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作精努力治愈黑化反派【快穿】》 第1章 截胡白莲花 时空管理局，反派治愈部，调研科。 “这就是目前总部分派给您的需要治愈的五个反派角色，请好好过目一下，然后就可以开始您的工作了！” 智能机器人将五张人物资料卡片递给了江婉。 纯白色的空间里，江婉穿着一身粉色的宽松连衣裙，一头靓丽的黑发披洒在肩膀上的，衬的肌肤雪白。 她有一张小小的鹅蛋脸，一双杏眼总是水汪汪的，干净中又带了几丝媚意，猫儿一样的微笑唇笑起来软绵绵的，十分有亲和力。 葱指接过按次序叠放的卡片，她微微勾唇，不由得感叹，看来这次反派的黑化度都不低啊。 第一个目标反派是黑化值最低的——91。 这个数值放在一些超能力世界，是有可能会出现灭世行为，导致出现大动荡的。可见这批反派的难办。 而江婉的任务，就是治愈这些黑化的反派，让他们不要做出威胁世界运行的事情来。 照片上的男人相貌俊美，但透露着一股病态的苍白。 男人叫顾瑜舟，是江婉今年工作计划里的第一个任务目标。 顾瑜舟的身体情况不大好，有严重的过敏体质。 幼年时期父亲出轨，母亲抑郁自杀，这在顾瑜舟的心里留下了严重的心理创伤。其父顾天不仅漠视他，还在原配出殡后一个月，将有孕的小三带回了家，很快生下一个儿子，取名顾迟言。 顾迟言，也就是这个世界的男主。而男主，注定众星拱月。 顾瑜舟看着男主出生，享受着身边所有人的宠爱，而他自己则是被所有人漠视、敌视，加上严重的过敏体质，这几乎断绝了他社交寻求慰藉的想法。 于是，他的性格开始因为畸形的环境变得愈发扭曲，变得喜怒不定，冷漠孤僻，未达目的不罢休，成年后不久就进入了公司，逐渐站稳脚跟的同时，黑化值也在逐年的升高。 现在男主顾迟言遇到了命定女主白雨桐，两个人很快确定了恋爱关系。反派对女主产生心思是正常的，有时候可以成为男女主之间很好的感情加速剂。 可问题就是，反派顾瑜舟的黑化值已经到了91的程度，原先的剧情节点极有可能会因为他的黑化值过高而产生巨大的蝴蝶效应，到时候很有可能对男女主以及位面运行造成未知的干扰。 所以总部把列入了需要治愈的名单之中。 江婉看着顾瑜舟的生平资料，心中已经有了基本的治愈方向。 从顾瑜舟的人生经历来看，他的心里有很多根刺。父亲的背叛，母亲的自杀，身体的羸弱，周围人的漠视…… 他封闭了自己，可活在自己世界中的他无法达到情绪上的自洽，他烦躁，怨恨，所以他变得阴晴不定。现在的他渴望被爱被需要，又惧怕被爱被需要。 这样一个矛盾的人，普通的小白花人设是无法将他彻底治愈的。温水煮青蛙的计谋也会在他发觉后被刻意排挤。 江婉拢了拢自己的头发，对着机器人笑道：“知道了，请将我直接传送到任务位面。” 她走到传送器上，神色淡淡地按下了同意传送的按钮。 她要做一道无法阻挡的光，快刀斩乱麻，在顾瑜舟察觉之前，进入他的心中—— …… 江婉穿越的身份很特殊，正是顾瑜舟的炮灰未婚妻，为人嚣张跋扈，是个被宠坏的千金大小姐。整个人设十分糟糕，但江婉却觉得，稍加改动一下，或许是破开顾瑜舟心防的一把有力地刀刃。 按照剧情走向，不久的将来，江家就会因为资金链断裂，被顾瑜舟吞并。 期间江父出车祸生死未卜，江母一病不起，大哥江越则是因为被人诬陷经济犯罪过了十年铁窗生活。江家主力都这个结果，原主的下场，也可想而知。 现在，正是江婉刚刚回国的时候。今晚家里带她参加宴会露露脸，顺便见见未婚夫顾瑜舟，让他们两个熟络熟络。 江婉乖乖跟在江家爸妈的身边，想到今晚的剧情节点，她眸色一暗。 今晚顾瑜舟被下药，女主白雨桐会趁机而入，男主、女主、反派的三角恋关系也将在今晚立起来。可她穿过来了，可不会让顾瑜舟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小白莲带走。 “妈妈，我累了，想随便走走。”江婉佯装困倦，和江母撒娇道。 江家父母想着，反正今晚顾瑜舟也见过了，就答应让江婉自己随便逛逛。江婉脱离父母，独自站在来往的宴会厅里，扫视一圈，终于余光瞥见一对身影。 嘴角微勾，她似是无意地走了过去。 …… 顾瑜舟头痛欲裂，浑身燥热，好几次都已经意识溃散。 “顾总，您坚持一会儿，马上就到休息的客房了。”白雨桐娇小的身影搀扶着顾瑜舟十分吃力。 顾瑜舟只是容易过敏，还没到身体羸弱的地步，一米八多的大个份量摆在那儿，好几次差点把白雨桐压倒。 “你，你是谁……是谁让你来的……”顾瑜舟没想到自己会中招。他紧紧咬着自己的舌头，想要自己清醒一点。 此刻他眉头紧皱，骤然阴翳的眼神似乎要从白雨桐身上撕下一块肉来。但很快，那眼神又开始逐渐溃散。 白雨桐既然敢给给顾瑜舟下药，心理承受能力自然不一般。 “顾总，我是您弟弟的女朋友，我看您好像很不舒服，刚刚差点晕倒，就想把你扶到酒店楼上的客房休息，您不要误会。” 她看起来唯唯诺诺的，言语也还算正当，就是动作不太老实。 没办法，原以为榜上了顾迟言就无忧了，结果竟然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没有丝毫权力的二世祖。 为了完成自己所想，她只能再对顾迟言的大哥顾瑜舟出手。 正巧顾瑜舟对自己有点兴趣，白雨桐这次也就选择了铤而走险。 眼看就扶着顾瑜舟到了客房，身后却忽然传来一道女声：“站住！” 白雨桐刚刚站稳回头，江婉已经趾高气昂地走过来了，“你是谁？怎么扶着我的未婚夫？” 江婉脾气火爆，不由分说就推开白雨桐，把顾瑜舟扯到了自己的身边，打量着 眼前的小白花，语气丝毫不客气：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 白雨桐已经愣住了，不知道江婉这个未婚妻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她心里觉得晦气，但外表一双杏眼极其无辜，“我……” 华丽明亮的走廊上，身材娇小穿着朴素的白雨桐和身材高挑打扮艳丽的江婉面对面，白雨桐怎么看怎么可怜，江婉怎么看怎么像个恶女。 路过的服务生看到了，都不由得过来给白雨桐解围。 江婉看白雨桐还“我”不出个说辞来，柳眉轻挑，眼神也带了几分厌恶和轻蔑，“不会是哪里来的陪酒女？趁着我未婚夫喝醉，把他拖来客房，想要发生点什么？” “不然……怎么会连个理由都找不出来！” 她的话让白雨桐脸色一白，同时也让来帮忙白雨桐解围的服务生纷纷一愣，一时间看向白雨桐的眼神变得怪异起来。 第2章 被反派拒婚 江婉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白雨桐，随手开了个房间，把顾瑜舟连拖带拉送了进去。 此时顾瑜舟的理智已经全部和他说再见了。 他浑身绯红，从脖子脸颊，从手腕到指尖，都是淡淡的绯红色，眼神被情欲充斥，难受的身体让他想要迅速找到发泄的出口。 迷蒙间，他似乎发现了目标…… 江婉刚关上门，就感受到了一具炙热的身体将她整个人包裹。江婉吓了一跳，她猛地将人推开，不想中了药的顾瑜舟这么虚弱，竟然被一把推倒在地上。 剧痛让他短暂清醒了几秒，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可身体就是一点力气都没有的。 江婉本来以为这人只是喝醉了，所以才敢直接开房带人进房间。可事实似乎和她想的有些出入……看到了男人的某个地方鼓起来了，她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就想跑。 但又想到这是自己的未婚夫，就这么跑了是不是不太好？！ 她这么想着，忍着羊入虎口的害怕，像是拖垃圾一样将人拖到了卫生间的浴池里，然后给人放了好大一池凉水。 “真是的，喝酒这么不小心的，被别的女人拐了都不知道！” “本小姐爱干净的很，可不要和烂黄瓜结婚！” 顾瑜舟觉得自己此刻就像是冰火两重天一样，身体十分难受，连带着胃部也像是翻滚起来一样的。 看着面前站着的面带嫌弃还一边碎碎念的的漂亮女人，他散乱的思绪微微集中了一些，眼神也清明了不少。 但那浓烈的头疼和脱力感 ，就是从未消逝。 过敏…… 他这是过敏了。 顾瑜舟有比较严重的过敏体质，生活中的而很多东西包括药物他都有轻重不一的过敏反应，故而他很快就判断出了自己的症状是中度过敏。 他认识眼前的人，是江亭的女儿，也是他那个素未谋面的未婚妻，来不及升起欣喜或厌恶，他想要告诉江婉赶快送自己去医院。 不想喷头浇下冷水，将他整个人从头到尾彻底淋成了落汤鸡，他眼皮越来越沉，意识逐渐消散而去。 “这样是不是清醒的快一些？”江婉摆弄着淋浴头，希望顾瑜舟能快点清醒过来。 …… 顾瑜舟确实被送到医院了，但是是在十几分钟后。江婉发现顾瑜舟还是没有醒过来，才打电话叫的救护车。 医生的检测结果是某种违禁药物中的成分过敏。 直到过了三个小时，凌晨两点多的时候的，顾瑜舟才悠悠转醒。 恢复清醒后的他眼神冷得吓人，紧抿的嘴唇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很差。 眼神扫视一周，最终定格在了那个他失去意识前脑海中记忆尤深的人——江婉。 他眉头紧皱。 病房里一个顾家人都没来，反倒是除了江家长子江越，江家父母和江婉一家三口都围在病房里，看到顾瑜舟醒来，江家父母十分高兴地围了上来关心，江婉在一旁看着，看向顾瑜舟的眼神有些好奇。 “这次的事情，多谢伯父伯母了，还有江小姐。”顾瑜舟的语气淡淡，但还算的上是礼貌。 江爸一直赔笑脸，江婉却觉得顾瑜舟醒来后就这么表达感谢，十分不满。 “我把你送到医院，可以一直等到凌晨两点耶，你就这么表达感谢？”她噘着嘴，十分不满。 她此话一出，江爸江妈连连瞪她，江婉不知道自己什么说错了，她反而不情愿的转过头，不再说话。 顾瑜舟看着这个蠢到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大小姐，心里十分不悦，她还好意思说—— “没关系，我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客气的！” “小舟，醒过来有没有不舒服，叔叔帮你叫医生过来怎么样？” 江爸显得有点过分阿谀奉承，江妈也在一边赔笑，江婉看了，不由得皱眉。爸妈至于么，不就是结个婚，又不是要干什么！ 顾瑜舟闻言，面无表情道：“伯父伯母言重，婚约只是父辈的随口笑谈，万万当不得真。” 他今天宴会上没说，是不想让江家掉了脸面，正好现在旁人不在，说了正好。要不是江婉回国，他还忘了有这档子事。 病房的灯光有些暗，顾瑜舟睫毛低垂，匿去了其中的冷意，但依旧显得过分不近人情。 江家父母听着，脸色不由得难看起来，但又碍着顾瑜舟的身份，无法表露。可是，他们能忍，江婉可忍不了。 听着顾瑜舟这么落自己和爸妈的面子，她当场就炸了！ 从小听到大的未婚夫，上学的时候她还经常跑去篮球场看他打篮球呢！她一直等着两个人结婚，结果现在告诉她，这是长辈的笑谈？！ 江婉从小就千娇百宠，哪里受过这样的侮辱？救下顾瑜舟，又在医院等了三四个小时，结果就等来了她被退婚了？！ 她咽不下这口气。 “我好心救你，结果你竟然反手解除婚约？顾瑜舟你太狼心狗肺了！” “你把我当什么了？你把我们江家当什么了！？” 她指着顾瑜舟，身体都有些颤抖起来，大大的猫眼里已经带了泪意，这么多年的婚约，她是有些暗恋情节在的。 江母看着江婉反应这么大，立马过去安抚，怕惹了顾瑜舟生气，谁知江婉脾气上来了，谁也不依。 婚约作废？ 作废就作废！ 她不奉陪了！ 撂下这三句狠话，江婉就冲了出去。 江家人也没了留在这里的借口，强笑着赔了不是，便也离开了。 不得不说，顾瑜舟这次做的，确实不地道。不过这也怪不得他，婚约是顾瑜舟父亲顾天订的，父子俩现在的关系又这么僵，顾瑜舟抗拒也是应该的。但是…… “我们为什么就非要和顾瑜舟结婚？他不想接，我还得去求他不成？”江婉已经回到家，她一边哭，一边不满父母的劝说。 她的肩头一颤一颤的，哭得十分伤心的。江越是个妹控，一直帮江婉说话，他也觉得顾瑜舟不是良人！ 江父抽了根烟，眼中满是深沉，似乎是不知道，这些话该说还是不该说。江母嘴快，说了出来：“你也别怪爸妈，主要是家里……” “妈，你说什么啊！”江越呵斥一声。 江母落了泪，她也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和不爱她的人结婚啊！ 江父开口了，“公司的资金链告紧，如果没有顾瑜舟的帮助的话，可能不久资金链就断了。” “有些老朋友能帮帮我，可是上个项目的资金牵扯太大了，不是帮忙凑出点小钱来就能凑出来的……” 听到爸爸这么说，江婉也停下了耍脾气，她有些担忧，“多少钱啊？” 江父吐出了一个数字，六千万。 江家的公司不小，一些项目投资动辄千万，上一次江父胆大了一次，接了好几个大项目，不成想那两年不景气，赔了不少钱。 现在的缺口已经不是能轻易补齐的了。 江婉吓了一跳的，随后有些纠结。 这么多钱，只要和顾瑜舟结婚就行了么？ 江母开始抹眼泪，“婉婉，爸妈对不起你。” 江越皱眉，他是不想让小妹知道这些的，“爸，我再努努力，用不着让小妹委曲求全，我可以处理好！” 他这么说着，实际上他自己心里也没底，他是有些天分，可想要补上这个缺口，除非是天降神兵…… 但无论如何，他也不想看到江婉委曲求全。 江婉看着面色沉重的一家人，也冷静了下来。她只是爱耍小脾气，又不是不识大体。现在家里遇到了这么大的困难，她又怎么能干看着呢。 “爸妈……我……我一定会想办法和他结婚的！” 第3章 翌日傍晚。 江婉带着准备好的礼物，来到了顾瑜舟家的门口。顾瑜舟不和顾家人住在一起，他自己住在市中心的高级公寓里，听说是个将近两百平米的大平层。地址还是江父从顾天那里打听到的。 江婉有些忐忑，同时又有些低沉，刚刚回国就得知了家里公司出问题的事情，任谁也高兴不起来。 她轻轻敲响了门。 不久，传来了脚步生声。 门外有可视监控，顾瑜舟走到门前，看到这个意外的客人，微微皱眉。但出于基本礼貌，还是把门打开了。 江婉画了个淡妆，穿着一身裸粉色吊带长裙，精致的面容和前凸后翘的身材显得她风情万种。但她此刻的表情却没有昨日那么高调，反而带了几分拘谨。 “你怎么来了？谁告诉你我的住址的？”顾瑜舟的声音很冷淡，看向江婉的眼神也不带一丝感情。 在家的顾瑜舟褪下了一身板正的西装，只穿了一身蓝灰色的夏季家居服，但依旧减轻不了他身上的冷意。 江婉也有些窘迫，毕竟他们是要有求于人的。 将礼物递了过去，“我是来道歉的。” “昨天的事情，对不起。我不该和你发脾气的，但是我这个人就这样，而且你也……”说着说着，江婉就又吐槽起来，但很快意识到自己这是来做什么的，她又连忙住了嘴。 “对不起，可以原谅我么？” 高傲的大小姐还没有到这么低声下气给人道过歉，但为了家里，她认下了这次和自己关系不大的错误。但不免还是带了几分失落和可怜，看起来有点想让人欺负。 顾瑜舟依旧神色淡淡，靠在门上，看着强压不情愿的江婉，忽然很想嗤笑一声。 蠢货，一个蠢到家的蠢货。 顾瑜舟根本没把江婉放在眼里，就在江婉快要压不住情绪的时候，顾瑜舟开口了：“礼物你拿回去，没有什么可道歉的，退婚的是我，该道歉的也是我。” 江婉听着，心里不由得暗骂。 你还知道该道歉的是你。 “那，那不行的，我还有一个请求。”江婉又道。 她想进去，可是顾瑜舟就站在门口，没有丝毫要请她进门喝口茶的意思。见顾瑜舟还是堵在那儿，江婉一不做二不休，想干脆厚着脸皮挤进去，却被顾瑜舟拦住。 “不好意思，我不太喜欢陌生人进到我的私人领域，如果有什么事的话，就请你在这里说。” 顾瑜舟说话很不客气，让人不舒服，不过好在他的眼神现在还是带着几分愉悦的，说明江婉今晚还有能进屋的机会。 江婉的窘迫感更强了，心里的委屈感逐渐浓烈。她江婉走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第一次被人这么拒绝！ 猫眼里蒙上了一层水汽，她干脆把今日之行的目的说了出来： “我喜欢你，我想和你结婚。” “我不想把婚约作废。” 江婉虽然总是有点蠢蠢的，但她的眼神很干净，干净到仿佛是能看到最底的湖泊。她的眼睛微睁，充满了紧张和忐忑，以及几分期待。 顾瑜舟与其对视，不可避免的怔了一瞬，很快，他笑了。 他的笑容看起来有些邪性，带着嘲弄和不屑。 “江小姐说喜欢我，是喜欢我的人呢，还是喜欢我能帮你们家暂时补上资金链上的大缺口呢？” 他笑着打趣，似乎在聊什么有趣的话题，但这些话，却把江婉一直小心翼翼糊着的窗户纸给捅破了。 老实说，他不想和一个莫名其妙人结婚，不，他根本拒绝婚姻。 并且，他更讨厌自己被人算计。从始至终，他都知道江家的想法，要不是江家公司出了问题，也不会把还在读研的江婉叫回来，急忙和他结婚。这点小心思，傻子都能看出来。 江婉没想到顾瑜舟就这么把她的心思说出来，一时间，她面红耳赤，觉得自己无地自容。她想要跑开这里，可是她知道家里的情况，再有一个月，如果补不上一部分窟窿，那他们就只能开始抵押房产了。 公司是爸爸的心血，她不想看到爸爸努力了一辈子的东西付诸东流。在某些重要的时候，江婉是懂事的。 看着江婉还在这儿，顾瑜舟挑了挑眉。这个大小姐能为了家里做到这个地步，倒是他没想到的。毕竟在他眼里，江婉这种嚣张跋扈只知玩乐的纨绔千金，一遇到困难，只会跑得远远的。 “请回，我没有往天上撒钞票的习惯。”顾瑜舟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不能算笑容的冷笑。 说罢，他就要闭门谢客，谁知江婉竟忽然拥了上来，“别，别赶我走。” “给我一个机会，给我一个可以和你结婚的机会，行么……” “你有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应。我——” 江婉还想说，却被顾瑜舟打断：“给我一个机会，可以把江家的公司送给我么？” 看着江婉难看的脸色，顾瑜舟挑眉一笑，动作有些粗暴地将江婉抱过来的手给扯开。。 “江小姐，不是什么想要的东西都有得到的路的。” “啪——” 说完，顾瑜舟就将大门关上。 大门闭上，顾瑜舟的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比刚刚更没有人情味。他有些疲惫地躺到沙发上。 一想到自己被算计，就无法忍受的愤怒。 苍白的脸色此刻带了几分阴翳，紧紧皱起的眉头透露了他糟糕至极的心态。 不过应该也忍不了多久了。 昏黄的灯光有些暗，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顾瑜舟扯起了一个冷冷地微笑，他随手翻开一本看起来晦涩难懂的书，看了起来。。 看着眼前黑洞洞的防盗门，江婉气得跺跺脚，想要碎碎念吐槽，可一张口，她发现自己又没有立场说什么。毕竟从始至终，都是他们江家有求于顾瑜舟，而不是合作共赢，更不是顾瑜舟求着他们办事。 从来没有吃过闭门羹的大小姐，第一次有苦难言。 灰溜溜的回家去，江父江母看到了自己孩子的表情，就知道这次的事情是搞砸了。江越为了公司的事情还在加班，即便现在已经深夜十一点钟，也还是没有回来。 江婉没想到自己一回国，就碰上了这样的难题。 “爸妈，难道凭我们自己，就一定还不上这债了么？”江婉有些苦恼。 江父依旧坐在沙发上一脸深沉地抽着烟，听到女儿天真的话语，他的声音有些冷，“现在资金周转不动，拿不出来多少钱，家产已经抵押了一部分了，这是抵押过后需要补齐的欠款。” “婉婉，现在只有你，能是爸爸的希望了啊……”江父看着眼前已经亭亭玉立的女儿，眼神复杂。 或许别人不理解，一个父亲怎么会让孩子成为自己的牺牲品，但对于江父来说，公司在他眼里，才是他最爱的孩子。他不想眼睁睁看着自己一手创立，苦心经营的公司就这么走向失败，尽管最根本的原因是他自己接连的投资失误。 江婉感受到父亲的目光，第一次觉得沉重，她觉得自己有些喘不上气来。她无忧无虑惯了，可忽然有一天，自己的爸爸告诉她，她现在成了家里唯一的希望。 “我知道了。”江婉还是应了下来。 在她眼里，家人是她最重要的存在，要不是爸爸打拼下家业，她也不能吃喝玩乐这么多年。 这么想着，刚刚才因为受到挫败而灰心的江婉心里又被重新灌入了力量。 她一定要想办法，让顾瑜舟帮助她，大小姐天真的想着。 …… 夜晚，江婉躺在床上，眼神从人前的单纯变得理智和平淡。只有在夜晚不可能有任何人发现她的时候，她才会短暂恢复自己的性格，此刻她正在系统空间静静地看着顾瑜舟的资料。 不得不说，比起普通的黑化反派，顾瑜舟要冷淡太多。如果没有一些必要的渊源，他不会给任何人接触他的机会。 哪怕是现在这个未婚妻的身份，都让她觉得有些吃力。 江婉闭目养神，思考着该如何接近这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顾瑜舟。 现在有关顾瑜舟的剧情，基本围绕在他看不惯顾迟言进入公司，兄弟俩抢夺项目，以及顾家内部的家庭矛盾上。 女主是顾迟言的女朋友，所以可以参与进去。但她现在不过是一个外人，该如何参与呢？ 江婉思考着，很快有了想法。顾瑜舟的父亲顾天和继母孙丽云可都不是省油的灯，自己越是让顾瑜舟厌弃，他们说不定越想看热闹，越撮合他和顾瑜舟。 从父辈的关系上入手，说不定会是一个好的切入点。 江婉嘴角微微勾起，很快决定了之后的计划。 不过在她执行自己的计划之前，江父先有了反应，这也让江婉意识到，江家的家庭关系，似乎和她资料上了解到的不太一样。 …… 第4章 过了不到两天，在江婉决定出击的时候，江父先一步找到了江婉，他的计划和江婉一样，都是通过顾天来获得一些机会。 但这个想法，江婉有很正常，江父明知道顾天和顾瑜舟不和，还通过顾天来获得机会，那就很耐人寻味了。 不过江父到底在想什么，江婉也只是猜测，现在只要能尽可能多的和顾瑜舟产生摩擦就行了。 在顾天的帮助下，江婉成功获得了一次参与顾家家宴的机会。 顾瑜舟看不上顾天一家人，可家宴的重点不在于顾天，而是顾瑜舟的爷爷，顾海昌，顾老爷子。 顾老爷子看不上自己无用的儿女，和自小聪慧的顾瑜舟比较亲近，公司也是他亲手交给顾瑜舟的。 外人都以为顾老爷子对顾瑜舟万般宠爱，实际上，两个人的关系更像是上下级，要不然，顾瑜舟可能也不会这么不近人情。 不过每次顾海昌在的家宴，顾瑜舟都会回去。 …… 顾家家宴在郊区的一栋山间别墅上举行。宅子是祖上传下来的祖宅，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几代人不断维护，直到现在都屹立不倒。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一辆又一辆豪车在盘山公路上疾驰，最终进入了顾家老宅的大门。 顾瑜舟处理完工作之后已经有些疲惫，但因为是顾老爷子的宴请，所以不得不来。 来客除了顾天一家，还有顾家其他亲戚，远远近近三十几个人，场面十分聒噪。 大都是聚集成队，小声表达着对顾瑜舟的不满。本来顾氏集团是家族企业，每一个成员不用任职也是有分红可拿的。结果到了顾瑜舟手里，好家伙！一毛钱都没有了！ 这不是过河拆桥么！ 他们只声讨着顾瑜舟，完全忘了自己靠着企业分红天天好吃懒做，几次给顾氏造成了财政危机。 顾瑜舟就面无表情地站在角落中，似乎对那些人的讨伐不屑一顾，完全不放在心上。 但江婉知道，这个看似什么都不在意，实则敏感无比的大反派，现在无比的生气呢。 因为， 【反派黑化值+05】 【反派黑化值+1】 【反派黑化值-2】 【反派黑化值+1】 …… 脑海中系统的提示声不断。 顾瑜舟的黑化值飘忽不定，升升降降，像是想发怒，但又极力控制。 江婉觉得有些有趣，黑化值浮动这么大的反派么？看起来很好逗的样子。 此刻的江婉，正在茶室里跟着顾天拜访顾老爷子顾海昌。顾天为了膈应顾瑜舟，特意赶在前先带她来拜访老爷子，为的就是让顾瑜舟下不来台。 顾海昌年轻的时候在海市也是个人物，老了气势依旧不减当年，那双似乎可以洞察一切的眼睛就让人不敢直视。 江婉站在那儿，似乎是想到自己动机不纯，看着这么一个九旬老人，有些心虚的低下头，乖乖叫了一声“爷爷”。 老爷子只是淡淡地应声，没说其他的话，真是和顾瑜舟一模一样的坏习惯。 顾天推着老爷子的轮椅往外走，江婉静静地跟在后面，一行人向着大厅走去。 …… 一楼大厅。 姗姗来迟的顾瑜舟成了全场所有人的焦点，看着这个让他们最近吃尽苦头的侄子，他们脸上笑着欢迎，心里却不停的咒骂。 “小舟啊，你身体本来就不好，最近又这么累，让小言去公司帮帮你，不正好么！” 孙丽云故意在众人聚集的时候忽然和顾瑜舟提议。 想要借着各路亲戚的压力，逼着顾瑜舟答应他让顾迟言进公司。 “妈，我年纪还小，老实听大哥的安排就是了，我可不想早进去受苦！”顾迟言在一旁笑道，一副乖乖儿子的模样。 但实际上，孙丽云这句话都说出来了，顾瑜舟这个当哥哥的要是再不帮自己的弟弟安排个职位，就显得他太心胸狭隘了，难免落人口舌。 可他们似乎是忘记了，顾瑜舟就是个心胸狭隘的人，不仅如此，他还睚眦必报，还喜怒不定！ 别说是各路亲戚，就是顾天来了，也撼动不了他的决定。他有顾氏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是有绝对话语权的。就连顾瑜舟的父亲顾天也只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可见顾瑜舟现在在家族里的地位如何。 “小言也说了，他现在还小，以后我会安排的。”顾瑜舟淡淡道。 孙丽云和顾迟言脸色双双一变，就要继续发难，谁知道这时候，老爷子出来了。 顾瑜舟大步跨过他们，就要去迎接，结果下一秒，他看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江婉？ 江婉看到顾瑜舟后眼神一亮，激动起来，看着顾瑜舟，她自认为隐秘地朝人咧了咧嘴。但很快，她又强压下激动，勉强在老爷子面前端起一派淑女的形象。 这两天她天天去公司底下堵人，但从来没有成功过，这下好了，她直接找到了顾家老宅。 “小舟，你真是找了个好未婚妻啊，才刚过中午，就过来陪着我照顾老爷子！婉婉，你也累了，去找小舟！”顾天给江婉使了个眼色。 江婉立刻走到了顾瑜舟的身边，紧紧地握住了顾瑜舟的胳膊。 但迎接他的，只有顾瑜舟黑的吓人的脸色，以及那像是能刀死人的眼神。但最终，他还是不想在老爷子面前失了面子，看着江婉，露出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江婉有些心虚地移开眼睛，但搂住顾瑜舟胳膊的力度，却是更紧了。 顾老爷子依旧坐在轮椅上一言不发，似乎没看出两个人之间的端倪。 “爷爷，你近来身体怎么样？” 顾瑜舟走上前去慰问，但他对着老爷子说话的语气也没有柔和太多，依旧是那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像是在关心自己的老板，而不是关心自己的爷爷。 老爷子点了点头，“还是老样子，应该还能再撑个几年。” 这一次，他看了看就江婉，没再冷着脸，而是忽然笑吟吟的，“没想到，你爸还知道惦记着你，给你找了个未婚妻。是个不错的孩子，以后你们两个可要相互扶持啊。” “爷爷不要这么说，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顾瑜舟显示回答了前半句，回答后半句之前，他回过头，看向江婉时的眼神带了浓浓的警告，“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过好眼前最重要。” 老爷子又点了点头，“是这么个理，你长大了，随你去。” 老爷子不像是那种会开玩笑的人，说话的时候总是带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沉重，弄得江婉一直不敢抬头，只敢紧紧地搂住顾瑜舟的胳膊。 看着快要把自己胳膊勒断的江婉，顾瑜舟的眼神中是浓浓的不悦。很快，他告别了老爷子，带着江婉来到了室外一处幽静的花园。 江婉露出一个笑容，想要和人套近乎。现在正值仲夏，江婉容颜精致，一身露肩长裙，如雪的肌肤大片暴露在外，微风吹拂，一头青丝随风飘动，巨大的视觉冲击力美得让人挪不开眼睛。 顾瑜舟看着眼前的女人，不可否认的，这的确是个尤物，但他似乎依旧不为所动。 “是顾天主动带你来的？”顾瑜舟的声音比之前冷了无数倍，让江婉下意识收敛了自己脸上的笑容。 她有些胆怯地想要去搂顾瑜舟的胳膊，但被人毫不留情的躲开。 夜色静谧幽深，黯淡的灯光之下，顾瑜舟苍白而又瘦削的面庞没有任何表情，看起来有些渗人。他的五官很深邃，路灯的顶光打下来，眉弓的阴影可以将眼睛覆盖的程度。 江婉看不清顾瑜舟的神色，她微微咬唇，摇了摇头。 “是我求他带我来的，我联系不到你，只能通过顾叔叔……” “江婉——”顾瑜舟忽然打断了她的解释，“我最讨厌别人算计我，那个下场，你担不起。” “识相的话，就现在离开这儿，别再出现在我的眼前。” 顾瑜舟像是在给江婉下达最后的通牒。只要是涉及到顾家的问题，他的心情就会变得无比的差。对于江婉，他还没有到达讨厌的程度，所以，这是他最后一次给江婉的警告。 江婉不知道顾瑜舟怎么会变得这么吓人，她连忙摇头，“我没想算计你，我真的没想算计你。” “我该说的都和你说了，我就是想和你结婚，向你借钱，我没有别的想法了。” “我这次想尽办法来到这儿，也是为了能够见到你，这是我能见你的唯一办法了！” “这几天我一直在公司门口等你，可是我连你影子都没见到过，我只能这样。” “我真的没想算计你，我是来求你的！” 江婉也听说过顾瑜舟的可怕，她急于解释自己的无辜。她只是和顾叔叔说她想挽留顾瑜舟而已，她可不敢算计眼前的人。 听着江婉这么说，顾瑜舟忽然觉得有些挫败，同时又觉得有些好笑。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他觉得和眼前的女人多说一句话都是在浪费口舌。 江婉不知道顾瑜舟到底在表达什么意思，她只是瞪着那双圆溜溜的猫眼，似乎还在好奇顾瑜舟到底在想什么。两个人的距离不远，在外人看来就是正常男女朋友的距离， 江婉想不通顾瑜舟是什么意思，索性就放弃了，她现在的脑海里只有努力套近乎，获得眼前人的喜欢，答应结婚，然后帮助家里渡过难关。于是，她又伸过手去，想要挽住顾瑜舟的胳膊。 看着眼前的女人小心又好笑的动作，顾瑜舟罕见地没躲开。他的心里忽然生出一个恶劣的想法，既然江婉自愿羊入虎口，既然顾天这么急于打压他，既然顾迟言如今想要和他争权，那他就不如全了他们所有人的意，和他们玩一局大的。 江婉成功搂住了顾瑜舟的胳膊，还没高兴太久，忽然见顾瑜舟露出了一个笑容：“江婉，不要后悔。” 说着，他紧紧的握住了江婉的手腕，力度大到江婉痛到惊呼。 第5章 月光下，顾瑜舟苍白的脸上都蒙上了一层虚幻的光，两个人的距离猛然拉近，江婉的脸颊不受控制的染上了几丝红晕。 殊不知，她一只脚已经踏进了巨大的漩涡中。 …… 宴会会一直持续三个小时，老爷子身体不好，就先行到楼上休息了。 剩下的小辈会留在这里，相互交流最近的琐事。 当然，他们现在聊得最多的话题，就是了疯狂挤压他们生存空间的顾瑜舟了。谈起那个年幼丧母性格孤僻的孩子，他们没有一丝可怜，只有数不尽的诋毁。 “要我说，还不如顾天管理的时候，老爷子就不该把公司交给顾瑜舟！” “就是啊，大哥管理公司的时候，我们不缺吃不缺喝，也没见公司出什么大问题啊！” “要我说，从大哥顺位把公司给小侄子顾迟言才是最好的选择！” “别提了，顾瑜舟那孩子心思太狭窄，因为不是一母所出，现在都还在挤兑人家小言呢！” 一群打扮极为光鲜亮丽的中年男女站在大厅的中央，毫不顾忌的大声嘲讽着。 别人怕顾瑜舟，他们可不怕！ 他们可是顾天的亲弟弟妹妹，正经一母同胞，从小一起长大的！ 顾瑜舟胆子再大，还能和他们翻脸不成？！ 一时间，其他人也跟着附和起来。 …… 顾瑜舟在花园里忽然表现出对江婉的亲近，让江婉有些无所适从，她不知道刚刚还对她一脸厌恶的顾瑜舟，现在为什么忽然不抗拒她的接近了。她挎着顾瑜舟的胳膊，跟人穿过大厅向着老爷子休息三楼走去。 顾家的老宅子很大，从大厅穿过去要一会儿的功夫，路过中间的人群时，二人不可避免地听到了那些嚼舌根的人。 他们即便看着顾瑜舟带着江婉过来，也丝毫不顾及，反而像是故意膈应人似的，声音都变大了不少，阴阳怪气，故意给两个人听。 【顾瑜舟黑化值+2……】 顾瑜舟依旧神色淡淡，但江婉却听到了系统的报告。 她微微蹙眉，停顿了脚步，似乎遇到了什么讨厌的事情。 感受到江婉的速度减慢，顾瑜舟瞥了她一眼，“怎么了？” 江婉不知道顾家内部的情况。 他们江家只是普通打拼起来的后起之秀，没有这么深的底蕴，所谓的家宴就是找个好点的酒店，大家喝喝酒吹吹牛逼，反正从来没有说话这么不客气的。 虽然她和顾瑜舟还没亲近到那个地步，但她耍脾气护短惯了，听到有人这么当面贬低顾瑜舟，她还真就有点不舒服。 想她江婉，在中学时期也是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大姐大啊！ “什么地方这么臭，谁没刷牙啊！” 江婉皱着眉，一副大小姐耍小性子的模样。 她总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一副看到什么都敢评两句的样子。 这话意有所指，十分明显。 在场的人怎么会听不出来？ 他们的脸色一变，看着这个顾瑜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未婚妻，纷纷不悦起来。 顾瑜舟一愣，没想到江婉竟然会因为他们的话而给他出头？ 有些有趣的看着其他人的脸色，顾瑜舟轻轻挑了挑眉毛，没出言阻止。 只见江婉蹬鼻子上脸，她扇了扇鼻前的空气，嫌恶道：“我们快走，这么臭的地方，可别沾染在身上！” 说着，她就拉着顾瑜舟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徒留那些被指桑骂槐的亲戚生闷气。 “你和你家里人，关系也真是够差的！”江婉一边走，一边忍不住吐槽。 顾瑜舟对于江婉的行为一直没有表态，只是眼神中带了几分愉悦，听到江婉这么说，他一时间觉得更有趣了。 “那你的家人，对你很好？” 他第一次主动问起一些问题。 江婉听了，眼神一亮，“当然很好，我爸妈都很爱我，姑姑伯伯们也很喜欢我。” 说起自己表面上幸福美满的家庭，她的眼神里充满了笑意。 顾瑜舟听着，也露出了一个笑容，江婉只以为是顾瑜舟同样觉得美好，她没看出顾瑜舟眼神深处的嘲讽。 电梯打开，江婉走了进去。 娇小的身形走起路来轻盈盈的，让人总觉得她像是没有心事似的。 顾瑜舟只觉得蠢，而且是蠢到家了。 如果要是真的爱江婉，江家人就不可能让江婉在这样的情况下来接近自己。江家和他那好父亲顾天在谋划着什么，他可是不用猜也知道。 江婉，从始至终，只是个牺牲品，为了让江家的公司重新运行的牺牲品。 只不过他什么都没有说。 愚蠢的人，就要为愚蠢付出代价！ …… 顾瑜舟去和顾老爷子聊了很久，江婉被安排在外面等着，中间有保姆阿姨过来送水果饮料，江婉玩着手机，也不算太无聊。 不知道顾瑜舟在里面和老爷子谈了些什么，系统不停地播报着顾瑜舟跳动的黑化值。 【黑化值+1】 【黑化值+1】 【黑化值-1】 …… 忽然，手机发来了一条消息。 「今晚和瑜舟进展怎么样？」 是江父发过来的。 江婉看到，十分高兴的汇报着自己的成果。 顾瑜舟虽然在一开始的时候很生气，但去过花园之后，就一直让她搂着胳膊，也没有再否认自己未婚妻的身份，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进展。 江父看了，十分满意。 顾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和金城的王家老爷子有过口头上的联姻，本来以为只是二人年轻时候的玩笑话，没想到王老爷子最近忽然提起了这件事情，并希望让自己的孙女嫁过来。 海城的顾家和金城的江家不相上下，如果能联姻，那会让双方更上一层楼。 王老爷子的亲孙女王娆是个手里有不少家业的女强人，自然也应该配顾老爷子最中意的孙子顾瑜舟。 但现在顾瑜舟要是和江婉公开了订婚关系，那王娆不自然而然的就和顾迟言订婚了？ 这样，顾迟言背靠一个有力的岳丈，也有了和顾瑜舟一搏的底牌。 爱子心切的顾天打的是这个主意。 为了让顾迟言抢过家业，他才请江家帮忙，并答应事成之后会借六千万给江家，让江父暂时补上资金链的空缺。 当然，这个忙可不是这么轻易就能帮上的。 顾天还需要江婉接近顾瑜舟，无论是感化，或者是死缠烂打，成功后帮忙窃取一些顾瑜舟的商业机密。 这些事情，江父并没有和江婉说。 在他眼里，江婉要是真能搭上顾瑜舟，顾瑜舟能借给他们钱，那到时候帮谁，可就得重新掂量掂量了。毕竟顾瑜舟怎么看怎么比顾迟言那个不成器的儿子靠谱，江婉和顾瑜舟在一起，以后能为江家提供更大的助力。 江父做着美梦，笑出了声。 “怎么了这是？现在这个情况，你还笑得出来！”江母走出来，端着一杯热茶送过来。 江父笑得更开心了，“婉婉啊，给我帮上大忙了！” 江母听到江婉，脸色一变，刚刚还平静的面庞变得忧愁。 “你真要卖女儿维持公司运转？” 江父听了，喜色微僵，像是被揭开了遮羞布一样有些恼火，立刻反驳道：“您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这个家？” 让自己的孩子去为自己搏前程这说出来是有点难听，可他耗费几十年从一贫如洗打拼到成为海城名门，又怎么能让自己的心血因为一次决策失误付诸东流？ 人在拥有一些东西之后是会变的，一辈子的心血和自己的女儿，江父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前者。 但这是否需要被批判，似乎有待商榷。 第6章 顾瑜舟出来的时候，江婉已经无聊地靠在沙发上眯眼打瞌睡了。 江婉的头发很直，平时散下来的时候像是瀑布一样垂下来，今天却烫成了俏皮的小卷，看起来十分可爱。 平日里，江婉像只高傲而又总爱自作聪明的猫，但这副模样，倒是有种…… 说不出的脆弱感。 顾瑜舟是不近女色，可他是个男人，看着江婉纤长白皙的脖颈，他的眼神微暗，不过那种带着几分危险的眼神转瞬即逝，下一刻他就恢复了正常。 上前拍了拍江婉的肩膀，手心感受到那有些冰凉的温度，他有些不自在。但别人的不自在表现出来的是羞赧，顾总的不自在表现出来的似乎是厌恶。 他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从出来的时候，就一直眉头紧皱，“醒醒。” 江婉睡觉沉得很，顾瑜舟拍了好几下，她才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谈了这么久啊！” 她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起身，终于，她眨了眨眼睛，清醒了过来，只是眼中的水雾还未散去，看起来有些破碎感。 想到了江父的夸赞和叮嘱，江婉露出了一个笑容，亲昵地去搂住顾瑜舟的胳膊，“我们是不是要回家了？你能送我回去么？” 顾瑜舟送她回家的路上，说不定就是增进感情的好时机！ 看着眼睛亮亮的，嘴角忍不住勾起，像是在盘算什么的江婉，顾瑜舟冷漠地打断了她的思考，并给她丢下了一个巨雷。 “今晚不回家，家宴结束，爷爷的儿孙都会住在这里。” 他看着江婉的表情先是一愣，随后又有些恐惧，然后又欣喜，然后又恐惧，表情丰富的像是在唱戏，顾瑜舟不由得露出一个冷笑。 浑身都透露着蠢的蠢货—— 江婉听着顾瑜舟的意思，是要他们今晚睡在一起咯？ 这……顾瑜舟该不会对她做什么！？ 那反而应该算是增进了他们的关系，她应该高兴才对。 可是好忐忑，她连男朋友都还没谈过呢！ 这样是不是太快了！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江婉并没有注意到顾瑜舟刚刚露出的嘲讽意味十足的笑容，抬眸看过去，顾瑜舟依旧是冷冷的，她眼神亮晶晶的，露出一个笑容。 “这样么？那可真是太好了！” 顾瑜舟听着，只是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是么？我也觉得太好了。” 他的语速很慢，虽然是笑着，但那个笑，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阴森森的。 看着江婉一下子被吓住的样子，顾瑜舟没再说什么，而是向着房间走去，江婉见这人忽然走这么快，纵使心里骂娘，但也只能乖乖快步跟上去。 顾瑜舟今天的心情实在算不上多好，家宴对他来说就是一群妖魔鬼怪现身，把老宅弄的乌烟瘴气的。至于老爷子…… 虽然顾海昌越过了自己的儿子把公司交给了顾瑜舟，但这其中并没有太多的亲情作为主导因素。更多是老爷子心中那份想要把家族传承下去的心，才让他对自小头脑性格出众的顾瑜舟委以重任。 甚至对顾瑜舟打压他的儿女做出了妥协。 他对顾瑜舟的重视是出于利益，顾瑜舟对他自然也没什么感情。 这场家宴，对他来说是完完全全的负担。 很快，顾瑜舟来到了二楼他的房间，江婉也跟着走了进去。 房间很宽敞，但东西很少，除了一张床和一张桌子之外，就只有一个巨大的书架了，书架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衣帽间都是空的。 老宅一直是老爷子和顾瑜舟一家在这里居住，顾瑜舟高中的时候，顾天才带着他们分家住到了市中心的别墅里去。 江婉皱眉，“你的房间也太无趣了？” 她的房间也很大，但依旧满满当当的，到处都是衣服，化妆品，还有玩偶摆饰，她喜欢购物，喜欢买一些好看有趣的东西把自己的房间装饰的漂漂亮亮的。 顾瑜舟没说什么，只是走到床上，将外套脱下，一副要休息的模样。 江婉见自己没被搭理，撇了撇嘴，随即看到顾瑜舟的架势，又有些担忧，“我们今晚要睡在一张床上么？” 她除了妈妈，还没和别人一起睡过觉呢，这一上来就睡在一起，怎么想怎么别扭！ 手指不自觉的捏紧了裙?，她的皮肤似乎很容易上色，只是因为有些害羞，不仅是脸上蒙上一层薄红，就连肩头都带了几丝粉色。 顾瑜舟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不然呢？如果你觉得不舒服的话。” 就在江婉以为顾瑜舟要说什么好话的时候，顾瑜舟幽幽道：“你可以打地铺。” 江婉看着一点也不体贴的顾瑜舟，瞬间感觉脑壳冒火。她本来就算不上好脾气，要不是为了家里，她才不会搭理眼前的人半分！！ 她疯狂地告诫自己要忍下来，可就是不想让顾瑜舟舒服，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压抑着愤怒的表情忽然变得舒展，甚至带了几分笑意，“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一想到能和瑜舟你睡在一张床上，我好激动啊！” 说着，她就向着顾瑜舟走去，一副要做些什么的样子。 顾瑜舟也不怕，就这么看着江婉的向她走来，他笃定江婉不敢对他做什么。 果不其然，江婉被他看得泄了气，在距离他一米距离的时候，逐渐停下了脚步。 这也太没面子了！ 不行…… 都是未婚夫妻了，亲热亲热怎么了？她主动一次又何妨！ 吓死顾瑜舟！ 这么想着，江婉忽然来了个饿虎扑食，将没有防备的顾瑜舟一下推倒在了床上，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我有什么害怕的，我们都要结婚了，提前接触接触不更好么！” 顾瑜舟真被江婉的出其不意给吓了一跳，他躺在床上，感受着身上的重量。江婉跟着他一起扑了过来。 两团柔软贴在了他的胸脯上，让他浑身酥酥软软的，眼神都懵了一瞬，女人的卷发散落在他的身上，几缕不听话的发丝落在了他的脖颈上，麻麻痒痒的，微微凸起的喉结滚动，似乎是被刺激到…… 这种陌生的感觉让顾瑜舟很不舒服，他想要赶快把江婉推开，但看着江婉浑身僵硬，又一副豁出去的模样，他又停下了推拒的动作。 习惯让他总想要成为掌控者，看到江婉窘迫的模样，他不想让自己也露出同样的表情。 江婉鼓起勇气和顾瑜舟对视，迎来的就是顾瑜舟镇定自若，甚至有些打趣的眼神，一时之间，她的窘迫之情更浓了。 充满羞赧与尴尬的眸子蒙上了一层水光，江婉不喜欢这种被当作小丑的感觉，她自己爬了起来。 酥酥麻麻的触感消失，顾瑜舟忽然察觉到自己竟然有些意犹未尽。 “一点都不知道回应，真是没情趣！”江婉想方设法给自己找场子，毕竟刚刚投怀送抱什么的，实在是太让人尴尬了。 顾瑜舟听闻，却是有些不悦，“你看起来很了解的样子？” 他调查过江婉，除了脾气火爆，喜欢打扮之外，感情方面非常空白。他对这些东西不在意，只是对基于对对手的调查，当然，他现在也不会在意，只是随口问一句。 毕竟他们的未婚夫妻关系，也不会持续太久。 江婉撇了撇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嘛！” 要不是知道自己有个未婚夫，她才不会一直守身如玉呢！ 江婉在初中的时候，就被告知自己是有未婚夫的人，她的未婚夫叫顾瑜舟。顾瑜舟和她同年出生，中学甚至都在一个学校上的，可惜了，顾瑜舟在a班，而她……在f班。 或许因为是心上人的缘故，向对自己无脑自信的大小姐，第一次产生了自卑的念头。 她第一次恐惧主动去和顾瑜舟打招呼，这也就造成了这么多年来，江婉依旧只是单方面认识顾瑜舟的现象。 想到这里，江婉的双颊更红了，她不再敢直视顾瑜舟的眼睛，眼神带了几丝羞涩和躲闪，她不自在地别过了头…… 第7章 而江婉羞涩的这段时间里，顾瑜舟已经毫不留情的起身去卫生间洗漱了。看着顾瑜舟的背影，江婉的眼神带了几分幽怨，但也没有抱怨，而是跟着一起去卸妆洗漱。 …… 两个人真正躺在一张大床上的时候，江婉如芒刺在背，她的身体僵直，心脏扑通扑通的直跳，背对着顾瑜舟的脸上已经红得像是番茄。 对比江婉，顾瑜舟就自然许多，他静默无言，像是往常一样，躺在床上静静专注着自己的呼吸。 只是大概过了一个小时，两个人都是毫无睡意。 听着身后规律的呼吸声，江婉悄悄地翻了个身，想要看看熟睡的顾瑜舟，结果刚转头，那人就睁开了眼睛，眼神里满是清明，没有一丝睡意。 “你也没睡啊？”江婉脸上刚刚消下去的粉红又浮了上来。 顾瑜舟没说话，眼神带了几分疲惫。 他后悔让江婉和他睡在一起了，身边多了一个人，还真是不适应。 连续多天的身心疲惫以及被外人进入到自己私人领域的不适，让顾瑜舟心里有些烦闷。 【反派黑化值+02】 江婉脸上依旧维持人设，心里却忍不住吐槽，这也能加黑化值？这得是多么小心眼多么敏感？ 很快，她恢复了正常。 “你之前谈过恋爱么？”江婉忽然问。 她高中学习实在太烂，就被家里送去出国镀金了，她没顾瑜舟那么厉害的信息系统，对于这五年来顾瑜舟的生活轨迹，她是全然不知的。只是从别人口中听说，顾瑜舟很厉害。 顾瑜舟总是一副冷漠的表情，淡淡道：“没有。” 来不及皱眉，忽然，江婉鼓起勇气把自己的身体靠了过来，想要将自己送进顾瑜舟的怀里。顾瑜舟想要推开的时候，江婉已经将嘴唇送了过来。 女人的嘴唇冰冰凉凉的，但是很软，那股酥麻的感觉又出现了，顾瑜舟感觉脑子都宕机了一瞬，他迅速反应过来想要推开江婉，但江婉已经先一步移开了身子。 只见刚刚还十分奔放的江婉此刻连顾瑜舟的眼神都不敢直视，她干脆平躺着，将目光放在天花板上。 “那你——” “这一定还是初吻？” 顾瑜舟没有回答江婉的问题，相反，他十分恼怒江婉的无礼冒犯，“江婉——” 他像是在压抑着怒火，声音低沉的叫出了江婉的名字。 江婉看顾瑜舟这样子，立刻也有些恼了，“我也是初吻呢，你不亏！” “而且……” “你不都说了，我们要结婚么？” 江婉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实际上，她心里还是没底。毕竟她觉得今天的顾瑜舟奇奇怪怪的，他不再否认自己是他的未婚妻，可她还是想听到的顾瑜舟亲口承认。 可是，等待她的是长久的平静。 顾瑜舟没有回答江婉的问题，只是冷冷地看着怀中娇小的女人。 大概一分钟过去，江婉的眼神开始变得委屈，顾瑜舟幽幽道：“结了婚，我就一定会帮江家度过难关么？” 江婉一愣，显然没想到顾瑜舟把这个问题拆开来问她，“我……”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顾瑜舟继续道：“一码归一码，我不喜欢接受捆绑销售。” 他的话很有侮辱性质，字里行间完全是把江婉当作货物来看待，果不其然，江婉的眼睛下一秒就红了。 “你什么意思！” 她猛地坐起身来，不满地推了一下顾瑜舟的胳膊。这个人凭什么把自己当作货物一样比喻？ 顾瑜舟也不惯着江婉这一点就着的臭脾气，他依旧理智，说出来的话也依旧伤人，“我只是想让你想明白，嫁给我，不一定是好事，我可没有答应说要帮你还债。” “但我发现，你现在最需要明白的，是你目前的处境，是你有求于我。” “从始至终，我们的关系都不是对等的，所以大小姐，希望你能收敛一下你的脾气 。” 他当然不会借给江家钱，一分也不回。他要通过江婉，逼着江云亭打消想要从他身上剜肉的心思，让江云亭只能和顾天成为一丘之貉。 他要让这些算计他的人通通一无所有。 顾瑜舟是一头蛰伏的饿狼，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计划着让自己的父亲一家一无所有，现在距离着目标已经近在咫尺，他需要做的不再是隐藏，而是高调的站出身来，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江婉被他说得白了脸色，她收敛了自己想要伸出来的利爪，但又有些挂不住面子，只能别过脑袋，不想再看把自己贬入尘埃的人。 …… 两个人重新各自躺下，只是这一次，气氛似乎降到了冰点，再没有刚刚的旖旎。 顾瑜舟今天的心情一直不好，在经历过刚刚的事情之后，似乎更不好了。 因为他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刚刚嘴唇上那冰凉柔软的触感，以及身上那股酥麻僵硬的感觉。他很讨厌这种失控的感觉，就跟遇到无法抗拒的过敏一样，让人从心底里反感…… 忽然，他似乎听到了背后几声低弱的抽泣。 —— —— 顾瑜舟起得很早。 早晨六点，顾家其他人还沉浸在梦乡里的时候，他已经起床开始洗漱了。 镜子里的人，眼睛下方是两团显眼的乌青。 他几乎是一夜难眠，十分不舒服。 反观江婉。 透过卫生间半开着的门，顾瑜舟看着在场上睡得正香，时不时说几句梦话的江婉，本来就就不好的脸色更黑了。 闹钟声和洗漱声没有吵醒她分毫，就连做梦说的梦话也是想买这想买那。 这个女人的心…… 真是大得可怕。 最终，江婉还是被顾瑜舟叫起来了。 理由是要顺路送他回家，既然戏都做这么足了，同睡一个房间，醒来后当然该同时离开。 江婉的脸色很差，是那种想要发作起床气但又努力压抑的感觉。 顾瑜舟没在意江婉的脸色，他将衣服穿戴整齐，给自己戴上了口罩，山上花草树木多，运气不好，他估计又要过敏。 两个人走出一楼的大厅，来到了庭院里。 老爷子早就起来了，现在正在竹林里逗猫，看到顾瑜舟和江婉，微笑着点了点头，“这么早就要走了？” 顾瑜舟性格冷，但从前就算再心烦，看到老爷子也是会打招呼的，但这次，只是打过照面后点头示意，就带着江婉离开了老宅。 江婉有些不明所以，但看着老爷子在笑，她也还是向着老爷子笑了笑，然后跟在顾瑜舟的后面悄然离去。 晨光带了几丝冷意，明明天是亮的，却带了几分孤寂，哪怕是周围树木中的虫鸟的鸣叫，也无法增添些活力。 顾瑜舟和顾家的关系，似乎比之前更差了。 就从顾瑜舟从老爷子的房间里走出来之后。 【反派黑化值+1】 【系统提示，反派黑化值目前已达94，即将濒临危险范围（95-99）！】 【如果到达100，可能会导致世界重启甚至自爆！】 围绕主角的大反派作用是非常大的，像这种级别比较高的世界，世界规则也会更加完整复杂，很多反派的气运值和主角是旗鼓相当的，只不过规则选择了主角，厌弃反派。 如果被厌弃的反派黑化值满值，就很有可能略过规则，取代主角，这个时候，世界的保护机制就会被触发，发生重启或者是自暴。 来阻止反派成为这个世界的主角。 不过这种反派很少就是了，因为时空管理局专门负责处理这些事情，集中起来所以显得多。 大多数反派都因为被规则刻意打压，无法肆意地成长，只能老老实实给主角当垫脚石。 而顾瑜舟属于前者，他就是那个主角气运值相当，但是被规则厌弃的难缠反派。直至现在，他通过自己强大的韧性和坚持，成长到了规则也无法抗衡他的地步。如今规则只能用最笨拙的重启或者自爆来对抗这个坚韧的反派。 他的黑化值一旦到了100，那世界重启或者自爆的几率几乎是百分之百。 时空管理局是可以被称为主世界，他们负责无数小位面的安全运行，因为每一个小位面，除了主角和反派之外，还有无数普通的居民。 江婉跟在顾瑜舟的身后，两手交叉抱着自己的胳膊，似乎是有点冷。 她跑了两步，走到了顾瑜舟的身边，搂住了大步向前，心情极差的人的胳膊。 “我有点冷。”江婉低声说道，显然还记着昨天晚上的仇，但她实在是太冷了。 顾瑜舟瞥了她一眼，心中那些愤怒的思绪被打断，“所以呢？” 江婉“嘶”了一声，看着穿着西装外套，带着口罩，全副武装的顾瑜舟，吐槽道：“作为绅士，不应该把自己的外套脱给我穿么？” 山顶上微风一吹，纵使是仲夏，也凉意满满，江婉打了个哆嗦，搂紧了顾瑜舟的胳膊。 但可惜，顾总十分不解风情的回答道：“我是过敏体质，春秋过敏原增多，我需要穿得严实。” 江婉：！！！ 江婉敢怒不敢言，最终只能低着头，搂着顾瑜舟的胳膊加速向停车的地方走去。 顾瑜被人拉着走，暂时忘却了昨夜的夜谈。 【反派黑化值-1】 …… 第8章 江婉就像是记吃不记打的小孩，明明昨天晚上的时候还发誓不会主动理顾瑜舟，结果现在就拉着顾瑜舟的手一路向停车的院子走去。 顾瑜舟被人拉着，都走出去好远，才想把手抽回来，但江婉现在只想快点到车上开空调暖和身子，完全忽视了顾瑜舟的挣扎。 终于，二人到了停车的地方会，江婉不知道顾瑜舟开的什么车，这才松手让人赶快开车。 一众豪车里，顾瑜舟那辆黑色的卡宴显得有些低调。 他刚打开车锁，江婉像是兔子一样跳了进去，她搓着胳膊，显然是冻坏了。 顾瑜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打开了空调。 车子顺着盘山公路向下，一路疾驰。顾瑜舟的车技和他的人一样，很稳。江婉本来想跟他套几句近乎增进一下感情，没成想在车上竟然眯着眼，打起了瞌睡。从郊区到二环，车程加上路况拥堵，用了两个小时才到，江婉睡得很香，这个睡眠质量是顾瑜舟这种人无法想象的。 最终，车子在顾氏大楼下停住，江婉也被人拍醒了。 “司机等会儿会过来，你告诉他住址，他会送你回家的。” 他本意想把江婉送回家，但无奈路上怎么也叫不醒江婉，就只能带着她到了自己的公司，让公司配的司机去送江婉。 江婉还有些迷糊，但听到自己来了顾瑜舟的公司之后，瞬间一个激灵。 顾瑜舟已经下车向着公司走去，一个看起来像是司机的中年男人笑眯眯地走了过来，江婉立刻跳下了车，跑到顾瑜舟的身边，抓住了他的胳膊。 “顾瑜舟，我不用麻烦司机大哥了。” “我都来到你公司楼下了，还不能带我去逛逛嘛！” 她一副撒娇的模样，顾瑜舟听后，不由得眉头微皱，“公司不接待闲杂人等，你还是回家去。” 江婉一听，立刻不愿意了，她搂紧了顾瑜舟的胳膊，“我是你的未婚妻，怎么能是闲杂人等？” 现在已经八点了，公司职员开始陆陆续续的往公司里进。 看着一向独来独往的顾总此刻身边竟然跟了个女人，不少人都稀奇的探脖子，有些爱八卦的还悄悄驻足瞄了好几眼。 很多人听到江婉的话， 纷纷面色如常，但心里却大为震惊。 什么？ 他们的孤寡总裁竟然还有个未婚妻？！ 顾瑜舟的敬业是很出名的，毕竟很少有哪个公司的总裁早上七点就能到公司，晚上还经常独自加班到深夜的，起得比鸡早睡得比驴晚。 虽然顾总是帅了点，有钱了点，聪明了点……但所有人一致认为，他们的顾总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有伴侣的。 没想到啊，原来人家早有未婚妻了！ 还这么漂亮！ 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了顾瑜舟和江婉身上。 顾瑜舟看着江婉，又注意到纷纷悄悄打量他们的职员，面色一黑。 江婉，还真是会给他找麻烦！ “随你。” 说罢，他就大步流星向着公司大门走去，江婉也紧紧跟在后面。 “你们顾家的公司好大啊！这一栋楼都是你们的！” “你们的大厅装修得可真漂亮，比我爸的公司漂亮多了！” “你的办公室在几楼啊，在顶楼么？我想看顶楼夜景！” …… 江婉叽叽喳喳的，明明平日里见过的世面也不少，但似乎是为了找话题，她说了很多。 但的确，顾家的办公大楼是一整栋，非常气派。相比之下，江家只是在市中心的大厦里租了下了七层楼，就显得有些寒酸了。 但这么悬殊的差距，江云亭为什么能搭上顾天的线和顾瑜舟定下婚约，则是因为早些年顾天因为太混账被迫分家出去自立产业，那段时间里，江云亭幸运和顾天认识，并成了好兄弟。 顾天年轻的时候就是个二世祖，老爷子看不上自己的大儿子天天只知道玩乐，就把他赶出去让他自立门户，没想到顾天虽然爱玩，但脑子还是很好用的，和年轻的江云亭合作，公司很快开始有了大进步。 二人各自的公司在合作之下不断扩张，他们也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婚约，就是这么定下的。后来老爷子看到了顾天的能力，就让他回到顾家，结果顾天又恢复了之前二世祖的样子，似乎天性就是有懒就偷，有地方就躺。 不过这么多年来，顾天和江云亭依旧保持着友好的关系。 所以江云亭一直记挂着那段婚约，希望自己能上顾家这条大船。 他苦心培养自己的女儿，但无奈江婉的脑子实在是愚笨，所以最后高考的时候把江婉送出去镀金，就是不希望到时候太难看……… …… 顾瑜舟的办公室的确是在顶楼，俯瞰下去，望着地下的车水马龙，实在舒服，江婉很满意。 大名鼎鼎的顾总是个工作狂，一坐到办公桌上就开始不停的处理事务，江婉就很清闲了，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玩着游戏，网购一下衣服，不亦乐乎。 忽然，江父又给她发来了消息。 「今天还不回来么？」 看到江父的关心，江婉思考了一下，把昨晚顾瑜舟说结婚和借钱是分开的事情告诉了江父。 江云亭也已经来到了公司，坐在座位上，他眉头紧皱。 这条路走不通了么？ 可是顾瑜舟又让婉婉去他的办公大楼…… 江云亭也说不准，顾瑜舟这条路还能不能走得通。 不过无论如何，婉婉能去到顾瑜舟的办公室就是一件好事。 连夜的加班让他有些眼花，他打字有点慢的，「好好和顾总增进感情，爸爸相信你。」 江婉看着江父的消息，本来还有些轻松的心绪顿时被乌云笼罩，她半躺在沙发上，眼神有些疲惫。 看着坐在办公桌前十分专注的顾瑜舟，她的眼神有些闪烁。 这种怀有目的的接近，江大小姐其实是十分不喜欢，甚至鄙夷的。 但是…… 她起身，重新打起了精神。 “顾瑜舟，反正我也没什么事，不如我以后每天都来这里陪你上班？” “正好我们也增进增进感情！” 第9章 狐狸精 被人打断思绪，看着向自己走来的江婉，顾瑜舟挑眉。 “怎么样嘛！”江婉有些忐忑地走了过来，但脸上还是挂着笑容。 按照常理，江婉觉得自己会被拒绝，不过也没关系，她可以死缠烂打再试试，如果还是不行，那她就放弃了，可不要像昨晚一样自取其辱！ 漂亮的猫眼中闪过狡黠，亮晶晶。 出乎意料的是，一直对江婉爱搭不理的顾瑜舟，这次竟然很轻易的同意了。 看着江婉愣住的模样，表情一直严肃的顾瑜舟忽然扯出一个笑容。 “怎么，我这么回答，你不开心么？” 那个笑容冷冷的，看不出一丝喜悦，就只是单纯的勾起了嘴角而已。 “你好奇怪。”江婉觉得后背凉凉的。 她发现，自己真的看不懂眼前的人，一会儿疏远一会儿亲近，一会儿冷漠，一会儿又是现在这副模样，她没遇到过这样脾气古怪的人。 顾瑜舟像是没听到，他从旁边抽出一份文件，低头细细地看了起来，“不愿意就算了，一切随你。” 他说的话，似乎多么纵容江婉似的。 江婉思考了一会儿，想了想，“当然愿意，能每天陪你上下班，我开心的很！” 她这么说着，但那疑惑的眼神却一直打量着顾瑜舟。 不过她的脑袋思考的时间很短，不过半分钟，她就躺到沙发上开始玩手机了，期间还叫了外卖，送来一大堆名牌化妆品，一大堆瓶瓶罐罐把沙发前的小茶几摆满了。 江婉学习不怎么样，十分钟爱化妆和穿搭，她坐在休息室上涂涂抹抹，一晃眼一上午就过去了。在这些方面，专注力比顾瑜舟还强。 “在等我十分钟，我很快就好了！” 江婉在给自己涂睫毛膏。 顾瑜舟看着被占满的茶几，向来平淡的脸色僵了僵。 不知道为什么，顾瑜舟最后还真就等了江婉十几分钟，两个人一起去公司食堂吃饭。 不过总裁还是有点特权的，他有专门吃饭的房间，不至于和江婉吃饭的时候成为全公司的焦点。 只是乘电梯去食堂的时候，江婉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女孩。 这不是那天对顾瑜舟图谋不轨的那个狐狸精嘛！ 感受到身边的江婉一下子跟炸了毛似的，顾瑜舟微微低头，看了她一眼。随后面色不善的看着走进来的两人。 这一次，算是冤家路窄。 江婉遇上了白雨桐，顾瑜舟遇上了顾迟言。 顾瑜舟本来是铁了心挡住顾迟言进公司的路，但在昨晚和老爷子谈话之后，他改变了主意。他答应顾天，让顾迟言担任了经理的职务，并且在顾迟言上班的第一天，没有刻意刁难。 看着眼前相貌温和，但眼神带着几分不羁的继弟，顾瑜舟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更加冷漠。 顾迟言正要笑着打招呼，顾瑜舟正要无视，江婉忽然发话了。 不过她的矛头对准的不是顾迟言，而是顾迟言身旁楚楚可怜的白雨桐，“哟哟哟，这是谁啊！” “那次没睡成顾瑜舟，退而求其次睡了个次的啊！” 一句话，骂了两个人，而且骂得还很臭。但江婉发誓，她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她只是想让白雨桐难堪而已！ 看着趾高气昂的江婉，顾迟言气愤而又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白雨桐也是面色难堪地看向顾迟言，“迟言，我没有，那次只是误会……” 今天是顾迟言第一天入职自家公司，他想向自己的女朋友显摆自己的身份和实力，所以才把白雨桐带了过来。白雨桐虽然惊诧，但也很快恢复了镇定，她继续自己的表演。 哪怕知道顾迟言没什么用，但她现在能依仗的只有顾迟言，所以绝对不能被厌弃，这么想着，她挤下了几滴鳄鱼的眼泪。 “迟言，你听我解释，我——” 顾瑜舟看着伶牙俐齿的江婉，眼神罕见地露出来了几分悦色。 【反派黑化值-1】 “误会？我亲眼看着你搂着我未婚夫蹭来蹭去，而且他当时还被喂了药！” “这是误会，你当我江婉傻啊！” 她看向白雨桐的眼神充满了敌意。 此话一出，顾迟言愤怒更甚，看向白雨桐的眼神充满了受伤，白雨桐的眼里已经含了泪，一副不是我，我没有的样子。 全场只有顾瑜舟，十分有趣地看着这短暂的闹剧。 但聪明的江大小姐的攻击时无差别性的，看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顾瑜舟，又想到那次差点就让眼前的这个白莲花的手，江婉气不打一处来，也忘了自己有求于他人的事。 她轻轻掐了两下顾瑜舟的胳膊，气哄哄道：“你还这么高兴！” “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要被别的女人给睡了！在外应酬这么不小心！” “你都不知道你当时有多么吓人！” 向来除了不悦就是冷漠的顾瑜舟，更加罕见地露出了愣住的表情，显然是没想到，自己也会成为江婉的攻击目标。他呆愣住的样子在江婉眼里成了默认。 “你怎么这个表情？” “你该不会觉得被下药然后被这个女人扶着去开房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 江婉像是抓着自己男人出轨的妻子，整个人像是炸了一样。见顾瑜舟没有立刻反驳，江婉觉得自己真相了。 就在她要控制不住的时候，顾瑜舟忽然道：“并没有，那次只是意外。” 他只是在客观的陈述事实，他虽然想要夺走然后毁掉顾迟言的一切，但对于自己被算计，他是不可能接受的。 可在其他人听起来，他这么和江婉说，就像是急忙想要向自己的女朋友表示自己清白之身的样子。 让顾迟言不可置信。 电梯门打开，这场闹剧也就结束了。 看着主动撇清关系的顾瑜舟，江婉松了一口气，轻哼道，，“这还差不多！” 四人走出了电梯，两两一组向餐厅的两头走去。 江婉似乎还有点生气，一直碎碎念白雨桐的坏话，尽管不知白雨桐的名字，但无所谓了，就是个可恶的狐狸精！ 看着陷入在自己的小情绪里的江婉，顾瑜舟忽然发现自己似乎看眼前的女人顺眼了点？ 【黑化值-05】 …… 第10章 海鲜过敏 因为身体的关系，顾瑜舟过得十分养生。 不仅一日三餐十分准时，还非常健康。 以至于酷爱垃圾食品的江婉看着眼前的清汤寡水，瞪大了眼睛。 不是？ 堂堂大总裁就吃这些烂菜叶子？！ 江婉极度抗议。 “你可以自己去食堂再打一些你爱吃的。”顾瑜舟看着江婉一副难以下咽的模样，提醒道。 他平时就吃这些，所以厨房为了方便都会给他送过来。 最终，看着餐桌上新端上来的食物，顾瑜舟不由得皱眉，默默向远处挪了挪身体。 “这里的鱼做得很不错哎！”江婉要了两小碟糖醋鱼，尝了后忍不住夸赞。 “你怎么不尝尝？”说着，她就想把另一碟鱼肉递给顾瑜舟。 不料，顾瑜舟像是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似的，非常迅速的从椅子上起来，连着后退了好几大步。 这剧烈的反应吓了江婉一跳，“怎么了？” 她懵懵的，有些不知所措。 “我对海鲜严重过敏，让那个东西离我远一点！” 顾瑜舟有些慌张地指着江婉手里的盘子，那副样子，是江婉从未见过的失态。 他似乎，对这些东西有过什么很大的阴影……？ 的确，顾瑜舟小时候的体质比现在还要弱，有时候尘土大了，都会发生严重的过敏反应。其中海鲜造成的过敏，症状是最严重。 别说是吃，只是碰一下，他都很浑身起满恶心的红疹子，那些红色的点点遍布全身，几天都不会消散，所有人看到他的样子，都会对他指指点点，说他是个恶心的怪物。 吃下去的后果，他不敢想象。 江婉连忙把盘子放到一边，十分愧疚地道歉：“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 顾瑜舟似乎被勾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他嘴唇紧抿，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坐回到了自己的位子，咀嚼着那些寡淡的食物。 江婉实在有些尴尬，她也没想到，自己一个不小心，竟然…… 不过顾瑜舟的过敏这么严重的么？ 她想到了那次顾瑜舟被下药后，竟然因为药物成分过敏导致了休克，一时间，她看向顾瑜舟的眼神竟然有一些可怜。 哎…… 顾瑜舟已经恢复了往日里淡漠阴郁的模样，感受到江婉的可怜的眼光，他握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这么多年来，每次有人听到他患有严重的过敏体质，都是用那种可怜的眼神看着他，说什么天妒英才。 他却并不会因此而觉得悲伤，或者是因为被人可怜而高兴，相反，他十分厌恶这样的眼神。 这些人根本不配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反派黑化值+1】 他们就算再努力，也无法比肩他的脚步，他们凭什么可怜他？！ 江婉看着面色微微阴沉的顾瑜舟，叹了口气，“哎，你这样也挺可怜的。” 【反派黑化值+2】 【警告警告，反派黑化值已高达96，属于极度危险的范围！请宿主迅速调整攻略方针，避免造成任务失败！】 系统慌张的声音响起，江婉却觉得好玩。 真是好逗的人啊…… 她心里默默打趣，但脸上还是那副悲哀的模样。 “如果我们以后接吻，是不是都要先确保我没有吃什么你过敏的食物啊？” “这样不知道少了多少惊喜！” “哎，这么一想，我好像更可怜，毕竟以后吻你还得先想明白自己吃了什么！” 原来江婉又是可怜，又是唉声叹气的，竟然是因为接吻前要确保她的嘴里没有什么他的过敏源？！ 一时间，顾瑜舟都在想这人是不是在故意刺激自己。可看着江婉认真的语气和眼神，他又觉得这人的脑子可能真就是这么想的…… 顾瑜舟难得体验到了无语的感觉。 又见江婉递过了手机，入目的是一对亲热的男女，两个人似乎是都从远方赶来，一见面就拥抱在了一起，然后就是热情的亲吻…… “我刚刚还在想咱们熟了以后，能不能像这个剪辑里的男女主一样，见面后来个浪漫的热吻。” “哎……” 叹息完，她收回了手机，音乐变成了别的，她又开始刷别的小视频了。 顾瑜舟：…… 【反派黑化值-1】 【警报警报，反派黑化值依旧处于极度危险的范围，请宿主调整攻略方针，小心进行任务，避免任务失败！】 江婉没有理睬系统的提示。 她的攻略计划根本没有必要改变，对于顾瑜舟这种人，温水煮青蛙是不管用的。她现在要做的，只是刷刷存在感，挑逗一下顾瑜舟的情感波动就好。 静静的蛰伏着，她会瞅准一个关键的时机，将钉子狠狠地从顾瑜舟那紧闭的心房砸进去！ …… “你平时就看这些？” 看着江婉一直抱着手机划个不停，音乐变来变去，顾瑜舟终于忍不住了。 吵，实在是太吵了。 江婉听后，点了点头，“对啊！” “我又不上班，也不用上学，除了玩手机和买东西，似乎没有什么可以打发时间的？” 说着，江婉露出了一个满足又幸福的笑容。 顾瑜舟沉默了良久，最终没有说出什么反驳的话。 的确，江婉但凡有点出息，江云亭也不会把她送到国外去镀金。 对于江婉，他一开始是一点印象也没有的，最近忽然想起，江婉似乎是和他在一个学校的，因为记忆里似乎出现过和江婉相似的身影。 他的世界很封闭，基本没有对外交流，哪怕是现在很多合作都是他派别人去谈，他在后方挖坑填土。不仅如此，他的专注力也很强，只要是他在做事的时候，基本没有人可以扰乱他，更不要提被他注意到。 所以，在顾瑜舟印象里留下过的人，哪怕是那种模糊不清的影子，也基本是那种高频率出现在他身边的人。 只是，顾瑜舟似乎还没思考到这一点，他只觉得江婉这样的生活，每一秒都是在浪费时间…… 两个人都不是吃饭很慢的人，一会儿就吃完了。 江婉要去楼下取奶茶的外卖，顾瑜舟自然不可能跟着，他昨晚没休息好，要去休息室眯一会儿，然后再起来处理那些堆叠的文件。 一个人等待电梯，想到等会儿上来一定又要叽叽喳喳的江婉，顾瑜舟有些头痛，他不想让江婉打扰到他的休息。 当然，也只是打扰，并不是厌恶。 对于这个忽然踏进他生活的大小姐，顾瑜舟心里的厌恶，正在以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速度飞快降低。 “顾总……” 忽然，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女声。 顾瑜舟回头，看到了眼眶微红的白雨桐，她一身白色的纯棉长裙，朴素的同时，又有种邻家妹妹的楚楚可怜的感觉。 第11章 物以类聚 第十一章：物以类聚 “顾总，请您帮帮我……”白雨桐像是刚刚哭过，声音都带了浓浓的鼻音。 几个路过的员工看着这出现在顾瑜舟身边的第二个女人，八卦之心四起。 今天顾总桃花运这么旺啊！ 不对， 嘶—— 这不是新来的小顾总的女朋友么？ 她怎么会单独来找顾总？ 顾瑜舟看到白雨桐，眼中尽是疏离，“你是顾迟言的女朋友，怎么会想到让我帮忙呢？” 他们之前看起来很生分，但实际上，两个人之前有过渊源，甚至还是顾瑜舟主动认识了白雨桐。 顾瑜舟和顾天一家三口的关系恶劣，那一家三口不待见顾瑜舟，欺人太甚是主要原因，但有一部分原因也是有股宇宙的问题在的。 顾迟言本身对顾瑜舟的恶意没有那么大，毕竟是男主角，必得有一项过人的品质，心大就是他的品质。 他从小听父母的话，不主动和顾瑜舟来往，但要是见面，也都是客客气气。 但顾瑜舟睚眦必报的性格可不会让他们的关系这么和谐。从小到大，只要是顾迟言拥有的，顾瑜舟都会狠狠地抢过来，然后毁掉。或者是直接压过去，盖过顾瑜舟的风头。 如果顾天给顾迟言买了什么顾瑜舟没有的东西，顾瑜舟一定会想办法设计那个玩具毁掉。如果顾迟言获得了市级荣誉，顾瑜舟就一定会努力获得一个国家级荣誉，他总会让顾迟言抬不起头来。 久而久之，顾迟言就开始厌恶上了他的这个大哥。 两兄弟也成了现在僵固的关系。 不久前，顾迟言扬言遇到了真爱，就是眼前的白雨桐。 顾瑜舟像是之前一样，想要将白雨桐抢过来，然后在顾迟言的面前毁掉她。所以他出手了，仅仅只是在宴会上宣示了一下自己在顾家的地位，这个女孩就把目光放在了自己身上。 即便他并没有觉得很开心，也没有获得快感，他仍机械的想要抢夺顾家那家人的所有东西。 似乎这么做，就可以让自己心里的恶气少一些。 但江婉的出现，似乎让他的这种行为消失了不少。 至少现在看到白雨桐，他没有一点去招惹的心思。 …… 白雨桐听到顾瑜舟这么直接的和自己撇清关系，知道江婉的出现打破了一开始他们之间的暧昧，不过她也没有气馁，只是低下了头，一副卑微可怜的模样。 顾瑜舟进了电梯，白雨桐也连忙跟了上去。 下面的场景印证了那次顾瑜舟把江婉拒之门外，不是特殊对待，因为他把女主白雨桐也给堵外面了。 “这是我的专用电梯，你从另外几个电梯进。” 顾瑜舟语气淡淡。 白雨桐咬唇，但还是选择乘坐了其他的电梯。 ——总裁办公室 白雨桐没说什么暧昧的话，而是像真地想请求顾瑜舟解决问题似的，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那天我看您不舒服，我就想把您送到一个房间里休息。” “但我这么想，完全是因为我想到您是顾迟言的哥哥！” “结果不成想，好心办坏事，被江小姐误会，我与您的关系也被描得不清不楚，现在迟言根本不肯理我。” “所以我恳求你，希望您能帮我去和他解释……” 她一边说，一边掉下了鳄鱼的眼泪。 “我真的不能失去迟言！” 顾瑜舟早回来是想睡觉的，看着眼前的女人，他有些不耐的用手轻轻敲着桌面。 最终，他幽幽道：“你是顾氏的员工么？” “我记得公司闲杂人等，不允许随便出入公司的！” “现在——” 请你出去这句话还没说完，江婉就进来了。 看着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两人，江婉一下子又跟炸了毛一样，“你，你……怎么又是你？！” “我说，你就是对我未婚夫图谋不轨！” “你们，你们说，你们两个在这里干什么！？” 她看向白雨桐的眼神充满了嫌恶和愤怒。 两个女人一台戏，顾瑜舟以为自己会觉得聒噪，但现在看着江婉指着白雨桐气急败坏的样子，竟然觉得让她替自己把这个女人赶出去也好。 女人对付女人，总归比他管用。 何况，江婉还不是一般的女人！ “我就说，你从上次就开始觊觎顾瑜舟了！” “明知道别人有未婚妻，还来勾搭，你真不要脸！” 江婉生气的时候，嘴就跟小炮弹一样，堵得白雨桐张不开嘴。 顾瑜舟轻轻叹了口气，想要赶人离开，他真的有些累了。 不成想，办公室的门又被推开了。 “小桐，你怎么会在这儿？” 顾迟言在路上听到别人说白雨桐一直跟着顾瑜舟，他还不信，没想到，她真的在这儿！ 他是因为江婉说的那件事情生气，可他知道，小桐那么单纯的人，怎么会做出脚踏两条船的事情呢！他寻思自己耍会儿脾气就回去了。 没想到…… 小桐不仅没去找他，反而来找了他最讨厌的顾瑜舟？ 一股被背叛的愤怒在心中升起。 “小桐，你说，你这会儿为什么会在这！” 顾瑜舟眉头紧皱，他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复杂，他揉了揉太阳穴，想要把人都给赶走。 忽然，江婉冷笑起来，“啧啧啧，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 江婉长得很漂亮，和白雨桐的楚楚可怜，小家碧玉不一样，她的相貌十分明艳精致，美得很有攻击性。只不过她平日里总是蠢蠢的，跟不上旁边人的节奏，那种攻击感被弱化了。 现在她在气头上，双手环胸，下颌微抬，那种攻击性，一时间竟然被释放了出来。 听到江婉这么说，在场皆是一愣。 江婉挑眉，眼神中的愤怒不减，她嘴角微勾，“小三找私生子，真是配得不能再配！” 她的话很无理。 江婉很多时候都有些口无遮拦，十分蠢，但不得不说，这一次，她真相了。 顾迟言的脸色变得愤怒，这么多年来，私生子这个称呼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最恨有人这么说他！ 看着眼前的江婉，他的脸色微变，一时间，竟然有了几分顾瑜舟生气时的影子，有些骇人。 白雨桐依旧是楚楚可怜的，只不过她的脸色更苍白了，一瞬间，她看向江婉的眼神带了几分愤怒，但更多的是复杂。 顾瑜嘴本来有些厌烦室内的争吵的，但是看着顾迟言的脸色，他忽然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第12章 难看 “工作第一天，就带着外人来公司。” “按照公司规定，罚款二百。” 江婉舌战群雄 ，模样十分嚣张，最终还是顾瑜舟画上了句号。 就二百块钱，对于顾迟言来说，洒洒水都不够，可顾迟言听了，却觉得自己收到了极大的侮辱。一时间，他看着顾瑜舟的眼神都带了浓浓的怨恨，再无平日里心大的模样。 “顾瑜舟，你别高兴得太早！” 说罢，他丢下了白雨桐，自己扬长而去。 白雨桐看着这一场闹剧，实在没想到，自己不过只是想来刷个存在感，会造成这样得不偿失的后果。 她低着头掩泪离开，却在无人的地方恢复了平静。 她根本不怕顾迟言那个蠢货会真的和她决裂。 只是，她现在的目标不是还没有成长起来的顾迟言，而是已经成长为一棵参天大树的顾瑜舟。 她没有任何插足别人情感的羞耻，相反，她以一种极度理智的态度，把爱情当作了可以衡量的资本。 顾瑜舟和江婉，根本一点也不搭对…… …… 江婉气哄哄地坐到了沙发上。 看着面色无常，甚至带了几分愉悦的模样，忽然，她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你心也真够大的！”她看着顾瑜舟，吐槽道。 顾瑜舟一愣。 江婉……说他心大？ 看着顾瑜舟疑惑，江婉顿时更加恨铁不成钢了。 “你看你这继弟，真是嚣张，还敢威胁你！” “要我是你，我一定把他好好揍一顿，然后赶出去！” “至少让他过得不舒服！” 而不是像顾瑜舟刚刚那样，一直装哑巴。 顾瑜舟啧啧两声，没有说话。 …… 下午的时光还算安详。 顾瑜舟一直在处理公务。 江婉平时在家里就是玩手机，化妆，在这里什么都有，她也不觉得无聊，期间还去楼下的大商场逛了一圈。 时间飞逝，暮色渐浓，下班后，顾瑜舟亲自把江婉送回了家。 江父十分高兴的出来迎接，尽管顾瑜舟亲口说了不会帮江婉还债。不过他们再三挽留，顾瑜舟还是没留下，只是把江婉送下就离开了。 “那个……” 江婉追上了顾瑜舟，习惯性的搂住了他的胳膊。 顾瑜舟停下了脚步，侧眸看向追来的江婉。 “我明天早上还去陪你上班啊！” 她眼眶亮晶晶的。 顾瑜舟没说话，在江婉眼里这就是默认了。 仰望着面前的顾瑜舟，能够看到他白皙的脖颈，和浓密的睫毛，顾瑜舟的相貌真的无可挑剔，江婉的脸色忽然有些微红。 “顾瑜舟，你低下头呗？” 江婉忽然道。 顾瑜舟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微微皱眉，没听江婉的话。 江父江母还在大门站着，就在不远处。 江婉看着一点也不主动的顾瑜舟，有些烦闷。 好在她穿了高跟鞋，也不是很矮。 微微踮脚，在顾瑜舟的嘴唇上留下了轻轻的印记。 “今天我可没乱吃，只喝一杯火龙果奶茶。”江婉的眼神充满狡黠，似乎是在为了自己小计谋得逞而高兴。 从顾瑜舟上来看，他面色没有什么异常，似乎江婉的行为并没有让他的心里产生太大的波动。 直到江婉说他喝了一杯火龙果奶茶的时候，顾瑜舟的眉头又皱起来了。 “我火龙果过敏。” 江婉一听，吓坏了，连忙要带顾瑜舟去医院，却被人拒绝，“不过只是轻度过敏而已，我车上有药。” 说罢，他就离去了。 步子依旧稳健，似乎没什么可以在他的心里留下痕迹。 但当他一个人回到车上，拿出装着抑制过敏症状药物的小瓶时，他的动作顿了顿。 他的身上痒痒的，也不能说是痒，只是不舒服，心脏的跳动也有些不规律。 但这是似乎不是过敏的症状。 他对火龙果的过敏症状其实很轻，完全不必要喝药。但思考过后，他还是喝下了几粒小药丸。 …… “婉婉，我教导过你多少次，做人要注意礼貌！怎么还是这么莽撞粗蛮？” 听着江婉讲述了今天一天的趣事，甚至把大骂顾迟言和白雨桐的事情也说了出来，江父终于绷不住了，他有些严厉地训斥道。 他左右逢源，左是顾瑜舟，右就是顾天和顾迟言。 现在顾瑜舟这条线前途渺茫，他是把宝押在顾天顾迟言身上多一点的。 江婉倒好，竟然第一天去顾家的公司就骂了顾迟言？！这句话估计很快就传到了顾天的耳朵里，这让他怎么和人交代？ 看着江父竟然这么训斥自己，高兴了一天的江婉也不乐意了。 尤其是看到自己的老爸竟然袒护一个私生子？！ “我和顾瑜舟结婚又不是和顾迟言结婚，顾瑜舟本来就不喜欢顾迟言，我骂两句怎么了？！” “私生子就是讨厌！” “我讨厌私生子，讨厌小三，小三和私生子是这个世界上最下作的东西！” “不仅讨厌顾迟言，还讨厌顾叔叔和顾阿姨！” 江婉表现出了对私生子和小三极度的厌恶。在江父的努力引导下，江婉认识的朋友都是同一个阶层的人。 她不少朋友的家里都关系十分混乱，她看到了太多因为小三和私生子而毁掉自己的同龄人，这让江婉十分厌恶第三者和第三者的孩子。 都去心疼私生子无辜，没有正当的身份，谁去心疼被背叛的原配和原配的孩子？ 江父听着江婉这么说，表情异常愤怒，“胡闹！” 江母在一旁想要插嘴，可看着忽然暴怒的江父，又看了看江婉，最终只是面容苦涩的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了泪光，她低下头不想被别人看着。 似乎也注意到自己的反应有些异常，江父抿了抿嘴，压制了自己的脾气，沉声道： “婉婉，我让你去不是让你去胡闹的，你是被背负着家里的希望去的。” “爸爸这些天太累了，所以忍不住对你发脾气。” “是爸爸的错，你别怪爸爸……” 江婉看着江父，她的脾气也不是那么好哄的，冷冷的说了一句“我知道了”，就独自转身上楼。 …… 第13章 陪伴 一个月过去，江婉几乎每天都陪着顾瑜舟上班，当然，顾瑜舟办公，她在一边摸鱼。 两个人的关系，似乎比之前融洽了很多。 尽管顾瑜舟依旧没有对江婉主动表现出多大的亲近，但无论是上下班，还是用餐，两个人都是形影不离，在没人的时候，江婉会主动吻上去，而顾瑜舟也不再像之前一样愠怒。 这让江父看到了胜利的光辉。 他又叮嘱江婉在和顾瑜舟一起的时候，问一下借钱的事情。 …… 江婉其实是开不了口的。 她坐在沙发上，忧愁了许久，整个人的情绪都很低落。 顾瑜舟早就察觉到了江婉的心情，但他并没问。 不过他已经猜到了江婉是在酝酿什么，也知道江云亭肚子里卖的什么药。 他看着手里的文件，装作什么都没有察觉，但明明之前很快就能处理完的文件，他却过了很久都停留在那一页。 终于，一个轻吻打断了他的出神。 之前一直被动的顾瑜舟第一次强势了一把，他大手扣着江婉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缠绵的吻。 江婉被憋的喘不动气，眼里冒了泪花，分开时，几缕银丝牵扯着，让办公室的气氛都旖旎了起来。 主动方的变换，让这次的亲热有了不一样的感觉，江婉不敢直视顾瑜舟。她欣喜顾瑜舟的主动，但又为自己接下来的话而感到羞耻。 “你今天怎么忽然，忽然这么主动了……”江婉的语气都结巴了起来。 顾瑜舟握着手里的钢笔，眼神依旧是冷静和镇定，“因为想主动，所以就主动了。” “有什么事么……” 他主动问出了江婉的来意。 江婉本来都不想说的，被这么一问，她整个人都带了几分仓促。 她不是一个会说谎的人，每次说谎都会被人无情的戳穿，最后反而显得她像个傻子。所以江婉不喜欢说谎。 她把父亲叮嘱的话问了出来。 刚刚还和她在口齿间缠绵的人听着她的话，眼神依旧冷漠，不带一丝情欲。 江婉有些忐忑。 顾瑜舟的办公室很大，至于同楼层的外，除了几个助理和秘书，没有人其他，所以整楼层都静得出奇。 至于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宽敞办公室，就更寂静了。 静得江婉好像都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她看到眼前的人笑了。 像是她第一次主动拜访他时，他所露出的笑容。只有嘴角时勾起来的，但眼里，是无尽的冷漠和讥讽。 “我在第一次的时候，就说的很认真了。” “江婉……” 说着，他伸出了手，抚摸着江婉的后脑勺，顺着发丝向下，落到了江婉的肩膀上。 两个人的距离是那么的近，姿势也是极度亲密的姿态。 但江婉却觉得，她忽然有点冷。 听着顾瑜舟毫不客气，甚至带着嘲笑的话，她忽然在想，顾瑜舟这些天，究竟是抱着怎样的态度，与她亲热呢？ 她以为两个人的感情已经有了巨大的进展，哪怕顾瑜舟不愿意帮她家里还钱，哪怕是他拒绝的态度冷硬了一点，她都能接受。 可她绝不能接受顾瑜舟用这种像是在看笑话的眼神看着她，说出那些讨厌的话。 想到这里，她觉得自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站在顾瑜舟的面前。 忽然，江婉猛地推开了顾瑜舟抚摸着她的肩膀的手，拉开了她和顾瑜舟的距离的。 “你这么多天，一直在把我当笑话看么？”江婉有些绷不住了，她指着顾瑜舟，一点礼貌也没有，甚至手都颤抖了起来。 顾瑜舟只是微微蹙眉，嘴角勾起，露出了一个让实在是算不上友善的笑。 瞬间，江婉的脸色煞白，她不受控制的哭了起来。 “顾瑜舟，你……你这个骗子！” 说罢，她就跑了出去。 顾瑜舟依旧是那种运筹帷幄的神态，似乎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只是……似乎还多了几分不悦。 他的控制欲其实很强。 对于自己不在意的东西，他不会多管一点闲事。但对于自己想要的东西，他就一定要完全得到。 而江婉，一个从始至终他都没想过要珍惜的人，现在，心中却生出了想要据为己有的感觉。 不是爱，不是喜欢，只是……想拥有。 正如他按照原先剧情，对女主白雨桐的执念。 因为觉得有趣，因为觉得新奇，所以想要得到，并且完全的占有…… —— “他真是这么说的？”江父惊得直接站了起来。 他来回踱步，显然是不满意如今的结果。 他当然希望自己的女儿能搭上一个乘龙快婿，这样不仅还了钱，还能让江氏跟着扶摇直上！ 江母拍着江婉的背，她在家里的地位不算高，只能用行为安慰着自己的宝贝女儿。 “不和这样的人结婚更好，我们婉婉值得更好的。”她道。 江越也在一旁安慰。 “哥联系了一个国外的朋友，到时候说不定能帮我一把，婉婉，天塌下来哥顶着，你别难过。” 他现在整夜宿在公司，已经好久没见到自己的宝贝妹妹了。不久前，公司本就不够的公款又离奇少了一部分，他一直在查，可是对方实在是太高明的，他根本找不到一丁点蛛丝马迹。 看着两眼通红，委屈无比的江婉，他只恨自己没用。 江云亭看着丧气的一家人，撇了撇嘴，对着江婉幽幽道： “婉婉，你跟我上来一趟……” 第14章 偷文件 “什么？” “爸爸你要我去偷顾瑜舟的文件？” 江婉不可置信地看着在自己心目中一直很伟岸的父亲，她想不到，自己的爸爸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江云亭看着江婉惊讶的表情，脸色微黑。 “婉婉，这是江家的危急存亡之际，我只能出此下策……” 他生的女儿怎么就这么蠢？ 看着一脸抗拒的江婉，江云亭恨铁不成钢。 江婉摇了摇头，“不，我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偷文件这种事情太不厚道了，顾瑜舟还是我的未婚夫，我不能这么做。” “而且还是犯法的，被抓了是要坐牢的，爸爸你怎么能让我做这种事情啊！” 这不是喜不喜欢顾瑜舟的问题，这是一个人的原则问题。 她从小到大最讨厌这种人，中学的时候没少做自认为惩恶扬善的事情。 她才不要成为这样的人！ “婉婉！” “你要看着车子房子全卖了，一家人跟着你喝西北风不成？”江云亭有些生气。 江婉看着有些吓人的江父，撇了撇嘴，还是没答应。 她脾气冲惯了，没人可以逼她做不喜欢的事情！ “你，你行啊，你行啊江婉！” “从小到大，吃家里的喝家里的，什么都没缺过你，我真是白养你了我！” 江云亭指着江婉的鼻子骂，再也没了平日里儒雅随和，义气正直的样子。 看着有些陌生的江父，江婉的眼神有些受伤，“我当时也没逼着你生我。” 总之，她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 两人不欢而散，江婉下楼的时候，江父还气得在书房里砸了一个花瓶。 瓷器碎裂的声音在江婉听来震耳欲聋，她一时间也绷不住了，大哭起来。 江母看着，也跟着流眼泪，她想要走上前去搂住自己的女儿，江婉看着妈妈， 却没了相拥哭泣的心思。 “我都不知道爸爸到底是怎么了！” “感觉家里太奇怪了！” 和记忆里一点也不一样！ 江婉哭着回到了房间。 江越在听到江父摔花瓶的时候就起身了，看着江婉哭着回房间的样子，他的眼神充满了不满。 “爸爸到底和婉婉说了什么？” 江越想要上去和江父理论，在他看来，父亲的决定本来就是个错误，自己的无能决定， 凭什么要儿女来承担后果。 他就算了，竟然还把小妹也扯了进来？简直可恶！ 他正要上去，却被江母拉住了胳膊。 “别上去……” “妈妈求你了，让你爸爸独自安静一会儿！” “他也是因为太累了……” 看着总是一副懦弱样子的江母，江越的眼神冷淡下来，甚至带了几分疑惑。 他不明白，为什么对于爸爸的错误决定，妈妈总是不敢怒不敢言，只会掉眼泪？ 但他还是没说什么，毕竟面对巨大的压力，父母都已经太累了。 江越也回房休息了。 曾经温暖幸福的四口之家，早已经在众人看不见的内部，变得千疮百孔。 …… 江婉心情不好的时候，除了大买特买，就是大睡特睡。 没错，她回房倒头就睡，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才昏昏沉沉的爬起来洗漱，自己开车去了顾瑜舟的公司。 因为这一个月里江婉几乎是天天都在，大家都知道了她的身份，故而她不需要汇报，就直接乘着总裁专用电梯上去了。 江婉还没走到办公室的门口， 就听着顾天大声地吵吵着，语气里尽是对顾瑜舟的不满。 其中还夹杂着抽泣谩骂的女音，顾迟言似乎也在里面。 江婉停下了脚步，有些疑惑。 “迟言是你的亲弟弟，瑜舟，你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不扶持，你以后就一直单打独斗么？” “商场如战场，你还小，没吃过亏，以后你就能明白我的苦心了。” …… “顾瑜舟，小言从小就把你当哥哥，一直敬你爱你，从来不和你争抢什么！” “弟弟有做弟弟的样子，你也得有个做哥哥的样子啊！” …… “爸妈，你们别说了，项目我会自己争取的！” “哥哥不给我有他的理由，你们不要再来捣乱了好不好！” …… 一家三口，合起来唱戏给顾瑜舟听。 明明顾瑜舟也是顾天的孩子，但顾天的语气，实在看不出他作为父亲该有的关怀，处处都是责怪和讥讽，好似顾瑜舟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他的敌人。 江婉透过门缝，看着里面的场景，不可思议的张大了嘴巴。 顾瑜舟坐在办公桌前，被自己的至亲无情的讨伐着，谩骂着，但他的嘴角却挂着淡淡的微笑，似乎在看什么有趣的表演，十分愉悦。但江婉却看出了他的孤独和悲伤。 “顾瑜舟，我当时真不该生你！”顾天看着眼前不为所动的大儿子，气得大骂起来。 【反派黑化值+3】 【警报警报，反派黑化值已达98，属于属于极度危险的范围，请宿主迅速做出反应，降低反派黑化值。】 …… 听着系统的警报，一直面露惊讶和心疼的江婉，忽然暗自勾起了嘴角。 别看顾瑜舟看起来总是十分冷淡，稳重，什么都扰乱不了他的心思。 但实际上，他就是个没长大的缺爱自闭小孩儿。 一点事情，都可以引起他那脆弱的情绪。 江婉的表表情变换，从刚刚的打趣变为了心疼和气愤。 她猛地推开了门。 “不好意思啊，打扰你们了。” 她的表情实在算不上太好看，甚至有点不高兴。 她实在不明白，怎么有家长做得这么过分。 爸爸昨晚说出那种话，她都无法忍受，那顾瑜舟呢？ 顾天的话比爸爸昨天说的要严重数百倍，是她完全不能忍的态度。 “顾叔叔，你……你你你身为一个父亲，怎么……可以这么对待自己的儿子呢？” 江婉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大叫了起来，她气得手指都在颤抖，指着顾天结结巴巴的说道。 她像个义愤填膺的小猫，没有任何危害性，只能充当这些刽子手的笑料。 顾瑜舟的继母孙丽云看着眼前的漂亮女孩儿，眼神中闪过一丝怀疑。老顾不是说江婉是他们的人么？怎么还指着他们骂？ 是想要在顾瑜舟的面前表演么？ 【反派黑化值-3】 看着忽然走进来的江婉，顾瑜舟起先是惊讶，看着江婉为了他竟然指着顾天开始骂，他的心脏，忽然涌起了一种奇妙的感觉。 “你——”顾天显然是没想到江婉竟然敢在他面前造次。 她难道不知道自己和他在一条船上么！？ 很快，他猜测江婉是为了取得顾瑜舟的信任在演戏。 怒火消了大半，但面上还是一副气汹汹的模样。 “我教导我的儿子，还轮得到你这个小丫头来管？” 他没把炮口对准江婉，毕竟现在在他的认知里，江婉是队友。 可惜了，江婉可不是什么队友，而是个义愤填膺的愤青，她被顾天的话气得火冒三丈。 对着顾天就开始骂了起来，“你这个老匹夫，真不要脸！” “我要是你，自己老婆没死就在外面生了个私生子，我这辈子都没脸抬起头来！” “呸，我恨不得撞墙去死！” “也是，我没您那么大的胸襟，我做不到那样！” …… 第15章 亲近 【反派黑化值- 2】 【反派黑化值：94。恭喜宿主成功脱离反派黑化值极端危险范围！】 江婉一生气，就胡说八道，眼看着顾天的脸都绿了，孙丽云和顾迟言的脸色也开始变得阴沉，顾瑜舟笑着起身。 不过他也有些惊讶江婉的话就是了。起先，他以为，江婉是和江云亭顾天一派的，现在看来，似乎又不是那回事。 “顾迟言负责的项目我会安排的，但不是这个。” “既然想在的老爷子面前好好表现，怎么也得选个有挑战性的，不是么？” “老爷子是老了，又不是傻了，他知道你们这么欺骗他……小心，你们最后的底牌都被他给撕了啊！” 几句话，让顾天白了脸色。 他的确和老爷子暗中有交易，顾瑜舟怎么是一副很清楚的模样？ 难道老爷子和顾瑜舟串通了？不可能！ 孙丽云还想再说话，却被顾天给拦下，“我这次来，也不是非让你把好的都让给你弟弟，我是想让你好好锻炼一下他，不要再和之前一样，给他安排一些无用的工作！” “他这个年纪，就应该抓紧机会赶快锻炼自己！” 顾瑜舟揉了揉太阳穴，一副无法忍受聒噪的模样。 转身回到了办公椅上，静静看起了文件。 江婉还在生气，顾天则是像被踩住尾巴的老鼠一样，带着人离开了这里，模样很是心虚。 临走前，顾迟言投来一个冷冷的表情。 看样子，男主要开始觉醒了。 从二世祖到一家之主的蜕变正式开始了。 但江婉可看不出丁点，她的胸腔起伏，显然还在生气。 门被关上，宽敞的房间重归寂静。 顾瑜舟放下了手中的文件，看向了还在为他生气的江婉，眸色微暗，“江婉……” 江婉听到顾瑜舟叫他，脸色并没有变好，而是气冲冲地走过来，继续质问，“他们那么骂你，你怎么能不反驳！” “还笑着看他们，你怎么这么喜欢受委屈？” 江婉不明白顾瑜舟总是什么都不反驳。 她不知道有一句话叫做…… 咬人的狗是不会叫的。 看着来到自己身边，但依旧不住吐槽的江婉，看到那张张合合的小嘴，顾瑜舟忽然露出了一个笑容。 不是冷笑，不是讥笑，而是像正常人一样，露出了一个舒展喜悦的微笑。 顾瑜舟的眉毛微浓，眸色却很浅，是那种比较罕见的淡琥珀色，这似乎是顾家的遗传。 他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寡淡又带着凶气，让人不敢接近。 但笑起来，却是如冰山融化，浅淡的琥珀色眼睛像是吸引人跳下去的湖泊，江婉一下子就看呆了。 顾瑜舟很喜欢江婉露出这样的神色，他长臂揽过江婉的腰，将人带到了自己的身边，探身主动吻上了江婉的唇瓣。 舌齿交缠撕咬，啧啧的水声和江婉的呜呜声是房间内唯一的声音，气氛是那样的旖旎暧昧。 大手抚摸上女人的后颈，沿着向上，扣住了江婉的后脑勺，穿插在江婉的发丝中。 顾瑜舟的攻势，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猛烈，让江婉有种即将窒息的不适感。 【反派黑化值-2】 不知过了多久，顾瑜舟才把江婉放开， 江婉大口喘着粗气，水润的眸子闪着微光，看向顾瑜舟的表情满是羞涩和埋怨：“你知不知道你刚刚要憋死我！” 兴许是因为刚刚的事情，江婉的气还没消，她说话的语气还有点冲，但顾瑜舟却一点也不生气，依旧是淡淡的微笑。 “我以为你那么伶牙俐齿， 接吻的时候也会十分灵活，没想到，连换气都不会啊……” 【反派黑化值-1】 顾瑜舟的表情依旧很愉悦，江婉没见过顾瑜舟这副模样，她有些不自在的别过头，不再看顾瑜舟的脸。 可当她无意的把目光落在桌子上的时候，眸子却陡然一缩。 桌子上摆着一沓厚厚的文件，用透明的档案袋封存着，标题上写着的几个大字，正是江父昨晚说的！ 这就是……爸爸让她偷的文件？ 江婉虽然没有答应，但是看到这份文件袋时候，脸色还是迅速白了下来。 顾瑜舟却像是没注意到似的，反而拿起文件袋对着江婉笑道：“公司耗费了巨大心血自主研发出一款芯片，一经出世绝对会引起巨大的反响。” “这就是那款芯片的核心资料档案，里面有——” 江婉没想到顾瑜舟竟然要和她说里面的机密资料，连忙出声阻止，“你和我说这些什么？都是机密了你还说？！” “我什么都不懂，连高中物理都是倒数，你还是不要和我说了。” 她不想听这些，一点也不想听！ 听到江婉慌张制止，顾瑜舟那越来越冷的笑容忽然顿了顿。 他坐在椅子上，江婉就站在他的身前，他可以清楚的看到江婉躲闪的眼神，脆弱的脖颈，曼妙的曲线…… 不知不觉间，他的眼神从沉静变得暧昧，从冷淡变得极具有侵略性，似乎下一刻就要把江婉生吞。 他真的想不到，对于一个相识不过也一个月的女人，他竟然可以升起如此强烈的占有欲。就在她拒绝后的那几秒，他的脑子闪过了无数种切断江婉和江家联系，把江婉独自占有的想法。 他意识到了自己的想法很危险，却不打算制止。 他纵容了这个想法的蔓延。 “爸爸他也真是有够贪的，我苦心研究出来的项目，竟然要我让给顾迟言。” “就好像，我不是他的儿子。” 望着江婉，顾瑜舟忽然说出了示弱的话。 这种话，他向来是不屑于说的，可他现在，忽然有些好奇江婉的反应。 果不其然，他话音刚落，江婉就开始头顶冒火，“什么？！” “你爸让你把你的研究成果让给那个私生子？！” “他在开玩笑么！这种人简直是猪狗不如！” 说着，她看向顾瑜舟的目光，多了几分心疼，不是那种让人难受地怜悯，而是那种与人共情之后的心疼。 千疮百孔的心脏像是忽然得到了填补，顾瑜舟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兴。他轻轻地揽过了江婉，让人坐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江婉对于这忽如其来的亲近有些羞涩。 大手抚摸着江婉的脸颊，顾瑜舟的思绪复杂，他似乎从始至终都没得到过什么东西，对于触手可得的江婉，他除了惊喜之外，更多的似乎是抗拒。 “江婉，别骗我……” 他忽然幽幽道，眼神从刚刚的愉悦变成了冰冷。 不等江婉反应，他轻吻了上去。 【反派黑化值+3】 因为害怕被抛弃，所以在获得爱的时候，又会不自觉的想要推开…… 15: 那天之后，顾瑜舟和江婉之间的关系 ，瞬间拉近良多。 两个人开始像是真正的情侣一样相处，江婉甚至几次都留宿在了顾瑜舟的家里。当然，顾瑜舟没做到最后一步。 夜色幽静，不知不觉，夏天已经快要过去，晚上的风都带了几分凉意。 “啧啧啧，那一天你还把我拒之门外，是不是自己都没想到，自己还有请我上门的一天?” 第16章 掌控 江婉俏皮地转了个圈，转过身来对着顾瑜舟调侃道。 或许是那次和江父闹顶了，江父很少再说让江婉去偷文件的事情。江婉心大，无论什么消极情绪，都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这几天和顾瑜舟的相处无人打扰，她似乎也逐渐放下了那些重担。她面对顾瑜舟表现出来的模样，越来越像个热恋中的女孩。 顾瑜舟只是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没有说话。 “啪嗒——” 大门被关上，江婉就抱了过来，纤细的手臂将顾瑜舟的身体环抱住，她仰头，就想送上自己的嘴唇。 本以为会来一段甜蜜的热吻，不成想被人捂住了嘴巴。 “你吃的东西太杂太多，先去刷牙漱口，不然可能会有我的致敏源。” 顾瑜舟略显冷淡的表现让江婉有些不乐意，她轻哼一声，颇有些不高兴的走向了洗手间。 一个格格不入的粉色粉色刷牙杯放在白色的壁架上，江婉走过去，拿起了它。 不知不觉间，江婉让这个清冷到没有人情味的大房子，变了味道。 虽然来的次数不多，但每次来，江婉总能因为各种原因，为它添置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例如她手中的可怕刷牙杯，架子上的各种护肤品，以及放在衣橱里顾瑜舟不愿摆出来的各种娃娃玩偶…… 顾瑜舟是个孤独的人，他渴望温暖，渴望陪伴，这些特质让他默许了江婉对他的私人空间的改变。 即便他知道江婉并不完全可信，甚至从始至终都有可能是江家和顾天派来的人。但他在对江婉产生占有欲的时候，这一切就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江婉忠于他，那就会好好的。 江婉如果背叛他，江家和顾家也不足为惧，他会折断江婉所有的羽翼，将她牢牢地锁在自己的身边。 所以他从不担心江婉心里的小九九，不管有还是没有，他都不担心—— 水龙头的声音消失，下一秒，江婉就跑了出来，将顾瑜舟扑倒在了床上，两具身体交缠在了一起。 舌齿交缠，兴许是二人最近的进度太快，顾瑜舟一路向下，隐隐有了擦枪走火的趋势。 就在顾瑜舟不受控制的时候，江婉忽然扯住了顾瑜舟的手，“你做什么？！” 她有些惊慌。 猫眼里早就水汽汪汪，几滴眼泪在激情时顺着挤了出来，她双颊绯红，微微轻喘着，现在怒目看着顾瑜舟，颇有几分娇嗔的美感。 顾瑜舟看着，只觉得心头猛跳，浑身燥热，口干舌燥的。平日里总是冷淡而又矜傲的桃花眼此刻充满了情欲，甚至隐隐泛起了红光，他埋头就想继续。 不成想江婉总是不按常理出牌。 “啪——” 江婉一巴掌拍在了顾瑜舟的后脑勺上，有些不满地说道：“现在都做了，我们结婚还做什么？” “真是看不出来，你竟然这种没有克制力的小人！” 江婉的巴掌拍醒了顾瑜舟冲动的身体，话骂醒了顾瑜舟冲动的思想。 旖旎的氛围顿时减低了一半。 顾瑜舟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他也没想到，刚刚的自己，竟然会出现那种经精虫上脑的冲动，心中有些懊恼。 二人此刻的动作极其暧昧，江婉躺在床上，顾瑜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俯撑在江婉身体的正上方，两手就撑在江婉的耳际，他们之间相差不过几个拳头的距离，近到他们可以看到彼此起伏的胸口，看到彼此脸上的红晕和汗珠，看到彼此因为紧张而不停吞咽的动作…… 两个人四目相对，一时间，两个人都呆呆地看着对方。 最后是江婉耐不住羞涩，不自在地别开了眼神。 看着在国外读了五年书，依旧思想保守得可爱的江婉，顾瑜舟忽然觉得有些好玩，又有些有趣，他发现自己对眼前人的兴趣更大了。 望着躺在自己身下的人，顾瑜舟忽然扯出了一个笑容。如果能一直这样的话，似乎也是一件不错的妙事？ 但江婉却不乐意了，她说出了结婚两个字，顾瑜舟就这么无动于衷？！太让人感觉不到安全感了！她转回了脑袋，眼里不再是羞涩，而是生气。 “喂！” “我说结婚你都不反应反应么？你该不会是不想和我结婚？” 生气或者是害怕的时候，江婉的语气就不自觉的发冲，她拍了拍顾瑜舟撑在床上的胳膊，气冲冲的问道。 但话音落下，比起愤怒，眼里更多的是忐忑。 她觉得顾瑜舟离他很近，但又觉得他离自己很远。顾瑜舟总是让人琢磨不透，至少江婉猜不透。她的想法很简单，既然不知道，那就直接问出来。 她转过了脑袋，再次和顾瑜舟的眼睛对视。但听到江婉这么说，顾瑜舟却忽然起身。 暧昧的氛围不再，顾瑜舟似乎一瞬间又恢复成了之前冷静自持的模样，江婉的心一下子凉了。 “你真的不想和我结婚么？”她也跟着急忙坐起身来追问道。 江婉的眼睛里已经带了泪花，她不知道自己只是提了这个词，顾瑜舟就显得这么冷淡。 “没有。”顾瑜舟否认道。 他只是忽然惊觉自己最近的不受控制。 对于一个刚认识不过两个月的女人，他的底线竟然这么快得开始一步步降低。在顾瑜舟对自我的认知中，他不该是一个这样的人。 自身这样的表现让顾瑜有些恐慌，他抗拒这样的变化。 看着江婉快要哭出来的样子，顾瑜舟心头微动，他淡淡道：“我们是未婚夫妻，以后会结婚是什么很奇怪的事情么？” 这不是在唬江婉。顾瑜舟没骗她。虽然他起先很抗拒和这个蠢女人结婚，但现在看来这的确不是一件坏事。他恐惧的只是自己情感的变化。 江婉之于他，只能是一时的兴起，是由他掌控的存在，而不是…… 顾瑜舟背对着江婉，眼眸低垂，似是纠结，似是迷茫，似是反感…… 江婉的出现太过于突然和热烈，让向来身边清冷的顾瑜舟第一次尝到了甜头，他也开始不受控制了。 而在背后谋划着一切的女人，此刻正坐在床上看着顾瑜舟高大的背影，心中暗暗打趣。果不其然，意识到自己情感的顾瑜舟，开始回避了…… 可是又能怎么样呢？ 如果在这之前，掌控者的确是顾瑜舟，他想和江婉在一起，不想和江婉在一起，掌控的都是顾瑜舟。 但现在可不是了。 现在的掌控者是她…… 顾瑜舟不会回避太久的，因为她不许—— 第17章 通话 江婉和顾瑜舟闹起了别扭，她想离开这里回家，但顾瑜舟却以时间太晚为由让江婉留宿了。 因为顾瑜舟已经开始眷恋自己的身侧是有人的，眷恋每天早晨起来，看到江婉的睡颜。江婉也很好哄，顾瑜舟出言留她，她就住下了。 她一边吐槽着，一遍把顾瑜舟收起来的玩偶都拿了出来，摆在了床上。 两个人躺到了床上，没一会儿，江婉就翻了身，抱住了背对着她的顾瑜舟，笑嘻嘻地将自己贴了上去。 她总是那么好哄，别人几句好话，就让她忘记了烦恼和厌恶。对待顾瑜舟，更是没有底线，顾瑜舟只是说了一句时间太晚，她就高高兴兴地踩着顾瑜舟刚开始铺的台阶下来了。 这样的热烈，显得她十分愚蠢，但的确让人无法无视，让人总是想要张开怀抱迎接欢欢喜喜跳下来的她。 不过，顾瑜舟和江婉这里安详而又温暖，江家和顾家可就不这样了。 江云亭被顾天在电话里按着骂。 “江婉和顾瑜舟不是每天都在一起么？怎么会没机会？” “江云亭，你该不会是想左右逢源，一边钓着我，一边让你那好女儿舔着顾瑜舟？” “我们两个这么多年的情分，老江，你可是让我很寒心啊——” 顾天的语气带了几分威胁。 顾迟言坐在一边， 听着顾天在电话里说的，想到了那个高傲无礼的蠢女人，他的眼中闪过了浓浓的厌恶。 爸爸也真是疯了，和那种人合作。 那个女人的嘴又臭又烂，那一次竟然还故意胡说八道，害他误会雨桐！雨桐差点就真的要离他而去了！ 想到好不容易才失而复得的白雨桐，顾迟言的眼中闪过几分自责。 没错，他和白雨桐又好了。白雨桐一个以退为进，就哄好了这个剧情里拥有超高智商的男主顾迟言，顾迟言现在都还在自责自己怎么能听信江婉那个坏女人的话。 江云亭此时一个人坐在书房里，他没开灯，黑暗包裹住了他，让本就满心愁绪的他更加沉重。 “老顾，我真的有让婉婉在努力了，可是那个顾瑜舟，就好像预料到了一样。” “婉婉这几天好几次翻找，都没找到你要的文件，我猜测，顾瑜舟说不定已经知道你的计策了。” 最终，江云亭只能这么说，想先稳住顾天。 江婉的性格他是清楚的，就是个一根筋，只认自己道理的蠢货，一点都不知道变通！无论你怎么劝，她还是只认自己的理。尤其是这种的确说不过去的暗处里的事，要想让江婉帮忙做，那可真是个大麻烦！ 所以他这两天干脆也没再多说，就是希望江婉能快点把顾瑜舟拿下。暗的来不了，让婉婉和顾瑜舟结婚，让顾瑜舟来帮忙也行啊！ 结果一拖再拖，都还是没看到成果。 现在顾天也恼了，他陷入了两难的困境。 想到这里江云亭是越想越气。 死丫头，能长这么大还不是吃他的喝他的？现在让她做点事怎么就这么难？ 还不如—— 江云亭叹了口气，听着顾天的威逼利诱，他只能一一应下。 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脸色，只听着他在挂断电话后，狠狠地把手机摔在了地上，大声的叫起了妻子的名字，连喊带骂，看不出一丝在儿女面前温和有礼的样子。 只是，江越这次难得回来得早，看着面色苍白的妈妈，又听着楼上书房的父亲，他眉头微皱，抬脚上楼，轻轻地推开了书房的门。 “你耳朵聋了么？老子叫你这么久你现在才来？” “你看看你养的好女儿！” 江越打开门，一缕光透了进来，他看到的就是自己父亲歇斯底里的可怕模样，似乎还在说着婉婉的坏话。 敏锐如江越，他很快意识到了其中的不对劲。 “爸？” …… 江家乱了，顾家这里纵使矛盾混乱，但一家人还是牢牢地坐在一起的。 顾天是真的很喜欢自孙丽云，以及他们两个的孩子顾迟言，他在尽自己的努力给顾迟言铺路。只可惜，顾迟言似乎并不是那么上道。 他想要获得权力和地位，可他又在关键的时候豁不出去。 “既然江云亭办不成事，我们也不能一直顺着她，咱们得想想别的方法。” “另外，小言，王家的千金王小姐这次来海城出差，我让你去见见她，你怎么还不去？” 顾天只是懒，但他是个有主意的人，看着一直没动静的儿子，他问道。 顾迟言想要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撇了撇嘴，幽幽道：“我有女朋友，我去见她做什么？” 顾天一听，恨铁不成钢，他大手一拍桌子，骂道：“顾迟言你脑子给我清醒一点好不好？” “一个女人和几十个亿的家产哪个重要？” “我又没让你和那个白雨桐断了，你先把她养在暗处不就是了？到时候等你在顾家坐稳，和王家是分是合再做决定不就是了？到那时候，你想和那个女人结婚，不还是轻而易举的深情？” 顾天给儿子讲道理。 孙丽云听了，也连忙附和，“就是啊小言，你看爸爸妈妈最后不也是在一起了？” 想到自己逼死了顾瑜舟他妈，孙丽云甚至有些洋洋得意。 不得不说，不是一家人，他们一家人的脑回路，都是十分出出奇。 顾迟言听后，想到自己被叫私生子的那些年，眼中闪过伤感，但最终，他还是应了下来。 “我知道了，我明天就约她出来。” 顾天笑着说了一句孺子可教，孙丽云也喜笑颜开。 只是，他们完全遗忘了一点，就是他们觉得自己儿子哪里都好，别人可不一定这么觉。 尤其是他们的目标，王家千金王娆。 王娆从小就在家族产业里耳濡目染，第一次管理公司就展现了惊人天赋的女强人，长得又漂亮，可谓是众星拱月长大的，心气高傲的很，最重要的是，人家可是正八经的婚生子。 她够呛能看到大学都快毕业了，还是个二世祖的私生子顾迟言…… 第18章 被打 江家乱了。 江越知道了江云亭逼着江婉去偷文件的事情，同时，他对江母面对江父的暴躁狂怒默默承受的事情，起了疑心。 他觉得这个家里彻底变了。 江云亭和江越吵了一晚上，江母不停地拉着江越，帮江云亭说话。最后，江越气冲冲地离开，只留下狼藉的家里。 次日，江婉高高兴兴地回来，因为刚刚是顾瑜舟送她回来的。 可是在走入大门后，她似乎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 但看着哪里都没变的院子，她也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只是走进了别墅的大门。 她露出一个笑容，推门走了进去。只是，迎来的不是妈妈的笑颜，而是江云亭狠狠地一巴掌。 “贱人——” 江婉被打得头晕眼花，跌坐在地上，听着自己的爸爸对自己的称呼，她愣住了。 江母只是在一旁一直哭。 以往和乐的一家彻底变了样子。温和有礼的江云亭变得暴躁可怕，他大声说着自己这些年来的艰难。 “我每天起早贪黑，供你们兄妹两个读书，玩乐。” “你学习不好！好，我不怪你，我把你送出国去，让你在国外镀金！” “我给你花了那么多钱，送你上了那么多兴趣班，补习班！” “我对你不好么？” “江婉，我对你不好么？！” 江父摇晃着江婉的肩膀，双目狰狞，他被逼疯了，他已经无法忍受了。 他一手创立的公司，从年轻就开始不断倾注心血的公司，怎么能就这样毁了？他不准，他不准许啊！ 江婉被吓傻了，她不知道自己的父亲这是怎么了。 江母依旧在哭，一边哭一边劝江婉听爸爸的话。 忽然，江父跪下了，他暴怒的表情变得自责愧疚。 “婉婉，爸爸错了，爸爸不该那样！” “爸爸真的求求你了好不好，爸爸……爸爸真的求你了——” 江云亭一边哭一边恳求，“那是爸爸的心血，爸爸不能看着公司就这么没了啊！” “爸爸……真的求你了！” 父亲的狼狈乞求让江婉也慌神了，她也哭了起来。 她不知道，为什么家里会闹成了这副模样，为什么所有人都逼着她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她不想出国啊，她根本就不想出国！ 她也不想去上那些兴趣班！ 她甚至…… 江婉不敢细想下去。 对于父亲，她的心情是复杂的。 既有对于自己占用了父母那么多资源的愧疚，同时又有对自己难道不该享受那些的疑惑，以及对于疯癫的父亲和懦弱的母亲的愤怒…… “婉婉，你就答应爸爸——” “爸爸也是为了这个家啊！” “你就听话一点！” 江母哭着搂住了江婉的胳膊 ，让她归顺父亲的意思。 江婉被忽如其来的一切都给弄得懵懵的，看着不停劝说自己的母亲，她只觉得陌生。 可是父亲的恳求和母亲的哭泣，对于任何一个孩子来说，催眠的力度都太大了。何况总是慢半拍的江婉？ “我……” “我答应还不行么？” 江婉带了哭腔，她不知道，自己高高兴兴回家，怎么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她只是哭着，被一直表扬她的父亲和欣慰哭泣的母亲包围着…… —— 江婉上了楼。 她表现出来的情绪很脆弱。 其实晚上的时候，江越就发消息让她早上不要回家，直接去公司找他。但是江婉还是回来了，她就是想看看江家到底闹成了什么样子，顺便，也证实一下自己的想法。 果不其然，她猜对了。 剧情里无辜遭受牵连的江家，果然和顾天是一伙的，她对于顾瑜舟的接近，是江家和顾家一起设计的。 她说呢，看起来理性的顾瑜舟，怎么会无故打击江家？ 江婉坐在床上，玩弄着床上的玩偶，脸上却是满满的玩味。 她发现这些小世界都挺有意思的。 不，不只是小世界，是有人存在的地方都挺有意思的。 该死的成了主角，不该死的成了的反派。这难道不是世界上最有趣的事情么？ 她实在是看不出来顾迟言有什么做主角的潜力，那个女主白雨桐还差不多，能说得过去。 不过也都是一丘之貉，谁也强不到哪里去就是了，当然，包括江婉自己，也是那个谁。 毕竟都是玩弄人心来获得自己想要的。 只不过白雨桐是给有用的人织一个短暂的美梦，而她江婉，是给反派织一个一辈子的美梦。 嘶—— 这么说来，白雨桐应该被时空管理局收编啊！ 江婉心里打趣。 不过很快，她把重心放到了江家和顾瑜舟身上。 江父绝对不是剧情里，以及平日里表现出来的那么温和正直，从他让她做的事情，以及刚刚的疯魔样子就知道了。 并且，江云亭一定还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江婉的系统没有调查原着居民所有资料的权限，只能知道和剧情有关的事情，不过她相信自己的直觉是对的。 至于江母…… 江婉想到这里，竟然还有些心疼原主？ 毕竟这看似美满和乐的一家，似乎是一个比一个坑啊！ 目前她觉得自己能相信的，只有江越一人，而且也不敢全信。 越往深处想，江婉就越想笑，她实在无比的好奇，等剧情继续发展，一切爆发出来的时候，那些剧情不曾提及江家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第19章 玩笔大的 江越早早去公司，他嘱咐江婉不要回家，直接来找她，可等了一天也没等到江婉的身影，却等来了一个噩耗。 他对最近性情大变的父亲起了疑心，在他的印象里，父亲哪怕是遇到再大的困难，都不会怪罪到他们的身上，更不可能会逼着婉婉去做那种违背道德和法律的事情。 所以他让人调查了江父最近的情况。 本来只是顺手而为，他的目的是想看看自己的父亲是不是遇到什么打击或者困难，不成想，一个可怕的真相慢慢浮出了水面。 江云亭，早在外面有了人，那个女人同样为江云亭孕育了一子一女。大的是女孩，叫江婷月，现在光明正大的在江氏公司任职经理的职务，前天刚刚向公司递交了辞职报告。 小的是个男孩，叫江平昊，也在不久前被江云亭送出了国。 江婉被父亲从国外叫回来，美其名曰为回报父母，为家里贡献力量，实际上就是逼着她出卖自己。他也为了公司每天加班到凌晨，到处给别人当孙子，只为能多筹几分钱来给弥补亏空的钱。 结果呢，私生子倒是享福去了。 看着递交辞呈的私生女，又想到前一阵莫名消失的公司公款，江越联系起来，发现了一件很有可能发生的可怕事情。 他一直以为是有谁趁他不注意挪用公款，一直调查到现在都没有结果，现在看来，这幕后凶手，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的父亲…… 默默地捏紧了拳头。 这个打击哪怕是对向来沉稳的江越，打击也是巨大的。自己的父亲，把自己当成了一颗棋子，这是谁都无法接受的。更何况，父亲在外面已经有了另外的家室。 江越甚至希望自己是在做梦。 他曾经有多么尊敬江云亭，现在就有多么恨他！ 江越被冲昏了头脑，他拿着u盘就回了家。 —— 沙发上，依旧是江母在独自掩泪哭泣。 江越本来气势汹汹的推开门，看到是妈妈之后，强压下了心中的愤怒，但还是忍不住问道： “妈，爸爸出轨的事情，你知道了么？”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u盘，想要把一切的真相告诉江母。他不认为这种事情瞒着不说是一种保护，直白的说出来，大家才能更好的划分阵营，解决问题。 可是，意想中江母震惊的眼神确实出现了，只是下一句话，却让江越浑身冰凉的。江母懦弱了一辈子，现在也依旧是。 “你怎么知道的？”她很震惊的问了出来，颤抖着双手握住了江越的胳膊，哭着劝说道：“小越，不要把这件事公布出来，你爸爸现在正在气头上，家里又这么艰难，不要说出来，万一你爸爸生气了就不好了！” 江越曾经总是心疼性格软弱的母亲，但他此刻看着江母现在的样子，却升不起一丝同情，他的声音甚至有些冷，“妈，你真是……” 害惨我们了—— 母亲的愚蠢很有可能让婉婉和他葬送了下半生。 在这一刻，江越终于收敛了冲动的怒意，他只是默默地说了一句知道了。听着江母说起“不懂事”的江婉，江越忽然发现自己和母亲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他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沉默的上楼，来到了江婉的房间。 看着半边脸肿起来的江婉，江越脸上的寒霜更重，“是爸爸打的么？” 他不是一个很严肃的人，但父母的背叛和重重地压力，让他看起来沉重而又冰冷，只有面对自己的妹妹，他的心情才会舒缓一点。但此刻，他的心情舒缓不了一点…… 江婉一听这事，眼泪就哗哗冒。 她扑到了江越的怀里，大声地哭了起来。 “哥，我不想去做那种事情，我不想去偷文件！” “我都上网上搜了，那是要坐牢的！” 江婉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被压垮了。 偷机密文件这种事情，不仅严重违反了道德规范，还是犯法的，江婉只是比较任性，不是无法无天。江婉知道家里的艰难，可是艰难就要去做违法的事情么？ 生活在阳光之下的江婉对于那些禁区里的事情非常抵抗，她宁愿从头开始。从头开始，他们家的实力，也用不着一贫如洗！ 她有手有脚的，难道还养活不了自己么？！ 江婉哭诉着自己的恐惧和想法，江越只是轻轻地拍打着江婉的后背。 “哥会想办法的。” 江越沉声道。 他进入公司后，曾经细细核对了很多账目，那投资失败损失的数额不实，有很多账目都是莫名其妙消失的，他去请教爸爸，但爸爸总是含糊其辞，出于对自己父亲的信任，江越就没有太放在心上。 现在，他才逐渐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去做偷文件的事情的。我有很多朋友，他们一定会帮助我的。” 就算是江婉想去偷，他也不会准许。这种事机密文件泄露的事情，也算是公司之间的攻击手段。但对别的公司可以，顾瑜舟的公司绝对不行。 如果江婉真做了，那一定会遭受到顾瑜舟无法想象的打击报复！江越对顾瑜舟的印象实在算不上多么好，他一点也不喜欢自己的妹妹和那种人接触。 他安慰着江婉，江父却忽然走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是沙发上一直掩面哭泣的江母，她现在依旧在抽泣着。 看着面若冰霜，甚至隐隐有些敌视他的江越，江云亭十分不悦。 “江越，你在说什么胡话？”江父有些恼怒，他好不容易让江婉答应，江越又出来捣乱？ 他这是养了两个白眼狼么！？ 江父把话直接说了出来。要是之前，江越再不情愿，也不会反驳，但这次，他却控制不住的起身。 比起已经五十多岁的江云亭，江越更加的高大和健壮，他走上前去俯视着自己一直敬爱的父父亲，眼神却越来越可怕。 江父也不喜欢这种被压制的感觉，他一个巴掌扇了过去，“江越，你翻了天了是不是？” 江母也赶快出来拉架，“小越，怎么这么不懂事了？你爸爸也是为了你们好，快给爸爸道歉！” 此刻，压抑的怒火几次都险些爆发，但江越最终还是忍了下来，他没说话，只是幽幽道：“让婉婉回学校，这不是她该参与的事情。” 他的话很果决，却触动了江父最脆弱的神经，他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住自己的公司，江越的拆台让他一下子炸了。 父子俩展开了激烈的争吵，江母在一旁哭泣着。 江婉看着混乱的场面，眼神茫然而又痛苦，最后，她终于受不了这混乱的场面，一个人冲出了家门。 …… —— 顾瑜舟下班的时候，就看到了坐在自己家门口，浑身狼狈的江婉…… - 第20章 出差 江婉的双眼通红，脸上的红肿已经渐渐消下去，但还是有个不小的红印子。她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裙坐在门口，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狗。 顾瑜舟第一眼就看到了江婉脸上的伤，他眉头皱起，“是谁弄的？” 江婉已经被顾瑜舟划分进了自己人的范畴之内，尽管还不在被信任的行列里，但看到江婉受伤，顾瑜舟是很生气的。 江婉看到了顾瑜舟，就像是看到了主心骨一样，她冲过去抱住了顾瑜舟，紧紧地抱着，似乎这样就可以给予自己温暖。 顾瑜舟感受到了江婉冰凉的身体，现在已经是晚夏初秋，一到夜晚凉意就涌上来了。江婉不知道在这里待了多久，穿得又这么单薄，浑身冰透了。 他握住了怀中人冰凉的小手，打开家门让人进去，顺便录入了江婉的指纹。 “顾瑜舟，你真的不能帮帮我么？” 江婉的眼中闪过渴求，看着顾瑜舟淡然的神色，她的眼神转而成为绝望。 听到江婉这么说，顾瑜舟也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真相，不过他倒是没想到，江云亭这么快就露出真相。不过看来江婉还不知道江云亭在外面有人的事情就是了。 他忽然轻笑出声：“江婉，我说过很多遍了，你这样重复的问，让我实在是很烦恼。” 宽敞的客厅只有寥寥几件家具，显得空荡荡的，江婉被人抱着进了卧室，两个人躺在床上。江婉是一个喜欢亲近的人，平日里顾瑜舟这么主动，她一定会很高兴的，可是这一次，她却觉得这么绝望。 家里混乱的场景历历在目，她实在不知道，一家人为什么会因为一件事情闹得这么凶，尤其是爸爸和哥哥……江婉头痛欲裂。 她现在能依仗的只有顾瑜舟，只要顾瑜舟肯帮她，那家里一定会变成之前那样。 江婉天真的想着。 可是顾瑜舟依旧没有心软。 看着眼前脸上挂着一丝微笑，眼中却只有情欲没有喜爱的顾瑜舟 ，江婉的心忽然有点冷。 “你爱我么？” 她问道。 顾瑜舟面色依旧冷静，心里却微微一怔。睫毛低垂，盖住了那变得有些疑惑的琥珀色眼眸。 爱么？ 他觉得是不爱的。 迄今为止，他对江婉的感情似乎只有占有，论爱或者不爱，似乎远了点。 顾瑜舟像是缩头乌龟一样，否认着自己这几天越发诡异的额情感。 “我不知道。” 顾瑜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情感，在这种事情上，他也不想给人一个虚假的答案。 江婉听后，眼泪就从眼角滑落下来。她哭得很伤心，顾瑜舟觉得心里堵堵的。 “明天晚上我要去k市出差。”顾瑜舟只是起身，驴唇不对马嘴的说着自己接下来的计划，“如果你要去的话，我可以让助理多订一张机票。” 或许是为了保护江婉？ 顾瑜舟想到自己主动邀请江婉和自己出去出差，觉得有些好笑，但很快，他又忽然有些迟疑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情。 江婉会恨他么？ 顾瑜舟回过头，看着江婉迷茫的眼神。握住水杯的手微微紧了紧，他抗拒自己内心的动摇。最终，他回答了自己这个疑惑。 他是个商人，恃强吞弱，这是每一个人都会做的事情。哪怕是他不张嘴，其他人也会争着去撕咬江家的产业。从江云亭算计到他身上的那一刻，江家就注定要成为案板上的肥肉供人分享了。 江婉一定会恨他的。 纤长的睫毛微颤，顾瑜舟没再看江婉。 恨也没关系，因为江婉的爱或者恨，对他来说都不重要。因为只要他想，江婉就不会有办法能离开自己的身边。 在无意识的情况下，顾瑜舟在抗拒自己内心的变化。 他不愿意让江婉离开他，同样也不愿意把自己的心交给江婉。他像是一只渴求温暖拥抱的刺猬，既渴望江婉的喜欢，又不收起身上的刺，让人无从下手。 可没有谁会一直在原地踏步等他醒来的。 四目相对，依旧是江婉先挪开了目光。 既然大家都这么喜欢玩，那她也只能玩笔大的了。江婉在内心深处，打趣顾瑜舟这种人格的可怜。 “我……” 江婉最终还是选择和顾瑜舟一起出差，但她的眼神躲闪，似乎在想什么事情。顾瑜舟也没再深究，既然一切都明了，江婉不愿意说，他便不问了。 长夜漫漫，每一分每一秒对于江婉来说都是煎熬，她不停地翻身，不停地叹气，顾瑜舟只是静静地背对着江婉，似乎并未发觉。 但实际上，黑夜之中，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映出了窗外的月牙。 江婉会背叛他么？ 无法获得他的帮助，江云亭为了最后一搏，一定会逼着江婉去偷他的文件。江婉她会听从江云亭的话么？ 这依旧是顾瑜舟的试探。 他想要知道，江婉到底会不会为了家庭背叛他。尽管这样的试探并没有意义，只会让他和江婉之间的关系更加恶劣。 可顾瑜舟敏感多疑的性格，注定了他会做出这样的行为。 这对江婉来说，无疑是残忍的。 对于两个人的发展，无疑是打击巨大的。 他还是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 —— 江越给江婉一直不停发消息，让人回去，江婉这一次，却没有听从哥哥的嘱咐。 她只是说了一句要跟着顾瑜舟出差。 此时，她正独自待在顾瑜舟的办公室里，拿着文件的手不停地颤抖，她的眼睛又开始泛红。她不想这么做的…… 顾瑜舟去开会了，听他说这次要离开一段时间，所以开会嘱咐的事情有点多，要两个小时。 这期间里，江婉的思绪不定，无时无刻不再纠结。 顾瑜舟不爱她，似乎只是把她当做了消遣。只要有了这份文件，家里就可以渡过难关，爸爸妈妈也会变得像之前一样…… 江婉不停地这么告诉自己，整个人面色苍白的可怕。 最终，她走到复印机前…… 而现在本该在开会的顾瑜舟，却一个人在会议室里，静静地看着屏幕里的画面。 他的面色冷得可怕，心中无限失望。 江婉背叛了他—— 这个答案完全在他的预料之中，甚至他也觉得江婉一定会背叛他，至于为什么在这里看了这么久的监控，可能只是他在犯傻。 顾瑜舟默默地将电脑屏幕合上，似乎是疲惫过了头，他将自己靠在了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 只是等他合上电脑屏幕后的不久，将所有文件复印了一遍的江婉，又将那些文件给丢到了碎纸机里。 她的面色依旧苍白，似乎是经过了漫长的纠结的，她还是不想违背自己的原则做那些事情。 看着爸爸不停地在微信里催促，江婉又想到了那天他可怕的模样。如果说之前，江婉是有些动摇的，那次被江云亭扇了一巴掌之后，她心里的逆反心理就在疯狂的滋长，她无比的抗拒听从爸爸的命令，去顾瑜舟的公司偷取文件。 她不知道自己在逆反什么，只是无比的反感爸爸一副做什么都是在为了她的模样。明明根本不是这样，凭什么遇到困难后，就似乎都是她做错了一样？ 她看着自己回复的“好”的消息，双拳紧握，最终咬咬牙，从网上找了一份关于芯片研究的学术论文，打印了下来。 从此刻开始，江婉就一无所有了。 她给了家里虚假的文件，爸爸一定会火冒三丈，到时候会和她断绝关系也不说不定。 哥哥的话……他现在为了公司，每天的起早贪黑的，恨不得住在公司里，江婉不想去给他添麻烦。 顾瑜舟……江婉想到那张总是充满理性和冷淡的面孔，她的眼神更加的黯淡。顾瑜舟就像若隐若现，若即若离的雾，在他的身边，江婉就像是被蒙蔽一样，眼中只有他一人。 但实际上，关于顾瑜舟的一切，包括顾瑜舟的爱，她似乎什么都没有拥有。 因为只要顾瑜舟想，他就可以随时全身而退，江婉自己，则是想抓都抓不到…… 越往下想，江婉越觉得自己如坠冰窟。 她不能再这样了……江婉想着。 她得想办法，想办法自己赚钱。至少如果家产全部变卖，她也得有养活自己，养活爸妈的能力！她只是不想做那些肮脏的事情，但她并不是想抛弃父母，她是想凭借自己的努力，来让家里继续的运转的。 家里危机的情况，似乎让江婉心中的某粒种子发芽了。 第21章 危机不断 江婉回家简单收拾了两件行李，把文件交给了江云亭，就匆匆离开了家。 临走前，江越嘱咐她，让她不要去做偷文件的傻事，让她不要担心，他会处理好一切。 江婉只是答应着，她心里其实也知道，那么多钱，不是那么好补齐的，哥哥那么说，也只是为了让他安心。 “哥，我也会努力的，无论如何，我都会和你一起走下去。”江婉坚定地说道。 从始至终，从小到大，爸爸妈妈对她也很好，但更多的是要求她学习各种各样的东西，去结交各种各样的朋友，而江越，她的哥哥，是唯一一个无条件支持她的人。 所以江婉对于江越的感情，比起父母要深得多。 江越看着忽然像是懂事了的妹妹，非常心疼，不由得皱眉，“你操心这些做什么，我是你哥，就算真出了什么事情，我还养不活你？” “别担心这些。” 江婉听着，只是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我说真的，哥，我不要再像之前一样，我也要努力。” 她笑着和江越告别，江越也笑着向她挥手。 兄妹两个的眼神里看似都充满了希望，但实际上，各自的心里又有各自的苦涩和心事。 …… 不过有一件事值得一提。 就是江婉去公司找顾瑜舟的时候，遇到了白雨桐。 白雨桐和顾迟言和好了，顾迟言还给白雨桐安排了职位，江婉本想维持人设和人大吵一架，不成想，白雨桐竟然将人拉到了卫生间。 劝说江婉离开顾瑜舟。 不是那种嫉妒，而是劝说。这一点，让江婉微微有些疑惑。 她的资料里，似乎没有这段戏？她和白雨桐向来是水火不容，白雨桐为什么会忽然提醒她？ —— “你们是不是故意的？客人百合花过敏，早在酒店预约前就和你们说了不是？”江婉有些生气，对着进来送花的酒店服务生有些无礼。 顾瑜舟对百合花有严重的过敏症状，但是酒店却以为了装饰之名，在房间里摆满了百合花。他们两个一进去就连忙退了出来，结果又有一群人往房间里送花。 顾瑜舟为了防止过敏很谨慎，每次外出入住酒店，都会主动提供一份过敏清单，为的就是以防万一。 结果，j市最好的酒店，就是这个水平？ 服务生也是一头雾水，是上面有人吩咐让他们送过来的。 顾瑜舟已经戴上了口罩，他甚至把手套也戴上了，整个人眉头紧皱，透露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看着混乱的场景，他拉着江婉的手，默默地离开了这里。 他们是晚上降落到j市，先在这里处理一下分公司的事情，然后再自己开车去k市。折腾了一天，两个人都有些疲惫了， 结果在酒店遇到了这样的事情，都有些不愉快。 顾瑜舟很谨慎，他感觉这个酒店不可信，就带着江婉去了另一家酒店，哪怕是多费一些路上的时间也无所谓。 j市不如海城，到了深夜，路上的车辆已经减少了许多，车子疾驰在路上，江婉看着不断变幻的街景，罕见地没有叽叽喳喳到处找话题。 她静静地看着窗外，向来轻松的眼眸此刻多了几分化不开的忧愁。 车里的环境有些过分的安静，最先觉得不适应的反倒是顾瑜舟，他习惯了江婉在他的耳边讲着各种无聊的话题。 余光看着玻璃上江婉的倒影，看着她忧愁的眼神，顾瑜舟嘴角微抿，没有说话。 最终，两个人在市中心的一家五星酒店歇脚。 …… 酒店里，两个人轮流洗热水澡，来舒缓疲惫的身体。 江婉吹干了头发，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微微出神。 她能做些什么呢？ 江婉对于自己的脑力实在是没有太大的自信，但凡她学习能好一点，江云亭都不可能让她出国，毕竟他需要江婉结交各种名流之后。 江婉想了一圈，最终脑袋还是停留在了顾瑜舟身上。 听着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又想到自己给爸爸的文件，江婉叹了口气，一种没有归处的漂泊感让她十分不舒服。 生长环境的作用下，江婉习惯想要找到依靠的人，可是发现，她似乎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了…… …… 浴室里。 顾瑜舟冲洗着身体，脑海中却不断思考着今天的事情。 飞机上的芒果饮料，接机司机车上的百合花香水，以及刚刚那家酒店的百合花，他要是再看不出来，就又鬼了。 不过顾瑜舟也不害怕这些，有攻就有防，他多加防备就是了。 但这次j市的分公司，他说什么也要好好审查。 j市作为新一线城市，发展潜力是巨大的，顾家更是早就看中了这里的地皮，在这里开设了一家以房地产为主的分公司。 公司里安插了不少顾家的亲戚，天天吃喝玩乐不做正事，以至于这家公司的成绩一直很差。 他这次来，就是想要亲自整治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 擦干了身体，顾瑜舟只围了一条浴巾就走了出去，正有些疲惫，他捏了捏鼻梁，可迎面而来的，就是江婉温热柔软的怀抱和拥吻…… 第22章 拒绝 江婉的亲近总是热烈的，可是在顾瑜舟想要做到最后的时候，她又总会强硬的制止。 但这次，她却主动引导着顾瑜舟向着深处走去。 顾瑜舟很喜欢江婉主动吻他的样子，因为无论多少次，江婉再刚刚吻上他的时候，都会微微地颤动一下，似乎是在害羞，似乎是在给自己打气，似乎是在告诉像是正在绽放的花朵。 江婉的这个小动作让他欲罢不能。 只是，这一次的江婉尺度比之前大了不少。 她生疏而又僵硬的抚摸着小顾瑜舟，表情也带了几分尴尬和羞涩。 但顾瑜舟还是被挑逗的不行，他闷哼一声，捏住了江婉的手腕让人挪开。 “江婉？”他有些疑惑。 下一秒，被制止的江婉却用另一只手解开了睡袍的系带。 曼妙的身躯暴露在了顾瑜舟的眼前。大片的雪白，优美的曲线，让人挪不开眼睛。江婉的皮肤很白，不是顾瑜舟那种苍白，而是那种嫩嫩的粉白，似是吹弹可破的嫩粉白。 害羞的时候，不只是脸上，就连肩头，后背，这些皮肤薄的地方都会染上淡淡的粉色，犹如含苞待放的花朵，引人入胜。 现在的她，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看着忽然愣住，不再动作的顾瑜舟，江婉的脸上闪过一丝难堪。 一想到自己将会被父母厌弃悔恨，活在童话世界的公主就无法适从，她傻傻地想要再为自己寻找一个安稳的庇护所，傻傻地想要从依附父母菟丝子变成依附顾瑜舟的菟丝子。 这个行为既冲动，又愚蠢。 江婉在这么做的一瞬间就后悔了，可事已至此，江婉也没了退路，她有些狼狈地主拥抱上了顾瑜舟的腰肢，语气显得有些卑微。 “你难道不想要么？” “你之前明明一直想要的。” 顾瑜舟看着江婉的眼中氤氲的水汽，眸光微动。 他的确想要，甚至在刚刚看到那一幕的时候，他整个人呼吸都停住了。但他明白，现在比起冲动，更多的是克制。 毕竟江婉，是把文件给了江云亭和顾天了。所以此刻，在他的心里，江婉的信誉值，已经大打折扣。所以目前来说，他最好还是不要做那些丧失理智的事情。 “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不会帮你还钱的。”顾瑜舟露出了一个微笑。 江婉难堪又愤怒，同时又有对自己的不耻，她的声音带了几分哭腔。 “我不要你帮我还钱，我只想问你，你要不要我？！” 说到最后，江婉的声音已经破音，颤颤的，十分可怜。 她仰着头，葡萄粒一般的眼睛注视着顾瑜舟。 不可否认，望着这双脆弱可怜而又充满爱意的眼睛，顾瑜舟心动了。 但他的回避型心理再再次让他克制了这次的冲动。 他的手轻轻抚摸上了江婉的秀发，滑顺的发丝非常舒服，他从江婉头顶一路向下来到肩膀处，最终只是笑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至少要等着一切尘埃落定，等着江家被他收购，等着顾天家破人亡—— 顾瑜舟干脆的拒绝让江婉如晴天霹雳，她看着眼前的人，有低头看着自己光果的身躯，剧烈的羞耻感让她窒息，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自己不如现在就死去。 鼓起勇气想要获得几丝安慰，结果换来的就是如此的羞辱么？ 她浑身颤抖起来，看向顾瑜舟的眼神也变得恐惧和绝望。 顾瑜舟不喜欢看到江婉露出这样的表情，他蹲下身体，将睡袍捡起来，重新披回了江婉的身上，“乖，回去睡觉。” 江婉依旧不为所动，她只是低着头，煞白的嘴唇让她看起来似乎下一刻就要昏厥过去。顾瑜舟似乎也注意到自己的话有些过分，他眉头微皱，给了江婉一个轻吻，将人抱回了到了床上。 两米宽的大床上放了两床被子，一直分被子睡的顾瑜舟把另一床被放到了床尾，两个人躺在了同一张被子里。 顾瑜舟想要吻江婉，他也察觉到了刚刚自己言行，想要弥补一下，但却被江婉狠狠推开了。 忽如其来的力道让顾瑜舟反应不及，他被推开，江婉则是哭了起来。 她后悔死了，她怎么会想让这个自私又冰冷的人真正爱上她？泪珠一颗接着一颗掉落下来，想到自己乱七八糟的一切，江婉觉得自己绝望极了。 她的行为惹恼了存心安慰的顾瑜舟，他将江婉禁锢在自己的怀里就攻击了过去，他的舌头在江婉的口腔中疯狂的攻占城池。 江婉越是挣扎，顾瑜舟就越是粗暴，很快，口腔中传来腥甜的味道，因为疼痛，她的眼泪掉的更快了，可她也挣扎不开，只能被动的接受着顾瑜舟的一切。 …… 亲热过后平静显得那样的孤寂，顾瑜舟知道自己解释不出什么，他也不想解释，索性选择沉默。 江婉则是在努力理清混乱的大脑，她真是被家里事情冲昏了头脑，才选择这么愚蠢的方式来获得他人的宠爱。 江婉啊江婉，你怎么可以这么贱？！ 碎发挡住了江婉眼眸，昏暗的四周只有一个床头灯亮着，眼前的视线是那样的模糊。 但她只是静静地躺着，眼睛不停地滑落着泪水，浸湿了枕头。 无忧无虑了二十几年，一回国，就被自己的父亲要求做那些过分的事情，就被自己一直暗恋的未婚夫当做玩物对待。这样的打击，对一个向来天真单纯的大小姐是巨大的。 她努力调节着自己的情绪，告诉自己不要再和顾瑜舟在一起了，她一个人也一定可以能行。可是想着想着，她就不受控制的抽泣了起来。 她的脑海中全是爸爸发疯一样骂她的样子，全是自己刚刚狼狈的样子…… 顾瑜舟同样没睡觉，听到江婉的抽泣声，他嘴角紧抿，想要翻身，但最终还是没动弹，只是背对着江婉，佯装已经睡着。 他的心也乱了。 顾瑜舟是一个对自己的心理很敏感的人。 他能察觉到自己对于江婉不受控制的亲近和感兴趣，同样也能察觉到自己对于江婉那种不自然的回避心理。 这两种心理，让他和江婉纠缠在了一起，在他看来，这两种心理都是让人头疼的的心态。 不受控制和过分回避，都是不好的心态，却都无法控制。 他讨厌不受控制的感觉…… 第23章 离开 顾瑜舟在j市待了将近半个月，期间和江婉的关系一直是一种很微妙的淡漠。 这种微妙的淡漠不是顾瑜舟一个人造成的，而是江婉也开始变得不如之前热情，她甚至提出了要离开，但没想到的是，顾瑜舟竟然否决了江婉离开的想法。 他强硬的态度让江婉不敢反抗，更重要的是。 文件的事情在顾天的势力集团里曝光了—— 江云亭没多看，只看了前面的几页，发现是在说芯片的资料，就交给了顾天，之后顾天才发现，这是份假的。 这明明就是一些公认的学术资料，里面已发表的内容占据了百分之百，这分明就是抄书！ 江云亭起初打电话将江婉骂得狗血淋头，江婉也就打消了回海城的念头，不过她以为爸爸会骂她很久，结果那通电话之后，江云亭就像是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联系过江婉。 江越也几次嘱咐让她好好留在顾瑜舟的身边，并没有说她替换资料的事情。 最后江婉也就只能留在顾瑜舟的身边。 不过她没有像之前那样 ，唯顾瑜舟是从，她不再缠着顾瑜舟分享自己的八卦，更不再主动找顾瑜舟亲热。 两个人像是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哪怕之前几次险些坐到了最后一步，哪怕二人之间还有一层婚约的关系。 是顾瑜舟最先忍不住这样的冷态。 他享受江婉的亲近。 在大体清算完公司账目后，顾瑜舟在j市的任务算是办完了，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江婉洗漱的时候，将人拉到了怀里，好好亲热了一番。 他的动作依旧是那么粗暴，像是在逼着江婉回应一样，江婉不回应，他就更加的粗暴，哪怕是把人惹哭…… 江婉狠狠地推了顾瑜舟的胸膛一下，将人推开，顾瑜舟依旧是那副冷淡的模样，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离开了卫生间。只是之前的冷淡是不近人情，现在更像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旖旎的氛围逐渐消散，江婉脸上的不情愿也逐渐变成了微笑。 看着镜子里面容姣好的自己，她的笑容更大了。 顾瑜舟可能没发现，他现在的样子，比起高高在上的顾总，更像一个在幼儿园被好朋友抛弃的幼稚小孩。 幼稚极了。 顾瑜舟是个很矛盾的人，他渴望爱，又惧怕爱，渴望被信任和需要，又惧怕被信任和被需要。这些特性。江婉在任务刚开始的时候就知道了。 只是…… 她没想到，顾瑜舟能这么矛盾。明明已经爱上了她，却不愿意承认，宁愿现在闹成这样的境地，也不想弥补的方法，只是选择将错就错。 她猜，顾瑜舟现在还在心里给自己洗脑，她只是个玩物—— 江婉精致的给自己护肤，想着接下来的打算。 顾瑜舟想要一样东西，只会无声的掠夺，不会有一点低头和解释。 这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她要给这个小朋友好好上一课。 【叮叮叮，检测到反派已对主角顾迟言造成严重威胁，请宿主尽快约束反派！】 【叮叮叮，检测到反派黑化值90，下降速度缓慢，请宿主加速任务进度！】 系统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江婉听后，却没有迅速做出回应。 这是两条完全矛盾对立的提醒。 男主一家是顾瑜舟黑化的根本原因，只有这个根本原因解决了，顾瑜舟黑化值的降低才有可能有质的飞跃。 她这点温水煮青蛙，对这种黑化值有时候会将近满值的巨黑反派不管用的。 再待个十年八年，估计也只能让反派的黑化值降低到六七十，离着20的安全值还早呢。 要想顾瑜舟黑化值降低，顾迟言不死也得残。 江婉直接把她想的上报到了总部人工申诉。 要想顾瑜舟黑化值清零，就只能舍弃掉身为男主角的顾迟言，只留下女主白雨桐。 这样的极端情况是存在的，毕竟有些矛盾不是外人干预就可以调和的。 【宿主已完成申诉，请耐心等待申诉结果。】 想到顾迟言那家人，江婉的眼神闪过几分厌恶。那家人，让她想起了自己世界的主角一家，也是这么恶心。 没错，时空管理局的员工，也不是天生就活在主世界的。主世界的原着居民，那可都是高傲的人上人。 他们这些累死累活的攻略者，大都来自于无数个小世界，并且是那些世界里天赋异禀的炮灰和反派。 毕竟主角是世界的支撑，如果不是特殊情况总部一般不会录用。但炮灰和反派就不一定了，他们只是为了主角而存在的角色。 如果他们在演戏和玩弄人心方面天赋异禀，在被主角弄死后，就会被时空管理局收编，成为一名攻略者，结束那些无限循环的苦难旅程。 总部教他们忠诚，教他们感恩，江婉却嗤之以鼻。 在她的认知里，世界就不该有既定的路线。每个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也不该在被所谓“剧情”的控制下，给主角做陪衬，做垫脚石。 反派黑化值满值导致世界自爆，那说明那个世界对反派压榨过了头，就不该存在。 想到那些往事，江婉的表情冷了下来。 那种冷，比顾瑜舟的冷淡还要刺骨，像是经历了无限绝望后凝聚起来的凄凉与仇恨…… 第24章 车祸 车子在山路上疾驰。 k市是山城，所以从j市到k市的公路上的也都是依山而建。 顾瑜舟习惯自己开车，江婉坐在副驾驶上，像是在思索什么。 这些天里，她想了很多，她打算自己做点什么。 学习上她是一窍不通，学校都是买进去的，可她在时尚方面的嗅觉实在不错，也有长相有身材。 江婉想着，进入时尚圈，或许能有碗饭吃？ 她和顾瑜舟提过，也是想要请教一下见多识广的顾总，但顾瑜舟表现出来的是反感。 因为娱乐圈和时尚圈的大瓜不断，乱是出了名的，谁也不想让自己的女人去那种地方混。 顾瑜舟持完全否定的态度，江婉对此没放在心上。 既不肯帮忙，还不许她自己打拼一条路么？ 于是，两个人又开始了漫长的冷战，谁也不和谁说话。 换做平常，江婉是铁定忍不住的。 但她现在家里的压力巨大，顾瑜舟似乎也不能作为依靠，所以她现在满心都是想要打拼一番事业，至少能养活自己，贴补一下家里。 江婉的朋友不少。 她的性格其实并不是很差，只是比较任性而已。 陌生人或许会被她表现出来的娇蛮给吓到，但是与她交往的人，大都持好评的态度。 因为她习惯护短，对自己的朋友掏心掏肺，长得漂亮，又没什么心机，这样的人，谁会不喜欢和她交往呢？ 所以江婉现在向她的姐妹们求援，大多数人也愿意帮江婉一把。 看着大家传来的关心的言论，江婉眼神微暗。 正是因为如此，江婉在穿越之初，才觉得原主败得不明不白的，家庭和睦，朋友又多，怎么可能会落得那么惨的下场。 顾瑜舟的确算是海城的巨佬，但一手遮天，不允许江婉有活路这种事情，实在是没有那么夸张。 这么看来，真正的真相最可能就是江家把江婉给买卖了，当成了替罪羊。 「xxx：我说江婉你回国怎么一直没联系我们qvq，如果遇到困难可以来我家的模特公司啊，我捧你，现在我爹地可是把这家公司交给我打理了！」 「xxx：婉婉你来我哥的公司怎么样，和我一起在在公司里挂个闲职，我们一起happy啊！」 「xxx：我最近做自媒体有点成果，要不要带带你，我们一起做博主？婉婉你那么漂亮，红的几率很大耶！」 …… 不少人都愿意帮江婉一把，江婉空虚的心也有了一些温暖的填补。 对于自己的好朋友们，江婉总是对自己的困难难以启齿，这次联系她们，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江婉一一回复，关了手机。 她打算回去就去姐妹的模特公司试试。 不知不觉，山上已经下起了雨，雨势还隐隐有变大的趋势。 江婉看着窗外，“还有多久就到了？” 他们似乎在车上坐了好久了。 顾瑜舟看着导航，回答道：“才走了一半，还得两个小时。” 江婉听着还要坐两个小时的车，有些疲惫地伸了个懒腰。 这个过敏体质真的很麻烦。 顾瑜舟不爱乘坐公共交通工具，就是因为怕公众场合里有过敏源。 要不是路途太远，开车不现实，他连飞机都不想坐。 不过这一趟也实在是出事繁多。 明明之前没有这么频繁的，但顾瑜舟这次却几次遇到了严重的过敏源，这让他不得不谨慎起来。 对于普通人来说喜爱的花朵或者食物，对于顾瑜舟来说确实致命的过敏源，这么看，生活似乎也失去了很多美好。 江婉看着顾瑜舟立体的侧颜，心中忍不住叹息。 忽然，瓢盆大雨中，出现了一声巨大的轰鸣。 从后视镜里，一辆庞然大物正以极快的速度开了过来。顾瑜舟一愣，想要躲避，结果另一条车道也出现了一辆超速的巨型货车。 江婉吓了一跳，顾瑜舟则是选择迅速提速。 可后面的货车像是紧紧咬死了顾瑜舟一样，穷追不舍，一副要碾过去的架势。 大雨像是从天上往下倾倒一样，哗啦啦的，夹杂着雾气，让人看不清前方的道路。 顾瑜舟的车速已经提到了二百二十迈，后面的两辆大货车也是踩死了油门。 江婉面色苍白的握住了安全带，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顾瑜舟看着后视镜里的货车，唇角微抿。 车子正以飞驰的速度直线前进，江婉率先尖叫出了声。 “顾瑜舟！” 随着车子的前进，掩盖在眼前的水雾逐渐消散，身后的大货车已经开始减速，二人惊讶的发现，道路的尽头，是一个将近九十度的急转弯—— “嘭——” 黑色的轿车冲出了围栏，不受控制地顺着陡峭的山坡滚落下去。 【叮叮叮，检测到宿主受到致命撞击，系统自动开启保护系统】 车子剧烈的翻滚，玻璃的窗户崩裂，划破了他们的脸颊。 顾瑜舟的头似乎是磕到了门框上，已经失去了意识，江婉则是十分轻松地侧头，看着已经昏迷的人，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好戏，从现在就开始了—— 车子掉到了山地，江婉利索的爬了出去，又将顾瑜舟给拽了出来。 按照这个摔法，他们两个不死也得残。 顾瑜舟摔成了重伤，浑身都是血，尤其是头和大腿，不知道被什么豁出两个吓人的大口子，大腿的血一直止不住。 江婉……则是应该在刚冲下悬崖没多久就死了。 但系统的保护让她幸存，现在和没事人一样，挂着几个并不致命的装饰性伤口，正到处给两人寻找着可以吃的食物。 天空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江婉冻得嘴唇发紫，身体不停地抖动。 她接了一些雨水，小心翼翼喂到了顾瑜舟的嘴边。 顾瑜舟依旧没有意识，江婉绝望地哭了起来，她擦着眼泪，叫着顾瑜舟的名字。 她的手机已经摔坏了，顾瑜舟的手机似乎也在车子翻滚的时候掉了出去。 在这个没有人烟荒山野林里，两个人没有任何通讯设备，简直看不到任何希望。 没办法，她只能从变形的车里翻出了几件衣服和饼干，拖着顾瑜舟远离了汽车，来到了一处小溪旁。 雨还在一直下，天色却逐渐暗了下来。江婉不知道顾瑜舟什么时候会醒，她无助地待在顾瑜舟的身边。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瑜舟终于慢慢睁开了眼睛。 身上的剧痛让他觉得自己仿佛被身后追逐的货车碾压过去，血液模糊了他的眼睛，似乎有一个人影在他的面前哭泣。 是…… 江婉？ 雨滴打落在他的脸上，让他逐渐的思绪逐渐清明，也慢慢回忆起跌下悬崖的细节。 “顾瑜舟，你……你终于醒了！” “你一直在流血，我怎么绑也止不住，我……我都以为你不会再醒过来了！” 江婉一边哭，一边倾诉着自己刚刚遇到的可怕。 她浑身脏兮兮的，身上和脸上都满是细细碎碎的伤口，胳膊上缠着一块破布，似乎还在不断地向外渗血。 第25章 丢弃？ “我们，嘶——” 顾瑜舟从江婉的描述中，大概知道了两个人现在面临的情况。他想要动一下自己的身体，却发现根本无法活动，反而是一阵阵钻心的剧痛不断地传来。 他觉得自己的右腿已经失去了知觉。 显然，他失去了行动能力。不过江婉倒是很幸运，她依旧活蹦乱跳的。 竟然没有离开他这个累赘么？ 顾瑜舟的眼神微暗。 江婉看着想要动作的顾瑜舟，她连忙把人扶起来。她一边擦着滴落在脸上的雨水，一边哭着问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啊？” 右腿上出现了一个很大的伤口，因为江婉不会应急包扎，导致绑了一大堆衣服的布条，伤口还是在不断的渗血。 他能醒来，也真是个奇迹了…… 莫名的，在这种艰难的地步，顾瑜舟忽然想起了他和江婉初见的时候。 自己过敏，江婉却往自己身上浇凉水的场景。 他勾起了嘴角，竟然笑出了声。 【反派黑化值-10】 【恭喜宿主获得大进步，目前反派黑化值80！请宿主再接再厉！】 江婉一看，急得狠狠地拍了顾瑜舟的肩膀一下，“你流了这么多血，你还笑得出来！” 但又不小心拍到了顾瑜止的伤口，惹人痛呼一声。 江婉吓了一跳，顾瑜舟却没生气，“我这是静脉出血，你应该先用布条绑在伤口的下端，然后再覆盖包扎。” 他耐心的指导着江婉对他进行包扎，危急的情况下，江婉倒是比之前靠谱多了，她动作麻利又小心，很快就包扎好了。 “然后呢？”江婉连忙问。 她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 看着江婉狼狈恐惧的模样，顾瑜舟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幽幽道：“你走——” 他现在已经丧失了行动能力，按照他的预计，短时间内，他是无法走动了，甚至有可能失血过多休克。 江婉和她耗在这儿，就是浪费时间，死路一条。 他是个自私又极端的人，还有超强的占有欲和掌控欲，主动江婉离开，在他身上似乎是一件不太可能实现的事情。 但此刻，他却选择让江婉放弃重伤的他，独自离开。 江婉面上震惊，心里却很满意。 如果顾瑜舟敢逼着她一起死在这儿，她就算最终治愈了顾瑜舟，也得好好给他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但顾瑜舟让她离开寻找生路，她很满意。 她是当然不可能让顾瑜舟死在这儿。 …… “你在说什么傻话！？”恐慌中的江婉听到顾瑜舟这么说，立刻像是崩溃的一样大叫了起来。 顾瑜舟则是淡淡地给人分析了利害，告诉江婉他们如今面临的困境。 看着逐渐僵住的江婉，他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走…… 离开他…… 像其他人一样，无情地离开他，厌恶他。 他不值得任何人为他驻足。 江婉，尤其不值得。 顾瑜舟实际上是很不甘心的，他一直想要报复自己仇恨的人，为此布局谋篇，耗尽心力。可现在，却失败在了最后的关头。 他没料到顾天会竟然敢做出买凶杀人的事情，没料到老爷子竟然会默许顾天的行为。 这种事情，没有老爷子的默许，顾天是没有本事做到的，他哪怕真的让人杀了自己，事后也没人给他擦屁股。 有老爷子的默许就不一样了，老爷子的手够大，够长，可以遮蔽那些黑色的尾巴。 看来从始至终，他都是被放弃的那个。之所以一直将他养在身边，也不过是为了让他暂时顶起顾家。 顾迟言长大了，顾天只用在老爷子耳边吹几句耳旁风，老爷子就毫不犹豫的放弃了他—— 他不甘心，一点也不甘心—— 【反派黑化值+18】 【叮叮叮，反派黑化值已到98，处于极度危险的范围，请宿主迅速采取措施！】 【叮叮叮，宿主人工申诉已得到反馈，总部同意宿主申诉！】 江婉听着脑海中系统接连的语句，稳操胜券。 看来在主角德不配位，并且有多位主角存在的时候，最核心的黑化反派大boss比一位主角更加重要啊。 她一直觉得，这种观念是和世界围绕主角运行的核心观念是相悖的，但现在看来，其中或许有她所不知道的隐情。 …… 天色越来越暗，气温也随着夜晚骤降。 看着闭眼让自己离开的顾瑜舟，江婉的巴掌狠狠地拍在了顾瑜舟的脸上。 “你在说什么傻话？” “我江婉才不做那种人！” 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放弃自己的朋友，更不会……放弃自己的…… 未婚夫。 江婉的眼神很认真，几乎是向利刃一样，将顾瑜舟那颗肮脏沉破的心剖开。 望着面前一直流眼泪，却并不曾想要退缩的江婉，他彻底愣住了。 这一刻，顾瑜舟忽然觉得，自己心中的那些阴霾，正在以他自己都无法想象的速度褪去，而一直封锁起来的厚厚的心防，此刻也不自觉的都消失了。 心底那最柔软脆弱的地方，被江婉眼里的坚定狠狠地触动。 这种情况下，还不赶快去自己离开，寻找生路么？ 有够蠢的。 睫毛微颤，顾瑜舟不再直视江婉的眼睛。 心中的嘲讽就像是小孩最后的嘴硬，随着泪水倾出的那一刻，一切倔强都消失了。 他从未想到，这个世界上，竟然还会有人选择他，不放弃他…… 因为被所有人厌恶和抛弃，所以一直独来独往，将自己彻底封闭在自己的世界的顾瑜舟，第一次被人这样坚定的选择。 他后知后觉眼眶有些湿润，这种异样的感觉根本不受控制，茫然地睁开眼睛，因为不想让自己的姿态再狼狈，他的眼睛微微瞪大，防止眼泪落下。 然而实际上，泪水早已混杂着雨水，在没有被发觉的情况下，悄然落下。 【反派黑化值-18】 【目前反派黑化值为80，已处于较安全的范围内！请宿主再接再厉！】 江婉挑逗着顾瑜舟那脆弱的神经。 “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啊，顾瑜舟，你说话啊！”江婉看着越来越暗的天色，非常害怕。 雨水已经逐渐变小，可是他们现在都湿透了，想度过这个夜晚，显然是一个非常艰难的过程。 顾瑜舟看着周围，身上的剧痛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另外，头脑的酸胀和身体的温度，也让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并不算好，要么是过敏了，要么就是发烧。 但他什么都没说，望着不远处的小溪，又看了看从远处过来留下的血迹，他有些无语。 知道的明白江婉是想救他，不知道的，还以为江婉在伪造意外身亡呢。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睡觉的时候，不要靠着河流，很有可能会涨潮，淹死人？” 顾瑜舟费力地调侃道。 看着江婉茫然无措的模样，他笑着给江婉指了一块高低，那里地势高，比这块河边的低地要安全的多。 顾瑜舟觉得眼皮沉沉的，但被江婉看似小心实则粗暴的拖拽一下子痛得清醒。 江婉架着顾瑜舟的胳膊，就向那块高地走去。 “嘶——” 顾瑜舟痛呼出声。 【反派黑化值-2】 江婉的动作，还真是简单粗暴，不过想到她平时神经大条的样子，在这种情况下显得如此莽撞，也不奇怪。 江婉连忙停下，那无辜又担忧的样子实在让顾瑜舟说不出任何话。 最终，他还是忍着痛，被江婉那么粗暴地拖着走了。 …… 第26章 煎熬 夜晚是难熬的。 两个人的衣服都湿透了，又没有火源，只能干冻得打哆嗦。 不过就算有火，刚刚被雨水浸泡过的树木，似乎也无法点燃。 顾瑜舟的意识越来越不清醒，甚至还发起了低烧。在无人知晓的黑夜中，红色的疹子已经密密麻麻地爬上了他的浑身。 江婉很冷，她依偎在顾瑜舟的身边，把从车里拿出来的两件衣服都披在了他们的身上，但依旧还是冷到让人发抖。 她叫了好几声顾瑜舟的名字，但都没有得到回应，她害怕了。 “顾瑜舟，你该不会死了……” “顾瑜舟，你不要死啊！” 江婉哭道。 迷迷糊糊地顾瑜舟听到了江婉的哭声，又强撑起精神，回应了江婉的呼唤，“还没有死。” 但这次能不能活下来，似乎也不确定。 顾瑜舟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尽管他的求生欲很强，可是他严重的过敏体质似乎更胜一筹。 他现在一定是过敏了…… 他想告诉江婉，他的药在车上，可是他张了张嘴巴，却发现自己已经说不出话了。 感受到身上的瘙痒，顾瑜舟忽然想起来小时候身上脸上起满红疹子，被众人嘲笑的画面。 这种感觉，他现在的身上一定也和那时候一样，布满了红疹子…… 想到这里，顾瑜舟有些惶恐。 他很害怕，害怕江婉看到，会满脸厌恶的说着恶心，然后弃他而去…… 混沌昏沉的脑袋像是正在缓缓插入一根钢钉，很疼很疼，胃部翻滚，身体瘙痒，顾瑜舟的意识再次渐渐变淡。 “顾瑜舟……” “顾瑜舟！” 江婉又叫了几声，哪怕她哭得很伤心，也再没听到顾瑜舟的回答。 她只是将自己紧紧地依偎在顾瑜舟的怀里，感受着那烫到吓人的体温。 …… 江婉几乎是一晚上没睡，她虽然没有那该死的过敏体质，但淋了一下午的雨，又湿又冷，浑身都难受的厉害。 好不容易快要迷糊过去的时候，天亮了—— 太阳逐渐从连绵的山间冒出了脑袋，江婉已经冻得浑身泛紫了，看着缓缓升起的太阳，她哆嗦着身体，慢慢睁开了眼睛。 她从顾瑜舟的怀里抽出身来，刚刚看到希望的心情，在看到浑身起满红疹的顾瑜舟之后，再次陷入了绝望。 没有厌恶，只有无尽的担忧。 她知道，顾瑜舟这一定是过敏了。 可她不知道这该怎么办，别说是急救过敏，就是野外求生的基本知识，她都一窍不通。 惊慌地推着顾瑜舟的身体，看人依旧没醒，她又开始翻找着顾瑜舟的身上，希望能翻到抑制过敏的药物。 顾瑜舟的确常备药物，但出发前他换了一身衣服，药瓶被他随手放在车上了。 江婉没在顾瑜舟的身上找到药，摸着他滚烫的额头， 江婉只能将那两件衣服都盖在顾瑜舟的身上。然后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小河边，用叶子装了一些水，喂到顾瑜舟的嘴边。 顾瑜舟的嘴唇干裂，好多地方都已经冒出了血丝，好在他可以自主的吞咽，江婉把水灌了进去。 太阳刚出现的时候是最冷的，江婉吃了几片饼干，开始原地的跺脚。顾瑜舟昏迷过去了，她就得靠自己想办法让他们两个得救。 江婉准备外出，看看能不能遇到人求救。 …… 日上三竿的时候，顾瑜舟逐渐睁开了眼睛。 他现在虽然很难受，但还没严重到昏迷不醒的程度，加上江婉临走的时候喂给他一些一些饼干，他勉强算是恢复了一些能量。 太阳照在身上暖暖的，看着自己已经蔓延到手指尖的红疹，又看了看空荡荡的四周，顾瑜舟面色如常。 【反派黑化值+1】 【反派黑化值+1】 江婉，是被吓跑了么？ 也是，这副样子，就连他自己看了都恶心。 脑海中，还是小时候那次海鲜过敏，被所有人恐惧辱骂的场景。 他只是想要动动身体，钻心的剧痛就传了过来，大腿上的伤口扯动，疼到顾瑜舟出了一身冷汗。 他的表情狰狞了一下，紧接着额头上的伤口也裂开了，血液顺着流下来，流了满脸的血。 只能在这里等死了么？ 顾瑜舟皱眉，苍白的脸色满是阴狠，他的脑海中思索着一切有可能让他逃生的方法，但最终还是没有想到任何可行的方法。 没有行动力，谈何逃生。 不被野兽果腹就算好的了。 唯一获救的可能，就是等。 等到有人发现他，把他送到医院，亦或者有人发现了车祸的痕迹，派人来侦查。 不过短时间内想要发现高速公路上失踪了一辆车，应该是不太可能了。 【反派黑化值+1】 正在顾瑜舟努力保持着清醒的意识，思索如何逃生的时候，江婉回来了。 “顾瑜舟！” 看着顾瑜舟额头上的伤口又开始流血，江婉吓坏了，她大喊着跑过去。 顾瑜舟已经有了几分自暴自弃的想法，看着跑来的江婉，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江婉……不是离开了么？ 震惊之下，是迅速回温的内心。 【反派黑化值-5】 【恭喜宿主获得大进展，目前反派黑化值77！】 绝境处的温暖，是最容易打开人心的。 从现在开始，纵使顾家没有覆灭，顾瑜舟没有成功复仇，她江婉，也依旧会成为顾瑜舟心中唯一的温暖。 而且这个期限是…… 永远—— 顾瑜舟在情感方面，是个很刻板的人。 从小到大的孤独感和被排斥感，让他过分的缺少感情上的交流，这也让他极度渴望获得真挚的、可信的感情。 可他这个人又有强烈的回避型人格。 这么多年，不是没有人向顾瑜舟表露过温暖，但都被他以自保的借口，狠狠拒绝。他不给任何人撬开他内心的机会。 所以他哪怕对江婉再有占有欲，也一直让自己保持在一个“只是感兴趣”的程度上。 从根本上，想要走近他的内心，就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再者，从她的观察来看，顾瑜舟是一个很小心眼很敏感的的人，一点风吹草动，就能引得这个反派大boss的黑化值升降，足以说明他的敏感。 江婉觉得，他的心很小，小到只要有一个人走进去，就能占满那个地方。 不过她也不敢肯定。 接下来验证一下就是了。 江婉心里又升起了坏心思。 …… “怎么又开始流血了？” 江婉吓坏了，连忙用地上剩下的布条给人绑上。 昨天顾瑜舟昏迷的时候， 他头上的伤口不怎么流血了，她就专心包扎顾瑜舟的大腿，所以疏忽了。 没想到…… 江婉手忙脚乱的给人包了起来，她的眼神充满了担忧，长长的睫毛卷翘着，让她的眼睛看起来亮晶晶的。 “我以为你走了……”顾瑜舟看入了神。 江婉听后，解释道：“我只是想看看周围有没有村庄，我都转了一遍，什么都看不到。” 说到这里，江婉的眼神闪过了一丝绝望。 顾瑜舟看着江婉，又想到了自己的身体以及浑身的红疹子，他有些不自在。他真不想让江婉看到他这副样子。 “你走——” “我现在没有任何行动力，跟着你也是拖累，你自己走……” 纵使已经对人打开心扉，但也依旧阻止不了他犯病。 江婉看着顾瑜舟，眼神怪异，最终，她起身，做出一副真的要离开的样子，“你说得对，我还是自己走。” 【反派黑化值+3】 江婉可不管这些，她已经走出五六米了。 顾瑜舟没叫住她，江婉能陪他在这里一夜，已经让他感到十分幸运了。他也没理由让江婉为了自己，降低生还的希望。 江婉走出去十米，见顾瑜舟还没叫他回去，又笑嘻嘻地走了回来。 “逗你玩呢，没想到你真沉得住气！” 【反派黑化值-5】 【恭喜宿主获得大进步，反派当前黑化值74！】 看着又折返回来，一脸欠揍样子的江婉，顾瑜舟不觉得好笑，只觉得心脏被一股说不出来的温暖包裹，眼眶都有些湿润。 “你把我江婉当什么了？” “虽然我最近是挺讨厌你的，但咱们两个也算是……朋友，嗯……朋友。” “既然是朋友，我就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在这里自生自灭。” 江婉说着。 顾瑜舟却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被讨厌”的事情上。 听到江婉这么说，他很不舒服，下意识地想问为什么“讨厌”，就想到了自己正在做的事情，他的脸色蓦然更加苍白。 看着面前依旧充满活力和希望的江婉，顾瑜舟忽然发现，自己正在做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他自认为不怕江婉的仇恨。 可他现在连江婉的讨厌都惧怕，何况是江婉的仇恨…… “江婉……” 他的声音微弱，想要说些什么，但发现自己无从说起。 江婉却忽然眼睛一亮，“我真蠢！我在山下都逛遍了，都没有找到村落。” “可是这里临近高速公路啊！” “我可以爬上去，到高速公路上去找人帮我！” 江婉说到这里，越发觉得自己太笨了。 她把自己的外套盖在顾瑜舟的身上，“你一个人在这里，又过敏发烧，注意保暖。” “我爬到上面去看看有没有路过的车子，向他们求助！” “对了！” “我得用石头在树上留下记号，不然会迷路的！到时候找到了救援，却找不到你就不好了！” “我可真是机灵！” 江婉自顾自的说着，她关心着顾瑜舟， 又为自己的机灵而自豪。 看着江婉渐行渐远的身影，心虚的顾瑜舟甚至想要叫住她…… 他害怕江婉知道那些消息。 很害怕…… 他后悔了—— 第27章 东窗事发 时间过了很久很久，久到顾瑜舟都以为，江婉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比如求救的时候被有心人算计带走，被拐上车，比如遇到了什么野兽…… 他现在已经不会想江婉会不会抛下他了，他只会担心江婉是不是遇到危险。 太阳从头顶逐渐西斜，天色眼看着就暗了下来。 顾瑜舟的意识几次都要消失，可他硬是咬着舌头，撑了过来。 他不能睡过去，他要看着江婉回来，万一江婉要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鲜血和唾液混杂，顺着顾瑜舟嘴角流了出来，从淡淡的红色，逐渐变成鲜红。 可顾瑜舟却像是不知道疼一样，眼睛又开始变沉，他便更加用力。 江婉…… 不知不觉间，顾瑜舟的呼吸开始变得粗重，他的过敏和伤势变得更加严重了。白天的天气还是十分炎热的，现在他已经闻到了自己伤口传来的臭味。 他的眼神在涣散和清醒之间来回的转换，眼泪顺着眼角落下，他低声喊着江婉的名字。 天色已经逐渐暗淡，吹拂的微风也多了几分萧瑟的冷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茂密的山林里，忽然传来了刺眼的灯光。 这时候的顾瑜舟，已经很少有清醒的时候了，是那份对江婉的执念让他偶尔惊醒。 他双眼紧闭，感受到照过来的强光手电，这才费力地睁开了眼睛。 过强的光线影响了顾瑜舟的视线，但他还是一眼认出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是江婉回来了。 江婉的身后，还跟了一群救援人员。 悬在心上的那根弦终于松了下来，而松下来的原因不只是因为他自己得救了，更重要的，看到江婉相安无事。 顾瑜舟的心很小，一旦有人真正的走进去，那顾瑜舟的世界将只有那一个人。 他会把那个人捧在了比自己还要高的地方。 因为……那是他的光。 这样的人，既无比的高傲，又无比的自卑。 他高傲到看不上任何人，觉得自己轻易地玩弄他们。 同时，他又自卑到甘愿匍匐在所爱之人的脚下，乃至忘却自己的安危。 他的矛盾感体现在了各种地方。 眼皮越来越沉，顾瑜舟也终于松开了咬紧的牙关，口腔的每一处地方都已经被他咬得血肉模糊。 视线越来越模糊，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昏黄，在逐渐失去色彩的世界中，他看到一个人正一瘸一拐的向他跑来。 “顾瑜舟，我们得救了！” “我来救你了，顾瑜舟……” 他的眼睛已经彻底闭上，但耳边的声音，像是在一直回响。 “江婉……” 他嘴巴微微张合，呢喃着江婉的名字。 …… 他们得救了。 江婉在高速公路上拦下了一辆面包车，对方好心的帮忙叫了119和120。 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折腾了整整一天一夜，在陪着顾瑜舟进手术室之后，江婉也终于累倒了。 一直到第二天的下午才悠悠转醒。 江婉的确很累了。 驾驭不属于自己的身体，本身就需要耗费一定的精神力，这让她比原着居民更需要充足的休息。这次的车祸，实在是让她累得够呛。 江婉起身，看着系统空间的数据面板，又想到自己救下顾瑜舟后，顾瑜舟在昏迷中不停掉眼泪的凄惨场景，忍不住笑出了声。 顾瑜舟，真是个可怜到底的人物。 被所有家人和同学不待见就算了，现在他的亲生父亲竟然还对他下死手。 他看似站到了所有人无法企及的高度，但实际上却是游离在最边界的人，他甚至是被排除在世界之外的人，连一个普通人都比不上。 普通人可以有温暖的家庭和友爱的朋友。悲惨一点的，没有好的家庭，但也或多或少会有几个好朋友。再悲惨一点的，可能朋友和家庭都没有，但聪明的他们或许会找别的事情来转移注意力，亦或者是为了完成自己梦想在自己的道路上孤独的奔跑着。 但顾瑜舟什么都没有，他的存在只是为了给主角当垫脚石。 因为主角光环的存在，他被无厘头的被所有人厌恶着，排除在外。 他的作用只是在主角没有发育起来的时候，撑着偌大的顾家；在主角需要成长的时候，给人使绊子，帮助主角迅速成长；在主角发育起来后，再以悲惨的方式离场，把舞台留给主角们。 他甚至不被允许拥有自己的爱好，他的时间被繁杂的工作和主角团的剧情线充斥着。 他的世界，毫无光亮。 她只需要略施小计，就能走进他的心中。 江婉叹了口气，既是在叹息顾瑜舟的悲惨，又是在叹息自己的过去。 但就因为顾瑜舟惨了一点，她就要千依百顺的继续下去，留在顾瑜舟的身边happyend么？ 当然不会。 江婉勾起一个略带趣味的笑容，默默地打开了自己的新手机。 离开家里这么久，又出了这么大的意外，天真单纯善良可爱的江大小姐，当然要和自己的家人取得联系，然后一一回复那些关心自己的朋友了。 「婉婉，来我公司，我们永远都是好姐妹！ 」 「婉婉，这么多天了怎么一直没你消息！你爸简直不是人！」 「婉婉，难过的时候来我家，你那个未婚夫简直就是个人渣！！」 …… 江婉翻着，最新的消息都是海城的朋友们发来的，不得不说，原主的人缘真是好。再往下，就是江家自己的事情了。 江母给她打了无数个视频通话和电话，又给她发了很多诉苦和埋怨的信息，似乎一切都是因为江婉不听话，才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至于江越，他起先给江婉发了很多消息，都是让江婉不要担心，他会处理好之类的事情。但后面，忽然就像是失去了音讯一样，再也没给江婉发过一条消息。 靠着这些碎片的消息，以及海城当地的新闻，江婉逐渐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他们走后，海城的江家和顾家都发生了轰动的事情。 顾天先是带着顾迟言高调宣布成为芯片项目的的主理人，一切的功劳都成了他们，同时，江家的财务危机得到了缓解。 一切都在向着顾天和江云亭二人理想的方向进行着。 但是好景不长，顾氏以顾瑜舟的名义发布了芯片的最终版本。 顾天他们手里的，不过是一个经过无数次实验都失败的初级版本，因为一直没有公布，所以外人都不知道。 顾瑜舟的人一公布，顾天父子的谎言不攻自破，一下子成为了海城的笑谈。 顾迟言刚刚垒起来的光环，一下子全都垮了。顾老爷子的脸，也因为自己亲儿子的主张，丢尽了。 顾家的事情，在各大平台都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毕竟是海城这个大城市的龙头产业，在全国也算是赫赫有名。 相比之下，江氏的声势就显得弱多了，只有本地新闻上刊登了一部分，不过声势弱，情况却特别的恶劣悲惨。 顾天顾迟言倒台，顾瑜舟也撕破了脸面，直接冻结了他们的所有资产，毕竟那都是记在公司名下的。 江家好不容易得到的填补空缺的钱，也跟着被冻结收回。 江家面临破产，结果江云亭竟然带着小三和私生子跑到国外去了，江越则是莫名其妙出了车祸，现在在医院昏迷不醒。 公司的法人是江越，现在所有的空缺都压到了他的头上，要不是因为他现在昏迷不醒，估计早就被审查了。 而在江家最危难的时候，顾瑜舟的人出手收购了江家。 一夜之间，江家成了顾氏的分公司，这块肥肉，一分不少的全进了顾瑜舟的嘴里。 江母的信息里全是对江婉的埋怨和对顾瑜舟的唾弃，但公司，明明是她自己拿不住主意，加上被对方律师恐吓的情况下，在合同上签了字。 总是天真善良的大小姐此刻已经瞪大了眼睛，她不可置信地翻看着消息。 她不信！ 她不信！ 怎么会这样？ 爸爸竟然在外面有了人，还生下了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和一个小男孩？ 他们甚至在这种关头卷款出国，把所有的黑锅都背在了她和哥哥的身上！？ 爸爸做出这样的事情，妈妈为什么还在埋怨她呢？ 而且…… 妈妈似乎一直都知道爸爸有外遇的事情？那为什么还要忍让到现在？ 还有哥哥，他一直是两点一线的工作，这么多年都没有事情，怎么就在这么关键的时候遇到了车祸？ 她想到了前天追在他们身后的那两辆巨型货车…… 这些事情的冲击力太强，让江婉觉得有种不切实际的梦幻感。 她觉得自己如坠冰窟，怔怔地继续翻着那些消息，江婉不可置信。 想到了自己一直不离不弃的顾瑜舟，江婉更觉得浑身彻骨的冰凉。 这么多天，顾瑜舟原来一直都在谋划着他们家的公司么—— 不，或许是很早之前。 想到顾瑜舟总是露出那种似笑非笑的眼神，江婉此刻终于明白了，顾瑜舟从一开始就把她当做了一个玩笑。 无论是自己的爸爸，还是自己的未婚夫，从始至终，都只是把她当做了一个工具，一个玩笑…… 江婉忽然觉得浑身像是被抽去了力气，她浑身剧烈的颤抖，手指脱力，手机直直地掉到了被子上。 过了好一会儿，她发疯似的，冲出了自己的病房。 她赤着脚，连鞋子都来不及穿，膝盖因为磕伤，一活动都还会有剧烈的痛感，在得救之后尤为强烈。 可是她什么都顾及不上了。 她只想见到那个混蛋！ 顾瑜舟！ 顾瑜舟！ 混蛋！ …… 第28章 醒来 顾瑜舟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他梦到了江婉并没有回来，他也并没有得救。 等待的时间是煎熬的，哪怕是梦境里，都让人那么无法忍受。 梦里的他以为江婉走了，可在他的生命逐渐消失之后，他来到一个幽暗的地方，看到了江婉浑身是血躺在了地上。 他无比的惊慌，想要上前扶起地上的江婉。 可是场面不断变换，他看到江婉遇到了无数可怕的危险。他想要去救她，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活动…… 忽然惊醒，顾瑜舟出了一身冷汗。 他大口喘着粗气，直到确定刚刚的是梦境，才逐渐放松了紧绷的身体。 剧烈的动作让他的刚刚缝合的伤口隐隐又有了撕裂的趋势，他疼得龇牙咧嘴。值班护士很快发现了苏醒的他，连忙叫着医生进来询问情况。 一群人将顾瑜舟围得水泄不通，而被围住的人只是茫然地四处张望着，却并没有看到那张想要看到的脸。 江婉呢？ 那场噩梦的阴影还没有散去，顾瑜舟只想快点看到江婉。 “医生，那个——” 那个和我一起被送进医院的女人呢…… 话还未说出口，半掩着的门就被“嘭”一下推开，江婉双目通红，面目狰狞地冲了进来。 “顾瑜舟！” “你……” “你——你混蛋！” 江婉冲进来，指着顾瑜舟的手不停的颤抖，她的面色过分苍白，比失血严重的顾瑜舟的脸色，似乎还要苍白许多。 她指着顾瑜舟指了良久，最终也只是说出了混蛋两个字。 她的世界太单纯了，单纯到连骂人的脏话都说不出口。 所以，这接二连三的打击，对她来说显得尤为残忍。 顾瑜舟看着江婉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心里陡然松了下来，紧接着，又是无限的懊悔和恐惧。 他在和江婉出差的的一天的时候，就已经对这件事情产生了恐惧。 不，甚至更早，但他总是强迫自己忽略，甚至为了证明自己的不被干扰而，去做那些愚蠢的事情。 跌落悬崖之后，他以为自己的恐惧和懊悔达到了顶峰，可并不是这样，在此刻，那些情绪才全部的猛烈爆发出来。 顾瑜舟甚至都说不出任何的反驳的话，只能看着江婉大声责骂着他的过分，看着江婉崩溃的大哭。 江婉说了什么？ 最后一句尤为清楚。 她说，他们两个一辈子都不要再来往了。 然后…… 江婉就走了。 顾瑜舟想要下床去追，可是围着的护士和医生拦住。 看着神色凝重，嘴巴不断张合的医生们，顾瑜舟似乎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只是焦急地望着远方，想要追上正在离他而去的人，耳边，则是刚刚江婉所说的每一句话—— 江婉—— …… 【反派黑化值-2】 江婉的愤愤离去，顾瑜舟的黑化值不升反降。 在这一刻，江婉就明白，她已经彻底走进了顾瑜舟的心中，从今往后，她就是顾瑜舟的唯一。 同时，她的想法也得到了验证，这是一个极度高傲，又极度自卑的人，只要能走进他的心里，那么他的世界里，就只有你的身影了—— …… 作为家庭巨变的大小姐，江婉要做的当然是尽快回到海城。 “婉婉，你哥哥他……” 江母似乎永远在哭，而且是那种无用的哭泣，明明江越只是陷入了昏迷，被她说的却像是死了一样。 “妈妈早就和你说过，让你好好听爸爸的话，结果你把事情闹成这样，咱们家彻底家破人亡了！” 江母掩面哭泣，明明什么都没有做，甚至是个帮凶，却总能理直气壮地埋怨自己最无辜的儿子和女儿。 江婉听着，有些不耐烦。她的工作只是围绕着顾瑜舟进行的，要不是江越人不错，她绝对不会有帮家里度过难关的想法。 眼前这个懦弱自私还又愚蠢的老女人，她真想宰了—— 但江婉还是按捺住了这个可怕的想法。 她只是面色冰冷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十分符合人设的愤怒大喊道：“妈妈，你才是罪魁祸首！” “要不是你一直瞒着我们爸爸有外遇的事情，我们怎么可能会让他就这么带着小三和私生子卷款逃走！” “都怪你，都怪你！” “你就是害哥哥出车祸的罪魁祸首！” 