊乙高大的身躯吸引过去。 张俊乙走到李华边上说道：“华姐，需要帮忙吗？” 李华哪里不知道顺杆爬？立刻说道：“还得是我弟，我酒量一般，让我弟弟陪你们喝！” “那怎么行？你是新娘……”一群人又开始起哄了。 李梧桐急忙解围道：“按照咱们鹏城的习俗，这娘家弟弟是要送嫁的，也要为姐姐撑腰的，于情于理都没有不妥，你们要喝就先过弟弟这一关。” “行，那来！一人两杯。”一桌人也不惧张俊乙一个。 酒杯满上，开始喝酒…… 李华娘家这边的亲朋好友也甚是感动，迅速的开始打听起这个替李华出头的年轻人…… 一轮十八杯下肚，张俊乙感觉还行，继续倒满酒说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我替华姐回敬你们一人两杯，来！” 坐在对面的陈晓皱起了眉头，她当然知道张俊乙这么拼命是为了什么，一阵心酸和心疼涌上心头…… 随着张俊乙一杯杯酒下肚，现场的气氛也到了高潮，他每喝一杯酒就有人叫好。 李华的叔叔坐在座位上，看着灌酒的张俊乙默默的点了点头。 一边林朝阳不知道为何就有点害怕起来，他好像知道自己跟张俊乙差在哪里了！ 又是十八杯就喝完，桌子上的九个人已经趴下三个了，还有两个扶着脑袋假寐，他们刚刚也喝了不少。 “怎么样？还行？”李梧桐搂着张俊乙的肩膀问道。 “没事，这里交给你了。”张俊乙端着酒杯四平八稳的走回到座位。 “叔，你真厉害！”徐晓云的儿子凑过来拍着张俊乙的大腿。 “还行，一般一般，全国第三！哈哈……” 这边说笑着，那边李梧桐已经敬完了酒，拉着李华走了过来。 一个厚厚的红包塞到了张俊乙的怀里。 “拿着，娘家弟弟送嫁都有红包的，刚刚我爸妈也说了，礼数不能失！” 张俊乙刚想拒绝，一边的李副局长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这个红包你必须收，我李家不能被人说不懂礼数，以后你就是李华的干弟弟了，这事我能做主！哈哈……” 第79章 疑似故人 张俊乙推脱不过，只好收着红包。 李副局长带着小夫妻去给领导敬酒，林朝阳已经不知道什么离开了。 “你是不是感觉有点委屈？”徐晓云凑过来问道。 “没有，李华对我还算不错，我给她挡酒也算是以前同事之情！” “你不会后悔今天的行为，李家在春山县不是你看到的那一点东西，你以为李华嫁给李梧桐是她高攀了？恰恰相反。” “哦？”张俊乙是没有想到。 “说的难听点，去河口乡的三个人，你只是陪太子读书的那个，记得去年聚餐的时候，李华那么戏弄马乡长他都不生气，为什么？难道只是因为有个副局长的叔叔吗？” 听了徐晓云的话，张俊乙能想到的只有“地头蛇”三个字。 “有些事情我也只是听说，你心里有数就好，我先走了，孩子还要写作业，你回去慢点！” “好！” 徐晓云带着孩子走了，张俊乙一阵酒气翻涌，起身往酒店外走去。 不远处的陈晓看着张俊乙走路不稳，跟同学们告别，急忙跟了上去。 “你还行吗？”陈晓在身后问道。 张俊乙一扭头：“啊？哦，没事，休息会就好了，走一走，散散酒气！” “一起！我也消消食！” “好啊！” 两个人顺着酒店门口的街道往东走去。 “你……晚上还回春山县吗？” “没车了，估计是回不去了，明天一早再回去！你也喝酒了？” “嗯，喝了一点，没有你喝的多！” “呵呵……没想到你酒量也不错！” “我是东北人，三两酒！”陈晓也不隐瞒。 “东北人？那你怎么在鹏城上的高中？” “我爸是东北人，我妈是鹏城的，他们……离婚了，我初中的时候来鹏城！” “啊？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没事，我自己都习惯了，我每年都会去东北过一段时间，我爸一个人在那边！” “他们一定很爱你！”张俊乙有感而发。 “是啊！他们都没有再婚，也许他们一开始就不相爱！” 两个人都沉默了。 “你说……不相爱的两个人会坦然的发生关系吗？”张俊乙问道。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他也开始口无遮拦了。 “啊？这个……”陈晓也没想到张俊乙会问这么超标的问题。 她想了一下还是回答道：“那可能是人类作为动物的本能！在刚刚解决了温饱的年代，可能还没有那么高的觉悟，传宗接代成为了主要任务，媒妁之言可能就是一种契约，两个人都要遵守。” 张俊乙吐了一口酒气。 “你说的对，有了孩子，即使不相爱的人也有了共同的养育对象，也会在一起很多年！” “你似乎另有所指？” “没，没有，我就随便说说！你……男朋友在鹏城吗？” “你这算是变相的问我有没有对象吗？” “不是……”张俊乙急忙否认。 “他去当兵了，回不来了！”陈晓干脆的说道。 “牺牲了？” “对！四年了，那年我二十四岁，刚刚毕业。” 张俊乙不说话了，两个人慢慢的走着。 初春的夜晚还是挺凉的，一阵凉风吹来，陈晓缩了缩身子。 张俊乙脱下皮夹克给她披上。 “谢谢！” “不客气，我送你回去！” “你晚上去哪？” “我……随便找个地方就行，网之类的！” “去我那！我那有房间，我没别的意思啊！我妈也在。” “这个……不太好！” “没事，我家距离老车站还近一些，走！” 陈晓站在路边，朝一辆出租车招了招手。 市区老车站一旁的的居民区，是一片民房，本来早就该拆迁的地方，因为地理位置一直没有谈拢。 一个带院子的二层小楼，陈晓掏出钥匙打开了院门。 “晓晓，这么早就回来了？”一个年近五十的妇人从一楼客厅出来。 “妈，我去参加婚宴而已，又不是出远门。” “你喝酒了？这位是？” “同事，家里是春山县的，晚上没车，回不去了，我让他来将就一晚上，” “阿姨，你好！”张俊乙打着招呼。 “你好，你好，快进来！”夫人热情的招呼着。 客厅里收拾很整洁，一看就是爱干净的人。 “坐下歇歇！都喝酒了？” “我还行，他喝了不少。”陈晓回答道。 妇人面带微笑的看了看张俊乙。 “你是春山县人？” “是的，阿姨！” “哪个乡的？” “河口乡。” “哪个村？” “五里村。” “你姓什么？” “弓长张。” 妇人正色起来嘀咕道：“这么巧吗？” “妈，你怎么跟调查户口似的？烧个汤喝喝！”陈晓不高兴了。 “好，我这就去！”妇人转身往厨房去了，边走边掏出了手机。 大概五分钟，一阵香味传来，妇人从厨房端出两碗韭菜鸡蛋汤。 张俊乙急忙起身接过一碗。 “谢谢阿姨！” “别客气，坐到餐桌喝！” “好的！” 两个人端着汤碗走到餐桌边坐下开始喝起来，很鲜美…… “你是五里村的？认识张拥田吗？”妇人问道。 张俊乙愣住了。 “阿姨认识我爷爷？” 妇人也愣了：“他是你爷爷？” “对，是我爷爷，五里村也只有我爷爷一个人叫这个名字！” “你爸叫张承进？” “对，阿姨怎么知道的？阿姨也是五里村嫁出去的吗？” “我……不是春山县的，是我一个认识的人他……在五里村待过一段时间！说起过五里村的一些事。” “那可真是太巧了！” “是……挺巧的！” 喝完了汤，张俊乙被安排在一楼的的卧室里，陈晓和她妈妈在楼上。 “妈，你怎么知道他爷爷和爸爸的名字？” “我不是说了嘛！我认识个人在他们村上待过。” “那个人是我爸？二十八年前，我爸插队下乡的地方就是春山县河口乡五里村，他是在那里报考的大学？” “你……都知道了？那你是早就知道这个孩子……” “我也是刚刚猜到！以前看我爸的日记提到过这个地方。” 妇人坐在床上，叹了一口气说道：“刚刚我做饭的时候给你爸打了电话，他让我问的，他应该也猜到了。” “他就没有勇气回来看看吗？”陈晓捏着妇人的肩膀问道。 “谁知道他呢？也许他无颜面对！你……是不是喜欢这个孩子？” “哪有的事？你可别跟我爸瞎说！” “小唐都走了四年了，你也该放下了……” 第80章 圈子真小 张俊乙躺在陌生的床上竟然有些睡不着了，陈晓的母亲竟然知道自己所在的村子，这么巧吗？ 也许是自己想多了，确实是遇到了熟人而已。 摸过手机，没有温慧的信息，今天周六应该又去产检了，自从上次从新京回来，自己和温慧的联系日益减少，工作忙是一方面，他也感觉到了温慧好像有意疏远他。 两个人呆在一起时，温慧还是挺好的，会害羞，会发小脾气，但是他一旦离开新京，温慧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放下手机，张俊乙闭上眼睛。 第二天很早，张俊乙就醒了，他起身穿好衣，给陈晓发了一条短信，号码也是昨天在喝咖啡的时候加的。 轻轻的推门而出，离开居民区，在附近的早餐店吃了点东西。 来到车站，买了第一班车的车票，返回春山县。 上午十点左右他才回到宿舍，拿出手机给温慧打去了电话，询问产检的情况，温慧随便说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洗了澡，换了衣服，把满是酒味的衣服洗了洗。 “咚咚……”有人敲门。 擦了擦手上的泡沫，张俊乙走过来打开了门。 是楼上那个住在冯县长宿舍里的女人。 “那个……你们冯县长有点不舒服，能帮忙送医院吗？” 她仿佛说了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冯县长不舒服？怎么了？”张俊乙一愣。 “晕倒了！” “晕……晕倒了？”张俊乙傻了，这么大的事情，对方竟然这么淡定。 张俊乙门也没关，急忙往楼道跑去，来到三零一宿舍抬手砸门。 “怎么了？”潘明辰揉了揉眼睛，显然还没睡醒。 “快，楼上的冯县长晕倒了。”张俊乙急忙说道，来不及说别的转身就往楼上奔去。 潘明辰愣了一下，迅速的返回屋内穿上衣服也往楼上赶。 等他来到楼上，张俊乙已经背着晕过去的冯县长出门了。 “快，去叫车……” “好……”潘明辰迅速的下楼而去。 等张俊乙把冯县长背到楼下，潘明辰叫的车子也到了。 十分钟后，县人民医院急救室。 “问题不大，人已经醒了，高血压引起的眩晕，幸好是摔倒在床上，又送来及时，不然脑出血是跑不掉的。” 医生说着，张俊乙和潘明辰松了一口气，一边的女人神色有点不太自然，有点自责。 “你跟王书记汇报一下！我没带手机！” 潘明辰点了点头，掏出手机开始给王德林打电话，把情况说明了一下，剩下的事，就不是他们俩能操心的了。 回到宿舍，张俊乙也是诧异，这新来的县长也没看出来有病的样子啊？ 第二天上班，新来县长病倒的消息立刻就传遍了整个县政府大楼，春山县这半年还真是不安定。 王书记迅速的召开了会议。 “老冯的身体一时半会出不了院，估计还要休养一段时间，昨晚我向市里做了汇报，现在春山县是特殊时期，特事特办，从今天起县委常委副县长黄德飞担任常务副县长一职，县委常委组织部刘志刚代理副县长，你们二人分管一下，等老冯的身体好点再说，先把各自的担子挑起来！” 所有人都点了点头，县里肯定是书记说了算的，这一点毋庸置疑，以前有李副县长在，王书记也是比较低调，现在彻底一家独大了！ 这样的会议，张俊乙肯定还没资格参加的，不过消息传播的很快，所有人都知道了王书记已经完成了布置，春山县已经进入了新格局。 张俊乙很快就接到了王书记的电话，让他陪同去市里开会，带上那份年度招商工作计划。 黑色轿车的副驾驶，张俊乙端坐着，后面是县书记王德林和新上任常务副县长黄德飞。 “小张啊！昨天的事幸亏有你，要是再晚一些，冯县长估计就要往省里送了！” “我也是记住您说的话，冯县长新来乍到，让我多照顾着点。” 王德林满意的点了点头。 “有些事情得注意保密，传出去对政府的形象可不好！” 张俊乙一愣，是那个女人吗？不是冯县长表姐吗？ “我明白，王书记。” “明白就好，一会见到郭书记， 他要是问起来，你知道该怎么回答？” “知道！” 市政府大楼，这是张俊乙第二次来。 宽大的会议里，二十几个人围坐一圈，张俊乙和秘书只能坐在外围靠墙的位置。 张俊乙看到了那个主管工业的林副市长，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人跟林云松有什么关系呢？ 因为在面貌上竟然有三分相似。 圈子还真小，到哪里都能遇到有点瓜葛的人，找时间得问问温慧，别自己得罪人都不知道。 会议继续，四县一区的一把手都在介绍着自己的年度招商计划，应该还轮不到张俊乙发言，王德林带他来应该就是为了应对突发情况。 郭怀民对各县的招商工作做了点评，特别表扬了春山县，让王德林脸上很有面子。 “林副市长，关于招商引资的工作，你这个主管工业的大领导还有什么补充的？” “该说的郭书记都说了，我也没什么好补充的，上周我们接到了新京星盾集团发来的通知函，说是会派工作小组来鹏城考察，明天就到，我觉得这是个大事，市开发区还没有一家像样的重工企业，而且星盾集团还是国企。” “那确实是大事，如果这事能谈下来，我们鹏城市的影响力将会大大提高，市政府要做好招待工作。”郭怀民朝一旁的市长说道。 “好的，郭书记，我会安排好的！”市长急忙答应。 “散会！” 郭怀民站起来往外走，瞥见了坐在边上的张俊乙，停下来笑着说道：“这就是市日报写的春山县推销员？” 张俊乙急忙站起来。 王德林也凑过来说道：“张俊乙同志很努力，招商办基本都是他一个人在扛着，昨天冯建东同志晕倒，也是他给背到医院的。” “哦？年轻有为，不错，春山县就需要这样年轻富有活力的同志，要不调到市里来？” “这个……”王德林为难了。 郭怀民笑道：“开个玩笑，我怎么会横刀夺爱呢？哈哈……” 第81章 争夺 回春山县的车上，张俊乙坐在副驾驶看着窗外发着呆…… 王德林坐在后面时不时的看着张俊乙。 这孩子不会真的想去市里上班？也难怪，谁不想往高处走？ 他是舍不得的，本以为春山县没有什么人才，招商工作也就是随个形式，没想到做成了全市第一，这都是政绩啊！ “那个……小张啊！这次招商计划做的不错，接下来就要努力了，争取让开发区的企业数量增长一倍，其实不一定就市里面好，县城也是可以大有作为的，你看现在县里招商办都是你在负责，要是到了市里，能人辈出，也不一定有这么好的机会。” “啊？王书记误会了，我没有想去市里面工作的事情，其实我有件事一直瞒着你们，现在不知道要不要说出来。” 王德林和黄德飞对视了一眼。 “什么事你可以直接说，只要不是很严重，县里都能替你顶着！” “是啊！跟我们就别隐瞒了，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 两个领导都表了态。 张俊乙犹豫了一下说道：“其实……新京星盾集团是我谈下来的。” “什么？”两个人都惊呆了！ “星盾集团董事长冯刚，我见了两次，他答应派工作小组来春山县的，因为当时没有得到确切时间，我就没上报……” “这……小张，这事可不能瞎说！”黄德飞有点激动。 “两位领导，我进招商办也三个多月了，我什么时候夸大其词过？冯董事长我真的去见过两次，徐晓云徐书记也知道这事！” 愣了一会，王德林一拍大腿：“这事……得跟郭书记说啊！星盾集团要是能把分公司开到咱们开发区，那……就太好了！” 何止是好？这是多大的事情啊！春山县腾飞就在眼前了，那是要投资有投资，要政策有政策啊！ 对于一个经济落后的小县城来说，一个国家级的企业，即使是分公司也是个庞然大物。 “我是担心林副市长那边……我们能争得过吗？”张俊乙泼了一盆凉水。 “争不过也得争，项目是你拉开的，也就是我们春山县的项目，于情于理也得到我们开发区考察一下。”王德林咬着牙说道。 “对，赌上所有也得争一争，春山县太需要这么一针强心剂了！”黄额度飞也立刻变态。 “我立刻给郭书记打电话。”王德林掏出手机。 五分钟后，王德林叹了一口气说道：“郭书记让我找赵市长和林副市长谈。” 张俊乙也是皱了皱眉头。 回到县政府，吃了中饭，张俊乙回到宿舍，躺在床上，他当然希望这个项目能在春山县落户，可是有些事不是他能决定的。 他想了一个办法，直接通过温慧找到冯刚说明此事，但是他还是打消了这念头，影响太坏了，也许自己很快就被温慧家踢出去了。 他闭上眼睛想着，手机响起，是陈晓，她给自己打电话干什么？ “喂，陈主任，你好！” “休息了吗？” “正在宿舍躺着呢！” “有人托我问你个问题。” “什么？” “愿意去别的地方发展吗？调动的问题你不用考虑！” 别的地方？张俊乙懵了，陈晓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他在脑子里迅速的想了很多可能。 “谢谢你的好意，春山县还有很多事我放不下，也许以后会考虑的！” 陈晓那边沉默了一下。 “好，我知道了，你休息！后天我去春山县，有空吃个饭吗？” “行啊！我请你！” 陈晓挂了电话，张俊乙捂着脑袋，他开始混乱起来…… 一个下午，星盾集团的事和陈晓的话语都让张俊乙头疼不已。 “主任，那个组织关系的事，组织部又在催了！”何晓艳走过来说道。 “我知道了，这周末我会去省城，尽快去把关系转过来。” “好的！” 张俊乙这才回想起来温慧约他周末在省城见面的。 真是一件事套着一件事，头疼…… 周二的鹏城市政府大楼前彩旗飘飘，一辆中型公务车缓缓驶近…… “欢迎，欢迎……远道而来，辛苦了！”赵市长迎了上去伸出手。 一阵寒暄过后，来的几个人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里面请……” “赵市长客气了，时间有限，我看我们还是直接去现场！” “现场？”市长和副市长都有点懵。 “对啊！春山县，我们这次来就是考察春山县的！” “春山县？”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不是你们春山县招商办的人去找我们冯总谈的吗？我们这次来就是考察春山县的，烦请尽快安排！” “这个……”林副市长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个张俊乙。 他的反应也很快，笑着说道：“我看这样！市开发区的资源比春山县好的多，而且基础设施完善，你们公司这么重要的项目去一个县，不合适？不如就落户在我们市开发区。” “不好意思，林副市长，我们是带着任务来的，如果时间充足，市开发区我们可以听从安排去看一看，毕竟我们不是决策者，我们的任务就是把我们看到的如实汇报！” 现场一下陷入了僵局。 “怎么让客人在门口站着呢？”郭怀民及时出现了。 赵市长急忙把事情一说。 郭怀民也是愣了一下。 “你们领导是……冯刚冯总？” “是的！” 郭怀民一下反应过来，他听赵副省长说过，冯清冯主任的弟弟好像就是冯刚。 联想起昨天王德林打电话说的事情，他一下子反应过来。 “既然这样，立刻安排春山县的准备接待，只要是来我们鹏城市投资建厂，在哪里都一样！” “书记，这……不合适？”林副市长还不死心。 “有什么不合适的？不要让新京来的同志看笑话，还以为我们鹏城市领导班子不团结，市里跟县里争好处，立刻安排，老赵，你陪同一下！” 郭怀民说着冲着赵市长使了个眼色。 “好！我去一趟！” 林副市长不甘心看了看郭怀民，急忙跟上，他是主管工业的副市长，不管在哪里，他都得占一份功劳。 第82章 考察组 春山县政府，王德林一根一根的抽着烟，对面的沙发上，黄德飞和刘志刚翘着二郎腿。 “可惜啊！这么好的项目要是能落在我们县……那可是国企，填补了春山县的空白，我就是现在退休都行！” 对面的两个人点了点头，一阵惋惜。 “叮铃铃……”桌上的座机响起。 王德林抓起电话。 “喂……我是……什么？”他一下子站了起来。 “好，我马上安排……” 挂了电话，他平复了一下心情，尽量的让自己不失态。 “立刻安排接待，赵市长带着考察组来春山县了，考察组点名要来的，郭书记同意了！” “什么？太好了……” “是啊！峰回路转啊！这个张俊乙真是能给人惊喜……” “我们立刻去安排……” 当张俊乙接到通知的时候也只是愣了愣，就立刻安排招商办全部行动起来。 整个招商办的人看张俊乙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敬佩加崇拜…… 韩宏波和潘明辰接到通知也赶来了县政府。 两个人高兴的直拍着张俊乙的肩。 “还是你厉害的，一声不吭就办了件大事，要是能谈下来，整个春山县你就最牛逼的！哈哈……” 张俊乙倒是很淡定。 “八字还没一撇呢？要是因为开发区的问题没谈拢，我可找你们算账啊！财神爷我给你找来了，就看你们的庙修的怎么样了！” 两个人也没想到张俊乙给他们扣这么大的帽子，一时间也是被吓到了！ 上午十点半，四辆车进入了县政府的大院子里。 “欢迎，欢迎……”王德林带着一众常委立刻迎了上去。 又是一阵寒暄，迎进了早就布置好的会客厅。 张俊乙在最后一辆车下来的人里面看见了陈晓，应该是采访任务。 两个人对视一个下，微笑点头。 会客厅里，赵市长和对方的负责人肯定坐在主位置，这边林副市长和王德林一众常委排排坐好，张俊乙坐在了最后面。 陈晓就在他旁边不远处，安排人架起了摄像机。 这都是官方的、需要上电视的镜头。 赵市长开始介绍春山县的情况，特别是开发区的建设，说的话也很官方。 几个镜头结束，才是正式会谈。 考察小组自始至终都没有提到张俊乙的名字，都是以春山县招商办来代替，非常的官方。 张俊乙并没有其他想法，因为目前他就是招商办的代名词，而且是他带队去的新京，他不担心有人抢功。 王书记介绍完就是韩宏波上场了，开发区的布局图被抬了上来。 各大功能区，交通，配套设施，能源矿产的分布早已被他烂熟于心。 考察组听着，记着，很是认真，又提了不少问题，韩宏波一一解答。 看的出来，他们还是挺满意的。 午饭时间，会议暂停，因为下午还要去实地考察，就随便在食堂吃了一些。 吃完了饭，也没休息，会议继续，张俊乙全程都是当听众，要么就是和陈晓眼神交流…… 我这是要陷进去了吗？不能。 正了正心神，张俊乙把注意力放到会议上。 会议结束，出发往开发区现场考察，几个厂房正在建设中，映入眼帘的都是一片片工地。 考察组又看了火车站，看了高速公路，看着煤矿…… 一直到下午四点多才返回县政府，把考察组交给了春山县，赵市长返回了市里，留下了林副市长主持。 夜幕降临，春山县大酒店，近二十个人包间基本坐满了…… 为了陪好客人，县委的常委全部出动，包括韩宏波和张俊乙，一个开发区管委会的，一个招商办的。 有一个考察组的年轻人向张俊乙这边看过来，报之以微笑。 张俊乙仔细一看，这个不就是当初接待自己的那个冯刚的秘书嘛！ 他怎么来了？是怕自己的功劳被抢吗？ 酒菜还没上来，众人闲聊着，王德林向考察组介绍春山县的特产和特色菜。 知道他们经常全国跑，应该吃过不少美味，因此今天的菜都是当地特色菜，没有什么昂贵的菜品…… 菜一个一个端了上来，憋了一天的林副市长终于找到了爆发点。 “你们春山县是没东西招待客人了吗？这都是些什么东西？野菜？” 王德林急忙解释道：“不是……” “什么不是？这都是新京来的贵客，是来投资的，你们这样会失去客户的！” 考察组的人急忙劝道：“就这已经挺好的，没必要铺张浪费，我们冯总一直都不允许我们大吃大喝。” “你们不愿意大吃大喝那是你们自我要求高，作为主人，这个就不是待客之道！”林副市长依然不依不饶。 张俊乙看了看尴尬的王德林，又看了看刘志刚。 刘志刚轻微了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出头。 张俊乙又看了看一边的韩宏波，也是有点生气。 张俊乙还是开口了，倒不是为了给王德林出头，而是王德林也是为了春山县在尽力。 “林副市长这话有些不适当，我们是春山县，这些客人平时山珍海味吃了不少，他们应该体验更高级的食材！” “哦？那你说说什么是更高级的食材！”林副市长微笑着说道，微笑里带着阴冷。 “当然是季节，所谓春游芳草地，夏赏绿荷池，秋饮菊花酒，冬吟白雪诗，古人认为体验四季也是人生之乐趣，现在是春季，我们又叫春山县，王书记点了菜就是代表了春天，把春天吃进肚子里，再配上我们鹏城的和春酒，此乃人生一大幸事！” “好！说得好，的确是幸事！”冯刚的秘书带头叫好，其他人纷纷跟着鼓起掌来。 刘志刚松了一口气，他生怕张俊乙直接开怼，这个林副市长可不一般，听说的他的舅舅是新京的某部官员。 王德林感激的看了看张俊乙，这是给他挣了脸面了。 “这位招商办的同志在新京见我们冯总的时候，丝毫不怯场，而且博古通今，我们冯总还是很欣赏他的，这才有了我们考察组一行，我们初次见面，一起干一杯！”秘书继续说道，也是绝了林副市长继续刁难的想法。 “来……来……大家喝一杯……” 气氛一下子热烈起来，张俊乙朝着韩宏波使了个眼色，三个月的工作搭配，两个人已经形成了基本的默契。 韩宏波哪里能不知道张俊乙意思，端起酒杯就站了起来。 “林副市长，我敬你一杯……” 第83章 我要坑他 韩宏波第一个，张俊乙第二个，然后李志刚跟上…… 其他常委可能有的跟王德林并不是一条心的，但是这个副市长刚刚的话攻击性太强了，在座的脸上有点挂不住，纷纷开始用酒“回击”，各种恭维的话不要钱的堆了上去。 在糖衣炮弹的攻击下，你两杯我两杯的灌，很快林副市长就不行了…… 宴会结束，张俊乙把考察组送到了酒店楼上的房间休息，其他人也开始退场。 林副市长由自己的秘书安排。 酒店的大门口，张俊乙准备回宿舍，距离不是很远，他准备步行回去。 手机铃声响起，张俊乙掏出手机。 “喂，云姐……” “你在哪呢？吃饭了吗？来我这吃点？” “刚从酒店出来，新京的考察组，就是那家国企！” “真的吗？那太好了！这个要是谈下来，你就是春山县的第一大功臣！”徐晓云也是很高兴。 “功臣谈不上，酒倒是喝了不少，市里的林副市长已经倒下了，哈哈……” “谁？” “林副市长，主管工业的！” 徐晓云那头突然不说话了。 张俊乙突然意识一个问题，徐晓云的那个男人当初是威胁着让徐晓云去“交际”一个副市长的，不会就是这个林副市长？ “是他吗？”张俊乙问道。 “嗯……”徐晓云回答了一声。 “你早点休息！” “好……” 张俊乙挂了电话，扭头看了看大酒店的楼上，一个念头从脑海里慢慢出现了。 我要坑他！他想到了病倒的冯县长…… 抬脚走出酒店，他掏出了手机。 “喂，刘老板，睡了吗？” “草，这才几点？有屁放……” “有没有女人？” “卧槽，你想女人想疯了？大半夜。” “我的意思是有没有那种不干净的女人。” 刘闯立刻来精神了，他很了解张俊乙，这是又要坑谁了，唯恐天下不乱的他最喜欢跟张俊乙后面做这事了。 “说！你要坑谁？” “说出来怕吓死你！” “草，老子是吓大的？你不说我就不帮你找！” “市里来的人，你敢吗？” “你有胆我就有种，来我店里！我等你！” “好！” 夜半时分，林副市长被打着呼噜，吐着酒气，一阵尿意憋醒了他，酒劲还在。 他眯着眼睛，捂着发晕的脑袋，昏暗的灯光下，他起身辨别了一下方向往卫生间走去。 释放了水压，转身回到床上，刚准备坐下，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响起。 “谁啊？” 没人回答，他起身慢慢的来到门口，打开了门。 “老板……”一个女人直接抱住了他。 “你干嘛的？” “哎呀！你别管了我是谁了，有人叫我来伺候你，放心，这大半夜的没人知道，我又不过夜，我就是个服务者，谁也不认识谁，你也别开灯！” 也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精虫上闹了，柔软的躯体在怀里，他也舍不得放手了，难道是春山县里的安排？这是给自己赔罪吗？还算有点觉悟…… 第二天一早，酒店门口，吃了早饭的考察组准备返回新京了，张俊乙给每个人都安排一个礼盒，都是春山县当地的特产，加起来也不过几十块钱，最值钱的就是一小袋羊肉了，还给冯刚带了一盒。 送走了考察组，张俊乙转身向酒店的人问道：“林副市长呢？” “天一亮就走了，还挺高兴的！” “好，谢谢你了！” 回到办公室，张俊乙放松了下来，下面就是要准备去省城的事情了，得提前买火车票，从春山县到省城还得四五个小时的火车。 下午三点，陈晓发来了信息，她来春山县采访一个退休老干部，准备晚上在这边吃饭，问张俊乙是否有空。 在人家里借住了一个晚上，又被莫名其妙的问了一些问题，张俊乙也想跟陈晓聊聊。 还没等回信息，陈晓又发来短信：你不是有宿舍吗？去你那做饭？ 做饭？虽然有厨房，自己好像还没开过火，他也不知道怎么拒绝了，只好实话实说。 谁知道陈晓丝毫没有明白他的意思，直接让他下班去买厨房用品，好像自己是个女主人一样。 没法拒绝了，张俊乙只好答应下来，谁让自己欠人情呢？ 陈晓的直接也让他见识到东北女生不一样的性格。 下了班，张俊乙直奔超市，把锅碗瓢盆配齐，又买了一些菜和调味品，自己跑了三趟才把东西搬完。 也得亏李华婚礼的时候给了一个大红包，不然本就不富裕的生活雪上加霜了。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陈晓如约而至。 张俊乙每一次见陈晓都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请进……我刚把东西买回来，还没收拾呢！” “没事，我帮你一起！”陈晓放下了包和买的水果，捋起了衣袖。 陈晓走进屋里，四处打量了一下。 “没想到你一个大男人还挺会收拾的。” “我就是瞎弄的，怎么顺眼怎么来！”张俊乙有点不好意思。 “我不会是第一个来你宿舍的异性？”陈晓调笑着。 “你是怎么猜到的？请坐，我收拾一下就做饭，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就是随便买了点。” “我都行，不挑，我不太会做饭，家里都是我妈在弄。” “那好，时间不充足，就简单点，芹菜肉丝，土豆肉片，黄瓜炒蛋，再烧个紫菜蛋汤！没有电饭煲，我买了点锅饼。” “你还挺会做饭的！我得尝尝！” “也没什么，从小跟爷爷奶奶长大的，烧锅刷碗的什么都干，我奶奶说衣食住行不能求人，自己都得会点。” “你奶奶说的很对，我跟你学学。” 两个人忙碌着，张俊乙产生一种错觉，两个人好像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一样。 张俊乙边摘菜边问道：“你……前天给我发的信息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有个领导……看了关于你的报道，想挖你，通过我询问一下你的意思！” “那真是荣幸之至！” “你现在还不想离开春山县，不是吗？” “是的。” 一个小时后，三菜一汤摆上了客厅的小茶几。 “不好意思，也没有个餐桌，只能将就了！” “我又不是娇娇女，以前为了采访，田间地头都吃过饭！抓紧吃！我都饿了，闻着味道就流口水了！” 陈晓边吃边点头，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第84章 省城 看着吃的津津有味的陈晓，丝毫没有做作的样子，张俊乙笑了笑，这姑娘还挺实在的，也挺可爱的。 “你周末干嘛？回家？”陈晓问道。 “这周末……我应该会去一趟省城。” “去省城？一个人？还是去……” “嗯……我的关系还在学校，组织部那边催了好几次了，趁着有空去一趟，下周开始可能又要出差了。” “哦！招商办就是这样，到处跑！” “是啊！不过我挺喜欢的，反倒不喜欢坐办公室里面，时间长了，人容易废……” “那倒是！” 二人吃完了饭，收拾干净，碗碟归位。 “谢谢你的招待，下回再来叨扰了！” “随时欢迎，这么晚了，你还回市区吗？” “不回了，每个县我们都有办公点，也有住的地方！” “我送送你！” “好！” 二人出门下楼，刚好遇到了回来的潘明辰。 双方都是一愣。 “潘哥，刚回来啊？” “额……是啊！这位是……好像见过啊！” “潘秘书很健忘啊！”陈晓笑道。 “哎呀！想起来了，陈记者，我现在可不是秘书了，调到开发区管委会了！” “恭喜高升了！” “没有，没有，你们这是……” “刚吃完饭，出去转转……” “额……挺好的，你们约……转转！”潘明辰急忙走了，还不忘偷偷给张俊乙竖了个大拇指。 张俊乙突然反应过来，他是不是误会了？ 陈晓住的的地方距离县政府不远，把陈晓送到地方，挥手告别。 回到宿舍，张俊乙掏出手机给温慧打电话，无人接听，本想发个短信问她何时来省城，想了想还是明天再问！ 新京，吃了饭溜弯回来的温慧看着震动的手机并没有接听。 她确实在有意疏远张俊乙，她胆怯了，她有点不敢见他了，她怕控制不了自己。 每次和张俊乙见面，对张俊乙的亲密行为她都不忍拒绝，甚至有点享受，她害怕自己再一次陷进去。 低头摸了摸轻微波动的小腹。 “你说，我是不是个逃兵？我承认我害怕了，我还能相信爱情吗？” ………… “小慧……你喝汤吗？”冯清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不喝了，我睡下了！” “好！” 回到一口餐厅的冯清坐了下来。 “妈，我姐又怎么了？女人怀孕的时候这么多愁善感吗？” “那叫孕期敏感，情绪不稳定！” “好，敏感！是那个张俊乙惹她生气了？” “哪有？别瞎说，人家比你省心，已经是招商办主任了！” “什么主任？副科级都不算！”温浩喝着汤嘀咕道。 冯清白了他一眼，温浩及时闭嘴。 “让你明天陪小倩去苏南的，你准备一下，见到你赵叔叔嘴巴甜一些。” “知道了，妈，你都说几遍了！” “小倩这孩子不错的，听你姐说这段时间在减肥，吃的少，还健身运动，就怕你嫌弃，也不知道你这样怎么就让人家小倩看上你的？” “妈，我哪里差了？我也是局里数一数二的帅哥！” “是衰……” 周五一早，张俊乙一到办公室，林峥就递过来一份名单。 “主任，这是统计的春山县籍在外创业的人员明细，不是很多，除了个体户和家庭作坊，也就这十几家了，我们筛选了一下，一些服务性的公司应该是搬不回来的，制造业也就剩这三家了。” 林峥说着，拿笔把前三个公司圈了一下。 “才三家？一家在苏南，两家在上海，安排一下，下周去一趟，我也去！人不要多，三个人就行！” “好的！我马上安排！” 座机电话响起，张俊乙拿过来话筒。 “喂，王书记。” “新京的星盾公司那边你要盯一下，我觉得还是早点落实的好，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另外你的位置……我跟刘志刚商量了一下，只要这家公司能谈下来，招商局的事我去找市里谈。” 这是以利诱了！ “王书记你放心，这事我一直顶着呢！只要市里不抢，我还是挺有信心的！” “市里的问题你不用担心，郭书记那边我还是能说上话的。” “那就好，另外下周我准备带队去一趟上海和苏南，有三家春山籍老板的企业有希望谈一下。” “我知道你很努力，但是你还没有适应一个领导者的行为，你要分清主次，这事交给下面的人去做！你自己抓住重点！” “明白了，王书记。” 挂了电话，张俊乙摇了摇头，扭头对林峥说道：“苏南和上海你们去！我去明天去省城，周一回来去新京，王书记对星盾集团投资的事很上心。” “好的，主任！” 晚上下班，刘闯的娱乐城。 一荤一素一瓶酒。 “你说前天那个事成没成？”刘闯喝了一口酒问道。 “不是说好不提了吗？这事烂在肚子里，你就当没发生过！” “我就是好奇！那可是副市长！” “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那个女人呢？” “给了五百块钱回老家了！” 张俊乙点了点头。 “有没有想过去市里发展？” “市里？你有门路吗？”刘闯来了精神。 “还只是个想法，等我有信息了再告诉你！” “那太好了，来，喝一杯，祝我们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你当是黑社会呢？” “草，老子连纹身都没有，那算黑社会？” “你倒是想，你叔不打断你的腿，哈哈……” “滚蛋，你说去市里混，可是咱没有资本啊！咱俩都是穷光蛋，这个娱乐城的账目都是我婶子在管，我总不能把它卖了？” 张俊乙摸了摸下巴，思考起来，确实要想个来钱的门路。 “这样……明后天周末，你开车去乡下跑一跑，咱们鹏城也是古城了，你去收一些老物件，我周一去新京，我认识一个古董商，到时候带去给他看看。” “卧槽，这破点子你也想的出来，这事我听说过，哪有那么多漏给你捡？” “万一瞎猫碰到死耗子呢？你别什么都收，主要收古钱币，旧酒壶之类的，像字画、瓷器之类的你也分不清真假，我们不如碰它。” 刘闯撅着嘴想了想。 “好，就信你一回，明天一早我就去收，我就不信了我刘闯发不了财！” 第85章 被放鸽子 晚上回到宿舍张俊乙又给温慧打了电话，依然没人接。 他发了短信告诉她自己明天的火车，大概十点多到省城，自己要去学校转关系，让温慧到了联系他。 短信也没有人回。 第二天一早，张俊乙只背了一个挎包，换上轻便的运动装，坐上了前往省城的火车。 上午九点多，温慧回了信息，解释自己昨晚睡的早，刚刚醒来，又说自己并没有去来省城，是温浩陪着赵倩来的。 看着温慧的短信，张俊乙有一种被戏弄的感觉，他大概猜到那个赵倩的父母应该也是省部级的高官。 温慧是担心自己巴结权贵吗？ 扭头看了看车窗外的风景，他吐了一口气，回短信让温慧好好休息，又告诉她自己下周去新京出差。 半躺在床上的温慧一看信息说张俊乙要来，立刻坐了起来，拿着手机的手有点颤抖了。 温慧没有回信息，张俊乙把准备问能否见面的信息删除了。 火车到站，张俊乙下了火车，轻车熟路的坐上前往学校的公交车，他在这里待了三年，离开也没到一年。 看着车窗外熟悉的风景，张俊乙一阵心安的感觉，此刻他突然感觉新京距离他很远……温慧距离他也很远，那一夜的放纵也许就是个错误而已。 此刻，他觉得温慧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他，她的心里只有父母的面子问题，她自己的面子问题，孩子的出生问题。 那是一只被父母宠坏的凤凰，自己只是一条乡下土狗，机缘巧合碰了一下而已。 一种深深的挫败感涌上心头。 不过现在的张俊乙已经不是八个月前的他了，他现在有了事业的目标，招商办还有一堆事等着他，至于温慧，就随她！ 大半个小时的公交车，张俊乙来到学校。 在门卫做了登记，他直接往行政楼走去。 毕竟是公职人员，值班人员客气的接待了他，拿出资料让他填写。 十几分钟后，资料填完，盖章结束。 出了行政楼，张俊乙在学校里转一转，散散心，食堂、宿舍、图书馆、操场…… “俊哥……”篮球场有人喊自己，一个穿着篮球服的男孩跑了过来说 “哟！是你啊！你不是都大三了吗？这会应该出去找工作实习了？” “唉！别提了，上学期挂了一门科，学校不给开实习单，哪个公司敢要，等六月份再说！” 是以前一起打篮球的学弟，跟张俊乙还算熟悉。 “好！再混几个月，挂科很麻烦的！” “俊哥来学校干嘛的？” “转关系的，单位需要！” “哦！你还记得你们班那个白晶晶吗？” 白晶晶是个外号，大话西游里面的人，也是被张俊乙牵过一次手的“前女友”。 “她怎么了？她不是也毕业了吗？” “她不是找了个学弟吗？就我们班的。” “我知道这事，她怎么了？” “她没离开省城，在学校附近租了个房子，跟我们班那个人住在了外面。” “哦！这很正常啊！年轻男女！” 男孩突然低声说道：“她被抓了，听说是诈骗。” “什么？”张俊乙一惊。 “是真的，警察都到学校里来带人了，我们班那个也被带走了！后来听说是合伙骗了一个本地老头上万块钱！” 张俊乙沉默了，他没有想到，短短几个月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这时，有人向这边叫喊着。 “俊哥，我去打球了。” “哦，好！” 张俊乙失神的离开了学校，他本来是打算过夜的。 此刻，他不想再多待一会了，直接坐上了公交车往火车站而去。 晚上七点多，张俊乙回到了宿舍，只吃了早饭的他给自己泡了一盒面。 温慧的“放鸽子”，“前女友”的消息让他心里一阵堵塞难受，好像有莫大的委屈一般。 夜里，张俊乙做了一个长长的梦，他梦到自己没有上大学，高中毕业就去打工了，赚了点钱，回村盖了新房，娶了一个普通的女人，梦里没有白晶晶，没有温慧，也没有徐晓云…… 等他从梦境中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揉着眼睛看了看床头的手机，两个未接电话，一条未读短信。 张俊乙一看电话都是家里的座机，应该是爷爷打的，他立刻回了过去。 “喂，爷爷……我这周末不回去了，单位要转关系，我回学校一趟，小姑发工资了？哦对，这都月底了，不用客气，都是一家人，下周末我再回去，好的！” 挂了电话，又看了看短信，是陈晓发来的，询问他是否从省城回来了。 对于陈晓，张俊乙有些莫名其妙，他总感觉因为一些原因，陈晓在有意接近他。 他是有自知之明的，陈晓这么优秀的女性基本上是看不上自己，就算陈晓说过仰慕英雄，自己救过落水儿童，也不至于主动靠近自己。 但是他搞不懂是什么原因，陈晓也在隐瞒着。 张俊乙直接回电话过去了，告诉陈晓自己昨晚就回来，回来的比较晚，刚睡醒。 接通了电话的陈晓反倒是扭捏起来，简单说了几句就挂断了。 张俊乙不明所以的摇了摇头，起床洗漱洗衣服，出门吃东西。 下午三点，刘闯的娱乐城。 看着一地灰不溜秋还生锈的铜钱和金属的酒壶还有碗。 “你跑了两天就收这么些东西？” “卧槽，什么叫就这些？我受了多少罪？有个老太太说她家粪坑附近埋了一个罐子，可能有东西，我挖了一个多少石，那个破罐子里就十几个铜钱，还有一些不知道什么材质的盒子。” “行！就这样！我明天带着去新京，我那还有两个东西，一起拿去！” “不行，我再去收，这一堆东西不过才一百多块钱，还不能回本吗？对了，我叔今天早上问你有没有空的。” “等我从新京回来！” “真搞不懂你们这些领导人，整天神神秘秘的，有什么话不能只说？” 张俊乙没说话，他知道刘志刚要说什么事，要是成立招商局，春山县肯定很多人就开始活动起来了。 刘志刚才升的副县长，毫无疑问他是王德林的人，这是想拉自己“入伙”？ 第86章 谈判 和刘闯吃完了晚饭，张俊乙回到宿舍开始收拾东西，明天下午的火车去新京，他准备待一天就回来，能见到冯刚最好。 天色黑了下来，张俊乙白天起的晚，还没有困意，准备去三零一找潘明辰聊聊天。 刚准备出门，手机响了，他摸出来一看，是温慧。 这恐怕是长时间来第一次主动给自己打电话？ 难道是孩子有什么问题？ 他急忙接通电话。 “喂……” “张俊乙，你在哪里？还在省城吗？”温慧急切的声音传来。 “我昨晚就回春山县了，又没什么事，在那干嘛？”张俊乙说话带着点怨气。 “你能去鹏城市一趟吗？”温慧知道自己理亏，说话声音小了很多。 “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是我弟弟温浩，他……他周五不是陪赵倩去你们省城的嘛，按道理今天该回来的，可是人一直没到家，刚刚有人拿他电话给我打了电话，说他在鹏城把人打伤了，要拿一万块钱去赎人！” “啥玩意？他不是警察吗？那个赵倩呢？” “赵倩妈妈生病了，她要在那照顾几天，温浩今天早上就自己回来了，至于他为什么去鹏城，我估计是奔你去的，想看看你在那边的情况，应该是提前下错站了，跑鹏城市区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起冲突了，还被人绑了，你离的最近，我只能找你了！” “放心！你别担心了，拿钱到什么地方？” “鹏城市区的帝豪台球室，我也不知道在哪里！” “你爸妈知道了吗？” “我还没敢说！” 张俊乙一阵头大，嘴上还是说道：“行了，交给我！你别担心，好好休息，对了，那个赵倩她爸妈是……” “这个……是你们省的常务副省长，赵明德。”温慧还想隐瞒，但是这时候救温浩要紧。 “知道了！”张俊乙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挂了电话，张俊乙一阵气短，什么奔自己来了？不就是想调查调查我吗？ 为什么不敢亮出自己的警察身份？肯定是理亏呗！ 在新京豪横惯了，跑地方来充老大，不被捶才怪呢！ 牢骚要发，事情也要处理，张俊乙给刘闯打了电话，要借用他的面包车， 他没说什么事，按照刘闯的性格，肯定要去凑热闹的，万一动手了，受伤了，刘志刚能掐死自己。 刘闯可是他老刘家的独苗…… 步行到刘闯的店里，开上他的面包车，往市区而去。 夜里视线不好，张俊乙又是个新手，接近一个小时才到市区，他也不知道帝豪台球馆在哪里，还得打听。 晚上八点多，面包车停在了台球馆门口，张俊乙从车上下来，打量了周围的环境，确实距离火车站不远。 看了看牌匾，抬脚往里走。 “干什么的？”门口有两个人问道。 “来这里肯定是玩的，这不是台球馆吗？” “这里没有台球，要玩去别的地方！” 张俊乙一笑，原来是挂羊头卖狗肉的地方。 “我是来找人的，今天有个从火车站过来的！”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找龙哥？三楼！没带硬东西？” 硬东西是俗语，就是管制刀具之类的。 张俊乙摇了摇头。 “上去！” 张俊乙抬脚往里走，脑子却活泛起来，龙哥？不就是上次派人去春山查自己的人吗？这世界真小。 顺着楼梯来到三楼，确实是一个台球室，还挺大的，一共七八个人，三三俩俩的打着桌球。 看见张俊乙这个陌生的面孔，都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围了过来。 “你们龙哥在吗？” “找龙哥干嘛？” “赎人！” “哦，是那个小瘪三啊？进来！”几个人闪开一条缝。 张俊乙往里面走去，扭头看着七八个面色不善的人。 “龙哥，赎人的来了！” 一个小房间的门被打开，一个光头大汉从里面走了出来，上下打量着张俊乙。 “钱呢？” 还挺直接的，张俊乙微笑着说道：“龙哥是？一万块钱太多了，家里正筹着呢！马上就送来，让我来先来看看人怎么样了！” “废话，没钱？人你也看不到！那小瘪三打伤了我两个兄弟，没有一万块钱，饿死算了！” “龙哥，你看这样，这就像买卖，你出价了，咱得看看货？我就一个人来的，你们这么多人，难道害怕我把人带走吗？都是道上的人，我也不可能报警的，对？” “道上的人？你混哪里的？” “春山县，跟闯哥的。” “春山？我倒是听说过这个什么闯的名声，不过，我听那小瘪三的口音不像是春山的，你别瞎说！” “是来走亲戚的，他也没听说过您龙哥的威名啊！” “既然是道上的，那就按道上的规矩办，我不能让别人说我欺负县里的人，这样！拿五千块钱，然后摆两桌向我兄弟赔礼道歉，这不算过分？” “不过分，应该的，他不懂事，他该的！” 龙哥点了点头，对张俊乙的态度还算满意。 “龙哥，您看这样，你说的条件我们都答应了，改日去春山，最好的大酒店，我们给您赔礼道歉，如何？” “去春山？你他妈当我是刚出来混的？市区丽枫大酒店。” “行，行，都听龙哥的，这人……” “人你带走也行，不过口说无凭，谁知道你他妈的会不会反悔，我也是第一次见你！” 张俊乙为难了，转念一想说道：“要不这样？楼下我开了一辆面包车过来，去年刚买的，能值个两三万，龙哥要是不嫌弃就先开着，如何？” 光头看了看张俊乙，走到窗口往下一看，转身过来点了点头。 “放人……” 一个小弟从口袋里掏出钥匙，走到一个小仓库门口打开了锁，拉开了门。 被蒙住眼睛的温浩蹲在绵纸上，十分的狼狈。 张俊乙忍住笑意走了过去给他解开了蒙布。 温浩适应了一下灯光，刚想开骂，没想到张俊乙先开口骂道：“走亲戚就走亲戚，乱跑什么？你姐担心了大半天，回去不打死你着！给我滚回家去！” 温浩这才认清楚是张俊乙，他是愣头青，可不是傻。 一下子就判断出了形势现在对自己不利，不是耍横的时候，张俊乙既然来了，应该相信他。 温浩闭嘴不说话了。 张俊乙拉他起身，提着他身边的包，转身走到光头面前。 “龙哥，这手机……” 光头转身说道：“手机呢？给他！” 一个小弟掏出手机递了过去，张俊乙接过来塞给温浩，伸手拉着他的胳膊往楼下走去。 第87章 受伤 两人来到门口，张俊乙刚掏出车钥匙。 楼上的光头越想越不对劲，但是又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两步来到窗口，拉开窗户喊道：“拦住他们！” 这边三楼的七八下个已经开始往楼下冲去。 张俊乙把车钥匙要温浩手里一塞急忙说道：“去启动车！” 话音刚落，现在门口的两个人已经伸手向他抓来，意图扯住他的衣服。 张俊乙侧身躲开了伸来的手臂，抬脚就踹。 踹倒一个人，另外一个人掏出了一把匕首，直接向张俊乙刺来。 “卧槽……”张俊乙侧身躲过，被吓得一身冷汗。 “别愣了啊！去开车！”张俊乙喊道。 本想过来帮忙的温浩一看楼上冲下来四六个人，这才反应过来，急忙绕过车头，拉开车门，把扔了让去，自己坐上去，插上了钥匙，启动车子…… 后面的张俊乙就惨了，四五个人追着他，手里的匕首，钢管往他身上招呼着…… 他只能借助门口的路灯柱子，垃圾桶，摩托车作为掩护来躲避…… “快上车……”温浩从驾驶位置的窗口往外喊去，车子自己开始往前动了！ 张俊乙喘着粗气，辗转腾挪，一个变向，跑到面包车的副驾驶外面，拉开车门，就往上跳。 “快走……” 车门还没有关死，温浩一踩油门，车子猛的往前冲去。 “追上去，砍死他们……”三辆摩托车六个人迅速的追了上去。 面包车里温浩紧张的踩油门、挂档。 车子加速起来，他也听到了后面摩托车的声音了。 “怎么办……”他刚想问张俊乙往哪里跑的时候，他发现张俊乙的半边脸已经被鲜血染红了。 “卧槽，你受伤了？医院在哪里？” 张抬手喘着粗气，抬手捂住了左半边脑。 “先报警，别去派出所，派出所所长姓毛，是这群人的保护伞，直接去市公安局，亮明你的身份，就说路过鹏城，发现有人抢劫，顺手救了我……” 张俊乙越说越生音了，一阵眩晕传来…… 温浩愣了一下，莫名的感动充满了他的内心，都这个时候了，张俊乙还在帮自己拉功劳，还掩盖了自己惹的事。 从来没有被别人如此关心的温浩眼眶都红了… “喂，你别睡着了，张俊乙，你还有孩子呢！你别死了，我他妈怎么交代啊？公安局在哪里啊？” 温浩也开始语无伦次了…… 摩托车还在追着，面包车胡乱的变道着。 路口一个交警岗亭出现在了温浩的视线里，派出所是保护伞，交警大队不应该也是？赌一把！ 面包车急刹在交通岗亭门口，温浩下车，直奔岗亭。 “怎么了？什么事？”值班人员皱着眉头问道。 “我是新京市公安局城东分局的温浩，警号……，我要见你们市局的一把手，车上人受伤了，请立刻安排救护……” 看着三辆摩托车掉头跑了，温浩松了一口气，急忙回到车上，拉开副驾驶的门，把已经晕过去的张俊乙拖了下来，岗亭的警员急忙跑过来…… 警车，救护车很快赶到了路口岗亭…… 丽枫大酒店，鹏城市一二把手正在此招待回国投资的海外华侨。 谭秘书匆匆赶来。 “郭书记，赵市长，出事了！” “怎么了？” “刚接到公安局胡局长的电话……”谭秘书把事情一说，郭怀民愣了。 “姓温？路过鹏城？黑恶势力？保护伞？” “是这么说的，还有个春山县招商办的张俊乙被打伤了，正往市医院送……” 跟张俊乙在一起的，姓温？ 郭怀民不得不重视起来，低头对市长说道：“你在这接待一下，我去一趟！” 市长点了点头，书记站起来告罪离去。 刚出酒店大门，转头说道：“让胡超义来见我，我要知道详细情况。” “是，我这就联系！” 五分钟后，市政府大楼。 “究竟怎么回事？哪里来的黑恶势力？保护伞又是怎么回事？” “报告郭书记，事情已经基本摸清楚了，是聚集在春江路的一帮小混混，他们和路过咱们鹏城的这个姓温同志起了冲突，还把把另外一个人打伤了，至于保护伞的事，您也知道基层派出所管理难免会跟这些小混混打交道，一般也就是吓唬一下，有时候查案什么也用得着！” “啪！”郭怀民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警察查案需要用到小混混？本来我还不相信的，现在我信了，这不是保护伞是什么？到现在你还在为你下面的人找借口，你是不是觉得我来鹏城市没几天就好糊弄了？” “没……” “别说话了，我现在正式通知你，从现在开始不得离开公安局半步，我会让纪委的同志把这事查清楚的，你出去！” “郭书记……” “滚……” 郭怀民大发雷霆。 这一夜，鹏城市有多少人睡不着了。 在医院的张俊乙却睡的很香，左半边的脑袋上缠着纱布，一瓶瓶消炎水被滴进了体内。 “医生，他怎么样？”温浩还挺担心的。 “伤口不算大，缝了五针，轻微脑震荡，睡一觉就行了，明天保证生龙活虎的！” “谢谢……” 温浩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张俊乙，捂着脑袋后悔不已。 “咚咚……”有人敲门。 温浩扭头一看，三个穿着警服的人站在门口。 “你好，我是鹏城市公安局副局长，市委郭书记让我负责此事，那帮人已经抓起来了，正在审讯，能聊聊吗？” 温浩站起来，先敬个礼。 对方回礼之后，旁边的警员拉过来几张凳子，全部坐好。 温浩回头看看昏睡的张俊乙，他不想撒谎。 转过头来把自己从省城回新京，准备去春山县，结果下错车站，准备坐车结果被骗，动手打人，被软禁…… 一边的警员记录着，温浩说着，警员突然不敢写了，这跟他们之前掌握的情况不一样啊！这能写吗？ 副局长伸手制止了他的记录，警员松了一口气，停了下来。 “情况我们都了解了，纪委的人已经介入了，春江路派出所所长已经被带走了，后续的情况我们及时沟通！”副局长站起来说道。 温浩也站起来，双方握手，副局长带人走了。 “你这么说我不是白受伤了吗？”身后张俊乙的声音传来。 “你醒了，担心死我了，我还管那个，我的职业素养告诉我，我不能对组织撒谎。” “行了，回新京去！别耽误明天上班，我吊完水就回去了，车还是借的呢！” “我……谢谢你了！” “谢个屁，明天……不……可能得过几天了，我会去新京，你请我吃个饭就好了！” “没问题，卤煮火烧管够！” “草，谁吃猪下水啊？” “哈哈……” 第88章 养伤 鹏城市公安系统重新洗牌了，几乎是一夜之间的变化。 明面上的情况是黑社会殴打政府官员，无法无天，市委郭书记震怒，直接捋掉了一个局长，一个副局长，还有一个所长。 私下里的小道消息是京城的大人物子弟在鹏城火车站被坑了，还被软禁了好几个小时，领导不得不拿出态度来，反正说什么都有。 周一一早，市委就开了会，由公安局副局长做了事件的汇报，然后整个鹏城市组织了专项扫黑除恶行动。 张俊乙躺在宿舍的床上，看着温慧表达感谢的短信，却没有询问自己的伤情，也是坦然接受了。 估计温浩回去也就跟温慧说了，他父母估计也不知道。 他刚刚跟王德林打了电话请假，王德林估计也从市里知道他受伤的消息了，叮嘱他好好养伤，招商的事情先放一放。 给温慧回了短信，张俊乙继续躺着。 “咚咚……”一阵敲门声。 这么早是谁呢？应该是刘闯找来了。 张俊乙起身开门。 “陈……你怎么来了？”来人是陈晓。 “你去市里，还跟人打架，还受伤住院了，都不告诉我，我们还是朋友吗？” 陈晓一阵责怪。 “我……你怎么知道的？” “你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 “你不就是搞新闻……”张俊乙忘了搞新闻的消息最灵通了。 “进去躺着！你真有本事，一个人打几个啊？市里一大早就开会，郭书记亲自布置了扫黑除恶专项行动，你看你多大能耐，一己之力让整个鹏城市震动起来！” “啊？这么大阵仗呢？”张俊乙也是没想到。 肯定是温浩的身份被市里面的人猜到了，有人这是在借势！ “进屋躺着，有什么需要叫我，有脏衣服什么要洗的吗？” “啊？你不上班了？” “这你就别管了，去躺着！”说着就拉着张俊乙往卧室去。 “我没事，就缝了几针。“ “让你躺着就躺着，中午想吃啥？” “没……没什么想吃的，我还以为你会觉得打架的都没什么好人呢？” “我可是在东北长大的，民风彪悍懂不懂，能动手的尽量不吵吵！” “哈哈……懂了！” 张俊乙来到床边坐下。 “何况你是跟黑恶势力作斗争，我可是听说了，市里准备给你搞个嘉奖的！搞不好我又得采访你一次！”陈晓微笑道。 “嘉奖？我可不要，别回头被黑恶势力报复！”张俊乙开起了玩笑。 没想到陈晓却认真起来。 “你说的有道理，这点我还没想到，嘉奖也不能公开！” “额……”张俊乙不知道说啥了。 架不住陈晓的催促，张俊乙只能上床躺着， 看着陈晓笨拙的收拾着，张俊乙心里有些感触，陈晓性格直爽，要容貌有容貌，要能力有能力，谁娶了她确实三生有幸，估计追她的人不少。 “咚咚……”又是敲门声，张俊乙下床来到外面准备开门，陈晓比他快一步打开了门。 “主任……”是林峥和顾天佑他们。 “你们怎么来了？” “听说你受伤请假了，我们来看看你！这位是……” “我叫陈晓，是张俊乙的朋友，也是过来看看他的！” “这不是市日报的陈记者吗？认识……” 张俊乙急忙插话说道：“进来！坐……” 众人提着水果进来，沙发坐不下的就坐卧室的床边，平时张俊乙也没领导架子，他们也比较随意。 “主任，听说是市里面的混混动的手？几个人啊？” “五六个！天黑也没怎么看的清！” “一个打五六个啊？牛逼了！” “打个屁，我又不傻，能跑出来就不错了，不然你们就该参加追悼会了，都是匕首和砍刀，吓死我了！” “主任谦虚了，要是我就吓傻了，不过听书记说全市扫黑除恶了，县公安局的局长副局长刚吃中饭的时候才走，我估计下午我们县就开始了！” “也该管管了，火车站多乱，偷的骗的！”几个女同志吐槽道。 闲聊了半个小时，林峥他们汇报了几项工作就回去了，留下一堆零食水果还有补品。 陈晓又待了一会，被一个电话接叫走了，临走时拿张俊乙宿舍一把钥匙。 张俊乙有点哭笑不得，这陈晓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了！ 下午，刘闯来了，一进门就骂开了。 “你还拿不拿我当兄弟的？借我的车去市里打架，对方七八个人，你一个人多吊？” “我也没想到能打起来，本来就是有个朋友出了点小矛盾，本来都离开了，谁能想到对方突然反悔！”张俊乙若无其事的说道。 “朋友？比兄弟还重要吗？草……” “他算个屁，下次我一定叫你，好？” “还有下次？”刘闯瞪着牛眼。 “没有了，不过也不算白挨一棍子，上次来找我事的那个龙哥，应该是出不来了，还有那个毛所长估计也悬了，你帮我个忙，找人去市里举报，就说自己被那帮人殴打勒索过。” “什么意思？”刘闯有点傻了。 “火上浇油不懂吗？装受害者不会吗？” “懂了！落井下石对？加重罪行？我知道有个叫敲诈勒索，寻衅滋事，对？” “你还知道这个？” “我叔跟我说的，让我别学坏了！” “你还需要学？你不就是例子？哈哈……” “草，我很乖的，我知道怎么办了，你躺着！我走了，车钥匙给我！” 刘闯拿了车钥匙走了，临走时扔了一千块钱，说是他婶子给的，买点补品！ 新京，街道办事处的办公室里，温慧发着呆。 “慧姐，又想什么呢？” 温慧一转脸。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要在苏南待几天吗？” “我妈不让，让我回来上班，你又想孩子他爸了？” “没……没有。” “还没有？你看你眉眼间流露着淡淡的春色，” “什么春色？你才发……春呢！”温慧回害羞着怼道。 “你们多久没见了？他也不来看看你和孩子？” “还是上次领证见的，他……他也忙，我也没让他来！” “马上都4月了，鹏城距离新京又不远，一周来一趟也不过分？” “你以为是你们谈恋爱啊？见那么频繁！再说了，我又不打算跟他长厢厮守，现在不见面反倒没有心理负担！” 赵倩拉过椅子坐下来认真的说道：“慧姐，你不觉得自己活的太累了吗？你总是患得患失，太在意过去，又太担心将来，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张俊乙不是林云松，我虽然接触的不多，我劝你敞开心扉的谈一谈，他对你肯定是真诚的。” “真诚？” “对！” 第89章 来客 随后两天，陈晓基本每天都会来一个多小时，张俊乙也不知道她每天怎么这么有空。 来了就不会空手，市区的各种好吃的都往这提。 张俊乙担心陈晓对自己有误会，想告诉她自己已经有对象了，但是陈晓每次都是以朋友自居，也没有亲密的语言和举动。 周三晚上，徐晓云来，来的还有李华。 “我一听说市里的事，我就猜到是你了，你华姐还不信呢！” 李华一边打量着张俊乙的宿舍，一边说道：“你胆子真大，一个人就敢去挑一个黑社会团体。” 张俊乙笑道：“我现在想起来还害怕呢！我当时也没想动手。” “我可是听说是因为新京某个太子爷在火车站被坑了，市里才打击黑恶势力的，你这受伤也是真的，你不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徐晓云疑惑着问道。 张俊乙当然不会说出温慧的事情，只能撒谎说道：“还是云姐聪明，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是新京那个国企领导的外甥，从省城回新京，想在鹏城玩半天，出了点事故，又不好惊动地方，就给我打了电话，谁知道那帮混混反悔了。” “我就是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那个毛所长的事也是你捅出去的？借刀杀人？” “我也是没办法，这么大的事情总归要有人承担责任的，谁能想到一个所长根本不够，还是市里的人比我厉害……” “你们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李华边吃着零食边问道。 “没什么，瞎聊的！” 徐晓云坐在沙发上看着张俊乙，有些感动。 “我又要谢谢你了，什么时候都能想着我，当初刘主任调我去河口乡，我本来还是拒绝的，没想到成就了我的新生！” “云姐客气了，没有你，我也来不了县里，进不了招商办。” 三个人聊了一些河口乡的趣事，县里重新给河口乡派了个乡长，来料加工的事情搞得很红火，河口乡的人都念着张俊乙的好。 林朝阳和李华都开始管办公室了，有徐晓云在，也不会出什么乱子。 休息了三天的张俊乙去医院拿掉了头上的纱布，只保留了大号的创口贴。 周四一早，张俊乙来到办公室，准备去新京的事务。 还没到中午，他就接到了冯刚秘书的电话，公司高层明天会来春山县，对子公司的建设事项进行详谈，如果争议不大就会签意向书了。 真是意外之喜，张俊乙急忙答应下来。 挂了电话，张俊乙直接来到楼上，也不敲门了，直接推门而入。 “王书记，好消息。” “什么事这么激动？” “星盾集团上次来的考察组刚刚给我打电话，他们集团高层明天来春山县，大概能签订意向书了！” “真的？那……那太好了，我立刻向郭书记汇报，有没有说来的人是什么职务？我们以什么规格接待？” “这个没说，我觉得我们应该做好准备，大概率会是冯总会来！” “那……需要郭书记亲自来了，我这就汇报，你现在给韩宏波打电话，让他立刻来一趟，我们开会商讨一下接待和签约事宜，不行，得让郭书记派个人来，我们都没有接待的经验。” “好，我现在就去打电话！” 张俊乙刚刚回到办公室，何晓艳立刻说道：“主任，刚刚接到星盾集团的传真，他们明天有六个人，为首的是冯刚冯总。” 果然是冯刚要来，张俊乙点了点头说道：“全员参与，准备明天的接待工作，艳姐，你记一下，明天的晚餐必须有羊肉汤，要新鲜的，另外饭菜一定不要标新立异，就普通菜品，这事你亲自去盯着！” “好的，我记下了……” 张俊乙想了想扭头对顾天佑说道：“明天接待不要用彩旗，全部用红旗，你去找后勤主任，潘秘书的管委会那边你也去盯着点。” 张俊乙说完以后总觉得还欠缺了点什么，又向林峥安排道：“一会你去一趟县公安局找李副局长，明天路口站岗执勤的警员或者安保必须站军姿，即使不标准也要站。” “啊？这个……不太好协调！” “没事，你去协调，一会开会我来提！” “好的！” 上午十点半，市里派来的人到了，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不出意外，陈晓也在其中，她要布置明天的新闻报道工作。 与会人员热情高涨，张俊乙没有发言，安静的听着。 “那个小张，我们这里所有人就你和冯总接触过，关于接待你有什么建议？说一说，我们讨论一下。” 王德林终于想起张俊乙来了。 “关于接待问题，各位领导都讨论的差不多了，我有几个注意事项再补充一下，第一点，接待尽量简单，冯总是退役军人，不喜欢表面工作，我建议把那些彩旗什么的撤掉，保留一些红旗就好了，第二点就是饮食尽量节俭，不要铺张浪费，冯总当兵的时候来过我们鹏城，对羊肉汤念念不忘，我建议把这个当成主菜，最后一个就是星盾集团属于军工企业，退伍军人居多，我们春山县要表现出拥军的态度来。” 张俊乙说完，会议室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你说的对，考虑的比我们要细……”王德林夸赞道。 “大家根据张俊乙同志的建议，再讨论一下。” 这是王德林第一次在正式场合叫张俊乙同志，刘志刚敏锐的发现了不一样，抬头看了看张俊乙，突然感觉自己已经老了。 会议一直开到十二点多，初步确定了接待流程和注意事项。 中饭过后也没有人休息，按照会议部署各自忙碌去了。 清理街道，悬挂标语，布置会场…… 现在这个时候谁都不敢掉链子或者拖后腿…… 县里的居民一看这么大阵仗，纷纷打听是哪个大领导要来，知道是有大企业要来投资建厂，都纷纷叫好，招商办和张俊乙的名字也开始被大家熟知。 周五一早，张俊乙早早起床洗漱，跟随王德林等一众领导又把每个地方转了一遍，把流程又预演了一回。 临近中午，高速路出口，四五辆车七八个人正在等待着。 两辆黑色奥迪车从高速出口下来，一群人立刻迎了上去。 郭怀民主动伸手给冯刚拉车门，做足了姿态…… 简单的寒暄过后，准备往县政府而去…… “那个……张俊乙，坐我的车，给我介绍一下沿途的风景……”冯刚主动邀请。 张俊乙看了看郭怀民，又看了看王德林，只好走了过去。 第90章 谈心 副驾驶已经有人坐了，张俊乙只要坐到后面跟冯刚一起。 车子启动往前驶去…… “你跟小慧最近怎么样了？” 张俊乙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说道：“还行……” 冯刚一听就知道有问题了。 “小慧是我外甥女，我还是比较了解她的，她从小被宠坏了，她爸妈对她进行了所谓的新式教育，任由她的个性，我知道你肯定受了不少委屈。” “也不算受委屈！毕竟不在一起，见面也不多，各自也忙！”张俊乙急忙解释道。 “行了，别做样子了，我说过，公司能来投资，并你不是看在谁的面子上，而是真的合适，你不用担心让我不高兴，有啥说啥！” 感受着冯刚的真诚，张俊乙也不想隐瞒什么。 “我以前觉得门当户对这个词是挺偏颇的，现在看来也不无道理，我和温慧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经历、思想观音、为人处事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我承认自己喜欢她，那是仰望，可望而不可及的。” “我现在想通了，也摆平了心态，她离不开新京，我离不开春山县，领了结婚证，也算给孩子一个交代！不怕您笑话，我现在全身上下不到五千块钱，所以对于温慧，我能做的就是存在着，别的我什么也做不了，我也理解她的担心，她受过伤，害怕重蹈覆辙，她故意疏远我，我并不怪她！” 等张俊乙说完，冯刚叹了一口气，抬手拍了拍张俊乙的肩膀。 “你能理解就好，你是个好孩子，等回去我跟她谈谈，早做决定，你们这段缘分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她舅妈跟我聊了好几次，小慧这孩子个性强，有些骄傲，就估计你会受委屈，行了，不提了，你头上的伤，小浩偷偷跟我说了，他不好意思给你打电话，让我问候你，这两个孩子啊！一个都不省心！” “已经没事了，小伤！” “没事就好，我们当兵都是轻伤不下火线的。” “打个架而已，常事……” “今天有羊肉汤？要是没有，我可拍屁股走人了！哈哈……” “那必须有，管够。” 张俊乙沿途介绍着春山县的山，运河，乡土人情…… 街道上，红旗飘飘，路口执勤的交警和安保人员都笔直的站着，各种拥军的标语。 冯刚看着点了点头，还算满意。 县政府门口，红旗招展，锣鼓喧天，有些当年欢迎解放军入城的感觉。 布置一新的会客厅，冯刚和郭怀民相邻而坐，相互寒暄着，介绍着各自的人。 张俊乙肯定是没资格坐的，只是在外面等候着。 “主任，这冯总和郭书记谁的级别更高啊？”顾天佑不明所以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韩哥，你知道吗？” 韩宏波摸着下巴说道：“星盾集团是省管国企，冯总和郭书记应该同属正厅级！从行政上来说，郭书记更高一些，毕竟是地级市的一把手。” “哇塞！正厅级，我这辈子是没指望了！”顾天佑一阵感慨！ 看着他夸张的样子，几个人一阵闷笑。 张俊乙想的确是路上冯刚说的话，最起码他知道了温慧家人的态度，应该就是各自安好，互不打扰了！ 想到这里，他反倒是松了一口气，轻松下来。 会客厅的会谈持续了一个小时，外面已经接到了通知，准备中饭后前往开发区实地考察。 韩宏波是开发区二把手，立刻打电话开始安排起来。 看着冯刚和郭怀民亲密的拉着胳膊出来，所有人都知道投资建厂的事十有八九了。 县政府食堂，简单的饭菜，不过比平常多了一大碗羊肉汤。 看的出来，冯刚很满意。 中饭过后，冯刚没有再让张俊乙陪同，而是跟郭怀民坐了同一辆车，现在的他得为子公司争取更多的政策，这才是他来的目的。 “张俊乙，来，坐我的车。”王书记招手叫他。 张俊乙走过来，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车子启动，王德林直接说道：“我想趁着郭书记高兴，把成立招商局的事情定下来，我知道你劳苦功高，冯总对你的看重大家也都看得到，但是你毕竟才二十五岁，局长的位置对你来说还太早，但是招商局的工作还是要你来主导，所以这个局长的人选，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徐晓云！”张俊乙丝毫没有犹豫，直接说道。 “徐晓云？说说你的理由！” “最初去新京的招商组她就是领导，现在招商办的人都熟悉她，另外从能力和经验上来说，她也是不二的人选，还有一点就是性别，对外工作女性有些天然的优势，您不可能找一个大老粗去做对外工作？” 张俊乙三点理由说出来，王德林点了点头，慢慢思索起来，徐晓云的形象确实不错。 还有一点张俊乙没说，就是忠诚好用，这一点王德林应该也想到了。 王德林知道张俊乙说的都是真心话，因为换一个人就不会希望徐晓云回来，人性都是自私的。 按道理来说，张俊乙完全可以依仗着功劳跟县里谈判，不给局长的位置就撒泼，可是他没有，还推荐了能力出众的徐晓云来担任局长的位置，气度之大，可见一斑。 车队来到开发区，省道旁边正在建设的几家厂房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冯刚仔细的看了交通，开发区布局图的位置，又和带来的人一起商量一下，把子公司的位置定在了距离高速路最近的那片区域。 并且提出了交通的要求，重型机械需要更结实的路面，郭怀民自然满口答应下来。 回到县政府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签约仪式定在了明天早上，到时候省电视台也会派人过来，据说还有省里的领导会过来。 晚上六点，春山县大酒店的大包间里，两桌人坐好。 大领导们肯定是一桌的，第二桌是张俊乙韩宏波还有新进来的秘书和司机。 菜品都是按照张俊乙的建议安排的，没有什么山珍海味，都是跟上次一样的特色菜，主菜都是羊排，羊肚，羊肉汤这些。 张俊乙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上次那个主管工业的林副市长并没有来，不知道是不是上次安排起作用了？ 第91章 买卖 冯刚是军人出身，喝起酒来很是爽快，一杯一杯的。 郭怀民是南方人，年龄又大了，很快败下阵来，王德林也不行，几杯下肚也是高挂免战牌。 剩下的市县领导也都喝了不少才把冯刚几个人陪好。 韩宏波自然也去敬了两杯，张俊乙有伤在身，不喝也没人怪他。 酒宴结束，各种回去休息，郭怀民也留下了，明天的签约仪式他也得在场。 出了酒店大厅，王德林叫住了张俊乙。 “招商局的事情郭书记同意了，但是徐晓云的任命，他还是保留了意见，是不是上次那个纪委的事情啊？徐晓云难道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们不知道的？” 张俊乙一愣。 “应该不会？我找时间再问问她！” “算了，既然郭书记觉得不妥，那就再说！招商局没那么简单，还得重新找个单独的办公楼，这事我记着呢！你先别透露！” “知道了，王书记！” “回去歇着！明天签约仪式有的忙！” “好的！” 回到宿舍的张俊乙也是不明所以，他不知道为什么郭怀民对徐晓云的意见这么大，一个市委书记，一个乡书记，八杆子打不着啊！ 唯一的解释就是徐晓云前夫的事情影响太恶劣了，这才过去两个月，还不能这么高调。 第二天一早，县政府门口的广场上，签约会场早早的就布置好了。 省市的电视台早就架好了摄像机，省里派了两个厅长过来，也算是给足了面子。 轮流采访过后，签约仪式开始，冯刚和郭怀民站在后面，签字的另有其人。 签字仪式过后，在场的人纷纷鼓掌，王德林最高兴了。 让张俊乙没想到的是住院了好几天的冯县长也出现在了签约仪式现场，精神状态还是不错。 仪式结束，各大领导纷纷撤离，冯刚他们也要回新京了，一群人送到了高速入口，挥手告别！ 看着冯刚他们离开，张俊乙的新京之行暂时没了借口，但是他自己知道还是要去一趟的，不然刘闯这一段时间收集的东西就废了。 从高速路回来，张俊乙直接订了两张去新京的火车票，夜里出发，明天早上能到。 他没有告诉温慧自己要去新京，跟冯刚谈过以后他就释怀了，不要勉强自己，也不再勉强温慧。 订了车票，他给刘闯打了电话。 “去新京？今晚？你的伤好了？” “别废话，去不去？去把你收的的那些废铜烂铁卖了，你还想不想去市区发展了，早去早回，我周一还得上班呢！” “去，当然要去……” 夜里十一点，贼手贼脚的两个人踏上北去的火车。 “我说，这堆东西真的值钱吗？别不够火车票钱。” “不够就当旅游了，你不是没去过新京吗？” “草，你坑我啊？还不如在家躺着呢！我婶子给我介绍那个小护士正聊的火热……” “滚，有种你跳火车……” “额……那算了！就当旅游了！” 第二天早上五点多，列车到站，两个人从睡梦中醒来。 “你怎么睡着了？不是让你看着东西的吗？” “草，你不是也睡着了，幸亏东西没丢！” “走！带你吃早饭去，我去买回程的车票。” 两个人出站，找了一家早餐店，豆浆、麻花、糖饼、焦圈买了一堆。 “这东西还不去咱鹏城的羊肉汤配锅饼！”刘闯吐槽道。 “你就知道羊肉汤？都来新京了，不吃点好的？快吃！” “这哪里好？都是油炸的，还裹着糖。” “闭嘴！别让人听见，乡巴佬！哈哈……” 两个人吃了早餐，溜达一圈消食…… “这新京跟咱春山县差不多啊！没有什么繁华的地方！” “人家这叫保留原有建筑风貌，不给盖高楼大厦，走！” 二人打车直奔前门大街而去。 “呦！这里不错，挺繁华的，就是没什么人！” “这一大早的谁来逛街，走！办正事要紧！” 张俊乙按照上次的记忆在胡同里左拐右拐着。 “到了！古聚斋！” “这是店铺？怎么像道观？” “闭嘴！一会少说话！” “不说就不说！”刘闯不服气了。 张俊乙抬手敲了敲门问道：“李老师在吗？” “谁啊？大清早的！” “我啊！上次找你看陨石的那个！” 老头子打开了门，看了看张俊乙。 “是你啊？进来！” 老头前面走，两个人跟在后面进屋。 “李老师，我这朋友家里老房子倒了，准备盖平房的，挖了一些东西，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请您老给看看！” “拿出来！” 张俊乙转身从刘闯随身带的包里拿出一个小袋子倒在了桌子上。 几十枚大小不一的铜钱和大洋散落在桌子上。 李老师都没动手，只是拿眼镜看了看就问道：“你们是打算出手？” “没有，就是看看。“张俊乙回答道。 刘闯急忙上手拉他，被张俊乙甩开。 “看看？几个道光，品相差了点，光绪的看着还行，不过烂大街了，这几枚龙钱还算不错。” “您老给估个价！咱信你！” “不卖不估价！卖是卖的价，估是估的价！” “您老要是想收，也不是不可以！”张俊乙这才说实话。 李老师指着张俊乙笑骂道：“你还真是个小滑头。” 说着从柜子上拿了一个算盘开始算起来。 “四千五，不能再多了，你可以去别家问问。” 刘闯听到价格后睁大了眼睛，巨大的惊喜充斥着内心。 “就按您说的价格来，您在帮忙看看这几样东西！” 张俊乙说着从刘闯的包里又拿出了一个金属酒壶，两个酒杯，一个铜碗。 酒壶拿出来的时候，李老师的眼睛就没离开过。 伸手接过酒壶仔细的看了起来，看了好久，又拿出放大镜翻看着。 张俊乙和刘闯对视了一眼。 难道这个玩意能值钱？这事，刘闯花了五十块钱从一个放羊老大爷手里收的。 “这是个好玩意，锡金的，可惜是民间工艺，我可以确定是个老物件，最起码到宋了，难得酒杯还在，应该六个酒杯，可惜只剩两个了，要是一套，价值翻倍！” “啊？我回去再找找。”刘闯急忙说道。 李老师又看了看破铜碗，摇了摇头。 “卖不卖？” “卖了！”刘闯抢答道。 “连同刚刚的龙钱，我给你们一万五，我的店就在这里，要是觉得亏，三天之内来找我，可以退！” “行，没问题，我们不会退的！”刘闯爽快的答应了！ 钱货两讫，刘闯拉着不知道为什么发呆的张俊乙往外走！ 第92章 醒悟 刘闯兴奋的直哆嗦，来到院子外面还是难掩高兴劲。 “没想到这么值钱，这次赚大发了！哈哈……” 张俊乙没有回答，呆呆的站着。 “怎么了？你是不是也惊呆了？没想到这么值钱？哈哈……” 张俊乙摇了摇头，用力的抿了抿嘴唇，转身就走。 “哎，等等我，你走这么快干嘛？咱有钱了，买点东西带回去啊！” 张俊乙思绪万千，他刚刚在货架上看到了自己送给温慧的陨石，就那么摆在那里，好像是在嘲笑他一样，那么的讽刺。 刘闯兴奋的逛着街，张俊乙呆呆的跟着。 “好不容易来趟新京，你不带我去玩玩吗？” “这不是正玩着吗？你还想怎么玩？” “去看升旗啊！” “这个点早就升完了，顺着这条街一路向北，你还能看见点，走！” 二人顺着街道一路向北而去，张俊乙按捺不住心里的扭捏，还是掏出了电话给温慧打了过去。 这次她没有拒绝，也许因为温浩的事情还欠着人情，她也不好意思不接。 “喂，起床了吗？” “起了，刚吃完早饭。” “我……我送你的那个东西还在吗？” “东西……在……在呢！” “哦，行，你休息！” “嗯，再见……” 挂了电话，张俊乙长舒一口郁气，嘴唇有点颤抖。 “给谁打电话的？你送什么东西给别人了？” “关你屁事！”张俊乙没好气的怼道。 “好心当成驴肝肺啊！草，走，前面有拍照的，我们去拍个合照，除了毕业证，我们还没拍过照片！” 刘闯拉着张俊乙花了二十块钱，以正阳门为背景拍了两张照片，一个兴奋着，一个抑郁着。 温家的小区，温浩把摩托车停在了楼下，推门而入。 “姐，怎么又发呆了？医生不是让你没事出去转转吗！这都四月初了，再坚持四个半月就卸货了！” “不想转，你怎么回来了？不是陪赵倩健身的吗？” “这都是快十一点了，什么健身都结束了。” “没一起吃中饭吗？” “没有，舅舅给我打了电话，说他带队去了春山县，昨天刚回来。” “舅舅去春山县了？见到……” “那还用问？他是招商办主任，肯定的接待，听舅舅说他……还不错，让我回来带你去他家一趟，咱爸妈一会也过去，晚上在舅舅家吃饭，姥姥姥爷也都在！” “去吃饭？没说什么事吗？” “没说，就说吃个饭！” “哦……我收拾一下。” “姐，你想怎么去？打车还是坐我的摩托车！” “我想坐公交车。” “好！” 公交车上，温慧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 “姐，你跟张俊乙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我听赵倩说你好像有意在疏远他，我觉得你这事做的不地道。” 温慧扭头过来给温浩一个大白眼。 “我的事，你少管！” “我说的是道理，人家张俊乙对你没得说？不能说百依百顺！也是有求必应，他是喜欢你的，到现在为止他也没到处张扬和你的关系！反正我是看得出来，他比林云松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他不过就帮了你一回，你有必要这么念他的好吗？” “帮？那是救，你不懂男人的之间的感情，危机时刻能让你先走的那是过命的兄弟！舅舅说的没错，你就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公主，张俊乙十万个好也不及林云松一滴眼泪。”温浩直接怼道。 “你在说什么？”温慧微怒着说道。 “你是拿我们都当傻子吗？你以为你怎么想的我们不知道？” 温慧扭过头去不说话。 在在扭头向外看的一瞬间，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入了她的视线。 温浩也发现了现在商业街的一棵树下，正忧郁发呆的张俊乙。 “那不是……他……” 绿灯亮起，公交车继续往前，张俊乙的身影越来越远…… “他来新京了？没告诉你吗？” 还在发愣的温慧并没有回答温浩的问题。 “姐……” “他前几天说了，没说具体哪一天。” “你不知道问一下啊？哎呀……你真是，他肯定给你打电话了，你没接是不是？” 温慧不说话了，低着头。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急忙扭头从窗户向后看去，想寻找张俊乙的身影，公交车持续往前，她哪里还找得到？ “师傅，停一下车！” “没到站呢！前面一公里就是站台了！” 温慧站起来往门口走去，温浩急忙跟上。 几分钟后公交车到站，姐弟俩下车往回走。 “姐，你慢点，你不会打电话吗？你现在过去也不一定能找到他。” 温慧突然站住了，扭头又回来了。 “我不能见他，我好不容易忍住不接他电话的，走！” 温慧头也不回的走了，温浩看了看来的方向，狠狠跺了一下脚，急忙跟上温慧。 张俊乙等刘闯逛够了，买了一堆不值钱的小玩意，两个人往街外走去。 走出了商业街，张俊乙打车往火车站而去。他并不知道自己刚刚与温慧擦肩而过了！ 冯刚的家里，温慧坐在沙发上陪着两个老人说话，一脸茫然的温浩坐在一边发呆。 “小浩怎么了？”舅妈端着果盘进来。 “没……没事，有点工作上的事情。”温浩急忙解释道。 “周末就别想了，来，吃点水果！” “谢谢舅妈！” “去一趟苏南，客气了不少！” “人总会长大的。”温浩平静的说道。 舅妈诧异的看了看温浩，笑了笑。 下午四点多，冯刚和冯清两口子陆续到达。 一群人围坐一桌，冯刚订的私厨也到了，两个女人打下手，很快就做好了一桌子菜。 “小浩怎么了？平时不是很能说的吗？今天怎么不出声了？”冯刚端起酒杯跟老温碰了一下问道。 几个人都抬头看向温浩。 温浩放下了筷子，端起了酒杯说道：“我想……离开新京，请长辈们支持！” “离开新京？”众人皆为诧异。 老头子咂了一口酒问道：“说说你的想法。” 温浩笑了笑，一脸释然的样子。 “姥爷，我以前听你讲战场的事，总觉得要是换了自己应该也行，我也可以为战友挡子弹，可事实证明，要想做到，需要很大的勇气，我承认我做不到，可是真的有人能做到，他与我可以说无亲无故，但是面对危险的时候，他却让我先走，那一刻，我的心里非常的难受，我恨自己。” 听温浩说着，老温皱着眉头看了看冯刚，冯清则是看向了温慧。 第93章 欠他一个谢谢 老头子看了看温浩，端着酒杯向他碰了过去，温浩急忙双手端杯矮了一节。 “你长大了！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姥爷我支持你！” “谢谢姥爷！” 冯清瞅了瞅温浩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和你爸？” 温浩看了温慧一眼，把自己擅自改道春山，下错车站，与人冲突，被软禁了几个小时，然后张俊乙出面解救，被围攻受伤，告诉你自己怎么处理，一直到送医院，最后让自己回来，这一系列过程仔细的说了一遍。 “爸妈，我以前觉得自己挺了不起的，被你们照顾的都很顺利，经过这件事以后，我才发现我什么都不是，没有解决问题的能力，没有应变的反应力，没有面对生命危险的勇气，就是个愣头青，我欠自己一个经历，欠张俊乙一个谢谢！” “其实我们都低估他了，也太轻视他了，我姐总是担心他会借助家里的关系为自己谋取什么而故意疏远他，明明不爱他，却还让他为了孩子跑了一趟又一趟，对我姐的需要有求必应，这不是我们的偏见吗？” 一群人除了冯刚都愣住了，他们没想到温浩今天能说出这种话来！ 老温和冯清对视了一眼，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冯刚接过话来说道：“我周五去了一趟春山县，为了分公司的事情，那孩子头上的伤还不算太严重，不过关于他和小慧的事情，我们也聊了，他也感觉到了小慧防着他，知道自己和小慧之间存在不小的差距，很是消极啊！不过小浩有一点说的没错，我们确实小看他了，这孩子确实能力出众，脑子活泛，为人处事十分的老练，比起小慧和小浩姐弟俩强了不少，假以时日，会有不小的成就，他才二十五岁？我都想见见他父母了，怎么培养孩子的？” 老温知道冯刚的意思，是也怪自己太放纵温慧了，太宠温慧了，什么事都让她自己做主，他觉得女儿聪慧，仅仅是他自己觉得，别人可不是这么觉得。 气氛开始沉闷起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舅妈一看气氛不对，开始转移话题。 “小浩，你想去哪里？有想过吗？” “去鹏城，或者南方也行，哪怕从一个警员开始也行。” “鹏城？哪里可不好调动，恐怕……” “没事，越远越好，明天周一，我会局里申请的，只要局里同意，我就开始找接收地。” “看来你是想好了！” “是的，我已经想好了，赵倩也同意我出去历练几年，以前总听姥爷说出去闯荡四海，我现在才知道所谓的闯荡就是自己去经历，去感悟！” 老头子“哈哈……”大笑起来，满意的点了点头。 “既然你想好了，我跟你妈也不拦着你了，别忘了给人家张俊乙道声谢，人要学会感恩。” 老温表态了，冯清也无话可说。 现在就剩下一直没说话的温慧了，她还是没有表态，低头吃着东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吃完了饭，温慧直接告辞了，几个人怕温慧有什么想法，急忙让温浩跟上。 “姐，去哪啊？” “前门！” “现在去晚了？他肯定走了，直接打他电话！” “我不是去找他的！” 十几分钟后，古聚斋。 “李老师，我那个陨石想拿回去了。” “这才放了几天啊！行，拿回去！”李老头把展出的陨石收起来交给了温慧。 “李老师，上次跟我一起来的那个年轻人上午是不是来过？”温慧有点忐忑的问道。 “是有这么一回事，他带来了一个年轻人，不知道从哪里收了一堆东西，也就值个万把块钱！” “我知道了，谢谢你，李老师！” “没事，下次有交流的时候，你这东西还得借我用用！” “恐怕不行了，这东西我……不想拿出来了！” “额……好！可惜了！” 姐弟俩出了古聚斋，温浩忍不住问道：“姐，你这东西哪里来的？” “他给的，领结婚证的时候，说是他奶奶家传的。” “这……这不就是定情信物吗？你给卖了？” “你瞎说什么？我有这么不堪吗？不过……现在他应该也是这么想的！”温慧神情黯淡下来。 “这……误会大了，你快给他打个电话解释一下啊！” “解释什么？我需要解释吗？没有他，我一个人照样养活孩子，回家！”温慧头也不回的走了。 一脸无奈温浩看了看温慧的背影摇了摇头。 夜里十一点，张俊乙和刘闯回到春山县，面包车停在了宿舍楼下。 “明天我再去收，只要有个十万八万的，我们就可以去市里开店了。”刘闯的兴奋劲还没过去。 “哪里那么容易？现在的老古董又不像以前了，不急慢慢找，注意保密！我先回去了！”张俊乙拍了拍刘闯的肩膀。 “知道了，张主任，哈哈……” “滚蛋……” 回到宿舍，张俊乙把自己脱了个精光，直接走进了卫生间，打开了喷头，任由凉水冲刷着身体…… 周一一早，张俊乙去街道诊所把头上的线给拆，换了个创口贴。 回到办公室已经快九点了。 一看张俊乙进来，何晓艳立刻站起来说道：“主任，冯县长刚刚来电话找你。” “找我？说了什么事了吗？” “没有，不过听起来心情不太好，你得注意点！” 张俊乙点了点头，往楼上走去。 刚刚走到县长办公室门口，县长秘书拉着脸走了出来，一看就是被骂了。 “张主任……” “冯县长现在方便吗？” “方便，你请！” “好！” 张俊乙抬手敲门，推门而入。 “冯县长，您找我，我刚刚去了一趟诊所。” 冯建东抬眼看了张俊乙一眼，看不出喜怒。 “关上门，坐下说！” 张俊乙转身关门，来到冯建东对面的沙发坐下。 “我得谢谢你啊！你救了我一命！” “冯县长客气了，职责所在，从您来的第一天，王书记早就交代我要注意您的生活需求，毕竟您对春山县不熟悉！” 张俊乙此刻已经表明了态度：我是王书记的人。 冯建东消瘦的面庞看不出一点波动，好像张俊乙的话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刚刚王书记跟我说了招商局的事，我觉得这个局长非你莫属啊！” 张俊乙一愣，就这么硬拉拢吗？自己刚刚表明了态度了。 第94章 两个嘉奖 张俊乙抬头看了看冯建东认真的样子， “冯县长，您这太看得起我了，不论能力和经验，我都差的很多，局长的人选您还是另行考虑！” “你是想说资历！鉴于你在招商引资工作中的突出表现，县委县政府决定对你进行通报嘉奖一次，王书记已经同意了！” “嘉奖？” “对，你不会不知道奖励措施？对于在岗位上有突出贡献的同志，会有嘉奖的，晋升年限可以缩短半年！” 张俊乙愣了愣。 冯建东从一边又拿出一个信封说道：“这是是市公安局刚刚送来的表扬信，信里是对于你在扫黑除恶行动中的表现说明，建议单位对你进行嘉奖的，这个是我和王书记都无法拒绝的，也不得不执行的，这两个嘉奖你是必须接受的！” “两个嘉奖？” “对，两个嘉奖，一个公开一个不公开。” 张俊乙对嘉奖倒是没什么在意，他在意的是这事为什么不是王书记告诉自己，这不是拉关系的好时候吗？ 现在是县长跟他说，这不是欠人情吗？ 不对，是还人情！张俊乙突然想通了王书记的用意。 “谢谢王书记和县长的栽培，至于局长一职，我的真实想法已经向领导谈过了。” “好！你先去忙！这事我在和王书记商量一下，招商办的工作还要再接再厉！” “招商办的下一步工作重点是春山籍的外地企业家，出访小组明天就出发，另外我有个想法，招商的成果不是我一个人的，而是整个团队共同努力的结果，能否给招商办也发一个公开的表扬信，最好是有名字的那种！” 冯建东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 “谢谢冯县长，我先去忙了……” 回到办公室，张俊乙开始分配工作，林峥和顾天佑带着两个人组成的招商小组明天出发去苏南和上海，至少争取一家企业入驻开发区，本地的开发区需要本地人的企业。 中午吃了饭，张俊乙回到宿舍，拿起手机陈晓发了短信，询问她这两天忙什么？ 没想到陈晓的电话即刻，就打了过来。 “喂，你这是午休了吗？真羡慕你，我都要忙死了，扫黑除恶的事跟踪报道还没结束，星盾集团的介绍和新闻又要发了，明天晚上做点饭，我去你那歇歇……” 听着陈晓丝毫不做作、甚至很贴心的话，张俊乙内心觉得很舒服，就好像相处了很多年的老朋友了，他根本不想拒绝。 “好啊！你想吃什么？我去买菜！” “就捡你拿手的弄四五个菜！” “四五个？我还真拿我这当饭馆了？” “我交生活费还不行吗？小气扒拉的！” “这还差不多，这年头，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哈哈……” 挂了电话，张俊乙心情大好，总觉得跟陈晓相处非常的轻松，不用刻意的去想要说的话。 此刻，温慧在他的心里已经开始变淡了…… 下午三点多，关于招商办的表扬信和对张俊乙的嘉奖正式下发，以通知的形式发放县各单位和乡镇。 一时间，招商办的地位直线上升，一群年轻人用自己的努力赢得了广泛赞誉。 河口乡，徐晓云看着刚打印出来的表扬信和嘉奖通知高兴的直点头。 “李华，把这个多复印几份，门口的公告栏，工艺品厂门口，医院门口都贴上，好歹也是咱们河口乡出去的干部，咱脸上也有光！” 李华拿着通知，撇了撇嘴。 “徐书记，这一个嘉奖抵扣半年晋升时间，要是再来一个他能升副科长了？” “嘉奖有那么容易拿的吗？副科级那是干部了，他还得熬一熬，怎么？羡慕了？” “说不羡慕那是假的，不过再怎么嘉奖，我也是他姐姐，哼！” “行了，快去贴！让林朝阳也去！” “他？还不够臭屁的！” 通知一贴，张俊乙的父母和小姑都看到了。 “他爸，这嘉奖是什么意思？” “就是立功了！” “立功？那不是当兵的人才有的吗？” “别问我，问你儿子去。” “看你那样！儿子立功，你脸上不也有光吗？” “我不需要他给我争光！” “死鸭子嘴硬！” 晚上七点，县城的一家饭馆的包间里，八个年轻人围坐一桌。 “来，为我们取得的成绩干杯，也为招商小组明天的出征践行！”张俊乙举着酒杯说道！ “来，干杯！” “主任，我现在觉得真是跟对人了，当初来招商办我还打过退堂鼓呢！”顾天佑扭捏着说道，引起大家的哄堂大笑。 张俊乙微笑着拍了拍顾天佑的肩膀说道：“以后会越来越好的，春山县也会越来越繁荣的，市里已经答应县里成立招商局的请求了，到时候我们就有自己的办公楼了！” “那太好了！” “就是……就是……” 八个人兴奋得像个刚买新玩具的孩子一样。 张俊乙手机震动了几下，他摸出来一看，是温慧发来的短信。 打开短信内容：陨石是借去参加展览的，已经取回，如你不放心，可以收回。 张俊乙一愣，这算是解释吗？很生硬的样子。 不过他的心里还是有点庆幸的，温慧不至于这么不堪，她可能刁蛮任性，傲娇自我，最起码的做人做事还是没问题的。 想了一下，张俊乙回复了四个字：任你处置。 看着张俊乙回复得四个字，温慧嘟着嘴，生着气。 “我都跟你解释了，还想怎么样？”温慧摸着肚子嘟囔着。 “你要是长大了跟他一个德行，看我不打烂你的屁股。” 肚子里的孩子像是回应她，踹了一个凸起显露在肚皮上。 张俊乙这边放下电话，铃声响起。 “喂，云姐，我们聚餐呢！刚开始，你来！我们在春江路上，好！” 挂了电话，张俊乙对其他人说道：“云姐要过来。” 几个女同志很高兴，许久没见徐晓云了。 不多时，徐晓云到了，又重新开始喝起来。 晚上九点多，张俊乙和徐晓云沿着街道走着。 “招商局局长的事，我向王书记推荐了你，王书记那边好像没什么问题，不过市里恐怕没那么容易，我估计还是因为上次那个事的影响，等过个把月，我再提一提！” “别费劲了，我现在挺好的。” 张俊乙摇了摇头说道：“我认识的这么多人当中，也就你和刘志刚主任，还有韩宏波算是能力比较强的，我不管那么多，只要是做事的 我都支持，你也知道我当初很反感一些人的行径的，还好有你们，我才觉得能继续待下去！” “谢谢你这么高的评价……有些事不能强求，河口乡挺好的，我现在跟你小姑挺熟的，她跟我说了很多你小时候的事情，哈哈……” 张俊乙尴尬的挠了挠头。 第95章 所长 徐晓云家的小区门口。 “进去坐坐？” “不了，得早点睡觉。”张俊乙指了指头上的伤口。 “那行！回去早点休息！” “再见！” 张俊乙转身往宿舍的方向走去。 徐晓云站在小区门口盯着张俊乙的背影看了好一会才抬脚进入小区。 鹏城市区紫竹苑是一个高档小区，它的一部分被单独围了起来，作为市政府领导们的住房。 郭怀民站在二楼的书房里接着电话，几分钟后电话挂断。 “什么人给你打电话的？还得背着我？”一个女人从外面客厅推门进来。 “是新京的一个领导！” “新京的领导？你什么时候新京也有认识的领导了？” “刚认识的，他请我帮个忙的，不好拒绝啊！”郭怀民坐了下来。 “怎么？求官吗？” “还真给你说对了，让我给安排个位置。” “能让你为难的肯定是重要岗位！” “不是，要是那样我就一口回绝了，是新京的一个普通警员想调来鹏城！” “那不简单，随便找个地方就行了，又不违反纪律，只是正常的工作调动而已，这边同意接受，那边通知放人，皆大欢喜！” “就是因为普通，我才为难，职位普通，人可不普通！” 女人一皱眉头问道：“官二代？” “不准确，也可能是三。”郭怀民指了指女人红色的衣服说道。 女人恍然大悟。 “那就给一个不高不低的职务，玩两天就回去了，鹏城哪有新京好玩？” “不高不低……”裹怀民思索着。 不多时他就掏出来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喂，我是郭怀民，春江路派出所那个姓毛的所长充当黑恶势力保护伞的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跟前一段时间的那个丑闻有关系？真是蛇鼠一窝，…………新所长的位置暂时空着，我有用！” 第二天上班，张俊乙一下子空闲下来，林峥他们已经出发了，办公室里面空了一半的座位。 这这一段时间一直忙忙碌碌的，没有时间考虑自己的事情，有一些问题也可以安静下来思考思考。 温慧那边自己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该表态的已经向冯刚表态过了，以后自己要做的就是配合，自己对温慧终究是强扭的瓜不甜。 他喜欢陈晓的性格，还没有到可以发展的地步，陈晓也是保持着朋友的距离，目前是最舒服的关系。 正想着，电话响起，是杨会计。 “喂，六叔。” “小乙啊！我看到了你的嘉奖通告，祝贺你啊！” “谢谢六叔了，都是工作，不值一提！” “话不能这么说，这都是晋升的资本，我一开始就很看好你，你原来还不想进体制的，听我的没错？” 杨会计一邀功，张俊乙就知道肯定是有事需要自己了。 “六叔吃的盐比我吃的米都多，经验这方面我是一辈子也赶不上！” “哈哈……还学会谦虚了，我们家杨洁今天去县里了，她明天参加县实验初中的考试，怕明天时间紧，我让她去住宾馆的，想着你也在县里，晚上下班可以去陪陪她，你不是有她的号码吗？年轻人还是要多接触接触的！” “今晚吗？我可能没时间呢！估计得很晚了！” “晚一点没事啊！晚上你可以给小洁辅导一下面试技巧，笔试对她来说问题不大！” “额……她的面试应该是说课？我这……” “我不是怕她怯场吗？你去给开导一下！” “好！我看时间！要不是很晚，我就去一趟！” 挂了电话，张俊乙哪里能不知道杨会计的用意，上次提了娃娃亲的事，这次直接让自己去宾馆。 对于杨洁，他真是喜欢不起来的，从小一起长大的，他非常了解杨洁的脾气性格，为人处事的原则。 下午陈晓打来了电话，人已经到了春山县驻点，下了班就直接去张俊乙的宿舍，问他想吃什么，自己买了带过来，做饭只是玩笑话，还是买点现成的吃来的方便的。 张俊乙不挑食，有肉就行！ 晚上下班，张俊乙回到宿舍的时候，陈晓已经在收拾了，她有钥匙的。 看着陈晓躬着腰身，紧绷的牛仔裤勒着规则的圆形，张俊乙一阵心热。 “看什么呢？” “没……没什么。” “洗手准备吃饭！” “好嘞！” 张俊乙，往桌子上一看，一个五香牛肉，一个猪头肉，一个花生米，一个拉皮，几根洗好的黄瓜和生菜。 “这都是下酒菜啊？” “对啊，下酒菜！”陈晓说着从地上提了两瓶啤酒打开。 “还喝酒啊？” “啤酒也算酒吗？” “女侠，我服了！”张俊乙直接抱拳。 “别贫嘴了，坐下吃饭！” 两个人坐下，一人一瓶啤酒，边喝边聊。 “真没想到平时端庄优雅的女记者是这样吃饭的。” 看着啃着黄瓜的陈晓，张俊乙有感而发。 “我在你面前还用端着吗？要是那样我就不跟你处朋友了！” “挺好的，越自然越好！你这身材是怎么保持的？” “什么保持身材？我这是累的，现在还好一些，刚来参加工作那会，每天都在外面跑，一年的运动鞋我就穿坏了八双，全靠吃东西撑着！” “那就不奇怪了！” 看着陈晓吃的香，张俊乙也是食欲大开，两人把所有的食物都给消灭了。 收拾完碗筷，张俊乙送陈晓会驻点。 一出宿舍，陈晓立刻就不一样了，走路步子也小了，开始面带笑容了，一副知性优雅的感觉。 路程不远，很快就到了。 “我还没消食，我送你回去！”陈晓说道。 “啊？咱俩这相互送，不得走到们明天吗？” “没事，怎么？你没谈过恋爱吗？没有陪女朋友走过马路？没转过操场？” “转过几回。” “那不就行了，走！” 新京，温慧家里，一家人都没有睡觉，客厅的沙发上，冯清看着温浩，有些舍不得。 “妈，我是去工作，又不是出国，紧张啥？” “从你生下来，你就没离开我超过五天的，这一去得五一才能回来？” “五一也没几天了，鹏城到新京六个小时的火车而已，一天我能来回好几趟！别担心了！” 老温也是劝道：“他都二十七了，你还拿他当七岁呢？孩子长大了，早晚要独立的。” “大道理我能不懂吗？我不就是担心吗？” “没必要，我倒是担心他学坏，出门在外，该交代还是要交代，法律的边界全是自由，在你守不住底线的时候，多想想家里人！” “知道了，爸！” 第96章 闹大了 温浩到鹏城任职的事情，张俊乙并不知道，温慧没有告诉他，他们之间问候也仅限于关心孩子的情况。 张俊乙也没有去关心杨洁的考试情况，主要是没时间。 因为恢复了身体健康的冯建东开始展现自己工作的认真状态，每天都会拉着县政府各部门开会，还会带着各级领导下乡镇考察。 一连三四天，张俊乙除了关心招商小组的情况，就是跟着冯建东后面跑。 张俊乙发现冯建东特别喜欢年轻人，年龄大的干部一个都不带。 三四天的时间，把春山县的十三个乡镇跑了个遍，重点考察了工艺品加工厂。 很快，全县的老百姓都基本知道现在的县长是谁了。 好不容易熬完了一周，周六一大早，张俊乙就来到了刘闯的娱乐城。 刘闯一大早就自己坐火车去新京卖古董去了，把面包车留给了张俊乙。 张俊乙开车往河口乡而去，他也是大半个月没回家了，还挺想念的。 半个小时，车子停在了爷爷家门口，张俊乙从车上来，提着买的卤菜和烟酒。 爷爷奶奶迎了出来，稀罕了好一会。 “小姑和表弟呢？” “吴家有个人找来了，说是小松的姑奶奶去世了，你小姑带着小松去给烧把纸，估计快回来了！” 张俊乙点了点头，把东西提进屋，小白狗亲热的跑了出来，在张俊乙的脚边打转。 放下东西，张俊乙把自己春夏季的衣服都找了出来，准备带去县城，又帮爷爷奶奶做了一些他们不方便的活，修个水管，换个灯泡什么的。 中午小姑带着表弟回来了，就着张俊乙买回来的菜，又炒了两个，也算挺丰盛的了。 “爷爷，我们这里有姓陈的人吗？” “姓陈？我们还是很少的，隔壁村后陈庄基本都姓陈！” “我遇到个人，她知道您和我爸的名字，我没问她姓什么，不过她夫家姓陈，住在鹏城市里面！” “说不定是本村嫁出去的闺女。” “不是的，她好像是从东北来的！” 一听到“东北”两个字，爷爷奶奶明显愣了一下，相互看了一眼，就不说话了。 看了老两口的表情，张俊乙猜想陈晓一家跟自己这边应该是有点渊源的，但是双方好像都不愿意提起。 难道是闹翻了的亲戚？ 张俊乙一看情形就不再问了。 下午跟着爷爷去地里转了转，麦苗已经长高了不少，翠绿翠绿的。 从地里回家的路上，张俊乙接到了徐晓云的电话。 “林副市长在医院里被省纪委的人带走了，” “什么？” “是那个毛所长供述的，除林副市长外还有一个副局长。” “林副市长怎么在医院被带走了？”张俊乙大概已经猜到了。 “听说是得了脏病！” “卧槽，这下鹏城市要地震了！” “是啊！谁也没想到，但是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你。” “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可别瞎说！” “好！还是要谢谢你！” “客气了，云姐！” 市区紫竹苑小区，郭怀民正在换衣服。 “你着什么急？等周一再去省里不行吗？”女人埋怨道。 “你当我是去旅游呢？这是多大的事情？我得见赵副省长。” “能有多大事？一个副市长而已！” “我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搞不好我也跟着倒霉！” “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女人面色不善。 郭怀民急忙笑道：“我能有什么事？咱俩结婚快二十年了？我什么时候犯过原则性错误？别人知道，你还不知道我吗？” “那你又说你要倒霉了？身正不怕影子斜！”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怀疑这里面涉及高层的争斗，我怕处理不好就两面不是人了！” “高层？有这么夸张吗？” 郭怀民换好了衣服，端过一杯茶喝几口。 “从两个月前的那个丑闻，到扫黑除恶，再到林云山被省纪委带走，这背后一直都有一个人在！” “谁？” “张俊乙！” “他是干什么的？” “来，坐下，我跟你慢慢说…………” 女人沉默了一会开口说道：“你的意思这是温家的新老女婿之争？这林家也太过分了，不能生孩子就跟人离婚，还坏人名声。” “所以我说这事没这么简单，这个张俊乙也是个布局高手，不可小觑，他打掉林云山也应该也是想展现自己的能力，为自己争取更多的话语权！” “你们男人真是复杂！我搞不懂，你去！” “我很快就回来！” 带着表弟在树林里玩耍的张俊乙怎么也没想到，他被人高估了！ 这件事的影响也在持续发酵，他想与世无争都不可能了！ 新京，林家。 “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就被双规了？一点征兆都没有，还染上了那种病，真他妈的丢人，这么多年白培养他了！” 已经五十五岁的林远行咆哮着，唾液横飞…… “爸！您别生气了，注意身体！”一旁的林云松劝道。 “我他妈注意什么身体？早晚被你们这些不孝子孙气死！云亭来了没有？” “二叔，我来了！”一个年近四十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模样跟林云松也是三分相像。 “到底怎么回事？”林远行皱着眉头问道。 “目前能查到的情况是温家的那个温浩几天前从苏南返回新京路过鹏城被当地小混混给欺负了，然后鹏城开始了扫黑除恶，一个所长被当成保护伞处理了，为了立功举报了我哥，主要的罪名是……” “是什么？还有什么不够丢人的吗？” “聚众淫乱，权色交易，收受贿赂！” “蠢货，他就是头猪……都他妈得脏病了，谁看不出来？”林远行破口大骂！ “他一个副市长，竟然被一个所长掏了底。”林云松也不能理解。 林远行现在想的肯定不是捞人。 “温家那小子去苏南干什么？怎么又跑到了鹏城？” “新京谁不知道温家和赵家关系好？都快成儿女亲家了，那个又臭又硬的赵石头在苏南当常务副省长，您当初把我哥安插过去，也不是想拉赵石头的关系吗？”林云亭解释道。 林远行不说话了，而是叹了一口气。 林云松走上前小声问道：“爸，现在我们怎么办？山哥那边还有办法吗？” 林远行摇了摇头，抬头瞥了林云松一眼说道：“你那个老师别当了，这学期结束去教育局！趁我还在位置上，我们林家必须保证至少有两个人在上升状态。” 林云松本来想拒绝的，看了看林运行凌厉的眼神，还是不敢开口。 第97章 筹备 周日中午张俊乙就返回了县城，面包车停在了娱乐城门口。 “你们老板回来了吗？” “还没有，估计要下午才能回来！”台的小美女回答道。 张俊乙点了点头，掏出手机给刘闯打了电话，得知他在火车上，还有大半个小时就到了。 张俊乙重新启动车子往火车站而去。 下午一点多，兴高采烈的刘闯走出了车站。 “看样子又捞了不少？” “没有，这次东西成本也高，我收了一个瓶子，花了两千多。” “卖了多少？看你那贱样，应该没少卖！” 刘闯笑了笑，伸出了大拇指和食指。 “还行，再去两次就发财了！” “估计以后没有了，收不到东西了。” “那也值了，先做个启动资金，走！” “路上遇到了傻缺，长得人模狗样的，说话老是气人，要不是人多，我怎么也得弄他一回。”刘闯坐在副驾驶气汹汹的说着。 “这么大气性？你是该找个女人管管你了！” “你怎么跟我婶子说话一样？” “我可没有你这样的晚辈！不够丢人的！哈哈……” “草……” 车子直接开到了张俊乙宿舍，刘闯上楼坐了坐就走了！ 周一一上班，林峥带的招商小组就跟张俊乙做了汇报，情况比预想的要好，有两家本地户籍的老板有意向把公司迁回来，也算没白跑一趟。 张俊乙整理了资料，一会县长开会的时候肯定要问的。 冯建东自从出院以来，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相比于原来杨进荣的风格完全不一样，对人又严厉，要求又高，下面的各部门也是怨声载道。 张俊乙倒是无所谓，他本来就有自己的节奏，跟上冯建东的进度完全不是问题。 看着冯建东拍桌子吼人，张俊乙真怕他血压又上来了。 冯建东发泄结束，各部门开始汇报工作，声音都很小，生怕再被骂。 张俊乙看着咆哮完还有点激动的冯建东，心里升起了一丝怜悯，旁边的常务副县长黄德飞和刘志刚都是王书记提拔上来的，还有很多部门的领导也都是以前杨县长留给王书记的亲信。 冯建东的的权利都是明面上的，也难怪他会拍桌子咆哮，要是换了自己可能就躺平了，是忍辱负重还是明修栈道 暗渡陈仓呢？ 权力的斗争永远都是主旋律！ 会议开完，各自回部门，林峥几个人立刻凑了过来。 “主任，听说县里要成立招商局了？” 看着一脸兴奋的几个人，张俊乙面无表情的看了林峥一眼问道：“怎么？你想当局长吗？” “不不……不敢……就是又很多流言蜚语！” “说什么的？” “就是说你，又是表扬又是嘉奖的，局长非你莫属了！” “还有呢？” “说……说当初你的招商办主任就是市委郭书记指定的，你肯定跟郭书记有点……关系！” “什么关系？” “说什么的都有！ “我要是和郭书记有关系，脑袋还会被开瓢吗？开会还会被骂？还会住宿舍吗？回家还需要坐公交车？我爷爷奶奶还会在农村种地？” “这个……” “干活！那不是我们该关心的事！组织上会有安排的！” 顾天佑接过话来说道：“我们几个商量过了，我们只认你，要是别人，别怪我们不配合！” 张俊乙一瞪眼：“去了几天苏南，学会拉帮结派了？” “没，就是说这个意思！咱就是不想让个不懂的人来瞎掺和，咱们辛苦了几个月好不容易有点成果了，招商办不再是别人眼里的杂牌军了，被别人摘桃子，咱们不服！” 张俊乙邪笑着点了点头。 “你现在口才挺好的了，说话也不紧张结巴了，给你个任务！给咱春山县构思一个招商口号！先想十个供我挑选，下班之前交给我！” “啊？我……我不行的。”顾天佑开始装可怜了，引来其他人的哄堂大笑。 正说笑着，张俊乙的手机震动起来，刚刚开会他给调成了无声模式。 掏出手机一看，是温慧的短信，内容也让他有点懵。 “能请你帮个忙吗？” 这是自从上次跟表态过后，温慧第一次主动给自己发信息，张俊乙考虑了一下回复：尽管吩咐。 谁让她现在是孕妇呢？尊重还是必须要的。 不多时短信过来，张俊乙一看，更加懵圈了，温浩调来鹏城了？温慧托自己有时间去看看他。 这叫什么事啊？这小子不长记性？ 张俊乙一阵头大，他立刻就想到了肯定和郭怀民有关系，他清晰的记得冯刚和郭怀民亲密的样子，从而又想到了春江路派出所所长的空缺。 他给温慧回复信息说周末过去看看，温慧回了谢谢。 张俊乙又关心了一下温慧的身体情况，两个人相互聊了几十句，多日紧张的关系稍微缓和了一些。 放下手机的张俊乙也很奇怪，温浩跑来鹏城干什么？历练？镀金？ 不管了，既然温慧提了，那就要去看看。 本想给温浩打电话问问的，想想还是算了，等周末再说！他刚来，肯定也是一堆事。 县政府的事还是那样，冯建东依然每天就是拍桌子骂人，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张俊乙抽空去了开发区韩宏波那里，查看开发区几个厂房的建设进度，跟几个老板通了电话，询问有什么可以做的，招商不是招来了就不管了。 周五下午，临近下班，王德林的电话把张俊乙叫到了楼上。 “王书记，您找我？” “关于招商局的事情，我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我的意见？” “按道理，新成立得部门都要有自己的办公区域，招商局目前人还是比较少，而且是个职能单位，并不行政单位，所以我想就没必要另起炉灶了，现在有两个地方，开发区会建一个管委会办公楼，你们招商局可以跟他们一起，但是需要等一等，另外一个就是原计生办的那个三层楼，他们搬到妇幼保健所去了，那个就空了下来，你们自己考虑一下！” “好的，谢谢王书记，我回去商讨一下。” “行！另外冯县长那边你还是多注意一下。” “额……好的，我知道了！” 从王德林办公室出来，张俊乙有点挠头，王德林在暗示自己什么吗？ 注意什么？注意别被冯建东拉拢吗？还是让自己注意冯建东的事，及时向他汇报？ 第98章 因地制宜 鹏城市区，春江路派出所。 张俊乙站在门口往里面的看了看，他没有提前给温浩打电话，温慧也只是告诉他温浩调来鹏城了，他也只是猜测这里可能是温浩的落脚点。 “同志，你有什么事吗？”值班人员发现了站在门口的张俊乙。 “请问你们有没有一个新调来同志，姓温！” “你是说温所长？他在！” 所长？应该是他。 张俊乙抬步往里走，刚到院子里。 “张俊乙？你怎么找来的？肯定是我姐告诉你的！” 一身警服的温浩正好从里面出来，见到张俊乙十分的热情。 “你姐让我来看看你！” “我有好看的？刚来几天，还没理顺呢！快进来！” 来到办公室坐下，张俊乙打量着环境。 “你怎么想调来鹏城的？一点征兆都没有！” “不怕你笑话，上次的事以后，在回新京的火车上我就有这想法了。” 温浩给张俊乙拿了一瓶矿泉水，又踮脚看了看张俊乙头上的伤口。 张俊乙摸了摸伤口说道：“没事，都半个月了。” 温浩点了点头，回到自己的位置坐好。 “从警校毕业三年了，在单位有领导照顾着，在家有父母疼着，经历了上次的事情以后我才觉得自己欠缺的太多了，所以我就想出来了！也是巧合，我来鹏城了，周一我还去了我们被围的那个台球室，已经被关了。” “看来那件事对你影响很大啊！” “人总要经历过一些事才能成长，我到这里来，孑然一身，无牵无挂的，每天都是扑在工作上，非常的充实！” 张俊乙非常能理解温浩的感受。 “工作上有什么困难吗？鹏城和新京了不一样，你这外来的和尚不好念经？” 温浩笑了笑说道：“困难肯定是有的，不过我有心理准备，不然我就不来了，鹏城是个好地方啊！民风淳厚，个性鲜明，跟新京还是挺像的。” “你能适应就好，你姐还担心你适应不了，被本地人欺负，让我经常来看看，其实我来市区的次数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我对这边也不是很熟。” “哈哈……我一个所长还能让人欺负了？而且刚刚进行了扫黑除恶，朗朗乾坤一片清明，都是家长里短的小事。” “小事也是常态，老百姓看重的就是小事，能解决了你才是好警察！” “你说的对，我以前在新京，眼里只有大案要案，来了以后几天我才发现，治安管理比那个更重要，可以防微杜渐！” 张俊乙赞许的点了点头，他基本可以明确温浩不是来镀金的，而是真的沉下了心。 两个人聊了一会。 “走，带你去我宿舍看看，我姐让你来，应该是不放心我自己怎么过日子？” 张俊乙点了点头，跟着温浩来到不远处的宿舍楼，三层的宿舍楼，有点像大学宿舍。 温浩住的房间跟张俊乙的类似，只是没有厨房和客厅，就是个带厕所的单间，衣柜和书橱但是很新。 房间收拾得挺干净的，看的出来，温浩也不是邋遢的人。 “你就天天吃泡面吗？这哪里行？附近没有饭馆之类的吗？” “我刚来，还不熟悉！一会去找找！” 张俊乙掏出手机拨通的陈晓的号码。 “喂，陈主任，你知道春江路这边有哪家小餐饭馆干净卫生味道还不错的？” “老周饭馆还不错，你来市区了吗？” “来看个朋友！老周饭馆？谢谢你了！” “跟我还客气？晚上回去吗？有地方住吗？” “我刚来，晚上再说！” “行，有需要给我打电话！” 挂了电话，张俊乙招呼温浩说道：“走，尝尝去！” 午饭时间，温浩换了身衣服，两个来到小饭馆，确实挺干净的，张俊乙点了四个菜。 “能喝酒吗？” “少喝点！下午不去所里了。” 张俊乙点了点头，要了四瓶啤酒。 “你对我这新来的有什么建议吗？”温浩开口问道。 “建议？” “对，建议！” 张俊乙想了想说道：“入乡随俗，因地制宜！” “具体说说！” “一个地方长久以来能稳定发展，肯定是达到了某种平衡，你不要急于打破这个平衡，先了解它，贴近它，改变它！” 温浩点了点头，他知道张俊乙的意思。 “我懂你的意思，地头蛇嘛！我不是愣头青，知道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鹏城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地方民风彪悍，讲义气，称兄道弟者比比皆是，一不小心就会引起群体事件！” “你明白就好，我刚听说你来这里的时候，我就担心你冲动，怕你用你那一套学院派的行径来处理工作，基层派出所不是刑警队，就是鸡毛蒜皮，偷鸡摸狗，打架斗殴的琐事，很多事情只要不是违法行为，都是以协调解决为主。” 温浩抬头看了看张俊乙笑了笑。 “我舅舅说的没错，你确实不像刚进入体制不到一年的人，反倒是像个老官油子。” “你这是夸我还是骂我呢？我爷爷当了十几年村长书记，耳濡目染！那时候家长里短的都找他给协调，所以……你懂的！” “原来是官宦人家，那就不奇怪了，哈哈……” “随你怎么说！”张俊乙翻个大白眼。 酒菜上来，两个人吃着聊着，颓去了傲气的温浩还是挺不错的，虚心的向张俊乙请教着鹏城的风土人情，最后还是免不了提到温慧。 “我姐现在很纠结，你也知道怀孕的女人很敏感，她之前的经历你多少也听说了，我没有劝和的意思，我知道你们之间从家庭、经历、对感情的态度都有很多的不同点，你们又不在一起生活，缺乏相互了解，所以……不管怎么说我都是孩子的舅舅，你对我又那么多帮助，来，喝一杯！” 张俊乙没有搭话，他也不知道怎么和温浩说，只能端起酒杯灌了下去。 温浩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来看了一下，又看了张俊乙一眼接通了电话。 “喂，姐，我吃饭呢！姐夫请客的！” “噗……”张俊乙刚灌下去啤酒差点喷出来！ 第99章 人贩子 看着张俊乙狼狈的样子，温浩一阵邪笑，电话那头的温慧也是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匆匆挂掉了电话。 餐桌上的冯清疑惑着问道：“怎么还没说几句就挂了？” “他们吃饭呢！”温慧解释道。 “他们？哦……张俊乙跟他一起呢？” “嗯！我让他去看看小浩的。” 冯清点了点头。 “五一你姥爷八十大寿，他能来吗？这么重要的场合，会有不少人来的！” “不知道他来不来！我以前提过，他答应了。” “那就没问题，五一的时候孩子也都六个半月了，他也该来看看了……” “有什么该不该的，也不是他想看就能看的！” 冯清看着说话不阴不阳的温慧，觉得好笑，这脾气真像自己。 饭馆这边，张俊乙和温浩继续吃着，刘闯打来了电话，说自己到了市区，准备看门面，问他有什么建议。 “你来春江路老周饭馆！我在这吃饭呢！” “卧槽，你跑市区吃饭不叫我。” “你来不来？” “五分钟！” 挂了电话，温浩也没问是谁，张俊乙的朋友他都挺感兴趣的。 不多时，刘闯的面包车停在了门口。 膀大腰圆的他走了进来，一见温浩。 “是你啊？真巧！” 张俊乙一愣：“你们俩认识啊？” “周日来鹏城的火车上认识的，争论了几句，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温浩笑道。 张俊乙想起来闯说的想“弄”的那个人。 “介绍一下，刘闯，我高中同学，也是我兄弟，他叔叔现在是春江县副县长，这位温浩，在新京认识的，新任春江路派出所所长！” 张俊乙直接说了两个人的底细，那就是没拿他们当外人了，两个人也都是心知肚明了。 两只手握在一起，就算认识了。 张俊乙又加了四瓶啤酒，刘闯直接拿过一瓶起开对着温浩说道：“以后就是兄弟了，我先干为敬。” 说完直接吹了一瓶，温浩也不含糊，也喝了一瓶，刚刚张俊乙就跟他说了要入乡随俗。 “你俩行了啊！别他妈我请客你们就照死了喝！”张俊乙直接笑骂起来。 “兄弟，以后去春山县，我招待你，别跟这抠门的人混！”刘闯又开始吹牛了。 张俊乙附和道：“这倒是实话，以后你有需要查案涉及到春山县的，给他打电话就行。” 温浩笑道：“那以后就要麻烦刘兄弟了。” “客气，客气！” 一直都是家教甚严的温浩哪里见过这样的江湖匪气，一时间倒是有点迷恋这种感觉了，后悔没有早点出来。 吃饱喝足，温浩回了宿舍，张俊乙跟着刘闯的车走了，开始他们的赚钱计划。 “还打算开网，游戏厅？” “我也不会别的啊！不过，资金有限，我打算盘一个店下来，重新弄太费钱了！” “盘一个店也不少钱？你那个新店也才半年而已。” “那你猜猜半年赚了多少？” “我哪里猜的出来？你的生意我可不掺和，我们不让做生意！” “废话，我能不知道吗？我还能害你？你就别管了，反正生意有你一份子，既然你认识这里的所长，那我就在这一片找了，我婶子不放心我自己来市里，想来市里开个宾馆，她县城的服装城不想开了，嫌太累了！” “也行，县城的消费能力有限，来市区发展也挺好，你婶子做生意是很厉害的，你多听听她的。” “废话，还用你说！我发现你当了主任以后，越来越喜欢说教了，跟我叔原来一样！” “有吗？我觉得你说的不对！” “这句就是！” 张俊乙手机铃声响起来，他摸出来看了看，示意刘闯别说话。 “喂，爷爷。” “你能回来一趟吗？你小姑被打了！” “什么？谁干的？” “吴军带了一个外地女人回来，说是来看孩子，想把孩子带去县里玩一天，你小姑不同意，他们准备抢孩子的，你小姑被吴军踹了一脚，你奶奶也摔了一跤。” 张俊乙忍着怒火：“他们人呢？” “被邻居打跑了！往县城去了，我给你爸打电话了，他跟你妈妈正回来呢！” “我马上回去。” 电话一挂，张俊乙扭头说道：“送我回河口乡。” 刘闯也听出了大概，立刻调转车头往河口乡而去。 出了市区，张俊乙突然说道：“我来开，你打电话，有一男一女，大概四十岁左右，男的本地人，女的外地人，天黑之前帮我找到他们。” “好！” 一个半小时后，河口乡五里村，面包车直接停在了小姑家门口。 门口人不少，还有两个警察，村长和治安主任，还有杨会计和张俊乙爸爸。 张俊乙从面包车上下来，两个警察立刻迎了上去。 “张主任，我是乡派出所副所长，情况……” “人贩子抓到了吗？”张俊乙直接打断了他。 “人……人贩子？”副所长懵了。 “光天化日之下，暴力抢夺孩子，不是人贩子是什么？” “他们不是夫妻……” “他们已经离婚了，抚养权归我小姑，他只有探视权，他们抢夺孩子意图贩卖给他人，不该你们管吗？” “该……管！” “那你们还站在这里干什么？伤者的情况你们鉴定了吗？是几级伤害？量刑的时候你们怎么向检察院写报告？你们要是没有能力，我现在就给县公安局李副局长打电话。” “啊？不用，不用，我现在就向县分局汇报。” 副所长立刻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爸，三叔，六叔……”张俊乙简单的打个招呼就往里面走去。 院子里，邻居奶奶和张俊乙妈妈陪着奶奶坐着，一旁还有抽泣的吴松。 “奶奶，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摔倒在草垛上了。” “小姑呢？” “屋里呢！” 张俊乙来到里屋，小姑闭着眼睛斜躺在床上。 “小姑，哪里不舒服？” “肋巴骨有点疼！躺一会就好了！没事，又让你跑一趟！” 张俊乙猜测应该是骨折了，直接走过去，直接给小姑来了个公主抱。 “去医院……” “不用……” “听我的！”张俊乙不容小姑反对，直接往外走去。 “小松，你晚上跟外婆，我带你妈妈去医院！” 抱着小姑来到大门外。 “闯哥，开一下车门，应该是骨折了，去县医院！” 刘闯立刻拉开了面包车的中门，跳上车，放平了后排座椅，把中间一排座椅尽量往后放！ 安置好小姑，妈妈追了出来，也上了车。 第100章 出气 刘闯开的很慢，也很稳当。 一个小时后，县医院病房，医生拿着光片指着肋骨的位置说道：“一根轻度骨折，一根骨裂，已经达到轻伤二级的标准了，不过不需要手术，住院一周，然后回家静养。” “谢谢医生！” “不客气，拿身份证去办理住院！” 医生准备离开，小姑叫住医生：“医生，我能回乡里住院吗？我哥是乡里的医生，照顾方便点。” 医生想了想说道：“也可以，不过最好在这住一晚，我们的药水比他们好一点，你这样就别折腾了，明天再回去。” “好！谢谢你！” 张俊乙知道小姑怕花钱，又不放心小松。 下午四点多，县公安分局来了三个警察很是客气，询问小姑方当时发生的情况，又把检查报告复印了一份带走。 临走时留下了联系方式，让有什么想起来可以再补充。 刘闯把面包车留给了张俊乙，让他用起来方便点。 徐晓云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消息，打电话过来询问情况。 晚上五点多，小姑的药水吊完，张俊乙去买了饭菜和汤，三个人将就吃了一顿。 晚上六点多，大姑父骑着摩托车带着大姑赶到了医院，大姑对吴军又是一顿咒骂。 七点不到，张俊乙接到刘闯的电话，人找到了，在城乡交界处的一家小旅馆里。 “直接报警还是我们先教训一顿？”刘闯在电话里问道。 “我开车过去接你，我们一起去一趟，把犯罪分子扭送至公安机关是不是功劳更大？” “明白！好久没动手了！嘻嘻……” 挂了电话，张俊乙进病房说了句：“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小姑敏锐的发觉到了异常，急忙问道：“小乙，你是不是找到他们了？你别冲动，把他们交给警察！别因为他毁了你的前程，他不值！” 大姑父也站起来劝道：“就是，小乙，你现在是国家干部了，别因为这样的人惹惹麻烦！” “没事，我有数，我去去就来！”张俊乙转身出去，开着面包车往娱乐城而去。 晚上七点半，春山县城南边缘的一家小旅馆门口，张俊乙将面包车停好。 一个身影从一边的小商店里走了出来。 “闯哥！” “是他们吗？”刘闯问道。 “是他们，下午两点多到的，开了一间房，二楼右手第一间，老板是我三叔，他们一直没出来，我听到那个女人喊什么军的。” 刘闯点了点头从车里拿出一条烟扔了过去。 “谢闯哥……” 张俊乙抬脚往上走，刘闯跟着上去。 楼梯右手第一间房，贴着房门还能听到电视的声音。 张俊乙抬手敲了敲门。 “谁啊？”屋里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出来。 张俊乙笑了笑，朝刘闯点了点头。 刘闯又到了门口位置说道：“老板，你们明天走不走？我给你们冲两盒泡面。” 几秒钟后，吴军从里面打开了门缝准备往外看看，他看到的一只大手直朝自己的脖子而来。 然后门被一股力道推了开来。 “你们干什么？”女人厉声叫喊起来，随即被进来的刘闯掐住喉咙。 门被重新关上，灯被打开了。 “你们……”吴军自然认识张俊乙，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 “啪！”一个耳光结结实实的打在了他的脸上。 火辣辣的疼痛感立刻蔓延起来。 “啪！”又是一个耳光响彻在另外半边脸上。 紧接着就是一只四十三码的大脚踹在了他的胸口。 吴军差点背过气去，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又被张俊乙踩倒在床上。 “说！出去这几个月拐卖了多少孩子？” “什么拐卖？” “我没猜错的话，你跟着这个女人是团伙作案？怎么？最近风声太紧，开始打自己孩子的主意了？” “你说什么？我不知道，打人可是犯法的，你还是乡干部呢！” 吴军以为张俊乙还在河口乡里。 张俊乙也不跟他废话，一脚踩着他，弯着腰就把地上的热水瓶提了起来，伸手拿掉了木塞，水汽腾的一下就冒出来，应该还是滚烫的。 张俊乙提着热水瓶放到吴军的脸上，开始慢慢倾斜。 吴军开始挣扎着想要挣脱张俊乙的控制，奈何自己力气太小，双手又被压在身下。 一滴热水从热水瓶滴到了吴军的脸上。 “我在给你一次机会，老实交代！你信不信我把你们送到公安局，这个女人肯定先咬你一口，你这个主犯肯定得吃枪子。” 吴军不为所动，张俊乙叹了一口气，手里的热水瓶继续倾倒。 一股细细的热水从天而降，溅到了吴军的脸上，滚烫的刺痛让他哭喊起来。 “啊……我说……” 张俊乙放下热水瓶。 一边的女人还想制止他，奈何被一百八九十斤的刘闯掐住了脖子，根本没发出声。 “我本想着出去打工的……” 吴军把出去打工遇到这个女人，然后鼓动他参与拐卖儿童，拐卖了一个以后，被当地警方追查，没办法只好回鹏城来，钱花完了准备打小松的主意…… “只拐卖了一个？在哪里拐的？卖给谁了？” “就一个，是个两三岁的小女孩，卖了五千块钱，女孩不值钱男孩值钱……” “闭嘴！我问卖给谁了？” “一个南方人，现在不知道倒谁手里了！” “撒谎……”张俊乙抡起手准备要打。 “钱收了，孩子藏在她亲戚家，在鹏城火车站那边！”吴军急忙说道。 “草……绑起来！张俊乙对刘闯说道。 两个人抽出吴军和女人得到皮带，把双手从后面绑起来。 “怎么处理？报警吗？” “这里到市区多远？”张俊乙想了想问道。 “开车大半个小时，你想干嘛？” “送给温浩怎么样？” “送给他？” “让他欠咱一个人情，以后你在市里好办事！” “行，听你的！”刘闯对张俊乙基本是言听计从。 张俊乙掏出手机给温浩打去了电话。 半个小时后，警灯闪耀，两辆警车停在了小旅馆楼下，温浩带人直奔楼上。 “人就交给你了，抓紧把孩子救出来交给她父母！还有打人的事，县公安局立案了，你说一声！” 温浩认真的点了点头：“放心！我不能辜负你的一番美意！” 晚上九点多，张俊乙回到医院，大姑和大姑父已经走了，小姑已经睡着了，他妈妈已经铺好了陪护床。 “妈，我在这！你去我宿舍睡！” “你一个大男人的在这干嘛？你去！我在这就行，明天一早就回去了，你爸那边都说好了。” 张俊乙拗不过，只好返回宿舍。 第101章 县长请求 周日一早，张俊乙早早买了早餐来到医院里。 上午七点多，药水吊上，九点多结束，张俊乙去办了出院。 因为医生交待最好躺着，所以张俊乙直接用了医院的救护车将小姑和妈妈一起送到了河口乡卫生院。 安排好病房和住院，已经是中午了，爷爷奶奶带着小松搭乘三轮车来到了医院。 “吴军逮到了吗？”爷爷直接问道。 “昨晚就抓着了，拐卖儿童。” “拐卖？幸亏你小姑没松手，幸亏乡亲们帮忙，不然小松也被带走了，这人简直是……” “放心！爷爷……公安局那边不会放过他的！” 一家人安稳下来，也算是庆幸。 从下午开始，接到消息的亲朋好友开始陆续过来探望，痛诉着吴军的行径。 张俊乙则是回到了春山县城，他接到了温浩的电话，昨晚被解救的小女孩父母坚持要到春山县来感谢他，人已经往春山县来了。 张俊乙还责怪温浩为什么把他说出去，温浩的解释是只说了他们是举报的热心群众，没想到小女孩的父母坚持要当面感谢。 张俊乙约定了在刘闯的娱乐城见面，毕竟这也是一次宣传的好机会。 下午三点，春山县刘闯的娱乐城门口。 小女孩一家几口人对刘闯哥张俊乙感恩戴德，街道上不明所以的人开始打听情况，知道刘闯举报了两个人贩子，解救了一个孩子，纷纷竖起大拇指夸赞起来。 刘闯的婶子也是刚知道情况，还责怪刘闯没跟她说这事，搞的人家上门了，一点准备都没有。 张俊乙只是露了个脸就跑楼上待着了，带着温浩转了转。 “五一我姥爷八十大寿，我姐跟你说了？” “提过一次！” “你不去吗？你不会让我姐一个人面对那么多人的质问？感情不感情的另说，这种场合你……” “别拿道德谴责我了，我去！” “那可不就得了，还有十来天，我到时候把你的票也买了，咱们一起去，一起回，也算有个伴！” “谁想跟你作伴？你又不是大姑娘！” 两个人斗了一阵嘴，温浩带着小女孩一家走了，刘闯婶子留了张俊乙吃晚饭，问起了人贩子的事。 张俊乙也不隐瞒，把小姑一家的事大概说一遍。 “天底下怎么还有这样的父亲？疼还疼不过来呢！简直就是畜生！” 刘闯婶子年轻时候意外流产，一直没有个自己的孩子，把刘闯当亲儿子养，她肯定理解不了吴军的行径。 吃了晚饭，张俊乙回到宿舍，收拾了房间，准备洗澡，一阵敲门声响起。 应该是潘明辰，这会找他干嘛？十有八九是喝酒。 张俊乙笑着打开了门。 “冯……冯县长！”冯建东站在了门外。 “方便吗？聊聊！” “您请进……” 冯建东抬脚往里走，张俊乙心里忐忑起来，他搞不懂冯建东的来意…… 关门来到客厅，冯联动，坐在沙发上打量着屋里面的环境。 “比我想象中要干净整洁，不像我那邋遢……” “我就是没事喜欢瞎收拾！” 冯建东掏出香烟和打火机，抽了一根递过去，与平时严厉的风格大相径庭，倒是像个普通的长辈。 “我不会抽烟，您自己来……”张俊乙急忙摆手。 “不会抽烟？很少见啊！” “小时候偷偷吸了一口我爷爷的旱烟袋，呛的我两天没吃下饭，从那以后对这个味道就有点反感。” “哈哈……没看出来你小时候还挺调皮的！”冯建东笑道。 “孩子嘛！都有那个时候！”张俊乙坐了下来。 冯建东吸了一口烟，看了一眼张俊乙。 “我今天是想请你帮忙的！” “请我？帮忙！” 张俊乙有点懵了，冯建东说的无非就是他现在的现状，他被架空了。 “不是你想的那件事，我不会逼你站队的，你还年轻，应该把精力放在工作上，我看的出来，你是个有个理想有抱负的年轻人！” “那……那是什么事？” “私事，不怕你笑话，我处理个人问题的能力很差，我跟我的妻子分居快十年了，有个儿子跟她一起生活，你见到的那个女人是我……老家的人，我分居了以后一直给我当保姆，其实你也看出来了，她只是图我的身份，她提了很多次，让我帮她的兄弟安排工作，我都没有同意。” 张俊乙听着，点了点头。 冯建东继续说道：“我主动要求来春山县任职，她也知道图不到我什么了，提出来要一笔钱，不然就去市里面举报我有生活作风问题。” “她要多少？” “十万！” 一年一万？真不少，十万块钱都能全款在春山县买一个八十平的两居室了。 “您……有多少？” “这些年我的工资除了给孩子生活费，基本都给她保管了，哪里还有钱？” “那您估计她手里有多少？” “七八万是有的！上次我高血压犯了就是因为大吵一架，她现在住在了春山县大酒店里面等我筹钱，我的意思是让你出面跟她谈谈，你做招商工作，口才不是问题，春山县我也不认识什么人了，我只能信任你！” 张俊乙一听犯难了，这叫什么事啊！ 看着冯冯建东期许的眼神，张俊乙点了点头说道：“我试试！” 送走了冯建东，张俊乙挠了挠头，他没有处理这种事的经验。 冯建东不是一个贪图享乐的人，工作能力也是有的，张俊乙倒是希望他能搅动春山县这潭死水，所以这个帮他决定帮了。 思考了半天，他决定先兵后礼，而且不能拖延。 周一上班，张俊乙把所有人聚到一起开了个会。 “关于招商局的办公地点，县里给了两个选择，一个是跟开发区管委会一起，另外一个原来的妇联和计生办大楼，他们搬到新盖妇幼保健所去了，你们的意思呢？” 剩下的七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说话。 “大家直抒己见，没什么的！” 何晓艳第一个开口：“我觉得留在县城更好，首先开发区管委会大楼还在建设中，要想投入使用估计还得半年，韩主任他们现在还挤在一个小学里，另外就是我们招商局的接待工作基本都在县里，原来的妇联办公楼距离县政府也近，更方便我们处理报销和协调事宜！” 其他人纷纷点头。 “那行，就这么决定了，我去跟王书记汇报……” 第102章 连哄带吓 招商局的办公位置定了以后大家都很兴奋，终于不用八个人窝在一起了。 下了班，张俊乙还得忙着冯县长的事情，他直接来到刘闯的娱乐城。 “看你的样子就是有事，说说！”刘闯阴笑道。 “找个安静的地方。” “没吃饭？ “对面烧烤店！” “行！” 烧烤店的角落里，两个人点了几十个串，几瓶啤酒。 张俊乙把自己的计划大概说了一下。 “就这事？简单，我明天找两个人趁她出来逛街的时候吓唬吓唬她，几分钟的事！你怎么招惹上这种人的？” “草，你想哪里去了？四十多岁的老女人，不是我自己的事，我也是替人解决问题！” “行了，交给我！” “注意尺度啊！别吓得她直接报警了，闹大了就不好玩！” “明白！” “时间最好是在下午，你们吓唬完了，我下班过去谈判，不白忙活！” “有你这话就够了！我开店正好还差点钱！” “你拿我银行了？” “我的钱不就是你的钱吗？” 吃饱喝足，张俊乙闲来无事在网玩了一会电脑，刘闯教他玩了几个单机游戏。 晚上回到宿舍，接到了温慧的电话，她该是已经知道张俊乙五一会去新京了，语气变得温柔了许多，毕竟张俊乙是去替他撑面子的。 温慧准备给张俊乙买了一身衣服，集体祝寿的时候去穿，询问他喜欢什么款式和颜色。 两个人闲聊了一会，始终没有越界，倒是像普通朋友一样。 第二天一上班，张俊乙就被冯建东叫去了楼上。 张俊乙猜测应该是那个事情，冯建东心急了。 “冯县长，您找我？” “有个事情需要你们招商办去处理一下，我在西北的时候认识个企业家，他后来去了广东发展，最近听说我调来鹏城了，想过来看看，这是号码，你们对接一下！” “那是好事啊！是什么性质的企业？”张俊乙接过纸条。 “服务业，商场和超市，还有歌厅什么的！” “那也不错，我们春山县的第三产业一直都是关起门发展，要是能我们带来大超市大商场，县城的经济水平肯定能上一个台阶！” “我就猜到你会感兴趣，交给你们了！” “没问题，我们一定尽量争取！” “好，还有……”冯建东没有直说。 “已经开始了，下班我去谈，晚上有结果我去宿舍楼上找您！” “好，辛苦你了！” 回到办公室，张俊乙把纸条给了林峥，让他重点关注一下。 下午三点，刘闯发来短信，发现那个女人出酒店了。 四点钟，刘闯发来短信：活已经干完了！ 五点钟，张俊乙离开县政府大楼往春山大酒店而去。 房间里，女人惊魂未定的坐着在床上，刚刚去服装城准备买衣服，因为不小心撞到的一个人被四五个年轻围起来骂了一顿，她回骂了两句，差点被打，要不是服装城老板的劝阻，她今天肯定得挨打了。 临走时还被威胁了一顿。 这个地方的人真实太粗鲁，太没素质了，得抓紧离开这里。 她掏出手机准备给冯建东打电话催要钱，只要钱到手，她立刻离开这里回老家去。 “咚咚……”突然的敲门声吓得她手机都掉了。 “谁……谁啊？” “我是县政府，有事要跟你谈谈！” 女人犹豫着起身，拉开了一条门缝。 张俊乙满脸面容的站在门口。 女人见张俊乙就一个人，拉开门说道。进来！” 张俊乙进来，随手关上了门。 “是冯建东让你来的？来干嘛？威胁我？”女人丝毫不惧。 “不是，我是来救你的！” “救我？我做什么了？”女人有点怒气了。 “你违法了。” “违法？真是搞笑，我要是违法了还能坐在这里？警察早来找我了！轮到你来吓唬我？” “你确实违法了，冯县长这几年的工资都在你那？有十几万？按照法律规定，他的工资是夫妻俩共同财产，你把它霸占了，就是违法。” “你胡说什么？他们早就分开了！每个月还给孩子生活费呢！” “分开不是离婚！在法律上他们还是合法夫妻，他们的所有收入都是共同财产，只要冯县长的妻子去告你，你一分都拿不到，法院不会支持你的！” “我就不信他们一点脸都不要了，我不怕闹，我不怕丢人，让她去告好了，她告我，我就去举报冯建东生活作风问题！”女人激动起来。 “呵呵……你的举报一点用都没有，因为你没有证据，因为你对外的身份就是和保姆，你说你跟冯县长睡了就是真的吗？你怎么证明？有照片吗？有孩子吗？” “我……”女人一时语塞了！ “你知道你把这十几万占为己有会判多少年吗？非法侵占罪，不仅要返还所有钱财，还会判处十年以上的有期徒刑，就像当官的受贿一样，十几万足够上新闻联播了！” 张俊乙趁热打铁的说道。 女人明显慌了，加上刚刚出门被威胁了一顿，心里瞬间崩溃了。 “我这么多年就白伺候他了吗？我当初就该让他离婚的，我真傻！” 女人说完就开始大哭起来！ 张俊乙突然有些于心不忍了，他也知道自己的目的基本达到了。 “冯县长对你是有感情的，这么多年你也看的出来，他也不想为难你，你把钱拿出一半来，他妻子的那一半你肯定拿不走的，至于他自己的那部分就当给你的补偿了。” “你照顾冯县长这么多年，你吃的穿的，身上带的首饰，给家里买的东西都是冯县长的钱，就算给你开工资也够了，你还不到四十岁，身上有几万块钱，足够你回去盖个平房，再找个男人，有钱在手，谁都不敢欺负你，你伺候别人十来年，也该别人伺候你了。” 听了张俊乙的话，女人渐渐平静下来， 过了一会女人转身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张俊乙说道：“你告诉他，从今天开始，我不欠他的，他也不欠我的。” 张俊乙接过卡问道：“这里有一半吗？” “没有一半也差不多了！” 张俊乙假装为难着说道：“这个……我不好交代啊！算了，我替你说几句好话！” 女人没理他，起身开始收拾东西。 没多会就收拾好两个包，提着包直接走了。 第103章 画 看着女人退房打车走了，张俊乙松了一口气，低头看着手里的银行卡，笑了笑。 晚上七点，公寓楼四零八房间，张俊乙敲响了冯建东的房门。 冯建东开门很快，应该就是在等着的。 “怎么样？” “幸不辱命！她退房打车走了。” “好！辛苦你了， 张俊乙掏出卡递了过去说道：“要了一部分回来，估计没多少。” 冯建东接过银行卡看看，重新塞给张俊乙说道：“你应该请人帮忙了？” “什么都瞒不过您，确实请了几个人。” “拿去请他们吃个饭！不能让你白忙活！密码是两个七两个三两个九。” “您不看看有多少钱吗？再说了，请他们吃饭要不了多少人！” “你都猜到没多少钱了，我也不看了，记得把空卡给我！” “那就谢谢冯县长了！” 冯建东很是高兴，拍了拍张俊乙的肩膀说道：“要不是你招商工作做的好，我就把你调来给我当秘书了，哈哈……” “冯县长抬爱了！” 回到自己宿舍，张俊乙烧水泡了一桶面吃了下去。 给小姑打了电话，询问她的情况。 ”小乙，月底是你生日，你妈问你想怎么过的？” “月底？” “对啊！农历三月十二嘛！” “这个月最后一天还得上班呢！我五一还要去新京，要不算了！” “怎么能算了？二十四周岁可是很重要的，你下班就回来，我们在乡里吃，到时候找个饭馆吃一顿，我买个蛋糕，就这么定了！” “好！谢谢小姑！” “一家人还客气！” 挂了电话，张俊乙还是挺高兴的，不管在外面有多累，最关心自己的还是家人。 第二天中午休息的时候，张俊乙来到银行的自助取款机。 当他输入密码看到余额的时候直接愣住了！ “草，要少了！” 看着数字八后面的四个零，张俊乙直接爆了粗口。 随即转念一想，冯建东是不是知道这几额里面的金额？ 想了半天他确定冯建东是不知道的，这不是一笔小数目，冯建东不可能拿这么多钱来堵他的嘴。 盘算了一下，张俊乙抽出了卡来到柜台把八万块钱全部取了出来，要了一个黑色袋子装着。 提着钱，张俊乙的手有点哆嗦，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在他眼里，一万块就是巨款了。 出了银行，招了一辆拉人的摩托车三轮车往刘闯的娱乐城而去。 颠簸的路上，张俊乙打开袋子拿出两沓钱自己揣进了口袋。 来到娱乐城，刘闯在门口正逗着一个小姑娘，样子十分的猥琐。 见张俊乙过来，急忙扳正起来。 张俊乙没说话，走到他面前直接把六万块钱塞给了他，转身回到三轮车往回走了。 刘闯疑惑着打开了袋子，立马被吓到了。 “还真不白干啊！” 回到宿舍，张俊乙把钱放好，掏出手机给陈晓打去了电话。 “喂，稀客啊！你主动给我的电话肯定是有事，说！” “我想问一下我们鹏城有没有出名的画家，我想请他画幅画。” “画家？那个方面的？国画？油画？还是书法？” “额……不太懂。” “你要画什么？” “画人，军人，战争年代的那种！” “明白了，画家是有的，不过不是很出名。价钱也不低。” “没事，只要画的好就行！” “那行！一会我把联系方式发给你，你提我的名字能便宜点！” “好的，非常感谢！” “别谢了，你还欠我一顿饭呢！你亲手做的！” “没问题，你周末来！” “这态度还差不多！” 下午上班，张俊乙找个了时间把银行卡放到了冯建东的办公桌上。 县政府的人突然发现冯县长跟以前不一样了，不骂人了，不拍桌子了，只不过还是那么严肃。 有了资金支持的刘闯加快了在市区开店的进度，很快盘了一家快要倒闭的游戏厅，并开始了网的改造工程。 周六一早，张俊乙买了前往市区得到汽车票，上午九点多，按照联系的地址，张俊乙来到了一家工作室。 一个长头发的年轻人接待了他。 “你好，我是给你打电话的人，陈晓陈主任介绍我来的。” “您好，我等您好一会了，您想画什么？” “抗战时期骑兵冲锋的那种，主角是八路军骑兵连长，大概二十岁，模样……” 张俊乙没见过温慧姥爷，大概照着冯刚和冯清的共同点描述了一下。 年轻人一边点头一边记录着。 “行，我大概了解了，什么时候要？” “五一！” “这么急吗？今天都二十四了。” “是的，老人家五一过寿。” “那我的加班了，这费用……” “你随便提……”张俊乙身上揣着巨款，他不担心，反正都是不义之财。 “这个数！”年轻人伸出大拇指和食指。 八千块？钱这么好挣吗？ 张俊乙从口袋直接掏出钱，数出二十张抽出来，把剩下的递过去。 年轻人一看张俊乙这么爽快，急忙说道：“给个定金就行，万一您不满意呢！” “我相信陈主任，也相信你！” 年轻人接过钱。 “我一定拿出百分之两百的水平，我把我老师请来，您放心！” “先谢谢了！” 出了工作室，张俊乙打车来到了刘闯的新店。 各种工具的声音充斥着各个角落，刘闯一身灰尘的站在门口指挥着。 “刘老板，恭喜发财啊！” “草，你终于舍得来了！我发个屁财，你才是老板，这里有你一半，全部投资十二万。” “你婶子没问钱是哪里来了的？” “问了，我说是你家的全部家当，就给你买房结婚用的！” 张俊乙点了点头，进到里面转了转。 “这一片是网，另外一片是台球桌，中间做了格挡，电脑两百台，台球桌十张，定期举行游戏比赛和台球比赛，只要一年我们就能回本了，我婶子的宾馆在右手边，隔了一条街，原来就是个宾馆，人家不干了！” “做生意还是你们在行，我就看个热闹！”张俊乙夸赞道。 “你身份特殊，你就别操心了，到年底我直接给你钱就行了，或者你找个别人的银行卡，我给转进去，不管赚多少，咱俩都是对半分，我叔也知道这事！” “行，你看着办，我暂时不缺钱。” 中午跟刘闯一起吃了饭，张俊乙没有打扰温浩，自己跟他还是保持点距离的好。 第104章 暧昧 下午张俊乙就准备回去，刚到车站还没买票，陈晓的电话就到了。 “你在哪呢？” “我在鹏城东站，准备回春山，刚刚找完那个画家！” “那你别走了，去我家！在哪里做饭都一样，吃了晚饭再回去，我今天准备去春山找你的，临时有点事，刚忙完，我就不去春山了，你也别回去了！” “那……行！我也找不到你家，上次来给忘了。” “你去我家小区门口等我！” “那行，门口我能找到，里面我转不过来！” “行，我去买点菜，半个小时后回去！” 挂了电话，张俊乙辨别了一下方向，往陈晓家走去，在小区门口的水果店买了点水果，上次去是空手，这次可不能是失了礼数。 在门口等十分钟左右，一辆踏板摩托车停在门前。 陈晓取下头盔，甩了甩头发，英姿飒爽。 张俊乙一下子看呆了。 “看啥呢？” 张俊乙笑了笑，没说话。 “傻样，走！上车！”陈晓拍了拍后座。 同坐一辆车，这么小的座椅？ “我还是两步！你这车也带不了两个人，别压坏了，我一百五六十斤呢！” 陈晓看出了张俊乙的窘迫，笑了笑说道：“那好！走！” 两个人往里面走去！ 几分钟后，陈晓停好了车，掏出钥匙打开了院门。 “那个……阿姨不在吗？” “她去东北了，我爸那边有点事！五一我也过去！” “噢！” “进来！休息一会，做饭还早呢！” 张俊乙跟着进屋，把买的水果放下。 “你看我买的菜需要先处理吗？” 张俊乙凑近一看，生牛肉、小龙虾、五花肉、还有芹菜、土豆、辣椒以及一堆配料。 “你买这么多？” “招待你啊！顺便考察一下你的厨艺！” “那就麻辣小龙虾，芹菜牛柳，五花肉，土豆丝，虎皮青椒？” “真的假的？做不出来要接受惩罚哦！”陈晓俏皮的说着。 “还要惩罚？太苛刻了？” “等你做出来我尝尝再说！” “那行！不能说比大厨要好，应该比普通的好一点。” “行，我给你打下手！” 二人闲聊了一会就开始动手做饭，张俊乙做饭都是乡下味道，手艺大部分来自他奶奶的传承，另外一部分就是上大学的时候在饭馆打工学的。 “没看出来你人长得不错，做饭的手艺也是杠杠的！” “怎么？喜欢上我了？”张俊乙一边忙着，随口问了一句。 问完他才发觉太暧昧了。 “少自恋了，谁会喜欢你？”陈晓怼道。 “喜欢我的人多了，哈哈哈……” “臭美……” 两个人也不急着吃饭，就慢慢的弄着。 “我家里有白酒，晚上喝点？” “白酒？我不敢喝，怕喝多了出事！” “能出什么事？” “家里就我和你，我怕我……” “滚，越来越没正经了！”陈晓笑骂着。 “我怕我喝多了，你照顾不了我，你想哪里去了？哈哈……” 两个人斗着嘴，把饭菜做好端上了餐桌。 “你五一有什么打算？”陈晓问道。 “三十号过生日，回家一趟，五一去新京，一个长辈过寿，一天就回来！” “生日？十八岁吗？”陈晓调侃着。 “十八？二十岁周岁了，虚岁二十五了！” “小屁孩一个！来，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 酒杯一碰，两个人开始喝起来！ “嗯，不错，你以后退休了，可以去开个小饭馆了！” 陈晓吃了一口菜，夸赞着！ “承蒙夸奖！” 一个多小时后，酒足饭饱，陈晓的面带微红，本来就是英气绰绰的面庞更加的诱人。 “你歇着，我来收拾！”张俊乙站了起来。 “那就麻烦你了！” “客气了，菜都是你买的，我也就出个力！” 张俊乙把碗碟端进了厨房，开始洗刷起来。 陈晓坐在餐厅的凳子上，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张俊乙，不知道在想什么。 张俊乙也时不时的看向餐厅，迎着陈晓的目光，给她一个微笑。 陈晓一时有点呆了，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本能的驱动，她站起身走向厨房，来到张俊乙身后，张了双臂从后面还住了张俊乙的腰身，把右脸贴在了张俊乙的后背上， 张俊乙知道她在背后，没想到陈晓会直接抱过来，一时间也愣住了！ 陈晓闭上眼睛，安静的感受着…… 过了好一会才松开手说道：“我有点晕，上楼睡一会。” 她没有给张俊乙说话的机会，直接上楼上去了。 张俊乙呆了一会，笑了笑，继续洗刷手里的碗盘。 洗漱完毕，张俊乙又把厨房和餐厅打扫了一遍。 等他忙完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摘到围裙，他洗了洗手，出门而去。 二楼的窗户，一双眼睛注视着他的背影。 陈晓抿着嘴唇，面带笑意…… 鹏城回春山的大巴车上，张俊乙安静的坐着，只有独处的时候他能静静的思考着自己的问题。 他不喜欢打扰别人的生活，刘闯、温浩、徐晓云他们都有各自的生活，都有各自的路要走，他能做的就是适时的帮助，其他的还是要他们自己拿主意，自己还是不要多加干涉的好，边界感还是要保持地。 回到自己的宿舍，天色已经黑了。 “咚咚……”一阵敲门声。 张俊乙打开了门。 “潘哥，吃了吗！” “吃了，你干嘛了去了？一天没在。” “去市里转转，办点事！” “不会是去跑官了？谣传你和市委郭书记关系不一般啊？招商局局长的位置非你莫属？” “算了！别人瞎说你也跟着掺合，是我一个朋友在市区开了一家店，我过去看看！” “噢！我是来跟你告别的！”潘明辰笑了笑说道。 “告别？你要去哪？”张俊乙疑惑着。 “回老家，你也知道我不是鹏城人，来这边也两三年了，以为当个县长秘书会很有前途的，谁知道……五一过后走。” “走这么急？明天一起聚聚？” “我来就说这个事的，老韩那边我说好了，大酒店我请不起，就一般的小饭馆！” “在哪里都一样！能聊聊天就行！” “行，明天等我通知！” “好嘞！” 潘明辰走了，张俊乙感慨不已，人总是聚聚分分，自从来到县里，走的人不少，来的人也不少。 第105章 我爸是书记 周日晚上，县城商业街的一家饭馆的包间里，七八个人围坐一桌。 张俊乙以为就个人的，没想到平时只是跑跑腿的潘明辰还是处了不少人，看来秘书的面子还是谁都要给点的。 潘明辰相互介绍了一下，最大的也就是个副局长，基本上在坐的差别都不大，就按年龄大小排了座位。 韩宏波自然和张俊乙坐到了一起，一桌子人喝着聊着，年龄最小的张俊乙无形中成了众人轮流敬酒的对象。 虽然这些人平时并不熟，但是谁都知道张俊乙是个潜力股。 你可以能力一般，人脉一般，但是讯息和眼力一定要有。 几轮酒过后，招商局的事情还是被提了出来。 “我听说招商局的办公位置选在了原来妇联和计生办的那栋楼？距离县政府可是很近啊！已经开始重新收拾了，我估计五一过后这招商局的领导班子就要成立了？”一个年纪稍大的副局长说道。 所有的眼光都看向了张俊乙。 “嗯，王书记让我二选一的，招商办的人不想跑太远，就选了那边！” 王书记都让你选了？那这局长还能不是你？ 众人都心知肚明，但是没有人说出来。 “张主任，你今年二十五？”另外一个人问道。 “过几天二十四周岁生日了，说二十五也没错！”张俊乙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年轻有为！” “对……对……”众人附和道。 张俊乙知道他们在关心什么，直接说道：“关于招商局的局长人选，王书记那边已经有了初步的意向，就等市里点头了，不是我。” 张俊乙说完，现场安静了一下，韩宏波看了一眼张俊乙，它大概知道是谁了！ 两个副局长相互看了看。 他们的年纪都不小了，副局长到局长，副科到正科的跨越太难了，有了一个新部门新岗位的一把手谁不想争一争。 “那这副局长肯定是张兄弟莫属了！” “对……对……” “二十五岁的副科级，别说春山县，就是鹏城市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前途无量！我三十二岁才升的副科副职，不能比，不能比。” “是啊！是啊！”众人又是一阵附和。 张俊乙微笑了一下，并没有搭话，他知道说什么都没有意义，自己怎么样只有自己清楚。 这时，包间外面的走廊一阵嘈杂声传来，似乎有人在吵架。 作为东道主潘明辰皱了皱眉头站起来拉开了门。 “干什么的？能不能安静会？这里正吃饭呢！” “对不对，对不起，是这位朋友吃了饭要记账，我们是小本生意，他已经记了不少账了！”老板急忙道歉并解释起来。 “谁他妈欠你钱了，我就说有人来结，你先记上。” 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醉醺醺的说道，旁边还有几个年龄相近的年轻人。 老板一脸为难的说道：“你这我这都吃了几十次了，你让我去南湖镇政府要钱，人家根本不认。今天说什么都得把账结了，不然我这饭馆就要关门了！” “你没说是我让你去的吗？我爸可是一把手，他们敢不给钱？”年轻人醉醺醺的嘟囔着。 他的话引起了包间里所有人的注意，有人站起来往外走去。 “李勇，你又来给他爸丢脸了？欠人钱抓紧给了，别丢人现眼！” 显然是认识他的人才这么说的。 名叫李勇的年轻人酒劲上头，直接抬手指着说话的人骂道：“你他妈少管闲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草，你要翻天了？你爸都不敢这么跟我说话！” “我不仅骂你，还他妈打你呢！”说完就要动手。 站在一旁的潘明辰急忙拦住，混乱中，一个年轻人挥出的一拳正好砸在，潘明辰的眼角处。 “哎呦……”潘明辰捂着眼睛蹲了下来。 张俊乙和韩宏波已经起身过来了，伸手把受伤的潘明辰拉到包间里。 他们俩并不想参与此事，只是平时和潘明辰关系好，今天又是他请客，所以不能不管他。 “报警！”张俊乙提醒道。 “好，我给刘所长打电话！”韩宏波说着掏出了手机。 走廊还在混战着，都是推搡和辱骂，还没有到拳脚交加的地步。 “干什么的？”一声怒吼响彻走廊。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扭头看过去。 张俊乙从包间里也伸头向外看去，是李华的叔叔，县公安局副局长李文辉。 他怎么在这？ “李局长，您也在啊！小孩子不懂事，瞎闹呢！”这边的一个副局长热情的打着招呼。 “不懂事？没有大人管了吗？”李文辉面无表情的问道。 再看刚刚还趾高气昂的李勇，应该认出李文辉了，低着头不敢抬起来，好像个犯错的小学生。 “吃饭不用给钱吗？春山县什么时候有这个规矩了？李大发是不想安稳退休了吗？”李文辉继续问道，语言里带着一些冰冷。 李勇立刻把手伸进口袋里，把所有的钱都掏了出来，又向后面的几个人伸手要钱，很快凑了一千多块钱塞给了饭馆老板。 “滚……” 李勇一个字都没说，带着几个年轻人就跑了。 这边李文辉也扭头准备回包间了，刚走两步回过头来喊道：“你小子还躲着呢？我刚刚就看到你了，过来喝杯酒！” 张俊乙知道喊的是自己，他还沉浸在李文辉刚刚的威严中，他之前就听徐晓云说过李家在鹏城市的地位，今天一看，过犹不及。 “李叔，我这不是怕打扰您的雅兴吗？”张俊乙走出包间微笑着说道。 “狗屁雅兴，抓紧过来！” 张俊乙没办法，只好转头跟这边的人看一眼走了过去。 “张主任什么时候搭上了李家？” “谁知道？” “命真好！” “是啊！” “即使不当局长，有李家，还有王书记在，也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你们还少说一个人。” “谁？” “冯县长，他可是跟王书记提过要把张俊乙调去给他当秘书，王书记没同意，就最近几天的事。” 几个人重新坐好，七嘴八舌的就开始讨论起来。 揉着眼眶的潘明辰向韩宏波看一眼，好像在问自己是不是走早了，他有点后悔了。 第106章 赔礼道歉 隔壁包间，除了李文辉之外还有三男三女，男的年纪和李文辉差不多大，而三个女人就年轻漂亮多了，应该是秘书或者助理之类的角色。 李文辉介绍了一下，都是外省做生意的老板。 但是张俊乙敏锐的发觉到这三个人的眼神透露着一些凶狠，估计来路并不简单，面带凶相，并不是什么善茬。 他也是客气的每人敬了两杯酒，说了几句客套话而已，他并不想跟这样的人有太多的交集。 李文辉也看出来张俊乙的不自然，开了几句玩笑话缓解了一下。 酒喝完，话说完，张俊乙告辞离开，刚推开了门，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带着刚刚嚣张跋扈的李勇站在了门口，应该也是刚到。 这男人张俊乙见过，工艺品厂在各镇设点的时候，他去过南湖镇，这个人是南湖镇书记李达法，外号李大发。 李大发现在门口冲着屋内小声的说道：“李局长，小孩子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饭馆的账单我已经结清了……” “你不用来跟我赔礼道歉，你要道歉的人在隔壁，他们原谅你了就行，另外一点，春山县不允许有这种吃拿卡要的事情出现。” 李文辉连站都没站起来，就坐着说话。 “是……是……我马上去隔壁赔礼道歉，打扰您了，改日赔罪！” 张俊乙出门往隔壁而去，父子俩跟在后面。 “张主任……您看这……” “没事，潘秘书被打了一拳，让你儿子道个歉！” 李大发转脸对着儿子李勇就是一耳光，嘴里骂道：“一屋子都是领导，你胆子肥了？到处给我惹事。” 李勇被打得不敢吱声，捂着脸站在原地。 张俊乙推开了门，坐到自己原来的座位坐好。 李大发带着李勇从后面进来。 “王局，冯局，韩主任，潘秘书，实在对不住，小儿不懂事，我带他给你们赔礼道歉……” 潘明辰捂着眼眶不说话，其他几个人则是看向了张俊乙。 张俊乙无奈的笑了笑，恶人还得自己来做。 他转头说道：“李书记，你这儿子管教不好，可是在毁你的前途啊！你也知道新来冯县长眼里可容不得沙子，这事要是让他知道了，你这个一把手估计就没了，你也知道我们鹏城市这半年下马了多少干部，人人自危的时候，你可不要往枪口上撞！” “谁说不是呢！我这一直小心着呢！谁知道这个不争气的东西。”说要一个转身踢在了李勇的屁股上。 “行了，你心里有数就行，你的年龄和职位都比我们高，就是潘秘书的眼睛去医院看看！” “那是，潘秘书，走，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潘明辰摆了摆手，他现在已经不是县长秘书了，而且马上要调走的的人了，人家能来道歉大部分还是看在张俊乙的面子上。 李大发见潘明辰摆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沓钱放在了桌子上。 “那个……你自己去医院看看！有任何问题我们全权负责！” 李大发带着李勇走了。 这边聚餐的人也不想再喝了，纷纷对潘明辰的的调离表示惋惜和祝福，有多少真心实意就不得而知了。 饭馆往公寓楼的街道上，三个人并排而行，韩宏波和潘明辰抽着烟。 “要离开了，还真有点舍不得！” “舍不得就留下，又没人赶你走！” “不行啊！这里终究不是长久之地，早晚要回去的！” 听着两个人依依惜别的话语，张俊乙有点受不了他们的矫情。 “两位哥，别感慨了，又不远，两百多公里而已，随时回来看看！” “对，有空就回来喝酒！” 五一前的最后几天工作日，基本上都是无薪上班，办公室里几个人都在讨论怎么安排假期。 按照规定，提前排了好了值班表，张俊乙孑然一人，承担了大部分的值班，反正他除了去新京两天，也没地方可去。 最后几天除了开会就是开会，要么就是去看看新办公地点的装修情况。 但是关于新的局长人选，王德林和冯建东都是只字不提，没有人知道新成立的招商局局长会花落谁家。 不过自从上次潘秘书的那次请客以后，关于局长的讨论减少了很多，基本上都是在暗自猜测而已。 温浩已经把火车票买好了，是五一上午的票，寿宴是在晚上。 张俊乙一听时间，就知道自己又的赶路了。 五一前一天，小姑早早的打来电话，安排好了晚上六点在河口乡街上一家小饭馆里，让张俊乙下了班就过去，差不多半个小时能到，正好赶上吃饭。 下午一上班，张俊乙就接到了冯建东的召唤。 “冯县长，你找我？” “来，坐下说。”冯建东心情不错。 张俊乙走到对面沙发坐下。 “我听说你和星盾集团的冯总私交不错，是吗？”冯建东问的很直接。 “额……也不算！就是聊过几次！”张俊乙不知道冯建东要干什么。 “你不用担心什么，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听说他对你挺不错的，也比较看好你，我觉得他十有八九在市委郭书记面前夸赞了你。” “这话是从何说起啊？我可当不得这么大帽子。” “哈哈……你还谦虚上了，我昨天和王书记去了趟市里，郭书记当我我们的面又提到了你，王书记说了你对招商局局长人选的看法，郭书记想了一下，同意了你的建议，不过这事还要保密，估计要下个月才会公布！” “这……太好了！”张俊乙也是欣喜不已，他没想到市里竟然同意了。 “你是如愿了，王书记和我就头疼了，河口乡应该派谁去呢？你是河口乡出来的，我想听听你的意思！”冯建东微笑着问道。 “啊？这个……我不好参与？违规了！” “没事，就是闲聊，又没有外人！” “我看这事还是询问一下组织部的意见！刘志刚刘副县长在这方面还是很有能力的，我就不掺合了！” 冯建东听张俊乙这么说，也不再强求，只是要求他对招商局局长的任命暂时保密。 张俊乙离开，冯建东立刻拿起了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喂，郭书记你好……” “他真是这么说的？好，我知道了！” 第107章 寿宴 下了班的张俊乙走出县政府大门，刘闯开着他的面包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你也快一点，听说有大席吃，我中午都没怎么吃！” “我今天过生日，你就空手去的？” “我现在是穷光蛋一个，最值钱就这辆车了，要不过户给你？” “不要二手车，不娶……算了，你的宝贝车你还是自己留着！出发……” 张俊乙坐上副驾驶，面包车往河口乡而去。 河口乡卫生院对面的饭馆，小姑订了一个二楼的包间，一大桌子菜让奶奶直呼浪费。 “妈，你大孙子过生日，浪费什么？等他结婚的时候，县里的大酒店更多吃的喝的，到时候你别说浪费让人笑话！” “我就不去了，去了被人嫌弃！” “你是奶奶你能不去？亲家不说我们家不敬老吗？”张俊乙妈妈笑道。 “表哥什么时候结婚？”吴松也开始童言无忌。 这边四个男人慢慢的喝着，聊着。 刘闯嘴甜会说话，劝酒套路很是精通，哄的张俊乙的爷爷和爸爸喝了不少酒。 张俊乙自己倒是基本没喝。 “你六叔家的那个小洁没考上编制，在乡里初中当代课老师，准备明年再考，你有空去看看！” 张俊乙看了看妈妈，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妈，我的事你就别操心了，我才二十五虚岁，晚婚晚育的年龄还不到，不急！” 刘闯也帮着解围说道：“婶子，他说的没错，咱们春山县最有前途的年轻干部就是他了，等他当了局长，一个代课老师怕是配不上他！” “局长？”家人们都懵了。 “你们别听他瞎说，什么局长？哪有的事？” 小姑切了一块蛋糕递了过来问道：“小乙，你现在到底是个什么领导啊？乡里徐书记对我挺客气的，我都有点心虚了，还有前两天县里公安局的人来医院问事，也非常的客气。” “我不是领导，就是招商引资工作做的还不错，被书记和县长表扬一下，大小领导都知道我而已。” “那可要好好干，小洁的事我们就不过问了，下次你六婶再提起这事，我就说让你自己决定，当初小洁考上本科你考专科的时候，她三四年了也是一声不吭的！” 听了小姑的话，张俊乙爸妈相互看了一眼，只好作罢，他们也知道现在已经管不了张俊乙了。 刘闯凑过来调笑道：“你还有个娃娃亲啊？” “滚蛋……” 手机震动，陈晓发来祝福短信，张俊乙回复了感谢。 刚准备把手机当回口袋，又有信息到了。 是温慧，让他明天带件外套，提醒新京的早晚还是挺凉的，又询问他是不是在收拾东西。 看着温慧有点混乱的短信，张俊乙知道温慧对于明天的见面还是挺多想法的，两个人面对面的时候和手机联系的时候，温慧就是两种人。 张俊乙回复信息告诉他今天是自己的农历生日，一家人在吃饭。 新京的一家商场里，温慧坐在大厅的长凳上，右手拿着手机，左手托着隆起的小腹。 “小慧，你看这件衣服怎么样？适合小宝宝穿！”冯清和赵倩提着一包衣服走过来。 “妈，现在买太早了！还得近三个月呢！” “不早了，得早点准备，走！再转转就回家了！” “我想再买个东西！” “买什么？我去给你买！”瘦了两圈的赵倩凑过来问道。 温慧想了想说道：“有没有好一点的手机？我想买一部送人！” 赵倩听了看向冯清，抿嘴一笑。 五一当天一早，张俊乙开着面包车带着刘闯往市区而去。 昨晚刘闯喝了不少酒，张俊乙先是把爷爷奶奶小姑他们送回了五里村，又带着刘闯回到了县城，在他家里住了一晚。 把刘闯送到新店，张俊乙开车来到画家工作室，看着黑眼圈挺重的年轻人，张俊乙满怀歉意的笑了笑。 “总算没有失约，要打开看看吗？” 看着已经装裱完成的画卷，张俊乙摇了摇头说道：“我相信你能给我一个惊喜。” “这八千块钱赚的可不容易！长两米八，宽一米二，仅仅是布局构思就花了我一个晚上。”年轻人笑了笑。 “多谢了，下次有需要还找你！我赶火车，回来请你喝酒！” 两手一握，算是朋友了！ 拿着画卷，张俊乙把面包车送给了刘闯，来到了温浩的宿舍，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两个人往火车站而去。 火车一路向北。 “你几天假啊？” “两天，后天值班，你呢？” “一样，我们可以一起回来了！上次那个拐卖儿童的案子，家属给我送了锦旗，分局给我记了一功。” “好事啊！你在新京还没收到过锦旗？” “没有，第一次！谢谢你！”温浩有点激动。 “谢我干啥？那是你应得的，我只是个热心群众！哈哈……” “你完全可以给春山县公安局打电话的，他们还会记你一份情分的。” “打住，看破不说破是成年人交往的基本准则！” “看破不说破？你真的是二十五岁吗？怎么像五十岁的老油条？” “不要侮辱人格，小心我告你诽谤！” “越是跟你接触，越觉得你人格魅力……” “别，你是我哥，我是喜欢女人的！” “草……” 下午三点多，火车到站。 “我直接去寿宴酒店，你先回家！” “你不跟我回去啊？你不想看我姐，看孩子吗？”温浩不乐意了。 “去那边见也是一样，我跟你姐有过约定的，不涉及双方家庭。” “我们家人你不是见过了吗？约定也是可以商量的嘛！” “以后再说，我这么不打招呼就去了，你姐会不高兴的，你回去！我打车直接去酒店！” 温浩搞不懂这两个人在玩什么游戏，见张俊乙坚持，也就不劝了。 二十分钟后，温慧家的小楼，温浩从出租车下来。 “你回来了？你看我瘦了多少？”赵倩第一个从屋里跑出来。 温浩微笑着点了点头，瘦下来的赵倩确实有点脱胎换骨的感觉。 冯清从屋里出来，上下打量着温浩。 “就你一个人？你们不是一起来的吗？” 温浩把包交给赵倩，往客厅里坐着的温慧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冯清也大概知道什么情况了，开始转移话题，对温浩开始嘘寒问暖起来。 坐在客厅沙发上的温慧用手抓紧了衣角，脸上看不出喜怒。 第108章 嘲笑 张俊乙打车来到酒店，他没有带什么行李，就一个小挎包和手里的画卷。 服务员拉开大门，张俊乙走进前台大厅，随便找个地方坐了下来，距离寿宴还有近两个小时，他有的是耐心。 “张俊乙？”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冯总！”张俊乙急忙站了起来。 来人正是冯刚，应该是提前来安排的。 “你这么早就到了？” “火车是三点多到的新京，我也没地方去，就先来这里了！” 冯刚当然知道他和温慧的关系，点了点头说道：“别在这里坐着了，进去！一会他们应该就都来了。” “好的！” 张俊乙跟随冯刚来到一个大厅，地方很大，却只摆了八张桌子，还有一个小舞台，一个大大的“寿”字立在舞台上。 “你坐第二桌，一会跟小慧一起。” “好的，谢谢冯总。” 冯刚笑了笑说道：“一会别忘了改口，你跟着小慧叫人。” “明白！”张俊乙自然知道他是来干什么的，样子不做足，他不是白来了吗？ 反正也是闲着，张俊乙帮冯刚打起了下手，安排座位，准备谢礼…… 五点多，事情忙完，已经有客人陆续到了，来的应该都是远房亲戚，也没有人问起张俊乙是谁，都以为是冯刚的秘书。 “小慧他们来了，你到门口接一下！”冯刚接完一个电话朝张俊乙说道。 “好，我这就去！” 挎包和画卷都放在了原地，张俊乙来到大门口，站在那里等着。 很快，一辆黑色轿车开了过来，副驾驶的温浩已经朝他挥手了。 张俊乙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前去，待汽车停好，伸手拉开了后面的车门，朝车里的温慧伸出了右手。 坐在后排座位温慧看见了张俊乙那熟悉的脸庞，明显得呆了一下，随后伸出了自己的手。 两只手的触碰让两个人都缩了一下，随即就握在了一起。 搀扶着温慧下车，赵倩也从另外一边下来，张张俊乙差点没敢认，确实瘦了很多。 “小浩说你准备了一幅画作为寿礼？”温慧的话把他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嗯，我也没什么能拿的出手的，就找人画了一幅画，不知道你姥爷是否喜欢？” “只要是小辈送的，他都喜欢。” “那就好，走！” 张俊乙一手给温慧提着包，一手搀扶着她往大厅走去，也就是轻微的挎着而已。 “几天不见，它又长大了许多。”张俊乙看向了温慧的小腹。 “几天？应该是两个月。”温慧面无表情的怼道，似乎在责怪他作为孩子父亲的不合格。 “对，两个月！你爸妈呢？” “他们准备东西去了，我妈订了三禾的寿桃。” “噢！”张俊乙也不知道三禾是啥。 温浩和赵倩跟在后面，没有去打扰他们，两个月不见，应该有不少话要说。 来到宴会厅，一见温慧挺着大肚子，有不少人过来打招呼，询问预产期、健康情况等问题，以表示关心。 张俊乙也随着温慧向每个人打着招呼，这也是他来新京的目的。 “你们还没有办婚礼？是要等孩子出生了以后？”有亲戚问道。 温慧没有回答，扭头看向了张俊乙。 张俊乙知道该自己发言了。 “我们没打算办婚礼了，现在国家号召简办，公职人员更是不能大操大办的！” 亲戚们便不再追问婚礼的事了，温慧的爸妈可是要职，依然有他们自己的考虑。 张俊乙扶着温慧到座位坐好，自己也在旁边坐了下来。 温浩拉着赵倩坐在了旁边，说起了悄悄话，估计也是好事将近了。 而温慧和张俊乙则是没话说了，尴尬的时不时对视一眼，又迅速的错开眼神。 温慧伸手拿过包，从里面掏出一个盒子递了过去说道：“昨天你过生日，今天给你补个礼物！” “啊？这怎么好意思呢？” “拿着！我姐特意挑的，最新款的彩屏手机，摩托罗拉的，两千多块呢！”温浩及时劝道。 “那就谢谢了！” “够你那幅画钱了？”温慧一句话就把张俊乙心里的那点感动给击碎了。 “差不多。”张俊乙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姐，你怎么……”温浩不高兴了。 他在把两个人往一起拉，温慧却拿刀子戳。 温慧抿了抿嘴唇，不说话了。 参加寿宴的人陆续到达，温慧的父母和姥姥姥爷也都来了，张俊乙第一次见，客气起身打招呼。 张俊乙这边一桌都是平辈，冯刚的儿子张俊乙也是第一次见，大学没毕业，比较腼腆，其他就是冯刚堂兄弟家的孩子了，都给温慧叫表姐，只是看到张俊乙都是直接无视。 其实就是家宴了，冯刚也没邀请朋友和同事，也没有司仪和表演之类的。 冯刚自己作为主持人站在舞台上说了几句感谢的话，然后又表达了一下作为儿女的心意。 简单的几句话过后就让大家吃饭了，看得出来，冯家并不是很高调的家族。 张俊乙不管这些，该做的样子他还是要做。 “你想吃什么告诉我，你不方便的话我给你夹！” 温慧点了点头，随便指着一个菜。 张俊乙动筷子夹了一块放到温慧的碗里。 “呦！姐夫还挺细心的，挺会照顾人的，以后我们找对象就参照姐夫这样的，不要求有什么本事，会疼人就行！” 一个声音响起，张俊乙抬眼看去，是一个长的还算顺眼的女孩子，年纪应该和自己差不多。 温浩低头凑过来介绍道：“是我妈堂妹家的女儿，去年刚毕业，让我妈给介绍工作，被我姥爷骂了一顿！” 张俊乙点了点头，冲她笑了笑，并没有说话，你说没本事就没本事！他并不在意。 对方一看，还以为张俊乙认怂了。 “我说姐夫，你们怎么办婚礼啊？我们也好热闹热闹，要不你给我们说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你现在的工作应该是慧姐给介绍的？” 眼见对方得寸进尺，温慧横眉冷对，开口说道：“是饭菜不合你胃口吗？这么多好吃的堵不住你的嘴？” 听着温慧的话语，对方放下了筷子，气氛逐渐紧张起来，眼看着一场语言大战即将爆发。 张俊乙急忙劝道：“实在不好意思，温慧怀孕了以后有些敏感，看见素质差的人就想管一管，今天是姥爷寿宴，大家多担待一点！” 见张俊乙替温慧道歉，对面的人渐渐放下了气性。 “你说谁素质差呢？你一个吃软饭的有啥本事？”对方突然反应过来。 第109章 画卷 吃软饭？ 张俊乙笑了，笑的很灿烂…… 桌子上的人看着张俊乙的笑容，有点摸不着头脑，他听不出好赖话吗？ “一般出言攻击别人的无非两种因素，一种是羡慕嫉妒别人拥有的，另外一种是对自己无能的痛苦挣扎，很荣幸我能让你羡慕了，不过你又多了一个标签，能在这种场合出言不逊，说你也没什么度量，也没有基本的交际礼仪，像这种人不管在哪里应该都不受人待见？” “你……”对面的女人被怼得面红耳赤，站起身来，拿着包转脸就走！ 她的离开引起了其他桌客人的注意，有认识的人纷纷开始八卦起来。 冯清担心的朝这边看过来，发现温慧没什么事，便放心下来。 温浩偷偷给张俊乙竖了个大拇指说道：“你把出了名的尖牙利嘴给骂走了，以后你就是这个……” “我可没有骂人，我说脏话了吗？我辱骂她了吗？你可别给我扣帽子！” “有时间教教我！” “孺子不可教！” “你大爷的……” 旁边的温慧伸手捂着嘴，想笑又忍住了。 旁边的桌子有人站了起来，双手捧了一个盒子说道：“大伯，我去东南亚旅游的时候求了一尊佛像，大师开过光的，今天你八十大寿，侄子知道你不喜欢那些俗物，这个小玩意就孝敬您了！” “哈哈……有心了，我打了一辈子仗，早就不知道死过多少回了，恐怕什么佛祖对我也没啥用，不过你的心意我领了。” 老头子说完，示意冯刚把东西先收下。 冯刚站起来把盒子收下，又端起酒杯跟送礼的人喝了一杯酒。 有人打头，其他人纷纷送上寿礼，基本都是不太值钱的玉器或者是一些有寓意的东西，应该都知道老头子比较节俭，送贵重的物品害怕挨骂。 张俊乙的画卷没打算拿出来，他准备宴会结束让温慧单独送，毕竟自己送的东西也不值钱，也不确定老头喜不喜欢。 不过很多事情总是事与愿违的。 隔壁桌子那边一个声音传过来：“那个是温慧的对象？我看你背后有个圆柱形的东西，是不是准备送给大伯的？要是名人字画就别拿出来了，大伯可不喜欢奢华的东西。” 男人的话一说出来，老温和冯清都皱了一下眉头。 当初老温和冯清搞对象的时候，他也是一穷二白，也没少遭受冯家这些侄子的非议，觉得自己高攀了，好在经过三十年的努力，身份已经不一样。 但就这样，冯家的子侄还是认为老温的现在的成就也是沾了冯家的光。 现在这种事要传到张俊乙身上了吗？ 既然有人说话了，张俊乙就不能假装听不见。 他放下筷子，刚准备起身，温慧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示意他别去。 张俊乙笑了笑，故意凑到在温慧的耳边假装说话，却是亲了她一下。 温慧只觉得一阵酥麻，又羞又气。 在别人看来就是当众秀恩爱了！ 张俊乙才不管这些，起身拿起画卷走了过来。 “这位叔叔说笑了，我就想送名人字画古玩艺术品我也没有那个经济实力，我是唯物主义者，更不信什么神什么佛，只是听温慧讲了姥爷以前英勇奋战的事迹，找了个认识的年轻画家一起画了幅画送给姥爷表达一下我的敬意！” “一幅画？还是刚画的？哈哈……”男人笑了笑，眼睛却看向了老温。 意思不言而喻，跟你当年一样，都是穷酸。 老头子听着男人的笑声心里很是不爽，要是别的场合早就拍桌子开骂了，今天是他的寿宴，他必须端住了。 冯刚站了起来笑道：“我倒是有点好奇了，不知道画的是什么？来，我看看！” 温浩走了过来，和张俊乙一起打开了画卷。 张俊乙心里也没有底，八千块钱能画出什么东西来！ 随着画卷打开，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踮着脚往这边看过来。 巍巍青山，一群怒目圆睁骑兵从山坡上举着锋利的马刀冲锋而下，领头的年轻人英气冲天，嘴巴张着，眼神凌厉。 在他的后面一杆红旗高高飘扬，破损红旗鲜红欲滴。 马蹄下还依稀能看到倒地的岛国国旗和死亡的黄皮鬼…… 老头子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老温和冯刚上前立刻扶着…… 老太太有点哆嗦的指着画中的人物说道：“这不是你年轻的时候吗？真像……像是拍的照片一样。” 老头子走到画前，伸手摸索着画上的人脸，看的出来，他很激动…… “我们是第一见面？你是怎么知道我年轻时候的样子的？” 张俊乙笑了笑说道：“我是没见过您，我就根据舅舅和冯阿姨的模样想象的，您老这么优秀的基因，孩子们肯定像您……” “哈哈……”老头开口大笑起来。 “咦？这好像是冯大师的作品……”冯刚的儿子凑过来看着底下的印章说道。 “哪个冯大师？” “冯庆云教授，给我们上过国画课的，多少富商花巨资邀请他，我听说他的一幅十寸的肖像画就有人出二十万。” “二十万？才十寸？” 众人看着这幅长近三米，卷近一米三的巨幅画作惊叹不已。 “果然是大师的画作，你看这人物刻画的，虽然没有亲临战场，也能感受到那种肃杀之气，这可以当成传家宝啊！”众人纷纷夸赞起来。 “能简单通过描述就能画的这么像，也有只有大师才能这么神乎其技！” “是啊！是啊！” 张俊乙也不知道这个所谓的冯大师是谁，也许就是那个年轻人说的老师！ “你们看，还有字呢！冯大师很少给人题字的，有字的画更珍贵！” “还真有字！” 在画卷的右上方有两行字：英雄虽暮年，壮志但常在。 老头子的心思并不在价值上，看着冲锋的画面，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的那个战场。 “这么好的画应该捐献给国家，军事博物馆就不错。”有人提议道，迎接他的是一个个大白眼。 老头子拍了拍张俊乙的胳膊，微笑着说道：“有心了，这是最好的礼物。” “您老喜欢就行，我还担心会惹您生气，毕竟您老还健在，这画……” “没事，我们革命者不忌讳这个，我的很多战友都不在了，没想到又在画上相聚了，我该谢谢你！冯刚，把画收起来，等我死了一起埋起来！” “额……” 第110章 全家福 温慧现在有点无地自容了，她刚刚还以为两千的手机就能还清张俊乙的人情了，这会估计二十万都不止了，他肯定没有钱，那是哪里来的脸面找来大师的？ 老头子拉着张俊乙喝了好几杯酒，要不是老太太劝住了，估计今天得喝醉。 “都说鹏城是个好地方，帝王之乡，五省通衢，信义之地，淮海战役的时候我在鹏城待过了一夜就离开了，希望还有机会去看看啊！” “姥爷，你想去随时去，我现在在鹏城工作呢！”温浩凑了过来。 “嗯，不错，你能主动要求去地方，我还是挺欣慰的，只有离开父母的雏鹰也能自己去体会天空的广阔！” “姥爷这话水平可高了……哈哈……” “滚！没有成绩就不要回来了，丢人现眼！” “您说的是，没有成绩怎么敢回来给您祝寿？刚刚被市局记了一功，还有家属送的锦旗！” “哦？不错！继续努力！” “是！” 温浩的谐趣又把现场气氛重新调起来，这才有点家宴的感觉。 赵倩也过来敬了酒，算是正式开始以温浩对象的身份进入角色。 老头子很高兴，人老了就想看到家和万事兴，儿孙都能努力走正道。 “一会吃完饭我们拍个全家福！等小慧的孩子出生了，我们再拍一次，我和老头子也算等到了第四代，知足了！”老太太提议道。 老头子也是很高兴，拍着桌子大声说“好！”。 冯刚立刻去联系摄影师过来，张俊乙却为难了，这全家福要是拍了，他这个身份就不是“配合”那么简单了。 他扭头看向温慧，温慧也看向了他。 他在等温慧拿主意，是借口离开？还是让温慧跟老头子坦白？ 这种场合肯定是不能扫兴的，温慧也不敢说。 只能用那个办法了！ “你是准备身体不舒服了吗？”张俊乙突然说道。 “啊？你怎么知道……” “心有灵犀，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放什么屁……” “你才……放屁！” 看着温慧的窘迫，张俊乙一阵报复的快感。 “你担心我跟林云松一样，是看上了你家的地位和资源，你确实小看我了，我知道你舅舅肯定是跟我们市委书记打过招呼要照顾我，那也是因为我给他们分公司找了一个交通便利，资源丰富，投钱还少的好地方，还有你弟弟温浩的立功也是我提供的信息，我对得起你舅舅的照顾。” “没错，对我来说，你的家庭是一棵参天大树，我这辈子可能达不到这个高度，但是我并不羡慕你，你和你弟弟一样，都是在父母庇佑下长大的乖孩子，他们为什么没有为你们去争取步步高升？因为他们知道你们的经历和心智不匹配，硬把你们托上去只会害了你们。” “我们有一个副市长，姓林，跟林云松有几分相像，我不知道他们的关系，他就是典型的德不配位，和三国的曹操一样，喜欢别人的老婆，所以他现在被双规了，你可能想不到这里面有我的“功劳”，我不想做高官，能为家乡的发展做点贡献就行了，等我觉得自己力竭的时候我会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去过我自己的生活，我不追求物质，精神富足的人不需要物质来填补！” “今天借这个机会我就是想告诉你，不用为我纠结，安心养胎！也不用担心我会借着你家的名义去谋取高官厚禄，我看的出来，当年你的父亲也是如此，你不了解我，但我说话算话，如果你担心什么，等孩子生下来入了户口就去把离婚证办了，除了定期来看望孩子，我绝不打扰你们家。” 张俊乙一口气把内心的想法说完，就像解脱了一样，端起酒杯准备灌下去。 一只手从他的身后伸了过来，挡住了他的酒杯。 张俊乙扭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老温和冯清站到了他的身后，伸手的正是老温。 温慧这时也发现了他们。 “爸，妈……” 老温摆了摆手制止了温慧的话语，张俊乙已经站了起来。 “精神富足的人不需要物质来填补！这句话是源自德国哲学家亚瑟叔本华？他的原话应该是精神富足的人只需要宁静与闲暇，而不需要外在的物质，知道他的人可不多！”老温微笑道。 “是的，我也是偶然看过一本介绍他的书，我觉得他活得很富足，他甚至拒绝了德国皇家学院授予的各种身份和奖项！” 老温点了点头，伸手拿过温浩的酒杯，张俊乙也端起自己的酒杯。 “难得遇到你这样的年轻人，看来上次我们聊的还太少，晚上去我家，我们只聊哲学，不问其他！” 张俊乙一愣，扭头看向温慧。 “你看她干嘛？那是我家，我邀请的你！” “那就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张俊乙双手持杯，弯着腰放低了酒杯，跟老温碰了一下。 宴会的尾声，冯刚找的摄影师极速赶来，架好了照相机。 老头老太太端坐中间，冯刚和冯清两家在后面分列两边，赵倩脸红红的伸手挽住了温浩的胳膊。 “后面那两位靠近一点，你们前面两个人，挽着胳膊也行，搂着肩膀也行，这是全家福，亲密一些。” 摄影师说的肯定是张俊乙和温慧了，两个人中间闪了很大的缝隙。 老头子扭头看了温慧一眼，温慧长舒了一口气，抬手挽住了张俊乙的胳膊。 “好，保持住……保持微笑。” 照片拍好，老头子十分高兴，把张俊乙送的画拉开来拍了一张，还拉着张俊乙单独拍了一张。 拍完照片，宾客陆续离去，老头子喝了不少酒，被冯刚他们搀了回去，临走时还拉着张俊乙的手邀请他去家里坐坐。 黑色轿车上，张俊乙坐在后排，左边坐着温慧，两个人看向了相反的方向，温浩坐在副驾驶，时不时看向两个人。 十几分钟的路程就到了温回家的小区，车子径直开到楼下。 张俊乙先下车，朝温慧伸出了手。 温慧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握住了张俊乙的四根手指，稍微借力，挪动身体从车里下来。 张俊乙第一次来，站在门口四下打量着。 后面一辆车也跟了上来，车子停好，老温和冯清从车上下来，手里还提着不少东西，应该是又去买东西了！ 温浩接过他们手里的东西，两辆车离开了小楼。 “走！欢迎你！就当认认门了。”老温拍了拍张俊乙的胳膊。 张俊乙闪过身，让老温和冯清先走，最基本的礼仪他还是知道的，这都是他爷爷从小对他的教育成果。 第111章 我不承认 进入一楼客厅，张俊乙才看出来这栋小楼还是比较宽阔的，一楼就是三室两厅一卫了，二楼估计是两室一厅加个阳台。 “随便坐！一会我们去二楼书房聊！”老温说道。 “好的。”张俊乙走到客厅沙发坐下。 冯清端来刚买的水果。 “阿姨，您别忙活了，刚刚宴会已经吃的很饱了！” “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随便买了几样，本来家里都是保姆买的，五一我们都在，就让她回去休息几天！” “我不挑，什么都行！这已经很多了！” 温慧也从厨房出来，端了一个盘子，张俊乙走过去接了下来。 “都坐下！别站着了！” 张俊乙坐了下来，老温从楼上下来，端来了一套茶具。 “来，尝尝今年的新茶，我也不太懂，附庸风雅而已！” 张俊乙想起来接过老温手里的茶具。 “我也不懂茶，在苏南上学的时候看学校的教授喝过，挺繁琐的，我们鹏城人还是喜欢以酒代茶！” “哈哈……以酒代茶，也只有豪爽的英雄好汉才能有这样的魄力，我还是有点书生气了！”老温很高兴见到张俊乙的爽直。 “北方本来就是酒文化的发源地，我们鹏城是交通要道，自古以来就是能包容南北来客，各地的酒文化造就了鹏城独特的人情世故！” “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们就不搞那么繁琐了，直接拿茶水当解酒药了！小浩，把水烧上。” “已经烧上了，马上就好！” “这孩子，出去个把月，做事越来越有眼力见了！”冯清夸赞道。 “你可别夸他，他会骄傲的，一骄傲就会闯祸。”老温提醒道。 “你就是知道打压孩子，好不容易有点成绩你也不夸两句！那个立功和锦旗是怎么回事？你平时电话过来也没提到过啊！”冯清还是挺溺爱孩子的。 “妈，没多大事，就是两个人贩子，拐卖了一个小女孩，把孩子藏在了火车站附近的街道，正好是我的辖区，然后这两个人跑到了春山县，被他碰到了，他把人抓了送给了我。” “那这功劳也有张俊乙的份啊！还是主要功劳！” “阿姨，我就是个热心群众，最多就是举报有功！解救工作还有寻找小女孩的家人我可没有参与，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做”张俊乙解释道。 张俊乙虽然这么说，但是连温慧都听出来了，这是他给温浩送功劳的。 “妈，你是不知道他在春山县的影响力，那简直就是……” “咳……”张俊乙一声咳嗽，打断了温浩的发言，他可不想成为别人嘴里的特殊，也不想被温慧知道他太多事情。 “呵呵……有什么不能说的？简直就是什么？”温慧终于说话了！ “也没什么！不值一提！说影响力有点过了。”张俊乙微笑着说道。 “还挺谦虚的！两个小时前不是挺能说的吗？” “我只是阐述事实！” “事实？”温慧低头摸了摸小腹。 老温一看气氛开始紧张，急忙转移话题说道：“额……那个冯清同志，给孩子安排一下晚上住宿的问题！” “还安排什么？他俩不是都领证了吗？”温浩嘀咕道。 温慧一个大白眼飞过来，温浩不说话了。 “去把热水提过来，我们边喝边聊！”老温开始指使温浩。 热水提来，老温开始泡茶，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让人赏心悦目。 “你之前说的什么姓林的副市长，跟林云松有点相像的，应该是他的堂哥林云山，前几年见过两回，这几年倒是没怎么关注过他。”老温边倒茶边说道。 “他在鹏城时间也不短了，风评很差，估计也是因为新京这边有关系！新来郭书记对他一直也是挺容忍的。”张俊乙也不隐瞒了，想到什么说什么。 老温和冯清对视了一眼，他们俩已经想到了赵倩的父亲赵副省长那个层面了。 “你说这里面有你的“功劳”？你一个招商办主任，他可是常务副市长。”冯清开口问道。 “因为他阻碍了春山县的发展，我敬重的一个领导人说过，阻碍社会进步和百姓幸福的人都是罪人，冯总的分公司准备建在我们县的，他为了政绩，想把分公司留在市开发区，完全不管五十万春山县老百姓的死活。” “另外我也是无意中知道他有一个小团体，是下面的所长、主任、副局长为了巴结他，也是投其所好，找了不少女人供他玩乐，还内部共享，所以他有个聚众淫乱的罪名！” “人渣！”温慧直接骂道。 “那个所长就是我的上一任？”温浩开口问道。 张俊乙点了点头。 “所以你让我举报那个所长是黑恶势力保护伞的时候就算到他会咬这个林云山一口？你把我都算进去了？你太……工于心计了！”温浩有种被算计的感觉。 “你那会还在气头上了，我要是告诉了你，你肯定会把被扣押的委屈算到林家头上，你十有八九会直接给新京打电话的，我知道你们和林家的关系，我怎么会让你直接对抗林家？我跟……你姐有过约定，不涉及双方家庭和父母。” 温浩听了不说话了，他知道张俊乙是在保护自己。 “这件事张俊乙处理的……很好！”老温只有一句话。 能让他说“很好”的说明他很满意的，温慧和温浩基本上没听过。 “谢谢温叔叔夸奖！” “来，喝茶……” 一旁的温慧懵懵的，她才知道这两个月张俊乙经历了这么多事，原来他一直都在遵循他们之间的约定。 冯清也是赞许的看了看张俊乙，他要是有坏心思，可以直接利用温浩将温家和林家对抗起来，他自己则可以置身事外。 可是他才二十五岁，这么小的年纪倒是像个工于心计、老谋深算的政治家。 “我还听说那个林云山染上了脏病，不会也是你安排的？“温浩凑过来问道。 温浩一问，其他人都看向了张俊乙，连温慧都被激起好奇心，侧身靠近张俊乙。 张俊乙喝了一口茶，认真的说道：“我是不会承认的。” 第112章 陪伴 五一的新京夜晚凉风习习，温慧穿了件外套，慢慢沿着小河边走着，张俊乙落后一步走在旁边。 “我以为你年纪轻轻心思单纯，阅历不深，容易被权利冲昏了头脑，也怕你把我们的事情说出去，被有心人利用！” 走在后面的张俊乙微微一笑，这算是解释吗？ “穷人家的孩子你理解不了，我很小的时候就跟爷爷奶奶长大，我爷爷是村支书，什么人情世故我没见过，初中在乡医院待了三年，见惯了生死离别和人性险恶，高中三年在县城打架混社会，大学三年打工赚钱什么气都受过，这些东西你没有经历过，我不是工于心计，这是自我保护。” “油嘴滑舌，你明明就是老奸巨猾！副市长都被你算计了！” 张俊乙笑了笑不说话了。 “怎么不说话了？默认了？你当初……没有拒绝我，是不是也算计好了？” “没有，那确实是见色起意！” 温慧站住了，扭头过来，昏暗的路灯下，脸上有了一些羞红。 张俊乙差点撞上，急忙停住了脚步，疑惑的看着她。 “回家！”温慧扭头就走。 张俊乙慢慢的跟上。 回到家里，温浩在跟赵倩打电话，看到两人回来，捂着电话说道：“你俩上楼休息！爸妈已经休息了。” 说完继续打起了电话，慢慢的回到自己屋里，关上了门。 张俊乙愣了几秒钟问道：“楼下没有卧室吗？” “他住一间，阿姨住一间，还有一间没人住改成杂物室，估计也没收拾！你要是不怕冷就在沙发上躺一夜！” “额……那我跟温浩挤一挤！就一晚，他应该不介意？” “你去试试？他不会开门的！他们三个肯定商量好了！走！” “不是，你们没有那个忌讳吗？就是女婿……上门不能跟媳妇住一起。”张俊乙小声的问道。 “你下午还不说你是无神论者吗？还信这个？” “这是习俗，不是封建迷信！” “随你上不上来……”温慧关了一楼的灯，直接往二楼去了。 张俊乙看了看温浩的房门，抬脚跟着温慧上楼。 二楼的客厅比较大，也有三个房间，还有一个小阳台。 “那一间是？” “我爸的书房，你要想被安全局带去问话尽管去住。” “额……那算了！涉密的事情我可不敢碰。” “进来！”推开了自己的房门。 卧室很大，还自带一个卫生间，私密性还是不错的。 温慧托着孕肚慢慢的走到卫生间，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还未开封的牙刷递给张俊乙说道：“将就着用！” “谢谢！” 张俊乙打量着卧室，眼睛落在长度有两米的飘窗上，上面摆放着几盆植物。 “你去洗漱！我要换衣服了！” “哦！好的！”张俊乙把挎包放到飘窗上，走进卫生间，关上了门。 等他洗漱完出来，温慧已经脱掉了外套和连衣裙，换上了肥大的睡衣。 “有那个……薄被子吗？我睡飘窗上！” “随你！”温慧从衣柜子的一边拿出一个毛毯扔了过去，随后披着头发进了卫生间。 张俊乙把植物搬下来放在地上，抽了张纸把飘窗擦了擦，然后把毛毯铺一半在飘窗上，另外一半留着盖。 趁着温慧还没从卫生间出来，张俊乙脱了外套，短袖和裤子都没脱，直接躺到了飘窗台上，把毛毯盖住了上身。 不一会儿，温慧从卫生间出来，看见张俊乙躺在飘窗上，想笑又忍住了。 张俊乙却看呆了，温慧肥大的薄睡衣遮住了她的身躯，却有两个凸起撑起在胸前，进入孕晚期的温慧二次发育起来。 温慧感受到了张俊乙的目光，低头看了一下自己，急忙侧过身去。 张俊乙也急忙低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温慧不再理会他，背着他坐在床上，从床头拿出个瓶子，倒了一些东西在手上，掀开睡衣，均匀的涂抹在小腹上。 “需要帮忙吗？”张俊乙出声问道。 “啊？不……不用。” “是什么东西？还挺香的。” “精油，淡斑用的，说是可以消除妊娠纹，现在流行这个。” 张俊乙点了点头。 “需要帮忙就说话，我平时也没怎么照顾过你和孩子！” “你还知道！”温慧嘀咕着！ 随后眼珠子一转，扭过头说道：“给你个机会，下面的我看不到，你来帮我涂！” “好！”张俊乙掀开毛毯从飘窗下来。 脚刚一落地，他又犹豫了，下面？ “怎么？不好意思了？刚刚还不是说没怎么照顾过孩子吗？涂精油都不愿意了？” 激将法对张俊乙是管用的。 他从飘窗下来，赤脚走向了温慧。 温慧这边已经用睡衣盖住了小腹位置，轻轻侧身躺到了床上，把手里的精油瓶子递了过去。 张俊乙站在床头，伸手接过瓶子，他不敢看温慧，只能看着瓶子转移注意力。 “这东西真的对孩子好吗？” “当然了，主要是去妊娠纹用的，也可以去掉其他地方的纹理。” “孩子又没有纹理！” “你到底涂不涂？” “涂，怎么弄？” “挤点在手心，搓一搓，不然太凉了，涂在有纹理的地方！” “噢！好！” 张俊乙挤了一些在手心里，稍微搓了一下，手感滑腻，香气四溢。 他看看了温慧有点羞红的脸，指了指她的睡衣。 温慧轻轻的将睡衣往上拉了拉，雪白的小腹露了出来，一条浅色的痕迹像是要把隆起的小腹一分为二。 “是这条痕迹吗？” “嗯……还有一些有纹理的地方，你要凑近了看。” 张俊乙蹲了下来，向温慧的小腹凑了过去，也许曾经走过亲密，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我能亲它一下吗？” 温慧没有回答，把脸侧向一边，算是默认了。 张俊乙温热的嘴唇贴在她隆起的小腹上，肌肤接触的一瞬间，温慧只觉得一阵酥麻！ 看着温慧紧张的抓着床单，张俊乙并没有并没有停止，连续亲了好几下才抬头看向温慧。 温慧这时已经转过脸来，目光里透露着复杂的感情。 张俊乙把手上的精油慢慢的开始涂抹在有纹理的地方，缓慢又温柔…… 第113章 折腾 温热的大手在温慧的肌肤上慢慢触动着，肌肤相亲的时候，两个人的心态也在发生着变化。 “上面我能看到，主要是下面……” “哦……” 张俊乙重新挤了点精油开始往下涂抹，温慧腹中的胎儿仿佛感受到了触摸，开始有规律的蠕动起来。 “它在回应我吗？” “反正挺能动的，医生都说它的胎动算是比较频繁的，每天都要数一数次数，如果胎动太过于频繁有可能是脐带绕脖子了，它会有危险！” 感受着胎儿的蠕动，张俊乙觉得很神奇，跟随着皮肤凸起的地方慢慢运动。 “你俩在玩捉迷藏吗？它该睡觉了！”温慧面带微笑提醒道。 张俊乙一笑，继续涂抹精油。 睡裤的松紧带裹住了需要涂抹的地方，不再紧张的张俊乙直接伸手把睡裤往下拉了拉，没有掌握力道的他显然用力过猛了。 “你干嘛呢？”温慧急忙起身。 “涂……下面，睡裤遮住了！” 温慧抿了抿嘴唇，伸手轻轻的把睡裤往下拉了一些，又重新躺好。 当张俊乙的手覆盖肚脐眼以下的地方，温慧发觉自己的身体好像有了反应。 “嗯哼……”她本能的发出了一声呻吟。 张俊乙急忙停手，过了几秒钟继续涂抹起来。 温慧的脸越来越红，一只手抓着床单，另外一只手也是伸向了张俊乙的肩膀，抓住了他的上衣。 “过来……” 张俊乙没听懂她说什么，想凑过去听清楚点，没想到直接被温慧勾住了脖子，直接拉了过来。 张俊乙猝不及防之下，面部直接埋进了温慧的怀里，隔着睡衣，张俊乙找到了目标…… 温慧慢慢的吐了一口气，放在张俊乙脖子的大手慢慢的移到张俊乙的头上，五根手指插进了张俊乙的头发当中。 “手别停……”温慧轻轻的提醒道。 张俊乙的手继续在温慧的某个地方慢慢的涂抹起来，虽然手上已经没有精油。 双唇同时轻轻挤压着目标，夹在中间的睡衣也被口水打湿了…… 温慧的呼吸越来越激烈，有几次是带着轻微的呻吟声…… 终于在一次剧烈的喘息过后慢慢平静下来…… 张俊乙松开了双唇… “有点甜！” “啊？” 温慧急忙松开手，坐直了一些，没有在意张俊乙有没有在看着她，直接解开了一个纽扣，轻轻的扒开睡衣的一边。 她双手轻微的挤了一下，并没有乳白色或者微黄的汁液溢出。 抬头看了看坏笑的张俊乙，温慧才知道自己被耍了。 “啪！”温慧一巴掌打在张俊乙的肩膀上。 打完以后又重新把睡衣的纽扣系好，擦了擦刚刚被张俊乙吮吸的地方。 “让开，我要去卫生间……” 张俊乙起身后退了一步，温慧放下睡衣，重新遮住小腹，下床往卫生间走去。 卫生间的门被关上，温慧看着镜子里面色潮红的自己，今天这是怎么了？抵抗力这么差？会不会对孩子有不好的影响？ 不过自己感觉很好，多日的郁气被一扫而空，刚刚自己真的好似飘了，无法形容的感觉。 “衣柜第二层，帮我拿一条内裤！”温慧把卫生间门拉了个缝向外说道。 “内……内裤？知道了！”张俊乙绕了一圈，走到衣柜前拉开了抽屉，米白色、鹅黄色，淡青色，紫色，还真不少。 张俊乙伸手选了一条鹅黄色的，走到卫生间门口递了进去。 温慧一看张俊乙递过来内裤颜色笑了一下，伸手接了过来。 “谢谢……” 等她换好了出去，张俊乙又回到了飘窗上，应该是不好意思了！ “你不难受吗？” “什么？” “没什么！”温慧的情绪又上来了！ “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嗯……我想吃雪糕！”温慧面无表情的说道。 “雪糕？这会没有卖的？晚上才十来度！” “你不去找找怎么知道没有呢？小区门口的小卖部，或者更远一点的超市，事先声明，不是我要吃，是它想吃了！”温慧指了指自己的小腹。 “怀孕了能吃这个吗？万一拉肚子怎么办？你刚刚还……” “你就说去不去？”温慧直接打断他的话。 “行，我去买！”张俊乙从飘窗下来，往门外走去。 “动作小点，别吵到其他人！” 张俊乙点了点头，打开门，走了出去。 他慢慢的下楼，来到一楼客厅门口，拖鞋换掉，推开了门，辨别了一下方向，往小区门口走去。 几分钟后，小区门口小卖部，张俊乙推门而入。 “老板，有雪糕没？” “没有，今年气温上来的慢，还没进货，也就这两天！” “那您知道哪里有卖的吗？” “出门右拐一公里左右有个商场，那里应该有！” “好的，谢谢了！” 张俊乙出门往右，快步而去。 温慧躺在床上，手里握着手机，张俊乙出去快半个小时了，他不会是跑了？自己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其实她就是一个想吃的念头而已。 谁让他不解风情的？自己都暗示成那样了，难道他真的没经历？但是刚刚表现的不像新手。 温慧伸手摸了摸自己还有余温的脖颈处，为什么对他没有一点抵抗力？只要有一点肌肤接触，自己就会情不自禁呢？ 她犹豫着要不要给张俊乙打个电话问问，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她急忙起身看向门外。 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从门口小心的走进来。 那一刻，温慧觉得心软了，她有些后悔了！ 张俊乙转身轻轻的关上了门，气喘吁吁的回过身来，提起手里的塑料袋说道：“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每种买了两支，你吃哪个？” “你……去哪里买的？” “门口小卖部没货，我去了那个……什么华超市！” “你就走路去的？来回得四十分钟！” “我怕融化了，走的快一些！”张俊乙的呼吸还没恢复过来，依然有些急促。 温慧有些感动的看着张俊乙。 “过来……” 第114章 解围 张俊乙提着袋子走到温慧的床边上，打开袋子。 “你吃哪个口味的？有芒果的，蓝莓的，这是应该是……绿豆的。” 温慧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抬头看着他，眼眶逐渐红了…… “你怎么了？”张俊乙把袋子放下，自己坐在了床边上。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就是有一个想吃的念头而已，你干嘛不拒绝我？你要是拒绝我，我心里还好受一些，哪怕是你一去不回头了，我也能说服自己做的决定没有错！” 说着，温慧的眼泪就下来了…… 张俊乙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伸手给温慧擦了一下眼泪说道：“你就当我是工于心计，另有所图！图高官厚禄，图你的美色，行不？我这就相当于完成了古代所有读书人的梦想，考上状元，娶宰相的女儿。” 听着张俊乙开着玩笑的话语，温慧一下子破涕而笑…… “来，吃雪糕！吃哪个口味的？不过你得答应不能多吃，尝尝就算了！” “嗯……” “这个芒果的！”张俊乙拿出一个雪糕，撕开包装，露出里面的雪糕，递了过去。 温慧没有伸手接，而是把脑袋凑了过来，这是要让张俊乙喂了。 都到这个地步了，张俊乙还有什么可矜持的，把雪糕又往前送了送，温慧张开了嘴，咬了一点。 “好吃吗？” “嗯……你也吃点，降降火……” “额……你先吃着，我把这些送冰箱里！”张俊乙把雪糕塞给了温慧，轻轻的提着袋子出门下楼。 等张俊乙放好雪糕回来，温慧已经吃了一半了。 “我早就想吃了，我妈一直不让，真好吃！” “行了，吃一半过过瘾就行。” “我吃它也在吃，我心情愉悦它也高兴！”温慧说着拉起了睡衣，没有了刚刚的孩子，显得很自然。 张俊乙低头看去，小腹的凸起地方正有在肚皮上游走。 “给，剩下你吃了！听你的，过过瘾就行了！” 温慧把半只吃剩的雪糕递了过来，又咂了咂冰凉的舌头。 张俊乙接过来塞进嘴里，嘎嘣脆的几口咬碎吞进肚子里，确实挺降火的。 “你这人吃东西怎么跟饕餮一样，几口吞完，都没尝出什么味道来！” “尝出来了，你的味道……” 温慧这才想起来，这半只雪糕是她刚刚吃过舔过的，又结合刚刚被张俊乙上下其手的弄了一通，瞬间脸红了！ “你……流氓……”温慧说完就躺下，拉过薄被直接把自己蒙了起来。 张俊乙笑了笑，把手里的雪糕棒扔进了垃圾桶，起身去卫生间洗了洗手，重新回到飘窗，伸手关上了灯。 天色微亮，张俊乙醒来，摸了摸身下，虽然隔着垫子，还是很硬，让他感觉挺难受的，好在睡了三年板床，基本能睡着。 扭头看了看床上还在熟睡的温慧，张俊乙悄悄的从飘窗上下来，去卫生间洗漱，回来穿上外套，出门下楼。 “干嘛去啊？一大早的！”温浩揉着眼从屋里出来，应该准备去卫生间的。 “睡不着，出去转转，看看有什么好吃的早餐！” “我就不跟你去了，小区北门，一直走，有条街，我姐喜欢吃街上的八宝粥和馅饼。” “晓得了！” 张俊乙出了门往小区北门走去。 不愧是大城市，一个早餐街也这么多人，买个早餐还需要排队取号，张俊乙也是第一次经历。 半个小时后，张俊乙买了一堆早餐回到温慧家，把东西放到一楼餐厅的餐桌上。 “今天想去哪里玩？五一期间这边人还不少，还挺热闹的！”温浩从卧室出来，已经穿好了衣服。 “新京没去的地方多了，我们不是下午的火车吗？随便逛逛！” “我可不陪你了！我得陪赵倩去买东西！” “我一个大男人需要你陪？” “买什么好吃的？好香啊！”温慧从楼上下来。 “你男人给你买的八宝粥和馅饼，一大早什么还没吃，先吃了你们的甜蜜蜜！”温浩酸溜溜的说道。 “你又皮痒了？去叫爸妈下来吃饭。”温慧一个大白眼飞过去。 “遵命！”温浩抬脚上楼。 温慧往厨房走去，张俊乙跟着。 餐桌上，五碗粥、馅饼、包子、麻花，羊肉烧饼，摆满了桌子。 “哟！这么丰盛！”老温从楼上下来。 “他一早上去买的！”温慧说着。 一听温慧替张俊乙说话，老温向从楼上下来的冯清看了一眼，两个人会心一笑，看来昨晚安排两人一间房还是有作用的。 “怎么起这么早？好不容易休息就得多睡会，我还想着一会跟你爸遛弯的时候买回来的！” “没事，阿姨，我也是睡不着。” “怎么睡不着？认床啊？” “他在飘窗上睡了一夜！”温慧解释道。 “飘窗？那能睡人？你怎么没……”冯清意识到自己可能问的有点过界了。 “那个……吃饭！一会带张俊乙去转转，好不容易来一趟，我也难得休息两天。”老温开始转移话题。 四个人坐下开始吃早饭。 “妈，咱俩冰箱里拿来的雪糕啊？你买的吗？”温浩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雪糕？我没买啊！”冯清疑惑道。 “那个，阿姨，是我买的。”张俊乙解释道。 “你买的？什么时候买的？”温浩从厨房出来。 “是我昨晚想吃，他去买的！”温慧直接说道。 “昨晚上？他昨晚出去的？门口没的卖？跑了多远？” “没多远，来回四十分钟不到！”张俊乙喝了一口粥说道。 老温和冯清还有温浩一起看向温慧，有些责怪的意思。 “阿姨，这对于孕妇来说很正常，怀孕不仅仅是身体上的变化，还有心理的变化，孕妇和胎儿的情绪是相互影响的，这样会产生一些独特的口味和嗜好，我奶奶说我妈妈怀我的时候，寒冬腊月的就想吃西瓜，别的什么都想吃，我爸买不着，最后用白糖化水放在外面冻了一会给我妈喝。” 张俊乙微笑着说道，也算是替温慧解围了。 “还真是这样，我怀小浩的也是冬天，想吃葡萄，老温，你还记得？” “怎么不记得？最后不是托人买了一袋葡萄干你才放过我！” “什么叫放过你？难听死了！” “对对，是我自己愿意，为了孩子！” “哈哈……” 张俊乙这算是替温慧解了围了，温慧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第115章 文学会 老温难得有时间，带着老婆孩子一起溜达，温浩肯定去陪赵倩了，他才不会当两对人的电灯泡。 四个人一辆车往新京的城北驶去，张俊乙也不好意思问这是去哪里，只能跟着。 一栋古色古香的庭院雕梁画栋，老温在前，带着三个人走了进去。 接待的人急忙迎了出来。 “首长，您来了？还是看样子吗？” 老温点了点头，接待的人立刻引着四个人进入了一个院子，穿过院子来到一个大厅里。 大厅里摆放了几十张四方桌，已经有人坐好了，喝茶聊天。 第一排的中间位置，四个人坐好，张俊乙才发现面前是一个舞台，老温带他们来应该是看表演的。 很快就有服务员过来，端着瓜果点心，茶水摆放起来。 张俊乙接过茶壶给老温和冯清倒了一杯茶，温慧摆了摆手示意不喝。 这时，舞台上有人抬来一张桌子，一个穿着长衫的男人走了上来，先是给所有人鞠躬，然后坐在桌子后面，一拍醒木，开始说书。 张俊乙一听，说的是红楼梦，这是不是他第一次听说书，但是第一次听人说红楼梦。 一般说书无非是武侠演义或者三国水浒，打打杀杀、爱恨情仇才能吸引人。 红楼基本上没什么太大的跌宕起伏，基本都是大户人家的龌龊事。 说书人慢慢的说着，下面人听的倒是挺认真的，基本上停下了手里的零食。 一段说完，下面人开始鼓掌。 后面有人说话了：“红学研究这么多年了，每个人的看法都不一样，大家有什么想法可以说出来探讨一下。” 张俊乙扭头看去，顿时一愣，这不是上次火车上遇到的老人家吗？ 就是那个教他“修己以利人”的老人。 难道这不仅仅是一个听书的场所，还是个红学研究场地。 张俊乙正想着，那边已经有人说话了，讨论正式开始。 老温和冯清一直没有说话，安静的听着，喝着茶水，温慧左右顾盼着，时不时的看向张俊乙，显得有些不耐烦，明显是不想多待，看来主打是一个陪伴。 “你不说说吗？”老温朝张俊乙问道。 “我就算了，我也只是看过几遍而已，没有什么太深的想法。” 老温笑了笑不再说话。 张俊乙年轻的面孔却引起了老人的注意，可能老人已经把火车相遇的事情忘记了。 “今天好像来了新面孔，难得有年轻人喜欢研究这个，有什么想法可以聊一聊！” 几十个人眼光都看向了张俊乙。 张俊乙愣了一下。 老温小声说道：“这是文学研究院的副院长，享受国家津贴的，属于国宝级的人物，在这里不分职务高低，只探讨文学。” 张俊乙点了点头，也听出了老温的意思，没办法，他只好站了起来，温慧也好奇起来，不知道他能说出什么不一样的。 张俊乙微微一笑，并不怯场：“谢冯老点名，其实我对于红楼真的没什么研究，今天就是抱着学习的态度来听听，既然被点到了，我就发表一些浅见，我认为一切灾难的根源在于一个人，贾政，他才是罪魁祸首！” “年轻人，你可不要乱说，贾政可是红学里面唯一一个正统派代表，他是深受儒家思想的影响，他的名字可是带正字的。”有人反对道。 “没错，相比较他的那些亲兄弟、堂兄弟，他是正统派的唯一代表，但是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灭亡这个家族，都在让皇帝下决心覆灭四大家族。” “噢？还很少有人把矛头指向贾政，我们倒是想仔细听听！”老人微笑道。 张俊乙开始认真起来！ “贾政是工部员外郎，类似现在各部司局级，他却用自己祖上功劳赚来的人际关系给一个贪赃枉法贾雨村谋了一个金陵知府的官位，现在相当于苏南省会的一把手，这个没错？各位可以想一想，贾政的眼里是否有国家、有朝廷法度的存在？” “对内而言，他不是一个好父亲、好丈夫，好家长，贾宝玉的失教、小妾的争宠，没有阻止王夫人谋取林黛玉的嫁妆造成了悲剧，没有阻止王熙凤放高利贷，放任隔壁荣国府的悲剧，修身齐家治国，他一个都没做到。” “最重要的一点，愚孝，只要是贾母反对的他都不敢动，只要是贾母保护的他都不敢碰，家仆的违法犯罪，子女的放浪形骸，人际关系的混乱，宁荣两家的覆灭，贾母占四成责任，他占六成。” 张俊乙的话有些过激了，他自己也知道，但是这样的场合，就需要这样的言论，捣糨糊的话谁都会说，就是得说点不一样的，这不是考试，没人打分，需要的就是以现代人的眼光去从中学到点什么。 现场短暂的安静过后，有人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张俊乙看了副院长一眼，坐了下来。 老温提起茶壶给他倒了一杯茶，张俊乙伸手表达谢意！ “你说的挺有新意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贾政此人确实当不得儒家正统，这一点，我们观念相同！” 张俊乙抬手挠了挠头，有点害羞的说道：“我也就是瞎说。” “说话都是有根据的，也是自己的真实的想法！有的人还不敢说呢！”老温赞叹道。 温慧看了看张俊乙，她知道老温很少夸人，林云松还是个高中考生呢！老温也只是和他聊过两次，也就没什么话说了，夸赞的话更是没有，有的只是客气。 现场安静下来，说书人继续上来…… 中午时分，温慧家不远处的一条商业街上，温浩带着赵倩赶来汇合一起吃中饭。 一家挺出名的烤鸭店里，张俊乙给温慧卷着鸭肉卷。 “谢谢……”温慧客气的说了一声。 却引来了老温他们的侧目，这丫头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 “姐，我不会听错了？” “吃你的饭，少说话……” “胳膊肘开始往外拐了啊！求安慰！”温浩把脑袋靠向了一旁的赵倩。 赵倩直接给了他一个脑瓜崩！惹得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第116章 爆炸 冯清看着自己的儿女各自安好，也算是舒心自在起来，多年的操心也算各自有了结果，除了温慧这边不确定性大了些。 正吃着，温浩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放下筷子掏出手机。 “喂！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我马上赶回去……” 挂了电话，温浩看向了张俊乙。 张俊乙有种不好的预感！ “怎么了？”老温问道。 “春山县发生重大刑事案件，有人刚刚在人员密集的地方引爆了一打啤酒！” “啊？”冯清和温慧都吓呆了！ “在哪里？”张俊乙问道。 温浩说“一打”的时候，张俊乙就开始慌了，所谓的“一打”是啤酒厂给农村供货，用绳子捆绑着十二瓶啤酒，节省了箱子的成本，也便于用手提拽，县城肯定不会有的，只有农村有。 “春山县河口乡卫生院！” “啪嗒！”张俊乙手里的筷子掉了。 其他人貌似已经猜到张俊乙应该有什么重要的人在那里了！ 他有点哆嗦着掏出手机拨打了他爸爸的电话，没人接…… “别急！再联系一下别人！”温慧伸手过来放在张俊乙的胳膊上。 别人？徐晓云肯定不在乡政府，今天不知道谁在值班。 妈妈和小姑也没有手机。 “你们直接去火车站！小浩用你的警官证直接改签，工作要紧，我让司机送你们。” “东西还在家里呢？”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这些，警情就是命令，去！”老温语气坚决！ 张俊乙站起来，拍了拍温慧的手臂，转身就走！ 两个人来到楼下，黑色轿车也停在了门楼。 朝着楼上四个人挥了挥手，上车离开！ 刘闯的电话打来，张俊乙迅速按了接听键。 “你听说了吗？河口乡卫生院爆炸了，我叔已经赶去了，我马上过去，你爸……” “刚听说，还没联系到人，我在新京，正往回赶……” “知道了，我现在就去……” “谢谢！” “屁话！” 刘闯挂了电话，张俊乙继续打电话，依然没人接！ 当他们赶到火车站的，另外一辆轿车也到了，送来了张俊乙的挎包和温浩的行李。 温浩用自己的警官证换了两张最近一班回鹏城的火车票。 刘闯的电话来了，接通了以后是张俊乙妈妈的声音，听到声音的时候，他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喂，小乙，你爸受伤了，县里来了救护车把他拖走了，死了四五个人，受伤的也很多，爆炸的时候，食堂是吃饭时间，我在里面刷碗躲过了一劫。” “妈，你别急，我爸受伤重吗？” “好多地方都在流血……玻璃碴到处都是……”妈妈说着开始哭泣起来。 “我知道了，你别担心……我正往回赶。”张俊乙说着握紧了拳头。 刘闯接过电话说道：“县里领导基本都来了，公安局开始查案了，挺惨的！” “帮忙把我妈送回五里村，我大概晚上六点到春山，我先去医院。” “知道了，放心！” 挂了电话，坐在候车大厅的张俊乙低下了头。 “我猜测十有八九是医患关系问题，这类情况还是挺容易出现过激行为的！”温浩分析道。 张俊乙点了点头，他现在并不关心这个，事情已经发生了，这是大案子，对春山县肯定是负面影响，搞不好又是一阵动荡，徐晓云的运气真差，估计招商局长的事又没戏了。 他现在最担心的是他爸爸的情况，千万不能出事。 火车上，刘闯又打来电话，说是他妈妈和小姑想去县医院看望她爸。 张俊乙又是一通劝说，现在去肯定不合适，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下午五点多，火车停靠春山站，张俊乙告别温浩，出站打车直奔县医院！ 六点整，县医院的特护病房门口，张俊乙透过玻璃门往里面看着。 “张主任，你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啊！王书记亲自给我打了电话，我们已经尽力了，本来是打算往市里送的，但是病人已经不能再折腾了，失血太多了，市里派来的专家也看过了，下面只能靠他自己了！” “谢谢您了，院长，其他人呢？” “送来三个人，你父亲情况最糟糕，手术取出了三十几块玻璃碎片，还是有出血点的地方，应该是比较靠近爆炸中心，我们去的时候，已经有四个无法抢救了！我们县医院有个过去技术支持的主任也没了！” 院长说完叹了一口气！ 看着病房里躺着的父亲，忙碌的护士，闪着指示灯的仪器，张俊乙觉得自己的腿有点软了！ 手机铃声响起，张俊乙稳定了一下情绪。 “喂，爷爷，我在医院呢！手术做完了，医生说问题不是很大，估计得三四天！你和奶奶别往这来了，市里派了专家来，放心！有状况我立刻打电话的！” 稳住家里人，张俊乙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晚上八点，一群白大褂走了过来，院长带头走过来。 “张主任，这是省级来的专家组。” “你们好！” “这是我们县招商办的张主任，里面躺着的是他的父亲！” “我们得到了省里的指示，全力治疗此次事件的伤者！”镜头的专家说道。 “谢谢你们！” “我们先看看病人！”一群人进入了特护病房！ 半个小后，一群人出来，在门口讨论起来！ 不多时，院长叫来了一个医生不知道说了什么，医生快速的往外走去。 一个小时后，一辆救护车停在了楼下，从车上拖了一台设备上来，送进了特护病房！ 晚上九点半，张俊乙的妈妈和小姑赶到了医院，给张俊乙带来了几个饼。 十点钟，温慧打来电话询问情况，紧接着，徐晓云、李华、韩宏波等纷纷打来了电话。 夜里十一点，王德林和冯建东赶到了医院，后面跟着七八个县领导， “省里派了工作组，连夜开了会，嫌疑人已经锁定，正在追捕，目前造成了四人死亡，三个重伤，十一个轻伤，你父亲的情况，刚刚开会的时候专家组也说了，情况不是很好，唉……” 王德林拍了拍了张俊乙的肩膀！ 这时，特护病房的护士按响了警报，几十秒不到，一群人冲进了特护病房，护士拉起了门帘。 第117章 后事 张俊乙根本不在意一群领导跟他说了什么，他的耳朵里被母亲和小姑的哭声充满了！ 刘闯赶来开始替他忙活起来。 王德林叹息着拍了拍张俊乙的肩膀，带着一群人走了，交代秘书送个花圈过去。 张俊乙走过去扶起瘫倒在地妈妈，架着她到长椅坐好。 刘闯已经联系好了救护车，过来询问是今晚连夜回河口乡，还是明天早上再回去。 “明天一早再回去！别折腾家里人了！” 刘闯点了点头，转身去安排了！ 现在病房门外，看着护士开始拆除各种管子和仪器，张俊乙还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前天还聚在一起给他过生日的。今天就已经天人永隔了，该怎么跟爷爷奶奶交代？ 这一夜，河口乡哭声不绝于耳，五条人命，五家丧事！ 在医院里待到天明，听着母亲细数着父亲的过往，张俊乙眼泪滴落！ 一大早，殡仪馆的灵车到达楼下，张俊乙亲自推着带轮子担架把覆盖白布的父亲送上了车，和妈妈还有小姑一起坐到了一边。 灵车启动，警车在前，向河口乡而去，刘闯开着面包车跟在了后面，车上还有被冯建东安排来的林峥和顾天佑。 “师傅，麻烦你走走一下河口乡卫生院。”张俊乙冲着驾驶室喊道！ 司机点了点头。 二十分钟后，警车和灵车到达卫生院门口，围观的群众纷纷让行。 张俊乙和妈妈下车，去宿舍拿一些他爸生前穿的衣服和生活用品。 等他们出来的时候，一些平时受到照顾的乡亲扶着灵车哭了起来，张俊乙妈妈又是一阵伤心落泪。 灵车到达五里村村口的时候，张俊乙在看到杨会计带着一帮人已经在迎接了。 “二哥呀！” “二叔呀！” 一群人跪倒在地，张俊乙下车跪地回礼！ 奶奶也被人搀扶着走来，应该已经哭干了眼泪！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一个爷爷辈的老人开始喊道：“都别哭了，让承进回家！” 灵车继续前进，到了门口，众人抬着遗体进入早已收拾干净的堂屋里，又挪到了铺满稻草的地上。 那边有人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寿衣开始给逝者穿戴起来。 这期间不断有人前来哭丧，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张俊乙也被人披麻戴孝，装扮起来。 昨天刘闯询问他是回老家办还是直接去殡仪馆开追悼会的时候，他也犹豫了，咨询了母亲的意思还是决定回家办！ 其他的事情都有人安排，张俊乙只要跪在一旁磕头回礼就行。 很快，乡里和医院就派来了慰问代表，鞠躬过后就表示所有的开销都由乡政府负责，并且乡里准备开一个集体追悼会，就在卫生院门口的空地上。 市区火车站，当温浩得知消息的时候，他正带人布置检查岗，昨晚也是一夜没睡，现在查到的信息就是嫌疑犯有可能搭火车逃窜。 “被炸死的人当中有张俊乙的父亲？” “所长，没错，信息上是这么说的，春山县招商办主任的父亲，昨晚抢救无效死亡，五条人命！” “操！”温浩红着眼睛一拳打在一旁的电线杆上，也只有疼痛才让他暂时的解恨。 “所长，有消息了，嫌疑犯跑到了西北的义山，市局要求我们抽调警力参与搜山，对方随身还携带雷管。”一个警员快速的跑来。 “所有人集合！” 五分钟后，温慧得到了消息，呆呆的坐着。 老温叹了一口气，闭口不语！ “他现在肯定很伤心！我想去……”温慧突然说道，然后很快她就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妥。 “别说你现在怀着孩子，就是没怀孕你也得考虑清楚你去了代表什么！”冯清提醒道。 温慧不说话了，老温犹豫了一下说道：“让小浩送个花圈过去！再问一下当地风俗，有什么需要我们家做的。” 老温的意思很明确，人不去，礼数必须到位，他也是担心以后张俊乙会对温慧有什么怨言。 发现嫌疑犯的消息很快传来，村里已经开始组织联防队的人去参与搜山了。 张俊乙无暇顾及那么多，他现在正被几个人围着，吵的他一阵头大。 白事得有孝子贤孙，孝子自然是张俊乙，爷爷的意思是贤孙让小松代替，小姑也同意了，但是遭到了几个堂兄弟的反对。 “五叔，你也是当了十几年村长书记，哪有让外姓当贤孙的，我们几家都有儿子，拉一个过来不就行了，以后你们适当给点就行了！”说话的爷爷的大侄子，家族里的长子长孙。 张俊乙的爷爷兄弟五人，爷爷排行老五，上面四个哥哥除了一个英年早逝，有三个成家的，每家都是两个儿子，好几个孙子。 张俊乙爷爷还没有从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中走出来，又被一群侄子围上了，他知道让别人家的孩子来当贤孙意味着什么。 “五叔，我们家小子也行，年纪还小！”另外一个侄子也开始争抢起来。 爷爷也很为难，心情本来就不好的好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时管事的走了过来问道：“你们商量好了吗？刚刚乡里的意思是明天一早火化，然后骨灰送到医院参加追悼会，结束以后各自回家办事，后天下地！” “二大爷，这个还是因为贤孙的事情，五叔迟迟拿不定主意！小乙又没有孩子，哪能用外姓的人当贤孙？您说是不是？”几个人七嘴八舌的围着管事的说了起来。 “是不是我有孩子你们就不争了？”张俊乙突然问道。 院里的所有人都看向了张俊乙。 “你哪来的孩子？这可不能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孩子还没出生，二大爷，你说怎么办？”张俊乙皱着眉头问道。 “要真是这样，你们就别争了，孩子有，不能打灯，按照规矩，由主家指定一个打灯的，给个红封就行了！”管事的说道。 “那就让小松来！”张俊乙最后拍板。 管事的的急忙去找小姑了。 几个堂叔还是不甘心，张俊乙也不客气了。 “几位叔叔大爷，我爸不幸出了意外，劳烦你们好好给帮帮忙，我必有重谢，其他的事情你们就别掺合了，我还在，还没到吃绝饭的时候！” 张俊乙说完回到堂屋里重新跪好，面沉如水！ 第118章 追悼会 礼数流程的事情安排完毕，接下来就是按部就班的进行了。 中午时分，刘闯进来凑到张俊乙耳边说道：“人抓到了，想引爆雷管自杀的，被摁住了，还抓了几个人，制造雷管的，送货的。” 张俊乙听了点了点头，这些他已经不关心了，做什么都不能让人复活。 下午的时候，徐晓云来了，带着乡里的一众领导，送了花圈，鞠了鞠躬。 张俊乙送到外面。 “节哀，我也不知道怎么劝你了，谁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我这个乡一把手估计也得调走了，省里的工作组还在河口乡，省厅派来的专案组还在办案，人刚刚抓到了，等忙完了我们再聚！我还得去其他四家，明天追悼会还得乡里出面办！” 张俊乙也理解徐晓云，点了点头把他们送了出去。 回到堂屋刚刚跪下，刘志刚来了，一介绍身份说是副县长，很多人就开始慌了，没接待过这么大的领导。 村长很快赶来，安排了隔壁邻居家的庭院负责接待。 爷爷也是看出来了，张俊乙有不少关系，这一会已经进出几趟了，后面肯定还有，他找来管事的，安排贤孙代表跪在那里，让张俊乙去接待领导。 刘志刚是以私人身份来的，跟张俊乙聊了两句，门口又有人来通知有客到，报的是开发区副主任，应该是韩宏波，都是私人关系。 林峥和顾天佑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接待这些领导不在话下。 李华和林朝阳陆续到达，都是站在门口鞠躬。 林朝阳没有了往日的傲娇，低调了很多。 张俊乙一一回礼，亲自送了出去。 帮忙的大姑父急忙赶来拉住张俊乙。 “小乙，今天了没有准备什么招待的，今天都是本家帮忙的，随便吃点的，这可都是领导，得像样的准备。” “不用了，他们一会就走！等我忙完回到单位单独请他们！” “好！你可一定交代清楚，别影响你以后仕途，你是没看到，连副县长都来了，刚刚你那几个堂叔都吓傻了！” “没事的，姑父，这事我有数！” “那好，我去忙了！” 然后县人民医院等各单位陆续送来了花圈。 一个下午，张俊乙都在迎接来祭拜的人，天色将黑才结束，刘闯带着林峥和顾天佑回去了，明天还要过来。 临天黑之前，殡仪馆送来了玻璃棺，一通仪式过后，遗体被放了进去，盖上了绣着“奠”字的红布。 忙完了这些，张俊乙一家人才有空坐在一起说话。 四个人女人默默的抹着眼泪，张俊乙和爷爷还有大姑父坐在一边，小松低着头坐着。 “今天医院的人来谈补偿的事情，你爸这十几年一直没有编制，只能按照合同工来补偿，应该会有七八万块钱，另外的丧葬费之类还能拿大几千块钱！” “这么少？有点过分了！这可是在医院里出的事，我可是听说这个放炸弹的人是因为他母亲死在了医院里的！”大姑父有点气愤。 “这个我会去处理的！”张俊乙说道。 众人沉默了一会，爷爷开口说道：“还有下葬的问题，祖陵那边应该是去不了，那几个人应该不会同意的，我的意思另外起个地方，以后我和你奶奶都过去。” 张俊乙知道有忌讳，英年早逝或者横死的都应该进不了祖陵，爷爷还在，就必须听他的！ “行，爷爷，听你的！” “然后就是你妈妈的事，乡卫生院的意思是给你妈妈转正，以后也有个养老的保障，这件事你比我们懂，需要你拿主意！” 张俊乙略微思考了一下说道：“这个就算了，食堂没什么意思，我妈又当不了领导，以后也是招人非议，不如拿点钱回来！” 众人听了也都点了点头，有张俊乙在县里足够了！ “小乙，你今天说你有个孩子还没出生是怎么回事？女方是谁？你们是……” 小姑开口问道，以为是张俊乙在外面犯了什么错误。 “这事说来话长了，她暂时来不了，快七个月了！” “七个月？那不是去年十月就有了？是你大学同学吗？他父母知道吗？” “知道，我去了两次，都谈过了，你们先别问了，等合适的时候我会带回来给你们看的！” “你不会给人家当上门女婿？咱们家庭条件虽然谈不上富裕，你好歹也是县里干部！”大姑父紧张了！ “没有的事，原则性问题我还能不知道吗？我爷爷和我爸也是河口乡有头有脸的人！” 听张俊乙这么说，众人也不再追问。 洗漱过后，众人回屋休息，张俊乙重新回到玻璃棺材旁边坐好，守灵是他必须要做的事情。 这一夜，张俊乙想了很多问题。 第二天一早，殡仪馆的灵车就到了门口，简短的仪式过后，在女人们的哭声中，玻璃棺材被抬上了灵车。 张俊乙带着小松坐上了驾驶室后排。 车子缓缓启动，往火葬场而去。 上午八点，五辆车汇聚到了一起。 办完了手续，看着被推进火化炉的遗体，张俊乙切实的感受到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 上午十点，河口乡卫生院门口的空地上搭起来一个棚子，五个人遗照摆放一排，遗照后面是五个人的骨灰盒，上面铺着菊花。 现场一片肃穆，只有轻轻的抽泣声。 王德林发表县委县政府上台讲话，宣读悼文。 然后是县民政局局长上台宣布政府补偿方案。 最后是县公安局局长介绍案件情况和嫌疑犯抓捕情况。 总之就是请老百姓放心，并且宣布将会召开公审大会。 追悼会结束，张俊乙取回骨灰盒，捧着遗像，在哭声中坐上灵车返回五里村。 院子里已经搭好了灵棚，里面摆放好了一口实木棺材！ 有人接过张俊乙手里的骨灰盒，往棺材里铺了新衣服，把骨灰放了进去，合上棺材盖板！ 一套流程结束已经是过了中午了。 看着外面人来人往的热闹非凡，张俊乙觉得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葬礼本来就是给活人看的。 刘闯带着温浩来了，张俊乙起身迎接，温浩鞠躬致意。 “我姐本来打算来的，你也知道她的情况，我爸说有什么需要我家做的尽管开口。” “你能来我已经很感谢了！昨天的抓捕没受伤？” “小问题，我接受过处理爆炸物训练！” 张俊乙点了点头，让刘闯带温浩去吃饭。 第119章 过往 张俊乙跪坐在灵棚里，不断有人吃完了饭过来磕头辞别，他都是一一回礼，有熟悉的人还得说两句话。 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张俊乙的视线里，是陈晓！ 张俊乙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泛起了一丝酸楚。 一身黑色套装的陈晓来到近前三鞠躬，帮忙的林峥和顾天佑认识她，急忙过来招待，他们也没想到陈晓会来。 陈晓摆了摆手，示意不用管她，而是往张俊乙跟前走了两步。 “能介绍我认识一下你爷爷奶奶吗？我听说了河口乡的事情急忙赶回来的，我爸妈想让我拜访一下你爷爷奶奶！有些话转达！” 张俊乙为难了，陈晓这是要干嘛？见家长吗？还没到那个地步？而且他还没有说过温慧的事情！ 这时张俊乙的大姑走了过来，看着陈晓又看了看她的肚子，应该不是张俊乙说的人。 “姑娘，你是？” “我叫陈晓，我爸叫陈劲松！” “陈劲松？”大姑明显呆住了！显然是认识。 张俊乙懵了，陈晓的父亲认识家里人？ 大姑指着一旁的凳子说道：“姑娘你坐着，我去叫人。” 大姑急匆匆而去。 不多时，一家人都来了，陈晓急忙站起来。 “你是陈劲松的闺女？都长这么大了？” “是的，爷爷，我爸听说了这边的事，让我赶来送进叔一程！” “好，有心了！你爸还好？应该有三十年了！” “二十八年了，他挺好的！当年您是生产队长，把上大学的名额让给了我爸，没有给进叔，他一直记得的您的恩情，这么多年一直念念不忘，他觉得对不起进叔，我小时候他就告诉我，我在鹏城还有个家，我毕业就来鹏城工作了！上次我妈见了张俊乙才把事情都告诉了我。” 奶奶一听，又开始抹泪了。 张俊乙应该也听明白了，难怪从他记事开始，爷爷和爸爸的关系就不好，也是自己从小没有见过什么好脸色的原因之一。 爷爷叹了一口气，扭头对大姑说道：“承荣，给孩子带孝，以侄女的身份！” 大姑点头回应，急匆匆而去。 几分钟后，披着白色孝布的陈晓跪坐在了张俊乙旁边。 “你不会怪我瞒着你？我妈见你的那天晚上就把我爸跟你家的渊源告诉我了！” 张俊乙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当初我爷爷被批斗，送去东北劳改，我爸爸被下放到河口乡五里村来，在这里待了三年，七七年恢复高考，你爷爷写了证明，把我爸送去了新京！” “那你爸现在是？” “市委书记！” 张俊乙点了点头，他大概也猜到了，陈晓才二十七岁就已经是正科级的新闻处主任了，说没有关系那是不太可能的。 张俊乙扭头看了看一旁的棺椁，想了想一辈子没什么笑脸的父亲，也是叹了一口气，他倒不是为父亲惋惜，只是觉得人命运确实充满了变数，自己都不知道能走到哪一步。 “你上次问我是否愿意去外地发展，是你爸爸的意思了？” “嗯，你应该也猜到了，他是想弥补一下，你本身也很优秀！” 张俊乙点了点头，优秀就算了，弥补应该是真的！ 陈晓跟自己的亲近估计也是她爸爸的意思，正好陈晓应该也不讨厌自己，看来得找时间跟陈晓说说温慧的事情了，否则会有误会的！ 两个人跪坐着，时不时的聊两句。 吃完了饭的温浩准备去向张俊乙告别返回市里，站在门口的他发现了张俊乙身边的陈晓。 帮忙林峥看见了站在门口温浩，刚刚的接待他已经认识温浩了。 “温所长，怎么不进去啊？” “张俊乙旁边的人是谁？”温浩指着陈晓问道。 林峥哪里知道陈晓跟张俊乙还有那一层很深的关系。 “陈记者，市日报社的，跟我们主任是老相识了，我们主任还在河口乡当办事员的时候就认识了，她怎么披孝跪在哪里了？难道是以儿媳妇的身份？” 一句“儿媳妇”让温浩也愣住了！ 待了一会，温浩转身就走！ “温所长，你要回去了吗？我送送你！”林峥急忙跟上。 “不用！” 跪坐在棺椁旁的张俊乙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很快，亲朋好友们也发现了跪坐在张俊乙身边的陈晓，纷纷猜测起她的身份。 直到张俊乙大姑出面解释了一下，别人才知道陈晓的身份，并不是别人猜测的那样。 有老人知道陈劲松这个人，纷纷感叹时间过的真快！ 天色将黑，宾客散去，张俊乙才有时间吃了点饭。 陈晓肯定不会走，奶奶将张俊乙以前住的房间收拾出来给她住。 家里人剩的不多，除了几个帮忙的就是村长和会计那几个把兄弟在喝酒了，有人喝多了，跑来棺椁前大哭，张俊乙爸爸排行第二，却是最早走的。 夜里九点多，送走了最后一个人，张俊乙才有时间收拾自己，两三天没洗澡，没换衣服，身上味道很重。 按照风俗张俊乙在他爸头七之内是不能剃须，一个月之内不能理发，这都是农村的规矩。 张俊乙弄了一盆水擦了擦身子，换了身衣服，重新回到棺椁旁边。 小姑端来了一碗鸡蛋面给张俊乙，不吃点东西夜里根本扛不住。 “那个陈家闺女好像喜欢你！”小姑开门见山的说道。 “没有，我们就是相处的还不错！毕竟有工作上的联系！” “我看得出来，我们本来以为她就是你说的那个怀孕的，看她也没有肚子啊！” “小姑，你们别瞎猜了！我会处理好的！” “好！你还年轻，你爷爷奶奶也是怕你在外面管不住自己，当官的好像很多有作风问题！哟跟你妈妈在河口乡也经常能听到关于你的传闻，说你是咱们春山县最有能力的年轻干部。” “传闻听一听就好了，你们放心，我会注意的，经过这次事情，我倒是不想干太久，等我感觉自己累了，我就离开去过我自己想要的生活！” 小姑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张俊乙从小被他爸高压棍棒教育，有时候在性格上会有点孤僻，特别是个人想法，很少对家里人说。 第120章 交心 张俊乙屋里的灯一直亮着，陈晓没有睡着，刚刚张俊乙的奶奶告诉她张俊乙有个孩子还没出生，询问她是否认识女方。 她肯定不认识的，她所知道张俊乙的人际关系基本都是河口乡和春山县的，想了半天她也只能想到张俊乙在欺骗家里人。 可他为什么要骗家人呢？没理由啊！ “咚咚……”敲门声，张俊乙推门而进。 “还没睡呢？” “没有，在看你小时候的照片。”陈晓拍了拍一本相册，是小姑递过来的。 “那个有什么好看的，丑的！” “你大姑小姑可是夸你从小就秀气！确实如此！不知道你以后的孩子是不是跟你一样？” 陈晓说着抬头看向了张俊乙。 “她们跟你说什么了？”张俊乙好像猜到了什么。 “问我是否认识一个怀孕七个月的姑娘！” “额……” “你是骗她们的，还是？”陈晓的声音还有些颤抖。 张俊乙转身关上了门，回来坐到床边的凳子上。 “我没有欺骗她们！” 听了张俊乙的话，陈晓心里一紧，她形容不出来那种感觉！ 她是喜欢张俊乙的，父母也喜欢，不仅仅是因为渊源，她有足够的理由去接近张俊乙。 “能说说吗？我想听听！” 张俊乙有点不敢看陈晓的眼睛，开始讲起他和温慧的事。 陈晓没有插话，安静的听着。 张俊乙这一讲就是半个小时。 陈晓沉默了，脸上表情复杂。 过了好一会她才开口问道：“所以你们从那一次到现在都没有发生过？” “没有，我也不确定未来会怎么样，甚至我都不确定跟她有没有爱情！她虽然说了等孩子出生，上了户口就分开的，我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你……爱她吗？” “不知道！” 陈晓点了点头，吐了一口气。 “你……能替我保密吗？”张俊乙试探着问道。 “当然，你能毫无保留的告诉我，我得对得起你这份信任！你们的事情可以拍成一部电视剧了，穷小子和公主的故事。” “说笑了，我从来没想过要借她的势，这次去新京我已经表达了我的想法，其实这两天我还在想一个事情，经历过这次意外，我有点想辞职了！” “辞职？” “嗯，不想瞒着你，其实我的内心里是不想进入的，我不喜欢这样的生活，能有一份养家糊口的工作，有自己的小房子，下班了能陪陪家人，看看书，是不是很小资？” “那你想什么时候辞职？” “等招商局稳定下来，开发区建好了以后。” 陈晓点了点头，似乎另有所思！ “早点睡！谢谢能听下去我的烂事，你是一个好姑娘，我……” “不是你的错，你要是有心，完全可以把自己摘干净，把责任都推给她，可是你没有，说明你在想办法解决问题，而不是推卸责任和逃避。我这次去东北，跟我爷爷和爸爸说了你的事，没错，他们想让我跟你好好相处，我自己也这么想的！” 张俊乙知道“好好相处”的意思，他有些愣神。 “我们东北姑娘有啥说啥，不喜欢藏着掖着，我给你时间处理你的事，即使你们解开心结……我会祝福你们的，我们还是朋友！” 陈晓说完，冲着张俊乙微笑了一下。 “谢谢你！”张俊乙伸出了手。 陈晓伸手握住，晃了一下。 张俊乙回到灵棚里，扭头看了看已经关灯的房间，自责的轻轻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第二天一大早，天蒙蒙亮，帮忙的人就陆续到达了。 众人七手八脚的拆除了灵棚，把棺椁支撑起来。 厨师烧了一大锅粥，另外一个大锅是昨天的剩菜大杂烩，一群人拿着碗分着吃了。 早上八点多，刘闯开着面包车来了，林铮和顾天佑也一并跟着，还有温浩，应该是打听了这边的风俗，儿媳孙媳娘家都需要来人送葬。 九点钟不到，开始启程，张俊乙端着盆打头，后面跟着家族里的男丁们。 队伍在奶奶她们的哭声中往已经挖好的墓地而去，村里的乡亲都站在路边送最后一程。 十点钟，棺椁下地，盖上土，垒起了圆锥形的坟头…… 张俊乙跪倒在地，久久不愿起身，从今天起，这个家他就是顶梁柱了。 杨会计和村长这些把兄弟，还有家族里的堂叔们，以及姑父和舅舅这些长辈亲朋，看着张俊乙年轻的面容也是唏嘘不已，好在这孩子争气，他父亲也可以放心了！ 葬礼完毕，回到家里，厨师弄了三桌酒菜用来答谢帮忙和送别的亲朋好友。 张俊乙这边安排刘闯温浩他们一桌，当然还有陈晓。 “介绍一下，陈晓，市日报社新闻处主任，我也是最近两天才知道，她爸爸以前就认识我家人，这次以子侄的身份代表他爸爸来参加葬礼。” 温浩一听，松了一口气，他昨晚回去犹豫了半天要不要告诉新京家里人，好在现在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么莽撞了，要是说了，误会就大了！ 林峥立刻咋呼开了：“哎呀！我就说陈记者跟我们主任有点自来熟呢！原来是有这层关系在，这下亲上加……” “闭嘴！不会说话不要说！”陈晓出口啐道。 “就是，你就是管不住嘴！” “我错了，我错了！”林峥急忙笑着道歉。 张俊乙不能喝酒，只能以茶代酒，对每一桌、每个长辈都表达了感谢。 一群长辈也是眼眶红红的，拍着张俊乙的肩膀交代他照顾好爷爷奶奶和妈妈。 下午一点多，宾客散去，陈晓也跟爷爷奶奶告别，回城里去了。 刘闯把面包车留了下来。 下午张俊乙开着面包车带着妈妈和小姑去了卫生院，把爸妈住的宿舍里面的东西都拖了回来，顺便把补偿的事情处理了。 小长假的最后一天，省工作组和市县两级政府发布了公告对此次事件作出了处理。 因为影响恶劣，河口乡书记、派出所所长，县公安局副局长被免职，局长记过处分。 其他的处分张俊乙是之前大概听说了，县公安局局长，就是李华的叔叔也被免职了，是他没有想到的。 直到接到冯建东的电话他才知道，当事件发生的时候，本该在分局值班李文辉却在饭馆里喝醉了。 李家在春山，在彭城有些影响力，省里的工作组才不会管你是谁。 张俊乙后来才从温浩那里得知，这里面还有赵倩父亲、那个副省长的强压。 第121章 空降 冯建东给张俊乙又批了三天假，让他多陪陪家里人，处理完相关家事再来上班，张俊乙也是很感激。 自从张俊乙帮冯建东处理了大麻烦，冯建东对他的态度是越来越好。 张俊乙在家里一直待到了十号，把父亲的头七过完才回到县城，为了防止妈妈在家伤心难过，张俊乙安排了小姑带她去做手工艺品打发时间，消磨精力，方先明那里他也打了招呼。 当张俊乙回到办公室，其他人纷纷站起来打招呼，以示慰问，她们当时原本让林峥和顾天佑代送花圈和出礼金的，被张俊乙拒绝了。 林峥过来汇报苏南和上海那边三家企业的跟进情况，预计本月会安排人过来考察，他们会持续跟进，然后就是已经落户企业的随访也都做了。 最后就是招商局筹备的事情了，新办公楼已经重新装修完了，等领导发话就可以搬了。 张俊乙点了点头，起身来到楼上，敲了敲王德林办公室的门。 “王书记……” “噢！你回来了？家里都安排好了？” “谢王书记关心，都安排好了！” “那就好，我正准备找你，关于招商局局长的职务，你应该也有心里准备了，徐晓云是不可能了，她现在是免职，是否能重新启用还不好说，” 张俊乙点了点头。 “关于局长的人选，市里已经有了安排，你的职务安排是副局长，拟任副科级，但是你进入体制的时间太短了，我和老冯商量了一下，给你设立个一年的考察期，你别多想，就是为了堵一些人的嘴而已！” 市里安排了局长？张俊乙有点懵。 王德林以为张俊乙是担心被夺权，微笑着说道：“你放心，不管谁当这个局长，具体事务还是你负责，我和老冯都会支持你的，你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 “王书记，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从不怀疑您对招商工作的支持。”张俊乙解释道。 “那就行了，你们的新办公楼已经装修好了，这几天就搬过去！二楼是你们的，另外县里的公务车更新换代了，有一辆开了九年的桑塔纳分配给你了！” “配车？我们这级别不够？” “不是配车，是转个人了，需要走个手续，你去找黄副县长走个流程就行了！” 还有这好事？就是不知道车况怎么样？ “谢谢王书记了，我们招商办也有车了，以后去市里不用麻烦别人了！” “不是招商办，是你个人的车！”王德林微笑着纠正道。 “都一样！我先去忙了！” “去！” 张俊乙走了，王德林松了一口气，他还担心张俊乙听到局长人选会撂挑子，送一辆旧车也算是安抚他了。 回到办公室的张俊乙开始让所有人准备搬家，并且宣布新任局长明天就应该能到了，让大家做好准备。 “主任，新局长是谁啊？” “我也不知道，市里派下来的！”张俊乙实话实说，反正明天就来了！ “别是个老头子？” “啊？” “那可就遭了，你们看主任多平易近人！我可不喜欢老顽固。” “就是，就是！”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有人敲门进来，是行政管理科的人，拿了一张表给张俊乙签字，并且送来了一把车钥匙。 “张主任，车子停在了门口停车场，转让手续什么的都办完了，行车证需要你自己去车管所办理，这是证明。” “好的，谢谢！” 行政科的人走了，顾天佑凑过来拿起钥匙问道：“听说县政府淘汰了几辆车转个人，没想到直接给了主任一辆，不过这车在二手车市场也就能值七八千块钱，好在县政府的车保养都是最好的，比同年份的车要好得多。” 张俊乙笑了：“你挺懂的！一会帮我去看看车子还有哪里需要动的地方！” “我可不敢！”顾天佑急忙放下钥匙。 “不敢还说那么多话？”张俊乙轻轻一拳捶过去。 中午吃完饭，张俊乙来到停车场，按照车牌找到了那辆黑色桑塔纳，打开车门坐了进去，确实保养的很好，比徐晓云那辆好很多。 启动车子，往车管所而去，也算是熟悉熟悉车况了！ 因为是县政府的车，即使是中午休息时间，车管所还是给加急办理了手续，拿到新的行车证，这个车就算张俊乙个人的了。 下午，招商办开始搬家，有别于刚成立时候的被处处为难，现在的招商办可是最炙手可热的部门，行政管理科安排了不少人过来帮忙。 临下班之前，八个人搬进了新办公楼。 行政管理科的人给每个办公室钉上了牌子，二楼有八间办公室，都被用上了，除了局长副局长的独立办公室，还有分行政、项目、招商三个小组办公室，另外还有两个接待室，一个会议室。 按照之前张俊乙的划分，何晓燕带着行政组，林峥负责招商组，项目组暂时空缺，目前人手不够，只能等局长来了再商量了。 “主任，你坐哪里啊？行政科怎么没给你安排地方呢？”顾天佑傻傻的问道。 林峥走过来一敲他的脑袋说道：“你觉得呢？” “我……我觉得是他们工作的疏漏！” “哈哈……”其他人都笑了起来。 “别笑了，都抓紧收拾！你们都知道我这个有点洁癖，见不得脏乱差，一屋不扫 何以扫天下，燕姐，一会去行政管理科的人要点盆栽，把接待室和会议室装饰一下。”张俊乙安排道。 “好的，我马上打电话安排！” 张俊乙并没有去副局长办公室，他知道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他要做的就是一切照旧，而不是去独立办公室坐着发号施令。 下班回到宿舍，张俊乙一通收拾，忙完已经八九点了。 拿起手机给温慧打了电话，温慧那边依然不温不火的样子，两个人在不在一起完全是两个人。 “告诉你个事情，你得小心点。”温慧提醒道。 “怎么了？”张俊乙也是疑惑。 “林家在打听你的信息，那个林云山的弟弟林云亭可不是什么好货色！” “哦？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我舅舅说的，他们应该知道小浩去鹏城了，他们不敢拿小浩怎么样，月初的寿宴你可是出风头了，他们应该是注意到你了，很有可能把林云山的事算到你头上。” “他们就不顾及你爸妈吗？我都在你家寿宴露脸了，不看僧面看佛面？” “能让他们顾及的人不多，总之你小心一点，林云松不当老师进教育局了。” “知道了！” 温慧的话张俊乙听出了大概，女婿而已，只要抓到了确实的证据，没人会保他。 第122章 原来是你 所谓的林家，张俊乙根本不怕。 林云山那个败类已经被双规了，林云松也是个上不了台面的货色。 张俊乙不担心自己，大不了不干了，他担心的现在春山县的大好局面被破坏，自己辛苦建立的招商环境毁于一旦。 第二天一上班，张俊乙没有去新办公楼，而是被冯建东叫去了办公室。 敲了敲门，张俊乙推门而入。 “冯……”他刚想说话，在一边上的沙发上他发现了一个熟人。 不是别人，正是陈晓，今天的她穿了一身浅蓝色职业套装，标志性的齐肩短发，面带微笑的看着张俊乙。 “陈……主任，你这是有采访任务吗？” “没有，今天是为别的事情而来！”陈晓微笑道。 冯建东笑着站起来说道：“介绍一下，这位就是你们招商局的第一任局长了，你们应该之前就认识了？我就不多说什么了，市委郭书记对咱们县的招商工作期望很大啊！希望你们俩能够精诚合作，再创辉煌！” 局长？陈晓？张俊乙真的傻了。 “走！带我去新办公点参观一下！冯书记，我们先过去了！” “嗯……好，你们先去！” 陈晓提着包带头走了，张俊乙懵懵的跟在后面。 出了县政府大楼。 “你……怎么？” “没想到？” “是挺意外的！” “你不是说想要春山县大好形势稳定下来吗？我来帮你！” “额……谢谢！” “不客气！” 两个人沿着县政府门口的广场走着。 “你刚刚怎么叫冯书记？他不是县长吗？” 陈晓被问的一愣，开口说道：“副书记也是书记，称呼要往大了叫，没人教你吗？” “没有！” 陈晓无语了，他还真不适合待政府里。 “那副县长叫什么？”张俊乙继续问道。 “如果是副书记兼任也叫书记，常务副县长你可以叫常务，其他的副县长你可以叫常委。” “搞不懂，还是做事！” 招商局和县政府大楼在一条路上，间隔大概也就一里多路。 从大门进去，直接上二楼。 楼梯口遇到了林峥。 “这不是陈记者吗？这么早就来采访了？”林峥也是傻傻的问道。 “所有人会议室集合！”张俊乙直接说道。 “知道了，主任！” 张俊乙尴尬的看了看陈晓，往会议室指了指。 陈晓抬脚就走。 会议室，连陈晓一共九个人，看着陈晓坐在了主位，所有人应该猜到了什么。 “这位是市日报社新闻处的陈晓陈主任，从今天开始就是我们春山县招商局局长了，大家欢迎！” 张俊乙介绍完带头鼓掌起来，其他人都面带微笑的鼓起掌来。 陈晓站起来点头致意。 “很高兴能跟大家一起共事，市委组织部田部长找到我的时候我还是挺吃惊的，他告诉我春山县王书记的要求很高，要年轻的，最好是女性，有宣传工作经验的优先，加上我跟你张副局长也认识，所以他就想到我了。” 其实我不太懂招商工作，以后招商局的具体事务还是由张副局长负责，刚刚来的路上我们分工了一下，行政组我来带，项目组和招商组由他来带，另外一个事情就是我发现大家在行政组织上的观念非常差，现在还有人给张副局长叫主任，这一点我以后会时刻纠正大家，相互监督，相互学习，共同进步！我就说这么多！” 新官上任三把火，陈晓也算是替张俊乙敲打了一下组织问题。 一个部门需要有唱白脸的，还有唱红脸的。 陈晓说完之后，气氛有些压抑，特别是林峥，低头不语，他刚刚就是喊的主任。 陈晓见效果达到了，转换脸色，微笑着说道：“以前的就算了，从今天开始大家要转变观念了，我们不再是散兵游勇了，我们是县政府下面的一个直属部门了，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招商局的脸面和形象，刚刚王书记和冯副书记告诉我下个月一号会给我们招商局揭牌，到时候市里的领导也要来，大家要重视起来！” 等陈晓说完，张俊乙开口补充道：“陈局长说的问题确实我们客观存在的，大家有则改之 无则加勉。” 张俊乙说完，现场的气氛缓解了不少。 散会以后，陈晓被何晓燕带去局长办公室，张俊乙去了他自己的办公室。 地方不是很大，一张桌子，一个书柜，一个沙发正好塞满了。 他刚坐下，林峥就跟进来了。 “主任，这陈记者也太严肃了点！你们好歹也算有点关系，也是老相识了……” “你什么时候学会挑拨关系了？”张俊乙反问道。 “额……” “我觉得陈局长说的没错啊！没有规律不成方圆，我们现在是一个正式的部门了，特别是对外工作，代表着一个县的形象，你们出去招商没有接受企业的招待吗？我知道有，以前我不说不问，以后得注意了，你们招商组四个人都是我选来的，我不想因为一些纪律问题最后弄的大家不好看，知道吗？” “知道了……” “王书记和冯县长就是给我们招商局找了一个紧箍咒，陈局长是市里面的人，以前又是搞新闻工作的，对于我们以后的宣传工作会有很大的裨益，我们要有压力，不要以为有了点成绩就可以在家睡大觉了，落户企业反映的问题整理好了吗？拿来我看看！” 林峥愣了愣，想了一下才知道张俊乙说的没错，自己确实有点飘了。 很快，落户企业反映的问题汇总就送到了张俊乙的手里。 主要就是基础设施不完善和跑手续不方便的问题。 基础设施不完善这个问题需要时间，得向上面反映，跑手续不方便的问题就让张俊乙为难了。 临近午饭时间，他们还需要去县政府食堂里自己解决，从明天开始才会有人送饭。 走到一楼楼梯，张俊乙停住了脚步，看着空荡荡的大厅，一个想法冒了出来。 吃完中饭，陈晓去安排了宿舍，特地选了张俊乙隔壁房间，说是方便蹭饭。 帮陈晓收拾完宿舍，张俊乙接到了李华的电话，她怀孕了，徐晓云又不在了，她自己已经申请调去市里了，特地打电话跟张俊乙说一声。 张俊乙也是感叹不已，不到一年的时间，河口乡政府已经物是人非了，徐晓云大概率也是回不去了，只剩下林朝阳还在。 林朝阳？张俊乙突然一笑，差点把他忘了。 第123章 都是熟人 下午一上班，冯建东就召集了陈晓和张俊乙。 “你们的组织架构我看了，基本没什么问题，这个项目组组长你们有什么想法，王书记说了，只要你们看上的，全县范围任你们调配！你们尽快确定人选，县政府要出公告了！” “谢谢领导们的支持，我倒是有个人选！”张俊乙 “说来听听。” “林朝阳，他现在是河口乡治安办公室主任，他的叔叔是市交通局副局长，我们去年七月一起进的河口乡政府！” 张俊乙说完，冯建东和陈晓都愣了一下。 冯建东点了一支烟，慢慢的说道：“你知道王书记和我这一个月拒绝了多少关系户？我们就是不想招商局被搞得乌烟瘴气，要是可以安排，估计你们两个的局长副局长位置都是别人的了。” “我知道两位领导顶住了很大的压力，林朝阳这个人，能力是有的，就是有点傲气，这一年已经改变了许多，另外我选他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我们开发区修的那条路进度太慢了，落户的企业多次反映我们的交通问题。” “你是想通过他搞定交通局那边？”陈晓问道。 “这只是一个方面！” 冯建东吸了一口烟，思考起来。 “我同意了，项目组相对来说重要性比较低，一个组长而已，要是能加快开发区的建设进度，也值了！” “另外今年的招考不是快要开始了吗？到时候再给我们分两个人就行了！” “好，我一会就安排！” “谢领导的支持……” 河口乡政府治安办公室，林朝阳无聊的翻着手机。 徐晓云被免职了，李华调去了市里，张俊乙在县里，只有他还守在这。 昨天他给副局长的叔叔打了电话，想动一动，反倒被骂了一顿。 有人敲门进来。 “林主任，县里来电话了，让你明天去县政府招商局报到，乡长让我来通知你！” 县政府招商局？他倒是听说过这事，让自己去报道？谁的关系？ 林朝阳欣喜不已，有点按捺不住了！ 临近下班，县政府发布了新成立招商管理局的公告，连同组织架构一起发了出来。 局长正科级，副局长副科级（考察期一年），另外就是行政组，项目组，招商组的负责人。 春山县地方不大，消息传的很快。 张俊乙刚回到宿舍，韩宏波第一个打来了电话表示祝贺，并且让张俊乙请客吃饭。 紧接着就是李华，羡慕嫉妒恨的埋怨了一通，又询问是不是他把林朝阳调去了招商局，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又是一阵埋怨，都是开玩笑的口吻。 李华的电话挂了没多久，徐晓云的电话就来了，她在市里，消息没那么快，应该是李华告诉她的。 “虽然早就猜到了，还是要恭喜你升职，都是你应得的！” “谢谢云姐，你那边怎么样？” “不怎么样！在家带孩子，我问了刘志刚刘主任，县里对我还没有新的安排！” “别急！明天我再问一下王书记！” “算了，我也看开了，时也命也！新局长怎么样？你们应该相处的很不错？” 徐晓云的话有点酸溜溜的。 “还行，毕竟以前认识！” “那就好，你很努力，也很上进，未来前途光明。” “谢谢云姐夸奖！” “明天我回春山县，有空一起比个饭！” “行！我请你！” 电话刚挂了，陈晓开门进来。 “敲了半天门也没反应，幸亏我有钥匙，都是打电话祝贺你的？” “嗯，几个朋友！” “你这样的还有朋友？有新京的朋友吗？” 张俊乙知道陈晓说的是谁。 “没有，就是以前的同事，约了明天一起吃饭，我爸办事那天也没好好招待他们。” “那是该吃了饭，走！陪我转转去！” “现在？” “当然了！你不是有车吗？” “行，就当练手了！” 陈晓一阵无语，这么低情商的话也就他能说出来了！ 刘闯的娱乐城，张俊乙把车停好。 “你带我来这干嘛？” “我同学开的！刘闯，你认识的！” 张俊乙走到门口，收银台美女急忙冲着楼上喊道：“老板，张哥来了！” “看来你常客啊！” “倒是经常来！” 刘闯从楼上下来，看见门口停着辆桑塔纳。 “哟！买车了？” “县政府淘汰下来的，我转了一辆！” “不错，有个代步就行！这位不是……” “你好！”陈晓主动打着招呼。 刘闯笑了笑说道：“你可是他带来的第一个异性朋友。” “哦？那可真是荣幸之至！”陈晓也笑了。 张俊乙瞅了刘闯一眼。 “明天晚上帮我酒店包间，我要请客吃饭！” “对，你现在是副局长了，这叫升职宴，要不要随礼啊？”刘闯调笑道。 “滚！请以前的同事，我爸办事那天没好好招待他们！” 刘闯一听，认真起来：“好，交给我了！走，楼上玩会，市区那边快弄好了，六一开业！” 张俊乙点了点头，带着陈晓上楼。 “桌球会玩吗？” “还行！” 陈晓给人的感觉是随和，没有架子，对物质生活没什么要求，有点契合张俊乙的生活理念。 刘闯也很快发现了陈晓有些“野性”，东北人的爽朗很容易自来熟。 “他叔叔是刘志刚刘副县长。”张俊乙小声的说了一句。 陈晓点了点头，并没有拿刘闯特别对待。 玩了一个多小时，刘闯凑过来说道：“我喜欢这个嫂子。” “滚，什么嫂子？什么这个那个的？” 刘闯“哈哈”大笑起来。 回宿舍的路上，张俊乙开着车，向陈晓介绍着春山县城的每个地方。 陈晓只是微笑着看着他…… 第二天一上班，张俊乙刚坐下，何晓燕带着林朝阳走了进来。 “张局，林组长来了！” “好，你们都认识了？” “刚刚介绍过了！” “好！你先去忙！” 何晓燕转身出去了，顺手带上了门。 “坐！别站着了！” 林朝阳坐在沙发上，没有说话！ “别瞎想了！是我找人把你调来的，我觉得你在河口乡窝着确实屈才了。” 林朝阳一愣，抬头看着张俊乙。 “招商局的项目组的任务是根据县产业发展优势，筛选相关企业信息交给招商组，同时对接开发区管委会做好产业规划工作，目前项目组就你一个人，需要等今年招考的人到位了才能给你配人。” 林朝阳点了点头问道：“你是用什么理由说服县领导把我调来招商局的。” “你猜猜！” “是因为我叔叔？” 张俊乙笑了笑，跟聪明人打交道不用费脑子。 “开发区配套交通进度太慢了，县领导也是焦头烂额的，招商局很多人盯着，我总得招点有用的人！你有能力，有见识，只是没用在对的地方，这是徐晓云对你的评价，你叔叔以前是准备把希望压在那个被双规的林云山身上的？” 林朝阳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第124章 首创 张俊乙站起来，拿个一次性杯子从饮水机接了一杯水递给了林朝阳。 林朝阳伸手接了过来。 张俊乙认真的说道：“我们都还年轻，应该把心思多放在工作上，多做点实事，这才是我们立足的资本，而不是过早的参与钻营，如果你认同我的观点，我欢迎你加入招商局，如果你不认同，我可以去找县领导给你安排其他岗位。” 张俊乙说完伸出了手。 林朝阳把水杯放到了一边，站起来看了看张俊乙，伸出了手。 两手相握，算是放下了过去。 “晚上吃饭，我爸办事的时候没有好好招待你，顺便介绍点人给你认识！” “好！” 林朝阳做过最正确的决定恐怕就是和李华一起去给张俊乙爸爸送了花圈，鞠了躬！ 张俊乙找了个时间把所有人聚在了一起，把林朝阳介绍给了大家认识，都是年轻人，交流起来还是很容易的。 林朝阳也感觉自己来对了地方，这里有活力，不像乡政府那么死气沉沉的。 陈晓并没有出现，她知道林朝阳的背景，自己需要唱红脸敲打一下他。 下午上班，张俊乙敲开了陈晓的办公室门。 “我有个想法需要跟你探讨一下！你给拿个主意！” “还有你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你在春山县那可是炙手可热的人物，未来的领军人物，市委郭书记都知道你！”陈晓调笑着。 “你就别损我了，我是真有事！” “坐！说说看！” 张俊乙拉过椅子坐下来。 “我们对已经落户的企业进行了回访，他们反映的问题主要有两点，一个是基础设施，一个是就是跑手续的问题。” 陈晓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基础设施的问题只能靠上级部门投资，这个我暂时没想到什么好办法，但是关于跑手续的问题我有个想法，我们一楼大厅空着没用，我想向冯县长提议把税务局、财政局、工商局等职能部门集中到一起办公，不是全部搬过来，而是每个部门设置一个窗口，这样一来，他们办手续就不用到处跑了，一个地方就能把所有手续办完！” 听了张俊乙的话，陈晓细细思索起来，越想眼睛越亮。 “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如果这个事能办成，全市乃至全省都是首创。” “我也就是瞎琢磨，你觉得可行吗？” “我们先做个报告！明天我们在招商工作会议上提出来！” “行，我来做！” 说干就干，张俊乙开始着手写报告，他给这个地方取了一个名字：政务服务中心。 一个下午，张俊乙就把报告写好了，其实没什么难的，就是一个规划而已，这种事交给行政管理科都能做。 报告写完，张俊乙先拿去给陈晓看了一下，毕竟她是新闻宣传出身的，对于文字排版和用词有自己的认知水平。 陈晓稍加修改后，一篇《关于组建春山县政务服务中心》的报告就新鲜出炉了。 下了班，刘闯打开了电话，酒店的包间已经订好了，也没有其他人，招商局这边五个人，加上韩宏波和刘闯，他是替刘志刚出面的，另外就是徐晓云了。 张俊乙把陈晓和林朝阳介绍给了韩宏波，毕竟以后要经常打交道的。 刘闯不太喜欢这样拘束的场合，喝了一会酒就借口离开了。 陈晓依然不苟言笑，在公开场合，她还是要和张俊乙保持距离的，特别是对三个组长，更不能以朋友的姿态相处。 徐晓云本来以为是和张俊乙独处的，结果变成了大聚会，好在林峥和何晓燕以及林朝阳她都认识，喝了一会酒也开始热聊起来。 韩宏波知道徐晓云因为爆炸案的事情被停职了，目前属于待处理状态。 谈话间，张俊乙朝他使了个眼色他就知道张俊乙在打什么主意。 “徐书记，有没有兴趣到开发区来？” 韩宏波的突然发问，让徐晓云愣了一下，随即他就知道这是张俊乙的安排了。 “别叫我书记了，我现在是停职待处理状态！” “那好，我也叫你一声云姐！我今年二十九，应该比你小几岁，这里也没有外人，我就直说了，开发区是春山县重中之重，当初选择领导班子的时候，已经调离的前县长也是无人可用，就安排了王局长出任管委会主任一职，不是我发牢骚，王主任并不适合，毕竟年纪大了，等着退休，没有什么进取之心，我这个副主任工作很难做。” 徐晓云听了，咽了咽口水，说不心动是假的，开发区主任，做好了就是副县级，她扭头看了看张俊乙。 张俊乙只是微笑了一下，没有说话，这是他跟韩宏波私下里达成的共识，也算是一个政治联盟，他们都没什么背景，都有心让春山县变得更好，也对春山县现在的老旧状态不满，他们是春山县的“革命者”。 现在又来了一个陈晓，张俊乙不会明说，他相信陈晓也是这样的人。 还不够，他要把徐晓云拉进来，这个包间里的六个人，年龄最大的徐晓云才三十七岁，其次是韩宏波二十九岁。 其实在张俊乙的计划里还有一个不到四十岁的刘志刚，同样没什么背景和关系。 陈晓看了看张俊乙，又看了看韩宏波和徐晓云，她好像发现了什么…… “我现在是停职状态，开发区主任这么重要的位置恐怕……” 没有拒绝就是同意了，韩宏波和张俊乙相视一笑。 陈晓把他们的小动作都看在了眼里。 徐晓云也是女人，她也发现了陈晓看张俊乙的眼神不一般，明显超脱了上下级的关系，她心里挺失落，虽然明知道自己年龄大了许多，还有个孩子，她对张俊乙也是有过想法的，从他下水救人开始…… 聚餐结束，徐晓云没有让张俊乙送她，而是拉着何晓燕走了。 回宿舍得路上，陈晓和张俊乙并肩而行， “你这个云姐跟你关系不一般？我可知道她不少事情，你和她有什么故事吗？” 陈晓是在提醒张俊乙，徐晓云可不简单，让他注意点。 张俊乙笑了笑说道：“不就是他那个前夫的事吗？我知道，我和云姐没什么故事，在河口乡的时候她挺照顾我的。” “我感觉你好像在密谋什么大事！” “谈不上大事，我就是觉得春山县需要换血了。” “换血？就凭你？” “我一个人肯定不行，所以我要拉一些人一起。” “切，神神秘秘的！” 第125章 支持 第二天上午，春山县招商例会上，张俊乙把报告交给了王德林。 王德林大概看了一下，递给了冯建东。 冯建东看的倒是挺仔细，看完又递给了一边的黄德飞。 “我觉得可行，但是这又不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啊！相当于又造了一层办公楼！”冯建东发表看法。 “不需要那么多，我是这么想的，我们可以搞开放式的窗口，不是一个个房间那样，也不是银行那样，而是面对面，中间只要建一圈平台就行。” 张俊乙说着拿出纸笔开始画起来，一个环形的台子，各部门的窗口在里面，办事的人员在外面。 王德林看着张俊乙画的图思考了起来。 “各位领导，我们春山县必须要做一个开放的姿态来吸引投资，我觉得就先从这个政务服务中心开始，地方是现成的，只需要简单的装修，让各个职能部门派一两个工作人员来现场办公，也不用增加额外的开销，但是对于需要办手续的人来说可就是大大的方便了！为人民服务不一直是我们的宗旨吗？” 张俊乙继续劝说道。 刘志刚偷偷给张俊乙竖了个大拇指说道：“我看行，这个办法很好，也算是个一个为人民服务的典范。” 刘志刚肯定是支持张俊乙的，他故意把这个说成一个政绩也是为了能通过。 王德林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了。 “这是你们招商局提出来的第一个改革方案，我同意了，既然花不了多少钱，就要尽快落实下去，下个月初连同招商局一起揭牌，老冯，你跟一下。” “好的，一会散会我就着手实施。”冯建东答应下来。 张俊乙很高兴，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说服了领导们。 陈晓想的确是另外一个层次的问题， 回到招商局，陈晓坐到办公椅上发着呆，过了一会她拿出纸笔开始写起了什么。 半个小时后，陈晓放下笔，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喂，杨主任，我是陈晓，我这有个事给你凑个新闻稿，肯定是大事，小事值得我给您打电话吗？好，一会我把稿子发你邮箱里，好的！” 挂了电话，陈晓打开了电脑开始编辑邮件，把刚刚自己写的新闻稿又编辑了一下，发了过去。 省城，省人民日报社，戴着一副老花镜的主任编辑坐在电脑前。 “这个孩子，还真会给我找事情，政务服务中心？倒是是个不错的想法。” 她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说道：“小王，明天的版面给我留个位置，不用特别大，行，你一会过来拿一下稿子，我这边已经审核过了。” 下午，招商局一楼大厅，冯建东带着人正在商量着改造方案，刘志刚和张俊乙也在旁边出主意。 很快就把施工方案定了下来，施工队明天进场开始动工，工程量不大，主要是就是铺设电线网线，安装插座接头，再修一圈柜台，铺上大理石台面。 张俊乙的办公室，刘志刚翘着二郎腿坐着，打量着办公室的环境。 “真应了那句话，莫欺少年穷！你当初上高中的时候第一次跟小闯来我家，还穿着破鞋，这一晃也是有自己办公室的副局长了，你那考察期一年的主意是我出的，你不会怪我？” 张俊乙倒了一杯水端过去笑着说到：“我知道您是在保护我，虽然有两个嘉奖，也不足以一年就升副科，虽然是最低级也会招人非议的，考察期一年也能堵住很多人的嘴。” 刘志刚接过水杯说道：“你能理解就好，木秀于林 风必摧之。” “这次请您来是为了徐晓云。” “她？有什么想法说说看！”刘志刚认真起来。 “开发区管委会主任的位置，您觉得有可能吗？” 刘志刚看了看张俊乙，认真的思考起来。 过了一会，突然问道：“你和徐晓云不会有点什么？” “啊？怎么可能？您想哪里去了？”张俊乙急忙解释道。 “我没记错的话，招商局局长的位置你原来也是建议给她的，王书记好像都同意了，你这么卖力气的给她争取，除了男女那点事，我想不到什么理由了！” 张俊乙无语了。 “叔，您也太小看我了，我虽然年轻，也不至于被美色俘虏？” “哈哈……那你说说看！”刘志刚来精神了。 “您不觉得咱们春山县该变一变了吗？各部门都是养老等退休的人，整个政府机能老化，已经跟不上时代步伐了，外面的世界他们根本看不到的！被调走的杨县长自己都说在春山县八年，没有替老百姓做过什么！” 刘志刚收敛了笑容，扭头看了看门外。 张俊乙继续说道：“我能进河口乡政府，是您的功劳？我早就猜到了，您不说，我也不想挑破，但是您让我进河口乡政府的目的应该跟我现在想的一样。” 刘志刚点了点头：“没错，我也觉得春山县该换一换血了。” “我和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韩宏波也是这么想的，我们想拉徐晓云进来，包括陈晓，她也问题不大。” 刘志刚愣了一下，他才知道张俊乙的“野心”这么大。 他想了一下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说完站起来推门而出，直接走了！ 看着刘志刚离开的背影，张俊乙吐了一口气，随后嘴角上扬…… 一楼紧锣密鼓的施工，行政管理部门的人已经开始安排座位和上各部门的工作牌了。 张俊乙又建议在大厅挂上一些标语，都是一些招商引资和服务人民的口号。 周末，张俊乙开着桑塔纳回了一趟家，陪伴一下家里人，按照风俗，长辈去世的头七，三七，五七的时候，亲近的晚辈都要到场。 市区，林朝阳提着水果走进了他叔叔家的小区，他不知道为什么叫自己来，自从上次请他叔叔帮忙调动工作被骂了以后再也没给自己打过电话。 今天周末，他意外接到了叔叔的电话，让他来一趟，他自己也是一头雾水。 林朝阳在招商局一周，已经爱上了这样的工作环境，都是年轻人，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特别是林峥，已经拿他当兄弟一样了，他以前从没有这样的感觉，这里跟他想象的勾心斗角完全不一样。 第126章 新京来人 敲开了房门，是林朝阳的婶婶开的门，热情的接过他手里的水果。 “你叔在楼上呢！有客人！” 有客人？林朝阳更加疑惑了。 抬脚上楼，二楼的客厅里，三个男人对面而坐。 “叔……” “小朝来了，快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新京来的领导，也姓林，本家！”林强热情的笑着介绍。 “您好！”林朝阳客气的点了点头。 沙发的男人点了点头道说道：“果然一表人才，坐下聊。” 林朝阳懵懵的坐了下来。 “你在春山县招商局？”男人开口问道，派头很足。 “是的！” “你对张俊乙这个人了解多少？” 林朝阳一听，立刻警觉起来，他意识到对面这个男人很可能来者不善，要是官方调查，应该会走官方渠道。 “了解的还行，我们一起考进的河口乡政府！后来他就调去了县里的招商小组。” “他……有什么问题吗？”男人继续问道。 “领导您所说的问题是什么？”林朝阳开始装傻充愣。 男人一笑，放下翘着的腿问道：“受贿，男女关系，类似于这些违法乱纪的事情！” “这个……” “领导问你，你就如实的说，不要隐瞒。”林强在一旁催促道。 林朝阳扭头看了一眼，看来今天不说点什么是交不了差了。 “嗯……违法乱纪的事情倒没有听说，毕竟他进入体制还没到一年，要说违反规定的话，前两天他爸因为爆炸案去世，操办的挺大的，估计收了不少礼金！我是去了！” 男人一听，开始嘀咕起来：“大操大办？趁机敛财，这确实违规了，可是还不够，你现在和他在一个部门，平时多注意他有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注意收集！” “啊？这个……” “怎么？有困难？”林强皱着眉头问道。 “您也知道我刚去一周，没有什么功劳，以前的李副县长也被点走了，我这也没什么发言权啊！”林朝阳面带苦色。 林强点了点头，细细思考了一下说道：“春山县开发区的道路建设问题，我去催一下，你有时间去找王德林表露一下你和我的关系，他会重用你的，说不准还会拿你替换掉那个张俊乙。” 沙发对面的男人接话说道：“这个办法好，最好能把他换掉，绝不能让他好过。” 林朝阳看着对面的男人，张俊乙什么时候得罪新京的人了？ “你再想想，他还有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没有证据也行，想到了就告诉我，我还要在鹏城待两天！” “好的，领导！” 叔侄俩送走了男人，回到二楼客厅。 “叔，这人谁啊？这么拽？” “大人物，不是我们的得罪起的，就连郭怀民都不敢得罪！”林强坐下点了一支烟。 “这么厉害？他们干嘛调查一个小县城的人？” “我怎么知道？我感觉十有八九跟被双规的林副市长有关系！” “啊？这……” “别这那的了，按要求把事做好，他可是答应我，事成之后，我就是局长，副市长都有可能！” “叔，靠谱吗？别是坑你！” “你懂个屁！你还小，不知道什么叫家族，这种人最注重信誉，否则以后谁还听他们的指使？” 看着林强满怀期待的样子，林朝阳越发的厌恶起来。 在家陪了爷爷奶奶和妈妈两天，他没有说自己升职的事情，杨会计也没有过来炫耀，家里暂时还不知道。 周日晚上，张俊乙准备返回县城，临走时，妈妈拿出一张银行卡。 “这是医院给你爸的补贴和工资，还有我的一些补助，另外就是之前跟你爸攒的四万块钱，一共是十五万多，你拿着，在县买个房子，你爷爷奶奶也没什么心愿了，就想你能早点成家。” “妈，这钱你先拿着！我暂时用不到，等我需要的时候再找你，这是你和我爸一辈子的辛苦钱。” 一家人好像已经猜到了张俊乙不会要的，他们父子都是倔种，张俊乙上了大学基本就不问家里要生活费了，都是自己挣。 “行！你有需要就开口，这里面的零头我取出来开销，剩下的十五万我不动，就给你娶媳妇用！” 张俊乙也不善于表达感情，只是点了点头，启动车子，往县城而去。 路上，张俊乙开着车，给温慧打电话问候，得到的还是不温不火的回应，傲气改变不了。 张俊乙挂了电话，无奈的摇了摇头。 回到宿舍，陈晓买好了菜，张俊乙下厨，四菜一汤，两个人吃了一顿晚饭，出门遛弯。 “你那个孩子妈……还那样吗？” “嗯……” “她到底怎么想的？” “我也不知道！” “你们谈过吗？” “当然，该说的我都说了！” “那还真是公主病！她是不是觉得你亏欠她？明明是她自己主动的，臭不要脸！” “额……” “怎么？我说她，你心疼了？还是你顾及他家的势力？我可不怕！” “她爸妈挺好的，并没有以高位压人，也没有盛气凌人的感觉！” “他们敢？我们家也不是好欺负的！”陈晓凶巴巴的说道。 “那是，那是……” “下次我跟你去新京，我去跟她谈……” “啊？这个，没必要了，等孩子出生，什么问题都会摊开在明面上，会有个结果的！” “我就看不惯她那个样子，什么叫不涉及父母？搞的好像他家有多大势力一样，生怕别人沾她家的光，这是个人情社会，谁能保证就一点关系没有？只要合理，不是违反纪录规定，谁能说什么？” “你说的对，这是个人情社会，关系社会！” “回去！我还得给我爸妈打电话！” “好！” 第二天上班，张俊乙还在考虑徐晓云的问题，不知道怎么跟王德林开口。 陈晓推门而入，好像不太高兴。 “怎么了？” “冯书记介绍的那个客商，就是开商场超市的那个人。” “我点印象，不是说要来考察的吗？” “又放鸽子了，林峥说这都是第三次了，一直说来，日期都约好了，到时候就说有事来不了！” “噢？那就不管他了，暂停联系，我们虽然希望他来，但是对于没有诚信的客商，我们也不求着他来。” “冯书记那边怎么办？毕竟是他介绍的，他要是问起来，或者向他举报我们怎么办？” “没事，我来跟县长解释！” 两个人正说着，林朝阳推门进来。 “陈局也在啊？那我一会再来！” “怎么了？有事就说，陈局不是外人！”张俊乙把他叫了回来。 林朝阳顺手关上了门，转身回来小声的说道：“有人要坑你！” 第127章 都来了 等林朝阳把话说完，张俊乙和陈晓对视了一眼。 “为什么要告诉我？”张俊乙认真的问道。 “因为我喜欢这里，这个理由够吗？” 张俊乙点了点头。 “谢谢你提醒我！” 林朝阳微笑着转身离开，他就是要让张俊乙欠他的人情，这样他才能把给当张俊乙下属的面子找回一点来。 张俊乙何尝不是这样想的，林朝阳的骄傲一直都在的，说一句“谢谢”能让他感觉好一些。 “新京林家又是干嘛的？”陈晓问道。 “坐下，我慢慢跟你说！” 陈晓坐在了沙发上，张俊乙一一道来。 等张俊乙讲完，陈晓突然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张俊乙疑惑着问道。 “我得重新认识你了，我就说徐晓云看你的眼神不对，要是换了我，可能就以身相许了！” “瞎说什么！他对我有照顾之恩，再说了我是那种知道了不管不问的人吗？” “是，你很伟大，英雄救美，一个副市长，说扳倒就扳倒了，还是那个什么孩子妈前夫的关系户，我发现你这大半年的经历都能拍一部电影了！” 张俊乙听着陈晓的调侃，心里本来就火，直接说道：“你要是想看笑话就回你自己办公室去慢慢笑，我做什么都无愧于心，人渣就该死，就不配为官，什么林家？谁来我都不怕。” 见张俊乙发飙，陈晓也不再笑他了。 “现在想想怎么办？” “凉拌！我在明，敌人在暗，他们在搜集我的信息，就是想从正面打垮我，让我翻不了身，我还能怎么办？”张俊乙气呼呼说道。 “你可不是认命的人，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陈晓说完转身出门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坐下来想了又想，还是掏出了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爸……张俊乙有麻烦了！” 招商局一楼大厅在紧张的施工，已经初见雏形了，剩下的就是铺设大理石平台和办公设施的软装修了。 市政府，郭怀民的办公室，田秘书敲门进来。 “郭书记，这是本期的省报，放您桌子上了！” “放着！” “好的！”秘书将报纸放在桌子上，转身出去。 郭怀民抬头扫了一眼，眼睛却挪不开了，他伸手把报纸拿了过来。 头版的最下方，一行黑色大字《政务服务中心～把为人民服务落到实处》。 郭怀民继续往下看去，立马就不淡定了。 内容主要是鹏城市春山县通过走访落户企业和办事群众，发现了政务办理需要跑多个地方，需要跑多次的情况非常严重，根据春山县招商局张俊乙同志的设想和建议，设立春山县政务服务种中心，将多职能部门集中到一起办公，让落户企业和办事群众及时、省心、省时的把事情办好。 郭怀民的嘴角逐渐上扬。 这时门被推开，赵市长快步走了进来。 “书记，你看的今天的省报了吗？” “正在看，是那个什么政务服务中心的是？” “是啊！这春山县也真是的，做了这么大的事也不吭声，都上省报了！不过这个主意确实很好。” “呵呵……有没有兴趣去看看！” “什么时候？” “现在，又没多远，一个小时就到了！” “行，我倒是看看他们搞了个什么东西，要是搞得好，那要全市推广的！” 郭怀民冲着门外喊道：“小田，备车，去春山县！” 当王德林接到电话的时候也是摸不着头脑。 “喂，田秘书，郭书记这个时候来是有什么要事吗？” “不仅郭书记，赵市长也来了！” “什么？都来了？” “对，我们大概还有半个小时到，你们准备一下，直接去你们那个政务服务中心。” 政务服务中心？市里领导都知道了？ 挂了电话的王德林急忙出门，叫上了冯建东和黄德飞。 “郭书记和赵市长都来了？发生什么事了吗？这么突然？” “田秘书是来看政务服务中心的。” “啊？这事我们才弄几天，还没挂牌呢！市里就知道？” “别纠结这个了，现场怎么样？” “主体施工已经结束了，正在软装修！” “老黄，去找几个安全帽，然后让现场收拾一下，别太乱了，但是施工不能停下来，要给领导感觉我们正在赶工期的感觉。” “知道了，我现在就安排！”黄德飞先走一步。 “老冯，现在安排接待已经来不及了，这样，你让招商局的人到楼下等着，把他们的接待室收拾一下，让行政科的人送点水果什么的！” “行，我来安排！”冯建东掏出了电话。 当张俊乙接到冯建东电话的时候，他一个人还在思考林家的问题。 市委书记和市长要来？一直没有头绪的问题瞬间有了想法。 他起身出门，来到陈晓的办公室。 “政务服务中心的事被市里知道，两位大领导说要来看看，王书记和冯县长让我们准备接待，我没什么接待经验，你来主持一下呗！” 陈晓倒是好像早就猜到了一样，站起来笑了笑开始安排起来。 招商局十个人开始行动起来，行政科很快就送来了水果等接待用品。 半个小时后，王德林和冯建东引着两位大领导来到招商局大门口，后面的市电视台记者也跟来了，架起了摄像机。 一人一个安全帽戴上，七八个人就走进了正在施工的大厅。 “那个……张俊乙呢？”郭怀民问道。 “在楼上准备接待呢！”冯建东如实说道。 “接待什么？让他下来给我介绍一下！他都上省报了，还装傻充愣，别人有点功劳巴不得全国都知道，他倒是躲起来！” “我马上让他下来！” 一分钟不到，陈晓和张俊乙从楼上急忙下来。 当郭怀民看到陈晓的时候，他才明白张俊乙为什么能上省报了，我怎么把这个丫头忘了？ “郭书记，赵市长……”两个人走过来打招呼。 郭怀民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扭头对王德林和冯建东说道：“看来春山县在年轻干部培养上很有成绩啊！你们两个居功至伟，时代不同了，要大胆启用年轻干部，你们做的很好。” 被大领导夸奖，王德林差点都飘了。 “我们都是依照郭书记的指示开办的，招商局的同志都是去年新招的人才，他们组建的这个团队很有战斗力，我们这些老家伙可是自叹不如的。” 高帽子谁都喜欢戴，郭怀民也很高兴。 他伸手一拍张俊乙胳膊说道：“走，给我介绍一下你们想出来的新点子！” 市电视台的摄像机也从这这里开始拍摄！ 第128章 驱虎吞狼 张俊乙看了王德林和冯建东一眼，得到他们的点头授意后带着两位大领导开始参观一楼大厅的施工情况。 其实也没多大，就是把其他窗口都拆了，变成了开放式的服务柜台。 郭怀民听了张俊乙的介绍，忍不住的点头夸赞道：“你的想法很新颖，也很大胆，拆掉那堵墙，我们和人民之间就没有距离了，这才是真正的服务，看来你们在打造服务型政府方面走在了全市的前列，难怪你们的招商引资做的如此优秀，其他县区都要你们学习啊！” 赵市长接过话说道：“你们确实很用心，把企业招来只是第一步，后续服务很重要，你们这个落户企业跟访的想法很好，你们确实做的比他人县区要好得多！” 听到两个大领导夸赞，王德林心花怒放，这代表着他的政绩得到了上级的认可，这是好的开始。 王德林和冯建东只顾着高兴了，却忘记接话了。 陈晓往前走了两步笑着说道：“服务型政府，郭书记和赵市长这是对我们春山县作出要求了，两位领导，我们的压力巨大啊！” 两个人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说道：“是，是，我们一定按照郭书记和赵市长的指示，努力打造服务型政府，为人民做好服务工作，只要春山能发展起来，我们都是服务员！” “好，你们有这种想法就好！这里抓紧施工，什么时候挂牌告诉我一声，我也来凑个热闹，哈哈……” 这可是全省，也可能是全国第一个综合政务服务中心，这可是标榜，大概率能上国家新闻的。 “我们也在加紧施工，我已经让冯建东同志亲自抓这个事，就是想让这里尽快投入使用，早点为人民服务！我们计划是下个月月初挂牌，按照现在现在的进度，估计再有几天就可以了，我们会和招商局一起挂牌。” “嗯，这里工作人员也尽量用年轻人，一座城市的发展，年轻干部的培养是必须要重视的！” “是，人员已经在安排了，我们肯定会安排年轻有能力的同志来这里，毕竟这里是我们春山县的门面！” “门面这个词用的好，我很期待！” 参观完一楼大厅，张俊乙趁着郭怀民高兴，借口汇报招商工作主动把两位大领导引到了楼上接待室。 趁着上楼的空隙，张俊乙凑到郭怀民的身边小声说道：“郭书记，我有个重要的事情想向您单独汇报。” 郭怀民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他知道张俊乙的身份，能主动找自己的肯定不是小事。 张俊乙也在赌，他也是第一次跟郭怀民第一次面对面单独接触。 上了二楼，刚走招待室门口，郭怀民停下了脚步，拍着张俊乙问道：“卫生间在哪里？” 张俊乙哪里能不知道他的意思，急忙说道：“在走廊的尽头，我带您去。” “好！” 看着两个人的背影，陈晓抿了抿嘴唇，她知道张俊乙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但是……郭怀民可靠吗？ 两个人一前一后往卫生间走去，张俊乙主动替郭怀民推开了卫生间的门，确认没有其他人在，回来又把门关上。 两个人站在小便池边上，张俊乙开口说道：“新京林家的人到了鹏城，应该是为了被双规的林云山那件事来的，他们找到了市交通局副局长林强，我不知道他们是否达成了某种协议，我担心他们会不甘心，毕竟林云山是他们培养多年的潜力股，这次他们损失惨重，您要小心点。” 张俊乙说完直接提上裤子走了出去，站在门口等候郭怀民。 他心里也很忐忑，他也在赌。 赌郭怀民知道自己和温家的关系。 赌郭怀民在林云山被双规这件事的背后有推波助澜的作用。 赌郭怀民的心里是否在乎自己的前途。 两分钟后，郭怀民推门出来，微笑着看了看张俊乙，边走边故意大声说道：“你们招商局这个环境很一般，不过强者从不抱怨环境，你们还要再接再厉啊！” “郭书记教训的是，我们招商局属于刚成立的部门，王书记和冯县长对我们很照顾，也很关心，我们也深感压力山大。” “有压力是好事，也是动力……” 接待室，招商局的十个人全部到齐，能见到市委书记，其他人也很激动。 郭怀民和赵市长分别给他们做了简单的讲话。 前后也就是一个小时，他们结束了此次春山县的视察，返回鹏城市区。 对于郭怀民来说，他这一趟可真的没有白来，他获得了重大的信息。 其实张俊乙赌对了，林云山的倒台确实有郭怀民的推手在。 自从去年年初郭怀民来鹏城市就任一把手，身为常务副市长的林云山就仗着自己的在新京的关系，根本没有把郭怀民放在眼里，处处做对、使绊子，逼得一个书记一个市长抱团与他对抗。 另外一个方面还涉及到更高层次的斗争，赵副省长和林家也不是很对付，以前是看在温慧和林家有联姻的情况下，一直隐忍不发。 自从林家休了温慧，赵石头一直在寻找机会出口气，林云山不知死活的撞了上来。 坐在奥迪车的后座，郭怀民轻皱着眉头。 “郭书记，有什么不舒服吗？”坐在副驾驶的田秘书问道。 “没有，刚刚在春山县，他们招商局向我提了个问题，说落户企业反映他们开发区基础设施建设进度缓慢，特别是道路问题，我记得市财政局已经拨款了，你安排一下，明天让财政局和交通局过来跟我汇报一下工作！” “知道了，我下午就通知他们！” “另外，春山县这个政务服务中心很好，你回去通知一下各区县安排人去学习，另外让市电视台去春山县做一个专访，省台那边也安排一下，就说是我的意思！” “好的，郭书记。” 安排好两件事，郭怀民开始思索着这事应该怎么跟赵副省长汇报此事了，他不可能一个人去解决问题的，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这个道理他肯定懂！ 第129章 上电视 下午，招商局，张俊乙办公室，陈晓端着一盘水果走了进来。 “给，上午领导们没吃的。” 张俊乙伸手捏了一块，自己却没吃，而是伸向了陈晓的嘴边。 陈晓面色一红，扭头看了看门口，回过头来张口咬去。 张俊乙没有松手，陈晓只好咬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被张俊乙扔进了嘴里，还舔了舔舌头。 两个人从来没有这么亲密的接触，甚至就像热恋的情侣才能做出的事情。 陈晓一个大白眼飞过去：“你也开始不正经了，你不怕那个公主杀了你？” “我还在乎那个？人在生命安全没有保障的时候，什么尊严和廉耻都不会在乎！” “一大早还有人说不怕呢？这会就开始破罐子破摔了？你和郭怀民密谋什么呢？别以为我不知道！” “我也是赌一把！我官微人轻，可以不怕，有人怕啊！” “你可真是狡诈！” “我就当你是夸我了！” 张俊乙的话说完，看着笑脸如花的陈晓，他自己也觉得有点得意忘形了，刚刚的举动确实不合适，这里又是办公室。 陈晓回自己办公室了，张俊乙接到了冯建东的电话，让他盯着楼下的施工，市里面要派人来参观，还要安排电视台专访，务必要把政务服务中心打造成全市的标杆。 压力来了，这就是出头的“代价”，张俊乙起身来到楼下，现在能动脑子的只有软装了。 他立刻找来了行政管理科的人，有了冯建东的“尚方宝剑”，他也开始无所顾忌了，大厅的周围摆放了一圈座椅，每个拐角一个立式空调，绿植鲜花不要钱的堆了进来，饮水机等配套设施全部安排到位。 连续三天，张俊乙就在一楼忙活着，按照自己大学图书馆的标准装饰着政务服务中心大厅。 连门口都重新弄了一遍，增加了车棚和停车位，又重新搞了一个国旗杆。 周五早上上班，王德林带着县领导们来到了招商局，抬头看着和县政府门口差不多高的旗杆，一群人不仅没有生气，还要求把周围再休整一下。 一进大厅，领导们纷纷点头。 椭圆形的大理石服务台，椭圆形正中间是两排文件柜，沿着内圈是每个职能部门的工位，都摆好了牌子。 “这台子是不是有点矮？”有人问道。 “这是为了让办事的群众坐着，跟我们的工作人员在同一个高度，这样才没有距离感，以前的窗口都是群众站着我们坐着，这个不太符合我们为人民服务的理念。”张俊乙解释道。 一众领导点了点头，张俊乙继续说道：“另外我建议我们工作人员要集中培训一下，不能再像以前一样，要有耐心的微笑服务，另外在大厅的入口地方立几个指示牌，比如几号窗口是哪个部门的，节省询问时间。” “指示牌的事你去办就好了，培训的事情我让黄德飞同志去办，市里安排的学习小组和专访下周三就到，郭书记告诉我，省里也会派人来，这周末你们辛苦下。” “知道了，王书记！那我建议这个政务服务中心下周一就投入试运行，我会让落户的企业安排过来跑一遍流程，在对比以前，就能得出准确的数据，比如切实节省了多长时间，届时我们也好向媒体报告。” “嗯，你这个实事求是的精神不错，拿事实说话，谁也挑不出毛病！”王德林夸赞道。 “都是按照您的指示做的。” 看着王德林满意的笑容，身后一行人看了看张俊乙，心里大概都明白了为什么他为什么受领导们喜欢了，谦虚谨慎，不贪功，不激进，还会给领导戴高帽，还戴的那么舒服。 晚上六点多，张俊乙从施工现场下班，掏出电话给家里打了电话，说自己要加班，这周末就不回去了。 河口乡五里村，爷爷挂了电话扭头说道：“小乙说要加班，明天不回来了。” 正在的吃饭的一家人点了点头。 “姥爷，看，表哥上电视了！”小松指着电视喊道。 彩色电视里鹏城市电视台正在播放新闻，画面里张俊乙正在向领导们介绍着什么。 “声音大一点！” 小松急忙拿起遥控器加大了音量，一家人都停下了筷子，看着电视。 五分钟的一条新闻很快结束。 “嫂子，小乙什么时候当副局长了？主任才当了三个多月？”小姑疑惑着问道。 “我也不知道，他也没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侄子，自从上高中，什么时候主动说过他的事。” “爸，这副局长是多大的官？” 老头子想了想说道：“县里的副局长应该相当于乡长！” “呀！那是很大的官了！跟乡长平起平坐了！” “是啊！小乙比他爸有出息！” 提到已经去世的张俊乙爸爸，一家人又陷入了悲伤！ 回到宿舍的张俊乙看隔壁门开着，抬脚走了进去，厨房里，陈晓正在洗菜，茶几上已经摆了两个凉菜。 “以后晚饭就在食堂吃点！天热了，看你都淌汗了……” 陈晓端着一盆洗好的菜走出来，擦了擦汗说道：“都是买的现成的，又不费事，在食堂吃不自然，又不能喝酒！” 张俊乙接过菜盆说道：“我来炒！” “炒什么，就这么吃，东北蘸酱菜不知道吗？” 张俊乙看了看盆的生菜、萝卜、黄瓜。 “直接吃？” “对啊！这个季节可新鲜了！来！” 两个人坐下，张俊乙尝试了一下，还能接受。 两个人吃着聊着，张俊乙很喜欢这种感觉，很放松，想什么说什么。 “今天你累了？就不出去遛弯了！你给你那个云姐准备的管委会主任的位置想好怎么跟领导说了吗？你都铺垫好多天了！” “被你看出来了？”张俊乙笑着反问道。 “切，就你那点花花肠子，市里的领导强调要重用年轻干部，你这几天又这么努力，想拿功劳换取王书记的同意？” “什么都瞒不过你！还得谢谢你呢！不然我也不能上省报！” “算你有良心！“陈晓一个大白眼飞过去。 “我也没有啥能感谢你的，只能以身相许了！”张俊乙邪笑着靠了过来。 陈晓一把推开他，红着脸说道：“滚开，等你把屁股擦干净再说。” “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哈哈……” 张俊乙说完转身就走，再不走就要挨打了。 第130章 各方施压 回到自己宿舍的张俊乙刚洗完澡就接到了徐晓云的电话。 “喂，云姐……” “你现在可出名了，都上省报了，市里电视台也有你。” “那是意外，我也没想到闹那么大动静！” “行了，你就别谦虚了，明天周末有空不？来市区转转。” 这不是徐晓云第一次单独约自己了，张俊乙大概也知道徐晓云要干嘛。 “不好意思，云姐，那个政务服务中心的事王书记让我盯着呢！下周一就要试运行了，下周三市里的学习小组和省里的专访都会到，我周末得加班！” “那……好！下周我找个时间去春山县，等你忙完的，这次你可不能放我鸽子了！” “好……好！周三以后！” “好，说定了！” 挂了电话，徐晓云咬了咬嘴唇，扭头看了看卧室镜子中的自己，难道自己真的老了？没有一点吸引力了？ 张俊乙这边又接到一个电话，是温浩打来的，他也是看了报纸和电视打电话来恭喜张俊乙的。 两个人闲聊几句，张俊乙突然想到了林家的事，温浩应该也能起到作用。 “你姐有没有告诉你，林家开始调查我了？他们已经派人来鹏城了！” “什么？”本来躺在宿舍床上的温浩立刻坐了起来。 “就是林云山那个事，你的前任毛所长不是攀咬了他？林云山是林家培养多年的下一代，可能是不甘心！你姐没告诉你估计她以为林家不敢动你，或者是她对林家还有点信任，你自己小心点！反正我现在很低调！” “信任个屁！我姐糊涂啊！这么大的事情不早点告诉我！万一林家构陷我，爸妈的脸都丢尽了！” 张俊乙心里一乐，嘴上却说道：“有这么严重吗？你们家和林家毕竟曾经是姻亲，虽然你姐对我防备着，我也觉得他们不敢对你下手。” “我姐懂什么？就知道打她自己的小算盘，自以为很聪明，防备你有什么用？她该防的是林家！” “这个我就不懂了，反正你小心点！” “知道了！有什么事我会告诉你的！” 张俊乙挂了电话，也是有点懵，温慧这么自信吗？她就这么相信林家不会对温浩下手？ 那边温浩不淡定了，官宦人家的孩子，政治敏锐性就是普通人要高很多，他必须想办法，他自己来鹏城打拼，只有一个张俊乙能帮的上忙，要是林家构陷于自己，虽不至于让自己身败名裂，灰溜溜回新京那是肯定的。 他犹豫了一下，拿起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喂，赵叔叔……” 随着温浩的一个电话，张俊乙的祸水东引才开始实行。 不多时，电话从春山到省城，从省城到新京，又从新京到春山。 “林家派人去鹏城调查小浩了？”冯清简直不敢相信。 “按照赵石头的意思，不仅是小浩，还有张俊乙，以及鹏城市委书记郭怀民，但是和林云山被双规有关系的人都被林家调查了！”老温面无表情的说道。 “调查什么？小浩一个所长，张俊乙一个办公室主任能有什么事？不就是无中生有吗？他们想干什么？不就是想构陷吗？”冯清有些激动。 “你先别激动，事情还没有发生，还有商量的余地！”老温急忙劝道。 “商量？现在是别人欺负我们，他林家一点也不顾及往日的颜面了？那林云山是什么罪名他们不知道吗？是我们陷害他的吗？还不死心？怎么？还想让我们家的孩子给他陪葬吗？张俊乙刚死了父亲，多苦命的孩子。” 冯清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哎呀！你别哭啊！这……这……”老温也是没办法。 温慧低着头不说话，这事她有责任的，她以为林家只会对张俊乙下手，没想到连温浩和市委书记也要被林家拉下水！她虽然傲气，但也知道一个市委书记的份量。 林云松是都知道这个事情？他也没劝一下他爸？她现在还对林云松抱有幻想！还有以为有情分在！ “你要是不管，我去找我爸！我就不相信林远行能一手遮天！”冯清也豁出去了！ “没到那个地步！你别急……”老温还劝着。 眼看着老温和温慧一个消极，一个不吱声，冯清直接掏出了手机开始给冯刚打电话。 东北某处，一个风景秀丽的湖边别墅区，一个年近五十的中年男人坐在湖边一栋别墅的客厅里，手里着象棋正在思索着。 对面的轮椅上，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正笑眯眯你的看着他。 男人思考了一下，把手里的象棋扔下，认输了！ 老人笑了笑说道：“你今天心不稳啊！” “还不是你那个宝贝孙女，净给我出难题！” “噢？说来听听！” “就是那个张俊乙，我跟您提过的……” 陈劲松把张俊乙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老人面带笑容的听着，等陈劲松说完，老人“哈哈”大笑了两声说道：“倒是个有意思的孩子，小晓看上这孩子了？” “应该是的，他们现在一个部门，宿舍也是相邻！” “我可警告你，你怎么报恩我不管，你别把我孙女搭进去！”老人指着男人认真的说道。 “我怎么敢？小晓在我知道张俊乙之前就认识他了，你知道小晓就喜欢英雄，这个张俊乙下冰河救了两个孩子，又一个人单挑七八个黑社会，张大伯家那个孙子牺牲四年了，小晓也是刚刚走出来！” 老人点了点头，轻轻叹了一口气。 “冯老头越来越没出息了，自己的外孙被人欺负成这样，不过他那外孙女倒是像他，他那个老婆就是抢来了，哈哈……” “年轻人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处理好了，主要是那个什么姓林的，我实在没法插手，这都涉及到京里了，我要是不管，这丫头能闹死我！” “一个小瘪犊子还试图建立豪门家族？如果按照你说的那样，张俊乙这小子不简单啊！他能应付的，你就别管了，过几天我就回京了，我找人敲打一下。” “别几天了，您现在就打个电话！不然我没法跟您孙女交差啊！”陈劲松苦着脸说道。 “看你那怂样！” “我是怂，等她来东北找您，你也不惯着她？” “滚犊子！” 第131章 试运行 周六一早，新京林家，客厅的地上碎裂的茶具预示着刚刚有人发飙了。 “云亭来了没有？”林远行咆哮着。 “爸，二哥马上就到，您别生气了！”一边的林云松小心翼翼的劝道。 “猪脑子，让他去鹏城查人家女婿，他倒好，直接捅人腰上了，一大早已经接到三个首长的电话了，没一个省心的！” 林云亭揉着眼睛从门口急忙赶来。 “叔，怎么了？” “怎么了？从今天开始，你就在单位里别出去了，老老实实的上班。” 林远行说完叹了一口气，起身上楼去了。 林云亭还想再问，被林云松拉住了。 “怎么了这是？” “二哥，爸不是让你去调查温家那个女婿吗？你怎么把温浩也给一起……” 林云亭懵了。 “你说啥啊？我怎么去调查温浩了？我怎么不懂？” “二哥，一早上我爸都接了三个电话了，都说我们家挑起争斗，争权夺利，没管好自己的儿女，让我爸多把精力放在子女教育上……” “什么？这……从哪说起？”林云亭百口莫辩。 “反正这次挺严重的，唉……” “肯定是那个张俊乙在搞鬼，我在鹏城可是都听说了，他风头正紧呢！” “他？他有这么大本事？”林云松皱着眉头问道。 “我们都小看他了，我有确凿的证据表明他跟我哥被双规的事情有直接联系，二叔正在气头上，我就不找他了，这事我自己处理，出了事绝不连累二叔！” 林云亭说完看了一眼地上的茶具碎片，扭头就走。 “二哥，你……小心点！”林云松急忙喊道。 周末两天，张俊乙都在忙活政务服务中心的事情，门口的花坛被改成了停车位，划上了黄线，大门两边摆放着两株高高的绿植。 大厅里装饰一新，椭圆形服务台内侧，十几台电脑两两对面放，旁边的办公桌上也是摆放了绿植，现代化气息很足。 张俊乙是根据自己大学时出去打工见到的省城高级写字楼的办公室标准打造的，他在里面打扫了两个月卫生，对布置了如指掌。 周一一大早，一辆轿车停在了招商局楼下。 张俊乙快步迎了上去。 “唐总，欢迎！” “实在不好意思，您父亲的事我也是后来听方先明说起，本来想表示一下，又怕对你影响不好。” “您的心意我领了，今天先不提了！” “唉！人生就这样，晚上我请客！上次是你半夜把我从派出所带出来的，我还没好好谢你呢！” “客气了！你能多建几个分厂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了，走，进去！” “好，我看看这个政务服务中心，我正好有个东西要办！” “请！您可是第一个！” “走！” 半个小时后，唐总站在门口，拿着刚办好的手续接受市日报记者的采访。 “确实比以前方便太多了，效率很快，我以前需要跑六个单位，在遇到排队或者非工作时间，最起码得十天，现在半个小时就把所有手续都办好了，感谢春山县政府对我们的照顾。” 冯建东微笑着现在一旁，办事的群众陆续的进去政务服务中心开始排队办理各类手续，有接待的人专门发号。 老百姓方便了，纷纷夸赞起政府的效率。 “看来效果不错，你又出了一个好点子！你怎么不去接受采访？好好的露脸机会。”二楼局长的办公室窗户前，陈晓和张俊乙一起往下看着。 “我就不去了，有冯县长在就行了，他也不容易，需要成绩来傍身！” “我发现你除了不为自己考虑，对谁都挺上心的，一个县长的前途还需要你来操心？” “我是为了春山县，你听说过鲶鱼效应吗？春山县就是一个鱼塘，所有人都是和平友好的混吃等死，我希望冯县长是一条鲶鱼，来搅动春山县这一潭死水。” “结果呢？”陈晓戏谑着问道。 “确实搅动了一下，可惜后继乏力，我得帮他一下！” 陈晓点了点头。 “后天市里的学习小组就来了，王书记已经把你的名字上报了，省电视台会对你有个采访，这可是个好机会，你越强大，哪些搞小动作的人越动不了你！” 张俊乙离开窗户回到沙发坐好，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我不怕那些搞小动作的人，至于专访，我倒是可以把它当成推广春山县的一个途径！” “搞不懂你怎么想的，名利都不喜欢，你都可以成圣人了！” “精神富足的人不需要那些东西来充实自己，那些都是虚的！” “你才多大？老气横生的！对了，我爸说想来祭拜一下你爸，端午节怎么样？” “随时欢迎！他不会是来考察我的？” “考察什么？”陈晓疑惑着问道。 “你说呢？”张俊乙邪笑着反问道。 “美的你！”陈晓一个大白眼飞过去。 经过两天的试运行，全县的人基本都知道了县里新搞了一个政务服务中心，里面装修的很漂亮，办事也方便多了，来办事的素质也提高了不了，没有大声喧哗和吵闹的。 也有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一般都让办事群众去原单位处理，这边只做一些手续的办理。 周三一早，市里安排的学习小组和媒体记者到了招商局门口，四县一区和市里的代表开始参观起来，郭怀民的意思很明确：全市推广，四县一区都要有自己的政务服务中心。 王德林和冯建东忙的不亦乐乎，这是多好的长脸机会，谁不想被人认可呢？ 张俊乙此时却带着林朝阳和招商组的四个人去了春山县开发区施工现场。 得利于林朝阳的关系，市里面里面下发了提速施工的通知，省道到开发区的道路已经开始提速了，争取在开发区厂房建好前通车。 他今天来主要的目标就是星盾集团的分公司，六栋两层厂房一起开建，这就是有钱的好处。 走访了企业负责人，又去韩宏波那里坐了坐，一直等到陈晓的消息传来才打道回府。 学习小组和媒体已经走了，张俊乙他们才回到招商局。 “你跑哪里去了？这个时候找不到你的人！”冯建东有些生气。 “我是招商局的人，落户企业有困难，我肯定要去解决的，政务服务中心又不是我的事，那是县政府的。”张俊乙开始诡辩起来。 “你小子就是懒……”冯建东指着张俊乙笑骂着。 不过他喜欢张俊乙这样的，不抢功劳，还满脑子都是好点子。 第132章 吃饭 张俊乙还是没有躲掉省电视台的专访，人家指名道姓采访他，这本身就是政治任务。 毕竟有那份关于成立政务服务中心的报告在，他就是第一个提出此想法的人，服务大厅的装修也是他跟了一个星期，别人想抢功也抢不了。 张俊乙接受专访的时候，陈晓就在一边指导着站位、形象、语言表达，非常的专业，和省台的记者也挺熟悉。 采访结束，回到办公室。 “谢谢你了，不然我得紧张死了，明天请你喝酒！” “你是要跟我拜把子吗？就不能请我看个电影，或者送一束花什么的？”陈晓气笑了。 “送花？” “开玩笑的，我妈回来了，明天下班我回市里，周末陪我妈转转！” “噢！” 张俊乙想起来徐晓云还约了自己这周吃饭的，自己已经答应了，可开发区管委会主任的事情他还没有跟王德林开口。 “你……不找个时间去一趟新京看看孩子吗？”陈晓试探着问道。 张俊乙摇了摇头。 “周末回家陪陪家里人，我奶奶和我妈还没走出来呢！我回家的话他们会好一些！” “也是！我爸要来的事情你和爷爷奶奶打个招呼！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我知道了！” 政务服务中心的事结束，张俊乙终于可以轻松点了，接下来就是才是计划徐晓云的事情了，趁着领导高兴，早点解决。 周五一早，张俊乙来到县政府，他现在可是名气最大的领导了，一路上都是打招呼的人，他都一一回应，没有一点架子。 张俊乙敲了敲王书记的门，然后推门而入。 “王书记，忙着呢？” “哟！你怎么来了？” 一听王书记说话就行心情大好，对张俊乙都开始用“你”了。 “刚好忙完了，过来看看您，还是以前在楼下好，随时上来听从你的指示！” 王德林听了，微微一笑说道：“你是有事？直说！” “我也没什么事，就是上次听郭书记说的年轻干部培养，我想可以写一篇报告介绍我们春山县年轻通知培养模式，也算是您作为大管家的一个工作亮点。” 王德林一听，喜上眉梢，点了点头。 张俊乙一看说道王德林心坎里了，立马说道：“这马上都六月份了，我们县今年的单位招考也快开始了？我那项目组还只有一个光杆司令呢！按道理我们局长还得有一个助理，您得给我补至少四个人。” “放心！少不了你的，到时候你亲自去面试，行了！” “那我先谢谢您了！” 王德林摆了摆手说道：“你先别谢我，正好有个消息告诉你，你先别外传，现在政府财政压力太大，编制不能再增加了，上级准备招聘合同制人员来负责行政工作，所以今年招考的人数会大幅度下降，你们去年每个镇都有三个人的情况，今年不会再有了！” “合同制？” “是啊！例如你们招商局的行政组肯定要拆散的，加入两个合同工做行政工作，有编制的同志负责主要工作。” “明白了！王书记，其实我今天来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就是关于徐晓云的事，我觉得……” 张俊乙还没说完，王德林就开始摆手了。 “她的事情要等公审大会结束以后才能定下来，你别急，你跟我说的话我都记着呢！我记性没那么差！” 张俊元心里一喜，微笑着说道：“那就好，那就好！您忙！我去找冯县长汇报一下工作！” “嗯，你去！” 张俊乙出门，来到冯建东的办公室，把他介绍的那个客商的情况说了一遍。 冯建东摸了摸下巴，抬头看了看张俊乙。 “以后别再跟他联系了，你说的对，人无信而不立，这事是我太着急了！” 张俊乙跟冯建东关注近一些，直接说道：“我们陈局长就是怕他来你这告状，有些事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跟你汇报一下的！” “他还有脸告状？” 从冯建东办公室出来，张俊乙心里有底了，最起码冯建东还没偏袒到一定地步。 晚上下班，张俊乙把车钥匙给了陈晓，省的她还要坐大巴车，车虽然不是什么好车，遮风挡雨够了。 陈晓也不客气的接过来，会心一笑。 回到宿舍，张俊乙收拾了一下，换个一身休闲装往徐晓云家赶去！ 运河小区，张俊乙已经很久没来过了，上次还是第一次去新京前后。 提着水果，张俊乙敲响了门。 门被打开，一身长裙的徐晓云站在了门口。 “来就来，还买东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里就是个临时落脚地。” “空手来不太好意思。” “我们俩谁跟谁啊！快进来，酒菜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了！”徐晓云接过水果。 张俊乙踏进屋里，左手边的餐桌上已经摆好了四五个菜，还有一瓶酒。 “这么丰盛！” “招待你怎么能随便？我也不会炒菜，都是买现成的！” “这就很好了，平时我都在县政府食堂随便解决一下！” “你是大忙人，现在整个鹏城市谁不知道春山县政府有个帅小伙，能说会道还会办事，春山县谁不夸你？” “我有这么出名吗？”张俊乙疑惑着闻道。 “你自己去打听一下，快来吃饭！” 两个人落座，徐晓云伸手拿起酒瓶就拧开了。 “酒就算了！”张俊乙出声制止道。 “少喝点，你的酒量我还不知道吗？” “好！” 徐晓云贴心的给张俊乙倒了一杯酒，两个人吃了喝着聊着…… 几分钟后，徐晓云发觉张俊乙对自己的修身长裙好像不感兴趣。 “你先吃着，我进去换个衣服！”徐晓云站起来转身回卧室。 张俊乙懵懵的，吃着饭换什么衣服？ 徐晓云的身材是比较瘦的，苗条纤细，相比而言，温慧属于比较匀称的，该胖的地方胖，该瘦的地方瘦，应该是继承冯清的优点。 不多时，徐晓云从卧室出来，长裙换成了纯白色衬衫，扎起了马尾辫，有点透明的白色衬衫里面是黑色的内衣，灯光透过，是那么的引人遐想。 张俊乙低头喝了一口酒来暂时自己的目光。 徐晓云看了看张俊乙的反应，心中暗喜！ 第133章 拒绝 徐晓云虽然身材纤细，毕竟生过孩子，相比于其他地方，胸前还是挺有料的。 她俯身向前，衬衫最上面的三个纽扣并没有系上，张俊乙可以看到很多东西。 “来，这杯酒我要谢谢你，自从上次的事情过后，我还没好好的谢过你。” 张俊乙端起酒杯和徐晓云碰了一下，没有说话，一饮而尽！ 一杯接一杯，半瓶白酒下肚，张俊乙倒没什么，徐晓云已经开始眼神迷离了。 她起身来到张俊乙旁边的位置坐下，右手扶着脑袋看着他。 张俊乙若无其事的吃着菜，时不时的扭头看徐晓云一眼。 “你先去休息！吃完我收拾！” “没事……我就看着你吃！”徐晓云已经面若桃花，眼含春水了，斜敞的领口露大片的白腻，黑色的内衣也显露大半。 “你这样我哪还有心思吃饭？” “那你想干嘛？” “我想……我想的是一个正常男人的想法！” “正常男人？我还以为你……” “我怎么了？每天早上都是一柱擎天！” “扑哧……”徐晓云没想到张俊乙也能说出这种话，没忍住找出了声。 徐晓云侧身伸手抱住了张俊乙的左臂，努力抬头把下巴垫在张俊乙的肩膀上。 张俊乙没有推开她，而是咽了嘴里的食物，扭头过去，两个人面对面相距只有几厘米的空间。 徐晓云突然靠上前，带着嘴里的酒气把嘴唇印在了张俊乙的下巴上，又准备向上去亲张俊乙的嘴唇。 她没想到一只手推住了她的肩膀，使他无法靠近…… 徐晓云疑惑的看着张俊乙，她不明白张俊乙为什么要拒绝他！ 张俊乙笑了笑，抽出了被徐晓云保住的胳膊，伸手把她已经倾斜的内衣肩带向上拉了拉，又把她的白色衬衣理了一下，系上了两个纽扣， “云姐，我知道你没有安全感，希望找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以前的经历让你不再信任男人，今天你肯定也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我谢谢你欣赏我，但是我不能，岗位的事情会让我觉得我是趁人之危，我和林云山有什么区别？” 张俊乙伸出手指放在了徐晓云的胸口说道：“过去的都过去了，我希望你能遵从本心，开发区管委会主任的事要等公审大会结束以后才能定下来，我推荐你并不是为了你的身体，而是你的能力和见识。” 徐晓云感受着张俊乙的真诚，眼眶红了，重新抱住了张俊乙的胳膊说道：“我并不是为了职位，我是觉得你可以让我心有归属，我知道自己年龄大了，我不会要求你做什么的，能偶尔像今天这样一起吃饭聊天就行。” 张俊乙伸手捏了捏徐晓云的耳朵，笑了笑。 “你……能亲我一下吗？”徐晓云突然说道。 “以前不是亲过了吗？我睡觉的时候你偷偷跑进来的，还摸……” “我没有！”徐晓云脸红着急忙否认。 张俊乙伸头过去在徐晓云的嘴角亲了一下，算是交差！ 徐晓云满意的起身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还唱起了歌。 等徐晓云收拾完去洗漱，张俊乙告别步行回到宿舍，往床上一躺，双手枕着头，心里一阵燥热。 二十五岁的男人正是气血方刚，被徐晓云这一逗，还真有点心生邪念了。 张俊乙起身脱光了身子来到卫生间打开了水龙头…… 第二天一早，昨晚喝了不少酒的张俊乙盖着薄被睡的正香。 宿舍门被轻轻的打开了，一个脑袋伸了进来看看，随即推开了门。 陈晓蹑手蹑脚的走了卧室，张俊乙四肢张开的平躺着睡的正香，下身支起了一个大大的帐篷。 陈晓瞬间脸红了，本想转身离开，眼睛却根本挪不开。 她悄悄的关上了卧室的门，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伸手拉住了被子的一角猛的一拽。 被子被拉开的一瞬间她就后悔了，床上的张俊乙不着寸缕的躺着，该看的不该看的陈晓都看到了！ 她一下子就呆住了。 再看张俊乙，已然被惊醒了，瞪着眼睛看着床尾的陈晓。 他突然反应过来，蜷缩着身子，急忙捂住了关键部位。 “那个……能把被子给我吗？” 陈晓反应过来，转身欲走，不巧被脚下的被子绊了一下，扑倒着摔向床角的位置。 张俊乙眼疾手快，在陈晓摔倒在床角位置的一瞬间扑了过去。 两个人重叠着躺在床上，张俊乙在下，陈晓在上。 女性特有气息直冲张俊乙的鼻子，昨晚的邪火瞬间又冒了上来。 张俊乙伸手勾住了陈晓的后脖颈，同时抬起了头，张嘴叼住了陈晓的嘴唇…… 陈晓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这是她的第一次接吻。 她只能笨拙的回应着张俊乙，唇舌交互一下，她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这就是接吻的感觉吗？真上头…… “咚，咚……”一阵敲门声。 “小晓，你在里面吗？他起床了吗？”有人在外面叫道。 陈晓双手撑在张俊乙的胸膛上，急忙起身下来。 “阿姨怎么来了？”张俊乙舔着嘴唇问道。 “我妈想来我上班的地方看看，正好我怕你回家没车，就回来了！你……快穿衣服！” 陈晓说完捂着潮红的脸颊就往外走…… 张俊乙急忙起身穿上衣服，把被子叠了一下，基于其他平时爱收拾的好习惯，屋子里很整洁。 陈晓已经开门让她妈妈进来了。 “阿姨，欢迎来到春山县！”张俊乙迎门而出。 陈晓妈妈看着地方不大却干净整洁的客厅，微笑着点了点头。 她知道自己的女儿主动要求来春山县肯定是为了张俊乙，有点丈母娘看女婿的感觉了。 “嗯，一个大男人收拾的挺干净的，比女孩子都好！”说完还看了陈晓一眼。 “我就是没事的时候喜欢瞎收拾，阿姨，中午一起吃饭！” “不用了，你还是回家陪陪家里人！初逢变故，家里需要你，等下个月他爸过来，我再去拜访你爷爷奶奶，这两天小晓陪我就行了！” 张俊乙点了点头，也不再客气，简单收拾了一下，出门下楼买了点东西，开车往河口乡而去，宿舍就留给陈晓了。 第134章 公审大会 周末两天，张俊乙在家帮忙干了不少农活，这里还保持着水稻育秧的耕种方式，一块地，整平，播种，洒水，覆盖薄膜。 左右邻居乡亲都知道了张俊乙现在是县里的副局长了，这可能他们见过最大的官了。 张俊乙还是跟以前一样，没有丝毫的架子，该说啥说啥，该干啥干啥。 周日中午，干完农活的一家人坐在一起，吹着风扇，吃着中饭。 一阵摩托车的声音传来，爷爷起身往外看去，杨会计摘了头盔进了进来。 “五叔，五婶，吃饭呢？”杨会计进门客气的跟两个老人打着招呼。 张俊乙站起来客气的说道：“六叔，一起吃点？” “不了，我一会还有事，那个公审大会定在了周二一早，在乡里中学操场上，家属代表最好到场，你们要是没事都可以去，有车来接！” 一家人相互看了看，都不愿提起伤心事，张俊乙主动说道：“我去！” “好！另外……” “六叔，有什么事你就说！都是自家人！” “我听说县里的准备招聘合同工了，虽说不是正式编制，但是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既体面又轻松，我们家你妹妹刚毕业，考老师编制也没考上，你看能不能先去上个班，明年继续考！” “这事……”张俊乙犹豫了。 “小乙啊！你六叔不是外人，你爸那会办事那会你六叔跑前跑后的，你爸的把兄弟里面也就跟你六叔最好，要是不违反纪律，你就帮一把！” 爷爷看着杨会计为难的样子也是于心不忍，都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 “好！六叔，你让杨洁先去报名！到时候我来办！” “那就太好了！你们先吃着，我先去忙了！”杨会计高兴的走了。 张俊乙送到门口提醒道：“六叔，此事保密！” “明白，我早就知道你会有出息的！” 杨会计走了，张俊乙回到餐桌旁重新坐好。 “小乙，你要是为难就别理他，有时间我跟你六婶说说！” “没事的，妈，我有数！以后再说类似的事情，你就说不知道或者不能做主，你都往我身上推。” “我知道，你舅舅前两天看了你的新闻，知道你当副局长了，跑来找我，说是他家想再弄个宅基地，被我骂走了！妈不认识几个字，也没什么本事，知道你也不容易，我跟你爷爷奶奶和大姑小姑都说了，家里不会拖你后腿的。” 张俊乙笑了笑说道：“妈，没那么严重，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大权利。” 一家人继续吃饭，下午三点多，张俊乙返回县城，顺路去了一趟刘闯的娱乐城，他没在，市区那边正在试营业。 回到宿舍，只有陈晓在。 “阿姨呢？” “回市区了，我妈说想来县里租房照顾我，我没同意。” “阿姨……她不上班吗？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家庭主妇！” “这你也能看的出来？我妈现在挂职，以前是省台的。” 张俊乙恍然大悟，扭头看见了床头的小衣服，指了指问道：“您昨晚睡我床的？” 陈晓扭头一看，伸手抓过衣服，脸红着说道：“就那么点床，怎么能睡下两个人？我就来你这睡了！谁让你的床大？” “没事，随便睡，今晚上……” “美的你……”陈晓站起来回自己宿舍去了，想起来昨天早上张俊乙的赤身裸体，心跳不由得加速起来。 周一正常上班。 周二一早，张俊乙跟冯建东请了半天假，听说是以家属身份参加公审大会，冯建东还安慰了一下张俊乙。 河口乡初级中学操场，近千名学生端坐在操场上，张俊乙坐在了第一排，他的旁边就是县公安局局长。 搭建好的木台上，市公安局的领导正在讲话，大概说了一下此次爆炸案实施过程。 随后有五个人被带了上来，每人后面都有两个持枪的武警战士。 县公安局局长上台一一介绍了此次案件五名犯罪分子各自的罪名和犯罪事实。 台下的家属已经有人开始抽泣起来，五个死者，六个受伤残疾，还有轻伤的，可谓惨烈。 听着后面家属的抽泣声，张俊乙也开始眼眶红红。 等到罪犯被捆上绳索被带走，学生们回到教室，张俊乙来到操场边缘的树下面，擦了擦眼泪。 一张面巾纸递了过来，是徐晓云，她因为此事被停职，公审大会也是要来的。 “谢谢云姐……”张俊乙伸手接过面巾纸擦了擦眼泪。 徐晓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就在这时，远处的一个相机镜头对准了他们。 两个毫无察觉的人简单说了几句话，就朝大门口走去，各自开上自己的车离开。 心情不太好的张俊乙没有去食堂吃饭，而是直接回到了宿舍里，站在阳台发呆…… 门被推开了，陈晓提着饭盒走了进来，把饭盒放到客厅的茶几上，走到阳台从后面抱住了张俊乙的腰身，侧脸贴在了他的后背上。 两个人就这么安静的待着…… “吃饭！” “嗯！” 陈晓松开了手，张俊转身来到茶几，端起饭盒吃了起来。 下午一上班，张俊乙就带着招商组开车去了火车站，迎接三个本地户籍的企业家。 招商局的接待室第一次正式启用，张俊乙全身心的投入工作当中，幽默的话语，博学的谈吐，真诚的交流，让人感觉春山县的招商服务是认真的，是有诚意的。 林朝阳也是心服口服，他终于知道自己和张俊乙的差距在哪里了，他自问自己是做不到的。 连续两天，张俊乙都在接待工作中度过，送走了客商，又开始准备下一个工作计划…… 周三一早，张俊乙被王德林叫去了办公室，询问了客商的情况，又闲聊了两句。 王德林抬头看了看张俊乙，犹豫了一下，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递了过去。 “昨天市纪委，县纪委同时接到了举报，说你在你父亲办葬礼的时候大操大办，趁机敛财，收受巨额礼金。” 张俊乙懵了，这种举报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王书记，这……” “我知道这是污蔑，别人不知道，我还不清楚吗？