都是在高速公路上被货车强行追尾，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再蠢的大小姐都能意识到这事情的不对了。 江母没想到，自己不过是说两句，竟然能惹得女儿这么说自己，她顿时大哭起来。 江婉却直接略过了她，走到病房里把门锁上，一个人看着病床上不省人事的江越。 江母不能留了。 她早就觉得这个家怪怪的，原来竟然是江云亭早就有想好，还有了一对子女，那一切就不足为奇了。 出于对江婉自己的处事习惯，江家夫妇，一个也不能留—— 当然，她可不做违法乱纪的事情，他只是让他们两个人得到应有的制裁。 江云亭的事情，顾瑜舟会帮她。眼前的“母亲”，就要等江越醒来后再演一出戏了。 看着病床上的江越，江婉用系统检测了一下他的身体。鸡肋的系统这点功能还是有的。 她需要得知江越需要多久才能醒。 这关系到她的攻略计划。 如果江越醒来的时间很长，她打算浅浅走一下女强人的人设，好歹把江家的公司给江越留住。 如果江越在不久的将来就会醒，那她还是打算维持菟丝子的人设。 经过检测，江越的苏醒时间是——两个星期。 他的头部遭受了猛烈的撞击，所以陷入了长久的昏迷，不过好在系统检测得知，不会造成什么后遗症。 江婉又坐了一会儿。 她的表情很严肃，没有维持平时傲娇甜美的人设。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儿，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 ——时空管理局 “检测到江婉的情绪波动很大，估计是……” “我早就说了，这个人留不得，只是遇到几个相像的人，情绪波动就会有强烈起伏，她的精神力还那么强，这样的攻略者，不确定因素实在是太多了！” “可这不是因为你们故意安排的测试么，如果遇到熟悉的人没有反应，她还能是人么？教授，您也有女儿——”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是替着那位说话的。只是你们这些晚辈不明白啊，有时候，不是想就能得到的！江婉注定是个不确定的因素，你们现在不销毁她，以后迟早是个大祸患！” “的确，她不是那种轻易为感情所迷惑的人……” 众人看着江婉的反应，讨论起她的去留问题。 话说江婉的曾经，也是某个巨型位面的超级大反派。那是个超高级的群像世界，位面评分等级达到sss。 其中一共有五个主要角色，而江婉就是五个反派的噩梦，黑化值临近爆表的她几乎把主角团团灭了。时空管理局派出去几十个任务者都无法对她进行治愈，甚至都无法杀死她。 最后，还是总部派出了那位前往小世界，几经辗转，才把江婉治愈到了50的黑化值，勉强算是合格。最后江婉按照剧情被杀死。 本来所有人以为，江婉的噩梦过去了，可是那位却动了情，哪怕江婉对他恨之入骨，他也非要让人留下来。 时空管理局只能冒着风险将江婉收编，但仍然有不少人对江婉的危险性和不稳定性非常忌惮，这次，就是由高层对江婉组织的一次测试。 当然，治愈反派是根本任务，测试的事情，只是顺手而为…… 第29章 女主教学 江越一直不苏醒，医生说了，这一个月之内，如果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他很有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江母一听，只觉得天都塌了，每天以泪洗面。 好笑的是，她对除了罪魁祸首江云亭之外的所有人都充满了埋怨，并且因为这样的埋怨，还疏忽了对自己儿子的照顾。 一家模特经纪公司。 一个相貌成熟身材高挑的女人正细细地打量着江婉的身体，惊叹的同时又忍不住皱眉可惜。 “你的各项条件都很优越，但是短时间内实在是无法上台，你的脸上和身体上有太多伤痕，这会让秀场效果大打折扣。” 江婉一听，只觉得无比绝望。短时间内能让她赚到钱的，似乎只有借朋友们的关系去当模特或者当演员了。 可是她脸上结痂的伤口，成了快速走上这一条道路的硬伤。 她旁边的好朋友林可儿，也就是这家公司的老板，听着经纪人的话，连忙搂着江婉的胳膊安慰道： “婉婉，你要是急用的话，我可以先借给你，反正你以后要在我的公司上班，到时候你再慢慢还嘛！” 看着江婉情绪低沉，林可儿叹了口气，“你可一定要答应我，高中的时候我被那个可恶的私生女欺负，还是你一直保护我。” “现在我好不容易手里有了点能力，就让我也来帮帮你。” 感受到江婉在听到“私生女”这个词时微微颤抖的身体，林可儿心疼的搂紧了江婉的胳膊。 江婉是她最好的朋友了，江婉回国后一直没联系她，她还心里小小生了一笔闷气，结果发现是江家出了 大问题，现在不仅闷气消了，她只希望自己能尽可能的帮助江婉。 最终，江婉从林可儿这里借了五百万。 可是对于公司三个亿的损失，这听起来不小的五百万数目，也显得微不足道了。 没错，在公司本身就有六千万空缺的情况下，江云亭变卖了手里所有的股份，还卷走了一大笔公款，带着外面的妻儿老小跑路了，这些钱，全部记在了江越的头上。 现在公司成了顾家的，那顾家就成了江家的头号债主，公司的亏空，顾瑜舟可以很轻松的补上，并且恢复运行，可对于江婉和江越，这三个亿的数目，犹如泰山压顶。 拿着五百万的银行卡再三卑微感谢，江婉走出了公司的大门。 阳光是那样的刺眼，晒得江婉觉得头痛欲裂。 在k市的医院里得到消息后，她就直接飞了回来，这些天，不仅没有好好休息，反而起早贪黑想着解决家里债务的方法。 模特公司和娱乐公司她都问过了，她的条件很不错，只要脸上不留疤，朋友们都能顺水推舟送她去秀场和选秀节目。 但这需要等，等她脸上的伤好了，等那些节目和秀场的档期到来，限制条件非常多，也就是说，目前极短的时间内，她无法筹得大量的金钱。 江婉把车库里的车都卖了，踩着高跟鞋向着远处的地铁站走去。 越往前走，江婉就觉得耳边的噪音越来越大，她晃了晃脑袋，却发现耳鸣不仅没有减淡，就连眼前的事情也变得模糊了。 她有些慌张地想要扶住一些什么，可是宽敞无人的路上，根本没有什么可以让她靠住。膝盖跪倒在地上，她睁开眼睛，只看到黄色和白色不断变换的雪花。 耳鸣的声音不断，一直滋滋啦啦的，马路上汽车疾驰的声音，也逐渐变得悠远。 她这是怎么了…… 江婉觉得自己的意识还算是清醒，但是……浑身就像是脱力了一样。 她这是怎么了…… 迷茫之间，她觉得一只冰凉的手掌，握住了她的手腕。 …… —————— 江婉在一间小公寓里醒来，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不是江家，也不是顾瑜舟的家，她没来过这里。 江婉有些疑惑，是谁救了她？ 打量着周围简单又温馨的装饰，以及床边坐着的小猫，江婉更加疑惑了。 这时候，厨房里走出来一个让江婉怎么也想不到的人。 她笑眯眯的，一点也没有平日里楚楚可怜的白莲花模样，看到江婉醒来，笑眯眯地打招呼：“呀——终于醒了。” 女主白雨桐的手里端了一杯刚刚熬好的红枣枸杞糖水，放到了江婉的手边，解释道：“你这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是因为过度疲惫加上压力大低血糖造成的，我高中打两份工的时候经常这样，当时也有一个人给我喝了这个，我觉得蛮管用的，你尝尝。” 她看着江婉的眼睛，似乎是希望江婉能想起来什么。 但江婉只是一脸警惕地看着她，让她有点失望。 “不是，你现在还怕我和你抢顾瑜舟？” 江婉听到顾瑜舟，就跟炸了一样，“你别跟我提他！” 看到江婉对顾瑜舟的厌恶，白雨桐的心情很好， “我可是早就提醒过你了，他那种虎狼之心的人，不适合你这种天性单纯的大小姐。” 看着江婉悲痛的眼神，白雨桐没再说这个话题，她依旧笑眯眯的坐下，但眼神忽然变得有些黯淡，这种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负心汉一样。 江婉被看得不自在。 难不成，女主和她之前有什么联系？江婉回忆着原主的记忆，想要找到白雨桐的身影。 终于，在她不断回溯下，终于在高三的某一个课间，找到了白雨桐的身影。 白雨桐是低她两届的学妹，这件事情， 江婉完全忽略了。 她根本没想到，她和白雨桐在剧情开始前竟然还会有交集—— 还真是，冥冥之中，反派和主角是相互吸引的。 只是这个吸引，是不是有点不符合剧情的发展？亦或者是后续的剧情发展，本身就是不合理的？ “你不记得我了么？”白雨桐笑问道，但眼神却有些低落。 江婉却忽然同时高声道：“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晕倒在实验楼里的小女孩？！” 说当时的白雨桐是小女孩一点也不为过，因为长期营养不良，高一的她才刚刚一米五，浑身都瘦得皮包骨头，但脸倒是依旧好看。也就是因为有那张好看的脸，江婉才能这么快的记起来。 那时候她营养不良，学习的同时还要兼顾打工，因为过度劳累，她在上完实验课后晕倒在了。。 江婉听说顾瑜舟在实验楼准备竞赛，就去看了，结果没看到顾瑜舟，倒是看到了晕倒的小学妹。 那时候流行了一阵养生美，江婉作为美貌追求者买了几袋枸杞红枣养生汤冲剂。看到小学妹营养不良晕倒，就把人送到医务室，还顺手把那些不怎么好喝的冲剂全塞了过去。 看着记起来的江婉，白雨桐像是得到了什么认可一样，非常满足和喜悦，点了点头，叫了一声“学姐”，这弄得江婉十分不自在。 紧接着，她从茶几底下，拿出了一张银行卡，“当时要不是你，我不知道会遭受什么，这卡里有一千万，是我之前从顾迟言那里骗来的，现在给你，也算报达了你的恩情。” 江婉看着白雨桐的眼神，逐渐变得怪异。她不是男主的老婆么？ 哪怕男主被时空管理局和位面规则放弃，她好歹也留恋一下啊，哪怕是不留恋，移情别恋也应该移到顾瑜舟身上。 怎么还忽然给她报恩来了？ 江婉觉得身上凉飕飕的。 看着江婉的眼神，白雨桐笑着解释：“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发誓，一定要摆脱困境，要做人上人，要体验到高处的味道，我一直在努力着。” “但对于身负巨债，母亲重病的我来说，太难了。我唯一的方法就是游走于有钱男人的身边……” 白雨桐讲述着自己那有些可怕的家庭，讲述着这些年来的经历。她似乎一点也不为自己出卖自己的感情和身体而感到羞耻，就像是讲故事一样，平淡的讲了出来。 “顾迟言是我的目标之一，只是我傍上他之后，发现他就是个没用的纨绔，才把目光放在顾瑜舟身上，当然，他的确不是一般人，我的计策没有得逞。” “但我的成果还是不错的，我短时间敛到了大量的钱财。想不到，我用那些钱开了一家属于自己的游戏公司，现在的成绩非常不错。” 白雨桐认为，自己作为一个底层中的底层，想往上爬，想突破壁垒，完成一次阶级的大跃迁，这是她最快的捷径。她不在意别人对她的看法。 在她看来，人生只能活一次，能有自己想要做的事，并且去完成它，这就是最正确的事。 江婉一开始只是没想到，剧情里纯良单纯的女主，竟然是一个心机白莲。 现在是没想到，这个心机白莲，竟然如此步步为营。别人或许说她不要脸，但江婉觉得白雨桐能活出自己想活的样子，实在是太难得。 但她面上，依旧是那副惊讶又带了几分对白雨桐遭遇的心疼的样子。 白雨桐笑着坐到了江婉的身边，拍了拍江婉的肩膀，“没有看到学姐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我还是很庆幸，果然，学姐还是那么善良。” “我只是想要告诉学姐你一个道理，你一无所有的时候，就只能尽可能的利用一切。永远不要沉浸在感情的梦幻中，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只是你达成目的的工具。” “学会这一点，凭借学姐你的脸蛋，一定可以很快还清债务，甚至可以兵不血刃的复仇。” 白雨桐幽幽道。 她不觉得自己这是把江婉引上歪路，她只是想把自己自以为正确的道路告诉江婉，帮助江婉摆脱困境。 她是个很懂得知恩图报的人。 在这个世界，白雨桐是女主，所有人都爱她，但正如剧情所描述的，所有人男人看到她，都会无法控制的想入非非，那叫爱么？ 白雨桐觉得那不叫爱，她无比的厌恶那种眼神。 从始至终，她都只是想达成自己的目的。 江婉低垂着脑袋，似乎是若有所思，但心中却是惊叹。 这个女主角，要不是因为她是这个世界唯一的支柱性主角，还真是个时空管理局攻略者的好苗子。 白雨桐把糖水递到了江婉的手中，江婉接过来，表情依旧充满了纠结，最终，她幽幽道： “我做不到……” “我做不到像你那样，抛弃自己的感情……” “我做不到……” 第30章 苏醒 江婉无法想象，她把自己的感情和身体当做筹码，去换取钱财的样子。 她在自己单纯的世界，有自己一套单纯的理念，她现在想到的最多就是苦一些累一些，多做一些工作来还债。 看着泪眼朦胧的江婉，白雨桐并没有太意外。 如果江婉像她一样，或许也就不是她心中的江婉了。 “这是我目前的能拿出来的最多的钱了，无论如何，请坚持走下去——” 尽管白雨桐说这是报恩，但江婉还是给人打了欠条。 和人道别，江婉一个人走在大路上。 白雨桐的这次大发现，对于江婉来说，是一个惊喜。 越低级的世界，土着居民的服从性是越高的，他们的世界也越稳定，大家的思想都很统一，主角光环的优越性也很高，炮灰和反派都乖乖的为主角服务。 这是江婉遇到的最多的世界。 但是从接触高级世界之后，她发现，主角和反派都开始有了自己想法，甚至展现了明显的叛逆性。江婉很喜欢这种感觉，在这种世界里行走，让她有种活着的感觉。 算一算，顾瑜舟也该回来了。 江婉不认为，顾瑜舟能在k市坐得住，他一定会回来的。 她猜得不错，机场里，顾瑜舟刚刚下飞机，他坐着轮椅，面色苍白而又冰冷。 按理来说，他有这么大的伤口，最好是不要乘坐飞机的。 但他等不及了，他想快回来找江婉。只能带着几个医生和应急的仪器，包机回来。 太阳很好，但顾瑜舟还是裹得很严实，生怕让虚弱的身体被一些意想不到的过敏源入侵。他的过敏体质，让他在手术过程中可是受够了罪，他对很多药过敏，其中就包括麻药。 在坐在轮椅上走过的道路有些颠簸，顾瑜舟忽然觉得腿上传来的痛感有些强烈，他把自己的情况告诉了随行的医生。 …… 江婉来到了医院，江母没把江越照顾好，自己倒是哭昏了过去，住院费当场翻倍。 江婉也不客气，看着江母躺在病床上唉声叹气，直接走上前去，把她的金项链和金戒指扯了下来。 “哭哭哭，正事不干，就知道哭！” 更难听的话江婉没说出口来，对于这个没什么卵用还尽添麻烦的江母，江婉气得牙痒痒。 她看似什么都没做，是个完美的受害者，可这个家酿成这个悲剧，江云亭占六成，她也得占四成！ 懦弱和眼瞎就是她最大的原罪。 不生小孩无所谓，自愿被作践那是她自己的爱好。 可是她生下了江婉和江越，不帮自己的孩子就算了，还因为所谓的懦弱把自己的儿子女儿推入了火坑。推入了火坑就是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结果她现在还固执地认为是儿女的不听话导致了丈夫的离开！ 这种蠢人，听起来离谱，但实际上多得是，江婉见了不少。 不过是第一次穿到这种人的女儿身上，她的评价是窒息，无比的窒息。 江母被江婉吓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两手空空了。手上的金镯子玉镯子，金戒指全被掳走了…… 她大哭起来…… 那些金首饰卖了不少钱，虽然离着还债距离很远，但江婉一想到那个女人心里不舒服，她心里就舒服了。 十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今天应该就是江越醒来的日子了。 江婉看着手机里的余额，十分满意，但面上，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她面色苍白，走起来路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或许是因为太过疲惫，她整个人都带了几分机械的麻木感。 顾瑜舟的伤口因为高空中的气压变化有点出血，现在隐隐有点发炎趋势，医生给他简单处理了一下，就帮他联系了医院做彻底的清理。 毕竟他的体质特殊。 顾瑜舟面色难看地坐在轮椅上，伤口传来的阵痛让他每一分每一秒都难以忍受。直到余光瞥到了一个人影，他微微一愣。 是江婉—— 才十天不见，江婉整整个人肉眼可见憔悴了不少，她比之前更瘦了。 她怎么会在这儿？ 顾瑜舟很快联系到了出车祸昏迷不醒的江越，他知道这件事情不是他做的，但是现在他出现，江婉也一定会把这件事的怒火加在他的身上。 当时想要证明自己对感情的控制有多么自如，现在就有多么狼狈。 他甚至不敢叫住江婉，只敢坐在轮椅上，像是小偷一样窥视着自己喜爱的人。 “顾总……”随行的医生不明白顾瑜舟在想什么，只是想要催促顾瑜舟快点去治疗发炎的伤势。 “再等等。”顾瑜舟低声回答道。 …… 江婉来到了江越的病房，她推门进去，发出的声响，似乎被江越发觉，他动了动手指。 转身关门的江婉没看见，她疲惫地坐到了哥哥的身前。 从小到大，江越都能让她有种说不出安全感。 哪怕是江越现在陷入了昏迷，江婉来到他的身边，依旧能体会到那种无法言说的安全感。 就像溺水的人在茫茫江河中找到了一块浮木，给了她一丝喘息的机会。 “哥……你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啊……”江婉带了几分哭腔。 她觉得自己要撑不住了。她已经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似乎也只能是聊胜于无。 她能靠人情借到将近两千万，这是她自己都没想到的事情。 可是人情是会被用完的，她也只能做到这些了。 她没有办法像白雨桐那样凭借玩弄人心来快速敛财，也没有办法像顾瑜舟那样精明凭借手段来反败为胜。 她只是个普通人，只是个活在自己一方天地，没有太多社会见识的普通人。 似乎是因为江母总是哭泣的缘故，江婉这一次，努力憋着快要流下来的眼泪，她双拳紧握，看着沉睡的江越，语气逐渐变得坚定，“哥，你放心，我一定……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会顶起家里，撑起我们兄妹二人的家——” 似乎是听到了江婉的话，沉睡的江越开始有了明显的反应，他的眉头紧紧皱起，似乎想要训斥自己的妹妹胡闹，想要告诉自己的妹妹，一切有他这个哥哥顶着。 一直紧闭的嘴巴忽然张开，嘴型张合，似乎想要说什么。 “哥？！”江婉惊喜又激动，她俯身连忙按铃，一直努憋住的眼泪也终于在此刻喜极而泣。 冰冰凉凉的泪滴滴落在江越的脸上，加速了他的苏醒。 看着眼前的江婉，江越终于完全睁开了眼睛。 “婉婉……” 第31章 道歉 医生很快挤满了病房，江婉在外围，看着他们对江越进行了一系列检查，十分忐忑。 但好在江越的状态一直都还可以，初步的检查并没有发现什么意外状况。 过了好一会儿，医生才离开，临走前还不忘跟江婉嘱咐了一大堆注意事项，江婉都仔细听着。 他们走后，房间安静下来，兄妹两个相视而坐，在看到彼此后，心里都像是松了一口气。 “这次的事情，都是我没用。”江越叹了口气，幽幽道。 他把自己的事情告诉了江婉，情况和江婉他们一样，都是在被货车强行追尾，江越本身就知道这是谋杀，在听到江婉和顾瑜舟也遭遇到了相似的车祸后，更加肯定。 听着江婉说和顾瑜舟两个人跌落悬崖差点死了，江越就对顾瑜舟恨之入骨。 他继续说着自己这边的情况。 江越早就发现了江父的小动作，所以一直在收集证据，在江云亭想跑路的时候，一直用那些东西拖着他，就是想让他们自食恶果。 结果就在他准备把证据递交检察院的时候，他“被”出车祸了。 不仅证据被抢走，人也险些被压成肉泥。 他实在是没想到，自己的父亲，竟然会对自己下死手。 说到这里，江越心中燃起的没有痛苦，而是满腔的仇恨，他一定要狠狠地报复他们。 “不过他们抢走的不是唯一，只是个复印件罢了。还有好几份证据被我藏了起来……”江越的话音弱了下来，用筷子沾着油，在餐巾纸上写下了一个兄妹二人都知道的地址。 他不敢说出来，因为不仅江云亭丧心病狂，江母也是魔怔了，这种情况下反水帮江云亭也说不定。 所以他现在不得不千防万防。 “婉婉，我们已经没有父母了，我们两个必须要坚强起来。”江越拍了拍江婉的肩膀，沉重的嘱咐道。 江婉点了点头，“你放心哥，我一定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报应，再帮你夺回公司！” 江越听到前半句，还想夸江婉，结果听到后半句，脸色立刻变了，“胡闹！” “你现在还想着夺回公司？！你还想着和顾瑜舟打交道！？” “等我们把债务问题解决，哥就带你出国，咱们再也不回来了。” “哥照样能东山再起！” 江越说得很坚决，但是江婉却能看出他眼中的伤感。 江云亭自诩对公司付出良多，但江越何尝不是？ 他自从进入公司，就把自己的心血全部都倾注了进去，好不容易看到一些成果，就被顾瑜舟抢了过去。 他怎么会不难过呢？ 江婉只是闷闷地应了下来，越想，越为自己的哥哥不值…… 或许，她应该听白雨桐的…… 不行—— 她不能做那种事情。 江婉动摇了。 江越刚刚醒来，精神头很差，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静养，不少事情都得嘱咐江婉来做。 毕竟这种时候，时间就是生命，到时候一锤定音了，他们兄妹两个，就真得背着几个亿的债务，难以翻身了。 江婉走的时候，似乎有点魂不守舍的。 在看到江越之前，她对白雨桐的话是很抵触的。但是看到哥哥那种强压不甘的悲痛眼神，江婉动摇了。 错的根本不是他们，他们什么都没做，为什么却失去了一切，成为了那些坏人的替罪羊？ 她为什么不能替自己的哥哥夺回那一切？ 江婉的眼神不断的变变幻。 之所以在无人的走廊上这么演，当然是要表演一出黑化好戏给顾瑜舟看了。 江婉算计着时间，低着头走过了拐角，与刚刚处理好伤口的顾瑜舟撞在了一起。 膝盖撞在轮椅上，江婉痛呼出声，抬头看过去，却看到了一张她最不想看到的脸。 顾瑜舟—— 顾瑜舟同样非常惊讶，看着江婉抬起头，露出那双肿胀猩红的眼睛，他浑身僵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江婉的眼中闪过一抹恨意，转身就想要走，顾瑜舟却猛地拽住了他的手。 “江婉，对不起——” 他坐在轮椅上的样子很狼狈，模样也没有计划成功的喜悦，而是充满了颓丧。 但凡江婉当时没有在濒死关头对他不离不弃，他想他都不会像现在这样颓丧狼狈。 可是江婉做了，哪怕是遇到了险境，江婉也从没想过丢下他。 顾瑜舟深知自己配不上江婉的爱，可他还是不想放手。 他不能让江婉离开他—— 江婉面若冰霜，她本来想甩开顾瑜舟的桎梏，但脑海中却忽然想起白雨桐的话那些话。 一无所有的时候，就只能尽可能的利用一切。永远不要沉浸在感情的梦幻中，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只是你达成目的的工具…… 玩弄他人的感情，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这真是一件不厚道的事情。 但是…… 她又做错了什么呢？ 哥哥又做错了什么呢？ 江婉有些呆滞麻木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弧度，但眼神，却依旧是麻木而又冰冷。 “你在和我道歉么？” “顾总的道歉，值钱么？” 看着反常的江婉，顾瑜舟忽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像是被刺穿了一样。 江婉……在说什么？ 见顾瑜舟不说话，江婉的笑容也渐渐消失了，“那看来，是不值钱了……” “我不和不值钱的东西打交道，毕竟我可要好好赚钱，来还顾总你的三个亿啊——” 三个亿，像是枷锁一样，牢牢地扣在了江婉的头上，让她看不到一点面前的希望。 不对—— 她现在该去找到哥哥说的证据才对，用正确的方法来维护她和哥哥。 江婉似乎清醒了一些，看着一脸难堪的顾瑜舟，她用力抽出了自己的手，然后便扬长而去…… 她的动作毫不拖泥带水，带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冷。这次的打击，让她变化颇多，完全没有前几天那个傲娇天真的大小姐的影子。 看着江婉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里，顾瑜舟却依然保持着刚刚的姿势。 江婉刚刚说…… 他的道歉，值多少钱？ 他从来没想到，江婉的口中，竟然也会说出那么刻薄的话…… 对于刚刚刻薄的江婉，顾瑜舟没有厌恶，只有无尽的恐慌和惧怕…… 江婉对他说出那种话，让他有种……江婉不会再原谅他，两个人之间不可能再有联系的恐惧。 他觉得自己心里的光正在飞速的抽离，再次变回了绝望的漆黑。 他错了—— 错的彻彻底底…… 第32章 宴会 江婉不敢有一丝怠慢，她来到了她和江越小时候住的地方。 江婉出生的时候，江云亭就已经小有成就了，他们的老房子，是一栋小别墅，因为这里面承载了他们太多美好的回忆，所以一直没有变卖。 来到了小时候的秘密基地，江婉用挪开了掩盖的石头，他们小时候喜欢玩藏东西，每次江越都把东西藏到这里，江婉从来没找到过。 有一次江婉被惹哭了，江越就把这个秘密基地告诉了江婉，于是这就成了他们两个的秘密基地。 再玩藏东西的游戏的时候，再也没人能发现他们兄妹藏起来的东西。 挪开砖头，一枚小小的金色u盘出现在了眼前。 江越说，这些不足以完全证明他们的清白，但也是为数不多的有力的证据，江婉拿出来装到了包里，连忙离开了这里。 u盘被交到了江越的手里，江婉便开始想办法先筹钱。 顾瑜舟那边没催账，银行那边催得可紧，江婉没办法，手里的两千万全交出去了，还是有四千万的空缺。 没办法，江婉只能再想办法筹钱。 她不敢告诉重伤未愈的江越，为此，她决定豁出去了！ 林可儿听到江婉的要求，有些为难。 “婉婉，那些宴会她……” 那些宴会就是挂羊头卖狗肉的银趴，她绝对不会让自己手下的模特去那种场合，何况是她的朋友江婉？ 可是江婉现在急着交上去的钱，数额又不是她能帮帮忙就能补齐的。 “可儿，真的很谢谢你。” “但我也是被逼无奈，我真的……想不到别的方法了。” “我……” 江婉自嘲一笑，她的眼角忽然落下一滴泪，摇了摇头，笑道：“无论如何，希望你能帮我要到一个名额，我现在真的很需要钱。” “家里已经没有可以抵押的东西了。” …… 林可儿最终还是答应了江婉，并说会帮忙介绍一些有钱的大亨。 江婉也才知道，顾天是这种宴会的常客，当然，他现在被顾瑜舟整得不成人样，现在是没心思去的。 江婉拿着一张宴会的邀请函离开了公司。 坐在地铁上闭目养神，江婉在心里和自己打了两个赌。 赌她实在进入宴会场后被顾瑜舟给“买”了，还是在入场之前，就被顾瑜舟带走。 如果是前者，顾瑜舟还是那么沉得住气的话，她一进场就勾搭几个，吓唬吓唬顾瑜舟。 如果是后者，那她就浅浅“奖励”一下他。 当然，似乎哪一种选择，都不是那么的友好。 …… 果不其然，听到江婉要去参加那种派对的顾瑜舟，一下子就火了。 【反派黑化值—3】 这种宴会会给很多有名的老总发送邀请函，哪怕是不被看到就扔到了垃圾箱，他们也还是锲而不舍的发着，毕竟都是潜在客户么。 比如这从来没有过任何回信的顾瑜舟，这次不就开了春，接下了邀请函？ 看着宴会舞台名单里的名字，顾瑜舟的双拳紧握，额头的青筋微跳。 可是他却没法对江婉生气，只能不断的责骂自己。 顾瑜舟和江婉一样，都有些白的过分，只要情绪一激动，脸上就会晕上浓浓的色彩。 此刻的他眼尾都有些红，明明总是自诩为掌控者，此刻却像是被抛弃厌恶的可怜小犬。 垂头看着手里精美的纸质邀请函，深邃的眼窝投下了浓浓的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只是能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一股很浓的丧气。 秘书进来送文件，看到顾瑜舟的样子，吓了一跳。 顾总本来就挺吓人的，自从江小姐来了之后，才逐渐有了好转，最近出了事，这吓人程度似乎比之前还要高了！ 小秘书放下文件，就快步离去，临走前还称心的帮人把门给带上。 …… —————— 宴会如期展开。 化妆间里，江婉成了全场的焦点。 这种“高级”派对，能上舞台的都是顶级的帅哥和美女，但江婉仍然不输分毫，甚至隐隐有了艳压群芳的势头。 在造型师的建议下，她的头发漂成了白金色。大光明高发髻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暴露硬伤的头型，但造型大胆的给江婉做出这个发型后，却发现不仅没有显现出任何的缺点，相反衬的江婉更加贵气美艳。 如雪的肌肤配上烈焰般的红唇，让人不自觉盯住了那性感的嘴巴。 她穿了一身浮夸的白色貂毛大衣，大衣的长度很长，直直的盖过了小腿。 敞开的大衣里，并不是多么透明的面料，只是个很普通的吊带短裙。 但穿在她这一身上，却显得那么性感。 她面色冰冷，那种淡淡的麻木和绝望，反而显得更加色气，更加瞩目。 所有人都看呆了，甚至都生不起嫉妒的念头。 这简直就是个…… 人间尤物—— 江婉只是看着全身镜里的自己，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 不到一个月，就从千金大小姐，变成了有钱人的玩物，放到货架上任人挑选，真是好笑…… 严重的绝望更甚，最终，也只是化作了一声叹息。 …… 化妆间并不在宴会厅，宴会厅在酒店的顶楼，而化妆间的楼层，被安排在中间的楼层，这也是宴会举办者的一种保护措施。 · 电梯设置好了两个楼层之间直达的程序，各路模特演员，陆陆续续登上了楼梯。 按照序号，江婉排在后面，她依旧没露出什么表情，只是默默地等着。 忽然，负责会场的经纪人小跑过来，非常有礼貌地对着江婉笑道：“江小姐，有一位先生提前预定了您，请您过去一趟。” 别人一听，都十分羡慕，这提前预定，可是要多给当事人和宴会方佣金的，至于底价，宴会方给出的底价怎么会低！ 说不定，江婉的价格，被飙到了七八百万！ 一群人的眼光顿时充满了羡慕。 江婉不知道这些，她听后，只是微微皱眉，“他能给多少钱？” 低于她心里的价格她不做的。 经纪人听后笑笑，“这您放心，那边说你开多少钱，他就给多少钱。” “具体身份我们这边不能透露，但我可以告诉你，他是咱们海城举足轻重的人物……” 经纪人陪笑着，甚至给江婉打了包票。 江婉有些迟疑，但还是跟着经纪人离去。 面上冷淡和憔悴让人看了就心疼，但江婉心里却笑得很开心。 她倒要看看，顾瑜舟…… 能给她开出多么高的价钱—— 第33章 金主 江婉踩着银色的高跟，跟着打扮浮夸的经纪人一路来到一间包厢的门前。 这似乎不是原本的酒店大楼，江婉跟着他绕晕了头，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看着眼前明显比普通包厢要豪华数倍的大门，她有些害怕了。 林可儿为了让她不要来参加这个宴会，给她讲了很多可怕的故事，其中就有很多那种有怪癖的变态大叔，甚至老头。她当时想着豁出去了，但现在来到这，又不免害怕起来。 “里面的人是谁？”江婉忍不住问道。 经纪人依旧是那副官方的假笑，“您进去就知道了。” 说着，他为江婉敲响了包厢的大门，这下子，江婉是彻底骑虎难下，她脸色有点难看，刚想和经纪人说什么，那经纪人就跟脚底抹了油一样扭着小屁股走了。 江婉紧张的手心出了汗。 有什么好怕的！ 玩就完了呗，还能把她给玩死怎么样？一晚上要是真能跟他们说的给一千万，也值了! 江婉不断地给自己洗脑，但手却开始不住的打哆嗦。 终于，她心一横，上前推开了大门。 大门很沉，江婉费了些力气，进去之后，看着里面的布置，江婉羞红了脸。 幽暗的房间亮着紫色和粉色交替的暧昧灯光，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洒满花瓣的圆形大床，大床上的四周，以及顶上，都贴着着巨大的镜子。 这还只是常规操作，让人觉得难以启齿的，是一旁的架子，架子上摆满了各种带有颜色的玩具，其中不乏有看起来很吓人的鞭子。 视线看过去，江婉被吓得脸都白了。 房间里没有任何人，可就是因为没人，反而让江婉更加的害怕，她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人，是多么可怕的人。 她转身想走，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大门早已经被自动关上，锁了起来，江婉怎么推都推不开。 “有人么？” “有人么？” 江婉声音惊颤地问道。 她背靠着墙壁，似乎这样就能给她一些安全感，可面对这样陌生又可怕的地方，江婉还是吓得眼泪直冒。 那个人一直不现身，一定在暗中看着她的丑态！ 有这样癖好的人，一定是个大变态，超级变态。 她后悔了，她就不该来这个地方。 江婉的呼吸逐渐变得粗重，她转身哭着敲打着大门，“开门啊，开门啊！” “我不做了！” “我要回去！” “我要回去！” 可包厢门那么重，隔音效果，自然也是想不到的好。江婉现在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绝望的坐在门口，害怕那个藏在暗中的变态忽然现身。 “胆子这么小，也敢来这种地方么？” 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江婉循着声音看去，只看到了一个摆在床头柜上的音响 是顾瑜舟的声音？ 想到这里，江婉脸色一白。 下一刻，房间的暗格忽然打开了，暗格的掩饰是一面镜子，也就是说，暗格里面的人可以清清楚楚的透过镜子看到外面人惶恐的表情。 可见这个房间设计者的变态。 江婉吓得想要后退，可是背后就是一堵厚重的大门，她退无可退。 里面的人坐在轮椅上，缓慢地从暗室中走出来。 他早就看到了江婉今天的造型图片，但当他看到真人的时候，还是不免呼吸一窒。 今天的江婉，简直太美了。 美得简直不像是人间能出现的人，像是一只精致完美的洋娃娃，但又没有那么死板，而是多了灵动和自然。 让人看了就想要…… 把她据为己有， 把她藏起来。 江婉看着走出来的顾瑜舟，脸色一白，随后是浓浓的恼怒，她觉得顾瑜舟就是故意来看她笑话的！ 双拳不自觉得紧握，如果可以，她真想把眼前道貌岸然的混蛋给一拳打翻了！ 这一刻，白雨桐的话，又在耳边响起了。 她今天来，实际上就是有傍大款的想法。 不可否认，这是唯一能短时间解决家里负债问题的方法。 只不过这个想法并不坚定，从来的路上到现在，一直左右摇摆。 如果是顾瑜舟的话，玩得反而应该不会那么变态，毕竟他们都亲热过那么多次，好几次都险些做到最后一步。 真的要像白雨桐说的那样吗？ 回忆着过往，她想着自己主动献身，却被人拒绝的那一次。 但她面上却没有任何表现。 她像一只遇到危险的猫儿，弓起了背，炸起了毛，妄图想让自己看起来凶狠庞大一些，来吓退比自己高大数倍的危险生物。 “江婉，江云亭的债我会找他要，不会追究你和江越的。” 顾瑜舟解释道，他想要尽可能的快点表示自己的歉意。 在这里见面，也是下下策，毕竟宴会的一条龙服务，就是各种捆绑销售。他现在只想赶快和江婉解释清楚。 可是他话音刚落，江婉并没有他意料中的反应。 甚至。 江婉褪下了自己的大衣，一身剪裁得体的性感吊带露了出来，以及，那两双又长又直的大白腿上的白色蕾丝过膝袜。 纯洁而又性感。 顾瑜舟是个男人，对于这样的视觉刺激，是一定会有反应的，但看着江婉露出这样的表情，他又有些生气和愧疚。 他不想看到江婉出卖自己的身体。 江婉踩着高跟鞋，慢慢来到了顾瑜舟的身边，她俯身贴了上去，红唇忽然勾起，张扬的颜色配上那优美的弧度，让人心醉。 “那我还真是该好好谢谢顾总。” “就是不知道，顾总今晚上，能不能高兴一下，再帮我把银行的贷款还了。” 江婉眯着眼睛，凑过去就想要去吻顾瑜舟的嘴唇。但罕见的，一直想念江婉的顾瑜舟，却飞速别开了脸，只在他的脸颊侧面留下了两道艳丽的痕迹。 江婉看着躲避他亲吻的顾瑜舟，有些惊讶。如果顾瑜对她没兴趣，花这么多钱点她干嘛？只是为了来这里羞辱她么？ 顾瑜舟的眼神，却闪过浓浓的痛苦， “江婉，我对不起你。” “你跟我回家，银行的钱我会帮你还上，江家的钱我也不会在追究你们兄妹，你跟我回家好不好？” 他回过头，紧紧地握住了江婉的手腕，眼眶已经泛红。 他的眼神里，再也没有平日里的冷淡和疏离，再没有算计和嘲讽，只有浓烈的痛苦和愧疚，以及对江婉跟他离开这个地方的渴求。 不得不说，失去那些锋利的尖刺伪装的顾瑜舟，也是十分秀色可餐啊，江婉心里忍不住打趣。 可是做错事的孩子，怎么能一点代价都不付出，就得到喜欢的糖果么？ 她可不是那种只会溺爱的家长啊—— 江婉听着顾瑜舟的话，眼中的恨意和冰冷并未散去，相反，还格外嘲弄地打趣道：“跟你回家？回家干嘛？” 顾瑜舟急忙道：“跟我回家结婚，我们本来就是未婚夫妻，当然要结婚了！” 曾经，他总是对江婉挂在嘴上的未婚夫妻感到厌恶，他讨厌那些婚姻的枷锁，他觉得，那是一种束缚，是一种累赘，是一个很愚蠢的行为。 现在，他却无比地希望能用婚姻来锁在江婉的身边…… 第34章 撇清关系 江婉听着，只是冷笑一声，将手抽离出顾瑜舟的桎梏。 “算了顾总，现在我只相信眼前的钱，结婚和感情这种事情，你还是去骗骗别的小姑娘。” “如果你需要服务的话，我现在就脱衣服，你不需要的话，就放我离开。” “别人都说，我今天能卖出去个好价钱呢——” 江婉背对着顾瑜舟，一边说话，一边向镜子走去，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了一个十分嘲讽的笑容。 顾瑜舟听后，急着就想要站起来，可又不小心牵动了伤口，痛地叫出了声。 看着下意识转头的江婉，顾瑜舟好像看到了希望，他想要的继续装作疼痛不能忍的样子，但江婉却没再理他了。 “你要是疼的话，可以让人把门打开，我给你叫救护车。”江婉冷声道，似乎也在气愤自己刚刚的反应，她别过头去不想在看江婉。 顾瑜舟很失落，他垂眸，琥珀色的眼睛充满了的愧疚和迷茫。 他是一个感情经历鲜少到极端的情况，他甚至没有和别人有过正常的情感交流，从小到大独来独往的他，并不知道该如何挽回一段感情。 江婉是一个特例，闯进了他的世界，他却傻乎乎的把这个特例推出去，还狠狠揍了一顿。顾瑜舟只觉得无措和伤感。 要怎样，江婉才能原谅他？ 或许就像他之前对江婉说的，有些事情，不是说你想要别人就能给你一个机会的。 但无论如何，他不想看着江婉在这种地方，出卖自己的身体。 “多少钱，你可以跟我回去？”他问道。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心像是被撕裂了一样，可这却是他唯一让江婉跟他回去的办法。 江婉看了一眼顾瑜舟，幽幽道：“两千万，你想带我去哪就去哪，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她说的话，似乎也不把自己当做一个人来看待，完完全全把自己当做了可以交易的物品。顾瑜舟听着，只觉得刺耳，但这又是他的咎由自取。 “好。”他应了下来。 江婉看着顾瑜舟充满愧疚的脸，仇恨的同时，又觉得有些迷茫。 顾瑜舟，他到底在想什么？ 真是搞不懂这个男人的想法，是他毁了她，现在又一副愧疚的模样，啧啧—— 但无所谓了，她对这个人的仇恨是无法消除的。而且她现在觉得，白雨桐的方法……似乎很不错—— 她要狠狠地，狠狠地报复这个混蛋。 看到顾瑜舟打了两千万过来，江婉立刻亲昵地抚上了他的脖颈，给予他一个香绵的热吻。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江婉暧昧的声音在顾瑜舟的耳边响起。 这和顾瑜舟很久之前设想的一样，如果事后江婉恨他，想要离开他，那他就会紧紧地捏住江婉的软肋，让江婉只能在他的身边。他觉得这样，也是一种不错的状态，少了那些麻烦的感情纠缠。 可现在，当时可笑的想法，终于成了一柄指向自己的利剑，狠狠地扎进了他的心中。 大掌握住了江婉纤细的手腕，阻止了她愈发过分的挑逗，静静道：“现在——” ———— 公寓。 进入到自己的房子，顾瑜舟像是得到了几分喘息的机会。他回来后，江婉的东西，他一件都没有收拾，甚至怕落灰，还时常擦拭。 那些总是被他嫌弃丢进柜子的玩偶，此刻也都规规矩矩地放在了床上，似乎是在迎接江婉的回归。 但被迎接的主人公似乎没那么开心，看着床上的娃娃，她扬起的嘴角反而耷拉了下来。 “你不是最喜欢那些娃娃了么？” “我就把它们——” 顾瑜舟急忙想要解释，却被江婉毫不留情的打断：“你把那些东西摆出来干什么？” “我……”顾瑜舟很无措，他是想要洪江婉开心的，他以为江婉看到这些会高兴。 琥珀色的眼睛染上了几分茫然和委屈，让极度恼怒的江婉忽然愣了一下，江婉别过头，“顾总，我是来服务的，不是来回忆往昔的，您不要这么羞辱我了———” “我——” 听到江婉以为他这是想羞辱，顾瑜舟连忙想解释，但江婉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我不知道顾总是什么意思，但我现在是拿钱办事的，你给我钱，我给你提供服务，我们之间只是雇佣关系。就止步于此好么，顾总？” 江婉有些气急败坏，她烦躁地扯了扯自己的头发，眼里已经闪现了泪光。 她做不到—— 做不到像白雨桐那么理性。 只要看到顾瑜舟这张脸，她的心就开始焦躁，就开始不受控制！ 她好没用！ 她真的好没用！ 眼泪已经不争气的掉了下来，江婉狼狈地转过身，不想让自己在顾瑜舟面前太丢人。今天的金主是顾瑜舟，就已经让她觉得难堪到下不来台了！ 她不想让自己更加狼狈了。 顾瑜舟也慌了，他想要拥抱江婉，可是他坐在轮椅上，行动实在不方便。 只见江婉像是被踩住尾巴的猫一样，越来越暴躁和崩溃。 “江婉，对不起，江婉，我真的错了——” “原谅我，婉婉，我还给你，我把江氏全部还给你好不好？” 在这一刻，按照白雨桐的话来说，江婉的目的就达成了。可江婉却咽不下这口气，她不想再和顾瑜舟有联系了，一点也不想！ “我才不要——” “我只要雇佣关系，雇佣关系你听明白了么！” “你给我钱，我给你服务，我们之间不要再有别的关系了好不好！” 江婉有些崩溃的冲着顾瑜舟吼了出来，她今天的妆很浓，随着哭泣，眼线和睫毛膏都顺着流了下来，整个人看起来狼狈得可笑。再也看不出来之前的可爱和傲娇。 顾瑜舟给她的打击太大了。 江云亭给她的打击太大了。 活在童话世界的公主无法接受这些巨变，已经游离在了崩溃的边缘，随时一点外力都能让她失去理智，变得歇斯底里。 顾瑜舟看着江婉崩溃的样子，也不敢再刺激她，只能是江婉说什么，他就答应什么。 哪怕是听到江婉不断地想要和他划清，他也只能一口全部应下来。 他不停地说着“好”，应允着一切江婉想要和他划清关系的话，说着说着，他自己的眼眶也逐渐泛红。 “我答应你，我都答应你好不好？” “你冷静一下，你冷静一下好不好？” 顾瑜舟狼狈的操纵着电动轮椅来到了崩溃的江婉身边，想要安慰江婉，却被江婉发疯扔过来的玩偶打中了眼睛。 被砸到的眼睛开始不停的流眼泪，他也只能忍着难受，用另一只腿撑着艰难站起身，抱住了浑身不停发抖的江婉。 “江婉，别哭了，别哭了好不好——” “我答应你，我都答应你。” 说着，他将人紧紧地拥抱进了怀里，不知道是因为被砸到，还是因为伤心所致，他的眼角，也落下了两行泪水。 江婉哭得很伤心，像是崩溃了一样不停地抽泣着。 好不容易平静后，她又推开了将她抱住的顾瑜舟。 精致的妆容早已经随着泪水变花，加上顾瑜舟不停地用湿巾替她擦拭，原本的面貌此刻已经露了出来。 五官依旧漂亮，但那脸色和嘴唇，却苍白得吓人，似乎下一刻就要晕厥过去似的，整个人都透露着浓浓的疲惫。 最终，江婉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 他们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十二点了，现在更是已经到了凌晨两点。顾瑜舟坐在轮椅上，看着江婉充满不安的睡颜，他觉得之前的自己真该死。 空调开的很足，所以江婉哪怕是穿的这么少，也不会觉得寒冷。 顾瑜舟不知道自己坐在轮椅上看了多久，他想了很多，反思了自己之前的过分，同时想到了该如何挽回的问题。 他努力控制自己的理智，让自己能够像之前思考公司方案一样，思考江婉的问题。 他觉得自己必须要做些什么。 天边逐渐亮起，顾瑜舟做得第一件事，就是让人帮忙寻找江云亭的下下落，以及寻找他和顾天一家意图谋杀的证据。 当然，还有派人保护江越。 保持理智的顾瑜舟思考得很充分，他把一切都安排妥当，才上床休息。 看着背对着自己沉睡的江婉，顾瑜眼神微颤，将自己的手，轻轻地搭在了江婉的腰间。 他会尽力弥补…… 他一定会让江婉原谅他的…… 【反派黑化值-1】 第35章 百合花的香味 江婉醒来的时候，身旁空无一人。 刺眼的阳光从窗户射进来，她下意识用手挡在了眼前。这一觉她睡得很沉，紧绷的大脑也终于放松了些许。 但她又很快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哪里。 看着空荡荡的四周，江婉想起了昨晚的情绪失控眼底闪过一丝难堪。 顾瑜舟离开得很早，或许是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现在该如何面对江婉。 江婉出去的时候，只看到了摆在餐桌上的顾瑜舟亲手做的营养早餐。 她眼神复杂地看着桌子上的早餐，以及旁边充满关心的爱心便签。 如果是在之前，她一定会高兴的原地跳起来，兴奋的缠着顾瑜舟索要亲吻。 可是现在…… 江婉对于顾瑜舟暖心的行为，从心底无法接受。 摧毁了她的一切，现在又回头说抱歉，祈求她的原谅，把她当做什么了？ 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么？ 江婉没再看桌子上的便签和食物，简单收拾了着装，就匆匆离开了这个让人窒息的地方。 …… 顾瑜舟虽然离开得早，可他在公司里，却一点工作都没做，而是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家里的监控画面。 他习惯所有事情都有理有据，都在掌控之中，所以他有在家里装监控的习惯。 没想到，现在竟然成了他偷窥的利器。 看着画面里江婉没有动他做好的早餐，顾瑜舟的情绪很低落。 他希望江婉哪怕是犹豫一会儿也好，可是江婉也没有，她看了两眼，就穿上衣服离开了他们的家…… 一瞬间，顾瑜舟像是被抽去了浑身的力气，他无力地靠在椅背上，眼底的青黑让他看起来疲惫不已。 “顾总，江云亭的下落已经找到了，但是让他回来，可能有点麻烦。” 秘书敲门进来，汇报着江云亭的调查情况。 江云亭早在国偷偷给自己置办了几处房产，现在国过得十分逍遥快活，还准备用那些钱在当地再开一个小工厂…… ———— 江婉来到医院，就发现江越对着自己怒目而视。 她不知道是怎么了，但还是勾起一个笑容，“哥，你怎么了啊？” 江越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的妹妹，但还是强压着怒气低声道： “银行的欠款有人替我们还了，顾氏那边，也没有再催着我们要钱。” 江婉一听，有些心虚，她坐到了江越的身边，把买好的盒饭放到了桌子上，“那这不是好事么？” 听到江婉这么说，江越终于忍不住了，他的语气骤然提高，“好事？” “天下没有的午餐，顾瑜舟那么混账怎么可能这么好心？” “婉婉，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背着我和他做什么交易了？” 看着江婉委屈又躲闪的眼神，江越知道了答案，婉婉一定是…… 他的眼神从愤怒变得低落。 他无法斥责江婉，那么多钱，自己短时间内筹集不出来，江婉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但凡他有点本事，也用不着自己妹妹吃这种苦—— “是我没用……”他的声音更加的低沉和消颓。 江婉听后，眼泪也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 “我们没有办法了啊哥——” “我只能这样。” “这样不好么？我们暂时没了债务问题，哥你不就有了东山再起的机会了么？” 听到江婉的话，江越垂眸沉默。 这样当然好，可是这样的局面，不应该让自己的妹妹用身体来换取，江越从心底里唾弃自己的没用。 他不会再让这样的场面持续下去了…… “婉婉，你放心。” “我一定不会让我们这样窘迫的局面持续太久的，相信我。” 再抬起头来的时候，江越的眼神，已经充满了斗志。 看着不再颓废的江越，江婉也露出了一个期冀的笑容，“好。” 江越最近的斗志有些消颓，从这件事上浅浅激励一下他，后续他的发展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 只要不轻易言败，就有很大成功的可能。 江婉没多留，因为她收到了顾瑜舟的消息，便以有事为由离开。 江越则是在她离开后，开始着手准备指控江云亭的事情，他从来不是什么吃得下哑巴亏的人。 …… —— 来到顾氏的办公大楼。 因为江婉之前几乎每天都来的缘故，即便没有预约，前台也会礼貌的欢迎她进去。 乘着总裁专用电梯上去，来到了熟悉的办公室。 这里依旧摆着江婉之前放的化妆品和包包之类的东西，江婉只是扫视了一眼，却并没有多么大的触动。 望着坐在办公椅上面色苍白而又疲惫的顾瑜舟，江婉避开了眼神的对视。 “你把我叫过来，有什么事情么？” 顾瑜舟则是把一份文件轻轻放在了办公桌上。 “我让人帮忙整理了一份江云亭的犯罪记录，其中包含了他买凶杀人和卷款私逃的证据，对你来说应该会有很大的帮助。” 江婉听后一愣。 江越一直在追查这些证据，但证据大都被处理的干干净净，所以他们兄妹两个一直都非常苦恼。没想到，顾瑜舟竟然能这么快追查到。 她走上前去，有些激动地翻看着桌子上的资料。 江婉不懂法，但也能看出来这些证据有多么强硬有力，如果能递交给检察官，一定能还江越清白。 但很快，她又有些警惕，看着眼前的人，她幽幽道：“你怎么会这么好心，把这些东西送给我？” “你想要什么？”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江婉不觉得，顾瑜舟是什么喜欢无私奉献的人，因为她之前为自己的天真付出了太大的代价。 看着如此警惕的江婉，顾瑜舟的心中忽然升起了浓浓的无力。 他帮助江婉，怎么会想要索取什么呢？ 他只是在为之前自己所做的事情道歉罢了…… “我没想要什么，我只是想让你原谅我。” 看着江婉顿时难看的脸色，顾瑜舟又连忙补充道：“当然，你不原谅我也没关系，我会继续努力，来求得你的原谅。” 他的语气和神态都是那么的自卑，江婉看着他反常的样子，拿着文件的手一僵。 她越来越看不懂眼前的人了。 但她没问出来，只是拿着文件，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还有其他的事情么？” 顾瑜舟这么帮助她，按理来说，她也应该回馈他些什么，但一想到两个人要亲近，江婉就有些抗拒。 “没有了。”顾瑜舟的声音有些闷。 江婉拿着文件就打算离开，没有丝毫的留恋。 看着她决绝的背影，顾瑜舟放在膝盖上的手掌，不自觉的捏紧，却并没有出声叫住她。 他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江婉恨他，是应该的，早在他打算玩弄江婉的感情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了这个结果。他会付出千倍百倍的努力，来获得江婉的原谅。 纵使，那个时间长了了一些。 【反派黑化值-1】 江婉一直在故作坚强，在走出办公室的那一刻，她就有点绷不住了。这样乱七八糟的生活，她真是一天都不想继续下去了。 她的眼眶有些湿润，但是在看到迎面走来的人时候，江婉的眼神蓦得冷了下来。 顾天—— 顾天推着老爷子，气势汹汹地往办公室赶。 江云亭买凶杀人，一次性还让那些人把江越和顾瑜舟都给干掉，没有顾天的示意，不可能，而顾天胆子这么大，没有老爷子的默许和暴毙，更不可能—— 顾天看着这个一次次坏了自己好事的女人，也是十分厌恶，但他现在没时间和江婉争论了。 顾瑜舟那个混蛋，竟然敢给顾迟言下套，现在警察都他妈的到了家里了！ “顾瑜舟，你他妈的给老子滚出来！” 顾天推着老爷子与江婉擦肩而过，江婉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看着顾天气势汹汹的模样，江婉愣住了。 这是，百合花的香味？ 第36章 苦肉计 办公室的大门被狠狠地踹开，顾天的样子有些癫狂。 他虽然爱玩，但也很顾家，当然顾的是顾迟言，而不是眼前这个儿子。 老爷子的闭着眼睛，但整个人的气质，看起来都都那么疲惫，有种老态龙钟的消颓。 他坐在轮椅上，对于癫狂的儿子，并没有任何反抗。 江婉本来不想多管闲事，她都走到了电梯口。但想到那阵浓烈的百合花香水，她又放心不下。 顾瑜舟对百合花严重过敏，听他说甚至有致命的风险。 电梯门缓缓打开， 江婉却并没有迈进去。 心里纠结了一会儿，江婉掉头就向着顾瑜舟的办公室走去。 就当是还顾瑜舟给她这份证据的恩情了！ 进去前，江婉特地把自己装文件的包藏到了花瓶的后面。 直脾气的天真大小姐当然要来一个英雄救美咯—— 江婉纠结和藏包的时间都把握的很好，走到门口的时候，双方都已经争吵到了白热化。 她推开了办公室的大门，看着顾天从公文包里拿出来一份文件，而那些纸张，正随着他剧烈的动作，散落着黄色的粉末。 江婉不用猜都知道那不是好东西。 “顾瑜舟，小心！” “杀人了！！！” 她几乎是尖叫出来。 顾天把老爷子推出来，是想来压顾瑜舟的，但顾瑜舟谁也没放在眼里。 面对顾天的歇斯底里，他也只眼神淡淡，选择无视。 直到身体开始变得有些瘙痒，他才闻到了那蔓延过来的淡淡的百合花香。 他早已经冷静地拿出了强效抗过敏药，并且悄悄按下了桌子上的喊秘书急救的座机快捷键。 只是他没想到，江婉会折返回来。 看着江婉惊慌的模样，顾瑜舟也顿时警惕起来，看着顾天手里带着浓烈香味的文件，他下意识伸出胳膊想要挡住。 “顾瑜舟，你看看你给你弟弟的这份合同，你还敢狡辩？” 顾天将这份文件直接扔在了顾瑜舟的身上，里面夹杂着的黄色粉末顿时撒了顾瑜舟一身，还有一些在空气中飘散着，也随着呼吸进入了顾瑜舟的体内。 几乎是一瞬间，顾瑜舟就觉得自己无法呼吸了。 狼狈地摔下了办公椅，他整个人无力地躺在地上，急忙取出了白色的小颗粒准备服下，可是看着哭着冲过来的江婉，他心头微动，做出了一个极度愚蠢的决定。 他竟然又将白色的药丸扔在了阴暗的角落！ 苍白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上密密麻麻的红色小点点，喉咙似乎肿了起来，顾瑜舟呼吸变得非常艰难。 他难受地握紧了拳头，双目猩红，眼球像是要爆出来，不断大口喘着粗气。 这是一个十分冒险的决定，让自己陷入致命的险境之中，只为换来江婉的一丝怜悯，怎么看都是一个相当愚蠢的行为。 如果是之前，顾瑜舟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冷笑着骂出“蠢货”二字。 但看着江婉充满焦急，哭着过来扶起他的样子，顾瑜舟却觉得那么值得。 他把自己最脆弱，最丑陋的样子，完完全全展露在了江婉的面前。 因为他知道，善良的江婉不会厌恶他的恶心，只会含着泪焦急的担忧着，喊着他的名字…… “顾瑜舟——” “顾瑜舟，你的药呢？” “我打120了，他们说很快就到了，你不是一直有常备的药么？” “顾瑜舟你说说话啊，顾瑜舟，你不要吓我，你不要吓我啊——” 听着江婉不断的叫着自己的名字，顾瑜舟这么久以来以来压抑痛苦的心，忽然变得温暖。 他疯了。 他真是疯了—— 顾天压根没想到江婉会折返回来，一时间，他觉得大事不好。 他的手法很卑劣，因为来抓顾迟言的警察已经找上了门，他急了。 但是按照他的计划，只要有厉害的律师，又有老爷子的帮助，逃脱制裁也不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可是有人证的情况下，就不一定了。 顾天忽然有些慌张，他看着老爷子，“爸！”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老爷子却依旧疲惫的闭着眼睛，不想再看自己这个一蠢再蠢的儿子。 他之所以默许顾天的行为，是因为顾家是家族企业，既然是家族企业，当然要庇护自己的亲戚，而顾瑜舟却把顾家全部踢出了集团内部。 这触动了整个家族的利益，他才不得不帮着自己的傻儿子，把顾瑜舟给踢出去。 现在看来，只怕是很难了…… 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因为呼吸不畅的原因，顾瑜舟的脸色变成了吓人的青紫色。 看着将自己抱在怀里的江婉，顾瑜舟颤抖的手紧紧的握住她的胳膊。兴许是身体过敏到失去了控制，亦或者是顾总演戏把自己也演进去了。 猩红的双目流下两行泪水。 “江婉……”他的声音无比的沙哑和颤抖。 “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原谅我……” 即便是这种情况，顾瑜舟依旧卑微的乞求着江婉的原谅。 江婉被顾瑜舟过敏的样子吓得不行，她愤愤哭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些，你快说你的药在哪儿啊！” 听着江婉对他的关心，顾瑜舟露出一个满足的微笑：“我很有可能不行了，如果我死了，你就去找我的律师。” “我把我的钱全留给你。” “我真的知道错了，江婉……” 江婉听着顾瑜舟的话，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这件事情，放在顾瑜舟平常说，她一定不信， 可是现在—— “顾瑜舟你在说什么傻话！我才不要你的臭钱！” “你给我醒过来，醒过来你听见没有！你不许死！” 江婉现在的大脑很混乱，但她清楚的知道，她不想让顾瑜舟死，她想让顾瑜舟活着！！ 顾瑜舟看着江婉，意识已经逐渐开始溃散，但依旧能感受到那种浓烈的愧疚。 江婉总是那么善良，善良到被人欺负了也不知道。 他真是个蠢货，竟然做出了那样的事情。 抓着江婉手臂的大手逐渐失去了力气，顾瑜舟的四肢和脑袋无力的耷拉着，陷入了完全的休克之中。 第37章 丑恶 顾瑜舟的过敏很严重，甚至心脏一度停止跳动，需要用除颤仪抢救。 江婉蹲在抢救室门口，面色苍白，眼神空洞，整个人看起来都魂不守舍的。这时候，在住院楼的江越也听到了消息，赶了过来。 看着眼里含着泪水的江婉，他走了过来。 “婉婉，怎么回事？” 江婉的眼神在看到江越恢复了一些神采，但依旧充满了迷茫和呆滞，“顾天往顾瑜舟身上泼百合花粉，顾瑜舟严重过敏，刚刚心脏都停止跳动了。” “哥……” 江婉有些无措。 “他帮我们收集了爸爸的犯罪证据交给我，被我临时藏起来了。” “他还说……他还说他死了，就把所有的遗产都给我，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的心好乱，我不想让他死——” 江婉抱着自己的脑袋，隐隐有崩溃的趋势。 自从从k市回来后，她遭遇巨变一件接着一件，一点缓冲的机会都不给她，她的心理防线没有那么坚固，没有…… 江婉听着江婉说的，隐隐猜测到了顾瑜舟的心思，但潜意识里还是让他不想相信那个把自己妹妹玩的团团转的人。 他扶起江婉，安慰道：“婉婉，不要担心，顾瑜舟……他那个小人，怎么可能就这么甘心这么死了呢！” “你现在太累了，先去休息一下。” 他想把江婉拉走，但是江婉却拒绝了，执意要等顾瑜舟的抢救手术结束。 顾瑜舟这次的确玩大了。 他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亦或者是他太想要获得江婉的原谅。 这次的过敏，真的让他实实在在的在鬼门关游了一圈，险些真去地府登记了。他和普通人的体质不一样，一般的易过敏体质，最严重的也就是过敏性休克，但顾瑜舟的严重过敏状况，甚至会造成多器官的衰竭。 要不是海城的医疗技术发达，高明的医生数不胜数，顾瑜舟这回估计就真的救不回来了。 江婉虽然只是旁观者，但也被折腾地够呛。顾瑜舟现在的爱，对她来说，并没有让她感到多么温暖，反而让她觉得是个负担。 一个她忘不掉，却又不想再有牵扯的仇人，不断的说着爱她，这样的事情，实在让她无法接受。 但她却又走不开，她在医院守了一天。 如果顾瑜舟真死了，她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 顾瑜舟过了整整一天才醒来，他的疹子还未消退，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白都是通红的。 他很痛苦，浑身都没有力气。 但又很幸运，因为他醒来的第一眼，就看到了江婉。 他想要说话，但喉咙是针扎的痛，发不出任何声音。 江婉一直守在这，她告诉江越回去睡觉了，可是江越第二天早上一来，发现了睡在医院长椅上的江婉，他气坏了，但也劝不动这个固执的妹妹。 看到床上的人醒来，江婉凑了过去。 缠在她身上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这让她完全忘乎了自己身体，她已经一天不曾进食了，以至于当她和顾瑜舟在一起时，只凭脸色，竟然让人分不清谁才是病人。 “你醒了。” 江婉像是松了一口气。 顾瑜舟强忍着嗓子的痛，扯开了一个笑容，“婉婉，我就知道你放不下我。” 听到顾瑜舟这么说，江婉连忙划清界限：“你不要误会，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出事，这样的话，我会有一辈子的阴影。” “看到你醒来，我就走了。” 说着，她就打算离开。 顾瑜舟见江婉要走，瞬间急了，也不管自己的手上还打着点滴，伸手就想抓江婉的胳膊。 他醒来的时候，江婉就按铃叫医生了。这会儿护士率先赶了过来，看到顾瑜舟的动作，立刻冲进来制止，不让顾瑜舟乱动。 紧接着，是其他护士和医生。 江婉有些无奈，为了顾瑜舟不乱动，也只能留在这儿。 生病的顾瑜舟就像个小孩子，一点也没有之前的沉稳。 依旧是一群医生围着顾瑜舟做检查。 顾瑜舟的体质不比常人，半个月前的车祸坠崖已经对他的身体造成了伤害，本身就紊乱的免疫系统更加紊乱，所以这次的过敏，也格外的严重。 必须要好好的休养，不然极有可能引发器官的衰竭。 听到医生描述的这么吓人，顾瑜舟本身是不太在意的。 因为这些话，他很小的时候就听到医生这么和他的说了，他从小听到大，已经毫不在意。在他看来，死亡甚至都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只是无法报仇雪恨让他觉得不甘而已。 但是这一次。 看到江婉眉头紧皱，满是担忧的面庞，顾瑜舟忽然又觉得，医生的这些话，说的真好。 本身是没什么问题的，他忽然觉得喉咙痒痒的，咳嗽了两声，看到江婉担忧地看过来，他十分满足。 他又和医生说他的呼吸也有点困难，几个医生听后皱眉讨论，最后嘱咐让他一定要注意休养，最好短期内都不要独自出行，江婉更害怕了，但顾瑜舟却十分满足。 江婉在担心他—— 江婉的心里一定还有他—— 他第一次觉得，这个严重过敏的体质，似乎也没有那么讨人厌了。 医生走后，又是一大堆嘱咐。顾瑜舟抢救的时候，并没有家属来，是江婉以未婚妻的名义签字的。 所以他们特意叮嘱江婉在这种时候不要和顾瑜舟耍小脾气。 门被关上，江婉整个人像是泄了气一样，她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做了。 看着床上眼神可怜而又乞求的顾瑜舟，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你不要再这样看着我了，”江婉依旧想和他划分距离，她有些挫败地吼出了声，“我留在这，只是不想看到你出事，让我留下阴影。” “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我没你们那么高深复杂的心思，我就是个蠢人！” “所以别再抱有任何的心思和我产生联系了。” 江婉说得很决绝，但眼神，却始终不敢看向顾瑜舟。 她觉得自己没出息极了，顾瑜舟毁了她，但在这种时候，她竟然还是放不下。 江婉无比的唾弃自己。 她站在窗户边，阳光洒进来，照在了她的脸上。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像是白到透明，下一刻就要消失了一样。 这种抓不住的感觉让顾瑜舟觉得惶恐，他垂着眸子，整个人显得特别的卑微，“江婉，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不求你现在原谅我，我只求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我会好好表现，再也不像之前一样。” “求你了……” 他不能没有江婉。 顾瑜舟的眼睛红的吓人，眼泪一颗颗落下，打湿了洁白的被单。他浑身颤抖起来，像一个无助的孩子。 “没有人爱我，从小到大，都没有人爱我。” “所以我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情感，我甚至意识不到自己的情感，所以在一切都发生之后，我才后知后觉。”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只有你爱我，只有你不嫌弃我……” “江婉，求你了，求你不要离开我。” 江婉看着眼前的顾瑜舟，看着他露出从未有过的弱势与卑微，看着他主动收起了尖刺，露出最脆弱的肚皮，她却并没有感受到温暖，反而觉得十分可怕。 “所以如果你没爱上我，我和我哥哥就要无缘无故背上三个亿的债务，就要一辈子翻不了身，就要一辈子被你骂做蠢货么？” “你真可怕。” “你真的太可怕了……” “现在你帮我，只是因为你爱上了我，如果没有你的爱，现在的我估计已经成为了过街的老鼠了？” 想到那样的场景，江婉头皮都发麻发凉，她到底喜欢上了一个怎样的人? 她不自觉的后退，想要离开这个让人窒息的地方。 顾瑜舟急了，他想要挽留江婉，想要让江婉回到他的身边，可是他现在这副破烂的身体根本不允许。 【反派黑化值+5！】 【目前黑化值为75，检测到反派黑化值上升过快，请宿主及时调整攻略计划。】 “站住！” “江婉，不要走！” 看着江婉要离开，顾瑜舟绝望的喊道。 可江婉依旧没有任何的犹豫。 顾瑜舟整个人都慌张了，他挣扎着想要起身。 他看不得江婉离开他，尤其是这次，或许是现无法活动的虚弱身体让他过于恐慌，他有种这回江婉走了， 就再也不会回来的恐惧感。 “你要是敢走，我就不会再帮你处理顾氏的欠款，更不会帮你把江云亭救回来！” 他终于是为了自己的私欲，露出了自己最丑恶的嘴脸…… 第38章 吻我 江婉的确停下了脚步，她转过了身。 而顾瑜舟刚刚强硬起来的态度，随着江婉转身，又再次软弱了下来。 “江婉，求你了，不要离开我——” 深邃的眼窝再也没有之前的淡漠与谋算，而是被可怜和卑微充斥着，鼻尖和眼尾都染上了淡淡的粉红。明明刚刚时他说出那些恶劣的话，但现在看起来他反而更像一只被主人丢弃的小犬。 “你都拿我家的事情来威胁我了，我还能怎么办呢？” 江婉叹了一口气，她越来越累了。 把包随手丢在了沙发上，她的脸色很憔悴，坐到沙发上的时候，那种疲态更加明显了。 顾瑜舟愣神，江婉的确留在了这里，但并没有让他觉得安心。相反，他觉得江婉明明就坐在他的眼前，但离他的距离，反而更远了。 那种浓烈的惶恐感几乎要把他吞噬了。 “吻我，江婉……” 他迫切的想要获得江婉的拥抱和亲吻，想要证明江婉心里是爱他的。 “什么？”江婉没听清楚，顾瑜舟现在有点神神叨叨的。 顾瑜舟抬起头来，眼神带了几分绝望。 “我说，吻我——” “求你了，江婉，吻我。” 他像是饮鸩止渴的人。 江婉被顾瑜舟这个样子吓到，“你在说什么胡话？” 两个人闹成这样，顾瑜舟竟然想让自己吻他？他真疯了不成？ “我想让你吻我，这怎么算是胡话呢？”顾瑜舟喃喃道，忽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那种一直在不断温暖他心脏的火苗，似乎逐渐熄灭了，被他自己的愚蠢浇灭…… 江婉看着顾瑜舟一副丢了魂的模样，面上露出纠结之色，但心里却乐开了花。 坠入爱河的顾瑜舟，真像只卑微到极的小羊羔，可爱得让人爱不释手。 今天就点到为止，再逗下去，估计黑化值又得涨回去了。 似乎是顾忌着江家的债务，江婉在顾瑜舟愣神的时候，起身向前，在顾瑜舟的唇间落下一个吻。 但只是蜻蜓点水，犹如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样。 在顾瑜舟刚想深入，她就抽离出去，擦了擦嘴巴，“满意了么？” 回忆着刚刚的温暖，顾瑜舟觉得快要熄灭的火苗，忽然又重新燃起来了。 想到自己刚刚过分的话语，他又开始不停地道歉，“江婉，我不会再对江家下手的。” “我刚刚只是太急了，我很怕你离开。” “等我出院，我就把所有属于你的东西都还给你，遗嘱的事情我也没有骗你，有一天我死了，我的财产都是你的，我——” 江婉忽然捂住了他的嘴巴，眼神依旧是冷淡带着微微的厌恶，但说出来的话，却让顾瑜舟贱贱得觉得温暖。 “行了！” “能不能别老说死不死的！” “我最怕身边有人死去了，你死了还把财产给我，会给我造成一辈子的阴影的。” “我最讨厌给我造成阴影的人——” 她像是在骂人，但冷淡的眼神还是忍不住多了几分担忧。 的确，她是忘不了眼前的男人，所以她才想快点远离，让自己不要再看到这张脸。 真是没出息啊—— 江婉有些挫败和茫然，她真的不想在这种复杂的事情里周旋…… 顾瑜舟听了，却异常的满足，“我知道的，我不会轻易死去的。” 最后，顾瑜舟因为身体太虚弱，无法控制的沉沉睡去，江婉这才有了脱身的机会。 不过就这么轻易地开始原谅可爱的美强惨顾总么？ 当然不会！ 江婉表示，她还没逗够呢—— 前期的顾瑜舟有多么高傲冷淡，现在就有多么的卑微乞求，如此的大的可爱反差，江婉觉得有趣极了。 在拜访完江越之后，励志发奋图强，靠自己双手养活自己的大小姐，当然要开始勤奋打工了！ 她的伤都好的差不多了，正好有一期杂志拍摄，林可儿告诉江婉后，江婉就连忙应下，马不停蹄的赶过去面试。 服装设计师对气质干净又颓丧的江婉十分满意，这完美契合了她想要表达的主题—— 江婉的在模特界的闯荡之路开始，因为外在条件的优越性，让她一路过五关斩六将，发展的十分顺利。 同时，顾瑜舟在出院后，也履行了自己的承诺，把公司还给了江越，甚至还帮人补齐了亏空，最近似乎江云亭也要被他给逼回来了。 江越不领他的情，江婉也依旧冷淡，但顾瑜舟依旧坚持不懈的帮忙解决那些难题。 他忙得脚不沾地，每天都在处理江顾家的事情，还得兼顾公司的发展。 终于，在他以绝对有力的证据起诉顾天和江云亭二人买凶杀人等一系列犯罪事实，又把江云亭从国外逼回来后，他病倒了。 因为急于在江婉面前表现自己的诚意，他完全忘记了医嘱，每天都起早贪黑地处理那些棘手的事情，在一次公司会议时，他直接一头栽在了地上。 江婉心软，态度本来就开始松动，一听顾瑜舟又住院了，她纠结了片刻，便赶到了医院。 距离上次住院还不到两个星期，顾瑜舟就又回来了，还是那一次的病房，一切都显得有些戏剧性。 江婉坐在病床边，眼神除了关心之外，还有些对顾瑜舟不对自己身体负责的责怪。 “抱歉，浪费你的工作时间……”顾瑜舟有些自责自己的没用，他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加了几天班，就晕倒在了公司。 不过看到江婉来看自己，他又觉得这次的晕倒挺值的。 “刚拍完杂志，本来都打算要睡觉了，你忽然打电话让我过来——”江婉没好气地说道。 顾瑜舟明显感受到了江婉缓和的态度。 之前江婉对他失望到极致的时候，态度是那种让人无比绝望的漠视和淡然。现在江婉愿意和他发脾气，他反而感觉很高兴。 【反派黑化值-2】 在所有人都没发觉的情况下，顾瑜舟似乎已经被江婉训练成了一个会自我攻略的抖。 看到顾瑜舟那虚弱却又贱贱的微笑，江婉有些不自在的别开了眼睛。 乱糟糟的—— 太乱糟糟了—— 江婉感受到那越来越不受控制的情绪，愈发挫败，她一点也不想面对自己对顾瑜舟的感情。 气氛顿时陷入了僵持。 顾瑜舟看着纠结中的江婉，眼神也逐渐变得深情和宠溺。 “真的很抱歉……”他忽然开口。 “我……”顾瑜舟忽然有些嗫嚅，眼眶微微变得湿润起来。 他的眼神变得缥缈。 “我没骗你，我……真的从来没有接受过别人的好意，我很小的时候，我妈妈就疯掉了，她总是虐待我……” “后来她死了，我爸爸接着就从外面带回来一个女人，也就是孙丽云，顾迟言只比我小了几岁，他们一家人，才是真正的一家人。我依旧是那个被剔除在外的异类，所有人都欺负我，就连保姆也不把我放在眼里……” 顾瑜舟主动掀开了自己伤疤，静静地讲述着自己的难堪的过往。 这些事情，他之前是不愿意回忆起来的。 也不屑说出来，去博取他人的同情，这种行为在他看来是无意义的，是可耻的。 可是现在，他却卑劣的在江婉面前，说出了自己的过往，妄图博得江婉的同情。 果不其然，江婉总是那么容易心软，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她不自觉皱起了眉头，站在他的角度上，进入了他童年的故事。 当他说起孙丽云暗中虐打他的时候， 江婉的眼中闪过了愤怒，当他说自己发烧被关在阁楼的时候，江婉又是满腔的心疼。 “所以，我对所有人都极度失望，极度不信任，变成了你之前见到的那种混蛋。”顾瑜舟痛骂着之前的自己。 江婉垂眸。 “的确，之前的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的。”她骂道。 顾瑜舟听后，他现在已经可以完美地从江婉口中骂人的话里，找到让自己甜蜜的地方。 江婉说的是之前，而不是现在。 所以在江婉的眼里，现在的他是有改变的么？ 【反派黑化值-1】 “婉婉，我不求现在你原谅我，但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一个获得你原谅的机会……” 第39章 结束倒计时 江婉并没有给顾瑜舟一个答案。 她的思绪非常的凌乱。 但顾瑜舟也不敢再逼她，只是看到江婉心软纠结的眼神，他就已经非常满足了。 这比之前那种漠视和冷淡让他心安太多。 后面的日子，江婉一直在赶通告，她的事业正飞速地上升。一向稳重的顾瑜舟却忽然耍起了小孩子脾气，今天不舒服，明天住个院。 最厌恶被同情和怜悯的顾大总裁，把卖惨求同情这招玩到了极致。 江婉傻乎乎的当了真，来了几次，但江越实在看不下去顾瑜舟拙劣的演技， 便让江婉去工作，他从公司抽身来替江婉给顾瑜舟送安慰。 果不其然，顾瑜舟立刻药到病除。 所以中间好大一段时间，他都没能在现实中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未婚妻。 不过关于江婉的名号，却在各大媒体平台小小掀起了一波热度。 江婉一米七五，头小身材好，一双大长腿比例逆天，在模特界也是不可多得的天赋型选手。 加上这次她是完完全全扑下身来认真做事，又有朋友们的帮助，她很快就上了几场国外的大秀。 顾瑜舟看着手机上关于江婉的信息，为其感到高兴的同时，那敏感脆弱的心理又开始作祟，他觉得酸酸的。 但他也不敢有任何异议，毕竟江婉到底为什么要势必闯出自己的一番天地，根本原因还是在他的混蛋行为。 两个人再次见面的时候，是在法庭上。 江云亭和顾天全部被判故意杀人罪，顾迟言也被顾瑜舟算计，扣上了经济犯罪的大帽子，两个无期一个十年，法庭上的官司打得特别漂亮。 老爷子最在在意的顾家的脸面，被顾瑜舟打得啪啪响。顾瑜舟可不管什么脸面不脸面的，他自己爽了，谁都不管。 顾迟言哭得很惨，不停地说自己是冤枉的，但他最爱的女人，也就是白雨桐，指证了他，一切都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 至于孙丽云，没有丈夫和儿子做为依仗，很快就被顾瑜舟收拾地一无所有，在整个海城都无立足之地。 顾天倒是没有那么仇恨了，经过法官言辞犀利的批评，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所作所为有多么无耻。 顾家所有人，都得到了自己该有的报应。 而江家…… 江云亭倒是一改慈父面庞，看向江婉的眼神充满了怨怼。 他和江母一样，出了事情，永远不会反省自己的原因，而是尽可能全部的推到无辜的人身上。 对了，江母现在还在劝说江婉和江越不要做的太绝，但很遗憾，外来户的江婉不会有任何心软，自己真正的亲儿子，也对她彻底失望。 看着江云亭阴狠的眼神，江婉面色苍白，江越和顾瑜舟同时挡在了江婉的身前，眼神不善的瞪着江云亭。 “估计这一次见面，就是这辈子最后一次见面了，我想和爸爸单独说些话。”江婉叹息了一声，幽幽道。 她似乎总爱心软，顾瑜舟看到的被伤透心的江婉，愧疚的同时又在心里疯狂的唾骂着江云亭不是人，他想要过去安慰，但被江越挡下。 “和那种人没什么可说的，婉婉，我们做的是对的。”江越安慰着江婉。 江婉摇摇头，“我并非觉得愧疚，我只是想问他一些话，让我去，哥。” 在江婉的劝说下，江越只能放她去找江云亭。 在所有人的眼里，江婉都是一个被自己父亲伤透了心的女儿，包括江云亭看到向自己走来的江婉，也认定了这个懦弱的女儿是来哭惨指责的。 因为顾瑜舟打了招呼，江婉获得了和江云亭单独相处的机会。 原主剧情中的非正常死亡，在她出车祸的时候，就有了完美的解释。 但现在看着，原主残留的情绪依旧让江婉再次升起了怒气。 江云亭把所有的罪行都嫁祸在了江越和江婉身上，而如何他们一定翻不了盘？ 那肯定是让他们在这个世界上闭嘴。 他和顾天沆瀣一气，弄死了自己儿子女儿，和小三一家到国外逍遥。 怪不得两个人成了这么多年的好兄弟，真是爱好和作风，都是一模一样。 看着眼前依旧不知道悔改的江云亭，江婉觉得自己有必要让他知道知道一下自己的险恶。 她又不是什么好人，小三的孩子无辜，原主和江越不无辜么？ 惹了她，到最后谁都别想好过。 鸡肋系统屏蔽了所有的监控系统，留下了一段江婉哭着质问的合成视频。 而真正的江婉，此刻却忽然露出了一个吓人的笑容。 她走上前，坐到了江云亭的对面。 “爸，你放心，我一辈子的都是你的女儿。” 江云亭听了，冷哼一声，他以为，江婉是想唤起他的亲情，但实际上，江婉的下一句话，直接送他进了地狱。 “你在里面好好待着，你在外面的老婆孩子，我都会好好照顾的。” “阿姨既然那么喜欢勾引有妇之夫，我就把她送到地下会所去，让她好好满足自己的欲望。” “妹妹呢，她天天在公司里说她是妈宝女，那我也一起送过去好了。” “至于弟弟，嘶，该怎么处理呢？才高中就打架斗殴欺负女孩，真是个人渣，垃圾……就还是送到垃圾该在的地方。” 露出真相的江婉，看起来十分吓人，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阴冷和邪恶，让江云亭被压得喘不上气。 “江婉，你长能耐了你！你那点胆子，也就说说罢了。” “你敢动他们娘仨，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他硬着头皮骂道。 江婉听后，笑了，“我胆子小，当然不敢了，可是顾瑜舟的心在我这，我哭两下，你看他敢不敢？” 当然，她不会去脏顾瑜舟的手，小三和小三的孩子，她会亲自收拾。 她来这里的目的，只是为了出一出心里那口恶气，吓唬吓唬江云亭罢了，毕竟她的名号，可不如顾瑜舟吓人。 果不其然，听到江婉这么说，江云亭慌了。 “我真没想到，我生出你这么个恶毒的女儿！”他大骂着。 然后，他就反应了过来，“你这个贱人，你的目标一开始就是顾瑜舟！你一直在骗老子！” 平时的江婉可说不出来顾瑜舟的心在她那的话，这副为虎作伥的样子，分明就是真相暴露，之前的江婉都是装的！ 他不断大声责骂，负责押送他的警察立刻冲了进来，给他来了一顿镇定保持套餐。 江婉却没有把时间再浪费在他身上。 她擦拭着泪水走出小隔间。整个人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与此同时，顾瑜舟亲眼看着顾天，顾迟言两个人被押送服刑，压抑在心里二十六年之久的乌云，终于逐渐散开了。 从出生起，就不负责任，甚至刻意漠视、虐待他的父亲，让顾瑜舟从小生活在了痛苦和仇恨之中。 现在，他终于全部释怀了。 他终于把自己恨的人全都送进了监狱，包括那个充满罪恶却被所有人喜爱的男主角——顾迟言。 【反派黑化值-50！】 【恭喜宿主，反派黑化值获得超大幅度降低，目前黑化值21！】 和江婉预料的一样。 顾瑜舟最大的心病，就是压在他头上的顾天和顾迟言。 二人四目相对。 江婉一身黑色的长裙，或许是成为模特后，她更敢穿了。金色的流苏耳坠一直落到肩膀，全部梳到耳后的金发，把光洁饱满的额头全部露出，配上牛血色的口红，看起来是一个十分恶女的打扮。 但她的气质，却总是干净和天真，所以这一身恶女的造型不仅没让她看起来冷酷不近人情，反而有种遗世独立的淡然与颓废。 顾瑜舟依旧是那副一年四季都一样的黑色西装。 看到江婉，顾瑜舟率先露出了一个笑容。 这个笑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真挚和轻松。 他想，他的执念还没有全部完成，因为，他还要获得江婉的原谅。 “江婉——” 第40章 顾总调教日记 看着变得温润客气的顾瑜舟，江婉面上躲闪踌躇，一副不知道如何面对他的模样，但心里的小人，却暗自露出了一个笑容，发出桀桀桀笑声。 她肚子里的坏水儿早就忍不住的开始往外冒了。 顾瑜舟教会她不要轻信他人，她就教顾瑜舟怎么爱人好了—— 影棚里，江婉正在拍摄海报，顾瑜舟想献殷勤来探班，结果刚来没多久，就因为碍事被摄影师赶到了化妆区。 不想，顾瑜舟那鬼体质不知道对什么化妆品过敏，待了没多久就开始头晕眼花，险些一头栽在地上。 没办法，顾瑜舟又不是什么小人物，江婉只能耽误拍摄进度，送他去医院。 “抱歉……”顾瑜舟躺在病床上，那股劲儿还没过去，他整个人还有点晕晕的。 江婉有些无奈，“影棚那边天天都是各种布料的服装和各种品牌种类的化妆品，你去那里，肯定是会碰到很多过敏源的。” 她成熟了很多，不会再像之前一样，情绪剧烈起伏，但看着顾瑜舟，眼神里还是忍不住带了几分嫌弃。 这么大的人了，越活越倒退，之前为了预防过敏飞机都不愿意做，现在环境那么复杂的影棚说闯就闯。 他们两个的关系，也比之前缓和了不少，毕竟江云亭事情他帮了不少忙，加上……两个人的身份。 江婉的态度不自觉就逐渐软化了，现在平时的关系就像是普通的朋友一样。 所以顾瑜舟说要来探班，她客套了几句就没有再拒绝了。 但她没想到发生这样的事情。 顾瑜舟看到江婉的眼神，只是静静地垂眸，沉默了良久。 “我知道了……” “以后不会过去给你添麻烦了。” 被嫌弃的滋味很不好受，那种对自己身体的自卑，忽然又卷土重来。 或许他一直都因为自己的虚弱的过敏体质而自卑，所以他一直努力，所以他一直厌恶别人的同情，故而那股自卑一直被紧紧地压在心底。 但现在。 面对自己喜爱的人，自己不过是去探了个班，就闹成了这副丑样子，还给江婉的工作造成了麻烦。 那种自卑感，浓浓的席卷上心头。 他垂着脑袋了，像是做错了事情还犯委屈的孩子，江婉没说什么，只是一个人回了公司继续拍摄，这一单非常重要，是国外一个很有名的设计师的委托。 …… 顾瑜舟没再去剧组刷存在感，他开始凭借自己的地位和身份，帮助发展江婉的事业。 看着江婉经纪人发来的日程安排，看到江婉明明从一部戏的女一号变成了女三号，各种娱乐圈肮脏潜规则秘辛就在顾瑜舟心里炸开了。 这部戏的女一号是他争取来的，怎么不是江婉？ 一定是有人抢了江婉的角色！ 剧组里。 江婉看着自己忽然因为安排到了女一号，她有些无语。 她的长相根本不适合女一号，又是个新人，顾瑜舟非把她塞进来，她就自作主张和导演以及女三号沟通了一下，互换了角色。 结果都开拍了，顾瑜舟怎么又给自己换过来了？ 江婉觉得自己的工作计划严重被人打乱，以至于给顾瑜舟打电话的时候，语气十分差。 那边沉默了许久。 江婉也有些烦闷，“不要再来乱干涉我的工作了好么？” 各忙各的不行么？ 江婉并不太喜欢别人来干涉自己的工作，无论是帮忙还是拖后腿都不喜欢，江越都知道投其所好，不多管闲事，顾瑜舟怎么就是反应不过来呢？ 顾瑜舟根本不知道时尚圈和娱乐圈的各种规则，凭着财大气粗过来横插一家，一点助力都没有用，反而是处处制造麻烦，江婉忍无可忍。 他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的好心，竟然让江婉觉得困扰。 “知道了。” 又一次把事情办砸，顾瑜舟的情绪极度低落。 挂断了电话，顾瑜舟双手抱着头，垂头看着眼前的桌面。 纤长浓密的睫毛低垂着，不知不觉竟然挂上了水珠。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明明在工作上总是运筹帷幄，不费力气的获得项目，完成项目。 但是在帮助江婉这件事上，他却总是频频出错。 顾瑜舟显然没意识到，沉浸在恋爱的人是愚蠢的，脑子也是不会拐弯的…… 为了给江婉道歉，顾瑜舟请了江婉来吃饭。 角色换了过来，一天的拍摄也还算顺利，江婉也没那么生气了。 坐在餐桌前，江婉有些无奈，“怎么选了一家在闹市区的餐厅？” 顾瑜舟有些茫然，这一家是他打听到的海城最好吃的粤菜馆，江婉最喜欢吃粤菜了，他就带人来了。 “会有狗仔偷拍啊。”江婉看着顾瑜舟一副愣愣的模样，无奈解释道，但还是坐了下来。 一和她在一起，顾瑜舟那个聪明的大脑就跟死机了一样。 拍拍，拍了她就能看到顾瑜舟哭鼻子了。 江婉的精准预测下，在他们吃饭的时候，一道刺眼的光线忽然对着他们闪了闪—— 这个餐馆并没有隔间，只有那种装扮的非常漂亮的半开放式隔间。 顾瑜舟和江婉选的隔间虽然隐秘，但是有人注意，还是能看到他们的。这也给了狗仔可乘之机。 江婉下意识转头挡脸，但是顾瑜舟却没反应过来，相反，还下意识看向了光线的来源。 这一下，这张漂亮的奸夫脸，清清楚楚地被相机记录了下来。 “做明星和模特，连自己的私生活都不能拥有了么？”顾瑜舟有些不悦，当然，他是在骂那个偷拍的狗仔。 “江婉，你放心，有我在，照片不会流出去的。” 看着江婉不太好的脸色，顾瑜舟又连忙保证道。 想到自己做的一连串的蠢事，他有些难堪。 江婉也有些沉默，她的心已经脱离了那些情情爱爱，她现在想在自己的事业上发展发展，至少遇到困难的时候，不至于抓瞎，不至于只能出卖自己的身体。 “顾瑜舟……” 她的声音有些低沉。 “要不然，你以后还是不要干涉我的工作方面的事情了。” 他最近给自己造成了太多烦恼。 顾瑜舟没说话。 他的头低得很低，整个人被低沉、愧疚、颓丧包裹。 最近，他的确每天都在出差错。 和想象中自己从多方面努力，感化江婉，获得江婉原谅的幻想不同，他一直在给人添麻烦。 他甚至没脸说出道歉的话，更不必说挽留。 “嗯……” 最终，他应了下来。 整顿饭，两个人都食不知味。 江婉自己开车来的，顾瑜舟把她送下去后，也没离开，就独自坐在车上发呆。 江婉，还会原谅他么…… 一股对未来的迷茫和恐惧在心中荡然开来。 最终，一直努力压制的情绪还是忍不住爆发了，眼泪大粒大粒地掉落，发出了无措的哭泣声。 他不知道…… 他真的不知道…… 他不是故意的。 要不是他当时亲手把江婉推开，两个人现在说不定都已经结婚了，要不是他…… 后悔，愧疚，无措，恐慌…… 各种消极的情绪挤满了他的内心，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让江婉回来，如果江婉再也不会爱上他，他似乎连自己继续活下去的意义都找不到了…… 前二十六年里，他一直把自己的重心放在复仇上，快要满值的黑化值，似乎就是在告诉自己，他是为了复仇而活着的。 现在黑化值掉到了20，他又把自己的重心放在了江婉身上。 如果你问他自己想做什么，那他的表情一定是茫然。 他似乎没有一刻为了真正的自己而活，这也导致了他的黑化值起伏剧烈。 【反派黑化值-1】 【反派黑化值+2】 【反派黑化值-1】 …… 第41章 顾总别卖惨了＆下一个位面 “这已经是你这个月第三次生病住院了，你的过敏体质这么严重么？”江婉坐在病床前，脸色更加无奈。 顾瑜舟听后，轻咳两句，苍白的面色实在不似作假。 他最近，都没再插手江婉的工作，江婉的工作顺利了很多，就是他生病的频率有点高，常常需要江婉来照顾。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的身体特别容易过敏，可能是因为快春天了。”顾瑜舟细声细气的，微微垂着眼睛。 因为咳嗽的缘故，他的双颊都染上一丝薄红，看起来…额…我见犹怜的。 江婉啧啧两声，笑道：“哦？是么！我看你怎么是在故意卖惨啊！” 她生气快消气也快，前几天顾瑜舟老捣乱，她很生气，但现在，她都忘了，看着眼前的顾瑜舟，只觉得好玩。 顾瑜舟听到江婉这么说，身形一僵。 “我……” 江婉打断了他的解释，继续笑道：“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了，你可不许骗我。” 顾瑜舟本来还想狡辩，这下是一点谎也不敢撒了。 “我……抱歉江婉，我只是想见你。” 他说得很诚恳，微微仰着头，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似乎闪着水光，把江婉看得一愣一愣的。 不得不说，江婉有一张好皮囊，但顾瑜舟也不差。他的五官深邃，嘴唇饱满，十分像个混血。 皱着眉头看向你的时候，可怜极了。 “怪不得我哥让我来试探你一下，原来你真的是装的。”江婉回神后笑道。 她这个人有点蠢，总是不爱思考别人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要不是江越告诉她，她可能真的一直被顾瑜舟蒙在鼓里。 不过看到顾瑜舟这副模样，她倒是也没有特别生气。 听到自己这是被炸了，顾瑜舟尴尬的同时，又有些羞愧。 江婉坐在床边，无聊地玩着手机，看着顾瑜舟还没有从羞愧的情绪走出来，她觉得十分有趣。 阳光正好，他们总算是度过了寒冷的冬天。 “顾瑜舟……”江婉叫出了顾瑜舟的名字，迟疑片刻，露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容，“我们重新开始。” 顾瑜舟还沉浸在羞愧和尴尬中，在听到江婉说完这句话后，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过了半晌，他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你说什么江婉？” 江婉看到他这副样子，啧啧笑道：“听不见算了，没事了，我得去工作了，下午还有个海报要拍。” 说罢，她作势离开，顾瑜舟连忙着急地拉住了她，“我听到了，我听到了江婉，我只是不敢相信。” 【反派黑化值-3】 顾瑜舟在感情方面真的很单一，为了能追回江婉，他完全就是用自己的心和金钱猛砸，一点也没有商战里吃人不吐骨头的影子，反而像个脑子不太好使的莽夫。 当顾瑜舟一脸不自在开着拉风的跑车来到江家楼下的时候，江婉站在阳台上，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正要去上班的江越走出来，看到顾瑜舟这身打扮，也是脸色诡异，随后低头憋笑。 他们还没见过顾瑜舟穿的这么骚包模样。 顾瑜舟更不自在了，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他很单调，上班就是一身黑色的恶西装，下班就是一套蓝色的家居服，为了方便，换洗的款式不说相似，简直是一模一样。 这一回，他听取了助理的建议，给自己换上了一身年轻点的休闲服，还特地买了一辆年轻人都喜欢的法拉利。 助理秘书都说看起来年轻了，反正他自己是看不出来好看不好看。 江婉和江越都这副表情，该不会是不好看？ 顾瑜舟十分忐忑。 不过一切尴尬的情绪都在得到江婉的夸赞之后，烟消云散的。 顾瑜舟真的很不擅长和别人交流，尤其是穿成这样坐在公众场合，被一群人围着看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是僵硬的。 江婉看着都觉得好笑。 “没关系，我们取完号就去包间了。”她安慰道。 看着马上就要排到他们，顾瑜舟自己也松了一口气，他点了点头，“嗯。” 江婉没说话，只是憋笑的表情说明了她现在的心情。 这样的顾瑜舟还挺可爱的。 …… “你在瞎点什么呢！你没看到这道菜里有茄子么！”江婉连忙制止了顾瑜舟点菜的手。 茄子是顾瑜舟较为严重的过敏源。 他估计是这次来约会，高兴过了头，看到菜单上的图片哪个好看就点一个。完全没注意到人家的菜名叫做红烧茄子。 要不是江婉随便看了一眼，顾瑜舟估计马上就得去医院常住了。 顾瑜舟看到自己犯了这么粗心的错误，只是露出了一个看起来傻傻的笑容。 “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和人这么惬意地在餐厅吃饭。” 【反派黑化值-5】 【恭喜宿主获得大进步，目前反派黑化值9，距离成功仅有一步之遥，宿主请再接再厉！】 顾瑜舟夹着菜，有些感慨地笑道。 他们的包间有一个很漂亮的落地窗，可以让他们俯瞰着外面的江景。 阳光洒在他的身上，让他偏浅的发色看起来像是冒着金光，琥珀色的眼睛，也变成了金褐色。 他整个人没了之前的阴翳，而是变得轻松忐忑，看向江婉的时候，可以很随意的露出一个真诚而又拘谨的笑容。 江婉本来想接话茬，但最后，所有的话却都止在了嘴边。 她忽然觉得顾瑜舟有些可怜。 不，应该是之前就觉得顾瑜舟可怜，但现在，却觉得他是那样的可怜，他活得太累了…… 这个世界，就这样结束。 江婉没有再因为自己的恶趣味逗弄眼前的人。 在这次的约会，江婉正式原谅了他。 顾瑜舟的黑化值，清零—— …… 两个人马上就要结婚了！ 江越对于这个妹夫，不太满意，但无奈自己妹妹喜欢。 在江越的努力下，江氏蒸蒸日上，顾瑜舟本身就是海城的巨鳄，两家结亲，婚礼自然是盛大中的盛大。 江越已经还清了欠款，江婉也通过了自己努力工作，把自己当时向朋友借的钱都给还上了，这次的婚礼，她也邀请了自己的那些好朋友。 不过就在婚宴前夕，江婉还是选择提前脱离了自己的身体，只留下了复制体。 复制体在化妆室被化妆师摆弄着脸庞，化妆，做造型，所有人都没有发现江婉的芯子已经换了。 因为复制体是超高级智能从江婉的基因，到日常的习惯，以及记忆都进行了百分百的复制。 它和江婉如出一辙。 江婉的亲哥哥没分辨出来，江婉的好朋友们也没分辨出来。 可当江婉捧着鲜花微笑着向着顾瑜舟走去的时候，顾瑜舟充满幸福的心情，却逐渐变得冰凉。 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眸，也从惊疑，奇怪，到最后变得绝望。 他轻易的发现了“江婉”的不同。 眼前的人，和江婉一模一样，就连小动作都一样的。 可是不对…… 他的江婉不是这样的。 这根本不是他的婉婉—— 这不是…… 他的婉婉—— 可是顾瑜舟知道，他现在说出这种话，没人会信他的，江越一定会过来痛揍他一顿，所有人都以为他这是在故意羞辱他的婉婉。 可这……真的不是他的婉婉。 她们一模一样，可是顾瑜舟就是不知为何，能分辨出来这不是江婉。 心里仿佛被挖开了一个大窟窿，冥冥之中，似乎有一些奇怪的声音出现在了耳边。 而眼前的江婉，似乎变成了逐渐消失的透明状，她依旧在微笑，哪怕是自己身体正在消失， 与此同时，顾瑜舟的意识也在不受控制的消散。 「她从来没想过和你在一起，哪怕只是婚礼，她都不愿意再演下去。」 「回来。」 听到那些奇怪的声音，顾瑜舟的心里忽然更加的恐慌，一些碎片的记忆也逐渐出现在了脑海中。 所有承载着记忆的碎片，最终都指向了一个女人。 江婉—— 他们早就认识。 “不，不可能，她不知道那是我。” “她不知道的……” 顾瑜舟已经恢复了一部分记忆，自己也隐约想起来他和江婉的过往。 他反驳着那些奇怪声音的话。 江婉，怎么会知道呢…… 而他们所讨论的江婉，已经来到了下一个位面。 看不见的盲女不再被家里关在简陋的柴房，而是被披上了极其华贵的皇妃嫁衣，送进了新帝的宫中。 今夜之后，她就会代替长姐，成为新帝的第一位皇妃。 只是……这似乎并不是一件美差。 听闻新帝相貌丑陋，嗜血残暴，最喜食人血肉，盲女十分不安地坐在柔软的大床上。 她早已习惯眼前无尽的黑暗，可是想到那位可怕的君王，还是会感到害怕。 听到开门声，更是被吓得颤抖起来。 男人推门而进。 他身材高大孔武，表情阴冷嘲讽，嘴角勾起的弧度，似乎是在嘲笑，眼前的女人竟然有落在他手里的一天！ 之前，他在江流韵和江流弛姐弟两个手下，受尽侮辱。昔日之耻，他一定会一点一点报复回来！ 和外界形容的不同，他的面庞并不丑陋，相反，还十分的英朗俊美，既有胡人的深邃立体，又有汉人的含蓄柔和。 只是，这张俊美的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从他的额角一直延伸到颧骨以下，狰狞而丑陋。 不过，这样狰狞的刀疤，配上那张俊美英朗的脸，竟然诡异的为其增添了几分痞气和戾气，反而气质更显。 不过想必大家也是从这道疤上进行编排，才有了他相貌可怖的传闻。 听到逐渐走近的脚步声，江婉再怎么镇定，也还是忍不住想要往后挪身子。 【反派黑化值98——】 第42章 大婚 看着江婉抖动的身体，南宫厉笑出了声。 他的声音低沉而又充满磁性，不似外人传得那样恐怖。 地上几十盏青铜灯台，错落有致的摆放着，上面红烛流淌，烛光跳跃，衬得气氛十分暧昧。 南宫厉一身红色的大喜冕服，华贵异常，每走一步，那身上的挂饰便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很快，他来到了江婉的身前。 “江流韵，你大抵这辈子，都没想过，会成了朕的女人？” 他笑着扯下了江婉的盖头，眼中的嘲讽和轻蔑似是要溢出来。 …… 南宫厉和丞相江家一家都颇有渊源。 而他揭竿造反的原因，除了皇家昏庸无能之外，丞相一家也脱不了干系。 他其实本姓不姓南宫，单姓一个沈。 名字也没有“厉”这样的狠戾恶性，而是十分利索正气的一个名字——不疑。 没错，他原名沈不疑，乃前丞相沈如风的嫡长子。 在他七岁时，皇帝昏庸无度，只知享乐。群臣进谏，他不仅不听，反而大肆处死那些进谏的忠臣，任用恭维他的小人。 他的父亲沈如风，正是那群不断进谏的群臣之首，皇帝对沈如风早有不满。 而江正，也就是现任丞相，江婉那渣父，为了铲除异己讨昏君开心，捕风捉影，甚至在最后伪造了一份沈如风结党营私的证据，呈给那昏君。 沈家因此被无故抄家，族中所有成年男女，全部抄斩，哪怕是下人也不放过。只有不满十岁的孩子可以免其死罪，但男为贱奴女为娼妓，亦是被安上了这辈子不能翻身的枷锁。 江正趁机取而代之，成为了夏国的新丞相。 而沈不疑，沈如风与爱人唯一的孩子，则是被送到奴隶市场去，任人买卖。 他的性格，也在此开始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如果说江正做到这一步，已经能被称为不要脸的小人，那他接下来做的事情，就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生了。 他素来看不上沈如风那清高的样子，只是灭了他的家族，怎么能解气呢？沈如风的儿子还活着，那他就要再从沈如风的儿子身上出一口恶气！ 他把被贬为奴隶的沈不疑买回了府，对外声称是因为不忍心自己好友的遗子受苦，为自己博得了一个好名声，实际上却对年仅七岁的沈不疑百般凌辱折磨。 春夏秋冬，沈不疑身上都是那副破烂的麻布衣，吃不饱穿不暖，还要做最脏最累的活。 不仅如此，还要受江家上下的欺负。 江府的下人向来自视甚高，看不起别家的下人，江家两位少爷小姐，那更是鼻孔看人。 年幼的江流韵和江流驰，整日以欺辱沈不疑为乐。 在寒冬腊月，竟然逼着沈不疑去府外罚跪。 那一天，是帝京五年来最寒冷的一天，沈不疑跪在府外，浑身冷僵没有知觉，濒临死亡。 在北疆打了胜仗的大将军南宫起回京面圣，在相府的门口， 遇到了这个好友的遗子。 干瘦疲弱的男孩，在寒冬中瑟瑟发抖，整个人都冻的青紫，眉毛和头发上都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呼吸都浅得吓人。 男孩快要不行了，可是他真的很不甘心。 他的家族无故惨死，他还没有报仇，怎么甘心就这样死去呢？ 流下来的泪水迅速结成了冰，冻在脸颊上，寒风刺得骨头都在疼。 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就在濒死的时刻，一个身材如父亲那般高大的男人，向他伸出了伸出了双手。 等男孩醒来，罪臣之子沈不疑已经死了。 取而代之的是南宫起从北疆带回来的嫡子——南宫厉。 之后，南宫厉跟随自己的“父亲”回到北疆那苦寒之地，带兵打仗，驰骋沙场。他变得越来越来冷血，越来越暴戾。不久之后，北疆便多了一个杀神，成为了匈奴的噩梦。 可男孩纵使有再响亮的名号，再高上的地位，依旧无法忘却自己的家仇。 皇帝昏庸无道，百姓民不聊生。 于是，他谋反了—— 他发誓要为自己的亲生父母复仇，同时改变这个恐怖的世界。 皇帝几十年的荒淫，将国家几百年的积累挥霍一空，南宫厉只是略用手段，便杀到了京城。 他没有遵从自己小时候的意愿，屠尽帝京。 相反，他非常平静。 因为他长大了，心里不仅有了家仇，同时有了那些可怜的天下人。 国家现在人才短缺，识字的寥寥无几，杀尽贪官，想必庙堂也没几个人了。 政令都无法推行，那天下很快就成了一盘散沙。 为了天下，他只能暂时选择忍—— 不过这期间，他会好好的回报对他有养育之恩的相府。 他迎娶江正最宠爱的女儿江流韵入宫为妃，他要好好报答一下自己这位“善解人意”的姐姐—— - - …… 盖头被掀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面白如瓷玉的鹅蛋脸，一双犹如猫眼的美眸低垂，本应俏皮可爱，却因蒙上一层厚厚的白翳变得暗淡无光。 此刻她的眉头微微蹙着，整个人无比惶恐。 她看不到任何事情，眼前依旧是无尽的黑暗，但那盖头被掀开的感觉，却是异常的清晰。 “奴……”兴许是想到，自己现在不是江婉，而是江流韵，她连忙改口，“臣，臣妾拜见陛下。” 看着和记忆中相像的脸，南宫厉剑眉紧蹙，整个人的气势一时间更加凌厉，泛出了阵阵杀意。 他怎么不知道—— 名冠京城的相府千金江流韵，成了个瞎子？ 而且这周身的气质，也和一个低贱的家奴相差无几。 南宫厉不是傻子，第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 “你是何人？” 他厉声问道，微微上挑的丹凤眼看起来杀意十足。 果不其然，从小就被关在柴房，连下人都不如的江婉，瞬间被吓破了胆子。 她仓皇跪倒在地上，回想着相府夫人教给自己的话。 “臣妾前几日上山为陛下祈福，不曾想跌落悬崖，醒来后，双目便不能视物。” “请陛下降罪。” 她的语气带了哭腔，整个人都不住得哆嗦起来。 大手扼住了她的脖颈，江婉顿时喘不上气来，她努力挣扎，可身材娇小的她，又怎么是南宫厉的对手？ 她被轻易的提起来，脸色也变得青紫。 “朕向来厌恶欺骗。” “看来你是非要朕送你上路了——” 南宫厉的眼神充满了愤怒，好一个江正，死到临头了，还敢糊弄他？望着眼前和江流韵相像的脸庞，他眼中厌恶更甚。 “我……” “我是她的庶妹——” “我…” 南宫厉听到江婉的话，将人丢了下来。江婉看不到，自然也不能凭借本能躲避，她的腰重重地摔在脚踏的边沿上，剧痛席卷全身，她不敢喊疼，连忙跪好，不断地求饶。 “奴错了。” “奴不是故意犯欺君之罪的！” 眼泪从那无神的猫眼中流出，江婉不断地磕着头。 她不敢说自己是被逼的。 因为夫人曾经威胁她，只要她说出来，相府就会掘了她母亲的坟，把骨头丢到猪圈里去。 江婉依旧不敢违背，她不想让自己的母亲抛尸猪圈里。 尽管她一直被关在柴房，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埋在哪里。 “是江正舍不得江流韵，派你来朕身边伺候？”南宫厉对江家人没有什么好印象，对于眼前流着江家血的瞎子，语气自然也极差。 长身玉立，常年在沙场征战的他看起来有些魁梧，和跪在他脚下身材瘦弱娇小的江婉对比十分明显。 江婉一听，连忙反驳。 夫人说过，如果要是牵扯上了江家，她同样会掘母亲的坟—— 大脑努力的思考，她立刻道： “不，不是的——” “因为奴心悦陛下，所以奴……施计让夫人听命于我，让我替小姐入宫。” 南宫厉看着眼前费力解释的江婉，不自觉的笑了，只是那笑容，是那么的嘲讽。 奴、夫人、小姐…… 这是江家小姐嘴里能吐出来的话么？ 江正这是给自己送了一个连赝品都算不上的奴才啊—— 看来要尽快找一个有相才的人了。 大手按住了江婉的额头，阻止了她不断磕头的动作。 “无碍。” “那你今夜，就来侍寝——” 他可是真诚地想要迎娶江家小姐入宫的，江正给自己送了过来，他自然也要好好宠爱。 冷漠的桃花眼中闪过一抹邪肆，他笑着将人丢到了床榻上。 第43章 赏赐 江婉很痛。 她看不到眼前的人，只觉得身体传来一阵阵撕裂的疼痛。 一双大手在漂亮的羊脂玉上不断地游走。 那种痛苦又快乐的感觉让江婉十分不适，她很惶恐这样。 黑暗的世界本身就让她的生活缺乏安全感，而南宫厉的所作所为，则是让她更加害怕。 她忍不住哭出了声。 可是她的哭泣，却让眼前的这只豺狼变得更加兴奋。 南宫厉自认为是个可以随时控制住自己欲望的人，他的心从来不在这种小情小爱上。 可这次初尝禁果，看着那双无神黯淡，但又充满惶恐的眼睛，心中却升起一段声音，让他沉溺在这温柔乡里。 这一夜，他很是放纵，他有些担心自己无法克制了。 他一边放纵着自己的欲望，一边在脑海中思考，明日一早就杀掉这个让他纵欲的女人。 不过好在翌日醒来，看着身边满身痕迹，一脸泪痕的柔弱盲女，昨夜那颗剧烈跳动的心，在他有意压制下，逐渐恢复了平静。 他可以自如地控制自己的心。 凤眸微眯，低头看向自己的身边。 江婉还在昏睡，兴许是昨晚的南宫厉压榨的太狠了，哪怕是在梦里，她仍小声抽泣着。 不得不说，这个目不能视的盲女，无论是这张脸蛋还是身材，都是不可多得的尤物。 只是，南宫厉的眼神中没有任何留恋，利索地起身。 “来人啊，为朕更衣——” 为皇帝更衣，是妃子该做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南宫厉刚做皇帝没几天，不知道这些规矩，还是想让江婉好好休息，他并没有叫醒昏睡的江婉。 只是招呼着下人来为自己更衣，准备上朝。 …… 江婉不知道这场酷刑是什么时候结束的，更不知道，那位残暴的陛下是何时离开的。 她在晌午的时候才悠悠转醒。 按理来说，男女的初行鱼水之欢，翌日醒来，应当是面色滋润，红光满面。但江婉的脸色却异常的苍白。 殿里摆满了赏赐。 听到为她梳洗的宫女太监的贺喜，她虚弱的面色有些怔愣。 “这些，都是陛下送给我的？” 江婉抚摸着手里的紫琉璃钗，爱不释手。她不知道这钗子到底有多么漂亮，但只是抚摸着，感受着那形状，那质感，也觉得是一种享受。这她从未遇到过的。 听身边的人说，这样珍贵漂亮的东西，殿里还有很多，摆得满满当当。 江婉不敢相信。 “娘娘，这有什么呀！您把陛下伺候好了，以后还会更多的！” 一个相貌可爱，面色滋润的小太监笑嘻嘻道。 一开始以为自家娘娘是个瞎子，他还在忧愁，万一娘娘不得皇上喜爱，甚至冲撞了皇上怎么办。 没想到，娘娘这么有本事，第一次侍寝，就讨了这么多赏赐。 在夏国，小姐成为后妃进入后宫，皇帝一般都会事先赏赐其家族和后妃本人，这看不出什么。 在第一夜伺候过后，会另行赏赐，而这一次赏赐的份量，才能看出来皇帝对这个妃子的重视程度。。 而江婉第一夜获得的赏赐，比前朝昏君任何一位妃子得到的都要多，可见南宫厉对她的重视。 身边的宫女太监都很高兴，看着自家娘娘像个好说话的，他们也就敢多议论几句，夸赞几句。反倒是江婉，坐在梳妆镜前，有些拘谨。 “娘娘带这个飞鹤的金步摇刻真好看，犹如天仙下凡呢！” 又是那个小太监，不停地在江婉身边拍马屁。他叫小喜子，是之前宫里最普通的扫地太监，整日给那些大太监当牛做马。 不成想，新帝造反登基，大肆清扫后宫，他反倒因为自己的身份低下活了下来。 现在被送到后宫里唯一一位后妃的身边，这可是个美差，他铆足了劲想要往上爬，显得有些急切。 其他的宫女太监见他这么说，也连忙跟着拍马屁道。 江婉被人围着，高兴的同时，又很不安。 “还是第一次有人为我梳妆……” 这样的感觉，还是非常奇妙的。江婉很喜欢身边这些说说笑笑的人，她第一次听到有人和自己说笑，很是感动。 “你们有什么喜欢的，自己也拿一些。” “我看不见，哪怕有再好看的发饰，也看不到，不如送给你们，你们看到开心，我也开心。” 江婉说着，露出了一个温柔而又幸福的笑容。 宫女太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然是没想到，一个娘娘能对他们这群奴才说出这样的话。 主子的话是真心还是阴阳，他们这些在宫里从小待到大的人，一眼就能分辨出来。这位主子，是真的心善啊！ 不过这么贵重的东西，他们又怎么敢拿呢？ 纷纷跪下连声拒绝。但心里，对这位新主子的好感度，那是噌噌地往上涨。 不过其中只有一个宫女打扮的人，眼神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江婉。 她是相府送来的陪嫁丫鬟，自然是负责和江府联络的线人。显然，她没想到江婉能全身而退，还获得了这么多赏赐。 必须得赶快汇报给老爷…… …… “哦？她还说要把朕赏赐的礼物送给那些下人？” 南宫厉早已经下了朝议，此刻正坐在御书房，一边批奏折，一边听着死士向自己汇报各方的情报。 “是。”死士道。 他们这一队负责监视后宫，而后宫中最需要被监视的人，就是进宫的淑妃——江婉。 她这句出格的话，很快就被他们派人传到了南宫厉这里。 南宫厉跪坐在案前，轻扣着案板，露出一个略带嘲讽的笑容。 “江家人，果然是惯会收买人心。” 江婉昨晚表现得很无辜，可惜了，他不信—— 他不信江家人能生出什么好东西来。 江婉的身份他一早就让人去查，现在南宫厉对江婉的身世了如指掌。目前来看，的确是个凄惨的人，只是…… 这凄惨归凄惨，人心好坏，可不一定—— 至于那个跟在江婉身边的丫鬟，他没放在心上，不过是一个因鱼儿上钩的饵虫罢了，留着，说不定能有意想不到的后果。 南宫厉对江家人很是敌视。 “大将军说他还需要在北疆处理一些事情，过几个月才能归京。”死士又道，随机呈递上远疆侯送来的书信。 南宫厉叹了口气，“朕一直想接他回京，颐养天年，义父他怎么就一而再再而三地拖呢？” 南宫起是个很固执的人，他支持南宫厉造反复仇，却不愿意回京给南宫厉添麻烦。 看着书信里的关心，南宫厉放下了奏折，立刻给人回信慰问。 对于救自己于水火之中的义父，南宫厉一直很放在心上。北地寒冷，他实在不放心已经上了年纪的义父一直待在那儿。 宫里的一切都还算是风平浪静。 但是丞相府，却闹翻了天。 “什么？那贱丫头不仅成了淑妃，还被赏赐了无数金银珠宝？”江流韵听后，不依了。 她十分羡慕嫉妒恨。 嫁给皇帝，那得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一开始知道南宫厉竟然是当年那个沈不疑，她吓坏了，生怕他第一个宰了自己。得知自己要被召进宫做妃子之后，更是吓得不行。 哭着喊着说不去，父亲这才出此下策，让江婉替自己去。 这倒好，南宫厉竟然真的是想纳她为妃？ 在她看来，江婉得到的那些赏赐，应当是她的才对！ 江正无奈地看了一眼自己这个蠢女儿，简直蠢到无可救药！ 哎—— 他精明了一辈子，怎么就生出这么个笨蛋来？不过嫌弃归嫌弃，对于自己的宝贝女儿，他还是宠的，不然也不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让江婉那个瞎子代替进宫。 南宫厉不可能看不出来，不过他赌得就是南宫厉对自己的忍耐程度。 说到这，江正刻十分自豪。 前朝皇帝时期，他可是费尽心思的拉拢世家大族，二十多年的积累，现在他可是京都，江南等富庶之地的世家之首。 没人不听他的！ 南宫厉敢动他？ 先问问他身后抱团取暖的世家们！ 这一次试探，显然是他江正赢了。 看着面露不忿的女儿，江正再三叮嘱，让她不要出府，不要露面。 为棋 “奴才听闻陛下一直在御书房批改奏折，娘娘不如去给陛下送点绿豆白玉汤解解暑？” 看着依旧茫茫然的江婉，小喜子忍不住给人建议。 虽然后宫现在只有江婉一人，还颇得圣宠，但小喜子深知，宫里迟早会来新人，那必定是江婉的一大危机。 他们这些奴才，和主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江婉看起来与世无争，他可不想坐以待毙。 果不其然，江婉听后有些犹豫。 “陛下日理万机，我去，会不会打扰他？” 对于那个昨晚的男人，她是有些害怕的，她当时以为，自己在暴露身份之后，他会杀了自己，结果他没有，相反，还赏赐了自己这么多东西…… 江婉第一次被人赠与什么，想到那些抚摸起来，就觉得珍贵异常的宝贝，她害怕的同时，又不自觉升起一股喜悦和感激。 蒙着一层阴翳的漂亮猫眼水润润的，江婉微微驼着背，整个人看起来都非常胆小。 小喜子见江婉脸色动摇，心下一喜，“怎么会呢？” “陛下赏赐了娘娘这么多东西，那肯定十分中意爱护娘娘的。” “娘娘若是给陛下送点解暑解疲的汤水，陛下一定会非常高兴。” 江婉依旧很胆怯，她小声道，“可是我不会做汤……” 看着天真到有些蠢笨的主子，小喜子都想不明白，这样的人怎么会是相府千金呢？ “哎哟我的娘娘啊！您可是淑妃娘娘，奴才们怎么敢让你亲自动手呢？一切自然由御膳房准备！” 他巧舌如簧，在江婉耳边喋喋不休着。 其实，按照规矩，小喜子早已犯了以下犯上的罪，只是在发现江婉不懂这些之后，他胆子也跟着变大了。 江婉很胆怯去主动见南宫厉，但又耐不住小喜子在一旁替她分析，哪怕到最后她依旧十分忐忑，还是去了。 她居住的皓月轩离着南宫厉的寝宫和御书房，都是十分近的。 只走了一会儿，就来到了御书房的门口。 此刻的皇宫不比之前，处处都是武装带甲的侍卫到处巡逻，到了南宫厉所在的御书房，更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着，全部都是他的心腹。 听到那些盔甲摩擦的声音，江婉有些害怕。 小喜子眼尖地扶住了她的胳膊，“娘娘不必担心，德公公正进去禀报着呢。” - “朕倒是没想到，朕的淑妃，竟然还有这样的心思！” 江婉还没踏进御书房的正殿，就听到了南宫厉的笑声，她那忐忑的心不仅没有松开，相反，更加不安。 她不该来的。 南宫厉要娶的人是小姐，不是她。她现在却……想到这里，江婉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愈发后悔。 紧紧地捏着手里的膳盒，她努力回忆着刚进宫时嬷嬷讲的并不是很详细的宫廷礼仪。 但在躬身行礼之时，却被南宫厉笑着免了礼义。 江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扶着走到了南宫厉面前，宫人将她手中的膳盒放到了案上，这一下，江婉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 她站在那儿，整个人都透露出一股无措。 褪去了华贵的冕服，日常生活中，南宫厉只穿了一身简单的月色绸衣，因为暑气逼人，他索性直接大敞着胸膛。 一摞接着一摞的竹简被堆放在案几上，地面上。 看到无措的江婉，他笑着将人揽在了怀里。 “昨夜是朕昏了头，美人今日可还不舒服？” 江婉看不见，只感觉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力气拽倒，然后便整张脸贴在温热的胸膛上。她惊慌的想要挣扎，却听到南宫厉的声音。 她逐渐不再挣扎，取而代之是脸上一层薄红。 南宫厉常年在北疆打仗，皮肤被晒成了偏深的小麦色，两个人挨在一起，尤其衬得江婉肌肤雪白。 嗯…… 就是有些苍白，没有那么滋润。 抚摸着江婉脆弱纤白的脖颈，看着眼前羞涩惊慌的女人，南宫厉忽然笑出了声，而且笑声越来越大。 “美人如此慌张作甚？朕还能吃了你不成？” “今日你为朕送汤，朕甚是开心！赏——” “说，你想要什么？朕就给你什么！” 他看起来非常的高兴，小喜子看着，已经在心里给自己记了一功。 江婉有些不适应这忽如其来的亲近，但她听到南宫厉说自己开心之后， 竟然也没有那么抗拒了。 听到南宫厉要给自己赏赐，她连忙拒绝道：“…我只是来为陛下送汤，怎么能获得赏赐呢？” “就连汤也不是我做的，是小喜子公公请御膳房帮的忙。” 江婉很实诚的说了出来。 显然，在她的思想中，自己还处于“奴”的视角，而不是“主”，整个人的语气和气质，都十分的小心翼翼和弱势。 小喜子听着，心里咯噔一声。 娘娘喂，这是能说出来的么？！ 果不其然，御书房的氛围陷入了短暂的凝固。 看着眼前蠢笨万分的女人，南宫厉一时之间，竟分不清她是装的，还是真如此蠢笨。 不过很快，他又笑道：“爱妃有此心朕就很欣慰了，当然该赏。” “只要是爱妃想要的，朕统统给你寻来！” 江婉被南宫厉堵得不知该说什么，她愣愣的。 陛下一副星星都要给她摘下来的模样，可是……她从来没想过给人送汤，就能获得赏赐，她也没想要获得什么赏赐。 从未得到别人宠爱，又性格单纯可欺的江婉，忽然有些感动。 她惧怕这个男人，同时又忍不住在意这个男人。 之前是恐惧多一点，现在似乎是……在意多一些了。 “我，我没有什么想要点的，能得到陛下的夸赞，我……就很高兴了。”她语气磕磕绊绊的，但是说得却很诚恳，尤其是脸上那一抹红晕，实在是很容易让人升起想要欺负的感觉。 江婉感受到放在自己脖颈上的大手紧了紧，她有些不安，但在获得南宫厉的赞许之后，她又心安了。 陛下若是高兴，那她便也高兴了…… 江婉轻而易举就交出了自己的心，交给了这个世上第一个对她好的人…… 尽管她知道，南宫厉想娶的人是小姐，可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那脆弱的情感。 南宫厉挥退了侍从，就这么搂着江婉批改奏折。江婉性子安静，依偎在南宫厉的怀里，也不焦躁。 甚至，能和陛下依偎在一起，竟然让她觉得窃喜…… 江婉像是在沙漠里走了许久的人，哪怕只是一滴水，也能换得她全心的感恩。南宫厉只是赏赐了一些礼物以示恩宠，就轻而易举得到了她的心。 她天真地以为自己遇到了救赎，并为此小心翼翼窃喜着。 殊不知，她掉进的，是一个更大更可怕的狼窝。 嫁进宫中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入局为棋。 而现在，更是在南宫厉的有意诱导下，逐渐向着巨大的陷阱走去的…… 第45章 作戏 “湖州大水，瘟疫泛滥，要朕拨十万两金赈灾？怕不是在痴人说梦！” 江婉跪坐在南宫厉的身边，听到他忽然说出声，有些好奇地歪了歪脑袋。 地方发生灾难，陛下难道不应该拨款么？ 忽然，她感觉自己被一双大手捞去，下一秒就又倚到了男人的怀中，紧接着，耳边传来一道低语：“爱妃是不是在奇怪，寡人为什么不愿意拨款？” 他像是昏君似的，每次看到什么奏折，都要和自己的爱妃亲近一番。 他故意压低了嗓音，在江婉的耳边私语，惹得人染上一片红晕。 江婉被喷到耳边的热气羞得不自在，但还是点了点头。 凤眸微挑，南宫厉看向江婉的眼神带了几分戏谑，他继续笑道： “如果钱财真的能到了灾民的手里，朕自然是愿意拨款的，只是……” “如今朝堂贪官横行，这十万两赈灾银两发下去，经过层层剥削，等到了当地百姓手里的，恐怕不过几两碎银啊！” 南宫厉虽然是常年在边疆带兵打仗的将军，可是从边陲之地官员百姓的实际情况，也能对夏国中心的帝京管中窥豹，可见一斑了。 这夏国，已经烂到了根里，如果想要救治，就必须要把那些坏根烂根，连根扯断，绝不是这样一味的迁就。 其中，身为所有贪官之首的丞相大人江正，就是其中最大的烂根，贪污了不知道夏国多少银两。 想到这里，他看向江婉的眼神，邪肆中又多了几分厌恶和冷意。他对江家人，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感。 只是培养自己的人手，需要不短的时间。 所以南宫厉登基之后，并没有立刻大刀阔斧对庙堂进行改革，而是一直在观望。只不过他所谓的观望，依旧让人感觉十分惶恐。 因为这厮哪怕只是观望，那种喜怒不定，嗜血凶残的性格，也够那些人难受了。 因为你有可能不是因为你的贪污罪被查而死，而是因为当今陛下单纯看不顺眼，就把你给干掉了。 这位陛下，前一秒可能还在和你笑，下一秒你的人头可能就已经落地。 这谁能不害怕？ 江婉并没有感受到南宫厉周身的气息变化，她所表露出来的，只有对于南宫厉口中的现象的哀愁。 她虽然一直被关在柴房里，可是相府至少让她有饭吃。那些灾民比她可惨太多了，食不果腹，疾病肆虐…… 江婉虽然出身卑微，自小经历风霜，可依旧有一颗能够共情底层黔首的心。 她乖乖地跪坐在席上，靠在南宫厉的怀中，蒙着一层厚厚阴翳的眼睛虽然黯淡，却依旧充满了担忧，那垂下的鸦羽一般的睫毛，更是让她整个人多了几分忧心天下的憔悴。 只是，看到江婉表现出来的忧愁、悲哀、同情等一系列的“善人”的情感，南宫厉可就不愿意了。 江家人露出这样的表情，简直让人作呕。 哪怕只是个无人问津的庶女，她也该露出和江流韵那样，嚣张跋扈，歹毒骄纵的眼神，而不是现在故作善良。 小时候的经历，让南宫厉对任何流着江正血的人有着病态的厌恶。 某种意义上来说，南宫厉的思想，早已经扭曲病态。 他不要江婉这副模样，他要让江婉变得骄纵，要让江婉变得和江流韵一模一样—— 忽然，他的内心出现了一个十分恶劣的想法。 南宫厉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个阴冷异常的笑容。 起先，他只是想将计就计，通过江婉，引江家露出马脚。但现在…… 他要把江婉变成和江流韵一样的人。 病态的恶趣味在疯狂滋长，让他把手伸向了这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盲女。 一直被压迫，一直被侮辱的江婉，得到了无上殊荣，得到了君王的独宠，一定很快也变得骄纵恶毒—— 他想要看着江婉堕落。 不，他是想要看到眼前的人露出本来的模样。 大手抚摸上江婉瓷滑皙白的脸颊。 因为常年习武，他的手上有一层厚厚的茧子，蹭在江婉的脸上让江婉觉得十分不舒服。 她忍不住微微皱眉，睫毛也跟着轻轻抖动了一下，但她还是没说什么，只是乖巧的等待君王和她说话，那模样，极像一只可爱的乳猫。 “爱妃不必忧思，别愁坏了身子，一切自有朕在前面解决，天下不会一直这般模样的。” “爱妃只需要在朕的羽翼下，穿着世上最美丽的衣裳，戴着世上最漂亮的饰品，每天都过得快乐便好。” “朕可舍不得朕的爱妃受苦，朕想让爱妃每天都快快乐乐，做世上最幸福的人。” 南宫厉一副十分宝贝江婉的模样，将人揽在怀里，轻轻抚摸着怀中人的脸颊。 只是，他温柔的话语之下，却隐藏着努力抑制的癫狂。 一席话，估计会让天下的女人都觉得艳羡。能让年轻俊美的君王，为你说出这样的话，这该多么的幸福啊—— 江婉在刚刚听到这席话时，怔愣过后，也同样感到了浓浓的感动和喜悦。 可是很快，又被淡淡的忧愁覆盖。 所有人都在受苦，就连君王都在忧思，她又怎么能独自快乐呢？ 但江婉没有反驳，她从来不敢反驳过别人，更何况身边的人是皇帝？ 她只是轻轻地伸手，小心翼翼地环抱住了南宫厉精壮的腰。 二人一副琴瑟和鸣的模样，在内室守卫的侍从，纷纷惊叹这位淑妃的厉害，这才只是第一天，就把这位残暴的皇帝哄得服服帖帖。 小喜子更是乐开了花。 发了发了！ 自己这计送汤，简直是绝了！ 只是正在他高兴之时，服侍君王的德公公不屑地轻蔑了他一眼，出声警告道：“咱们做奴才的，就得有做奴才的样子。” “匍匐在地上，为主子服务，而不是整日想着顺着主子往上爬。” “不然啊，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小喜子听到德公公的嘲讽，也不畏惧，只是压抑了喜色，站在了原地，一句话也不说。 老东西，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你踩在脚下！ 不就是年纪大了点，又刚好跟到皇上身边？ 就里面那个暴君，说不定什么时候看你不顺眼就把你给砍咯！ 这位德公公，之前也是太监总管级别的人物，在南宫厉造反中期，他就因为频频犯错，贬为了二等太监。 不过也因此逃过了一劫。 小喜子没注意这些有的没的，他只觉得有了淑妃在背后，就觉得自己终于不用见到谁都弓着腰弯着背地装孙子了！ 不过，他似乎高兴过了头。 德公公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瞥了他一眼…… 南宫厉的笑声时不时地传出来，言语之间，满是对江婉的喜爱。 所有人都低着脑袋，其中一个十分不起眼的小太监，眼中频频闪过怪异的眼神。 真是想不到，陛下对小姐竟然宠爱？ 他得赶快禀报老爷！ 江正这个大贪官，用钱打通了一切关系，哪怕是刚刚经过清杀的皇宫，也被他安排了人手。 …… 只不过，江正自以为把一切都算计明白，在得到宫里传来的消息后，还是不由得疑惑。 江婉这步用来试探的废棋，早就该在被发现后，被丢弃。 怎么会成为真正的宠妃呢？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46章 躁狂 又是一夜缠绵，江婉醒来后，床侧依旧是空荡荡的。 她没召见人来服侍，只是静静地坐了起来。 那双黯淡而又卑微的眼睛低垂着，在暗卫看不到的角度，却充满了玩味。 嗯…… 这个位面的反派挺大的。 她很喜欢。 男人有需求，女人也是有需求的，江婉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什么可耻。 经过这短暂的相处，她也算是简单摸清了这个人的特性。 有点良心，但不多。 他整个人已经被仇恨裹挟地疯了。 连带着她这么个同为受害者的苦逼，他都仇视，把她划到了江家的阵营。 这只是黑化值快要爆表的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就是这大仇没报，还扣上了皇帝的帽子。 如果没良心，他完全可以先报了自己的仇。可这人偏偏还有点清高的救世心理，想要让天下人都过得好一些，为此只能被迫延缓了自己的报仇进度。 毕竟江正掌控着整个庙堂和各个富庶之地的世家大族。杀了他，全都得乱。 南宫厉纵使恨到发疯，也只能忍着。 这样就算了，黑化值顶多也就95，不至于到爆表的程度。 但这世道偏偏盛行愚民政策，对于这个起兵造反，妄想拯救他们的君王，百姓们竟然认为这是个反贼？ 江婉只能说，那还是救世救早了。再让这些人蹉跎上几十年，南宫厉可就是天神下凡了。 绝对不会有人再骂他。 这些事情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尖锐，南宫厉现在估计自己都迷茫了。 所以愈发的喜怒不定，暴戾无情，对江婉的仇视程度，也一高再高。 江婉猜测，接下来南宫厉一定会加倍的对自己好，不仅仅是想要让江正一家露出马脚。 他还想把自己培养成第二个江流韵。 她变得娇纵跋扈，是南宫厉告诉他自己，江家人没一个好东西的最有力的证据，只要是流着江正的血的人，都是一群肮脏恶毒的蠢货。 江婉有点好笑。 换做原主，她可能真的会在娇宠下变得无礼跋扈，可她不会。 毕竟…… 她可是忧心天下百姓，忧心自己君王的…… 白莲花啊—— 江婉越发期待接下来的变化。 不出她所料，接下来的时间，她每日都得到南宫厉的召见，与人一同在御书房批改奏折。 江婉只是乖乖地坐着，不吵不闹，听着南宫厉口中那些或有趣，或可恶的政务。 同时，她也在努力学习着知识。 南宫厉身为世界最强反派，打仗厉害，读书上也是十分出色，他在批改奏折的时候，会随口讲出很多有趣的典故。 本来只是无意讲讲，发现江婉爱听之后，他不自觉讲得也多了。 黑化值还悄悄掉了两个点，起码不再是99这么吓人的数字。 这样说起来，他们之间的相处，倒也正常。 不过，他们两个之间的相处非常正常，对外表现可就十分夸张了。 南宫厉对江婉的态度十分高调，但凡江婉做点什么，他都要大肆封赏，这件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帝京到处都在谈论这位“相府千金”。 满朝文武，则是纷纷在心里腹诽江婉是个祸国妖妃。 市井皆知，相府自然也传开了，江流韵听到，气疯了。 南宫厉娶得是她，凭什么让那个贱丫头替她受宠？！ 江流韵完全忘记了，自己当时哭着喊着不要嫁过去，逼着父亲出此下策，让江婉替她出嫁。 她气急败坏地抹着眼泪，和自己的父母大吵。 当时能换，现在怎么就不能换了？ 南宫厉喜欢的分明就是她江流韵！ 毕竟那个贱丫头和南宫厉根本就不认识，她和南宫厉可是从小在一起长大的。 江流韵其实已经记不太清小时候的事情了，那时候她才五六岁，只知道自己对南宫厉做了很过分的事情。 可南宫厉现在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娶她，还对“她”那么好，说不定南宫厉就是对小时候的她动情了呢！ 江正都要被自己的女儿蠢笑了。 父女俩闹得不可开交，江流韵那个蠢货，甚至为了对抗阻止自己追回爱情要跑出府去。 南宫厉自己都没想到，他宠幸江婉会造成这样的蝴蝶效应。 他想用江婉引出来的不是江流韵，亦或者是他没想到江流韵这么蠢。 他想要的，是攻心江婉，然后诱惑江正来勾结江婉，最终让江婉替自己做事，成为扳倒江正的利剑。 …… 晚夏时节，已经没有那么燥热了。 江婉一如往常跪坐在南宫厉的身边，在听到南宫厉因为自己的乖巧又要赏赐自己的时候，江婉第一次出声拒绝了。 她很喜欢陛下，同时，她也觉得陛下是喜爱她的。 “陛下说，做人要心中存天下，既然要存天下，臣妾又怎么能只知享乐呢？” “陛下爱护臣妾，愿意臣妾我享乐，可臣妾也想像陛下那样，心中存天下，不想只做一个只知享乐的人。”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臣妾虽在后宫，也想为天下人忧心，至少不做个只知道享乐的人。” 进宫两个月，江婉变了许多。 因为南宫厉毫无顾忌，极度高调的宠爱，以及时不时脱口而出的圣人训，她也潜移默化的不再那么畏畏缩缩，不再行为言语浅薄粗俗。 她的神态和行为开始变得舒展自然，言行举止也有了几分后妃该有的姿态。 她不再以“我”自称，更不会说“奴”。 她学会了用南宫厉讲述的典故，学会用了南宫厉吟诵的诗词。 她的言行甚至有了几分南宫厉的影子。 现在，她已经敢反驳自己的君王了。 黯淡的眼睛微微睁大，而里面承载着的，则是对未来的美好的期望。 她希望自己能为苍生献一份力，至少她不想再享用那些无端的华贵。 南宫厉看着，脸色却陡然冷了下来。 最近江婉的表现让他很失望，这次的反驳，更是让他十分愤怒。 江婉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江家人怎么能露出这副模样呢？ 他向来是喜怒不定。 为了将江婉那心里的贪婪勾出来，为了用她将江正引出来。 亦或者江婉平时乖乖巧巧的，实在没有什么他生气的地方。 反正在江婉面前，他永远是那副纵容宠溺的模样。 但现在，他剑眉紧蹙，嘴唇微抿，眼中的寒光和怒气似乎是要溢出来。 但江婉还没有察觉，她的眼睛，依旧充满了美好。 殊不知，就是这美好，让南宫厉觉得恶心难耐。 一种无法抑制的暴躁在心中荡然开来。 他又犯病了。 没错，江婉想过，南宫厉的性格这样，是一种病，俗称躁狂症。 小喜子正端了一盘江婉爱吃的绿豆糕走进来，因为自家娘娘的缘故，他现在不用在殿外晒着了，被提点到在殿里伺候。 刚刚桌上的小食没了，南宫厉便让他去外面取一些来。 小喜子乐呵呵走进来，没注意到大殿里的气氛不对，直接弯着腰给人端了上去，“陛下，绿豆糕送来了——” 只是，他话音落下，却迟迟没有得到回应。 疑惑抬眸，便对上了南宫厉那双冷得吓人的眼睛。 和宫里玩弄计谋的人不一样，南宫厉不仅计谋玩弄的厉害，还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将军，他生气的时候，眼中那寒光似是能割人血肉的利刃，杀意十足。 江婉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听到小喜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的声音。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他颤着声音叫道，奸细的声音都有破音的趋势。 江婉有些惊慌，她茫然的循着声音望去，“怎么了？” “陛下，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她不知道到底怎么了。 只是，下一刻，耳边响起的话差点让她浑身的血液凝固。 “只知道阿谀奉承的狗奴才，来人啊，拖下去——” 拖下去干什么没说，但意思却很明显。 他明明之前还说过小喜子伶俐，现在却又说人阿谀奉承。 喜怒之间，就轻易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 小喜子哭着大声求饶，他都不知道怎么了，自己就惹上了杀身之祸。 江婉听后也慌了，她惊慌的抓住南宫厉的手臂，求情道：“陛下，小喜子做错了什么么？” “您放过他，他以后一定不会再犯错了，他——” 话还没说出来，她就感觉自己说不出话了。 喉咙被紧紧地掐死，她瞬间感受到了新婚夜那天同样的窒息感绝望…… 第47章 爱妃怕我？ 看着眼前娇弱的女人逐渐脸色青紫，逐渐挣扎微弱。 不可否认，看到江家人如此，南宫厉是觉得兴奋的。 可是再看到那双充满痛苦的眼睛，想到平时江婉温驯乖巧的模样的，他的心里，又生出了另一种感觉。 小喜子吓坏了，他被吓得不敢说话。 原以为娘娘为自己求情，自己说不定能免得一死。可现在，娘娘竟然被—— 陛下不是非常喜爱娘娘么？ 小喜子的大脑一瞬间都停止了思考。 御书房之内，服侍的侍从纷纷低下头，什么也不敢看，有几个胆子小的，身体都抖了起来。 自从淑妃娘娘来到皇宫，他们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个暴君露出这么吓人的样子了。 就在江婉的身体都快要不动弹的时候，南宫厉眸光微动，松开了扼住那纤细脆弱的脖颈的大掌。 留着她，还有用。 他这么告诉自己。 但心里复杂的情感，还是让他觉得狂躁。 江婉意识已经模糊，她无力地瘫倒在地上，虚弱的喘着气，整个人看起来都惊魂未定。 在黑暗中的窒息感，比眼能视物时更加恐怖。 她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南宫厉从何时开始生气，不知道小喜子做了什么。 更不知道，对自己一向宠爱的男人，为何忽然就变得如此吓人。 江婉胆子很小，跟南宫厉在一起这么久，她做过的最勇敢的事情，也不过是在刚刚，弱弱地表达了一次自己的看法。 现在，她整个人都像是惊弓之鸟一样，蜷缩着身体。 仿佛这样，就不会在受到伤害，不会被南宫厉忽然掐住脖子，不会被府里的恶仆殴打。 她从刚刚开始变得舒展大气的淑妃，迅速变回了那个任人欺辱的贱丫头。 “江婉，起来——” 南宫厉看到江婉这样的动作，觉得十分刺眼，他的声音很冷，是带有强制命令的语气。 可是江婉并没有任何回应，她把自己的耳朵捂住，虚弱地蜷缩在那儿，一动不动。 凤眸微眯，不知怎的，南宫厉忽然感觉心头一阵窝火，“再不起来，朕这就剁了你的奴才喂狗。” 他的声音不大，非常的平淡，但却能让人听到平淡之下，压抑的怒气。 小喜子顿时绝望了。 江婉可是娘娘，是淑妃，怎么会为了他一个奴才…… 他死定了——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只见江婉的身体微微动了动，她狼狈地爬了过去，没有丝毫仪态地抱住了南宫厉的手臂。 “不要杀人，不要杀人……” 她的声音很小，甚至是微弱，眼泪顺着眼角汹涌地流着，她整个人的身体都在微微发抖。 小喜子不可置信的看着江婉，竟然为了保下自己的性命，做出这般牺牲。 深宫从来不讲这些，做这些事的人是傻子，小喜子看不起这种人。 可当他看到江婉为了他一个奴才向凶残的暴君求饶的时候，小喜子忽然眼眶一湿，连忙将头低埋在地上。 泪水嗒嗒的滴落在地板，他忽然为一直想凭着江婉往上爬的自己感到羞愧。 南宫厉越看江婉这副模样，越觉得生气，他直接将人提了起来，抱在了自己怀中，“爱妃这般哀求，朕怎能不允呢？” 明明上一秒还是暴怒，但下一秒，他就轻笑了出声。 只是眼中毫无笑意，相反，冷得吓人。 江婉惶恐的眼神被他看在眼里，他越看越不顺眼，干脆将人的脑袋按进了自己怀里。 “下去，朕饶你一次。”他又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喜子，语气淡淡道。 小喜子听后，看了一眼被南宫厉没有任何尊严禁锢在怀中的江婉，立刻离去，但心里，却深深的发誓，从今往后，他一定踏踏实实服侍娘娘。 这宠，不争也罢—— 所有的奴才都被挥退，雕梁画栋，华贵异常的御书房尽显空旷。 深暗的紫檀木的颜色是御书房的色彩基调，显得那般沉闷阴郁。 只有门口处，渗入一点碎光，窄窄地洒在那边的地上。 可离着他们，却是那般的遥远。 二人被深深地笼罩在黑暗中，似乎都看不到什么生机。 南宫厉就这么将江婉禁锢在怀里，感受着怀中人不受控制的发抖，他默默无语，不知道在想什么。 【反派黑化值+1】 【警报警报，反派黑化值已高达98，请宿主尽快做出行动！】 过了良久，他才幽幽道：“陪朕坐下。” 江婉不敢反抗，面色煞白地坐在南宫厉身旁，整个人似乎十分有些恍惚和悲伤。 她以为陛下是喜爱她的，至少不会像其他人一样，欺辱自己，但今日…… 江婉不知道南宫厉什么时候批完的奏折。 之前的日子里，她有多么享受和南宫厉在一起的时光，现在就有多么煎熬。 她感受不到时光的流逝，只知道最后，自己被人带到了南宫厉的长乐宫，然后被人粗暴的对待着。 直到第二天晌午，她才带着一身可怕的痕迹醒来，然后被人送回了自己的皓月轩。 那日之后。 江婉就又钻回了到自己的保护壳中，她变得沉默寡言，变得不爱与外界交流。 不过她的地位依旧没有变。 江婉护住了小喜子，但没有护住其他人，江婉离开后，在殿内侍候的仆从全部被无声的解决。 江婉依旧是那个颇得圣宠的宠妃，在皇宫里是，在朝堂里是，在江府更是。 …… 几日后。 愚民教育不是没有用的。 现在全天下的百姓，即便受尽了苦难，也依旧认为之前延续了几百年的夏朝，才是真正的夏朝，那个时期的历代君王，才是由神授予的天之子。 而南宫厉，纵使他做了好事又如何？ 他不是神之子，他就是个该死的反贼！ 明明南宫厉在登基后推行了那么多对百姓有益的决策，可百姓们就像是看不到一样，对这个“反贼”口诛笔伐，甚至出现了几次复国战争。 南宫厉气得直接将竹简扔了出去，掉落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巨响。 江婉被吓了一跳，但依旧乖巧地跪坐在那儿。 耳边没有想起温婉的安慰，只有一张被吓坏了的脸。 南宫厉的心更加烦躁了。 他暴跳如雷，无比的愤恨那些蠢货，他有时候，甚至忍不住怀疑自己的想法，忍不住质问自己。 那些人，到底值不值得他救！ 如果这时候，有人轻抚着他的背部，告诉他，他做的是对的就好了—— 就像是之前一样。 转过头，看着缩得像个刺猬一样的江婉，南宫厉诡异的有些后悔。 他那一次不该放任自己的怒火…… 不—— 他是皇帝，江家一家都是该死的人，他为何要忍耐？ 他忍了这么多年？ 忍得还不够么？！ 想到死在自己眼前的父母，想到被人欺辱的那些岁月，想到在漠北的孤寂，南宫厉整个人都有点癫狂起来。 黑化值到了顶峰，人的精神是一定会出现问题的。 而南宫厉，显然就有严重的问题，他无法完美地控制自己的情绪。 如同深潭一般幽暗深邃的眼眸紧紧地盯着眼前胆怯懦弱的江婉。 “爱妃怕我？”他幽幽道。 第48章 妖妃，一定是妖妃！ 江婉感受到君王陡然变冷语气，那种从心中散发出来的恐惧，愈发浓厚。 哪怕过了这么久，她依旧适应不了南宫厉喜怒不定的性格。 无神的眼睛微微瞪大，透露着恐惧和无措，“陛下……” “告诉朕，你怕朕么？”南宫厉将大手轻轻放到了江婉的脖颈后侧，拉近了二人之间本就相近的距离，语气冰冷而又危险，同时又透露着几分暧昧。 江婉当然怕，怕到身体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可是她不敢说出来。 如果她说害怕，那只放在她脖颈上的温暖的大手，一定会在下一秒收紧，柠断她的脖子。 “不……不怕。” 她结结巴巴的道。 南宫厉看着江婉犹如老鼠碰见猫的模样，忍不住大笑起来。 她怎么会不怕自己呢？ 莫名的，想到这里，南宫厉心情本就不好的心情，更是蒙上了一层阴翳。 凤眸流转，从左额角一直延伸到颧骨下面的狰狞疤痕也跟着他夸张的笑容都动起来。 收回了放在江婉后颈上的手，他重新执起案上的竹简。 “朕的爱妃都不怕朕，天下人却怕朕。” “当真是一群蠢货！” “宁愿做前朝的猪犬，也不愿做朕的子民。” 南宫厉手中的竹简发出了“咔嚓”的脆响，它被主人气愤地折断。 哪怕江婉说不怕，可是南宫厉依旧很生气。 他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百姓宁愿在前朝活得人不人鬼不鬼，也不愿在他的羽翼下好好活着。 那些欺压他们的世家臣子，不过是稍微冒头带带节奏，那群百姓便跟着风乱码，甚至连自己的实际情况都不考虑。 他颁布的政令，是为了让全天下人都吃上饱饭，结果却被全天下人全部驳回。 南宫厉不明白。 他甚至不明白，这群人到底还有没有让他拯救的必要。 他端正地跪坐在案前，手中的竹简已经化为碎木片，一种极度压抑的怒气，正在不断地溢出来。 现在天下人对南宫厉的议论都是负面性的。 有人说他是桀纣之君，为了自己的享受，杀万人只为让自己高兴，还宠幸一个瞎了眼睛的妖妃。 有人说他是天降灾星，杀了天命之子，取而代之，是要祸乱人间，不得好死。 甚至还有人说，南宫厉是南宫起从边疆捡来的匈奴孩子，现在成了大夏的主人，是倒反天罡，中原的灾祸。 …… 说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人，真真切切的去看南宫厉颁布的法令，看看那些法令到底是灾祸天下，还是造福天下。 这个时候的百姓单纯愚蠢，只要不是饿到易子而食，他们永远都向着自己最初的君王，毕竟在他们眼中，可是天神授予的天子。 加之又有群臣和士族暗中抹黑。 以至于南宫厉为了百姓，延缓了自己复仇，但百姓却大都认为南宫厉是个祸害大夏的反君。 这是现在最可笑的现实。 他的双拳紧紧的握起，指甲都深深地陷入了皮肉中，可他依旧无法平息自己的愤怒。 哪怕只是看着眼前的侍从，他都起了杀戮之心。 狂躁与暴怒之下，是南宫厉那颗无奈又茫然地的心。 就在这时候，江婉鼓起勇气，伸手拥抱住了眼看就要发狂的君王。 她不愚笨，从刚刚南宫厉问她怕不怕的时候，她就猜测，南宫厉或许希望她这么做。 “陛下，不要生气了……”江婉将头依偎了上去。 “等一切都过去，您有了确切的政绩，百姓会明白您的苦心的。” 柔软的身躯覆到南宫厉硬实精壮的后背，柔声安慰着。 南宫厉的身体一僵。 他整个人还是那副盛怒的表情，但不可否认，心里的气，却已经开始消散。他像是被顺毛的老虎。 看着吓人，实际已经没了刚刚嗜血的想法。 睥睨着，看了一眼倚在他背上的女人，南宫厉将人扯进了怀里。 被安抚…… 当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南宫厉的情绪最多的是暴虐、愤怒，以至于当心中涌起这种奇怪的感觉时，他立刻就发现了异常。 明明他厌恶极了江家人—— 他不想再去分辨这种感觉到底是如何，或者说，他惧怕知道答案。 “还是爱妃疼惜朕，朕重重有赏！” 说着，他挤出了一个微笑。 江婉有些无措，和心中的恐惧混杂在一起，让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她主动安抚了陛下，是这样的结果。那她如果没有呢？她又将会是什么下场？ 江婉不敢想。 等南宫厉批改完奏折，她被小喜子扶着回宫的时候，都还有些心有余悸。 小喜子一直在内殿侍奉，自然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看出来自家娘娘心有余悸，他小声笑道：“娘娘，伴君如伴虎，您顺着陛下的意来就好。” 江婉听到身边人这么说，心也安了一些，忧心忡忡地点点头，向着皓月轩慢步走去。 …… 江婉离开后，南宫厉却依旧跪坐在空荡荡的御书房中，默默地回看着之前批改过的奏折。 他是个很严苛的人，治军严苛，对待大臣严苛，同时对自己也严苛。 他做什么事情都是一丝不苟，哪怕是批过的奏折，也要在分发下去之前，都好好回看一番。 天色已经逐渐暗下来，宫人为他点上了烛火。跳跃的烛光，让他映照在墙面上的影子也跃动起来。 让空荡荡的宫殿里，更显孤寂。 他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灾情愈发严重，他却不敢拨款。 国库空虚，他打进来的时候，国库不过几千两银子的存余，其他全被昏君挥霍一空，或者被大臣们悄悄借走。 现在国库的十万两银子，还是他带兵打仗存下的军饷。 明明是安天下的事情，南宫厉做起来却这般困难，群臣都与他为敌。 他打天下打得太容易，太快，半年的时光，就踏进了皇宫中的高位。 这让他迅速掌权，但极度缺乏时间来聚集天下的人才谋士。 以至于朝中那些贪官，他连全部斩杀都做不到。贪官死了，谁来负责国家的基本运行呢？怕是连认字的人短时间都找不全。 平静下来的南宫厉，静静地思考着对策。 百姓愚钝，他身为君王，不与其为伍。 在只为自己复仇的昏君，和安天下的暴君之间，他还是选择了后者。 想必父亲在天有灵，也一定会赞同他的看法—— 忽然，南宫厉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办法。当年皇帝处理了一大批觐见的忠臣，虽然大多数被抄家，但也有侥幸活下来归隐山林的。 他可以把那些老者请出来，再让他们举荐人才…… 土地制度也要改，嗯……不过最先改变的，还得士族问题，他们不死，所有的政令都推行无果…… 他静静思绪着。 高大的身躯跪坐在那儿，跪坐在高大威严的宫殿之中，一点一点的在竹简上书写着自己的想法。 他微微弓着背，眉头鲜少有松开过。 哪怕是被江婉顺了毛，散发出来的情绪也依旧时而暴虐，时而平和。 他是那个看不惯百姓受苦，为民造反的暴君，同时也是那个在寒冬瑟瑟发抖，背负着血海深仇的孩子…… 只是，当他思绪消沉愤怒时，脑海中忽然又出现了那个被自己吓到不行的人…… 想到她忍着害怕安慰自己，想着她总是忧心忡忡同情他人，想着她…… 很快，南宫厉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他连忙挥散了自己脑海中的虎狼之景色。 小麦色的脸上泛起微微薄红，高大威猛的大将军反贼，第一次升起了不自在的想法。 妖妃，妖妃—— 他这么告诉自己。 可是他发现，自己现在虽然在骂江婉是妖妃，可是脑海中，不还是那个妖妃么？ 第49章 朝堂嗜血（作话讨论关于女主人设问题） 【反派黑化值-1】 江婉已经早早回到宫中用膳了，她正小口小口吃着丸子，听到忽然的系统提示音，动作一顿，低垂的黯淡眼眸中闪过了一丝有趣。 南宫厉比她想的要幼稚许多。 就像个需要被主人宠爱的猫咪一样，就是有点傲娇罢了。 在江婉这里，猛虎成了猫咪，那可以夺命的暴虐，也成了可爱的傲娇。 她根本不怕南宫厉。 一个性格内敛，父母早逝，还多年禁欲的嫩黄瓜，纵使有血海深仇，他也有一定的处男情节。 哪怕是弱一些，也是有的，光看他开荤之后的虎狼之心的就知道了，一周七天，有四天都得来她的皓月轩。 而且，他现在的心思凌乱，所有人都不认可他。 而她这个单纯无害，柔弱不能自理的菟丝子却只能依偎他而生长。 自小缺乏母性爱护的南宫厉，怎么可能会对她不在意呢？ 不过既然如此，也要开始走下一步棋了。 “小喜子，你可识字？”江婉忽然放下了筷子，问道。 ……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是孔子说的，意思是……” “老人家还有一句话特别出名，叫以德报怨，何以报德？这句话的意思啊，是……” 小喜子不仅识字，还相当有学识。 江婉本意只是想让小喜子为自己读读诗经论语，摸摸耳朵，没想到，他不会读，还能领会其中的意思。 问过之后，才得知，小喜子也是命运多舛。 他家里本是江南小商贾，他是家里独子，自幼饱读诗书。因为父亲得罪了那些有背景的商贾，便被扣上了罪名，被判抄家。 一夜之间，家产全部被卷走，富裕的家庭也变得穷困潦倒，甚至因为当地官吏欺压，他们家再无翻身之日。 其父亲为了让年幼的小喜子活命，便托关系洗去小喜子的罪名，把人送进了宫。 毕竟做太监，也比被当成罪犯饿死好。 “他们怎可如此呢？”江婉听后，满眼都是心疼。 看着心善的江婉，小喜子嘿嘿一笑，他现在都释然了。他原本只想往上爬，可是暴君无情，稍有不慎小命都没，他也不敢造次了。 不过好在跟了一个好主子，小喜子不再对江婉有任何轻视。 夜色清凉，晚夏很快就要过去，蝉鸣声也少了许多。 他继续给人讲述着他读过的那些书。 …… 边关传来捷报，远疆侯南宫起和其女南宫月在匈奴王庭三十里外的西合并，不仅重创匈奴，还把老可汗的三个儿子全部斩杀于马下。 这个消息让全国百姓为之振奋。 但下一个消息，就让百官十分难过了。 这是大功一件，匈奴以后也不会再轻易来犯了。 大将军不日带领大军回京。 南宫厉现在拿百官没有办法，就是因为他的兵力不足，加上手里没有人才。南宫起带兵回京，这不是给了南宫厉底气么？！ 除了那些有大背景的大贪官，大部分小官，就是案板上的鱼肉，根本没有任何反抗这个暴君的筹码。 朝堂上。 文武百官都跪在地上，一副为民请命的样子。 皇帝不发钱赈灾，他们怎么贪？ 呸呸呸，皇帝不发钱赈灾，他们怎么去救治百姓？ 这是一起由江正几个权臣暗中发起的，逼皇帝赈灾的进谏。 南宫厉长发高束发，威严华贵的冕帘挡住了凤眸中的冷冽和杀气。 看着纷纷前来进谏，逼自己发钱赈灾的百官，南宫厉单手托着腮，被冕帘挡住的凤眸看不出想法，只是很快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 满朝文武，就都是这样一群货色，天下又怎么能治理好呢？ 想到这里，他慢悠悠地起身。 九尺有余的高大身躯站起来，一身黑色绣金龙纹的华贵朝服，让他看起来压迫感十足。 “唰——” 放在王座旁边，用来震慑群臣的天子剑，被他单手拔了出来。 这剑乃是四百年前的开国皇帝所铸，放在这里，用来震慑群臣。 但因为其重量太重，据说只有常年征战的开国皇帝才能单手拔得出来劈砍自如，后面的皇帝越来越没用，别说劈砍，到最后单手拿出来都是个难题。 所以如今，这柄削铁无声的利剑早已经成了摆设。 众人都忘了这里，还放了一柄天子剑。 看着高大雄壮的暴君，单手拿着剑向他们走来的样子，群臣不由得身体颤抖。尤其是那帮只知道动嘴皮子的文官，一个个吓得脸色苍白。 这个暴君…… 这个暴君要做什么？ 六尺半的长剑，在南宫厉的手中，像个孩童的玩玩物。在战场上，比这还要重数倍的长刀，他都玩得炉火纯青。 他露出一个十分恶劣的笑容，眼中更是早已冒出血光，那脸上的疤痕，跟着他的表情挤压，显得他越发狰狞。 夏国的将军，除了南宫家没有一个是会打仗的，他们都是靠着爷爷辈的战功，一直到现在坐享其成。 可南宫厉不一样，他虽然是文臣之后，但八岁就跟着南宫起上了战场，是真真正正从死人堆里爬出来，靠首级军功，一路成为杀神的人。 当他不再压抑自己的暴虐，不再压抑自己的杀气的时候，那种气势，是会让人不由自主感到恐惧和窒息的。 就像是一柄滴着血的利剑，直直地射向了他们的眉心。 “朕听闻，百官要向朕进谏？” “进谏什么？朕没听清楚——” “可否让朕再听一遍？” 话音落下，大殿里只有南宫厉自己的回音，没有任何大臣敢说话。 就连江正，此刻也是汗流浃背，似是要把头给埋到地里去。 这暴君前几日还好好的，他们刚要松懈，就出这一手？ 糊弄前朝皇帝糊弄惯了的江正，显然对这位暴君有很大的意见。 其他人，也是害怕的不行，同时又厌恶这个打扰他们好日子的暴君。 “噗哧——” 长剑贯穿肉体的声音响起，一个在最初发言的臣子忽然被南宫厉贯穿了心脏。这一般是江正这些大权臣的头号走狗， 专门负责为自己的主子起兴，来逼迫君王。 血液飞溅到了其他的臣子的脸上，身上，那种温热的感觉，腥臭黏腻，很快，除了血腥味之外，大殿上又多了一种尿骚味。 那些被溅了一身血的大臣，竟然吓得管不住自己屁股，尿了。 可笑的是，那是武将站的一列。 南宫厉已经很久没在朝堂上杀过人了，就是刚登基那一会儿频繁了一些。所有人都以为他是“改邪归正”没想到，他竟然又…… “不说话？” “刚刚不是很能说么?” “朕有没有说过，朕最讨厌逼迫，最讨厌耳边如蚊蝇一般吵啊！” 南宫厉的声音陡然提高，在大殿里十分有穿透力。 他将剑杵在地上，稍微移动一下的时候，就回发出“刺啦刺啦”的响声，让在场所有人无一不起一身鸡皮疙瘩，朝服上还有大片溅上去的血迹，看起来，像是下一秒就要再次拔剑杀人。 所有人都不敢说话，暗戳戳地看向了他们首脑人物——江正。 江正众人看得发毛，旁边那些傻子还自以为 隐蔽地推了推他让他出去主事。娘的，这种时候他出去，这不是找死么？ 他虽然一直觉得南宫厉不敢动他，可现在…… 他也害怕啊！ 江正是百官之首没错，可前朝皇帝从来都待他如兄弟，他……他哪里和这种嗜血的君王硬杠过。 可如果不出去，那群臣一定不会再信任他。 娘的， 他宫里还有个宠妃女儿呢！他怎么说也是个国丈！这暴君还敢杀他老丈人不成？这一回，他对江婉的称呼立刻从贱丫头，变成了女儿。 这么想着，江正眼一闭心一横，从龟缩成一群的大臣中挺身而出。 “陛下，臣，臣有话要说——” 第50章 暴君的心动 江正站了出来。 大殿鸦雀无声，群臣们低着头，纷纷热泪盈眶。 丞相大人大义啊—— 看着挺身而出制衡暴君的江正，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杀了丞相大人，可就不要杀我们了哦—— “哦？丞相有话要说？”南宫厉回头，笑吟吟地拖着剑向江正走去。 所有人不敢出声，大殿上依旧静地只有长剑拖在地上发出的“刺啦刺啦”的声音，显得那般刺耳。 暴怒中的南宫厉，是没有人敢阻拦的。 今天的这个群臣进谏，也是看南宫厉这几天一直非常平静，他们还以为这是暴君向他们妥协了，才试探了这么一招。 没成想，这暴君是等着远疆侯回京给他撑腰！ 现在南宫起刚打了胜仗，还没开始往回走，这暴君就已经忍不住给他们立下马威了！ 所有人恨得牙痒痒。 江正看着向自己走来的南宫厉，他努力克制着想要向后退的本能，眼眶都湿润了，“陛下，臣有事启奏——” “臣以为，如今天灾不断，百姓疾苦，朝廷应该以民为本，开仓放粮赈灾啊——”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是带着哭腔的，肩膀都一抖一抖的，模样十分滑稽。 但众臣却不敢嘲笑他，毕竟丞相大人这可是挡在他们身前，为他们挡箭啊！ 这一次，江正暂时性斩获了一大群小臣的心。 所有人都以为，南宫厉要砍了丞相，不成想。 “簇——”一声，长剑直接被这个暴君插进了青砖铺成的地上，足足一尺深！ 这么大的力气，让所有人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不愧是暴君啊！ 江正被吓得头脑都快不清醒了，南宫厉却忽然俯身，两手把他扶了起来。 “丞相，快快请起。” “朕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原来是为百姓请命！早说不就是了，朕也不至于被你们这群哑巴气得杀人！” “赈灾，那是朝廷应该做的。” “朕准了！” “就由丞相负责！” 他说得相当痛快。 群臣：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要不是南宫厉一直不准奏赈灾的事情，他们也不会在今天一起进谏，逼人开国库。他们可听说了，南宫厉杀进皇宫后，国库从几千两银子，变成了几十万两呢！ 只是，这暴君怎么会这么好心? “不过现在灾祸横生，难民中多有暴乱，朕不放心丞相，毕竟您年纪也不小了，还是朕的国丈，朕决定，派遣两万将士护送粮草银两，助丞相行赈灾之举。” 南宫厉笑眯眯的，一副为江正着想的样子的。 群臣听后了然，果真，暴君不怀好意！ 皇帝的亲兵可不是他们的人，他们甚至都无法行贿，这次的灾银，很难被他们吃到肚子里啊！ 江正此刻已经不敢多想了，他没被杀，就是最好的结果。心中纵使咬牙切齿，也只敢笑脸应下。 “多谢陛下抬爱——” 早晚有一天，他要连本带利的从这个暴君身上讨回来。 南宫厉看着群臣们个个吃土似的表情，不由得大笑出声。 他轻松地拔出了深深嵌入地板中的长剑，大笑着走上了高位，坐上了龙椅。 “对了，朕还有一件事——” 皇帝下诏天下，重金请有学问的隐士名家出仕入仕，哪怕是自己年纪大了，也可以推荐自己的学生入仕，然后经由皇帝亲自考察，直接入朝为官。 南宫厉的名声不好，他就让江正等“忠臣”跟着一同帮忙下诏。 这些人表面功夫做得很好，明明是恶事的头领，但在民间，却个个有“清正廉洁”的名声。 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他还以自己的名义，让大臣们自己出钱派人抄写典籍，分发给天下学子。 这种事情，明摆着是皇帝想要为自己培养人手。 换作平常，江正等人，是绝对不会做的。 只是刚刚南宫厉太过吓人，把他们所有人都镇住了，他们怕自己一个拒绝，暴君就冲动地拿长剑直接捅过来，全都得死。 一个个的笑脸迎人，说着陛下圣明，实际心里都恨得牙痒痒。 他们的妥协，也让手下的小官不安起来。那些人要是真入仕了，他们在庙堂的位置还有么？！ 可他们也不敢反驳，毕竟暴君手中兵权在握，连丞相大人都不敢硬碰硬，现在又回来个远疆侯，他们更得好好思考一下，自己到底该怎么办了！ 一时间，所有人开始居安思危起来。 纵使没有脱离江正投向南宫厉，也是不敢再贪得太过明显，纷纷开始做起实事来，贪污之风，肉眼可见的好了很多。 南宫厉下早朝后，非常高兴。他在边疆长大，骨子里早已经染上了嗜杀之气，今天亲手在朝堂上杀了个贪官，又让群臣敢怒不敢言，为自己做事。 他怎么会不高兴呢。 走入御书房，江婉已经早早地跪坐在席上，等候君王降临。 不知道为什么，南宫厉看到江婉早已经乖乖地坐在这里等候，本就好的心情，顿时更好了。心中升起一股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喜悦。 她同样不知道为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那次送汤之后，南宫厉为什么要让自己每日过来陪他批阅奏折。 不过她也不敢问，毕竟那人暴躁易怒，不过她虽然害怕，却挺喜欢南宫厉讲述那些有趣的典故，以及天下的大事。 从出生就一直被关在柴房里，江婉的身体和心灵都是匮乏的。 以至于她得到了荣华富贵之后，都不知道如何享受。自从接触了那些典故书籍之后，她才明白了自己喜欢什么，想要什么。 她看不见，却喜欢听书，听书里的故事，亦或者是道理。 脚步声越来越近，江婉正要起身行礼，就被人抱了起来，还转了一圈。 男人的力气极大，又很高，江婉被抱起来，心脏都失了一拍，又转了一圈，更是心悸起来。 她险些惊呼出声。 “今日不批奏折，朕陪爱妃在宫里好好逛一逛！”南宫厉倒是十分中意江婉的表情，他将人放了下来，还亲昵的为人整理了碎发。 江婉的皮肤更好了。 之前还有些干瘦，现在在皇宫里，生活过得滋润了，皮肤也更加白皙富有弹性，南宫厉摸着，爱不释手。 他牵着人，走了出去。 这是江婉第一次来到御书房，南宫厉的长乐宫，自己的皓月轩之外的地方。 她向来都是三个地方中，从中选两个两点一线。她走了许多次，两个地方之间，要走多少步，踩过几块砖，她都清楚无比。 故而走路时落落大方，不会慌张。 可是这次，她来到的是她从未走过的地方。 步摇轻晃，发出悦耳的声响。 如果是小喜子，他动作仔细，江婉可能还没有那么害怕。 但扶着她的人是南宫厉。 也不知道这位陛下是抽什么疯了，非要扶着江婉，可他的步子总是无意识的迈得很大。 江婉什么都看不见，本就害怕，又感受到身边人走路的速度很快，只能硬着头皮加快脚步，更加害怕。 忽然，脚下的青砖似乎活动了一下，江婉吓了一跳，扶着南宫厉衣袖的手不自觉就握紧了。 她生怕陛下会怪罪，微微咬着唇等了一会儿，却发现那人似乎没发现这个事情。 江婉步子很小很碎，不久脸上就已经蒙上了一层薄汗。 “爱妃可累了？”南宫厉注意到了这一点，但就是没想到是因为自己的步子太大。 当了这么多年的嫩黄瓜是有后遗症的。 江婉正要摇头，她就被人抱了起来，等到再落地的时候，她已经来到了一处凉亭，南宫厉扶着她坐下。 “爱妃从未来过抚月湖，这湖可是……” 晚夏的杨柳依旧是翠绿的，湖面上几只漂亮的水鸭游过，这又是上午，阳光洒下来，波光粼粼地十分好看。 可是…… 南宫厉说着，忽然想到江婉的眼睛是看不到的。 他一时间的话语顿住。 他的情绪什么都来的很剧烈的，高兴的时候，会非常的兴奋，不高兴的时候，又会暴怒嗜血。 多年的锻炼，让他学会了在浓烈的消极情绪中时，依旧不耽误在正事上冷静心思，好好做事。 因为在战场上，他似乎从来没有遇到什么令他开心的事情，哪怕是打了胜仗，还有家仇压他的头顶上，他很少会感受到喜悦的情绪，更多的是暴怒。 这种暴怒的频次，和不断遇到的危机，锻炼了他在暴怒中依旧事半功倍的能力。 但他好像没有在过度亢奋的喜悦中锻炼过这种技能。 下朝的时候，他也只是微微有些畅快，可是看到江婉之后，就有种失控地喜悦了…… 南宫厉发觉了自己的不对劲，好不容易舒展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他这是…… 第51章 天命 忽然，一阵微风飘过，众人未有所觉。 江婉却有些新奇地侧了侧头，耳坠跟着晃动，无神的眸子微微睁大，鼻尖嗅了嗅，似乎闻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耳垂上的白玉耳坠随着其主人动作微微晃动，在阳光下显得十分润亮，为其增添了几分这个年纪该有的俏皮。 不过若是细细品味，却发现，哪怕是宫里赏赐的做工精致的白玉耳坠，也比不上其主人那粉白透亮的肌肤分毫。 南宫厉望着，不自觉地怔愣了一阵。 “风的味道……是香的？” 江婉不知道南宫厉现在在想什么的，她的心神，已经被刚刚那阵香风全部占据。她像个第一次看到稀罕物件的孩子，满眼都是新奇和喜悦。 她不是没有感受过风，自小被关在柴房，她曾经被寒风折磨得苦不堪言。她也不是没有闻到过香味，宫殿里时常会有焚香，她每天都能闻到。 可刚刚不一样，风不一样，香味……也不一样。 晚夏的微风本就十分惬意舒适，刚刚的轻风，更是带了一股清气自然的芳香， 江婉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风和香。 众人被江婉说得有些疑惑。 风的味道，是香的？怎么可能呢？ 南宫厉被打断了思绪，也是挑眉疑惑，笑吟吟道：“哦？香风何处而来？朕怎么没闻到！” 江婉听着，露出了失望的神色，“臣妾也不知道。” 她看不到东西，自然不知道，刚刚的那阵风从何而来。 如果可以，她还想再感受一下那阵清风。 小喜子看着略带失望的江婉，一开始也是猜不透，碰巧微风不息，徐徐吹来，这一次，他果真也细嗅到了其中的芳香。 “回陛下，娘娘闻到的，或许是夹杂着花香的风？” 抚月湖四周多绿植花香，这个时候的花儿还没开始败，微风中的确可能会夹杂一些花香。江婉看不见，其他的感官可能更强一些，故而能在第一时间就闻到。 这么说着，小喜子忽然觉得自己有些不称职。 他跟了娘娘这么久，只会想着帮人争宠，都没主动带人出来逛过，真是辜负了娘娘对自己的信任。不过他之前其实也想过，只是……想到娘娘不能视，就不敢主动提。 越想，小喜子就越后悔。尤其是看着江婉那张娇美脆弱的脸之后，他甚至觉的老天无眼。 南宫厉听后也了然。 莫名的，看着江婉那双盖满白翳的眼睛，心里堵堵的。 “朕会寻尽天下名医，来为爱妃治疗眼睛。” 这句话，不是戏弄，也不是计谋，这一刻，他的确想治好江婉的眼睛。 大手抚上江婉的脸颊，为人整理吹乱的鬓发。 他觉得，江婉若是能看见，那也一定是个精—— 不对，江婉是江家人…… 南宫厉的手微微僵住，他最近的心思，总是不受控制。 江婉听后，只是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 “陛下不必担忧，一切听天由命就好。” “命要我不能视，臣妾寻了天下名医也看不见， 命要我能视，说不定臣妾哪天睁开眼睛，就能看到陛下的龙颜了。” ”不过看不见也没什么不好的，就像刚刚臣妾闻到了那阵香风，陛下都闻不到呢。” 江婉的话打断了南宫厉的复杂混乱的心思，她似乎对自己眼睛，并不是特别在意。 可南宫厉却看出了江婉努力隐藏的失落。 不知为何，他忽然生出了一股暴躁的心疼。 将人揽在了怀里。 “说什么听天由命的丧气话，朕就从不信什么天命！” “天命若是敢阻拦朕，朕就毁了那什么的天命！” 南宫厉九尺有余的身材，将才六尺出头的江婉揽在怀里，显得他愈发高大雄壮，同时显得江婉小鸟依人。二人相拥在一起，立于湖边的凉亭，构成了一幅郎情妾意的诗意画卷。 他倨傲豪迈的神色之下，还有自己都没发觉的柔情。 高冠巍峨，显得他威严而又霸气。在这个封建迷信、信仰鬼神的时代，他无畏地怒斥这那些害人的、不公的天命。似乎不把任何事物放在眼里。 宫人们听着南宫厉如此蔑视天命鬼神的举动，纷纷吓得低下了头，假装自己听不见。 可的确。 二十四岁出头的南宫厉，已经从被被抄家的罪臣之子一路征战成为漠北战神，被万人敬仰惧怕，又从边疆造反，一路杀进皇宫登基为帝，占据整片中原。 在别人还在埋头苦读的年纪，他就已经站到了天下的最顶端。 而且还是历经万难，从无数凶险中登顶。 他的离奇人生，似乎真的已经做到了俯瞰天命的高度。 微微俯身，他搂紧了柔若无骨的江婉，轻声道： “爱妃的眼睛，朕说能治好，就能治好！” 不知道为什么，江婉明明就在他的怀里，可他刚刚，就是忽然有一种江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离开他的预感。 那种预感像是的猛然的心悸，像是一记重锤忽然砸在了心窝，让他无法忽视。 江婉听着南宫厉的话，神色复杂。 小喜子每日都会给她讲解经典，她从经典中汲取知识，知识告诉她，陛下这样是不对的。 可是…… 这样一个狂傲无比，不把一切放在眼里的男人，此刻却将她抱紧，低着头在她耳边低语，说要治好她的眼睛，江婉…… 又怎么会不心动呢？ 她想要努力克制自己的心动，逼迫自己想起之前南宫厉阴晴不定的恶行。 可最终到了嘴边，只是一声略带嗫嚅的回答“好……” “臣妾相信陛下。” - - 南宫厉召集天下名医为其医治眼睛的事情，很快从各路传了出去。 不少人都说，南宫厉把江婉当作心头宝。 南宫厉也不追究，任由这个消息在帝京发酵，无数人猜测着其中的真假。 不过宫中的二人相处，比起之前，的确挺融洽的。 江婉像个记吃不记打的笨蛋，再一次打开了自己的心房。 或许…… 或许陛下那次是不小心呢？ 即便这个想法非常牵强，可是沉溺在甜蜜之中的江婉还是努力让自己相信了这个说法。 她提着降火润肺的百合银耳汤，向着御书房走去。 小喜子说，到了秋天，就不该送绿豆汤了，该送点百合银耳汤。 江婉不懂这些，她对聪明有主意小喜子十分信任。 对于主子对自己的信任，小喜子也是十分高兴，每天跟在江婉的屁股后面，喜笑颜开的。 只是，穿过层层守卫，踏进御书房的那一刻，小喜子立刻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 南宫厉正跪坐在案前，怒目而视着手中的奏折，像是下一秒就要将竹简甩出去。 今天的陛下，怎么又…… 想到那一次南宫厉暴怒之下险些掐死自家娘娘，处死自己，小喜子感觉那好不容易变淡的阴影再次笼罩在了自己头顶上。 大事—— 不好！ 第52章 爱妃可有计策献于朕？ 小喜子原本还想提示一下江婉，但是江婉似乎也察觉，她紧绷起身子，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地走了过去。 “陛下万岁。” 江婉把汤盒放到了案上，在众人的搀扶下，跪坐到了南宫厉的身边。 南宫厉总纵然心情极差，但也下意识的将江婉扶了过来。 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在为谁生气的时候，江婉已经被他拉到自己的身边了，他把自己噎了一下。 没错，江正又开始动手脚了。 南宫厉本意是让江正表面负责赈灾，但是实际上架空了其权力，一切由他的亲兵来办。 只是，这老匹夫简直是个混账！ 他联合各地富商，哄抬物价，原本只需要五钱一石的稻米，现在竟然涨到了四两银子一石！ 要知道，普通百姓家，一年的的收成加起来，也就能勉勉强强凑出二两银子。 而一石米，则是一百八十斤，听起来不少，可是吃起来可就快了。 江正拿着十万两赈灾银两去买米，本应该能买到二百万石稻米，可是现在，却只买到了两万五千石稻米。 数额之间的差距，听起来都不由得让人倒吸一口凉气。 谁的胆子这么大，敢在暴君眼底下玩这个？！ 夏国丞相，江正江大人敢—— 南宫厉看似平静地给江婉讲述着这件事情，江婉则是越听越坐不住。 “他怎么能这样？” 她是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自己这位血缘上的父亲的。 她之前叫大人，现在入宫为妃，不该喊大人，可是“爹爹”或者是“父亲”她又实在喊不出来。 故而只能用“他”来代替。 看着忧心气愤的江婉，南宫厉心中的那抹愤怒减淡了些。 “无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见招拆招。” 他淡淡地说道，最后，竟然还勾起了一抹笑容。 “爱妃，你可有何计策献于朕？” 江婉的学习能力很强，从上一次她能用新学的典故就能看出来。 而且负责监视的死士还说说，江婉平日里时常会主动让侍从为她诵读讲解经典。 南宫厉便有些好奇，江婉能说出些什么来？ 大抵是已经有了解决方法，他的表情没有那么吓人了，但那道道疤横在脸上，普通人看了还是会觉得害怕。 但江婉看不到，故而不会被影响。 这个时代还处于封建社会早期，没有那些什么女人不能读书干政的穷讲究。 江婉听后，脸色一白，有些迟疑。 准确来说，是有点害怕。 她从那次之后，就不再敢随意表达自己的想法了。 “无碍。” 大手再次放在了江婉的后颈，这似乎是南宫厉的习惯，像是捏猫咪后颈一样，轻轻捏了捏。 可江婉，却吓得头皮发麻，她放在膝盖上的两只手不自觉得攥紧了衣裙，连带着背因为微微驼了一些。 但她很诚实，不会说自己没有看法，只是非常迟疑地沉默，似乎在给自己鼓足勇气。 南宫厉也不急，反而欣赏着江婉这副模样。 终于，江婉开口了。 “臣妾以为以为……” “应当劝诫商贾不许哄抬物价。” 南宫厉听后笑笑，这种话谁都会说，他想听点不一样的，“如果他们不听呢？” 江婉皱眉，不听话的话，怎么办…… 从小受尽苦难，她已经见惯了普通人的恶，所以她并不会对那些做坏事的人有怜悯之心。 只是若是将自己所想的说出来，万一不对陛下的意—— 江婉很害怕那种喘不过气的窒息感，但最终，她还是乖乖说了。 “若是不听皇命，应当惩处，采用强制的手段开仓放粮。” “但臣妾以为，惩处之外，还应从其他方面进行制衡。” 南宫厉眼神一亮，没想到江婉能想到这儿，他有些期待接下来的话。 “应当从庙堂出发，颁布诏令，限制商贾，将粮食定价售卖。” 江婉的一席话，别说是南宫厉，就连其他宫人也不由得吃惊。不是说这个计策有多么玄妙莫测，而是因为，一个唯唯诺诺，字都不识的盲女，竟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计谋？ 只是，更让他们吃惊的还在后面，江婉很快又道： “但臣妾从书中听闻，南涝北旱，地方上的粮产常常不均衡。” “不如由庙堂统一从百姓手中收购，再进行定价调配，将富足的余粮收购，在灾祸发生前就可以提前去预防控制。” “可是商贾喜欢哄抬物价，不以人为本，庙堂也难免——” 江婉意识到自己好像在说什么不该说的，立刻住了嘴巴。 反正她从南宫厉的口中听出，当今百官都是一群贪官污吏。 现在由朝廷专营的只有盐铁，江婉却提出稻米也来专营，虽然不可行，但一定意义上可以参考。 她依旧是那副柔柔弱弱，十分胆怯的模样，许久没有得到南宫厉的回应，她更加害怕了。 粉红色的樱唇微微抿起来，睫毛也不自觉颤了颤。 陛下，怎么还不说话？ 是她说错了什么么？ 比起吃惊，南宫厉觉得江婉让他惊喜，而且以后会给他更多惊喜！ 她想法，和自己不谋而合。 只是在是否全部专营上，他们的意见有分歧。全部朝廷专营，那势必加重朝廷的贪污，同时不利于商贾发展。商贾虽然贪恶，可也是一个国家的根本。 他的想法是江婉的改进版，他认为应当在灾祸时期，定价收购，统一调配。 但总是关在那破烂柴房里江婉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也是十分厉害了！ 如果是三个月之前刚刚进宫的江婉，想必是一定说不出这样一番话的。 可她现在却说出来了，可见这三个月，她进步有多么大。 更加说明，江婉的学习能力，有多么的强大。 南宫厉捏了捏江婉的脸颊，凤眸闪过悦色，“朕的爱妃，怎么如此聪慧？” 他的打趣让江婉放了心，同时更让站在门口提心吊胆的小喜子，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妈耶—— 他险些以为娘娘今日要葬身于暴君之手了！ 不过娘娘的进步还真是大啊！他虽然读过不少圣贤书，可是听到刚刚的情况，也只是满脑头疼，娘娘却能在短时间内，想出这么详细的对策。 当真是厉害！ “但是陛下——”江婉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紧张，下意识抓紧了南宫厉的手腕。 南宫厉正要书写文书，准备下诏，就见江婉忽然神色慌张。 剑眉轻挑，他有些疑惑，“嗯？” “但请陛下一定不要用兵武力镇压，如今帝京您的兵力不足，如果还要再分派人手，恐怕会不利于您的安全。” 江婉话音未落，南宫厉的脸色，就瞬间冷了下来。 宫人们听到江婉这僭越之语，也纷纷低下了头，本以为逃过了刚刚的一劫，没想到，淑妃娘娘就给自己和他们挖了个大坑跳么？！ 讨论政务的确不算什么愉悦的事情，前朝还有个把持朝政三十年的太后呢！ 可是在这种敏感的时刻，讨论最敏感的军队，这可不是自己找死么！ 所有人的头都狠狠地低下，生怕暴君把他们都给杀了。 杀意已经在空气中蔓延，看着眼前的女人，南宫厉的眼中充满了危险和忌惮。 她一个瞎子，怎么会能知道皇宫中的军备，和帝京的军备？ 如此了如指掌的样子，可别告诉他…… 这是猜的—— “爱妃，你是如何知道朕在京中的兵力不足的呢？” 他的语气依旧是微笑着的，甚至大大方方承认了自己现在兵力不足的事情。 只是那眼神中冷意，似是凝固成利刃，令人不敢直视。 如果眼神能杀死人的话，想必江婉已经万箭穿心了。 第53章 暴君的养虎为患日记 江婉听到南宫厉的质问，并未露出惧色，或许在她并不觉得这是一件不能提及的事情。 “臣妾听闻陛下登基后，匈奴来犯，陛下就已经派给北疆一半的兵力。” “陛下又说，丞相大人运输粮草可以，但运粮的军队和监察，都必须是您的亲信，而且为了防止地方贪污，人数一定不能少，这肯定又要一部分军力。” “而且臣妾虽目不能视，但听觉略为敏感，明显听到御书房外的脚步声，和盔甲声少了一些，应当是平日里有要事，也被派出去了。” “故而臣妾猜测，陛下手中的亲兵，要处理这么多事情，人手是不足的。” “臣妾进宫前，就知道天下不平，百官不清，陛下根基尚不安稳，若是没了人来守护您的安危，臣妾怕陛下会有危险。” “所以希望陛下不要再向外派出人手了。” 江婉不疾不徐地说着，眼睛黯淡无光，眉宇间依旧是那淡淡的又忧愁，似乎，说的只是些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 但众人，却纷纷目瞪口呆。 一个看不见的瞎子，还没有受过任何的教育，只是跟在陛下左右听了几天奏折的批阅，就能仅通过南宫厉的言行，和环境的声音的变化，大体判断出南宫厉目前的情况，实在是让人惊叹。 小喜子听着自家娘娘这么实诚，吓得脸都白了，他不由得攥紧衣袖，擦擦手心的冷汗，眼里已经含了泪。 只愿陛下开恩，不要对娘娘不利，也不要拿他们下人出气啊！ 在他心里，江婉刚刚的说的那些，已经可以被暴君给掐死了。 很快，小喜子一直担忧的暴君盛怒的情况发生了。 南宫厉忽然发出一阵大笑声。 “爱妃真是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善解人意就算了，观察力和学习能力，也是让朕惊叹得很啊！” 这似乎带着浓浓的警告的语气，让众人吓得更加不敢动弹，胆子小的腿都已经开始哆嗦了。 陛下这是在警告淑妃娘娘？不对不对，这是要发威的前奏！ 宫人们纷纷在心里猜测一会儿的画面。 只是，低着头的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南宫厉眼中的忌惮不再，而是变为了浓浓的赞赏和探究。 江婉一身青绿色的曲裾袍，只挽了一个发髻，带了一根玉钗，打扮十分朴素，显得肌肤雪白，气质干净。 她依旧模样乖巧地跪坐在南宫厉的身边，低垂的鸦羽挡住了那无神的眼眸，却没挡住那浓浓的对南宫厉的担忧。 她过于短暂苍白的阅历，只能让她知道如何平时不惹南宫厉生气，却不能让她懂得在政务方面，她一个后妃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但南宫厉一点也不生气。 看着眼前的人，南宫厉甚至有些好奇，如果江婉不是个瞎子，如果江婉自小饱读诗书，如果江婉是个男儿身，那该会是一个多么惊才绝艳的妙人？ 那些书生，读了十几年，二十几年的书，都不一定有江婉这么敏锐，通透的心思。 不不不，他们完全比不上眼前的人，他们只会整日诵读着什么古人圣训，把先人的话反复糅杂地说，最终只说出一番无用的大道理。 但江婉不一样，短短的时间内，就可以这么快通过各个方面观察到周围的情况，并且做出了正确判断。 这样的能力，不是努力就能获得的，而是天赋，所有人求之不得的天赋！ 当然，现在的江婉，还是十分青涩稚嫩的，需要更多的磨炼。 南宫厉忽然想看看，在自己的推波助澜下，有朝一日，江婉到底会成长到什么地步？ 大手轻轻摩挲着江婉柔嫩的脸颊，南宫厉心中的恶趣味迅速地滋长。 或许是因为男人们惧怕看起来比自己弱小的女性比自己强大。 无论是帝王还是普通男人，对于太过聪明的女人，大都是不喜和厌恶，持完全的批判态度。 可是南宫厉不一样，对于江婉由弱到强，一步步成长，一步步崭露锋芒，他不仅不反感，还会觉得有趣，并且非常愿意提供助力。 江婉的谋略已经初显锋芒了，但是还不够，作为决策者，一直处于被动可不对的。 既然能想出对策来，就应当想办法去完成，而不是畏手畏脚，到时候才是坏了大事！ “爱妃所言有道理，只是身为帝王，可不能因为害人的蝼蚁，绊住了自己的脚步啊！” 江婉的眼神依旧满是担忧，可是对于南宫厉的决定，她也不敢反驳。 南宫厉将人搂进了怀中，低声笑道：“爱妃不必忧思，若是有意外发生，自有朕挡在你身前！” “我们不如来打个赌，爱妃想想，朕要如何应对那些反贼？” “猜对了，朕重重有赏——” 南宫厉的眼中满是自信，以及对朝中那些蛀虫的不屑。 现在的情况，对于他的确十分不利，可这不代表，他就寸步难行了。 那宽阔坚实的胸膛，很大程度上给予了江婉安全感。 陛下似乎依旧运筹帷幄，一点也不为这些事情烦恼…… 睫毛微微颤了颤，不知道为什么，听着耳边那充满自信的笑言，她的心脏止不住地加速跳。 陛下…… 江婉不知道在想什么。 …… 从那天起，皇宫的守卫更少了，而且被分散守卫在各个宫门处。 御书房的亲兵，从一百多个，变成了寥寥四个守门护卫。 江婉再没听到士兵巡逻的声音。 相应的，朝堂的氛围，也是越来越压抑。 南宫厉的亲兵，果然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一二百人组成一队，就可抵挡世家费重金养的数千家奴私兵。 南宫厉的人宰了不少带头涨价的世家，不管有没有证据，问就是天子令，没有给那些人任何狡辩的机会。 但凡是被洗劫大家族，全部家当充公，妇女儿童，一个不放过，家主少爷们，更是死相凄惨。 