去的几个人我都知道，但是流程还是要走的，你配合一下。” “明白！我全力配合……” 第135章 被举报 回到自己办公室的张俊乙越想越觉得不对，这是明显的诬陷，借机敛财？很低劣的手段。 陈晓推门进来。 “怎么了？愁眉苦脸的！” “被人举报了！说我趁着父亲的葬礼大操大办，借机敛财，王书记自然不信，他让我配合调查，走个流程！” 陈晓一听就火了。 “谁这么不要脸？让他自己死个父亲试试？伤心都没空，还借机敛财？我可是全程都在。” “我怀疑这只是前奏，更狠的在后面！”张俊乙平静的说道。 “会是谁？林家吗？他们还敢？” “我不知道，林家肯定是一个怀疑对象，他们不敢对温浩下手，我这个便宜女婿还是无关紧要的，也不排除还有其他人，我最接近风头出的有点大，可能有人眼红了！” “林家会不会拿你的身份做文章？说你是靠关系的？” “这个他们应该不敢，这是潜规则，他们不敢打破。” “那怎么办？这举报要是一个接一个，你这名声不就毁了？” “也许就是你说的那样，先毁其名，不过无所谓，我心里坦荡，没有证据也就是恶心恶心我罢了！” “那也不能任由他们这么泼粪的，还没人能治的了他们了！” “我只能把这个当成考验了，或者是一种经历！” “你心态倒是好的很！坐以待毙可不是你的性格！” “对方才出了一招，我还没找到他的路数，再等等！” 一天的时间，张俊乙被举报的事很快就传开了，大部分都是替他鸣不平，父亲意外去世就已经很可怜了，还有人落井下石。 也有一部分人冷眼旁观。 韩宏波和徐晓云打来电话安慰张俊乙，让他放宽心。 晚上回到宿舍，刘闯打来了电话询问是否要查一下举报人，张俊乙想了一下还是决定暂时不动。 第二天一上班，张俊乙刚坐下，林朝阳推门进来。 “我昨天问了一下，我叔也不知道是谁举报的，新京的人自从上次走了以后就没有联系过他。” 张俊乙点了点说了声“谢谢”。 看着张俊乙波澜不惊的样子，林朝阳反倒是有点心急了。 “要不我主动联系一下新京的人，探探他们的口风？” “不用，你去忙！在等等，狐狸的尾巴早晚会露出来的！” “好！” 没过两天，关于张俊乙被举报的事情的热度开始下降，因为大部分人都是不相信的，大家该干嘛干嘛！ 然而在春山县的大街小巷，一则流言开始蔓延。 流言的主角还是张俊乙，另外一个主角则是徐晓云。 张俊乙接到刘闯电话的时候，是周五下午了，他准备下了班就回家去的。 “你又出名了！”刘闯直言不讳。 “怎么了？”张俊乙直接问道。 “到处都在传，你和被停职的河口乡书记徐晓云有不正当男女关系，说徐晓云的前夫就是你举报的，是为了和徐晓云长厢厮守，还说你升职那么快都是因为徐晓云以前在县里的关系好！一个三十七岁，一个二十五岁，骂你不要脸呢！” “哈哈……”张俊乙反倒笑了起来。 “你笑个屁，要我说，你别干了，咱们兄弟做生意算了，市区那个店试营业，一天好几千，咱们好好干两年，在市里买个别墅也不是梦啊！再买辆奥迪，这辈子够了！” “行，我去和你做生意，那也得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我不能背着骂名跑了，那可不是我们兄弟的作风！”张俊乙笑道。 “那简单，我这就找人去查谁散布谣言的，我非把他人脑打出狗脑子来！”刘闯也发狠了。 “千万别，我这男女关系问题还没解决，你别给我再搞个勾结黑社会的罪名！” “靠！你才黑社会呢？好心当成驴肝肺，挂了，有需要就说话！” 刘闯就是这样，对张俊乙总是毫不余力。 挂了电话，张俊乙却笑不出来了，这一招可谓阴险，流言的威力足以摧毁他，而且和之前被举报的趁机敛财交相呼应，人品这么差的人趁机敛财就很说的过去了。 思考了半天，张俊乙还是决定等，他要等所有魑魅魍魉都蹦出来。 危难时刻，才能知道谁是真朋友，主要是他现在也没有好的应对办法。 临近下班，张俊乙收拾好桌面，出门跟隔壁的陈晓打了招呼，出门下楼开车往河口乡而去。 谣言的两个主角，一个在市区，一个回了乡下，丝毫没有影响流言蜚语的传播力。 陪着爷爷喝了两杯酒的张俊乙早早就睡了，还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等他第二天醒来，手机里十几个未接电话。 林朝阳的，韩宏波的，陈晓的，温浩的，徐晓云的…… 张俊乙无奈的笑了笑，给温浩回了电话。 “喂，你在哪里呢？电话也打不通！” “在家呢！昨晚喝了点酒，手机无意中静音了！” “你还能睡得着呢？我可是听说了，你就不出来澄清一下吗？” “怎么澄清？我需要澄清什么？没有的事你让我怎么说？噢，对了，你倒是提醒了我，我该报警的，让你们警察去查一下看谁诬陷我的！” “到现在你还有心情开玩笑？你有怀疑的对象吗？” “你根正苗红，他们不敢动你，我这个便宜女婿可就没这么好命了！” “是林云亭吗？你能确定吗？” “举报我大操大办，趁机敛财的时候，我还不能确定，现在八九不离十了！” “草……”温浩直接爆了粗口。 “我告诉您，这事你必须拿出强有力的证据证明你跟这个徐晓云是清白的，不然春山县政府肯定扛不住压力对你进行停职调查的。” “停就停！说我有罪的没有证据，反倒是要我这个被诬陷的自证清白，是什么道理？” “现在谁跟你讲道理？别天真了，行了，挂了，你抓紧想办法！我这边想办法查一下流言的始作俑者是谁！” “谢谢温所长！”张俊乙还开起了玩笑。 “没见过你这么没心没肺的！” 温浩挂了电话，吐了一口气，懊恼的把手机扔到了桌子上。 第136章 停职 温浩还没来的咒骂林家，刚刚被他扔出去的手机响了。 他摸过了一看，是温慧。 “喂，姐……” “那个张俊乙是不是有什么事了？”温慧语气不善。 “没……没有啊！” “实话实说！” “额……都是流言蜚语，有人看他不爽！” “找个三十七岁的老女人的爽了？恶心……” 温慧挂断了电话，手里拿着一张照片，正是上周河口乡公审大会的时候，徐晓云安慰张俊乙的时候被拍的，两个人看起来举止亲密。 照片是林云松让人送来的，他了解温慧，这个傲娇的小公主，眼里容不得沙子。 五里村，张俊乙站在院子里给陈晓回了电话，陈晓也是很着急，流言蜚语越演愈烈，她本来想回市区的，听到流言就担心的给张俊乙打电话了。 听着张俊乙无所谓得话语，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她必须要做点什么。 流言涌动，很多人都开始活动起来。 县城，刘闯家里，刘志刚有点坐立不安，他显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给王德林打去了电话，再三保证此事是有人构陷，当初徐晓云还是他动员去河口乡的，他肯定相信两个人的清白。 王德林也是叹了口气，答应周一开会研究此事，他肯定要保护张俊乙的。 张俊乙就像没事人一样，在家里干着农活，只是给徐晓云打了电话让她稳住，先别急。 徐晓云也是没有办法了，他也不知道怎么处理此事，对于她自己而言是无所谓的，反正她也是停职状态，她比较担心会影响到张俊乙。 周六下午，刘志刚打来电话，让张俊乙放心，每个人的成长都会遇到这种问题。 “没事，刘叔，谢谢你的关心，大不了我不干了，跟着刘闯做生意去！” “遇到点挫折就要撂挑子？这可不是你的作风，曾经那个满怀抱负的小伙子应该没这么容易被打倒？我已经跟王书记通过电话了，周一上班会讨论一下，你放心，只要王书记支持你，其他人没什么问题。” “谢谢您的支持，也谢谢王书记的支持！” 周日忙完家里的事，张俊乙驱车前往县城。 回到宿舍，陈晓还没回来，隔壁也没有什么动静。 张俊乙收拾房间，打扫卫生，忙到天黑，陈晓才回来。 “你就一点也不急吗？”陈晓推门就问。 “那我该怎么办？开车到处走，逢人就说我是清白的？我已经报警了！” “报警？有用吗？” “死马当活马医呗！我已经做好了滚蛋的准备了，我去做生意也不会饿死！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我……”陈晓总不能说去找人施压？ “别担心了！流言蜚语总有消散的时候，老百姓需要一件事情来训练判断是非的能力。” “你把自己说的多伟大似的！你以为你是鲁迅啊？唤起民众觉悟！” “我可不敢比肩他老人家！去收拾一下休息！一会我给你煮面！” 回到自己宿舍，陈晓把张俊乙的反应告诉了陈劲松。 陈劲松听了，笑着直呼“有趣”，搞得陈晓莫名其妙，她本来想让他给出主意的。 周一一早，王德林召集了县委常委开会，研究一下该怎么处理。 “这事情传的有板有眼，对我们春山县的政府形象影响很坏，必须尽快解决此事，不然这样任由发展，老百姓会说我们不作为！大家都说一说该如何处理？” 王德林看了一圈，也没人说话，都知道市委郭书记喜欢张俊乙，张俊乙对春山县也是第一大功臣，谁也不想想当恶人。 冯建东扫了一眼所有人，率先说道：“这事还得调查一下再说，我建议让县纪委的同志辛苦一下，和上次的举报一起调查，到时候出一个调查结果，不管结果如何，对老百姓都有个交代。” 其他人都点了点头，刘志刚却听出了不同的意思。 冯建东不相信张俊乙是无辜的。 刘志刚抬眼看向了王德林，王德林回了他一个眼神，很明显他听出来了。 冯建东不是挺喜欢张俊乙的吗？今天这是怎么了？ “冯县长，你觉得眼下我们应该怎么办呢？不能就这么等结果？流言太厉害了。”一个局长问道。 冯建东假装为难了起来，过了一会开口说道：“要不……先让张俊乙同志停职？” 他虽然以询问的口吻，可是语气却很重。 众人都有点吃惊了。 “仅仅凭借一条流言就把一个副局长停职，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刘志刚提出了不同意见。 “是啊！是有点草率了！”一旁的黄德飞常务副县长开口说道，他肯定是支持刘志刚的。 “那怎么办？不能让被调查的人还正常上班？这不是显得我们县委县政府无能吗？张俊乙是立了一些功劳，但这也不能是逍遥法外的理由？”刚刚发言的局长继续说道。 刘志刚立刻反驳道：“范局长，请注意你的言辞，在调查结果没出来之前，不要用什么逍遥法外这样的词语！” “我就是说这个意思！”范局长说完看向了冯建东。 冯建东接过话来说道：“我倒是觉得范局长的话有道理，我们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先停职也没什么，我们尽快调查，尽快让他恢复工作，也就是几天的时间而已。” 王德林意味深长的看了冯建东一眼，一个一直听话的孩子突然不乖了，无非就是找到靠山了，而且私下里好像还找到了帮手，不由得他不警惕了。 王德林扭头向一旁的纪委书记问道：“老陈，你的意思呢？” “调查是肯定要调查的，停职我看就没必要了，但是可以让张俊乙休息几天，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我们尽快出调查结果！” 所谓的休息几天就是私下里的停职，不对外公布是停职，算是折中的办法。 “好！就让他休息几天，配合调查！散会！”王德林最后拍板。 冯建东还不死心，还想说什么，发现王德林已经起身走了，黄德飞和刘志刚也跟着走了出去。 冯建东握了握拳头。 第137章 离婚 消息传来，张俊乙也有点吃惊。 他吃惊不是对自己的处理结果，而是冯建东的态度，自己平时对他很是尊敬，还替他解决了这么大的麻烦，按理说他不应该针对自己的。 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给他提条件了，还让他短期之内找到了帮手。 能给一个县长提条件的也只有新京林家那种所谓的“豪门”了。 想到了这里，张俊乙也是想通了，冯建东在春山县没什么话语权，他肯定是着急了，他需要靠山！ 张俊乙立刻安排好了工作，召集了所有人开了个会。 “我不在这几天，所有事情报陈局长，你们各司其职，不要乱，苏南和上海那三家企业还要跟一下，另外落户企业的回访工作还是每周一次，这个不能偷懒！” “知道了！”林峥答应下来。 “主任，我去找王书记！你和徐书记的事别人不知道我们还不知道吗？我们是一起去的新京，我们就是证人！”何晓燕站起来说道。 “就是，就是……”几个当初跟着徐晓云一起去新京招商引资的人纷纷附和起来。 “我可是跟你住一间房的，有没有事我还不知道吗？”林峥也是打抱不平起来。 “有人就是看我们招商局风生水起的眼红了！张家叔叔葬礼的时候我可是去了，就七八桌人，大部分还是帮忙的人。”林朝阳及时补充道。 “行了，要相信组织的公平正义，我就是配合调查，又不是免职，我们自己不能乱！”张俊乙劝说道。 安抚好招商局的人，张俊乙来到陈晓的办公室。 “都安排好了，我就先回宿舍了，这几天辛苦你了！” “这跟停职有什么区别啊？”陈晓还是愤愤不平。 “没事，我正好休息几天，我负责买菜做饭，你回来就吃现成的！”张俊乙笑道。 张俊乙的想法显然很难很难实现了，他刚回到宿舍不久，温慧打来了电话，张俊乙也大概知道温慧要说什么了。 “你不想解释一下什么吗？”温慧语气冷傲。 “我有什么好解释的？” “我是说过不干涉你的私生活，你也不能找一个三十七岁的老女人！她还有个十几岁的儿子！” “是林云松告诉你的？你还是相信他，你之前是不是不相信林家不会对我下手？” “你管不着，我不想跟你吵，明天带着身份证来办离婚！我不想看到你的名字出现在我孩子的出生证明上，我会觉得恶心！我的孩子必须干干净净的，她不能一出生就带有污点！” 张俊乙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 “可以！我明天就去！” “明天上午九点，城南区民政局见！”温慧说完就挂了电话。 张俊乙把手机扔在床上，这手机还是上次去新京的时候，温慧给他换的，现在看起来很是讽刺。 冯建东的临时变卦还让张俊乙基本上能接受，毕竟是为了前途，他对春山县又没什么感情，也许傍上林家以后很快就高升调走了。 但是温慧的表现让张俊乙心酸不已，那毕竟是自己的第一个女人，从心理上他还认为温慧会相信自己的，没想到…… 张俊乙在床边的地板砖上蹲了下来，盘腿而坐，他心里很不好受，以前以为自己跟温慧不过是缺少交流，温慧不太了解他。 而现在温慧选择相信林云松而不是他，张俊乙心里一时难以接受。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门被打开。 陈晓一看张俊乙坐在地上，急忙过来搀扶。 “你怎么坐在地上，是摔着了吗？” 张俊乙没有起身，而是拉着陈晓的胳膊把她带了过来，双手搂住了她的腰身，把头贴在了她的胸前。 陈晓没有推开他，就让他这么安静的抱着。 过了好一会，陈晓抬起手抚摸着张俊乙的头发。 “你心里不好受？” “嗯！” “我来保护你，我一会就给我爷爷打电话，他最疼我了，我……” “她让我去办离婚！她不相信我……”张俊乙打断了陈晓的话。 “离婚？那个小公主吗？” “嗯！她说我是孩子的污点……” “你……怎么打算的？” 张俊乙松开陈晓，从地上爬起来，又伸手拉起了陈晓。 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答应了，我想很久，古人说的对，人心最难经得起考验，我本来想着再等等，危难现真情！看看谁在自己这一边的，没想到……” 陈晓能理解张俊乙为什么坐在地上了，她心里还是有一些难受的，她知道张俊乙原来对温慧还是有感情的，但是现在…… “你帮我订票！我今天夜里去新京，明天办完手续就回来，回来商量对策。” “噢……好，你真的要去离……离婚吗？要不要跟她爸妈商量一下，或者你解释一下！” “不用了，我已经想好了！”张俊乙努力的笑了笑。 “好！我去给你订火车票！”陈晓转身出去。 陈晓刚走没多久，温浩的电话就来了。 “我说，你想好对策没有，我姐都知道你的事情了，肯定是林家的孬种告诉她的，她现在肯定在气头上……” “你姐给我打电话了，明天去办离婚！”张俊乙平静的说道。 “什么？你……你答应了？” “我能怎么办呢？她宁愿相信林云松也不相信我，我已经买了今晚去新京的火车，明天一早办手续。” “你……不行，这事不能由着她使性子，我这就给我爸妈打电话，这是林家的阴谋，挂了，你等我电话……” 温浩匆匆挂了电话。 一个下午张俊乙都没有接到温浩的电话，其实他猜到了，温家根本就没有人能改变温慧的小性子，不然她当初都不可能嫁给林云松，何况现在又怀着孩子，谁不能拿她怎么样！ 张俊乙不管新京的事情了，他给刘闯打了电话，开始计划起来。 唯恐天下不乱的刘闯对张俊乙的安排那是言听计从，越好玩的他就越兴奋。 两个人“密谋”了好一会，刘闯越听越兴奋，光是听张俊乙说的那些有关兵法的成语他就激动不已。 第138章 内鬼 陈晓下班回到宿舍，张俊乙已经做好的晚饭。 “来吃饭！”张张俊乙递过了筷子。 “还别说，你还真有点家庭妇男的样子！” “那是，咱除了不能生孩子，别的事都难不倒我！” 陈晓洗了洗手，接过筷子坐下。 “下午林朝阳找我，说怀疑是那个什么李华告的密，只有他和李华对你和徐晓云的事情比较清楚，而且，你父亲葬礼的时候，李华也去了。” 张俊乙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林朝阳说的分析也许没错，因为爆炸事件，李华的叔叔被免去了春山县公安局副局长的职务，对李家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损失，傍上林家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现在都无所谓了，张俊乙现在想的很开了。 “我给你买了点东西，夜里火车上吃。” “不用，我坐夜车不太喜欢吃东西，明天一早就到，办完手续就回来！明天下午三四点就应该能回到春山。” “好！你打算怎么处理现在的问题？” 陈晓不是外人，张俊乙把自己的打算说了一遍。 “虽然有些冒险，但也是个办法，徐晓云同意吗？林朝阳呢？” “他们会同意的，我有这个信心。” “好，需要我做什么？” “需要你冒充记者，逼出幕后黑手！” “没问题，这个我在行……” 夜里十点，张俊乙前往火车站，踏上了北去的火车。 一夜晃荡，周二早上六点多，张俊乙到达新京南站。 揉了揉眼睛，找了个卫生间洗了洗脸，出站吃了早饭，打车往城南区民政局而去。 八点半，温慧如约而至，八个半月的孕肚根本盖不住，来办事的群众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孕妇来办结婚证或者离婚证确实很少。 温慧扫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张俊乙，没有说话，径直往里面走去，张俊乙抬步跟上。 温慧没有选择在大厅里办手续，而是来到一个小房间里。 房间里一张桌子，三张椅子，应该是调节室之类的。 “啪！”一个信封扔在了桌子上。 张俊乙拿过来打开，几张照片显露出来，是公审大会的时候，徐晓云站在他身边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无话可说了？我就怕你不承认！”温慧面无表情的说道。 张俊乙皱了皱眉头，看着照片，他知道自己的计划要变一变了。 有照片就说明在春山县有人在盯着他，此时，他有了更简单的计划。 “我没什么好解释的，你不相信我，也不相信你自己的弟弟，办手续！我回去还有事！” 温慧咬了咬嘴唇，她以为张俊乙会解释、认错、道歉、发誓…… 打开包，温慧拿出了一张纸递了过去。 张俊乙接过来看都没看，直接在下面的签字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又把身份证掏出来放在纸上面递了过去。 温慧接过来，起身出去了…… 几分钟后，温慧回来，又拿了两张纸过来让张俊乙签字。 张俊乙签字的时候，温慧明显紧张了一下。 签完了字，张俊乙开口问道：“还有别的手续吗？” “离婚证需要等一会才能拿到！” “你拿这就行了，结婚证我也没拿，都在你那，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我买了十点的火车票！” 张俊乙说完就站了起来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停住了脚步。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张俊乙回头问道。 “什么？”温慧抬头。 “在你心里是否有比你的尊严或者面子还重要的人？” “你是怎么做到坦然享受别人的关爱而自己又心如铁石的？” “除了领个证，露个脸来堵住所谓的悠悠众口，我在你心里有过一丝地位吗？” “你的心里有爱情吗？还是你只是喜欢享受被人追求讨好的过程而已？” “你有替你的家人考虑过吗？你是否知道他们很辛苦？” 一连串的问题把温慧问懵了，她低下头不说话。 “保重！”张俊乙说完，出门而去。 火车站的候车大厅，张俊乙掏出手机给徐晓云打去了电话。 “喂，云姐，有个事请你帮忙，你问一下李华春山县哪里有隐藏点的小宾馆，你就说要跟重要的人见面，嗯，别的不用说！时间就说明天晚上！不要说是我问的，晚上我告诉你详细的计划。” 接着张俊乙又给林朝阳打了电话，让他给他叔叔联系，就说偶然听到张俊乙说明天晚上要见什么重要的人。 两个电话打完，陷阱就算布置好了，张俊乙这是上了双保险，不管李华是不是内鬼，林朝阳的叔叔也会把信息传达到的。 接下来就是给刘闯打电话了，让他安排人准备在周围抓人，只要有人靠近就抓，他相信林家肯定有负责人在春山县。 原计划让陈晓负责假扮记者的，看来也不需要了，现在他要的是真记者。 十点钟，张俊乙登上了回春山的火车，下午四点多，他回到了宿舍，因为陈晓的掩护，并没有人知道他出去了一趟。 他刚到宿舍不久，徐晓云很快来了电话。 “喂，云姐，李华怎么说？” “她推荐了高速公路出口不远的一家小旅馆，还问了我是不是要见你？你是不是怀疑她？”徐晓云也不傻。 “有点！我只是想让她把消息传出去，引出对方。” “我明白了！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明天应该就会有人暗中跟着你，你别慌，按我说的做！” “明白了！” 徐晓云挂了电话，皱着眉坐了下来，周末的时候，陈晓找到了她，希望她能站出来指证林云山，说出自己被林云山胁迫的事情，而现在的谣言都是林家的报复。 她确实犹豫了，她知道这种事对一个女人的名声影响有多大，也许自己以后再也嫁不了人了，还可能搭上前途。 但是陈晓的背后应该有高人相助，提前想到了徐晓云的顾忌，让她直接去找郭怀民。 徐晓云也不确定自己这样是否有用？但是张俊乙是为了自己才得罪幕后之人的，她不能太自私。 犹豫了一会，她拨通郭怀民秘书的电话。 第139章 实施 晚上六点，郭怀民还没下班，刚刚开完会的他坐在办公椅上闭目养神。 田秘书推门进来。 “郭书记，有人给我送来个东西，让转交给你。” “噢？什么东西？” “一段录音。” “什么录音？关于谁的？” “听声音是……被双规的林副市长，还有其他人几个人！” “关上门，打开我听听！” 田秘书关上门，回来后走到郭怀民身边，打开了录音。 五分钟后，录音播放结束。 郭怀民扭头看了看田秘书问道：“是谁转来的录音。” “春山县河口乡书记徐晓云，因为爆炸事件被停职了。” “我知道她，也就是这个录音里面那个毛主任的前妻？她有什么要求？” “她说……现在春山县有人谣传她和张俊乙有不正当男女关系，还说张俊乙趁他父亲葬礼大操大办，趁机敛财，张俊乙已经被停职接收调查了，她还说是因为自己的事情让张俊乙得罪人了，她不想连累别人，她拿出这份录音就想……” “想让市里出面解决？”郭怀民反问道。 “那到没有，她只是说希望政府能公正对待对春山县有贡献的同志！” 郭怀民沉默了，他跟张俊乙其实是有联盟的意味的，春山县的情况他不是不知道，他也知道幕后是林家，可是他没有证据，无法对林家发难。 “把录音转给纪委，他们知道怎么做！徐晓云的事情我再考虑一下。” “好的，我这就去办！” 田秘书走了，郭怀民拿起桌子上的电话。 “喂，给我接赵副省长！” 春山县公寓楼，张俊乙的宿舍里，刘闯坐在沙发上，比平时正经多了，因为对面坐着陈晓。 “这个大概就是我的计划，引蛇出洞，消息估计已经传到对方耳朵里了，明天晚上我开车去小旅馆，闯哥帮我盯着有没有跟踪，确定目标以后截住他，逼问林家的人在哪里，只要抓到人，这事就成了一半了。” “没问题，只要人在春山县，我就能把他掏出来！”刘闯拍着胸脯。 “抓到人你又能怎么办？他给你来个打死不承认呢？还可能涉及非法拘禁！”陈晓问道。 张俊乙微微一笑说道：“这就要看你的演技了，按照林朝阳的描述，我又问了温浩，这事情十有八九是林云山的弟弟林云亭干的，他在新京某局当主任，正处级，他自己不可能亲自来春山县坐镇的，只能是他的亲信之人，这个人应该知道林云亭不少事情，你假装纪委工作人员，能诈出多少是多少，如果林云亭真的那么干净，我就认了。” 陈晓有点懵，她以为张俊乙只是想消除影响，没想到他还想扳倒林云亭！ 不过一向被认为是乖乖女的陈晓也有点兴奋起来，这事要是做成了，确实很刺激！ “你们俩上学的时候是不是经常这么坑人？这么轻车熟路的。”陈晓突然问道。 刘闯抬头看着头顶的灯，一脸无辜的样子。 张俊乙笑着摇了摇头。 “冯建东怎么办？”陈晓继续问道。 “他？我们只要把事情办好了，王书记知道该怎么做，别忘了上面还有个郭怀民，你问道有用的信息以后，让他写个举报信将功赎罪，然后把举报信和人一起给郭书记送去。他知道该怎么做！” 陈晓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第二天中午，徐晓云按照计划从市区开车前往春山县，在县城自己的房子里待了几个小时后，前往高速路出口附近的小村镇。 这不是一镇中心，而是为停留大巴车和货车休息的聚集区，有小超市和小饭馆，还有两三家小旅馆。 晚上六点，太阳还很大，徐晓云来到一家小旅馆门口，停好了车，下车站在车旁边给张俊乙打了电话，然后走进了小旅馆。 小旅馆对面的水果店二楼，一个男人拿着长焦距照相机收割着它看到的所有画面。 半个小时后，张俊乙的桑塔纳到达村口，他没有把车开进来，而是选择了步行，主要是为了给刘闯他们发现对方的时间。 对方也发现了从村口走来的张俊乙，由于角度不对，他悄悄的打开了二楼的窗户。 就是这轻微的动作把他暴露了。 小旅馆隔壁小吃店里，一个人指着对面的二楼窗户，又对刘闯挑了一下眉毛。 刘闯扭头看去，笑了笑。 这边张俊乙已经进去小旅馆了，他也接到了刘闯的电话。 来到二楼，敲了敲门，徐晓云从里面打开了门。 就是这个镜头，对面拿着照相机的男人兴奋了，这下证据确凿了。 就在他按下快门的时候，一双大手从后面掐住了他的脖子。 任由他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一把冰冷的小刀抵住了他的脖子。 “说，照片交给谁？他在哪里？你只有五秒钟时间回答问题，倒计时开始，五……四……三……” 感觉刀尖在脖子上刺痛，男人崩溃了。 “在春山大酒店六零六房间，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一张照片一百块钱……” “闯哥，他尿了……” “草，堵上嘴巴，拉到车里，我们走……” 刘闯拉开窗户冲着对面的张俊乙挥了挥手，示意这边结束了，张俊乙点了点头，竖了个大拇指。 “走！带你看戏去！” 张俊乙招呼徐晓云，下楼而去。 下了班的陈晓也接到了信息，也开始准备起来。 等张俊乙他们回到县城的时候，陈晓已经在等着了。 “怎么样？可以去抓人了吗？”陈晓有点兴奋。 “我感觉都不用了。” “啊？为什么？台词我都背熟了！” “你自己看看！”张俊乙把相机和搜到了照片递了过来。 陈晓接过一大摞照片开始看起来，越看越吃惊。 “这不是……他吗？” “对，有了这些照片，还有这个拍照的人，我觉得都不需要其他证据了，只要把他交给省里，我感觉这场地震规模不会小！” 陈晓点了点头，这可是省级领导，这要是曝光出来，简直就是天大的丑闻！ “我们好像捅了个天大的窟窿……” “没事，我们只是小角色，你还想玩吗？” 陈晓也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她才不怕。 “我都准备一天了，我还借了一张工作证，干嘛不玩？” “好，那就陪你去玩玩！”张俊乙也是不想扫兴。 第140章 送礼 春山大酒店，六零六房间，一个男人躺在床百无聊赖的按着遥控器。 “这他妈什么破地方！换来换去就这几个台！” “咚咚咚……”轻轻的敲门声。 男人从床上下来走到门口小声的问道：“谁啊？” “老板，你要的照片拍到了！” 男人松了一口气，打开了门。 “别动，彭城市纪委的！”一声厉喝传来！ 男人瞬间懵了，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 “双手抱头，蹲下，不要做其他动作！”又是一声厉喝！ 男人立刻照做起来，对陈晓拙劣的演技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屋里昏暗的灯光下，两个人把男人按住肩膀，让他蹲在地上。 陈晓掏出工作证在男人面前晃了一下说道：“说出你的身份，不说我们也能查到，劝你最好配合我们。” 男人蹲在地上闭口不言！果然是打死不承认！ 陈晓走到床头拿过男人的包，翻了起来。 “你不说话也行，我们已经抓到了拍照的人，他那里有什么东西你应该很清楚，我们甚至不需要你的交代，就凭你们拍的照片，林云亭已经自身难保了，你还能是无辜的吗？” 陈晓的话说完，男人明显颤抖一下，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我是他的助理！”男人开口说话，陈晓按下了录音机。 十分钟后，男人交代完，陈晓结束了录音，偷偷舒了一口气。 “带走！剩下的去市纪委交代！” 等陈晓结束审问带着人来到楼下，张俊乙和徐晓云正在门口等着。 “好玩吗？” “嗯，我还挺紧张的！” “我已经让温浩来带人了，连同照片和人一起送给郭怀民，我觉得他会连夜去省里，剩下的我就管不着了！” “他可是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 “我不敢跟市委书记要人情，只会死的更快！” 二十分钟后，两辆警车停在了春山大酒店楼下。 温浩从车里出来，张俊乙没说什么，直接递上了照片。 温浩随便翻了几张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里面有他的准岳父，常务副省长的平时作息的照片。 “把这两个人分开，照片和相机保护好，还有这个……” 张俊乙说着，递上了一个录音机。 “你没留一份？”温浩笑着问道。 “我是嫌自己命长吗？抓紧去！我已经给郭书记打过电话了，你回去直接问他！” “好！我姐那个……” “算了，别提了！” “明白，走了！” 两辆警车呼啸而去，刘闯带着两人回娱乐城喝酒去了。 徐晓云则是邀请了张俊乙和陈晓去她家吃晚饭，从今天开始，他们已经同一条战线上的人了。 半个小时前，郭怀民接到张俊乙电话时候他就开始心跳加速了。 张俊乙告诉他自己被偷拍了，而且拍的还不少。 他努力回忆着这么多天自己做的哪些事情，是否有违规违纪的事情。 在确认自己没有什么污点以后，他也是松了一口气。 他立刻拨通了老领导的电话，将情况说明了一下。 “把人和东西连夜送到省里来！”电话那头没有犹豫，很快下了指示。 二十分钟后，彭城市前往省城的路上，一辆奥迪，两辆警车向南疾驰而去。 这一夜，很多人都睡不着了！ 张俊乙却睡的很香，前两天都没怎么睡好，今夜中午，可以安心了！ 他隔壁宿舍的陈晓还在兴奋中，拿着电话向远在东北的陈劲松分享着自己一天的经历，电话那头的时不时传来爽朗的笑声！ 第二天上午九点多，张俊才悠悠醒来，摸起手机，一个电话、一条短信都没有。 张俊乙起身笑了一下，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说明其他人都在忙，没人想起他，这也是他的目的。 刚高兴不到几秒钟，王德林的电话就来。 “喂，王书记。” “收拾一下，半个小时后跟我去一趟市里！” “额……知道了！” 半个小时后，已经被停职的张俊乙出现在了县政府大楼楼下，立刻引来了不少人的注目。 司机把车开了过来，王德林从楼上下来。 张俊乙伸手去拉副驾驶的门，准备上车。 “坐后面！我们说说话！”王德林叫住了他。 张俊乙只要走到后面，拉开车门，两个人上车，往市区而去。 “王书记，这时候去市里有什么事情吗？” 王德林意味深长的看了张俊乙一眼说道：“昨天市公安局抓住了散布谣言的人，郭书记给我电话，让我带你过去一趟。” “散播谣言的人？那……那太好了！”张俊乙只能装傻充愣。 “你不知道这事？” “不知道，不过我确实是向市里的派出所报警了！” “市里的派出所？县里没有公安局吗？你是不是早就发觉县里有些人有问题？” 王德林一直在套张俊乙的话，张俊乙可不会上当。 “我哪里知道？市里派出所所长刚好认识！” 王德林心道：不就是你小舅子吗？还以为我不知道？ 其实王德林也是今天刚知道张俊乙的身份的，以前他只是认为是郭怀民比较看好张俊乙而已，或许是有点什么关系，但是没想到这一层。 “你从进县政府招商办公室我就认识你了？我一向都是支持你工作的，我们老了，能做的就是不拖你们年轻人后腿！” 王德林这话说出来，不仅张俊乙懵了，连司机都差点踩了刹车。 “那是，王书记一直对我都是关爱有加，甚至有点纵容了，这点我非常清楚！” 然而在张俊乙心里却非常的不好受，王德林这个态度让他很纠结，有种想离开的冲动了。 一路闲聊，车子来到市政府大楼。 田秘书在楼下等待着，带着两个人直接去了书记办公室。 “郭书记，他们来了！” “噢？先坐！我先处理完这个事，你先去忙！把门关上。” 郭怀民头也没抬，继续看着文件，等田秘书关门出去，他立刻放下了文件。 “你们春山县对年轻干部的保护做的不好啊！随便一则流言就让我们的同志停职接收，调查！” 王德林一听大领导批评了，立刻表态着说道：“郭书记批评的是，是我考虑不周，回去我立刻检讨自己。” “嗯，你的优点就是学习能力特别快，这件事已经上升到刑事案件了，诬陷的成本太低了，我们不搞反坐那一套，但是对于无故举报和言语中伤也要警惕，坚决不能姑息，不然我们的同志还怎么展开工作！” “郭书记说的没错，回去我们就发出公告为受委屈的同志正名，绝不让自己的同志受不白委屈！” “嗯，这个要抓紧处理，另外你们县委县政府也要展开自查自纠！” 裹怀民这话针对谁，就不言而喻了！ 第141章 调动 张俊乙一脸懵的来，一脸懵的回去。 郭怀民自始至终都没跟他说一句话，批评王德林给自己看的吗？ 回去的时候，张俊乙直接坐上了副驾驶，好像生闷气一样。 回到县政府，从车上下来，张俊乙也没说话，直接往公寓走去。 “那个……张俊乙，你回去上班！下午县里会出公告的。” 张俊乙点了点头，扭头往招商局去了。 一楼的政务服务大厅有不少办事的群众，不少人认识张俊乙，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张俊乙根本不在乎，从楼梯口往上而去。 “主任，你回来了！”何晓燕还是习惯叫张俊乙为主任，一直没改过口，张俊乙也不在乎。 “嗯，回来了！没什么事！” “没啥事！我去给你泡茶叶！” “好，谢谢！” 听到何晓燕的咋呼，其他人纷纷出来，欣喜之色溢于言表。 张俊乙一一打招呼。 中午吃饭之前，公告就出来了。 关于春山县两位同志的谣言，经过县纪委的调查，此事纯属子虚乌有，市公安局已经将两名外地籍散播造谣者抓获，此事已经上升为刑事案件，任何破坏春山县招商环境的人都是春山县的罪人等等…… 公告一出，风向立刻变了，原来是有外地人想破坏春山县的招商前景，老百姓纷纷诅咒起来，开始打听是哪里的外地人这么恶毒…… 张俊乙那么好的干部，又是招商，又是建政务服务中心，怎么可能跟大他那么多的女干部有关系，这不是自毁前途吗？ 舆论就是这样，风向说变就变。 有人欢喜就有人忧愁，一直得不到消息的冯建东瘫坐在办公椅上，他知道自己可能完了，自己还有把柄握在张俊乙手里呢！ 自己这次可能赌错了！ 下午，张俊乙接了不少电话，都是打电话来祝贺他沉冤得雪的，人性就是如此，雪中送炭的很少，都是锦上添花的。 晚上下班，张俊乙去了刘闯的娱乐城，两个人不少酒。 “我说，抓到了的那两个人怎么没动静了？” “估计高层正在谈判！会有结果的！” “你这受了这么大委屈，就发个公告就算了？” “怎么？还能给我个县委书记干干？” “那倒不至于，怎么着也得弄个局长什么的！” “想的美，别说我了，你呢？对象定下来没？” “别提了，一听说老子坐牢，妈妈跑了，谁他妈的愿意跟我？”刘闯说完灌了一大杯啤酒。 “这么多年你就没想过去找找你妈妈？你现在条件也好了，能养活她了。”张俊乙给他倒了一杯酒问道。 “不找，是她不要我的。”刘闯说着，眼眶也红了。 吃饱喝足，张俊乙留下两千块钱。 “给那两个兄弟意思一下，为了我的事跑了不少路。” “拿走，我的兄弟我自己安排，你是国家干部，不要跟我们扯上关系！”刘闯情绪上来了。 张俊乙一拳砸过来，刘闯急忙躲闪，两个人你来我往的摔打起来。 几分钟后，两个人气喘吁吁的躺在地上。 “舒服了？”张俊乙喘息着问道。 “舒服了！”刘闯闭着眼睛回答道。 “你继续躺着！我回去了！六月六新店开业我去给你帮忙！” 刘闯摆了摆手，张俊乙起身下楼。 第二天，张俊乙刚一上班，温浩就打来了电话。 “林云亭被纪检委的人带走了！” “噢！” “你知道搜出多少东西吗？” “这个谁能猜到！” “钱就就不说了，仅仅茅台酒就铺满了储藏室，都是你抓的那个助理的功劳，纪检委的人没费劲就找到了！” 张俊乙也愣了，陈晓审讯的时候他没在旁边，也不知那个助理交代了什么，没想到还挖出个大鱼。 “那我这也算是做好事了？” “算是！另外告诉你，我的工作调动了，这个你应该能猜到了！”温浩说话带着笑意。 “你不会调来春山县？”张俊乙只能想到这一个可能了。 “猜对了，春山县公安局副局长，明天周末，我今晚回家一趟，下周一上任。” “我靠！”张俊乙只能粗口了。 挂了电话，张俊乙还是懵懵的。 门突然被人推开了，林峥大步走了进来。 “主任，出事了！” “怎么了？大惊小怪的！” “我刚刚去县政府送材料，你猜我听到了什么？”林峥故作玄虚。 “有屁就放，没屁滚蛋！” “反正就是大调整，说是要增强基层施政能力，冯县长带队下乡镇，每个乡镇待一周，我们县十三个乡镇，那不得好几个月回不来吗？” “噢？这样……挺好的，上级这么安排肯定有它的道理！” 林峥凑过来低声说道：“外面都说是因为冯县长不团结，在你被流言蜚语攻击的时候，力争让你停职接受检查，王书记很生气！市里领导也很生气，外面都说冯县长犯了当官的大忌！” “行了，别瞎传了，去忙！没事别乱跑！” “好嘞！” 林峥走了，张俊乙却高兴不起来，倒不是因为组织上对冯建东的处置，而是因为到目前为止，没有关于徐晓云的任命问题。 王德林不是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吗？刘志刚也知道啊！怎么没人提这个事？ “怎么又愁眉苦脸的？事情不是都解决了吗？不会还在想着离婚的事情？” 陈晓推门进来问道。 “什么跟什么啊？我没想那个问题，都过去了！” “那你怎么皱着眉头？” “是冯县长的事情，他这次押错了宝，估计以后更难有出头的时候！” “怎么？你还为他鸣不平啊？他可是力争让你停职接受调查的，还有那个地税局的范局长！” “倒不是鸣不平，平衡，你懂吗？县委县政府如果只有一个王书记说了算，那会出事情的，一个人如果没有了对手，就没有危机感，就会滋生出很多毛病！” “照你这么说，天天争来争去的就行了？” “也不是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中庸之道嘛！你一个专科生跟我堂堂本科生讲文化，切！” 陈晓转身走了。 心心念念必有回应，临近下班前，有消息传出地税局范局长因为身体原因休养，县开发区管委会王主任调任地税局局长。 这样一来，徐晓云的位置就有了！ 第142章 病倒 周六，张俊乙没有回家，而是陪着陈晓去了市区，他答应陪陈晓逛街来奖励她前两天的辛苦，还有徐晓云带着她的孩子。 张俊乙也是第一次见到徐晓云的孩子，十二三岁的孩子和徐晓云有几分相像，清瘦还挺文静的。 西式快餐店里，三个人带着孩子找了个座位坐下来。 “刘志刚刘主任给我打过电话了，让我给推荐个河口乡书记的人选，我在春山县除了妇联的人，其他人也不是很熟，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韩宏波怎么样？”张俊乙考虑了一下说道。 “他？他不是刚当上管委会副主任没多久吗？现在调走合适吗？” “我是这么考虑的，他是建设局出身，现在开发区进度已经完成八成了，按照刘主任的意思，开发区主任应该就非你莫属了，你上任以后最主要的其实就是管理和协调问题，老韩继续放在那里有些屈才了！” 徐晓云想了之下，点了点头。 副主任到乡镇一把手是升职了，估计韩宏波应该是愿意的。 “另外等你去开发区的时候，我准备把何晓燕她们调两个给你，现在财政紧张，行政工作后续可能会招聘合同工来处理，她们以后不能闲着睡大觉！” 徐晓云听了心里暗喜，瞥了一眼陈晓打趣道：“局长没说话，你这副局长倒是直接做主了！” 陈晓摆了摆手说道：“本来这个局长应该是云姐你的，某人可是盘算好久了，云姐你就当招商局是你自己家的一样，别辜负了某人的一片苦心。” 陈晓说完，瞥了张俊乙一眼。 张俊乙尴尬的只能喝着手里的饮料缓解一下。 新京，温家。 “林云亭雇佣的人不仅拍了张俊乙，还有市委书记郭怀民，还有赵叔叔，还有其他不少人，照片近千张。” 温浩慢慢的说着，其他人沉默的听着。 “他们拍我爸干吗？”赵倩不解的问道，她只是简单的认为被拍肯定是要生气的。 “看看有没有违法乱纪的事情，留下证据和把柄呗！” “小人……”赵倩嘟囔着。 “林云亭通过这个手段抓住了不少人的把柄，收了不少赎罪费，听说现金就有几百万了！” “那张俊乙那个照片是怎么回事？”冯清开口问道。 “那个啊！张俊乙的父亲不是因为爆炸案去世了吗？那天是公审大会，家属情绪比较激动，很多人都哭了，张俊乙估计不好意思哭，找个角落里抹眼泪，那个徐晓云是他原来的上级领导，估计就是拍了拍肩膀安慰了一下，我听说这个徐晓云的前夫为了巴结林云山，用孩子逼迫徐晓云去陪睡，徐晓云没有同意，估计林云亭也知道了，才拿这个事来污蔑张俊乙！” “这不是畜生吗？那可是自己的老婆！”赵倩咬牙切齿的咒骂道。 “上行下效，林云山就好这一口，有人提供了一个录音，林云山在里面自比曹操，喜好别人的老婆，现在全新京城都传遍了，林云山林云亭兄弟俩，一个好色，一个爱钱！” 温浩打趣着说道，他故意说的很大声，二楼客厅的温慧也听的一清二楚。 一辆汽车停在了门口，老温下车。 “爸……”温浩主动打着招呼。 “嗯，吃饭了吗？” “还没呢？这不等您的吗？” “是等消息的？”老温撇了撇嘴，走进一楼客厅坐下。 赵倩端来了茶水，老温接过来，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冯清催促道。 “林远行病倒了，这会应该在医院了，他的工作已经由别人接手了！” “是气晕了？”温浩微笑着问道。 “差不多！听说是昏过去了！这事太恶劣了，首长很生气，拍了桌子，不严查严办不足以平民愤，何况还有很多有干系的领导干部，这么多人都在看着，等着！” 老温也是一声叹息。 “这样的败类早点抓起来才好，我看到照片的时候也是被吓坏了！”温浩义愤填膺的表达着愤慨。 “你最好把看到的烂在肚子里！”老温警告着他。 “这个我知道，张俊乙提醒我了，他是第一个看到的，一张没留，算全上交了！” “嗯，这孩子还算不错，还有的觉悟一点不差事，识大局，知分寸！”老温夸赞道。 “您现在夸还有什么用？人家现在都不是您的女婿了！”温浩小声嘀咕着。 冯清伸手打了他一下，看了一眼楼上。 温浩不服气的说道：“傻子都能看出来那是林云松的挑拨，他就是见不得别人好，他自己到现在还没生出孩子呢！我姐就是……” 温浩还没说完，赵倩一伸手把他拖回了卧室，关上了门。 老温和冯清对视一眼，又看了看楼上，叹了一口气，温慧就是他一辈子的软肋！ 楼上阳台的温慧，面无表情的瘫在躺椅上，她知道自己错了，她没打算承认，也没打算低头认错，她这几天一直在思考张俊乙问的那几个问题。 春山的事情已经告一个段落了，新京的风云才刚刚涌起。 周一一早，春山县下发了任命通告。 县委副书记、县长冯建东任县基层建设组组长，常委、副县长刘志刚任副组长，带队下乡镇指导基层施政能力。 原河口乡书记徐晓云任开发区管委会主任，负责开发区的主体工作。 开发区副主任韩宏波升任河口乡书记，考察期一年，河口乡被指定为市乡村经济建设试点乡镇。 彭城市春江路派出所所长温浩任县公安局副局长，考察期一年。 通过询问个人意见，张俊乙将何晓燕和一个女同志，连同顾天佑一起调给了徐晓云，原来的行政组只剩下两个人，陈晓重新任命了一个组长，合同工已经招聘了，很快到岗。 下午张俊乙就接到了杨会计的电话，说杨洁已经面试了合同工，希望张俊乙给找个好一点的单位。 张俊乙想了想，给了杨会计三个选择，一个是开发区管委会，一个是河口乡政府，还有一个是县公安局。 杨会计最终选择了开发区管委会，他知道徐晓云现在负责那边，他跟徐晓云也算是见过几面。 第143章 对抗 冯建东带队下乡镇之前主动来招商局找张俊乙聊了一个多小时。 据传言，两人已经达成了和解，因为冯建东是微笑着离开的。 具体的谈话内容谁也不知道，陈晓倒是猜到了大概，张俊乙这家伙肯定在玩平衡之道。 连续几天，很多人都在流动着，按照新的职务调动，奔赴新的岗位。 温浩也搬进了县人才公寓，不喜欢爬楼的他选择了一楼的宿舍，张俊乙开车给他跑了一趟拉行李，又帮他收拾好房间。 “这下好了，距离你更近了，以后找你方便了！” “找我干嘛？我又不是你亲人！” 张俊乙看着没脸没皮的温浩，一阵气笑。 “虽然你和我姐离……分开了，但是我是你孩子的舅舅，这点你否认不了？咱这是有血缘关系的！” “谁跟你有血缘关系？”张俊乙无语了。 “我姐已经后悔了，你有空再跟她解释一下。” “解释？你当是儿戏？你姐对我没有爱情，你不懂！” “好！不提她了，以后咱们各论各的，我到了你的地盘了，你不得安排一顿吗？” “不就是想让我请客吗？那么多废话！走！明天是周末，我非得把你灌趴下！” “别，随便吃点，简单点的好！”温浩立刻怂了。 刘闯的娱乐城对面烧烤摊，三个人坐好，几大盘烤串，一箱啤酒。 “市区那边都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后天六月六开业，你就别来了，我也没打算多热闹，放个鞭炮，请个锣鼓队敲敲就行，我也没请别人，就一桌人。” 张俊乙点了点头，他现在确实也不合适出面。 温浩端起酒杯说道：“兄弟，以后我在春山县得多麻烦你了。” 刘闯双手端杯碰了一下说道：“我只是小角色，需要我出力的你尽管说话，不是外人。” 温浩微微一笑。 “我知道，李家才是真正的地头蛇，两家洗浴中心，两家歌厅，一个农贸市场，火车站也是李家的。” “你才来几天，摸得这么清楚？” “我是干什么的？扫除黑恶势力责无旁贷。” 一旁的张俊乙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郭怀民调温浩来春山县是不是有什么目的？利用温浩的身份为了对付李家？ 张俊乙开口劝道：“你可别冲动，李家在鹏城市市几十年，不是你说扳倒就能扳倒的，你可不要以身犯险！” “放心，我可不是愣头青！” “那就好！有事情多问问你老丈人，他不会害你的！” “我有数！来，喝酒！” 三个人喝了一箱啤酒，张俊乙和温浩回到宿舍。 隔壁陈晓应该回市区了，张俊乙也打算明天回家看看，快要收麦子了！ 另外下下周就是端午节了，陈晓的父亲说要过来的，家里还得准备一下。 周六一早，张俊乙开车去超市拖了两箱啤酒，又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和卤菜。 回到五里村，车子刚刚停好，表弟小松就从院子里跑出来，高兴的帮忙提东西。 “马上期末考试了？小学马上结束了，可以去乡里上初中了！” “老师说端午节过后就考试！” 把东西都搬进了院子里，爷爷奶奶也过来开始收拾张俊乙买的菜品。 奶奶开始抱怨了：“以后回来别买这么多东西了，你妈妈和小姑在厂里吃的，我们两个吃不了多少东西！你留点钱，生孩子还得用，下个月就生了？” 张俊乙知道奶奶不好意思直接问，总是旁敲侧击的。 “嗯，预产期是下个月，估计的下半个月！” “女方家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她家里有保姆。” 一听有保姆，爷爷奶奶对视了一眼，心里还是有点震惊的。 “您二老就别操心了，等时机合适我会带回来给你们看的！” “你对人家好一点啊！缺钱什么的跟我们说！” “知道了，奶奶！” 中午的时候，妈妈和小姑从乡里回来，张俊乙询问了韩宏波的表现。 “挺温和的一个年轻人，没什么架子，这个星期都去我们厂里两趟了，本来那个自来水管子有问题，他去了当天就找人给修好了！” 小姑对韩宏波印象不错。 吃了中饭，张俊乙又把小床抬到了旁边的小树林底下，躺了上去。 去年的这个时候，自己就是在这里躺着，被父亲训了一顿，逼他去了村里当一个临时工，一年而已，已经物是人非了！ 下午，杨会计和他媳妇又买了不少菜过来，还搬了一箱白酒，算是对张俊乙的感谢。 临近晚饭的时候，村长三叔也赶了过来，一桌人坐的满满登登。 “要是承进兄弟还在，知道你当了副局长，今天这酒还能再喝两瓶！” “三叔，就别提副局长的事了，在家里吃饭，不讲究那些。” “好，好，不提了。” “三叔，我们河口乡被作为是农村经济发展试点，这是个机会，你这村长也得动起来，不能再和以前一样了！” “我也正想着这事呢！新来的韩书记也是说了，要抓住机遇，你说我们五里村这穷乡僻壤的哪有什么机遇？” 张俊乙摸了摸下巴，想了一下说道：“我觉得乡里的那个加工厂还能再扩大，现在只有年轻妇女去干活，很多年龄大的奶奶手艺也不差，就是去乡里不方便，你可以去找方先明，在村里设个点，找人定期往乡里送成品就行！” “这个办法好，方老师的儿子就是我们村的人，他会同意的，我一会就去找他，还是你有主意。”村长欣喜的说道。 “另外我们村不是有很多在外干建筑工程的吗？你可以让他们回来组成一个工程队，一起出去找活，肯定比个人出去找要方便的多，您说呢？” “这个想法早就有了，要团结他们不容易，也没有人领头，你也知道的，工钱要不回来，工头最倒霉。” “你去找新来的韩书记，让他出面约谈这些小工头组成工程队，要不回来的工钱由乡里出面去要，估计效果会更好！” “韩书记能同意吗？” “你告诉他，就说是我的主意！” “行，明天我去找他，这两个事要是办成了，我这个村长我不怕别人在背后骂我了！” 张俊乙短短一会就出了两个主意，虽然不知道好不好，也总比没有强。 餐桌上的几个女人看着张俊乙，她们知道，孩子长大了。 第144章 故人来 春山县的局势稳定下来，韩宏波、徐晓云、温浩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跟张俊乙也是偶尔一个电话而已。 张俊乙这边带着林峥的招商小组持续跟进三个本地户籍的老板，终于争得了他们的初步建厂意向。 阳历六月中旬，投资建厂签字仪式在春山大酒店一楼的宴会厅举行，自然少不了媒体的报道。 徐晓云作为开发区主任肯定也要到场的，有了具体的工作，她又恢复到以前女强人的状态，精神和气色看起来都好多了。 王德林更是意气风发，春山县现在蒸蒸日上，他的权力集中也达到了顶峰。 晚宴的时候喝了几杯酒，拉着张俊乙说了不少话，任谁都看的出来，现在的春山县，张俊乙说是最出风头的，绝对没人反对。 端午节的前一天，收拾完东西，陈晓站在办公室门口。 “走了！” “来了，别急，火车八点多才到！” “我还得回去换衣服呢！” “见自己爸爸还要换衣服？” “这么热的天，谁穿了一天不得换了，你以为都是跟你们男人一样？”陈晓埋怨着，带点撒娇的感觉。 自从张俊乙和温慧办理了离婚，陈晓就越来越表现的亲密了一些。 “行，走！今晚住哪里？在市里？还是回县城来？” “不知道，接到人再说，随便他！” “你爸妈……” “他们都不在一起很多年了，为了我，也各自没找，现在应该只能算家人！” “好！” 两人下班开车往市区而去。 晚上八点，一个提着公文包，拉着小皮箱，一身休闲装的男人出现了出站口，根本不像一个地级市的领导，倒是像个来游玩的旅客。 陈晓急忙挥了挥手。 男人也回应的挥了挥手。 “陈叔叔好……”张俊乙主动打起了招呼。 陈劲松看见张俊乙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随即面带微笑的说道：“张俊乙是？看你面相就知道了，跟你爸很相像。” “是啊！很多人都说我跟我爸很像，也像我妈，我继承了他们俩的优点！” “你们俩别在这聊了，我妈在家做饭等着呢！”陈晓提醒道。 “对对，回家聊……”陈劲松急忙说道。 张俊乙也看的出来，陈劲松也是个女儿奴，这点跟老温倒是很像。 张俊乙开车，陈晓在副驾驶，陈劲松坐在后排四处看着。 “几年不来，鹏城变化很大啊！” “你那是几年吗？十几年了！还是我刚上高中时候你来过一次。”陈晓丝毫不给面子。 “有……有这么久了？” “不多不少……” “还真是的！哈哈……时间过的真快！” “你今晚住哪里？是在市区还是去春山县？” “嗯……去春山县！明天一早去五里村，我只有一天的时间。” “这么着急？不多待两天？” “我把你爷爷送到新京已经耽误一天了，最迟后天晚上我就得回到营春。” “爷爷在新京待几天？” “估计七八天！检查完身体，再找几个老战友叙叙旧，估计就待够了！” “那我可以周末去新京找他去。” “那他可要高兴坏了！” 张俊乙听的出来，陈晓也很受宠爱，而且她还是三代独苗。 鹏城汽车站旁边的小区，张俊乙停好了车，陈晓妈妈从屋里出来，自然的接过陈劲松手里的行李，根本看不出来两个人已经离婚很多年了。 也不知道当初为什么离婚，张俊乙也不好意思问。 一桌子菜都是陈晓妈妈的手艺，四个人坐下。 “晚上我们一起去春山？明天一早一起去五里村，我明天晚上就要回新京去！” 陈劲松朝陈晓妈妈说着，语气很是温柔。 陈晓妈妈微笑着点了点头，似乎还有点害羞。 张俊乙奇怪了，这分明是很恩爱的样子。 吃着饭，陈劲松问了很多关于五里村的情况，张俊乙都是一一回答。 陈晓打电话给春山大酒店订好了房间，吃完了饭，收拾干净，四个人往春山县而去。 “你定了几间房？”张俊乙偷偷问道。 “一间啊！” “噢！” “怎么了？” “没什么，就问问！” 陈晓反应过来，伸手在张俊乙的腰间掐了一下。 疼的张俊乙差点没把住方向盘。 把陈劲松送到春山大酒店，三个人回到人才公寓。 陈晓带着她妈妈回自己宿舍去了，张俊乙回到宿舍，给小姑发了短信，汇报一下已经接到人了，明天一早回五里村，让奶奶准备早饭。 等他洗漱完一看时间，都十点半了，得抓紧睡觉了！ “咚咚……”敲门声。 张俊乙疑惑着打开门，一身黑色吊带睡裙的陈晓站在了门口。 张俊乙一时看呆了，虽然两个人生活上交集很多，但是基本上还是相互尊重隐私的。 张俊乙还没有见过穿睡衣的陈晓。 陈晓则是直接推开张俊乙，跨步进来。 “关门，今晚我在你这睡，我妈不想跟我挤！” “啊？那我睡哪里？” “睡客厅沙发。” “那么小的地方，又不是折叠沙发！” “就一个晚上，将就下！” 陈晓轻车熟路的从衣柜里拿出一个毯子放在沙发上，自己进了卧室，关上了门。 “喂，帮我把短裤拿出来啊！还有t恤，我要换！” 门被打开了一条缝，短裤和t恤被扔了出来。 张俊乙无奈的换了衣服，躺在在窄窄的沙发上，伸手关了灯。 卧室的门被打开了一条缝。 “要不……你进来睡！你的床大！” “不去，我怕我把持不住自己，我可是气血方刚的小伙子。” “噗……”陈晓差点笑出声。 “快睡！明天还早起去接你爸呢！” “好！”陈晓关上了门。 第二天早上，沙发上已经没有了人。 卧室的床上，陈晓蜷缩着枕着张俊乙的胳膊，被张俊乙搂进了怀里，一只手还放在了她的臀部。 陈晓悠悠醒来，立刻就睁大了眼睛，她有点不敢相信。 剧烈跳动的心脏，绯红的脸颊，无处安放的双手，都让陈晓局促起来。 她悄悄的抬头，看着张俊乙熟睡的面庞，偷偷的亲了上去，一下，两下…… 也不知道多少下的时候，她发现张俊乙已经醒了，正睁着眼睛看她。 陈晓急忙低头，重新钻进了张俊乙的臂弯，不敢抬头。 “啪！”张俊乙抬手在陈晓的臀部拍了一下。 “哎呀！你打我干嘛？你怎么跑我床上来了？“ 陈晓倒是恶人先告状了。 “可能是夜里去卫生间，回来忘记床上还有一个你！” “起床！今天还有事呢！” 张俊乙翻身把陈晓压在身下，邪笑着说道：“不行，你刚刚偷亲了我多少下？我要还回来！” “别，我没刷牙……唔……” 第145章 祭奠 汽车从春山县城往河口乡五里村驶去。 坐在副驾驶的陈晓扭头看了看坐在后排的陈劲松。 “爸，你有点紧张啊？” “还……还好！” 张俊乙开着车笑着说道：“叔叔这是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是？” “对，对，二十八年了，我也快五十岁了，离开五里村的时候，很多人送我。”陈劲松有点激动。 “我们村基本没什么变化，就是从土坯房变成了砖瓦房，有点钱的盖起了二层小楼，泥土路变成了石子路，村与村之间通了水泥路！” 陈劲松点了点头，看着车窗外越来越熟悉的景色，伸手抓住了一旁陈晓妈妈的手腕。 爷爷奶奶早就在门口等待了，看见张俊乙的车子越来越近，急忙打开大门。 车子停好，张俊乙和陈晓先下车。 张俊乙拉开后车门，陈劲松从车子下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大门口的爷爷奶奶。 “叔，婶子……小陈回来了！”陈劲松几步向前，差点跪倒在地，张俊乙急忙扶了一下。 “回来就好……回家！”爷爷奶奶都有点激动。 “回家！” 一群人进了院子，相互打着招呼，张俊乙把陈劲松买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提下来。 院子里，小姑摆好了桌子，一碗碗白粥端了上来，奶奶刚做好的菜煎饼还热乎着。 陈劲松两口子一手端着白粥，一手拿着菜煎饼。 “我想这一口想了二十多年了，今天终于吃上了，这味道只有婶子能做出来。” 张俊乙和陈晓也没吃早饭，围着桌子坐下，开始吃了起来。 一群人边吃边叙旧，说说笑笑的。 吃了早饭，撤去桌子，陈劲松准备去祭奠一下张俊乙父亲。 简单的几样祭品，陈晓一早在县城花店买的菊花。 张俊乙带路，除了爷爷奶奶以外，其他人都跟着去了。 还挺新的坟堆前，妈妈和小姑已经开始抹泪了。 陈劲松带着老婆孩子对着坟堆三鞠躬，陈晓献上了花束，张俊乙倒了三杯酒，摆上了祭品。 祭奠结束，一群人回家。 陈劲松情绪上头，眼眶红红的拉着爷爷奶奶说话。 爷爷也是安慰起了他：“小陈，心意到了就行了，你家闺女来送过了，就当你来了一样，承进命不好，也是我对不起他，当初你们受牵连被搭配到五里村来，我也是看你们可怜，借着上大学的名额把你们送走，我没有后悔过，承进虽然脾气大了点，他也没怪过我，就是苦了小乙了，从小没看过他爸好脸色，这孩子也比较懂事！” 陈劲松抹了抹眼泪说道：“你们二老保重身体，以后我给你们养老，小乙的事情我家小晓都跟我说了，这孩子不错，继承你们两辈人的优点，有勇有谋，处事得体，以后的成就不会小！” 家里人听着小乙被夸赞，心情才好起来。 女眷开始准备中饭，张俊乙和陈劲松陪着爷爷绕着村子走了走，也算是帮陈劲松回忆过去！ 村子有些老人还记得陈劲松呢！城里来的孩子，刚来的时候连麦子和韭菜都分不清。 爷爷带着陈劲松去了自己家的麦地看了看。 “过几天就能收了，现在都是收割机，比以前省事多了，水稻插秧还是需要人一棵一棵的弄！我们年纪大了，明年就不种了，承包给别人了！” 陈劲松听着爷爷的话，拔了一棵麦穗，用手搓了搓，把麦穰吹了吹，捏了几个麦粒塞进嘴里嚼了起来，满意的点了点头。 回到家里，张俊乙主动接过了做饭的重任，让他们坐在一起多聊聊天，难得见一面不容易，陈晓自觉的去打了下手。 中午一家人在一起吃了饭，陈劲松因为晚上还要赶火车，就简单的陪爷爷喝了两杯酒。 这一顿饭吃了很长时间，酒足饭饱时已经是下午了，陈劲松舍不得走，又是一阵依依不舍才挥手告别。 临走时，陈劲松塞了一沓给两位老人，推脱不过才勉强收下。 奶奶准备了不少土特产给陈劲松带上，因为天气炎热，只挑了几样不容易变质的东西带着。 四个人上车，直奔市区而去。 “小乙，有没有想换个地方发展？”陈劲松坐在后面问道。 “最近确实想过！”张俊乙实话实说。 “噢？说来听听！” “陈晓可能跟您说过我的经历了，现在县委王书记和县长应该都大概知道我的关系了，我的存在已经影响他们对事情的判断和处理了，这不是我想要的工作环境，但是目前春山县的发展才刚刚起步，我又担心这样的大好局面会持续不下去，现在走，我还有点不甘心！” “哈哈……你想的挺多的，不过也是你的优点，其实你可以换个思路想一想，哪里都有关系户，什么叫社会？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网就是社会，其实你要做的就是怎么利用关系做正确的事，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利用关系做正确的事？这个我得好好想一想。” “嗯，你还年轻，还有很多时间去考虑和验证你的想法，真的有一天你想换个地方发展了，可以告诉我！” “知道了，叔……” 陈晓扭头看了看陈劲松，又看了看张俊乙，有点莫名其妙，反倒是坐在后排的陈晓妈妈微笑不语。 车子先到了陈晓家里，陈劲松两口子直接进了卧室，不知道谈论什么要事。 陈晓的房间里，张俊乙坐在书桌前。 “你爸妈……看着感情挺好的！” “嗯，老一辈的事情很难讲，大概就是我姥爷被批斗，他是文人，扛不住毒打，被迫诬陷了我爷爷，爷爷平反了以后才知道是我姥爷举报的，再加上我以前有个弟弟夭折了，所以我妈觉得是惩罚！” 陈晓平静的说道，应该是坦然接受了这么多变故。 张俊乙点了点头，那时候的事情确实很难评论对错。 晚上七点多，陈劲松踏上了回新京的火车。 回春山县的路上，陈晓突然问道：“你不去新京看看？还有一个月你就要当爸爸了！女人生孩子的时候，男人最好在身边。” “会去的，但不是现在！” “你是男人，大度一点。” “温浩一直替我盯着那边的情况，有问题我随时赶过去！” 陈晓点了点头，扭头看向窗外。 第146章 意外 端午节过后，张俊乙和陈晓商量一下后，决定把招商的对象向服务业侧重。 算上刚签约的三家，开发区的企业数量已经达到了九家，还有一家大型国企，对于一个县级开发区基本可以了。 现在春山县欠缺的是配套的商业服务，人才培养的院校。 接到任务的林朝阳立刻忙碌起来，这是他的第一个正式任务，项目组现在三个人，其他两个都是从其他部门调来的年轻人，他压力很大。 六月底，张俊乙接到温浩传来了消息，新京的林远行病逝了，林云松也离婚了！ 听到消息的张俊乙也很诧异，林远行的年龄也就五十多岁？他只有林云松一个孩子，倒是听说本身就身体不好，估计这次心病也不小。 小半个月以来，温慧和张俊乙没有交流过，张俊乙发过短信询问孩子的情况，温慧也没有回复。 其他的事情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放下负担的冯建东带着基层建设小组认真走街串巷，每一个乡镇、每一个村庄都去了，亲民为民的名声也逐渐传开。 韩宏波和徐晓云就更不用说了，两个人都是春山县年轻干部的代表，一心扑在工作上，开发区和河口乡都被搞的红红火火。 时间进入七月，建d活动搞得如火如荼，上午学习，下午座谈会，很多平时不太能见到的人终于也可以聚到一起了。 临近下班，招商局张俊乙的办公室里，穿着淡蓝色职业套裙徐晓云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吹着空调。 “怎么样？云姐，管委会主任不好当？” “说是主任，其实就是个保姆，为企业服务的。” “确实是这样，一个开发区其实跟一个乡镇没什么区别。” “是啊！不过也是沾你的光，那些企业家多少都会给你点面子，只要提到你，很多问题就好谈多了！”徐晓云笑道。 “哈哈……云姐又捧我了！” 张俊乙刚说完，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拿起来一看，是温浩。 “喂……” “我姐被车撞了，正往医院送呢！你去不去新京？我买票！”温浩急切的声音传来。 张俊乙一瞬间懵了，温慧被车撞了？ 容不得他多想，张俊乙立刻说道：“别买票了，我们开车去，走高速，六七个小时就到！” “行，我现在去你那！” “好！” 张俊乙挂了电话，徐晓云已经站起来，她对两个月前的爆炸案还是心有余悸。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新京有个朋友出车祸了，我得去一趟！”张俊乙边说边开始收拾东西。 春山县知道自己关系的人不多，知道温慧情况的就更少了，张俊乙也不想说。 “开车去吗？注意安全！” “嗯，好，我先走了！” 张俊乙拿上钱包和车钥匙直接下楼而去。 公安局距离招商局不远，几百米的距离，温浩都没来的及换衣服，炎热的天气让他背后开始冒汗了。 来不及多说什么，两个人一辆车，往新京疾驰而去。 “在哪里出的事？” “小区里，我姐提前休假了，这半个月都没去上班，家里阿姨陪着她遛弯，说是为了方便顺产！” “小区里车速能有多快？” “我怀疑是有预谋的。”温浩警察的职业病又犯了。 “预谋？谁啊？林云松？”张俊乙也想不到第二个人了。 “唉……也许是我猜错了！但愿别出什么事，不然我非弄死他。”温浩一边开车，一边咬着牙发狠了。 不多时，赵倩打来了电话，温慧已经被送手术室了，情况不是很好。 另外撞温慧的人当时就被小区的群众拦住了，公安局的人已经把他带走了，不是林云松。 两个人沉默了，情况不是很好，有可能就是最坏，张俊乙的心好像被什么揪了一下。 难道自己真的命不好？ 车子极速的向北赶去。 夜里十点，赵倩打来电话，说话已经带着哭腔了。 “出血太多了，医生问保大人还是保孩子？温叔和冯姨怕没法面对温慧，想问一下张俊乙的意思！” 温浩一听，激动的大声喊道：“孩子还有半个月就生了，现在也不算早产了，什么保大人保孩子，都要……” 张俊乙从驾驶位置拿过温浩的手机，稳定了一下情绪说道：“麻烦你告诉医生，先保大人，我是孩子的爸爸，我能做主！” “知道了！”赵倩挂了电话。 经过七个小时的赶路，半夜十二点，车子停在了医院院子里，两个人下车。 赵倩站在等待着。 “情况怎么样？” “还在手术，已经六个小时了，输了很多血，孩子已经剖出来了，送去儿科抢救了，是个男孩，冯姨跟着去了！” 三个人赶到手术室门口，冯刚一家三口都在，还有坐在椅子上的老温。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张俊乙走到手术室门口抬手摸了摸被关上的门。 一阵脚步声传来，两个警察从楼梯口赶来，温浩迎了上去。 “浩子……” “队长，有什么发现吗？” “那个司机交代了，有人花钱雇他撞人的！” “是林云松？” “嗯！” “他人呢？” “今天一早的飞机，去了美利坚！” “草！”温浩一脚踢在墙上。 冯刚走了过来，怒火冲天的说道：“既然都有证据了，你们还不去抓人？不是有什么引渡条例吗？让他回来抵命！” “我们和美利坚没有引渡条约，所以……” “所以你们就眼睁睁看着犯罪分子逍遥法外……” “老冯，这不怪警察同志，你别……”舅妈过来劝道。 冯刚气哄哄的回去重新坐下。 冯清赶了过来，看样子也是疲惫不堪。 舅妈走过来问道：“孩子情况怎么样？” “暂时稳定下来了，警察来干什么？” 一听说是林云松雇人撞的温慧，而且人还跑了，担惊受怕了几个小时的冯清立刻崩不住了，指着老温就发泄起来。 “你天天抱着你的和平主义不放，现在呢？我告诉你，小慧要是有什么不测，我这辈子跟你没完！” 赵倩和舅妈急忙上前，把冯清拉到一边的座椅坐下，开始规劝起来。 老温的头埋的又低了一些。 第147章 孩子 手术室的门打开，几个医生走了出来，张俊乙趁着开门的间隙踮脚往里面看去，什么也看不到。 冯刚第一个冲了过来，其他人都围了过来。 “李教授，小慧的情况怎么样？” 为首的医生摘了口罩对冯清说道：“冯主任，能做的我们都做了，不瞒你，最坏的结果是以后可能要做轮椅，撞击导致了脊椎变形，压迫神经，我们已经做了修复手术，最好的结果当然就是恢复正常，这一点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众人一听，松了一口气，没有生命危险就好。 “大人和孩子的求生欲望都很强烈，我们也是做了最大的努力，目前病人还在昏迷中，我们将她送去了重症监护病房，估计需要十几个小时才能醒来，你们先回去休息！” “谢谢李教授了。” “不客气，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医生走了，一个护士从里面出来说道：“你们留一个家属在这里，以防需要签字，最好是直系亲属，孩子的爸爸！” “好的，我留下！”张俊乙主动说道。 护士打量了一下张俊乙，点了点头说道：“你去三楼儿科那边！我能找到你就行，把你的身份证给我登记一下！” 张俊乙掏出钱包里的身份证递了过去。 登记完，护士又交代了一些事情走了。 张俊乙扭头过来说道：“阿姨，你们回去休息！我在这就行了！” 冯清塞给了张俊乙一张银行卡，告诉了他密码，又交代了有什么问题立刻给她打电话云云，才离开医院。 张俊乙来到隔壁大楼三楼儿科，找了个凉快点地方。 坐在椅子上叹了口气，好在母子俩都没什么问题，不然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感觉自己对谁都没法交代。 张俊乙闭上了眼睛，坐着开始打起盹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有人推自己，张俊乙立刻惊醒过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你可以去看孩子了，带上口罩。”护士递了一个口罩过来。 “噢！好的，谢谢，几点了？” “六点不到，你可以打电话家里把孩子的个人用品送来了！” “好的，我这就联系！” 张俊乙站起来往卫生间走去，简单的洗了一把脸，掏出手机给温浩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然后往里面走去。 拐了几个弯，一个玻璃房里面有几张小床，进肯定是进不去的，根据刚刚护士的提示，张俊乙从外面找到了六号床。 一个满身暗红，有点皱巴巴的婴儿闭着眼睛躺在小床上，赤身裸体的，只是在肚脐的地方贴着东西。 绑着身份胶带的小手时不时的乱动着，黑黑的头发贴着头皮。 那一瞬间，张俊乙感觉到一阵酥麻遍遍全身。 这就是我的孩子？ 小床上的孩子仿佛感受到了什么，扭动着身躯，好像要睁开眼，又突然咧着嘴，大哭起来。 张俊乙听着孩子有力的哭声，一下子慌乱起来，好在护士急忙赶来，仔细的给孩子检查着身体。 孩子渐渐安静下来，慢慢睡去。 护士从里面朝张俊乙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 他依依不舍的抬脚出去，回到走廊的座椅旁坐了下来。 手机铃声响起，是陈晓的来了电话，张俊乙简单的跟他说了一下情况。 听说是林云松雇人撞的温慧，陈晓也是一阵叹息。 “你放心的在那，我给你请假，工作的事情我来处理！” “谢谢你！” “我们之间还需要说这些吗？你自己也要注意休息！” “嗯！” 几分钟后，冯清和温浩匆匆赶来，提着早就准备好的包裹，看来夜里也没怎么睡！ “怎么样？孩子没事？” “没事，应该是吊完水了，我刚刚看了一眼！” 张俊乙接过包裹给给护士站送了过去，得到护士的允许，三个人又隔着玻璃看了一会孩子，冯清很是激动。 回到护士站，护士拿出了接生证明，上面有孩子出生时间，体重，健康情况，医生信息。 “拿着这个，一个星期之内妇幼保健中心去办出生证明，提前给孩子取好名字，别到时候临时抱佛脚，后期改名字很麻烦！你可以现在登记一个，我们也好区别对待！”护士递过单子。 张俊乙接过来转交给了冯清，也是把取名字的权力给了温家。 冯清没有接下来，而是开口说道：“你给取名字！小慧他爸说了，孩子的名字会影响他以后的路，要是姓温，以后我们不好跟他解释！” 张俊乙顿了一下，点了点头，转身拿起笔在登记本上孩子的编号后面认真的写了一个名字，是他早就考虑好的。 “考虑到孩子母亲的情况，先期只能喂奶粉了，我看你们也准备了，如果孩子能接受，你们就多准备一些，孩子最起码要观察一个星期！” “知道了，谢谢您！” 忙完了孩子的事，时间已经快八点钟，三个人在医院食堂随便吃了点早饭，还没吃完，冯清的电话就响了，温慧的姥姥姥爷来了。 重症监护室前，老太太抹着眼泪，温慧是两家的第一个孩子，受到的宠爱更多，现在重伤躺在病床上，谁看了都心酸不已。 老头子拄着拐杖，板着脸，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很生气。 老爷子来了，昨天做手术的李教授带着人急忙赶来汇报情况，来的还有不少领导。 老头子拒绝去办公室休息，就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听着领导们汇报情况。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恢复的还算错错的，后续坚持做理疗就行！” “你就告诉我，小慧还能不能站起来？有多少把握！” “额……我们有九成的把握能恢复正常！” “嗯……人什么时候能醒来？”老头子点了点头。 “中午就能醒来，下半身要恢复知觉的话，还得几个小时！” “嗯，你们辛苦了，去忙！别在这守着了！” 医院领导们告辞而去。 “温锦荣呢？”老头扭头问道。 “去单位请假了，马上就来。”冯清回答道。 “百无一用是书生，连自己的妻儿都保护不好，没有害人之心，防人之心也没有吗？那林远行一家都是什么货色？” 老头子开骂，冯清不敢说话了。 温浩的手机响起，他接了电话后说道：“赵倩妈妈从苏南赶来了，大概十点钟到，我去接一下。” “那你去！顺便把你姥姥姥爷送回去！别让他们在这守着了！” 老头老太太知道自己在这也没啥用，起身回去了。 老两口刚走，冯清就给老温打电话了，看来是知道要挨骂，躲了一下。 第148章 变样 温慧比预计醒来的时间要早，但是还不能探视，需要再做一次检查就能转到特护病房了。 特护病房有专职护士，这也是老头子的脸面，一般人也没有这个权利。 十一点钟不到，赵倩的妈妈赶来，一个挺富态的女人，也算是冯清的闺蜜。 询问了情况以后就来开始咒骂起了林云松，有些泼妇的潜质，这也是张俊乙没想到的。 十一点半，护士通知张俊乙去儿科，孩子吊水结束，已经喝上奶粉了，下午可以洗澡出监护室了。 一群人匆匆赶到儿科，孩子已经张开眼睛开始打量起这个世界，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提前来到这个世上。 有冯清和赵倩妈妈在，还有一个刚刚赶到的温慧舅妈，张俊乙根本挤不上去，只能和老温还有温浩站在一边站着。 孩子喝了奶粉又沉睡过去，一群人得空去医院门口的饭店吃了几口饭。 下午两点多，孩子洗了澡，穿上了自己的衣服，出了监护室，护士很懂事的把孩子交给了张俊乙，美其名曰第一个抱孩子的最好是父亲。 张俊乙像捧个炸弹一样把孩子抱到了特护病房，看着怀里粉嫩的孩子，他走的很小心。 温慧还没搬过来，还要等检查结果出来。 进了特护病房就由护士接手了，刚放在婴儿床上，一群人就围过来开始讨论像谁了。 “冯姐姐，恭喜你当姥姥了！” 冯清看着孩子还是很激动！ 下午四点多，温慧被推入了特护病房，可能是因为之前的疼痛，吊着水睡着了。 所有人都没有打扰她，看着面色苍白的温慧会，几个女人又开始抹泪了。 护士给温慧换了药，装好了检测仪器。 晚上六点，温慧迟迟没有睡醒。 “阿姨，你带大家去吃饭！我在这守着！”张俊乙劝说道。 “那行！你辛苦点，我们马上回来，你忘吃什么，我给你带点回来！” “我都行，随便有点吃的就行！” “等吃完饭，晚上让他回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昨晚都没睡好，晚上我们在这！”老温发话了。 一群人出门而去，张俊乙坐了下来，看着熟睡的母子俩，舒了一口气，开始发呆！ “孩子呢？”一个声音把思绪万千的张俊乙拉了回来。 “你醒了？孩子睡着了！”张俊乙抬手指了指一旁的婴儿床！ 温慧扭头看过去，眼泪划过。 张俊乙从床头抽出纸巾，给她擦了擦眼泪。 “你把他保护的很好，他没有受多大的伤害！” “是林云松干的？” “你猜到了？他昨天一早飞机跑了去了美利坚，雇人开车撞的你！” “对不起……”温慧扭头过来开口说道。 张俊乙一愣，他没想到温慧会说着这个。 “因为我让孩子受到了伤害，林远行去世后，林云松约我见一面的，说是告别，我拒绝了，当时我就该想到他会铤而走险的，对不起，我之前就应该相信你的，我以前太自私了……” 温慧说着，眼泪就没停止过。 “你刚做完手术，不宜伤心，等你好起来再说！”张俊乙又给她擦了擦眼泪。 “嗯……孩子像谁多一些？” “像你，儿子像妈妈，是个美男子！一会他醒了，抱过来给你看看！” “起名字了吗？” “景舟，按照我家的辈分，他是景字辈的，你要是不喜欢，出生证明还没办，还可以改，姓温也可以。” “是诗经里面的“二子乘舟，泛泛其景”吗？” “嗯，我上大学的时候就想好的，以后要是有儿子，就给他取这个名字！” “嗯，挺好听的！” “你有什么不适的感觉吗？” “腰有点疼，两条腿有些木木的，其他的还好！” “有什么不舒服的就告诉我，我去喊护士！” “嗯，你能原谅我以前的自私吗？” “啊？你说这个干什么？等你好了……” “她叫陈晓是？” “额……是的！”张俊乙大方的承认了，有温浩在，可能温慧知道的时间不短了。 “她很好，我不如她……”温慧继续说道。 张俊乙还想说什么，一群人推门进来。 “小慧，你醒了，疼不疼？饿不饿？哪里不舒服？” 张俊乙适时让开了位置。 温慧嘴上回答着家里人的问题，眼睛却从人缝里寻找着张俊乙的身影。 这一刻，她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依恋感！ “张俊乙两天一夜没睡了，小浩带他回家洗个澡，好好睡一觉，小倩，带你妈妈回去休息，也赶了大半天的路了，今晚我和你妈在这！”老温安排起来 “这是特护病房，有护士的，你一个大男人在这也不方便，你们都回去，我在这就行了，你带着他们回家吃点饭去，张俊乙也没带换洗的衣服，去买两身。” 冯清根本不让老温在这，给他安排起了活！ “好！明天一早我过来！” 张俊乙走到婴儿床边上，摸了摸孩子，和温慧告别回到温家，随便吃了几口饭，洗了个澡，穿着温浩的短裤，只能暂时睡温慧的房间了。 两天一夜的劳累让张俊乙疲惫不堪，躺下不久就呼呼大睡起来。 他做了一个梦，温慧抱着孩子，陈晓也抱着一个孩子，两个人都喊他回家…… 当他从梦中醒来，天微微亮，拿过床头的手机一看，早上五点多。 张俊乙起床，推门而出，老温和温浩还没醒，张俊乙悄悄的洗漱出门，往小区北门农贸市场而去。 自己吃了早餐，又买了一些提回去，回到温家，把早餐一分两份，带了一份直奔医院。 当他赶到医院的时候，一堆医生护士都在病房里，吓得他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检查完身体，重新开了药，又交代了注意事项，一群医生才离开。 “阿姨，我给你带了早餐，你吃点！我来照顾孩子！” “没事，我不累，孩子夜里也没闹，护士给喂了两顿奶粉，挺乖的！” 婴儿床上，孩子睡的正香，一夜不见，好像又粉嫩了一些，脸上的褶皱几乎没有了。 张俊乙跟着护士学习怎么给孩子喂奶，怎么拍嗝，怎么抱着他会舒服，怎么换尿不湿，怎么处理肚脐的伤口。 温慧躺在床上眼睛就这么看着，时不时的微笑着…… 两个护士给温慧处理了伤口，吊上了药水。 “中午的时候可以给她吃点东西了，吃点好消化的东西，比如面条，馄饨，粥之类的，看她的身体情况，建议就不要喂母乳了，纯奶粉也可以，没事的时候，可以帮她活动一下腿，要是怕弄不好，也可让我们护士来。“ 护士长进来交代着，冯清一一记下！ 第149章 回程 一整天，张俊乙都在病房里照顾温慧和孩子，心境越来越好，技能也越来越熟练。 前来探望的亲朋好友也毫不吝啬对张俊乙的赞叹，确实没有几个年轻男人不怕脏不怕累的一直忙活。 态度转变最大的是温慧，以前的骄横消失了，也会关心别人了。 亲朋好友把温慧的转变归结于当了母亲的人有爱心了，只有自家人才知道温慧是为什么转变了。 温慧的姥姥姥爷又来了一回，按照习俗，给孩子准备一个挺有分量的金虎头。，看着也是年代久远。 老两口看着孩子很欣慰，也算有第四代了，本来冯清还有哥哥的，五六十年代因公牺牲了。 冯刚两口子也是很大方，送了块浅绿色的玉石。 医生一天给温慧和孩子检查两次，情况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温慧的下半身已经开始渐渐恢复知觉，已经可以自己挪动了。 天色将黑，张俊乙接到了家里的电话，询问下了班以后是否回家。 张俊乙只好实话实说。 “什么？孩子生了？不是还有半个月吗？”小姑吓坏了。 “前天晚上出生的，出了点事情，现在在医院，大人和小孩现在都稳定下来了，在恢复中……” 妈妈抢过电话说道：“人没事？我去伺候月子！我明天早上去乡里邮政所给你转钱，再让你爷爷去挨家挨户收一点鸡蛋，还得去后山跟你爸说一声……” “妈，你别操心了，新京这边太远了，卖什么的都有，她家有保姆，等孩子大一点，带回去给你们看看！” “你问点有用的，男孩女孩？取名字了吗？”爷爷的声音传来。 “对，你爷爷问男孩女孩，取名字了吗？” “男孩，名字还没定下了，先叫景舟，我先在这照顾几天，大后天周一回去，回去把工作安排一下，看看怎么照顾孩子！” “明天一早我去给你转钱，别不舍得花钱，用最好的，知道吗？” “知道了，妈！我挂了啊！” 张俊乙挂了电话，回到病房里，赵倩的妈妈前来告别，要返回苏南照顾赵倩爸爸，说等孩子办满月酒的时候再来。 温浩开着张俊乙的车给送到机场。 晚上的时候，病房里才算安静下来，老温带着冯清回去洗澡，准备十点多来替换张俊乙。 迎来送往一整天，把张俊乙也搞的筋疲力尽的，在陪护床上坐了下来。 “什么时候回去？”温慧问道。 “周一！前天来的太急，没跟领导请假，回去把工作处理一下，再看看怎么请假。” “不用来回跑了，你上班就好了，我这又没什么事，过几天能回家了，家里有阿姨在，你跟小浩都不用折腾！” “没事，你怀孕的时候我也没怎么照顾过你，孩子出生了，我也得尽到义务！” “真的不用，你周末来看看就行了，因为需要吊水，孩子也不能喂奶了，我觉得亏欠他！” “你别这么想，不是所有孩子都吃母乳长大的，护士说现在的奶粉营养不比母乳差多少，你看他才三天就胖了不少。” “嗯，你拍照片了吗？你家人知道了？” “刚刚电话都说了，我妈说要来，我拒绝了，她不认识什么字，也没出过春山县，来了也会迷路，等孩子大一些，我带她来看看！” “等孩子满月，我也好了，我带他去春山县！”温慧突然说道。 “啊？这个……”张俊乙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我爸说，孩子得知道他的根在哪里？这对于一个男人的成长非常的重要，我想你爷爷奶奶妈妈他们也想看看孩子？”温慧平静的说道。 温慧说了几个让张俊乙无法反对的理由，这绝对是老温的主意。 温慧终于开始选择相信了家人，开始向父母问主意了，张俊乙相信温慧提出要带孩子回春山县，绝对不是温慧自己想出来的。 温家已经知道了陈晓的存在，应该也查到了陈晓的家庭情况，这是在“争”了。 “好！等孩子满月，我带他回去办满月酒！” “好！”温慧甜甜一笑。 护士每两个小时过来一次查看温慧和孩子的情况，所以陪护的人基本就是精神上的陪护，没什么需要做的。 经过三天的治疗，周六的下午，温慧就可以被搀扶着下床挪动了，除了伤口还有点疼，下半身还没有什么力气，其他的基本已经常人无异了。 她也第一次抱上了自己的孩子，听着熟悉的心跳，孩子睡的特别安稳。 张俊乙到银行取一万块钱现金给了温慧。 “这是我妈的心意，你不收，她肯定会以为我们家被嫌弃了，拿着零花！” 温慧没有推脱，接了过来说道：“我给孩子存起来，加上这几天亲戚给的，也不少了。” “孩子的出生证明可能需要周一去办，接生证明已经有了，还需要结婚证……”张俊乙有点不好开口。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的，我在街道办就是负责这个，周一我给单位打个电话，让我妈去跑一趟！” 张俊乙听温慧这么说，只好点了点头。 周日中午吃完饭，在温慧依依不舍的眼光中，张俊乙和温浩踏上了回春山县的路途！ 来时的心情和回去是不一样的。 “你和陈局长的事，是我告诉家里人的！”温浩直接坦白了。 “嗯！我猜到了！” “我姐她………跟以前不一样了！” “嗯，我知道！” “所以……我没有劝你的意思，我知道你可能也比较纠结，我姐说了，不会逼你做选择题，她只想带好孩子。” “我明白！她跟我说了！陈晓也说给我时间的！” 温浩点了点头，有点词穷了，对于感情，他确实没什么经验，他跟赵倩从小玩到大，也没谈过别的女朋友！ “我有点想不通了。” “怎么了？” “陈局长看上你哪儿了？你有什么地方吸引人的？我听说那个管委会的徐晓云主任……” “郭怀民派你来春山县不是为了对付李家的吗？怎么？我也是打击对象吗？”张俊乙冷眼一横。 “没有，没有，就是听说的，我知道徐晓云对你是感激之情，我了解整个案情的经过，我要是女人，早就对你投怀送抱了，你放心，这事我可没对家里人说起过！” 张俊乙转过脸去不说话了，他想离开春山县了，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第150章 结合 晚上九点多，车子停在宿舍楼下。 温浩下车直接往公安局去了。 “我还得去局里看看去，赵倩说过几天等我姐出院了，要过来玩玩的，我调到鹏城以后她还没有来过！” “来了说一声，我请一顿！” “那肯定得宰你一顿！你躲不掉的！哈哈……” 温浩走了，张俊乙上楼，拿出钥匙打开门。 “你回来了？”一身睡衣的陈晓坐在客厅的书桌旁正看着书。 “哪来的书桌？”张俊乙问道。 “我从家里搬来的，我妈在我宿舍，明天一早去省里！我不知道你今天回来……” “没事，我睡沙发，这几天局里没什么事？” “林朝阳和林峥吵起来了，估计只有你能镇得住他们俩！” 张俊乙一听，在沙发坐了下来，皱了皱眉头问道：“怎么回事？” “你不是让下一阶段的招商方向倾向第三产业吗？林朝阳找了几家都是大品牌的连锁超市，大商场大品牌，他认为这种级别的能提升咱们县的形象和服务水平，林峥倾向于省内知名度比较高的连锁超市，认为比较稳定，而且老百姓也比较认可，所以……” “我知道了，明天我去找他们谈！我去洗个澡！” “嗯，我给你放水，你换衣服！” “我自己来就行！” “又不麻烦！”陈晓起身往卫生间而去。 张俊乙呆了一下，苦笑了一下。 冲完澡出来，陈晓已经在阳台上给他洗好了换下来的衣服。 “别睡沙发了，客厅没空调，晚上热，就一个晚上，将就一下！” “好。” 两个人并排平躺着，陈晓伸手关了灯。 “孩子怎么样？” “挺好的，就是刚出生的时候急救了一下。” “他妈妈呢？” “被车撞了侧腰，做了手术，已经能下床了！” “起名字了吗？” “景舟。” “挺好听的，什么时候再去？” “暂时不去了，等下周末！她知道你了！” “哦？她怎么说的？”陈晓侧身过来。 “她说，你很好，她不如你！” “她还挺识相的！” 虽然看不到表情，张俊乙也能感受到陈晓的骄傲。 “他们家应该知道你的情况了，她说等孩子满月带回春山来看看家里人！” “是来宣誓主权的？有意思了！” “额…” “我是不是也该跟她一样也怀一个？势均力敌一下？我家可是需要我传宗接代的，我怀一个不够，得两个，一个要姓陈的！” “你们拿我当什么了？”张俊乙无语了！ “她有人在背后出谋划策，我也不是孤身一人，我会怕她？” “越说越离谱了！说点别的！我有点想离开春山县了！” “怎么了？” 张俊乙把温浩来春山县的事情说了一遍。 陈晓倒是好像司空见惯了一样，平静的说道:“相互需要而已，郭怀民需要话语权，温浩需要功劳，他们联手也符合温浩那个老丈人的要求，赵副省长没有儿子，这个女婿肯定要好好培养的，何况还有温家，这个温浩只要不犯错误，你只能望尘莫及。” “怎么又扯到我了？ 陈晓侧身过来，往张俊乙靠了靠，黑暗中，已经能感受到对方呼吸的频率。 “我可没有挑拨你们关系的意思，你是聪明人，你应该知道培养下一代是每个做父母的任务。” 张俊乙自然知道，他从温浩到鹏城的时候就猜到了。 “我现在担心的是县里的情况，冯县长下乡了，没有人牵制，很容易滋生权力集中，得意忘形的情况，还是得平衡。” “一个县政府还玩什么中庸之道？” “这是防范于未然。” “这是市委组织部应该考虑的问题，你这个副科长都还在考察期，操那份心干什么？” “嗯。” 两个人对话不像是同事，倒是像结婚多年的夫妻说着夜话。 黑暗中，陈晓伸手拉过张俊乙的胳膊枕了上去。 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在张俊乙耳边，仿佛是呢喃细语。 气氛逐渐暧昧起来，两性的气息在房间里开始缠绕。 张俊乙侧过头去。 黑暗中，两个人面对面的距离只有几厘米。 张俊乙知道陈晓对自己是真实的，是全心全意的，他不可能无动于衷。 对方口中香甜的热气就是最好的催情剂。 张俊乙往前凑了凑，吻住了陈晓的香唇。 “唔……” 毫无经验的陈晓完全不知道怎么回应爱人，伸出手抱住了张俊乙的头，手指插进了对方的头发里。 这是最好的的回应。 张俊乙翻身过去，覆盖住身下的陈晓。 “我……是第一次，你温柔点。” 慌乱中，陈晓小声的提醒道。 张俊乙一愣，狂风暴雨转化成微风细雨，夹杂着陈晓的呢喃之声。 大学宿舍里偷看光盘学来的那些东西，张俊乙基本上都来了一遍，男人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都是学霸，根本不用别人教。 同样是新手的陈晓只能笨拙的配合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张俊乙停了下来。 “感觉如何？” “不……知道……” 陈晓的呼吸还没有平稳下来，伸手抱住了张俊乙的腰身不让他下来。 “你跟她是不是一次就成了？” “嗯……” “那多没意思……” “额……” 张俊乙不知道怎么回答，一阵困意袭来，他好几天都没怎么睡好，刚刚又耗费了大量的体力。 陈晓抬起头，黑暗中找到了张俊乙的嘴唇，主动贴上…… 等张俊乙醒来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在床上。 卧室门被打开，陈晓提着饭盒走了进来。 “起来吃饭！” “几点了？” “快十二点了。” “啊？”张俊乙翻身坐了起来。 “放心！没什么事找你，饭盒给你放客厅茶几上了。” “好，谢谢，那个……我要穿衣服了。” 依靠在门口的陈晓面带笑容的看着张俊乙。 “还挺害羞的，你起！我回去补个觉。” 陈晓转身走了，张俊乙尴尬的挠了挠头，好像自己是被占有的那一方。 起床洗漱，冲了个澡，吃了饭，张俊乙开始思考招商局的现状。 该怎么解决林峥和林朝阳的纠纷？ 第151章 买房 下午上班，张俊乙到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开会，他没有把所有人都叫来，只有林朝阳和林峥。 “听说你们有争执，是好事，回去每人写一份报告，各自阐述你们的理由，我和陈局长会仔细考虑你们的各自的想法，但是以后要是再吵架，自己调走，出去！明天下班前交报告！” 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转身准备出去， “等一下，我再说明一下你们各自的职责，项目组是负责挑选合适我们县投资的企业，是要引导县行业发展的重要位置，招商组是负责接触、宣传，跟进企业的，争取企业来春山县投资的，是我们县能不能起飞的动力，从下个月开始，你们两个组长轮岗，三个月一轮，招商局没有铁饭碗，我会跟王书记报备的，去！” 两个人明显愣了一下，转身出去了！ 不多时，陈晓就推门进来了。 “你是怎么驯服那两个铁蛋的？” “铁蛋？倒是有点像，我让他们轮岗啊！三个月换一次！” “轮岗？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别的地方我不管，反正招商局这地方必须全能，没有人可以一直坐办公室不出去跑业务的！” “我这个局长什么时候也出去跑跑，过几天我带队怎么样？去上海！我在那上的学，认识不少人，大都市的连锁超市和商场多一些。” “可以啊！我跟你一起去！” “你还是留下！周末不是还要去新京？我从行政组抽个女同志，让林峥再带个，苏南也去一趟，对比一下省内外的差距在哪里！” “那好！王书记这几天没找我？” 陈晓笑了笑说道：“你失宠了，温浩比你根正苗红。” “早在预料当中，招商局的风头已经过去了，我就是吃了这一波红利。” “你倒是知趣！不过有个事还真被你猜中了。” “什么？” “现在春山县已经是王书记一家独大了，冯县长带队下乡，他的职能现在是黄副县长在承担，县委县政府已经没有不同的声音了！” 张俊乙叹了一口气说道：“咱们管不着了，随他去！只要春山县的大好前景还在。” “嗯，对了，晚上云姐说要请客的，她说还没有好好谢谢你，让你把人都叫上。” “你安排！我去找王书记聊聊轮岗的事！” “你还给他送政绩呢？你都失宠了！”陈晓打抱不平起来。 “管他呢！只要是为了春山县好，无所谓！” 临近下班，县委县政府下发了关于各单位内部办公室主任以及组长的轮岗通知，以招商局为起始，各局、管委会、各乡镇迅速的制定轮岗计划，并报县委批准。 通知一下发，所有人都知道这肯定又是张俊乙想出来的点子。 有人夸赞就有人咒骂，也都是过过嘴瘾，谁都知道现在张俊乙在春山县的地位和影响力！ 而此时的张俊乙正在春山的包间大快朵颐着。 十来个人的餐桌坐满了人，招商局和开发区管委会两个单位的大小领导全部到齐，应该只有杨洁不算，但是徐晓云还是把她带来了！ “我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多交流交流，咱们这就当联谊会了，有对象的就算了，没对象的可要抓紧了，这都是春山县最优秀的年轻人了！” 徐晓云年纪最大，虽然她也是单身，也是操心着这些人的婚姻大事。 “云姐说的没错，成家立业，家很重要，你们多交流交流，有成了的，别忘了请我们喝喜酒！”张俊乙也帮着腔。 有了张俊乙的发话，几个男同志纷纷开始表现起来，推杯换盏的喝了一杯又一杯。 林朝阳还是那么冷傲，不太想参与其中，架不住只能看别人表演，很快就被林峥拉入其中。 杨洁看着和自己同岁的张俊乙已经是一个局的二把手，有些后悔自己当初太骄傲了些，她也知道自己现在没有机会了，只能把眼光放在别人身上。 酒足饭饱，一些不认识的人也加了联系方式。 徐晓云的家里，张俊乙和陈晓坐在沙发上，陈晓是第一次来，四下打量着。 “云姐，你这房子不错啊！一个人挺好的！” “我这个是第一批交付的，去年才住，当时开发商去我们妇联推销的，不贵，我就买了一套。” 陈晓扭头向张俊乙说道：“我觉得你该买套房子了，以后也有个落脚地，不能一直住宿舍？爷爷奶奶和婶子也不能一直住乡下，也让他们来县城过几年。” 张俊乙想了想，点了点头。 “我给你问一下！估计你得买大的，好像有四室的，你家里人多。” “麻烦云姐了，不过我手里钱不多，估计的年底才有钱！” “没事，先交个定金把房子定下来！” “那行！” “明天我去售楼处问一下！” 离开徐晓云的家里，两个人走在路上，吹着凉风。 “那个杨洁是你……” “村里杨会计的闺女，他爸跟我爸是把兄弟，我们算从小一起长大的，她是学霸，我是学渣……” “哟！青梅竹马！”陈晓一撇嘴。 “我好像闻到一股子酸味！”张俊乙笑道！ “我才没吃醋，我是感觉她看你的眼神不对，是不是有什么故事？” “你很八卦呀！讲故事有什么奖励吗？” “你要什么奖励？” “昨晚上还有一些招式没使出来……”张俊乙邪笑着。 “去死！不说拉倒……”陈晓羞红了脸，快步走了！ 张俊乙急忙追上，回到公寓，陈晓直接回自己宿舍去了，根本不给张俊乙使坏的机会， 也可能是昨晚的放纵让陈晓心有余悸，必须要休息几天。 回到自己宿舍的张俊乙洗了个澡，躺在床上吹着空调，拿着手机给温慧发了短信询问她孩子的情况。 不多时，温慧发来了彩信，一打开就是孩子睁着眼睛的照片，虽然不是很清晰，也能看的出又白胖了一些。 还没看几眼，温慧电话就打过来。 “看到孩子照片了吗？” “嗯，看到了！” “他今天吃了可多了，喝了四瓶奶，玩玩就睡了，护士说很少有这么省心的孩子，不哭不闹的，显得特别的稳重，我说随他爸……” 温慧不停的说着，像是有说不完的话，张俊乙安静的听着，时不时的回应一声。 第152章 道歉 市委市政府，郭怀民的办公室，一身便服的温浩坐在郭怀民对面的沙发上。 “这个张俊乙真能整事情，这政务服务中心的事还没过去呢！又整个轮岗制度，不过这主意确实好，以后一个部门有什么情况，也不至于无人可用。”郭怀民笑了调侃道。 “他搞行政和招商确实是一把好手，管理能力也强，他下面那十几个人对他是心服口服。” “嗯，确实是个人才，我把他调到市里来怎么样？” “这个……您自己定！不过我觉得还是再等等，他父亲去世才两个多月，而且我觉得招商局的事他应该还放不下！” “嗯，那就在等等，那件事怎么样了？”郭怀民放低了声音。 “还在调查取证，问题还是挺严重的，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李家跟全国很多地方的地头蛇都有联系，要说能定罪的只有非法囚禁，组织卖淫之类的小罪名。” “你辛苦点，继续深入调查，才去了这么短时间已经能查到这么多已经很不错了！”郭怀民鼓励着。 “其实这都是张俊乙的功劳，他在春山县读高中的三年认识了不少人，关系很铁，我也是沾了他的光。” “噢？又是他？哈哈……你们俩这关系还分彼此吗？” “我姐刚生了孩子，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根本不管张俊乙，现在护的很厉害，警告我好几次了！” “哈哈……女人嘛！敏感一点可以理解的！” “嗯，您忙，那我先走了！” “好，安全第一。” “明白！” 温浩走后，郭怀民拿起电话，按了一个号码。 “赵副书记，我向您汇报一下情况……” 招商局，陈晓已经准备好带队出发了，张俊乙还是有点不放心的。 “你真的要去？” “你这话说的，我不也是遵循你提出的轮岗制度吗？不能只有副局长出去跑的道理，局长也要全面理解业务。” “好！出去转一圈也行！” “怎么？舍不得了？”陈晓调侃的不分场合。 这下轮到张俊乙不好意思了。 陈晓把办公桌上的文件收拾好，站起来说道：“你周末去看看孩子！我带队去苏南和上海走一圈，我得做好你的贤内助，别忘了奖励我！” 一说奖励，张俊乙还是忍不住笑了。 周五一早，陈晓带队出发了，两男两女直奔苏南而去，有林峥这个招商老手在，张俊乙倒也不担心什么。 陈晓前脚刚走，徐晓云就来了！ “我来找黄副书记汇报工作，刚结束，来你这转转！” 一身蓝色连衣裙的徐晓云坐了下来，翘起来的二郎腿。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张俊乙抬头看了一眼徐晓云雪白细长的小腿，笑了笑。 “云姐，有话直说！这里又没有外人！” “是李华，她说想请你吃个饭！” “她？请我吃饭？云姐，你也知道上次咱们俩被构陷的事情，李家也是助纣之一，我们花了那么大精力才洗干净，说实话，我不想再跟李家有什么瓜葛了！” “我知道，我也很气愤，李华跟我说了，她是无意跟家里人聊天提起过，没想到会被人利用了，她跟我道歉了，也希望能跟你说一声！” 张俊乙吐了一口气，他大概猜到李家不仅仅是想道歉这么简单。 “云姐，以你的经验，无意这种说辞你也不信？如果我们俩因此被驱逐出春山县，她还会跟你说什么吗？你告诉她，道歉我接受了，吃饭就算了，我晚上还有事出一趟远门。” 徐晓云也是纠结了一下，不知道怎么说了。 “云姐，我没有拿你当外人，在我看来，现在林朝阳都比李华靠谱，还有个事，别和李家靠的太近，他们走不远的！” “什么意思？” “通过爆炸事件李副局长的表现，还有上次事件抓住的偷拍者供述出李家提供了助力，上面已经对李家不满了，别人都说李家才是鹏城的土皇帝，你觉得你要是省市领导，你会怎么做？” 徐晓云有点慌了。 张俊乙继续说道：“这两件事都与我有关系，我失去了父亲，也差点身败名裂，因此我不可能站在李家这边的，而且我觉得李家的存在不利于春山县的发展，你懂我的意思吗？” 徐晓云懵懵的点了点头。 “他们现在肯定是察觉到什么了，想通过我来表态，所以我不碰这件事，也是自保！”张俊乙叹息着说道。 徐晓云走了，应该是被吓到了，她没想到事情有这么复杂。 临近中午休息时，温慧打来了电话，她已经带着孩子出院了，九天的治疗，温慧自己也恢复了五六成，剩下的就是休养。 为了方便保姆照顾，温慧和温浩换了房间，搬到了一楼。 “你这周末还来看孩子吗？”温慧试探着问道。 “我晚上回家一趟，明天一早到，去看孩子！” “你别太辛苦了，坐火车来舒服点。” “没事，你们刚出院，我去看看放心。” “好！”温慧说着，语气明显透露着欣喜。 挂了电话，温慧扭头看了看刚刚安顿好的孩子小声的说道：“你爸爸明天一早就来看你了，你可要乖一点！” 晚上下班，张俊乙开车回家，拿出手机照片给家里人看了。 “哎呀！跟小乙小时候一模一样。” “嗯，一模一样。” “什么时候带回来？” 张俊乙想了想说道：“等满月！孩子妈妈被车撞了一下，需要时间恢复！” “车撞了？严重不？人抓到了吗？”一家人慌了起来。 “抓到了，上周三的事情，我请了几天假在那照顾，今天已经出院了，等恢复一段时间，满月了就带回来。” 爷爷立刻站起来说道：“也没几天了，满月酒得安排起来了，还得上家谱，我去找你二大爷商量下，天气热了，得搭棚子。” “爷爷，明天再说！来得及！” “你不懂，这是大事，你老丈人那头也是大户人家，人家会说我们礼数不周，北方人都看中这个。” 小姑补充着说道：“不仅是满月酒的问题，小乙的房间也得重新整一下，装上空调，人家可是有保姆的，咱们没有那个条件，但是该有的东西咱们得有，嫂子，你说呢？” “行，明天我就去乡里的电器门市买空调，买最好的，不能让小乙对象带孩子来了受委屈。” 奶奶也跟着趁着说道：“就按照新房装修，喜事也没办，委屈人家姑娘了！” 张俊乙尴尬了。 “奶奶，婚房就算了，我准备在县里买房子了！” 听说准备买房了，一家人才放弃大改造的想法。 第153章 劝说 张俊乙把车子停在了火车站的停车场，提着包裹上了火车，包裹里是奶奶准备的土特产，都是对产妇很好地东西，还有利于伤口恢复的。 一夜颠簸，凌晨六点多，火车到站，张俊乙打车往温慧家而去。 他到的时候，只有保姆阿姨在忙活，其他人还没有醒。 “哎呀！姑爷来了，小慧和孩子还没醒，我一个小时前刚给换了纸尿裤，你进去的时候轻一点。” “麻烦您了，阿姨！” “客气了，应该的，你进去！我做个早饭。” 张俊乙轻轻的推开了原来温浩房间的门，一阵奶香扑鼻而来，特别的好闻。 一张大床，一张小床靠在一起。 一大一小两个人睡的特别安稳。 张俊乙轻轻的关上门，走到小床床头蹲了下来，胖嘟嘟的孩子斜躺着，闭着眼睛呼吸匀称。 “你来了？累不累？要不要上来躺一会？”温慧醒了，小声的问道。 “不用了，我在火车上睡了一会，你躺着！” “我每天都躺好久，躺够了，那里有凳子，你坐着看他。” 张俊乙轻轻的搬过凳子来，坐在小床边上。 “我跟我爸妈商量了，等孩子满月，我就带着孩子去紫芳锦园那边住，阿姨也跟着过去，小浩和赵倩也该结婚了，我爸妈给他们也准备了新房，但只要小浩不回来，赵倩肯定要跟我爸妈住一起的。” 张俊乙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温慧的话，温慧不想成为父母的累赘，但是她一个人肯定带不了孩子，保姆也不能一直请，需要一个万全之策。 “你爸妈什么意思？” “他们肯定不同意，怕我自己带不了孩子，可是他们都上班，又管不了我！” 张俊乙想了想说道:“我倒是有个办法，你可以把那边的房子卖了，在这个小区里重新买一套，给阿姨涨点工资，让她顾着两边，吃饭什么的你就来这边吃，照顾孩子就去新房子。” 听着张俊乙的话，温慧眼前一亮。 “你这个办法好，我怎么没想到呢？这样一来，我爸妈想看孩子，也就是几步路的时间，我也能天天过来蹭饭，你来新京的时候也有地方住了，这里毕竟不方便，有亲戚来看到还会说我啃娘家。” “你早晚会想到的，只是孩子耗费了你太多的精力！” “不是，我觉得一个家，还是要有人商量事才好，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温慧边说边看着张俊乙。 张俊乙只能点了点头。 不知道什么时候孩子也醒了，小眼睛直溜溜的看着床边距离只有一两米的张俊乙，他现在眼睛看不清，只能通过声音来判断。 “他在偷听我们俩说话呢！”温慧摸了摸孩子的手。 张俊乙也摸了摸另外一只手，孩子握紧了他的手指头，嘴巴一撇，嚎啕大哭起来！ 保姆听见哭声，急忙进来。 “应该是饿了，我去拿水，你把他抱起来。” 张俊乙熟练的一手抄屁股，一手抄脑袋的把孩子抱起来放在腿上，接过兑好的奶瓶喂了起来。 孩子边吃边哼哼，仿佛表达着不满。 “我妈说孩子脾气像我，一点不满意就发脾气，我小时候我爸惯着我，你可别惯孩子，长大了难管！”温慧微笑着说道。 “我跟你不一样，我是被打骂长大的，我爸秉承着“棍棒底下出孝子”的原则，反正我没过过什么好日子！” 温慧听着，捂嘴直笑。 孩子的哭声吵醒了楼上的老温和冯清，当他们看见张俊乙已经开始喂孩子了，也是特别欣慰，他们还是挺担心张俊乙会撂挑子的，毕竟自己的闺女曾经那么对待人家。 “她爸，你去订点菜，中午让饭店送来。”冯清急忙指挥着。 “不用了，阿姨，我去买菜！我带了点东西，中午我来做饭！” “那怎么好意思呢！你是客人。” “哪有什么客人，你们别客气了！” 给孩子喂了奶，抱起来拍了拍，又逗了一会，孩子睡着，张俊乙把他放下，温慧也洗漱完毕。 刚生完孩子，她的体型略显臃肿，虽然的没有喂奶，胸围还是明显大了一圈，脸上却没有长多少肉，还是那么美！ 单独留下孩子，一家人吃了早饭，温慧把张俊乙提的建议说了，老温和冯清一听也是答应下来，毕竟还有个温浩在，女儿不能一直在娘家住着。 老温有事出去忙了，答应中午回来吃饭。 冯清出去帮温慧找中介卖房子去了，还得打听一下本小区有没有卖的。 张俊乙一上午就是在带孩子，或者陪温慧聊天，临近中午，跟着保姆阿姨去买了菜，把带来的一部分东西一起做了几个菜。 饭菜做好，冯清回来了。 “中介去看了，定价三十五万，我觉得合适，我跟你爸再给你添点，在我们小区买个两层！” “不用了，妈，有个三室就够了，我们不需要那么大！你们的钱还留着小浩结婚用呢！” 正聊着，老温回来了，直接拿出一张存款单。 温慧接过来一看，被数字惊呆了。 “爸，你哪来这么多钱？你不会受贿了？” 老温一阵语塞，差点背过气去。 “你爸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堪吗？这是给你的补偿，林家给的。” “我不要！我也不会签谅解书的！我无法原谅他对我孩子造成的伤害，你们也别再提了。”温慧直接放下存单，坚决的说道。 “没有要求你原谅他，我这一关他都过不去，我的女儿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罪？他只要回国，等待他的只能是坐牢！” “那这个钱是干嘛的？” 老温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是林远行临终之前交代银行的，说是给你六年的补偿，也许是他已经知道林家没有指望了，但是他没想到他的儿子一个阴险之辈，毕竟林云松一直给人的感觉都是听话的，从不叛逆！” “那我也不要，六年的青春，那是我自己眼瞎，也是我自己咎由自取，他这个钱是什么来路？他的工资有那么高吗？是不是受贿来的！”温慧还是拒绝了。 老温摇了摇头说道：“不会的，否则银行也不敢帮他处理，我知道他，他对权力是有野心，所以洁身自好，财色他都不沾，林云松母亲病逝好几年了他也没有再找，可惜他两个侄子跟他不一样。” 冯清伸手拿过存单看了看。 “小的跑了，老的还算有良心，这钱我收着，买房子的时候添进去，就算补偿我外孙了！” 张俊乙自始至终都没发表意见，这都与他无关，即使他知道温慧看了自己好几眼。 第154章 扔石子 四个人加上保姆把一桌菜清空了。 “好吃，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深藏不露啊！”温慧夸赞道。 “是不错，每个菜的味道都不一样，比饭店里也差不了多少！”老温也跟着赞叹。 “都是家常菜，可能是你们吃惯清淡的，偶尔吃点重口味的觉得好吃！”张俊乙客气的说道。 “姑爷手艺是好，有的菜我还偷学了一手。”保姆在领导家做饭，人情世故拿捏的很好。 张俊乙也只能笑了笑。 吃完饭，自然不需要他收拾，外面天气也热，温慧需要活动，也只能在一楼的几个房间转悠。 老温下午没有出去，拉着张俊乙下了几盘象棋，水平还很高，基本没有输过。 “温叔叔，温浩调去春山县，这事你知道？” “知道，我也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已经把他交给了赵倩的爸爸，我这人性格缺陷明显，我是穷苦人出身，家里兄弟姐妹六个，活了三个，只有我上了学，毕业以后留在了新京，我不会教育孩子，我自己曾经吃过苦，就不想让孩子吃，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吗？” 张俊乙点了点头。 “所以我把温浩交给赵石头，一个女婿半个儿，他会尽力的，我也相信他，另外就是你的原因，因为你在春山县，最起码他不会出什么错，至于风险，它是跟机遇并存的，你们都还年轻，你们的崛起就代表着有腐肉被新肉代替，社会就是如此！” 张俊乙有点恍然大悟的感觉，老温并不是一个书呆子，他看的比谁都清楚。 张俊乙还有一种感觉，鹏城市肯定有老温的人，或者跟老温有一定联系的人时刻关注着鹏城的一举一动，包括自己。 他抬头看了看温文尔雅的“岳父大人”，只有一个念头：都是人精。 陈晓的爸爸陈劲松更是。 晚上是冯清带着保姆下厨，老温定了烤鸭直接送到了家，又拿出酒来跟张俊乙喝了几杯。 晚上温度下降，张俊乙陪着温慧在小区里慢走着。 “你跟你家里人说孩子要回去的事了吗？” “说了，他们很高兴！” “那…你有没有跟他们说我的情况？” 张俊乙知道温慧指的是什么，摇了摇头。 “还是告诉他们！你可以说我们还没有领证，孩子也是个偶然。” “这个不需要说，有机会我会跟他们坦白的，也要等孩子办了满月酒，入了家谱以后，我爸的事才过去两个多月，我不想让他们再替我操心一次！” “好！你和那个陈晓…” “你别操心这些事了，先把自己的身体养好！月底我来带你们，火车肯定不方便，只能开车，农村的条件你可能也知道些，连马桶都没有，县城的房子正准备凑钱买，可能要委屈你晚上住我那宿舍了。” “你以为我是娇娇女？我也上过大学，住过集体宿舍，也去乡下实习过，也干过农活，卖过西瓜，论生活体验，不比她差。” 张俊乙知道温慧说的“她”是陈晓，只能默不作声。 转了一圈，回到家里，温慧去洗漱，张俊乙去哄孩子玩了一会。 轮到他洗漱回来，孩子被抱走了1正当他疑惑着。 “别找了，我妈抱楼上去了，我爸被赶去小浩房间了，别担心，在医院里那几天都是我妈照顾的。” “那我去隔壁睡！” “没空调，在这将就一下！明天你不就回去了！正好你在，帮我换药！” 温慧说着，拉起了睡裙，躺在床上。 张俊乙尴尬的站着，犹豫了一下，拿起床边的药膏开始弄了起来。 揭开腹部和腰部的药贴，重新贴上新的。 “伤口是不是很丑？” “没有，瑕不掩瑜。” “小浩说的对，你这口才是挺好的，春山县的推销员，什么不好的都能被你说出好来！” “那是因为春山县太穷了，我能争取到一个投资商来就是对春山县的经济发展增添一份助力，我也没有欺骗他们，不然你舅舅也不可能去投资建厂的，各取所需。” “我发现只有说春山县的时候，你才能多跟我说几句话，陈晓辞去了市里的工作去春山县帮你，你一定很感动？” 张俊乙不回答了，伸手拉下温慧的连衣裙盖上伤口。 “好了，可以起来了！” 温慧没有起身，而是伸手示意张俊乙拉她起来。 张俊乙只好伸手握住，用力拉了一下，温慧起身的同时用力推了张俊乙一把。 猝不及防之下，张俊乙跌坐在床上，正当他疑惑的时候，温慧已经侧坐在他的腿上了，伸手勾住了了他的脖子。 “你…这样，伤口不疼吗？” “不疼，我喜欢这样坐着，你也喜欢，对？我们在公园里见面的那一次，我告诉你我怀孕了，你就是这样把我放在你的腿上的。” 听着温慧在耳边说着话，张俊乙心跳加速了。 他把胳膊伸到温慧的腿下，直接一个公主抱，起身，转身，放下，拉过毯子给温慧盖上，动作一气呵成。 “你现在需要休息，其他的别想了。” “我听话，有什么奖励吗？”温慧甜甜一笑。 张俊乙尴尬的笑了一下，只好说道:“等你完全好起来再说！” 温慧也不强求了，点了点头。 床足够大，够两个人躺着，还有挺大的间隙。 第二天早上，张俊乙早早起床，没有惊动温慧，洗漱完毕，出门往小区北门的农贸市场而去准备买点早餐。 临近市场，就看见一群人围在一起，好像还有警察在，难道出什么事了？ 张俊乙穿过马路，凑了过去，在一家店铺门口，一个穿着短袖的男人手里拿着两把水果刀，情绪激动的喊着。 稍微听了一会，原来男人占道经营被人举报了，街道管理人员上门执法起了冲突。 警察开始疏散人群，拉起来警戒线，并且开始劝说起来。 男人情绪激动的飞舞着水果刀根本不让别人靠近，他的眼睛死盯着对面的警察。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小心！” 紧接着围观的人群中飞出来几颗石子，直奔男人的头部而来。 男人提前得到了预警，已经发现了袭来的东西，本能之下，他急忙扔掉了手里的水果刀，双手抱住了头部。 当他发现朝他扔的东西是碎石子时，他已经被警察按在了地上。 还有人开始寻找扔石子的“始作俑者”，张俊乙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离开了现场。 第155章 车没了 吃着早饭，保姆阿姨开始绘声绘色的讲着早上农贸市场发生的事情。 老温听了，饶有兴趣的分析起来:“这人肯定是懂一些心理学的，先预警，在动手，打草惊蛇有什么也不全是坏计策，反其道而行…” “行了，吃个饭也不安生。”冯清打断了他的分析。 温慧看了张俊乙一眼问道：“你早上买饭的时候没遇到吗？” “看到有人聚集，我没过去。” 温慧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老温已经发现了端倪，低头吃饭不说话了。 吃了饭，冯清去处理存款单的事情，老温去了单位，张俊乙继续带孩子。 中午时分，冯刚一家三口过来看望温慧和孩子，等老温和冯清回来，一起吃了饭。 中饭过后，张俊乙启程回春山县，临走之前商量好了月底带孩子回春山县的细节问题。 晚上八点多，火车到达春山县火车站，一出站口来到停车场，张俊乙懵了，车呢？ 原来停车的地方空空如也，张俊乙拿出钥匙看了看，确定自己前天晚上是开车来的。 在停车场又转了一圈，还是没找到，只好来到火车站管理处打听情况。 汽车丢了？还是原来县政府的车。 管理处的值班负责人快速的赶来，来了以后不是找车，而是大倒苦水。 “张局长，这车站内的事情归我管，这站外的事情我真的管不了啊！你看这外面的开店的，摆摊的，拉客的，小偷小摸的，我也接到了很多投诉，我真没办法呀！” 张俊乙一听就知道什么意思了，以前听刘闯说过，火车站是李家的地盘。 他直接摆了摆手转身往车站派出所走去。 几分钟后，车站派出所门口，张俊乙推门而进。 “干什么的？”一声厉喝，大厅拐角处，一个正打盹的男人站起来。 “今天谁值班？请他出来，我有事要咨询！” “你他妈谁啊？哪里来的？” “我叫张俊乙，认识吗？不认识可以给你们所长打电话。” “张…俊乙？”他肯定听说过。 “别耽误我时间，否则后果自负！”张俊乙一屁股坐在长凳上。 男人看了看张俊乙，推开小门往里面走去。 一阵鸡飞狗跳，一个警员快速的赶来。 “张局长，你这是…检查工作吗？” “我从外地回来的，前天晚上大概九点钟，我把车子停在了停车场，刚刚回来的时候找不到了，你知道车去哪里了吗？” “车？汽车吗？这个不会弄丢？我们火车站治安一直很好的。” 张俊乙看着对方圆滑的样子，根本不想跟他废话。 “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半个小时我看不到我的车子，我给李文辉打电话，或者是温浩。你看着办！这是车钥匙！” 张俊乙直接把车钥匙扔了过去。 “这……这……我立刻去查！” 他立刻转脸说道:“把所有人都叫起来，快点。” 张俊乙不理会他，从一旁摸出一本杂志就翻了起来。 几分钟后，温浩的电话来了，张俊乙有点奇怪，不过很快他就排除了车的问题，难道这是巧合吗？ “喂，怎么了？” “我听我姐说你从新京回来了？到了吗？我刚下班，准备回公寓楼，还没吃呢！问你要不要一起！” “刚到，在车站派出所。”张俊乙决定直接说了。 “派出所？你去那干嘛？” “报警，我车丢了，警察正在调查，动作还挺快。” 温浩沉默了几秒钟，好像突然抓住了什么。 “我马上带人过去！” 电话直接被挂断了，张俊乙苦笑了一下，温浩就在等个机会，没想到自己还是被牵涉其中了。 几分钟后，两辆警车停在了派出所门口的空地上。 一身夏季警服的温浩带着五六个警员走了进来，只是瞥了一眼张俊乙，就直接进了里面的办公室。 温浩的一个眼神，张俊乙心领神会，起身出门，走到路边，打车回宿舍去了。 一碗泡面，一个根火腿肠就是晚饭加夜宵。 把手机关机，往一边一扔，洗个澡，蒙头大睡。 以前他还担心温浩跟李家会碰个头破血流，自己夹在中间不好做人，这次去新京得到老温的态度，他就知道李家距离完蛋不远了，就是不知道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第二天上班，张俊乙先给陈晓打了电话，询问他们在苏南的情况，已经有两家商超企业愿意安排人来春山县考察了。 张俊乙听的出来，陈晓还是挺有成就感的，一直在说着她们这一次的经历。 叮嘱一下安全问题，张俊乙挂了电话。 本来是还想聊的，座机电话响了，来电话的是书记秘书，通知张俊乙去开会。 张俊乙不用猜都知道是关于什么的。 他一到会议室，有一阵子没见的冯建东和刘志刚都在，还有徐晓云等各局一把手。 不多时，王德林板着脸带着公安局的局长副局长走了进来。 各自坐好，王德林扫视一圈开口说话了。 “我要检讨自己……” 一句话，让所有人面面相觑。 今天这是怎么了？王书记早上忘记吃药了？还是没睡醒？ “我简单的以为只要发展好经济，让人民的日子过好了，人的素质问题，社会的治安问题都会迎刃而解，物质文明建设和精神文明建设都要抓，社会要法治，是我忽略了，刘局长，你介绍一下情况！” 县公安局局长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昨天晚上我们县公安局在调查一起重大财产被盗案件的时候，在县火车站遭遇了犯罪团伙的抵抗，造成了一名警员重伤，三名轻伤，我们抓获了八名犯罪分子，还有七名在逃，经过审讯，被抓的八名犯罪分子，西北户籍五人，鹏城本地户籍三人。” 还没等众人从惊讶中反应过来，王德林接着说道：“春山县出了这么大的治安问题，我已经向市委市政府做出检讨了，同时请求了市公安局和武警支队的协助，今天的会议就是要部署接下来的行动，我们要还春山县老百姓一个朗朗乾坤，绝不能让百姓生活在黑恶势力笼罩下。” “哗啦啦…”一阵一阵掌声响起。 徐晓云边拍着巴掌边看向张俊乙… 第156章 部署 张俊乙和徐晓云的眼神交流还没开始，王德林又开始讲话了。 “距离爆炸案才两个多月，现在又发生了团伙袭警事件，一个重伤，三个轻伤，我这个一把手很惭愧，社会不稳谈什么发展？” “经市委批准，春山县成立夏季扫黑除恶特别小组，冯建东同志暂停乡镇基层建设工作，任小组组长，主导扫黑除恶专项工作，县公安局刘江同志、温浩同志任副组长，市委和市公安局会派人来指导。” “另外，成立春山县治安问题小组，我带队，黄德飞同志和刘志刚同志任副组长，在政务服务中心值班，接受全县人民的治安问题举报，你们各局也有任务，分组下乡镇，进行为期一周的值班，接受百姓的治安问题举报，我这次要把那些偷鸡摸狗，横行乡里的败类全部扫除，我王德林是外地人，来春山县也是只身一人，有什么报复冲我一个人来。” 说到最后，王德林激动的猛拍桌子。 “哗啦啦……”又是一阵掌声。 秘书拿来了名单，当场公布。 徐晓云和张俊乙被分到了同一个小组，负责河口乡。 招商局本来应该是陈晓去的，她不在，只能张俊乙顶上去。 因为事情紧急，王德林要求所有人下午上班之前必须到分配的乡镇政府门口设立举报窗口，晚上下班之前汇总一天的举报线索到政务服务中心，所以散会以后所有人立刻原单位交接工作给副手，集中下乡镇。 一出县政府大门，张俊乙就给刘闯打去了电话，叮嘱他最近低调一点，还有那帮兄弟，别喝酒耍酒疯。 “放心，都在我这帮忙呢！做网管和服务员，乖的很。” “那就好，还有个事，请你喝喜酒，下个月一号。” “你？请我喝喜酒？” “对，孩子满月。” “卧槽……” 回到招商局，张俊乙叫来了林朝阳，让他看着点，有问题就给自己打电话。 “要不我去！我在河口乡当了半年治安办公室主任呢！” “这是王书记指派的，我可不想挨骂，就这周几天时间而已，招商局你就当几天代局长！过过瘾。”张俊乙调笑道。 林朝阳害羞的挠了挠头。 安排好工作，张俊乙准备往河口乡去，下了楼他才想起来他的车还没找回来。 掏出手机给温浩打去了电话。 “我车呢？” “被卖到徽京了，已经找到了，我跟那边警方说是政府用车，很快就会运回来。” “好！你小心点啊！” “放心，他们还敢对抗国家吗？” “小心为好！” 挂了电话，张俊乙给徐晓云打了电话，让他走招商局带一下自己。 张俊乙一上车，徐晓云就开口问道：“我怎么有点心慌的感觉？你觉得这事最后是个结果？” “结果？云姐觉得李家可以对抗政府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害怕造成社会动乱，就是怕出乱子，王书记毕竟是一时气愤，你也不劝一劝。” “我只能告诉你，不止王书记，也不止春山县。” “你的意思是……市里？”徐晓云有点吃惊。 “别猜了，也别想着给李华说什么，没用的，春山县的警务系统已经得不到信任了，李华的叔叔当了这么多年副局长，上上下下的关系已经成了他的私人玩物。” 张俊乙已经猜到了徐晓云的小心思了。 徐晓云咽了咽口水，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徐晓云又问道：“这么重要的行动，特别小组为什么没有你？” “我是招商局的，打击犯罪关我什么事？我出的风头已经够多了，也得给别人点机会，王书记需要自己的政绩，需要名声，这个你应该比我懂。” 徐晓云不说话了，专心开车。 上午十点半，车子停在了河口乡政府院子里。 韩宏波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刚接到县里通知，我让人收拾一间办公室出来，你们下午就在那办公。” 张俊乙笑了笑说道:“韩哥，这次非同小可，我们可不敢搞面子工程，这样！给我们在乡政府门口的空地上搭个凉棚！再找个人给我们做记录，能有点冰水就更好了！” 看张俊乙不像开玩笑，韩宏波点了点头。 午饭过后，乡政府门口就搭起了遮阳棚，并把县里的公告贴在了一旁，街道上的群众迅速的围观过来。 “那不是徐书记和张办事员吗？他们不是调去县里了吗？怎么回来摆摊了？受处分？” “你不认识字不要瞎说，徐书记和张办事员是那样的人吗？他们都是好人，那是让我们去举报治安问题的，真正的为我们办事的好人。” 公告的事很快就传开了，韩宏波给各村下发的通知，把公告复印了近百张开始在乡村道路宣传。 打击黑恶势力，打击村霸街霸，打击治安问题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然而问题比张俊乙想想的要简单的多，大部分的壮劳力都外出打工了，基本上都是邻里纠纷的多，这种情况徐晓云比较有经验，立刻让韩宏波召唤对应村干部过来协调处理，限期解决。 也有的人一些举报在县火车站遭受过暴力拉客的，借口讹钱的，张俊乙一一记录在案。 对于偷盗的事情，他们也没什么好办法，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只能统计下来，以后交给派出所处理。 一个下午，张俊乙和徐晓云都忙忙碌碌的，临近下班时间，一辆汽车开了过来。 车门打开王德林和刘志刚从车上下来。 王德林板着脸直接走进了乡政府。 张俊乙还没来得及打招呼，问向刘志刚：“王书记这是……” “正生气呢！突击检查了一下，只有你们是认真对待的，在室外搭了棚子，仔细记录，其他的都是找个空调房待着，找个派出所的在外面接待，刚骂了一圈。” 张俊乙一听，闷笑不止。 徐晓云紧张了，急忙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带上你们的资料，进来汇报一下情况。” “明白！” 河口乡的会议室里，大小领导都到了，县书记好不容易来一趟，谁不想露脸？ 徐晓云拿着统计的资料开始汇报情况，涉及黑恶势力犯罪的三起，够治安处罚的五起，其他的都是邻里纠纷。 王德林点了点头，显然对徐晓云和张俊乙的工作表示满意。 第157章 雷霆 晚上张俊乙没有回县城，直接回家住了，反正明天还要再到乡政府门口继续“摆摊”。 自己的卧室也在重新收拾，为月底迎接孩子做准备，一家人都挺上心的，忙里忙外的。 安装了空调和新的衣柜，本来还准备把床换了，被张俊乙拒绝了，解释说孩子妈妈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得去县城住，以防止需要随时去医院。 听说只能待一个白天，家里人还是比较沮丧的，但是考虑到健康情况，也能理解了。 连续几天，张俊乙白天在乡政府，晚上回家，县城的扫黑除恶行动搞的风风火火，张俊乙也是通过刘闯得到消息，每天都有人被抓。 张俊乙原以为李华会打电话过来的，然而并没有，可能知道张俊乙并没有参与此次行动。 周四晚上，陈晓带队回来了，张俊乙跟着徐晓云的车回到了县城，明天也不打算再来了，该举报的也都统计完了。 “怎么样？累不累？” “还行，就是有点低三下四的感觉，我以前做采访工作也没这么憋屈！” “哈哈……，这个正常，谁让我们有求于人呢？为了春山县的发展，委屈你了。” 陈晓看着茶几上的四五个菜，笑着说道:“看在这么多好吃的份上，算了，不过这一趟确实收获很多。” “是啊！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行了，别文绉绉的了，我都饿死了！” “快吃！这我奶奶卤的咸肉……” 陈晓吃着，还不住的夸赞，。 张俊乙跟陈晓说起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车被偷了？这李家有点自寻死路啊！一个重伤，三个轻伤，这放在哪里都是大案子。” “是啊！市武警支队都出动了，这几天一直在行动，估计快要结尾了，可是我这心里还是很不安稳，李家在鹏城市十几二十年了，跟外省的很多势力都有关系，我还挺担心他们会反抗的。” “这个你觉得没必要担心，你知道我爸在东北！那里曾经发生过重大的剿匪行动，最后也是烟消云散。” “但愿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孩子什么过来？” “月底我去接，一号办办满月酒，第二天送回去，可能要在这里过一夜，家里的条件你也知道。” “那我得去喝喜酒，说不定还能认个干儿子。” “额……” “你放心，我不会怎么样的！怎么说她都是孩子的妈妈，我跟她又没有仇恨，我代表我爸出一份礼钱是应该的？” “好！我也没打算请多少人，简单吃个饭就行……” “轰隆……”张俊乙话音刚落，一阵轰鸣声传来。 “打雷了吗？”陈晓放下筷子往阳台看去。 “不对！”张俊乙突然说道，站起来就往阳台快步走去，趴在阳台窗户往外看去。 大几百米外的地方，一阵火光冲天而起。 “遭了，县公安局发生了爆炸，快去救人…” 张俊乙回过头直接往外跑，陈晓一听，来不及多想，也跟着跑出去。 几个呼吸，张俊乙来到一楼，敲了敲温浩的门，没人！ 他急忙掏出手机开始边跑边打电话，这个点特别小组应该都在公安局里开会，千万别出事啊！ 跑了一两百米，陈晓已经气喘吁吁了。 张俊乙扭头说道:“你给县医院打电话，让他们快来救人，还有市里郭书记。” “好！”陈晓停下来打电话。 张俊乙路过县政府门口时喊道：“叫人，去县公安局，快点！” 门口值班的人当然认识张俊乙，本来还在找是哪里传出声音的立刻反应过来，拿起座机就开始叫人。 三分钟不到，张俊乙到达县公安局大门口，院子里一片狼藉，几辆燃烧的警用摩托车浓烟滚滚！ 来不及查看，张俊乙直接进了值班室，两个值班人躺在地上，应该是被震晕过去。 “喂！醒醒！” 还没等他叫醒晕倒的人，已经有人从公安大楼楼上往下背人了。 张俊乙急忙冲着外面喊道：“你们局长副局长呢？” “三楼会议室！” 张俊乙立刻往楼上冲去。 三楼会议室，倒塌的门窗，碎裂的玻璃，一群人基本都在地上，或坐，或躺，或趴着…… 张俊乙一眼就看到了捂着耳朵的冯建东。 他急忙蹲下扶起冯建东喊道:“哪里受伤了？” 冯建东迷迷糊糊的看着张俊乙，摆了摆手，应该暂时听不见了。 张俊乙扭头开始寻找温浩的身影。 在最靠近窗户的地方，温浩趴在地上，看不出情况，张俊乙急忙过去，扶起他。 温浩双目紧闭，一股鲜血从头部往下淌着，应该是玻璃碎片划伤，不知道头上还有没有碎玻璃。 张俊乙看了看四周，双手用力把温浩拉了起来放在后背上，站起来就往外走。 扶着楼梯扶手，尽量的不让自己摔倒，三层楼已经让他筋疲力尽了。 好不容易来到楼下，陈晓带着一帮人也进来了。 “快，送医院，楼上还有人，都在会议室。” 有人接过来背上，急忙往外跑。 张俊乙一遍一遍的上楼，一个一个往下背。 救护车，警车，轿车很快就堵满了县公安局院子门口。 张俊乙蹲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身上的白色t恤已经被鲜血染成了红白相间。 急忙赶到的王德林也是懵了！ “王书记，赶快上报！到这个时候就不能再犹豫了，你作为领导者，必须振作起来。”张俊乙提醒道。 “对，对，先救人……” 现场也没什么领导了，只有刘志刚和陈晓算是王德林左膀右臂，他们俩一个负责医院，一个负责现场搜救。 张俊乙负责整理现场，清理可燃物，防止二次爆炸。 很快数据统计出来了，包括温浩在内的六人重伤，八个人轻伤。 爆炸发生一个多小时后，郭怀民到了！ 市公安局，市武警支队，市各大医院救护装备纷纷到场…… 剩下的事就不是张俊乙能操心的了。 夜里十点多，张俊乙和陈晓从医院回到宿舍，脱去了上衣，准备扔进垃圾桶。 “别扔啊！这可是你立功的表现！”陈晓阻止道。 “算了！我宁愿不立这个功！”张俊乙抿了抿干燥的嘴唇说道。 “还真被你说中了，李家还真敢铤而走险，可是市公安局派来春山县指导工作的，他们怎么就敢……” “我听说是行动小组已经整理好了资料，准备明天一早报市里开始收网了，我估计是想连人带资料一块销毁的，县公安局的防护真是糟糕！” “别提了，洗洗睡！温浩没什么大碍，只是轻伤，你也可以放心了，不怕没法交代了，你也不欠温家什么了！” 张俊乙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 第158章 收尾 也不知道几点了，张俊乙被电话吵醒，他摸过电话一看，是温慧。 “喂，还没睡醒？”温慧的声音很小，估计孩子还在一边。 “嗯，昨天太累了。” “赵倩今天一早赶去你们那了，到了你帮忙安排一下，另外替小浩谢谢你，是我爸妈让谢你的。” “别客气了，他是孩子的舅舅，我之前也只是提醒了一下，没想到对方会铤而走险！” 温慧显然对张俊乙说的“孩子舅舅”很满意，第一次嘱咐让张俊乙注意安全。 挂了电话，张俊乙看了看时间，才六点多，反正也睡不着了，索性起床洗漱出门，隔壁的陈晓肯定也没有醒，就不去打扰她了。 县医院，几个轻伤的留在了这里，重伤的都被连夜送到市医院去了，谁也承受不不起再有人死亡了。 “怎么样？好点了吗？”张俊乙进门就问道。 头上裹着纱布的温浩精神颓废的点了点头。 “别气馁，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马上就要收网了，我所不能亲自参与行动，我能甘心吗？” “最好的士兵不是倒在胜利前一刻的，而是坐在轮椅上替牺牲的战友看见胜利果实的，而且你是轻伤，过两天就能继续战斗了，赵倩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上午就能到，听说你受伤了，差点吓死，你安稳安稳点！” “她来干什么？春山县还不安全！” “放心！这次郭书记亲自坐镇，省里不会不管的，你那个老岳父估计都要来！” 温浩点了点头，他能猜到。 “我有点后悔了，应该把你拉进来的，是王书记说……” 张俊乙摆了摆手说道：“过去了就别提了，他现在自身难保了，要是冯县长落下残疾，他估计要负全责，这么大的事他不当组长，让冯县长当，有捧杀的嫌疑，郭怀民和你岳父都不是傻子。” 温浩叹了一口气，算是认可了张俊乙的分析。 张俊乙给温浩要了早餐，给他弄好了放在架子上，让他慢慢吃着。 八点不到，一群人走了进来，为首的人板着脸，本来就不白的脸色看起来更加阴沉。 张俊乙已经猜到了来的人是谁，站了起来。 “这是张俊乙，招商局的，昨天他第一个到了现场，背出了七八个人，并第一时间通知了医护人员，没有人牺牲，他有很大的功劳。”王德林急忙介绍着。 赵副省长面色稍微放松了一些，冲张俊乙点了点头，随即看向了温浩。 温浩则是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没敢看赵副省长。 看温浩问题不大，他转身出去看望其他伤员了，一群人急忙跟上，后面还有扛着摄像机的。 安排好温浩，张俊乙返回招商局上班。 现在整个春山县政府哪里还有心思上班，所有人都知道了昨晚发生在县公安局的爆炸，连副书记都来了，还有那么多警察和武警。 一个上午，消息不断传来，李家的产业被一一查封，这只是春山县里的，估计其他县和市区也同步进行了。 中午吃了饭，张俊乙赶到火车站，接到了赵倩，直接送到了县医院。 看着温浩受伤，赵倩也是心疼的直抹泪，温浩安慰了好久。 春山县的行动还在继续，短短两天时间，整个春山县的公安系统被清洗了个遍，十三个乡镇的派出所所长被换掉一大半。 还有收受李家好处了的各级官员七八位，最大的一个还是个局长，全部被带走调查了。 七月的最后一个星期，春山县才安稳下来，老百姓也慢慢把注意力从爆炸案上挪开，期望能过上安稳的日子。 周一大会，很多人发现春山县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 左耳失聪的冯建东回到了县长办公室，似乎低调了很多。 虽然主持会议的还是王德林，但是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说话简单而谦虚。 有点眼力见的都知道，春山县的高层即将发生变化，至于怎么变，谁也不知道。 会议的主角还是张俊乙，毕竟是第一个赶到现场救人的，还有陈晓，顺便还提了徐晓云在治安问题小组的表现，批评了一些浑水摸鱼的领导干部。 最后提议给张俊乙和陈晓嘉奖，给徐晓云和韩宏波通报表扬。 另外在扫黑除恶专项整治工作受伤的同志会由市里安排立功表彰大会再进行嘉奖。 王德林讲完话，客气的向冯建东问道：“老冯，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冯建东笑了笑，摆了摆手。 “黄德飞同志和刘志刚同志呢？” 两个人都是王德林的人，被点名了，就得说几句。 坐在最远端的张俊乙看着面带微笑的冯建东1突然有一种错觉，他在一直都认为春山县有老温的人在，难道就是冯建东？ 整个春山县只有冯建东是后来的领导。 但是为什么上次林家构陷自己的时候，冯建东力主要让自己停职呢？ 唯一的解释就是冯建东是老温安排的，靠近林家，然后毁了他，而且可能已经布局很久了。 张俊乙觉得他很快就能验证自己的猜想了，他已经预感到一些什么东西了。 一旁的陈晓用手指戳了戳他，低声说道：“我怎么感觉不对劲！” 张俊乙一笑：“你的感觉是对的！” 陈晓似乎也察觉到什么。 领导讲完话，公安局长开始介绍案件，其实案件已经成了上升到了省厅督导的案件，县公安局只是个配角，一场爆炸让春山县的公安指挥系统基本瘫痪，连局长都躺了好几天。 张俊乙也听说了大概情况，涉及春山县扫黑除恶专项行动已经抓获了六十多人，包括之前被免职的县公安局副局长李文辉。 鹏城市的人都知道李家倒了，十几年来受到李家黑暴的老百姓纷纷开始举报举证。 张俊乙从徐晓云那里得知李华的处境很不好，家里还剩下她和生病的母亲，她自己还大着肚子，李梧桐是指望不上了，能不跟他离婚就不错了。 张俊乙还是挺同情李华的，但是大家族的覆灭，必须要经历阵痛而后归于平淡，毕竟当年享受了家族的荣耀和特权，现在这个债就要还，就像红楼的贾宝玉，没有人是无辜的。 时事造就英雄，英雄需要功劳，有些人和事就必须成为垫脚石。 第159章 洗牌 接下来的两天，春山县的变化验证了张俊乙的猜想。 王德林升任鹏城市副市长，接任他的正是冯建东。 黄德飞的常务副县长改成了代县长，县公安局局长加了一个副县长的职务，还是管着公安局，温浩还是副局长，但是各种立功、表彰、采访接踵而至，有点全民造星的感觉了，超越了张俊乙成为了春山县最知名的英雄干部。 宿舍里，张俊乙和陈晓对面而坐，吃着卤菜，喝着啤酒。 “怎么样？你还满意吗？” “什么我满意？我一个小角色能决定什么？” “看你说话酸溜溜的，怎么？失宠的感觉不好受？”陈晓调笑着说道。 “什么失宠，别瞎说，以前是我自己多想了而已。” “你能明白就好，现实没有那么多完美的结局，你想要的平衡基本不存在。” “我知道，现在也挺好的，不喝了，出去溜达溜达。” “别去了，你明天不是要去新京接孩子吗？把宿舍收拾一下！后天孩子得住。” “好！你真的要去？”张俊乙再次确认的问道。 “我跟你妈妈都说好了去帮忙的，端盘子我也可以，刷碗我也行，哈哈……你还是想想怎么跟家里人解释一下她的身份！” “这有什么想的，实话实说，她主动提的，就说孩子是意外，我们还没领证，也没打算结婚，共同抚养孩子呗！” 听了张俊乙的话，陈晓认真的点了点头。 “我现在对她倒是高看一眼了，人只有经历过事情才会成长，她以前要是有这个觉悟也不至于到现在这个地步。” 张俊乙喝完最后一口啤酒，叹了一口气说道：“帮我问问陈叔叔，他以前说可以给我换个地方的话还做数吗？” 陈晓一愣。 “怎么？舍得离开了？” “没有舍不舍得，我现在离开可能时机最好。” 陈晓点了点头。 第二天凌晨张俊乙就出发了，车子已经不是桑塔纳了，换成了一辆日本牌子的汽车，这是李家被查封的，他原来那辆桑塔纳因为偷盗被改的面目全非了。 专案组在清查李家产业，没收非法所得，返还受害群众财产时把这辆车赔给了张俊乙。 下午两点多，温慧家楼下，出租车刚停好，温慧就抱着孩子出来了。 “你爸爸来了，快看看！” 温慧直接把孩子塞了过来，张俊乙双手接住。 马上满月的孩子最可爱，穿着淡蓝色的开裆连体裤，白嫩的四肢，粉嫩的小脸，好奇的的看着张俊乙。 “走！进屋凉快凉快！” “嗯，好。” 张俊乙抱着孩子，温慧推开了门。 保姆阿姨笑着打招呼，然后就开始了花式夸孩子，张俊乙只能以笑相待，低头逗着孩子。 “叔叔阿姨呢？” “我爸妈去买东西了，知道要去你家，给你爷爷奶奶买点礼物。” “这个……没必要了！” “我爸妈你知道，不想失了礼数，我爸现在也很少加班了，每天回来抱孩子，可稀罕了。” 张俊乙微微一笑，心道:他是不加班，春山县有人替他加。 也许是因为血缘关系，孩子显得很兴奋，喝了奶也不困，偶尔还对张俊乙露出一丝微笑来。 张俊乙把他放在床上玩了两个小时才慢慢睡去。 等张俊乙从卧室出来，老温和冯清已经回来了，一楼的客厅里摆放了不少东西，都是新京的特产。 张俊乙客气了一番就被老温拉到了楼上书房。 “坐！别客气，你们春山的事情真是轰动全国啊！ 好在处理的合理而且及时。” 老温想演戏，张俊乙只能配合。 “我之前对鹏城李家有过了解，我也提醒过王德林王书记要小心对方破罐子破摔，没想到还是出事了。” 老温抬头看了张俊乙一眼继续说道：“马上全国范围要展开一次扫黑行动，特别是枪支炸药收缴，地方黑恶势力范围的拔除，小浩可能会调走。” 调走？那就是要升职了！ “他去鹏城的时间也不长？不过立功确实不少，鹏城现在也没有什么大案子了，也可以动一动了。” “嗯，我们的想法有点类似，你看问题还是挺准确的，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问我的建议？什么意思？张俊乙看了一眼老温，不像是开玩笑。 “苏南或者上海！经济发达，人口流动大，治安肯定是个大问题，他去了以后肯定能有所作为的。 ” “哈哈……看来我们不仅是类似，有点心有灵犀了。”老温很高兴。 这还用猜吗？赵石头就在苏南，听说马上就是省长了。 温浩去苏南可能还需要避嫌，去上海就不一样了，距离那么近，随时都能见面的。 冯清端着果盘上来。 “你们聊什么呢？这么高兴？” “关于小浩的工作调动，我们爷俩不谋而合。” “哦？那说明你们的逻辑思维差不多，可以为友了。”冯清笑着说道。 “阿姨说笑了，我连温叔叔的万分之一都不到，也就是瞎想。” “年轻人谦虚的可不多，准备吃饭！” “好，我下去看看孩子！”张俊乙下楼去了。 冯清坐下来，看着老温。 ”后悔了吗？” “有点，这次是我疏漏了。” “我爸和我弟对于小浩受伤的事还在耿耿于怀呢！下回见面，你小心这点。” 老温尴尬的笑了笑。 “说实话，张俊乙这孩子比小浩要聪慧，也知道隐忍，还有大局观，要不是赵石头，我也想好好培养他。” “女婿也是半个儿，等我们老了，小浩也需要帮手。”冯清劝道。 老温摇了摇头说道:“要是以前我这是这么想的，可是现在……” “你的意思是陈家吗？” “是啊！陈家就这么个孙女，还非常的争气，陈家和张俊乙家还有那么层关系，我估摸着张俊乙这会已经动了春山的念头了，这个孩子虽然没有仕途之心，但也不是可以给别人做嫁衣的人，你有空劝劝小慧！” 冯清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的闺女你还不了解吗？她现在一颗心，孩子六分，剩下的都在张俊乙身上，张俊乙现在让她给陈家那个孙女做小，估计她都愿意。” “这个也能瞎说？被你爸听到，一顿骂你是逃不掉的！”老温难得笑话冯清一回。 ”还不是从小被你惯的，小慧现在这样，你要负九成的责任，要不是她能有个孩子，我觉得对不起她，就冲着这一点，你就得对张俊乙好一点。” 老温一拍手:“你倒是挺醒了我，他想走？我帮他走…” 第160章 满月酒 八月的第一天，周日一早，新京开往鹏城的火车上，最好的豪华卧铺包厢。 张俊乙提着热水进来推门进来。 “第一次坐火车，孩子还适应吗？” “还好，刚刚嚎了两声，这会安静了，我让阿姨去找列车员要点纸，防止要吐。” “我来抱！你歇会！” “嗯！” 温慧把孩子交给张俊乙，自己坐了下来。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就是这列火车上。” “怎么能忘？你借了我一本读者杂志。” 温慧甜甜一笑，没有说话。 “你睡一会！火车得六七个小时呢！早上起那么早，从火车站到我家还得半个小时，估计到家得两点了。” “没事，我不困，以前火车没提速的时候，我坐过十几二十几个小时的火车，这个这个算短途了，那个……她……也去你家吗？” 张俊乙就知道温慧会问陈晓的事情。 “这会估计已经在帮忙了，她拿自己当家人一样。” “噢！挺好的。” “嗯。” 两个人正尴尬，保姆阿姨推门进来，手里拿着未开封的包装纸，嘴里抱怨着列车员服务的不负责任。 本来温慧不想让保姆阿姨跟来的，好不容易有一家三口独处的机会，她可不想有个电灯泡，可是架不住冯清担心他们两个新手照顾不好孩子，只好接受保姆跟来。 中午十二点半，火车停靠春山县站，张俊乙提着大包小包下车，保姆抱着孩子，温慧走得慢。 温浩在出站口迎接着，接过张俊乙手里的大包小包放在车子后备箱，又捏了捏孩子的脸，开坐上车。 张俊乙开车，温浩在副驾驶跟后面的温慧闲聊着，时不时的介绍着春山县的风景。 温慧是第一次来春山县，也是很好奇，左看右看的。 半个小时后，车子拐弯进了张俊乙家门口的小路停了下来。 门口有很多亲朋好友在等孩子到家开席，家里人都迎了出来。 温浩不是第一次来，主动下车提东西，张俊乙打开后车门扶着温慧下来，又接过孩子让保姆下来。 爷爷奶奶妈妈都一起围了过来，张俊乙一一介绍着，温慧挨个打招呼。 一家人高高兴兴的簇拥着温慧和孩子进屋。 亲朋好友看见温慧的时候确实被惊到了，很漂亮，纷纷夸赞张俊乙有本事，有眼光。 又听说温慧身边的人是家里的保姆，又开始惊叹起来，能请的起保姆的都是大户人家。 张俊乙原来的卧室里，空调开着，凉风习习，孩子被放在床上，温慧坐在一边，张俊乙奶奶和妈妈一左一右的拉着手关心着身体。 张俊乙根本凑不上去。 “爷爷，刘闯呢？” “早就来了，隔壁你二大爷家打牌呢！” 张俊乙点了点头。 酒席大总管有过来询问开席期间，得到爷爷的答复开始安排人准备放鞭炮。 “去看一下孩子，别吓着了！” “好嘞！” 张俊乙转身进屋说明了情况，几个女人即刻紧张了起来，妈妈直接把张俊乙推了出去，迅速的关上了门。 张俊乙自嘲的笑了笑，自己这还真是失宠了。 “喂，孩子呢？”陈晓穿着围裙的走了过来。 “你还真端盘洗碗啊？”张俊乙哭笑不得。 “别废话了，我要看孩子。” “里面呢！马上放鞭炮了，怕吓着孩子。” 陈晓摘了围裙，整理了一下头发，推门而入，张俊乙刚想阻止，陈晓已经进去了。 他很担心两个人会起冲突，也怕吓到孩子，只能在门口傻傻的站着，一旦有问题，立马冲进去。 “噼里啪啦……”外面鞭炮声响起。 亲朋好友纷纷入座，因为是满月酒，请的人不多，一共六桌人，没有按照传统的流水席，而是借用的隔壁邻居家的房子一起开席。 以张俊乙现在的身份，借用别人家的地方办喜事，那是沾光了。 鞭炮放完，屋里也没见吵起来，张俊乙抬步往外走，一间屋一间屋的谢礼。 有次张俊乙的叔伯喝了点酒，拉着张俊乙絮叨着要是他爸爸还在就好了，搞的气氛挺伤感！ 隔壁二大爷家这一桌是刘闯这帮人，温浩坐在主宾的位置高兴的很。 张俊乙一进来，刘闯就站起来指着他说道:“你藏得真深，他竟然是你小舅子，草，他能坐上席，我不服气啊！” “没办法，规矩，娘舅最大，刚刚爷爷说的，我也没办法！哈哈……”温浩腆着脸笑道。 “那好办啊！你们几个可要把主客陪好了，别坏了我们鹏城人的规矩，能让主客走着出去的，以后别说是我兄弟。”张俊乙只好说道。 “对，今天都得把主客陪好了，这可是新京来的客人，又是咱们春山县的大英雄，每人六杯酒，六六大顺。” 刘闯立刻叫嚣起来，其他人纷纷附和起来。 温浩立刻苦着脸，向张俊乙求救，张俊乙才不管他，转身去别的桌了。 他知道刘闯会注意的，不能让温浩出丑。 回到自己的卧室，陈晓已经不在了，只有妈妈坐在一边，在保姆的指导下给孩子喂着奶瓶。 “她们人呢？” 陈晓带着小慧去溜达了，说是看看你小时候长大的地方，马上就回来。 张俊乙知道这两人肯定“谈判”去了，顿时头大了。 不时有吃完酒席的女眷进来看孩子，然后告别。 很快，陈晓和温慧就回来了，陈晓还搀扶着温慧，在别人来看是多么的亲密，好像亲姐妹一样。 两个人进屋坐下，吹着空调，面带微笑的看着张俊乙，似乎都没有不悦的样子，给人感觉“相谈甚欢”。 一个多小时后，宾客散尽，只剩下帮忙叔伯堂兄弟的人还够一桌，另外就是自己家人还没吃。 厨师很快准备了两桌菜，一桌在前屋，一桌在堂屋。 打开卧室的的门，堂屋里很快也凉爽起来，一家人围坐在桌子旁。 奶奶妈妈和小姑拿出了准备好的红包塞给了温慧。 “你住院和生孩子我们也没去新京照顾你和孩子，这是点心意，你收着，别嫌少，以后我们只要还能赚，都是你和孩子的。” 温慧看了看张俊乙，只好收下。 收下红包就开始吃饭，很多菜温慧没有吃过，觉得新奇就多吃了一些。 保姆阿姨吃了点饭菜就进房看孩子去了，她也是乡下人，虽然觉得张俊乙跟温慧是高攀了，她也知道老温当初也是个穷苦人家的孩子，对张俊乙不敢有丝毫的轻视。 第161章 遛弯 酒席结束，隔壁的温浩已经被刘闯带回县里了，张俊乙知道温浩快要调走了，也不担心刘闯会带坏他。 下午四点，家里恢复了原样，除了还能闻到淡淡的酒味和鞭炮的硫磺味，其他跟以前一样。 客厅也被收拾干净，一家人坐着聊天，孩子也醒了，奶奶抱在怀里，笑盈盈的逗着。 “这模样和小乙小时候一模一样，从小就清秀，不像乡下人，一看就不是干农活的命。” 反正就是自己家孩子越看越喜欢。 小姑拉着温慧说道:“也没给你们办个婚礼，真是委屈你了，等孩子大一些，我们肯定给你补上，小乙不急，我们还急呢！” 其实小姑和温慧的年龄相差不大，只是不同的生活环境让温慧看起来年轻了许多。 温慧微笑着摇了摇头。 “我们没打算办婚礼，张俊乙一直没告诉你们真实的情况，你们可能也好奇过，怎么突然就有孩子了。” 温慧的话也让家里人愣了愣，他们本来早就想问的，一直也没好意思开口，毕竟在农村，未婚先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他们对外也只能说是因为张俊乙忙于事业耽误了，亲朋好友也都没有怀疑过，毕竟张俊乙的事业蒸蒸日上也是事实。 温慧看了张俊乙一眼，示意他说！ “我们是去年十月我第一次去新京的时候认识的，我们都喝了点酒，所以……” 张俊乙把自己也说进去了，他我不能说是被温慧反扑的！ “孩子是个意外，温慧之前有过一段婚姻，六年没有孩子，所以离婚了，没想到我们一次她就怀上了，也是巧合，我们商量了，不打算结婚，等孩子大一点再说。” 家里人听完了以后面面相觑。 妈妈最先反应过来，她经历了失去丈夫的痛楚，变得特别有同情心。 “只要你生了我们家的孩子，就是我们家的媳妇，只要小乙认了，我们就认，我们不是老传统，我们都曾是苦命的女人，小乙小姑也是男人不争气才离婚的，离过婚不丢人，妇女也能顶半边天。” 妈妈的话差点让温慧绷不住了，她很少听过这么真挚的话语，瞬间眼眶就红了。 小乙的奶奶和小姑也趁势表了态。 爷爷直接拿出了家谱，又拿出一张红纸，写上孩子的姓名，夹到了记录他们这一分支的书页里。 “回去跟你爸爸说，请他抽空到鹏城来一趟商量商量，带上你的八字，小乙爸爸不在了，我这身体也不能登门拜访，我们张家在礼数上绝对不会委屈你的。” 温慧一愣，看了看张俊乙，看他没有反对，点头答应下来。 坐在一旁的陈晓也笑了笑。 张俊乙抿了抿嘴唇，这两个女人到底谈了什么？ 只有小姑好像发现了什么，看了看温慧，又看了看陈晓，最后看向张俊乙，叹了一口气。 下午五点多，孩子收拾完毕，一家人送到门口。 陈晓坐副驾驶，她上午是跟刘闯的车来的，这会刘闯把温浩带走了。 车子往县城开去，开着车的张俊乙时不时看向陈晓。 陈晓根本不理他，扭头朝后面的温慧说道:“慧姐，前面那个是河口乡政府，张俊乙以前就在这里上班，我第一次采访她也是在这里。” 温慧扭头看了看街道边上的乡政府大门，点了点头，两个人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交流起来，完全没理会开车的张俊乙。 车子开到了春山大酒店，张俊乙下车把保姆阿姨安排好，这是事先商量好的，张俊乙那宿舍睡不下。 回到人才公寓，张俊乙把孩子用的东西提上楼，陈晓抱着孩子，温慧空手跟在后面。 走到一楼，张俊乙抬脚踹了两下温浩的房门。 温浩揉着眼睛开门出来。 “酒醒了没？出来扶着点你姐。” “哦……” 三楼宿舍安顿好，陈晓直接说道：“晚上你睡我宿舍，我跟慧姐一起带孩子。” “啊？为啥？” “听安排就好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如果非要个理由，那就是我要学习带孩子，这个理由可以吗？” “可……可以。” 温浩打了个酒嗝说道:“我回去继续睡了，明天我开车。” “你还回新京干嘛？你不都吃了一顿酒席了！” “明天新京办满月酒，我这个当舅舅的能不在吗？赵倩爸妈都要过来的，还有那么多亲朋好友。” 张俊乙一阵语塞，这理由还真反对不了！ 陈晓回自己房间洗了个澡就过来开始带孩子，张俊乙根本插不上手，站着还碍事，被撵到陈晓宿舍去了。 洗了澡，张俊乙还是想不通。 “咚咚……”敲门声。 张俊乙一开门，是温慧，穿着一身睡衣，应该是刚洗了澡，头发还没有完全干透，给人一种出水芙蓉的美感。 “听陈晓说，这附近夜里景色不错，你们经常遛弯，你带我去转转！” “哦……好。” 晚上八点，昏暗的路灯下，两个人慢慢的走着。 “这是县政府，那边是政务服务中心，二楼就是我们招商局……”张俊乙边走边介绍着。 “政务服务中心是你的主意？新京那边也开始建设了，我们城南区很快也有了，你功劳不小！”温慧夸赞着。 听着温慧的夸赞，张俊乙突然有点不习惯了，还不好意思了。 温慧低头笑了一下，往张俊乙靠了靠，抬手揽住了张俊乙的胳膊。 张俊乙呆了一下，扭头看过去，迎接他的是温慧迷人的笑容。 “走！再走走就回去了，一会孩子醒了，陈晓一个人怕搞不定。” “好！” 转了一圈，两个人开始打道回府。 路上，一个人在慢跑着迎面而来。 “冯书记，锻炼身体呢？”张俊乙主动打招呼。 冯建东停了下来。 “是俊乙同志，我就是稍微锻炼一下，这位是……” “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春山县书记冯书记，这……” 还没等张俊乙介绍，温慧主动说道:“冯书记您好，我叫温慧，来自新京。” 姓温？新京来的？冯建东还能不明白对面的人是谁了吗？ “你好，你好……你们逛！我再跑一会。” 冯建东继续跑步离开了。 两个人继续往前走着，文慧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接近人才公寓楼下。 “我是你的第一个女人，对吗？”温慧突然问道。 张俊乙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温慧甜甜一笑，张开双臂说道:“我走不动了，你抱我上楼！” 第162章 新地方 鹏城往新京的高速公路上，丰田车向北疾驰，右手边初升的太阳明亮刺眼。 “怎么样？这个车比之前的桑塔纳稳当多了”温浩边开车边问道。 坐在副驾驶的张俊乙点了点头。 “这个车要是新车，价钱能在你们县城买一套房子，才两万多公里，跟新车差不多了，我特意给你留的。” “那要谢谢了，要不要补你差价？”张俊乙不阴不阳的说道。 “不用，不用……”一看张俊乙不高兴了，温温浩急忙说道。 后排的温慧开口说话了:“你也是在春山县工作过的，也算你的第二故乡，它现在经济不发达，以后会好的。” “对对……会越来越好的！我对春山县还是很有感情的。”温浩立刻顺着温慧的话说。 车子继续前进，需要给孩子换纸尿裤或者喂奶的时候就在服务区停下。 七个多小时的路程开了近九个小时才到新京。 因为是周一，酒席被放在了晚上。 晚上六点半，温慧家小区对面的大酒店，冯清定了一个小厅，六张桌子基本都坐满了，老温高兴的忙前忙后。 孩子被众人传送着，每个人都抱了抱，特别是温慧的姥姥姥爷，一直高兴的嘴巴就没合拢过。 张俊乙见到了赵倩的父亲，客气的敬了两杯酒，算是认识了。 介于温浩和赵倩的年龄都不小了，在外孙满月酒席上，老温宣布他们俩的婚期定在了元旦期间，还有四个月，算是喜上加喜。 晚上九点多，张俊乙洗漱出来。 卧室里，孩子已经睡了，温慧坐在床边，似乎不太高兴。 “怎么了？”张俊乙问道。 “等房子弄好了，我就搬过去自己住。” 温慧说的房子，就是在同小区里面刚买的，距离不远，隔着两排，是六层的二楼精装修三室，原主人准备出国了，才住了两年。 “怎么不高兴了？你身体还没恢复，不要气郁。” “他们去楼上书房了，为什么不叫你？还不是拿你当外人，本来陈晓说的我还不相信，看来她是没有骗我。”温慧有些气愤。 张俊乙笑了笑，走过来摸了摸温慧的头发。 “这个没必要生气，他们也许是有事情要谈，你不要听陈晓说道，她就是胡思乱想，她又没孩子，没事就瞎琢磨，再说了，我自己都没觉得有什么，别瞎想了，累一天了，去洗漱休息！” 温慧根本没听劝，反而看向了张俊乙。 “看我做什么？我说的都是实话。” “陈晓说的没错，你就是受了委屈也不说，自己承受，我以前那么冤枉你，不待见你，你也没对我发过脾气，也没对我说过一句重话，我……” 眼看着温慧要哭了，张俊乙急忙伸手搂过她说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可别煽情了，一会你爸妈看到你哭过，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我会努力的，你要是不想住这，就搬到新买的房子去，重新找个保姆，我有个兄弟做生意，有我点股份，养活你们娘俩还是可以的。” 张俊乙越是这么说，温慧越是心疼不已，双臂抱着张俊乙的腰身，眼泪不争气的往下流，好在没有哭出声音。 张俊乙听说过月子里的女人很敏感，抚摸着温慧的头发，让她好好的发泄一下情绪。 大概十分钟，温慧才平静下来。 外面有人说话，应该是赵倩一家要离开了。 张俊乙推了推温慧说道:“我去送送他们。” “不许去，他们都不待见你！”温慧气还没消。 “这是你家，我不出去不好，我不能让人骂我爸妈没教育好我，这点礼数我还有的，别人待我如何，我不能同样报之。” 张俊乙把话说的很重，温慧松开了手。 张俊乙伸手给温慧擦了擦泪水，转身出去。 几分钟后又回来了。 “去洗漱！他们走了，我说你哄孩子呢！” 温慧板着脸出去了，张俊乙半蹲在小床边上，看着熟睡的孩子。 “我爸妈没来看孩子？”温慧洗漱完回来问道。 “没有，今天可能是累了，别在意这些了，不是有我在吗？孩子睡的很香。” 温慧也没说什么，脸色不是很好。 第二天一早，张俊乙和温浩出发了，临走时，张俊乙亲了亲孩子。 温慧拉着张俊乙的手，依依不舍。 下午一点多，两个人回到春山县，温浩直接去了公安局，张俊乙先回了宿舍，刚准备开门，隔壁门被打开。 “回来了？事情还顺利吗？”陈晓微笑着问道。 “还行，有了你的帮助，能不顺利吗？” “我帮什么了？” “你们俩在我家谈了什么？温慧怎么像换了个人？” “没谈什么，随便聊聊而已，你以为我们会翻脸吗？我可是学过统一战线的基本原则的。” “哪一条？” “不损害或维护同盟者的利益。” “佩服！”张俊乙一抱拳。 回宿舍收拾了一下，两个人回招商局上班。 按照轮岗制度，林朝阳负责招商组，林峥负责项目组，两个人终于相互理解，也不吵了。 苏南和上海的客商相继到达，开始对春山县的投资环境展开调查，张俊乙陪着两天，基本达成了投资意向，张俊乙也是不想让一家独大。 冯建东的办公室，张俊乙推门而入。 “冯书记，您找我？” “俊乙同志来了？坐下！我有个想法你看看怎么样？” “您尽管说，我尽力去办。” “是这样的，县城被查封的两家洗浴中心，位置很好，地方也大，老是贴着封条也不是办法，现在不是有客商来准备投资建超市和商场吗？你看能不能想办法给推荐给他们，县财政很紧张啊！” 张俊乙为难了，一般人还是挺忌讳这个东西的，想推出去还是比较困难的。 “我尽量想办法，这个价格……” “价格都可以谈。” “那好，我就去说说。” “我就知道你可以的，这事办成了，我给你嘉奖，你到了新岗位也是资本，哈哈……” 张俊乙愣住了，新岗位？ 冯建东笑了笑说道:“忘记告你了，鹏城市准备大力发展旅游业，毕竟是无污染的产业，而且又可以长期收益，属于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好事，郭书记亲自点的将，调你去市旅游局对外宣传科，二把手，实打实的高升了。” 张俊乙懵懵的回到办公室。 “怎么了？”陈晓推门进来问道。 “你不知道？我被调去市里了，市旅游局对外宣传科。” “什么？”陈晓也是一惊。 第163章 上任 看着陈晓一脸吃惊的样子，张俊乙基本确认不是陈劲松的手笔。 陈晓讪讪着说道：“你不会以为是我爸……你想离开春山县的事，我还没跟我爸说呢！” “那应该不是陈叔叔安排的，而是另有其人。” “市旅游局，这个人确实挺会选的，那可是出了名的闲散单位，养老的好去处，一年到头出去跑两圈参观一下就完了，什么理由调你去的？” “说是市里要大力发展旅游业，郭书记亲自点的我，对外宣传科？” “那这里怎么办？” “冯书记的意思是保留职务，那便算借调，我估计也只是为了安慰我罢了。” “你自己怎么想？你要是不想去，我给我爸打电话。” 张俊乙反倒是笑了笑说道:“挺好的，我正好想离开春山县，别让陈叔叔操心了，我估计这事应该有更高层的指示。” 张俊乙已经猜到是老温的手笔了。 “也正好，我去市里了，刘闯也在，你家也在市里，省得你周末既想回家又想陪我，左右为难。” “谁想陪你了？自作多情！”陈晓一个大白眼飞来。 张俊乙要借调到市里的消息很快传开了，徐晓云第一个打来了电话。 “你什么情况？这么突然？” “我也不知道，说是郭书记点了我的名，准备把旅游业搞起来，这是花钱不一定能见效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那你这算是高升了？得请客！” “你想吃什么就直说，还用的着拐弯抹角的。” “哈哈……你就不能装傻一点啊？你这样怎么能找到对象？” “那就不找了，云姐这样的就很好了。”张俊乙开起了玩笑。 “净拿我开玩笑，我都人老珠黄了。” “瞎说，云姐这个年纪正是牡丹盛开，蜜桃成熟之时，哈哈……” “呸！真是羡慕你，我要是被郭书记亲自点名借调，那是多大的荣耀。” 徐晓云哪里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云姐，李华现在怎么样？” “还在市区住着呢！怀孕三四个月了，保留了一套房和一些钱，其他什么都没有了。” “行，我知道了，得空我去看看她。” 挂了电话，张俊乙想起来以前那个骄傲的李华，唏嘘的摇了摇头。 周五晚上，县城的一家小饭馆包间里。 张俊乙请客，刘志刚、陈晓、徐晓云、韩宏波、林峥、林朝阳围桌而坐。 主位置肯定是刘志刚，春山县的领导就那几个人，他的常务副县长基本定下来了。 “这次借调的事情我也是临时才知道的，事先没有任何消息，估计也是郭书记临时起意。” “没事，换个地方也好，每次发生大事以后，人员调动都是正常安排。” “文件我看到了，算借调，不过你去那地方纯属人才浪费，旅游局那地方能有什么需要你去出力的，弄几个海报到处发发就行了。”刘志刚也有点愤愤不平。 刘志刚发话了，徐晓云和韩宏波也开始替张俊乙鸣不平。 张俊乙笑了笑，他知道这些还需要自己的大力支持。 “没事，我自己挺平衡的，旅游局也可以大有作为，再说了，我本来就是搞文职的，搞宣传是我的强项，而且是借调，说不定哪天冯书记想起我来，就把我给要回来了。” 这一桌人只有林朝阳的想法不同，他认为只要是从县里到了市里，那就是成功的，首都的一个主任都比地方市长要风光的多了。 酒足饭饱，几个人基本达成了以刘志刚为首的初步意向，张俊乙不在的时候，他们抱团取暖。 回到宿舍，陈晓开始给张俊乙收拾东西。 “少带点！我周末还回来，宿舍还保留着呢！” “生活用品要带？换洗衣服要带？就一个包。” “好！” “你打电话给慧姐说一声！这事她应该知道知道。” “嗯！”张俊乙掏出手机给温慧拨去了电话。 两个人聊了一会，温慧说的基本都是关于孩子，还有汇报了一下新房子的进度情况，预计月底就能搬过去，等自己三个月的产假结束就重新雇个保姆。 “等搬过去就重新找！还有两个月，也可以磨合一下，不合适还能及时换，雇保姆的钱我来出，找个好的，一会把银行卡号发给我。” “嗯，听你的！”温慧现在好像找到了主心骨。 张俊乙挂了电话，陈晓突然从后面窜出来，调皮的说道：“我也听你的，哈哈……” “你怎么偷听人打电话？” “我还用偷听吗？信不信我现在给她打电话，她能把你们的谈话内容一个字不差的告诉我？” “我信，你多有本事了。” “那是……” “我得谢谢你，认真的！”张俊乙微笑着说道。 “本姑娘接受你的感谢！” “你已经不是姑娘了，你是我的女人。”张俊乙难得抒情一回。 陈晓笑着啐了他一口。 “滚，要表白去找你孩子他妈妈去，别找我。” “你不是孩子干妈吗？一样。” “一样个屁，别打扰我收拾东西。” 张俊乙一把抱起陈晓，抬脚把门带上。 “我先收拾你……” “唔……没洗澡呢！” “等不及了！” 周六一早，张俊乙回了一趟屋里村，告知家里人自己被借调到市里的消息，帮家里把农活能做的都给做了。 周日上午，张俊乙开车，带着行李，直奔市区，拿着调动单，住进了宿舍。 听说是旅游局新来的，管理员直接扔了一把钥匙。 来到宿舍，推开门，张俊乙傻眼了，这条件还不如春山县人才公寓宿舍呢！ 倒是像大学宿舍，唯一的区别就是一张床，还有一个破旧的书桌，一个发黄的衣柜，卫生间在阳台上，有个门隔着。 推开门，一股刺鼻的味道。 叹了口气，张俊乙放下行李，打开“哄哄”作响的空调，开始打扫卫生。 天色亮黑，张俊乙的活才结束，铺上凉席床单，才有个宿舍的样子。 刘闯知道他调来市区，打来了电话，约他喝酒。 “算了，有时间再说！我刚收拾完，累死了，明天一早还得去新单位报到，一会我给你个银行卡号，你明天转一万块钱过去。” “卧槽，你不会又把谁家姑娘的肚子搞大了？” “你嘴里能不能有点好话？孩子的奶粉钱，我们鹏城男人还能让女人自己养活孩子吗？” “明白了，明天我就去银行，要不多转点！这两个月收益不错。” “先转一万，你这才开始，花钱的地方多了。” 挂了电话，张俊乙吹着空调，一点也不想动了。 第164章 混日子 鹏城市政府附近一栋破旧的小楼门口，张俊乙看了看立在门旁的“鹏城市旅游局”牌匾撇了撇嘴。 “你好，我是来报到的。” 张俊乙拿着调动文件递了过去。 嗑着瓜子的女人看了看张俊乙，放在手里的零食，接过文件。 “这么年轻帅气，得罪什么人了？” 当她看见了文件的职务，立刻微笑起来。 “对外宣传科？您好，张科长，实在不好意思，里面走，上二楼左边，许局长正在等你，我是行政科的，你可以叫我小李。” “李姐客气了。”张俊乙笑了笑，拿着登记过了的文件，转身上楼。 局长办公室，张俊乙敲了敲门，推门而入，一个戴着厚厚眼镜的中年人坐在办公桌前翻着报纸。 “许局长，您好，我是来自春山县的张俊乙。” “哎呦！可把你盼来了。”男人急忙站起来伸出了手。 “您客气了，许局长，我们宣传科在哪里？” 双手一握，距离拉近了不少。 “你们宣传科在楼梯右边，你来了就好了，赵市长上周五特地给我打了电话，以后旅游局要多听听你的建议，你可是郭书记点的将。” “您太客气了，我可没有那么大本事，都是我先去拜访一下我们科长，了解完情况以后，我做个方案再来向你汇报！” 许局长一皱眉头，随即尴尬的笑了笑说道:“你们胡科长！情况特殊，这个……身体不好，毕竟年龄大了，现在处于这个病假的状态，所以宣传科你先担起来。” “年纪大了？多大年纪？” “四十好几了，这个你就别管了，你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这个提高我们市的旅游知名度，有好的宣传方案你就直接决定！” 几句话说完，张俊乙就被半推半赶的“请”了出来。 张俊乙也是无语至极，抬步来到自己的办公室门口。 他伸手推门，挺大的办公室里面四五张桌子，老旧的立式空调慢慢的吹着凉风，里面只有一个长发女人，低着头看书。 “咚咚……”张俊乙敲了敲门。 女人一抬头，戴着大眼镜，模样倒是不错，也很年轻。 “有什么事吗？”女人问道。 “我是新来的，请问一下我的办公桌在哪里？” 女人一听立刻站了起来。 “您就是新调来的领导？欢迎欢迎，这里是您的座位！” “好，谢谢！” 张俊乙转身关门，走到女人后面的座位，开始收拾起来，其实也没什东西，一台老式的台式电脑，一个立式文件夹，还有一盆不知名的植物。 女人帮忙一起收拾起来。 “我们一个科室都在这里办公吗？他们人吗？” “都在这里，胡科长病假，一个事假，三个还没到，应该是去送孩子上学了！” 张俊乙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快九点了，正常八点半上班的，人还没来，看来陈晓说的没错，这里确实是个养老的地方。 收拾完桌子，张俊乙坐了下来。 “我们科室有工作资料吗？我想看一下。” 女人一愣：“资料？什么资料？只有宣传册和海报！” “也行……” 女人走到门口靠墙的一排文件柜前面，打开门，崭新的旅游宣传海报摞在里面，应该是还没来得及下发的。 女人拿出一份回来递给了张俊乙。 “我叫胡园园，去年考来的，领导你有事就叫我，我的工作职务就是科长助理，胡科长这一年我也就见过三四回，所以……” “好的，我看看资料再说。” 张俊乙接过宣传海报看了起来，四开纸的大小，正反面印着鹏城市的一些旅游景点，加上的文字说明。 张俊乙两分钟就看完了，文字苍白无力，丝毫没有吸引力，估计给别人看了也没有任何波澜。 他放下海报，叹了一口气，看来问题确实不小，自己也许真的掉坑里了。 不多时，其他人陆续到达，三个都是女同志，都是三十岁左右，她们说着笑着走进来，完全没有在意坐在最后一排的张俊乙。 胡园园尴尬的咳嗽了两声。 “小胡，你是不舒服吗？肯定是吹空调吹的，这天气可得注意了，我家闺女……咦？” 一个“咦”字，三个人才注意到坐在后面看着海报的张俊乙。 上周就听说会来个新领导，这会不就见到了吗？ 心虚的三个人立刻不说话了，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开始假装忙碌起来。 一个上午，张俊乙基本没动，其他人除了上厕所，都乖乖的坐着。 临近中饭时间，胡园园站起来问道:“张科长，您中饭自己解决还是订饭？” “你们怎么吃的？” “中午休息两个半小时呢！她们回家自己做饭吃，有饭补，附近有个以前国营性质饭馆，负责周围几个单位的早中晚饭，自助模式，许局长他们经常在那边吃，也可以打电话让他们送到单位来。” “哦！一会我去看看！” “行，我也在那边吃的，一会我带你去。” 中饭时间，张俊乙跟着胡园园往饭馆走去，三个女人立刻聚到一起议论起来。 挺干净的一个饭馆，环境也不错，只对附近的几个市局单位开放，没有其他人来这里吃饭。 胡园园带着张俊乙做了登记，领了一张饭卡，单位每个月会往里面充钱。 张俊乙大概明白了为什么宿舍里没有厨房了，应该是一日三餐都在这里解决的。 吃的也不错，三荤两素都是小碟子装的，才扣了八块钱。 吃完了饭，张俊乙回到宿舍，陈晓打来了电话询问情况。 “你说的没错，确实是个坑，没有干活的人，要想改变也比较难。” “你打算怎么办？束手就擒可不是你的风格。” “舍得把林朝阳给我吗？” “他？现在不是搞轮岗吗？他现在带着招商组呢？” “问一下他自己的想法！他家就在市里，再问他一句敢不敢得罪人。” “你这个人……真阴险的，激将法都用出来了，行，我问问他，另外你那个小舅子的调令也下来了，十一过后走。” “我知道这个事。” 陈晓有想不明白了，开口问道:“这不对啊！温浩调走了，春山县应该大力培养你啊！年轻干部中也就你们俩潜力巨大，为什么要把你调走？你那个老丈人怎么想的？难道真的被我算到了？到底不是亲儿子。” 张俊乙苦笑道:“你什么都好，就是太喜欢琢磨了。温慧都被你带的疑神疑鬼的。” “怎么？心疼了？我只是告诉她别做公主梦了，女人最后能依靠的还是自己的男人，而不是父母。” “你……” 第165章 鲶鱼效应 一个下午，张俊乙还是坐着没怎么动，除了胡园园以外的三个女同志逐渐放松起来，闲聊的闲聊，吃零食的吃零食，有个直接提包走了。 张俊乙没有说话，选择了视而不见，时不时的问一问胡园园宣传科的情况。 “不要叫我科长了，我可担不起，我是借调来了，我在春山县只是个主任而已。” “好的，张主任。” 临近下班，温慧打来了电话，询问张俊乙新工作的情况。 张俊乙跟温慧就报喜不报忧了。 温慧的心大部分都在孩子身上，也没有去鉴别张俊乙的话是真是假。 “你转的钱我收到了，我发现我以前挺不会过日子的，有点工资就想花，根本就没存钱，现在想独立都困难，好在有你！” “我是孩子爸爸，出点钱也是应该的，你应该还有钱的？不至于说穷。” “别提了，我准备过几天就搬过去，不想在这待了。” “又怎么了？” 温慧放低了声音说道:“是钱的事，那套房子卖的钱和林家补偿的钱一起买了这套房子，还剩下一些，我妈昨天说了，这钱她要先用。” “是准备给温浩买婚房吗？都是一家人，用就用了，以后应该会给你的。” “她不是跟我商量，而是通知我，她现在眼里只有她儿子儿媳妇，我就是个外人。”温慧发着牢骚。 “这个应该不会，是你以前对这些事没怎么过问，都是她替你做主的，不至于拿你当外人，别多想了，等我这边稳定下来了去新京帮你搬。” “嗯，我和孩子都很想你……”温慧说着迅速挂断了电话。 她好像是第一次说这种话，自己也不好意思了。 张俊乙也是第一次见这么“深情”的温慧，还不太适应。 下班，去吃饭，回宿舍。 连续两三天，张俊乙都是三点一线的生活，还见到了请事假的女同志，倒是跟自己一个姓，比胡园园要大几岁，还没结婚。 经过几天的时间，她们都认为张俊乙也是来混日子的，应该是得罪了哪个领导，被打发到这里来冷静几天。 周四下班之前，陈晓传来讯息，林朝阳的事情搞定了，他自己找了他叔叔办的。 旅游局这种地方，别人避之不及，想往这里来还是比较容易的。 接到消息的张俊乙立刻起身往局长办公室而去。 “什么？你要把这三个人调走？这个……还是比较困难的，你知道我们这一个萝卜一个坑。” 张俊乙微笑着说道:“我知道您处理肯定有困难，我在春山县有个同事想调过来，他叔叔是交通局副局长林强，要不我让他跟您拉拉关系？” “林副局长？这个……不用了，我来想办法。” “谢许局长，宣传科一定尽快拿出成绩来！” “你少来找我就行了！”许局长嘟囔着！ 周五一早，林朝阳来了。 “来的挺快的。” “知道你急，陈局长说你快扛不住了，让我前来支援。” 张俊乙笑了笑，这陈晓最喜欢拿捏人心，她知道林朝阳跟自己还是有点“争”的意思，特地说自己扛不住了。 “是啊！确实有点抗不住了，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对外宣传科需要帅哥，你比我帅。” 林朝阳不客气的点了点头，让张俊乙差点笑出声。 “走，带你去见见局长。” “我认识，以前一起吃过饭。” “那再好不过了。”张俊乙邪魅一笑，林朝阳有一种被坑的感觉。 下午，一个通知到了宣传科，三个女同志被分别调往三个不同的科室。 宣传科一下子就炸锅了。 “张副科长，我们胡科长不在，你就是最大的领导，你得替我们做主，去跟局里面说说，凭什么把我们调走？不就新来一个人吗？也不至于把我们三个都调走？” “就是，就是……”另外两人立刻附和起来。 张俊乙挠了挠头，假装很为难的说道:“我这也是人微言轻，我知道你们多少都有点关系，可是人家关系比我们大多了，你们有当副局长的叔叔吗？你们跟局长经常吃饭吗？啊？” “他就是个公子哥，说不定待两天就走了，我答应你们，只要有空缺，我立刻就让你们回来，行了？” 一听说林朝阳有个当副局长的叔叔，三个女同志不说话了，只好接受现实，其实去别的地方也一样，就是心里不舒服想发泄一下而已。 三个女同志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胡园园带着刚办完饭卡的林朝阳进来。 三个人端着自己的私人用品走了出去，眼神不善的看着林朝阳。 “她们怎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哪里得罪她们了吗？” “额……可能嫉妒！她们可能是觉得你要是早点来旅游局就好了，毕竟像你这么优秀又这么帅的不多见。” 林朝阳点了点头说道:“这个理由好像说的过去……” 宣传科还剩下五个人，加上休病假的胡科长。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把空余的桌子当成会议室放在一边。 “来！快下班了，我们聊聊天，也算相互认识一下。” 四个人坐好，胡园园和张蕾两个人拿着本子和笔。 张俊乙微笑着说道:“别搞的那么认真，就是闲聊，然后把工作任务分配一下。” 两个女同志放下笔，笑了笑。 “以前宣传科怎么样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从从下周一开始就不一样了，纪律问题就不用我说了，我说说工作任务分配，林朝阳和胡园园负责宣传海报的重新设计，你们两个都有一定的绘画功底，至于怎么设计你们自己定，我有一个要求，趣味性和故事性必须要有，不要死板的景区介绍，你们可以去查资料，发掘有关鹏城市有关的历史故事，一个星期的时间，我要看到初版。” “我自己先把鹏城市所有景区走一遍，汇总问题点，向市里作报告，光宣传不提升服务是不行的，我给自己的期限也是一个星期。” 胡园园举手问道:”主任，我做什么？ “你有两个事，第一件事做个问卷调查，我会找市日报社的人帮忙，问一下鹏城的乡亲们愿意增加什么旅游项目？游乐场？人文景观？自然景观？还是别的？” “第二件事是帮我准备个大会议室，然后召集鹏城市所有的旅行社负责人来开会，准备好定下日期就通知我。” “知道了，主任。” 张俊乙点了点头问道:“都没问题了？一个星期后，宣传海报和旅游改善报告需要交到市长的办公桌上。” 其他人三个人都点了点头。 第166章 意外之财 周五晚上，刘闯的娱乐城。 “那你这是算升了还是降了？”刘闯闷了半瓶啤酒问道。 “算是发配！”张俊乙回答道。 “要不你别干了，咱们兄弟合伙做生意，现在鹏城机会很多，就是没本钱啊！” “慢慢来，步子别跨的太大，容易扯蛋！” “草，你以为什么人都跟你一样，不声不吭的就把孩子生了。” “我又不是女人，我自己怎么生孩子？” “别扯了，你来市里了，咱们以后又近了，来，喝一个，我早就看出来你命犯桃花，哈哈……” “不喝了，我明天一早还回家呢！以后有的是机会。” “滚！喝点酒唧唧歪歪的。” 晚上八点多，张俊乙的宿舍，从春山县回来的陈晓打量着宿舍的环境。 “确实不太好，要不然你去我家住！虽说小区有点老，倒是什么都有，你也能休息好，这空调像拖拉机一样。” “算了！我估计我也住不了多久。” “什么意思？你有什么打算？” “这几天我一直在想郭怀民调我来旅游局的目的，其实跟以前的春山县一样，就像个行将朽木的老人，这里基本都是关系户，混吃等死而已，我是来割肉的，把烂肉割掉。” “那你说你住不了多久了？你就这么有信心？” “信心我倒是没有，不过我已经到了一个办法能快速的解决旅游局的问题。” 陈晓眼睛一亮，有点恍然大悟的感觉。 “你是说林朝阳？驱虎吞狼？” “对，恶人还得恶人磨，他们是关系户，还有比他们关系还硬的人。” “我就说你没憋着好屁！”陈晓又飙起了东北话。 “这叫什么话？这是快刀斩乱麻，我哪有时间在这里跟他们玩？” “行行行，你聪明，你厉害！” “我厉不厉害你还不知道吗？”张俊乙邪笑着。 陈晓立刻脸红了，“呸”的一声。 市区的夜生活比县里要丰富多了，张俊乙牵着陈晓慢慢的逛着。 以前在县里熟人太多了，夜里遛弯也得保持着点距离，现在完全没必要。 “你什么时候再去新京？” “下周末去，温慧要搬家，不想跟她爸妈一起住了。” “有什么矛盾吗？” 张俊乙也不瞒着，把事情一说。 陈晓一反往常，难得的沉默不语。 张俊乙握了握她的手问道:“怎么了？” 温慧叹了一口气说道：“曾经我也可以像她一样，当一个人人奉承的小公主，长辈们会给安排好一切，但我从小就像个男孩子，不喜欢被约束，爸妈分开的时候我选择跟妈妈来鹏城生活，虽然不熟悉，但是我觉得自由，好在我爷爷奶奶和爸爸没有干涉我的决定，我比温慧要幸福的多。” 张俊乙笑了笑说道:“每个人对幸福的定义不一样，人生不能十全十美，也许温慧也是很多人羡慕的对象。” “你说的对，公主命虽说不是好词，也不是每个人都有的，走！我带你去好吃的！” 周六一早，张俊乙就出发回家了，他买了不少东西，表弟吴松小学毕业了，准备上初中，自己得表示一下，买个新书包还有一堆文具，当然少不了玩具。 丰田车在炙热的阳光下往河口乡疾驰，七八十公里的距离也得一个半小时。 大概开了一个小时，车身突然一阵晃荡，张俊乙急忙踩刹车，把车停在路边树下。 不会是轧到什么东西了？ 张俊乙熄火下车转了圈，右前方的车轮明显瘪了下去，估计是扎到什么东西了。 张俊乙四下看了看，一个人影都没有。 他掏出电话，给刘闯打了过去。 刘闯告诉他后备箱下面一层有备用胎，还有工具，把它换上，先回家，后天回市区来修。 打开后备箱，拉开隔层，搬出工具箱和备胎，还有一个报纸包的东西，放的挺隐蔽的，不注意还真发现不了，不知道干嘛用的，应该也是拆卸工具，还挺有分量的。 当张俊乙打开报纸，瞬间傻眼了。 这是……黄金吗？ 阳光下，表面粗糙颜色暗黄的几根条状物躺在张俊乙的手里，应该有个四五斤重。 略微一犹豫，张俊乙把东西重新包起来塞进了后备箱的夹层里。 张俊乙第一次换备胎，折腾了半个小时才弄好，身上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重新启动，张俊乙吹着空调继续往河口乡而去。 十点多，车子停在了家门口，一大家人都迎了出来，邻居家二大爷也出来笑了笑。 “小乙，听说你调去市里当官了？” “二大爷，我没去当官，就是去干几天活，那边缺人，我去帮忙的。” 张俊乙也不知道怎么解释，随口说两句。 一家人提着东西进院子，张俊乙这才发现院子里还有一老一少两个男人。 爷爷指着年龄稍大的男人介绍道:“这是你姥爷村里的，按辈分你该喊表舅。” 张俊乙微笑着点了点头，进了自己屋里。 “他们有事吗？” “来相亲的。”妈妈回答道。 “相亲？给谁啊？” “你小姑呗！那个男的家里条件差点，三十二了还没娶上媳妇，有点手艺，人还挺老实的，这些年一直在外打工。” “小姑不是说不找了吗？好好把小松带大。” “话是这么说，人家上门又不能撵走。” “小姑自己是什么意思？” “她说等你回来，问问你的。” 张俊乙点了点头，小姑也三十七了，让她自己过一辈子也不是个事。 “孩子怎么样？儿媳妇还没上班？” “挺好的，下周末我去看看，她产假三个月呢！这才过一半。” “我也不识字，到哪里都转向，不然我也能去照顾照顾，要不然把孩子带回来我给看着。冲个奶粉换个尿布我还是能干的。” “算了！您就别操心了，她在新京，我在市里，孩子在这里，这还是个家庭吗？您要是想孩子，在她上班之前，我再带回来给你们看看，多住几天，您得在院子里重新做个卫生间，装个太阳能热水器，再弄个马桶。” “行，明天我就找人来弄！” 只要有事做，她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第167章 卖黄金 张俊乙换掉了t恤衫，走出卧室。 爷爷带着两个男人已经在客厅里坐着了，其他人都没在，落地扇呼呼的吹着。 张俊乙拉过板凳坐下，年轻的男人递了一支烟过来。 “我不会抽烟，谢谢！”张俊乙摆了摆手。 年轻人愣了愣，点了好头，回到自己座位坐好。 刚刚被称作表舅的男人开口对爷爷说道：“叔，这孩子你也看到了，没什么残疾，弟兄两个，老大已经成家了，这孩子会木匠活，这些年一直在外面打工，也攒了点钱，你家承兰妹子的情况我也知道一些，我意思让他们俩自己聊聊。” 爷爷没说话，看了看张俊乙。 “表舅是？我小姑的情况既然你知道了，我们也就不说别的了，要是有合适的我们也是很乐意的，倒是有些话我们得说在前面，省得到时候麻烦！” “那是肯定的，我们都把人带来了，行就行，不行就不行，没事的，都是乡里乡亲的。” 张俊乙点了点头说道：“最重要的就是孩子的问题，不管父母有什么错，孩子都是无辜的，我的意思是孩子没有爷爷奶奶，所以不能不管，这点你们能接受吗？” 年轻的男人看看张俊乙开口问道:“你的意思是……孩子要带着吗？” “对，孩子马上读初中了，我小姑在乡里有工作，每个月也有一千块钱左右的收入，我也希望有个人能照顾她，当然也可以再要个孩子，这是符合计划生育政策的。” 男人犹豫了，看来是接受不了。 张俊乙笑了笑，直接站起来起身就往外走。 院子里，小松蹲在墙角，拿着一个渔网兜在那里摆弄着，他什么都懂，应该也能意识到自己好像成为累赘了。 “走，拿个桶，逮鱼去！”张俊乙叫道。 “来了！”小松立刻站起来，换上了笑容。 相亲不了了之，张俊乙早有预见，在农村，带着男孩的女人，很难再找对象，除非男方没有生育能力。 周日中午，张俊乙吃了饭，启程返回市里。 按照刘闯的指示，找到了一家汽修厂，把轮胎修好，又把备胎换了回去。 忙完已经是下午三四点了，张俊乙给陈晓打了电话，往她家里开去。 路上，一家门口挂着“黄金回收”招牌的店铺引起了张俊乙的注意，略一思考，把把车停在了路边树下。 下车来到后备箱，看四下无人，拉开隔层，掏出夹层的东西，从里面抽了一根出来。 “老板，收黄金吗？”张俊乙推开店铺的门问道。 “东西干净吗？”老板直接问道。 这是行话，偷来的东西可不是一样的价钱。 “当然了，自己家东西。”张俊乙微微一笑。 老板一伸手，张俊乙掏出东西递了过去。 “这是别的金店自己收来的金首饰融的，手艺还行，怎么？想卖啊？” 听老板一说，张俊乙就放心了，估计是谁送给李家的，被塞在夹层里，一直没有被发现。 “你给开个价！合适就卖。” “我先称一下，再烧一下。” 老板转身拿过来一个小天平，开始操作。 “五百克，还挺准的，东西也不错，现在市面上是七十块钱一克，我只能给六十，这东西融的时候没注意火候，品相不好，我还得重新弄，卖吗？” “你再给加点。”张俊乙开始演戏了。 “那就凑个整数！三万二，现金还是转卡里？” “现金！” 老板点了点头，起身走向里面的小房子，不多时，拿了一沓钱出来。 三沓完全没开封的万元，又数了两千块钱，递了过来。 拿着钱，张俊乙回到车上，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五根金条，接近十六万，这个钱在春山县可以全款买个大套了，是谁这么大手笔？ 是李家准备送人的？还是别人送给李家的，得先搞清楚这个车原来是谁的。 手里的钱怎么处理？肯定不能自己留着。 车子继续往前走，张俊乙瞥见一家银行。 停车，张俊乙拿着钱走了进去。 五分钟后，他重新回到车里，放松的喘了口气，掏出手机给温慧发了短信，然后继续往陈晓家而去。 新京，温慧家里，一家人围坐在餐桌前准备吃饭。 因为是周末，赵倩也在，和温慧请教着育儿经，她和温浩还有两三个月就结婚了。 温慧的手机振动了两下，她伸手拿过来，翻开盖子。 “是张俊乙？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了。” “嗯！” “他说什么了？又哄你了？” “没什么，就说给我转了点钱。” “一点钱而已，孩子还是需要陪伴。”赵倩有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感觉。 “三万，他妈妈给的。”温慧故作平静的说道。 “这么多？现在农民兄弟这么赚钱吗？我听温浩说，他们县平均工资也就千把块钱！” “我也不清楚，自从我住院，前前后后给了五六万了。”温慧好像有意显摆一下。 赵倩抿了抿嘴唇不说话了。 对面的冯清摆好了筷子说道:“农民哪有那么多钱？听小浩说，张俊乙爸爸因为爆炸案去世，好像赔了不到十万的抚恤金。” 冯清说完，连看报纸的老温都愣了愣。 再看温慧，眼眶已经开始红了。 前几天她还在担心搬走了以后，靠着自己两千多块钱工资养不活孩子，没想到就这几天，张俊乙和他妈妈就给了五万，这就是底气！ 周一开始。张俊乙就开始游走于鹏城市的各大景区，他没有出示工作证，而是以一个游客的身份参观起来。 一连四天，张俊乙都在路上，不停的记录、思考、查资料，作报告中度过。 期间还做了问卷调查，和旅行社的负责人做了面对面的会谈。 周五一早，张俊乙拿着新鲜出炉的鹏城市旅游宣传海报和两份报告敲开了旅游局局长的门。 “许局长，这里有三样东西，麻烦你看一下。” 许局长戴上老花镜，接过海报和报告。 《关于鹏城市旅游发展调查报告》 《关于成立鹏城市旅游集团建议书》 许局长并没有翻看里面的内容，而是放在桌子上。 “那个……小张啊！我们是旅游局，我呢！也快到退休的年龄了，这报告要不你在等等，明年由新领导来决定，或者等你们胡科长回来，你们再讨论一下，好？” 张俊乙好像早就知道许局长的反应，他微笑着说道:“那麻烦许局长直接交到市里！许局长要是怕得罪人，可以不署名，我来承担就行了。” 张俊乙说完直接转身出去了。 第168章 搬家 晚上九点，鹏城市火车站停车场。 丰田车里，陈晓看着手里的四根金条也是懵懵的。 “上周就发现了，你怎么现在拿出来？” “我卖了一根，怕有人找，一个星期没人问，可能就安全了，交给你了。” “我可不要，李家的东西，十有八九不干净。” “我问过了，是金店自己铸造的，我怀疑是李家准备用来行贿的，或者有人送给李家的，你先收着，以后再处理。” “好！”陈晓把东西包好放进了自己的挎包里。 “好了，我准备走了，你把车开回去，周日晚上你到春山县火车站接我。” “知道了，我妈明天回来，正好我开你的车接她。” “什么你的我的，都是你的，我人都是你的。”张俊乙腆着脸说道。 “别瞎说，厚脸皮……” 晚上十点，张俊乙踏上了去新京的火车。 第二天早上七点，张俊乙到了温慧家门口，买早饭的保姆阿姨打开了门。 轻轻的推开温慧的卧室门。 温慧站在床边微笑道:“进来！可能是知道你今天来，六点就醒了，喝了奶也不睡，自己玩了好一会了。” 张俊乙走了进来，小床上的孩子好像听到了什么，扭头过来。 张俊乙伸手要抱孩子。 “别动，先抱我……”温慧拦在了小床中间，伸出了胳膊。 张俊乙尴尬了笑了笑，向前抱了抱温慧。 “辛苦你了，把孩子照顾的这么好。” “你抱我是为了感谢我？” “当然了，你劳苦功高。” 温慧撇了撇嘴去洗漱了，张俊乙自己把孩子抱了起来。 早饭的时候，张俊乙没有看到老温，冯清解释说他昨晚喝多了，还没起床。 说是搬家，其实也没什么东西，都是温慧和孩子的用品，另外就是温慧的书，还有一些杂物，几个皮箱子就装满了。 温慧还叫了冯刚的儿子来帮忙，再加上赵倩和冯清，几个人很快就把东西搬了过去。 二楼楼楼层很好，很宽敞的三室，装修的简单奢华。 “张局长，这么大的房子在你们县城的多少钱？”赵倩微笑着问道。 “估计得十六万。”张俊乙如实回答道。 “差这么多吗？三倍还多一些。” “这里可是新京，我们那是县城里，连小区都没几个，大部分是两三层民房。” “你打算在县城买房吗？” “正看着呢！得有个落脚的地方。” “十六万也是一笔巨款了，你的工资也就两千块钱？” “没到呢！得想办法啊！” 赵倩不说话了，她问这些问题都是问给温慧听的。 温慧听了，反倒笑了笑。 中午十一点，所有东西都搬完，收拾完，老温姗姗来迟，背着手参观了一圈，满意的点了点头。 既然是乔迁，那就得庆祝一下，冯清提议中午一起吃一顿，其他人自然没意见。 天气太热，孩子还小又不能走远，最后就选在了小区门口的饭店。 冯刚两口子也赶了过来，正好凑了一桌。 得知张俊乙被调到了市旅游局，冯刚轻微的皱着眉头看了看老温。 “新单位还能适应？” “还可以，在哪里都一样。” “那个地方很难出成绩啊！基本上就是个养老单位。” “我觉得还行，鹏城市的旅游业很落后，可以做一次改革。” 冯刚听了微微一笑着问道:“看来你有想法了，能说来听听吗？” 张俊乙微笑着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冯刚越听越有感觉，不住的点头，最后连老温和冯清都放下了筷子。 “这旅游景区一直都是各管一摊，由每个景区管理处管理，你要把他们融合在一起成立一个旅游集团，还公开建设招标，以公司的名义与投资商合作，这个可行吗？”冯刚也是疑惑了。 张俊乙见冯刚有兴趣，认真的说道：“鹏城市旅游业已经到了不得不改的地步了，六个景区，五个常年亏损，景点陈旧，人员服务水平低下，只知道卖票和组止游客碰触景点设施，很多游客都是一轮游，再也不想来第二次了，而且单纯的自然人文景观已经吸引不了游客了，增加娱乐设施是必须的，这都需要钱，政府是不可能投资的，必须吸引外资，所以成立旅游公司也是必须的。” 听了张俊乙的话，冯刚认真的点了点头。 老温和冯清对视了一眼，眼神复杂。 温慧则是一脸崇拜的看着张俊乙，他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她第一次看到了什么叫才华，不仅是文学水平和阅历。 酒足饭饱，张俊乙推着小车，温慧打着遮阳伞返回自己的小家，从今天开始，她又一次“独立”了。 回到自己家里，张俊乙把熟睡的孩子从小车里慢慢的抱出来，放到主卧的床上。 “你睡会！我看着他！” “你也一起！夜里在火车上肯定睡不好。” “还行，也睡了好几个小时，我没有睡午觉的习惯。” 温慧不再强求，关上了卧室门，直接脱下了衣服，准备换上睡裙。 张俊乙不知道温慧要换衣服，出去已经来不及了，不出去也不是，只好急忙转头过去。 “你还不好意思了？还是嫌弃我有伤疤了？”温慧边换衣服边问道。 “没……没有，伤疤都是军功章。” “扑哧”一声，温慧笑出了声音。 “还军功章？我又不是军人，你这比喻不是很恰当？” “一个家庭也需要英雄，也需要有人付出。”张俊乙认真的说道。 温慧走过来，脱鞋上床，躺在孩子身边，张俊乙坐在床尾边上看着。 “这是不是你期望的生活？俗语里面说的老婆孩子热炕头。”温慧侧躺着，手撑起脑袋看着张俊乙问道。 “不仅仅是我，每个男人都期望这样的场景！” “你现在……对我是什么感觉？” “我不知道。” “换个问法，你会想我吗？” “会的！” “那就够了！别走，好吗？” “嗯，我不走。” 温慧重新躺好，看了一眼孩子，带着笑意闭上了眼睛。 等温慧睡着，张俊乙起身从床尾的书柜上抽出一本书，安静的看着。 温慧睡了两个小时，当她醒来，张俊乙坐在床尾，抱着孩子喂着奶瓶，孩子喝着奶，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张俊乙，手脚不停的动着…… 第169章 矛头 下午五点多，冯清出面给找的保姆到了，比老温家里的保姆阿姨要年轻一些，偏向于月嫂的身份。 摆弄了几下孩子就知道这个保姆是受过培训的，人也很勤快，温慧比较满意，便谈妥了工资留了下来，明天开始上岗。 张俊乙去买了趟农贸市场，回来做了几个菜，他抱着孩子逗乐，让温慧先吃。 快两个月的孩子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叽哩哇啦”的说个不停，张俊乙也跟他不停的对话。 温慧吃着饭，看着父子俩的互动，这一幕，她盼了很久。 “我们俩都算文静的，这孩子语言天赋这么强，随谁啊？” “外甥像舅舅，你弟弟嘴挺碎的。” “哈哈……那倒是，他小时候就是碎嘴子，上课老是讲话，被叫了不少次家长。” “他十一过后就被调南方了，以后想见他一面也不容易了。” “什么时候的事？我都没听说。”温慧疑惑了。 “我也是几天前知道了，还是陈晓告诉我的。” 温慧沉默了，温浩去了繁华的男方，有功在身，肯定是升职了，而张俊乙则是被派到了养老单位，这肯定有一定关系在里面。 张俊乙自考温慧开始胡思乱想了，微笑着说道:“春山县是个小地方，温浩一直在那里没有什么发展的，这半年在鹏城的历练足够他成长了，我现在也是借调，最多半年我肯定要回春山县的，那里才是我的根。” 听着张俊乙的解释，温慧心里才好受一些，但是一些隔阂已经种下了。 两个人轮流吃饭，又收拾完，已经是七八点钟了。 因为保姆明天才开始正式上班，所以今晚两个人承担起了照顾孩子的任务。 收拾完孩子，关了灯，两个人并排躺在大床上。 温慧悄悄的伸手碰了碰张俊乙，随后侧身抱住了他的胳膊。 张俊乙没有推开她，喘了一口粗气说道:“我和陈晓已经……” “我知道，她告诉我了！” “你们……怎么什么都说！” “这是女人之间的悄悄话，你不懂。” “你们关系这么好吗？才见一次。” “那你希望我们掐架？” “没有，你们的涵养决定了你们不会这么做。” “我们达成了初步协议，但是不能告诉你。” “好！只要你们高兴就好。” “你能抱着我睡吗？”温慧小声的问道。 张俊乙犹豫了一下，伸出了胳膊，温慧顺势躺进了张俊乙的臂弯里。 第二天，保姆很早就来了，带来了自己的铺盖，自己整理了阴面的小房间，对张俊乙也是一口一个“局长”的叫着。 张俊乙面色平静的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不能太平易近人，两个人都和蔼是不行的，一个白脸一个红脸才是正确的。 中午吃了饭，张俊乙返回鹏城，约定了两个星期后的九月初来接温慧母子俩回五里村住几天。 晚上九点，张俊乙到达鹏城车站，陈晓站在出站口微笑着看着他。 “新家感觉怎么样？” “别问我，你们私下里交流不少？我在你们俩那都是透明的了？” “哪有那么严重！就说你很厉害！” “额……” “哈哈……慧姐现在还不能伺候你，憋坏了？” “你……你越说越过分了！” “哟哟哟……这是还害羞了？还是生气了？” 陈晓把张俊乙送到宿舍，把车开走了，明天她还要去春山县上班，天热不想等大巴车了，等周五晚上再开回来。 周一上午，市政府书记的办公室里，郭怀民看着手里的两份报告，眉头紧皱。 门被推开，有人进来。 “郭书记，报告看了吗？” “老赵啊！你来的正好，刚看完一遍。” “怎么样？是不是一个大难题？六个景区管理处，两百多号人，一刀切太困难了。” “是啊！但是这两百多个人要是能转型，给我们的财政减轻了一个很大的负担啊？仅仅是工资就节省了五六十万，还不算维护维修这些，说实话，我心动了。” “我也是啊！这个张俊乙到哪里都能搞出点新花样来，但也给我们出了一个很大的难题啊！要不……开会讨论一下？” “新花样？我倒是觉得他是在给我们递一把刀，不，应该是矛，让我们自己下手，还是把他找来谈谈！” “哈哈……看来领导对他还是挺认可的，行，那就谈谈。” “不是认可，是他投出来的诱饵太大了。” 旅游局宣传科办公室。 林朝阳不安的时不时看张俊乙一眼。 “你看我干什么？对自己做的海报不放心？”张俊乙笑着问道。 “我不是担心海报，我是担心报告。” “那你就更不用担心，领导怪罪下来有我顶着。”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有点太激进了，改革也得一步一步来，搞不好会被万人所指的。” 张俊乙笑了。 门被推开，许局长一脸阴沉的站在门口。 “许局长，有何吩咐？”张俊乙立刻站起来。 “郭书记要见你，跟我走一趟！”说完直接走了。 “好的！”张俊乙拿起笔记本，拍了拍林朝阳，努了努嘴。 林朝阳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不敢去。 “机会我给你了，反正我是借调，我要是回春山县了，这活得有人干。” 张俊乙画了一个大饼，在林朝阳看来这就是泼天的富贵。 稍微一犹豫，他咬了咬牙站了起来。 胡园园和张蕾两个人握了握拳头给林朝阳打气，大半个月的相处，年轻人之间已经形成简单的友谊。 “加油，林哥！”胡园园脸红着说道。 市政府门口，许局长带着张俊乙和林朝阳推门而进。 “朝阳？你来这干嘛的？” 一个声音叫住了林朝阳，是林强。 “叔……我们来见郭书记。” “胡闹嘛！老许，你怎么……” 旅游局一直都不受待见，他这个局长也快退休了，一直都没什么地位，许局长皱了皱眉头说道:“是郭书记点名要见他们的。” “哦！你们去忙！注意形象和话语。” 张俊乙笑了笑，继续跟着许局长往里走。 第170章 主意正 三个人刚刚准备上楼梯，郭怀民的秘书从上面下来。 “田秘书，又见面了！”张俊乙主动打招呼。 “郭书记他们在会议室等你们呢！” “他们？不是郭书记一个人？” “五位大领导都在。” 许局长一听差点腿软了，这是闯了多大的祸事啊！ 田秘书也看出来了，微笑着说道:“许局长，你要是身体不适，可以不去，我带他们上去。” “对，我突然感觉有点不舒服，我休息一下。” “行，最多半个小时左右，请你休息一会。” 田秘书带着张俊乙和林朝阳往上走去。 林朝阳在身后拉了拉张俊乙，张俊乙回头说道：“别让我看不起你，也别让你叔看不起你。” 林朝阳一愣，随即跟上。 田秘书推开会议室的门，最后面的林朝阳只是扫了一眼，差点腿软。 郭怀民在中间，两个副书记，一个秘书长，一个常务，坐成了一排。 “郭书记，他们到了。” “快坐！我们几个可是望眼欲穿啊！哈哈……” 其他领导也跟着笑了起来。 田秘书安排张俊乙和林朝阳坐下自己坐在一边拿起了笔。 郭怀民开门见山的说道:“旅游业问题报告咱们就不谈了，问题是事实存在的，没必要回避，我们就直接说这个旅游开发集团！我们很想听听你的高见。” 相比于不敢抬头的林朝阳，张俊乙丝毫不怯场，郭怀民她他也见过不少次了。 “郭书记太捧我们了，高见二字实在不敢当，我们就是瞎想。” 赵市长笑了笑说道：“嗯，还挺谦虚的，你们来之前我们资金讨论了一下你们的报告，你说的好处我们都知道了，提升形象，增加收入等等，很诱人啊！我们心动了，关键是怎么办的问题，还有如何处理两百多人都转型问题。” 张俊乙扭头看向了林朝阳，林朝阳打开笔记本拿出一张地图打开，交给了张俊乙。 张俊乙接过地图开口说道:“关于这个问题我有三个办法供领导们选择，第一个办法是请省政府成省旅游开发集团，我们鹏城市旅游开发集团作为下属公司，所有旅游景点全部划归旅游集团管辖，这是大义，市政府不用承担任骂名。” 第一个办法说出来，几个领导的眼睛就亮了，这个办法真是好。 “第二个办法，介于鹏城市六个景区有五个亏损状态，市政府可以下令停业整顿，停业期间只发基本工资，一切福利和补贴暂停，随后再宣布改制，所有人待遇不变，划归集体企业管理，反正景区是要改造的，停一段时间也是情理之中。” 郭怀民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第三个办法就是以年资换商铺，景区改造之后，会在景区门口设立商铺，同意改制的人有优先租用权利，倒是不允许出现亲属关系经营，这一点不管谁都要遵守。” 三个办法说完，五个领导开始交头接耳的讨论起来。 几分钟后，郭怀民开口说道：“再说说关于旅游集团的开发问题，市政府肯定是没钱的。” 张俊乙站起来拿着地图说道：“各位领导请看，我们鹏城市有六个景区，其中春山县附近的两个距离相隔只有五公里，如果我们能把这五公里打通，把两个景区连成一片，再把设施和服务提升，那么我们就可以申请国家级旅游景区。” “我们鹏城自古以来开是交通要道，无数英雄人物和文人墨客驻留过此地，我们可以深发掘这这故事，以文化支撑山水景观的底蕴，我认为申请国家级旅游景区问题不大。” 张俊乙说完停顿了一下，赵市长抿了抿嘴说道:“你还是没说钱的问题，我们投资的资本。” 张俊乙坐了下来小声的说道:“旅游集团以景区未来五年的门票收入做抵押向银行贷款。” “嘶……” 张俊乙话一说完，当场就有人吸凉气了。 “你胆子真是大！”郭怀民轻笑了一下。 “如果领导能向省里争取到钱，就当我没说。”张俊乙不卑不亢的回了一句。 五位领导沉默了，各自在想着什么。 “各位领导，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招商拉投资，你来跟领导们说一下。” 张俊乙示意林朝阳表现一下。 “额……这个……其实是合作，我们可以以招商的形式找企业合作，当然不是私企，而是国企集体企业，例如在春山县投资的星盾集团，这些企业有实力，也愿意开拓新业务，我想……这个可以谈谈。” 林朝阳鼓起勇气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郭怀民却笑了，原来他们早就有主意了。 从会议室出来，林朝阳走路都不自然了，张俊乙看了他一眼，笑了笑。 回到旅游局才十点钟，林朝阳的紧张劲还没过，不过人显得更加自信了。 “怎么样？怎么样？”两个女同志立刻迎出来问道。 “嗯，不错，郭书记夸赞了你们的海报做的不错。”张俊乙随口说道。 “真的？太好了！” 林朝阳一皱眉，有说过这个吗？不过看着她们高兴的样子，也知道了张俊乙的用意，只好附和起来。 接下来宣传科的主要任务就是旅游海报的定稿，审核，印刷和宣传问题了。 两份报告的事情也随着那次谈话而杳无音信，张俊乙估计领导们也在商讨着，诱饵他已经下了，就看高层有多大的决心了。 张俊乙白天上班，晚上刘闯那边蹭饭，回宿舍跟温慧电话，或者听陈晓絮叨着春山县的八卦。 周五晚上，张俊乙去了陈晓家吃了一顿饭，陈晓妈妈对张俊乙是喜爱有加，吃完了饭，看张俊乙衣服陈旧，还拉着他去买了两身衣服，让陈晓直说自己是捡来的，张俊乙才是亲儿子。 又说道车站这里的老旧小区马上就要拆迁了，问陈晓有什么打算的。 陈晓看了看张俊乙，这关系到他们未来的计划，他们还没有商量过这个事情。 “你们有空商量！要么两套房子，要么一套房子一笔钱，要都要钱，反正我退休以后应该要去你爸那边的。” 陈晓妈妈给跟感觉很平静，不争不抢，也不生气，要不是确认她是唯物主义者，张俊乙都以为她是佛教徒。 第171章 推荐 周末，张俊乙回了趟五里村，家里的卫生间已经建好了，贴上了地砖和墙砖，正在安装洗脸盆，淋浴房，马桶和太阳能热水器。 马桶下面的通道通向外面的树林里，那里挖了一个大坑，用作化粪池使用。 村里谁都知道他家有个来自新京的儿媳妇，人家还有专职的保姆，弄了这个卫生间一点都不奇怪。 看着费了好大劲的卫生间，张俊乙还是觉得要在县城早些买房子，上次让徐晓云帮忙看的房子还没去交定金，这事得抓紧了。 周一上班，一进办公室，胡园园拿着报纸就塞了过来。 “主任，你看，你上报了。” “哦？我看看。” 张俊乙拿过来一看，市报头版印发了他的关于成立鹏城市旅游开发集团的建议文本，最后的署名为市旅游局对外宣传科张俊乙。 卧槽！这是干嘛啊？ 张俊乙仔细看了看，松了一口气，自己后面提的解决方案倒是一个没有，还好还好。 文本下面还刊登了最新旅游宣传海报。 海报的一边刊登了市政府要打造高水平旅游基地的决心文章。 “不错，不错，忙了半个月，终于见到成果了。” “是啊！你看海报下面还有我们三个人的名字呢！我可是第一次上报纸，虽然字不大，也不错了。”两个女同志非常的兴奋。 “继续努力，市委书记都说你们做的好，说明真的好，林朝阳呢？” “刚出去卫生间了，估计也是兴奋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张俊乙已经成名人了，很多不认识的其他单位同志开始打起了招呼，都来混个熟脸。 旅游的地方其他科室就更不用说了，连平时不太问事的许局长都开始抓工作纪律了，还直接拿宣传科来做榜样。 周三的时候，市政府要成立旅游开发集团的消息就传出来了，说是已经向省里申报了，集团书记兼董事长应该是正县级，这下很多人坐不住了，开始活动起来。 这都与张俊乙无关，肯定没有他什么事，他的报告里已经说的很详细了，而且也面对面交流过。 周四一上班，林朝阳就主动凑了过来。 “领导，听说了吗？市里要挑人了。” “挑什么人？” “旅游开发集团，需要从我们旅游局抽人，听说是不让招聘，只能内部抽调，我们旅游局和文化局和建设局是重点单位。” “哦？有想法？”张俊乙笑着问道。 “你没有吗？还问我？”林朝阳反问道。 “我没有，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再说了，我是借调，除非有好处，否则我才不掺合。” “什么好处？难道要给你个董事长干干？那可是正县级，就凭你？” 林朝阳开始嫌弃张俊乙了。 张俊乙笑了笑，不反驳了。 下午，许局长通知开会了，不用问，肯定是调配的事。 旅游局的会议室里，十几个人围围坐着。 许局长掐了烟开始讲话:“大家估计也都听说了，市里要成立这个……旅游开发集团有限公司的事情，人要调动，就从我们这个旅游局，文化路，建设局三个地方抽调，职位先保持不动，去了以后再按情况来安排，你们要是有什么想法可以单独来找我，要是没有，就等着市里点名！点到谁就是谁，散会。” 会开的快，散的也快，反正他这个局长是不会动的，其他无所谓。 不过许局长的话倒是提醒了张俊乙，市里要点名？点谁的名？ 回到办公室，张俊乙就琢磨起来了。 遭！忘了一件大事，他向郭怀民提的国家级旅游区是在春山县北，这是他的小心思，所以这个旅游开发有限公司一定要有自己人去推动。 推荐谁呢？还得够分量，还得能让郭怀民点头。 想来想去，也只有刘志刚合适了，但是刘志刚现在是副县长兼着组织部，还是常委，他不一定愿意啊！而且他要是走了，徐晓云和韩宏波怎么办？ 张俊乙挠头了，这一挠头，他想起个人来。 掏出电话，打了过去。 “喂，王书记，不，王市长。” “你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我正看着你这个建议呢！” “我这不是调来市里没多久吗？您是我的老领导，我不得问候一下吗？晚上有时间吗？我请你喝一杯。” “行啊！我现在闲的很。” 晚上七点，宿舍附近的一家小饭馆里，张俊乙和王德林对面而坐，喝着啤酒。 “说！什么事？”王德林直接问道。 “市旅游开发集团的事，我希望这个总经理由您来做。” “说说你的理由！” “没有理由，因为您需要它。” “我为什么需要它？” “宁做鸡头，不做凤尾，您这个副市长可有可无，但是去了旅游开发集团就不一样了，省里以后也会成立省级集团，您就归省里直接管辖了，只要有成绩，往上一步，您不想吗？” 张俊乙的话直击王德林心底，说不心动是假的。 王德林看了看张俊乙，似乎不是在调侃自己。 “为什么是我？” “因为您是从春山县出去的。” “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王德林点佩服张俊乙了，他是为了春山县，并不是为了自己。 张俊乙端起酒杯说道:“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你主动找郭书记提，这事就十拿九稳。” 王德林愣了愣，这个张俊乙有点太聪明了，他因为春山县公安局爆炸案被拿掉书记一职，郭怀民确实承诺过他，有好机会就安排他，这是他鼎力支持郭怀民的回报。 “你有什么要求吗？” “把林朝阳带去。” “行！” “别忘了春山县！”张俊乙又提了一句。 王德林笑了笑说道:“我对春山县的感情不比你一个本地人低。” “有您这话，我就放心了。” 酒足饭饱，回到宿舍，张俊乙还是挺感慨的，兜兜转转还是那些人。 手机响起，是温慧打来的，说是为了节省时间，也是为了孩子着想，冯清给她们找了一辆大车，他们明天早上就往鹏城市来，让张俊乙不要去接了。 冯清给找车了？这来回一趟得不少钱？这是在转变了吗？还是老温有了别的想法。 第172章 居家 周五一上班，温慧就打来电话，她带着孩子已经出发了，预计下三四点能到，估计张俊乙还没下班，她准备直接去春山县。 “领导，什么事这么高兴？”林朝阳一进办公室就问道。 “还不是你的事，我昨天可是费了好大劲啊！你可要请我吃顿好的。”张俊乙调侃着。 “啥？真的吗？”林朝阳有些不敢相信。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可是把你夸成花了，你可别给我丢脸！” “你放心，我可是你带出来的。” 林朝阳说着话，把自己的身份降了一阶，以前虽然已经是上下级关系了，他心里还是不服气的，经过这次的报告，带他去见了大领导，林朝阳现在真的不一样。 “旅游集团的建设思路你基本也知道了，应该说你是最熟悉建设方向的人了，我知道你是个有抱负的人，我希望你把它当成一份事业去做，另外，别忘了这里还有两个战友。” “明白，一旦时机成熟，我会把她们调走的。” 张俊乙可不想年轻人耗死在这里。 下午四点，温慧发来短信，她们已经到了春山县，温浩忙着，陈晓接待了她们，这会在宿舍了。 下了班，张俊乙开车直奔春山县人才公寓。 大半个小时后来到宿舍，推门而进，温浩和陈晓都在，温浩正抱着孩子玩耍。 “你儿子脾气可大了，哄了半天才要我抱。” “那是你抱的少了，他熟悉你的气味，来，给我。” “不给，我好不容易才哄好的。” 两个男人争起了孩子，孩子一阵哭闹，温慧把孩子抱走了。 趁着空档，温慧小声问道:“我姐和陈局长这是……” “什么？”张俊乙装傻充愣。 “就是她们的关系，你不是……” “怎么？你希望她们打起来啊？” “那倒不是，这关系也太好了点，虽说你和我姐现在不在一起了，这毕竟还有个孩子，而且我姐现在知书达理，温柔体贴……” “好了，我们的事你就不要掺合了，你爸妈都不管。” “我挺佩服陈局长的豁达，难怪我姐说不如她。” “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小肚鸡肠。” “我哪有？”温浩急了，张俊乙救过他的命，气势上就怂了不少。 本来打算吃了晚饭再回五里村，温浩局里给他送行，要聚餐，他下周一要回新京参加培训了，然后直接去南方，这次冯清雇车也是为了给温浩拉行李，两全其美。 陈晓家里来了亲戚，被她妈妈催着回去，还问能不能带张俊乙一起回去，陈晓只好找了个借口，自己回去了。 晚上六点半，天还很亮，张俊乙开着车，温慧坐在后排抱着孩子，孩子很兴奋，两个月的娃娃手脚不老实，被温慧打了好几下屁股。 七点多，夕阳西下，车子停在了门口，一家人早早在门口等待着。 小姑上去接下了孩子，一家人簇拥着温慧往里走，留下张俊乙一个人拿东西。 屋里的空调打开，凉风习习，换个地方的孩子更兴奋，四处打量着，两腿用力的蹬着。 一群人摸着孩子光滑且肉乎乎的小腿很是高兴。 吃了晚饭，在新建好的卫生间洗漱，颠簸了一天的温慧早早躺下了。 第二天一早，小姑在院子里就开始杀鸡宰鹅了，妈妈去村里买了一筐草鸡蛋，爷爷托人去买了甲鱼和黄鳝。 张俊乙起床把孩子收拾好，放在小车里推出来，让温慧多睡会。 早上还是挺凉快的，就是鸡鸣狗叫的不太安静。 还没到中午，家里就开始忙活起来了，炖鸡，烧鳝段，甲鱼汤，做的鸡蛋饼。 温慧看着桌子上的一堆菜，求助的看向张俊乙。 “你想吃别的什么？我去炒。” “时令蔬菜就行。” “没问题，这个季节多了。” 不多时，张俊乙就端来了黄瓜炒鸡蛋，清炒豆角，青菜汤，搭配之前的，有荤有素正好。 中饭吃完，张俊乙家东边的树林下，一家人坐着乘凉聊天，孩子被奶奶抱在怀里，“咿咿呀呀”的对话。 孩子的出现，确实给了这个长久没有笑声的家里带来了欢乐。 温慧没有嫌弃农村的生活，反而觉得挺安心的。 午睡过后，张俊乙带着温慧下田去玩，抓点小鱼小虾，吴松对这个好看的表嫂也是很喜欢，前前后后的伺候着。 晚饭过后，张俊乙趴在床上逗着孩子，温慧洗漱回来。 “你去洗洗！明天不是要送你表弟去报名吗？” “没事，就半个小时，我不去也行。” “你都答应人家了，一起去转转，我还没去过你以前工作的地方呢！明天晚上不是要回县城了吗？” “好，我带你去转转。” 张俊乙洗漱回来，温慧穿了一件略微性感的吊带睡衣侧躺在床上给熟睡的孩子盖上小被子，从张俊乙的角度看去，能看到大片的白腻，心里不禁一阵火热。 温慧扭头看向张俊乙，自己也脸红了。 “关灯！” “哦，好。” 张俊乙躺下，床是一米八的，边上还有个孩子，两个人靠的很近。 “医生说……两个月最好不要那个什么，现在差不多两个月过去了。”温慧小声的说道。 “嗯……” “陈晓同意了！” “什么？” “没……没什么，也不需要她同意，对？你们……我们一样的。” “什么一样的？” “你跟她也没领证结婚。” “嗯……” “她说……你很……很厉害……” “别听她瞎说，她就是喜欢乱说话，她性格就那样，大大咧咧的，你别被她带坏了。” “是我亏欠你的，那次我喝多了，我也没有好好感受，也没有顾及……你的感受。” “没事的，不要在意这些。” “那不是你的第一次吗？” “嗯……” “你是心里过不去吗？” “差不多，我觉得这种事是两个人感情迸发出来的表现，不是随时随地的本能，那是动物。” “你对我没有感情吗？” “有！” “那你什么时候迸发？” “额……不知道。” “那我等你迸发的时候，以前没孩子的时候也不想，生了孩子以后有时候挺想的，孩子体检的时候我问了护士，她说生完孩子的女人，因为激素的问题会有这种情况。” “这样啊？” “嗯，我先收点利息……” 温慧说完主动侧身过来，在黑暗中找到了张俊乙的脸庞，略带紧张的吻了上去…… 第173章 顾问 第二天一早，张俊乙开车带上了除了爷爷奶奶的其他人往乡里而去。 先去了初中给小松报了名，然后去了小姑和妈妈上班的工艺品厂。 方先明的妈妈也在厂里负责做饭，拉着张俊乙就不撒手了。 “去年要不是你夺下农药瓶，我现在都看不到孙子了。” “婶子，都过去的事了。” “听说你当领导了，那也是好领导。” “您过奖了，好领导谈不上。”张俊乙急忙找个借口离开了。 一到街上，打招呼的人更多，有的叫干事，有的叫主任，还有的叫领导。 “好人有好报，你看人家娶的媳妇也这么好看，生的孩子也好，白白嫩嫩的。” “是啊！也是好干部，以后肯定能当大领导。” 温慧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老百姓的口碑，看着窘迫的张俊乙，也是闷笑不已。 逛了街，温慧掏钱给爷爷奶奶买了几件夏天穿的短裤短衫，又买了一堆吃的喝的。 中午回到五里村，一家人坐一起又吃了一顿饭，等天气凉爽一些，收拾东西，返回县城，下一次见面又不知道什么时候。 陈晓从市区赶回来，和温慧两个人又开始咬耳朵了，完全不顾张俊乙的感受。 温浩连喝了两个晚上的酒，实在不想起床了。 张俊乙出门买了吃的回来，三个人在客厅的小茶几上将就吃了一顿，温慧吃的很开心，跟温浩刚到鹏城的时候一个样，看来都是在父母跟前时间长了，在外面和白水都觉得自由。 “你带孩子啊！我们俩出去遛弯了！” 陈晓和温慧胳膊挂着胳膊的出去了，留下一脸懵的张俊乙，还有个躺在床上自言自语还不时傻笑的孩子。 等她们俩回来，张俊乙自已经把孩子收拾好哄睡了。 “你看，我就说！他除了不能生孩子，就没有他不会的，妥妥的家庭妇男，以后你就安心的上班、逛街、出去玩，家里没事，不用担心。”陈晓调侃着。 温慧笑着点了点头。 “你们也太过分了！哪有男人在家带孩子的？”张俊乙苦笑道。 “怎么了？在我们东北，大多数都是老爷们带孩子的，谁还不会个针头线脑的？” “行，我说不过你，我去洗澡了。” “你先别急，慧姐好不容易来一趟，你不得尽点地主之谊啊？” “什么意思？”张俊乙疑惑着。 “什么意思？你不能只伺候孩子不伺候大人啊！没有大人哪来的孩子？帮慧姐洗澡，伺候好了一点。” 陈晓说着，温慧自己都不好意思了，急忙伸手拉陈晓。 张俊乙一阵脸红，转身就进卫生间了。 次日一早，车子拉着温浩的行李，还有温慧姐弟俩和孩子往新京而去。 张俊乙站在路边挥手告别。 等车子走后，他才上自己的车往市区而去，一路上，心神荡漾。 他不知道陈晓是怎么想的，把自己赶到她的宿舍里睡觉，半夜又过来钻他怀里，本来自己还碍于温慧和孩子隔壁，怕影响不好，但还是没禁得起诱惑。 当他感觉不对劲的时候，对方才开口说话，是温慧而不是陈晓，真是太荒唐了，自己怎么就没早点摸摸头发呢？一长一短，根本不一样。 胡思乱想的到了旅游局，停好了车，抬脚上楼。 一进办公室就发现三个人围在意一起讨论着什么。 “什么事情？鬼鬼祟祟的？” “领导，你来了，是旅游开发集团的事，听说一把手定了，是你原来的老领导王德林王书记，不，应该是王副市长了。”林朝阳有点兴奋。 张俊乙则是平静的说道:“这不奇怪！很正常。” “是不奇怪，但是点兵的事落在了他的头上，很多人猜测……” “猜测什么？” “猜测他当了集团书记，春山县恐怕不好发展了，最起码你说的那个国家级景区就悬了，因为大家知道，王书记是从春山县明升暗降的。” “你还是年轻，格局也小了。”张俊乙笑了笑。 “什么意思？”林朝阳傻了。 “没什么，等着！干活！！” 周二一早，市政府发出公告，成立市旅游开发集团筹备小组，郭怀民亲自任组长，王德林副组长，下面是组员好几个人，最后还有三个顾问，前两个是省旅游局的领导，最后一个顾问名字是张俊乙。 张俊乙成顾问了？这是怎么个玩法。 周二下午，调令来了，旅游局的包括林朝阳在内，被抽调了三分之一，文化局五分之一，建设局五分之一。 很合理，以旅游局为主体，文化局和建设路为辅助，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领导，我被调去旅游开发集团的秘书处了。”林朝阳有些激动。 “挺好的，秘书处，类似于总参啊！你可得好好干，秘书处主任非你莫属！” “不敢奢望，那可是正科级。” “有目标才有动力。哈哈……” “晚上我请吃饭！” “行，难得宰你一顿，咱们宣传科还没聚过呢！” 晚上下班，旅游局不远的小饭馆里，四个人两两而坐。 “来，恭喜林主任飞黄腾达。”张俊乙带头起哄。 “就是，别忘了我们。”两个女同志也跟着起哄。 “谢谢你们，特别是领导，我干了，你们随意。”林朝阳也不含糊。 “别领导领导了，说不定过几天你就是领导了，混的好了，别忘了我们。” 张蕾甩着长头发说道:“我和主任就无所谓了，关键是别忘我们园园啊！” 林朝阳和胡园园两个人瞬间脸红了。 张俊乙这才反应过来，这两个人有事啊！ 周三一早，林朝阳去了新单位报到，张俊乙接到了田秘书的电话，让他去开会。 一头雾水的张俊乙赶到市政府，一进会议室，一屋子领导正等他呢！ “你这个顾问了不合格啊！开会都迟到，哈哈……”郭怀民用笔点着他笑道。 其他领导也跟着笑起来。 张俊乙尴尬的笑了笑，坐下。 “旅游开发集团是个新事物，没有成功的案例给我参考，我们也是摸着石头过河，省里已经决定拿我们鹏城市当作一个试点了，这是我们拟定的集团组织架构和职能部门，今天我们讨论一下，把这个定下来，人员分配尽快到位，开始招商引资和下一步规划。” 郭怀民说完示意田秘书把资料发给大家，然后开始讨论起来。 第174章 野心 这么高层的会议，张俊乙知道自己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就是来提建议的。 会议很快就通过了组织结构设计问题，集团共设七个总部单位，包括秘书处、行政管理、运营管理，财务管理等，公司有的它都有，政府单位有的它也有。 六个景区管理处合并成四个旅游开发子公司，归属集团管辖，另外还会成立游乐场，体育馆等子公司，这都是后续的事情。 会议结束，郭怀民留下了王德林和张俊乙。 “赵省长对这个旅游开发集团期望很高，我们的压力也很大，压力主要来自钱，除了张俊乙通知说的用未来的门票收入抵押贷款以外，我们还需要大量的外资支持啊！” “经省里批准，我们决定正式成立鹏城市招商局，主要就是为了旅游开发集团招商，你们以前搞招商成绩最好，我想听听你们的建议。” 市里也要成立招商局？招商局其实是一个临时单位，解决从无到有的问题，一旦开发区建立起来，地方发展不需要外资的时候，这个招商局基本就没什么用了，就像春山县现在的状况差不多，主要是任务就是落户企业的回访问题，这个任务早晚要落到开发区管委会的头上。 王德林看了看张俊乙，示意他来说。 张俊乙想了一下说道:“郭书记，说白了招商局是为政府拉资金的，所以就没必要设立太多的科室来增加负担，一个行政管理科，一个政策和项目保障就够了。” “另外就是招商处了，基于我们春山县的招商经验来看，我建议设立三个招商处，分别负责三个地方，目前我国经济发达的地方无非就是京津地区，江浙沪地区和广深地区，这样一来，招商的人就不用全国到处跑了，驻扎在一个地方安心的工作，效率会更高，短时间内容易出效果，而且每一处人不用多，五个人足够，整个招商局保持在三十个人以内。” 张俊乙说着，王德林不停的点头，他这个开发集团一把手能不能出成绩，就看资金什么时候能到位了。 郭怀民则是拿着笔不停的记着。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会找相同志通知研究一下的，我现在都不知道还有什么你不会的，哈哈……” 听着郭怀民的夸赞，张俊乙害羞的挠了挠头。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进入市招商局工作，你推荐了王德林同志，总不能就这么算了？没钱他怎么搞开发，没钱该怎么把春山那两个景区连在一起搞成国家级旅游区？你建设春山县的梦想怎么实现？啊？哈哈……” 看来王德林把自己的老底都“卖”给了郭怀民了。 “旅游局你应该回不去了，他们很快就开始重新整合，科室合并，以后他们只负责宣传推广和行政审核，大部分的职能要分给旅游开发集团了，你先回春山县考虑一下，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给我电话，我也会随时咨询你相关问题的。” 随着郭怀民的话结束，张俊乙为期一个多月的借调工作也结束了。 走出市政府大楼，张俊乙扭头看了看，一阵释然。 周五的时候，张俊乙去找许局长告别，一阵不知道真假的寒暄过后，张俊乙收拾了一下东西，坐等下班。 “主任，你也要走了，我们宣传科没动，其他的科室都在合并，我们怎么办？”两个女同志心慌了。 “你们别急，我今天已经和旅游开发集团的王书记打过招呼了，那边一定下来就把你们调过去，他需要你们这样的人才，实在不行就去我们春山县招商局！哈哈……” 张俊乙半开玩笑，降低了她们的焦虑感。 晚上八点，陈晓家里，陈晓妈妈已经收拾了不少东西打包起来，其实东西也不多，大部分都是陈晓姥姥姥爷遗留下来的老物件。 三个人在餐桌坐好，陈晓妈妈拿来一瓶白酒递给了张俊乙。 “婶子，这白酒……就算了。” “你们是打算要孩子了？那确实不能喝。” “噗……”陈晓吃到嘴里的东西差点喷出来。 张俊乙尴尬的脸都红了，急忙解释道:“不是的，我们现在……” “我知道，你们还没新房，拆迁办那边我已经登记过了，要一大一小两套房子，都在同一个小区，以后你们住大的，我和她爸住小的，她爸喜欢孩子，等退休了就来鹏城带孩子。” “妈，你又扯哪里去了？我爸马上升职了，谈退休还早。” 陈晓妈妈完全不顾陈晓说什么，自顾自的说道:“你们年龄也不小了，也该要个孩子了，婚礼先不急，要是担心孩子没人带，我就不去省里了，申请调到市里来。” 陈晓一阵头大，张俊乙闷笑不止，陈晓在自己跟前横惯了，一物降一物，他好像找到了对付她的办法了。 吃完了饭，收拾完，张俊乙被陈晓拉到了二楼房间里。 “干嘛拉拉扯扯的？你妈妈还以为你急不可耐呢？” “屁，少油嘴滑舌的，我问你，市里准备成立招商局，你是怎么想的？” “我不是说了吗？郭书记让我先回春山县考虑一下。” “那你是怎么考虑的？春山县招商局怎么办？” “我暂时不想来，春山县的事情还没结束。” “春山县还有什么事？冯建东安排的事都处理完了，李家被查封的洗浴城都被客商买下来了，正在装修成超市和商场，春山县招商局基本没啥大事了，这是多好的机会啊！” 听陈晓说完，张俊乙坐到了床上认真的说:“春山县不仅仅是招商引资的事情，只有经济发展是不行的，老百姓的素质文明，还有配套设施还很落后，招商工作不仅仅是企业，还有学校，银行，只有企业没有人才是不行的，只有钱没有文明更不行。” 陈晓突然发现她低估张俊乙了。 “你究竟想干什么？都说出来我听听。” “我想要春山县向南发展，和市区连成一片，撤县改区，让春山县的人都成为城里人，让春山县成为鹏城市的副中心，银行、高校都搬到春山县来，不仅仅是几个企业那么简单。” 陈晓愣了愣。 “应该给你个县一把手，不，市一把手都不够，你野心太大了。” 张俊乙笑了笑。 “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第175章 棒打鸳鸯 晚上张俊乙并没有留宿在陈晓家，尽管陈晓妈妈极力挽留，张俊乙也没有留下，他可不想下次见陈劲松的时候挨骂。 最后一晚住旅游局宿舍，还是挺留恋的。 周六一早，张俊乙收拾完行李，并没有着急赶回春山县，而是在市区陪陈晓开始了约会模式。 两个人逛着吃着，看了电影，买了礼物，一直到夕阳西下，张俊乙才返回春山县，陈晓自然也跟着走了，她一个人受不了她妈妈的唠叨。 “嗳，那个黄金的事情，你问了吗？” “问了，温浩说这辆车是在李文辉家的车库发现的，应该是他本人的。” “那就是别人送给李文辉的了？” “我估摸着是这样的，应该还没来得及拿走。” “黄金的事你没说？” “没说，就问了车的事。” “你打算怎么处理？” “先放着！以后在处理，卖了钱捐给学校！” “也只能这样了！回春山县了，估计冯建东又要找你做事了，我感觉他还是挺信任你的。” “他是领导，安排我做事不是应该的？” “我还是你领导呢！你怎么没听我的？” “我哪件事没听你的？” “温慧的事。”陈晓邪笑着说道。 “你……公事和私事我还分不清吗？你就是助纣为虐。” “我不管，这是我答应她的，我必须说到做到，统一战线的基本原则……” “打住！你们统一战线，拿我当条件？大半夜的，我还以为是你呢？” “哈哈……反正我答应的事情做到了，你是真没感觉出来，还是将错就错？老实回答……” “你……简直不可理喻。” “你跟女人谈道理？首先你就错了。哈哈……” 张俊乙不理她了，认真的开车。 周一一早，张俊乙回到春山县招商局自己的帮领室，林峥立刻过来开始发牢骚。 “领导啊！我可想死你了，你不在这一个半月，我都要崩溃了……” 张俊乙笑了笑说道:“嗯，我听陈局长说了，你劳苦功高，把客商伺候的明明白白的，你是首功，咱们春山县老百姓也有自己的大超市，大商场了。” “我就喜欢听领导你夸人，如炎炎夏日那清凉的泉水……” “呦！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这比喻都会用了！晚上我请客，把他们就叫上，新来的人我还没见过呢！” “好嘞！就等你这话了！” 张俊乙离开了一个半月，春山县招商局新进了几个人，两个是新考进来了，还有几个是合同制。 然而事情比想象中发展的要快。 刚吃了中饭，冯建东一个电话，陈晓和张俊乙就被叫了过去。 “看看！” 冯建东直接递过来一张纸。 张俊乙接过来一看，随后递给陈晓。 鹏城市招商局，由市长赵长友兼管，下辖行政办公室，招商保障科，招商一处（京津），招商二处（江浙沪），招商三处（广深）。 其中招商一处负责人，陈晓，正科级。 办公室里的三个人都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冯建东开口说话了。 “回去交接一下，春山县招商局以后由张俊乙负责，后天去市里报道！郭书记亲自发话，只要被点到的干部，各单位必须无条件放人。” 两个人走出县县政府大楼。 “这叫什么事？不调你去，反倒是把我调去了？我才负责招商工作几天啊？” 张俊乙没有回答她，还在思考着。 “你倒是说话啊？你才回来就要把我调走，这不是棒打……鸳鸯吗？” 张俊乙反倒笑了。 “你笑什么？” “没什么，招商分成三个组的事情还是我给郭书记出的主意，没想到他第一个选的你，选你就等于选我。” “选我就等于选你？他怎么知道咱俩的事情？” “他不知道，有人知道。” 陈晓不是傻子，一下子就明白过来。 “你是说新京……” “不全是，但肯定有关系，你以后要常驻新京了，怎么样？想去吗？” “新京？无所谓，我爷爷一年能有半年都在新京，我去了也不是不行，还能距离温慧近一些，可以去经常去看看孩子。” “你倒是想的开，还以为你会很生气呢！” “不生气，都是为了工作，你支持不？” “支持？你想让我怎么支持？” “给人啊！我去市招商局，谁也不认识，别人要是不听我的怎么办？” “把林峥带去！” “不行，春山县这边还需要他，最起码再等半年。” “我在旅游局有两个同事，做事认真负责，还挺年轻的，你带过去！” “这还差不多。” 陈晓要调走的消息很快就流传出来，按照时间，陈晓来春山县才四个月，没什么主要成绩，很多人只能感叹时也命也，恰巧进了招商局，恰巧市里也要搞招商局，恰巧需要个正科级。 很多人替张俊乙打抱不平，论招商能力，整个鹏城市都数得上，可惜年轻，资历还是浅。 春山县招商局的团建变成了欢送会。 有些新来的人跟张俊乙也都是一一认识。 陈晓告诉林峥，在合适的时候会把他调去市里，林峥看张俊乙没有反对，急忙端起酒杯表达自己的决心。 周二一整天，陈晓带着招商局的人回访落户企业和正在建设的超市还有商场，跟客商们也算有个交代。 新来的的人也算见到了张俊乙的个人魅力，特别是已经投入生产的几家纺织厂对张俊乙那是非常的客气。 周三的时候，陈晓去了市里，和张俊乙两个人又回到了以前的生活。 张俊乙没有搬去局长办公室，还是在自己的屋里待着处理事情。 市里搞的风风火火，旅游开发集团和新成立的市招商局都在不停着汇聚着各个单位的人才。 在陈晓的运动下，张蕾和胡园园被调到了招商一处，也算是张俊乙没有食言。 张俊乙又过上一个人的生活，宿舍里只有自己在，刘闯偶尔回县里来跟他喝酒。 张俊乙每天就是上班，跟冯建东开会，作报告，晚上下班跟温慧和陈晓打电话，温慧聊孩子，陈晓聊八卦。 第176章 拿你当孩子 阳历九月底的中秋节，张俊乙回家吃了一顿饭，算是人员没有到齐的团圆饭。 “小乙，你什么时候去新京看孩子？” “后天晚上的火车，温慧十一过后就要上班了，趁着这几天假期，我去看看。” “孩子才三个月，保姆带着放心吗？” “妈，你就放心！没啥问题。” “元旦能回来吗？” “元旦她弟弟结婚，今年过年不是二月几号吗？我去商量一下看能不能不回来过个春节。” “过年的时候孩子都七个月大了，也行，我们给准备压岁钱，孩子的第一个春节，一定要在家里过，到时候抱着去后山，给你爸看看。” “知道了，我会跟她说的。” “去了别忘了拍点那个照片回来，我们也能看看。” “肯定要拍的，这次去就是要把百日照给拍了，有相册我给拿几个回来。” “那就好！” 张俊乙知道一个新生的孩子对于一个刚刚失去亲人的家庭来说意味着什么，但是他也知道孩子对温慧意味着什么，所以他不能自私。 晚上一家人坐在院子里，吃着月饼聊着天。 陈晓打来了电话，让张俊乙把电话给爷爷奶奶，陈劲松要爷爷奶奶说话，无非就是中秋节了问候一下。 陈晓去了东北过节，他爷爷还是比较看重团圆的。 挂了电话，张俊乙又给温慧打了一个电话，得知赵倩一家都在，商量两个月以后的婚礼问题。 张俊乙听的出来温慧的情绪不是很好，告诉她自己后天晚上的火车，然后又聊了聊孩子的百日照问题，温慧的情绪才好一些。 第二天张俊乙刚到办公室坐下不久，门被推开了。 冯建东皱着眉头，双手背在后面走了进来。 张俊乙被吓了一跳，急忙站了起来。 “冯书记，您这是……怎么亲自过来了？有什么事叫我一声就行了。” 冯建东没有理会他，转身关上了门，走到沙发坐了下来。 “您这是怎么了？”张俊乙走过来坐到冯建东身边。 冯建东侧脸看了看张俊乙。 “我从西北来春山县第一第一天就认识你了？我高血压犯的时候，是你把我背下楼的，还帮我解决了困扰多年问题，公安局爆炸案是你把我从昏迷中叫醒的。” “冯书记，您说这个干嘛？过去的事情了。”张俊乙也是一头雾水。 “事情是过去了，情分不能忘，其实在我心里就拿你跟自己的孩子一样。” 张俊乙懵了，这情形怎么有点似曾相识啊？东汉末年时期的董卓跟吕布好像也是这么说的。 “冯书记，有什么事您就直说！只要我能办的。” “其实也没什么事情，我知道你和温家的关系，估计你也猜到了我能当这个书记也是有赵省长的支持，我听说赵省长的千金和温浩元旦举行婚礼，可是能参加的人少之又少，所以……” 张俊乙明白了，说白了就是婚礼没邀请冯建东，他又想去。 “这个……冯书记，我明天晚上的火车去新京，我还不知道赵省长和温主任他们的打算，所以我还不能给您答复，所以您看……” “你要去新京啊？是商量婚礼吗？对，你是女婿，这么大的事情你肯定要帮忙的，应该去，应该去，你不用给我答复，实在不行，你帮我带一份贺礼我也就知足了。” “这个，这样！我呢先去打探一下这个婚礼是什么规模，在哪里办，两家准备办什么样的，回来你再跟您汇报，您看行？” 冯建东站了起来认真的说道:“什么叫跟我汇报？这是对人家办喜事主家的不尊重，不需要打探，只要能让赵省长和温主任感受我祝福的心意就行了。” “我明白了，冯书记。” “你明白就好！招商局的事就辛苦你了。” “职责所在，谈不上辛苦。” “这个态度很好。” 冯建东满意的走了，张俊乙一直送到一楼政务服务大厅门口，很多人看到了冯建东和张俊乙有说有笑。 自从冯建东担任一把手以来，谁开会没有被骂过？谁没有被点名批评过？冯建东的严格可是出了名的，谁见过他跟别人有说有笑的，张俊乙绝对是独一份。 回到办公室的张俊乙没有一丝喜悦，反倒担心起来，赵石头和温家这是要干嘛啊？一个婚礼搞的人尽皆知的，冯建东一个县领导都知道了。 他决定把自己摘干净了，绝不掺和此事，温家也没有让他参与的意思。 十月一日，国庆小长假的第一天，火车上的人是真的多，特快列车坐的人不少，基本上都是往新京去玩的。 早上七点，张俊乙打开了温慧家的房门，这是上次温慧去春山县的交给他的钥匙。 轻轻的放下包，推开了主卧室的房门。 温慧已经醒了，微笑着朝着门口的张俊乙招了招手。 张俊乙推门而入，来到床边。 一个月不见，孩子又长大了不少，四肢伸开的睡着。 “凌晨三点多醒了，喝了一瓶奶，玩了会又睡了，你看一会，我去洗漱。” 张俊乙点了点头，坐在床边看着孩子。 不多时，温慧洗漱回来，开始换衣服，这次张俊乙没有扭头，直勾勾的看着温慧的后背。 “看什么呢？又不是没看过！”温慧啐道。 “上次没看清楚……” “你是把我当陈晓了？我就这么没吸引力？” “不……不是。” 温慧笑了笑，不再逗他，换好了衣服。 “我约了一个专业的儿童摄影，下午一点能排到咱们，正好吃了午饭过去，就是价格不便宜，要八百块钱呢！真是抢钱。” 八百确实不便宜，不过都是被宰的心甘情愿，谁不想孩子百岁的时候拍个好的，毕竟苦谁也不能苦了孩子。 “我妈也要去，小浩和赵倩也想去逛逛，假期结束他就去南方了，得到快结婚的时候才能回来。” “行啊！一块去呗！中午我请客！”张俊乙爽快的答应了。 “陈晓说你们又分开了？她在市里，你在县里！” “嗯，大半个月没见了，估计得十一以后了。” “要不我找我爸说说，把你调市里去得了，省得你们天天见不着面。” 张俊乙笑了笑，自己和陈晓见不着面才是你爸妈的真正意图。 “不用麻烦了，你爸妈都不是那种人，以权谋私的事情还是不要为难他们了，县城距离市区又不远，开车半小时而已。” “那好！” 两个人正说着话，孩子醒了，扭头找到了张俊乙的方向，仔细辨认了一下，哇哇哭了起来。 第177章 名利 吃了早饭，熟悉了张俊乙的孩子谁也不要了，就要张俊乙抱着，喝奶的时候也得在边上。 “这孩子开始黏人了，你一个月见一次还是跟你亲，我天天带着也没见的这么亲。”温慧吃醋了。 “你经常打他屁股，他知道察言观色了。” “不打不长记性，调皮捣蛋的，走！先去我妈那边。” 两个人带着孩子下楼，冯清带着温浩和赵倩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打过招呼，两辆出租车往商场而去。 一到商场就变成了温浩和赵倩的婚前采购了，张俊乙推着婴儿车根本跟不上他们的脚步，只能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你们逛！我们休息会，给宝宝喝点水。”温慧也不高兴了。 “你们休息，我带他们逛，一会楼上集合吃饭。”冯清说完带着温浩和赵倩走了。 “本来说好今天是给宝宝拍照的，他们又买买买去了。” 温慧有点失宠的感觉，冯清的重心已经不在她这里了。 “你弟弟马上要去南方了，他们时间也很紧，你已经搬出来，有些观念需要转变一下，你也是一个孩子的妈妈了，你要是有两个孩子你也为难。” “我知道，是我自己一时还不能适应而已。” “走！我带你转转。”张俊乙摸了摸温慧的头发，然后起身把孩子抱在怀里，让温慧推着空车。 看着张俊乙抱着孩子，走着逗着，温慧的内心被幸福充满，张俊乙说的对，自己的重心应该放在小家庭上了。 陈晓说的也没错，自己的公主梦应该消失了，能指望的只有自己的男人。 中午的时候，一家人重新汇聚，找了个地方吃了饭，然后去给孩子拍了百日照。 有张俊乙在，孩子很配合，不到一个小时就把几套衣服拍完了。 “你们拍个全家福！我们赠送的项目。”摄影师很客气。 “全家福？”温慧愣了愣，她不知道张俊乙是否愿意，毕竟他们现在没有婚姻关系。 “那就拍一张，单独的，不要放在相册里面了。”张俊乙大方的说道。 “好！”温慧甜甜一笑。 把孩子放在中间，两个人坐在一起，拍了一张全家福。 张俊乙多交了两百块钱，当成加急制作的费用又多要了一个小相册准备带回去，三天以后就可以拿到了。 回到温慧家里，温浩和赵倩也过来聊天。 客厅里，两个男人坐下。 “你的婚礼打算怎么操办的？现在很多人都知道。”张俊乙直接问道。 温浩听了，露出为难的表情，伸头看了看卧室里哄孩子的赵倩，小声的说道:“我爸的意思简单点，办个家宴就算，赵倩爸爸不同意，怕是委屈了赵倩，现在有点僵。” 张俊乙微笑着点了点头，老温是比较沉稳的，小动作都在暗地里，赵石头不一样，性子暴烈一些，人比较直。 见张俊乙微笑不语，温浩小声的问道:“你有什么好办法吗？我这夹在中间很难做。” “办法？倒是有一个，挺简单，可能你也想到了。” “什么办法？” “分开办！中午让赵倩家办，随便她家怎么搞，你别管，下午你去接人，晚上你家办，随便你爸怎么办。” “我确实想到了这个办法，又怕被别人说收两份礼钱，你知道很多人跟我爸熟悉，跟赵倩爸爸也熟悉。” “那还不简单，你家不收礼金不就好了。” “这个……恐怕不好？不收礼金太那个……” “换个方式。” “比如呢？” “捐款，收的礼金全部捐献，以你爸妈和她爸妈的名义捐出去，捐给福利院也行，敬老院也行，红十字会也行。” 张俊乙说完，温浩的眼睛亮了，他不缺那点礼金，如果是家宴，也没多少钱。 “好办法！还是你鬼点子多，这下就解决了。” “这事啊！你得跟赵倩商量好，还有一点，我得提醒你。” “什么？”温浩疑惑着问道。 张俊乙招了招手，温浩凑了过来。 “这成家啊！你作为男人，得立得住，懂吗？” 温浩一愣，点了点头，他不是傻子，知道赵石头强势，又是手握实权的一省职长，当他的女婿，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虽说自己家里也能撑起来，但是自己毕竟是娶了人家闺女，在别人看来，政治联姻的可能是大于感情的，虽然自己是青梅竹马，谁又知道是不是从小养成呢？ 张俊乙是毫无背景，要是换了别人，那肯定给温慧做牛做马来换取老温的支持，林云松之所以能坚持六年，目的不言而喻。 “有什么办法吗？”温浩又问了一句。 张俊乙笑了笑说道:“路，是靠自己的双腿走出来的，你能自己要求去鹏城历练，这半年你的收获肯定很大。” “我懂了，谢谢！你不仅救过我的命，还是我……” “打住，我什么都没说，你可以理解为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明白！我缺的就是历练，从今天开始，我是我，我家是我家。” 温浩说着，伸出了手。 张俊乙笑了笑，伸手。 两手一握，相视一笑。 张俊乙和温慧本来想晚饭自己随便吃点的，冯清打来来电话，说老温要找张俊乙商量一下温浩的婚礼，有些事需要张俊乙帮忙。 老温发话了不能不去，把孩子放进小车里，盖上遮阳帘。 “来，快进来，你们就两个人还值得做饭吗？以后直接这里吃，虽说分开住了，还是一家人，”冯清很客气。 “是啊，才搬走几天？吃饭就需要打电话了？”老温微笑着说道，伸手去把外孙抱起来逗着。 保姆端上来饭菜，一家人坐好了。 “什么时候回鹏城？”老温问向张俊乙问道。 “四号！难得有几天假期。” “嗯，小浩的婚礼目前我还没拿定主意，想听听你的意思。” “这个……我也没有经验，恐怕没什么好的建议。” “倒不是婚礼的事情，主要是宴请的宾客，我这么多年来关系不少，如果都请，估计三天都办不完，但是如果不吭声，恐怕日后不好处事了。” 张俊乙知道老温在担心什么了。 “明朝初期，朱元璋最讨厌的人是刘伯温，因为他一不贪财，二不好色，三不喜好权势，很难掌控，而且论功行赏的时候从来不争，让朱元璋很是头疼，最后是马皇后给出了主意，封了他一个督察御史，温叔叔应该知道是为何？” “你是说名？他是个爱惜羽毛的人。”老温点了点头。 “其实我觉得，名也是一种利，您觉得呢？” 老温笑了笑说道:“你的见解很有意思。” 第178章 还得是你 吃完了饭，老温和冯清难得带着外孙出去遛弯，温慧也不好拒绝，留在家里收拾。 “你跟我爸说的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字面意思。” “神神叨叨的，不说就算了！” 温浩凑了过来说道:“我猜是咱爸不想太过张扬，张俊乙说咱爸太注重名声了。” 张俊乙笑了笑说道:“你猜对了一半。” “才一半？比我查案子还烧脑，随便你们！” 等老温和冯清回来，孩子已经睡着了，张俊乙接过来，和温慧一起准备回家。 老温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有时间去重新拿个结婚证！老是这样也不好，名正才能言顺嘛！” 张俊乙和温慧都是一愣。 “爸，我的事情您别操心了，有了孩子，我就已经很知足了！” 温慧说完推着车先走了，张俊乙抱着孩子急忙跟上。 冯清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说道:“我就说让你别提，小慧跟以前不一样了！” 老温苦笑了一下，转身上楼去了。 回到自己的家里，温慧接过孩子放到床上，给孩子脱了衣服，换了纸尿裤，盖好了肚子。 “我爸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没有，做父母的都是为儿女考虑，我能理解。” “我跟陈晓……我们说过这个事，以后的事交给以后！” “嗯！” “去洗漱？累了一天了。” 张俊乙点头去洗漱，睡在了隔壁房间，温慧也没有说什么，毕竟现在强求不得。 一连三天，张俊乙就在新京照顾着温慧母子的饮食起居，这三天也是温慧最高兴的时候，虽然她和张俊乙没有亲密的接触，但是张俊乙已经不再排斥她的一些小动作。 她很感谢陈晓上次在春山县宿舍里的“计谋”。 这两天他们带着孩子去了姥姥姥爷家，老人家看见孩子特别的高兴，看见温慧一家三口的恩爱更是高兴。 四号一早，保姆放假结束开始上岗，温慧去了一趟商场，拿回了百日照的相册，还有两个相框，一大一小。 “这个小相框是我妈要的，我一会给她送去，大的我们挂起来，这个小相册你带回去。” “嗯，时间过得好快！” “是啊！很快，孩子都三个月了，当初我喝了酒，我还担心他会不会不健康，而且又是提前降生。” “运气这这种事不会一直太差的。” “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我上班的时候，中午休息的时候就回来看看，保姆阿姨也很负责任。” “辛苦你了，我有空就来。” “嗯，我帮你收拾东西。”温慧也舍不得张俊乙走。 趁着孩子午睡，张俊乙提着包离开了，嘴角还带着温慧的亲吻。 第二天值班，张俊乙来到了冯建东的办公室，他知道冯建东在等着他。 “冯书记……”张俊乙推门而入。 在春山县，能不敲门直进冯建东办公室的不超过五个人，张俊乙算一个。 “你回来？快来坐……”冯建东起身走过来。 两个人在沙发上坐好。 “你回来的正好，我有事跟你谈。” “冯书记您请说……” “昨天，市委郭书记给我打电话，市旅游开发集团成立快一个月了，人员调配基本上到位了，还是那个老问题，钱，没有启动资金，说搞开发就是空谈。” “市招商局不是已经组建好了吗？三个地方，没一个地方有建树吗？” “问题就出在这里，三个招商组跑了半个月，要说投资建厂还好，一听说搞旅游区、搞游乐场都不表态了，我们鹏城市并非经济发达地区，虽说人口数量在全省也是排名第三，毕竟是劳动力输出大市，很多投资商包括一些国企都不想参与了。” “那郭书记什么意思？打退堂鼓了？” “那倒不至于，这事省里盯着呢！不能就这么算了，郭书记的意思，你做为顾问，有什么好办法吗？” “我……”张俊乙一阵无语，这会想起来他还是顾问了。 冯建东笑了笑说道:“我就知道你会有这样的反应，我也替你发牢骚了，这开发集团没你的位置，市招商局没有你的位置，这会没辙了，想起你来了，郭书记答应和其他领导商量一下给你个妥善的安排。” 张俊乙无语了，这冯建东什么意思？自己是要官的人吗？ “我跟郭书记说了，你自从调到县里，光是嘉奖就拿了四五个了，还不算这次旅游开发集团的主意，这可不是一个嘉奖就能体现你的价值的，得省里的嘉奖。” 张俊乙一听，急忙说道:“冯书记，你可别捧我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不就是想办法打开招商的局面吗？” “对，但是也别急，等郭书记亲自找你的时候在说出你的办法。” “冯书记，你太看的起我了，我不是恃才而骄，我暂时也没有办法，容我好好的想想。” “我懂，我懂！”董建东微笑着。 张俊乙一阵头大，越解释越误会，站起来就准备走了。 “嗳，别急着走啊！温浩的婚礼的事情……” 张俊乙回过头来，凑到冯建东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 冯建东一愣，随即笑着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作为和温浩一起经过爆炸案的人，我会支持他的。” 这下轮到张俊乙愣了，冯建东还真会找理由。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张俊乙也发愁了，旅游开发集团的招商问题确实很大，他说的以景区未来的门票收入为抵押向银行贷款的事，也是最后的选择。 陈晓是招商一处负责人，她怎么没跟自己说起过招商的困难呢？难道她也在等郭怀民找自己？ 不去想陈晓的事情了，事情还得解决，不为了别人，就是为了春山县能有一个国家级旅游景区，这事也得办成。 张俊乙拿出纸笔，开始谋划起来。 临近下班，陈晓打来电话，她陪着她爷爷到新京了，明天到鹏城市驻点报到，开始新一轮的招商工作。 陈晓的言语之间，丝毫没有提到招商工作的困难，反倒是很轻松的感觉，搞的张俊乙一头雾水，也没好意思主动提出要帮忙。 下了班，张俊乙开车往家里而去，给家里人送去了孩子的百日照相册，还有温慧给妈妈和小姑买的衣服，挺时髦的。 看着相册上的孩子，一家人也是欢喜的很。 为了小松上学方便，小姑准备在乡里街上买个房子，准备让小松走读，因为初中的住宿条件实在不好，打架斗殴，欺凌事件常有发生，小松因为是单亲家庭，所以有些自卑。 环境问题？听了小姑的言语，张俊乙好像抓住了什么重点的东西。 第179章 市长秘书 晚上，张俊乙睡不着，他还在想着怎么能为旅游开发集团招来外资的事情。 手机振动，温慧发来一条彩信，张俊乙打开一看，是温慧和陈晓的合照，虽然不是很清晰，还是能看出来两个人靠在一起，关系融洽。 温慧又发来一条短信说孩子睡了，家里阿姨在看着，她和陈晓相约出来转一圈。 张俊乙笑了笑，而后想起来老温说的重新领证的事情，又笑不出来了，陈晓和温慧，谁也不能让他坦然面对。 接下来几天，张俊乙把心思放在了招商上面，旅游项目和实体经济不一样，投资大，收益慢，所以风险也大。 还是环境问题，鹏城市给别人的感觉除了民风彪悍，交通优越，其他没有什么特别能提的。 要想办法改变环境，人文地理位置的优越性要体现出来。 鹏城市政府会议室，郭怀民手撑着脑袋，一脸愁容。 “都没有消息吗？” “暂时三个地方还没有什么确切的消息，毕竟我们鹏城的旅游资源算是比较贫乏的，山水风景不如西南，历史底蕴不如古都。” “星盾集团呢？他们有没有兴趣？”郭怀民继续问道。 “招商一处接触了星盾集团的高层，只是说安排人来考察一下，毕竟他们也没有参与过旅游行业的开发。” 郭怀民听了，叹了一口气。 一旁的王德林转头的看了一眼市长赵长友，低声问道:“要不要把张俊乙叫来问问？” 赵长友想了一下说道:“这是旅游开发投资，不是实业，我估计他也没什么办法？要是有办法，就凭冯建东那德行，早就开始显摆了！” 郭怀民收起了笔，站起来说道:“把他调到市里来！我现在也只能指望他了，让他把招商局管起来。” 赵长友一听，有点懵了。 “书记，这个不合适！这毕竟是市局，他一个……” 郭怀民略微一想说道:“那就让他给你做秘！招商局是挂在你下面的，没有设置局长副局长，他作为你的秘书，替你分担一下不应该吗？” 赵长友一听，这个办法好啊！这样一来别人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王德林开口问道:“那春山县招商局怎么办？总不能让他兼职？这个说不过去。” “让春山县自己想办法！旅游开发集团的进展，省里面都在盯着，你多把心思放在这边！” 听王德林还在惦记着春山县，郭怀民有点不高兴了， “知道了，郭书记。”王德林急忙表态。 张俊乙知道自己被调到市里给市长当秘书的消息是刘志刚告诉他的，走的是组织部的调令。 “秘书？我怎么干过这个？伺候人的人我可搞不来！”张俊乙急忙摇头。 “这不是玩笑，也不是商量，这是命令，知道吗？市委组织部田主任亲自来的电话，除非你不想干了。” 刘志刚其实也很忐忑，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调张俊乙去，他擅长的并不是秘书工作。 张俊乙还在这思想斗争呢！冯建东召集开会的讯息就来了。 会议室里，冯建东，黄德飞，刘志刚三位县大佬都在。 “调令收到了？先恭喜你了，叫你来就是想问问你，县招商局的工作谁来接任？陈晓是不可能回来了。” “韩宏波！”来的路上，张俊乙已经想好了这个问题。 冯建东点了点头，随后向刘志刚看了一眼，基本确定了人选。 “另外我们三个叫你过来，是有事所托，你这次去市里，十有八九还是跟招商工作有关系，希望你别忘了春山县，你提出国家级旅游景区的设想我们三个都心动了，要是能办成这件事，我也可以直面春山县四十五万老百姓了，最起码在我的任上，也做了一件实事。” 冯建东说的很认真，张俊乙有点感动了。 “冯书记，我知道我从哪里来的，我也知道春山县的问题在哪里，您放心，我会努力把这件事做好的，我已经有了大概的方案了。” “好，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们失望的，周五晚上我做东，希望你以后越来越好，说起来，我这书记的，还没请过大家吃饭，别人可能都叫我铁公鸡了，哈哈……” 冯建东说完，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张俊乙被调去给市长当秘书的消息传的很快。 春山县这两个月人员调动很大，王德林，陈晓，张俊乙去了市里，温浩去了南方，很多人纷纷感慨，春山县这座庙太小了，装不下大佛。 开发区管委会，徐晓云坐在办公室里，她刚刚从企业考察回来，何晓燕送来了关于张俊乙被调去市里给市长当秘书的消息。 她有些不敢相信，市长秘书，多少人想而不得的位置，他才二十五岁。 徐晓云摸过手机，拨通的张俊乙的电话。 晚上七点，徐晓云家里。 “云姐，别忙活了，天热，吃不了多少东西的。” “没事，我又不会做饭，都是买现成的，放在碟子里就行。” “我们两个人能吃几个菜啊！你买这么多，还有酒。” “你难得有空，以后去市里，想见你的机会就更少了。” “县里到市区也就半个小时而已，而且你周末都在市里，我可以去你家做客。” 徐晓云端着菜出来，放在桌上。 “有点出汗了，我去换件衣服，你先喝着。” “别麻烦……都是自己人，没必要……”张俊乙还没说完，徐晓云已经进屋了。 不多时，一身紫色吊带的徐晓云披散着头发走了出来。 张俊乙一看，心中暗道:糟糕！ 看着张俊乙面色微红，徐晓云笑了笑说道:“我也拿你当自己人，所以就没那么多讲究了，在家里，怎么舒服怎么来。” 张俊乙点了点头没说话。 “知道你喜欢喝点酒，我也不知道什么酒好，随便买了一瓶，来，你多喝点，我就任意了。” 两个人倒了酒，徐晓云端起杯子。 “先祝贺你了，市政府那地方是多少人羡慕的地方，现在说一句前途不可限量一点都没错。” “云姐太捧我了，我不觉得有多好，反而觉得压力巨大，你的那开发区管委会可要给我留个位置，一旦我混不下去了，只能回来投奔你了。” 徐晓云嫣然一笑，抿了一口酒。 “我的大门一直为你敞开着，随时欢迎你来，就怕你看不上。” 张俊乙心里一惊，他知道徐晓云在想什么，她只是想找个依靠，她只是没有安全感而已，为什么是自己呢？ 第180章 有病 从徐晓云家里出来，走在闷热的街道上，张俊乙感觉巨大的压力，别人都是恭喜，却没有人能理解他压在身上的负担。 他把徐晓云灌醉了，没错，灌醉了抱到床上安顿好，被徐晓云搂住不放，非要他亲一下才放开他，让他离开。 张俊乙慢慢的走着，路上人不多，似乎大家都感受到了闷热，判断要下雨了，纷纷赶回家去。 接近人才公寓的路边，一对男女手牵手慢慢的走着，闷热的天热好像丝毫没有影响他们之间的缱绻。 林峥？张俊乙有点不敢相信，但是那背影分明就是。 再看一旁的人，张俊乙也认出来了，是杨洁。 他有点晕，这两个人是怎么到一起了？ 张俊乙决定不打扰他们，走了另外一条路回宿舍去了。 第二天一早，张俊乙被电话吵醒，是陈晓。 “你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也不第一时间告诉我，我刚刚接到通知让所有人都回去开会。” “我也是昨天才知道，又是开会又是交接的，我自己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你是怎么想的？这明显是他们想不到办法了，找个替死鬼，你能搞定吗？搞不定估计连春山县都回不去了。” “我现在还不知道，这是调令，必须要去的，也只能试一试了。” “我们马上去坐火车，晚上见！你要是不想去，就先拖着等我回去。” “没事，任何问题对我来说都具有挑战性，想法我是有的，就是不知道实施起来怎么样！” “好！我陪你一起搞，大不了我们一起离职走人。” “呵呵……不至于，等你回来再说！我得去局里了，韩宏波今天第一天上班，我得去给他们开个会。” 挂了电话，张俊乙起床洗漱，穿好衣服，来到县政府食堂吃早饭。 每个人都在笑容满面的跟他打招呼，甚至平时不说话的人也得过来问候两句。 吃了早饭，来到招商局，推开了局长办公室。 “来的挺早啊！” “不敢不早啊！这可是招商局，春山县名气最大的单位。” “你拉倒！去河口乡小半年约会油嘴滑舌了。” “那可是你家，你就这么说的？哈哈……什么时候去市里报道？” “下周一，今晚冯书记请客。” “嗯，也给我说了，春山大酒店，铁公鸡要拔毛了。” “哈哈……你可别乱说，冯书记最喜欢微服私访了！走！亮个相！” “走！”韩宏波起身。 晚上，春山大酒店包间，冯建军坐在主位置，意气风发，这是他盼望了很久的场景，左边黄德飞，右边刘志刚。 张俊乙，徐晓云，韩宏波，还有其他几个局的一把手，十个人围坐一桌。 到了现在，张俊乙才意识到，市长秘书这个身份在这些人眼里的份量。 上次他被借调到市旅游局，并没有人说太多的言语，甚至有人说是被雪藏了，而今天却不一样了。 一群人推杯换盏，基本上目标都是他，好在徐晓云和韩宏波在，替他分担了不少压力。 正吃着饭，陈晓发来短信，她从市里面来到宿舍了。 张俊乙让她先去吃饭，自己这边结束就回去。 坐在一边的徐晓云偷看了一眼张俊乙的手机，叹了一口气，端起酒杯喝了起来。 “俊乙同志，这以后到了市长身边也别忘了春山县啊！” “您这话就让我惭愧了，冯书记，承蒙三位领导照顾，我永远都是春山县的人，这一点不会变的，我从进河口乡开始，徐主任就带我，到了春山县，领导们对我也是关爱有佳，我铭记在心的，绝不会忘。” 徐晓云一愣，原来他都记得。 酒足饭饱，各回各家。 酒店门口，刘志刚、张俊乙、韩宏波和徐晓云四个人站在一起。 “去了市里，好好努力，我相信的上限很高，有需要我们可以出力的尽管说话。” 韩宏波和徐晓云也都点头。 张俊乙认真的说道：“这个肯定是免不了的，春山县的两个旅游区肯定是重点，招商工作我不并太担心，我担心的是两个景区中间这五公里地区的拆迁问题，希望三位领导提前考虑。” 三个人一愣，他们也没想到张俊乙已经考虑的这么远了。 往徐晓云家去的路上，徐晓云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你和陈晓……” “嗯，大概就是你想的那样，云姐，有些事我不是有意要隐瞒你的，我的经历比你知道的要复杂的多。” “我知道一些，虽然我在管委会距离这边有些距离，一些消息还是能听到的。” “云姐，你知道我的……应该叫理想！我希望我们一直都是志同道合的人。” “我明白，我只是打心里感激你而且我……” “这次去市里，我自己心里也没有底，等我站稳了，我知道该怎么做。” 徐晓云笑了笑，突然转身抱住了张俊乙。 “回去！别让她等太久了，就送到这里，再见。” 徐晓云迅速的松开手，转身离去。 回到宿舍，陈晓正躺在床上看着书，大半个月未见，头发似乎长了不少。 “你怎么留长发了？” “为了下次让你分不清谁是谁。”陈晓嘴角上扬。 “额……无所谓了，反正我都当是你。”张俊乙的开始耍无赖了。 “呸！我看你左拥右抱，享尽齐人之福？我赶了一天的路了，脚都酸了，你个没良心的。” “明天好好休息，三顿饭我包了，绝不让你多走一步路。” “这还差不多，抓紧洗漱休息！先说好啊！我可没法伺候你。” “我伺候你也行。” “也不害臊……” 第二天一早，张俊乙醒来，陈晓蜷缩在他的怀里，他以为昨晚陈晓说的没法伺候是累了，没想到是来亲戚了。 抚摸着陈晓的头发，摆正了她睡觉的姿势，自己下床出门买早饭去了。 回宿舍的路上，温慧打来了电话。 “陈晓在你身边吗？” “不在，我在外面。” “那个……有个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怎么了？”张俊乙站住了脚。 “我觉得陈晓她……有点反常。” “反常？” “嗯，她对我好像……我问一个搞心理学的的朋友，她怀疑陈晓是心理有点问题，不过这个要经过诊断才能知道。” “心理有问题？你直说！” “就是前些天，我觉得陈晓对我有些依赖，每天晚上都给我打电话，发信息，刚开始我以为她是在新京没什么朋友，后来我俩逛街的时候她老是想靠着我，这个……” 张俊乙明白了。 “我知道了，谢谢你的细心，我会找时间带她去看看的。” 挂了电话，张俊乙皱了皱眉头，要找个时间跟陈晓好好谈谈了。 第181章 开公司 张俊乙不动声色的回到宿舍，温慧不会故意贬低陈晓的，温慧的言语充满关切，不像是假的。 两个人吃了早饭，张俊乙开始收拾东西，冯建东保留他的宿舍，以便他时常能回来，也算在春山县有个安身之所。 带了一些夏秋的衣服和洗漱用品，还有一些私人物品，两个人开车往市区而去。 “这次在新京十几天，玩的开心吗？” “你小声点，我去招商的，什么叫玩的开心？” “好好……你是去招商的，我看温慧发的照片，你们相处的挺好的。” “我们相处的好，不正是你希望的吗？” “嗯，是的。” “嗳，你在新京几个晚上，怎么跟慧姐一次都……” “你们这个也聊？要是真有点什么，你不生气？不是说爱都是自私的吗？” “这个……我……不生气，谁爱你了？自作多情。” 张俊乙开着车，扭头看了看陈晓问道:“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跟我说，人一辈子时间很短，别太板着，太累了。” 陈晓一愣，不说话了。 张俊乙左手掌着方向盘，伸出右手拉住了陈晓的手，冲她笑了一下。 陈晓回了一个微笑问道:“你会讨厌我吗？或者会看不起我？” “不会，你知道有一种人，他们先天智力发育不良，一辈子只有四五岁的智力。” “我知道，我小时候在东北就见过。” “我们村上以前也有一个人，按照辈分，我应该叫他堂叔！小的时候别人都看不起他，欺负他，他有个哥哥在一个水塘边给他盖了个小房子安置他，他不会种地，靠着吃百家饭生活，倒是他的记忆力特别好，喜欢听书，我小时候没事的时候就给他端点吃的，听他讲隋唐，讲薛家将，讲杨家将。” “他现在还在吗？” “不在了，去世后的不到三十岁，直到我看到了一本书，是道教方面的书，书上说，每个村都有一个这样的人，天生五弊三缺，是被城隍爷或者土地公公选中的，是专门来替村里挡灾的，把所有的厄运都担在身上。” 陈晓听着，用力的握了握张俊乙的手。 张俊乙抽出手摸了摸陈晓的头发，微笑着说道:“我希望有一天你能向我敞开心扉，我们要面对面一辈子的。” “嗯！” 市政府职工宿舍大院，张俊乙把车子停好，从车上下来，抬头看了看老旧的楼房，苦笑了一下，没想到还是春山县的宿舍最好。 “别住了，走！去我家。”陈晓直接说道。 “好！”张俊乙重新回到车上，启动钥匙。 陈晓家一楼，张俊乙上次来住的一楼房间，两个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算正式住下来，这里也住不了多久，等安置房盖好，这里就变成商场了。 不用张俊乙说，陈晓肯定会告诉温慧这边的情况，中午两个人随便吃了点。 下午的时候，陈晓妈妈回来，对张俊乙的到来很是欢喜，在她看来，自己很快就能抱上外孙或者外孙女了。 晚上，刘闯的娱乐城附近小饭馆，三个人对面而坐。 “靠，我看以后谁还敢跟我炸刺？我兄弟是市长秘书了，哈哈……”刘闯故意说着。 “别扯淡了，我有事找你帮忙。” “领导您吩咐！”刘闯没个正形。 “开个公司。” “什么？开公司？开什么公司？” “文化公司！” “文化公司，做什么？靠什么赚钱？” “没让你赚钱。” “白忙活？” “不白忙活！肯定有的赚，只不过不是现在。” “仔细说说。” “市里有一家画室，我认识负责人，你再找几家，去跟他们谈，以你新开的文化公司名义把他们集中起来，你只需要租个场地，告诉他们场地用，你负责介绍业务，倒是不发工资，他们只拿提成，比如一幅画五千块钱，他们拿八成，你拿两成作为场地费和业务介绍费用。” 刘闯做生意的头脑还是很好的，很快就明白了张俊乙说的模式。 “然后呢？” “然后就等我通知。” 刘闯看了看张俊乙，又看了看一旁笑而不语的陈。 “好，这这事我办了。反正你不会坑我的。” “尽快，最好在半个月之内完成。” “行，后天工商局一上班，我就去办这个事。” “如果他们有什么担忧，就说是原来的市日报社陈晓介绍的。” 刘闯一拍桌子说道:“好，我就说陈晓是我嫂子，嫂子，没问题？” 陈晓笑了笑没说话。 “你比我大，你应该叫弟妹。”张俊乙也开起了玩笑。 “草，我还没结婚呢！你都有孩子了，还小？咦？不对啊！生孩子那个呢？温浩姐姐……” “她们都知道！” “卧槽，牛逼了，兄弟，以后你就是是我哥，叫我闯弟！快教教我……” 刘闯的夸张样子引的陈晓大笑不止。 张俊乙尴尬的笑了笑说道:“事情挺复杂的，以后再说。” 周日，张俊乙在陈晓家基本没出去，给家里打了电话，大概说明了一下情况，听说张俊乙调到了市里给市长当秘书，爷爷愣了好一会。 周一一早，张俊乙开车带着陈晓往市政府而去，经过招商局的时候把陈晓放了下来。 来到市政府，张俊乙轻车熟路的来到一楼大厅，接待员打了一个电话以后，张俊乙抬步来到楼上。 找到赵长友的办公室，敲了几下。 “进来！” 张俊乙推门而入。 “领导，张俊乙前来报到。” “哈哈……我就猜到是你，走！直接去去招商局，这里就不给设置办公室了，你做不了伺候人的活。” 赵长友说着就站起来往外走。 “还是领导了解我，我的确不会伺候人，要是真让我干秘书的活，我还真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不是我了解你，是郭书记了解你，他现在压力很大啊！走！” 张俊乙跟着赵长友下楼，直奔招商局，司机开车带着赵长友，张俊乙开车跟着。 一条路上的两公里距离，再加上红绿灯，也就几分钟的路程。 “招商局暂时没有独立办公楼，和文化局在一起，以后会有的。” 赵长友下了车边解释边往里走，张俊乙点头跟上。 第182章 文化节 招商局会议室，行政、保障、招商三个处的负责人全部到场。 赵长友带着张俊乙坐在一边。 “招商局成立一个月了，我知道大家很辛苦也很有压力，郭书记的压力更大，省领导在盯着旅游开发集团的事，当然了，我们最后可以选择用景区未来的门票收入做抵押向银行贷款，但是我们招商局的作用呢？” “这位张俊乙同志很多人都认识，虽说年龄不大，在招商工作方面有着出色的成绩，连赵副书记都夸赞过，郭书记让他来，不是跟你们争权力的，在行政上，他比你们级别都低，但是在业务上，我希望你们能虚心点，特别是招商三个处。” “你们招商局没有设立局级领导，由我代管，我不在的时候，关于招商工作，你们三个多和张俊乙同志讨论一下，行政和保障工作要及时有效，行了，我就说这么多，郭书记和我都在等着你们的好消息，你们聊！” 赵长友站起来走了，其他人都站了起来。 “别送了，你们抓紧时间研究研究！” 除了陈晓，其他四个人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意思？这个张俊乙代表市长了？ 重新坐好，张俊乙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行政和保障的负责人打了个招呼先离开了。 张俊乙看了看几个人说道:“既然领导交代了，我这边尽快想一些招商方案，大家一起讨论一下。” 其他人点了点头。 那个头发稀疏的行政负责人很快回来。 “那个……张秘书，你的办公室安排好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好的，谢谢领导了。” “别叫领导了，我姓谭，比你大几岁罢了。” “谢谭哥……” 走进新安排的办公室，张俊乙点了点头，这应该是领导级别的。 张俊乙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有人推门进来。 “主任，真的是你啊？” 张俊乙一看。 “呦，是你们啊？没想到咱们又见面了。” 胡园园和张蕾在招商一处陈晓的下面，来了也是不久。 “陈科长让我们来替你收拾一下。” “没事，我这收拾的差不多，你们去忙！” 看两个人离开，张俊乙笑了笑，这个陈晓还知道避嫌，没有自己前来。 一个星期，张俊乙没有任何动作，没有找招商处的三个负责人商讨，也没有去市政府找领导汇报工作，反倒是和行政管理和保障两个领导混的挺熟。 他能坐的住，陈晓也无所谓，其他两个招商处的领导坐不住了。 第二个周一一早，两个招商处的人集合，直奔南方而去。 张俊乙这边接到了刘闯的电话，他那边已经谈好了，并且在比较偏僻的地方租了一个两层大门面，楼上三个画室，楼下两个书法，一共五个人，门面和简单装修一共花了七八千块钱。 挂了刘闯的电话，张俊乙从抽屉里拿出几张纸，出门开车，直奔市政府。 “第一届鹏城文化艺术节？”赵长友皱着眉头看着张俊乙递过来的策划书。 看完策划书，赵长友抬头看了一下张俊乙，面色不悦。 “这就是你憋了一个星期想出来的主意，说说！” “领导，我们的招商工作之所以困难，那是因为他们认为我们鹏城不是旅游的好地方，不会有太多的游客来这里消费，只靠本地人是不行的，所以我们第一步就是要造势。” “造势？” “对，造势，我们鹏城旅游资源肯定比不不上西南地区和古都，我们拿的出手的就只有历史和文化了，我是这想的，咱们这个文化艺术节分三天，第一天是历史交流，邀请几个历史学家来鹏城做一个历史学研讨会，第二天是红色革命教育，在体育馆进行展览和演讲，第三天是艺术比赛，主要是画画和书法，会设置奖金，在邀请大师评比，这三天下来，我相信我们鹏城的知名度会大大提升，借这机会把我们的旅游名片打出去。” 张俊乙说完，赵长友陷入了沉思。 过了好一会，他才开口说道:“这倒是个办法，可是这大师怎么邀请？比赛奖金怎么办？总不能让政府单位去露脸！” 张俊乙一听领导态度缓和，急忙说道:“只要市政府发邀请函，再让旅游局、文化局、旅游开发集团还有媒体配合，剩下的事情我来搞定。” “好，我基本上同意了，走，去找郭书记。” 郭怀民更不管这些，只要能吸引来投资，让他亲自去表演胸口碎大石他也愿意。 鹏城第一届文化艺术节策划小组很快就成立了，组长肯定是赵长友，只要他在，张俊乙这个秘书就跑不掉。 旅游局、文化局、招商局，旅游开发集团四家单位迅速的开始行动起来。 刘闯的文化传媒公司作为唯一的有实力的书画民间团体，也被邀请加入进来作为第三天的比赛场地。 十一月初，张俊乙拿着邀请函踏上了去新京的火车。 他这次去新京三个目的，邀请两个重量级嘉宾，还有借一样东西。 邀请的人一个是那个国画大师冯庆云，另外一个就是上次参加红楼梦研讨会遇见的文学院副院长，也是姓冯。 借的东西就是他送给温慧姥爷的那幅画，红色革命教育不能只有艰难困苦，也需要英雄。 这两个人和这一幅画才是这次文化艺术节的重中之重。 有了他们，这次文化艺术节才有份量，才能吸引人，才能让投资者看到希望，明年的第二届才有可能继续。 “怎么？有压力吗？”一旁的陈晓问道。 “嗯，人家可是大师级别的人物，拿什么说服人家去参加，市政府的邀请函他们这样人物估计每天都能收到。” “那你打算怎么办？” “实在没辙只能……两边卖脸了。” “你这是在赌。” “哪次不是赌？” “先去慧姐那，说不定她有好办法，而且你借画，也需要她，实在不行你就献身于她！就当感谢了。” “又没正形了，这是火车上呢！乱说话。”张俊乙伸手拍了拍陈晓。 “怕啥，下了火车，我去找我爷爷去了，你去看孩子！” “嗯，我也得去拜访一下你爷爷去！” “你还是别去了，他骂人可难听了。” “我又没做啥，他为什么骂我？” “你还没做吗？” 张俊乙突然明白了陈晓说的是啥了。 第183章 双性 又是近一个月未见，孩子有点陌生，看着张俊乙熟悉的面容，孩子想靠近又有些害怕。 得益于温慧平时的念叨，孩子很快知道了这应该是亲近的人。 张俊乙抱着孩子嬉闹的时候，温慧下班回来了。 孩子一看温慧回来，伸手就要抱。 “让你爸抱你！我刚下班，还没洗手呢！” 孩子似乎听懂了，转身继续和张俊乙玩耍，四个月的孩子根本不想躺着，指挥张俊乙到处溜达。 温慧换了睡衣出来，接过孩子。 “画的事情我跟舅舅说了，姥爷听说是红色教育也同意了，你的邀请函多不多？不如给我姥爷一张，让他也去一趟。” “他老人家要是能去就太好了，我让领导们亲自来请。” “那我们一起去一趟，带着孩子去，你儿子的说服力比你大多了。” 怀里的孩子好像知道在说他，“咯咯……”直笑。 “行，那个文学院副院长我得亲自去一趟，说来也是巧合，他也姓冯，美术学院的冯庆云大师也是，你姥爷也是。” “是个巧合，陈晓呢？” “她带人去办事处签到了，我们是公差，他让我先来这边，她替我去签名了。” “你难得来一趟，她是怕你想孩子。” 保姆阿姨端来饭菜，一家人坐着吃了起来，孩子不想自己躺着，张俊乙把他抱在怀里边哄边吃。 “你这样惯着他，你不在的时候我们还怎么带了？”温慧看不惯了。 孩子一看温慧板着脸，立刻把头埋进张俊乙怀里，很会察言观色。 晚饭过后，两个人带着孩子出门遛弯，新京已经进入了秋天，孩子也穿上了外套。 “温浩和赵倩的新房弄好了吗？” “差不多了，结了婚他们也不住，赵倩应该跟我爸妈住。” “你们这风俗应该跟我们那差不多？姐姐得出不少礼钱。” “我没钱给他们，他们新房装修的钱还是用我的，等他们有孩子了，给买个首饰就行了，走！你时间紧，去我姥爷家溜一圈。” 两个人带着孩子，打个车很快就到了。 刚吃完晚饭在院里闲逛的老头子看见孩子来了，很是高兴，急忙把老太太也叫出来。 一群人坐在院子里，逗着孩子，聊着天。 张俊乙说明来意，老爷子考虑了一下说道:“淮海战役的时候，我经过你们鹏城，那是个好地方啊！一晃快六十年了，听说你们建了个纪念馆？” “是的，这会正在扩建，变大了很多，您老人家要是能去鹏城看看，让那些着孩子们知道知道您当年的丰功伟绩，对他们的教育意义肯定重大，现在的孩子心中缺少英雄。” 老爷子摆了摆手说道:“丰功伟绩谈不上，我是替牺牲了的人活着，看一看这新社会，行，趁着我还能动，我就去一趟，也算无憾了。” 老头爷子答应去鹏城，张俊乙很是欣喜，文化艺术节的第二天红色教育也算有了重量级的人物了。 不多时，冯刚两口子回来，抱着孩子又是稀罕了好一会。 听说老头子准备去一趟鹏城，冯刚也没有反对，他平时还建议老爷子多出去走走的，十一月份天气也好，不冷不热的。 张俊乙向冯刚介绍了鹏城文化艺术节的事情，冯刚一听就知道张俊乙想干什么了，点了头头转向自己的媳妇说道:“文学院的冯院长你不是很熟吗？” “是啊！他是我们学校的客座教授，我们经常开会。” “张俊乙这孩子也是为了家乡的发展，你要是能说的上话，就跟冯院长说一声。” “行，明天上班，我给冯院长打个电话。” 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张俊乙真的很高兴，舅妈是高校老师，说话的份量肯定比他有用。 温慧使了个眼色，张俊乙立刻明白了。 “舅妈您有空吗？我也想请您去一趟，第一天的鹏城历史座谈会，您肯定有兴趣，姥爷要去的，您去顺便照顾一下也放心。” 冯刚一听，“哈哈”大笑起来。 “你把我们一家都算计进去了，那我也去，我是在鹏城当的兵，一到这个时候就怀念羊肉汤了，哈哈……” 冯刚要去，那肯定是星盾集团的动作，这么大的企业肯定是一个巨大的宣传点。 回去的路上，张俊乙抱着孩子看向温慧。 “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我虽然不能像陈晓那样在你身边帮助你，但是能一份力也是好的，再说了你又不是为自己升官发财。” 回家里，陈晓打来电话，她自己到他爷爷那里了，准备明天跟张俊乙一起去拜访冯庆云大师。 得知温慧通过关系搞定了文学院的副院长，陈晓调侃道:“慧姐给你出了这么大的力，你今晚也得出力哦！得让慧姐觉得这个忙没白帮。” 张俊乙一听，急忙捂住电话，按了挂断键，没让一旁的温慧听到。 “怎么了？不是聊的挺好的吗？” “没什么，我去洗漱。”张俊乙起身往卫生间而去。 他刚走，温慧的手机来了短信，她拿过来一看，瞬间脸红了。 可能不太适应张俊乙在身边，孩子玩心很重，一直不睡，拉着张俊乙“咿咿呀呀”的说着。 “一个月不见，有什么想法要说吗？”温慧洗了澡，擦着头发了走进来调笑道。 “这叫语言天赋，外甥随舅舅，长大了别像你弟弟那么碎嘴子就好了。” “把灯关了，留个小灯，他一会就睡。” “好。”张俊乙伸手关了灯。 孩子果然安静了许多，温慧侧躺着，伸手拍了拍孩子，孩子逐渐睡去，张俊乙拉过小被子给他盖上。 “你就买这里睡！保姆阿姨她们都是碎嘴子，要是知道我们分房睡，明天就要传我们感情不和了。” 正准备出去的张俊乙顿了顿，转头回来。 温慧把孩子抱到旁边的小床上，挪了挪位置。 张俊乙脱了衣服上床平躺着，适当的留出了一些距离。 “你上次说陈晓的病……” “应该是双性恋，她自己可能也意识到一点了，我问了搞心理学的朋友，严格来说这不是一种病，也不是心理疾病，是一个人性取向出现了问题，她可能喜欢同性，也喜欢异性，一般这样的人会焦虑，会压抑，我们能做的不是批判，我不是压制她，而是让她自己调节，她会逐渐改变到自己的想法的，” 对于陈晓，张俊乙知道她很小的时候父母离婚，长大了谈了的对象又牺牲了，陈晓的第一次给了自己，说明她以前很保守，可能跟经历有关系！ 第184章 重复 张俊乙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温慧也不知道怎么劝解，只是说道:“这个还是前期情况，我们一起和她谈谈，应该可以帮忙走出来。” “我说你们怎么没有冲突，反而像是多年未见的发小一样，你们在带孩子去我家之前认识吗？” “不认识，我朋友说……有可能是爱屋及乌的心态。” “什么意思？” “就是你可能跟她表达过对我的……爱恋情意，她又喜欢你，如果是别的人，应该会吃醋，激起占有欲，而双性恋的人则会好奇，通过你描述的话语来幻想我的样子……” 张俊乙听着，脑子里真是如翻江倒海一样。 “陈晓告诉我，那次在你宿舍里，她让我冒充她过去找你，我们……她在门口偷听了，那个时候她对我应该有别的情愫了。” “这个……有什么治疗的办法吗？” “除非有什么别的刺激，能改变她心理状态的那种。” “这应该就是一种心理疾病，她的经历反正挺复杂的，心理创伤应该不小，以前是我疏忽了。” 温慧侧身过来，靠着张俊乙说道:“你还说别人呢！陈晓都告诉我你们父母辈的事情，还说你从小就被你爸爸高压管教，童年过的很是凄惨，你小姑把你小时候的事都告诉他了，包括那个嫌弃你的青梅竹马，叫杨洁是？” “额……小姑怎么什么都说。” “你小姑才是明白人，早就看出来你跟陈晓关系不一般。” 张俊乙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 旁边的温慧已经有点呼吸加深了，她这个年纪，加上生完孩子激素分泌旺盛，怎么可能对旁边的男人无动于衷？ “你……上次在宿舍用的那些……招数都是跟陈晓一起研究的吗？” “啊？那个……没有，她也不太懂，我就是大学的时候，跟同学偷看那个光盘……” “还有别的招数吗？” “额……” 昏暗的灯光下，温慧自己按耐不住了，头发的香气，吐气如兰的唇瓣让张俊乙也起了反应。 他咽了咽口水，伸出胳膊，温慧顺势枕了过来，两唇相接…… 两个人认识一年多，温慧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情意绵绵，水乳交融。 两个人的第一次，喝醉了酒的温慧遇到第一次懵懂的张俊乙，两个人都没什么感觉就结束了。 第二次在陈晓宿舍，不明所以的张俊乙和担心被发现的温慧也没有用心去感受。 这一次，两个人放下了固执，放开了心境，张俊乙心理也发生了些许变化，他感受到了温慧对他的缱绻之情。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温慧的喘息逐渐平静下来。 她伸手摸了摸张俊乙的额头。 “你出汗了。” “嗯！” “休息一下！” 张俊乙瘫了下来，把脸埋在了温慧的脖颈处，仔细的嗅着。 “你在闻什么？” “还是那个味道，就像第一次在火车上遇到的时候一样。” 温慧的身体抖了一下。 “你怎么了？是我让你不舒服了吗？”张俊乙准备起身，温慧却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不让他动弹。 两个人就这么安静的重叠在一起。 “我挺后悔的，当初就应该用心的跟你谈一场甜蜜的恋爱，当面包车向我冲来的那一刻，我的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保护孩子，还有一个念头就是我才意识到，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孩子，那一刻我想跟你说对不起。” “现在想想，我们俩遇见也是一种上天的安排，要说是孽缘，孩子都有了，要说是良缘，我比你大六岁，还有过一段婚姻，上天已经惩罚过我了，能重新找到你又是对我的奖励，我很珍惜。” 张俊乙挣开温慧的手，看着眼泪汪汪的温慧。 “我们都是无神论者，我不相信上天，我只相信人可以改变很多东西，我们都在变好。” “嗯……我……” 温慧还没说出的话语被张俊乙给堵住了。 第二天，温慧醒来，张俊乙已经不在身边了。 她扭头看了看孩子，也不在了。 糟了！她抓起床头的手机一看，上班要迟到了，她急忙起身，穿上衣服。 张俊乙抱着孩子推门进来。 “我让赵倩给你请了半天假，不用着急。” 温慧扶了扶有点酸软的腰身，脸红着点了点头。 “洗漱出来吃吃早饭！” “嗯……” 等温慧迈着小碎步出来，保姆阿姨只看了一眼就偷笑起来。 察觉到保姆的异常，温慧幽怨的看了一眼张俊乙。 吃了早饭，张俊乙出发往美术学院而去，陈晓带着招商小组已经过去了。 当张俊乙赶到美术学院冯庆云的办公室门口，陈晓他们已经出来。 “这么快就结束了？没谈拢？” 陈晓微笑着说道:“你以为就你会谈，没你就不行了？” “什么意思？他答应了？” “当然，邀请函已经收了，不过也有你的功劳。” “我的功劳？我刚到。” “对，邀请函上你手写的名字，冯教授说字不错，他也想去鹏城看看现在的年轻人都是什么水平。” 张俊乙一愣，这也行？ 后面的三个招商小组的人已经捂嘴笑了，张俊乙就知道陈晓没说实话，是在逗笑。 离开美术学院，回到办事处招待所，为了避嫌，肯定不能直接去陈晓的房间，何况还有别人在。 招待所大厅里，张俊乙和陈晓对面而坐。 “这回可以说实话了？” “是我爷爷，他和冯教授认识，给我写了个纸条，冯教授一看就答应了。” “那难怪，我以为冯教授是最难请的，没想一物降一物，哈哈……” 陈晓翻了大白眼说道:“用词不当，这是关系，你那个策划书该准备了？鹏城那边一堆人在等着呢！” “对对……策划书，主要人物都请到了，该计划一下了，我还有个想法，我还得去请一个人。” “谁啊？难请吗？你别给自己找事了，这次我们算是把所有的关系都用上了。” “不难请，走，我带你去看看。” 两个人出门打车，直奔前门。 古居斋，张俊乙抬手敲门。 “李老师……” 第185章 开幕 当郭怀民看到张俊乙传回来的文化艺术节策划书，直接傻眼了。 第一天的主题是历史文化，上午是研讨会，主要人物是文学院副院长。 下午是鉴宝大会，让市里面发通知把鹏城或者周边的手里有古董的人都聚集到市体育馆，会有新进来的专家和古董商联合鉴宝。 第二天是红色文化，主要是革命战争题材的展出和宣讲，需要调动一些学生来配合。 一看出席的人员名单，郭怀民感觉自己要疯了，七八十岁的老将军，还是两位，这不得自己亲自去接啊！ 第三天是艺术文化，主要是国画和书法比赛，国画时间比较久，现在就可以通知要参赛的开始动手了，书法赛是当天进行，主裁判是冯庆云大师，副裁判有四个人，新京来的副院长和副教授，省电视台的副主任，市文化局局长。 郭怀民也是纳闷了，这个张俊乙在哪里找的这么多人？ 郭怀民不知道，张俊乙实在没办法了才把温慧舅妈和陈晓妈妈也拉进了裁判组。 没办法，策划书都来了，人也请了，必须立刻开会讨论接待问题，开幕式安保问题，宣传问题。 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越穷越要花钱，要是达不到招商效果，郭怀民都能把张俊乙给吞了。 鹏城市各部门立刻行动起来，市电视台很快就把鉴宝大会和国画书法比赛的消息正式发布了出去。 最有噱头的两个活动立刻就引起了鹏城市和周边城市的轰动，短短一天的时间，作为主办方的鹏城市旅游开发集团就接到了几百个报名参赛的电话，冯庆云大师的招牌可不是那可是最具影响力的。 最后经过商议，把参加国画和书法的名额限制在了鹏城市户籍和本市的在校大学生。 刘闯这边接到了张俊乙的讯息，立刻开始准备参赛事宜，这是最好的出名机会，作为比赛的主办方之一，只要能拿到名次，以后整个鹏城市的国画和书法市场基本都是他的了。 张俊乙没有着急赶回来，请示了赵长友以后，直接从办事处租了中巴车把众人都接上，包括陈晓他们一起往鹏城市而去。 自己则是跟着冯刚的车陪着冯老爷子。 老爷子拒绝了郭怀民要亲自来接的请求，坚决不要排场，自己就是想去曾经的战场看看而已，和他一起同行的还有曾经的一个战友。 两辆车疾驰在高速公路上，坐在副驾驶的张俊乙向两个老人介绍些这些年鹏城市的发展，他们曾经防御的阵地，现在已经是旅游景区了，景区还有不少山洞和坑道。 “老李，四八年你才二十二？” “没错，我二十二，你二十四，那会你已经是营长了，我还是排长，我的一个排在鹏城打光了，我也受了重伤，后来就调去了你们营当了副连长，四九年年初你当了团长，我接了你的营长位置。” “对，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俩搭档着跑遍了大半个中国。” 听两个老人聊着当年的事情，张俊乙也是很感慨，那个过程肯定是惊心动魄的。 高速路出口，郭怀民带着市委市政府的主要领导在等待着，简单的寒暄过后，继续往鹏城市大酒店而去。 安排好七八个人的住宿问题，张俊乙又赶往市政府开会明天的开幕式他还不知道什么情况。 “目前的安保压力非常大，不算咱们鹏城市自己的市民，从周边城市赶来的看热闹的人预计会达到三万人，交通、治安问题将会很严重，我建议限流！”公安局胡局长直接说道。 “我不同意限流……”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是王德林和张俊乙。 张俊乙抬了抬手，请王德林先说。 “我们花了这么大的代价搞个文化艺术节，就是为了扩大影响，让鹏城市成为附近城市影响力最大的地方，这三万人就是三万个的宣传窗口，没有了影响力，谁还会来投资？如果限流，我们这个文化旅游节不是白办了？” 王德林说完，众人点了点头。 张俊乙紧接着说道:“我不同意限流的原因有三点，第一点跟王书记一样，这是个非常重要的宣传窗口，可以把我们鹏城市打造成整个区域的文化旅游中心，可以辐射周边七八个城市，近两千万人口，这也是我们策划这个文化艺术节的主要目的。” “第二点，我们这个文化艺术节不是办一年，也许以后是每年都有，或者两年一届，以后的游客会越来越多，治安、交通等问题是我们迟早要面对的，不如趁现在人还不是很多，就当是一场预演了。” “第三点，我们不能只看到问题，这三万人是一个庞大的消费群体，三天的衣食住行加上隐形消费，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刺激经济的好时机，我们花了这么多来办这个文化艺术节，不就是为了扩大影响，提升咱们鹏城市的经济发展吗？” “至于安保压力，我们可以调动其他县区的警力前来支援，反正就三天时间，当然了，这是我的建议，具体的安排看公安局的调度了。” 张俊乙说完，基本上所有人都点头了，光是三万人的衣食住行就能征服在座的所有领导，能当上领导的，哪个不会算一笔经济账？ “公安局连夜调动警力，重新部署安保工作，全力保障文化节的平安进行，我会向武警支队申请支援，负责火车站和会场的主要安全。”郭怀民最后拍了板。 郭怀民话音刚落，田秘书推开了会议室的大门。 “郭书记，刚接到电话，省里的领导和一些银行的代表明天要过来。” “太好了！”赵长友第一个兴奋起来。 郭怀民则是看向了张俊乙，随后扫视一周。 “当然好了，哈哈……”他也忍不住高兴起来。 十一月的第二个周末，风和日丽。 鹏城市体育馆前面的运动广场上彩旗飘飘，人山人海。 省市领导轮番讲话，最后由郭怀民宣布鹏城第一届文化艺术节开幕。 第186章 八方来客 文化节第一天上午，由文学院冯副院长主持的鹏城历史研讨会在市图书馆大厅举行，吸引了近两千人参加，楼道上，二楼和三楼都挤满了人，这就是号召力。 下午的鉴宝大会在体育馆举行，李老师带着几个鉴宝人分成几组接待着手持宝贝的市民，家里有点老物件的基本都想来请专家给看看。 一直持续到晚上七点，还有人陆续往这里赶，最后没办法啊，李老师几个人商量一下，宣布在鹏城开一家很大的古董店，会派人长期驻扎。 鉴宝大会一结束，施工队立刻进场施工，明天这里将作为红色文化教育主题的会场，张俊乙带来的画卷也被挂在了显眼地方。 还有一些关于鹏城市发生过的大小战役的介绍和主要事迹材料。 晚上，鹏城迎宾大酒店宴会厅，三个圆桌基本坐满了。 主桌上，冯老爷子稳坐中间，旁边李老将军和赵石头，其次是冯庆云和冯副院长，郭怀民，冯刚两口子，赵长友。 张俊乙和王德林在另外一桌陪着银行的代表和鉴宝专家们。 还有一桌是几个副市长和各局领导。 因为赵倩和温浩的关系，赵石头和冯刚家里应该算亲戚了，说起话来也是很随意的。 郭怀民和赵长友作为东道主肯定要好好表现一番的，拿出了十二分的本事，一杯接一杯的喝着。 张俊乙和王德林这边把酒宴当成推销会，向几个银行的代表介绍些鹏城未来的规划，几个银行代表也是很认真的听着，他们可是带着任务来的。 正聊着，张俊乙听见有人叫自己，是冯刚。 张俊乙起身往这边走过来。 “明天安排一下，我爸和李叔想去春山县的后山看看。” “知道了，舅舅，额……冯书记。” “都一样，去！”冯刚笑了笑。 冯刚一旁的赵长友脸色不对了，他是知道张俊乙的身份的，但是冯刚这么宠张俊乙，这就说明了另外一个问题。 酒足饭饱，准备各自回家，郭怀民和赵长友叫住了张俊乙。 “明天一早你给冯建东打电话，让他准备一下，通往景区的路上一定要注意卫生和安全，你别让两位老将军太累了，下午还有宣讲会，虽然不需要他们发言，也得注意精神状态。” “知道了，两位领导，我会注意的。” 回到陈晓家里，陈晓还没睡，坐在他的卧室里看书等着他。 “累了？锅里给你留了汤，我去给你热一下。” 陈晓刚准备起身，被张俊乙拉住抱在了怀里，随手还关上了门。 “你干嘛？忙了一天了，你不累吗？”陈晓挣扎着想要离开张俊乙的怀抱。 张俊乙直接一个公主抱把陈晓抱起，扔到了床上…… 半个小时后。 陈晓抚摸着趴在自己怀里的男人。 “你这是要解压吗？还是酒后乱性？” 回答她的只有张俊乙轻微的鼾声。 第二天是红色文化教育，体育馆的大门打开，早就在门口等待的中小学生在老师的带领下排队进入参观。 每个展示区都有专人解说，省市电视台的人扛着摄像机搜索着每一个画面。 不多时，郭怀民和赵长友陪着两位老将军到达现场，学生们一齐行礼向老人家致敬，相互回礼过后，两位老人上车，往春山县而去。 一大早就接到电话的冯建东和黄德飞早就在景区门口等待着，还有刘志刚等人，都站成一排。 一群人簇拥着两位老人往山上慢慢走去。 看着曾经战斗过的地方，两位老人感慨万千，回忆过去，潸然泪下。 张俊乙偷偷的凑到王德林跟前附耳说了什么，王德林一下子高兴起来，扭头安排去了。 因为年事已高，两位老人也没走多远就返回门口，王德林在门口已经让人准备了笔墨和纸。 “呦！这还不能白来啊？哈哈……”等老爷子一看就笑了。 张俊乙顺势凑上前说道:“老爷子，这里马上就要申请国家旅游区了，来的人会更多，红色教育不能懈怠，你们曾经战斗过的地方，流血牺牲的地方，得让后世知道。” 冯老爷子点了点头转身说道:“老李，你来！我的字不行，还是你的字拿得出手。” “行！我就献丑了，写什么？” “您就写孤山风景区五个字就行了。” “好！” 李老将军拿起毛笔，王德林和冯建东急忙上前给押住了纸。 字写得苍劲有力，气势磅礴，确实很好。 李老将军题上名字，放下笔，众人鼓起掌来。 张俊乙陪着回市区，王德林这边已经开始把字拿走开始装裱，并且通知旅游局那边按着这个字体重新安排宣传海报。 下午是红色事迹宣讲，郭怀民要求市区所有机关单位，除了必要的值班人员以外，所有人必须到场。 场地设在了体育场的中间位置，可以容纳三千多的会场座无虚席，先播放了战争年代的纪录片，随后由讲解员开始介绍两位老将军的身份，当战士当年参战的事迹，又讲了很多英雄事迹和鹏城本地老百姓的拥军爱民。 第三天的国画和书法比赛就是另外一种风景了，体育馆的内场地布置了很多长桌子，书法比赛用的纸都是由刘闯的文化公司提供，当然会印上公司名字，也算一种宣传。 一个主裁判，四个副裁判，先评比了国画，当然是以冯庆云教授的意见为主，毕竟他是权威。 一个上午就就在几十幅画卷里面选出了前三名，由几个领导亲自颁奖，主要是奖杯和奖状，奖金很少，但是能被大师认可，这就是巨大的荣誉。 下午的书法比赛，按年龄分组，参加的人确实很多，从几岁的到成人都有，还有很多爱好者围观。 三天的文化艺术节真正的是把四面八方的人都吸引了过来，周围几个市的文物、书画爱好者基本都来了，预计的三万人其实超出了很多。 艺术节还没结束，刘闯的文化传媒公司接到了很多学校，单位，企业和个人的订单。 画装饰画的，设计牌匾的等等，订单已经排到了几个月以后了。 刘闯打来电话，兴奋的都快说不出来了。 第187章 争相投资 三天的文化节超出了张俊乙的预期，经济发展好了，人们确实需要更多的精神消费。 拿到数据的郭怀民和赵长友也很高兴，这几万人带动的消费是文化节投入的近十倍，要是一年能搞几次，还要什么开发集团。 送走了新京的专家教授，冯刚两口子带着老爷子也回去，张俊乙给他们送上了鹏城的特产大礼包。 省城来的银行代表却没有走，而是直接找到了王德林，询问贷款的事情，他们已经看到了几万人的旅游潜力在了。 王德林不敢做主，反应到了筹备小组，作为顾问的张俊乙在文化节的第二天又参加了一次会议。 “我个人意见是再等等，我们文化节的影响力还没达到最大，省市官方媒体的报道还没铺开来，我预计至少要一周的时间。” 张俊乙面无表情的说着，似乎很有信心。 “但是我们也不能拒绝银行的代表？说不定以后还要合作。”王德林扭捏着说道。 其他人都点起了头。 张俊乙继续说道:“我建议我们自己先做一个评估，国家级风景区的事情可以向银行贷款，那毕竟是公立的管理单位，评估一下我们需要多少钱，其他的投资可以用于游乐场、酒店等盈利性的投资。” 众人听了都仔细思考起来，这方面他们要比张俊乙专业的很，也有经验，毕竟涉及到城建，需要全盘考虑。 最后还得是郭怀民拍板：“就按张俊乙同志说的，开发集团对孤山和后山连成一片组建国家级景区做一个评估，出一个设计图，涉及到拆迁和征用的，还有改造的费用向银行贷款，后续有其他投资进来就往盈利行业靠拢！” 书记都发话了，别人也不能说什么了，目前也只能边走边看了。 “另外这次文化节的成功举办，应该说是超出了预期，组织部门要论功行赏，我们不能寒了有功之人的心，对？” “哈哈……”听郭怀民说着众人都笑了起来。 “我觉得这次文化节的首功应该是张俊乙同志，大家都没意见？不管是策划还是去新京邀请嘉宾都是劳苦功高，组织部门要按实际考察，我听说张俊乙同志在春山县光是嘉奖就好多个了，这样的同志就应该破格提拔，优先考虑晋升的问题，赵副书记也提出了干部年轻化，我们这些的脑子还是没有年轻人转的快。” “是啊……是啊……”众人纷纷附和起来。 张俊乙被夸的脸都红了，不知道怎么说话了，惹的其他人都笑了起来。 “另外这次公安部门和武警支队也是劳苦功高，没有出现大的安全问题，也要提出表扬，还有其他部门也都是很积极。”赵长友补充着说道。 会议结束，各回各单位。 招商局，张俊乙瘫坐在办公椅上，闭目养神。 门被推开，张俊乙不用看就知道是陈晓。 “听说你被书记当众表扬了？书记还承诺要晋升。” “这事传的这么快吗？这才开完会一两个小时而已。” “怕什么，都是你应该得得到的，从去新京开始，这都半个月了，你都没好好休息休息。” 陈晓替张俊乙抱怨着。 “这下不是可以休息了吗？应该没有什么事了？估计这招商局我也待不了几天了。” “他们又准备调到哪里去？” “不知道，我倒是想回春山县，舒服点，市里都是大领导，做什么都是小心翼翼的。” “别想了，休息会！周末回家看看，你都好久没回家了，小姑问了好几次，她在乡里街上租了房子，这样你表弟就不用住宿了。” “嗯，等周末我就回去。” 陈晓转身出去，把门带上了。 随着电视台的节目播放，鹏城文化节的盛况立刻传播了出去，几万人的大场面轰动一时，在很多投资客眼里，这就是商机啊！ 两三万人的宣传，也让鹏城的形象提升了不少，特别是鉴宝大会和国画书法比赛的热闹场景一直被口口相传。 文化节结束的一周时间，来自苏南，沪都的的商人陆续到达鹏城，王德林立刻就忙了起来，按照之前的会议精神，他只挑选有实力的，最好是国企背景的企业合作开发的事宜，其他的都推给了招商局。 孤山风景区改造的方案也拿了出来，张俊乙作为顾问又去开了一次会，提出了自己的改造建议。 十二月初，开发集团与银行签订了合作协议，着手开始改造孤山风景区。 同时组织部关于文化节的嘉奖也下发了，表扬了一堆单位，奖状和锦旗就发了几十个。 但是对于张俊乙的新任命迟迟没有下来，好像所有人都将他遗忘了一样。 很多人都在等着市委市政府会给功劳最大的张俊乙憋个什么大招。 张俊乙本人则是跑到了新京，反正他是招商局的，出差招商也是情理之中。 “你这样算不算以权谋私啊？”温慧看着躺在床上举着孩子玩耍的张俊乙笑着说道。 “算！不过无所谓，我已经被人遗忘了。” “你这话有点心怀怨念啊！是对组织的不满啊！” “只要你对我满意就行！” “呸！孩子还在这呢！瞎说什么？” 想起来昨晚的缱绻画面，温慧瞬间脸红了。 “温浩什么时候回来？还有半个月就举办婚礼了。” “还得好几天呢！可能只有一个星期的假，我妈都给他准备好了，他只要当天露个脸就好了。” “不会的，我猜他会提前好几天回来的，他有不少事情呢？” 温慧转了转大大眼球问道:“你是不是又给他出什么馊主意了？” “这你就真的误会我了，我这一个月忙的屁颠屁颠的，哪有空理他？他就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还是问案子的。” “他一个警察跟你问案子？鬼才信！” “这是男人之间的交流。” “你跟你儿子交流去！都这麽晚了还不睡，明天我可得上班，不像你借着出差跑来带孩子。” “你不喜欢我带孩子吗？某人怀孕的时候就说孩子的成长离不开父亲，还骗我要胎教。” 温慧想起来她孕期时两个人的亲密接触，又害羞起来。 第188章 出人命了 张俊乙只在新京待了两三天，一个电话就把他叫了回去，打电话不是赵长友，也不是陈晓，而是冯建东。 张俊乙感觉这辈子欠冯建东的，自从认识了他，好像自己就是专门替他解决问题似的。 市政府，郭怀民的办公室，气氛沉闷到了极点。 郭怀民拍着桌子骂道:“你是怎么搞的？搞个拆迁还能搞出人命来？这是多大的事？” 冯建东和黄德飞低着头站着，一旁的王德林也低头不语，拆迁的事他开发集团也有份。 “你们三个以前还是一起共事的，这点交流基础都没有吗？镇政府还没谈拢，你们去拆个屁，幸亏是旧病复发死亡的，要是因为事故死亡，你这个县委书记就滚蛋！” 赵长友坐在一边，等郭怀民发完火，站起来说道:“眼下是要如何处理这件事？我们的进度还不能耽误，如果不能尽快完成改造去申请国家级旅游景区，银行的贷款利息很吓人啊！开发集团绝对不能破产。” “先把那个镇书记和镇长给我撤了！”郭怀民大怒道。 “撤个镇长容易，可是拆迁的进度该怎么办？得找个有能力的人去接手拆迁工作，最好能说会道的，还要是本地人好一些。” 赵长友的问题提出来，几个人沉默了。 郭怀民坐了下来，点了一支烟。 “张俊乙呢？他在干嘛？组织部对他安排处理好了没有？” “去新京出差了，他还在招商局里。” “还招个屁，让他去当这个镇长，中心镇的镇长也不算委屈他，限期解决拆迁问题。” 几个人一愣，这是对功臣的安排吗？这不是把人往火坑里推吗？这个任命要是发出来，别人还以为市政府容不下功臣呢！ 郭怀民的气话说完，自己也觉得不合适，本来就是市长秘书，给个镇长，还限期解决出了人命的大问题，确实说不过去。 “郭书记，上次文化节的时候，我看冯董事长和冯老将军对张俊乙的感情可一般，这个是不是有点过分了？万一……” 郭怀民抬头看了看赵长友，见他不像是夸张的样子，也沉默了。 虽然他接到了赵石头的指示，对张俊乙不照顾，不特殊对待，应该也是老温的意思，但是赵长友提醒的对，还有冯家啊！ “那……给个副县长！兼任春山镇镇长，暂时不设书记了，找个县常委兼任，拆迁的事目前也只有他能去试试了。” 赵长友点了点头，转身对三个人说道:“开发集团和孤山风景区是在省里挂上号的，如果你们还想继续干下去，就通力合作！再有沟通不畅的事，你们一起去福利院当副院长养老！” 当张俊乙的任命发出来以后，大多数人还是替他鸣不平的，谁不知道春山县春山镇因为拆迁问题刚刚出了人命，这是整个鹏城市最烫手的山芋了，刚刚在文化节和开发集团招商两个方面立了大功的张俊乙就这么被推上去了？ 别说是个挂名的副县长，就是挂着副市长，还不是只管着一个镇那点事吗？何况还是个刚刚出事的问题镇。 招商局一处办公室里面也是议论纷纷的，毕竟胡园园和张蕾都是以前在旅游局跟张俊乙共事过的，而且也是张俊乙动用关系把她们调离那个养老的地方。 “太不公平了，你没听说那个镇因为拆迁刚刚死了人，主任去了要吃大亏的。” “就是，我也听说了，家属闹的可凶了，直接把那个花圈摆到了县政府门口，还说去新京上访呢！” 五六个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讨论着，陈晓坐在角落的大办公桌前发着呆。 她不关心这些事，她相信张俊乙能解决这些问题，对自己的男人，她有着十足的自信。 “张秘书回来了……”有人小声的说道。 陈晓立刻站了起来，又慢慢的坐下。 回到办公室的张俊乙开始收拾东西，冯建东的电话里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两个景区中间的村庄拆迁，有十几家钉子户嫌弃补贴太少，一直不搬，起了冲突，有个七十岁的老人旧疾复发去世了。 收拾完东西，张俊乙坐了下来，一路上他都在思考对策，毕竟是出了人命的大事，北方人对于这个看的非常重，不好解决啊！ 还有后面那十几户人家，如何动员呢？对于他自己来说是一个非常大的挑战。 “咚咚……”敲门声。 “请进……” 门被推开，陈晓闪身进来，反手关上了门。 目光交流，陈晓就知道张俊乙遇到难题了。 “什么时候回去？” “领导的意思是越快越好，那边正闹着呢！” “你有什么应对办法吗？” “暂时没有，我以前在苏南上学的时候听说什么拆迁问题，在我们这里应该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不像城中村拆迁，给房子给钱就行，这种搞风景区的，给不了多少钱，老百姓打心理还是排斥的，你又不能用大义去压他们，他们可能也不太懂。” “不去行不行？”陈晓抿了抿嘴唇问道。 “哈哈……没事，事在人为。” “我就知道，只要涉及到春山县，你肯定不会拒绝的，你脑子就想把春山县搞好了，这下如愿了？”陈晓埋怨着。 “我去看看，搞不定我就跑了，反正还有个老丈人在东北，把我调过去还是很简单的，哈哈……” “呸！没脸没皮的，谁是老丈人？我给我妈打过电话了，一会下班了回家吃饭。” “知道了。” 春山县政府，几个领导聚在冯建东的办公室里。 “张俊乙正从新京赶回来，明天应该就能上班了，镇党委书记一职谁去兼任？” “得找个有分量的人，一般的常委恐怕难以服众啊！” “我去！我在组织部多年，给张俊乙做个组织工作还是可以的。”刘志刚主动发话了。 “行！那就辛苦一下老刘了。”冯建东还是很欣慰的，毕竟黄德飞和刘志刚都是原来王德林提拔的，他就怕管不了这两个人。 刘志刚则是担心张俊乙搞不定下面的人，这跟原来的招商局不一样了，这是一个镇，还是中心，六七个街道，七八万人。 第189章 谁在乎 听说张俊乙要回春山县当镇长了，陈晓妈妈很是担忧，她是搞新闻工作的，对这类社会新闻很是敏感。 张俊乙在她家住了一个多月了，她拿张俊乙当自己儿子一样，她和陈劲松曾经有一个男孩夭折了，所以对张俊乙也是有着别样的感情。 “小乙，这个问题你可要慎重啊！鹏城这个地方自古民风彪悍，有些事情是不是可以讲道理的。” “婶子，我知道这件事很难，但我想试试，我不怕，我还年轻，即使后退一步我还能去其他的，我倒是觉得这是个机会。” “机会?什么机会？” “随着经济发展，拆迁这种事会经常发生，不是每一次拆迁都会那么顺利，一旦产生冲突，都是不可逆转的后果，春山县乃至鹏城市都需要一个案例，需要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我想试试。” “额……好！” “哎呀！妈，你就别管他了，让他去折腾好了。”陈晓有些不耐烦了，骨子里她还是比较叛逆的。 “行！可要注意安全啊！有什么危险不要往上冲，年轻人容易冲动。” “知道了，婶子，我会注意的。” “房间你就别收拾了，以后常来市里，就住这，当自家一样。” 吃完了饭，收拾干净，张俊乙洗漱准备休息，坐了一天的火车，腰酸背痛。 陈晓推门进来，还抱了床厚被子。 “天冷了，给你换个厚被子。” “不用了，明天我就回春山县了，还得收拾宿舍。” “我跟你一起去，你那都好久没住了，我给你收拾一下。” “别麻烦了，我明天晚点走，多陪陪你。” “我又没孩子，我不需要陪。”陈晓假装生气，张俊乙一走三四天，今天刚回来，明天又要回春山县。 张俊乙笑了笑，走过来伸手接被子，顺势把陈晓也抱了过来。 “别动，我……我不行。” “怎么了？” “那个推迟好几天了。” “你不是都是月初的吗？哦，对了，今天都十几号了，不会是有了？”张俊乙也是懵了。 “不知道，我还以为我不能生孩子呢！跟你这么久了，也没有避孕。” “明天去查一下不就知道了。” “现在还查不到，除非验血，等月底再说！那个……我妈说了，不管你怎么想的，要是有了，我们家要这个孩子，我是独生女，我爷爷还等着……”陈晓嘟囔着说道，有点语无伦次了，看的出来，她很激动。 张俊乙一时被气笑了。 “你说这个啥意思？我是不负责任的人吗？照你你的意思，我是个播种的，其他我都不管了？” 陈晓也害羞了，扭捏着说道:“什么播种的？说这么难听？我都二十八了，马上就二十九了，人家刚结完婚两三个月就怀上了，你跟慧姐一次就……肯定不是你的问题，我这都多久了，我……” 张俊乙听着，把陈晓抱得更紧了。 “别瞎想了，我们在一起也没多久啊！半年都没到。” “嗯哼……” 屋外传来一声故意的咳嗽，陈晓急忙推开张俊乙小声的说道:“我妈让我们注意点，前面三个月危险的，你自己睡！我走了！” 陈晓说完，在张俊乙的嘴角亲了一下转身走了。 铺好被子，张俊乙躺在床上，自己现在这个局面，属实没有想到的，不是没想到跟陈晓会有孩子，而是没想到跟温慧会重新再来一次感情。 他不知道怎么跟两边交代了。 周六一早，张俊乙很晚才起床，摸了摸床头的手机，他昨晚给调了静音，翻开盖子看了看，三个未接电话，徐晓云和韩宏波还有刘闯的。 回拨了过去，刘闯特有的大嗓门就吼起来。 “我说你这官怎么越当越小了？还回春山镇了？你让我在市区开店又开公司，你倒是跑回去享福了。” “享福个屁啊！都是烂摊子，你没听说拆迁死人的事吗？” “卧槽，那你自求多福！” “草，你开了几天文化传媒公司还会用成语了。” “别扯淡了，你还在市区吗？来吃饭！我在公司这边。” “等着，我还没起床呢！中午饭！” 挂了电话，张俊乙没有给徐晓云和韩宏波回电话，他知道他们俩想说什么，无非是劝自己不要接手这个烂摊子罢了。 起床，洗漱，陈晓妈妈买了一堆菜回来。 陈晓也从楼上下来，一看就是没睡好，还打着哈欠。 “你看你，让你早睡你不睡，你不知道这个孕妇最需要睡眠吗？”陈晓妈妈开始念叨了。 “什么孕妇？还不知道是真是假，说不定就是个屁。”陈晓嘟囔着。 “你瞎说什么？我给你爸打电话了，他元旦过来，陪着一起去检查。” “啊……有必要吗？还没确定，你给他打什么电话？” “我是无所谓，这么多年了，让他再娶一个，防止他老陈家绝后，他就是不愿意，这不就把压力给到你身上了吗？” 张俊乙还是第一次见到陈晓妈妈有些情绪激动，也是第一次听她说起家里的隐蔽事，看来是真把自己当家里人了。 中午时分，刘闯的文化传媒公司，张俊乙带着陈晓也是第一次来这里。 地方确实很大，也很宽敞，地方是偏僻了一些，不过交通很方便，门口就是大马路。 “我把二楼的四个门面都租下来打通了，现在有六个独立画室，四个书法工作室，订单已经排到了明年三月份了，有个外地老板定了一整面墙的大作品，定金就给了一万。” 刘闯兴奋的边走边介绍着。 “这下你真的是大老板了，做生意都是以万为单位了。” “还好，我现在准备招几个业务员，替我跑周边的城市，还准备搞个广告公司，制作牌匾之类的，现在我们鹏城还没有制作大型牌匾的地方。” “挺好的，越搞越大。” 中午就在附近的小饭馆随便吃了，刘闯要了一瓶白酒，张俊乙摆了摆手说道:“我下午要回春山，她……更不能喝。” 刘闯已经不是那个愣头青了，立刻反应过来，笑着说道:“恭喜嫂子了，我得准备礼金了，哈哈……” 陈晓笑了笑，扭头看了看面带微笑的张俊乙，幸福感充满了全身。 第190章 张镇长 又回到了人才公寓的宿舍，张俊乙简单的收拾了一下，铺上被褥，他没有让陈晓跟来，她现在是“保护动物”。 刚收拾完，还没休息，手机就响了，是刘志刚。 “喂，小乙，你到春山县了吗？” “叔，我刚到宿舍，正在收拾。” “明天别休息了，明早直接去镇政府！冯书记和黄县长也过去，先开会。” “知道了，明天一早我就过去。” “记住，别逞强，知道吗？千万别主动揽事情。” “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挂了电话，张俊乙笑了笑，他知道刘志刚是在保护自己，但是他有自己的想法。 张俊乙给徐晓云和韩宏波回了电话，果然都是劝他不要沾染此事的，他也只能答应下来。 但是事情要解决，不能换了领导干部，事情就可以不管不顾了，拖下去的后果就是政府公信力的丢失。 躺进了被窝，张俊乙拿着手机给温慧发了信息，大概说明了一下情况。 第二天一早，张俊乙起床洗漱，慢悠悠的来到街上吃了早餐，还是春山县他最熟悉，有一种踏实感。 吃了早饭，来到春山镇政府，距离县政府大楼大概三公里，在县城的西北方位，这里可比河口乡政府大多了。 门卫早早接到了通知，提前打开了门，张俊乙停好了车，抬步往楼上而去。 周末休息时间，基本没有人，张俊乙自己找到了会议室，推门而入，一个没见过的富态女人坐在里面。 女人张俊乙急忙站了起来：“您好，张副县长，我是春山镇的副镇长，我叫孙红。” “你好，别叫副县长了，就挂个名而已。” “那就叫您镇长？” “行，你随意，直接叫名字也行。”张俊乙笑了笑说道。 “那怎么行？职务不能乱，您先坐！冯书记他们马上就到。” “好。”张俊乙找个里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不多时，冯建东和王德飞还有刘志刚到了，还有一个张俊乙没想到公安局胡局长。 五个人重新坐好了，冯建东看了看张俊乙，又看了看其他人。 “周日时间把大家叫来，私下里开个会，今天也没有外人，春山镇的书记和镇长前天已经被撤职了，明天县里就会发公告，也算对老百姓有个交代，但是事情远远没有解决啊！” “我和老黄去市里挨骂了，郭书记很是震怒，这件事必须要尽快平息下去，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张俊乙同志，把他调回春山县来负责春山镇的工作，镇书记一职由刘志刚同志暂时兼任，今天我们开会需要拿出方案来，那个……孙红，你把情况跟俊乙同志说一下。” 孙红点了点头开口说道:“目前家属提出的条件比较苛刻，各种费用和赔偿加起来大概十万块钱，老人有三个儿子，除了大儿子以外其他两个都是混社会的，目前闹的最凶的就这两个人，而且鼓动村民抵制拆迁的也是这两个人。” “目前两个风景区之间的这个组，这半个月已经拆迁五十七户，还剩下十一户，我们经过再次动员，已经有三户签字同意了，但是由于老人去世的事情，又开始观望了。” 孙红说完看向了张俊乙。 张俊乙记下了相关信息，开口问道:“这十一户是连在一起还是分散的？” “是分成了五个位置，除了这弟兄三个连在一起，其他八个是两两连在一起的，基本都是兄弟俩，或者父子俩。” 张俊乙点了点头，伸手拿过孙红面前的资料，把几个人资料抄写下来。 “冯书记，市里给的期限是多久？” 冯建东叹了一口气说道:“元旦之前，还有十来天，我也向郭书记反映了我们的困难，你也知道的，省市两级对这个旅游景区非常的上心，而且开发集团那边还背着贷款呢！每天都是利息。” 张俊乙想了想，扭头对孙红说道:“孙副镇长，麻烦你帮我约老人家属明天来镇政府谈一谈。” 孙红一愣，点了点头。 刘志刚不淡定了，不是说好不揽事的吗？怎么就主动要谈了？ 他立刻开口说道:“我们还是商量好方案再说！十万块太多了，而且这个口子一开，剩下的十户人家都得狮子大开口，要是传到已经搬走的村民那边，指不定又的闹起来。” “是啊！不能惯着，实在不行就请胡局长出动警力去处理！”黄德飞开口说道。 张俊乙一听，急忙说道:“绝对不行！动用警力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搞不好最后就是群体事件，先给我几天时间，我来谈谈！孙书记让我来，肯定也是想让我试试的。”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冯建东拍板决定。 “好！你先试试！老人的遗体还在家里躺着，一天不安葬，我们就是想强拆也不可能的，孙红，你全力配合俊乙同志的工作，有什么问题直接向刘志刚同志汇报，直接找我也行。” “知道了，冯书记。” 冯建东和黄德飞还有胡局长走了，刘志刚和张俊乙留了下来。 “你考虑好了吗？” “大概有了一些想法，不过可能是另外一条路。” “我年龄大了，经不起折腾，你先给我透个底！”刘志刚无奈的说道。 “等我明天见到人以后再说！明天下午我跟您汇报。” 刘志刚点了点头。 镇长办公室，张俊乙坐了下来，除了电话和一些办公室用品，收拾的很干净，看来是紧急打扫的，不然就两天时间，怎么可能不留痕迹？ 也能看出来郭怀民确实很生气，估计在事情刚发生的时候，这两个人就预感到了自己将面对什么样的后果。 回宿舍的路上，张俊乙买了两个锅饼一碗羊肉汤打包回去当中饭吃了。 吃完了饭，张俊乙给刘闯打了电话打听那兄弟俩的情况，姓名住址都有。 刘闯很快就找到人打听了消息，把两个人这里面的老底都扒了出来。 下午五点多，徐晓云打来了电话，她从市区回来了，约张俊乙去她家里吃饭。 “我正头疼呢！今天就不去了，改天！反正我已经回来了，以后有的是时间。” “难道还需要我去你宿舍请你吗？我已经跟陈晓说过了，她也同意了，你看着办！” “什么玩意？什么就她同意了？” “你来了再说。” “好！” 张俊乙一阵头疼，不知道陈晓又搞什么幺蛾子了。 第191章 理性 晚上六点半，黑夜笼罩大地。 徐晓云家门口，张俊乙敲响了门。 “快进来！还买什么东西？我一个人又吃不了什么。” “来做客也不能空手啊！” “你还算客人？我可没拿你当客人。” 张俊乙笑了笑，走了进去。 桌子上摆了五六个菜，还冒着热气。 “云姐，你还做饭了？” “新学的，炒的不好吃你也别说，会打消我积极性的。” “愿意学就是好的，每天进步一点点，早晚成大厨，今天不喝酒了？” 徐晓云想起来上次喝醉了，被张俊乙抱到床上，还撒娇要亲亲，一下子不好意思了。 “你不想喝就不喝，我可没强迫你，要是陈晓知道了，还以为对你心怀不轨呢！” “她又跟你说什么了？” “你想听吗？”徐晓云拿了筷子递过来问道。 看着徐晓云的笑容，张俊乙摇了摇头。 “她让我好好照顾你呢！” “额……这个就不用了，我自己能行。” “那我就不管了，我答应了就要做到，你以后下班就往这来，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提前买个菜就好了。” “真不用，我最近可能很忙，得很晚。” “我给你留把钥匙，你想几点回来都行。” 张俊乙感觉有点躲不掉了，陈晓肯定没安好心。 两个人吃着聊着，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在河口乡的状态。 张俊乙吃饱了饭，跟徐晓云一起收拾，又在小区里转了转，返回宿舍。 回到宿舍，张俊乙还是有些担心，对自己不再冲动的徐晓云反倒更可怕，他不知道陈晓要做什么，这些公主的脑回路跟一般人确实不一样。 一夜安睡，张俊乙起的很早，穿着运动服开始下楼跑步，绕着县政府周围跑了两圈才回到宿舍。 二十分钟后，镇政府食堂，高大帅气的张俊一走进去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目，很多人对张俊乙只知其名，未见过其人。 “这就是新来的镇长吗？太年轻了点。” “是很年轻，也很有本事。” “有本事有啥用？得有关系。” “有关系也没用，搞不好过几天就调走了，死了人的事，这么年轻能解决？” “我看也是。” 七嘴八舌的议论没有影响张俊乙的胃口，该吃吃该喝喝。 一个人端着餐盘走了过来，坐在张俊乙对面。 “镇长，张家三兄弟我已经打了电话了，他们大概九点钟能到，要不要让胡局长派几个人过来维持秩序？”孙红边吃边说着。 “不用了，谈谈而已，又不是要干嘛，没必要。” 孙红点了点头，她也搞不懂张俊乙要干嘛！ 吃了饭，张俊乙回到办公室坐好，不时有人拿着材料过来找他汇报。 中心镇的镇长要比其他乡镇的乡长忙多了。 “咚咚……”敲门声。 “进来……” “主任……”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顾天佑？你怎么来了？”张俊乙一眼就认出来了。 还是那肥胖的身躯，不过比原来在招商局的时候瘦了一点。 “我们徐主任让我来的，给你当助理，刘志刚刘常务的调令。” “给我当助理？好……好……” 张俊乙看着顾天佑庞大的身躯，这里哪里是助理，这不是保镖吗！刘志刚和徐晓云还真是用心良苦。 顾天佑很快办完了手续，坐在了张俊乙隔壁办公室。 九点钟，孙红推门进来。 “镇长，他们人到了。” “好，辛苦了，我现在就过去。” “我看对方……不像是好说话的人，要不要……” “不用了，我就了解一下情况。”张俊乙笑了笑，站起来往会议室走去。 还没走几步，张俊乙感觉身后好像有人，一扭头，顾天佑跟在了后面，不远处的孙红也在往这边看着。 张俊乙无奈的笑了笑，继续往前走。 会议室里，三个四五十岁的男人坐在椅子上，一个正襟危坐，另外两个斜躺着，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张俊乙推门而入，坐在对面，面带微笑的说道:“三位叔也姓张？” 年龄大一点的男人点了点头。 “我是新来镇长，我叫张俊乙，你们应该听说过我？” “你就是张俊乙？我听说过你，你还算个能做事的，叫我们来是要给钱的吗？”一旁的男人插话了。 “我刚刚上任，得先了解情况！” “别废话，这钱能给就什么事都没有，不然我们就把棺材抬到镇政府院子里办事，我们还要去省里，去新京……” 看着对方喋喋不休的说着，张俊乙笑了笑。 “你叫张伟亮？旁边这位是张伟杰？你们俩去年三月份在县城偷了一辆旧摩托车这事公安局知道吗？” “你怎么知道……”话还没说完，他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 “前年年底，你们在县城喝酒，打伤了一个叫徐继宗的人，还记得吗？” “还是前年，你们俩跑去苏南打工，偷了三部大哥大，回来卖给了县城的一个叫刘闯的人，是假货？因为这个还挨了一顿打。” 两个人傻眼了，这人怎么什么事都知道？ “还要我继续说吗？你们俩偷鸡摸狗的事还少吗？这些事加起来，判个十年八年的也够了。” 一旁大哥急忙说道:“领导，他俩的事，我这个当大哥都不知道，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训他们，这个……谈事情，我们接着谈事……” 见对方气势不在，张俊乙接着说道:“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情，我的父亲在今年五一的河口乡医院那个事中去世了，失去亲人的滋味不好受，我们都姓张，以前就是本家，其实都是自己家里的事。” 提起失去的亲人，对面的大哥也是难过起来。 “我父亲也不容易，我母亲去世的早，他一个人把我们兄弟三个拉扯大，老二老三不争气，快三十岁了才娶上媳妇，我父亲就是累的一身病，领导，我没有讹政府的意思，但是这拆迁补偿确实有点少了，他们俩没什么手艺，那点钱还不够他们一年花的。” 