至于恶意囤积的粮米，则是按照南宫厉规定的价格来售卖给百姓，或者分发给灾民。 而且那亲兵头子还放狠话了，不降粮价，就讨伐，谁头铁，就等着他们过去灭全家！ 这样的“暴行”，一时间闹得各地世家人心惶惶。 他们知道南宫厉是暴君，可也不能这么玩啊！ 没有证据说他们哄抬粮价，就直接杀上门去灭门?!! 还讲不讲王法，讲不讲公道了? 天下的读书人，也都纷纷对现在的暴君之行，口诛笔伐，扣上了嗜血滥杀的名号。 现在的世道，能读得起书的人，考得起官职的人，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他们天生就是站世家大族那一队的。 只不过这一次，他们似乎惹错了人。 南宫厉算是从小在战场上长大，身边能跟到他现在，并且能被称为心腹的人，自然也是精锐中的精锐。 他们只是不会滥杀，而不敢杀，谁敢谩骂他们的将军，谁就是死罪。百姓愚钝罪可免，读书人可不行，书读到狗肚子里了么？！ 但凡是敢冒头的读书人或者贵族世家，带兵各地镇压的将军见一个杀一个。 同时，百姓们对于暴君的谣言，似乎也没有之前买账了。他们都饿的吃不起饭了，皇帝放粮，他们又 怎么好意思再骂得出口呢？ 反而是那些说皇帝不好的人，这才是不知恩图报！ 百姓的口风，似乎解释了南宫厉为什么迟迟不出手赈灾。 勉强过得下去的时候，他们惧怕变化，跟随舆论怒骂着南宫厉得位不正，是个暴君。非要等到活不下去的时候，才知道到底谁才是黑，谁才是白。 南宫厉虽然不爱解释自己所谓的“良苦用心”，可不代表他喜欢背黑锅，所以他用手段，来让天下人明白他到底是黑是白。 而这，只是开始—— 世家们，商贾们老实了。 他们纷纷不敢轻举妄动，甚至有些胆子小的，已经把粮价降下去，卖给平民百姓了。 一切似乎得到了解决。 但南宫厉知道，现在得到的只是暂时性的安稳，只是一个假象罢了。 他的亲兵们，依旧在各地向所有人展示着自己惊人的战斗力。 事实也确实如他所料。 各地世家大族都纷纷暗中给帝京的江正来信，江家负责接头的人都要不够用了，送来的竹简都快要将他的书房摆满。 信里说辞不一，有的哭惨，有的说希望丞相给讨个公道…… 但最终的目的，都是一个。 那就是——反。 他们实在受不了这个暴君的暴政了！他们想像以前一样！ 所以他们每一个人，都希望自己的老大，带他们重新回到那个美好的过去。 江正对于南宫厉的行为，也是恨得咬牙切齿。 没娘养的东西，做起事来这么赶尽杀绝！ 当初就不该留这个杂种！ 造反是大事，不能意气用事，但…… 现在天下易主，正统已失，江正早就动过那歪心思了。 如今看来，时机快要到了。 江正给各地回信安抚，批阅回复的时间，比南宫厉一个皇帝还长。 先不说造反与否，他这次，一定要给南宫厉一个教训！ 浑浊的眼睛精光一现，他想起了那个在宫中做宠妃的二女儿…… …… 皇宫变得越来越冷清，南宫厉在御书房待的时间越来越长。 可是他看起来依旧不慌张。 无论是处理政务，还是用膳游玩，他都整日和江婉厮混在一起。 对了，他们还要时常接见从各地赶来的名医，来为江婉治疗眼疾，江婉每次都十分期待，期待自己的眼睛能重见光明。 只可惜，她都失望而归，不过她倒也不气馁，每次有神医经过层层检查前来拜见，她都会高兴的去接见。 忽然，大殿的门开了。 小喜子不在，宫女都在大殿外围的侍候，江婉不太喜欢身边围着太多人，那会让她喘不过气。 她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以为是有宫女来禀报，又有神医来见。 可很快，她的脸色白了下来。 “二小姐，奴婢是老爷派来的人，老爷有令……” 第54章 成长否？ “主子，丞相秘密派线人去联络了淑妃娘娘。” 长乐宫。 夜色笼罩了天空，昏暗跳跃的烛火舞动着身躯，将宫内数位死士的身影照得扭曲，如黑暗中为主人收拾脏污的伥鬼。 南宫厉只穿了一身白色的亵衣坐在床榻上，一边看着兵书，一边听着死士的汇报。 一头长发如瀑，散落到腰间、榻上，凤眼微眯，神色淡然，一时间竟然带了几分仙气。 听到死士说江正派宫人攻心江婉，让江婉为他所用，他不由得轻笑出声。 “江正还真是天真啊，恶待江婉那么多年，现在还想着让江婉为他所用？” 死士听后，连忙道 ：“那线人不仅怀柔攻心，还以淑妃娘娘母亲亡居要挟，软硬皆施……” 南宫厉听后，笑容更加扩大了，凤眸满是嘲弄和不屑，“扬坟抛尸？” 他笑着起身，掀开了挡住在床榻前的帘帐。 死士看着主子走出来，连忙挪动位置，为其让路。 但南宫厉只是绕过他们，慢悠悠来到了窗前，推开窗子，看着已经枯败的花朵，凤眸微动，但很快恢复了笑意。 “那老匹夫是低估了江婉啊，江婉可不是什么眼盲心瞎的废物，这点小伎俩，就想让江婉成为他的傀儡？” “笑话，只怕逼迫不成，反而引火自焚。” 江婉很柔弱，一点冷风，就能让她风寒数天不能下榻。可她绝不软弱的，更不是什么可以被当成傀儡的等闲之辈。 江正这么逼着江婉，江婉可能暂时性为他所用，但过不了多久，想必江婉那骨子里的狠性就会被全然激发。 到时候，最先遭到反噬的，一定是江正自己。 江正本无谋略，不过是昏君当道，他又擅于奉承，靠着一个胆大心细成了一朝权臣。 至于能耐，那是屁用都没有，不然也不会在前朝皇帝之前的先皇时代，只是个普通的太仆。 养马官成了丞相，真是怎么想，怎么好笑。 比起江婉，江正差多了！ 南宫厉对江婉有很高的评价。 “继续监视他们，江婉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告诉朕。”南宫厉吩咐道。 想是这么想，他心里莫名还是有点不踏实，他怕江婉为江正所用，到时候来针对他。 这是他最想看到的一幕，看到江婉沦为和江正一样的小人，可是他现在似乎，无法接受了江婉的背叛了…… 不过江婉怎么会背叛他呢？ 南宫厉在心里幽幽道，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笃定。 微风拂过面颊，看着窗外的枯花，他刚刚还算舒展的表情，顿时变得眉头紧皱。 “明日告诉内务府，让他们选一些秋冬开的花朵，最好带香气的，送到皓月轩里养起来。另外……没事了，你们下去。” 有死士承担了南宫厉身边的贴身太监，听闻南宫厉下令，他利索的回答。 江婉最喜欢闻着风中夹着的花香味，那时候就是晚夏了，纵然他有空就带江婉去那抚月湖，但也没去了几次，花儿就都败了。 继续往下想，南宫厉忽然面色难看，但又怪异地带了几分薄红。 他是对江婉感兴趣没错，可是也不该这么把他放在心上。 他不过是想看看，江婉日后，会以什么样的态度对待江家，会成为什么样的人罢了—— 南宫厉心里迈不过去那一道坎，他始终不愿意承认。 不…… 他甚至都不敢往下想。 但他依旧没有撤回自己要在皓月轩种上秋冬都盛开的花朵的命令。 …… 翌日。 南宫厉上早朝的时候，就有一大堆宫人来皓月轩挖坑填土，小喜子听到圣旨的时候，差点高兴的跳了起来。 陛下给他们这里种下秋冬都开的花朵？！ 这是一道多么奢靡的圣旨啊！就连南宫厉自己的长乐宫都没有四季都开的花朵!只有御花园有少许。 因为想让四季不断有花开，其中最为艰难的就是秋冬两季，需要耗费极大的人力物力财力。 南宫厉，这简直是把江婉当成了心尖宝来疼啊！ 只是……江婉…… 江婉一夜未眠，早晨起来的时候，更是多了几分摇摇欲坠的苍白的感觉。哪怕是看到有人来的宫里大搞动作，她也依旧魂不守舍。 “我怎能得陛下如此恩赐呢？” 她语气低沉，似乎是遭遇了什么巨大的挫折。 小喜子不知道怎么了，问江婉也不说，最终，也只是疑惑地跟着江婉一路走到了御书房。 来到御书房的门前，江婉早已经不需要在等人禀报，直接就能进去。 听着耳边越来越小的铠甲摩擦的声音，江婉知道，现在的御书房，人手更少了。 丞相虎视眈眈，陛下如此，怎么能保住自身的安全呢？ 她不由得沉沉地叹了一口气，眼中忧思更重。 - - “爱妃今日面色怎么如此苍白，可是遇见了什么烦心事？”南宫厉明知故问。 江婉瑶瑶头，轻声道：“只是昨夜受了些寒，无碍。” 她没有说成江正派人来找她的事情。 江婉在柴房中美好的记忆，就是自己的母亲还在的时候，哪怕母女二人过得悲苦，但江婉还是那段短暂的时光，是美好的。 可那段时光，实在是太稀少、太久远，以至于，她已经记不清了。 美好的回忆被无数苦累悲冤覆盖，早已经模糊，可即便如此，江婉也万分珍视。母亲在她的心中，是不一样。 江婉不想看到自己母亲在死后也被人挖出来作弄。 可同时，她又不想帮江正来对付南宫厉。 因为她爱南宫厉，不，更重要的是…… 江婉睫毛微颤。 因为她恨江正！ 在柴房的二十年里，她不知道喜，不知道恨，只是茫然地思考，自己为什么要承受这些悲惨。 对于江正，她或许早就是恨的，只是她太渺小，渺小到都不敢认识到自己痛恨着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大人。 进宫之后，她开始听书，听奏折，学会了明事理，同时，她成为了宠妃，拥有了一定的权力。 恨意早就在滋长，昨夜的威胁，更是如一阵春雨，疯狂滋长着她的仇恨。 南宫厉却笑着拦着江婉说起了自己的部署。 “朕知道，爱妃一定是担忧朕的事情。” “爱妃不必担忧，朕在京都城门都提前做好了部署。” 南宫厉忽然开始说起了自己的部署，而江正要江婉做的，正是探查南宫厉的部署。江婉神色有些惊慌，南宫厉却依旧握着江婉的手喋喋不休的说着。 “皇宫各宫门更是有朕的亲信严加把守，另外，城外东郊……” 江婉连忙用手堵住了南宫厉的嘴巴，“陛下，不要再说了。” 说罢，她似乎觉得自己这样太过反常，立刻又补充道：“臣妾不过一个女子，这种大事，陛下还是不要和臣妾说为好。” 她自以为伪装的很好，可还是太嫩了。那不停出汗的手心，以及她不断颤动的睫毛和躲闪的眼神，都在不停地告诉南宫厉眼前的人在说谎。 可南宫厉不仅不生气，心中还十分高兴，只是面上不显。 “好，爱妃不愿意听，朕就不讲了。” 江婉不愿意听，是不愿意给她自己泄密的机会。 不知道，就不会告诉，因为不曾听过。 在被胁迫之后，江婉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他，南宫厉如何按捺，也压不住心中的窃喜。 他挑了挑眉毛，将江婉抱在了怀中。 “不过丞相近来实在是过分，可他是朕的岳丈。” “婉婉，不如你来定夺？” “你若是怜惜你们的父女之情，朕便放过他。你若是想报仇雪恨，朕便严惩他的罪过。” “你看，如何？” 他的声音循循善诱，一点一点把对江正的处置权交给了江婉。 他想要看看。 江婉是否真的成长，是否真的做出了决断。 第55章 以怨报怨！ 江婉跪坐在席上，上半身歪曲着被人揽在怀里，明明是无比亲昵的动作，但她却忽然觉得十分冰冷，明明还是秋季，就觉得自己像是在冰窖里一样。 南宫厉很少会谈及她的身份，她也努力忘却着。 在之前，与其去恨去报复，她似乎更想这样沉浸在南宫厉给她织造出来的梦里。 乖乖做一个依附君王，知足常乐的宠妃。 可这次江正和南宫厉的不断提起，就像是两只大手一样，箍着她的肩膀，逼她转过身来，直面冰冷残酷的现实。 她要怎么对江家？ 她要怎么对生下自己，却虐待自己的父亲？ 在进宫之后，她学会了很多，那些知识让她学会明事理的同时 ，也让她带上了一股明事理的残忍。 小喜子教得是书里的东西，让江婉明白了无数书中圣贤的所表述的道理。 南宫厉学的是不是什么圣贤之术，更多的是法学，兵道，并且将其揉和成为了自己的帝王之术。 所以他教给江婉的，自然也都带着帝王之术的影子，江婉从中学会了其中的谋策，果断，残忍…… 怎么对江家，怎么对自己的父亲，答案实际上早就出现了，只是江婉不敢去想，也不敢说出来。 “爱妃？”南宫厉见江婉一直不说话，笑着捏了捏江婉的脸颊。 其实看到江婉的表情，他已经了然了，只是他还是想听江婉亲口说出来。 江婉回神，表情带着几分欲言又止。 最终，她睫毛微颤，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吐出了八个字。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不以德报怨，那就是以怨报怨了! 宫人们听到江婉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纷纷吓得低下了头。 淑妃娘娘啊，您就算再受宠，也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不是！！ 那可是您的亲父亲，从小教养您长大的亲父亲啊！ 这是要害他们下一秒就要被赐封嘴杀啊！ 在宫人眼里，江婉不是“江婉”，而是相府千金“江流韵”，江流韵被宠坏了的名声在皇宫也有耳闻，可见江正对这个女儿有多么宠爱。 所以江婉说什么“以德报怨何以报德”这句话，所有人尤其觉得，这尼玛是个妖妃啊！ 小喜子低着的头更是眼睛一瞪。 娘娘，奴才是这么教你的么？奴才每天读的圣人训是白读了不成！？ 宫人们每天都在这一对“暴君妖妃”眼皮子底下做事，每天都在担心自己能不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阳！ 这一次，更加恐惧了！ 同时，江婉说完也后悔了。 没有迅速听到南宫厉的回应 ，她的脸色“唰”一下的就白了。 这个时代封建愚孝，哪怕父母生你不养你甚至虐待你，你也得感激涕零，感恩戴德。 江婉说出这样一句话，显然是要被人乱棍打死的。不过她最怕的不是这些，她怕自己在南宫厉心中的印象。 自己这么说，陛下……一定会以为自己是个残忍恶毒的毒妇？ 哪怕不会震怒，也一定会逐渐的疏远自己。 她无比地后悔自己说出来心中所想，可是她不会撒谎。 几秒钟的时间，江婉的心中飘过了无数懊悔和纠结，瓷白的脸颊愁容渐显。 一双大手在她的脸颊和脖颈上游走起来，厚厚的茧子划过她柔嫩的面颊，弄得江婉很不舒服。 只是她不敢反抗，因她不知道南宫厉在想什么。不知道南宫厉高兴还是生气，是否会下一秒就掐断她的脖子。 忽然，她感受到那双手在自己的脸上捏了捏，江婉有些疑惑，下一秒，就听到了让她心安的大笑声。 “朕的婉婉，怎么就这么合朕的心意呢？” 南宫厉将江婉搂得更紧了，力气大到像是想要把江婉揉到自己的骨血之中。 夏国女子多刚烈，没有后世病态演变的卑微样态。 不少烈女子都破了世俗禁锢，做出自己一番事业。 但江婉这样的，还是少见。 南宫厉相信，只要他敢放手，江婉一定会成长到一个他都无法想象的状态。 一个敢如此冷静说出对自己父亲的报复的人，既没有因为血缘而不舍，也没有因为虐待而胆颤，更没有因为世俗眼光而畏惧。 这样的人，你觉得她以后遇到困难，还怕什么呢？ 加上她还有超快的学习能力，领悟能力，还能针对问题迅速的想出对策。 无论是在建功立业必备的任何一个方面上，她都天赋异禀，至少现在表露出来的是这样的。 这样的人，不论男女，在如今的夏国，都一定能闯出一番自己的事业。何况，她还在皇宫中，还是夏国唯一的宠妃，还掌握着一定的权力呢？ 南宫厉都忍不住在江婉的脸蛋上啄了两口。 江婉见南宫厉不生气，心里的忐忑和紧张就逐渐消散了，随后又有些好奇，“陛下不觉得臣妾是个毒妇？” 南宫厉听后，宠溺地勾了勾江婉的鼻尖，“你若是要忍着自己的痛苦和耻辱，来给朕讲什么孝道天下，朕才要生气呢！” “婉婉放心，你既然想要为过去的自己复仇，朕必当冲在前面，替你将那老匹夫千刀万剐！” “还有那些恶仆，婉婉看哪个不顺心，朕就剐哪个！要是都不喜欢，朕把他们全部做成人彘，放到院子里，让婉婉日日夜夜能听到他们痛苦的嘶鸣，再配上乐府的人每日配合奏乐，来给婉婉解气！” “谁让他们敢欺负我们的婉婉！！” 南宫厉很是开心，他语气残忍而又豪迈，十分符合被美色冲昏了头脑，不顾天下也要博得美人一笑的暴君。 江婉听后，眼眶逐渐湿润。 无论是江正还是那些恶仆，都待她如牲畜，二十年的光阴，她如何能不恨呢？ 现在，有人说要替她报仇的，她怎么能不感动？ 江婉骨子是复杂的。 对于平常的人和事物，她是个绝对的良善之人，甚至在天下百姓的事情上，显得有点优柔寡断。 可如果惹了她就不一样了，尤其是把她惹急了。 譬如江家上下，昨夜那恶仆一顿威逼利诱的时候，江婉忧思哀愁的同时 ，心态也已经悄然发生了变长，她甚至藏不住骨子里的叛逆和杀意了。想到那些人曾经对自己做的，何止是做成人彘，想到的那些对整日以谩骂殴打侮辱她为乐的恶仆，江婉觉得做成人彘也不够解气！ 不知不觉中，江婉的心态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陛下，臣妾能得到您的宠爱，是百世修来的福气。” 她不自觉也搂紧了南宫厉的腰。 “可是陛下，臣妾的生母还在江家的祖坟里……”江婉说了出来，想让南宫厉帮自己保住母亲的亡居。 她早不是那个给碗饭就能糊弄的傻子了。 南宫厉的权力，难不成还比不上江正？只要南宫厉想，不仅能把江婉母亲的坟位给保住，还能同时把江家祖坟给撅了！ 果真，南宫厉听后笑言，“爱妃的生母，才是寡人的亲岳母，寡人自然不会让人打扰岳母休息！” “婉婉性情良善，孝顺有加，哪怕如今也不忘自己的生母！” “赏！朕重重有赏！” 二人看起来情真意切，伉俪情深。 只有宫人们，心中一万个震惊和恐惧。 暴君！ 妖妃！ 暴君！ 妖妃啊！ 身为江家所出，不想着回报父母，竟然还想灭了自己族？还要全部做成人彘每日聆听哀鸣奏乐？ 这么可怕的事情有什么好感动的啊喂！ 这位淑妃娘娘平时看起来那么人美心善，没想到，没想到竟然—— 而且娘娘的生母不是丞相夫人么？？怎么好像还有一个，而且还死了？ 难不成江家也有什么秘辛？ 他们不敢再想下去，更不敢往外传，那个后果，他们负担不起。 除了南宫厉，谁都没注意到江婉身上那逐渐冷然的气质。江婉给人的感觉依旧是那么的柔弱温顺，只是这层外表之下，多了几分镇静，冷冽。 这是南宫厉最想看到的。 对于他来说，江婉就像一块被脏污掩埋的宝玉，只有自己发现了这块宝玉。 他喜欢看这枚宝玉在自己精心打磨雕刻下，一点一点，露出本该的模样…… 【暴君黑化知道-5】 【恭喜宿主，反派黑化值已处于较为安全的范围，目前黑化值92！】 第56章 皇后 南宫厉近日政务颇多，所以江婉也跟着在御书房待到很晚，一直到天色漆黑，御书房内都掌上了烛，她才被送回了自己的寝宫中。 夜风带了阵阵凉意，江婉之前身体亏空太大，现在十分畏寒，别人还穿着单衣服，她已经披上披风了。 不知道怎么的，最近的身体，似乎一直比较虚弱。 江婉身体疲倦，眼皮沉甸甸的，一心回宫休息。可不成想，刚回宫，就接到了一个惊天的“惊喜”。 南宫厉一直说要重赏，但又没说什么时候赏，赏什么。后来不说了，江婉只以为他是笑言忘记了，故而没放在心上。 谁知…… “皇后娘娘，接旨！” “皇后娘娘？你该不会是高兴坏了？” “娘娘，德公公让您接旨呢，您先接旨！” 没错，南宫厉的重赏，便是赐江婉皇后之位！ 这的确是一份莫大的赏赐了。 但江婉立在殿前，眼神却并没有露出惊喜之色，相反，充满了震惊和复杂。 被人叫回了神，她也依旧有些茫茫然，僵僵地接下了旨，魂不守舍地回到了自己的皓月轩。 早上走的是时候，宫人才开始开工，回来的时候，花苗都已经栽种好了。 宫人们对于陛下对自家主子的恩赏，都十分高兴。主子能高升，他们在宫里的地位，也会跟着高！ 原以为江婉一介盲女，过不了多久就会被陛下厌弃，没想到—— 这真是天大的喜事啊！ 就连小喜子，也是难掩的高兴。 只是，江婉却并不觉得这是皇帝的恩宠，相反，她成为皇后，会是对于如今朝堂矛盾的一个有力的刺激。 这个位置看似荣耀，实际上危险万分。 江婉爱南宫厉么？ 当然是爱的。 她一无所有的时候，这个男人给了她荣华富贵，给了她宠爱，给了她知识，给了她太多太多东西。 她怎么会不爱呢？ 可是正如南宫厉所想的，江婉不会是一个永远只沉浸在情爱中的人物，她的各方面都在突飞猛进地变化。 而其他能力的攀升，注定会一定程挤占情爱在她心中的地位。 她没有因为自己成为皇后的美好假象而沉浸在情爱中，没有对南宫厉的感情更上一层楼。 她已经看破了如今朝堂上的矛盾，也已经看到了自己成为皇后之后，江正的贪婪和世家的动乱。 她成为皇后，只是南宫厉用来撬开江家的一步棋，来让江正自乱阵脚，露出破绽，让南宫厉有给予其致命一击的机会。 而她的名声，也注定会臭名昭着。 所以她不得不怀疑。 陛下…… 真的爱她么？ 陛下是否从始至终只把她当做一枚棋子么？ 江婉不想往下想，可是为了她能活着，她只能往下猜测，来确保自己日后的行为不会出现差错…… “娘娘，您还不歇息么？”小喜子看到江婉依旧坐在榻上，关心道。 娘娘在路上的时候，脸色就不是很好看，估计是这几天温度变化大，凉着了，应该多休息才是。 他笑着劝说。 他应该没猜出南宫厉的意思，因为他不知道江婉不是江流韵，而是江婉。也有可能是猜到了，但不想掺和进来，总之，他一副傻乐的模样，看起来什么也不知道。 江婉神色静敛，听到小喜子的关心，她摇了摇头，“小喜子，可否为我诵读典籍？我听闻陛下说好的兵法可以治军，亦可以治国，你可习得一二？” 她认为自己的思想还是太狭隘了，所以要多学一些。 江婉不觉得自己学东西有多么快，有多么天赋异禀。她战战兢兢，只觉得无论如何也学不够。 想活下去，就只有快速的成长。 南宫厉自己估计都没想到，自己的一步封赏之策，会是成为他和江婉出现隔阂的开端。 听到死士的汇报，他还乐呵呵地欣赏江婉学习的坚持和态度，对此报以更大的期待。 可惜了，他似乎高估了自己在江婉心中的地位。 或者是，他忽略了人的感情是复杂的。 他是江婉的救赎，他是江婉的唯一，他是江婉心里唯一装下的人，江婉怎么会不爱他呢？ 江婉的确爱南宫厉入骨，她的一颦一笑，一惊一惧，一举一动，似乎都是因为南宫厉而产生。 可爱不是永远都明亮热烈的，即便爱会永远存在，也可以因为两个人的相处方式，变得扭曲，变得畸形。 被自己的心爱的人当做棋子来布局谋篇，再单纯的人，也会怀疑心爱的人是否会真的爱自己。 南宫厉心心念念寄予众望的江婉，怎么会不怀疑呢？ …… 果真，南宫厉立后的事情，在朝堂上掀起惊涛骇浪。 百官们纷纷不停地看向江正。 好你个老匹夫，说好大家一起造反为扶立前朝遗子，你怎么还把你女儿培养成皇后了？ 江正表示自己冤枉啊，可心中又转念一想，他似乎多了一条路。 他一直以为，南宫厉宠幸江婉，完全就是权宜之计，但现在看来，他又是寻名医，又是立后的，该不会真喜欢上江婉了？ 若是如此，把那个傻丫头给糊弄住，做个国丈，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如今他的眼前有两条路可以走。 第一，带领众世家造反，扶立前朝遗子，成为一代权臣。 第二，他二女儿都成皇后了，攻心江婉，做个正经的国丈，让南宫厉给自己开开后门也不错。 第二的难度大一些，可是温和不致命。 第一条路……风险太大，几乎就是斩断了自己所有的后路。 江正太贪，故而下不了决心。 小胡子撇了又撇，最终还是闭上了嘴巴，不再说话。 百官们叽叽喳喳，纷纷说什么江婉身体残疾不能为后，但是暴君在前，他们的叽叽喳喳有何用呢？ 天子剑在暴君的手中一把玩，众臣就都蔫了。 江正则是一直做表面功夫，结果一点明确的态度都没表示。 最终，立后的事情定了下来，南宫厉一向性子急，说要做什么，就要立刻去做，他很快就在天下下诏，宣布封后大典的事情。 一直到回到江府，江正心里都在不断地纠结。他叫来自己的门客，与自己一同商议。 书房内，江正踌躇不决，门客们也是分成了两派，吵得不可开交。 “大人，在下以为，暴君这么做都是假象，就是想让您自乱阵脚啊！” “大人，在下以为，英雄难过美人关，二小姐虽然出身低微，但外貌出众，性格乖巧，说不定就是入了皇帝的眼你？您要是错过了这次和陛下和解的机会，以后可就只能争个你死我活啊!” “大人……” “大人……” “大人……” 江正有些头疼。 忽然，一个下人惊慌地跑了进来，“大人，大人不好了！” 江正烦得要死，看到这个狗奴才也来捣乱，他怒骂道：“做什么都冒冒失失的，成何体统？真是反了天了你们这些狗奴才！” 其他门客也是纷纷不满地看着这个毫无“君子之姿”的低贱仆从，神色倨傲。 看下人老老实实跪下来，江正才不耐烦地抿了一口茶，“说，什么事？” 下人这才道：“大人，不好了，大小姐翻墙跑了。” “还偷了一辆马车，向着皇宫的方向奔去呢！” “说是要夺回自己的皇后之位！” 只见，刚刚还都“沉稳”的众人纷纷跳了起来，喝茶的江正更是一口喷了出来，齐声道：“什么？！！” 第57章 学剑 听到那熟悉的音色，江婉是惊讶的。 她被南宫厉搂在怀里，漆黑的世界没有任何的安全感，她颤了颤身体，不知道南宫厉这是什么意思。 宫人们听到御书房内的叫喊声，震惊过后，更是无比的恐惧。 “爱妃，她说她才是江流韵，你只是府中庶女，可有此事啊？”南宫厉笑道，声音低沉而有磁性，一双凤眼含情，垂眸看着怀中的盲女。 江婉一身嫩粉色的曲裾，表情脆弱可怜，依偎在皇帝怀里，静默无言。 看到此情此景，江流韵都要嫉妒疯了！ 她才是江流韵，那个贱丫头不过是个冒牌货！ 爹也在骗她！还说南宫厉奇丑无比，脸上刀疤纵横！ 分明就是个样貌十分俊美的翩翩君子，左脸颊上的那道刀疤，也只是为那张俊美的脸上增添了几分阳刚之气！ 江流韵已经二十四岁了，但依旧不曾出嫁，就是因为心气太高，不仅要学富五车，出身高贵，还要相貌俊美，怎么着也得是个天人之姿！ 所以一直不曾出嫁。 但今日一见当今天子，江流韵一眼就钟情了。 “陛下，我才是江流韵，才是你的妻，你的妃子啊！那个贱丫头为了荣华富贵，竟然设计陷害我！” “陛下明鉴啊!” 哪怕是被人押送进了皇宫，来到了天子脚下，她也依旧压不住自己骨子里的那股刁蛮劲。 南宫厉明显感受到怀中的人儿身体一僵，垂眸便看到了不自觉握紧双拳的江婉。 不等他说话，江婉倒是先开口了。 “那陛下呢？陛下要我们二人相见，又是什么意思呢？” 南宫厉罕见地从江婉的语气中听出了愤怒。 江婉的确很生气。 昨夜听书听到半夜，后来躺下，也是一宿难眠。 她辗转反侧，思考良多，可就是探不明眼前的生路。似乎无论怎么走，都是坎坷万分，稍有不慎就会坠落万丈深渊。 因为，她根本不是什么宠妃，不是南宫厉心爱的人。她从始至终，都是一个皇帝的一颗棋子，一个玩物。 她讨厌这种感觉，她恨这种感觉。 二十年里，她看不到活着的希望，第二十一年，她以为自己见到了光明，跌跌撞撞走过来，可发现依旧是如履薄冰。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 她想活下去，可是如果每天都是这样活着……江婉有时候会精神恍惚，觉得不如下一刻就死去。 不过，那抹愤怒被很快掩盖，江婉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受控制的。她依偎在南宫厉怀里，一副柔弱无骨的模样示弱于人。 南宫厉倒是不生气，相反，看到江婉开始忍不住伸出爪子的时候，觉得十分可爱。 不过还是立刻表忠心。 “爱妃莫气，朕也不过是想为爱妃找点乐子，不然爱妃整日陪朕在御书房批阅奏折，也太无聊了。” 江婉听到南宫厉这么说，心中暗自逐渐开始翻滚的怒意，才稍稍停歇。无神的眸子微微抬起，看向了被甲士押着跪在殿前的相府千金。 江流韵看到两个人一副不被自己干扰的模样，本来还有些生气，但听到南宫厉这么说，才忽然后知后觉地觉得害怕。 什么？ 陛下早就知道，江婉是假冒的？ 那她为什么还这么宠爱这个瞎子？ 江流韵看着那张和自己相像，却又开始变得和记忆中不同的脸，忽然升起了一股恐惧。 记忆中的江婉，永远都是柔弱卑微的，看到她，会恭敬地跪下磕头喊小姐，给人的感觉就是个贱仆。 可现在才三个月不见…… 她忽然江婉整个人都变了，昔日那个低微的贱丫头，此刻看起来竟然带了一身难掩的贵气，以及……那种让人会心生恐惧的凌厉？ 尤其是江婉抬眸看过来时候，明明是个瞎子，却仿佛洞穿了一切，无端让江流韵惊惧心悸。 “哦？臣妾自进宫以来，除了那次宫宴听到丝竹演奏，还没见过乐子，陛下如何给臣妾找乐子？” “为爱妃寻乐，自然是爱妃想怎么乐，就怎么乐！”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陛下是天子，应当以陛下为重，这乐子还应当是陛下先来找，臣妾再跟上。” “爱妃此言差矣，这乐子是朕为准备的，自然爱妃独享。” 看到两人打起了哑谜，江流韵一句都没听明白，但也感受到了大事不妙。 “我……我可是丞相府的大小姐！”她结结巴巴地说道，眼神满是恐惧。 她想要挣扎，可是甲士强有力的挟制，犹如一座大山压制在她的身上，让她丝毫动弹不得。 宫人们则是低着头，心中唏嘘。 这暴君妖妃，当真是天生一对，这位相府真正的千金，估计是走不出这御书房的大门咯！ “爱妃，这是朕为你准备的大礼，这件事不会有任何人传过去，天下人只知道是朕动的手，没有你江婉的事情。” 南宫厉知道江婉这小脑袋瓜在想什么，轻轻握住了怀中人柔若无骨的手，笑着低声道。 江婉果真一愣，她以为南宫厉要让自己帮他拔出第一刀，让自己坐实妖妃的名号，到时候把他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朕已经是暴君了，又怎么能让爱妃当那妖妃呢？” “恶名有朕，婉婉不许和我抢！” 南宫厉笑得宠溺。 他是把江婉算计在内，来为自己布局谋篇，但他不会让江婉陷入危险之境，因为江婉还是自己的皇后，还是自己的妻。 江婉有了南宫厉的承诺，自然就没了束缚。 她微微抬眸，明明双目黯淡，但是却依旧能感受到其中的杀气。 “那臣妾想要她死——” 江流韵早就吓得一直喊叫，现在听到江婉这么说，更是被吓破了胆子。 “好啊！那朕就让人为爱妃割破她的喉咙。” 江婉摇头，语气依旧淡淡，看不出什么喜怒，“从记事起，臣妾就和母亲被关在柴院，吃不饱穿不暖，大小姐尤其爱带着恶仆，让他们在我与母亲的馊饭中撒尿。事后还要殴打我们……” 江婉不悲不喜，讲述起着当年的不易。 饶是那些在御书房内侍候的 她能活下来，就是上天给她的最大的幸运。 最终，她黛眉轻挑，竟然神似平日的南宫厉，随后幽幽道：“一刀杀了她难解臣妾心中怨气，陛下不是说要为臣妾剐了江家人么，那就先从她开始。” 南宫厉听后，心疼地将人搂在了怀中，他的眼神，是真的充满疼惜，“好，朕愿为爱妃出这口气！” 江流韵已经吓得浑身颤抖，“你这个毒妇，江婉，你这个毒妇！” “我们好歹将你养大，你竟然这么对我！” “你不得好死，江婉！” 江婉听着，不仅没生气，还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只是那笑容，有些渗人。 “陛下，臣妾忽然改变主意了。” 南宫厉正要起身，“哦?” 江婉一字一句，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不知道陛下，可否教导臣妾剑术？” 第58章 造反 江婉她身材娇小，又穿了一身嫩粉色的曲裾，应当是十分人畜无害的形象。 可当她站起身的那一刻，散发出来的骇人的气场，竟然让所有人都不自觉产生了恐惧之情。 南宫厉扶着江婉的手臂，一步一步走下了台阶。 恨意如翻滚的岩浆，灼烧着江婉的躯体。 进宫后，她才知道饭本来的味道是什么样的，才知道床榻可以是柔软的，睡觉是可以盖被子的，也才知道到冬天也是可以不冷的。 她所有苦难的源头，都来自于江家，来自于江家所有人。 她要将江家所有人千刀万剐。 —— 没人知道那一天，御书房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有侍从被遣去门外听命，只留下了几个亲兵守候。 守在门外的宫人们，只听到了女人绝望的惨叫，和暴君的逗趣和笑声。 惨叫一直持续到底傍晚，江婉练了一天的掌控力，疲惫之后，南宫厉便教她劈砍，一剑给了江流韵痛快。 【反派黑化值-5！】 【恭喜宿主，反派黑化值获得大幅度降低，目前黑化值87！】 年幼便顽劣恶毒的江流韵，不仅是江婉的噩梦，同样也是导致南宫厉性格黑化扭曲的直接凶手。 当年就是江流韵，逼他在最冷的冬天，跪到府外，要不是路过的南宫起救了他，恐怕他早被抛尸荒野，不复存在了。 江流韵死了，南宫厉心中的一根刺，也跟着消失了。 “陛下可嫌弃臣妾心思歹毒？” 温热的血液溅了江婉一脸，她也猜到自己现在的样貌或许有些可怕，便问道，她不想让南宫厉这么想自己。 这是她第一次杀人。 南宫厉早早提醒过她让她往后退一些，可她不愿，她就是想要感受一下，亲手杀死自己最恨的人是什感觉。 果不其然，温热的腥味液体溅在脸上，不仅没有让她感到恐惧，还让她觉得十分畅快满足。 她的力气不够，所以南宫厉一直握着她的手腕借力给她。哪怕是杀人，两个人的距离，依旧十分亲近。 南宫厉听到江婉的担忧，笑道：“婉婉这是在成长，朕当欣慰，怎么会觉得婉婉歹毒？” 他轻轻握住了江婉的手,低声笑道：“在这个吃人的地方，杀人是个必须要学会的技能，不然死的，只能是我们。” 现在百官贪污，与皇帝离心，无时不在心里希望另立傀儡新帝，继续贪污腐败，现在更是对南宫厉起了强烈的杀心。 可以说，南宫厉的处境是十分危险的。 江婉早就上了南宫厉这条船，自然也是共进退，南宫厉生，她能继续依附君王，靠着宠爱生，南宫厉要是死，她只会死得更惨。 所以她必须要学会独当一面，来帮南宫厉分忧。 柔软细嫩的小手回握住了那粗糙坚硬的大手，两个人的手忽然握地很紧，像是在给对方自己的答案。 “以后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 南宫厉为人擦了擦脸上的血，再这样血腥的场景下，他的眼神依旧宠溺。 “朕给你的凤印，好好用，谁敢欺负你，你就杀了他。” 江婉眼眸闪了闪，连带着鸦羽般浓密的睫毛，也跟着轻轻颤动 ，她的嘴唇微动，眼睛肉眼可见的变得湿润。 只是，菟丝子没在暴君面前露出自己脆弱的模样，她快速别过了头，低声道：“臣妾谢陛下隆恩。” …… 不知不觉中，江婉成长了一大步。 她不仅拥有了一定的见识，同时也拥有了一颗冰冷强大的心。 杀过人的心，是不一样的，尤其是江婉已经尝到了报仇的甜头。 南宫厉把凤印给江婉，把皇后的所有权力都放给了她。 夫妻俩几乎是同时动手。 江婉第一个开刀的就是那个敢在后宫威逼利诱自己的宫人，她大权在握，再也没了之前的唯唯诺诺，手段比南宫厉还要狠毒，直接烹杀那个宫人。 江正得知消息后，气得摔杯子。 另外，她还宫人和甲士，在宫中大规模寻找细作。 臣子都往宫里塞线人来打探消息，宫里早就乌烟瘴气了，只是碍于南宫厉嗜杀的念头，没人敢蹦跶得太明显。 没成想，人畜无害的淑妃……啊呸，皇后娘娘，忽然一改常态，闹得宫里人心惶惶。 江婉现在不畏惧杀人，不过她不会错杀。 被抓的人都会交给南宫厉的亲信进一步调查，确认后再处死。 江婉给南宫厉交着宫中细作供出来的主人名单，南宫厉也在朝堂中大开杀戒。 有人弹劾江婉魅惑军心，祸乱朝纲。 在南宫厉的授意下，江婉直接干涉起了前朝的政务。弹劾她的奏折是早上送去的，到了晚上，奏折的作者就被皇后下令押送到天牢，不日问斩。 现在朝堂上无人再敢试探这个可怕的暴君，更不敢弹劾那个和暴君沆瀣一气的妖后。 至于江正，他已经七日没来上朝了。 江婉南宫厉杀人诛心，将江流韵杀了就杀了，还把江流韵的尸身送到了江府门口。 江正看到的时候，就是两眼一黑，一口老血喷出来，直直晕了过去。 醒来后就称病不上朝，决心造反。 他是爱自己夫人的，江婉的母亲……咳咳咳，只是个意外，男人嘛，酒后乱性这不是正常的事情？ 而且这么多年，不也就只有那一次？ 都怪那个贱仆，明明就是个伺候人的命，却生得那般美艳！这也不能全怪他啊! 反正他宝贝女儿被那暴君折磨死了，他必须要为自己女儿报仇！ 书房中，群贤商议。 “老爷，在下派人打探，远疆侯最少也还要一个半月才回来，咱们必须得快刀斩乱麻，在他回京前杀了暴君！” “在下以为，就算咱们成功了，远疆侯回来也一定会为义子报仇！咱们不如联合匈奴，给他们送信让他们攻打边境，这样就能拖住远疆侯，说不定还能重创他！” “兄台好计谋，当真是现世张良！” “不敢当不敢当！” “老爷，咱们直接起兵太过危险，您是世家之首，所有人都听您的，您不如让各地的世家带私兵造反，这样暴君就一定会出兵镇压。暴君身边兵力本就不多了，我们再逼他出兵分散兵力，等他出无可出，然后瞅准时机直接逼宫，擒皇岂不是手到擒来？” “此计神妙啊！” “然后同时联合外族，拖住远疆侯，到时候天下可不是要姓江？！老爷，不，皇帝陛下，请微臣一拜！” “就是啊，他南宫厉能反，老爷你就不能反了么？正统早就断了，何必再造个假皇帝?您这样的人物，就该当皇帝！请受为微臣一拜！” “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所有门客都跪下，向着太师椅上的江正叩首。 江正当了皇帝，他们可就不是门客谋士了，而是真成了大臣！ 到时候不用再称什么“在下”，也能正八经的说一句“微臣”！ 身份上可是质的飞跃，所以他们都希望江正能当皇帝。 江正明显被哄高兴了，小胡子一颤一颤的，“诸贤莫要打趣老夫了。” “老夫为官一生，不过是想求个安稳富贵。” 他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但很快，又话锋一转，眼神也凌厉起来。 “但是，这暴君实在是欺人太甚，祸害了我爱女就算了，还祸害整个天下，看看多少忠臣被他处死了？！” 说着，他长叹一口气，“老夫也只能为逝去的先皇请命，重振天下了！” 门客大喜：“皇帝陛下圣明！！” …… 各地反了。 不过罕见的是，这次的造反，不是百姓因为深受压榨而发起的农民起义，而是世家大族带着自己的私兵各立旗号。 御书房，南宫厉爽朗的笑声传到了门外，宫人们的身体抖了抖。 第59章 毒计 南宫厉的亲兵不断地派往各地，守卫皇宫的侍卫变得越来越稀少，气氛也愈发沉重。 江婉忍不住担忧，但南宫厉还是一副没有放在心上的模样，整日和她腻歪在一起。 “爱妃怕丞相带人打进来？”南宫厉看着眉心怎么也抚不平的江婉 ，忍不住调侃。 他现在真是怎么看他的婉婉，怎么中意。 江婉听到南宫厉的调侃，眉宇间那抹化不开的郁色淡了些，轻声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皇宫如今守卫不足，江正打进来，他们毫无胜算。 而且各地战乱，还需要往外派兵力，他们要是再派下去，皇宫就空了。 她知道南宫厉神机妙算，可这样的局势，她还是想不到什么破局的好方法。无论怎么推算，最后的结果都是鱼死网破。 宽实的怀抱给了江婉一定的安全感，这几日来本就一直休息不好，现在靠在男人的怀中，江婉难免产生了几丝困倦。 南宫厉看出了江婉的疲倦。 “睡……” 他声音低柔，高大的身躯抱着江婉，像是抱着小孩儿一样，他后背笔直，端正地跪坐在席案上，轻轻拍打着怀中人的肩膀。 江婉想的没错，江正一定会带人打进来。 只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若是深陷重围，便要在计中设计。 许是天气冷了，江婉的身体愈发虚弱。南宫厉起初只以为是普通的风寒，不成想江婉的脸色愈发苍白。 最后，他都不敢让江婉每日来御书房作陪了，让人在宫殿里好好歇着。可是江婉满心都是丞相造反和各地起兵的事情，又怎么能歇息好呢？ 那一天终于来了—— 江婉躺在床上，喝了调理身体的药，正困倦迷糊，忽然就被宫人急急忙忙叫起来，送到了南宫厉的身边。 因为江正联合世族的私兵开始攻打皇宫了。 南宫厉的身边还有点亲兵，跟在他的身边，最是安全。 看到江婉疲惫的脸色，南宫厉眉头紧皱，将人揽在怀中，满是心疼，“怎么脸色还是这么苍白？太医院那些太医是庸医不成？” “眼睛治不好就算了，怎么连调理身体都不会了,等事后，朕说什么也要好好治他们的罪？” 南宫厉依旧不急皇宫被围攻的事情，反而满心满眼都是脸色苍白的江婉。 “陛下，皇宫的安危要紧。”江婉轻轻握住了南宫厉的大手，忧心忡忡。 南宫厉轻轻安慰着有些被吓到的江婉，“爱妃不必担忧。” 他们静静地坐在席上，像是在等待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过了没有两个时辰，皇宫大门的士兵败了。 虽然都是精锐，但碍不住江正带了各处集结的私兵数万！他们不断撤退，最后直接逃回了御书房，与南宫厉会合。 皇宫的门口满是飞溅的血液，战死的侍卫早已被马蹄踩踏得不成人形。 宽广的宫门此刻黑压压的，江正带来的甲士将皇宫围得水泄不通。他怕有埋伏，不敢一马当先，便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的中间。 走在肃穆威严的皇宫内，他挺直了腰杆，十分风光。 现在南宫厉的亲兵都在各地平叛，光是听到消息，也晚了。 收尾皇宫的亲兵也都被他悉数消灭。 南宫厉，你不是蛮横么？ 现在也不过是案板上的鱼肉，且等老夫来个瓮中捉鳖，捉了你这个残暴不仁的乌龟王八蛋！ “来人啊！给朕包围御书房！今日，朕便要为先帝复仇！” 江正大抵是已经看到了自己荣登宝座的景象，自称已经从“我”改成了“朕”，一张老脸红润润的，看起来像是年轻了十岁。 真是没想到，当了几十年的臣，没想到能在知天命的年纪，当个皇帝！ 不错，不错啊—— 双方很快在御书房兵戎相见，窗外兵戈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时不时听到战士的惨叫。 南宫厉看时辰差不多了，便搂着江婉出门迎敌。 他手无寸铁，只是穿着一身样式简单的黑色龙袍，但那高大威猛的身躯和俊美邪侫的相貌，依旧王气尽显。 江婉纵使心中幽惧，可同样脸色淡然，一身竹青色的长袍，披着厚厚的披风，明明发髻简单，可那冷傲的气质，就让人不敢轻视。 不过几日的，江婉已经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柴院庶女，成长为了一个合格的皇后。 双方交手暂停，各自看着自己的主子，等待接下来的号令。 江正骑在马上，看着这对狗男女，眼眶逐渐湿润，“你们这群狗娘的养的！老夫今日便要让你们血债血偿！” “韵儿，爹来替你报仇了！” 说罢，他费力地抽出长剑，气势汹汹地指着南宫厉吼道： “南宫厉，不要负隅顽抗了，你败局已定，不要挣扎，我看在你父亲的面上，给你留一具全尸！” 【反派黑化值+10！】 【警报警报，反派黑化值到达97，处于极度危险范围！请宿主尽快做出反应！】 江正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尽踩着南宫厉的逆鳞蹂躏。 江婉感受着身边人逐渐变得冰冷和阴狠的气质，忍不住努力握紧住南宫厉的手。 她有些害怕。 铠甲摩擦、武器锵锵锵跺地的声音，在听力敏感的江婉听来，震耳欲聋。 她抓住南宫厉的手更紧了。 险些被愤怒冲昏头脑的南宫厉回神，看着恐惧不安的江婉，安抚似的拍了拍江婉的肩膀，“莫怕。” 江正看着，气得眼红，他女儿不明不白死了，这两个混账还有脸在这厮混。 “我看你们是死到临头不知悔改！” 他吼道，两眼冒着凶光。 “小喜子——” 江婉忽然道。 南宫厉挑眉，显然是没想到，江婉在这种事上还能留有后手。 小喜子连忙道：“是！” 语罢，他便差人，从御书房的后门带进来三人。 第一人，便是江正之子，江流弛，此刻已经被打的不成人样。 第二人，是江正之妻。 第三人，则是江正之母。 江正是辰时一刻带兵出府谋反，而江家人，则是辰时四刻被捉。江婉正是为此一宿没睡，不然也不可能被叫去御书房的时候，还迷糊困顿。 监视江婉的死士已经被南宫厉调离去执行更重要的任务，故而南宫厉也不知道江婉还有这等打算。 江婉没有私兵，也没有兵权。所以她托小喜子带人暗中出宫，到宫外去招兵买马，来擒江府人质。 本来这是她的下下策，已经不抱希望，不成想小喜子竟是个机灵的。 他冒险去了那些三教九流，鱼龙混杂之地，请到了专门走暗镖的江湖高手，到江府走了个大镖，把这三位“皇亲国戚”全给送了过来。 至于为什么能请到高手？ 咳咳，皇后最不缺的是什么，不就是钱么？ 只要找对了地方，钱砸过去，没有什么事是办不成的！ 只要钱管够，就算那些人是江正的眼线，大概也都会立刻易主，帮江婉做事。 无论如何，这一次，江婉赌对了。 【反派黑化值-5！】 第60章 昏迷 南宫厉看着眼前的江婉，不由得轻轻抚摸上那柔嫩白皙的脸颊。 他觉得自己要爱极了眼前的女人，无论江婉做什么，总能完美符合他的口味。 他的婉婉，当真是惊才绝艳！有谋有才，敢杀敢赌，这样的人，如何不能成大事？ 南宫厉怎么看怎么觉得江婉好，想必江婉现在就算把所有人都给杀了，他也不会觉得江婉暴虐，而会觉得江婉可爱。 可江正，却是脸一白。 “江婉，你这个毒妇！” 他最重要的人，都在这里面了! “陛下，切不可为儿女情长，误了自己的大业啊！” “不过是一介妇人，陛下登基为帝，不知道会有多少女人，多少儿子！” “您的母亲在死后看到您登基为帝，也会为您感到欣慰的。” 身旁的门客不断劝说着。 江正气得将他们扇下了马，一群废物！ 现在这是孝道治天下，他为了皇位放弃自己血亲的事情要是传出去，天下人还会认他这个皇帝么！？ 可是为了自己的亲人，就要放弃这唾手可得的皇位，江正不甘心，一点也不甘心！ 江正两眼通红，看向江婉的眼神满是怨毒。真是没想到，这个一直被关在柴房里的贱丫头，竟然会短时间内成为心思如此歹毒的人物！？！ 他当时就该掐死江婉！ 不，他应该把当时那个被抄家的沈不疑也给掐死！ 这样的话，就不会有如今的暴君和妖后！ “陛下宅心仁厚，不愿看到亲人死在暴君手下，可如今暴君不除，天下不能安宁！” “我愿为陛下完成大业！” 一个背着弓箭的门客似乎是看不下去情况继续僵持，他举起弓箭，就射向了江老妇人的心脏。 在那门客射出箭矢的那一刻，南宫厉的亲兵就开始反击，弓弩早已上弦，几发弓弩同时射出。 下一刻，江老妇人和那门客一同倒地长眠。 “娘！” 江正两眼通红，可是莫名的，他心里又像是松了一口气。 娘都死了，他为娘报仇，放弃了自己的夫人和孩子，应当也不为过？ 南宫厉似乎是看他们的表演看倦怠了，笑道：“丞相大人莫要悲痛，朕很快就送你去和老夫人团聚。” 说罢，他给了亲兵一个眼神，一个烟花顿时钻到了天上炸开。 霎时间，无数亲兵从皇宫各个角落钻了出来。 他们都是上过战场，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无论是战斗力还是服从能力，都要比这些圈养的私兵强上太多。 肉眼可见的，那些私兵被武装完备，杀气浓厚的亲兵团团包围。 从始至终 ，瓮中捉鳖的都不是江正，而是南宫厉。 他之所以在上一次管理粮价的时候，打得那么狠，就是为了让亲兵的名号短时间造势，造出巨大的威慑力，让人只敢周旋，不敢为战。 而这一次，他是派人出兵镇压。可大都是十几个亲兵，带着几百个普通士兵，伪装成亲兵队伍向各地出发。 各地畏惧亲兵名号，不敢硬杠，又有亲兵指挥，故而这老匹夫一直没有发现。 南宫厉赌的就是物以类聚。 和江正聚在一起的人，自然也都是贪生怕死之徒，爱惜羽翼不敢让自己圈养的私兵硬杠。 如今一看，他也赌对了。 上天，就是站在他和婉婉这一边啊！ 南宫厉明明没有骑着高头大马，但睥睨着江正的时候，就是有种从高位俯视的压迫感。 江正看着一瞬间把自己全部包围的亲兵，满眼不可置信，他到现在都没想明白，南宫厉是如何在平叛各地的同时，还能抽出这么多精兵？！ 南宫厉难道不怕各地打起来么？ 他大抵是对自己的盟友没有深刻的认识。 就像是他都造反了，却依旧不敢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一样，他的盟友们，也都只是帮忙造势逼南宫厉出兵，可不敢真硬着头皮去硬杠。 至于那些真造反的？自然也有人去收拾他们。 “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一个骑着马的士兵十分焦急纵马飞奔而来，却发现，自家丞相，早已被亲兵团团围住。 江正愤怒地转过头，他已经处于劣势，但都走到这一步，他想着鱼死网破算了! 结果这传信兵一句“不好了”，泄了军队的士气，有什么事，还能比现在的情况不好？ 他看向那小兵的眼神，带了浓浓的杀意。 南宫厉倒是心情很好的让亲兵给那厮放行，让他好好给江正禀报一下，到底是什么不好了。 士兵已经被吓住了，只能结结巴巴道： “丞相，远疆侯……带人进京了，现在已经向着皇宫奔来，属下，属下数不清他们到底有多少人，属下，甚至看不到队伍的末尾……” 江正瞳孔几乎缩成针尖状，他两手开始不住地颤抖，僵僵地转过脖子，看着站在不远处，抱着美娇娘笑得畅快的南宫厉。 怎么……可能？ 不是还要一个月么？ “军权全部在朕手上，军情第一接收者是朕，朕说他什么时候到，他不就什么时候到？” 南宫厉大笑出声。 “丞相大人，你那点眼界，也就只能用来侍奉昏君，勾结贪吏了！！” 江婉没想明白南宫厉是怎么留下这么多亲兵的，但感受到局势变化，一直提着的心也终于落了下来。 南宫起早就启程回京了，从很早的时候，南宫厉就开始布局谋篇，为的就是看看能不能勾起这个老狐狸的贪心。 如今江正大势已去，私兵全部被围剿，刚刚还意气风发，犹如年轻了十岁，现在却画风转变，明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有一股垂垂老矣的丧气。 【反派黑化值-10】 【反派黑化值+1】 【反派黑化值+2】 【反派黑化值-8】 …… 南宫厉的黑化值开始变得非常跳跃，但都是降多增少。 江婉知道南宫厉现在心中非常复杂，她轻轻搂住了南宫厉的胳膊，声音冷然，“陛下，臣妾有个不情之请。” 南宫厉回神，“哦？” 江婉虽然看不见，可她面向坐在高大头马上，神色颓丧绝望的江正，浑身杀意翻滚，“臣妾要掘了江家祖坟，要让江府上下，全部不得好死！” 一群混账，不断以母亲亡居要挟她，现在，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要当着江家所有人的面，将江家世代祖坟掘出来，鞭尸三日！ 江婉周身杀意浓烈，像是要化作一柄利剑，将江正凌迟。 江正已经被押送过来。 听到江婉中气十足地说出如此恶毒之言，江正忍不住怒骂江婉没良心。 “母亲因你而死，她到底都在说自己是被强迫的，你却强安给她勾引你的骂名 。” “我被关在柴院里，受人欺辱，蹉跎二十年。” “江正，从现在开始，本宫要从你身上，全部——” “一一报复回来。” 江婉的语气带了压抑而又浓烈的恨意，她的手都开始止不住地颤抖，怒目圆睁，那盖满白翳的眼睛，犹如妖孽，十分骇人。 江正看着这个陌生的女儿，浑身僵住，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的下场。 【反派黑化值-10】 【恭喜宿主获得大进步，反派目前黑化值66！】 南宫厉的黑化值没有再巨大浮动，而是逐渐安定。 他被眼中含泪，情绪激烈的江婉吸引，江婉面色苍白得 吓人，因为情绪激动，眉眼都染上了粉红，可却没有增添几分气色，甚至衬得她脸色更加虚弱。 心中的恨意立刻被心疼取代，他走上前来，把手轻轻搭到江婉的肩膀上，安慰道：“朕自会婉婉做主。” 他正要说什么，忽然感觉江婉身体一软，失去了意识。 “来人啊，宣太医——” —— 江正造反已经彻底成为一个笑话，南宫厉手下亲兵不少，加之南宫起父女回京，带回来三十多万战士，世家大族败局已定。 南宫厉安排好了接下来的部署，抱着江婉就向着最近的长乐宫赶去。 江婉气息微弱，面色苍白得仿佛透明，南宫厉甚至有一种江婉就要这么消失的感觉。 不知道为何，他最近频频有这种恐惧感。 “陛下，将军喊您过去。” 此刻，南宫厉已经抱着江婉来到了长乐宫，将人小心放在床榻上，等待着太医赶过来。 看太医迟迟不来，正要发怒，结果南宫起的人就来了。 “告诉父亲，皇后忽然昏迷不醒，朕要在这里陪她!” 那传信兵看到南宫厉急切担忧的模样，倒是一愣，不过还是按令从事 ：“陛下，将军说，如果您不过去，他就，没您这个儿子。” 南宫起手下的人，即便是传达这样敏感的命令，也丝毫不惧，中气十足。 果不其然，南宫厉面色一黑，沉顿了许久。 最终，他看向小喜子，留下了一句“好好照顾皇后，朕很快就会回来”，随后恋恋不舍满眼担忧地离开了的长乐宫，前往御书房。 只是，当所有人退下，小喜子也去宫门口接太医的时候，床榻上 的人，幽幽睁开了眼睛。 …… 第61章 处置江婉 …… 太医为江婉把脉，先是一愣，后眉头微皱，过了一会儿，眉头已经紧得可以夹死一只苍蝇了，又迟疑了几下，方才低声道： “娘娘，您这是有喜了！” 只是这语气，实在说不上惊喜。 江婉意识已经逐渐清醒，只是身体十分虚弱，没什么力气。听到太医这么说，她也是微微愣住。 她有喜了？ 她有孩子了？ 只是来不及高兴，医者就又道：“只是娘娘身体虚弱，虽说一直在调养，但时间太短。这一胎，怕是很难保住……” 江婉本就苍白的脸色顿时一丝血色也无，手下意识放到了自己的小腹上，无神的眼睛满是惊慌。 她的肚子里，诞生了一个小生命，她却无法让那个生命成功来到这世上么？ 小喜子本来高兴得都要跳起来，不成想下一秒就传来了这个噩耗。 他急忙抓住了已经头发花白的医者，急切地问道：“怎么会保不住呢？太医，您一定有方法可以帮娘娘保住孩子的对么的？” “这可是未来的龙子，这可是皇嫡长子啊！” 娘娘要是真能诞下皇嫡长子，可就一世无忧了，怎么会保不住呢？ 小喜子是真的在为江婉着急。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谁会不喜欢这个护短善良的娘娘呢？ 相比之下，江婉的脸色竟然要平静得多，她从最开始的震惊、难过，逐渐变得平静。 只是她垂着脑袋，整个人都透露着浓浓的郁色，随后低声道： “这件事，你不用禀报陛下。” 太医迟疑，这可是大事，按照规矩他是应该立刻禀报陛下的。 江婉又道：“我会亲自告诉他。” 她依旧垂着眼睛，让人看不到其中的神色，可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不断滴下的泪珠，以及被泪水浸湿的床榻。 江婉的情绪非常低落。 太医见此，只能应了下来。 一个母亲，肚子里有了孩子，却被告诉留不住，这样的事情，别说是皇家，就是在普通人家，也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临走时，太医又叮嘱道：“娘娘，您以后要注意休息，不然您身体亏空太大，再这样下去，怕是容易生出什么难缠的毛病来啊！” 小喜子看了一眼还沉浸在悲伤情绪的江婉，替她应了下来，“谢谢范太医了，我替娘娘记下了。” 说着，给了几两银子，将人打发走。 “娘娘，您不要难过了，太医也说了，要你平时多注意休息，好好养着，您每日这样忧思，怎么能养好身体呢？” 一向机灵嘴甜的小喜子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江婉，只能想起来几句便说几句。 “退下，本宫想独自安静一会儿……”江婉无力地挥了挥手，再抬起头，整个人都沧桑了许多。 明明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容颜也依旧美艳，可就是透露出来一股浓浓的衰朽之气。 太医说的没错，江婉的身体亏空的太大了。 小喜子欲言又止，最后也只能带着众人退下去，让江婉独自冷静。 …… 江婉抚摸着平坦的小腹，眼神逐渐变得淡漠。 虽然南宫厉的黑化值还在66，但其实任务已经完成了一大半了。毕竟他心里那根最粗的刺已经拔除了，剩下的，儿女情长自会彻底治愈他的内心。 只是这孩子—— 江婉猜测到这具身体会中招，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是时候。 而且没记错的话，女主这个时候，也要出现了。 没错，女主就是南宫起唯一的女儿，也就是南宫厉的义妹南宫月，人设是个性格爽朗的巾帼女英雄。 她在心中，静静地思索着接下来的攻略方向。 铜镜中映照出江婉精致却苍白的脸蛋，眼泪依旧在脸颊上流淌，可却看不出来什么感情。 忽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咧开了一个有些渗人的微笑。 算算的话，时间也差不多了。 …… “小喜子——”江婉有气无力地叫了一句。 小喜子连忙跑进来，“娘娘有何吩咐？” 他耳朵一直注意着殿里，听到了娘娘低声的抽泣，别说有多么心疼了。江婉一叫，他就飞一样跑了进来。 “本宫想见陛下……” 她承受不住这些悲痛，她想要见他的陛下。 看着江婉绝望的眼神，小喜子也不敢劝了，只能让人扶着江婉坐上凤轿，向着御书房走去。 现在已经是秋冬交接的时节，空气中的寒意已经十分难受，不过 若是穿上两层衣裳，也不会有多么冷。 可江婉却十分夸张，已经穿上了冬季的棉袍，披上了厚厚的狐裘，可即便这样，她似乎依旧寒冷难耐，冻得嘴唇发紫，抱紧了双臂。 …… 御书房。 南宫起先是和南宫厉商讨完了正事，把接下来的安排和部署悉数商议好，才开始说起了“私事”。 上战场，哪怕有血海深仇，也得把仗打完再说，这是南宫家的祖训。 所以南宫起窝了满心的火，在商议完正事，全部爆发了出来。 他不仅把南宫厉严肃训斥了一顿，甚至动手甩了南宫厉好几个耳光，将人痛揍。 这位也是常年在战场上厮杀的猛人，身高九尺，和南宫厉不相上下，两个人相视跪坐，整个大殿都透露着一股让人喘不过气的高压。 “我让你回京复仇，你倒好，和江正的女儿厮混上！” “还为了那个女人，早早离开御书房，将那烂摊子给老子收拾！” “我看你是忘了你身上的仇恨，忘了我是你的父亲！” 南宫起依旧厉声训斥，看着南宫厉，只觉得恨铁不成钢！ 他对江家没有任何好感，他只知道江婉是江家的庶女，是江正的二女儿，这就已经让他在心里给江婉判了死刑！ 南宫厉本来还想解释，可看着南宫起如此暴怒，也不敢再说什么了，毕竟他是南宫起养大的，没有南宫起，就没有现在的他。 无论如何，他不会顶撞自己的父亲。 江婉听到里面的声音很大。她知道里面坐着的是南宫厉的义父南宫起，那位威名远扬的远疆侯，同时也是夏国的镇国大将军。 南宫起虽然是南宫厉的义父，但也算是谨遵尊卑有序的道理，在处理完事情后，就让自己的士兵去城外驻扎了。 所以守卫御书房的这侍卫依旧是南宫厉的亲兵，江婉和他们相熟，所以不用通报，就轻松的穿过了层层守卫，直接进入到了内殿。 江婉本想等宫人禀报，可走到宫门前，便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她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江婉忽然觉得心头一颤，微微侧头，似乎是在仔细听里面的谈话声，亦或者是在思考。 女人的第六感让她不要现在走进去。 她一个手势，遣退了进去禀报的宫人，自己则是和小喜子一起静静地走到门边，听着里面的对话。 小喜子同样有种不好的预感，悄悄往里面窥了一眼，看到两个高大如牛的身影跪坐在那儿，立刻被吓破了胆。 一个暴君就够吓人了，这一下变成两个，更吓人了。 “那你说，你要怎么处置那江家庶女？”南宫起抿了口茶，声音冷的吓人。 江婉再次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眼神也跟着一凛。 小喜子则是又咽了一口口水，随即竖起了耳朵。 陛下，可千万不要—— “义父，且在给我一些时间，我会处置她的。” 南宫厉不敢顶撞，而且暴怒中的南宫起，顶撞也是没用的。他只能先顺着老头子来，然后再想办法缓和关系。 南宫起冷笑，“竖子！我看你是想把我打发走了，再和你的爱妃好好厮混！” “并非如此，义父，江婉此人有常人难有之谋略，朕暂时需要她。等到朕的事情做完，朕自然会处置她。” 南宫厉冷着脸说话的时候，犹如冷面阎罗，十分骇人，看不出一点对江婉的情色。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现在的心虚。 正要想办法搪塞过去，门竟然被推开了。 南宫厉本身就有些头痛，以为是那个不长眼的宫人进来，正要呵斥出去，不成想，转头就看到了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江婉…… 他忽然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陛下和将军既然这么想要处置本宫，不如现在就处置？” “正好全了你们的心意，如何？” 第62章 挑衅 江婉一身素衣，本该是我见犹怜，处处可怜的打扮。 可当她推门而入，满脸怒色站在众人面前的时候，纵使脸色虚白，可透露出来的气势却压迫感十足，凤仪尽显。 南宫厉心脏猛地一颤，想到自己刚刚说的话，知道自己这次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一时间，纵使运筹帷幄的暴君陛下，第一次出现了自乱阵脚的窘迫。 南宫起睨了一眼自己这个不出息的义子，随后吊眼微眯，一脸不善地看向这个向他们缓步走来的盲女。 的确有几分硬气，不似她那老爹贪生怕死。 可惜了，是江家的女儿。 江婉不惧地向前走去，小喜子僵在原地，心疼主子又怕被丢了命，但最后，想到江婉有孕却不能保住的噩耗，他两眼一闭，心一横，连忙跟了上去。 入他老母的！他们娘娘都已经这么惨了，陛下还要这么折辱他们娘娘！ 欺人太甚！ 小喜子跑到了江婉的身边。 江婉却并不用他来扶，轻轻打了一个手势，让人出去，不要掺和进来。 这是她和南宫厉的恩怨，不需要小喜子跟着她一起赴死。但向来贪生怕死的小喜子，这次却没听江婉的话，一直跟在江婉的身后。 江婉神色睥睨，带着一股怨气，一步一步向着案前对坐的二人走去。 这御书房，她可太熟了。 走到席上要几步，走过几块砖，她都清清楚楚，因为她每天有一半的时光，都是在这里度过。 曾经她觉得甜蜜，现在却觉得尤其可笑。 苍白的脸色冷淡无比，既看不出惧色，也看不出忧伤。 反正她已经了无牵挂，与其在最后作为一颗棋子屈辱的死去，不如现在就去赴死。 江婉不是一个消极的人，她的求生欲很强。可南宫厉这一回，完完全全打破了她的心理防线。 她不要做棋子，尤其是心爱之人的棋子，绝对不要。 黛眉微挑，无神的双眼散发出来的是浓浓的冷意和挑衅。 “是将军要现在就要杀本宫么？” “不如现在就来杀好了！” “本宫一介女流，既无能力也无贵人，做不到像陛下那样忍辱负重，二十年后为自己复仇。” “本宫自知对付不了二位，甘愿在此受死！” 她的意思是，但凡我要有个好身体，是个男儿身，说什么也要弄死你们这群王八蛋！ 这样明晃晃的挑衅，脾气火爆的老头子哪里能受得了，南宫起拔出长剑，就要砍了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 “老夫看你是找死！” 南宫厉也慌了，没想到一向懂得知进退的江婉，竟然敢如此挑衅。 看到江婉的眼中的死志，他心脏抽痛，后悔万分。 拔剑挡下了致命一击，父子俩不可避免的对峙起来。 “父亲——” 南宫厉根本不想发生这样的状况，可他没料到，回京的南宫起，对他立江婉为后这件事，竟然这么在意。 二人都是战场上的猛将，对峙起来的时候，犹如两头巨熊，杀气迅速蔓延，很快就充斥了整个宫殿。 或许是因为她那颗不断求生的心已经枯死，江婉听到铁器摩擦的声音，罕见的没有感受到恐惧，反而咧开一个充满讥讽的渗人微笑。 “父亲，大哥,你们在做什么！”南宫月刚从皇宫各宫殿逛回来，就发现二人对峙的场景。 又看到一位面色虚弱苍白的美娇娘也在其中，连忙上前阻止，还不忘好心地将江婉推到了一旁。 江婉现在连站稳都有些吃力了，她神色恍惚，好几次都差点摔倒，小喜子见状，连忙上前扶住她，满眼担忧。 “爹，你看看你这是要做什么？！”南宫月气汹汹地拍了拍南宫起的背。 又瞪了一眼还举着长剑的南宫厉，“大哥！” 父子俩，这才都缓缓地把长剑放下。 南宫起冷哼一声，“从今往后，你没有大哥了！” “爹你又说胡话！”南宫月知道自家老爹的暴脾气，又是拍了拍南宫起的后背。 南宫厉正要缓和气氛，只听闻小喜子忽然大叫起来。 “不好了，不好了！” “血——娘娘流了好多血。” 江婉虽然还笔直地站在那儿，但意识早已经模糊了，她只觉得身体是那样的痛。 听到小喜子的声音，她才茫然地发觉一股温热顺着腿不断流淌着。 她低下头想要看看自己怎么了，可是她什么都看不见，永远都是无尽的黑暗，永远都是…… “婉婉！” 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是南宫厉颤抖的声音。 …… “婉婉……朕知道错了。” 江婉的孩子没了—— 这一胎本就保不住，只是喝药流产保身，和硬生生被气到流产，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江婉身体亏空过大，本就需要常年喝药调养，如今气得流产，更是让她虚弱的身体雪上加霜。 太医甚至说，这一次，可能会严重影响到江婉的寿命—— 南宫厉坐在江婉的身边，整个人都像被抽去了灵魂。 他没想到江婉竟然会忽然有孕……更没想到，江婉的身体如此虚弱。 他总是不喜欢遵从医者的遗嘱，就连太医总是劝他不要让江婉忧思劳神，他也下意识忽视。 因为他总得，自己身强体壮，小伤小病有何惧？他总觉得，江婉既然有天人之姿，不激发出来，庸庸碌碌一辈子，又有什么意思？ 可是他忽略了，江婉和他不一样…… 看着连续两日依旧昏迷不醒的人，他双目通红，整个人都带着一股病态的躁动。 “娘娘那日知晓自己这一胎难保住之后，伤心了许久，在屋里哭了好一场，才决心亲口告诉您这件事的，没想到……” 小喜子的语气有些埋怨。 起初他是不敢的。 可是—— 他们家娘娘，都已经昏迷了两日了，一直高烧不退！太医说这次是一定会影响到寿命的！ 小喜子两眼含泪，心里只觉得皇帝不做人。 南宫厉这次倒没有迁怒这个小太监，或许在他心里，他也是唾弃自己的。 这两日，他一直待在江婉的身边，就连政务，也都搬到了皇后居住的未央宫。 天气愈发寒冷，江婉四肢冰凉，哪怕是用炭火将屋子里烧热，热到宫人们都穿起了夏装，也依旧暖不热江婉的手脚。 近日的事情杂乱的将南宫厉要逼疯了，他又变成了之前那副暴躁易怒的模样，皇宫上下都笼罩了乌云之中。 可他发完火后，又会回到江婉的身边，握着江婉的手，想把人的手给捂热。 婉婉，快快醒来，看看朕…… 【反派黑化值-3】 …… 第63章 厌恶 江婉其实一直是有意识的。 她之所以昏迷这么长时间，是为了让南宫厉和南宫起好好交代明白自己的事情。 反正她是不想和那个暴躁的老头有过多接触。 她只负责南宫厉的黑化值就够了，可顾不上那个老头子。 没错，南宫起的黑化值，也是居高不下，到了93。资料上说是因为对亡妻的执念和对匈奴的仇恨。 不过他只是个边缘人物，对剧情构不成太多影响，所以时空管理局不会在意他。 因为，反派南宫厉和女主南宫月的剧情开始在两年后。 别看这个老头现在蹦跶的这么欢，很快就要领盒饭了。 到时候，南宫厉的剧情是因为因为对自己的义妹南宫月有变态的控制欲，甚至一度将人囚进宫中，导致南宫月逃跑。 带兵打仗的女将军结识了学富五车进京赶考的才子，两个人很快在互相不知道对方身份的情况下互生情愫。 然后就是一路凭借南宫厉升级，男主成为草根皇帝，女主则是继续征战，成为草根皇帝的一大利器，结局皆大欢喜。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江婉的出现，江婉没看出来一点南宫厉对南宫月的占有欲，倒是挺喜欢占有她的。 不过言归正传，江婉打算等到什么时候南宫厉和南宫起解决明白她的事情的时候，再“悠悠转醒”。 南宫起的人设就是个比南宫厉还要变态的老顽固。 她不想招惹。 终于，在第三天傍晚。 当太医看着昏迷不醒的江婉束手无策的时候，当南宫厉几乎要癫狂的时候，南宫起主动来见这位疯疯的皇帝陛下了。 此时已经入夜，南宫起在外殿约见了南宫厉。 “父亲……”南宫厉的态度依旧恭敬。 看着双目爬满红血丝，整个人都十分狼狈的南宫厉的时候，南宫起先是愣了愣，最后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江家庶女这件事上，的确是我太偏激了。”南宫起跪坐在席上，主动低了头。 他一直想把月儿嫁给自己的这位义子，他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他只有这一个亲女儿，月儿性格乖张另类，除了托付给义子，无论交给谁都不放心。 没成想，回京之后，听到义子竟然娶了皇后，而且还是江家的，所以他才气急。 只是，没成想闹出这么大的事情。 江婉的病情让他想到了自己的亡妻，加上自己女儿对他的唾弃，义子南宫厉近日的颓唐，南宫起才发觉，自己似乎做了什么错事。 南宫厉沉默了一阵，才幽幽道： “父亲也是为了厉儿。”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江婉的病情把他吓到了，太医都束手无策，那些从各地赶来的神医，也都没什么用。 南宫厉都不敢想，再这样下去，结局是什么。 他弓着背，有些无力地看着前方，整个人都是满满的颓废。 无话不谈的父子，第一次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最终，还是南宫起又低了头：“我打算回边疆了。我把月儿留在京中，还请你这个做兄长的能护着她，为她择一良婿。” 南宫厉抬头，显然是没想到南宫起要离开这里。 “边疆苦寒，那次重创匈奴，十年之内，匈奴不敢来犯，义父何不留在京城颐养天年？” 江婉的事上，南宫厉心中的确有怨，可南宫起是救他与水深火热他的义父，无论如何心中对父亲的敬仰和爱护是不会变的。 “我老了，留在这里，只会坏了年轻人的事情。我在边疆驻扎了几十年，回到熟悉的地方，我反而能心安。” 南宫厉知道，南宫起这是在向自己道歉。他继续挽留，最终的结果，也只是让人答应在京中等到江婉的封后大典。 送走了南宫起之后，望着格外空旷寂静的外殿，南宫厉愈发的疲惫。 他回到了江婉床榻前，继续握紧了江婉的冰凉的手，过了一会儿，等身上的寒意退散了一些，才小心翼翼地躺到了江婉的身侧。 在江婉出事的这一刻，南宫厉才真正意识到江婉在自己心中的地位。 曾经，他知道自己喜欢江婉，但从来不知道，自己离了江婉，竟会如此痛苦难忍。 “婉婉，醒来……” 【反派黑化值-3】 …… ——翌日 暴君逃了早朝。 史官们奋笔疾书，狠狠地记了这位暴君一笔。 当时他正在准备讨论完善官吏选拔制度的问题，忽然就得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江婉醒了。 于是，向来在朝堂上霸气威严的帝王，竟然第一次失态到冕帘都歪了的情况。 他不管不顾，在太监们的惊呼中将碍事的冕帘丢在地上，就向着未央宫跑去，随行的护卫都跟不上。 “婉婉！” “婉婉！”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江婉听到声音，露出了厌恶的神色。 小喜子也是一副晦气的模样，可是当他看到头发凌厉的南宫厉跑过来的时候，还是不由得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今天早上走的时候，好像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你终于醒了，婉婉。” 南宫厉犹如一头猛虎，冲过来的时候都有些吓人，等到接近江婉的时候，他才停住了身体。 整个人都莽莽撞撞的。 看到江婉冷淡厌恶的神色，他有些失落和懊悔，但还是激动地凑了过来。 “婉婉，你终于醒了，朕好担心你……” 第64章 酸溜溜 江婉醒来，抚摸着自己依旧有些坠痛的小腹，就已经知道那个孩子已经不在了。 本就是留不住的，离开不过是早晚。 江婉的表现，没有太过激动，似乎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可过分的淡然，有时候还不如激烈的逆反。 “陛下万岁。”看到南宫厉赶过来，江婉淡淡道。 南宫厉有些无措和悲伤，他怔了怔，高大的身躯站在江婉面前显得有些傻气，嘴巴张张合合许久，最终还是紧紧地抿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终还是傻傻地吐出了不断重复的那两个字，“婉婉……” 【反派黑化值-3】 - 南宫厉和江婉的关系降到了冰点。 只是这一回，不是帝王冷落了皇后，而是皇后冷落了帝王。 南宫厉无论做什么，都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毫无用处，憋屈的只有自己。 江婉和以前一样，无条件的顺从自己的陛下，可是之前的那种顺从，总能让南宫厉感受到幸福和满足。 可现在的顺从呢？ 看着那苍白冷淡，任人摆布，听之任之的江婉，只让他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 但他能说什么？一切的祸源都从他起，如若不是他说了那些话的话…… “婉婉，我那次，真的只是为了应对父亲的权宜之计，我真的没有——” “陛下已经解释过很多次了，您的苦心，臣妾都知道。”江婉像是厌倦了耳边不断重复的解释，忍不住出口打断。 南宫厉看着江婉依旧是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心里那股暴躁的火苗再也忍不住，他一拳打扁了案上摆放的香炉，“朕真的没有，你为什么不信朕？！” 他当时真的只是为了稳住暴怒的义父！ 是，他之前很多地方做的都不对，很多地方都…… 南宫厉回忆着往昔，发现自己给江婉带来的真的只有无尽的惊恐，他自己都无力了。 “陛下如此恼怒，是想杀了我么？” 江婉已经对待南宫厉喜欢砸东西这个行为见怪不怪了，她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模样。 最好现在就杀了她—— 南宫厉听到江婉这么说，想到了刚刚自己的失态，有点恍惚的摇摇头。 “朕怎么会呢？朕就算杀了自己，也不会杀婉婉……” “朕只是——” 他轻轻抚着自己的脑袋，最后只能干巴巴地道：“朕只是疲乏了，朕想歇息了。” 南宫厉讨好似的搂住了江婉，将人抱到了床上，与人共枕。 江婉也不会反抗，只是那张充满厌倦和疲惫的脸，已经说明了一切。 “婉婉，朕会为你准备这世上最隆重的封后大典的。” “朕要让婉婉做这世界上最高贵的女人。” 南宫厉看着躺在身侧的人，轻声道。 他已经用尽一切自己能想到的办法来哄江婉开心，可是等待他的是无尽的沉默。 江婉似乎睡了，亦或者是不愿意理她。 南宫厉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他怕压到休息的江婉。哪怕是再大的床，他这九尺有余的身子也都会让其显得拥挤。 此刻在朝堂上暴躁易怒，杀人不眨眼的暴君，像个毛毛虫一样缓缓蠕动着，小心再小心地翻着身，终于将身体面对着身边娇小瘦弱的人儿。 他轻轻将手搭在了江婉纤细的腰肢上，像是寻求安全感的孩子，往前靠了靠。 “婉婉，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又忍不住开始重复那句话。 【反派黑化值-2】 - 南宫厉这个时候已经在上朝了。江家铲除，朝堂上一半的毒瘤都可以被彻底肃清。 他畅通无阻地推行着改进后的管理选拔制度。 这个时代还没有后来的科举，都是大臣们和各地长官推荐自己所认识的“有德行”的年轻人，来担任官吏。 只是这种选拔制度，很大程度上需要推荐者的个人品行高尚，这种事情，在几百年前的先祖时代，人们尚单纯直接的时候，或许还能管用。 现在这个时代，还恪守旧法，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新的制度还在商讨，但来年就是选拔官吏的时候了。南宫厉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推举制度的风险值拉到了满值。 但凡是被推举的人才犯了过错，不仅被推举者处刑，推举者也同样连坐，且罪加一等，多了一个欺君之罪。 这自然触犯了众官员的利益，大家都是帮自己的亲戚，扩大自己的家族，现在告诉他们不能了？ 那可不行。 哪怕再怕南宫厉，他们也忍不住来妄图阻止暴君的行为。 朝堂上展开了激烈的争吵…… 同样的，未央宫也十分热闹。 这位骁勇善战的女将军，将皇宫上下都转了个遍。语言态度颇有几分几千年后世人的模样。 简称，一句卧槽走天下 。 只是她说的是“他母的，真好看”。 “他母的，皇后娘娘，您这宫殿，真漂亮。” 南宫月转了一遍，自然而然顺着来到了未央宫的门口，她好似自来熟似的闯进来，和江婉套近乎。 江婉近来心情一直低落，一听是南宫起的女儿，脸色更加难看，她不想搭理这个南宫家的女儿。 可是一身红衣的南宫月像是一只妙雀儿，叽叽喳喳，傻乐傻乐的，也不被江婉的臭脸色给撵走。 “皇后娘娘，您的床四周都有纱帐，真漂亮。我长这么大，还没睡过这么舒服的床呢！” “我们在边疆常年打仗，行军路途多，我又懒，一般只放些干草席子。” “当时也不觉得有多么简陋，现在看着皇后娘娘的床榻，才忽然觉得。” “不过边疆也有好处，到了夏天，漫山遍野都是绿的，您知道么？您要是伸出手来，就好似能触摸到那云彩似的……” 她喋喋不休的说着，眉宇间时而羡慕，时而娇俏，时而自豪，那充满生机活力的样子，竟然将这寂静衰朽的未央宫，也多了些生气。 江婉从一开始的厌恶反感，不知不觉，竟然听得津津有味，脸上 ，已经不自觉戴上了几分羡慕。 她从未看到过世界的样子，更不要提和南宫月那样，在漠北纵马，舞刀弄枪了。她连笔直的路都走不好，都需要有人搀扶，想到这里，江婉羡慕的同时，又有些伤感和自卑。 江婉一直是一个比较容易满足，不会有太大贪念的人，可有些时候，还是会忍不住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的眼前一片漆黑，不甘心自己这辈子碌碌无为，不甘心只做旁人手中一颗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 忽然，她感觉自己冰凉的脸颊多了一抹温热，沙沙的，蹭的脸疼。 “皇后娘娘，您长得真漂亮……” —— 南宫厉一下朝，就听到了南宫月跑到江婉宫中的事情。 他还没平消怒气的心，顿时一下子就提了上来。 月儿怎么还到婉婉的宫里去了？ 他对月儿虽然无男女之情，只是当妹妹看待，可是谁也不知道，江婉会想什么。 何况月儿性格刁蛮，行事乖张，就连他和父亲都管不了。别说是不小心冲撞，就是平时的说话谈吐，都不自觉带着一股冒犯的冲劲儿。 婉婉那样心思细腻的人，就算南宫月无意冒犯，也一定会让她感到不舒服的。 更何况，他也说不准，南宫月会不会看柔弱无能自理的江婉不顺眼，主动挑衅，那可就更坏了。 他手抖了抖，似乎已经想到了江婉会了冷着脸让他滚开的模样。 他立刻火急火燎地向着未央宫赶去。 他猜想得没错，南宫月的确挺冒犯的。 “皇后娘娘，您知道刀疤是什么样子么？” 看着江婉听到“刀疤”后茫然又带着些许恐惧的样子，她眉宇间的自豪更重了。 “那是将士的荣耀，我身上有许多，您摸摸！” 说着，她撸起了袖子，让江婉抚摸。 江婉好奇地伸出了手，轻轻蹭了蹭，果不其然，顺着往下走，一路都是凹凸不平的疤痕。 期间，还感受到南宫月的身体随着她的抚摸吓了一跳，连忙道：“可还疼？” 南宫月连忙说“不疼”，随后嘿嘿一笑，“就是感觉娘娘您的手指和您的脸颊一样，好柔嫩冰凉，让我很舒服。” 南宫厉风风火火赶来的时候，就是看到了这一副暧昧的景象。 想象中的激烈矛盾没有发生，相反，南宫月这厮的，早已不知道什么时候脱了鞋袜，跳到了江婉的床上，还说着…… 那样暧昧缠绵的话语。 明明没有发生矛盾，可是想到军中那些传闻，南宫厉额角狠狠地跳了一下。 “我肚子上还有呢，当时我的肚子被整个捅穿了，医者都说我很难活下来，可是我偏偏活下来了。” “那疤更大更长，是我最自豪的地方，您要不要摸摸？” 说着，她就要掀衣服。 忽然，她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咳嗽声。 紧接着，南宫厉开口了，语气莫名的冷厉，还带着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南宫月——” 第65章 十万火急 接下来的时日，南宫厉尽可能的让南宫月远离江婉的未央宫，可即便如此，一见如故的二人，还是整日纠缠在一起。 好，只是南宫月单方面的纠缠罢了，不过南宫厉能感受到，江婉虽然表情淡淡，却不反感南宫月。 那一日南宫月喝酒喝醉了，傍晚的时候没来，江婉竟还刻意等了一阵，就连夜晚熄烛的时间，都晚了一刻钟。 南宫厉本身心情就不好，顿时觉得心情更堵了。 “月儿能和皇后娘娘交好，这也是好事，也算是替我这个老头子表达歉意。” 让江婉没了孩子，南宫起一直很愧疚，他多次低下身段去给人道歉，可是江婉连面都不见他一下。 那日月儿去了未央宫迟迟未归，他还以为是自己的傻女儿替自己讨公道，报仇去了。 心中还十分焦急，都要闯进未央宫给皇后请罪了。 结果刚到，就看到厉儿捏着月儿的耳朵把人丢了出来。 他当时心都凉了，以为月儿真是去给他报仇去了。张口就想把人臭骂一顿，不成想，得到的竟然是月儿和皇后成为好友的消息。 这样不好么？ 厉儿不说，他也没细问，毕竟女孩子家家的事情，厉儿和他一样都是大男人，能知道什么呢？ 可是现在月儿天天往未央宫跑，厉儿又总是一副防备的姿态，他实在是看不明白了。 今天，他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父亲……”南宫厉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也不能说，自己防妹妹撬墙角。 他本以为自己也是多想，可是问问南宫月的副将，南宫月在边疆竟真的常常女扮男装调戏良家妇女！ 她有磨镜之癖！ 这可让他婉婉不敢松懈。 看着父亲此刻清澈单纯的眼神，刚下早朝还未卸下朝服的南宫厉，顿时摇摇头，疲态更显。 “父亲，此时你就不要多管了，你只需要月儿，让她不要常来未央宫打扰皇后休息就是了。” 南宫起摸了摸脑袋，驰骋沙场，用兵如神的老将军，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利害关系。 “月儿和皇后交好，不也正好缓和了你和皇后的关系？”他继续追问。 南宫厉听后，心头一堵。 父亲啊父亲，月儿不是要帮朕缓和关系，月儿这是要撬朕的墙角啊。 可是这话到了嘴边，他也说不出口来，最终只能皱眉郁闷道：“父亲说的也有道理。” …… 凤冠霞帔耗时一个月，几十个工匠加班加点，终于做好了。 现在送到未央宫里，来让皇后进行第一次试穿，然后他们接下来，会做更加精细的调整。 红色的华服肃穆华贵，凤冠精致端庄，摆放在未央宫里，十分相衬。 在众人的服侍下，江婉穿上了那套象征着皇后身份的冕服。 江婉身材娇小，兴许是小时候常年营养不良，身高只有呛呛一米六。可是比例生得极好，穿什么衣服，都显得十分匀称细挑。 如今一身冕服穿上，更是将她的身段衬得非常好看，加上周身的气质，看起来十分有皇后的气派。 不过与其说她有皇后的气派，倒不如说，她这个气势，就是做皇后的料。 古时候的皇后，权力是非常大的，而且可以参与朝堂的政事，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帮助甚至替代皇帝治理朝政。 一百年前，天下尚未统一，各国纷争不断的时候，更是出了好几个有名的皇后太后，纷纷执掌大权，保卫家国，创下伟大的功绩。 不过再往后推演，随着封建王朝的优越性越来越差，那些封建荼毒才愈发把手伸向了无辜的妇人，于是才有了各种对于女人的限制，以及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 江婉所在的时代，正是女人创下功绩的好时候。 她穿上这一身冕服，就代表着她，她拥有了名正言顺的执政权力。 同时也代表着…… 江婉抚摸着铜镜，面色深沉，看不出来她在想什么。 良久，她才幽幽道：“真是可惜啊，所有人都在惊叹本宫的美貌，本宫自己却看不到自己长什么样子 。” 小喜子看出来江婉的哀愁，便立刻道：“娘娘凤仪尽显，倾国倾城，上天定是嫉妒娘娘的姿容，所以才夺去了您的双目。” 他的安慰有些许苍白。 的确，江婉哪里都好，有容貌，有胆识，有智慧，却是个目不能视的瞎子。 这就像是老天爷把世界上最美味的事物放到了你的眼前，却偏偏抹掉了你的嘴巴，好似是故意逗弄人，看人家的笑话和惨状。 换做谁，谁会不怨呢？ 尤其是还出了那档子事，娘娘的怨气更重了，小喜子在心中可惜。 江婉没再说话，只是淡然地起身向外殿走去。 南宫厉原本还在为朝堂上的事情烦恼，正跪坐在席上，暗自思考着该如何对付那些难题。 忽然，一抹倩影出现，便立刻勾去了他的全部心神。 江婉莲步轻移，无神的吊猫眼看起来不近人情，带着丝丝游离世间的仙气。 一张小脸未施粉黛，毫无血色，本应苍白无力，可是江婉却能硬生生的让这股苍白无力，转化成了可怖的威压。 眉宇间没有初见时的懦弱和胆小，取而代之的是高贵和凌厉。 看到一身红色黑色相间冕服的江婉缓步向他走来，南宫厉忽然有些恍惚。 他似乎看到了江婉从初嫁给他，胆小无措的模样，一步一步走到了如今的地步，一时之间，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为此自豪，还是该为此悲戚。 “陛下，臣妾这一身合适否？”江婉按照规矩，先走到了南宫厉面前，让人帮忙瞧看。 江婉的声音打断了南宫厉的怔愣，他回过神，却发现自己早已经开始不停地点着头，有些失态地轻咳两声。 “好看，婉婉本就生得好看，穿上这身冕服，更是皇后气态尽显，美丽高贵。”南宫厉道。 他说的是实话，没有半点虚假。 江婉只是点了点头，“别人也这么说。” 南宫厉听出了江婉不高兴，可他也不知道江婉为何不高兴，明明他看婉婉今天兴致不错，所以才让人把衣服送来的。 他心情也跟着低落起来，只是很快，他就被江婉愈发苍白的脸色和冒出来的细汗给吓到。 “婉婉…你怎么了？可有觉得身体——” 南宫厉正要上前关心，可是几乎是飞进来一样的侍卫，打断了他的话。 “陛下，十万火急！” 寒冬之中，侍卫满头大汗，可见这件事，到底是有多么大。 “何时如此着急？”南宫厉轻轻打了个手势，让人先住嘴，随后扶着脸上已经蒙上一层细汗的江婉，关心道，“婉婉，你先坐下，朕看你这脸上一直冒冷汗，可是不舒服？” 冕服好看是好看，将江婉衬得华贵异常，精致美丽，可太过沉重，江婉这病秧子身体，一直穿着，只觉得身上负担过重。 听到侍卫重重的喘气声，江婉忍不住皱眉，轻轻推开了南宫厉扶住她的胳膊。 【反派黑化值+2】 江婉将人推开，然后又反手握住了南宫厉的胳膊，“陛下，国事要紧，臣妾听那侍卫呼吸这样急促，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臣妾望陛下不要耽误重要的国事。” 【反派黑化值-5】 “婉婉原来是担心朕，那朕就先去处理国事，处理完国事，再来找婉婉。” 见江婉不是因为厌恶自己而推开自己，南宫厉的心情大好，他笑眯眯地离开这里，临走前，还派人送了一大堆赏赐。 只是这次让侍卫如此焦急失态的消息，的确是十万火急。 南宫厉在御书房，一坐就是半宿，等到再去江婉的未央宫的时候，已经是翌日的午时了。 不被重创的匈奴人不仅不休养生息，还联合了西域的部落，在这凛冬之际，一同发起了对夏国的进攻！ 忽如其来的猛烈攻击打得夏国措不及防，不过七日，边疆已经沦陷了三座城池—— 第66章 娘，我好恨啊 边疆虽有将领驻守，可面对匈奴的全力进攻，他们还不够格。夏国还是需要南宫一家，来护卫北漠安全。 南宫厉下诏，南宫起即日离京抵抗匈奴，他们本想留南宫月在京城，不成想，南宫月竟然已经披甲执枪，早就等好了。 父女二人齐上阵。 不过临走前，南宫月特地和江婉道了别。 她很喜欢这个相貌精致，皮肤白嫩的皇后娘娘，既然要走，那必定是要来拜见一番的。 听到南宫月激动地说着自己这次要杀死多少匈奴人，江婉眉头紧皱，但却始终没说什么。 “皇后娘娘，也请您养好身体，等我胜仗归来，便带您去骑马。” 南宫月笑嘻嘻地说道。 江婉藏在袖中的手微微握紧，最终还是轻轻地应了下来，“征途凶险，注意安全。” 其实她是害怕的。 战场上刀剑无眼，听起来是少年意气，畅快淋漓，可她知道，真到了上面，就不一样了。 南宫月在她心中已经成了不可多得的朋友，她怕南宫月出事。 可惜了，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坐在庙堂中无力地看着，远方的战事。 送走了南宫月，江婉叹了口气，“小喜子，为本宫念……” -- -- 边疆战况不算好。 夏国疆土辽阔，从边疆传来的战况，哪怕是斥候不吃不喝跑来，也需要半个月的时间。 也就是说，边城沦陷早已经是半月前的事情，现在还不知道到底败成了什么惨状。 至于为什么本就元气大伤的匈奴忽然举全国之力甚至联合一直不和的外族来攻打大夏。 虽然真相还未查出，但江婉和南宫厉心中，都已经不约而同有了答案。 一定是有人在暗中牵线联系，也就是说，大夏王朝内，有内奸。 而这个内奸，大概就是江正。 时间证明了他们想法，他们从江府被抄来的物品中，找到了来自匈奴的信件，老匹夫藏得很深，将重要的信件都藏到了一些不起眼的瓷器的暗盒中。 天子震怒，下令掘了江家祖坟，后将成年男女全部凌迟，幼童全部斩首，不留一个活口。 他要让江家上下，看着他们的祖坟被掘，然后再在那片地上凌迟。 本来他怕打扰了江婉亡母休息，想换一个地方实施酷刑。可问题就出在这儿，南宫厉的亲兵找了要找，就是没找到江婉母亲何三娘的碑。 就连家仆葬坑中的碑上，都没有何三娘的名字。 她的去处，可想而知，估计早就在当年， 随便丢了个乱葬岗中被野狗啃食，连个全尸都没有了。 江家人却好意思拿江婉母亲的坟墓，来挟持江婉，也不过是仗着江婉看不见，欺负人罢了，可恶至极。 南宫厉一身龙袍，站在江家祖坟前，双拳紧握，想到江婉几次哀求让他保住母亲的坟，想到江婉提起母亲那忧伤苍白的脸…… 他气得一拳砸在了江家先祖的墓碑上，或许他是使用了内力，肉体之身，竟然将那坚硬的石碑砸断了！ 江正看后，大呼着“祖宗”“祖宗”，紧接着，江家其余族人，也都忍不住大哭起来。 “你们的祖宗是祖宗，别人的祖宗就不是祖宗，别人的亲人就不是亲人了么！” 南宫厉忍不住大吼一声。 看着不停解释求饶的江正，南宫厉不想再理会，对手下的亲兵吩咐道： “把江家的祖坟全给朕掘了，里里外外全给朕翻出来，鞭尸三日，然后将尸体和棺材全部扔到城东的乱葬岗里。” 古代掘人祖坟，对被掘的人来说，可是天大的事情，严重程度不比满门抄斩轻，等他们到了九泉之下，是无言免见老祖宗的 江家人听后，哭喊声更大，有老人甚至有了自杀的念头，但都被侍卫制服。 “鞭尸将这些人，全部给朕凌迟处死，少一片肉都不行！” 江家人的脸色更加苍白，一时间这里铺天盖地的尿骚味和呕吐味，全部都喊着冤枉，把所有罪责都推在了江正身上。 “等他们死后，便在这里为朕的岳母修建陵墓，让江家上下所有人为她陪葬，也算是能让她几十年的怨气得以安息了。” 南宫厉说罢，便挥挥衣袖，大步离去。这种肮脏的地方，他不想再多待一秒。 一时间，哭嚎漫天，其中不乏有怒骂何三娘的人。 江正一人做事，全族人跟着陪葬，看起来那些族人似乎十分凄惨。 可在这个时代，大家都是跟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没有说只能跟着享受荣华富贵，到时候大树倒了，他们还能安然无恙的讲究。 不过跟随南宫厉的视角，看到不远处百姓自发组织的掘坟队伍，也能看得出，江家人并不是那么清白。 南宫厉不愿再看，闭上眼睛，心思沉重地登上了马车，向着皇宫驶去。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和江婉说。 - “陛下，臣妾以为，如今战事吃紧，这封后大典，不如延迟，等战事平定之后再办。” 江婉坐在席上，原本正听小喜子念书。听到南宫厉来之后，便挥退了小喜子，向南宫厉提议道。 封后大典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布置好的，可以容纳数万人的祭台，布置起来，不知道需要耗费多么大的人力物力。 江婉担忧战事，便不想再把钱 花在无用的大典上。 南宫厉心情低落，听到江婉这么说，心中更是纠结。江婉说的没错，如今战事不断，国库空虚，封后大典的确是个不小的开支。 可他没完成答应江婉的事情，他说过会护住岳母的坟墓…… “就请陛下下令，先不要办封后大典了。”江婉替人做了决定，想起来南宫厉出宫办的事情，她又忍不住问道：“我母亲她……” 凤眸微颤，一向做什么都游刃有余的南宫厉的，此刻却无措极了。他该怎么告诉江婉，岳母她根本没有进江家的陵园，她 …… “婉婉，江家无能，把岳母安排在那样一个小小的角落，朕下令将江家祖坟掘了，然后在其中选一块最好的地方，为岳母安居。” “等过几日一切安顿好了，我就带你去祭拜岳母。” 听到南宫厉这么说，江婉一直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她轻声说了一句“好”。 南宫厉不知道该说什么，江婉自然不会主动找话题，她就静静地坐在那儿，不悲不喜。 南宫厉嘴巴张了好几次，但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只是静坐了一会儿，便以政务为由离开了。 两个人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江婉不会再去御书房陪伴南宫厉批改奏折，更不会主动去找他。 南宫厉本来每天都厚着脸皮去未央宫留宿，可是这几日战事吃紧，不断有战报送来，就连前去支援的南宫起，也因为在寒冬中赶路而引发了旧疾。 朝中能人不够，他每天都需要在御书房里待上大半时间，常常在里面秉烛通宵处理事情。 几日下去，饶是南宫厉这身板，也有些受不住了。 可他还是抽出时间来，和江婉一起来到了何三娘的亡居。 寒风拂过，江婉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早已经尸骨无存，她来到了母亲的坟墓前，眼泪不自觉地掉落。 “婉婉，朕知道你心系母亲，可这天气寒冷，你也不要在外面待太久，以后朕常带你来。” 南宫厉看着江婉脸上不断地眼泪，为人轻轻拂去。 “别哭，会搔了脸。” 江婉没说话，只是在南宫厉的搀扶下，一步一步，向着那碑牌走去。 “母亲临死前，都在告诉我，她是被逼的。” “如今，母亲终于沉冤得雪，如果她的在天之灵知道，江家人全部给她陪葬，她一定会高兴。” 明明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可他的语气，却是那么的平静，平静中，带着如寒冬一样的刺骨寒意。 “岳母一定会高兴的。”南宫厉在一旁附和着。 江婉摸索着，将双手轻轻放在了那块石碑上，“我想和母亲单独说说话。” 南宫厉听后，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听话的带人往后撤了一段距离。 看到江婉失态地跪倒在何三娘的碑前，南宫厉的脸色从愈发难看，一股恨意忽然像是喷了出来，他有些后悔就那么将江正凌迟了—— 他就应该让那个混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根本就不是何三娘的坟墓，何三娘早就在十几年前，尸骨无存。这是一座连衣冠冢都算不上的假坟！ 江正一家人，到底是以多么恶毒的态度，想着以“何三娘之墓”来要挟江婉？！ 他们全部都该遭受世界上最痛苦的折磨！ 与此同时，江婉倒是异常的平静，只是眼泪不断地掉落。 她什么都看不到，耳边只有呼啸的风声，她轻轻抚摸着冰冷的石碑。 “娘，上天对我们一点也不公平。” “难道人上辈子做了错事，要用下辈子来还么？” 她不明白。 “娘，我好恨啊。” 她的语气依旧平淡，犹如无波古井，只有沉沉的死气…… 第67章 垂帘听政 匈奴的攻势非常猛烈，或许是看到南宫起不在，南宫厉又在帝京当皇帝，他们的军心大涨。 不过一个月，他们就把之前被大夏占领的土地全部夺了回去，还一路打到了夏国望晋关一带。 望晋关算是打入夏国腹地的一个重要关口，一旦要是被匈奴人攻下，后果将不堪设想。 更可恶的是，匈奴人如此欺辱夏国，打的旗号，竟然是要帮助“兄弟国“”夏国，处理反贼南宫厉，替先帝复仇？！ 而他们的内线，则是之前的江正，和其他一众有头有脸的商贾和臣子。 这样恶劣的卖国事件，让南宫厉勃然大怒，下令将相关人员悉数斩杀抄家。 但是眼下最重要的是反击匈奴，可是夏国不久前才结束了常年的对外战争，国库已经非常空虚，夏国已经支持不起组织军队大规模反击了。 南宫厉每日事务缠身，疲惫不堪，而今日，一个噩耗又传来了。 南宫起病倒了。 他从年轻时就一直在战场上拼杀，大大小小，不知道受到过多少伤病，现在终于全部爆发出来了。 他在军营直直地倒了下去，军心大泄，此时却正好匈奴来犯，还是南宫月带着几位猛将出关迎敌，扛住了匈奴人的攻击。 可让女流之辈带领大军，显然不利于现在军心溃散的的情况。 况且南宫月性格火爆，最喜欢做的事情不是在营帐里摆兵布阵，而是冲上战场纵马斩首，她只能做个冲锋的将军，做不了布局谋篇的统帅。 这样下去，哪怕能顶住匈奴的劫掠，也会耗费大量的时间和人力物力财力。 南宫厉有了御驾亲征的打算。 此刻的他正坐在未央宫内殿的床榻边，眉头紧皱，嘴角紧抿，和江婉说起最近的事情之后，一脸的疲惫和沉重。 江婉的寝殿炭火烧的很足，他大敞着胸膛也不会觉得寒冷。 “陛下，战场上刀剑无眼。”江婉幽幽道。 听到江婉似乎在关心他，南宫厉的表情立刻没有那么可怕了，他微微勾起嘴角，轻轻绕弄着江婉的头发。 “还是婉婉关心朕。”他的声音都柔和了不少。 【反派黑化值-3】 “不过朕心意已决，现在国库空虚，不能这么耗着。” 【反派黑化值-1】 “朕会安排朕信得过的心腹暂时担任监国，然后速去速回。” “匈奴人攻势凶猛，这是因为他们是举全国之力，来赌他们这次能进入中原。如果攻不下夏国的城池进行劫掠，他们自己的物资很快就会消耗殆尽，不足为惧。” 南宫厉早就看出了匈奴的后劲不足，毕竟之前他和南宫起，可是将那群戎狄打得落花流水。 江婉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忽然，她觉得自己的手里，似乎被塞进了什么东西。 是一个细长弯曲的玉器，像是…… “这是专门调动帝京和附近四个郡兵力的虎符，朕交予你。”南宫厉忽然低声道。 江婉皱眉，“陛下怎么能——” 拒绝的话还未说出口，她的嘴巴就被堵住。 “朕走的这些天，朝臣一定会不安稳，朕担心婉婉的安全。朕知你聪慧敏锐，如果有人想对你下手，不要留情，杀了他们。” 饶是江婉，也有些惊讶南宫厉对她的信任。 这虎符，可不是单单能调用皇宫的亲兵那么简单，加上整个帝京和附近四个郡的兵力，足足有二十万的兵力。 这二十万人，是用来护卫皇城的。 可若是她想用这些兵力做些什么…… 江婉眉头微皱，不明白南宫厉为什么会做出这样危险的举动。 这一刻，她既怀疑南宫厉是不是在谋划着什么，又因为南宫厉的表现出来的信任而无法控制的感到窃喜。 她厌恶这种模糊纠结的感觉。 南宫厉则是不在意的笑笑，“朕此番离京，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 “天下没了还能再打，大不了也就是战死沙场。” “可若是婉婉出了什么事情……” 南宫厉很害怕，哪怕知道在自己心腹的保护下，江婉不会出什么问题，他也还是害怕。 只要江婉不在自己的视线里，他就害怕江婉出事，何况这次还是要远赴千里之外的北漠。 “拿着，婉婉，如果帝京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可出手。” 他合拢了江婉冰凉柔嫩的手，让其紧紧握住那枚白玉雕刻而成的虎符。 “谢陛下信任。”江婉睫毛微颤，最终还是应了下来，她主动依偎在了南宫厉的怀里。 【反派黑化值-3】 对于江婉罕见的柔情，南宫厉非常吃这套。 可在南宫厉走之后，江婉握着虎符的力度忽然忍不住变大，但最终，又缓缓地松开了。 黛眉轻挑，黯淡无光的猫眼，忽然露出了几分幽深的意味。 南宫厉是个很有手段和见识的皇帝，但这夏国鱼龙混杂，已经腐朽不堪，世家大族根深蒂固，他想出的政策，若是想要执行是难上加难。 自己一死，国家腐败，南宫厉保不齐还得黑化。 所以她干脆帮人好好整顿一番。 江婉穿越过无数个小世界，其中古代位面不在少数，她甚至还做过女尊国的皇帝，所以治国理政对她来说不是难事。 她决定帮南宫厉肃清这些荆棘。 等到南宫厉再回来，就是他们真情相见的时候了。 江婉已经开始为自己的离去在铺垫。 …… 南宫厉走得很急，带走了京郊驻扎的十万轻骑，便急匆匆的向北行军了。 他的心腹非常的恪尽职守，可能南宫厉就是看中了他的中庸之才，非常的认真和守规矩，但是没有什么大才华，他担任监国之后，虽然没有什么提出过意义重大的政策，但是每天起早贪黑地按规矩办事，朝中也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江婉一直没什么动作，每日都待在未央宫中闭门不出，除了睡觉，就是让小喜子为她诵读经典。 只是在南宫厉离开的一个月后，小喜子忽然匆匆离宫，一日未回。 “娘娘，监国大人他……他不收娘娘的礼物。” 江婉坐在席上，听到小喜子这么说，轻抿了一口热茶，幽幽道：“那就绑了他的家人，再去给他送礼，不过不要伤了他的家人。” “是。” 小喜子虽然为人跳脱，有点荣光就心高气傲，但真让他办事的时候，还是非常靠谱的。 看着跪坐在席上，面色幽沉的江婉，他心中却叹了口气。 他知道自己到底在做多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可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江婉就已经成了他心中唯一的主子。 江婉救了他的命，他们主仆二人，又一次次走过那么多危机。 现在他不仅不觉的恐惧，甚至……甚至隐隐有自己即将获得从龙之功的激动。 —— 这监国性格木讷，只知道忠于南宫厉和按规矩办事，大臣们虽然跟吃了苍蝇一样觉得心烦，但比暴君在的时候，日子不知道好过多少，至少让他们有忙里偷闲的机会—— 他们甚至已经蠢蠢欲动，找到了可以抠搜点钱花的机会。 可才刚过一个月，他们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的时候，便看到早朝的时候，监国大人俯身向着皇位大拜，他们所有人都懵逼了。 暴君回来了？ 不可能啊！ 看着皇位前忽然多了的珠帘，所有人眼皮一跳。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监国领头行礼。 其他人也连忙跟着俯身下跪。 动作之乖巧，比暴君回来了还要规范。 明明大夏有监国，皇后忽然的掌权显得名不正言不顺，可整个朝堂上，除了两个自诩老臣的老家伙不跪，其余臣子，皆是乖乖匍匐在地上，不敢有任何忤逆。 因为这妖后，在他们心中，留下了太大的阴影。 南宫厉清理世家的时候，那雷厉风行的手段已经让他们瑟瑟发抖。 这毒后帮忙清查之后，更是把那些大家族当成羊宰。 几千人的大家族，说抄家就抄家，抄家了还不算事，还都要一一罗列罪证，能处死几个是几个，最后那么大的家族，就因为贪了几个钱，就只剩下几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还活在世上。 当然，也有头铁的，想要反驳一两句。 可是下一秒，那皇后身边的太监便高喝一声“大胆”，紧接着守卫皇宫的亲兵就将皇宫围得水泄不通。 所有人都懵了，皇后的手里，什么时候有兵权了？！！！ “本宫问你，本宫垂帘听政，你为何不跪？” “皇后娘娘问你，她垂帘听政，你为何不跪！” 第68章 准备搞钱 江婉的声音不大，但能让在场所有人都清清楚楚的听到，他们光是听到那声音，都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结上了冰霜。 江正那老贼 ，怎么生出这么个女魔头来?! 至于那两个不跪的老臣，本还想硬气两句，但是看到涌进来的士兵，瞬间吓破了胆子，颤着身子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本宫的话你们还没有回答，你们为何不跪？” 江婉又一次重复了自己的问题，她今天第一天执政，不想大开杀戒。 “回陛下啊呸，回皇后娘娘，微臣刚刚只是没反应过来。” “微臣刚刚则是觉得皇后娘娘如此，于理不合，但是想到皇后娘娘眼光远大，智勇双全，又觉得非常合理，所以下官也跪下了。” 听到二人一个比一个狗腿的回答，江婉皱了皱眉，最终，还是摆了摆手。 他们的回答，实在让她不满意。 侍卫抓着他们就往外走，要做什么不言而喻。 “本宫以为是什么有骨气的家伙，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容易屈服，要是这样做官，你们的上级就吓唬吓唬你，你们是不是就要替他打通关卡，贪污枉法了？” “我夏国不需要这样的人来做官！” “今日之事，怪不得本宫残忍，不过也正好用这件事给诸子提提醒，本宫可不像是监国大人那样好糊弄。” 江婉的声音中气十足。 或许是因为凛冬已经过去，气温缓缓回升，她苍白如纸的脸色，也终于有了几分血色。 回应她的，则是众大臣统一的回答，“皇后娘娘圣明——” 亲兵退下去，也让心脏提到嗓子眼的众大臣终于松了口气。当然，他们也不敢全松开，毕竟这个妖后，不是个好糊弄的人，如今又在兵权在手，危险程度不亚于那个暴君。 只是这妖后掌权，那暴君……知道么？他们在心中暗自猜测起来。 最好的结果，就是龙凤相斗，他们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 当然，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能好好的活下去。 江婉不费一丝力气，就靠着之前的威望坐稳了这个位子。垂帘听政，第一次在新夏朝出现了。 而那些心存侥幸，想要看龙凤相斗的大臣，他们很快就会明白，他们不会等到哪一天，只会等到自己的死期—— …… 监国是个忠厚老实的人，被挟持后，就迅速给南宫厉发去了消息，让人速速回京，之后便要自杀，但被江婉的人拦住了。 江婉欣赏这样的人，她不会杀死监国。 此时的南宫厉，已经赶到了北漠，接到秘信之后，有些意外和伤心。他倒是预料过这个情况，但很快就被他刻意抛之脑后了。 在他眼里，江婉总归还是喜欢他的，可是这次…… 婉婉不过是垂帘听政，怎么会不喜欢自己呢？就算是讨厌，也只是因为那次的误会迈不过去那道坎。 就算婉婉现在掌权又如何，他现在回去，婉婉还能杀了他不成？南宫厉不信。 到时候时间会磨平一切，婉婉一定会再喜欢上他的。 他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 “陛下，我们得快些杀回京去！”南宫厉的心腹提议道，心中对江婉的不满已经到达了顶峰。 那个妖后，竟然敢篡他们陛下的位？！ 南宫厉摇了摇头，“无碍，婉婉执政，比王平更让朕放心。” 他说的是实话，江婉有治世之才。而且在大事上，江婉和他一样，不会被私情蒙蔽。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江婉能把大夏国治理的比现在还要好也说不定。 只是，他担心江婉的身体…… 南宫厉写了两封信，一封是给监国王平的，一封则是给江婉的。 给王平的信是让他好好辅佐皇后。 给江婉的信，则是让她好好注意身体，不要太累了。 心腹看到自家陛下，气得咬牙切齿，那妖后，到底是给陛下灌了什么迷魂汤？！！ 大军继续行进，江婉也在朝堂上，开始大刀阔斧的进行改革。 如今皇后垂帘听政，在有心人的诱导下，在民间引起了不小的反响，百姓们都在骂江婉是个妖后，让她还政于监国。 可江婉的一纸诏令，堵住了他们的嘴巴。 夏国旧令，十税九，百姓们几乎剩不下多少存粮，每年的冬天都要死太多人，大家能不能活下去，完全看命。 南宫厉上位，减轻了改为十税七，百姓非常感激陛下，可剩下的存粮，依旧也只够他们勉强活过这个冬天，如果遇到灾荒，还是会面临被饿死的状况。 而江婉，则是改成了十税五，一年只征走一半的收成，也就是说，哪怕是遇到天灾，他们也有很大活下去的希望！ “皇后娘娘乃天赐圣母啊！” 这句话成了百姓对江婉最多的评价。 因为江婉和南宫厉不一样，南宫厉的重心全部放在了实干上，他会切实的思考每一个难题，然后给出解决办法。 江婉不一样，她实干了十分，就要宣传八分。今年的税赋刚刚颁布几日，各地就纷纷出现了游说皇后娘娘功绩的队伍，来对百姓进行洗脑……咳咳普及。 她的手段非常管用，几乎是眨眼间，便扭转了百姓对她的印象。 不仅如此，为了前线战事，她还直接停了南宫厉和自己的皇陵的修建。 就连沟通夏国南北的水渠的巨大水利工程也暂时停工了。 她派人在天下各地宣扬自己的想法，希望能暂时让百姓摆脱沉重的徭役，好好在即将到来的春天耕种，争取在来年能吃饱喝足。 如果有地方官员不听皇后的命令，继续加重赋税甚至贪赃枉法，可以直接到京都告御状，皇后会为百姓做主。 如此一番宣传，不仅民心扭转，甚至出现了推崇江婉执政的声音。 这些方法很管用，因为江婉做的是真的减税赋，轻徭役。 不过别的皇帝不知道么？当然知道。可他们不会这么做。 因为这么做会带来另一个更加严重的问题。 就是国库没钱了。 国库没钱，还怎么打仗？ 江婉早有打算，有地方放水，就必须得有地方割肉。 她早已经瞅准了目标—— 第69章 洗涮 前线不断发来战报，告知粮草不足，希望庙堂能拨款。 但国库现在只剩下两万两银子，加上江婉不断减轻赋税、停止徭役，国库的银子还会更少。 毕竟庙堂也是要给大臣发工资的。 对了，江婉还做了一件令臣子们哀声遍地的事情，那就是降薪，地方基层官员不变，高级大臣全部降低俸禄。 不过江婉说了，这是暂时性的，等国库周转过来，就会恢复照常。 大臣们没想到最后自己会被降薪，纷纷上奏哭穷，这已经是第三天了。江婉听着，忍不住露出冷笑。 火烛跳跃，将空旷的未央宫照得亮如白昼，大殿之内，只有榻上的江婉，小喜子还有两个服侍的宫女。 他们自打江婉一进宫就老老实实陪伴在其身侧，也算是江婉的心腹了。 江婉倚在榻上，或许是因为过度劳累，她脸上没有半点血色，整个人从内而外散发着一股沉沉地疲惫感。 “既然陛下都把这份名单送过来了，我们也不用再搜查了。” “动手，为我大夏铲除奸贼。” 小喜子面色严肃，应了下来。 “是——” 其余二人，则是服侍江婉准备入寝歇息。 此刻已是戌时末刻（临近晚上十点钟），夜色浓厚，大家大都已经入睡。 但从皇宫中，京门处，不断有士兵聚集，向着世家林立的城南进军。 与此同时，还有一支几万人的队伍，在江南次日戌时动手。 霎时间，那些高宅大院火光漫天，高位上的老爷夫人全部成了卖国的罪人，他们名下的田地被归为国有，奴隶被释放为平民，府中堆砌着的无数金银财宝更是全部被洗劫一空。 一夜之间，京城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以至于有些官员次日醒来，看到自己的邻居家的惨状，都懵了。 江婉这一招，用的很不光彩，但没有办法，倘若对付小人，还要用君子之法的话，那未免太委屈自己了。 没错，她捏造了一份名单，说是南宫厉在边疆得到的消息，上面的人都是和匈奴人有勾结的卖国贼。 之前的确有这么一份名单，但南宫厉都已经把那些人都杀干净了。江婉要杀人，故而出现了“第二份”名单。 那些人都是京城和江南有名的世族，商贾，大都是百年传承，从夏国建国就传承下来的大家族。 四百年的时间里，他们积蓄了富可敌国的财富，同时心中的善念也逐渐在富贵中被泯灭。 他们相互勾结，族中弟子有人入仕，有人从商，一点一点，在夏国的各个方面织成了一张足以遮天蔽日的大网，即便这样，他们还是在不知道满足，依旧不断地敛财。 他们从集合百姓共同追求美好生活的帮助者，成了贪婪可恶的劫掠者，压榨者，成为了覆灭夏国的毒瘤。 江婉不想浪费时间，凭借着一纸名单，在夜里出兵抄家，出其不意，把那些人打得措手不及。 无数金银财宝全部进了江婉的肚子。 一夜之间，国库从不到两万两银子，一下跃升到将近两百万两银子，而且数额还在随着江婉对那些人的刑讯逼供，不断攀升。 毕竟人太有钱了，就喜欢给自己造个藏宝库。 江婉这一回的行动，实在是太突然，没露出一点风声，以至于世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们完全没有准备，平时训练的私兵一点没派上用场，就被抄家抄了个底朝天。 毕竟他们谁也不敢相信，江婉胆子这么大。 可江婉还偏偏就这么做了。 翌日的早朝，气氛十分沉重，朝堂上的少了不少人，全都是被牵连的。 他们想拿出之前那套说辞，世家是国家收入的重要来源，没了世家作为枢纽，就那些百姓的税不顶用，可是…… 这妖后似乎就是奔着世家的钱来的—— 哀哉，痛哉啊—— 所有人都对江婉的行为无比痛恨，可也只敢藏在心里，不敢有任何表达出来的想法。 毕竟他们都来自于各个世家啊。 万一要是触犯了妖后的霉头，他们说不定连带着背后的家族也得完蛋，现在妖后有兵权，百姓又想着要妖后，他们实在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现在已经快到春天了，春种之后，就是选举官员的时候的，想到这里，有人站了出来。 “启禀皇后娘娘，微臣以为，官吏选举不日就将到来，如今娘娘对世家大打出手，弄得大家人人自危，恐怕会影响官吏的选拔。” “是啊皇后娘娘，而且京中四大世家只剩下一家，一些小家族也被抄家，世家大族数量骤减，如此的话，恐怕会造成今年的官吏人数不足啊。” 他们妄图通过用官吏选拔的事情，来遏制江婉对世家的大开杀戒。 江婉听后，则是露出了一个冷冷的微笑，“爱卿所忧，本宫也想到了，本宫正好在这上面，有一点想法。” “官吏选拔足不足够不说，就说这选拔官吏的质量，一年比一年差，前不久还有人告御状，说当地官吏是大家族的浪子，上任后胡作非为，欺男霸女，弄得民不聊生。” 江婉此话一出，刚要冒头的大臣们，立刻闭上了嘴巴。 “本宫决定，从今年开始，增设连坐制度。” “凡是举荐者，如果被举荐者犯罪，一经发现，举荐者罪加一等，轻则罢官抄家，重则满门抄斩！” 此话一出，众大臣只觉得两眼一黑。 这是他们油水最大的的掏金洞，结果皇后娘娘把这条路也给断了！ 大家纷纷阻止，说这样会让大家不敢举荐人才，弄得人心惶惶。 江婉表示，臣子不听话？杀几个就听话了。不管害不害怕，每个人必须至少举荐一个。 她的眼里，没有对自己臣子的任何尊重，甚至把他们当成了肚子里有金条的大肥羊，虎视眈眈。 毕竟，延续了四百年的夏国，早已经从根烂了啊。 江婉对于庙堂的苛政计划，彻底暴露了，从现在开始，她公开和自己的大臣站在了对立面。 她要创造一个新的夏国，她要将所有蛀虫全部铲除，她要撕开夏国腐朽的心脏，让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注入进来。 在臣子的拥护和民心的向齐之间，她选择了后者，只要人民不造反，她通过兵权能绝对的控制朝堂，那么她的想法，就绝对有可能实现。 南宫厉的大军也终于赶到了战场，夏国的军队情况很不好，不断溃败。 南宫月性格太火爆，中了匈奴人的埋伏，现在已经被围困在茫茫的草原上，不知所踪。 南宫起已经病倒了，所有人都不敢告诉他南宫月出事的事情，南宫厉也没说，只是派人将其护送回京医治。 看着面露疲惫之色的将士，南宫厉眉头紧皱，一步一步登上了点兵场的高台，准备振奋军心。 “陛下，不好了，庙堂传来秘信，皇后娘娘她……” 第70章 皇后主内，朕驻外，乐哉！ 心腹将江婉假传圣旨，屠杀朝臣和世家的事情，告诉了南宫厉。 从庙堂传来消息，要半个月的时间，南宫厉的大军走了两个月，才到了边疆。 到第二个月月初的时候，庙堂就是江婉掌权了，各种朝堂上的大变动源源不断的传来。 也就是说，这件事是他出发后第一个半月发生的事情。 知情的心腹一个头两个大，现在知道帝京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更是觉得天都塌下来了。 这个妖后，怎么比他们陛下还喜欢杀人啊？现在边疆在打仗，妖后这样大开杀戒，到时候内外动乱怎么办？ 他们的仗还怎么打？ 南宫厉听后，只是挑眉笑笑，他的婉婉，胆子还真是大，现在国库估计已经是富得流油了。看来粮草的事情，他是不用担心了。 看到江婉如今的手段，南宫厉心里那股自豪和懊恼以及委屈心疼的纠结再次开始纠纠缠缠了。 怎么想，怎么心里不是滋味。 婉婉…… 他觉得自己的心口一抽一抽的疼。 “陛下！” “皇后娘娘如此，怕是要危及江山社稷啊！” 心腹都要急哭了，他真的不明白，自家陛下，怎么就跟喝了迷魂汤似的，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啊！ 南宫厉正要告诉心腹不必担心，一个负责打探战场消息的斥候纵马跑了过来。 “陛下！” “粮草，粮草到了，皇后娘娘派人往边疆，运了好多粮草！” “听说足足有八十万石（5万吨）粮食，五千匹猪羊啊！” 斥候急得从马背上直接摔了下来，但还是立马滚起来跑到南宫厉的身边激动道，眼泪已经流了下来。 夏国国库空虚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他在边疆打了十余年的仗，哪里见过一次性这么多的粮食？！ 这够他们四十万大军，吃三个月的了! 哪怕是南宫厉和南宫起在边疆坐阵的时候，治军有方，因粮于敌，也只能保证他们不会被饿死！ 可这次，除去在路上的损耗，都还有八十万石粮食啊！ 看来这一次，他们不用饿着肚子作战了！ 斥候都激动哭了。 南宫厉有些惊讶，他知道江婉狠，可没想过这么狠，婉婉这是把那些被捉的人全部榨干了！ 好啊好啊—— 想到京城那些碍事的贪官，南宫厉只觉得大快人心，十分畅快。 心腹更是惊得下巴掉到了地上，他不停地喃喃着“怎么可能”，妖后狂躁弑杀的名头，在他心里一瞬间扭转了。 这是菩萨在世啊！ 如果要是皇后娘娘能一直维持着这么强大的后勤…… 心腹看了一眼身穿白色龙纹祥云铠甲，身高九尺，犹如虎豹的陛下。 陛下怕不是能直接带着人，杀到匈奴人的老巢？ 斥候同样眼里带光，看向南宫厉的眼神中含了泪意。 匈奴人是夏国的克星，四百年来不断骚扰着夏国的边疆，战斗上，夏国一直处于弱势。 四十年前，夏国出现了一个高大英俊的少年，成功扭转了这个局面，那个少年叫南宫起。 二十年过去，那个少年已经成了匈奴人的克星，他又带回来一个少年，完美地继承了他的衣钵，同样杀得匈奴人瑟瑟发抖，那个新的少年叫南宫厉。 南宫起和南宫厉就是他们这些边疆战士们的定海神针。 南宫起老了，南宫厉却正值壮年，他一来，将士们的心就安了。如今粮草充足，南宫厉说不定真的能带他们，吞了那些混蛋的匈奴人！ 那些混账只知道劫掠他们，害得他们生活在边疆的百姓民不聊生，如今又和国内大臣勾结，实在可恶！ 陛下一定要带他们把匈奴人全给杀光！ 斥候把这些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心腹却不依了，“你这小兵说什么胡话，陛下是皇帝，是天子，应当尽快结束战乱，早日回到庙堂，你是把陛下当成了用来征战的将军不成？！” 庙堂里还有个妖后呢！ 纵使送来粮草又如何！？ 她逼迫监国，自己垂帘听政，那就是大逆不道！ 南宫厉则是不在意的笑笑，几十斤重的铠甲穿在身上，一点也不觉得重，步履轻盈的向着点兵台走去。 “皇后主内，朕主外，平定天下，那是妙事，应当乐哉啊！” 他抛下心腹和斥候，大笑着走上了点兵台。 看着气势明显萎靡的将士们，南宫厉没有训斥，而是笑着鼓舞军心。 “朕是天子，亦是在北漠二十余年的将军！今日匈奴来犯，朕决定御驾亲征！” 所有人看到他们的将军，不……是他们的陛下，那挫败低落的眼神，都重新变得坚毅和激动起来。 南宫起和南宫厉将军带领他们打了太多胜仗，只要看到了两位将军，他们就有了希望。 前不久南宫起将军病倒，战事连连败退，这才让他们失去了斗志，变得麻木恐惧。 可现在，看着点兵台上高大威武的身影，他们纷纷激动起来，驼着背的将士，挺起了胸脯，靠坐在城墙上晒太阳的，举着武器挺立起来。 南宫厉似乎化作了一道光，只是出现，就击碎了他们心中的恐惧！ 穿上铠甲的南宫厉，少了在朝堂上的肃穆，连带着身上那股暴虐，都转变成了意气风发。他看着点兵台下三十万大军重新燃起斗志，眼中闪过满意之色。 “将士们听令——” “犯我大夏天威者，虽远必诛！诸位务要使蛮夷，不敢小视小国，乱臣贼子，不敢窥测神器 ！” “诸位可愿随朕出征？” 南宫厉的气势很足，声音也很雄厚，明明没有话筒，可他的声音还是能辐射到很远的地方。 所有人都跟着南宫厉的诏令热血沸腾起来。 将军已经成为了皇帝，却还是来陪同他们作战，这是他们不敢想象的幸事。 将军用兵如神，一定能带领他们打得匈奴落花流水！ 这两个信念，在所有人的心中疯狂生长着。 他们不再惧怕匈奴人的进攻，甚至迫不及待的想跟随着他们的陛下杀回去！ 他们不再只想要击退敌人，而是想要跟随他们的陛下踏平那狗入的匈奴！ 他们要为自己复仇，要为大夏复仇！ 所有人纷纷握紧武器，不断的敲击着地面，发出了震耳欲聋的“锵锵锵”的声音，不断的喊着“犯我大夏天威者，虽远必诛”！ 黑压压的一片，震耳欲聋的声响，仿佛天色都跟着暗了下来，地面都跟着震动起来。 狂风四起，黄沙漫天，却并没有再影响战士们的斗志。 风停沙散，南宫厉即刻下令宰羊吃肉，犒赏大军，与众将士同饮。边疆的部队，一下子有了新面貌。 此时此刻，远在帝京的江婉，也已经绝对掌控了朝堂上的话语权。 但是，最大的问题，竟然出现在了她的身边。 “来人啊，将他拖出去，杖责七十——” 江婉前一秒嘴角还噙着笑意，下一秒，却冷笑着唤人将自己最信任的心腹拖了出去尽行杖责。 小喜子吓得满头大汗，眼泪都流了出来，“奴才冤枉啊，奴才真的冤枉！” 看江婉不为所动，他又道：“奴才知道错了，奴才真的知道错了，请娘娘原谅奴才！” 五十棍子，就够要人命了，七十棍子，那就是实实在在的要了小喜子的命了。 饶是执刑的士兵，也忍不住恐惧，这位皇后的喜怒无常。 第71章 都在欺负她 …… 小喜子被实实在在打了七十棍子，丢进来的时候，屁股那块儿已经血肉模糊了，他也处于昏迷状态。 哪怕到了春天，江婉宫殿里的炭火依旧很足，没一会儿，血腥味就传遍了整个屋子。 一盆子冷盐水，泼醒了昏迷的小喜子，他发出一声极大的惨叫，而后不断地抽搐着。 紧接着，一卷竹简丢到了小喜子头上，砸破了他的脑袋，可是这点疼比起屁股上的，已经算不得什么了。 “念——”江婉淡淡道，嘴角依旧噙着淡淡的笑意。 小喜子都疼得两眼发昏了，哪里还能念得东西？ 江婉却毫不怜惜，微微笑着看过去的时候，神似之前南宫厉喜怒无常的时候，“哦？既然还是这么不懂事，那就直接丢出去赐死。” “念！奴才这就念——” 小喜子不想死，他咬着牙，努力让自己看清楚竹简上的字，带着哭腔一字一句念念着。 “经臣考察，京城白家有不轨之心，其子弟多番暗自声讨皇后娘娘…上郡林家子弟多勾结官员，徇私舞弊……” 说着说着，他就哭了起来。 江婉笑得更开心了，“小喜子，你是本宫进宫后最信任的人，你这是辜负了本宫对你的信任啊！” “是不是觉得，换两个名单，就能收太尉五千两银子，特别划算？” 江婉说着，咳嗽了起来，身边的心腹侍女，立刻凑上来帮人顺气，看向小喜子的眼神也都带了怨怼。 娘娘身体本来就不好，春天又是疾病多发的季节，小喜子公公真是昏了头了，竟然做出这样的窝囊事！ “本宫目不能视，怎么可能全然托付与你？就算全然托付，你真当本宫看不出蛛丝马迹？” “这次饶你一命，如有再犯，就下去见你爹娘。” “回头好好想想，你的家族当时是怎么没落的，你爹娘是又怎么含恨而终的，你这一举动，又会让多少无辜的人变成和你一样下场，甚至他们还没能有你这样的的好运气，只能含恨离去？” 江婉语气淡淡，显然是困倦了，可这一番话，却让濒死的小喜子，悔不当初。 他真是昏了头了，好好伺候皇后娘娘不好么？怎么就一时间起了贪念…… 他有罪，他该死啊…… 他对不起娘娘，更对不起九泉之下含恨而终的族人和父母啊！ 半死不活的被人拖下去，未央宫一下子恢复了寂静。 小喜子就是缺少敲打，总觉得自己什么都能周全，这一回，竟然被太尉收买，把地方监察呈上来的密折给换了！ 太尉也是狗胆包天，竟想通过自己是个瞎子，来借自己的手，杀了敌对的世家。 都在欺负她目不能视啊…… 江婉的心中，忽然变得更加沉重无力，眼眶也湿润起来。她刚轻轻阖上眼睛，前来禀报的宫女又吵醒了她。 “娘娘，陛下又派人来送信了。” 南宫厉三天两头的写信，让她注意身体，哪怕江婉一封信都没回复过，他也依旧锲而不舍。 而江婉，听到南宫厉每次来信后都表现的很厌烦，但却不会不看，宫女和小喜子都看得出江婉放不下，便每次来信都会禀报。 果不其然，江婉睁开了眼睛，让人念信。 “两月未见，已安全赶到驻地，不日将与匈奴血战，朕思念成疾，望皇后回信，予朕鼓舞。” 是南宫厉撒娇求抱抱的。 无论是替江婉读信的宫女，还是在一旁站着的宫女，哪怕是听到过无数次南宫厉单独写给江婉的信，但还是会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其实也没多么肉麻，只是…… 一想到是那位喜怒不定的暴君写的，就觉得十分奇怪。 江婉听着宫女所念，嘴唇微动，最终幽幽道：“把信给本宫，你们下去……” 她的头低垂着，哪怕是接过信件的时候，都没有抬起过，只是抬起胳膊将信接下，整个人都十分消沉。 小喜子的事情，对她打击很大，她整个人都感到无以复加的难受。 宫女们看出了她的重重心事，便都懂事的离开，还帮人关上了门。 江婉依旧低低垂着脑袋。 忽然，盖在腿上的被褥，出现了几个被泪水打湿的小点。 江婉哭了，她无法抑制自己的泪水。 都在欺负她……都在欺负她…… 欺负她是个瞎子，是个看不见的废物…… 曾经，她以为逃出了江家，就能安稳了，后来，她以为得到南宫厉的宠爱，就能安稳了，可现实都给予她痛击。 她知道了，万事不能靠别人，要让自己强大起来，所以在南宫厉离开后，她见缝插针的发展自己的势力。 可还是没有用。 她的路依旧坎坷危险，两旁依旧是深不见底的深渊，稍有不慎就会坠落丧命，甚至不知何时，她连前进的路都没有了。 不，她已经知道了。 信纸被她捏的变形。 她现在无时无刻不在感受着自己身体日渐虚弱，感受着生命犹如流沙逐渐流逝。 她愈发的恐慌，因为她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前面的万丈深渊。 她活不了多久了—— 她的绝路，就是死亡。 从始至终，她所奢望的简单安稳的日子，都没有过。她不明白上天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不过她依旧鼓起勇气，继续走下去，可是她看不见，身体幼时这副破烂样子。 她无路可走了。 她抽泣起来，又从小声的抽泣，逐渐转为了失态的痛哭。 在这种时刻，她的心里，总是会出现两种声音，一种是希望南宫厉能快些回来，甚至想写信让人快些回来；另一种声音，则是在说着让自己和南宫厉再也不要相见，努力爬上高位，在完成自己想做之事的道路上死去。 第一种声音让她觉得自己无能，是个只配当作棋子的废物。 可第二种声音，又让她觉得自己的前路是那般的孤独和痛苦，无比的恐惧。 随着痛哭，她的身体变得极度疲惫。 她呆呆地低着头，眼前依旧是无尽的漆黑，可她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双手竟然连静静地端着都做不到，而是会无法控制的颤抖。 紧接着，她感觉耳朵嗡嗡的，微张的唇瓣也跟着哆嗦起来。 一股绝望笼罩了心头。 如今这副样子，竟然是放声的哭泣都做不到了。 江婉深深地悲哀。 第72章 我要一天三更（吹牛逼） 南宫月失踪的消息传回了京城。 江婉的脆弱只是暂时的，翌日醒来，她又恢复了往日冷静自持的模样。 听闻南宫月已经失踪半月有余，坐在案前的江婉眉头一皱。她是个瞎子，想象不到所谓的画面，只能想起那总是语调轻快明媚的声音。 她明知道那女人是南宫起的女儿，可还是忍不住一股担忧从心起。双拳紧握，她眉宇间带了杀气。 宫人们的头轻轻低垂着，不敢引起这位皇后的注意。 小喜子不在，另外两个陪护在身边的宫女也都是沉默寡言的性子，以至于偌大的御书房，鸦雀无声，大家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寂静地有些渗人。 江婉静静地跪坐在那儿，腿上盖着厚厚的动物毛皮，孤寂单调的身影，犹如之前与众臣离心的南宫厉。 不知不觉间，他们的神态变得越来越像。 良久，她终于按捺住了心中不断翻滚的情绪，幽幽道：“胜败乃兵家常事，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国内目前的人才选拔。徐大人负责这件事，今日该有上奏，出山的大夫子有几人？又带来了多少人……” 她静静地问着，似乎并没有因为南宫月的失踪而失态。 大家都以为皇后娘娘厌恶那个娇蛮无理的蛮女，又或者是因为远疆侯和陛下的原因记恨，故而选择无视。 殊不知，江婉在心里已经给北疆的匈奴人狠狠记了一笔，同时在心中也已经有了打算，在不久的将来，就会掀起滔天巨浪。 “对了，那封信的……”江婉欲言又止。 “回娘娘，那封信已经寄去了，虽然派人快马加鞭追回，但不一定能拦下来……” 江婉的脸上闪过一丝窘迫和懊悔，没再说什么。 …… 南宫厉在边疆的第一战，就重创了那些已经狂躁自大的匈奴人。因为匈奴人善骑射，所以难以歼灭，但至少夺回了之前的领地。 他骑在高头大马上，身上挂着十几支箭。匈奴人的弓弩不够厉害，刺不透他的铠甲，只是镶嵌在他的铠甲上，看着有些吓人。 他擦了擦脸上的血，“还是没找到月儿么？” 从远处疾驰而来的副将听到南宫厉的话，失望地摇了摇头， 他们已经打到了草原上，还是没有看到南宫月的身影，这样的话，南宫月可能已经被驱赶到了草原的内部。 至少没有被俘虏或者被杀，如果被俘虏的话，匈奴人怕是已经来谈条件了，被杀了，那边也会过来落井下石一般。 南宫月在南宫厉的心中是有一定地位的，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现在失踪，南宫厉的心情好不到哪儿去。 “陛下，皇后娘娘差人送信来了。” “是私信，私信，不是公信！” 公信是以朝堂名义发来，汇报交流政事的。这种信，江婉写的挺频繁，可就是从没写过私信。 副将正要汇报这次搅和的物资，就眼睁睁看着自家陛下从刚刚的沉重暴虐的可怕模样，变成了洋溢着笑容喜悦的模样，然后纵马奔去。 那样子怎么看怎么像…… 咳咳，他怎么能觉得陛下像摇尾巴的狗呢！ 身边的心腹则是满脸幽怨，陛下啊，您真是昏了神了！ 【反派黑化值-5】 【恭喜宿主获得大进步，反派目前黑化值28】 “皇后终于给朕来信了！” 他一边笑着，一遍来到了斥候（类似于侦察兵，负责打探消息）的身边。 “陛下，还是两封呢！” 斥候看着陛下高兴，也跟着露出傻笑，他虽然一直跟着南宫厉打仗，但因为不善言辞，一直没有机会成为其心腹，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和陛下交流。 “快来给朕看看，婉婉给朕写了什么信？！” 南宫厉嵌在身上的箭都没来得及拔，就伸出大手，将信给拿了过来，迅速拆开翻看，模样十分潦草狼狈。 【反派黑化值+2】 「南宫月之事不可耽误，多一刻等待，少一刻希望，朝中有臣妾坐镇，陛下不必担心粮草后勤。」 他日夜兼程，挤着时间写出十几封私信，好不容易换得皇后一封私信，竟然还是关于南宫月那个臭丫头的？！ 南宫厉越想，越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就连刚刚对南宫月下落不明的担忧都淡了几分。 他心情低落暴躁，偏偏不信邪拆开第二封信。反正都生气了，也不差那点气了！他这么告诉自己，但心里还是偷偷期盼。 【反派黑化值-2】 「窗外樱花含苞，臣妾每日期盼。」 空了几行，又在下面写到：「臣妾安健，陛下勿念。」 虽然两句看起来有点别扭，但南宫厉看到的第一眼，那酸溜溜的心，还是被安抚住了。 他就知道，只要自己坚持不懈，婉婉会逐渐原谅自己的。 但南宫厉不是傻子，他很快又察觉出了不对。这信的上下两句不搭对，一句像是开头起兴将要说什么事情。另一句又像是敷衍结尾。 中间的重要内容完全被省略。 而且这第一局起兴引的事情，似乎和结尾承的上文，又不是一回事。 婉婉的身体，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 南宫厉的心忽然沉了下来。 江婉越是说自己安健，他越是不放心。 他愈发决定要速战速决。 那日江婉痛哭后不能左右自己的情绪，强打起精神批改奏折，又看到南宫厉的信，第一个萌生出的想法，是想示弱，让南宫厉快些回来，后来又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只是当时昏了头，竟然稀里糊涂给寄了出去。 此刻的江婉坐在案前，听着心中黑化值的浮动，露出了一个略带恶趣味的笑容。 黑化的反派到了后期，意外的好逗。 —— 江婉和南宫厉左右开弓。 江婉铁血手段肃清朝堂，善待百姓，不少天下名士看在眼里，纷纷出山响应号召入朝为官，朝堂新鲜血液的注入，变得越来越猛烈。 贪官污吏、世家大族即便夹着尾巴做人，也逃不过抄家的下场，他们想要联手反抗，可民心已经不在他们手上了。 江婉的手段太厉害，百姓都信她。民心就像野草一样，跟随强风而动，虽然个体渺小，但联合起来的力量非常可怕。 不光江婉手上的私兵压在他们的头上，那些狗入的百姓也是各种告状，他们这些贵族，哪怕是再怎么样，都翻不起什么大浪花，只乖乖就范。 为了保命，他们纷纷弃车保帅，献上家族积累百年的祖产，只求能保住一条小命。 高等世家全部覆灭，只有中等及以下的家族和商贾幸免于难。 庙堂没有人再能和皇后争权了。 今朝堂上的半数人手，都是江婉召进来的能人，国家很快就出现了和之前不一样的欣欣向荣的场景。 在边疆驱赶匈奴的南宫厉同样战绩辉煌，他主动发起几次大战，将匈奴连军打得退无可退，终于在一次追击中，发现了损伤惨重的南宫月的军队。 两军迅速合军，又是给予了匈奴一记重击。 匈奴人本来就是损失惨重，已经是强弩之末，要不是江正诱导，他们是绝对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进攻夏国的。一开始南宫一家不在，他们还能撒野，现在南宫厉御驾亲征，把他们按在地上打，他们悔得肠子都青了。 可是这一回，求和也不管用了，南宫厉和南宫月，似乎就是要把匈奴人都给歼灭，连带着其他的联合部族，也悉数斩杀，不讲求一点族群归顺的事情，行动非常急切…… 春种非常顺利，人才的选拔也进行的如火如荼，新进入庙堂的小伙子活力满满，做事非常麻利，江婉身上的重担也轻了许多。 “哦？一介草民，不过是在笔试中获得了第一名，就要自荐做丞相？” “召人进来给本宫看看。” 江婉坐在软榻上，小口吃着御膳房送来的南瓜饼的。 或许是朝堂终于肃清打扮，不需要她再那么劳累，又或者是边疆战绩斐然，她心情好，总之，江婉的脸色好了很多。 随着晚春向初夏过渡，她的脸上，没了那种青白的颜色，而是带了淡淡的红润。不过整个人看起来还是很虚弱。 此刻她靠在软榻上，眼睛半阖，显然是有些困倦，一身桃粉色的袄裙衬得她肌肤赛雪，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向上抬起，露出了那双黯淡生满白翳的猫眼，饱满小巧的嘴巴微微勾起，像只兴味乍起的猫妖。 她倒是没想到，男主会这么快出场，按理来说，应当是两年后才入朝堂得南宫厉赏识才是。 看来自己为了治愈南宫厉，导致太多剧情提前了。 不过她也不怕。 上一个世界的女主有点离谱，男主更离谱，这一个世界不一样，墨非白和南宫月可是正八经的实力型男女主，一个文治一个武功，都是世间绝顶。 小喜子伤势恢复的不错，已经回来了，他比之前沉稳了许多，对江婉没有怨恨，只有更加的尊敬。 听到江婉要召见一个自荐自己做丞相的猛人，不会觉得奇怪，而是没有丝毫忤逆的顺从。 “是。” 他俯身行礼，出门传唤那年轻人。 “墨先生，请进——” 第73章 吐血 墨非白身高八尺，相貌俊美，长发高束，一身月白色长衫微笑着缓步走来，让宫人们不由得惊疑，这究竟是一个男子，还是女子。 雄雌莫辩，说得就是墨非白这种长相。 也是，身为颜控女主的男人，相貌怎么能不美呢？ “就是你向本宫自荐，说要成为夏国的丞相？” 江婉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让人猜不透她的态度。 所有人不知道江婉接下来要做什么，整个御书房气压沉到让人喘不过气。 墨非白却丝毫不惧，微笑着行礼，“回皇后娘娘，正是在下。” 江婉听到他底气十足的声音，兴味十足，虽然这是男主，可如果实力不够，她也是会暂时性的翻脸的。 “哦？那把你的想法说来听听，让本宫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能力为相。” …… 江婉让一个二十出头的貌美男子担任国相的事情在庙堂炸开了，什么，一向精明恐怖的皇后也会为美色迷惑？ 很快在民间也炸开了，什么，他们皇后娘娘竟然养了面首？陛下怎么办？算了，皇帝还有三千佳丽呢，他们皇后娘娘宅心仁厚，怎么就不能养个面首呢？ 很快，边疆也知道了这件事，斥候纵马狂奔，“报，报——” 心腹看着信件，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这妖后竟然……竟然敢养面首！？陛下，请准许臣带兵杀回去，擒拿那不知好歹的妖后！” “放肆，朕与皇后伉俪情深，婉婉怎可能做出这等事？此事……你们休要再提！” 【反派黑化值+10】 不过这也是在最初的时候，大家以讹传讹造成的误会，很快，“狼狈为奸”的江婉和墨非白便让所有人都泪目了。 在一开始，新官们不服气江婉的选择，凭什么大家都是为夏国鞠躬尽瘁，他们从头开始，这家伙就能一步当宰相？旧官们则是轻轻松了口气，皇后松懈了，一定是耐不住寂寞，找了个娈童，但又怕说不过去才封了宰相。 但很快，墨非白的行为狠狠地打了他们的脸。 在江婉的有意提示下，一个经过改良，适合大夏国的“军功制”开始了。 如今春种结束，可以抽出一部分人力。 夏国不再强制征兵，而是颁布诏令，兵者在战场上斩首数量达到标准，即可获得爵位，获得爵位就代表拥有了一定的社会地位和土地，是地主阶级，一已经能算作是可以阶级性的突破了。 诏令一出，原本惧怕征兵的百姓忽然跃跃欲试起来。 他们当了一辈子的农民，一直处于社会最底层，如今改变阶级的机会，谁会愿意放过呢？ 那些家里孩子多还穷的人，不少都想孤注一掷，送自己的孩子去征兵。 江婉和墨非白商议，一个家庭最少要给自己留一个男丁。 如果在之前，百姓肯定会庆幸，自己还能留下一个儿子不去送死，但现在不少人都认为，这个诏令让他们失去了获得爵位的关系，留在家里的那个孩子，反而还眼红去参军的兄弟。 把利益直接挂钩在百姓的身上，社会的面貌顿时便焕然一新了。 夏国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征兵数三十万，谁也不知道江婉到底想做什么。但她和丞相合作后带来的强大凝聚力，还是让所有人都感到恐怖。 至于如何治军练军…… 京中有神医，江婉的天生残缺治不好，但南宫起的那些暗伤，还是有法子的。那些养在皇宫内的神医有了用处，南宫起养了三个月，身体比五年前还要轻快。 江婉放心地把这件事交给了南宫厉。 南宫厉对江婉有愧，加上他本身就喜欢打仗，所以答应得很爽快。 不仅是军事上，江婉对士族第二轮的宰杀，再一次开启了。 墨非白在这上面也献了不少力。 前朝中期，帝王为了压制地方贵族，强制让贵族迁徙到帝京，放到眼皮子底下管理，用处很大。 但是墨非白更狠，他他不仅要迁徙地方贵族，还要把地方的豪门士族，也一样迁徙过来！ 如果人太多迁徙过来没地方怎么办？那应该不会，江婉把京城的贵族豪族都杀干净了，空得很。 各地豪强被迫迁徙，听话的上交部分财产，乖乖过来，不听话的，全部送去了服徭役。 官兵在各地出动，百姓却纷纷不惧，因为这一次压榨的不再是他们，而是那些大老爷们! 在江婉和墨非白两个人的黑暗统治下，全国的世族都基本得到了肃清，江婉手中的权力，集中到了比任何一个皇帝都可怕的程度！ 可以说，她一句话，没有人敢不听。 可同样的，她的身体，也在每日的劳累下每况愈下…… “娘娘，歇息。”小喜子眼中含泪。 这些天里，他看着娘娘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差，每天就吃那么点东西，却要处理这么多的政务，普通人都累得够呛，何况他们娘娘本身身体就不好呢？ 江婉摇了摇头，“无碍，继续为本宫念。” 她脸色淡淡，已经带了浓重的疲色，可她还是强撑着身体靠在软榻上。 双拳微微攥紧，江婉不愿意就这么屈服给自己这病弱的身体。 她一定要在自己离开这个世界前，尽可能的完成自己想要做的。 她不要做籍籍无名的被支配者，不要做史书上南宫厉的瞎子皇后，不要做史书上大贪官江正的柴房庶女。 她要做掌握朝政，肃清污垢，开疆扩土的贤后，她要和上古圣贤一样，被所有人铭记！ 或许是早就预感到自己的生命非常短暂，江婉每天都活在不甘心中。她所谓的柔弱，也只是为了让自己能顽强活下去的掩饰。 早在第一次听闻经典时，她就对那些古之圣贤生起了浓浓的崇拜之情，如今命数将近，她便想搏尽全力，成为自己崇拜的人。 哪怕她是个瞎子，哪怕她是个女人！ 忽然—— “咳咳……” 江婉开始猛烈地咳嗽，脸上已经蒙上了一层冷汗。很快，她感受到自己的喉咙处涌出腥甜的味道。 小喜子和旁边的宫女瞪大了眼睛。 “娘娘，您怎么吐血了？！” “宣太医，宣太医！” …… 南宫厉带兵痛击匈奴，可汗的三个儿子被南宫起杀死了，南宫厉现在又把可汗给杀了。 匈奴人的首领，被南宫一家全部宰杀。匈奴人已经溃不成军，别说十年，就算再来三十年五十年，也不会再有力气来骚扰夏国。 夏国的版图，再一次扩大。 这也意味着，他们该班师回朝了。 草原。 此时已经到了夏季，茫茫草原上不再是荒寥的土色，而是一望无垠的碧绿。 南宫厉带人驻扎在了草原上，撑起了和匈奴人相似的帐篷。 要想打败匈奴，就得成为比匈奴更匈奴的蛮夷战士，他们围坐在篝火旁烤羊，士兵们大口大口吃着从匈奴劫掠来的牛羊，非常高兴。 在这里的伙食，比之前在家乡里还好嘞！ 但南宫厉的心腹，却迟迟提不起胃口。 看着大大口吃肉的南宫厉，他们叹了口气。其实他们也看出来，陛下最近的心情不太好。 可既然不好，直接杀回去夺权不行么？ 在这里坐以待毙，可不是陛下的风格啊！ 那妖后，到底是给他们陛下灌了什么迷魂汤哟！ 南宫厉的心情确实不是很好。 在墨非白的政绩初显后，他就知道江婉和墨非白之间没有关系了。婉婉看不见，那墨非白长得再好看有什么用？ 咳咳，这其实是他派死士千里迢迢回京，为自己打探消息的。 但这份提着的心总算是落下去了。 可是婉婉一直不让他回京，显然是还没放下。他以为他可以等，可是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他从来没想过带兵强闯京城，和江婉夺权，不是不想撕破脸皮，是压根不敢撕破脸皮，他怕他的婉婉再也不原谅他了。 他本身对那些事情就不在意，当时登上皇位，也不过是看着百姓疾苦，加上后面的推力，顺势而成。 他现在只想要他的婉婉…… 南宫厉心里委屈得说不出话来。 【反派黑化值-3】 “大哥，我要回京了！” 南宫月纵马奔来，跳下马在南宫厉的肩膀拍了一下，笑道。 【反派黑化值+5】 第74章 强弩之末 南宫厉看着南宫月，脸色一黑，“没有朕的命令，你就敢擅自回京？” “你这是违抗军令！” 烈日炎炎，现在没有战争，大家伙都热得敞开了衣裳 ，铠甲都丢在了一旁。 但南宫厉四周，气温忽然没有那么炎热了，几个心腹不敢说话，南宫月看着忽然严肃的南宫厉，也微微一愣。 不过很快她就笑了，“大哥，你该不会是因为皇后娘娘没回你信生气着呢嘛？” 她知道自家大哥惹了皇后生气，正要调侃几句，骑马送信的斥候忽然走了过来，向南宫厉跪下，“禀报陛下，皇后娘娘有旨！” 斥侯从怀中掏出竹简，双手奉上。 此举动一出，南宫厉身边的几个心腹立刻就坐不住了。 “她一个皇后，竟然敢给我们陛下下旨？！她哪里来的胆子！” “倒反天罡啊！” “陛下，臣请命带兵杀回京，为陛下正名！” 他们几个跪在地上，满脸的悲愤，南宫厉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他手里拿着一根羊大腿骨，上面的还有没吃完的羊肉。 听着斥候颤抖的话，那女子胳膊粗的羊骨顿时断成了两截，他面无表情看过去。 “好啊，那就让皇后来给朕宣旨！” 斥侯看着手里的竹简，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这是庙堂下达重要旨意才会用的竹简，可以说，这一般是皇帝才会用的竹简，他脑子笨，想都没想就直接说出来了。 看着陛下冰冷的神色，他哆嗦着身体，硬着头皮说了出来。 写的句子很多，从庙堂发展和边疆战况都说了个遍。 最后一句话点明了所有的重点，让南宫厉不回帝京，直接带人攻打西域。 所有人都惊讶了，这是要阻止皇帝入京啊！ 还要攻打西域？ 就算现在粮食充足，西域是那么好打的么？ 南宫厉总是愤怒的握紧双拳，还是不得不承认，江婉这个布置好。 江婉此举没错，匈奴这一次为了能一举挤入中原，联合了西域部落，现在夏国强盛，又给对方立了很大的威势，趁机攻打下来，的确是良策。 趁着现在荡平匈奴和西域，扩大夏国版图，这是正确的对策，可以为夏国换来更长久的和平。 可是…… 他就是咽不下心里这口气。 江婉她怎么能如此绝情？ 半年未见，他几乎每天都在给人写信，江婉一封信都不回就是了，现在打完仗，她还想方设法不让自己回京！ 南宫厉觉得自己心里一抽一抽地痛。 他双目渐渐充血，拳头握地咯咯作响，看着烤肉用的篝火，恨不得一脚给踹翻了。 心腹们也是迅速做出了判断，为了他们的陛下死命 进谏。 “陛下，万万不可啊！” “如果我们要是再不回京，那妖后在朝中坐稳，咱们再回去就难了！” “就是啊陛下，您是皇帝，怎的能让那妖后把您当枪使？！” “陛下，我们应当快些回京，铲除妖后啊！” …… 南宫月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不让她回京她能忍，可是皇后娘娘怎么能不让大哥回京呢？ 她不知道南宫厉和江婉之间的恩怨纠葛，只知道江婉因为父亲和南宫厉没了一个孩子。 难道大哥和皇后娘娘之间，还有什么更深的纠纷么？南宫月忐忑起来。 她不想让两个人起冲突。 而身为此事主角的南宫厉扫视一周，看着众人或愤怒或震惊或期待的眼神，努力压抑了心中的暴怒。 江婉也是为了国家大事…… 他这么告诉自己。 【黑化值+2】 他应该信任江婉…… 其实江婉做到这个地步，到底是什么意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南宫厉自然也明白。可他就是不甘心，不愿意相信江婉这么绝情，所以他宁愿催眠自己。 他应该相信江婉。 【黑化值+2】 忽然，他仰天大笑起来。 “朕这是成了皇后的远征将军啊！” 所有人愕然，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既然婉婉有心开疆扩土，那朕就照她的意思来办！” “来人啊！清点粮草，整备军队！” “朕征战多年，还未去过西域瞧瞧！” 【反派黑化值+3】 【反派目前黑化值48！】 【警报警报！检测到反派短时间内上升幅度过大，请宿主注意攻略方向。】 所有人都惊讶了。 陛下竟然决定默许皇后娘娘的大逆不道？ 到底是夫妻俩信任使然，还是陛下被灌了迷魂汤？ 心腹顿时还要再继续进谏。 南宫月却一同大笑起来。 “那大哥一定要任我做冲锋！” “而且听闻那边无论男女都是高鼻深目，个个风姿绝伦，等我们占领了西域，请大哥一定要封我在那地为王！” 她最喜欢打仗了，既然大哥也没觉得有什么，她也不觉得有什么！ 有仗可打，她可高兴了！ 尤其是听说那地多美人！ 心腹看着南宫月这么快就倒戈，心中默默流泪，陛下被灌了迷魂汤，陛下的妹妹怎地也如此不靠谱！？ “陛下……”他们还想要再进谏。 但南宫厉摆了摆手让他们住嘴，随后一个人向着营帐走去。 背影颇为萧瑟阴郁。 【反派黑化值+1】 …… 所有人都以为江婉狼子野心，殊不知，此刻的她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那次吐血之后，江婉再也没能下得来床，整日昏昏沉沉。好在是垂帘听政，大家看不到他的脸色，不然估计都会大吃一惊。 小喜子在一旁站着侍候，眼泪不停的掉落，打湿了地砖。 江婉则是静静地躺在榻上闭目养神，似乎并未察觉。 苍白到极致的脸色以及略微凹陷的脸颊已经看得出，她命不久矣了…… 南宫厉的黑化值从20涨到了49，完全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世间欠他的东西太多，他的心却又不完全在儿女情长，所以无论再怎么治愈，南宫厉依旧会有空虚感和愤恨。 她要做的是，让南宫厉欠她的。 她现在的所有，都是南宫厉一手酿造而成，她要让南宫厉发现她的误会和倔强，她要让南宫厉主动弥补她，治愈她。 等到她什么时候释然，南宫厉的黑化值……自会消散。 现在只剩最差一步棋了…… 第74章 深思 江婉又是一阵无休止的咳嗽。 小喜子直接憋不住了，他抬起头来，眼眶通红。 “娘娘，您身体这样，不能再耗下去了！” “这些政事，您就让陛下来处理！” 他不懂，娘娘明明就放不下陛下！怎么就非要这么倔，非要把陛下推得远远的，把一切重担压在自己的身上！ 娘娘是他遇到的最好的主子，他不想看到娘娘出事，不想让娘娘死！ 他跪到了江婉的身旁，小声抽泣着。 另外两个心腹宫女，也是看不下去，纷纷请求江婉好好休息。 江婉咳出一口血来，虽然看不到，可嘴里的血腥味告诉了她一切。终于平复了咳嗽，她虚脱地靠在榻上，面色淡淡，似乎并不为自己的身体担心。 “不必担心，该留自然会留下，不该留的，再如何挽留也无法，我现在的身体，听天由命罢了！” “这些事切勿不要往外传，连丞相也不要告诉。” 她轻轻擦拭了一下嘴角，冷静嘱咐道。 听到耳边不住地哭声，她顿了顿，终究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我死前，你们把这份竹简发出去，到时候陛下自会迅速班师回朝，其中的缘由我已经写明白，他不会拿你们怎么样。” “荣华富贵我保证不了，这需要你们自己继续往上爬，但能保你们这辈子衣食无忧了。” 这三人，从进宫就陪在他身边，虽然不过一年多的时间，可这却是她短暂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他们对于自己来说，不止是下人，更像是朋友和帮手。 江婉已经为他们安排好了退路。 可是此话一出，三人更是哭成了泪人。 “娘娘，求您了，好好养好身体！” “奴婢不怕死！哪怕您真想要造反当女皇帝，奴婢也愿意陪伴在您的身侧，随您出生入死！可是娘娘，您得有好身体啊！” “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奴婢也跟着去了算了！！” 说话的是妙春，对自己人纯善护短，平时最为寡言小心，现在却说出了这样一番大逆不道的话语，可见江婉在她心中的地位。 不用质疑，江婉要是真死了，妙春说不定也会跟着做傻事。 其余二人，也立刻跟上。如果皇后娘娘真要他们陪葬，他们也是愿意的！ 江婉听后，冰冷的心脏忽然好似被温暖包裹，眼眶顿时湿润起来，奔涌的泪意再也止不住。 “你们真是傻子，好好活着，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福气……本宫要是像你们有一具好身体，也不必如此痛苦一生。” “等本宫死后，你们一定要好好活着，替本宫看看这大好人间。” 她柔声嘱咐道。 不知不觉，她已经多久没有这么温柔的说过话了。 各种繁杂的事务压在她的身上，压得她喘不过气，她每一日的心情都很不好，每一日都冷脸示人。 现在，倒是罕见地放松了一回。 “本宫没有多少时日了，这些日子里，你们就多陪陪本宫，等本宫快不行的时候，你们再派人告诉陛下本宫病危的事情。” “本宫有预感，撑不到陛下回来，届时你们一定要记得，不要把本宫身死的消息传出去，不然恐怕要生乱子……” “至于陛下，本宫不曾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都是他负了我，本宫不想再看见他……就这样离去，再也不想见……正好合了本宫的心意……” 江婉一点一点，嘱咐着自己的身后事。 三人也终于明白，他们娘娘，从来都没有什么不臣之心，不过是那丝不甘和傲气作祟…… 说着说着，江婉的眼泪忽然又开始落了下来，但很快，她没了力气，眼睛再次阖上，陷入了沉睡之中，脸色很是疲惫。 三人不敢再打扰江婉，都小声退了出去。 小喜子站在宫门外良久，想到皇后娘娘平日待他有多么好，想到皇后娘娘刚刚又有多么消沉可怜。 最终，他唇角微抿，回到自己的住处，提笔写了出来。 娘娘刚刚有多么不舍陛下，他们是看出来的，就是心底那丝不甘作祟。 他知道，自己身为一个奴才，不该越过主子行事…… 可是…… 可是…… 泪水滴落在竹简上，打湿了未干的字迹。 到时候别说娘娘要打自己七十仗，就算是打死自己，也甘愿了！ 是江婉让他从人人可欺的小太监，一路走到了如今的位置，可以说没有江婉，就没有今天的他。小喜子是滑头，可也知道感恩。 一封书信以皇后的名义快马加鞭寄出，小喜子只希望南宫厉还没有带人行军。 …… 众人出去后，江婉睁开了眼睛。 黯淡无光的双眼，此刻满是兴味。 宫女妙春和秋玲都是老实人，应当不会逾矩，但小喜子这小子，想来滑头，看到自己刚刚那副模样，定会忍不住偷着叫南宫厉回来。 小喜子就是她的最后一步棋。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江婉躺在床上，轻轻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看不到的感觉不是很好，只希望下一个位面，不要再让她穿越成瞎子了。 江婉细细盘算着离开需要做的准备。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南宫厉有着莫名的熟悉感。 把要走的主线都给走完，江婉现在算是空闲下来，只需要托着快死的身体等着南宫厉赶回来就行了。她也有了思索其他事情的机会。 可记忆一点点回溯，江婉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不对…… 上一个世界的最后，她也觉得顾瑜舟有些熟悉。 顾瑜舟和南宫厉身上让她觉得熟悉的点不一样，可若是成为碎片拼起来…… 一个让人觉得厌恶的身影就逐渐冒了出来。 江婉心一凉，整个人都似乎降到了冰点。 明明看不到，可那双眼睛散发出来的杀气，依旧锐利的可怕。 但很快，那抹杀气不见。 江婉躺在床上，露出了一个笑容。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让她来做个实验…… 首先第一件事，就是确定，这些碎片，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第75章 病危 江婉掌政，南宫起回京看到江婉的政绩之后，一直没有出手干涉，只是默默地操练着自己的兵马。 他老了，既然厉儿那么在意这个女人，那他便不再招惹。 可对于江婉不让南宫厉回京这件事，他十分不满，但厉儿又专程让人送信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他一忍再忍，直到现在都老老实实的听令。他原本以为，江婉可能就真的要把持朝政，驱逐南宫厉，他甚至把这次攻打西域当成了一个幌子！ 结果，江婉现在告诉他，要他带兵十五万出征？！ 这是不是有点太信任他了？ 他之前甚至有怀疑过江婉练兵，是不是想用来对抗厉儿的，这次的诏令发下来，倒是显得他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远疆侯，这事儿，娘娘说还是交给您放心。” “不知道您对征服西域，有多大的把握？” 小喜子揣着手笑道。 江婉派远疆侯带十五万人过去，不过是想历练一下那些新兵，也好等她死后，南宫起好顺手从南宫厉接过兵权，让南宫厉得以抽身回京。 但小喜子却知道，这次带队的不会是南宫厉了，而是南宫起。 陛下一定会提前回来的。 他心中每时每刻都在祈祷南宫厉快些回来，要是在拖下去，他也不确定江婉能不能撑得住…… 娘娘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尤其是最近，更是急剧转下。 南宫起听到小喜子这么问，已经感受到了其中的份量。皇后娘娘这是要他来挂主帅的意思？ 老头子有点受宠若惊。 但他很快想到，他挂帅，厉儿怎么办？ 难道是江婉要为厉儿回京做打算了么？ 江婉这次的布置是以自己的命数来算计，外人看来着实无厘头，所以南宫起一时半会儿还真是想不明白。 “远疆侯？”见人不说话，小喜子轻声提醒道。 南宫起回神，抱拳礼告：“娘娘信任老臣，老臣自然愿意为娘娘殚精竭虑，踏平西域！” 听到南宫起这句话，小喜子很满意，对于南宫起这种老臣，他的态度也不会轻佻，礼貌地点点头，寒暄几句，才从南宫府邸离去。 …… “娘娘怎么样？”小喜子回宫，来到了江婉的寝殿，便褪下了那副笑面虎的样子，焦急问着妙春。 妙春双眼通红，摇了摇头，“神医和太医都去里面了，娘娘喝了好多药，但是都不管用，现在还昏迷!” 江婉下朝之后，忽然吐了一口血，然后便昏迷过去了。他们秘密叫来很多厉害医者，可是这都傍晚了，人还是没醒过来。 小喜子叹了口气，在门外来回踱步。 草原。 南宫厉修整了小半月才出发，但是行军速度很慢，因为对于只从书本中得知的西域，他们缺乏了解。 他不断派斥候向西域方向打探消息，准备摸清楚敌情、制定好基本战略之后再正式行军。 南宫月一身银甲骑在草原上十分威风，时不时还会在草原上高兴地纵马狂奔，她太喜欢打仗了。 反观南宫厉，面色深沉，整个人都阴郁异常，而且这股阴郁味，还有随着时间加重的趋势。 【反派黑化值+1】 天色很阴，明明还是正午，但乌云遮蔽太阳，让天空都变成了黑压压的一片。压得人喘不过气。 南宫厉骑在马背上，面色冷漠阴郁，心情也随着这忽如其来的鬼天气变得更差了。 这些天里，他的黑化值每天都在浮动，现在已经到了比较恐怖的59。 他现在无比地想要回到京城，想要看到他的江婉。 可是他知道，自己若是强行回去，只会让他和江婉之间闹得更难看。 现在横亘在他们两个之间的不仅仅只是他们感情上的纠葛，还有双方背后的势力。虽然两方都是为了天下百姓，可是对于这个天下的主人到底是谁，这个矛盾非常的尖锐。 现在不见面，大家都能很好的压制。 倘若见了面，想必他就是不想闹开，身后的人也会推着他向前。 南宫厉怎么想怎么不是个办法。 或许他就应该杀回去，把他的婉婉拘束在小小的皇宫里，让其只属于自己一人！ 压抑的心中，忽然滋生出了一个这样的想法，并且随着近日的压力，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可是他又不断告诉自己，倘若这样，那何必当初教导江婉呢？ 爱一朵花，就要让她盛开。 南宫厉不断告诫自己不要做傻事。 原本一丝不苟束起的长发被狂风吹乱，他骑在高头大马上，面色复杂，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人知道，他现在的心中有多么的痛苦和茫然。 忽然，南宫厉觉得自己的鼻尖一凉。 他抬起头，发现天空开始坠落雨滴。 雨滴不密，却很大，得有绿豆粒那么大，冰冰凉凉的，似乎还沙沙的？ “不好，有可能要下冰雹了！”副将先是一愣，而后迅速道，语气十分担忧。 在大草原上下冰雹，可不是什么好事。 “众将士听令，即刻安营扎寨。”南宫厉一声令下，三十万大军立刻开始就地安营扎寨。 他也跟着帮忙。 这时候，忽然一个帝京打扮的传信兵从后方追来，那马儿步伐凌乱，显然是已经累到了极点。 南宫厉忽然觉得眉心一跳。 如果没什么急事，这传信兵可不会累成这样。尤其是这身打扮，这时宫里的亲兵—— 不用他多想，那传信兵已经红着眼跛脚跑过来，身上伤痕累累的，很是吓人。 冰雹已经下起来，砸在人身上生疼，尤其是这人连盔甲都没穿，那滋味更不必说了，可是他却连营帐都不进，从怀中摸出一封保存完好的竹简，急切道：“陛下，小喜子公公代皇后让属下送急信，半个月的时间硬是让属下赶在十天内！” “您快看看，皇后娘娘是不是有什么急事找您？！” 他们这些人都是江婉一手提拔的，自然急着江婉，听到皇后有名送急信，他便真的连夜赶路，跑死了三匹马，摔了好几次跟头，终于在第九天赶到了这儿。 南宫厉的心腹们一听是江婉，表情纷纷不好看。 南宫厉看着那代表着皇后私信的信封，眼皮跳地更厉害了。 他接过来，钻进帐篷里连忙打开看。 就在他转身刚要走进帐篷的那一刻，他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僵住了，整个人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良久。 竹简上只写了简单的两列字，「皇后病危，请陛下速速回宫。」 第77章 回京 【反派黑化值-20】 【恭喜宿主，反派黑化值大幅度降低，目前黑化值】 拇指大的冰雹砸在南宫厉的盔甲上，发出“砰砰砰”的声响，他那双凤眼瞪得跟牛眼一样大，冰雹砸在身上也不觉得疼，就要牵马向着帝京赶去。 手下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纷纷拦着冲动的南宫厉。可狂躁的南宫厉岂能是那些人能拦得住的？ 他猛得用力一推，几人纷纷倒在地上。 “大哥，你不要急！这么大的冰雹，人出去没一会儿就会被砸死的，就算你能撑住，马儿也受不了啊！” 南宫月挤到南宫厉面前，也跟着来拦人，她推搡着南宫厉的肩膀，想把人推回营帐。 “怎么了？可是京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咱们回去从长计议，不要冲动！”她一边推搡，一边安抚着询问。 该不会是皇后造反了？ 不可能啊！ 南宫月自诩自己慧眼识珠，江婉不是那种会过河拆桥不顾大局的人。 “就是啊陛下，咱们到营帐中从长计议，南宫月将军说得有理，您不可冲动行事啊!” 他们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看自家主子这样，也知道是出了大事。但越大的事，就越怕冲动，他们不能让陛下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做出什么错事啊！ 幸亏南宫月将军冷静沉稳，主动出手阻拦，她是陛下的妹妹，陛下总不至于向她发难。 南宫厉双目通红，犹如失去理智的暴兽。 俯视着拦在自己身前的众人，又看了看皱眉不解的南宫月，他将案上的奏折砸了过去。 “皇后病危，你说朕回不回去？！” 所有人都没想到，远在庙堂中央，手揽朝政大权的妖后会病危—— 看着他们向来英武圣明的陛下的眼中刺刻竟然波光闪动，众人不约而同愣了一下，但很快，他们反应过来，纷纷又拦在了南宫厉的身前。 万一这是妖后的埋伏呢？！ 不能让陛下如此冲动回京！ “南宫月将军，您快帮忙——” 众人眼看拦不住南宫厉，就要请南宫月帮忙。 结果刚刚还沉稳冷静的南宫月，此刻竟然跟在了南宫厉的身边。 “大哥，我和你一起回去！” 众人：？！ 行军队伍忽然暂停进军，南宫厉用尽最后的理智部署好了一切，便带着五千护卫兵向着帝京赶去。 一同赶回去的，还有南宫月。 他们日夜兼程，哪怕是晚上也纵马疾驰在驰道上。 到了后面的几天，饶是跟随护卫的精兵和南宫月也吃不消了，南宫厉索性脱离队伍，独自向着京城本去。 这些天，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度过的。 他每天都很恐惧，很恐惧江婉会出什么事情，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就是快一些，再快一些，快一些回到江婉的身边。 经过了几天的超负荷赶路，他头发凌乱，有的因为汗水贴在脸颊上，有的则是像杂草一样随风飘动，脸色苍白疲惫，胡茬已经冒的很高，浑身都是泥泞，哪里还看得出一点天下之主，漠北神将的威风？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纵马狂奔。 终于，他看到了代表帝京的高大城墙，呆滞恐惧的凤眼扬起了希望。 婉婉…… —— —— 江婉的身体越来越差，几天过去，已经瘦得不成人样了。 她双眼紧闭，明明还没入冬，床下却铺了一层有一层褥子，身上也盖着厚厚的锦被，可即便如此，她的手脚依旧冰凉。 这些天里，她清醒的时间越来少，整日都是混混沌沌的，就连早朝都没有去过。 不过好在朝中有墨非白顶事，到现在都没出什么乱子。 香炉冒出一缕缕焚香，绕弄飘摇，犹如世间最美丽的舞女，但也只是如昙花一现，随着时间迅速地消散。 妙春、秋玲还有小喜子都两眼通红地跪在榻前侍候，他们自己其实也知道，自家娘娘，没有几日好活了。 可心中还是忍不住期待，能不能忽然出现一个什么神医，把他们的娘娘治好。 大门被推开，宫女送来了一碗棕黑色的草药，苦味熏得人睁不开眼睛。 江婉闻到这味道，眉头轻皱。 “本宫已经这样了，就不用再喝药了。”她有气无力地说道。 她自打进宫，南宫厉就一直给她请各种医者来为她调理身体，她对这些苦苦地草药，实在是深恶痛绝。 眼看时日无多，还是不要遭罪了。 江婉的身体每一刻都很难受，因此她看起来十分的不耐。 小喜子端着药，哭着求人喝，但江婉也只是摆摆手。 “小喜子，本宫有种预感，本宫要不行了。” “这药放着，临了也不必要遭这些罪。”江婉淡淡道，没有一点对死亡的恐惧。 无神的眼睛费力地睁开，那生满白翳地眼珠定定地望着天空。 明明依旧是那团熟悉的漆黑，但江婉就是一直不甘心的面向房梁，似乎是想要用尽最后力气，让自己看到些什么东西。 可惜了，她面对的依旧只是黑暗，她只能露出一个无奈而又悲伤的笑容。 “给陛下传一封秘信，让他速速回京。” 江婉深叹了一口气，像是认命，却又像是松了一口气。 “如今朝堂虽意肃清，却不稳定，切记不要在陛下回京前将本宫的死讯传出去，不然怕是要被有心人惦记，徒增麻烦……” 她叮嘱着自己的后事，但说着说着，眼泪却不听话的流了下来。 【反派黑化值-2】 “本宫一点也不甘心啊……” “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二十年了，不给我一点希望，让我把全部光阴蹉跎在那个院子里。好不容易跑出来，就要夺去我的生命？” “本宫自知命数，想要多做一点事情，可是老天爷连这点时间都不给我，本宫真的好不甘心……” 【反派黑化值-2】 “如今本宫命数已尽，剩下的事情，只能交给陛下来完成了。陛下是明君，就是太暴躁……”江婉微微停顿，声音也颤抖了起来，充满了不舍。 【反派-5】 三人听到江婉这般，哭成了泪人，一个劲得说江婉会长命百岁，不会死去的。 可是有些东西，怎么能是说说就管用的？ 江婉的眼皮很沉，脑海中不断闪过南宫厉或喜或怒的声音，闪过那脸上的疤痕的坑洼触感。 在濒危的时刻，努力压抑的思念，终于全部爆发了出来。 “陛下…… “为什么当初要那么对我？一会儿把我当做可有可无的棋子，一会儿又说爱我？” “我——” 她似乎想要说什么，但话到了嘴边，又停了下来。 “罢了，活着都想不明白的事情，死了一了百了，反而更好……” 江婉的声音越来越小，呼吸也变得沉重，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疲惫。 【反派黑化值-10】 忽然，大殿的门被推开。 “活着的事情不明白，死了一了百了，婉婉岂不更不甘心？” “朕不许婉婉死！” 南宫厉身形狼狈，同样双目通红，整个人都带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消颓。 “婉婉，朕回来了……” 南宫厉大步流星向着江婉走去，来到她的床前，紧紧地握住了江婉冰凉的手。 “朕会为你召集天下的神医，你不会有事的。” 他低声说着，像是想安抚江婉，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第78章 相见 江婉没想到南宫厉会忽然提前回来，她愣了一愣，一股浓浓的委屈和疲惫涌上心头，她下意识想要拥抱终于回京的皇帝。 可是很快，理智回神，心里好不容生起的甘甜，也化为了充满误会和纠结的苦涩。 “谁让你回来的？一定是有人给你传信！是你的线人？还是小喜子！” “本宫不想见你！” 她顿时收敛了流露的真情，像是炸毛一样的发着脾气。她想将自己的手抽离出来，可无奈南宫厉的力气太大，她挣扎了几下，反倒是自己疲倦。 纵使心中思念，她也依旧迈不出那道坎。 她忘不了南宫厉践踏自己的真心，忘不了南宫厉把自己当成棋子。 她不想再见南宫厉。 江婉要强地别开了脑袋，不想再和南宫厉有更多的接触。 【反派黑化值-10！】 【反派黑化值-5】 【反派黑化值-2】 【叮叮叮，恭喜宿主，反派黑化值短时间内大幅度降低，目前黑化值19！】 果然，南宫厉的黑化值和江婉预料的一样，飞速的下降，一眨眼的功夫，就掉了二十多个点。 和出征前相似，只低了几点。 但二人的位置，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曾经，是她去弥补南宫厉，弥补那永远也填不完的沟壑。 但现在，是南宫厉来弥补她。 小喜子看着生气的江婉，主动跪着走上前，声音早已哭得沙哑，“娘娘，您要想打死奴才就打死奴才，小喜子绝无怨言，奴才实在看不下去您每日这般痛苦了！” “您明明就放不下陛下！奴才实在看不得娘娘心情郁结，故而暗自写信告予陛下。” 小喜子不停地磕着头。 南宫厉回京，意味着皇帝重新执掌了大权，他们娘娘再也不用拖着病体去劳神伤身地批改奏折，再也不用夜里呓语陛下的名讳却不愿承认—— 好好养着，好好养着身体，娘娘说不定还能熬过这个冬天。 小喜子眼泪掉个不停。 他不敢想他们娘娘不在，会是怎样一副景象—— 他不想让娘娘走。 南宫厉听着小喜子的话，强扯出一个笑容，“还是小喜子机灵，知道偷着给朕报信，不然朕都不知道婉婉这么想朕！朕一定会好好奖赏的。” 看着依旧不愿意搭理她的江婉，南宫厉别说恼怒，连委屈都不敢有。 望着江婉白到透明，似乎下一刻就要消失的模样。 他笑容愈发苦涩，眼泪终于忍不住顺着眼睑落下，滴到了江婉的凹瘦的脸颊上。 “婉婉，朕回来了，以后朕陪着你，你到哪儿朕都和你在一起。” 他明明是想止住眼泪的，可是看着江婉黯淡虚弱的眼神，眼泪就如何都止不住，不停地滴落下来，滴落到江婉的脸上，被子上。 终于，他似乎连掩饰的力气都没了。 直接将头埋在了江婉的怀中。 “婉婉，朕一定会治好你的。” “朕不会让你离开朕……” 江婉怔了怔，似乎现在都还不敢相信，南宫厉真的出现了他的眼前。 抗拒与依赖并存，互相分不出高低，江婉甚至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她伸出手想要把人推开，可是她那点力气，分毫都难以撼动身上的人。 “婉婉，这次就算你再怎么让朕滚开，朕也不会离开的，朕要和婉婉永远在一起。” 南宫厉像个好不容易见到大人的小孩子，紧紧握着江婉不敢放手，生怕眼前的人下一秒就离开。 江婉有些气急败坏，她想要骂人，“你的胡须扎人，起开——” 可是张口，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难听的话。 抗拒和依赖，似乎也在这一刻分出了高低。 南宫厉听后，立刻起身，摸着自己扎人的胡须，又闻着自己几日没有沐浴的身上 ，顿时对自己充满了嫌弃…… - - 南宫厉不在的日子， 江婉真的把夏国治理得很好。 奏折里不再是百官为了糊弄君王随便写的流水账，不再是假大空只为骗取功名利益的恐吓和奉承，更不是群臣勾结共谋利益的连篇谎话。 而是真正的为民请命，针对各种政务各抒己见。 南宫厉上朝的时候，百官面貌焕然一新，一大半都是浑身正气的新面孔。 他知道，江婉如果做皇帝，会比他更好。 如果江婉能好起来，让她做皇帝又有何不可？ 坐在未央宫的外殿，听着各路神医的讨论，南宫厉愈发的无力。他不止一次想要大骂这些人庸医，可是他又何尝不知。 能治好南宫起一身旧伤暗疾的医者，怎么会是庸医呢？ 强压着怒火送走医者，南宫厉满脸阴沉暴躁，但当他转身面向内殿的时候，又努力让自己的脸上挂上笑容。 他大步走进去，故作轻松地嬉笑道：“婉婉，朕下朝后批改奏折，耽搁了一会儿，听闻你又不愿意喝药?” 江婉不愿喝药，默默转移了话题：“本宫有要事与陛下商议，丞相和远疆侯过会儿也会来……” …… 南宫月实在没撑住，在路上歇了一天，出发后马儿又累倒了，意外频发，因此她耽搁了两天才赶到京城。 通过令牌进京，南宫月就拖着疲惫的身体急匆匆纵马向着皇宫赶去。 可原本萧瑟的主道上，此刻人挤人，到处都是叫卖的商贩，南宫月咬咬牙，纵马换道，心里的暴躁已经难以按捺。 她现在只想快点去皇宫看望皇后！ 怎么就如此麻烦不断？！ 终于找了条人少的道路，南宫月立刻甩鞭，马儿瞬间势如破竹向皇宫奔去。 只是还没走多远，一架样式豪华的马车忽然从一个岔道上冒了出来，速度还不慢。 南宫月连忙勒停，要不是从小在马背上长大，她说不定真得摔下去。 一直强忍的暴躁顿时成倍增长，她指着轿子破口大骂，“你这狗娘养的走路口不知道先看路啊！” 第79章 一见钟情 小厮被这么骂，也是气得脸红脖子粗。 他不看路，这个蛮女又好到哪里去？他们的速度快，这个蛮女的速度更快好不好？ 这个蛮女竟然还好意思恶人先告状？！ 听到外面南宫月问候自家下人父母的骂声，正在假寐的墨非白睁开了眼睛。 弯月眉微皱，一双自带情意的桃花眼闪过了几丝不悦，是哪里来的女子，谈吐如此肮脏？ 白皙而又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掀开了门帘，他正想看看外面的蛮女到底是—— 马车前的女子一身红色胡服，身形打扮完全都是异域风格，略带几分狼狈，不过这几分狼狈，不仅不显得她潦草，反而显得她多了几分野性和潇洒。 她的发髻不像是中原女子那样盘起来带上金银的步摇发钗，而是一缕一缕编成了数股长长的辫子，随意的散落在肩上。她的眉眼也比中原人要深邃许多，明明是女子，却有一对硬气的剑眉和一双凌厉的凤眼，犹如…… 反正在向来不近美色的墨非白看来，南宫月是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他看呆了—— 只是，向来喜欢美色的南宫月此刻却对他没什么好感，毕竟两方刚刚差点撞了，墨非白的小厮还与她发生了争执。 南宫月恶狠狠瞪了墨非白一眼，“哟呵，小姐长得如此绝色，手底下的奴才为何如此刁蛮无理？” “看在你还有几分姿色，本小姐又有急事的份上，不和你计较，如果有下一次，”南宫月挥了一下手中的皮鞭，发出破空的声音，她眉毛轻挑，发出了警告“本小姐说什么也得给你们主仆二人一点教训！” 说罢，她就向着皇城奔去。 小厮听到南宫月说话准这么难听，还叫他们丞相大人“小姐”，气得吹鼻子瞪眼，他正要回头和自家大人吐槽，却发现自家大人盯着那蛮女离去的背影，眼神微愣，脸颊微微泛红。 见此状况，小厮更气了。 他们大人多么温和的人，竟然都被这蛮女气得脸都红了！ 大人的眼神呆滞，估计也是被这蛮女的无礼给吓到了？！ 小厮看向墨非白的眼神，忽然带了几丝可怜和抱不平。 …… 皇宫。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南宫厉回来的原因，江婉的精神似乎比之前好多了。 虽然还是会时不时得咳出血来，但至少清醒的时间，比之前多了太多，食欲也好了不少。 之前一只桌子菜，吃三口小喜子都要烧高香了，如今却能吃下半碗饭，小喜子看着，高兴得都要看出来。 不过江婉本人表现的总是很不情愿，很嫌弃就是了。 “西域，必须要打。”江婉躺在榻上，幽幽道。 南宫厉没说话。 对国事上，对于被重创的西域，他们的确应该乘胜追击。 可是于私心，他想再等等。 这两日，他一直在和宫中的御医和从江湖而来的神医们研究讨论，对于江婉如今的身体情况，他们是无人能够医治的。 但是传说极南之地的南疆苗人，其中的苗医有起死回生的本领，若是能找到他们，说不定江婉有救。 夏国疆域辽阔，南边挨着越国，越国再往西南，是一片的重重大山，苗人就生活在其中。 可夏国和越国向来纷争不断，要想穿过越国去大山里找苗医，只能通过灭绝越国来解决这个问题。 而越国虽然国家狭小贫瘠，但地形以山地为主，还有瘴气作为天然屏障，要想攻打，需要聚集大量的兵力。 南宫厉私心想留存兵力，想办法攻打越国。 只是这个想法才刚刚形成雏形，他还需要多方面考证侦察，才能做出决定。 见南宫厉不说话，江婉也知道了南宫厉的态度，她以为南宫厉是想和自己对着干，便也不再说话，闭着眼睛小憩。 最近的精神好了许多，可还是很容易感到疲惫。 等会儿南宫起和墨非白要来，她需要提前休息一会儿。 江婉双眼轻闭，身上盖着几层厚厚的动物毛皮，未施粉黛的脸上即便苍白羸瘦，也依旧掩盖不了其芳华。 纤长浓密的鸦羽轻轻垂着，或许是在梦中有忧思着国事，柳叶眉轻轻皱起，嘴巴也微微嘟着。 南宫厉默默地跪坐在江婉的床边，看着江婉恬静虚弱的睡颜，眼神宠溺而又忧伤。 总是高傲狂妄，不敬鬼神的帝王，此刻暗自在心中祈祷着上天，让江婉的病情不要再恶化了，快快好起来。 他的婉婉啊…… 南宫厉不禁想要伸出手，轻轻抚摸一下江婉的脸颊。 就在这时候，两个宫人先后从宫外赶来。 “禀报陛下，禀报皇后娘娘，远疆侯之女南宫月求见，已在外殿等候。” “禀报陛下，禀报皇后娘娘，丞相墨非白求见，已在外殿等候。” 南宫厉像是被捉的贼一样收回了手，转过头看向进来禀报的太监。 江婉也慢慢睁开了眼睛，“让他们进来。” - - “皇后娘娘，您身体如何？” “末将听闻您重病，忍不住违抗军令私自进京。” 南宫月终于能进入内殿，也不和墨非白斗嘴了，看向江婉的眼神满是担忧。 江婉轻咳几声，脸上是掩盖不住的病气，听到南宫月的安慰，心中微微一暖，“本宫身体本就不好，这副破身体，能活一日是一日罢了。” 她说的话有些丧气。 三人听闻，纷纷皱起了眉头。 “婉婉，不要说胡话，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你的身体，朕会想办法。” “就是啊皇后娘娘，您可不要乱说，我大哥他那么厉害，一定会为你搜罗神医，我不信世上所有医者都治不好您的病！” “皇后娘娘，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陛下需要您，大夏国的百姓也需要您。” 江婉听到三人这么焦急，忍不住轻笑，“本宫也希望能接你们吉言。” 说罢，她撑起身子，南宫厉看着，连忙起身将人扶起来。 他九尺的身子，又十分魁梧雄壮，卑躬屈膝扶着娇小瘦弱的江婉，怎么看怎么好笑，可他却丝毫不觉，小心翼翼的动作，只怕哪里伤了江婉。 墨非白眼神一暗，看来陛下和皇后，果真伉俪情深，那么之前帝后不和的谣言，是假的了。 不过…… 咳咳—— 他忍不住斜眼偷偷打量同样想要上前扶住江婉的南宫月，脸色微红。 想不到，这位女侠就是传说中战功赫赫的远疆侯之女南宫月。 墨非白一直以为自己不近女色，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娶妻，他从没想到打脸的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自小母亲便为他介绍了多少相貌姣好，性格温婉的女子，他一直不感兴趣。现在都二十有四了，自己都不曾和女子有过多少交集。 哪怕是智慧超群，胆识过人的皇后娘娘，他也只是单纯的欣赏。 但这回…… 感受到自己不受控制加速的心跳，以及脸颊的温度，墨非白清楚地知道，自己这是动心了—— 江婉看不到，但也能猜到男女主见面的精彩。 毕竟剧情里，是南宫月对着雄雌莫辩，俊美无双的墨非白死缠烂打。这一回，根据系统提供的数值波动，是墨非白对南宫月一见钟情。 可惜可惜—— 她这个位面是个瞎子。 不然真想当个吃瓜群众。 在南宫厉的搀扶下，她坐起了身体，“陛下，本宫召丞相，是想商议一件事。” “本宫想要派兵攻打西域——” 第80章 结局倒计时 此话一出，江婉相当于越过了皇帝，直接问策丞相。 墨非白下意识看了一眼南宫厉，见南宫厉没表现出什么不满，这才迅速低下了头。他习惯谨小慎微，尽管现在帝后之间，感情看起来深厚，他也还是不敢逾矩。 “微臣以为，攻打西域，可震慑外族，扩大夏国版图，乃是利于夏国千秋万代的功劳。” “但如今国库虽然充盈，但国内情况尚不稳定，朝堂还需要陛下与皇后娘娘稳固，百姓还需要一定的时间休养生息，出兵打仗有一定的风险。” 他把两边的厉害都分析了一下，又把问题送回了江婉和南宫厉的怀中。 南宫厉依旧不说话。 江婉知道墨非白的顾忌，也不会怪罪，她把矛头指向了南宫厉，“陛下意下如何？” 南宫厉面色不显，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朕以为此事还有待商榷。” 他委婉拒绝了江婉的提议。 南宫月自然是想打仗的，但是也知道现在情况复杂，便没有开口说话。 气氛陷入了一种很微妙的凝固。 江婉轻抿了一口热茶，神色淡淡，也看不出其中的想法，似乎在静静地等待着什么。 不过一会儿，远疆侯姗姗来迟。 他走进来的时候，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南宫月。 月儿怎么回来了？ 南宫厉自打回京后，一直陪在江婉的身边，还没有去见过南宫起，自然也没来得及告诉南宫起，南宫月也跟着赶回来了。 看到女儿回来了，南宫起先是高兴，随后有些疑惑。 皇后娘娘病危，厉儿快马加鞭赶回来情有可原，月儿怎么也回来了？ 将军私自回京可是重罪，月儿是为了回来看皇后，竟然不惜触犯重罪？ 南宫起不停地抚摸着自己灰白的胡须，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 江婉不知道父女二人心中的小九，幽幽道： “虽然陛下提前回京，没有驻军西域，但本宫还是想派人攻打西域，让远疆侯挂帅，南宫月随军。” “匈奴联合西域对抗夏国，被夏国打得落花流水，夏国威慑力强大，乘胜追击，若是拿下西域，必是庇荫万代的功劳。” “远疆侯意下如何？” 这些人不顶用，江婉也不想再浪费时间，她直接问话南宫起。 南宫起和南宫厉不一样，他的脑袋里，全部都是江山社稷，打不打，怎么打，都是从国家角度出发。 因此，他非常赞同这次攻打西域。 “陛下带兵横扫匈奴与西域的联军，立下威势，乘胜追击是一计良策，微臣愿意带兵出战！” 南宫起中气十足，经过名医调理，他觉得自己现在，比十年前的自己，还要精神百倍，他现在骑上马，定能一口气斩下百余首级。 南宫厉面色一黑，但也不敢反驳。 南宫月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也不敢轻举妄动。 墨非白依旧是笑容淡淡，但心里却有了衡量，看来这一次攻打西域，皇后娘娘势在必行了。 江婉坐在软垫上，神色闪过满意，“既然如此，陛下应该下令，派远疆侯出兵西域。” 她的声音有些冷，南宫厉的面色更冷。 他的动作依旧小心，轻轻扶着江婉的肩膀，生怕身边人有个万一，但他的眼神，却冷得吓人。 这些人里，有他的父亲，有他的妹妹，他不能发火，但这不妨碍他露出不悦的神色。 “朕认为此言有理，但应当从长计议，不可冲动行军。皇后近日身体虚弱，应当好好休息，这件事，朕会好好考虑的。” 江婉还要说什么，南宫厉发话了，“但这件事，也不能一拖再拖，三日后，爱卿再来与朕商议。” 他不再听江婉的话，而是遣退三人，就连南宫月也给赶了出去。 外殿恢复了宁静。 江婉的表情愠怒，她阴阳怪气道：“陛下这是在怪罪臣妾插手前朝，后宫乱政么？” 不然为何不去追击匈奴，攻打西域，这可是绝佳时机！ 对着江婉，南宫厉没了那些对付外人的本事，他将人打横抱起，“是，朕很生气。” 听到南宫厉这么说，江婉明显一僵，随后眉头皱起，不再说话。 她乱政之事没什么好解释的，她和南宫厉之间的隔阂，注定会越来越大。 她的心很痛，可她选择了这条路，就不会后悔。 一年的时间里，她完成了自己想做的事情，体会到了自己的价值，天下的面貌都因为她而改变，这不是单纯做一个不谙世事只知享乐的后妃能享受到的。 她觉得值得。 可是下一秒，南宫厉说的话，却让她不自觉瞪大了眼睛。 “朕很生气，朕离开的这段时间，婉婉没有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看到婉婉这样，朕很害怕，朕很担心。” 南宫厉的语气软下来，整个人都变得惶恐起来，他抱着江婉的手紧了紧，似乎这样，江婉就不会离开他。 “婉婉，朕不想攻打西域，朕只想治好你的病——” 他想举全国之力，攻打越国，攻打苗疆，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他也想为江婉寻得苗医。 江婉皱眉，有些没听懂南宫厉的话，她正要发问，南宫厉却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不过婉婉想做的事情，朕又怎么会阻拦呢？” “你放心好了，西域，朕会为你打下来的！” …… 走出外殿，墨非白走在最前面，南宫月则是走在后面，和南宫起说着边疆的趣闻。 一向才思敏捷，舌战群雄也不会落任何下风的丞相大人，此刻屡次顺拐，像个蹒跚学步的小孩儿。 他想要快些走，走出这个让他窘迫羞涩的地方。 可他又舍不得，如果这么快和南宫小姐分开，下一次见面，又是何时呢？ 忽然，他觉得有人戳了戳他的背部，或许是太紧张，他浑身像是被电了一下似的，整个人都有些失态。 不等他掩饰，身后的人说话了。 “我以为你是个相貌美艳的女子，没想到……”南宫月吊儿郎当的，没有一丝身为女子的矜持，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她自己还嘿嘿一笑，“没想到你是个男人！” “都说京中有位美丞相，迷得皇后娘娘都昏了头，说的就是你啊！” 她说的话配上她那语气，颇像某个逼良为娼的小痞子。 南宫厉没想道自家女儿对着丞相如此无礼，这些天里，他对这位年轻的丞相的才华可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于是立刻出言呵斥道：“月儿，不得对丞相大人无礼！” 而被调戏的墨非白，则是脸色爆红地转过头，一板一眼反驳道： “南宫小姐莫要误会，在下尚未婚配，宅内无一妻妾，自懂事以来洁身自好，身边不曾有过人，与皇后娘娘更是清清白白！” 他似乎压错了重点，重点完全在于论述自己的清白上。 南宫月“哟呵”一声，看向这位大美人的眼神一亮，正要继续调戏，就被自家老爹揪住了耳朵，给人道歉…… 第81章 桀纣之君 兴许是心情好，江婉的身体状况虽然还是很虚弱，但比之前好太多了。 她的身体有好转，连带着未央宫的宫人也高兴，小喜子每天都喜洋洋的，再也没有之前那么悲观和阴沉。 自打陛下回来后，娘娘比之前愿意说话，愿意吃饭了，病情也有了很大的好转，把脉的医者说娘娘的脉象比之前稳多了。 要是能一直这样下去，娘娘一定会逐渐痊愈的！ 妙春和秋玲的脸上，也少了愁色，多了活力。 江婉此刻正躺在榻上，被子里的暖婆子将被窝暖的很热，很舒服。 她在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 现在已经到了尾声，男女主的一切活动，都和反派不再挂钩，南宫厉甚至会为男女主的爱情故事提供助力，而不是当垫脚石。 总得来说，这个世界变得愈发和美融洽。 哪怕她离开，南宫厉的黑化值有点波动，也会被南宫一家的爱意，和焕然一新的天下所治愈。 现在她需要做的，就是好好准备善后工作，然后美丽的离开。 趁着四下无人，江婉还特地让系统检查了一下，周围有没有监视的死士，发现空无一人后，她毫无形象地躺在床上，将自己陷在柔软的被褥中。 她的身体状况实际上是由系统调控的，系统前几天把她的生命值调到了二十几，她也不舒服，一天天的昏昏沉沉，实在是要命。 现在到了50，终于有个人样了。 饶是江婉这样的敬业攻略者，有时候也是忍不住偷个小懒。 不过也就这一会儿能松懈一下，过一会儿，还有一场大戏要演…… - - 长乐宫。 南宫厉为了掩人耳目，特意把密谋的地点设置在了自己的长乐宫。 南宫起、南宫月、墨非白三人，一个个的跟做贼一样，被南宫厉的人掩护着进入到这里。 他们到现在也不知道，南宫厉此举，是想要做什么。 “朕决定分兵攻打西域和越国。” 南宫厉幽幽说出了自己这回把他们叫来的目的。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什么？南宫厉打西域还不够，还要打越国？这是要举全国之力来扩大疆土呢啊！ 别的事情呢？ 耕种呢？驰道修建呢？水利工程呢？ 全部做了么？ 还是要像前朝昏君一样，压榨百姓，只为了在史书上多添一笔丰功伟绩？！ 他们看向南宫厉的眼神，充满了震惊和不解。 “不可！夏国目前军队虽然有足足八十万人，分兵攻之数量足够，但后勤粮草呢？哪怕是举全国之力，后勤问题也是一个巨大的威胁！稍有不慎很有可能拖垮夏国！”南宫厉率先反对。 “陛下请三思，攻打西域和匈奴是因为其好战，不消灭以后会酿成更大的灾祸。但夏国与越国虽不交好，却少有冲突，我们没有发兵的立场。且那地湿热多山林，夏国士兵作战一定会受影响巨大，就算攻占下来，那贫瘠之地，也对我夏国无用啊！”墨非白也极力反对，现在不是藏锋的时候，这事关江山社稷，他必须得站出来。 南宫月摸了摸鼻子，她倒是挺想打仗的。不仅如此，她还想着自己南疆和西域都没去过，寻思想个办法，两边都去打几仗试试！ 南宫厉并不意外这样的结果。 同时征讨两个国家，对于现在的夏国来说，的确是个不简单的事情。可为了江婉，他只能这么做。 他不是无情之人，不然也不会造反当皇帝，为了百姓忍住家仇。 可那是因为族人已经死去，为了百姓，他可以多等一会儿。 但江婉等不得。 在这一方面，他又是个自私的人。 江婉和天下，他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 他的死士早就全部派去了越国和苗疆打探消息，很快就会回来。他原本想万事俱备，再把这件事告诉父亲和妹妹。 但现在江婉执意要攻打西域，他不得不急—— “皇后身体虚弱，朕唯恐其时日无多，寻遍天下名医，可都无用。” “朕多方打听，听闻苗疆有神医，可令人起死回生。朕打算就那苗医寻来，为皇后治病。” “可进入苗人之地，就需要穿过越国，越国人小肚鸡肠，所以朕决定直接扫平越国。” “此战为朕私心，但皇后心系社稷，想要乘胜追击，占领西域，朕甚欣慰，所以决定两头开弓。” 南宫厉的意思很明显，为了江婉的病情，他愿意相信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甚至为此不惜举全国之力想要扫平越国，然后顺着越国直接打到苗疆。 不仅如此，因为不想反抗江婉惹人生气，他还想要攻打西域！！ 南宫起听后，两眼一黑，“南宫厉，你这是胡闹！” 这么多年，他教厉儿的东西都喂了狗了么？ 墨非白听着南宫厉这番堪比桀纣的昏君发言，也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这位陛下，还真是意气用事啊！ 要不是有点功绩担着，这就是个赤裸裸的暴戾昏君啊！ 他正想要想办法进谏，让南宫厉不要向南疆发兵，就见南宫月抱拳请命。 “若是如此，兄长请让月儿为将，一同前往苗疆，月儿为皇后娘娘而战！” 墨非白一怔，看向南宫月的眼神一亮。 南宫小姐真性情！ 为了自己好姐妹，不惜死战苗疆！ 这样的佳人，如果他能与其交好就好了…… 南宫起见南宫厉什么都听不进去，连忙又给墨非白使眼色。 他这个老爹是不管用了。 丞相大人巧舌如簧，能言善辩，让他来试试。 可他不知道，这位聪明绝顶的丞相，已经被自家那蠢女儿俘获了芳心。 “臣以为，此事需要从长计议，一点——” 墨非白最后的理智让他不要答应这件事，可南宫月一个恶狠狠的眼神，就让他缴械投降，“微臣以为，陛下对皇后娘娘的真心，南宫小姐对皇后娘娘的情谊，天地可鉴！微臣愿为陛下效劳！” 说罢，他还偷偷瞄了一眼南宫月，生怕自己在人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 虽然两头开弓对于夏国来说是个很大的挑战，甚至在很多人看来是一个自杀的行为。 但有他周转，也不是不可能—— 为了讨心上人放心，墨非白在心中不停地思索，用尽了毕生所学，已经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罗列出了个一二三。 一个完美的后勤计划，已经在脑海中有了雏形。 南宫起瞪大了双眼，不知道这位睿智的丞相今天怎么被驴给踢了。 南宫月则是带了几分赏识，算这人有点眼力见。 南宫厉倒是没想到，这丞相屈服的这么快，想到墨非白刚刚的小动作，南宫厉的眼神在南宫月和墨非白二人身上扫了扫。 “丞相所言，深得朕心，不知丞相对此，有何看法？” 他知道墨非白的实力，这次叫他来，就是来问策的。 墨非白侃侃而谈：“皇后娘娘所创军功制，导致百姓踊跃参军，好战心日益壮大，所以发动战争即便没有正当理由，百姓们也不会非议。陛下要做的，就是……” 不等他把重点说完，大殿的门就被推开了。 两个推门的小太监瑟瑟发抖，站在高大的门框边不敢动弹。 紧接着，江婉走了进来，表情严肃带着浓浓厉色。 “你们这是胡闹——” 第82章 好好过日子 众人没想到江婉会忽然闯进来，一个个都有些心虚。 南宫厉更是没想到，江婉来了，外面的人都不给他通报一声的，竟然就被这么抓了包。 江婉像是早就猜到了南宫厉的主意：“陛下一片苦心，臣妾心领了，但此举太过胡闹，本宫不允许夏国出兵攻打越国。” 她神色严肃冷淡，并不把自己的身体放在心上。 南宫厉最烦的就是看到江婉这副对自己的身体无所谓的样子，凤眸闪过委屈，他张口就要反驳。 江婉又道：“远疆侯，丞相，还有南宫月，你们都先出去。” 她要和南宫厉单独谈谈。 三人都有些心虚，尤其是墨非白，他是皇后一手提拔的，如今却为了皇后的身体，还有月儿小姐的心意，做出了背主之事…… “皇后娘娘！” 南宫月对于江婉的态度有些生气，她不明白，江婉为什么这么不在意自己的身体，世上有谁不愿意自己多活几年，唯独江婉把这件事看得这么淡！？ 墨非白知晓皇后的本事，这样的人若是早逝，那对百姓来说，是一大损失。早先皇帝回宫，他作为皇后提点的人，不知道陛下的态度，故而选择观望。 现在既然皇帝一心为了皇后，他也希望陛下真能为娘娘寻得神医。 “皇后娘娘，微臣以为，这仗也不是不能打，臣心中已有计策，大夏胜算很大。” 墨非白淡淡道，言语间已经带了几分自信，他从来不说大话。 说罢，他偷偷瞥了一眼南宫月，见人眼中闪过满意之色，他心里也松了口气。 远疆侯其实已经很久没见过江婉了，江婉虽然重用他，但却从来不见他，传令送信皆是其身边的小喜子来做。 今日一见，他忽然有些惊讶。 这才过去半年，江婉却像是变了个人。她周身的气质更加凌厉，但也更加虚弱了。她身形消瘦，面色苍白，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 想到江婉之前为夏国做出的贡献，想到江婉展露出来的才华，他心中明明依旧不支持开战，但那股抗拒忽然淡了许多。 “看来本宫的话，你们是不会听了。”江婉神色依旧淡淡，冷声道。 墨非白第一个跪下，“皇后娘娘的知遇之恩，微臣没齿难忘。” “皇后娘娘一年来造福天下无数，陛下深爱娘娘不愿娘娘被疾病叨扰，微臣亦不愿看皇后娘娘日渐虚弱。” 不只是因为南宫月，他真的不想让皇后死。 江婉苍白的脸上充满了怒意，她挥了挥衣袖，就要骂人。 但南宫厉忽然混不吝地将人打横抱起，“朕乃天子，所有人都该听朕的话。” “朕要打仗，朕要婉婉永远陪在朕的身边！此事朕心中已有决断，婉婉不必再在此事上忧思劳神！” 说着，他就将人抱着向内殿走去，给三人使了个眼色，意思稍后再议。 江婉奋力挣扎着，她最讨厌这种被别人控制无法反抗的感觉，哪怕是南宫厉也不行！ 可她的力气太小了，那点力气对五大三粗的南宫厉来说，不过是挠痒痒。 走到床前，南宫厉叹了口气，也不嫌江婉的挣扎抓破了他的脸，小心翼翼地将人放到床上，他轻轻地搂住了江婉。 “婉婉，朕真的不想让你出事。” 总是高傲到狂妄的帝王，此刻像是一只将肚皮露出来的刺猬，可怜巴巴的，说话的声音似乎都带了压抑的哭腔。 高大威猛的南宫厉伏在江婉的身上，弓着背轻轻将自己的脑袋埋到了江婉的怀里，似乎这样就可以寻求到一点安慰，显得笨拙又可怜。 泪水掉落到江婉的脖颈，冰冰凉凉的触感让江婉一愣。 她从未见过南宫厉如此失态。 哪怕是南宫厉家仇得报，江家满门凌迟的时候，自己也没见到过他这般模样。 江婉的心早就软了。 或者说，她从来没有多么恨过南宫厉。 南宫厉给她吃穿，教她知识，让她成为人上人，这份恩情无法否认，她怎么会恨他呢？ 她不过是在情爱和抱负之间，选择了后者而已。 如今看到南宫厉这番模样，她口中的重话瞬间就止住了，无言地躺在榻上，神色动容。 “陛下，有些事情，不能强求……” 她自己的身体，她再清楚不过，如今已经是药石无医的地步。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苗医，举全国之力去攻打，这实在是愚不可及的行为。 “臣妾希望陛下能从大局考虑。” 南宫厉听后，生气地捶了一下江婉身侧的床榻，江婉只觉得自己的耳朵都被震得有点难受。 “朕才不要管什么大局，连自己喜欢的人都救不了，朕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婉婉，你再给朕一次机会好不好？” “朕这次出征，一定会把苗医给你绑来，他一定会治好你的身体的！” “等你好了，你怎么打朕怎么骂朕，朕都要愿意！你要是想当皇帝，朕也给你，好不好！？” “让我去……” 南宫厉的腔调更加颤抖了，他眼泪不断地掉落，最后更是连“朕”这个自称也给丢了。 他乞求着江婉。 江婉似乎还在怔愣之中，她没想到，陛下会为了她如此。 冰封的心脏一旦开始融化，就不会停止了。 空寂的大殿上，只有南宫厉小声而又绝望的呜咽。 忽然，他觉得自己的后脑勺一重，是江婉的手。 江婉轻轻地在南宫厉的后颈上抚摸着，她不再冷漠，而是静静地安抚。 【反派黑化值-3】 “婉婉？”南宫厉瞪大了眼睛，通红的双眼，此刻带了欣喜和茫然。 婉婉主动抚摸他了，动作是那样的轻柔。 她这是答应自己了么？ “陛下，臣妾撑不到那个时候了，趁着天气还暖和，臣妾还能站起来，我们把剩下的日子过好，不好么？” 江婉缓缓道，一改往日不近人情的样子。 她真是没出息，弥留之际，还是舍不得温情，南宫厉不过哭了几声，她就忍不住心软了。 江婉在心里唾弃自己，但又没那么抗拒，她知道，自己是想美好的离开人世间的。 南宫厉听到江婉这么说，心下一冷，可是又无法拒绝。 江婉好不容易愿意重新接纳他，他不舍得拒绝…… “陪我度过这最后的时光，陛下。”江婉轻轻收拢手臂，搂紧了南宫厉。 兴许是被高兴冲昏了头，南宫厉轻轻说了声“好”。 他也想和婉婉和和美美地过日子…… 【反派黑化值-3】 第83章 心虚 南宫厉似乎真的放弃攻打越国了。 他发兵三十万，由南宫起挂帅征讨西域，已经出发，自己则是花费大把时间陪在江婉身边，将大部分事情，都交给了墨非白去做。 他再也没提过讨伐越国的事情，整日都陪着江婉笑笑闹闹，两个人的关系，逐渐从冰点，回到了之前。 不。 甚至比之前还要恩爱。 江婉的心情好了很多，连带着身体看起来也缓和了不少。 皇宫内看起来风平浪静，十分祥和。 然而实际上，早已波涛暗涌。 “陛下，二十万大军的后勤粮草已经出发，可供两月有余，但南疆之地生疏，易生变数，此战需要南宫将军速战速决。” “大哥，你放心好了，你给我的资料我都琢磨好了，也有了相对应的准备，你等着我将那苗医绑回来便是！” 墨非白和南宫月站在案前，面容严肃。 南宫厉脸色深沉，看着桌子上的舆图沉思良久，最终道：“此番凶险，小妹多加小心。你的恩情大哥无以为报，等你回来，朕无论如何也给你个一品骠骑大将军的名号！” “还有丞相，这次出征，需要你多加费心了，等结束后，朕亦重重有赏！” 他虽然语气高昂，但声音却很小。 虽然二人是秘密进宫，这里驻守的人手也都很少，他还是怕被江婉发现。 背着江婉派二十万大军征讨越国，他理直气壮，自认为无错。 但想到江婉会发现，他还是心虚的。 “对了，婉婉忧心民力，丞相调度后勤，望不要对百姓造成过多压力。” 他整日陪在江婉身边，不敢多想这些事情，生怕人起疑心，只能都交给墨非白了。 墨非白微微一笑：“陛下放心，臣会注意分寸的。” …… “婉婉……”南宫厉听说江婉睡醒了，风风火火来到未央宫，抬脚就要进去，却被小喜子拦在殿外。 “陛下，娘娘睡着呢！”小喜子轻声道。 “娘娘刚刚醒了来着，但见陛下不在，没过一盏茶，便又睡着了。” 江婉近日倒是不吐血了，而是变成了嗜睡。 要是南宫厉不来，她估计能睡一整天。 南宫厉点点头，“朕今日无事，陪婉婉一同入寝。” 说罢，他放轻了脚步，进到了内殿。 悄悄地脱下外袍，南宫厉小心的钻进了江婉的被窝，见人没有醒，他松了口气。侧过身，他静静地盯着江婉消瘦的脸庞发呆，一盯就是好久，怎么都不会觉得无聊，就像是看不够似的。 江婉的气息平稳，但很微弱。 她没有睁开眼睛，而是在精神空间，看着南宫厉的黑化值。 10。 一共还剩10个点了。 消除这10个点有两个方法，一个是她的病情好了，二人和和美美过一辈子，10个点自然会消失。 可她实在不想耗在这，这个世界，悲剧或许更加的有趣。 她打算用第二个方法。 濒死的哀鸣，最能刺激人心，她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南宫厉的表情了。 …… 江婉缓缓睁开了眼睛。 因为刚刚睡醒，所以漂亮的猫眼水汪汪的，感受着这边的温度，她有些惊讶。 陛下怎么会在这？ “朕也有些困乏了，便来与婉婉一同歇息，没成想把你吵醒了。” 南宫厉轻声道，眼中满是宠溺。 “无碍，臣妾睡了这么久，也该起来活动活动了。”江婉的声音也轻轻的。 两个人颇有几分耳际厮磨的暧昧。 明明都已经成亲很久，他们却总能有一种新婚热恋的炙热暧昧。 “近日附属国朝贡，送来许多稀奇古怪的焚香，朕带你去闻闻？” 江婉看不见，那就从嗅觉入手，不管是送来的还是抢来的，南宫厉觉得好玩的都会送到江婉这里。 江婉一听，也来了兴致。 香料易挥发飘洒，正巧江婉也想出去活动活动，南宫厉便干脆带人乘轿去储藏贡品的宫殿。 二人坐在轿子里，因为怕颠得江婉不舒服，所以轿子的行进速度很慢，南宫厉小心的搂着人，生怕这样江婉还不舒服。 “这宫里似乎冷清了些……”江婉忽然道。 她看不见，又目不能视，但感觉却十分敏锐。 南宫厉忽然心里一紧，那股心虚劲一下子就起来了，他甚至想松开搂着江婉的手紧张地摸摸后脑勺，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他为了不引人注意，压根没动宫里的人手。 紧张地心又慢慢松了下来，又活动了下僵硬的表情，他低声笑道：“眼看入了冬，宫里的走动自然也少了些。” 看着江婉点头，他这才在心中长舒一口气。 “这香味确实独特且浓烈，不过臣妾还是喜欢夏日微风拂来的自然的香气。” “还是自然的好啊，强行干涉的反而不如自然的好。” 江婉来到了储放香料的宫殿，闻着手中的香，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轻声说道。 但这话却触动了南宫厉的某根心弦，他有些急切道：“朕觉得这人工提取的香料，也很不错！” “各有千秋罢了！” 说罢，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常，他努力控制住自己扶着江婉的手，不让江婉察觉自己的异样。 刚刚听到江婉这么说，他莫名有种江婉已经看破他的计划，觉得他找苗医是徒劳无功之行为的想法。 但很快，他又觉得是自己太心虚多想了，这样反而显得更加刻意。 立刻改口道：“不过婉婉若是喜欢自然的香气，等到了春夏，朕便带你去江南，那里花类繁多，香风也更频繁。” 他说起了对未来的无限憧憬，在他的构想里，江婉不会离开，会一直一直陪着他。 面对滔滔不绝的南宫厉，江婉都是微笑着说“好”。 …… 第84章 残忍 寒冬没有放过她，江婉病倒了。 她的病来的很猛烈，甚至不给南宫厉准备的时间。 偌大的未央宫里，太医跪了一地，他们讨论了很久，试过各种方法，但江婉就是沉睡不醒。 偶尔有几次能够清醒，也只有短暂的半炷香的时间。 她连饭都吃不下了，喝药都是南宫厉一口一口给人灌下去。 明明是寒冬，南宫厉却在大殿里急出了一身汗。 “明明之前还是好好的。” “明明之前还是好好的！” “怎么就忽然这样了呢？！” 他不断地来回踱步，时而凑过去紧紧地握住江婉的手，时而走到远处愤怒的一拳砸烂一样摆件。 他像是得了疯病。 太医们和各路被留下的神医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一句话也不敢说。 南宫厉像头暴躁又无法发泄的野兽，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暴戾可怕。 江婉的身体一直在慢慢变好，他甚至生出了江婉会慢慢痊愈的幻想。眼看快要过年了，他甚至想好了要带江婉去放爆竹！ 怎么就忽然病倒了呢？ 看着床上消瘦的人，南宫厉的眼神充满了惶恐和心痛。 “陛下，边疆来信。”亲信走到南宫厉的身边，小声道。 闻此，南宫厉不舍的离开未央宫。 御书房。 “一群混账，朕这是给了他们脸！” 南宫厉一拳捶烂了桌子，额头手臂青筋暴起，眼中泛着浓浓的血光。 边疆急报，越人凶残狡猾，让南宫月连吃几次败仗！有墨非白坐镇后方，夏国耗得起，可他的皇后耗不起！ 想到一连昏迷几日的江婉，南宫厉捏紧了拳头。 最终，他幽幽道：“传令下去，朕要御驾亲征！” 语气是按捺不住的愤怒。 “什么？”亲信瞪大了眼睛。 陛下亲征，皇后重病，朝中谁来坐镇？ 但南宫厉心意已决，听不得任何人劝谏，任墨非白为监国，他带着十万大军就向南赶去。 风雪飘摇，气候恶劣，北方不少道路都结了冰，行军受到极大的影响，而且眼看进了年关，士兵们被征出来，纵使用军功制，士气也不如从前。 南宫厉一身黑金色的铠甲，胸口和两肩的麒麟纹十分威风，他目光肃穆，表情阴沉，看着身后稀稀拉拉，行动缓慢的士兵，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不那么阴沉。 “眼看除夕将至，朕征用你们支援南疆，心中愧疚万分。” 听到南宫厉这么说，大家也都有些不好意思，跟随陛下打仗，是他们的福气，怎么能让陛下愧疚呢？ 陛下也是为了国事吗！ 南宫厉又道：“朕思虑再三，决定将此次征战的奖赏提升一倍，斩首十人，升爵两级；斩首三十人，升爵四级；斩首五十人，升爵六级，以此类推！” 爵位和获得的土地、俸禄、地位息息相关。 南宫厉这一个赏赐翻倍，让所有人眼睛一亮。 因为江婉，南宫厉的心情一直很沉重，可他知道，自己不能露出不悦，这事关军心，为此，他努力挤出一个笑容，道： “咱们速战速决，争取获得更多奖赏，过年回家给家里人带份大礼！” 他的声音很浑厚，远处的人都能听见，听不见的， 也会被前面的人传告，知道这个好消息。 士气瞬间被点燃，大家挥舞着武器，大喊着陛下万岁，而且主动请求快点行军。 南宫厉满意一笑，加快了行军速度。 …… 皇宫内。 江婉已经许久没有醒来了，以往醒来，南宫厉都会伴其身侧，但这一回，身前只有小喜子。 “陛下呢？”她虚弱地问道。 小喜子不敢告诉江婉实话，笑道：“陛下去处理政务了，这两天边疆传来捷报，陛下和丞相大人在讨论论功行赏的事情呢！” 说着，他还胆大道：“要不，奴才去把陛下请来？” 只不过他说完就后悔了，万一娘娘要是真让陛下过来可怎么办？ 好在江婉不是这种人，她皱眉打断了小喜子的话：“切记不可让陛下因为本宫耽误国事，不要去打扰他了。” 小喜子连忙低头说是，红着眼睛为江婉擦拭冒出来的冷汗。 很快，江婉又沉沉睡去。 她的眼睛紧闭，浑身散出一股浓浓的死气，似乎这一睡，就再也不会醒来似的。 然而实际上，她清醒得很。 不用一个月，她估计就能脱离了。 她原本想着，南宫厉在南疆的时候，她直接死遁，但想想还是有些冒险，毕竟人心不可测，万一自己意死，南宫厉反而黑化要祸害乱天下，那就失控了。 还是等人回来后，再下一剂猛药，亲眼看到黑化值为零后，再准备脱离的事情。 另一边。 越国比匈奴近很多，南边气候逐渐温暖，所以行军速度快了起来，他们二十天左右就赶到了南宫月的大本营。 营帐中，南宫月坐在席上，手臂上夹着木板，鼻青脸肿，整个人看起来都很虚弱。 “大哥，那群越人太狡猾！” “把我们引到山地中，设下埋伏，不少兄弟都死在他们的陷阱里了！” 越人有设置陷阱的习惯，最常见的手法是在敌人需要经过的路上挖深坑，深坑里面再插上尖锐锋利的竹刺，再在上面抹上粪水。 人若是掉进去，便会被扎穿，哪怕被救上来，也会因为沾染粪水，不日因伤口感染而亡。 手段残忍，但十分有效，尤其是针对平原作战的夏国军队。 南宫厉静静地听着南宫月讲述着几日的败绩，从中吸取经验。 他多日不曾洗漱，脸上冒出了潦草的胡子，俊美的脸上也多了丝风霜。这些天里，他紧赶慢赶，每日都想着快点到。 听着南宫月的叙述，他心中有了打算，他打算休整一日，明日就发起进攻！ 他等不起了—— 在战事上向来不会表现出焦躁情绪的南宫厉，第一次按捺不住。 如果不是顾及军队行军多日，身体疲惫，而现在又是夜里，他甚至想现在就发兵。 看着南方的山群，那是夏国和越人作战的主要战场。 既然山地战夏国人不占优势，那就把他们逼出来，凤眸闪过寒光，南宫厉抛下了心中所有的顾忌，只想快点打赢这场仗。 他要…… 放火烧山—— 第85章 三合一6000大章 南宫厉的方法很残忍，也很奏效。 放在平常，哪怕国之危难，他可能也不会对对方的老百姓出手，可是他现在等不起，他放下了自己所有的原则，瞄准越国开始了精准又可怕的打击。 火势蔓延，无数越人惊恐地叫喊着，有人从山里跑出来，有人则是跑进了更深的腹地，这里面有士兵，有百姓，越国的防线全乱了。 南宫厉面容冷峻，骑在马上，火光在他深如寒潭的凤眸中跳跃。 夏国的大军发起了进攻，开始了一场屠杀盛宴。 只要斩获敌人的首级，就能加功进爵，以往打仗，军队和百姓是分开的，出于仁义，他们只能斩首敌国士兵，却不能对百姓下手。 但现在，士兵和妇孺老少一起奔跑着，那岂不是都成了敌人？ 这样一来，他们可就不管什么仁义道德了，他们的脑海中只有首级，只有双倍封赏！ 许多夏国士兵都杀红了眼，南宫月骑马挨在南宫厉身侧，有些怔愣。 她虽然喜欢打仗，可是从来不对平民百姓动手的，大哥也是。 但现在的大哥，让她忽然觉得很陌生。 “哥，你也成了那种屠杀百姓的人么？”她忍不住问道。 南宫厉冷然，“这是最快的方法，婉婉的身体拖不得了。” 爹娘已死，天下人却还在遭殃，所以为了天下，家仇可以等。 但江婉还活着，就等着他去苗疆请来神医为其续命，他等不得。在这样的时候，千千万万的天下人，也比不上江婉的一根手指头。 南宫月听后，刚要燃起的小火苗也迅速灭了下去。 他们都是一类的人。 触及自己最重要之人的时候，那么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如果她是大哥，想必她也会做和大哥一样的选择。 但她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南宫月纵马转身，向着后方走去，她不想再继续看下去了…… 南方的冬季也很少下雪，尤其是这种极南之地，不仅不下雪，气候还比较温暖，即便进了腊月，依旧山清水秀。 可惜大火湮灭了一切，漂亮的青山密林再也不复存在了。 南宫厉的何尝不知道这样不对呢？ 可他更恐惧江婉离开他的感觉。 无数个夜晚，他都梦见江婉离开他，随后无边的恐惧与孤独几乎要将他吞噬。 江婉若是走了，世上能让他在意的还有什么呢？ 幼年被灭满门，他便孤苦无依，被南宫起收留后，虽有名义上的父亲和妹妹，可他毕竟背负着血海深仇，他可以像对待自己父亲一样对待南宫起，却忘不了自己的真正的父亲。 他知道要感恩，所以孝敬义父，爱护义妹，可他的内心，依旧清楚的知道，自己不叫南宫厉，而是沈不疑。 他不会把自己全部的感情托付给任何人，亲生父母满门抄斩的画面历历在目，在江府受到凌辱的画面历历在目，他的内心早就封闭了。 直到自己遇到了江婉，那紧闭的心房，不受控制的打开了。 江婉是他的妻，他是江婉的夫，他们会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世间唯此一人能让他心动，乃至甘愿赴死。 家仇得报，南宫家成为帝京第一家族，这些必须要做的事情他都完成了。 接下来，他只想和江婉好好过他们的日子。江婉若是死了，他连自己要活下去的执念……都没了。 【反派黑化值-5】 皇宫。 不知道南宫厉那边发生了什么，黑化值忽然掉了五个点。 那南宫厉现在的黑化值就是5了。 她躺了这么多天，南宫厉却一眼都没来看过她，问小喜子，小喜子也只是拿边关战事和朝廷政务做搪塞。 事到如今，她也该敏锐一些，发现不对劲了。 “陛下到底去哪儿了?”江婉的声音顿时冷了下来。 哪怕如此虚弱，虚弱到说话都很小声，可是当她严肃的时候，那股压迫感，还是让旁边的宫人吓得跪了下来。 “陛下他真的是在为庶务烦恼，娘娘您若不信，奴才这就差人把陛下请过来！”小喜子急得冷汗都冒出来了，但面上也只能赔笑。 江婉这次可不会被糊弄住了，她强打起精神，想要撑着身体坐起来，“那你把陛下请来。” 小喜子脸色一僵，看着江婉费力地模样，他连忙过去扶。 但将人扶起来后，他就乖乖跪下认罪了。 娘娘这副模样，一定是已经猜到陛下不在京城了，这可该如何是好啊！ “娘娘恕罪！” “陛下如今不在皇宫，他听闻东北有神药，带人北上寻药了！北边苦寒，故而耽搁了些时间，但应该过不了几个日子就回来了！” “因为怕娘娘担心，所以奴才们才不敢告诉娘娘。” 小喜子掂量再三，还是不敢说实话。 他不是怕自己受罚，他是怕娘娘伤了身子啊！ 可江婉又岂是好糊弄的，她冷笑一声，“我看他不是北上，是南下攻打越国了！” “小喜子，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屡次糊弄本宫！” 她的声音陡然一高，顿时吓住了所有人，包括小喜子。 小喜子跪在地上，不停地认罪，可是认着认着，就自己哭了起来。 “陛下也是为了您啊，娘娘！” “奴才们虽然身份低微，可亦看不下去娘娘出事，娘娘，您就允了陛下！” 他哭道。 秋玲和妙春夜同样带着哭腔道：“是啊娘娘，奴才们真不想看娘娘出事！” 他们小声抽泣着，江婉的气焰也消了不少，但余怒尚在，“你们这是胡闹啊！” 但语气，比之前缓和多了。她也知道大家都是为了她，可她这副身子能撑多久，她自己比谁都清楚。 南宫厉为了那虚无缥缈的传说举全国之力发兵南下，江山社稷怎么办？百姓怎么办？！ 江婉是又感动，又生气，捂着胸口直咳嗽，吓得三人都不敢哭了，连忙跪着凑过来为江婉抚背顺气。 江婉却伸手拦住了他们，“妙春替本宫写诏，小喜子去把丞相给本宫叫过来！” 瞒她瞒了这么久，墨非白要是没参与，她名字倒过来写！ 江婉大发雷霆，咳了好大一口血。 墨非白跪在地上，他原本还想要辩解，但看到皇后娘娘如此，他也慌了。皇后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事。 “给本宫把皇帝叫回来，叫回来你听到了么？”对于墨非白的背叛，江婉非常生气。 墨非白只能先行应下，“微臣知道了！” 他若是能把陛下叫回来就好了，普天之下，谁能管得了陛下？恐怕只有眼前的这位皇后娘娘了。 看着坐在席上面色苍白，美丽却丝毫不减的皇后，墨非白心中暗暗叹气。 如此才貌双全的天上人，怎么就如此红颜薄命？上天当真无眼。 …… 江婉派人发私信给南宫厉，墨非白则是以交流公务的名义发出信件，都是叫南宫厉回来。 但南宫厉全部当成了耳旁风。 他愈发寡言，愈发急切，连带着朝廷送来的信件，也不怎么看了。 他一心想要快些攻下越国，直达南疆。 可是急功近利，会给敌人露出更多的破绽，越国的将军们，发现了这一点，并且加以利用。 很快，双方持平了。 又过了两天，夏国的军队，迎来了第一次失败。 南宫厉气得在营帐里直摔东西，他怒目圆睁，看起来像只发狂的老虎，所有人都不敢接近他。 “给朕继续强攻！” 因为之前的胜利，他们不停向前进军，来到了一片盆地，四周都是陡峭的山崖，只有两条走出盆地的路，一条是他们来的方向，那是撤退的道路，另一条则是越人的腹地，必然有重兵把把守，他们想要攻打，难如登天。 “大哥，我们应该撤退，我猜他们应该是故意把我们围在这儿的，万一他们包围了谷地，对我们围攻，咱们必死无疑啊！”南宫月有些急切。 她觉得大哥就像是魔怔了一样，敌人这么明显的诱敌之计，她都看出来了，大哥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又或者说，他看出来了，还要让所有人陪他赴死！？ 南宫厉不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不远处高原上越人的旗帜。 中计又如何？ 就算他们不设计自己，他也会这么走。顺着谷地慢慢攀上去绕路也太浪费时间了，他不想浪费时间，他就要从这里直接穿过去！ 那群蛮夷以为自己占据了地势，就能赢了他夏国的军队不成？ 转身看向舆图，他的眸色愈发深沉，“无碍，朕自有分寸。” 越人的军队不过只有四五万，只是借着对地理情况的熟悉，才一直对抗的到现在。而他现在还有三十万军队，哪怕是人海战术，也能把越人给压死。 人海战术是南宫厉之前最看不起的方法，会以少胜多才是真将军，可他现在却为了速度，成为了自己之前最看不起的人。 南宫月看出他的意思，上前抓住了他的胳膊，满脸不可置信，“大哥，你要让将士们为你去送死？！” “你不能这么做！” “你让我去带兵攀上去，我把越人都杀了，给我五日，五日就好！” “大哥！” 见南宫厉不为所动，她急了。 南宫厉则是反握住南宫月的胳膊，整个人都有种濒临崩溃的恐慌，“月儿，大哥等不起了，婉婉还不知道有几日的时间，别说五日，哪怕是一日都耽误不起了！” “你也不希望婉婉死？！” 几日未曾安眠，他的眼白已经爬满了蜿蜒的红血丝，青色的胡茬冒出来，让他看起来竟有几分癫狂之感。 南宫月被这样的南宫厉吓到了。 她咬唇不做回答。 她当然要救皇后，可若是要赔上这些将士的性命…… 女孩儿的心中无限的纠结。 最终， 她别开了目光，“大哥，你不能这么做。” 皇后是人，将士也是人，若是正常的作战，她等必愿为皇后赴死，可如今，是要明知山有虎，为了急功近利，偏向虎山行。 这样，恕她不能从命了。 “月儿，你要违抗军令？”南宫厉的眼神一下子冷了下来。 南宫月挑眉，也逐渐冷漠下来，“是。” 她理直气壮。 南宫月身材比一般女子高挑许多，自小在边疆长大，十四岁就上战场，严肃起来的时候，气势也不容小觑。 “我不会让我的将士陪你赴死！” “我有我的办法救皇后！” 她不会放弃江婉，但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兄弟们白白送死。 长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南宫月却丝毫不露怯色。 “大哥要杀便杀，月儿死了也无悔，只能说父亲当年救错了人！”她冷声道。 南宫厉气得额角青筋乍起，但最终，还是放下了刀。 南宫月便冷着脸走出营帐，带着直属于她手下的十万兵马向着来时的路撤去。 如此，南宫厉的手中，就只剩下二十万了…… “陛下，皇后娘娘来信。”士兵过来送信。 南宫厉拆开信件来看。 不用猜也知道，必然是让他撤兵回京，明知道是要挨骂，但他还是拆开了。 朝廷的信件可以怠慢一二，皇后的是万万不能的。 刚刚还阴沉可怕的眼神，变得柔和期待，他小心的打开了竹简。 【反派黑化值-1】 「南疆地形复杂，多瘴气毒虫，陛下多加小心，军人三十万，其后亦有三十万家，陛下挂帅，切忌意气用事，望早日安归。」 是关心他的…… 婉婉不怪他了。 南宫厉心中有些窃喜。 这两天江婉连骂带劝的，他每次看都很伤心，这一回，婉婉终于不再劝他回去了。 南宫厉静静地抚摸着竹简，似乎江婉的音容笑貌就在眼前。 婉婉，朕一定会为你寻得神医。 — — 坏事了—— 墨非白跪坐在席上，看着边疆传来的急报。 他就知道会出事，只不过他一直以为会是月儿小姐太过莽撞出事，没成想会是陛下。 边疆急报，皇帝与南宫月分兵，皇帝所率领的军队遭遇埋伏，又遇到瘴气，死伤惨重，皇帝本人也身受重伤，至今昏迷不醒。 知道这个消息后，墨非白都惊得出了一身冷汗。 皇后病危，皇帝也身受重伤，这可如何时候，要是有个万一，朝廷会出大乱子啊。他原以为自己做好后勤，就能稳住两头开战的夏国。 不成想，战无不胜的陛下，竟然出现了意外。 这可该如何是好？ 墨非白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对策。 撤兵是最好的选择，可陛下的最后一句话，偏偏是不让撤兵。南宫月也为了消灭越国，带领士兵丛林作战，不听庙堂命令，回给墨非白的每一封信， 都是“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 他头痛地敲了敲脑袋。 “丞相大人，皇后娘娘要见您。”小厮走上前来，小声禀报道。 听到这个消息，墨非白先是一喜，然后又忧愁起来。 听到皇后的召见，他下意识回到了半年前的时候，皇后聪颖灵活，总能给他一些很好的建议，她会像老师一样教导自己。 但现在，皇后娘娘病重，把自己叫去，恐怕是想试探自己，打探前方的军况啊。 他放下手中的竹简，“知道了，我这就去。” - - “陛下安好，如今……” 江婉直接打断了墨非白的连篇谎话，“本宫看起来很好糊弄么？” 她的声音非常的淡漠，吓得墨非白眼皮直跳，他清了清嗓子，继续死鸭子嘴硬，皇帝受伤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娘娘知道。 “陛下已经攻占了越国都城，估计不日就能赶往苗疆，为娘娘……” 江婉再次打断了他的话，“陛下出什么事了？” 饶是墨非白，也没想到江婉如此料事如神，这份消息，南宫厉的心腹只给他送了信，皇后娘娘是怎么知道的？ 他心里有些虚，掂量着要不要把实话说出来。每次忍不住要说，看着江婉那苍白如纸的脸色，便又打了退堂鼓。 江婉静静地等着。 南宫厉之前每两日都会派死士给她送秘信，也是顺便看她的身体情况，信件不经他人之手，直接送进皇宫，从来不会间断。 如今已经快半个月都没有消息，要是她再猜不到，就不用做这个皇后了。 南宫厉出事，江婉也按捺不住了。 墨非白最后还是把知道的事情，全部给交代了。 看着江婉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阴沉焦急，他心中沉闷，只觉得命运弄人。 “丞相，派人把陛下送回来，不容有任何差错。” 随后，似乎还觉得不解气，又道： “让南宫月也回来，全都给我收兵！” 一个个的，都这么不听话，让她临了都放不下心！ 江婉虽然生气，但心里，却像是被蜜糖包裹，她的眼眶有些湿润，呼吸也急促起来，忍不住轻咳了几声。 说到南宫月，墨非白就更头疼了。 月儿小姐比陛下还让人不省心。 但看着皇后的模样，他也不敢多言让人操心，只得答应下来。 “娘娘，陛下吉人自有天相，您就不要操心了。”小喜子在一旁，故作轻松地笑道。 丞相大人早就走了，娘娘却还魂不守舍的，眼眶常常有泪水，一看就是担忧陛下。 江婉摇摇头，“本宫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 北疆的南宫起大获全胜，夏国获得了更多的土地，以及无数附属小国。 南疆的战绩就有点复杂了。前期南宫厉带兵直接碾压越国，十分顺利，但后期南宫厉太过着急，导致中了埋伏，不仅惨败，自己还受了重伤。 南宫月早与其离心，分兵走了另一条道路，好在作战计划正确完备，大获全胜，歼灭了越国主力军队。 事情到现在，还处于有些混乱的程度，接下来，就更混乱了。 丞相受皇后之令让人撤兵，结果南宫起南宫月二人皆是不愿，南宫起身受重伤，昏迷的时候被人给绑了回来。南宫月一听南宫厉被绑了，立刻带着兵往南边跑了。 南宫月手里就只有八万军队，她还是个女子，带着八万人对抗不知道实力深浅的苗疆，实在凶险，所有人都为其紧张起来。 墨非白更是打起十二分精神，为其补充粮草，调兵支援。 夏国的战争还在持续。北边的南宫起只是打赢了，但还需要大量的军队镇压新地区各地叛乱，凶险并没有减少。南边的南宫月更是凶险万分，不仅不知道输赢，还时常失去联络。 身为男女主的墨非白和南宫月，都在这次的战争中飞速成长着。 …… 南宫厉已经回到了京城。 他在半路上醒来，堂堂皇帝，竟还想出逃回到南疆继续打仗。 但江婉差人送来了诀别书，通篇都是病重将死，还剩一口气了，不回来就再也看不见了。 他当即不跑了，抢过一匹马便向着京城独自奔去，也不怕路上有危险。 这封信，很有可能是江婉为了骗他写的，但他恨不得江婉是在骗他，而不是真正的病危。 他日夜不停，每天都在赶路，回到皇宫的时候，比那次从北疆赶回来还要狼狈，可当他冲进未央宫，看到外殿空旷无人的时候，他红了眼眶。 噬心的恐慌疯狂生长着，他的心脏都似乎被一只大手捏紧，无法活动，他两手不停地哆嗦，腿都开始发软。 他颤着步子向内殿奔去。 看到江婉正坐在榻上喝粥之后，他心里的那块石头落下了，整个人傻傻地站在那儿，笑了出来。 “婉婉没事……”他声音很沙哑，却无处不透露着喜悦。 江婉早就听到了外殿的动静，但还是故作镇定。 南宫厉这样骗她，她很生气。 小喜子却吓了一跳。 陛下…… 怎么成这样了？！ 南宫厉受的伤其实很严重，又多日奔波，很多伤口不断地在崩裂和愈合中交替，血液染红了衣服，看起来十分吓人。 最重要的是……陛下的脸。 南宫厉的脸上，本来就有一道不小的伤疤，但因天生俊美，所以那伤疤反而增添了几分阳刚，让其显得更有魅力。 可是这一回…… 一道更粗更长的疤痕从南宫厉颧骨一路延伸到下巴，因为还没愈合，紫棕色的痂看起来很是骇人，不仅如此，他脸上的其他部位，也都有大小不一的伤痕和青紫。 整个人看起来可怜极了。 应该是在与人交战的时候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小喜子咽了口唾沫。 幸亏娘娘看不见…… “你还有脸来见我？”江婉本来是想冷声质问一番，可是一张口，就发现自己的声音不知不觉带了哭腔。 她没有自称本宫，也没有叫南宫厉陛下，似乎这一刻，她只是南宫厉的妻子，她的神情充满担忧和气愤。 南宫厉看江婉愈发单薄瘦弱的身子，以及她充满担忧的表情，心底的柔软也全部浮了上来。 他大步走上前去，因为十几天没洗澡，又染了很多血，他的身上有一股浓浓的臭味，他自己已经闻不到了，走过去就想抱住江婉。 结果看到江婉和三个侍从一致地无法控制的皱眉，连忙止住了脚步，特意闻了闻自己身上的臭味，这才恍然发现，立刻道：“都怪朕太激动了，朕先去洗漱一番再来看皇后。” 他说着就要远离江婉，生怕熏到人，江婉的眼泪却率先落了下来。 “先过来！” 她要看看，是多么严重的伤，让南宫厉都昏迷了！ …… 侍从退下，南宫厉像个小孩子似的乖乖躺在了江婉的腿上。 江婉的脸上已经带了浓浓的倦意，她很少会清醒这么长时间，若不是南宫厉回来，想必她早就昏睡过去了。 此刻她静静地抚摸着南宫厉的脸颊，满是心疼和生气。 “朕不疼，朕一点也不疼。” 南宫厉看不得江婉露出这样的表情，但想到江婉这是在心疼自己，又忍不住心满意足，他笑嘻嘻地握着江婉的手腕，带着她的手抚摸着自己脸上已经结痂的伤口。 只要婉婉还在，比什么都好，这点痛，算得了什么呢? 第84章 vh 江婉感受着那略微有些硌手的痂痕，忽然轻轻叹了口气。 “有时候臣妾在想，臣妾是不是错了。” 她忽然道。 南宫厉连忙抬头，“婉婉怎么会错呢？朕的婉婉，做什么都是对的！” 江婉勾起一个淡淡的笑容，“臣妾在想，若是不干涉这些政事，老老实实做一个乖巧的后妃，会不会能与陛下相伴多些时日……” 在最开始的时候，她是不畏惧的。 她坚定地选择了自己要走的路，她想要实现自己的抱负，并且为此愿意牺牲自己的性命。 哪怕南宫厉回来的时候，她最先想的，也是在临死之前见到陛下，算是没有遗憾了。 可是现在，她开始变得不舍，她想要再多留一些时日，陪伴她的陛下。 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多爱她的人，她不舍得离开。 南宫厉眼中闪过一丝苦涩，若不是因为他的恶趣味，想要看看江婉能走到多么远…… 不。 他反驳了自己的可惜。 大手抚上江婉的眉梢，为人抚平了紧皱的眉头。 “人活一辈子，总得为自己想做的而活，总得有意气风发的时刻！” “倘若做个一辈子庸碌无名，只会随波逐流的凡夫俗子，未免对不起自己在人间走这一遭所吃的苦。” ”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只会依靠别人而生，这样的婉婉，也不是婉婉了！” 南宫厉的声音低沉而又温柔，逐渐抚平了江婉心里的疙瘩。 他从未因为江婉女子的身份而生出轻蔑。 那些鄙视女子的文人只会卖弄笔墨，随波逐流。 他们口口声声说着效仿先贤，遵从礼法孝道。实际上却故意扭曲先贤言论，所谓的礼法孝道，也只是用来规范普通的平头百姓，自己私底下却不遵守。 他自小就看不惯，后来家族的覆灭，也少不了这些墙头草的助力，他因而更加厌恶那些所谓来自世家的文人们，所以思想意识也刻意与其背道而驰。 他只尊先贤之道，不屑现世之言。 以至于他很少受现世尊卑观念的洗脑，加之目前男女间的尊卑也并不算大，所以比起约束江婉的才华，他更想看到江婉的绽放。 只是，他没想到，江婉绽放的代价，会如此之大。 想到这里，他非常的伤感。 江婉心中也思绪万千。 的确，如果重活一次，她绝不会苟活在后宫，只会更加野心勃勃。 “臣妾遇到陛下，乃十世修来的福气，若无陛下，臣妾怕是只能在那柴院里含恨而终，更不必提读书写字，治政改革了。” “臣妾现在的地位、见识、行事，是臣妾两年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臣妾很高兴。” 江婉说地很诚恳，她一直都知道，没有南宫厉，绝没有现在的她。 之前是咽不下心中的那口气，现如今已是将死之人，南宫厉又为她付出如此之多。 她自然也就放下了。 鸦羽轻轻地挥动，那双灰白色的眸子虽然无法聚焦，却非常的柔和，让南宫厉不由得落下泪来。 “婉婉……” 他的婉婉总是这么温柔，无论自己再怎么痛苦，也会给别人以良善。这么好的人，老天怎么能把她收走呢? 婉婉若是走了，他独活于世，又有什么意思呢？往后的事情，南宫厉从来不敢想。 …… 江婉没一会儿，就困倦地不行了，南宫厉看出来她在强撑，就赶快将人抱到了榻上。 本想与人同睡，结果一个天旋地转，就栽倒在了地上。 他太累了，也太虚弱了。 南宫厉伤得其实并不轻，只是对于江婉安危的担忧，让他一直撑到了现在。看着江婉沉沉地昏睡过去，他脑中的那根紧绷的弦也终于断了。 皇宫内一下子多了个病号。 按照规矩，南宫厉本应该到他的长乐宫去养病，可他却赖在了未央宫中，像是粘牙糖一样，黏在了江婉的身边。 阳光在砖面上洒下一地碎金，南宫厉坐在江婉身边，静默无言。江婉还在昏睡，她已经一日没有清醒了，除了咳嗽，她几乎没睁开过眼睛。 大手轻轻抚摸着江婉柔嫩冰冷的面颊，他裹紧了身上的狐裘，眼中是不可忽视的浓烈宠溺。 南疆战事传来捷报，南宫月带兵攻向了苗疆，相信不久后就能将苗疆之地的厉害苗医给带过来。 到时候，婉婉就有救了。 或许南宫月已经拿下了苗疆，捉住了苗医呢？毕竟边疆距离帝京路途遥远，战报有延迟。 南宫厉每天都无比的期望着边疆传来消息。 南宫月完美继承了其父对战争上的谋略见识，加上和匈奴、越国接连交战的经验，这一回，她终于体现出了为帅的才能。 她用几百斤粮食，就买通了山脚下会夏国语言的苗族村民，村民作为翻译，带着他们翻越重重大山，来到了苗人的腹地。 她听闻苗人排外，本以为需要大战一场，结果她意思意思拿出几百石粮食，那群苗人就瞪大了眼睛，争着抢着要和她合作。 苗人分为白苗和黑苗，各自又有很多部落，听到有外人来求医，出一个医者就能换几百石粮食，纷纷主动把医者送了个过来，医者们也生怕自己选不上获得不了更多的赏赐，把自己的绝活夸大了说。 “老朽最会治眼疾，行医五十年，没有治不好的！” “先天不足是老朽的拿手好活……” 大家争先恐后的说着，负责翻译的人都不知道该翻译谁的了。 “这么麻烦做什么，都带上！” “治好了，重重有赏，别说几百石粮食，几千几万也赐给你们！” 南宫月豪横地说道。 临走，她还不忘再打听有没有漏下的医者，生怕自己一个疏忽，把真正厉害的给漏了。 答案是没有。 她用一点点军饷，就换来了苗族所有的医者。 想到这，她不自觉扬起一个微笑。 这么多苗医 ，皇后娘娘应当不会死了？ 浩浩荡荡的兵马向着帝京飞速行去。 皇宫内。 南宫厉抱着江婉，十分高兴。江婉还晕晕乎乎的，没有完全清醒， 就见这人这么高兴。 “什么喜事，让陛下这么高兴？”她有气无力地调笑道。 第85章 毁容怎么治？ 江婉浑身都什么力气，只能无力地靠在南宫厉的怀中。 她现在不怎么吐血了，可是身体却越来越沉，现在连下地走路都做不到了。 南宫厉激动地摸了摸江婉的脸颊，“月儿为你找到了苗医，带回来足足二十个苗医！” “听闻他们个个身怀绝技，一定可以治好你的病！” 看着他这么激动，江婉费力地勾起了一个笑容她努力打起精神，想让自己显得高兴一些，“那臣妾就先谢过陛下了。” 她其实并没有抱多大希望。 南疆苗族的确擅长巫蛊之术，可一个蛮夷小族，真的能比得上泱泱大夏么？ 苗族传说有起死回生之术，那大夏就没有扁鹊神医刮骨疗伤的神术？ 或许真的有那样的大医，可也应早就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这么简单的道理，南宫厉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可是他没有办法了，他无路可走，为了让江婉有活下去的希望，他只能为了这样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大动干戈。 想到这里，江婉的心涩涩的，她伸出双手，轻轻将人环抱住。 “那臣妾最希望能遇到可以治好臣妾眼疾的神医，臣妾天生眼盲，从未见过大家口中所说的世界，更不知道丰神俊朗的陛下是何等风姿。” “臣妾真心希望有朝一日可以看到陛下，这样的话，臣妾就能将陛下的脸牢牢记住，下一辈子的时候，再去寻陛下。” 说着说着，江婉的眼睛就红了。 死亡越是临近，她就越发舍不得她的陛下…… 【反派黑化值-1】 南宫厉握紧了江婉的手，正要高兴，就从不远处的铜镜看到了自己这张狰狞可怕的脸。 他怔愣一瞬，忽然有些自卑。 他向来是不在意自己的容貌的，之前脸上有一道刀疤，世人就将他传成了那副青面獠牙的模样。 现在…… 看着脸上两道交错的长长的刀疤，在这个时代，这已经算是严重的毁容了，南宫厉心头一紧。 婉婉若是看见了，一定会被吓到，到时候她会不会嫌弃自己丑陋？ 他有些心虚，“朕其实……” 并不是宫人描述的那般俊朗…… 可他不敢说出口，他怕看到江婉知晓自己相貌丑陋后露出失望的脸色，最终，他改口道：“好，到时候婉婉一定要将朕记住，我们永远在一起……” 说好了永远在一起，就不能变卦了。 江婉听后，扬起了一个温婉笑容，轻声道：“好——” …… 南疆的神医来了，跟随着南宫月浩浩荡荡的军队被迎接入京，然后又经过层层检查，来到了这传说中威严雄厚的夏朝皇宫。 这群深山中的苗医狠狠震惊了。 怪不得这群人能把越国灭了，一路找到他们苗人！ 这些天里，他们在路上，被南宫月这个自大精天天灌输夏朝的功绩，语言不通，就一边让人翻译着，一边吹嘘。 他们还觉得有些夸张，是吹牛。 如今…… 看着高大华丽的宫墙和重重守卫，他们有些相信了。 一路来到了未央宫，南宫厉早朝都没上，在这里等候多时。江婉这时候还在昏睡，没有出来。 等到江婉醒来，南宫厉陪伴在侧，二十多个苗医轮流为其摸脉医治。 很快，得出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偏坏的消息。 好消息是江婉的眼疾可以医治，需要用苗族的蛊虫之术，从耳朵进入，一路到眼睛处将白翳蚕食，再一路进入大脑，补缺视力的先天不足。 其中的药理原理，负责翻译的苗人自己都听不懂。 而那个偏坏的消息则是，江婉日渐衰微的症状无法医治，但有一线希望，那便是以毒攻毒。只不过成功的概率很小。若是成功了，可缓解病情多活个一年半载，若是不成，则是会加速江婉的病情。 南宫厉的的心从高兴到担忧，不断地拉扯着。 搂住江婉的手不自觉紧了紧，他很害怕，害怕江婉离开。 “苗医果然神奇，臣妾好高兴，竟然能在临了看到陛下的容貌。” 江婉很高兴。 南宫月能为她带来好消息，她已经非常开心了。她还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全貌，到底是什么样子。 她轻轻抚摸上了南宫厉的脸颊。 苗医喋喋不休的说着自己针对眼疾的治疗方法，这里不涉及一些复杂的原理，翻译的人说得头头是道。 但南宫厉的脸色却有些难看，不过他不敢在众人面前表现出来，只能高兴的应允了为江婉治疗眼疾的疗程。 “越快越好。”他故作镇定，笑着和众人说道。 江婉的脸上，也充满了期冀。 “臣妾希望第一眼看到陛下。” “会的。” - 江婉没一会儿，就沉沉睡去，关于以毒攻毒的事情，还需一些厉害的苗医共同商议许久，不能随意尝试。 看了一眼呼吸平缓的江婉，南宫厉起身离开，不自觉走向了铜镜，看着横亘在脸上的两道刀疤，他愈发焦虑。 “不知道苗医有无祛疤之术？” 听到南宫厉这么问，几位苗医端详了一下这位高大得有些吓人的皇帝。 只见他脸上的伤疤很是狰狞，让那张俊美的脸上多了一份肃穆和凶狠。 “我倒是有一个方法，但是需要三个月不断内外服药。” 一个苗医奉承道。 南宫厉忍不住皱眉，江婉的眼睛，只需要十四天就能看见，他却需要三个月，来不及了…… “大哥，你这是……”南宫月不解，她大哥什么时候也在意这些事情了。 有疤多帅啊，这可是他们行军打仗的标志啊！ 南宫厉忍不住又瞥了一眼江婉，压低了声音：“朕如今容貌丑陋，等婉婉恢复视力，怕是要吓到她。” 他很怕江婉听到他相貌丑陋的话。 一到江婉的事情上，南宫厉就会变得很敏感，他似乎已经想象到江婉被他吓到，惊呼出声的模样。 “大哥，你就不要多想了，你这样怎么会丑呢！这是彰显了男人的阳刚啊！”南宫月嘴角微抽，轻轻拍着南宫厉的肩膀，安慰道。 虽然她是喜欢香软白皙的美人，但不可否认，她大哥虽然黑了点，但相貌还是非常英俊的。 和丑完全不搭边。 也不知道是在担哪门子心。 最后，南宫厉还是为自己要了一份治疗脸上疤痕的外敷药物，每天都小心的涂抹。 江婉治疗的眼睛的事情被提上了日程，看着蠕动的蛊虫钻入了江婉的耳朵里，南宫厉有些担忧。 可一日一日过去，江婉眼睛上的白翳，的确开始变得透明。 那双如葡萄粒一样剔透漂亮的黑瞳，逐渐露出了它本来的色彩。 江婉的眼睛，也开始逐渐能感受到光芒，尽管世界还是模糊的，但她还是十分欣喜。 每日都无比的期待。 最后的三天，需要用黑布缠住双眼，防止光透进去。最后一天则是等待蛊虫自己钻出来，等蛊虫什么时候出来，江婉的眼睛，就什么时候彻底恢复了。 “皇后娘娘，太好了！您马上就能看见了！”南宫月非常高兴的。 小喜子、妙春、秋玲三人，也是围在江婉的身边。 “娘娘，您现在是什么感觉？” “娘娘，您就要看到奴才们了！” 他们好奇地叽叽喳喳。 “不过大哥怎么还不来？苗医说最多还有一个时辰，蛊虫就会出来了！” “陛下说是去更衣，但已经离开一个时辰了。” 江婉很快就要重见光明，应当作为第一个被见到的人的南宫厉却不见了踪影。 几人议论起来。 “陛下还没有来么？”江婉轻咳几声，有些虚弱。 这样重要的日子，她也是强撑起精神等待着，可是南宫厉一直不出现，难免让她有些失落。 “皇后，你等着，我去看看！”南宫月坐不住了。 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 而这位皇帝陛下，已经狂奔回了自己的长乐宫，对着内殿的镜子涂涂抹抹，照了又照。 这疤痕，怎么就不见淡呢? 第85章 恢复视力 直到南宫月过来叫人，南宫厉还在镜子前满脸的担忧。 “我说大哥，你在做啥呢？” “皇后娘娘很快就要看到了，你还不快些过去！” 南宫厉被南宫月忽然的一声吼吓了一跳，为了掩盖自己的失态，他阴沉下脸色，“朕这就过去。” 说罢，他就向着殿外走去，南宫月瞄了一眼南宫厉刚刚站的地方，梳妆台上全是瓶瓶罐罐，看样子还是那些苗医送来的药物。 南宫月不由得咂舌，大哥真是魔怔了…… 南宫厉走的很急，生怕赶不上江婉恢复光明，可他一边疾步，一边又在心里非常的忐忑。 婉婉若是被他吓到怎么办？ 南宫月，墨非白都是一顶一的美人。 就连小喜子也是人模人样，只有他脸上有两道这么深的刀疤。 婉婉一定会被吓到的！ 想着想着，他来到了未央宫的门前，停顿了一刻，他才鼓起勇气迈了进来。 “蛊虫都出来了，陛下怎么还不来啊！”小喜子忍不住吐槽道。 南宫月刚走的时候，两只通体血红，体型肥硕的蛊虫，就从江婉的耳朵里爬了出来。 这代表着，江婉已经恢复光明了。 但她没有解开眼前的黑布，她想要等南宫厉来了之后在解开。 第一眼，她想要看她的陛下。 “无碍，陛下应当是有要事处理，本宫再等等。”江婉有些疲惫了，连带着声音也低哑了许多。 “朕让皇后久等了！” 紧接着，掀开珠帘的声音响起，南宫厉来到了内殿。 “陛下。”江婉很高兴，下意识想要起身。 小喜子连忙扶着江婉的背部，将人托起来，靠扶在床被上。 南宫厉一边愧疚自己让江婉多等，一边又无比害怕自己的疤痕吓到人。 他不自觉伸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疤痕，又很快放下，来到了江婉的床边坐下。 “陛下，臣妾似乎已经能感受到微弱的光芒了，”江婉轻轻抚摸着眼上的黑布，语气是按捺不住的欣喜，“臣妾终于能看到陛下了。” 南宫厉的心猛然一紧，他挥退了围在一旁的人，就连苗医，也被他请到了外殿等候。 “朕……” 看着空无一人的宫殿，南宫厉的心安了一些，但依旧惶恐。 “朕其实相貌并不好看，朕的左脸上有两道长长的疤痕，看起来十分骇人，百姓们传言朕相貌如恶鬼，婉婉，你会嫌弃朕么？” 他忍不住和盘托出。 江婉听到南宫厉如此真诚的自曝，差点破功。 果然，再优秀的人，碰到自己喜欢的人也会变得自卑。 她又不是没看过南宫厉的资料卡，那张大帅脸要是恶鬼，普通人不得气死。 “怎么会？” “陛下长什么样子，臣妾都喜欢。” 江婉声音柔柔，语气中满是期许。 “陛下，为我解下来。”她牵着南宫厉的手，轻轻放到了自己眼边。 触摸到那块柔软的布料，南宫厉的手指下意识蜷缩起来，睫毛微颤，在眼下投下片片阴影。 他不能再让婉婉等下去了。 南宫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小心的为人解开蒙在眼睛上的黑布，二人之间的距离非常近，都可以感受到对方呼吸的热气打在自己的脸上。 但这样暧昧的氛围，南宫厉却连直视江婉都不敢。 布料全部扯下。 江婉终于看清楚了自己这个位面的攻略目标。 偏深的小麦色配上深邃立体的五官，让他多了几分神秘的色彩。凤眸上挑，自带凌厉寒光，此刻却睫毛低垂，满是忐忑柔情。高鼻薄唇，每一个五官都雕刻的恰到好处，组合在一起，十分和谐悦目。 是儒雅稳重的长相。 但左脸上那两道刀疤，又让其多了几分硬朗和阳刚。 他身材高大，宽肩窄腰，四肢修长，坐在江婉的床上，不似平日那般精明，反而显得有些笨拙。 “朕容貌有缺，不会吓到婉婉……”南宫厉垂眸喃喃道，不敢直视江婉的眼睛。 见江婉不说话，他更加忐忑，忍不住抬起头，就看到江婉亮晶晶的眼神充满了喜欢。 “这就是陛下的容貌么？如此俊朗，臣妾怎么会害怕呢？”说着，她就拥了过去。 感受着怀中的香软，南宫厉怔愣了一瞬，过了良久，他才回过神。 “婉婉……” 婉婉不害怕他。 心里的石头落地，他很快回抱住江婉。 “你终于能看见了。” 江婉抬起头。 那双漂亮的猫眼再也没有那些碍眼的白翳，黑亮的葡萄粒露了出来，十分灵动好看。 她比之前更美了。 “臣妾不曾想过，有生之年，竟然能看到这个世界的容貌，一切都像是梦一样。”她低声道，眼神带了几分缥缈。 直到现在，她还有些不可置信。 轻轻抚摸着南宫厉脸上的疤痕，江婉没有任何害怕，眼神是毫不遮掩的喜欢。 她像之前说的那样，直直地看着新上人的脸，想要用力把这张脸记下来。 南宫厉就乖乖地坐在那，任由江婉抚摸着他的脸。 但浓情蜜意未完，江婉的身子先败了下去，她眼皮泛沉，抚摸南宫厉脸颊的手，也慢慢没了力气。 南宫厉连忙扶着人躺下，刚刚还欣喜万分的眼神，瞬间被担忧替代。 “等婉婉病好了，朕便带你去游山玩水，看遍天下美景。” 他轻声说着，既是安抚虚弱的江婉，亦是安慰着惶恐的自己。 江婉伸出手，想要抚摸南宫厉的脸颊，可是手抬到半空中，却怎么也没有力气。 她的呼吸有些急促，漂亮的猫眼眯着，似乎很不舒服。 南宫厉见状，连忙扶着江婉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 江婉费力地扯开一个笑容，轻轻道了一个字：“好。” 第89章 本世界完 江婉第一次看到外面的世界，她看到了机灵的小喜子、寡言的妙春、好说话的秋玲，还看到了富丽堂皇的皇宫、洁白如画的雪景，以及竹简上那些用来发号施令，传送知识的繁杂文字。 兴许对着世界的好奇作祟，江婉昏沉的时间都变少了，她会努力让自己打起精神，让南宫厉带着她去见识新的事物。 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但南宫厉甚至，不过是假象罢了。 无论是苗医还是太医，得出来的结论都是说江婉的生命迹象在逐渐减弱，以毒攻毒的治疗手法，必须要尽快提上日程了。 “如果可以，臣妾也好想出去堆一个雪人。” 看着小喜子堆起来的小人偶，江婉的眼中满是好奇和喜爱。 南宫厉的眼神带了几分悲痛，他轻轻搂着江婉，低声笑道，“好啊，等婉婉的身体好一些，朕就带你去堆雪人。” 江婉伸出手抚摸着南宫厉的脸庞，每次到这种时候，她就会说一个“好”字。 但这次和之前不一样。 她望着南宫厉，像是要想把人牢牢地记下来，“陛下，臣妾想为您纳妃。” 南宫厉心下一凉，“婉婉这是什么意思，朕听不懂。” 他怎么会不知道江婉的意思，他搂紧了怀中的人，看着还想要说话的江婉，他眉头紧皱，打断道：“这些话婉婉不要再说了，朕是不会纳妃的！” “不论是沈家还是南宫家，从祖上传下来的就是永不纳妾，最忌三心二意！” “即便朕现在是皇帝，也不会纳妃的！” “朕只要婉婉一人。” 这话是真的，无论是生父沈如风，还是养父南宫起，皆为一生一世一双人。沈如风和妻子恩爱和美，南宫起虽然早年丧妻，但也从未再娶。 在这样的遗传和熏陶下，南宫厉根本就没想过要什么后宫佳丽。何况他有了江婉，自然眼里容不得他人。 江婉轻轻叹了一口气，望着南宫厉英俊的面庞发呆。 这样好的陛下，她却不能长久的伴在身旁，老天为何总是这般待她呢？ 雪花簌簌地下着，给树枝、屋檐和大地都披上了好看的银装，就是太素了，让人看了就觉得心如死水，生不出什么活力。 寒风吹拂着，将雪花吹进了窗棂，吹落地江婉纤长的睫毛上，感受到冰冰凉凉的感觉，江婉眼眸微动，水润的猫眼更加明亮。 南宫厉呆滞了一瞬。 回神之后，他看出江婉的难过和不甘，薄唇微抿，随后勾起了一个好看的笑容。 “婉婉放心，朕既然说过会一直陪着你，就会说到做到。” 他像是想通了什么，为江婉披上了厚厚的披风，牵着她的手就向宫外走去。 “你不是想要堆雪人么？我们现在就去堆。” 【反派黑化值-1】 【反派目前黑化值为2，胜利就在前方，请宿主加油！】 宫外。 “我说丞相大人，你脸怎么这么红啊？” “这大冬天的，虽然烧着炭火，但你不至于觉得热？” 南宫月大大咧咧地坐在墨非白平时用来工作的案上，剔着牙调侃道。 江婉病重不好去叨扰，一个人在南宫府又太过无聊，所以墨非白说了一句他的府中养了羊可以宰着吃，她立刻就来登门拜访了。 没有任何男女大防的观念，她穿的十分招摇，踏进了相府的大门，把墨非白吓了一跳。 但南宫月来，墨非白诧异也只是一瞬，很快就被欣喜包裹。为人杀猪宰羊，把人好好伺候了一顿。 现在饭也吃完了，南宫月却没有任何离开的动作，剔着牙坐在那儿，想着法的找话题。 墨非白脸色微红，被人这么问，更红了，“在下……在下……” 巧舌如簧的丞相大人此刻成了结巴。 南宫月越看这人越顺眼，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墨非白的脸，“咱俩试试。” 张口就把人吓得从席上跳了起来。 “试试?月儿小姐要试什么？！” 墨非白虽然出身寒门，但住在江南，家里规矩也不少，在男女之事上，矜持的很。 如今南宫月张口就是“咱俩试试”，还摸他的脸！ 这让他根本无法招架！ 南宫月见墨非白这样，笑得更开心了，嘿嘿，她就喜欢这样的，太放浪的，她还觉得没意思呢。 “试试的意思，就是和我好一段时间，看看咱俩合不合适啊！” 她一开始很讨厌这个小白脸，觉得说话文绉绉的，肚子里全是坏水儿，但接触之后，嗯…… 好像还行。 主要是这张小脸，实在是好看。 来到京城，实在是太无聊了，她不自觉就想玩一玩男人……的感情。 “我们边疆和你们这儿不一样，不讲求什么盲婚盲嫁，更没什么男尊女卑那套约束！” “谁和谁看对眼了，就直接在一起了，要是相互间不喜欢了，那就一拍两散，没那些规矩。” “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南宫月眼神狡黠又生气，让未经人事的墨非白根本不知道怎么说。 “但这里是京城，在下唯恐有碍小姐名声。”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磨磨唧唧道。 月儿愿意给他机会，他当然是很激动的，可这…… 南宫月毫不在意，“要是不成，谁敢说闲话，本小姐就杀了谁，要是大家都说闲话，只能说明大哥治国不力，给那些人脸了！本小姐就去求大哥，把那些人全杀了！” 望着南宫月视人命如草芥的模样，墨非不仅不觉得她残忍，还觉得南宫月英姿飒爽，如天降神女。 他的月儿，就是这么豪爽！ “实在不行，本小姐就回边疆，照样快活！反正天下之大，我不过玩玩，还能把我怎么着了？！” 南宫月双手环胸，语气轻佻，不把那些教条放在眼里。 墨非白却心里一紧，也顾不上什么矜不矜持了，连忙道：“月儿小姐既然愿意给在下一个机会，在下定不辜负小姐！” 他不会让月儿小姐失望的！ …… 关于苗医要尝试用蛊虫以毒攻毒的事宜，被提上了日程。 二十多个苗医里，有五个公认的老神医，他们五个，是这次疗程的主要负责人。 苗人虽然记仇，但在没有发生矛盾的情况下，是非常朴实的。因为南宫厉许下的粮草实在是太多了，他们便马不停蹄的讨论，日夜不息，已经有了一个成熟的方案。 南宫厉搂着江婉，一同躺在榻上，“不要怕，你一定会好的。” 江婉又瘦了，她的脸颊已经凹陷了下去，看着有些吓人。虽然精神很好，但现在的她，的确是强弩之末了。 江婉点了点头，疲惫的脸色中同样带着几分期待。 可她心中却略带嘲笑，她好不了的。 苗医的确很厉害， 竟然能把她的眼睛治好。可她身体的生命状况，都是由系统调控的。 无论如何，在后天，她都会死去。 看着将自己视若珍宝的南宫厉，江婉不明白。 如果眼前的南宫厉，真的和那人有关系的话，为什么会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他也是在演戏么？ 如果他也在演戏，他是为了什么呢？ 浪子回头？她不信。 江婉的心中没有生起什么心痛的感觉，她现在冷静得吓人，想到眼前的南宫厉可能是那个人，甚至燃起一股怒意和仇恨。 世界之外。 时空管理局的几个领导围在监视器前，乱成了一团。 江婉的恶意值到达了90。 这尼玛就是个活生生的黑化大反派，还让这个危险分子去治愈其他的黑化反派 ，而且那个黑化反派还是那位大人的精神碎片！ 这是在搞笑么！ “要我说，就应该现在立刻把江婉销毁，留着她就是把定时炸弹放在身边！” “可是大人他只对这个女人的碎片有反应，若是销毁了江婉，谁去救大人？” “是啊，大人要是还不回来，主世界能量会越来越少，最后就只能沦为一个体量较大的普通世界了！” “这可怎么办啊！” “要我说，当时就不该让大人和这个江婉产生联系！” “还不是你出的主意！？” “行了行了，当时的主意是我们所有人全票通过的，赶快想办法解决！” “这个世界快要结束了，在下个世界做一些改动，女配部不是来了个厉害的金牌扮演者，让她去试试，看看能不能取而代之！” “对对对，同步任务的话，说不定能让我们的人有可乘之机！” “要是能成，我们就能快点销毁这个定时炸弹了！” …… 江婉静静地躺在床榻上，等待着苗医们进来为她施药。这已经是第二日，距离她脱离还有一天不到。 她不知道时空管理局的管理层们正想办法销毁她这个定时炸弹。 同样的，那些人也不知道，江婉此刻正想着四两拨千斤，对付他们。 她本来就是要被销毁的，可是时空管理局却忽然冒着危险任命她为任攻略者，这就说明了她有一定的特殊性。 而攻略过的这两个男人，那股熟悉感，让她有了猜测。 就算不是那个混蛋的精神碎片，也一定有脱不了的干系。 下一个外面，就让她来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 江婉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南宫厉连忙上前，握紧了她冰凉的手。 “不要怕，一定会好的。” …… 江婉被扶着做了许多事情。 苗医给她喂了好大一碗中药，味道苦涩腥气，里面好像还有一些东西在蠕动。 之后，江婉便失去了意识。 这次的医治，需要整整十二个时辰，几个苗医不停地对江婉做着什么，有时候是往她的耳朵里吹一些药粉，有时候则是从嘴里喂丹药。 南宫厉被要求到外殿等候。 南宫月也在外殿等候。 兄妹俩跪坐在一起，南宫厉这次格外的沉静。 风雪拍打着窗户发生簌簌的声响，木炭也噼里啪啦的，寂静的大殿，只能听到这两种声音。 南宫月十分紧张，江婉是她在京城唯一的朋友，亦是她见过最惊艳的女子，她无论如何也不想看到这样的人香消玉殒。 忽然，南宫厉幽幽开了口，“ 月儿觉得墨非白如何？” 南宫月没想到南宫厉忽然问起这个，她惊讶地抬起头，显然是不知道南宫厉的消息为何如此灵通。 “大哥你监视我？”反应过来后的南宫月有些生气，她从席上跳起来，走到南宫厉的对面，双手叉腰，不满地质问道。 南宫厉只是微微抬头，看着已经长大的妹妹，眼中闪过太多南宫月看不懂的色彩。 “你不是一直想当将军么，有想过什么称号么？” 他的声音温和了许多。 因为无知，他辜负了江婉，他不想再辜负自己爱的人了。 南宫月一愣，显然是没想到南宫厉会忽然提起这事儿，她一直想当个名正言顺的将军，而不是借着远疆侯之女的称号在军中行走！ 大哥不说，她还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她早就想好了！ “我早就想好了！读书人都爱在称号上加寓意，我翻了好久的书，给自己找个了好听又霸气的称号！” 她语气轻快自豪，南宫厉看着，眼中带了几分柔色。 “叫全天下最强镇国无量战神女将军！”她十分认真地说道！ 南宫厉：…… 宫人：…… “怎么？这个不好听么？我觉得镇国这个词太单薄了，所以加了个全天下最强，又想着那些信佛的天天说甚‘无量啥啥啥’，觉得无量这个词应当也很厉害，就加上去了！历史上女将军留名不多，有些听名字都听不出男女，所以我又加了个女字……” 她滔滔不绝的讲述着自己这个称号的由来。 最后，南宫厉实在听不下去了，道：“这个名字太冗杂了，反而少了威风，不容易记录。” “就封镇国将军。”南宫厉给人定了下来。 他的说法已经很委婉了，见南宫月一脸不乐，一副失了好称号的模样，他轻咳两声，“就这么定，朕待会儿会下诏。” “行，镇国也不错，要是用我原来那个名号，比爹的远疆侯的名号还要威风，爹估计还会嫉妒！”南宫月妥协道。 “你也大了，以后做人做事稳沉一点。”南宫厉叮嘱南宫月，但眼神却一直看向内殿。 南宫月总觉得今天的大哥怪怪的，是不是紧张过了头？ 但她一向粗神经，没多想，就开始琢磨自己受封时候该穿什么衣服了。 到时候皇后的病好了，她一定要穿着受封赏赐的铠甲，给人炫耀一下。 苗医那么厉害，皇后一定会好！ 南宫月顺着南宫厉的视线望向内殿，眼中闪过期望。 又过了一会儿，南宫厉忽然又道。 “朕还有一件事要与你商议。” 南宫月被人冷不丁出声吓了一跳，看向身旁的南宫厉，“大哥，你今天说话怎么一直大喘气啊？” 南宫厉瞥了一眼这个一直长不大的妹妹，微微叹气，“你是朕的妹妹，自然就是大夏的长公主，以后说话端着些。” 话音刚落，他有自己反驳自己说的话，“罢了，人生在世，好好活着已经幸事，自由点也好。” 感受到南宫月越来越怪异，最后跟看鬼一样的眼神，南宫厉无奈，但还是说出了心中所想。 “朕决定为你和墨非白赐婚。” 这句话如巨石砸进水潭一般，溅起了巨大的浪花。 “哥你在开什么玩笑？！”南宫月惊讶。 她知道自己二十多，年纪是有些大了，但也没必要这么急好不好！? 南宫厉见南宫月反应这么大，有些惊讶。 “哥，我还没玩够呢！” “我们两个才刚开始认识就要成亲，万一不合适怎么办？若是和离，我镇国将军岂不是要被人指着鼻子骂？！” 她虽然已经二十有二，但还觉得自己是个宝宝好不好！ 南宫厉本身还有些担忧，但看到南宫月这般，放心了不少，“好，那就不赐婚，月儿什么时候想成婚，再成婚。” “若是成婚后的夫君对你不好，你就杀了他！” “哪怕是丞相，也灭他满门！” 南宫厉笑得很开心，发表了一段十分反派的发言。 但大反派的妹妹表示大反派说得很对，“没错！” “断了之后无所谓，要是没断的时候他给我沾花惹草，我非剁了他不可！” 兄妹俩在这个问题表现出了十分一致的意见。 随后，便又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长久的等待让二人腰酸背痛，但他们还是静静等待着，漫长的寒夜，南宫厉甚至还急出了一身汗。 南宫月也开始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不自觉捏紧了拳头。 “等皇后娘娘病好了，我想带她一同去边疆，到时候，草也绿了，我们可以一起去骑马。”她忽然道。 南宫厉摇摇头，“婉婉的病只能缓解，不能根治，但到时候说不定能去京郊转转。” 两个人说着对未来的期许，把心中的不安都藏了起来。 一直到三更天的时候，苗医终于出来了，南宫厉飞速起身上前。 但看到他们难看的脸色的时候，就好似知道了一切。 “请求陛下不要处死我们。”苗医们纷纷惶恐地跪下。 这些天里，他们看到了大夏朝的富庶豪华，也看到了其中的森严等级和残忍刑罚。 他们的方法失败了，很有可能就要承受天子的怒意，被处死。 “陛下，这次的治疗按理来说，应当是很成功的，但不知为何，娘娘的身体却愈发虚弱，这……” “我们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翻译有些恐惧地说道。 原本他们还很开心成功了，可看着江婉愈发虚弱痛苦的脸色，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明明方法成功了，但人却更虚弱了，这……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他们当然治不好，因为一切都是系统在作祟，还有几个时辰，她就要脱离这个世界了，身体只会越来越虚弱。 苗医们凑在一起跪着，想到自己将要面对的下场，止不住瑟瑟发抖。 烛光明明灭灭，连带着南宫厉的五官也跟着渐隐渐现，他的嘴角微抿，凤眸低垂，鸦羽隐去了所有的神采，似乎在忍着痛苦和怒意。 但最终，他只是挥挥衣袖，让人把辛苦了一天的苗医带下去休息。 他步伐轻浮，跌跌撞撞得向着内殿走去。 宫人们害怕地低着头，没有看到此刻的天子已经失态到泪流满面。 南宫月也急忙跟过去。 二人先后到了内殿，小喜子一行人也紧随其后。 江婉躺在床上，被被褥包裹着，像是一张薄薄的竹片，没有厚度。 听到声音，她虚弱地转过头，看着几人都泪流满面，努力扯出一个笑容。 南宫厉的黑化值竟然没有升高，她还挺意外的。 “婉婉……”南宫厉跑过来，握住了江婉的胳膊，他的语气已经平静了很多，只是眼泪一直不停地掉落，满是绝望和悲痛。 “天命不得不从，臣妾重获光明已经是幸运，不能再求更多了。” “还请陛下千万不要怪罪那些苗医。” 被褥中的手轻轻捏了捏南宫厉粗壮的胳膊，她向着人眨眨眼睛，努力露出一个比较俏皮的笑容。 此刻的南宫厉没有半点帝王的威风，像个伤心绝望的小孩子一样，蹲在江婉的身边，“朕知道。” 江婉费精神和其他人打了声招呼，南宫厉就将人都遣散，留自己独自和江婉在一起。 他只是静静地伏在身旁，说着最近的趣事，想要让人开心一些的。 “月儿和丞相好上了，你不知道……” “越国被灭，苗疆看中了大夏的粮食和布料，主动朝贡……” “父亲在西域打了胜仗，现在那头已经稳定下来，朕已经派官吏前往了。” 南宫厉喋喋不休的说着。 但最终，还是绕回了他最常说的。 “婉婉，朕知道错了……” 这个时候，还用得着说对与错么？江婉将手抵在了南宫厉的唇上，“臣妾早已经原谅陛下了。” “陛下不要再说了，是臣妾没有履行一直陪伴陛下的诺言，是臣妾爽约了。”她的语气带了浓浓的无力和悲哀。 忽然，一滴清凉落在了她的脸颊上，南宫厉的泪水忽然如雨滴一样滴到了江婉的脸上。 “不，婉婉没有爽约，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绝不会分开……” “朕不允许婉婉离开朕……” 江婉只以为南宫厉是在说笑话。 不过就南宫厉这种变态反派，等自己死后找个冰棺把她藏起来也说不定。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 她现在只需要确保在自己离开后，南宫厉的黑化值不会复跳就是了。死后他要把自己的尸体怎么样，都无所谓。 “陛下……”江婉轻轻勾了勾南宫厉的手指。 “臣妾走后，你一定要注意身体，切记不要总是生气，发火。” “丞相和月儿都是很好的人，他们会帮助你，你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代明君的。” “对了，吃饭也要按时，臣妾早就发现了，只要臣妾不去送饭，陛下总不是按时，有时候甚至不吃，这样可不行……” …… 她细细地叮嘱着，似乎很不放心独自留在世上的南宫厉。 南宫厉都一一应了下来。 【反派黑化值-1】 还剩一个点了。 江婉本来想等全部清零后再走，但这一个点实在有点让人琢磨不透该从哪里入手。 她索性直接选择脱离。 时间会让南宫厉释怀的。 她陷入了长久的昏迷，实际上却是在系统空间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等待即将到来的脱离。 她看到南宫厉在她的身边坐了良久，哭成了泪人。 她看到秋玲哭晕过去，妙春和小喜子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整个未央宫沉浸在了悲痛的氛围。 她看到南宫月收到了诏书，被封为镇国将军，拥有全部的虎符，所有的士兵都要听她的号令。 她看到…… 从南宫月开始，她就隐隐感觉到了不对。 直到看到南宫厉下令让丞相监国的时候，更加疑惑。 这个命令，让人匪夷所思，丞相监国，那南宫厉要去做什么？ 苗疆也打了，西域也占了，他还要做什么？ 事情忽然就开始不按江婉的想法走了。 脱离的时间已经到了，未央宫的内殿里站了很多人，南宫厉，南宫月，墨非白，小喜子三个人都在这儿。 江婉在众人的注视下脱离，失去了呼吸。 但因为黑化值还有一个点，她的精神体脱离了江婉的身体，却脱离不了这个世界。 她只能以精神体的方式待在系统空间里，窥视着即将发生的一切。 她看到南宫厉再次把众人赶出去，一个人来到了尸体的身边，然后笨拙的钻到了她的被窝里。 床榻很大，但因着南宫厉魁梧的身体，显得拥挤起来。 …… 南宫厉来到了江婉的身边。 江婉向来体寒，现在更是跟冰块一样，他将头轻轻枕在江完的胸口处，明明人已经逝去，他依旧小心翼翼。 “婉婉，朕说过，你没有失约，朕也没有。” 他从怀中取出一颗药丹，吞入腹中。 紧接着，血液从他的嘴角流了出来，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似乎非常痛苦，可他依旧努力克制着，非常小心地将人拥入了自己的怀中。 “朕一生坎坷，遇到了太多磨难，但如今，家仇已报，天下太平，除了婉婉，朕已无心事，你走了，朕也不必留恋世间了。” 南宫厉的眼神变得悠远，似乎回溯起自己的过去。他以为自己即便会大仇得报，也会一辈子活在仇恨和痛苦之中。 是江婉让他走出了那些阴影，让他不再孤独。 所有的心愿了结，他就只为婉婉而活了。 想到自己即将死去，南宫厉的眼中没有任何恐惧，只有对与江婉共赴黄泉的幸福与期待。 等到下了九泉，他还能遇到她的婉婉么？下一世，他们又是否能再次相遇呢？ “婉婉看到的时间太短，朕好怕婉婉会忘了朕。” “不过朕会记住婉婉，下一世，朕一定会来找到你……” 濒临死亡，脑海中忽然多了一部分旧记忆。 他先是震惊，然后又变为了惊喜。 原来，他们早就认识么…… 【反派黑化值-1】 【反派目前黑化值为0，恭喜宿主完成任务！】 系统的声音响起，江婉却觉得有些梦幻。 南宫厉殉情了？ 南宫厉的确是个偏执暴戾的变态，为情自杀倒也勉强说得过去。 但江婉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眼中闪过一丝趣味，她愈发期待下一个位面。 没再久留，她毫不留恋地选择进入到下一个世界。 第1章 初遇 放学后，江婉骑着老旧的自行车，来到了云城市区一处别墅区。 这个世界江婉的容貌并不如上一个世界那般美艳，但也能称得上清秀有余。 只是，她周身阴郁自卑的气质，使得这份秀美大打折扣。 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她的皮肤干枯而又苍白，鼻梁上架着一副厚重的黑框眼镜，因为年岁已久，镜片泛起黄色。 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校服短袖，推着破旧自行车站在修建得富丽堂皇的别墅区大门口，怎么看怎么格格不入。 这里的安保人员管理很严，看到江婉这么一个生面孔出现，自然不可能给她放行。 “如果是来拜访得话，需要您联系一下户主，我们这边核查之后，才可以为您放行。” 保安大哥很有礼貌，可在自卑敏感的江婉听来，却是那般刺耳。 她不该来这种地方。 因为羞耻，她的耳朵染上了红色。 她拿出手机来，想要联系这次补习的家长，可是廉价的二手手机竟然十分不给力的卡顿住了，随后便陷入了漫长的死机。 窘迫和羞耻瞬间挤占了江婉的大脑，她低着的头更低了，像是要埋到地里去。 “没关系的，我也可以帮您通过座机这边联系户主，您知道他住在哪一栋别墅吗？” 保安又道。 江婉听后，正要报出地址，忽然身后传来一道温润而又有磁性的声音。 “a区7栋，她是我的同学。” 江婉没听过这人的声音，她不自觉抖了抖肩，惊讶地回过头，随后便愣住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陌生的帅气脸庞。 少年皮肤白皙，五官精致柔和，一双桃花无情似有情，似乎承载了满满的情谊。 这样一个温和帅气的少年，江婉记忆里从来没有出现过。 毕竟是未经人事的少女，她苍白干瘦的小脸上不自觉浮现了一丝红晕，也不知是羞涩还是窘迫。 不过她更多是疑惑，这人为什么会这么说？ 他们认识么？ 来不及询问，保安已经给他们打开了门禁。 少年礼貌从容地伸出手，请江婉进去，江婉反应过来，匆匆忙忙推着车子从门口进去，生怕挡道少年的路。 “我看你穿着四中的校服，应该是来找同学的，就帮你进来了。”少年主动解释了自己目的，他的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一双桃花眼像是能够摄人心魂，“我叫寇允书，是泽西中学的，不过这个小区有很多四中的学生，所以我认得你们的校服。” 他主动介绍了自己。 四中是云城最好的学校，因为是公立的缘故，无论是有钱人还是普通人，都对其趋之若鹜。 泽西中学就不同了。泽西中学全名泽西国际学校，建筑豪华待遇奢侈，一年学费就要七十多万，里面都是考不上公立中学的二世祖。 江婉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只知道云城几个有名的公立学校，没听过泽西中学的大名。 她只是点点头，垂眸小声道：“谢谢你。” 二人并排走在路上，江婉又低着头，故而没有看到寇允书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中闪过的恶趣味。 “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 江婉只觉得自己耳边忽然多出一股热气，转头就看到了凑过来的大脸。 二人此刻面面相隔不过两公分，这样近的距离，实在有些太过暧昧。 她被吓了一跳，脚踩脚绊了一下，又因为扶着车子无法调整平衡，整个人都险些摔出去，寇允书眼疾手快，扶住江婉的胳膊，又帮人摆正了车子，这才避免她摔了个狗啃屎。 但江婉的眼中依旧满是惊慌。 厚重的镜框之下，猫眼已经水汪汪的，似乎再惹一下，就要哭出来一样。 这个人刚刚怎么忽然挨这么近? 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他不懂么？ 想到刚刚脖颈处的热气，她的脸顿时红成了番茄。 “你没事，我刚刚只是没听清你说什么，所以想凑近一点听。” “是不小心冒犯到你了么？不好意思啊！” 寇允书摸了摸脑袋，没有再有逾越的行为。 一张白净的脸上满是无辜，就连江婉也忍不住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多想了。 她依旧有些窘迫，低着头不敢再与人对视，“我刚刚说，谢谢你。” 这一次，她努力提高了一些音量。 寇允书点点头，一副“原来是这样啊”的样子，微笑着回应：“不客气！” 别墅区的绿化做的很好，山环水绕，鸟语花香，两个人并排走着，在外人看来竟有几分惬意。 江婉不好意思询问，只能不停地看着一栋栋别墅墙上的号码，寻找着自己的要去的地方。 “对了，我告诉你我的名字，但你还没有说，你叫什么？”寇允书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一回，他没再凑过来，只是微微弯腰，略表亲近。 看着少女苍白的脸色再次红润，他眼底深处的那抹恶趣味更重了。 这么容易，就上钩了吗？ 是不是有些太无趣了呢？ 江婉感觉自己的心脏忽然开始不受控制的加速跳动起来。 “我，我叫……江婉。” 她结结巴巴的告诉了少年她的名字。 可说完之后，一股浓浓的自卑就涌了上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出这样强烈的感觉，微微抬头，她忍不住再次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少年。 夕阳下，少年蓬松的发丝都透着好看的金光。 “江婉啊，好好听的名字。” 寇允书将江婉的名字在口中重复了一遍，语气是非常真诚的赞美。 桃花眼弯成了月牙，嘴巴勾起一个漂亮的弧度，露出洁白的牙齿，这样真诚的笑容，实在是让人难以忘记。 江婉再次没出息的看呆了。 在她阴暗单调的生命中，第一次有人像一束光出现在她的世界。 漂亮高贵的少年，此刻毫不吝啬地向她这种人散发着温暖和善意。 单纯的江婉，仅凭一面之交，就对寇允书生起了强烈的好感。 只不过，迟钝的她并未发觉。 不过就算发觉，她这样的人估计也会把这个秘密一直埋藏在心中，绝对不会抖漏出来分毫。 “好了，我到了，我就住在这儿，如果有机会的话，希望我们下一次还能见面。” 寇允书的话将江婉叫回了神，她仓皇地低下头，为自己刚刚的失态感到懊恼，活像一只受了惊的小仓鼠。 寇允书眼中兴味更浓，但语气却依旧温暖治愈，“再见，江婉同学。” 江婉这才抬起头，看向打算离开的少年，声音依旧非常细小，“再见，寇允书……” 少年和她挥了挥手，高挑修长的背影在余晖中显得十分夺目。 江婉不由得慢下了脚步，想要再多看一眼少年。 只是，当她看到寇允书向着一栋高大辉煌的别墅走去的时候，一股浓烈的落差感席卷了她的内心。 寇允书这样的人，皎皎如天上月，怎么可能还会和她这样的人产生交集呢? 江婉，你现在在想什么啊！？ 不要多想了！ 她这么告诉自己，然后加快了脚步。 死机黑屏的手机终于反应过来，重新亮起光芒，她连忙打开微信，看着家长已经主动询问她何时到达，瞬间从刚刚的梦幻中脱离了出来。 …… 这一个世界很有趣。 有两个需要她来治愈的反派。 原本是只有一个的，穿越过来之后，忽然多了一个，而且新来的那个，比原先的反派黑化值更高——99。 这位黑化值马上就要爆表的大反派，就是刚刚那位看起来温润如玉的翩翩少年——寇允书。 实际上，他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变态白切黑。 另一个嘛，则是她将要面对的学生，也是她的同班同学——路元星。 一个性格恶劣嚣张的纨绔子弟。 她以为自己最先接触到的是路元星，毕竟自己这次来是要给他当家教老师的。 没想到会碰到寇允书。 根据资料显示，寇允书不是喜欢给自己找麻烦的人。 如果他主动和一个人建立联系，只能说明—— 那个人要倒霉了。 所以他怎么会忽然对自己感兴趣呢？ 江婉一边向着a区27栋走着，一边忍不住在心里思考。 应当是寇允书已经和路元星见面了。 剧情中，两个人性格差异巨大，爱好也鲜少相同，怎么看也不像是能走到一块的人。 但实际上，他们就是十分玩得来，常常一堆人在晚上聚集在某个酒里，讨论着肚子里的坏心思。 路元星是说什么做什么，想法多，破坏力强。 寇允书则大多时候属于倾听者一列，看起来光风霁月，实际上已经黑到了骨子里，喜欢闷声做大事。 他的学习成绩十分优异，可为了反抗家长，硬是中考的时候直接交了白卷，去了云城最差的泽西国际学校，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读高中之后，他平日里总是笑眯眯，一副无辜小白花的模样，长辈都以为他知道错了，安分了，实际上，泽西学校的二世祖们，几乎都以他为首。 他平日里最大的喜好，就是伪装无害寻找猎物，然后一边在猎物面前伪装真善美，一边在暗地里各种操作，来诱惑着猎物掉入陷阱，最终再揭秘，将猎物从心理上摧毁殆尽。 这是个十分恶劣的游戏，足矣可见他的丧心病狂， 不过能入他眼也是很难的，那些猎物，几乎都是平时伪装得完美的白切黑。 让那些白切黑为了他，把自己最肮脏的一面露出来，这就是寇允书的最爱。 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但江婉却觉得很有意思。 她迫不及待想要和人比比，论白切黑的功力，到底是寇允书厉害，还是她更胜一筹—— 寇允书想要看她露出自卑贪婪地模样，她也同样想看到寇允书歇斯底里的惨状…… 很快，江婉来到了目的地。 路家的别墅，比周围的别墅区要大一圈，装修得也更加威严美观。 路家是路夫人的一言堂，也是云城数一数二的巨型企业。 而这座庞然大物之下的反派路元星嘛… 比起寇允书，他看起来要差一大截，脾气火爆，不爱学习，整天跟个小痞子一样， 但实际上也不是什么好缠的货色。 前期或许还有点二，后期…… 按照江婉的推算，他这个性格心理发育下去，估计也是大麻烦。 好！ 正戏，就从现在开始！ …… 看着眼前高大漂亮的建筑，江婉握住车把手的手不自觉紧了紧，她心底的自卑更严重了。 手机里的阿姨态度很温和，进去之后，也一定一样…… 她会不会因为自己太过寒酸，而拒绝自己来为她的儿子补课呢？ 她的儿子又是否像刚刚的寇允书一样温柔好说话呢？ 无论如何，她都要努力拿下这份工作。 她实在太需要钱了…… 想到了病榻上的奶奶，想到了自己连饭钱都凑不起来的钱包，江婉微微抿唇。 她不是第一次做家教，但是是第一次给这么有钱的人家做家教。 她满心忐忑和自卑，生怕自己要遭遇一些难堪的场景，殊不知自己即将面对的学生…就是他们班上出了名的问题学生路元星。 余晖愈发西行，天色已经带了几分暮色。 就这样，江婉怀着浓浓的忐忑，按响了大门上的门铃。 第2章 家教老师 敲响门铃之后，很快就有佣人来给江婉开门，紧接着一个美妇人从屋里出来，向她们款款走来，语气表情很是热切。 “你就是婉婉！” “阿姨早就听说过你了，高三a班的大学霸！” “来，快进来坐！” 美妇人有一张小巧漂亮的鹅蛋脸，柳眉杏眼，翘鼻丰唇，风情万种，身材也保持的非常好。 看了之后，任谁也不会相信，这人已经有一个十七岁的好大儿了。 江婉有些受宠若惊，她嘴唇颤了又颤，小声说了一句“阿姨好”。 被人领进屋。 江婉第一次看到这么豪华的房子， 入户的大门是用非常高大的棕黑色实木做的，上面还雕刻着栩栩如生的花纹，她不懂这些，但光看着就觉得这种木材一定非常的名贵。 在玄关换上路母早早准备好的卡通拖鞋，江婉跟人走进去。 发现其中更是壮观。 巨大的吊灯从五层楼的楼顶上悬挂下来，暖黄色的灯光将周围的一切都照得更加富丽堂皇。 华贵的旋转楼梯，漂亮的真皮沙发…… 江婉只觉得自己似乎来到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地方。 哪怕是在电视里，她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房子。 她愈发紧张，手不自觉的捏紧了衣摆。 路母似是看出了江婉的不安，拍拍江婉的手背笑道：“你先坐，阿姨已经准备好了茶水，我去叫小星下来。” 把江婉安抚着坐下，她走到楼梯处，温软地喊道：“小星，出来了，妈妈给你请的新老师来了！” 江婉坐立不安，手里端着热腾腾的茶水，眼睛不自觉的看向路母。 好温柔的阿姨…… 漂亮、温柔、高贵…… 似乎把女性所有的美好的形容词冠在她的身上都不夸张。 她就像是在发光一样。 江婉木讷紧张的表情中，闪过一丝羡慕和自卑。 只是…… 这股温柔似乎在慢慢地散去。 贵妇人声音暴躁起来，但她的儿子依旧没有出来，最终，贵妇人的好脾气被消耗殆尽，忍不住暴吼道： “路元星我看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非要我上去请你你才动是不是？” 江婉吓了一跳，她没想到，刚刚还温柔的阿姨也会有如此暴躁的样子。 同时，她听到了路母刚刚口中喊的名字—— 路元星？！ 这个名字，饶是江婉也耳熟能详。 这不是他们班里的混世魔王吗？！ 记得高一入学考试的时候，路元星是全班第一，自己甚至还把他当成了奖学金的竞争对手。 但是下一次月考，路元星就忽然成了倒数第一，分数还是那种可以和f班倒数第一比肩的分数。 之后便稳稳地保持了倒数第一的宝座。 大家都说他入学考试的成绩是作假的。 加之他做事极度乖张恶劣，要不是家里关系硬，说不定早就…… 别说踢出a班了，他做的那些事，踢出四中都不为过。 要真是给这个大魔王补课，她岂不是要… 想到这里，江婉的心一紧。 或许是重名了呢？ 阿姨没有说过她的孩子在哪儿上学，说不定是别的学校的路元星呢？ 江婉暗暗奢望，可是当她看到从二楼吊儿郎当走下来的身影时，这份奢望就彻底破灭了。 “哎哟呵——” “这不是我们班的大学霸嘛江婉么？！？” “怎么会想到来做我的家庭教师？这是巧合呢，还是江同学有意而为之呢？” “江婉，你该不会喜欢本少爷！” 路元星慢悠悠地走下来，动作没个正形，说出来的话却十分尖锐。 他的相貌和他的母亲一点也不像。 路母的长相精致内敛，是一种柔和端庄的风情味。 而路元星的相貌则是十分有攻击性。 他很高，脸型棱角分明，高鼻之下，是一双罕见的浅琥珀色凤眸，他的嘴唇很薄，配上那副皮笑肉不笑表情，十分吊儿郎当。 此刻，他看向江婉的眼神满是戏谑和玩味。 江婉脸皮薄，被人说得倍感难堪，好不容易在人前挺起来的胸膛立刻弓了下去，不敢再抬头。 路母听到自家儿子竟然能说出这么羞辱人的话，立刻火冒三丈。 “我看你是被你那些狐朋狗友给带坏了！” “从今天起，你以后的银行卡信用卡我都给你冻结了，我非得治治你这个目中无人的臭毛病！” 路母很生气，她掐着腰，再也没有刚刚的从容和温柔，此刻，她只是个对自己儿子恨铁不成钢的母亲。 回眸看向明显被吓到的江婉，她平和下心气走过去，帮江婉立威。 “婉婉，不好意思，我没和你说星星是你同学，因为阿姨怕你知道你的学生是星星就不来了。” “阿姨也是没办法，星星已经把我聘请来的名师教授全给气走了，阿姨只能把希望寄托给星星的同龄人。” “阿姨看过，你在a班一直都是第一名，所以才想让你来教导星星。” 有路母的安抚，江婉逐渐放松了些，她抬起头，小心地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双手环胸表情恶劣的路元星。 不行…… 她还是觉得自己无法胜任。 如果惹上路元星就不好了，她在学校绝对不会有安稳日子过，她还要好好学习。 刚要婉拒，路母就又说话了，这一回，她不仅给江婉立威，同时也拿捏住了江婉的软肋。 “婉婉，从今天起，你不松口，阿姨就一直冻着星星的银行卡，什么时候你觉得他的成绩有进步，可以奖励一下的时候，再和阿姨说，咱们一起商量给他多少钱。” “你放心，只要你能让星星成绩变好，阿姨不会亏待你的。” “满分750分，他上次的成绩是69分。” “你只要让他提高一分，阿姨就给你一万块。” “课时费另算，阿姨给你翻倍，一个小时一千块，每天辅导几个小时你说了算，越多越好，咱们一周一结。” 路母亲昵地牵住了江婉的手，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你看怎么样？” “妈——”路元星气得两眼冒火。 他气走了那么多名师教授，以为自己终于把名声搞臭了，再也没人能来给他补课。 结果他妈竟然把他们班的书呆子给叫过来了！？ 还要冻了自己的银行卡？！ 哪能这么办！ 他很愤怒的叫出了声，剑眉紧皱，拳头紧握，模样很是吓人。 路母横眉冷对，丢过去一记眼刀，“闭嘴！” 要不是被这孩子逼得没办法，她会把事情做得这么绝么？ 她甚至考虑到儿子这个年纪叛逆期，主动尝试找了个同龄人做老师，还要她怎么样？！ “再给我出乱子，别说钱，房子你也别住了，给我滚出去！” 果不其然，路元星不说话了。 只是脸色依旧很臭，毫无正形地靠在墙边，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江婉有些局促地坐在沙发上。 她本来是要拒绝的。 可是阿姨开出的条件，实在是太诱人了。 江婉知道自己现在有多么需要钱。 她捏着衣角落的手都出了一层汗。 最终，在安稳学习同时打几份兼职，和得罪校霸获得高薪资之间，她选了后者。 “阿姨，我会努力的……” …… 江婉应下了这个职位。 今天是她第一次来上课，在路母的带领下，她来到了路元星的卧室。 路元星本来是有自己的书房的，但他性格实在顽劣，初中的时候趁着路母出差，愣是自己的书房改成了游戏间，书架上也都是各类的漫画书。 现在要学习，是肯定不能去那里的。 还不如就在卧室。 路母叮嘱了几句之后，贴心的给两个人关上了门。 门一关上，路元星就毫不客气地坐到了书桌前的椅子上，两腿岔开，弄得江婉都没法坐下，只能尴尬地站在一旁。 他上上下打量着衣着朴素的江婉，眼神并不是很友好。 “喂，江学霸，我们来做个交易怎么样？” 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路元星露出了一个贱兮兮的笑容。 他时不时玩弄一下台灯的开关，弄得屋子里的灯光也跟着一亮一暗。 他其实早就知道江婉这个人了。 说实话，他不喜欢江婉，甚至隐约有点厌恶。 因为江婉的眼神总是木讷呆滞，鲜少有的波动，似乎也只有……自卑和嫉妒？ 这人给他的感觉，已经不能用小家子气来形容了，就像一只阴沟里的老鼠，让人恶心。 今日一见，更印证了他的想法。 是一个相当讨人厌的家伙。 江婉不喜欢路元星这样的眼神，可她避无可避，十分不自在地搅弄着衣角，她接下了话茬，“路同学什么意思？” 路元星又翘了个二郎腿，装模作样得捏起下巴，笑道：“你帮我应付我妈，我给你双倍的钱怎么样？” 他是不可能乖乖听课的，他压根不喜欢那些东西！ 大少爷从抽屉里拿出一块手表，递到了江婉的面前，循循善诱，“提一分，我妈给你一万，总共就750分，就算我能全考满分，你也就只能赚个七百来万。” “何况现实情况最有可能就是，我只能考个二三百分，你赚不了多少钱的！” “但你和我合作就不一样了！” “只要我的银行卡解冻，我当天就能给你一百万！后续你继续当我家教，我们一起联手骗我妈的钱，怎么样？” 说罢，大孝子晃了晃手中的手表，“这是我的诚意。” “现在我没有现金给你，这款手表已经绝版了，你拿去市面上卖，起码有个五百万。” 幽绿色的宝石表盘在灯光下发出了耀眼的光芒，刺到了江婉的眼睛。 一块手表…… 就能卖几百万么？ 厚重的镜片之下，是江婉震惊的眼神。 看着江婉没见识的样子，路元星忽然觉得自己拿得太大了。 这种人，估计一个几十万的包就能唬住了？ 可惜了，他直接递出去这块五百多万的表。这表他还蛮喜欢的呢。 就在路元星以为一切就要成功的时候，江婉忽然摇了摇头，道：“不行，我不能这么做。” “路同学，咱们还是好好学习，我收了阿姨钱的，不能做这种事情。” 说着，她就把自己的书包放到桌子上，开始翻书。 她很需要钱，也很喜欢钱，五百万也的确很多，可是不是什么钱都能赚的。 她不喜欢做背信弃义，左右逢源的事情。 她是来应聘家教的，就应该履行自己的职责，好好教课…… 第3章 冷场 看着如此不识相的江婉， 路元星愣了一瞬，随后又有种不被配合的恼怒。 他嗤笑一声，“不是大姐，五百万你不要？这对你来说，应当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他再次把手表放到了江婉的眼前。 江婉的眼神，明显不自觉看向那块华贵的手表，带着几分犹豫，可犹豫之后，她又再次坚定。 路元星一直注意着江婉的眼神，愈发觉得江婉就是在假清高。 他还就不信了，今天驯服不了这种人了！ 他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块表放到桌子上。 “两块表，一千万，怎么样？” “和我合作！” 他现在的重点，已经从让江婉配合自己，变成想看江婉倒戈。 他想看这个虚伪假清高的女人遵从内心，表现出内心的贪婪。 明明那么想要，为什么拒绝呢？ 都那么穷了，还有什么可坚守呢？ 两块手表被推到了江婉的眼前，路元星盯着江婉的反应，咧了咧嘴，露出一个恶意十足的笑容。 他可太期待江婉的反应了。 之前他一直不明白，寇允书那家伙，说什么要看到人的本性之恶才会有趣，现在似乎…… 嗯…… 是挺有趣的。 他想看着个阴郁贫穷的大学霸，彻底被金钱诱惑的样子。 反正他最不缺钱了。 路元星翘着二郎腿，后仰着身体靠在椅背上，浑身的恶意散发出来，就差告诉别人，他是个大反派了。 可惜了，他这次的诱惑又失败了。 五百万不行。 一千万—— 也还是不行。 江婉把一张手抄的习题卷拿了出来。 “陆同学，这是我准备的一份习题，请你在三十分钟内完成，让我来简单了解一下你的学习进度。” 江婉的声音很小，因为怕人听不清，她往前凑了凑。 背信弃义的事情她做不来，她只需要好好履行自己的义务就好了。 只是她实在是有些难以应付这位性格乖张的大少爷，可如果就这样放弃的话，那就很难再找到这么高薪的工作了。 江婉不想就这么放弃。 莫名的，看到性格恶劣对他人毫不尊重的路元星，她想起了在小区门口遇到的那个泽西中学的少年。 像寇允书那样的好人，还是少见的……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在想什么，江婉既诧异又惶恐，默默压制了心中疯狂滋长的想法，她把注意力重新放回了眼前的大少爷身上。 洁白的a4纸放在桌子上，看着纸上清秀的字迹，路元星只觉得…… 好他妈不爽！ 剑眉微挑，他抬眼看了一眼这个讨人厌的女孩。 既然谈判失败，那就别谈了！ “啪嗒——” 台灯被关上，房间的亮度一下子暗了许多。 头顶上的照明灯是特殊定制的，到了晚上，如果不外力调节，是会越来越暗的。 台灯一关，屋里的主要光源没了，光线十分昏黄。 顶灯只能勉强在二人的身上洒下黯淡的暖光。 “既然如此，那我要睡觉了。” “江老师，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我要休息了。” 路元星猛地起身，连带着椅子都因为他的忽然用力向后滑出去好大一段距离。 他越过了江婉，走到了床边，直接后仰下去，将自己陷入柔软的被窝里。 昏暗的灯光下，江婉的身体非常的纤瘦羸弱，朦朦胧胧的。 她手里还抱着刚刚拿出来的书，僵硬的站在那儿，茫然中带着丝丝难堪。 看着江婉难堪，他就高兴了，笑着挥了挥手，“慢走，不送！” 说罢，他将将自己蒙进被窝里，玩起了手机。 踏马的，老妈也真是的，竟然冻结了他的银行卡。 看着自己的小弟们约自己出去喝酒，自己却只能拒绝，路元星讨厌极了这种感被约束的感觉。 明天就把表卖了，再用一部分钱做点小生意，照样逍遥快活！ 谁也别想管他！ 路元星心里已经给自己想好了退路。 只是，高兴不过几秒，他忽然听见，身边出现了郎朗的读书声。 没错，江婉在经历了一段心理斗争之后，并没有离开。 她很需要这份工作，她必须要争取！ 既然路元星不做题，她只能做些别的，来尽可能的为人补习知识了。 路元星的选科和她一样，是物理、生物，地理。 物理是理科，磨耳朵的意义不大，那就念生物和地理。 “细胞硝化细菌等需氧型原核生物无线粒体，但能进行呼吸作用……” 蒙着被子的路元星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这时候，门忽然轻轻打开了。 路母想着来给两个孩子送水果，顺便来看看路元星的学习进度。 听到里面的声音，她还以为江婉正在给路元星讲题，没听到路元星捣乱的声音，正要欣慰。 打开了门，把她吓了好大一跳。 屋里灯光昏暗，台灯也关了，书桌前一个人也没有，反倒是床上拱起一大团。 她差点以为她家星星把人家给——— 江婉正端着书在床边给人念知识点磨耳朵，看到一脸震惊的路母，眼神闪过慌乱。 她这算是在浪费路阿姨的钱么？ 陆阿姨会不会生气，赶她走？ 她心里有些没底，可这是她能使出的唯一的方法了…… 只见路母直接略过了江婉，看向江婉的时候，眼神甚至带了几丝歉意和不好意思。 下一秒，床上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 路母直接照着被子里拱起来的一团一顿猛掐，疼得路元星直接跳了起来。 “江婉，你想死是不——” “妈？” 他就说么，给江婉十个胆子她也不敢！ 也就老妈这么狠！ 斜睨着一旁有些无措茫然的江婉，他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做作！ “路元星，我求求你了好不好，你能不能有点出息，能不能做点正事啊！” 路母被儿子搞得有些崩溃，即便有外人在，她也还是控制不住的掉起了眼泪。 是，星星小的时候，是她疏忽了，做了很多错事。 可是她已经在你努力弥补！ 一切难道不能向前看么？！ 活在过去只会害了自己啊！ 看到妈妈这样，路元星的心情也立刻降到了冰点，他十分躁动地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扫到地上。 漂亮的瓷瓶碎裂，发出刺耳的声响。 江婉像是联想到了什么，整个人面色是一种恐怖的苍白，她呼吸都变得小心起来，猫眼瞪得极大，惶恐地看向生气的路元星。 路母看到路元星的反应这么激烈，刚刚止住的眼泪再次涌出，她只是抿着嘴，努力忍住泪水，不想再失态下去。 星星现在成这副混账模样，说到底还是她的错。 是她对不起星星。 她有什么脸哭呢？ 看到母亲这样，路元星的心里也很不好受，暴躁和压制势均力敌，他感觉自己脑海中的弦都快要绷断了。 最终，他别过头，没再有出格的行为，但整个人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和之前二世祖的模样全然不同。 过了良久，看着还在哭泣的路母，他才幽幽道。 “妈，我不喜欢学习，更不喜欢有人管我。” “不要白费心思了。” 说罢，他冷冷地看了一眼江婉，眼神中的不耐烦和厌恶让江婉觉得十分屈辱。 她没想到，场面会一下子陷入了这样的僵局。 尴尬地站在原地，她不敢抬头和任何人对视，呆呆地垂着头，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最后的结局很不愉快，江婉也不知道，这对母子之间到底有什么无法填补的沟壑。 但好消息是她没有被解雇，明天照样去补习。 …… 第4章 女主 校园。 早自习开始前的半个小时，江婉就已经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开始复习，而路元星则是在早自习的铃声响起后，才踩着点冲进来。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都默契地装作相互不认识。 早晨的路元星又和之前一样，勾着一个玩世不恭的冷笑，和自己的狗腿小弟笑笑闹闹，完全没有昨晚的恐怖。 下了早自习，大家都去吃早饭了，教室变得空荡荡。 只剩下江婉，和路元星那群问题学生。 江婉则是默默地从书包里掏出来一个早就买好的菜包子，一边看题一边复习。 至于路元星，他平时是会去食堂吃饭的，但今天他罕见的留在教室，让人给他和小弟们带饭。 他的目光时不时扫过江婉。 原本，他是琢磨着怎么让江婉辞去在他家做家教的工作的事情。 但是想着想着，目光就不自觉的被江婉纤长白皙的脖颈吸引去。 他的脑海中忽然出现了一个有趣的想法，或许可以学寇允书那样，让江婉……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他的舌头顶住了后牙槽，想要凭此来让自己恢复冷静。 “路哥，你在想什么呢？今早脸色怎么这么差，昨晚该不会是……” 小弟在一旁瞎起哄，打断了路元星的思路，回想刚刚自己想的，他连忙将那个方案抛之脑后。 算了。他还没有寇允书那么无耻！ 排骨精，飞机场，他也看不上啊！ …… 江婉正小口吃着手里的包子。 她看似在看书，实际上确实在思考着接下来的攻略方案。 路元星和寇允书两个人都有严重的童年阴影。 路元星的黑化值现在只有90，因为他的生活已经做出了改变，只是因为无法忘却那些记忆，所以黑化。 而寇允书就不一样了，阴影伴随他长大，直到现在都无法摆脱，甚至越压越重。 所以，该从谁开刀呢？ 不，应该是说，该先治愈谁呢？ 厚厚的镜片之下，是一双缺乏灵动的漂亮猫眼，只是此刻，那双总是呆滞的眼睛，此刻却闪过精光。 理智告诉她，应当选定路元星，先攻克简单的。 但她偏想先试试骨头缝里都泛着黑水的寇允书—— “江婉，你早晨就吃这么点么？” 一道明丽的声音响起，江婉抬起头，看着向自己走来的漂亮女孩儿。 她的肌肤雪白，和江婉干枯的苍白不一样，她的皮肤是那张健康的透着红润的白，气质也更加自信，总之，是个站在人群里都会与众不同闪闪发光的校花级人物。 这个女孩儿叫季桥岁，是她的同桌，同时也是这个世界的……女主。 现在关于男女主的剧情，一切都还在铺垫的阶段，得到他们上了大学之后，剧情才真正开始。 主角也不在这一众人之中。 而是大寇允书七岁，同父异母的哥哥——寇允礼。 他们之间的人物关系非常的混乱。 首先，无论是反派还是女主，最后都会去男主的母校京大读书。 反派寇允书和主角哥哥寇允礼的关系很紧张，寇允书这个白切黑几乎是恨不得把寇允礼的东西全部抢过来。 而另一个大反派，路元星则是寇允书的狐朋狗友，喜欢跟着一起看乐子。 女主在一年后京大的开学典礼上，对寇允礼一见钟情，并且展开了女追男模式，二人很快就进入到了暧昧的状态。 寇允书看到自己的哥哥马上就要抱得美人归，自然忍不住出手，想要把人夺过来。 然后就对女主进行一段有预谋的攻略计划。 后面路元星也会因为受伤被女主照顾，然后从看乐子的人变成了偏执反派，对女主产生了强烈的占有欲。 总之，后续的剧情，反派和主角四个人之间的关系会非常的混乱且狗血。 现在反派黑化值这么高，如果不加以干涉，估计会更加混乱，甚至出现超越红线的危险行为。 不过江婉不担心，她会在剧情开始前，不说完成任务，她至少会完成稳住两个反派—— - - …… 看到季桥岁向自己走来，江婉没有露出多么惊喜，甚至眉头微皱。 对于这个同桌，她是不太喜欢的。 与其说是不喜欢，不如说是嫉妒。 她这种在泥沼中站不起来的人，嫉妒像季桥岁这样光鲜亮丽，各方面都完美的人。 “江婉？婉婉？” 见江婉不说话，季桥岁也没被她的冷漠吓到，她走到江婉的身前，在江婉的眼前摆了摆手。 江婉没办法，只能慢吞吞的抬起头。 路元星本来都有些无聊了，看着季桥岁和江婉搭话，来了兴趣。 他饶有兴趣地看着白天鹅和江婉这只丑小鸭搭讪。 “卧槽，季桥岁真漂亮，老大，你就应该泡这么漂亮的。” “不愧是咱们四中校花啊。” “怪不得我去食堂看不到咱们校花，原来是喜欢在教室里吃啊。” 小弟们在路元星耳边叽叽喳喳地议论道，惹得江婉和季桥岁都忍不住往这边看。 季桥岁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看了一眼就回过头去，继续和江婉搭话，江婉则是多看了几眼他们，随后身上的气质便更加阴郁了。 估计那群人，也在心里暗自嘲笑着自己。 江婉阴暗地想道。 不过她确实想对了。 “吃的饱的。” 江婉小声回答了季桥岁的话。 如果可以，她真不想和自己的同桌说话。 其实她吃不饱，每次快到中午的时候，她的胃都会烧烧得痛。 想到这里，她越发嫉妒身边的人。 季桥岁听后，抿嘴笑笑，将手中的两杯热粥，分出去一杯给江婉，“好，不过我还是吃不上这些，分给你一杯。” 她怎么会看不出来，江婉吃不饱呢？ 看着放到自己的眼前的粥，江婉有一种被施舍的羞耻感，尤其是后面的路元星几个人一直盯着自己。 江婉低着头，默默把粥给推了回去。 “我不饿，你自己喝。” 她的拒绝显得她有些冷傲，不讨人喜。 “啧啧，校花送粥，路哥都没有的待遇，这江婉还拒绝了！” “江婉是谁啊，咱们班的大学霸，人家眼高于顶也是正常的。” “你看她那穷酸样！” …… 第5章 欺负 小弟们又开始叽叽喳喳调侃起来。 他们向来说话没把门的，虽然成绩好，但为了扒关系给路元星这个大纨绔当小弟的人，人品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他们的话几乎是化作利剑，戳在了江婉的脊梁骨上。 江婉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难看。 这一顿饭，她吃得很不安稳，只觉得身后的视线让她窒息，旁边季桥岁的声音，也让她十分头痛…… 看到江婉不舒服，路元星可就太舒服了。 他撑着下巴“啧啧”两声，眼中兴味愈发浓厚。 以往他是不会注意到江婉这种透明又阴郁的人了，因为看了恶心。 但自从昨天江婉给他当家教之后，他发现看江婉还挺有意思的。 这人看起来冷傲寡言，实际上就是个阴郁自卑的可怜鬼罢了。 刚刚他可是清晰地看到了江婉眼中一闪而过的自卑和嫉妒。 再怎么迟钝的书呆子也一定会羡慕季桥岁那样的校花的！ 啧啧—— 路元星观察着，愈发觉得接下来的生活，似乎没有那么无聊了。 江婉不是非要给他补课么？ 他想剥开江婉的伪装，看看江婉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过分？ 望着那段纤长苍白的脖颈，凤眸中精光一闪而过。 大少爷不知人间疾苦，觉得这个行为有趣，就立刻制定起计划来。 没记错的话，寇允书那个家伙，估计就要来了。 正好了—— …… 从上午开始，天空就被乌云笼罩，到放学的时候，门口已经积起了小水湾。 雨水不大，但因为刮风，所以特别容易打湿衣服。 校门口排满了车，家长们看着下雨，纷纷开车来接孩子。 江婉穿过一辆又一辆汽车、电动车，看着跟家长说说笑笑的同学们，眼底一抹郁色转瞬即逝。 她没带伞，自行车上的篮子里倒是放了一个雨披，想到自己还要去给路澜星上课，她加快脚步，向着校外的停车棚快步走去…… 路元星正打着伞向着自家车走去，家里有专门的司机来负责他上下学。 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小弟林驰叫住了他，笑着跑了过来。 “路哥，你今天不是说你看不惯江婉假清高么！” 路元星正因为今天要补课的事情心烦，看林驰这么说，微微挑眉。 见路元星感兴趣，林驰凑了过去，在他的耳边小声道的：“我们几个把江婉那破车子给拆了，今天雨这么大，她铁定要迟到!” 江婉穷得连公交车都不坐，天天骑着那个破自行车，这件事是全班的笑谈。 路元星听着，凤眸微眯，他笑着拍了拍林驰的肩膀，“兄弟好样的啊！” “哪里哪里，我们也是替路哥你打抱不平嘛！”林驰摸着后脑勺，笑着给人拍马屁。 路元星一下子跟支棱起来了一样，再也没有刚刚的烦躁，看着在人群中独自穿梭的江婉，他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他这么开心，不只是因为江婉的自行车被拆了。 更重要的是，现在大家都知道他不喜欢江婉，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不需要他动手，自然有人帮他收拾那个书呆子。 收起雨伞，他钻进了车里关上门，舒服的真皮座椅十分舒服，他哼着小曲半躺在座位上，阖上了眼睛。 他看那个书呆子能坚持多久咯—— 路元星十分期待江婉哭着鼻子来求他的模样。 …… 路元星回家之后难得老实了，因为他知道，江婉今天一定会迟到。 “妈，我看这么大的雨，江婉是不会来了。” “我去书房自己看会儿。” 路元星坐在沙发上，一副乖孩子的模样，他站起身，背着书包向着一楼的书房跑去。 路母本想阻止，但又怕儿子是真想学习，打击路元星的自信心，便没有说什么。 只是，在路元星进入书房后没多久，路母就听到了熟悉的跑车轰鸣声，紧接着，一道紫色闪电从车库直接飞了出去。 “路元星！”路母火冒三丈。 路元星去一楼的书房，根本不是为了什么学习，而是为了给自己今晚的逃跑打掩护。 他坐下没一会儿，就一溜烟跳窗去了地下车库，开着家里的紫色大牛跑了出去。 - - 这一晚，路元星快活得不得了。 而江婉，可就惨了。 她冒着雨在学校找了许久，终于一处荒凉的角落，找到了已经变成了一堆零散零件的自行车， 雨滴打在她的脸上，竟有些刺痛感。 这种感觉变得越来越强烈，江婉红了眼睛。 她受够了自己这副懦弱的样子，可是看着眼前的一切，她真得控制不住难过，她做不到坚强的应对…… 江婉整个人都像是丢了魂，她颓然站在雨中良久。 …… 不得不说，路元星这个黑心贼，竟然放纵他的小弟们对自己动手。 这样路母一时也管不了什么，甚至都察觉不出来。 看来自己的日子，要很不好过了啊…… 四周无人，江婉扯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不过坚韧不拔的她，又怎么能轻言放弃呢？ 四中非住宿生都已经离开了校园，住宿生也开始上晚自习了，校园里显得空落落的，十分寂静。 没有自行车就坐公交车，迟到不要紧，越晚越好，陆阿姨会知道自己的儿子做的好事的…… 第6章 三合一6000大章2 公交车去别墅的路线有点绕，最后到达路家的时候，她比约好的时间晚了足足两个小时。 浑身湿透地出现在路母的眼前，她狼狈极了。 她没有任何解释，也没有告状，但敏锐如路母，还是很快猜到了江婉来晚的原因。 路元星那小子，绝对知道江婉今天来不了，不然不可能那么嚣张，想到这里，路母心里的怒火直冒。 看着不停道歉的江婉，她轻声叹了一口气，有些心疼这个老实的孩子。 哪怕江婉再三推辞，她也还是把人拉进来，让人去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 …… 与此同时，云城最大的酒里。 别看路元星年纪小，那么多人在包厢里喝酒，他坐在首位。 “别提了，我也不知道我妈怎么想的，竟然让我们班的那个书呆子来给我补课！” “那个书呆子，我他妈看得都想笑，又当又立，喜欢钱，还自以为清高，豁不出去。” 路元星仰头，一口酒下肚，语气里全是对路母的不满和对江婉的不屑。 坐在一旁的也是有一群二世祖，听到路元星这么说，纷纷献计献策。 有人说让路元星派人揍江婉一顿，有人则是想办法设计江婉让他身败名裂…… 路元星听着这群人不靠谱的话，翻了个白眼摆摆手。 “我看你们是想害死我！” 他要真这么做了，他妈不用查，一眼就能看出来，到时候，他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晃着酒杯，路元星看向角落里的人。 那人似乎对这件事情也很有兴趣，他轻笑出声，“我帮你，怎么样？” 所有人望了过去。 是寇允书。 寇允书这人，一向不喜欢坐在聚光灯下，每次在这种聚会，总是喜欢坐在角落里，像是猎者一样望着说说笑笑的众人。 他身份不低，大家本应该都抢着和他玩，但二世祖们就是不敢靠他太近。 不过路元星不怕他，他们两个莫名很合得来。 路元星一副“还是你懂我”的模样，嘿嘿一笑，“多久能搞定？” 寇允书捏着下巴，思考了几秒钟，然后他眯着眼笑道： “一个月———” 前天和江婉见面，他本身只是有些好奇路元星的这个家教。 但交流过后，他就发现这个女孩儿很有趣，江婉身上的各种性格非常的复杂。 她敏感自卑，阴郁寡言，眼中总是出现一闪而过的嫉妒和自卑，她本该如阴潮之地的老鼠一般，让人厌恶。 可她的身上又有一种莫名的朝气，那种充满积极的朝气，和她“老鼠”的身份，一点也不搭。 总之 ，在他看来，江婉很有趣。 他想要试着去剥开江婉的一层层保护层，看到她最真实的恶性。 路元星啧啧两声，给人敬了一杯酒，“寇允书，你可要说话算话啊！” “一个月，我一天都不想多等。” 他本身是想自己去一点点剥开江婉的伪装，但想着想着，专业的事情，还是得交给专业的人做。 寇允书愿意出手，那正好解决了他的大麻烦。 变幻的霓虹灯下，是路元星微醺快意的笑脸和其他二世祖们阿谀奉承的嘴脸。 寇允书望着，眼中闪过一丝轻蔑。这些人嘲笑着江婉，殊不知，他们这种低级货色，连江婉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一群无能却又无畏地表达出自己丑恶嘴脸的废物，是最低级的存在，他连出手的欲望，都生不起分毫。 还是江婉有意思啊…… 他十分期待江婉褪去一切后天所迫的伪装，露出本性之恶的模样， 轻晃着酒杯，他再一次隐蔽在了角落中。 …… 晚上十点钟。 江婉被路母强制留在路家洗了个热水澡，又换了一身新衣服。 她本来已经非常感激，没成想，路母留她住宿无果后，又派司机送她回家。 昂贵的迈巴赫，坐起来非常的舒服。 从繁华的市中心看向破败的老城区，江婉望着窗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江小姐，到了。” 江婉被人这么称呼，十分惶恐，结结巴巴地说了声“谢谢”，想要下车，却发现自己连门都不会开。 司机帮她打开门，江婉的脸已经红得像猴子屁股，十分窘迫。 但转身看向老旧破败的小区后，那股窘迫，又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变成了更加让人难受和沉重的绝望。 背着书包穿过没有灯光的小路，一路拐了又拐，才来到了自己的房子。 看着房子里亮起的灯光，江婉的心猛得一颤，眼中闪过了浓浓的恐惧。 走进楼道，果不其然，里面传出来歇斯底里的吼叫声和辱骂声。 “他妈的，一分钱都没有！” “你孙女天天在外面打工，我就不信她一分钱没有！” “妈，你告诉我，江婉把钱藏哪儿了！” “藏哪儿了！” 言语间，伴随着玻璃瓶摔倒地上的声音。 江婉背靠着大门，两腿一软，滑坐在了地上，她的瞳孔缩成针状，整个人都惊惧无比。 是爸爸回来了—— 江婉的家庭其实非常的不好。 出生即是地狱，说的就是她的人生。 江婉的母亲是个聋哑人，父亲是个喜欢家暴的人渣酒鬼。 其母亲生江婉的时候大出血，被摘除了子宫，这辈子不能再生育，而生出来的江婉又是个女孩儿，故而在江婉的父亲看来，自己的妻子成了个没用的废物，可他没钱，娶不到新的老婆，只能把自己的怨恨，发泄在了自己的妻女身上。 在江婉的记忆中，自己的妈妈被绝望的生活压垮，最终选择跳河终止了自己的生命。 那时候她最大的梦想，就是跟妈妈一起离开这个世界，就在她也要撑不住的时候，是在乡下劳作了一辈子的奶奶救了她。 奶奶是个十分有魄力的女人，她来到云城住了下来，一直保护她，可以说，这个世界上，奶奶就是江婉的一切。 但好景不长，江婉上初中的时候，奶奶被查出来心梗和风湿病，需要一笔大额的医疗费。父亲指望不上，有钱的时候都在外面逍遥快活，只有没钱的时候才会回家搜刮财物，江婉只能靠自己来赚钱。 她未成年，能不能找到工作，只能看老板愿不愿意可怜她，常常吃了上顿没下顿，还要想办法给奶奶凑医疗费。 因为家里贫穷，她愈发寡言阴郁，在学校里，她也一直被孤立，被欺辱。 这样绝望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考上大学，是江婉眼中唯一能改变她人生的道路，这是她唯一的光，她也一直为此努力着。 …… 父亲已经三个月没回家了，江婉每天都在祈祷，这个男人最好再也不要出现了。 可是现在，男人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家里。 江婉很害怕，她甚至想跑开这里。 可是…… “老不死的不说是？” “信不信老子掐死你？！” “你他妈——” 很快，里面传来了苍老的求饶声，是奶奶—— 江婉已经几近崩溃，但听到奶奶的求救声后，她还是义无反顾地冲了进去。 她成了这场闹剧新的主人公…… - - 翌日。 明明是夏天，大家都被酷暑热得眼晕，江婉却穿了一件厚厚的外套，还带了口罩。 厚厚的镜片之下，有一片怎么也遮不住的青紫。 但好在没人会注意她，江婉垂着眼睛，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松了一口气。 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脑袋也晕晕的。 路元星看着江婉进来后，就一直直勾勾的盯着江婉，他以为他们会对视，他都想好了要露出嘲笑的表情，让人狠狠地难堪一下。 可谁知，江婉压根看都没看他一眼。 事情没有按照预料的发展，他有些生气。 大少爷的左脸微微发肿，还有一道红印子，看着窗户上自己的影子，路元星想想就有些憋屈。 他没想到，昨晚江婉竟然还是去了他家，老妈一口咬定，江婉迟到是他的原因，又加之自己出去玩，被妈妈好好修理了一顿。 想到凌晨的那一巴掌，路元星撇了撇嘴，双手环胸看向江婉，眼神中从愤怒变成了期待。 他也有些好奇，寇允书会让江婉变成什么样子…… 路元星的目光太过炙热，江婉如芒刺在背，她捏紧了手中的笔，努力让自己集中注意力做题。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些天里，她一直在问自己，自己是不是不该担任路元星的家教，可如果真让她辞去这份高薪的工作，她又舍不得。 头痛愈演愈烈，江婉甚至有些想放下手中的笔趴在桌子上休息一会儿，但她不敢，她很怕自己一松懈，就会被别人赶超，就会影响成绩…… “各位同学，我们班来了一位新同学。” 老师的声音响起，大家都不自觉抬起了头，江婉则是在和自己较劲，没空顾及这些，强打着精神低头做题。 大家都对这位转学生议论纷纷。 高三了还转过来，这可是个稀奇事儿。 “男的女的啊？” “帅不帅啊？” “你这个色女魔，万一是妹子呢？漂不漂亮啊？” 高三了，大家压力都不小，忽然来了个趣闻，自然议论个不停。 一个高大清隽的男生微笑着走了进来。 他先是和路元星默默对视了一眼，然后便很快锁定了低着头做题的江婉。 眼中闪过兴味，走上讲台，他开始自我介绍，“大家好，我叫寇允书，之前在泽西国际中学念书。” “初来乍到，希望能和大家相处愉快。” 在他说出自己的名字的时候，江婉就猛然抬起了头。 对于江婉的反应，寇允书非常满意，眯起来的桃花眼笑意更甚。 二人的目光对视，不知道是不是江婉的错觉，她觉得寇允书一直在看自己。 不过他怎么会忽然转到自己的班级？ 江婉先是一喜，随后又被浓浓的自卑包裹，她脸上有很多伤，在同学面前，她口罩都不敢摘，更何况是在寇允书面前呢？ 她的头很快又垂了下去。 自己戴着口罩，对方应该认不出来自己？ 寇允书的介绍非常的简洁，老师也不想浪费大家的早自习时间，给人在后排安排了一个座位后，便离开继续让大家上自习课了。 只是，寇允书的相貌和自我介绍，已经让全班人都躁动起来了。 “泽西中学？那个一年七十多万的贵族中学？卧槽这人什么来头，比咱们班路元星还要有钱？” “那个学校不都是二世祖嘛？这人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也是个二世祖？” “卧槽他好帅啊，好像认识认识……” “他看起来好温柔啊，很好相处的样子。” 大家小声议论着，路元星听着，暗自撇了撇嘴。 这人要是好相处的话，那世界上没有难相处的人了。 一群蠢货，被骗了还不知道。 …… 早自习下课，大家都向着食堂蜂拥而至，也有几个大胆外向的同学主动来找寇允书，问需不需要带路一起去食堂，但都被一一婉拒。 最终，教室里只剩下了江婉、寇允书、路元星和他的几个小弟。 江婉没想到寇允书会留在这儿，她摸着口袋里温热的菜包子，肚子明明已经饿得孤零零叫了，但还是没拿的出手。 胃里翻滚，江婉忽然觉得眼眶有些湿润。 寇允书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对于江婉假装不认识他，已经早有预料。不过他也不喜欢在路元星面前相认。 看着安排在上午第三节课的体育课，骨节分明的纤长手指在“体育”两个字上点了点。 路元星和小弟们的玩闹声也小了很多。 今天江婉没和他对视，他憋着的“嘲笑的眼神”没处发泄，有些恼火。 最后，他干脆趴在桌子上睡起觉来。 …… 江婉身体本来就不舒服，昨晚的淋雨和回家后的家暴不可避免让她发了热，加上后面盯着她的路元星和忽然转学来的寇允书，江婉觉得上午的两节课都是煎熬，怎么都集中不了注意力。 “同桌，你真的没事么？”季桥岁还是忍不住了。 她知道自己的同桌不喜欢和别人交流，可是她看江婉今天实在不在状态，还包裹得这么严实，忍不住担忧。 生病后的江婉，那张不近人情的冷淡少了许多，晕晕地摇了摇头，“没事的……” 可她的声音，却是十分虚弱无力。 季桥岁听着更担心了，“第三节课是体育，你去医务室看看。” 江婉依旧还是说“不用了”。 医务室并不便宜，甚至很多药都比外面贵，虽然只贵了几块钱，但江婉还是不舍得。 老师的声音滔滔不绝，江婉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越来越沉重，脑袋像灌满了浆糊一样，缠绕着一股钝钝的疼痛。 第二节课下课铃响起的时候，江婉甚至有些精神恍惚。 她茫然地扫视了一下黑板上密密麻麻的数学公式，却连愧疚之情都忍不住生起，就趴到了桌子上。 “不是，大学霸也有睡觉的时候？” “就是啊，课间不学习，不就是不学无术吗？” 路元星的小弟们围在他的身边，对江婉冷嘲热讽，路元星也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趴在桌子上的江婉。 记忆里，江婉下课后都不去上厕所的，就坐在椅子上，不倦地翻着自己的笔记。 不知不觉呀，他已经十分熟悉江婉的习惯。 不过他也没多在意什么，想到下一节课是体育课，便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限量款篮球，就带着自己的小弟下楼去了。 四中的体育课要求很严，上课的时候，是不可能存在有人不下楼在教室里待着的情况出现的。 江婉想要起来，可身体却十分沉重，强烈的倦意和疼痛，让她甚至想直接躺在地上。 “江婉，你还好么？” 熟悉的声音响起，江婉想要睁开眼睛，可眼皮是那么沉，怎么也睁不开。 “江婉？” 寇允书拍了拍江婉的肩膀。 大家都已经走干净了，寇允书本来想在体育课上找到和江婉独处的机会，但看到江婉一直趴在这儿，便想试试守株待兔。 果然，大家都下去上体育课了，江婉还是趴在桌子上，没有动弹。 无人的教室里，只有空调的呜呜声，显得十分寂静。阳光从一排排连着的大窗户洒进来，照在少年的身上。 一阵剧痛传来，有人拍在了自己的伤口上，江婉清醒了一丝，皱眉抬起头来。 刚刚睁开眼睛，就看到心里一直忍不住记挂的少年，此刻正逆光站在自己的眼前。 寇允书？ 他怎么会在这儿？ 短暂的二十多分钟的休息时间，江婉做了很多梦，她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隐隐约约记得寇允书莫名其妙转到了他们学校，还成了她的同班同学。 这样奇幻的经历，被她归为了梦境。 可当她苏醒，看着少年就逆光站在她眼前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寇允书同样一愣。 睡觉的江婉摘下了眼镜，露出了那双漂亮的猫眼，寇允书忽然发现，江婉的相貌十分不错，只是都被那又老又丑的眼镜给挡去了光芒。 不过此刻，这双漂亮的猫眼充满了疲惫和虚弱，因为刚刚睡醒，还挂了几颗小水珠，看起来…… 十分可爱，惹人怜惜。 只是，这双漂亮的眼睛旁，有一块十分刺眼吓人的青紫，像是被人用拳头砸的。 寇允书不由得皱眉，“你的眼睛……” 手指轻轻抚上了江婉的眼眶。 江婉本来还有些恍惚，但当寇允书发现她的伤口后，她就瞬间清醒了。她慌张地摸索着眼睛带上，然后便低下头，没有回答寇允书的话。 “你怎么会在这儿？” 她有些心虚的问道。 刚刚那副丑样子，一定被人看到了，自卑和窘迫几乎要将她吞噬。 寇允书看出来江婉不想说，他便不再追问，非常自然地坐到了江婉同桌的位置，“因为临近高三，家里人想让我的成绩提升一些，就把我转到四中来了。” “没想到能和你成为同班同学，我很高兴。” 温润的声音如清泉洗涤着江婉杂乱的内心，她逐渐平静了些许，听到寇允书的话，她心里竟然也跟着高兴起来。 两个人的距离有些近，江婉高兴之余，又很快感觉不自在，靠边缩了缩身体，想要说话，却又不知道怎么接人的话茬。 最终，她干巴巴地说了一句：“加油。” 寇允书不由得失笑。 厚重的镜片挡住了江婉漂亮的眼睛，让其变形，显得平凡无趣，只是，它却挡不住那双眼睛旁边，大片的青紫色。 也就是因为江婉存在感很低，又一直低着头，所以大家才一直没有发现。 看着江婉戴着口罩，脸色潮红，还穿着厚厚的衣服，寇允书隐约猜到了什么。 是路元星的小弟们吗？ 也就只有他们能做出这种无聊的事情。 “我陪你去医务室。”他轻声道。 江婉听着，不仅没有觉得开心，反而还十分难看，她连忙拒绝，“不用了，我不想去。” 前几天给奶奶买药，花了很多钱，她现在钱包里的钱已经寥寥无几，不能再花在没用的事情上了。 “生病了不去医治，会严重影响学习效率？”寇允书直接把手贴在了江婉的额头上。 江婉没来得及躲避，一双大手就覆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温度之高，让寇允书都吓了一跳，“你的额头这么烫，肯定是发烧了。” “我送你去医务室。” 说着，他就起身想带江婉离开。 江婉本来想拒绝，可看着寇允书这么着急的模样，就鬼使神差地站了起来。 就像久在沙漠里的人对水总有一种执念性的渴望，总是没有人关爱的江婉，竟然也有些渴求跟在寇允书的身边，那种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温暖，总是能填补江婉已经空洞到极致的心脏。 江婉身高不低，有一米六五左右，但就是因为太瘦了，所以人看起来总是小小的，薄薄的。 垂着眸子站在高挑的寇允书身后，对比更加明显。 寇允书全程没有逾矩的地方，只是走在江婉觉得身前，犹如磐石一般，让江婉莫名有种安全感。 只是，走在路上的时候，总是身体沉重而又难受，江婉也隐隐生出一股窃喜。可眼看着就要走到医务室门口的时候，她却生出了抗拒的心思。 她的身体有很多伤痕，那代表了她最不堪的经历。 她在任何人面前，都不想展露这些肮脏的过去，何况是在寇允书面前呢？ 而且看病一定要花很多钱，她又没有钱。 “寇……寇允书。” 江婉忽然停住了脚步。 “我不想去医务室了，我本来就没什么事，忍一会儿就好了，我想回去。这节课虽然是体育课，但不上也是会被记名扣分的……” 说着，她就想打道回府。 只是，大手扣住了江婉的胳膊。 “江婉，生病了要看医生，不可以讳疾忌医的。” “我和你一起去，你不要怕……” 说着，寇允书就态度强硬地拉着江婉去了医务室，不过他态度虽然僵硬，但动作却非常轻柔，江婉跟在他的身后，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如雨后春笋一般，飞快地破土而出…… 第7章 医务室 江婉的身体一直不是很好，不过好在都是小病，一般忍忍就过去了。 别说是学校的医务室，就连外面的小诊所，她都很少踏足。 被人拉来这里，她明显有些无法适从，手心不自觉冒汗，眼眸微颤，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最终都止于口中。 有些混沌地被人送来了医务室，又在温柔的医生和寇允书的安抚下，坐了下来。 “是叫江婉是么？” “量一下体温。” 女医生像个温和的大姐姐，笑着把体温计递了过去。 而刚刚被安抚下来的江婉，在听到这句话后却立刻僵硬住，她垂着眸子，不敢直视任何人。 量体温要脱下外套，可是她裸露的胳膊上，全部都是昨晚爸爸打他的痕迹，这无异于让她把自己最不堪的面貌展示给他人。 尤其这里面，还有她认为重要的人。 手指握成拳状，捏紧了手中的衣服。 校医打量着僵住的江婉，望着她眼角的青紫，眼神逐渐变得有些怪异，似乎是猜到了什么。 寇允书站在一旁，一直噙着淡淡的笑意，他当然已经猜到了江婉在怕什么。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走进江婉封闭的内心，去触碰江婉一直努力遮掩的秘密。 “江婉，你需要量一下体温，”寇允书轻声说道，似乎是在关心。 医务室的空间很大很空，来往的人又很少，有人说话的时候，甚至能听到淡淡的回音。 江婉的脸色变得煞白。 她依旧坐在那有些老旧的木板凳上，对于他人的关心无动于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校医和寇允书在强迫她做什么可怕的事情。 “江婉同学，你还好么？”校医忍不住皱眉关心道。 她让寇允书先出去的，给江婉一个较为有安全感的空间。如果在自己的同学面前露出不堪的模样，任谁也无法忍受。 而在寇允书出去后，江婉也确实放松了很多。 寇允书还是太年轻，做事太急，这么快就想要看到真实的她的模样，也不怕会引起她的逆反心理么？ 江婉垂着眸子，眼中闪过一抹嘲讽。 好在她不是什么真正的小可怜，可以勉强配合他。 校医姐姐一直在旁边耐心地引导江婉，即便江婉一直不说话，也一直没有不耐烦，相反，因为怕二次伤害到江婉，她的语气愈发轻柔。 终于，江婉慢慢地脱下了自己的外套，饶是已经身为成年人的校医，在看到江婉身上的痕迹后，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江婉羸弱纤细的胳膊上，布满了可怕的青紫，有不少地方像是被什么地方抽过，皮肉都已经抽破，露出带血的红痕。 主人似乎处理过，但处理的痕迹很潦草，只是往上面倒了几下碘伏。碘伏黄色的痕迹干涸在伤口上，反而显得更加吓人。 寇允书一直站在门口的窗户边，他怎么可能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呢？ 可当他看到江婉身上的伤痕时，眉头也不自觉皱起。 竟然…… 这么多伤痕么…… 桃花眼微眯，竟然闪过几丝亢奋的血色。 正常人大都会心疼江婉可怜的遭遇，但寇允书这种变态可不会。 他乐于去剥开一个人外在的伪装，伪装来自于人的经历，经历越复杂，伪装也就越复杂，他也就越兴奋，越渴望。 透过江婉身上的青紫，他看到了江婉那些复杂难堪的经历，这让他感到无比的兴奋，犹如在茫茫沙漠上终于找到猎物的饿狼。 …… “江婉同学，你需要帮助么？我可以帮你报警——” 校医给江婉量了体温，又给人处理了身上的伤口，最终，才敢尝试开口。 江婉听后，淡漠的表情闪过一丝绝望和苦涩，“没有用的。” “他是我爸 ，警察能判刑么？就算判了，他关几天，到时候打我打得更狠。” 这一招，她都小时候试过，后果就是右腿都被打断。要不是奶奶把她送到诊所，她可能就是个瘸子了。 因为当时没钱，她们去的只是个黑诊所，治疗手段有限，所以她现在虽然不瘸，但一到下雨天，她的腿就会隐隐作痛。 不过今天能遇到这样温柔的校医姐姐，她很高兴。 她的心封闭太久了，被人看到自己想要藏起来的丑陋模样，她以为自己会被嘲笑，会被嫌弃，可没有，她迎来的是满满的暖意。 这样的温暖，让她莫名想起了自己早逝的母亲。 妈妈那时候，也是这么年轻，哪怕被爸爸打得浑身是血，也会先过来安慰她。 眼眶有些湿润，江婉再次低下了脑袋。 校医看着眼前的女孩儿，只觉得是那般窒息。 十七八岁，应当是花一般的年纪，应当大胆热烈的绽放，但这个女孩儿，却浑身沉沉死气。她想要帮忙，可是就像是女孩儿说的，这种事情，警察都管不了，她又能怎么管呢？ 或许是母性作祟，她忍不住轻轻拍了拍江婉的脑袋。 这轻缓的动作，让江婉再也憋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如决堤一般涌了出来，她已经习惯不发出声音，所以纵使泪水流得这般汹涌，她也只发出了非常小声的抽泣。 寇允书通过薄薄的窗户，窥视着江婉的一切情绪活动。 只是简单的关心，就能让江婉如此失态么？ 那看来走进她的内心，也不是很难的事情。 寇允书十分期待，接下来他们的交锋。 …… 江婉已经烧到了381c，这温度可不低，怪不得会头晕脑胀，校医给人开了几颗退烧药，又给江婉塞了一大瓶碘伏和很多纱布绷带。 就在江婉捏着自己的校园卡十分心疼要大出血的时候，校医按住了她递卡的手，“就这一点药，算我请你的了！不用付钱。” 说着，她帮江婉拉好了外套拉链，轻轻拍了拍江婉没受伤的右肩。 江婉的眼眶再次变红，校医姐姐却轻轻捏了捏她的耳朵，“好了，回去好好上课，有什么问题随时来找我，我会尽最大的能力来帮助你的。” 寇允书也在这时候敲门，得到应允后走了进来。 他佯装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露出一个笑容，“我看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快要下课了，就忍不住过来提醒一下。” “江婉，你还好么？” 他的笑容十分有亲和力，就连校医也觉得这是个绝佳的温柔好男孩儿，尤其是刚刚，她可是看着这位同学一直没有离开，在门后偷听呢！ 高中的故事，大家都经历过，所以她很容易就猜到了那方面上。她向着江婉挤了挤眼睛，让气氛变得不再像刚刚那么悲伤。 江婉有些窘迫，她不知道校医姐姐是什么意思，就是觉得，这个眼神，有点让她感到奇怪。 “发烧有点严重，先喝点退烧药。”校医姐姐没多说，替江婉保守了这个秘密。 相信这个男孩就算看到了刚刚的一切，也不会主动问起，来揭江婉的伤疤！ 江婉点点头，松了一口气。 她礼貌地和校医再见，走出了医务室的小矮楼。 跟在寇允书的身后，她有些不自在。医务室和走廊之间，有一扇很大的窗户，她一直背对着，所以没发现。 刚刚穿好衣服离开后，才发现那扇大窗户。 她的心立刻就忐忑起来了。 寇允书他一定看到了？ 看着寇允书慢步走在自己的身前，江婉的的眼神闪了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戴着口罩，她觉得自己的脸烧得难受。 “以后可不能讳疾忌医啊，江婉同学。” 寇允书忽然停下了脚步，非常随意地转过了头，眯着眼笑道，江婉心里乱的很，哪里注意到这些，于是，老套的套路发生了。 江婉一个不注意，就撞到了寇允书硬实的后背上，鼻梁传来一阵酸痛，她立刻弯腰捂起了自己的鼻子。 “抱歉！”寇允书的语气也带了几分慌张，似乎是真的不小心。 他微微俯身，伸手想要去碰江婉，但又像是忽然想到了男女有别，连忙收回来。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把清纯无辜感少年演绎得淋漓尽致，寻常少男少女看了，必定得忍不住春心萌动一番。 江婉自然也不例外。 “没，没事的……” 此刻她的脸颊通红，也不知道是窘迫还是羞涩，亦或者介于两者之间。 江婉的皮肤很白，但不是那种晶莹透亮的白，而是一种营养不良的苍白，让人看着，除了生起怜惜之外，还很容易有一种…… 想要将其占为己有的欲望。 暑气蒸人，连绵起伏的知了声更是为酷暑增添了热气，让人只是出来站一会儿，就会感到口干舌燥。 寇允书咽了口唾沫，润色了干燥的喉咙，一双幽深又多情的桃花眼俯视着江婉，眼神不可避免暗了暗。 很快，他看向女孩儿的眼神，兴味更加浓厚。 …… 第8章 江父堵人 路元星一节课都在打篮球，玩得酣畅淋漓。 临了，他扫视了一眼周围，发现全班的同学，唯独只有江婉和寇允书不在，不由得勾起嘴角。 行啊！ 真没想到，几天不见，寇允书功力又深了，这才第一天，就把那个书呆子给单独约走了？ 因为上体育课，少年换上了一身黑色的篮球背心，漂亮有型的肌肉恰到好处，既不显得单薄又不显得笨重，十分有型，因为剧烈运动了一节课，他浑身都蒙上了一层汗珠。 精致锐利的五官在阳光下像是在发光，他整个人透露出来一股不羁的美感，和一众同学站在一起，看起来似乎不在一个图层。 他吊儿郎当地抱着篮球，看起来心情甚好，在一旁看他打篮球的女孩儿们，都忍不住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不得不说，要是路元星没有那个臭脾气，绝对是四中最受欢迎的校草级人物。 他一路走回教室，看到的就是趴在桌子上的江婉和坐在自己座位上看书的寇允书。 他的眼神中跳跃着八卦的火光，和寇允书对上视线之后，他连忙朝人挤了挤眼睛。 寇允书回以他一个淡然的微笑。 这回，路元星彻底放心了，看了一眼还趴在桌子上的江婉，他眼神充满了恶意的嘲讽和期待。 果然，寇允书这小子，真是越来越可怕了。 明明才第一天，就把这臭丫头骗得团团转！ 看来他的好日子很快就要来了。 …… 尽管喝了退烧药，江婉还是昏昏沉沉的，这种状态持续了大半天，一直到下午的时候，她的状态才渐渐转好。 感受着愈发炙热的视线，江婉几次都想要回过头，让人别再用那种眼神看着她。 路元星一直在身后看着她，不知道那人到底在想些什么，视线极其强烈，她心里的火苗已经快要抑制不住了。 或许她接这份工作，就是个错误，江婉这么想，心中对路元星的厌恶，也愈发浓厚。 终于熬到了下课，江婉看着自己空荡荡没有任何笔记的习题册，闷闷地合上。 今天一天都虚度了啊…… 她深深叹了一口气。 忽然，季桥岁悄咪咪地凑了过来，“江婉，你有没有觉得有人在看你？” 江婉被吓了一跳，听到季桥岁这么问，心虚更甚，连忙摇头否认。 听到江婉这么说，季桥岁眼中闪过一抹兴奋，立刻道：“我觉得新来的那个寇允书，和咱们班路元星，今天一天都在看我耶！” “我每次回头，都能和他们对视！” 季桥岁相貌十分娇俏，说这句话的时候，透露出隐隐的小自信，看起来非常可爱。 江婉却扯了扯嘴角，垂着脑袋收拾东西，干巴巴地说了一句“哦”。 季桥岁知道江婉是个只知道学习的书呆子，看她反应平平，也没再说什么，而是自顾自地欢快地收拾起书包，快步去和自己的小姐妹八卦这个让人开心的事情。 走读生陆陆续续离开了校园，江婉也准备乘车去往路家给路元星补习。 只是…… 她今天的运气，似乎很不好。 一个打扮肮脏潦草，长相阴虚歹毒的中年男人，早已经在校门口等候多时了。 他不放过任何一个走出来的学生，每一个人都要细细打量，生怕错过自己的目标，路过的学生看到这么个大叔，纷纷吓得绕路走。 男人看到众人嫌弃的模样，冷哼了一声。 都怪江婉那个臭丫头！ 说什么没钱，昨天打得他腰都痛了，还是说没钱！ 结果今天就听人说，那个死丫头在外面给人补课，可赚钱了！ 他今天说什么也得从那丫头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男人就是江婉的生父，江平，此刻他的眼中充满了恶毒，似乎一旦抓到江婉，就要被人给挫骨扬灰一样。 他正要抽烟打发时间，忽然，他看到了自己的目标—— …… “江小姐，对于我们少爷不小心弄坏您自行车的恶劣行为，夫人深表歉意，她让我以后载您一同回去。” 司机大叔彬彬有礼地叫住了江婉，温声笑道。 不等江婉说话，路元星就从车里跳了下来。 “刘叔，你开玩笑么？！” “你让我和她一起回去？” 他看向江婉的眼神充满了嫌弃和厌恶，他觉得妈妈真是疯了。 被称为刘叔的司机回头看向路元星，苦笑道：“夫人说，您要是不答应，就让您自己走回去，我这次来，主要是接江小姐的。” 路夫人这次是铁了心整治路元星的一身臭毛病，连这种话都放了出来。 路元星听后火冒三丈，江婉同时也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看着路元星和刘叔身后价值不菲的保姆车，以及回首看热闹的同学们，江婉整个人极度不自在，连忙摆手拒绝，“不用了叔叔，我坐公交车过去就好，不会浪费很多时间的。” 说着，她就要离开。 刘叔还要说什么，就见一个邋遢的醉鬼忽然出现，扯住了江婉的头发。 “好你个死丫头，你这是傍上大款了啊！” “还骗老子说你没钱！” 一个耳光扇在了江婉的脸上，那款老旧的眼镜被直接扇飞了出去，江婉什么都没反应过来，就直接被扇倒，但又因为被人扯着头发，没有倒在地上。 男人骂着各种肮脏的话。 无论是路元星还是刘叔，都被江平的出现吓了一跳。 路元星看到这副场景，下意识一拳就挥了过去。 刘叔本身也要去帮忙，没想到刚刚还对江婉满眼厌恶的路元星竟然先他一步。 到底是个对打架轻车熟路的校霸，路元星一边捶着江平一边把人往小胡同里拖。江平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体，对上路元星和刘叔，瞬间就被碾压，不停地求饶起来。 “我他妈的，我操你妈！” 路元星最后一次狠狠地踹了一脚江平，骂道。 他虽然混不吝，但也只是喜欢喝个小酒，玩个小车，和自己小圈子里的二世祖们玩乐玩乐。他们路上遇见不平，也是会拔刀相助的，可不是江平这种败类！ 但是帮完之后，路元星的心情就有些微妙起来了。 这种事情的确该帮，但对方是江婉，万一自己帮了，对方更缠上自己了怎么办？ 他可不想和那个书呆子有其他别的纠缠！ 大少爷有些傲娇，只是当他走出去之后，他的那份担忧，就立刻烟消云散了—— 江婉是高度近视，没有眼镜，几乎就是半个瞎子。 她跪在地上满地摸索着自己的眼镜，疼痛和耻辱让她红了眼眶。 自己现在的模样一定非常狼狈，大家都在看她，一定都是在嘲笑她。 想到这里，江婉的身体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就在这时，一双温暖的大手握住了她颤抖的手腕。 “江婉——” 二人的距离拉近，江婉眯着眼睛，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 又是寇允书。 这一刻，少女的心再也无法控制，望着眼前犹如神只的少年，眼泪无声地落了下来。 眼镜被打飞，眼眶上吓人的青紫彻底裸露了出来，因为哭泣，猫眼眯着，充满了晶莹剔透的泪水，看起来像只需要人疼爱的猫咪，寇允书握住江婉手腕的大手微紧。 “眼镜碎了，我们再重新配一个新的好不好？” “我送给你。” 他低声说着。 江婉仰着头，望着眼前少年模糊的脸，只是哭着—— 而另一边…… 艹！ 怎么他妈的 …… 这么不爽啊！ 原本路元星是不想和江婉有联系的。 他甚至都想着，就算自己帮了江婉又如何？他照样不会让江婉上车，照样不会让江婉当自己的家教，一码归一码。 但是—— 这一切的前提，都是江婉和他建立了人情关系，他帮了江婉，江婉要感谢他。 结果现在，自己的功劳被寇允书这个家伙给抢走了？ 虽然知道寇允书现在是在帮自己，但大少爷还是表示非常不爽，他双手环胸靠在墙上，切了一声。 不过…… 这个书呆子摘下眼镜来的模样，还挺好看的。 在路元星的印象里，江婉的相貌顶多算得上普通，瘦小的脸庞配上个又丑又旧的大黑框眼镜，还有那要命的卑微体态，怎么都和好看不挂钩。 但是摘下眼镜后，看着那双眯着眼睛掉泪珠的猫眼，路元星不由得挑了挑眉。 他妈的，更不爽了。 …… 在寇允书的安慰下，江婉的情绪逐渐安定下来。 看着自己的手还被寇允书紧紧地握着，她羞涩地抽了出来。莫名的，她觉得自己和寇允书的关系，似乎有些不受控制的。 江婉知道自己的心思，可是她并不愿意承认。 她这样的人，怎么配想这些事情呢？ “谢谢你，我还要去做兼职。” 她小声道。 寇允书欣然答应，没说什么，“那你注意安全，家里的司机到了，我先走了。” 说罢，他笑着挥了挥手，似乎刚刚他刻意营造的暧昧是江婉的错觉。 江婉茫茫然挥了挥手，再次低下了头。 刘叔依旧邀请江婉上车，几次劝说之下，江婉不好意思地上了车。 罕见的是，路元星的没有阻止，只是他紧贴着门那边，不愿意和江婉距离太近。 “刚刚的事情，谢谢你们。”江婉小声道。 虽然路元星不喜欢她，但刚刚是路元星的把爸爸赶走，还有刘叔，他们帮助了自己 ，她应当道谢。 江婉的声音很小，亏得车里寂静，大家能听到她细若蚊蝇的低语。 刘叔笑笑说没关系，怕伤到江婉的心，没敢细问下去，他觉得，一切还需要回程和夫人商量。 路元星则是闭着眼冷笑，“你要是真想谢我，就辞去这份工作，或者说和我合作。” 江婉睫毛微颤，垂下眸子，没再说话。 车子一路驶向路家的宅子。 第9章 寇家 江婉跟随路元星和刘叔来到路家的时候，路母并不在，她心下立刻一凉 ，更加忐忑起来，路阿姨不在，谁还管得了路元星？ 她今天补课，一定会比之前还要艰难。 正这么想着，只见大少爷就背着书包乖乖上了楼，没有冷嘲热讽也没有调皮捣蛋。江婉有些意外，但也连忙跟了上去。 路元星一路都没怎么说话，现在也是。 他这个人，说他心思简单，他是后期搅浑水的大boss心思怎么可能简单？但你说他复杂，他有时候又会因为一些小问题费心费神。 现在，他就在为自己被寇允书抢功德事情不爽。 他打了人，承担了主要责任，半分没捡到，全被寇允书那家伙抢到了！ 江婉和寇允书说谢谢的时候，那个表情多么生动，就差以身相许了。到了他的时候，那个道谢的语气，跟自己逼着她说的一样。 江婉哭泣的模样逐渐浮现在眼前，那双眯起来的、微微红肿的猫眼…… 路元星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埋着头跟在自己身后的书呆子，只觉得自己真是疯了。 他加快了脚步。 两个人来到了卧室。 江婉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习题册，放到了路元星的书桌上。她今天很不舒服，没有备课，好在昨天的课程没上，正好补昨天的内容。 看着江婉乖乖地拿出课本准备上课，路元星嗤笑一声。 “江学霸，你该不会以为，今天我会乖乖听课？” 说着，少年把书包一扔，直接脱下了身上的t恤，露出精壮修长的上半身，然后一跃躺到了自己柔软的大床上。 “我要睡觉了，你自便。” 路元星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玩起了手机，看着江婉涨红的脸色，他忍不住笑道：“当然，你要是想和我一起睡觉的话，我也能勉强给你一个机会。” 江婉听后，立刻惊得后退了好几步。 他当着自己的面脱衣服就算了，怎么还能说出这样……这样不堪入目的话！ 路元星正给自己的狐朋狗友们回着消息呢，老妈不在家，他今天不不出撒野还能姓路么？点击发送，将消息发了出去，他斜着眸子看向离自己大老远的江婉。 江婉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外套，看起来十分臃肿难看，只是这一次，那个遮住她清秀脸庞的丑陋眼镜不在了。涨红的脸颊，和那双闪着水光的无神眸子露了出来，瞬间让路元星起了逗弄的心思。 “我说江学霸，你知道四中有多少人喜欢我么？” “多少人想看我脱衣服还看不到呢！更别提和我睡觉了！” 他的语气轻佻，满满都是自恋。 果不其然，他越是这么说，江婉的脸就越红，那双漂亮眸子也就越发水汪汪的。 路元星只觉得心里像是有根羽毛在来回轻扫，怪痒痒的，这种陌生的感觉让他觉得很新奇。 他直接翻了个身坐起来，看着不敢和他直视的江婉，嘴角勾起的弧度瞬间扩大。他两腿岔开坐在床沿，胳膊肘撑在大腿上，手掌托着下巴，歪着头露出一个坏笑，就差把“我是流氓”四个字贴在脸上了。 “你不是想给我补课么？” “我想了想，这都到高三了，我也是该紧凑紧凑。” 听到路元星忽然开始说正经话，江婉更加忐忑，她可不信这个二世祖忽然这么乖。 果不其然，路元星又道：“这样，你过来给我笑一个，我今天就乖乖听课，怎么样啊？” 他还没见过江婉露笑的表情，十分好奇。 江婉听到路元星用这种语气和她说如此冒犯的话，只觉得身体都微微颤抖起来。 双拳紧握，她无比讨厌这种被当做玩物逗弄的感觉。 她想要回怼，可眼泪就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眼前的世界是模糊的，碎掉的眼镜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自己在所有同学面前被爸爸扯着头发揍。 现在又在班里的校霸面前被逗弄。 江婉那可笑的自尊终于忍不住崩溃了。 眼泪落下，她垂着脑袋，肩膀轻轻颤抖了起来。 “路元星，你凭什么这么侮辱我？！” 她恶狠狠地说道，似乎想通过恶劣的语气来维护自己破碎的自尊，就像一只遇到猛兽，炸毛弓起背妄图吓退猛兽的猫咪。 不会让人觉得可怕，只会让人觉得可爱又可笑。 路元星没想到这人这么不禁逗，他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 “不至于大姐，我开玩笑呢！” 他长得也不赖，这大姐怎么还跟受了天大的屈辱一样，一向被众人追捧的路元星，此刻的心中却有些憋屈。 …… 寇家。 寇家的家庭氛围，就远不如路家宁静美好了。 偌大的别墅显出来的除了威严豪华之外，更多的是沉沉死气，尤其是寇允书一进门，看到的坐在一楼餐厅的一家人。 寇父一身黑色西装，身材保持的非常得到，年近五十依旧风度翩翩，只是那周身的气质，未免有些太过于阴森冷郁，漆黑的墨眸直直地盯着眼前的妻子，似乎一刻也不远离挪开，就连自己的儿子回家，也不会分走他一个眼神。 而被他死死盯住的寇母，容貌非常漂亮，和寇允书有八分像，但她明显被丈夫的病态控制欲蹉跎得绝望，和寇允书如出一辙的桃花眼中，满是死气。她整个人都有些恍惚呆滞，自己的儿子回来了，她同样没有给去一个眼神，只是机械地吃着丈夫夹到她碗里的菜。 唯一施舍给寇允书一个眼神的，就是他同父异母的大哥寇允礼。但从这样的家庭中出来的人，又怎么会是正常的人呢？ 他温润的面庞挂着淡淡的微笑，但细看就能看出，那笑意不达眼底，结合前不久两兄弟闹得矛盾，那表现出来的就是赤裸裸地挑衅了。 站在门口的寇允书身形一僵，和江婉邂逅的好心情瞬间消失。 笑眯眯地回给哥哥一个笑容，两兄弟算是完成了对对方的“问好”。 “我在学校吃过了，就不吃了。” “爸爸妈妈，大哥，我就先上楼，不打扰你们了。”寇允书公式化地笑笑，说罢，便向着向往楼上走去。 真是不凑巧，这次回家，竟然撞上他们一起吃饭。他真是恶心死了这个家里的人，当然，其中也包括他自己。 真是什么时候老天爷能一把火把这个家全烧了才好！ 寇允书甚至觉得自己的胃在翻滚，只想赶快逃离这个地方。 “站住——” 威严的声音响起，寇父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微吊的长眼满是冷淡和疏离，“这就是我教你的规矩么？ ” 寇允书转身，看着餐厅里的一家三口，微笑不变：“抱歉，我没想到会惹您不高兴。” 说着，他乖乖地坐到了唯一空缺的位子上。 寇父的眉头松了松，他夹起了一片青菜，放在了自己的妻子碗边。 寇夫人的碗刚刚已经空了，寇父没夹，她就等着，寇父给她夹了菜，她就立刻像是得到主人允许的狗一样，吃了起来。寇父看着妻子如此乖巧，脸色缓和了不少，看着寇允书这张和自己爱人相像的脸，也不再那么严肃阴冷。 “坐下吃饭。”他幽幽道。 寇允书这才落座，“是，父亲。” 四个人都吃着自己碗里的菜，气氛安静地吓人，只有筷子不小心碰到瓷盘的声音。 寇允书正要夹起一块肉，寇允礼忽然“不小心”夹重了，两兄弟的筷子抵在了一起，寇允书抬头，幽深冰冷的眼神在与寇允礼对视之后，温和了下来，随后移开了自己筷子。 “抱歉，没看到你要吃。”寇允书笑道。 寇允礼勾勾嘴角：“没关系。” 弟弟总是想要抢哥哥的东西是有原因的，因为哥哥总是要抢弟弟的。两个人同样拥有恶劣的基因，现在已经有了日后两虎相争的势头。 又吃了一会儿。 “爸爸，我放假的时候，也想进公司去历练历练。”寇允书忽然道。 饭桌上这种小事，他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他想要的从来都是大蛋糕，他想要吃下整个寇家。 寇永哲抬头，看着自己的小儿子，淡淡道：“你学习成绩刚有起色，就好好在四中学习，珍惜这个机会。” 寇母看着自己的儿子，嘴唇颤了颤，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寇允礼倒是开口了，他甚至都没有反驳，“既然小书想去，说明对自己有了打算，就让他试试好了。” 寇永哲控制欲极强，最忌自己的身边人有了“自己的打算”，果不其然，在寇允礼话音刚落，他的眼神就立刻变得犀利和冰冷。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恐怖，所有人都知道，触怒寇永哲的下场会很凄惨。 寇夫人忽然握住了丈夫的胳膊，“小书长大了，我很高兴，你就让他去。” 她一边说着，一遍将自己依偎了过去，但眼神却充满了恐惧。 果真，她一开口，寇永哲的态度立刻转变，看着寇允书的眼神虽然依旧冷淡，但没有刚刚的恐怖了。 “既然你想试试，那就去试试，但你最好不要胡来，给集团造成损失。”他答应了自己儿子的请求。 寇允书点了点头，“知道了，谢谢父亲。” 说罢，他就一直默默吃着饭，再没抬头和任何人对视。 气氛再次恢复了刚刚的寂静。 …… 第10章 改变对路元星的看法？ 路家。 此刻，路元星和江婉两个人坐在书桌前，桌子上摆着的，赫然是两本厚厚的五三。 路元星也没想到，今天竟然会乖乖坐在这儿学习。 主要是江婉实在是太能哭了，他要是不说点什么转移那人的注意力，江婉估计能哭半天。 这一点，路元星就大大地误会江婉了，明明是江婉滴了几滴眼泪 ，他就忍不住缴械投降了。 总之，他们两个现在的确是坐到了书桌前，好好学习了。 “我说江婉，你不热么？” 路元星一进门就把衣服都给脱了，所以不是很热，就没开空调。 但江婉就不一样了，她一身厚厚的秋季长袖外套，裹得严严实实的，鼻尖早就蒙上了一层汗。 听到路元星这么说，她默默裹紧了衣服，摇了摇头。 路元星看着那双闪着水光的眸子，没再继续追问。 他可不想再把这个哭包给惹哭了，到时候哄起来不知道有多么麻烦。 江婉继续给人讲着路元星的错题，她讲得很细致，每讲完一个题之后，会再往外扩充知识点。就算路元星总是走神，回神的时候，也还是能接上。 不过这书呆子，还挺经得住端详的。 他一开始还觉得寇允书接触江婉委屈了，嗯……现在看看，似乎也不是很委屈。 他撑着下巴，转着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忽然。 “啪——” 手里的笔飞了出去，好巧不巧，把江婉手里的中性笔也给一起弹飞了。 两支笔同时飞到了书柜的底下。 江婉连忙起身想要去捡，路元星则是毫不在意地从笔筒里再次拿出了两支名贵的钢笔，“掉到里面去很难捡了，直接用新的不就好了么？” 说着，他将其中一支秀气一些的递了过去。 但江婉却已经起身，趴到了地上，想要将手伸进去拿。 她只有那一只笔身了，还是三块钱的，用起来很好用，每次没墨了，她都是只换笔芯。 大概没人理解她怎么会穷成这样，所以她也从来不会解释。 路元星刚要说声“不至于”，就见趴在地上的女孩儿因为动作幅度较大，袖子也跟着被扯了上去，露出了一节干瘦充满伤痕的胳膊。 女孩儿没注意，还在努力向里面伸着胳膊。 她的胳膊很细，所以即便书柜和地面的缝隙很小，她也还是能勉强伸进去。 路元星想要说的话止在了口中。 他也隐约猜到江婉穿着外套是为了遮盖什么，但猜到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而且这些痕迹，远比他想象的要严重的多。 江婉的手臂只露出了一小节，大概只到小臂中上的一段位置。 这么一小块地方，竟然连一块好肉都看不到，全部被青紫爬满，青紫之上， 还有一道道不知道被什么抽出来的血痕。 路元星越看，就越沉默，他默默放下了手中的钢笔，走上前去，帮人抬起了柜子。 “这样的话，应该会更容易一些。” 即便是做好事，甚至这话读起来很温和有礼，但从路元星这张臭嘴里出来，就是火药味十足。 江婉惊讶地抬起头，路元星被这眼神看得很不自在，别过头怒声道：“你利索点，你当这个很轻啊！” 书柜上的书不少，书柜又是实木做的，他抬起来的确很费力，就在刚刚，他才回过神，自己怎么会帮江婉抬柜子？！而且就为了捡那两支破笔？！ 江婉听后，连忙匍匐下身体，努力找着角落里的旧笔。 少女纤瘦修长的脖颈在灯光下白得像是在发光，甚至连那些青紫色的血管都能看到，路元星挪不开眼，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心里就是有种怪怪的感觉。 “咳咳，你怎么还没找到啊！”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他又急声催促道。 江婉加快了速度，她尽力往里摸索着。 很快，两支笔都被她找到。 “找到了，谢谢你。” 她站起身来。 路元星这才放下了书柜，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有些后悔刚刚催促江婉了。 江婉站起来，才发现自己的袖子已经被掳到了上面，她瞬间紧张起来，下意识看向路元星，却发现那人也在盯着自己。 她连忙把袖子扯了下去。 路元星摸了摸鼻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竟然是这个混世大魔王说了一句：“既然笔找到了，就赶快回去学习。” 虽然他挺喜欢让江婉难堪的，但是……这种事情，似乎不是什么能娱乐的东西。 毕竟他自己就遭遇过。 【反派黑化值-1】 两个人坐回了凳子上。 江婉捏紧了拳头，当然，她不是在生气，她只是觉得…… 路元星好像也没有她想的那么可恶。 纠结过后，她再次道：“谢谢你。” 她的声音很小，却很郑重。 路元星没想到自己做了样这么简单的事情，就让江婉如此感谢。 坏了！ 江婉要是因为他这么帅气又善良，爱上他怎么办？他可不喜欢这种飞机场，更不喜欢书呆子！ 他不知道的是，他在江婉心目中的印象其实已经和人渣差不多了，这一次改观，也只是浅浅改观了一点点。 …… 江婉这次上课异常顺利，两个小时结束，她收拾好自己的书包准备离开。 这里的公交末班车是十点半，现在是十点钟，正好能赶上。 “再见。”江婉礼貌性的再见，声音依旧很小。 路元星听后，心中纠结到底是该回应还是该无视。 回应的话，他怕江婉以为自己喜欢她，到时候两个人不清不楚的。 无视的话，他又不是没素质的人，他也是个三好青年啊。 正要回应江婉的再见，只见江婉已经走出了大门。 “草——”他不爽地骂了一句，然后躺到了自己的大床上，开始玩手机。 对啊，老妈不在，他当然得出去玩了！ 怎么就鬼使神差，在这里上了一晚上的课！ 这种老妈不在的好日子，一个月能有几天啊！ 他一个鲤鱼打挺，从抽屉里随便拿出一串车钥匙就要往地下车库冲去。 不成想，刚下楼梯，就险些撞上自己的老妈。 “路元星，你要干什么？！” 路元星刚高兴不过十秒钟，就被泼了一桶大冷水，他被迫交出了手里的车钥匙，然后又被叫去了书房训话。 只是，这次的训话有些与众不同。 “说，为什么把房子和表都给卖了，在西城区买门头？” 路母平日里温柔可亲，但在工作的时候，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强人。 之前路元星过生日的时候，她都会送给路元星一些房产，手表之类保值的不动产。 昨天路元星白天的时候，找路子卖了不少钱，起初她只以为是这臭孩子没钱花只能典当。 结果今天下午和章总见面的时候才知道，这小子昨晚去参加了那些地产商的聚会，还想从他们手里大批量买门头房。 她自然也能猜到，这小子不是只想典当点钱花那么简单。 路元星知道老妈聪明，但没想到她消息这么灵通，撇了撇嘴，没个正形地坐到了沙发上，卖惨道：“我妈说要断了我的钱粮，我当然要想办法给自己赚点小钱了。” 他还佯装抹眼泪，动作十分滑稽。 路母也忍不住笑起来，但很快又拍了拍桌子让人严肃，“我现在这是在质问你。” “现在把你的想法和我好好交代交代。” 她倒不是很生气，相反，在她看来，自家臭小子这是罕见地开始做正事了。 路元星不觉得这有什么可以称得上正事的。 “我早听人说了，那个地方以后要建一个新大学城，昨天问了几个叔叔，他们都透消息给我了。” “大学城是赚钱的好地方，我想躺着赚钱，捡天上的馅饼吃，当然要在那儿盘点店了。” “有想做的就自己做，没想做的就出租，就这样咯——” “反正就是等老妈不给我钱花的时候，自己能有条路。” 他笑嘻嘻的，没个正形， 路母皱眉看着自己这个没个正形的儿子，但心里确实忍不住欣慰，虽然盘店收租没什么大利润，但也总比和那些狐朋狗友出去疯好太多了。 “这样，以后每周末，除了让婉婉给你补课，你其余时间，跟我去公司。” “这么大了，也该见识见识了。” 路元星听了就要拒绝，路母一句话堵上：“不许拒绝！” …… 江婉一路摸黑回到了家。 虽然路上有路灯，但对于没有眼镜的她来说，和全市黑暗也差不多了。 回家的路上，她进到了一家眼镜店，但如她所料，十秒之后，她就灰溜溜地从店里走了出来。 一副眼镜，最少也要五百块钱。 这对她来说，是一笔巨大的花销，她三个月的生活费，也没有五百块钱。 在路上，她甚至不要脸的想着，寇允书答应自己会送给自己一副眼镜，自己是不是可以奢望用他送自己一副眼镜…… 这个想法刚升起没多久，就被她按了下去。 她怎么能这么想呢？ 江婉无比唾弃自己肮脏的想法。 回到家，醉鬼父亲正躺在床上打鼾。 他之前很少在家里过夜，这次回来，估计是为了下午的事来找江婉算账，结果没忍住喝多了，又醉倒在了这里。 江婉被吓了一跳，脸色瞬间白了下来，连忙躲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看不清，一进门就被绊了一跤。打开灯后，才发现自己整洁的房间，此刻已经乱成了一团，之前摆放在书架上的习题册，也被撕了个稀巴烂。 她的情绪顿时不能自已。 可因为罪魁祸首就在外面，还有生病的奶奶在休息，在情绪崩溃的时刻，她连放声哭泣的资格都没有。 肩膀不断地抖动着，她跌坐在了地上。 最终，悲愤都在此刻化作了不断往上爬的动力。 她一定要好好读书。 她一定要凭借自己的努力爬上去,改变自己的人生！ 第11章 眼镜 江婉最后还是拿着钱跑出去，在眼镜店关门的最后一刻，乞求店主给自己配了一副最便宜的眼镜，老板人不错，看她可怜，还给她打了个大折扣。 眼镜丑丑的，江婉并不在意，她还很开心，因为她有了新眼镜，明天上课的时候，不至于抓瞎了。 不过配眼镜花了三百块，代表着她接下来的生活会更加的拮据。 陆阿姨一周给她结一次工资，等那时候，她可能会宽裕一些，但奶奶好久没有复查了，复查一次再去拿一些药，估计也所剩无几。 江婉躺在床上，细细算计着接下来的收支。 别的孩子是站在家庭的肩膀上眺望，而她是背负着整个家匍匐前进。 …… 翌日。 果不其然，昨晚江婉被酒鬼父亲暴揍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的，班里的人纵使不当着她的面说，也会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 江婉是个什么人，家庭如何，大家其实都心知肚明，毕竟她那个酒鬼老爸，之前也不是没来闹过，但每次闹出这种事情，他们还是觉得很新奇。 “她爸真是个畜生。” “怪不得江婉一直只知道学习，不学习怎么跳出去啊！” “不过这种家庭就算学习再好也没用，除非她能走的远远的。” “我知道他爸，是个老色鬼，江婉该不会已经被……” “嘿嘿，这我爱听，给我八卦八卦！” …… 一个班总有几个脑残，他们七嘴八舌，小声议论着。 江婉握着笔的手紧了紧，但最终，还是松了下来，继续在卷子上写写画画。 她已经习惯了在众人的嘲笑中保持清醒，已经学会了在伤心的时候麻木地做题。 她一道接着一道题做着，似乎不受任何干扰。 路元星看着江婉的背影，忽然想起了昨晚她在自己面前哭鼻子的模样。 江婉不是不伤心，她只是很少在别人面前表达出来。 他这么想着。 寇允书则是选择默默地观望。 在这种时候，他不会为江婉出头，他要做的是在江婉最痛苦的时候悄悄伸出援手，而不是什么真正的救赎。 毕竟真正的救赎，很浪费精力啊。 还是在其最困难的时候施舍一点小恩小惠比较方便和有趣。 他把刚做完的卷子丢到了一旁，然后看起了另一门科目的书。 如果有人替他对一对答案，就会发现，那张卷子没有一道错题，就连主观题也都回答的非常完美。 就在寇允书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办的时候，只听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椅子被踹倒的声音。 所有人都向后看去。 “他妈的能不能给老子闭嘴，大早上的不睡觉瞎吵吵，吵死了！” 路元星一脸烦躁，一副被吵醒美梦的模样。 刚刚那几个人顿时噤了声，其他人也默默缩了缩脖子，不想触这个二世祖的霉头。 只有江婉，惊讶地回过头，与人对视了一眼。 厚重的镜片挡住了漂亮的猫眼，但路元星却能想到，那双眸子此刻应当是闪着水光的。 他不自在的移开了眸光，趴下继续睡觉。 江婉也躲闪着眼神转回头去。 刚刚路元星…… 她没再想下去。 路元星那么讨厌自己，怎么会为了自己发脾气呢？她真是昏了头，昨天顺利的补课让她疯了么？ 她轻轻晃了晃脑袋，把注意力继续放回了自己的习题上。 寇允书有些意外。 他不知道路元星是真的嫌吵，还是在为江婉出头。 不过他更倾向于前者。 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最后一排的路元星，他眉毛轻挑。 早自习结束的铃声一响，大家就纷纷冲向了食堂，教室再次变得空荡荡的，只剩下那几个不去买早饭的人。 江婉正坐在椅子上做题，她打算第一节课下课后的课间，再一个人跑去外面吃饭，她不想让寇允书看到她狼狈啃着一个菜包子的模样。 一道题一道题地核对答案，江婉努力让自己专注。 这时候，有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部。 江婉转过头。 她刚刚是被吓到了，但很快，又忍不住升起一股窃喜。谁会这么拍她呢？肯定是寇允书了。 她强忍着窃喜转过头，面上依旧淡淡的，但心里，却飞速地胡思乱想起来，这是她十七年来第一次心思如此翩飞。 但寇允书只是似乎无意地碰了她一下，便离开了教室。 江婉的心思更乱了。 刚刚寇允书是来找她么？还是不小心碰到了她？ 她觉得寇允书是在叫她出去，但又不敢承认。 如果不是的话，那她要是出去就显得太可笑了。 可要是出去，就像是自己眼巴巴地求着他来找自己一样。 江婉非常纠结。 她强忍着心动继续做了两道题，之后……便没忍住走了出去。 路元星已经起来坐在座位上玩手机了，江婉和寇允书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里。 真是想不到，两个人进展这么快。 尤其是江婉走出去的时候，路元星怒给手里的无脑游戏充了两千块钱，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脑子是不是抽了。 江婉已经想好，如果人不在，她就去上个厕所。 课间去上个厕所，不过分。 她非常忐忑，可没成想，刚走过转角，她就被人拉到了一个角落里。 高大的阴影覆盖了她，但江婉却并不害怕，相反，她感到非常具有安全感。 “我等了你好久，你怎么才出来啊？” 寇允书的声音非常温柔且带有磁性，在江婉的耳边响起，很快就让人脸颊上浮起一抹红云。 江婉连刚刚想好的说辞都忘记了，她结结巴巴地把心里想的全给说出来了：“我，我不确定你是不是在叫我，所以……” 只听身后的人轻笑了一声，“原来是这样啊。” 江婉听后，脸色顿时更红，人也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是浅浅地说了一个“嗯”。 寇允书心中嗤笑江婉的单纯好骗，他继续道：“我除了找你还能找谁呢？你是我在这个学校唯一认识的人了。” “不过不是说好，我送你眼镜么？” “你自己配了眼镜，还怎么带我送给你的呢？” 说着，他轻轻抚摸上了江婉的新眼镜。 其实，看到江婉脸上这个丑眼镜，他是有些不爽的。 毕竟为了给江婉选一个眼镜，他也是费了一些功夫啊。 结果这人竟然自己配了这么个丑东西。 江婉对二人这样近的距离感到无所适从，她想要往后撤，可背后就是冰冷的墙壁，她退无可退。 