张俊乙点了点头，看来这个大哥是个明事理的人。 “叔，我们镇政府在这件事情上确实有过错，但你们要求的赔偿金确实过分了，没有任何依据。” 听了张俊乙的话，旁边兄弟俩就要拍桌子，张俊乙一瞪眼，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又瞥了一眼站在门外顾天佑，重新坐好。 第192章 请你告我们 张俊乙看两个人安稳下来，知道该说正事了。 他扭头向老大认真的说道:“叔，你们提的要求我们达不到，我们的条件估计你们也接受不了，老人家一直不下葬对你们儿女也不好，不如这样，你们起诉！” “什么？”三个人都惊呆了！ “这事不能一直拖着，我建议你们先给老人家办丧事，镇政府出五千块钱丧葬费，剩下的补偿咱们走法律程序，如何？” “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告你……告镇政府？这个……我们……”老大有点不敢相信，也不太敢，自古民告官哪有好下场的。 “对，请你告我们！”张俊乙认真地说道。 三兄弟认真的看了看张俊乙，这孩子不是疯了？刚上任就想下台了？ “叔，你相信我吗？” “信！我看的出来，你跟之前的领导不一样，而且你也姓张，河口乡张姓的我认识不少。” “我爷爷叫张拥田，是河口乡五里村以前的村支书，我要是骗你，你直接去我家拆房子也行。”张俊乙开着玩笑。 “那不能……” “走法律程序，法院判多少我们就赔多少，如果你担心县法院不公平，可以直接去市里，另外拆迁的事情咱们再谈，确实有困难的，镇政府也可以照顾，我可以出面给你们找个工作，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老人下葬，如何？” 找工作？那就是有收入了，三兄弟相互看了看，两个弟弟还想说什么，看了看张俊乙又憋回去了。 老大点了点头说道:“好！我们也不是泼皮无赖，能解决问题最好了。” 张俊乙扭头向门口喊道:“顾天佑，去请孙副镇长来一趟，带五千块钱来。” 顾天佑扭头看了看，去请孙红了。 孙红很快就赶来了，还带着会计，她也不知道谈的怎么样，怎么就给钱了？难道五千块钱就搞定了？ 张俊乙接过会计手里的钱转身递给老大。 “叔，这是五千块钱，你点一点，要是没问题，你给这个收条，后续的赔偿也是一样的。” “不用点了，我信你。”老大接过顾天佑递来的纸笔，写下了收条。 “顾天佑，你开我的车把三位叔送到市法院去，等他们办完事，再把他们送回家。”张俊乙把车钥匙递了过去。 市法院？孙红懵了，顾天佑懵了，会计也懵了。 “愣着干嘛？快去！” “哦，好。”顾天佑接过钥匙带着三兄弟走了，张俊乙把他们送到了大门口，叮嘱要注意安全。 张俊乙回到办公室刚坐好，孙红就跟了进来。 “镇长，他们去法院干什么？” “去起诉我们。” “起……起诉？那我们不是成被告了？”孙红有点不敢相信。 “怎么？当被告很丢人吗？我们确实犯了错，事情协商不了，总不能一直拖下去？老百姓需要有一个诉求的地方，总不能让他们去市里，去省里，去首都一直上访？” “这个……”孙红无法反驳张俊乙的话了。 “等法院开庭的时候，我会代表镇政府去参加的。” “你……还要亲自去？” 孙红的意思很明显了，这个太丢人了。 张俊乙认真的说道：“镇政府的脸面不是靠自己贴的，给老百姓给的，我当不当这个镇长无所谓，事情一定要解决。” 孙红懵懵的出去了，她觉得张俊乙一定是疯了，这是必输的官司。 一个小时后，顾天佑打来电话，市法院要求他们先去县法院处理，如果有异议再去市法院，不能跨级。 张俊乙也是对这套流程不是很熟悉，也是刚知道。 中午吃饭时间，顾天佑赶了回来。 “主任……镇长，事情办好了，他们写了诉状，县法院已经接收了，估计要先调解。” “好，辛苦了，问他们老人什么时候下葬了吗？” “后天办事。” “好，以镇政府的名义送个花圈过去，到时候你提醒我一下，我们去送送。” “啊？你要去吗？”顾天佑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怎么？我不能去吗？”张俊乙反问道。 “镇长，你是知道的，那个时候人很容易冲动的，万一他们……” 张俊乙笑了。 “怎么？你是怕我挨打吗？” “额……” “我在春山县的口碑就这么差吗？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了？” “没有，没有……”顾天佑急忙否认。 “走！吃饭去！” 张俊乙带头走出了办公室。 下午，县政府，冯建东的办公室。 “他到底想干什么？让老百姓起诉镇政府？这在整个鹏城都是头一回？” 刘志刚也只能装傻充愣的说道：“谁知道呢？县法院已经受理了，估计他们也头疼！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不过家属已经同意先把老人安葬了，并且答应不再闹事，从法律途径解决此事。” 冯建东点了点头。 “张俊乙还是很有能力的，半天时间就安抚住了家属，我相信他能妥善处理此事的，处分公告发了没有？” “还没有，还需要补充什么吗？” “这就样！” 县政府的公告很快就发了出来，因为拆迁工作执行方式不当，造成了村民旧疾复发去世，免除春山县春山镇书记和镇长的职务。 另外，村民状告镇政府的消息也很快传了出来，这可是天大大新闻，民告官，这在春山县乃至鹏城市都头一回。 新闻短短两天的时间就传遍整个春山县，开始向外蔓延着，所有人都在议论这件事。 一个消息还没结束，另外一个消息又开始流传起来，新上任的春山镇镇长张俊乙，给去世的老人送了花圈，并且当场鞠躬，家属跪地回礼，围观群众夸赞张俊乙有担当。 市政府，郭怀民听着田秘书的汇报，气极反笑道:“他也不嫌丢人，他想当鹏城市第一个被告的镇长吗？” “但是老百姓都夸赞他有担当，是个能做事的镇长。”田秘书小声说道。 “嗯……”郭怀民皱着眉，抿着嘴开始思考起来。 过了好一会，郭怀民才开口说话:“随便他折腾！我只关心拆迁的事情，你给冯建东打电话，元旦之前必须拆完，施工队进场。” “好的，我这就打。” “另外……给市法院去个电话，建议他们派个工作组去春山县法院协调一下这个案子。” “知道了，我马上去办。” 第193章 一桃杀三士 民告官的事情还是发酵，拆迁的事还得是继续办。 扛不住压力的冯建东找来了张俊乙。 “郭书记又给我打了电话，元旦之前必须拆完，你这形象建立起来了，去谈拆迁的事应该能好说话一些了？” 谁知道张俊乙直接摇头了。 “冯书记，这才把人心安抚住，您又让我去谈拆迁的事情，这……” 冯建东一听也是急了：“我不管，市里给我压力，我就只能给你们镇上压力，那几个钉子户一直不愿意签字就这算了吗？郭书记天天拿银行利息压我，好像贷款是给我花一样。” 看冯建东像受气小媳妇一样，张俊乙也是很无奈。 “你想想想办法！哪怕是有个进度也好，我也能应付一下郭书记。” “行，我回去想想。”张俊乙只好答应下来。 出了县政府大楼，张俊乙没有回县里，而是开车来到了招商局。 轻车熟路的来到局长办公室门口。 “韩局长，忙着呢？”张俊乙调侃道。 “哎呦！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打个电话。”韩宏波急忙站起来走向张俊乙。 “哈哈……这不是想吓唬你一下吗？” “你已经够吓我了，刚当上镇长就成被告了，也只有你能玩的出来，快进来坐。” 韩宏波伸手拉张俊乙，又伸头在走廊喊道:“林峥，把好茶拿来，你老领导来了……” “不进去了，茶下次再喝！一堆是等着我呢！我就是来看看你，以后机会多的是。” 林峥也出来了，看见张俊乙很是热情。 三个人聊了一会，张俊乙返回镇政府。 作为镇长，张俊乙第一次召开会议，也算正式和所有人见了一面，几个主任也都知道张俊乙的过去，对他也是很钦佩。 张俊乙也没什么架子，闲聊着就把镇上的情况大概摸了一遍。 “大家也都知道上一任书记和镇长是因为何事被免职的，目前孤山的十几户村民的工作还是要做，县委冯书记让我来也是解决此事，所以这个事我亲自负责，镇上日常的工作由孙副镇长处理，就这样！大家各自忙去！” 众人离去，三三两两说着张俊乙确实像传闻中的一样，没架子，不争权夺利，有担当。 回到办公室的张俊乙开始思考着如何动员拆迁问题。 半个小时后，张俊乙叫来了顾天佑。 “你去一趟孤山村，把拆迁公告给撕了，要是有人问起，你就说不拆了。” “不拆了？” “对。” “为什么啊？” “你是自己问的？还是替他们问的？” “额……” 张俊乙笑了笑说道:“要是他们问起来，你就说景区需要保留几户人家，作为人文景观，就是别人来旅游不能只看风景，还要看看当地百姓是怎么生活的，到时候把驴拉磨这些东西都弄上。” “我懂了，就是让游客体验生活嘛！” “对，就是这个意思，具体保留几户人家还没确定下来。” “行，我这就去。” 听到消息的孤山村还剩的十一户人家立刻就躁动起来。 不拆了？还要被围起来参观？ 其实还在山上的都是祖辈的老房子，还有土房子，他们年轻人早就下山盖了新房子，这里拆了对他们影响也不大。 顾天佑说的是要保留几户还没确定，但是谁也不想被保留，生活不方便不说，关键是不拆就没钱了啊！ 周五一大早就有村民找来了，主动要求签字拆迁，拆迁办的人都傻眼了，这几个不是钉子户吗？自己上门了好几趟都没说通，怎么昨天镇长说负责此事，今天就主动要求签字了？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还都是偷偷摸摸的前来，生怕遇到熟人，谁也不想被留下。 半天的时间，七八户村民签了字，美滋滋的领取了补偿金。 得知消息的孙红懵了，冯建东更是一头雾水。 “半天，都签字同意了？张俊乙不会自己掏钱了？” “他爷爷奶奶还住村里，他在县城自己还没房子呢？他哪来的钱？不可能。”黄德飞根本不相信。 “那就出了鬼了，这些人怎么突然这么听话？难道真的是个人魅力？” “反正有进度就行，我们也不用抗压力了，郭书记那里也能有个交代了。” “还有几户没签字的？” “三户，就是死了父亲的那兄弟三个，也是块难啃的骨头，我感觉张俊乙也不一定能解决。” “我相信他……” 孤山村，在把兄弟家喝醉睡了一夜的张家兄弟俩骑着旧摩托回来了。 一到山下傻眼了，村民们肩扛手搬的运送着家里的东西。 “嗳……你们怎么都搬家了？不是说好一起抗争的吗？” “你们兄弟三个慢慢扛！我们已经拿了补偿款了，这山上难走又没人，谁愿待谁待着。” 兄弟俩急忙往家里赶去。 “哥，咋回事啊？他们怎么都跑了？” “镇上来人把拆迁公告撕了，说是不拆了，要保留几户人家当景点，说是外地人没见过山里的老房子，想看个景，一说不拆了，他们就都跑去签字了。” “会不会是骗人的？怎么说不拆就不拆了？”兄弟俩急了。 大哥一听来火了，看着满嘴酒气，眼角还有眼屎的两个弟弟，气不打一处来。 “都是你们俩，非要让大家一起扛，说是能多要点钱，钱没要来，咱爹还没了，滚！你俩留在这给人当猴看！” 大哥骂完扭头进屋开始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东西，老婆孩子都在山下的村里，他们是为了怕被镇政府偷偷拆了才住回来的。 看着背着包离开的大哥，兄弟俩相互看了看。 “二哥，咋办？咱还扛不扛了？” “扛个屁，去签字拿钱，咱们俩昨晚打牌输的钱还没给呢！” 县政府，打探消息的秘书从拆迁办回来了，把事情向冯建东一说。 冯建东和黄德飞还有刘志刚三个人面面相觑。 “就这么简单？” 秘书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但是我问了开发集团那边，他们没有要被要保留几户作为景点的打算，说可能是误传。” “这不是误传，是有人故意传的，此乃一桃杀三士之计。”黄德飞得意的笑了笑，好像只有他一个人看出来了。 “我看不准确，要是张俊乙没来，这个计策不能成功，因为村民们会怀疑，张俊乙本身口碑就好，再加上他主动要求村民状告自己，还有送花圈和灵前鞠躬，都提高了镇政府的公信力，这是一系列的手段，都是对人心的把控。” 听着两个领导如同古代谋士般的分析，一旁的刘志刚轻轻的扯动了嘴角。 第194章 两个 当郭怀民和王德林听到拆迁动员工作全部结束的时候也是不相信。 冯建东在把自己的分析说了一遍以后，郭怀民也是沉默了好一会。 会议室里，王德林笑着说道:“也就他能想到这种馊主意。” 赵长友也是笑了笑：“这可不是馊主意，这是智多星。” 沉默了好一会的郭怀民开口说道:“张俊乙替我们解决了头疼的事，我们也不能不回报，让设计单位把这些民房做成一个景观！既然是红色教育基地，得让别人看看当年老百姓住的土房子，顺便给张俊乙证明一下，他不是欺骗村民，是确有其事。” “好的，郭书记，我一会就去找设计单位重新搞个布局。”王德林答应下来。 赵长友突然问道:“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我们现在的决定早就被张俊乙算到了，这是一个连环计？他是不是知道我们会给他兜底？” 郭怀民一听，又愣住了…… 晚上下班，张俊乙开车直接回五里村了。 一家人围坐一起吃饭，张俊乙给他们解释了一下被状告的情况。 “这种事找个中间人说和一下就行了，怎么还闹上法院了？”爷爷处理这种事情还是有经验的。 “我准备闹的大一些，让老百姓知道，现在是法制社会了，民告官也是可以赢的，这样可以避免激化矛盾，为以后处理事情做个榜样！” 爷爷不能理解，只能闷头喝酒。 “你现在回县里了，房子得抓紧买了，不然以后孩子回来也不方便，你不能一直住宿舍？” “嗯，我看了一套房子，三室的，总价十八万，首付需要六万，剩下的每个月还就行了。” “十八万？”妈妈也没想到这么贵。 “嗯，不着急，刘闯那边我能弄点来，凑个首付够了。” “我们自己有钱，你找他干嘛？我现在手里还有十二万，我在找你你大姑借一些，家里的粮食再卖一卖，也差不多了。” “不用，妈，为了买个房子把家底都掏空了，现在买房子都贷款的，谁家一次性能拿出二十万来？你跟我爸攒了这么多年不过才四万块钱，贷款没什么的，一个月不过还几百块钱而已，爷爷奶奶还在呢！要是有点什么不舒服的，看病还能不花钱吗？” 听张俊乙说着，妈妈点了点头，在她的思想里，都是攒够了钱再办事，欠钱的滋味不好受。 妈妈起身进屋，拿了一张银行卡出来塞给张俊乙。 “这里是八万，还有四万现金就不给你了，明天我去给存起来，等过年温慧带孩子来，第一年的压岁钱不能少的。” 张俊乙知道自己家人比较看重礼数，孩子也是他们的希望，便没有反对。 第二天一早，张俊乙被摩托车声音吵醒。 “小乙，你六叔来了。”爷爷在院子里喊着。 张俊乙揉着眼睛起床，穿上衣服出来。 “六叔，这么早有事吗？” 杨会计笑了笑说道:“你现在都是副县长了，想见你一面可不容易了。” “六叔说笑了，事情太多了，不能每周都回来，我那个副县长就是挂个名而已。” “我们家小洁不是谈个对象嘛！叫林峥，听说是招商局的，你以前不是招商局副局长吗？我跟你打听一下，这孩子怎么样？” 张俊乙这才想起来有天晚上遇到的杨洁和林峥两个人，没想到还真谈上了。 “林峥啊！挺好的，人很能干，我认识他也有快一年了，没出过什么问题。” 杨会计满意的点了点头，张俊乙说不错，那就差不到哪里去。 “两个人也都二十五了，也不小了，要是合适，也能见见父母了。” “六叔，你是着急抱外孙？”张俊乙调侃道。 “能不急吗？这年龄也大了，再过两年就干不动了，哈哈……” 闲聊了一会，送走了杨会计，张俊乙去卫生间洗漱，刚回到房间手机就响了，是陈晓。 “喂，我在医院了。” “医院？你不是说月底检查的吗？” “我有点不舒服，我妈担心，就带我来了。” 一听陈晓说不舒服，张俊乙立刻说道:“我现在就过去。” 张俊乙挂了电话，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出门给爷爷奶奶打了招呼，开车直奔市区。 一路疾驰，四十分钟后，市人民医院，妇科门诊室门口的座椅上，陈晓低头坐着。 “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张俊乙走了过来。 陈晓抬头看见张俊乙，刚刚还皱着眉的她瞬间露出了笑容。 “没事，就是早上起来觉得不得劲。” “检查了吗？” “抽了血，我妈去等结果了，一会做个b超。” “没事就好。”张俊乙伸手摸了摸陈晓的头发。 不多时，陈晓妈妈拿着结果回来，还要等b超结果一起去看医生。 “二十八号陈晓，女士进来，男士在外面等着。”护士叫了名字。 陈晓妈妈陪着进去了，张俊乙在外面等着。 五分钟左右，陈晓推门出来，冲着张俊乙比划着两个手指。 张俊乙没看懂，急忙问道:“怎么样？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 “啊？什么问题？” “得花很多钱。” “花钱怕什么？只要能治好。” “不花钱养不活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张俊乙惊呆了。 陈晓妈妈拿着b超单子递了过来，很高兴的说道:“医生说是双胞胎，难怪小晓说难受，两个能不难受吗？” “那……需要注意什么吗？要不要吃药？”张俊乙有些语无伦次了。 “医生给开了，注意不要负重，不要摔倒之类的，没啥问题，我身体好得很。”陈晓自己也很兴奋。 “那就好，那就好……” “你的一大早赶来。还没吃早饭？我也饿了，吃饭去。” 三个人出了医院，在附近找了一家早餐店，点了很多吃的。 陈晓妈妈在外面打了电话回来。 “你爸高兴坏了，说要提前来，他还没告诉你爷爷呢！你爷爷要是知道了，估计又得喝酒了。” “别让他来了，要不我去一趟！”陈晓说着。 “别瞎说，东北这会多冷啊！天寒地冻的都是积雪，路滑的很，你还是别去了，就让他跑一趟，他乐意，抓紧吃，多吃点，两份营养。” 三个人胃口大开，吃着早饭。 “我们结婚！”张俊乙突然说道。 陈晓一愣，随即认真的摇了摇头，陈晓妈妈低头吃着东西，没有发表意见。 张俊乙见陈晓态度坚决，抿了抿嘴唇，忍住了要说的话，低头继续吃东西。 第195章 房奴 陈晓家里，二楼陈晓的卧室里，张俊乙坐在床上，陈晓横坐在他的腿上，双手搂着他的脖子，眼眶红红，明显是刚刚哭过。 “好点了吗？委屈都发泄出来了吗？” “我哪有委屈？我是觉得对不起慧姐，我那样对她，她肯定很害怕。” “没有，她好歹大几岁，她问了她一个搞心理学的朋友，她早就知道你的情况了，而且一直在想办法，她也说了，这个种情况需要有什么事情刺激一下，转变你的潜意识，这下好了，有了孩子，你也好了。” “元旦你去新京的时候，帮我跟慧姐道个歉！我实在没脸见她了。” “没事，你俩关系那么好。哈哈……” “你还说，你是不是想左拥右抱？” “没有，没有……我说结婚，你为什么不同意？” “我不想结婚，我对婚姻有恐惧，以前有人经常在跟我说结婚的事，我特别的憧憬那一天，我盼啊盼，结果他回不来了，你能理解那种感觉吗？” 张俊乙点了点头。 “陈叔和婶子那边怎么交代？还有你爷爷呢！他们都是有身份的人，你这怀了两个……” “他们没有你想的那么老顽固，小学读完我爸妈都让我自己选择留在东北还是跟妈妈来鹏城，我们家很民主。” “那你这班怎么上了？我在春山县，估计也没办法天天接送你。” “元旦我爸来了以后再说，现在市招商局也快要成闲散单位了，大部分的投资商直接找市里了，书记和市长尝到了甜头，听说要再成立一个建设开发集团，专门负责城市建设投资，盖小区，建公园，招商局能做的只有工业了。” 这是在意料之中，市招商局本来就是个临时组建的。 “不不了我重新回报社做编辑工作，距离家里又近，还轻松，等到行动不便的时候直接休假。” 陈晓对比温慧就是比较独立，有主见，做事能力也很强，温慧因为冯清的存在，基本不问世俗之事，而陈晓妈妈就比较随意一些，对陈晓基本不过问，都是她自己处理，这就是家庭的教育理念不同。 下午一点多，张俊乙下厨做了一桌子菜，恢复了心情的陈晓吃的很香，也很多。 张俊乙提到了准备在县城买房的事情，陈晓妈妈还劝他不要买了，这边的安置房已经在盖了，估计明年五一就能搬过去了。 吃了饭，又陪陈晓逛了逛街，等张俊乙返回春山县人才公寓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了，犹豫了一下，张俊乙还是给温慧打去了电话。 “我还在担心陈晓的病情呢！这下好了，孩子也有了，病情也好了。” 温慧的话听得出来很真诚，是真心实意的祝福陈晓。 “她让我给你道歉呢！在新京出差那半个月差点吓到你了。” “没事，知道了她的经历，我也能理解，她不愿意结婚，你这……”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一点，她是不想让我难做。” “有空我劝劝她！”温慧这话说出来就很违心了，虽然她知道自己比不上陈晓，但是张俊乙毕竟是自己心理不可或缺的，她还没有能大度到如此地步。 “算了！她有她的打算，她家里就她一个孩子，以后的事让她自己定！” “好！那你元旦……”温慧不确定张俊乙还来不来。 “去的。” “好。”温慧明显松了口气，语气也带着欣喜。 周日上午，按照徐晓云介绍的售楼处地址，张俊乙找到了负责人，估计徐晓云提前把张俊乙的身份透露出去了，负责人很是客气，甚至有些卑躬屈膝的感觉。 看了几套房子，张俊乙选了一个二楼的三室两厅两卫的房间，位置还算可以，负责人直接把价格算到了最低，总价十六万五。 对于这种事，张俊乙也能接受，哪里都有人情世故，只要合理，他也没有给自己立多么伟大的人设。 首付付了五万，剩下的按十五年贷款，每个月还八百多块钱，张俊乙也能接受。 签完了合同，又跑了一趟银行，回来以后，负责人直接拿来了钥匙交给了张俊乙。 剩下的就是装修的事情了，这种事张俊乙准备直接交给刘闯了。 电话打完半个小时后，刘闯带人来了。 “卧槽，你还真买房子了，原来不是说去市里的吗？” “我是穷人，哪里买得起？就这还是要当十五年的房奴。” “你滚蛋！十几万我给凑上也不是问题，娱乐城你可是有股份的。” “闭嘴！你想让我死啊！装修的事交给你了，我还有三万块钱，是我全部家底了，不够你给添上，以后再还你。” “还你个蛋，这可是市里的装修队，保证给你弄好，你就安心当你的大镇长！” “没大没小的，我现在跟你叔可是同事，他是书记，我是镇长，你不得管我叫一声……” 他还没说完，刘闯已经举起了拳头，张俊乙急忙笑着躲开…… 周一一早，孙红拿着一张纸走了进来。 “镇长，法院的传票来了，听说市里法院还派了一个工作组，这事情可能闹大了。” “闹大了好啊！什么时候开庭？” “先调解，经过法院的协调，赔偿金降了很多，而且我们态度良好，又提前支付了丧葬费，法院的意思是两万三，他们三个兄弟好像也动摇了。” 张俊乙点了点头，只要法院出面就达到了他的目的。 不多时，顾天佑进来。 “镇长，省电视台的记者来了，说要采访你，关于……起诉的事情。” 孙红一愣，省台都来了，这下春山镇的脸面要完了。 “安排他们到会议室等着，我马上过去。”张俊乙却很轻松。 “他们的意思在你办公室采访你。” “这里？行，你收拾一下，然后请他们过来。” “镇长，这个事是不是向冯书记汇报一下？毕竟是省里的电视台，有些话……”孙红还是不放心。 “放心！我不是第一次接受访采访了，省报我都上过，问题不大。” 孙红听张俊乙这么有自信，也不再纠结了，反正上一任书记和镇长都被免职了，还能再能丢人？ 第196章 开民智 张俊乙的办公室，他穿着呢大衣端坐在椅子上，摄影师架好了摄像机正调试着角度。 “张镇长，我们这次采访已经向鹏城市报备过了，你们郭书记很是支持。”年轻的男记者客气的笑道。 “郭书记一直都很支持我们县里的工作，我们都了解。” “那好，我们准备了几个问题，你看一下，打个腹稿，实在不行，你写下来也行。” 张俊乙接过纸，上面四五个问题，都是常规的问题，他自己有数。 “草稿就不用了，你们也忙，我们速战速决！” “那好，我们准备一下就开始。” 稍作准备，摄像机开机。 “在鹏城市春山县春山镇，发生一起因为拆迁问道导致村民旧疾复发去世的事故，春山县第一时间免除了春山镇书记和镇长职务，但是因为赔偿金额相差太大，相关村民将镇政府告上了法庭，成为了春山县乃至鹏城市第一起民告官的法律事件，此事引起了当地的持续轰动，我们就此事采访了新上任的镇长，请问张镇长，您是怎么看待刚上任就成为被告这件事的。” 镜头转向张俊乙，他面带微笑着说道:“我认为这是一件好事，这说明我们老百姓学会了运用法律武器来维护自己权益，法治建设是二十一世纪的重点工作，我们任性而道远。” 记者继续问道:“我们采访了相关村民，是您主动给他们提供了相关的法律服务，请问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成为被告毕竟是一件很不光彩的事情。” “县领导经常开会告诉我们，民生工作一定要实事求是，因人而异，众所周知，我们鹏城市民风淳朴，百姓性格直爽，重礼重义，在处理一些类似于拆迁工作时容易引起误会和冲突，当这些问题发生了以后，老百姓需要有一个合理的申诉渠道，而不是加深冲突，随着经济发展，城市规划拆迁的事情还会持续发生，我们作为基层组织，要为百姓做一个范例，只要是合理合法的，民告官也可以赢得。” 记者笑了笑，语气有点颤抖了，他没想到张俊乙会是这么回答的。 “最后一个问题，作为鹏城市或者春山县第一被告的镇长，你是否觉得对自己的政治生涯是一个污点？或者是一个可以被别人指指点点的话题。” “说没想过那是假的，我自己就是春山县土生土长的孩子，当然知道脸面对于一个春山人的重要性，本身在这件事上我们镇政府确实是有过错的，有错不能捂着藏着，我们作为直接面对百姓的基层单位更是不能捣糨糊和做夹生饭，长久以往，我们在百姓的心里就会失去公信力，通过此次事件，我们也是希望春山县不仅要发展经济，百姓的精神文明也要持续发展。” “说的太好了……”记者都忍不住赞叹起来，突然发觉自己的话好像不适合播出，扭头对摄影师说道:“回去剪辑一下。” 摄影师点了点头，关上了机器，开始收拾东西。 送走了记者，门口的孙红悬着的心也放下了，她生怕这个年轻的镇长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没想张俊乙面对镜头很自然，很得体，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风范，一般的乡镇领导别说省电视台了，面对市电视台都得抖腿，生怕说错一个字。 周三下午，在市法院法律指导小组的协调下，春山镇政府与张家三兄弟达成协议，赔偿两万三千元，除去之前支付的五千元，在支付一万八千元。 按照张俊乙的要求，此事的详情以公告的形式向社会公开。 没有公开审理也是市里要求最基本的体面，张俊乙也知道有些事不可能一蹴而就，产生如此大的影响，基本上达到了他想到的效果。 周四晚上，省电视台新闻焦点栏目在黄金时间播出了此次民告官的全部经过。 新京，温浩家里，还有三天就是婚礼了，温慧也带着孩子过来一起吃饭，商量流程。 一家人坐在电视前，看着电视里对张俊乙的采访。 “看，那是爸爸……”温慧指着电视里的张俊乙对怀里的孩子说道。 “粑粑粑粑……”孩子模仿着温慧的话。 冯清扭头看向老温说道:“这孩子不管到了哪个岗位都能玩出点新花样，是个很有头脑的年轻人。” 老温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他是一个善于思考的人，这件事他处理的很好，还把事件上升到了一个新高度，在古代，就是开民智的大事。” 温浩诧异的看了看老温，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冯清扭头向温慧问道:“他什么时候来？这么重要的场合……” “后天的火车，不会耽误事的，另外今年……我打算带孩子去春山县过年。” “是你主动要求的还是……” “他来接我，房子已经买好了，正在装修。” 老温看了看温慧，起身过来抱起孩子逗了起来。 温浩看着老温的反应，低头闷笑起来，看来张俊乙说的没错，男人就是要立得住才行，脸面都是自己给自己找的。 此时在春山县，基本上全县的电视都在播放着这个节目，张俊乙稳重又有担当的形象已经深得人心。 这样的领导要是在我们乡镇就好了！ 只要合理合法就能起诉镇政府？他们都能告赢了，我们还跑那么远去上访干嘛？ 事件和节目的影响力还在持续扩大中。 市区的郭怀民，赵长友以及王德林等人也看到了电视，第一感觉就是他们都被张俊乙利用了，这小子从一开始就算计他们。 陈晓家里，陈劲松翘着二郎腿看着电视，听着陈晓讲述着整件事情的经过，她是最清楚张俊乙想法的人。 “这小子……办的漂亮，不愧是我女婿，哈哈……” “什么你女婿？你不说是你干儿子吗？”陈晓笑着说道。 “都一样，你爷爷说了，你肚子的可能两个男孩，哈哈……” “他又变成半仙了？装神弄鬼的。”陈晓说自己爷爷开玩笑。 “做梦、做梦梦到的，说是你奶奶托梦的。” “他不是无神论者吗？这党性不稳啊！” 陈劲松指着陈晓笑骂道:“你就是仗着自己是咱们家功臣了，叫你爷爷也敢编排了。” “我可不敢自诩为功臣，功臣明天来，你好好感谢他！” “好，我得准备瓶好酒，好好庆祝一下。” 第197章 矫情 周五晚上，张俊乙下班开车直接到了市区陈晓家里。 “陈叔……” “嗳！小乙，抓紧进来，外面冷。” 张俊乙一进屋，桌子上七八个菜，还有一瓶好酒，陈晓妈妈和陈晓在厨房忙碌着。 张俊乙想进去帮忙，被陈劲松拉了回来。 “咱爷俩先喝着，我昨天就到了，昨晚还在电视里看到你的，事办的漂亮，郭怀民都被你玩了，哈哈……” “陈叔认识郭书记？” “算是有一面之缘！不熟，哈哈……来来来，咱们先喝着。” 张俊乙没办法，只好坐下。 不多时，陈晓出来，看见张俊乙，微微一笑。 四个人坐好，陈劲松举起酒杯开口说道:“实话说，这一刻我盼了许久，自从那个小唐牺牲以后，我就怕小晓走不出来啊！好在遇到了小乙，也是缘分，为了我们家大喜事咱们喝一杯。” “爸，你话多了。” “是是是……我有点矫情了，干杯！” 张俊乙陪着喝了一杯酒，又给陈劲松倒了一杯。 “小乙啊！你可能不知道小晓怀了孩子对我们家意味着什么，我虽说刚当了副省长，每天除了工作，下班以后心理空落落的，这下有底了，有底了。” 张俊乙可以理解陈劲松的感触，他父亲刚去世的时候，家里人也是心如死灰，当知道他有个孩子的时候，仿佛就是看到希望。 四个人边吃边聊，陈劲松酒量很好，两个人很快喝了一瓶，还想喝第二瓶的时候，被陈晓妈妈制止。 “梁红，你让我喝一点！我今天高兴。” “高兴也得注意身体，你不是三十岁的时候了。” 陈劲松笑了笑不喝了。 晚饭结束，陈劲松和张俊乙坐在沙发上聊天，不多时就被陈晓妈妈叫去楼上了。 陈晓没有上楼，直接在张俊乙房间待着。 “给我写一篇投稿文章，关于你那个民告官的事，市日报要用，我以前的同事知道我认识你，特地找我的。” “现在？” “对，元旦过后就登，你都上省台了，写一篇文章不是问题？” “你都答应人家了，我能拒绝吗？你爸都说现在你最大。” “这还差不多，我去给你泡杯茶，你先想着。”陈晓高兴的出去了。 张俊乙拿起笔，想了一下，开始写了起来。 五分钟后，陈晓端着泡好的茶进来。 “给，能交差了？” “这么快，你不会糊弄我？我看看，《百姓的幸福才是干部的脸面》，这题目真够俗的，我看不如叫《群众之满意，干部之颜面》。” “还是你有水平，我这个镇长也就这水平了，哈哈……” “屁，你就是想以一个乡镇干部的口吻写的，实际你可不是这么想的，你以为我不知道？” “夫人英明！” “少拍马屁，早点睡！你明天还要坐火车呢！我爸妈商量了，准备让我回日报社来，我还没决定，不过先从招商局脱身！太熬人了。” “行，随你！” “你从旅游局介绍的那两个美女，我要是回来就一起带回来，他们有画画功底，日报社缺少这样的人才。” “先问一下他们的意愿！随便她们。” “嗯，过年我去东北了，慧姐带孩子过来？” “嗯，第一年是要在家过的。” “正好有人陪你了，我也没有什么罪恶感了，不怕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 “我又不是小孩子，我家里还好几个人呢！” 两个人闲聊了一会，陈晓上楼去了，拿走了张俊乙的文稿，说是要修改一下。 周六，张俊乙陪着陈劲松一家在市区逛了半天，花了五千块钱给陈晓买了一套首饰，陈晓也没有拒绝，欣然接受。 一夜火车，周日一早七点不到，张俊乙推开了温慧的房门，他以为温慧和孩子还没醒。 “粑粑粑粑……”温慧还没说话，五个月的孩子指着张俊乙先叫了起来。 “他会喊爸爸了？” “应该不是爸爸，他还不知道称呼，我只是教他口型。” 张俊乙走过去把孩子抱起来，亲了又亲，惹得孩子直推他。 “怎么起这么早？” “中午赵倩家办婚礼，我爸的意思让我们都去，他们一早就去化妆了，我昨天特地让孩子早睡，今天早早就醒了。” 张俊乙有点诧异，疑惑着问道:“我也去吗？” “嗯，之前我爸还没提这事，前天看了你们省台的关于拆迁那个事的节目，还有对你的采访，特别交代我，等你来了，要带你过去。” “额……我能不去吗？” “可以啊！我给我爸说一声就行了，不过，赵倩她爸是你们省长，我估计你们省市领导都要来，我爸是不是想……” 张俊乙想了一下说道:“我还是去一趟！温叔有他的想法，我一个乡镇干部，没多大影响力，丢人也丢不到哪里去。” 温慧笑了：“你现在反倒是谦虚了，你原来说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张俊乙笑了笑。 “陈晓他们家人呢？” “去苏南了，她奶奶的墓地在那边，她爸妈带着她去给她奶奶报个信。” 洗漱收拾完毕，温慧给孩子穿上新衣服，包裹的严严实实，张俊乙抱着他。 九点多钟，三个人到了老温家里，这边一家三口还在家里等着赵倩那边的讯息。 老温看见孩子过来，伸手接了过来，开始逗着，也没忘了跟张俊乙打招呼。 “几点到的？” “六点多，基本都是那个时间。” “你那个拆迁事件我看了，处理的不错。” “谢温叔叔夸奖，我也是没有其他办法了，鹏城民风彪悍，一不小心就会造成大事件。” “嗯，别看乡镇干部权力不大，是特别锻炼人的。” “是啊！见识到了。” 正聊着，温浩穿着西服从楼上下来，一把抢过孩子就亲了起来，孩子痒的“咯咯”直笑。 十点多，温浩接到了电话，赵倩他们已经出发去酒店了。 老温安排的车也到了楼下，两辆黑色轿车，接上了六个人出门而去。 富丽堂皇的大酒店小包间里，一身白色婚纱的赵倩和一身西服的温浩正在做了最后的准备。 隔壁大厅里基本坐满了人，赵石头不像老温白身起来，他亲朋好友众多，又从政多年，故交甚广，可能也是有意压老温一头，因此婚礼搞的很是宏大。 第198章 不一样 大厅正门，老温一家出现在门口，赵石头两口子急忙出门迎接，大厅里的人也基本都站了起来。 老温的身份摆在那里，当然还有冯清身后的冯家，任凭赵石头再怎么高调，在别人看来，他都是高攀了。 老温很多人都见了多次，他身后抱着孩子的张俊乙确是第一次见，他们以前也是略有耳闻而已。 其中一个桌子的郭怀民和赵长友以及王德林相互看了看，面部表情很是精彩，老温竟然带着张俊乙一起进来，这是不一样的信号，这是重视，是向外界传递着不一样的信息。 赵石头看见老温身后的张俊乙也是一愣，随即就面带笑容的握住了张俊乙的手，亲昵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管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今天是大喜的日子，表面功夫是一定要有的。 一家人坐好，那边赵倩和温慧开始进场，大厅里掌声雷动。 因为是嫁女，仪式很简单，赵石头夫妻带着赵倩和温浩站在台上感谢了来宾，然后就轮流敬酒。 不多时，张俊乙就发现温浩不对劲了，低头向温慧问道:“你弟没找伴郎吗？” “找了，在我们家定的酒店布置现场呢！舅舅家的表弟也在那边。” “伴郎怎么不来？你弟要喝醉了，赵倩爸爸有点不地道啊！” 张俊乙的话被老温和冯清听见了，扭头看过去，温浩喝的白酒，赵倩喝着饮料，赵石头在一边看着温浩，为了自己的颜面，每一杯都让温浩干了，遇到关系特别近的，还得单独敬奖杯。 但是老温和冯清都没法阻止，因为他们都知道赵石头这是在替温浩建立人脉，赵石头没有儿子，他以后的关系都会给温浩。 “怎么办？晚上我们家还有仪式呢？”温慧担忧的说道。 张俊乙没有说话，拿过一瓶酒打开，偷偷倒出了半瓶，拿着茶壶偷偷的往酒瓶里灌了起来， 灌完茶水，张俊乙看了一眼老温，他在等老温表态，今天非同寻常，他不会轻易出头的。 “那个……，走，我给你介绍些人认识。”老温主动开口了。 “温叔叔叫我小张和小乙就行。”张俊乙微笑着说道。 “好，小乙，走！”老温端着杯子站起来带头走了。 温慧看着张俊乙跟着老温走了，突然感觉好像张俊乙又赢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这种想法。 自己的父亲原来并不待见张俊乙，可能是因为以前林云松的表现让对“女婿”这个身份有些反感。 可是现在张俊乙好像是靠着自己的表现一点点让老温刮目相看了。 老温带着张俊乙站起来也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在这种场合下，这又是不一样的意思了。 虽然老温带着张俊乙和温浩一起敬酒，张俊乙却“懂事”的没有往前凑，而是接过了温浩手里的酒瓶，拿着自己带过来的酒瓶给温浩满酒。 “不好意思，晚上还有仪式，新郎不能喝醉，请见谅。”张俊乙替温浩说着客气的话，扮演着伴郎的角色。 他知道自己不能抢温浩的风头，否则赵石头不会让他好过的。 一圈酒敬下来，回到座位，冯清急忙给温浩倒了饮料让他解解酒。 温浩喝了几大口饮料，擦了擦嘴对张俊乙说道:“谢谢你了。” “客气。” 赵石头看了看张俊乙，突然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扭头对老温说道:“你这女婿比我这个女婿强。” 面对如此明显挑拨关系的话，老温也是微笑着说道:“可我这个当岳父的不如你这个当岳父的。” “额……哈哈……”赵石头一愣，随即大笑起来。 张俊乙偷偷的给老温竖了个大拇指，不愧搞政治的。 随后就开始有不少人过来敬酒，老温和赵石头都是浅尝辄止，敬酒的人则是杯杯喝干。 郭怀民和赵长友带着王德林也走过来敬酒，张俊乙识相的提前站了起来。 老温伸手拉了一下他，示意他坐下，张俊乙笑了笑，还是站着，老温照顾他，但是他不能不懂事。 “温主任，冯主任，我们代表鹏城领导班子敬你们一杯，感谢你们多年的关怀。”郭怀民开口说道。 “客气了，小浩在鹏城大半年，得你们照顾，成长的很快，我们做父母得感谢你们啊！” “都是他自己的努力，他多次立功，也是你们教育的好，是我们鹏城之幸啊！” 戴高帽的话多多益善，特别是今天这种日子。 张俊乙站在一边，自始自终没有插话，等郭怀民他们敬完酒离开了，他才坐下。 老温的眼里投来了赞许的目光，赵石头也满意的点了点头。 下午一点多，喜宴结束，宾客纷纷告辞离开。 冯清安排好了晚上的时间，给赵倩家留了两桌人的位置。 回到家里，温浩扛不住酒劲，直接上楼睡觉去了，晚上的才是重点。 冯清心疼儿子，气哄哄得板着脸，老温也不敢说话。 “阿姨，今天是大喜的日子，男人都会经历这一遭的，谁也躲不掉，温浩已经成家立业了，看到他的成长，您应该高兴。” 冯清听了张俊乙的话，怒气消散了不少，扭头对老温说道:“赵石头想调回新京来，这事你是怎么想的？” “调？不是那么简单的，我最多说句话而已，那位置多少人盯着！” “他坐那个位置对你有帮助吗？” “这种话还是不要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赵石头的为人，那个位置他做不来，搞不好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那就算了！你就说句话，让他知道我们尽力了，其他的就随便他！” 张俊乙在抱着孩子，就当没听见一样，温慧倒是心疼父母，希望张俊乙能开口给支个招。 张俊乙没有说话，这种事不是他能掺合的，他也不想掺合。 两点多钟，亲戚陆续到达，去楼上参观温浩的新房，温慧的外公外婆舅舅舅妈也都过来，按照风俗给温浩的添了喜钱。 老温家里很快就坐满了亲朋好友，已经快容不下了，温慧的外公提出去温慧的新房子看看，他们还没去过。 张俊乙也看出来，其实老爷子对老温是有意见的，倒不是因为温浩娶了赵倩，而是因为婚礼的安排，不管从酒店等级和人数规模，被赵石头压了一头。 在老爷子看来，自己的外孙本应该宏大的婚礼被老温所谓的“清廉”给耽误了。 第199章 都捐了 温慧家里，张俊乙和温慧端茶倒水的忙碌着，温慧舅妈抱着孩子，提前联系带孙子。 温慧的三室居跟冯刚家的四合院肯定比不了，但冯刚没有表现出任何优越感，反倒是饶有兴趣的参观着，夸赞家具值钱。 温慧告状一样的把中午在赵家婚礼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姥姥姥爷。 老爷子气哄哄的说道:“温锦程就是清高，赵石头那愣样也没有一点担当，自己的女婿自己不护着，还指望别人的女婿护着，愣种的名号一点木都没错。” 老太太白了他一眼说道:“一个愣种，一个清高，都被你骂完了，这天底下还有好人吗？” “我说的是实话，男人得立的住，还能让别人欺负了去？这要是在战场上，我非大耳刮子扇他们俩。” 温慧趁机说道:“姥爷，张俊乙也是这么说的，他跟小浩说了，让他自己立住了，别被赵倩爸爸牵着走。” 老爷子很高兴，点了点头说道:“嗯，张俊乙这孩子不错，我在鹏城两三天，听到了他不少事情，能立的住。” 听着姥爷的夸奖，温慧心里甜甜的，现在她能理解陈晓说的，女人还是得靠自己的男人。 下午五点半，温家定的酒店宴客厅，大概只有十几桌人，舞台也不是很大，布置的也一般。 张俊乙自然是坐着本家的一桌，出礼金的事情温慧解决，这个他不需要操心，他的任务就是出现在温慧身边就行了，他们俩离婚的事情，也仅限于自己家里和冯刚一家知道此事。 晚上六点钟，婚礼正式开始，都是正规的流程，冯清通过自己的关系从电视台请来了主持人，老温请了一个证婚人，伴郎和伴娘都是温浩和赵倩自己找的同事朋友。 总的来说，婚礼还是比较简约的，赵石头夫妻和赵倩的娘家人也都面无表情的看着，显然没有中午的兴奋劲。 可能是酒席也没有中午的丰盛，他们也很少动筷子。 半个小时，流程结束，双方父母和新郎新娘准备下场。 温浩拿过了主持人话筒，敲了两下。又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不好意思，再打扰大家两分钟时间，我说几句话，对双方父母和亲朋好友的感谢刚刚已经说过了，我觉得今天还要特别感谢一个人，是赵倩。” 所有都愣了一下，赵倩也是傻了。 温浩继续说道:“我和我姐从小就被父母教育要勤俭节约，不得铺张浪费，因此这个婚礼可能办的有些寒酸，在这个人生最重要的时刻，我没有给赵倩一场难忘的宏大的婚礼，赵倩没有在意这些表面的恢宏，所以我要特别的感谢她。” 温浩说完拉着赵倩的手朝他笑了笑，赵倩也含羞的回笑了一下。 温浩面向下面的观众继续说道:“我去年四月去了鹏城市，我看到了很多以前看不到的东西，那里还有生活在贫困线以下的人，我和赵倩的父母都是在为脱贫而努力着，作为子女我们也不能在这里享受着优渥的条件，因此我有一个想法，想把今天的礼金收入捐给鹏城市春山县，捐给那个我曾经工作过的地方，也算是我的第二故乡。” 捐了？除了微笑的张俊乙，所有都愣了。 “我这也是临时决定，还没有得到父母的同意……” 温浩还没说完，老温两步过来，伸手拿过话筒说道:“我当然同意了。” 台下的张俊乙又笑了一下，倒是他没想到是，老温说完竟然看向了赵石头。 赵石头的脸色就好看了，先是红了红，然后恢复正常，他接过话筒说道:“孩子长大了，我们做父母当然很高兴，国家事业需要年轻一代的继续努力，这次婚礼的所有礼金都捐给鹏城市春山县，用于教育建设。” “好！”张俊乙第一个站起来鼓掌。 所有人一下子都站了起来，开始鼓掌。 温慧用手拉了拉张俊乙，小声问道:“这是你的主意？” “你没听你弟说吗？他是临时决定的。” “信你才傻了。” 温慧姥爷和冯刚看了看张俊乙，笑了。 从台上下来，老温的眼睛直接看向了张俊乙，他有一种感觉，自己以前真的看轻了这个年轻人。 一个捐款局就解决了他的心病，既怕大操大办落人口实，又怕办的太简陋对不起孩子。 赵石头也看了张俊乙一眼，他的心情更复杂，像是一个被对方破局的棋手，还被对方先算到了自己的下一步。 喜宴继续，老温对张俊乙的态度似乎变化了不少，带着他认识了不少人，也算是第一次正式介绍张俊乙的身份。 经历了林家的事情过后，温家女婿的身份又一次成为了话题。 喜宴结束，各回各家，张俊乙喝了不少酒，人还算清醒，抱着睡着的孩子跟在温慧后面进了家门。 “我上了一千块钱礼金，写了你的名字。” “写你的名字就好了……” “家里还是要有个男主人才行。”温慧直接说道。 张俊乙扯了一下嘴角，算是回应。 一般张俊乙来的时候，温慧都会给保姆阿姨放假，两个人收伺候了孩子睡觉，自己才开始洗漱。 脱去呢大衣的张俊乙现在洗漱台前刷着牙，温慧从外面走进来，走到张俊乙身后，自然的伸出手环住了他的腰身，把脸贴在他的后背上。 张俊乙呆了一下，继续刷牙。 温慧感受着张俊乙的心跳和体温，轻声问道:“你……会不会有遗憾？” 张俊乙吐了沫子问道:“什么遗憾？” “没有跟心爱的女人举行一场婚礼，算不算一场遗憾？陈晓告诉我了，她是不会结婚的，你和我……也不会站在那个台子上，也许你以后会遇到那个跟你站在那个台子上的人。” “无所谓，每个人都有遗憾，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何况我这么一个俗人。” 温慧微笑了一下，吸了一口气，缓缓呼出。像是轻松了不少。 “转过来……” 张俊乙听话的转了过来。 温慧从正面环住了他的腰身，把脸贴在了他的胸口上。 “前后有什么区别吗？”张俊乙问道。 “当然有区别，你的心跳更真实，你觉得呢？” “我觉得也是，更柔软，视觉冲击力更强。” “什么？”温慧抬头看去，顺着张俊乙的眼光向下看去，自己生完孩子大了一号的山峰被张俊乙尽收眼底，虽然自己穿着低领保暖内衣，居高临下的张俊乙还是能看到半球状。 温慧红着脸，朝着张俊乙瞅了一眼，呼吸已经有点不自然了。 第200章 冲突 第二天回门宴，温浩带着赵倩去了赵石头那边。 张俊乙则是带着温慧和孩子去逛街，难得有空，孩子也很高兴，眼睛到处看着，不时的指这指那，咿咿呀呀的发表着自己的意见。 中午时分，冯清打来电话，让回家吃饭，说是来了朋友，点名要见张俊乙。 带着疑惑，两人带着孩子回到老温家里面。 经过冯清介绍，一男一女两个人是总报的编辑，拿着张俊乙写的关于拆迁事件的那篇文稿说明了来意。 “要上总报？”张俊乙也没想到。 “对，首长看文稿，点名让我们刊登，我们来就是跟你商讨下修改的事宜。” “首长？”张俊乙也不知道他们说的首长是哪一位，既然找来了，那就改！ “总编的意思是重新写一篇，之前那个在你们市报发表是可以的，总报还不行。” “好！我重新写一篇。” 温慧去楼上拿来纸笔，就在一楼餐厅的餐桌上，张俊乙想了想，开始下笔。 “子路问孔子，何为君子？孔子将君子分成三个层次，修己以敬、修己以安人，修己以安百姓，大部分人可以做到第一点，保持严肃谦虚恭敬的态度，而只有少数人可以做到让身边的人安乐，而让所有的百姓都安乐，尧舜禹都没有做到……” 二十分钟后，张俊乙放下了笔，不知道什么时候，老温站在了他的身后，伸头看着他的文稿。 待张俊乙写完，老温伸手拿过了文稿，又仔细的看了一遍，点了点头。 “君子……以君子论引出基层组织工作的重要性，这是一个很高的道德规范标准啊！” 张俊乙站了起来微笑着说道:“我就是瞎写的，不行的话我重写一篇。” 老温没说话，把文稿递给了冯清。 冯清接过来看了起来，看完笑了笑递给了两个编辑，他们大概看了一下，把文稿收起来了。 老温和冯清都看过了，他们还怎么说不行或者不合适。 送走了两个编辑，保姆已经做好了饭。 吃着饭，老温向张俊乙问道:“什么时候回去？” “晚上的火车，明天一早上班。” “你们省长要换人，我会给郭怀民打个招呼，你安心工作。” 张俊乙和温慧一愣，不是说老温从来不在工作上给自己儿女走关系的吗？ 老温这是怕赵石头被调走了以后，郭怀民和赵长友他们对张俊乙不再照顾。 其实他不知道，正是有赵石头打了招呼，郭怀民等人才对张俊乙有些“压制”的感觉，不然也不会从一个市长秘书放到一个刚刚出事的镇长位置上。 张俊乙还是很感激的，他客气的说道:“谢谢温叔叔关心，我们鹏城情况特殊，正在高速发展，乡镇单位挺锻炼人的，而且我还年轻。” 老温点了点头，继续吃饭。 下午两点多，温浩和赵倩回来了，还好没喝醉，陪着张俊乙聊了一会天，邀请张俊乙去魔都玩耍。 两个人带着孩子回到自己的家里，把孩子放在中间一起打了个盹。 晚上六点，张俊乙下厨做饭，温慧抱着孩子在一旁看着。 晚上八点，张俊乙登上了回春山的火车，下次再来应该是月底了。 第二天一上班，张俊乙直接来到了冯建东的办公室，依然是直接推门而进。 “回来了？”冯建东热情的打招呼。 “嗯，昨晚的火车，捐款的事成了，接下来就看您的了。” “好，好……”冯建东连说了几个好字，激动的站了起来。 “冯书记，您先忙着，我回去了。” “好，辛苦你了，另外那个……这不是还有二十几天就过年了吗？县里的街道得适当装饰一下，正月里搞个庙会什么的，热闹一下。” “好，我回去研究一下，另外……赵省长可能要调走了，温主任说的。” “啊？好，我知道了。” 张俊乙走了，冯建东坐了下来，看来把宝押在张俊乙的身上是押对了，这么重要的消息他竟然那么早就知道了，就是不知道谁会接任。 张俊乙回到办公室刚坐下不久，顾天佑急忙进来了。 “镇长，出事了！” “着急忙慌，什么事情？” “孙副镇长被人打了。” “什么？”张俊乙一愣。 “刚接到电话，您是不是去一趟？” “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 “县城南边的三河村，那里是外地来咱们春山县躲计划生育的外地人聚集区，平时在县城做点小生意，今天一早他们有人占道经营，跟本地商户起了冲突，派出所的人请孙副镇长去协调，不知道怎么就动手了。” 张俊乙知道那个地方，在县城上了三年高中，托刘闯的爱玩心态，县城每个地方他都比较熟悉，那是个脏乱差的地方，砖瓦房基本是违建，不过因为他们来自全国各地，卖的特色小吃很美味。 “走！去看看！”张俊乙起身往门外走去。 “要不要向县里汇报？请县公安局派人支援。” “支援个屁，多大点事。” 当张俊乙开车往城南赶的时候，他渐渐的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有不少人拿着木棍扁担，或者扛着铁锹和草叉往城南赶去。 孙红在春山镇多年，从妇女主任干到副镇长，为人和善热心，在群众中颇有口碑，她被外地人打了，这事很大，再加上排外的心态，很多人都赶了过去。 车子逐渐靠近，已经能看到对峙的两拨人正面对面的叫嚣着，情绪很是激动。 张俊乙伸手按住喇叭，直接冲向了双方的中间空地。 “滴……”车子响着刺耳的喇叭声，冲了过来。 孙红认识张俊乙的车子，开始让自己人后退。 车子横在了中间的空地上，张俊乙推开车门，从车上下来，扭头看了一眼孙红，除身上有些尘土，没有受伤的痕迹，这让他放下心来。 回过头走向对面的人群，距离还有三米远的地方站住了，扫视一圈。 “我叫张俊乙，有没有不知道我的？” 他的声音很洪亮，确保每个人都能听到。 没有人出声，谁不认识张俊乙啊？招商引资建立开发区，提出建设政务服务中心，解决了拆迁死人事件，上过省电视台，春山县十三个乡镇最年轻的镇长，据说还是春山县唯一一个不会被县委书记骂的人。 第201章 限期离开 张俊乙身后的本地人越聚越多，孙红看着人群，开始担心起来，她非常了解本地人的脾气，万一要是真的打起来，肯定会出人命的，她这个副镇长估计也干到头了。 好在两边人的目光都在张俊乙身上了，暂时还没有到群情激奋的地步。 “既然你们都知道我，那就好办了。” 张俊乙说完又往对方的人群靠了靠，其实他是在心里揣摩着组织语言。 “你们都是外地来春山县躲避计划生育的，按法律来说，你们都违法了，是我们春山的乡亲冒着危险允许你们这里，你们脚下的土地是我们的农田，盖的砖瓦房是违规的，这道理说到天边去也是你们错了。” “对……对……”张俊乙身后的乡亲开始喊起来。 而张俊乙对面的几十个人开始气势低迷。 “看看你们住的地方，人和牲畜待在一起，脏乱差，这是人住的地方吗？看看你们的孩子，七八岁了，因为没有户口上不了学，难道他们就该当个文盲？就该跟瞎子一样？你们在这里时间短的两三年，长的六七年，也挣了不少钱了，也该回去了，你们的爹娘还在家里等着你们。” “当然了，我们也欢迎你们能够就在春山定居，倒是不是在这里，而是去县城里，五六万块钱能首付一套房子，你们就是新春山县人，当然了违反计划生育的罚款该交还是得交。” 张俊乙的说完，对面就开始骚动起来，很多人交头接耳的讨论着。 “我们的房子怎么办？砖瓦都是钱买的，我们还花钱打了井……”对面有人喊道。 张俊乙略一思考开口说道:“我刚刚说了，你们占的的土地都是我们春山县的，你们的房子也是违规的，但是……我们春山也是仁义之乡，我代表镇政府每一户给你们补贴五百块钱。” 一听说补贴五百块钱，孙红第一个不干了，这镇长也太不会过日子，这接近三十户呢？又是一万五千块钱的开销，之前刚赔偿了张家兄弟两万多。 她急忙上前说道:“镇长……咱账上可没有多少钱了。” “放心，我有办法，不走镇上的账。” 见张俊乙这么说，孙红也不纠结了。 张俊乙见对面已经动摇了，扬声说道:“当然了，这个钱要等我们确认你们已经搬空了再给，相信你们也是信任我的，十天之内，请你们决定去留，离开的这钱就当路费了，留下的可以租房子暂住，但是必须去派出所登记。” 对面几十个人看着张俊乙身后拿着木棍扁担的几十个壮汉，知道今天这事必须解决，张俊乙给的条件已经超出他们的想象了。 几个代表商量一下，答应了下来。 孙红和顾天佑等镇政府工作人员见事情解决，都松了一口气气，准备返回镇政府。 “等一下……”张俊乙突然说道。 “怎么？你要反悔吗？你可是国家干部……” 张俊乙笑了笑说道：“那倒不至于，不过公事解决了，私事还没了，刚刚是谁动的手？” 张俊乙的话一说出来，刚刚要放松的气氛又紧张起来。 孙红急忙说道:“镇长，算了！” 张俊乙摆了摆手继续向对面说道:“我们春山县不仅是仁义之乡，也是勇武之地，不能看着自己乡亲受欺负了而无动于衷，是个男人就站出来道个歉，现在是法治社会，我们绝不会动手。” “对，道歉……道歉……”张俊乙身后的本地人开始咋呼起来，他们来干嘛的？不就是为了这事。 对面的人群中走出两个人，向孙红低头说了句“对不起”。 “好……好……”这边的乡亲满意的喊了起来，开始陆续退场。 回镇政府的路上，顾天佑疑惑的问道:“镇长，让他们道歉这个事会不会多此一举？你不怕他们再闹事？” 张俊乙笑了笑，也是有心教导一下顾天佑。 “让他们道歉有两个目的，第一个是可以提高乡亲们凝聚力，发泄他们心中的不满，第二个是让对方失了心气，过几天让他们离开的时候才不会出幺蛾子，至于你说的担心，五十对三十，优是在我，哈哈……” 顾天佑听着张俊乙的话，仔细琢磨了一下。 “高明，可惜我只能理解到皮毛。” “呦！你在开发区管委会就学会了拍马屁？”张俊乙略带严肃的问道。 “额……我是真觉得高明。” 回到镇政府，孙红跟着进来。 “谢谢你了，要不然……” “孙姐客气了，咱们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哈哈……” 孙红笑着点了点头。 “那个每户五百块钱的事……” “哦，是一早上我去了冯书记那里，他给我们派了个任务，让我们年后搞个庙会，就是大集，我看那个地方不错，等他们搬走了，你找个施工队，把小房子拆了，大的留着当管理处、警务室、把空地平一下，再搞点装饰，这个你应该比我有经验。” 孙红这才明白过来，张俊乙是打这个主意。 “让会计做个报价单，你做个申请表，我去找冯书记签字申请经费，控制在三万块钱以内。” “好，我明白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陈晓打来了电话告诉张俊乙他们从苏南回来了，陈劲松坐飞机直接飞东北了。 一家人已经商定了后续的安排，陈晓准备申请调离招商局了，新岗位是市图书馆管理处主任，实打实的清闲自在。 张俊乙知道陈晓的情绪不稳定，随着胎儿的发育，两个孩子势必会长的很快，没多久就会显怀的，他估计陈晓只是想做个过渡而已。 但是张俊乙现在无暇顾及太多了，临近年底，他这个镇长真的很忙，各种琐事都能找到的他，老百姓看中他的担当和睿智，很多事都找他处理。 再加上学习、扶贫、卫生等事务，张俊乙忙的前脚不跟后脚的，他现在能理解当初他爷爷为什么一天到晚都在外面跑了。 城南的外地人很快就陆续离开了，根据孙红统计的资料，只有三十四个人选择留下来，其他的还是选择回家了，县城的一个大隐患被解决了。 忙到周五下班，张俊乙回了一趟家，也只是吃了一晚顿饭就赶回了县城，新买的房子已经开始动工装修了，争取在过年之前完成主体工程。 第202章 晓云 周六一早，张俊乙开车直奔市区，他已经好多天没有见到陈晓了。 陈晓也是早早的站在门口等着他，见张俊乙开车到来，微笑着迎了上去。 “这么冷就别出来了。”张俊乙关心道。 “没事，哪有那么矫情？才两个多月而已。” 张俊乙伸手搂住陈晓的肩膀，两个人进屋。 “过年怎么打算的？” “还不一定呢！原来打算去东北的，现在估计要去新京了，我爷爷在新京过年。” “新京？他老人家不是一直在东北的吗？” “我爸……工作调动了。” 张俊乙突然一愣，赵石头要调走，陈劲松也要调动？不会是…… “你爸不会是调来苏南？” “还没定，让先去新京的，要等过完年才知道。” 张俊乙点了点头。 陪着陈晓待了一个上午，中午两人一起去买了陈晓爱吃的菜，张俊乙下厨。 中饭过后，两个人去了刘闯的文化传媒公司，娱乐城那个地方人多眼杂，还是少去的为好。 刘闯现在是文化人了，又开始收集一些看起来像是古董的东西，什么乱七八糟的收了一堆。 还热情的让陈晓挑几件，就当送给孩子的。 陈晓也不客气，随手拿了几个小玩意。 回到陈晓家里的路上，张俊乙突然问道:“那个徐晓云跟你说什么了？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 陈晓捂嘴笑了笑。 “你笑什么？她说跟你打了电话，什么得到了你的允许，你又想干啥？” “没什么，你不是买房子了吗？跟她一个小区，我只是托她照顾一下你。” “我需要她照顾？” “男人总有需要的时候。”陈晓嘀咕着。 “什么？” “没什么，你什么时候去接慧姐？我过年之前还想看看她和孩子呢！” “下周！月底才过年，还有两个多星期呢！” “先接来住宿舍，我去看看他们。” “好。” 下午，陈晓妈妈从省城回来，看见张俊乙也是很亲昵。 “基本确定了，你爸要调到苏南，代省长。” “啊？还真被你干儿子猜对了。” “我哪来的干儿子？” “他啊！”陈晓指着张俊乙说道。 “小乙猜到了？” 张俊乙笑了笑说道:“我也是瞎猜的，不过陈叔这么调过来，估计工作很难展开，赵石头在苏南五六年，关系网很深，别的不说，我们鹏城的前三位领导都是他提拔的。” 这是事实，所有人都知道。 陈晓倒是干脆，直接说道:“一朝天子一朝臣，我就不信所有人都能抱一个大腿，你那么聪明，有什么破局之策吗？” “这个很难，不知道陈叔想做哪一种风格的，头三把火很重要，你那个调动的事情等一等！” “有什么关系吗？”陈晓疑惑了。 “用的好就是一步好棋。。” “神神秘秘的，搞不懂你们男人的脑回路。” 晚上，陈晓躺在张俊乙怀里，拉着张俊乙的手抚摸着自己的小腹。 “我爸说要是个两个男孩，有一个姓陈，可以吗？” “也是你爷爷的意思？” “嗯！” “要是龙凤胎呢？” “嗯……没说这个。” “不管男女，都随你姓！不要让他们觉得相互之间不一样。” 陈晓一愣，起身看着张俊乙，认真的问道:“你是认真的？” “嗯，当然……” 张俊乙还没说完，陈晓突然就亲了过来，温热的香舌直接钻进了张俊乙嘴里。 陈晓跟温慧不一样，温慧虽然年龄大一些，还有过婚姻，但是对于亲密还是比较保守的，每次都是试探，如果张俊乙回应积极了才会燃烧激情。 陈晓年轻一些，可能是因为张俊乙是他的第一个男人，而且她自己的心理状态又经历过短暂的双性恋爱观，在亲密上面更大胆，更主动。 张俊乙呼吸不畅时，推开了陈晓，看着满脸潮红的陈晓。 “你现在不是不行吗？危险。” “这是给你的奖励，哈哈……” 张俊乙伸手在陈晓的臀部拍了一下，算是惩罚。 陈晓嘟着嘴问道:“你难受不？从慧姐那都回来快十天了。” 张俊乙气笑了:“你要是别惹我，我不需要。” “切，医生说了，你这个年纪的男人，一周三次才正常。” 张俊乙突然反应过来问道:“所以你找了徐晓云？” “被你发现了？” 张俊乙顿时感觉自己像个傻子。 “你的脑子里天天都在想什么？我都忙死了，哪有空想这些，还有，她都三十七了，跟我小姑一样大，原来我也是看她被欺负了，帮她一把而已。” 陈晓一看张俊乙生气了，急忙凑了过来小声说道:“哎呀！我错了，你别生气了！” 张俊乙伸手又打了一下陈晓的屁股。 第二天一早，张俊乙被手机铃声吵醒，陈晓也慵懒的翻了翻身，继续睡去。 “妈，一大早的困死了。” “我在家没事，准备跟你小姑去你那新买的房子看看，一会我们去坐公交车。” “好，知道了，路上慢点，听说要下雪了。” 挂了电话，张俊乙起身凑到陈晓耳边问道:“你去不去春山县？我妈和小姑过来看房子的。” “我不去了，晚上你还得给我送回来，下周末你再来一趟，然后我就去新京了，我去那边看慧姐和孩子。” 张俊乙点了点头，在陈晓的脸颊亲了一下，起身洗漱。 九点多钟，张俊乙到了春山县运河小区，妈妈和小姑带着表弟已经在门口等他了。 新买的房子里，两个装修师傅正在忙碌着，水电已经改好，地板砖也接近尾声了，过年之前把墙壁和天花板搞好就行了，木工得年后才能开始。 在新房子里待了一个多小时，张俊乙带着他们去吃了饭，逛了街，买了一堆东西，然后又去了自己的宿舍看看。 一直到下午四点多，张俊乙打算把她们送回去了，小姑不想让张俊乙来回跑，坚持自己坐公交车回去。 县高中门口的站台，张俊乙把她们送到这里等车。 一辆辆黑色轿车停在了站台，徐晓云从车窗伸出头来。 “哎呀！这不是徐书记吗？”小姑认出来了。 徐晓云从车上下来，张俊乙妈妈一看，还真是的，刚准备打招呼。 没想到徐晓云先说话了，冲着张俊乙妈妈说道:“阿姨，您叫我晓云就行了。” “额……” 第203章 过年 坐上了公交车，小姑还是没有想明白，徐晓云如此降低姿态是为了啥。 看着公交车离开，徐晓云扭头看向张俊乙。 “晚上一起吃饭？” 本想拒绝的张俊乙，想起了刚刚徐晓云给自己很大的面子，实在不好意思拒绝，只好点了点头。 运河小区门口的饭馆里，张俊乙买了四个菜打包提着，和徐晓云一起回了家。 “李华下个月要生了，我准备去看看，你去不去？” 张俊乙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到时候你叫我，一块去看看。” “好。” 看着忙前忙后的徐晓云，张俊乙突然已经起来“贤惠”这个词。 两个人边吃边聊，聊的都是工作上的事，徐晓云也不像以前那样有意无意的靠近张俊乙，反而像相敬如宾的“夫妻”。 吃完了饭，徐晓云没让张俊乙插手，自己收很快拾完了碗筷。 客厅里，张俊乙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徐晓云坐在一边给他削着苹果，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放在盘子里。 “我自己啃就好了，不用这么精致。” 徐晓云微笑着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继续切着。 晚上八点多，张俊乙返回宿舍，徐晓云送到小区门口，挥手告别。 张俊乙搞不懂徐晓云为什么每一次都不一样，好像朝着不黏人的贤妻良母方向发展。 周一一早，鹏城市市政府，郭怀民坐在办公桌前抽着烟。 王德林推门而入，看着抽烟的郭怀民，他知道此刻这个一把手很焦虑。 “郭书记，听说赵省长要调走了。” “嗯，基本确定了。” “那……新任省长……” “不知道。” “那您有没有可能去省里？至少也得是个副省长？” 郭怀民熄灭了烟，叹了一口气。 一声叹息，王德林就知道郭怀民没戏了，自己该找下家了。 临近过年的半个月，天空终于飘起了雪花，大地很快就披上了白纱。 鹏城市从上到下都在忙着总结和论功行赏，张俊乙获得了很多奖项，市县优秀工作者都有他，凡事跟他沾边的基本上都有他的奖项，光是奖金就拿了接近一万块钱。 冯建东拿着总报在全县大会上亲自读了张俊乙的文章，要求所有人向张俊乙同志学习，以君子的思想标准要求自己。 张俊乙听着冯建东的话语，看着自己座位上的标牌，“副县长”三个字是那么的让人难以接受。 参加完县里的年度总结大会，又跟着冯建东三位领导去了市里，那边还有几个奖项等着他呢！ 开完了会，张俊乙直接去了陈晓那边，她们已经收拾好东西，陈劲松派来的车已经到了。 吃了饭，送走了陈晓和她妈妈，张俊乙返回春山县，年底的火车票不好买，他准备自己开车去新京接温慧母子俩。 年前的最后一个周末，通过刘闯的关系，张俊乙弄了一些好茶叶，还收到了几本看起来有些年头的书籍，又带了一些鹏城的特产，往新京而去。 老温家里，张俊乙把带来的东西放在了一楼餐厅里，大大小小的包裹堆满了餐桌。 冯清一个一个的收拾着。 “还有羊肉，牛肉，猪肉，过年的年货都不用买了，根本吃不完，哈哈……” “阿姨，这是我妈妈按照我们鹏城送节礼的标准置办的，今年是头一年，按照我们那儿的风俗是十样东西，寓意十全十美。”张俊乙解释着。 “好，十全十美好，听着就吉利。” 老温还是推脱着不要茶叶，认为太费钱了。 冯清不高兴了，把东西都收起来说道:“这又不是外人送的，这是你女婿送的，你没听说他说嘛！十全十美，儿女们的日子越过越好，小慧也有了孩子，这不就是美满了吗？你别扫兴啊！” “好，好……我不扫兴，你当家你做主。” 温慧听了“女婿”两个字，偷偷看了看张俊乙，见他没有异色，也是笑了笑。 天黑之前，温浩也从南方回来了，一家人难得聚到一起，也是温浩婚后的第一个春节，老温很高兴，定了一桌菜送到了家里。 平时不喝酒的老温和冯清也难得喝了几杯酒。 酒足饭饱，张俊乙和温慧带着孩子回到自己的家里，开始收拾东西。 “陈晓昨天约我们吃饭，我带着孩子去了。” “嗯，她早就想见你和孩子了。” “她问了很多怀孕期间要注意的问题，看来她也是很小心。” “她是独苗，她家里应该更重视。” “你……要不要买点礼物去看看她家里人？你给我爸妈送那么多东西，那边一点不送，不会有意见？” “没事，他们不计较这些东西。” “好！” 温慧的意思是让张俊乙一视同仁，不能厚此薄彼，陈晓表现出来的气度和善良让她很是感动。 第二天一早，新京到鹏城的高速公路上，张俊乙认真的开着车，温慧带着孩子坐在了后排，六个月的孩子已经很好带了，有吃有玩的就能满足。 一路上走走停停，也是怕孩子闹腾，基本上每个服务区都停一下，让孩子下来放风。 下午三点多，车子才进入春山县境内。 张俊乙的宿舍里，空调吹着热风，脱去了厚厚衣服的孩子在床上慢慢的挪着，时不时的看着张俊乙笑呵呵的。 在外面吃了晚饭回到宿舍，张俊乙拿了一本书，把孩子抱在怀里，小声的念给他听，孩子只会“粑粑粑粑……”的伸手准备撕书。 折腾了一天的孩子早早的睡了，因为怕压到孩子，张俊乙和温慧靠的很近的躺在被窝里。 “新房子已经在装修了，装修好了再散散味道，等孩子一周岁的时候应该就能住了。” “嗯，我听陈晓说，两个孩子都准备姓陈。” “嗯，随她！” “你……怎么跟你家里人说？” “不说呗！陈晓都尽量不在公众场合跟我一起露面，我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温慧别沉默了，往张俊乙怀里钻了钻。 第二天一早，买了点年货，两人带着孩子往五里村而去。 家里早就收拾完毕，要不是天气冷，爷爷奶奶打算把小白狗也洗洗干净。 热情的把温慧母子迎进了家里，家里人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止过，邻居们也都过来串门，借机看看孩子。 年三十，按照风俗，家里有人去世三年之内不得贴红色春联，也不能放鞭炮，张俊乙也是买了一些手持的烟花爆竹给温慧过过瘾。 张俊乙端着酒菜去给父亲烧纸磕头，本来是打算抱着孩子的，爷爷奶奶担心孩子着凉给阻止了，说明年大一点再去给磕头。 因为温慧母子的到来，这个年过的很温暖，半岁的孩子最好玩，家里的笑声就没有断过。 第204章 庙会 正月初一一大早，张俊乙给陈劲松夫妻，老温两口子，冯建东等人打了拜年电话。 家里人给温慧和孩子包了压岁钱，温慧也给了表弟吴松一份。 初二一早，大姑一家到来，一家人又聚在一起热闹了半天，自然也少不了给孩子一堆红包。 初二晚上吃了饭，张俊乙带着温慧和孩子返回县城，明天开始，连续五天的庙会还需要他出面，冯建东等县领导也会出席。 为了这次庙会，冯建东专门让公交公司开通了直达庙会举办地的专线。 经济好了，手里有钱的老百姓需要消费的地方，大商场毕竟去的少，大集才是老百姓想逛的地方。 初三一早，张俊乙和温慧推着婴儿车，出现了庙会现场，温慧没有嫌弃这样的场地，反而很舒心，因为这是张俊乙第一次带着她出席公众场合，这代表了对她身份的认可。 正准备发言的冯建东一看温慧也来了，顿时心里忐忑起来，他急忙招呼维持秩序的县公安局局长过来。 “去，安排两女同志跟着，别让那帮大老粗吓到孩子。” 公安局长也不认识温慧，但是书记说了，那就得照办，急忙去安排了。 张俊乙一出现，很多认识的人立刻过来打招呼，顺便看看第一次出现的镇长媳妇。 温慧的气质和美貌一下子就引起了众人的夸赞，在他们眼里，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配得上张俊乙，真正的俊男靓女。 没有搭建主席台，就在一片空地上，冯建东和黄德飞拿着话筒说着“繁荣富强”之类话语。 最后由刘志刚宣布庙会大集开始，三个领导带头逛了一圈。 庙会大集搞的确实不错，对比以前的乱七八糟，各管一摊，现在是按区域划分，小商品区、食品区、炒货区、餐饮区等非常的规范，也很卫生。 孙红拿着单子过来汇报，接近三百个摊位，每个摊位收管理费二十块钱一天，另外按照张俊乙的意思专门设置了垃圾运输队，市场管理队，安全保障队等等。 温慧推着婴儿车跟在张俊乙后面，他也是第一次看见张俊乙工作时的样子，认真、积极、负责，说话不急不躁，对什么人都很有耐心，在群众中的口碑也极好。 当初要是多了解了解他就好了，就是因为两个人缺乏对彼此的了解，还有那么多误会，温慧如此想着。 张俊乙给孩子买了几个小玩具，还有一双现场制作的虎头鞋，给温慧买了一个桃核做的手串，也是现场制作的。 中午吃饭是冯建东请客，主要是县里的几个领导加上镇里面的孙红。 张俊乙没想到徐晓云也来了，倒不是心虚，因为他一直没有跟徐晓云说过温慧的事情，办满月酒的时候，单位里面的人他一个都没请。 但是徐晓云似乎早就知道了此事，跟孙红两个人轮流哄着孩子，很是亲昵。 冯建东也没有帮着隐瞒温慧的身份，期间多次提起老温，让孙红和其他几个不知情的领导很是吃惊，原来张俊乙隐藏着这么大的关系。 温慧直接说了句:“我爸妈不允许我们在工作上拉关系，我现在也只是在街道办当个组长而已，想要发展，还是得靠自己。” 在这种场合，温慧要给给足了张俊乙面子，也要有自己的架子，温慧学着冯清的样子做事说话就没错。 众人纷纷夸赞老温的高风亮节，这夸赞有多少真假温慧就不管了，从小到大她听的多了。 张俊乙的注意力却在徐晓云身上，他好像知道了徐晓云为什么转变了，十有八九是因为陈晓跟她说了温慧的事。 温慧也很低姿态的，不多时就“云姐”“孙姐”的叫着，孙红高兴的差点都合不拢嘴了。 下午的时间，张俊乙带着温慧去新装修的房子看了看，地板砖和墙壁天花板都弄好了。 晚上，刘闯过来请客吃饭，他自己显得很拘谨，温慧不像陈晓那么随和活泼，坐着不动就给人一种清高自傲的感觉。 好在有个孩子在，刘闯喜欢搞怪，很快就逗得孩子“咯咯”直笑，温慧也觉得刘闯本性很好，渐渐熟络起来。 初四一早，张俊乙带着温慧和孩子返回新京，晚上温慧的舅舅要请客，特别叮嘱让张俊乙出席。 挺豪华的大酒店包间里，冯刚一家三口，老温这边加上张俊乙，九个大人一个孩子正好坐满一桌。 “小浩还打算在南方待多久？得抓紧要孩子了。”冯刚喝了几杯酒，开始口无遮拦。 “舅舅，我不急，在等两年。” “你是不急，你爸妈不急？你岳父岳母不急？眼看着奔六十去了。” 温浩尴尬的挠了挠头，舅舅训外甥，天经地义，别人也不会插话。 “小慧，这次去鹏城感觉如何？”冯刚又把注意力放到温慧身上。 “挺好的，比我在以前去南方的火车上看到的变化挺大的，能看出来实实在在的进步。” “嗯，你们姐弟俩确实都在成长，成家立业，说的一点都没错，一旦有了自己的家庭和孩子，人成长的速度很快。” 舅妈看不下去了，伸手拍了拍冯刚说道:“你差不多行了啊！人家小浩新婚燕尔的，我们是请客吃饭表达我们的祝福，人家不是来听你上课的。” “对对对……我话多了，来，喝酒……那个张俊乙的那篇文稿我看了，很好，很有水平，必须喝一杯。” 张俊乙笑了笑，端着酒杯站起来给冯刚敬酒。 晚上回到温慧家里，张俊乙拿出一沓钱递给温慧说道:“这是我的奖金，交给你了。” 温慧笑了笑问道:“这算是上交工资吗？” “没有，就是奖金，你拿着，孩子花钱多。” “你留着！你那边还装修呢！这次去收了不少红包，零零碎碎加起来也有三四千了，够我们用的了，我又不是没工资。” 张俊乙不容温慧拒绝，直接拉开床头的抽屉，把钱塞了进去。 温慧抿着嘴，嘴角微微上扬，她能感受到张俊乙对她是很关爱的。 “你明天回鹏城之前去看看陈晓！她怀着孩子，你能主动去，她肯定很高兴，不管孩子以后姓什么，你的身份变不了。” 张俊乙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也是该去见见陈晓爷爷了。 第205章 谋划 当陈晓得知张俊乙要来的时候，很是欣喜又有些担心。 “怎么了？是不舒服吗？”梁红看着发呆陈晓走过来问道。 “没有，是张俊乙要来，他明天一早回春山，想来看看我。” “那就让他来好了。”梁红还是无所谓的样子。 “对，让他来！你爷爷要在新京一段时间了，早晚会遇到的。”陈劲松从外面进来说道。 陈晓点了点头，拿着手机给张俊乙发了短信。 第二天一早，张俊乙离开温慧家，开车前往陈晓住的地方，按地址找到地方，张俊乙知道陈晓为什么犹豫了。 这是一片破旧的民居，跟温慧姥爷家靠近前门大街的四合院比起来差的不是一点点。 距离挺远就能看到陈晓在一个胡同口向她摆手，张俊乙把车开了过去，把车停好。 “怎么还出来了？多冷。”张俊乙关切的说道。 陈晓笑了笑:“我怕你找不到，这里胡同口太多了。” “我也是村里娃，走街串巷也是我的强项。”张俊乙说完伸手把陈晓搂了过来。 陈晓闪身挣脱，抬脚就要踢。 “小心孩子。”张俊乙急忙说道。 陈晓大白眼飞过来，停止动作。 两个人往胡同里面走去。 “我爷爷以前分过一个小院子，文革的时候被没收了，后来平反了以后又重新分配，我爷爷拒绝了，自己掏钱买了这个地方，也没住多久就被调去东北了，这里也就是后来我爸在这上学才住了几年。我在这都没住过多久，小学在东北，还没结束就去了鹏城我姥姥姥爷那边。” 陈晓边走边介绍着，带着张俊乙七拐八拐的走到一个小门前，伸手推开了门。 里面还是挺大的，有个院子，还有水井，一间房坐北朝南，左右各有一个耳房。 “小乙来了！”陈劲松和梁静从屋里出来。 “叔，婶子，过年好。”张俊乙说着作揖跪地，给两口子磕了个头。 张俊乙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梁静是鹏城人，陈劲松也在鹏城好几年，他们懂这个，这是敬意，拿他们当自己的家里长辈。 “快起来，这里是新京，没必要。”梁红急忙拉起张俊乙。 “礼数不能废。”张俊乙笑了笑。 “好，礼数不能废，你给我也磕一个。”一个头发发白的老人拄着拐杖笑眯眯走了出来。 这应该就是陈晓爷爷了，陈劲松跟他有五分相似，陈晓的眉目也很像他。 张俊乙向前一步，作揖跪地给老人磕了一个。 “爷爷，过年好，祝您福寿绵长。” “哈哈……好，好，起来！”老人很高兴的大笑起来。 陈晓向前扶了一把张俊乙，嘟着嘴向老人说道:“这下你满意了？孙子也有了。” “满意，满意，回去告诉你爷爷，我陈家欠他一个恩情，以后我儿子就是他儿子，他孙子也是我孙子，哈哈……” “知道了，爷爷。”张俊乙卖乖也是一把好手。 “走，进屋去，别理他，他就是想有个孙子想疯了。”陈晓拉着张俊乙往屋里去了。 屋里的客厅不大，也就能摆下两个沙发一个茶几，还有一张小书桌。 五个人坐好，陈晓肯定要挨着张俊乙坐。 “早就听说你了，今天才得以见到，不错，一表人才，小晓生的孩子也不会太差。”老人说着话，让陈劲松两口子闷笑不止。 “你这是相亲呢？还挑面相？长得丑你就别认。”陈晓说他爷爷丝毫不留情面。 张俊乙也是尴尬的笑了笑，这老爷子和温慧老爷完全不一样，像个老顽童似的。 “我去看看早饭送来没，你们边吃边聊。”梁红站起来出去了。 不多时就端着一个盘子进来，张俊乙起身接了过来，买的早饭不少。 “陈叔什么时候上任？”张俊乙问道。 “要正月初十以后了，我现在心里还没底，也只是大概了解那边的情况。”陈劲松有些担忧。 张俊乙知道陈劲松在担心什么，东北在走下坡路，而苏南是经济大省，这样的调动很难服众，恐怕他这个代省长连郭怀民这样的人都指挥不动。 老爷子吃着油条，笑着对张俊乙说道:“小晓夸你足智多谋，你看你叔这事可有办法破局？” “爷爷你太看得起我了，这是省里的大事，我一个镇长哪能有什么办法？” “要是没办法，以后孩子出生了，你也别见了。” “额……”张俊乙没想到老爷子会拿这个开玩笑。 一旁的陈晓低着头笑了笑。 陈劲松喝了一口八宝粥说道:“一会咱爷俩详细聊聊。” 张俊乙只好点点头。 十点钟不到，张俊乙谢绝了老爷子留下来吃中饭的邀请，告别了陈晓，踏上了回春山的路途。 重新回到院子里，陈劲松还在琢磨着，老爷子看了自己儿子一眼。 “你要是没别的办法就按小乙说的办！不管是白猫黑猫，只要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陈劲松点了点说道：“好，我明天去找赵石头。” 一路基本没有停歇，下午五点多，张俊乙到达宿舍，给温慧和陈晓分别打电话报了平安。 还没来得及休息，韩宏波的电话来了，请吃饭，北方人正月里走亲访友、相互请客是常态。 春山大酒店的包间里，张俊乙推门而入，冯建东和刘志刚都在，县长黄德飞没在，徐晓云也来了。 其他的就招商局的自己人，林峥肯定在的，他现在虽然还是招商组组长，但基本在行使副局长的职权。 “快来，就等你了，刚从新京回来？” “嗯，刚到一会，还没来得及喘口气。” 张俊乙说着就准备随便找个位置坐下。 “来坐我边上……”冯建东招了招手。 “我就坐这里好了。”张俊乙摆了摆手。 韩宏波眼疾手快的把张俊乙推了过去说道:“今天我做东，听我的安排。” 冯建东坐主位置，左边刘志刚，右边张俊乙，位置还在徐晓云之上。 反正也没有其他人，张俊乙也不强求了。 一桌人吃着喝着聊着，冯建东突然开口问道:“新省长定下来了吗？” 其他人都愣了，看向张俊乙。 张俊乙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说道:“只听说是外地调来的，具体是谁还不知道。” 冯建东听到“外地”两个字，似乎放下心来。 徐晓云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扭头看了看张俊乙，也没有说话。 第206章 整顿 接下来几天，张俊乙都在镇政府值班，县里也没有提镇书记的事情，还是让刘志刚兼着。 初八一早，张俊乙刚到办公室坐下，冯建东的电话来了，让他去一趟。 带着疑惑，张俊乙推门而进。 “冯书记，有何吩咐？” “省里要安排了一个优秀科级干部学习班，每个市十个名额，我报了三个，徐晓云、韩宏波还有你。” “四县一区平均分，我们也只有两个名额？” 冯建东叹了一口气说道:“市里打回来两个，只给保留了一个名额。” “什么理由？” “说是新成立的旅游开发集团也算一个单位。” “他们不是属于企业范畴吗？” “不知道，市里就是这么解释的。” “那……把名额给……”张俊乙也犹豫了。 冯建东笑了，带着点自嘲的说道:“你以为市里保留的名额是你？” 这下轮到张俊乙愣了，他以为是冯建东不好人，让自己主动退出名额，搞了半天自己是被打回来的。 “只保留了韩宏波，你和徐晓云的名额都被打回来了。” 听着冯建东说完，张俊乙大概知道是谁的手笔了。 是针对？是有意打压？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这说不过去啊！自己去年的表现在整个鹏城不能说数一数二的，也不至于被拿掉！ 他知道徐晓云一直不被喜欢，但是为什么要针对自己，赵石头已经调离了。 “冯书记，就按市里面的安排来！我年纪还小，以后有机会的。” 冯建东看了张俊乙一眼，无奈的点了点头。 消息很快就传开了，各种流言蜚语都出现了，有的说张俊乙锋芒太露，拿了那么多奖项得罪人了，有的说市里不待见冯建东，还是王德林深受市里面的重视。 韩宏波得到去学习的通知，直接以身体不适拒绝了，让冯建东另外派人。 郭怀民对春山县的抱团行为很是恼火，把冯建东劈头盖脸的骂一顿，冯建东也是装可怜，说自己能力一般，管不了下面的人。 学习的事情不了了之，张俊乙也暂时把这个事情忘在脑后，工作还要继续。 初十开始，春山镇开始为了为期五天的卫生大整顿，张俊乙截留了五天庙会大集的营收，用于县城的卫生改善。 镇长副镇长亲自带队，划分了责任区，清理了街道的垃圾，杂草，碎石，整理了路边花坛，修补了一下坑洼处，很多百姓自发参与其中。 正月十五，县城主街道的路灯上挂着长串串的小灯笼，煞是好看。 老百姓第一次看到县城也能这么干净卫生，虽然基础设施还不完善，最起码住的很舒心。 随后镇政府发了通知，各商铺和单位负责自己门口到马路这一段的卫生情况，会安排人进行检查，罚款用于购置垃圾桶等公共卫生设备。 另外张俊乙查看了几条主要街道后又发一条通知，所有占道的石墩，木栅栏，还有私自拉绳围挡的限期拆除，三日后将安排铲车上街施工。 另外所有宠物必须进笼子或者牵绳子，街道上有饲养动物的，一律关起来养。 张俊乙可不讲人情世故，一切以条例办理，并且派顾天佑去制作了很多横幅，写上一些通俗易懂的口号，例如“整治脏乱差，重造美丽县城”等等。 因为张俊乙的口碑好，做事公正，所有的都一视同仁，再加上却有成效，因此整顿街道并没有受到太大的阻碍。 张俊乙每天忙的不可开交，很多事情都亲自上阵，他这里搞的风风火火，远在两百公里以外的省城也不安定。 消息陆续传来，新上任的省长是县里原招商局局长陈晓的父亲。 得到消息的冯建东和刘志刚很是高兴，他们都知道陈晓和张俊乙还有徐晓云以及刘志刚的关系好，这下用担心以后再有被打压针对的事情了。 然而还没等他们高兴几天，消息传来，新上任的省长第一把火竟然烧的是自己人。 代省长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在鹏城市招商局第一招商处的负责人陈晓，也就是自己的女儿给去职了，调到了市图书馆任管理处主任的闲职。 而不服气的陈晓直接去医院开了证明，挂职养病了。 所有人都知道了新来的省长家庭关系很复杂，父女关系紧张，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了，都说省长是为了显示自己工作严明，不讲人情，才“大义灭亲”的。 准备走陈晓关系的冯建东等人傻眼了，这下完蛋了，还不知道春山县会不会被波及呢！ 张俊乙这边也接到了陈晓的信息，她跟着爷爷一起准备去南方，去爷爷老家养胎，那边暖和一些，他奶奶的墓地也在那边，也能经常去看看。 她妈妈梁静也过去照顾她了，鹏城这边的房子钥匙放在了门卫处，让张俊乙周末过去看看，反正也快拆迁了，没什么值钱东西。 所谓的“大义灭亲”是张俊乙给陈劲松的第一个谋划，树立强硬的做派，建立杀伐果断、不近人情的形象，顺便把陈晓“解放”出来，顺理成章的回家休养。 正月基本快过完了，春山县城区的整顿改造工程才基本结束，整个县城为之一新。 从来没有一任镇长能亲自动手来解决这些事情，而张俊乙用了一个月的时间让县城的几条主要街道换了新颜。 有了榜样，张俊乙给辖区内除了县城四个街道的其他外围村发了通知，限期整改垃圾处理问题，卫生管理问题。 镇政府办公室，徐晓云坐在张俊乙的办公椅上，左右看着。 “别看了，我这里可不如你那宽敞。”张俊乙站在一边笑道。 “但是你这里有生气，还是以前在河口乡的时候好。” “以前是以前了，早就物是人非了。” “是啊！你这一个月干嘛那么拼命？是因为陈晓吗？” “不是，是我觉得有必要搞一下了，我五年前来县城上高中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一点变化都没有，这不是我心里的县城，最起码要干净整洁一些。” “你这算强迫症！见不得脏乱差。” “差不多！总算看起来舒心一些了。” “周末去看看李华！她生了个女儿。” “好，我正好去市区一趟。” “陈晓走之前让我照顾你，看你的裤子都脏了，外套还有破洞，晚上下班去我那，我给你收拾一下。” 张俊乙笑了笑，自从上次带了温慧出现，徐晓云现在越来越像姐姐的角色了。 第207章 学习 阳历三月的第二个周六，恰逢植树节，本来准备去看望李华的张俊乙被冯建东临时抓了壮丁，去参加县高中的植树活动，好在只是上午。 一大早，张俊乙就穿戴好往县政府门口去集合，一众领导都在，连徐晓云和韩宏波都被叫来了，毕竟年轻一些，挖坑种树这种体力活还需要他们。 县高中操场的一圈都是需要种树的地方，一群群学生在老师带领下正卖力挖着坑。 张俊乙对这个地方太熟悉了，操场的每个角落他都待过，上体育课躲懒的，课间玩耍的，晚自习翻墙的。 跟校领导简单寒暄过后就开始动手干活，学生和老师事先已经把坑挖好了，他们就是做做样子而已。 一个小时不到，所有的树栽完了，学生开始集合，准备解散回去了。 张俊乙洗了洗手，发现冯建东向他招手。 他带着疑惑走过去问道:“怎么了？冯书记。” “校长突然说请我给学生做个发言，我这也没准备，徐晓云和刘志刚都说你写稿子水平可以，临时给我赶个，急用。” 卧槽！张俊乙心里都想骂人了。 “您不是有秘书吗？这个都没准备？” “我不信别人的水平，你的文章上过总报的。” “好！”张俊乙只好答应下来，迅速的找来纸笔，找个乒乓球台，也没有凳子，就趴着开始写。 五分钟左右，一篇简单的发言稿就写了出来，张俊乙自己检查了一遍交给了冯建东。 也不来不及看了，那边校长讲完话开始欢迎冯建东了。 冯建东拿着一张纸在老师学生们的掌声中就走了过去。 “一年之计，莫如树谷；十年之计，莫如树木；终身之计，莫如树人……” 冯建东发言的开头就是“法家先驱”管仲的名言警句，显示了很高的水平，而且又与植树节的主题相呼应。 不知情老师们纷纷点起了头，这个县委书记还是很有水平的。 发言结束，校长老师们带头鼓掌，让冯建东很是骄傲了一回。 知道情况的其他县领导对张俊乙都是多了一层认识，总感觉当个镇长委屈他了。 回到宿舍洗漱了一番，重新换了身衣服，张俊乙开车直奔市区而去，路上给温慧打了电话，问一下去看产妇买什么东西好。 徐晓云已经提前到了，张俊乙走路边买了一个红包，塞了六百块钱进去，又买了一些红枣桂圆之类的礼盒。 两个人在小区门口碰面，下车提着东西走了进去。 开门的是李梧桐，他看见张俊乙非常的诧异，徐晓云跟李华联系的时候没说张俊乙也要来。 “张……副县长，快请进……” “李哥说笑了，哪有什么副县长？我们俩第一次在河口乡政府见面时多亲切。” “是是是……是我见外了，快请进！” 两个人被迎进屋，徐晓云应该不是第一次来，放下东西直接往卧室去了，张俊乙则是跟着李梧桐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恭喜啊！” “谢谢，确实没想到你能来，咱中午吃个饭，你是第一次来，绝对不能推。”李梧桐很客气，姿态也很低。 “怎么？满月酒不打算请我了？”张俊乙笑着问道。 “没有，没有……今天是今天，满月酒是满月酒，不一样。” “哈哈……那就等满月酒！我喜欢人多热闹。” 正聊着，徐晓云和李华从卧室出来，很久没见的李华消瘦了很多，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怀孕期间家庭变故的打击很是很大的。 李华勉强的笑了笑，她跟张俊乙现在不知道怎么交流了。 “华姐，恭喜你当妈妈了。” 一句“华姐”差点让李华眼泪下来了，她现在这个情况还有人愿意来看她，还能像以前一样对她，她做不到毫无波澜。 简单的聊了几句，张俊乙直接开口向李梧桐问道:“李哥现在还在财政局吗？想换个地方吗？” 张俊乙的话让李梧桐和李华愣了一下，换个地方？当然想，自从李家出事，李梧桐在财政局就被边缘化了，要不是李华怀着孕，李梧桐估计早就提出离婚了。 有了孩子以后，两个人也只能接受现实了。 “如果李哥想换个地方，可以给我打电话，春山县现在正是发展的好时候，需要李哥这样的专业人才。” 李梧桐和李华对视了一眼，心里泛起了波澜。 给了红包，又待了一会，张俊乙和徐晓云告辞离去。 陈晓家里，张俊乙打开了门，检查了一下水电煤气，把窗户重新锁死，锁门离开。 文化传媒公司，刘闯的办公室，张俊乙坐在沙发上。 “我听说你被人欺负了？”刘闯抽着烟问道。 肯定是去省里学习的事，刘志刚应该告诉刘闯了。 “怎么？你能替我出气？”张俊乙笑着反问道。 “要我说，你别干了，那个新京古聚斋的李老师准备在我隔壁开个古董店，马上装修了，我感觉我们鹏城市马上就要成为附近十几座城市的古董文化中心了，这是个机会。” 张俊乙欣慰的笑了笑。 “你笑个屁啊！最不想看到你这种笑，装聪明人。”刘闯直接拿烟盒扔了过来。 “我是觉得你越来越像个生意人了，以前开网游戏机室是爱好，现在能看到商机了，说明你的眼光和敏锐性越来越好了。” “这话我爱听，哈哈……” 张俊乙待到下午和刘闯吃了饭菜才返回春山县。 周日的时候就在新房装修现场和木工师傅讨论了一下做衣柜书柜的事宜，有了新京温慧家的装修参考，张俊乙提出的很多想法连木工师傅都没见过。 周一一上班，顾天佑火急火燎的走了进来。 “镇长，县里让你去开会，说有急事，说是冯书记去市里了，很有最新指示传达。”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带着疑惑，张俊乙来到县政府大楼，刘志刚很快过来带着他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冯书记来电话，让你准备一下。” “准备什么？” “去新京学习。” “去新京？还学习？” “对，整个鹏城市就你一个人，上面点名的。” “哪个上面？” “反正不是省里，再往上，你准备一下，这事比较急。” 张俊乙一愣，瞬间想明白了。 “冯书记是怕有人使坏？再把有人我的名额给占了。” “你知道就好，这次绝对要把握住了，冯书记已经拿到通知书了，当宝贝一样的藏着，你立刻回去交接，下午就出发。” 不能辜负领导们的爱护之情，张俊乙立刻返回镇政府，把工作跟孙红做了交接。 第208章 你最小 初春的新京依然寒冷，只有在中午的时候才能感受温暖。 宽大的床上，一个胖嘟嘟的孩子脱去了厚棉衣，在床上肆无忌惮的爬来爬去。 张俊乙蹲在床边上，做着鬼脸，孩子一会靠近他一会又躲得远远的，玩的不亦乐乎。 “我打听过了，这次是上个年度优秀县级干部集中学习，是组织部的意思。”温慧推门进来说道。 “县级？” “嗯，不知道为什么你一个镇长也在名单上。” “县里说是上面点名的，我还以为是你爸爸走了关系。” “他？算了！估计是你上次那篇文稿的作用，那两个编辑不是说是哪位首长看了嘛！” “好像有这么回事。” “行了，别猜了，安排你来学习你就安心去就行了，正好陪陪孩子，一个月见一回，这次能多待几天了。” “只陪孩子吗？你呢？”张俊乙开始口花花了。 温慧一下子脸红起来。 “我忙着呢？我去上班了，你下午在家待着！晚上……你还回招待所吗？有没有纪律要求学习期间不能外出？” “我回家又不是外出，他们管的着？” “回家”一词让温慧心里很是受用，瞥了孩子一眼，凑过来在张俊乙的脸上亲了一下。 孩子看见也不明所以的爬过来有模有样的嘟着嘴。 温慧给他也亲了一下，顺手打了一下他的屁股，孩子咧着嘴笑了，口水滴到了床上。 温慧上班去了，张俊乙在住处带着孩子玩耍，下午又睡了一觉，弥补了一下昨晚坐火车的颠簸，很是惬意。 下午，温慧下班回来，买了一些菜交给保姆做了，吃完了饭，两个人带着孩子去商场逛了一圈。 第二天一早，张俊乙醒来，慢慢的抽出温慧脖颈下的胳膊，悄悄起身穿衣洗漱，吃了早餐，直奔学习地点。 出示了通知书和身份证做了登记，连负责接待的工作人员都反复的查看着名单资料，怀疑自己看错了。 宽阔的阶梯教室里，已经坐了不少人了，很多人看见张俊乙都皱起了眉头，张俊乙自己也很奇怪。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戳了戳张俊乙问道:“嗳，你是谁的秘书？怎么让秘书来参加学习？你们领导呢？太不重视这次学习了，这可不是县里市里的学习，哪能随便糊弄？” “就是，就是……”其他人纷纷附和。 “额……不好意思，我不是秘书，我是来学习的。”张俊乙只好解释道。 “你是来学习的？这么年轻？年纪轻轻就是县级领导了？你有三十岁吗？” “额……” 张俊乙不知道怎么解释，门口进来三四个领导模样的人直接走到了讲台上，所有人都正襟危坐。 “废话我就不多说了，此次学习有三个特点，非常重要，非常严格，最重要的一点，需要考试，你们的成绩会发到你们的省自治区直辖市，作为你们的晋升参考。” 一听还要考试，成绩还要发到省里去，所有人都不淡定了，张俊乙看了一下整个阶梯教室近两百号人，没有一个不皱眉的， “这次学习为期十天，五天理论课，三天实践课，两天考核，没有周末，没有休息，统一安排住宿，一会按名单分宿舍，这十天你们就别回去了，另外严格纪律，不许请假。” 一听说管制不让回去了，所有人立刻交头接耳起来，发表着自己的意见。 “安静！看你们像什么样子？当这里是菜市场吗？”教员扬声喊道。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看着前面。 “下面开始点名，叫到的人举下手，没有看到举手的当旷课处理，打回原单位。” “张俊乙，二十六岁……这么小？” 张俊乙听到自己的名字站起来举了起了右手。 二十六岁？两百多人议论纷纷起来，。 点名继续，逐渐安静下来。 点完名就是五天的理论课程安排，然后就分配宿舍，两百多人分成五个大组，每组住一个地方，两人一间，可以自由搭配。 宿舍分配完毕，张俊乙竟然落单了，没人愿意跟他一起。 张俊乙自己都笑了，自己就这么鬼见愁吗？ 张俊乙这一个大组分配的地方距离学校不远，拿到房间钥匙，进去一看，里面该有的都有了，跟招待所一样。 学校要求各自回去拿东西，下午一点到宿舍报到，两点钟开始上课。 张俊乙打车返回温慧家里，温慧中午下班回来，一听说十天不让回来，顿时不高兴了。 “没事，晚上我趁着吃饭的时间回来一趟，反正又不远，一两个小时的外出时间是有的。” 交代完，又陪着吃了顿饭，张俊乙返回宿舍，收拾好东西。 下午两点，还是那个阶梯教室，张俊乙提前到了，坐了第一排，摆放好了笔记本和笔。 上课的内容主要是政治理论教育，重大政策解读，个人素质修养和锤炼，和国内形势以及干部任务宣讲。 讲课的老师也是大学人文类的教授，政治经济类的专家，当然还有组织的领导等等。 因为提前说过要考试的事情，所有都很认真的做着笔记，生怕自己成为丢人的那个。 理论课程张俊乙倒是没什么可担心的，他更感兴趣的是三天实践课。 没人跟自己交流，课余时间，其他人都忙交流关系，自己显得很独立，他也不认识谁，整个鹏城应该就来了他一个人。 落得清静，张俊乙也自得其乐，白天上课，晚上吃饭时间可以出去两个小时，他就去温慧家陪孩子玩，晚上八点之前回宿舍签到。 很快五天的理论课程结束，没有休息，直接开始实践课程，所谓的实践课程就是像单位实习一样，自己选择单位进行观摩学习，两百多个人不可能去一个单位的。 而且能选的单位也只是街道办事处，张俊乙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东城区新桥街道，那是温慧上班的地方。 二十几个街道，每个街道分了十个人左右，要求是只观摩学习总结，不得干扰正常工作，早上一起出发，晚上八点之前必须回到宿舍。 街道民政办公室的温慧在接到通知说有学习小组来观摩的时候，她就猜到张俊乙会来。 当那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自己眼中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跳加速了。 第209章 同一个办公室 温慧所在的单位是街道办的公共服务办公室，她是民政民生社会救助分组的组长。 张俊乙在单位的安排下在此观摩学习，三天的时间他都要在这里待着。 两个人都没有想到有一天会在同一个办公室里面。 上午还是平安无事，两个只有眼神交流，倒是有人认出了张俊乙，孩子满月酒的时候温慧也请了几个要好同事过去，也是见过的。 她们看温慧没有任何交流，也没有去主动打招呼，方正就是三天的观摩而已。 中午休息时间，温慧回家看孩子，张俊乙却是回不了的，中午也要点名签字。 下午的时候，一阵吵闹声引起了角落里张俊乙的注意，他起身凑了过来。 原来是有人过来办事，已经跑了三趟了，还是没发到要求条件，可能是来回跑的烦了，言语有些过激。 温慧听见吵闹立刻过来安抚双方，耐心的解释了一下，办事的人才稳定下来，知道自己的手续没有带齐，气呼呼的走了。 “这种事常有吗？”张俊乙小声的问道。 “不算常有，也算是时有发生，很多人记不住自己需要带哪些东西，而且他们总是觉得少一样或者少一个章应该不影响。”温慧回答道。 “我们可以把常用的几个手续需要哪些材料打印出来张贴在显眼处，或者打印成一个个小纸条，让办事的自己核对是否有带全，这样一来你们也不用苦口婆心的说一遍又一遍，办事群众也不用多跑几趟，你觉得呢？” 温慧一听，眼前一亮，这倒是个好办法。 “我去找主任说一下，还有什么补充的吗？” “春山县的政务服务中心你应该知道的，我感觉你们也可以搞一个，节省时间，提高效率，你可以写一个报告，让你们领导申请一下。” 温慧笑了笑说道:“你不是没事吗？这三天时间够你写了，就当是你在这学习交学费了。” “你这属于拉壮丁啊！得加钱。” “美的你。” 观摩学习的第三天，张俊乙通过两天的观察学习，写了一篇关于提高基层公共服务效率的建议报告，把自己的一些想法写了进去，里面列举了改革措施十二条。 温慧肯定的报告的第一个读者，看完以后不禁竖起了大拇指。 八天的学习时间结束，剩下的两天就是考核时间。 对于考核，所有人心里都没底，但是大概都知道考定分为理论和实践。 果然，第九天所有人聚集在阶梯教室里，每人两张白纸一支笔。 教员在黑板上写下了“改革”两个字。 “进入二十一世纪，我们国家处于高速发展的状态，很多政策已经跟不上时代的发展了，你们来自不同的地方，每个地方的情况也不一样，请根据你们所在县的具体情况，围绕改革，写一篇论文！十一点之前交，开始！” 教员出完题目，所有人都沉思起来，这是没有标准答案啊！每个县的情况都不一样，那政策也不一样。 张俊乙没有思考春山县的改革问题，而是教员出题的目的是什么？ 这么高端的学习，每个地级市选一名优秀县级干部，经过几天的接触发展，能来学习的不是县长就是常务副县长，虽说自己也挂个副县长，那也是名义上的。 别人都在奋笔疾书，张俊乙却抬头看向讲台，教员也发现了张俊乙异常，走了过来。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教员扶了扶眼镜，微笑着说道:“要是没有思路，交白卷也行，考核为零分也不丢人，毕竟你最小。” “谢谢您的提醒。” 张俊乙说着开始提笔。 “圣人不法古，不修今。法古则后于时，修今则塞于势……” 一旁的教员一看张俊乙的开头，顿时皱了皱眉头，认真的看了看张俊乙，随即点了点头。 张俊乙把两张白纸写满，用了近一个小时，写完他又大概读了一遍，然后拿着文稿走向讲台，双手递给了教员。 其他还有刚写了几行字的人纷纷抬头看向了张俊乙，先是疑惑，其次羡慕，然后开始急躁起来。 中午吃饭的时候，张俊乙埋头吃着，隐约感觉有人靠近自己，抬头一看，是平时上课坐一起的人，坐在了自己周围。 “可以啊！平时看不出来，我们还以为你在总报上发表的文章是别人给你写的，没想到你还是有两下子的。” “就是，我们以前确实有眼不识泰山了。” 张俊乙听了几个人的话，当然分得清真假。 他笑着说道:“几位领导客气了，我也就是没事喜欢瞎琢磨而已。” “啥领导啊？我们都看到资料了，你可是副县长，我们都一样。” 张俊乙也不想去解释了，继续吃饭。 “哎，你们说下午的实践考核是什么啊？不会让我们找个地方当半天主任？” “这个谁知道？反正这次学习真够严格的，等明天开完总结大会，我可要好好的逛一逛。” “就是，就是……” 下午两点，还是那个阶梯教室。 这次来了三个教员，可谓重视，还有一个没见过的人，大概六十岁左右，张俊乙依稀记得好像在电视上看过。 “实践考核其实在你们观摩学习的时候已经开始了，三天的观摩学习表现占一半，由你们的学习单位打分，剩下一半现在考核，结合你们三天的学习，给你们学习的单位提出改革建议和对应措施，已经提过的人不用再写了，开始！” 张俊乙眨了眨眼睛，有点惊喜的感觉。 为了保险起见，张俊乙把在温慧单位提的建议和十二条措施又写了一遍，又是第一个交卷的人。 夜幕降临，温慧家里，张俊乙趴下床上，跟孩子头对头杠着，孩子也很努力的用力向前，仿佛用出了吃奶的劲。 温慧洗完澡进来，看着玩得正嗨的一大一小笑了笑。 “好了，一会兴奋的又睡不着了，你在这几天，他都是夜里九点多才睡的，平时都是八点多。” “没事，他白天还睡午觉呢！少睡这一会没事，我在消耗他的精力，一会睡的更香，还有个事，你跟保姆阿姨说一声，男孩子没那么精贵，摔跤很正常，他现在正探索世界，没有危险就让他爬着，摔着。” 温慧听了点了点头，保姆阿姨肯定是觉得他们都是领导，领导家的孩子肯定得特别注意，绝不能磕碰。 第210章 考核第一 此时在新京的某个单位会议室里，两百多份文稿已经被分成六个放好，最上面一沓只有五份。 几个领导看着最上面的一份讨论着什么。 “第一名应该没有争论了？虽说有些言论有点过激了，包括这个干部年轻化，政策透明化，廉政公开化，但是我们现在需要的就是改革。”其中一个人问道。 其他几个领导都摇了摇头。 “金桥街道公共服务中心的建议呢？” “那肯定也是第一，不仅有建议，还直接列出了措施，不用讨论直接用了就好了，提出措施的人肯定在行政管理方面有着很深刻的认识，而且基层组织经验也很丰富。” “那就问题了，这五份文稿直接上报！作为优等，关于实践考核，我的意思只有这一份是优等，其他的良好！” “我同意……” “我同意……” “好，封装上报！” 夜半时分，一片古建筑群的一个角落小院子，一个人拿着一沓文稿快步走了进来。 一扇木门被推开了。 “首长，这是刚刚送来的县级优秀干部学习班的优等文稿，钱书记让您看一眼，做个批阅。” “哦，正好换换脑子，拿来！” 五份文稿大概用了半个小时时间，除了第一份用的时间多一些，大概十分钟左右，其他基本基本差不多。 不仅看，还拿着笔圈着一些地方，写上一些话语。 “安排一下，我明天去一趟。” “明天还有两个重要的会呢？”秘书小声的说道。 “不耽误，我去十分钟就够了。” “好的，我这就去安排。” 最后一天，总结大会，终于不是那个阶梯教室了，而是改在了一个大礼堂里面举行。 所有人都在等着自己的考核结果，这关系自己的脸面，也关系着自己以后的晋升空间。 然而他们等来的不是成绩，而是一个他们只在电视上看过的大领导。 所有人在看到来人的时候，都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他们这时才知道这次学习不是那么简单，也不是随便的一次集训。 很多人都懵懵站的，根本记不得首长说了什么，只是本能跟着一起鼓掌。 坐在第一排张俊乙面带微笑的看着前面的主席台，他知道一点，自己的文稿得分已经不会太低，因为他看到了教员指向了自己，并且向首长介绍着什么。 首长很快就离开了，几个教员送出去又匆匆回来，搬来了一摞摞证书。 “就像我第一天说的，这次学习很严格，很欣慰看到了你们的努力，下面我宣读这次考核的结果，我们不搞小学生分数那一套了，按照综合评分直接划分四个等级，我点到名字的人上来领取考核证书。” “特别优秀学员五名，张俊乙……” 果然，第一个就是张俊乙，其他人都看了过来，有人开始小声嘀咕起来，这个二十六岁的年轻人给了他们很多惊喜和震撼。 “安静！稍后会张贴前五名的文稿，觉得自己写的比他们好的可以提出来，下午两点之前有效，前五名的文稿都有首长批阅的。” 一听说有首长批阅，现场瞬间安静下来。 教员继续公布除了五个特优的以外的优秀、良好、合格，肯定没有不合格的，基本的脸面还是要给的。 宣读完成，所有人都到了学业证书，五个特优的文稿通过投影仪映射在黑板上，每一篇都是放大的幻灯片形式停留五分钟。 半个小时后，所有人都沉默了，很多人看向张俊乙的眼光也不一样了。 秘书匆匆赶来，在教员耳边说了什么。 教员点了点头，随后向台下说道:“五名特优学员留下，其他人下午两点以后就可以返回原单位了，你们的学习和考核情况也会直接传达到你们省自治区直辖市单位，解散！” 留下？张俊乙有点急了，他可不想留下，他的事还多呢！ 他答应了陈晓月底去南方见她的，还有陈劲松在省城能否站得住，还有春山镇的基础建设，还有自己正在装修的房子。 下午两点，教员的办公室，五个人坐在沙发上。 “继续深造？” “对，按照首长的意思，希望你们五个人进入高等学府继续学习，当然了，在时间上你们可以自己选择，名额是一直保留的。” 张俊乙松了一口气，就是说他们获得了继续深造的资格，每年是四个时间段，每次学习时间为一个半月，可以自主选择。 张俊乙选择了延期学习，他还有不少事情要做。 晚上六点，老温家里，张俊乙和温慧带着孩子过来。 一桌菜挺丰盛的，今天竟然是老温亲自下厨的。 “我爸这是怎么了？上次下厨还是小浩考上警校？”温慧疑惑着问道。 冯清笑了笑说道:“有人给他长脸了呗！” “长脸？谁啊？” 冯清指了指正往厨房去的张俊乙。 “不就是学习考核第一吗？一个简单的培训而已，有什么值得庆贺的？” “简单？是你想的简单了。” 听了冯清的话，温慧愣了一下，自己的妈妈可是从来不会瞎说的。 老温端着菜出来，赵倩也从楼上下来。 五个大人一个孩子坐好，老温还拿了一瓶酒。 “这么多年，也终于轮到他们羡慕我一回了，哈哈……”老温很高兴。 “看你高兴的，回来都说了几遍了，抓紧吃饭！”冯清有些不耐烦了。 “哎呀！你是不知道，张俊乙的文稿被送到部里面，首长亲自批阅的，他们知道张俊乙是咱家里人，那个羡慕啊！”老温兴奋起来。 “高兴你就多喝几杯，喝醉了就去睡觉，睡醒了就正常了。” 几杯酒下肚，老温拍着张俊乙的肩膀说道:“改革这事要循序渐进，你的文稿还是略显激进了，你要知道，这人太钢容易折断，不过你的文稿符合大领导的口味啊！所以才点了第一名，文稿归文稿，做事归做事，还是不要太钢了。” 张俊乙点了点头认真的说道：“谢温叔叔指点，我明白您的意思，其实我也是个挺会捣糨糊的人，也不是不通人情世故的。” “那就好，我就是担心你太过刚强，容易成为众矢之的。” “审时度势是必须的，我知道该怎么做。” “好，好……”老温看张俊乙是越看越喜欢。 第211章 第三把火 夜晚，蓬松的被子下面，两具火热的身体拥抱在一起，显然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你来了十几天就在家待了两个晚上，明天又要回去了，孩子刚刚对你有点适应，下次来又得重新认。”温慧靠着张俊乙的胸膛画着圈圈小声的说道。 “他现在大了，不需要重新适应，等我忙完春山县的事情就回来把未完成的学习给结束掉，一个半月呢！又不用住宿舍。” 一听说下次可以待一个半月的时间，温慧欣慰的笑了笑，起身献上了自己的香唇…… 四月莺飞，草木渐绿。 春山县政府大楼，冯建东的办公室里烟雾缭绕。 “我们这个新来省长不简单啊！才两个月不到就站稳了脚跟，不愧是在东北当了近十年市长市委书记的人，手段很是高明。” 冯建东抽着烟，缓缓地说道。 对面沙发上的张俊乙不动声色的看了看冯建东，又看了看一旁的刘志刚。 刘志刚吐了一个烟圈说道:“现在省里正忙着重新站队，陈晓虽与你相熟却说不上话，否则凭你这次学习的表现，最起码能坐实正科级。” 张俊乙笑了笑说道:“我倒是无所谓，不过这次省里的换了一茬领导，不知道能不能给我们春山县更好的政策，我想去探探……” “探探？有路子吗？”冯建东问道。 张俊乙没想到冯建东会问，又不能直说。 “额……这次去新京，温主任给我介绍了两个人。” 冯建东和刘志刚对视了一眼，向张俊乙投来了羡慕的眼光。 在他们看来，张俊乙的这个老丈人是准备给张俊乙建立关系网了，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里面沾点光。 特快列车向南方疾驰而去，八个小时后，车辆缓缓靠站。 脱去了厚衣服张俊乙拉着行李箱找到了门口位置，门一打开，一股暖风吹来，南方确实很暖和，估计已经有二十度了。 出站口，快两个月未见的陈晓向自己挥动着手臂，张俊乙也微笑着抬手回应着。 已经五个月身孕的陈晓肚子很大了，平时共享给张俊乙的体检状况也是很及时，张俊乙也是没想到双胞胎会大这么多。 “你怎么还亲自来了？不累吗？”看着有些发福的陈晓，张俊乙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 “亲我一下……” “在这？” “嗯，你看别人……”陈晓用手指了指一边的一对忘情拥吻的男女。 张俊乙尴尬的笑了笑，到底是南方大城市，风气就是开放。 趁着别人都没往这边看，张俊乙伸手把陈晓搂过来，在她的嘴唇上啄了一下。 “嘻嘻……表现不错！走！回家看看你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 张俊乙拉着行李箱跟着陈晓后面慢慢的走到大路上，拦了一辆出租车往郊区而去。 靠近市区的一个村镇，一排排二层小楼沿着一条条小河一字排开，张俊乙看着羡慕不已，这就是南北方的差距。 出租车在一栋小楼前停了下来，张俊乙拿行李箱，陈晓付钱。 “爷爷，你看谁来了？”陈晓冲着院院子里喊道。 “哎呦！我大孙子来了！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老爷子拄着拐杖走了出来。 “爷爷，我给你带了驴肉，烧饼，羊肉，糖蒜……”张俊乙拉着行李箱走进了院子里。 “嗯，驴肉好，我都快两个月没吃了。” 梁红从屋里出来，亲昵的拉着张俊乙往屋里走。 “坐八个小时火车，肯定腰酸背痛的，快进来休息会，饭马上就好，你叔也快回来了。” “婶子，我不累，坐了八个小时，这会就想战战。” 一阵寒暄过后，陈晓带着张俊乙参观了一下她爷爷家，这里原来只有民房，后来统一翻盖的，楼上楼下都是两室一厅一卫。 厨房和餐厅都在院子里的偏房，一般就是他们三个人住这里，陈劲松周末才回来，开车也得一个小时。 院子的后门推开就是一条清澈的小河，河边还能看见不少小螃蟹。 二楼陈晓的房间，张俊乙站在窗户前看着外面的江南水乡。 “真是好地方，要是有一天我们五里村也是这样就好了。”张俊乙感叹道。 “南北本来就不一样，等到夏天一直都是阴雨连绵，我还是喜欢鹏城的气候。” “各有各的好处！你看这有线电视！五里村还有很多人家都没有，只能看那几个频道，这里已经安装到户了。” “扑哧……”陈晓笑了。 “你别在这感慨了，你不是在努力吗？我都听说你这个镇长的丰功伟绩了，等孩子出生了，我带他们回去春山县看看。” 一说孩子，张俊乙走过来抚摸着陈晓凸起的腹部。 “别摸了，晚上再摸。”陈晓已经吐气如兰了。 看着面色潮红的陈晓，张俊乙凑过去叼住了她的红唇…… 一阵汽车鸣笛声吵醒了沉迷在唇齿相依中的男女。 “是我爸回来了……” “嗯，我们下去！” 晚饭过后，一楼的客厅里，三个男人围坐在茶几前的沙发上。 “叔，感觉如何？” 陈劲松摇了摇头说道:“确实不容易，好在不负众望，基本站住脚了，你让我找赵石头这一招确实很有效果，他只是打了几个电话，一些摇摆不定的人就主动找我了。” 张俊乙微笑着点了点头，说明他的判断没有错，赵石头是一个性鲜明，爱恨分明的人。 陈劲松喝了一口茶水继续说道:“这还不够啊！还需要政绩来让别人对我刮目相看，这太难了，你知道现在这种情况，想做出大的政绩太慢了。” 张俊乙笑了笑，转身从身后的包里掏出了一份五页纸的报告递给了陈劲松。 陈劲松疑惑着接过来，翻开一看。 “协调发展，共同富裕，南北帮扶……嘶……”陈劲松只看了第一页的大概就吸了一口凉气，然后认真看了起来。 他反复看了三遍，抬手递给了老爷子。 “爸，您看看……” 老爷子接过来，拿起了茶几上的老花眼镜戴上。 老爷子看了两遍，把报告放到了茶几上，扭头看了看张俊乙，又看了看陈劲松说道:“这就是你的第三把火。” 第212章 宏伟目标 陈劲松目光复杂的看着张俊乙，看得他都开始发毛了。 “这份报告还有谁看过？” “叔，到目前为止就我们爷仨。” “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额……其实这次学习，我大概理解到了未来十年我们国家的主要工作重点就是减少贫困人口，我查一下数据，我们省有七千多万人，贫困人口大多数在北方，北方没有重工业，没有就业，而南方趋于重工业饱和，已经造成了环境问题，把南方的重工业迁往北方，那里有更好的政策，更便宜的人工，促进当地经历发展的同时也会大幅度的提高老百姓收入，消除贫困。” 听张俊乙说完，陈劲松伸手拍了拍张俊乙的肩膀说道:“你的志向远大，目标宏伟，我比不上你。” 张俊乙一听夸赞，急忙说道:“没有，没有，叔，我就是瞎想，这件事要想做成困难重重，还是需要您运筹帷幄。” 陈劲松拿起报告扬了扬说道:“你的报告里已经写的很清楚了，以利诱，企业肯定愿意搬，提前做好环保和防污染措施，北方肯定愿意接受，南方重点发展污染小的高新技术产业，你都说的很详细了，我觉得没什么困难，现在需要解决的就是怎么通过这份计划。” “我觉得……您最好带着报告去一趟新京，这件事还是需要高层的支持。” 老爷子点了点说道:“我大孙子说的对，你与其费尽心思去说服省里的那些人，不如直接去新京找主管工业的李副总理。” 老爷子的话总是一针见血，陈劲松沉思了一下，认真的点了点头。 陈劲松拿到了报告，仿佛打了鸡血一样，他根本无心逗留，很快给司机打了电话，带着回省城了。 陈晓和她妈妈遛弯回来，发现陈劲松不在家了，询问一下才得知原因。 “我爸岂不是欠了你一个天大的人情？” “没有，我也是有私心的。” “我知道，让春山县发展的更好，这不就是你一直努力的方向吗？” “知我者谓我心忧……” “切，别文邹邹了，跟我上楼。” 夜里，陈晓的房间里漆黑一片。 “真的可以吗？” “废话，当然可以，前三个月危险，我这都五个月了。” “你不是两个吗？我怕……” “怕个屁，你是不是不想交作业？你在新京跟慧姐在被窝里脱光光……” “好了，别说了，我配合还不行吗？”张俊乙好像很为难的样子。 “早说配合不就行了，害我说这么多废话，你躺着就行，我来……” 木床“嘎吱嘎吱”的响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院子的后门台阶上，一老一少两个人，一长一短两根鱼竿。 “钓多少了？够不够中午炖的？”陈晓挺着肚子走过来问道。 张俊乙看了看自己面前桶里的四五条鱼，又看了看老爷子面前的空桶，没好意思说话。 “哎呀！爷爷你这也不行，空空如也，莫非你在唱空城计？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旌旗招展空翻影……”温慧有模有样的唱起了京剧。 老爷子把鱼竿一扔，怒气冲冲的说道:“女生外向……哼！” “哈哈……” 看着陈晓笑的肆无忌惮，张俊乙确实很羡慕她，这样的家庭氛围确实好。 张俊乙在陈晓家待了两天三晚，行李箱不带了，轻装回到了鹏城。 上班的第三天就被冯建东喊去开会了。 会议室里，包括徐晓云和韩宏波在内的所有数的号的领导都在。 肯定是有大事发生了，不然不会叫这么多人来开会的，十有八九就是那个南北帮扶的事情。 “我刚从市里开会回来，经国家批准，为了均衡地域发展，实现共同富裕，省里决定实施南北帮扶计划，南方五个地级市帮扶北方五个地级市，然后是区县对区县的帮扶，经过省里讨论，省城帮扶鹏城，帮扶我们春山县的是省城建宁区，建宁区是一个轻工业园区，主要为轻纺和服装产业，总有纺织企业十多家，服装企业七八家，都是国内知名的品牌，如果能引进到我们春山县来，对我们县将是一个很大的发展。” “县开发区管委会、县招商局立刻抽调人员组成工作队，跟我和黄德飞同志一起前往建宁区考察，县委县政府日常工作由刘志刚同志负责，张俊乙同志编入考察组，一同前往，有什么问题现在就提！” 一听说南北帮扶，很多人都不明白了，不太懂什么意思，纷纷开始询问起来。 冯建东大概解释了一下，说白了就是搬厂。 “冯书记，我就不去了！”张俊乙说道。 “说说你的理由。” “有徐主任和韩局长带队，我去就显得多余了，再说了，这南方的企业搬过来肯定直接进开发区，这开发区大了，我们县城的配套服务设施也得跟上，我还是留下来跟刘常委一起计划一下这些事！” 冯建东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同意了张俊乙的提议。 简单的一件事，让在座的所有人产生了两种不同的看法。 一些年龄大一些的领导认为张俊乙太傻了，跟着领导捞功劳的机会他竟然不去，还主动留下来干杂活。 而徐晓云和韩宏波则是羡慕张俊乙，可以拒绝县书记的安排，这就是底气，这就是身后的实力和关系的体现。 散会以后，张俊乙被冯建东叫去了办公室。 “这个均衡发展，南北帮扶，共同富裕的政策让这个陈代省长真正的站住了，特别是得到了国家层面的支持，去掉这个代字，也是时间问题了，你是不知道郭书记有多懊悔，现在他就是去主动靠近陈省长，估计人家都不一定搭理他。” 从冯建东的话里，张俊乙大概能知道郭怀民的态度了。 “冯书记，这次去省城，您可以抽空去拜访下这个陈省长。” “什么？”冯建东失态了。 “你前两天去南方，是见到陈省长了吗？” “没有，不过他应该知道我了，您可以试试，只要表明你的身份，他应该会见你的。”张俊乙故作玄虚的说道。 冯建东看了看俊乙，他知道张俊乙没说实话，但他不会揭穿，能见省长一面，就比王德林强百倍了！ 第213章 困扰 为了南北帮扶的大事，春山县的领导走了一半人，本着负责任的态度，他们要判别哪些企业适合搬来春山县，要谈优惠，谈政策，要争取口碑好且有实力的企业。 张俊乙之所以留下来，主要是想让徐晓云和韩宏波撑起一片天，为了以后的晋升做准备，不然一直待在管委会和招商局也没有出头之日。 另外一件事就是元旦温浩结婚时所说的捐款，冯建东之所以允许他留下来，也是因为这件事。 他昨天接到了温浩电话，赵石头的工作刚刚稳定下来，想起了捐款的事情，把钱转到了温浩的卡里，让温浩全权处理。 温浩询问张俊乙这件事要如何办理，钱是转到县政府还是教育局，还是直接转给张俊乙卡里，由他处理。 张俊乙给的建议是捐实物，不到五万块钱拿出来也不是很好看，不如捐实物，因为这里面还有冯建东的事情在，他不得不考虑。 上次因为林家的事情，冯建东一直觉得欠老温一个人情，也是想抱住老温这条大腿，所以一直委托张俊乙办成此事。 联系完温浩，张俊乙又给冯建东打了电话，冯建东二话不说，直接给张俊乙转了三万块，说是自己半年的工资，让他一起处理。 有了钱，张俊乙找到刘闯开始联系生产课桌椅的厂家，质量肯定要过硬的，经过商讨，一共订购了一千套新桌椅，预计一个月送到。 张俊乙又找到了县教育局，一听说是新京那边捐的，里面还有县书记冯建东捐了一部分，县教育局立刻重视起来，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分配到位。 在张俊乙的暗示下，县教育局给老温和赵石头分别写去了感谢信，信中还要提及冯建东的捐助，而给温浩的感谢信就要大张旗鼓的寄到他的单位里，随着感谢信一起寄去的还有一面红底金字的锦旗。 办完这些事，已经是三天以后了。 清明节，抽空回家烧了纸。 县城，运河小区，张俊乙新买的房子里，刘闯夹着包，到处看着。 “老板，您还满意吗？”张俊乙促狭着问道。 “不错，一分钱一分货，这装修水平整个鹏城市也算是独一家了。” “行了，别装了，晚上我请你喝酒，算表示感谢了。” “草，一顿酒就把我打发了？” “你还想怎么样？” “再给我想个赚钱的法子。” “你当我是财神爷？” “差不多，哈哈……” 参观了张俊乙新装修好的房子，两个人出门。 “呦！鸟枪换炮了！这是什么车？” “别克，怎么样？” “不错，比我那个好，咱俩换换！” “滚，你那三手的破车还想换我这新车。” 两个人说着笑着，来到刘闯县城的店里。 刘闯放下包，往椅子上一躺，叹了一口气。 张俊乙也坐了下来。 “怎么了？钱赚的太多没地方花了？唉声叹气的，拿来我给你捐了。” “我爸要回来了……” “啥？你爸……不是判了十几年吗？”张俊乙疑惑着问道。 “表现的好，要提前释放了。”刘闯平静的说道。 “这是……有九年了？” “嗯，九年了，我只去看过他一次，还是我叔带我去的。” “这是好事啊！你好像不太高兴？” “我……我也不知道。” 张俊乙站起来说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你在担心害怕，你不知道怎么跟他相处，你不知道他现在变成什么样了，你不知道他还能不能融入现在的生活了，对？” 刘闯点了点。 “你打算怎么安排的？”张俊乙问道。 “我现在没自己的房子，爷爷奶奶老家还在，我找人收拾了一下，让他先适应一段时间，然后带他去市里，娱乐城那边让他帮我看一下！以后再说。” 张俊乙点了点头，刘闯肯定是跟刘志刚商量过了。 “什么时候去接？到时候一起去。” “五一，还有二十来天。”刘闯的目的就是想让张俊乙陪他一起去，九年未见的父亲，他也不知道如何面对。 张俊乙知道刘闯的困扰，一直以来刘闯外表没心没肺，内心渴望感情的人，父亲坐牢母亲远走高飞，他害怕别人不跟他做朋友，虽然看起来凶巴巴，喜欢好勇斗狠，但是对朋友兄弟很讲义气。 陪着刘闯喝了一顿酒，张俊乙返回宿舍，家里打来电话，说是准备办酒席，被张俊乙拒绝了。 当地风俗，娶嫁、新房乔迁，升学等都要办事的，张俊乙却不想办，自己买了新房子，他并不想搞的人尽皆知。 第二天周一，刚一上班，冯建东的电话就来了。 十分钟以后，张俊乙推门而进。 “冯书记，您找我……” 看的出来，冯建东的心情非常好，笑盈盈的递过一盒茶叶说道:“建宁区送的新茶，拿回去百尝尝。” 张俊乙也不客气，直接拿过来看了看。 “谢谢冯书记，还想着我。” “说谢就太见外了，咱们之间不需要那个，捐款的事办的不错，而且这次我也见到了陈省长，虽然只说了几句话。” “那就好，我害怕自己说大话了，他要是不了您，我不成吹牛皮的了！哈哈……” “哈哈……不至于，让你来就是告诉你，陈省长后天来鹏城，大概晚上到我们春山县，这是陈省长上任以来第一次到春山县，你们春山镇要趁着这两天再进行一次卫生检查，要以最好的面貌呈现出来。” “省长要来？我知道了，我回去就开始安排。” “嗯，需要人力直接告诉我，县里各单位都要上街打扫卫生，你做个区域划分，以你们春山镇为主体。” “明白！” 张俊乙出去了，看来这次南北帮扶很是成功，春山县肯定得到了大力的支持，不然冯建东不会这么高兴，这都是政绩，也是为老百姓做了实事。 回到镇政府的张俊乙找来孙红，开始安排明天的卫生大检查，特别是主干道，车队肯定会经过的。 其实张俊乙更关心的是陈劲松来春山做什么？敲打郭怀民？那也不用来春山县啊！ 第二天，整个春山县都忙活起来，冯建东亲自带队，把领导有可能经过的路线都走了一遍。 第214章 我儿子 周三一早，关于省长行踪的消息不断传来，整个春山县也跟着动起来。 十点左右，冯建东带着一众领导去路口迎接，接近十一点，领导们的车队到达了县政府大楼。 没有吃中饭，一群人马不停蹄的开始考察起来，经济开发区、孤山风景区建设工地、乡镇企业、政务服务中心、刚刚开业的商场和大超市。 春山县能看的基本都去了，陈劲松用春山县本地方言和老百姓亲切的交谈着，亲民的形象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春山县。 一直到下午五点，车队才重新回到县政府，很多人佩服着陈劲松的脚力，真是年富力强。 本来打算晚上返回市区的行程也被打乱了，会还没开呢！只能放到明天一早了。 晚上六点，春山大酒店的宴会厅里，四张大圆桌基本都坐满了。 揉着腿的郭怀民瞥了一眼坐在最远处的张俊乙，扭头向冯建东招了招手。 “怎么回事？不是要简单点吗？这都是什么级别的？那么多人都来干什么？” 一听郭怀民发火，冯建东急忙解释道:“郭书记，这陈副书记第一次来春山县，按照咱们的礼数，人不能太少，春山县各单位所有人昨天都忙了一天了，我意思就来露个脸，而且他们还有不少人没见过您呢！” 看冯建东态度还行，郭怀民点了点说道:“告诉他们，别一会咋咋呼呼的，注意素质，也别都跑来敬酒。” “好的，我会交代他们的。” 休息了一会的陈劲松和省领导们从楼上下来开始入座。 这一桌都是省市领导们，春山县也只有冯建东和黄德飞和刘志刚在座，其他人都还没有资格。 张俊乙这一桌基本都是熟人，徐晓云和韩宏波都在。 市长赵长友临时充当主人，站起来说道:“我们欢迎省领导来到我们春山县！” “哗啦啦……”掌声雷动。 “我们请陈副书记给我们讲两句，大家欢迎。” “哗啦啦……”又是一阵掌声。 陈劲松站起来轻轻抬手，掌声渐息…… 他微笑着环视一圈，开口说道:“很多同志都会好奇我为什么要到春山县来，也有人好奇我一个东北来的为什么会说当地方言……” 一听陈劲松的开场白，张俊乙就知道自己要当显眼包了。 那边陈劲松继续说道:“其实春山县算是我的第二故乡。” 所有人都愣了，第二故乡？这从何说起？ “三十多年前的那场运动，让我的父亲扣上了帽子，还在新京上中学的我也被停止了学业，开始了劳动改造，和我差不多大的七八个学生来到了春山县，我被分到了河口乡。” “身无分无，举目无亲的我被一个生产队长收留，我不会放牛，不会种地，不会做饭，甚至不会洗衣服，他们没有嫌弃我，还让我感受到了家的温暖，香喷喷的煎饼，鲜辣的羊肉汤，脆爽的咸菜，都是我坚持下去的理由。” 说到动容处，陈劲松眼眶有点红了。 “我在河口乡待了两年多，我的父亲被平反了，但是没有恢复原职，我回京的事也耽误下来，是这个生产队长把本来是他儿子的考大学名额给了我，让我考回了新京。” 听陈劲松说着，徐晓云和韩宏波对视了一眼，又看向了张俊乙。 他们想起了陈晓在张俊乙父亲葬礼上披麻戴孝的事情，怎么把这茬忘了！ “去年五一，我听说这位生产队长的儿子在爆炸案去世，我的愧疚感更深了，这个去世的弟弟其实就跟我亲兄弟一样，我对这位老人亏欠太多，对春山县也是有亏欠的，这里的人好，风景好，东西好吃，我对这里的感情不比你们在座的差多少。” 此话一出，郭怀民和赵长友以及王德林等人的眼睛都看向了张俊乙，眼睛里闪烁着震惊的光芒，这小子隐藏的太深了。 特别是郭怀民，他觉得自己好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当然恶心自己。 冯建东和刘志刚眼睛里则满是惊喜。 “我们中国人讲究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们也知道我这人不会处理家庭关系，就一个闺女还闹的不愉快，我能做的就是替这位去世的兄弟继续尽孝尽职，他的父亲就是我父亲，他儿子就是我儿子，所以我想来看看啊！” “哗啦啦……”感受着陈劲松的真情流露，很多人感同身受，纷纷鼓起掌来。 “让你们见笑了，一个下午的耳听目见，我还是很欣慰的，春山县被你们建设的很好，来，我敬你们一杯，希望春山县越来越好。” 说完陈劲松端起了酒杯，其他人都端着酒杯站起来，一饮而尽。 陈劲松之所以没有对张俊乙指名道姓，也是因为有其他省领导在，他现在还不想落人口实，虽然南北帮扶政策让他赢得了很多底气，但他要走的路还很远。 不过他的目的达到了，郭怀民知道就行，剩下的就看其他人怎么选了，按照张俊乙的说法，他就不相信赵长友对一把手的位置没有想法。 此时的徐晓云脑子里是翻江倒海，看着张俊乙俊秀的面容，她把一切的可能性都想了一遍， 她自以为还算是挺了解这个男人的，此时她觉这个男人似乎距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一个宴会厅的人各怀心思的吃着晚餐，冯建东作为东道主，肯定要负责气氛组，端着酒杯从陈劲松开始扫，黄德飞和刘志刚也是有学有样。 在东北十来年的陈劲松也是很豪爽，对于敬酒也是来者不拒，这是一个拉近关系的好机会。 几轮过后，郭怀民还是没有表态，倒是赵长友先端着杯子站起来了。 酒过三巡，陈劲松向冯建东问道:“冯建东同志，你们春山县的那个……张俊乙呢？这次新京的学习，他可是我们这次去的十个人中唯一一个优等，省里正在考虑对他的安排。” 郭怀民一听，心里挺不是滋味的，都说是你儿子了，还装不认识？ 又想了想自己前一段时间刚刚卡了张俊乙去省里学习的名额，心里一阵懊悔。 这人运气怎么就这么好呢？新京有个岳父，省里有个“干爸”。 原来他认为张俊乙到温浩面前差远了，现在看来，自己确实看走眼了。 第215章 挂印而去 第二天上午的会议，冯建东和黄德飞分别做了汇报，主要是这一年来取得的成绩和未来一年的县委县政府工作计划。 十点钟不到，陈劲松带着领导们离开了春山县，前往下一个考察点。 张俊乙和陈劲松没有私下里的交流，也不需要交流，昨晚的事已经超出了张俊乙的设想。 现在春山县乃至鹏城市谁不知道张俊乙是省长的“干儿子”，张俊乙家对省长有再造之恩。 张俊乙对陈劲松“暴露”自己倒是能理解，他肯定是知道了上次省里学习自己被卡的事情，也是有心敲打郭怀民，最重要的一点建立自己知恩图报的人设，让赵长友这样摇摆不定的人尽快做出选择。 很多人都在关心陈劲松说的要对张俊乙的位置进行研究，毕竟是考核第一，而且是两百多个优秀县级干部的考核第一名，到底要把他调到哪里去呢？ 很多开始猜测，有的说调去市里，有的说调去省里。 一个星期过去了，依然没有下文。 而张俊乙却丝毫不关心这个，因为他知道，陈劲松如果真的给自己调动，肯定会咨询自己的意思的。 他每天下班就是给温慧和陈晓打电话，或者去新房子里开窗通风，打扫卫生，买一些绿植或者装饰品。 就在众人快要把张俊乙的事忘在脑后的时候，市里先出手了，调张俊乙任市旅游开发集团办公室主任。 听到这个消息的人并没有多少意外，他们倒是认为这是张俊乙应得的，市旅游开发集团的成立就是张俊乙提出来的，人们还记得去年那三天热火朝天的文化节，都是张俊乙的功劳。 冯建东的办公室里。 刘志刚坐在沙发上抽着烟缓缓说道:“不能让张俊乙离开春山县，一个办公室羞主任就打发了？” 冯建东点了点头，他知道郭怀民的用意，提前下手，不给省里机会，也不给春山县机会。 “可我们没有办法阻止，毕竟在组织上，市里有调用任命权，除非……他自己不愿意去。” “咚咚……”有人敲门。 “进来……” 有人推门进来，是春山镇副镇长孙红。 “冯书记，刘常务也在啊！” “有什么事情吗？”冯建东问道。 “我们镇长……一早上他的助理给我了一张交接单，还有一张申请单，是给冯书记您的。” “哦？申请单？给我！” 孙红递上单子，冯建东接过来一看，瞬间乐了。 刘志刚疑惑着凑过来问道:“怎么了？” “你看看！这个张俊乙好像传说中的七窍玲珑心，心眼子太多了，他竟然学起了古代那些清流，挂印而去。” 刘志刚接过来一看。 “赴京学习申请单？为期一个半月，请县里另行安排镇长一职，推荐副镇长孙红……” 刘志刚也懵了，还能这样玩？直接跑了。 “你先回去！” “好的，冯书记。”孙红先出去了。 刘志刚重新坐下来，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圈。 冯建东笑了笑说道:“怎么样？这小子精明？不同意也不反对，直接来了一个听宣不听调，谁都不得罪，把难题扔给了我们，我要是没猜错，他现在人已经在新京了。” 刘志刚点了点头说道:“等他回来都阳历六月份了，又有高等学府的学习经历，估计那个时候省里的安排也会下来了，真是一步妙招，我承人我小看他了，可是市里该怎么交代？” “怎么交代？如实上报呗！难道市里还能去新京把他抓回来？”冯建东有些幸灾乐祸了。 “春山镇呢？怎么安排？” “就让孙红担任镇长！至于镇书记……之前张俊乙倒是跟我推荐了一个人，说是财经大学的高材生，现在市财政局一个科室副主任，三十出头，你跑一趟，我给王局长打个电话，把人要过来你先带一段时间。” “行……” 张俊乙拒绝市里的任命并辞去了镇长职务的消息迅速传开了，人们反应不一，自从上次韩宏波拒绝省里学习名额后，春山县的年轻干部再次成为了话题。 新京温慧家里，孩子扶着沙发勉强的站着，指着张俊乙嘴里不停的喊着:“八八……八八……” “是爸，第四声，不是八……”张俊乙纠正着。 “他才九个月，你都开始教他声调了。”温慧护着儿子。 “九个月也能早教了，我先提前教一点。” “你这突然的就辞职不干了，万一你们市里要是处理你怎么办？” “我这有理有据的，我是来学习的，又不是拒绝任命，我可不会犯组织错误。” “你就是犯了错误，别人也不敢怎么着你的，省长的干儿子，多大的派头！哈哈……” 温慧终于抓到张俊乙的一个吐槽点，毫不留情的开涮。 “瞧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就是水浒里的高衙内，鱼肉乡里，调戏妇女的事情我可没做过。” “行了，别贫了，学习班什么时候开课？住校还是住家里？一个半月呢！”温慧说着，语气里流露着欣喜。 “后天周一开课，我是第一批，当然是住这了，要是住校，你不失望吗？” “呸！谁失望了？反正……你儿子天天念叨你。” “我住哪里都行，不挑，不过我五一得回去一趟，春山那边有些私事，这次出来的急。”张俊乙随后把刘闯爸爸的事情说了一遍。 温慧听了沉默许久。 “你说，即使是家人，九年不见了，再见面还有感情吗？当初……我也想过等孩子生下来，不许你见他，现在想想，对孩子太残忍了，亲情是最难割舍的，血脉相连这个词真的不是嘴上说说而已。” 听着温慧的话，张俊乙想起了自己已经去世的父亲。 温慧察觉到了张俊乙情绪。 “五一我带孩子和你一起回去，你爸周年，孩子也能去看一看了。” “行……” 听闻张俊乙辞去了镇长职务，跑新京学习，远在南方的陈晓立刻开始收拾东西，老爷子只能跟着，梁红也没说什么，只要陈晓没问题，随她折腾。 张俊乙进入学习班的第一天，陈晓一家也到了新京。 第216章 接人 五一的春山县，麦子已经长到了膝盖高，并且开始抽出麦穗，虽然还是绿色，但已经能预见丰收了。 五里村后山的墓地，张俊乙抱着孩子跪倒在地，孩子奇怪的看着眼前的土堆，虽然他不太懂，但是感受着张俊乙的情绪，他也安静下来。 身后的一群人也是眼睛通红，又怕吓着孩子，没有哭出声来。 摆上了酒菜，然后磕头离开。 院子里，大圆桌坐满了人，孩子奇怪的看着桌子上的菜，哪个都想尝尝，伸着手到处抓，都被张俊乙拉了回来。 “你还去新京吗？春山镇镇长不干了？”大姑父喝着酒问道。 “还有一个月的学习，镇长我暂时推了，等学习回来会重新分配。” “听别人说，市里让你去当主任，你给推了？” “嗯，我还没有那个能力，容易出问题。” 大姑父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这个侄子现在的影响力，听说是县委书记最倚重的年轻人。 “你爸周年，你舅舅家本来说要来人的，听说你的镇长不干了，又说没空……”妈妈小声的嘀咕道。 她知道自己现在没什么话语权，能指望的只有自己的儿子，生活的希望就是照顾一家老小。 “不来就不来！人多反倒不太好。”奶奶也是有些愤愤不平。 爷爷一瞪眼说道:“瞎说什么？孙媳妇在这呢！让人家看笑话，乡下人这点破事就别拿出来说了。” 温慧笑了笑说道:“没事的，爷爷，世态炎凉，哪里都一样。” “那个……小慧，小乙这孩子年龄小一点，有什么做事容易冲动，你有时间也劝劝他，这镇长说不干就不干了，再大的脾气也不能跟前途过不去，对？”大姑及时劝道。 温慧刚想说什么，爷爷又是一瞪眼:“你懂什么？小乙现在在新京学习，回来以后肯定不会比现在差，占着那个镇长位置会被别人说闲话的。” 温慧点了点，张俊乙家里还是有明事理的人的，张俊乙从小跟他爷爷长大，难怪早早的就有觉悟了。 其他人听爷爷讲完便不再说话了。 午饭过后，大姑和小姑给张俊乙塞了几百块钱，虽然买了新房没有办酒席，但是作为张俊乙的亲姑姑，该表示的还是要表示的。 张俊乙约定了明天去县城的新房，他准备把爷爷奶奶都带去看看。 下午，孩子就交给了妈妈和小姑带着串门玩去了，温慧跟着张俊乙去自己家的地里转了转。 “陈晓的肚子比我那会快生的时候都大，不愧是双胞胎。” “她控制不住嘴，每天吃的很多。” “她肚子里两个呢！当然得多吃，她自己一点没胖，营养都给孩子吸收了，你……学习结束有什么打算吗？我爸问你想不想留在新京的。” “新京？”张俊乙没想老温还有这想法。 “对啊！” “还是算了！我这还有一大家子呢！以后有机会！” 张俊乙没有同意，也没有把路堵死，还是给温慧很大的希望。 第二天一早，张俊乙开车带上一家人往县城去，爷爷奶奶还是拒绝了去县城看看的提议，一是怕麻烦，还有就是担心家里的鸡鸭鹅狗。 张俊乙把她们送到县城，自己开车往市里而去，刘闯和几个兄弟都在等着他。 一共三辆车，七八个人，汇集一起，往市拘留所而去，本来是在外地劳改场服刑的，刑满释放就移到市里来了。 拘留所门口，刘志刚和他媳妇已经到了。 不多时，铁门打开，一个瘦弱的男人走了出来，佝偻着后背，满脸的沧桑感。 张俊乙拍了拍刘闯的后背，两个人往前走去。 狱警把两张单子递给了刘闯，交代了几句。 刘闯点了点头，转身欲走，张俊乙一把拉住他，示意他旁边还有个人呢！ 刘闯怔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张俊乙叹了一口气转脸说道:“叔，我叫张俊乙，是刘闯的兄弟，我们来接你回家。” 刘志强五十出头的面貌看起来像六十多岁，扭捏着点了点头。 刘志刚带着媳妇走过来。 “二哥，出来就好，以后好好过日子。” “扑通……”一声，刘志强跪倒在地。 张俊乙眼疾手快，一把扶起他，刘志刚也伸手把他搀起来。 “二哥，你这是干啥？” “这些年，多亏了你，这么多兄弟，也就你顾的上我家，咱们虽然是堂兄弟，但是跟亲兄弟一样。” 刘志强情绪崩溃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二哥，你说这话就见外了，当初我去上高高中，别人都不借钱给我，是你卖了家里的红薯和肥猪给我拿的学费，咱们就别客气了，走，回家看看，小闯，带你爸回家。” 四辆车排成一队，往春山县而去。 中午，忙完了刘闯家事的张俊乙回到了新家，妈妈和小姑忙着收拾，按风俗，给房间里挂上红绸子，点了红蜡烛，用红纸贴在了门窗的一角，表弟吴松在单元门口点燃了鞭炮。 午饭在饭店吃了一顿，饭后拒绝了张俊乙送他们回去，三个人坐公交车回河口乡了。 房间还是有点异味的，为了孩子的健康着想，张俊乙和温慧没有选择住新房里，而是带孩子返回人才公寓的宿舍。 下午闲来无事，两个人带着孩子在县城里逛了起来。 “张镇长，带孩子玩呢？” “镇长，刚炸好的果子，拿点尝尝。” “镇长，来套菜煎饼？” “镇长，听说你去新京学习了，什么时候回来？” 街上都是打招呼的人，张俊乙一一微笑点头回应。 “我怎么感觉你到哪里人缘都特好！” “这叫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爱美？你真不害臊，你还真以为你是绝世美男子？” “绝世不好说，在俺们村，那也是一等一的俊后生。” “哈哈……”温慧笑喷了，急忙捂住嘴。 现在的春山镇镇长是孙红，镇书记是徐晓云，还挂着副县长，这是冯建东的安排，张俊乙自然也是知道的。 县开发区管委会主任是张俊乙推荐的李梧桐，一上任就开始显露头角，财经大学的高材生绝对有两把刷子的。 逛了一圈，买了不少零食和玩具，两人返回宿舍。 第217章 蹊跷事 张俊乙这次回来，春山县的领导们谁也没见，既然辞去了镇长职务，就不再掺和任何事情，落得清静。 第二天一早，张俊乙开车带着温慧和孩子返回新京，车上给陈晓带了不少好吃的，都是她想念的鹏城味道。 把东西给陈晓送去，并留下吃了晚饭，张俊乙才回去温慧家里。 “怎么了？发什么呆？” 看着坐在沙发上发愣的温慧，张俊乙还以为她是嫌自己在陈晓那边太久了。 “我总感觉不对劲！” “有什么不对劲的？” “好像被人监视的感觉，也许是错觉！” “你可能是太累了，颠簸一天了，洗洗睡！东西都给你爸妈送去了吗？” “送去了，我妈很喜欢这些特产，羊肉还给我姥爷送了一份，陈晓怎么样？” “挺好的，家里雇了个保姆，她妈妈把隔壁院子给租下来了，现在地方宽敞的很。” “你平时放学也可以去看看，偶尔在那边过夜陪陪她。” “额……这话我听怎么那么别扭！”张俊乙都脸红了。 温慧“扑哧”一笑说道:“别扭啥？我和你也不是没结婚？” 张俊乙一听，更尴尬了。 又是半个月的学习，新京的中午已经可以穿单衣了，张俊乙已经习惯了新京的气候，不上课的时候也去了新京很多地方。 晚上，张俊乙推着婴儿车和温慧走在那条商业街上，当初就是这个街头，喝醉了的温慧上了张俊乙的出租车。 吃了饭的两个人慢慢的走着，孩子指着街边的各种店铺，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 “当初你是怎么看见我的？”张俊乙问道。 温慧指了指街头一家饭馆的二楼酒。 张俊乙抬头看了看，又笑了笑。 “笑屁……” 话还没说完，温慧突然呆了一下，又扭头向后看去。 “怎么了？”张俊乙问道。 “没……没什么，应该是我认错人了1背影有点像。” 张俊乙皱了皱眉头，向后看去，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走！回去了！” “嗯。” 两个人回到家，孩子玩累以后在路上睡着了。 收拾完孩子，温慧去洗漱，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的张俊乙发现自己的手机在振动着，是刘闯，这个点了还打电话，应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喂，这个点了还给我打电话，想我了？” “想你个屁，你在新京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老子单身狗一个。”刘闯直接怼起来。 “哈哈……你知道我老婆孩子热炕头还给我打电话，找不痛快的？” 电话那头的刘闯叹了一口气。 “是我爸的事情，我也只能给你说说了。” 张俊乙一听，立刻坐直了身体。 “怎么了？” “我把他送回老家爷爷奶奶的老房子里，让他先适应一段时间，前一个星期还没什么，这几天我发现他有些不对劲了。” “有什么不对劲？” “他开始往县城跑了，还在打听一些信息，是关于当初他打人致人重伤被判刑的事情。” 张俊乙一愣，随即问道:“你爸……他是有什么想法吗？难道当初这个案子还有什么别的隐情？” “唉……你猜对了，我们的兄弟发现我爸在打听信息，告诉了我，你能猜到我爸在打听谁的信息吗？” 张俊乙突然想到一个可能。 “是李家吗？” “你果然能猜到，是李文辉，原来的那个县公安局副局长，因为你爸医院爆炸事故被免职，又因为公安局爆炸案被抓起来的那个。” 张俊乙一听，心里直呼“卧槽”。 “我怀疑我爸当年就是替这个李文辉顶罪的，是不是他把人打成了重伤，让我爸替顶了一遭，我爸可能参与了，但是没下手。”刘闯继续说道。 张俊乙想了想说道:“这个你要找你爸聊聊了，不过李文辉现在的罪名，枪毙十回都够了，多这一项罪名对他来说无关紧要，而且事情过去这么久了，除非能找到被打的人，或者目击证人，否则很难给你爸洗白。” “我知道，他已经蹲了九年了，我的家已经破了，就是洗白也改变不了什么，我担心的是我爸要是知道李文辉已经被抓了，会不会报复他的家人，我还算了解我爸的，他做的出来。” 家人？李家现在还在外面的只有……李华和她妈妈，可是李华是李文辉的侄女啊！这个应该不会波及到他的，但是也说不准李华的父亲有没有参与这事。 该怎么办呢？张俊乙也发愁了。 “闯哥，你还是找你爸聊聊！问出实情了，我知道你担心你爸会铤而走险，再错一次，这件事必须要搞清楚，然后解开你爸的心结。” “行，我找他谈谈，你……能回来一趟吗？我心里没底。” “好，周末我回去找你，你一定要稳住他，让你叔一起找他谈谈。” “好，我明天一早就去找他。” 挂了电话，温慧擦着头发走过来，带着醋意问道:“谁啊？你周末还要去找她？” “刘闯，他爸刚出狱半个月，当初的案子可能有些隐情，他爸在私下里调查当初的涉案人员，他担心他爸会报复，九年没有吭声，涉案人肯定是答应了他爸很优越的条件。” 温慧也愣了，这可是大事。 张俊乙还在考虑是否通过徐晓云提醒一下李华。 刘闯的劝说似乎起到了作用，刘志强暂时停止了往县城跑，但还是没有说出实情来，九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情，谁也不知道。 张俊乙也暂时可以安心上课了，课程逐渐到了尾声，很多平时不露面的领导也逐渐出现在课堂上，包括老温。 国家层面的学习班还是很重要的，有了前面一次的学习考核，张俊乙的名字也被很多人熟知，一个半月的学习班让他认识了不少人，这也算是同窗情谊了，国人讲究关系，这也算是一种。 五月底，拿到毕业证书的张俊乙结束了一个半月的学习，他接到的通知是去省里报到，然后接受统一安排，就他自己一个人，还统一安排？十有八九是陈劲松又有什么想法了。 离开新京的前一天，张俊乙去了陈晓家里，陈劲松从南方赶来看望家人，顺便商量一下孩子在哪里生产的事情。 “有什么想法吗？省里也行，鹏城市也可以，还是换个地方？” 喝着酒，陈劲松向张俊乙问道。 “我还是想留在春山县。”张俊乙想了想回答道。 陈劲松皱了一下眉头，随即点了点头。 第218章 消失 经过一家人的商议，最后决定回南方待产，马上进入夏季，新京的炎热对孕妇不是很友好，而且陈晓又待不住，喜欢外出。 南方即将进入梅雨季节，相对来说温度没那么高，气候环境也好一些。 商议完毕，陈晓一家出发回南方去了，张俊乙也启程回春山，他已经表达了自己的意愿，相信陈劲松不会强迫自己的。 新京到鹏城的高速公路，张俊乙开着车疾驰向南，车载电台里播放着周杰伦的新歌。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是刘闯。 “喂，咋了？” “我爸没了？” “啊？没了？”张俊乙傻了。 “不是那个没了，是找不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县城我都找了，没在县里。” 张俊乙立刻说道:“他肯定是是去市里了，李文辉有个侄女叫李华，你见过的，嫁到了市里，她男人是现在的县开发区管委会主任，我介绍来的。” “你的意思是我爸去找这个李华了？” “十有八九，如果要报复，也只有她了，我现在往家里去了，这样，咱们俩分工，你去市里，我把地址发给你，你在李华小区等着，要是发现你爸，立刻拦住，我回去找公安局胡局长，让他带我去见李文辉兄弟俩问清楚情况。” 刘闯现在毫无头绪，但他选择相信张俊乙。 挂了电话的张俊乙开始焦躁起来，踩着油门，开始提速。 下午四点，县公安局，张俊乙直接走进了胡局长的办公室说明了来意。 “老弟，这个忙我真的帮不了，李家兄弟俩是重刑犯，涉及组织黑恶势力，他们已经移交给检查院了，就算是我也不能轻易去见他们。” 听着胡局长的搪塞，张俊乙直接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胡局长，听说你刚升了副县长？” “怎么？你不是知道吗？又不是我一个人升的，徐晓云也升了。” “你不想刚升的副县长被拿掉？”张俊乙平静的说道。 胡局长皱了皱眉头问道:“你什么意思？” 他以为张俊乙在威胁他，谁不知道张俊乙是省长的干儿子，而且张俊乙还救过他的命。 “老哥，你想想，公安局爆炸案才过去一年不到，如果春山县再出现凶杀案，你这个局长的还能安稳的坐着。” “你……有这么夸张吗？” “夸张？一个替别人坐了九年牢的人，出来一看，当初的涉案人员答应他的事情一样都没做到，因为他坐牢，他儿子快三十了还没有对象，他老婆也跑了，爹妈去世他也没赶上，如果是你，你会不会报复？” 胡局长沉默了，过了一会才说道:“你既然都猜到了，还有必要见李家兄弟吗？直接去劝他不就好了。” “我需要知道更多的内情，谈判的时候才有更多的底牌。” 胡局长愣了愣，叹了一口气，拿起桌上的固定电话开始联系人。 不多时，电话挂断。 “明天一早，你和我去隔壁县的省监狱！他们在那里。” 张俊乙站起来说道:“谢谢老哥了，我也是不想再看到悲剧的发生。” 胡局长点了点头，随后问道:“你这学习结束了，下面怎么安排？去省里还是市里？别忘了老哥我啊？” 张俊乙就猜到他会问这个，笑了笑说道:“我可舍不得春山县。” 胡局长一愣，随即笑了。 从公安局出来，张俊乙去了新房子看了看，开窗透风。 晚饭时间，徐晓云的家里。 “云姐，别忙活了，四个菜够吃了。” “那不行，四不好听，得六个，六六大顺，你从新京进修回来，也算接风洗尘了。” 徐晓云说着，又端了两个菜走出来。 “现在该叫你徐副县长了，来，恭喜。”张俊乙端起了酒杯。 “还不是托你的福，你二话不说就辞职跑了，冯书记也是没办法了，把我拉出来赶鸭子上架。” “哈哈……怎么样？春山镇的工作还可以？” “还是托你的福，很多事你都做完了，孙红能力很强，基本不用我操心，顾天佑被我拉去做了治安办公室主任，也该撑起来了。” 张俊乙点了点头，这就是他看中徐晓云的地方，到那个地方都能事情处理好，不拖沓，执行能力很强。 “你自己怎么打算的？你这进修结束了，工作上的事应该定下来了？” “暂时不知道，省里会有安排的，也就这两天的事了。” 一说省里安排，徐晓云就知道肯定差不了，大概率春山县有人要动一动了。 吃完了饭，张俊乙返回宿舍，给刘闯打了电话询问情况，还是没有发现刘志强的踪迹，鹏城市区太大了，只能守株待兔。 第二天一早，张俊乙开车来到县公安局，换了胡局长的警车往隔壁县而去。 昔日意气风发的那个男人已经不存在了，看着眼前这个满头白发，戴着手铐，步履蹒跚的李文辉，张俊乙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狱警将他按在椅子上，给他固定好诫具。 胡局长和一个领导模样的警察坐在一旁，还有两个负责审问的警察。 李文辉抬头看了一下张俊乙，略微有点吃惊。 “还记得刘志强吗？”张俊乙开门见山的问道。 李文辉翻了一下眼皮，默不作声。 他现在无所谓了，知道自己犯的事足够判死刑的，所以他选择了沉默。 “他因为表现的好，提前释放了。”张俊乙不理他，继续说道。 “他出狱以后就开始打听你们家的情况，这会已经去市区了，我知道你没孩子，拿李华当自己的孩子一样，你要是不想李家绝后就老老实实的说出来，我也是见不得悲剧发生才跑这一遭，你自己思量！” 张俊乙说完，走到胡局长旁边坐了下来。 一听“绝后”，李文辉抿了抿嘴唇。 审讯的警察更有经验，看着抿嘴的李文辉立刻说道:“李文辉，这件事情很严重，你自己罪大恶极，但是政府没有你的家人替你赎罪，他们活得已经很不容易了，现在他们因为你当年的犯罪而面临生命危险，我们希望你能配合。” 李文辉抬头看了看张俊乙，又看了看狱警。 “九六年，我哥在县城跟一个外地人起了冲突，把人给打了，那人差点死了，正好那会严打，当时我是派出所副所长，就找了三河村的治安主任刘志强，本来是想让他找个去顶罪的，但是我哥哥看他俩体型相似，承诺只要他去顶罪，就……就保证给他家一笔钱，然后供他儿子到上大学，而且会找人运作，保证刑期不会超过三年。” 审讯的警察记录着，继续问道:“然后你们什么也没做？” 李文辉点了点头。 第219章 下跪 回春山县的路上，张俊乙给刘闯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要是找到刘志强，也能及时制止。 “胡局，像他这种情况能翻案吗？” “很难，基本不可能，不说年代久远了，当初的涉案人都没认出来到底是谁打的他，而且刘志强又是自愿的，都有他的签字和手印，即使李文辉兄弟俩承认雇人顶罪，这事也不好办，替人顶罪本身也是一种犯罪。” 张俊乙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可能性不大，也是抱着一丝希望而已。 “需要跟市局那边串一下，帮着找人吗？” “不用了，我们在李华小区那边等着了，警察在现场恐怕还会刺激他。” “但愿别出事，否则我们也很难做。”胡局长提醒道。 “明白，辛苦你跑一趟。” 回到公安局，张俊乙开着自己的车直奔市区，刘志强一时找不到也没有办法，只能等他露面了。 中午和刘闯简单的吃了点饭。 “现在该怎么办？人也找不到，问题也解决不了。” 看着刘闯焦头烂额的样子，张俊乙细细思索起来。 “你继续等着，我感觉你爸很快就会露面的。” “你呢？” “我去李华家一趟。” “你去那干嘛？” “解铃还须系铃人，我相信你爸是个好人，他只是被骗了。” 刘闯现在也没有办法，只能依着张俊乙。 张俊乙去之前给李华打了电话，只是说有事情，具体什么事情也没说。 门铃响起，李华疑惑着打开了门，把张俊乙迎进来，李华母亲抱着孩子的正在哄着，李梧桐这会应该在春山县上班。 “华姐……” “进来坐！别换鞋了，没有外人。” 张俊乙走到沙发坐好，李华也坐下来，拿起桌子上水果递了过去。 “不用了，刚吃过。” “你这么着急是有什么事吗？” “我今天早上去了趟省监狱，见了你叔叔。” 李华愣了，这肯定是有大事，不然张俊乙不会去的。 “有什么事就直说！我们都习惯了。”李华说着，看了一眼抱着孩子的母亲。 张俊乙也不隐瞒了，把刘闯爸爸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一听说人就在附近，可能有报复行为，李华母亲瞬间就慌了，焦躁的从阳台往外看。 李华倒是很镇定，这近一年来的冷嘲热讽和辱骂她们也都习惯了，包括人身威胁。 但是现在是威胁到他孩子的安全了，孩子是她活下去的希望，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好像什么也做不了。 她了解张俊乙，她知道张俊乙既然找来了，肯定是有应对的办法。 “你说！有什么办法？钱，我们现在没有，我也没工作了，李梧桐他爸妈现在也不管我们，就靠他的工资生活。” “华姐相信我吗？” “我自始自终都信你，除了你和云姐，也没人惦记着我了，你让我磕头认错都行，就当替我爸他们赔罪了。” “不至于，可能需要见一面，道个歉！剩下的我来说。” 李华点了点头。 这边刚说完话，张俊乙的电话铃声响起。 “找到我爸了，在小区附近的废弃工地，我这边正劝他回去，他不听，我给我叔打电话了。” “我这边也差不多了，这样！你找个饭店，把你爸带过去，一会见。” “我尽力！” 李华听到了电话里的声音，直接站起来说道:“我现在就过去！别让刘闯为难了。” “好！”张俊乙也只能答应。 李华家附近的一处拆迁工地，一栋还没有拆完的房子里面，刘志强蹲在地上，板着脸。 一边的刘闯和两个兄弟一脸尴尬的站在一旁。 一辆轿车停在不远处，正好在市里面开会刘志刚接到电话急忙赶来。 距离还有挺远的就开口喊道：“二哥，你这是干啥？回家！” 刘闯迎了过来，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刘志刚愣了愣，九年前他在外地，调到春山县以后也试图查找翻案的证据。 “二哥，李家已经覆灭了，李家兄弟现在都在牢里面，他们这辈子都出不来了，等待他们的是审判，你好不容易熬出来了，你就不想看见小闯娶妻生子吗？这么多年他一个孩子……” 刘志刚说着，眼眶开始红了…… 一阵车轮摩擦的声音，张俊乙的车停了下来。 李华和她的母亲抱着孩子从车上下来，往这边看了过来。 张俊乙在前，李华跟在后面…… 刘闯迎上前去急忙说道:“你怎么把她带来了？这……” 张俊乙摆了摆手说道:“事情总要解决的，否则你爸非得带着心病活下去。” 李华直接绕过了张俊乙和刘闯，来到距离刘志强五六米远的地方。 “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这一跪，谁也没想到，在场的人呆住了。 “叔，我是李文浩的闺女，我知道我爸对不起你，现在说什么也弥补不了你，你想报复李家，我也能理解，近一年来，很多人都想这样做，我们家现在只剩下我和我母亲，这一切都是我们自己的报应，你打也打得，骂也骂得，只请你放过我的孩子，她才几个月，什么也不知道。” 李华说着，低声哭泣起来，仿佛发泄着近一年来的憋屈和忧愁。 后面李华母亲抱着孩子也要跪下，张俊乙和刘闯急忙伸手拉住她，阻止她下跪。 蹲在底上刘志强抬头看了看跪地低头的李华，又看了看李华母亲抱着的孩子，眼神开始挣扎起来。 “啪，啪，啪……”刘志强突然抬起右手给了自己三个耳光，谁也没反应过来！ 一旁的刘志刚刚想阻止，刘志强从地上爬了起来，从旧房子快速的走了出来，绕过了跪地的李华，转身向春山县方向走了…… “小闯，跟着你爸……”刘志刚急忙说道。 “好……”刘闯带人急忙跟了过去。 张俊乙伸手拉起了李华。 刘志刚走了过来，看了看哭肿了眼眶的李华，伸手拍了拍她膝盖的灰尘。 “回去好好过日子！李梧桐工作很努力，他在努力改变着现状，你也得坚强起来。” 李华点了点头，感激的说道:“谢谢刘叔……” 刘志刚让张俊乙送她们回家，自己叹了一口气离开了。 第220章 孩子丢了 张俊乙把李华和她母亲送回了家，掏出钱包里的几百块钱偷偷压在茶几下离开了。 出小区给刘闯打了电话，得知他已经带着他爸回春山县了，这才放下心来。 等张俊乙回到宿舍，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连续两天的奔波让他身心俱疲，好在这事解决了。 李华在河口乡的时候对他也是不错，这事情没有造成很严重的后果也是皆大欢喜。 趁着空档，张俊乙开始打扫卫生，这宿舍估计也住不了几天了，他打算下个月就搬到新房子里去住，也不知道陈劲松会怎么安排他。 晚上六点多，李梧桐打来电话，感谢的话说了一堆，张俊乙也心安理得的接受了。 挂了电话，准备吃个泡面将就一下的张俊乙接到了刘闯的电话。 十分钟后，刘志刚家附近的饭店包间里，只有刘志刚两口子和刘志强父子俩。 放开心结的刘志强精神面貌好了很多，虽然还是不爱说话，最起码对别人的聊天有了积极的回应。 看着刘闯脸上逐渐多了一些被宠爱的笑容，张俊乙也是为他高兴。 酒足饭饱，张俊乙返回宿舍，两天的奔波劳碌让他倒头就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吵醒了熟睡的张俊乙。 昨晚喝了不少酒，眼睛还没睁开，张俊乙伸手摸着手机。 翻开盖子，迷糊着看了一眼，是温浩打来的。 “喂，怎么了？一大清早……” “我跟你说个事，你先别急……”温浩的声音很严肃 张俊乙意识到好像发生什么事了，坐起来问道:“怎么了？” “那个……孩子不见了！” “什么？哪个孩子？”张俊乙懵了。 “小景舟……” 轰……张俊乙感觉自己的脑袋“嗡嗡”的。 “喂，你听我说……” “什么时候的事情？”张俊乙直接打断了温浩的话。 “一个小时前，我姐八点去上班了，保姆带着孩子下楼在小区里玩，大概八点半的时候……我姐要疯了，谁也劝不住，现在还不知道是绑架还是人贩子，我爸妈……” 张俊乙根本听不下去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我现在过去……” 张俊乙开着车奔驰在高速公路上，他告诉自己要冷静，可是越暗示自己越静不下来，哆嗦着把车载空调打开了冷风对着自己吹着…… 他希望听到电话响起，希望听到孩子被找到的讯息…… 事实让他失望了，没有电话，没有讯息…… 下午四点多，张俊乙的车子到了小区门口，警察直接拦住了，温浩急忙赶来说明了情况。 温慧家里，张俊乙站在了门口，客厅里有很多人，温慧的姥姥姥爷，舅舅舅妈，还有老温和冯清都在，还有几个警察。 本来低头坐在沙发上温慧感觉到张俊乙的到来，抬头看了看他，一下子扑了过来，情绪瞬间崩溃了。 “对不起，我没看好孩子……”还没说完就大哭起来。 紧绷了几个小时的精神瞬间松垮下来，人也软塌了下去。 张俊乙急忙抱住她，客厅里一群人一看温慧晕倒了，急忙过来，开始慌乱…… “没事，她就是太累了，精神绷的太紧了。” 张俊乙伸手把温慧抱起来，走进卧室放到床上，给她脱了鞋子，盖上毛毯。 冯清在屋里陪着，张俊乙返回客厅，一家人都愁容满面的坐着。 “现在什么情况？