右手不自觉的抚摸上自己新配的眼镜，一个不小心，触碰到了对方温热的指尖。 江婉吓得连忙别过了脑袋。 寇允书则是一副后知后觉地模样，往后退了退身子，道：“似乎有些冒犯到你了么？抱歉。” 他的语气和神态总是那么自然，让江婉觉得是自己矫情，是自己多想。 她摇了摇头，咬唇小声道：“没有。” 二人的距离拉远，但那浓烈的暧昧氛围却没有减少分毫。 寇允书笑着从裤兜里拿出一个精美的盒子，递了过去。 “虽然迟到了，但还是送给你。” 江婉连忙摆手想要拒绝，她不能无缘无故要别人的东西，但她这么想着，眼神还是不自觉的瞟向那个精美的盒子。 阴暗的角落里，江婉的眼神充满了贪婪和自卑，寇允书望着，面上无觉，心中却无比耻笑江婉的丑陋。 人都是自私的，江婉这种人，又怎么会纯良呢？现在所表现出来的纯良，不过是后天覆盖在她身上的一层伪装。 他要做的，就是撕开江婉的伪装，将江婉作为人最真实的丑陋面貌露出来。 盒子被他轻轻的打开，露出了一副可爱漂亮的粉框眼镜。 粉色的框架很常见，但这副眼镜框的弧度和形状，却比市面上的普通眼镜好看了不少，看得出来是经过主人精心挑选的。 镜片也没有江婉的眼镜那么厚重难看，寇允书特意买的超薄的，配起来非常漂亮。 江婉的目光一下子就被吸引了。 她的手心开始冒汗，心底有一道声音不断地告诉她，她喜欢这个礼物，就让自己收下这个礼物。 可另一道声音，却又让她不要收下这份贵重的礼物，她不该再和寇允书扯上混乱的关系。 最终，经过漫长的纠结，她还是摇了摇头。 “抱歉，我不能收下它，我没有理由收下它。” 说着，她双拳紧握转过身，想要离开这里。 寇允书没想到江婉会拒绝，刚刚江婉眼中的喜欢都快要溢出来，不过他也不生气，他喜欢困难模式的游戏。 “可是这是我为你挑选的，度数颜色都是为你定制的，你不收下，我只能扔掉，这样是不是太浪费了？” 说着，他看着手中的眼镜，一副可惜的模样。 果不其然，江婉本就纠结的心思，顿时重新换了一个方向。 她没有停下脚步，依旧向外走着。 即便如此，她也还是不能收，她有什么立场来收下寇允书的礼物呢？ 被可怜？她不喜欢被可怜。 单纯的喜欢？她想她是喜欢这个少年的，可她现在没有资格喜欢一样东西，她只想好好学习。 看着江婉的背影，寇允书一愣，随后扯出了一个更加阴森的笑容。 还是没有收下么？ 这么喜欢，也不会收下么？ 还真是坚定啊。 那就希望她能一直这么坚定，一直保持下去，这样，他也可以玩得久一点—— 不知不觉间，寇允书已经有了寇哲的影子。 他正在一步步成为自己最厌恶的人，可他自己，却似乎并无察觉。 第12章 乖乖上课的条件 江婉一个人回了教室。 她心里十分失落和难过，不是因为没有得到那份礼物，而是她觉得，自己拒绝了这份礼物，以后和寇允书的关系，也会越发疏远。 她不想和那人疏远，却又不得不放弃。 她和别人不一样，她没有一点本钱，唯一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目前的成绩，她不敢做出一点出格的事情，因为这将会直接影响到她未来的人生，而且是天上、地下两个极端。 江婉努力集中注意力做着习题，眼睛涩涩的。 路元星正坐在桌子上玩手机，看着江婉回来后就闷着头做题，莫名的，心里觉得舒畅。 看江婉这衰样，估计是闹了个不好的结果。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高兴江婉吃瘪，还是高兴江婉寇允书两个人没什么进展。 - - 第一节课是班主任的课，一进来，他就说了月考的消息，这次的考试安排比较急，就在下个星期五，周五周六周天，考三天。 这还是大家步入高三后的第一次月考，同学们没有叫苦连天，反而跃跃欲试，第一个学期的第一次考试，大家都想小试牛刀。 江婉听到这个消息，想到了路元星。 如果可以让路元星的成绩提高，她是不是…… 一分一万，哪怕不补习，路元星闭着眼睛写，都有可能比上一次考试的69分高。她如果努一把力，让路元星进步一些…… 她跃跃欲试。 江婉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一些，甚至在下课的时候，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路元星，把人看得一直摸后脑勺。 这个书呆子，看什么看！ 他知道自己长得帅，可看的这么明目张胆，是怕别人看不出来他们两个有关系么？！ 路元星自恋地撩了撩头发，随后又瞪了江婉一眼。 江婉立刻转过了头，没再回头看一眼，路元星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江婉转头，他又十分憋屈起来。 这人，怎么这么不禁吓啊！ 大少爷没有意识到，自己对江婉的态度，正在一点点改观，哪里还有刚刚见面时候的反感。 季桥岁看了一眼自己的同桌，又看了一眼后排气哄哄的路元星，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婉婉她…… 怎么会和路元星扯上关系？ 那一天，很多人看到了江婉被其父亲打，却没看到江婉上了路家的车，因为那已经是比较晚的事情了，加上又有刘叔一直挡在两个孩子的身前，所以侥幸没有被人知道。 不过一直对路元星有几分意思的季桥岁，还是发现了两个人的不对劲。 …… “江婉，你在做梦么？” 路元星听着江婉的话，笑出了声。 依旧是路元星的卧室，路元星为了表示自己不想学习的态度，连大灯都没开，只开了一盏小夜灯，穿着家居服躺在床上玩手机，听到江婉这么说，他十分好笑。 这书呆子是昨天上了一节课之后，觉得自己对她的态度缓和了是么？ 现在竟然说要让自己好好学习，争取能提高分数？！ 路元星觉得江婉在异想天开。 这样的回答，在江婉的意料之中，但她还是想争取一下。 “路元星，你的卡不是被冻了么？” 无奈之下，她谈起了这个话题。她把身体向着路元星的床边挪了挪，想要好好和人谈一下这个话题。 路元星听后，直接把手机扔到了一边，坐起身来，“你威胁我？” 他就知道，这个书呆子心思歹毒啊！ 现在竟然知道拿自己的软肋来威胁自己了！ 江婉咽了口唾沫，显然是不喜欢路元星这个说辞。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的声音更加微小，似乎也有些心虚。 可她实在不知道有什么其她的方法能让这个大少爷好好学习。 “那还有什么其他的方法么？”江婉先败下阵来，放松了条件。 路元星本来都要继续玩手机了，但听到江婉这么说，他又来了兴趣。 上下打量了一眼江婉，他又露出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流氓模样。 “本少爷还没见你笑过，这样，你把眼镜摘了，然后给我笑一个。” 他还真就想看看江婉笑起来长什么样子。 江婉觉得这有些冒犯，但想想，如果这样就能让路元星好好学习，她就能获得巨额的薪资，似乎也不是无法接受…… 只是，大少爷很快又补充道：“你照做，我就让你有一个可以让我好好学习的资格，至于怎么让我好好学，这个条件，我还要再想想，怎么样啊！” 说了半天，原来摘下眼镜来卖笑，只是一个前提条件。 看路元星那一脸自豪的模样，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明明是自己学东西，却要让别人求着学。 江婉看着眼前的人，嘴角微抿。 她就知道，路元星不会这么好说话。 她笑了之后呢？ 路元星还会让她做多么过分的事情？ 少女再次陷入忐忑之中。 路元星则是不急地玩起了手机，反正江婉怎么做，得益的都只是他自己。 最终，江婉默默摘下了眼镜，路元星放下了手机，直直地盯着无比尴尬的少女。 江婉已经太久没有笑过了，这么多年来，重担压在她的身上，她每天都是愁眉苦脸，早已忘记了勾起嘴角是一种如何的感觉。 她努力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十分僵硬的笑容。 江婉的脸很秀气，像是邻家妹妹一样，水亮清纯，十分有亲和感，但因为平日里的厚壳眼镜和自卑气质，大家都忽略了她的长相。 现在她摘下了眼镜，将那张白净的小脸全部露了出来。她眉头微皱，漂亮的猫眼中是化不开的愁绪，以及各种复杂的消极情绪，但她的嘴角又是勾起来的，勾起了一个漂亮内敛的笑容。 这导致她此刻散发出来的气质有一种别样的味道。 路元星只知道这书呆子长得不错，却没想到…… 咳咳，也不是很好看，主要是，他很少见这种样式的，一时之间，有种别样的感觉。 想到江婉的这个样子只有自己能看到，少年那颗躁动的心，顿时变得更加炙热。 江婉被人看得不自在，没一会儿就低下了头，重新戴上了那副又丑又老的黑框眼镜。 “我已经照做了，你说了，给我一个机会的……”她小声道，红晕一直爬上了她的耳朵尖。 路元星也不自在的挪开了眼神。 给她一个机会，什么机会？ 这个书呆子说的这么模模糊糊的，不知道还以为自己要给她一个追求自己的机会呢！ 江婉似乎每次说话都这样，江婉该不会喜欢他？！ 可不行，他是不会和这个书呆子有任何关系的。 江婉不知道路元星的脑子里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只是无比忐忑着，她怕这个赖皮说话不算话。 “你说过的。”她见人迟迟不说话，忍不住又道。 路元星也终于回神，轻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失态，看江婉一副怕自己赖账的模样，他撇了撇嘴。 “你这是什么表情，你在怕本少爷说话不算话么？我路元星是那种人么？” 江婉低着头，没说话。 在她的心目中，路元星可比这个过分多了。 路元星又道：“让我好好学习的条件嘛，嗯……” “这个条件持续到这次考试结束，我的条件是，让你在给我单独补习的时候，带隐形眼镜！” 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这个要求有些奇怪，立刻补充道：“我实在不喜欢看到别人戴眼镜，你看我和四眼仔玩过么？” 江婉没想到路元星的要求会这么……奇怪，不过确实不难完成就是了。 但是没记错的话，路元星有不少小跟班也都带着眼镜？ 但她没敢说。 路元星能答应她在考试之前好好学习，已经是老天爷天大的恩赐了。 戴一个隐形眼镜而已，也没什么。 她点了点头，答应了这个提议。 “那今天……”她今天没有戴隐形眼镜，还能上课么？ 不过隐形眼镜，应该也很贵，江婉有些忐忑。 路元星已经在手机下了单，“我点个外卖就是了，你多少度？” “700度。”江婉乖乖回答。 路元星手一颤，“卧槽，你摘下眼镜来不真成瞎子了？” 怪不江婉昨天那么狼狈。 想到自己说得有点太直白，正要补充两句缓解语意，就见江婉点了点头，轻声“嗯”了一声。 路元星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点完单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半个多小时就到了，等到了再上课！你不是还有题没做完么？先去做题，我玩会儿手机！” 江婉没反驳，坐到了书桌前开始做题。 但躺在床上的路元星，手机平板轮着玩，几分钟换了好几次，但都玩不下去。 沉沉地呼了一口气，他扔下手机，将小臂盖在了双目上。 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刚刚脑海中总是浮现那双闪着淡淡忧愁的美眸，圆圆的，但又有点挑，就像是猫儿一样。 而这双眼睛的主人是…… 江婉。 他真是疯了—— 第13章 隐形眼镜 “这个……怎么带？” 江婉看着手里的隐形眼镜，有些懵懵的。 她倒不是连隐形眼镜的基本用法都不知道，只是实操起来，发现和想象中根本不一样。 因为刚刚戴隐形眼镜失败的原因，她敏感的眼睛迅速变红，泛起了泪珠，很快，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路元星一直在旁边看着，看到这滴小泪珠流下来的时候，他呼吸都慢了一分，颇有些呆滞。 “或许，嗯……你用另一只手撑着眼皮试试。”他硬着头皮建议，他不近视，怎么会知道怎么带这个东西。 而且江婉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有点太…… 咳咳。 太惹人怜爱了？ 路元星不是什么喜欢肉麻的人，但现在看着江婉一脸无措茫然，眼睛却变红留下泪珠的模样，脑海中浮现的，只有“惹人怜爱”这个词。 他的脸上也不由得蒙上了一层薄红。 “那我给你搜搜教程，你记得好好学。”他掩饰似的低下头给人在搜索引擎上搜索起来。 …… 江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手里的隐形眼镜给戴上了。 只不过因为过程艰难，她的眼白爬满了红血丝，眼角还逮着水光。 看起来就像是被人欺负哭了似的，让看者心生怜爱，路元星也不例外。 江婉被人盯得很难受，她觉得现在路元星的眼神像个变态。 “我们可以开始上课了吗？”她问道。 路元星点点头，干巴巴地回复道：“可以，你讲。” 路母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自家儿子在乖乖做题的模样。 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这逆子……竟然在主动问江婉问题？ 两个人甚至因为太过投入，都没有注意到她这个老母亲。 顿时，路母非常感动，甚至对于自己打扰孩子学习的行为感到愧疚，连忙退了出去。 看来婉婉这位“老师”，真的是请对了！ 两个小时的课程结束，路元星已经把今天学习的知识点都掌握透了。 他的脑子真的很聪明，有很多东西都不需要江婉多说，他就能完全猜到。 看来当时他入学考试是全校第一，或许真的不是作弊。 自己就不一样了……自己现在虽然是常年排在前三，但是每一道题，都需要研究很久，需要反反复复的复习。 她和这些天生聪明的人有着本质上的壁垒。 江婉自卑又敏感的心理作祟，她对路元星生起了羡慕和嫉妒并存的复杂情绪。 “这个隐形眼镜……”江婉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她不太适应带这个，课程结束，她就想摘下来了，可是路元星似乎并没有准备装它的器皿。 路元星别开了视线，拿起手机看起来，没有和人对视，“你摘下来丢掉，明天再买就是了。” 刚抬头，就看到江婉纠结的脸色，他撇撇嘴，“我买，用不着你花钱。” 真是的，总是露出这种穷酸的样子。 但很快，看着江婉厚厚的校服外套，他想起来江婉那个堪称地狱的家庭背景，对人的鄙夷又很快消失了。 江婉这才放心地取下来，丢到了垃圾桶里，重新戴上自己的黑框眼镜，背着包与人再见。 看着江婉走出房门，他又低头看起了手机。 修长的手指不断地划着，里面是各式各样的美瞳颜色。 他有些好奇，江婉带上这些，会不会也变得不一样？ …… 江婉独自坐在公交站牌。 路母是个很不错的人，这么晚，执意要让司机送她，江婉不断拒绝，她也让司机把江婉送到了一个来往人流比较多的公交站。 她坐在座位上，心里思考着接下来的路径。 起初，她以为路元星会更好攻略一些，但现在发现，路元星和寇允书不相上下。 寇允书难治愈，因为他身上的阴影实在是有点太大了，甚至现在还在加重，故而他的性格思想也在愈发扭曲，很难通过温水煮青蛙来纠正，所以她把寇允书的治愈难度，划到了比路元星高一档。 但她现在发现，路元星同样棘手。路元星虽然已经被母亲带离了深渊，但是他的童年阴影，却从来没有得到完美的治愈，他把那些东西划到了自己最深层的记忆中，不允许任何人踏足。 所以即便路元星现在看起来本性不坏只是性格有些傲娇恶劣，但那个黑化值依旧很难往下走。 只因为自己捡笔的时候，掉了一个点。 其余的时间，无论他对自己的情绪波动多么大，也没有再掉过点。 因为他把黑化的原因全部都锁在了最深处，无人能够踏足，自然无人能够让他降低黑化值。 看来两个人，都需要她下一剂猛药了。 公交车刹车的声音响起，江婉抬头，正是自己要坐的一辆，她利索地上车投币，正要随便找个地方坐下。 只见一个容貌娇丽的女生向着公交车跑来，明显也是想赶末班车，司机刻意等了等她，女孩儿成功跑上来。 只是，她刚要缓一口气，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江婉，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住在易水苑么？” 没错，这个女孩儿就是是女主季桥岁。 她的语气有些急切，像是在质问，而易水苑，则是这片别墅区的小区名字。 江婉抬头，没想到自己竟然在这里能看到女主，她立刻恢复了状态。 她的脸色变得紧张，生怕自己去给路元星补课的事情被季桥岁发现，她想要解释，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整个人看起来都像是做贼心虚一般。 现在是晚上十点半，这一趟车也是末班车，所以公交车上的人很少，除了她们两个之外，只有一个拄着拐杖闭目养神的老头。 季桥岁只是小康家庭，自然不住在易水苑。 她来这儿，是因为她的姑妈的新家在这儿，她打着拜访的名头来这里，是想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遇到路元星和寇允书，听说他们两个都住在这儿，这是云城最好的别墅区之一。 结果转了好大一圈，路元星和寇允书没转到，倒是偶遇了自己的穷酸同桌！ 季桥岁立刻就急了。 第六感让她觉得江婉这么晚出现在这里，一定和寇允书或者路元星其中一个人有关。 见江婉苍白着脸色不回答，她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怎么了，婉婉你怎么不说话了？”季桥岁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没有那么冲，但她实在迫切地想要知道，江婉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江婉的嘴唇动了动，眼神从窘迫变得淡漠下来。 在这个时候，她不能露出马脚，她不说就是了。 江婉在心里稳住自己，随后淡淡地看向有些失态的季桥岁，冷声道：“和你有关系么？” 第14章 未命名草稿 季桥岁一改往日娇憨的模样，她有些恼火，可她又没有立场去逼问江婉什么，最终，两个人各自坐在位置上，闹得很不愉快。 之后的日子，江婉都在给路元星补课，路元星遵守了自己的承诺，每天都有认真的学习，不过唯一奇怪的点，就是路元星每次都要求江婉带隐形眼镜。 他让江婉戴了几次那种花色复杂的美瞳，但后来，全部换成了普通的隐形眼镜，江婉不知道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只是忍着奇怪照做。 至于季桥岁，第二天见面后，季桥岁就恢复了正常，两个人在学校里很少交流，季桥岁也没有那天表现出来的恼火，而是每天都乐呵呵的，依旧是所有人心目中的女神。 只不过她开始主动和路元星还有寇允书搭讪，可惜每次都碰一鼻子灰。 备考的日子还算平静，江婉的每一天都过得很平静。 考试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江婉有些紧张。 当然，她不是紧张自己，而是紧张路元星。 为此，她甚至在学校里主动来找路元星 。 她蹲守了好久，可路元星一直在和他的狐朋狗友待在一起玩，她等不到这人落单的时候。 看着自以为隐蔽的江婉，路元星没办法，要来找他就大大方方的，跟个鹌鹑似的畏手畏脚是怎么回事？ 大庭广众之下和他有关系很丢人么？ 他大步走出去，终于主动给江婉创造了一个落单的机会。 江婉连忙跟了出去。 寇允书看着两个人，眼神微暗。 江婉这几天的注意力都没在他身上，就是因为路元星么？ 虽然路元星是他的好朋友，可好朋友这样打扰他的游戏，可是非常无礼的行为啊。 他玩着手里的笔，看着手里的复习材料，在心里敲定了接下来的计划。 猫咪不乖，就需要给些教训。 不然。 迟早会忘了自己最初的主人。 “寇允书，可以为我讲一下这道题么？临近考试了，我忽然忘记这道题怎么解了！” 这时候，季桥岁忽然走了过来，一脸的焦急，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 寇允书抬头，看着这个一直在不断想吸引他和路元星注意的女孩，有些无趣，他的笑容依旧温润，但是说出的话，却十分不近人情，“不好意思啊季同学，我现在在背知识点，你还是去找别人。” 本身心情就够不好了，还要再顾及其他人，这对他来说，简直是一件太残忍的事情了。 桃花眼弯弯，鸦羽低垂，他露出了一个非常漂亮的笑容，随后低下头，翻起了手里的知识点清单。 - - “在班里主动找我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么？” “这个知识点，你一定要记清楚，是很常考的知识点。” “我刚刚看了你好几眼，你该不会还以为自己偷看地很隐蔽？” “另外，我和你说过做题顺序的问题，第一节语文，你一定要留……” “你还跟我去厕所了，还以为我没看到？我早就注意到了！” 两个人各说各的，听起来驴唇不对马嘴，十分凌乱。 路元星笑得张狂，对于江婉偷看他的行为非常得意。 江婉则是苦口婆心说不进人耳朵里，急得面红耳赤。 “路元星！”猫儿终于忍不住发威，发出了威胁的声音。 路元星见人生气，就想去摘人眼镜，江婉被他亲密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挡住，往后退了一步。 “让我把你眼镜摘下来，我就听你好好说话，怎么样啊？” 大少爷依旧纨绔，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现在的动作有多么亲密。 江婉听后动作一僵，尽管感到无比冒犯，但还是任由人摘下她的眼镜。 温热的大手不小心触碰到她的脸颊，江婉的身体都不由得颤了一下，她觉得两个人现在这样的感觉奇怪极了，但她偏偏不能反抗。 眼镜被人摘下来，江婉眼角的青紫已经渐渐消了下去，那双漂亮的眼睛，也终于露出了全貌。 路元星一向随心所欲，他觉得这样很开心，就这么做了，没有顾及什么男女有别。 看到了想看的眼睛，望着江婉躲闪不自在的眼神，笑道：“行了，说。” 江婉连忙后退一步，戴上了眼镜。 想起自己的来意，她滔滔不绝的讲述着需要注意东西，从考点开始讲，甚至细致到了考试习惯。 看得出来，她真地很想赚路家这份钱。 路元星听着，没有感觉到任何不耐烦，相反，他觉得还挺好玩的。 双手环胸靠在墙上，听着眼前人喋喋不休。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婉终于说完了，因为说了很多东西，她有些喘。 “终于说完了，你不累，我都替你累了。” 路元星笑道。 江婉抿了抿嘴，对于路元星的调侃不做回复，而是郑重地说道：“路元星，考试加油，你这次的成绩一定会有很大的进步的。” 只要路元星的成绩能进步，她就能获得一份巨额薪资。 路元星看着江婉这个郑重的眼神，心里不自觉生起一股奇怪的情绪。 他本身是不在意这种考试的，他根本不喜欢学习，但被江婉这么说，他忽然也有点想正儿八经地考一次试…… “知道了。” 他应了下来。 看着江婉不放心的眼神，他笑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你至于露出这样的眼神么大姐！” “我会好好考试的。” 说着，他率先离开了这个角落。 偶尔好好考一次，也不是不可以—— 第15章 辞职不干，为搞大事做准备 三天的考试很快就过去，这三天里，江婉每天都在担心路元星的考试状况。 第一天的时候，路元星还好好的，每一科都没有睡觉。 但二世祖的耐力是有限的，第二天上午的时候，路元星就露出了颓势，下午的时候，他已经开始睡大觉了，偶尔会起来做两道题，到了第三天，就是从开考睡到结束。 以至于考完后的第一次补课，路元星看着坐在身边的江婉，有些心虚。 “我已经全力以赴了好不好？” “你放心好了，这一次，包你赚个二百万。” 说罢，他拿起笔，装作爱学习的模样看起书来。 他当时是想着要好好考试来着，但是……那个眼皮就是那么沉，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睡着了。 不过就算是这样，他这次的分数，也比之前一定高出不少，江婉肯定是赚得满嘴流油，不过他是不会说的。他要等分数出来的时候，吓江婉一跳。 路元星对自己的智商还是有自信的。 但江婉什么都不知道，她叹了口气，翻开了课本给人讲题。 但刚刚还在认真学习的路元星此刻却迅速放下书本，“等等！” 江婉抬头，路元星勾起一个笑容，露出一口大白牙，往江婉的脸前一凑，“已经考完试了，该换一个条件了。” “不然，我可不会好好学习。” 江婉听后，只觉得路元星无理取闹，“可是你说好要好好考试的。” 路元星这次睡觉少，分数一定会比之前的69分高很多，但是如果只是二三百分，这不就是在坑路阿姨的钱么？她补课的效果完全没发挥出来，只是做到了让路元星考试的时候不睡觉。 她觉得自己这就是在拿钱不办事。 路元星看着江婉生闷气，不仅不觉得不耐烦，还生起了想要逗弄的意思。 “江学霸不愿意和我继续下去了么？” “这可怎么办？” 他说话的语气缓慢，凤眸中满是玩味的笑意。 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来，路元星面向江婉，正好可以看到窗外漂亮的夕阳。 夕阳将粉红色的柔光盖在了江婉的身上，连带着江婉的发丝都在发着光，湿润的眼角反射出莹莹亮光，看起来十分惹人可怜，就是那个老土的黑色镜框和厚到让眼睛变形的镜片，过于碍眼。 路元星忍不住把伸手想要推开江婉的眼镜，江婉不喜欢这样过近的距离，下意识伸手去阻止。 少年少女的手触碰到了一起，江婉受惊似的想要移开，但来自路元星的大手，却将其牢牢地锁住。 路元星这一刻像是昏了头。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忽然握住这个书呆子的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盯着江婉的脸不断出神，更不知道自己心中那破土而出疯狂生长的情绪是为何。 他动了动嘴唇，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但江婉已经立刻甩开了他的手，害怕地站了起来，往后退了好几步。 看着江婉害怕的模样，路元星有些懊悔，他自己也不知道刚刚怎么了。 “我刚刚开玩笑的，你至于吓成这样么？” 看着江婉更害怕的脸色，他一僵，改口道： “江婉，你该不会没谈过恋爱，这么害羞？我刚刚就是……额……” 江婉的脸色更黑了，而且这么说，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是个变态了，他挠了挠脑袋，再次改口： “我刚刚就是想逗你玩，想吓吓你，没想到你反应这么激烈。” 看着江婉像是炸了毛的猫一样整个人都缩着，他轻声说了一句：“抱歉。” 他不想让江婉这么看他。 或者说，他想获得江婉的原谅，关于刚刚的行为上的失礼。 过了好一会儿，江婉才恢复了正常。 她实在不喜欢和眼前的人近距离地接触，补课时的距离她都觉得不舒服，何况是刚刚……那样的动作。 她心中隐隐生了退意。 或许她该好好思考一下，自己到底还要不要继续这份工作。 之后的路元星上课都很乖巧，似乎是为了弥补刚刚自己的冒犯。 课程结束后，江婉利索地收拾起了剧本，路元星也恢复了平常的轻松，他看着收拾东西的江婉，笑眯眯道：“今晚上，我要好好想想让我好好听课的条件和期限，放心好了，我不会太为难你的。” 江婉睫毛低垂，沉默良久才开口道：“明天再说。” 看着半躺在椅子上玩手机的大少爷，她的眼神闪过羡慕、嫉妒、纠结……各种复杂的眼神。 最终，她还是忍不住道：“路元星，其实……” 路元星愣住了，在江婉刚刚冷淡地说出“明天再说”的时候，他就生起了一股莫名的恐慌感。 看到江婉现在这副模样，那种恐慌更加的明显。 “你要说什么？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不行么？我要玩手机。”他连忙道。 江婉给他的感觉，好像明天就不来了一样。 不知不觉，大少爷已经不反感江婉的补课，甚至期待这位他一向看不起的穷酸书呆来给他补课，这样，他就可以向小书呆子提很多有趣的条件，就能看到只有自己能看到的风景。 江婉抿了抿嘴，没有回复路元星的话，继续道：“其实你能拥有现在的条件，是很多人终其一生，都得不到的，也是我想都不敢想的。” “或许你可以在阿姨的安排下，不学习以后也能有很好的前程。” “但人生其实很短暂，如果我们无法让每一天都变得有意义的话，那再回首，我们会很惊恐的发现，其他人都硕果累累，而我们的过去只有无趣的空白。” “你很有钱 ，纸醉金迷一辈子也还花不完，但你得到了什么呢？你似乎每天也不是很开心。” “或许你应该尝试去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江婉第一次主动和路元星说这些，甚至还说了这么多，她背起包，很快离开了路元星的房间。 此刻暮色已经完全降临，马上就要步入深夜，漆黑的夜空和昏暗的灯光，让路元星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朦胧起来。 望着被关上的房门，他脑海中还留着江婉离开时的残影。 什么是有意义的事情呢？ 他其实不是很反感做些什么，只是他讨厌被管教，被控制，可身边所有人都在尝试管教他，控制他，所以他和所有人抗争，成了现在的模样。 以至于，忘记了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他想要什么呢？ 路元星有些疑惑。 …… 江婉激在下楼的时候见到了在楼下看电视的路母，今天正好是结工资的时候。 路母很爽快，她获得了一万四千元的工资，这是她之前同时做三份兼职，连轴干三个月才能赚到的钱，现在一周就能赚到。 但可惜，这样好的机会，她只能享受一周。 她做不到混吃混喝，只等着骗钱，既然教不好路元星，她宁愿不做。 她向路母提交了辞呈，将路元星考试睡觉的过程全部告诉了路母，便匆匆离开。 路母看着决绝的江婉，有些怔愣，一向口齿伶俐的女强人刚刚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刚刚其实不是在愤恨自家儿子没出息，而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复江婉的无奈。 她该怎么告诉江婉，之前星星都是睡三天呢？ 这次星星只睡了一天不到，她其实已经…… 很欣慰了。 不过看江婉，星星应当是对她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不然也不会走的这么匆忙，连挽留的机会都不给。 可怜的路元星还在纠结江婉明天来不来的事情，殊不知江婉已经递交了辞呈。 门被打开，路元星还以为是江婉回来了，激动地起身，结果发现是自家老妈，失落地躺下去，他继续玩起了手机。 “妈，你怎么来了？” 路母神色淡淡，但心里却在思考自家孝子刚刚反应那么激烈是为了什么，很快便有了眉目，她看向路元星的眼神都变了，试探道： “婉婉刚刚和我说，她教不好你，她不做了。” 路元星一个鲤鱼打挺，非常激动，语气也是充满了不可置信：“什么？” 第16章 主世界1 江婉独自坐在末班车上，静静地看着窗外。 这几天和路元星走的很近，对于寇允书稍微有些疏忽。不过她身为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单纯大学霸，哪怕是心上人，疏忽也是在所难免的。 毕竟。 什么事情都没有学习重要啊。 如果没猜错的话，寇允书应该会给她准备一份大礼。 江婉望着玻璃反光出的自己，忽然觉得眼睛有些酸，便把眼镜往上推了推，单手揉了揉眼镜。 在这一刻，模糊的世界似乎没有那么可怕了，望着飞驰而过的街景，一股宁静生于心中，她放下了手，欣赏起了窗外模糊飞驰的街景，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当然，这可没有崩人设。 哪怕再阴郁自卑的少女，也会因为某个时刻刚好触景生情，露出一个共情的微笑？ 何况她终于了结了一份沉重却又诱惑的工作，心里的重担放下，还不能笑笑么？ 一辆黑色奔驰商务和公交车默默擦肩而过。 商务车后座坐了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高大男人，男人相貌温润，却又带着淡淡的阴郁，和江婉一样坐在车里看向窗外。 两辆车平行向前驶去，男人看到了公交车上微笑的少女。 少女清纯透亮的大眼睛有放松、平淡、欣然，而这样的表层之下，又是化不开的忧郁。 大概是因为看到了路过的漂亮街景，少女微微勾起了饱满的嘴唇，暂时将忧郁痛苦压下去，露出了那些积极的情绪。 就像是疲惫的旅人被眼前的美丽风景吸引而暂时忘记疲惫，重伤的病人被麻药抹去痛苦而短暂恢复理智。 短暂，却又瑰丽。 男人疲惫的双眼，不由得也跟着抬了抬。 商务车的车速快一些，他刚刚被吸引而抬头，两车就错开了，好在他回头还能看到。 但很可惜，也没能持续多久。 大概又过了一两秒钟，两辆车彻底错开，男人再也看不到那双漂亮的眼睛。 一股久违的趣味出现在眼前，他默默记下了那个女孩儿的面貌。 没记错的话，寇允书那小子的校服，和那个女孩儿的校服是一样的。 都是云城四中的学校么？ 男人看着手中的文件，却没什么心思再翻看了，他像是终于找到了猎物的猎手。 而这一切，坐在公交车上的迟钝天真单纯高度近视眼少女怎么可能知道呢？ 商务车的玻璃上贴着黑黑的遮光膜，少女就算带着眼镜，也看不到里面到底有没有人。 何况少女此刻没戴眼镜，看的还是美丽的街景而不是来往的车辆，她甚至都没注意到刚刚过去的奔驰车，更别提那个单方面与她“对视”的男人了。 当两车错开，二人再也看不到对方的时候，江婉才慢慢地收起了自己的笑容。 兄弟之间，就算有再大的矛盾，也逃不掉血缘上的羁绊，而在这层复杂的关系上，再爱上同一个女人，会不会更有意思呢？ 想到那个窥视她的男人，江婉越发觉得有趣。 没错，刚刚的男人，就是这个世界的男主——寇允礼。 按照规矩，她是不能动女主和男主的，不能和男主抢女主，不能和女主抢男主，她的存在就是为了维持男女之之间感情和剧情的稳定进行。 但现在，她主动对男主出手，无异于在明知故犯，挑衅时空管理局。 【系统:检测到宿主有不正当行为，时空管理局明文规定任务者不可利用男主情感来完成任务，请宿主迅速更正！】 【系统：如不更正，继续进行危险行为，时空管理局有权对攻略者采取强制措施，严重者销毁处置。】 …… 系统不断重复着那些规定和惩罚，到了后面，几乎都是在恐吓江婉了。 但是江婉全部当成了耳旁风。 甚至，她在最后的时候还主动出言挑衅。 【江婉：如果我不听呢？高层也会把我销毁么？】 他们舍得么？ 或者说，他们敢么？ 最后一句话，江婉没问出口。 无人的公交车上，她只是微笑着，这一次，不再是“江婉”的微笑，而是属于她本人性格的微笑。 这一刻，哪怕是厚重笨拙的眼镜，也无法掩盖她的风华。猫眼眯成了一条细缝儿，明明该是和蔼可亲的微笑，但看起来，却让人的后背直发凉，觉得阴森森的。 如果说江婉之前的行为就放肆无礼，那这次，就是公然挑衅时空管理局的权威了。 攻略者不许攻略男女主，这是时空管理局的第一条规定。 江婉现在却不将其放在眼里，主动想和寇允礼挂钩。 - “反了反了！” “就应该现在立刻把这个女人销毁！” “我们的任务者呢？不是说也在同步攻略那位大人精神碎片么?怎么还是没有成果？！” “我提议，现在就销毁江婉！拯救那位大人，一定还有别的办法，只是我们没找到就是了！我们不能再给这个女人脸了！” “她现在一定发现了我们的意图，觉得自己就是拯救那位大人的唯一，所以就能为所欲为了，她这是试探我们，想要拿捏我们呢！” “我们不能销毁她，这是自寻死路，但也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得给她点苦头尝尝！” 主世界里，高层炸了。 他们没想到，这才第三个世界，江婉就发现了他们的真正意图，敢主动挑衅他们了，这还了得？！ 所有人都气炸了，但还偏偏如江婉所料，他们拿江婉没办法。 现在江婉是唯一能收集那位大人精神碎片的人，而那位大人，又是维持主世界稳定，不断供给主世界能量的核心人物，他们不能失去大人，所以绝对不能对江婉下手。 他们一个个的都气得牙痒痒。 “我们派去的攻略者根本无法近身， 目前来看，江婉的确是收集大人精神碎片的唯一人物。”一个高层看着自己光脑中的报告，沉重地说道。 “那我们就这样任由这个女人挑衅我们？她现在敢挑衅我们，以后就势必会骑到我们头上！到时候，我们怎么办？” “那你什么意思，把江婉销毁，不救大人了？那谁来给主世界提供能量，我们还怎么维持我们的至高地位？” “你们可别忘了，她在她原本的位面作恶多端，除了大人，没人能收拾的了她！！到时候大人回来了，她岂不是更为虎作伥，把我们视作玩物！” 几人七嘴八舌地争论着，再没有之前高高在上的上位者模样，他们现在笨拙的样子，没有任何解决问题的姿态，而是陷入了无休止的争吵。 果然，无论是什么样的人，只要被触及到了自身的利益，都会变得失去理智。 不过是恢复理智的快慢罢了…… 第17章 主世界2 过了不知道多久，一个高层冷静了下来，率先冷声道：“我们暂时不能销毁江婉，没有新的神子，我们就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那位大人身上，但江婉这种人不能放纵，我们得想办法控制她。” 他此话一出，其他人也跟着冷静了下来，他们思考起这个问题。 “江婉与那位大人结合，生下了一个孩子，或许我们可以挟持那个孩子……” “等等，既然那位大人有孩子，神子和普通人结合，剩下的孩子是否也是神子呢，如果是，我们或许可以用那个孩子来为我们提供能量，维持主世界的运行。” 二人不约而同地把魔爪伸向了一个孩子。 另外一个人则是发话了，“这个你们不用想了，江婉那个毒妇，发现自己是被那位大人攻略的反派后，就主动消除了那个孩子。那个时候你们不在时空管理局，所以不知道。” 这条路走不通，大家顿感绝望。 他们当了几千年的上位者了，如今被一个来自于小世界的反派女配拿捏，实在是丑闻。 江婉之前的确有过一个孩子。 那时候，她是一个sss级巨型位面的反派。 越大的位面，天道规则和剧情设置就越发复杂，其中主角、反派承受的东西也就越多，有时候就连炮灰，也会收到更多的压力。 很多大型位面的主角反派甚至炮灰都轮番黑化，更别提sss级的巨型位面。 江婉算是承受了世间所有的苦楚，一路披荆斩棘，成长为那个世界最大的反派boss。 反派黑化值100就可以导致世界重启降级甚至毁灭，江婉直接100+，是爆表的程度。 世界本应重启，但江婉似乎已经窥探到了位面的运行规则，早有准备，她身上的能量已经足以和天道抗衡，故而天道无法让世界重启。 主角、主角团里的配角、惹到江婉的人，全部被这个恶毒的女反派折磨得没有不人样，原本设定好的剧情全部失控。 时空管理局为此，派出了足足一百位以上的任务者，不仅没成功，还被江婉给逼得纷纷ooc，主动说出自己任务者的身份，被天道发现并剔除，哪怕不死，精神力也都受到了极大的损伤。 那一段时间，是时空管理局上上下下的噩梦。 终于，在大家束手无策之后，只能让身为主世界支柱的“神子”去攻略江婉。 神子身上蕴含着可以堪比无数巨型位面的能量，天生就让人有向其亲近的特性。 但江婉实在是太难攻略了，她把所有事情都当做游戏，哪怕是诞生了数千万年，游历于无数个位面的神子，也无法短时间内拿下这个反派大boss。 江婉的世界是个超科技位面，人均寿命很长，大概有一千年。 神子用了最老土的套路，温水煮青蛙，陪着江婉度过了五百多年，花费了半数光阴，终于将那颗冰冷的心给捂热了。 可是这么长的时间，江婉对于神子，又何尝不是在温水煮青蛙呢？ 不懂情爱的神子褪下了演戏的外壳，同样把自己的真心交给了江婉。 一直畏惧婚姻和生育的江婉甚至愿意迈出自己的阴影，为人孕育了一个孩子。 可谎言终究有戳破的一天，在江婉黑化值清零的那一刻，对她积怨已久的管理局高层选择立刻对她出手。 而一切的真相，也在那时候全部浮出了水面。 那个时候，江婉才刚刚生育结束，生下来的孩子甚至还只能留在保温箱里。 江婉亲手毁掉了二人创造的一切，包括那个孩子。 但一切已经无济于事，她被强制剥离位面，成为了一个阶下囚被关押在主世界，即将面临销毁。 江婉的黑化值再次爆表，可她已经不在自己的位面，在主世界，黑化值的高低根本对其造不成任何影响。 因为主世界的人的命运，是不受天道书写的，每个人都可以真正意义上的凭自己而活。 江婉不得不认命，就在她死期将近的时候，时空管理局忽然保释她出狱，还给了她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他们先是让江婉小试牛刀，去攻略各个位面的反派，确定江婉已经完全服从时空管理局的命令之后，才敢放手让江婉接触核心任务。 看似是攻略五个位面的黑化反派，实则是收集所谓神子掉落在各个位面的精神碎片。 高层们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但没想到，江婉还是发现了端倪，并在这一回，主动挑衅和试探。 “真是想不到，一个小位面的反派，竟然能让我们这么多人如此焦头烂！”一个老头冷笑，眼中满是愤恨。 “我们不如就先放纵她，等五个位面一结束，咱们就先把江婉给销毁了，那位大人要是怪罪，那便怪罪！法不责众，大人还能把我们都给处理了？！一个女人而已，大人很快就会忘记的。” “只能这样了，可这样的话，还怎么给其他任务者带个好头？每个任务者的基础报告记录，可是都能让其他任务者查阅的。” “他们不服气又能怎么样？谁敢反抗，就销毁他们！” “也是。” 任务者，无非都是从其他小世界弄来的反派啊，炮灰啊之类的，相当于编外人员，那些人的死活，在他们看来不值一提。 谁不听话，销毁了就是了。 也不会有什么因果轮回，毕竟那些人魂飞魄散，而他们……可是不死之身啊！ 圆桌上的几人露出了微笑，看起来威严而又睿智，似乎他们现在并不是在妥协，而是运筹帷幄似的。 …… “哎，主世界的能量越来越弱了啊，过不了多久，主世界是不是也要毁灭了，咯咯咯——” “听说神子陨落了，嘶——” 一个任务者因为说到了敏感话题而被系统惩罚，但也变相的说明了最近主世界能量越来越弱，小世界问题越来越多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时空管理局的高层管理一直挺混乱的，但最近……嗯，比之前还要混乱，大家对此都有各种猜测。 不过最后的期望都是，主世界都快毁灭。 主世界的原住居民很少，他们基本都占据了时空管理局的高层位置，属于“高贵”的人。 而他们这些编外人员就不一样了。 他们本来都是各个位面的反派和炮灰，甚至有很多人都是和剧情无关的透明人，因为透露了某些渣人特质，就被人一脸施舍地传送来主世界，然后无休止的打工，只为了换取那点积分和排名，住的还是主世界分配的员工公寓，连自己在主世界的好山水里买个房子的权力都没有！！ 而且打工之外，还要被系统各种监视。 如果是只知道服从的普通人也就算了，可他们本身就是无数小世界的渣人。 有人是恶毒黑心莲，有人是楚楚可怜小绿茶，有人是千面影帝…… 总之，这些人本身就心眼子多，而且浑身反骨。 他们怎么可能甘愿服从管教，去做各种任务呢? 他们心里各有各的小九九，现在时空管理局出现问题，他们不仅不会帮忙对敌，还十分期待时空管理局的“猪”们快些倒台。 可笑的是，自以为是的高层，还觉得这些蝼蚁掀不起什么大风浪，根本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 第18章 寇允书和江婉是同类 江婉坐在公交车上，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 果不其然，那群笨蛋，根本不敢动她。 之前，他们是主人，自己是被奴役者，现在，是时候反过来了。 她能在地狱开局的原世界一路成为世界的住在，去了主世界，也不过是换了一个地图而已，她照样可以一路爬上去，让那些俯身做奴。 【江婉：怎么，我可以攻略男主么？大人们商量出对策了么？】 江婉继续出言挑衅，她直接通过系统向那些高层问话。 那边果真没有任何回复，系统也跟死了一样，不再有任何的警告和提醒。 江婉忽然轻笑出声。 这回，她这也算是用了一计阳谋了。 对方知道她的打算，却偏偏束手无策—— …… 翌日。 路元星一直想找机会质问江婉，他不明白了，江婉怎么会放弃这么好的赚钱机会。 但想到自己昨天的冒犯，路元星又有些心虚。 他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了，那手就忽然跟不受控制了一样。 大少爷明显还没意识到自己的情感变化。 他只是坐在位子上，悄悄盯着江婉，想要等她上厕所的时候，趁机把人拽到一个没人的地方问清楚。 江婉坐在座位上做题，看起来非常专注，不会在意周围任何的事情，实际上，她已经把四周的情况摸了个遍。 她今天本来想对寇允书下手的，结果寇允书今天没来，路元星倒是一直对她“虎视眈眈”。 不过现在不是路元星的主场，她要先会会寇允书。 只能寄托希望给那位敬业的腹黑少爷了，希望他能排除万难，来见见她这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女孩儿—— 被江婉寄予厚望的寇允书此刻正躺在医院里。 他身上的伤势，丝毫不亚于江婉那次，只是他的眼中却没有任何伤感，他甚至还能笑得出来。 躺在病床上，看着以泪洗面的母亲，他用手轻轻蹭了蹭母亲的脸颊，动作轻柔温暖，说出来的话却无比的冰冷： “妈，你不如用自杀来报复他，你死了，他一定会疯了的。” 这么说着，他的眼中竟然也带了一丝疯意。 美妇人被吓了一跳，看着自己儿子，她觉得越来越陌生。 小时候的小书，明明不是这样…… 不过对儿子的关心大过了恐惧，她恐惧地凑过去，小声道，“不要说这种话，你爸爸会听到的。” 寇哲对她的掌控欲随着时间不仅没有减少，反而愈发恐怖。她现在真觉得寇哲做得出来在她身上装个监听器，每天放着听。 寇允书只是笑笑没说话。 母子俩还没来得及说下一句话，寇哲就走了进来，面容冷峻的要求自己的妻子赶快和他离开这个地方。 他看寇允书眼神不像在看自己的儿子，而像在看分占自己妻子的敌人。 寇夫人不敢多说什么，拎着包赶快跟了过去，临走前看向寇允书的眼神全都是担忧和心疼。 寇允书根本不将其放在心上。 小时候，他时常会心疼自己的母亲，想要带她离开这儿。 可是他的世界实在是太黑暗了。 那份希望和爱护，在成长中一点点的转化成了绝望和仇恨。 他恨自己的母亲在那种情况下把自己生下来，恨她没有在自己一生下来的时候就掐死自己，恨她的贪生怕死恨她不肯为了自己和那个男人鱼死网破。 都是因为他们，自己才会活成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寇允书默默闭上了眼睛。 他家里很有钱，所以他在被打得半死不活之后，可以被送来单人间，真是一件让人嘲讽的事情。 寇允书的母亲是寇哲的初恋，只是个普通出身的女孩儿。寇家则是几代的高门大户，正经的世家级别。 年轻的时候，寇哲被要求进行联姻，辜负了寇允书的母亲，和寇允礼的母亲结婚。他的冷淡和厌恶，让寇允礼的母亲郁郁寡欢，她以为自己生下孩子就会改变自己丈夫，可是换来的只有更加过分的对待，她抱着自己的孩子跳了海。她葬身大海，孩子却侥幸存活。 那个孩子，叫寇允礼。 紧接着，他对自己的初恋情人动手。 寇允书的母亲当时没有结婚，想要专心工作，在寇哲的眼里却成了为他守身如玉，他强迫女人成为了他的第二任妻子，并生下一个孩子来锁住心软的初恋。 那个孩子，是寇允书。 从始至终，围绕寇哲身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原配受尽冷待悲惨离世，初恋被泯灭人格成为宠物，两个孩子，亦是可悲的牺牲品，成了两个只能听话的傀儡。 寇允书昨晚甚至没有说自己不喜欢母亲为自己买的衣服，只是感谢的态度没有那么诚恳让寇夫人伤感，就被寇哲打到了重伤昏迷。 他静静地坐在病房，看着窗外的天空从昏暗变得明亮，又从明亮再次变得昏暗，他毫无动作，嘴角的微笑弧度似乎已经成了本能，像个已经被设置好微笑程序的机器人。 他是想给江婉送一份大礼的，但是现在，却连算计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劝说自己母亲去自杀来报复那个男人的同时，自己也升起了浓浓的死志。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 “咦？这里不是住院楼么？”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哪怕声音还很远，非常的微小，寇允书还是能认出说话主人的身份。 因为这个人的声音，他无时无刻都在关注。 江婉？ 门外的声音还在继续，由远及近。 “这里都是单人病房，奶奶，我们再往前走走。” 江奶奶上了年纪，有些耳背，江婉只能尽量大声说话。 这一层大多数都是病房，只有少部分是三人间。六人间十人间已经满人了，江奶奶只能被安排到贵一些的三人间。 “三人间？会不会很贵啊?”江奶奶心疼地问道。 这么多钱，给婉婉念书用多么好？婉婉非得花到她这么个老婆子身上。 江奶奶说过很多次不治了，但最后还是被江婉以各种方式劝说着来到医院。 这一次同样。 “只是住一晚上等结果而已，不贵的。”江婉现在手里有一万多，说话难得能硬气一些。 她们继续往前走，终于，找到了她们的病房号码。 寇允书坐在病房里，听到那声音又由近及远，眼睛微眯。 在痛苦过后，他习惯以玩弄他人来获得心灵的慰藉，但这次，是在痛苦中遇到自己的猎物么？ 疲惫的眼中忽然闪过一抹兴味。 他看着自己被包扎得几乎看不到皮肤的手腕，勾起的弧度有了变化，整个人比刚刚多了几分生动。 他还没在这种状态下示人过。 更别提在这样见过自己的游戏对象了—— 如果是去买可怜的话…… 或许会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寇允书一向讨厌以脆弱的模样示人，但想到是江婉，他又有些想要尝试。 他掀开了薄被，一瘸一拐地下床。 剧痛让他的表情有些狰狞，他艰难地来到了门边。 纤长的手指刚刚触及到门把手，不远处正好传来了开门声。 “奶奶你等一下，我先去缴费！” 江婉出来了—— 想到即将出现的场面，寇允书无比的亢奋，眼中甚至闪过一抹癫狂。 江婉看到他这副样子，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么？ 震惊？同情？嘲讽？ 她应该绝不会想到，自己和她竟然会是同类？！ 一股难言的刺激在心里炸开。 “啪嗒——” 他轻轻按动了门把手。 第19章 主动将伤口撕裂，献给江婉 江婉正拿着手里的缴费单去窗口缴费，就迎面撞上从病房里出来的人。 眼镜被撞歪掉，她没看清处来人就连忙低头扶住眼镜，连声道歉，但那人没接受她的道歉，反而急促的背过身去，就要重新走回自己的病房。 江婉扶正了眼睛，摸着鼻梁抬起头来，正疑惑那人为什么一声不吭地离开，就被这熟悉的背影惊住了。 “寇允书？”她试探性的叫出了声。 是他么? 他怎么会在医院里? 在江婉出声叫出名字之后，那人果真顿了顿身形，随后狼狈的加快了脚步。 他的腿伤很严重，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速度一块更加明显，整个人都无比的狼狈。 江婉忍不住追了过去。 “寇允书，你怎么会——” 她正要询问，就见寇允书默默转过了头。 少年的脸上，再也没有往日温暖他人的笑容和善意，只有充满绝望的沉重。 “没想到，我是这种人……” 他的声音满是极度消极的情绪，似乎被江婉窥见自己的丑态之后，破罐子破摔了。 总是妄图以善良来温暖他人的少年，实际上也是个被黑暗折磨的可怜人，那他的善良，是否又显得虚伪和可笑呢？ 江婉被寇允书这副样子吓坏了。 当然，这种吓坏了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极度的担忧。 “别这样说，” 江婉连忙打断了他的自怨自艾 ，她想要继续安慰，可是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连寇允书为什么受这么严重的伤都不知道，从哪里安慰呢？ 忽然，寇允书剧烈的咳嗽起来。 他弯着腰，脸色从苍白变得涨红，似乎要把脏腑都要咳出来。 江婉连忙过去帮人顺气，“放松一些……” 她轻轻敲打着寇允书的后背。 寇允书的咳嗽声不断，过了很久都没有缓解，反而因为剧烈的运动幅度，把刚刚包扎好的伤口跟挣裂了。 少年苍白裸露的肌肤上被纱布缠绕，此刻血液浸透了纱布，构成了一幅刺目却又极具有美感的画面。 江婉顾不上什么男女有别，让寇允书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艰难的挪着步子，将人扶到了床上。 他依旧在咳嗽，躺在病床上整个人不受控制的蜷缩起来，或许是因为咳嗽太剧烈，他的眼睛紧紧地眯着，溢出了几滴泪珠。 江婉急坏了，她手忙脚乱的在周围找杯子，终于，她找到了一袋纸杯，她连忙捏着纸杯去为人倒水。 一股剧烈的感觉在心中萌生，这比之前的玩弄要刺激百倍。 将自己最脆弱的伤口暴露在猎物眼前，看着猎物对自己露出怜悯亲近的眼神，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刺激么？ 在这一刻，痛疼不再难熬，反而成了兴奋的助燃剂。 他眯着眼睛，贪婪地注视着江婉为他忙上忙下的样子。 在喝下水后，寇允书的咳嗽声逐渐平息，他虚弱的躺在床上，眼神变得迷离溃散，整个人犹如一只无辜可怜的羔羊。 江婉难免动了恻隐之心。 她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继续深究寇允书为何伤重至此，自己应该像当初寇允书对待自己一样，给予尊重。 “一切都会好的。”她轻声道。 能让寇允书这么伤心的事情，应当不会是朋友之间的打闹，而是重要的人做出的事情，江婉在心里有了判断。 暮色已经爬满了天空，昏黄的灯光为江婉蒙上了一层朦胧淡淡的金光，让她少了几分阴郁，多了几分乐观。 浅色的眼珠打量着坐在凳子上安慰他的江婉，忍不住颤了颤，寇允书说不出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多年以来，他一直把自己的丑态藏在最阴暗的地方，不给任何人窥视的机会。 这一次，是他第一次将这副模样暴露给他人，没有想象中的反感和不适。 相反。 他喜欢江婉的心疼，喜欢江婉的关心，更喜欢，这种和江婉是唯一的同类的感觉。 这些感觉让他有些上瘾。 “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仅仅只是因为我对妈妈给我买的衣服表达出足够的喜欢，就遭受了这样一顿毒打。” “现在想想，也还是不明白……” 他神色淡淡地再一次撕裂了自己的伤口，将那尚未愈合的血肉重新撕开，露在了江婉的面前。 果不其然，江婉震惊过后，是浓浓的心疼。 寇允书很满意江婉的表现，但还不够—— 他还想要更多。 一种想要将自己碎尸万段摆在江婉眼前，让江婉为他哀泣的疯狂想法在心里诞生了。 “每次都是这样，明明我自己都不知道做错了什么，就要遭受一顿所谓的惩罚。” “每次受到惩罚之后，我都会找个地方藏起来，我不想被人看到自己这副丑样子。但这一次，我的身体似乎实在是不行了，只能被送到医院。” 他继续说着，像是在叙述一个和自己无关的事情。 少年的话在江婉的心中荡起了波澜，她又何尝不是呢？ 每一次被父亲毒打之后，她都畏惧被别人看到自己的丑态，所以她宁愿硬熬着，也不愿意将那副丑样子暴露在别人的眼前。 那一回去医务室，就是她实在承受不住了。 那个时候，她也是无比的畏惧，怕被人鄙视，被人当做笑谈。 现在寇允书的感受，应当和那时的自己一样。 一股找到同类的微妙感让二人之前的联系莫名变得暧昧起来。 “我不会和别人说的，就像你为我保守秘密一样。”江婉轻声道。 她后面想了想，觉得寇允书那一次应该也是看到了他身上的伤口，只是他选择了为自己保密。 她当然也会为他保密。 少年听后垂眸，忽然嗫嚅了起来，过了良久，他忍不住用手臂盖到了眼睛上，声音微颤，“谢谢你……” 他看起来脆弱极了，似乎下一刻就要变得支离破碎，然而实际上，他的心里最多的是兴奋。 江婉的秘密，只有他知道。 他的秘密，也只有江婉知道。 这样刺激的感觉，还真是第一次尝试啊—— 他越来越期待，和江婉之后的日子了。 琥珀色的眸子睁开，承载着一股极强的依赖感，在灯光下像两颗晶莹剔透的玻璃球，漂亮极了。 “一切都会好的。”江婉再次说道，她第一次主动握住了寇允书的手。 当初她最无助的时候，寇允书就这么牵起了她，她虽然挣脱了开来，可当时的安心感一直被她小心的记在了心里。 这种时候，如果寇允书也被握住手的话，应该也会觉得安心温暖。 少女冰凉的小手主动钻进了那双同样冰凉的大手中，寇允书不受控制地微微瞪大了眼睛。 连带着呼吸都变得粗重了几分。 【反派黑化值-1】 曾经，他是猎人，他知道在玩物最无助的时候给予一小些肢体上的安慰，会非常容易走进玩物的内心。 所以他有时会故意冒犯。 但无论怎样，他虽在戏中，却依旧能以旁观者的姿态让自己保持理智。 但这一回。 他成了那个“猎物”。 不知道是演卖可怜的戏份把自己演进去了，或者是他的内心深处也渴望温暖，他的眼眶此刻竟不自觉得出现了一股酸涩感，还萌生出想要将人拥入怀中的冲动。 这种陌生的感觉让寇允书无措。 他想要抽离出来，继续以旁观者的姿态运筹帷幄，玩弄人心，这是他最得意的本领。 可这一回，他发现自己的能力忽然消失了。 大手不受控制地回握，挂着泪珠的湿润眼眸轻轻动了动，“江婉……” 【反派黑化值-1】 【反派黑化值+2】 【反派黑化值-1】 但这种感觉是短暂的。 不是因为寇允书恢复了理智，而是因为江婉把自己的手轻轻抽了出去。 “不知道这样能不能给予你一些力量。” 江婉收回去的手不自觉的攥紧，她的表情十分拘束。 “总之，我们是要往前看的。” “我会挣脱我的爸爸，带着奶奶考上好大学，过上好日子。” “你也一定能挣脱家庭的束缚，过上属于自己的人生。” 她勾起了一个浅浅的笑容，语气郑重又坚定地说道。 她坚信自己可以走出去，所以每天都在尽全力地奔跑。 哪怕不能走出去，那在自己所追求的道路上死去，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再怎么样，她来人间这一趟，再怎么样好歹还读了点书，学到了知识。 总是怨天尤人，虚度光阴的话，这样才是真正的白走一遭。 江婉眯了眯眼睛，或许是在寇允书身边她能完全放松下自己的防备，此刻她眯着眼睛微笑，就像一只可爱的猫儿。 寇允书从一开始就乱了方寸，刚刚更是完全被拉入了旋涡，现在刚刚清醒些许，又被江婉的笑容给迷乱了眼睛。 他也能走出去么？ 他竟然真真正正地思考起这个问题来。 【反派黑化值-1】 …… 第20章 和男主的第一次交锋，兄弟俩打起来了 门把手的声音再次响起，二人的注意力跟着被吸引了过去。 是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相貌英俊凌厉的高大男人。 他的眼神很冷，像是冰窖一样，但嘴角却又挂着淡淡笑意。 看到江婉，他明显一愣，随即眼神在自己的弟弟和江婉身上打转。 原来这个女孩儿和寇允书有关系么？ 没错，他就是寇允礼。 之所以大晚上来看看这个弟弟，是因为单纯的不想回家看到那两张恶心的脸，还能恶心一下自己的弟弟。 “小书的同学来这里探望了么？” “我倒是不知道，小书还会在这种时候叫同学来探望呢——” 兄弟两个虽然水火不相容，但毕竟都有快被打死的时候。他们一个比一个高傲扭曲，都不会让外人来看自己的丑态，最后竟然只能他们两个相互舔舐伤口。 所以看到江婉在这儿，比让他看到寇允书穿女装跳舞还惊讶。 寇允礼玩世不恭阴阳怪气的态度寇允书冷下了脸，江婉则是局促地站起了身。 她刚刚注意到，自己和寇允书的距离似乎有些太近了，会不会容易让人误会。 “你好，我是寇允礼，是小书的哥哥，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跟小书一起喊我一声哥。” 寇允礼神情自然礼仪得体地走到了江婉的面前，伸出了手，自我介绍道。 不得不说，兄弟两个脸皮一个比一个厚，每次做那些微微有冒犯的行为的时候，都装得跟没事人儿一样，反而让另外的当事人反思是否是自己思想有问题。 江婉看着伸出来的手，有些懵，成年人的见面方式她还没有经历过…… 最后，她完全被人牵着鼻子走，伸出手和人握了握手之后，还顺着寇允礼的话结结巴巴叫了一声“哥”。 寇允书的脸当场就黑了。 寇允礼和他都是一类人，看着温和可亲，实际上可从来不会对谁表现出亲近。 如果说主动对某个人表现出亲近，那只能说那个人勾起了他们的兴趣。 他一来就对江婉主动献殷勤，明显是…… 一种自己珍宝被别人窥探的愤怒升起。 江婉还有些局促，她感觉寇允书的大哥给人的感觉怪怪的，她既觉得亲和，又觉得有些不敢接近。 但寇允礼却已经开始问人要电话号码了。 来自于长辈的询问天生有一种压力感，江婉即便有些奇怪，也还是报出了自己的号码。 “好了，我给你拨过去了，尾号是9019，你可以备注一下。” “以后如果遇到什么问题，及时联系我就好了，你是小书的同学，我把你当妹妹看待，你有问题，我都会帮你解决的。” 说着，他笑眯眯的看向自己的好弟弟。 微挑的眼眸眯起来，似乎对弟弟和弟弟的同学很是关切，“小书也是，在学校里，要好好帮助自己的朋友啊，不可以欺负小婉。” 认识一分钟，他对江婉的称呼已经变成了小婉。 但他的分寸把握的很好，长辈对小辈的称呼一向都不会直呼其名，无论是叫小婉还是婉婉都不算出错和冒犯。 江婉也只是感到有些不适应，并没有表现出反感。 之后他也没再有出格的行为，两个人的朋友关系，就这么顺畅地建立了。 江婉这次的主要目的是去给奶奶缴费，来这里不过是凑巧碰到，简单寒暄了一会儿，她就离开了。 兄弟俩四目相对，嘴角依旧微微勾着，但病房里的气氛，却莫名地僵持了起来。 “小婉是个好女孩儿。”寇允礼坐到了寇允书的床边，给人削了个苹果。 “是啊，我也觉得她很好。” 寇允书的语气带了淡淡的威胁。 他刚刚把自己的丑态露给江婉，两个人刚刚交换了对方的秘密，寇允礼忽然就横插一脚，他很生气。 寇允礼轻笑，“那么紧张干什么，怕我让她当你嫂子么？” 他一张口，就把话题带到了一个很敏感的地方。 寇哲因为自己反感联姻，为此闹出了那些恶事，所以在婚姻上，倒是不会对兄弟俩个有什么约束。 他自己心里估计也明白，一家人精神全有问题，所以寇允书寇允礼兄弟两个日后就算带只狗回去说要结婚，他也不会说一句。 在婚姻这种事上，他的那些控制欲，似乎完全消失了。 寇允礼现在说出这种话，无异于在挑衅自己的兄弟。 几乎是他话音刚落的一瞬间，寇允书周身的气质陡然就凌厉了起来，整个人再也不复刚刚的温润，而是变得阴冷暴躁，犹如被惹急了的小狼。 从刚刚江婉在医院和他相遇的那一刻，江婉在他心中的地位，就绝不是一个随时可以丢弃的猎物那么简单了。 他心里不愿意承认，但现在的表现说明了一切。 寇允礼倒是没想到，他只不过是说了一句玩笑话，就能惹得自己弟弟破了功。 “不是，她真的是……嗯……”寇允礼没说出那个词，只是表情揶揄地看向寇允书。 那个女孩儿很有趣没错，但似乎还没有达到能让自己的弟弟这样重视的地步。 是因为那个女孩儿还有什么有趣的地方他没有发现么? 寇允礼对江婉的兴趣顿时更大了。 “哥，我说你啊……别他妈来找事。”寇允书冷声道，眼底的厌恶和恨意几乎要沸腾。 寇允礼依旧一副风度翩翩的模样，“你在想什么？我已经二十七岁，你们多大？你也才刚刚成年，她成年了么？” “我只是开玩笑的。” 他笑着将刚刚的一切都归为了玩笑，说得自己好像很有底线一样。 但寇允书知道，寇允礼这种人，才没什么底线。 他的表情冷下来，心里已经在思考怎么阻止寇允礼对江婉下手。 他实在想不通只是打了一个照面，寇允礼怎么会对江婉有那么大的兴趣。 还是说，寇允礼只是想像之前一样，来抢他的东西…… 似乎是看出了弟弟所想，寇允礼悠闲地翘起了二郎腿，一边在手机上看着文件，一边笑道：“我现在已经没有小时候那么无聊了，我只是单纯觉得小婉是个有意思的人，你不也是一样，觉得有兴趣，所以才会产生联系。” …… 第21章 大少爷，可可怜～ 江婉交完费之后，就回病房陪奶奶了。 人老了，做了一晚上检查之后，很容易累，老太太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江婉坐在窗边的凳子上，俯瞰高层下渺小的行人。 她做任务，不会亏待对她好的人，老太太是个好人，她会安排让她寿终正寝。 现在两个反派加一个男主全部被扯了进来，游戏变得愈发有趣。 她忽然想起了顾瑜舟世界的女主。 那个位面，也算是a级的大位面，但是无论是配角还是主角都崩人设崩到了天边。 从草包成长为霸总的男主成了真草包。 万人迷菟丝子女主，倒是觉醒了自己的思想，成了千面演技帝流连于那些不可避免的虐心虐身剧情中，捞尽了好处。 白雨桐要是在这儿，估计会更好玩。 四个戏精在一起，江婉想想都觉得刺激。 可惜了，这个世界的女主完全顺着人设在走，没有一丝觉醒的迹象，就是个娇憨单纯的大小姐。 现在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江婉难得有闲情逸致想想那些有的没的。 寇允书之前常常想要在自己最危难的时候施予自己一点小恩小惠，以此来走进自己的内心。 这一次，她也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在他最脆弱的时候，给予了一点没什么用处的安慰，现在也算是半只脚踏进了他的心里。 想到这儿，她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她越来越期待，一切谎言被戳穿之后，寇允书的表现了—— …… 翌日来到班上，大家都还在讨论着考试结果的事情。 分数要四五天之后才出，差不多得等到周四周五，这是第一次月考，大家都等得猴急，即便已经考完了一天，都还在对着答案。 江婉并不着急，她对自己能排在前三比较有信心。 寇允书还是没来，毕竟脸上的伤口实在是太明显了，其他地方的伤口也有些严重。 路元星倒是罕见地来得特别早，一直想主动找江婉说话。 但江婉一直避着他，他等了一整天，也没找到机会。 不过好在放学前最后一节课是体育。 “我肚子疼，今天不去打球了，你们去！” “快走快走，别打扰我休息！” 路元星摆摆手，挥散了叫他去打球的人，趴在桌子上一个劲的装。 季桥岁第一个凑了上去，但被人无情拒绝。 江婉有种不好的预感，只是默默地低头做题。 她一般等预铃响完后再下去，八分钟的课间休息，可以做好几道选择题了。 但这会儿，她忽然有点想先下去，努力稳住心神，江婉把所有的注意力投到了学习上。 教室渐渐空了下来。 最后只剩下路元星，季桥岁和江婉。 季桥岁刚刚吃了瘪，现在一肚子闷气，坐在桌子前掉眼泪。 路元星一个劲得盯江婉的背影，都快要将人的背影给盯出洞来。心里不断吐槽江婉为什么不来关心一下他，好歹一个多星期的补课情谊啊！ 只有江婉，按捺住了心神心无旁骛地做题。 “路元星，你真的没有关系么？” 季桥岁不信邪，再次上去关心道。 路元星都要气死了。 江婉不过来关心他，一定都是因为这个女人在这里碍事！ “我说大姐你能不能别来烦我了，你快下去上体育课！” 说完，又觉得自己的意图太明显，连忙补充道： “本来肚子痛就烦得很，还要在我耳边吵！” 季桥岁顿时脸都绿了。 她强忍着眼泪，看了一眼坐在座位上不动如山的江婉，心里有些埋怨。 路元星今天该不会就是故意想和江婉独处？ 还是江婉想等着她走了，再单独去关心路元星？ 直觉告诉她，两个人之间一定有秘密。 “江婉，我们下去。” 被人这么赶走，一个人也太狼狈了，她还是想找个人一起，教室里只剩下江婉，她只能让江婉陪她了。 路元星一听眼都气直了。 这个死女人在搞什么！ 他等了这么久，又要白等了么！？ 但做题的江婉冷漠是谁也无法打扰的，对于季桥岁无礼地出言打扰，她小声拒绝，语气冷淡中带着一点点不耐，“你自己下去，我还要做题。” 路元星顿时松了一口气。 江婉一定是想等人都走了再来关心他！ 他就知道江婉刚刚不来是因为脸皮薄！ 季桥岁看了一眼江婉和路元星，眼神复杂，抽了抽鼻子，随后就离开了教室。 见人终于走干净了，路元星努力按捺心绪，摆出自以为柔弱的动作，实际上却是直接跳起来飞速冲到江婉的身边。 他压了压嗓子，在江婉的耳朵边一脸虚弱道，“江婉，我的肚子好痛啊——” 第22章 庸碌的女主角 江婉已经猜到了路元星要来找她，可当路元星真的出现在她身边并且忽然在她耳边轻语时，她还是被吓到了。 失态过后，是对于自己做题再次被打扰的不悦。 “你肚子疼，可以去找老师。” 她只是想快点做完剩下的选择题，可不断有人来打扰她。 江婉表现出来的态度有些不耐烦，出于本心，她想和路元星这种麻烦的人划清界限。 那一天的肺腑之言，已经是她能做的最多了。 路元星愣了愣，显然没想到，才一天不见，江婉对他的态度直接冷淡到了陌生人都不如。 考试的时候不还一直跟在他的屁股后面一直叮嘱么？ 大少爷表示还没受过这么大的落差。 “你怎么了？” 他不解地问道，语气竟然有几分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委屈。 明明之前不是这样的。 他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江婉就辞职不干了。现在还对自己这么冷淡，就因为他那天不小心握了她的手么？ 江婉在草稿纸上写写划划，终于计算出了结果，她利索地在最后一道题选了b。 她又细细核对了一套选择题的答案，在错误的题目上进行标注。 这一个课间效率不错，下一个课间整理一下错题就好了。 完成了自己的正事之后，江婉才把目光分给路元星。 “因为我现在的主要事情是学习，我不想再把时间浪费在一些无关的事情上。” 打工是生活所迫，在路家工作的确很好，但牵扯到的其他事情会对她的情绪造成很大的干扰，这严重影响到了她的学习效率。 这样就是得不偿失。 所以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她宁愿去做一些累一些，机械一些的工作，因为在现在的紧要关头，她最需要的是稳。 路元星听后只觉得自己被侮辱了，整个人像是变成了火药桶，炸了起来，“你他妈——” “你的意思，我是个垃圾，我打扰你学习了是么?” 少年刚刚萌生出的奇妙情感在此刻遭到了巨大的冲击，为此，他的表现十分激烈。 江婉皱眉，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安安稳稳的学习，赚钱也只想凭着良心赚钱。” 路元星反问：“那我打扰你学习了么？你自己不还说给人当家教讲课有利于巩固知识么？” “我进步空间那么大，你每次给我讲课都要讲那么多，巩固效果比给普通人上课强多了！” 江婉一噎，显然是没想到路元星会这么说。 她抿了抿嘴，又道：“你的补课费太贵了，上课效率又不高，考试还睡觉，我不想昧着良心赚钱。” 反正她就是不想和路元星再有来往了，她只想老老实实的学习，不想再有那些奇怪的接触。 关于路元星好几次碰到她的事情，江婉没说。因为这些事情在他们眼里或许就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自己的思想没那么先进，怕说出来反而成了笑话。 江婉知道自己消息和见识都十分闭塞，她认为是难堪的事情可能在别人眼里再平常不过。 就好比在上初中前，早恋在她看来是十恶不赦不可饶恕的事情，但上了初中之后，发现很多同学都是成双成对，有一些甚至不是情侣，也常常勾肩搭背。加之江婉当时上的是市里最差的初中，里面那叫个鱼龙混杂，这对当时的她的思想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这也让她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或许是太过于闭塞。 所以在路元星和她肢体接触这件事情，她的判断竟也变得模糊。 路元星一听，心里放松了大半。 “切——” “你觉得我这次一定考砸么？” 江婉没说话，默认了她觉得路元星会考砸的想法。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厚厚的镜片之下，漂亮的眼睛微微低垂，不再和人直视，整个人都透露出一股对路元星胡搅蛮缠的无力感。 路元星感觉自己被狠狠轻蔑了，但语气却又恢复了之前的轻松。 “江婉你这是什么表情？你该不会觉得我是个草包！” 江婉没说话，再次默认了他的想法。 路元星被气得跳脚，他指着江婉酝酿了良久，但莫名的，那股怒火忽然消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戏谑。 他贱兮兮地笑道：“江婉，你可别看不起人。” 江婉嘴角抽了抽，再冷酷的表情，也被路元星给逗破功了。 三天不到的考试，睡了一天半，他还考个四百分不成？ “这样，成绩公布之后，你再看看我的成绩怎么样！” “至于给不给我补课嘛，你最好在这几天给我答复，毕竟到时候你江哥我有了大进步，我妈说不定就又想要给我请名师了，到时候你想排队都排不上——” 说着，他就大摇大摆地离开了教室。 他只是不喜欢做题，但他对自己的实力还是有信心的。 这一次他一定会华丽逆袭，亮瞎江婉的狗眼！ 这些天，就给江婉一个思考的时间，毕竟没人会和钱过不去，就算过得去…… 咳咳那就是钱不够。 至于请名师那些浮云，要是他成绩一好，他妈不得把江婉当佛祖供起来，到时候重金一砸，江婉还得给她补课！ 路元星完全忘记了自己当初是怎么抗拒江婉给他补课了。 曾经要整蛊江婉的话，也成了无关紧要的戏言被他抛除在脑后。 他大步走出了教室，就看到了站在后门偷听的季桥岁，眼神一凛，哪里还有刚刚那副二世祖的和乐样子。 他最讨厌有人偷听。 “你怎么在这儿呢？”他冷声道。 刚刚他和江婉的对话，季桥岁应该都听到了。 他对这个人实在没什么兴趣，好看的人有的是，他身边从来不缺，这种只能算是不上不下，至于性格品质什么的，这人也没什么吸引他的地方。 还不如逗逗江婉有趣。 现在被他抓到偷听，季桥岁在他心里的好感值直线降低。 季桥岁本来想跑，却根本来不及，被人抓了个现形，她窘迫又羞愤。 江婉和路元星果然有一腿！ 她自认为各方面碾压她的同桌，可她的同桌却轻而易举得到了路元星的注意。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江婉好本事！ 季桥岁现在都不忘在心里埋怨江婉。 “我，我只是回来拿东西。”但是面上，却一副无辜的模样，十分惹人可怜。 路元星不管她这些说辞，这种事情他跟着家里人应酬的时候常常见到，都是些小人行径。 “别让我听到风言风语，如果让我听到，你和你家里所有人都会后悔的。”路元星警告道。 江婉想安安静静学习，不想多惹事端，他当然要帮人平息掉这些麻烦。 听到自己的心上人竟然拿自己的家人做要挟，季桥岁脸色一白，却不敢有任何反驳，“我知道了……” 她刚刚确实是想要宣扬出去，让喜欢路元星的那些大姐大来收拾江婉，但现在，她不敢透露出分毫。 路元星点了点头，明明眼神依旧是那种玩世不恭的随意，靠在门框边站也没个站相，但就是有一种莫名的威严感散发了出来，压得人喘不过气。 “你最好是。” 说着，他向着楼下走去。 江婉在教室里听到了一切，她很惊慌，她怕刚刚和路元星的聊天被人传出去，虽然没有什么，但是和这种校园风云人物公开扯上关系，一定会惹来麻烦。 但随后路元星的善后让她很快安心下来。 她亲眼见识到了路家的强大，路元星的警告是真的，季桥岁应该也明白。 预铃早就响了，估计还有几十秒就要响正铃了，江婉看了一眼时间，也起身准备去上体育课。 走出门，却发现季桥岁还站在原地。 她的脸色苍白，似乎遭到了什么巨大的打击。 看到江婉走出来，她的眼神有委屈、怨恨、不甘……江婉被她这样的眼神看得很不舒服，低下头准备离去。 “江婉——” 季桥岁忍不住叫住自己这个同桌。 江婉回头。 “你明知道我喜欢路元星，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此话一出，江婉险些被自己绊倒。 她和路元星只是补课的关系，而且雇佣的她的也不是路元星，而是路元星的妈妈路娟，怎么就扯到恋爱这方面来了？ 果然，和校园风云人物扯上关系，就容易引来这种智障。 之前，江婉总是羡慕季桥岁长得好看，家里有钱，父母疼爱，为人讨……总之，季桥岁在她看来就是个完美的人。 她畏惧和季桥岁交流，是因为她自卑，她这种丑小鸭惧怕和白天鹅说话，因为这样会显得她更加丑陋。 但现在，她对这位班花的滤镜完全破裂了。 几乎是此话出口的一瞬间，季桥岁就泯然众人矣，江婉再也看不到她的闪光点。 她的感慨不再是羡慕和自卑，而是变成了一句简单的“道不同，不相为谋”。 “ 因为我是陆阿姨请去给他补课的，是你想错了。” 她不想再多做解释，这么说了一句，就匆匆离开。 体育课迟到，会被扣分。 她以为自己的意思已经很明了了，意思就是她和路元星只是雇佣关系，而且雇主还是路元星的妈妈，她和路元星的关系更远了。 但在季桥岁听来，却是一种炫耀。 江婉的意思是，她觉得自己已经得到了路元星母亲的认可了么？ 这未免也太可笑了！ 她一个那种家庭出来的人，路阿姨怎么可能认可她！？ 不过就是一个打工的罢了，还真把自己当女主人了！ 之前，她怜惜江婉的出身，现在却充满了嘲讽和怨毒。 是人变了。 还是之前的善良，不过是因为事不关己，而表现出来的伪装？ …… 江婉下楼，轻声叹了一口气。 懂了。 这个世界的女主，就是顾瑜舟世界的男主那类的。 完全就是撞大运成了女主。 这些天里她还寻等看人憋个大招，结果就整出来这些。 她是有意拉季桥岁进入男主和反派之间的游戏的，聪明一些的女人能在其中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但很明显，季桥岁办不到。 顶多翻一些风浪促进剧情的发展，其余的事情，她就没本事能做了。 …… 第23章 过渡 医院的检查结果是中午出的，江婉从短信通知知道了结果，很不错。但奶奶还在医院，放学之后，她就要去医院接人。 江婉在公交车上看起了手机，她之前很少带手机，最近需要在空闲时间找兼职，加上今天又要去医院补缴费用，所以把手机带到了学校。 翻找着兼职，江婉忍不住叹息。 果然，人在做过高薪工作后，再去当廉价的劳动力，心里是会有落差的。江婉这种心理敏感的，更是逃不过的落差感。 如果她已经考上大学时间充裕……可惜没有如果。 江婉在平台上给一个时薪只有12元的餐厅小时工兼职发去了兼职申请，坐在公交车上静静地等待消息。 这些钱还不够，她还是需要做家教的工作，但家教的活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有的，她现在还得等中介的消息。 辞去路家的工作后，江婉就把手里的钱攥得更紧，她细细算计着将来的花销，难免露出愁容。 交完费之后，江婉向着病房走去，在路过寇允书的病房时，她想了想，然后停下脚步。 出于礼貌，还是拜访一下比较好，江婉的耳尖爬上了一抹薄红。 她的心里的确有些期待。 伸手敲了敲门，但里面并没有回应。 江婉有些失望，转身向着奶奶的病房走去。 刚进门，就发现一个熟悉的正坐在自己奶奶的身边聊着什么。 寇允书？ 他怎么会在这儿？ “我一个人在医院里有些无趣，正巧奶奶也是，所以我干脆来和奶奶一起作伴。” 寇允书戴着口罩，遮住了脸上的伤口，看到江婉进来，笑容扩大，眼睛弯成了月牙。 他的亲和力真的很强，来了两个小时不到，就和江奶奶混熟了，江奶奶被哄得直笑，就快把江婉那些有趣的老底都给揭了。 江婉有些无措。 她不是多话的人，寇允书现在和自己的奶奶见面，她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坐——”寇允书让出了身边的位置，笑笑道。 江婉和上次一样，在局促时候就会被人牵着鼻子走，她听话地坐到了寇允书的身边。 江奶奶的病床很宽敞，她躺在病床中央，江婉和寇允书一起坐在床沿上，看起来并不显得拥挤，只显得亲切和乐。 “你嘴笨，奶奶老担心你在学校里没有朋友，没想到你和小书竟然是好朋友，小书是个好孩子，你和他玩，奶奶就放心了。”老太太笑眯眯地说道，语气里满是对孙女的担忧。 江婉从小就不爱说话，家里闹成那样之后，说话更少了，别说外人看，就是她一个老婆子看着自家孙女那一脸阴郁的模样，也觉得不是个事儿。 现在孙女终于有好朋友了，她是真的开心。 江婉看着奶奶开心，也跟着轻轻扯了扯嘴角，她其实不太习惯轻易地表达出喜悦的情绪。 寇允书看出了江婉的拘束，笑眯眯道：“如果也觉得开心的话，就要大方的表达出来，别人看到你高兴，也会跟着更加高兴的。” 江婉听后，想着是这么一会儿事，便扩大了笑容的弧度，露出了一个自然大方的笑容。 江奶奶看到自家孙女因为寇允书而产生的变化，眸色一闪而过的深意，随后跟着笑了起来。 “我就说嘛，小书是个好孩子！” 三个人在一起聊了聊，江奶奶是个能说会道的人，寇允书同样有一张好嘴，江婉夹在中间，插不进去一句话，只能当木头人。 好不容易轮到她说两句，她就会不自觉地扯到学习上去。 “说起来，我落下这么多天课，不知道回学校还能不能跟得上。”寇允书语气担忧，似乎无比怕自己在高三的时候耽误功课。 不等江婉说什么，江奶奶热情道：“我们婉婉学习好，让她放学来给你补补不就是了嘛！” 江婉下意识就要说不行，她还要去做兼职呢，但是看到寇允书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她心头一软，又不忍心拒绝。 “行……行。”她硬着头皮说道，心里却忍不住开始算自己手里那些毛票还能撑多久。 …… 江奶奶晚上需要休息，所以江婉先把奶奶送到医院楼下，给人打了车。 二人慢悠悠走在街道上，江奶奶看了看周围，那副寇允书面前只知道傻乐的老人形象逐渐消失不见，她忽然小声道：“婉婉啊，小书是个不错的孩子，你一定要好好把握住啊。” 江婉原本还在叮嘱奶奶身体的事情，听到奶奶这么说，吓了一跳。 少女的心思被戳破，江婉脸上蒙上一层薄红，她窘迫道： “奶奶，你在说什么呢！” “我们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你不要多想。” 第24章 给寇允书补课 她好像是有些喜欢寇允书，但也只是喜欢罢了，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在她通过自己的力量走出深渊、出人头地之前，任何其他的事情都可以被舍弃。 江奶奶知道江婉的想法，她叹了口气。 “你这孩子，就是太心强。” 她一直不想打击孙女的自信心，因为那的确是孙女唯一的出路。 但是寇允书的出现让她眼前一亮，她必须让婉婉抓住这个绝佳的机会。 “婉婉，其实人生在世，有些东西不是你一个人努力就能达到的，咱们这种家庭，能有现在这副光景，已经是老天开眼。” 老太太沉顿了好一会儿，才幽幽开口。 “小书的家境应该很不错，毕竟能住得起那么大的病房，他性格也好，看你的时候，也有那些意思。这样好的选择，如果错过，就很难再有了。” 江婉皱眉，刚刚还蒙上一层薄红的脸蛋立刻苍白了下来，“奶奶，你这是让我为了钱去接近寇允书？” 她没想到，一向为人正直的奶奶会说出这样的话。 奶奶摇摇头，道，“奶奶只是想让你借势而为。” 老一辈的人在某些方面，其实比现在所谓受过高等教育熏陶的人更加大胆开放，比如在这种情况，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攀上寇允书这棵大树。 那一辈人的观念就是有本事的要高嫁，要高娶。门当户对只是大户人家的讲究，哪个苦穷人家让自己的孩子找同样穷的人当对象的？ 他们心里都门清，单纯凭借自己的努力，那种地的只能生出种地的，要想跨越阶级，最有用的办法就是嫁个好人家，娶个好媳妇。 婚姻是男人和女人的二次投胎。 老太太给江婉讲着这些事情。 江婉只是静静听着，不做评价，她心里无比的抗拒奶奶所说的。 她有手有脚的，靠着学习，怎么就没法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她不仅可以做到，还能带着奶奶一起过上好日子！ 如果让她为了钱去骗寇允书的感情，那不仅是对寇允书的不公，也是对她自己的一种侮辱—— 司机已经到达了停车点，江婉把人送了过去。 “听奶奶的话，有机会，好好和小书发展发展。”江奶奶用一种卑微商量的语气和江婉低声笑道。 江婉将人送上了车 ，看着奶奶充满老态和疲惫的笑脸，她沉默了一会儿，笑着摇了摇头，“奶奶，我有我自己的打算。” “你这孩子——”江奶奶还没说完，江婉就轻轻关上了车门。 看着高耸的医院大楼，江婉叹了口气。 大家似乎都不信她—— 邻居说她的努力是徒劳，爸爸说她的努力是背叛，她以为奶奶信她，可现在，奶奶似乎也不信。 靠自己的努力跨越壁垒，真的有那么不可置信么？ 一路走过来，江婉不信什么前人的经验之谈，同样都是赌一把，与其赌别人的建议，不如赌自己的选择。 她只信自己—— 如果她要走的路生满了杂草，没有前人留下的方向，那她就自己走，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唯一的、不可复制的道路。 她一定可以通过自己出人头地，她一定要通过自己成为人上人—— 江婉背着书包，重新走进了医院的大楼。 …… 寇允书在自己的病房等候多时，看着走进来的江婉，他勾起了一个笑容。 “多谢江同学在放学后的休息时间给我补课。” 江婉脑子里还在想着奶奶的话，奶奶说寇允书的眼神也对她有意思，她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 少年的眸子在看到她之后亮亮的，的确是有点……别样的感觉。 江婉高兴的同时，又忍不住有些恐慌。 现在是高三，是她目前人生中经历过的最重要的时间段，她怕自己不小心坠入这些情爱的坑里。 “没关系的，给你补课，我也是复习。”江婉努力稳住自己的情绪，坐到了病床前，从包里翻出了书本。 “对了，我会交课时费的。江老师应该做过很多次家教，一个课时多少钱？我微信转给你。”寇允书笑着挥了挥手机。 刚刚江婉应下来的时候，他就看出了江婉的窘迫，不用猜也知道，她在为了钱发愁。 虽然他不在学校，也没和路元星见面，但他知道江婉没再去给路元星当家教的事情，路元星的那群狐朋狗友嘴里藏不住话，稍微一套就能套出来。 路元星不想让江婉给她补课，正好轮到他，他可是迫不急的能和江婉拉近联系。 江婉摆手拒绝，虽然她的确很需要钱，但同学的钱都赚，也太不厚道了，何况这个同学还是寇允书。 “可不行，公事公办，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江婉，你这样可是会影响到我们之间的友情。” 寇允书用开玩笑的语气举起了手机，露出了二维码。 他们认识了这么久，实际上连微信都没有。 江婉见寇允书坚持给钱，便没有再退让。 还是那句话，她的确很缺钱。 两个人加了微信，江婉说了五十块钱一个课时，但寇允书却直接转了五千，把江婉吓了一跳。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寇允书则是一副很自然的模样，“我之前补课都是一千一个课时，我还以为你要价会更高一些，结果只有五十块，你这是被中介给坑了。” 他一脸自然的说着屁话，一副大少爷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江婉也确实以为寇允书是大少爷的生活过久了，不知道市场价。 她想要解释，但寇允书已经翻开了习题册，主动问起了题目。 江婉把题目讲得很细致，寇允书却偏了重点。 医院洁白的led灯洁白得有些刺眼，打在江婉苍白的肌肤上，让她的皮肤更白了，也将她专注的模样衬得更加吸引人。 悦耳的讲题声不断传出，寇允书十分享受。 静静地看着江婉的侧脸，他靠在床背，嘴角微微勾着，像是一只慵懒的猫。 “这个题的三个解法我都已经讲完了，你还有其他不会的题目么？” 江婉在那道错题的题号上用铅笔浅浅画了一个勾，问道。 她抬起了头，刚转过头，就和寇允书对上了视线。 在江婉面前，寇允书没有做那些伪装，他脱下了厚重的外套，摘下了不透气的口罩，将自己的窘态全部暴露了出来。 此刻他正深深注视着江婉的侧脸，像是看待珍宝一样深深迷恋。 江婉对上这样的眼神，微微一愣。 脑海中再次浮现起奶奶的话，她很快别过了头。 寇允书，难道真的……她不敢往下想。 “抱歉，刚刚有些走神，但你的解法我听懂了，我们进行下一道题。” 寇允书指了指下一页的一道题，“这一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呢。” 江婉也跟着低下头，像是逃避什么似的，拿过习题册在草稿纸上思考起解题的方法。 感受到江婉表现出来的逃避，寇允书眼神微暗。 他已经将自己的丑态剥开献给了江婉，江婉怎么能逃避？ 这不公平。 但很快，少年眼中那抹不悦消失在了随后升起的盈盈笑意之中。 他像是琢磨到了什么新的有趣的想法…… 第25章 出成绩 二人的感情如细水长流，彼此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但却都没有说破。 每天晚上放学，江婉都会先坐公交车去市立医院给寇允书补课，一天不落，且每天都讲得尽善尽美，生怕寇允书有一点功课落下。 寇允书原本只是想增进感情，到最后，硬是被人带着，把最近学过的东西全给细致学习了一遍。 “记得也帮我抄一下成绩啊。”周四晚上的时候，寇允书这么和江婉说。 他其实对自己的成绩很自信，无论在哪里，只要他想，他都能考第一。 之前他故意上了泽西国际，是天真地以为叛逆就可以对抗父亲的变态掌控欲。 现在他认清了现实，明白反抗强权的一切基础在于先强健自身，他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表现自己的实力，来得到父亲的青睐，在日后争夺家产这件翻身大事上争得先机。 但现在，他忽然有些后悔高调展示成绩了。 想到江婉昨日信誓旦旦的答应和鼓励，寇允书虽然笑着，忍却不住叹了口气，眼中带了几分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宠溺和担忧。 他用手臂盖住了自己的眼睛，将窗外刺目的阳光隔离在外，这是他最喜欢的动作，因为盖上去之后，会有一片属于自己的黑暗空间。 虽然有些一叶障目的可笑，但这的确是他为数不多能为自己提供些许安全感的小手段了。 …… 教室。 路元星坐在自己位子上，双手环胸，腿伸得老长，下巴更是抬得高，几乎是鼻孔看着黑板。 他已经打听到了，等一会儿开完班会，就要公布成绩。 自己这次分数，不说六百，五百八，绰绰有余！ 想他当年控分逗班主任的时候，班里这群人还是豆芽菜呢！ 当时…… 好像也就只有江婉能与他一战！ 不对，当时第一可是自己。 江婉也是个弟弟！ 大少爷对自己有着一股蜜汁自信，完全忘记了自己这里两年是屁也没学一个。 江婉坐在自己位子上，老师在上面讲鸡汤班会，她在下面专心致志地做题。 虽然面上不显，但手心里出的汗说明了她的紧张。 毕竟是升高三的第一次考试，就算心理状态再稳定，在即将公布成绩的前十几分钟，也会紧张。 而且她还要帮寇允书抄成绩。 在给寇允书补课的过程中，她就发现寇允书的脑子转得非常的快，几乎是过目不忘，基础也很扎实，只是有几个压轴题因为缺了课所以才不会。 所以她觉得，寇允书的分数应该也不会很低。 她无比好奇两个人的成绩。 季桥岁的状态就很不好了。 那次被路元星威胁之后，她整个人都像是被抛弃的原配似的，看谁都带了一脸怨念。 尤其是看江婉的时候，活像看个小三，但江婉懒得理她，更不把路元星放在心上，所以她几乎只能自己生闷气。 这导致她这几天的状态都心不在焉的。 感受到身后炙热的视线，季桥岁却没有再激动。 她之前一直以为路元星是在看自己，现在她知道了，路元星是在看江婉。 看着丝毫不关心不在意的江婉，她的眼中怨念更甚。 “好了，马上就下课了，班会就讲到这里，班长过来把成绩贴一下，大家下课之后过来看一下，自己心里也有数。” 班主任将一张薄薄的a4纸交到了季桥岁的手中。 没错，身为女主，要和反派们进行各种沟通拉扯，当然需要一个班长的身份。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季桥岁，他们纷纷想要借着自己和季桥岁的关系让季桥岁提前告诉自己成绩。 哪怕距离下课还要五分钟不到，他们也忍不了了。 但季桥岁看着手中的成绩单，就震惊在了回到座位的路上，她的目光投向了那个空位，那是寇允书的位置。 随后又僵僵地看向江婉。 这两个动作做完，她的眼神都是不可置信。 如果季桥岁只看江婉，班里人都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江婉是第一嘛，这有啥奇怪的！？ 可季桥岁刚刚看得是哪里？是路元星么？ 这样的话，他们可就看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寇允书的斜后方是路元星，季桥岁从自己站住的位置看过寇允书没来的空位置，就像是在看路元星一样，大家都跟着想歪了。 就连路元星自己，看着季桥岁看向自己那惊讶的眼神，也不由得怀疑。 难不成，他随便写了几个题，就考到了一个很厉害的名次？ 难不成能挤进前三？ 不可能啊，他睡了一天多，虽然知道自己聪明，但毕竟还有好多知识点没学呢，不至于啊？ 他捏着下巴，竟然还真异想天开的思考了起来。 江婉一直低头做题，不动如山。 她不喜欢凭关系，更不想走季桥岁的关系，与其借着同桌的由头提前两分钟看一眼成绩单乱了心神，不如多做几道选择题。 “叮铃铃——” 下课铃一响，全班人就跟蜜蜂回巢一样，涌向了季桥岁的身边。 季桥岁本该是把成绩单贴到前面的告示牌的，但她一向喜欢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故而每次都装作被堵住似的坐在座位上被大家围起来。 但这次，她的态度显然没那么好了。 这样的原因无非只有一个，就是自己考砸了，大家都宠着这位班花，看出来后也都注意了自己的态度，没有多说话。 但季桥岁的心情还是没有转晴的趋势，冷着脸让大家自己来抄成绩。 “让开让开！” “让我先来看看我的成绩！” 大家正围着看成绩呢，没想到路元星忽然跟着大爷似的挤了过来，语气态度都十分豪横，明明还没看到分数，就已经有了考第一的气势。 他们看着路元星这样，心里不由得腹诽。 这常年的倒数第一竟然来看自己的分数？ 是为了哄季桥岁开心么？！ 江婉听着，也不由得分神听了一耳朵。 路元星这几天一直非常高调，好像已经考了高分，几日的铺垫让她也不由得有些好奇。 如果有四百分的话，那的确是个大进步了。 在路元星走过来的时候，已经有人发出了惊叹。 “卧槽，第一不是江婉，是寇允书？” “卧槽卧槽，你们往下看啊，路元星的名次排到中间了！” “521分？这什么操作？” “作弊的！” “泽西国际学校不都是学习不好的富二代么？怎么还能考咱们班的第一？” “我感觉里面有玄机啊……” 大家的讨论让江婉不由得抬起了头。 她第一次探着脑袋，从横亘在她和季桥岁桌子之间的人头穿了过去，看起了成绩单。 『寇允书-698-146-141-……』 『江婉-682-142-144-』 江婉没看后面的一大趟各科分数，她的目光已经被姓名后的总分吸引去了眼神。 寇允书竟然 …… 前三名是江婉的常驻区，第二名她并不觉得气馁，但让她觉得惊奇的是第一名竟然是寇允书！ 再往下看，看到了大家所说的路元星的分数。 『路元星-521-61-120-……』 路元星的分数，竟然有了这么大的提升。 上一次路元星六科只考了69分，这一次江婉以为路元星就算是全力以赴，考到五百分也是烧了高香，没想到，他竟然考到了521？！ 江婉觉得这次考试，出乎意料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路元星已经挤了进来，大家已经被他的分数彻底惊呆了，就连季桥岁也是呆呆地看着路元星。 草！ 该不会真考了前几名？！ 第26章 江婉的抽身 路元星不想趴在季桥岁的胸前盯着成绩单看，他干脆直接将成绩单拿了起来，一脸得意地看起了分数。 大家也跟着从趴在季桥岁的桌子前纷纷直起腰，围在了路元星的身后，季桥岁看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在自己身上，脸色微变。 路元星原本是笑眯眯的，但越往下看，脸色越不好。 “草，你们那眼神，老子还以为自己考了前几名呢！” 大家听着路元星这么说，眼神愈发怪异。 果然，这人是作弊了！ 不然怎么敢说出自己考前几名的鬼话！ 一定是偷着拿手机进考场搜题了！ 路元星继续看着成绩单，很快又不生气了，他甚至瞬间按捺不住自己的嘴角，浅色的眼仁眯溜一转，下意识看向了江婉。 “卧槽啊！” “520!” “这分数这么吉利的么！” 很快，大少爷意识到了自己过分激动，以及表现出了自己“错误”且容易让人“误会”的意思，连忙改口道： “切，不过这分也太低了，还以为能冲六百呢！” “哎，也就那样！” 他摆摆手，想要装出一副失落的模样，但那高兴劲就是怎么也掩盖不住，他的眼神就没从江婉的脸上下来过。 江婉现在也在看他，估计是被他惊呆了！ 不过这个寇允书是不是有些太碍眼了点！？ 看着成绩单上和江婉挨在一起的寇允书，路元星倒也没表现出很明显的敌意，但就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江婉的确惊呆了。 寇允书是第一，这件事她因为已经事先了解到一点寇允书的实力，所以只是微微惊讶，但路元星考了个521，这事儿让她半天回不过神来。 她没和其他人一样揣测两个人都是因为作弊所以成绩才这么亮眼，而是升起了一个更加低落阴暗的心思。 嫉妒的情绪又开始忍不住冒了出来。 寇允书很聪明，几乎是过目不忘，一点就通。 路元星同样是，明明高一高二什么都没学，但他好好学的时候，只通过一道题，就能很快学会相关的知识点…… 都说一步一个脚印稳抓稳打才能走向成功之路，可世界上的某些天才们总能打破普通人的认知。 在路元星和寇允书展现出来的超强的学习能力面前，江婉觉得自己那点小聪明和努力显得无比的渺小。 一道压轴题，她需要做五遍十遍才能掌握。 而路元星只是吊儿郎当地补了几天课，甚至考数学的时候还睡着了，都考了个一百二…… 这种感觉，让江婉觉得无比的恐慌。 如果路元星再多学一下呢？ 是不是就能和寇允书一样，轻松地排到了自己的前面？ 加上班上其他的竞争对手，自己是不是就要被挤出前三名的位置？ 江婉的心一下子像是坠入了冰窟。 她收回了探出去的脑袋，看着自己的习题册，眼神复杂，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最笨拙也最聪明的发泄方法，她继续做起了题。 看到江婉没再盯着她，路元星有些失望，不过很快他又高兴了。 现在无所谓，等会儿他们有的是聊天的机会。 大家都在陆陆续续地抄着自己的成绩，江婉虽然是季桥岁的同桌，却是排到最后吵的。 季桥岁觉得路元星没什么缘分了，又加上这次寇允书的成绩十分出色，她那颗玲珑心又动了心思。 出成绩了，她或许可以和班主任打听一下寇允书现在的地址，帮人送一份成绩单？ 正这么想着，就见抄着成绩的江婉在抄完自己的分数之后，又开始抄起了寇允书的成绩。 她没写名字，但总分698这三个数字已经说明了一切。 季桥岁觉得自己的大脑宕机了一瞬，而后便是一股无名怒火直冲眉心，江婉在她眼里，已然从书呆子变成了狐媚子。 “江婉，你这是抄的寇允书的成绩么？”她故意大声地问了出来。 路元星不让她说他和江婉的事情，那她说寇允书行了？ 说话间，这位班花的眼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她不服气—— 江婉微愣，然后便窘迫起来。 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她的身上，而她最恐惧这种场合。 路元星就等着下节体育课和江婉独处聊成绩呢，就听到江婉给寇允书抄成绩，他立刻耳朵一竖，心中莫名生起一阵危机感。 看着江婉愣神，季桥岁一副捉奸在床的胜利者模样，笑道：“怎么，你是想帮寇允书抄一份成绩，然后送到他家么？” “我听说他住在易水苑的别墅区，婉婉你竟然也知道他的家庭住址么？” 季桥岁的问题很尖锐，把江婉说得像是那种想要凭着这样低级的手段勾搭富家大少的捞女。 江婉只是不善言辞，又不是傻，在明白季桥岁来者不善之后，她沉默了一会儿，呆呆道：“我想要抄一份第一名的成绩勉励自己，不可以么？” 她的话没什么攻击性，只是对自己行为的一个解释，且这个解释非常正当。 不仅是同学们打消了猜忌，就连季桥岁也觉得自己多想了。 只有路元星的表情莫名透露出来一种悲愤。 寇允书该不会真和江婉有什么牵扯!？ 想到那个家伙，路元星觉得自己有必要去和人谈一谈。 他现在不需要寇允书帮他赶走江婉了，他觉得这样就挺不错的—— 虽说季桥岁打消了疑虑，但心里还是有一个声音，告诉她江婉不是省油的灯。 但江婉一直闷着头做题，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不然显得自己也太小气了。 随着时间过去，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少，季桥岁本来还想再多待一会儿，但路元星十分没有绅士风度地狠狠瞪了她一眼，她也只能灰溜溜地走了。 “江婉，怎么样，被你路哥我的分数吓到了？！”路元星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眼中是压不住的得意。 江婉只是低着头，默默地做着自己的题，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 天赋型选手的打击对她的打击不小。 “江婉？” “你说话啊江婉！” 路元星见人不说话，感觉自己白自豪了，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季桥岁的椅子上，凑到了江婉的耳朵边。 “你这么聪明，更不应该辜负你的天赋，你应该好好学习。”江婉依旧低头看着自己的题目，冷声道。 她的语气冷淡中又有几分酸气。 路元星啧啧两声，想起来江婉有个小心眼的毛病，但他此刻也不觉得江婉小家子气了，只觉得好玩。 “这不是好好学了么！”他似是不在意的笑笑。 江婉没再说话，继续低着头做着自己的题，沉默之间，她的笔速越来越快，似乎有豺狼虎豹正在她的屁股后面追赶，稍有不慎就会被追上，被取代。 “那你还给不给我补课？”路元星又道。 不管怎么样，他现在开始努力了，江婉应该不会再觉得她玩物丧志了！？ 江婉不说话。 路元星轻“嘶”了一声，“你这是想看到我这么一颗好苗子就此陨落了？！你就这么不管不顾了？” 说话间，预铃正好响起。 江婉合上了自己的习题册，抬头看向了有些急切和委屈的路元星，不由得有些愣，但还是很快冷下了心肠，“学习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不为任何人的学习情况负责。” 说罢，就起身向着楼下操场走去，没有一丝留恋。 路元星被江婉这臭态度弄得不爽，顿时觉得自己前几天的期待像个傻子。 骂了几句脏话，将手里特地抄下来的成绩单撕成了碎片，丢到了垃圾桶里。 正要起身，他就看到了江婉本子底下压着的两张薄薄的纸。 少女清秀的字迹十分漂亮，只是写的人名嘛……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寇允书”三个大字写在第一张纸的第一行，下面是他的总分和各科成绩。 路元星凤眼微眯，忍不住多想。 寇允书这几天没来，该不会期间真背着他和江婉联系了？ 妈的—— 他这么关心江婉干什么？ 人家稀罕他的关心嘛！ 说不定正上赶着去找寇允书那个黑心贼呢！他就该放任江婉被骗，到时候被骗的渣都不剩才好呢！ 想到江婉刚刚那冷淡的态度，路元星就一肚子气。 他妈的！ 真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 “恭喜你，是班里的第一名。”江婉把成绩条递给了寇允书。 寇允书本来都好的差不多了，但临近出院，却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了下去，整个人伤上加伤，脚腕更是严重扭伤，又需要住院疗理几天。 现在他正躺在床上，一脸病态，惹人怜惜。 江婉复杂的心情，也在看着寇允书之后减淡了几分。 “没想到我竟然能考第一名，”寇允书的脸上闪过惊喜，但很快，又变成了难过和担忧，“但落下这么多天的功课，下一次考试，一定会退步很多？” 他所表露出来的一切情绪都恰到好处。 最终，美眸轻抬，闪着水光的桃花眼望向了江婉。 江婉被人这样的眼神看的心头一颤，复杂的情绪竟然被压了下去，随后也跟着寇允书担忧起来，“你不要担心，我会尽量替你补课的。” 说着，她把自己的笔记拿了出来，“这是我这两天整理的笔记，你看看，应该会有很大的用处。” 寇允书接过了江婉的笔记，不知道为什么，光是看着江婉那一手清秀的字迹，他也觉得异常地兴奋，好似得到了什么宝贝。 嘴角勾起的弧度变大，盯着笔记的眼眸止不住地不断微颤。 不知不觉间，他对江婉的欲望已经强到了自己都无法控制的地步。 可偏偏在这种时候，向来喜爱玩弄人心的大少爷也莫名成了庸人，竟然到现在都没有完全察觉到自己的转变 。 “不过怎么会忽然摔倒呢？”江婉轻声叹了口气，坐到了床边的椅子上，一脸担忧。 很快就要高考，就算寇允书这次考了第一，但少了这么长时间的课，也很有可能影响到后续状态。 江婉还跟着沉浸在担忧的情感，至于在学校里和在路上不断加重的复杂，被她短暂压制在了心底。 “那就只能靠你了，江婉同学。” 寇允书笑着，眼睛眯成了月牙。 他的眼神满是对江婉的信任，像一只望着主人的可爱狗狗，让人不忍心挪开自己的眼神。 江婉忍不住愣了一下，随后心中涌起一种异样的悸动。 心跳加速的感觉清楚地告诉了江婉自己的状态，但那些被压制起来的复杂情感，也跟着一同失去了压制。 无数利害关系在脑海中浮现、涌动、其中两种对立的声音不停地争吵起来。 樱唇微张，似乎有什么话要脱口而出，但很快又被主人留在了口边。 她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控制住了那些即将失控的情感。 理智回笼，江婉的表情没什么大变化，但就是莫名多了几分沉寂。 最终，她淡声道：“但我毕竟也只是个学生，能力有限，无法站到真正宏观的角度上为你解决问题，后面还是请专业的补课老师为好。” 寇允书拿着笔记本的手一紧，听出了江婉的言外之意。 果真还是不想和他有再深入的联系么？ 就这么胆小么？ 他有些生气。 少女坐在椅子上，两腿紧紧并拢，肩膀微微内扣，给人的感觉拘谨而又阴郁，她的眼眸低垂，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悲哀。 就在刚刚，她已经确认了自己内心的情感。 她真的喜欢上了眼前温柔阳光的少年。 但这种对自己内心感情的清楚挖掘带给她的不是冲动，而是更深的克制。 高考在即，她不能松懈一步。 而且二人之间的地位悬殊，双方的家庭都很病态，这很有可能对她未来的人生造成巨大的影响，她不想冒这种风险。 因为嗅到了是同类的气息，江婉当然能预知到寇允书家庭的不简单，她不想去参与那些东西。 无论如何，在她彻底发觉自己内心感情的同时， 心中也已经扬起了斩断这感情的砍刀。 寇允书的刺激和所谓的攻略，反而让江婉为了自己的目的起了一刀两断的心思。 “可是我只信任你……” 寇允书还没意识到少女的决绝，还在自以为是的卖弄着自己。 江婉则是垂着眸子轻轻摇了摇头，她现在异常的清醒 ，“我没有那个能力，寇允书。” “你这样……” “让我压力很大。”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抬起了自己脸蛋，与人淡淡的对视。 可爱的猫眼里有悲伤，有难过，有决绝，有坚毅…… 总之，这其中的情感，没有一样让寇允书喜欢。 寇允书没想到会这样，他正要说话，但江婉已经翻开了习题册，为人讲题。 明明这场游戏的发起人是寇允书，他一直运筹帷幄，算计如神，但即将落幕的时候，结局的主导者却似乎变了人。 直到深夜降临，江婉已经背着书包离开了装饰豪华的病房，寇允书独自坐在病床上、呆望着空旷病房的时候，才迟钝地反应过来。 江婉这是要脱离只有他们两个的游戏了—— 怎么可能呢？ 少年有些不可置信自己如今的变化，像是为了证明自己不会陷进去一样，他不想就这么结束自己的游戏。 无情抽身的人应该是自己，怎么能是江婉呢？！ 而且他们已经相互交换自己最阴私的秘密，怎么能就这么无情地离去呢？ 江婉把他寇允书当成什么了？ 第27章 江婉的十八岁生日1 江婉背着书包，一阶一阶走下了医院大门的阶梯。 她整个人看起来比以往更加沉寂，透出浓浓的悲伤的情绪。 男人正提着公文包向着医院大门走去，还没迈上第一个台阶，就看到了“失魂落魄”的江婉。 无趣消极的情绪一下子被挑逗起来，公式化的笑容多了几分属于自己的情绪。 “小婉？” 江婉听到好像有人叫自己，刚抬起头，就看到正要上楼梯的寇允礼。 他依旧是那身不变的黑色西装，将身材衬得修长高大，嘴角也依旧挂着那淡淡的和煦笑容。 但比起上回，他的眼前多了一副无框眼镜，眼镜柔和了他较为锐利的五官，显得他更加儒雅随和，让人有亲近之意。 她愣了愣，唇角微动，过了好一会儿，才无比尴尬地喊了一声“哥哥好”。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么叫怪怪的。 寇允礼挑了挑眉，十分喜欢江婉的称呼，“小婉晚上好，这么巧，我们又相遇了，你这次又来给奶奶看病么？” 他热络地和江婉寒暄起来。 江婉摇了摇脑袋，心里又想起来寇允书的笑脸，情绪更加低落，但还是打起精神礼貌解释：“不是，我来给寇允书补课，他缺了很多课，现在又是高三任务重，所以托我来给他讲讲题。” 寇允礼听后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笑容，“小书能有你这样的好朋友，真是太幸运了。” “不过现在时候不早了，你一个女孩子自己回去太危险了，我来送你。” 江婉一听，连忙摆手拒绝。 她正急着和寇允书划清界限呢，怎么还能让他的哥哥来送自己回家？ 到时候他们之间的关系更混乱了。 不知道为什么，江婉对于未来即将发生的事情，总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你既然喊我一声哥哥，那就是我的妹妹，哥哥送妹妹回家，怎么能叫麻烦呢？” “走，跟我上车。” 寇允礼说着，动作上既不显得逾越，又不会显得冷淡，十分得体，让江婉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拒绝了。 “哥……哥……真的不用了，我坐公交车就好。” 江婉头低得像是要埋到地上，心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她真的不擅长和人进行太密切的交流啊…… 连怎么拒绝都不知道。 江婉不明不白的上了寇允礼的车。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寇允礼三两句话堵得她不知道怎么拒绝，然后就莫名其妙地被人接过了书包，再然后，她就只能跟在人屁股后面上车了。 寇允礼的车很不错，江婉不知道是什么牌子，只知道坐起来真舒服，哪怕是在座椅上睡一觉，应该也不会觉得疲惫。 她动作拘谨，连扣安全带的手都有些颤抖。 “谢谢哥哥了。” “哥哥”两个字，江婉每次说出来都感觉别舌头，她低着头，连抬头看路的勇气都没有。 寇允礼就喜欢江婉这副小羊羔的模样，笑容的弧度扩大，他眯起了眼睛，“这有什么，你以后天天来给寇允书补课，我天天给你做司机。” 这话说的，好像兄弟俩真的感情十分好似的。 然而实际上，他今天来可不是为了看望寇允书，纯粹是因为家里正在进行一场惨绝人寰的家暴，他眼不见心不烦去来医院里落井下石一下自己的好弟弟。 江婉一听，连忙摆手解释道：“不，不用了哥哥，我明天就不来了，今天是最后一次补课。” 说着，她的情绪更加低落。 其实每天给寇允书补课的时光都特别幸福。 补课的时候，两个人一起探讨着学习上的事情，一道题接着一道题，时间过得飞快，江婉觉得充实又幸福。 或许说起来很丢人，但她真恨不得就这么永远继续下去。 可惜梦是会醒的。 她不该再和寇允书有更多的纠缠。 在今天，在清楚意识到自己的感情之后，她亲手斩断了这段不该有的感情…… 少女的心事即便隐藏地再好，在寇允礼这只老狐狸面前也无所遁形。 毕竟兄弟俩都有一个共同的爱好，就是玩弄人心，寇允书现在玩的，都是寇允礼当年玩剩下的。 他一眼就看出了江婉为什么不再给寇允书补课。 不过他倒不失望，反而更兴奋。 既然江婉和寇允书不再有什么联系的话，那不正好给了他可乘之机？ 寇允礼的身高很高，坐在车座上也能俯视江婉，刚好可以看到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喉结微微滚动，平光眼睛下微微上扬的桃花眼眯了眯。 对于这只可爱的羊羔，他可是意外的着迷。 “小婉应该……也快要成年了？” 虽说他没那些非分之想，只是想要逗弄一下，但成年人还是不要欺负小孩子为好。 起码也要等到成年—— 江婉听后，被转移了注意力，她想了想，然后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十八岁生日竟然在前几天就已经过了。 寇允礼握着方向盘的手下意识一紧，舌头不自觉地抵住了后槽牙，像是在压抑着自己的兴奋。 “哦？竟然忘记了自己的生日么？” 他摆出长辈的态度关心道。 看来寇允书那家伙，还是太疏忽了啊。 在进行这场游戏之前，竟然连“主角”的基本信息，都没有调查，怪不得江婉会逃脱圈套呢…… 寇允礼的心情十分美妙，就好像大家一起在沙里淘金，身边的人都从这片土地走过，匍匐着身体一点点摸索，但还是没有找到想要的金珠。 而他只是弯下腰轻轻一摸，就找到了一颗最大最耀眼的金珠。 江婉点点头，语气无比平淡，“嗯，因为没有过生日的习惯，所以不会记这种日子。” 她没有故意遮掩难过，她的确没有过生日的习惯。 家里的情况让她从小到大连一口喘息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过生日这种奢侈的事情。 记得小时候还会羡慕别的同学过生日，后面就越来越麻木，越来越淡然，现在竟然已经完全不记得还有“过生日”这么一回事了。 寇允礼轻笑出声，余光微斜看向了江婉，二人对视。 “那可不行啊，生日这种重要的节日，还是要过的。” 江婉嘴角微抿，露出了一个十分勉强的笑容，随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她不想为了解释自己为什么不过生日这个问题，而主动揭开自己的伤疤。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闹市，云城的夜生活一直很丰富，现在是晚上十点，正式刚刚开始的时候，街上人流很多。 医院在市南，江婉的家在市北，好在位置还不是很偏，穿过闹市区再开二十多分钟就能到。 江婉坐在昂贵的商务轿车里，静静地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 有钱人的生活和他们这种蝼蚁的生活，还真是云泥之别啊—— 就连简单的看看街景，坐在公交车上和坐在豪华轿车上都是不一样的感觉。 今晚就像是梦一样…… 不过既然是梦，就要有醒的时候，江婉，你可千万不要因为今晚坐了一次寇允书哥哥的豪车，就沉浸在幻梦中不愿意醒来啊…… 她这么告诉自己，随后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只是这个笑容，带了浓浓的自嘲。 寇允礼似乎一直在专心地开车，没有做出一点让江婉不舒服的行为。 车里的沉静保持了许久，江婉一直像是在进行最后的享受一样，看着窗外的街景。 只是…… 车子在一处豪华的欧式建筑群前缓缓停下了，江婉正要疑惑，转头就对上了寇允礼温暖充满善意的笑容。 “请下车，小婉同学——” 磁性而又清澈的声音响起，竟然让江婉有种奇妙的恍惚感。 第28章 江婉的18岁生日2 “哥……哥……” 江婉叫“哥哥”的声音都有些结巴，她显得很不适应，“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其实真的很不适应叫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哥哥。 寇允礼已经解下了安全带，笑道：“当然是给小婉过生日了。” “我刚刚问了，这里刚好还有一个生日宴的包厢名额，我就给定下来了。” 他说的很自然，好像二人早就约好一起过生日，他只是把场所定在了这里似的。 但这一回，江婉却不会再被牵着鼻子走了，这涉及到她的底线。 她既然已经决定和这些人划清界限，就不想再有任何过线的享受。 她有些头大，她现在只想回家做会儿题，根本不需要过这些乱七八糟的生日。 江婉的态度难得强硬起来，她淡淡道：“不用了哥哥，我还有很多作业没有做，你还是送我回去。” “如果你不愿意送我回去的话，我自己坐公交车回去也行。” 总之，这种和寇家人走得越来越近的感觉让她很恐慌。 在巨大的资本诱惑下，人的耐性是会指数级下降的。 下限、原则也是。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有多么想放纵一下和眼前的这位商业大佬去享受一下过生日的感觉。 但同时，她也更加清楚的知道，自己一旦迷失进去会是什么下场。 一个社会最底层的穷孩子，和云城最有钱的商业巨佬之一混在一起，最终的后果只会是黄粱一梦。 别人拍拍屁股，照样是光风霁月的钻石王老五、世家继承人，而她付出的一切精力都只会成为笑谈，她的高考也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她命里多坎坷，经不起这么大的诱惑。 江婉抬手就想打开车门离去。 但一双大手却紧紧地抓住了江婉的手腕。 “小婉，我希望你能冷静——” 寇允礼看出了江婉的恐慌，忍不住轻声叹了一口气，像是长辈安慰小辈一样安慰道。 江婉嘴角紧抿，没有和人对视。 “寇总你要我怎么冷静呢？” 她不想喊什么哥哥，本身就没什么血缘关系，还是喊一声“寇总”来的舒服。 寇允礼眼中兴味渐浓，但语气未变，依旧充满了对晚辈的关心。 “我只是不明白，你对待过生日为什么像是对待洪水猛兽一样，我觉得这是一个问题，既然是问题，就需要我们去解决。” “就像是学习上遇到难题，就需要去攻克一样，你觉得呢？” 江婉依旧沉默，不为所动。 “小书也是这样，对待某些美好的事物不仅不会去迎合，反而避如蛇蝎，你们两个很像。” 他又话题扯到了寇允书身上，果不其然，江婉收了收身上的刺，态度也缓和了不少。 但江婉只是态度缓和，她的想法却没有丝毫的改变，很快，对于寇允书的问题，她给出了答案： “问题要一个一个解决，我现在还不具备解决这个问题的条件。” “哪怕是一道数学题，也需要几个步骤依次完成，如果缺少了某个条件，或者颠倒了某个步骤，那能得的分数也就只能止步于此。” “我的路很长，容错率却却很低，我必须要保证我的每一个解题步骤不能出错。” “至于过生日这个问题，我需要解决无数个其他的问题，才有资格来解决它。” 江婉的确不善言辞，但这件事，是她心中的一根刺，她在无数个夜里思考过这个问题，所以轻易地就做出了有力的反驳。 想过生日，她就需要脱离幼年过生日时父亲给她留下的阴影，需要脱离现在这个混乱的家庭，需要赚够温饱的钱…… 没错，仅仅只是过一个生日，都需要她铲除无数荆棘，她的生活就是这么的艰难—— 是不是很可笑？ 寇允礼听后，眼中带了几分不知是真是假的心疼：“我仅仅只是想给你补一个生日，都要这么复杂嘛？” 江婉越来越有趣了，他可真喜欢—— 明明一直对自己的年龄没什么感觉，但此刻，竟忽然感觉有些老了呢—— 如果他当初念书的时候，遇到一个这么有趣的人…… 江婉挣脱开了寇允礼虚握着她的手，垂眸幽幽道： “如果寇总真的为我好的话，就请不要在这个时候，让我见到我短时间内不能达到的美好。” 她终于抬起了头，勇敢地和人对视。 “我们不一样，我很穷，穷到饭都吃不起。对于我这样的人，进去这栋大楼里过一次生日，可能就会成为困扰我一辈子的白日梦。” “我现在不能有白日梦，只能好好静下心准备高考，因为我这种见识短的穷人，经不起任何的诱惑。” 江婉不会粉饰什么，但她不想在把时间浪费在这儿，天知道她有多么想走进这栋欧式的大楼，进去过一次生日。 她的底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因为这些诱惑而降低。 所以为了能尽快离开这儿，她残忍地撕开了自己努力掩饰的不堪的伤痕。 寇允礼一愣，显然是没想到江婉会这么直截了当地说出原因。 真是直率可爱啊—— 现在江婉在他眼里，怎么看怎么迷人。 “这样么？是我欠考虑了。” “这么做，的确犹如饮鸩止渴，抱歉，小婉——” 他也非常直接地道歉，语气谦卑温和。 这次轮到江婉愣神了，她以为寇允礼这么温和的人虽然不会恼羞成怒，但也会表现出不悦的神色。 结果这个男人竟然就这么真诚的和她道歉？！ 这让她十分无措，一下子收回了自己竖起的所有尖刺，变回了之前那个阴郁笨拙的江婉。 她结结巴巴地道：“不，不用——” “寇总愿意为我补过生日，是我从来没有遇见过的惊喜，我……我会感恩你一辈子，但这一次，恕我不能和你一起……” 莫名的，她的眼眶有些湿润，心中努力忽视的痛苦再次席卷了她的心脏。 怨恨迅速从小树成长为了参天大树，她怨恨自己的生活为什么一地鸡毛，为什么自己连过一次生日的资格都没有—— 为了掩盖自己的失态，江婉连忙垂下了眼睛，“如果没有别的事情的话，就让我自己离开。” “我还是习惯坐公交车。” 说着，她就打开了车门，走了下去。 少女的背影单薄地吓人，但步履却十分坚定，身上有一股常人没有的韧劲儿。 寇允礼坐在车上，没有追出去，静静地看着江婉的背影越来越远。 真是个坚韧的人啊，让他都不好意思玩自己那些肮脏的游戏了—— 还要继续下去么？ 他第一次有了终止游戏的想法。 以挖掘人的恶性为乐的游戏，的确很有趣，但他真的想看到江婉表现出恶的模样么？ 嘴角的弧度十分完美，但就是莫名少了几分人情味儿，毕竟没有人的笑容是公式化、是一直不变的。 正是因为不完美、正是因为不会重复，所以笑容才会真挚，才会温暖人心。 深邃立体的五官隐入了黑暗之中，只有一点火星在车中明灭，烟雾弥漫了整个空间。 良久，车内人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或许，可以试着做一次……善人呢？ …… 易水苑，路宅。 路家翻了天。 路母看着路元星的成绩单，不可置信。 路元星回来之后就进屋打游戏去了，她在家长群看到今天出成绩的事情，但都没抱希望，看都没看一眼。 结果班主任给单独私发了成绩。 她以为是班主任来兴师问罪的，结果没成想是大力表扬。 看着手机屏幕上那小得过分的成绩条，路母一点一点放大着往右划，嘴角压都压不住。 “老天爷啊……” 第29章 江婉的18岁生日3 “不行，妈妈一定得把小婉给请回来！” 路母看了一晚上的成绩条，这位女强人笑得直合不拢嘴。 路元星听着忍不住冷笑，“那妈你可得出高价了，不然人家可不愿意来咱家！” 说不定她更想去找寇允书那个黑心老贼呢！ 不，说不定她现在就和那混账在一起！ 不然为什么没事儿给寇允书抄成绩条啊？！ 他可不信江婉嘴里那些鬼话！还什么抄了给自己加油打气的！ 不得不说，路元星真相了。 他现在一肚子气，全都是因为江婉。 江婉在学校里不给他好脸色，一个劲的想和他划清界限，他才不上赶着让人贬呢！ 路母点点头，“那还用你说！” “小婉一个高中生，天天出来补贴家用也太可怜了，我打算直接给她开五千一个小时，云城那些名师敢要这个价格，我也给小婉开这个价。” 路元星依旧玩着手机，脸色依旧臭臭的，但却没说什么拒绝的话。 看着儿子的态度，路母的眼神中闪过一抹好笑，忍不住调侃道： “你说……如果婉婉不愿意怎么办？毕竟高三时间紧任务重，妈妈也不想逼人家。” “妈妈要不要先提前给你约一下其他的名师？” 此话一出，路元星立刻抬头，“妈你又乱搞什么啊！我说了我讨厌那些老学究！” 一个个的都跟人上人似的，对人指指点点，他恨死那些人了。 也就江婉……还凑合。 但也不是什么好人！ 路元星刚因为对比消了消气，但又想起来江婉在学校里和他划清界限的场景，那气就又回来了。 正要继续说什么，就注意到了自家老妈揶揄的笑容，他撇了撇嘴道：“妈，你可别瞎想，我烦她烦得很。” 路母跟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我知道我知道”。 语气无比的敷衍。 路元星对喜欢八卦的妈妈翻了个白眼儿，继续玩手机，但那耳尖的红色，就是没退下来过。 路母也继续看着成绩条走了出去。 她倒是没那些有钱人的傻缺思想，为了自己的事业让孩子去联姻什么的。 当长辈的打拼一辈子，不就是想让自己，想让孩子活得舒服一些嘛！ 为了让所谓的事业更上一层楼去牺牲自己的孩子，这可不就是本末倒置么？ 所以路元星要是真能和江婉在一起，她不仅不反对，还双手双脚赞成。 小婉聪明又老实，长相也不错，这样的儿媳妇，谁会不愿意呢？ 虽然江婉一直穿的土土的，还天天带着那副厚厚的眼镜，但毕竟是女人懂女人，她要是看不出来江婉的底子，可不白活这么多年了嘛！ 而屋里头路元星虽然还看着游戏屏幕，但脑海中不停地浮现出妈妈刚刚的暗示，过了没一会儿，他甚至连以后孩子生出来叫什么名都想好了。 两个人都没想到，哪怕是开出五千块一小时的高价，江婉也不答应来这里给人补课。 她迫切地想要斩断和这些不属于她的世界的人的关系。 …… 江婉回到家，就看到混乱的家里和躺在沙发上打呼噜的江平。 本就不断消失的幻梦此刻终于完全破碎，她的世界再次恢复了无尽的黑暗。 奶奶听到开门声，连忙打开了自己的房门，一脸关切地走过来。 “婉婉，快进屋，你爸刚刚又发酒疯了，还说要打死你。”她小声道，拉着江婉往自己屋里走。 要是江婉今天回了自己屋，江平就一定会发现，明天铁定走不出去家门。 今晚还是跟她这个老婆子睡最稳妥。 江婉冷脸看着沙发上的男人，刚刚停止掉眼泪的眼睛再次湿润。 她眼眶血红，看向江平的眼神带了几分冲动的杀意。 脑海中再次浮现了刚刚寇允礼带她去的那栋欧式风格的豪华大楼，一些关于过生日的幻想不断的闪过。 都是因为这个男人，她连过生日的资格都没有！ 不—— 因为这个男人，她连好好活着的资格都没有！ 她每天活得像个牲畜！甚至连牲畜都不如！ 为什么这样的人渣不死呢？！ 这一点也不公平。 “婉婉，别冲动。”奶奶看着江婉湿润的眼角和涌现出来的杀意，眼里也跟着闪现了泪光。 “婉婉，奶奶知道你心里苦，咱马上就熬出头了，别冲动啊。” 她强拉着江婉走进了自己屋。 奶奶信佛，平日里吃斋、供奉，就连屋里都挂着菩萨的画像。 一进来，就能闻到一种淡淡的香火味。 “婉婉啊，奶奶就希望这菩萨保佑，你高考能考个好大学。” “就还剩一年了，咱们忍一忍，就和你说的一样，等你上了大学，带着奶奶离开云城。” 说着，她走到了菩萨像的面前，又开始了自己的祈祷。 江婉静静地看着，犹如成了一个石像，看不出来她在想什么。 天气已经入了秋，晚风带了丝丝寒意。 娘孙俩在小小的屋子里，连灯都不敢开，只能借着月色看清彼此。 忽然，江婉起身，走到了正在祈祷奶奶的身前，将墙上的画像给摘了下来，没有任何的敬意。 奶奶吓坏了，但江婉却像是泄愤一样，将那张神画像撕得稀巴烂。 奶奶想要大声制止，可又怕惊动外面的江平给她们引来祸端，只能焦急地出手阻止。 但一切都晚了。 挂在墙上十几年的画像此刻成了漫天飞舞的碎片。 “奶奶，你信了它一辈子，但你过过一天好日子没有！” 江婉的声音很小，就是在用气声说话，但情绪却非常的浓烈，愤怒中带着彻骨的寒冷和决绝。 眼泪顺着干瘦的脸颊落下，在月光下反射出盈盈的光芒，刺痛了江奶奶的眼睛。 “婉婉……” 江婉紧紧地抓住了奶奶的双手，“奶奶，我知道菩萨有神灵，可她不保我们，我们还供奉她什么？！” 她的语气带了几分魔怔，以及临近被压垮的崩溃。 “别再把希望寄托给这些虚无的事情上了。” “我们没钱，她不会保佑我们的！” “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我们在变好，是因为我在努力，是因为奶奶你在努力！” “一切事情，都是我们自己通过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我们不要再想着依靠别人，算计别人。” 看着奶奶落泪，江婉也跟着抽泣起来，但她依旧坚持紧紧的握着奶奶的胳膊，一字一句地小声道：“奶奶，你信我，我迟早有一天，会用自己的双手撑起一片天。” “信天、信地、信那些有钱人的施舍，都不如信我们自己！” 她在告诉奶奶不要在信那些无用的神明，同时也在告诉自己不要迷失在那些有钱人给自己构建出来的幻梦之中。 她现在，只配走在自己一步一步才出来的泥泞小路上。 她赌不起一毛钱—— 江奶奶看着自己的孙女，眼中只有满满的心疼，她没有任何反驳，只是跟着坚定的点点头。 事到如今，婉婉说什么，就是什么。 婉婉已经这么累了，她不能再用自己的老思想来禁锢婉婉的进步，给人添麻烦了…… 第30章 斩断联系 “阿姨，真的很感激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但很抱歉我不能接受这份工作。” “马上就要高考了，我不想再分神。” 江婉礼貌地拒绝了路母请她做家教的请求。 书房的门虚掩着，路元星表面上早去了屋里打游戏，实际上早就猫到门口偷听。 听到江婉的拒绝，他心里那股怒火又冒了出来。 五千块钱一个小时江婉都不干，她是疯了么？！ 还是说，她单纯不想和自己待在一起？ 大少爷还没这么被人不待见过，心里咽不下这口气。 路母也没想到，江婉会拒绝自己的雇佣。 看着眼前垂眸拘谨坐着的女孩儿，她发现了丝丝不同，江婉之前只是单纯的阴郁寡言，现在则是多了几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和冷漠。 是经历了什么事情么？ 当时江婉走得也蹊跷，莫不是自家孝子对人家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 可星星对江婉那股子上心劲儿，怎么像是那种会做出过分事情的样子呢？ “婉婉，你给阿姨个机会，你说怎么样才能来上课？” 她还是想争取一下。 江婉摇了摇头，她抬起眸子，眼中的感恩和决绝十分明显。 她很感谢路母的好意，但她的确不会再给路元星当家教了。 “是不是星星那小子欺负你了？你给阿姨说，阿姨给你收拾他！”路母继续道。 要是江婉不回来给路元星上课，那臭小子估计又会和之前一个样子了。 江婉抿了抿嘴，她没想到路阿姨这么有心挽留。 “阿姨，路元星的进步的确很大，但他松散的学习态度很容易影响到我。” “他很聪明，只需要稍微学一学，就能有很大的进步。” “可对比普通同学来说，他的学习态度太过于松散随意了，我无法感染他，却能被他影响，这不利于我的学习。” 江婉只能把话说得明白。 她这还没把路元星给她提条件的事情说出来。 门外的路元星听着，默默捏紧了拳头。 江婉是因为他学习不认真才不愿意当他的家教么？ 路母听后，一脸愁容，江婉说得一点也没有错。 星星就是这样，如果他天生愚笨，自己或许就不会这么焦急了，学不会，还不如玩得开开心心，她就是觉得星星那么聪明的孩子，这么荒废时日，看着难受啊！ “行，那阿姨也不挽留了。” “不过阿姨还有件事想和你谈谈……” 路母明确地提出想要资助江婉的事情，江婉很意外，但最终，她还是拒绝了。 不喜欢吃嗟来之食是一个原因，更多的是因为她不想再和路元星搭上关系。 看着气质愈发疏离冷淡的江婉，路母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她是发自内心地怜惜这个孩子。 “阿姨，没有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回家还有很多事情要做，阿姨再见。” 江婉背着书包，走出了书房。 只是她没想到，刚一出门，就碰到了站在门边偷听的路元星。 二人四目相对，路元星尴尬地摸了摸鼻尖。 江婉则是迅速垂下了眸子，侧了侧身子，与人擦肩而过。 “江婉——” 路元星忍不住叫住了她，他脸色涨红，似乎想要说什么难以启齿的话。 路母正要出去，就听到了自家好大儿的声音，她识眼色地停住了脚。 江婉回头，疑惑地看向了路元星。 “如果……”路元星的声音陡然弱了下来。 江婉停了一会儿，见人一直不说话，就要转身离去。 她不想再浪费一秒时间。 “等等，我还没说完呢！”路元星被江婉的冷漠惹得气急败坏，他上前一步就想抓住江婉的手腕，但又想到江婉讨厌这样，又连忙放下了手。 这一回，江婉看着他，但他却没敢在和人对视，凤眸低垂，少年的脸色更红了。 “如果我以后好好听课，你就会给我补课么？” 他的声音很小，到最后的时候，几乎细若游丝，他无比羞耻自己说出这样乞求的话， 江婉嘴巴惊讶地微张，显然是被大少爷这份乖巧的发言给惊到了。 书房中偷听的路母也是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我的老天爷……” 这还是她家星星么？ 哪怕是路母，也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能出一个制住路元星这个混世魔王的人，而且这位神人竟然只是个柔弱可怜的小姑娘！ 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一山更比一山高啊！ 可惜了，江婉这回是铁了心地想走，“不，我还是想自己安安静静地学习。” 路元星没想到江婉会拒绝的这么干脆。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难堪，拳头默默捏紧，嘴角也紧紧抿住。 他觉得自己刚刚的主动低头像是一个笑话。 脑海中江婉给他补课时拘谨可爱的模样，那时候，江婉每天都会青涩地给自己戴上隐形眼镜，露出那双漂亮的猫眼，还会言语亲切的给他讲题，还会在考试的时候处处叮嘱他…… 他对这位家教老师的排斥早就消失了。而他们之间距离，也在一步步的接近，他才刚刚开始享受这种亲近，江婉就忽然和他断绝了关系。 现在江婉对他，比对陌生人还要冷淡！ 甚至自己刚刚主动低头求她，甚至自己愿意主动学习，依旧没有让江婉的态度软化！ 她把自己当成了什么？ 当成了洪水猛兽么？！ 看着神色冷淡中带着茫然的江婉，路元星心底愈发窝火，他忍不住撂下一句狠话：“爱教不教，江婉，就你他妈的真清高！” 五千一个小时都不干，不知道的还以为江婉是什么巨富之家的大小姐呢！ 他妈的！ 他不奉陪了！ 刚刚竟然还说什么要主动学习！？ 真是昏了脑袋！ 说罢，他就大步流星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猛地甩上了门，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路母连忙出来替人道歉，江婉摆摆手，没放在心上。 路元星的这些话，撼动不了她的坚定…… 江婉总算得到了短暂的喘息。 她的生活回归了和之前一样的平常。 寇允书还没来学校，路元星也不再时不时的骚扰她，至于季乔岁那每天都幽怨无比的眼神，江婉表示自己早就免疫了。 她专心致志的做着题，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中。 她喜欢这种安心的感觉……无论什么时候，只有知识会永远忠诚的陪伴着自己。 …… “路哥，你很快就要过生日了？” “我记得咱们路哥好像是这周六的生日！” “这次应该是路哥的18岁生日，是不是得大办特办？！” 路元星还没说话，他身边的狗腿子们就迫不及待地提起这件事了。 毕竟这位大少爷过生日十分气派，他们这些跟在身边的狗腿子，每次都能捞到不少好处。 之前路元星会在家里或者酒店里办生日宴，然后邀请一些玩得亲近的同学去，那些狗腿子都在被邀请之列，他们每次都能在宴会上吃好喝好，见见大世面！ 有运气好的还能坐上路家的豪车，甚至能偶遇来借机和路家走动的大佬！有一些还是只有在电视上才能看到的超级大明星呢！ 还有很多其他的好处，总之 ，就是如果能被邀请，那就会有数不尽的惊喜！ 所有人都对路元星即将举行的生日宴表现出极大地热情。 然而，被不断恭维的主人公却兴致缺缺。 他对生日……实在是没什么期待，甚至觉得是个无用的累赘，之所以每次都办得那么盛大，无非是因为老妈想补偿他。 大少爷在中学时光没遇到过什么挫折，这一次在江婉身上栽了跟头，对他的打击很大。 可万一如果江婉能去呢？ 路元星眼中微微闪过亮光，如果江婉能来，那应该会有趣很多？ 不对，他何必舔着脸去请江婉呢？ 他们两个人已经彻底的没有关系了，就是从不相识的陌生人！ 他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一众人，他烦躁地挥了挥手，“一边去，别烦我睡觉！” 他趴在桌子上，带着耳机听歌，本想着是能让自己脑子清净一些，但不曾想情绪浓烈的音乐反而加重了他的胡思乱想。 他的生日在这周日，那江婉呢？ 不对，他怎么又想起那个书呆子了？ 不过江婉不给他补课，那在靠什么赚钱？可不能是给寇允书那个家伙补课去了？ 他怎么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 - - 江婉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手就一直没停下过，看起来非常专注。 然而实际上，刚刚身后那桌人的谈话，她一句也没落下。 这周日，就是路元星的生日。 这是个很好的契机，无论怎么做， 都能带出不同但有趣的剧情。 路元星的心绪现在看似都在她身上，但江婉知道，路元星现在依旧只是处于对自己感兴趣的阶段，而不是喜欢她。青春期的孩子大多都会把兴趣当作喜欢，对自己的认知并不清晰，毕竟他们不需要权衡什么，只需要纯粹热烈的感情就是了。 她要做的，就是把路元星因为感兴趣而造成的错觉，做实成为喜欢，甚至是爱意—— 路元星对于生日的表现看起来并不很上心，从原主的记忆来看，高一高二路元星提起过生日时的表现，也都没有很热烈。 所以她能基本判定，路元星对于过生日，应当有什么阴影，这或许是打开他的内心，降低黑化值的撬棍。 只要她能正确地介入其中，那路元星的黑化值，就会飞速地降低…… 江婉在心里已经有了打算，表面上，她依旧在认真的做题，不被课间玩闹的同学干扰。 忽然，季乔岁又酸溜溜地开口了：“江婉，路元星的生日宴，你一定会去的？” 这两周她观察过了，虽然背后依旧时常能感受到炙热的目光，但路元星体育课课间没再单独等江婉，这是不是说明，路元星没那么喜欢江婉了呢？ 寇允书连着快三周没来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她忍不住又对路元星动了心思，想要试探一番。 她的声音不小，瞬间就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 校霸的生日，怎么会和江婉这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呆子扯上关系？ 所有人齐齐看向了江婉。 第31章 小型修罗场－预告篇 江婉没想到，过去这么久，自己竟然还能和路元星扯上联系，她眉头紧皱，看向了季乔岁的眼神有些不善。 每临近高考一天，她身上的压力就重一分，整个人的戾气，也越来越大。 逐渐的，那股戾气已经大过了自卑，对于打扰自己的人，她表现出来的不再是内耗的痛苦，而是外露的愤怒。 季乔岁被江婉看得心里发毛，但面上还是努力装出一副温柔可亲的模样。 路元星的目光，也不自觉地看向了江婉。 他依旧趴在桌子上，但头却悄悄抬起来一点，凤眸直至地盯着视觉中心的主人公。 江婉，会怎么回答呢？ “明明是无关的问题，为什么会问到我的身上？”江婉干脆否认了自己和路元星的关系。 随后，她眼神犀利地看向了季乔岁，毫不遮掩的揭露道： “如果你想去，就直接自己说好了啊。” 她对自己曾经最羡慕的同桌的滤镜早已破碎，季乔岁在她这里的印象甚至已经差过了路元星。 季乔岁的脸色瞬间苍白下来，她没想到一向木讷的江婉，这回竟然敢这样反驳她。 所有人的目光又从江婉身上挪到了季乔岁的身上，季乔岁第一次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她窘迫地红着脸，不知道怎么解释，心里把江婉骂得狗血淋头。 而江婉则是在把目标转移到季乔岁身上之后就全身而退，将身心都投入到了题海之中。 路元星看着江婉的回应，刚刚才燃起的趣味，顿时消散了，他重新把头埋到了臂弯里，心里无端又多出一股郁气。 江婉身上到底有什么魔力，让他总是下意识注意？ 大少爷发觉了自己情感的异样。 可他苦思冥想，也想不出来自己为什么对江婉这么上心。 江婉好看吗？摘下眼镜来打扮打扮的话，也就能勉强混个中上。 江婉有趣么？非常无趣，甚至称得上阴郁木讷，也就只有被欺负的时候，才让人生出趣味。 反正怎么想，他都不可能喜欢上这种人。 打死他都不信。 可他现在偏偏就是对江婉欲罢不能。 路元星越想越郁闷，最后直接起身从后门溜走，逃课去了。 …… 班上闹起了一股传闻，所有人都在传季乔岁暗恋路元星，到处都在起哄。 如果季乔岁不知道路元星和江婉的事情，她一定会暗自窃喜，觉得自己和这位富家大少有戏。 可她偏偏知道路元星和江婉之间的关系，甚至还被路元星抓了个偷听的现形，严辞警告过！ 这就让她十分窘迫难过，整整一天，她都在走神，一节课都没听进去。 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响起，季乔岁还有些恍惚，看着正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的江婉，她恍惚更甚。 江婉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秋季校服，脸上被一副厚厚的镜框遮住，显得老土无神，整个人怎么看怎么穷酸。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输给江婉呢？ 季乔岁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江婉没看她一眼，背着书包走出了门口，徒留季乔岁一人还呆坐在凳子上一脸的幽怨。 天色黑的越来越早，前一阵，放学的时候还能看到漂亮的夕阳，现在只有沉沉的暮色。路灯暗淡的光芒打在江婉的肩膀上，衬得她愈发羸瘦单薄。 她今天带了手机，因为她需要去面试一份兼职。 站在无人的脚步，她长按开机键，等着老旧的手机慢慢开机…… 路元星正要上车，就看到了在胡同里看手机的江婉。 不受控制的，他的目光迅速被吸引。 江婉上学竟然会带手机？ 他怎么不知道！？ “刘叔，你先别开车。”他连忙道。 刘叔正要启动车子，听到路元星这么说，有些诧异，顺着路元星的视线看过去，他观察了好一会儿，才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是江小姐啊，少爷，我们要一起捎江小姐一程么？”他热心肠的主动问道。 路元星连忙拒绝，“她可看不上咱们的车，何必自讨没趣呢？” 刘叔听着路元星这酸溜溜的语气，有些意外。 他颇为怪异地打量了这位大少爷此刻的表情，干巴巴地说了一个“哦”。 老旧的手机终于开机了，江婉正要打开微信，去和老板聊面试的事情，就看到手机上方传来不知到多少次电话提醒。 是中介么？ 江婉有些疑惑，随后又有些担忧，难不成是出了什么变故？ 很快，电话提示过去，又是连片的微信消息提醒。 顶部的延迟消息提醒不断地冒出来，江婉知道了那个不停来电的陌生号码的主人是谁——寇允书。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电话？ 又为什么给自己打这么多电话？ 江婉眉头微皱。 理智告诉她不要再和寇允书 任何不该有的联系，情绪却让她赶快给人回电话看对方是否有要紧的事情。 江婉陷入了短暂的纠结。 而今晚这场戏的男演员，此刻却无比狼狈地蜷缩在人烟稀少的公园角落，面色苍白如纸，在寒风四起的仲秋只穿了一身单薄的夏季睡衣，裸露出来的皮肤青紫交加，整个人狼狈又脆弱。 江婉没有接电话的事情完全在意料之中，毕竟三好学生上学怎么会带手机呢？ 就算因为某些原因带手机，也绝对不会在学校里打开。 他打了那么多电话，无非是为了渲染一下悲伤脆弱的气氛引人注意到自己。 可是…… 为什么他会如此失落和痛苦呢？ 寇允书现在已经分不清自己是真的崩溃痛哭，还是在有预谋的演戏了。 或者说，他已经入了戏，无法自拔。 他把自己玩进去了。 但这种时候的演员一般都是疯狂的，堪比疯狂的赌徒，纵使知道自己坠入了深渊，也不会产生畏惧，甚至还会自以为理智、聪明地拥抱黑暗的深渊。 眼泪顺着眼角落下，他不停地盯着手机，期待江婉的来电。 他第一次向别人展示自己的伤疤，怎么能被如此丢弃呢？ 谁都可以丢开他，甩开他，只有江婉不行！ 他不会让江婉这么轻易的和他斩断联系的！ 已经晚上七点了，江婉应该下课了，难道是因为没有回家，所以现在还没有看到他的消息么？ 亦或者是看到了，但还是不想搭理他？！ 崩溃和痛苦在心中疯狂滋长着，他咬紧了牙关。 寒风摧残着他的身体，少年抖了抖身体。 他今天一直有意放纵着自己的情绪外露出来，现在已经发展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两眼怔怔地看着手机屏幕，已经陷入到了魔怔的地步。 时间从19:01跳到了19:02，明明只有六十秒，但在寇允书看来，却如一个世纪漫长。 江婉为什么还不给他回电呢？ 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 寇允书没有一丝之前惯有的胜券在握的姿态，而是变得患得患失，他彻底沦陷下去了，在他主动向江婉露出自己伤口的那一刻。 “铃铃铃——” 铃声的骤然响起让寇允书立刻紧绷起了身体，这一刻，他竟然有些忐忑去看手机的来电人，他很怕不是江婉。 但怎么不会是善良的江婉呢？ “喂，寇允书，你有什么事情么？我看你给我打了好多个电话。” 江婉在纠结过后，还是给人打了过去。 寇允书和路元星不一样。 对路元星，她可以毫不犹豫的斩断联系，但寇允书，她还是做不到，想到这里，江婉忍不住对自己生起淡淡地唾弃。 但少年充满绝望的嗫嚅很快让她从对自己的唾弃转变为对少年的担忧。 “江婉……” “来见我，求你了……” 寇允书的声音颤抖，带着浓烈的哭腔，充满了绝望和彷徨，没有任何之前温和强大的影子。 江婉听后下意识想拒绝，但电话那头的下一句话却让她瞬间把拒绝的话停在了嗓子眼，转而无比的惊惧和担心。 “我只有你能告诉，这是只有你知道的秘密……我不能再和别人说了……” “但我……但我活不下去了……我……” “抱歉，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厉害，我可能……” 少年语无伦次的说道，话语间没有任何的逻辑。 “抱歉，打扰你了，” “你一定要加油……” “再见……” 他乱七八糟地说了一堆无关的事情，语气崩溃而又带着一股歇斯底里。 但到了最后，也没再说一句让江婉来找他的话，而是语气忽然平静下来。和人理智地说再见。 江婉心急如焚，她打断了寇允书的告别，“再见什么？不是说要见面么？” 她几乎是吼了出来。 这种在经历极度的痛苦后对活下去的无望，她也尝到过许多次，每一次，她都艰难地挺了过来。 她清楚的知道那种冲动感，清楚的知道，在这种情况下真的是一念关生死！ 她必须要快点见到寇允书。 “寇允书，告诉我，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路元星看江婉的表情忽然变得焦急，过了没一会儿，甚至连公交车都不坐了，竟拦了一辆出租车。 他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江婉家里，该不会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江婉已经坐上了出租车，路元星连忙道：“刘叔，跟上江婉！” …… 第32章 三合一啦 寇允书现在的状态的确差极了。 从口中流出来的血丝已经干涸在了嘴角，他的右眼肿得很严重，眼皮厚重到几乎看不到里面的眼睛。 脖颈，胳膊，但凡是裸露出来的皮肤，没有一块好皮，要么是成片青紫，要么就是青紫之上还布着可怖的血痕。 这一回，他的伤势比江婉那一回，甚至是任何一回都要严重得多。 但这和他自己相比却只是家常便饭，谁也想不到外人看起来光风霁月温润贵气的大少爷，家庭竟然如此的黑暗病态。 在漫长的黑暗折磨中，有人选择了阴郁自闭，有人选择了化悲愤为力量，也有人在这其中扭曲了心理和思想，变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 而他就是最后一种。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 江婉答应的到来让寇允书安下了一份心，可他还是觉得度日如年，他想要在下一秒就看到江婉的出现。 无力地躺倒在公园的地面上，他呆滞地望向天空，眼神茫然而又悲怆。但即便是这样，他嘴角依旧勾着淡淡的弧度，像是在维系着自己最后的尊严。 空旷寂静的公园角落没有任何行人踏足的迹象，他静静地躺在那儿，犹如一尊被丢弃的雕塑。 他太累了。 甚至就想这么睡过去。 夜空中的星光稀疏寡淡，那只还算完好的左眼轻轻颤了颤，少年的脑海中忽然好似多出了一个少女的身影，虽说无法弥补千疮百孔的心脏，但也聊胜于无。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在步步为营，引诱少女对自己献出真心，还是真的已经疲惫至极，想要得到女孩儿的真诚安慰。 “铃铃铃——” 手机又响了。 寇允书激动地侧过头想要接起电话。 他以为是江婉。 但看到来电人显示的时候，他失望的抿了抿嘴。 是寇允礼。 电话响了两遍，第二遍末尾的时候，他终于接起来了。 “在哪儿呢？” 电话那头，是寇允礼漫不经心的声音。 “你不用来找我。”寇允书冷声道。 江婉会过来。 寇允礼听后轻笑，他当然已经猜到了寇允书的想法，实在是很不好意思，他也不想和受伤的弟弟抢人的，但江婉实在是太有趣了—— “你从家里跑出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你的账户爸爸已经全部冻结了，你现在一分钱没有，晚上住在哪儿？” 总不能是住在江婉的家里。 寇允礼一副关心弟弟的姿态说道。 寇允书皱眉，“用不着你管。” 说着，他就挂断了电话。 伪君子—— 不，他不该这么寇允礼的。 因为他们是一类人。 他一直知道这件事，但从未放在心上。可不知道为何，在今天想到自己戴着面具活的那十八年，他忽然心生疲惫和抗拒。 他受够了—— 受够了这样的生活…… - - 车子一路驶向一处公园，然后在一个偏僻的入口停下。 江婉也顾不上肉疼打车钱，她付完钱后就焦急地走下车，向着公园里面走去。 这里离着她家还算近，所以她比较熟悉，不至于找人的时候抓瞎。 陆家的车一直悄悄尾随在江婉的身后，看到江婉下车，路元星作势也要解开安全带跟着下去。 “少爷……” 咱们这样，是不是太明显了些，而且很不安全。 刘叔不知道怎么说，路元星已经打开车门准备跟着进去了。 “刘叔，你在这儿等我。” 说着，他就准备离开。 这地处偏僻的小公园，刘叔可不敢让路元星一个人下去，但又不好忤逆主人家的命令，所以等到路元星走后，他再慢慢跟在其身后。 也不知道江小姐这么晚了，怎么会忽然来到这么一个偏僻的地方。 刘叔心里也有些疑惑。 …… 寇允书给出的形容很明确，他的身后是一片树林，旁边有一个废弃的小喷泉池，地上都鹅卵石。 江婉小时候就来过这里，所以很快就找到了寇允书的所在地。 当她看到寇允书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的时候，不由得惊叫出了声。 “寇允书！” 她连忙跑到了寇允书的身边，将人轻轻扶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我先送你去医院。” 少年在江婉喊出他的名字时，就惊喜地回过头，被人扶起来，肌肤相贴的时候，他觉得笼罩在心头的大片黑暗，忽然就驱散了。 速度是他自己都没有想象到的快。 脑海中哪里还有什么算计和攻略，只有愈发湿润酸涩的眼眶，想要依偎在江婉怀中抽泣的那颗心。 【反派黑化值-20。】 还是年纪太小，做不到抽身于事外，和江婉几个回合下来，就不自觉交出了自己那颗破烂的心。 少年的眼泪顺着眼角落下，打湿了干涸在脸上血迹，等流到下颌角的时候，都已经变得浑浊不堪了。 “江婉……” 他只是轻轻叫着江婉的名字，似乎这样，就能给自己提供力量。 江婉看着这身伤，不用猜都知道是谁打的。一股无名怒火被牵动，她愤恨寇允书父亲的时候，同时想起了自己那个混账父亲。 他们都有一个同样畜生的父亲。 夜色浓厚，寒风刺骨，江婉穿着外套，都感受到丝丝凉意，何况是还穿着短袖的寇允书。 感受着怀中人在发抖，江婉不自觉地紧了紧自己的怀抱，她将人紧紧地搂在了怀中。 这一个细微的动作，如磐石一样给了寇允书一丝安定，好几个瞬间，他都有种想要永远这么依偎着江婉的渴望。 “江婉……”他再次轻轻唤着江婉的名字，肿胀的脸庞让他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我真的不明白，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我可能……要坚持不下去了。” 这句话是戏中需要，同时也是寇允书的肺腑之言。 在寇哲的身边，他看不到生的希望，他想要跑，可他能跑到哪里去？ 江婉的眼神坚定，轻声道：“一定要坚持住，我们很快就要长大了。” “只要我们还能动，还能思考，怎么就看不到未来的希望呢？” 她一直这么告诉自己。 “拗不过，就跑，世界这么大，我们跑还跑不掉么？” 她不跑，是因为她还要高考，还有奶奶。 可坚持到现在，她很快就要高考了，也有了一定积蓄，等高考之后，她就能带着奶奶永远离开这个地方。 她的坚持，已经让她看到了光。 江婉的坚定和希望，忽然让寇允书心中的绝望也减淡了些许。 “可是我真的好累……” 他似乎已经没有力气去挣扎了。 黑暗之中，他默默搂紧了江婉纤细的腰。 好瘦…… 江婉真的太瘦了，那种营养不良的瘦弱，让人心疼。 “怎么会没有力气呢，寇允书，你的条件比我要好太多了，你还能有钱和地位，这就是你将来四两拨千斤的资本。” 她想要继续鼓励寇允书，可看着怀中人伤痕累累的模样，又不忍心继续说那些东西，改口道：“我们先去医院，处理一下伤口。” 寇允书摇摇头，“我没钱了，他冻结了我所有的钱。” “我有钱。” 虽然不多，但送寇允书去医院够了，一向铁公鸡的江婉在此刻展现出了难得的大方。 想到这里，她又道：“只要还活着，就永远都有希望，我们自己的选择，就是影响自己未来的最大变数。咱们先把伤治好，再去想以后的事情。” 说着，她就想把人扶起来。 寇允书觉得自己的心脏变得火热，那是一种奇妙而又陌生的感觉，就好像有人在冰窖里生起一把火，冰与火的对抗是激烈的。 他感受到的不是温暖，亦或者是安慰，而是那种与消极搏斗的生命力。 两个人像是在寒冬中抱团取暖的人，气氛和谐治愈。 但暗中的人，却不免咬碎一口银牙—— 寇允书！ 你这个混账！ 要不是他一直知道寇允书是个什么货色，他都要被骗过去了! 跟在路元星身后的刘叔，表情也是一脸的微妙。 看着路元星想要冲出去，刘叔连忙拉住了他，“少爷，现在你冲出去，咱们解释不清了啊。” 总不能说他们是一路尾随过来的，路元星那么好面子的一个人，这么说，也太丢面子了，到时候后悔的，还是路元星自己。 路元星气得在原地直打转，但的确没再想出去的事情。 混蛋！ 骗子！ 寇允书明明就是在骗人！ 就江婉个傻子还信了！ 天天啃菜包子，连个肉包子都不舍得吃的人，竟然为了这么个变态骗人精 又是打车又是送医院的！ 蠢! 太蠢了！ 路元星心里无比的想冲过去，大声的告诉江婉:你被骗了。 但他知道自己没有出去的理由，所以他更加生气。 江婉已经搀扶着寇允书向着他们所在的地方走来，这是最近的出口。 “少爷，咱们该走了。”刘叔轻拍了一下路元星的肩膀。 但路元星还是站在原地，死死地盯着向他们走过来的二人，他还是想告诉江婉，她被骗了。 寇允书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江婉个蠢蛋，竟然疏离他去亲近那个骗子！ 愣头青钻了牛角尖，这件事情可真难办。 最后，还是刘叔连拖带拽地拉走了一脸幽怨愤怒的路元星。 …… “江婉还和寇家的小子有联系?” 路元星回来之后就去房间生闷气去了，刘叔例行报备，和路母说了今晚的事情。 路母喝着茶，眼神微妙。 寇家家大业大，做事稳妥有规矩，在公事上是个不可多得的合作对象，两家一直有很深的来往，他们家星星和寇允书还常常一起鬼混。 但是…… 这公事上稳妥可信任，但寇家的私事，可就是一笔笔混乱的烂账了，总之，没人想去打听那些事情，听起来都犯恶心。 江婉要是真和寇家人扯上关系，无异于是羊入虎口。 但江婉要真是一个单纯的小姑娘，还能和寇家人扯上关系？ 怕是没有那么简单了…… 之前星星对江婉那么上心，她还持乐观态度，如今只怕是被人做了局，她得再思索一下了。 路母没下定论，只是猜测，但对江婉的印象分，瞬间大打折扣。 刘叔低着头，感受到了的路母想法上的变化，忍不住说了一句：“其实我看……江小姐好像是被……” 话还没说完，他就觉得自己说错了。他毕竟也只是猜测，这么说下去，不显得自己看不上寇家人么？ 他只是一个打工的，说这些话还是逾越了。 路母没在意，轻叹一口气，幽幽道：“或许。” 她也不觉得江婉是个复杂的女孩儿。 江婉的表现，甚至有些过分单纯了，宁愿凭借自己的挣扎，也不愿意接受别人的好意，这是一种近乎愚蠢的“骨气”。能做出这样的选择，真的会有手段周旋在他们这种大户人家的之间么？ 不过现在也不能妄下定论，说不定只是藏得深呢？ …… 江婉带人去了医院。 处理伤口的钱很便宜，但是检查的钱却让江婉很肉疼。 路元星提分后，江婉虽然没收路母那大几百万，但光是拿了点零头也有几万块钱，按理来说不必要这么肉疼，但她抠搜惯了，看着缴费单上的四百块钱，她忍不住偷偷叹了口气。 拿着药回了病房。 寇允书似乎很累了，他每次眨眼睛，眼皮都像是沉得要抬不起来了，但他就是不让自己睡着，等着江婉回来。 被包扎后的少年没刚刚那么狼狈 ，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江婉……谢谢你……” 少年看到进来的江婉后眼神一亮，其中的依赖赖和温暖像是化作了一潭温泉水，让人忍不住沉浸其中。 江婉不自在地别开了眼睛，将药放到了桌子上。 “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冷淡，但到了最后，还是不自觉弱了下来。 她也知道，寇允书这时候正是需要有人陪伴的时候，自己因为想私心想要冷漠离开，的确是太狠心了。 可是…… 江婉很纠结。 寇允书就是拿捏住了江婉的纠结。 那双似是闪着星光的眼睛一下子黯淡了，眼皮轻轻的阖上，湿润的泪珠从眼角挤了出来，但因为主人的努力克制，迟迟没有落下。 “也是，时间不早了，你还是快点回家休息。” 他要是挽留，江婉还能狠下心来离开，但寇允书这么说，她就实在做不到冷漠离去了。 拳头紧握又松开，松开又紧握，来来回回几次，她沉声道：“我想了想，还是陪你在这儿，你现在身边离不开人，我今晚就在这儿照顾你。” 寇允书抬头，眼中闪过惊喜，但很快又强压下去，“可是你明天还要上课——” 江婉打断了他的话，“我之前经常上夜班，习惯了，不会影响第二天的课。” 她的声音还是很冷，似乎是努力让自己保持理智，不要沉溺在对寇允书的感情中，但尽管如此，还是处处透露着柔软和关心。 寇允书迷恋极了这种感觉，他微微扯起了嘴角，再次道：“谢谢你，江婉……” 江婉留了下来。 很凑巧，六人间病房只有寇允书住，本来还有两个人办理了住院的，但他们现在都是白天打针，晚上回家，所以寇允书和江婉，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了。 旁边的病床是空的，江婉干脆躺在上面休息。 她这些天里一直都很疲惫，不，她是每天都很疲惫，所以一沾到床，她就沉沉地睡去了。 寇允书本来也很困，但和江婉共处一室之后，就来了精神。 病房已经关了灯，寇允书借着月光，打量着江婉的睡颜。 那副丑陋的眼镜被放在了枕头边，一张清秀的小脸露了出来，只是那张清秀漂亮的脸蛋，此刻却眉头紧皱。 江婉哪怕是在休息，都透露出一股浓浓的忧愁。 让观者忍不住想要上前，为其抚平眉宇间的愁绪。 寇允书看入了迷，到了最后，竟然困意全无。 如果时间就停滞在此刻，该有多好？ 不，时间继续流逝，他和江婉的关系越来越近，该有多好？ 寇允书罕见的涌起一阵对于未来的渴望和期待。 【反派黑化值-4】 江婉轻轻翻了个身，将自己羸瘦的后背暴露在了寇允书面前。 陷黑暗中的嘴角忍不住微微勾起。 自信的人会栽倒在自己最不屑的地方，这句话真是在任何世界都适用。 寇允书就是太自信，觉得自己可以随意地玩弄任何人的感情，殊不知，只要稍稍做一些出乎他意料的行为，就能让他加深了投入的情绪，最终反而使他先沦陷。 他对自己的情绪，已经深到不可自拔的程度。 没想到，路元星和寇允书，最先被完成任务的人，竟然是寇允书么？ 那这个黑化值99，也不是那么可怕。 “哒哒哒——” 江婉忽然收敛了勾起的嘴角。 脚步声也逐渐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病房的门口。 “咔嚓——” 门被打开了。 寇允书还没睡下，眼神冷冽地看向了门外。 病房里这么晚了，还会有人来么？ 来人贴心地只打开了进门处的弱光，但睡眠浅的江婉还是被惊醒了，她揉着眼睛起身，看向了门外。 寇允书也眯起了眼睛。 寇允礼， 怎么又是他？ “原来小婉也在啊，真是不好意思，吵到你休息了。”寇允礼的语气依旧温柔亲和，但眼中却多了分趣味。 江婉脸色微红，有些尴尬自己和寇允书睡在一个病房的事情，寇允书的眼神却冷了下来，看向寇允礼的眼神充满了敌意。 现在可是凌晨一点半，寇允礼这个时候来，绝对是故意找茬的！ 寇允礼假装看不到寇允书眼中的敌意，眼中趣味反而更浓了，他悠悠道： “小书，爸爸让我现在接你回去，他还让我替他说一句‘抱歉’。” 寇允书挑眉，这可不像寇哲会说的话。 寇允礼为了骗他离开这儿，阻止他和江婉独处，也是煞费苦心了，他冷笑一声，充满了不屑。 但事情没他想得这么简单，寇允礼见人不信，微微走时候，压低了声音，“阿姨跳楼了，你确定不回去看看吗？” 寇夫人实在是被逼疯了，加上寇允书那次刻意的诱导，她终于选择了用自杀来给自己的儿子讨一个公道。 寇允礼的声音很低，但在场的人还是都能听见，江婉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寇允礼的表现也有些惊讶，但惊讶过后，他露出了一个略带嘲讽的笑容。 “是么？那我得快点回去，”他故作焦急地说道，随后又话锋一转，质问道，“妈妈跳楼了，也应该是去医院，我现在回家干什么？” 这也怪不得寇哲会妥协了，毕竟那女人就是寇哲的全部，寇哲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控制她上。 寇允礼也不在意什么家丑不可外扬，他笑笑道：“爸爸还是希望医生能到家里来给妈妈治疗。” 寇家是四层小楼，就算寇夫人从的顶楼跳下来，大概率也只是摔伤，不会摔死。 但就算是摔得不严重，也该送去医院，寇哲的控制欲，已经可怕到连让妻子出门都不行，即便跳楼受伤，也只能在家里治疗。 真是疯了…… 江婉从寇允书的只言片语中听过他们家的事情，当时就觉得不可思议，现在更是让人毛骨悚然。 寇允礼最后还是带着寇允书走了，江婉被他安置在了学校对面的一家高档酒店里，毕竟这么晚了，回家太折腾。 兄弟俩为了给江婉找个住处，浪费了不少时间，他们也不在意，似乎并没有把寇母跳楼的事情放在心上。 寇家人是彻底疯了。 一家四口，全都疯了。 江婉坐在酒店的大浴缸里，泡着玫瑰浴。 上个位面当惯了皇后，哪怕是个病秧子，也是养尊处优，过得十分舒坦。 来了这个位面倒好，天天睡那阴潮的小屋，洗澡连个热水都没有，哪怕手里有路家给的几万块钱，也还是为了符合人设不能享受。 这会儿住上了五星级酒店，也是终于能偷偷享受了一下了。 江婉将自己泡在了温暖的水中，静静的思索着。 这个位面的进度，可能要比自己预想中的要快一些…… 也是，都是些半大的孩子罢了。 …… 翌日，江婉匆匆从酒店离开，临走前，还特地从早餐餐厅里拿了两个肉包子。 酒店离着学校不远，走着过去只要十几分钟，江婉正好省了公交车钱。 她从金碧辉煌的五星级酒店大门走出来，步履匆匆地向着学校的方向走去。 大清早的，路上都是骑车或者是走路去学校的学生，江婉也混迹在这些人群中间，看起来平平无奇。 可这一切，却被坐在车上的季桥岁给收入了眼底。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随后捏紧了拳头，整个人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江婉怎么会从这种酒店走出来？ 难不成是路元星……？! 不对，她有路元星的微信，昨晚还看到路元星在朋友圈里发自己和朋友半夜在外面玩的照片！ 和江婉开房的人，另有其人！ 这个贱女人！ 才上高中，就这么下贱！ 自己当时真是昏了头，竟然被她在学校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给骗了，还心生怜悯想要帮她！ 路元星怎么会瞎了眼，看上这种女人呢！ 开车的季父感受到女儿的心情忽然变差，又想到季桥岁最近的学习成绩变差，忍不住关心道：“岁岁最近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么？” 季桥岁想要吐槽，但又很快住了嘴，闷声道：“没有。” 季父见女儿不愿意说，也只能细声叮嘱：“你现在已经高三了，马上就要高考了，一定要沉住气，好好备战啊！” 季桥岁不耐烦地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 …… 第33章 被季乔岁诬陷 江婉是步行来的，时间没把控好，赶到学校的时候，时间已经不算很早了。她一进教室，就觉得有两道锐利的目光直直地射向自己。 一道来自于最后排路元星，大少爷眉头紧皱，眼神充满了莫名的幽怨，似乎江婉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 另一道，则是来自江婉的同桌，季乔岁的眼神比路元星怨气还要重，就像是江婉抢了她什么重要的东西。 江婉被这两道目光看得很不自在，她将脑袋低得更低了，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利索地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从书包里拿出知识册准备背诵。 昨天的兼职面试鸽掉了，也不知道今天再去，老板还会不会让她做。 江婉在心里思考着工作的事情。 按理来说，她现在的存款已经可以让她安安心心的备战高考 ，可骨子里那种对物质上的渴求和紧缺感，让她还是停不下手。 不过也不知道寇允书怎么样了？他的妈妈情况又怎么样… 知识册被翻到了上一次被背诵的地方，江婉胡乱放飞的思绪立刻被拉了回来，她立刻将思绪沉浸在了知识中，不受任何人的干扰。 教室里都是同学们此起彼伏的背诵声，只有路元星和季乔岁，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迟迟进入不了状态。 路元星是a班唯一的二世祖，从来不学习，别说是沉浸在自己情绪走神，他还敢早自习打游戏呢！ 季乔岁就不一样了，她从来都学习刻苦，是老师眼里的乖孩子，班主任一进来，就看到了心不在焉的季乔岁，她皱了皱眉头，将季乔岁最近的表现记在了心里。 这个孩子，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么？ 如果不是的话，怎么这么心不在焉？ 她得问问。 - - “江婉从酒店里出来，和你有关系么？”班主任皱眉。 季乔岁原本是没想说的，但当时同班同学忽然来办公室给其他老师送作业，她就忽然一冲动，把江婉今天从酒店里出来的事情，添油加醋说了一遍。 说完她就后悔了，她怕得罪路元星，她微微咬唇，手心冒出阵阵冷汗，但当她余光瞥向旁边震惊的同学时候，又变得硬气起来。 路元星也不知道江婉做的那些事情！ 自己说出来，也是让路元星看明白江婉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我不想和一个出卖自己身体的人坐在一起，这让我觉得浑身难受，学习都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她这么一说，显然是咬死了江婉干脏事儿的事情。 这一下，办公室其他老师不干了。 “我说你这个同学，你有证据么？在办公室这种人多口杂的地方大肆宣扬一些未经验证的话，你知道这会对江婉造成多大的困扰么？” “江婉是个好孩子，我不信她是你说的那样，季乔岁，你说话要注意啊！” 江婉学习刻苦认真，成绩拔尖，很长一段时间都是霸榜各科第一名的存在，是他们眼里的香饽饽，季乔岁这么说，他们不仅不会相信，还觉得季乔岁小肚鸡肠。 老师都这么说，让季乔岁瞬间红了眼眶。 泪水夺眶而出，她气得跺了跺脚，忍不住将心里的话脱口而出，“你们都被江婉给骗了！她就是个骗子！她把你给全骗了！” “你知道她勾引了多少人么！” “够了——”班主任厉声呵斥。 “这里还有班里其他同学在，你这么做会对江婉造成多大的影响，你知道么！” 她本来是想关心一下季乔岁的状态，没成想会扯出这么一筐乱七八糟的事情，“你先回去，管好你的嘴巴，现在是高三，一点事情都有可能严重影响其他同学的状态，还有你们也是——”她又转头看向了班里来交作业的几个课代表。 季乔岁以无声表达自己的不满，她冷漠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班主任让她和其他人管好自己的嘴巴，可这种事情的，真的能管住么？ 就算季乔岁不说，其他不相干却又听到的人又怎么忍得住？ 才一个课间的功夫，关于江婉的事情就传的五花八门，沸沸扬扬的。 “你们听说了么，江婉陪睡啊！” “就她？她那样的还能干陪睡？开什么玩笑呢！” “咱们班花亲眼看见的，江婉今天早上陪着一个大叔从五星级酒店走出来呢！然后她今早就主动找班主任换座位了，嫌脏！” “要我我也觉得，脏死了，别再有什么病啊。”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啊。” “她家里那么穷，干这个也正常。” “说不定她第一次就给了她那个酒鬼爸爸哈哈哈哈？！” “卧槽你也太损了！” …… 班里的议论，都被江婉听得清清楚楚。 她脸色变得苍白，手不自觉用力，捏着笔的指头都泛起了白色，她皱眉看向了自己的同桌，眼神满是不解和愤怒。 季乔岁也不由得心虚起来，她别过了脑袋，不敢和人对视。 似乎是为了显得自己是正义的一方，她小声嘟囔道：“难道不是么？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么！。” 她的话语刻薄而又歹毒，再也没有往日阳光明媚的模样。 江婉之前羡慕的完美女神，根本不是什么善茬，而是个真正阴狠恶毒的蛇蝎女人，在这一刻，江婉的心忽然就冷了下来。 不是心灰意冷，而是因为这件事情，变得冷硬不可摧毁。 她直直地盯着坐在自己的身旁的季乔岁，正要说些什么，忽然身后传来连人带凳子被踹翻的声音。 所有人惊讶回头，江婉也不例外。 路元星听着班里人的小声嘀咕，一开始甚至没弄明白是什么事，弄明白之后，他怒不可遏。 偏偏他前桌那个一米五，一百六的死胖子一直不地说着江婉的坏话的，语言之生动，似乎自己就是目击证人，路元星本来就因为昨晚的事情心烦意乱，这位男同学算是撞到了枪口上 。 “你他妈的看到了么？” 路元星起身，他本来就生的高大，又喜欢各种体育运动，身体在同龄人中十分健壮。他站起来身来的时候，投下来的影子几乎笼罩了被踹倒在地的人。 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个人，冷声道：“你知不知道有个罪名叫造谣污蔑啊，江婉起诉你们，一起诉一个准！” 胖子一听，立刻变了脸色。 要是真这样的话，他也不用高考了，直接去踩缝纫机算了。 可是…… 有些人即便自己做错了事，甚至被抓了个现行，也会下意识为自己开脱，他硬着头皮道：“我又不是道听途说，班花今天早上亲口去班主任那里举报的，我当时就在场！” 当时他去交作业，被老师留下安排事情，可是把季乔岁说的一字不落的都听到了。 季乔岁也没想到这人会这么快把自己给拱出来，路元星和江婉齐齐冷眼看过来，一时之间，她竟然不知道先躲避谁的目光。 所有人都吓坏了，没想到路元星忽然发作。 江婉转头看过去，眼神也带着怔愣和探究，她没想到路元星竟然会为了自己出头，心中不由得多了一丝暖意，路元星在她心中的印象，也跟着大大改观。 路元星火气大得很，在被江婉用充满“好感和崇拜”的眼神看过之后，他更是发誓要给人讨个公道！他径直走到了季乔岁的面前，拿出了手机，直接怼着人脸拍，弄的季乔岁转头就想跑，但被路元星一只手就按在了原位。 “你做什么！” “你这样侵犯了肖像权你知不知道？！” 旁边有季乔岁的好朋友和倾慕者替她打抱不平，但路元星镜头一转，拍着他们的脸，“你们刚刚可都在帮忙传谣，我得把你们都给录下来，以后要是打官司，就当呈堂证供！好了，你们现在可以继续说你们刚刚的说的谣言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成了鹌鹑。 路元星肚子里坏水一堆，现在可劲儿的糊弄人，他把镜头转向了已经哭得梨花带雨的季乔岁身上，幽幽道：“你说你早上在路上，亲眼看到江婉和一个老男人从酒店里出来是么？” 他着重强调了“亲眼”两个字。 季乔岁看到个狗屁，她看到江婉的时候，江婉正从酒店大门的安保处走过，那个时候，说江婉是去问路的都说得通！ 这一下，季乔岁彻底知道大事不好了。 江婉要说话，但被路元星一个眼神制止。 “我问你，你看到没有？”路元星加重了语气。 季乔岁眼泪流得汹涌，她摇了摇头，“我不是这么说的，我没说过这些话！” 如今死到临头，她只期望自己在镜头里显得像个受害者。 可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是哪个呆瓜忽然说了一句：“你就是这么说的啊，我当时就在办公室，亲耳听到的！” 说话的是语文课代表，是个平时十分外向爱说话的女孩儿，什么都好，就是嘴巴太大，藏不住事还喜欢信口开河。 或许在早上的时候，她确实没听到季乔岁说“亲眼看到”“和老男人走出去”这几个词，但经过了一上午的发酵，大家都那么说，为了能在八卦战场上争得一席之地，她早就添油加醋地说了好几个版本，真正的记忆也早就变得模糊了。 听到季乔岁这么说，她反而瞬间改换阵营，替江婉打抱不平起来。明明季乔岁亲口说的那些话，现在怎么就改口了？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季乔岁时存心污蔑！他们都被季乔岁给骗了！ 此话一出，季乔岁只觉得两眼一黑，其他人看向季乔岁的眼神也变了。 当季乔岁想要用谣言击垮江婉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遭到更为剧烈的反噬，反过来陷入谣言的漩涡。 “我再问一遍，你到底说了没有。”路元星的眼神冷漠，再次质问。 江婉也淡淡地盯着她不说话，刚刚的冲动让她恨不得给季乔岁一个耳光，她现在反而冷静下来了。 高三说短很短，说长也很长，还有大半年的时情，这大半年里，她大多数时候都需要在学校里度过，接下来的事情的处理，关系着她能不能在安稳的度过在学校的时光。 这非常重要。 她不能就这么被动下去。 江婉不可能让任何人打扰她的高考。 这是下课时间，其他班见a班一个人也不出来，里面还传过来哭声，纷纷凑过来看热闹。 本以为是校霸带头欺负班花，他们还想着来个英雄救美来着，结果听着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啊，有些早上在办公室的同学说了季乔岁亲口举报全校第一的江婉去陪大叔睡觉的事情，大家就立刻展开了猜测。 关于江婉的谣言，其实在上午已经展开了，大家都不太相信江婉那样的，还能干得了情妇，都在津津乐道，没成想，这才多久就来了打脸。 原来是a班班花造谣啊！ 还是校霸来亲自辟谣？！ 围在a班门口的人越来越多。 季乔岁已经要崩溃了，她摇着头，不断的辩解道：“我真的没说过，我真的没有说过……” “我就是当时看到江婉在酒店门口，我就……” 她的心理防线已经全部崩塌了，她都没想到，自己一个无心之举，会给自己招来这么大的麻烦。 结果一个不小心，就说出了口。 全场唏嘘。 d！ 谣言传那么神，他们还以为季乔岁亲眼看到了呢！ 好歹看着江婉从酒店走出来也行啊！ 结果只看在江婉在酒店门口！ 还弄出这么大的风声！ 其他班的人也跟着起哄。 a班的班花那可是都学习和智商双双在线的神人，是让他们这些其他班级仰望的存在，结果高岭之花也有陨落的时候啊！ 不不不，这都算不上是高岭之花，就是个道德败坏的妒妇！ “哦——”路元星阴阳怪气的拖长了声音，“你连江婉从酒店里走出来都没看到啊！” 季乔岁哭的越来越凶猛，“求求你了，你别录了，求求你了！” “我真的知道错了！” 她想要挣脱，但被路元星死死地按在座位上，“江婉，你说，你当时是刚好走过酒店门口呢，还是从酒店里出来，都到这个地步了，咱们把事情说的清清楚楚，正好手机录像，你以后要是起诉，也好直接当证据。” 他知道江婉不会蠢得说自己从酒店出来，而且他看江婉的意思，也不像是就这么善罢甘休的样子，便顺着问道。 江婉早就做好了准备。 就算她再怎么不善言辞，也该在这个所有人都盯着的场合狠狠地回击季乔岁，洗白自己。 如果可以，她真想毁了季乔岁，谁挡了她的高考路，谁就是她的仇人。 “我没有去过酒店，我今早步行来的学校，当时应该是正好路过。” “季乔岁，你说我是从酒店里出来，还陪着一个老大爷，你有证据么？或者说，你有照片么？” “我也想看看，我什么时候这么厉害，还能陪着老大爷从五星级酒店出来。” 她的语气咄咄逼人，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被污蔑的怒意。 而季乔岁，则是彻底败了下来。 她连江婉从酒店里出来都没看清楚，怎么可能还有照片？！ 这一下，所有人都站在了江婉身上。 “我就说嘛，江婉那种学神级别的人物怎么可能那么肤浅 ！” “就是啊，我听说江婉每天放学给别人当家教，都能赚不少钱呢！” “季乔岁太过分了！” “真没想到季乔岁是这种人！” 舆论一下子倒戈，路元星也松开了钳制着季乔岁的手，季乔岁浑身虚软，跌坐在了地上。 这时候，班主任也正好走了过来。 听说课间的时候自己班里聚集了很多人，她就赶快过来了，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怎么这么多人！ 