八个小时了，没有一点讯息吗？” 温浩摇了摇头说道:“对方很明显是有预谋的，行动很干净，保姆阿姨只是扭头了几秒钟对方就下手了，还是趁孩子睡着的时候，显然是早早就在楼下守着了，而且避开了小区里的几个摄像头，应该是摸清了。” “大门口的摄像头也没拍到吗？” “没有，我们正在排查所有进出小区的车辆，从发现到封锁小区的一个半小时内，两个门大概出去了一百多辆车，都查了，都没有嫌疑。” 张俊乙也晕了，毫无头绪的站着，看着阳台上孩子玩过的玩具发着呆，好像孩子还在玩耍着，那熟悉的感觉仿佛……不对，熟悉的感觉？ “你姐有没有跟你说过这段时间的异常？” 异常？一听有异常，所有人都看向张俊乙，包括两个领导模样的警察。 “什么异常？”温浩急切的问道。 “大概一个月前，你姐告诉我说好像有人监视她，也只是感觉，我以为她是累的，然后是大概一个多星期前，我们带着孩子逛街，你姐说好像遇到个熟人，也只是背影熟悉，她好像认错人了。” 张俊乙的话让温浩和警察们警觉起来。 “如果是真的，那说明这个人很早就盯上孩子了，可能是你天天在，他不好下手而已，能让我姐熟悉的不多。” 当过侦察兵的冯刚试探着问道:“会不会是林家那个小鳖种回来了？谁会对孩子有这么大的怨恨？” 冯刚的提醒让所有人都慌了，要真是林云松就糟糕了。 “不……不太可能！他的通缉令还没撤呢？而且他跑去了国外，还敢回来？”温浩也不敢相信。 “得亏你还是个警察，你没听张俊乙说背影像，我们当兵那会化妆侦查都是必修科目，听说国外还有那个整容，还能男人变女人……” 一听冯刚说出“整容”两个字，温浩瞬间睁大了眼睛。 几个警察也是面面相觑，他们得扩大搜索范围了。 行动立刻被安排下去，有的去机场排查最近一个月从美利坚国进入新京的人，有的去了林家，有的去了排查最近出现在小区里陌生的女性面孔。 晚上七点多，温慧醒来。 看温慧没事，老爷子和老太太被劝回去休息，一有消息就通知他们。 听了张俊乙的分析，温慧也反应过来。 激动的说道：“肯定是他，那个背影我说怎么那么熟悉，没认出来应该是整容了，还是男的，快让小浩去抓他，把孩子找回来。” “温浩已经去排查了，相信很快就有结果了。” “十多个小时了，也不知道宝宝饿不饿，渴不渴，有没有午睡……” 温慧念叨着，眼泪又流下来了…… 第221章 要挟 各方面排查的消息陆续汇总而来，经过比对和温浩的辨别，确实有一个长相和林云松有三分相似的男人在一个多月前入境。 嫌疑人的确定无疑给案件的进展带来很大的希望。 林家的人矢口否认了林云松的回程，也没有联系过他，更没有见过他。 夜里十一点，温慧家的客厅还是不少人，他们围在一起一点点的研究着。 小区门口依然在排查着进出的人，知道小区里面丢了孩子，居民们也都很配合。 一整天没吃饭的张俊乙根本没有胃口，站在阳台发呆的向外面看着，思考着事情的前后矛盾…… 看着外面的万家灯火，张俊乙叹了一口气，这孩子真是多磨多难。 对面楼栋的窗户打开，一位妈妈抱着熟睡的孩子慢慢的哄着。 “你们说……有没有可能孩子还在这个小区里？” 听着张俊乙突然的提问，温浩也反应过来了。 “你的意思是……灯下黑？” 张俊乙点了点头说道：“林云松是教高中语文的？他对这些典故应该很熟悉，脑子是聪明的，你看，你们查进出的车辆一点信息都没有，有可能他和孩子根本就没出去过。” 听了张俊乙话，一个警察开口说道:“小区的外地租户不多，我们也查了相关信息，没有单身男人租房的。” “林云松不是后来又结过一次婚吗？那个女人呢？她是本地人？” 听了张俊乙的提醒，温浩一拍大腿，掏出手机就开始拨打起来。 短短两分钟，信息就传了过来。 “被你猜中了，两个月前，那个女人在我们小区租了靠近北门的二十二栋一单元六零三房间。”温浩说着，难掩心里的兴奋，声音也大了不少。 冯清和温慧应该是听到温浩的话，急忙从屋里出来问道:“找到孩子了吗？” “十有八九了。” “在哪里？快去救孩子啊！”温慧急不可耐了。 “姐，别急，急不得，为了防止他狗急跳墙，伤害孩子，这事还得计划一下，你相信我。” 一听孩子会受到伤害，温慧立刻安静下来，扭头看了看张俊乙。 “放心，知道孩子在哪里就好办了。” 温慧点了点头，暂时松了一口气。 一旁的警察迅速的把情况向上级做了汇报，一层层汇报之下，公安局的领导很快赶来，老温也从家里过来。 客厅成了会议室，一群人聚在一起商量着。 解救人质肯定是还是警察专业，张俊乙就不掺合了。 很快，好几种解救方案就被拿了出来。 “温主任，我们会尽全力保证孩子的安全……” “我不要尽全力，我要百分百，嫌疑人怎么样我不管，孩子一定不能出事。”老温难得的说狠话。 “是……” 侦查员很快传来消息，目标房间没有灯亮光，也没有孩子哭闹声，只能等白天了。 没有人睡得着，都在等着白天的到来。 天色微亮，警察们立刻行动起来了，为了防止出现狗急跳墙，伤害孩子的行为，武警支队在周围楼栋的天台安排了狙击手。 紧闭的房门，所有的卧室窗帘都是拉起来的，根本看不到里面的动静。 等了一个多小时也不见动静，警方开始了解救行动。 物业的工作人员在警方的安排下开始敲门，一群警察在门等着冲进去，他们在赌，赌林云松来开门的时候不会抱着孩子。 敲了几分钟，说了各种理由里面都是毫无动静。 难道判断有误？这里根本就没人住？或者这里就是个烟雾弹？ 温浩站在门口思索着，张俊乙在下一层的楼梯口等着。 “直接开门！” 局长下了命令，物业的人拿出钥匙交给了温浩。 温浩小心翼翼的插入钥匙，转动门锁。 门被打开了，里面却丝毫没有反应，温浩让所有人别动，自己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 “草，没人，也没有孩子的衣物什么的，可能昨天一早带着孩子就跑了。” 张俊乙也走了上来，进入房间看了一圈，确实有任何痕迹。 这下线索真是断了，所有人都叹了一口气，准备撤退，张俊乙还在想着回去怎么跟怎会交代呢！ 温浩的对讲机发出了声音:“报告，二号位置发现天台的小房子有人为活动痕迹。” 天台？ “楼上天台有房子？”局长问道。 温浩回答道:“是有一个小铁皮房，是以前养信鸽的人搭建，属于违建，鸽子棚被拆了，那个铁皮房保留了下来。” “草，狡兔三窟，所有人，立刻探查二十二楼天台位置的情况。”局长立刻下了命令。 这边下了命令，门口的所有人开始向通往天台的楼梯口移动。 五楼通往天台的小铁门人从外面紧紧的锁住了，基本能确定天台确实有人在。 如果破门，肯定会有很大动静，如果林云松挟持孩子在小房子里，肯定能听到动静的。 温浩渐渐失去耐性，开口破骂道:“草，我抓住他，非把他弄死不可。” 现场僵住了，局长开始向外围求助，很快调来了气切割设备。 在外围狙击手的掩护下，专业人员开始对铁门的门轴进行切割。 一分钟左右，不太粗的门轴就被割断了，警察小心翼翼的扶着铁门放下，一个接一个的上了天台，佝偻着腰，借助房顶的掩护，蹑手蹑脚向小房子靠了过去。 张俊乙跟在最后面，靠着体天台围墙蹲着，他已经能看到小房子门口扔的饼干袋子，估计狙击手就是看到这个才判断小房子有人活动的。 只有两三个平米的小房子里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温浩叫停了其他人，自己坐下来，脱掉了鞋子，只穿着袜子，慢慢向小房子挪去。 几分钟后，温浩靠近小房子趴了下来，把耳朵贴在了铁皮上。 不多时，他向后方竖了个大拇指，示意里面有人，然后慢慢退了回来。 “没错，是林云松，他在打电话，林家骗了我们，我们的办案进度都被林家人告诉他了，他应该已经知道我们怀疑到他头上了，他估计没想到我们已经找到他了。” 蹲在最后面的张俊乙说道:“他很快就知道了，他给那个女人打电话的，人已经被你控制了，电话打不通他就慌了，我估计会很快转移的……” 张俊乙的话还说完，小房子的门被开了，变了样的林云松抱着熟睡的孩子里面出来了…… 第222章 救孩子 看着被割了门轴的小铁门躺在地上，林云松警觉的向后退去，本想重新回到小铁皮房子的他慌乱一下竟然把门关上了。 抱着孩子不方便拉门，他已经意识到有人在他附近了，他能做的就是转身就跑。 “林云松，放下孩子，你个狗日的要是个爷们，就跟我单挑。” 眼看着暴露了，温浩也不不躲了，谩骂着紧随其后，把林云松逼到了天台围栏的拐角处。 “你别过来，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找来了。” 林云松喊叫着，蹲在地上，拿着一把水果刀抵在了孩子的脖颈处。 “一号位置报告，失去目标。” “二号位置报告，失去目标。” “三号位置报告，视野良好。” 温浩听着腰间的对讲机声音，林云松也听到了，急忙四下里看着，然后尽量把身体往拐角里面缩着。 “林云松，你是跑不掉的，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找到你了？，你现在放了孩子，咱们还有的商量，否则，你的脑袋就会被钻出一个窟窿。” “哈哈……放了孩子？放屁，孩子在我手里你们就得听我的，就算同归于尽我也赚了。”林云松有点疯狂了。 温浩知道不能再刺激他了。 “有什么要求你就提！能满足的我尽量满足你。” “哈哈……这才是你们该有的态度，” “说！你有什么要求……” 温浩一边说着，一边观察孩子的情况。 此时的张俊乙已经悄悄从楼梯回到了楼下。 “怎么样？找到宝宝了吗？”温慧急忙问道。 “找到了，在天台，温浩在稳住林云松，我想想其他办法。” 温慧一听孩子在天台，再也忍不住了，抬腿就往上走，冯清一把拉住她说道:“你不能去，林云松见到你更激动，孩子更危险。” 冯清还是挺了解林云松的，及时制止了她。 张俊乙已经开始抬头往楼上看了。 老温发现张俊乙似乎要行动了，劝阻着说道:“让警方想办法！你别轻举妄动。” “没事，我自己的孩子，我不想让别人冒险，而且我身手也不差，从小就摸爬滚打的，而且我上去可以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一旁的警察领导听着，也点了点头，他知道在张俊乙的名字。 “你想怎么办？我们配合你。” “我刚刚看了一下，林云松蹲的地方后面是栏杆，我想爬上去，从后面出其不意的拉住他拿刀的胳膊，你们从正面吸引他的注意力，等我信号，一起动手。” “好，我找人跟你一起上，徒手攀爬还是很危险的，相互也能照应一下。” “我还得上去一趟，我去才能拖住林云松，他肯定想让我跟他服个软，我自己的孩子，我得去。”温慧说的很坚决。 看温慧态度坚决，冯清和老温也只能同意。 温慧转身上楼，警方这边已经安排了两个身手好的特警和张俊乙一起，从林云松后面的墙壁管道和窗户开始，三个人相互配合着往上攀爬。 随着攀爬高度的升高，楼顶上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三个人在三楼歇了一下，继续往上，其他人也接到了领导的要求，开始配合着吸引林云松的注意力。 五楼的边户阳台，张俊乙踩着不锈钢护栏，伸手已经可以够到林云松后面的栏杆了，要想拉住林云松的手还很困难，得想办法让林云松站起来。 正前方的温浩透过林云松头上栏杆已经看到了张俊乙打的手势。 “林云松，为了表现我们的诚意，现在我让周围的人都撤退，你把刀子放下来，你自己活动活动手脚，别让刀子伤到孩子。” 也不等林云松答应，温浩直接扭头说道:“去让领导下令狙击手撤退。” 后面的警员立刻答应下来，开始安排起来。 很快，几个楼栋的狙击手开始撤退，林云松悄悄抬头左右看去，果然是有人开始撤离。 温浩示意温慧也往后退，身后的警员也开始往小铁门里面退。 温慧的眼睛一直在孩子身上，孩子一直闭着眼睛，她不确定孩子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她都不敢想了，孩子从出生以后就没有离开他这么久。 温浩退的很慢，几乎就是挪步，他的眼睛一直看着林云松后面的栏杆。 林云松一手抱着二十多斤的孩子，一手拿着刀，又是靠墙半蹲，时间长了也是腿软手麻，看着人都退了，慢慢把刀从孩子的脖颈放下，靠着墙慢慢站了起来。 踩着五楼阳台防盗窗的张俊乙已经能看到林云松的头发了。 两名特警立刻准备翻越栏杆，他们有这个身手，张俊乙肯定做不到，他只能吸引林云松的注意，控制林云松的手。 林云松逐渐站起来，精神上也放松了不少。 “林云松……” 突然后脑勺传来声音，吓了林云松一大跳，紧接着一只手透过栏杆抓住了他拿刀的手。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来，两个特警已经翻越了栏杆按住了他的两肩。 回过头来的温浩也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腿，另外一只手就把孩子抢了过来。 林云松用出吃奶的劲挣扎着。 然而他根本扛不住四个男人的压制，近一年来在国外的憋屈和愤恨需要发泄出来，他张开嘴，低下头胡乱的咬着，大有同归于尽的感觉。 栏杆外的张俊乙站在防盗窗上，一只手扶着栏杆，一只手抓着林云松的胳膊。 突然，一阵刺痛传来，他本能的松开了手，刚刚还在用力的胳膊突然收力，身体失去了重心的他脚下突然打滑，从防盗窗往下摔去。 “张俊乙……” 刚接过孩子的温慧抬头寻找张俊乙的踪迹，正好从栏杆的缝隙里看到张俊乙摔下去。 听见温慧的叫喊，温浩立刻抬头，他已经看不到张俊乙的踪迹了。 两个特警已经摁住林云松了，后面的警察也冲了上来，他立刻起身爬上栏杆往下看去。 四楼的防盗窗处，张俊乙单手拉着防盗窗的不锈钢杆子，正咬着牙挣扎着。 “别动……坚持住，我来救你。” 温浩立刻回头招呼人往四楼跑去。 温慧也抱着孩子跟着下去了。 第223章 住院 四楼住户的阳台，温浩和同事找来绳子把张俊乙固定了一下，找来破拆工具正在正在拆掉防盗窗，一楼的空地上也铺上了气囊。 老温和冯清还有闻讯赶来的冯刚正在气囊边上仰头看着吊在半空中的张俊乙，脸上满是担忧。 消防员动作很快，四楼的防盗窗几分钟就被拆掉了，张俊乙也被拉了进来。 “孩子，孩子怎么样？”张俊乙顾不得胳膊疼痛急切的问道。 “送去楼下的救护车了。” 张俊乙急忙站起来往下走去。 单元门前的救护车上，医生正在给孩子检查身体，一群人围着，在一旁焦急的等待着。 张俊乙走过来问道:“怎么样？” “不知道，叫不醒。”温慧说着眼泪都出来了。 一个警察快速的走过来说道:“问清楚了，他给孩子喂了安眠药，昨天上午半片，昨晚半夜又喂了半片。” 医生一听也懵了，急忙冲着司机喊道:“去医院，快点。” 救护车呼啸着冲向医院，护士看着张俊乙开始红肿的胳膊，还有被咬的伤口，走过来开始检查。 “应该是骨折了。” “我没事，先救孩子……” 医院里早就准备好了各种检查检查仪器，孩子一到，立刻就行动起来了，部委主任的外孙，这时候就是“特权”。 经过半个小时的检查，结果让所有人都放心下来，孩子只是昏迷和脱水，不会造成太大的损伤。 松了一口气的张俊乙被温浩拉去骨科，他的问题比孩子严重多了，右小臂粉碎性骨折，并且已经错位，必须要做手术取出碎骨，接受后续治疗。 另外身上还有多处挫伤，还有被咬的伤口。 看着肿胀不堪的胳膊，张俊乙咬了咬牙，想想自己单臂吊在四楼的防盗窗外，一阵后怕。 下午一点多，一天一夜没合眼的张俊乙躺在手术床上立刻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一阵疼痛感让他睁开了眼睛。 “八八……八八……” 映入眼帘的孩子白嫩的脸庞。 “你醒了？你可真能睡。”一旁的温慧笑着说道。 “我睡了多久了？” “二十个小时，昨天的手术做了三个小时，你那骨头都快刺出皮肤了。” “他什么时候醒的？” “你刚做手术没多久，醒了就要找你。” 张俊乙抬起左手摸了摸孩子的脸，孩子抱着他的手想拉他起来。 这时，温浩和赵倩走了进来。 “呦！大英雄睡醒了！” 孩子一看温浩来了，伸手就要抱，温浩把孩子抱过来，坐在床边上。 “你还没回去呢？林云松呢？” “晚上的飞机，我前天也是坐飞机来的，三个小时就到了，比你快多了，林云松的事还在交涉。” “交涉？”张俊乙疑惑着问道。 “对，很多事情没办法，他偷了孩子是事实，但是没有索要财物不算绑架勒索，也没有贩卖不算拐卖人口，所以……” “就这么算了？去年七月一号雇人行凶，导致你姐受伤、孩子早产的事情是事实？”张俊乙气愤不已。 “你先别激动，这个事情他躲不掉的，这就是涉及到刑事责任和民事赔偿的问题了。” “呵……”张俊乙一声冷笑。 “花钱平事是？” “额……也不能这么说，林云松这次确实用脑子了，给宝宝喂的安眠药也是保证不伤害的情况下，他可能算好了，就算被抓了也判不了他什么罪。” 张俊乙咧嘴一笑，说道:“他会算？我懂了，你不用解释了，我会用自己的方式来处理。” 温浩一听，有些慌了，急忙劝道:“你可别冲动，这里是新京。” 张俊乙没理他，转头看了看憔悴的温慧，又看了看孩子。 “我们鹏城男人，如果连自己的老婆孩子都保护不好，就算赚再多的钱，当再大的官，在别人面前也是低人一等。” 温浩尴尬的笑了笑，随即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多时，老温和冯清，冯刚两口子相继来看望张俊乙。 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消息的陈晓也打来了电话，准备回新京来看望张俊乙和孩子。 张俊乙拒绝的了陈晓的奔波，答应身体恢复了去南方过几天。 陈晓知道，陈劲松自然也是知道的，他也是了解温家和林家的恩怨的，得知林云松可能逃脱法律的制裁也是气愤不已。 中午吃饭的时候，张俊乙就开始练习左手了，下床走动，接打电话。 跟家里肯定也不敢说实话，只是说在新京待几天就回去。 可是新京这边可是瞒不住，温家和林家的恩怨又成了老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新旧女婿的争斗绝对是让人津津乐道的话题。 不知不觉中，流言四起，温家新女婿为了攀附权贵，娶了大六岁的二婚温家闺女，就是如此依然得不到温家的好脸色，到现在还窝在小县城里面当镇长。 还有的说温家旧女婿被逼迫远赴海外，心怀怨恨，整容回来报复，拿孩子下手等等…… 鹏城市和春山县的驻京办立刻就把消息传了回去，刘志刚和徐晓云很快就知道了消息，纷纷打电话过来询问情况。 已经在医院里躺了四天的张俊乙才知道外面的风言风语，他立刻意识到这是有预谋的。 可是这四天，温慧和冯清每天都带孩子来两三趟，她们却丝毫没有提起过流言蜚语的事情，是有意隐瞒？还是说另有想法？ 躺在病床上的张俊乙生出了孤寂之心，好像这里的人都不能信任一般。 他不知道温浩所说的“交涉”到了什么地步，为何温家会放任流言蜚语？ 他不知道温慧对于林云松做这件事得的态度，按理说，孩子受到了伤害，作为母亲应该最紧张、最在意的。 犹豫了好久，张俊乙拿过手机，拨通了陈晓的电话。 “我也听说了，我就知道你会给我打电话的。” “我们之间还需要隐瞒什么吗？”张俊乙平静的问道。 陈晓那头沉默了几秒钟。 “我听说，赵石头想坐原来林远行的位置。” “我知道了。”张俊乙平静的说道。 “你……不要怪慧姐，她应该也是想让你好好养病。” “我不怪她，她应该也是为了孩子，毕竟一个小团体的蒸蒸日上，团体里面的人才能得到更多的资源，以后孩子才能有更好的发展。” 陈晓感受到了张俊乙的压抑和无奈，也只能劝道:“慧姐是爱你的……” 第224章 我不认命 张俊乙在医院躺了七天，每天都是四五瓶药水进入他的身体，右小臂的疼痛基本感觉不到了。 他没有让温慧在医院陪着，每天来三次，晚上带孩子来的时间长一些。 原来的保姆肯定不能用了，冯清重新帮忙找了一个年纪大一些的，好在孩子不太认生，几天也就熟悉了。 冯刚代表老爷子来看向两次，张俊乙从他的口中得知林云松已经被收押了，正在审理中。 冯刚对老温的妥协也是颇有微词，军人世家的做事风格和老温这种文人还是不一样的。 随着林云松被收押，流言蜚语的逐渐消散，人们也只能感叹所谓“豪门”的世态炎凉。 经过检查和处理伤口，打着石膏的张俊乙从医院到了温慧家里。 又休养了三天，张俊乙准备返回春山县。 他的打算遭到了温慧的反对。 “伤筋动骨一百天，你最起码要养一个月才能回去，再说了，你回去了谁照顾你了。” “我也不能一直这样待着，最起码回去请个假！我又不是不能动，饿不死我。” “需要请假我帮你请，你现在又没有职务，你们省里不是还没给你安排吗？正好歇歇。” 张俊乙还是觉得不能在新京待着了，这里的气氛让他很不舒服。 温慧可能也察觉到了张俊乙是因为什么，自知理亏的她也是不能强求。 “你的医药费还有后续的误工费，营养费什么的都是林家出的，也算是民事赔偿的一部分，刑事责任部分还在审讯，肯定会公正办理的，这是也我坚持的。” 听温慧说着，张俊乙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不想再跟温慧争吵，也没有直接回春山。 又待了两天，一个电话通知了张俊乙返回上次学习的地方，说是有资料需要补充。 吊着石膏，张俊乙打车来到上次学习的地方，教员在楼下等着他，看到到来，亲自带他上楼。 张俊乙已经意识到今天绝对不是补资料那么简单，忐忑的跟着教员上楼。 还是那间宽大的阶梯教室里，张俊乙再一次见到了上次学习结束来讲话的那位首长。 这次，只有他们两个人…… 一个小时后，张俊乙回到了温慧家里。 “这都结业多久了？怎么还让去补资料？你都受伤了，就不能等好了再说吗？” 温慧埋怨着，也是心疼张俊乙。 “没事，就签个字，左手也能写。” 温慧拿着药，端着水过来递给了张俊乙。 “你别想着回去了，我给医生打了电话，你这还得每周复查一次，至少还得一个月的时间才能拆除，而且没有三个月的时间不能用力。” 张俊乙点了点头，但他的心思已经不在新京了。 苏南省政府的一个会议室里，几十位各级领导正在开会。 陈劲松坐在主席台正中间看着下面的所有人。 “经国家批准，省管县的第一批试点选择了我们省，经过省政府的综合考虑，全省第一试点县有五个。” 省管县？下面的各市领导纷纷抬头看向陈劲松。 “带给你们的资料写的已经很清楚了，试点嘛！就是验证一条切实可行的路来，省管县的目的就是减少行政管理的层级，提高效率，当然了，也不是说市级管理完全不存在的，毕竟还有地域上包含。” “省里面选的这五个县，不管是从发展潜力和前景，还是地域优势上都是认真甄选的，未来它们将作为市级副中心的存在，县改区，还有县级市的建立都会优先考虑。” 听陈劲松说着，台下的郭怀民心思泛滥了。 鹏城市经过这两年的发展，基本成为了北方五座城市的领头羊，而鹏城市的四县一区又数春山县又是发展最快，有工业区，有旅游区，有火车站，有运河，省管县的选择肯定是首当其冲的。 会议结束，陈劲松的办公室里，郭怀民面色沉重的坐在沙发上。 “陈副书记，春山县作为我们鹏城市北部重要的县区，这两年市里投入了很多精力和政策，这从下个月开始，春山县的财政就不交市里了，并不是我们哭穷，实在是有点割肉的感觉。” 陈劲松好像知道郭怀民会来叫屈，笑着给郭怀民递了一支烟说道:“怀民同志，你的心情我非常理解，我也就实话跟你说了！这春山县作为试点并不是我们省里定的，我们只提报了四个县，春山县是上面指定的。” 郭怀民一听愣了！ “上……上面指定的？” “对，我们省里也很纳闷，不过我听说你们鹏城去年搞了个文化节，来了不少新京的专家学者，我想可能跟这个有关系！” “文化节的事情确实有，不过……” 陈劲松笑了笑继续说道:“至于财政问题，省里也不可能不管的，后续会有更宽松的政策给到你们鹏城市，还会有其他方面的支持，这个你就放心！” 郭怀民点了点头。 “陈副书记，这个……关于春山的领导班子？” 扯了这么多，他还是问出最想问的问题。 陈劲松似乎也早就知道郭怀民会问这个问题。 “基本不会动，可能会有有一些微调，试点嘛！肯定要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听陈劲松这么说着，郭怀民才放下心来，只要不动，他的掌控力就还在，不管怎么试点，春山县还是跳不出他的手掌心。 得到省管县试点消息的春山县，最兴奋的当属冯建东了，坐在办公椅上的他都不知道手放在哪里好了，有一种多年媳妇熬成婆的感觉。 而刘志刚和徐晓云等人关心的是张俊乙怎么办？ 省管县，就意味着很多东西要改变，这是抢蛋糕的时候，张俊乙却不在。 此时，即使想给张俊乙安排个位置，也会被人诟病的，人都不在，就给他占位置了，到哪里都说不过去的。 而此时张俊乙却是安心的在温慧家躺着，绝口不提要回春山县的事情了。 本来还担心留不住张俊乙的温慧自己也心里没底了，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难道林云松的处理问题真的让他心灰意冷了？无心仕途了？ 张俊乙在新京躺了一个月，没事的时候就用左手画着一张张看不懂的地图。 只有张俊乙自己知道，命是要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第225章 想不到 阳历七月一号，孩子一岁生日，温慧出面邀请了冯刚一家，冯家和温家一起在饭店吃了一顿饭。 温浩从南方赶回来，还给定了一个大蛋糕，一群人很是高兴，四代同堂的画面很是温馨。 孩子已经能扶着墙自己挪步了，爸爸妈妈叫的也很清楚，别的词基本都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张俊乙在这一个月，孩子基本上跟他最近，每天都是他带着玩耍、看图画、做游戏，每天醒来就是找爸爸。 酒足饭饱，老温家一楼的客厅，几个男人坐着聊天，女人们围着孩子玩。 “听说林家那个小子马上就要宣判了？” “嗯，也就是这两天了，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快？” “直接关到死算了，什么玩意儿！”老爷子看着张俊乙的受伤的地方愤愤不平。 “爸，您说的那是无期徒刑，不至于！” “什么不至于？去年那是小慧和孩子命大，要是有什么意外，我非拿枪崩了他，什么龟孙东西！还跑到国外去了，往前推几年，就是叛徒，直接枪毙。” 听老爷子骂着，张俊乙也是笑了笑。 最尴尬的老温了，他知道老爷子在指桑骂槐，也只能忍着。 赵石头想坐原来林远行的位置，林家以前的关系户他就得接着，林云松自然就是能放就放了。 温浩看着笑而不语的张俊乙，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他自认非常了解张俊乙，这个人绝不是怕事的人，他总觉得张俊乙在憋大招。 趁着空档，温浩偷偷向温慧问道:“姐，张俊乙有打电话给春山县叫什么人过来吗？” 温慧也是奇怪温浩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没有啊！他就是吃药养伤，去医院复查，带孩子，心情好的很，也没提回春山县的事情，有点乐不思蜀的感觉。” 温慧越是这样说，温浩心里越没底。 孩子周岁生日的第二天，检察院的人直接上门了，直接跟张俊乙坐了一个小时左右的谈话，温慧也在一旁，因为是两个案子并案处理了。 张俊乙没有说什么，也没提什么要求，只是说相信司法公正。 温慧也是同样的态度，没有要求什么别的，只是表明了自己不接受和解，不需要民事赔偿，之前林家给的银行卡，这个时候谁也不会提。 然而第三天的宣判结果出来的时候，很多人都没有想到。 老温家里，二楼书房，赵石头和老温对面而坐，默不作声的喝着茶。 过了好一会，赵石头皱着眉头嘀咕道：“怎么会这样？” “听说是有领导给这事做了批示，定性了。” “批示？” 赵石头愣了愣，能用“批示”两个字的人不超过十个。 “嗯，我也是打听了一下，法律层面的东西我也不太懂，反正就是说整容后作案，存在主观作案意图，而且给孩子喂了安眠药，属于绑架未遂。” “那也用不着判四年？本来的估算着最多一年半的，这下跟林家老太太没法交代了，还能上诉吗？” 老温看着赵石头纠结的样子，不知道怎么就升起了一股厌恶感。 “领导都做了批示，要是还不消停，那岂不是太明显了，而且我感觉……我们做的有些过了，已经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满。” 老温不会骗人的，听他说着，赵石头也无奈的点了点头。 一楼的客厅里，冯清和赵倩的妈妈一左一右的把赵倩围在中间。 “你们都结婚半年了，小浩也回来很多次了，怎么就没动静呢？” 赵倩闹了个大红脸，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急什么？你别催孩子了，该来的总会来的。”冯清急忙打着圆场。 “两个人都奔三十去了，得抓紧了，是不是减肥减的啊？别减肥了，小浩又不嫌弃你，把身体养好才能要孩子，至少得要两个啊！你是独生女，生两个也不违政策……” “哎呀！妈，你就别催了，我们不是在努力吗？”赵倩也不耐烦了。 冯清也是受不了唠叨，起身往厨房去了。 温慧家里，下班回来好一会的温慧把林云松的判决结果告诉了张俊乙。 张俊乙听了也没有多大反应，只是反问道:“怎么？不是在你的预期之内吗？” 温慧想说什么，看了看孩子又忍住了。 张俊乙知道温慧想说什么，伸手扶着正在爬沙发的孩子说道:“赵石头的眼里只有利益交换，在他那里没有原则，没有底线，我不喜欢这样的人，我不是标榜自己有多正直，凡事适可而止。” 温慧愣了愣，原来张俊乙什么都知道。 “我失去了父亲，我理解失去亲人的滋味，家人是我的底线，我不能容忍别人拿我家人的性命安全作为利益去交换，谁也不行！” “如果我们的孩子也是没有原则的人，我宁愿他做一个普通人，安稳的过一辈子，也不要去触摸德不配位的事情。” “在我眼里，林云松就是个悲剧而已，他也算个可怜人，我没有专门花心思对付他，我和他不是一路人，在新京快一个半月了，我该回去了。” 温慧有些后悔了，她怎么就鬼迷心窍的听从了赵石头的劝说呢？ 第二天周五，张俊乙去医院做了复查，情况比想象的要好，拍了片子以后，医生拆除了石膏，下面就是药物恢复了，等骨头长好，还要再做一次手术把里面的钢钉取出来。 春山县政府大会堂，经过近十天的筹备，省管县试点全县大会第一次会议召开了。 经过商讨，春山县的一些职能单位进行了调整。 孤山风景区依然归市旅游开发集团有限公司建设，毕竟前期的贷款和建设都是他们的，市里还指望风景区建好了收取门票。 县开发区和招商局合并为一，成立省级经济开发区，从春山镇划了两个村过去，成为了工业型区镇，后续的南北帮扶，经开区肯定要扩充好几倍的，任命了韩宏波任党工委书记，李梧桐扶正成为经开区主任。 其次又扩充了春山镇的地盘，从周边乡镇划了几个村归春山镇管辖，中心城区要想发展，人口和地盘是必然要扩充的，副县长兼任春山镇书记徐晓云，镇长孙红。 最大的变动是县长黄德飞，被调去了鹏城市开发集团，一个开发集团，一个旅游集团，鹏城市的两个钱袋子被郭怀民牢牢的抓在了手里。 而春山县的县长位置暂时空缺了。 第226章 副县长 所有人其实都关心着一个人的安排，那就是张俊乙，他人虽然不在春山县，但是温家和林家的恩怨春山县领导们大部分都知道。 在他们看来，张俊乙正在新京参与“豪门”斗争，这些都不是他们能掺合的，他们是既羡慕，又“不屑”。 会议的最后，他们最关心的消息来了。 成立春山县发展改革小组，书记冯建东任组长，副县长张俊乙任副组长。 小组？副组长？所有人都懵了，这是什么职务，有的人都快要笑出声了，当然是嘲笑的笑。 但是当发展改革小组的职能公布出来的时候，嘲笑的人却笑不出来了，这哪是一个小组？这就是“太上皇”。 制定县发展规划，包括经济改革，民生基础建设，土地使用，资源利用。 负责项目审批，对春山县的所有重大项目进行审批和监督还有管理。 涉及卫生、计划生育、教育等问题的改革。 说白了，这个小组就是整个春山县方方面面的发展改革职能部门，权力非常的大，大到难以想象。 另外还有冯建东，除了发展改革小组的组长，他得到他梦寐以求的东西:副市长兼任春山县书记。 为了防止鹏城市某些人对春山县的指手画脚，给了冯建东一个副市长的头衔，也是张俊乙建议陈劲松拉冯建东的重要一步。 县官不如县官，本想抱老温大腿的冯建东发现身边不就有一条县城的大腿吗？ 周六一早，被张俊乙招来当司机的刘闯连夜坐火车到了新京。 看着温慧家豪华的装修，刘闯才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 “嫂子，你家是我见过的最好的装修，整个鹏城市也没有一家能比得上的。” 温慧听着刘闯的夸奖，笑了笑说道:“春山县那个房子我去看过了，多亏了你的用心，也算很好了。” “那可是你们的新房，我可不敢糊弄。” 一句“新房”，让温慧脸都红了。 中午的时候，张俊乙和温慧带着刘闯出去吃了一顿饭，听刘闯说着春山县这一个多月的变化。 “这下你这个副县长算是坐实了，不过县里的人都说你应该直接当县长，别人当县长我们还不认呢！” “这话别人说说就算了，你可别掺合。”张俊乙平静的说道。 “放心，我可不是二愣子，我叔都交代我了，来新京不能乱说话，不过嫂子不是外人。” 刘闯一口一个“嫂子”，让温慧很受用，这两天她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张俊乙了，她也不知道怎么表达在她心里最重要的人是谁。 最后还是向陈晓求助，让陈晓帮忙说了好话。 吃了饭，张俊乙把刘闯带来的两万块钱塞给了温慧，又和孩子玩了会，才依依惜别返回春山县。 “听我叔说新京有人欺负你？”刘闯开着张俊乙的车，邪气冲冲的问道。 “没事，关监狱了。” “便宜他了，让我兄弟断了条胳膊，不卸他一条腿真不解气。” “都是高官子弟，你不怕连累你叔把官丢了？”张俊乙笑着问道。 “怕个鸟，等他出监狱，老子照样干他！” 感受着刘闯的情绪，张俊乙多日的不爽瞬间散去。 “哈哈……好，等他出来，干他！” 晚上八点，两个人到达春山县，找个地方吃了点饭。 “卧槽，你现在变成左撇子了！” “没办法，这么大人了，又不能让人喂饭。” “牛逼，打飞机的时候，可以左右手手互关了。” “草，我可是有女人的，哪像你？天天跟五姑娘打交道。” 两个怼起来，还是跟以前一样。 “哈哈……这回你可真错了，我有对象了，你这一个多月不在，我相了两三个，最后这一个可以，我们相处大半个月了。” “真的？什么时候带来我看看。”张俊乙很是惊喜。 “在市里，等你有空去一趟。” “没问题。” 酒足饭饱，刘闯把张俊乙送回了宿舍。 一个多月没住，屋里面的没有什么异味，反而有淡淡的香水味。 是谁来打扫过？张俊乙的记忆里只有陈晓有钥匙，难道她把钥匙给了谁？ 这个点估计陈晓也睡了，张俊乙决定明天再问。 安心的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张俊乙就被电话吵醒了。 妈妈和小姑带着表弟坐公交车来县城看他，已经到了运河小区门口了。 张俊乙暂时不能开车，又怕露馅，只好让他们找物业公司拿钥匙先进去，谎称自己这边还有点事，一会过去。 一个小时后，运河小区。 “妈，你们来前一天晚上给我打电话，我好接你们去。” “不用，现在公交车方便，半个小时就一班，我们在乡里吃了早饭才来的。” 张俊乙拿出一沓照片递给小姑。 “这是孩子一岁生日拍的，温慧给洗了几十张让带给你们看看，拿回去给爷爷奶奶也看看，等十一的时候温慧有假期了，带孩子回来。” 一看有孩子照片，两个人别的事也不做了，坐在沙发上一张一张的欣赏起来。 “小乙，听你六叔说你当副县长了？” “算是！” “什么叫算？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我们又没有说拿你的身份去败坏你。”小姑笑道。 “副县长只是挂职，实际不算。”张俊乙只能如此解释。 中午的时候，张俊乙怕自己用左手露馅，就没有留她们吃饭，谎称自己有事，让他们自己去吃了，还给家里买了一堆东西带去。 周日晚上六点，张俊乙定的饭店包间里，冯建东、刘志刚、徐晓云，韩宏波，李梧桐，林峥，顾天佑齐坐一堂。 刘志刚翻看着张俊乙还有些变形的右小臂，还有手臂上的伤痕。 “事情比传回来的要凶险的多，我们差点看不到你了。”冯建东唏嘘不已。 “你自己也不注意点，我们都担心死了。” 这里没有外人，徐晓云也是真情流露，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没事，我这不是活着回来了吗？哈哈……” “此次省管县试点，省里给了很大的压力啊！北方五市只选了我们春山县，本来指望赚钱的孤山风景区也被市里拿走了，只靠经开区，很难。”冯建东虽然挂了副市长，但是他自己也不是很保险，要是干不好，随时有可能被拿掉。 张俊乙没有接话，他知道冯建东在向他要主意。 “今天只是聚一聚，工作上的事后天上班再说。” 一听张俊乙这么说，冯建东心里有底了。 “县长的人选，省里也没给个信息，应该是会派下来的，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刘志刚有自己的担忧。 “我也不知道，不过肯定不是一般人。”张俊乙也是实话实说了。 第227章 十二条 张俊乙重新回归，很多人的心情是复杂的，不过这都不影响他的高调。 之所以说高调，是因为要是以前，张俊乙肯定会推脱一番，找个小办公室窝着，然后拿出一个“金点子”一鸣惊人，这才是张俊乙一贯的作风。 而这一次，张俊乙直接坐进了县政府大楼里挂着“副县长”标识牌的办公室。 知道他身体有伤还没有恢复，冯建东特地交代给张俊乙配了个秘书，他竟然也接受了。 这个秘书不是别人，是最初给冯建东当秘书的那个文静的小姑娘。 当初就是因为怕小姑娘不方便，还是县书记的王德林让张俊乙在生活上多照顾一下冯建东，才有后来突发脑溢血被张俊乙送医院的事情。 县政府内部关于张俊乙的表现逐渐出现了一些流言，有的说张俊乙去新京三个月，约会了新京的那一套面子工程，知道了排面的重要性。 有的说张俊乙现在有后台了，原形毕露了，不需要再装清高了，毕竟是省长的干儿子。 这些流言都是在县政府内部流传着，都是年龄大的干部看着年轻干部逐渐占据了各要害部门，心里酸溜溜而已。 张俊乙肯定不会理会这些，他请来了徐晓云和韩宏波以及李梧桐，四个人开起了闭门会议。 连冯建东都不知道他们在“密谋”什么。 但是他清楚的知道这四个人的经历，韩宏波在建设局和开发区还有招商局待过，李梧桐是财经大学的高材生，徐晓云在县民政十多年，又在乡镇待过，张俊乙是农村长大的，基层和招商局也都待过，可以说春山县这两年的发展离不开他的努力。 三天的时间，冯建东拿着一份十三页的春山县五年发展改革建议书，手不自觉的抖了起来。 除了首页目录，一份建议书一共有十二条关于春山县的发展建议，涵盖了经济、教育、城建、廉政等各个方面。 冯建东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看了两遍，他心情很是复杂。 “很好，但是实施起来很困难，十二条当中有七条都是需要投钱的，这个十里运河观光带，体育公园、高校和基础设施改善绝对不是说几十万几百万能解决的，可能要几个亿。” “工业规划我可以理解，也比较容易实现，毕竟有南北帮扶这个大政策在，但是这农业结构调整，提高经济作物的比例，这个太困难了，你们也知道我们春山县的地域，北部山区，南部平原，农作物很难高产。” 冯建东提出了自己的不同意见。 张俊乙点了点头，冯建东确实是个负责的领导，对春山县的情况还是很清楚的，毕竟是带队去过乡镇指导工作的。 “冯书记，我知道有困难，我们几个提出的这十二条，就是要一条条去克服的，如果定的目标太低，我觉得省里也交代不过去的，比如这个引进高校，我们完全可以寻求省里的支持，主要是我们得拿出态度来，可以联合开发区的企业一起向省里争取，只有企业没有相应的人才肯定是不行的，高校来了，这么大个开发区，吸收他们的毕业生不下话下，这几百人在春山县定居，不也是促进经济发展吗？” 张俊乙分析着，冯建东有点恍然大悟的感觉。 “等新县长来了，我们开会讨论一下，然后向省里汇报！这里面十二条如果能做到一半，我冯建东也能无愧春山县五十万老百姓了。” 冯建东看着眼前的报告和四个平均年龄三十出头的年轻人，突然有种落伍的感觉，难道自己真的要被“淘汰”了？ 冯建东还在犹豫不决是否要上报省里。 张俊乙四个人已经开始分工协作了，徐晓云负责农业结构优化，李梧桐负责经开区的产业园划分，韩宏波负责企业人才需求调查，张俊乙则是负责城建规划工作。 当然了，这些工作基本不需要身体力行，林峥和顾天佑已经成长起来了，很多事都可以交给他们去做了。 张俊乙的身体还是不允许他过于劳累的，温慧每天都会打电话叮嘱他吃药，陈晓也是基本上一天一个电话。 为了方便生活，张俊乙搬出了宿舍，到自己的新房里面入住了，跟徐晓云前后邻居，生活上也能照顾一下。 坐了副县长办公室的张俊乙更忙了，之前的会议已经明确了他这个发展改革小组副组长的职能，一切关于城市发展的建设工程都要他签字确认。 阳历七月中旬，春山县的新县长才姗姗来迟。 县政府大楼门口，省组织部的领导带来了一位气质文雅的女性，年纪大概四十多岁，一身的书生气。 站在刘志刚身后的张俊乙看着这个新来的女县长傻眼了。 “王老师……” “张俊乙，我们又见面了！” 这位王老师正是张俊乙在新京一个半月学习时候的其中一个上课老师。 “你们认识啊？”冯建东问道。 “认识，我在新京学习的时候，王老师负责社会管理学的教学，没想到她会来。” 一通介绍过后，在会议室里举行简单的欢迎仪式。 “经省里研究决定，王成霞同志担任你们春山县的代县长，为期一年，希望你们精诚合作。” 一阵掌声过后，这位王老师也是很客气。 “很高兴能来到春山县，我这次可是带着组织任务来的，而且只带着眼睛和耳朵来。” 她的意思很明确，她来到春山县只看只听，不插手具体事务。 张俊乙倒是明白了这位王老师的意图，研究一条省管县的成功路子，因为那位首长告诉他，高层对于于省管县还是成立县级市是有争议的。 经济发展是要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先富带动后富，城市发展同样如此，需要一部分城市先发展起来，特别是县区级。 张俊乙还没有那么大的眼界，他现在能顾及的只有春山县，他知道这对春山县来说是个很大契机，必须要抓住。 听说新县长是张俊乙的老师，很多人都感叹这下是彻底没人能管的了他了。 这位王老师似乎根本不懂“为官之道”，对于张俊乙提出了的“十二条”，她只是简单的看了一遍，又问了张俊乙几个问题就签字了。 冯建东是欲哭无泪，他还指望新来的县长能劝导一下张俊乙，这怎么有点像老师跟学生在讨论学术问题。 第228章 必须支持 苏南，陈晓家里的院子里，刚刚下过大雨的地面还有不少积水，通红的晚霞斜挂在天边。 “看看！你天天念叨的人又给我出难题了。” “什么叫我念叨？那不是你儿子吗？怎么？这会又不承认了？”陈晓接过陈劲松递过来报告。 “把春山县当成试点的时候我就想到他会跟我提要求，没想到会提这么多要求，高校、农科院、企业，就没有他不想经要的，我要是都同意了，那不是把省会搬去春山县了？” “哪有那么夸张？这是分校，这是企业家的要求，有企业没人才怎么行呢？人家说的没错啊！又不是要本科名校，你就弄个大专院校就行了。” 陈劲松眼睛一瞪，没好气的说道:“你说的容易，还就大专院校行了？你当建个学校容易的？至少几百万的投资，农科院倒是好办，我派个工作组去就行了。” 陈晓笑了笑说道:“你们把春山县当成试点，还想一毛不拔？你可别忘了，春山县还有个新京来的代县长，那可是钦差大臣，小心参你一本。” 陈劲松愣了愣，陈晓的话虽然是玩笑话，但是话糙理不糙，该做的还是得做。 “你儿子也是给你提要求，又不是一锤子买卖，你也可以讨价还价的，先挑两三件好办的给办了，拿出一个态度来。” 陈劲松点了点头，技术支持的事情还是可以办的。 “哎，不对啊！你们俩是不是串通好了给我下套的，我怎么感觉掉坑里了？” “我哪有空管他的破事？”陈晓说着，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 “就是，你别操心他的事，他那个便宜老丈人还合着其他人给他下套呢！他自己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谁欺负我孙子？”老爷子拄着拐杖从屋里出来。 “爷爷，没什么事，就是受了点委屈，男人嘛！只有经历才能成长。” “这话倒是对，不过我孙子精明着呢！谁欺负他都没有好果子吃，嘿嘿……” 听着老爷子的话，陈劲松和陈晓相视一笑。 省农科院工作组的到来，让春山县的领导们看到了省里的态度，也是对张俊乙的支持。 冯建东亲自接待，拿出了最好的条件，而工作组也很负责，只是短暂的休息便开始调查实验工作。 实验田就选在了徐晓云的春山镇，短短几天时间，农科院工作组就选定了两种经济作物，三种菌类，两种进口果蔬的培育实验，只要实验成功，就可以小批量种植了。 另外，经过省里批准，张俊乙提出了建立的农业大市场开始破土动工了，这里将成为整个鹏城市的农产品批发市场，从全国各地运来的瓜果蔬菜都会到这里批发给当地批发商人，然后再分散到各地区县乡镇的菜市场。 这是春山县的第一个集体项目，由县财政拿出一部分和省里支持一部分，主要就是仓库和冷库的建设，花不了多少钱。 农业大市场一共分成了六个板块，蔬菜、水果、水产海鲜、肉类、农机和食品深加工，共十十二个小市场，近百个门面，统一大小，统一租金，还有管理费等。 看着预收益报表，冯建东高兴的合不拢嘴。 “咱们县财政这会回可以当一回土财主了，每年近百万的收入，投资的钱两年就收回来了，好，好。” 坐在对面沙发的张俊乙笑了笑说道:“冯书记，我们还不能高兴的太早，市场建立容易，要想管好可不容易，物价、诚信、卫生、安全等问题都需要重视，要是经营不好，乡镇菜市场不去批发了，外地农商也不往这送货了，那个这个农业大市场可就只能关门了。” 张俊乙一提醒，冯建东立刻就懂了，得设立市场管理处，还得有警务室，不能让这个能生钱的地方垮了。 张俊乙也是略微安下心来，有了农业大市场和省农科院实验田，他这个副组长也算开了一个好头。 有人欢喜就有人忧愁，鹏城市政府，郭怀民的办公室里，黄德飞阴沉着脸。 “郭书记，你说说，这叫什么事？这农业大市场本来就应该是我们市建发集团的事，他张俊乙什么意思？关键还把这个市场设在了市区到春山县中间的位置，这不就是想把这个市场当成市区和他们共同的农副产品集散地吗？” 郭怀民抽着烟，看着好像受了天大委屈的黄德飞。 “这确实是一块蛋糕，一年近百万的租金和管理费，确实很诱人，可是……我们无能无力，设计和施工都是省里批准的，而且省里还投了钱，只怪我们没有没有提前想到。” “就这么算了？我听说省农科院还在春山县设置了试验田，正在培育好几种经济作物，要是实验成功，大批量种植了以后，直接就拉到农业大市场卖，又是一笔不菲的收入啊！” 郭怀民倒是笑了。 “你不是春山县出来的干部吗？怎么不希望春山县好似的？你在春山县那么多年，就没有一点感情？” “感情是感情，事业是事业，我现在是市里的干部，一切都要从市里的利益出发，市区发展好了，才能带动其他的区县，区县发展好了，才能带动乡镇。” “行了，没事多想想怎么把工作做好！省里对春山县的定位还没有拿定主意，只是实验点，我感觉早晚要回鹏城市的，他们都是在替我们打江山，这个农业大市场，早晚是你们建发集团的。” 听了郭怀民的分析，黄德飞才安下心来，他倒不是真觉得委屈，而是要向郭怀民表明自己站队的态度。 有人忙着建设，有人却忙着钻营。 郭怀民立刻就表明了自己支持春山县建农业大市场的态度，并且安排了市里的大中专院校去春山县开发区谈校企合作的问题，一副全力支持春山县发展的趋势。 对于郭怀民的态度，张俊乙觉得是陈劲松的作用在里面，而冯建东却有着自己的担忧，虽然自己挂着副市长的头衔，依然觉得自己跟郭怀民和王德林以及黄德飞不一路人。 第229章 又被坑了 时间进入八月，春山县的人们发现自己生活多年的地方多了不少工地，一向落后的春山县好像一下子进入了高速发展期。 在外务工的建筑工人发现家乡也有很多干活的地方，既能赚钱又能天天回家照顾家里人，何必还去外面打工呢？ 外出务工人员纷纷开始返回家乡找工作，见惯了外面高楼大厦的人们就开始想着买房子县城定居了。 发展改革小组在月初就批准了三个小区的建设工程，有两个还是省里来的大房地产开发商，对于提升春山县的住宅水平有了很大的帮助。 经济开发区的扩大、企业的增多也吸引了不少其他县的人前来找工作，还有不少市区的技术工人，车程四十分钟还算能接受。 整个春山县呈现了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张俊乙在月初又去了一趟新京做了复查，又重新开了药，陪着孩子过了周末。 中旬，省政府给牵线搭桥的高校也答应谈一谈，冯建东亲自带队，代县长王成霞，副县长张俊乙和县教育局长也跟着一起去了。 会谈小组一到省会，张俊乙就跑没影了，只是说自己有事另外行动，专业的事情交给了代县长王成霞，她是顶级大学的主任，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学校那点事了。 南方的夏天阴雨连绵，难怪陈晓说不喜欢这里的气候，确实很潮湿。 陈晓的房间里，两个人影贴在一起。 张俊乙从背后抱着陈晓，抚摸着她的腹部，陈晓则是向后侧仰着头，唇齿之间交换着彼此的气息。 鼻息逐渐急促，张俊乙停住了动作，陈晓则是发狠一般的在张俊乙下嘴唇轻轻的咬了一下才放开他。 “还有半个月就是预产期了，你准备好当妈妈了吗？” “当然了，这半个月……” “我会一直在。” “嗯……”陈晓很满意张俊乙的回答。 “春山县第一阶段还算顺利，步子不能迈的太快，很多事情不能一蹴而就，我也能休息一段时间。” “你看你，跑来看我还惦记着春山县的事情。” “好，好，不提了，我们出去！一会婶子该来敲门了。” “她就是瞎操心，我还能不知道要注意吗？我们又不是小年轻，干柴烈火的。” 张俊乙笑了笑说道:“主要就是我还年轻，哈哈……” 陈晓脸红红的凑到张俊乙耳边小声的说道:“我有办法，等晚上我帮你……” 两个人“心怀鬼胎”的出了门。 “小乙胳膊还有伤呢！你俩在屋里干嘛的？”梁红果然担心两个人玩危险游戏。 “聊聊天罢了！怕啥？我还能把你儿子吃了？搞的好像我不是亲生的。” 临近生产，陈晓的脾气也是见涨。 天色将黑，陈劲松回来，司机将他送到门口就回去了。 “你们想办高校的事情，我看悬了，几个学校的院长校长那根本是油盐不进，我先给你打个预防针啊！” 张俊乙好像早就猜到结局了一样，笑着说道:“换成是我也不会同意的。” “那你到底打了什么主意？” “没什么，合作的方式有很多种啊！您不觉得我们鹏城市缺一个像样的本科院校吗？” 张俊乙笑着问道，只是笑容有点不怀好意。 陈晓端着饭碗坐下来，看着一脸坏笑的张俊乙，抬手拍了他一下说道:“你就别卖关子了，我爸整天够忙的了，有话就直说，能帮的肯定会帮你的。” “叔，我是这么想的，咱们鹏城现在有三个专科学校，电大、职业学院和一个师范，何不把它们合成一个学校，省里派人指导一下，成立个本科院校，再请省会的高校进行技术支持，这个不难？” “这个……倒是不难，北方也该有个本科院校了，那你们春山县不还是什么都没有吗？你这是替郭怀民拉人情啊！” 张俊乙莞尔一笑。 “叔，你看啊！鹏城市区已经有很多年了，道路破损，基础设施老化，住宅拥挤，这新学校可不能市中心了，春山县城距离市区四十分钟车程，如果把这个新学校放在两地之间，用公交车完全可以拉通，而且我觉得鹏城市也该有个新市区了，您觉得呢？” 听张俊乙说完，陈劲松一皱眉。 “刚刚我还觉得你是在替郭怀民拉人情，这么一听，我怎么感觉你在坑他呢？把市区的三个学校拉到你们和市区中间合并成一个学校，你这有点不地道啊！” “话不能这么说，叔，鹏城市需要一个本科院校没错？他们市区拥挤没错？新院校需要很大的地方？市区往西是火车站，往东是工业区，往南是有山，还是个风景区，只有向北。”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有道理，这个得鹏城市政府同意才行。” “没问题，只要省会的高校愿意支持，其他我去谈。”张俊乙拍着胸脯。 看着张俊乙坚决的样子，陈劲松点了点头。 吃了晚饭，张俊乙想帮忙收拾了一下，被梁红推开了，只好陪着陈晓在乡间的小路上慢慢的走着。 河边的小毛蟹，草里的鸟儿，大片的稻田。 “难怪说南方都是鱼米之乡，这里真是好地方。” “你是不是又要拿你家乡来比较了？” “哈哈……知我者贤妻也。” “呸！谁是你贤妻？我可担不起，不过这次孩子被绑架的事，温家做的确实不地道，他们可是利欲熏心了。” “是啊！老温这个人，太……纠结了。” “什么纠结？不就是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吗？在外做清高的样子，私底下还不是钻营，拉帮结派。” 张俊乙一愣:“你……你怎么说脏话？孩子什么都能听懂了，胎教你懂吗？” “原话是我爷爷说的，可不是我说的。” 一听说是老爷子说的，张俊乙也不反驳了。 “关于春山县的前景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到底是省管县？还是县改区或者县级市？” 一说到春山县的前景，张俊乙认真起来。 “其实这个问题我在新京养伤的时候已经想过了，我倾向于县改区，和市区连成一片成为鹏城市的中心城区。” “为什么？被省直管不好吗？” “从秦朝开始郡县制，历朝历代都在摸索一套适合自己统治的地方行政层级，到了现在，我倒是觉得单凭县域经济根本发展不起来，公立的大学，水利工程，道路运输等问题绝对不是一个小能独立解决的。” “那……你不怕王德林和郭怀民他们？现在看来他们还没有多大问题，随着鹏城市的发展，腐败和违纪问题我觉得不可避免，到时候就怕春山县难以独善其身。” 听陈晓说着，张俊乙认真的看了看她。 “怎么？我说错了？”陈晓一个大白眼翻过。 “没错，所以我提前准备了。” “准备？” “嗯，你附耳过来，我告诉你个秘密……”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陈晓侧耳倾听。 “什么？林朝阳……” 第230章 龙凤胎 夜晚，陈晓的房间里，微黄的灯光下，两个人做着奇怪的动作。 几分钟后，一阵舒心的叹息声传出来，似乎还意犹未尽。 “怎么样？”陈晓脸红红的问道，还舔了舔嘴唇。 “你跟谁学的？” “不告诉你，这是给你的奖励，下次你让慧姐也试试。” “她？算了！她很传统，不可能的。” “切，那是你没用心。” 陈晓收拾了一下，重新躺到床上。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防着郭怀民和王德林的？从我被调去市里招商局吗？” “是李华通过徐晓云告诉我，郭怀民和王德林曾经多次试图控制李家，都没有得逞，本来想再磨一磨的，可是赵石头不想等了，他需要拿李家来增加政绩，还有给他的女婿温浩增加功劳，现在看来，县公安局的爆炸案还指不定是谁干的！” 陈晓枕在张俊乙的胳膊上说道:“当时我就怀疑了，李家偷了你的车，还在公安局放置了炸弹，这是多大的胆子，对抗政府的事情那可是要掉脑袋的，李家在鹏城经营几十年了，怎么会这么没脑子？我在鹏城干了三四年新闻工作，基本也没听说李家的恶行。” 张俊乙叹了一口气，抚摸着陈晓的后背。 “人心不足蛇吞象，有些人权力也要，利益也要，名声也想要。” “哎，不对啊！林朝阳不是跟你不对付吗？怎么就同意去王德林身边替你搜集证据的？” 张俊乙笑了笑，没有回答。 陈晓也不再问了，只要张俊乙没有危险，其他人怎么样，她才不管。 两天后，没有收获的冯建东带队回去了，张俊乙却申请留了下来，说是再努力争取一下。 冯建东没办法，只能把希望放在这个总能玩出点新花样的张俊乙身上了。 鹏城市的一家高档酒店包间里，郭怀民稳坐上席，对面是田秘书，两边是王德林和黄德飞，四个人正在玩着牌。 “你们听说了！冯建东亲自带队去了省城，谈了三四个高校，结果毛都没谈下来。哈哈……”黄德飞第一个说话就拿冯建东开涮。 王德林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他有点太狂妄自大了，那群院长校长有这么好说话？就算是省长都叫不动他们。” 郭怀民抽着烟，自得其乐。 “这回他是碰钉子了，一个小县城，还想建个高校，市区还没大学呢！他确实有点狂妄自大了，以为有了省里的支持，就能想做啥做啥了！” “就是，就是……”王德林和黄德飞立刻附和着。 站在一边端茶倒水的的林朝阳眨了眨眼睛，欲言又止。 郭怀民瞥了他一眼，微笑着问道:“怎么？你有不同的意见？” 林朝阳听郭怀民问话，立刻回答道:“郭书记，我倒是觉得我们可以向省里申请建个高校，他们办不成的，我们却办成了，这不是……” 郭怀民一听，停下了手里的纸牌，开始思考起来。 “说说你的想法……” “您看咱们市区有三个大中专院校，要是能把他们合并在一起申请成为本科院校，这就是填补空白啊！那老百姓对郭书记您还不是铭记一辈子啊！以后只要这个学校在，谁提到这个学校不会想到您？” 黄德飞第一个拍了桌子叫道:“妙啊！这是迂回战术，咱们不请高校来办分校，咱们自己办一个本科院校，这回省里不会不同意？” 林朝阳现在是旅游开发集团秘书处主任，王德林自然会给自己下属撑腰的，他也说道:“可行性很大，只要能申请下来，这件事就交给市建发集团来办，一个本科院校的工程，肯定能压那个农业大市场一头。” 郭怀民一听都支持，随即笑着点了点头，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名字镌刻在建校纪念碑上。 陈晓没有等到预产期，张俊乙到来南方的一周还没到她就开始发作了。 距离预产期还有十天，省妇产医院的独立病房里，陈晓侧躺在病床上。 一个五十多岁的医生带着几个护士在给她仔细的检查着，手里还有刚拍好的彩超单。 “谭姨，情况怎么样？怎么突然就不舒服了？”陈晓不放心的问道。 被叫谭姨的医生皱了皱眉头说道:“虽然没到预产期，倒是你的羊水已经很少了，胎盘成熟度已经到了三级，基本不能给孩子输送氧气了，孩子有些缺氧了，肯定不舒服。” 梁红站在一边直接说道:“你就说怎么办？咱们都认识多少年了，又不是外人。” “为了孩子的健康，我建议剖腹产！” 陈晓也没有犹豫，直接说道:“我听您的。” “好，早饭吃了吗？” “没吃，还是昨晚睡觉之前吃了一些水果。” “那好，我去安排手术，预计下午两点，现在开始就不要吃任何东西了。” 医生走了，站在外面的张俊乙急忙进来问情况，得知下午就要手术，也是担心起来。 “放心！谭姨很有经验，整个省估计找不出比她更厉害的人了。” 梁红去办手续了，张俊乙坐在床边握着陈晓的手。 “你看你紧张的手心都冒汗了，又不是你的第一个孩子，慧姐当初可比我危险多了。” “嗯……” 梁红很快回来，还带了一个护工，护工很有经验，立刻开始检查随身带的物品，并且开始交代陈晓一些注意事项。 中午的时候，陈劲松闻讯而来，还把陈晓爷爷也带来了，老爷子在家根本待不住，他和陈晓奶奶夭折过孩子，陈晓爸爸妈妈也夭折过孩子，到了陈晓这里，他还是很担心的。 陈晓不能吃东西，所有人都没吃。 下午一点多，准备完毕的陈晓被推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在的四个人局促不安，梁红的眼眶已经开始红了，陈劲松走过来拍了拍她的手面安慰道:“这俩孩子就是心急，怕上学晚一年，着急在九月一号之前出来。” 听着陈劲松的调侃，梁红笑了笑，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不知道是两个男孩还是两个女孩？” “别急，一会就知道了。” 张俊乙半蹲着，耳朵贴着手术室的门，门是自动的，很厚，啥也听不见。 陈劲松和梁红看着张俊乙的样子，心里满是亏欠。 大概四十分钟，手术室门被打开，护士推着小车出来，四个人急忙围了上去。 “恭喜啊！是龙凤胎，先拿出来的是姐姐，五斤二两，后拿出来的是弟弟，四斤九两。” 姥爷拄着拐杖站着，笑着念叨着:“好，好……” “大人呢？”张俊乙急忙问道。 “挺好的，还在处理，你们看一下孩子，我们还要带回去打疫苗，家属签个字。” 陈劲松眼睛都没离开孩子，伸手签了字。 第231章 难题 产房里，陈晓虚弱又欣慰的看着一旁婴儿床上的两个孩子。 “孩子随我姓，但是名字你来取，等他们十八岁了，让他们自己决定姓什么。” 张俊乙点了点头，扭头向坐在椅子上的老爷子看了看。 老爷子笑了笑说道:“那时候我都不在了，随你们怎么折腾，反正是我老陈家的孩子就行。” 看着老爷子的豁达，张俊乙也挺感动的。 “姐姐先出来，眼睛水灵好看，叫景然！弟弟后出来，有点瘦，希望他以后一帆风顺，叫景帆！” 陈晓念了一遍，笑了笑。 梁红点了点头，然后问道:“景然是出自全唐诗里面的盛景天然别，精神入画图？” “是的，婶子。” “果然父亲都是疼女儿的，这就开始偏心了，哈哈……” 梁红的话让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刚刚出生的两个小家伙则是安然无事的呼呼大睡。 陈劲松看了孩子，又见陈晓没事，就回去上班了，顺道把老爷子也送了回去，自有保姆照顾。 晚上八九点钟，陈晓被检查了以后才被允许吃东西，梁红早就在医院食堂定了只有干部家属才有的月子餐。 孩子有护工照顾，陈晓有专门的护士照顾，基本不用张俊乙插什么手。 因为有两个孩子，晚上张俊乙和梁红都留了下来，梁红睡了陪护床，张俊乙窝在躺椅上。 第二天给孩子洗了澡，两个小家伙都好奇的左右乱看，不哭不闹。 梁红看着两个孩子笑道:“性格倒是像小乙一般安稳，不像你小时候跟个野小子一样。” “我果然就是送货的，隔代亲到我这就是活生生的写照，有了孙子孙女，闺女就不香了？” 虽然躺在床上，陈晓还是那么爱说笑。 中午吃了饭，陈晓就开始赶张俊乙回春山县了。 “我这已经没事了，休息个天就能回家了，两个孩子我可喂不了奶水，你抓紧回去赚奶粉钱！记得每个月打钱过来啊！”陈晓不忘调笑他。 “我还没稀罕够呢！钱不是问题，只要你们能健健康康的。” “跟你开玩笑的，你不会忘了还有三根金条在我那呢！我打算把三个孩子的名字个和出生日期刻上，给他们一人一根，也算你这个当父亲的给他们一个里面！” “哪有三个孩子？噢……你说小景舟！” “废话，还有别的孩子是我不知道的？” 张俊乙尴尬的挠了挠头。 他还是待了三天才准备启程回春山县，期间还给温慧去了电话，把陈晓这边的情况说了一下，温慧也很高兴，说是给孩子准备了礼物。 返回春山县的前一天晚上，张俊乙在医院里给孩子换了纸尿裤，陪着陈晓一家吃了顿饭。 “鹏城市申请本科院校的事情已经到了省里，你是怎么说服郭怀民的？”陈劲松很是奇怪。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屁话，信你我就傻了。” “哈哈……叔，我真没骗你，我劝不动，自然有人能劝的动。” “抓紧滚！自从搞这个省管县，我头发都白了不少，回去少给我出难题了。” “放心！叔，有事我会提前跟您汇报的。” 陈劲松满意的点了点头。 晚上，张俊乙坐在床边陪着陈晓聊天，手里削着水果，手机铃声响起，是温浩。 “喂，你还在你们省会吗？” “在，明天一早的火车票，回春山县，怎么了？” “你……能来我这一趟吗？原来就让你来玩的，这次这么近还不来看看？” 张俊乙敏锐的听出了温浩的不自然。 “你是有什么事吗？” “没……没什么，你来呗！来了咱们聊聊。” “行，我明天走你那一趟。” 挂了电话，张俊乙皱了皱眉头，温浩能找到他，肯定不是小事。 “怎么了？”陈晓问道。 “不知道，十有八九又遇到什么难题了，不然温慧也不会把我在你这的事告诉温浩。” “那可是你小舅子，小舅子有难，你这当姐夫的不得抓紧去啊！不过……你救了他不止一回了？有点当爹的意思了！”陈晓调侃不止。 陈晓就是这样，她总是能把复杂的难题玩笑化，让人觉得轻松的同时还把人给劝了，这就是多年新闻采访的经验。 陪了陈晓和孩子晚上，第二天早上梁红赶来，张俊乙出发往东南而去。 这是他第一次来沪都，之前一直心驰神往，而没有机会。 从火车站下车，顶着炎热坐上了出租车直奔温浩给的地址而去。 一路上的繁华落尽眼底，又让张俊乙感叹一回。 中午时分，温浩单位不远一家的咖啡馆包厢里。 张俊乙看着对面的男女，心里大概明白猜到怎么回事了。 “她知道你已经结婚了吗？” “知道，她是本地人，来单位半年了。”温浩回答道。 “你是……一个人外地，心里孤寂吗？”张俊乙丝毫不给温浩面子。 “不是，我和赵倩……不是爱情，我一直都是拿她当亲人一样，你是知道的，我和她结婚也是双方父母的意思，我没……碰过她。” 卧槽！张俊乙不知道怎么形容了自己的情绪了，老温对儿女的教育也真是…… “你和赵倩没认真的谈过吗？你有明确告诉她，你不爱她吗？” “谈过，我也说过。” “她什么意思？” “她说是父母的意思，她拿我也当哥哥一样，只希望能有个孩子，把日子过下去，但是你提醒过我，男人要立得住，我知道我不能将就。” 张俊乙直接翻了白眼，我是这个意思吗？ “那你叫我来是什么意思？” “帮我想个办法，怎么才能让我爸妈同意我离婚！还有她……爸妈。” “我没有办法。”张俊乙气笑了。 “你智比诸葛，我姐说……” “打住，别给我扣帽子了，你姐我说我肯定会帮你？你姐弟俩什么都瞒着你爸妈，林云松的事情我还没出气呢！” 温浩低头不说话了。 他旁边那个清秀略带妩媚的女人抬头看了看张俊乙。 “我怀孕了，我没有要挟温浩的意思，我本来是要打掉这个孩子的，温浩说要争取一下的，我看上的不是温浩的家世，我估计也不会去新京生活，你要是能帮我们，感激不尽，要是不能帮忙，也不会怪你，我会等他处理好自己的问题的。” 女人一说打掉孩子，张俊乙立刻想到了刚刚出生的两个孩子，瞬间心软了。 一番思索之后，他开口说道:“这事不能急，需要点时间。” 温浩一听就知道张俊乙有办法。 “多久？” “大概半年。” “这么快？” 张俊乙本来就不爱喝的咖啡差点喷了出去。 第232章 碟中谍 中午随便吃了几口饭的张俊乙准备直接返回春山县，他没有告诉温浩怎么处理这件事，温浩对他有着迷一般的信任。 温浩把他送到了火车站，刚准备买票的时候，陈晓打来电话询问他能否回医院一趟。 张俊乙紧张的还以为是陈晓或者孩子出了什么问题呢！ “有人想见你，你回来一趟！我觉得有必要见一面。” 陈晓说的很认真，张俊乙自然不会拒绝。 下午四点多，张俊乙重新出现在了陈晓的病房门口。 一个身材魁梧，穿着夏季常服的军人站在婴儿床前，弯腰看着两个孩子。 一个和梁红年龄相仿的女人坐在陈晓的床前，握着陈晓的手说着什么。 “小乙，快进来！”梁红打着招呼。 张俊乙抬步进入，看了看两个素未谋面的人。 “你好，我姓唐！”男人主动走过来伸出了手。 张俊乙并没有伸手，而是笑了笑说道:“不好意思，我右小臂的伤还没好，有些抬不起来。” 男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微笑着说道:“是我的问题，我听说了，有个人单臂挂在四楼防盗窗上，有种！” “谢谢您的夸奖，您的儿子才是国家英雄，真正的国之栋梁，忠烈千秋。” 张俊乙已经猜到对面的人是谁了，姓唐，军人，还专门跑来看陈晓和孩子，也只有他的家人了，那个牺牲的军人。 男人也没想到张俊乙对他的儿子有这么高的评价，心里还是很受用的。 陈劲松匆匆赶来，跟男人开始寒暄起来，张俊乙来到陈晓身边，坐了下来。 一旁的女人仔细的看了看张俊乙，轻微点了点头，好像很满意的样子。 夫妻俩谢绝了陈劲松的晚饭邀请，塞给陈晓两个小布包就告辞离开了，陈劲松和梁红送了出去。 “他们怎么来了？” “我妈通知他们的，也算个安慰！六年了，他们还没走出来。” 张俊乙点了点头说道:“不是来抢孩子的就行。” “扑哧……哈哈……”陈晓笑出了声。 陈劲松和梁红回来，同时叹了一口气。 陈晓打开了布包，两个晶莹剔透的玉石显露出来，比成年人的大拇指大点，应该是一对。 陈晓也只是看了一眼就塞了回去，顺手递给了梁红。 吃了晚饭，张俊乙连夜返回春山县。 鹏城市，还是那家高档酒店的包间里，还是五个人在玩牌。 “关于成立本科院校的申请，省政府和省教育厅已经批准了，已经上报教育部了，这下轮到冯建东傻眼了。”郭怀民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我就说嘛！一个小县城还敢和地级市对抗？”黄德飞抢先恭维道，让王德林十分不爽。 “现在就是要选个位置了，这个学校建在哪里合适了。” 郭怀民的问题出来，黄德飞不说话了，这可不是他能决定的，不过工程肯定要给他的建发集团来做。 “林朝阳……” “郭书记，有何指示？” “这个学校的位置，你觉得在哪里合适？” “这么大的事情，我恐怕……”林朝阳假装为难。 “就当说着玩的，说错了领导也不会怪你的。”王德林笑盈盈的说道。 见郭怀民点头，林朝阳开口说道:“这要看郭书记您想怎么玩了？我建议釜底抽薪，以绝后患。” “噢？有意思了，说说看。” “春山县能把农业大市场建在市区和县城中间位置，吸引我们的农产品批发商，我们也能把学校建在中间位置，给他来个对对碰，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绝了他们建高校的机会，您想想看，我们把学校建在中间位置，距离他县城这么近已经有我们的学校了，省里是可能在让他再建一所学校的，到时候他们的学生只能来我们的学校读书，毕业了以后是回县城还是留在市区应该不用猜了？” “那他们岂不是就相当于替我们培养人才了？哈哈……这个好！他们没有了毕业生，看他们所谓的经开区怎么招聘？到时候还不是得来求郭书记。”王德林终于抢先一步发言。 郭怀民细心的想了想，好像没什么什么毛病，这一招确实釜底抽薪，这么近的距离不能有两家本科院校的，鹏城市也没有那么多资源，就更别提春山一个县了。 他用欣赏的眼光看着林朝阳继续问道:“可是……市里目前的财政并不足以支撑一个综合性的本科院校的建设，虽然省里会出一部分，但是市里要拿大头的，有什么办法吗？” 林朝阳看了看王德林，得到允许的眼神后开口说道:“办法倒是有一个，卖地，既然是三个学校合并，那这三个学校现在的地方应该归政府所有了，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学校周边居民区已经形成，把这三块地方用作商业开发再合适不过了，我建议用拍卖的形式处理这三块地。” 拍卖？郭怀民和黄德飞的眼睛亮了。 “好，我就说你不比张俊乙差多少，他也就是关系好罢了，不然你早就压过他了一头了，哈哈……”王德林很是高兴。 郭怀民和黄德飞也点头表示同意。 “这样的人才应该调来市政府啊！哈哈……” 第二天一早，张俊乙第一个到办公室的人推开门，他的助理已经在打扫卫生了。 “早……” “啊？领导，早上好！” “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额……刘秘书昨天下午通知今天九点开会，还说……冯书记的心情很不好。” “知道了，一会你提醒我一下。” “好的，领导。” 张俊乙坐了下来，看着整洁干净的办公桌点了点头，自从自己在春山镇搞了一个月的大扫除，估计整个县政府都知道自己有轻微洁癖了。 桌子上堆积了不少文件，应该都是这段时间需要审批的工程项目，是时候成立县发展改革小组的办公室了，自己一个人还真的忙不过来。 冯建东肯定是为了建高校的事情发火，自己有必要走一趟了解释一下了，冯建东肯定不好批评自己，也免不得拿别人出气。 张俊乙起身往冯建东办公室走去。 半个小时后，冯建东秘书通知会议取消，阴转多云了。 第233章 争水 张俊乙的心都不在工作上了，每天给陈晓两个电话，每次都能打半个小时以上，两个孩子每天的变化都细细数落。 陈晓在医院住了十天才回家，除了走路还有点拉伤口疼，其他的都很健康。 两个孩子异常的省心，吃了就睡，睡醒就吃，要么就是安静的待着。 张俊乙白天上班，晚上有时候在食堂吃，有时候会去前一栋的徐晓云家蹭一顿。 时间进入九月，张俊乙回了一趟五里村，自从坐实了副县长的职务，村长三叔和六叔杨会计是经常往家里跑，来了就没有空手的，家里的酒箱堆满了一个墙角。 爷爷很是明白，只收这两个人的东西，其他人一概不收，钱财更是不沾。 爷孙俩蹲在小树林里，吃着西瓜，聊着天。 过往的路人驻足打招呼，都知道张俊乙现在今非昔比了。 “前几天又有人来给你小姑说亲，说是带孩子也行，我给推了。” 张俊乙点了点头，现在来说亲的十有八九都是奔着他的关系来的，副县长的姑爷，还是有人愿意攀一攀的。 爷爷看了一眼远处有些发黄的稻田。 “你有空替我打听个人，应该在西北。” “西北？有具体的地址吗？” “有的，我一会拿给你。就是不知道人还在不在，我最近感觉身体越来越不好了，最近老是做梦。” “找什么人？我们家没有那么远的亲戚？” “不算是亲戚！能找到再说，找不到……就不说了。” 张俊乙答应下来。 返回春山县的路上，电话响起。 “喂，云姐……” “刘主任跟市里的人起冲突了，你赶快过去，在后山村。” 徐晓云一直都给刘志刚叫刘主任，没改过，刘志刚也没什么意见，就这么叫着。 刘志刚跟市里面的人起冲突？ “怎么回事？” “是王德林，旅游开发集团把后山村的河给截了，说是要引到孤山风景区，老百姓不答应，这水稻马上就要打最后一次农药，没水怎么行？刘主任去交涉，王德林从市里面赶来，我听说现场很火爆。”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张俊乙重新启动车子往后山村赶去。 刘志刚和王德林起冲突？不应该啊！这两个人关系好了那么多年，刘志刚从一个主任到常务副县长都是王德林提拔的，张俊乙还一度以为刘志刚和黄德飞是王德林在春山县的后手。 十几分钟后，孤山风景区建设工地不远的后山村，远远的就能看见两拨人正在对峙着。 张俊乙把车停好了，从车上下来。 “镇长来了……” 群众还有人给张俊乙叫镇长，显然是一种情谊。 孙红和顾天佑都在。 一条灌溉渠的旁边石墩上，王德林和刘志刚面对面坐着，面带笑容。 这也不像剑拔弩张，气氛火爆啊！ “都往后推一推，主心骨来了！”王德林笑着说道。 “王书记，你这就是打我脸了，我这身上骨头还伤着呢！” “我实话实说，刘县委跟我商量先让老百姓把这次的水先灌上，等水稻收了再施工，可是这工期等不及了，你也知道的，这孤山风景区一天不完工创造营收，市里就要付一天的利息，当初这主意还是你出的，你来说说该怎么办？” 听着王德林高高在上的腔调，张俊乙知道两个刚刚已经“交流”过了，现在只是碍于人多，表面的和气还是需要的，毕竟两个人都算官职不低，不能学老娘们骂街。 张俊乙笑了笑，抬头看了看周围的正在对峙的施工队还有老百姓。 “这样！粮食不能糟蹋，春山县老百姓也是识大体的，先停工一周，让我们把水灌上，过几天把最后一次农药打完，还有一个多月就收了，然后你们加班施工，加班费我们春山县出了，绝不会耽误工期的，如何？” 王德林和刘志刚相互看了一眼，都在试探对方的态度。 孙红凑过来说道:“镇……领导，这条小河是后山村挺重要的灌溉渠，上百亩的土地呢！” “没事，一条灌溉渠而已，市旅游开发集团要用，请他们再给我们挖一条就好了，反正到总渠也没多远，王书记是从咱们春山县高升的，他不会看着咱春山县老百姓无水可用的。” 张俊乙这话是说给老百姓听的，也是说给王德林听的，这个帽子一扣，他肯定会答应的。 “就按张副县长说的办！”王德林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走了。 临近车子时，扭头看了看刘志刚，神秘的笑了笑。 王德林走了，徐晓云来了，应该是从市区赶来的。 从车上下来，徐晓云的眼睛就没离开张俊乙，她生怕张俊乙有什么闪失，整个春山县都要遭殃了。 “怎么样了？” “小事，解决了，你把群众疏散了，我和刘叔先走。” “好。” 刘志刚坐上了张俊乙的车，往县城而去。 “刘叔，王德林会不会恶心你？” “无所谓，整个春山县要说了解王德林的人，我应该最了解他的。” “他能拿出来说事的也就是婶子和刘闯做生意的事了？” 刘志刚笑了笑说道:“没事，不用担心我，我一个无儿无女，没有关系的人，不怕那些东西，大不了我就回家去当家庭妇男。” 张俊乙肯定不相信刘志刚没有任何准备的去和王德林硬刚，他肯定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单凭听话，王德林不可能那么提拔他的。 回到县城，张俊乙刚到家里不久，徐晓云就来敲门了。 “今天真是谢谢你了，要是出了群体事件，我这个镇书记恐怕又要干到头了。” “不用谢我，其实刘主任已经谈的差不多了，我去了也是没多大用。” “别谦虚了，咱们又不是外人，我都听孙红说了，你说……王书记会不会……” “应该不会的，回来的路上我问了，问题不大。” 徐晓云听了，点了点头。 张俊乙突然问道:“你在春山县待了十来年，有没有听说过刘主任有什么关系？” “关系？” “对，我感觉他肯定是有什么事是我们不知道的，不然他不会硬刚王德林。”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刘主任的媳妇不是咱们鹏城的，很多年前刘主任刚调去组织部的时候，有段时间谣传刘主任的媳妇是……私生女。” 刘闯的婶子是私生女？难道是某个大领导的？ 第234章 来的太快 接下来的时间，张俊乙就成了冯建东的跟班。 视察农业大市场的进度，小区工地安全教育实践，超市商场的经营情况，开发区的企业座谈会，连续一周，一天也没闲着。 好不容易到了周日，冯建东才偃旗息鼓，停止了精力旺盛的一周。 张俊乙这边突然接到了刘闯的电话，市里的娱乐城被责令停业整顿了。 “有什么说法吗？” “说店里的灭火器质量不过关，有重大消防安全隐患，让停业一周。”刘闯无奈的说道。 张俊乙知道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了，刘闯一向重视这些东西，也是张俊乙和刘志刚平时叮嘱再三的，刘闯也知道要是出事，只会给他叔抹黑，所以也绝不会有违法的事情。 憋了一周了，王德林开始动手了吗？ 林朝阳也没有丝毫的信息传回来，应该是王德林找别人办的。 果然，就在刘闯的娱乐城被责令限期整改的第三天，刘闯婶子的宾馆因为登记不清楚问题也被派出所下了处罚决定书，红纸黑字的贴在了宾馆门口，声意自然是一落千丈。 刘志刚的应对之策就是关门，直接把娱乐城和宾馆关了，贴上了重新装修的标签。 市区就只剩下了刘闯的文化传媒公司还在，这里面都是鹏城市小有名气的书法和绘画“大师”，估计王德林不敢太直接下手。 此事在经济上的损失远远不及本身的影响力，到处都在谣传刘志刚被针对了，要被拿掉了。 刘志刚的办公室里，张俊乙和徐晓云还有韩宏波和李梧桐都在。 “刘主任，这事您是替我们春山镇挡了一下，我们很过意不去。”徐晓云满是歉意。 “呵呵……我去总比你们去要合适的多，不用在意，生意而已，不做就不做了，我又不愁吃不愁穿的。” 韩宏波皱着眉头说道:“但是这件事影响太坏了，这样打压针对同僚，有点过分，这个口子一开，春山县以后的工作很难展开，大家都会投鼠忌器的。” “不至于，我看王书记也就是想出口气而已，现在他的气应该出了，高校的事情市里又占据了上风，我们再老实几天，应该问题不大，直系亲属做生意本来就是一个被人诟病的事，关了也好。”刘志刚心态倒是好。 张俊乙倒是欣赏刘志刚的豁达大度，这事本来就要从两个方面来看，是坏事也是好事。 他倒是担心刘志刚太乐观了，王德林只是关了他家人的店铺，没有直接举报刘志刚，也许只是警告，但以他对王德林的了解，这事没那么容易结束的。 刘志刚最多就是没给王德林面子而已，情分还是在的，冯建东才是让王德林明升暗降的第一责任人。 张俊乙对冯建东的私生活了解的不是很多，不知道他平时都跟哪些人接触，有没有违纪的行为，会不会成为被王德林攻击的筹码。 冯建东的办公室，张俊乙推门而进。 冯建东先开口问道:“刘志刚怎么样？” “没事，心态挺好的。” “王德林这个人啊！睚眦必报，也挺能隐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出来咬你一口。” 张俊乙点了点头，看着冯建东问道:“我担心这只是开始，春山县的这几个老领导估计都会被警告一遍。” 哪还有老领导了，不就是冯建东自己了吗？他知道张俊乙在提醒自己。 “放心，我没什么可以被攻讦的，最多就是脾气臭，不团结同志罢了。” 听冯建东这么说，张俊乙只好笑了笑。 裤子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张俊乙掏出来一看，是林朝阳发来的短信。 张俊乙看了看，皱了一下眉头。 “王德林派人去西北了。” 一听“西北”两个字，冯建东明显慌了。 张俊乙就知道冯建东以前没少收礼，他替冯建东处理那个保姆的时候就知道那个女人手里至少有小二十万。 “那我……是不是要去西北一趟？”冯建东小声的问道。 张俊乙肯定不能让他去，王德林要是知道冯建东去西北擦屁股了，也就说明他身边有人告密。 “别去了，我觉得他们也查不出什么来，不如去省里，你的钱不是都那个保姆收了吗？你就说自己不知道，现在才发现有这个事，去省里做个报备，我再给陈省长说一声，问题不大。” “好好好……听你的。”冯建东也是慌神了。 事不宜迟，张俊乙和冯建东下午就秘密的往省里去了。 四个多小时的车程，两个人到达了省政府，陈劲松听明白了冯建东的来意，直接让秘书带着冯建东去纪委了，有他的秘书带着，纪委的人知道该怎么处理。 “到这个地步了？”陈劲松问道， 张俊乙点了点头说道:“市里和县里的关系是日益紧张，不知道后面还会不会有冲突。” 陈劲松也是没想到，南方四个省管县是一点变化没有，各自发展自己的经济，和谐的很，就是这北方一个试点县，整点出幺蛾子。 陈劲松有一种穷乡僻壤出刁民的感觉，也让他第一次对省管县试点产生了怀疑。 秘书带着冯建东很快回来了，看他的面色，肯定也是紧张的不得了，生怕就被留在那里了。 为了不引起注意，冯建东连夜赶回去了，张俊乙则是留了下来。 陈晓的卧室里，张俊乙低头看着两个孩子。 “别看了，都看了半个小时了，能看出花来啊？”躺在床上陈晓明显吃醋了。 “怎么两个都像你？没有一个像我的。” “废话，我生的肯定像我。” 张俊乙依依不舍的挪开眼睛，扭头看向有点发福的陈晓问道:“后天就满月了，有什么打算吗？是留在这里还是回新京？” “回鹏城！”陈晓丝毫没有犹豫。 张俊乙却很吃惊，他没想到陈晓会是这个决定。 “回鹏城？” “对，我还在鹏城市图书馆挂着管理处主任的职务，也该去上班了，正好把孩子带过去。” “住哪里？安置房才盖好，还没装修？现在装也来不及，要不住我那？对了，爷爷怎么办？” “爷爷也说要过去的，房子的事你不用担心，我妈找好了，春山县有点远，来回不是很方便。” “什么时候回去？我来接你们。” “下个月底！不冷不热，不需要你来，尽量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对你和我爸都有好处。” 陈晓自幼独立，很多事情不喜欢麻烦人，这点跟温慧确实不一样。 张俊乙待了两天，给孩子过了满月，也就是一家人一起吃个饭，唐家夫妇俩也从远方赶来，一人抱一个，喜欢的不得了。 第235章 不是亲生的 孩子过完满月，张俊乙返回了春山县，一个月以后，陈晓就会带着孩子回鹏城市，到时候看孩子就方便了。 中秋节，张俊乙回了一趟五里村，一家人一起吃了饭。 “小慧和孩子什么过来？” “后天我去接，温慧十一有五天假，能过来玩几天。” “那我去给你收拾一下，天冷了，我和你奶奶做了几床棉花被，你买个质量好的被罩套上就能用了。” “还早呢！先放家里！把爷爷奶奶一起带过去，那边有地方住。” 听说重孙子要来，爷爷笑了笑说道:“去看看可以，住就算了，年龄大了，不习惯住那么高。” 吃了饭，张俊乙返回县城，顺便带上了小姑和表弟到乡里的租房，明天还得上学。 “陈晓那孩子忙什么呢？好久没见了。” “生了孩子！”张俊乙对小姑是不隐瞒的。 “啊？这么快？” “嗯，双胞胎，一男一女，随他家姓。” 小姑更吃惊了，看着开车的张俊乙，突然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这么大的事，你就瞒着？” “没办法，她又不愿意结婚，他家里人都随她的。” “这……小慧知道吗？” “知道。” 小姑没话说了，扭头看了看后排的吴松说道:“嘴巴严实点，别让你姥姥姥爷还有舅妈知道这事。” “知道了，妈，我和表哥是一头的。” 小姑又回过头来问道:“她为什么不愿意结婚啊？是嫌弃你和小慧没断了联系吗？” “不是的，我和温慧本来都要分开了，还是她给说和的。” 小姑搞不懂了，张俊乙肯定不会把陈晓那段经历说出来。 只好说道:“她爸妈在她小时候就因为误会离婚了，虽然都没有再结婚，可能是对她有些影响！就像电视里说的恐婚。” 小姑似乎明白了，点了点头，她也改变不了什么，年轻人有年轻人的相处方式。 第二天上班，冯建东把张俊乙叫过去。 “你让打听的人打听到了，这个地址已经不在了，原先是个国企宿舍楼，拆了快二十年了，不过人还是找到了，你要不要去看一眼。” “是什么人？这么容易就找到了。” “一个老太太，老头子去世好几年了，这么快找到也是因为老太太的儿子是那个市的副局长，我在西北的时候见过这个人，一次省里开会，我们都是省人大代表。” 副局长？爷爷怎么会有那么偏远地方的地址？难道这个老太太跟爷爷认识？还是说有别的什么关系？ “行，谢谢冯书记，麻烦您了，我十一过后去一趟！” 冯建东点了点头，他也是奇怪，这张俊乙怎么在哪里都能找到这么硬的关系。 十月一号早上五点多，张俊乙推开了温慧的卧室门，孩子四肢大开的躺在床上，肚子上盖着小被子。 “你怎么连夜赶来了？夜里开车多不安全。”温慧小声的说道。 “没事，我也睡不着，想孩子了。” “上来躺一会！看你眼睛都有点红了，胳膊还没完全好，又开了一夜的车，明天还得回去，我起床了。” 温慧说着起身下床出去洗漱给张俊乙让出了位置。 张俊乙脱了鞋，上床侧躺在孩子身边。 八点多钟，张俊乙睁开眼睛，一个圆圆的小脸蛋靠着很近，滴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 “爸爸……”孩子叫的很清楚，终于不是“粑粑”了。 张俊乙翻身把孩子举了起来，孩子兴奋的“咯咯”直笑。 听见孩子的笑声，温慧推门进来，看着父子俩一个半月没见并没有什么疏远，也是欣慰的笑了笑。 中午时分，两个人带着孩子来到老温家里，张俊乙把带来的特产卸了下来，中秋节的节礼还是要送的。 温浩因为值班没有回来，温慧和张俊乙自然知道怎么回事。 赵倩自然是一副什么都不关心的样子，只是逗着孩子的时候才能有点笑脸。 中午在老温家吃了饭，只有冯清和赵倩在家，老温因为有活动也没有回来。 吃了饭，张俊乙和温慧又带着孩子去了冯刚家里，送了不少东西，当然少不了冯刚心心念念的羊肉。 老爷子看见张俊乙很是高兴，摸了摸他的胳膊。 “到底是年轻人，两个多月跟没事人一样，当年我的胳膊被子弹打穿……” 张俊乙很喜欢跟老爷子和冯刚待在一起，比老温和赵石头要纯粹的多，温慧也喜欢跟老太太说话。 晚饭的时候，老温赶了回来，带着冯清和赵倩来到冯刚家里集合，冯刚直接定了个大酒店的包间。 老爷子的隔代亲让老温略显尴尬，张俊乙在冯家十分受宠，不仅是因为张俊乙会做人，也是脾气相投，流量也好。 张俊乙也喝了不少酒，回到温慧家时满身的酒气，温慧给端茶倒水的伺候着，刚能走路的孩子也是屁颠屁颠的跟着。 他倒是没有喝醉，也就是做做样子说喝多了，不然老爷子和冯刚可不会放过他的。 没睡午觉的孩子先睡了，张俊乙洗了个澡，回到卧室。 温慧穿着睡衣坐在书桌前，从侧面看去，身材依旧凹凸有致，张俊乙愣了愣神。 “看什么呢？”温慧察觉到张俊乙火热的目光，有些害羞，本来就秀美的脸庞泛出一片红晕。 “没……没什么，有点热。” 温慧笑了笑，放下手中的书，站起来回到床上。 “温浩的事……没有其他人知道？”张俊乙急忙转移话题。 “没有，目前只有你我知道，不过我爸妈准备年后把他调回来了，赵倩爸妈那边一直颇有怨言，赵倩是独生女，他们家还是很着急的。” “你跟赵倩是好闺蜜，可以出面谈谈。” “没用的，赵倩也是认死理的人，她可以说从小就在我们家长大的，跟小浩兄妹亲情大于爱情，小时候总是拿她开玩笑，说她是我们家的童养媳，潜意识里，她已经把自己当成家里的一份子了，现在去谈，太残忍了些。” 听着温慧的分析，张俊乙点了点头。 “睡觉！明天还早起回春山县呢！”温慧催促道。 “哦……好。” 次日一早，两个人收拾完毕，带上孩子直奔鹏城而去。 路上，张俊乙说起了去西北的事情。 温慧犹豫了一下说道:“你有没有发现你小姑和你爷爷奶奶长的都不像？” “啥玩意？”张俊乙一愣。 第236章 远赴西北 春山县，运河小区，张俊乙家里人不少，他没想到大姑一家也来了，还有许久未见的表哥表嫂和表侄子。 客厅的沙发上坐满了人，围着两个孩子玩闹。 张俊乙的卧室里，温慧把自己当成了女主人，这里收拾一下，那里擦一下。 看着温慧忙碌的身影，张俊乙突然明白了陈晓为什么不愿意来春山县住了，她这是给温慧让位置。 “小乙，别让小慧忙了，坐了一天的车，歇歇！”大姑也是知道温慧在新京家里都是有保姆的。 温慧收拾完出来，孩子正玩的嗨，很少有这么多人，还有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在。 餐厅这边四个男人坐着喝茶聊天，表哥对于张俊乙副县长的身份很是拘束，有些放不开。 “表哥还在广东那边吗？”张俊乙主动找话题。 “是的，明年准备回来了，太远了，来回一趟很不容易，我看咱春山县越来越好了，准备回经开区来找找工作。” “回来好，需要用的到我的地方说一声，经开区的企业有一半都是当初我在招商局的时候招商引资来的，认识不少人。” “好，那到时候就麻烦你了。” 张俊乙知道这个表哥为人很正派，虽然没考上大学，但是很努力，自学了不少技术。 大姑父一看张俊乙没有摆架子装清高，很是高兴。 “你看，但是还是有血缘关系的人亲一些，表兄弟跟亲兄弟一样，相互帮衬点好。” 晚上张俊乙直接定了春山大酒店，倒不是摆阔，爷爷奶奶第一次来他的房子里，以后来的机会估计不多，再加上大姑一家到来，该充面子的时候还是要充一下的。 知道这是春山县最好的酒店，大姑一家人还是挺兴奋的，嘴上说着破费，眼睛就没离开过头顶的水晶灯。 张俊乙给温慧夹着菜，孩子给小姑和妈妈轮流抱着，一家子说说笑笑的。 温慧很享受这种没有掺杂任何东西的亲情，所有人都是最淳朴的一面。 知道温慧来自新京，父母都是高官，表哥和表嫂对温慧也有些恭维的意思，小心的问这问那。 服务员推门进来，在张俊乙的耳边说了句什么，张俊乙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服务员微笑着出去了。 “怎么了？” “有几个领导在隔壁聚餐，听说我们在这，说是要过来喝杯酒。” 张俊乙说是领导，具体也没说是谁，家里人也有点懵，以为是冲着张俊乙来的。 温慧看了看张俊乙，她大概猜到了什么情况，这种事她从小见的多了。 推门进来的人张俊乙并不是很熟悉，应该县人大的。 一阵寒暄过后，本想问候一下，见温慧面色不悦，喝了两杯酒就走了。 不多时又有人过来喝酒，张俊乙回了两杯以后只好说道:“麻烦跟隔壁说一下，今天是家宴，改天我做东，请各位领导一聚。” 聪明人都能听懂张俊乙的话，急忙答应来。 见温慧不是很高兴，大姑父急忙打着圆场说道:“小乙这也是没办法，身不由己啊！” “就是，就是……”表哥也是跟着附和起来。 张俊乙笑了笑，继续吃饭。 晚饭结束，张俊乙本想留爷爷奶奶过一夜，奈何留根本不住，只好找车把他们送了回去。 回到家里，玩嗨了的孩子困的不成形了，张俊乙给他收拾了一下先睡了。 可能是新换了环境，又刚吃了饭，温慧也没有休息的意思，站在阳台往外看着。 “真安静，有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感觉，我都想来这里生活了。” “那就来！反正孩子上学还早，过两年再回去。” 温慧一愣，他没想到张俊乙答应的这么干脆，以为张俊乙会推脱一番。 “你说的是……真心话？” “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最起码对你没有过。” “陈晓什么时候回来？” “月底，孩子两个月就能过来了，她不是在市图书馆管理处还有职务吗？” 温慧点了点头，心里有了主意，自从孩子被绑架的事情以来，她越来越觉得自己离不开张俊乙了，平时自己带孩子在新京觉得得空落落的，最初她就感觉自己跟张俊乙的间隙就是因为不在一起引起的。 张俊乙陪着温慧和孩子在春山县过了两天，期间见了刘闯一次，也见到了他的对象，一个很文静的女孩子，是一个小学老师，跟刘闯的粗犷形成了明显对比。 刘闯现在也不忙了，打算年底结婚，但是张俊乙从刘闯的眼睛里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那是一种不甘。 趁着吃饭的空档，张俊乙劝了一下刘闯，让他耐心的等待一段时间，会变好的。 刘闯似乎没有听进去，反过来安慰张俊乙注意身体，别太拼了。 看着不再跳脱的刘闯，张俊乙总感觉刘闯的“沉稳”不是成长，倒像是妥协了。 十一假期的最后一天，张俊乙生平第一次坐上了飞机，从新京到西北。 坐飞机去西北是温慧的建议，节省时间是最主要的。 两个多小时而已，张俊乙就在西北最大的古都降落了。 按照冯建东说的方法，张俊乙直接坐上机场大巴，两个小时后就到了他想去的城市。 挎着单肩包，张俊乙拿着地址来到一个小区门口，说是小区，其实都是两层的民房。 “哎，过来登记，别以为这里快要拆迁了就没人管了。”一个戴着被看章的大爷站在门卫室里喊道。 张俊乙一笑，想起来了河口乡政府的看门大爷了，他走了过去。 “找谁？” “请问郭春兰老人是住这里吗？” “你找郭老师？” “对。” “从哪里来的？” “鹏城。” “签上名字，第一个路口右转第六家。” “好嘞！谢谢您了！” 张俊乙签了名字，往里面走去，按照保安大爷的指示，他来到一带院子的二层小楼前。 虚掩的院门里面一个大概六十岁的老太太正低头洗衣服，她的旁边一个大概十岁的小孩子正在写着作业。 老人时不时的扭头说些什么，满脸的慈祥。 张俊乙抬步向前，伸手敲了敲铁门。 “请问郭老师在吗？” 老太太抬起头，疑惑着看向门口的张俊乙。 “你是……”老太太站起来问道，小男孩也看向这里。 “您好，我来自鹏城市春山县。” “啪……”老太太手里的还在滴水的衣服掉进水盆里。 第237章 旧事 孩子看见奶奶愣住了，还以为张俊乙是坏人，急忙扭头朝楼上喊道:“爸爸，快下来！”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楼上传下来，一男一女两个人很快到了院子里，大概三十多岁。 “你是干什么呢？”女人杏眼一瞪，语气不善。 “别误会，我就是来找个人，说句话就走。”张俊乙急忙解释道。 老太太反应过来，有点激动的说道:“屋里请！别在门口站着了。” 张俊乙点了点头，迈步走了进去。 老太太扭头对男人说道:“应该是……你姐姐的事。” 男人一听也愣住了。 一楼的客厅里，张俊乙坐了下来，屋里摆设陈旧，却很整洁。 他从包里拿出一张发黄的纸条递给了老太太。 老太太哆嗦着接过来，仔细的看了看，摩挲着，然后递给了他的儿子。 “是冯建东冯书记帮我打听到你们的。”张俊乙酯直接说明了情况。 男人看了看字条，又听张俊乙说出了冯建东，顿时客气的笑了笑，又重新看向字条，这是他爸爸的笔迹，他自然认得。 老太太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我……那孩子还在吗？” 张俊乙知道老太太问的是小姑，他虽然没有从爷爷那得到确切答案，大概已经猜到了。 “在，今年三十八岁，是我小姑。” 老太太一听，轻微哆嗦了一下，面部一阵紧缩，泪如雨下，旁边的儿媳妇急忙掏出纸巾递了过去，开始安慰起来。 几分钟后，老太太情绪平稳了一些。 “她……过的怎么样？” “挺好的，有个十四岁的男孩，叫吴松，上初中了。” “她……都有自己的孩子了，她还不知道她是……” “应该还不知道，我们都不知道，我爷爷七十了，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好，才告诉我的，让我来报个信，也是怕留下遗憾！” 老太太缓缓的点了点头。 其实张俊乙也是一肚子疑惑，温慧猜测爷爷跟眼前这个老太太是不是有点什么瓜葛，让他慎重点。 “四十年前，上山下乡运动，本来我是应该去内蒙的，我的父母怕我吃不了苦，以农业学习的名义把我安排去了你们县，一起去的还有七八个人，我和老伴被分到了三河乡，我从小被父母宠着，什么也不会做，都是老伴照顾我，我们相互成了依靠，那时候未婚先孕是违反纪律的，我们又开不到证明，是村里的一个婶子看我可怜，把我藏在了她的家里。” “后来孩子出生不久，我们要去下一个地方了，没办法，只能把孩子留下，婶子说她有个侄子，家里媳妇刚生个孩子夭折了，可以把孩子送过去，我们没办法带着孩子，只能听了婶子的安排，留下了我父母的地址，几年后，我们也回去找了，可惜没找到人。” 听老太太说着，张俊乙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跟爷爷有瓜葛就行，要是真有，那就太不好办了，奶奶还在呢！ “我爷爷有个姑姑嫁到了三河乡，可惜去世的早，我爸爸都没见过几面。” 这下就对上了。 老太太又问了很多情况，得知孩子婚姻不幸，好在有娘家支撑，又哭了一回。 很快，老太太就拉着张俊乙手变得热情起来。 “既然她不知道，我也不去打扰她了，估计你爷爷也不想，等我不在了，让她弟弟去看看她去，她能回来给我鞠一躬就行了。” 儿媳妇不同意了，直接开口说道:“妈，姐姐在那边过的又不好，干嘛不认亲接回来呢！凭你儿子的关系，找个工作还不容易？那是乡下，这里是市区。” 老太太还是摇了摇头。 “我没养过她，她要留在那边尽孝。” 儿媳妇看自己的男人也不帮腔，撇了撇嘴不说话了。 “还没请问您尊姓大名！”男人客气的问道。 “张俊乙，二十六了。” “张……张俊乙？”男人站了起来。 “怎么？您知道我？”张俊乙笑着问道。 “你去年参加新京的县级干部学习班？” “怎么？您也去了，不好意思？我没什么印象了！” “我可没有那么殊荣，是我们县长去了，回来多次提到了你的名字，我六月份新京办事，又听到了你的名字，您岳父不是……” 张俊乙摆了摆手打断了男人的话，男人也很识趣的闭嘴了。 “快到午饭时间了，咱们出去吃，我定个饭店，你远道而来，又带来了我姐姐的消息，你家里我姐姐又有养育之恩，我爸不在了，我做主请你吃饭，请不要推辞。” 见男人这么热情，老太太也是满脸期许，张俊乙只好答应下来。 儿媳妇听说张俊乙参加过县级干部学习班，态度也是转变了不少。 定的饭店就在小区门口，去饭店的路上，张俊乙和老太太走在前面一句一句的聊着。 夫妻俩在后面嘀咕着，应该是女人责怪男人订的饭店太好了，埋怨他花钱太多。 张俊乙不动声色的走着，已经打算一会自己付钱了，温慧临来的时候给他塞了两千块钱，自己一会再给老太太买点东西。 小区门口的路上，一辆军绿色吉普车停了下来。 “张俊乙？”一粗犷的声音传来。 站在路边等着过马路的张俊乙仔细一看。 “唐叔叔……” “果然是你，我还以为认错人了。”一身墨绿色军装的男人从车上下来，副驾驶也下来一名警卫站在他身边。 “真没想到在这遇到您，真是巧……”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受家里长辈指示，来看望亲戚。” “噢，好，既然遇到了，一起吃个饭！” “额……我们这已经定好的饭店。”张俊乙指了指这一家子。 “那好，晚上我来请，你什么回去？” “明天一早的飞机，还是算了！下次您去苏南，我请您……” “那不行，小晓会怪我的，就这这么说定了，下午三点，我派人来接你，就在这里等。” 说完也不等张俊乙反对，扭头对警卫说“你记一下。” “是，首长！” 老唐走了，张俊乙尴尬的笑了笑，后面的夫妻俩可傻眼了，他们可是清楚的看见了老唐肩上的那颗星。 也不说饭店定贵了，也不说张俊乙是乡下来的了，老太太的儿媳妇那是热情的有点过了。 第238章 动手了 吃了中饭，张俊乙借着上厕所把帐结了，又给老太太买了些东西，给他们送回了家。 又坐了一会，老太太拉着张俊乙的手送到了门口，甚是伤感。 张俊乙走了，夫妻俩却不淡定了。 “这样的关系你得抓住了，你这县副局长当了三四年了？也不见动静，我爸都退休了，很多关系都用不上了，我告诉你，你得抓住了，我的意思是你找时间去你姐姐那一趟，这个张俊乙关系那么硬，随便说一句你都受用不尽。” 媳妇呱呱的讲着，男人心烦意乱的根本不说话。 楼下的老太太听的一清二楚，叹了一口气，扭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黑白照片，泪眼婆娑。 出了门的张俊乙给文慧打了电话，告诉她这边事情结束了，明天一早回新京。 下午三点，吉普车准时到了路边，穿着便服警卫下车给张俊乙开门，张俊乙客气的说了声谢谢。 吉普车一路疾驰已经离开了市区，来到了一个依山而建的高档酒店。 办理了入住手续，警卫把张俊乙送到了房间门口。 “你好，晚上六点，四楼的繁荣厅。” “好的，麻烦你的。” 推门进房，确实很高档，张俊乙放下包，给陈晓打了个电话说明了情况。 “既然遇到了，就当是走亲戚！唐爸爸不是外人，你小姑的事情，照你的观察，这家人肯定会去找她的，我觉得你还是提前跟你爷爷奶奶打好招呼！别让你小姑措手不及。” “行，我知道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正收拾东西呢！两个孩子的东西不少，我妈先回去一趟，我们下个月初回去，不能太晚，怕孩子适应不了气候。” “好，我去接你们。” “嗯，我想你了……” “我也是。” “慧姐跟我说了想调去春山县的事，我是举双手赞成的，另外我觉得你们……重新领证！名正言顺的，她还是比较在乎这个的。” 张俊乙沉默了。 晚上六点，酒店四楼包间，门口有服务员给张俊乙开门，服务还是挺周到的。 “快来，快来，你距离最近还最慢，这要是在部队里，你的被处分的，紧急集合不知道吗？哈哈……”老唐故意开玩笑，主要是怕张俊乙紧张。 包间里五六个人，基本都是和老唐年纪相仿，有两个稍微年轻一些。 “来来，我介绍一下，张俊乙，你们都听说过？” 其他人纷纷点头。 张俊乙一阵尴尬，我这么出名吗？ “哈哈……你没想到？你早就名声在外了，别太吃惊，我们几个经常去新京的，你送老首长的那幅画我们都看过。” 张俊乙恍然大悟，原来是温慧姥爷的“宣传”。 张俊乙坐下，发现桌子上有几瓶酒，一个位置面前一瓶。 “叔，这个……” “一人一瓶，喝少了我不高兴，想多喝我也没有，哈哈……” 一瓶？这喝完了还能走着出去吗？ 没办法，气氛都到这了，喝！ 张俊乙还好，还能记得他是怎么回房间的。 一夜昏睡，好在没耽误坐飞机。 第二天中午十二点多，飞机降落新京，一点多，张俊乙就出现了温慧家里。 “你是待一晚再走，还是……”温慧想留张俊乙的，但是没有明说，还是有些害羞的。 “明天再回去也行。” 温慧很高兴，把孩子塞给张俊乙说道:“行。孩子下午交给你了，我去上班去了，晚上给你俩买好吃的。” 说完亲了一下孩子，然后看保姆不在，也亲了张俊乙一下。 孩子“咯咯”的笑了起来，然后学着温慧的样子也亲了张俊乙一下。 晚上十点多，床上的一对男女平息了战斗，温慧满足的枕在张俊乙的臂弯里，她也记不得上一次是什么时候了，反正很久了。 温慧轻抚着张俊乙没有一点软肉的胸膛，把自己还没有褪去潮红的身体又往张俊乙靠了靠。 “还想吗？” “嗯……不是，比较喜欢这种没有间隔的感觉，皮肤贴着皮肤。” “是挺舒服的。”张俊乙说着把温慧往自己怀里挤压了一下。 “啊……”温慧叫了一声。 这一声呻吟，让从没听过的张俊乙突然兽性大发起来。 就在他准备翻身上马的时候，床头的手机亮了，紧接着振动起来。 张俊乙扫兴的拿过去手机一看，是林朝阳，这时候打电话，肯定是有大事发生，难道他被王德林发现了？ 张俊乙起身，就这么光着走到窗户前，按了接听键。 “喂……” “王德林被车撞了，刚刚喝酒出来，在饭店门口的路上，应该是轻伤。” 林朝阳说完就挂了电话，那边人员嘈杂，应该是在现场。 张俊乙愣了一下。 王德林？撞车？轻伤？林朝阳提供了几个关键词。 温慧下床，拿着衬衫过来给张俊乙披上。 遭了，张俊乙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我得连夜回去。” “出什么事了？”温慧也是一愣。 “搞不好就是大事。” “这么着急？” “嗯。” 张俊乙低头在温慧的嘴唇上啄了一下，开始穿衣服。 很快他就收拾好了。 “等我电话，我感觉这次的问题那么好解决。” “嗯，注意安全。” “好，你带孩子睡！” 张俊乙提着挎包下楼，进入车子，启动，出小区而去。 还没上高速他就开始打刘闯的电话了，但是对方一直都是在通话中。 张俊乙愈发感觉不妙，他又拨打了其他几个同学的电话了，要么正在通话，要么无法接通。 放下手机，张俊乙踩了踩油门。 他已经有了八成的把握这事跟刘闯有关系。 他现在关心的是，谁在背后给刘闯出谋划策，或者是谁怂恿了刘闯做这个事，太明显了，这是要让刘闯，特别是刘志刚跟王德林同归于尽啊！ 是冯建东吗？ 这件事要是成了，对谁最有利？ 谁能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指使刘闯，刘闯还对自己保密了。 是陈晓？不可能的，她没有理由掺和这件事，王德林并没有对付自己。 郭怀民不傻，他肯定会抓住这件事不放的。 犹豫了一下，张俊乙降低了车速，给刘志刚打去了电话。 第239章 牵扯太大 刘志刚的电话也没有打通。 张俊乙不禁开始担忧起来，他对鹏城的情况丝毫不知道，这是一种失去掌控的不安，事情不按照自己所想的发展了。 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张俊乙让自己安静下来，高速公路上车不是很多，每辆车都开着远光灯奔向南方。 凌晨五点多，天色微亮，车子停在了小区楼下的停车位，张俊乙没有上楼，而是在车里安静的坐着。 电话的铃声响起。 “喂，我刚到，你忙心！嗯，我知道，我去睡一觉。” 挂了温慧的电话，张俊乙直接把手机关机了，下车、锁车，上楼、开门、进屋，睡觉。 一觉睡到中午，张俊乙才悠悠醒来。 摸过手机，开机，丝毫没有任何信息。 躺在床上的张俊乙突然笑了一下，翻身起床洗漱，煮了一碗方便面吃了。 下午两点，张俊乙准时出现在了办公室里。 “领导……”助理客气的打招呼。 “昨天和上午没什么事？” “没有，有个会，不是很重要，我替你做了笔记。” “好，谢谢。” 张俊乙坐了下来，把手机放在了一边，开始专心办公。 下午三点多，第一个电话终于来了，张俊乙只是瞥了一眼，面色复杂起来，为什么是她？ “喂，云姐……” “你在办公室吗？” “在，怎么了？” “出事了，那个……刘闯被市公安局带走了。” “怎么回事？”张俊乙故作紧张起来。 “是昨晚，王德林在市里一家饭店和别人喝酒，出来的时候在路上被车撞了，司机跑了，今天一早被市局抓了，说是刘闯指使的。” 张俊乙叹了一口气，停顿了一下说道:“我知道了。” 还没等徐晓云继续说话，他就把电话挂了。 放下电话，张俊乙握紧了拳头。 为什么是徐晓云？她在替谁办事？ 是谁要用刘闯来引自己出手对抗王德林，乃至郭怀民？ 张俊乙吐了一口气，继续办公，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沉住气，他要等所有演员都登台。 临近下班，春山镇政府，徐晓云的办公室里，她好像在跟什么人打电话。 “我确定张俊乙和刘闯的关系非常好，情同手足，他不会坐视不管的。” “那为什么快二十四小时了他还无动于衷？”对方显然着急了，显然事情没有按照计划进行。 徐晓云抿了抿嘴唇，不知道怎么回答。 “让刘志刚再给他打个电话，我就不相信他能憋得住，我们都没法对抗王德林和郭怀民，整个鹏城只有他可以，你要记住，我们这是在还鹏城市一个朗朗乾坤，并不是我们自己。” 听着对方的催促，徐晓云也纠结起来，但是事情已经开始，想回头都难了。 下了班，张俊乙若无其事的下班回家，路上还买了点卤菜。 刚到家里，电话来了，是平时在一起玩的比较好的那帮同学，跟着刘闯后面吃喝。 电话当然是求救的，刘闯被市公安局带走了一个下午了，到现在毫无音讯。 “知道了，你们别动，该干嘛干嘛，我会处理的。” 挂了电话，张俊乙面无表情的坐在餐桌前，开始了晚饭。 兄弟们打来电话，应该是刘闯婶子的指使，也就是刘志刚也出场了。 一个徐晓云，一个刘志刚，都是算自己比较亲近的人了，谁能让他们瞒着自己呢？冯建东应该被排除在外了，他也许能指使徐晓云，刘志刚他应该搞不定，那就只有一个人了。 放下筷子，张俊乙闭上眼睛思索了一会，拿起电话，给林朝阳打去了电话。 “你现在手里有多少资料了？” “不是很多，不足以让王德林垮台。” “没事，交给我！” 电话那头的林朝阳沉默了一会说道:“我知道你救人心切，我的意思是再等等。” “不是救人那么简单，现在这事已经牵扯到很多人了，有人想浑水摸鱼，我要把水抽干。” “把水抽干？”林朝阳有点懵。 “对，把水抽干，一些水鬼才会彻底显露出来。”张俊乙态度坚决。 “我明白了，我马上把资料发给你。” 挂了电话，张俊乙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夜里，卧室的床尾书桌上，装修时候刘闯给配的电脑也没有开过几次，现在它又亮了起来。 张俊乙仔细的看着林朝阳发来的资料，是王德林负责旅游开发集团这一年来经手的工程项目，从中得到的好处，还有别人行贿的时间地点金额。 王德林很是谨慎，所以数量不是很大，也就是林朝阳说的不足以让王德林垮台。 不过有一条让张俊乙眯了一下眼睛，是和徐晓云有关系的。 犹豫了一下，张俊乙把这条给删了，重新保存。 他又重新申请了一个新的邮箱，把资料按附件发送了出去。 发完资料，张俊乙摸过电话，开始安排后续事宜。 “你们几个现在听我的安排，除了我的电话你们谁也别听，包括刘闯家里人，明天一早，你们去市里……” 这一夜，春山县有很多人在等着张俊乙的动作，然而他们失望了，张俊乙第二天依旧正常上班，没有任何动作。 市里面就不一样，一则流言开始在坊间市井传递开来。 市旅游集团的一把手王德林为私仇打压商人，逼得商人破产，走投无路的商人开车把王德林撞成了轻伤，现在被公安局关押了。 很快，流言四起，很多开店的个体户开始回想自己是否的罪过人，一些跟刘闯有合作的商户也开始打抱不平起来。 文化传媒公司的合作伙伴们也知道了刘闯被关押的消息，这些书法老师和画画的人基本都没什么社交，平时接单都是由刘闯给他们在跑业务，刘闯被抓了，他们也开始担心起来，纷纷开始联络同行们打听情况。 通过这种途径，事情越传越广，和刘闯有合作的周边几个市的商户和工厂纷纷向市政府打电话询问情况，表达了自己对鹏城市经营环境的担忧。 市政府，市长办公室里，赵长友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兴奋了。 他就知道张俊乙会出手的，一出手就是王炸，这一手舆情操控太漂亮了，接下来就看郭怀民怎么接招了。 自己还得加把火去，打掉王德林，就相当于砍了郭怀民一条胳膊，自己的实力就多一分。 第240章 不受控制 第二天一早，郭怀民的办公室里，赵长友坐在沙发上，手捂着脑袋，眼睛却偷偷的看着一脸严肃的郭怀民。 “这个王德林有些过了，我问了一下春山县的人，就是因为孤山风景区施工的跟刘志刚起了点冲突，他就让人把刘志刚媳妇和侄子的店铺给停业整顿了，现在这事闹的。” 听赵长友说着，郭怀民拿起了座机电话。 “小田，你过来一下。” 不多时，田秘书推门进来。 “郭书记，你找我？” “王德林在哪里？” “还在医院，问题不大，就是蹭破点皮。”秘书如实的说道。 “就蹭破点皮还要住三天院？他是谁家娇娇女吗？”郭怀民明显生气了。 “别生气了，眼下是要怎么解决这件事，市政府的电话都要被打爆了，全都是商人和企业家，他们很担心咱们鹏城市的投资经营环境。”赵长友忧心的说道。 郭怀民皱起了眉头，处理王德林他是愿意的，但是不处理又难以服众。 “先把人放了！消除影响，后面我们再讨论一下怎么处理。” 郭怀民想把这事拖下去，最后来个不了了之。 赵长友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他假装为难的说道:“要不……先让王德林停职？正好借着受伤的借口，等平息了再……回来。” 郭怀民想了想，刚准备点头，桌子上的电话响了。 “喂，我是郭怀民……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情？” “啪嗒……”电话被郭怀民扔在桌子上。 “怎么了？郭书记。”田秘书急忙问道，还以为郭怀民得急症了。 “王德林在医院被省纪委的人带走了。” 郭怀民的声音小到差点就只有自己能听见了。 “什么？”赵长友也是呆住了。 省纪委？谁干的？他没安排啊！ 难道是张俊乙？不可能，要是他动用陈劲松的关系，根本就没不需要传流言出来，直接打个电话就市局就得乖乖放人了，根本没必要撕破脸皮。 王德林被省纪委带走的消息传的很快，压抑了两天的商户们竟然有人燃放起了鞭炮，他们以为这是自己抗争的胜利。 当王德林被带走的消息传到了春山县，众人更多的是吃惊。 冯建东坐在办公室里直接脑袋空白了，赵长友不是没找过他，也不是没给他画过大饼，但是赵长友只是说会让王德林失去那个富得流油的位置啊！ 此时的张俊乙坐在办公室里正接着陈劲松的电话。 “叔，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还在想着怎么把我兄弟弄出来呢！我能骗您吗？” 电话那头的陈劲松也是气的半死，省也接到了接到了不少投诉电话，本来以为就是个错误，纠正过来就行，没想一封举报信直接到了省纪委。 省里连夜开了会，本想想调查一下，没想到新京那边直接来了电话，要求他们尽快查明。 因为检举信写的太详细了，省纪委只是半天的时间就核实了里面的好几项，证据确凿，先把人“请”回来！ 然而，所有人都低估了王德林犯的事，也高估了他的心理防御能力。 在王德林被带走了的第三天，省纪委来人带走正在开会的市建设发展集团的一把手黄德飞。 这下整个鹏城市都轰动了，各种流言纷纷开始传开了，说什么的都有。 最着急的当属郭怀民了，他的两个左膀右臂陆续被带走了，不知道还能交代出谁来，他感觉鹏城市要“地震”了。 第三个被带走的是是市交通局副局长林强，也就是林朝阳的叔叔。 然后是春山县的人大主任和一个局长，都是以前王德林和黄德飞在春山县四五年的老关系了。 一个星期之内，鹏城市五名官员被带走，可谓是大案。 省政府一间不太大的会议室里，郭怀民和赵长友低头坐着。 省委书记和陈劲松皱着眉头听着。 一旁的纪委领导拿着纸慢慢的读着什么。 很快，纸上的内容读完了，省书记瞥了一眼郭怀民和赵长友，起身出去了。 陈劲松也站起来向纪委的领导说道:“按流程上报！” 半天的功夫，赵长友回到了鹏城市，郭怀民却没有回来。 十月底，新京传来消息，赵石头被停职接受调查了。 春山县，张俊乙的办公室里，徐晓云坐在沙发上，时不时的看向正在忙碌的张俊乙。 “有事吗？”张俊乙突然问道。 “嗯……没什么事。” “没事的话就去忙！你的办公室不在这里。”张俊乙面无表情的说道。 徐晓云咬了咬嘴唇，眼泪滴落，她缓缓起身，走到门口，伸手擦了擦眼角，扭头又看了张俊乙一眼，抬脚出去了。 电话响起，张俊乙看了一眼直接挂了。 铃声继续响起，张俊乙拿过来接通了，温浩的声音传了过来。 “赵……赵倩爸爸的事跟你有关系吗？” “你是在质问我吗？”张俊乙语气冰冷。 “没……没有，我就是问问。” “关我屁事！”张俊乙说完直接挂了电话，继续忙着。 “咚咚……”敲门声，刘志刚推门进来。 张俊乙只是抬头看他一眼，低头继续忙碌。 一张烫金的大红色请柬放在了张俊乙桌子上。 “小闯元旦结婚，他没脸给你送来，托我给你带来。” 刘志刚说完转身出去了。 张俊乙拿起请柬，看了一眼又放下了。 不多时，助理推门进来。 “领导，冯书记让十分钟后到一号会议室开会。” “知道了。” 张俊乙拿过请柬，放在抽屉的里，起身来到窗户前，看着县政府广场青黄不接的景色，又是一年要过去了。 会议室里，坐在主席台的冯建东拿着一张红头文件，脸上有些黯淡。 “最近发生的事情大家也都听说了，省领导对我们市县两级很失望，责令我们开展思想政治和廉政教育，接下来的一周，每天两个小时的集中学习，任何人不得请假和迟到早退，县纪委的同志做好学习纪律工作。” “另外关于市县这几天的事情禁止讨论，一切都由上级纪委部门最后公布，其他人不得胡乱发表意见，注意舆情管理，另外就是可能会有省市纪委的同志过来了解情况，我们能做的就是配合，言无不尽，就这样！散会！” 说完话，冯建东向张俊乙看了一眼，想把他单独留下谈谈，犹豫的瞬间，张俊乙已经起身离开了。 第241章 心灰 十一月的鹏城已经算进入冬天了，人们穿上了厚厚的外套，骑车的人在前面挡上了便宜又好用的黄大衣。 紫竹小区，在鹏城市算是最高档的小区了，不少市领导就住在这里，他们是有单独的一片区域。 小区的一栋两层别墅里，张俊乙站在二楼的阳台往外看去，一条快要干涸的小河被枯黄的杂草占满了。 “怎么样？还满意吗？”陈晓从后面走过来，伸出胳膊环住了张俊乙的腰。 “确实是个好地方，这房子不便宜？” “是我妈的一个省电视台的同事，一家子都去省城住了，这里空闲了两三年，价格倒是还行。” “车站那边不是拆了吗？我记得是要了安置房的。” “退了，拿了补偿金，因为我爷爷要过来，我爸妈担心安置房环境不好，又是高楼，就重新买了这里。” 张俊乙点了点头，还是挺划算的。 “你考虑清楚了，真的不想在春山县待了？”陈晓轻声问道。 “嗯，我跟你爸谈了，春山县后面要改区，和市政府连成一片，统称中心城区，省人民医院会在春山县建个分院，再加上中间还有个本科院校，和一个农业大市场，两个地方很快会融合在一起，我的心愿也达到。” “我看你是心灰意冷了？”陈晓笑了笑，松开手把张俊乙转了过来，从正面重新抱住他，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 张俊乙伸手搂着陈晓的肩膀，叹了一口气。 “其实……你跟他们本来就不一样，最起码在他们眼里，你跟他们就不是一类人，是你自己想去融入他们的圈子。” 张俊乙一愣，他倒是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慧姐给你打电话了吗？” “打了，赵石头被收押了，情况可能很恶劣，倒不是贪污了多少钱，是别的问题，温慧爸爸也受到了一些影响，不过好在他洁身自好，清高的名声在外。” “你举报王德林的时候没想到事情会这发展到这种地步？” 张俊乙摇了摇头。 “后悔吗？”陈晓继续问道。 “不后悔，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水至清则无鱼，什么没有人是干净的，什么能做事的贪官比不做事的清廉要好这类的话，我是觉得有些事是必须要发生的，也许是现在也许是未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陈晓笑了笑，知道眼前的男人不用劝了。 “想好去哪里了吗？” “没有，你爸在我们省，我不管去哪里都是挂着关系户的名头，要是条件允许，我倒是想去外省。” “我建议你再等等，等这个事结束了，上面肯定要给鹏城市来一次大换血的。” 张俊乙不可否认的点了点头。 “去看看孩子！” “好！” 陈晓在市图书馆开始上班，每天中午都能回来家两个小时，家里还雇了保姆，还有陈晓妈妈在，基本也够忙活的。 春山县政府，县长办公室，张俊乙推门而进 “王老师，您找我？” “坐！咱们聊聊。” 张俊乙拉过椅子坐在了王成霞的对面。 “这是我写的报告，你看一下，看看还有什么要修改的。” “这……我怎么敢修改您的报告。” 王成霞笑了笑，扶了扶眼镜说道:“春山县在众多行政单位中确实很具有代表性，交通便利，自然资源丰富，教育和医疗水平处在中等水平，但是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发展起来，我调了近五年的数据，发现从去年开始，春山县就进入了高速发展模式，经过调查和走访，我发现了很多有意思的事情，你看看！这份报告我尽量做了公平公正的，实事求是，因为这毕竟要上交的。” 张俊乙一听，认真的接过报告，认真的看了起来。 报告写的很详细，分析了两年多来，春山县的发展变化，主要从提高农民收入，工业发展，卫生教育等各方面的东西基本都包含了。 张俊乙看了半个小时，很多数据他也是第一次看到。 “很全面，很详细，很有意义，没什么需要修改的。” 听了张俊乙的评价，王老师还是挺高兴的，又拿出一份来说道:“这是县改区，扩大中心城市规划建议书，我已经在半个月前提交给了省里，很多建议都是你提的，没经过你的同意，我把你的名字加在后面。” “这……我其实也没啥建议。”张俊乙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行了，我们是给国家试点，实验出一个适合的模式，本着实事求是的态度，这点你就不要谦虚了。”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张俊乙突然觉得自己的好像也没那么想离开春山县了，除了人情世故，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新京，温慧家里客厅，孩子坐在垫子上，认真的摆弄着玩具。 基本上不过来的老温破天荒的坐在了沙发上，一旁的冯清看着孩子，时不时指点一下玩玩具的孩子。 “小慧，你弟弟和赵倩的事情你就劝一下！我们这做父母的也不好直接说。” 温慧晾着衣服，扭头过来说道:“我劝不了，是赵倩主动提出要离婚的，她是为了和我们家撇清关系，怕连累小浩，她有她的良苦用心。” 温慧还是没有把温浩在南方的情况说出来。 “可这……离婚的名声总归不好。”冯清说着，看了看一旁不说话的老温。 温慧反倒是笑了笑，张俊乙都猜对了。 “您二老是怕自己的名声不好？两个孩子都是离过婚，怕别人说自己趋炎附势？看人家好就联姻，看人家出事了就离婚？” 冯清没想到温慧这么直接，撇了撇嘴不说话了。 “妈，你们还是多操心自己！他们俩的事由他们自己去处理，这世界上每天都在发生很多事情，谁知道结果是什么。” “我就是……”冯清还想说什么，被温慧打断了。 “还有个事我已经想好了，我准备搬去鹏城，跟你们说一声，孩子的成长需要父亲的陪伴，张俊乙一两个月才来一回，小景舟越来越大，反倒是没有以前开朗了，没事就拿着张俊乙带他玩过的玩具摆弄，他什么都知道，只是不会表达而已。” “去鹏城？这……”冯清有点不能相信，扭头看向了一旁的老温。 老温扯动嘴角苦笑了一下，俯身摸了摸孩子的脑袋，站起身来走了。 第242章 离开 冯清看着温慧不像是开玩笑，应该是真想离开新京，自己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劝了。 “你的工作怎么办？去那边你一个人带孩子吗？” “工作肯定不会扔的，我在尝试借调，不知道能不能成，实在不行我就申请随家属调动，张俊乙也是支持的。” “那你们得重新领结婚证了，他……能同意吗？” “当然了，我自己也挺喜欢那的生活。” “那就好，你自己考虑清楚就行。”冯清心里肯定是舍不得。 “没那么快，最起码得年后了。” 冯清心情复杂的笑了笑，孩子总会长大，总会离开。 自从刘闯出事以来这一个月，张俊乙似乎就把自己封闭起来了，除了工作，私下里没有跟任何人有过交流，特别是以前经常会面的徐晓云和韩宏波他们。 只有工作，没有私人交流，所有人都觉得张俊乙变了，不像以前那样随和，那样喜欢开玩笑。 办公室的门紧闭着，张俊乙坐在办公椅上，林朝阳坐在对面的沙发上。 “旅游开发集团怎么样？” “震动挺大的，省里派人来把所有的工程账目查了一遍。” “你有什么打算？回春山县还是就留在市里？” “都行，只要离你不远就行。” “呵呵……春山县要改区，和市区连在一起，确实不远。” “你当初是怎么怀疑到赵市长头上的？”林朝阳不解的问道。 “排除法，能指使刘志刚和徐晓云的，还有让我去斗王德林的人，获利最多的人，几个条件加起来，也就那一两个人值得怀疑。” 林朝阳点了点头说道:“我确实没想到会是他，你以前说的没错，不是所有人都跟郭怀民一条心的，他那个位置也是有人惦记的。” “这次应该要大换血了，你想去哪里提前告诉我，我不会承诺，只会说尽力。” 林朝阳摆了摆手说道:“以前我觉得混体制最重要的是有关系，所以就想着跟谁站一起去打压谁，自从认识了你，我才知道自己错的离谱，人还是要有理想的，信念这个东西说起来很悬，但是你一旦拥有了，才知道那是什么。” “哈哈……看来你在旅游开发集团没白待这一年啊！” 林朝阳站起来，故作大气的挥了挥手。 “走了，再不走你又要给我灌迷魂汤了，我可不想再当卧底了。” 林朝阳走了。 张俊乙看着被关上的门笑了笑。 谁也想不到，他和林朝阳当初达成协议的条件是什么，是林朝阳的叔叔林强必须倒台。 林朝阳告诉张俊乙，他清楚的记得自己考上的时候，自己的父亲低声下气的求林强照顾自己，把自己安排到好一点的地方，而林强就像打发一条狗一样的把他踢给了当时还是林家走狗的春山县李副县长，进而被安排去了河口乡。 他很不服气，他要争气，但是遇到了张俊乙，从而慢慢改变了自己。 林强倒了，林朝阳的心魔除了，至于会不会受到影响，他选择相信张俊乙。 重新回到工作模式，张俊乙白天上班，晚上打电话，周末跑去市里陪陈晓、看孩子，偶尔回一趟五里村帮忙干点活。 随着时间的推移，鹏城市的腐败大案被人们逐渐忘去，生活还要继续，还是得为了一日三餐奋斗。 十一月结束，县改区的消息多次被提起，很多人都开始猜测起了鹏城市的组织架构，谁会是一把手？还在空缺的两个市属企业的一把手会是谁？ 一些有想法的人已经开始活动起来。 张俊乙没有给陈劲松打电话去询问情况，他知道省里这会肯定也在讨论着。 但是谁也没想到是，被停职接受调查近半个月的郭怀民竟然回到了鹏城市。 很多人都傻眼了，之前谣传郭怀民贪污了多少多少钱的人都闭口不谈了。 在春山县的张俊乙听闻郭怀民回归，欣慰的笑了笑，鹏城市还没烂到那个地步。 陈晓的电话打了过来。 “晚上下班来一趟！有人要见你。” “郭怀民？” “嗯！” “我知道了。” 晚上下班，张俊乙开车直奔市区。 四十分钟后，陈晓家的一楼书房。 “郭书记也住这个小区？” 张俊乙看着苍老了许多的郭怀民，微笑着问道。 “对，住了两年多了，我来鹏城市也快三年了，很惭愧。” “鹏城市老百姓都记会记得您做过的事情，干部年轻化，打击黑恶势力，整顿基层组织，文化节等等……” “呵呵……”郭怀民笑了笑，他听的出来张俊乙说话很真诚，并没有嘲笑的意思。 “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没有被双规吗？” 张俊乙摇了摇头说道:“不想知道，我相信组织，而且从我见您的第一面起，我就知道您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领导，想做出成绩，肯定希望鹏城市越来越好的，也许别人认为您手段强硬，甚至冷血，但是作为鹏城本地人，我知道要想治理好鹏城，要想解决历史遗留问题，需要有着一个强硬手腕的领导。” “哈哈……”郭怀民开怀大笑起来。 “我应该早点跟你谈谈的，没想到最懂我的人竟然是我最开始看不上的人，我承认我是戴着有色眼镜看你了。” 张俊乙笑了笑，他知道郭怀民应该是要离开了，单凭王德林和黄德飞两个人的罪责，他就逃不掉一个用人不当的名声。 “王德林出车祸的事情是你安排的吗？”郭怀民突然问道。 “不是，那会我在新京，我也是听到消息赶回来的，发现很多事情已经不受控制了。” 郭怀民缓缓点了点头，估计这才是他今天来的目的。 得到了张俊乙的回答，估计他也猜到是谁的。 郭怀民走了，张俊乙送他出门，临分开时，郭怀民还转身跟张俊乙握了握手，大有惺惺相惜的感觉。 现在二楼阳台的陈晓看着离开的郭怀民也是很感慨，做十件正确的事抵不上做一件错事。 一个星期以后，消息传来，郭怀民被调走了，去了西南某省担任副省长一职。 接替他市委书记一职的是赵长友。 第243章 成长 十二月中旬，温浩和赵倩办理了离婚，回南方的时候从春山县车站下了火车。 张俊乙的家里，温浩打量着和温慧家差不多装修风格的房间。 “难怪我姐说要带孩子来春山县，这里跟她家里简直一模一样，还是你有心。” “我也不知道怎么装修，就参照那边搞了。” “爱就爱，你们就是太矜持了，有什么想法不愿意表达出来，就在那里端着，不好，要改。”温浩老气横生的说着。 张俊乙直接一巴掌拍过去，笑骂道:“我给你解决了多大问题？你就是这么埋汰我的？” “埋汰？你这东北话跟谁学的？不过确实要谢谢你，我确实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是啊！连我自己都没想到。” 两个人坐了下来，张俊乙泡了一壶茶。 “赵倩爸爸那边有什么说法吗？你估计会判多少年？” 温浩叹了一口气说道:“数额没说，只是说重大违纪行为，我也不知道，我爸去找了他以前的老首长，尽尽人事！” 张俊乙点了点头。 温浩掏出了几张钱放在桌子上说道:“听我姐说刘闯元旦结婚，虽然没邀请我，当初也算承了他不少人情，帮我随个礼！” “好，你那个……跟你爸妈说了吗？” “还没有，过年！我准备直接带她回新京，到时候你能不能……” “你姐应该会带孩子来春山县过年，到时候我去接她的时候帮你打个圆场！” “好，又得麻烦你了。” “干嘛说又？” “哈哈……这是最后一次，别的事情我都能立得住，就是这家里的事……”温浩也是不好意思了。 “行了，咱们也算一家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温浩感恩戴德的走了。 春山县依旧正常运行，没有其他的人事调动，冯建东期盼的调去市里也没有实现，县里只是补充了一些空缺岗位。 临近元旦，市里传来消息，省里成立文化旅游集团，市旅游开发集团成为了下属企业，由省里派遣了董事长和总经理。 张俊乙觉得这是最好的处理方式，也是开了个好头，对孤山风景区申请国家级会更好。 至于市建设发展集团，省里没有给出明确的指示，依然由市政府管辖，也够赵长友头疼的了。 今年的雪来的特别早，还没到元旦就开始飘起了雪花，一会雪一会雨的天气让地面开始湿滑起来。 周六一早，蹲在被窝里的张俊乙被电话吵醒，伸手从床头摸过了电话。 “喂……” “爸爸……”是小景舟，背景声音还有些嘈杂。 张俊乙一阵疑惑。 “你在哪里？妈妈呢？” “火车……呜呜……” 温慧接过电话说道:“我们到春山县火车站了，你来接我们！” “啊？”张俊乙猛的起身。 十分钟后，春山县火车站，穿着厚大衣的温慧一手拉着皮箱，一手拉着穿得像企鹅的小景舟。 “爸爸……”孩子看到张俊乙很兴奋，急忙走了过来。 张俊乙抱起孩子，一手接过温慧手里的皮箱。 “怎么突然就来了？提前说一声我去新京接你们去。” “没事，坐的卧铺，他睡了半夜。” “走，上车，外面太冷了。” 回到家里，孩子兴奋的走来走去的，张俊乙去门口早餐店买了羊肉汤和烧饼，还买了点奶香馒头给孩子。 “怎么想起来自己带孩子来了？” “想你了呗！孩子想你了，他需要你。”温慧笑了笑，又严肃起来。 “怎么了？”张俊乙认真的问道。 “就是经常摆弄你带他玩过的玩具，我喊他的时候反应有些慢，我把情况给我那个在上海的同学说了，她让注点意，说是有自闭症的征兆，现在还是预兆。” “自闭症？”张俊乙看了看怀里正在往嘴里塞奶香馒头的孩子。 他倒是看过类似的新闻报道。 “别担心，她也是怀疑，后来我跟她说了是最近才有的，有可能是上次受到了惊吓，她说一般自闭症六个月就有症状了，她建议多让孩子爸爸陪陪，正好周末了，明天又是元旦，我就带他来了。” 张俊乙松了一口气，这孩子从出生就命运多舛的，千万不要再有什么事了。 “我问了关于借调的事情，需要你们县提出申请，可能比较困难，否则只能申请随家属调动，那个需要结婚证和一堆证明，实在不行我就辞职，孩子对我来说很重要，他受了很多苦，作为母亲，我……”温慧说着有些哽咽了。 “先办借调！我自己也不知道能在春山县待多久，事情我来办，问题不大。” 温慧点了点头。 “陈晓说你跟刘闯有一些小问题，曾经那么好的兄弟，就是抹不开面子呗，陈晓不方便过来，让我来陪你去参加婚礼，你们这边风俗，兄弟结婚，家属肯定得到场，才能显得重视。” 张俊乙一听，感激的看了温慧一眼，低头摸了摸孩子的脑袋问道:“爸爸带你去吃八大碗好不好？” 孩子也不懂八大碗是什么，能吃的肯定是好的。 奶声奶气的说道:“好……” 温慧也笑了。 张俊乙当起了家庭妇男，带孩子，买菜做饭，其他的家务让温慧包了。 看着坐在沙发上陪孩子认卡片的张俊乙，晾着衣服的温慧甜甜的笑了笑，扭头看了看窗外飘落的小雪，她明确的知道这才是她想象中的家庭生活。 周日，也是新年的第一天，刘闯早早的起床开始收拾。 刘志刚两个口子也是穿上了新衣裳，忙前忙后的准备着去迎亲的事，这边风俗是新娘十二点之前必须发嫁，因此时间很紧。 与其他人不同的是，刘闯脸上始终没有多少笑容，也只是在看到亲戚的时候才有一丝笑脸。 刘志刚两口子知道刘闯的心事，他们也不能确定张俊乙来不来！ “要不，你再打个电话问问？” 刘志刚摇了摇头说道:“年轻人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再说，我也拉不下这个脸。” 刘闯婶子也是叹了一口气，转头去忙了。 第244章 释怀 梳洗打扮，换上西服，拿上鲜花，刘闯往楼下看了看，深吸了一口气，带着伴郎出门接新娘去了。 中午十一点多，春山大酒店最大的宴会厅，高朋满座，胜友如云。 刘闯的父亲刘志强坚持让出了家长的位置，把刘志刚两口子推上了前面负责接待，自己则是找了个角落的桌子安稳的坐着。 所有都知道刘志刚没有自己的孩子，拿刘闯当自己的儿子一样，他的儿子结婚，来的人肯定不少，各乡镇的领导肯定都会来，还有刘志刚这么多年拉下的人情，因此才定了这个最大的宴会厅。 经历过王德林的事情，刘志刚也不在乎了，也不怕别人说闲话了，只要是来的人全部安排座位，但是除了亲朋，其他人的礼金全部控制在了一百块钱，超出的不收。 刘闯和新娘穿着西服婚纱站在门口迎接着每一个宾客的到来，眼睛却始终看向走廊的尽头，想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新娘伸手勾住了刘闯的胳膊，安慰着冲他笑了笑。 “小闯，里面差不多都齐了，婚庆公司那边准备仪式了。”婶子走出来说道。 “好，我们进去准备！”刘闯带着新娘往大厅里走去。 孩子欢快的笑声从走廊的那头传来，刘闯止住身形向走廊看去。 一身黑色大衣的张俊乙抱着白皙粉嫩的孩子，旁边的温慧一身红色大衣，踩着平高跟，扎着马尾辫。 刘闯一时愣住了。 张俊乙走到跟前，上下打量了一下刘闯。 “不好意思来晚了，去找了理发店弄了一下头发，耽误了点时间。” 刘闯看着熟悉的坏笑，鼻子一酸，眼眶一红，猛的吐了一口气，忍住了泪崩。 “这发型还挺骚气的，挺适合你！” “你就是嫉妒我比你帅，不过今天你是新郎，我也不能打扮的太帅，别人会以为我才是新郎官。” “草，你儿子比你帅多了，你老了，哈哈……” 一声大笑，两个人也算释怀了！ 张俊乙和温慧这一对俊男靓女一进大厅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目。 在春山县应该没人不知道张俊乙，他身边的温慧更是别人可望不可及的存在。 两个人虽然走在新郎新娘的后面，但是获得的关注远远的超过了新郎新娘。 刘闯没有觉得自己风头被抢了，反倒觉得这是自己的荣耀，自己的兄弟成了万众瞩目的人。 刘志刚急忙过来迎接，拉着张俊乙坐到了第一桌，又让服务员赶快送来了宝宝椅给孩子坐好。 冯建东没来，王成霞这个临时县长自然也不会来，现场官职最大的就是刘志刚，其次就算张俊乙和徐晓云这两个副县长了。 这一桌没有外人，徐晓云，韩宏波，李梧桐带着李华和孩子，还有其他几个局领导。 李华认识刘闯还是挺早的，也算是熟悉。 有温慧在，其他人显得比较拘束，好在有孩子在，很快就熟络起来，李华向温慧请教着育儿经，徐晓云则是接过小景舟逗了起来。 自从王德林车祸以来，张俊乙就开启了“自闭”模式，很多人都以为以张俊乙为首的年轻干部联盟已经土崩瓦解了。 但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似乎没有那么回事，他们依然还在，他们的关系依然还在。 看着别人异样的目光，张俊乙倒是理解了陈晓为什么让温慧带着孩子来了。 “夫人外交”打破了联盟岌岌可危、面临崩塌的局面，将几个人重新拉回到了一起。 仪式开始，张俊乙估计得没错，刘闯的父亲果然没有上场，取而代之的是刘志刚夫妇，他们作为刘闯的父母上台参加仪式。 刘志刚发言自然不在话下，祝福新人的成语一个一个蹦出来，赢得阵阵掌声，女方父母都是本分人，简单的说了几句就下台了。 仪式结束，刘闯偷偷和主持人说了句什么，张俊乙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果然，主持人开始讲话了:“今天是两位新人的大喜日子，双方的父母都给新人送去了祝福，不知道亲属有没有愿意上来说两句的，或者表演个节目也行，表达一下心情嘛！要是没有我就随机点名了。” 坐在张俊乙一桌的几个人都开始不怀好意的看向他了，温慧也感到了别人的目光投过来，低头说道:“你要是不好意思的话，我替你上去说两句。” 遣将不如激将，张俊乙看了看温慧，笑了笑，起身走向了舞台。 “好……好……”韩宏波和李梧桐率先起哄。 刘闯的兄弟们和同学们那自然也不能落入下风，纷纷站起来鼓掌，嘴里大喊着:“小乙哥，唱一个……” 还有人起哄着喊道:“替我们亲一下新娘……” 观众“哈哈”大笑，这都是允许开的玩笑。 张俊乙上台，接过主持人的话筒，清了清嗓音说道:“今天在来的路上我就跟孩子他妈说了，我肯定得上台。” “哈哈……”众人大笑起来。 张俊乙继续说道:“作为新郎官异父异母的亲兄弟，没有人比我更适合上台了。” “哈哈……”众人又笑了起来，气氛一瞬间到了高潮。 “大家可能都认识我，我和新郎官相识在高一的时候，我从河口乡来到县里上高中，从此我们就结下了不可磨灭的兄弟之情，你们可以理解没臭味相投！但是……人生得一知己虽死无憾，祝福的话刚刚两边的叔叔婶子都说完了，刚刚有兄弟喊让我唱一个，我想此时也只有音乐能表达我的心情。” “好……好……”刚刚别人以为只是起哄，没想到张俊乙真的要唱。 在座的近千人，估计除了几个同学以外没有人听过张俊乙唱歌，连温慧的眼睛里都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结婚对一个男人而言就意味着家庭变成了第一位置，以后再也不能跟兄弟们随便出来喝酒吹牛了，想请客还得申请经费，要是媳妇不同意，还得一哭二闹三上吊。” “哈哈……”有的人已经笑出了眼泪。 “那我就用一首新歌来送别这位兄弟，来一首张宇的《男人的好》，谢谢。” 音乐响起，张俊乙的声音跟张宇有七分相似，虽不及原唱那么有磁性，众人也是听得如痴如醉。 你对他好 把他的依靠当做回报 即使他无理向你取闹 最后还是见你泪中带笑 你看不到 心在那一天一地里越缩越小 才会 明知深渊还往里跳 我想男人的好 只有在他身边的那个女人才知道 只是谁是毒药 谁才是你的珍宝…… 第245章 政府热线 温慧靠着床头坐在在床上，厚厚的被子盖到胸口。 张俊乙端着一碗红糖姜茶递了过来，里面还有几个切开的红枣。 温慧接过来问道:“你还懂这个？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谈了多少对象积累的经验。” “我会的可多了，你不知道的也不少。” “比如唱歌？” “那个……也能叫唱歌？扯着嗓子喊。” “你可以当歌手了，长的不差，唱歌也还行，我估计明天你们县就传遍了，他们的副县长人好看，能力强，歌也唱的好。” “呵呵……”张俊乙听着温慧的夸赞，尴尬的笑了笑。 周一一早，张俊乙把温慧和孩子送到火车站，孩子哭闹着不愿意走，张俊乙答应过几天就去接他们，又给买了一些吃的玩的才哄好。 回到办公室，刚坐下，几声敲门声。 “进来……” 推门进来的是林峥。 “领导……” “呦！快进来……”张俊乙急忙起身。 林峥走进来，拉过椅子和张俊乙对面而坐。 “你怎么有空来我这了？经开区那边太闲了？” “没有，没有，我是私事，本来想跟您打电话的，正好过来办事，就想着直接过来了。” “私事？是杨洁吗？你们谈的怎么样了？也好久了？” 林峥点了点头，但是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 “什么事说！工作时间，速战速决。”张俊乙已经猜了个大概。 “我觉得我们……不太适合，我跟她在一起，压力太大了，我跟她说了我的感觉，她也知道自己的问题，就是不愿意分手，过一段时间又开始念叨我。” 张俊乙轻轻一点头说道:“行，我知道了，你去！” “啊？” “啊什么？去忙！这事我找她谈谈。” “噢！谢谢领导。” “滚！” 林峥走了，张俊乙笑了笑，他还是了解杨洁的，这肯定是是拿林峥和自己比较了。 元旦过完，人们就开始准备备年货了，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过年了，马上又是新的一年。 得益于张俊乙当镇长时的大整顿，临近年关的县城更有年味，路灯柱子上挂的灯笼，还有城南那个庙会大集，现在已经形成了地摊经济聚集区，很是热闹。 张俊乙跟着冯建东和王成霞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走访了春山县的各大乡镇和学校企业，算是年前的一次慰问关怀！ 人们体会到了县领导们的不同，也敢于反映一些问题了，随行人员都是及时记录，及时解决。 春节放假前的一个星期，张俊乙趁着年终总结大会，提交一份关于建立春山县政府热线的报告。 冯建东看着报告犹豫了很久，王成霞倒是很感兴趣。 “政府热线电话这个事其实早就有了，之前基本都是市级的市长热线或者政务服务平台，包括信件，现场反映情况，随着我们春山县的发展和经开区的建立，对我们的工作效率和服务态度都要高标准要求，我们自己必须走在前面，不能让老百姓推着我们改变，这就是我提议建立政府热线的初衷。” 王成霞接过话来继续说道:“下达上听是每一届政府都希望做到的事情，以前是通信落后，我们没有条件及时倾听人们的直接需求，政府热线的建立，不仅是一个纽带，对基层组织工作也是一种监督，原则上我是同意的。” 一看“钦差大臣”都同意，冯建东直接开启了举手表决，正好各大领导都在，决议很快通过，年后上报省里，建立县政府热线科室，挂在县政府下面，属县长直接领导。 临近放假，张俊乙也办好了温慧的借调申请，有王成霞在，没费多大功夫就办成了，借调单位是县民政局，期限是一年。 借调申请单直接传真到了温慧的单位里，抓点紧的话，争取年前给办好。 温慧收到以后打来了电话，让张俊乙意想不到的是，老温和冯清主动提出了要来春山县看看，这可是头一次，他和温慧算起来也是进入第四年的。 张俊乙询问是来春山县过年，还是就来看看就走，温慧倒是没有给出明确答复，只是说温浩也会带着对象直接到春山县。 张俊乙大概明白了，老温和冯清不是奔着他来了的，估计是怕温浩带个大肚子对象回新京被人看见，毕竟温浩和赵倩才离婚一个月。 这是怕别人说闲话啊！老温一辈子要脸的人。 张俊乙只能按照老温一家在这过年做准备了，好在家里地方够住的。 张俊乙当然也没有忘记陈晓一家，估计陈晓爷爷和陈劲松都要来鹏城市过年的，自己也得露个脸，上次孩子拍百日照的时候都已经聚过一次了。 张俊乙也够头疼的，如果老温一家在这过年，再加上五里村自己一家人，三方确实没法安排了。 他先回五里村，林峥委托的事情还没给办呢！还是需要去一趟的。 丰田车停在了家门口，张俊乙大包小包的把东西提下来，这都是他准备的年货。 爷爷奶奶出来帮忙，把东西搬了进去。 “爷爷，六叔来过吗？” “还没，说是中午过来，正好你回来了，留他吃个饭。” “行。” “你媳妇和孩子今年……还回来的？” “回来的，明天我去新京接他们。” “好好……”爷爷很是高兴，过年就盼着一家人团聚，儿子不在了，孙子和重孙就成了念想。 奶奶听说温慧和孩子回来过年，高兴的说道:“我这两天给你的被子晒一晒，孩子皮肤嫩。” “不用了，奶奶，温慧的爸妈可能要过来认认门，还没确定下来，等说定了再安排！” 爷爷一听，哆嗦了一下。 “亲家爹妈要来？这……这可是大事。” 从乡里赶集回来的妈妈和小姑也进门了。 “小慧爸妈要来吗？你怎么不早说，你看家里都成这样了，也没找人弄弄，这不丢人吗？” “妈，我说了还不一定，等我明天去了问问情况，定下来再给你们打电话。” “好好，你提前说好啊！安排好，这是亲家第一次来，得招待好，你爸不在了，得找个主事的人来安排。” 张俊乙摆了摆手说道:“您可千万别折腾，她爸喜欢清静，就自己家人就行，你要是找三叔来，他不得敲锣打鼓的。” 小姑也是劝道:“就是，别折腾，你没看电视里面，那皇帝都喜欢微服私访吗？” 第246章 碰面了 中午的时候，杨会计一家三口准时到来，还是一箱白酒，没有多带别的。 “六叔，六婶……” “哎呀！小乙在家啊！真是巧了。” “是啊，放假第一天，回来看看，快进屋坐！外面冷。” 进屋坐好，大人自然在一起闲聊，张俊乙和杨洁去了他的房间，从小一起长大的，也没什么避讳。 书桌前，杨洁伸手抽出了一本书翻着。 张俊乙直接问道:“你跟林峥怎么样？什么时候结婚？” “别提了，烦的。” “怎么了？林峥人挺好的，我进县招商组的时候就认识他了，知道上进，有原则，看的出来，也很喜欢你。” “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杨洁也不知道怎么形容。 “觉得不甘心？” “也不是，就是……”杨洁矢口否认。 “我觉得你的心态该改一改了，你们也都二十六了，林峥现在已经是经开区的招商办公室主任了，比起很多同龄人他已经很努力了，你希望他更进一步这没错，倒是你自己也得进步，两个人共同成长，当他到了你遥望的地步，你觉得你们的感情还能维持住吗？” “我们都是乡下孩子，没有背景和资源，你能给他提供什么帮助呢？他对你是纯洁的感情，你要珍惜，工作也是生活的一部分，权势给你带来的只是一时的新鲜感，欲望是个无底洞，你也知道上个月咱们春山县发生了什么事，原县委书记都已经深陷牢狱了。” 杨洁略微想了一下，点了点。 张俊乙知道杨洁本性不坏，随着年龄成长，心智和认识也会提高的。 中午吃了饭，张俊乙并没有喝酒，他还要去陈晓那边，当然少不了带一些特产过去，就当送节礼了。 两个孩子都快五个月了，特别的可爱，姐姐还是比弟弟大一号，能吃能睡的。 张俊乙一手抱一个，左亲亲右吸吸的。 “行了，也不嫌累，两个加起来几十斤，我一个都不想抱。”陈晓撇着嘴说道，明显是吃了孩子的醋。 梁红开始数落着说道:“你野惯了，以为自己还是个孩子，整天疯疯癫癫的，孩子也不带，你看人家小乙，有空就跑来。” 陈晓戏谑道:“有你这么说儿媳妇的吗？当婆婆就要有当婆婆的觉悟，带孙子孙女是你的职责，你儿子来了，你就开始数落我了。” 梁红翻了个白眼，不理她了。 “爷爷和陈叔什么时候到？”张俊乙问道。 “后天，你不去接慧姐和孩子吗？” “明天一早去，后天回来，她爸妈可能也要来。” “啊？来春山县过年吗？还是见家长？”陈晓也是吃惊。 “都有！还没确定。” “那你可得好好招待了，那位大领导。” “我可没拿他们当领导，来的都是客。” “你真是太假了……慧姐跟我说小景舟有些……可能是上次受到了惊吓，我觉得你们俩过完年带孩子去看看！毕竟是一辈子的大事。” 张俊乙认真的点了点头。 “年三十怎么安排？” “中午来市里陪你们吃饭，晚上回去吃，那边也一大家子呢！” 陈晓点了点头，对张俊乙的安排还是比较满意的。 “那你把慧姐和孩子带来，我想他们了。” “好！” 晚上，张俊乙就留在了市区，逗着孩子玩，五个月的孩子已经能认人了，张俊乙来的频繁，孩子也喜欢他抱着逗弄。 第二天一早，张俊乙出发往新京而去。 下午三点多，张俊乙就到了温慧家楼下。 温慧牵着小景舟正在楼下玩耍，孩子认出来了张俊乙的车就一路开始小跑过来。 张俊乙蹲下抱起来了孩子，摸了摸他冰凉的小手。 “走！玩够了，该回家了。” 孩子不想走，刚刚嘟起嘴被就温慧一个眼神吓回去了，转头抱着张俊乙的脖子不放。 到家休息了一会，张俊乙和温慧带着孩子去了老温家里，正好两人都在，保姆也回老家过年了。 “又拿了这么多东西来，以后快别送了，你工资也不多。”冯清客气的说着。 “不值什么钱，乡下一到过年就杀猪杀羊，都是我爷爷让人留的，送节礼是礼数，要是距离近，中秋节也要送的。” “嗯，对，中原地区就是礼仪的发源地，那边人确实很重视这个，礼义仁智信，礼字为先。”老温难得对送节礼没有反对。 “我们不是准备去鹏城的吗？这些东西吃不完都坏了，冰箱里也放不了这些。”冯清看着满地的东西有些发愁。 “送小慧姥姥姥爷那里去，他们家人多。” “行！顺便去蹭个饭。” 四个大人一个孩子转道就去了温慧姥姥姥爷家里。 自从赵石头出事到现在，老温也是第一次上门，老爷子还是气哄哄的，看他很是不爽，两个孩子的婚姻都没弄好，难怪老爷子反感。 好在有张俊乙和小景舟在，很快就逗的二老喜乐开怀，气氛才算缓和下来。 吃了饭，返回家里，张俊乙拿出一个小礼盒递给了温慧。 “什么东西？给我的？” “是给孩子的，你先收着。” 温慧疑惑着打开，一个正方形的金块躺在盒子里，正面雕刻着山水画，反面写着“景舟”二字。 “好漂亮啊！哪里来的？” “算是我送给孩子的，陈晓那个两个孩子也有，一个景溪，一个景帆。” “你哪来的钱买的？” “不是钱，是我偶然得的黄金，陈晓找人做了三块金块，留给孩子做纪念，不是贪污受贿，放心。” 温慧自然相信张俊乙，急忙给收好。 第二天早上，张俊乙开车，老温坐在副驾驶，冯清和温慧在后排带着孩子，往鹏城市而去。 老温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出过新京了，路上左看右看的，时不时的和张俊乙讨论着沿途的基础设施建设，经济发展水平。 张俊乙口干舌燥的，倒是不困了。 孩子大了，坐不了这么久的车，隔两三个小时就叽咕起来，张俊乙走走停停，在服务区休息休息。 下午四点多，车子才到达春山县，给家里打了电话，直奔河口乡五里村而去，张俊乙准备吃了晚饭再回县里。 让张俊乙万万没想到的是，当他拐弯往家门口去的时候，发现有辆车已经停在了门口，还是省城牌照。 他猜到是谁来了，他一点准备都没有，懵了一下，张俊乙也认命了。 听到汽车的声音，一家人迎了出来，走在最前面的果然是陈劲松。 “温主任，欢迎，欢迎……” 老温也没想到陈劲松在这里，不过他也是老油条了。 “陈书记，久仰久仰……” 第247章 高端局 看着陈劲松和老温“惺惺相惜”的样子，张俊乙就知道这肯定是陈晓的安排。 她是在担心老温来了以后会摆架子，让张俊乙一家不好招待，借着送节礼的机会让陈劲松跑一趟。 打扫干净的院子里，一张干净的四方桌，几个凳子，陈劲松和老温相邻而坐，喝茶聊天。 一旁的冯清和梁红也是说着话。 爷爷看了看张俊乙，又看了看小景舟，总觉得怪怪的。 温慧去厨房帮忙被推了出来。 很快一桌子菜就做好了，好在客厅挺大的，基本都能坐下。 爷爷坐在主位置上，端起了酒杯。 “我们乡下人也不会说话，亲家第一次来我们很高兴，小乙爸爸不在了，礼数上招待不周，请多担待。” 老温不怎么喝酒，但是也端起酒杯客气的说道:“叔您太客气了，我们早就想来看望二老，也是俗事缠身，我敬您。” 酒桌上的人差距有些大，基本上都是冷场居多，只有陈劲松和老温敬了夜夜两杯酒。 晚饭很快吃完，女人们在张俊乙的房间里聊天逗孩子，张俊乙在院子里陪着爷爷。 而老温和陈劲松则是跑去外面的树林边上抽烟聊天，一阵阵笑声传来，看来是“交流”的不错。 “爷爷，小姑的事情，您有时间还是告诉她！我觉得那家人肯定会找来的。” 爷爷抽着烟，点了点头，似乎已经看开了。 “年三十早上，我带孩子回来给爸烧纸，中午就不在家吃了，晚上我在县城定了年夜饭，您和奶奶都过去吃个饭，温慧弟弟也会带对象过来，就是我爸办事那天来的那个小伙子，您见过的。” 爷爷对温浩还是有印象的，点了点头说道:“你安排就行，你小姑考了驾照，能开车，我们借个车去，你就不用来接了，把你老丈人丈母娘招待好，都是国家干部，别让人觉得我们招待不周。” “你爸要是在，看到你现在这样，肯定会高兴的，他没那个享福的命，你自己一定要注意，小陈下午过来，跟我说了很多事，才知道你在外面也很危险的。” “知道了，爷爷，我都有孩子了，我肯定会注意的。” “嗯……” 天色将黑，陈劲松和梁红告别了众人先先走了。 张俊乙也带着老温和冯清，还有温慧和孩子返回县城。 “爸，你和陈叔聊什么的那么高兴？笑声都传到屋里了！”温慧问道。 “瞎聊，不过这个人挺有意思的，一直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今日一见，确实有些臭味相投。哈哈……” “我看你是喝多了！”冯清瞥了一眼老温。 “没有，我是实话实说。” “你还是想想明天怎么说你儿子！” 一提到温浩，老温沉默了下来。 “叔叔阿姨，我多一句嘴，温浩的事情你们得放宽点心，我是深有感触的，时代变了，人心也在变，就拿我父母来说，我妈妈两个哥哥，家境不好，她没有上过一天学，在结婚之前和我爸就见过一次，结婚了以后，我爸就是她的全部了，我爸去哪里都带着她，这就是他们那个时代的爱情。” “现在不一样了，当初你们觉得温浩和赵倩合适，那是你们把赵倩当成了自己的家人，但是温浩和赵倩他们自己知道那不是爱情，但是你们父母的意愿也是他们考虑的因素之一！作为一个外人，我觉得他们结婚并不是一件正确的事。” 张俊乙说完，老温和冯清都沉默了，冯清直接叹了一口气。 回到县城的家里，天色已经黑了。 老温和冯清打量着张俊乙的房子，满意的点了点头，装修的还算不错。 张俊乙带孩子，温慧去给她爸妈铺床去了，还得给温浩的房间也准备好。 夜里，躺在床上，温慧小声的问道:“你是不是担心我爸和陈晓他爸会针尖对麦芒？我看你那会挺紧张的。” “没有，我只是有些意外，陈晓安排她爸过来肯定是有理由说服他的，赵石头出事以后，你爸也受到了不少非议，如果……我说如果陈晓他爸和你爸能走的近一些，对两个人都有好处。” “这么高端吗？”温慧想不通。 “我也只是猜想，你想想看，自从赵石头出事，你爸什么时候这么高兴过？” “那倒是，算了，不去想了，这都是你们男人的事情，你明天陪我去买点东西！见陈晓的孩子不能空手。” “好！” 第二天清晨，张俊乙早早起床，准备去买点比较有特色的早饭给老温和冯清尝尝，没想到老温也起了。 “你是准备去买早饭吗？” “是的，叔。” “等我一下，我跟你一起去，我对各地的集市比较感兴趣，能反映当地的民生。” 张俊乙一愣，知道拒绝不了。 “好……好！” 洗漱穿戴整齐，两个人出门，直奔农贸市场。 “镇长，买早饭呢？油条来点？” “别瞎叫，人家是副县长，领导，来几个烧饼！” “领导，今天的羊肉汤不错，来两碗！” 一路上都是打招呼的人，张俊乙一一回应，闲聊着就把早饭买好了。 转了一圈，回到家里，冯清已经起床了。 “一大早你们干嘛去了？” “买了早饭，转了一圈，挺有收获的。”老温笑了笑说道。 “买个早饭还有收获？你是昨天的酒没醒？” “不是，真是挺好的，我真的感觉自己有点跟不上时代了，现在的基层干部确实要变一变了。” “瞎感慨什么？准备吃饭！一会带我也去转转。” 温慧从卧室出来说道:“我爸说的肯定是张俊乙跟街上那些商户的关系，您还没去过他们乡里呢！那些人都是直接塞，都不要钱的。” “噢？”老温和冯清都看向了张俊乙。 “哪有的事？夸张了。”张俊乙急忙否认。 吃了早饭，四个人推着婴儿车上街转悠，临近年关，街上十分的热闹。 看着干净整洁，井然有序的街道，老温点了点头。 “这都是张俊乙当镇长的时候亲自带人干了近两个月才有的成效，比一些市区都干净。” 温慧丝毫不掩饰对张俊乙的夸赞，这也是她的骄傲。 第248章 认错 中午饭是张俊乙买菜下厨的，做了四菜一汤，又买了两个大件。 老温昨天没怎么好好尝尝当地的味道，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也许是因为心情好，吃的有点不顾形象了。 “手艺不错，我发现你简直就是个多面手，是不是就生孩子不会啊？”老温难得这么夸赞张俊乙。 “我这不算手艺，晚上我们去找个好吃的饭馆，让您好好尝尝我们鹏城的特色。” “那我可就期待着了，哈哈……” 吃了饭，张俊乙陪着老温在小区里面转了转，本以为不会遇见熟人的还是被发现了。 只是几分钟，冯建东和市里的赵长友都接到了徐晓云的电话，他们很快就猜到了那个跟张俊乙一起清瘦的男人是谁了。 冯建东倒是没什么，他已经回老家陪老婆孩子了，一时半会也赶不回来。 赵长友就不一样了，自从上次王德林被撞的事情以来，他就一直心里没底，跟张俊乙的关系也没有修复，虽然坐上了市委书记的位置，他清楚的知道是因为省里不想让鹏城市太乱，毕竟他在鹏城好几年，有些事情能镇得住。 地位不稳的赵长友一直在找机会跟张俊乙拉近关系，关于刘闯的事情最好能道个歉，把话说开了。 这下老温都来了，他知道这是个绝好的机会。 下午三点多，温浩到了，开着一辆黑色吉普车，应该是单位配的。 女人跟在他后面，有点不敢见人。 这时候就得体现温慧和张俊乙的作用了，温慧伸手拉着女人上楼，张俊乙替温浩拿着东西。 “一会态度好一些，我这两天尽力伺候着了。” “明白，谢谢你。” “走！” 客厅里，老温和冯清坐着，温浩和女人站着，厚厚的羽绒服也遮不住她的肚子了。 温慧拉过椅子让女人坐下，至于温浩，就站着挨训！ 女人看温浩站着，又挣扎着站起来。 冯清看了她一眼，叹了一口气。 “你坐下！几个月了？ “六……六个月了。” 冯清站起来，伸手拉着女人坐到她旁边的沙发上，是自己儿子的问题，也不能怪别人。 老温看了看低头不语的温浩，他想到了张俊乙的话，咬了咬牙，还是忍住了怒火。 “你是怎么打算的？” 温浩抬头看了看老温的脸色，放心的说道:“过完年先领证！其他的等孩子生下来再说。” 老温点了点头，语重心长的说道:“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你自己也能拿主意了，别对不起人家。” “知道了，爸。”温浩的态度很好。 那边冯清已经拉着人家的手开始问东问西了。 老温和冯清两个人雷声大雨点小的处理了温浩的事情，最起码有张俊乙一大半的功劳。 晚上六点，张俊乙之前和徐晓云以及徐晓云他们经常聚餐的那家饭包间里，张俊乙点了不少菜，还专门点了适合孕妇吃的。 温浩在春山县大半年，自然也是熟门熟路的介绍起特色菜来，还不停的给孕妇夹菜。 老温和冯清还是很高兴的，一家子团聚了。 正吃着，有服务员敲门进来，低头在张俊乙旁边说了句什么。 张俊乙一皱眉，看了眼老温，又朝服务员点了好头。 服务员转身出去，老温开口问道:“怎么了？” “市委赵长友书记被人请客在这吃饭，应该是看到我们了，想过来喝杯酒。” “那就让他来！无伤大雅。” 不多时，赵长友端着酒杯推门进来，毕竟是上级领导，张俊乙站了起来。 “温主任，冯主任，没想在这见到你们，真是万分荣幸，打扰了。” “赵书记客气了，我们也是走亲戚而已。” “对对对，俊乙同志一直都是我们鹏城市最优秀的干部，他还做过我的秘书，替我管理了一段时间招商局，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同志，哈哈……” 张俊乙急忙说道:“赵书记过奖了，不敢当。” “哎，我可不会瞎说，过完年县改区，市里对你的安排我也是再三斟酌啊！” 老温端着酒杯说道:“年轻人还是需要多历练的。” “温主任说的没错，受教了，你们远道而来，我敬你们一杯。” 赵长友喝了两杯酒就走了，没有多余的絮叨，显得很干脆，好像真的是偶然遇见的。 酒足饭饱，等张俊乙去结账的时候被告知已经有人结了。 回到家里，冯清的重心自然转移到了孕妇那边。 洗漱完毕，温慧披着睡衣给睡着的孩子盖好了被子。 “那个赵书记是什么意思？想调你去市里吗？” “应该不会的，他肯定去过陈晓家里了拜访过陈晓爸爸了，估计是认错！对我的安排，他不会太随意。” 温慧点了点头，她担心她借调来了，张俊乙再被调走了。 不知道老温和冯清夜里怎么商量的，第二天一早吃了早饭，他们还是决定回新京过年。 张俊乙挽留了一下，见他们态度坚决，就不再强求了。 温浩开车，带上了三个人往新京而去。 年三十一早，张俊乙带着温慧和孩子去了五里村，告知家里人晚上回来吃饭，不用去县里了。 然后端着酒菜，带着孩子，一起去给后山烧纸祭拜。 中午时分，陈晓家楼下，张俊乙刚停好车，陈晓就拉开了车门。 “慧姐，我想死你了。” “天天发短信还想？联系的比我都频繁。”张俊乙撇了撇嘴说道。 “你懂什么，那是女人间的闺蜜之情，慧姐，别理他，走，回家。” 老爷子也拄着拐杖，笑盈盈走了出来。 “爷爷，过年好。”张俊乙先打招呼。 “好好，你爷爷奶奶身体还好吗？本想去五里村拜访一下的，听说你那不是很方便。” “身体硬朗着呢！” “那就好，这是温家的闺女？” “爷爷，过年好。”温慧也学着张俊乙喊。 “好好……比小晓……”老爷子刚想夸赞，瞥了一眼陈晓，不说话了。 “快进来！” 二楼陈晓的卧室里，三个孩子第一次碰面，小景舟好奇的打量着躺在婴儿床上的两个胖娃娃，好奇的伸手摸了摸他们的脸颊，然后笑了。 