这整个年级一千来号人，三分之一都堵在了a班的门口。 她以为里面是发生什么大事了，挤进来之后，就看到了跌坐在地上的季乔岁。 江婉没再出头，季乔岁家里小康，路元星能轻而易举地捏死季家，但那是因为他是路元星，是路家未来的唯一继承人。但自己不是，自己要是当了出头鸟，季家就能轻而易举地捏死自己。 她看了一眼路元星，对面给了江婉一个安心的眼神。 “你们在做什么？季乔岁，你怎么了？！” “路元星，在学校里是能带手机的么？你做了什么！？” 班主任怒斥道。 路元星直接把视频备份传到了小号和路母那边，打了几行字，就把手机交给了班主任。 舆论上事情，还是不能太乖张，“老师，我把手机交给你还不行么，这次我可是做了一件行侠仗义的好事。” 他笑笑道，很快就赢得了大家的好感。 路元星在学校里虽说横行霸道，但实际上也就是跟着自己那些个狐朋狗友的二代圈子逃个课，他们的游戏主要集中在放学后的夜晚，在学校里，他们甚至连架都很少打。 所以大家虽然都很怕路元星，但实际上没人和路元星有过节，这次路元星帮自己班级里的学神江婉澄清谣言，找了公道，大家对路元星一下子就改观了。 路元星不是坏人，就是个家里有钱的二世祖罢了，人还很好，会给小人物打抱不平。 这行侠仗义的人设，一下子就立了起来。 学生时代的大多孩子不讲求什么中庸，他们讲求非黑即白。 所以他们捧路元星捧得有多高，把季乔岁踩得就有多低！ 要是这次没有路元星，江婉这辈子说不定就真完了，全被季乔岁一个空穴来风的谣言给毁了。 至于带手机违反校规？ 哪个学生没偷偷带过手机啊，就算没有手机，p3、阅读器…大家的手段可太多了，这些都不是事儿！ 在如此正义的事情上，带手机甚至不能成为被惩罚，要是没有手机，证据能被录下来嘛！ 季乔岁改口可怎么办？！ 在此刻，他们不是谣言的传播者，而是正义拥护者。 路元星态度谦和的把手机交给班主任，嘴角挂着淡淡地笑意，一下子就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立于这场战争的不败之地。 班主任简单了解了情况，今早季乔岁闹得那一出，她就已经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不过她是怕影响到江婉，这下看来，江婉没事了，季乔岁大祸临头了。 她看向季乔岁的眼神没有怜悯，只有公事公办，“路元星，季乔岁，你们把你们家长叫过来，这件事很恶劣，我们得好好谈谈——” 她知道江婉家里的情况，没说要把江婉的爸爸叫过来。 说话间，年级主任和副校长也走过来，其他老师也过来疏散学生。 这在之前是从来没有的事儿，他们才疏忽了，听到消息，立刻过来把控局势。 路元星看人要散，立刻中气十足地大声道：“老师，在你训我之前，我有话要说。” 他一说话，被疏散的学生也慢下来脚步。 “我觉得，季乔岁欠江婉一个道歉！” “她应该站在全校师生面前，给江婉鞠躬道歉！” 要不是这是在明面上，他得让季乔岁跪着给江婉道歉。 他要毁了季乔岁！ 谁威胁了他的人，他就弄谁！ 路元星可从来不是什么善茬，对于自己不在意或者讨厌的人，他的手段层出不穷，真的会让人绝望。 他给江婉递了个放心的眼色，随后的冷冷地看向了季乔岁，眼中带了几分隐匿的杀气。 季乔岁听后犹如五雷轰顶。 她要是真这么做了，名声可就全完了！ 但其他人却被煽动了。 “就是，季乔岁就应该全校道歉！” “这可是江婉的一辈子，季乔岁你其心可诛！” “就是，给江婉道歉！” 学生们的声音传了出来，他们这个年纪，最不缺的就是一身天不怕地不怕的正气，最后甚至隐隐约约有了要喊口号给江婉讨公道的趋势，就连其他楼的学生，都听到了动静。 局势已然到了不可控制的局面。 最后还是校长过来发话说会给大家一个交代，这件事才勉强揭过去，但依然耽误了不少的上课时间。 “你们和我去办公室一趟。”校长背手说道，看着季乔岁、路元星、江婉三个人的眼神，看不出是喜是怒。 …… 第34章 看看你的眼睛 “老师啊，我们岁岁一向乖巧懂事，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 “就是啊，你看我们岁岁哭成这样，一定是被人逼着承认的。” 季桥岁是季家的心尖宠，她一出事，季父季母全都赶到了学校。 看到自家女儿被欺负成这样，他们都心疼坏了。 要不是路元星是路家的儿子，他们说不定已经反咬一口了。 季桥岁只是哭着，不向父母承认，也不向父母解释。 坐在一旁的路母倒是出奇的镇定，之前路元星被叫家长，她从来不给路元星一点面子，但这一回，她不仅没有训斥路元星，还一脸淡然地看着这场闹剧。 江婉的头低垂着，她没想到路阿姨会来。 虽然自己没有做过那些事情，但她的确从酒店出来了，心底对此生出一股恐惧，她很怕陆阿姨误会自己。 她不希望自己敬仰尊爱的陆阿姨误会自己。 江婉紧张地捏紧了拳头。 路元星看出来江婉的忐忑，他走到了江婉的身前，硬气道：“江婉，你放心，我妈来了，一定不会让那些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阿猫阿狗付出代价，还你一个公道！” 季父没想到路元星说话这么难听，季母则是直接忍不住了，她忍不住怒斥道：“我们季家虽然只是小康之家，但也不会让我们女儿白白被人诬陷，路总，我们知道你们家大业大，我们小门小户的，对你们造不成什么威胁，但你不为我们想，也得为你们自己孩子想想不是？这现在就会污蔑别人，以后还了得？” 季父脸色一白，显然是没想到自己的妻子这么冲动。 季桥岁同样心里咯噔一下。 她甚至有点想向父母坦白了。 万一家里要是真惹上了路家，那她以后岂不是别想再和那些上流社会的公子哥有半点联系？ 路母听后，微微一笑，嘴角勾起的弧度，无端透出一股冷意。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孩子现在就会污蔑别人，以后指定不会有什么大出息。” 她说话意有所指，让季父季母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这路家人怎么都这么豪横？ 明明是自己孩子做错了事情，但还是一副错的都是别人家孩子的模样？ 他们岁岁是个什么样的孩子，他们还不清楚么？ 反观这个路元星在四中的名声有多差，他们看这位路董事长倒是一点数都没有。 路娟在来的时候，心里就有了权衡。 路元星之前被叫家长，给她打电话的时候都是一副不知天高地厚，豪横无比的模样。 来了之后，她训斥一顿，他也不会反驳。 但这次不一样。 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路元星把事情的发生经过和结果说的这么清楚，并且希望她不要生气，帮他和江婉公正的解决这个难题。 那个时候，她就明白，这次被叫家长，绝对不是像之前一样，路元星单纯惹了事端。 而是真正的在做一件他认为正确的事情。 而对于江婉，她虽然因为寇家的事情不再肯定江婉是个单纯的孩子，但比起那个季桥岁，她还是更愿意相信江婉。 一个连天价补课费都敢拒绝的女孩儿，会为了一点钱出卖自己的身体么？ 而且她要是真给别人做了情妇，那她为路元星选择家教的时候，应该早就把江婉给筛选掉了。 毕竟在云城，有人想背着她做些什么，还真很难逃过她的眼睛。 路母一改往日温良的模样，坐在椅子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心疼女儿的季家夫妇。 双方家长一时间剑拔弩张。 校长、年级主任、包括班主任都在，他们刚刚在外面，也通了口气。 毕竟这件事牵扯到他们四中的声誉和云城的龙头豪门路家，如果这件事情最后要是真的控制不住，他们会偏向路家和江婉。 路家每年都会给四中捐钱，他们绝对不可能得罪。 江婉又是四中的顶尖战力，他们不想因为这件事，来影响一个清北苗子的未来，影响四中的成绩。 而且根据事情经过，他们对于这件事也有了猜测，那就是这位季桥岁同学确实涉嫌故意抹黑造谣。 这样恶劣的事情经过查证，就算没有路家，他们也会严惩。 现在路家掺和进来，他们只能尽量控制着局面，不让季桥岁的下场太惨。 可以说，这场“战争”，季桥岁从此刻就已经失败了。 可她还在可笑地挣扎，不惜以整个家庭的代价，来向一些无关甚至敌对的“高位者”卖弄自己。 “校长，各位老师，你们可一定要给我们家岁岁一个交代啊。” 季母哭着向各位老师道。 不等各位他们回答，江婉主动站了出来。 “老师，我也希望你们能给我一个交代，季桥岁，她确实诬陷我，要不是路元星同学帮我，我这辈子估计就被季桥岁给毁了。” “这件事情，我希望老师们可以在查证后，替我讨回一个公道，我不能就这么遭受一些无端的非议，这严重影响到我的学习状态和声誉，影响路元星同学的声誉。” “所以我希望老师能秉公对这件事做出处理，不要让无辜的受害者再伤害，同时也不能让施暴者就这么轻松的逃过制裁。” 她的声音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现在路母是在为她来解决麻烦，她不能再做个哑巴，她必须要表态。 她看向季桥岁一家的眼神不卑不亢，那种冷冽的眼神，根本不像个高三学生能散发出来的眼神，一时之间，竟然震住了季家人。 从一开始，江婉就一直是个不被大家注意的隐形人。季家人一听对面是路家，一时之间竟然没管江婉这个事件的核心参与人，光顾着怎么从路家手里给自己女儿讨回公道。 所以当江婉发言的时候，瞬间给了他们当头一棒。 受害者主动说季桥岁污蔑，他们怎么说？ 要说受害者污蔑他们岁岁么？ 他们这张老脸还说不出这种话。 而且江婉的名声他们也知道，常年的第一名，入学以来，只有几次屈居第二，第三。 是不折不扣的霸榜学神。 他们还说过很多次让岁岁以江婉为目标呢。 季父看了一眼季桥岁，想让人出来说一句话。 季母则是受不得自己受委屈，道：“江婉，我们知道你学习好，但这件事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你一个孩子，说话戾气不要这么重好不好？” 江婉羸弱娇小的身躯被季家父母一个高大一个丰腴围住，就像是一只兔子被恶狼围住，极具有戏剧性。 路母看着江婉，倒是没想到，江婉在这种情况还能保持冷静，她以为按照江婉敏感的性格，这个时候已经会崩溃了呢。 看来这几天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江婉进步飞快。 她的眼神闪过赞扬，这个孩子以后能成大事。 这个忙她帮定了。 “我说季桥岁家长，你们让江婉不要有戾气，怎么不看看自己是怎么对一个孩子说话？” “我看咱们也别浪费时间了，我只问一句话，你们季桥岁今早在办公室，到底和班主任说了什么？” 校长看两方气氛更加紧张，连忙开口道：“各位家长，我们就事论事，你们放心，这件事上，我们绝对不会因为某些同学的背景，成绩而偏袒他们。” 此话一出，他看似是公正无比，甚至隐隐有站在季桥岁这边的趋势。 但是下一句话，很快就改变了这个假象，他露出一个看起来很和煦的笑容：“现在咱们就事论事，就像是路元星家长说的，咱们孩子到底有没有说过造谣江婉的事情？” 说话间，他慢慢把头转向了季桥岁一家。 季母受不了校长一副要审问他们季桥岁的模样，刚要反驳，季父就回头了，道：“岁岁，你说，你到底有没有造谣过人家江婉同学？” 没成想，矛头最后还是转向了季桥岁。 季桥岁已经无法把控甚至预见任何形势了。 她完全被推着走， 已经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该做什么事，更不知道，怎么又轮到了自己被质问。 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她彻底慌神了。 她…… 她说过。 可是现在承认，无异于让自己自杀。 她就该在一开始，就向路元星的妈妈承认自己的罪行！ 她真是昏了头了。 季桥岁大梦初醒。 这一回，就是连季母都看出了季桥岁的状态不对劲。 “岁岁你说话啊，你受了委屈，妈妈一定会给你找公道的！” 她拍了拍季桥岁的肩膀。 季桥岁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眼泪也像是瀑布一样哗哗的流。 她的默认已经说明了一切。 路母佯装时间紧的模样看了看表，“我希望咱们都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我可是推掉了重要的会议来的学校，咱们既然要解决问题，就有个解决问题的态度，不然就是白白浪费我的时间。” 她眯了眯眼睛，温柔中带着几分冷意。 季桥岁的心理防线，在路母的气势下彻底崩溃。 她摇着头，浑身颤抖得依偎在季母的怀中，结结巴巴道： “妈…对不起…” 这一刻，她感受到妈妈忽然僵住的身体，和爸爸是失望愤怒的眼神，感受到所有人眼中的鄙夷。 她无法承受这样的后果，看着孤零零站在角落里的江婉，她的眼中闪过怨恨。 “我只是，我只是太喜欢路元星，路阿姨我错了，求你饶了我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只是太喜欢路元星，看到江婉和路元星走得近，看到江婉之前每天都给路元星偷偷讲题，忍不住嫉妒她，所以才…” 言语间，她又给江婉扣上了个勾引路元星的帽子。 路母轻轻叹了口气，她一开始没想赶尽杀绝的。 但这样一个心里没有正气的人不除，只会给自己的儿子和江婉，尤其是江婉，留下无穷祸患。 “我认为你欠的是江婉的道歉，不是我的，季桥岁小同学，你觉得呢？” 她的声音更加冰冷，以及一些无力。 这种人，也是蠢到家了，死到临头不知悔改就算了，连保全自己的根本都没有意识到。 看着依旧泰然处之的江婉，路母怎么看怎么喜欢，连带着因为寇家生起的猜忌也少了。 不过视线一转，看着傻呵呵盯着人家，就差走过去对人家动手动脚的自家孝子， 她就忍不住皱眉。 她好像隐约知道江婉为什么宁愿丢下极高的薪资，也要跑路了。 这幸亏他们星星还有张脸能看，这要是再丑一点，都是个涉嫌“视奸”的猥琐男。 就这么想着，她又看到江婉因为路元星的视线不自觉低下头的模样，顿时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 江婉很感激路母和路元星，但路元星的视线，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她和路母都冤枉了路元星，路元星只是单纯地觉得江婉可怜，想要过去安慰、温暖江婉罢了。 这猥琐么？ 这一点也不猥琐么？ 反正他是一点都不觉得猥琐！ 路元星完全没有意识到，他只想快快走到江婉的身边为她挡下一切伤害，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冲动。 众人打着自己心里小心思的时候，季桥岁已经人傻了，她看了江婉好几眼，心中屈辱万分，但最终，还是转过了头，向江婉道歉。 “对不起，江婉……”她弯了弯腰，咬唇结结巴巴道。 她无比的希望事情就这么过去，可头顶却忽然响起一道声音：“这就是你道歉的态度么？” 她瞪大了眼睛，没想到江婉会这么刁难她。 她都道歉了，还要她怎么样？ 季母在发觉自己被欺骗后也非常生气，她不是不懂事的人，只是对自己女儿的滤镜太厚，在刚来的时候怎么也不会相信自己的乖女儿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现在真相大白，她的梦也彻底碎了，她狠狠地拍了拍季桥岁的肩膀，“做了错事，连道歉都不会么？” 季桥岁难堪地直掉眼泪，好好说了一句“对不起”。 江婉看着给自己弯腰道歉的季桥岁，眼神依旧淡然，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季桥岁腰都酸了，江婉才幽幽道：“你的道歉诚恳了一点，但是我不接受，好了，道歉这件事就翻过去。” 她的回答让所有人大吃一惊，只有路母眼中的赞赏越来越重。 这个小孩儿的狠性，让她非常欣赏。 同样有着困难的过去，却没有像路元星那样放弃自我沉浸玩乐，也没有像寇家两个小子一样心理扭曲，而是愈发坚毅努力，虽然表面阴郁自卑，但内里却无比的坚实乐观，充满生机。 这样的人，谁会不愿意靠近呢？ 江婉又道，“校长，老师，这件事该怎么处理呢？我希望你们能还我一个公道，同时给做恶者难忘的教训。” 季父没说话，这件事什么结果，他都不会给季桥岁求情。 怪不得成绩会下降，原来是天天想这些肮脏的事情！ 季母想要求情，但被季父强硬的拉了回去。 季桥岁这下，是彻底孤立无援了，她怔怔地看了一眼江婉，同时哭着求老师不要惩罚她。 校长暗搓搓地看了一眼坚毅的江婉，又看了一眼路母，随后迅速回眸，“这样的学生，按照校规和处理惯例，我们一般会选择记大过，然后会有一个月的回家观察期，考虑到江婉同学的诉求，我决定再多加一条，让她再周一的全校校会上，当众对江婉道歉，并澄清事实。” “毕竟季桥岁造谣的这件事情不是小事，现在已经闹得全校沸沸扬扬，如果没有澄清，江婉同学的一辈子就毁了，季桥岁和二位家长，想必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季桥岁这下是真的两眼一黑了。 江婉的名声会被毁，她的就不会了么？校长怎么能这么做？！ 她树立了两年的人设，在这一刻全都白费了，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她是个嫉妒江婉的坏人。 她的名声全完了啊！ …… 季桥岁直接被送回了家。 虽然还没有全校澄清，但大家都已经吃瓜吃的差不多了，季桥岁成了过街老鼠。 江婉直接把女主的光环踩在了脚下。 【宿主，总部让我提醒你，做事还是不要做得太绝，得有分寸。】 系统的提示音在江婉的脑海中响起，江婉没有理会。 她做事就喜欢做绝。 天道何时给她留过活路？ 她走到这一步，就是靠自己的狠。 她灭一个女主，时空管理局就急了？那等她杀到时空管理局，那些人岂不是要吓死？ 她跟在路元星的身后，走出了学校的会议室。 “路阿姨，谢谢你……”江婉在结束了和季家人的争执后，又恢复了往日的阴郁内向，她小声道。 在路母面前，她总是一种自卑的窘迫和真挚的崇拜，这种感觉让她不敢与人对视。 路元星忍不住插嘴道：“你这次最应该感谢的是我好不好？你谢我妈干什么？” 他觉得自己的功劳被自己的老妈给盖住了，十分不爽。 路母失笑，敲了敲路元星的脑仁儿，又对江婉道：“阿姨也只是想找个公道，谢什么？” “要不是你，我也不知道我们星星还能考个五百分。” “是520好不好！”路元星连忙道，眼神不自觉的瞟向了江婉。 路母多么老辣，现在他已经完全确认了自家儿子的心意，以后不说死心塌地，但爱上江婉是八九不离十的事情。 不过两个人要是真能走到一起，也是一桩美谈，起码她很看好江婉。 江婉被人盯得有些脸红，她不自在地后退了两小步。 “无论如何，都很感谢路阿姨你，还有路元星。” “如果不是你们，这件事情很有可能会对我造成无法想象的影响，谢谢你们。” 江婉现在想想都有些后怕，要不是路元星，自己真的很难洗掉这个帽子。 她眼中流露出真挚的谢意。 路母看了一眼自己的路元星，忽然笑眯眯道：“阿姨也不求别的，就求你再来给星星补课，你看，能不能考虑考虑？” “待遇照旧，上次提分的那三百多万你还没拿呢！阿姨随时给你准备着。” 哎，自家这个傻儿子是很难靠得住了，她身为星星的母亲，怎么也得帮帮忙是不是？ 路元星一听说到这个，立马不插嘴了，哑巴似的站在那儿，眼神不断地偷偷瞥向江婉。 江婉一愣，没想到事情又扯到了这里。 可是她才下定决心…… “阿姨……” 江婉沉默了一会儿，“能不能再让我考虑考虑。” 这件事对路家来说可能微不足道，但对自己来说，却是一件很有可能会影响自己的大事。 她必须得好好思考一下。 路母一看有戏，笑容扩大，也不急着催江婉，好声好气道：“没事，不急，你好好考虑考虑。” 她现在已经能渐渐理解江婉了。 江婉和他们这些常年身居高位的人恰好相反，他们的位置有多么高，江婉的位置就多么低，低到如尘埃，任谁也能踩一脚。 要不是星星帮忙，她又来了，江婉一个人，人微言轻，说不定真就被季家人和周围的流言给毁了。 这样卑微的人，忽然和他们这种大家族扯上关系，加上星星的感情，江婉这个性格，有忌惮也正常。 路母又寒暄了几句就走了，她的车有权限，直接开到了办公楼楼下，江婉目送她离开。 这个时候大家都在上课，办公楼这里没有学生走过。 路元星和江婉，终于有了久违的独处机会。 看了看无人的四周，路元星就立刻撒了欢，“江婉，我这次帮了你大忙，你打算怎么报答我啊！？” 他的语气吊儿郎当的，颇有几分要挟恩图报的味道。 江婉的眼神变得怪异，她脸上不正常的红晕更甚，“你想要做什么？” 路元星眼神一亮，早就忘了自己反思江婉为什么不想给他当家教的原因，可不就是因为自己总喜欢做些不着调的话。 他现在的脑海中，只有那双水汪汪的漂亮猫眼。 “嗯，你把眼镜摘下来，我就告诉你我想做什么，怎么样？” 好家伙，典型的“给我十个亿，让我开豪车住别墅也行啊！”发言。 江婉脸色一黑。 如果这是在二次元的动画片世界，她的额角一定会出现一个井号，脑袋上面也一定会有一只乌鸦飞过。 这人怎么总喜欢说一些让她觉得很为难的话？ 虽然在关键的时刻，路元星总能帮自己大忙，可是…… 在平常的时候也太……轻佻了。 不过江婉的心中却没有之前那么抵触了。 既然路元星让自己“报恩”，那她就报恩好了，毕竟如果自己不听，这人说不定还会闹出其他的幺蛾子。 她乖乖地把眼镜摘了下来，仰头看向了比自己足足高了一个头的路元星，轻声道： “然后呢——” 【反派黑化值-2】 第35章 江婉倒追路元星，倒反天罡！ 阳光下，少女的眼眸像是两颗晶莹剔透的宝珠，摄人心魄，加上那苍白却无瑕的肌肤，更是让人无端生起一股想要将其占为己有的欲望。 路元星一下子呆在了原地。 这书呆子，好像……比之前更好看了。 少年一向乖张的凤眸此刻满是呆愣和欲色。 江婉被人看的不自在，她正要低下头，路元星慢声道：“以后都不带眼镜了好不好？” “这就是我的要求。” 他想让自己每时每刻都能看到这双漂亮的眼睛。 江婉听后拒绝，“我近视很严重，不戴眼镜的话，桌子上的字都看不清的。” “你可以提要求，但是不能干扰到我的学习。” 她闷声道，随后又低下了脑袋。 路元星真是的，挟恩图报就算了，还总是喜欢提出这种让人感到不舒服的话。 哪怕被帮助的人再感谢他，也会因为他这样无礼的要求改变心态。 “隐形眼镜不可以么？”路元星不死心。 江婉摇了摇头，“会眼干，不舒服，影响学习。” 她的眼睛比较敏感，带不来那个，之前给路元星上课的时候，就已经很不适应，要是每天都带一天的话，那简直是一种折磨。 路元星正苦恼，忽然传来了脚步声，是其他班上体育课的同学。 好像就是隔壁b1班。 江婉连忙向左跨了一大步，拉开了和路元星的距离，生怕在别人面前和路元星扯上联系，被人非议。 路元星“嘶”了一声，正要发作，就见那些人走了过来。 他们都认识江婉，却没见过江婉摘下眼镜来的样子。 看到她站在路元星身边，还以为是这位大校霸的什么绯闻女友，正要小小起哄一番。 “等等等等——”一个男生拉住了正要和路元星打招呼的同伴，“那不是a班学神江婉么？！” 那同伴听了根本不信，“你在开什么玩笑，江婉长这样？” 江婉虽然学习好，但就是个土里土气的普通女孩儿，怎么可能长这样。 瞧这小姑娘，虽然称不上惊艳，但看起来清秀干净，十分容易让人生起保护欲，尤其是那—— 那…… 尼玛，这真是江婉？ 走过来的b班一群人稍稍打量，才发现这竟然好像真的是a班那个大名鼎鼎的学神江婉。 摘下眼镜的江婉和他们所有人印象中那个其貌不扬的影子没有任何重合的感觉，要不是依稀通过五官和身形辨认，他们还真认不出来。 “卧槽，江婉长得还行啊。” “是啊，怪不得路元星肯给人出头呢！” 几人的议论声传到了路元星的耳朵里，刚刚还在想办法让江婉以后摘下眼镜来，现在立刻就改变了主意。 他连忙拿过江婉手里的丑眼镜，也不管注意距离，便给人戴上。 这种自己的珍宝被别人看到的感觉可真不好。 明明只有他知道江婉这双好看的眼睛，只有他会摘下她的眼镜。现在却被别人知道，这种感觉十分不好受。 江婉被这距离弄的脸红，想要过来凑热闹的b班同学也纷纷起哄。 “怪不得路哥你成绩突飞猛进呢，原来是有大学霸给你偷偷开小灶啊！” “啧啧啧，羡慕了。” “路哥，你这闷声干大事啊，竟然把藏得这么深的学神都追到手了！” 路元星本来是想让人别胡说八道的，但在听到来人第一句奉承，就十分自得，等到他听到第二句的时候，已经完全沉浸在了他人的美言中。 江婉暗戳戳地拽了拽他的衣袖，路元星大概是飘了，亦或者想在其他人面前装个逼，宣示一下自己的地位，他大大咧咧地说道：“行了江婉，听话——” 听话…… 江婉本身就窘迫异常，现在被路元星这一声“听话”，直接被惹起了一身火，她气得忍不住狠狠将人推开，“路元星！” 路元星是典型的给点阳光就灿烂，不大发一顿脾气，他是不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的。 看着江婉涨红的脸色，他慢慢回了神，“江婉，我不是那个意思——” 话还没说完，江婉就气哄哄地背身离去，路元星下意识就要去追，但身后的哄笑声让他停住了脚步的。 江婉已经生气了，要是这群蠢货再传出去，江婉别说给他补课了，她甚至会和自己绝交！ 想到这里，路元星收敛了自己惊慌的脸色，转而换上一副牛逼轰轰的二世祖脸色，转过身，走到了那群同学面前。 “刚刚的事情，你们可千万别说。” 路元星撩了撩自己的头发，又道：“她害羞——” 她害羞…… 一群人听着路元星这么说，莫名觉得路元星这话怪怪的。 “路哥，你该不会还没追到手？”带头的一个男生调侃道。 他是路元星那群狐朋狗友之一，也是个富二代，故而没有那么拘束，和路元星大大方方的开起玩笑。 路元星听后，一巴掌拍在了那人的头顶上，“你开什么玩笑？这世界上还会有我追不到手的人？” “你要不要看看你路哥长了一张什么脸？！” 路元星十分臭屁地吹嘘着自己的美貌。 不是他吹，不论身份，就说他这张脸，配江婉绰绰有余！ 也就江婉个笨蛋，不知道珍惜！ 看着周围人一脸相信的眼神，路元星就觉得心里那个开心劲儿愈发强烈，臭屁的性格发作，他吹起了牛逼。 “江婉也真是，好不容易把老子追到手，还不让公开 ！” “啧啧啧，学霸的世界真是不懂。” 其余人果真眼神一亮。 “卧槽路哥，可以啊，江婉倒追的你？” “快讲讲快讲讲，她怎么追的你？” “我以为江婉就是个书呆子，不会追人呢！没想到，没想到，路哥，你就给我们讲讲！” 他们甚至都挤出了星星眼。 不知道怎么的，路元星忽然有种骑虎难下的窘迫感，这次的牛逼好像装大了。 他轻咳两声，“这也是你们能知道的？！” “她那么害羞，要是被她知道我告诉你们了，她估计又得和我闹脾气。”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路元星心里已经有些发虚了，但在这些人面前，还是硬撑着装逼。 耐不住大家询问，路元星只能胡扯了几个故事，看着那群人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他严肃道：“你们可千万不要往外传。” “江婉要是知道这些事传出去，指不定又得和我闹，我们现在还是地下恋情，你们可别给我掉链子！” 他这么警告着，但心里却愈发后悔一开始的扯淡。 他和江婉还八竿子打不着呢，他怎么就想出谈恋爱这事儿了？而且想想就算了，还跟这群笨蛋吹上了！ 路元星不敢想这些事要是传出去，他这张脸往哪放。 “明白明白，你放心路哥，我们绝对不掉链子！” “懂，我们都懂，路哥我们是啥人啊，你放心就是了！” “路哥你开什么玩笑，我李杨外号李铁嘴，绝对不会往外说的！” 目送几人远去，路元星心里那个后悔劲越来越严重，他怎么就胡扯了呢？ 而且他对江婉…… 少年的脸色微红，眼中满是情窦初开的绵绵情意。 路元星和寇允书不一样，他只是爱疯玩，喜欢打游戏，喜欢喝酒，喜欢偷家里的车出去飙车 ，没出息的事儿他干了不少，但还真没谈过女朋友。 如今浓烈的情感在心中滋长，他一时间对于这样的情绪冲击有些无措。 …… “我跟你说个秘密，你可千万别和别人说，咱班路元星和江婉谈恋爱了！还是江婉主动追的人！” “什么？你从哪里听说的！？” “b班那几个二世祖逃课看到的！” …… “你从我从b班听到个什么消息？” “什么消息？” “江婉倒追路元星两年，终于追成功了？” “卧槽谁说的？” “那个李杨啊！b班李大嘴啊！” …… “我刚刚听到个大消息，你可千万别和别人说，我听说咱班江婉早就和路元星好上了，都两年了，今天上午江婉出事，人家路家家长直接出面办的事儿！” “路元星他妈都认江婉做儿媳妇了呢！” “卧槽，怪不得这事儿闹这么大，季桥岁也是撞到贴墙脚了！” “江婉厉害啊，竟然真能把路元星追到手！” …… 大课间，江婉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手里的笔差点都被她捏断。 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路元星。 路元星已经彻底不敢直视江婉了。 他也没想到，自己那狐朋狗友这么不靠谱，说好的不说呢，结果这才几个课间啊，就传得人尽皆知。 感受到江婉杀人似的的视线，他扶额低头，竟然装出一副在做题的模样。 完了， 彻底完了…… 红晕直接爬上了耳朵尖，路元星满心都是装逼被人戳破的窘迫。 江婉没想到路元星这么不要脸，竟然说自己倒追他。 见人不敢看自己，只能转过头，做起了桌子上的数学题。 一个季桥岁还不够，现在又来了个路元星，江婉很害怕自己的高三节奏被打乱。 强压下心中的忐忑，她做起了手中的数学题。 …… 什么？ 江婉倒追路元星，两个人谈恋爱了？ 同一家医院，同一个楼层，不同的病房，寇允书和季桥岁同时陷入了震惊之中。 而他们的消息，正是来自他们都在的a班班级群。 寇允书不自觉捏紧了手机。 他穿了个长袖，盖住了身上的伤痕，但脸上的伤还没好全，看起来有些吓人。 “小书，可以给我倒一杯水么？”寇母的声音响起，声音有些虚弱。 没错，这次不是寇允书住院，而是寇母住院。 寇哲本来是不想让寇夫人去医院的，他最希望自己的妻子能躺在自己的身边休养。 但这次摔伤程度显然比想象中的严重许多，她只能被送到医院做各种检查，也有了理由住了下来。 她得到了久违的喘息，得到了鲜少的能够和儿子独处的机会。 漂亮的眼中流出细腻卑微的爱意，她看向寇允书的眼神带了恳求，她其实可以自己倒水，但她只是想得到来自于儿子的爱意。 寇允书听后，微笑着为人倒上一杯水，但这个微笑却并不显得亲近，反而是无限的疏离，让寇夫人心中痛苦万分。 “可不可以不要这样看着妈妈？”她的眼眶湿润，多年来绝望的生活让她看不到生活的光，现在连自己唯一的儿子都怨恨自己，她更加心灰意冷。 玻璃杯被放在寇夫人的身边，寇允书笑道：“水壶里没水了，我出去接一些。” 房间是病房，一个大饮水机就竖在门口，但寇允书却像是看不见似的，拿着水壶走了出去，徒留满脸泪水的寇母。 他现在不想和无关的人多说一句废话，对于这个畸形的家庭，他没有一丝爱意，只有浓烈的仇恨和怨气。 他现在只弄明白江婉的事情。 把弄着手机的手指头微微滑动，他看到了江婉微信的头像页。 他还没出手，路元星竟然就横刀夺爱了么？ 这个现象可不好。 总是舒展的眉头忽然皱起，纤长的手指飞快的在手机上打起了字。 『江婉，我想见你……』 寇允书的方法很直接，他要见江婉。 “寇允书？”季桥岁的声音在寇允书的背后响起，寇允书对每个人的印象都很清楚，对于这个江婉的同桌，记忆就更深刻了。 他回过头，已然戴上了假面具。 “是季桥岁同学?好巧。” 季桥岁被班级群的消息气得心情更加郁结，就想出来透口气。 爸妈知道之后，不仅不安慰她了，还打了她一顿，这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被打。 摸着红肿的脸颊，季桥岁心里对江婉充满了埋怨。 可刚刚走过拐角，她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在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受到的所有委屈，都值得了。 她晕倒的时候，爸妈把他送到了市中医院，但是那边挂号的人很多的，所以才来了距离较远的市二院。 没成想，几经波折，竟然在医院里遇到了寇允书？！ 一种宿命的感觉在心中炸开来，在此刻，她觉得自己就受尽委屈，终于等到白马王子的女主角。 她迫不及待地走上去。 …… “你的脸怎么了，是谁这么可恶？！”季桥岁看着少年充满伤痕的俊美脸颊，眼中满是心疼。 寇允书微笑着用手蹭了蹭自己的脸，有些窘迫地解释道：“不小心和别人打了一架，就成这样了。” 他打算从季桥岁这里打探一下班里的事情，不过现在还是需要先套一下近乎。 只是，季桥岁的做作程度远远超过了寇允书的想象。 或许是因为在学校的事情，季桥岁急于想要证明自己，一时之间，连基本的矜持都保持不住了。 “我来看看……”她伸手，就要去摸寇允书的脸颊。 寇允书被眉毛轻挑，没想到季桥岁这么没有距离感，扯出一个自然的微笑，“你要做什么？” 他一副纯良少年的模样，故作被冒犯。 季桥岁红了脸。 她就知道，寇允书和别的男生不一样，尤其是和那个咄咄逼人的路元星不一样，同样都是富二代，寇允书却比任何人都要单纯温柔，如翩翩少年。 她真不该把心思放在那个脾气臭的二世祖身上，寇允书才是她的真命天子。 “抱歉，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伤。”季桥岁同样做出一副无辜白莲花的模样。 高级白莲花和普通白莲花的对决在此刻展开了。 …… 江婉放学回家，江平这几天不在家，她过了几天安生日子，正好趁机好好学习。 结果手机就传来消息震动。 江婉的朋友很少，所以手机除了用来工作上的联系之外，就是个摆设。这个时候忽然响动，是谁显而易见。 她动作一顿，纠结过后，还是拿起了手机。 『江婉，我想见你……』 寇允书的消息有些暧昧，处处透露着需要被江婉安慰的可怜。 江婉的心里再次出现了两个声音，一道声音是让她留在这儿好好学习不要再受干扰，另一道声音则是让她赶到寇允书的身边，想寇允书给予自己温暖一样，去回报对方以温暖。 最终，情绪大过了理智，她给人回复道： 『好，你在哪儿？』 她很敏感，故而对自己的情绪非常敏锐。从小到大，除了奶奶之外，她没从别人身上感到过什么温暖，寇允书是第一个人，所以她明知道自己现在不能被干扰分毫，但就是忍不住的想去见他。 寇允书正和季桥岁寒暄，看着手机的消息提示，他打开手机看了起来。 看到江婉迟疑良久后的回复，他久遭阴霾的心情忽然就好了很多。 江婉就是这么心软啊…… 他给人发了一个位置。 很好，他现在只需要从季桥岁的口中知道粗略的消息就好了。 毕竟都是一个班级的人，路元星和江婉这种“喜事”大家调侃几句就是了，季桥岁闹出的丑闻，大家还是留了几分情面，只在私聊窗口里大肆讨论，没在班级群里给人难堪。 寇允书也因此到现都不知道江婉和路元星的绯闻为什么会传出来。 季桥岁看到寇允书那么专注的看着手机，还露出几分带着幸福的笑容，忍不住心里泛起酸意，“和你聊天的人是谁啊？让你笑得这么开心？” 她装作开玩笑似的问道。 寇允书看穿了季桥岁心里的小心思，但没戳破，他关上了屏幕，笑着挥了挥手机道：“一个比较重要的朋友罢了。” 他没解释是男是女，只是语气有些暧昧地笑道。 果不其然，季桥岁眼底的酸意更甚，但再问下去就刨根问底了，太不礼貌，她压抑着心里的酸意把话题停在了这儿。 寇允书却在此时打开了一个新的话题。 “我听说咱们班发生了一件大事，你知道么？”寇允书笑着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 季桥岁脸色一变，显然是想起了今天的糗事，她语气带了些冷意：“你说江婉和路元星谈恋爱的事情？” 寇允书看出了季桥岁的脸色不对劲。 “是啊，我倒是，没想到，路大少爷有朝一日竟然还能谈恋爱，我以为他那个喜欢疯玩的性子，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女朋友呢。” 他笑着调侃道，一副和路元星比较熟的模样。 季桥岁知道，寇允书和路元星都是一个阶级的大少爷，早就认识也正常。理智告诉她现在不要胡说八道，可她就是咽不下心里那口气，她总觉得是江婉抢了她的什么。 “我也这么觉得呢，还是我同桌厉害，一声不响干了大事，竟然把路元星给拿下了。”最终，她强忍着心里的恨意，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 寇允书失笑。 现在他已经有理由猜测，季桥岁知道更多的信息。 他是选择撬出来，还是直接听江婉的解释呢？ 季桥岁贪婪的眼神让他作呕。 在他眼里，美丑固然是可以分辨的，但重要的是身上带有的那种气质。 如果是有趣的人，想必丑陋在他眼里也成了个性的代言词，但如果那人不有趣十分平庸，那再美的皮囊，也只会成为让他觉得俗气的累赘。 而季桥岁既没有美到可以让人迷醉的美貌，还如此的平庸无趣，寇允书没了再周旋下去的兴趣。 他现在最该做的，或许就是到洗手间去整理一下自己的仪容，等待江婉的到来。 “真是一件有趣的事，等我回学校，一定要好好问问路元星……” 寇允书又说了几句话，便打算抽身离去。 季桥岁还想再搭几句话，但都被人一一推了回去。 看着少年端水离开的背影，她看愣了神。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寇允书虽然句句都在说路元星，她还是忍不住对江婉生起一股浓浓的危机感。 自己真是疯了。 江婉那种货色，撞了大运迷上一个路元星就算了，还能迷倒温柔聪明的寇允书么？ 她一路尾随着寇允书，看着人走入了一间病房。 e2602,—— 这是寇允书的病房号，也是市二院最豪华的病房之一。 她等会儿，是不是该去给人送一份夜宵？ 与此同时，江婉也坐上了来市二院的公交车。 寇允书忽然让自己去找他，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 那天寇允书说自己不想活了，江婉就吓了一跳，现在寇允书一句过分简洁的“想见她”，难免会让她多想…… 第36章 互诉情意 不过无论如何。 江婉，一定要坚守住你的底线啊—— 江婉坐在公交车上，忍不住对自己说道。 路元星和寇允书的亲近让她清楚的自己知道，自己现在很有可能正在进入一个可怕的旋涡。 换做平常，她一定会及时抽身。 但现在不得不承认，她被温柔体贴的寇允书给吸引住了。 而且路家对自己的恩情，同样成为了她与其暂时斩不断的联系。 江婉虽然在见寇允书的路上，但心中却是十分忐忑。 眼看到了仲秋，路上依然是来往拥挤的人流，江婉淡淡地望着嬉笑玩闹的人们，仿佛与其隔离。 她不知道自己今天做的对不对，到底是否应该来看望寇允书，现在的她只在未来的路上看到了无尽的黑暗，看不到真切实在的未来。 放在膝盖上的手默默捏紧。 夜间的公交车速度要比平时快的多，原本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最后四十多分钟就到了。 江婉嘴角微抿，走进了医院的大门。 算算时间，奶奶也应该来复查了，她还需要再抽出一个周六，过来陪奶奶看病。 江婉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 一个骑手快步走过来，与她擦肩而过。 “小姐，你的餐好了。” 骑手一路上了26楼，把外卖送到了季桥岁的手中。 季桥岁等了一晚上，早就迫不及待了，将外卖接了过来，就起身向着2602走去。 那是寇夫人住的病房，寇允书在一旁的隔间里陪护，他正在手机上约着和江婉在天台见面，不成想刚出门，就险些和季桥岁撞了个满怀。 季桥岁手里的外卖盒险些撒了一地，但看着眼前的寇允书，她不但不生气，反而很心中窃喜二人产生的交集。 “我点了两份外卖，你要不要一起吃？”她低声道，语气羞涩。 寇允书轻笑着，下一秒已经走到了季桥岁的身后，“不用了，我有事离开，先失陪了。” 再一眨眼，寇允书已经快步离开了。 季桥岁咬牙追上。 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这么不尊重人？ “寇允书，你等等我，我——” 江婉？ 她怎么又出现了的？ 季桥岁看着从拐角走过来的江婉，眼神变得冰冷又怨毒。 江婉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 不对，她怎么在这儿？ 等等，寇允书又在做什么？！ 刚刚还风度翩翩的寇允书，忽然就化作了缺爱的可怜小孩，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由分说地将江婉拥抱在了怀里。 季桥岁的瞳孔几乎是缩成了针尖的大小，心中的震惊和愤怒已经如翻江倒海一样，升到了顶峰。 江婉！ …… 江婉被人拥抱在怀里，炙热的体温和过近的距离让她十分不适，羞涩和抗拒同时在心中炸开，她下意识就要将人推开。 可肩头的湿润和少年细弱的抽泣声让她停止了抗拒的动作。 “江婉，我真的……撑不下去了……” 少年的破碎感让被抱着的江婉也跟着心碎，她不知道寇允书是经历了多么大的打击，心里一阵阵抽痛，她强忍着心里的不自在和抗拒，放下了想要推开人的手。 良久，她也只是轻声安慰了一句：“别哭了……” 她和寇允书都是一样的人，那种绝望，她也体会过无数次。她清楚知道那种心理防线被击溃，看不到光的绝望。 两个人的情绪在此刻共鸣。 而在围观的季桥岁看来，江婉这就是在向她示威！ 她不知道刚刚还一脸笑意的寇允书怎么会忽然变成这么一副可怜的模样，她只觉得不挣扎的江婉就是个恶心的荡妇。 可她却没有任何立场去阻止两个人。 两份沉甸甸的外卖提在手里，时刻提醒着她刚刚的糗相和现在的多余。 又是江婉！ 又是江婉！ 如果说，今天白天的事情，让季桥岁不敢再招惹路元星和江婉。 那么现在，她只想和江婉鱼死网破。 江婉从一拐过来就被人拥进了怀里，她那个娇小的身躯，被高大的寇允书抱着，视线瞬间就都被挡住。 她的眼前都是黑暗，耳边是寇允书强有力的心跳声和细微的啜泣声。 寇允书背对着季桥岁，卖力地向二人演出。 两个人谁都没注意到，角落里的季桥岁已经默默地举起了手机，清清楚楚地拍下了他们的身影。 而后，她面若冰霜地离开了这里，从另一条路绕回了自己的病房。 “别哭了，寇允书，一切都会过去。” 江婉被寇允书的情绪感染，想起了自己的过去，她伸出了手，环抱住了寇允书的腰。 少女纤细的胳膊环在寇允书的腰上，让寇允书产生了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以及一种被拘束的变态快感。 他喜欢江婉的拥抱，他渴望江婉的拥抱，他希望江婉能把他抱得更近一些—— 这种被拥抱的感觉，就像是在大海中濒临溺亡的人，忽然找到了一叶扁舟，虽然微小，却能让他看到生的希望。 “我没你那么强大，我走不过去。” 寇允书表演得更加卖力，他言语间满是对自己不自信和绝望，大颗大颗的泪珠不断地流下来，最终汇于颌尖，低落下来。 有的滴落在江婉的衣服上，有的…则是滴落在江婉的皮肤上。 感受着那冰凉的水滴感，江婉忍不住将人抱得更紧了。 “你一定可以的，寇允书，你一定可以走过去的。” 她这样的人，都已经看到了胜利的光芒，寇允书这么厉害，怎么会看不到呢？ 他只是累了，休息一下，就能打起精神来，重新在那黑暗的道路上坚毅地行走。 江婉庆幸自己来了，不然寇允书这副样子，会出什么意外也说不定。 “妈妈在病房里，我想去天台吹吹风，可以么？”寇允书闷着声音道。 …… 季桥岁已经回到了自己的病房里。 这时候，爸妈过来看望她。虽然父母的语气都不是很好，但季桥岁毕竟是他们的心尖宠。 女儿受了刺激哭晕进医院， 他们心里也难受，下班后夫妻俩好好谈了谈心，这才提着晚饭来到医院，打算再和季桥岁好好谈谈、 四中他们是没脸再让女儿待下去了，他们打算给女儿办理转学。 “你们怎么来了？” “你们不是说不认我这个女儿了么？！” 季桥岁看着站在门口的爸妈，眼泪流得更加汹涌。为什么一出事，一个站在她身边的人都没有，就连爸妈他们也是！ 季桥岁的情绪激动起来，她紧紧地握着手里的手机，对江婉的恶意值不断地升高。 在听到父母要为自己转学后，她想要毁掉江婉的心思，更是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她凭什么要走？ 江婉夺走了她的一切，她还没有夺回来！ 她还没有让路元星和寇允书爱上她，她凭什么要走？！ “你们给我出去！” “我才不要你们这样的爸爸妈妈！” 季桥岁哭着嘶吼，护士看到“病人”情绪这么激动，也只能对来看望的季家夫妇做出驱赶。 “孩子现在闹情绪，你们还是先不要进去了，这么晚闹太大声音，影响别人休息。” 护士说得很客气，季家父母也只能不再去打扰季桥岁。 可就是他们的退让，让季桥岁再次捅了篓子。 季桥岁坐在病床上，她的病房虽然不是高级病房，但也是一个不错的单人间，空旷的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手机微弱的亮光。 她本来还打算忍一忍—— 但经过刚刚的事情，她一刻也忍不了了！ 江婉不是喜欢勾搭男人么？！ 一个路元星就够了，还把寇允书也给骗了！ 怪不得寇允书今天一直在问她江婉和路元星谈恋爱的意思，她还有些奇怪寇允书怎么和路元星那么熟了，原来是在旁敲侧击问江婉啊！ 笨蛋！ 都是一群笨蛋！ 他们都被江婉骗了，难道就毫无所觉么？！ 她在班级群划了又划，最终退出了窗口，而是打开了路元星的聊天界面。 路元星没和她聊过天，很久之前季桥岁给他发过消息，但他也没鸟人，然后就再也没有联系了。 所以直到现在，他非常讨厌江婉这个同桌，但没有把人删掉，因为他压根忘了自己还有季桥岁的微信。 所以在他沉浸在游戏的海洋和对江婉的幻想中时，一张照片顺利的发送到了他的手机上。 很快，房间里传来一声少年的怒吼。 “我操你妈——” 路母正在楼下看电视，听到路元星忽然一声怒吼，吓了一跳。 这死孩子，又犯什么毛病了？！ 她眼看着路元星双目猩红地走下楼去，一副要和别人去干一架的模样，连忙把茶杯一放，叫住了路元星。 “这么晚了，你又要到哪里去？” “你看看你这副样子，又要出去给我闯祸？！” “先和我说说，发生什么事情了？！” 路元星被妈妈拦在了家门口，他的眼眸依旧通红，但火气却压了下来。 妈妈让他解释，可他现在没法解释。 他能说江婉和寇允书抱上了？他能说寇允书那个王八蛋撬他墙角？！ 这么说了，不说他有没有权力管江婉，妈妈对江婉的印象也一定会变差。 他根本不能说。 路元星这股狂躁的劲儿一上来，很难下去，他急得原地打转，来回踱步，整个人有股病态的焦躁。 路母眼神一急，忍不住去拍了拍路元星的胳膊，“别转了！” “咱们有事儿解决事儿，你不想说，妈妈就不问了。” “但你这个模样，是解决事情的状态么？？你这个样子，不说闯出祸端，也一定会把事情搞砸。” 在妈妈的安慰下，路元星逐渐安静下来，至少没有像刚刚一样在路母面前来回的踱步。 “去洗把脸，好好想想这件事的起因后果和解决办法，等你冷静下来的时候，再去解决。” 路母又拍了拍路元星的肩膀，把人劝上了楼。 “谢谢妈，我知道了。” 路元星的确是冷静了下来的，他也意识到自己现在要是真赶到医院把寇允书打一顿，别说江婉会讨厌她，还会给家里闯出祸。 他四肢张开躺在床上，因为情绪的剧烈起伏，他的呼吸也跟着有些急促。 手机的亮光打在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让人看起来十分冷戾，他嘴角紧抿，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他得和寇允书说明白，让人赶快停止这场混乱的游戏！ 要是寇允书不答应，他就逼着让人答应。 路元星看了看手机里查到的寇允书的私产，年纪小小，就背着家里在外面置办地皮、产业。 要是让寇叔叔知道，寇允书不死也得扒层皮。 他承认自己的手段是有些卑劣，可是他可从来都没说过，自己光明磊落啊—— 把手机扔到了一边，他烦躁地将自己卷到了被子里。 但一些行为，他都得等着明天和江婉问个清楚，万一这其中是有什么误会呢？ 江婉总不可能真喜欢上那个虚伪的混蛋了？ 想着江婉之前的表现，路元星越想越觉得自己真相了。 …… 仲秋的风已经很凉了，江婉出门前穿了一件厚卫衣和校服外套，所以还扛得住，但只穿了一件单薄外套的寇允书就不行了的。 他冻得嘴唇泛紫。 但江婉让他回去拿衣服，他也不听，只是一个人坐在天台上中间的石头墩子上，一副悲痛至极不想与外人交流的模样。 “江婉，我真的好累啊。” 天台的风很大，江婉的发丝被吹乱，在风中翻飞，她的表情担忧而又郑重，“那我们也要想办法走出眼前的困境，我们的人生还很长，不应该因为他们而断送。” 曾经，她每天都自怨自艾，但随着时间过去，她愈发觉得自己不应该总是沉浸在消极之中。 总会有路能走通的。 高考就是她的路。 寇允书也一定有属于自己的路。 少年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在呼啸的风中肆意地流淌，他无言地看着江婉，眼中再没有之前的信心。 在江婉面前，他把失魂落魄，走投无路的绝望少年的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别哭……”江婉忍不住走上前，为人抚去泪水。 【反派黑化值-2】 少女柔软温热的手指在他的脸颊留下异样的感觉，寇允书的心脏不受控制的悸动，在这一刻，他无比的想要将人拥入怀中。 “江婉，陪我走下去，行么？” 他的计划不是这样的，但不知道怎么的，他忽然就把心底忽然涌出来的话说了出来。 果不其然，江婉的脸色微愣。 寇允书竟然无比的忐忑。 在这一刻，他竟无比的希望少女点头答应，同时无比的恐惧着江婉无情的拒绝。 胸腔的心脏似乎被挖了出来，献到了江婉的眼前，任人去留。 他疯了么？ 很快，寇允书又发现了自己的反常。 他才是游戏的操控者，什么时候，两个人的位置竟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清醒的知道自己的异常，但依旧无比期待地看着江婉。 江婉的确愣住了，随后是一种双向奔赴的喜悦。 可她不敢迈出那一步。 她只是想安安静静的学习，考一个好大学，然后带着奶奶到另一个城市去打拼。 她从没想到自己以后会谈恋爱，更没想到自己会和云城的顶级富二代产生联系。 寇允书看出了江婉觉得拒绝之意，连忙抢先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少年苍白的脸颊染上一丝薄红，他说话结结巴巴的，“我只是希望，能和你一起往前走……我不会干涉你什么，我只是想和你待在一起。” 不得不说，寇允书这一口卑微乖巧的绿茶发言，让江婉口中拒绝的话说不出口。 寇允书又添了一剂猛药，“我知道的，你和路元星谈恋爱了，我不会打扰你们的。” 他对这些“三不三”的问题没什么态度，他想要江婉，那他就会不顾一切的争取。 通过季桥岁的反应和刚刚的试探，他已经基本确定了江婉和路元星之间，可能没有恋爱，顶多是有什么被人误会的联系。 这句话，就是用来印证他的猜测。 果不其然，江婉露出了十分震惊的神色，转而变成了愤怒和不解，“我怎么会和他谈恋爱？！” 寇允书不说她还忘了，班里那些传言吵得她耳朵痛，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严重影响到了她的学习效率！ 【反派黑化值-3！】 【恭喜宿主，目前寇允书黑化值已降低至89，请宿主再接再厉！】 江婉一点一点引导着寇允书走出寇家的阴影，现在已经初见成效。 朦胧的夜色模糊了少年的脸庞，但江婉依旧能感受到少年那努力压抑着的窃喜。 开局那么高傲，一副深不可测的样子，她还以为会多么难缠呢！ 没想到……不过如此。 寇允书心里开心极了，他很少有情绪这么激烈的时候，何况还是积极向上的喜悦。 他甚至有些无法适从，甚至呼吸都有些急促。 琥珀色的眼眸在月色下像是一对价值连城的绝世宝石，散发出浪漫而又让人迷醉的光芒。 他就知道，江婉怎么会看上路元星那种蠢货呢？ 就算是江婉动情，爱上的也该是自己才对。 “真的么？我看班级群里传得沸沸扬扬，我还以为……”他说到这儿，有些失魂落魄，一副为情所困的样子。 江婉受不了这种局促危险的感觉，她很害怕自己一个冲动，就答应了寇允书的请求。 她向来独来独往，两个人代表着未知，她赌不起那个未知。 “抱歉……无论如何，我——” 寇允书握住了江婉的手腕，眸子却微微的低垂，没有与人直视，“该抱歉的人是我，是我冲动了……我本来想等你高考之后才说，但我刚刚没忍住，抱歉。” 不得不说，寇允书的段位真是高，几句话，就把自己深情人设立得十分深刻。 把情窦初开的江婉哄得一愣一愣的。 寇允书竟然想等着高考之后…和她说…… 想到寇允书要说什么，江婉就算是克制力再强，也忍不住破功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寇允书。 如果是高考后的话…自己…还会拒绝么？ 不用走到那一步，江婉都能知道自己的想法，她脸颊通红，不自在地别过了脸。 【反派黑化值-2】 “你放心，高考之前，我不会再打扰你的。” “我也会努力让自己重新振作起来，我要像你一样自强不息，寻找属于自己的道路。” “谢谢你，江婉同学。” 在抬眸看到江婉的表情之后，寇允书心里悬着的石头，就悄然落地了。 他十分的确定，江婉的心意。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等一等，又何妨呢？ 这是他结束游戏最快的一次，只不过沦陷的不是对方，而是自己。 如果能和江婉并肩走下去的话，抛去那些恶趣味的游戏，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呢？ 寇允书微微仰头，仰视着月光下的江婉，琥珀色的眸子，闪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情意与依赖。 学习是江婉的光，江婉却是她的光。 少女没有注意到寇允书的眼神，听到寇允书郑重的承诺，心中强压的情感再也压不住，如一头浇不灭的火，疯狂的燃烧着。 她和此刻的寇允书一样，都在无比的期待着未来并肩走下去的场景。 感受到少年努力压抑的情意和悲伤，她主动做出了退让。 “或许我们也可以…一起学习什么的…” “我看了，你数学比我高，压轴题应该很轻松就能做出来，我的英语比较好，有很多拿手的做题方法…我们……我们平时可以一起交流学习……” “你……你觉得呢？” 兜兜转转，最终还是转进了寇允书一开始的请求。 他满意地给人一个答复：“谢谢你，江婉。” 只是，他似乎忘记了自己和江婉的初遇，是抱着一股怎样恶意的想法。 只要是谎言，就注定有戳破的一天。 寂静无人的深夜天台，少男少女牵起了手，他们微笑着，对未来充满了憧憬和希望。 只是，皎白的月亮渐渐地被云彩遮住，天色阴沉起来。 前路，似乎也不是那么的畅通。 第37章 江婉的失态 37：生日宴会 体育课前的课间是路元星唯一有机会能和江婉单独相处的时候。 今天的体育课是上午最后一节课，路元星是等得抓耳挠腮。 好不容易等到，又硬生生在座位上把班里的同学都磨走。 之前路元星每次都说自己肚子疼，大家还都信了，现在绯闻传开，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不少人给路元星使眼色，全被路元星一一瞪了回去。 看看看—— 看什么看！ 把江婉惹毛了，受苦的不还是他？！ 终于，同学们都稀稀拉拉的走了，江婉还坐在位子上安静的做题。等到预铃响起的时候，她才恋恋不舍地放下笔杆，准备离开。 她像是看不到路元星一样，直接转身向着大门走去。 “江婉——” 路元星心里憋屈，可也不敢表达出来，他箭步冲过去，叫住了江婉。 他满脑子都是手机里那张江婉和寇允书拥抱的照片，他想要质问，可当他对上江婉那双冷漠疏离的眼睛时，一切想要说的话，就都止在了嘴边。 江婉依旧没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路元星，等着对方发言。 昨天传出的那些绯闻，她还没和路元星算账，路元星现在竟然还来找她？江婉的距离感很强，昨天的事情让她感到很冒犯。 路元星见人隐隐露出不耐烦的表情，结结巴巴说了好几个“我”，都没说出个所以然，忽然他灵机一动，道： “这周六我过生日，打算在家里搬场生日宴，江婉，咱们怎么说也认识这么久了，你得来啊！” 不提这事儿他都忘了，妈妈说了要给他办生日宴，但他对这个实在不是很在意，还想着自己在家里随便吃点算了，但如果江婉来的话，那可一定要大办特办。 可是现实很残酷，他还没来得及说下一句，江婉一句“谢谢，去不了”就让他住了嘴，然后就见江婉连给他说话的机会都不给，扬长而去。 明明离着正铃还有两分钟，楼下就是操场，但江婉跑得飞快，这可不就是在躲他么？ 路元星的手，甚至都还僵在半空中。 不爽的撇了撇嘴，路元星双手环胸，心中又开始胡思乱想。 江婉和寇允书，一定是搞上了！ 江婉个笨蛋，真以为寇允书是什么好人啊？云城他们这个圈子里，寇允书称得上最孬种的一个！ 骂是这么骂着，但路元星还是很后悔，他昨天就不该胡说八道那些话，要是他不瞎说，江婉和寇允书昨晚是不是就不会见面了？ 一定是自己和江婉那些绯闻在班级群里传开了，寇允书从班级群里也看到了，所以…一定是寇允书把江婉叫过去的！ 总不可能是江婉主动去医院和寇允书解释？ 他不信！ 加上还有季桥岁那根搅屎棍从中作梗！ 对，一定是寇允书和季桥岁使用各种计谋让江婉过去的。 路元星思绪混乱，他烦躁地一拳砸在门框上，也没了下去上体育课的心思，一个人坐回了位置上，皱着眉头靠在墙上玩起了手机。 『你和江婉怎么回事儿？』 从江婉这里问是不可能，他干脆直截了当地给寇允书发消息。 很快，那边给出了回复。 『什么意思？』 路元星见人装不懂， 气得直骂娘，『别装，你昨晚怎么和江婉抱上了？』 发完，他又给人发了一张图片，就是季桥岁昨晚拍的。 他一副质问的语气，但医院里在寇哲面前装孝子的寇允书却得意地笑了。 他就知道，季桥岁会做些什么，不用他引导，季桥岁就偷拍下了他们拥抱的照片，还发到了路元星的手上。 欣赏着两个人的合照，寇允书翘起了二郎腿，手指飞快的手机上打字，『你从哪里来的照片？现在是高三，江婉需要专心备考，希望你不要外传。』 这样冠冕堂皇的话，让路元星气得一拳砸在了桌子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混蛋！ 说得一副无辜单纯，为江婉着想的模样！ 实际上这个照片说不定就是他刺激着季桥岁拍的! 路元星悔不当初，他当初怎么就不多忍两天，再把江婉成了自己家教的事情说出来？ 说就说，他为什么还让那些狐朋狗友给自己出谋划策，逼走江婉，引上了寇允书这条大毒虫？ 真是悔不当初啊！ 『我操你妈——』 他在手机上打出这四个字，但又很快删掉。 『傻逼——』 他换了一个说辞，但也很快删掉了。 他不是想有礼貌有素质，他是把寇允书这个老奸巨猾的毒虫，把这些聊天记录给江婉看，到时候他在江婉心目中的印象，岂不是更差了？ 『明白，你要好好对她啊！好兄弟（熊猫版）jpg』 这条消息一发出去，路元星就后悔了。 他一开始只是觉得憋屈和生气，但这条消息一发，他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像个绿帽男，被人带了绿帽子还跟狗一样舔情敌让情敌分他一口汤的感觉。 看着对面回复的“一定”的消息，路元星更加生气，他将手机扔到了抽屉洞里，随后靠在墙上气息粗重，情绪极度不稳定。 行—— 寇允书，你真行！ 在微信上，他得收敛，但现实里可不用的！ 最好别让他在学校见到寇允书！ 路元星甚至想今晚去医院和寇允书说明白，但他知道住院的对象不是寇允书而是寇允书他妈，惹了寇允书妈妈等于惹了寇哲那个变态，到时候可能寇允书不仅没教训到，还坏了两家的关系。 但寇允书来了学校，可就不一定了。 他说什么也得和人把话说明白，不然的话，就等着他把寇允书自己在外面搞小动作的事情捅穿好了！ 少年剑眉紧皱，薄唇紧抿，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强烈的焦躁和愤怒，他抖动着腿想要为自己分担一部分压力，但他这次太愤怒了，以至于助什么事情，都只能成为愤怒情绪的助燃剂。 很快，只听见空旷的教室忽然发出“哐”的一声巨响，桌子直接被人推开，路元星大步流星向着楼下走去。 …… “卧槽，刚刚路元星直接把江婉撤走了？！” “要不要这么帅啊！” “江婉何德何能！” 江婉体育选修的是排球课，班里不仅有a班部分同学，还有其他班选修排球的同学。 刚刚大家才做完热身，准备练球，就见那位传说中的富二代校霸向着他们走过来。 江婉和路元星的事情，别的班也听说了，但毕竟没有亲眼看到过，接触过，所以也就是当听个乐子。 路元星朝他们这儿走的时候，人群中就已经传来了密集的议论声。他们无比的好奇，路元星是不是来找江婉的。 然后下一刻，就见路元星果走到了的江婉的面前，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想要看到二人即将磨出的火花，就见更刺激的来了。 路元星直接伸手将人给拽走了？！ 拽走干什么啊？ 有什么话是不能当面说的么？ 一时间，所有人八卦心四起，旁边的田径课同学也探过来脑袋，打听刚刚的事发经过。 现在是自由练球时间，所有人都能自由活动，有些大胆的甚至要偷偷摸摸跟过去。 江婉不断挣扎，可路元星的力气太大，感受到投在自己身上越来越多的视线，她苍白的脸憋的通红，最后为了能快点离开这里，她只能停下挣扎，跟人快步离开。 路元星在这么多人面前拽走自己，这简直是故意给她难堪！ 她对路元星的印象又差了几分，厚重的镜片之下，眼神满是愤怒和厌恶。 路元星喝退了想跟过来的人，带着江婉一路来到了没人的树林，他松了松握着江婉手的力度，有些恋恋不舍，但江婉却利索地抽了出来。 她愤怒的质问道：“路元星，你为什么总要做一些让别人觉得很不舒服的事情?” “这次你又要做什么？” 在她看来，路元星过来找自己，准没好事儿！ 因为生气，少女的眸子里带了泪光，在阳光下闪出了耀眼的光芒。 想到那些目光，少女情绪更加激动，那种羞耻感也愈发强烈，眼睛酸涩更甚，她忍不住伸手掀开眼镜，揉了揉酸涩湿润的眼睛。 泪珠被揉开，湿润了整片眼角，脆弱的眼睑也因为揉搓的力度太大而变得通红。 路元星再次呆在了原地。 原本在已经打好的腹稿瞬间成了一片空白，他甚至还因为生气喘着粗气，但脑海中已经全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吃江婉这套。 江婉一哭，他什么也不敢造次了。 “你这样……真的很过分！”江婉的语气带了些哭腔，因为不想露出丑态，她倔强的抬起眼眸与人对视。 她以为自己这样，会显得没那么可笑脆弱，但实际上，那双湿润泛红的眼眸在阳光下，衬得她像只伤心生气的兔子，更加惹人心怜。 路元星刚刚找回一点的理智差点又跟着魂一起飞了，好在他早有准备，没有再次变成一片空白。 看着对自己一脸敌意的江婉，又想到昨晚江婉和寇允书抱在一起的照片，他轻咳两声，气呼呼道：“你个笨蛋，你被人骗了懂不懂！？” 看着江婉茫然的眼神，他继续道：“寇允书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狼，别看他装得人模人样的，他肚子里一肚子坏水儿！” “你都不知道，他整起人来的手段……” 他滔滔不绝地说起了寇允书的坏话。 江婉的眼神则是愈发鄙夷。 寇允书是什么样的人，她还不知道吗！ 路元星嘴里那些斑斑劣迹，形容的是他自己？！ “你不信我？”路元星受不了江婉这个眼神，他气得像是要跳起来。 江婉有些害怕路元星这副模样，路元星总是一副情绪暴烈，下一秒就会打人的样子，让她有种站在江平眼前的感觉。 她往后退了几步，强装镇定地质问： “你要说的就是这些么？” 路元星已经火冒三丈了，他甚至想把寇允书为什么接近她的事情全部抖搂出来，但这件事的起因在他，他怕说出来之后，江婉不仅没和寇允书断了，反而和他断了！ 他气得来回踱步。 【反派黑化值+1】 低垂着眸子的江婉闪过一丝趣味。 果然还是小孩子啊，生气的时候，黑化值也就加个1点。 那就让她再来逗逗，看看她的星星，能生气到什么程度好了—— “路元星……”江婉幽幽道，“你不觉得，你总是这样干涉我的生活，很过分吗？” 她说出了心中所想，路元星直接愣在了原地。 江婉在开什么玩笑? 他干涉江婉的生活？他什么时候—— 干涉就干涉了，他干涉的又不多，起码他没抱过江婉呢！ 不等他反驳，江婉就又道：“我们不是一路人，我现在的生活是我好不容易得来的，求你不要再破坏它了，好么？” 她的声音极度的冷淡，是真真正正的距路元星于千里之外，她无比明确地表示，自己不想再和路元星扯上联系。 这下，路元星彻底愣住了。 他想要动一下嘴角，却发现整个人都完全僵住了。 江婉在说什么？ 她在胡说什么？ 自己难道一直在打扰江婉的生活么？ 这一回，反倒是少年的眸子逐渐湿润，在阳光下闪动着泪光。 “路元星……”江婉也不想把话说的太重，她没想到，自己说了几句，竟然把路元星给说哭了，她稍微缓和了一下自己的语气。 其实路元星就是性格太臭屁了，真说他做了什么太对不起自己的事情，其实没有。相反，路元星还帮助了自己重要的事情良多。 但是…… 嗯…… 江婉努力组织着语言，她别过头，没再与人对视，心中无端多了份沉重，或许路元星在她心中的地位也不是那么可有可无，不然她也不会因为看到路元星红了眼而想要缓和语气。 “路元星……” 她再次轻声唤出了路元星的名字，随后深呼吸了一口气，幽幽道： “我的生活经不起一点打击，我们不一样。” “我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像个透明人一样安安静静，老老实实的备战高考，我不想太引人注目，这不会给我带来好处和快乐，只会给我带来各种麻烦。” “而现在的我，只要遇到一点点麻烦，就有可能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比如季桥岁的造谣，没有你，我洗不清，我也掰不过她的父母，出了事，我连为自己发声的机会都没有。”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江婉一直都知道，她也不是没有遇到这样的事情。 就算事情能查清楚，就算季父季母是讲道理的人，可当事情真的关系到他们女儿切身利益和一辈子名誉的时候，他们是否会公正无私还她一个清白呢？ 不会的。 他们会为了季桥岁掩盖事实，而她，就是那个陪老男人喝酒的婊子。 “可是你有我啊！”路元星下意识道。 就算江婉不喜欢他，就算江婉没和他在一起，他也还会帮江婉的啊！ 他不理解。 这件事戳中了江婉的心事，她立刻反驳道：“你凭什么给我许诺？” “你这次帮了我，以后呢？你现在对我感兴趣，以后呢?你是富家大少，到时候想走人就走人，我呢？！” 只做个假设，路元星和她在一起，在一起的时候风光无限，分开呢？她一定会成为万人嘲讽的丑小鸭，哪怕谈恋爱的时候是真爱，分开的时候，在别人口中也一定是成了什么妖艳贱货！ 这就是为什么，她一直不想承认自己对寇允书感情的原因！ 贫家女和富家大少扯上关系，的确能暂时性的获得巨大的利益，可是分开后也一定会收到一定的打击，江婉不敢赌自己能全身而退! “高考就是我唯一能走出去的路，没有你们，我只需要好好学习就好了，等到高考，我就能肯定自己有能力离开这里，就能走出现在的困境。” “但现在，我不敢肯定，和你们搭上关系之后，极大改变了我的生活，我不敢肯定这大半年的时光，会发生怎样的变数。” “你明白么，路元星？” 江婉几乎是哭着，说出了自己一直压在心里的话。 她窃喜自己和寇允书在一起的同时，又不断的懊悔。 或许在一开始，她就不应该因为贪心去应聘成为路元星的家教，这样的话，她就不会对寇允书一见钟情，就不会和路元星扯上联系。 她可以像之前一样做她的透明人。 她不断地擦着自己的眼泪。 路元星没见过江婉如此失态的模样，他也无法理解江婉如此失态的原因。 就像江婉说的，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不知道江婉到底在害怕些什么，到底在困扰些什么。 最终，他也只是出于对江婉的安慰，说了一声“抱歉”，结束了这场混乱的独处。 …… 江婉和路元星之间，似乎变得更加陌生了。 对于班里闹的谣言，不用江婉表现出不耐，路元星就会替人吆喝着澄清。 “星星啊，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你想好怎么过了么？” 路母正在厨房里忙活，看路元星回来，便随口问道。 按照惯例，路元星是要把那群狐朋狗友叫过来一起开派对，但这次路元星却一直没说话，路母便也没有急着布置。 “不过了！” 江婉不来，甚至是亲口拒绝了他的邀请，还把他给“骂”了一顿。 这生日宴岂不是越过越憋屈。 路元星把书包一扔，毫无形象地半躺在沙发上，整个人透露出一股深深的无力。 路母看着路元星这副丧气样，刚要皱眉，便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扯起一个笑容。 “我说路元星啊，你该不会在学校里，又和某位女同学，闹别扭了？” 这位女同学是谁，显而易见。 果不其然，路元星的表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路母心里也有了数。她总觉得孩子俩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但也不好问，现在路元星又露出这副模样，她便好奇问了出来。 路元星差点就说了，但大抵是自己也知道自己这件事干得混账，没好意思说出口，他可不想再被老妈数落一顿了。 凤眸紧闭，路元星妄图用假睡来蒙混过关，路母笑着捏了捏路元星的脸皮，道：“既然不被接受，那就主动出击呗，这有什么？” 妈妈的肯定让路元星躁动难过的心有了避风的港湾，他脸色转好，心里暖阳阳的，勾了勾嘴角笑道：“怎么，你之前不是指望我好好学习呢么，现在怎么还鼓励我谈恋爱啊！” “我可是高三了啊！” 路母翻了个白眼儿，“指望你好好学习这条路有点难，你考个五百分我就很满意了。” “至于谈恋爱…我觉得你天天在家打游戏出门喝酒飙车，不如追求婉婉，她是个好女孩儿。” 而且跟江婉在一起了，星星还怕学习不好么？ 只见自家孝子长叹一口气道：“哎，可惜了，人家看不上我这个二世祖啊！” 他脑海中又响起江婉的话，他反常地升起了想要和妈妈谈心的念头，“妈，江婉说她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难道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不能在一起了么？” 之前路元星叛逆的时候，路母多次想和人好好谈谈，结果这死小子从来都是锁门装死，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把自己的心事说了出来，路母先是惊愕，随后琢磨起了大孝子问自己的这个问题。 …… 周六。 路元星和母亲聊了许多，他虽然还是似懂非懂，但斗志是重燃了。 他特地打扮了一下，坐着司机的车，来到了自己打听的江婉的住址。 看着眼前破败的小区，路元星一愣。 这都什么年头了，还有…… 这种小区啊？ 小区没有门口，而是一条长长的窄窄的胡同，道上还有一些褐色的积水，看着就觉得臭臭的。 来往的都是电动车、自行车。 这个宽窄，汽车甭想开进去。 “刘叔，那你在这儿停，我在这儿下，你回。” 路元星直接下了车。 妈妈让他别太急，那些有的没的，一切等高考后再说，现在就好好学习，做“一起进步的同学”。 他掂了掂自己书包里的书，又用手机摄屏幕照了照自己的帅脸，十分自信地走向了小胡同。 他的大脑又开始胡思乱想，已经想到了无数种等会儿相遇的场景，殊不知，江婉正在遭受着一场可怕的折磨。 今天是周六，江婉需要去做兼职，晚上的时候，还答应去给寇允书补课，一切规划得井井有条，十分充实。 可就在她刚刚准备出门上班的时候，江平忽然醉醺醺的回来，扯着江婉的头发就打，江婉奋力挣脱，逃到了自己卧室反锁房门。 老旧的木板门被砸的框框作响，震颤的样子仿佛下一刻就要被人砸倒。 “江婉，你个臭表子给老子滚出来!” “我知道你有钱！给我钱，不然老子他妈的弄死你！” “滚出来！” 江婉背靠着木门，她面色苍白，瞳孔缩紧，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一样，无力地滑落在地上。 她想要提起力气去挡门，但手脚就是虚软无力，胃里甚至涌起一阵想要干呕的恶心感。 眼泪不自觉的滑落，她颤着胳膊将手放在了门上，似乎是想仅凭着这顶点力气阻止江平闯进来…… 第38章 路元星英雄救美 路元星按照导航走了一大圈，左绕右绕，走错了好几个胡同，终于到了江婉的楼下。 这是什么小区，怎么还有楼没法直接从正门走，只能从后门绕的？ 路元星心里止不住吐槽。 为了躲避的小胡同里横冲直撞的电动车、三轮车，他好几次不小心踩到了水坑，新换上的白色球鞋早因此沾满了泥泞和污垢。 他沉叹一口气，但也来不及注意，向着导航上说的4单元快步走着。 只是…… 4单元在他刚刚拐进来的小胡同的最尽头，他才走了一半，走到2单元门口，就听到了尽头处传来的喊骂声和家具的摔打声。 隐隐约约… 他似乎还听到了江婉的名字？ 路元星眉头一皱，不用多想，他就已经有了猜测。 ——江平！ “江婉，你他妈的再不给老子开门，老子一把火烧了这破房子你信不信？！” “江婉，滚出来！” “算了，我这次饶了你，你把你存的钱给我从门缝塞过来！” “别告诉老子你没钱，你傍上了咱们云城有名的富二代，老子又不是不知道！” “他妈的，老子给你脸了是，给老子滚出来！” 男人骂的很难听，路元星这个外人听了都火气直冒。 屋子里伴随着家具被摔砸的声音。 在这一时刻，路元星忽然好像明白了江婉说的“他们不在一个世界”是什么意思，以及江婉为什么总是战战兢兢。 但他来不及细细思索品味这其中的沉重，就怒火中烧，大步冲了过去。 江婉家在一楼，路元星走到4单元门口，声音就已经非常巨大了，江平那些无耻赖皮的话，随便一个人听了都觉得恶心。 江平脾气爆，路元星脾气更爆，他对着铁皮防盗门就开始猛踢。 “我操你妈的，给老子开门！” 路元星扯着嗓子就喊起来。 饶是屋里的江平，也吓了一跳。 他不是说了让那些人再宽限他几天么？ 怎么今天就找上门来了？！ 铁皮门很结实，但率先扛不住的是年久失修的门框，墙壁早就因为多年的潮湿长满了霉斑，里面也早被腐蚀了。 路元星人高马大的，一脚接一脚，门框很快就开始飘灰。 江平饶是还醉着，也吓得慌了神，他的声音一下子弱了下来，生怕引起屋外人的注意。 他现在一分钱都没有，怎么还钱？难不成还真要被剁手啊？ 要剁也是剁江婉那个白眼狼的手！ 心中依旧豪横恶毒的想着，但他却不敢再发出声音。 江婉听到忽然出现的一道熟悉的男音，恍惚无神的眼睛忽然出现了几分神采。 是……路元星？ 他怎么会来？ 江婉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江平给她留下的阴影实在是太大了，明明她已经长大，可是当江平喝醉发火的时候，她仍然不敢做出任何反抗。 明明还算有理智，但身体就是不听话，她浑身虚软颤抖，冒着冷汗，呼吸紧促地背靠在门板上。 她无比的狼狈，眼泪和鼻涕流在了一起，断了一条腿的眼镜已经掉在了地上，是刚刚跑进来的时候掉的，她双手努力紧紧扶着门板，整个人像是只受伤惨重的炸了毛的猫。 路元星见江平不敢吱声了，更加愤怒，他的脑海中也联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整个人更加的狂躁。 这个欺软怕硬的该死的东西！ “我操你妈的，你再不开门，老子弄死你你信不信！” “开门！” 他猛踹一脚，门框冒起了带着潮湿气味的白烟的。 “给老子开门！” 路元星的攻势和江平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江平被酒色掏空身体，也就嗓门大，能欺负得了江婉这个小女孩儿。路元星就不一样了，他人高马大，喜欢锻炼，加上情绪上的暴戾做助燃剂，再给他两分钟，他真能把这个门给踹断，然后把江平给锤死。 江平也终于体会了一把江婉的感觉，他吓得两腿发软，不知道现在是该乖乖去开门，还是继续窝在里面当孙子。 门框已经很明显的松动了，江平的眼里冒出了泪光，他颤着腿走到了门前。 “哥，你说过，你说过宽限我…” 他还想解释，但外面的路元星威胁的脏话不断，完全盖住了他的声音，江平没办法，只能颤颤巍巍给人打开了门锁。 要是让人给闯进来，估计自己会被打得更惨，他一打开门锁，两腿就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门外先是“咔哒”一声，随后便是猛地“吱呀”了一声，最后又是“嘭”的一声。 各种尖锐的声音一连串响起，让屋子里的江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整个人犹如惊弓之鸟，陷入了更深的惊恐之中。 门一开，路元星就大臂一挥，直接给铁门挥到了墙上，老旧的铁门发出了刺耳的声响。 江平刚刚跪下，还没来得及求饶，不应该说是看到来人是个孩子之后，还没来得及生气，就被一拳击中了面门。 “我他妈的草你妈！” “你操谁妈？你哪里来的小兔崽子？” “我他妈的草你妈！” 江平没想到刚刚砸门砸那么猛的人不是催债的地头蛇大哥，而是个看起来和江婉差不多大的孩子。 他顿时觉得自己刚刚被戏弄了，想要还手。 只是他就不想想自己那早就被酒色掏空的身体还能做得了什么？他一只拳头还没攥起来，就被路元星按在地上打。 路元星像是发了狂一样，一拳接着一拳，还不忘骂骂咧咧道： “身为她爸，不给江婉钱就算了，还问她要钱？” “江婉的钱是他自己辛辛苦苦赚的，你凭什么要钱？” “真踏马的不要脸，老子弄死你！” 他一边说一边砸，却怎么也消不掉心中的怒火。 江婉总是战战兢兢的，他不理解，现在他理解了。 他妈的！ 他妈的！ 有这么一个爸爸，就像是走在钢丝绳上，纵使再努力，稍有不慎，也会被这个人渣拉入万丈深渊。 这就是个该死的人渣! 江平硬生生地被砸晕了过去，晕倒前，还不忘一直求饶。路元星不解气，拿起窗台上的水壶，不管是凉水还是热水，就浇了下去。 水浇完了，他就直接把水壶砸在了江平的身上，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装晕？” “你不是能耐吗？继续给老子装啊！” “你看老子弄不弄死你！” 路元星的暴虐引子彻底被引爆，他两眼冒着血光，恨不得现在就弄死眼前的江平！ 【反派黑化值+1】 【反派黑化值+2】 【反派黑化值+1】 【警报！目标路元星黑化值上升频率幅度较快，请宿主注意！】 系统的提示音和江平嚎破天的惨叫同时响起，江婉低垂着头，忍不住露出了一个嘲讽意味十足的笑容。 她倒是没发现，那个人还有这么暴虐的性格。从南宫厉开始，一直到这个路元星的，都展现出了暴虐的特性，但那人与她在一起时候，却十分克制温润。 原来也是演的么？ 想到自己与那人的相遇和发展，江婉的笑容扩大。 惨白的脸色，满脸的泪痕，配上那嘲讽意味十足的笑容，看起来有些诡异。 被浇到的地方肉眼可见的变红。 江婉的心也提了起来。 她心中总是对立的两种声音又出现了。 一道声音是让她做缩头乌龟，任由路元星打江平，要是真能打死，自己和奶奶就全都解脱了。 另一道声音则是让她赶快制止路元星，路元星前途光明，要是出了什么事，就有可能要折在这儿了！ 她痛苦地靠在门板上，泪水夺目而出，她将自己蜷缩成了小小的一团。 路元星正要下拳，就听到门里头忽然传来了江婉带着哭腔的声音。 “别打了！” “这事儿……这事儿和你没关系，要是他出事，你，你反而会担责任！” “我们马上就要高考了，你小心惹出事端，影响…考试！” 江婉断断续续地说道，语气中是浓烈的绝望。 她不断抽泣着，抽泣声也愈发紧促。 可江婉的哭声没有让路元星恢复理智，反而让他更加愤怒，他一拳一拳砸在江平的身上，整个人像是发了狂的野兽。 江婉顾忌着高考，所以连为自己讨个公道都不敢。 畏手畏脚，被这个人渣欺辱！ 路元星恨不得把眼前的江父打成肉酱。 江婉听到外面愈演愈烈的态势，眼泪流得更加汹涌。 她知道，路元星要是再这么打下去，一定会出事的，现在是高考，不能出事，她不能出事，路元星也不能出事…… “别打了，路元星别打了——” 摇摇欲坠的木门被打开，干瘦纤细的手臂轻轻环上了路元星的腰。 “路元星，住手。” “别打了……” 江婉唤不醒失去理智的路元星，她急切地走上前，却无法插手，只能笨拙地将人抱住。 少年狠狠向着身下的中年男人踹了一脚，巨大的冲力让少女也险些失去平衡。 江婉下意识搂紧了路元星的腰。 少女的体温像是镇静剂，让路元星逐渐走出了自己的世界。 他喘着粗气，眼白因为情绪激烈已经爬满了红血丝，凤眸流转，他回头看向了还在颤抖的江婉。 “路元星，停下。” “我们很快就要高考了，你和我都不能出事——” 江婉还带着浓浓的哭腔。 她的眼镜早就坏了，掉在了卧室的地上，漂亮的猫眼露了出来，却没有猫眼该有的俏皮，只有无尽的惶恐、绝望、担忧。 而那苍白的脸颊，几块大小不一的青紫是那样的刺眼，嘴角也还在流着血。 路元星眼睁睁地看着那血丝正顺着嘴角缓慢地向下移动着，而其主人或许是因为痛到麻痹，并未发觉。 他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高大的身躯站在狭小而又混乱的客厅里，一股如在冰窖的沉重让他感到了窒息，感到了和江婉一样的窒息。 家具被江平砸得稀巴烂，碎掉的饰品和散架的家具倒在地上，让人连个下脚地都没有。 而那些还算完好的家具，也都是上了年岁的“老古董”，款式老气丑陋。 和路元星所经历的世界一点也不一样，就像江婉说的，他们从小到大，都生活在两个世界。 他甚至都没钻过这么窄这么旧的胡同，更不要提走进这种老旧的居民房！ 怪不得江婉总是… 小心翼翼，总是那么自卑阴郁。 路元星觉得之前大肆嘲笑江婉的自己就是个畜生。 他将江平踹到了一边，整个人显得过分的平静，他转过身，温热的大掌握住了江婉还在发抖的胳膊，轻声道：“江婉，没事儿了。” 他没再做那些让江婉觉得困扰的亲近动作，只是轻轻拍了拍眼前人的后背。 江婉浑身虚软，大脑都跟着混沌起来，她现在甚至做不出任何的回应。 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涩得发痛，眼泪汹涌的像是决堤的洪水，她的胸膛剧烈的起伏起来。 紧接着，她像是再也忍不住了似的，大声地哭了起来，她的情绪早就全部崩溃了。 路元星的天降让她下意识想要依靠，而在这种崩溃的情况下表现出来，就是对着自己信任的人嚎啕大哭。 杂乱的老房子里，少女哭得很伤心。 她什么都没说，没有倾诉，没有咒骂，只是自顾自地站在原地嚎啕大哭。 路元星捏紧了拳头，他眸光闪烁地看着少女，最终，情绪大过了理智，他将人抱入了怀中。 这是江婉第一次没有拒绝他的亲近，她依旧哭着。 路元星也第一次尝到了真正的心痛的滋味。 不是那种暗恋或者恋爱中，因为感兴趣的人产生的苦中带甜的苦涩和痛感，而是真正为心爱的人感到的浓烈心痛。 “江婉，没事儿了。” “他以后一定再也不敢来欺负你了。” 江婉太瘦了，路元星将人抱在怀里，都感受不到怀中人的肉感和厚度。 凤眸微颤，他低声向人承诺。 “相信我…” 另一间房门，也慢慢打开了。 一个面容苍老，头发花白，带着浓浓病态的八旬老妇人身形沉重地走了出来，她就是江婉的奶奶。 像今天这样的事情， 她们时常会遭遇。年轻的时候，她会和自己的儿子对抗，来保护年幼的婉婉。 可是她现在老了，也病了，保护不了她的婉婉。 她只能和江婉一起，用沉默来解决。她们只能在预感不对的时候赶快回到自己的房间，锁紧房门。 江平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情绪激烈，不问江婉拿到钱不罢休了。江婉事先没有预备，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好不容易才逃到了自己的房间。 要不是眼前的少年，今天江婉又得被打得褪层皮。 江奶奶浑浊的眼神中满是沧桑和沉重，望着眼前的少年，也只是强扯出一个笑容，“谢谢你了。” 路元星知道江婉有个奶奶，年纪很大了。 但当他看到眼前这个皮肤褶皱如沟壑，皮肤黝黑充满沧桑病态的老人时，还是不免愣了愣。 他不是没见过普通的老人，但这样沧桑的老人形象，他只在网上的帖子里，还有去一些偏远地区旅行的时候看到过。 他像个第一次走出象牙塔的贵族少年，见识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见识到了他和江婉之间的天堑… 【反派黑化值-3】 - - 路元星和江奶奶用了很长时间才把受惊的江婉哄好。 这是江婉的一个后遗症，每次江正闹到严重的地步，江婉整个人就会变得木讷，有时候甚至会木讷到真的像块木头一样，呆呆地、无力地坐在那儿，没有江奶奶去哄，她很长时间都恢复不过来。 这其中，或许是有什么心理障碍在作祟，但江婉连感冒都不舍得花钱买药，更不必提去看心理医生了。 “今天就不要去了上班了，在家里休息。”江奶奶牵着江婉的手，苍老的声音满是担忧，但她自己也是疲惫异常，完全是打起精神在安慰江婉。 江婉摇了摇头，“不行，上一次就因为有事没去，这次不能再请假了，如果没有这份工作，再找的话太浪费时间了。” 她的脸色还是很苍白，但没有刚刚的崩溃，她揉了揉红肿的眼睛，低声说道。 江奶奶还想说什么，路元星却忽然道：“奶奶你放心好了，有我在，江婉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说着，他就作势要和江婉一起去上班。 江婉忍不住抬眸，看着这位忽然表现得乐观积极，犹如太阳一样的大少爷，怔愣的同时又忍不住感到疑惑。 但一切来不及让她多想，路元星已经站起了身，笑道：“刚好，我还没有打过工，江学霸…带我去体验体验？” 看着江婉呆住的神色，他摆了摆手调侃道：“你放心好了，我就在一边学习，不会打扰你的，你看，你江哥我可是带了一大包的书！” 路元星捡起砸在江平身上的书包，拉开拉链给人看了看里面一摞书籍。 “等等，还有…我爸他——” 江婉才从刚刚的情绪走出来，看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江平，她整个人再次惊恐起来。 但一双温热的大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 “我都说了有我在，你还怕什么?” 路元星露出了一个和煦的笑容，让江婉莫名有安全感，但她不理解路元星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放心好了，他以后再也不会来打扰你和奶奶了。” 路元星刚刚说完，一群穿着便服，但看起来训练有素的人就找了过来，他们把江平像是抬猪一样抬走，然后便开始打扫这一地狼藉。 看着江婉愣愣的眼神，路元星难得没有臭屁，他双手环胸，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一些，“你就是不爱说，你要是早说你天天受这么多苦，你江哥我不早就给你办了么！” “我在这敢说，这个人渣，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眼前了！” 见江婉露出一个惊讶过头的眼神以及江奶奶惊恐的眼神，他连忙解释道，“咳咳，合法途径，合法途径，只是让他收到法律的严惩罢了！” 路元星知道江婉现在的情绪非常的脆弱，他自觉地收起了自己那些大少爷脾气，像个逗人开心的小丑一样，在江婉的面前喋喋不休着。 明明听起来那么不着调，但就是让江婉觉得心安。 “谢谢你。”江婉的眼眶涩得不行，眼前的世界是模糊的，但她依旧能感受到路元星那充满温柔的笑容，为了掩盖自己的狼狈，她眯了眯眼睛，低声道。 路元星蹬鼻子上脸，“既然这么感激我，就大点声说好不好？我都听不到！” 他做着夸张的表情，努力让气氛轻松。 江婉扯出一个略带苦涩的笑容，但眼神却是真挚的感激和笑意，“谢谢你，路元星。” 她又不是傻子，当然能感受到路元星是在逗她开心。 难道自己之前真的是误会路元星了么？ 她有些愧疚。 江奶奶默默握紧了江婉冰凉的手。 他们都在以自己的方式，给予江婉温暖。 “时间不早了，我们还能赶得上上班么？” “我第一次上班，该不会就要迟到？” 路元星看了一眼表，主动提起了这件事。 果不其然，江婉下一刻就完全走出了刚刚的情绪，她紧促地收拾起来。 当她回到屋，捡起只剩下一条腿的眼镜，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路元星的声音在耳边。 “眼镜坏了，再配一个不就是了！” “我出钱!” 江婉别说拒绝，她甚至还没来得及生起那些敏感的情绪，路元星一句话就让他呆呆地跟着走了。 “你快点，这可是我第一次上班！” “耽误了我人生中第一次，你赔得起么！” 说着，路元星就雀跃地想要出门。 江婉有个坏习惯，就是在一些不重要的事情时候，对方如果态度自我，她便不会反驳，而是被人牵着鼻子走。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副漂亮的粉色金属框眼镜已经架在了她的鼻梁上…… “我就说你早该换了你那个老土的眼镜！” “你那是什么眼光啊！选的那么好下次别选了！” “你看看我选的！就问问强不强？！” “江婉，学习你纵然比我强一些，但在审美这方面，你就是个小趴菜！” “作为奖励，你把眼镜摘下来，给我看看呗~” 【反派黑化值-3】 第39章 路元星的生日1 “江婉，你再摘一次眼镜给我看看呗？” “我给我给你买了新眼镜，你让我看看怎么了？” 过了没一会儿，路元星就又犯起了老毛病。 碍着路元星帮了自己，还送了她眼镜，江婉一直忍着，就连刚刚路元星想看她摘眼镜，她也在车上摘了。 但这人怎么就没完没了！ 越来越过分！ 她低下了头，用无声来表达对路元星的不满。 路元星见人露出这副表情，再怎么没看够，也只能强忍着心里那股痒痒劲儿，跟着江婉走进了要兼职的餐厅。 老板人很好，看到江婉来，开心地打招呼，见江婉身后还跟着个路元星，也连忙招呼人进来。 “阿姨，我今天是来和江婉一起上班的，这是五百块钱，希望你能答应！” 路元星从钱包里摸出五百张红色大钞，双手放到了柜台上。 一时间，江婉惊愕地看着路元星的骚操作陷入了沉默，老板和路元星，则是大眼瞪小眼，谁也没个下文。 “这…” 过了良久，老板才有些懵逼地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脑子看起来不太聪明的男生，扯开一个笑容道：“你是小婉的同学，今天店里不忙，不需要再多加一个临时工，就算你来这里上班， 也是我给你工钱才对。” “这样，你就随便找个地方坐着，忙的时候，你帮小婉上上菜，擦擦桌子什么的。” 老板是个老实人，经营着一家规模还算可以的麻辣烫店，手底下有三四个全职的员工，也算是小见过世面的人。 他知道眼前的男孩儿就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少爷，干活肯定不利索。但他也没必要把人赶走，店里不是很忙，给人个座位也无所谓。 看着这么好说话的老板，江婉连忙道谢，但心里还是无比的尴尬。 路元星也真是的，不是说好就找个桌子学习的么？怎么还真成了和她一起兼职了？ 兼职就算了，哪有给老板钱上班的？！跟着傻子一样。 旁边的食客都看了过来，江婉的脸烧的通红，羞耻感让她抬不起头来。 老板当然没收钱，临走前还笑眯眯地嘱咐江婉有空就教教路元星。 江婉见路元星还举着那五百块钱，连忙拍了拍路元星的手腕让人把钱收回去。 “你懂什么？我这叫客套这叫礼貌，不然忽然来个上班的！”路元星一副江婉没见识的模样，大大咧咧的把钱塞到了裤兜里。 江婉的话被堵在了嘴里，最终默默地做起了自己的工作。 …… 路元星就是个闲不下来的性子。 他几乎把自己的狐朋狗友全叫过来吃了一顿。 各种豪车停在了这个小店的门口，让老板下巴都险些惊得掉在地上。 “这车…得多少钱啊？”老板颤着声音道。 男人没有不爱车的。 但这车，他是真见过啊！ “爸你也太土了，这是兰博基尼，还是全球限量五百台的限定款呢！”刚上初中的儿子从里屋钻了出来，他倒是什么都懂，此刻看着那台跑车，两眼放光。 老板一听，更觉得惊人，看着那些走进店里来的公子哥，一时间都不敢出去迎接。 不知道今天怎么了，怎么这么多有钱公子哥来他这吃饭？ 看着那些和路元星交谈甚欢的富二代，老板咽了口唾沫，小婉这是交了个什么土豪朋友啊？ 霎时间，不少路过的人都跟风过来吃麻辣烫。 店里的生意一下子都火热到顶峰。 江婉更是忙得一个头两个大，不停得后厨前厅两边走，一只手得端三桌的碗。 路元星原本是想帮江婉招招生意，让江婉有面子，没成想，江婉一忙，面子是有了，可是和他聊天的时间没了啊！ “行了行了，你们都别吃了，快走快走！”他敲了敲自己朋友的那几桌。 “怎么了啊路元星，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朋友调笑着看着有些恼火的路元星。 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泡过的妹子没有百八十个，也得有一二百个了。 他们一眼就能看出来路元星的心思，纷纷调侃起来。 “嘶，这个麻辣烫真好吃，我得再来一份！” “对对对，我也得再来一份！” “好东西大家得一起分享，我在叫几个兄弟来一起尝尝鲜啊！” … 路元星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这群人，怎么就这么不靠谱了呢？ …… 起码得有三个小时，店里都是高度紧张的状态，所有员工都忙得手脚不歇，满头大汗，老板那刚上初中的儿子都跟着上阵，帮忙端菜洗碗。 店里的桌子一度不够用。 那些二世祖走了之后，还得有一个多小时，大家才闲下来。 江婉打开一瓶矿泉水往嘴里直灌。 她端盘子端的手都有点哆嗦。 不过这也是有好处的，今天老板大赚特赚，直接给她开了五倍工资。 不然，她看向路元星的眼神应该早就是充满幽怨的了。 “抱歉啊，我脑子一热…”话说到一半，路元星干脆坐到了江婉旁边的凳子上，陈叹一口气，转口道：“好歹今天是我过生日呢！你总不能怪罪一个寿星！” 他一副死无赖的样子，让江婉忍不住暗暗翻了一个白眼儿。 粉色的镜框十分可爱，镜片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厚重，用的是超薄款，戴起来眼睛也不会严重变形。 此刻，那双漂亮的猫眼变得灵动，哪怕是翻白眼，路元星都觉得十分可爱。 但很快，江婉反应了过来。 今天的意外太多了，路元星一直在和她扯东扯西安慰她，她都忘记了今天是路元星的生日！ 而且… 应该是十八岁生日？ 这么重要的日子，为什么要来找她？ 江婉的心里生出了一种异样的感觉，这让她有些不自在。 “这次是你的十八岁生日…不在家里好好过生日，跑出来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她的声音有些低沉，说到最后的时候越来越小。 为什么呢？ 因为她已经猜出答案了… “你猪脑子啊江婉，我跑出来找你你说是为了什么？” 只是这本该浪漫的话，从路元星这破嘴里说出来，瞬间变了味儿，江婉心中那点涟漪瞬间恢复了平静。 这个人真的是…说话就不能好好说么？ 路元星同时也在埋怨江婉的迟钝，亦或者是故作不闻。自己这么明显的意思，江婉就看不出来么？！ 咳咳等等…他是来补课的，两个人只是单纯的朋友，一切等到高考后再说。 他想起了妈妈的话。 女人懂女人，他是一点也不懂，所以现在还是好好听老妈的话，保持距离好了。 他转移了话题。 “话说，你还没过十八岁，”说着，他因为自己年龄大有些得意，“妹妹，叫声哥哥听听！” 那臭屁的性格还没压一秒，他就又开始了。 江婉则是眸光有些黯淡，一边在前台打包外卖，一边低声道：“已经过去了，我已经十八岁了。” 莫名的，她想起了寇允礼，想起了自己差一点就能踏足的那栋豪华的欧式建筑。 但最终，她只是轻叹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专注眼前的工作。 路元星皱眉，他怎么不知道江婉过生日？ “你十八了？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当时咱们认识么？” 他一连串追问犹如机关枪一样，在江婉的耳边响起，竟然把江婉心中那刚刚生起的苦涩都给冲淡了。 “什么时候啊你说话啊！” 路元星见江婉不说话，有些气急地问道，语气竟然还带了几分撒娇的意味，让江婉觉得自己的心尖像是被挠了一下似的，痒痒的。 “那是一个多月前的事情了。”江婉没办法，只能回答道。 路元星一听，不乐意了，“一个多月前？那时候咱们都认识了，你怎么不告诉我？” 就算江婉不喜欢张扬，好歹和他说一嘴啊！他们多熟的关系啊！他十分厚脸皮地想着。 江婉将手里的外卖盒打包好，没有与人对视，语气带着自己都没有发觉的黯然，“我没有过生日的习惯。” 路元星一愣，想起了今早遇到江婉的那一幕。 在饭馆儿里忙了大半天的工作，倒是他先忘了早上的事情，也是，江婉生活在那样的地方… 少年的心脏忽然痛痛的，他没再在人面前叽叽喳喳，只是干巴巴地回应了一个“哦”。 …… 直到下班，路元星都没再和刚刚那样叽叽喳喳，在江婉耳边扯东扯西，他一直低头看着手机，只是偶尔会和江婉聊几句。 江婉忍不住多想，该不会是自己刚刚的态度太冷淡，把人给伤到了？ 可她说话就是这样，而且明明是路元星太没边界感了… 想是这么想，但江婉很快已经在心里决定，等会儿用自己钱给路元星买一个小蛋糕了。 她的钱只能做这些了。 “下班了，我们走。” 江婉换下了工作服，来找坐在前台上对着手机不停滑动，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的路元星。 她还在心里纠结着，要带路元星去哪里吃蛋糕。 不知道自己想买的蛋糕会不会太便宜，路元星吃不惯。 这些想法在那脑海中转了一个下午，她愈发地忐忑和纠结。 路元星则是扯开一个笑容，整个人按捺不住的激动，嘿嘿两声竖起身子，“走走走！” - - - - - 江婉不知道路元星在乐什么，她问了一句，但路元星只说“没什么”，她就不好再问了。 人来人往的道路上，两个人并排走着，路元星还是时不时看着手机，似乎在走神。 江婉则是一直在路边寻找着蛋糕店的身影。 终于，她在一条商业街的入口处，找到了一家看起来不错的蛋糕店，她抻着脖子打量了一下，正要叫人一起过去看看，结果回过头，就见路元星已经低着头玩着手机走出十几步了。 这时候，路元星也回过头。 刚刚他说了半天话，结果没听到江婉回应，转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身边早就空了，再回头，就见江婉站在不远处一脸愣愣地看着自己。 “怎么不走了？”路元星脸上还挂着那有些过分激动的笑容。 江婉被这灿烂过头的笑容看得十分不舒服，有些躲闪地低下头， 轻声道：“那边有一家蛋糕店，我们一起去看看？” 路元星听后，挑了挑眉，颇有些惊喜，他弯下腰来，和江婉低垂着的眼眸对视。 “江婉同学，你怎么…忽然想吃蛋糕了？” 他明知故问。 江婉都快把头给低到地上了，结果路元星竟然弯下腰，把脸直接怼到了江婉的眼前，把她吓了一跳。 少女皱眉后退了两步，正要恼怒，又想起来今天是什么日子。 毕竟是路元星可为了自己没过生日，还帮自己解决了那么大的麻烦，再怎么样自己也不能恼，她抿了抿嘴角，手不断地推眼镜，耳尖和腮边也不自觉爬上了一抹薄红。 本身要请路元星吃一个蛋糕这件事是不难办的，说也是没什么说不出来的。 但是被路元星这一闹，她就觉得嘴里话无比的烫嘴，不知道怎么开口，更不知道怎么带人去对面的蛋糕店。 路元星这张大脸还怼在江婉脸前，微笑着露出八颗大白牙，怎么看怎么贱兮兮的。 江婉那股恼意一压再压…额…还是压了下去。 “因为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想给你买一个蛋糕。”她轻声道，随后微微转动了一下身体，错开了与少年对视的目光，却没有往后撤太多，两个人的距离依旧亲近得暧昧。 江婉的声音很小，也就幸亏路元星还没挪开脑袋，不然他铁定听不到。 路元星仰视着江婉的眼睛，只觉得那双躲闪的眼神像是闪耀着无数漂亮星星的银河。 心中像是被热浪包裹，温暖的同时又不断被刺激着。 他不自觉咽了口唾沫。 江婉…怎么这么可爱啊。 他当时真是个畜生，要是不瞎玩，也不至于闹成现在的地步，江婉现在应该还在他家给他补课呢。 路元星又开始后悔。 江婉已经撤开了，她有些紧张，撩着眼前的碎发。那家店她每次回家都会路过，宽敞明亮的装修让她望而却步，但她现在却很害怕路元星看不上这家蛋糕店。 “你要去么？”江婉见人不回答，只能忐忑地又问了一遍。 路元星刚刚还在愣神，听到江婉的二次询问后，简直高兴的要跳起来，“走走走，走啊走啊！” 他当即就像是蓄势待发的炮弹一样，但江婉走的不快，他也只能跟着按捺着步子慢慢向着路对面走去。 高大的少年和娇小的水女并排走在路上，少年雀跃，少女内敛，但都透露出让人心生积极的朝气。等他们一起走到路口斑马线的时候，绿灯刚好亮起，他们没有停顿，便并肩向着目的地走去。 …… - - “江婉，你破费了啊！我一定是你除了你奶奶外，让你花钱最多的人了！！！”路元星吃着手里的曲奇，眼睛笑得眯了起来，语气十分自豪。 江婉给他买了个六寸的生日蛋糕，是冰激凌和动物奶油做的，小小一个，就花了三百多块钱。 因为今天有活动，所以店家还给他们送了一份巧克力曲奇。 江婉肉疼地付了款。 平时别说是三百块钱，就是三块钱的蛋糕，江婉都不会那么浪费给自己买。 看着手中的蛋糕，她心中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会买蛋糕吃了。 听到路元星臭屁的问话，她点了点头。 但是蛋糕是给路元星吃的话，还是很有必要的，毕竟他今天帮了自己那么多，在这方面，她分得很明白。 看着路元星手里看起来美味可口的曲奇，江婉低下头，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她还没吃过这种蛋糕店里的曲奇饼干。 心中幽幽叹口气，她更加坚定自己以后要好好赚钱，只是，她刚刚这么想完，一个曲奇饼干就递到了她嘴边，她下意识看过去。 “尝尝，好吃的。”路元星正笑着，嘴角还有曲奇屑。 棱角分明，总是充满戾气和嘲讽的脸庞，此刻却像是太阳一样，散发着浓浓的暖意。 江婉心中那股异样的感觉愈发浓厚，她竟真的听话张开了嘴巴。 等着香甜可口的曲奇送到她嘴里，她已经嚼了一口的时候，才猛然回神。 她刚刚在做什么？ 江婉想到刚刚两个人之间亲昵的动作，脸色爆红。 正好走到了公交站牌，她立刻停下了脚步，将蛋糕递到了路元星的手中，“这么晚了，该回家了，蛋糕你拿回去吃。” 她像是逃避一样，将蛋糕递了过去，然后开始张望即将到站的公交车。 路元星一愣，随后咧开一个玩笑，调侃道：“大姐，这才刚黑天，你就要回家啊！？” “既然要陪我过生日，起码…也得再玩一会儿！” 他看出了江婉的逃避和窘迫，难得理智一回，没有再做一些让人不舒服的动作，只是低头看了一眼手机，道：“好歹陪我找个地方把蛋糕给吃了！” “买蛋糕的人不吃一口，显得我也太没有礼貌了。” 他的话滴水不漏，让江婉无法反驳，最后，江婉还真就被牵着鼻子，跟人找地方去吃蛋糕了。 “我们要去哪儿？”江婉跟人上了地铁。 其实，地铁有点贵，不如公交车一次一块实惠，她掩盖着心里的肉疼，好奇地问道。 路元星说他知道个好地方，就要带江婉去。但两个人地铁都上来了，江婉还是不知道去哪儿。 她忍不住问了出来。 路元星只是食指放在了嘴边，“嘘”了一声，故作神秘。 江婉只能乖乖沉默。 “不是，你就不问了？” “你快问啊！” 路元星蛇精病属性暴露，他见江婉不问，又不乐意了。 江婉默默白了他一眼，但想到今天路元星是寿星，也只能乖乖问道：“我们要去哪里啊？” 她故意阴阳怪气问话，语气十分像之前的路元星。 不知不觉间，她的身上，带了几分这个年纪该有的灵动和调皮。 路元星再次露出了他那口大白牙，吊儿郎当地笑道：“嘿嘿，你把眼镜摘了，我就告诉你。” 江婉：…… 无所谓，爱去哪儿去哪儿。 两个人都没注意到，另一节车厢的对面位置，姨母笑憋不住的两个女生。 江婉和路元星一上地铁，她们就注意到了。 卧槽！ 真没想到，学霸和校霸的恋爱，竟然真实存在哎！ 而且这还不是单纯的学霸，这是顶级学霸堪称学神的存在！另外对方也不是单纯的校霸，还是顶级富二代堪称小说男主的存在！ 要不要这么刺激啊！ 而且这两个人，还是她们班的！ “我就说江婉不丑，你还和我犟！你们不爱打扮的人不懂，我老早就看出来了！” “卧槽，这次真是我错了，江婉好可爱啊！” “所以说啊，你以后得多打扮，别天天在电脑上玩你的乙游了，不然错过多少现实里的美女帅哥啊你说！” “啧啧，大渣女你就别教坏我了！” 她们炙热的视线终于还是被路元星给发现了，路元星看着那两个笑得眼看就要发狂的女生，先是一皱眉，打量一番才发现是自己班同学。 挑眉一笑，他给人“嘘”了一下。 江婉这个薄脸皮，现在可千万不能戳破，不然等会儿… 想到接下来的活动，路元星的眼神竟然带了丝丝期待和宠溺。 两个女生也特别上道，摆出了致敬的搞笑手势。 江婉一直低着头，还沉浸在对陌生感觉的不适与思考之中。 她以为随着时间过去，这种陌生的感觉会消失。 可当她跟着路元星走出地铁口，来到云城市中心后，跟随生起的惊讶更加加重了那股陌生的感觉。 “走了！” 路元星走在前面。 两个人一路走上了一栋大厦，大厦的装修非常高端，进口处就有数层保安。 路元星轻车熟路按上电梯，江婉则是十分不适应这种环境，无比的拘谨。 就连和他们一起上电梯的人，都打扮的无比光鲜亮丽。 低头看着自己都快要开胶的鞋子，江婉心里忐忑极了。 她真是疯了，跟着路元星来这种地方。 然而，电梯门的声响与路元星随后的话语，打断了她这些混乱的心绪。 第40章 路元星的生日2 “江婉，生日快乐啊！” 路元星回眸，浅琥珀色的眸子中，似是摄人心魄的迷潭，江婉一看见，就深深地地陷入其中，不能自救。 什么？ 给她过生日？ 江婉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眼前富丽堂皇地布置给震惊了，最重要的是…正对电梯的大厅，写着的真的是“祝江婉生日快乐”，底下还有个小箭头，指引着江婉进入真正的主场。 路元星要做什么？ 今天明明是他自己的生日，怎么写的是她的名字？ 江婉疑惑不解，心中下意识抗拒。但经过一天的相处，在此刻，她心中的那点抗拒，已经不足以与她此刻的感动和苦涩抗衡了。 眼眶湿润，泪珠珠像是珍珠似的一个个掉下来的。 “路元星，你要做什么？” 她本来是想质问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说出来却像是撒娇一样，她伸出手不停地擦眼泪，想要掩盖自己的狼狈。 路元星却大大方方的，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不管怎么着，你那次没过生日，就不能算生日。” “今天的生日，也是你先给我过的，你的生日在我后面。” “所以，我现在比你大，以后让你叫我一声路哥，不过分！” 路元星简直就是诡辩，用的道理也都是歪到姥姥家的歪理，解释的点…更是和江婉疑惑地驴唇不对马嘴！ 但就是让江婉心中的抗拒无端减少了许多。 “行了行了，你快点，我都准备了一下午了，看看你江哥我给你送的礼物！” 路元星猴急地朝里看了看，不等江婉，自己陷进去踩点了，弄得江婉，只能在原地生闷气，但最后，只能抬脚给上去。 她刚走没几步，就见路元星一脸高兴地冲了出来，“跟我想象的一样，不亏我花这么多钱！” “走走走！” “快点啊！” 他催促着江婉，最后直接伸出手把人拉了进去。 会场很大，为了不让江婉觉得不自在，路元星特地没让服务员来，也没叫自己那些狐朋狗友，所以现在，除了在门口的保镖和厨房里忙活的厨师之外，真正娱乐用餐的场地只有他们两个人。 会场布置地非常奢华。 巨大吊灯垂挂，金色的灯光将室内照得奢华中又不缺乏温馨， 中间有一排方桌，桌子上摆着造型精致漂亮的蜡烛和餐具，即便还没上菜，也能想到等会儿的食物会有多么可口。 旁边就是娱乐的地方，棋牌、影音、游戏…都应有尽有。 巨型顶天顶底的整片落地窗明亮清晰，可以让屋内任何人不用移动身体，就能清晰的看到窗外的江景楼景，赏心悦目。 最重要的是，会场的中央屏幕上，字体漂亮漂亮祝词“祝江婉生日快乐”。 “今天明明是你的生日，怎么能这样做？”江婉已经停止了流泪，但眼睛还是红红的，她说话的声音也闷闷的，整个人显得脆弱可怜。 路元星大大咧咧跳到了娱乐区的懒人沙发上，瘫坐上去，双手交叉发在脑后，“生日哪有不过的道理，年龄哪有你比我大的道理。” 前一句还有点暖心，后一句就又开始不着调了。 但他这样，正好维护了江婉那点仅剩的自尊。 江婉欲言又止，似乎知道该怎么接受这一切，她没过过普通人的生日，这些就不敢这么想了。 她站在这儿，都有些手足无措，她甚至不知道该坐在哪儿，手里的蛋糕也不知道该摆在哪儿。 路元星嘿嘿一笑，又跟猴儿似的跳了起来，贱兮兮笑道：“你感谢我不？” 江婉垂着脑袋，眉头微微蹙着，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接受了这次的生日，“谢谢你。” 她第一次在路元星面前，彻底的褪下了自己那身长满刺的外壳，将自己的柔软暴露在了路元星的眼前。 听着江婉软下声音，乖巧向自己道谢的样子，路元星感觉自己心都化了。 他觉得江婉就该这样，就该被人宠爱着，就该被人追捧着，就该露出她善良可爱的本性，绝不该被江平那样的人拖累，不该以自己柔弱的身躯背负那么沉重的担子。 他很高兴，自己能为江婉做这些，能让江婉变得开心。 大少爷不再顽劣，而是将心思全部放在了自己的心上人上，陪着心上人慢慢变好，同时也让自己慢慢变好。 “你这样…这可爱。”路元星情不自禁。 可他这句情不自禁，差点把江婉吓得蛋糕都给掉在地上。 路元星怎么又开始说这种没有距离感的话了？ 他该不会要对自己做什么？ 听班里的同学说，路元星晚上和他的狐朋狗友出去，就是嫖娼去的！不然不可能白天困得眼都睁不开！ 当路元星被江婉惊恐的表情看得不自在，不停追问江婉，最终得知她为什么对自己忽然惊恐的原因时候，他的表情立刻变得死黑。 “江婉！” “你…你你你…你就这么看我？！” “我在眼里就是这种人么？！” 谁传得谣言？！谁这么败坏他的清誉？！怪不得江婉一直不喜欢接触自己！！ 一定是寇允书，一定是他！ 江婉见人反应这么激烈，也有些不好意思，听到路元星的疑惑，她很实在地解释了，“大家都这么说…” 还有更离谱的呢… 她都不敢说。 路元星险些一头栽倒在沙发上，整个人欲哭无泪，平时传传也就算了，还能增加一下他的威势，但他现在可是… 凤眸微转，不由得再次悄悄看了一眼有些紧张的江婉，他现在可是有在意的人了啊—— 怎么还能这么传啊！ 【反派黑化值+01】 江婉看出来路元星的生气，连忙又补了一句： “不过，我觉得你也不是那样的人。” 她之前觉得路元星是，但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平心而论，她觉得路元星还是个不错的人，就是脾气了大点而已。 【反派黑化值-3】 路元星见江婉这么郑重，心里刚刚还难过，现在就立刻像是吃了蜜一样，十分满足。 “算你有眼光！” 刚要扯些有的没的，就看江婉还提着蛋糕身体僵硬，他连忙把蛋糕接了过来，“快点切蛋糕吃，我要饿死了。” 说着，他直接走到了餐桌上坐下，江婉也跟着坐了过去。 “先吃我的生日蛋糕，然后我们再吃你的生日菜，次序不能乱。” “江婉，先叫声路哥听听！” 路元星一边切蛋糕，一边嘴贫。 江婉撅了噘嘴，心中不由得吐槽怎么能这么算岁数，但她却不生气，依旧十分感激路元星。 制作精美的蛋糕被大少爷瞎切切得毫无形象，江婉觉都看不下去了，想要上去帮忙，却被人一脸豪横的拒绝。 “不过第一次一起过生日的话，一定要拍照留念一下。”路元星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把切好的蛋糕送到了江婉和自己的桌前，随后举起了手机。 江婉刚接过蛋糕，她还有些紧张，又见路元星要拍合照，顿时手忙脚乱起来，不知道怎么摆。 她很少拍照，看着镜头，顿时像拍证件照一样变得严肃起来。 “过生日这种喜庆的日子，江婉你笑笑好不好啊！”路元星回头看了一眼江婉，眼中带着调笑。 江婉在人的引导下，勾了勾嘴角。 “咔嚓——” 欢笑的少年和腼腆的少女定格在画面中，他们面容青涩，情感真挚，看起来十分的青春朝气。 路元星看着照片，十分满意。 江婉还是有点拘束，不过的…他相信他会慢慢让江婉变得舒展的，看着手机里的图片，他悄悄点了下面的那颗红心，放到了收藏夹中，成为了其中唯一一张照片。 第41章 （路元星的生日3）为什么不来？是因为心情不好么？ 这是江婉吃过最好吃的蛋糕，这也是江婉吃过的最好吃的饭菜，这也是她来过的最豪华的餐厅。 蛋糕甜而不腻，冰冰凉凉的伴随着奶香味冲入口腔，十分可口。 饭菜是五星大厨在后厨一道道现做的西餐，新奇美味。 吃完饭，两个人在影音室里看电影，在落地窗边的桌子上学习。 这是江婉最快乐的一天。 只是，中间传来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 【反派寇允书黑化值+5】 【反派寇允书黑化值+3】 【反派寇允书黑化值目前已达到91！请宿主立刻做出应对。】 【注意，不是1号反派路元星，是2号反派寇允书！】 【注意，不是1号反派路元星，是2号反派寇允书！】 警报一直在脑海中响起，江婉知道，是路元星把照片发到朋友圈了，而且估计是设置了“仅限寇允书查看”，而且等到寇允书看完，他就删掉了。 路元星的小心思，她猜得一清二楚。 面上没有露出一丝端倪，江婉看着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现在不光是公交车停运了，地铁也快到了下班时间。 “我得离开了，不然今晚可能就没有车能回家了。” “很感激你，路元星。” “祝你生日快乐。” 江婉柔声道，一晚上的相处，她已经全部卸下了防备。 在路元星面前，她像个普通的女孩子，而不是那个背负着重担，心理脆弱敏感到一戳就会爆炸崩溃的可怜鬼。 路元星听后没有挽留，现在的确该回家了。 “也祝你生日快乐，江婉。” 看到江婉现在这样，他也很高兴，也很满足。 他似乎知道妈妈为什么喜欢侍弄那些花草，看到自己喜欢的花朵盛开，那种喜悦是游戏和酒精无法比拟的。 路元星订的餐厅是有接送服务的，江婉原本拒绝，在路元星的再三解释下，她才将信将疑地坐上了这辆黑色的不知道什么牌子的豪车。 如果江婉的同班同学在，可能就知道，这就是传说中大佬们爱坐的劳斯莱斯，也会知道他们刚刚去的餐厅是云城一座难求的星云餐厅。 “不过江婉，你看我今天表现怎么样？”路元星又露出了这个贱兮兮的笑容。 江婉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很好…” 这么说，好像有点怪怪的？ 路元星又犯了老毛病，“那你把眼镜摘下来，叫一声‘路哥’，没问题？” 他一直觉得自己比江婉大，还想摆摆哥哥的谱，结果知道江婉比自己大，而且就大二十多天，他立刻不服了。 说什么，也得让江婉叫自己一声哥！ 江婉：…… 其实叫一声路哥，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路元星这副表情，她就觉得好奇怪，十分不能接受。 总觉得…好像…… 还没等她想出该用什么形容词，电话忽然响了。 “应该是奶奶。”江婉开始在书包里翻找手机。 结果打来电话的不是奶奶，而是…寇允书。 江婉脸色一白，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在做什么。 今早的事情，把她的一切理智都冲垮了，之后就跟着路元星一起，竟然忘记了的…… 忘记了自己是… 一股自己朝三暮四的羞耻感让江婉顿时僵住了身体，可直到现在，她偏偏不能否认，自己和路元星今天在一起的时光很幸福。 “是奶奶么？快接电话，不然她该着急了。”路元星明知故问。 他可是特意等到自己那条朋友圈上亮起寇允书的小红心，才秒删的。 心中的胜负欲在此刻已经被勾起，他努力压抑自己那种想要向寇允书耀武扬威的欲望。 江婉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该接还是该暂时无视。 要在路元星的面前接起这个电话么？与其这么说，不如说是，要让寇允书知道自己现在和路元星做在一起么？ 老气的电话铃声在宽敞的车内回荡，最终，江婉还是决定接起这个电话。 “不是奶奶…”她低声解释。 “那是谁？”路元星依旧明知故问。 “是寇允书。”江婉直接说出了寇允书的名字。 不等路元星装模作样的生气，江婉就接起了电话。 “喂，寇允书。”在路元星面前，江婉的声音变得有些僵硬。 【反派寇允书黑化值+5！】 【反派路元星黑化值+2！】 寇允书以为自己的电话不会被接起，毕竟江婉现在应该还和路元星在一起，他只是忍不住心里那股窝火想找事。 “江婉，你现在在哪里呢？妈妈今天出院了，我想请你出去吃饭。”寇允书笑道，纵使心里已经气到不行，但语气还是如沐春风。 “我已经吃过了。”江婉干巴巴地回复。 【反派寇允书黑化值+2】 【反派路元星黑化值-1】 路元星不再关心，放松地坐到了自己位置上去，他双手环胸，翘着二郎腿望向窗外，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但细细观察就可以发现，他的嘴角一直不停地抽动，好几次都险些压不住。 寇允书，假的终究是假的—— 只是靠着演戏，就想要换得江婉的感情？哪里有这么不公平的事情？ 现在还只是个开始！ 他会让那个可恶又虚伪的家伙自己出局的。 脚尖微微摇晃，路元星甚至哼起了小曲。 他看今晚也不必回家了，正好寇阿姨出院了，他这个好朋友，也是时候约寇允书和大家伙聚一聚了—— 寇允书听到江婉疏离冷淡的回复，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紧了紧。 空旷幽暗的房间内没有亮起一丝灯光，少年脸上的伤痕还未消退，他靠着窗吹着冷风，身形萧瑟。 “这样么，真是遗憾啊…”他的语气依旧温润，还合时宜的发出一声轻笑，让对面的江婉不要紧张。 可是沉默了一会儿，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话说，江婉你什么时候过生日？” “今天我在班级群听到有人说路元星今天过生日，才忽然想起来，就想问问你什么时候过生日。我的生日早就过了，而且我不太在意这些，就想先提前问一问，免得错过这个重要的节日。” 他的生日早就过了，而且他对生日这个东西，实在是没什么重视的理由，他甚至厌恶这种节日，故而忽略了江婉的生日。 刚刚在朋友圈里看到了路元星发的“祝江婉生日快乐”，以及两个人的合照，他才后知后觉，除了愤怒之外，还有愧疚。 他忘了江婉的生日。 江婉听后一愣，因为寇允书解释地很得体，故而她虽然疑惑，但没有怀疑到路元星的身上。 “我的生日早就过了，就在上个月。我也没有过生日的习惯，所以不用在意的。”她仔细的解释，淡然的语气显得有些刻意，在寇允书听来，更加的刻意。 “这样啊。” 寇允书的语气有些失落，但眸光，却愈发的深沉。 这么说…是路元星用自己的生日给江婉补过了一次生日？ 不过路元星为什么和江婉在一起，这个才是最令人怀疑的。 但他实在没什么立场去问。 路元星那条朋友圈，明显就是单独给他看的，不然就路元星那个社交能力，底下的赞估计都能占一页了。 【反派寇允书黑化值+1】 【反派路元星黑化值-3】 路元星都要乐开花了，他看着玻璃反光出自己，以及旁边打电话的江婉，剑眉轻挑，露出了一个得逞的笑容。 寇允书就是太小心，心眼子太多，所以做什么都畏手畏脚的。 他自己估计也在顾及和自己闹得太难看，自己会抖漏出他的那些事情。 想到这里，路元星笑得更开心了，他把手机收起来，强装镇定地闭目养神起来。 “还有什么事情么？”见那边一直不说话，江婉忍不住问道。 寇允书之前很少会给自己打电话，有事情的话，也是用微信文字交流，今天忽如其来的电话就让她莫名其妙，现在的沉默更让她摸不着头脑了。 难不成…又是他家里出事了？ 想到这儿，江婉忍不住担心，随后隐晦地慰问了两句。 【反派寇允书黑化值-1】 “嗯……”他承了江婉的猜测，应下来。 其实今天和谐的很。 寇哲估计也是被妻子跳楼吓到了，这两天收敛了很多，今天寇夫人出院的家宴上，他的态度也缓和了不少，还给了寇允书一家子公司的管理权。 江婉却被骗了，不知道怎么安慰。 话题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就这样，江婉，等我们见面再聊，我该学会自己独当一面了，你放心，我可以的。”寇允书委屈巴巴的说道，赚足了江婉的眼泪。 路元星暗暗翻了个白眼儿。 江婉安慰了两句，挂断了电话，临挂断前，路元星还不忘刷一波存在感， “你俩聊啥呢聊这么久，而且还两边都不说话！” 他用玩笑的语气说道，让对面的寇允书听得清清楚楚。 【反派寇允书黑化值+1】 路元星…… 寇允书眼神微暗。 他干脆从窗边走到了阳台上，冷风呼啸，吹乱了他的发丝，但始终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 明明是路元星一开始让自己去接近江婉的？ 现在截胡，是什么意思？ 这样，是不是太不尊重人了？ 嘴角那抹总是勾着的弧度消失，寇允书罕见的严肃了神色，整个人像是压抑着浓浓的怒意。 江婉明明都答应他，两个人虽然没有戳破那层窗户纸，但还不够明显么？ 都是路元星那个家伙—— 寇允书心中那胜负欲愈发膨胀。 …… “你俩刚刚聊啥呢？”路元星一脸八卦地凑过去，看起来既不吃醋也不恼怒，就像个单纯的吃瓜群众。 江婉没路元星和寇允书他们两个那么强大的心理素质，她现在不是故意的朝三暮四，仅仅只是被两个人牵着鼻子走，都忍不住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 被人这么问，顿时更加心虚。 “我……” 她“我”不出来一句话，只是刚刚还红润喜气的脸色，此刻渐渐苍白了下来。 是她太自恋了么？ 她总觉得路元星和自己现在的距离太近了，路元星到底是以怎样的感情来接近自己呢？ 眼镜因为反光变成了白色，完全匿住了江婉纠结的神色。 路元星“切”了一声， “行，你不想说，我就不问嘛！” 这么说着，他心里却是喜洋洋的。 车子很快到了江婉居住的老城区，江婉下车，与人挥手再见。 看着名贵的豪车驶离这片不属于它的地方，江婉叹了口气。 或许在一开始，就不该和寇允书还有路元星扯上联系，到如今，她自己也开始不受控制了呢—— 江婉陷入了深深的茫然之中，但很快，她摇了摇脑袋，快步跑回了家中。 明天还要上班，今天回去收拾一下卫生，再复习一下估计又得深夜了…… 路元星看着江婉的身影逐渐变成一个黑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嘴角的笑容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更加扩大。 “喂路哥，寇哥说他今天不想来。” 路元星的狐朋狗友来了信。 路元星也不生气，反而更加高兴，“不想来？为什么不想来？是因为心情不好么？” …… 第42章 江婉继续做家教，寇允书回归 江婉以为，路元星口中所说的会为自己解决自己父亲的事情，只是少年的玩笑话。 第二天接到警察的通告之后才明白，路元星是真的帮自己解决了大麻烦。 江平入狱了，身上背了各种罪名，故意伤害、赌博、盗窃… 一下子被判了五年。 至于那些总是来家里要债的黑社会，也都被惩治。 江婉再也不用担心那个人渣会忽然回来，抢走自己好不容易攒下来的积蓄，会殴打自己让自己面临生命的威胁。 就连可能存在的黑社会上门讨债的潜在危机，都被路元星一并解决。 “一定要好好感谢这个路同学啊！”江奶奶高兴地落了泪。 江婉则还是愣愣地，一副呆傻的模样，脑海中不自觉浮现了昨夜的那张笑脸， 过了一会儿，她才点了点头，“我知道的。” 心中的重担因为父亲的入狱，一瞬间少了一大半。江婉坐在沙发上，良久回不过神。 一切就像是梦一样。 笼罩在自己身上长达十八年的阴影，竟然这么轻易的就消失了。 而且还是因为自己一直看不顺眼的路元星。 一切是不是都…太戏剧性了… 而且有能力和没能力的差距，也就在此刻体现了。 江婉到现在都还反应不过来。 等到回过神的时候，奶奶都已经去厨房做饭去了。 “奶奶，让我来。”江婉连忙起身要去替工。 说实话，她现在还是觉得飘飘然的。 “让我来，今天咱们吃点好的，把冰箱里的猪肉都拿出来，奶奶给你做一个红烧肉！这可是当年奶奶的拿手好菜！” 这可是一件大喜事，必须得庆祝庆祝。 她年轻的时候，就大院里给人做大锅饭，那时候多穷啊，一年也能吃上好几次红烧肉，一家人嘴里一年不缺硬菜。 结果这老了，社会条件变好了，她带着孙女，反而嘴里常年没点肉腥味儿。 现在好不容易，生活有了盼头，她也给人露两手。 这么想着，江奶奶感觉病弱的身子都轻快了不少，眼中露出了希望的光芒。 婉婉遇到了贵人啊— …… 之后路母又给江婉打了电话，让人去做家教。 江婉一直念着路元星的恩情，思考过后，便答应了。 纵使她该和路元星避避嫌，但毕竟，路元星帮了自己大忙。 “江婉你瞧好，等到高考，咱俩说不定谁分高！”路元星才刚刚拿出课本，就发出了壮志豪言，把进来送送水果的路母尬得一秒都不想多待。 江婉只是抿抿嘴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随后给人补课。 路元星当年入学考试的全班第一她一直记在心里，所以她在确定了路元星真的不是作弊之后，就再也没轻视过他。 两个人就这样，每天在学校度过一天后，晚上再一起学习到十点多。 但偶尔，江婉也会去给寇允书补课。 她的心还在寇允书那里，去路家，一是为了报恩，二是为了赚钱。 可这样的生活，即便江婉有意避嫌，也不可避免地和路家拉近了关系，和路元星拉近了距离。 对于这样的变化，江婉心里没底。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到底会不会对未来的自己造成严重的影响，会不会是一种对寇允书的背叛。 她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好在事到如今，一切都还算安稳。 只是到了大概期中考试的时候，寇允书的回校，给江婉和路元星造成了一定的冲击。 “寇允书，你终于回来了，你这些天干嘛去了呢！？” “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第一名，你这次还有信心占据第一名的宝座么？” 寇允书回来了，脸上的伤痕已经完全消退，俊美的脸庞依旧如沐春风，他礼貌地和关心他的同学们寒暄着，眼神却总是若有若无与江婉对视。 路元星冷下了脸。 寇允书最近一直和老鼠似的，那次他约人出来聚会，都没他的影子，一看就是做贼心虚。 此刻他还不知道，江婉不给他补课，实际上是去和寇允书到咖啡厅补课去了。 江婉和人对视几眼，当做打招呼之后，就开始低下头做自己的题了。 【反派黑化值+1】 【反派目前黑化值已到达98，属于极度危险范围，请宿主及时做出反应！】 原本寇允书的黑化值都快到80了，但自从他知道自己和路元星扯上关系之后，就一直涨涨涨。 估计在家里过得也不如意，现在又回到了之前98 的高度黑化。 不过江婉也不在意，她现在就是故意扔着寇允书。 路元星是贱，在一开始的时候，你越捧着他，他越把你当狗看，你把他当狗扔着，他反而汪汪两声把你当成了主人。 但寇允书则相反，在一开始，你表现得越真挚单纯，他就越得意越高兴，但当你足够厉害能让他得意过头，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反客为主，让寇允书跟着你走。 他之所以能在之前肆意玩弄他人，无非是一般人不能让他得意过头，但江婉可不是什么一般人。 如今，她掌握了寇允书的心，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扔着他了。 寇允书现在的黑化值别说涨到98，就是涨到108，她也敢继续扔着。 黑化值现在再高怎么样？ 等到一切真相大白的时候， 再高的黑化值，也得听话地落了下来。 她相信，那一天很快就会到来了。 江婉低着头在草纸上飞速的写着，脑海中，却已经开始想象着那一天的美妙场景。 该以什么样的方式，来亲手戳破寇允书给自己造的泡沫城堡呢? “江婉，你现在没有同桌么？”寇允书直接来到了江婉的身边问道。 江婉抬头，听着寇允书的询问，摇了摇脑袋。 “我能坐在这儿么？” “这些天没来学校，很多功课都没跟上，就想和你坐在一起，想着能请教你一些不会的难题。” 此话一出，所有对寇允书有点意思的人都羡慕嫉妒恨起来。 呜哇，学习好的好处就是能让帅哥主动坐到旁边。 她们学习也不错，但是和江婉比起来，还是差远了。而且寇允书也太强了，上一次月考的全班第一，好像除了江婉，也没人能教得了他。 江婉听后，思索了一下，觉得可行，便点了点头。 她其实… 也很想和寇允书坐在一起。 路元星气得瞪大了眼？ 什么？ 他三番五次说想要坐到江婉的旁边，江婉都严词拒绝了，怎么寇允书要坐，他就让啊？！ 寇允书学习问题可以，他问就不行了呗？ 他的眼睛顿时冒起了小火苗。 “路哥，你不是说江婉是你女朋友么？她怎么能这样啊！？” “江婉这样实在是太不对了！” “路哥，你们是不是吵架了啊？” 虽然路元星自砸招牌帮江婉辟谣，但还是有一群忠实的路元星的粉丝坚信他们两个在谈恋爱，因为这一辟谣，不正好契合江婉想要谈地下恋爱吗！！？ 但这次，江婉竟然把路哥几次请求都没得到的位置给了寇允书，这不是在打他们路哥的脸么？！ 这太可恶了啊！ 不说路元星还能忍，一说路元星更生气了，将桌子上的水杯狠狠一砸，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引得全班人回头。 江婉和寇允书也不例外。 江婉的眼神是茫然不解，而寇允书，则是赤裸裸地挑衅了。 狐狸精，就是一个耀武扬威的狐狸精！ 路元星恨恨地想道。 两个人之间的针锋相对，是个傻子也能看得出来，不少人都猜测起江婉和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但江婉，却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种不好的预感不是来自于两个人的针锋相对，而是一种对于未来的恐惧感。 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要打破现在的平衡… - 第43章 江婉的怀疑 自从早自习寇允书进教室的那一刻起，路元星和寇允书就开始在暗中较劲了。 在寇允书成功坐到了江婉旁边的时候，两个人之间的冲突感更甚，旁观者甚至觉得两个人下一刻就要打起来了。 江婉受到的影响尤其大。 她眉头微皱，十分不喜欢这种感觉。 还是那句话，谁打扰了她学习，谁就是仇人。 她对路元星炙热的眼神忍无可忍，忍不住把笔一放，回头恶狠狠瞪了一眼路元星。 谁知她一回头，路元星那双死死盯着寇允书像是淬了毒一样的凤眸，瞬间弯成了月牙，紧接着一排大白牙全部露了出来。 “嗨~” 他甚至还给江婉比了个耶。 旁边的寇允书也幼稚了起来，同江婉一起回过头，给了路元星一个挑衅的微笑。 江婉顿时感觉自己一拳打到了棉花上，有气也撒不出来，最后只能回过头憋屈地做起了桌子上的题目。 路元星就算了，寇允书怎么也这副样子。 她无比的后悔自己答应寇允书让他坐到自己的身边。 第一天与寇允书在学校的相遇，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顺利美满。寇允书也注意到了江婉不高兴的情绪。 他后知后觉自己刚刚的过分。 江婉一向不喜欢别人打扰她学习，自己刚刚…说实话，寇允书也没想到自己会像刚刚那么失态。 不知不觉，他好像竟然在为江婉争风吃醋？ 寇允书深吸了一口气，能屈能伸在江婉耳边低语，“刚刚抱歉，我只是有点吃醋。” 他的声音带了一些淡淡的撒娇，如果是平常，一定会让江婉羞得脸通红，但此刻江婉心里烦躁无比，显然不像是有耐心去细细品味少年的美貌。 她干巴巴地说了一句“没关系”，然后头也不抬的继续做题。 寇允书不喜欢这种感觉。 江婉应该看着她，和之前一样用温柔的语气给予他安全感，江婉一直都是那样，怎么现在就这么的不耐烦么？ 是因为得到了所以就不珍惜么？ 就像是他之前得到那些猎物的心之后，就失去了兴趣？ 明知道江婉不是那样的人，但寇允书还是忍不住开始恐慌。 如果没有路元星，他一定不会这么患得患失，可问题就出在路元星身上，路元星他不仅就在江婉的身边，还对江婉同样有着不可告人的心思—— 路元星和江婉在一起的时间，比他和江婉在一起的时间长太多了，他怎么能不恐慌？ 然而实际上，确实是寇允书多想了。 不过也正是这份多想，让他很快露出了致命的破绽。 …… 厕所。 “寇允书，你还装呢！醒醒你！”路元星忍不住率先挑衅。 江婉是不让他等她一起去吃午饭的，他一直乖乖听话。 但现在，寇允书回来，第一个中午就堵在江婉吃饭的必经之路上，他怎么能在这里慢人一步？ 江婉铁定不让自己和他一起吃午饭，他认了，但他不能陪，寇允书肯定也不行。 “江婉是我女朋友，你以后离她远点！”寇允书笑着宣誓主权。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明显的要和别人整一样东西，不…是争一个人。 从小生活在畸形的家庭，让他不敢对某样东西产生太过强烈的想法，所以他一直像是藏在云雾中，哪怕是玩弄猎物，也是似有似无，若即若离，从来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态度。 但此刻，他直截了当的宣布了自己的身份。 总是闪着温润笑意的浅色眸子，此时已经泛起了凌厉的冷光，气势丝毫不输路元星。 同学们都去吃午饭了，漫长的走廊显得无比空旷，他们两个站在两边针锋相对，一时间气势谁也不输谁。 路元星听着寇允书厚颜无耻的话，忍不住嗤笑一声，幽幽道：“女朋友？寇允书你好笑不好笑啊！你这种靠骗骗来的感情，也好意思说的出口？” “你就是个骗子。” 他十分挑衅的向前走一步，剑眉单挑，他又重复了一遍，“你个骗子。” 寇允书脸色难看，他想要反驳，却发现无从反驳。 如果是之前，他一定会无所谓的笑笑，毕竟那时候的猎物，已经不具备反扑的能力，就算反扑，他也有的是办法全身而退，继续沉浸在下一场游戏之中。 但江婉不一样。 路元星的话，无疑是在他最在意的地方上扎针。 他怕江婉知道自己这件事。 “你——” 他正要想办法反制路元星，可第一句话还没说出口，江婉就忽然出现在了拐角处。 “你们在这儿做什么？”江婉皱眉问道。 她像是肯定这两个人就是在这儿等自己似的，表情算不上多么好。 不等寇允书和路元星两个人解释，她就抬脚快步离开，穿过两个人的中间，与他们擦肩而过，动作没有一丝停顿，带起一阵风。 干净利索地让两个人都心生难堪。 刚刚他们说的话，江婉听到么？ 路元星是希望江婉听到的，虽然他没说出来，但他的那些隐晦的表达，照江婉那敏感的心思，也一定会猜出一些。 就这样让江婉疏离寇允书，反而能让他自己从这件事摘出来，毕竟寇允书是不会去主动解释什么的。 如果没听到，那也没什么。 江婉这么对他臭脸色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晚上去补课，还是细声细气的给他上课！ 嘴角的弧度变大，凤眸中的挑衅更加肆无忌惮。 寇允书的脸色截然相反，他面上依旧笑容淡淡，但心里却已经忍不住发虚了。 江婉…到底听没听到刚刚路元星说的那些？ 江婉当然听到了。 没听到，也得听到。 江婉走下楼梯，动作就慢了下来。 两个人这才第一天，就已经快要咬起来了么？ 那以后还要怎么办啊？ “你就是个骗子”这句话她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啊—— 按照自己敏感自卑的人设，怎么能不在这里大做一下文章呢？ 江婉抱着书本，笑容越来越愉悦，远处看到了人影，她很快耷拉下了嘴角，恢复了平日里的模样。 …… 骗子？ 路元星为什么说寇允书是个骗子？ 她虽然离得远，但也听得很清楚，路元星说寇允书是个骗子。 寇允书骗了什么？ 她隐约觉得，这其中牵扯到的事情，可能与自己有关……？ 不好的预感愈发浓烈，江婉烦躁地甩了甩脑袋。 可寇允书对她来说是很重要的人，不是想忽略就能忽略的，她越是不让自己去想，就越是想这件事情… 第44章 天台之吻？？ 之后的几天里，寇允书和路元星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大。 在学校里，两个人针锋相对，干什么都得相互呛一口气，寇允书学习正常，不正常的是路元星为了和寇允书较劲，上课不紧不睡觉，课余时间还主动问江婉习题。 这样就算了，一切还在可控的范围内，但两个人体育课也较劲，好几次险些打出来。 “我说了，你和我单独谈一谈，咱们一切都有的解决。”路元星趁着两个人对抗的时候，与人小声道，声音是不大，但其中的狠劲儿却一点都不少。 两个人肩膀相抵，路元星游刃有余地拍着手里的篮球，寇允书几次想要伸手去夺，但都被人厚实的肩膀给怼住。 终于，寇允书瞅准了时机，在路元星说话分神的时候，把球抢了过来。 “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 他同样恶狠狠地说了一句，嘴角噙着的笑意一时之间都有些变形，变得狰狞挑衅。 明明是冬天，两个少年的脸上却已经挂满了汗珠。 看着球被人抢走，路元星冷笑一声，一个贴身侧转，下一秒，球就像是黏在他的手里似的，被抢了回来。 他再也不给寇允书机会，随手一个三分球，成功进篮。 轻巧地转过身，嘴角像是要咧到耳根，两排大白牙在篮球馆的灯光下看起来格外刺眼，他甚至还十分挑衅地挑了挑眉。 “不打了，累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向着更衣室走去。 四中的体育特招生倾向是篮球，所以学校有一个专门的室内篮球馆，配套设施很不错，连带着更衣室装修也很棒。 自恋地对着镜子秀了一下身材，他满脑子都是刚刚成功赢了寇允书的喜悦。 球，他能轻易地赢过寇允书。 江婉，他也一定可以。 寇允书不愿意和他谈？ 行啊。 他有的是办法，让寇允书求着他谈！ 换上了校服，路元星向着教学楼奔去。 排球班下课一向早，现在江婉应该已经回班了？ 路元星这一回有多么高兴，寇允书就有多么难受。 宽敞的篮球场随着下课的铃声响起，人逐渐走光，寇允书却还是紧抿着嘴站在篮球筐前，脸上维持不住常有的笑容。 他实际上和江婉一样，是个极度敏感的人。 刚刚篮球上被碾压，让他很容易就想到了江婉身上。 江婉现在的一门心思都在学习上，没有太多时间顾及他，他一直都知道。 如果没有路元星，他会很放心。 但问题就是有路元星，有路元星在，他就会不自觉地害怕江婉会被抢走。 这样可怕的事情，光是想象一下，就无法接受。 他从来没这么在在意过一个人，他绝对不能让路元星抢走江婉。 但自己的软肋在路元星手里。 饶是寇允书，也觉得这是个无解的难题。 路元星在路娟的羽翼下，谁也动不了他。他手里又有自己的把柄。 这场谈判，从一开始，寇允书就占据了弱势…… 篮球被投出，却并没有入筐。 寇允书的脸色变得更难看。 …… “江婉，我有一些题不会，为我讲讲？”寇允书在课间，把自己的习题送到了江婉的眼前。 江婉看了几眼，便给人滔滔不绝讲了起来。 在她讲完后，发现寇允书的目光还盯着自己，没有说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她才发现了不对。 “寇允书?” 寇允书一副刚刚回神的模样，说了一声抱歉，他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让江婉下意识担忧。 “怎么了？” “你今天的状态一直不太对劲。” 尤其是从上体育课回来之后。 寇允书疲惫地趴到了桌子上，心机地露出了自己的半张脸，摇了摇脑袋，一副故作坚强的模样。 这一出戏，成功获得了和江婉好好谈谈的机会。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来了教室，来到了顶楼的天台。 “你到底怎么了？”江婉关心道。 可她话音还没落下，寇允书的眼泪就落到了脸颊上，江婉懵懵地瞪大了眼睛，她联想到了寇家的那些事情上。 下一秒，她便被人抱住，少年温热的体温让她心生依赖，想到两个人的关系，她没有反抗。 冷风刺得眼难受，纷飞的头发时不时也会影响她的视线，她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江婉，我很害怕，我很害怕失去你。” 少年脆弱抽泣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江婉愣了愣，她以为会是寇允书家里的事情。 不过寇允书怎么会忽然这么说呢？ “路元星处处都在和我抢你，我很害怕，你会被他抢走。” “你会和他走么，江婉？” 冷风呼啸，将二人的衣服、头发吹乱。 如果说一开始寇允书还带着演戏的成分，现在就是百分百真实情感输出了。 不知为何，只要一到江婉的身边，他真实的情绪就会不自觉地流露，有时候甚至会失去理智。 江婉感受到寇允书周身气场的低落，她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坚定地说了一句“不会”。 “为什么会这么想？我既然答应你，又怎么会和别人走呢？” 过生日那一次，确实有些过界了，但是后来她都刻意地和路元星保持距离，没有再过分的行为。 而且她对路元星也没有那种想法。 寇允书怎么会这么想？ 江婉从小到大，从来没得到过什么，从来都是别人拥有，她什么都没有。 所以她的嫉妒特别的廉价，常常因为一点小事就自己跑了出来。 但吃醋… 她似乎还没有尝到过。 她不知道寇允书为什么会这么的敏感。 她觉得寇允书吃醋，可能会和她生气，可能会和她争吵，但没想到，寇允书会是这副模样。 看着泪水流得汹涌的人，江婉忍不住伸手为人擦拭眼泪。 “我不会被别人抢走的，我答应过你会再高考之后在一起，说过的话，怎么可以变卦呢？” “骗人的人，鼻子可会变长的。” 江婉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温柔，还努力开起了玩笑。 要知道，江婉可是从来不开玩笑的，她甚至也不喜欢别人开他的玩笑。 这足以让寇允书感受到婉对他的重视。 寇允书立刻像是得到糖果的小孩儿一样满足起来，但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又连忙补了一句，“那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能丢下我。” 看江婉有些迟疑，他的心又忐忑起来，干巴巴问了一句，“行么？” 江婉不知道寇允书今天怎么这么奇怪，什么叫“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 是要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但见寇允书无助地追问，她还是轻轻点头，说了一个“嗯”。 今天的寇允书，有些太奇怪了。 不知道为什么，江婉又想起前几天，路元星说寇允书是骗子的事情。 寇允书抽了抽鼻子，明明只是得了一句承诺，却像是得到了什么珍宝。 看着身前的少女真挚、郑重的模样，他弯了弯眼睛，笑容终于重新挂到了他的脸上。 果然，一靠近江婉，就会失去理智，但也会无比的快乐。 江婉的一颦一笑，都会牵动他的情绪，江婉开心，他就会开心，江婉向自己许诺在一起的承诺，他便会开心到忘却一切的痛苦，黑暗无光的生活似乎都有了盼头。 少女粉嫩饱满的嘴唇微微抿着，随着情绪的微弱转变，也会浅浅的变动，寇允书的目光不自觉地被吸。 如果他吻了江婉，是不是能更进一步说明他和江婉的关系？ 占有欲在心中疯狂地滋长。 “江婉，我…我想吻你…” 寇允书说着，已经情不自禁低了低脑袋。 江婉也不知道寇允书怎么又扯到这上面来了，她脸色顿时爆红，也不知道是出于安慰，当时情绪烘托至此，她并没有表现出拒绝的意思。 寇允书的头就这样慢慢低下去，很快就要碰到少女的嘴唇。 然而，就在这么重要的时刻，天台的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 还是那种猛踹，踹不破不偿命的猛踹，“砰”得一声巨响让天台二人之间的旖旎气氛瞬间消失，江婉甚至吓得连忙撤出了寇允书的怀抱，退出去几步远。 “热死了，我上来透口气！” 路元星大嗓门一嚎，寇允书脸色顿时黑成了锅底。 第45章 江婉的释然，真相的逼近 “哎哟喂，这不是寇允书和江婉吗？” “真巧。” 路元星打断了他们还不够，还更加阴阳怪气地走到了寇允书的身边。 三个人神色各异，清寂地天台热闹起来。 天台的门边，也挤满了胆子大过得了看热闹的同学。 江婉脸色一冷。 她讨厌路元星总是这么招摇，更讨厌别人的目光放在自己的身上，她转身就要离去。 路元星却有些委屈，他拉住江婉的手，忍不住开口道：“江婉，你该不会真以为寇允书是什么好人？” 寇允书还在想着怎么宣示主权，听到路元星的话之后，顿时心下一冷，他向前一步，站到了江婉的身前，与路元星四目相对。 “是，我不是好人，你是好人。” “天天夜不归宿，混迹酒色场所的路大少爷是好人。” “路元星，你单纯，你无辜，你是好人。” 给人扣帽子这件事，谁都会。 他冷笑着说着，实际上也是在提醒路元星不要再继续说下去，毕竟当初那件事情，就是从路元星开的头。 江婉听出了他们的弦外之音，但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她眉头紧皱，看着自己被路元星寇允书一人握着一只的手腕，冷声道：“你们吵架是你们的事情，不要扯上我。” 说罢，她用力想要扯出自己的手腕。 她以为寇允书这么温柔的人，一定不会紧握着不放，可路元星不放就算了，这一回，寇允书也跟上了邪似的，力气大得吓人，她越是挣扎，寇允书就抓得越是紧。 人群中有人发出惊呼声，江婉只感觉头皮都有些发麻，她厌恶极了现在场景。 “放开！”她不由得怒喝。 两个人见江婉忍无可忍，只能放开自己禁锢住江婉的手。 路元星松得很干脆，江婉生气的样子他见识多了，知道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要在她生气的时候继续固执。 寇允书倒是婆婆妈妈的，松了好几下，才让江婉挣脱开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面上依然一副淡然处之的模样，但心里却没底。明明江婉的心还在他这儿，但他还是乱了方寸。 自己的把柄在路元星手里，这还真是个死局啊… 江婉愤然离去，路元星和寇允书两个人之间却仍旧针锋相对，谁也不让付谁，周遭愈发紧张的气氛，让围观的人觉得下一刻两个人就要打起来似的。 但江婉谁也没管，看着已经被堵住的天台楼道，大家都堵在这儿看热闹，江婉过来，他们连个让路的姿势都没有，直接把人给堵在了这儿。 “让一让，谢谢。”江婉心里的火已经压不住了。 她平日里在学校虽然自卑阴郁，但也不是不会生气的人，也正是因为她在忍无可忍的时候会表达出自己的怒意，所以不少人都觉得她刻薄。 现在，她已经在刹不住怒火的边缘。 有人给她让了让路，她低头顺着小道走下去，不少人都在调侃她，说是什么两大校草为她决斗，江婉主动让自己保持镇静，赶快离开这个地方。 然而，忽然有一个女生，捏住了她的衣袖。 “江婉，传授传授经验啊，让我们也学习学习！” “就是啊江婉，让我们也来试试这个女主待遇！” 她和她身边的朋友一人一句，终于把江婉心里的努力压抑的火焰给点燃了。 “给我放手！”江婉的音量陡然提高，看向那个女生的眼神犹如寒冰。 那个女孩儿几乎是下一秒就立刻松开了自己的手，整个人像是呆住了似的，站在原地一句话也不敢说。 她旁边的女生也是同样的表情，只不过恢复得要快一些。 而江婉，也已经继续向下走去，她只想快点离开这儿。 “什么人啊，脾气这么大？！” “不就是觉得自己傍上两个富二代了么，有什么好了不起的？” “就是啊，傍上又怎么样？不想想人家家长看不看得上她这这种…啧啧啧…” “你不知道她的家庭啊，可那什么了…” 为了掩盖自己刚刚失态，两个女生再次虚张声势起来，江婉走远，却也能听到她们的声音。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起来，有人说江婉傍大款，有人说江婉深藏不露… 说什么的都有，就是很少有人说好话。 所有人好像都以为，江婉是用了什么手段，才傍上了两个校草，他们也觉得，江婉这种人，配不上两个校草。 江婉已经走下了楼梯，回眸看着充满恶意的大家，不知道为何，她心中的那抹自卑和阴郁忽然短暂地消失了，她也不知道它们什么时候会回来。 因为… 面对自己的这些同学，她忽然不觉得自己低下，不觉得自己少了什么。 相反，她觉得这些人蠢极了。 路元星和寇允书再有钱和他们有什么关系么？ 为什么要为了路元星和寇允书来贬低她？他们和路家寇家有什么利益往来，还是能从路家寇家获得什么好处？ 明明大家大都是普通人，现在却都好似成了路、寇两家同阶级的上位者，对她这个普通人口诛笔伐。 就好似近代革命时期，竟然有被压榨至极的农民，为了维护自己的财主老爷，来压榨、攻击自己的同伴，那这些“农民”不就是脑子被驴踢了，蠢得笑掉大牙么？ 可现在，竟然真的出现了这么一部分的“农民”，这简直也太让人好笑了。 这些人，真的能让她自卑么？ 江婉忽然觉得一切都释然了，而且释然的速度，有些快到让她觉得奇妙。 看着不断贬低她的同学，她不再自卑，甚至觉得那些人一瞬间好似都变成了猪头，她摇了摇脑袋，没有辩驳，径直向着a班走去。 从天台走廊走到a班，正好要转一大圈，经过部分cb等级的班级，一路顺序走过去，无论是c班还是b班，都有伏在桌案前的奋笔疾书的同学。 或许在课间不出去运动放松，在教室里进行题海战术真的会显得他们有些木讷愚蠢，但在高三这个时刻，绝对是一个值得称赞的选择。 想到这些，江婉的内心更加的坚定，步伐也更加稳了，她快步向着自己的班级走去。 而天台上的二人，则是还在剑拔弩张。 “你到底想怎么样？”寇允书的眼神中带了浓浓的威胁。 他不能让江婉知道那些事，绝对不能—— 路元星丝毫不怕他的威胁，他一字一句道，“我能怎么样？放学之后去操场，我告诉你我想怎么样。” 他们该做个了断了。 寇允书这次没有再逃避，他点了点头，眼神也带了浓浓的挑衅，“好啊——” 第46章 真相大白，寇允书的出局 不知道为什么，江婉总觉得今天心神不宁。 但好在没再发生什么让她困扰的事情，她一直安稳地结束了一天的课程。 天空中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雪花，轻盈漂亮的白色点点在空中飞舞，让江婉一直沉重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她坐在座位上，静静地等待路元星收拾书包。 自从开始补课之后，两个人又和之前一样，一起坐着路家的车回去。 只是，今天路元星似乎收拾得比平时要慢很多。 眼看着教室里的人都快走净，路元星才刚刚把书给摞了起来，江婉疑惑，准备起身过去催促，但刚要起身，路元星就起身走了过来。 “今天我不想补课了，我想出去玩。”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路元星虽然愿意为了江婉好好学习，但有时候还是会忍不住想要放纵。 但路元星比之前有了太大的进步，所以路母和江婉也都会准许他在想出去的玩的时候出去玩，不补课。 细算下来的话，路元星已经一个多星期没有出去玩了，江婉觉得路元星想出去玩，也情有可原。 虽然有些怪怪的，但她还是点了点头，道，“好我们明天再补课。” 说着，她就一个人背着书包，离开了教室。 一切都很正常，但她就是觉得很奇怪。 脑海中又响起了路元星那次说的，“你就是个骗子”，他这么说寇允书，寇允书也没有反驳。 寇允书为什么是个骗子呢？ “哎你听说了没，寇允书今天没直接回家，去操场了！” “那我们过去看看呗！” “走走走，去完了他说不定就走了！” 走过的几个女生小声说着，语气非常激动，江婉平常是不会被这些吸引的，但这一次，却莫名其妙多疑起来。 第六感使然，她停下了脚步。没有直接走出校门，而是走到了拐角，静静的看着教学楼的大门。 路元星要是真想出去玩，一定会从她这个方向走，走出校门。 他会么？ 江婉有了这样的疑惑。 她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自己这是多想了，被同学们各种起哄给带偏了，但当她亲眼看到路元星走出教学楼，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的时候，她愣住了。 路元星还喜欢留校玩？她可不信。 拳头攥紧，心里那股不好的预感愈发浓厚，她深呼吸了几次，还是抬脚跟了上去。 他们过去的时候，寇允书早就不在操场了，寇允书和路元星两个人通着电话，七拐八拐，拐到了一处小树林，才终于会面。 与此同时，江婉也站在不远处。 旁边就是教师的停车区，江婉站在一辆越野车后，完美地隐匿了身形。 她知道偷听不对，可她总觉得这次的事情可能和自己有关，而且还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雪花飘落，落到了她的睫毛上，她揉了揉眼睛，眼睛立刻变红，眉头依旧皱着，她看起来十分忐忑。 “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寇允书，我想干什么你不知道？少在这装。”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要做什么？” 寇允书看起来并不急切，他双手环胸靠在树上，灰蓝色的围巾围在脖颈上，让他看起来更加带有书生气，但是…… 微挑的桃花眼微微眯着，其中满是逗弄与不屑，那总是温润的笑容，此刻也充满了玩味和挑衅。 他似乎已经做好了准备，现在他像是逗狗似的和路元星揣着明白装糊涂，姿态十分高高在上。 江婉有些惊讶，她没见过寇允书这副模样。 记忆中的寇允书温润如玉，做什么都细声细气，受了委屈，也只会藏在心里，伤害自己，等到崩溃不能自已的时候，才会像渴望温暖的小兽一样乞求她的安慰…… “你就是个骗子”这句话，再次在脑海中响起，她的心，却不像往日那般平静。一双无形的大手似乎已经笼罩在了她那颗脆弱的心脏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迅速捏紧，捏碎她的心脏。 江婉只觉得呼吸都有些紧张起来，双手不自觉的放在了心口，她微微探出了脑袋，看着对峙的二人。 “行啊，那我就说明白，”路元星不想和寇允书虚与委蛇，他剑眉一挑，冷声道：“收起你那些肮脏的心思，离开江婉。” 紧接着，他举起了你的手机，“不然，你就永远都活在你那好爸爸的阴影之下。” 手机上，是寇允书慢慢渗透公司管理层，以及自己在外面发展公司的证明。 对于普通的家长来说，这是孩子有出息的证明，让他们骄傲。但对于寇哲来说，这是自己的东西不听话的证据，应该扼杀。 光是其中一项事情都能让寇允书扒一层皮，这些东西全部交过去，寇允书这辈子别再想进入寇家家族企业的内部。 寇允书的脸色果然冷了下来，路元星能拿到的东西比他想象中的要多多了。 “你真以为老子天天出去喝酒喝情调呢！” “一句话，滚不滚？” 江婉对于路元星嚣张跋扈的态度也很是不喜，她以为这次的事情会牵扯到什么让她无法接受的事情，没想到只是路元星单方面的咄咄逼人。 “何必如此呢，路元星，江婉喜欢的是我，又不是你，你在这瞎起什么哄？” 虽然有些棘手，但寇允书表面上看起来依旧游刃有余，他不紧不慢地向路元星宣誓主权。 路元星一提这个就气，他脾气瞬间上来了，“你他妈真有脸说！” “你就是装的，你就是个骗子！一切都在你的算计之内，你就是想玩江婉！” 此话一出，站在越野车后的江婉白了脸色，她下意识看向了寇允书。 第47章 寇允书：都是路元星陷害我！ 寇允书被人踩到了痛处，一时间脸色变得很难看。 是，他之前是想玩江婉，但随着和江婉相处，早就不是了！ 过了一会儿，他冷笑了一声，“你觉得你这么说，江婉会信你么？” “你有证据么？” 江婉是信他，还是信路元星这个吊儿郎当的二世祖，答案很明显。 他有自信能在江婉面前蒙混过关。 而且那都是过去的事情，能说明什么呢？ 他那些话，一没被拍下来，而没在微信上以文字的方式记录下来，路元星他有什么证据？ 寇允书挑衅冰冷的样子，让江婉觉得那样的陌生。 路元星气地直接挥出了拳头，“你他妈的不要脸！” “你凭什么这么对江婉！” “你之前做的这种事还少么？处心积虑把人骗到手，然后再狠狠把人给甩开，美其名曰探究人的劣根性！你他妈的，你这种人就是人渣！” “你少在给我道貌岸然！” 寇允书被一拳捶在了脸上，他捂着脸踉跄两步，眼神也变得阴狠起来。表面温文尔雅的贵公子终于是扯下了那层皮，把自己最真实的丑陋模样露了出来。 “路少，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当初可是你让我主动拿下江婉，让她自愿放弃做你的家教啊！” 看着路元星僵住，他心中嘲讽意味更甚，“你可别告诉我，你当时说的只是玩笑话。” “你是玩笑话，我也是玩笑话，那我们今天也谈无可谈咯。” 他明明脸上挂了彩，但气势依旧不减，相反还隐隐有些耀武扬威的感觉，他抚摸着自己脸上已经开始变得红肿的伤痕，甚至还扯出了一个笑容。 “你说，我顶着这脸上的伤见到江婉，告诉江婉这是你打的，她会怎么想呢？” 只是想想那些画面，他都觉得快意。 嘴角的弧度越变越大，最后甚至带上了几分邪气。 “那些证据，你想发就发，他打断我的腿毁了我，江婉反而更心疼我。” 寇允书眼里的肆意让路元星火冒三丈，他没想到，寇允书这个疯子，会为了江婉放弃他处心积虑苦心经营的一切。 要知道，在寇哲眼皮子底下办出几个有规模的公司，可不是简单的事情。 紧攥的拳头骨节发出咯吱咯吱的弹响，路元星咬牙切齿。 “你就这么甘心，一辈子活在寇哲的阴影之下？” “寇允书，别告诉我你这么深情。” 他按捺住心神，准备从侧面来扰乱寇允书的心思，他不信寇允书这种人能为了什么情爱放弃自己的追求。 困扰这么寇允书这么多年的阴影不就是寇哲么？寇允书怎么可能为了江婉甘愿和他的母亲一起做寇哲的做笼中雀？ 寇允书当然不想，他有自己釜底抽薪的底牌，听着路元星的旁敲侧击，他笑容更加肆意。 “那种东西，可没有江婉有趣。” 抚在伤口上的指尖轻轻滑落，他走到了路元星的身前，两个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近，弯刀眉轻挑，他笑着挑衅道： “路元星，你还是不要白费心思了。” “你与其在这里威胁我，不如好好管好你自己，不要天天吃喝玩乐，有空也得多关心关心陆阿姨。” 他可是听说，路家最近出了不少乱子呢—— 想到这儿，他眼中挑衅愈浓，“江婉啊，我要定了。” 路元星紧抿唇角，捏紧的拳头蓄势待发。 只是，没等他出拳，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他们的侧后方传来。 相对的两人，同时瞪大了眼睛。 “你凭什么要定我？寇允书，你以为你是谁？” 江婉面色冷淡地走了出来，脖子上还围着寇允书送的灰粉色围巾。 她的眼眶微红，明明是刚刚哭过，想必就算没有全听到，也听到了大半。 按照她的性格，换做平常是一定会崩溃崩溃，哪怕不会过来质问寇允书，也一定会情绪波动剧烈。 然而，此刻的江婉表现无比的平静，甚至有一种冷到骨子里的孤寂和淡然，这种平静让在场的另外两个人心里发怵。 尤其是寇允书，他刚刚还镇定自若的心一下子就慌成了一团，他的手都不自觉的开始颤抖起来。 “江婉，我——”他张口想要解释，可想到自己刚刚说的话，又无从开口。 该说的，不该说的，他全说了。 他还能解释什么呢？ 是路元星，一定是路元星陷害他！ 刚刚路元星的所有话都滴水不漏，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 他一定是故意把江婉吸引过来，然后诱导着自己一步步说出那些话！ 一定是路元星！ 他怎么能这么无耻？！ 他一边慌张懊悔的看向江婉，一边又愤怒仇恨地看向路元星，视线不断变换，他最终竟一拳砸向了路元星的鼻梁。 “路元星你他妈陷害我！” “我操你妈你敢打老子！” 两个人缠斗在了一起，江婉只是冷冷地站在原地当个看客，看着两个人打得你死我活。 寇允书毕竟不是职业二世祖，很快落了下风，他被人按在地上狠狠地捶了好几拳，发出几声痛苦的闷哼声。 然而等到路元星准备起身的时候，他第一时间不是反击，而是费力地快速站起身，跑到了江婉的眼前，眼泪飞速地落下。 “江婉，我错了！” “那些话不是我的本意，都是路元星骗我，他故意引你过来，他陷害我！” ？！ 第48章 彻夜难眠（过渡章） 不得不说，再理智冷静、城府深沉的人，被拿捏住了软肋之后，也会失去理智。 寇允书就是这样，他失去了所有的判断能力，变得无助恐慌。 他甚至恐慌的双手都在发颤，呼吸也愈发急促起来，整个人的状态都脆弱的有些吓人。 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被江婉厌弃的感觉会这样的难受，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失态。他的脑海中再没有什么所谓的游戏，只有对失去的江婉的恐惧。 早在他把自己的伤疤暴露给江婉的时候，游戏的主导权就已经不在他的手上了。 江婉和他成了这场的游戏里平级的玩家。 或者说，游戏已经那时就结束了，他们是在真正且真挚的在发展一段感情。 雪花纷飞，寒风呼啸，吹得寇允书脸颊生疼，但他只是眼神乞求地看着江婉，希望能获得眼前人的原谅。 “这也是你游戏中的一步棋么？”江婉冷冷地说道。 路元星也连忙道：“寇允书你真不要脸，别装了！” 他根本没想让江婉过来，谈论这件事，他避江婉都来不及，还主动让江婉过来?! 他现在生怕江婉多想，把他也给算了进去。 寇允书脸色一白，他就知道江婉不会相信他。 江婉叹了口气，情绪依旧看不出有什么剧烈的起伏。 “果真，我当初就不该去路家做家教，不该和你们有联系。” “玩我很高兴么？”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的声音终于带了几丝颤音。 寇允书摇头，“不，我没有…” 他起初确实是抱着那样的心思，但后来就一点也没有了，他是真的想和江婉一点点走出他们各自的阴影，一起变好，一起去实现自己的梦想。 他真的… “骗子。”江婉的声音再次冷了下来。 她没看路元星，也没再看寇允书，而是将自己脖子上的围巾扯了下来丢在地上，然后准备离开。 路元星想要挽留，但被江婉那双充满冰冷的眸子注视着，他就不敢上前了。 “江婉，你要信我，我真的没有想玩弄你！” “当初我都是明摆着刁难你的，我真没玩你！寇允书他都是骗人的，他故意借我的话头，他…他…他陷害我！” 现在两个人都互相咬死了对方陷害自己。 可是现在，事实真的还重要么？ 江婉已经铁了心的和他们所有人斩断联系，她不敢想，如果寇允书的玩弄计划真的成功了，自己的人生会跌入多么深的黑暗。 这些富家子弟的游戏，得到的只是短暂性的娱乐，却能毁了他们这些普通人的一生。 她经不起打击，经不起任何巨大的打击。 江婉一直都知道，所以她一直战战兢兢，独来独往，就是怕自己卷入什么事情，让她本就黑暗的人生彻底跌入深渊。 唯一一次出格的选择，就是去路家当家教，现在，也给了她深刻的教训。 明明心脏已经平静了下来，可为什么眼睛还是这么的湿润呢？ 江婉觉得自己太没出息了。 她摇了摇头，轻叹一口气，像是在自责自己的软弱。 路元星是憋了一肚子的话，也不敢说，他想为自己辩解，可他很怕在这种时候，越描越黑，反而让自己彻底出局。 过了大概半分钟，江婉从微微失态恢复了淡然，她看向寇允书的眼神不再带有少女的羞涩，留下了一句“就这样，以后我们不要再联系了”的话，便利索地转身离去。 寇允书感觉自己的心顿时像是空了好一大块，他想要抬脚去追，可是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他连停止自己手臂的颤抖都做不到。 路元星也不敢上前，生怕再点燃江婉的怒火。 两个人就这么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江婉走出他们的视线。 【反派寇允书黑化值-2】 【反派路元星黑化值-1】 或许是因为愧疚，两个大反派的黑化值双双掉落，虽然只有一点，还是让走在路上的江婉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现在，游戏的主导权彻底到了她的手上。 原本是想先和寇允书玩的，现在…好像还是路元星有趣一些。 不过，既然是手机精神碎片的话，还需要把黑化值降到0么？ 不能采取一种更简单的方式么？ 把黑化值降低到0，可以降低灵魂碎片本能的反抗性，让时空管理局收集碎片的时候更加完整，不至于出现灵魂碎片毁坏的情况。 那如果让黑化值爆表呢？ 按照她的推断的话，是否会刺激灵魂碎片的波动，导致最终直接出现碎片自主剥离的情况呢？ 正好现在有两个反派，或许…可以做一个有趣的实验？ 江婉心中危险想法的火苗蠢蠢欲动。 …… 这一夜，三人的都彻夜难眠。 江婉肯定要象征性的失眠一下，来保证人设。 另外的两个人嘛，那可就是真的辗转反侧，忧思绝望了。 寇允书几乎是把能吃的药全给吃了，但依旧没能让他平静下来，直到现在，他的双手依旧抖得厉害，明明面容呆滞，但眼泪却浸湿了枕头。 药物的镇定作用和情绪的波动让他此刻的表现看起来十分诡异。 落地窗前，深沉的夜色和洁白的飞雪构成了一幅美丽的画卷，但那孤寂漂泊的意境让人忍不住心生凄凉。 寇允书满脑子都是江婉的音容笑貌。 曾经，他只是想着，自己和江婉互换了彼此的秘密，就不能接受江婉的离开，可现在… 但现在，他觉得自己心脏像是被蚂蚁啃食般剧痛，折磨得他恨不得下一刻就去死，江婉在他心中的地位，早已经重得他都无法想象。 … 路元星则是靠坐在床上，一直麻木的打游戏。 明明游戏还在进行，但他的手却僵僵地停在屏幕上，眼神悲伤而又恐惧。 就连房间被打开了一条门缝，外面的灯光透了过来都没有发觉。 他满脑子都是江婉，他很怕江婉再也不要他了—— 路母看着还没有睡的路元星，没有打扰，只是皱眉关上了门。 这小子，今天回来的时候就不对劲，江婉也没有跟着过来，她一开始还以为两个人只是单纯闹矛盾，现在看来好像不是那么简单…？ 这都几点了，她都睡起一觉来了，这小子还没睡，而且这么一脸衰样。 估计是做了什么触及江婉底线的事情。 路母打了个哈欠， 只觉得自己儿子就是在感情这方面不开窍。 亲情上是，感情上也是，这臭孩子也不是不懂，就是表达方式上，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要不是她是亲妈，估计也会气得要命。 不… 已经要命了。 只是还能忍受，换做旁人，可一定忍不了。 路母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第49章 辍学和精神病 路元星第二天放学回家，就直接不去上学了。 路娟本以为不是什么大事，可眼看着儿子都一周没去上学了，她也愣了。 看着躺在床上宿醉的路元星，她只觉得心力交瘁。 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个难缠的儿子啊，真是要命啊。 随谁了到底是？！ 但面上，还不能硬逼着，毕竟这孩子脾气爆，逼急了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路母叹了口气，还是走进了房间。 “说说，在学校里捅了什么篓子，弄出这副样子？” 回应她的只有漫天的酒气和无尽的平静，她这暴脾气也上来了，上去就拧了人几下，“路元星我说你一周了，多大的悲啊痛啊还还走不出来？怎么还是这么一副烂样子？！” 她把被子掀开，又把窗帘拉开，关上了空调。 幽暗的房间顿时明亮起来，而路元星的正脸，也清清楚楚地露了出来。 一双肿得和核桃似的大眼睛现在还满脸通红，小霸王没了往日的威风，反而像个…像个受了欺负的…良家妇女？ 路娟生起这个想法的时候，把自己都吓了一跳，刚刚还暴跳如雷的语气现在立刻弱了下来，“哎哟我的妈，星星啊，你这是…你这是怎么回事啊！” 她坐到了路元星的身前，脸色依旧是压抑不住的惊愕，但很快，她想到了自己的身份，毕竟是妈妈，还是得以关心为主。 “星星，你和妈妈说怎么了，在学校里受欺负了？还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和妈妈说，妈妈给你解决。” 路元星别过了头，不想给老妈看到自己这副丑模样。 “是不是和婉婉之间闹了矛盾？”路母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是很八卦。 在她眼里，江婉和路元星两个半大的孩子，能有什么过不去的矛盾，现在路元星这副要死要活的模样看起来吓人，估计也就是为了屁大点事儿。 不是她心里没数，主要是路元星这孩子她可太懂了。 路元星爱玩儿，但也就是爱玩儿，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样不沾，不然她也不可能对路元星出去和那些狐朋狗友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儿子，是不可能做出什么过线的行为的。 提到江婉，路元星脸色一变，浑身悲伤的感觉更加浓厚，他沉沉地叹了口气，钻进了被窝里。 “行了妈，你出去。” 他的声音已经变得沙哑，还带着断断续续的哭腔。 路母挑了挑眉。 大孝子哭成这样，倒是个稀罕事儿，哪怕小时候在他亲爸那儿遭受了那些屈辱，也都还和个狼崽子似的，不露半点软弱，光想着咬回去。 结果现在… 啧啧啧，了不得，难不成真发生了什么事儿？ “行了星星，就你还能想明白和婉婉之间的事情，你给妈妈说，妈妈帮你参谋参谋，不然等你想明白，黄花菜都凉了。”路母笑道，她还没把这件事特别放在心上。 吵成这样子，江婉绝对放了狠话和路元星断了联系，什么事儿能断了联系？ 这小子和别的女生暧昧了？还是做了让江婉接受不了的事情，一些半大的小子脑子里想黄色废料是正常的，但女孩子们可接受不了了，更别提婉婉那孩子… 路母脑海中闪着各种可能的原因。 唯独没想到她这个好儿子… “什么？当初你竟然想这么玩弄人家江婉？路元星，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畜生儿子？” 看着妈妈激动的模样，路元星心里更凉了。 那天江婉扔了寇允书送的围巾，却还带着他送的眼镜，他还心里窃喜来着，幻想有可能是江婉给他的暗示，结果第二天，人家就把眼镜送过来了，然后决绝地斩断了联系。 他本着是向母亲求救，没想到是求了个对面的敌军。 他早就知道错了，他现在想的是该如何挽回！ 态度之冷决，让他真想哐哐给自己两拳把自己打死算了！ “你还想挽回？你把人家江婉当成什么了？你以为她是外面给点钱就把你当大爷的那种女孩儿？” 路母的话语犹如又一记重击，捶在了路元星的心里。 眼泪顺着那肿得不成样子的眼睛流下，路元星哭得像是个失去心爱的玩具的孩子，“妈你别说了，我都知道错了，我就是个畜生，但我不想就这么失去江婉！” “而且当时我就只是玩笑话，过了没两天我不就开始好好上课了，是寇允书拿了我的话头当借口，现在事情戳穿，他才拉我下水的！” 他低声为自己辩驳着，眼泪浸湿了身下的被子。 路娟第一次看到路元星露出这么绝望的模样，她也没再去说那些伤人的话语，想要安慰，但也同样说不出来。 这不是畜生行为，还能是什么行为？ 江婉那孩子倔得很，普通小孩儿遇到路元星这种估计都想跑，何况江婉呢? 她真觉得悬。 但看着儿子这样，她又不好意思把话都说明白，现在把话说死了，路元星估计就再也不想去上学了。 “那也总得去上学才是对不对？你不是说寇家那孩子也对江婉有意思，你在家里一个人黯然神伤，留他在学校里对江婉虎视眈眈？” “而且这个时候是高考备战的重要时期，人家江婉没你们这么闲，你想想，你做重要的事情的时候，别人这么玩你，你会怎么样？” 路元星这个性子，遇到这种糟蹋人的事儿，估计会气得直接把屋顶给掀了，疯狂报复那个人。 路元星自己也知道，他低着头，没再说什么。 他就是知道这些，所以才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敢去见江婉。他一直都明白，当初既然是他先说的那些话，无论是气话还是有意，都已经不重要了，他就是这个事件的主要参与人，无法否认。 “我还能挽回么？”路元星不死心地问道。 路母轻轻拍了拍路元星的脸，“你现在想的不是挽回，而是怎么帮助江婉顺利高考。” “你和寇允书是针锋相对了，有没有想过最后遭灾的是谁？那些人不敢评价你们，但江婉么？” “就算他们不欺负江婉，江婉那孩子心里敏感，她能受得了自己成了全校热议的人物？” “你们给江婉造成了太多的麻烦。” 路母的声音带了淡淡的的责怪，她都心疼江婉。 不过倒是没想到，寇家那小子，竟然也对江婉情根深种，这可不是个好事儿。 情根深种到底是真的，还是游戏的一环还不确定，但无论是真是假，在这种事情上和寇家扯上关系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寇哲那点事，也算是在云城闹得上流社会人尽皆知，要不是寇家家大业大，寇哲又手腕厉害没人敢踩，不然估计一堆人骂他畜生。 有时候也不是歧视，但是有些基因，它确实容易遗传，神经病的孩子成为神经病的几率大得很呢，而且听星星平时的形容，也能听出来寇允书与普通孩子的不同。 也是，就算不是神经病，在那种家庭长大，也一定不是什么正经人。 这种人要是死盯上了江婉，对于江婉来说，很有可能是灭顶之灾。 路娟对寇家的家事心里意见一直很大，主要是同为女人，她很难不去代入寇夫人的视角，不去代入生活在寇家的视角。 她把这些心里话直接告诉了路元星。 “星星，你就真放心让江婉一个人留在那儿？” “光想着挽回，却不做出弥补，这样可不行啊——” 路娟轻声道。 这件事，已经不是普通的小事，虽然不知道寇允书到底是不是寇哲那样的变态，但她真的很担心江婉。 路元星也反应了过来。 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对寇允书一无所知。 寇允书总是理性的吓人，而理性代表着伪装，也就是说，他没见过寇允书真实的模样。生在那种家庭，真的不会成为寇哲那样的变态么？ 还有学校里大家对江婉的非议… “现在就不要想着挽回，江婉没时间想这些东西，你再满脑子情情爱爱，只会让江婉恨你，你明白么？” “星星啊，你该长大了。” …… 路娟踩得没错。 精神病的变态，当然只能生出一个小变态。 短短的一周里，寇允书对江婉的控制欲达到了顶峰。 他以为在江婉离开他后，他在无比痛苦的同时，会想出很多挽回的办法。 但是思想的变化脱离了他的控制。 感受着自己对江婉那越来越浓厚的控制欲和占有欲，他自己都有些精神恍惚了。 手抖得越来越厉害，哪怕是吃药，也无法缓解。 寇允书深深地恐惧起来。 他这是怎么了？ “寇允书，求求你了，放过我，我真知道错了。” “求你，求求你，我好痛，我受不了了。” “我还要高考，我不能出事的，求你，求求你啊啊——” 少女尖叫的哭声拉回了寇允书恍惚恐惧的思绪，他看着跪在地上面容痛苦的女孩儿，松开了钳制着她的手。 此刻女孩儿的右手已经被两根钢钉刺穿，血淋淋的非常恐怖。 她也是a 班的学生，是季桥岁的好闺蜜，一直暗恋路元星。 因为嫉妒，和对路元星的担忧，她打算带人在今晚去堵江婉，甩棍都放到了裤兜里，一切万事俱备，结果人没堵成，还被寇允书拉到了这个小黑屋，钉穿了右手。 剧痛让她绝望，她不断哭着哀嚎。 可寇允书既然敢做得这么绝，怎么可能怕她哀嚎呢。 看着浑身是血的女孩儿，寇允书不仅不觉得害怕，还舒了口气，如果他不是凑巧听到了她们的密谋，江婉很有可能就要遭到毒手。 他保护了江婉…… 江婉的离开，让寇允书脆弱的思想飞速变得扭曲起来。 因为已经脆弱到不敢让任何人触动，所以给自己竖起了厚厚的垒墙，以理性伪装，玩弄他人，来保证自己不受伤害。 可他在江婉面前捣毁了自己的垒墙，就再也竖不起来了。 那些恶劣的基因在疯狂攻击着他的思想，他的心灵。 “下一次，就不是一只手这么简单了，明白么?”他低声道。 幽暗的环境，血腥气充满了整个房间，他依旧勾着嘴角，似乎非常享受，少女吓得崩溃，她跪在地上点着头，“知道了，知道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以后如果有人欺负江婉怎么办？”寇允书又问。 这些问题，他教了很多遍，现在要放人，总得经过最后一场考试？ 少女脱口而出：“保护江婉，谁欺负江婉，我一定带人和他拼命。” 寇允书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笑着让开了身，把门打开。 刺眼的阳光让少女睁不开眼，但她却顾及不上了，她手上的钉子甚至还没拔下来，就冲了出去。 她不敢叫喊，如约定想办法翻墙逃出了学校，她拜托的是几个e班的小太妹，踩着他们从墙上翻出去，从始至终，她都没敢把手上的手露出来。 寇允书给她留下的阴影，足以让她一辈子记着刚刚的威胁。 而屋子里的少年却没有离开。 他极度疲惫，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手里的榔头掉落，砸落在地面上发出一声钝响，他将隔绝指纹的手套摘下塞到了书包里，整个人像是虚脱似的靠在肮脏的角落，脸色苍白的吓人。 他拿出了手机，不断滑动着，一看就是两个多小时，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看什么帖子或者视频。 然而，那在幽暗仓库亮起的屏幕，并没有播放视频或者帖子，而是只有两张江婉的图片。 一张是江婉和路元星的生日合照，一张则是他在医院对江婉的偷拍。 只有两张照片，寇允书却一看就是两个多小时。 天空从明亮变得阴沉，现在又逐渐被暮色笼罩。 寇允书大脑混沌，眼皮发沉，肠胃翻滚，浑身的骨头都疼，他很难受。 如果这个时候，有江婉在就好了—— 他想江婉了…… “少爷，你还没有出来么？如果七点前没有回家的话，寇总会生气的。” 在校门口等候多时的司机打来了电话，他的语气带了几分恐惧和担忧。 而电话那头，却是一片寂静，寇允书没有说话。 “少爷？少爷您在听么？” “少爷？” 校园角落的小仓库门大开着，周围没有灯光，寒风呼啸着，让人光是听着风声就感到其中的寒意。 少年却早已不知道在这里昏迷了多久。 他蜷缩在角落里，即便昏迷不醒，那精致的眉眼也充满了忧愁。 …… “我们的建议是…住院观察。” “病人现在的精神和身体状况都很不稳定，再这样下去，我怕他的病情会加重，导致出现自残自毁行为。” “一旦出现以上行为，那就很难纠正了。” 医生理性的建议着。 寇允礼坐在医生对面，同意地点点头。 “只是，万一他不想住院呢？” 他觉得寇允书这小子，应该还满心想着回学校见江婉？ 医生的眼神无比郑重， 郑重到看不到人情的味道，冰冷的让人心生窒息，“那我建议是采取强制措施——” 寇允书被找着的时候，都快被冻死了，怎么叫也叫不醒。 送到了医院一顿检查，发现昏迷的原因不是冻的不是累的，而是精神疾病引起的躯体化现象。 看来江婉给寇允书的打击很大啊。 这个弟弟，还不如当时他呢—— 寇允礼就算在这种情况下，也能和自己开开玩笑。 “行，那就强制住院治疗。”他应了下来。 第50章 不公 换做之前，江婉或许已经被流言蜚语打倒了。 但这半年来经历让她学会并感悟良多，她已经彻底脱离了之前的禁锢。 她从不与周围的人为伍，之前是自卑不敢，现在是淡然不屑。她的出生和家庭注定了她的路不同寻常，既然如此，也没必要非得去合群，走好自己的路，就是最重要的。 大家都是彼此的过客罢了，十年之后，谁也说不准谁高谁低。 无论什么流言蜚语，现在顶多也只会让江婉觉得碍眼，并不会干扰她做题的效率，没人能打扰专注中的江婉。 路元星一周没来学校，紧接着寇允书也消失了，江婉一件事都没在意。 路娟又给她了一笔钱，一笔足以让之前的她惊愕的巨款。 两百万。 这一顿操作加上之前的经历，江婉的高中生活，也算是跌宕起伏了。 江婉给人退回去，但路母却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安心的、顺利的高考”为由给转了回来。 江婉思考过后，便没有再推让。 说她贪财也好，说她无耻也罢，她现在就是想好好的高考，如果能有这笔钱，她几乎就没了后顾之忧。 她每天都沉浸在学习之中。 只是，一个多星期后，寇允书刚刚离开四中，路元星就又回来了。 他没有像之前一样跟在江婉的屁股后面乞求原谅。 江婉松了口气，其他人却又传出路元星厌弃江婉的传言，一些喜欢路元星的女生们再次蠢蠢欲动起来，同时，又有人盯上了江婉。 但路元星很快再次打破了所有人的认知。 他是不再跟在江婉后面惹人心烦了，但谁惹了江婉心烦，他就整谁，他像个为江婉保驾护航的保镖似的，保护江婉能安心的学习。 同时，他自己也用功起来。 之前他只在江婉给他补课的时候，全神贯注的听讲，现在白天上课也不再睡觉，专心致志的听老师上课。 第一次月考， 路元星考了五百多分就已经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现在他全力以赴开始学习，更是让所有人的危机感不断攀升。 校霸都开始好好学习了，他们还沉浸在八卦里，到底谁才是二世祖啊。 a班的学习氛围本来就不错，路元星改邪归正之后，氛围更是好了不少。 午饭时间的食堂，江婉和路元星擦肩而过，谁也没有和谁打招呼，江婉神色淡然，路元星纵使眼中情意万千，也只是压抑着没有表现出来， 妈妈说的对，他现在不该去打扰江婉。 现在他就好好表现，一切都等着高考之后再说，他会和江婉去同一所大学的… 端着饭坐到位子上，身边跟了一群小跟班。 只是之前大家是谈论着学校八卦，校后消遣，现在却都背起了书。 当然，路元星是不背的。 主要是那些小跟班被路元星的最近的学习态度吓到了。他们的家庭都比不上路家有钱，之前跟着路元星混是想抱路家的大腿，而且跟路元星玩确实有趣。 现在路元星开始学习，他们家庭比不上路元星，学习再比不上路元星，这还哪有脸加上在二世祖的圈子里混啊！？ 一种莫名其妙的学习氛围，在这些二世祖之间悄然诞生了。 江婉喜欢现在安静的感觉，她一边小口吃着菜，一边看着错题册。 …… 校园里风平浪静，城郊一处高级疗养院里，寇允书的状态差的吓人。 短短两个星期，他的身体状态狂跌到惊人的状况，平时需要四个护工看护。 寇夫人本身精神压力就大，又因为自己的儿子忧思伤神，身体也出现了状况，几次出现了自杀的行为，让寇哲慌了心神。 家族的重担落在了寇允礼身上，他趁着寇哲和寇夫人周旋，一个人在寇家各个产业里大刀阔斧地施展自己的想法。 不过平时也还是要装一下好儿子，好哥哥的。 比如现在，他就在自己的弟弟面前给人削苹果。 “至于么？” “这才哪儿到哪儿，就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模样？” 寇允礼嘴上说着关心的话，但眼神却是明晃晃的嘲讽。 他将苹果切成块放到碗里递了过去。 寇允书厌恶地别过了头。 寇允礼失笑，“你放心好了，江婉那么谨慎，我暂时还拿不下她。” 江婉现在似乎不是很缺钱，应该是路家给了补偿。 原本的资助路子也走不通了。 他现在的身份，想和江婉自然的扯上关系，的确比较难。 “你不许动江婉。”听到江婉的名字，寇允书转过了头与人对视，他警告着同父异母的兄长，眼眸满是冰霜。 寇允礼也不装了，“寇允书，只要我想，就可以让你一辈子待在这儿，你拿什么和我争？” 伪装的亲情终于扯破了假皮。 “而且…”寇允礼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他的眼神在寇允书的身上打了个转。 “你有没有发现，你越来越有…爸爸的影子？” 他的话犹如一把刀，狠狠地砍在了寇允书的心上。 这是寇允书这一段时间痛苦的根源之一。 他想控制江婉，哪怕江婉再也不会喜欢他，他也想要强行将人据为己有，让江婉做出喜欢他的模样。 这些想法，和寇哲有什么不一样？ 他以为自己和寇哲不一样，寇哲是人渣，而他是受害者。 可他现在，却越来越像那个人渣了。 这就是个地狱笑话。 看着寇允书一副下一秒就要扑过来吃了他的模样，寇允礼连忙笑着摆摆手道，“这么紧张做什么，哥哥就是…嗯……开个玩笑。” 他的语气依旧带着淡淡的嘲讽。 寇允书本来怒火都已经要压抑不住了，但很快，他忽然笑了。 殷红的嘴角扯开，露出了洁白的牙齿，配上他现在这样一副病弱的模样，显得格外的渗人。 “你以为，你是谁啊？”他幽幽道。 明明被关在精神病院的人是他，却依旧表现出一股居高临下的气势，比平时的相处还要嚣张。 寇允礼一愣，似乎没想到寇允书还能摆出一副赢家的姿态。 寇允书却觉得还不够，他忽然大肆挑衅着自己的哥哥。 “没有妈妈的孩子，只能通过欺负自己的弟弟来获得存在感了么？” 生母是寇允礼的逆鳞，他的眸光一下子冷了下来，不自觉握紧了手里的水果刀。 如果细细观察就可以发现，寇允礼的手同样在微微的发颤，他的眼珠甚至也在微微的颤抖。 只是他控制的很好，这些症状并不明显，常人不仔细观察，根本不会发现。 “想杀了我么？”寇允书继续激怒寇允礼，他甚至朝着人指了指自己脖颈处的大动脉，“朝这儿来啊——” 聊天不欢而散，削好的苹果被人一手挥洒在了地上，护工任劳任怨的打扫，寇允礼只是侧身回眸，冷冷说了一句“好自为之”，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与此同时，寇夫人和寇哲从餐厅的顶楼跌落，寇哲下意识护住了妻子。 餐厅楼不高，顶楼就是六层，但问题就出在顶楼下面，是造型奇特起伏的假山，寇哲垫在下面，后脑勺直接砸在了凸起处，当场毙命。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也在紧紧地护着怀里的妻子。 寇夫人本身是想自杀的，她没想到在跳下去的时候寇哲会忽然牵住她，并且把她保护在怀里。 她根本没想过自己会活下来，更没想过死的是寇哲！ 这个她又恨又惧的男人—— 意识清醒地被人抬上了救护车，懦弱的寇夫人到现在都显得愣愣地，她心中甚至紧张的产生不出喜悦或悲伤的情绪，只是身体僵硬，思想呆滞地躺在担架上。 寇夫人近期的抑郁和暗示让寇哲立下遗嘱，把全部财产都给了寇允书，公证和遗嘱都通过了正规的手续去办。 寇允书也因此顺利出院，不再受寇允礼挟制。 就算真是精神病需要住院，也得让寇母这个真正的监护人来，而不是寇允礼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 肤色苍白的少年穿上了合身的西装，站在了父亲的灵柩前，露出了微笑。他同样侧身回眸，看向了跪在身后的寇允礼。 “哥，不想跪了就起来，在这里…装什么孝子啊？” 他最大的底牌就是那个懦弱的母亲。 事实证明，在懦弱的人，也可以为了自己的孩子豁出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 寇允书让母亲自杀的气话刺激了寇夫人心中的母性，她不想在做个乖乖听话的菟丝子，不想再让自己的孩子和她一起活在可怕的阴影中，不想在让自己的孩子受到父亲威胁的同时还要应对两面三刀的哥哥。 她主动提出要把财产留给寇允书，寇哲不在意这些，比起自己的妻子，寇允书根本算不了什么，那个前妻的大儿子就更不算什么了。 他轻易地答应了这个许诺。 在寇夫人把这个消息告诉寇允书之后，寇允书就知道自己已经有了和寇允礼一搏的机会。 他以为自己还要有一段时间，才能光明正大的发展自己的羽翼，结果没想到，寇哲死了，为了保护他妈，死了—— 天下还有比这件事更让人觉得畅快的好事么？ 寇允书心中高兴得笑出声，但面上，还是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 寇允礼作为唯一一个不知情的“外人”，现在自然露不出什么好脸色。 他当然不会被人压得毫无反击之力，只是因为这些事情，很不开心。 受到打压就算了，还从始至终都是个“外人”，这么多年的欺辱，是白受了么? 是个人都会觉得不公平。 【反派寇允书黑化值+10】 【警报，反派寇允书黑化值已至108，反派寇允书黑化值爆表！】 【警报，男主寇允礼黑化值100！】 【时空管理局会派遣治愈主角的任务者到达该世界，请在任务者到达之前，由宿主兼职安抚主角！】 “乱了乱了，这个世界这地乱了！” “这可是s级的大位面，在小世界里已经是巨型的存在！没有那位大人提供能量维持稳定，出了乱子可怎么办！！！” “当初就不该让江婉介入大人灵魂碎片的回收计划！！！” “坏了，这可怎么办，万一位面发生自毁和重启，后果不是我们可以承担的！” …… 时空管理局乱成了团。 之前有那位大人在还好，发生这种紧急情况，可以利用他强大的力量来强行维持位面运行。 但现在没人维持，万一位面自毁或者重启，一定会对主世界也造成创伤，主世界能量一直不稳，经不起打击。 高层们不断开各种会议研讨解决方案，但研讨了无数遍，也还是没得出个解决方法。 而无数被收编的任务者则是选择消极应对。 “终于要死了么？” “死死，无所屌谓了！” “搞笑，刚刚管理局让我去攻略那个黑化的男主，开玩笑么？我才不想去送死！” “就是啊，自己怎么不去？” 他们早就感受到时空管理局现在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本身能量就不够，现在出了乱子，高层已经没有力气来约束他们了。 至于那些一言不合就喜欢对他们使用电击惩罚的系统，大家都已经无所谓了。 每一次穿越小位面，崩点人设就电击，都忍过来了，还忍不了这一会儿的电击？ 时空管理局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 江婉乐开了花。 她甚至崩人设地将笔丢开，大笑起来。 女主没了，男主和反派黑化值爆表，她已经好久没有见过这么混乱的状况了！ 很好，就让她来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好了。 看看时空管理局那些所谓的“人上人”，到底是真要广大神通，还是一群只知道玩弄权势的废物—— “咔嚓——” 门被打开，江婉大抵是太高兴了，即便江奶奶进来，也没有收敛脸上的笑容。 白发苍苍，腰已经直不起来的江奶奶一手端着热牛奶，一手拿着一个苹果走了进来。 “这么晚了还在学习，吃点东西补充一下营养。” “什么事这么开心？” 江平被关起来后，家里好过了不少，除了不用每天战战兢兢之外，经济状况也好了很多，她们两个除了能解决温饱之外，还能再买一些额外的水果牛奶之类的。 江奶奶不舍得吃，便都留着给江婉吃，每天给人送一杯热牛奶和一样水果。 她走进来放到了江婉的桌子上，看到孙女在笑，她有些惊讶，随后心情也跟着变好，笑着问道。 “谢谢奶奶。”江婉笑着端起了牛奶，嘴角的笑容带了浓浓的邪肆，她完全背离了人设，在江奶奶的眼前暴露了自己的真实性格。 果真，系统连电击她都不敢。 看着像是忽然变了一个人的孙女，江奶奶有些愣，婉婉什么时候，这么…舒展大方了？ 没错，江婉邪肆不着调的笑容，在满心满眼都是孙女的江奶奶眼里成了舒展大方， 江婉看着江奶奶失笑，她起身把椅子让给了奶奶，江奶奶唯恐打扰江婉学习，就要离开，江婉却按着她坐下。 “不用担心了奶奶，我学习没问题的。” 江奶奶这才坐下，她们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安静愉悦地坐在一起聊天了。 “奶奶啊……” 看着眼前一生飘摇的老妇人，江婉忽然有些好奇。 “奶奶这辈子也一直在遭受不公平的待遇。” 江奶奶听后，眼神变得悠远悲伤，她点了点头，“是啊，麻绳专挑细处断，好在老天开眼，让我们婉婉遇到了贵人。” 说着，她浑浊的双眼闪现了泪光。 江婉听后摇头笑笑。 老太太不知道，她的孙女早就被换了芯子。 哪里有什么老天开眼，按照原来江婉的人生轨迹，会被寇允书玩弄，路元星霸凌，会是女主的对照组，一辈子孤苦就算了，最后还落得了含恨自杀的下场。 哪怕原主再怎么努力，也还是会顺着命运的轨迹逐渐走向自毁。 这就是“命”—— 这就是所谓天道定下的命—— 真是不公平啊…… 第51章 强迫资助 “奶奶恨过老天么?”江婉继续问。 她有点好奇这个即将走完一生的老妇人的想法。 自己的一生太过跌宕，甚至连抒发感想，谈论人生的机会都没有。身为大反派，她一直在被所谓的“命”推着走，一直在不甘心的与“命”做对抗。 还是成为任务者之后，在任务世界的时候，才有机会来思考一下自己的过往。 江奶奶思考了一下，苍老的面庞表现出沉重和悲哀。 她一边回忆着自己悲惨的过去，一边回答道：“恨过，但恨有什么用呢?厄运来的时候，可不管你恨还是爱——” 她从小生在重男轻女的农村家庭，家里八个孩子，她是老七，她娘一直到第八个生出男孩儿才停止了生育。 她这个老七一直不受待见，吃不饱穿不暖，能活下来就是奢望。 后来被家人打包卖给一个残废男人，生活非常贫苦，还生下了五个孩子。 不过好在她是干厨子的，而且时代在进步，他们能吃饱饭了。 但好不容易好转的生活还没好多久，她男人死了，又赶上工人下岗，她没了工作，还要养育自己的五个孩子。 五个孩子，四个全部早夭，剩下一个，便是生性顽劣懒惰的江平，江平不作为就是了，却连她这个老娘都打！ 好不容易给不出息的儿子说了个残疾媳妇，儿媳妇生下婉婉后不能生育，被不成器的儿子活活打死。 之后的日子，不用说也知道…… 这人生的苦，她是吃了个遍的。 谁年轻的时候没点血性，她也有过的。 她恨自己的爹娘，可那个时候大家都这样，女儿就是没出息，不养老就是不孝，要被戳着脊梁骨骂到入棺材的！ 她恨强迫自己生孩子的那个残废老男人，可女人生下来不就是要嫁人的么？她被家里人强迫嫁给一个残废老男人，好像也没有说不过去。 她想要出去闯荡，立一番事业。可那个时候，一个女人出去单打独斗，不是要被人骂作不贞洁，骂作荡妇的么？她一个字都不认识的农妇，可不知道什么前瞻意识，不知道什么叫做自我思想。 她想要保护儿媳妇，保护婉婉，保护自己，唯一的手段就是杀了她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可杀人是犯法的啊！家暴又不能立案入刑，她只能忍着，忍到儿媳妇被打死，忍到婉婉的前途被祸害，忍到自己死…… 可她能怎么办呢？就算豁出去杀了儿子，那年幼的婉婉，谁来抚养啊—— 一座又一座大山压在她的身上，她看不到一点生活的希望。 江婉嘴角依旧噙着淡淡的笑意。 她看出了老太太直到现在都无法消解的怨气。 老太太不是没想过争，想过斗，可是各种繁杂的教条和规矩框着她，就算豁出去想要拼一把，命运也会强行把她踢回去。 可这就是“命”啊—— 天道有它的轨迹，无形之中，早已给每个人书写好了既定的结局。 “这就是命啊！” 最终，一切怨恨都化作了一声叹息，化作了一句“这就是命。” 江婉摇了摇脑袋，她从这个老妇人的身上感受到了对命运的深深怨气，犹如当初的她一样。 “命若薄待我们，我们又何须敬命？无非便是一死——” 她不由得说出了心中所想。 当初天道处处苛待，她便报了必死的决心去为自己搏一线生机，光脚不怕穿鞋的，这句话在哪儿都使用。 只有将自己的一切顾及置之度外，才能有逃脱“命”的希望。 她用自己一步步实践，得出了这个结论。 她毁了那个世界，毁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大人”。 江奶奶看着眼前的孙女，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孙女的身上此刻好像无端蒙上了一层圣光。 当然，不是什么玄乎其实的、实实在在的光。 就是她觉得，自己的目光不自觉地被眼前的江婉吸引。 “奶奶啊，这个世界一点也不公平，既然如此，我们就要为自己讨个公平。”江婉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单纯善良的老妇人。 江奶奶一生没做过亏心事，常常自己淋着雨还给别人撑伞，这样的人获得了现在的下场，这公平么？ 一点也不公平。 莫名的，江奶奶鼻头一酸，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恨起了对自己生而不养的爹娘，恨起了那个老男人，恨起了自己狼心狗肺的儿子。 如果人生能重来一遍，她一定会选择鱼死网破，为自己讨个公平！ 不公平！ 太不公平了啊！ 江婉没再说下去，她恢复了自己的人设，“奶奶，等我以后赚了钱，一定让你过上最好的生活。” 江奶奶啜泣起来，不停地说着“好好好”。 …… 高三上学期的期末考，江婉稳居第一，她像是开了挂一样，直接考到了730分的成绩，连云城的教育局都被惊动了。 咳咳 ，倒也不是说江婉之前不好，只是… 六百九十几和七百零几是两个档次，七百零几，和七百三十，有是天壤之别啊！！ 路元星的进步，也是让全校人包括路母惊掉了下巴。 630分！ 路元星可是实实在在地玩了两年啊，这才学了几个月，就从一百多分逆袭到六百三十多分！？ 人的大脑差别这么大的么？！ 这也太不公平了！ 所有人都羡慕嫉妒恨。 但路元星自己却很不满意。 他现在的分数还是不够上京大的，和江婉的距离也还是很大。 虽然他一直觉得自己脑子好使，但在江婉的事情上，他还是会忍不住紧张和忐忑。 夜色渐浓，路元星的书桌上不再是手办、漫画，而是各种书籍，他在家里，也开始挑灯夜读。 路母是目瞪口呆。 这还真是给她的星星请对了家教，人都走了，不仅不让星星颓废，还更加激励他的学习了？！ 心中对江婉的好感度蹭蹭蹭地升高。 同时，她又有些忐忑。 当然，她不是害怕江婉和路元星之间那点小事情，而是寇家的事情。 寇哲死得太突然了，寇允书忽然成了寇家名正言顺的掌权人，想要去分一杯羹的寇家亲戚和各路大佬，全部被这个刚刚十八岁的少年滴水不漏的全挡了回去。 其智慧和心思皆非池中物，以后恐怕是个大威胁，而且，她怕寇允书要对江婉下手—— 毕竟…这也不能说她歧视，她觉得这个寇允书身上，越来越有寇哲的影子了。 还是得暗中多帮扶江婉一些啊。 路母叹了口气。 路元星看到妈妈来给他送水果，起身接了过来，顺便和妈妈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妈，我想进公司。” 寇允书的事情他当然听说了，他不能落下。 “可你不还是要高考，你不是想和江婉考一个学校么？” 路母有些担忧，路元星有这份心思当然是好，但是江婉考了730分的时候她也听说了，星星和江婉现在差距还是不小啊。 路元星面色郑重，再没有之前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妈，我可以的。” …… 路元星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和自己的狐朋狗友出去鬼混过，他每天都在努力学习，一有空闲时间，也会跟着母亲奔波在生意场中。 他展现了巨大的潜力，让所有人都不敢再轻视他。 路母也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因为一个女孩儿表现出这么大的决心。 她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如果有朝一日，他和江婉之间依然不可修复，亦或者是江婉发生了什么意外，她不知道自己的儿子会怎么样。 过强的执念永远都是一把双刃剑。 她想的没错，这把双刃剑在寇允书的手里，已经展现了它黑暗的一面。 “婉婉，你的资料被人看了，有人表示想要资助你。”班主任把江婉叫到了办公室，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江婉。 江婉有些疑惑，她的求助请求在高一就已经发了，但是每次都被各种关系户压下去，把自己的孩子换在了上面。 没错，资助这件事情，也是有门路的。 两年半过去，江婉的资料一直都无人问津，现在却有人忽然要资助她。 江婉现在手里已经有了一笔不菲的存款，她不需要再接受资助，她拒绝了这次的资助申请。 “老师，不用了，我现在攒下一些钱，不需要再申请资助了，麻烦您帮我撤销档案，把这份资助留给更需要的人。”江婉很感激自己的班主任,但她现在真的不需要。 班主任的眼光却有些躲闪。 “婉婉，这次的资助人，你还真需要去见一面。” 江婉疑惑，明明都拒绝了，她还要去见资助人？ 这种强制的事情，她不喜欢，甚至隐隐嗅到了其中阴谋的味道。 “婉婉，你就去见一见，行么？” 他不知道那人是谁，但那人说过，只要江婉肯和他见一面，他就会给学校捐一栋教学楼。 校方很重视这次的资助，让他必须处理好江婉和资助人之间的对接事务。 他知道江婉瞒不住，便把这件事的利害关系告诉了江婉。 江婉皱眉，她现在不仅不想去见那个人，甚至已经升起了几分敌意。能逼她的人，会是那种单纯为了帮助她的良善之辈么？只怕是别有所图。 “知道了老师，我会去见他的，但我绝不会接受这次的资助。”江婉接过了老师手里记着那人地址电话的纸条，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她甚至已经想好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就回家学习，她不可能让任何人来打扰她的高考。 看到江婉眼里的理性与决然，班主任点了点头，他其实也很愧疚，江婉的情况他知道，他不想逼江婉做这些事情，可偏偏校方把压力放在了他的头上。 “江婉啊…”他正想说什么，江婉却已经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他明白，江婉这是不敢相信他了。 现在离着高考还有不到半年的时间，江婉就像是惊弓之鸟一样，只是一点刺激，就会让她对你完全地失去信任。 轻轻叹了口气，他也不由得感叹一句命运弄人。 他也感受到了这个资助人的来者不善。 江婉真的已经很努力了，她赶超了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同龄人，但厄运和麻烦还是不断地缠绕着她，从不放弃。 …… 捏紧了手中的纸条，在无人的走廊，江婉弯了弯眼睛。 寇允书黑化值爆表之后，黑化值就没停过，每天都要涨个一两点，现在都在快130了，好在世界没有发生什么毁灭的倾向。 应该是因为寇允书身份特殊，加上还有路元星坐镇。 说起来也有好久没见了，就让她看看那人现在有多么狼狈—— 江婉的眼神充满浓浓的恶意，正如当初寇允书看她的眼神那般。 纸条被她随手放进了口袋中，她一改刚刚的淡然，变成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走进了教室。 江婉一进来，路元星就下意识抬起了头。 他们像是心有灵犀，每次江婉有动作，路元星就能下意识的抬起头，好像冥冥中有什么在提醒他。 二人对上眼神，看到江婉略带几分愁绪的眼神，他总是下意识就想要去接近，然后又迅速按捺住这份冲动，只是乖乖地站在原地与人对视。 他不敢在这个时候主动接近江婉，他怕惹人烦。 那双漂亮的猫眼很快移开了视线，所有人都没发现江婉有心事，但路元星却看出来江婉的背不如刚刚直了，整个人也比刚刚疲惫。 该不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这样的想法，他一天能产生三遍。 今天是期末联考成绩出分的第四天，也正好是周五，这一次放学，就代表四中正式放寒假了。 放学后，江婉就坐公交车去了纸条上的地址。 那人说什么时候都能见面，他全天都在那儿，江婉一不做二不休，就想快点解决。 地点在一处高级公寓，那人很体贴，没让江婉独自去他家，而是让人到了打电话，他会带人去小区的餐厅。 接电话的人是个年轻的女生，应该是秘书助理之类的，江婉坐在大厅的沙发处等候。 她眼神冷淡且隐隐带着戾气，等待的时间越久，她心中的躁意和戾气便愈发浓重。 电梯开门的声音响起，江婉抬头看去。 一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映入了眼帘。 【反派黑化值-4】 …… - - 第52章 寇允书成精神病了 寇允书瘦了很多。 原本还算健硕的身材，现在非常细挑，穿着剪裁得当的黑色西装，更显消瘦。 他的脸色非常的苍白，眼下淡淡的青黑和苍白的嘴唇透露了他并不是很好的身体状况。 他嘴角依旧扯着一个淡淡的笑容，但却没有之前温润的感觉，反而配上那病态的面容显得有些让人心里发怵。 或许是因为装扮，又或者是因为最近的经历，他身上的少年气少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成熟和深沉。 只是从外表来看的话，他和江婉，现在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人。 “江婉，好久不见。” 但一开口，寇允书刚刚的气势就消失了大半，他的语气弱势，眼神带着浓浓的愧疚和委屈。 江婉的神色非常不耐。 她想到了很多种可能，她甚至想到了最坏的打算，资助人是个求色的老头，亦或者是希望自己给他孩子捐赠器官的父母。 总之，她没想到是寇允书。 她不知道寇家最近发生了什么，寇允书离开学校两个多月未曾露面的事情，她压根没放在心上。 “江婉，你先不要生气，我这次请你来，就是想要补偿你的。”寇允书见江婉不开心，连忙出出声解释。 他的表情看起来非常的卑微，但眼神却又透露出一股正在被压抑着的极端的占有欲。 江婉一下子就嗅到了危险的感觉，她直接从沙发起身，“我不需要你的补偿，也不需要你的资助，我们两个再也不要相见了，就这样。” “天色不早了，我还得回家去照顾奶奶。” 说着，她背起书包就想要离开。 可门口的安保人员，忽然把她堵在了门口，不知道为什么，江婉忽然觉得心忽然一下子凉了下来，一股莫名的恐惧在心中当荡然开来。 寇允书他要做什么？ 她刚刚这么想，少年的声音就响起了。 “江婉，你不要害怕，我只是想要和你道歉，我只是想补偿你，获得你的原谅。” 他这么说着，步子却向江婉缓步靠近着。 在一开始，他是想按捺自己的冲动，等到江婉高考之后，再出现在江婉的面前。 可是…… 可是路元星每天都在学校里和江婉相处，他很嫉妒、很害怕，而且路元星最近也接手了一些家族的产业，还做出了不错的成绩，他更加害怕了。 他…他忍不住。 大脑头痛欲裂，他甚至生起了把江婉永远留在这儿的想法。 江婉被吓得忍不住后退。 寇允书变了，他变得好恐怖。 身后就是两堵密不可摧的肉墙，江婉没了退路，只能强装镇定地站定，“所以呢，你就让人在这里拦着我。” “你要逼我原谅你么？还是说你嘴上说要原谅我，实际上是要报复我？” 江婉面上镇定，实际上已经慌了。 她一个小市民，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 她的声音到最后已经带了淡淡的颤音。 少女已经换上了自己买的一副丑丑的眼镜，她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站在灯光之下，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木讷土气。 但寇允书却莫名有种初遇时的感觉。 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江婉就是这副打扮。 感受到江婉的恐惧，心中的冲动立刻被抑制了不少，桃花眼闪过悲伤，他停下了脚步，“不，我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我只是希望你能接受我的资助，我——” “够了！” 寇允书正要继续冠冕堂皇的说话，门外就传来了寇允礼的声音。 寇允礼只继承了很少东西，又被寇允书按着整，这些天里很疲惫。但他一听寇允书强制把江婉请到了自己的居所后，立刻眉心一跳，接着就带人过来了。 “你这是要做什么？你要逼着江婉原谅你是不是?” “寇允书你疯了么？!” 他身边的人冲开了困住江婉的壁垒，江婉像是看到救星一样，趁机穿过了人群跑到了寇允礼的身边。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被吓出了眼泪，但因为太过紧张，她一直没发现。 寇允礼望着江婉的泪光，眸光微动，将人护在了身后。 “没事了。” 他安抚似的拍了拍江婉的肩膀。 【反派寇允书黑化值+10！】 爆表之后的反派似乎是进入了暴走的状态，肆无忌惮的增加着自己的黑化值。 几乎是一瞬间，江婉就看到了寇允书周身的气质变得暴戾。 寇允书究竟是怎么了？！ 饶是她也没想到寇允书会变成这副模样。 她以为自己会和寇允书再也没有联系，就算寇允书过来纠缠自己，也应该是那副彬彬有礼的模样，可现在…… 看着和之前判若两人的寇允书，江婉意识到现在的情况，似乎不受控制了。 她颤了颤身体，将自己彻底缩到了寇允礼的身后。 【反派寇允书黑化值+5！】 【警报警报！反派寇允书已到达144，处于严重爆表状态，请宿主迅速做出反应！】 “江婉她还在激怒寇允书！” “这什么时候了，她不会主动回到寇允书的身边，先把人安抚好了再说么！” “你们还看不出来么？！江婉这是和我们示威呢！” “这个该死的贱女人！” 时空管理局的江婉看着态势一步步变化，腿差点都吓软了。 万一世界要是自爆，那大人的精神碎片岂不是要一碎再碎？！ 他们乱成了一团，但是小世界里的江婉，依旧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因为“害怕”，她握住了寇允礼的胳膊。 【反派寇允书黑化值+5！】 “寇允礼，这里没你的事情。”寇允书已经不是第一次和寇允礼撕破脸皮了，他还能保持着现在的客气，也单纯是因为江婉还在这儿，他不想坏了自己的形象。 “你吓到江婉了。”寇允礼只是与人淡淡的对视，轻声诉说着这个事实。 寇允书的心更加烦躁，那双总是温润如水的桃花眼，此刻甚至闪过了血光。 拳头紧握，指甲已经深深地陷入皮肉，他甚至觉得此刻自己的眉心都在隐隐跳动，脑袋像是有虫子在爬一样，痛到让他麻痹。 那些基因延续的恶劣因子在疯狂蚕食着他的理智，他甚至想现在解决了寇允礼，把江婉永远锁在自己的身边。 最后尚存的理智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只是想帮她。”他的声音恢复了平静，眼神也没有刚刚那么吓人了。 寇允礼见人恢复了正常，心中也隐隐松了口气，寇允书要是现在发狂，他很真的不一定有还手之力，毕竟自己现在可是相当于被逐出了寇家，一点东西都没占到。 “但你吓到江婉了，寇允书，你真的冷静么？” “回去照照镜子，你看看你这副模样，还是之前的你么？” “我现在看到你都得避着走，何况是江婉呢?” 寇允礼故作镇定地调侃道。 明明五官锐利深邃，却还是因为周身的气质显得温润和煦，让躲在其身后的江婉的心逐渐安定下来。 她知道，今天晚上的坎算是过去了。 虽然不知道寇允书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一副模样，但她以后绝对再也不要和寇允书有接触了。 她讨厌把自己置于危险的环境中。 脑海中已经开始静静思索起躲避的对策。 而寇允书也是一愣，他像是回神似的，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恍惚。 侧过脑袋，看着玻璃反光中的自己，他微微有些怔愣。 消瘦的面庞再也没有之前的温润儒雅，取而代之的是扭曲病态，他现在整个人，都像个被变态欲望挤占的精神病。 他自己都觉得陌生，何况是江婉呢？ 【反派寇允书黑化值-6】 忽然恢复的冷静让他无比的恍惚，他疲惫地摸了摸自己的前额，眼神变得迷离。 “江婉，抱歉…我…” “我不想这样的。” 他只是病了，只是病了。 因为生病，所以有时候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寇允书并不愿意承认自己越来越像寇哲。 他断断续续地解释着，现在的他就连组织自己语言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像是一只刚刚从深水里爬出来的落汤鸡，狼狈而又虚弱。 “抱歉江婉，你回去，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看着还在惊吓之中的江婉，寇允书的眼泪忽然就落了下来，他摇着头，似乎是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把事情闹成这副模样。 “让我哥送你回去，抱歉…江婉…” 看出江婉对寇允礼的信任，他把人托付给了寇允礼。 不知道是不是寇允礼的错觉，他觉得寇允书眼中对他的敌意忽然少了不少，甚至还有些纵容。 之前的寇允书可不会这样。 很快，他隐约有了一个猜测。 一个连控制自己都逐渐难以做到的人，在疯狂的时候对心爱之人有多么的过分，在恢复理智之后就会多么愧疚。 寇允书需要一个能及时制止他的人存在。 他嘴角的笑意微浓，“小书，好好养好身体，不要再这样了，小婉会害怕，我也会担心。” “努力振作起来啊。” 他说着客套的话，也不管寇允书还在恍惚之中，就转过身拍了拍江婉的肩膀，低声让人跟他走。 宽敞的大厅从刚刚的兵荒马乱变得平静，寇允礼的人带着江婉走了，寇允书的两个保镖也离开了，只剩下寇允书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儿。 江婉走出大厅，惊悚的发现，自己刚刚进入的公寓楼，竟然只有一户亮着灯光。 要知道，云城也算是华国的一线大城市，市中心的楼盘不可能入住率这么低。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在一开始直接走了进去。 “这个小区是爸爸让小书代理开发的，这一栋楼都是他的私产。” “下一次要谨慎一些啊。” 寇允礼提醒道。 寇允书藏得很深，要不是寇允书从寇家搬了出去，他其实也不知道寇允书有这么一处私产，也不会嗅到寇允书要对江婉下手的危机。 江婉心有余悸，她没接触过这些大人物。 如今只觉得恐怖。 如果寇允礼没来，她今天会是如何的下场？ 她不知道寇允书到底想要干什么。 “小书现在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处于清醒和发病两种状态不断变换的状态，你以后一定要小心，如果只能正面接触的话，你最好是以安抚为主，千万不要激怒他。” 寇允礼一边开车，一边把寇家现在的情况简单告诉了江婉。 寇哲的死亡让他心中的阴霾渐渐消散，却让寇允书心理的变态因子爆发了出来。 他现在帮助江婉，已经不是出于情情爱爱，而是想要让这个充满生命力的女孩儿能顺利的完成自己的梦想。 江婉很聪明，也很果决，和寇允书和路元星的短暂相处之后，她的进步飞快，展现出卓越的心理素质。哪怕没有他们在背后帮助，江婉日后也绝非籍籍无名之辈。 可以说，尽管江婉人生坎坷，但他已经看到了江婉未来成为天之骄子的那一天。 不过这一切都建立在江婉能成功且顺利的参加高考，而顺利参加高考的最大阻力就是现在发疯的寇允书。 寇允书要是真不受控制了，绝对是个比寇哲还要可怕的存在，他一定会对江婉下手，甚至以摧毁江婉的信念为代价。 真是可笑，一个学生，连顺利参加高考都是奢望，寇允礼不是无心之人，忍不住为此感到可笑和可怜。 他现在是处于一个人的本心，想要帮助江婉。 “谢谢你…哥。”江婉现在明白，眼前的人和寇允书不一样，他或许真的是个好人。 尽管不能肯定，她还是真诚的道谢。 寇允礼笑笑没说话。 车子一路来到老城区，把江婉送到了小区的门口，二人道别，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疲惫。 江婉一个人穿过胡同，向着老房子走去。 不得不说，这个世界的男主，当的上大家眼中的“主角”的称呼。 寇允礼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他的善与恶的选择，都有一套自己的原则。 他也喜欢玩弄人心，喜欢纵横权场，他有自己的恶趣味，有自己的缺点。 但他不会因为黑化值爆表，就要发疯发狂，他始终还保持着自己的原则，始终还保持着自己的人性。 主角的帽子有点大，但寇允礼至少不会让这个帽子大得把他的脸给扣住。 勉强，也能是松松垮垮地戴在头上了。 想到自己的计划，江婉勾了勾嘴角。 不过寇允书的确有些棘手，万一要是真落到寇允书的手里，她估计自己就别想再有攻略路元星的机会了。 他发疯的程度实在是进展太快了，几乎是一瞬间，就变得和寇哲一模一样。 是身体内的基因作祟，还是精神碎片表现出来的特性？ 想到那人总是温润和煦带着一股飘飘然嫌弃的模样，江婉心中充满了恶趣味。 如果是因为精神碎片的话，她会很开心的。 毕竟那样一个如神只般的人物，竟然也会有这么卑劣的一面，可真是太令人兴奋了。 黑暗的胡同中，江婉兴奋的目光有些诡异。 …… 第53章 讲题 高三的寒假很短，只有短短的十几天，江婉的状态不好，几天都没什么食欲，只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虽然寇允书放她走了，她也获得了短暂的平静，但傻子都能看得出来，一切都是假象。 寇允书那副样子，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松地放过自己？ 不过是短暂的清醒让他停手罢了。 她真是无法想象，自己竟然会惹上这样一个疯子！ 更不敢想寇允书要是再发疯，自己该怎么逃脱。 寇允礼还能一直帮助自己不成？ 况且从寇允礼所说的推测，寇允礼遗产一份没得到，全靠自己的私产撑着，他现在可是自顾不暇。 莫名的，江婉感到无比的烦躁。 之前翻涌的爱意，此刻也逐渐转变成了仇恨。 她只是想安心的高考，这是什么很奢侈的愿望么？ 这很难么？ 现在谁敢干扰她的高考，谁就是她的仇人。 江婉甚至恨得手都在颤抖，她没法儿安心做题。 寇允书像一只缠在她身上的毒蛇，随时可能会扬起脖子，露出獠牙给她狠狠的一击，让她一直以来的努力成为无用的泡沫。 黄昏的光芒从老旧的窗户射进来，在江婉的肩膀上、脸颊上撒下淡淡的金黄色光芒，少女的神态和气质没了之前那么清透单纯，多了几分这个年纪不该有的狠意。 …… 寇允书对江婉动手的消息传到了路元星和路母的耳朵里。 寇允礼现在底牌不够大，只能寻找同盟，路家本身就是最好的选择，加上路元星和江婉的关系，让他们的盟友关系更上一层楼。 “和寇家的关系，还需要再观望。”路母喝了一口茶，眼神锐利。 她是个善良温柔的美妇人，但前提是不要和利益挂钩。 在利益场上，她同样是一条吃人不吐骨头的毒蛇。 寇允书那小子展现出了惊人的天分，万一这一次帮寇允礼不成，和寇家结了仇，那以后不就多了一个竞争对手么？ 从双赢变成对立，这是她不想看到的。 路元星听到母亲这么说，忍不住反驳道：“可是寇允书动了江婉！” “寇允礼说了，寇允书竟然他妈的想把江婉给抓起来关在自己的一处房子！” 他拳头捏紧脸色涨红，火冒三丈。 这些天，他成长了不少，变得稳重了，但一碰到江婉的事情，他还是会像之前一样失去理智。 他来回踱步着，一副下一秒就要冲到寇允书的跟前和人进行一场生死决斗的模样。 路母叹了口气。 寇允书这次的行为的确很吓人，要是江婉落到他的手里，怕是这辈子都要完了，势必会变成第二个寇夫人。 之前觉得剥夺部分人生育的权利是残忍的，得了一些精神病之后竟然连生育都要被批判！？ 现在想想还真是有道理。 坏的基因，就不应该继续延续下去。 “婉婉的事情，我会再想办法，你放心好了。”路母道。 她也不想看着那么好的女孩儿被寇允书给害了，这件事她是一定会出手的。但是一旦明面上出手把江婉保护起来，那这岂不是在向寇允书宣战？ 这不行。 她得暗着来。 可是现在的寇允书，还是他们能控制地了得么？ …… 除夕夜，家家灯火，大家都围在桌子前吃着美食，享受着这难得的惬意的团圆时刻。 而江婉却浑身是血地从一处别墅跑了出来，手里的沾着血的水果刀在夜里闪着寒光。 老旧的羽绒服留在了别墅里，她身上只穿着一身单薄的毛衣，裤子都还是校服裤子。 似乎是脚扭伤了，她一瘸一拐地在雪地里奋力奔跑，眼里满是绝望。 天气太冷了，冷到落下来的眼泪都化成了冰，冻得皮肉疼。 江婉却什么也不管不顾的向外跑着。 她完了—— 她这辈子都完了！ 她杀人了… 恐惧让她已经无法正常思考，她只记得自己捅在寇允书身上的几刀。 可这能怪她么？ 这不能怪她啊！ 江婉头痛欲裂，恨意和不甘在心中滋长，她却没有任何办法来宣泄。 捅人不用偿命，却一定要判刑，还要记录档案。 离高考还有三个多月，她说什么都晚了！ 江婉一边跑，一边放声大哭。 偏远的郊区一个人影都没有，大家都在家里吃着团圆饭呢，厚厚的雪覆盖了大地，陪伴江婉的只有冰冷的雪花和刺骨呼啸的风。 今天是兼职的最后一天，她买了很多好吃的准备回家和奶奶一起过除夕，可忽然有很多人把她带到了车上，把她送到了这个偏远豪华的别墅。 而别墅的主人…正是寇允书。 十几天不见，寇允书的状态又不好了，他强制她留在这儿，还是永远—— 那些过于亲昵的动作让江婉犹如惊弓之鸟。 她想跑，可是她怎么会跑得过寇允书呢？ 绝望之下， 她挥起了桌子上的水果刀。 这能怪她么？！ 这到底能不能怪她！？ 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老天爷凭什么要这么对她？！ 江婉满脑子都是对寇允书，对上天的怨恨，她不停地跑着。 刺眼的车灯让她短暂性的失明，绝望抽空了她浑身的力气，她扑通一下跌倒在了雪花里… 【反派寇允书黑化值+5！】 【警报警报，反派寇允书黑化值已达149！处于极度危险范围，请宿主立刻采取强制措施！】 …… 江婉醒来之后，就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洁白地病房里，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她连忙起身左顾右盼起来。 是寇允书把自己抓回去了么？ 还是警察把自己带走了？ 又或者说，那一天只是个噩梦？ 江婉惶恐地张望着四周，她现在大脑无比地混乱，心像是被推到了嗓子眼。 “咔哒——” 门被打开，江婉看清了进来的人，心猛然就放了下去。 是路元星。 不知从何时起，寇允书成了让她惊恐的存在，看到路元星，倒是会让她安心。 【反派路元星黑化值-1】 看到江婉慌张害怕的模样，路元星心里一阵阵的疼。但看到江婉在看到自己后放松下来的模样，又像是抹了蜜一样，甜滋滋的。 “江婉，没事了。” 路元星端着外卖走进来，温声安慰道。 寇允书可不敢报警。 那种人本身就没有遇到困难要找警察的意识，这一次事关江婉，他更知道不能报警了。 除非他已经无耻到拿“让江婉受到法律的制裁”这件事来威胁江婉的程度。 他被刺了四刀，但刀刀不在要害的，现在正在一家私人医院疗养。听说现在精神问题，比身体问题远要严重地多。 路元星把这些情况都告诉了江婉。 “你就放心，我和我妈都会保护你的。” “不会再有人打扰你高考的。” 江婉听到后，心又松了些，但整个人看起来还是有些恍惚和惊疑。 “谢谢你。” 最终，她终于慢慢缓过了神，轻声向人道谢。 【反派路元星黑化值-2】 江婉现在的模样脆弱的吓人，羸弱纤细的身躯微微蜷缩着，时不时颤抖一下，双眼泛红，柔弱中带着一股深深的仇恨。 路元星看着这副场景，心中不由得暗暗发誓。 他一定要让寇允书付出应有的代价！ …… “吃点东西，你昏迷了一天，都没吃饭。”路元星把自己手里的外卖送了过去，生怕江婉饿着。 可他忘了，自己的浪漫技能是有冷却的。 江婉被辣得咳嗽不止，背部不停地抖动，两眼红得吓人，显然是被这口特辣米粉给辣到了。 这外卖本来是路元星给自己点的，不是不舍得给江婉点，是因为这种东西，时间久了就不好吃了。 江婉醒了，他想当然的把自己的外卖给了江婉，完全忘了江婉的口味清淡，吃不了辣的。 路母一进来，就看到这副场景。 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对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恨铁不成钢。 就这样式的，要是没这张脸，真的会有女孩子看得上么？ “婉婉身体还虚弱，你就给她吃这种垃圾食品，你想害死婉婉啊！” 她无力吐槽，把自己带来的饭盒放到了桌上。 路元星不愿意吃清淡的，抱过外卖就准备自己继续吃，结果被路母直接给倒进了垃圾桶。 他看着桌子上的清汤寡水，立刻就躺到陪护的床上装睡去了。 江婉和路母相对而坐。 “婉婉啊，寇允书这次实在是太过分了，你放心，阿姨和星星会保护你的。” “无论什么时候，路家都是你坚实的后盾。” 她起先还有些犹豫，但昨天晚上看到江婉浑身是血，满脸绝望地倒在地上的额时候，她的心都要碎了。 这个年纪，应该被全家人捧作掌上明珠，无忧无虑。 但江婉身上背着家庭的重担就算了，还要被人这么作贱，逼到了这个地步。 她心疼江婉，不是因为路元星，而是因为自己的母性。她把江婉看做了自己的女儿的。 江婉一愣，没想到路母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随后感激的泪水便奔涌而出。 路元星也凑了过来，“你放心好了江婉，我说我和我妈会帮你，你这会儿信了！” “只要有我们在，寇允书绝对不敢在放肆，我会为你报仇的。” 路母紧紧地握住了江婉的手，“现在就什么都别想，好好准备高考，有我们在，不会再出现问题的。” 她为江婉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温声鼓励着，“也让阿姨在高考上看看婉婉你的真实实力。” 路元星也立马上赶着握住了江婉的手，他不知道说什么，但能握住江婉的手就是了！ 江婉从这对母子的身上感受到了莫大的温情，她点了点头，“阿姨，有朝一日我一定会尽全力报恩，没齿难忘。” …… “你该去上学了，你现在还不是管这些的年纪，何必呢？”寇允礼坐在病床前，看着被束缚带紧紧捆住的寇允书，叹气道。 本身他是对寇允书很有敌意的。 现在…却只觉得可怜。 一个被基因困住的可怜人而已。 寇允书则是绝望似的闭了闭眼睛。 江婉为了反抗他，用刀捅了他。 他很难过…… 他只是想让江婉来陪他过年，过第一个没有爸爸妈妈在的新年。 他想把这个第一赐给江婉。 明明他们已经交换了彼此的秘密，说好要在高考后就在一起的，不是么？ 江婉的厌弃让寇允书绝望难过。 洁白的病房内，少年颓丧地闭着眼睛，并不回答身边兄长的话。 他越来越瘦了，一米八六的大个子到现在甚至只剩下一副骨架子。 安抚的药物会抑制他的食欲，而且继承家业也不全是好事，各种明枪暗箭让他无暇顾及休息，他每天都要恨不得把人掰成两半来用。 总之，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寇允书都在走下坡路。 寇允礼依稀能从寇允书身上看到寇哲当初的模样。 记得寇哲刚刚和母亲结婚生下他的时候，就是这副模样，每天都颓丧而又躁动， 终于，逼死了母亲，娶了寇允书的妈妈，才渐渐好转，犹如一头餍足的雄狮。 寇允礼忽然感觉命运是个轮回，寇允书在走着寇哲的老路，而他则是寇家唯一逃脱那个轮回的人。 他忽然感到庆幸。 让他变成这样一副模样，不如让他去死。 他忍不住抽起了烟，轻盈的烟雾缭绕，寇允礼就那么静静地坐在那儿。 良久，他忍不住问: “真的甘心变成爸爸那样么？” 寇允书一僵，随后看向了寇允礼。 他明明只是想让江婉陪他过年，怎么就成了那个男人那样了？！他心底不愿意承认自己正在走寇哲的老路。 但细细回忆那一晚，他又不得不承认。 悲戚的眼神更加绝望，他沉沉地叹了口气，“已经那样子了么？” 寇允礼点点头。 “好好上学，过你这个年纪该过的日子，这样还有挽救的机会。” “不只是挽救江婉，也是挽救你自己。” 他淡淡道。 …… 为了对付寇允书保护江婉，路家竖起了厚厚的高墙，无时无刻护卫着江婉的安危。 江婉的生活终于迎来了比较长一段时间的平静。 学校已经开学了，江婉的状态一如既往的猛，每天就不动如山的刷着自己的题。 可以说，现在的她已经把高考要考的东西练得炉火纯青，但她依旧不敢有任何的松懈。 路元星坐在座位上，拿着自己那本烂得跟狗肉似的习题册纠结了一次又一次，最终还是起身向江婉走去。 过去这么久了，自己又每天这么努力保护她，江婉…江婉会不会…没那么讨厌他了？ 他这么想着，来到了江婉的身边，“江婉，给我讲道题，行么？” 第54章 路元星：真的么？ “坐下。”江婉没有拒绝，让人坐到自己身边的空位。 路元星没想到这么顺利就能坐到江婉的身边让江婉给自己讲题，一时之间，他拿着习题册愣在了原地，看起来傻愣傻愣的。 江婉看着路元星这副傻样，忍不住被逗得勾起了嘴角，“怎么了？” 路元星总是这样，时不时地神经大条和犯傻，一般人真的很难不被逗笑啊—— 江婉的嘴角竟然带了淡淡的笑容，虽然转瞬即逝，但路元星还是看到了。 “没事啊，刚刚忽然腿抽筋了。”路元星随便扯了个理由，就猴子一样蹿到了江婉的身边。 江婉的声音很好听，都怪她的声音太好听了，让路元星光顾着听这美妙的音色，忘记了听那些题到底怎么做。 每次旁边的人问 “听懂了么”“会不会”这样的话，他都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希望江婉能继续快点讲话。 “我说，你到底是不是来问题的，你要是这个态度就走，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江婉皱眉，声音也冷了下来。 她是看路元星讨论学习才让人坐下的，结果路元星就这副浑水摸鱼的色狼模样。 厚厚的黑框眼镜下，猫眸略带恼怒，她整个人都像只被逗生气的猫咪。 【反派黑化值-1】 “我端正态度，我端正态度，还不行么！”路元星立刻双手高高举起，一副不敢造次的模样。 四中出名的扛把子，现在成了江婉手下的乖乖犬，所有人看了，都不由得心中暗自佩服。 学霸就是学霸，干什么都这么厉害，连校霸都能驯服！ 现在到了高三的最后冲刺时期，大家的心也都稳了下来，比上学期态度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遇到这种让人生趣的事情，也只是淡然旁观，不再凑过去七嘴八舌的讨论参与。 …… 路元星彻底缠上了江婉。 每节课，都必须得有几道题不会，然后过来问江婉。 他几乎每天都屁颠颠跟在江婉的身后，江婉一开始有点不情愿，但时间久了，便不再让人离开，有题就讲，没有题就将人无视。 “其实这些题你都会做，如果没有什么疑惑，就应该趁着空闲时间去做更多的题，或者复习之前的错题，强化延伸相关知识点。” 江婉把路元星递过来的习题册退了回去，眼中带了淡淡的无奈。 一开始，路元星可能确实有一些不会的题，但随着时间过去，路元星的成绩突飞猛进，这些题目已经难不倒他了。路元星现在用这些已经会了的问题来问她，就是在浪费时间。 在学习这件事上，江婉是一个很功利的人，对于一开始就能轻易掌握的知识点，她不会浪费一点时间。 路元星算是她的朋友，所以她也不希望路元星把时间浪费在这种地方。 这会儿正是体育课的空隙。 高三下学期，他们的体育课就从一周三节缩减成了一周一节，好不容易有个体育课，大家早都跑了没影，现在除了江婉和路元星，班里只剩下几个还在做题的同学，教室十分空旷。 路元星拿着笔的手一僵，眼神随即黯淡下来。 江婉这几天都没说，他以为江婉是慢慢原谅自己了。 结果这体育课课间大家都下去，他正想趁着这时候好好和江婉增进一下感情，结果江婉就和自己撇清关系到。 是因为之前人多不好意思，想给自己留面子么？ 对于欺骗江婉这件事，一直都是路元星心里的一根刺，一旦江婉的情绪出现了什么不好的变化，他都会下意识归到这件事上面。 少年看似大大咧咧，内心却十分敏感。 “江婉，你还怪我么？”他弱下了声音，忐忑的问道。 “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他的声音很小，是只有江婉能听到的耳边低语。 江婉静静地做着自己手里的压轴题，打草纸已经写得满满当当，眼看最后一个步骤就要得出来了。 按照之前，江婉一定会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直到把题目彻底写完，理顺完思路，才会放下手里的笔，和路元星短暂的谈论一些这些有的没的。 但这一回，在听到路元星卑微又难过的话语后，她竟然先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笔。 这个反常的行为，或许就连江婉自己都没注意到。 “我没有怪过你。”江婉的语气依旧淡淡，但比之前多了几分暖意，或许这就是她对路元星的安慰。 她确实不怪路元星。 那一天路元星和寇允书的谈话她都听到了，她又不是傻子，自然可以从中分析出谁是主谋，谁是…… 不，路元星或许连个帮凶都算不上。 从始至终，路元星除了初见时候展露出的敌意，后面没有一件事是不利于她的，路元星一直在帮她。 他帮她两次挡住了爸爸的家暴，甚至替她永绝后患，还为她过生日… 总之，路元星的心眼不坏，从日常的相处中能感受出来。 之所以在最初说出那样的话，也只是少年出于对补课老师的反抗，说出的气话而已。 是寇允书接了路元星的话茬。 江婉一直都很清楚。 她转过头，清澈的猫眼看着眼前面露卑微的少年，忍不住叹了口气。 路元星一直都是高傲狂妄，如今却为她露出这样的神色…… “你不必因为我这样，路元星，现在我们最重要的是学习，不是么？” “不要本末倒置啊。” 她的语气难得温柔下来，最后的一句拖长的感叹句，让路元星的心都要化了。 起先，江婉说不怪他，路元星根本不信。 如果不怪他，怎么会这么想和他划清关系？ 现在江婉这么说，他才忽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又想将江婉的目光全部吸引去。 心中的难过消散了不少，但他的心情还是有些低落。 他就是想和江婉近一些，再近一些…… “可是……” 凤眸中闪过纠结和脆弱，薄唇不再紧抿，反而有些委屈得噘了起来，犹如一只在大雪中被抛弃的小犬，正泪眼婆娑地望着自己的主人，乞求主人不要丢下自己。 江婉看着路元星眼中那几乎呼之欲出的绵绵情意，再次叹了口气。 曾经，她总会告诉自己这是错觉，但现在，她又怎么能再欺骗自己呢？ “现在不是谈这些的时候，路元星。”江婉说着，眸光却微微闪动，望着眼前的少年。 她真是疯了，被骗一次还不够，竟然还能这么快再对另一个人升起情绪上的冲动。 可那次雪夜冲上前来将她抱住的人影，在脑海中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路元星点点头，努力恢复之前滑头的样子，像是想要掩盖自己的狼狈，“我知道我知道，但你判断错了，我这些题是真不会，不是骗你的！我基础那么差，会的难题有手就行，不会的题我连相关知识点都不会呢！” 他低头摆弄着自己的习题册，不敢直视江婉，也因此错过了江婉那纠结而又懊恼的眼神。 他语无伦次地说着，说出的话也是漏洞百出。 “就给我讲讲，我真的没骗你！”路元星再次把题递了过去。 他以为自己一定会被拒绝，没想到江婉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开始给他细致地讲起来。 “看得出来，你对这方面掌握确实有些薄弱，回头再多刷点题，这种综合题还是有难度的，出的花样也杂。” 终于把题讲完，时间也快到了，预铃响起，江婉看了看时间，没再管自己刚刚做的压轴题，将手里的笔放下，准备起身去上课。 路元星也立刻把习题册扔到了一边，跟在江婉身后拍马屁。 “我就知道江婉你什么都会，你真的好厉害啊！” “我没骗你，那些题我是真的不会！” “当时你给我家教的时候刚好讲到这儿就停了，我就掌握的一点也不好。” “哎，你能不能回来给我继续当家教啊，我一个人学，真的好没动力啊！” 他在江婉身后喋喋不休着。 明明平时只是狂傲了些，并不是管不住嘴的人，但一在江婉面前，为了强找话题，那些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控制不住说了出来。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这是又强逼着江婉和自己扯上关系，连忙摆摆手道：“我开玩笑呢，我可不想逼你！你不愿意就算了！” 见江婉不说话，他生怕江婉又偷偷生气。江婉不爱说话，有什么事情都喜欢在心里憋着，万一要是偷着生自己气，自己不知道，以后酿成大祸就不好了！ 他连忙补了一句：“我开玩笑的啊，你可不许生气！” 江婉忍不住侧眸，再次看了一眼自己身旁高大却又透露几丝傻气的少年，随后转过了头，一个人低着头向着楼下走着。 她在纠结…… 就在路元星以为江婉生气不愿意搭理自己的时候，江婉忽然停住了脚步。 他满脑子都是该怎么哄江婉开心，让人别再生气，哪里注意到前面娇小的人忽然停下脚步，等到他发现的时候，人高马大的他已经迈步撞了上去。 江婉直接被人撞了个踉跄。 “哎哟喂卧槽——” 路元星忍不住叫出了声，生怕江婉摔倒，他就要弯腰去扶，结果等他手伸出去，江婉已经扶着栏杆站稳了，正一脸无奈地看着他。 画面没有任何一丝旖旎，反而是无处不在的滑稽。 路元星总能把一些浪漫的场面搞砸，让其变成喜剧。 他摸了摸脑袋，语气很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你忽然停下。” “不过怎么忽然停下，是有什么事情么？”路元星一副乖乖小孩的模样。 江婉更无奈了，这已经是她在这个课间第三次叹气了。 “我刚刚只是想说，我想了想，你的基础确实很不好，现在虽然很努力，但根基不稳，很有可能在大型考试拖你后腿。” 路元星“惊魂未定”，满脑子都是对刚刚的事情的懊恼，根本没听明白江婉什么意思。 “所以……”江婉其实不太习惯主动去给予别人什么，因为她拥有的太少，倾其所有的给予在他人看来反而是个廉价的笑话，她沉默了一会儿。 看路元星还是一副乖乖等她训话的模样，江婉抿了抿嘴，道:“所以如果你还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做家教，帮你查缺补漏。” 话音未落，就见路元星肉眼可见的激动起来，狭长上挑的凤眼竟然也能瞪成铜铃那么大，他的嘴角是止不住的笑意，“真的么？！！” …… 病房里，寇允书的情况越来越差。 他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未来的路。 要么像自己的父亲一样，走上一条彻底的不归路。 要么就自取灭亡。 从心底里，他已经放弃了抵抗自己的病这条路。 江婉的心已经不在他这儿了，他病好了或者没好，甚至活着或者死去，江婉都不会在意。 江婉都不在意了，他还有什么在意的意义么？ 空旷的病房里，寇允书孤单地躺在床上，身形愈发单薄。 随着病情加深，他已经没了进食的欲望，医生也没办法，只能靠营养液吊着。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江婉，痛苦而又绝望。 理智和冲动不断地对抗，放手而去和强迫江婉也不断拉扯着，大脑无时无刻都在混乱，都在疼痛。 眼泪顺着眼角落下，他抽泣起来。 明明都是骗子，凭什么路元星就能待在江婉的身边？ 凭什么？ 这一点也不公平！ 明明相互交换秘密的他和江婉！ 那个路元星到底参与了什么？ 他不甘心，一点也不甘心！ …… 日子一天天过去，眼看着高考将近。 江婉知道，自己离彻底改变命运的那一天，不远了。 成败在此一举，她不敢有一点松懈。 她又成了路元星的家教，之所以给人继续当家教，报答路家的恩情是其一，另一点，便是对于路元星那隐隐升起的异样的情感了。 没有人可以对一段真挚而又热烈的感情漠视。 江婉也不例外。 她这种人，反而会愈发渴望他人真挚热烈而又唯一的爱。 “路元星，端正你的态度，你的数学可是有机会能拿满分的。”江婉对于路元星总是忍不住和她扯东扯西很不满。 “我知道我知道，这就做题，这就做题。”路元星立刻低头做题，不敢再和江婉扯淡。 “行了，休息休息两位三好学生，我给你们切了点水果。”路母这时候走进来，手里端着一盘果切。 “阿姨，不可以的，路元星他今天上午一直在走神，要完成的习题才完成了八成，等做完题再吃！”江婉严肃地说道，一到学习上，她的表情就像个严肃的老头。 路母失笑，“那就只有婉婉吃，星星继续做题，做完才可以吃！” 路元星伸手直接拿了一块哈密瓜，坐在椅子上啃了起来，吐槽道：“老妈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啊！” 随着交往愈深，江婉已经融入了这个孤单的家庭，三人在一起笑闹，颇有一种一家人的其乐融融感。 江婉看着温柔的路母和调皮的路元星，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高兴的同时心中又忍不住有一种不真实感，这样的生活，可以一直持续下去就好了。 刚刚生起这个奢望，她的眼皮就一跳，一股不好的预感忽然在心中升起…… 第55章 高考 不过好在，后来的备考时间，江婉都没有再被其他事情干扰，寇允书像是消失了一样，再没有出现过。 离高考还有最后三天了，为了保险起见，江婉和江奶奶直接住进了路家。 江婉和路元星出门都由刘叔专程接送，路母甚至还给他们配备了三个保镖，生怕这个节骨眼出事儿。 “眼看就要高考了，你们一个个的这么冷静，倒是我这个老母亲不停地心慌。” 两个孩子在屋里一坐就是大半天，江婉和之前一样沉静的做题，路元星也不在嬉戏玩闹，也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复习着自己可能会出错的地方。 路娟没想到，自家的学习氛围能够浓厚至此。 她欣慰的同时，又忍不住心慌，这万一要是出什么事儿让两个孩子发挥失常了，可怎么办？ 端着果盘走进来，她忍不住笑道。 江婉和路元星也闻声抬头， 放下了手中的笔。 “老妈，你就是更年期了，容易多想，正常！” 路元星张口就是个王炸，他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老妈已经黑下来的脸，眼神还黏在江婉的身上。 随后，还不忘“安慰一句”：“放心好了，没事儿的老妈！” 路娟把果盘往桌子上重重一砸：“就你长了张嘴。” 当然，她也不是真生气，只是故作怒态，实则是为了让气氛变得轻松起来。 毕竟还有两天多就要高考，两个孩子天天这么个学法儿，肯定会紧张。 这招很管用，路元星紧绷的眉心舒展了些，虽然他现在坐得住了，但心里还是有点躁意，他很怕自己空缺太多，到时候考不上京大。 路母这一声，让路元星很快就想专心致志和自家老妈斗嘴，整个人都舒展了不少。 江婉的嘴角也勾起了浅浅的弧度，路家的家庭氛围，总能让她轻易的卸下心里的重担。 “先吃点东西放松放松，我早上上班的时候你们在学，现在下班了，你们还在学，我看着都累。”路母笑着把果盘往两个孩子身边推近了些。 二人吃起来，路母问道：“你们复习的怎么样，有把握么？” 江婉正斟酌怎么说，路元星已经脱口而出了，“京大，稳了！” “我还以为高考多么难呢，现在发现，幸亏前两年玩了，要是三年来就学这点玩意儿，那岂不是亏了。” “妈，你就等着给我清空购物车！” 路元星摆着手，一副谁也干不过他的模样，十分嚣张。 不说路母，就连江婉，脸色也木了一瞬。 虽然路元星是聪明了些，但这…是不是太高调了…？ 算了，路元星就是这样，不这样，反而都不是路元星了。 “对了妈，要是我能正常发挥当个省状元，你得怎么奖励我？” “这么高的荣誉，可不是几辆小跑车能满足的了我！” 路元星不虚，他没开玩笑。 老妈不问，他还有些忐忑自己能不能考得上京大。 老妈这一问，哎—— 别说京大了，他觉得自己省状元都稳得很！ 江婉听了，差点惊得咬着舌头，眼睛瞪大看着吹起牛来双脚不沾地的路元星，震惊过后，竟然忍不住偷笑起来。 路元星总是这样，一点也不着调。 路母也有些呆了，轻咳两声，“你能考上省状元，你要什么妈都答应你。” 她和江婉聊过，其实是知道自家儿子底细的，路元星上京大应该还算稳，但也当不了头部。 毕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状元那个位置，江婉自己都不敢想，何况自己这傻儿子。 路元星勾着嘴角，没个正形的瘫在椅子上，那副模样，似乎自己已经拿了状元了。 “婉婉呢？”路母转头问道。 江婉见问道自己，思索了一下，回答道：“不出问题的话，我还算是有把握。” 她其实挺期待高考的，倒不是自傲，她真的觉得自己已经坐到了把高考知识学到炉火纯青。 路母点点头。 听到两个孩子都对自己有把握，不露怯，就很放心了。 “你们也不要有太大压力，到时候正常发挥就好，考上那是好事，要是出现什么问题也不要慌，一切都有家里顶着。” 但她还是怕两个人有压力，忍不住出口安抚，想给两个人底气。 之前路元星不学习，她恨得天天都想把这个儿子丢出去让人自生自灭，尝尝社会的苦头，不想让路元星养成这个万事有家里做靠山的习惯。 现在路元星这么认真学习，她倒怕路元星一个高考失利再出什么事儿，又开始想把家里都金山银山都露出来，给路元星底气。 而且又有了婉婉，婉婉那么可怜，她同样担忧，生怕这个孩子出半点差错，就更恨不得给孩子们露底气了。 江婉心中感动，眼眶都有些湿润起来。 她真的没想到，自己能这么幸运，遇到到路元星和路阿姨，只是她正要说什么，不解风情的路元星就开口了。 “妈，你知道我是怎么被你惯坏的么，这就是万恶之源！” “溺爱——” “我才刚刚变好你就这样，果然啊……啧啧啧！” “到时候我成了二世祖，江婉也成了二世祖，两个二世祖有你好受的！” 路元星说话就是欠揍，不过这幅欠揍的模样，也确实把两个人逗笑。 …… 相比路家的和乐， 寇允书的身边，愈发孤寂。 寇允书病情加重，到了不得不住院治疗的程度，现在完全不能脱离医生和护工的监护。 这对寇允礼来说，可是个绝佳的时机，他每天都忙于发展自己的势力上，鲜少来看看自己这个发了疯的弟弟。 从窗外看过去，碧绿欲滴的树叶和湛蓝晴朗的蓝天，颇有一副春和景明，生机勃勃的向上感。 可即便外面的景色如此阳光美丽，也无法赋予病床上的少年一点生气。 短短几个星期，他更加消瘦，裸露出来的手腕能清晰地看到骨骼的形状和青色的血管。 他此刻正乖巧地坐在病床上，因为被注射了镇定剂，漂亮的桃花眼再无笑意，而是变成了满满的呆滞，嘴角也不再勾起，只是微微张开。 他整个人都透露出一股浓浓的衰朽与机械，没有丝毫这个年纪该有的朝气和生机。 让原本采光不错的病房也变得空旷阴郁起来。 少年就这么呆呆地躺在病床上，没有任何的动作。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把手才轻轻地转动。 寇允礼来了。 本来他是不想来的，但听说寇允书都闹到要五个医生按着打镇定剂了，才不得不来。 寇允书的病情很大程度上让他有了喘息的机会，这些天里，他尝到了很多好处，心情非常不错。 走进来的时候，嘴角也是微微地勾起，整个人非常高调地向寇允书表现着自己的愉悦。 “听说今天心情很不好，怎么了？” 他一副亲昵的模样，坐到了寇允书床前的椅子上。 寇允书面色更加阴郁，僵硬地侧过了脑袋。 “我想去高考。” 他的语气非常的疲惫，甚至隐隐有些老态龙钟的感觉，和他年轻的面庞十分违和。 寇允礼听后，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高考名都没报，上哪儿参加高考去？” “我早提醒过你了，你现在最好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去上学，好好感受一下你这个年纪该有的经历。” 说着，他看向寇允书的眼神带了微微地怜悯。 在他看来，寇允书是很难再站起来了，眼前的继弟正在以飞快的速度走向一条死亡之路。 回应他的是良久的寂静，寇允书不说话，寇允礼也不说话，两兄弟，一个静静地躺着，一个静静地坐着，一个眼神满是呆滞，一个眼神满是调侃。 这样诡异的画面持续了很久。 大概得过了三四分钟，寇允书才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了似的。 “是么？”他幽幽道，眼神中浓浓的悲戚与控制欲像是冰与火一样，违和且冲突，却偏偏能共存。 明明已经对未来失去了信心，但还是放不下自己的执念。 不用寇允礼说话，寇允书就感受到了自己的矛盾。 他艰难地坐起身，十分疲惫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脑袋。 他以为自己在挣脱寇哲的控制后，会变得和正常人一样，可以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 没成想，自己竟然在一步步变成寇哲，而且变化的速度还飞快。 真是让人绝望啊。 他时而像是旁观者一样看着自己的丑态，又时而像是钻回自己的体内一样被那些绝望和痛苦折磨。 寇允礼看到寇允书这样，怜悯的同时又有些庆幸，庆幸自己挺过来了，庆幸自己没有变成眼前人的模样。 “我想去死。”寇允书抬眸，与人对视，十分冷静地说出了这个可怕的话语。 寇允礼知道，现在寇允书的思维已经不再是正常人，但听到他这么冷静地说出这些话，还是觉得有些…嗯…渗人又有趣。 “那对我来说，是个很好的消息。”他的语气依旧温柔和调侃。 这确实是个好消息，如果可以，他恨不得寇允书现在就去死，这样也不用他费心来保住自己的事业，还能继承寇家的遗产。 寇允书冷笑起来，他陈叹一口气，像是终于脱离了镇定剂的控制，拔掉了输着营养液的针管，他费力地下了床。 稍稍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因为太久没动，只是伸了个懒腰，他全身的各个关节就发出了阵阵脆响。 他面对着窗户，刺眼的阳光让他睁不开眼，诡异可怕的笑脸露出了烦闷和厌恶，他转过神，靠坐在了旁边的柜子上。 “算了，就这么死了，一点也不值得。” 寇允礼一边处理着手机上的文件，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还没看到你和我一样变成现在这幅鬼样子，还没让你一无所有啊——” 他失去了一切，凭什么寇允礼还能笑得出来？还能获得更多的东西！？ 那次寇允礼救了江婉，江婉应该很喜欢寇允礼？ 而且最重要的…… “我还没得到江婉，我不能死。” 寇允书一字一句地说道，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偏执几乎化为了实质，比寇哲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坐在对面的寇允礼，对于寇允书说出的这些话完全不意外，他甚至早就猜到了。 “踩踩我嘛，倒还有可能，但我就算失去所有，也不会像你一样成为丧家之犬。” “江婉…啧啧，”想到那个看起来自卑懦弱但实际上坚毅清醒的女孩儿，寇允礼不由得失笑，随即用一种很笃定的语气道,“她你就不要想了，江婉的性格你应该很清楚，你做的这些事情，早就让她把你彻底地踢出局了——” 如果江婉是那种为了所谓的感情毫无底线的人，那就不会有如今的成就了。 她缺爱，渴望爱，但一旦得到的爱是掺有杂质或者是虚假的，她绝对能立刻断的干干净净。 这一点，就连他也很佩服呢—— 寇允书？ 呵—— 果不其然，他的这些话，完全踩住了寇允书的痛处。 少年的脸变得狰狞，甚至让那张俊美的脸蛋都变得可怖，不过没一会儿，他似乎又恢复了平静，还扯出了一个笑容。 “那我就算是失败，也一定要让江婉永远记住我，永远——” 总之，他不会就这么轻易的离开这个世界。 寇允礼自诩也很大部分遗传了寇哲的傻逼基因，但看到寇允书这样，还是不由得泛起一阵恶心。 如果是被这样的人缠上，真是…… 恐怖又恶心。 …… - - - 三天的时间飞速过去，高考如期而至。 江婉在迈进考场的那一刻，还有些紧张。 但当她坐进考场，看到试卷的那一刻，她就立刻变得从容了。 这么多年来一直积蓄的能量在此刻汹涌的迸发，她游刃有余的解答着试卷上的一道道题目。 她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命运，将在此刻被彻底地改写，通过自己的努力、 束缚在她身上的那一道道沉重的锁链，正在飞速地腐朽、松动，掉落。 她终于也能看到属于自己的、无际的、光明的天空—— 第56章 路元星心底的秘密 历经四天的考试终于结束了。 江婉第一次表现出了胸有成竹，不过也只是路母问及的时候浅浅表明，自己的成绩应该没什么问题。 平时她对自己估计的成绩基本闭口不谈，哪怕十分有把握，她也不会高调地宣扬。 总是自卑阴郁，敏感内向的江婉，一点点变得自信舒展，对于高考这件人生大事，也有了运筹帷幄的气势。 反观考试之前牛逼吹上天的路元星，这次彻底垮了。 他具体答得怎么样，路母和江婉不知道，但他天天挂在嘴边上的就是“完了完了”。 原因无他，就是扣完之后对答案的时候，他对的第一个科目就是最拿手的数学。 结果开头两道送分题就全因为粗心大意选错了，这直接让路元星不敢再往下对，其他科目也都搁置了，然后就是一直持续到现在的颓废。 “星星啊，婉婉来看望你了，你还不出来么？”路母对于路元星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掉眼泪的行为哭笑不得。 江婉也是无奈。 上次来路家拜访的时候，路元星的情绪就很低落敏感，这才几天不见，路元星不仅没有好转，反而还更加严重，现在都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出来了。 听路阿姨说，路元星昨天竟然还想要去复读，就因为觉得去京大无望了。 听到是江婉来了，路元星强撑着精神抬了抬眼，但他还是不想去开门。 他食言了，他考不上京大了。 现在他还有什么脸面去见江婉？！ “妈，你陪江婉玩，我现在只想一个人待着。”路元星声音悲戚，光是听声音就能听出其中的狼狈和颓丧。 路母翻了个白眼，江婉则是凑了过去，即便已经十分熟络，但想到自己即将要说出的话，她还是会有些不自在。 “路元星，我这次来其实是想请你出去看电影…” 她听到路元星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了，又清楚路元星的性子，便想着过来慰问一下。 知道要让路元星尝到甜头才能转移其注意力，所以她才买了电影票… 感受到路阿姨惊讶后又炙热的眼神，江婉更加不自在，连带着下一句话的声音都小了。 “我已经买好票了…” 果真，她虽声小，但还是让里面的人一个鲤鱼打挺。 下一秒，门外的两人还没反应过来，路元星就一个箭步冲了出来。 “江婉！”他喊了一声江婉的名字。 少年的眼睛通红，脸上还依稀可见那些干涸的泪痕，他又是悲伤又是难过，看起来十分喜感。 路母本身是想安慰自家孝子的，但看着路元星这一副傻样，还是忍不住低头别笑起来。 还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哦~ 当初她觉得自己这个好大儿，能有个本科学校上，就是烧了高香了，她都在纠结要不要送人出国。 没成想，一年的时间，这个大孝子竟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现在竟然还为了可能考不上京大而哭成这个样子！ 最后，路母实在是憋不住了，她说了一句“你们聊，妈妈不打扰”，就转过头去，一边下楼，一边捂着嘴偷笑。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之前总怕这小子追不到江婉，现在看着，几率不小嘛！ 她也得给星星助把力啊！ 想到如此，她连忙停下脚步，回头喊了一句，“星星婉婉，晚上记得回来吃饭啊！” “我给你们做大餐！” …… 江婉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主动请男生来看电影。 她其实都没去过电影院，买票取票的时候动作都显得很生疏，十分窘迫。 一旦涉及到这些昂贵的娱乐活动，江婉都觉得自己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再次慢慢升起的自卑。 没事的江婉，你已经迈过那座大山，接下来会越来越好的。 这些东西，你也会慢慢熟悉、融入… 只是…… “先生，我们验电影票，不验收据单的，而且您这收据单也不是我们电影院的。” 检票员对着路元星温声道。 路元星的注意力却都在江婉身上，还傻乎乎地举着手里的电影票，一副什么都听不到的样子。 “先生，我们要看的是电影票，收据单不行的。” 检票员不禁有些无奈。 路元星这才反应过来，看着手里不知道哪年哪月的收据单，顿时一愣。 他记得刚刚放电影票的时候，发现裤兜里有一张不知道什么时候买东西的收据，就随手扔了！！ “坏了坏了，我把电影票给扔了！” 江婉早就把票给交过去查验了，没成想路元星这么不靠谱，心中那些淡淡的苦涩和自卑立刻被冲散，满心都是眼前傻愣愣的少年。 路元星做大事的时候都挺靠谱的，从他次次为自己挺身而出时的所作所为就能看出来，怎么在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就这么粗心大意呢？ 怪不得会折了数学前两道送分题… “不要急，你丢在哪儿了，我们去找。” “找不到，我就再去买一张。” 她过去安慰道。 不知不觉间，她对路元星的抗拒越来越淡，信任越来越深。 江婉陪着路元星去找票，这位大少爷也不嫌脏，为了找到江婉买给他的连坐票，竟然翻起了垃圾桶，终于找到了那张被他揉得皱巴巴的电影票。 …… 江婉带路元星去看了电影，路元星又带着江婉去了一趟游乐园。 两个人玩了大半天。 只是正玩得起兴的时候，晴朗的天空，忽然有些阴沉，隐隐有些要下雨的势头。 “还要继续排队等摩天轮么？”江婉有些迟疑。 刚刚天色发阴的时候，她就提出过要不要先离开。 路元星非要一起坐摩天轮，没办法，她只能陪这人排队。 只是…… 现在她都感受到时不时落下来的雨点了。 还要等么？ 漂亮的猫眼看向了路元星，江婉的脸上没了那副丑陋的黑框眼镜，而是带了一个透明的隐形眼镜。 这是路元星看完电影后特意使尽浑身解数请求江婉带上的。 这一看，把路元星立刻看得再无反骨。 “那咱们就去找个餐厅吃饭好了，我知道市中心有一家很好吃的西餐厅！” “天马上就要黑了，如果要下雨的话，咱们还能订一个靠窗的座位看雨中夜景！” 路元星兴奋地提议道。 最后还能订一个烛光晚餐，四舍五入也算是情侣约会了！ 他还听朋友说，这两天那家餐厅正推出一个情侣活动呢，打折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用餐结束后可以获得什么情侣信物和合照！ 路元星心里打着自己的小九九。 “可是阿姨不是说让我们回去吃饭么？”江婉没忘记路母那时候的话。 这句话，顿时如一盆冷水浇在路元星的头上。 路元星眼神幽怨，老妈怎么总是关键时刻掉链子，他都和江婉出来了，害怕没法吃顿饭么？！ 没办法，路元星只能带着江婉坐上了回家的车。 就在两人上车后不久，雨就越下越大，挡风玻璃的雨刷不停地挥动，有时候就连前面的路都看不清。 刘叔不由得皱眉调侃：“这雨来得蹊跷啊，忽然就下这么大，还以为是场小雨。” 路元星叹了口气。 都怪这破雨。 出来约会，摩天轮没坐成，烛光晚宴也泡汤了—— 他无脑地把所有的霉运都推到了这场雨上，满心怨念。不过好歹是没有继续心心念念他那两道数学送分题了。 “以后还有很多机会，何必急于一时呢？”江婉看路元星这副失魂落魄地模样，安慰道。 她的安慰让路元星很快打起了精神，路元星又像那只大狗狗一样缠在江婉的身边扯东扯西起来。 气氛变回轻松欢快，刘叔从后视镜看着这对欢喜冤家，也不由得露出笑意。 纵使大雨倾盆，一车人的气氛也尤其地轻松。 只是，当三人下车，看到停在别墅院内的两辆豪车，路元星和刘叔脸色接连巨变。 【反派路元星黑化值+40！】 【警报警报！反派路元星黑化值目前已到达81！请宿主迅速做出应急处理！！】 江婉也察觉出了气氛的不对，有些好奇地打量着这两辆豪车。 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见路元星的步伐有些快，江婉连忙跟上，侧头看看着脸色愈发深沉的刘叔，她面露疑惑和担忧。 但心中，却无比的期待。 只是看到了院子里的车，黑化值就瞬间翻倍了么？ 足以见这两辆车的主人，对路元星的阴影有多么大啊，江婉心中生起浓浓的趣味。 路元星从来不像寇允书一样，把自己的痛苦经历挂在嘴边，他不提及自己的痛苦，也看不出来黑化值有多么高。 他把真正的自己藏得太深了，像是想要让自己忘却那段记忆。 现在看来，让路元星黑化的根本原因，终于要在接下来的事情发展中，真正地揭露在她眼前了—— - - “小娟啊，当初是我们明昊对不起你，但他好歹是孩子的爸爸。” “你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也得为了星星想想啊。” “要是让星星知道，你对他爸爸赶尽杀绝，星星会怎么想？他就算嘴上不说，也一定会受到影响的。” …… “老婆，我知道错了，我已经和那个女人离婚了，求你，原谅我——” “我当时就是太年轻，忍不住犯了错误，你就原谅我。” “我这次回来，是真心想要弥补你，弥补星星的。” …… 大厅内，路母坐在主位，其余一位满头银发的贵气老妇和一位面容英俊的中年男人并坐在一侧。 其中，那个英俊挺拔的中年男人和路元星十分相像，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路母表情嘲讽厌恶，另外两人，则是一副真心悔过的模样，忏悔着自己的错误。 “那我要是不原谅呢？” 路娟清楚的知道，他们既然有脸登门讨好处，就不可能是单纯的真诚地道歉，手里绝对有什么能制约自己的东西。 “我们李家不比以前，最近资金链有了一个很大的缺口，小娟你要是不愿意相助，我们只能撤除和你们的合作，用那些资金来补我们李家的缺口。” “而且，我听工商局那边说，你们路家的账目，是出了什么问题？” 老太太索性直接露出了真相，她拿出了两份文件，一份记载着李家和路家在生意上的往来，一份记载着路家公司的账目问题。 后者可是路家的公司机密，绝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地落到外人手中。 要是这两件事同时出问题，路家绝对会出问题—— 路娟的脸色肉眼可见冷了下来，眼神无比地慎重。 李家的生意出了很大问题，她半年前就听到了风声，本以为不会是什么大事，就算出了大事，对方也没有立场来获得自己的帮助。 没成想现在…… 李家不仅出了大问题，还厚着脸皮来要挟她—— 路娟的脑海中不断思索着对策，以至于没注意到从大门冲进来地路元星。 “我操你妈真不要脸，全给老子死！” “路元星我可是你爸！” “星星这可是你爸爸啊，哎哟别推奶奶，奶奶年纪大了！” 这群人竟然还有脸来敲诈他们！？真踏马的不要脸！ 路元星的暴跳让现场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 天天醉在温柔乡的李明昊怎么可能是路元星的对手？ 路元星那股牛劲儿上来了，谁也不是他的对手，不过才十几秒，他就把同样身材高大的李明昊给捶倒在了地上。 这副场景，就像是当初他把江平给捶倒在地的时候一样。 路娟连忙让去拉架，要是打出事情来，李家人是真的能做出讹人这种事情来的！ 星星现在马上就要报考志愿，可不能在这种关键时候出事。 江婉也是很快想到了这一层，高考在她眼里一直是排在第一位，她的高考不能毁，路元星的也不能！ “冷静一些！” “路元星，冷静下来。” 二人的劝告不仅没能让路元星冷静下来，反而让他更加疯狂，他双目猩红，犹如暴怒的灰狼，整个人散发出疯狂和威胁的气息。 他是真的想杀人！ 【反派路元星黑化值+10！】 【反派路元星黑化值+5！】 【警报警报！反派路元星黑化值已到达96，属于高度危险范围，请宿主立刻做出应急处理！！】 这一回，就连江婉也有些惊讶。 什么事情，竟然能让路元星这么恨？ 同时，路元星藏得如此之深也让江婉一直意料不到。 第57章 临近大结局咯～ 江婉急得整个人都贴了上去，双手紧紧地环抱住路元星往后扯，想要将人扯开，脚步跟着路元星激烈的动作不断踉跄。 “够了！” “路元星！” 因为江平的缘故，她一直很害怕这种打架的场景，现在她虽然在拉架，心里却不自觉想起之前那些画面。 她不由得吼出了声。 路娟和李老太也终于把李明昊从路元星脚下撤了出来。 “星星，你怎么还是这么冲动！？” “这里不是你们说话的地方，婉婉，带星星上楼玩，今晚的晚宴咱们推迟一下。” 路母看起来依旧很理智，她想让江婉快点把路元星带上去，远离这个混乱麻烦的地方。 江婉当然想把路元星扯走，可是路元星就跟钉在了原地一样，无论她怎么拉拽，路元星就是纹丝不动。 她感受得到，身边的人因为气愤到极点，浑身都在发颤，她鼓起勇气对上那双发红的眼眸，“咱们上去，路元星。” 被扯出来的李明昊已经被打得不成样子，他又怒又怕，完全没有刚刚的风度翩翩，“路娟，你看看你养的好儿子！连他老子都打！” 他一边痛的张嘴，一边又不忘数落自己的原配妻子，言语间哪里还有刚刚伪装的愧疚与真诚。 路元星眼神蓦得暗了下来，像是一只猎鹰一样，狠狠地锁住了自己的猎物，下一秒，就要将猎物撕碎。 耳边传来江婉的劝说，他双拳紧握。 “江婉…你什么都不知道……” 她不知道李明昊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到底对妈妈做了什么！ 如果没有李明昊，他和妈妈不会像现在这么狼狈，外祖一家也不会出事！ 他慢慢转过了头，看向了身旁柔弱害怕的少女，眼神纵使多了几分柔和，可也还是十分骇人。 他放不下，放不下心中的仇恨，他真想弄死眼前这恬不知耻、死不要脸的李家人。 江婉却不害怕，她搂住路元星的胳膊反而更加用力。 “你在想什么？” “路元星，你忘了当时你是怎么帮助我的了么？你是怎么教我的？” 她小声道。 那一回路元星帮自己解决了江平，她就怕路元星因为这件事惹上官司，路元星教她用手段，把江平送进了监狱，现在怎么就这么冲动愚笨？ 路元星听到这话，勉强找回了一丝理智。 通红的眼眶忽然滑下两滴眼泪，他狼狈地擦拭着，整个人都带着一股沉重的悲伤与仇恨。 凤眸从江婉转向了狼狈痛嚎的李明昊，又看向了充满担忧的母亲，他沉叹一口气。 明明人更加冷静了，但眼泪却流得汹涌，他抬起胳膊蹭了蹭。 “妈，你注意安全。” 说着，他就一副失魂落魄地模样转过了身，不用江婉拉扯，就自己向着楼梯走去。 而江婉的手腕，则是被他紧紧地握在了手中。 大家都不知道江婉到底说的什么意思，这么简单的两句话，就让路元星恢复了冷静。 也没发现，路元星在转身后蓦然冰冷理智的双眼。 路元星一步一步地踩着楼梯，江婉跟在一旁，小心的抚摸着他的手臂给他顺气。 侧眸看了一眼小心翼翼充满关心的江婉，冰冷克制的眼神变得柔和下来，只不过这丝柔和转瞬即逝。 江婉说得没错，打人打一顿，打十顿，都没用，打死了还要让自己惹一身腥。 他得冷静下来，想一个能一劳永逸的办法。 他要让李家人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走到二楼的长廊，路元星垂头看向了又再次争吵起来的三人，眼神无波无澜，犹如一潭深水，看不出任何神色。 他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了。 李家早就不行了，他早就听说了。 按理来说，他们不该有立场来找他们路家的麻烦，更别提手里竟然还有路家的把柄？ 定然是有人在背后指使，如果是妈妈的话，那可能是路家的对家，现在云城很少有人能和路家抗衡，外省想来插一脚的投资商也屈指可数，想要找出是谁来不难。 如果是他的话，那就只有寇允书一个人了。 他每天玩也不是白玩的，云城的二世祖他哪个不交好？ 强大的人脉关系可以靠利益往来建立，但在稳固关系这一方面上，情谊也是一个重要的因素，他自认为关系网上有自己的一片天。 李家和他背后的人，他说什么也要收拾—— 【反派路元星黑化值+1】 【反派寇允书黑化值+10】 【反派寇允书黑化值+5】 … 【警报警报，反派寇允书黑化值已到达160，稍有不慎可导致位面重启或者自毁，请宿主立刻采取应急处理措施！】 【警报警报，反派寇允书黑化值已到达160，稍有不慎可导致位面重启或者自毁，请宿主立刻采取应急处理措施！】 【警报警报，反派寇允书黑化值已到达160，稍有不慎可导致位面重启或者自毁，请宿主立刻采取应急处理措施！】 黑化值160？ 江婉刚刚和路元星到了房间，正要准备进一步打开路元星的内心，就听到了系统的警报。 什么鬼？ 今天寇允书又犯了什么病？ 160的黑化值，就连她也是头一次见。 …… 另一处，幽暗的病房内，只有床头柜上的一盏夜灯亮起。 羸弱的少年靠坐在病床上，看着手里的照片一动不动，他已经保持这个动作不动很久了，就像是僵在了这里似的。 而照片上不是别人，正是今天江婉和路元星两个人在游乐场嬉戏的照片。 他手上有不少，地上低落在地上的更多。 全部都是今天江婉和路元星两个人在电影院、路上、游乐场等场所的各种照片。 相片里的二人亲昵无比，宛若热恋中的情侣，有路元星给江婉吃的，也有江婉给路元星带游乐园礼品王冠的… 这些照片的“尺度”，严重出乎了寇允书的预料。 这里面的人明明应该是他的…… 他自虐一般看着手里的照片，眼眶湿润，却没有什么泪水滑落下来。 没人为他擦拭泪水，哭泣也只能是让自己更加恶心自己的丑态。 明明这里面的人应该是他的啊！ 应该是他陪江婉去看电影，去游乐园！ 路元星凭什么抢他的人生！ 寇允书已经无法的理性思考，一切是如何走到如今这个地步的了，他满脑子都是对路元星的妒恨和对江婉的渴望。 手中的照片被他攥得变形扭曲，江婉和路元星同时展露的笑容让他觉得那样的刺眼—— 但很快，他像是猛然回神似的松开自己越发用力的手，慌张地抚平相片中江婉的那一侧，眼中对着这张相片闪过浓浓歉意。 纤长漂亮的手指摩挲着照片上少女的脸庞，而另一旁高大的少年却依旧皱巴巴的。 良久，照片被寇允书一撕为二，路元星那半依旧皱巴巴的，被他无情地丢在了地上，江婉的那一半，则是被他小心地放到了怀中。 - - “江婉，我……” 少年的泪水将江婉的裙摆浸湿，温馨昏暗的房间里，路元星躺在了江婉的腿上。 他本身是不想哭的，可是江婉在哄他哎—— 路元星这个老六，本身是打算回来就想办法联系一下自己那些朋友，结果江婉一个柔声安慰让他立刻停住了脚步。 眼看着自己越倾诉，江婉就越可怜他。 听到自己被李明昊和他的小三虐待的时候，江婉还来笨拙地拥抱他。 路元星直接刹不住了。 最后来了个情到深处痛哭流涕，顺理成章躺到了江婉的腿上，继续撒娇打滚买可怜。 江婉也从路元星的口中，知晓了他过往的经历。 路家势大，李明昊本身就是路家的上门女婿，也就是说，路元星本身就是跟着路母姓。 但他这个上门女婿，丝毫没有任何上门女婿的自觉。 李明昊很快展现了自己的本性，路娟刚刚怀上路元星，他就开始出轨了，自此一发不可收拾。 等到路元星五岁的时候，路家出事，路娟父母，也就是路元星的外祖父外祖母为了周转，一个劳累去世，一个车祸去世，路娟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大小姐。 当时的路家成了云城所有人眼中的诱人蛋糕，李明昊落井下石，和路娟离婚，与自己的初恋远走高飞。 那时候路娟已经自顾不暇，亲戚和外人都将她视作鱼肉，只能让李明昊带着路元星去了国。 她以为虎毒不食子，路元星跟着李明昊再不济也比跟在一无所有的自己身边好。 结果她完全想错了。 年幼的路元星成了那对新婚夫妻的玩物，他们像是对待一只宠物一样对待路元星，让年幼的路元星毫无尊严可言。 路元星暴躁易怒，不受管制的性格，也就是在那里养成的。 路元星没有遗传李明昊的窝囊和路明娟的懦弱，哪怕自己被李明昊打到爬不起来，也不会减少自己一点的报复心。 他从小就展现出了睚眦必报的反派特点。 李明昊敢虐打路元星，路元星就敢打开家里的煤气开关同归于尽。 小三敢拿热水泼路元星的脸，路元星就敢拿凳子砸小三怀胎八月的肚子。 可以说，路元星没少经受过虐待，但那对夫妻，同样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小三怀孕的第一胎因为严重煤气中毒影响发育，只能被迫打掉。 第二胎又因为和十岁的路元星争执时被打到肚子，当场就流掉了。 一切看起来，谁也不欠谁的，但路元星的性格，却逐渐走向了极端。 等到路娟夺回路家的主导权，从一个娇娇小姐蜕变成女强人，彻底稳定下来的时候，已经是路元星远赴国的五年后。 她发现了儿子在美国过得并不好，就想快把人接回来，彼时小三也要第三次备孕，正对路元星的存在头痛的很，便让李明昊把路元星送回了国。 但一切已经为时已晚，路元星就像是应激的流浪狗，对谁也展现出强烈的不信任和暴躁。 他那时甚至痛恨母亲的抛弃。 再往后，他慢慢和路娟冰释前嫌，但性格已经养成，他变得恶劣无比，成了让所有人都头痛无比的小霸王。 期间，他们也明白了路家当时为什么险些落败，竟然也是李明昊从中作梗，和外人联手想要整垮路家，分一杯羹。 这些事情，让路家和李家的矛盾变得尖锐，李明昊成了路元星这辈子都想弄死的人。 只要一遇见，他就会失去理智。 …… “我以为你的家庭会很幸福，没想到…”江婉低声叹息。 路家的家庭氛围一直是她无比羡慕的，没想到，路元星也有一段如此惨痛的记忆。 “是我错怪你了。” 她之前一直以为路元星就是惯坏了，高一高二的时候对路元星就没什么好印象，高三的一半时间，也是对路元星讨厌得很，觉得这就是个麻烦精。 没想到，一切都是事出有因。 路元星皱眉，他反复品味了江婉刚刚说的话，直接从江婉腿上蹿了起来，一副被冤枉的悲愤样子，“你错怪我什么了？我之前在你眼中是个什么人啊？” 江婉：额…… …… 李家的事情是个大麻烦，路娟处理起来也有些力不从心，她没想到，李明昊竟然会有路家的内部资料，这紧紧地掐住了她的软肋。 路元星也全身心投入到了绊倒李家的进程中。 他早就参与了路家的部分事务，当他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之后，更是飞速的占据了一方江山，手中权力不断膨胀。 同时，他所交好的二世祖也为其贡献了巨大的能量。 二世祖就算自己手里没实权，但谁还没个宠爱自己的爸爸妈妈，哥哥姐姐了。 这让路元星比路娟更快地锁定了目标——寇允书。 “我操你妈的寇允书，你给老子等着！” 空旷的办公室，路元星露了真相，他毫无素质地坐在办公桌前怒骂着寇允书。 他就知道是这个混蛋！ “铃铃铃——” 手机的电话铃声响起，烦躁的路元星直接挂断，他满脑子都是怎么办寇允书这个混账王八蛋。 过了得有一两分钟，他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电话上的名字是谁。 “哎哟我去！” 他手忙脚乱拨回去，“喂江婉，什么事儿啊，刚刚我在处理工作没看到！” 说着，他又怕人误会自己再做什么不好的事，就要给人发照片以示清白。 毕竟这么晚了，自己刚刚不接电话，江婉万一多想了怎么办？！ 结果，还没等他打开手机，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女孩儿充满期待的声音。 “路元星，你考得怎么样？” 路元星听着，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今天竟然是出分的日子！ 记得刚刚开完会，老妈还嘱咐过自己要查分，他给忙忘了！！ 刚刚手忙脚乱打开相机，现在又手忙脚乱去开网页。 他无比的忐忑，明明屋里开着空调，他还是急得出了一身汗。 可是这个时候，网页早都卡死了，饶是路元星往里面砸个五百万，也看不到自己的分数。 他更加忐忑，万一这要是考砸了，不得…… “江，江江婉，你，你考的怎么样啊？” 等待加载的过程中，路元星问道。 听江婉的声音，应该考得不错，路元星看着手机和电脑同样加载中的屏幕，竟然感到了一种难受和悲痛的心慌。 不知道为什么，他真觉得自己考砸了。 那两道数学送分题…… 江婉那头听出路元星的紧张，轻笑道，“很抱歉，抢了你的省状元，我这次考了731分。” 皇天不负有心人， 江婉第一次尝到了回报的果实，味道是那样的甘甜。 泪水顺着眼角、脸颊落下，流入口中。 那味道咸咸的、涩涩的，实在没法让人觉得美味，但这依旧无法影响江婉的笑容。 她的笑容祥和而又温暖，在查到分数的那一刻，她一直被紧紧束缚着灵魂得到了真正的释放。 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奶奶后，她就忍不住想要打电话问路元星。 路元星听着江婉的分数，心里一咯噔。 他一边为江婉欣喜，一边又忍不住害怕自己考砸。 “江婉……” 他想要夸赞江婉，没成想刚刚出口，就是一声颤音，他的眼泪，竟然比江婉还要汹涌。 路元星觉得自己没出息，但他真的绷不住。 “不急，慢慢来，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江婉安抚路元星的情绪。 大概又过了十几分钟，一直空白的页面终于出现了成绩单。 这一瞬间，路元星下意识转过头，不敢去看，他甚至觉得自己浑身虚软，像是要从椅子上滑落下去似的。 “江婉，我要是考不上京大怎么办啊？”他还是不敢看，问道。 江婉的声音依旧温柔，“首都大学城里有很多不错的学校，你的成绩就算是上不了京大，其他学校也该是任你选的。” 路元星的心稍微安了安，但也没好多少，他还是想和江婉在一个学校…… 他颤抖着转过了头。 下一秒，江婉只听着电话那头的颤音成了高调的炫耀。 “江婉，你就是个弟弟！” “高考状元又怎么样？” “你三年学出来个状元，我一年考了697分，咱也不比你差！” “说，啥专业，咱和你报一样！” “咱这个分，京大的专业也得任咱挑了！？？” 江婉本身也跟着紧张，听到路元星这么说，不由得嗤笑一声。 路元星总是这样！ “这可不一定，697分在京大，也只能算是中等呢——”江婉憋笑调侃。 路元星咧开的嘴角一顿，刚刚盛开的大花瓣瞬间枯萎，“婉婉啊，你，你就和我报一个专业嘛…我…我好不容易考这点分，你忍心看我一个人在京大某个专业孤零零的一个人么？” 路母正要过来问分数，就见连着几天都沉稳成熟的路元星忽然变回了之前的样子，此刻正像个猴子一样站在凳子上不知道和谁打着电话，一脸的难过。 “星星，你这是…怎么了？”她一脸愕然。 这大孝子，莫不是因为考砸了疯了的？！ 第58章 双喜临门 江婉能考上状元，路母虽然觉得在情理之中，但也还是有些惊讶。 路元星能考到697，那就是真的出乎路娟的意料了，她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因为最近压力太大，出现幻觉了。 她当场就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感受到疼痛，才敢相信，这并不是梦。 “我的老天爷——” 双喜临门的，双喜临门啊！ 在心里，她早把江婉当成了自家人。 就算路元星最后和江婉走不到一起，江婉在她心中的地位，也绝对能称得上半个女儿，她是一步步看着江婉从风雨中走过来的。 “婉婉啊，明天，明天，”她说话都有些断断续续的，“明天来阿姨家，让奶奶也过来，阿姨给你和星星办个庆祝宴！” 路元星听着连忙道：“妈，一天布置来得及么！？你不得明天布置一天，整得隆重点儿，后天再正式举办么！！” 他怎么说也是考了697的人，江婉还是省状元呢！ 这必须得隆重中的隆重好不好！ 一天仓仓促促办了，怎么能配得上他的逼格？！ 路母也连忙改口，“对对对，后天后天，阿姨明天好好布置布置，你把奶奶接过来，咱们四个先在家里吃一顿，私底下庆祝庆祝，后天，阿姨给你们办个大的！” 这件事情，是路娟这这些天来唯一遇到的高兴事情，高兴到让她觉得，这些天的蹉跎，就是为了让她得到今天这个好消息！ 值了值了！ 就算亏再多的钱受再大的苦也值了！ 江婉在那头听到了路母激动到颤抖的声音和路元星又开始臭屁的模样，笑容扩大，也跟着乐了起来。 她没有推脱，不像之前一样矫情地瞻前顾后，心里纠结，而是大大方方地应下了这个邀请。 “好呀，那阿姨，明天我和奶奶一起过去。” …… 挂断电话，江婉回过头，看着泪眼婆娑的奶奶，拥抱了过去。 “奶奶，一切都过去了，以后我就能带你过好日子了。” 734分这个成绩，让江婉和江奶奶吊在心里的巨石彻底沉了下来，这么多年了，她们第一次感受到了彻底放松下来的感觉。 “过去了，终于都过去了……”江奶奶紧紧地搂住了江婉的身体。 老人身体干瘦，江婉也常年营养不良，二人紧紧相拥，都在心疼这些年辛苦的对方。 “可怜我这把老骨头，没法为你做些什么。” “怎么会，有奶奶陪着我，就是最幸福的日子。” “终于过去了，我们婉婉终于能看到见未来的大好前程了！” …… 四人齐聚在了路家的别墅，这是江奶奶第一次和路娟见面。 看到这个平易近人的漂亮贵妇人，江奶奶有些诧异，但看到这位贵妇人看江婉犹如自家人的眼神，又感到心安。 她心中隐隐明白，江婉以后的好日子，是真的要来了。 心中更加感动，她对着路娟不停地道道谢。 “阿姨，您就别见外了，咱们里面坐。” “明天啊，我再给星星和婉婉，办个更大的！” 路娟对江奶奶非常亲昵，毕竟她可是无比的希望江婉能做自己的儿媳妇呢！ 两家的关系，必须得处好！ 路家张灯结彩，但凡是邻居，路娟都给发了喜糖，大家对于从路家出来的两个学霸，也都愿意去沾沾喜气，让自己的孩子在将来的考试中也能拔得头筹。 只是不远处的寇家，就显得十分阴郁了。 “我还是劝你好好待在这儿。”寇允礼手里提着礼物，有些无奈地对忽然回来的寇允书道。 寇允书这两天情绪稳定了不少，昨天晚上便办理了出院，说是继续处理家族的事务。 但昨天还说要处理事务，今天就回家，要跟着他一起去给路家贺喜。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寇允礼清楚地知道，寇允书要是去了，就是纯属给路家增添晦气的，别说是挽回江婉，江婉估计都能气得把他们给轰出去。 到时候，还是寇允书徒增伤悲，少不了又得受刺激大发一阵疯。 寇允书挑眉，他当然知道自己不讨喜，但他偏要去。 少年手里同样拿着贺喜的礼物，丝毫不让步，他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却没了往日的温润，反而显得十分阴郁。 寇允礼没办法，只能妥协，但寇允书去惹麻烦，他可不愿意当领路人，便笑道： “那你自己去，我就不去了，帮我带一下我的礼物。” 说着，他将自己的礼物递了过去。 寇允书当然知道寇允礼在想什么，他面色一沉，忽然就觉得手中的礼物沉如玄铁。 难道自己的拜访，会让大家都这么难堪么？ 明明知道这个事实，但现在清楚的感受到，他还是不能接受。 心中的愤怒和嫉妒到达了顶峰，他的手都开始颤抖起来。 但最终，他还是拿起了寇允礼的那一份礼物，向着路家的方向走去。 …… 四人正吃得欢快，路元星吹着牛逼，江奶奶附和着，路母拆着台，三人一唱一和就像是说相声一样，十分好笑。 而江婉，就成了这场戏的唯一观众，她被逗得合不拢嘴。 这大概是她十八年来，笑得最开心，最畅快的一次。 心中的重担不再，她终于有了几分同龄人该有的样子。 只是，电话铃声的响起，暂时终止了四人其乐融融的气氛。 “谁啊这么坏人气氛！挂了挂了！”路元星十分不满地说道。 路娟立刻一筷子敲在了路元星的手上。 江婉看了一眼电话，便直接挂断了。 看到江婉脸色忽然不好，又挂断得如此果决，路母看出了其中的端倪，猜测江婉应该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只是还没等到她问出口，电话铃声就又响起来了。 江婉再次挂断。 可那电话铃声再次响起，就像是江婉不接，对方就要一直打下去似的。 “婉婉，怎么了？”路母问道。 “要是有什么麻烦，你就和阿姨说，阿姨看看能不能帮你解决。” 江婉这孩子遇到困难从来都不说，只咬着牙自己克服，路娟还真怕是有什么自己忽视了。 江婉咬了咬唇，看向了路元星，随后低下头，小声道：“是寇允书…” 路母早就知道江婉、寇允书、路元星三人的事情，同时也知道，寇允书给路家造成的麻烦。 她的表情凝重起来。 对于这个“阴魂不散”的寇允书，她也是没办法，十分讨厌。 路元星直接拿过了江婉的手机，“这种人就他妈不能惯着！” 说罢，他直接代替江婉接起了电话。 “喂？你谁啊！” 寇允书此刻就站在路家的大门外，望着大厅里的四个人影，心中钝痛。 在准备按响门铃的那一刻，他忍不住退缩了。 他选择了给江婉打电话。 如果江婉愿意和他见一面，他就进去。 如果江婉不愿意……不…… 江婉必须和他见面，他必须要和江婉见一面—— 只是，他没想到接电话的会是路元星，心中痛感更甚，同时加重的还有那些阴郁黑暗的情绪，他的目光像是毒蛇一样，锁定在远处挺拔的少年的身影。 “江婉呢？”他冷声问道，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 路元星听着，直接信口开河：“江婉上厕所去了，有事你在这说，我会告诉她的。” 寇允书清清楚楚地看到远处室内大厅背对着自己少女，嘴角微抿。 路元星，真是个贱人—— 竟然阻止江婉和他打电话！ “我找江婉，那我等等。”他强压冲动说道。 嘴角的笑意愈发的僵硬，但过了没一会儿，便沉沉地耷拉下来。 “哦，那你等会儿再打，江婉手机快没电了，连线太久容易关机。”路元星可不给人任何连忙，下一秒就要挂断。 寇允书忍无可忍，“路元星你别太过分！” “江婉现在就坐在你身边，你让江婉接电话。” “如果你给江婉电话，我现在就死在你家门口——” 寇允书已经失去了理智，他直接以死相逼。 他再也不是之前的翩翩君子，而是一个为了见江婉一面，就歇斯底里以死相逼的疯子。 江婉的手机型号很老，打电话的时候漏音很严重，此话一出，就算是有些耳背的江奶奶，也听到了其中的“死”字。 路母和江婉更是齐齐变了脸色。 江婉想要接电话，直接被路元星强硬地拦了回去。 路元星可不是受人威胁的主儿，寇允书以死相逼，反而让人炸毛。 “死在我家门口儿？寇允书你是不是小儿科啊，是不是觉得我会怕啊！” “有种你就死，你今天不死我家门口你他妈不是男人！” “还我家门口？你进来死我房间里算了!” 他可不怕这些。 真死在这儿，他们换个地方不就行了，还真有什么死后阴魂不散啊？！ 寇允书真有他的！ 路母一阵咂舌，她拍了拍路元星的胳膊让人别说了。 寇允书那个神经病，这种事儿真有可能做得出来！ 而门外的寇允书，确实有了真在这里自杀的冲动，他不信江婉会不动容！ 他不信江婉就这么冷情！！ 他死死地盯住亮着灯的大厅，看着江婉倩丽的背影，眼中的癫狂十分吓人。 江婉听着二人的对话，眉头紧皱，但还是伸出手，接过了手机,“给我，我和他说。” 路元星不想给，但被路母瞪了一眼，也只能交了出去。 这个死寇允书，真是有够难缠的，就该今天死在这儿最好！ 他双手环胸坐在凳子上，呼吸不自觉地急促起来，整个人都带着一股无法控制的躁意。 谁和他抢江婉，谁就是他仇人！ “喂？”江婉接了电话。 听到江婉的声音，寇允书躁动的心有了一丝被安抚的暖意。 他就知道，江婉不会这么无情。 他就知道，江婉心里还有他的…… “江婉，我想和你见一面。”他说出了心中的诉求。 他不会再逼江婉了，他只是想和江婉见一面，只是想恭贺江婉能取得省状元的好成绩。 他卑微地想着。 但电话那头的冷漠却让他的心阵阵的抽痛。 “不了，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打扰我了，我们不要再联系了。” 江婉强压着不耐说道。 从那次偷听到寇允书接近她的原因，他们就注定不再是一路人。江婉的眼里容不得沙子，何况还是这么大的欺骗。 她本身就不是会为了情爱寻死觅活的人，遇到了这种人，即便再深爱，她也会及时地抽身。 寇允书后来的威逼利诱，让她觉得恶心。 如果可以，她甚至恶毒地想要让寇允书从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江婉冰冷的话语，让寇允书浑身失去了力气，他提着礼物的手都不自觉松了开来，精致的工艺品顿时被摔得四分五裂，洒在透明礼盒四周看起来尤为可惜。 “江婉……”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江婉，最后甚至只能幼稚的故技重施，“如果我会去死呢？” 江婉一定看不得他自杀。 一定是—— 寇允书想要肯定，却不敢肯定，他的眼眸蓄满了泪水，他连嫉妒仇恨路元星的力气都没了。 “江婉……” 没有立刻得到江婉的回复，他的心更加的空洞彷徨。 他现在甚至想要瘫坐在，或者躺倒在身下的地面上，最好再有一辆汽车碾过… 路家所有人都听到了寇允书的威胁。 路元星气得捶桌子，抬眸却看到了门外站着的人影。 “卧槽，寇允书你怎么和阴间来的一样，你站我家门口干什么！” 他指着门外大声道。 路家的餐厅安排在了一楼的落地窗前，吃饭的时候的可以透过落地窗看到门口院子的大花园，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都十分赏心悦目。 就是隐私不太好，不拉窗帘的时候，从里面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从外面也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 三人顺着路元星的手指指向的方向看去，都被吓了一跳，大门口正立着个瘦骨嶙峋的人影，乍一看真的会被吓到心悸。 路母担忧地看向江婉，她很怕江婉心软，“阿姨帮你接——” 她一个大人，寇允书怎么也会给她个面子。 要是不给，硬碰硬也没什么。 她路娟管理路家这么多年，连个小孩子都搞不定，也白白掌权这么多年了。 江婉却强扯出一个笑容让路母安心，但眼神还是不自觉的冷了下来。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说出……这么恶毒的话。 她大方地站起身，与寇允书面对面遥相望。 “你的命是是命，我江婉的命就是不是命啊？” 寇允书之前做的事，可都是奔着毁了她做的。 无论是事发前的伪装，还是事发后的发疯，哪一样不是要毁了她的人生？ 她的人生除了痛苦从来没有拥有过什么，她清楚的明白，如果自己的高考出现问题，她真的……真的会不想活下去…… 每次想到这个问题，她的心情都会变得沉重，同时更加仇恨寇允书。 “你以为你是谁呢，寇允书——” “你以为你是谁？” 她慢悠悠地咀嚼着这句话，声音和神态，都无比地冷然。 谁挡了她的高考路，谁就是她的仇人。 要是自己的高考被寇允书毁了，她说什么也得同归于尽。 现在寇允书还好意思拿死来威胁自己？ 都把她江婉是好惹的么？ 江婉的情绪蓦然激动起来，她双拳紧握，同样死死地盯住了远处的寇允书。 路母看出江婉的失态，同时也看出江婉的决心，她的心情是既欣赏又心疼，连忙站起身来轻轻扶住江婉的肩膀，随后坚定地站在了江婉的身后。 她会保护这个可怜的孩子。 江奶奶也连忙站起来，轻轻握住了江婉的手。 老天爷，就让她们婉婉过一天好日子！ 为什么到了现在，还要给婉婉磨难？ 路元星大跨步站在了江婉的身后，将手放在了江婉的双肩上，想要给予江婉勇气，嘴上还不忘对寇允书挑衅，“我说寇大少爷，何必自寻死路呢？过好你之前那种滋润的小日子，不好么？” 温馨宽敞的大厅内，四人的身影紧紧地挨在一起，看起来坚不可摧。 与远处昏暗路灯下孤零零的寇允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反派寇允书黑化值+20】 【反派路元星黑化值-5】 一句“你以为你是谁”让寇允书彻底崩溃。 “我不信——” “江婉，我不相信！” “我才不相信！” 他愤怒的把手机扔在地上，因为力气过大，手机直接被摔裂。 他像是跳梁小丑一样暴跳如雷，大吼大叫着，最终身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第55章 无命题 这场闹剧很快落幕，在路母和奶奶的安慰、路元星之下，气氛再次变得和乐轻松。 只是四人坐在各自自己的座位上笑容满面，但心中，却各怀心思。 寇允书，可不是什么随便就能打发的人，他们必须要警惕起来。 …… 江婉和路元星都报了京大，路元星的分数排名中上，专业选择上应该不会有太大限制。 两个人一起报了数学专业。 数学是两个人的强项，而且学数学，到了考研再转金融，或者兼修金融对他们来说，都更加容易，算是降维打击。 只是…… 在等待结果的日子里，江婉和路元星明显觉得，他们的身后好似多了几双眼睛。 又过了几天，他们已经基本可以确定，有人在偷拍他们。 不，应该是偷拍江婉。 江婉对此很气愤，路元星更是好几次暴揍现形的摄影师。 路娟拿这些私家侦探也没办法，只能从专业的保镖公司雇了几个高级保镖陪在江婉和路元星的身边，防止到时候他们的人身安全受到威胁。 “真是有够嚣张的！”路元星嚼着口香糖，和江婉并排坐在等餐的位子上。 他和江婉的距离越来越近，就差捅破那层窗户纸了。 这些天里，他们大都一起度过，路母还以保护江婉和江奶奶安全为由，把她们接到了路家。 两家人眼看就要合成一家过。 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唯一碍眼的就是……这些狗屎的摄影师还有难缠的李家。 江婉和路元星都去了路家实习，路元星还是在原来的管理层，江婉则是跟在一位资深有能力的高管身边学习。 他们工作之外，其余精力就放在对付李家上。 现在已经隐约有了眉目。 李家捏住了路家的把柄，路家的账目确实出了问题，直接解决账本问题是下下策，他们选择去捏住李家的死穴。 他们已经掌握了李明昊在国内的犯罪证据。 江婉无意中发现，李明昊的一个情妇在向李明昊索要巨额分手费不久后就不知所踪，顺着这条线搜找下去，竟然真的发现了端倪。 一个乡镇的火葬场，刚好有一名符合条件的无名女尸。 他们已经基本确定李明昊身上背负着命案，只要能找到证据，就能反过来拿捏住李家。 一切只需要再隐忍些许时日，困难便可迎刃而解。 但现在…… 他妈的根本忍不了啊 ！ 路元星直接握起了江婉的手，放到了自己鼻尖。 江婉吓了一跳，“你干嘛啊？” 她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挣脱不开。 路元星笑吟吟道：“他不是想看咱俩在一起干了啥么？” “咱们就牵牵手，抱一抱，气不死他！” 这样，他也就能光明正大的和江婉亲近亲近了！ 之前江婉懒得搭理他的时候，他一个劲的表白，现在两个关系愈发亲近，他反倒不敢随意地表露心意，生怕一个错误，就让他们的关系重回原地。 现在， 正好有了光明正大亲近的机会，何乐而不为？！ 果不其然， 江婉没再挣扎。 寇允书这些天不断雇私家侦探偷拍他们，这让她也非常气愤。 而且最重要的是……对于路元星的亲近，她并没有那么抵触了。 中午吃饭的时间，私家侦探拍了不少“有料”的照片。 因为时时传输给寇允书，这导致寇允书的黑化值，一直不停地在江婉的脑海中响起。 【反派寇允书黑化值+2】 【反派寇允书黑化值+3】 【反派寇允书黑化值+5】 …… 一顿饭的功夫，寇允书的黑化值就从160，飙升到了170。 等到了吃完饭两个人离开到地下车库开车回公司的时候，黑化值更是到了190! 地下停车场的车很多，是私家侦探和狗仔很好的藏身之地，但偏偏今天他们车位附近的灯光大抵是因为电路问题，都暗的不行，所以他们手机或者相机上那点亮光，可以很轻易地被人发现。 看着各处加起来得有五六处的亮光，江婉叹了口气，路元星则是很高兴地带人走到了自己新买的兰博基尼前，为江婉打开了车门。 “呕吼，准备拍照了！”他高呼一声。 一时间，自以为隐藏的很好的私家侦探们纷纷一惊。 这一回，他们又都被发现了？ 江婉则是疑惑地看向身边的路元星。 高考完后，江婉也有心思多吃饭了，加上路娟和路元星老给她买各种好看的衣服，所以她现在愈发亮眼。 褪去那些洗的发白的旧衣服和土得吓人的黑框眼镜，江婉身穿一一件裸粉色宽带长裙，脚踩一双精致白色小皮鞋，纤细娇小的身材展露无遗，十分引人注目。 尤其是那双漂亮的猫眼，在昏暗的灯光下仍然亮晶晶，让人不自觉想与其对视。 路元星甚至能从江婉的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一时间，他觉得自己忽然口干舌燥的。 下一刻，他就轻轻吻了上去。 没有那些什么复杂的深入环节，只是如蜻蜓点水一般，将自己的唇贴在了江婉的唇上。 江婉被亲了个措手不及，竟忘了反抗。 心脏像是漏了一拍似的，她也不知道闭眼睛，只是呆愣愣地看着一头亲过来的少年。 路元星的心脏同样扑通扑通跳得飞快，他觉得自己要飞天了！ 【反派路元星黑化值-5！】 【恭喜宿主，反派路元星黑化值已降低至79，脱离危险范围，请宿主再接再厉！】 【反派寇允书黑化值+20】 【警报警报，反派寇允书黑化值已到达190,位面很有可能发生自毁和重启，请宿主立刻采取应急处急措施！】 哪怕是昏暗的灯光，也藏不住两个人瞬间变得通红的脸颊和耳朵。 江婉本身就内敛害羞，路元星看起来大大咧咧，实际上也是个没谈过恋爱的“假二世祖”。 一时间，他们的脸红程度竟然分不出个高低来。 同时，暗处的狗仔也不管被不被发现了，拿着相机就狂拍起来。 二人各个角度的亲密图片被不间断地传到了寇允书的手机上。 这一次，不是什么可以让寇允书自我逃避的“走在一起”“牵手”“低头相互轻语”之类的照片，而是真真正正的亲密照。 如果在之前，寇允书还可以告诉自己江婉和路元星还没捅破那层窗户纸，甚至只是路元星的一厢情愿。 那么现在，他的一切自我安慰都被全部推翻。 路元星和江婉之间的关系，早已比他曾经和江婉最亲近的时候还要亲密！ 路元星和江婉真的在一起了？！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江婉一定是在为了刺激自己，报复自己！ 江婉怎么能和路元星那种人在一起？! 寇允书气急败坏地砸着东西，整个人癫狂起来，他一头撞在了墙上，力度之大，让他瞬间见了红。 或许他自己都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不适合独居，但他也不想回到疗养院，便回了寇家居住。 他发出的低吼很快吸引了别墅里寇夫人的注意。 寇夫人赶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寇允书满头是血但还是不停撞墙的模样。 她尖叫出声，随后便哭着跑了上来想要抱住自己的儿子。 但寇允书现在已经彻底发了疯。 他没有理智，满心只有对江婉的执念。 对于这个害他一辈子活在阴影中帮凶，他没有任何的情感，粗暴地将人推倒在地。 “我不信！” “我不信！” “我才不信！” 他一边怒吼，一边用拳头捶着墙，整个人爆发出了严重的自毁倾向。 …… 造型夸张帅气的超跑内，确实两个因为刚刚亲近的亲近行为而变得木讷的两个人。 路元星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车开到公司的。 江婉也不知道，车是什么时候停到公司地下车库的。 车子熄火，两个人依旧木讷地坐在车子里。 过了一会儿，他们才僵僵的对视一眼。 “江婉…我…” 路元星想要将心里的话说出来，可到了嘴边，他又不敢说了。 江婉同样不好意思开口，她心中有了答案，但这…是不是太快了…她还是… 路元星不会知道，自己的这一瞬间迟疑，让自己又多等了两年。 江婉拒绝了他。 但也不是彻底拒绝。 “我还是想等我有所成就之后，在谈论这些事情，在这之前，我们只做朋友…行么？” 江婉知道自己这么说有些矫情。 可她… 她现在除了成绩和学校，一切的富足都来自于路家。 可以说，客观来讲，她配不上现在的路元星。 所以她想等自己学有所成之后，再和路元星真正的挑明。只是她没想到路元星刚刚直接…直接亲了她… 刚刚她差点就失去理智答应了路元星。 路元星这个蠢货，还对于江婉不彻底的拒绝和委婉的暗示，正沾沾自喜。 丝毫不知道自己刚刚要是再早说一秒，他们现在就成了。 …… 李明昊又来闹了几次。 路家苦于没有证据，只能被当了几次冤大头。 但这一回，他们算是有来无回了。 “老婆，不不不——路总，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李明昊这次是自己来的。 起初是老太太陪他来，现在胆子大了，他也敢自己来路氏了。 主要是一开始路元星那个臭小子给他留下的阴影太大了，比小时候更加难缠，也更加强大，他一个人实在不敢招架。 现在他知道，只要自己手里一天有路家的把柄，他就能在路氏横着走。 死皮赖脸地凑到了路娟的身边，他笑嘻嘻道。 不得不说，这么多年了，身边的女人就路娟不见老，还是这么漂亮。 当年要不是路家长辈仗势欺人，他也不会背叛路家，毕竟路娟也是个不可多得尤物。 李明昊的眼神让在场所有人都十分不适。 路元星强按捺住自己的冲动，将一份文件递到了李明昊手上，“李总，钱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就看看您是要钱还是要这份文件里的资料了。” 李明昊听着，不屑一笑，“我当然是要钱了。” 什么资料这么值钱？ 怕是什么幌子！ “你看看再说也不迟。”路娟笑道。 李明昊不以为意，拿起文件正打算粗略看两眼。 只是第一页女人的图片，就让他瞪大了眼。 不可置信地往下翻下去，他的神态逐渐变得慌张。 当年这个女人明明都被他踹了，还偷偷生下他的孩子，还敢问他要一个亿的抚养费！ 她算个什么东西，一个乡下来的就敢要一个亿，所以他就…… 他就…… 不可能…… 明明当年做得这么彻底，他可是雇了人专门处理的。 怎么可能呢？ 毕竟是见过红的大事，李明昊可不会轻易忘记，看着资料上的图片和文字，他只觉得事情就好似发生在昨天！ “你们…你们从哪里弄来的这些东西？！” “你们想污蔑我！” 他死不承认。 “你说污蔑就是污蔑，我就问你，这些东西和二十个亿的资金，你要哪一个？” 凭路家的势力，只要李明昊敢拿钱，她就能通过各种手段让李明昊因为杀死自己的情妇和孩子直接判处死刑！ 李明昊拿路家的资料和她同归于尽？ 不可能—— 他李明昊没这个胆子！ 路娟坐在办公桌前，淡然微笑，眼中满是志在必得。 这件事还得靠婉婉。 她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丫头片子，竟然能从海量的资料里，迅速捕捉到关键的资料，让路家有了反败为胜的底气。 这样强大的能力，做什么不能成？ 想到这里，路娟心中满是对江婉的赞赏。 结果如路娟所料，李明昊根本不敢拿钱。 他想要的是快快乐乐，自由自在地活着，他敲诈路娟，也只是想获得更多的钱，活得更滋润些。 什么家族事业和香火上的延续，他根本没想过！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文件和钱一样都没拿。 压在路家所有人心中的一块巨石，也终于落地。 【反派路元星黑化值-3】 江婉转头看向路元星。 路元星的黑化值告诉她，一切都还没结束。 李家不除，李明昊不得到报应，路元星心里的疙瘩就不会消去。 但这就没有她的事情了。 这些事情，路元星一个人应该就能做好。 毕竟现在的路元星，可不再是那个冲动不能控制自己的大少爷了。 “好了，这些事情终于告一段落了，你们也休息休息！” “还有两天就出结果了，听说京大都是结果和录取通知书到的日子基本在接近的两天，咱们就等着！” “对了，为了庆祝这件事情告段落，今晚咱们叫上奶奶一起去云顶餐厅吃烛光晚宴怎么样？” 路母深呼了一口气，对着路元星和江婉笑道。 她知道，这两个孩子为了这件事，也是累坏了。 江婉和路元星下意识对视一眼，但又很快各自挪开眼神，然后点了点头。 那次接吻之后，他们的相处方式就有些怪异了。 “好，阿姨你也注意休息啊。”江婉应了下来，同时关心了一下这几天连轴转的路母。 路母点点头，看向路元星，就见路元星傻呆呆地走着神，不知道在想什么，不由得失笑。 “行了行了，你们年轻人自己玩去，不然我坐在这儿都感觉打扰到你们了！” “总不能我走！” 她开着玩笑挥了挥手。 而另一边的寇家，则是依旧和和乐的路家相反。 因为知道了自己卑鄙计划的落败，寇允书的精神防线彻底崩溃，几个医生按着他才把镇定剂给打了进去。 而后 ，他便像一只死猪一样被绑到了担架上，抬上车运往城郊的疗养院…… 第56章 以死相逼 寇允书的病情愈发严重，甚至已经到了各种国外高手医生都束手无策的程度。 寇允礼也算是某种程度上彻底放弃了他。 在寇允书懈怠公务，自己发疯的这些天里，他已经蚕食了路家大半，寇允书再也没了与他抗衡的权力。 当初他处于弱势的时候，寇允书没对他赶尽杀绝，那么自己也不会对寇允书赶尽杀绝。 寇允书不是希望自己能是个制约他的存在，所以才一直留着他么？ 那自己就履行好这个义务，一直制约到他死。 寇氏办公大楼顶楼，寇允礼已经彻底取代寇允书成了董事长，他此刻正坐在董事长的位置上，望着宽敞威严的董事长办公室似笑非笑。 一切比他想象的太容易。 他以为起码还要在匍匐前进若干年，才能真正的脱离掌控。 没成想，寇哲死得这么蹊跷，寇允书也这么受不得刺激。 不知道为什么，寇允礼有种预感，寇允书活不了太长时间了…… 寇允书确实活不了太长时间了。 此刻他正被数根束缚带束缚住身体，而他的身体，则是无数处恐怖的伤痕。 医生已经没收了所有可能伤害到患者的器具，但寇允书还是弄成了这副模样。 他发疯的时候，甚至会自己哐哐哐撞墙，即便血液顺着头流满了脸颊也不会停止，或者用指甲来挠自己的身体，所及之处都会留下片片狰狞血痕。 药物也不是随便就可以吃的，寇允书现在需要吃的剂量比起规定剂量上限高出了数倍。 除了束缚住他，大家也没了辙。 他此刻正痛苦地挣扎着身体，想要挣脱开束缚带的束缚。 唯有肉体的疼痛，才能减轻他心里的难受。 他的脑海里没了对自残的恐惧，而是只想让自己的心里和脑袋不要再那么难受了。 宽旷孤寂的单人病房里除了寇允书再无一人，逐渐暗下来的天色中，是寇允书不断扭动着的身体。 他像是即将被献给死神的祭品，无法挣脱禁锢，只能默默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江婉，你个骗子——” “我不信，我才不信的——” “江婉！” “江婉！” “江婉啊——” 他当初玩弄人心后残忍抛弃的人们，是否也会这么痛苦的低吟着他的名字。 是否也会在崩溃的夜里喊着“寇允书，寇允书，寇允书——” 只是那些人的模样，寇允书已经记不得了，他也不会再想起来，因为他根本不会为此反省。 是他不想反省么？ 不。 因为他已经疯了。 他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江婉。 玩弄他人之人终会被他人玩弄。 当你投入虚伪的感情只为了达到自己卑鄙的目的时，你或许能获得对方的真心，但以后呢？谁也说不准。 除非你能做到绝情绝性，不会为任何人动心，不会为任何人倾倒。 可大都只是自诩而已。 寇允书起先有多么运筹帷幄，多么悠然自得，现在就有多么绝望悲戚，多么痛苦彷徨。 他当初可也是自诩无情无义，能做到随时抽身。 结果，一年—— 就落到了这个下场。 何苦呢？ 自身如此优秀，纵使身处黑暗，为何不能以自身之力击溃黑暗，而是沉浸在黑暗中将光明中的普通人拉入黑暗呢？ 真诚待人，什么时候是一件如此奢侈的选项？ “婉婉，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求你，回来好不好啊？” “我真的，真的不想活了。” “江婉啊……” 话至末尾，少年的眼泪终于落下，他多么希望能像之前一样，只要自己落一滴泪，江婉就满眼心疼的为自己擦拭。 那个时候，他真的想和江婉一直走下去，他没想再玩弄江婉的… 寇允书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而事情为什么会走至如此绝境。 天色彻底暗下来，而这双漂亮的桃花眼中，也从一开始的挣扎变成了浓浓的死志和嫉妒。 他要报复路元星，他要报复江婉—— …… 录取结果和录取通知书送达，只相隔了一天。 江婉和路元星坐在一起查的结果，结果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但大家还是忍不住喜出望外，在书房里欢呼起来。 两个人成功被京大数学系录取…… 路元星这个吊车尾，竟然真的成为了京大的份子！ 而站在自己面前的省状元，竟然很有可能成为她的儿媳妇! 路娟现在都觉得有点飘飘的，就连江奶奶都表现的比她要镇定一些。 因为她现在实在是太欣喜了。 讲真的，路元星都有点害怕， “妈你冷静点，我都怕你成范进中举了。” 路母一副听不到的模样，只是摸着眼前的两本录取通知书，不断的喃喃道：“考上了，考上了，终于考上了。” “原来这就是京大的录取通知书啊！” “老天，我的老天爷啊——” 一家人失笑。 毕竟能让温婉沉静的贵妇人失态成这副模样的场景，也是很少见了。 接下来的两个月里，江婉和路元星就静静地等待开学了。 在日常活动中，两个人的意见出现了分歧。 最后的结果就是，路元星都没想到，自己会在放假期间，还是大学生活未开始之前，预习起了大学之时。 两个月不到，江婉四六级单词倒背如流，题目也都刷烂了，一些据说很难的数学难点，也都被江婉顺带着预习。 加上有路元星讨论着，两个人效率更高，几乎把那些所谓的“难点”都给通关，不是路元星吹牛，他觉得自己现在都能直接考研了，江婉对此，只是白眼以对。 “不过我们真的不出国玩一次么？” “不出国咱们在国内玩玩也行啊！” “咱们这都考上京大了，也不必再过得和苦行僧一样了？” 路元星是真有些学吐了，他吐槽道。 江婉则是轻声道：“怎么，你…李明昊的时候，你解决明白了？” 路元星对于李家的打击一直没停下，李家虽然有寇允书保着，但寇允书现在自身难保，所以路元星的攻击非常奏效。 李明昊想出国避难，却直接被限制出境，这两天应该就能下逮捕令了。 至于路家的账目问题，主要是怕急，这都两个月了，也都处理妥当，李家自然也抓不到路家的把柄。 所以现在情况就是，路家追着李家大，路娟不是好惹的，路元星更是个难缠货。 路元星甚至联系自己海外留学的同学们，帮忙把当年的小三给逼了回来。 她和李明昊刚刚离婚，分到了一笔不菲的抚养费，可见李明昊对她的情意还是不浅的，毕竟是初恋嘛。 但在路元星的操作下，她的钱在国外的时候就因为赌博折了大半，逼回国后，更是用了一些手段，让小三现在身无分文。 那女人找李明昊要钱无果后，现在甚至开始用身体来换取钱财，已经勾搭上了几个富商。 “你会觉得我残忍么？”路元星有些忐忑地看向了江婉。 江婉在他心里，总是非常的圣洁单纯的，他很怕自己这种肮脏的手段让江婉觉得恶心。 看到少年如此忐忑，江婉不由得露出一个微笑。 高档的西餐厅里，江婉遥望着窗外的江景戴，沉思了片刻，似是在回忆着过往自己那些痛苦绝望的时刻，“怎么会呢？” “对于那些故意给予自己痛苦之人，不全力报复反而慈悲，怎么配叫做人？” 如果可以，江婉更喜欢动物的法则，她的眼神闪过伤感。 之前的时候，她有太多想要杀死江平的冲动了，比如在江平醉酒倒在家里沙发上的时候，她无数次想要拿着水果刀砍过去。 可是她不行。 她要高考，她还有往后的余生要走，她还要通过自己的努力打破阶级的壁垒，她也要做人上人。 所以，她不能报仇…… 这不公平，一点也不公平。 江婉的眸色幽深，整个人的身上都带了几分悲哀和沉重，她沉叹一口气，掩盖似的喝起了饮料。 最终还是忍不住吐露了心中的话。 “你有能力去报复你的仇人，这是我最羡慕的，如果可以，我多么希望——” 心中的那些痛苦回忆不停地浮动，她心中的恨意根本无法控制。 可话到嘴边，江婉明白自己说得还是太敏感了。 路元星却笑了起来。 “江婉，我就知道你懂我！” 他和江婉一样，真想弄死那两个畜生。 他不觉得江婉睚眦必报，心性狭隘，只觉得江婉和他真是太合拍了，心中更加笃定了，要全面堵死李家人的路，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哎，我们的童年都太悲伤了，说到这儿，我的心都在抽痛。” 路元星一副很痛苦的模样，江婉差一点就信了，只见这小子下一句话就是，“所以，咱们下午能不能别去图书馆了，去看个电影逛个街……” 见江婉从关心变得僵硬懵逼的表情，路元星也明白自己这变得有些太快了。 可是…… “可是我真的学吐了，咱们明天就得收拾行李，后天就得开学了！” “就玩这一天都不行么？！” 路元星耍起了无赖。 江婉无奈，只能答应了下来。 其实在开学之前，她是不想松懈的，毕竟是一个新的学习阶段，万一出现了跟不上的状况，就危险了，所以才一直在开学前预习着功课。 但路元星几次邀请她旅游，她都拒绝了，路元星就陪自己学了这么久，自己答应陪他出去玩半天而已，实在是不能在拒绝了。 …… - - - 开学的日子，江奶奶和路娟两个人都陪同两个孩子去首都。 来送行的还有寇允礼。 寇允礼是个正常人，现在已经被路娟认定成了稳定的盟友。 看着当初那个自卑敏感的少女如今已经长成这副模样，明明不属于自己，但寇允礼依旧有种莫名的成就感。 好歹，自己也算是为这位妹妹保驾护航过几次嘛！ “加油啊，江婉。” “很期待，你未来的成就。” “还有路元星，一年逆袭京大，前途无量。” 他笑着送出了自己的礼物，是一人一支钢笔，造型精致漂亮，一看就造价不菲。 他可是知道路元星是出了名的爱吃醋，所以特意也给他准备了一份礼物，省得让这个醋王觉得自己对江婉别有所图。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几个瞬间，他好像从路元星的身上，看到了自己那位已经发疯的继弟的影子。 江婉接过礼物，笑着道谢。 今天，应该就是一个重要的落幕了。 当然，这个落幕不是他们的，而是寇允书的。 寇允书的黑化值已经到了192，处于严重爆表的状态，这两天一直在不断增长。 她估摸着，在这个节点，寇允书也该爆发了。 果不其然，就在一家人都准备开始欢送仪式的时候，电话声响起。 江婉已经拉黑了好几个寇允书的号码，可寇允书还是锲而不舍的换电话号码打进来。 这一次，又是一副江婉不接他就打到死的模样。 “不对啊，寇允书这两天病情不稳定，现在应该在医院里强制治疗，不会跑出来的。” 寇允礼说着，心里却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江婉心里也咯噔一下，也感觉眼皮直跳，像是即将要发生什么。 路元星不耐烦地就想接电话，江婉却摇了摇脑袋，自己接了起来。 她真的想和寇允书彻底断了，被如此纠缠，真的很让人崩溃和恐惧。 “江婉，见见我，不然我真的会死——” 医院顶楼的天台，寇允书直接站到了上面。 本来医院的天台是紧紧锁住了，可寇允书这个麻烦精，竟然给人撬开了。 他是真的要以死相逼。 江婉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和呼啸的风声，脸色一变，站在周围的其他人也同样脸色微变。 江婉直接开了免提。 “寇允书，你在做什么傻事，回你的病房去！”寇允礼呵斥道。 之所以没有安抚，是因为…他真的很想让寇允书跳下去啊。 “我的老天爷，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惹上这么一个阎王爷！”路娟气得一肚子火。 寇允书几次在好日子搞这种晦气让她很不满，偏偏这个小子手里有不少东西，她一时半会儿还动不了。 路元星脸色就更差了。 江婉的脸色同样没有动容，只有冰冷与厌恶。 她眉头紧皱，实在是厌恶至极寇允书的死缠烂打，明明是自己做错了事情，为什么要露出一副是来报复她的模样？ 还是以死相逼这种伎俩？ 对于寇允书的逼迫，江婉显得那样淡然，“你的死活，和我有关么？” 第57章 本世界完结 顶楼呼啸的风像是利刃一样，让寇允书觉得自己浑身的皮肉都被划开，但它们依旧没有得到满足，在划破他的外皮之后，直直的剐向他的心脏。 江婉，怎么会说出这样冰冷的话？ 他不信，他才不信…… 泪水滑落，他对着手机低喃，“江婉，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求你了，回来……” 很快，他从低喃又转为了吼叫。 “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求你了，求求你了！” 到底怎么样，江婉才能原谅他？！ 寇允书觉得自己似乎迷失了，迷失在了无边无际的迷宫，他找不到挽回江婉的路。 他忘记了，有些道路是死路，无论如何，都无法跨越。 要么返回去，走另外的路，要么就在这死路，徘徊到死。 江婉最讨厌的就是寇允书这副不知所谓的模样。 他难道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么？ 明明他就是一切的罪魁祸首，凭什么还总是一副所有人都负了他的模样？ 即便自己从黑暗中走来，也不会因为自己的遭遇而去拖着其他人一起沉沦，寇允书与她完全相反。 如果与自己无关，那么她不会做任何评价。 可寇允书玩弄的是她的感情，那么口运输在她心里就被判了死刑。 “如果你要死，也请你把你给路阿姨造成的烂摊子收拾完再走，不然，你死了我也不会原谅你。” “不，就算是你死了，我也不会原谅你。” 如果以死相逼或者真的去死就能让受害者必须原谅这个凶手的话，那这对真正受到伤害的人来说，是不是太残忍了些？ 江婉表现出了过分的理智。 她说出的话和身上隐隐带出的狠意与决绝，也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震惊。 路母惊讶江婉的清醒和决绝，同时忍不住为儿子担忧。如果星星有哪一天做了对不起江婉的事情，江婉也一定会如此决绝。 路元星想的和路母一样，他心中暗暗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江婉的事情，他会永远和江婉在一起，绝对不会像寇允书或者李明昊那样，肆意的玩弄，背叛自己的爱人。 唯有寇允礼，眼中闪过浓浓的赞赏。 因为心中有坚定的梦想，所以再深的感情也无法撼动少女的心绪。 之前的江婉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幼鹰，即便无比的不甘也依旧无法飞出牢笼。 而现在的她则像一只刚刚冲出牢笼，锋芒毕露的鹰，明明还不算成熟，但已经展现出了的未来赢下一片天下的锋芒。 她从来不是什么金丝雀，也不是什么单纯的邻家妹妹，她的未来…… 自己也不知道江婉以后会站到一个什么样的高度。 总之，他很期待就是了—— “江婉，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死？”寇允书还是不想相信。 他不相信江婉真的会舍得让他死！ 他不相信啊！ “你觉不觉得你这样很好笑？用自己的死来逼迫别人听你的话？” 江婉很讨厌别人把“死”挂在嘴边，她觉得很晦气，她的生活好不容易迎来了光明，她不喜欢听到这些晦气的词。 她现在满心都是到自己心仪的学校大展宏图，对于这些讨厌人的死活，她根本不想在意。 寇允礼已经联系了院方，寇允书的身边已经围满了消防员和医生，所有人都在好言相劝，寇允礼也叹了口气，对着电话想要说些安慰人的话。 只是，寇允礼眼中，已经没了一丝求生欲，只剩下满满的不甘心。 风吹乱了他的头发，泪水和发丝黏在一起，整个人都无比的狼狈。浅琥珀色的桃花眼微眯，扫过这些围在自己身边让自己下去的医生和消防人员，只是露出一个嘲讽的笑。 都是一群虚伪的骗子。 只有江婉才是真心爱他的！ 只有江婉！ 【反派寇允书黑化值+8！】 【警报警报！反派寇允书黑化值已到达200！黑化值两倍爆表！】 【警报警报！反派寇允书黑化值已到达200！黑化值两倍爆表！】 【警报警报！反派寇允书黑化值已到达200！黑化值两倍爆表！】 江婉的心底暗自勾起一个微笑。 “江婉，你别后悔！” “你不要后悔！” 他不带任何留恋的从高楼跃下。 五十多层的高楼跳下去，他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 肉体跌落，发出一声钝响，那个总是风度翩翩的温柔少年化成了一滩软烂的、血肉模糊的肉泥。 有消防员因为没能救下这个风华正茂的少年而落泪，有医生因为看到一个少年的逝去而叹息悲伤。 其实无论什么时候，总会有人向失落困难的你表达善意，只是你自顾自沉浸在悲痛之中，不愿抬头看看四周，看四周向你伸出援手的人。 江婉也懵了一瞬。 不，是江婉身边的所有人，都愣了一瞬。 刚刚周围人的尖叫，和手机的忽然挂断…… 寇允书真的跳楼了！？ 那个疯子真的死了？！ 路母顿时两腿一软，电话那头的人跳了楼，她受了惊吓，路元星连忙拖住了路母，江婉也过去扶住了有些喘不上气的奶奶。 相比之下，江婉、路元星和寇允礼就冷静得多。 路元星晃了晃脑袋，不知道为什么，寇允书死了，他应该很开心。 但就是寇允书掉下去的时候，他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出现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就像是……灵魂要出窍了似的。 之后便一直头痛。 他这是怎么了？ 不过这种感觉不是很强烈，他便没有说出来，只是扶着妈妈坐到了沙发上。 …… “我的天啊，这真是疯了疯了，好不容易是个喜日子，又被寇允书给洒了一身晦气！” 路母缓过了神，对于刚刚逝去的死者没有任何的敬意，而是满满的不屑和埋怨。 “谁遇上这种人，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死了好，死了好，死了以后婉婉的路就再没有晦气了，一切都结束了！” 路母说着气话，对于寇允书的行为无比的恶心。 刚刚的受惊，是出于对生命本能的怜悯和珍视，缓过神来，想明白寇允书为什么自杀之后，便是满满地批判了。 若是自己受了什么伤害，自杀了，那是可怜。 可这是逼着别人去受他的迫害，那就是活该，那就是晦气！ 死都算是便宜他了！ 寇允礼已经赶去收尸了。 所有人都没有对这条生命的结束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惋惜，寇允书自以为是的逼迫，成了彻底的笑话，为此也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婉婉啊，你…你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江奶奶就怕自己的孙女受到了惊吓。 寇允书好几次事情闹到了家里，她对那个孩子的好感早都转为了厌恶，现在除了这个事情，她只心疼她的婉婉。 路母和路元星也都害怕江婉会记在心里。 江婉则是摇了摇头，模样依旧十分淡然。 “无论如何，他错了就是错了，即便死了也改变不了他对不起我的事实，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为了逼迫我去死，我不仅不会愧疚，还会无比的厌恶。” 她直截了当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一旦背叛，那就是永别。 无论是死是活，她都不会回头。 少女总是弯曲的背部早已经渐渐挺得笔直，她的态度不卑不亢，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隔绝于世的淡然。 让路元星无端发出一股心慌，但很快他又告诉自己，自己有什么好慌的呢？他才不会和寇允书一样玩弄、背叛江婉。 他是真的喜欢江婉，现在是，以后也是…… 路元星对自己爱的保质期十分自信，他甚至不觉得自己会有背叛江婉的念头，只是…心中会时不时围绕着一股无端的愧疚… 他自己也说不清自己到底在为什么而愧疚。 …… 四人没有因为寇允书的事情而受到阻碍，他们如约出发，坐上了飞往首都的飞机。 所有人都再努力遗忘刚刚的闹剧，发生了又如何，他们的新地图在首都，又不是再云城，新的事物会冲淡那些不好的回忆，一切都会变好的—— 这是江婉第一次坐飞机，她有些新奇地望着窗外，望着窗外无边无际、像是一样的云彩，整个人的心境也舒展开来。 刚刚的事情弄得她一直心里发堵，现在好多了。 想到少年的自杀，江婉实在是做不到同情，她也有些疑惑，自己是不是自己太无情了，但很快，又否决了这个想法。 他们本不是一路人。 自己的希望在于自己，寇允书的希望却在于玩弄他人的感情和人生。 这不仅不是一路人，还是对立的两种人。 她怎么可怜寇允书？ 她要原谅寇允书玩弄自己、逼迫自己、囚禁自己，甚至在最后用死亡来报复自己么？ 凭什么呢？ 去他妈的—— 寇允书。 江婉第一次爆了粗口，不过只是在心里。 不过，自己在路家的面前，当众拒绝了寇允书，是不是在某种角度上来说，自己和路元星… 不，她不能多想，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尽管江婉告诉自己要保持冷静，但还是知道，她和路元星的距离，和路家的关系，似乎在以后很难再扯开了。 “别多想了，被那种傻逼影响心情，就是浪费时间，浪费生命！” 路元星忽然轻轻地握住了江婉的手。 他看出来江婉努力隐藏的心神不宁，便出声安慰。 两个人订的是商务座，位置非常宽敞，也就是说，两个人的距离是比较远的。 路元星的忽然靠近让江婉脸色微红，稍微往窗边靠了靠，有些不自在地说道，“我知道的。” 寇允书的事情她已经想完了，刚刚她是在思考自己和路元星的事情，结果被人这么关心，她的心绪一下子就乱了起来。 看着江婉微红的脸颊，路元星两眼放光，十分搞笑地噘起了嘴，“婉婉，你好可爱啊——” 想亲亲，想抱抱—— 猥琐男！ 一声肉麻的话让江婉再也没心思想寇允书的事情，更没心思想自己和路家的关系，她现在是又羞又恼。 商务舱安静得很，路元星这一声纵使压低，可大嗓门的基础摆在那儿，还是能轻易地被其他人听到。 “你能不能正经点！” 她忍不住轻轻拍了拍路元星的胳膊，然后把人推开。 路元星只觉得江婉更加可爱，嘿嘿一笑，不情不愿地退了回去。若不是有这张脸撑着，那就是妥妥的痴汉猥琐男。 路娟也是没眼看。 一开始路元星关心江婉的时候她就听到了，还觉得这个小子有进步，有担当了。 没成想，下一句就露了真相。 这种表达方式，别说是江婉，就是她也得跑—— 这个蠢儿子，什么时候能掌握一下正确的撩妹技巧啊！ 无奈地扶额摇头，却见江奶奶也是一脸的诧异，二人相视一眼，随后不约而同地勾起了嘴角。 好在，江奶奶已经和自己站在同一条战线…… …… - - “你在开什么玩笑？！” “寇允书死了？” “而且黑化值还飙到了二百！！” 时空管理局再次迎来一次重大的打击，整个会议室变得乱糟糟的，充满了争吵和分歧。 “行了，别吵了！” “别一副刚刚知道消息的模样，我们不是一直在这里看着么!” 首位上的高瘦男人皱眉发话，他虽然情绪上还算镇定，但脸色也非常难看，整个人透露着一股阴郁的威压感。 他的话一如既往地管用，大家也慢慢地镇定下来，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讨论起该如何解决这个难题。 “不过无论如何，碎片受到剧烈刺激后死亡，我们也能进行碎片的完整提取，和降低黑化值后提取的效果差不多。” “是啊是啊——” “你们在开玩笑嘛？我们是不是还要感谢江婉给咱们开发了一种碎片提取的新方式？！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江婉发现了大人的秘密，她现在这是向咱们反击啊蠢货！” “没错，我们不能再这么纵容江婉了！” “行了行了，不能纵容江婉这些话，你们天天都在说，可是现在能拿她怎么办？！” “不是说要派另一位金牌员工下去尝试救援命运之子呢？怎么这个位面不见她人？！” “还不是消息走路风声，现在很多攻略者都不愿意再听命我们了！” “早说了，让你们不要那么高傲，多注意一下那些人的心理健康，你们就是不听！这下好了，大厦将倾，只剩下我们这些难支的独木！” “我倒是还有个人选，时空管理局新来了个新人，非常的强悍，刚来了十几年，积分就已经赶超了几百年的老人，不如让她去试试！” “最好是让她能代替江婉，到时候，咱们就能让江婉好好吃点苦头了！” “是啊，这次江婉多次挑衅咱们的权威，必须得想办法给他点颜色瞧瞧！” “对了，大人的精神碎片收集度已经到了一半，大人的肉身有什么变化没有？” …… 江婉如愿来到了京大，但不是自己，而是和路元星一起。 面对大学生活的第一年，江婉非常的谨慎，但很快就发现，想象中的知识点并不是那么难学。 她和路元星，几乎包揽了数学系大大小小的奖项，成了京大有名的高颜值学霸组合。 蜕变后的江婉也逐渐展现出了自己的风采，无论是能力还是外貌，都让人无可挑剔起来。 那个的总是被人指指点点，嘲笑讽刺的丑小鸭终于变成了白天鹅。 而这一切，都来自于她自己的努力。 第一年结束后，江婉夺得学院第一的名号，便直接跟着导师去国参加了学术交流会，因为每天沉浸在学习之中，她的知识储备早已超越了本科该有的程度，哪怕实在大佬云际的交流会上，也做到了一展风采，留下了不小的名号。 路元星则是逐渐掌管家业，把自己的数学能力，运用在了如何把家族做大做强上。 云城算是龙国比较有名的大城市，但比起首都、沪海还是差了一截，路家自然也比不得那些超一线城市的顶级财阀。 但路元星展现了超强的经商天赋，大学四年的时间，他让路家企业在全国的覆盖力翻了一倍，收益也直线上升。 因为江婉在大四有了出国发展的想法，他也跟着准备进军国外市场。 对了，期间还有两件大事。 第一件事，是李家在路元星的手下彻底破灭，李明昊被判处无期徒刑，小三也彻底沦落风尘，路元星的黑化值直接降了大半，一下子只剩下十几点的黑化值。 第二件事，就是江婉和路元星两个人，在大三的时候终于确定了关系，彼时江婉已经在学术界名声大震，路元星也让路家蒸蒸日上，没有什么特殊的日子，只是两个人再一次出去吃完饭的时候，互诉情意，便直接确定了关系。 路元星的黑化值更是降低到了3点、2点。 大学恋爱，硕博期间结婚，路元星的黑化值已经降低到了0，但江婉却没有像之前一样脱离。 她会在这个世界，陪着路元星寿终正寝。 两个人在二十七岁的时候，生下一个女儿，取名路潇。 潇潇很不幸，随了路元星这个倔脾气，从小就爱闯祸，不过依旧是全家人的心头宝，路元星更是宝贝的不行，不过前提是这个宝贝女儿不要惹江婉生气。 江奶奶原本身体很不好，但或许是因为过上了好日子心情舒畅，一直把外孙女看到上大学，才咽下最后一口气。 这个老妇人，在江婉的带领下，实现了所谓的逆天改命。 她在这个世界上最放不下的就是她的孙女，临了前都还在握着江婉的手，让人不要再辛苦劳累，多享享福。 明明江婉和路元星都是老夫老妻，她也还是怕路元星会变了性子，对江婉不好。 …… 江婉和路元星送走了奶奶，又在若干年后送走了路母，两个人也已经白发苍苍。 不过他们到现在还没做上外祖外祖母，因为路潇不愿意结婚，只喜欢到处去玩，他们也不在意，只是选择支持。 “我没想到，我的后半生会这么的幸福安稳…” “你知道么路元星，这是我在上大学之前想都不敢想的。” 江婉低头，看着已经垂垂老矣的路元星。 明明江婉自己也是浑身老态，但眼神还是那么明亮，耷拉的眼皮，隐约可见当年的美目形状。 路元星已经老得说不出话了。 他费力地抬起手，想要再抚摸那双眼睛。 眼泪顺着眼角落下，明明已经一把年纪，他还是那么爱哭。 似乎他知道，江婉最喜欢他的眼泪。 亦或者是情不能自已，知晓自己即将离去，不舍得离开江婉。 “对不起……” 他声音沙哑地说道。 江婉挑眉，“对不起什么？” “江婉，我不该骗你，对不起……” “原谅我，求你了。” “原谅我…” “我真的知道错了…” 有那么几个瞬间，他的神态都非常得像寇允书。 毕竟，两个人从某种意义来说，是一个人。 江婉循循善诱，“你是说当年的事情么？我知道的，寇允书只是借了你的话——” 话音未落，她的胳膊便被路元星狠狠地握住。 这一刻，江婉就清楚地知道，路元星的记忆恢复了。 “江婉，我……” 江婉只是用另一只手轻轻盖住了路元星的嘴巴，笑容温柔，但却多了几分邪气。 以为她留在这儿陪着路元星携手白头是因为真爱么的？ 那可真是太看不起她了。 她从始至终，只是想要寻找一个方法，一个可以让自己反败为胜的方法。 现在路元星恢复了记忆，这就是一个很好的借口。 濒临死亡的时候，就能恢复记忆么？ 不，应该还要再加入一个限定条件，是黑化值降低到0。 寇允书是她的第一个试验品，她尝试了让人黑化值爆表，尝试了把人逼入绝境，甚至最后寇允书直接死了。 她也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 所以她只能再从路元星身上找。 这么多年，她一直毫无头绪，没成想，竟然在对方即将离去的时候。 “告诉我，怎么脱离时空管理局的掌控？”她低声道。 路元星的眼神闪过痛苦。 同时，时空管理局也不断响起警报。 “江婉原来是在等这一天！” “贱女人！” “脱离，让江婉强制脱离！” “可是这会让江婉精神受损，万一下个位面无法继续攻略……” “无法攻略就无法攻略，难不成让她从大人口中问出来！” 江婉只觉得浑身剧痛，然后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她无力地扑倒在了路元星的身上。 只是她看起来一点也失望，反而嘴角勾起了淡淡的笑意。 因为，她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全给她去死—— ps、d天天飞飞，飞了这么多年，姐还没尝过商务舱的座位是什么感觉呜呜呜呜！努力码字，早日咱也坐上商务座！ 第1章 前世今生（重修） 池嗣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 不，那不是梦。 那是真实的世界—— 他穿越了，穿越到了异世界。 但在死后，又穿越了回来。 当时，不… 实际上就是两天之前的事情罢了。 两天前，他刚刚夺得家族话事人的权力，还没站稳脚跟，就忽然在公司工作的时候失去意识。 等他醒来，便发现自己穿越到了一个陌生的古代世界，成为了大商朝一名征战沙场的少年将军。 在现实世界的短短两天，却是异世界的三十年。 在那个尔虞我诈的古代世界，他待了大半生。 从翩翩少年，待到了银发渐生。 从鲜衣怒马，待到了旧伤复发，只能坐轮椅出行。 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大雪飘飞，树木枯死，河水冻结。 他在战场中的死人坑中醒来，来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 从此后，便不断在边疆与敌人拼杀，这其中，有被上天推着走的无奈，亦有他想封王拜相的野心。 在边疆他助王上不断扩张疆土，凭借军功一步步加官进爵；在国都朝歌与文臣尔虞我诈，最后逐渐掌握权力，成为位极人臣的镇国将军。 他在那个遥远的异世界，从一个十七岁的翩翩少年，走到了生出银丝的年纪。 他还有了一位相貌清秀，善解人意的妻子，是王上为了表达奖赏赐给他的战利品。 想到那个总是跟在他身边，卑躬屈膝的温柔女子，迟嗣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他是个感情单薄、只喜欢追求功名利禄的人。 对于陪伴自己三十年的那个女子，他也只是清楚江婉陪伴自己走了三十年的这个既定的事实。 自己死了，也不知道那个温柔到懦弱的女人，会伤心成什么样子。 迟嗣这么想着，从沙发上起身，走到了落地窗前。 在较为原始的古代世界待久了，再看到二十世纪的一切，他都觉得十分不真实。 从五十多层的高楼望下去，看着道路上的车水马龙，迟嗣骨子里那股追求功名利禄的劲儿再次涌动起来。 老实说，他现在只是港岛中大型家族的话事人。 比起在异世界架空王权、位极人臣的地位，差了太多。 可他却并不觉得气馁，不然也不会那么平静的接受死亡。 想到自己在异世界的死去，他不自觉又想起那个总是喜欢陪伴在自己身侧的女人。 不过很快，在他的有意驱散下，他的注意力重新放回了自己穿越回二十世纪这件事。 与其说想要登上顶端享受一切，他更享受那种从底层拼到高层的过程。 过程中的跌宕坎坷，与最后登顶的那一瞬间，都令他觉得兴奋。 真是离奇的经历啊—— 淡漠到极致的琥珀色眼眸逐渐显露出一股勃勃野心与趣味，他有些期待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一切。 …… 迟嗣是个疯子，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疯子。 为了争夺家族的继承权，他毫不犹豫铲除掉了与自己一母所出的哥哥，就连他自己的母亲，也被他给亲手软禁了下来。 人人都惧怕的孑然一身、众叛亲离，迟嗣却很是享受。 他像是一头对权力和地位虎视眈眈的饿狼，所有人都惧怕他。 尤其是在迟嗣昏迷两天后再次醒来之后，所有人都觉得，那个像是虎狼一般的青年，变得更加深不可测。 鬼知道迟嗣在异世界到底积累了多少手段经验，刚刚穿越回来不到半年，他不仅在家族内部站稳了脚跟，竟然还已经开始向外扩张家族势力！ 这样的恐怖手段，让港岛所有富豪都不自觉的捂紧了自己的钱包，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的祖产就要被这个可怕的家伙给吞掉。 在迟嗣穿越回来的三年后，他已经在新开辟的古董生意上稳占一片江山了。 毕竟他可是在真正意义上的古代待了足足三十年，所在的商朝，虽说和龙国历史中的商朝不是完全相同的两个国家，却十分相似。 所以关于对商朝及以前的古董鉴别，他敢说第一，没人敢说第二。 一些官方团队，有时候都需要他的帮助。 这也是他这么容易在文物界立足的根本。 二十世纪末的龙国是发展空前迅速的时期，这也包括“文物发掘与保护”专业。 大批的摸金校尉把内地的古墓掘了个遍。 而港岛的买家，通常比内地的购买力更强，出钱也非常豪爽，还更加安全。 这也导致文物被源源不断的输送到港岛，流入到私人收藏家的手中。 而迟嗣做的就是拍卖行和收购代购的买卖。 这一次，一批自称摸到商朝中期的王后墓葬的“文物工作者”，千里迢迢从的内地来到了港岛。 “迟先生，我们的鉴定师傅无法鉴定出这批古董的真假。” 迟嗣正在看文件，听到这件事，他只是点了点头，让人继续说下去，自己则是继续着手里的工作。 助理继续道： “从成色，花纹等各方面来看，这批古董的确是商朝的文物。” “但是……” “咱们懂甲骨文的师傅翻译出部分文字，这纪年和商王的王号不太符合…” 助理想到刚刚师傅说的话眉头一皱，就连说话也变得有些迟疑。 而迟嗣在听到助理这么说之后，下意识抬起了头。 助理也同时开口。 “这个纪年所在的年份应当是商肃王，但这批文物记载的却是商舜王…” 随着助理的话音落下，迟嗣握住笔的手也悄然捏紧。 商舜王， 不就是他当时扶持的新王么？ 怎么会… 迟嗣心中激起了千层浪。 “这是咱们师傅送来的文物图片，说是希望您有空过去看一眼实物，因为除了文字记录不一样，其他都看不出任何差错。” “最重要的是，这次发掘出的文物规格非常高，从各方面来看，应该是王后的级别。” “所以师傅们觉得还是需要您去看看。” 助理说着，把照片放到了迟嗣的办公桌上。 迟嗣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放在最底下的那张白玉簪的照片。 那是他送给江婉为数不多的礼物，江婉一直珍视，放在首饰盒中不舍得佩戴。 如今却已经染上了浓浓的岁月的痕迹，变得泛黄，磕碰断裂。 迟嗣有片刻的失神，那双过分冷淡的眼眸此刻终于有了不同的色彩。 这分明是他的江婉，怎么会变成什么王后？ 不过他很快就想到了自己的地位。 商舜王已经被他完全架空，自己死后，身边的人为江婉置办逾矩的更高规格的墓葬，也情有可原。 不过一想到被别人说是什么王后，他的心里，也还是会不舒服。 那明明是他的将军夫人。 助理见他不说话，心中更加忐忑。 按理来说，年号与纪年不符，那肯定就是仿品。 可这次的东西实在是太真了。 要知道，迟嗣手下的师傅可都是迟嗣自己挑的，关于商朝文物的鉴定资质在整个港岛乃至整个龙国都是独一份的。 可这一回，所有鉴定师傅都全票认为这批文物的真假不能妄下定论，希望迟嗣再去做最后的判断。 他们老板是个严谨到过分的人，助理有些担心迟嗣会生气他们的能力不够。 关于这批文物的真假，所有人都不知道真相到底是如何，而迟嗣却非常清楚。 这是真的文物。 还是来自于另一个平行世界的文物—— 而且似乎是… 江婉的陵墓… “告诉他们，我现在就过去。”迟嗣放下了手中的笔，起身对着助理说道。 他看起来依旧非常的冷静自持，淡漠异常。 可他从来都是非常有条理的性子，如今却立刻放下了手中的工作，立刻去看那批文物。 此刻他的内心，真的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冷静么？ - 当亲眼看到眼前已经因为岁月而微微泛黄、断裂的白玉簪时，那颗总是古井无波的心脏，忽然荡起了一阵清浅的涟漪。 “迟先生，这次的文物非常奇怪，除了文字记载，从其它各方面来看，我们的鉴定结果都是真品，而且是规格极其高的王后用的陪葬品！” 鉴定师傅跟在迟嗣的身后，有些忐忑的说道。 他是倾向于这批货物是真品的，可是文字记载让大多数普通人都认为这是后代人的仿品。 也就是说，这极大程度上降低了文物的拍卖价格，而且会产生极大的争议，很容易让人对他们拍卖行的物品真假程度产生质疑。 但他从业这么多年，真的没有见过，比这个还真的文物了！ 就是这个时间和记载，实在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对于鉴定师傅的话，迟嗣没有回应，他只是来来回回走在这些文物的四周。 这批货物很多，大大小小的得有一百多件。 看着这些熟悉而又陌生的器具，那股奇妙的感觉愈发浓重。 原本金光灿灿的青铜器，此刻已经因为岁月的侵蚀，变成了沉重肃穆的青绿色。 可即便是如此厚重的铜锈，也掩盖不住它们周身带出的华贵奢靡之气。 鼎上的文字，大都是没有破译的出来的。 甲骨文是他的拿手本事，他没有外传。 所以他们的鉴定师傅，最多就破译出了年份、王号，还有一些凑不成句子的单字。 但迟嗣却对鼎上锈迹斑斑的文字一清二楚。 很多字迹已经因为腐蚀看不清了，但断断续续地看下来，也能知道大体的信息。 “占疆侯之妻，江婉。” “于商舜王七年亡故。” …… 这果然是江婉的陵墓。 可是…… 商舜王七年不是他死去的年份么？ 江婉在同年就已经死了么？ 不可能。 自己虽然被王上仇恨，但自己死前已经布置好了层层保护，可让江婉安心寿终正寝。 就算出了什么意外，也不该这么快就出事。 迟嗣带了几分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焦急与担忧。 他清楚的知道，江婉与其说是温柔善良，不如说是懦弱愚笨，万一若是被人害了—— 他围着鼎转，想要看到更多的信息。 “饮毒酒自尽。” 蠢货！ 终于，他在内部的一段重复的文字中，看到了江婉的死因。 心里忍不住生气。 江婉为什么自尽，他不用猜也知道！ 愚蠢至极！ 他之前教的自尊自爱，都白教了！ 看着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生气的迟嗣，身旁的鉴定师傅更加紧张。 “要是不行的话，我们就把定金抛出去，把货物还给他们。” 这里有个规定，摸金校尉来迟家的拍卖行卖货，如果初步鉴定通过，拍卖行便会给出定金，等到二轮鉴定确认无误之后，才会补齐尾款。 同样的，如果二轮鉴定没有通过，他们把货退回去，但定金就给摸金校尉了。 所以有不少造假高手都想来通过迟家的鉴定，以此证明自己的实力。 能瞒得住迟嗣法眼的骗子，寥寥无几。 为数不多有几个顶尖高手，也都被迟嗣高价留在了这儿打工。 可以说，迟家就是那些骗子“考编上岸”的终点之一。 迟嗣听后，摇头道：“不用，这些货我都收了，不走拍卖和个人买家，我自己私藏。” 听到迟嗣这么说，鉴定师傅有些惊讶。 他是一直跟着迟嗣做鉴定的老人。 三年了，无论多么精美的文物，迟嗣都表现的非常平淡，这是他第一次见迟嗣想要收藏一些东西。 他还想继续说话，迟嗣便摆了摆手，让所有人都离开了这间鉴定室。 门被关上，鉴定室里安静的吓人，加上这些陈旧肃穆的文物，带了沉重与死气。 迟嗣双拳紧握，整个人不像平时那般淡漠。 他还在生气。 走到那支已经碎成两截的白玉簪，他捏紧的拳头微微泛白。 蠢货！ 蠢货！ 哪怕总是没有主见和思想，那就乖乖听他的话，好好活下去啊！ 为什么要自作主张喝下毒酒呢？ 江婉总是笃信宗教，认为死后人会下到地狱，再看到死去的故人！ 在自己旧疾复发的时候，江婉就总是说着要给他殉情。 他把人骂了好一顿，骂得江婉把眼睛都哭红了，才让人打消了这个念头。 没想到，自己死后没多久，江婉还是自尽了。 死后哪里有什么地狱啊—— 第2章 相遇？（重修） 若不是自己侥幸两次穿越，恐怕在第一次昏迷的时候，就已经死去，不再人世间存在了。 更不存在什么灵魂、地狱！ 明明已经知道了江婉的为什么自尽，但迟嗣还是忍不住多想。 万一江婉是受到了什么委屈呢？ 或者说受到了什么逼迫，什么谋害？ 她总是蠢蠢的，谁都相信。 万一呢？ 迟嗣甚至有些想回到那个时代，去看看在他死后，江婉到底是如何才会在他死去的同年选择自尽。 骨节分明而又纤长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那支已经断裂的白玉簪。 那轻轻捏起，放到了鼻尖轻嗅。 发簪上没有了那记忆中的清香，只有一股浓浓、并不好闻的土腥味。 明明已经是过去的记忆，现在却又鲜活起来。 江婉是个双生子，还有一位姐姐名叫江歌。 她们幼年丧父丧母，为了生计，江婉进入乐府，江歌则是女扮男装去了战场。 江歌是个野心勃勃却又德不配位的可怜人。 只是获得了一点功绩，就想着要封王拜相，因为分功不均，便拥兵自傲，想要谋反。 第一次，她侥幸成功，成了商朝的第一位女将。 可第二次，她便没那么幸运了。 最终被商王亲自斩腰于天牢刑场。 一个不知深浅的蠢人，迟嗣是这么评价她的。 对于江歌，迟嗣没什么感觉，只是因为江歌的死让江婉险些哭瞎了眼，他便一直记在心中。 江婉比起江歌，就显得过于安分了，安分的不像亲姐妹。 她一步步成为舞女，并在这方面展现了惊人的天分 ，十七岁便通音律舞蹈，成了商朝舞乐第一人。 想到江婉，迟嗣的记忆就变得更加鲜活起来。 江婉在庆功宴上一舞倾城，是所有年轻将军都想求娶的存在。 而自己作为唯一不近女色的人，却只是因为抬头看了一眼，王上便把人赐给了自己这个第一功臣。 在他们婚姻的大多时候，自己都对江婉不咸不淡。 但那个蠢女人也从不气馁，总是一副以他为天，对他深爱至极的模样。 从什么时候，他们两个开始亲近的呢？ 迟嗣记不清了。 或许他们一直都是那种不咸不淡的相处方式。 待在这间鉴定室的时间越长，迟嗣的情绪就愈发浓厚。 【反派黑化值+1】 【叮叮叮，反派黑化值已到达97，处于极度危险状态，请宿主迅速做出回应！】 系统的声音响起，可是江婉… 在哪儿呢？ “迟先生。” 助理敲了敲门叫道。 在得到允许后她走进来，“那位送来货物的小姐忽然说，有一样货物她不卖了，想要回去。” 迟嗣皱眉，“要回去？哪一件？” 这里面的任何一件，他都不会还回去。 如果那女人非要，他就用钱砸，总会有一个数目能让对方妥协。 他这么想着，可秘书却说：“那枚白玉簪，她说那是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东西。” 迟嗣一愣，随后微微瞪大了眼眸。 他当即要亲自去见那个女人。 - - 在看到那个女人的时候，迟嗣整个人都愣住了。 在鉴定室里听到那个女人说想要回白玉簪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不悦。 在听到女人说觉得簪子对他很重要的时候，他又生起一些侥幸心理。 他想要去看看，这个女人是否会和江婉有关系。 例如…… 江婉的转世。 当他看亲眼看到少女的时候，便彻底呆住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世界上会有这么奇妙的事情。 少女的脸庞和记忆中的那张脸一模一样，只是气质截然不同。 只是一眼，他就在心里确定了这是江婉的转世。 前世今生的情谊让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你看我干嘛？！” 女人，不，应该还是个女孩儿。 她对于迟嗣侵略性过强的眼神有些不悦，气哄哄地说道。 她看起来年纪不大，也就只有十八九岁的样子，反正绝对不会超过二十三岁。 身边的中年男人轻轻拍了拍女孩儿的肩膀，让人不要冲动。 少女的脸上干巴巴的，短头发，打扮也很中性。 她年纪虽然看起来不大，但整个人身上却已经有股短时间内散不去的土腥味。 这代表着她已经下过很多墓了，是个经验十足的盗墓贼。 只要是同行，基本都能一眼看出她的身份。 “你叫什么名字？” 迟嗣忍不住问道，眼眸微微有些失神。 少女往后退了一步，更加不自在。 她怎么觉得这个传说中的港岛大财阀，看起来…像个变态？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金蟾蜍李小婉是也！” 金蟾蜍是李小婉的外号，她希望自己能通过盗墓赚得盆满钵满，便给自己起了个金蟾蜍的外号。 语罢，她还行了个抱拳礼，神态间尽显江湖人的姿态。 “我叫迟嗣。” 看着与前世妻子性格神态截然不同的李小婉，迟嗣的心中那股异样的感觉虽然渐渐减淡，但还是不停地荡起涟漪。 他盯着李小婉，想要看到李小婉在听到自己名字后有什么不一样的表现。 “迟嗣？” 李小婉在口中咀嚼着这个名字，似乎在想着什么。 迟嗣看着她沉思疑惑的表情，心中压抑着的复杂情感呼之欲出。 “我好像梦到过这个名字…”李小婉想起了这个名字，她有些狐疑地看了一眼迟嗣。 在梦里，她和这个人都结了八百次婚了，还是那些渗人的古代服装。 她一直以为是自己挖墓挖多了，撞邪了。 没成想，现实里竟然真有这个人？！ 她不自觉把心里的吐槽说了出来，只见那个迟嗣的眼神更亮了。 李小婉下意识躲到了把头的身后。 “你干什么，那只是梦可不是现实，别用你那种变态的眼神看着我！” …… 但最终，李小婉还是留在了港岛，没有跟着自己的把头回到大陆继续做摸金校尉。 问就是钱。 没错。 她屈服在了迟嗣那数百亿的资产之下。 她爱钱！ 能有钱，还不用下墓，这样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不捡白不捡！ 而且，这个迟嗣还怪帅的！ … 只是… 在迟嗣将白簪交到李小婉手中的那一刻。 远在大陆北部的一处地下深处。 一双美目，正缓缓地睁开… 那双漂亮的猫眼，此刻迷茫而又空洞。 她是谁？ 她在哪儿？ 她好像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 墓穴中的陪葬品已经被盗墓贼洗劫一空，变得阴森空荡。 衰朽华贵的棺椁被人用撬棍直接粗暴地撬开，那些腐朽已久的木材断裂烂掉，掉落在地上，显得墓室更加空洞狼藉。 与江婉一直被放置在棺椁中的金玉宝器，已经全部被李小婉收入囊中，只留下这具不腐的女尸独自长眠。 而此刻，当白玉簪交给了不属于她的主人，命运的齿轮开始慢慢的转动，发出了巨大的、腐朽的可怕声响。 江婉在古墓中独自转了许久，始终没有想起那些被莫名遗忘的记忆。 她觉得那些记忆自己非常珍视，可就是不翼而飞。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依稀看到了外面的淡淡月光。 看着一望无际的荒野，江婉茫茫然地立在地面上，不知道自己何去何从。 安全感的缺失，让她甚至想回到地下。 “啊！” “别杀我！” “别杀我！” “女鬼，我是好人啊！” 一声尖叫吸引了江婉的注意，她转过身，却更是把人吓了一跳。 一个背着大包袱的女孩儿倒在地上，不停的念着阿弥陀佛，脸上已经涕泗横流。 江婉疑惑地指着自己，“鬼?” 她是鬼？ 看着自己地上的影子，感受着自己的体温，江婉有些疑惑，她应该没有死去？ 可自己又的确是从棺材中醒来。 江婉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状态。 女孩儿还在尖叫。 但随着时间慢慢过去，她发现江婉只是疑惑地站在她的身边，并没有什么动作，便逐渐平静下来。 谁家鬼这么呆的？ 女孩儿壮着胆子，悄悄的抬起头。 看着江婉身下的影子，她终于松了口气。 是人，不是鬼！ 可是谁家好人大晚上的穿着一身素衣站在菜地里啊！ 这是二十世纪，还没兴起汉服潮。 “你，你是谁？！吓我一跳！” “你大晚上穿这么吓人的衣服干什么？！” 女孩儿对江婉的衣服指指点点。 江婉看着女孩儿身上的短衣短裤，同时有些诧异。 虽然失去了重要的记忆，可她知道，自己就是该穿这种衣服。 穿着奇怪的，明明是这个女孩儿才是。 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儿，她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这张脸，就好像在哪里见过… 在哪儿呢？ 女孩儿的相貌很精致，只是因为常年生活在这干燥的黄土高原，变得有些黝黑干巴。 细细打量，便能发现女孩儿那双自带妖魅的狐狸眼，竟和江婉的猫眼有点相像，只不过一个偏长，一个偏圆。 就连其他的五官，也能依稀看出几分相似。 不过两个人现在没有镜子，自然发现不了这件有趣的事情。 见江婉不说话，她只以为江婉是个哑巴，抿着嘴，错身就要走过去。 江婉也不加阻拦，只是好奇地跟着转头看过去。 最后，反倒是女孩儿停下了脚步，转头贼兮兮地问道：“你想不想挣大钱？” 江婉被问的有些疑惑、 钱？ 女孩儿自顾自地说道：“跟我去港岛，我们一起去闯荡！我带你挣大钱！” 她一个人在路上，跨越千里偷渡去港岛，想想还是有些害怕。 她看这个女人呆呆的纯纯的，或许能拉着陪自己去。 主要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这个女孩儿有股莫名的亲近。 虽然在夜晚的荒地里，对一个穿得跟女鬼一样的奇怪女人产生亲近有些恐怖。 江婉听不懂女孩儿的话，“港岛是哪儿？” 女孩儿白了江婉一眼。 得了，又是个没上过学的村妇！ “港岛就是那儿啊！” 她指着东南方说道。 江婉顺着看过去，心中竟然奇妙地升起了想要去往“港岛”的想法。 这种想法来的莫名其妙，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否该答应。 女孩儿却直接拽着她走去。 “跟我走，待在这破地方妹前途的！” “这里重男轻女，咱们女人想上学都不让，什么都得让给家里的男孩！” “我今年才十七，他们竟然还要把我送给一个五十多的老男人家里当老婆！” “就为了一千块钱的彩礼！” “我可去他妈的！” 她喋喋不休着，语气满是对这个破地方的怨念。 江婉听不懂，只是被人拽着走，自己则是呆呆地看着遥远的东南方。 两个人，一个背着大包袱不知道做了什么，一个穿着一身古代素衣跟女鬼一样，就这么走在一起。 一个敢拉着人走，一个敢跟着人走。 女孩儿还在自顾自的碎碎念。 “早晚有一天，老娘要回来，把那群狗东西的全给突突了！” “我得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给他们来一顿满清十大酷刑！” “你也一定是因为家里的事儿，一个人晚上出来郁闷！” “我告诉你，你不要郁闷！” “咱们自立自强，早晚有一天杀回来！” “哎哟我去，哪只不长眼的牛在这里喷粪！” “这是我娘给我新纳的鞋啊！” - 两个人走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天晚上，才走到了镇上的火车站。 她们都累得不成样子。 江歌早就知道自己家离着镇上的火车站远，可也没想到这么远。 整个人一脸菜色。 江婉则是更加狼狈了。 她早就累得不行了，但看着江歌咬着牙走，便不知道怎么开口。 让一个刚复活的几千年前的古人一醒来就做这么高消耗的运动，实在有些吃不消。 她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能坚持下来。 此刻毫无形象地靠在墙边闭目养神。 路上的时候，江婉也知道了女孩儿的名字，叫江歌。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江婉就是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过分的熟悉，但让她想，她又想不起来。 不过当江歌问江婉的名字，江婉却对自己的过去一无所知，江歌直念可怜。 “哪里的女娃儿，连名字都不配有！” “以后跟我姓，我给你起个名字！” 随后，江歌便以自己小学四年级的高文凭，给江婉起了“江婉”这个名字。 江婉听到这个名字，只觉得心中那股奇怪的感觉更甚。 “怎么样啊？！” “好听的！” 江歌见江婉只是笑，连忙追问。 江婉点点头，她很喜欢这个名字。 第3章 初稿（已修改） 两个人逐渐熟络。 当然，主要是江歌一个人在喋喋不休。 江歌来自于一个贫穷的家庭，家里一共十一个孩子，到第十个全是女孩儿，一直到最后，才生出一个耀祖。 姐妹们的日子越来越难过，别说上学，就是连饭都吃不饱。 知道自己要被嫁给一个五十岁老汉之后，江歌也不是个被压榨的性子，便立刻打算跑了。 是真的连夜跑路。 她读书的时候，听说港岛特别富裕。 虽然现在两地不通，但又听到出去打工的人说港岛可以偷渡过去，她就起了去港岛的心思。 于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收拾起包袱，只装了一锅馒头说走就走。 江婉的长裙因为不方便行走，被江歌直接从裙摆撕开，撕成了一个看起来有些奇怪的到脚踝的中长裙。 两个人坐在火车站门口的地上，江歌依旧在喋喋不休。 过了很久，她终于说完了自己的一段往事，这才有空问起江婉。 “你呢，你家在哪儿？” “我不知道。” “那你家里有几口人？” “我不知道……” 江歌看江婉一问三不知，不仅没有疑惑，反而还十分神经大条地哈哈大笑。 本来有些妖气妩媚的狐狸眼，此刻却因为她的傻笑也跟着豪爽傻气起来。 她搂着江婉的肩膀，笑道：“你怎么什么也不知道？你难道还是个孤儿不成？！” “就这样，以后我就是你姐！” “叫声姐姐听听！” “哈哈哈哈哈！” 她发出了豪迈的笑声。 江婉不知道为什么，也想跟着笑，便露出了一个温婉清浅的微笑。 两个人已经走了一天一夜的路，走得两腿都哆嗦，肚子也填不饱。 但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却都那么开心。 …… 与此同时。 港岛。 迟家的摩天大楼内。 “你快看嘛！” “看我今天的衣服，好看么！” 李小婉已经从男孩的板寸，留成了到下巴的短发，穿着裙子在迟嗣面前转来转去，十分乍眼。 迟嗣原本是最讨厌别人打扰自己工作的，但自从李小婉来了之后，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不仅让李小婉随意出入他的办公室，就算被打断工作，也只会愉悦，不会气恼。 “好看的。” 迟嗣非常配合的说好看。 记忆中，自己总是不会夸奖江婉。 不是因为讨厌，是因为自己脑子里实在没有那根弦，他不知道这样江婉会生气。 最后，江婉直接把自己憋病了，郁结于心吐血不止，自己才知道江婉很在意这些。 从那之后，他就总会时不时地夸赞江婉。 之前觉得感情有害的药，现在想想，却那般甘甜难忘。 可惜，李小婉什么也不记得。 想到这里，迟嗣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他伸出长臂，李小婉便直接跑过来，坐到了迟嗣的大腿上。 “那就奖励你一个吻好了。” 她探出脑袋，想要吻迟嗣嘴巴，但迟嗣却下意识躲开。 “哈？” “迟嗣，你不上床就算了，连亲亲也不行啊？！” “我们都在一起半年了好不好！” 李小婉十分不乐意，她拍了拍迟嗣的肩膀，直截了当表达出自己的不满。 只是美人即便是生气，也依旧无比的动人心弦。 迟嗣却依旧定力十足，他只是露出了一个淡到几乎看不出了的微笑，道：“一切都结婚之后再说。” 