第249章 岗位 中午饭是梁红下厨，张俊乙打的下手，基本上按照鹏城当地的年夜饭来做，又加了几个东北菜。 人不是很多，也做了满满一大桌，两个醒来的小家伙已经能将就坐着了发表意见了，“咿咿呀呀”的聊着。 吃了饭，陈劲松把张俊乙叫去了书房，张俊乙也猜到大概是什么事情了。 “你们王成霞县长和你写一起写的报告已经提交上去了，上面看了还是很重视的，你们对省管县和县改区的优缺点分析很实事求是，省里专门开会研究了，准备在五一过后正式试点县改区，省里的意思是南方是个县不动，依然是省管县，只拿春山做为县改区的试点，看看大中心城区到底是不是未来发展的趋势。” 张俊乙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这个确实很合理，咱们省南北差距不小，南方的各县工业完整，教育医疗水平高，政治组织完善，确实适合省管县，但是春山县不行，基础太差，没有市一级的帮助很难发展起来。” “嗯，省里也是这么想的，前两天赵长友也找过我，对于之前的事情做了检讨，关于你的安排也是跟我商量了一下，他的意思是想要让你来市里，市政府办公室主任，你考虑一下！我不干涉。” 张俊乙早就猜到赵长友会有此安排。 “叔，我还是想在春山县待一段时间，我们刚刚向省里提报了关于成立政府热线科室的事情，我想把这个事情给落实下去，别人做我有点不放心。” “好，那个报告我看了，对基层政务建设确实有着很大的鞭策作用，另外还有个消息跟你透露一下，你知道你那个老丈人为什么着急回新京吗？”陈劲松微笑着问道。 张俊乙一愣，瞬间想了几个可能。 “难道是……要外放？” “你很聪明，一下子就猜到了，应该是要外放了，我得到的消息大概是副省长，至于去哪里，还不确定。” 张俊乙微微点了点头。 “你好好考虑！另外还有你们的那个冯建东，可能也要调来市里任副市长，王成霞估计也快回新京了，春山县要换帅，这个还在商量。” 这个张俊乙倒是没什么奇怪的，县改区的消息刚传出来他就想到了。 下午三点，两个人带着孩子回到了五里村，年三十，除了祭祖，就是吃喝，家里早早的开始准备起了晚饭。 听闻温慧很快就要调到春山县来。家人异常的高兴，两地分居总归不是办法，时间长了说不定就分了。 “我去给你们带孩子？我那手工活可以带去县里做。”妈妈提议道，显得很是期待。 张俊乙急忙摇了摇头否决了。 “爷爷奶奶年龄大了，家里没人不行的，带孩子的事你不用操心，我们都安排好了。” 其实张俊乙主要是怕生活习惯不同从而产生矛盾，倒不是嫌弃，妈妈不识字，坐个公交车还得问东问西的，温慧带孩子比较精致，难免会有矛盾。 一想到家里还有两个老人，妈妈只好作罢。 初一一早，四处的鞭炮声吵醒了沉睡的人，小景舟既好奇又害怕的看着吴松扔着各种炮仗，很是兴奋。 张俊乙抱着他玩嗨了，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 中午的时候，张俊乙给新京和市里的长辈们打了拜年电话。 正月初二，大姑一家来到，又在一起玩了半天。 趁着空档，张俊乙跟小姑说了年前他去西北的事。 “我早就知道了。”小姑很淡定。 “啊？你怎么知道的？爷爷还瞒着你呢！” “你奶奶几年前不是住院了一回吗？怕熬不过去了，告诉我了。” “那……” “那什么那？我姓张，是你小姑，你都是我带大的，至于那边，我见都没见过，我也快四十了，不想什么了，你爸不在了，给你爷爷奶奶养老送终，把小松带好，就是我以后的生活。” “你看我们村我的同龄人有几个上过初中的，我很感谢二老，我能识文断字，能有一份养活自己和孩子的工作，都是这个家庭给我的，我挺知足了，我姓张快四十年了，难道让我改姓？” “哈哈……”张俊乙很是欣慰，小姑经历了很多，人也豁达了。 当天晚上，张俊乙给刘闯打了电话，请他两口子吃饭。 按照风俗，新婚的夫妻第一年春节都要被亲戚家宴请的，刘闯自从父亲出事，很多亲戚都断了来往，张俊乙估计刘闯两口子今天应该是去她他老丈人家了，明天应该空闲的。 又给林峥和杨洁打了电话，约了明天一起过来凑一桌，也算是给他们拉拉关系。 初三上午十点刘闯带着媳妇来了，大包小包的提了不少东西，刘闯依然搞怪，惹的爷爷奶奶哭笑不得。 所有人都知道，刘闯是羡慕人家有爷爷奶奶。 林峥和杨洁来的晚一些，也提了不少东西，杨洁也是家人看着长大的，奶奶和妈妈立刻开始了催婚模式，搞的两个人脸红不已。 吃了中饭，各自回家，张俊乙开口把刘闯的旧面包车要了过来给小姑练手，刘闯也不吝啬，他的娱乐城又重新开业了，本来里面就有张俊乙的股份，两三万的面包车还是随说随有。 下午四点，张俊乙带着温慧和孩子又到了陈晓家里。 陈晓一家四口人每人都准备压岁钱直接塞了了小景舟，孩子还不会磕头，只会趴在地上点头，可爱的样子惹的老爷差点笑岔气了。 温慧一左一右抱着两个孩子，羡慕不已。 “慧姐要是喜欢，送你一个！” “行，我要闺女，我喜欢闺女。” 小景舟已经不要他了，撇着嘴哭起来，两个小的也跟着哭起来，场面一度混乱不已。 温慧和孩子一直待到初六才回新京，等初九上班了，开始办理借调手续，估计两个星期之内就能搞定了。 张俊乙通过陈晓家保姆的关系，也提前在春山县找了一个保姆，只负责做饭带孩子。 初八，温慧打来电话，老温被外调了，去了张俊乙这边的隔壁省当了副省长，分管民政、文化方面，距离鹏城倒是不远，大概两个多小时的车程。 温浩也领过了结婚证，见了姥姥姥爷，又被骂了一通。 第250章 第一例 上班的第一天，张俊乙就找到冯建东要人要地方，开始组建政府热线科室。 “你原来待的招商局搬到经开区去了，那里空着，人员设备你看着安排！需要签字尽管来找我。” “好，谢谢冯书记。” “我还是要提醒你，群众反映的问题有些合理，有些嘛！可能是无理取闹，你得注意，不要给基层工作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张俊乙知道冯建东的意思，揭伤疤谁都不好看。 “明白了，冯书记，春山县的情况我还是比较了解的。” “那就好，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有了冯建东的支持，政府热线办公室很快弄了起来，原来的招商局会议室被改造了，变成了一个一个隔间，每个隔间都有一部电话，一台电脑，先期设置了六个接机位置。 可是让张俊乙头疼的是找谁来当负责人呢？ 最开始自己肯定要盯着的，可是以后呢？ 负责人必须能扛住压力，还得不在乎职务大小，想了想半天，张俊乙也只能想到顾天佑，眼下只有他合适。 电话打到了徐晓云那里，她自然不会阻拦的。 很快，顾天佑就到了。 “领导，我来了，您终于又想起我了。” “哈哈……我想找一个富有正义感，又有分量的人，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你合适了。” “哎呀！领导你这是在夸我吗？哈哈……” “先别得意，这事很棘手，对你来说也是个机会。” 张俊乙把政府热线办公室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顾天佑听的很仔细，经过两年的历练，他也成熟了很多，很快就意识到这件事重要性和即将面临的压力。 “领导，我不敢打包票能办的多漂亮，我只能尽力做到最好。” “行，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先召集人手，培训一下，然后尽快发布政府热线。” “好。” 张俊乙直接找王成霞签字调了六个合同工过来负责接电话和登记，又把自己的助理调给了顾天佑当副手。 虽然是个挂在县长下面的办公室，跟以前招商办公室一样，行政组，业务组，政务服务组一个也不能少。 楼下就是政务服务中心，调两个负责人很方便。 正月十六，全县大会，冯建东宣布了政府热线正式启用，对于打电话反映的问题分成几个类别，对反映的事情归哪个部门管辖，归哪个层级管辖做了明确规定。 并且，依照各部门处理政务的满意度为考核标准，考核倒数的单位禁止参与评优、晋升等。 而且所有县委领导每周抽出半天，亲自接听电话，处理百姓反映的问题。 公告一出，所有人都愣了，没想到这么严格，有人去冯建东提意见，直接被骂了回来。 政府热线通过张贴公告、电视、报纸的形式迅速的传遍全县。 老百姓议论纷纷，这虽然比不上民告官，这也是给政府单位挑刺啊！会不会被报复呢？ 有了这样的疑虑，很多人就慎重了。 一连三天，六部电话，一个听响的都没有。 很多人都看起了笑话，嘲笑张俊乙是个愣头青，不懂基层工作。 政府热线办公室，王成霞和张俊乙站在会议室门口，看着里面的六个接线员。 “是哪个环节出问题了吗？三天一个电话都没有？技术上没什么问题？别占线了？”王成霞担心有人搞破坏。 “放心！王老师，我相信会有电话的。”张俊乙笑了笑说道。 经过上次民告官的事情以后，他相信春山县的百姓已经改变了许多。 “我也相信春山县是一个政清人和的地方。” 王成霞话音刚落，里面的座机响了，所有人都看向了张俊乙。 张俊乙笑了笑，示意接话员接电话。 “喂，您好，这里是春山县政府热线，我是一号接线员，请问您有什么问题吗？” 接话员一边听，一边记下着。 “好，感谢您的来电，我们会尽快给您解决，也请您注意接听我们的回访电话，感谢。” 电话一挂，张俊乙就凑了上来问道:“什么问题？” “是春山镇刘南村的，他的田地里被供电局施工遗留了几根电线杆，一直没有清走，影响了了他的麦地，他找了村里，村里让找镇上，镇上让找供电局，供电局让找施工方，施工方让找找供电局，半年了依然没解决，他自己又搬不动。” 王成霞和张俊乙相互看了一眼。 “王老师，这是第一例，我想做个典范来办。” “你小子……好，我亲自去。”王成霞自然懂得张俊乙的意思。 “谢谢您了。” 张俊乙很兴奋，扭头对顾天佑说道:“去通知徐晓云书记和孙红镇长，第一个电话就是她们的辖区，必须尽快处理。” “是，领导。” 张俊乙还觉得缺点什么，掏出电话给陈晓打了过去。 “喂，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有事相求。” “说。” “市里面的记者有几个在春山县城的，我有个事需要他们给宣传一下。” “行，我让他们联系你。” “谢了。” “别只用嘴说。” “额……” “哈哈……” 十分钟后，春山镇刘南村麦地里。 县长王成霞，副县长张俊乙，镇书记徐晓云，镇长孙红，村书记和村长，还有县供电局的负责人悉数到场。 市电视台的记者也架好了摄像机。 村民们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纷纷过来围观。 “你们不要给我说困难，耕地问题是国家层面的问题，你们施工的过程中出现了问题就要及时解决，村镇两级领导干部相互推诿，几根水泥柱子在这里躺了半年，影响了半亩地的耕种，今天天黑之前处理完成，供电局赔偿农户损失。” 王成霞发起火来也是措辞严厉，不留情面。 供电局的领导立刻点头哈腰的说道:“是是是……这是我们的问题，是我们施工规划的不合理，我立刻安排人处理。” 王成霞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村镇要安排人监管，损失问题要和农户沟通，供电局有不配合的直接来找我。” “好的，领导，我亲自抓这件事，另外也会举一反三的排查是否有别的占用耕地的问题，一并处理。 徐晓云哪能不知道这是在抓典范，立刻表态。 县长亲自处理政府热线的事情传播的很快，而且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就把事情处理了，老百姓们拍手叫好。 很多人这才知道这个政府热线不是闹着玩的，是来真的，纷纷摸拿起了电话开始反映问题。 一时间，政府热线成为了春山县最火热的话题。 第251章 西北来人 有了好的开始，下面的事情就很顺利了，不过反映的事情也够头疼的，那个就不是张俊乙一个人能解决的了。 顾天佑这边很快有了自己的处理方式，业务组接到电话分类管理，政务组按照分类通知各单位限期解决，并做好统计工作，每周报王成霞审批。 正月结束，温慧的借调审批也跑完了流程，开始在家收拾东西了，要带的东西也不是很多，也不是很急，随时都可以回来拿。 新京只有冯清在了，其他人都是天南海北的，她一个人在家守着，不过温浩那边的对象也奔着预产期去了，她十有八九得去看看。 阳历三月的第一个周末，张俊乙开车去新京把温慧和孩子接到了春山县，只用了半天时间，两个人就把家里收拾完毕。 最高兴的就属孩子了，从这个房间跑到那个房间的玩耍。 小姑开着以前刘闯的那辆面包车把张俊乙妈妈带了过来帮忙一起收拾，之前找好的保姆也过来熟悉熟悉，经过培训的人就是专业一些，知道哪些东西对孩子不好，要放到孩子碰不到的地方。 周日，陈晓也过来了，当然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小景舟看到陈晓很亲热，陈晓拿着玩具和零食逗着他喊妈妈。 一岁多的孩子不太懂，张嘴就喊，惹得陈晓激动不已，抱着就不撒手了。 “你都有两个了，还在乎这一个？”温慧做着家务笑道。 “我那两个都没有这一个好，那两个刚出生还好，现在动不动就哭，一个比一个能哭，我都烦死了。” “还有嫌弃自己孩子哭的？哈哈……” 张俊乙及时补刀的说道:“她啊！生了孩子就不管了，天天拿自己当儿媳妇，两个多月就回来上班了，我怀疑她是不想带孩子才着急回来的。” “哈哈……”温慧要笑死了。 陈晓可委屈了:“本来就是嘛！我就是个送货的，我怀的可是两个，多辛苦啊！” “是是…你最辛苦！”张俊乙只能顺着说。 “慧姐，以后你可得多带小景舟去市里找我玩啊！” “没问题，我也可以开车，随叫随到，我在民政，说不定还得经常往市里跑呢！” “那太好了，终于有个伴了。” 周一，温慧去县民政局报到，她的身份基本上没人不知道，毕竟她已经多次在公众场合露过脸了。 民政局的领导直接给她安排了一个社会福利办公室副主任的职务，协助主任负责扶贫济困的工作。 知道她是借调一年，基本上也没有安排具体的事务，温慧倒是主动揽下了不少事情，虽说是借调，她也不想白白耽误一年时间。 适应了一周，工作生活基本步入正轨，两个人中午都可以回来两个小时，距离也没有多远，晚上的时候徐晓云也经常会过来。 温慧对徐晓云的了解还是从陈晓那还知道的，不过也见过很多次了，知道她是单身，也没有计较很，跟着张俊乙一口一个“云姐”的叫着。 经历过上次王德林的事件以后，徐晓云也知道自己和张俊乙的关系回不到以前了，现在最多是关系好一点的同事罢了，所谓的“年轻干部联盟”已经不像以前那么贴心了。 这次的政府热线，要是在以前，张俊乙肯定会拉着他们一起商量的，然后并没有。 阳历三月的第二个周末，张俊乙和纹慧带着孩子往沪都而去，准备去做一个彻底的检查，顺便受冯清所托，看望温浩他们。 下午三点多，温浩的一居室宿舍，温慧陪着孕妇问这问那的关心着，温浩抱着大外甥亲热的不得了。 “我给你们定了酒店，距离这边不远，你们去看了医生就直接过去，她爸妈…也过来，意思，吃个饭！” 温浩说着，眼睛看向了张俊乙。 张俊乙哪里能不懂他的意思，肯定又得做“外交”工作了。 下午四点多，医院里，张俊乙见到了温慧的女同学，一个海外归来的女博士。 经过大半个小时的行为和心理测试检查，孩子没啥大问题，基本排除了自闭症之类的心理疾病，因为受过惊吓，可能会有一些惊悸。 孩子没事，两个人都放心了。 黄浦江边上，张俊乙抱着孩子看着对面的高楼大厦，冰凉潮湿的水汽扑面而来。 “又感慨什么呢？”温慧拍了照片走过来问道。 “没什么，春山县什么时候也能这样？” “快了，你好好努力。” “哈哈……总有一天会的。” 酒店的一楼大厅里，张俊乙看着对面而坐的夫妻俩，面带不悦的看着温耗和自己的女儿。 “您两位是长辈，按道理我不该说什么，因为这是温耗有错在先，我们作为家人已经对他进行过多次批评，但是事实如此，无法改变，我们已经想尽办法去解决问题。” “解决问题？到现在我连他的父母都没见到，你们也只是姐姐姐夫而已，能做得了家里的主吗？” 女方母亲应该是在家里占据主导地位的，说话很是严厉。 “阿姨，既然我们来请您二老商议，自然就做得了主，您们也知道他们俩都是单位的人，我们也是，所以有些事大家就敞开了说！”张俊乙只能直接了当了。 “我们要求不高，既然已经这样了，我们也不反对，第一点，要在这里办一场婚礼，你们来不来无所谓，我们家不能没声没气的把女儿送出去。” “可以，没问题，婚礼肯定办的，但是要生完孩子以后。” “第二个要求，在沪都买房子。” “也没什么问题。” “第三个要求，孩子跟我们姓。” 张俊乙笑了笑 “阿姨，你这个要求就有些过了，婚礼我们办，房子我们买，那我们就不是入赘，这孩子的姓…基本没得商量，除非…多生几个。” 张俊乙话音刚落，温慧就伸手掐了张俊乙一下。 女方父亲插话说道：“可以，可以，我们家独生子女，有政策，多生一个蛮好的。” 他正说着，被女方母亲一个眼神吓的不敢再说了。 会谈结束，双方基本达成了共识，五一双方再见一次，把事情定下来，当然老温和冯清都得来。 服务员上菜，温浩要了两瓶黄酒，跟张俊乙陪着女方父亲喝了起来，老丈人还是要伺候好的。 正吃着，张俊乙电话铃声响起，他摸出手机，是杨会计。 “喂，六叔……” “小乙，你在县里吗？抓紧回来一趟，有几个人带着一个老太太找到你家了，说你小姑是她生的，要拉着你小姑回去认祖归宗，你奶奶气倒了，我们把人撵走了，他们说明天还来。” 张俊乙听完，眼神凌厉起来。 “我知道了，六叔，我尽快赶回去。” 第252章 狐假虎威 张俊乙没有留在酒店，而是准备连夜回去，一听说奶奶气倒了，温慧也不打算待下去了，反正孩子没事她也放心。 吃了晚饭，告别温浩，两个人带着孩子就往回赶。 张俊乙开着车，温慧抱着孩子在后座，没多会，孩子就沉沉的睡去。 温慧把孩子放下，让他睡得舒服点。 “你打算怎么处理小姑的事？我怎么感觉对方来者不善。” “他们估计小姑应该有点钱，或者是……” “主要目的是你？按照你说的，老太太的儿子是县副局长，十有八九是想用你的关系，但是为什么要来硬的呢？按道理说应该是好好巴结着。”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事情不简单，奶奶的性格挺烈的，我小时候有人偷我家菜地，我奶奶站在人家门口骂了一上午，我感觉肯定是说了什么话了。” “人没事就好，否则饶不了他们！”温慧也不是善茬。 张俊乙皱着眉头想着对策。 温慧继续说道：“要是老太太就躺在你家不走了，也不是个办法。” “没事，要是耍无赖，我有办法治他们。” 说完张俊乙摸过手机给小姑打去了电话。 送医院？小姑也是搞不懂张俊乙想做什么，但还是照做了，同时按照张俊乙的意思拨打了报警电话。 春山县的一家宾馆里，警察敲响了房门。 “干什么？” “你们今天是去了河口乡五里村吗？” “是又怎么样？” “跟我们走一趟！有人报警，说你们起床私闯民宅，辱骂侮辱他人，致使老人家晕倒，现在人已经送医院了。” “什么？不可能，白天她还好的很。” “别废话了，谁骂人的？跟我去接受调查，当然了，这不属于治安问题，只是需要你们说明情况，至于赔偿问题，后续再协调。”警察也是好脾气。 “我们不去，我们是来找人的，我们没犯罪，你们没资格要我们去。”为首的女人也是横习惯了。 “就是，就是，我们不去。”同行的人也是叫嚣着。 警察正为难着，一辆别克轿车停在了宾馆门口，后面还跟着一辆面包车。 从两辆车上下来七八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个个凶神恶煞的，直接往楼上来了，为首的正是刘闯。 警察一看刘闯来了，往后退了几步。 刘闯走到宾馆门口，上下打量着为首的女人。 “我奶奶是被你们欺负的？” 女人看着几个身高都在一米八几且面露凶相的年轻人，有点害怕了。 “谁欺负她了，我们是来找人的，她不让我们进门，那是我们家的人，她把我们家的人藏起来算什么本事？” 刘闯笑了笑，肥大的脸看起来并不友善。 “小姑从小就在我们家，快四十年你们从来没找到，怎么？感觉老太太没人养了想找个出钱的人？还是看我家小乙弟弟有头有脸的，以为不敢拿你们怎么样？告诉你，除了他还有我，你们说！玩白的还是黑的，玩白的，鹏城市委书记赵长友是我表叔，玩黑的，你们就别想走出鹏城市。” 一旁的警察一听，差点笑出声。 女人看着一脸横肉的刘闯，不敢说话了。 她来这里其实就是想借张俊乙的关系让自己的男人能有升职的机会，她刚开始也很客气的，还表达了对张俊乙爷爷奶奶对感激之情，感觉气氛到了才提了两句自己男人的事情，没想到招来了张俊乙奶奶的严词拒绝，她就说了几句重话。 “说！怎么解决？”刘闯也不耐烦了。 郭老太太从屋里挤出来，叹了一口气着说道：“实在对不起，其实我们就是想来看看的，看到了，我死而无憾了，今天事情是我们不对，明天一早我去医院看望老姐姐，给她道个歉，以后再也不来打扰她们了。” 刘闯没理会老太太，抬头看向老太太后面的三四个人问道：“你们呢？继续玩不？” 几个人纷纷摇起头来，市委书记都是你表叔了，谁还玩？ “明天早上八点，我在县医院等你们，不来道歉？我让你们那个什么副局长变成村长。” 刘闯走了，警察也走了，几个人面面相觑的各回各房间了。 第二天早上七点，张俊乙买了早餐给温慧留了一份，另外一份提着往医院而去，他是凌晨两点多到的春山县，才睡了四个多小时。 县人民医院住院部病房，张俊乙推门而进。 “你这么早就来了？夜里几点到的？”小姑也是很惊讶。 “凌晨两点多，睡了一会了，温慧和孩子还没醒，我没叫她们。” 奶奶责怪的看着张俊乙说道：“我又没事，非得住院，住院花钱多，你还折腾一晚上。” “没事哦，奶奶，就当检查身体了。” 护士很快过来通知准备检查了，不让吃喝。 张俊乙和小姑陪着，查了十几项才结束。 等她们回到病房，刘闯已经在等着了。 “你看你，我说没事，你还把小闯给叫来了，这么冷的天，人家才结婚两个月……”奶奶又开启了唠叨模式。 还没唠叨完，郭老太太找来了。 “昨天实在对不起了，老姐姐，我这儿媳妇心直口快，昨天多有冒犯，我确实就是来看看孩子的，就算死了我跟她爸也算有个交代。” 郭老太太说完眼眶就红了。 奶奶也是心善，叹了一口气说道：“当年你们也是没办法，等天气暖和了，我让小乙陪他小姑走一趟，去看一看。” 郭老太太抹着眼泪走了，临走时偷偷把检查费和住院费给交了，小姑自始至终也没怎么看他一眼。 临近中午，温慧带着孩子过来，奶奶一看见温慧和孩子立刻高兴起来，准备出院回家。 张俊乙这边正在办出院手续，小姑急忙找来了。 “什么？脑瘤？确定吗？” “基本确定，医生让去市里再查一次，不过……医生说，按照他的判断，已经没有必要了。”小姑神色黯淡起来。 “去市里，现在就去。”张俊乙立刻安排起来。 两个小时后，市人民医院，脑科专家的办公室里。 “胶质瘤四型晚期，应该已经扩散很久了，你们看这些小的圆形阴影全部都是。” “医生，您就说还剩多少时间？”张俊乙语重心长的问道。 “保守估计半年，好的话一年。” “还有办法吗？” “手术可以延长寿命，但是……对病人非常痛苦，常人难以忍受，考虑到病人的年龄，我建议……” “知道了，谢谢医生。” 第253章 暴虐 回到五里村已经下午四点多了，张俊乙和小姑面色暗沉，奶奶却很高兴，离不开家的人总有留恋感。 院子里，张俊乙拿出了检查报告递给了爷爷并且说明了情况，这事不能瞒着。 爷爷看着报告，手有点抖，他明白这种病意味着什么。 “你爸出事快两年了，你奶奶一直憋着，行了，生死有命，我们俩也都七十了，能看见重孙子，我们也可以了，去忙！” 张俊乙抬头看了看天，一种无力感布满全身。 打了招呼，张俊乙返回县城。 “什么？脑瘤？”温慧也很不能接受。 张俊乙点了点头。 “我问一下我同学，看看大城市的医院有什么好办法？” “好，谢谢。” “一家人搞得这么客气。” 温慧打电话去了，张俊乙坐在客厅的垫子上，摸了摸正在玩耍的孩子脑袋。 周一一早，来到办公室，张俊乙也没什么精神，甚至觉得有些暴躁，总觉得有一股子邪火无处发泄。 他知道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但是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还是难以接受。 “咚咚咚……”敲门声。 “请进……” 推门进来的顾天佑，面色不好看。 “怎么了？” “有个事……要向您汇报一下，上周三，三河乡官庄村有个人打了政府热线举报他们村里计划生育乱收费的问题。” “然后呢？” “依照流程，我们把事情交给了三河乡政府，上周五一早我们打电话回访……他说事情已经解决了，但是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周末我自己跑了一趟，发现……那个举报的人被打住院了，应该是受到了威胁。” “啪……”手掌和桌子接触的声音。 顾天佑吓得一个激灵。 “我说过多少次？一定要注意信息保密，政府热线是非一般的电话，你是怎么做的？” 张俊乙大声吼了出来。 从没见过张俊乙发火的顾天佑也是傻眼了。 “领……领导，我们办公室是绝对不会泄密的，是三河乡政府把事情推到了村里，让村里自行解决。” “简直就是拿政府热线不当回事，去，找县公安局找胡局长要人，我倒看看还有没有王法了。” “是，我现在就去。”顾天佑急忙转身出去。 “等一下，县长知道这事吗？” “我已经汇报了，她让您全权处理此事。” “知道了，去！” 张俊乙喘了一口粗气，好像心里的那股子邪火找到了迸发点。 顾天佑开车，张俊乙坐在副驾驶，后面一辆警车，一辆县纪委的车。 三辆车排成一线，往三河乡卫生院而去。 二十多分钟后，卫生院的病房里，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躺在病床上，脸上的肿胀还没有消散，腿上裹着纱布垂在一边。 无论县公安局的人怎么问，男人只是摇头。 张俊乙眯着眼，自己的邪火愈加浓烈起来。 “去他家里看一下什么情况，另外问一下官庄村的书记村长来了没有？还有三河乡的领导呢？还需要八抬大轿去请吗？” 顾天佑听到张俊乙的话，急忙掏出手机开始联系。 不多时，三河乡的四五个领导急忙赶来，刚想说什么，被张俊乙制止了。 “冯书记在正月十六的全县会上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关于三河乡在这件事上的违规问题，你们跟纪委的同志说！我无权干涉。” 张俊乙说完转脸进了病房，留下一脸苦笑的乡领导们。 顾天佑走进来小声说道：“领导，问清楚了，这个男人家庭困难，一直没娶上老婆，前年才找了一个残疾二婚女人，好不容易怀孕了，村里借口这个女人之前在别人家有过孩子了，算超生，所以……” “罚了多少？”张俊乙面无表情的问道。 “三千，他家里没钱，养的三头猪被逮走了，女人去拦的时候也被打了几巴掌。” 顾天佑正说着，两辆摩托车到了卫生所门口。 三个人一进院子，有点懵，怎么这么大阵仗？难道这个男人有什么亲戚？没听说啊！ 张俊乙没理会这三个人，而是向病床上的男人说道：“叔，我叫张俊乙，你应该听说过我？今天我把县公安局和县纪委的人都请来了，你今天不说，以后可能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男人抬头看了看张俊乙。 “你爸叫张承进？河口乡卫生院的？” “对，他已经不在了。” 男人点了点头，抬手指着外面一个矮胖的男人说道：“是治安主任和他弟弟打的我，还打了我媳妇。” 张俊乙抬步来到门外，向矮胖的男人问道：“人是你打的？” “我可没有先动手，那是互殴，你看我这胳膊被他们掐的。” 男人说着撸起来袖子，露出白胖的胳膊，一条不仔细根本看到的细细划痕显露出来。 “呵……”张俊乙咧嘴一笑，不再理会他，扭头对警察问道：“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 张俊乙话音刚落，又有两辆摩托车冲到了门口，下来满身酒气的三个男人。 “干什么？我哥是治安主任，村长都得给面子，你们是哪里来的领导？劝你们不要多管闲事，超生罚款是法律，法律懂不懂？”为首的男人有些语无伦次了。 “闭嘴，滚回家去。”治安主任显然还是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的，他已经打算赔钱解决此事了。 没想到三个喝酒的男人仗着自己人多，还没打算就这样离开的。 他们也大概知看出来张俊乙是领导了，打算来个“擒贼先擒王”。 就连张俊乙都没想到对方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他动手。 等到自己胸前的衣领被人抓住了，满嘴酒气的男人与自己只有两拳之隔时，他反应过来。 “住手！”最先出手的顾天佑，鹏城的好斗是刻在骨子里的。 他伸手抓住了男人的胳膊往下拉，想让男人的手离开张俊乙的衣领，没想到把男人惹毛了，不仅没放手，还向顾天佑挥动了拳头。 从抓张俊乙衣领到向顾天佑挥拳，也就是两三秒秒钟而已，这个男人显然是练过的。 场面一瞬间就混乱了，打架的，拉架的，五六个人围在一起。 圈子中间的张俊乙却异常冷静，拉扯之间，他清楚的感觉到一股暴虐的情绪从心头涌上，自己根本压制不住。 他突然挥拳砸向男人的眉骨，一拳……两拳……三拳…… 第254章 领导打人了 张俊乙一还手，场面更加混乱了，跟来的三个警察这才反应过来。 “保护副县长，快……” “绝不能让领导受伤。”这是三河乡政府领导们喊的。 “这是好人，替咱们出头的，打那个醉汉。”这是围观群众喊的。 屋里面躺在病床的男人一看张俊乙被人拉着衣领，瞬间面目狰狞起来，这是在替自己出头啊！自己穷了一辈子，被人看不起一辈子，现在有人替自己伸张正义，自己哪能做缩头乌龟？ 他挣扎单腿从床上下来，拿起身边的扫帚就要往上冲。 “我他妈跟你们拼了！” 警察还是有经验的，冲进人群，三个人把别人推开，三个围成一圈把张俊乙保护了起来。 一旁纪委的人已经拨通了县里的电话。 三个醉汉被顾天佑为首的围观群众给按在了身下，你一拳我一脚的。 三个醉汉这会也看出来苗头不对了，立刻双手抱头趴在地上语无伦次的哀嚎起来。 “领导打人了，政府打人了！公家打人了” 这时，乡领导已经到了张俊乙跟前开始查看有没有受伤的地方。 张俊乙喘了一口粗气，甩了甩有点发疼的手。 “张副县长，你没事？哎呀！你看这事……实在对不住了，这三个人喝醉了。” 张俊乙摆了摆手，推开围着他的三个警察，伸手扶着拿着扫帚的男人往病房里去了。 这一幕，被很多人看在了眼里。 乡派出所的人也很快到达现场，看了看地上的三个人，又看了看乡领导，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先带去派出所关起来，等候处理！” 乡领导也知道今天这事很难善了了，一旦动手，性质就变了，自己就等着挨处分！ 顾天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把地上的三个人交给了派出所的人，地上还有几滴鲜血，是被张俊乙打破了眉角的男人淌的，他是被人抬起来，应该也有些脑震荡。 治安主任立刻凑到张俊乙面前开始装可怜。 “领导，我爸妈死的早，我这弟弟没什么管教，是我的错……” 张俊乙一声冷笑，刚刚你弟弟抓住我衣领的时候也没见你出声制止啊？ “别说了，一切按照法律办事，我绝不会公报私仇的，你放心。”说完张俊乙摸了摸被撕坏的衣领。 “额……”治安主任也傻眼了。 冯建东接到张俊乙被围攻的消息时，整个人都懵了，他已经得到消息，自己要被调去市里当副市长了，这是陈劲松的提拔，他得报答。 可是这会张俊乙被人围攻了，这不是要了命了。 汽车奔驰在去三河乡的路上，冯建东和刘志刚心急如焚的看着副驾驶的胡局长打电话。 “书记，没事了，人已经控制了，张副县长没受伤，手有点肿而已。” “手都肿了还不叫受伤？那什么才叫受伤？你派去的三个人是怎么搞的？连个人都保护不了？当着面竟然被人先下手了？”冯建东直接骂开了。 “是是是……我回去一定狠狠地批评他们。” 车子只用了十几分钟就到了三河乡，冯建东和刘志刚板着脸从车上下来。 大大小小七八个乡领导站成一排。 “冯书记，刘副书记，我们……” 冯建东根本不想理他们，径直带着秘书往卫生院走去。 刘志刚站住脚说道：“别说了，我以前以为三河乡还不是不错的，现在看来，确实不错，等着！我慢慢跟你们算账，哪个是官庄村的书记和村长？” “刘副书记，他们……” “你们被免职了，从现在开始接受县组织调查！” 李志刚说完也走了进去，留下一脸茫然的村镇干部们。 县委书记都来了，这事大了。 只是一个下午，围观群众就把三河乡发生的事情就传开了。 温慧见张俊乙中午没回家，打去了电话，接电话的是顾天佑，一听说张俊乙在处理伤口，差点把电话摔地上。 县政府的处理速度很快，村支书和村长免职，乡书记和乡长警告处分，并做出检讨，三河乡取消一年的评优资质，打人的治安主任和三个醉汉交县公安局调查。 严格来说，这件事的处罚略微严重了一些，冯建东也是本着敲山震虎的意愿，给一些人警告。 “你真是厉害，还跑去跟家人打架。”温慧心疼的唠叨着。 “我不知道，心里就是憋着一股子邪火。” “是因为奶奶的病情？” 张俊乙点了点头，长叹了一口气。 “多带孩子回去陪陪她！” “好！” 阳历三月结束，春山县有关县改区的文件终于下来了，以后得叫春山区了，鹏城市以后就是三县两区了。 县改区不是一纸文件那么简单的，涉及到很多东西的改变，上到政府牌面和文件，下到村镇印章。 随之而来还有人员调动，冯建东升任副市长的消息也很快就被传了出来，县长王成霞也基本完成了使命，五一过后也就回新京了。 也就是说春山县的一二把手都要换人了，这是一个大的变动，而且新领导应该很快就会到来。 张俊乙倒是不在乎，他只想做好自己的事情，他提的十二条建议正在一一实现，县体育公园的项目也被省里批准了，本科院校也开始破土动工了。 周末，张俊乙带着温慧和孩子回五里村陪着家里人，所有人都是瞒着奶奶有关病情的事情，装作一切正常的生活。 清明节，张俊乙带着孩子去后山烧纸、添坟，爷爷也是跟着来看了看。 张俊乙知道这是在给奶奶选地方了，自己以后也会来这里吗？ 第二个周一，冯建东带王成霞和刘志刚去市里开会，所有人都知道春山县的格局就要变了，蓬勃发展的春山县即将迎来新的掌舵者。 很快，消息传来，新县长由刘志刚担任，这个倒是在很多人的意料之内，书记和县长总归有一个要是老人，了解春山县方方面面的熟人。 至于书记，应该是空降了，这种搭配太常见了，就是不知道来的到底是什么风格的领导。 人们还没等来新书记，冯建东的大刀阔斧先落下来了。 一系列的人事调整让人眼花缭乱，很多人都猜测冯建东肯定是得到了省市两级的支持，不然不会在临走之前这样折腾的。 第255章 事外人 变化最大的还是那几个年轻干部，徐晓云不再担任春山镇书记一职，变成了分管的副县长，还正式进了常委，算是实权了。 韩宏波的位置没动，还是县经开区一把手，只是加了个副县长的头衔，算是兼任。 李梧桐被调去了财政局担任副局长，县改区以后，他的责任重大。 另外还有两个来自市里、年龄三十多岁的干部被安排来了春山县担任局副职，和李梧桐一样，“转正”只是时间问题，应该都是赵长友的安排。 反倒是风头更紧的张俊乙丝毫没有变化，很多人都以为他能升个常务副县长，然而却没有。 不少人开始揣测是不是省长为了避嫌？张俊乙毕竟才二十七岁，是不是还需要历练？ 而此时的张俊乙带着温慧和孩子在去往隔壁省的路上，对于春山县发生的事情，他仿佛是个事外人。 两个多小时的车程，车辆到了目的地，冯清在楼下等待着，一看见小景舟就亲热的不得了，也是快两个月没见了。 “妈，我爸呢？” “开会去了，估计得一会才回来。” “您这还从新京跑来？您要是不放心，我半个月来一趟，我比您近多了。” “呸！你来有什么用？你是能做饭还是能洗衣服？” 温慧不说话了。 张俊乙笑了笑说道：“阿姨，她现在不一样了，除了做饭还差点火候，其他的家务都不在话下了。” “是吗？”冯清有点不敢相信。 听到张俊乙的夸赞，温慧骄傲的仰着头说道：“那当然。” 冯清看着变化甚多的温慧，心里也是挺复杂的，当年那个傲娇的小公主也长大了，成为一个母亲，一个家庭支柱了。 老温的宿舍是一栋不大的二层小楼，楼上楼下都是两室一厅一卫，一楼多了个厨房。 临近中午，老温回来了，看见孩子自然也是很亲热的抱着。 “爸，你这周末还开会呢？” “我就是凑个数，七个副省长，我这个管民政和扶贫的也就是是个虚职。” “爸，你这话就是说我没啥用了？我也是民政系统的，扶贫怎么就没有成就感了？” “对对对，是我说错了，我这认识还不如你呢！哈哈……” 中饭也来不及做了，几个人到附近的饭馆要了小包间，让老板给推荐了几个当地特色菜。 “你们别忘了五一去小浩那边，大问题张俊乙都谈好了，你们去做个顺水人情就就行了，说点好话，别太刚了。”温慧提醒道。 冯清笑了笑说道：“还用你教我们做事？” “我只是提醒你们，你那个亲家母可不是好说话的主。” “什么亲家母？见了面再说。” “呵……等再过三个月孩子生了，看你怎么办？” 老温一直没出声，他现在心态好的很，他才不管以后温浩在哪里定居。 温慧见老温不说话，开口问道：“爸，是不是工作上有什么问题啊？” 老温笑了笑说道：“民政工作还行，扶贫工作压力大，这里属于内地了，不比你们省，外来投资少，经济发展比较困难，还是以劳动力输出为主要经济来源，留守老人和儿童比较多，那点扶贫款还不够塞牙缝的，扶贫谈何容易。” 温慧听老温说完，把头转向了张俊乙。 “看……看我干啥？”张俊乙有点懵。 “你给出出主意啊？” “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扶贫是国家级难题，这是一个省，又不是一个村。” 温慧一撇嘴说道：“我听说陈晓爸爸能在省里站住脚，某人可是出了大力气的，南北帮扶是你的主意？县改区建立大中心城区是你的主意？怎么到这就没有主意了？” 温慧的意思很明白，陈晓爸爸和老温被张俊乙区别对待了。 “额……那不一样的。”张俊乙尴尬地说道。 “果然还是不一样。”温慧又撇了撇嘴，秀美的脸庞带着点自嘲。 “我不是说人不一样，是情况不一样。” “你就说有没有办法？” “我回去想想。” “这还差不多。”温慧得意的笑了笑。 老温和冯清相视一眼，表情耐人寻味。 因为距离近，张俊乙和温慧没有留下来，下午就赶回了春山县。 “冯书记临走之前还搞这么大的人事调动，明显不正常啊！一般快要调走的领导都会力求安稳过渡。” 张俊乙开着车，笑了笑说道：“他是去市里当副市长，不是调到别处，市区距离县城也就三四十分钟而已。” 温慧哪能不懂张俊乙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他很快就能当上常务了？” “你很聪明，如果鹏城市要找出一个人来负责大中心城区的建设，这个人非冯建东莫属，他人虽然去了市里，春山县还是他的。” 温慧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那新来的书记不就是个傀儡了？” “话不能这么说，每个领导新到一个地方都要经历这一遭，这也是能力的考验，当初冯建东刚来的时候，也是低调了半年。” 温慧有点奇怪的看着张俊乙。 “怎么了？我哪里说错了？”张俊乙疑惑着问道。 “你变了，以前我以为你是特立独行的人，现在也开始遵守规则了！” “哈哈……我只是有自己的原则，我又不是迂腐。” “这次这么大动静，怎么没有你的事？民政局的领导还问我呢！说你会不会升常务？” “我？”张俊乙随即摇了摇头。 “你是怎么想的？” “暂时不动，等把一些事情做完，我也该离开了。” “离开？” “嗯。” 回到春山县，张俊乙还是把老温的事情放在了心上，毕竟还有温慧这层关系在。 他用了三天时间，查阅很多隔壁省的资料，结合这两年国家的扶贫政策和未来的经济趋势，写了一份精准扶贫的建议书，包含了政府投资、产业倾斜、人才鼓励等方面，还把本省的南北帮扶结合隔壁省的实际情况给优化了一下加了进去，还试探着把东部省份帮扶内地身份的建议加了进去。 当张俊乙把建议书交给温慧的时候，温慧也挺吃惊的。 “这么快？” “就是瞎写，那边具体情况我也不了解，就算向你交个差！” 温慧放下从客厅沙发站起来，搂着张俊乙的脖子就给了他一个亲亲。 坐在地上玩耍的小景舟看见了，用手指扒着脸。 “亲亲，羞羞……” 第256章 该来的 周末，温慧给老温送完张俊乙写的建议书回来，张俊乙则是带着孩子从陈晓那里回来，三个人约好时间几乎同时到家。 “怎么样？你爸没说什么？” 温慧微笑着没说话，张俊乙就知道能交差了。 “陈晓和孩子怎么样？” “挺好的，孩子长得很快，就是二毛还是有点偏瘦，不如大毛能吃能喝。” 温慧一听差点把喝到嘴里的水喷出来。 “噗……你们本地给孩子叫的乳名还真是随意，叫大宝二宝也比这什么大毛二毛好听啊！” “以前穷，叫贱名容易养活，我也提了，陈晓妈妈和保姆都觉得挺好的，大毛二毛算不错了，小时候我们村都是大丫，二蛋，三柱，四毛。” “二……二蛋？哈哈……”温慧有点无法接受。 张俊乙点了点头。 温慧正笑着，“咚咚……”有人敲门。 谁会来不提前打招呼呢？ 张俊乙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领导，您在家啊？”林峥微笑着站在门口。 “我以为是谁呢？快进来，就你一个人？” “我就不进去了，我是来请您喝喜酒的，我刚从徐常委那过来。” 林峥说着拿出了一张大红请柬，双手递了过去。 看着有点陌生的林峥，张俊乙笑了笑，接过请柬说道：“好，我一定去，算起来杨洁是我妹妹，你这以后就是咱妹夫了。” “领导说笑了，我就不打扰了。” “好，我送你下去。” 不等林峥拒绝，张俊乙弯腰穿上了鞋子，走出了门。 小区的路上，两个人并排而走。 “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了？突然这么生分？刚刚不方便说话？” 林峥扭捏了一下，欲言又止。 张俊乙站住了脚，看了看林峥说道：“你我相识两年多了？你和顾天佑都是我招商局出去的，我对你们没有区别对待，有什么问题就说！” 林峥看了看四周，开口问道：“领导，我听说你要去省里了？” “你听谁说的？” “别……别人说的，说这次人事调动，年轻干部都调动或者升职了，只有你没有动，说是省里已经有安排了。” 张俊乙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了，只好说道：“我自己都不知道事情，别人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你也信？我要是调去省里了，我也得把你和顾天佑带着。” 林峥听了张俊乙的话，认真的点了点头，他选择相信张俊乙。 “其实我来还有一个事，是林朝阳，他托我向您问一下，他应该去哪里？” 张俊乙一愣，艹，怎么把他给忘了？ “你告诉他，五一之前会有调动给他，我还在考虑他的安排。” “好的，领导，我先走了，五一春山大酒店，我和杨洁恭候大驾。” “还恭候？我可是娘家人，你应该祈祷我不会为难你。” “不要啊！领导，我可是您一手带出来的。”林峥开始装可怜，又回到了以前活宝的样子。 “滚！看你表现了。” 林峥走了，张俊乙开始琢磨着怎么安排林朝阳了，他在市旅游开发集团还当着秘书处主任的职务，因为王德林的事，估计这会也被闲着呢！ 周一上午，张俊乙去了冯建东办公室，二人很快商议了关于林朝阳的职务安排。 冯建东方正要去市里了，不在乎多送给张俊乙一个人情罢了。 临近五一，春山县新书记仍然没有任何讯息，眼看着冯建东就要去市里了，很多人都开始活泛起来。 然而一则通告让很多有小心思的人都偃旗息鼓了，为了县改区的平稳过渡，冯建东仍然兼任县委书记，主要负责市县两级的沟通工作，春山县日常工作由新任县长刘志刚主持。 “你们这有点玩人的感觉，这种事不该要点公布出来吗？”温慧边换衣服边问道。 张俊乙笑了笑说道：“以不变应万变，本来就是每个人应该具备的心理素质，这件事可跟我没关系，是两位领导想看看有哪些人小心思多的。” 温慧一撇嘴。 “一个县城，搞得像美利坚政府总统选举一样勾心斗角的，真搞不懂你们男人为什么热衷于权力斗争。” “教员说过，人与天斗其乐无穷，人与人斗其乐无穷。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行了，快走！家里人都等着呢！你爸两周年，你这个儿子去晚了不合适。” 张俊乙点了点头，抱起孩子，出门而去。 麦苗已经长到膝盖了，逐渐开始抽穗，一切都是生机勃勃的景象。 后山，张俊乙跪地不起，在坟前摆上了烟酒和一碗碗菜。 人类在缅怀逝去亲人的时候，也就只有中国人会当成一个家庭聚会来办，仿佛逝去的人还和他们在一起。 祭拜完毕，张俊乙和温慧留下来吃了中饭了毕竟有孩子在，家人的心情会好很多。 随便吃了点东西，张俊乙去了一趟杨会计家里，今天是杨洁出嫁的日子，他亲自去一趟也算代表自己的父亲了。 下午两点多，春山大酒店，林峥和杨洁的婚礼准时开始，张俊乙带着妈妈和温慧还有孩子坐到了娘家那一桌。 林峥的父母过来敬酒，表达了自己的感谢，主要是这两年张俊乙对林峥的照顾。 顾天佑和林朝阳两个未婚的男人充做伴郎，也没放过张俊乙，灌了他不少酒。 “我说，你们俩怎么老是灌我酒，林峥都结婚了，你们俩也都老大不小了，抓紧时间啊！” 林朝阳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领导，我要是想结婚，随时随地，不像有些人，连对象都没有。” 说完看向了顾天佑。 张俊乙笑了笑，顾天佑确实是老大难，好像不喜欢女人似的。 五一假期，张俊乙除了去市里陈晓那边，别的地方都没去，温慧父母去了沪都，本来想让张俊乙和温慧一起去的，被温慧拒绝了，主要是心疼张俊乙开长途太累。 温慧来了春山县两个月，她切实的感觉到了一个男人应该是什么样的，有些事情是温浩必须要面对的，快三十的人了，不能还依靠着父母和别人。 五月中旬的一个凌晨，一个电话吵醒了还在熟睡的一家三口。 “小乙，你奶奶走了，我没有妈妈了。” 电话那头，小姑满是哭腔的声音传来。 第257章 省长摔盆 有些事情，虽然知道它一定会发生，在心里也会反复的预演很多很多遍，但是当事情来临时，该有的情绪一点都不能少。 张俊乙听到消息的时候，整个都呆住了，一阵酥麻从尾椎直冲脑门。 “怎么了？”温慧迷糊着问道。 “奶奶走了。” “啊？这么突然？”温慧立刻起身开始穿衣服。 睡在一边小床上的孩子也被拉了起来，套上了衣服。 半个小时后，五里村，张俊乙家门口，车子停好。 妈妈小声哭着迎了出来，伸手接过温慧怀里还在熟睡的孩子。 院子里已经有不少闻讯赶来的邻居和家族里的叔伯兄弟。 张俊乙直接往里走。 “扑通……”一声，跪倒在堂屋的门口。 屋里的小床上，一身寿衣的奶奶躺在上面。 “我前天回来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张俊乙跪在小床边上，握着还有余温的手，擦了擦眼泪问道。 “昨天一早说有点头晕，吃了你买的药，中午和晚上吃的饭也不少，睡觉之前还跟我说了很多话……卫生所的刘医生来看了，应该是脑血管破裂了，说也算是好事，没受什么罪，一般的脑瘤晚期至少得受大半年的罪。” 张俊乙听完，一阵嗓子发紧，亲人最后的时刻自己没有陪在身边，算是最大的遗憾。 天色渐渐亮起，张俊乙家门口升起了白幡，预示着家里有老人去世。 吊丧的人开始陆续到达，哭声不绝于耳。 村长三叔和杨会计也很快赶来帮忙，作为张俊乙父亲的把兄弟，他们肯定要冲在第一线的。 丧事小团队很快组建完成，开始安排各种流程。 因为没有孝子，张俊乙暂时充当着迎接前来吊丧的人们。 “小乙，现在安排人去报丧了，你那边有没有需要通知的人，你媳妇娘家那头呢？”杨会计凑过来问道。 张俊乙想了想，摇了摇头说道：“我这边的同事就算了，孩子姥姥姥爷那边我来打电话。” 他估计温慧已经打过电话了，包括陈晓那边。 过了中午，天气渐渐热了起来，院子里的人越来越多，在大总的指挥下各忙各的。 别克车停在了门口空地上，刘闯从车上下来，看着门口的白幡，揉了揉眼睛。 进门穿过院子来到屋里，认真的作揖跪地磕头，然后走到张俊乙身边一起跪着。 “你怎么知道的？我没来得及给你打电话啊！” “有个兄弟送媳妇回娘家路过，看到了你的车。” 张俊乙点了点头。 不多时，林峥、顾天佑和林朝阳联袂而至，鞠躬行礼。 不用问，肯定是刘闯告诉刘志刚了，县里估计都知道了。 村长一看，急忙把隔壁邻居家收拾了一下，招待张俊乙的同事们，这些都是领导。 张俊乙没空招待他们，只能委托刘闯负责接待。 花圈陆续送到，个人的、村里的、乡里的都有，从家门口一直排到了路上。 临近天黑，张俊乙才吃上第一口饭。 “小乙，出来一下。”杨会计向张俊乙招了招手。 院子里，几个人围在一起商量着什么，大姑父和大姑、小姑都在。 “怎么了？” “天气热，你爷爷说准备明天就火化，丧事简办，省的影响不好。”杨会计说道。 “可以，这事听我爷爷的。” “但是有个问题，你爸不在了，明天这摔火盆的人……你代替不了的，要么找个本家侄子，要么就算了。” 张俊乙知道“摔火盆”这个风俗很重要，全村的人都看着呢！还有人会捡碎片回家辟邪用，一般都是孝子的活。 “本来也无所谓的，新时代，新事新办，可是你奶奶娘家侄子，也就是你那些表叔不同意，这事僵住了。”杨会计也很为难。 大姑看了看被难为的张俊乙，心疼的说道：“实在不行我上，我是长女，我弟不在了，我去摔，我不怕别人说，我也不在乎那些什么说法。” 杨会计和几个本家叔伯相互看了看。 “实在不行只能这样了。” “摔火盆的事情还是我来！”一个声音从院子门口传来。 众人扭头看去，陈劲松带着陈晓从院子外进来。 陈劲松说完，径直穿过院子来到堂屋门口，冲着里面认真的三鞠躬。 陈晓看了张俊乙一眼，也跟着陈劲松一起三鞠躬。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这可是省长啊！急忙凑了过去。 陈劲松鞠躬完毕，走到了屋里，来到小床前，单膝跪地，摸了摸老人的手。 张俊乙怕他失态，急忙走进去搀起陈劲松。 回到院子里，陈劲松看向爷爷说道：“叔，您和婶子对我有再生之恩，我在承进兄弟的墓前答应过他，要替他尽孝的，婶子生病的事您不该瞒着我，因为身份问题，披麻戴孝我做不到，摔个火盆的事我责无旁贷，您看呢？” 爷爷也犹豫了，他知道一些规定是不允许陈劲松这么做的。 “这……合适吗？” “我就是您和婶子的养子，你要是不放心，我这就给上级打个报告审批一下。” “不……不用，委屈你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省长要给老太太摔火盆，这是多大的荣耀！ 张俊乙感激的看向陈劲松和陈晓，还有一旁的温慧。 摔盆的人定下来，所有都开始准备起来。 陈劲松盘腿坐在在小床边和张俊乙一起往火盆里加着火纸。 “婶子烙煎饼最香了，我那会回新京以后还在想念着，一口脆，再来一口香。” 陈劲松回忆着，也是伤感不已。 他待到了夜里九点多，才跟着陈晓回市里。 第二天一大早，灵车到了门口，一通仪式过后，胳膊扎着白布陈劲松把火盆摔在地上，老太太被抬上了灵车。 刘闯找了八辆车跟在后面，算是应该有的排场。 火化回来，张俊乙捧着骨灰进门，放在早就布置好的桌子上，跪地痛哭也是一种感情的宣泄。 小景舟被情绪感染，也放声大哭起来。 第一次见张俊乙如此伤心的温慧也忍不住抹泪，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她知道张俊乙从小是跟爷爷奶奶长大的，她能理解这种隔代亲，就像她的姥姥姥爷对她一样。 第258章 挑动国策 阳历六月的新京已经算炎热了，大街上的人们基本都是短袖和裙子。 市中心被称为海的湖泊边缘是一片明清建筑，一个简单的小院子里，戴着眼镜的男人坐在藤椅上，手里的报告已经被他翻了三遍了。 “知道这是谁先提出来的吗？”男人问道。 “首长，这个报告王教授看了，应该是那个张俊乙的手笔，您忘了，温锦荣副省长的闺女是他的……” “噢……我怎么把这个事给忘了？又是这小子，东部省份帮扶西部省份，劳动密集型企业向西部转移，跟我们之前想的差不多，哈哈……有意思。” 秘书也跟着笑了笑说道：“是挺有才华的，我要不是无神论者，我都怀疑他是来自未来。” “哈哈……来自未来也是科学的一种，时光隧道嘛！通知一下，开会！” “好的，首长。” 鹏城市区，陈晓家的二楼的客厅中间被铺上了厚厚的垫子，张俊乙穿着短裤短袖躺在上面，两个八九月大的孩子正在他的身上爬来爬去的，口水把他的衣服都打湿了。 一边的沙发上，陈晓逗着快两岁的小景舟。 一块小零食就能让他喊妈妈，陈晓乐此不疲的。 “哎，慧姐要去多久？她那个弟妹生的是闺女？” “是个闺女，就是去看看，估计明天就回来了，她爸妈都去了，她作为孩子姑姑，不去不合适，怎么了？” “没什么，我倒是希望她晚回来几天，小景舟刚适应在我这待着，又要被带走了。”陈晓捏了捏孩子的脸说道。 “哈哈……你这边还有两个亲生的你不疼吗？” “那不一样，小景舟多可爱，对？喊妈妈。” 小景舟乖乖的喊了一声。 汽车发动机的声音从楼下窗口传来，张俊乙起身抱起来孩子。 不多时，脚步声传来，陈劲松从楼梯上来。 人未到，声音先到：“哎呀！我的大孙女呢？” 比弟弟大一号的景溪一听陈劲松的声音，急忙往张俊乙怀里躲，看来平时没少被“疼爱”。 “叔，今天回来挺早的。”张俊乙一手一个把孩子抱了起来。 也没有外人，陈劲松直接说到：“我可能要回新京了，目前还没定下来。” “啊？您到我们省才一年半不到两年？这又要调走了，这太频繁了点！是有什么事吗？” “不是很清楚，具体去哪里还不知道。” 张俊乙知道不能再打听了，涉及到东西太多。 陈劲松把三个孩子轮流抱了一遍，特别是能说会道的小景舟让他爱不释手。 “喊爷爷！” “爷爷！” “好，真乖！” 梁红从楼下上来说道：“你们爷俩一个德行，等景溪和景帆能说话了，我得让他们记仇。” 吃了中饭，张俊乙换了衣服返回春山县，温慧去了沪都，保姆请假了，小景舟已经在陈晓这两天了，好在不认生，这里玩的东西也多。 晚上，春山大酒店，张俊乙做东，奶奶去世时县政府这边亲自去吊孝的人都请了过来，主要是还是那几个人。 “感谢大家的厚爱，我先敬一杯。” “都是自己人，别搞得这么客气。”刘志刚伸手按下了张俊乙的酒杯，冯建东去了市里，春山县以他为首。 “我连我爷爷奶奶什么样子都没见过，对亲爹没什么印象了。” 刘志刚也算安慰张俊乙了，其他人纷纷附和着，徐晓云没有说话，只是看张俊乙的眼神有些不对。 李梧桐和韩宏波也跟着安慰起来，谈话间确实冲淡了很多哀思。 “我听说……陈副书记摔火盆的碎片一下子就被人抢光了，里面的火星子还没完全灭呢！甚至还出现了推搡和争抢。”韩宏波小声的问道。 他和李梧桐当日是中午到的，早上的事情他们也是听说而已。 “是有这么回事，都是迷信而已，不过也是反映出人都是被利益驱使的。”刘志刚说道。 张俊乙对此没有什么评价，摔火盆只是陈劲松表达情感的一种方式而已。 酒足饭饱，各回各家，县城不大，基本都是步行，张俊乙和徐晓云是一路的。 “陈晓那两个孩子是你的？” “你在市区看到了？” “放心，我会保密的。” “也不算秘密，不用保密太久。” “那……你们这关系……” “就这样，挺好的。” “我看了一下，你和温慧是离异状态，那她为什么还会来春山县跟你一起生活？” 张俊乙站住脚，扭头看了一眼徐晓云，嘴角上扬着说道：“云姐这是调查户口吗？还是说有人让你调查我？” “我……” 张俊乙加快脚步离开了。 徐晓云看着张俊乙离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自从上次那个事以后，两个人之间好像是隔了一堵墙，现在好像误会更大了。 第二天中午，鹏城火车站，张俊乙接到了从沪都回来的温慧，然后到了陈晓家里。 小景舟看到了温慧，只是笑了笑，没有想象中的思念与悲伤，根本不像是第一次离开妈妈的样子。 “啪！”温慧一巴掌拍到他的屁股上。 “一点良心都没有，我还一直担心着，才去了三天就急忙赶回来了。” 被打了屁股的小景舟还是笑了笑，知道温慧生气了，这才张开双臂喊“妈妈抱”。 陈晓在一旁乐的不行。 “哈哈……你别说，小景舟的脾性倒是像他爸，少年老成，不矫情，适应能力特别好。” “你别说我儿子，你那两个呢？”温慧反怼着问道。 “景溪像我，以后也是个女汉子，哈哈……景帆倒像个小姑娘，秀气文静，像慧姐你。” “那……咱们换换？” “换就换！” 张俊乙抱着景帆，看着两个人“密谋”着…… 第二天一上班，刘志刚就推门进来了。 “准备一下，去一趟新京，省里的电话直接打到我这里了，说是有个重要会议。” “什么重要的会议还需要我这个小角色去？” “省里也没直说，准备一下！估计陈副书记会经过这里带上你。” “明白了，领导。” 县政府不大，关于张俊乙的消息总是传的很快。 听闻张俊乙要去新京参加重要会议，很多人都开始揣测起来。 徐晓云坐在办公桌前，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倒是像在赌桌上押错了筹码的赌徒。 第259章 他出来了 黑色奥迪车奔驰在高速公路上，张俊乙坐在车上左看右看的。 “怎么？有什么不一样吗？” “没坐过这么好的车，第一次。” “温锦荣也太小气了，你给他当了两年多女婿，没带你见见世面，哈哈……” 陈劲松心情不错，调笑起了老温。 张俊乙也是笑了笑。 “他这么不待见你，你还给他出主意？这次开会应该跟你提的事情有关系。” “我提的？”张俊乙也搞不懂了。 “东西部帮扶的问题，去年我们省提报南北五市帮扶方案的时候，上面就在考虑东西部帮扶的问题了，一直没有下决心，或者是没有一个好的契机，这次国家布置扶贫工作是一个机会。” 原来是这个问题，张俊乙似乎有点明白了。 下午四点多，新京中心位置，经过层层安检，张张俊乙跟着陈劲松进入了一个巨大的会议厅。 他自然是还没有资格坐会议桌的，靠着墙的一排座椅，张俊乙坐了下来了。 不多时，人员陆续到达，包括老温也来了，陈劲松笑着打招呼。 张俊乙还在左顾右盼，突然发现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他也跟着站起来，首长微笑着走了进来。 会议开了一个多小时，张俊乙听了一个多小时了，丝毫不敢走神，这是他第一次参加如此高规格的会议，生怕首长会点他名字。 跟张俊乙想象的不太一样，会议没有太多的客套话，也没有太多的铺垫，都是干货，每人一份报告，看完发表意见，集体商议以后，直接就定下来，效率很高。 首长没有点张俊乙的名字，也没有让他发言，只是在商议的时候看了他两眼。 会议结束，陈劲松好像去见了什么人，也就半个小时的时间，然后回来带着张俊乙去吃了饭，连夜赶了回去。 “叔，你上次说要调回新京的，大概什么时候？” “应该是十一之前，目前还没有确切时间，怎么？有想法？你放心，赵长友那边我会打好招呼的。” “我自己倒是无所谓，春山县现在还是冯建东兼着一把手，这个早晚要变动的，要是来一个比较保守的领导，我担心春山县会错过这个发展的好机会。” “嗯……你说的有些道理，这个问题我会考虑的。” 张俊乙放下心来。 凌晨两点，张俊乙在小区门口下车，陈劲松往市区去了。 “你怎么还没睡？”张俊乙推开卧室门问道。 “睡醒一觉了，你不在家，不太踏实。” “你应该学你儿子。”张俊乙指了指小床上呼呼大睡的孩子。 “他没心没肺的，我才不学，开会这么快就结束了？” “嗯，国家层面的项目，当然越快越好。” 温慧点了点头，知道不能再问了。 “你睡！我去洗漱。” “等你一起……” 第二天上班，张俊乙发现很多人看他的眼神不一样了，有崇拜，也有很多距离感。 他没有当回事，依然跟以前一样，该干嘛干嘛。 春山县所有在建或者要建的新项目都算是他的职责范围内，建设开发小组组长冯建东去了市里，所有的事都压到了他这个副组长的肩上，基本上没有闲暇的时间。 平时工作，周末就在五里村和市区之间来回跑，偶尔还要去一趟老温那边。 阳历七月一，小景舟两周岁生日，温浩带着出了月子的老婆孩子从沪都赶来。 张俊乙家里热闹非凡，小姑开着面包车把爷爷也带了过来，只有看到孩子，老人脸上才有笑容。 张俊乙妈妈看见温浩的孩子，立刻包了一个红包塞了过去，她对温浩算是熟悉了，上次奶奶的葬礼也是从沪都赶来的。 因为温浩家孩子还小，不方便出门，张俊乙直接去饭店订了菜送到了家里。 餐厅的圆桌够大，基本都能坐下，蛋糕是小姑订的，花了不少钱。 一群人高高兴兴的给孩子过了生日，也是难得一聚的时候。 吃了饭，女人们收拾，老温陪着爷爷楼下抽烟，张俊乙和温浩在阳台聊天。 “有个事我得提醒你，你先别告诉我姐。” “怎么了？ “我也是昨天才听说的，林云松要出来了。” “啊？他……不是判了四年吗？” “保外就医了。” “什么？什么意思？”张张俊乙对这个不太懂。 “简单来说，就是有重大疾病了，监狱里治不好，为了体现人性化，允许他在监控的情况下出去治病。” “重大疾病？会不会作假？”张俊乙皱起了眉头。 温浩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可能性不大，我找人问了，确实是病了，他在美利坚整容时没什么钱，用的材料比较差，出现了溃烂和感染，需要做手术，而且可能要毁容了。” 张俊乙看着窗外越来越黑的天色，不禁有些担忧，扭头看了看正在沙发上玩耍的小景舟，他的眼睛里多了一些决绝。 “你在担心什么？”温浩问道。 “不用说你也知道，我不想把事情再来一遍。” “你是想……先下手？” “那倒不至于，他已经受过惩罚了，但是你知道的，我家三年之内失去了两位亲人，有些事我必须要考虑的。” 温浩想了想说道：“我找人警告他一下。” 张俊乙点了点头。 “孩子满月酒你打算怎么办的？” “简单吃个饭，舅舅一家，其他人我也不请，情况你也知道的，赵倩还在新京，她爸被判了八年，等出来也都六十多了。” “嗯，可以。” 小姑开车把爷爷和妈妈带了回去，家里马上收麦子了，离不开人，本来张俊乙建议别种了，爷爷还是坚持要种，人不能太闲了。 躺在床上，张俊乙无聊的翻着书，温慧推门进来。 “都安排好了？” “嗯，我妈在那边，孩子还算省心，不哭不闹的。” “那就好。” “小浩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 张俊乙知道这事根本瞒不住。 “是……林云松，听说是病了，保外就医。” “他怎么不死在监狱里？”文慧的语气有点愤恨。 “你弟弟提醒我们注点意，他虽然被限制了自由，但是说不准就有什么阿猫阿狗的惦记着我们。” “我看谁敢？”温慧横眉冷对。 “放心！春山县这个地方是我的地盘。”张俊乙安慰道。 第二天一早，温浩开车把一家人都带上，直奔新京而去。 上了班的张俊乙总感觉莫名的烦躁，就是明知有危险却无能为力，他非常讨厌这种感觉。 摸起桌子上的电话，张俊乙拨了一个号码。 “喂，闯哥，晚上有空吗？” 第260章 布置 阳历七月中旬，陈劲松要调回新京的消息就传出来了，还是冯建东给张俊乙打了电话特地告诉他的。 “我跟你说，我听到的消息是要高升了，很有可能是主政一个部委，至少也是副手。”冯建东有些兴奋。 张俊乙对这个倒是没什么概念，他觉得都差不多。 “冯书记，这跟我关系不大？您这个组长去了市里，我这个副手可要忙的喘不过气了。” “哎呀！这是我的问题，不过你在坚持几天，很快市里要统筹中心城区规划，我们那个建设开发组就不用再忙了。” “这倒是个好消息，我也能歇歇了。” “你现在正是上升期，可不能有懈怠的思想，年轻好啊！” 挂了电话，张俊乙无奈的笑了笑，冯建东确实挺矛盾的，不过他很有眼光，始终没有站错队。 五里村，张俊乙赤着脚，站在水田里，看着一排排的秧苗，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 地头的小路上，一把大大的遮阳伞下面，小景舟拿着木棒正在戳一个被拴住腿的癞蛤蟆，温慧站在一旁手搭凉棚的看着地里忙碌的人，这还是她第一次经历农忙。 爷爷年龄大了，下不了地，也只能做点送水送饭的活，只要有活干，他就不会乱想。 路过的人们总是会用羡慕的眼光看向温慧和孩子，或者夸赞爷爷有一个争气的孙子，爷爷也是笑呵呵的回应着。 忙完一块地，几个人从地里出来，在河边清洗一下身上的泥水，一起回家。 农忙的时候家里基本不会做饭的，烙饼加凉拌菜，再有一瓶放在井水里冰着啤酒，比什么都美味。 “今年再种这一季，明年就不种了，村里发了通知，要搞别的了。” “爷爷，有说要搞什么吗？” “说是农科院的专家来看过了，说我们这适合搞中草药，好像是金银花之类的，你三叔说的，我也没听明白。” 张俊乙点了点头，估计错不了。 “不种了也好，明年我可能要去市里了，不能经常往家里跑。” “去市里？那小慧和孩子呢？”妈妈有些担心。 “和现在一样，每天下班回来，就是远了一点，开车大半个小时而已，现在还没定下来。” 吴松牵着小景舟从外面进来，手里还提着那个被拴住腿的癞蛤蟆。 “这孩子倒是胆大，跟小乙小时候一样，哈哈……”小姑吃着饭菜，看着小景舟笑了。 吃了饭，张俊乙带着温慧和孩子返回县里。 “小浩给你打电话了吗？” “打了，说林云松托人带话了，说绝对不会再有什么想法了，还说自己命不久矣什么的，就是装可怜呗！” “你相信他吗？”温慧问道。 “无所谓，只要他敢来春山县，绝对没有他好果子吃。” “嗯！” “另外我准备找人去新京一趟，探探他的底，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病重。” “可以，这样比较放心。” “你没意见就行。” “我能有什么意见？你不会还以为我……我人都来春山县了，你不相信我？”温慧认真起来。 “没有，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 “哼！”温慧噘着嘴。 趁着红绿灯，张俊乙一把拉过副驾驶的温慧，在她撅起的嘴上啄了一下。 “哎呀！你干嘛？孩子还在后面呢！”温慧瞬间羞红了脸。 两个人虽然睡在一张床上，但也是很久没有亲密了。 两岁的小景舟在后座玩的正起劲，后座摆满了他的玩具，根本无心去看前面两个大人做什么。 回到家里，温慧直接把孩子丢进了洗澡桶里面泡着，抓鱼摸虾的腥味得去一去，张俊乙也是冲了个澡，打开了空调，惬意的坐在沙发上吃着西瓜。 看着穿着吊带睡裙，走来走去忙活家务的温慧，张俊乙觉得手里的西瓜也不怎么甜了。 感受着张俊乙火热的目光，温慧瞥了一眼卫生间关着门，走到沙发前，骑上了张俊乙的双腿，居高临下的看着张俊乙，迎上了他火热的目光。 张俊乙放下西瓜，双手扶着温慧的腰身，把她拉向了自己，四目相对，双唇相接，啧啧有声…… 温慧的鼻息越来越急促，身体瘫软在张俊乙怀里，檀口微张……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迷醉中的两个人。 唇齿分开，温慧把头垫在张俊乙的肩膀上，让自己平息下来。 张俊乙一手抱着温慧，一手摸过电话。 “喂，冯书记，有何指示？吃饭？晚上吗？好，我准时到。” 温慧平息了呼吸，从张俊乙身上下来，坐在一旁。 脸色潮红的问道：“冯建东请你吃饭？” “嗯，说是有客人，让我去一趟。” “去市里吗？” “不是，他们来县里。” “噢！那你别开车了，车钥匙给我，我去看看景溪和景帆。” “好，来继续！” “谁跟你继续？我去看你儿子是不是玩水。”温慧起身要走。 张俊乙一把拉住她。 “他玩他的，我们玩我们的。” “呸！谁跟你玩？”温慧红着脸甩手走了。 冯建东选的地方并不在春山大酒店，而是在一个稍微偏僻的酒楼，旁边是一家新开歌厅，张俊乙也是第一次来这边。 服务员将张俊乙带到了二楼，推开了一个包间的门。 “快来，快来，就等你了。”许久不见的冯建东站了起来。 张俊乙扫了一眼，除了冯建东以外，其他的五个人都不认识，主位置的男人好像有点眼熟。 其他人也都站了起来，朝张俊乙微笑着点头。 冯建东拉过身边的椅子给张俊乙坐下，开始介绍起来，包含冯建东在内，三个副市长，两个局长，还有一个副局长。 张俊乙认真起来，这些市领导跑到春山县来做什么？ 坐在主位上滕建明副市长，是就是接替林云山的常务副市长，张俊乙在市里见过几回，赵长友当了一把手，他没有升到市长位置，看来和赵长友关系一般。 “冯书记，这么多大领导，我可不敢坐这里，我还是去对面坐！” “嗳……就坐这里，今天没有外人。” 张俊乙明白了，这是个小团体啊！看来赵长友的日子也不好过。 果然，两杯酒刚下肚，一个局长就开始吐槽起来。 “还是郭书记在的时候好啊！政治清明，大家目标明确，哪里像现在，简直一团糟。” “今天不谈公事，我们就是来春山县看看尝一尝特色菜，不要扫了大家的雅兴。”滕建明笑着说道。 “对对对……来，喝酒，吃菜，在市里吃腻了，这穷乡僻壤的味道还不错。”唯一副局长摇晃着肥大的脑袋笑道。 冯建东一听，暗道：糟糕！ 第261章 黄金的主人 在座的谁也没有冯建东了解张俊乙对春山县的感情，从他认识张俊乙的第一天起他就知道。 他也很清楚张俊乙放掉很多离开春山县机会的目的是什么。 “王老弟，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现在还兼着春山县委书记，你说这穷乡僻壤的合适吗？” 姓王的副局长一看冯建林和一旁张俊乙的面色不对，急忙改说说道：“对对，是我口误，我道歉，我自罚三杯。” 说完就端起酒杯准备喝。 张俊乙伸手制止他端酒杯的行为。 “慢着，王副局长是？口误这个理由我不接受，你就是自罚三十杯，我觉得这事也不能随便算了，一个书记，一个副县长，你当着两个人面说这话，我觉得你连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 “额……”王副局长也没想到他随口说了四个字竟然有这么大的祸事，他求救的看向滕建明。 滕建明看了看面色不悦张俊乙，今天开始想要得到张俊乙的支持，趁着陈劲松还没有调离，把鹏城市市长的位置给拿下来的。 这个王副局长竟然说出这种话，滕建明给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王副局长肥大的脸上。 动手的是他自己，张俊乙本意是想让他认真的道个歉，没想到这人对自己下手真狠。 “嗳……王老弟，不至于，不至于，你看你……”其他人纷纷劝阻道。 一巴掌过后，他自己也没觉得有多丢脸，笑嘻嘻的端起酒杯“自罚”起来。 这人脸皮真是厚！张俊乙无奈的浅笑了一下。 “这事就过去了，老冯，还有别的节目吗？”滕建明发话了。 “有，我马上安排。” 冯建东起身来到门口，对着服务员说了什么，服务员点头离去。 重新回到座位的冯建东笑了笑说道：“我们春山县的娱乐活动也是近半年才起来的，以前因为两次扫黑除恶基本都没动静了，见谅，见谅。” 张俊乙还疑惑冯建东说的是什么，门被打开了，六个浓妆艳抹、穿着吊带连衣裙的女人走了进来。 “老板……”一阵莺莺燕燕，让张俊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来来，坐下喝酒，一人一个，他就算了。”冯建东把张俊乙区别对待了，他还是了解张俊乙的，也知道温慧就在春山县。 六个女人坐下，就依靠着开始喝酒。 冯建东看着有点尴尬的张俊乙，凑过来低声说道：“这才你看不到的东西，以后去市里了，你要习惯，你可以不喜欢，但是也不用像对待瘟疫一样。” 张俊乙看了看冯建东，点了点头，他知道水至清则无鱼，也知道这世界上总有很多事情不是完美的。 看着放浪形骸的领导们，张俊乙自顾自的喝着酒水。 起身来到卫生间，排水完成，准备回去，滕建明走了进来。 “老弟，解决了？” “滕市长，您请……” 滕建明笑了笑说道：“其实我跟你一样，也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但是没办法，哈哈……” “我能理解，滕市长是有事？” “我听说赵长友跟老弟有过一些不愉快，从这方面来说，我们也算统一战线了。” “滕市长说笑了，您一个大市长，我一个副组长，我何德何能。” “话不能这么说，志同而道合，才叫同志，好了，不说这个了，以后还有机会详谈的，我听说……当初扫黑除恶，李家有辆车被赔偿给了老弟，是有这么回事？” 张俊乙心里一惊，脸上却毫无波澜的说道：“这事春山县人基本都知道，滕市长也关心这个事？过去很久了。” “老弟有没有在车上发现什么东西呢？” “东西？公安局交给我的时候都清了，滕市长说的是什么？滕市长对这个车怎么这么有想法？您要是喜欢，我送给您。” 滕建明看了看张俊乙诚实的样子，没看出来什么端倪。 “没有，没有，日本车，省油好开，我也是听说而已，哈哈……走！回去喝酒。” “噢！您请……” 回到座位，张俊乙就思考起来了，滕建明知道黄金的事，是李家准备送给他的？还是他送给李文辉的？ 滕建明是副市长，肯定能查到公安局有没有找到黄金，所以他才肯定自己拿了。 张俊乙不动声色的喝着酒，自己就当这事不存在，反正只有自己和陈晓知道此事。 酒一直喝到晚上八点多，几个喝多的领导开始对着身边的女人上下其手起来。 张俊乙起身告辞，他倒不是看不惯，只是白天被温慧激起的火气还没消散，这会迷人的香水味又撩起了他的也蠢蠢欲动。 运河小区，张俊乙推门而进，瞬间惊喜起来。 “哎？你怎么来了？孩子呢？” 坐在地上抱着小景舟认卡片的陈晓抬起头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自己来的，我妈老是念叨我，我躲一晚上？你这新家，我还没来过呢！” “哈哈……婶子肯定又说你不带孩子了。” “她就那样，我做什么她都看不惯。” 陈晓说着，突然发现张俊乙的眼睛看向了自己的某处，低头一看，刚刚洗完澡的衣领大开，露出了大片的白腻，还有一道沟壑。 陈晓脸也红了。 “看什么呢？慧姐在洗澡，你去给她搓搓后背！我带小景舟进屋吹空调了。” 陈晓说着就起身抱着孩子回卧室了。 扭头看了看“哗啦啦”水声的卫生间，张俊乙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 两个人洗了半个小时才出来，温慧都快走不动路了，手扶着墙慢慢的挪动，嘴里小声的念叨着“牲口”二字。 张俊乙微笑着走出来，把两个人的脏衣服拿了出来，放进了洗衣机，又把卫生间的水拖了拖，吹着口哨做起了家务。 等他忙完了走进卧室，孩子已经在小床上睡着了，温慧和陈晓坐在床上说着悄悄话，时不时的笑着。 “聊什么呢？是不是夸我呢？” “对，夸你像个老牛。”陈晓笑道。 “额……” “哈哈……”温慧和陈晓两个人笑翻了。 “有什么好笑的。”张俊乙嘀咕着。 “好了，我累了，睡觉，你们俩去隔壁！”温慧开始赶人了。 “啊？慧姐，你说好我们俩一起睡的。” 温慧笑了笑，附在陈晓耳边说了什么，陈晓瞬间脸红了，起身下床，穿上拖鞋，往门外走去。 经过门口的时候，伸手拉住了张俊乙的胳膊，把他带走了。 第262章 我自成林 昏暗的灯光下，一对男女喘息的抱在一起。 “你今天受什么刺激了？” “没什么，可能是憋的太久了。” “慧姐不是天天躺在你身边吗？” “她……似乎不是很有兴致，我自己也有问题，总觉得有些对不起你，没给你体面的婚礼……” 张俊乙还没说完，嘴唇就被陈晓堵住了。 “不必这么想，你已经做的够好了。” “好！” “今天去吃饭都有谁啊？” 张俊乙把过程和谈话一字不漏的说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说那四根金条是滕建明的？” “我估计是李家准备送给他还没送出去的，那会李家已经感觉不好了，十有八九是要让滕建明去疏通省里的关系的。” “嗯，你分析的很有道理，那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当不知道。” “嗯，那……滕建明和赵长友，你准备站谁的队？” “谁也不站，与我无关，目前我眼里只有春山县。” 陈晓了解自己的男人，她枕在张俊乙的胳膊上，仰头说道：“你是谁也看不上，打算自成一派吗？” “那叫空无一物，我自成林，既然没有人能替我栽树，为我指引，我就自创风格。” 陈晓感受着张俊乙的豪气，嘟起湿润的香唇在张俊乙的脸上印了一下。 张俊乙心猿意马，本想再战一次，谁知道陈晓已经投降了。 第二天早上，当张俊乙醒来的时候，陈晓已经回市区了，估计是怕被每周一早上赶来的保姆撞见，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被风言风语的好。 吃早饭的时候，温慧看张俊乙的眼光就不对劲了，张俊乙知道温慧是什么意思，临出门小声的说了句什么，让温慧差点无地自容了。 吹着口哨出门，张俊乙来到县政府大楼。 “张组长，今天心情不错啊！”有人打招呼。 “还行。” “有什么喜事吗？” “今天没下雨算不算？” “哈哈哈……” 人们突然发现，自从王德林事件过后就把自己封闭起来的张俊乙又敞开了自己，以前那个能力出众，没有架子的男人又回来了。 张俊乙到办公室坐下没多久，座机电话响了。 “喂，林副主任，有何指教？” “哎呦！领导，你就别戳我心坎了，我有事向您汇报。”林朝阳哭笑不得的声音传了过来。 “哈哈……开个玩笑，说！” “说！上周我们经开区接到一个新京的电话，是一家化工厂，集体企业，想来我们经开区投资建厂。” “这是好事啊！你跟你们韩书记汇报了吗？” “还没有，因为对方指定让你接待，我觉得这事不简单。” “噢？指定让我接待？”张俊乙疑惑了。 “对，我留了个心眼，没直接答应他们，然后我去网上查了一下，这家企业连续三年因为污染问题被新京市环保局处罚，目前面临关停的状态，规模倒是不小，年产值也很诱人，所以我怀疑这是个坑。” 林朝阳在市旅游开发集团一年多不是白历练的，很快就想到了事情的根本之处。 是林云松出招了吗？这是张俊乙的第一个念头。 但是这招也太拙劣了，重污染企业，还指定让自己接待，这挖坑太明显了，接下来就是泼脏水吗？ 张俊乙倒是有兴趣看看林云松接下来出什么招了。 “这样！按照流程，先让他们派考察小组来谈，我们先探探他们的底。” “明白，我这就安排。” 挂了电话，张俊乙怅然一笑，这林云松长本事了，学会迂回攻击了。 去新京调查的人说过，林云松天天躺在医院里治病，乖的很，明显就是个烟幕弹，他也开始当起幕后玩家了，难道是有人指点？ “咚咚……”敲门声，刘志刚秘书推门进来。 “领导，冯书记回来了，十分钟后一号会议室开会。” “知道了，我马上来。” 张俊乙收拾一下东西，拿上笔记本往会议室去了。 开会的人不少，看来是有重要的事情。 “都到齐了？今天回来主要是对咱们县改区以后的一些部门职责进行重新划分，我们春山区这两年发展的很快，很多组织架构一直没有变，有一些跟不上发展了，经过市里面开会讨论，报省里同意，对春山区的组织机构职能进行重新的调整和确定，今天这个会就是要讨论并确定下来。” 众人一听，这是要增加部门啊？又要多出很多坑了，不知道谁有机会上去。 冯建东和刘志刚对视一眼继续说道：“除了现有的各部门，主要增加三个单位，发展改革委员会，经济委员会，科学技术局，这些都是为了适应新时代发展的需求，目前发展改革和经济的部分是有我担任组长，张俊乙同志担任副组长的，以后就是要成立单独的县局级部门了。” 众人一听，这是要分散张俊乙的权利吗？他本来就是只管着发展改革小组的事，这要是成立单独的县局，那就是归县长或者哪个副县长分管了。 有人已经看向了张俊乙，徐晓云低头思索了一下，也看向了张俊乙。 “具体的分管领导，稍后由县政府发布公告重新调整，发改委和经济委员会以及科学技术局的负责人也会同时公布。”刘志刚及时补充道。 “当然了，这都是新的职责部门，比如科学技术局，我们也是第一次组建这样的部门，大家如果有好的想法也可以找志刚同志谈一谈，我们春山区还是很民主的，哈哈……”冯建东很是客气。 散会以后，张俊乙回到办公室，对于刚刚的会议，他并没有多想，这都是正常的调整，关于审批的都是实权单位，这种事可能掌握在他一个人手中，随着陈劲松调离，有一些变动，他也是能接受的。 其实他也知道，春山县已经大不同往日了，他希望的是健康平稳的发展，而不是一口吃成胖子，他自己对春山县的设想基本都在慢慢实现，可以说没有遗憾了，即使现在让他离开，他也很能很坦然的接受。 第263章 卸磨杀驴 公告一出来，果然和很多人想的一样。 张俊乙的发展改革小组被拆分成了发展改革委员会和经济委员会，各自任命了主任和副主任，归县长直属领导，而且丢失了审批权，转变成县长的智囊团性质。 还有其他的部门也被重新分管，县长还是主要的话事人，其他四个副县长也都是分管一摊，唯独张俊乙没有了具体的分管职责。 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大的舆论就是春山区卸磨杀驴了，省长要调走了，张俊乙没有人撑腰了，任人宰割。 所有人都知道春山县能有今天的样子，离不开张俊乙三年来的努力，要说对春山县的贡献，张俊乙绝对首屈一指的第一人。 老百姓们在替张俊乙鸣不平，一些人喝点酒就开始咒骂起来。 晚上下班，张俊乙坐在沙发上，吹着空调，教小景舟读古诗词。 温慧倒是嘀咕上了。 “你倒是稳如泰山，外面都是在说你的，你这清闲的。” “说我什么了？” “说你被架空了，说县政府卸磨杀驴，说什么省长的干儿子也不顶用了，人走茶凉，反正说啥的都有。” “哈哈……挺好的，我当明星都习惯了。” “你真的要离开春山县？” “是啊！该离开了。” “那也不用这种方式！多让人憋屈，人们喜欢欢送英雄，而不是一个失败者。” “我失败吗？我可没觉得。” “好！随你了。”温慧也拿他没办法了。 “别担心，我挺好的，正好歇一段时间。要不你问问你爸，看看他那边要不要人？把我调过去得了。” “得了！你，我才不掺和你们男人的事。” “别多想了，冯建东和刘志刚都是要脸的人，他们不会任由这事一直传下去的。” 果然到了第二天，张俊乙要被调往市里的消息就传出来了，具体职务没说，但是明确的应该是市政府单位。 舆论一下就反转了，人们开始纷纷叫好，也有人觉得可惜，好像张俊乙就是春山县的吉祥物一样，但是也不能拦着人家的前途。 张俊乙成了闲人，每天一下班，菜市场、街道、商场、超市都有他孩子的身影，认识的人纷纷热情的打着招呼，他也是客气的一一回应着。 新京某家医院的特殊病房，之所以说特殊，是因为这一层病房基本都是为保外就医的犯人专门留的。 一号病房的床上，瘦骨嶙峋的林云松安静的躺着，刚做完手术没多久的他睁着眼睛看着白白的房顶，脸上开始隐隐作痛。 他的手里攥着一部破旧的小灵通，用力的握着，好像想把它捏碎一样。 他心里不甘，刚找到坑张俊乙的办法，他竟然要调走了。 草，这家伙运气真好。 但是人情已经卖出去了，事情还得继续，他得到的消息是张俊乙还在春山县，一时半会应该走不了，还有机会，他还给张俊乙准备好几道菜。 阳历七月底，张俊乙的调令到了春山区，市政府督查办公室副主任。 主要负责督促检查市政府重大决策部署和重要会议决定事项的贯彻落实，组织开展重大专项督查。 督查室是实打实的实权单位，调令要求十一假期过后去新单位报到。 张俊乙正看着调令，刘志刚推门进来。 “哈哈……以后得看你脸色了，以后带队下来检查的时候可得给我们留点脸面，别批评的太狠。” 张俊乙站起来客气的说道：“领导说笑了，我连督查室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怎么就能批评到您了。” “督查室吗？也就是看看政策执行任务完成的怎么样了，说简单也简单。” “明白了，还有两个月才去报到，领导说的有些早了。” “近水楼台先得月嘛！我先打个招呼，省的到时候就没脸说了，哈哈……” 张俊乙笑了笑，他自己是不愿意去这个什么督查室的。 刘志刚一摸脑袋说道：“对了，你最近反正也没事，新京那边有个企业派人过来，韩宏波说对方指定你去谈建厂的事，你就去帮个忙！说不定还是你的熟人呢！” 熟人？确实很熟。 “好的，领导，明天我就去经开区管委会报到，再做回老本行。” “好，有你在，这两个月招商的工作我就不担心了。” 刘志刚走了，张俊乙却笑不出来了，看在林云松在春山县有自己的信息渠道啊！知道自己暂时还走不了。 会是谁呢？冯建东嫌疑最大，因为他曾经站过林家的队，后来被老温拉个了过去。 但是按照冯建东的脾性，现在林家不能给他任何好处，他不至于冒险的。 张俊乙不去想了，这个问题很难想通，只能见招拆招了。 县政府都是恭喜和祝贺的词语，张俊乙也是客气的点头回应着。 刚准备出门大门的张俊乙被人拦住了去路，是徐晓云。 “有空吗？聊聊。” “不好意思，刘副书记给我派了任务，我还得去处理。”张俊乙一个错身，绕过了徐晓云，出门而去。 徐晓云扭头看着张俊乙离开的背影，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当张俊乙回到家，没想到徐晓云已经在了，工装制服已经换成了连衣裙。 “洗手吃饭！云姐买了菜，给你庆祝一下。”温慧给张俊乙递过来拖鞋。 “有什么好庆祝的，我还没决定去呢！” “什么意思？督查室不好吗？那可是副县级，我爸在你这个年级的时候还是个秘书呢！难道你想当市长？” “倒不是这个意思，只知道这个人严肃不起来，让我跟老师一样去检查别人的作业，我有些做不来。” “呵呵……你这就矫情了，往大了说叫革命分工不同，往小了说叫勇于担当责任，除了一些专业性很强的岗位，其他的你都得顶得住。是？云姐。” 徐晓云坐在小景舟旁边，抬头看了看张俊乙，随后点了点头。 “行了，吃饭！你要是有什么想法趁早找组织上说，别到时候了你再说不去。” 坐到餐桌上，保姆阿姨给小景舟围上围兜，让他自己吃饭，这边三个人有点“各怀鬼胎”了。 徐晓云吃着饭，偷瞄着张俊乙，欲言又止，她很想解释一下，又不知从何说起。 第264章 趾高气扬 经开区管委会门口，张俊乙和韩宏波在前，林朝阳和林峥在后，四个人站着聊天。 一辆挂着新京牌照的商务车从远处驶来，停在了管委会门口。 “欢迎，欢迎……”韩宏波迎了上去。 对方一行四个人，张俊乙一个都不认识。 他们一下车，眼睛却直接看向了张俊乙。 “欢迎，欢迎，欢迎老板们来春山县考察。”张俊乙也迎了上去。 把四个人迎进了管委会的会客厅，双方落座。 为首的男人倒不是那种肥头大耳的样子，匀称的体型让整个人显得很精神，不像是做生意的老板，倒是跟林云松似的，有些书生气。 会谈的的事情不需要张俊乙开口，林朝阳和林峥早就可以独当一面了。 谈的很顺利，四个人好像对经开区的政策都挺了解的，拍着胸脯保证自己的企业绝对不会超出环保要求的。 张俊乙喝着茶，听着他们的交谈，也觉得挺有意思的，为首的男人，时不时的拿眼睛瞄着他。 基本的政策谈好，林朝阳作为经开区管委会的二把手，带着四个人去参观了。 韩宏波的办公室，张俊乙坐在沙发上，韩宏波端来一杯茶。 “尝尝，我托人带来的。” “行啊！还有私货，不知道孝敬领导。” “你又不喜欢喝茶叶，以后去市里了，可得经常回来聚一聚啊！我们这几个人……” 韩宏波也是欲言又止。 张俊乙知道韩宏波说的上次王德林的事情，现在他和徐晓云以及刘志刚的关系大不如从前了。 这两个人跟张俊乙可以说是亦师亦友的关系，但是有些事确实无法挽回了。 “我也没有劝你的意思，但是多个朋友多条路，从招商局建立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了，我还算了解你的，云姐在心里还是拿你当弟弟一样的，但是对方是市长，她也没办法。” 张俊乙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我知道她是没有安全感，想找个关系，也怪我，我这人没心没肺，野惯了，别人想靠着我也确实得思量一下。” 张俊乙有点自嘲的意思。 “但你是我们那几个发展最好的，抛开关系不说，就以你的贡献，去哪里也是被争抢的人，上次王德林的事情，赵市长，不，现在应该叫赵书记了，他也给我打了电话，我不是很喜欢他这个人。” 张俊乙站了起来，他知道韩宏波没有参与怂恿刘闯，但是也没有提前给他打电话，他也没有责怪的意思，人不由己的感觉他能理解。 不多时，林朝阳带着四个人回来了，也到了吃晚饭的时候。 按照接待标准，并没有安排在春山大酒店，找了一家干净利落的餐厅二楼包间。 十个人落座，菜还没上，几个人寒暄着。 张俊乙微笑着问道：“几位老板对我们春山县的投资环境还满意吗？” “还行！我们也去过不少地方了。”为首的男人面无表情的回答道，面色有些不悦，可能是对安排的饭店不太满意。 “这里只是个县，不能要求太高。”另外一个人帮衬着说道，语言中些看不起的意思。 韩宏波和林朝阳一听，这四个人跟下午会谈那会态度明显不一样了，难道是接待工作没做好？ 只有张俊乙知道，这几个人来干嘛的。 “我听说你们公司在新京连续三年因为环保问题被处罚了，是想找个地方搬出新京？” 四个人一愣，他们明显低估了春山县的情报能力，他们以为这几个年轻人什么都不知道。 “这位领导看来对我们挺了解的，不过我们公司一年几千万的产值，随便哪个地方政府都是举双手欢迎的，污染这个事多少会有一点，哪个企业敢说它是干净？” 这位领导？张俊乙笑了，林云松在哪里找的傻缺，点名让自己接待却不认识自己，装的太明显了！ 林朝阳也笑了，果然如他分析的那样，这就是个坑啊！这个项目要是接下来，不被春山县老百姓骂死才怪。 气氛已经到这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吃完饭让他们滚蛋好了，表面的工作还是要做的。 为首的男人端起酒杯微笑着说道：“领导们请放心，我们也知道国家提倡保护环境，如果我们来建厂，肯定先把污水处理这一块给做好的，绝不会让领导们难做的。” “对对，毕竟我们要长期的待下去，不能让老百姓骂我们是毒工厂。”其他人三个人急忙说道。 态度还算不错，韩宏波点了点头端起酒杯开始推杯换盏起来。 几圈喝下来，有人已经上头了，摇晃着站起来往外走去。 “不好意思，各位领导，我去趟卫生间。” 有两个人出去了，剩余两个人酒量好一些，继续喝着。 不多时外面有争吵的声音传来。 张俊乙看了林峥一眼，多年的默契早已形成，林峥站起来就往外走。 另外两个老板也听见外面的动静，准备站起来出去，张俊乙眼疾手快，一手拉住一个，浅笑了一下说道：“让他去就好了，问题不大，我们继续喝。” 张俊乙年轻力壮，两个人挣脱不开，只好坐下。 不多时，林峥带着四个人进来，除了那两个出去卫生间的，还有餐馆的老板和服务员，看样子明显是起了冲突， 看吃亏不是老板这边，张俊乙放下心来。 “怎么回事？” 老板抢先说道：“镇长，这两个人在门口抽烟，乱扔烟头，你原来说过的，店铺门口的卫生归店铺负责，否则要罚款，我说了他们两句，他们说他们是你请来的贵客，说我们怠慢了他们，拉着我的衣领，里的伙计以为我被欺负了，就过来锤了他们一下，就这事。” 锤了一下？老板很会避重就轻。 林峥出去处理的时候就知道这两个人有点故意毁张俊乙名声的嫌疑，也是拉了偏架。 他急忙说道：“哎呀！误会了，不好意思，我们县卫生管的严，两位可能不太了解，没事了，坐，我给两位解释一下，那个……老板，你们去忙！这里我来解决。” 老板带着服务员走了，林峥拉着被“欺负”的两个人坐下。 为首的男人看了两人一眼，有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意味。 第265章 小伎俩 短暂的冷场过后，为首的男人自知自己这边理亏，端着酒杯站了起来。 “各位领导，让你们见笑了，这样，一会吃完饭，我来安排，就当是我们增进一下感情，以后肯定还有打交道的时候，好不好？” “这个就没必要了，我们有规定，这个不允许的。”韩宏波摆了摆手，他也大概明白了这四个好像不是真心投资建厂的。 “哎……我就知道你们县有了星盾这样的大企业，看不上我们这种公司，不过没事，以后我们还有合作的机会。” 这种自惭形秽的话说出来，韩宏波也觉得不好意思了，毕竟对方是投资商，自己是经开区的一把手，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确实不好。 他见张俊乙没有反对的意思，只好说道：“我们春山区是很开放的，只要真心来搞投资，我们都是热烈欢迎的，既然老板们想继续谈，我们经开区还是愿意努力促成此事的。” “好，难怪听别人说春山县发展的好，原来是有好的领导在，来，我敬几位领导一杯。哈哈……” 张俊乙端着酒杯浅浅的抿了一小口，根本没有喝到肚子里，他很期待对方还有什么招数。 酒足饭饱，几个人转移阵地，就是上次冯建东请客的那家饭馆旁边的歌厅里。 从门口下车，张俊乙就猜到了他们想干什么了，温浩作为全国经济最好、最开放地区的警察，没事的时候就喜欢跟他分享各种案子，偷拍这种小伎俩太小儿科了。 往里面进的时候，他偷偷的跟身边的林峥说道：“一会提醒一下我们的人注意点，别被人拿住什么把柄。” “明白。” 虽然提醒了，张俊乙还是不放心，找了个空档给刘闯打了电话。 果然，几个人刚到包厢坐下，一群女人就冲进来，而且目标明确，张俊乙的身边左右各有一个女人。 因为张俊乙的提醒，几个人都注意着自己的行为举止，规规矩矩的喝酒。 新京来的四个人就玩的很开了，搂着女人放浪形骸起来。 “我说领导，你们该干嘛干嘛，别那么拘谨，这里又没有外人在，大家都是逢场作戏而已，来来来，一起玩。” 男人说完，给一旁的人使了个眼色，一个装着只有拳头大小摄像机的公文包不知道何时被放到了拐角处。 女人们得到的命令要把这几个领导陪好，立刻开始动手动脚的劝起酒来。 张俊乙一边应付着，眼睛也瞄向了那个伪装成公文包的照相机。 这都是得益于有一个当警察的小舅子，他在闲聊的时候把几种容易伪装拍照的方式基本都告诉张俊乙了。 略微想了一下，张俊乙端着酒杯起身，摆脱了两个女人的骚扰。 “来，我敬几位老板，我有个疑问，听说几位指定我来接待，是之前就认识我吗？” “没有，之前没有见过领导，但是领导在新京也是很出名的，我们也是通过别的老板提过。” “噢！那真是抬爱了。” 杯子一碰，一杯酒下肚。 “不好意思，我去趟卫生间。”张俊乙找个借口出去了。 来到卫生间，一个手腕纹了一只蝴蝶的男人已经在等着了。 “小乙哥，怎么弄？” “你去借套服务员的衣服，一会进去，西北拐角那里有个公文包，里面应该有个数码相机。” “明白。” “没问题？” “小事一桩。” “好，我给你打掩护。” 张俊乙很快回到包厢里坐好，继续喝酒。 不多时一个服务员端着一个果盘进来，直奔西北位置。 “各位老板好，这是我们店里赠送的一些本地点心。” “嗯，不错，还挺有心的，放着！” 张俊乙却指着点心说道：“这什么玩意？拿这些东西糊弄外地客商，把东西拿出来放桌子上，重新去弄点好的来。” 服务员急忙陪笑着开始把盘子里的点心，一样一样的拿出来摆在桌子上，小心翼翼的好像真的害怕了。 东西摆完了，服务员笑着出去了。 继续喝酒，几个人也忘记点心的事情了。 一直到十一点多才结束，出了歌厅大门，各怀鬼胎的寒暄几句，各自回家去了。 春山大酒店，四个人回到房间，有两个已经喝醉直接趴床上了，为首的男人伸手拿过公文包，拉开拉链。 “我草……” “怎么了？彭哥。”还剩的一个男人问道。 “摄像机没了。” “什么？不可能，我弄好了放进去的。” 他凑过来一看，公文包空空如也。 “他们怎么动的手？” “应该是那个服务员，草，我们低估他了。” “那怎么办？这事算完不成了，回去也没法交代啊！” “什么交代？老子又不欠他林家的，是他求我办事。”姓彭的男人也是很生气。 “彭哥，那我们明天……回去吗？还是继续？” “来都来了，把事情做完，造谣的事还是得做，你明天准备一下，事情结束我们立刻离开，我总感觉这个姓张的不简单，手眼通天。” “明白了。” 张俊乙在小区里散了散酒气才回家。 “回来这么晚？你自己还说闲了。”温慧还在等他。 “有人给我送礼，我不能不去。” “送礼？谁？” 张俊乙脱了短袖衬衫，光着上身笑着问道：“你猜猜？” 温慧接过衣服愣了一下。 “是林云松？” “对，他找了个重污染企业过来投资，指名道姓让我接待。” “这……不是明目张胆的泼脏水吗？”温慧有些愤怒了。 “对，晚上吃饭还玩了一招狐假虎威，然后去了歌厅找了陪唱，还玩起了偷拍，林家怎么都喜欢这种手段？上次林云亭也玩这手，真是有学有样。” “啊？那你有没有被拍到？你就不该去的。”温慧担心起来。 “哈哈……放心，摄像机我让刘闯安排人拿走了？” 温慧一听，放松下来，她也不知道张俊乙年纪轻轻，怎么那么多社会经验。 “那……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林云松不是答应不会再折腾的吗？他就该死。”温慧咬牙切齿了。 “学聪明了，开始躲在后面玩提线木偶了。”张俊乙脱了裤子准备洗澡。 “那也不能任由他这么折腾下去，我们还活不过日子了？” “我估计应该能消停一段时间了，我去洗澡了，你去睡！明天还得上班。” 温慧看着进入卫生间的张俊乙，抿嘴微笑了一下，什么事情在他这里都能从容应对，这就是陈晓说的安全感！ 第266章 前景灰暗 四个小组的造谣根本没有掀起什么风浪来，反而造谣的时候差点被老百姓扇耳光，只能灰溜溜的离开了春山县。 重新闲下来的张俊乙又回到了白天摸鱼，晚上带孩子的生活，没事的找一些关于督查工作的文件来看。 他大概知道市里为什么让他十一以后再去报到，因为陈劲松也是十一以后去新京报到，市里有人不想让自己过早的进入督查室。 有人怕自己过早的进入角色，来一场“革命”。 自从张俊乙进入河口乡政府以来，有多少大小领导都已经锒铛入狱了，在很多人眼里，张俊乙有些“不详”。 按照张俊乙的想法，市里应该给自己找个闲职的，不知道为什么去了督查室，不会是陈劲松的意思，但赵长友肯定知道内幕。 周末，保姆休息，小姑开车带着妈妈和表弟过来看孩子，还带来了不少家里种的瓜果蔬菜。 趁着妈妈在厨房收拾，小姑把张俊乙拉到一边问道：“陈晓那两个孩子我还没见过呢！月底孩子一周岁，你带我去看看呗！等下个月你表弟开学我就没空了。” “行，等月底孩子生日，我带着你去。” “你爷爷和你妈妈……你还不打算说吗？” “先瞒着！不是时候呢！” “有什么关系？他们又不会乱说。” “这是陈晓的意思，她说可以那才可以，你也知道她是家里独苗，她爸马上调去新京了，应该就能公开了。” 小姑大概明白了张俊乙的意思了。 中午在家做了饭，下午一群人去逛了超市和商场，温慧又给吴松买了一身衣服，还有爷爷的换洗衣服，也买了两身。 其实现在的日子已经好过了很多，主要是看心意。 送走了小姑他们，张俊乙和温慧带着孩子去了市区陈晓家里。 快一岁的两个孩子已经开始探索世界了，根本不让抱，扶着墙、沙发、茶几到处走。 张俊乙一手一个直接环住腰抱了过来，向一旁的陈晓问道：“孩子一岁生日有什么打算吗？” 陈晓抱着小景舟一脸懵。 “什么打算？买个蛋糕一起聚一聚还不行吗？” “就这？” “那你想咋滴？” “爱咋滴咋滴。” 看两个人斗嘴，温慧在一旁捂嘴直笑。 吃了晚饭，把两个娃哄睡着了，张俊乙带着温慧和小景舟返回春山县。 “陈晓是希望你留下来的。” “我怎么没感觉？” “女人才最了解女人。” 张俊乙开着车扭头看了温慧一眼，没有接话，好像在考虑什么问题。 “等你的借调期满了，办理随家属调动！” “啊？那个……需要结婚证的。” “那就重新领证好了。”张俊乙随意的说道。 温慧摇了摇头说道：“算了，我不想给你心里压力，我还是回新京！孩子明年九一能上幼儿园了，新京那边好一些。” “你觉得孩子能离开我吗？你能离开？然后我们再一两个月见一次？” “我……” 来春山县半年了，温慧确实喜欢上这里了，最主要的原因当然是张俊乙了，她有了主心骨，有了替她遮风挡雨的人，还能给她带来荣耀，在明面上，她还是张俊乙的妻子，她也在享受别人对张俊乙的尊敬。 一旦回到新京，这一切都没有了。 “老是这样对孩子也不好，小景舟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我不能说对三个孩子爱都是一样的，最起码我能做的都会尽量去做。” 温慧一听，有些欣慰又有些不是滋味。 “你……只是爱孩子吗？” “当然包括你。”张俊乙说着，平静又认真。 温慧心里一下子被幸福充满了，抿着嘴压抑着自己的笑容，扭头看了看后座的小景舟。 “嗡……”，周日一早，床头柜的手机震动起来。 温慧伸出白皙如玉的胳膊摸过了手机。 “喂……妈，这么早打电话？嗯……我知道了。” 温慧迷糊着放下电话，翻身重新抱住了张俊乙的胳膊，把自己往对方的身体上贴了贴。 张俊乙揉了揉眼睛问道：“怎么了？” “我舅舅五十岁生日，点名让你去吃饭。” “那得去，什么时候？” “下周末。” “嗯……” 温慧也不睡了，睁着眼睛看着张俊乙，目含秋水面带春风。 “怎么了？昨晚还没够吗？”张俊乙邪笑着。 “呸！”温慧瞬间脸红了。 “是陈晓教你主动的？动作略微生疏，下次继续练习。” “才不要呢！难受死了，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什么？” “我和陈晓你更爱谁？”温慧问出问题，看着张俊乙，生怕他生气。 张俊乙好像早就知道温慧要问的是什么，他躺平身体，眼睛看着天花板。 “先爱的你！” 张俊乙没说更爱谁，只是说先后。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火车上。” 温慧一呆，随即把头埋进了张俊乙的臂弯里。 张俊乙轻轻一带，温慧就到了张俊乙怀里。 周一上班，张俊乙在办公室看着资料，做着笔记。 陈晓的电话了。 “你的新岗位是市政府督查室？” “是的啊！怎么了？” “市政府督查室主任被查了，我刚得到的消息。” “什么？”张俊乙有点懵。 “你再考虑一下要不要去，趁着我爸还在，我跟你说，这个督查室可不是一般的地方，得罪人是常事。” “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张俊乙有些哭笑不得，人还没去报到，领导先被查了，前途灰暗啊！ 也许是有人已经预测到这个主任要出事，才暂缓了自己报到的时间，这是在保护自己？还是准备让自己去收拾这个烂摊子？是谁的安排？赵长友还是滕建明？ 陈晓打来电话，肯定也是有她的考虑，张俊乙从来不怀疑陈晓的政治敏感性。 但是张俊乙对这个督查室反倒感兴趣了，这些天他查询了不少资料，大概知道督查室就是类似于学习委员的角色，监察下面各单位的学习落实情况，然后反馈给上级。 他原来最担心的就是春山县的大好前景被一些违法违规的人给败坏了，督查室倒是扮演了一半的角色。 第267章 赴宴 阳历八月中旬，北方最热的时候。 张俊乙开着车奔驰在往新京去的高速公路上，温慧带着孩子坐在后面，副驾驶坐着陈晓。 “慧姐，你说新京好还是春山县好？” “各有各的好，我现在觉得春山县好一些。” “哈哈……你是说给某人听的？哎呀！自由的感觉真好啊！” “你就这么不想带孩子？”温慧笑着问道。 “不是孩子的问题，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喜欢在一个地方待太久。” 张俊乙开着车说道：“看出来了，我开始认识你的时候你是市报社的，后来来了春山县，又去了市招商局，现在跑市图书馆了，确实都没待太久。” “你好意思说我？你跑的地方比我还多呢！” “那倒也是！” “好好开你的车！我跟小景舟玩一会，来，到妈妈这里来。” 车子继续向北而去。 下午三点多，新京，温慧家里，张俊乙有一段时间没来了，孩子也有点陌生，不过一会就回忆起来了，开始到处玩耍。 陈晓放下包，到处参观起来。 “不错，现在新京的房子一天一个价，这一套得过百万了，行了，我去看我爷爷了，明天回去的时候我再过来。” “我送你过去，顺便也看看爷爷。”张俊乙拿起车钥匙。 “爸爸……”小景舟也要去。 “行，你们带他去！一会一起回来，我正好收拾一下，晚上六点才吃饭呢！”温慧同意了。 两个人带孩子出门，温慧在阳台上看着张俊乙和陈晓带着小景舟欢笑着上车，有一种他们才是一家三口的错觉。 晚上六点多，新京最繁华的地段，张俊乙抱着孩子，温慧提着东西。 “你舅舅不是一向低调的吗？怎么五十岁生日搞的这么大？” “我那个表弟，谈了个女朋友，这不是毕业了吗？女方父母也过来了。” “那……你舅舅点名让我来干啥？” “我怎么知道？都没让说让我弟来，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张俊乙第一次见这么好的酒店，那是金碧辉煌，玉宇琼楼，这冯刚还真是舍得。 坐电梯直上顶楼，一路上都有服务员指引着。 推开大门，猩红的地毯，硕大的欧式吊灯把这个宴会厅装饰的高端大气，仿佛到了欧洲皇室的城堡。 “姥姥姥爷，舅舅舅妈。”温慧主动打起了招呼。 “哎呀！小慧来了，快过来坐。” 一大桌子大概十二三个人，看见一家三口进来，纷纷停下了闲聊，往这边看过来。 张俊乙和温慧的组合到哪里都能引起很多目光，翩翩风度，秀美淼淼。 “来，介绍一下。”冯刚主动当起了中间人。 基本上都是冯刚的战友居多，也大部分在新京居住，对于张俊乙的名字也都听过。 最后介绍的是女方父母。 “老冯，不用介绍了，我们认识。” “噢？你们怎么会认识？”不仅冯刚奇怪，其他人也很奇怪。 “舅舅，我跟这位叔在西北吃过一次饭，算是一面之缘！”张俊乙主动解释道。 “那真是太巧了，哈哈……快坐下。” 张俊乙和温慧坐下，孩子被温慧舅妈抱了过去。 其他人感觉冯刚对这位温家女婿有点过于热情了，他们都听说过这个温家女婿是农村出来的，没什么背景，最让人津津乐道的就是他和林家的冲突。 张俊乙敏锐的发现了别人异样的眼光，他知道在新京这个地方，自己的“名声”不是很好，新老女婿之争的故事能被说很多年。 温慧感觉别人异样的目光，有些感觉对不起张俊乙，在春山县受人尊敬的他来到新京竟是别人的议论纷纷。 舅妈抱着小景舟逗着问道：“你从哪里来啊？” “太爷爷家……” “哪个太爷爷？” “白胡子8太爷爷。” 舅妈假装不明所以，扭头看向张俊乙。 张俊乙瞬时明白了舅妈的意思，平静的说道：“刚刚去看了陈老，从鹏城来疗养院一段时间了。” “是陈大炮？”温慧姥爷笑着问道。 “额……”张俊乙不太知道陈晓爷爷的外号。 在座都是老兵了，基本上都听说过“陈大炮”这个名字，教科书上的战例里面有。 陈大炮是张俊乙爷爷？ 看着一群人疑惑的表情，冯刚微笑着解释道：“当年陈老被批左倾，他的儿子陈劲松被发配到春山县劳改，就住在张俊乙家里，上大学的名额还是张俊乙爷爷给争取的，所以认了干亲，张俊乙奶奶前几个月去世，还是陈劲松给摔的瓦盆，都不是外人，哈哈……” 冯刚这么一解释所有看向张俊乙的眼光就不一样了，原来这温家女婿并不是外界传闻的毫无背景啊！ 陈大炮的干孙子，他可是没有亲孙子，只有个孙女的，这下岂不是要继承陈家所有的资源关系了。 “我听说陈劲松是要调回新京了？得升职了？他在苏南近两年，颇有政绩，我听说老首长都夸过他。”冯刚有意问道。 “是的，十一以后回来。”张俊乙恭敬的回答道，至于是不是升职，他肯定不会参与评论的。 所有人都认真起来，不敢再轻视张俊乙了。 冯刚的亲家公及时补充道：“我们军区基地唐副司令对这位小朋友也是经常夸赞，年轻人当中很少有这么灵动且稳重的。” “那是唐叔叔太爱了，我跟他也就见过三四次。”张俊乙十分的客气。 怎么还有唐家？跟着这个温家女婿也有关系？ 陈大炮和温慧姥爷这都是老一辈人了，下一代基本没有在军队系统了，在军队的影响力属于过去的事。 但是唐家不一样，一个中将，一个少将，还有不少校级军官，那可是实打实的将门。 几个关系一叠加，别人对张俊乙的看法就此转变了，不是温家没找个好女婿，是太有眼光了。 不是张俊乙高攀，是温家高攀了！ 坐在张俊乙一边的温慧也有些吃惊，什么陈大炮？什么唐家？她以前根本不知道。 她以前只知道陈晓爷爷也是从副省长任上退休的，没想到有这么大影响力。 “来来来……感谢大家能来，生辰思母恩，我要感谢爹妈……”冯刚开始讲话。 老爷子老太太也很高兴，端起杯子一起喝了不少。 第268章 灾祸 随着宴会结束，关于张俊乙的关系也被传播开来，很多人都开始猜测起老温和陈劲松的关系，是不是早就“结盟”了？ 张俊乙管不了这么多，喝了不少酒的他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冯刚点名让他来的目的就是来喝酒的。 他知道张俊乙的酒量，而且待人处事稳重，不会在亲家面前丢脸。 等张俊乙洗漱好，已经是过十二点了，温慧和陈晓已经收拾好了东西。 “要不就再休息一天，明天再回去？”温慧心疼的问道。 “没事，昨晚睡得晚了些，吃点东西我们就回去。” “我们两个换着开，让他歇歇，妇女也能顶半边天。”陈晓拍了拍手掌。 三个人出门简单吃了点饭，温慧又去老温那边的房子看了看，冯清没事就往老温那跑，家里的保姆也辞掉了。 一路上说说笑笑的，温慧现在感觉三个人其实这样也挺好的，经历了很多事，心态也是转变了很多。 先把陈晓送去了市里，吃了晚饭才回到县城。 “两个孩子一岁生日，你说我送点什么好呢？” “不用了！有心就好了，陈晓没心没肺的，估计也不在意这个。” “那不是委屈孩子了，满月和百岁都没怎么办事，孩子最讲究这些。” “你可是共产主义战士，还信这些。” “寓意是好的啊！哎呀！问你也是白问，这都是女人操心的事，你们男人也不关心。” “行了，累一天了，洗洗睡！明天还上班呢！” “嗯，行，下周末我去我爸那看看，提前把孩子送陈晓那边。” “嗯，你安排就好了。” 温慧甜甜一笑，她想起来昨晚舅妈对她说的“命好”。 是啊！自己是命好，去一趟沪都看病，回来路上就遇到了张俊乙，虽然波折不断，现在自己是满足的，是幸福的，算是否极泰来！ 周一上班，刘志刚打来了电话，让他过去一趟，没说什么事。 “刘书记，你找我？”张俊乙推门而进。 “坐下说，我们春山区现在有不少地方都在搞建设，需要大量的劳动力，虽然这半年也回来不少工程队，但是相对于南方，工资普遍比较低，回来的人远远不够啊！你对这方面有经验，徐晓云现在管着经济委员会，你去给她出出主意。” 张俊乙略一迟疑，但是关系着春山县的发展，他还是答应着说道：“行，我就参谋一下，能不能成我就不敢保证了。” “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你还没让人失望过，要不是你去的是市里，我都想让你当个常务了，咱爷俩搭配，很多事情都不是事。”刘志刚认真的说道。 “呵呵……”张俊乙也只能笑笑了。 “对了，小闯最近好像准备把娱乐城都卖了，农科院那边说我们春山县的铁山梨要扩大规模，还要做深加工，我就回去随口说了一句，他就要办厂，你有空劝劝他。” “我觉得挺好的，我们春山县就缺少自己的品牌，能代表春山县的品牌，我支持他。” “额……你们还真是一起长大的，那我就不劝了，随他折腾！” 张俊乙心情不错的离开了，刘闯的娱乐城总归不长久的，实业才能兴邦，他现在意识到还算不晚。 犹豫了一下，张俊乙敲响了徐晓云的办公室门。 晚上下班，张俊乙家里，刘闯带着怀孕四个月的媳妇坐在沙发上，地上放着买来的大包小包一堆。 刘闯抱着小景舟，装作坏人一样的胖叔叔，逗得小景舟“咯咯”直笑。 “你叔跟我说了你卖店铺开厂的事，本意是想让我劝你，不过被我说服了，哈哈……”张俊乙有些得意。 “论口才，谁也说不过你，我就知道你能说服他的，开网游戏厅也是小时候的兴趣爱好，现在长大了，感觉好像有点不算正当行业，小婷是老师，也经常说我，所以不想干了。” “哈哈……我说了没用，娶了媳妇就有用了。” 刘闯有些害羞了。 小景舟刮着他的鼻子说：“羞羞……” 饭菜做好，坐上饭桌，温慧向刘闯媳妇传授着孕儿经，张俊乙和刘闯喝着啤酒聊天，这就是他们想要的简单生活。 周五下午，温慧开着张俊乙的车把小景舟送去了陈晓家里，然后转道往隔壁省驶去，这条路她自己开车跑了好几趟了。 张俊乙下了班，给温慧打了电话，她已经到了老温那里，一家三口正吃饭。 张俊乙一个人也不想做饭了，随便从小区门口买了点对付一口。 “你也买菜啊？” 是徐晓云，这一周工作上的事情让两个人的关系不那么疏远了。 “是啊！随便吃点。” “温主任呢？” “去看他爸妈了。” “她一个人开车去的？挺厉害的，到隔壁省会得近两百公里呢！” “跑了好几次了，问题不大。” “一起吃！你好久都没去我那了。” 徐晓云的话一说出来，自己都觉得不合适了，好像一个怨妇一样。 “下次！等温慧回来着。”张俊乙没有拒绝，笑了笑回答道。 “好！” 各自回家，徐晓云打开厨房的窗户，能看到张俊乙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轰隆隆……”一阵雷声，豆大的雨点打在窗户上，徐晓云关闭了窗户。 两百公里以外的湾南省会也是瓢泼大雨，温慧躺在二楼的次卧床上也觉得心神不安，要是张俊乙在身边就好了。 次日凌晨，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了正在睡觉的老温和冯清。 老温接了电话就马上起身洗漱，动静吵醒了隔壁房间的温慧。 “爸，一大早的忙什么呢？” “有个镇被泥石流冲垮了一半，应急管理厅给我汇报了情况，我这个管民政的副省长必须得去一趟，救灾物资一定要跟上的。” “啊？这么严重？我跟你去，可以快一点。” 不等老温反对，温慧已经进屋换衣服洗漱了。 五分钟不到，温慧就出来了，还把头发扎了起来。 冯清出来劝道：“你别去了，到处都是被冲毁的道路，太危险了。” “没事的，妈，我开车送我爸过去就回来，快得很，遇到路不通的我也飞不过去啊！” “那行，你注意安全啊！” “放心，你闺女也是民政工作者，该出力的时候一点也不含糊。” 父女俩冒雨出发，冯清站在二楼阳台似乎心有不安。 第269章 坠崖 雨点跌落在车玻璃上“哒哒”作响，路上都是赶去救灾的车辆。 老温在手机里一直联系着各个部门的负责人，调集着各种物资和救援人员。 不多时一辆警车到了温慧前面，示意温慧的车子跟上，温慧一打方向盘跟着警车在逆行车道直冲灾区。 不用堵车就快了很多，半个小时后，天色大亮，车子在一条路的尽头停了下来。 不是没有路了，而是路被冲垮了，从车上下来，顺着冲击的泥石流看去，半个村镇被淹没了。 哭喊声此起彼伏，现场的救援已经开始了。 临时搭建的应急指挥部里，消防队领导正在跟老温汇报着情况。 “我们现在最大的问题的就是挖掘设备进不来，物资急缺，还有就是需要大量的救护车把重伤员送往市医院。” “救援设备正在往这里赶了，医疗和生活物资马上就到，医护人员也在赶来，这都需要时间的。” “先组织车辆把重伤员送出去，这样能减轻我们的压力，也可以安抚一下群众的恐惧心理。”老温立刻安排道。 “好，我马上去协调，把私家车都用上。”消防队领导立刻出去了。 “我也去，我开车来的，可以运送伤员。”温慧主动报名。 说完就冲进了雨里，上车启动。 “我闺女，鹏城市春山区民政局的，给她安排任务！” “是，领导。”消防队领导也很感动，这时候多一辆车，就能多救一条命。 不多时，一个浑身泥浆，大腿被压的血肉模糊的男人被抬上温慧的车后座，伤口经过简单的处理，还在渗着鲜血。 温慧哪里见过这个阵仗，短暂的适应了一下，车子往市医院飞奔而去。 一趟又一趟，温慧自己都不记得自己跑了多少趟，七八趟应该有的。 中午时分，炙热的太阳开始照耀大地，路上开始都是泥水混合物，车子上都是泥浆，温慧集中着精神，时不时的看向后座受伤的小女孩。 “别着急，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你会好起来。” 看着温慧秀美的侧颜，小女孩止住了哭声，家长也感激的看着温慧。 村镇旁边的应急指挥部里，老温蹲在地上，喝着瓶装水。 一个与老温年龄相差无几的领导急忙赶来：“老温，统计出来了，还有十三个人没有找到，应该是被埋了，挖掘工作正在进行，已确认死亡八个，重伤六个，轻伤三十七个。” 老温放下泡面，接过统计资料，皱了皱眉头。 “向王书记汇报！” “好，我这就打电话。” 简单的汇报过后，剩下的就是善后工作了，被冲垮的道路已经被疏通了，越来越多的救援车辆进入了村镇。 “温主任……不好了。”消防救援领导急匆匆赶来。 “怎么了？”帐篷的几个省市领导都紧张起来。 “您女儿温慧同志送伤员回来的路上，为了躲避逆行的社会车辆，从山坡上翻下去了，我们刚接到通知就派人去救援了。” “什么？”一群人直接愣住了。 “咣当”一声，老温手里的半瓶矿泉水掉在了地上。 一位省领导立刻喊道：“还愣着干什么？快组织救援，一定要把人安然无恙的救出来，快……” “是，我亲自去……” 老温目光呆滞的也跟着往前走去。 “老温，我陪你去……”两个领导急忙跟上。 车子往出事地点赶去，老温坐在车里不禁颤抖起来，他能想到最坏的结果是什么，他怎么跟冯清交代？他怎么跟张俊乙交代，他怎么跟孩子交代？还有温慧的姥姥姥爷和舅舅…… 此时在鹏城市区陈晓家里，正在玩着玩具的小景舟突然站起来，向阳台走去。 陈晓立刻问道：“怎么了？儿子。” “妈妈……” “妈妈在呢！过来妈妈抱。” 山脚下的稻田里，已经不成样子的丰田车里，温慧满脸是血的趴在方向盘上，随着车门被切割开来，医护人员急忙上去把她抬了出来。 等老温和一众领导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只是毫无声息的人形被抬上了救护车。 “扑通”一声，老温瘫坐在地上…… 半个小时后，省人民医院，冯清撕心裂肺的哭声从急救室门口传可很远很远。 得到消息所有人都从四面八方往这里赶来…… 很多人仍然不相信这件事是真的。 一张公文传到了鹏城市，又到了春山县，也到了新京。 “新京市东城区金桥街道借调干部温慧同志，在湾南省探亲期间主动参与了当地泥石流灾害的救援行动，在参与营救十二名受伤群众后，驾车返回救援现场时不幸坠崖，英勇牺牲，我们本着沉痛的心情对贵单位的发出以上通知。” 鹏城往西的高速公路上，刘闯开着车，时不时从后视镜里看着后排面色戚戚，眼眶通红的张俊乙。 他不会说话，也不知道怎么劝导别人，只得叹了一口气。 鹏城市陈晓家里，陈晓瘫坐在地上，眼泪止不住的流着。 “我……好不容易让他们和好如初，刚刚有一些甜蜜起来，怎么就……” 梁红坐在一旁，给陈晓递了纸，自己也掉下泪了，温慧来了很多次了，那是个很好的姑娘，她拿温慧也当自己的闺女一样。 “小景舟该怎么办呢？这孩子什么命啊？什么破老天爷……”陈晓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伏地大哭回来。 梁红怕孩子们听到，急忙关上了门。 整个春山县笼罩在压抑沉闷的情绪中，特别是很多认识张俊乙和温慧的人都提不起精神了。 “这好人怎么就不长命呢？” “多好的人。” “那是英雄，救人的英雄。” 当刘闯带着张俊乙赶到省人民医院的时候，温慧已经被白布覆盖着躺在了小床上，冯清给她换一身新衣服，脸上的伤口也被处理的很干净。 张俊乙踉跄着挪步向前，他仍然不愿意相信躺在上面的是温慧。 哆嗦着伸手揭开白布，仪态安详的温慧似乎嘴角还带着微笑。 张俊乙俯身在温慧冰凉的嘴角亲了亲。 一旁的医生和护士，还有老温和眼眶红肿的冯清，以及从春山县赶来的刘志刚和徐晓云等人无不为之动容。 “放心！我会照顾好孩子的。” 重新盖上白布，张俊乙单膝跪倒在地，伸手握住了温慧冰凉的手指。 豆大的泪珠掉落在地上。 第270章 烈士 小姑开车带来了张俊乙妈妈，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哭，徐晓云和刘闯上前拉走了她们。 冯刚也来了，差点晕厥过去。 张俊乙哪里都没去，就待在温慧身边守着，回忆着他们的点点滴滴，低声诉说着他的心迹。 “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喜欢上你了……” “我知道自己的感觉……” …… …… 门外的走廊上，有领导过来跟老温商量着后事。 “我们的意思的把温慧同志留在我们省烈士陵园，我们想立碑筑像，国家电视台已经到了，温慧同志虽然不是我们省的干部，但是为了救我们的人才牺牲的，被她救助的群众听说她牺牲了也很伤心，要不是拦着，早就过来下跪磕头了。” 老温看了看冯清，又看了看冯刚，也很为难，温慧在新京出生，嫁到了鹏城，按理说要安葬也是这两个地方，留在这里…… “还是问问张俊乙的意思！孩子也还不知道。” “就让温慧留在这里！”张俊乙听到外面的讨论走出来说道。 “鹏城到这里也就两个小时，我会经常带孩子来看她的，她值得拥有一切的歌颂。” 张俊乙拍板了，老温和冯清也点了点头。 事情处理的很快，烈士的荣誉，立碑筑像都是加紧制作之中。 临近天黑，温浩带着媳妇孩子从沪都赶来，看样子路上也是哭了很久，一个娘胎里出来的感情不是语言能形容的。 随着国家电视台的采访报道，温慧的名字迅速地传遍了大江南北。 被救助地群众，新京和春山县的同事根本不吝啬夸赞之词，纷纷表达了对逝者的惋惜。 西北某市的一个老旧小区里，看着电视的赵倩也是泪流不止，和温慧从小一起长大的回忆瞬间涌上心头。 湾南省的动作很迅速，短短一天的时间，就选定的省烈士陵园最醒目的位置，被冲垮重建的镇小学也将被命名为温慧小学，镇上的主干道也将重新铺设命名为温慧路。 新京、春山县、湾南省三个地方同步开追悼会，用的照片都是温慧的工作照。国家层面也是迅速地通过地温慧的烈士称号申请，并且记功，还有各种追加的荣誉接踵而来。 因为天气炎热，冯清又不想让温慧进冷柜，只是在遗体四周摆放了冰块降温，因此追悼会就选在了温慧牺牲的第三天上午。 这两天张俊乙和温浩都没怎么睡觉，按照春山县的风俗，替小景舟给温慧守灵。 追悼会现场人山人海，很多当地居民自发赶来，还有一些被温慧救助的村民及伤者在现场痛哭流涕。 本来不想让小景舟来现场的，张俊乙考虑再三还是让陈晓把他带了过来。 当两岁多的小景舟伸着手用稚嫩的声音喊“妈妈”时，现场的人再也绷不住了。 不管是部、省、市领导，还是电视台媒体记者，又或者是现场的群众顿时陷入了无尽的悲痛之中。 冯刚这样经过真实战场的硬汉都忍不住哆嗦着嘴唇，这是他最宠的外甥女。 冯清和张俊乙妈妈则是直接晕倒被搀去一旁休息。 陈晓抱着小景舟先离开，遗体上灵车绕省城主干道一周，一路绿灯，路人低头，交警敬礼。 回到殡仪馆火化，陈晓带来了温慧平时最喜欢穿的衣服一起焚烧殆尽。 省烈士陵园，临时赶制的半身像立在墓碑前，地上摆满了鲜花。 骨灰盒入土，之前被温慧救援的十二个伤者不顾阻止跪地磕头。 群众和媒体陆续离开，温慧的墓前只剩下家里人和亲朋在做最后的告别。 不远处的树下，张俊乙和刘闯站在一边，另一边的温浩揉了揉眼睛。 “有什么事直说！” “你给我的号码我查了，我姐出事之前接了一个二十五秒的电话，号码是新京打来的，固定电话。” “是他吗？” “应该是，但是我姐出事的时候电话已经挂断了，并不是因为接电话分神才出的事故，没有直接原因。” “那已经不重要了。”张俊乙平静的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阴冷。 吐了一口气，张俊乙继续说道：“我不管是不是打电话分神，只要他打了电话，肯定引起了你姐姐的情绪波动，事出有因，并不一定是直接原因。” “我也弄死他，可我们没有证据。”温浩咬着牙说道。 “呵呵……需要证据是你们警察的事，有时候，证据也不是那么重要。” “你想干什么？你也是公职人员，我姐要是在，绝对不想你这样的，小景舟还在，你不能冲动……”温浩有些急了。 “放心，我有分寸，你知道为什么我做事情放的开吗？因为不在乎很多东西，你说的名利、权势都不是我想要的。” 张俊乙说完转身往墓碑走去，从陈晓手里接过小景舟把他放在地上。 “来，给妈妈磕头……妈妈去打坏人了，等坏人打完了才能回来，你要是想她就来这里看看，知道吗？” “嗯……”小景舟点了点头。 “跟妈妈再见，过几天我们再来。” “妈妈再见……”孩子以为温慧还是和以前一样，离开两天就会回来。 回去的车上，陈晓抱着熟睡的孩子。 张俊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孩子以后可能要麻烦你了。” “从小景舟叫我妈妈开始，他就是我的孩子了，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反而你……别冲动。” 温浩应该把电话的事情告诉陈晓了，应该是希望她劝一劝张俊乙的。 张俊乙没有说话。 开车的刘闯可不管这些，他直接说道：“不管你干啥，别忘了叫我。” “你对象都怀孕了，你安稳点！” “屁话，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当初开车撞王德林，还不是你救的我，再叽歪我当着孩子的面弄你。” 陈晓知道自己拦不住张俊乙，只好说道：“不管你要干嘛！多想想孩子，他只有你了。” 张俊乙点了点头。 另外一辆车里，刘志刚拉开车窗吐了个烟圈。 “这小乙真是……一年失去了两个亲人，给一般人怎么受得了？” “他和温慧早就离婚了……”徐晓云说了一句。 “什么？”刘志刚有些不相信。 “我也是无意间发现的，孩子出生前就离了，我估计领证也是准备给孩子上户口的。” “什么时候？” “就是那个他爸出事之后不久。” “那会是谣传你和张俊乙有不正当男女关系的时候？” 刘志刚一句话，让徐晓云瞬间呆住了，难道离婚是因为…… “原来一直是我的错，我真可笑！我还拿这个事当成……” 此刻徐晓云的内心深处，有一座城崩塌了。 第271章 自灭吧！ 一个人回到春山县，张俊乙看着空荡荡的房子一时不知道要做什么了。 损毁的丰田车被湾南省那边收藏了，说是会再送一辆新车，张俊乙也没在意。 上班的第一天，每个人看见张俊乙都点头示意，表示自己的关切之情。 国家直接下发了通知，号召全国的单位工作人员向温慧同志学习，省市专门派了工作小组来春山县解决温慧的组织和抚恤金问题。 张俊乙也没有去询问，直接报了冯清的号码，所有跟金钱有关系的全部推给了老温和冯清。 包括温慧在新京的房子，也交由冯清处置。 他现在脑子只有一件事，复仇！ 他不管温慧出事之前，林云松的二十五秒钟说了什么，他只知道因果关系，温慧的驾驶技术他是清楚的，如果不是情绪波动，一个逆行车辆而已，温慧肯定躲的开。 他可以接受温慧成为英雄，成为烈士，但是他不能让温慧带着怨气离开这个世界。 出事前的那一瞬间，她肯定有很多话想对自己说。 张俊乙从来没有如此恨一个人。 新京某医院，躺在病床上的林云松睁着空洞的眼睛看着天花板。 自从知道温慧出事，他就惶惶不可终日。 是的，他害怕了，他给温慧打了电话，告诉温慧张俊乙去了娱乐场所，搂着女人喝酒唱歌，说自己还有视频，知道真相的温慧根本不上他的当，直接破口大骂。 挂了电话不久温慧就出事了，他们肯定能查到自己打电话的，他们肯定会报复的，自己肯定要重新回到监狱去的，他不想回到那个生不如死的地方。 谁能救自己？好像也没什么人了，林家的脸面早就用光了。 温慧的头七，张俊乙还是按照民间风俗前来探望，冯清带了新京的点心特产，老温抚摸着石像也不知道在嘀咕着什么。 “妈妈变成了山神。”小景舟上前拉了拉石像的手。 “对，妈妈变成了山神，有很多人需要她去保护，等人们不再有危险，妈妈就回来了。”陈晓蹲下来说道。 “妈妈厉害！” “对，你妈妈最厉害！” 回到老温的宿舍楼，冯清递给张俊乙一个房本和一张银行卡说道：“小慧那套房子以后就留给孩子了，这是她的存款和抚恤金，还有各种费用，孩子是她的全部，我们不能替她做主。” 张俊乙看了看老温，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陈晓抱起孩子犹豫着问道：“那个……冯姨，我能当你们干女儿吗？” 冯清和老温一愣，有点不知所措。 “我跟慧姐跟亲姐妹一样，如果不是有那么多误会，慧姐和张俊乙一定是很幸福的一对，从我和慧姐见第一面起，我们就把彼当成了自己。” 冯清自然懂得陈晓的意思，走上前抱了抱陈晓说道：“你是个好孩子，小景舟以后就交给你了，你就是我们的女儿了。” 冯清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送别了冯清和老温。 张俊乙开着刘闯的别克车，带着陈晓和孩子返回鹏城。 “过几天我去一趟新京。” “你……打算怎么办？”陈晓知道这事是劝不住的。 “谈谈，说服他自己毁灭！” “额……这个……能行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 “行事之前多想想孩子，他现在是烈士家属。” “我知道。” “你一个人去吗？” “不带刘闯的话，他会怨我的。” “你们男人的感情还真特别，好事想不到，遇到事直往上冲，这就是所谓的患难见真情吗？” “差不多！” 回到鹏城已经是下午了，自从温慧出事，小景舟都是跟着陈晓的，其他两个孩子她基本没问事，倒是跟张俊乙要亲的多。 陈晓安顿好小景舟午睡，把干女儿的事跟梁红说了一下。 梁红也是点头唏嘘不已。 “小乙，什么时候搬过来住！也陪陪孩子，这样来回跑也不是个事。” “婶子，我暂时不过来，我每次下班回家，总感觉温慧还在，我想再待一段时间，等十一过后再说。” “也好，我虽然不信那个，但是人的念想还是会在的。” 晚上陈劲松回来，抱着睡醒的小景舟疼爱的又亲又嘬，可能是因为温慧的缘故，所有人对他的关爱更多一些。 “省里准备把你们市新盖的本科院校主教学楼命名为温慧楼，已经找了新京的冯庆云教授题字了。” “谢谢叔！”张俊乙不用问都知道这肯定是陈劲松的主意。 “不用谢我，这是小慧应得的，我只是推一下而已，要是小慧能回来，谁也不想要这些东西。” 温慧来了很多次，区别于陈晓的男孩气，温柔大方的表现让陈劲松很是喜欢，巴不得当成自己的闺女。 温慧牺牲，他还亲自带队去了一趟，也是痛心不已，跟自己家人一样。 “过几天是景溪和景帆的周岁生日，就不要大办了，家里随便聚一下就行，也高兴不起来。” “知道了，爸！” “下个月初，我就要去新京了，你们在鹏城照顾孩子多费心了，小乙调来市里的事情可能会有些变化。” “变化？是因为慧姐吗？”陈晓有些不解。 “肯定有些影响的，毕竟是烈士家属，可能要再提一提，我给否了，别人会说小乙的升职是靠小慧拿命换来的，照顾归照顾，人言可畏啊！” “谢谢叔，还是你考虑的周到，其实我倒是无所谓的。” “我当然知道，督察室主任被处理了，也没人接，赵长友他们想让你顶上去，我给否了，有很多事情并非那么简单，我去了新京，很多事情你要自己面对了，我相信你能处理好，你有这个能力，只是心思不要那么重。” “我知道了，叔。”张俊乙当然明白陈劲松的意思了。 晚上，刘闯的文化传媒公司里，张俊乙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还在报道向温慧学习的事情。 “什么时候出发？”刘闯直接问道。 “过几天就就走，还要等温浩。” “他去干嘛？” “那是保外就医的病房，经常我警察值班的，他负责。” “好，需要带什么吗？” “什么都不需要，我只是跟他聊聊，你负责堵着门就行。” 刘闯当然知道张俊乙说的“聊聊”是什么意思。 “没问题，他犹豫的时候，我会帮他一把。” 第272章 一摊 阳历八月底，春山县，张俊乙家里。 来看孩子的张俊乙妈妈没有见到孙子。 “你是说陈晓给你生了双胞胎，小慧也知道这事？”妈妈有点不敢相信。 “嫂子，这事我也知道，只是一直没说，她们相处的挺好的。” 张俊乙妈妈低着头不知道再想些什么，她一个妇道人家也理解不了很多事，但是她相信自己的儿子。 张俊乙看了看手机说道：“走！今天孩子周岁生日，正好你们来了，一起去！” “啊？” 半个小时后，市区陈晓家里。 “奶奶……”小景舟扑过来，后面还跟着两个刚刚能挪步的小家伙，跟小景舟有三分相似。 “这……”张俊乙妈妈有点不知所措了。 小姑也是第一次见到两个孩子，景溪的模样最像张俊乙小时候，景帆倒是更像陈晓。 “婶子，小姑，进来坐！” 换了鞋，两个人进屋，梁红去定了菜，也是刚回来。 “哎呀！妹子来了。”梁红比张俊乙妈妈大一些，又是鹏城本地人，自然亲热一些。 有了梁红这个长辈的到来，很多事情就比较容易说开了，有了三个孩子的玩闹，气氛也很快活跃起来。 楼上陈晓的房间里，张俊乙站在窗户前失神的往外看着。 “又想慧姐了？”陈晓走了进来。 “没……没有。” “又没有外人，我也想，什么时候去新京？” “后天。” “什么时候回来？” “一天就够了。” “嗯。”陈晓走过来从后面抱着张俊乙的腰身。 “一会我爷爷就到了，唐爸他们也过来，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着，你得完好无损的回来，慧姐也不想你有事。” “放心！我又不是去打架、杀人，有些事情不解决，心里总归有个疙瘩。” “嗯……” 晚上，一楼的餐厅基本坐满了。 陈晓爷爷这次生病以后又苍老了很多，但是精神状态还好，看着三个孩子，乐乐呵呵的也偷偷喝了两小杯酒。 穿着短袖常服的唐少将两口子也知道温慧的事情，看着张俊乙和陈晓眉目间依然有些忧伤，也是开口劝了好一会。 他们是军人，牺牲本来就是随时准备好的事情，对待牺牲的态度自然也不相同。 吃了饭，女人们收拾，围着孩子转。 张俊乙和陈劲松一起领着唐少将逛起了鹏城市区，为了防止被人认出来，陈劲松戴上了墨镜。 后天他就要去新京，鹏城对他来说也算是个念想。 鹏城市博物馆，三个男人对着一尊铜铸大炮讨论了起来，男人对这个基本都没有抵抗力。 不远处一个女人认出了张俊乙，又看了看一旁戴墨镜的沉陈劲松，还有一身夏季常服的唐少将，急忙掏出了手机。 “喂，滕市长，我在市博物馆，张俊乙和省委陈书记在这里，还有一个军人，看样子军衔不低，好，我等你。” 等滕建明赶到的时候，张俊乙他们已经离开了，他们三个人当中可是有一个职业军人，老侦察兵出身的人对付一个跟踪者还是很简单。 阳历九月的第一天，陈劲松带着陈晓爷爷启程去新京。 他们走的第三天，温浩到了鹏城，张俊乙加上刘闯三个人一辆车往新京而去。 陈劲松临走之前告诉张俊乙，老温托他把温浩调来了鹏城，他答应了。 张俊乙知道老温这么做是为了逝去的温慧，也是为了小景舟，也是为了温浩。 最起码在鹏城这个地方，温浩不至于孤立无援，有张俊乙看着，温浩也能少犯点错误。 “又要回鹏城了，有什么感想？” “感想挺多的，第一次来鹏城市是我自己要来的，这一次也是我自己提的要求，但是两次情况不一样了，以前是闯荡，现在是……”温浩一时想不到什么词语来形容。 “别感慨了，来了就好。”刘闯开着车，受不了温浩的抒情。 “对，来了就好，我的任务是什么？” 张俊乙略微思考了一下说道：“让值班的人离开十分钟就行。” “你有信心吗？” “如果情报没错，应该没问题。” 温浩点了点头，林云松的情况还是他打听的。 深夜，林云松躺在病床上艰难的呼吸着，老旧的空调像拖拉机一样“嘶吼”着，他好不容易才有睡意。 黑暗中，病房的门被缓缓推开，两个高大的人影出现在门口。 “你们来的真晚！”林云松虚弱的说道。 “不晚，精神的折磨也是一种折磨。” “你说的对，这半个月我体会到了。” “别躺着了，换个地方聊聊！” 走廊的地摄像头里，林云松缓慢走着，后面带领着两个男人。 医院七楼的天台上，张俊乙和林云松对面站着，唯一通往楼下的小门被刘闯斜身子堵着。 林云松佝偻着腰，瘦弱的身体好像能被一阵风刮倒了。 “从小慧出事的那天起，我就在等你们。” “小慧不是你叫的。”张俊乙平静的说道。 “是，我对不起她。” “你对不起的人可不止她一个，你的父母，你的兄弟，你的学生，还有那个爱你的女人，你在别人最需要你的时候，你总是选择逃避和沉默，说你是个人都算夸你了。” 天台的摄像头里，林云松本来就瘦弱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了几下。 “扑通”一声，他双膝跪地开始忏悔起来。 “我枉为人……我是个畜生……” 看着趴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林云松，张俊乙的内心很是平静，他没有报复的快感，此时的林云松在他的眼里跟一只小虫子没什么区别。 “你自灭！活着对你来说就是痛苦而已，了结自己也能让你的母亲还能有些颜面的活着，最起码你是一个赎罪者，她教育了你敢作敢当。” 林云松面如死灰的从地上站起来，脱掉了病号服，把脸上的鼻涕和眼泪擦了干净。 张俊乙转身离开天台，刘闯跟在后面正准备把小门反锁。 “不用多此一举了，他已经有了决死之心。” 听了张俊乙的话，刘闯松开了手，任由小门虚掩着。 林云松没有选择医院的正前面，他不想让人看到自己惨状，这是他最后的颜面。 极速下坠的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父亲，那个已经死去的林远行在向他微笑。 “砰！”鲜血从一个点变成一片，变成一摊。 第273章 新生活 张俊乙和刘闯也没立即离开，而是主动报警说发现有人有自杀倾向。 急匆匆赶来的警察给两个人做了笔录，又查看了摄像头，前后半个小时不到，就放两个人离开了。 林云松的自杀并没有引起太多的关注，一个失势的家庭的可怜人而已。 张俊乙并没有急着赶回春山县，而是在第二天一大早去了疗养院看望陈晓爷爷，中午的时候提着礼品去了温慧姥姥姥爷家里。 因为温慧的事情，两位老人的健康状况也不是很好，精神状态很差。 “情况属实吗？” “基本是这样的。” “那个畜生呢？” “他自杀了，这会应该在医院的太平间里。” “真他妈便宜他了！”温慧姥爷握着拳头，随即又开始骂起了老温。 张俊乙和温浩劝了好一会才安稳下来。 “姥姥姥爷，你们得保重身体，温慧要是在，肯定希望你们长命百岁，看着小景舟娶媳妇的。” 提起孩子，两位老人的心情才好一些，询问了孩子的安置情况。 张俊乙答应十一带孩子来看他们。 冯刚下班回来，他听说了林云松自杀的事情，又看到张俊乙和温浩都在，胡同里还有一个人，就猜到了这事和他们有关系。 “没留下什么把柄？” “没有，确实是他自己跳楼的，警方已经做过笔录了，也查了摄像头。”温浩怕挨骂，主动说道。 冯刚点了点头说道：“还算稳重。” 随后又扭头对张俊乙说道：“孩子是小慧的第二生命，你费点心，给照顾好。” “放心！舅舅，那也是我的孩子。” “小慧要是早点认识你就好了，哎……” 晚上留在冯刚这里吃了饭，张俊乙和刘闯连夜回去了，温浩也是坐飞机直达沪都去准备调动的事情。 回到春山县，刘闯开始忙于食品公司的事情，张俊乙则是在五里村和市区来回跑。 阳历九月中旬，温浩被调来了鹏城市，市公安局治安大队副队长，也算是在鹏城市有了一个新的开始。 市里对于张俊乙的新职位一直没有定下来，他自己也知道这肯定是赵长友和滕建明的博弈还没有结束。 赵长友是陈劲松的铁杆了，滕建明应该是有不同的想法。 张俊乙不管这些，反正他现在有事做，没有通知就一直在春山县待着。 老温和冯清老口子来看温浩，张俊乙和陈晓也把小景舟带出来一起聚一聚，孩子更懂事，哄起老两口也是有了笑容。 “你的工作还没定下来吗？实在不行你来我这边？” 老温难得主动说工作的事，但他也只是说说，温浩都来鹏城了，他怎么会让张俊乙离开？ “应该快了！我还年轻，估计市里也是怕有争议，其实我在哪里都一样的。” 冯清抱着孩子说道：“还是去市里好好一些，下班回去就能看到孩子，另外，你们俩也不要替小慧守着，该领证领证。” 陈晓听了冯清的话，看了张俊乙一眼。 “这事我们没有考虑过，其实要不是温慧出了事，我跟她应该要重新领证了，她的借调时间也没多少了，我们准备办理随家属调动的。” 张俊乙说完，深吸了一口气，缓解了一下内心的遗憾和伤感。 冯清听张俊乙这么说，便不再劝解。 临近十一，张俊乙迎来了他的二十七岁生日。 春山县张俊乙家里，这也是爷爷第一次见到陈晓的两个孩子，从手足无措到爱不释手，心里也是非常欣慰，又觉得对不起陈晓。 张俊乙也说了孩子姓陈的事情，经历了丧子丧偶和温慧的牺牲，爷爷也是想开了，只要能健康的，其他都不重要。 十一假期的最后一天，还在办公室里的张俊乙接到了市里的电话，他的岗位定下来了，市政府法制办公室副主任，试用期一年。 从督察办换到了法制办，张俊乙笑了笑，不过他还是挺期待这个新工作的。 张俊乙的正式任命立刻就传开了，韩宏波和李梧桐都打来了电话表示祝贺，徐晓云也是直接推门而进，面带笑容的说着“恭喜”。 刘志刚更直接，安排了送行宴，春山县能挂上号的人直接开了两桌，现在的张俊乙已经坐实了副县级。 二十七岁的副县级，除了首都或者一线大城市，放在哪里都是造孽般的存在。 张俊乙并没有喝多少酒，他脑子里一直没有忘记温慧的叮嘱，控制着自己的饮酒。 十一当天，张俊乙开着新买的七座车往新京进发，车是陈晓出的钱。 三个孩子都在，梁红和陈晓在照顾着，景溪和景帆算是第一坐长途，有些不适应，上车就睡了。 两岁多小景舟本来就独立，他也不需要人特别照顾，还能帮着陈晓看弟弟妹妹。 “等上班了，就别回县里了，就住我家！省的来回折腾，那边经常回去看看就行了。” 张俊乙开着车，点了点头。 温慧走了一个半月，很多人还是不习惯。 新京，冯刚家里，张俊乙和陈晓带着小景舟坐在了院子里。 看着小景舟对陈晓很亲密，姥姥姥爷也算是放下心来，陈晓也顺势学温慧一样称呼起来，对两位老人也是算是一种安慰。 小景舟爬进老太太怀里，老太太看着跟温慧小时候很像的孩子，偷偷的抹起了眼泪。 “你爷爷身体怎么样？” “不是很好，每年都要住院两三次，说是以前落下的病根。” 老爷子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他就是脾气太犟了，当年那场运动，但凡他能拉下脸来找找关系都不至于被拉去东北受罪。” 老太太也是知道一些过去的事情，开口说道：“我见过你奶奶一两次，那是个美丽的姑娘，应该有很多年了，你倒是挺像她的。” 听着夸赞，陈晓也没忘了今天来干嘛的。 “姥姥姥爷，以后你们就把我当成外孙女！慧姐和我，不分彼此。” 老两口平时也听冯清他们说起过张俊乙和温慧以及陈晓的事情，相互看了一眼，微笑着点了点头。 第274章 不一样的他 老温和冯清也回来了一趟，温浩也带着老婆孩子一起回来。 冯、温、陈三家一起吃了个饭，把陈晓这个干女儿的身份定了下来，没有欢喜，只有对温慧的怀念情绪。 张俊乙和陈晓带着孩子们只在新京待了两天就返回了鹏城。 车子走了大半，陈晓看着三个睡着的孩子，又看了看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们去看看慧姐！” “好。” 张俊乙转向下高速，直奔湾南省省会而去。 省烈士陵园，温慧的墓前，半身石像下面刻上了温慧的救人英勇事迹，地方摆放着鲜花，看来是经常有人过来祭奠。 张俊乙抚摸着石像，无尽的思念流淌在指尖…… 中秋节，一家人团聚在春山县，陈晓爷爷和陈劲松在新京没有回来。 厨房里。 “去看小慧了吗？”妈妈小声问道。 “去了，挺好的，每天都有人把墓碑和石像擦的干干净净，也有不少人去看她。” “小慧爱干净，爱漂亮，那地方环境也好。”小姑接着话说道。 “听你六叔说你要去市里上班了？” “嗯，明天就过去，等明年小松来县里上高中，就住这里好了，空着也是空着。” “我估计他考不上县高中，周边几个镇高中也不错。” 家庭离异的孩子，在心理上多少有些自卑或者敏感。 国庆假期的最后一天，张俊乙简单收拾了一下，搬去了市里，开始了新的工作生活。 梁红在把一楼陈晓隔壁间房整理出来给张俊乙住，小景舟平时都是跟陈晓了，暂时就不动了。 鹏城市政府法制办公室，下辖三个科室和一个法律顾问处，大约三十个人，设一个主任，两个副主任，在市政府算是挺重要的部门。 宽大会议室里基本都坐满了，书记和代市长全部到场的时候不多，也显示了今天会议的不同寻常。 大概四十岁的马姓主任面带微笑着说道：“我们欢迎张俊乙同志进入法制办工作。” “哗啦啦……”一阵鼓掌声。 张俊乙站起来向所有人弯腰示意。 “张俊乙同志大家应该都知道的，自从参加工作以来，屡立大功，嘉奖更是无数，得到省市县三级领导的重视和表扬，两次参加国家部委举办的学习班，而且成绩优异，今天能加入我们法制办，这是莫大的荣幸。” 主任的话说的很漂亮，也把张俊乙抬得很高。 赵长友笑了笑，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文峰同志的话一点没错，政府需要有能力的新鲜血液加入，才能使我们的运转更流畅，更先进。” 滕建明也跟着说道：“赵书记的话总是让我们醍醐灌顶，干部年轻化这是省里定的基调，特别是有能力，有想法的年轻干部更要大胆的任用，这才是第一步，以后会有更多的年轻干部进入我们市县政府，也推动着我们这些老家伙不断的学习进步，不然要被淘汰了，哈哈……” 看书记和代市长的态度，大家都知道这个张俊乙绝对不是好欺负的，必须认真的对待，不能看他年轻就不当回事。 送走了两位领导，张俊乙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办公室，对比以前确实“豪华”了许多。 接下来他就要恶补作业了，对于法制工作他以前基本没有接触过，算是一个门外汉。 然而张俊乙还是有些想差了，法制办主任马文峰根本就没打算让他负责业务部分。 “俊乙同志，你刚来，具体的分工问题等你熟悉了以后再说，目前有个事需要我们法制办参与进去，我觉得你挺合适。” 刚来就被分配任务，张俊乙有些“受宠若惊”。 “马主任，有事您吩咐，我也是法制办的一份子。” “哈哈……赵书记说的没错，年轻就是好，精力充沛，我们鹏城市文化节你应该熟悉？” 这个张俊乙太熟悉了，最初的设想和策划就是他一手做的。 “今年的文化节，我们法制办也是承办单位之一，我看这事就由你负责了，我会给你安排几个人，成立这个文化节专项小组，由你带队。” “好的，马主任，正好趁这个机会我也学习一下。” “嗯，好。” 马文峰笑眯眯的走了。 张俊乙却笑不出来了，马文峰这是准备让自己干杂活啊！ 一般像文化节这样的活动，法制办参与度非常低，三个科室随便调个人去就行了。 没办法，谁让自己是新来的呢！怎么安排怎么来！ 回到陈晓家里，一天没见的三个孩子围了过来，张俊乙抱抱这个、亲亲那个，心里的不快顿时一扫而空。 “上班第一天，感觉如何？” “还行，书记和市长亲自开会宣布的，排面是给足了。” 陈晓感觉张俊乙明显话里有话，但是想自己处理，只是安慰的笑了笑。 晚饭过后，张俊乙把带回来的资料细细研读起来，都是最近几年市政府行政条例和相关的法规条文，对张俊乙来说确实晦涩难懂，他只能硬记下来。 也不知道几点了，陈晓推门进来，张俊乙扭头看向她。 “孩子睡了？” “睡一会了。” “麻烦你了。” “你又说客气话了，都是我的孩子。” “对对对，是我见外了。”张俊乙笑了笑。 “你在春山县也是每天都忙到很晚吗？” “也不是，忙碌起来可以让人转移注意力，我觉得挺充实的。” 陈晓看了看张俊乙，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你要是放不下就……休息一段时间，出去散散心。” “没事，自从我爸爸那场意外，我觉得内心已经足够强大了，还有对奶奶病情的无能为力，还有温慧的意外，我觉得生命也就那么回事！我现在反倒是没有负担了，与人斗其乐无穷，每到一个新地方就是一个新挑战。” “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谁不是在成长、在改变呢？” “你能想通就好，我挺担心因为慧姐的事情，你会一蹶不振的，我在市里多年，这里的人际关系远比春山县要复杂的多，我爸又调走了，很多事你要自己去面对，去筹划。” “放心！我已经有了大概的设想，大不了重新再来一次，我还年轻，我熬的起。” “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需要我做什么？” “回原单位！我需要一个发言人。” 陈晓看着认真的张俊乙，突然笑了一下说道：“好！” 第275章 交易 第二届鹏城文化节被提上了日程，赵长友和滕建明都很重视，这是赚名声提政绩的好时候。 会议开了一个又一个，涉及安保、交通、餐饮服务等各个方面，作为法制办副主任的张俊乙带着三个人都是参与，做个样子而已。 偏偏开会的时候座位还靠前，就在赵长友和滕建明眼皮子底下。 “前年的第一届文化艺术节开了一个好头，我们鹏城在省北方五市的影响力达到了一个新高度，甚至于外省的城市也都参与进来了，这一次我们要精益求精、再创辉煌，因此市委市政府成立了文化节专项领导小组，建明同志任组长，公安局胡局长任副组长，其他各主办单位负责人都是小组成员。” 赵长友安排完任务，会议结束，他的秘书单独留下了张俊乙。 赵长友的办公室，张俊乙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秘书递来了的《第二届鹏城文化节策划书》。 “俊乙同志，其实我早就想单独找你了，我们之间存在一些误会，我也知道滕建明找过你，我也不想瞒你，我现在的处境很……” 张俊乙好像已经料到赵长友会找他，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赵书记有话直说！” “额……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王德林带着你来市里汇报你们县开发区的设想，时间过得真快，那时候的你还有些腼腆……” 张俊乙皱了皱眉头，一个人一旦开始翻旧账，谈过去的交情，那十有八九是有事相求了。 “赵书记要是想叙旧，改天！我刚到法制办，还有很多要学习的东西，暂时没空。” “不是……我就是回忆了一下过去的事情，那就谈正事！这份策划书你看了，我不是很满意，这方面是你的强项，给出出主意！不要求比第一届差就行。” 张俊乙知道赵长友的意思，就是不能比郭怀民在的时候办的差就行，这也是他立威的时候，最起码说明他这个市委书记是有真本事的，而不是靠给前任书记泼脏水才上来的。 “行，我拿去看看，有一些不合适或者需要补充的地方我就直接在一旁做标记。” 赵长友一愣，他没想到张俊乙答应的这么干脆，自己已经做好了被割肉的准备了。 “好……辛苦你了。” “赵书记说这个就是让我难看了，革命分工不同，领导安排的事情绝对不能拒绝，这是最起码的尊重和职责，不过……” 赵长友心里一凛，来了，终于还是要开口了！ “这里没有外人，我更没拿你当外人，有话直说。” 张俊乙站起来，笔直的站好了，很恭敬的样子。 “赵书记，我觉得市里有些单位该有些新鲜血液了，您看这策划书，写的容易，执行起来可难了。” 赵长友一呆，随即笑了起来。 “干部年轻化一直是个主旋律，我作为地级市的一把手，更是将此事作为我的重要任务之一，你放心！” “那好，我就大胆的修改了，要是有做的不好的地方，烦请赵书记不要怪罪，毕竟我们法制办只是承办单位之一。” “你看，你还是拿自己当外人了，我说了，这算是让你帮个忙。” “是，领导，保证完成任务。” 两个人答非所问，一个装糊涂，这真糊涂。 下班回来到陈晓家，还没来的及吃饭，陪着孩子玩了一会会，张俊乙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 “怎么连饭也不吃？”陈晓推门进来问道。 “马上就好。”张俊乙头也不回的说着。 “文化节活动策划书？你这法制办的副主任怎么干起这个活来了？” “赵长友的私活，怕丢人呗！” “有什么好处？你不会白忙活的。” “还是你了解我，我打算从春山县调两个人来市里。” 陈晓一愣。 “交易吗？” “算是！” “他同意了？” “那不然呢？我这不是正忙活着。” “我猜猜是谁？徐晓云？还有林朝阳。” 这下轮到张俊乙发愣了。 “你该改姓诸葛了，怎么什么都能算到。” 没想到陈晓转身就走了，走到门口时转身说道：“你这是在给赵长友下套吗？你在春山县认识的那些人当中，也就徐晓云和林朝阳有野心，或者说是不甘平庸。” 被陈晓识破，张俊乙不好意思的低头笑了笑。 “你忙！一会我给你端来。” 陈晓走了，但是她心里却有些担心，张俊乙好像不一样了，以前的安排都是为了春山县更好，自从温慧牺牲，他好像热衷于“与人斗”了。 当张俊乙修改完的策划书交到赵长友手上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以后了。 “哎呀！我感觉把你调到法制办好像是个错误，但是没办法，有人觉得那里最适合你啊！看了你修改的策划书，我才知道为什么省市县三级领导都夸你了，这几项真是点睛之笔啊！” 赵长友夸赞着，还不忘内涵一下滕建明，暗示自己本来想给张俊乙更好的位置。 “赵书记谬赞了，我自己有多少水平我自己还是知道的，也就能出点歪门邪道的主意而已。” “年轻人，谦虚点是好事，也不能过分谦虚，要勇于担当责任。” “赵书记教训的是，我尽量改正，努力提升。” “嗯，之前你提的事，我已经安排人去做了，很快就会有结果，到时候，三县两区都会有年轻干部到市里来，我很喜欢跟年轻干部打交道，哈哈……” 张俊乙笑了笑，回自己的办公室去了。 第二天上午，全新的策划书就被拿到了会议上开始讨论起来，大方向没变，就是增加不少新的活动策划还有一些细节问题。 “红色教育主题我能理解，这个国防教育……有必要吗？”滕建明开始提反对意见了。 早就和赵长友通过气的胡局长开口说道：“我觉得有必要，红色教育是让孩子们知道过去的流血牺牲才有今天的幸福生活，国防教育是让他们知道我们今天的生活并不安宁，有很多军人守护边疆，通过介绍我们国家的国防政策和现实，让孩子们知道他们要为什么努力，危机感比上什么都要重要，覆巢之下无完卵。” 胡局长也是转业军人，说起这个特别有感染力。 “哗啦啦……”赵长友带头鼓掌，其他人也跟着拍起了巴掌。 第276章 害怕 时间会让人们忘记很多东西，逐渐成为了过去的记忆，就像两年前还如日中天的鹏城李家，现在已经没有人会提起了。 吃完了晚饭的李华给孩子洗漱收拾完，把孩子交给了自己的妈妈带出去遛弯，自己和李梧桐拥抱着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享受着难得二人时光。 经历过一些事情以后，两个人的感情也趋于稳定平和，本来就小家碧玉的李华又增添了少妇的气质。 李梧桐时不时的勾起李华的下巴亲了亲，亲密的让人羡慕。 “你爸妈今天来看孩子了，还给了一笔钱。” “嗯……” “你好像一点也不奇怪。” “有什么好奇怪的？只要我们俩一直在一起，他们早晚会接受你和孩子的，有些事情并不怪你们，还有我现在越来越好，他们也看到希望！我这个县财政局副局长也不是靠着你的关系？” “我有什么关系？别人躲着我还来不及呢！”李华说着又往李梧桐怀里钻了钻。 “张俊乙啊！那不是你干弟弟吗？” “算了！以前的事就别提了。” “不能不提啊！这次市里抽调各区县年轻干部，徐晓云和林朝阳都在名单上，这就是他的能力。” “怎么？你有想法？需要我给他打电话吗？”李华直起身子认真的问道。 “不用，他给我打过电话了，特地解释了一下，这不就是你的关系吗？否则人家凭什么特地给我打电话。” “解释？什么意思？”李华疑惑着问道。 “市里面不安稳啊！书记和市长的关系不好也不是秘密了，你还记得刘闯开车撞了王德林那个事情吗？就是赵书记的手笔，那件事让张俊乙心里很不舒服啊！所以他告诉我，他要把市里面搅浑，徐晓云和林朝阳就是他怂恿赵书记调去的。” “那为什么不是你和韩宏波呢？风险是有，但是机会也很诱人啊！” 李华也不是普通人，很快就看出来里面的道道。 “我？暂时不想回市里，神仙打架，我这个凡人就不跟着参与了，老韩更是佛系的很，再说了，刘副书记还指望着他管着开发区那一块，林朝阳有些骄傲，春山县容不下他。” “这一点你说对了，当初我和张俊乙还有林朝阳一起进的河口乡，我们三个各不相同，性格迥异，没想到现在也是物是人非了。” “人生还很长，以后什么样还很难说，对了，张俊乙还让我问你一下是否愿意上班，刘闯开了一家食品有限公司，做果汁饮料，想找个管理层。” “好呀！我去赚点钱，省的你一个人太辛苦。” “嗯……” 李梧桐看着温柔可亲的李华，电视也不看了，直接把她横抱起来，往卧室走去。 赵长友从三县两区调了十来个个年轻干部进入市政府，但都不是什么重要岗位，滕建明也没有太在意。 徐晓云被安排去了民政局，还是做她的老本行，成为分管计划生育和妇女健康工作的副局长。 林朝阳就比较特殊了，他是从旅游开发集团秘书处去的春山县开发区，再次回来的时候确实不太好安排。 赵长友经过考察，把他安排进了市委办公室，成为了自己的秘书之一。 陈晓被调去了市委宣传部新闻科，算是回到了老本行。 阳历十一月初，文化节开幕式前，张俊乙的初步设想基本完成。 这一次的文化节，显然实力更雄厚，有了令山风景区和本科院校的加持，规模更大，时间也延长到了五天，也吸引了更多的周边城市参与进来。 张俊乙的法制办文化节特别小组反倒是最清闲的了，除了出席几个会议，露了几次脸，基本没有什么事情找他。 五天时间，每天就是闲逛，还没有陈晓的事情多。 闭幕式还是在体育馆前面的广场举行，广场边上的警车里，张俊乙翘着腿，躺在座椅上。 一边的温浩斜眼看他。 “你这么舒服，你们领导知道吗？” “知道啊！就是他给我安排的活。” “人比人气死人，我都执勤五天了，想去沪都看看孩子都没空。” “你不如在鹏城买房子！或者把你老婆孩子接来你那宿舍里，又不是住不下。” “算了！！她也有工作，再说了，来了谁带孩子啊？我那宿舍又不像晓姐姐家那么大地方，还能雇得起保姆。” “让你岳母过来带孩子，她又没什么事，你告诉她你在这当公安局副局长，她肯定愿意来，你媳妇的工作直接随家属调动就行了，我感觉你一时半会也不会离开鹏城的。” 温浩犹豫了问一下问道：“能行吗？” “当然了，我还能骗你吗？” “我晚上打电话商量一下。” 张俊乙从坐垫上起来说道：“商量什么？你直接告诉他们就行，你还是没搞清楚你爸托人把你调过来的原因，经常看看小景舟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是希望你能成长。” “我当然知道，可是谈何容易？” 张俊乙伸手拉上车门说道：“文化节结束以后，你以提升治安管理能力为理由，开始到各县分局和乡镇派出所进行巡查，找一些年轻有能力的人调到市局来，你要用半年的时间掌握治安大队的绝对话语权，明白吗？” “明白！” “没事的时候，以你爸爸的名义多去找找赵长友和滕建明，争取到他们的支持，先把你这个副字去掉，但是你要记住，谁的队你也不站。” “知道了，咦？我觉得你怎么跟以前不一样了，你以前对这些事好像很排斥的。” 张俊乙拉开车门，从车上下来扭头说道：“以前是以前，我当初要是有能力阻止林云松保外就医，你姐……现在应该在家带着孩子等我。” 温浩一愣，竟然无话可说了，抬头看了看正午的太阳。 下午，张俊乙的办公室里，徐晓云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看着张俊乙。 “怎么？我脸上有花吗？徐副局长。” “赵书记说是你推荐我调来市里的？” “对，你不是一直想这事的吗？” “我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起过我想调来市里。”徐晓云有些紧张，好像小心思被人戳破了。 “呵呵……别人是别人，我是我，你不想调来市里，为什么会听赵长友的安排？你知道赵长友不管是和郭怀民还是和滕建明斗，都没有胜算的，你还愿意听他的，说明他给的条件足够丰厚。” 徐晓云有些不可思议，仿佛自己就赤裸裸的站在张俊乙面前，没有丝毫秘密可言。 此时的她突然生出了一丝害怕的感觉。 看着张俊乙俊秀的脸庞挂着一丝邪笑，徐晓云站起来，挺了挺胸。 “说！需要我做什么？” 第277章 好帮手 阳历十一月中旬的鹏城市已经开始凉了，早起的人需要穿上厚外套出行。 公园里的小路上，张俊乙和陈晓带着小景舟正在慢跑。 “爸爸，妈妈，等等我……” 张俊乙和陈晓慢了下来，等还赶上来。 “找个时间去把孩子的户口转过来！过完年要上宝宝班了！” “宝宝班？”张俊乙不太懂这个。 “就是幼儿园之前半年的适应班，我在市机关幼儿园已经问过了，小景舟可以直接去上，正好也不远，我可以接送。” 张俊乙有些不好意思，孩子的事他除了陪伴，其他的吃喝拉撒用，他都没操心过。 “接送的事情还是我来！” “废话，只有你去？别的孩子不问他爸爸妈妈是谁吗？你想让孩子有情感缺失吗？现在是客气的时候吗？” “额……还是你想的周到。” “你要是再见外，你就搬出去住，我给小景舟重新找个爸爸。” “不敢了，不敢了。”张俊乙笑着服软了。 “妈妈，我不要换爸爸！”小景舟跟在后面急忙说道。 陈晓蹲下来抱起小景舟笑道：“好，我们不换。” 回到家里，两个醒来的孩子立马扑了过来，只喊爸爸，不叫妈妈。 张俊乙一手一个抱了起来，左亲亲右嘬嘬。 带着三个孩子玩了一会，张俊乙的手机铃声响起来，打电话是刘志刚。 “刘副书记您好，有何吩咐？” “你越来越调皮了，有个事跟你说一下，区里调来一个副区长，接徐晓云的班，听说是新京来的，估计你认识，我心里没底，想让你回来做东请吃个饭。” “副区长？新京来的？我还认识？这个……不太可能？” “我可没有瞎说，人家一来就说认识你的，还把你之前的功绩都深入的了解一遍。” “认识我？多大年纪？什么样？”张俊乙自己都疑惑了，想了半天也没想到。 “三十出头！戴个眼镜，斯斯文文的，具体的资料我还没向组织部那边要。” 晕！张俊乙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我大概知道是谁了，我下午去一趟，确实要见一面。” “好，我等你。” 挂了电话，张俊乙发起了呆。 “干啥呢？又憋什么坏？”陈晓走近了问道。 “春山区新来一个副区长，新京调来的，我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怎么了？什么人让你害怕了？” “不是害怕，就是……说不出那种感觉，我当初在新京学习，毕业的时候有个首长去给我做了训导，新来的副区长就是他的秘书。” “这很奇怪吗？领导秘书出来历练不正常吗？谁还能当一辈子秘书？” 张俊乙当然不能告诉陈晓自己私下里见过那个首长，还替春山县谋求了一些关于县改区的政策。 “你说的也对，都是正常调动，是我多想了，刘志刚副书记让我出面请人家吃个饭，算是做个了解！” “噢，那你去！晚上早点回来，那两个孩子又得找你。” “好。” 晚上，春山区一家不起眼特色饭馆里。 对方开门见山的说道：“其实是我想见你，又不好直接给你打电话，就让刘副书记帮忙约一下。” “闫秘书要见我还不是说一声的事，咱们又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 “我现在可不是秘书了，你得改口了，鹏城市除了你，还没有知道我的身份，哈哈……” “明白了，您这是微服私访？还是外出历练……”张俊乙试探着问道。 “准确来说我是转业，秘书职转行政职，首长问我想去哪？我就选了鹏城，没想这里正好有个空缺，你说巧不巧？” “是挺巧的。” “更巧的是，给我安排的宿舍是三零……” “啊？这……”张俊乙突然笑了。 两个人的关系算是拉近了。 “首长知道我来春山区，让我给你带个话。”闫秘书认真起来。 张俊乙一听，也是放下筷子，摆直了身体。 “仇恨让人迷失方向，一时的颓势让人迷恋权势，被情绪和欲望掌控的人最后的的下场都是一样的，你还年轻，天才的陨落往往是因为迷失方向，别忘你最崇拜的伍豪先生一位怎么样的先驱。” 张俊乙瞬间呆住了。 闫秘书站起来拍了拍张俊乙的肩膀小声说道：“我研究了你在春山县三年的历程，很精彩，希望精彩继续下去，我也想参与其中，鹏城菜，很好吃，谢谢你的招待，改天我请你。” 张俊乙还在发呆，对方已经离开了。 市区，陈晓家里，穿着粉红色睡衣的陈晓走到了一楼的院子里。 “还在发呆呢？是想哪个美女了吗？” “没有……在想一些事情，我最近是不是有些魔怔了？” “你……自己发现了？” “那就是有了？” “徐晓云去找过我了，她说你不一样了……” “可我不想留下遗憾。” “慧姐已经不在了，凶手也得到了应有的报应，你如果想好了，我就陪你一起疯一场。”陈晓说着抱住了张俊乙的腰身。 “呼……”感受着陈晓的体温，张俊乙两个月来的戾气随着一口呼吸慢慢消散了。 但是张俊乙没有停止他小团体建设行动。 趁着媳妇孩子还没来，温浩启动了治安大巡查行动，亲自带队开始对每个小区，每个乡镇的治安管理进行了大梳理。 短短半个月抓获逃犯近二十名，其中有两个还是公安部的通缉要犯，处理各种违反治安条例的的案件近白起，派出所所长就被温浩提报免职了好几个，整个鹏城市的治安情况大为好转。 在陈晓的操作下，省市两级主流媒体对温浩主持的治安大巡查行动进行了连续实时跟踪报道 老百姓什么时候见过这么真实的抓坏人场景，节目一经播出，收视率一路看涨。 刘闯在这件事上也是出了大力气，很多情报都是他的关系打听到的。 新京，冯刚家里，一家人看着电视。 “我早就跟我姐两口子说过，让他不要把小浩调离鹏城，你看看，这事多漂亮，张俊乙这小子确实很有一手，要是战争时期，他就是一个优秀的指挥官，这里面涉及到情报，资源，时机的把控，还有人员的调动。” 老头子也是点了点头，认可了冯刚的说法。 一旁的冯刚媳妇有些不解的问道：“张俊乙这么给小浩造势，是有什么想法吗？” “哎！我猜还是小慧的事情对他的打击太大了，他逼着林云松跳楼，现在又替小浩造势，十有八九是为了防止这种破事再次发生，他在鹏城还一大家子呢！”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安全感这个东西不是嘴上说说的，是？爸！” 老头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第278章 壮大实力 温浩的治安大巡查刚刚结束，很多人还沉浸在夜不闭户的祈愿之中。 分管计划生育和社会福利的民政局副局长徐晓云向市政府提交了新的扶贫工作建议书，建议参照城市直接的帮扶政策，对鹏城市的贫困户进行一对一帮扶。 每个体制内的工作人员分配一户，要求每月至少上门探访一次，了解困难，解决问题，帮助脱贫。 徐晓云的建议一出就立刻引起了社会高度关注，作为市委书记的赵长友肯定大力支持的，徐晓云是他从春山县调来的，有了功绩，他也有面子。 为了防止滕建明等人的阻挠，徐晓云在张俊乙的建议下，直接把此事上升到了为人民服务的高度。 这下没人敢反对了，政策很快就被确定下来，并且下发了通知，按照层级，职务越高，负责的贫困户越多。 很快，鹏城市干部一对一帮扶贫困户脱贫的事情就惊动了省里，也在短时间内在全省普及开来。 徐晓云的民政局的话语权也仅次于局长了，再加上她本身做事情就干脆利落，不拖地带水，很快就得到不错的口碑。 鹏城市的一家酒店包厢里，滕建明抽着烟，一旁的冯建东小声的说道：“这徐晓云和张俊乙的关系因为上次王德林车祸事件已经大不如从前了，这次的事情应该不是张俊乙出的主意，温浩是他小舅子，他帮温浩在情理之中，徐晓云是赵长友的人，他不太可能的。” 滕建明熄灭了烟说道：“我想的是另外一个问题，如果这两件事都是张俊乙的主意，那他就太妖孽了，这样的人不能为我所用，太可惜了。” “那也没办法，您别忘了，他那个干爹已经进人大了，我听说张俊乙就住他家里，还有他那个岳父，现在是湾南省常务副省长很有竞争力的人选了，谁让人家有个烈士闺女呢？”一旁的一个局长小声说道。 滕建明点了点头。 “好在他也不是赵长友那头的，赵长友也不敢惹他，就把他扔在法制办养老而已，但是架不住他给别人出主意啊！” 冯建东转了转眼珠子说道：“要不给他动一动？给赵长友添添堵。 滕建明扭头问道：“你有什么主意？” “他不是在法制办吗？说白了就是替市政府服务的，他有没有什么实际负责的事务，马文峰那个家伙仗着他在省里有关系，谁也不放在眼里，法制办变成了他的一亩三分地了，您不是也恨得慌吗？” 听冯建东一说，滕建明眼睛亮了，好一个驱虎吞狼之计。 “城市管理委员会？卫生城市创建领导小组？” 当张俊乙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自己也有些懵。 “是啊！市政府已经决定申请创立国家卫生城市了，这第一步就是出台《城市管理执法办法》，这是我们法制办的本职工作，滕市长点了你的名，加入这个创卫领导小组，你不要辜负领导的厚爱啊！” 马文峰笑眯眯的说着，他巴不得张俊乙离开，惹又惹不起，甩又甩不掉，让他十分难受，这下好了，省的自己闹心。 “马主任，您放心，我绝不会给我们法制办丢脸的。” “好，我就知道你有这个能力。” 张俊乙被调入创卫领导小组的事情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波澜，法制办本来就是负责行政法规的制定审核，在报市政府和人大常委会讨论批准发布。 但他的办公地点直接被马文峰安排到了市城市管理执法局，美其名曰便于和一线工作者讨论具体条例，其实就是被扫地出门了。 “怎么？被人赶走的滋味不好受？”陈晓端着茶杯过来笑道。 “呵呵……”张俊乙笑了笑。 陈晓放下茶杯说道：“给，刚吃了晚饭，消消食。” “谢谢。” “我是可怜你，你给温浩出主意，给徐晓云出主意，结果呢？自己后院着火了。” “多谢夫人可怜。” “屁，谁是你夫人？我是小老婆，对了，今天我给冯姨打了电话，过几天是慧姐生日，你……” “我记着呢！到时候一起去，全家都去。” “好，我就这么安排了，五里村那边我让小姑开车把爷爷和妈妈都带上。” “好，交给你我放心，去睡！” 陈晓一噘嘴：“哼！需要的时候就客气的要死，不需要的时候就赶我走。” 张俊乙笑了笑，伸手搂过陈晓的脖子，在她撅起的嘴唇上亲了亲说道：“我这不是后院着火了吗？我得想办法灭火。” “灭火？我帮你。”陈晓邪笑着。 “我说的不是这个火……”张俊乙认真起来。 “逗你玩的，我还要替慧姐守身半年呢！一晃眼，慧姐走了快四个月了，哎……小景舟有时候睡觉的时候也会喊妈妈，他很坚强。” “一会我过去睡，让他在中间……” “好！” 新的一天，新的办公室，新的氛围。 张俊乙现在窗户前往外看去，画着“城管执法皮卡车一辆接一辆的进进出出。 “张主任，别来无恙啊！哈哈……” 一阵粗犷的声音传来，吓的张俊乙一跳，转身看去，跟顾天佑体型不相上下的男人走了进来。 “谭……谭哥，你怎么在这？” 来的人正是张俊乙给赵长友当秘书时去市招商局认识的行政处负责人谭光明，那时候陈晓是招商一处负责人。 “你小子，进山不认识山神啊！该打！哈哈……” “啊？你是城管局……局长？” “废话，我不像吗？” “像，特别是这体型，不去演个鬼子翻译官可以了，哈哈……” “屁，听说你小子受委屈了？我特地来看你的，没想到你还开我玩笑，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不敢，不敢，没办法，我就是被欺负的命，这不，投靠谭哥来了。” 谭光明往沙发上一坐，整个人都要陷进去了。 “来我这你就放心，虽然城管局成立时间不长，在老百姓中的名声也不好，但是在这没人敢欺负你，我这人没什么朋友，你算一个。” “那就谢谢谭哥了。” 谭光明小声说道：“不用谢我，市委宣传部新闻处的陈处长给我打电话了，我们以前都是市招商局出来的，没有外人，以后就抱团取暖了。” 看着谭光明的微笑，张俊乙才知道原来是陈晓已经替他疏通过关系了。 他跟着笑了笑。 第279章 转变思想 滕建明很快召开了创建卫生城市的相关会议，领导小组也正式组建起来。 各街道、乡镇负责人签署了责任书，市城建局，城管局，城市卫生管理处等主要单位负责人接过了任务书。 《城市管理执法条例》初案也很快出台，基本上都有样本，张俊乙带着人根据鹏城的实际情况又细细修改了一些不合时宜的地方，核对无误后上交市政府和人大常委会审批。 城管局的办公室里，张俊乙安静的坐着，条例出台了，马文峰也没有提出让他们回去的意思，应该是另有安排了。 “张主任，马主任刚刚打来电话，说让你去一趟市长办公室。”有人过来传话。 “好的，我马上过去。” 肯定是新活又来了，马文峰明摆着就是不想让自己回去了。 不过无所谓，马上元旦了，陈劲松给自己打过电话说要回来的，到时候自己可以重新规划。 滕建明的办公室，张俊乙敲门而进。 “滕书记，您找我？” “哎呀！俊乙同志，快进来。”滕建明很热情。 张俊乙坐了下来，抬头看着滕建明。 “叫你来是有个事需要给你加一加担子，但当然了，需要征求你的意见，我们还很民主的，哈哈……” “滕书记，有什么指示您就直接吩咐，我绝对服从安排。” “哈哈……好，这才是年轻干部该有的态度。” 滕建明离开自己的座椅，来到张俊乙对面坐下说道：“你也知道我们市正在创建卫生城市，这是大事啊！我听冯建东说你在春山镇当镇长的时候用一个月的时间让一个县城换了面貌，既然你有这样的能力，那就不能在法制办那个浪费了，市政府成立这个创建卫生城市领导小组，我希望你能出任三个副组长之一。” “啊？这……我恐怕不够格？副组长都是大领导，我这……不行，我当个小兵还行。”张俊乙急忙推脱道。 “呵呵……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实话跟你说！让你当这个副组长还有另外的安排，这件事非你莫属。”滕建明笑意深沉。 “另外的事？” “对，创建卫生城市工作没那么简单，那是有严格标准的，还需要大量的扫地车、清洗车、喷雾车来维护，这些都是必需品，新京有一家环境设备有限公司，全国大部分创卫城市的特种设备车辆都在那买，而且基本都可以创立成功，你懂我的意思吗？” 张俊乙一听就知道了，买设备是一方面，这家公司有能人啊！可以在关键时候说上话。 滕建明继续说道：“你也知道我们鹏城的情况，也就是这两年才好一些，但是财政上还是很紧张的，一辆大型全自动扫地车都要大几十万了，你是从招商工作起步的，而且新京那一块你也熟悉，这采购的事情也就只能交给你了。” 听滕建明说完，张俊乙算是明白了，花小钱办大事嘛！ “怎么样？这个挑战对你来说有兴趣吗？市政府会成立创建卫生城市办公室，用半年的时间成为省级卫生城市，再用三年的时间创建国家级卫生城市，冯建东当这个办公室主任，副主任就是你了，人员由你抽调，直接向创卫领导小组汇报工作，如何？” 说不心动是假的，张俊乙十分清楚自己在法制办的地位，滕建明之所以把自己调离，也就是说他也没办法搞定马文峰。 “那法制办那边……”张俊乙试探着问道。 “兼着！创卫办公室也是临时的，不过这个临时有点长而已，怎么样？考虑一下，我也是实在没人可用了，冯建东向我推荐了你。” “既然领导愿意给我这个机会，我也不能说不行了，我服从组织的安排。” “好，那这事就你这么说定了。” 离开市长办公室，张俊乙轻轻的笑了笑，这个冯建东，到了市里以后脑子开了，智商也在线了，这件事明明他就是最大赢家，反倒让滕建明以为自己得利了。 “兄弟，你这是要走吗？” 张俊乙正收拾东西，谭光明推门离开问道。 “是啊！在这半个月，承蒙你照顾，滕市长给我派了个新任务，不过以后咱们打交道的机会变多了。” “透露透露，让我提前知道些。”谭光明凑过来说道。 张俊乙也没拿谭光明当外人。 “也没什么，市政府要成立了个创卫办公室，我还是副主任。” “主任是谁啊？” “冯建东。” “这家伙爬的够快的，这要是成了，市委市政府他该是四把手了？快赶上常务了。” “应该是！创建卫生城市这么大的事，我估计他也得挂个副书记，以后应该就是你的直属领导了。” 谭光明点了点头说道：“你也不错啊！有能力的人到哪里都吃香。” “呵呵……谭哥又笑话我了，整个市政府谁不知道我在法制办被边缘化了，我也是没办法，只能换个地方混了。” “得了！虽说冯建东是主任，他才没心情管呢！还不是你说了算。” 谭光明在市里多年，这里面的道道他还是比较清楚的。 “行了，我走了，晚上等我电话，一起聚一下。” “没问题，别的不行，吃饭没问题，哈哈……” “看不出来，谭哥还是个妻管严啊！哈哈……” “见笑，见笑……” 张俊乙被调去市创卫办的事很快就传开了，很多人都说他是在法制办被排挤了，实在没办法了，有能力也抵不过关系户，县官不如现管。 晚上，市区的一家饭馆包厢里，张俊乙做东，邀请了徐晓云、林朝阳、温浩、谭光明、李梧桐五个人，当然还有陈晓。 谭光明一看，这可不得了，除了自己的其他的六个人只有徐晓云年纪大一些，其他都是年轻的让人害怕，而且职位都不低。 相互介绍以后，张俊乙向林朝阳问道：“怎么样？给市委书记当秘书的日子舒服吗？” “别提了，处处掣肘，赵书记也就管一管自己那一亩三分地。” 谁不知道赵长友现在势微，根本斗不过滕建明为首的市政府那帮人。 “滕建明也不是什么聪明人，跟冯建东比起来差远了。”徐晓云直接说道。 其他人轻轻的点了点头。 陈晓扫了所有人一眼，端起饮料说道：“来，我们碰一杯，以后大家抱团取暖了。” 玻璃的“叮当”响声，酒杯和饮料杯碰在一起，预示着一个新联盟的诞生。 第280章 劝婚 鹏城市创建卫生城市大会第一次召开了，正式成立了创卫领导小组和创卫办公室。 赵长友任领导小组组长，滕建明任副组长，其他各部门和中心城区的乡镇一把手都是成员。 创卫办主任由冯建东担任，为了表示重视，冯建东如愿拿到了市委常委的身份，在五个副市长中走在了前排。 赵长友很不高兴，冯建东不是他的人，最初是郭怀民的铁杆，后来抱了陈劲松的大腿，现在和滕建明“狼狈为奸”。 刘闯开车撞王德林的事件中，他又选择了作壁上观，没有被赵长友拉拢。 创卫办常务副主任由张俊乙担任，这是滕建明力挺，赵长友点头的事情，也没人反对。 此外还有两个副主任，一个卫健委的主任，还一个是城管局长谭光明，都是张俊乙举荐的，一个负责医疗健康卫生，一个负责城市环境卫生。 另外还成立了五个小组，综合事务组、宣传组、督查组、环境卫生组，医疗卫生组，都有市里各单位的精英组成。 其中综合事务组组长，张俊乙给了李梧桐，创卫工作需要钱，李梧桐是市财政局出来的，好办事，而且还涉及到成本核算，这也是他的强项。 创卫办公室向创卫领导小组定期汇报工作，一些关于这方面的预算和需要其他部门配合的也要领导小组来协调。 万事开头难，新成立的创卫办公室还是简单，以待后续的不断完善。 元旦之前，一家人去了湾南省，张俊乙的爷爷，温慧的姥姥姥爷，能动的都到场了。 冯清买了一个小蛋糕放在墓碑前，诉说着家里的变化。 “你弟家的闺女长得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都说侄女像姑姑，确实没错……” 冯清絮叨着，其他人站在一边默默地听着，所有人的情绪逐渐忧伤起来，温慧姥姥已经开始抹泪了。 老温红了眼眶，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祭奠完毕，家人陆续离开，前往老温安排地地方。 张俊乙蹲在温慧墓碑前空地上，抚摸着墓碑上的照片。 陈晓抱着小景舟站在他身后。 “走！过年的时候再来。” 张俊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伸手接过小景舟。 “跟妈妈再见，过段时间我们再来看妈妈。” “妈妈再见……” 老温定的酒店大包间里，气氛有点沉闷，自从温慧牺牲后，这是老温和老爷子第一次见面，。 老温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低头不语，老爷子皱着眉头，时不时的看着老温和冯清。 冯刚两口子和温浩两口子根本不敢说话，张俊乙的爷爷、妈妈、小姑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张俊乙和陈晓带着小景舟推门而进。 “太姥爷，你又生气了？” 小景舟奶声奶气的话语立刻缓解了气氛。 “没有，太姥爷没生气。”老爷子立刻转变了脸色，现在也就只有小景舟能让他有点笑意。 小景舟的嘴巴很甜，记性也好，每个人都被叫的心情好起来，他的模样跟温慧很像，冲淡了众人忧伤的情绪。 再加上温浩家已经半岁的孩子，众人的注意力逐渐转移到孩子身上。有了孩子，家庭便有了希望。 简单的吃了顿饭，又去老温的宿舍坐了坐，冯刚带着一家人返回新京，张俊乙这边两辆车返回鹏城市。 “慧姐姥爷好像对温叔叔意见很大？” “能不大吗？温慧是他们一大家的第一个孩子，所有的爱都给了她，一个林云松就够温慧姥爷咬牙切齿的了，何况温慧还牺牲在她爸不远的地方，估计老爷子这辈子都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了。” “温慧这孩子也是没享过什么福，她爸当时就不该让她去的。”妈妈抱着睡着的小景舟，坐在后排还在感叹。 小姑看了看副驾驶的陈晓，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小慧妈妈跟我说，让我劝劝你们俩别再替小慧守着了，该领证领证，孩子也马上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你们要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小慧也是希望看到的。” 爷爷也是跟着劝道：“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不懂，但是俗话说，名不正而言不顺，不管是小慧还是小晓，都是我张家孙媳妇，家谱中都会有名字的，小慧还会有单独一页。” 陈晓扭头看了看张俊乙。 张俊乙微笑着说道：“放心！爷爷，我们会尽快考虑的。” 回到春山县的家里，小姑带着妈妈和爷爷回五里村了，张俊乙和陈晓留了下来，收拾收拾，打扫卫生，带着小景舟住了一夜才回去市区。 元旦假期刚过，张俊乙就忙了起来，创卫工作事情多还杂，他自己也是个半吊子，好在各组的精英们很有能力。 很快，鹏城市中心城区的环境卫生整顿就有条不紊地展开了。 鹏城到新京的高速公路上，一辆公务车向北疾驰而去。 “主任，我算了一下，这钱差的太多了。”李梧桐递过一张清单。 张俊乙接过来看了看。 李梧桐继续说道：“我大概算了一下，各种车辆设备大概需要两千万，市里面才批了三百万，差的太多了，一辆大型的扫路车就要近三十万了，这……” 张俊乙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这事没那么容易的，滕建明找到他的时候就说了，市里很穷，不会给多少钱，这三百万还是他苦口婆心求来的。 “走一步算一步！先买几台把框架搭起来，主干道先用，其他的还是用人工。” “可是人工清扫效率太慢了，我们又要申请加人，省里的审查小组五一就要来了，这……恐怕要加不少人，又是一笔很大的支出。” “我知道，但是现在没办法，市里的财政你应该清楚的。” “好！” 车子一路开到了鹏城市驻京办，几个人下车，住进了招待所。 “早点休息，明天我们要去特种车辆公司谈购买的事情，等谈完了我们才能清闲下来，到时候我带你们逛新京城。” “好的，主任。”几个人纷纷答应下来。 第281章 处处为难 躺在招待所的房间里，张俊乙思绪万千，回想他第一次来新京的时候，火车上遇见了温慧，也是那一次，和温慧结下不解之缘。 而现在，两个人已经天人永隔了，命运真的会愚弄人。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温慧在的时候，很多事情他都没有明确的态度，现在想想是有点对不起温慧的，好在最后两个人准备复婚了，自己也表达了心迹，温慧应该没有太多的遗憾。 新京今年的冬天异常的寒冷，一大早，张俊乙紧了紧呢大衣的领子，带着李梧桐和两个人出门直奔目的地。 “不好意思，各位领导，我们总经理今天不在。”前台客气地说道。 “不在？我们提前打过电话的。” “不好意思，我们总经理也是临时有事。” 李梧桐还想说什么，张俊乙拉住了他，走向前问道：“你们有其他领导在也行，你们总不会有生意不做？” “不好意思，政府采购项目都是由我们总经理负责的，其他人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恐怕怠慢了各位领导。” “那你们总经理什么能回来？” “大概两个小时，您看……” “我们等……” “这个……麻烦您到会客厅等待。” 前台带着张俊乙四个人来到会客厅后就出去了。 四个人坐好，左右看了看。 “这会客厅连个空调也不给开，冻死个人，还有茶水也不上，不是待客之道啊！” “这里是新京，他们什么人没见过，别拿自己太当回事。”两个人说着。 而张俊乙和李梧桐相视一笑，这是店大欺客啊！ 全国有这种特种车辆生产经营权的没有几家，估计人家的订单都排到几个月以后去了。 “安心坐着！牢骚回去再发。”张张俊乙笑着说道。 两个人坐了下来，张俊乙没有架子，不代表他们可以无视领导的权威。 四人安静的坐着，翻看着准备采购的清单资料。 三楼的办公室里，一个年近四十岁的男人翘着二郎腿，半躺在沙发上。 “他们还在楼下呢？” “在的，李总，一行四个人，态度还不错。” “让他们等着！张俊乙……呵呵，好玩了。” “李总，看样子他们很有诚意啊！这么大领导亲自来。” “大个屁，一个市政府的副主任，就是市委书记来了，也得看我心情。” “是是是……李总您歇着，我先去忙了。”秘书急忙说道。 “去！” “那楼下这四个人……” “等两个小时打发他们走，让他们下午再来。” “好的。” 等了两个多小时的张俊乙四人，被通知下午再来时也没有生气，而是客气的离开了。 秘书满怀歉意的把他们送出了公司大门，看着张俊乙面带微笑着离开，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回到公司，他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喂，钱总，有个事情我觉得有必要跟您汇报一下……” 等秘书说完，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说道：“我知道了，下午你帮我接待一下，我后天才能回国，帮我重新约他们，态度好一点。” “明白，可是李总那里……” “不用管他，他想替林家出头，别拿公司当筹码，张俊乙这样的人，还是小心点好。” “钱总，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挂了电话，秘书抬头看了看楼上，狡黠的笑了笑。 四个人刚回到招待所，张俊乙扭头问道：“墙上他们组织架构的名字都记下来了吗？” “记下了，销售部经理叫李雄飞，昨天我们就是联系的他。” “行了，你们去休息！吃完饭我们再去。” “好的，主任。” 三个人回房间了，张俊乙掏出手机给温浩打了电话。 “知道李雄飞这个人吗？” “李雄飞？听着这么耳熟呢！我草，我想起来了，他是林云松的远房表哥，出国留学回来的，当初林云松撞了我姐跑去美利坚，就是他的路子，我到时查到他了，可惜没有实际证据，你问他干嘛？你们起冲突了？” “还没有，估计也快了，远房表哥？有意思了。”张俊乙的话透着一丝阴冷，消失了多日的戾气又开始慢慢堆积。 “这个李雄飞的父亲是林云松母亲的远房表弟，已经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了，林远行起势以后又攀上关系了，李雄飞出国留学就是林远行的帮助。” “我知道了……” “你别乱来啊！李雄飞这个人很能混，他的关系网很广，新京很多大佬的子女跟他关系都不错。” “乱来？既然他这么有本事，为什么让林云松在医院里受罪，为什么不替林云松报仇？” “额……听说当年为了攀上林远行的关系，李雄飞的母亲跟林远行……只是谣传。” “呵呵……还真是物以类聚，林家还有人这样的关系户吗？一次性都说出来！别过几天又冒出一个来。” “没有了，林云松的事都过去这么久了，估计李雄飞也没有想替他出头，不然早就发动了，而且上面还有不少大领导已经对这事做了定性，他不敢胡来，你这次也是恰巧遇到了。” “知道了，没事了。” “要不让我爸或者我舅舅出面？”温浩试探着问道。 “不用了，这一辈人的事就不要麻烦老一辈人了，你放心，我有分寸，我现在是有事求人。” 温浩听了，心里还是没底，他就没见过张俊乙吃亏。 挂了电话的张俊乙思索了片刻，重新拨了一个电话。 “喂，闫秘书，你好啊！我在新京呢！有个事情想向您打听一下，新京有个环卫设备有限公司，对，做特种车辆的，我想要他们公司的详细资料，当然不是那种随便就能查到的资料，好，我等你的讯息。” 中午吃饭的时候，闫秘书发来短信，张俊乙看了一下，默不作声继续吃饭。 “你们下午再去一趟，我感觉十有八九还是白跑，我另外有事，你们回来以后研究一下另外一家公司的情况，我们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好的，主任，另外一家公司在西北，我们下午联系一下他们的老板。” 张俊乙点了点头，滕建明跟他说过，新京这家公司手眼通天，跟他们合作也是想在创卫审核的时候能说上话。 但是按目前的情况看，有李雄飞在，这事恐怕很难，自己必须另辟蹊径。 第281章 处处为难 躺在招待所的房间里，张俊乙思绪万千，回想他第一次来新京的时候，火车上遇见了温慧，也是那一次，和温慧结下不解之缘。 而现在，两个人已经天人永隔了，命运真的会愚弄人。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温慧在的时候，很多事情他都没有明确的态度，现在想想是有点对不起温慧的，好在最后两个人准备复婚了，自己也表达了心迹，温慧应该没有太多的遗憾。 新京今年的冬天异常的寒冷，一大早，张俊乙紧了紧呢大衣的领子，带着李梧桐和两个人出门直奔目的地。 “不好意思，各位领导，我们总经理今天不在。”前台客气地说道。 “不在？我们提前打过电话的。” “不好意思，我们总经理也是临时有事。” 李梧桐还想说什么，张俊乙拉住了他，走向前问道：“你们有其他领导在也行，你们总不会有生意不做？” “不好意思，政府采购项目都是由我们总经理负责的，其他人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恐怕怠慢了各位领导。” “那你们总经理什么能回来？” “大概两个小时，您看……” “我们等……” “这个……麻烦您到会客厅等待。” 前台带着张俊乙四个人来到会客厅后就出去了。 四个人坐好，左右看了看。 “这会客厅连个空调也不给开，冻死个人，还有茶水也不上，不是待客之道啊！” “这里是新京，他们什么人没见过，别拿自己太当回事。”两个人说着。 而张俊乙和李梧桐相视一笑，这是店大欺客啊！ 全国有这种特种车辆生产经营权的没有几家，估计人家的订单都排到几个月以后去了。 “安心坐着！牢骚回去再发。”张张俊乙笑着说道。 两个人坐了下来，张俊乙没有架子，不代表他们可以无视领导的权威。 四人安静的坐着，翻看着准备采购的清单资料。 三楼的办公室里，一个年近四十岁的男人翘着二郎腿，半躺在沙发上。 “他们还在楼下呢？” “在的，李总，一行四个人，态度还不错。” “让他们等着！张俊乙……呵呵，好玩了。” “李总，看样子他们很有诚意啊！这么大领导亲自来。” “大个屁，一个市政府的副主任，就是市委书记来了，也得看我心情。” “是是是……李总您歇着，我先去忙了。”秘书急忙说道。 “去！” “那楼下这四个人……” “等两个小时打发他们走，让他们下午再来。” “好的。” 等了两个多小时的张俊乙四人，被通知下午再来时也没有生气，而是客气的离开了。 秘书满怀歉意的把他们送出了公司大门，看着张俊乙面带微笑着离开，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回到公司，他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喂，钱总，有个事情我觉得有必要跟您汇报一下……” 等秘书说完，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说道：“我知道了，下午你帮我接待一下，我后天才能回国，帮我重新约他们，态度好一点。” “明白，可是李总那里……” “不用管他，他想替林家出头，别拿公司当筹码，张俊乙这样的人，还是小心点好。” “钱总，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挂了电话，秘书抬头看了看楼上，狡黠的笑了笑。 四个人刚回到招待所，张俊乙扭头问道：“墙上他们组织架构的名字都记下来了吗？” “记下了，销售部经理叫李雄飞，昨天我们就是联系的他。” “行了，你们去休息！吃完饭我们再去。” “好的，主任。” 三个人回房间了，张俊乙掏出手机给温浩打了电话。 “知道李雄飞这个人吗？” “李雄飞？听着这么耳熟呢！我草，我想起来了，他是林云松的远房表哥，出国留学回来的，当初林云松撞了我姐跑去美利坚，就是他的路子，我到时查到他了，可惜没有实际证据，你问他干嘛？你们起冲突了？” “还没有，估计也快了，远房表哥？有意思了。”张俊乙的话透着一丝阴冷，消失了多日的戾气又开始慢慢堆积。 “这个李雄飞的父亲是林云松母亲的远房表弟，已经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了，林远行起势以后又攀上关系了，李雄飞出国留学就是林远行的帮助。” “我知道了……” “你别乱来啊！李雄飞这个人很能混，他的关系网很广，新京很多大佬的子女跟他关系都不错。” “乱来？既然他这么有本事，为什么让林云松在医院里受罪，为什么不替林云松报仇？” “额……听说当年为了攀上林远行的关系，李雄飞的母亲跟林远行……只是谣传。” “呵呵……还真是物以类聚，林家还有人这样的关系户吗？一次性都说出来！别过几天又冒出一个来。” “没有了，林云松的事都过去这么久了，估计李雄飞也没有想替他出头，不然早就发动了，而且上面还有不少大领导已经对这事做了定性，他不敢胡来，你这次也是恰巧遇到了。” “知道了，没事了。” “要不让我爸或者我舅舅出面？”温浩试探着问道。 “不用了，这一辈人的事就不要麻烦老一辈人了，你放心，我有分寸，我现在是有事求人。” 温浩听了，心里还是没底，他就没见过张俊乙吃亏。 挂了电话的张俊乙思索了片刻，重新拨了一个电话。 “喂，闫秘书，你好啊！我在新京呢！有个事情想向您打听一下，新京有个环卫设备有限公司，对，做特种车辆的，我想要他们公司的详细资料，当然不是那种随便就能查到的资料，好，我等你的讯息。” 中午吃饭的时候，闫秘书发来短信，张俊乙看了一下，默不作声继续吃饭。 “你们下午再去一趟，我感觉十有八九还是白跑，我另外有事，你们回来以后研究一下另外一家公司的情况，我们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好的，主任，另外一家公司在西北，我们下午联系一下他们的老板。” 张俊乙点了点头，滕建明跟他说过，新京这家公司手眼通天，跟他们合作也是想在创卫审核的时候能说上话。 但是按目前的情况看，有李雄飞在，这事恐怕很难，自己必须另辟蹊径。 第282章 知己知彼 商业街的路口，张俊乙有些呆板的站着，抬头看了看路口的第一家酒，当初温慧就是二楼看见了打车的自己。 抬脚往里走去，一家咖啡馆的大厅里，一个穿着皮衣的男人休闲的坐着。 “你好，你就是闫秘书说的孟哥？” 男人抬头看了张俊乙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坐！没外人，我和温慧是高中同学，虽然不是一个班的，也一起上过大课。” “额……”张俊乙一愣，新京城还真小。 “你问的这家公司是几个人合伙开的，老板叫钱东阳，是已经退休的钱副总理家的小儿子，其他几个合伙人都是差不多，那个李雄飞估计你也知道了，他是个留学生，技术是他引进的，生产授权也是他从中接洽的，算是技术入股！” “谢谢孟哥的讯息，我还想问一下，这几个股东是参与管理还是……” “真正主事的就是钱东阳，你也知道的，我们不允许直系家属经商，他们一般都在国企任职，这个环卫设备公司也是他们私下里的零花钱而已。” “孟哥也有股份？”张俊乙笑着问道。 “被你看出来了，果然是聪明人，能让林家倒台的不是一般人。” “这话从何说起？林家跟我有什么关系？”张俊乙是绝对不承认的。 “我说了这里没有外人，你就别藏着掖着了，能让闫秘书给我打电话的，你也算自己人了。” 自己人？什么意思？官二代联盟吗？ 见张俊乙面带疑虑，孟祥辉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说道：“很早之前我们就想拉温浩入伙了，你那老丈人不同意。” “那林云松呢？也曾经是你们的一份子？” 孟祥辉摇了摇头说道：“他不配，他爸林远行只是个正厅级干部，而且口碑一向不太好，这里可是新京。” 张俊乙愣了一下，随即就想明白了，既然闫秘书知道这个孟祥辉，那说明高层也是知道的，那也说明这联盟是上面默认的，肯定不能做出违法违纪的事情，最起码在大是大非面前是理智的。 “我恐怕也不配！毕竟我也不在新京！” 对面的孟祥辉也是一愣，他没想到张俊乙会拒绝，别人打破头都钻不进去的圈子，这个人竟然不愿意！ 他是真不懂？还是装糊涂？ “不在新京也没有关系，你要是想办成事，不表个态恐怕很难……” 孟祥辉的话有些威胁的意思了，要么加入，要么你就自己玩！ 张俊乙不是愣头青，也不是软骨头，他的脑子里很快就权衡利弊起来。 “孟哥，我能知道你们为什么选择我吗？” “潜力。”孟祥辉很干脆。 张俊乙扯动嘴角轻轻一笑。 “潜力”只是一个恭维的说道，说“押注”应该更贴切。 就像三国时期诸葛家族，他们像魏蜀吴都派遣了子弟，谁得了天下他们都是赢家。 也就是现在很多经纪公司的运行模式，签下一堆有潜力的年轻人，只要有一个成了大明星，公司就赚了。 陈劲松进入人大，温锦荣也快当常务了，两个人都比原来的林远行强多了，而且冯家三代人都喜欢自己也不是什么秘密。这就是自己的“潜力”。 张俊乙还猜到了眼前这个孟祥辉肯定是个重要的人物，不然不可能出面来招募他的。 孟祥辉见张俊乙有些动摇，站起来伸出手微笑着说道：“你不用着急给我答复，今天我也只是送信而已，也不瞒着你，李雄飞这几年仗着自己国外的路子有些飘，等钱东阳从国外回来，他就可以滚蛋了。” 连这样的内幕消息都说出来了，孟祥辉确实很有诚意了。 只要李雄飞滚蛋了，自己采购的事情应该就问题不大了。 “感谢孟哥的坦诚，我要是再端着就太不懂事了。” 达成了初步意向，孟祥辉也很高兴，伸出了手。 两手相握，张俊乙也笑了笑。 孟祥辉收敛了笑容说道：“温慧找了个优秀的男人，可惜啊！” 提起温慧，张俊乙也是神色黯淡下来。 离开咖啡馆，张俊乙返回招待所，李梧桐等人果然已经回来了。 “主任，被你算到了，还是没见到人，说是他们钱总要后天才回来，那个销售经理还是不愿意露面，怎么办？”李梧桐愁容满面。 “定机票，明天去西北，后天再回来。”张俊乙立刻决定下来。 “好的。”秘书转身安排了。 李梧桐凑过来说道：“我又给冯常委打了电话，本来想再要点钱的，结果他说市里批的三百万也得分批给。” 张俊乙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个上面了，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晚上，四个人进了一家火锅店，肯定是张俊乙请客了。 “华姐在刘闯的公司还习惯吗？” “挺好的，得谢谢你，家里压力减轻了不少，两个赚钱比一个人好多了。” “甭客气，来，喝一个。” 其他两个人知道张俊乙还替同事家属找工作，对张俊乙又增加了不少好感。 第二天一早，飞机直飞西北。 中午的时候，四个人踩着雪到了公司门口。 “各位领导，等候多时了，快请进。”接待人的人是个副总，很是客气。 会客厅暖气开着，屋里暖和的很，准备好的茶水和点心都摆好了，最起码态度就非常好。 “各位领导请坐，实在不好意，我们老板出差了，我可以代表公司，有什么需要尽管提。” 李梧桐直接掏出采购单递了过去说道：“那就开门见山了，这是我们的第一批采购单，请给我们报个价格，然后我们再谈。” “好，请各位领导稍等。”副总接过单子转身出去了。 张俊乙总感觉哪里不对，太顺利了也太热情了。 不多时，副总回来，把采购单递了过来，在每一个清单后面写上了价格。 李梧桐接过来一看，愣了愣。 “这个价格……您是认真的吗？” “领导，这个价格有问题吗？我们一直都是这个价，而且交付时间要四个月。”副总人畜无害的笑着。 张俊乙接过单子一看，他立刻猜到是李雄飞搞鬼了。 呵呵，玩垄断吗？全国只有三家公司有生产资格，最后一家在广东，基本排除在外了，能合作的只有这两家。 张俊乙放下单子说道：“你们卖的比新京还贵呢？我们是政府采购，可不是过家家，你要考虑清楚了。” 副总依然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领导，我当然知道你们代表政府，我也不能倒贴钱卖！这可是特种车辆，每一辆都要缴税，都要向国家报备的，我可不敢乱来。” 张俊乙面色阴沉的点了点头说道：“我很佩服你的勇气和胆色，你也是留学回来的？” 副总一愣，不知道张俊乙是如何猜到的。 张俊乙继续说道：“这是社会主义国家，你想做阶级敌人吗？” 第282章 知己知彼 商业街的路口，张俊乙有些呆板的站着，抬头看了看路口的第一家酒，当初温慧就是二楼看见了打车的自己。 抬脚往里走去，一家咖啡馆的大厅里，一个穿着皮衣的男人休闲的坐着。 “你好，你就是闫秘书说的孟哥？” 男人抬头看了张俊乙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坐！没外人，我和温慧是高中同学，虽然不是一个班的，也一起上过大课。” “额……”张俊乙一愣，新京城还真小。 “你问的这家公司是几个人合伙开的，老板叫钱东阳，是已经退休的钱副总理家的小儿子，其他几个合伙人都是差不多，那个李雄飞估计你也知道了，他是个留学生，技术是他引进的，生产授权也是他从中接洽的，算是技术入股！” “谢谢孟哥的讯息，我还想问一下，这几个股东是参与管理还是……” “真正主事的就是钱东阳，你也知道的，我们不允许直系家属经商，他们一般都在国企任职，这个环卫设备公司也是他们私下里的零花钱而已。” “孟哥也有股份？”张俊乙笑着问道。 “被你看出来了，果然是聪明人，能让林家倒台的不是一般人。” “这话从何说起？林家跟我有什么关系？”张俊乙是绝对不承认的。 “我说了这里没有外人，你就别藏着掖着了，能让闫秘书给我打电话的，你也算自己人了。” 自己人？什么意思？官二代联盟吗？ 见张俊乙面带疑虑，孟祥辉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说道：“很早之前我们就想拉温浩入伙了，你那老丈人不同意。” “那林云松呢？也曾经是你们的一份子？” 孟祥辉摇了摇头说道：“他不配，他爸林远行只是个正厅级干部，而且口碑一向不太好，这里可是新京。” 张俊乙愣了一下，随即就想明白了，既然闫秘书知道这个孟祥辉，那说明高层也是知道的，那也说明这联盟是上面默认的，肯定不能做出违法违纪的事情，最起码在大是大非面前是理智的。 “我恐怕也不配！毕竟我也不在新京！” 对面的孟祥辉也是一愣，他没想到张俊乙会拒绝，别人打破头都钻不进去的圈子，这个人竟然不愿意！ 他是真不懂？还是装糊涂？ “不在新京也没有关系，你要是想办成事，不表个态恐怕很难……” 孟祥辉的话有些威胁的意思了，要么加入，要么你就自己玩！ 张俊乙不是愣头青，也不是软骨头，他的脑子里很快就权衡利弊起来。 “孟哥，我能知道你们为什么选择我吗？” “潜力。”孟祥辉很干脆。 张俊乙扯动嘴角轻轻一笑。 “潜力”只是一个恭维的说道，说“押注”应该更贴切。 就像三国时期诸葛家族，他们像魏蜀吴都派遣了子弟，谁得了天下他们都是赢家。 也就是现在很多经纪公司的运行模式，签下一堆有潜力的年轻人，只要有一个成了大明星，公司就赚了。 陈劲松进入人大，温锦荣也快当常务了，两个人都比原来的林远行强多了，而且冯家三代人都喜欢自己也不是什么秘密。这就是自己的“潜力”。 张俊乙还猜到了眼前这个孟祥辉肯定是个重要的人物，不然不可能出面来招募他的。 孟祥辉见张俊乙有些动摇，站起来伸出手微笑着说道：“你不用着急给我答复，今天我也只是送信而已，也不瞒着你，李雄飞这几年仗着自己国外的路子有些飘，等钱东阳从国外回来，他就可以滚蛋了。” 连这样的内幕消息都说出来了，孟祥辉确实很有诚意了。 只要李雄飞滚蛋了，自己采购的事情应该就问题不大了。 “感谢孟哥的坦诚，我要是再端着就太不懂事了。” 达成了初步意向，孟祥辉也很高兴，伸出了手。 两手相握，张俊乙也笑了笑。 孟祥辉收敛了笑容说道：“温慧找了个优秀的男人，可惜啊！” 提起温慧，张俊乙也是神色黯淡下来。 离开咖啡馆，张俊乙返回招待所，李梧桐等人果然已经回来了。 “主任，被你算到了，还是没见到人，说是他们钱总要后天才回来，那个销售经理还是不愿意露面，怎么办？”李梧桐愁容满面。 “定机票，明天去西北，后天再回来。”张俊乙立刻决定下来。 “好的。”秘书转身安排了。 李梧桐凑过来说道：“我又给冯常委打了电话，本来想再要点钱的，结果他说市里批的三百万也得分批给。” 张俊乙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个上面了，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晚上，四个人进了一家火锅店，肯定是张俊乙请客了。 “华姐在刘闯的公司还习惯吗？” “挺好的，得谢谢你，家里压力减轻了不少，两个赚钱比一个人好多了。” “甭客气，来，喝一个。” 其他两个人知道张俊乙还替同事家属找工作，对张俊乙又增加了不少好感。 第二天一早，飞机直飞西北。 中午的时候，四个人踩着雪到了公司门口。 “各位领导，等候多时了，快请进。”接待人的人是个副总，很是客气。 会客厅暖气开着，屋里暖和的很，准备好的茶水和点心都摆好了，最起码态度就非常好。 “各位领导请坐，实在不好意，我们老板出差了，我可以代表公司，有什么需要尽管提。” 李梧桐直接掏出采购单递了过去说道：“那就开门见山了，这是我们的第一批采购单，请给我们报个价格，然后我们再谈。” “好，请各位领导稍等。”副总接过单子转身出去了。 张俊乙总感觉哪里不对，太顺利了也太热情了。 不多时，副总回来，把采购单递了过来，在每一个清单后面写上了价格。 李梧桐接过来一看，愣了愣。 “这个价格……您是认真的吗？” “领导，这个价格有问题吗？我们一直都是这个价，而且交付时间要四个月。”副总人畜无害的笑着。 张俊乙接过单子一看，他立刻猜到是李雄飞搞鬼了。 呵呵，玩垄断吗？全国只有三家公司有生产资格，最后一家在广东，基本排除在外了，能合作的只有这两家。 张俊乙放下单子说道：“你们卖的比新京还贵呢？我们是政府采购，可不是过家家，你要考虑清楚了。” 副总依然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领导，我当然知道你们代表政府，我也不能倒贴钱卖！这可是特种车辆，每一辆都要缴税，都要向国家报备的，我可不敢乱来。” 张俊乙面色阴沉的点了点头说道：“我很佩服你的勇气和胆色，你也是留学回来的？” 副总一愣，不知道张俊乙是如何猜到的。 张俊乙继续说道：“这是社会主义国家，你想做阶级敌人吗？” 第283章 两不误 出租车里，三个人面露愁容，只有张俊乙面色淡然的看着窗外。 “主任，我们就这么回去了？可怎么交差呢？” “就是啊！没有大型扫地车，没有洒水车和喷雾车，靠人工，太难了，这都是充门面的东西。” 李梧桐抬眼瞅了两个人一眼，两个人都不再说话了。 “主任，要不咱们去找陈……” 李梧桐说的是陈劲松，他又不好意思继续说下去。 “不用，这点事还不需要惊动他，我来处理就好了，回新京。” 见张俊乙丝毫不慌，李梧桐也不再说什么了。 夜里，新京的招待所，张俊乙给陈晓打了电话，三个孩子抢着叫爸爸，让他心里的不快一扫而空。 “我对新京那些人了解不是很多，不过这个孟祥辉倒是听说过，他爷爷也是老革命，他爸也是烈士，老一辈人比较照顾他，所以他早早的挑起了家里的大梁，为人还算不错。” 听陈晓在电话里介绍着，张俊乙也算对这个孟祥辉大概有个了解。 “你考虑好了，要是加入他们，很多事情就得随波逐流了，目前还没有听说他们参与过什么斗争，不代表以后也没有，而且，任何社会，任何团体组织，都不可能有大规模的公平，还是得拼实力。” “我现在也没别的办法，我已经口头上答应孟祥辉了，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每一次换届选举都会有各种拉拢和争斗，我现在官小式微，起不到多大作用，以前温慧老是跟我说做任何事都不要涉及父母，现在看来，也是怕连累长辈！” 张俊乙的意思很明白，虽然自己现在加入了他们，但是涉及到团体斗争的时候，他会远离陈劲松和老温，毕竟他只是陈劲松的干儿子，对于老温，他也只是个前女婿。 “既然你决定了，我支持你，刚刚听说冯建东不会再兼职春山区书记了，目前刘志刚呼声最高，不过他当副书记才半年多，我感觉会有变数的。” “没事，他当不当一把手无所谓，春山区大势已成，谁来也改变不了什么。” 张俊乙知道，只要有闫秘书在，其他人都是陪“太子”读书。 从副区长到区长，再到区委书记，闫秘书不用太长时间的，有能力，有见识，有资源，有背景，只要不犯错，这就是大势。 闲聊的最后，陈晓提醒张俊乙车空手回来，为了哄三个孩子，她撒谎说爸爸会给他们带礼物的。 张俊乙满口答应下来。 第二天，张俊乙睡了个懒觉，当他出现在招待所大厅的，其他人三个人已经愁容满面的等他好久了。 “吃了吗？” “吃过了，主任。” “好，稍等，我去吃点东西。” 三个人有点傻眼，张俊乙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急的样子。 细嚼慢咽的吃完早饭，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 “走！”张俊乙带头走了出去。 “主任，去哪里？” “三顾茅庐。” 钱东阳比孟祥辉年纪大几岁，年近四十，应该和徐晓云和小姑年纪相当，人看起来很正派。 “钱总当过兵？” “五年，可惜没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荣誉，就回来了。” “保家卫国四个字就是莫大的荣誉。” “哈哈……张主任这话，我爱听。” “我高中毕业的时候就打算去当兵的，可惜没保护好眼睛，当兵是我一直以来的夙愿。” “没想到张主任还是个有军人理想的年轻人。” “钱总也不大，说什么年轻人。” 看着两个人闲聊，桌子两边的双方都傻眼了，这还是谈生意吗？怎么像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 坐在钱东阳旁边的李雄飞阴沉着脸，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李梧桐这边也是一脸懵，差别这么大吗？ 两个人闲聊了近十分钟，才开始进入正题。 “钱总，我们鹏城市经过这几年的发展，已经成为了区域领头羊，影响力与日俱增，但是我们缺少一张过硬的名片，所以创建全国卫生城市势在必行，市委市政府领导也非常重视，所以我们也是慕名而来，贵公司的实力和口碑我们也是早有耳闻，所以在合作方面，我们是带着百分百的诚意来的。” 钱东阳配合着说道：“张主任的诚意我们自然看的到，能和有着几千年历史的名城合作，我们也是很荣幸，这样！我个人可以在报价的基础上给打个九折，第一批交付时间提前到三月初，如何？” 钱东阳的话一说出来，一旁的李雄飞有些傻了，这是为什么啊？ “钱总……” 他才说了两个字，对面的张俊乙抢先说道：“钱总真是太客气了，这样的诚意我们当然不会反对，不过还有个事需要说一下。” “张主任请说。” “钱总也知道我们的经费需要层层审批，可以需要分期付款，不过定金我们多付一部分，这也是我们表现的诚意。” “分期付款？” “对，第一批七百多万的货款，我们分三个月付清，我也不瞒钱总，我们最终会购买近两千万的设备，包括街边垃圾桶、垃圾处理设备、垃圾运输车、扫地车、洒水车等等，这些东西全部和贵公司采购。” 两千万，这是大客户啊！钱东阳这边的高管都心动了。 钱东阳犹豫了一下，一旁的李雄飞趁机说道：“钱总，政府的钱可不好要，我们以前都是全额货款的，而且交付日期都要排队。” 张俊乙笑了笑说道：“这位李总好像对我们鹏城市的信誉缺乏信任啊！鹏城自古就是重礼重信之地，如果几位领导对我们市委市政府有什么犹豫的地方，我欢迎大家去鹏城实地考察。” 李雄飞撇嘴一笑说道：“你知道我们钱总有多忙吗？你以为你们鹏城是直辖市还是省会？” 张俊乙知道他就是个搅屎棍，不再理会他，扭头向钱东阳说道：“钱总，另外还有个事情请贵公司一起考虑一下。” “张主任，请讲。” “我们购买了贵公司设备，后续的保养和维修也是个大问题，所以请贵公司考虑在我们鹏城建个分公司，创建卫生城市是个大趋势，鹏城的地理位置我就不重复了，我觉得贵公司高瞻远瞩，应该知道选择在哪里的。” 嚯！李梧桐三个人都傻眼了，出来采购还能招商呢？两不误！ 这要是真的把这个公司拉过去，这又是个纳税大户啊！这可是重型设备公司。 第283章 两不误 出租车里，三个人面露愁容，只有张俊乙面色淡然的看着窗外。 “主任，我们就这么回去了？可怎么交差呢？” “就是啊！没有大型扫地车，没有洒水车和喷雾车，靠人工，太难了，这都是充门面的东西。” 李梧桐抬眼瞅了两个人一眼，两个人都不再说话了。 “主任，要不咱们去找陈……” 李梧桐说的是陈劲松，他又不好意思继续说下去。 “不用，这点事还不需要惊动他，我来处理就好了，回新京。” 见张俊乙丝毫不慌，李梧桐也不再说什么了。 夜里，新京的招待所，张俊乙给陈晓打了电话，三个孩子抢着叫爸爸，让他心里的不快一扫而空。 “我对新京那些人了解不是很多，不过这个孟祥辉倒是听说过，他爷爷也是老革命，他爸也是烈士，老一辈人比较照顾他，所以他早早的挑起了家里的大梁，为人还算不错。” 听陈晓在电话里介绍着，张俊乙也算对这个孟祥辉大概有个了解。 “你考虑好了，要是加入他们，很多事情就得随波逐流了，目前还没有听说他们参与过什么斗争，不代表以后也没有，而且，任何社会，任何团体组织，都不可能有大规模的公平，还是得拼实力。” “我现在也没别的办法，我已经口头上答应孟祥辉了，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每一次换届选举都会有各种拉拢和争斗，我现在官小式微，起不到多大作用，以前温慧老是跟我说做任何事都不要涉及父母，现在看来，也是怕连累长辈！” 张俊乙的意思很明白，虽然自己现在加入了他们，但是涉及到团体斗争的时候，他会远离陈劲松和老温，毕竟他只是陈劲松的干儿子，对于老温，他也只是个前女婿。 “既然你决定了，我支持你，刚刚听说冯建东不会再兼职春山区书记了，目前刘志刚呼声最高，不过他当副书记才半年多，我感觉会有变数的。” “没事，他当不当一把手无所谓，春山区大势已成，谁来也改变不了什么。” 张俊乙知道，只要有闫秘书在，其他人都是陪“太子”读书。 从副区长到区长，再到区委书记，闫秘书不用太长时间的，有能力，有见识，有资源，有背景，只要不犯错，这就是大势。 闲聊的最后，陈晓提醒张俊乙车空手回来，为了哄三个孩子，她撒谎说爸爸会给他们带礼物的。 张俊乙满口答应下来。 第二天，张俊乙睡了个懒觉，当他出现在招待所大厅的，其他人三个人已经愁容满面的等他好久了。 “吃了吗？” “吃过了，主任。” “好，稍等，我去吃点东西。” 三个人有点傻眼，张俊乙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急的样子。 细嚼慢咽的吃完早饭，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 “走！”张俊乙带头走了出去。 “主任，去哪里？” “三顾茅庐。” 钱东阳比孟祥辉年纪大几岁，年近四十，应该和徐晓云和小姑年纪相当，人看起来很正派。 “钱总当过兵？” “五年，可惜没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荣誉，就回来了。” “保家卫国四个字就是莫大的荣誉。” “哈哈……张主任这话，我爱听。” “我高中毕业的时候就打算去当兵的，可惜没保护好眼睛，当兵是我一直以来的夙愿。” “没想到张主任还是个有军人理想的年轻人。” “钱总也不大，说什么年轻人。” 看着两个人闲聊，桌子两边的双方都傻眼了，这还是谈生意吗？怎么像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 坐在钱东阳旁边的李雄飞阴沉着脸，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李梧桐这边也是一脸懵，差别这么大吗？ 两个人闲聊了近十分钟，才开始进入正题。 “钱总，我们鹏城市经过这几年的发展，已经成为了区域领头羊，影响力与日俱增，但是我们缺少一张过硬的名片，所以创建全国卫生城市势在必行，市委市政府领导也非常重视，所以我们也是慕名而来，贵公司的实力和口碑我们也是早有耳闻，所以在合作方面，我们是带着百分百的诚意来的。” 钱东阳配合着说道：“张主任的诚意我们自然看的到，能和有着几千年历史的名城合作，我们也是很荣幸，这样！我个人可以在报价的基础上给打个九折，第一批交付时间提前到三月初，如何？” 钱东阳的话一说出来，一旁的李雄飞有些傻了，这是为什么啊？ “钱总……” 他才说了两个字，对面的张俊乙抢先说道：“钱总真是太客气了，这样的诚意我们当然不会反对，不过还有个事需要说一下。” “张主任请说。” “钱总也知道我们的经费需要层层审批，可以需要分期付款，不过定金我们多付一部分，这也是我们表现的诚意。” “分期付款？” “对，第一批七百多万的货款，我们分三个月付清，我也不瞒钱总，我们最终会购买近两千万的设备，包括街边垃圾桶、垃圾处理设备、垃圾运输车、扫地车、洒水车等等，这些东西全部和贵公司采购。” 两千万，这是大客户啊！钱东阳这边的高管都心动了。 钱东阳犹豫了一下，一旁的李雄飞趁机说道：“钱总，政府的钱可不好要，我们以前都是全额货款的，而且交付日期都要排队。” 张俊乙笑了笑说道：“这位李总好像对我们鹏城市的信誉缺乏信任啊！鹏城自古就是重礼重信之地，如果几位领导对我们市委市政府有什么犹豫的地方，我欢迎大家去鹏城实地考察。” 李雄飞撇嘴一笑说道：“你知道我们钱总有多忙吗？你以为你们鹏城是直辖市还是省会？” 张俊乙知道他就是个搅屎棍，不再理会他，扭头向钱东阳说道：“钱总，另外还有个事情请贵公司一起考虑一下。” “张主任，请讲。” “我们购买了贵公司设备，后续的保养和维修也是个大问题，所以请贵公司考虑在我们鹏城建个分公司，创建卫生城市是个大趋势，鹏城的地理位置我就不重复了，我觉得贵公司高瞻远瞩，应该知道选择在哪里的。” 嚯！李梧桐三个人都傻眼了，出来采购还能招商呢？两不误！ 这要是真的把这个公司拉过去，这又是个纳税大户啊！这可是重型设备公司。 第284章 威胁 新京的一家高档酒店包间里，能坐近二十人大圆桌基本都坐满了。 钱东阳叫来了公司的几个股东，当然包括孟祥辉了。 张俊乙这边四个人坐得很随意，采购协议签订了以后，他们也算完成了任务。 李雄飞一脸不爽的抽着烟，但他还是分得清大是大非的，公司的生意才是第一位，他也只是想为难一下张俊乙而已。 “来，张主任，我们喝一杯，以后咱就算认识了。” 钱东阳主动端起来酒杯，他昨晚就知道张俊乙已经是“自己人”了。 “感谢钱总的招待，我们也完成了任务，你比我大，我敬你！” 两杯相碰，一饮而尽。 有了开头，其他人也开始喝起来，一杯接一杯的。 “不好意思，只能到这了，我这酒量有限，抱歉。” 张俊乙喝了十几杯，主动投降了。 “张主任，这可不行啊！这次的合作，我们公司可是破了很多规矩，你这个酒喝的没有诚意啊！” 不用问，说话的肯定是李雄飞。 “不好意思，李总，确实酒量有限，再喝就出丑了。” 李梧桐三个人看李雄飞为难张俊乙，端着酒杯就站起来，不能让领导独自挡枪。 李雄飞坐着不动，根本就不给李梧桐他们面子。 现场陷入了暂时的尴尬。 坐在一边钱东阳脸上挂不住了，拉张俊乙“入伙”是大家的共识，所以现在张俊乙才是自己人。 他开口说道：“三位领导先请坐，听我说两句，酒一会儿再喝。” 李梧桐三个人看了一眼张俊乙，见他没有计较的意思，坐了下来。 李雄飞这边脸上挂不住了，他想找事，结果最后让钱东阳出来抹脸子，他感觉自己被针对了。 这些年他也见不了不少来买设备大小领导干部，谁对他不是客客气气的。 钱东阳还没来得及开口，李雄飞先站起来了。 “啪！”一只手拍在桌子上，随后指向张俊乙骂道：“姓张的，你他妈什么意思？别给脸不要脸，在这跟我装清高？你那点破事别以为我不知道，林云松都告诉我了，他还没来得及举报就被你逼死了。” 张俊乙一听乐了。 “呵呵……李总这是哪里的话？我不给你脸？是你从一开始就在为难我们，林云松？你是他什么人？你跟一个犯罪分子有什么关系呢？我有什么破事情值得你这么生气？” “我他妈……”李雄飞还想说什么，有人后面捂住了他的嘴，两个人得到了钱东阳的暗示，一左一右捂着他的嘴，把他拖了出去，孟祥辉也站起来跟着出去了。 “不好意思，实在抱歉，他喝的有点多，我希望这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合作。”钱东阳急忙道歉。 张俊乙摆了摆手，微笑说道：“没事，我们见过不少酒鬼，不过这人跟犯罪分子关系匪浅，钱总可要小心啊！” “明白，我们公司会注意的，来我们继续喝酒。” 不多时，孟祥辉和两个人回来，不见了李雄飞的踪影，估计是被骂走了。 吃了饭，张俊乙四人回到招待所。 “明天回家，晚上我们去逛一逛。” “好，终于把事情搞定了，可以放松一下了。” “是啊！我还得给他们带点特产呢！空手回去会被笑死的。” 张俊乙也记着陈晓的话，得给孩子买点礼物回去，新京小玩意不少。 新京的一家歌厅里，李雄飞斜躺在沙发上，一个女人倒在他的怀里，一只手在她的衣服里摸索着，女人面色绯红。 “哎呀！李总，你弄疼我了，你这是在哪里受了委屈？告诉我，我替你出气。” “你能替我出气？” “那当然，您可是我们歌厅的大股东，老板的事就是我们的事，你说！只要不出人命，出出气还是可以的。” 李雄飞眼珠子一转，孟祥辉不许自己去招惹张俊乙，不代表他不能找别人去啊！ 不行，他还有个警察小舅子，很容易就查到自己头上的。 自己？咦！他好像想到了一个办法。 “你去帮我找个人，很缺钱的那种。” “这样的人还不好找吗？” “快点，我怕他跑了。” “行，我这就打电话找个。” 下午，张俊乙去了疗养院看望了陈晓爷爷，老爷子对于张俊乙的到来很高兴。 拉着他跟其他住院的老人家显摆。 “我孙子，才二十七岁，我还有一个重孙子，一个重孙女，哈哈……” 陪着老爷子聊了好一会，陈劲松得到消息下班赶来。 “怎么样？市里的工作还行？” “挺好的，这次来也是公事，明天就回去了。” “嗯，我相信你可以的，赵长友和滕建明都不是什么复杂的人，倒是那个冯建东挺有城府的。” 张俊乙点了点，把最近鹏城市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陈劲松听的很仔细。 “那个马文峰我知道，省检察院的一个副检察长是他的一个什么亲戚，你不用给他好脸色。” 陈劲松嘴上说说，张俊乙也不会真的给陈劲松找事情的，能忍就忍了。 聊的时间不长，陈劲松就被电话叫走了，又陪了老爷子吃了晚饭，张俊乙才返回招待所。 天色将黑，张俊乙带着三个人出门，准备吃点东西，买点小礼物带回去。 四个人吃了不少新京小吃，又在街上买了一些小玩意，李梧桐给李华和丈母娘买了几件艺术手工首饰和好看的布匹。 四个人在街上逛着，浑然不知有人在后面跟着他们。 “行了，不逛了，准备回去！明天还早起回鹏城呢！” 其他三个人点了点头，转身往回走去。 商业街的尽头，好像有不少人在围观，甚至传出了吵闹声。 四人凑近了一看，一对夫妻坐在地上。 “这是怎么了？”有人问道。 “哎！别提了，都是可怜人，这男人得了绝症，花光了钱，不想治了，可是这女人还想给他男人治，偷偷跑出来讨钱呢！男人觉得丢人，拉女人回去，这不，拉扯起来了。” “哎，这可怜，我还给了二十块钱呢！”另外一个路人说道。 这种事情每天都有，张俊乙听了路人的问答也是遗憾的摇了摇头，准备离开。 突然，“扑通”一声，男人竟转身跑了两步，直接跳进了景观河里。 “啊！他爸……快救人啊！”女人大喊起来。 可是这天寒地冻的，又是夜里，路灯虽然明亮，谁也不敢轻易尝试下去，。 有人已经开始掏出手机报警了。 在张俊乙后面的不远处，有人给抓狂的女人使了个眼色。 女人似乎目标明确的直奔张俊乙四人而来。 第284章 威胁 新京的一家高档酒店包间里，能坐近二十人大圆桌基本都坐满了。 钱东阳叫来了公司的几个股东，当然包括孟祥辉了。 张俊乙这边四个人坐得很随意，采购协议签订了以后，他们也算完成了任务。 李雄飞一脸不爽的抽着烟，但他还是分得清大是大非的，公司的生意才是第一位，他也只是想为难一下张俊乙而已。 “来，张主任，我们喝一杯，以后咱就算认识了。” 钱东阳主动端起来酒杯，他昨晚就知道张俊乙已经是“自己人”了。 “感谢钱总的招待，我们也完成了任务，你比我大，我敬你！” 两杯相碰，一饮而尽。 有了开头，其他人也开始喝起来，一杯接一杯的。 “不好意思，只能到这了，我这酒量有限，抱歉。” 张俊乙喝了十几杯，主动投降了。 “张主任，这可不行啊！这次的合作，我们公司可是破了很多规矩，你这个酒喝的没有诚意啊！” 不用问，说话的肯定是李雄飞。 “不好意思，李总，确实酒量有限，再喝就出丑了。” 李梧桐三个人看李雄飞为难张俊乙，端着酒杯就站起来，不能让领导独自挡枪。 李雄飞坐着不动，根本就不给李梧桐他们面子。 现场陷入了暂时的尴尬。 坐在一边钱东阳脸上挂不住了，拉张俊乙“入伙”是大家的共识，所以现在张俊乙才是自己人。 他开口说道：“三位领导先请坐，听我说两句，酒一会儿再喝。” 李梧桐三个人看了一眼张俊乙，见他没有计较的意思，坐了下来。 李雄飞这边脸上挂不住了，他想找事，结果最后让钱东阳出来抹脸子，他感觉自己被针对了。 这些年他也见不了不少来买设备大小领导干部，谁对他不是客客气气的。 钱东阳还没来得及开口，李雄飞先站起来了。 “啪！”一只手拍在桌子上，随后指向张俊乙骂道：“姓张的，你他妈什么意思？别给脸不要脸，在这跟我装清高？你那点破事别以为我不知道，林云松都告诉我了，他还没来得及举报就被你逼死了。” 张俊乙一听乐了。 “呵呵……李总这是哪里的话？我不给你脸？是你从一开始就在为难我们，林云松？你是他什么人？你跟一个犯罪分子有什么关系呢？我有什么破事情值得你这么生气？” “我他妈……”李雄飞还想说什么，有人后面捂住了他的嘴，两个人得到了钱东阳的暗示，一左一右捂着他的嘴，把他拖了出去，孟祥辉也站起来跟着出去了。 “不好意思，实在抱歉，他喝的有点多，我希望这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合作。”钱东阳急忙道歉。 张俊乙摆了摆手，微笑说道：“没事，我们见过不少酒鬼，不过这人跟犯罪分子关系匪浅，钱总可要小心啊！” “明白，我们公司会注意的，来我们继续喝酒。” 不多时，孟祥辉和两个人回来，不见了李雄飞的踪影，估计是被骂走了。 吃了饭，张俊乙四人回到招待所。 “明天回家，晚上我们去逛一逛。” “好，终于把事情搞定了，可以放松一下了。” “是啊！我还得给他们带点特产呢！空手回去会被笑死的。” 张俊乙也记着陈晓的话，得给孩子买点礼物回去，新京小玩意不少。 新京的一家歌厅里，李雄飞斜躺在沙发上，一个女人倒在他的怀里，一只手在她的衣服里摸索着，女人面色绯红。 “哎呀！李总，你弄疼我了，你这是在哪里受了委屈？告诉我，我替你出气。” “你能替我出气？” “那当然，您可是我们歌厅的大股东，老板的事就是我们的事，你说！只要不出人命，出出气还是可以的。” 李雄飞眼珠子一转，孟祥辉不许自己去招惹张俊乙，不代表他不能找别人去啊！ 不行，他还有个警察小舅子，很容易就查到自己头上的。 自己？咦！他好像想到了一个办法。 “你去帮我找个人，很缺钱的那种。” “这样的人还不好找吗？” “快点，我怕他跑了。” “行，我这就打电话找个。” 下午，张俊乙去了疗养院看望了陈晓爷爷，老爷子对于张俊乙的到来很高兴。 拉着他跟其他住院的老人家显摆。 “我孙子，才二十七岁，我还有一个重孙子，一个重孙女，哈哈……” 陪着老爷子聊了好一会，陈劲松得到消息下班赶来。 “怎么样？市里的工作还行？” “挺好的，这次来也是公事，明天就回去了。” “嗯，我相信你可以的，赵长友和滕建明都不是什么复杂的人，倒是那个冯建东挺有城府的。” 张俊乙点了点，把最近鹏城市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陈劲松听的很仔细。 “那个马文峰我知道，省检察院的一个副检察长是他的一个什么亲戚，你不用给他好脸色。” 陈劲松嘴上说说，张俊乙也不会真的给陈劲松找事情的，能忍就忍了。 聊的时间不长，陈劲松就被电话叫走了，又陪了老爷子吃了晚饭，张俊乙才返回招待所。 天色将黑，张俊乙带着三个人出门，准备吃点东西，买点小礼物带回去。 四个人吃了不少新京小吃，又在街上买了一些小玩意，李梧桐给李华和丈母娘买了几件艺术手工首饰和好看的布匹。 四个人在街上逛着，浑然不知有人在后面跟着他们。 “行了，不逛了，准备回去！明天还早起回鹏城呢！” 其他三个人点了点头，转身往回走去。 商业街的尽头，好像有不少人在围观，甚至传出了吵闹声。 四人凑近了一看，一对夫妻坐在地上。 “这是怎么了？”有人问道。 “哎！别提了，都是可怜人，这男人得了绝症，花光了钱，不想治了，可是这女人还想给他男人治，偷偷跑出来讨钱呢！男人觉得丢人，拉女人回去，这不，拉扯起来了。” “哎，这可怜，我还给了二十块钱呢！”另外一个路人说道。 这种事情每天都有，张俊乙听了路人的问答也是遗憾的摇了摇头，准备离开。 突然，“扑通”一声，男人竟转身跑了两步，直接跳进了景观河里。 “啊！他爸……快救人啊！”女人大喊起来。 可是这天寒地冻的，又是夜里，路灯虽然明亮，谁也不敢轻易尝试下去，。 有人已经开始掏出手机报警了。 在张俊乙后面的不远处，有人给抓狂的女人使了个眼色。 女人似乎目标明确的直奔张俊乙四人而来。 第285章 醒不过来 “扑通”一声，女人跪倒在张俊乙面前伸手拉着张俊乙的呢大衣。 “求求你救救我家男人！一看你就是好人啊！我家里还有八十多岁的奶奶，还有六十多岁的爹娘……” “快起来，快起来，我们去看看……”张俊乙急忙拉起女人。 “谢谢……谢谢……” 在女人的谢声中，张俊乙四人来到河边。 路灯倒映的河面上，依稀能看到男人还在河里扑腾着准备往河中央而去，谁都能看出来他的寻死之心。 张俊乙四下看了看，转身说道：“我从一边下去，在岸边把他拉上来，给我找个棍子什么的。” “主任，我去！”李梧桐急忙说道。 “没事，我不下水，就在边上劝劝他。” 很快有人递过来一根小孩子玩的塑料棒，张俊乙脱了呢大衣，拿着棍来到岸边，抓住一棵不太粗的树，试探着把脚往河边探去。 “大哥，别想不开啊！有什么问题上来再说，想想你的妻儿父母，你是一死百了，可是他们呢？你觉得是拖累，可你是他们的顶梁柱啊！” 张俊乙喊着，河边上的栏杆外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因为距离有些远，张俊乙不得不松开抓住树的那只手，侧着身子，努力的将长长的塑料棒朝男人伸去。 男人似乎被劝动了，开始往张俊乙这边游过来，冰冷的河水让他行动缓慢，努力的伸手向塑料棒抓去。 张俊乙又努力向河水的方向凑了凑，好像只要有一点力道他就会栽到水里。 “主任，小心，别往前去了，小心滑下去。” “好，放心。” 李梧桐还是不放心，开始试探着也跟着下去，准备侧身抓住张俊乙的另外只手。 这时，男人已经抓住了塑料棍的另外另外一头。 张俊乙觉得手上的塑料棒好像被人突然用力的向河里扯去，猝不及防之下，他斜着身子倒向了河里。 冰冷刺骨的河水立刻将他包围了，仿佛自己身上的热量一瞬间就被抽走了。 “主任……”李梧桐目瞪欲裂，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没……没事，拉我一把！”张俊乙一手拉着后面的男人，一手努力的伸向岸边。 李梧桐也不管水冷不冷了，一只脚直接踏进了水里，找了一个落脚点，努力的伸手去抓张俊乙的手。 这是夜里，加上了水面的反光，手的目标很小李梧桐抓了几次都没有抓住。 好在其他两人也下来了，抓住了李梧桐的另外一只胳膊，让他身体又倾斜了几度。 黑暗中，李梧桐努力的摆动着手臂终于他碰到了一只手，他用力的抓住了，不敢松手。 “快啦！” 后面的两人，还有围观群众像绳子一样，一个一个的用力往上拽着。 终于，两个人被拉上了岸来，警巡逻警察也赶到了岸边，加入了营救。 李梧桐三个人努力的把张俊乙拖上了台阶。 “你可真重……” “重”字还没说完，他们发现张俊乙的眼睛闭着的。 “主任，主任……”李梧桐急忙扶起张俊乙，手从张俊乙脖子穿过时，入手一片滑腻。 借着路灯一看。 “血……哪来的血？主任……快救人啊！”李梧桐一嗓子喊出来。 现场立刻乱做一团。 被张俊乙拉上来的男人，哆嗦着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他是为了救我啊！我对不起他啊！我怎么不去死啊！” 警车呼啸着到达现场，四个人和警察一起抬上张俊乙就往附近的医院赶去。 张俊乙救人受伤的消息被李梧桐第一时间汇报了给了冯建东，接着是温浩…… 而温浩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可能是个阴谋，张俊乙前天刚给他打电话问了李雄飞的情况，今天就出事了。 温浩迅速地打了一个电话。 “老刘，我温浩，有个事需要你立刻赶往南城医院，对，就现在，路上再细说。” 温浩挂了电话，媳妇抱着孩子凑了过来问道：“怎么了？谁出事了？” “张俊乙，受伤了。” “啊？不会有事？小晓姐知道了吗？” “还不知道，这样，你现在去小晓姐那边，我现在去新京，敢在我眼皮子底下耍阴谋，真他妈当我是个雏了。” “阴谋？”温浩媳妇也是警校毕业的，对这种事很是敏感。 “先不说了，你现在过去，先别说事，等我电话。” “好。” 温浩立刻穿上警服，从宿舍离开，开车直奔新京。 此时，刘闯也离开了家，开着他的别克车往新京而去。 新京，城南医院的手术室门口，李梧桐三个人坐在长椅上，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咚咚噔……”脚步声传来。 两个穿着警服的男人提着箱子快步赶来，到了手术室门口直接推门而进。 李梧桐三个人面面相觑的，警察怎么来了？还带着箱子。 张俊乙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和温慧带着一个根本不认识孩子在茫茫的大草原上慢慢地走着。 风景很美，很美…… 突然，好像有人喊他，扭头看去，是陈晓带着一大群孩子向他跑来，呼喊着他的名字。 他想让温慧停下来等等。 可是温慧根本不理他，松开了孩子的手，往前走去…… 手术还在继续，一旁的两个警察看着被剪光了头发的后脑勺，倒吸了一口凉气。 “刘法医，你们看……” “没问题了，你们继续！我们在一旁做做记录。” “好的，手术继续，准备清创，血压多少……” “滴……滴……”监控仪器平稳的响着。 最先赶到医院的是冯刚，温浩怕李梧桐几个人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在路上给他打了电话。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受伤呢？” “主任是为了救人，有个人落水了。”李梧桐急忙说道。 “救……救人能受伤？”冯刚联想到牺牲才五个月的温慧，有种不好的预感。 听说冯刚来了，医院领导急忙赶来。 “冯书记……” “情况怎么样？” “还在抢救中，后脑颅骨损伤严重，您放心，我们把所有脑外科专家都从家里叫来了，我们那一定……” “别废话了，你就说能不能救？” “尽力，我们尽力……不过，你们也要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准备？” “他可能醒不过来。” 第285章 醒不过来 “扑通”一声，女人跪倒在张俊乙面前伸手拉着张俊乙的呢大衣。 “求求你救救我家男人！一看你就是好人啊！我家里还有八十多岁的奶奶，还有六十多岁的爹娘……” “快起来，快起来，我们去看看……”张俊乙急忙拉起女人。 “谢谢……谢谢……” 在女人的谢声中，张俊乙四人来到河边。 路灯倒映的河面上，依稀能看到男人还在河里扑腾着准备往河中央而去，谁都能看出来他的寻死之心。 张俊乙四下看了看，转身说道：“我从一边下去，在岸边把他拉上来，给我找个棍子什么的。” “主任，我去！”李梧桐急忙说道。 “没事，我不下水，就在边上劝劝他。” 很快有人递过来一根小孩子玩的塑料棒，张俊乙脱了呢大衣，拿着棍来到岸边，抓住一棵不太粗的树，试探着把脚往河边探去。 “大哥，别想不开啊！有什么问题上来再说，想想你的妻儿父母，你是一死百了，可是他们呢？你觉得是拖累，可你是他们的顶梁柱啊！” 张俊乙喊着，河边上的栏杆外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因为距离有些远，张俊乙不得不松开抓住树的那只手，侧着身子，努力的将长长的塑料棒朝男人伸去。 男人似乎被劝动了，开始往张俊乙这边游过来，冰冷的河水让他行动缓慢，努力的伸手向塑料棒抓去。 张俊乙又努力向河水的方向凑了凑，好像只要有一点力道他就会栽到水里。 “主任，小心，别往前去了，小心滑下去。” “好，放心。” 李梧桐还是不放心，开始试探着也跟着下去，准备侧身抓住张俊乙的另外只手。 这时，男人已经抓住了塑料棍的另外另外一头。 张俊乙觉得手上的塑料棒好像被人突然用力的向河里扯去，猝不及防之下，他斜着身子倒向了河里。 冰冷刺骨的河水立刻将他包围了，仿佛自己身上的热量一瞬间就被抽走了。 “主任……”李梧桐目瞪欲裂，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没……没事，拉我一把！”张俊乙一手拉着后面的男人，一手努力的伸向岸边。 李梧桐也不管水冷不冷了，一只脚直接踏进了水里，找了一个落脚点，努力的伸手去抓张俊乙的手。 这是夜里，加上了水面的反光，手的目标很小李梧桐抓了几次都没有抓住。 好在其他两人也下来了，抓住了李梧桐的另外一只胳膊，让他身体又倾斜了几度。 黑暗中，李梧桐努力的摆动着手臂终于他碰到了一只手，他用力的抓住了，不敢松手。 “快啦！” 后面的两人，还有围观群众像绳子一样，一个一个的用力往上拽着。 终于，两个人被拉上了岸来，警巡逻警察也赶到了岸边，加入了营救。 李梧桐三个人努力的把张俊乙拖上了台阶。 “你可真重……” “重”字还没说完，他们发现张俊乙的眼睛闭着的。 “主任，主任……”李梧桐急忙扶起张俊乙，手从张俊乙脖子穿过时，入手一片滑腻。 借着路灯一看。 “血……哪来的血？主任……快救人啊！”李梧桐一嗓子喊出来。 现场立刻乱做一团。 被张俊乙拉上来的男人，哆嗦着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他是为了救我啊！我对不起他啊！我怎么不去死啊！” 警车呼啸着到达现场，四个人和警察一起抬上张俊乙就往附近的医院赶去。 张俊乙救人受伤的消息被李梧桐第一时间汇报了给了冯建东，接着是温浩…… 而温浩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可能是个阴谋，张俊乙前天刚给他打电话问了李雄飞的情况，今天就出事了。 温浩迅速地打了一个电话。 “老刘，我温浩，有个事需要你立刻赶往南城医院，对，就现在，路上再细说。” 温浩挂了电话，媳妇抱着孩子凑了过来问道：“怎么了？谁出事了？” “张俊乙，受伤了。” “啊？不会有事？小晓姐知道了吗？” “还不知道，这样，你现在去小晓姐那边，我现在去新京，敢在我眼皮子底下耍阴谋，真他妈当我是个雏了。” “阴谋？”温浩媳妇也是警校毕业的，对这种事很是敏感。 “先不说了，你现在过去，先别说事，等我电话。” “好。” 温浩立刻穿上警服，从宿舍离开，开车直奔新京。 此时，刘闯也离开了家，开着他的别克车往新京而去。 新京，城南医院的手术室门口，李梧桐三个人坐在长椅上，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咚咚噔……”脚步声传来。 两个穿着警服的男人提着箱子快步赶来，到了手术室门口直接推门而进。 李梧桐三个人面面相觑的，警察怎么来了？还带着箱子。 张俊乙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和温慧带着一个根本不认识孩子在茫茫的大草原上慢慢地走着。 风景很美，很美…… 突然，好像有人喊他，扭头看去，是陈晓带着一大群孩子向他跑来，呼喊着他的名字。 他想让温慧停下来等等。 可是温慧根本不理他，松开了孩子的手，往前走去…… 手术还在继续，一旁的两个警察看着被剪光了头发的后脑勺，倒吸了一口凉气。 “刘法医，你们看……” “没问题了，你们继续！我们在一旁做做记录。” “好的，手术继续，准备清创，血压多少……” “滴……滴……”监控仪器平稳的响着。 最先赶到医院的是冯刚，温浩怕李梧桐几个人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在路上给他打了电话。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受伤呢？” “主任是为了救人，有个人落水了。”李梧桐急忙说道。 “救……救人能受伤？”冯刚联想到牺牲才五个月的温慧，有种不好的预感。 听说冯刚来了，医院领导急忙赶来。 “冯书记……” “情况怎么样？” “还在抢救中，后脑颅骨损伤严重，您放心，我们把所有脑外科专家都从家里叫来了，我们那一定……” “别废话了，你就说能不能救？” “尽力，我们尽力……不过，你们也要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准备？” “他可能醒不过来。” 第286章 阴谋 陈劲松来了，握着拳头，板着脸。 李梧桐三个人立刻从座椅上站起来，刚准备打招呼，陈劲松摆了摆手。 冯刚迎了上来，把情况大概说了一下。 陈劲松点了点，说道：“辛苦你跑一趟。” “这话见外了，张俊乙一直叫我舅舅的。” 手术一直没有停下来，三个小时，四个小时，五个小时…… 凌晨三点，温浩和刘闯先后赶到医院，张俊乙也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 医院的会议室里，几个专家介绍了张俊乙的情况，反正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看他自己了。 两个法医也没离开，温浩了解张俊乙的情况以后就跟着法医走了。 陈劲松让所有人都回去休息，别在这熬着了。 早上八点，老温和冯清从湾南赶来，一到重症监护室门口就开始抹泪了，温慧才牺牲五个月，这…… 中午十二点，陈晓来了，还有冯建东和徐晓云。 仿佛被抽去了灵魂一样，陈晓走到重症监护室门口，隔着几层玻璃往里面看着。 她面无表情，估计一路上已经在心里建设过好多种可能了。 “噔噔噔……”温浩眼里充满血丝走过来，看样子也是没睡过觉。 “姐……” “怎样？” “是……钝器所伤。” 温浩四个字，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特别是刘闯，腾地站了起来。 陈晓面无表情的继续问道：“也就是说……不是意外，就是个阴谋了？” “也有可能是落水的时候，脑部碰触到石头。” 一旁的李梧桐立刻说道：“不可能，主任落水的时候只是沉了一下，头根本就没有完全沉入水里，从水里出来还跟我说话了，让我拉他一下。” 这下不用说什么了，一切都很清楚了，唯一的解释就是被他救的从后面给了他一下。 老温问道：“被救的人呢？” “已经去找了，很快就有消息。” “谁指使的？” “不知道，得等人抓到以后才能问清楚。” 陈晓直接问道：“你也怀疑是李雄飞？不然不可能第一时间请法医到场的。” 到这个时候，温浩也不瞒着了，点了点头说道：“在新京，也没有其他人值得怀疑了，中午刚起了冲突，晚上就……” “还是高智商犯罪，趁着救人的时候害人，西方侦探小说看多了？” “额……这个……” “别这个那个了，安排人监视李雄飞！要是张俊乙有个三长两短，我不需要证据……” “已经安排了！” 陈晓不再理会他，扭头继续看着几层玻璃门里面的张俊乙。 你不能留下我一个人！！！ 张俊乙救人受伤，生命危在旦夕的事已经在新京扩散了。 环卫设备公司，钱东阳的办公室里。 “怎么这么寸？我们刚把他拉过来，就出了这档子事。” “我总感觉这事没那么简单。”孟祥辉吐了个烟圈说道。 “什么意思？” “李雄飞呢？” “还没来，昨晚可能又趴在那个女人身上喝多了？西方那一套你还不知道吗？夜夜当新郎。” “你说这事跟他有关系吗？” “他？你想多了！” “你最好祈祷跟他没关系，否则……后果不是你我能承担的。” “有这么严重吗？” “比你想象的更严重！” 下午三点，张俊乙还是没有醒来，从别的医院赶来的专家们又做了一次会诊，得出结论还是稳中向好，具体什么时候能醒来，也没有准确答案。 听到消息的陈晓爷爷也从疗养院赶来，有些事情根本瞒不住的。 “你们一个个平时厉害的，都是大领导，我看就是个屁，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好，人善就该被人欺负吗？难道这还是旧社会？” 陈大炮这边骂的很难听，温慧姥爷也拄着拐杖被孙子扶着颤颤巍巍走来，本来就有些灰暗的脸显得更阴沉。 “爸，你怎么来了？”冯清急忙迎了过去。 “我不能来吗？非要等小景舟成孤儿了我才能死而瞑目？” “爸，你这话严重了，刚刚专家说了，张俊乙很快就能醒来了。” “下水救个人就能受伤？说！到底怎么回事？当我老糊涂啊！” 没人把实情对两个老爷子说，怕他们承受不住，能气晕过去了。 这时，温浩的电话响了，他急忙掏出电话，转身接了起来。 很快，电话就结束了。 “人找到了，从西北正往新京来，初步审问，只说不知道！” 陈晓没出声，只是看了刘闯一眼。 刘闯起身往外走去，拳头握的紧紧的。 “找到凶器了吗？” “还在找，水已经排干了，应该很快就有消息，能被人手握着的东西范围很小了，有凶器的话审问就比较好一些，不过那个男人身有绝症，估计为了钱很难开口，那个女人倒是个突破口，我已经已经向城南分局申请成立专案组了。” 晚上七点，张俊乙已经昏迷了近二十四个小时了，依然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可是外面已经乱套了，温浩带着人在河里摸了十几块符合标准的石头，又通过伤口对比，终于找到了凶器。 温浩把石头放在男人面前。 “还是什么都不说吗？这个救你的男人，他媳妇就是前一段时间在湾南救了十几个人的温慧烈士，你们估计也看电视了，你摸一摸自己还有良心吗？你死了肯定会下十八层地狱，受尽折磨。” “还有你那刚上高中的儿子，这辈都会抬不起头来，一辈子都会被人嘲笑和指责，因为他的父母为了钱，出卖了自己的良心，利用别人的好心达到贪图钱财的目的。” 温浩的每一句话都像重锤砸在男人心窝里。 “是……我一个老乡找的我，我也是没办法了，我就是想死之前给家里留一笔钱。” 男人说着嚎啕大哭起来。 有了第一句话，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 刚成立的专案组立刻运行起来，陈大炮和冯老爷子的电话直接打到了中央，首长十分重视，派秘书直接到城南公安局督办。 夜里十一点，介绍人被抓住了，很快就招供出了歌厅女老板的信息。 第286章 阴谋 陈劲松来了，握着拳头，板着脸。 李梧桐三个人立刻从座椅上站起来，刚准备打招呼，陈劲松摆了摆手。 冯刚迎了上来，把情况大概说了一下。 陈劲松点了点，说道：“辛苦你跑一趟。” “这话见外了，张俊乙一直叫我舅舅的。” 手术一直没有停下来，三个小时，四个小时，五个小时…… 凌晨三点，温浩和刘闯先后赶到医院，张俊乙也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 医院的会议室里，几个专家介绍了张俊乙的情况，反正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看他自己了。 两个法医也没离开，温浩了解张俊乙的情况以后就跟着法医走了。 陈劲松让所有人都回去休息，别在这熬着了。 早上八点，老温和冯清从湾南赶来，一到重症监护室门口就开始抹泪了，温慧才牺牲五个月，这…… 中午十二点，陈晓来了，还有冯建东和徐晓云。 仿佛被抽去了灵魂一样，陈晓走到重症监护室门口，隔着几层玻璃往里面看着。 她面无表情，估计一路上已经在心里建设过好多种可能了。 “噔噔噔……”温浩眼里充满血丝走过来，看样子也是没睡过觉。 “姐……” “怎样？” “是……钝器所伤。” 温浩四个字，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特别是刘闯，腾地站了起来。 陈晓面无表情的继续问道：“也就是说……不是意外，就是个阴谋了？” “也有可能是落水的时候，脑部碰触到石头。” 一旁的李梧桐立刻说道：“不可能，主任落水的时候只是沉了一下，头根本就没有完全沉入水里，从水里出来还跟我说话了，让我拉他一下。” 这下不用说什么了，一切都很清楚了，唯一的解释就是被他救的从后面给了他一下。 老温问道：“被救的人呢？” “已经去找了，很快就有消息。” “谁指使的？” “不知道，得等人抓到以后才能问清楚。” 陈晓直接问道：“你也怀疑是李雄飞？不然不可能第一时间请法医到场的。” 到这个时候，温浩也不瞒着了，点了点头说道：“在新京，也没有其他人值得怀疑了，中午刚起了冲突，晚上就……” “还是高智商犯罪，趁着救人的时候害人，西方侦探小说看多了？” “额……这个……” “别这个那个了，安排人监视李雄飞！要是张俊乙有个三长两短，我不需要证据……” “已经安排了！” 陈晓不再理会他，扭头继续看着几层玻璃门里面的张俊乙。 你不能留下我一个人！！！ 张俊乙救人受伤，生命危在旦夕的事已经在新京扩散了。 环卫设备公司，钱东阳的办公室里。 “怎么这么寸？我们刚把他拉过来，就出了这档子事。” “我总感觉这事没那么简单。”孟祥辉吐了个烟圈说道。 “什么意思？” “李雄飞呢？” “还没来，昨晚可能又趴在那个女人身上喝多了？西方那一套你还不知道吗？夜夜当新郎。” “你说这事跟他有关系吗？” “他？你想多了！” “你最好祈祷跟他没关系，否则……后果不是你我能承担的。” “有这么严重吗？” “比你想象的更严重！” 下午三点，张俊乙还是没有醒来，从别的医院赶来的专家们又做了一次会诊，得出结论还是稳中向好，具体什么时候能醒来，也没有准确答案。 听到消息的陈晓爷爷也从疗养院赶来，有些事情根本瞒不住的。 “你们一个个平时厉害的，都是大领导，我看就是个屁，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好，人善就该被人欺负吗？难道这还是旧社会？” 陈大炮这边骂的很难听，温慧姥爷也拄着拐杖被孙子扶着颤颤巍巍走来，本来就有些灰暗的脸显得更阴沉。 “爸，你怎么来了？”冯清急忙迎了过去。 “我不能来吗？非要等小景舟成孤儿了我才能死而瞑目？” “爸，你这话严重了，刚刚专家说了，张俊乙很快就能醒来了。” “下水救个人就能受伤？说！到底怎么回事？当我老糊涂啊！” 没人把实情对两个老爷子说，怕他们承受不住，能气晕过去了。 这时，温浩的电话响了，他急忙掏出电话，转身接了起来。 很快，电话就结束了。 “人找到了，从西北正往新京来，初步审问，只说不知道！” 陈晓没出声，只是看了刘闯一眼。 刘闯起身往外走去，拳头握的紧紧的。 “找到凶器了吗？” “还在找，水已经排干了，应该很快就有消息，能被人手握着的东西范围很小了，有凶器的话审问就比较好一些，不过那个男人身有绝症，估计为了钱很难开口，那个女人倒是个突破口，我已经已经向城南分局申请成立专案组了。” 晚上七点，张俊乙已经昏迷了近二十四个小时了，依然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可是外面已经乱套了，温浩带着人在河里摸了十几块符合标准的石头，又通过伤口对比，终于找到了凶器。 温浩把石头放在男人面前。 “还是什么都不说吗？这个救你的男人，他媳妇就是前一段时间在湾南救了十几个人的温慧烈士，你们估计也看电视了，你摸一摸自己还有良心吗？你死了肯定会下十八层地狱，受尽折磨。” “还有你那刚上高中的儿子，这辈都会抬不起头来，一辈子都会被人嘲笑和指责，因为他的父母为了钱，出卖了自己的良心，利用别人的好心达到贪图钱财的目的。” 温浩的每一句话都像重锤砸在男人心窝里。 “是……我一个老乡找的我，我也是没办法了，我就是想死之前给家里留一笔钱。” 男人说着嚎啕大哭起来。 有了第一句话，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 刚成立的专案组立刻运行起来，陈大炮和冯老爷子的电话直接打到了中央，首长十分重视，派秘书直接到城南公安局督办。 夜里十一点，介绍人被抓住了，很快就招供出了歌厅女老板的信息。 第287章 抓人 城南公安局专案组会议室里烟雾缭绕。 “莺歌燕舞娱乐会所，这个女老板只是明面上的经营者，实际背后的股东有好几个人，最大的股东就是李雄飞，结合事发前白天的冲突，我们认为李雄飞有重大作案嫌疑。” 局长拿着资料汇报着。 一身白色警服的领导点了点头问道：“他人呢？” “已经被监视起来了，两个小时前，他购买了明天前往美利坚的机票。” “这是要跑啊！那个女老板抓住了吗？” “没有，还在查找，如果找不到她，李雄飞就可能离境了。” “飞机起飞前，以配合调查的理由扣留李雄飞十二个小时，你们尽快把人找出来。”领导当机立断。 “是！” 新京一家酒店的包厢里。 “李雄飞就他妈的是个蠢猪，我们还警告他不要招惹张俊乙的，反手他就来个阴的，他以为别人跟他一样蠢，才二十四个小时就被人找到线索了，草！” 钱东阳发飙了，咒骂着李雄飞，倒不是怕什么，主要是担心自己被连累了。 孟祥辉喝着茶水，扫了一眼其他几个人。 “目前来看，我们必须割肉了，不然肯定会引火烧身的，陈劲松那个闺女给我打电话了，言辞中都是威胁，我们以前小看这个女人了，如果说温慧是有些傲娇和清高，那这个女人就是智谋和城府都是一流的。” 另外一个人点了点头说道：“我听说有个叫刘闯的男人在悬赏五万块钱找莺歌燕舞的女老板，估计也是这个女人的安排。”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警察也在找，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找到了，然后就是李雄飞，到那个时候我们这肉不割也得割了。” 钱东阳皱着眉头问道：“事已至此，你就说怎么办？” 孟祥辉面无表情的吐出两个字：“报警！” “报警？报什么警？报谁的警？” “李雄飞，就说他职务侵占，非法所得数额巨大，这些年他做的事情应该不用我说了？” “反正警察要抓他了，这么做还有意义吗？” “警方那边正在发愁怎么把李雄飞留下来，直到那个女人被找到，我们报警了，警察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拘留他，为找那个女人争取更多的时间。” 听孟祥辉分析着，其他人都点了点头。 “另外这家公司不要了，卖给国家！这几年哥几个也赚了不少钱，等卖了以后大家伙还能分不少，知足！” “非得这样吗？”钱东阳不甘心。 “不怪别人，是我们对李雄飞不够狠，没有把他早点踢出局，自从林家出了事，他就是个定时炸弹，是我们大意了。” “好！” 第二天一早，城南公安局就接到报警电话，李雄飞涉及职务侵占，给公司造成重大损失。 接到消息的专案组欣喜不已。 “那就不用等他出门了，立刻抓捕。” “是。” 新京郊区的一小区里，李雄飞已经收拾好东西了，关上门，拉着箱子向小区大门走去。 “李雄飞……”六个警察拦住了他。 “有什么事吗？” “你涉嫌职务侵占，数额巨大，请跟我们走一趟。” 还没等李雄飞反应过来，手铐已经戴上了。 “什么？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职务侵占？” “有什么话去局里说！” 李雄飞被推上了警车，有两个警察留了下来，看着李雄飞被带走了，转身进入房间开始搜查起来。 城南医院里，张俊乙还没有醒来，陈晓作为家属进探视了一次。 等她出来，徐晓云立刻凑上来问道：“怎么样？你喊他有反应吗？” 陈晓摇了摇头。 “要不要把孩子带来？他最喜欢三个孩子了。”温浩试探着问道。 陈晓抿嘴想了想，掏出电话给梁红打了过去。 就在梁红准备带着带孩子赶往新京的时候，一封举报信送到了省纪委，同时一个谣言开始在鹏城市发酵。 “重婚罪？三个女人？这是谁他妈造的谣？张俊乙现在还在新京的医院里躺着呢？” 没去新京的林朝阳本来就很担心，结果针对张俊乙流言蜚语又开始弥漫开来。 “林秘书，不仅是张主任，还有关于你的举报。” “我的？” “是的，听说举报信上不仅仅有张主任的重婚罪，还有跟徐副局长的男女作风问题，还有你的任用问题，说是当初你的叔叔林强替你的升迁打了招呼。” “我草……这他妈是要干什么？” 林朝阳彻底疯了，是谁在乱咬一气？ 电话很快打给了陈晓，本来就心情忧郁的陈晓咬了咬牙，她已经意识到这件事不简单了。 “我们还是小看李雄飞了。” “怎么了？又出什么事了？”徐晓云和温浩急忙问道。 “让刘闯和李梧桐回来，我们碰个头，有人去省纪委举报了，我们几个都有份，有人想把水搅浑。” 半个小时后，温浩出面借的医院会议室里，五个人团团而坐，陈晓没有叫冯建东来，目前他还不值得信任。 李梧桐拿着一张纸开口说道：“按照林朝阳汇集的情况来看，主要有以下几个问题，都不是外人，我就直接说了。” “第一个说张俊乙的重婚问题，在与温慧婚姻存续期间，与陈晓同居生下一对双胞胎。” “第二个是张俊乙和徐晓云的男女关系问题，没什么证据，只是说两个买房在同一个小区前后栋，方便约会。” “第三个是张俊乙官商勾结，在刘闯的公司里投钱，利用政策敛财。” “第四个是关于林朝阳的任用和升迁问题，主要是针对林朝阳已经被免职的叔叔林强。” “主要是这四个问题，我觉得第二和的第四个都是混淆视听的，没有直接证据纯属泼脏水，致命的还是重婚和投资的事情，这是违法犯罪性质的，我觉得省纪委肯定会派人下来调查的。” 刘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投资的事情不怕查，没有的事，而且我所有经营都是合法的，这点你们不用担心，我不会给我兄弟抹黑。” “重婚罪的事情也不会成立，早在小景舟出生前，张俊乙和温慧就办理了离婚。”陈晓平静的说道。 温浩摸了摸下巴说道：“我觉得现在问题不在流言本身，而是背后。” 李梧桐点了点头说道：“我同意温队长的说法，当初我们接待新京化工厂团队的时候，主任就说了，春山县肯定有人向新京提供信息情报，只是不知道是谁，这个人不找出来，这样的事不会断的。” 一听说张俊乙曾经怀疑过，其他人就觉得这事基本上板上钉钉了。 第287章 抓人 城南公安局专案组会议室里烟雾缭绕。 “莺歌燕舞娱乐会所，这个女老板只是明面上的经营者，实际背后的股东有好几个人，最大的股东就是李雄飞，结合事发前白天的冲突，我们认为李雄飞有重大作案嫌疑。” 局长拿着资料汇报着。 一身白色警服的领导点了点头问道：“他人呢？” “已经被监视起来了，两个小时前，他购买了明天前往美利坚的机票。” “这是要跑啊！那个女老板抓住了吗？” “没有，还在查找，如果找不到她，李雄飞就可能离境了。” “飞机起飞前，以配合调查的理由扣留李雄飞十二个小时，你们尽快把人找出来。”领导当机立断。 “是！” 新京一家酒店的包厢里。 “李雄飞就他妈的是个蠢猪，我们还警告他不要招惹张俊乙的，反手他就来个阴的，他以为别人跟他一样蠢，才二十四个小时就被人找到线索了，草！” 钱东阳发飙了，咒骂着李雄飞，倒不是怕什么，主要是担心自己被连累了。 孟祥辉喝着茶水，扫了一眼其他几个人。 “目前来看，我们必须割肉了，不然肯定会引火烧身的，陈劲松那个闺女给我打电话了，言辞中都是威胁，我们以前小看这个女人了，如果说温慧是有些傲娇和清高，那这个女人就是智谋和城府都是一流的。” 另外一个人点了点头说道：“我听说有个叫刘闯的男人在悬赏五万块钱找莺歌燕舞的女老板，估计也是这个女人的安排。”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警察也在找，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找到了，然后就是李雄飞，到那个时候我们这肉不割也得割了。” 钱东阳皱着眉头问道：“事已至此，你就说怎么办？” 孟祥辉面无表情的吐出两个字：“报警！” “报警？报什么警？报谁的警？” “李雄飞，就说他职务侵占，非法所得数额巨大，这些年他做的事情应该不用我说了？” “反正警察要抓他了，这么做还有意义吗？” “警方那边正在发愁怎么把李雄飞留下来，直到那个女人被找到，我们报警了，警察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拘留他，为找那个女人争取更多的时间。” 听孟祥辉分析着，其他人都点了点头。 “另外这家公司不要了，卖给国家！这几年哥几个也赚了不少钱，等卖了以后大家伙还能分不少，知足！” “非得这样吗？”钱东阳不甘心。 “不怪别人，是我们对李雄飞不够狠，没有把他早点踢出局，自从林家出了事，他就是个定时炸弹，是我们大意了。” “好！” 第二天一早，城南公安局就接到报警电话，李雄飞涉及职务侵占，给公司造成重大损失。 接到消息的专案组欣喜不已。 “那就不用等他出门了，立刻抓捕。” “是。” 新京郊区的一小区里，李雄飞已经收拾好东西了，关上门，拉着箱子向小区大门走去。 “李雄飞……”六个警察拦住了他。 “有什么事吗？” “你涉嫌职务侵占，数额巨大，请跟我们走一趟。” 还没等李雄飞反应过来，手铐已经戴上了。 “什么？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职务侵占？” “有什么话去局里说！” 李雄飞被推上了警车，有两个警察留了下来，看着李雄飞被带走了，转身进入房间开始搜查起来。 城南医院里，张俊乙还没有醒来，陈晓作为家属进探视了一次。 等她出来，徐晓云立刻凑上来问道：“怎么样？你喊他有反应吗？” 陈晓摇了摇头。 “要不要把孩子带来？他最喜欢三个孩子了。”温浩试探着问道。 陈晓抿嘴想了想，掏出电话给梁红打了过去。 就在梁红准备带着带孩子赶往新京的时候，一封举报信送到了省纪委，同时一个谣言开始在鹏城市发酵。 “重婚罪？三个女人？这是谁他妈造的谣？张俊乙现在还在新京的医院里躺着呢？” 没去新京的林朝阳本来就很担心，结果针对张俊乙流言蜚语又开始弥漫开来。 “林秘书，不仅是张主任，还有关于你的举报。” “我的？” “是的，听说举报信上不仅仅有张主任的重婚罪，还有跟徐副局长的男女作风问题，还有你的任用问题，说是当初你的叔叔林强替你的升迁打了招呼。” “我草……这他妈是要干什么？” 林朝阳彻底疯了，是谁在乱咬一气？ 电话很快打给了陈晓，本来就心情忧郁的陈晓咬了咬牙，她已经意识到这件事不简单了。 “我们还是小看李雄飞了。” “怎么了？又出什么事了？”徐晓云和温浩急忙问道。 “让刘闯和李梧桐回来，我们碰个头，有人去省纪委举报了，我们几个都有份，有人想把水搅浑。” 半个小时后，温浩出面借的医院会议室里，五个人团团而坐，陈晓没有叫冯建东来，目前他还不值得信任。 李梧桐拿着一张纸开口说道：“按照林朝阳汇集的情况来看，主要有以下几个问题，都不是外人，我就直接说了。” “第一个说张俊乙的重婚问题，在与温慧婚姻存续期间，与陈晓同居生下一对双胞胎。” “第二个是张俊乙和徐晓云的男女关系问题，没什么证据，只是说两个买房在同一个小区前后栋，方便约会。” “第三个是张俊乙官商勾结，在刘闯的公司里投钱，利用政策敛财。” “第四个是关于林朝阳的任用和升迁问题，主要是针对林朝阳已经被免职的叔叔林强。” “主要是这四个问题，我觉得第二和的第四个都是混淆视听的，没有直接证据纯属泼脏水，致命的还是重婚和投资的事情，这是违法犯罪性质的，我觉得省纪委肯定会派人下来调查的。” 刘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投资的事情不怕查，没有的事，而且我所有经营都是合法的，这点你们不用担心，我不会给我兄弟抹黑。” “重婚罪的事情也不会成立，早在小景舟出生前，张俊乙和温慧就办理了离婚。”陈晓平静的说道。 温浩摸了摸下巴说道：“我觉得现在问题不在流言本身，而是背后。” 李梧桐点了点头说道：“我同意温队长的说法，当初我们接待新京化工厂团队的时候，主任就说了，春山县肯定有人向新京提供信息情报，只是不知道是谁，这个人不找出来，这样的事不会断的。” 一听说张俊乙曾经怀疑过，其他人就觉得这事基本上板上钉钉了。 第288章 醒来 中午十二点，昏迷了近四十个小时的张俊乙终于有了苏醒的迹象。 护士很快叫来了医生，陈晓也冲了进去。 张俊乙只睁开眼睛半分钟而已，又沉沉睡去，几个专家一通检查过后也是露出了笑脸。 “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先别打扰他，他的大脑应该在自我修复。” 陈晓终于松了一口气。 接到消息的其他人很快赶来了。 “怎么样？人找到了吗？”陈晓问的是那个女老板。 “已经有线索了，专案组的人过去了，相信很快就有好消息传来。” “那太好了，终于有好消息了。” “也有不好的消息，省纪委的人已经到鹏城市了，现在应该在找林朝阳谈话，刘闯和徐晓云也得回去接受问询，冯建东已经回去了。” “没事，查查也好，也只有省纪委的调查才能更具有权威性，才能还我们清白，这个时候，也最能看出来谁才是自己人。” 只要张俊乙能醒来，其他的陈晓不是很在乎。 李梧桐和徐晓云先回去了，刘闯坚持留下来，他必须看到张俊乙跟他有说有笑才放心。 至于什么举报，他才不在乎，他本来就一无所有，是张俊乙的鼓励和指引才有今天。 下午两点，温浩传来消息，那个女人被抓到了，听说李雄飞被抓了，女人自己打的电话自首了。 下午四点，梁红和保姆带着三个孩子赶到了，陈大炮和冯老爷子也过来了，还有老温和冯清，两家人基本都到齐了。 “爸爸怎么睡着了？他是不是没给我买礼物装睡的？” 小景舟的口齿还不是很清晰，表达还是没问题的。 “他就是装睡的，你去喊他试试。” “爸爸……爸爸……”小景舟一喊，其他两个也跟着喊起来。 “爸爸不理我，我不要礼物了……” “你爸爸是救人的时候太累了，睡一会就好了。” 见张俊乙没反应，陈晓只能安慰着说道。 温浩匆匆赶来。 “都交代了，雇人的和布局的，在救人的时候拿石头砸了后脑勺，李雄飞这下跑不掉了，他们公司还举报了他职务侵占，数额巨大，没有十年二十年估计出不来了。” “这样的人应该死在牢里。”刘闯阴恻恻的说道。 “不会再有保外就医了？”陈晓带着嘲笑问道。 温浩一愣，扭头看了看屋里的一大群人，最后眼睛落到小景舟身上，他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转身出去了。 刘闯扯着嘴角一笑，他知道李雄飞应该活不了多久了。 “好疼……”一个虚弱的声音传来。 众人扭头看去，病床上的张俊乙已经睁开了眼睛。 “咯咯……”一阵笑声，一岁多的景溪不知道什么时候挪到了病床前，手里拿着本该戳在张俊乙手面上的吊针。 “哎呦！”最近的梁红急忙伸手捂住张俊乙还在流血的手面。 “叫护士来……” 张俊乙醒来的消息让很多人都松了一口气，最庆幸的就是钱东阳和孟祥辉这帮人。 一个小时不到，他们就提着各种高档补品出现在了病房里。 “实在没脸来看你，我们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钱东阳满脸歉意的说着。 “钱哥不用客气，情况我都知道了，还得感谢你们大义灭亲啊！不然我这一下就白挨了。” 一句“钱哥”差点让钱东阳眼泪下来，张俊张俊乙没叫“钱总”，就说明他们还是自己人。 站在钱东阳身后的孟祥辉也笑了笑，他没选错人，他又看了看一旁面无表情的陈晓，心里一阵庆幸。 他有种预感，如果张俊乙醒不过来了，这个女人肯定会让自己狠狠的脱一层皮。 钱东阳和孟祥辉刚走不到两分钟，一个熟人走了进来。 “闫秘书……” “我也是刚到新京不久，首长让我来看看你。” “谢谢首长的关心，代我表达一下谢意。” “不用客气了，首长让你安心养病，鹏城那边的事不用在意，别人不知道我还不清楚吗？首长也很清楚，省纪委很快会公布调查结果，消除流言。” “谢谢首长，谢谢闫秘书。” “你看你，太见外了。” “好好，等我回去，请你喝酒。” “这还差不多，哈哈……我走了，你快点好起来，我在春山区等你。” “好，替我送送闫秘书。”张俊乙向陈晓说道。 陈晓很快就回来了。 “这个闫秘书什么意思？” 张俊乙笑了笑说道：“没什么意思，就是告诉我，被人攻击是正常的？。” “我一直在想举报人会是谁呢？我问了徐晓云从你进入河口乡开始，跟你有冲突的人，但是都一一排除了。” 张俊乙没说话，眼睛看着天花板。 陈晓继续问道：“你就不想把恶心人的苍蝇都找出来捏死？” 张俊乙还是没有回答她。 陈晓以为她脑子还没好，嘟囔着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让刘闯回去做什么事情，还防着我呢？我……” “我们结婚！”张俊乙突然说了一句。 “啊？” “你不愿意？” “我看你脑子被石头砸坏了？” “我也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 “梦里面，我和温慧一起走在草原上，很大很大的草原，草原的尽头是一扇巨大的光门，我和她慢慢的走着，突然有人叫我，我回头看去，你带着三个孩子在后面叫我，我想停下来等等你们，可是温慧她……松开了我的手，独自一个走向了那扇门，消失之前，她朝笑着我挥了挥手。” 张俊乙说的很慢，陈晓这边已经眼泪双双。 省纪委在鹏城市待了三天，每天都有人被叫去问话，一时间整个鹏城市气氛有些压抑，那些谣言也不再传播了，生怕会连累到自己。 很多人在等着最后的结果。 但是能看懂状况的人已经发现不对劲了，刚开始问话的人还和张俊乙有关系，像冯建东林峥，顾天佑等人。 渐渐地，被叫去问话的人就跟张俊乙无关了。 三天的调查后，省纪委走了，没有任何结果，也没有发表什么辟谣的公告。 只是给鹏城市几个主要领导开了一个内部会议，总归一句：查无此事。 市公安局立刻启动了调查，调查谣言的制造者和传播者。 第288章 醒来 中午十二点，昏迷了近四十个小时的张俊乙终于有了苏醒的迹象。 护士很快叫来了医生，陈晓也冲了进去。 张俊乙只睁开眼睛半分钟而已，又沉沉睡去，几个专家一通检查过后也是露出了笑脸。 “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先别打扰他，他的大脑应该在自我修复。” 陈晓终于松了一口气。 接到消息的其他人很快赶来了。 “怎么样？人找到了吗？”陈晓问的是那个女老板。 “已经有线索了，专案组的人过去了，相信很快就有好消息传来。” “那太好了，终于有好消息了。” “也有不好的消息，省纪委的人已经到鹏城市了，现在应该在找林朝阳谈话，刘闯和徐晓云也得回去接受问询，冯建东已经回去了。” “没事，查查也好，也只有省纪委的调查才能更具有权威性，才能还我们清白，这个时候，也最能看出来谁才是自己人。” 只要张俊乙能醒来，其他的陈晓不是很在乎。 李梧桐和徐晓云先回去了，刘闯坚持留下来，他必须看到张俊乙跟他有说有笑才放心。 至于什么举报，他才不在乎，他本来就一无所有，是张俊乙的鼓励和指引才有今天。 下午两点，温浩传来消息，那个女人被抓到了，听说李雄飞被抓了，女人自己打的电话自首了。 下午四点，梁红和保姆带着三个孩子赶到了，陈大炮和冯老爷子也过来了，还有老温和冯清，两家人基本都到齐了。 “爸爸怎么睡着了？他是不是没给我买礼物装睡的？” 小景舟的口齿还不是很清晰，表达还是没问题的。 “他就是装睡的，你去喊他试试。” “爸爸……爸爸……”小景舟一喊，其他两个也跟着喊起来。 “爸爸不理我，我不要礼物了……” “你爸爸是救人的时候太累了，睡一会就好了。” 见张俊乙没反应，陈晓只能安慰着说道。 温浩匆匆赶来。 “都交代了，雇人的和布局的，在救人的时候拿石头砸了后脑勺，李雄飞这下跑不掉了，他们公司还举报了他职务侵占，数额巨大，没有十年二十年估计出不来了。” “这样的人应该死在牢里。”刘闯阴恻恻的说道。 “不会再有保外就医了？”陈晓带着嘲笑问道。 温浩一愣，扭头看了看屋里的一大群人，最后眼睛落到小景舟身上，他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转身出去了。 刘闯扯着嘴角一笑，他知道李雄飞应该活不了多久了。 “好疼……”一个虚弱的声音传来。 众人扭头看去，病床上的张俊乙已经睁开了眼睛。 “咯咯……”一阵笑声，一岁多的景溪不知道什么时候挪到了病床前，手里拿着本该戳在张俊乙手面上的吊针。 “哎呦！”最近的梁红急忙伸手捂住张俊乙还在流血的手面。 “叫护士来……” 张俊乙醒来的消息让很多人都松了一口气，最庆幸的就是钱东阳和孟祥辉这帮人。 一个小时不到，他们就提着各种高档补品出现在了病房里。 “实在没脸来看你，我们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钱东阳满脸歉意的说着。 “钱哥不用客气，情况我都知道了，还得感谢你们大义灭亲啊！不然我这一下就白挨了。” 一句“钱哥”差点让钱东阳眼泪下来，张俊张俊乙没叫“钱总”，就说明他们还是自己人。 站在钱东阳身后的孟祥辉也笑了笑，他没选错人，他又看了看一旁面无表情的陈晓，心里一阵庆幸。 他有种预感，如果张俊乙醒不过来了，这个女人肯定会让自己狠狠的脱一层皮。 钱东阳和孟祥辉刚走不到两分钟，一个熟人走了进来。 “闫秘书……” “我也是刚到新京不久，首长让我来看看你。” “谢谢首长的关心，代我表达一下谢意。” “不用客气了，首长让你安心养病，鹏城那边的事不用在意，别人不知道我还不清楚吗？首长也很清楚，省纪委很快会公布调查结果，消除流言。” “谢谢首长，谢谢闫秘书。” “你看你，太见外了。” “好好，等我回去，请你喝酒。” “这还差不多，哈哈……我走了，你快点好起来，我在春山区等你。” “好，替我送送闫秘书。”张俊乙向陈晓说道。 陈晓很快就回来了。 “这个闫秘书什么意思？” 张俊乙笑了笑说道：“没什么意思，就是告诉我，被人攻击是正常的？。” “我一直在想举报人会是谁呢？我问了徐晓云从你进入河口乡开始，跟你有冲突的人，但是都一一排除了。” 张俊乙没说话，眼睛看着天花板。 陈晓继续问道：“你就不想把恶心人的苍蝇都找出来捏死？” 张俊乙还是没有回答她。 陈晓以为她脑子还没好，嘟囔着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让刘闯回去做什么事情，还防着我呢？我……” “我们结婚！”张俊乙突然说了一句。 “啊？” “你不愿意？” “我看你脑子被石头砸坏了？” “我也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 “梦里面，我和温慧一起走在草原上，很大很大的草原，草原的尽头是一扇巨大的光门，我和她慢慢的走着，突然有人叫我，我回头看去，你带着三个孩子在后面叫我，我想停下来等等你们，可是温慧她……松开了我的手，独自一个走向了那扇门，消失之前，她朝笑着我挥了挥手。” 张俊乙说的很慢，陈晓这边已经眼泪双双。 省纪委在鹏城市待了三天，每天都有人被叫去问话，一时间整个鹏城市气氛有些压抑，那些谣言也不再传播了，生怕会连累到自己。 很多人在等着最后的结果。 但是能看懂状况的人已经发现不对劲了，刚开始问话的人还和张俊乙有关系，像冯建东林峥，顾天佑等人。 渐渐地，被叫去问话的人就跟张俊乙无关了。 三天的调查后，省纪委走了，没有任何结果，也没有发表什么辟谣的公告。 只是给鹏城市几个主要领导开了一个内部会议，总归一句：查无此事。 市公安局立刻启动了调查，调查谣言的制造者和传播者。 第289章 原来是他 张俊乙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实在待不住了。 医生经过了两次检查，确定脑子里没有淤血后才准许他出院。 不放心的老温和冯清又把他拉到温慧原来的房子里住了三天。 “这房子本来就准备作为你和小慧的婚房的，现在就给你当在新京的落脚点，别再去住那个招待所了。”冯清不管张俊乙同不同意，直接把钥匙塞给他。 “是啊！小景舟就是在这长大的，你们经常带他回来过几天，让他别忘了这里。”老温也是劝道。 “好！”张俊乙接下钥匙，这里也是他的回忆。 等张俊乙返回鹏城的时候，时间已经是阳历一月中旬了。 “你家里还不知道你的事，他们打不通你的电话，我告诉他们你出差了，是重要任务。” 坐在副驾驶的张俊乙点点头。 “另外还有个事，钱东阳把公司卖给了星盾集团，你们以后要和星盾集团重新签合同，冯舅舅准备把生产线直接搬一部分到春山县开发区了，以后那里就是生产基地。” “啊？卖给星盾集团？”张俊乙有点懵。 “你以为这么大的事情，钱东阳他们能摘干净吗？我爷爷和慧姐姥爷直接把电话打到了高层，李雄飞是他们公司的人，这些年仗着垄断市场已经惹怒了很多人，只是别人不敢反抗而已。” 张俊乙点了点头，他没想到事情最后是这个结果，看来自己这一下没有白挨。 两个人回到鹏城的家里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 三个孩子一起扑过来，张俊乙把三个放在一起，使劲抱了起来。 “快放下，你身体还没好呢！多危险。”梁红急忙制止。 放下孩子，拿出礼物给他们挑选。 “你快去回房间躺着！医生让你静养半个月在上班，明天我去给你请病假。”陈晓催促着。 “没事，我都躺快半个月了。” “什么没事？脑子很重要的，去！” 张俊乙摸了摸三个孩子的脑袋，回房间去了。 掏出新买的手机，陈晓知道他之前的手机是温慧送的，所以又给他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 “喂，闯哥，查的怎么样了？” “人已经找到了，住的很偏，是报警还是我们自己动手？” “没证据，先不惊动他，先跟着，看看他见了什么人。” “知道了，要不是你说不动他，我他妈早就干他了。” “别急，有你出气的时候，你媳妇快生了？” “估计年前能卸货。” “知道了，多陪陪她。” “屁，还用你说，那是我自己媳妇，哈哈……” 听着刘闯的笑声，挂了电话，又给家里打了电话，张俊乙才躺了下来。 没多会，温浩带着老婆孩子来了。 陈晓接过温浩家半岁的女孩子亲热的不行，比起自己家的大姐大，这孩子文静多了。 “恢复的怎么样？”温浩问道。 “好多了，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医生说了，就是脑震荡，在水里，人使不上劲，而且水里又那么冷，估计那人也是第一次害人，没下死手。” “你还挺乐观的，你不知道小晓姐当时脸都白了，刘闯当时以为你挂了，眼泪都下来了。” “这不是大意了吗？也没想到对方做了这么一个局，还是得谢谢你，好在你反应快。” “我这是职业病，看谁都像犯罪分子。” “挺好的，警察的警觉性不错。” “还用你说？局里已经在调查举报人和散播谣言的人，很难，我盯着呢！另外我让局里出了个公告，就说已经以立案了，震慑一下别有用心的人。” 张俊乙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已经有了大概的目标，刘闯已经找了。” “哦？说说看，你是怎么分析的？”温浩一下来了精神，陈晓和温浩媳妇也凑了过来。 “很简单，找规律而已。” “找规律？” “对，你看啊！举报人都举报了哪些人？主要是我，徐晓云，林朝阳，对？我们三个共同点是什么？” 三个人细细想了起来。 陈晓最先反应过来，急忙说道：“你们一起在河口乡待过，应该还有个李华，不过李华现在已经很惨了，所以对方把她踢出去了。” “没错，也就是说我们四个人一起得罪了一个人，这就是其中的规律，其实在林云松刚刚保外就医的时候我就开始怀疑春山县有人给他输送信息情报了，这次李雄飞的事也是证实了。” “那为什么不直接找到他呢？还等什么？” 张俊乙笑了笑说道：“因为刘闯发现已经被免职的人又换了个地方当领导了，背后有人啊！” “你是想一网打尽吗？”温浩小声问道。 “不是，我是想如果他们没有违法乱纪的事情，只是对我有怨恨，那就见个面聊聊，如果有，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温浩看了看张俊乙，见他不像撒谎的样子，心里不禁佩服起来，难怪舅舅说张俊乙成就会很高，这气量，他很佩服。 陈晓这边已经猜到是谁了，她和张俊乙第一次见面的现场细节依然历历在目，她是不会忘记的。 他也赞同张俊乙，凭他一个人是没有能力做这事的，背后肯定有人。 温浩两口子吃了饭才走，张俊乙也早早休息。 第二天一早，陈晓拿着病历资料去了创卫办找冯建东办理请假。 “哎呀！这事还需要你亲自跑一趟吗？打个电话我让人上门去拿就好了，也不急于这一时，他是为了创卫工作受伤的，也是工伤。” “一码归一码，病假手续还是要履行的，可能还得要休息一段时间。” “没问题，我们已经接到通知了，星盾集团接手了环卫设备车辆的业务，这下就更不是外人了，冯董那边我会带人亲自拜访的，让俊乙同志安心休养。” “那就谢谢冯主任了。” “客气了，我跟令尊的相识也是俊乙同志给搭的桥。” 此时不表忠心何时表？冯建东是有眼力见的，这次谣言对张俊乙丝毫没有影响，这就说明了高层对张俊乙是有保护措施的。 陈晓轻笑了一下，等冯建东签完字，拿着资料转身离开了。 第289章 原来是他 张俊乙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实在待不住了。 医生经过了两次检查，确定脑子里没有淤血后才准许他出院。 不放心的老温和冯清又把他拉到温慧原来的房子里住了三天。 “这房子本来就准备作为你和小慧的婚房的，现在就给你当在新京的落脚点，别再去住那个招待所了。”冯清不管张俊乙同不同意，直接把钥匙塞给他。 “是啊！小景舟就是在这长大的，你们经常带他回来过几天，让他别忘了这里。”老温也是劝道。 “好！”张俊乙接下钥匙，这里也是他的回忆。 等张俊乙返回鹏城的时候，时间已经是阳历一月中旬了。 “你家里还不知道你的事，他们打不通你的电话，我告诉他们你出差了，是重要任务。” 坐在副驾驶的张俊乙点点头。 “另外还有个事，钱东阳把公司卖给了星盾集团，你们以后要和星盾集团重新签合同，冯舅舅准备把生产线直接搬一部分到春山县开发区了，以后那里就是生产基地。” “啊？卖给星盾集团？”张俊乙有点懵。 “你以为这么大的事情，钱东阳他们能摘干净吗？我爷爷和慧姐姥爷直接把电话打到了高层，李雄飞是他们公司的人，这些年仗着垄断市场已经惹怒了很多人，只是别人不敢反抗而已。” 张俊乙点了点头，他没想到事情最后是这个结果，看来自己这一下没有白挨。 两个人回到鹏城的家里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 三个孩子一起扑过来，张俊乙把三个放在一起，使劲抱了起来。 “快放下，你身体还没好呢！多危险。”梁红急忙制止。 放下孩子，拿出礼物给他们挑选。 “你快去回房间躺着！医生让你静养半个月在上班，明天我去给你请病假。”陈晓催促着。 “没事，我都躺快半个月了。” “什么没事？脑子很重要的，去！” 张俊乙摸了摸三个孩子的脑袋，回房间去了。 掏出新买的手机，陈晓知道他之前的手机是温慧送的，所以又给他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 “喂，闯哥，查的怎么样了？” “人已经找到了，住的很偏，是报警还是我们自己动手？” “没证据，先不惊动他，先跟着，看看他见了什么人。” “知道了，要不是你说不动他，我他妈早就干他了。” “别急，有你出气的时候，你媳妇快生了？” “估计年前能卸货。” “知道了，多陪陪她。” “屁，还用你说，那是我自己媳妇，哈哈……” 听着刘闯的笑声，挂了电话，又给家里打了电话，张俊乙才躺了下来。 没多会，温浩带着老婆孩子来了。 陈晓接过温浩家半岁的女孩子亲热的不行，比起自己家的大姐大，这孩子文静多了。 “恢复的怎么样？”温浩问道。 “好多了，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医生说了，就是脑震荡，在水里，人使不上劲，而且水里又那么冷，估计那人也是第一次害人，没下死手。” “你还挺乐观的，你不知道小晓姐当时脸都白了，刘闯当时以为你挂了，眼泪都下来了。” “这不是大意了吗？也没想到对方做了这么一个局，还是得谢谢你，好在你反应快。” “我这是职业病，看谁都像犯罪分子。” “挺好的，警察的警觉性不错。” “还用你说？局里已经在调查举报人和散播谣言的人，很难，我盯着呢！另外我让局里出了个公告，就说已经以立案了，震慑一下别有用心的人。” 张俊乙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已经有了大概的目标，刘闯已经找了。” “哦？说说看，你是怎么分析的？”温浩一下来了精神，陈晓和温浩媳妇也凑了过来。 “很简单，找规律而已。” “找规律？” “对，你看啊！举报人都举报了哪些人？主要是我，徐晓云，林朝阳，对？我们三个共同点是什么？” 三个人细细想了起来。 陈晓最先反应过来，急忙说道：“你们一起在河口乡待过，应该还有个李华，不过李华现在已经很惨了，所以对方把她踢出去了。” “没错，也就是说我们四个人一起得罪了一个人，这就是其中的规律，其实在林云松刚刚保外就医的时候我就开始怀疑春山县有人给他输送信息情报了，这次李雄飞的事也是证实了。” “那为什么不直接找到他呢？还等什么？” 张俊乙笑了笑说道：“因为刘闯发现已经被免职的人又换了个地方当领导了，背后有人啊！” “你是想一网打尽吗？”温浩小声问道。 “不是，我是想如果他们没有违法乱纪的事情，只是对我有怨恨，那就见个面聊聊，如果有，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温浩看了看张俊乙，见他不像撒谎的样子，心里不禁佩服起来，难怪舅舅说张俊乙成就会很高，这气量，他很佩服。 陈晓这边已经猜到是谁了，她和张俊乙第一次见面的现场细节依然历历在目，她是不会忘记的。 他也赞同张俊乙，凭他一个人是没有能力做这事的，背后肯定有人。 温浩两口子吃了饭才走，张俊乙也早早休息。 第二天一早，陈晓拿着病历资料去了创卫办找冯建东办理请假。 “哎呀！这事还需要你亲自跑一趟吗？打个电话我让人上门去拿就好了，也不急于这一时，他是为了创卫工作受伤的，也是工伤。” “一码归一码，病假手续还是要履行的，可能还得要休息一段时间。” “没问题，我们已经接到通知了，星盾集团接手了环卫设备车辆的业务，这下就更不是外人了，冯董那边我会带人亲自拜访的，让俊乙同志安心休养。” “那就谢谢冯主任了。” “客气了，我跟令尊的相识也是俊乙同志给搭的桥。” 此时不表忠心何时表？冯建东是有眼力见的，这次谣言对张俊乙丝毫没有影响，这就说明了高层对张俊乙是有保护措施的。 陈晓轻笑了一下，等冯建东签完字，拿着资料转身离开了。 第289章 络绎不绝 第一个上门探望的人谁也没想到会是赵长友，跟原来的郭怀民一样，他也是住在紫竹小区的，距离陈晓家才一百多米而已。 “怎么样？好些了吗？” “谢谢赵书记关心，好多了，在新京就躺了十几天了，其实已经可以上班了，医生和家里人非要再休养几天。” “听医生的绝对没错，人有时候不能太执拗，要多听听别人的意见，我就是吃了这个亏，做了不少错事，好在及时止损。” “额……” 张俊乙一听，赵长友这话什么意思？自我批评吗？ 自从自己住院和谣言的事情过后，他发现很多人对他的态度有些不一样了，先是钱东阳和孟祥辉，现在连赵长友都“恭敬”了不少。 不知道自己昏迷那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听赵长友絮叨了好一会才离开。 刚吃了晚饭，李梧桐和李华带着孩子来了。 “华姐，好久不见。” “虽然没见，但是你的名字天天在我耳边。” “哈哈……这话太暧昧了，这要是传出去，又要起谣言了。” “滚！是李梧桐天天念叨你。”有了收入的李华也渐渐恢复到以前的性格。 “这次多亏了李哥把我从河里捞上来不然我就真的壮烈了。” “屁，你命大的很，找到造谣的人了吗？” “公安局还在找，挺难的。” “我倒是有个猜想。”李华伸手在茶几上虚写了一个字。 张俊乙点了点头，没说话。 李华也是一副了然的样子。 张俊乙又问了问工作的事情，刘闯自然不会亏待李华的，职位和薪资给的都很高，李华也很珍惜这份工作。 送走了李梧桐一家三口，张俊乙站在院子里，看着远处的万家灯火，有些恍惚。 陈晓从屋里走出来。 “怎么了？在寒风里发什么呆？” “总感觉人都在变，跟以前不一样了。” “你说的不是多余嘛！大学哲学没学过相对静止和绝对运动吗？物质不是一成不变的，谁不是在变化？” 张俊乙叹了一口气，在空气中形成了白雾。 “你说的对，每个人都在变，连我自己都在变。” “别想了，走！进屋，景溪又找你了。” “嗯。” 周末的时候来的人更多了，韩宏波、林峥和杨洁、林朝阳和胡圆圆、顾天佑也找了个女朋友一起带过来了，谭光明也带着老婆孩子过来。 两天时间，家里就没断过人，三个孩子倒是喜欢热闹，欢喜的不得了。 “怎么？不习惯？” 看着有些拘束的张俊乙，陈晓笑着问道。 “有一点。” “这个才是常态，人情社会，只要你在那个位置上，就有人想依附于你，往小了说叫抱团取暖，共享人脉，往大了说叫志同道合，共同进步。” “我明白，以前是我心不在这上面，我还是喜欢做事情。” “以后你就专心做你的事情，这种事我来替你处理。” 张俊乙看着陈晓，暖心的笑了笑。 “笑个屁，脑袋被砸了以后就知道傻笑。”陈晓也跟着笑了。 张俊乙只休养了三四天就回到了创卫办开始忙活起来。 冯建东的重点还是在市政府那边，创卫办基本还是张俊乙一个人的事情。 赵长友和滕建明连续开会强调创卫工作的重要性，谁妨碍工作或者对创卫工作拖延，没有按时完成创卫办交代的任务，一律严惩不贷。 几百万花下去了，不由得他们不重视。 张俊乙趁机提出了“全民创卫”的号召，宣传组大力宣传创建卫生城市的好处，民众参与积极性高涨。 阳历一月底，春山区人民医院产房外，刘闯不安的来回踱步。 “我说你能不能安静的坐一会，又没有什么危险，你紧张什么？” “你是不紧张，你都生三个了，两个儿子一个闺女，谁能跟你比？我这是头一个。” “什么叫我生的？你紧张有什么用？你又不能进去替她生。” “不想理你，我又没什么文化，素质也没有你高，你端得住，我可不行。” 陈晓不耐烦的说道：“你俩还有心情在这斗嘴，生孩子的人在里面受罪的呢！” 看着刘闯和张俊乙斗嘴，一旁的刘志刚两口子和刘志强闷笑不已。 还有刘闯的岳父岳母，想笑又不好意思。 “哇……哇……”产房里传出一阵啼哭声。 “应该是生了，不知道是男孩女孩？”陈晓嘀咕着。 不多时，门被打开，护士抱着孩子出来。 “家属过来签字，男孩，七斤二两。” 刘闯激动着往前凑了凑。 “我是孩子爸爸……”他的话还没说完，发现护士把孩子塞给张俊乙。 护士认错人了，张俊乙清秀英俊，刘闯肥头大耳的，误以为张俊乙是孩子爸爸了。 张俊乙也是想都没想就接过来。 “我才是孩子的爸爸……”刘闯欲哭无泪得又强调了一遍。 “哈哈……”在外等候的人都笑了。 安顿好产妇和孩子，刘闯拉着张俊乙来到走廊上。 “那个马广成安分了几天又开始活动了，你猜他去见的谁？” “是马文峰？”张俊乙笑了笑说道。 “我草！这你都能猜到？我还以为能给你个惊喜。” “在河口乡的时候，林朝阳和李华就没给过他好脸色，被免职以后他肯定会找个靠山的，他又没有过硬的关系，只能凑同姓了，春山县他肯定不敢找，市里也就马文峰还能撑得起来。” “没错，是马文峰，他们俩去了市南面娱乐会所碰面，不知道谈了什么，凌晨两点多才离开。” “马广成在什么地方？” “隔壁南泗县，一个小镇当副镇长。” “还挺能躲的。” “要不要弄他？” “暂时不动他，你安排人帮我盯一下马文峰。” “好。” “你们俩又密谋什么呢？”陈晓出来问道。 “没什么，嫂子，就闲聊，我去看孩子。”刘闯打个幌子走了。 张俊乙也笑了笑说道：“我们也回去！路过运河小区去转转，好多天没回去，还挺想的。” “你上次说结婚的事情是真的假的？”陈晓突然问道。 “当然是真的。” “过年去跟慧姐说一声！” “好！” 第289章 络绎不绝 第一个上门探望的人谁也没想到会是赵长友，跟原来的郭怀民一样，他也是住在紫竹小区的，距离陈晓家才一百多米而已。 “怎么样？好些了吗？” “谢谢赵书记关心，好多了，在新京就躺了十几天了，其实已经可以上班了，医生和家里人非要再休养几天。” “听医生的绝对没错，人有时候不能太执拗，要多听听别人的意见，我就是吃了这个亏，做了不少错事，好在及时止损。” “额……” 张俊乙一听，赵长友这话什么意思？自我批评吗？ 自从自己住院和谣言的事情过后，他发现很多人对他的态度有些不一样了，先是钱东阳和孟祥辉，现在连赵长友都“恭敬”了不少。 不知道自己昏迷那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听赵长友絮叨了好一会才离开。 刚吃了晚饭，李梧桐和李华带着孩子来了。 “华姐，好久不见。” “虽然没见，但是你的名字天天在我耳边。” “哈哈……这话太暧昧了，这要是传出去，又要起谣言了。” “滚！是李梧桐天天念叨你。”有了收入的李华也渐渐恢复到以前的性格。 “这次多亏了李哥把我从河里捞上来不然我就真的壮烈了。” “屁，你命大的很，找到造谣的人了吗？” “公安局还在找，挺难的。” “我倒是有个猜想。”李华伸手在茶几上虚写了一个字。 张俊乙点了点头，没说话。 李华也是一副了然的样子。 张俊乙又问了问工作的事情，刘闯自然不会亏待李华的，职位和薪资给的都很高，李华也很珍惜这份工作。 送走了李梧桐一家三口，张俊乙站在院子里，看着远处的万家灯火，有些恍惚。 陈晓从屋里走出来。 “怎么了？在寒风里发什么呆？” “总感觉人都在变，跟以前不一样了。” “你说的不是多余嘛！大学哲学没学过相对静止和绝对运动吗？物质不是一成不变的，谁不是在变化？” 张俊乙叹了一口气，在空气中形成了白雾。 “你说的对，每个人都在变，连我自己都在变。” “别想了，走！进屋，景溪又找你了。” “嗯。” 周末的时候来的人更多了，韩宏波、林峥和杨洁、林朝阳和胡圆圆、顾天佑也找了个女朋友一起带过来了，谭光明也带着老婆孩子过来。 两天时间，家里就没断过人，三个孩子倒是喜欢热闹，欢喜的不得了。 “怎么？不习惯？” 看着有些拘束的张俊乙，陈晓笑着问道。 “有一点。” “这个才是常态，人情社会，只要你在那个位置上，就有人想依附于你，往小了说叫抱团取暖，共享人脉，往大了说叫志同道合，共同进步。” “我明白，以前是我心不在这上面，我还是喜欢做事情。” “以后你就专心做你的事情，这种事我来替你处理。” 张俊乙看着陈晓，暖心的笑了笑。 “笑个屁，脑袋被砸了以后就知道傻笑。”陈晓也跟着笑了。 张俊乙只休养了三四天就回到了创卫办开始忙活起来。 冯建东的重点还是在市政府那边，创卫办基本还是张俊乙一个人的事情。 赵长友和滕建明连续开会强调创卫工作的重要性，谁妨碍工作或者对创卫工作拖延，没有按时完成创卫办交代的任务，一律严惩不贷。 几百万花下去了，不由得他们不重视。 张俊乙趁机提出了“全民创卫”的号召，宣传组大力宣传创建卫生城市的好处，民众参与积极性高涨。 阳历一月底，春山区人民医院产房外，刘闯不安的来回踱步。 “我说你能不能安静的坐一会，又没有什么危险，你紧张什么？” “你是不紧张，你都生三个了，两个儿子一个闺女，谁能跟你比？我这是头一个。” “什么叫我生的？你紧张有什么用？你又不能进去替她生。” “不想理你，我又没什么文化，素质也没有你高，你端得住，我可不行。” 陈晓不耐烦的说道：“你俩还有心情在这斗嘴，生孩子的人在里面受罪的呢！” 看着刘闯和张俊乙斗嘴，一旁的刘志刚两口子和刘志强闷笑不已。 还有刘闯的岳父岳母，想笑又不好意思。 “哇……哇……”产房里传出一阵啼哭声。 “应该是生了，不知道是男孩女孩？”陈晓嘀咕着。 不多时，门被打开，护士抱着孩子出来。 “家属过来签字，男孩，七斤二两。” 刘闯激动着往前凑了凑。 “我是孩子爸爸……”他的话还没说完，发现护士把孩子塞给张俊乙。 护士认错人了，张俊乙清秀英俊，刘闯肥头大耳的，误以为张俊乙是孩子爸爸了。 张俊乙也是想都没想就接过来。 “我才是孩子的爸爸……”刘闯欲哭无泪得又强调了一遍。 “哈哈……”在外等候的人都笑了。 安顿好产妇和孩子，刘闯拉着张俊乙来到走廊上。 “那个马广成安分了几天又开始活动了，你猜他去见的谁？” “是马文峰？”张俊乙笑了笑说道。 “我草！这你都能猜到？我还以为能给你个惊喜。” “在河口乡的时候，林朝阳和李华就没给过他好脸色，被免职以后他肯定会找个靠山的，他又没有过硬的关系，只能凑同姓了，春山县他肯定不敢找，市里也就马文峰还能撑得起来。” “没错，是马文峰，他们俩去了市南面娱乐会所碰面，不知道谈了什么，凌晨两点多才离开。” “马广成在什么地方？” “隔壁南泗县，一个小镇当副镇长。” “还挺能躲的。” “要不要弄他？” “暂时不动他，你安排人帮我盯一下马文峰。” “好。” “你们俩又密谋什么呢？”陈晓出来问道。 “没什么，嫂子，就闲聊，我去看孩子。”刘闯打个幌子走了。 张俊乙也笑了笑说道：“我们也回去！路过运河小区去转转，好多天没回去，还挺想的。” “你上次说结婚的事情是真的假的？”陈晓突然问道。 “当然是真的。” “过年去跟慧姐说一声！” “好！” 第290章 给你个机会 阳历二月中旬，距离农历春节还有三天。 湾南省烈士陵园温慧的墓前聚集了不少人，被她救助的人们基本都来了，北方的习俗是在自己过年之前先祭拜去世的人。 张俊乙也没想到今天会有这么多人。 墓碑前，燃烧的纸钱，摆在地上的各种祭品，还有跪地磕头的孩子。 老温和冯清以及温浩一家，张俊乙和陈晓带着小景舟远远的看着，没有上前打扰祭拜的人们。 “舅舅，他们为什么给我妈妈磕头？” “因为你妈妈救了他们。” “跟奥特曼一样吗？” “比奥特曼还厉害，你妈妈是个英雄。” 大半个小时后，祭拜的人群走了，他们才上前。 墓碑前的祭品和鲜花摆放了很多，冯清把从新京带来的糕点放在了最靠近的里面。 诉说完思念，温浩开车带着一家人直奔新京。 张俊乙和冯清带着孩子没有走，又在烈士陵园待了一会才离开。 昨天爷爷就打电话过来问今年过年的安排，权宜之下，张俊乙把年夜饭定在了春山县运河小区。 陈晓爷爷的身体已经很不好了，战争时期留下的伤病和被批斗时造成的损伤这会根本无法治好。 医生说这可能是他的最后一个春节了。 老爷子知道自己的情况，倒是很乐观。 年三十当天中午，张俊乙带着小景舟去给奶奶和爸爸烧了纸钱以后，把一家人都带了过来。 两家人齐聚春山县城，热热闹闹的。 “趁着所有人都在，我先说点扫兴的话，正好张家老哥也在，都不是外人，就当做个见证。” 陈晓爷爷笑了笑继续说道：“我吃过苦，也享过福，戎马一生，本以为是杀戮太重，这辈子就断代了，没想到小晓争气，让我走之前看到了第四代，我也能跟老婆子有个交代了。” “爷爷，你说这个干嘛？大过年的。” “呵呵……人老了就是爱絮叨，看到后辈人丁兴旺就高兴，您说是不是？张老哥。” 张俊乙爷爷也是点了点头，感触颇深。 陈晓爷爷继续说道：“我一辈子也不会过日子，也没什么积蓄，以后新京和苏南的两套老房子一人一套，不管是拆迁还是翻盖，我是看不到了，你们要替我照顾好他们。” “另外就是后事简办，不需要什么东西，把我和你奶奶埋一起就行了，好了，大过年的就不说了，今天高兴，喝酒！” 陈晓抹了抹眼泪，强颜玩笑的端起酒杯，也不管医生的交代了，喝就喝！ 一顿饭吃饭到了下午三点多，两个老爷子都喝了不少，回忆过去都是很感慨，看着玩闹的三个孩子又很欣慰。 正月初一，五里村，张俊乙和陈晓带着三个孩子回来了。 “霹雳啦……”的鞭炮声响起。 小景舟胆子大了一些，玩起来小摔炮，景溪好奇且兴奋，景帆则是被吓得直躲。 初二，大姑一家过来，一起吃了饭。 初三一早，张俊乙开车带着陈晓和小景舟直奔新京。 老温和冯清早就准备好了吃的喝的玩的，温慧虽然不在了，血脉关系割舍不掉。 陈晓也很懂事，按照风俗，直接跪地给老温和冯清磕了三个头。 冯清激动的说话都哽咽了，老温也是眼眶红红，温慧不在了还有陈晓。 中午在老温家吃的，晚饭就到了冯刚家里。 两家人凑在一起吃了饭，这就是家庭的意义。 返回鹏城以后，张俊乙的饭局就没断过，小团体的内部相互请客是北方人的礼仪。 正月初八，张俊乙就开始忙于工作了。 刘闯传来消息，马文峰和马广成又碰面了，根据在娱乐会所的兄弟探查，好像又在商量举报的事宜？ 还玩举报这一套？没玩了？ 本来就被创卫工作忙的焦头烂额的张俊乙决定不等了，要尽快解决潜在的恶心。 正月初十，张俊乙带着创卫监察小组开始了工作巡查。 赵长友直接从市纪委拉了几个人交给张俊乙，一旦发现有不配合创卫工作的，立刻调查违规者。 一时间，各县乡镇领导人人自危，根本就不不敢休息，把自己责任区检查了一遍又一遍。 张俊乙从市区开始，细细的筛查下来。 三天后，监察小组来到春山区。 又三天，来到了南泗县。 在南泗县领导的陪同下，张俊乙一行人来到了马厂镇。 听闻市创卫巡查组来到了那马厂镇，接到通知的马广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马副镇长，快点！马上开会了，就等你了，巡查组只待两个小时要去下一个乡镇了。” “来了，来了。” 一听说只待两个小时，马广成知道张俊乙不是专门冲他来的，稍稍的放下心来。 拿着笔记本，收拾一下心情，往会议室而去。 会议室的门口，马广成刚想往里进，门口的人拦住了他。 “是马副镇长吗？” “是我。” “你的会议室在隔壁。” “隔壁？”马广成一惊。 李梧桐笑着点了点头，门口还有巡查小组的人开始向马广成看了过来，好像他不去也得去的架势。 没办法马广成只能硬着头皮往隔壁走过去。 门是敞开着的，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会议室的窗前。 “马乡长，我们又见面了。” “张……张主任，幸会。” “进来坐！带上门，我们聊聊。” 马广成知道躲不掉了，没想到自己还是被找到了。 叹了一口气，马广成转身关上门，回身走到桌子前坐下。 马广成抬头看了看张俊乙，三年半前还是办事员的他，现在自己自己需要仰望了。 “马乡长是什么时候攀上新京林家的？” 知道瞒不住了，张俊乙可是带着市纪委的人来的，这就是“尚方宝剑”，可以先斩后奏。 “因为优秀工作者的问题，我被免职在家，后来是有个叫林云亭的人通过市交通局副局长林强找到了我，说是想了解你和徐晓云有没有私情。” “那你又是怎么跟马文峰攀上关系的？” “啊？这个……你也知道？”马广成确实没想到。 看着张俊乙似笑非笑的样子，马广成低着又说道：“林强通过关系把我弄到这里当副镇长，有一次他请吃饭的时候认识的，我和马主任老家是一个镇上的，从那会起，我们就认识了，我替他做了不少事，” “包括给他找女人吗？” “女人不是我给他找的，是去歌厅唱歌的时候他自己看上的。” “我给你一个机会，站出来举报马文峰，我们已经掌握了他包养情妇，权色交易，收受贿赂的事，其实有没有你都一样，只是看你曾经还照顾过我的份上。” 马广成心理已经崩溃了，哪里知道张俊乙是在诈他，急忙点头。 第290章 给你个机会 阳历二月中旬，距离农历春节还有三天。 湾南省烈士陵园温慧的墓前聚集了不少人，被她救助的人们基本都来了，北方的习俗是在自己过年之前先祭拜去世的人。 张俊乙也没想到今天会有这么多人。 墓碑前，燃烧的纸钱，摆在地上的各种祭品，还有跪地磕头的孩子。 老温和冯清以及温浩一家，张俊乙和陈晓带着小景舟远远的看着，没有上前打扰祭拜的人们。 “舅舅，他们为什么给我妈妈磕头？” “因为你妈妈救了他们。” “跟奥特曼一样吗？” “比奥特曼还厉害，你妈妈是个英雄。” 大半个小时后，祭拜的人群走了，他们才上前。 墓碑前的祭品和鲜花摆放了很多，冯清把从新京带来的糕点放在了最靠近的里面。 诉说完思念，温浩开车带着一家人直奔新京。 张俊乙和冯清带着孩子没有走，又在烈士陵园待了一会才离开。 昨天爷爷就打电话过来问今年过年的安排，权宜之下，张俊乙把年夜饭定在了春山县运河小区。 陈晓爷爷的身体已经很不好了，战争时期留下的伤病和被批斗时造成的损伤这会根本无法治好。 医生说这可能是他的最后一个春节了。 老爷子知道自己的情况，倒是很乐观。 年三十当天中午，张俊乙带着小景舟去给奶奶和爸爸烧了纸钱以后，把一家人都带了过来。 两家人齐聚春山县城，热热闹闹的。 “趁着所有人都在，我先说点扫兴的话，正好张家老哥也在，都不是外人，就当做个见证。” 陈晓爷爷笑了笑继续说道：“我吃过苦，也享过福，戎马一生，本以为是杀戮太重，这辈子就断代了，没想到小晓争气，让我走之前看到了第四代，我也能跟老婆子有个交代了。” “爷爷，你说这个干嘛？大过年的。” “呵呵……人老了就是爱絮叨，看到后辈人丁兴旺就高兴，您说是不是？张老哥。” 张俊乙爷爷也是点了点头，感触颇深。 陈晓爷爷继续说道：“我一辈子也不会过日子，也没什么积蓄，以后新京和苏南的两套老房子一人一套，不管是拆迁还是翻盖，我是看不到了，你们要替我照顾好他们。” “另外就是后事简办，不需要什么东西，把我和你奶奶埋一起就行了，好了，大过年的就不说了，今天高兴，喝酒！” 陈晓抹了抹眼泪，强颜玩笑的端起酒杯，也不管医生的交代了，喝就喝！ 一顿饭吃饭到了下午三点多，两个老爷子都喝了不少，回忆过去都是很感慨，看着玩闹的三个孩子又很欣慰。 正月初一，五里村，张俊乙和陈晓带着三个孩子回来了。 “霹雳啦……”的鞭炮声响起。 小景舟胆子大了一些，玩起来小摔炮，景溪好奇且兴奋，景帆则是被吓得直躲。 初二，大姑一家过来，一起吃了饭。 初三一早，张俊乙开车带着陈晓和小景舟直奔新京。 老温和冯清早就准备好了吃的喝的玩的，温慧虽然不在了，血脉关系割舍不掉。 陈晓也很懂事，按照风俗，直接跪地给老温和冯清磕了三个头。 冯清激动的说话都哽咽了，老温也是眼眶红红，温慧不在了还有陈晓。 中午在老温家吃的，晚饭就到了冯刚家里。 两家人凑在一起吃了饭，这就是家庭的意义。 返回鹏城以后，张俊乙的饭局就没断过，小团体的内部相互请客是北方人的礼仪。 正月初八，张俊乙就开始忙于工作了。 刘闯传来消息，马文峰和马广成又碰面了，根据在娱乐会所的兄弟探查，好像又在商量举报的事宜？ 还玩举报这一套？没玩了？ 本来就被创卫工作忙的焦头烂额的张俊乙决定不等了，要尽快解决潜在的恶心。 正月初十，张俊乙带着创卫监察小组开始了工作巡查。 赵长友直接从市纪委拉了几个人交给张俊乙，一旦发现有不配合创卫工作的，立刻调查违规者。 一时间，各县乡镇领导人人自危，根本就不不敢休息，把自己责任区检查了一遍又一遍。 张俊乙从市区开始，细细的筛查下来。 三天后，监察小组来到春山区。 又三天，来到了南泗县。 在南泗县领导的陪同下，张俊乙一行人来到了马厂镇。 听闻市创卫巡查组来到了那马厂镇，接到通知的马广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马副镇长，快点！马上开会了，就等你了，巡查组只待两个小时要去下一个乡镇了。” “来了，来了。” 一听说只待两个小时，马广成知道张俊乙不是专门冲他来的，稍稍的放下心来。 拿着笔记本，收拾一下心情，往会议室而去。 会议室的门口，马广成刚想往里进，门口的人拦住了他。 “是马副镇长吗？” “是我。” “你的会议室在隔壁。” “隔壁？”马广成一惊。 李梧桐笑着点了点头，门口还有巡查小组的人开始向马广成看了过来，好像他不去也得去的架势。 没办法马广成只能硬着头皮往隔壁走过去。 门是敞开着的，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会议室的窗前。 “马乡长，我们又见面了。” “张……张主任，幸会。” “进来坐！带上门，我们聊聊。” 马广成知道躲不掉了，没想到自己还是被找到了。 叹了一口气，马广成转身关上门，回身走到桌子前坐下。 马广成抬头看了看张俊乙，三年半前还是办事员的他，现在自己自己需要仰望了。 “马乡长是什么时候攀上新京林家的？” 知道瞒不住了，张俊乙可是带着市纪委的人来的，这就是“尚方宝剑”，可以先斩后奏。 “因为优秀工作者的问题，我被免职在家，后来是有个叫林云亭的人通过市交通局副局长林强找到了我，说是想了解你和徐晓云有没有私情。” “那你又是怎么跟马文峰攀上关系的？” “啊？这个……你也知道？”马广成确实没想到。 看着张俊乙似笑非笑的样子，马广成低着又说道：“林强通过关系把我弄到这里当副镇长，有一次他请吃饭的时候认识的，我和马主任老家是一个镇上的，从那会起，我们就认识了，我替他做了不少事，” “包括给他找女人吗？” “女人不是我给他找的，是去歌厅唱歌的时候他自己看上的。” “我给你一个机会，站出来举报马文峰，我们已经掌握了他包养情妇，权色交易，收受贿赂的事，其实有没有你都一样，只是看你曾经还照顾过我的份上。” 马广成心理已经崩溃了，哪里知道张俊乙是在诈他，急忙点头。 第291章 真相大白 农历正月十五，鹏城市出了一个地震新闻，市政府法制办主任马文峰被市纪委的人带走了。 涉及包养情妇多人，权色交易，收受贿赂，据说还与前一段时间关于张俊乙的谣言有关系，结合张俊乙在法制办的待遇就能看出来了。 紫竹小区，陈晓家里，三个孩子拿着彩灯小心翼翼的玩着，张俊乙跟在后面慢慢的走着。 陈晓拿着一个文件袋从楼上下来。 “资料都准备好了，明天直接去民政局就好了。” “还得把小景舟送去幼儿园，明天是宝宝班开学第一天，我们都去。” “那当然了，我儿子的事最重要，跟你领结婚证的事不重要，不是为了儿子上学，我才不跟你领证。” 张俊乙笑了笑，陈晓嘴硬的样子还真像温慧，他一时竟然分不清眼前的女人到底是温慧还是陈晓。 “你又傻笑什么？脑子里又想什么龌龊事了？” “没有，没想什么？” “马广成和马文峰都被处理了，这下可以安心了？” “嗯，本来我也没把他们当回事，小小寰球，有几个苍蝇碰壁。嗡嗡叫，几声凄厉，几声抽泣。” “切，就你，还学起教员来了，也不看自己多大身份？” 张俊乙傻笑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天空，寒风吹在脸上，似乎春天就要来了。 正月十六一早，张俊乙和陈晓去了市民政局，不到半个小时就办好了结婚证。 “怎么？不敢相信？” “是有点，以后咱也是合法的人了。”张俊乙看了看结婚证的照片，有点欣喜。 “别看了，回家接儿子去幼儿园，想看晚上躲在被窝里慢慢看。”陈晓嗔笑道。 “被窝？好主意！哈哈……” “看你一脸龌龊相，石头把你的色心砸出来了？快回家！小景舟第一天上学，他很认真的。” “好，走！” 市机关幼儿园里，小景舟背着温浩给买的小书包，奇怪的看着抱着家长大腿嚎啕大哭的孩子，哭什么？上学不好吗？又不是不回家了？ 上交一系列材料，把小景舟的入学手续办好了，老师也很客气，对懂事的小景舟也是很喜欢。 两个人答应孩子晚上一起来接他的才离开幼儿园准备去单位上班。 张俊乙的手机铃声响起，温浩打来的，开着车他示意陈晓接一下。 陈晓拿过手机按了接通键。 张俊乙冲着电话说道：“喂，怎么了？” “马广成要见你。” “什么？你们还没把他交给纪委吗？” “正准备移交呢！他说他要见你，说是有重要信息提供，他要立功，你不来他不说。” 张俊乙一皱眉，扭头看了看陈晓，冲着手机说道：“马上到。” 挂了电话，张俊乙从路口调转车头往市公安局而去。 审讯室门口，警员推开门，张俊乙和陈晓走了进去，有不少人在，估计是来办移交的，当然包括温浩。 “马广成，别耍花样了，有什么事去纪委说！”一个纪委的干部厉声喝道。 熬了好几天的马广成神色萎靡，他抬头看了看张俊乙。 “如果……如果我告诉你，你媳妇温慧是怎么死……牺牲的，能算立功吗？” 马广成的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张俊乙、温浩、陈晓和审讯室内的人都呆住了。 温浩咬着牙，眼色阴狠的说道：“你最好一五一十的说出来，还敢提条件？” 张俊乙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马广成，你说！算不算立功我说了不算，纪委和公安局的领导都在，他们会判断的。” “大概是去年阳历八月初，在医院的林云松给我打了电话，让我调查你的行踪，说是准备教训教训你，我问他准备怎么办的，害人的事情我不干的，他没说……” “过了几天，有一个人给我打了电话，不是林云松，他问我能不能找到懂车的人，我当时没明白他的意思，我就告诉他不认识这样的人，他还骂我是废物。” “大概是阳历八月中旬，那个人又给我打了电话，说你带着老婆孩子去新京参加什么寿宴，他派人来春山县了，让我接待一下。” “是什么人？”张俊乙问道。 “一个汽车修理工，我也是闻到他身上的汽油味才问他的，他让我别乱打听，说他只是来办事的，我把他带到了运河小区就回去了。” “当我听说你媳妇温慧翻车坠崖的时候我就猜到是他在车上做了手脚，我知道有一种手段可以改刹车线，可能刚开几次没事，多开两次就会刹车不灵了。” 马广成话音刚落。 温浩就暴起了，一步上前，一拳砸在马广成脸上。 “我曹尼玛的，你为什么不早说？” 一旁的几个人急忙拉住还想打第二拳的温浩。 “温队长，冷静……” “我他妈的冷静不下来，我草……”温浩抓狂着。 马广成也是被吓得缩到了椅子下面。 “给你打电话的是李雄飞？”张俊乙握着拳头问道。 “是……是的，你媳妇出事以后，他给我打电话，让我把这事烂在肚子里，连林云松都不能说，否则让我也不得好死。” 张俊乙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伸手拉着已经泪流满面的温浩出去了。 正月十七，温浩押着马广成前往新京。 正月十九，破坏丰田车刹车装置的汽车修理工被抓获。 正月二十，李雄飞在拘留所里暴力袭击押送人员，挟持其犯人，多次劝诫无效被击毙。 阳历五一，鹏城市顺利通过省卫生城市验收。 三个月后，陈晓爷爷在新京疗养院病逝。 同年十一，鹏城市通过国家卫生城市初步审核。 又是一个新年，张俊乙被选拔进入新京党校学习，三月后，以总成绩第一的名次毕业。 阳春三月，莺飞草长，杨树抽出了绿芽。 五里村，张俊乙家东面的白杨树林中，一张小床摆放在树下，阳光透过树枝照在床上的男人脸上。 “汪汪汪……”床底下一阵狗吠。 “小白，别叫了。”张俊乙伸手摸了摸床下的小白狗。 不远处碧绿的麦田里，陈晓和妈妈带着三个孩子往小树林走来。 三小只手里拿着麦苗，手牵着手，摇摇晃晃的走着。 “你倒是清闲的，组织部田部长电话都打到我这来了。” 陈晓说着，指挥着三个孩子爬上床，各自抢占地盘，把张俊乙挤了下来。 “是我的任命下来了？” “嗯，是的，你要远行了。” “啊？去哪？” “你猜猜。”陈晓浅浅一笑。 “全国这么大，我怎么猜的到？” “你一猜就猜到了。” “难道是……新京？” “嗯，新京市顺州区副区长，试用期一年，二十九岁的直辖市副区长，你也算全国极少数的了。” “真的？”张俊乙急忙开始穿鞋。 “你干嘛去？” “去跟温慧说一声，她肯定很高兴。” 看着张俊乙向停车的地方跑去，三个孩子急忙从小床下来，跟着张俊乙后面也跑了起来，鞋子都甩掉了。 张俊乙妈妈和陈晓急忙跟在后面，小白狗也跟着，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完结 第291章 真相大白 农历正月十五，鹏城市出了一个地震新闻，市政府法制办主任马文峰被市纪委的人带走了。 涉及包养情妇多人，权色交易，收受贿赂，据说还与前一段时间关于张俊乙的谣言有关系，结合张俊乙在法制办的待遇就能看出来了。 紫竹小区，陈晓家里，三个孩子拿着彩灯小心翼翼的玩着，张俊乙跟在后面慢慢的走着。 陈晓拿着一个文件袋从楼上下来。 “资料都准备好了，明天直接去民政局就好了。” “还得把小景舟送去幼儿园，明天是宝宝班开学第一天，我们都去。” “那当然了，我儿子的事最重要，跟你领结婚证的事不重要，不是为了儿子上学，我才不跟你领证。” 张俊乙笑了笑，陈晓嘴硬的样子还真像温慧，他一时竟然分不清眼前的女人到底是温慧还是陈晓。 “你又傻笑什么？脑子里又想什么龌龊事了？” “没有，没想什么？” “马广成和马文峰都被处理了，这下可以安心了？” “嗯，本来我也没把他们当回事，小小寰球，有几个苍蝇碰壁。嗡嗡叫，几声凄厉，几声抽泣。” “切，就你，还学起教员来了，也不看自己多大身份？” 张俊乙傻笑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天空，寒风吹在脸上，似乎春天就要来了。 正月十六一早，张俊乙和陈晓去了市民政局，不到半个小时就办好了结婚证。 “怎么？不敢相信？” “是有点，以后咱也是合法的人了。”张俊乙看了看结婚证的照片，有点欣喜。 “别看了，回家接儿子去幼儿园，想看晚上躲在被窝里慢慢看。”陈晓嗔笑道。 “被窝？好主意！哈哈……” “看你一脸龌龊相，石头把你的色心砸出来了？快回家！小景舟第一天上学，他很认真的。” “好，走！” 市机关幼儿园里，小景舟背着温浩给买的小书包，奇怪的看着抱着家长大腿嚎啕大哭的孩子，哭什么？上学不好吗？又不是不回家了？ 上交一系列材料，把小景舟的入学手续办好了，老师也很客气，对懂事的小景舟也是很喜欢。 两个人答应孩子晚上一起来接他的才离开幼儿园准备去单位上班。 张俊乙的手机铃声响起，温浩打来的，开着车他示意陈晓接一下。 陈晓拿过手机按了接通键。 张俊乙冲着电话说道：“喂，怎么了？” “马广成要见你。” “什么？你们还没把他交给纪委吗？” “正准备移交呢！他说他要见你，说是有重要信息提供，他要立功，你不来他不说。” 张俊乙一皱眉，扭头看了看陈晓，冲着手机说道：“马上到。” 挂了电话，张俊乙从路口调转车头往市公安局而去。 审讯室门口，警员推开门，张俊乙和陈晓走了进去，有不少人在，估计是来办移交的，当然包括温浩。 “马广成，别耍花样了，有什么事去纪委说！”一个纪委的干部厉声喝道。 熬了好几天的马广成神色萎靡，他抬头看了看张俊乙。 “如果……如果我告诉你，你媳妇温慧是怎么死……牺牲的，能算立功吗？” 马广成的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张俊乙、温浩、陈晓和审讯室内的人都呆住了。 温浩咬着牙，眼色阴狠的说道：“你最好一五一十的说出来，还敢提条件？” 张俊乙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马广成，你说！算不算立功我说了不算，纪委和公安局的领导都在，他们会判断的。” “大概是去年阳历八月初，在医院的林云松给我打了电话，让我调查你的行踪，说是准备教训教训你，我问他准备怎么办的，害人的事情我不干的，他没说……” “过了几天，有一个人给我打了电话，不是林云松，他问我能不能找到懂车的人，我当时没明白他的意思，我就告诉他不认识这样的人，他还骂我是废物。” “大概是阳历八月中旬，那个人又给我打了电话，说你带着老婆孩子去新京参加什么寿宴，他派人来春山县了，让我接待一下。” “是什么人？”张俊乙问道。 “一个汽车修理工，我也是闻到他身上的汽油味才问他的，他让我别乱打听，说他只是来办事的，我把他带到了运河小区就回去了。” “当我听说你媳妇温慧翻车坠崖的时候我就猜到是他在车上做了手脚，我知道有一种手段可以改刹车线，可能刚开几次没事，多开两次就会刹车不灵了。” 马广成话音刚落。 温浩就暴起了，一步上前，一拳砸在马广成脸上。 “我曹尼玛的，你为什么不早说？” 一旁的几个人急忙拉住还想打第二拳的温浩。 “温队长，冷静……” “我他妈的冷静不下来，我草……”温浩抓狂着。 马广成也是被吓得缩到了椅子下面。 “给你打电话的是李雄飞？”张俊乙握着拳头问道。 “是……是的，你媳妇出事以后，他给我打电话，让我把这事烂在肚子里，连林云松都不能说，否则让我也不得好死。” 张俊乙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伸手拉着已经泪流满面的温浩出去了。 正月十七，温浩押着马广成前往新京。 正月十九，破坏丰田车刹车装置的汽车修理工被抓获。 正月二十，李雄飞在拘留所里暴力袭击押送人员，挟持其犯人，多次劝诫无效被击毙。 阳历五一，鹏城市顺利通过省卫生城市验收。 三个月后，陈晓爷爷在新京疗养院病逝。 同年十一，鹏城市通过国家卫生城市初步审核。 又是一个新年，张俊乙被选拔进入新京党校学习，三月后，以总成绩第一的名次毕业。 阳春三月，莺飞草长，杨树抽出了绿芽。 五里村，张俊乙家东面的白杨树林中，一张小床摆放在树下，阳光透过树枝照在床上的男人脸上。 “汪汪汪……”床底下一阵狗吠。 “小白，别叫了。”张俊乙伸手摸了摸床下的小白狗。 不远处碧绿的麦田里，陈晓和妈妈带着三个孩子往小树林走来。 三小只手里拿着麦苗，手牵着手，摇摇晃晃的走着。 “你倒是清闲的，组织部田部长电话都打到我这来了。” 陈晓说着，指挥着三个孩子爬上床，各自抢占地盘，把张俊乙挤了下来。 “是我的任命下来了？” “嗯，是的，你要远行了。” “啊？去哪？” “你猜猜。”陈晓浅浅一笑。 “全国这么大，我怎么猜的到？” “你一猜就猜到了。” “难道是……新京？” “嗯，新京市顺州区副区长，试用期一年，二十九岁的直辖市副区长，你也算全国极少数的了。” “真的？”张俊乙急忙开始穿鞋。 “你干嘛去？” “去跟温慧说一声，她肯定很高兴。” 看着张俊乙向停车的地方跑去，三个孩子急忙从小床下来，跟着张俊乙后面也跑了起来，鞋子都甩掉了。 张俊乙妈妈和陈晓急忙跟在后面，小白狗也跟着，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