其实他不是保守的人，主要是…… 不知道为什么。 每次看到这张脸，他都觉得—— 好。 他自己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一切感觉都…太微妙了。 李小婉切了一声，直接从迟嗣的怀中抽身离开，最终还不忘一直碎碎念。 她背对着迟嗣，眼神微暗。 果然，哪怕有这张脸。 也还是不行么？ 算算时间，江婉应该也差不多快要到了。 她抹去了那些盗墓贼的记忆，没人知道墓室里还有一具几千年不腐的尸体。 这样，就没人能发现自己的不对劲。 忽然出现的原身，和已经陪伴左右一年的转世，迟嗣到底会如何抉择呢？ 现在看来，还是原身江婉更胜一筹。 那如果…… 她毁了江婉呢？ 想到这里，李小婉的笑容微微扩大。 但等到秘书转过拐角的时候，她又恢复了刚刚可爱洒脱的模样。 - - - 港岛的钱不是那么好赚的。 偷渡的人头费，也不是那么便宜。 江歌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还当了两个星期的扒手，才带着江婉偷渡来了港岛。 来到港岛的那一刻，她确实觉得自己要在这里扎根，她觉得自己也要住进高楼大厦。 但是… 残酷的现实很快狠狠地打了她的脸。 江歌，小学四年级，江婉，无文凭。 两个空有美貌没有文化没有背景连港语都听不明白的人，只能做最低级的妓女。 江歌当然咽不下心里这口气。 两个人挤在十平米不到的小房间里，就连上厕所都要去楼下的公厕。 就连租房子的钱，还是她陪了一天酒赚来的。 只是两个人虽然过得贫苦无比，但总能傻乐。 “再苦两天，两天就行了！” “我已经打听到一份好工作，今天去面试，两天后出结果，等有了工作，咱们就能换大房子了。”江歌对着江婉说道。 她每次都这么说。 江婉知道江歌是在硬撑着。 “我也去陪一次酒好了，这样我们不就能稍微宽裕一些？” 她扭头对着江歌笑。 江婉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一个月了，已经知道了这个世界的基本生存法则。 对于陪酒这份工作，她虽然知道为大家不耻。 可是江歌能为了她做，她为什么不能为江歌做呢？ 江婉的眼神亮晶晶的，内敛而又真挚的眼神就像是一张没有被墨水浸染过的白纸，让人看了就想欺负。 江歌无语。 但凡江婉别这么单纯，她说不定还能松动松动，两个人换着做。 但是—— 她狠狠地敲了敲江婉的脑袋，“你是不是傻啊！那是什么好工作么！？” “我说了会带你赚大钱，就一定会带你赚大钱，不会让你做那种事情的！” 江婉还想要说话，江歌却直接背过身去，“行了行了，睡觉睡觉！” 黑暗之中，江歌的眼睛亮晶晶的。 她当然不是在气馁，她可是以后要住进大别野的女人，怎么可能气馁！ 她是在想，接下来到底该做什么工作。 不得不说，江歌就是一身牛劲儿，吃了无数次瘪，也还是不停地扑腾。 终于，她在大学生支起了一个小吃摊。 每天，都用着自己那蹩脚的港语，假装自己是本地人。 只是这港语太蹩脚了。 港岛排外，故而没人愿意买单。 来买的人，也大都是看中了江歌年轻漂亮，过来调戏一下。 江婉也跟在一旁，给人打下手。 “这个月的房租钱、吃喝钱赚出来了，得想想，怎么能赚更多钱！”江歌一边抄着粉条，一边道。 没人的时候，她还是喜欢和江婉用家乡话。 江婉对于江歌的计划，只会小鸡点头。 “对了，你不是说你想来这里找东西么？你要找什么？咱们出去逛的时候顺路找找啊！”江歌问道。 江婉在赶路的时候，就说自己丢了很重要的东西。 现在有了一点喘息的机会，那就快找找啊！ 江婉听到江歌这么说，只是露出了一个有些窘迫的表情，“我忘记了。” 当时只是心里有一股想要来到这里的感觉。 她只能隐约知道，自己在找一件重要的东西。 却并不知道要找什么。 到了港岛，看着林立的大厦和繁华的街道，她一下子就更茫然了。 她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到底该做什么。 不过她喜欢和江歌在一起，他心里的感觉也让她跟着江歌。 加上两个人过得艰难，她便没再说要寻什么东西。 江歌听到江婉这么说，幽幽叹了口气，“你这个脑子，怎么什么都忘？” “等以后哪天，你该不会也把我给忘了？！” 她聊着天，却不耽误干活，火焰随着她颠勺冒的老高，她也不害怕，只是扭头朝着江婉笑。 这一刻，这个光，这个角度，让她的相貌和江婉更像了。 怎么说，也能算上七分像！ 只不过她的脸要更加瘦削一些，眼睛是更长更挑一些的狐狸眼，和江婉的浅笑不同，她总是喜欢咧开嘴巴大笑，整个人显得妩媚却又豪迈。 江婉的脸型则是更加温润流畅，眼睛是标准的圆圆的挑挑的猫眼，整个人的气质也属于轻灵柔和型的。 之前的客人，就有人问过她们两个是不是双胞胎。 但江歌因为那些色眯眯的眼神犯恶心，便没有在意这个问题，只是心里暗骂那些人是变态。 江婉看着这张与自己有些相像的脸，想到刚刚江歌说的话。 心中竟然涌起一股奇怪的心痛。 她下意识想要反驳，“不，我当然不会忘了你。” 只要一想自己会忘了江歌，她就无比的心痛。 江歌眉毛单挑，嘿嘿一笑，“这还差不多！” “我也不会忘了你的！” “等我有了钱，第一件事就是给咱们都换上大别野，大汽车，绝不会忘了你！” “到时候，我江歌也得有一栋属于自己的摩天大楼！” 她不知道自己错了字，只是笑得那样灿烂。 她总是傻乐傻乐的，像一只打不死的小强一样，整天做着别人听起来不切实际的幻想。 但这样一个傻子，身边还偏偏有一个愿意相信她的人跟着附和。 江歌此刻的身影，忽然和江婉记忆深处的某个人影重合。 江婉微微怔愣。 “等阿姐立功，第一件事就是接婉婉回来，到时候我们会有最大最豪华的府邸住，会有吃不完的美酒佳肴！” “吾便是女子，也必定封王拜相！” 她的脑海中，忽然传来这断断续续的话语，犹如来自远古的悠远低语，透露着一股腐朽的悲凉。 她想要抓住那缕破碎的记忆，可是什么也抓不到。 最后，只是怔怔地看着江歌。 二人一直在摊位靠到深夜两三点，才点钱记账，收摊回家。 即便已经这么晚，街道上也都还是人， 打扮时尚的靓仔靓妹走在街上，和穿着人造棉背心裤衩的江歌江婉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江歌眼红得不行，喋喋不休的说着自己以后也要穿的这么漂亮。 江婉只是呆呆地跟在江歌的身后，点着头附和着。 “对对对，好好好，我相信你”这些话在哪个时代也不会过时。 明亮多彩的霓虹灯下，两个人推着三轮车说说笑笑。 她们两个像往常一样向着出租房走去。 殊不知，暗处已经有无数双眼睛盯住了她们。 “老板，我们已经锁定目标了。”一个黄毛小混混对着电话说道。 “那就行动。”一个低哑扭曲的男声传来，明显是用了变声器。 瞅准没人的时机，黄毛冲了上去。 李小婉此刻正坐在宽敞的浴缸里泡玫瑰浴。 她拔下了手机话筒上的变音器，藏到了包里，然后便整个人没入了水中。 在小世界的任务者，如果不是世界设定的原因，是没有超能力的。 他们和普通人没什么不一样。 所以江婉就算是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抗争过十几个壮汉。 她本来也不屑于用这么卑鄙的手段，主要是时空管理局那群家伙，给的太多了。 而且这个迟嗣，也让她很感兴趣。 还是第一次有男人，能半年了，都不会被她诱惑！ 嘴角露出一个邪笑，李小婉在水中睁开了眼睛，享受着窒息的快感。 - - 而江歌江婉，此刻却遇到了天大的麻烦。 十几个人拉着她们就往小胡同里拽，刚买没多久的三轮餐车也被他们踹倒在地，四分五裂。 两个人大声尖叫起来，不断挣扎。 眼看着就要被拖进去。 江歌一个肘击，紧接着直接戳人眼球。 看着已经半截身子被拖进去的江婉，江歌发狠似的把人拽出来，然后把江婉往外推。 “快跑，快去报警！” 江婉眼看着江歌被人围住，她想要跟进去救江歌，却被江歌又推了出去。 “让人来救我，不然我们都得死！” 江歌大声吼着，一个人对着那些男人又是撕又是咬，把一群人弄得头痛无比。 这也给江婉争取了逃跑的时间。 江婉最后纠结了片刻，扭头冲了出去。 她身后还有几个人在追，江婉不敢停下，她不断地呼喊着求助，想要让人救救江歌。 可是没有人回应她，甚至大多数人不愿意和黑社会牵扯上，在江婉跑过去之前，就直接躲开了。 她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忽然会被这么多人围住。 她只是不断地奔跑着，尽一切能力向别人求救。 眼看就要被人追上，已经有人扯住了她一绺头发。 江婉的目光锁定在停在路边，一辆车窗半敞的黑色轿车上。 她隐约感觉到，那人在看自己。 遮光膜很黑，在晚上，江婉看不到里面到底是什么人。 但她却只能将其当做最后的救命稻草。 她跑不动了，身后的人却依旧在穷追不舍。 她不能被抓走，她还要救江歌。 扑过去跪倒在地上，两手抓住了车门，她不知道怎么开车门，只是无助地大喊着“救救我们”。 整个人狼狈得令人发笑。 后面的人追赶上来，扯着她的衣服和头发就往后拽。 衣服发出撕裂的声音，露出了嫩白的肩膀。 玻璃一样清澈见底的猫眼蓄满了泪水，泪珠肆意的流淌着。 江婉的手死死地抠住车窗，拼尽最后的力气求救。 可车里面的人，就是无动于衷。 江婉绝望了。 她觉得自己好没用，自从失去一切记忆来到这个世界，就是江歌一直在保护她。 现在江歌身入险境，她却总是给人拖后腿，就连求救都求不到人！ 指甲抠住车门，因为太用力，已经崩裂，冒出了血珠。 第4章 已修改 就在江婉以为自己就要被拖走的时候，黑车后面的几辆轿车，忽然下来了一群穿着黑色制服的彪形大汉。 他们轻易地把这些小混混驱赶，只留下狼狈的江婉跪在地上。 江婉见人出手相救，连忙道：“恩人，求求你，救救江歌，她被拖进去了。” “求求你，救救江歌！” 她依旧不知道车窗后的人是谁，只是不断哭着求救。 不知道过了多久。 或许很长，或许也很短，但江婉觉得每一秒都在度日如年，她哭得嗓子都有些哑了。 车窗缓缓降下来，一张棱角分明，五官深邃的苍白面庞露了出来。 男人有一双幽蓝色的眸子和金色的长卷发，相貌异常俊美，犹如一尊雕塑。 只是，那周身的冷气与威压，却让人不敢直视那张英俊的面庞。 【反派二号隋玉绑定成功！】 【反派隋玉黑化值94！】 他眼神睥睨着看向跪在地上、穿着廉价的女人，他眉毛轻挑，眼神中闪过的不知是嘲弄，还是趣味。 “我帮你，你能给我什么？” 他幽幽道。 看得出来，他的汉语很标准，但不熟悉，说话的时候，透露出一股生疏。 江婉听着男人这么说，一时间愣住。 她能给男人什么？ 她一无所有。 她只有江歌。 “我不知道…” 她什么都不知道。 江婉绝望了，只是跪着向前靠近男人，绝望地恳求，“求求你，救救江歌，你如果能救下江歌，我做什么都愿意！” 在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男人在心中， 就已经给她判处了死刑。 一些想要搏一搏，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底层女人，已经无所不用其极。 江婉的伎俩，还是有些太幼稚了。 可是—— 巷子中忽然传来一声女人的惨叫。 男人还没来得及抬眼看过去，就见江婉转身便冲了进去。 瘦弱纤细的女人孤身冲进了那狭窄幽暗的巷子，逐渐隐入黑暗之中。 这样的话，倒是有点微微出乎意料了。 深邃的眼眸闪过淡淡的趣味，他给了身旁的黑衣人一个眼神。 江歌被人一钢管抽在了身上，忍不住痛声尖叫起来。 她那廉价的人造棉长短袖，已经被撕坏。 十几个小混混围在了她的身边，殴打着她的。 她应该后悔的，后悔救了江婉，她应该自己逃出去。 可她偏偏就是生不起这样的心。 她不知道江婉到底多大，是比自己大还是比自己小。 但她心里，就是把江婉当成了自己的妹妹看待。 身为姐姐，当然要保护好自己的妹妹！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一脚踹在了那男人的下半身上，听到男人的痛嚎，她怒骂着“我操你妈”。 她知道自己这样，会换来更猛烈的殴打。 但她就是咽不下心里那口气！ 怎么世界上什么倒霉的事儿都往她的身上砸啊！ 去他妈的老天爷！ 死就死，下辈子还是一条好汉！ 就是江婉那个蠢货，一个人活在可怕的地方，可怎么办！ 江歌的眼中闪现了泪光，她心中满满的不甘。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遭到更加可怕的对待的时候，只见一个人影忽然冲了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过去。 “啧啧，跑了就跑了，还返回来自寻死路啊？！” “正好，反正这两个女人长得这么像，正好一块做了，还能确保没弄错人。” 小混混们邪笑着走去。 江歌也终于看清了哪个孤零零的人影，她瞳孔一缩。 “你个蠢东西，怎么又回来了！？” “快走啊！” 求不到救就自己快跑啊！ 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不懂？！ 竟然还敢自己回来？ 江歌恨铁不成钢，她这么想着，眼泪却是哗哗地流。 可以说，从小到大，除了她娘会偶尔对她施舍一点廉价的爱意，从来没有人爱过她。 能和江婉相遇，她是真的很开心。 江婉总是问什么都不知道，她当然能猜到，江婉身上一定有什么大秘密。 可是她从来都不去多想。 她真的把江婉当成了自己的妹妹，当成了自己唯一的家人！ 现在江婉能回来，她很生气，可也真的很感动。 就像是一直付出的感情得到了回报，在告诉她，她没有选错人。 看着扑倒她身上的江婉，江歌哭着骂道：“你怎么这么笨！？” 江婉的眼神充满了慌乱和恐惧，但被江歌这么问的时候，却又一板一眼的回答道：“说好要一直在一起，如果我跑了，不就是食言了么？” 她有种要和江歌讲一顿大道理的洒脱感，江歌哭着别过了脑袋。 “蠢蛋！” 就在两个人以为自己就要折在这儿的时候，涌进来的黑衣人，忽然把小混混全部控制住。 看着已经衣衫凌乱的江歌，他们还贴心地为其盖上一件衣服。 江婉有些惊讶，想到了那个一直用那种嘲弄的眼神看着她的男人。 下意识望向那个狭窄的巷子口，只见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背光立在那儿。 即便看不到男人的样子，她也能想象到那双幽蓝色眸子散发出来的冷意。 心底涌起一股惧意，江婉下意识躲到了江歌的身后。 江歌则是惊讶地看着周围的黑衣人，随后看向了像是知道什么的江婉。 这是江婉搬来的救兵么？ 男人迈着步子走来，看着坐在地上狼狈无比的姐妹二人，面色依旧淡漠到让人心生寒意。 江歌明显比江婉胆子要大，也会来事儿，她利索地穿上了旁人递来的黑色外套，起身对着男人感激涕零。 “您真是好人，谢谢您救了我们，我们真的…真的无以为报！” “从今往后，您要是有什么用到我们，我们姐妹两个一定为了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江歌眼泪流得和真的一样，但江婉知道，江歌真心实意感谢一个人的时候，应该不会是这个样子。 但她也连忙起身，跟着对男人不断鞠躬道谢。 隋玉当然看得出江歌眼中的野心，只是他没在意，只是略带深意地看了江婉一眼，似乎在提醒江婉，不要忘记之前的承诺。 他没再说话，只是转身离开。 那群黑衣人，也跟着离去。 江歌连忙带着江婉跟在后面，生怕被倒在地上的小混混拽住。 看着倒在地上痛嚎的小混混，她的眼神闪过歹毒的愤恨。 最后，她想要往上爬的心思，还是大过了内心的恐惧。 她忍不住追了上去。 “老板！” 她喊住了隋玉。 隋玉回过头。 “老板，您能不能大发慈悲，给我们姐妹一个安身之地？！” “我们能吃苦，能学习，只要安顿下来好好生活，我们吃多少苦都愿意！” “我们一定会努力工作，回报您的恩情！” 她不会说出江婉那种“做什么都愿意”的蠢话，她不仅是想报恩，更想要的是能给自己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男人身前的那辆车一看就价值不菲，身后还跟着这么多人，在港岛必定是举足轻重的人。 要是能跟在这个人的身边做事，比做摊贩的不知道高了多少倍！ 她想抓住这个机会。 那总是不着调的狐狸眼，此刻闪耀着浓浓的坚定与勃勃野心。 江婉依旧跟在江歌的身后，江歌说什么就是什么。 隋玉看着这有些好笑的姐妹二人，不得不说，这个做姐姐的比这个做妹妹的要聪明许多，他还真动了心思。 吃苦？ 能吃多大的苦? “老板，只要能让我们好好活下去，我们做什么都愿意！” “你让我们帮你去杀人放火都行！” 江歌见人不说话，直接豁出去了。 她观察到了，那些黑衣人的腰部都鼓囊囊的，来港岛久了都知道，那是别着家伙呢！ 这群人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说不定就是比刚刚那群小混混更黑的真正的黑社会！ 但也无所谓，只要能往上爬，她做什么都愿意！ 她来港岛，就是抱着一夜暴富的心来的。 然而实际上的落差感她无法接受！ 是，她是想的太天真了。 可她知道的太少，拥有的太少，只能凭借这这一点天真与幻梦，豁出去做一件别人看起来很可笑的事情。 她既然已经带着江婉来到这个地方，就绝不会空着手回去！ 虽然和江婉每天一起摆摊做小吃很高兴，但是这样的速度太慢了，她看不到希望的路。 她现在只想快一点，快一点成功，带着江婉跳出这个怪圈。 被十几个人围着侮辱调戏的场面，她不想在遭遇第二次！ 江婉被吓了一跳，连忙想要阻止，却被江歌拉住。看着江歌坚定决绝的眼神，江婉便也不再多说了，只是继续像个鹌鹑一样窝在江歌的身边。 这一下，隋玉的兴趣，彻底被勾起了。 这个“姐姐”，还真是异常的野性啊。 相比之下，“妹妹”就安静懦弱许多。 “好啊，那就上车。”他笑道。 江歌一喜，她立刻道谢，带着江婉就要和那些黑衣人一同上车。 只是，隋玉却叫住了她们。 “你上这辆车。” 冰冷而又有磁性的声音响起，江歌僵了僵身体。 她当然知道这个男人喊得不是她，而是自己身后的江婉，她不由得捏紧了江婉的手腕。 转过身去，讪笑道：“行嘞老板，我这就过去。” 隋玉看出她的伎俩，“不是你，是她。” 他伸出手，苍白纤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江婉所在的位置。 江婉看向了隋玉，又看了一眼江歌，便挣脱开江歌的手，向着隋玉的身边走去。 她知道，江歌又想保护她。 她不想让江歌这样。 江歌想要抓住江婉的手腕，只是这一回，江婉像是躲着她似的，根本不给她机会。她伸出的手扑了个空。 此刻，她的心中忽然有些不安。 她不知道那个看起来厉害又危险的男人为什么会忽然对江婉感兴趣。 难道说，江婉为了救她，做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么？ 江歌从来不相信，一个位高权重的男人，会忽然对她们这些底层的女人有真心，即便是感兴趣，也不过是玩玩而已。 江婉的那么笨，总是谁都相信，万一被谁骗了怎么办？ 她有些迟疑，自己为了往上爬，跟随这个男人的行为。 只是从她主动求人的那一刻开始，一切就已经不受她的控制了。 她成了真正被推着走的人。 “小姐，上车。”黑衣人对着江歌沉声道，语气虽然不是命令，却带着不可违抗的强迫感。 江歌也只能上车。 …… 江婉坐在隋玉的身边，她的手微微握成拳状，两眼不敢乱看，只是盯着自己的跪红的膝盖忐忑不安着。 “叫什么名字？” 男人的声音响起。 “江婉。”江婉乖乖回答。 “多大了。” “不知道。” “不知道？” 江歌总叫她妹妹,可江歌才十七八岁，她觉得自己年纪没有那么小。 “不知道。”她又重复了自己的回答。 江婉自己也不知道，她已经是几千年的人，要是细细算算，依旧有三千多岁的芳龄了。 江婉见人不说话，连忙解释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多么大，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的容貌并未老去，甚至比死去的时候更加年轻。时间仿佛在她沉睡的时间里发生了倒流，她现在的容貌，就像是刚刚嫁给迟嗣的时候。 听到江婉这么说，隋玉忍不住轻笑起来，只是即便是笑着，也无法驱散其中的寒意。 “是这样么？” 他沉吟着，没再问下去。 江婉见人不说话，便也不再说话了。 她本身就不是爱说话的人，又在一个压迫感这么强的人身边，自然更不想多说一句话。 昏暗的车里，男人忽然借月光看起了照片。 照片上，李小婉与迟嗣挽着手走在街上，简直是一对璧人。 他一边看着，一边还微微侧头，打量坐在自己身旁的人。 像… 实在是太像了。 如果不是周身的气质截然不同，他甚至都以为是一个人。 其实早在看到江婉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这件事。 李小婉是个有趣的女人，只是她很有趣，却是迟嗣的女人，他对别人的女人没什么兴趣。 况且他对李小婉的感觉，也只是有趣的程度。 现在，他却忽然遇到了一个和李小婉长相近乎相同的人。 陡然升高的浓烈趣味让他动了恻隐之心，故而才把江婉救下。 想要打发为数不多的时间。 他还有多少时间呢？ 男人正要勾起嘴角，却重重地咳嗽起来，一咳嗽，就止不住。 江婉转过头，看着因为咳嗽不止而脸颊通红的男人，心中不由得有些担忧，但却因为畏惧并不敢上前。 - - 有一些话很想说，但是作话放不下了（300字限制），就在这里说，因为太想说了。 【重要】不过好消息我已经缓过来了，今晚通宵改，然后从1-4章都会更新，会增加一个设定： 会把江歌江婉设定成前世的双生子，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结果写的时候改掉了，现在想想还是双生子更好看一些。 然后结局不出意外应该是be，因为想把江歌江婉都塑造成那种很理想化的人了，可是过分美好的玉是很易碎的，be 的话感觉更符合走向。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怎么说呢，忽然有些感悟很想说。 就是感觉恋爱脑这种生物，其实我们看起来很蠢很傻逼啊这样子，但是细细想想，他们是不是因为太纯粹了呢？（当然我不是说现在为了爱人跟父母要死要活这种，我是说那种为了自己喜欢的人付出自己的一切，即便结果不好也不会后悔，毕竟他\/她们是否有可能是清醒的，但只是为了自己的追求争一个结果呢？）因为过分的真挚显得有点傻逼而已。 还有那种听起来很下贱的女人\/男人，比如陪酒女、娼妓之类的。这次远行因为某些意外，竟然接触到了这一类的社会边缘人群，发现这其中竟然有一部分人意外的清醒和善良，但有时候真的是命运弄人。不过也有很多拜金的。有人可能很善良很讲义气，但她是个停不了手的赌鬼，有人拜金虚荣，但她得到一些东西之后会和我这个萍水相逢的朋友大方分享。我就挺感谢的，也挺难忘的。 而且细细想想，拜金虚荣下贱是罪过么？感觉都是人性的分化结果而已。我们大多数人似乎没有高尚到成为圣人，可以对某类比自己低下的人指指点点，而且真正理想中的好人圣人也不会对人指指点点。（忽然有感而发，也有可能是错误的） 那种真正的白莲花也是，很少能遇到，但确实有那种人，而且相处起来很讨人厌，通常都让人觉得是绿茶，但在你危难的时候，她又为你挺身而出，甚至为此付出很大的代价。也或许是我们相处的时间太短，反正我相信世界上是真的有白莲花的，并且一直难以遗忘。 另外，感觉写作真的很幸福。 再过一段时间，我要开新书了，还是同类型快穿，这一本太仓促，每次都没大纲直接写，修改也不是很好，导致剧情和错别字都有点多，下一本会努力改正一些。 大家有喜欢的世界和灵感可以踊跃发言。 第5章 我是个死人 最终，江婉还是忍不住凑了过去，给人轻轻敲打背部。 “你还好么？” 她本来只是想问一句，却看到从隋玉的手指中渗出的血丝。 她吓得整个人僵在座位上。 望着眼眸清澈如水的江婉，他那些坏心情难得减少了些许。 不过即便心中的乌云驱散不少，隋玉的表情也依旧看不出什么的缓和，他用方巾将血液擦拭干净，幽幽道： “还好。” 他的周身依旧冰冷淡漠，却少了刚刚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 金色的长卷发衬得他五官愈发深邃，在夜晚的霓虹灯下，为其增添了几分浪漫的色彩。 【反派隋玉黑化值-5！】 【恭喜宿主开门见喜，反派隋玉目前黑化值89！】 江婉心中微微有些惊讶。 还是第一次见这么高掉黑化值的反派。 …… 听到隋玉这么说，江婉不由得指着那染血的方巾，“可是……” 这么多血… 真的没事么？ 伸出的手指还带着干涸的血痕，这是因为她刚刚抠住车门的时候太用力导致的。 指侧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没事的。” 隋玉淡淡说着，他没再看江婉，只是一个人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那股让人无法接近的冷淡再次变得浓厚起来。 江婉也就不再敢接近了。 两个人坐在车上，不知道过了多久。 车子驶入山顶的一座庄园中。 在港岛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能有这么一座豪华的庄园，实在很难让人想象，这个男人的背景到底有多么雄厚。 江歌和江婉一同下车，看着站在不远处的江婉，她想要喊人，但是黑衣人却不给她机会。 江婉同样想找江歌，她正要迈步走过去，手腕便被一双冰冷的大手握住。 “忘记了你的承诺么？”隋玉的声音有些冷，但又带了几分缱绻。 幽蓝色的眼睛犹如一只慵懒高傲的波斯猫，微微睥睨着眼前的江婉。 江歌被人带着去往了别墅旁边的一栋小房子。 “可是江歌她——”江婉满心都是江歌，忍不住问道。 隋玉似乎是被问得有些烦，他冷冷地回答道：“我的手下带她去了另一间房子休息，那是她休息的地方。” “明天。” “明天她一定会完整无损的出现在你的面前。” 江婉见人的语气陡然冷下来，纵使心里恐慌，也只能应了下来。 冰凉的大手微微握紧那温暖纤细的手腕，将人向着古老奢华的别墅中带去。 与此同时，迟嗣捂着脑袋从梦中醒来。 最近他的睡眠质量越来越差，时常会梦见之前与江婉在一起的场景。 那本该美好甘甜，但不知为什么，温软懦弱的江婉变成了他一直希望的落落大方的样子，他却只觉得难受。 他不希望江婉变得更好吗？ 不。 他当然希望。 只是…… 他觉得那不是江婉。 那是…李小婉。 迟嗣捂着脑袋，晃了晃，表情十分痛苦疲惫。 从空荡荡的大床上走下来，他下意识想要点一根烟来缓解梦境带给他的紧张。 只是火机的光亮刚刚响起，卧室的房门便被推开了。 “嘁！我就知道你没睡！” “怎么样？” “好看么？” 穿着一身红色吊带长裙，无比美艳动人的李小婉走了进来。 她的裙摆步步生花，整个人的眉宇间都带着舒展大方。 这不正是他希望的江婉所谓的能放开束缚，舒展大方？ 现实与梦境重合，迟嗣只觉得更加混乱。 看着热情奔放地扑过来的李小婉，他瞳孔微缩，下意识侧了个身躲过去。 …… 江婉跟隋玉走进了别墅，映入眼帘的就是低调奢华的布置。 只是，一进门的大厅，摆放着许多形形色色的古董。 其中主要是以小物件和中型青铜器为主，没有什么大件。 不过倒是样样都很精美。 其中商朝的居多，秦汉的小玩意儿也不少。 江婉的目光被那那些商朝的物件吸引，醒来之后这么久，她发现自己并不认识现在的文字。 江歌说她是因为没上过学，但她却不这么觉得。 她觉得自己应该是识字的，只是现在所接触到的文字，和她所学习的文字不太一样。 不过细细观察，也有相似之处。 她想要过去看那些古董，但碍于这是在隋玉的地盘，她又不好意思迈脚，只能拘谨的跟在隋玉的身后，单将目光停留在那些莫名熟悉的物件上。 隋玉看到江婉的反应，则是有些惊讶。 不是没有人看到过这屋子里的布置，只是大多数人会无比的惊讶，而后便是不自觉浮现出的贪婪。 那种浮躁的情绪让他觉得厌恶。 可江婉的眼神… 隋玉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人。 在弥留之际，虽然没有完成自己的梦想，但如果能遇到一个有趣的人的话，似乎也是个不错的结果。 金色的头发与深邃的五官与这个中式古老的装修风格格格不入，和这些青铜器摆放在一起，更是显得不伦不类的。 没人知道他一个只有1\/4龙国血脉的混血，为什么会对龙国的古董这么感兴趣。 他淡淡道：“想看就看，这些都是我喜欢的藏品。” 看出江婉的好奇与欣喜，他主动放人去看。 即便得到主人家的应允，江婉也还是有些拘谨，她微微低头表示敬意，随后向着自己感兴趣的小物件走去。 是玄鸟盘。 盘身花纹精美，饶是几千年过去，也依旧能窥见当年的奢华。 盘面上还有几只俏皮似是在玩耍的玄鸟，有点即将跃起盘旋，有的则是匍匐在地歇息，也有的则是在地上啄果，个个惟妙惟肖，足以见使用的主人等级之高。 这是商朝时期用来净手净面的青铜礼器，和现代的脸盆差不多。 江婉看着，愈发觉得熟悉。 她好像真的见过这些东西。 只是… 记忆中不该是这个颜色。 江婉的眼神有些奇怪。 隋玉看着江婉的反应，觉得有趣，便开口问道：“你也喜欢商朝时期的文物？” 江婉听后，思索着这句话，最终点点头。 这么多东西，只有这个所谓的商朝的东西，让她心中涌起的感觉最强烈，她喜欢这些小东西。 “但这个…”江婉指着一个方形的龟背网青铜扁鼎道，“这个不是用来放木炭的，是用来烤肉的。” 穿越了一个月，江歌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汉字全都教给江婉，所以现在江婉也基本能认识一些基本的现代词语。 她看到这个青铜器的下面有一个注示牌，说是用来放木炭的，便忍不住纠正道。 这分明是他们用来烤肉的。 隋玉挑眉，显然是没想到江婉能说出来这样的话。 这些青铜器是他刚刚从一个破产的地产商里面收来的，那人是个暴发户，收藏了许多古董，不过只是为了在人前显摆，并未深入了解过。 而且那人身边也没有顾问，又什么都不懂，故而有许多标牌是错误的。 自己在还没来得及修改收纳，就随意地摆在了大厅。 结果江婉竟然还能说出一二。 “你对青铜器也有研究？”他问道。 他以为江婉只是喜欢，没想到竟然还能说得头头是道。 一时间， 心中的兴味更加浓厚。 那双冷到让人不敢直视的眼眸，此刻也多了些别样的色彩。 江婉听后，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在她隐约的记忆里，她就是用这个的。 “我之前好像用过这个。”她实话实说。 可江婉的实话，在隋玉听来却有些天方夜谭，只以为江婉是在开玩笑。 他起身走过来，抚摸着江婉指着说是用来烤肉的青铜器，“据我所知，这的确是用来烤肉的，但应该不是你所用过的。” 江婉的资料，早就在她上车后不久，就已经调查的清清楚楚。 大陆那边的资料还不清楚，但来到港岛之后的一切行动，早已经在他的掌握之中。 江婉江歌，都是从大陆偷渡来的农村姑娘，没有学历，生活拮据。 这样的人，应当不会懂什么上古时期的青铜礼器。 江婉被人否定，便不再解释，只是低着头跟在隋玉的身后。 她就是这样的性格。 被人否定的有时候，哪怕觉得自己是对的，也不会辩驳。 只会默默地承受。 前世的迟嗣，就总嫌弃她这个坏习惯，但她改不了。 江婉只想默默地跟在隋玉的身后装鹌鹑，她不想再说话的，只是… 她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江婉的目光停在了一尊青铜礼器上。 这是大厅里目前中大型的青铜礼器，是一尊布满铭文的凤首方鼎，上面的铭文依稀可见，在古玩街，可是不可多得的商朝宝器。 “占疆侯之妻江婉之墓——” 这就是她的名字。 而且，这里面记录了她的生年死年，以及她的人生经历以及死因。 江婉还来不及惊讶，便沦为了惊恐。 她明明还好好的，怎么会死了呢？ 想到自己是从哪里醒来的，江婉一时间更加害怕。 可她什么也想不起来。 她惊恐的模样吸引了隋玉的注意。 “怎么了？”他出声问道。 他本意是看江婉感兴趣，才让人随意在这里面走动。 如果因为让人走动，而把人吓到，可就不好了。 毕竟地下的东西，有时候的确邪门。 江婉看了一眼隋玉，又看了一眼那个方鼎，断断续续地说道： “这…这是我的名字…” 隋玉皱眉，显然是没想到江婉如此回答，他以为江婉在开玩笑，但江婉的表情实在不像是作假。 可这样魔幻的事情，谁会信呢？ 尤其是这些常人无法翻译的甲骨文。 他下意识认为江婉是别有目的，甚至有可能是某些势力派来的人。 眸光顿时冷下来，他看着眼前的女人，逐渐不耐。 “如果你想接近我，就不该用这么魔幻幼稚的手法。”他警告道。 江婉还算有趣，即便是别人派来的，只要不触碰他的底线，他也可以把人留下来。 但如果—— 就在隋玉以最大的恶意揣测着江婉的心思和来历时，他看到了江婉伸触碰着方鼎的手指，猛然反应过来。 不对，江婉的手上有伤的。 在车上的时候，他亲眼看到江婉扒着车门，手指被划破，流下了鲜红的血液。 自己咳血的时候，江婉伸出的手指，同样有一道长长的伤口，指甲也崩裂了一般。 然而现在…… 光洁纤长的手指，在灯光下白的像是要发光一样，犹如一块上好的羊脂玉。 这只手上，没有任何的伤痕。 江婉，也已经被这个青铜鼎上所记载的铭文给吓住了。 她脑海中回忆着自己从棺材中醒来的场景，呢喃道：“我…我已经死了？” “我是一个死人？” “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如果她已经死去，此刻为什么会复活？为什么能在阳光下活动？为什么体温如常人一样？ 江婉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了。 她希望这只是一个噩梦。 任是谁，在知道自己很有可能已经死了，而且已经死了很多年的这个事实，都无法接受。 江婉的心理承受能力，就更差劲了。 隋玉已经检查了江婉的两只手，两只手都已经完好无损，就好像从来没有受过伤一样。 但那些干涸住的血迹不会变骗人。 江婉手上的伤口，在短短一个小时之内，竟然全部都愈合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一定会觉得这是个笑话。 隋玉打量着江婉的眼神，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一把小刀割破了江婉的手掌，哪怕是江婉痛呼挣扎，隋玉也没有放开禁锢。 神奇的事情再次发生。 一分钟，江婉的伤口没有变化。 两分钟，三分钟… 都看不出什么变化。 可是若是比起一开始的第一个一分钟，那便能发现，伤口变小了许多。 它在缓慢地愈合。 这个缓慢，只是形容肉眼看得见的速度。 比起普通人的愈合速度，那简直是快了几百倍。 江婉彻底呆住了。 怎么会这样？ 她…她到底是怎么了？ 隋玉同样诧异地盯着江婉，只不过他的眼眸中没有恐惧，没有恶意，只有浓浓的探究与兴趣。 “你到底是谁？”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已经死了么？” “现在看来，是的。” 第6章 翩若惊鸿，宛若你老婆（重修） “迟嗣，你什么意思？” “你到底爱不爱我！” “你把我放在你的身边，却并不与我亲近，你把我当什么了？” 李小婉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设计江婉的计划失败了就失败了，怎么迟嗣也是这副模样？ 半年过去，他除了无条件的纵容自己，在情爱这方面，根本就是停滞不前！ 现在迟嗣看她的眼神中，情意甚至不如初见的时候浓厚！ 就是迟嗣性情冷淡，不爱表达自己的情绪，但这么冷淡，也是在让人恼火！ 迟嗣依旧表现出过分的理智，“抱歉，小婉。” 他知道，能遇到江婉的转世，是自己的幸运。 但他现在不得不好好的思考一下，自己到底是爱江婉，还是爱江婉的每一任转世。 而江婉，是否只存在于与他相遇的那一世。 转世后的江婉，还能算作江婉么？ 迟嗣觉得自己现在应该在一个冷静地环境中，好好的思考一下这些关键的问题。 李小婉哭着跑出去，迟嗣没有像之前那样安慰。 他反锁上了房门，走到桌柜前拿起了一根烟，走到露台抽了起来。 在打火机响起的那一刻，迟嗣的心也跟着松了一下。 他一直有很大的烟瘾。 随着烟雾飘散，他的思绪也逐渐冷静了下来。 他确实应该好好思考一下这些他一直逃避的问题。 明明一直告诉自己，一切都已经过去。 明明一直认为，江婉对于自己，并没有多么重要。 但当那张脸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还是瞬间失去了理智。 用金钱诱惑，把李小婉留在了自己的身边。 可是随着时间过去，他发现。 每次看到那张脸，自己确实会心绪波动，但是看到那张脸的主人的兴味，与记忆中的人截然不同，那股波动便瞬间如止水。 李小婉不可能不是江婉的转世。 那张脸就是最好的证据，而且李小婉还会时不时做一些前世的梦。 她怎么会不是江婉的转世？ 所以… 江婉的转世，还是江婉么？ 或者说，江婉的转世，还是他…爱的那个人么？ 迟嗣干脆承认了这一点。 如果不爱，又怎么会情绪波动如此剧烈？ 他的心中无比的沉重。 心中已经渐渐有了答案，他轻轻吐出一口烟雾。 不过… 是他当初用金钱把李小婉留在身边，现在却又无情的将人赶走。 自己还真是个人渣啊—— 迟嗣挑了挑眉，但眼中已经没了多大的情绪，重新恢复了自己的淡漠。 不过既然是江婉的转世，他也不会亏待李小婉。 自己现在也是港岛排的上号的富豪，让李小婉一世无忧，再也不用做下墓的勾当，易如反掌。 至于李小婉被自己抛弃后会怎么想，是否会难过，迟嗣觉得这不是自己该想的了。 李小婉不是江婉，她只是江婉的转世。 她的行为已经对自己产生了困扰，自己这么做仁至义尽。 而李小婉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几次引以为傲的色诱，会成了她自掘坟墓的导火索。 抽完烟后，迟嗣便躺在了床上，想要继续入睡。 可无论如何，辗转反侧，就是无法入睡，反而越发烦躁。 不是因为李小婉。 而是江婉。 江婉真的只能存在于过去的异世界么？ 迟嗣罕见的开始思索自己过分冷淡的情感。 无论是与江婉在一起的那三十年，亦或者是穿越之后，江婉之于他，都只是一个“妻子”的身份。 所以江婉到底还在不在，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关系。 可是现在，在穿越回原世界的三年后，他后知后觉自己对江婉的爱。 这种奇妙的痛苦让他很不舒服。 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却又很快烦躁地睁开，最后只是看着天花板回忆着过去的记忆。 就这样，他眼睁睁看着天边从黑沉沉，到泛起了鱼肚白，又到太阳出山，粉红蔓延天际…… 而另一边，灯光同样亮到了天亮。 “也就是说，你在古墓的棺材中醒来，而这些东西，很有可能就是你的陪葬品么？” 隋玉看着眼前的古董，淡淡地说道。 这批古董有点来头，那个破产的地产商说的噱头很大。 这批古董是十年前一伙北派盗墓贼摸出来的，传言他们当时下墓的时候，在耳室发现了数不尽的珍宝。 他们的人手不够，第一次搬运，只运出了这些小物件。 那个凤首青铜鼎，是他们那一趟唯一的大件。 正想着下去再搬第二趟，结果竟忽然发现，脚下的盗洞忽然变成了平地，一切仿佛梦境。 可手中的文物却清清楚楚的告诉他们，他们刚刚的确是从地下爬上来的…… 他一直只以为是笑谈，没成想… 看着眼前这个很有可能来自于三千多年前的女人，他只觉得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一股奇妙的感觉在心中荡起。 那伙人说的很有可能是真的。 “但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江婉轻抚着脑袋，情绪低落。 随后，她又道：“但我觉得，我应该记得的。” 她知道自己忘记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可是重要的事情，又怎么会忽然忘记呢？ 应当是出现了什么意外。 她的心底一直想让她找回那些失去的记忆。 她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谁，又来自于哪里。 自己是占疆侯之妻，与占疆侯非常恩爱，甚至在死后愿意为其殉情？ 可是，占疆侯是谁呢？ 每次想到这个占疆侯这三个字，她的心中的确会涌起一股莫名的感觉。 而那股感觉却一边指引着她看向自己身边的男人，另一边，又让她想要远离这个男人。 江婉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头痛地晃了晃脑袋。 隋玉的目光，则是盯在那长满了绿绣的青铜器上。 出身舞女，长姐造反，占疆侯之妻？ 看来江婉真正在世的时候，也是个…经历颇为丰富的人物啊。 “如果说，我愿意为你寻找你丢失的东西呢？” 他忽然说道。 他时常在想，在即将离开人世的这段时间，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找个女人、扩大事业、亦或者出门远行？ 他似乎都不是很感兴趣。 倒是眼前的女人，以及她身上的秘密，十分富有趣味，让他想要探寻下去呢。 江婉一愣，随后有些激动，“真的么？” 隋玉点了点头，“嗯。” 他应了下来，语气不带一丝感情，甚至都听不出其中的激动。 只有一双幽蓝色的眸子停在江婉的身上，带着淡淡的趣味。 江婉有些期待。 “可以为我跳一支舞么？” 他对着几千年前的舞女道。 江婉听到隋玉的请求，有些为难。 跳舞…她什么都忘记了—— 就在江婉以为自己连跳舞都不会的时候，却忽然涌起一段记忆，眼前的男人，似乎也表变成了另一副面孔。 变成了跪坐在左侧席子上的那个人。 她只知道眼前的隋玉，变成了跪坐的那个人的脸，可正当她想看看那个人长什么样子的时候，却发现只能看到模糊的一团。 她只能看到在辉煌的王宫内，翩翩起舞的自己。 看者言笑晏晏，钟鸣鼎食。 而中央的自己，则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江婉神情微愣，随后眨了眨眼睛，画面瞬间消失，那个座位上的，看不清人影的人，也变回了隋玉的面庞。 “…好，”她应了下来，“但我也不知道，我还会不会跳。” 在刚刚的画面之后，她的身体忽然变得有些不一样，一想到要跳舞，似乎身体就有了本能的肌肉记忆。 她微微后退了两步，有些忐忑自己是否会出丑。 隋玉挑眉看去。 只见女子穿着简陋无比的衣服，伸出了纤长的藕臂。 她身上那软糯的气质，也忽然褪去，而是变得舒展优雅，多了丝丝舞者的娇媚之意。 昏暗的橘黄色灯光下，女子翩翩起舞。 她的动作轻盈，舞姿流畅优美，即便丑陋的衣服，也无法掩盖她的惊艳。 只是舞蹈虽美，却带着一股悠远古朴的沉重。 似乎在告诉着他，三千年前的世界，是如何的模样。 这让一向见多识广的隋玉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随后便被其深深吸引。 不由得想象起，三千年前的江婉穿着一身舞裙在众人面前翩翩起舞的模样，那般场景，该有多少人心动。 那位所谓的占疆侯，又是否也是因此而一见钟情？ 占疆侯… 想到这个三个字，隋玉心中涌起了一股奇异的感觉。 似是酸涩，又似是懊悔。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 …… 李小婉没想到，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 色诱两次，不仅没换来迟嗣的软化，竟然还被赶了出来。 没错，迟嗣冷静过后不久，就和李小婉进行了一次“和平”的谈话，然后以五千万港币和一栋价值四个亿的别墅，把她给打发走了1 一想到这里，李小婉心中就无比的气愤。 她从e级的小世界，一路杀到了ss级的世界，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大的挫折1 看着面前豪华却又空荡荡的别墅，李小婉的眼中闪过一丝恨色。 强烈的好胜心，让她不想就此罢手。 同时对那个传说中本该被销毁的江婉，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她倒要看看，那个所谓的江婉，到底有什么本事！ 她心中不服输。 殊不知，这个位面所谓的反派，早已和江婉产生了不可割断的羁绊。 同时，为了自己的任务，不顾及这个世界的其他原着居民，这个行为对于任务者看似正常，实则会让自己的攻略出现巨大的破绽。 只是李小婉太年轻，太高傲。 她并不懂这个道理… - 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迟嗣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倒不是说想看见李小婉… 只是…他想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庞。 李小婉的脸，可能是他在这个世界上，除了那些衰朽的文物，唯一能让他找到江婉存在过的痕迹的证明。 有些疲惫的捏了捏眉心，迟嗣怎么也看不下去手中的文件。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把李小婉送走的原因，他的脑海中总是不自觉闪过异世界的商朝中，自己与江婉在一起的画面。 敲门声响起，迟嗣猛然回神。 这才发现，刚刚的自己竟然一直都在走神。 有些恍惚地看着门外，他让人进来。 迟先生，我们的接待顾问汇报说，港岛出现了一批文物，也记载着有关商舜王、占疆侯与其妻。” 迟嗣眉头微皱。 竟然还有么？ 他以为只有自己的手中碰巧得到了那些东西。 想到那是和江婉的有关的文物，他立刻道：“能和他们取得联系么？我要收购他们的文物，让他们开个价。” 助理看着迟嗣张口就要收购，有些惊讶，连忙道：“那是隋玉先生的藏品，应该不会轻易卖出。” “他这次联系我们，也只是想请我们懂得甲骨文的师傅，过去帮忙翻译一下。” “我们刚刚已经派去了翻译师傅，因为刚刚师傅来电说这也是商舜王时期的文物，我们才来请示您。” 他汇报着目前的情况。 迟嗣表面应下，但心中的波动却再次汹涌起伏起来。 他把助理支出去后，酝酿片刻，还是给隋玉打过了电话去。 … “也就是说，这个明明该是商肃王的时代，在你的朝代，却是商舜王？”隋玉抚摸青铜鼎，愈发觉得不可思议。 也就是说，三千年前的古代，可能有有两位同时在位的王上。 亦或者说，江婉所在的商朝，并不是这个世界的商朝。 因为无论是商舜王，还是占疆侯，都没有在目前龙国的历史中出现过。 隋玉很喜欢商朝的文物，对于那个神秘而又古老的王朝，他有种天然的好感。 如今发现了这样有趣的事情，他更加喜欢。 喜欢到甚至有些害怕自己的生命太短，无法探究到那个秘密的真相。 轻轻地抚摸眼前的玄鸟盘。 一想到这是三千多年前江婉用来洁面的面盆，他就觉得无比的奇妙。 江婉同样有些恍惚，“我真的已经死去三千多年前了么？” 虽然隋玉早就告诉他，商朝已经是三千多年前的古国，但她还是觉得一切太过离奇魔幻…… 第7章 江婉、李小婉？ 他们的声音很小，故而没什么人能听到。 若是让在屋里头忙着翻译其他文字的翻译师傅听到，估计会吓死。 其实只要确定了，江婉所说的商舜王时期是真的，就基本用不上这些翻译师傅了。 毕竟其他的文字，江婉都能看明白，比这些翻译师傅可明白多了。 只是，隋玉留他们的原因还有别的。 比如刚刚，其中一个翻译师傅说出商舜王时候的表情，虽说很惊讶，但那种惊讶，不像是第一次见到一个不同以往的商朝王上，而像是再说：哦？这里竟然也有商舜王的文物？！ 隋玉对人的观察细致入微。 所以他非常笃定的认为，这个世界上应该还有江婉那个朝代的文物。 而且很有可能，也是江婉的随葬品。 不光是因为那个翻译师傅的表情。 还有就是自己手里这点东西，也太少了。 江婉乃占疆侯之妻。 一个侯夫人的陪葬品品，级却直逼身为一国之君的商王，就连王后的品级，都要排在江婉的后面。 这足矣窥见江婉丈夫地位之高，怕不只是个曲居于王身下的侯，而是个是个位极人臣，架空皇权的权臣。 故而隋玉完全有理由推测，自己手中的文物只是冰山一角，江婉的随葬品，绝对多到无法想象。 而十年前，那一批盗墓贼没能把宝贝全部带出来。 是十年前的前面，亦或者是最近的几年，是否有其他人，也误入了那个时空的地穴，得到了江婉的随葬品？ 他相信还有江婉的陪葬品在这个世界，而且很有可能就在港岛。 但是他并没有急切的去询问，而是在翻译师傅出来后，才故作随意地打听起了关于商舜王时期文物的事情。 只是翻译师傅没想到，一出来，竟然看到他们老板的女朋友，此刻却陪在了隋先生的身边！ 他有些懵地揉了揉眼睛。 觉得自己看错了。 他们老板的女朋友性格高调，热辣浪漫，和眼前这个低眉顺眼的女子怎么看也… 不对啊，这个身形，这个五官… 这分明就是一个人。 这到底是怎么了？ 翻译师傅一时间都有写怀疑自己和哪一件文物犯冲，撞邪了。 “师傅您好，我想问一下，您之前是否有见过来自于商舜王时期的文物呢？” “这个时期的文物我还是第一次见，十分感兴趣。” “您见多识广，如见过同时期的文物，可否知会那位藏家，我隋玉想和他交个朋友？” 翻译师傅回神，他没想到隋玉会主动提起，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他该怎么解释自己刚刚给公司传讯息说自己在隋先生家里发现了有关于商舜王时期的文物的事情呢？ 刚刚因为太激动，他直接就给公司传了讯息。 结果现在才想到，这样实在败坏自己的职业素养。 连基本的保密都做不到… 正在他为难的时候，隋玉的手机救了他一命。 “喂？” “你好隋玉，是我，迟嗣。” 隋玉没想到竟然是迟嗣的电话。 迟家一直是做些半黑不白的灰色产业，当然，都是些好听的东西。 例如古董、烟酒、药品之类的。 而隋家，则是基本从头黑到脚。 迟家不方便做的事情，一直都是交钱给隋家，让隋家帮忙去做。 故而两家的联系还算密切。 不过迟嗣这忽然给他来电，还是让他不由得多想。 那批文物，该不会就在迟嗣的手中？ 果不其然的，迟嗣开门见山：“隋玉，我听说你手里有商舜王时期的文物，价钱随你开，我照单全收，如何？” 隋玉听后，发出一声冷冷的轻笑。 果然，那些东西在迟嗣的手中。 “我正要找你呢，迟嗣，这些话我也正想和你说，有关商舜王时期的文物，你开个价，我也照单全收，如何？” 迟嗣听着隋玉这么说，眉头紧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按理来说，知道商舜王王朝秘密的此世间只有自己一人。 隋玉就算得到了商舜王时期的文物，也该不是这么阔绰坚决地想要吃下商舜王时期的所有货物。 他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可以，他并不想和隋玉交恶。 但这批货物，他是肯定不能给隋玉的。 而且隋玉手里的货，他还得买回来。 如果买不回来，那就抢—— 迟家之前主要是灰色的，不涉及彻底的黑。 但迟嗣是个野心勃勃的，黑白两道都要插手，而且这手，竟然还真就伸到了其中，并在短时间内快速扎根。 此时的迟家已绝非当年的中型家族，家族势力直逼港岛排得上号的大世家。 摩天大楼中的迟嗣，眼中闪过浓浓的掠夺欲。 隋玉同样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他轻咳了几声，幽幽道：“迟嗣，你要那些东西没用，把东西卖给我，价格随你开。” 迟嗣听到隋玉，心中只觉得无比别扭。 他要这些东西没用？ 如果这世上，他要这些东西没用，那再也没有要这些东西有用的人了。 何况还是隋玉那个病秧子？ 隋玉有什么立场说出这样的话？ 这些所谓的文物都是江婉的随葬品，大都为江婉生前用的物件。 江婉是他的妻，他有理由、有义务、有权力收集亡妻生前的用品，死后的随葬品。 同时，他的心中也立刻警觉起来。 隋玉不是贪恋钱财权力的人，不可能会忽然对一个在这个世界看来莫须有的朝代的文物感兴趣。 这其中，必定有什么玄机奥妙。 只要是关于江婉的事情，他便想要去探究探寻一番。 “隋玉，我们约个时间见一面，如何？”迟嗣直截了当约人见面。 隋玉正有此意，他应了下来。 看着江婉呢喃着迟嗣的名字，他微微挑眉，说了一句时间地点随迟嗣定，便挂断了电话。 将翻译师傅送走，他没什么礼道。 毕竟这很明显，是这个翻译师傅给迟嗣报了信。 不过在古董这一行，该黑的时候黑，他也不会怪罪， 但也不会给什么好脸色。 把人送走后，看着有些迟疑的江婉，问道： “怎么，你认识迟嗣？” 江婉抬起头，眼中有些奇怪，但还是点了点头。 “是有些熟悉。” “可是我发现，我无论是听到江歌，还是迟嗣，心中都会涌起一种一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比我看到这些文物还要强烈。” “另外…” 隋玉有些好奇，“怎么？” 江婉迟疑地说道：“我看到你的时候，同样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尤其是前两天晚上，你让我为你跳舞的时候，我忽然…” “忽然在记忆中看到你坐在王宫的席位上，我看不清你的脸，但我知道坐在那儿的人是你。” “隋玉，我好像也见过你。” 隋玉没想到，这最后竟然会把自己也扯进去。 迟嗣、江歌，还有他隋玉，这三个人竟然这么奇妙的聚在了一起。 这让他都有些怀疑，江婉到底是不是在演了一场瞒天大戏了。 “是么？” 不过听到江婉这么说，他还是高兴的。 毕竟自己这也可能是三千年前的商朝中，某个举足轻重的人物，不是么？ 江婉点点头。 只是，她看着隋玉的这金头发，蓝眼睛，有些迟疑。 当然，隋玉的五官并不完全是白人的那种深邃，属于介于黄色人种与白色人种之间，恰到好处的结合。 如果是黑头发黑眼睛，或许五官脸型更像汉人。 但这金头发和蓝眼睛… 江婉虽然记不清了，但她想着，记忆中，应该没有金色头发的人出现过。 隋玉像是猜到了江婉的想法，嘴角微微勾起，解释道： “我也是有龙国的血脉的，我爸爸是混血，有一半龙国的血脉。” “而且或许上一世，我是个黑头发黑眼睛的龙国人呢？” 他头一回在江婉的身边褪去了不敢让人接近的冷淡，露出了一个温和，却又略带玩世不恭的笑容。 江婉点点头，但眼神还是将信将疑。 她有些质疑自己的感觉了。 … 江歌与江婉在早晨的时候一起在隋家用了餐。 隋玉知道了江婉的身份，既然打算要解开谜团，自然会养着江婉。 江歌，也只是顺带的事情。 只是，比起做个被人伺候吃喝却毫无生存能力的笼中雀，她更想去争去抢，尽可能的强大自己。 她诚恳的希望隋玉能给自己一个往上爬的机会。 隋玉便直接派人拨给了她一个歌舞厅。 让她在里面担任大姐头。 所谓大姐头，就是男人中的大哥大，负责整个歌舞厅的稳定运行。 无论是日常的运营活动，还是别人来砸场子的时候打架，都得她说了算。 不过危险程度也相当的高。 港岛古惑仔横行，常常有看哪个场子的大哥大被砍了啊，大姐大被了啊。 对于这样危险的工作，江婉第一反应就是让江歌拒绝。 江歌却表现得跃跃欲试。 她以为自己要从底层做起，没想到一上来就是大姐大的位置！ 她之前做陪酒的时候，看到那些风月场所的大哥大，大姐头，就觉得帅的不行，现在，她自己成了大姐头。 这样的好事，她感恩戴得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听江婉的话？ 她以万事都要靠自己为由搪塞过去，随后便兴高采烈地准备第一天上班。 前世的江歌，也是如此，一到建功立业，就会极度的亢奋。 仿佛如果有人告诉她，只要杀人越多她就能获得越高的地位的话，她估计能把目之所及之人全部杀光。 当然，在从军之后，她也确实做到了这一点，并在这条黑暗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当年她主动舍弃舞女的身份，一是想快快高升庇佑软弱的妹妹，二便是建功立业睥睨天下。 只是，反性太重。 只要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与追求，便会随意改换门庭。 别说是自己的上级，就是连自己的主子，她也干啥 个人主义重了，活得自在是真。 但他其主人却会放不下心。 没人会重用一个可能随时倒戈的下属。 江歌有用的时候，是叱咤风云的女将军，没用的时候，就是蛮横野妇。 故而在大战结束后分功，迟嗣成了侯，而她，依旧只是个将。 她野心乍起，当即造反。 落得腰斩于市的下场。 只是不知，这一世，她是否还会重蹈覆辙… - - 另一边，迟嗣听着这个消息，迟迟没能回神。 另一个李小婉么？ 还是说。 是真正的江婉？ 听到翻译师傅的描述，迟嗣愈发觉得，那就是江婉。 与李小婉一样的容貌，却低眉顺眼，整个人看起来柔弱无害。 这不就是他的江婉么？ 隋玉想要找齐商舜王时期的文物的理由，也得到了解释。 只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隋玉的身边，为什么不在醒来之后第一时间来找他？ 迟嗣心里有些酸酸的。 捏着钢笔的手微微用力，指节都泛起了白。 最终，他拿起手机，拨通过去，“帮我打探一个人。” 同时，他又想到了与江婉拥有一样容貌的李小婉。 如果李小婉是江婉的转世，那江婉又是怎么回事？ 如果那真的是江婉，那转世的灵魂又到底存不存在？ 迟嗣向来疑心重，在自己重要的人身上，更是把这个疑心重发挥到了极致。 他一点一点思考着逻辑上，发现了许多悖论。 李小婉从江婉的墓葬中找到了这些文物，应当看到了江婉才对，还有他们的盗墓团队，为什么不提及棺椁中的不腐女尸。 如果江婉那时候已经复活走出了墓葬。 那那群盗墓贼，不也该对这个无主墓室产生疑虑么？ 迟嗣虽然没有自己下去过地下，但也知道一些摸金行当中的规矩。 对于自己这个买家，这样的奇特情况，他们不可能不提及。 如果是别人，迟嗣可能就不管了。 可这是江婉的墓。 还是来自平行时空的墓葬。 这其中牵扯到的奥妙，他必须得理清楚。 而现在，他必须得想办法和隋玉见一面，和那位“真正的”江婉，见一面。 迟嗣烦躁地点燃了一根烟。 如果江婉早就来到了这个世界，那他和李小婉在一起的那半年又算是什么呢？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还没见到江婉的真面目，他的心已经无端偏向了江婉的那一端。 他有些懊恼自己在初见李小婉时的冲动行为。 烟雾缭绕，他强制让自己的大脑放空。 第8章 江歌的壮志 出出于对想要见到江婉的急切。 迟嗣马不停蹄地订了酒店，把消息发给了隋玉。 只是… 他得到了一个很不幸的消息。 隋玉病倒了。 隋玉出身高贵，能力不凡，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 同时，他是个病痛缠身，不能久居于人世的病秧子，亦是众人皆知。 对于这种情况，迟嗣之前都是大方地等待隋玉身体好转之后，再与人商议事务。 毕竟隋玉能多活两天，他就能让隋玉为他办更多的事情，也就更少地脏了自己的手。 可是现在… 他真是气得咬牙，拳头紧紧捏起，他坐在办公桌前郁闷而又气愤。 “迟先生，这是您珠宝那边今天交来的文件，都在这儿了。”助理抱着一厚摞文件走进来，放到了迟嗣的桌子上。 迟嗣的桌子，立刻又变得更加拥挤。 不是因为桌子太小，相反，他的办公桌非常的宽广。 只是，需要他处理的文件太多了。 堆积如山，这个词一点也不夸张。 他点点头，像以往一样拿起一份文件，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专注工作。 可越是这样，便觉得自己越是憋屈… 江婉复活了为什么不来找他？ 为什么会住进了隋玉的家里？ 迟嗣完全忘记了，到底是谁在穿越回这个世界后，就利索地斩断前尘。 甚至就连自己对江婉的感情，也全盘否定。 把江婉化作了一个“妻子”的符号。 还是三年后李小婉的出现，才勾起了迟嗣心中的情意。 他何时找过江婉呢? 他甚至连江婉存在过的痕迹，都没有去寻找过。 对于他来说，一切都没有能让他获得快感的权力和地位重要… - - “药竟然不是苦的，是甜的么？”江婉含着嘴里的健胃消食片，把药剂冲好，送到了隋玉的嘴边。 嘴里的东西竟然是胃药。 她潜意识里记得，药是非常苦的，有时候还会很臭。 但这粒药丸，竟然如此酸甜可口！ 隋玉虚弱的靠在床上，喝着江婉递来的冲剂。身体的痛苦让他疲惫，但看到江婉忽然变得俏皮的模样，他又难得打起了精神。 “是啊，因为太苦，所以现在的医生给他们包上了糖衣。” 只是骗了嘴里的味觉罢了。 江婉笑笑，“如果是这样的话，生病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她这般天真的发言，让隋玉勾起了嘴角。 可不是这样的… 第一碗药已经喝完，接下来就是各种胶囊，江婉新奇地抠着各种药物，放到小碗里。 最后要喝的胶囊全部放到小碗里，竟然堆满了，看起来就像是一碗满满的饭。 隋玉的病，很严重么？ 江婉有些好奇，同时生起一股担忧。 “喝了药就会好？” 她端着药走过去，另一只手拿了一大瓶水。 隋玉刚刚又有些累了，此刻正靠在床上闭目养神，听到江婉带着担忧的疑惑，他只是轻松而又淡然地回答道：“应该不会。” 只是缓解罢了。 毕竟有些病，连医生都说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有先天不足之症，但到底是为什么，却查不清，一丝线索都找不到。 从小到大，他都在病痛中度过，他的身上总是围绕着一股淡淡的衰朽之气。 父母也因为在为他病情奔波的过程中，死于飞机失事。 总的来说，他身上就像是载着霉星似的，只要和他亲近的人，都会遭遇横祸，而他自己也被这股霉运与衰朽之气，折磨得不成人形。 不过这些，就算在痛苦，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药丸递到了嘴边，江婉捧了几粒药，道：“分少一些，多喝几次，不然这也太难以下咽了。” 隋玉一愣，随后乖乖地张开了嘴。 舌头不小心扫过那柔软的手心，江婉不自觉蜷缩起手掌，隋玉也立刻收回了自己的舌头。 两个人各自有些不自在。 但隋玉却没说要自己喝药。 不自在，不代表着不舒服，不代表着不喜欢。 “说起来，已经好多年，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了。”他幽幽道，像是想要缓和气氛。 看着江婉疑惑的眼神，他淡淡地说出了自己的故事。 起先，他只是有些感叹。 那些故事，在他心中早就只是成了一个无所谓的事情，因为那是既定的 事实，已经无法改变，人总该向前看。 所谓讲故事，也只是把那些事情一带而过罢了。 但是… 看着江婉逐渐变得同情的眼眸，隋玉忽然忍不住放缓了讲述的速度，将自己的过去讲述的更为细致。 明明心中并不为自己可怜，可他却喜爱江婉那担忧而同情的眼眸。 江婉说在三千年前见过自己，自己是半信半疑的。 毕竟她什么都不记得，有错误的预感也正常，毕竟世界这么大，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 但是… 心中正在升起的那抹异样却在告诉自己，自己或许真的和江婉之间，有着冥冥之中的联系。 “不过这一世的故事还在继续，所以倒也不必总是停在以前，短暂的时光中，最好还是让自己尽可能往后看。” 他结束了自己的故事，转而看向了江婉，幽幽道： “不过关于之前，我倒是有些好奇你所生活的三千多年前。” “如果我们早已相见，那我是否也是你的故事中，某个重要的角色呢？” 忘却以前，向前看，是因为他的以前已经成了无趣而又悲伤的灰色。 可前世的过去充满了离奇未知，他又怎么会不好奇呢？ 江婉听着，思索起来，但最终，也只是给了隋玉一个迷茫的眼神，我不知道。 隋玉没生气，相反，他笑起来，整个人犹如冰山融化一般，带了几分暖意。 轻轻扣住了江婉的手腕，他挑眉一笑，整个人多了分轻松，“没关系，我们可以一起去探寻。” “愿我能在死亡之前，得到这个秘密的真相。” 江婉不太喜欢隋玉整天把“死”挂在嘴边，在她眼里，这应该是一个极为悲伤严肃的事情。 只是她不敢开口制止，只是跟着点了点头，“谢谢你。” 无论如何，隋玉都是在帮她。 【反派黑化值-3】 隋玉愈发疲惫，在发病的时候，他的精力就好像都消失了似的，整个人都昏昏沉沉，无法长时间保持清醒的意识。 太阳已经高高挂起，而厚厚的窗帘挡住了它，将房间变得昏沉阴暗，只留下隋玉一个人躺在大床上昏睡。 江婉见隋玉要休息，便帮人关灯离开了。 现在是上午，该是做些什么的时候。 可江婉却忽然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什么。 无趣地坐在椅子上，她又开始想着那些模模糊糊，断断续续的记忆。 好在没一会儿，江歌回来了。 她没受伤，反而更加容光焕发，看得出来，她真的很喜欢目前的工作。 “江婉，你看好了，我一定会凭借着自己的努力步步高升，在港岛扎根！” “到时候，我们就真的能用自己的钱住进别野，住进摩天大楼！” 江歌的眼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以及勃勃野心。 两个姐妹来到了卧室。 对于江歌的跃跃欲试，江婉虽然为其高兴，但更多的还是担忧。 她们摆摊的时候，又不是没看到过黑帮火拼，生死真的就在一瞬间。 她不想让江歌去做那种冒险的事情。 江歌只是摆摆手，“你就是胆子太小了!” “你这样，怎么能成事？！” 但看着江婉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她又怕自己说话太重，伤了江婉的心，连忙道：“不过好在有我，有我护着你，到时候我们同享荣华！” 看着江婉还是一副担忧的模样，她嘿嘿一笑，搂了过去，劝道: “想想咱们刚来港岛的时候多么狼狈？一口馒头都要掰成两半分着吃，住在那个茅厕都不如的出租屋里。” “你再看看咱们现在，攀附上了贵人，一步登天。” “这样的好运气哪里找？咱们说什么也得把握住这次的机会！” “能不能在港岛扎根，就看现在了！” 江婉也知道江歌的意思，只是… 不行，还是太危险了，她就是担心… 江婉虽然不善与人争辩，有什么心思都憋在心里，但是…她虽然憋在心里，但那愁苦，却是从脸上的表情就能看出来。 她平时本就一副柔若无骨，要哭不哭的模样，一忧愁有心事，更是看起来虚弱的不行，让人看了便心疼。 江歌就怕这个，见江婉这个榆木脑袋劝不动，只能转着脑筋转移话题，道：“对了，你和这位隋先生进展如何？不错的？” 她起先觉得自己能得到隋玉的任用，后面却发现好像不是这样，江婉和隋玉之间，好像在救她之前，就达成了某种她不知道的约定。 现在看来，她觉得是隋玉看上江婉了。 在江婉没有曝光自己已经死去的消息时，的确是这样。 但隋玉发现了江婉是复活而来之后，兴趣显然不再只是低级的性欲。 江婉被人说得脸色一红，立刻就要解释，却被江歌认为是害羞。 “别害羞嘛！正常的。” “隋玉这么有钱，你可得好好把握！” “这种大人物，咱们不奢求和他结婚，待在他身边捞点钱就是了！抱住金大腿蹭上几年，蹭下来的金末末，也够咱们穷人余生无忧了。” “我之前不让你去陪酒，是觉得那些老男人都是一次性的，越陪越廉价！” “这种大佬， 跟在他身边，不仅能学到东西还能赚到马内！这我可就不反对了！” 说着，她嘿嘿一笑滚到床上，“而且我举双手双脚赞成！” 江婉见江歌这是真误会了，急声道：“我们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想到自己的身份，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和江歌说。 她不喜欢骗人。 可自己是个已经死去几千年的人，她很怕江歌知道之后，会被吓到，然后再也不和她来往… 江婉心里无比纠结。 正在傻乐的江歌看出了江婉有心事，也不再开玩笑，一个鲤鱼打挺直起身，关心道：“怎么了？怎么这副表情？” 难道这里面，还有她不知道的隐情？ 该不会是那个隋玉有怪癖？！ 那她可要带着江婉连夜跑路。 江婉越看着江歌真挚的眼神，就愈发不想隐瞒。 最终，她还是道出了真相。 “江歌我…我可能已经死了…” … 她把自己这两天发现的一切，以及隋玉答应她帮忙寻找丢失的记忆的事情，都告诉了江歌。 看着江歌震惊的眼神，她心中无比的忐忑。 她真的很怕江歌远离她。 江婉有些雏鸟情结，对于来到这个世界遇到的第一个人本身就无比的依赖，何况二人还有无解的羁绊。 猫眸水汪汪的，眼神中忐忑、伤心、恐惧…无数种感情混杂。 当江歌露出笑容的时候，她的心，才稍稍松了下来。 江歌不仅不害怕，还十分好奇地凑了过来。 “没想到，你还真是鬼啊——” 她捏着江婉温暖的脸蛋，怎么也想不到，眼前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少女，竟然是一个已经死去几千年的人物。 想到二人的初遇，江婉把自己吓了个半死，大晚上的穿着一身白色古装凭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自己被吓得险些尿了裤子。 最后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明知道江婉就算是人，也必定不是常人，偏偏胆子大地把人一起带到了身边，一起来到了港岛。 她知道江婉的身上有秘密。 只是没想到，却是这么一个惊天大大秘密。 “三千年前的侯夫人，江婉，你这么厉害么？” “而且你的名字明明是我起的，却和你三千年前的名字，一模一样？” “外面的那些文物，是你三千年前用过的东西？！” “你的意思是说，你之前也听到过我的名字？” “那我之前在你的时代，该不会是什么厉害的人人物？” 江歌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她十分激动。 江婉刚刚已经给她见识了自己的超强愈合能力，江歌并不怀疑江婉是在和她开玩笑。 其实就算没有那超强的愈合能力，只要江婉说出来，她也一定会信的，初遇的场景可以解释一切。 那是真正字面意义上的凭空出现。 明明她没看到有人，结果眨了一下眼，江婉就穿着白衣服忽然出现！ 当时她觉得奇怪，江婉有体温有影子是人，怎么会忽然出现？现在看来，江婉的确不是鬼，而是个复活的人啊！ 江歌超强的接受能力，反倒是让江婉有些懵。 听着江歌的那一连串问题，她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她自己已经忘掉了一切，怎么会知道答案呢？ 不过江歌不怕她，她就放心了。 只是，江歌不仅不怕她，眼中的激动与亢奋反而更加浓重，她站了起来，满脸的斗志： “我这身边的人怎么一个比一个厉害？！” 她的人生，也算是非常离奇了。 十七岁逃出家乡千里迢迢与江婉结伴来到港岛，从最底层的偷渡黑民，阴差阳错一步登天成为大佬身边的小喽啰。 隋玉那个黑道大佬就算了，江婉也是奇人，死后三千年忽然复活！ 这一个个的，净是奇人异客！ 那她岂不是天选之子？！ 到时候，她岂不是真的能做到在港岛扎根，在黑道一步步成为叱咤风云的大人物？！ 江歌兴奋地喋喋不休着，并未注在意江婉眼中的苦涩。 等她功成名就之时，江婉自会知道她的选择才是对的！ 第9章 跳舞治病 隋玉醒来的时候，身旁已经空无一人。 空旷宽敞的房间，显得空落落的。 他的心，也莫名有些失落。 【反派隋玉黑化值+2】 他的身体无时无刻都在变得虚弱，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生命的流逝。 这种孤独又恐怖的感觉，他早已习惯。 下一刻，他那抹失落便转瞬即逝，变为了平日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 这是他惯用的伪装。 只是… 失落的情绪刚刚收起，门就被打开了。 江歌工作了一晚上，和江婉聊了会儿天，便回去睡觉了。 江婉也不知道做什么，索性来到了隋玉的房间。 毕竟隋玉睡觉前，她就一直坐在隋玉的房间里。 推门走进来，便与一双带着诧异与惊喜的幽蓝色眸子对视上。 【反派隋玉黑化值-3】 “已经醒来了么？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反派隋玉黑化值-2】 江婉本意只是随口寒暄一句，没成想隋玉的黑化值波动如此之大，而且还降低地十分阔绰。 这么缺爱的么？ 江婉心中暗暗升起一股趣味，她要上去逗一逗隋玉。 “没有，我很好。” 隋玉的回答还是显得过分地寡淡，可他的黑化值指数，可不会骗人。 “你来做什么？” 在紧张的时候，隋玉的情商就会不自觉的降低。 明明对于江婉的到来无比的惊喜，但出口的一句“你来做什么”，让人觉得敌意满满。 就连隋玉自己都后悔了，他竟然莫名的有些紧张起来，不由得抬起头打量江婉的神色。 江婉明显一愣，随后便觉得自己的到来的确有些突兀。 但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住在别人的家里，总要为主人家做一些事情。 她想着打扫卫生来着，可是一切都有保姆，她也不会使那些智能家居，所以根本插不进手。 故而想着当时隋玉睡前她就在这儿，现在也干脆守在隋玉的床前照顾算了。 但很明显，隋玉并不是很欢迎。 隋玉有些急，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能连忙扶住头，“嘶——” 一声“嘶”，立刻化解了尴尬的气氛，江婉着急地跑过去。 温热的手指触碰到了隋玉冰冷的肌肤，“怎么了？需要我为你叫医生来么？” 隋玉的身体状况很不好，从初见时她看到隋玉的脸色就能有所察觉，相识之后，看到隋玉每天要喝的药，江婉更加清楚这一点。 不知道为什么，她对“生病”有种莫名的紧张感，就好似…… 莫名的，她看着面前的隋玉，隋玉的面庞，再次变成了那个人。 那个明明近在咫尺，却看不清面庞的人。 心脏在抽痛，泪水不自觉的滑落。 她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哭声。 当然，不是现在的自己。 而是…三千年的自己。 “夫君，请不要丢下我。” “让我为你殉情…” 隋玉看着面前忽然落泪，口中念念有词的江婉，神情微愣。 江婉刚刚…叫他什么？ 夫君？ 【反派隋玉黑化值 -3】 难不成自己是三千年前的占疆侯？ 隋玉觉得一切都太魔幻了，他有些不可置信。 可是两个人之间莫名的羁绊感，又让他觉得这个猜测并不是没有可能。 江婉还在说着，似乎在乞求自己的夫君不要离他而去，还有什么殉情。 江婉的夫君，那位记载中骁勇善战的占疆侯，也早逝了么？ 江婉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在现实中，还是在幻境里。 她看不到那个人的脸，却能感受到，他此刻虽然虚弱，但还是一脸严肃地告诫她，让她不要做傻事… 那个人…到底是谁？ 这个疑惑越来越浓厚，江婉想要上前一步，看清那个人的脸。 可当她探过身去，想要看清那人到底长什么样子的时候。 一切画面忽然消失，映入眼帘的，只有隋玉深邃异域的脸庞。 幽蓝色如宝石一般瑰丽的眼眸，正带着探究与惊讶，淡淡地望向自己。 江婉忍不住“啊”了一声，摔坐在地上。 她刚刚做了什么？！ 看着江婉失态的样子，隋玉先是一愣，随后也从那些魔幻的猜测中回神。 他故作镇定地勾起嘴角，笑着打趣：“你刚刚在叫我夫君，这么看来的话，我们前世是夫妻咯？” 江婉本身是惊慌的，但听到隋玉这么说，她又想到了刚刚的忽然出现了记忆。 事情真的会这么巧吗？ 她的心中涌现了两种矛盾的感觉。 她一面觉得隋玉非常熟悉，想要亲近，可另一面又觉得隋玉怪怪的，让她想要远离。 两种截然相反的感觉，同时出现在她的心中，她不知道该相信哪一种预感。 毕竟这两种感觉都来得非常蹊跷。 看着江婉失神的模样，隋玉没再说这些暧昧的话题，他眯了眯眼睛，露出一个带着疲惫的笑容，“我一会儿要去医院复查，和我一起去怎么样？” 他下午的确要去医院复查，这种时候通常都是他和保镖，单调而又无趣，而且在每次得知病情恶化之后，心情还会变得郁闷。 想到之前那种低沉的感觉，他便提出让江婉和他一同去医院的请求。 江婉根本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只是下意识点点头，自己却好似依旧沉浸在刚刚的回忆中。 她觉得，自己的记忆并不是自己主动遗忘的，也不是时间的流逝让其消失的。 似乎是有某种力量剥夺了自己的记忆。 而那股力量不够强大，故而还有很多记忆片段遗留在脑海之中。 隋玉是谁？ 剥夺自己记忆的人又是谁？ 直到坐上同隋玉一起去医院的车，她还迷迷糊糊的，没有从自己的思考和怀疑之中走出来。 “簪子…” 脑海中莫名出现这个词语，一根白色的、雕刻着精致花朵的玉簪也逐渐浮现了出来。 江婉下意识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掌，她再次呢喃道：“我的簪子。” “什么簪子？”隋玉一直观察着江婉的神情。 江婉似乎并不是主动的沉浸在这些思绪之中，而是处于一种出神的状态。 就好似，江婉一半活在他所在的世界，一半又活在另一个世界、亦或者是残缺的回忆中。 总之，这种状态绝不是江婉能自己控制的。 过了不知道多久，江婉才微微回神，回答了隋玉早就问出多时的问题：“有人偷走了我的簪子…” 她的语气带着些许迟疑，似乎自己也不确定这段记忆是不是对的。 隋玉听后，像是想到了什么。 “簪子，一根白玉簪子吗？” 他不止一次看到李小婉拿出来过。 那根白玉簪已经被修复古董的手艺师傅修复好了，虽然颜色旧旧的，但依然可见当初的通透精致。 想到这里，隋玉忽然发现，自己好像总在李小婉拿出那根簪子后，情绪变得有点失控。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在后来对李小婉产生浓厚的兴趣。 因为从出生到现在，二十六年以来，他每天都在规定好的计划中生活，那种不受控制的，像是强迫将他的目光聚集在某个人身上的感觉，让他觉得新奇。 之前，他以为是李小婉的原因。 但现在，他却觉得很有可能是那根白玉簪子，那根簪子像是有什么奇特的魔力一样。 李小婉不带它的时候，自己初见她，并无什么特殊的感觉，一切都是那根白玉簪子出现之后。 现在江婉又提到了那根簪子，隋玉对于自己的猜测多了几分肯定。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的前世可能真的是江婉的故事中某个重要的人物，甚至他就是…江婉前世的丈夫。 对于这个答案，隋玉不仅不觉得抗拒，还有些莫名的欣喜。 “没错，就是一根白玉簪子。”江婉回答道，语气有些急切，表情更像是要哭了一样， 她的身体似乎出现了两道灵魂，一道是重生后，忘掉一切纯白如纸的江婉；另一道则是陪伴迟嗣走到生命的尽头，即便被迫忘记一切也依旧对迟嗣充满执念的江婉。 “我好像见过那个簪子，”看着表情带了几分诡异的江婉，隋玉安抚到，“等我看完病，我就带你去找好不好？” 他这么说着，江婉才逐渐恢复了平静，但也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等到二人下车，江婉才彻底变回平时的样子，她依旧记得刚刚自己想起来的部分记忆，但却没了那种诡异的不适感。 “这就是医院吗？” 看着纯白色的空间和来往的人群，江婉的眼中有些新奇。 “是啊，这就是医院” 看着江婉对着医院心生好奇，隋玉却生不出什么喜悦，看着洁白的空间，他的身体都沉重了。 这就是医院，陪他从小长大的地方。 一路走到自己的主治医生的问诊室，又带着江婉做了各种各样的检查。 一趟下来，即便医院给开了一路绿灯，没有浪费太多等待的时间，也还是花了半个下午的时间。 看到那些奇奇怪怪，看起来非常厉害的仪器，江婉忍不住感叹：“三千年后的世界真是精彩，就连治病的东西都好像和我记忆中的截然不同。” “是不是连医术也高明了许多，是不是大家再也不用因为某些疾病而死去？” 隋玉看着手里的报告单，眸色微沉。 虽说他不是专门的医生，但看了这么多年的病也会看这些东西了，他身体的各项数据并不怎么好，比预期中恶化的要快很多。 听到江婉的疑惑，他幽幽道：“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如今西医的发展科技的发展到底是好还是坏…” 20世纪，是中医没落最快的时候，各种西方高科技层出不穷。 各种高科技调查的人体的各项数据，以此来判断病人的病情。 肝的数据不好就去治肝，治肝却又伤了肾，又转回去治肾… 总之常常会发生这种顾首顾不了尾的情况。 不过表面上看起来，普通人治病的效率确实是高了。 龙国的中医则是逐渐走了偏路，为了赚快钱，逐渐成了行走江湖的骗子。 反倒是那些真正有传承的老医生隐世，然后带着自己的传承进了棺材。 如果可以，他真想看看真正实力高深的中医，到底是怎样的。 “你们那时候的医者是如何的？” “古书常说，先秦时期人人练气，真的有人可以沟通神灵吗？” 隋玉好奇地问道。 他之所以对那些时代的古董感兴趣，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那段历史神秘莫测，有着非常浓厚的奇幻色彩。 江婉听着隋玉有些低落的询问，思考起来。 “练气是什么意思我不知道，我也不懂医术。” “但我会跳祭祀舞，为人祈福辟邪、治病疏身的舞蹈。” “通灵的话…我记得一些特定的舞蹈，的确可以通灵，可以获得与某些神灵沟通的机会。” 江婉的记忆稀少而又混乱，但她清楚的记得，自己在山上与乐府的人鼓瑟舞蹈，以祈求上天降雨的时候，好似真的看到了神明的面貌。 而且就在他们下山的时候，大商朝就开始下起了雨。 舞蹈像是江婉灵魂重要的寄托，即便再可恶的邪术，也无法驱逐她有关舞蹈的记忆。 隋玉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他心中好奇更甚，那今晚穿越到这个世界，是否也是神灵的手笔呢？ 想到自己无法亲眼看到那奇妙的一刻，他心中感到非常的可惜。 很快，两个人来到了医生的问诊室中，结果和隋玉预想的一样，情况非常不乐观，甚至最好开始住院调理。 “住院的事情，我在思考一下，到时候我会派人给你答复，多谢医生。”在人前，隋玉又戴上了那副面具。 但今晚能清楚地感受到，隋玉身上散发出的那种伤感而又绝望的气息。 “让我为你跳一支舞。”江婉跟在隋玉的身后，忽然道。 隋玉正满心郁闷，听着江婉这么说，心情好了不少，他微微慢下了脚步，扭头调侃，“怎么，你要为我跳舞祈福治病吗？” 江婉点了点点头。 说实话，在20世纪这个大家只看成果的功利时代，忽然有人说起了这些迷信封建的东西，只会让人觉得是个笑话。 隋玉这种地位极高的大佬，虽说迷信很正常，但让一个女人为自己跳舞祈福治病，也实在是有些可笑过了头。 这不就是那些行走江湖的跳大神的骗子吗？ 只是，他还是答应了。 “好啊，那就为我跳舞祈福治病，我还没有试过这种方式。” 第10章 迟嗣与隋玉的见面 两个人从医院的大门走出去，因为江婉说出了要跳舞祈福的话，勾起了隋玉的兴趣，所以气氛也没有刚刚那么沉重。 两个人有说有笑，又聊起了那些魔幻的话题。 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暗处中的一双眼睛。 李小婉好不容易获得了隋玉的位置，就从迟嗣安置她的别墅中跑了出来。 本想着制造一个意外，顺势去到隋玉的身边，攻略隋玉。 没想到，江婉已经快她一步。 在江婉来到这个世界前，她就已经和隋玉有过多次见面，靠着那根玉簪和自己的脸蛋让人对自己产生了兴趣。 但即便如此，隋玉也从没对自己笑过。 可现在呢—— 李小婉的眼中闪过浓浓的不甘。 果然，这就是灵魂上的羁绊么？ 关于江婉和那位大人的事情，她知道一二。 在没开始自己的任务之前，她也佩服江婉是个人物，只是她参与了这个任务，佩服就成了警觉，江婉成了她唯一的敌人。 她思索着该如何继续自己的攻略，并且压过江婉。 自打江婉出现之后，她瞬间下滑，现在处于明显的劣势。 若是想继续自己的攻略，那么手段只有一个—— 那就是把江婉踢出这个世界，让江婉在这个世界死亡。 在任务世界死亡，短时间内是不能再进入这个世界的。 只有这样，她才能为自己争取时间，来获得隋玉和迟嗣的爱。 李小婉离开了医院，她已经有了下一步的打算。 - - “或许三千年前的世界，比我想象的要精彩无数倍。” 江婉换上了一身白色的纱裙，这是隋玉为江婉特意定制的，江婉记忆中的衣服。 早就做好了，但因为各种原因，他也没拿来让江婉试试。 现在看看，江婉穿上的模样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美丽。 江婉则是微微一笑，望着坐在沙发上的隋玉，轻轻摆动了裙摆。 紧接着，庄严肃穆，却又不失美感的上古舞蹈便生动呈现在了隋玉的眼前。 江婉的动作柔美，如她的性格一般，但却又不失力度，这倒是江婉的性格平时所体现不出来的。 华丽的舞姿处处可见对上天的敬畏以及对病人的温柔，纤细的腰肢扭转，像是三月河岸刚刚生出嫩芽的柳枝，美丽而又生机勃勃。 隋玉看着江婉，微微有些失神。 这一刻，他似乎也和江婉一样，慢慢地去到了另一个世界。 编钟肃穆庄严的声音，与瑟笙柔的声音交杂在了一起，他仿佛也看到了一群看不清脸的古代人，正在自己的身旁饮酒言欢。 而舞台的中央，似乎也有人也在翩翩起舞，而那人的身形与江婉完全重合。 只是，那舞蹈是表演舞，更加的华丽流畅，充满了取悦的意味。 而现实中的江婉，跳的舞蹈却少了取悦，多了肃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亦或者是江婉的祭祀舞真的起了作用，隋玉觉得身体似乎没有那么疲惫了。 嘴角不自觉勾起了一个微笑，他心想着。 想必自己当年若真是江婉故事中的主角，也一定是在第一眼看到江婉，就一见钟情了。 一舞终了，隋玉还沉浸在那些想法中久久不能自拔。 “如果可以，我真想回到那个时代，亲眼看到你真正生活的场景中，翩翩起舞。” “一舞倾城，我从不信，这一次，我见识到了。” 他赞赏道。 江婉面颊微红，露出了羞涩内敛的笑容，“你的身体如何？” 隋玉点点头，还开起了玩笑，“好了很多，以后希望你能为多我跳几支舞。” 但江婉听到隋玉的身体好了一些，郑重地点点头。 如果自己的舞蹈能有用的话，她当然会多跳，只希望隋玉能快点好起来。 “或许家里可以摆一些枣木，类似于枣木棍，枣木盆，它也有驱邪祛病的作用。”江婉不忘建议道。 隋玉点了点头。 他们似乎谁都没注意到。 他们本是因为利益相识，后来即便是发现了一些魔幻的事情，也只是合作互助的态度。 可现在，他们两个的之间的距离，似乎不自觉的拉近了太多。 隋玉从来没有向人这么轻易地敞开心扉，他甚至不会向人表露自己。 而江婉亦不会如此随意向人表达亲近，同时也不会在人前如此多话。 两个人像是早已相识许久的友人，面对彼此都有一种莫名的亲近。 隋玉过上了在家里看江婉唱歌跳舞的日子，日子过得不亦乐乎。 可另一头的迟嗣，可就整天都沉浸在烦躁之下了。 他一直在等，结果没等到隋玉的消息，反倒等来了江婉和隋玉共同出现在医院相互依偎的照片！ 看着那熟悉的微笑，迟嗣的眼神愈发的冰冷，整个人都泛着浓浓的酸意。 自此，便每日都沉浸在自己暴躁的情绪之中。 最终，他还是主动再次给人打去了电话。 这一次，隋玉答应得很痛快。 两个人在一家高档会所见面，交换了手中的文物图片。 迟嗣看着隋玉的身边空荡荡的，并没有江婉的身影，眼神有些失落，而隋玉则是敏锐捕捉到了迟嗣眼中的失落。 他没有提及江婉，只是说起了那根白玉簪的事情。 “你要买那根白玉簪？”迟嗣皱眉。 他明明没有把白玉簪的图片放出来，隋玉却主动提及。 这一点，他还真是不由得多想。 难道是江婉要么？ 可是江婉既然想要，为什么不主动来找他? 这一个又一个问题，都带着厚厚的迷雾，让迟嗣纠结无比，想要主动去探寻、揭开。 “没错，你开个价，多少钱都行。”隋玉淡淡道，声音低沉而又有磁性。 “这个不行，多少钱我也不会卖。”迟嗣同样冷声拒绝。 迟嗣的五官比普通的亚洲人要深邃一些，隋玉的五官则是比普通的欧美人要柔和一些。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一个黑头发黑眼睛，一个则是金头发蓝眼睛，连人种都不同，但让人打眼一看，竟莫名觉得相似。 而且再细细观察的话，把隋玉金头发蓝眼睛想象成黑色，再把那快要到肩头的卷发撩起来，就会发现两个人的面貌，是真的在视觉上都有些相像。 “说起来，你为什么会忽然想要那根白玉簪？”迟嗣主动发问。 说起来，那根白玉簪现在还在李小婉的手中，他应该尽快找个时间要回来。 毕竟现在看来，那根白玉簪并不属于她。 隋玉捏着下巴，没有说出江婉的存在，“因为想要，觉得它和我应该有什么说不出的缘分。” 说着，他打量着迟嗣越来越沉的脸色，轻笑出声，“或许是我前世妻子的遗物也说不定，我总梦到它被一个女人戴在头上。” 这倒是实话。 尤其是江婉出现后，他得知江婉的身世，脑海中也总会时不时多出一些画面。 迟嗣的脸色，几乎黑如锅底。 隋玉还真是敢胡说八道。 他要是江婉前世的丈夫，那自己是什么？ 孤魂野鬼么？ “隋先生，这些事情，还是不要乱说的好，毕竟地下的东西，邪门的很。”他出言恐吓。 隋玉咳嗽起来，好一会儿才平复，“无所谓了，我这副身体，已经没什么可怕的了。” 迟嗣头一次对隋玉生起这么浓厚的反感，对于隋玉这差到极致的身体状况，他只是冷笑一声，道：“我们是来商议共享文物，进行研究的事情，还是不要讨论无关的事情了。” 再讨论下去，只会伤了和气。 隋玉听后，眉毛轻挑，“你说的对，那我们既然是共同研究，我们不如进行一部分的文物交换？” 那些记录着江婉生前故事的东西，他和江婉都不是很需要，他想要换一些江婉的遗物，最好是生前常用的东西，这样或许能让江婉想起来更多。 好巧不巧，迟嗣想换的也是那些东西。 他甚至想把江婉换过来。 两个人再次针锋相对，这一次的冲突感，明显比刚刚要强许多。 “隋玉，你要这些东西，到底是为了什么？”迟嗣眼神微暗，眸底深处，已然泛出了淡淡的杀气。 大家都是同一条道上的人，隋玉甚至更黑，他可不怕迟嗣，只是微微笑道：“原因我已经说过了，信不信，由你——” 迟嗣既然也能找到那些陪葬品，并肯花费这么多时间来研究，身边甚至还跟了个李小婉，他相信迟嗣也一定知道些什么。 现在是秋天，包厢没开空调，迟嗣只穿了一件白衬衫，但隋玉的大衣却从始至终都没脱下来过，即便如此，他的脸色也依旧泛着苍白。 只是，那双幽蓝色的眼睛却丝毫没有显现出半分弱势。 迟嗣愈发不悦，他捏紧了拳头，随手点起一根烟，但隋玉却立刻制止，“抱歉，我身体不好，闻不了烟味。” 对此，迟嗣愈发烦躁，但也只能掐灭手中的烟。 最终，还是隋玉先行退让，他想获得更多的江婉的日用品，也想获得那一根白玉簪，“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我想我们也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不如我们各退一步，相互交换一些日用的器皿，如何？” 这是目前最好的解决方式。 迟嗣却还是有些不情愿。 那本来就是他的东西。 江婉的那些物件，哪一件不是他从天下各地搜集而来？ 现在，却要和这个洋不洋土不土的混血病秧子分？ 但东西和人毕竟都在隋玉的手中，他也只能答应。 手机铃声响起，迟嗣正要商议交换的物件和日期，就见隋玉食指比在唇间，接起了电话。 “喂，怎么了？忽然打电话。”隋玉的语气一下子就柔和了下来，没了平时的冷厉。 看着隋玉反常的模样，迟嗣感觉眉心一跳。 紧接着，意料中的声音就传来。 “做饭的阿姨教我做了…蛋糕？是这么说么？我做好了，味道还不错，今晚要回来吃么？” 阿姨讲的是粤语，普通话很塑料，江婉听了半天也没听明白是什么，做的过程中也是十分艰险，还是江歌起床后，才告诉她她做的东西叫蛋糕。 隋玉有时候晚上会在外应酬，江婉不知道今晚隋玉回不回，便让江歌教自己用电话联系隋玉。 江歌正要去上班，已经对着江婉烤好的蛋糕大快朵颐起来。 江婉则是忐忑的听着隋玉接下来的话。 她在家里实在不知道做些什么，就想着给大家做点饭菜，这是她第一次用这些奇怪的器皿做东西吃。 隋玉听后，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容，犹如冰山融化的雪莲，十分漂亮。 迟嗣就坐在隋玉的对面，木木地看着隋玉对着电信号你侬我侬，听着江婉对隋玉嘘寒问暖，脸色比锅底还黑。 “会回去的，我现在就回去。” “但是这个时间，路上会堵车，所以可能耽误些时间，希望你能不要介意。” “没有关系的，我还在做，你来了，应该可以刚好能吃到新出炉的。” 江婉不仅不着急，还松了口气。 她都没想到，做了整整一烤箱的小蛋糕，打个电话的功夫就被江歌扫荡得差不多了。 “我去上班了。”江歌搂着江婉小声道，亲了一口便跑出去。 江婉和人挥挥手，让人注意安全，另一只手则是拿着电话听隋玉讲话。 “那真是太好了，正巧我今天下午没吃饭，回去刚好吃你做的蛋糕。” 迟嗣听着，只是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吃食，烦躁地抿了抿嘴。 二人挂断电话，隋玉才开始谈交换物品的事情，但迟嗣明显没了耐心，他的语气异常的差。 他丢出一沓照片，冷声道： “这是我的货，你自己挑。” 隋玉看着迟嗣失态，只是轻轻地勾了勾嘴角，整个人透露着一股冷意，他同样扔出一沓照片，让人自己挑选。 这一回，合作是谈成了。 就是这份本就不深情谊，是彻底谈崩了，两个人离开的时候闹得很不愉快。 迟嗣没带司机，自己开车来的。 他坐在驾驶位上，看着隋玉的劳斯莱斯从车库驶离，他自己则是一根烟接一根烟，迟迟不动身。 他想不明白，江婉为什么不来找他。 反而要去找这个病撅撅的洋鬼子！ 他必须要快点见到江婉，他要问江婉为什么不来找他！ 狠狠地捶了捶方向盘，他的眼神愈发的阴翳。 第11章 江歌绑架李小婉，牛逼！ 造型简陋的小蛋糕，和低调奢华的餐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但两个人却吃得很香。 “你姐姐吃了么？”隋玉聊家常似的聊到了江歌，刚刚的餐桌上，实在是太严肃了。 江婉慢吞吞地放下咽下去口中的蛋糕，才笑着回答道：“她吃了，她说很好吃。” “当时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她就在吃，我以为她吃不了太多，结果低下头的时候，发现她都快要吃完了。” “幸亏我还准备了另一份。” 江婉说着，像是想到大家都很喜欢吃自己做的东西，笑得更加灿烂。 她的笑容非常的内敛，甚至不敢坐在自己旁边的隋玉，只是一个人低垂着脑袋，看着眼前的小蛋糕微微地抿起嘴巴。 隋玉撑着下巴，品尝着口中有些甜的发腻的蛋糕。 江婉很喜欢吃甜么？ 不过倒也符合她的性格。 “的确，做的很好吃。” “在家里怎么样？我听阿姨说 ，你有些无聊。”隋玉继续问道。 江婉正要掰下一块小蛋糕塞到嘴里，听到隋玉问，又把蛋糕放了下来，回答道：“是有一些，感觉自己和这里格格不入，住在这里也不知道能为你们做些什么。” 她还是老习惯，住在主人家，就总要为其做些什么，白吃白喝的行为她总觉得不自在。 看着面前总是有些拘谨的江婉，隋玉微微勾起嘴角，眼神变得慵懒而又温柔，“就没有想过，要自己做些什么？做些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江婉天天憋在家里，的确会憋坏。 他应该让江婉去做一些她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江婉听到隋玉这么说，一时间陷入了沉沉的思索。 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她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 这些天苦恼和无聊，也只是因为自己在隋玉的家里白吃白喝，没有为其做事。 她思索了一下，说出自己的这些想法。 隋玉轻笑，“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我想解开你身份的谜团，更多是为了我的好奇心。” “你应该好好想想，你自己想做什么，喜欢什么。 “就像有人喜欢赚钱，有人喜欢情爱，就像江歌喜欢权力，就像我喜欢探究。” “人总有自己喜欢的，江婉，你应该想想你自己喜欢什么？” 隋玉的话轻轻点在了江婉的心里。 她思索着这个问题，却始终没有获得答案。 最终，她只是有些腼腆和尴尬的摇了摇头，“抱歉，我不知道我喜欢什么。” 跳舞？ 她或许之前很喜欢，但现在，她实在想不到自己可以从舞蹈中获得什么。 如果隋玉喜欢看的话，她会乐于跳的。 或许三千年前也是，因为那位占疆侯喜欢看，所以她才为其舞乐。 江婉明显还是不知道，此刻的问题带了些许的严重性。 人生在世 ，却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这是不是有些太过于悲哀？ 江婉不知道，隋玉也没放在心上，他觉得江婉来到这个世界，路还很长，“时间还有很多，你会慢慢知道，你喜欢什么的。” 不像他一样，生命已经看到了尽头。 幽蓝如宝石一般的眼眸，带了一抹沉重的郁色。 - - “站住！” “我让你站住，你没有听到么？” 江歌喊人无果后，直接让手下把那个那个穿着白色旗袍的女人拦下。 没错，这个女人就是李小婉。 江歌的名声大得很，一个没文化的大陆妹，刚在港岛黑道上冒头，就直接当上了大姐头。 这样就算了，结果这个小大姐头，年纪不大，手段倒是辣的很。 为了在隋玉的手下尽快做出成绩，江歌比那些老油条都狠得多，虽说现在手上还没沾过人名，但身上那股劲儿和平日的行事作风，想必离着那天也不会远。 总之，本该被江歌统领的古惑仔，都服江歌服得很。 那些不属于江歌场子的混混，也同样不敢不给江歌的面子。 看着江歌对着一个穿白旗袍的女人怒骂，一群人连忙围了上去。 李小婉没想到自己不过出门洗几张照片，就被这些小混混给围上，看着一身土匪气的江歌带着人向自己走来，她的眼神带了浓浓的不悦。 “这位小姐，请问我是哪里惹到你了么？” 即便被小混混围住，李小婉也依旧语气镇定，这对她来说不算是大场面。 至于眼前的大姐头，她也当然认识，就是和江婉一同来到港岛，投奔到隋玉手下的江歌。 江歌打量着与江婉气质截然不同，但相貌丝毫不差的李小婉，不仅不觉得惊喜，还下意识升起了浓浓的恶意。 现代的世界中，竟然有一个和三千年前的江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听起来前世今生让人觉得有趣，但细细想想可不是什么好事。 尤其是自己和江婉穷的吃土，眼前的女人却衣着华丽。倒也不是眼红吃醋，只是她下意识觉得不舒服 最重要的是… 李小婉的手中，有疑似江婉丢失的簪子！ 听到李小婉的质问，她拿出一张照片，道：“照相店在我们的场子旁边，我去收保护费的时候，看到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正是一根微微有些发黄的簪子。 “那是我的簪子，怎么了？”李小婉皱眉 ，语气带了不善。 江婉又在做什么妖? 那个簪子又没什么古怪，这个江歌这样一副郑重地表情，很难不让她多想。 江歌一听，气极反笑，“你的簪子？那分明是我妹妹遗失的簪子！” “我劝你最好现在交出来，不然你今晚别想走！” 江婉也和她说过那个簪子的事情，她就一直记在了心里。 这次在照相馆偶然见到洗出来的簪子的照片，她只是下意识多想，在看到一张和江婉一模一样的脸之后， 她就彻底断定那就是江婉要的簪子，便立刻追了出来。 那万一不是呢？ 江歌不管，抢回去再说！ 李小婉听到江歌强盗一般的话语，冷笑一声道：“你知道我是谁么？你的背后是隋家，我的背后是迟家，我们谁也不怕谁！” 说着，她拿起了自己的手机，“你等着，我打个电话。” 说着，她就要给迟嗣打电话，迟嗣虽然不与她谈情说爱，但遇到这种事情，他一定会出手的！ 只是江歌是江婉那种讲道理的人么？ 她的信用值和人品值，甚至还没迟嗣和隋玉的高，一巴掌打飞了李小婉的手机，她直接抽出了腰间的水果刀，“我劝你最好把东西交出来，不然小妹妹，你今晚别想走出这条街！” 李小婉没想到，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竟然还会被江歌这种小喽啰给威胁，但看着围了一圈的小混混，她还偏偏反抗不了！ 正如她当初对待江婉的道理一样。 任务者在小位面，是没有超能力的，和普通人一样，会被杀死。 她握紧了手里的包包，颇有些咬牙切齿。 她实在是没想到， 自己一直算计迟嗣，算计隋玉，算计江婉！ 结果一朝失手，落到了江歌这种人手里。 “簪子现在不在我这儿，在家里，要不然，你们和我去家里取？”李小婉露出一个假惺惺的笑意。 江歌狐疑地看着这个一看就心机颇深的火辣女人，眉头紧皱。 只是很快，她松开了眉头，露出一个奸诈的笑容，“我们这种下九流，可不敢您住的那些个贵人区！” “我看你脚踩的是华伦天奴，包背的是lv，想必住的也是大别野，家里也一定有无数个佣人？！” “大姐头，是大别墅啦！”小弟听着江歌说错，忍不住纠正道。 “什么大别墅大别野的，我说它叫大别野它就叫大别野！”江歌被人在这个时候指出错误，自然是是很恼火，她把小弟退到一旁，连带着对李小婉的语气也更加的暴躁起来。 “你赶快让人，把这个簪子送过来，不然我有你好看！” 说着，她就让人把李小婉绑了起来。 不管怎么样，李小婉拿了江婉的簪子，那就是小偷！ 她可不管李小婉背后的人是姓迟还是早！ 李小婉不可置信地看着将自己围住的人，面色怨毒。她不过是来市中心洗个照片，竟然被这个蠢货给绑架？！ 当她李小婉是吃白饭的么？ - - “隋先生，是这样的，我好像找到江婉丢失的簪子了！”江歌连忙到没人的地方给隋玉打电话。 她知道，这些天隋玉一直在派人寻找商朝时期的白玉簪，甚至还让人根据江婉的口述画出了那根簪子的外表，可见其重视程度。 这么重要的事情，她也要和隋玉说说才是。 隋玉本就知道那簪子在李小婉的手中，之所以闹那么大的阵仗，也不过是想让人把目光聚焦在李小婉身上，好让他借机看看李小婉的庐山真面目。 听到江歌这么说，隋玉挑眉。 江歌这是把李小婉给绑了？！ “隋先生，我这样做对么？”江歌故意先斩后奏，她当然是想快点帮江婉把簪子找回来的。 隋玉听着，紧抿的嘴角微微勾起，他没在意讲各的小心思，而是愉悦的笑道：“你做的很对，继续扣住她，不要让他跑了。” 他倒要看看，迟嗣会要簪子，还是要人。 － － “去把簪子找回来，告诉隋玉，簪子是我的东西，和那个女人无关。”自从知道了江婉的存在，迟嗣对李小婉的在意几乎降到了最低值，甚至连普通人都算不上。 他无比后悔当时头脑一热，就和李小婉混在了一起，虽说没有发生什么，但他还是怕江婉知道。 只是，他的人搜遍了李小婉所住的别墅，甚至连保险柜都开了，也没找到那根簪子的踪影。 “迟先生，是不是那根簪子正在李小姐的手上？”助理忍不住猜测。 迟嗣有些烦躁，又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只能是这样了，要么就是李小婉藏到了他们都找不到的地方。 无论如何，这都需要李小婉告诉他们。 现在看来，只能再和那个难缠的隋玉打一趟交道。 此刻的李小婉双颊通红，门牙都被江歌踢掉了一颗。 “我说你是小偷，还真是个小偷啊？” 这个女人，口口声声说簪子没拿，结果她刚刚警惕了一下，搜了身，搜到了这个簪子，不然她都要被骗过去了！ 而且这个簪子，确实就是江婉一直心心念念的簪子，是她前世丈夫留下的遗物！ 江歌拿到簪子，就立刻让隋玉派人送了回去，自己则是留在这儿等着迟嗣来接人。 她明显很适合在黑道上当大姐头的工作，言行举止都非常的有范。 小刀在李小婉的身上游走，江歌时不时刺进去一些，引来李小婉的痛呼。 “我说——” “江婉什么都不记得了，忘记了一切前世的记忆，该不会都是你搞的鬼？！” 李小婉从没受过这样的待遇，从初进入时空管理局，她就靠着自己的本领，得到了无数个命运之子和反派的喜爱，扮演过女主，治愈过反派，从无败绩！ 更别提收到这样的屈辱！ 她疼痛难忍，眼神满是仇恨。 她怎么知道江婉神什么都不记得了？！她又没有超能力，还能让江婉一个任务者遗失记忆不成？！ 分明就是那个女人在自导自演！ 可是事到如今，她说什么都没人信。 怪不得江婉来到这个世界不急着来找两个反派，而是在港岛大学城门口和这个女人卖地摊小吃！ 原来是打得这个主意！ 好毒的计谋！ 李小婉恨得咬牙，再也没有刚刚的威风。 “大姐头，迟嗣迟先生来了！”小弟跑过来禀报。 江歌扔下了手中的刀，给隋玉打了个电话知会一声，便去前厅见人。 她有个巨大的优点，就是无论见到地位多么高的大佬，也不会露怯。 她或许会礼貌招待，或许会谄媚附势，但绝不会露怯，故而很能撑得住场子。 看着映入眼帘的一张帅气而冷漠的脸庞，江歌就皱起了眉头。 三白眼，鹰钩鼻，薄唇，和想象中的难缠黑商一模一样，怪不得隋先生嘱咐说他来之前让自己小心。 她心中有种莫名的厌恶。 “迟先生，久仰大名！” “江哥江小姐，请坐。” 第12章 商谈 迟嗣调查了江婉来港岛后的身份，也知道江歌和江婉相依为命。 但是见到之后，还是不免心中有些感叹。 世界还真是个巨大的舞台。三千年前的人物竟然还能齐聚一堂。 他当然认识江歌。 三千年前的她和现在的模样相差无几。 一个一言不合就会反咬主人一口的白眼狼。 三千年前的大商朝的第一位女将军，也是几百年来甚至几千年来唯一造反的女将军。 因为商王几次分功不均，行赏有差，江歌就带人造反，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说起来，倒是和自己一个品行。 只是，江歌脑子不够用，女子之身便罢，还净会使些匹夫之勇，无有大智。 三千年前是这样，现在看似乎也没变多少。 “我是来要人的。”迟嗣并不知道簪子已经被拿走，他来接李小婉回去。 “当然没问题，阿强，去把李小姐请出来。”江歌笑着拍了拍手。 本以为要多费一些口舌，不成想江歌答应地非常爽快，倒让迟嗣有些诧异，记忆中的江歌绝不是个这么好说话的人，其心胸小的可怕。 果不其然，被拖出来的浑身是伤的李小婉，说明了一切。 “迟嗣，救救我。” “迟嗣，救救我，我好痛啊……” 李小婉连滚带爬地来到了迟嗣的脚边，想要获得迟嗣的垂怜，只是…… 望着迟嗣漆黑冰冷的深眸，她僵住了动作。 似乎剧情已经完全不受自己的把握了… “簪子呢？”迟嗣已经看出了不对，他对着江歌冷冷地问道。 江歌狡黠一笑，“当然是物归原主。” 迟嗣的表情更冷。 这个江歌，还真是无论前世今生，都无比的讨厌啊。 只是那簪子既然已经回到了江婉的身边，他也不好再要，只能想办法与江婉快些见面。 隋玉还没来，迟嗣就匆匆地走了，表情看起来更是无比的吓人。 至于李小婉… 她的确被迟嗣带了回去，只不过不是回到那栋豪华靓丽的别墅，而是被人像是押送犯人一样关进了一处阴冷潮湿的地牢之中。 “你到底是谁？”迟嗣冰冷的声音在地牢中响起，回音悠荡，衬得他更加吓人。 因为隋玉和江婉的事情，他的心情一直不怎么好，现在李小婉又把簪子弄丢了，他的心情更是一下子降低到了冰点。 李小婉摇着头，满脸的惊恐。 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快面临出局的危机。 隋玉是彻底黑到了骨头缝，非常危险。 迟嗣也相差无几，甚至这种活跃在灰色地带的人，更加的危险。 李小婉深知，自己今夜若是无法给出一个合理的答案，她很有可能立刻就会出局。 “我，我就是李小婉啊——” “迟嗣，可以你不喜欢我，但不能侮辱我！” “那个簪子是你送给我的，我被迫弄丢，难道你要为了一个簪子，杀了我么？” “原来在梦里和我结过无数次婚的人就是这样一个人渣！” 她努力表现出如平时一样的傲气。 只是迟嗣也不是好糊弄的。 他有些疲惫地坐到了一旁对方皮沙发上，抽起了烟。很快，助理取来了一份报告。 “我的人调查到，你们的盗墓团伙去到江婉所在的主墓室时候，是全部进去的，但他们出来后都忘记了一切。” “他们知道自己进入了主墓室，并带出了无数的珍宝，可就是不知道自己在主墓室看到了什么。” “只有你，只有你看到了，你和我描述过，说主墓室的很多东西让你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没错？” 迟嗣不紧不慢的说着，他已经基本确定了李小婉和江婉的转世没什么关系。 在他看到江婉照片的第一刻，他在心中就已经有了判断。 眼前的女人，说不定已经知道他和江婉的事情，之所以来到自己的身边，也是别有所图。 迟嗣非常讨厌这种被算计的感觉。 李小婉没想到，迟嗣竟然早就怀疑自己，还查到了当初的那群盗墓贼身上。 当时江婉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她先行一步，为了掩盖江婉存在的事情，她特意踩在了盗墓贼团伙进入江婉主墓室的时候进入到了这具身体。 只有在那个时刻，系统为了将任务者传送到任务世界，保险起见会有短暂的超额能量可以给任务者使用，虽说只能做些小事情，但消除这些普通人的记忆完全够用了。 她为的就是能掩盖江婉存在的事实，伪装成江婉的转世，这样的话，即便江婉以复活的名义来到这个世界，她也能继续和江婉争个高低。 只是，她真的没想到，迟嗣会查到这个地方上！ 这个男人是不是太多疑了一些！？ 李小婉的表情已经破功，而她表情的变化正向迟嗣说明了一切。 这其中，必定有李小婉的布局。 “你到底是谁？”他再次重复了自己的问题。 如果李小婉不开口，他不介意帮人开口。 李小婉绝望地摇着脑袋，她此刻才发现，自己已经完全掉进了江婉设计的陷阱中。 她低估了小世界原着居民的存在，更低估了反派的智慧。 这些高级位面的大boss，又有神之子灵魂碎片的加持，怎么可能是那种随意就能糊弄过去的傻白甜位面？！ “我…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迟嗣，是你主动让我留在这儿的，是你让我留在港岛陪你，你始乱终弃就罢了，可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把我关在这个可怕的地方！” 迟嗣只是深深地注视着李小婉，深黑的眸子像是要将人吸进去，他冷冷地抛下一句话：“等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什么时候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我，我们再谈这些事情。” 说着，他就扬长而去。 李小婉现在的嘴里挖不出什么。 他要等。 等到李小婉的心理防线被击溃，到时候，自己就能毫不费力的弄清楚一切。 现在，他要去注意一下江婉的动向。 …… “怎么样，看到这个簪子，有没有想起什么？”隋玉坐在江婉的身旁，满脸的关切。 在这一刻，他肯定了自己的身份。 因为就在看到簪子的第一眼，他的心中，同样涌起了一股奇妙的感觉。 江婉小心抚摸着手中的白玉簪，心中莫名的珍视，她轻声道：“这一定是我的东西。” 语气带着笃定。 簪身有被修复过的痕迹，看来之前有过断裂。不过修补师傅的技艺非常高超，修补之后看不到半点色差，只有在细细端详之后才能看到中间有条细细的缝。 看来，迟嗣对这根白玉簪也是格外的珍视啊。 想到迟嗣一直对自己前世妻子的遗物如此珍视，隋玉心里带着一股淡淡的酸意。 很快，他又想到了李小婉。 迟嗣在这个故事中，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身份呢？ 他为什么会对江婉的遗物和江婉这么伤心，身边甚至还跟了一个和江婉一模一样的人… 隋玉知道，迟嗣和江婉一样，身上同样藏着巨大的秘密。 “是你的就好，你丢失的东西，现在终于找回来了。”隋玉淡淡笑道。 江婉点了点头，眼神中带着感激，只是，很快又充满了愧疚。 “可是我还是想不起来，我只记得我很喜欢这根簪子，是占疆侯前世送给我的礼物，其余的，我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她以为自己找到了这根簪子，就能想起什么，可是结果，却让她很是失望。 她依旧什么都不知道。 一股愧对隋玉的付出的愧疚感油然而生。 “慢慢想，我们的时间还很长。”隋玉并不觉得为江婉找簪子浪费时间，他轻声安慰。 修长白皙的手指拿过了江婉手中的簪子，他细细端详起来，“不过，或许我们真的是前世的夫妻，我在看到这个簪子之后，也是莫名的心悸。” 说着，眸光流转，他看向了自己身旁面颊微红的江婉。 “是这样么？”江婉并没有反驳，而是觉得无比的奇幻。 低沉的灯光，暧昧的言语，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一下子升温，甚至有了不受控制的趋势。 隋玉情不自禁地搂住了江婉的肩膀将人送到了自己的怀中，江婉也没有反抗，只是呆呆地被人搂住。 她觉得…隋玉说得很有道理，其实她一直有这种猜测… 只是… “可你是下一世的你，你难道依旧…”依旧爱她么？ 江婉觉得这是自己的奢望。 三千年后复活，再遇到前世本就是难得的事情，她还敢奢望隋玉能再一次爱上自己么？ 清澈见底的猫眼总是带着淡淡的严肃和正经，让人看了忍不住发发笑，隋玉也是，他嘴角弧度变大，连那双幽蓝色的眼睛都染上了灿烂的笑意 ，“看来前世的情缘已经让我们的灵魂生出了羁绊么？” “再次见到你，我还是会无法避免的心动。” 他似乎已经认定了自己就是占疆侯的转世，在江婉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吻。 只是很可惜，这一世的他依旧是个可怜的短命鬼。 而江婉，则是很有可能获得了永生。 还有什么比这还要残忍地事情么？ 故而，他不敢吻向江婉的嘴唇，彻底表明自己的心意，只敢在江婉的额头，轻轻留下自己的痕迹。 江婉的脸已经红成了桃子，她怔怔地看着眼前金发碧眼的俊美男人，看着那苍白的脸庞上温润的笑意，心跳不自觉加速起来。 她默默捏紧了隋玉的衣角，仰望着隋玉苍白的面庞，“这一世，你会能陪伴我久一些么？” 她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为早逝的占疆侯殉情而死。 如果这一世的隋玉依旧早逝，她思考着自己的去留，大概也是随着隋玉死去。 毕竟在她的思想里，夫死妇何存的思想已经根深蒂固。 可她还是想让隋玉能陪自己久一些，她灵魂深处的一些感觉告诉她，前世的自己对丈夫的死去非常的不舍和痛苦。 这倒不是商朝的主观思想，在那个上古时代，哪里有什么扭曲过分的封建礼教。 只是江婉这类人，习惯了将自己的灵魂与感情，寄托在自己所爱的人身上，爱人死去之后，自己的存在，也似乎没有了意义。 隋玉猜到了江婉的想法，他眉头微皱，“如果我死了，你也要死去么？” 江婉懵懵的、带着肯定的眼神让隋玉有点恼怒和无奈。 他们现在还没有确定，彼此就是前世的夫妻。 他们现在只是处于对线索猜测以及一些说不出的羁绊，彼此相互心动罢了。 这才到哪一步，江婉就能有这样的想法！？ 万一他们的猜测错误呢？万一那所谓的羁绊只是因为这些问题暧昧模糊所导致的错觉？甚至再可恶一些，万一自己是个骗子呢？ 江婉就要为此，不明不白搭进去自己的性命么？ 这种人的情况放在现代有一个学名，就是“自我意识缺失”，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不，不可以。” “你好不容易获得了新生，你应该好好活下去。” 隋玉早就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医生也说他最多还有五年可活。而这五年中保守估计，自己能保持意识清醒，活动自如的时间只占五分之三。 也就是说，他最多还能折腾三年。 他严肃地纠正了江婉的思想问题。 江婉看着隋玉，却莫名怔愣起来，随后开始出神。 记忆中，那个男人似乎也对自己说过类似的话。 不… 那个男人的语气还要更加严厉，好像把自己说得都哭了，眼泪不自觉地落下，江婉的记忆再次回到了古代。 自己坐在病榻前，看着那个峥嵘一生的占疆侯躺在病榻上满脸虚弱，也说出了殉情的话语，然后那个看不清脸的男人便挣扎着要起来， 把她训了好一顿。 之后的日子，她总能听到男人告诫自己要好好珍惜生命，让自己珍惜这一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享受。 可她什么也听不下去。 姐姐已经死去，丈夫即将离世，她独自一人存活于世，又有什么意义呢？ 姐姐… 她还有个姐姐么？ 她的姐姐是谁？叫什么名字？ 江歌的名字，逐渐浮现在了江婉的脑海中，心中那股无法抑制的悲伤情绪彻底爆发。 “江婉？”隋玉看着江婉出神的模样，忍不住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只是下一秒，江婉便主动将他搂住，搂得非常紧，随后大声痛哭，“不，不，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让我陪你一起逝去，让我陪你一起走，夫君…” “求你，求你带我一起走，让我为你殉情…” 她的哭声那样的悲伤，似乎是在对着病榻上的占疆侯乞求，亦或者是对着被自己抱着的隋玉… 第13章 迟嗣的拜访，修罗场开！ 【本文1000字的部分已全部刷新，之前的1000字全部变成了4000字，大家可以翻回去重新看一下。 另外，部分小细节还做了一些改动，不好意思了，到月底才改，之前实在是太忙了。】 隋玉本想安慰江婉，结果下一刻，江婉就直接倒在了隋玉的怀中，体温升高到一个可怕的温度。 如何形容呢，大概是隋玉摸着觉得烫手的问题，换做普通人，估计已经烧死了。 隋玉抱着怀中晕倒的人大惊失色，连忙叫来了家庭医生。 江婉躺在宽敞豪华的大床上，整个人像是陷入了可怕的梦魇。 她不断呢喃着什么，隋玉几次想要凑进去听，但什么也听不到。 江歌听后也连忙赶了回来，看着江婉虚弱的样子她瞬间失去了理智：“这是怎么回事？簪子送来前不还好好的么？” 隋玉只是坐在床边，轻轻握着江婉滚烫的手，“就是在簪子送来之后。” “簪子送来之后，江婉就这样了。” 他一只手握着江婉的手，一只手则是握着那根纤细脆弱的簪子。 簪子和江婉的体温一样，甚至还要更加炙热。 握在手中，似乎有源源不断的能量传送过来。 一些碎片化的记忆不断地在脑海中，可怕的是，他在一些记忆中看到了迟嗣的脸。 这对他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是不是那个女人搞的鬼？”江歌说起了李小婉，她总觉得那个女人怪怪的。 隋玉思索片刻，摇了摇头，他更倾向于这个簪子本身有问题。 “你摸一下这个簪子，有没有觉得不一样的？” 他将簪子递出去，既然江歌也是三千年前的转世，应该也会和自己一样有被灼烧的感觉。 江歌有些懵懵地接了过去，更懵了，“什么不一样的？不就是个普通的簪子么？” 听到江歌这么回答，他有些诧异。 将簪子拿回来，那炙热的灼烧感告诉他，不是错觉。 难道，这是只有自己和江婉能感受到江婉的温度么？ 他错了，这是只有他才能感受到的温度。 江婉只是让系统调高了自己的体温，营造出一股共鸣的假象而已。 没错，根本没有什么被迫失忆，亦没有什么和簪子的共鸣。 从始至终，她都是在为了除掉李小婉布局。 那个自以为是的攻略者，总是看前忘后，蔑视小位面的原住居民，这一次，她就来给那位好好上一课。 “昏迷”中的江婉留下两行清泪，小声地抽泣起来。 “我看不到你，你为什么要离开我?” “夫君，你在哪儿，我找不到你…” 隋玉听到江婉的哭泣，连忙转身去安慰，为人拭去泪水。 将江婉炙热的手握在手中，江婉的抽泣在逐渐安稳下来，眉宇间的愁色也淡了不少。 【反派隋玉黑化值-5】 【恭喜宿主获得大进展，目前隋玉黑化值70！】 上一世自己就是早去，让江婉也跟着殉情。 这一世他们好不容易相遇，可自己又是一个短命鬼，恐怕又要辜负江婉了。 隋玉的心中满是难言的苦涩。 他从小便是大家眼中那个势必会早夭的孩子，他自己也接受了这一点，一直得过且过。 他没想到自己能够顽强的长大，并且接管了父母的家业。 但对此也没有过于开心。 他的活力与激情，已经在漫长的伤病时光中的被磨灭，只剩下一些偶尔才会升起的低级恶趣味。 江婉的出现让他眼前一亮，随着羁绊逐渐清晰，他对江婉的感情也在飞速的上升。 他喜欢这个每天都会等他回家的温柔女子，喜欢这个舞姿翩若惊鸿的女子…江婉的一切都让他迷醉。 加上二人还是前世的夫妻。 他们两个几乎是从灵魂深处完美的契合。 无论是相遇，还是相处，他们都如童话故事那般美好。 唯一的不足，就是他是个短命鬼，已经命不久矣，这也是致命的不足。 隋玉甚至因为愧疚而眼睛酸涩。 最高明的攻略和治愈，不是化身贴心的棉袄去温暖他，而是让他生起对“你”的怜惜与愧疚。 在他弥补“你”的时候，他同时也在释怀自己心中的悲痛。 只是，这种对象的转化是困难的，但江婉总能轻易的转化。 热到发烫的小手轻轻握住了那双冰凉的大手，江婉喊出了一个让隋玉意想不到的名字，“迟嗣…” 关于江婉夫君的记载，只有爵位和功绩的简单描述，一句战功赫赫，文采斐然便轻易的带过，似乎这位占疆侯并不被当时的大家愿意提及。 所以大家直到现在，也不知道占疆侯的真实名字。 就连江婉自己也不知道。 如今陷入了沉沉的昏迷，才在潜意识中喊出了迟嗣的名字。 隋玉的动作一顿，刚刚还温暖幸福的心忽然像是炸出了一串冰刺，冰冷而又刺痛。 江婉为什么会喊出迟嗣的名字？ 巨大的危机感让隋玉心头猛悸，即便江婉握住他手的力度越来越大，也无法为他提供一丝安全感。 江婉刚刚，喊出的名字到底是不是… “咚咚咚——” “隋先生，迟嗣迟先生登门拜访，现在正在院子外等候，您是否要见？” 老管家的声音响起。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隋玉的眼神微暗，望向江婉的眼神带了几分复杂。 【反派隋玉黑化值+3】 到底是见还是不见，成了一个难题。 隋玉陷入了纠结之中。 刚刚江婉口中那个模糊的人名让他无比的恐慌，可他清楚的知道，逃避永远不是解决问题的正确应对方法。 这么快把自己的心交出去听起来真是不可思议，可他偏偏这么做了。 他不想看到江婉和迟嗣有联系，甚至在最后江婉很有可能跟迟嗣离开，他不想看到这样的场面。 该怎么办呢？ 永远阻止江婉和迟嗣见面，直到自己死去，亦或者让江婉和迟嗣见面，听从江婉自己的选择或者强制将江婉留在自己的身边？ 许多种解决问题的方法出现在脑海中，让隋玉的大脑非常的混乱。 “就是那个迟嗣啊？隋先生，我刚刚见过他，那个人一看就是个狡猾的黑商！”江歌对迟嗣没什么好印象，苦着脸吐槽道。 隋玉同样露出了一个苦恼的表情，“是啊，的确是个难缠的人。” 是相当难缠。 “让他进来，我一会儿下去。” 对付迟嗣那种人，就像对付那些恶劣的大型猫科动物一样，光躲着不是办法，拿屁股对着他只会遭受到更猛烈的追杀。 … “怎么忽然到访？”为江婉敷了一块冷毛巾，隋玉下楼接待前来拜访的迟嗣。 看着迟嗣打量着四周似是在寻找江婉的身影，隋玉的表情微沉。 果然，迟嗣是对了江婉来的。 迟嗣看着空荡荡的房屋，勾起了一个微笑，“隋老板的家里好冷清，怎么也不见有佳人作陪？” 隋玉挑眉回怼：“是比不上迟总你妻妾成群来的自在。” 只见迟嗣的表情陡然惊慌，语气也高了些许，“你在胡说什么？我一向洁身自好，身边从来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 这句话，像是说给隋玉听，又像是说给某个房间内的听。 “怎么，在我这迟总还怕做贼心虚？”隋玉看出迟嗣的慌张，忍不住打趣道。 他愈发肯定，关于江婉身上的秘密，迟嗣一定知道些什么。 心中的好奇大过了对迟嗣的不满，他伸出手邀请到： “迟先生，我们借一步说话？ - - “迟嗣，我们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 “你想说什么亮话，江婉人呢？ 迟嗣一上来就展现了自己的暴脾气，声音语气又大又冲。 若不是书房是特制的，隔音非常好，隋玉都怕让江婉听到。 “她现在不方便见你，”看着迟嗣冷下来的表情，隋玉也默默捏紧了拳头，但想到自己邀请迟嗣来是为了探寻江婉身上的秘密，又强迫自己静下心来，解释道，“我没骗你。” 说着，他冷笑一声，双手交叉翘起了二郎腿，夺回了主人家的权利，“不过你若是想走，我也不拦着。” 两座冰山相遇，谁也不让着谁，一时间剑拔弩张，场面十分紧张， 最终，还是迟嗣先败下阵，“你叫我上来要谈什么？” 隋玉也不卖关子，“你似乎知道关于江婉身上的秘密，而我想要知道江婉身上的秘密。” 迟嗣看着隋玉一副为美人折腰的模样，冷笑更甚，就算折腰也该是他迟嗣，隋玉算什么东西？ 这个病秧子该不会真的以为自己是江婉前世的丈夫？ “江婉的前世啊，那你真是找对人了，我告诉你江婉身世秘密的第一个要点，就是…” 迟嗣露出了一个恶劣的微笑，“她的秘密，与你无关。 听到迟嗣这么说，隋玉非常的不高兴，他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而迟嗣像是一个获得游戏胜利的小孩，满脸的神气倨傲，哪里还有平时那副性冷淡的模样。 望着隋玉那副表情，迟嗣更加兴奋地讲述出那残酷的现实，“你应该一直想知道占疆侯是谁？毕竟你总以江婉前世的丈夫自居，呵…” “占疆侯的真名叫迟嗣，就是我。我意外坠入那个世界，和江婉产生了情缘，并且携手一生。” “听到这个答案，满意了么？” 迟嗣翘着二郎腿，轻轻晃着足尖，没有半分平日的沉稳，他整个人靠坐在沙发上，神态倨傲狂妄，看向隋玉的眼神充满了不屑。 隋玉的确没想到，自己会得到这样的答案。 而他的表情也正如迟嗣所预料的，非常难看。 如果是这样，那他一直自以为的… 隋玉觉得自己像是个笑话，他非常的难堪。 他双拳紧握，因为情绪激动而不断咳嗽起来，但还是不甘心的继续问道，“那我呢？那个世界有没有叫隋玉的人？” 江婉的故事中，每个人的前世都和今生的名字相同，那三千年前也一定有“隋玉”这个名字的存在！ 不然，他怎么会…他怎么也会有那样奇怪的感觉，还有那些断断续续的画面！ 没错，三千年前的世界一定也应该有他的存在！ 只是，迟嗣所说的话语狠狠的打击了他。 “三千年前的大商可没有你这样的白人佬，以为自己有四分之一龙国的血脉就能来掺和我们的事情了吗？” 迟嗣的话说得很难听。 隋玉没有反驳，他只是一言不发德坐在原位，脸色非常的难看。 “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我可以悉数为你解答。” “但也请你在解惑之后，把我的妻子还给我。” 迟嗣语气高调的说道，脸上第一次露出如此明显的笑容。 江婉本就是他的。 这个隋玉，算什么东西？ 隋玉有些艰难的站起身，捂着嘴咳嗽了两声，才慢悠悠地回绝道： “没有了，我没有什么要问的了。” 既然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那么就只能把江婉当作普通人来对待。 他会主动忽视江婉前世的秘密，只把江婉当作自己的爱人来看待，并以此立场来把江婉留在自己的身边。 “天色不早了，我需要休息了，迟总。今日招待不周，改日必定登门拜访。” 说着，他就要走出书房，让管家来送客。 迟嗣也并不着急，既然隋玉不撞南墙不回头，那他们也只好撕破脸皮了，看来自己身边又要少一个得力的盟友。 不过如果能再次见到江婉，也无所谓。 少一个盟友，他依旧可以登顶。 但今晚没了，就是真没了。 世界上只有一个山峰，但只要你活着，你随时都会有机会能登顶。 世界上只有一个江婉，若是错过，可能就再也不会相见。 他必须要先把江婉牢牢的锁在自己的身边。 “老人家不必远送，我自己走就好。” 迟嗣对着年迈的管家礼貌摆摆手，随后便自己走出了书房的大门。 他还没来得及向隋玉耀武扬威，便被忽然打开的房门吸引去了目光。 隋玉同时紧张地看了过去，手心冒出了冷汗。 江婉虚弱的身影从房间中走出，她的脸色还无比的苍白，像是做了噩梦一样满是惊恐。 “迟嗣…” 第14章 到底谁才是迟嗣？（重修 【反派隋玉黑化值+5】 【反派迟嗣黑化值-3】 隋玉有些绷不住了，他的眼神顿时阴翳了下来，剧烈的心痛让他面色的苍白起来。 迟嗣却是眼神一喜，上前一步就要接住走来的江婉，“婉婉……” 只是，江婉看到迟嗣走来，却害怕得往后退了一步。 纤细的身影从昏暗的走廊退回了温馨的房间内，二人皆是一愣。 江婉有些恐惧的看着让她心中生起奇异感觉的生人，她下意识看着隋玉，却喊出了“迟嗣”。 迟嗣伸出的手臂僵在了原地，隋玉虽然疑惑，但心中却不自觉地升起一股窃喜。 【反派隋玉黑化值-5】 【反派迟嗣黑化值+10】 “江婉，你终于醒了。”隋玉高兴地上前走去，江婉并没有害怕，相反还上前一步拥抱住了他。 两个人站在充斥着温暖灯光下的屋内，抱在一起宛若一对璧人。 而迟嗣，却独自一人站在灯光昏暗的走廊中，表情带着一股愤怒的扭曲感，那阴翳的眼神犹如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一旦锁定目标，就要将其撕碎。 纵使他看的是隋玉，但江婉也还是不由自主感受到了一股恐惧。 “隋玉，他是谁？”江婉叫回了隋玉本来的名字，没人知道她刚刚为什么要那要做，为什么会对着隋玉叫出“迟嗣”这两个字。 但很明显，大家现在都不是很在意这个问题。 两个势均力敌的男人，都在为了江婉的所有权在斗。 “隋玉…我…不……”江婉看着隋玉，忽然面露恍惚和痛苦，她整个人像是透过隋玉看到了什么。 迟嗣一直隐忍的情绪忽然就忍不住爆发了，他冲上前去，拽住了隋玉的衣领，“你对江婉做了什么？！你这个卑鄙小人，你对江婉做了什么？！” 迟嗣怒目圆睁，他不能忍受，自己的女人正抱着一个无关的男人喊出自己的名字！ 一定是隋玉用了什么邪魔妖术，才让江婉变成现在的样子！ 江婉被吓得搂紧了隋玉的腰，为了保护隋玉，她想用自己那点力气将隋玉往后拉。 隋玉却安抚似的拍了拍江婉的肩膀，尽管被人攥着衣领，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他依旧十分镇定，“迟嗣，你最好冷静一点，你吓到婉婉了。” 他的称呼，也立刻从“江婉”改成了“婉婉”，透露出了浓浓的亲昵。 迟嗣看着江婉惊恐的眼神，也知道自己的过激，他松开了隋玉的衣领，但眼神依旧十分吓人。 保镖冲了进来，但在隋玉的眼神下，又退了出去。 “迟嗣，既然是来商议事情，就要有商议的态度，你这样，我很难和你坐下来好好谈。”隋玉语气淡淡，整个人都透出浓浓的冷漠。 哪怕是在第一次见面，江婉也没看到隋玉露出这样吓人的模样。 同时，她也听到了这个可怕男人的名字，迟嗣—— “他不是迟嗣。”江婉忽然道。 她的声音再次吸引了二人的目光。 江婉下意识搂紧了隋玉的胳膊，轻声道，“他不是迟嗣，你才是迟嗣。” 见二人都面露惊讶，江婉也不由得怀疑起自己刚刚的记忆，以及自己刚刚获得的能力… - - 隋玉听到江婉这么说，微微一愣。 江婉说什么？ 他才是迟嗣？ 迟嗣更是气得咬牙切齿，心中笃定是隋玉为了自己的私欲给江婉灌了什么迷魂汤！ 隋玉表示，迟嗣这可真是误会自己了。 他主动问道： “婉婉，你是什么意思？” 江婉不知道该怎么说，她默默搂紧了隋玉的胳膊，小声道：“我只能和你说。” 她的这个能力太离奇，她不能随便告诉别人。 抬眼看了一眼旁边那个身材高大，气质暴戾恐怖的男人，江婉直接透过肉体，看到了迟嗣的命格。 魂魄不全，天煞孤星，虽可登顶山峰之上，但利己害人—— 这种人，她下意识就想要远离。 隋玉听到，立刻闭门送客，他紧紧地扣住江婉的手腕，生怕过一会儿，江婉就改变主意，反跟着迟嗣而去。 迟嗣不死心地喊着江婉的名字，“婉婉——” 江婉只是被吓到似的一躲。 见迟嗣死赖着不走，隋玉只能拍拍江婉的肩膀让人先等等，亲自去把迟嗣送走。 “这些事情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要是想知道，就先离开，我弄明白再告诉你！”他小声在迟嗣的耳边低声道。 迟嗣不信隋玉，可是现在，似乎只有这一种选择。 他眼神冷冷地隋玉对视，最终还是选择转身离去。 隋玉跟着下去。 “在你来之前，江婉拿到了那根白玉簪，不久后忽然对着我喊了你的名字，然后就晕过去了，之后你过来，我便带你去了书房。” “江婉醒来之后的事情你也看到了。” “不管你信不信，但这确实与我无关。” “不过你最好查查那个李小婉，我觉得那个女人有猫腻，她每次见我的时候，都会故意把簪子露出来，我的脑海中也会随之出现一些前世的记忆。” 隋玉把自己目前掌握的信息都告诉了迟嗣。 在他看来，目前的一切都是个谜团，光靠他和江婉，是解不开的。 他需要联合迟嗣。 迟嗣眉头紧得像是能夹死一只苍蝇，良久，他点了点头，“知道了。” 一个人上车，迟嗣觉得心脏像是被人挖空。 狠狠地捶了一下方向盘，迟嗣脱力似的靠坐在椅背上。 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事情完全不受自己的掌控，并向着不好的方向发展而去… 【反派迟嗣黑化值+3】 【叮叮叮警告警告，反派迟嗣黑化值已至99！请宿主立刻采取措施，防止反派黑化值爆表！】 - - 隋玉回到了江婉的身边，将人揽到了自己怀中。 “婉婉，你刚刚怎么了？” 他的称呼自然而然地彻底改成“婉婉”。 江婉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立刻把自己刚刚发生的事情和获得的能力全部告诉了隋玉。 “我昏迷的时候，看到了许多前世发生的事情，但我还是看不清你的脸。” 她看到了迟嗣与自己游玩山水，与自己琴瑟和鸣…… 她看到了他们在一起的无数生活画面。 隋玉觉得奇怪，“你看不清我的脸，是怎么确定我是‘迟嗣’的？” 老实说，他并不是很喜欢这个名字。 江婉咬唇。 这就是她的最大变化。 她拥有了能看透人命格的能力—— 在看到迟嗣和隋玉的第一眼，她就知道，迟嗣是个没有前世，也没有来生的天煞孤星。 而隋玉，则是三千年前自己的丈夫“迟嗣”转世的灵魂，她在看到隋玉命格的时候就知道了，那种灵魂上的熟悉感更让她肯定自己的判断。 隋玉听着，只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我是…迟嗣？”他呢喃着，眼神有些迷茫和疑惑。 江婉不知道迟嗣的底细，可他知道。 迟嗣是真正和江婉一样，从三千年前穿越回来的人。 迟嗣是迟嗣，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可现在江婉却说，自己才是迟嗣，是三千年前的占疆侯的转世。 那现在的迟嗣又是谁呢？ 一切似乎掉入了一个更大的谜团。 - - 迟嗣整个人像是变成了一只暴躁发狂的野兽。 所有人都没见过他如此失态。 他连夜审问了李小婉，甚至采用了刑讯逼供的手段。 阴暗潮湿的地牢之中，已经昏死过去的李小婉被人狠狠的泼了一盆冷盐水，她痛苦的尖叫起来。 现在的她连昏迷的权利都没有。 迟嗣扯着李小婉的头发，将已经沉沉耷拉下去的脑袋扯了起来起来。 “告诉我，你到底对江婉做了什么？” 他的语气凶狠低沉，伸出的胳膊青筋暴起，狭长的眼睛爬满了红色的血丝，整个人像是刚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似的，无比的吓人。 李小婉看着这张可怕的脸，惊恐尖叫了起来。 她要被这个可怕的男人给折磨疯了！ 她受不了了！ 如果有的选，她现在就想脱离这个世界！ “不说吗？？” 迟嗣看着李小婉，呢喃着。 手中的烟巴直接按在了李小碗的额头上，很快传来了皮肉烧焦的声音，以及李小婉虚弱的尖叫声。 他一想到江婉对着隋玉呼唤自己的名字，想着江婉对着自己露出的惊恐的眼神，就无比的愤怒。 一定是眼前的女人，对他的江婉施展了什么邪术！ 幽如寒潭的眸子冷到似乎能冻结一切。 李小婉痛得流泪咬牙，痛得浑身发抖发。 她已经血肉模糊，浑身没一块好肉，整个人的意识也已经不清醒。 她没想到…迟嗣会如此不顾念旧情！ 再怎么说，自己也陪了他大半年！ 哪怕发现了自己是假的，也不该如此残忍！就在刚刚，这个恐怖的男人甚至想撕下自己的脸皮！ 只因为她和江婉长得一模一样！ 李小婉被迟嗣的冷漠与残忍吓得简直绝望！ 经历了这么多世界，她第一次遇到如此丧心病狂的反派！ “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 “我什么都没有做，我只是想要取代他成为你的女人，我只是爱你…” 李小婉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她来到这个世界，唯一能做的就是靠传送时多出的能量来抹去盗墓团队的记忆，其余的什么都做不了。 更别提抢去江婉的记忆，亦或者篡改什么。 “你什么都没做，她怎么会忘记一切，怎么把别人认成了我？” “你知道吗？她对着一个洋鬼子喊我的名字？” “这一切没有你的手笔，我根本不信。” “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是多余的，也只有你拥有某些神奇的力量，亦或者你的背后还有更大的势力？” “告诉我，我留你一命，不然我的手段…你清楚的。” 迟嗣根本不信李小婉的狡辩。 李小婉绝望的抽泣起来。 她不知道，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她的解释根本没用！ 江婉早已经铺好了陷阱，等着她跳进来，而她一旦跳进来，就绝无逃脱的可能。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迟嗣和那个隋玉都是两个疯子，根本不会给她解释的机会，就算自己解释了，也只会被当作狡辩。 然后换来更加可怕的对待！ 李小婉纯属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看着自己即将面对的可怕酷刑，李小婉绝望的呼唤总部，希望能获得总部的帮助。 她太想脱离这个世界了，可是她双手双脚被捆住，现在连死亡的机会都没有。 而且就算自己死去，时空管理局要是不同意，也会想尽各种方法让她复活。 但她的呼唤只换来了系统的沉默。 早在她愿意为了时空管理局来对付江婉的时候，她就应该明白，自己是在为一群贪婪而不知回报的饿狼卖命。 在为了那群恶狼，而想要伤害自己与自己在同一阶级的同伴。 哪怕自己生不如死，也不会换来那群饿狼，也就是时空管理局的那些上位者的垂怜。 他们只在乎任务能不能完成，碎片能不能回收，而不会关心一个任务者的命运，甚至是生死。 在他们看来，来自小世界的任务者只是低贱的工具，仅此而已。 这也就是为什么到了如今时空管理局陷入危机，高阶任务者却宁愿抗命受罚也不愿意帮助他们对抗江婉。 他们也想要挣脱时空管理局的束缚，而江江婉就是他们想法的实现者。 时空管理局没有管李小婉丝毫，他们现在自己都已经陷入了混乱之中…… “真是反了天了，14的黑化值又到了99，江婉来明显是要故技重施啊！” “可我们又能怎么办呢？李小婉已经败了。” “看来是的。” “江婉就是在故意挑衅我们！” “真是可恶，她还真就是死死拿捏住了我们的死穴。” “不过我们现在也没有办法了，只能看着江晚这样胡闹。” “等等！江婉可以通过让反派的黑化值爆表，从而用另一种方式收集碎片，那我们为什么不能让李小婉这么做呢？” “你还信一个新人任务者能完成这个任务吗？你看看她的样子！真是气煞我也！等她回来，就把她给销毁！没用的东西！！” “行了行了，少说些气话，再这么对待普通的任务者，时空管理局的其他任务者都要反了天了。你看看那些高阶任务者，咱们现在能调动得了几个？！” “我觉得还是可以让李小婉试试激发反派的黑化值，使其爆表。若是可以成功，我们便可以把江婉这个定时炸弹给彻底除掉了！” 第15章 重修2 “只能这么试试了。” “没错，咱们不能受江婉挟制，必须要想其他的办法！” 时空管理局的高位者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接下来的对策。 江婉在这个世界的表现更加可恶，她有意激起两个反派的矛盾，让其中一个黑化值爆表。 如果说上一个世界，江婉还是在试验阶段，还有所收敛。 那么这个世界就是毫不遮掩了！ 这才穿越过来多久？就让两个反派从一开始的朋友反目成仇！ 精神碎片的强大对冲，效应并不利于碎片的组合。 上一个世界中两个反派的碎片拼接，就费了他们好大的力气。 寇允书和路元星谁也不愿意和谁拼接，他们耗费了本就为数不多的能量，才将两个碎片拼合。 而这个世界江婉还要这么做！ 想到这里，众人气的咬牙。 …… 时空管理局的人判断的没有任何错误，江婉确就是要这么做。 这是她能完全脱离时空管理局，并进行有力反击的关键。 这个位面，她的手段比上一个位面要成熟的很多。 之前她是以身入局，耗费了不少心力。 而现在，她是完全在坐山观虎斗。 她只是通过假装失忆，故意把隋玉给认成迟嗣，轻而易举就将矛盾抛到了两人身上。 在此后，不用她再参与过多的剧情，两个人就会自己打起来，而且是打的不可开交。 毕竟，他们都想成为“迟嗣”。 不仅如此，还把那个外来的任务者李小婉也给解决了。 那个女人还是思想太简单，做任务的时候过于高傲，眼中只有自己的目标，完全忽略了周围环境的重要性。 她不过是略施小计，李小婉就直接自己跳了进去，并把自己捆得严严实实的。 现在估计想逃都逃不掉。 关于那个男人折磨人的手段，她可一直非常清楚。 江婉躺在舒服的大床上，慵懒地伸了个懒腰。 那双漂亮的猫眼闪过一抹狡黠，似是乡下的夜空，繁星点点，灿烂夺目。 这次的任务世界，真是难得的轻松啊。 江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 在上一个世界，她知道了一个可笑的现实，在这个世界，彻底得到了验证。 就是那个男人爱她。 甚至将爱她的感情，深深刻到了骨子里。 哪怕是灵魂碎裂成无数块碎片，也依旧会对她产生无法解释的羁绊。 每一块碎片都在告诉她，他爱她。 真是可笑至极啊。 当初亲手将她杀死，让她不人不鬼的活在那个可恶的时空管理局中。 而现在却为了她，肉身尽毁，精神碎片散落大千世界。 江婉的眼中并不带一丝情色，甚至连痛苦都没有。 不爱了就是不爱了。 纵使他现在知道那个男人爱她，她也不会再爱那个男人。 她甚至想杀了那个混蛋。 江婉拉了拉有些凌乱的衣服，起身走到窗边，眺望着刚刚回家的隋玉，轻轻挑了挑眉毛。 下一刻，她就变回了那个柔弱无辜的弱女子。 …… “抱歉，不知道你回来吃饭，我没有做。”江婉看隋玉回来高兴，便高兴地跑下楼去，可想到自己没有做饭，又愧疚起来。 她轻轻搂着隋玉的胳膊，满是小女人的依偎。尽显亲昵。 隋玉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不过当然不是因为江婉，而是因为他的身体越来越差。 港岛的冬天并不冷，可他的身体却随着气温的稍稍降低，虚弱了许多。 他摸了摸江婉的脑袋，轻声道：“让阿姨去做就好了，没关系的。” “不是说让你最近想想自己喜欢做什么吗，你想好了吗？” 隋玉的语气非常宠溺，但眼中却带了几分悲伤。 自己活不了太久了。 他自己的身体他自己知道，江婉在拿到白玉簪后拥有了能看透他人命格的能力，故而也知道。 可是他不说，是因为不愿提及，伤害江婉的心。 而江婉却是在逃避，甚至想要跟随他一同离去，像是前世一样。 这个对于普通人来说难如登天的决定，对江婉来说好像只是一件无比简单的事情。 隋玉对此苦恼无比，他只能多操心一些，让江婉在自己离去之后，也能过得很好。 江婉听到隋玉这么说，困惑地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我没有想做的事情。” 隋玉说他不在的时候，让自己去找点事情做，找点东西消遣时间。 可是她找不到。 隋玉不在家，她就只想坐在窗边等隋玉回来。 无论是购物，还是化妆打扮。还是唱歌跳舞，她都不喜欢。 虽说她有名动天下的舞技，可她现在却兴致缺缺，唯有隋玉在的时候，她才喜欢跳舞。 因为隋玉喜欢看她跳舞。 看着江婉露出这样的表情，隋玉不由得苦笑。 婉婉还真是…… 江婉只是搂住隋玉胳膊，默默地搂得更紧了。 她像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连死都不怕，只想和自己依赖的人在一起。 隋玉只是轻轻摸了摸江婉的脑袋，强撑起一个笑容道：“一会儿吃完饭，我还要出去一趟，可能要过几天才能回来，江歌这两天去湾岛盯货，也不回来了，不过我回让她明天直接赶回来陪你，你今晚一个人在家，注意安全。” 江婉心中有些失落，但面上还是乖巧的应下，“明白了。” 她不能打扰隋玉的工作。 …… 隋玉即将进行一场远行。 因为身体的原因，他已经许久没有离开港岛了。 汽车来到机场，迟嗣已经等候多时。 两个人的表情都算不上好，似乎并不愿意看见对方，更别说和对方一起出门远行。 可这一趟，他们还不得不一起走。 因为他们要去江婉墓葬所在的地方，去一探究竟。 李小婉迟迟问不出话，江婉的记忆也是断断续续，一时之间根本没有可以探查的线索。 可他们心中的疑惑实在是太多了。 江婉为什么会失去记忆？ 而他们之间，到底谁才是迟嗣？ 他们只能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去江婉墓葬的所在地查看。 隋玉的身体可一直烂得很。 这去龙国的北方，可千万龙国冬季冰冷的天气给冻着，不然到时候，估计就直接永远留在龙国了。 迟嗣心中恶意的想到。 这些天里，他每次想要去见江婉，却都被隋玉这个家伙给拦住。 这让他无比头疼。 但现在…… 似乎给了他可乘之机。 二人点头示意，算是见面礼，随后便踏上飞往龙国的私人飞机。 为什么做一架飞机呢？ 则是因为他们两人都怕对方给自己使绊子， 故意造成个飞机事故什么的。 这才商量好了这样的对策。 飞机的颠簸让隋玉很难受，他的面色苍白的吓人，咳嗽了几声，手绢就见了红。 他已经病入膏肓。 迟嗣看着，不由得讥讽。 “隋老板，你可要小心点儿，你要是在飞机上出什么事情，我可怎么和婉婉交代啊?” 只是,他话说到末尾，面色却陡然阴沉了下来。 按照婉婉的性子，若是隋玉死了，她想必也会如前世一般为其殉情。 就像当时她随自己离去一样。 他直截了当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有没有想过你死，婉婉怎么办？” 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 他想，他们谁都不想看到婉婉出事。 隋玉本身还有些阴沉的神色，此刻也郑重了起来。 “我一直帮她寻找自己想做的事情，可是她总是找不到，总是下意识的以我为中心。我也很担心这件事情。” 关于江婉的问题，他更希望两个人一起解决，毕竟实在是棘手。 他们一个前世一个今生，能想出的办法总比一个人想到的多。 “或许我们应该让婉婉接受港岛的义务教育，让她重新上学。”迟嗣提议道。 他没有开玩笑，没有任何的调侃。 他一直觉得江婉缺少了现代女性的独立精神和自我精神。 不，他所在的大商朝根本没有还女子以夫为天的封建礼教……… 江婉只是有个天生软绵绵的性格。 这样的话就更加难办了。 迟嗣皱眉陷入了沉默之中。 隋玉望着窗外，却忽然轻笑出声。 “你也拿她没有办法？” 江婉的性子太温软太细腻，就像一朵菟丝子，没有强大的依仗便无法自己存活下去。 从江婉断断续续的记忆和文物中的记载就可以看出。 江婉幼年的时候靠姐姐，青年的时候靠丈夫，总之，她一直在依靠着别人而活，从未自己独立生存，更不要提有半点自我意识了。 “我倒是有个办法。”隋玉幽幽道。 他的嘴角是轻轻勾起的，但眼神却非常的冰冷，这本该是个刻薄的冷笑，但却因为那浓浓的悲伤和苦涩变了味道。 迟嗣看了过去。 “在我临死前，你把江婉带走，无论用什么手段也好，总之你把她带走，不要让她知道我死去的消息。” 江婉可以看透一个人的命格，但是只限于在面对面的时候。 而人命格中的寿命虽有限制，却不能准确的得知。 她只能知道他大寿已尽，却并不知道他于哪个具体的日期死去，毕竟人的变数是无穷无尽的。 也就是说，他死亡的几率即便是99……， 也依旧有活下去的几率。 只是他并不知道如何获得那个方法。 迟嗣微微一愣，他倒是没想到隋玉会这么大度。 如此，那自己的行动是不是有点小人？ 很快，他便在心中摒弃了这个想法。 他只想要快点拥有他的江婉，一天都不想多等。 “这倒是我没想到的，我是不是应该和你说一声谢谢？”他笑着回应，但眼神却并没有半分情绪的色彩，冰冷的吓人。 隋玉也微微阖上了眼睛，闭目养神，整个人如同不可靠近的冰山，他冷冷道：“随你的便，我只是为了婉婉。” 五个小时，跨越两千多公里，他们来到了西北地区的一处山村。 此时已经到了早晨，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所以身体已经非常吃不消了，可他却不愿先休息，而是执拗地要直接去看江婉的墓葬所在地。 江婉的墓葬和这个世界并不在一个时空，他们能否遇到还是一个未知的答案。 两个人顶着寒风，一路来到了一处鲜少有人踏足的荒地。 负责给他们带路的向导，是之前来这里盗过墓的盗墓贼把头。 因为迟嗣给的实在是太多了，他干脆也暂时放弃了盗墓的行当，在这里包下了一块地，当起了看门老大爷。 只为了能盯着那个时而存在时而消失的墓葬入口能出现在这个世界。 可他都盯了两个多月了，也没见有一点风吹草动。 对于两个大佬要来，他只觉得两个大佬这次肯定是要空跑一趟。 可就在他要去迎接两位大佬的时候，离奇的事情发生了，忽然栽了一个跟头，一脚踩空掉进了墓道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的运气好，还是这座墓葬在故意等着他们的到来。 明明已经许久未曾出现在这个世界，却在他们来到这里的一瞬间，将盗洞直接展现了出来，直直地对着他们的脸。 两个人的心脏同时莫名的抽动了一下。 他们罕见的有默契。 相互对视一眼，并立刻做出了决定——他们现在就要下墓。 他们都迫不及待的想要寻找那个答案。 到底谁才是迟嗣？ - - 远在港岛的江晚并没有等来江歌，而是等来了一伙可怕的黑衣人。 迟嗣特地下令不能在江婉面前见红。 所以他们出动了非常多的人手，才在不见江婉面前见红并且控制住了所有负责保护江婉的人。 只不过屋子被弄的一团糟。 江婉被人“请”走，神色惊恐而又慌张。 “你们是谁，你们要对我做什么？” 她问了无数遍，可都没有得到回答。 她被吓坏了—— 只是，“吓坏”了的江婉，却在被送到一个华贵宽敞的房间后，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不得不说，自己不用参与剧情的感觉，真是美妙啊。 还是装菟丝子来得舒服。 随手来到梳妆台，拿起一支大红色的口红抹在嘴唇上，她整个人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变得张扬妩媚。 一切都快要结束了啊—— 江婉的笑容既轻松又疲惫。 因为未来的解脱而轻松，因为接下来还要再经历不知多少个小世界而疲惫…… 不过唯有那散发出的生机与野性，无法掩盖。 忽然，一楼出了一阵大动静，江婉挑眉，将口红轻轻擦拭掉，她换成了一副惶恐的模样悄悄打开了房门。 那些黑衣人并没有限制她在别墅内的自由，只是不让她走出别墅。 她直接向着楼下走去。 第16章 重修3 迟嗣的地牢就在别墅的正下方，李小婉此刻已经逐渐恢复了意识，身体也在飞速愈合着。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时空管理局为了让她能继续接下来的任务，给予了她额外的能量。 时空管理局给她派发了新的任务。 那就是不必再治愈任何一个反派，而是激怒他们，让他们的黑化值达到200以上。 至于为什么，李小婉没有去问。 他的目的只是想完成自己的任务，获得更多的奖励，仅此而已。 经过这次的失败，她进行了反思。 知道是自己太过于狂妄自大，低估了两个反派的手段和智商，低估了周围环境的影重要性，也估了江婉那个混世魔头的能耐！ 这一次时空管理局刷新她的身体数值，算是了给予她一次重生的机会。 李小婉眼神坚定狠辣，她发誓要完成这次的任务。 让两个反派黑化值升高的原方法很简单，那就是杀了江婉。 她算是看出来了，江婉就是他们的命。 杀了江婉，一定可以让他们的黑化值迅速飙升到自己无法想象的地步。 但是江婉那个女人绝不是好对付的，她该怎么才能杀了江婉呢？ 李小婉一边思索一边想办法逃出地牢。 地牢就是一个死死的正方形盒子，地下是没有人看守的，只有门口才有人在暗中看守。 为了出去，她直接用尽时空管理局给予她的最后一点能量。 因为如果她不在被发现前赶快逃出去，那她势必会会再次遍体鳞伤，濒临死亡，甚至因为自己诡异的恢复速度，遭到更加恐怖的对待。 她直接在地牢点了火。 浓烟滚滚，她躲在门口的角落，赌着自己能在烟雾中毒之前逃出去。 果不其然，暗中看守的人打开门急匆匆向里跑去救火，李小婉也借机摸出了门外，终于看到了外面的光亮。 这里竟然是迟嗣的书房！？ 迟嗣胆子真大，竟然敢把这种场所的出口建在自己的书房！ 真是不怕一朝倒台，被人查个底朝天。 也是，那种多疑到极端的人，做出这样的行为倒也正常。 外面传来脚步声，李小婉敏捷的躲到了柜子里，看着又一批保镖提着灭火器冲进了地下，她借机跑了出去。 此地不宜久留，她必须得快点出去。 只是，她正要向着大门跑去，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要去哪儿啊？” 李小婉不知道身后的人是谁，但听到那声音却不自觉的心头猛颤，生出一股从内心发出的恐惧。 她已经被迟嗣的人给吓怕了，在这个地方，无论是迟嗣还是迟嗣的手下，都无比的可怕！ 她的心中已经产生了一股无法磨灭的阴影。 “迟嗣对你做了什么，你这么害怕？” “一日夫妻百日恩，他总不会对你下手，嗯？” 女人嘲笑的声音，让李小婉有些恼怒。 她终于鼓起勇气转过身与人对视，可映入眼帘的脸庞，却让她瞬间震惊在原地。 昏暗的灯光之下，一张与她一模一样的脸此刻正挂着嘲讽的微笑看着她。犹如猫见了老鼠一样，逗弄着眼前可怜的猎物。 清瘦的女人穿了一身白色的长裙，显得纤细而又清纯。 与衣衫褴褛的李小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李小婉是既恐惧又气愤。 “江婉！” 遇到江婉，比遇到迟嗣的手下还要令她恐惧，她根本斗不过这个女人，更不知道这个女人故意来见她又是什么意思？ 总不可能是为了来看自己的笑好？ 李小婉觉得江婉不会那么低级。 她心中还是敬佩自己这个对手的，尤其是在自己惨败之后。 “别害怕，我只是听到声音下来看看而已。”江婉细声细气的，完全没有刚刚的逗弄，一副娇弱可怜的模样，让李小婉恨的咬牙切齿。 江婉就是凭着这副模样，把她们玩弄于股掌之中。 所有人都在忙着救火，她们两个在狭窄的走廊中根本没有人注意到。 李小婉干脆道：“你不要装了，要杀要剐，给个痛快！” 她不觉得江婉会这么轻易的放过自己。 她已经被江婉的层层圈套给吓怕了，甚至只是在第一次正式见面，就主动放弃了反抗。 谁能想到江婉即便后穿越到这个世界，也能凭借几个简单的戏码四两拨千斤，让自己直接翻了船！ 可她再次猜错了。 “都是女人，说什么要杀要寡的话多吓人啊。” “你把我吓病了， 迟嗣可是会心疼的。” 江婉笑着走到了李小婉的面前，看着李小婉故意捏造的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庞，轻笑出了声。 果然几千年过去还是自己的脸最顺眼。 “不逗你了，你走，我今天不会对你下手。” 李小婉对她来说还有大用，她之所以下楼看看，一是为了看个热闹，二是想要看看这个李小婉和自己想象中有没有差别。 毕竟如果太痴傻了，可没法做自己的帮手。 不过看这个反应能力，还凑合，她可以放李小婉活着出去。 “你要放我走，你还想要做什么？”李小婉知道江婉不可能这么好心。 江婉挑了挑眉，“你非要在现在激怒我么？” 她轻轻抚摸着那张与自己如出一辙的脸庞，嘴唇上那未擦拭干净的红色口红，显得她十分妖媚。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句话你不会吗？趁我现在还没生气，你最好快点走。” 江婉气场全开，整个人带了浓浓的压迫感。 那是只有杀过无数人，历过无数劫才能有的阴森气场，李小婉忍不住后退两步，默默攥紧了拳头。 “你敢在迟嗣的别墅里对我动手？你不怕你的人设崩塌引起他的怀疑？！”她的语气不是质问，而是惊异和好奇。 江婉看起来有恃无恐，一点也不关心自己的人设。如果江婉一直是这样的人，是怎么在无数次任务中成功的呢？ 江婉则是啧啧两声，笑了起来，“你可以试一试。” “你死在我手里之后，我和他们说……我其实是装的，我其实在地狱里待了整整三千年，受过无数劫难，所以才变成了如今嗜血的模样，之前只是怕吓到他们做的伪装，你觉得他们会不会信？” 李小婉听着江婉不要脸的回答，十分咬牙切齿，她当然信。 江婉就算是让那两个反派献出他们的生命，他们估计也愿意的很。 他们对江婉的深爱，简直是刻在了骨子里，根本无法撼动。 她心中忽然生起一股浓浓的无力。 江婉不再与人解释，笑着挥了挥手，“你要是现在走的话还来得及。” “好好活下去，我等你来杀我。” 到时候，可又是一步大棋。 说罢，她便自己独自走上楼去。 李小婉听到江晚那运筹帷幄，以自己为棋的话语，十分不甘心，可也只能愤愤离去。 毕竟她现在能不能安全的逃出去还是个未知数。 迟嗣家的大门外可是有层层把守，她几乎是把在小位面所学过的所有功夫都给用了一遍，只为能逃过这些关卡…… - - 地宫 迟嗣和隋玉两人已经下到了地宫深处。 现在本就是严寒时节，地宫也更加阴冷森然，阴风阵阵，隋玉不停的咳嗽，好几次都咳出血来。 迟嗣没有阻拦，他可太希望隋玉交代在这儿了，这样不也正好全了隋玉的愿？ “别想了，我现在还死不了。” “在我探清真相，让你彻底死心之前，我是不会死去的。” 隋玉猜得出迟嗣的心思，他冷冷的看过去，扯出一个森森的冷笑。 迟嗣听到隋玉这么说，回以他一个同样的冷笑。 “让我死心吗？好好想想到底谁才是迟嗣？” “我是真真正正从三千年前穿越而来的，曾经与江婉度过一生的，而你呢？你又记得什么？” “江婉一定是被李小婉那个女人施展了妖术，所以才把你认成了我，你不要高兴的太早。” 他无比的厌恶隋玉过来沾边儿。 明明隋玉根本不该是这个局中人！ 隋玉不落下风，接着讥讽道：“噢，是吗？从三千前穿越而来的占疆侯明，却把别的女人当成了自己前世的妻子，当真好眼力啊。” 两个人相互争吵着，纷纷不愿自己落下风，成了那个局外人， 他们走着走着，来到了一处巨大的宅院，这便是江婉的主墓室，她真正的亡居。 向导没有跟下来，因为迟嗣和隋玉没让他下来。 在通过盗洞进入墓道之后，一路走进地宫的路，犹如迷宫，这需要向导的帮助。 可进入地宫之后，他们便不需要了。 对这个和江婉生前所住的宅院一模一样的地宫，他们两个都十分的熟悉，远比向导都要熟的多。 迟嗣看着隋玉同样面露熟悉的模样，心中很不爽。 同时也非常的惊疑，隋玉到底为什么会有他的记忆？ 一路顺着走进去，他们看着江婉的墓室被盗墓贼洗劫一空，只剩下衰朽的木棺碎裂在地上。 虽然知道江婉复活，但看到这样一幅狼藉的画面，他们还是非常不满。 于是又在心中给李小婉默默记了一笔账。 “这里没有任何的记载，一切似乎和我们想象的不太一样。”隋玉幽幽道。 其实在下墓之前，他一直有种预感，那就是这次下墓，一定会给自己一个交代。 可现实似乎和理想不太一样，他有些疑惑。 难道就这样了吗？ 迟嗣一开始也有些失落，但很快像是想到了什么。 他既然和江婉是同年下葬，那应该是夫妻合葬，怎么江婉就是独墓呢？ 他思索着，按照生前的布局，他顺着江婉的宅院，向着自己宅院所在的方向转过了身，然后向前走去。 原本只是一次简单的尝试，但却获得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发现。 这个方向走到尽头是一扇石头雕刻而成的屏风。 厚重精致却无法搬运。 其中一枚老虎十分的栩栩如生，迟嗣一眼就望到了它，因为这是他的虎符！ 他轻轻的取下了那枚虎符，紧接着墓室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巨石转动，一条狭小的通道显现在了二人的眼前。 果然是夫妻和睦，只不过因为机关太高明，这些老道的盗墓贼都没有发现。 其实这不应该是江婉的墓葬，江婉只是个掩饰，只是用来掩盖真正的墓主人，打发盗墓贼快快离去的掩饰。 而实际上，这座大墓的墓主人是“迟嗣”。 大门缓缓开来，一阵迷香引入了两人的鼻中。 二人相视一眼，一同走了进去。 答案或许就在这段小路之后。 从小路往前走，再走一段路，光秃秃的墙壁就变成了栩栩如生的壁画。 壁画记载了迟嗣的生平，从少年征战到到为政朝堂，都一一记录。 一切都和迟嗣的记忆完全相符。 “这些我都记得，你呢？” 他看了一眼身后面色难看的隋玉，故意刺激道。 如果他不是“迟嗣”，那自己脑海中的记忆又是怎么回事？ 对于这些事情，隋玉记得还真不是很清楚，只是有个大概的印象，远远比不得迟嗣。 他对自己的身份愈发的心虚。 即便江晚认定他才是“迟嗣”。 可就像迟嗣说的，万一是李小瓦那个女人对自己和江婉施展的什么妖术呢？ 那一切岂不是自己自作多情，成了他人的笑话。 不，如果一切都是虚假的，那就让他继续欺骗下去。 隋玉不想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两个人继续拿着手电筒往里走，终于在走了差不多10多分钟之后，豁然开朗。 映入眼帘的是巨大的宫殿，犹如王宫般威严肃穆，宣告着墓主人的地位之高。 迟嗣看着这墓葬，想起了自己位极人臣的时候。 他享受那种从起步一路拼到顶端的感觉。 隋玉的心中，则是莫名涌起了一股对江婉的愧疚，他默默捂住了自己的胸口，眼眸忽然变得炙热起来。 两个人一同走到了宫殿的门口，而诡异的是，随着他们向前走去，宫殿的大门也缓缓打开。 本以为映入眼帘的会是衰朽的布置，可更加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大门之后是另一个活生生的世界。 大商朝的战旗正随风飘扬在空中。 黑压压的士兵，正高呼着，准备着接下来的冲锋。 而隋玉和迟嗣，则是化作虚影，犹如看客一般，看着一切事情的发生。 他们几乎是一眼就锁定了人群中的自己…… 第22章 之前的章 都替换成四千字的了！ 两军交战，乌云压阵，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硝烟的味道。 “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员。 此刻正站在马背上器宇轩昂，他应当是家族有点地位，自己也有点身手，担任了百夫长的职位。 临近冲杀之前，他握紧了脖子上的玉坠头，坚毅冷漠地目光柔和了下来。 “婉婉，我这次一定会立功得胜归来，等我立了功，向陛下求娶你。” 他轻闭双眼，似是在祈祷上天保佑他得胜立功。 随着将军的一声号令，骑兵冲阵，步兵奔跑，少年也将玉坠头迅速地放到了衣服里，抽出了长刀向着敌人冲杀而去。 那英勇敏捷的模样，颇有几分少年飒气。 隋玉能清楚地感受到，这就是前世的自己。 而迟嗣，却是眉头微皱。 他这个时候，应该还没穿越过来。 而且，他不记得自己穿越过去的时候脖子上有什么玉坠头。 他们心思各异，画面却依旧上演。 少年十分英勇，以一敌十毫不夸张。 看来为了能成功求娶心上人，他是真的豁出了性命。 只是…… 这场战争，大商朝在一开始就在人数和布阵上展现出了极大的缺陷。 商军很快败退，全军疯狂逃窜，少年想要跑，可因为立功的心思太重，早就冲到了敌营之中，陷入包围撤无可撤。 第一枪贯穿了少年的胳膊，第二箭贯穿了少年的胸口，第三，第四…… 少年从马上坠落，眼中逐渐没了生气。 隋玉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感觉到了一种彻骨的悲凉。 他似乎能完全想到少年此刻的不甘。 长达数年的暗恋还未从口中说出，就在战场上丢失了性命。 他是想着晋升先锋之后，就向陛下请命向江婉提亲的。 为什么他一个百夫长就敢向陛下请命？ 因为… 记忆不断涌入，隋玉想起了一切。 因为他是商君胞妹和大将军迟乾的的小儿子，迟嗣—— 那自己身边的迟嗣，又是谁？ 名字的重复，这真的只是巧合么？！ 如果自己真的死了，那和江婉在一起几十年的人又是谁？！ 迟嗣也有些冷然地看向了隋玉。 他的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敌军退去，留下了一片狼藉。 少年早已经死去，脖子上的玉坠头露了出来，路过的一个士兵看着，赶忙上前将其拽了下来，塞到了自己的裤腰带里，然后才跟着撤退的大部队。 空荡荡的苍白脖颈，残破的铠甲，满身的暗红，十分的凄凉。 少年死在了十七岁，最美好的年华。 只是… 天空中的异象表明，一切似乎还没结束。 一道雷电劈下，顿时大雨倾盆，雨水冲刷，将大地都染成了血色。 只是… 昏暗的天空中，忽然有什么东西，穿过云际，飞入了那早已经死去多时的少年体内。 下一刻，少年忽然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没了少年原先的灵气与信念，而是真正寒到骨子里的冰冷，以及满满的理性和功利。 这下，“迟嗣”才成了迟嗣。 “是你他妈抢了我的身体？！” 隋玉不可置信地看向了迟嗣。 迟嗣看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冷笑着，眼中满是讥讽，理直气壮地呛回去：“你已经死了！” “你他妈的前世也是个短命鬼！自己死了怪我什么事？！是我让你死得么？” 【这一章一会儿还会刷新，刷新成4k字，昨天写了一万二，把前三张都给重写了，改成了四千字的，今天结果还是死命赶……累】 第22章 替换章 隋玉看着理直气壮的迟嗣，气得咳嗽起来，幽蓝色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他，已经带了浓浓的杀气。 迟嗣可不怕这个病秧子那点杀气。 要不是怕江婉伤心，他早就在这里解决这个病秧子了。 冷冷地回怼过去，他甚至露出了一个更加嚣张的冷笑，“对了，你这一世也一样，短命鬼。” 这句话狠狠地戳中了隋玉的痛处，他目光灼灼，恨不得直接在这里解决了迟嗣。 不——— 他现在已经在心里盘这件事情了。 迟嗣走在前面，彻底进入到了“那个世界”，隋玉则是默默的抚摸着自己腰后的金属重物。 迟嗣穿越过来后，有了少年本身的武艺，加上他缜密狠毒的心思，很快就在军营中冒头。 整个世界都在快进，少年无数次征战沙场的帅气身影，让他一步步成为了大商朝战功赫赫的将军。 画面转换。 阴沉肃杀的战场，变成了华丽庄严的王宫。 舞女在大殿中央献舞，江婉作为领舞，不知道让庆功宴上的多少男儿为之倾心。 少年坐在其中，眼中并无一丝痴迷之色，只是规规矩矩地坐着，喝着杯中的美酒。 美酒让壳子里换了人的少年眼中多了几丝醉意，同时遗留下的执念也让他抬起了头，充满侵略性和占有欲的看向了舞台上的江婉。 少年的眼神本不该如此，应当是充满羞涩和礼貌，但因为被外来的灵魂挤占，变得如此恐怖。 “嗣儿可是看中了这其中的某位？” 王上十分宠爱自己的这个小外甥，见迟嗣终于抬头看向舞女，立刻主动发问。 少年只有简单的一句话，“我想要她——” 他指着江婉，像是在指一个物品。 就这样，江婉成了迟嗣的女人，并开始了他们漫长的夫妻生活。 少年对江婉并无多少爱意，几次婚姻关系危在旦夕，都是真正“迟嗣”的执念让迟嗣出手挽留，是在江婉心郁种病的时候，迟嗣才真正的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才对江婉有了珍视之意。 但迟嗣珍视江婉，却并没有珍视江婉的家人，以及自己身体原主人的家人。 在停止战争进入朝堂之后，他很快展现了自己的狼子野心。 他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只知道功利，没有丝毫亲情观念的可怕机器。 三十年的时间，他受商王的宠爱和重用，成了大商朝说一不二的权臣， 可他依旧不知道任何感恩。 熬死商王之后，他将新王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把控朝政，不是商王，却比商王的权力还要大！ 其他国家的朝贡，最先送到的不是王宫，而是迟嗣的府上，江婉的房中。 这样看来，迟嗣虽然可怕，但对江婉却非常好。 但事实真的是这样么？ 江歌立功，唯一的恳求便是带着江婉离开迟嗣的府邸。 那是迟嗣对江婉的感情并未那么深厚，只是因为单纯而又恶劣的占有欲，迟嗣便代年迈的老商王论功行赏，假意挟持江婉，直接逼得江歌造反。 最终江歌腰斩，江婉重病。 迟嗣在江婉最危难的时候出手相助，让江婉的眼中只有自己…… 江歌的死，可谓是迟嗣一手而为。 隋玉看着，只觉得恐怖至极。 迟嗣就是个怪物。 他转过头，看着表情毫无波澜的迟嗣，他幽幽问道：“这些事情，你没有忘记？” 迟嗣依旧一副不在意的模样，“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他不为他做过的事情后悔。 挡了他路的人，杀了就杀了，有什么不对么？ 他的眼中没有任何的感情。 真是个畜生—— 隋玉不由得暗骂。 第23章 请假回来了 【没有大纲，记忆有点混乱了，大家先凑合看一下，这个月我一定要日更！！！】 - - - 画面还在继续。 迟嗣就在大商朝，一步步走到了位极人臣的地步。直至因为病痛而逝去，他都是大商朝最尊贵的人。 隋玉捏紧了拳头。 他不能接受，就是这样的人渣，成了最后的赢家。 “你的心里，难道就没有半点愧疚么？！” “你杀了对你好的亲人，商王、商王后、还杀了他们的孩子，杀了江婉唯一的亲人，你的心里，就没有一点对于你原身的愧疚，对于江婉的愧疚么？！” 他忍不住质问。 可是，迟嗣冷然且嘲弄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他毫不在意。 这简直就是个恶鬼。 眼前的男人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做出了那样的事情！ 他只是看着，都觉得毛骨悚然。 画面依旧在继续变化，他们本以为，在“迟嗣”死后，画面就会停止。 可是，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迟嗣的身体冒出来一个诡异的东西，半透明的团状，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但两个人都有了相同的猜测——灵魂。 他们看着那团灵魂像是在本该进入相应轨道或者路径的时候，忽然被人分去了一半。 两个人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但是他忽然想起了什么。 很久之前，有一位老和尚说过，他的身体先天不足是因为缺了魂魄。 他们家虽然有信仰，但老和尚说的实在是太过离奇，加上他已经无可奈何，便从来没有放在心上。 这下想想，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刚刚被分出去的东西，就是他丢失的那部分魂魄么？！ 他眼睁睁看着那缕魂魄发生了极速的穿梭，一跃来到了三千年后，来到了迟嗣的病房，进入了迟嗣的体内。 是迟嗣抢走了他的魂魄，是迟嗣柴让他先天不足，看不到生的希望！ 一切谜题，在此刻似乎都有了解释。 他死死地盯着身旁的人。 迟嗣不知道隋玉是发现了什么，皱眉看了一眼隋玉，“不要对我露出这种表情，不然小心我在这里就解决了你。” 他已经动了想要在这儿弄死隋玉的心思了。 毕竟目前来看，自己是“迟嗣”，似乎的确有点名不正言不顺。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所以他选择把问题的根本给解决，那就是把隋玉给杀了。 琥珀色的眼眸，已经带了淡淡的杀气。 隋玉察觉到了这这份杀气，他默默低垂下了眼眸，装作并未发觉的模样，但却在沉默中拉开了距离，同样已经蓄势待发。 现在他有一张巨大的底牌，有着绝对的优势。 “真是想不到，这其中，还有这样的故事。” “隋玉，你觉得你是迟嗣，还是我是迟嗣呢？” 迟嗣笑问、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却又默默向着隋玉逼近。 前世的画面已经渐渐消失，仿佛两个人刚刚经历的只是一场幻境。 而那所谓的前世今生，也只是他们的一场幻想。 可他们知道，那根本不是什么虚假的幻想，而是来自于三千年前的事实… 第24章 相互残杀 “谁是迟嗣？” “你是这一世的迟嗣，我是上一世的迟嗣，我们之间，不是已经很明显了么？” “不仅如此，你还抢走了我的魂魄，让我这一世也不得安宁。” “迟嗣，你真是个灾星——” 隋玉看着开始缓慢向自己走来的迟嗣，冷冷笑道。 他当然能看出，迟嗣这是想要做什么。 不仅如此，他和迟嗣有着同样的打算。 他怎么能把江凯托付给这样的恶魔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你自己不争气，怪我有什么用？” “是我主动抢了你的灵魂么？” “是我求着穿越进入到你的身体么？” “是你自己不担事。” “前世和婉婉在一起的人是我，这一世，也当然该是我！” 迟嗣眼中的贪婪与癫狂，几乎是浓烈地要溢出来。 隋玉只觉得恶心。 他想说什么，迟嗣却已经亮出了闪着冷冽寒光的匕首，向着隋玉冲过来。 他必须得在这儿弄死隋玉。 他无法接受，自己到头来竟然是个假货。 虽说前世和江婉相濡以沫的的确是自己，但一想到，自己和婉婉在一起时，灵魂中掺杂着隋玉的残魂，就无比的恶心。 只有隋玉死了，他才能真正的迈过那道坎。 迟嗣眼中的杀意十分恐怖，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加上幽暗环境中闪着寒光的匕首，更是令人腿软。 隋玉当然也不是任人宰杀的人。 几乎是迟嗣冲过来的一瞬间，他就举起了腰间的迷你手枪。 那是他用来保命的东西。 手枪很小，只有半个手掌那么小，但威力却很大。 五米之内的距离，足以置人于死地。 他毫不犹豫的开了枪。 “砰” “砰” “砰——” 子弹射进皮肉，迟嗣直直地倒了下去，眼里满是不甘心。 隋玉不由得轻笑出声，“迟嗣，你这种人，也配留在婉婉的身边？” “婉婉是我的，只能是我的，你抢了我的东西，就应该还回来！” 隋玉笑着。 他的心里已经暗暗决定，留迟嗣一口气，然后找最厉害的师傅，想办法把他的魂魄从迟嗣身体取出来。 这样，他或许就不必早早离世，可以和江婉长相厮守。 隋玉的眼中，同样闪过了贪婪。 只是… 就在他准备独自出去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 他惊愕地回头，就发现了迟嗣的脸。 刚刚被自己击中三枪的迟嗣，此刻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的眼前，脸上还带着鲜血，手上还握着匕首。 他看向隋玉的眼神，同样带了惊愕。 不可能，他不是已经把人给杀了么？！ 二人齐齐看向自己刚刚与人决斗的战场，只看见幽冷的地面上，两具直挺挺倒在地上的泥人。 刚刚的画面… 是假的? 他们分别杀死了对方，但实际上，都是泥人？！ 二人四目相对，一时之间，却都不知道说什么。 这就像是两个朋友相约出来旅游，结果中途两个人忽然发现，彼此都是塑料朋友，都希望对方去死。 气氛逐渐有了一丝尴尬。 下一刻，刀子白进红出，子弹“嘭嘭”作响。 他们再次打在了一起。 第43章 未命名草稿2 就这样，两个人无休无止，在不知道第多少次杀死对方，结果发现杀死的对象实际上是个泥人之后。 两个人放弃了再次杀死对方的想法。 毕竟现在最重要的似乎是搞明白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切无休无止，似乎从始至终都是幻觉。 杀不死对方事小，一辈子出不去才事大。 两个人一个看着自己淌着血的匕首，一个摸着子弹没有任何损失但枪口却火热无比的手枪。 迟嗣率先冷静下来，看着自己的匕首，幽幽道： “或许我们应该各自放下武器，好好探寻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觉得呢？” 隋玉也已经恢复了冷静，他冷声说道： “我觉得你的提议很对。” 两个人随后暂时化敌为友，共同探寻这座古墓的秘密。 然而，他们很快发现了一个非常坏的消息。 那就是他们找不到这座古墓的出口了，一切似乎真的陷入了无休止的轮回。 杀死彼此，一切重启，回到。 走到出口，一切重启，回到， 但无论如何，记忆不会被刷新。 在又经历了不知道多少次重启之后，两个人停下了脚步z 迟嗣皱着眉说道： “一定有出口，只是我们现在还没有找到。” 他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时不时还咳嗽两声。 只是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想着如何出去，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体状况。 而一边的隋玉，表情却带了一些深沉。 在最初的时候，他的身体非常的虚弱，甚至感到力不从心，他很怕自己即便有枪，也不敌身体素质良好的迟嗣。 可是现在，他明显感受到自己身体发生的变化。 那种虚弱的感觉不但在慢慢地消散，身体还变得逐渐坚实，就好似一直空虚的漏洞在慢慢地被填补。 那些深透进来的冷风，正在慢慢地被阻挡。 这是一种奇妙且令人欣喜的感觉。 反观迟嗣… 有一种非常离奇的猜测，隋玉并不敢肯定。 他只是在心里默默的期待着。 期待着自己的猜测变成真实，期待着这个真实，即便到了真实的世界还是真实。 “或许我们不应该再去寻找所谓的出口，而是应该寻找这个地方的秘密。” 隋玉幽幽道。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地方深深地吸引着他。 这里面似乎有什么秘密。 迟嗣挑眉，他觉得隋玉所说的有道理。 这个地方是他生前所住的样式，所以他无比的熟悉。 他主动带着隋玉走进里面，探寻所谓的秘密。 “我们必须知道他为什么会重启，这其中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力量在推动？” 隋玉一边走一边说道。 迟嗣听着，只觉得有股莫名的烦躁。 他忍不住又重重咳嗽了几声，“我觉得你说的没有错，可是我们该如何寻找呢？” 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觉得自己的记忆越来越模糊了。 隋玉则是慢慢地走到了他的身前，带路的人似乎从迟嗣变成了隋玉。 “我们临死前便清楚的知道，在那个所谓的大商朝创出的一切功绩都带不走，而我们只是享受那个过程，不会在意这些。” “故而对这些所谓的金银珠宝珠，亭台楼阁不会感兴趣，更不必提留恋。” “唯一感留恋的，想必就是婉婉了？” 第44章 再见 二人相视，他们都同意这个观点。 于是便立刻出发，向着江婉的住处走去。 诡异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就在最初的时候，他们从江婉的住处，按照原本大宅的方位，来到了迟嗣的住处，从而发现了这一处古墓。 然而当他们抱着这个想法去寻找江婉住处的时候，却发现那个窄窄的、会让他们重启的过道没有了。 他们的方位似乎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们来到了一个新的江婉的住处。 走进庭院，亭台楼阁十分精致巧妙，比起“迟嗣”的主院都要华贵，哪怕做出来的地宫都十分的精致好看，一点也没有因为地下的阴冷而失去美感。 甚至有些 … 过于鲜活了。 二人诡异的发现，一切似乎有了颜色。 地宫怎么会有颜色呢？ 绿意盎然的花草树木，清脆的鸟叫，悦耳的丝竹。 这…这分明就是现实里的场景，怎么可能会出现在那不见天日的古墓？！ 更让他们震惊的是，继续向深处走去，他们看到了在花园翩翩起舞的江婉。 不再同于刚刚环境中的虚幻。 而是…无比的真实。 似乎可以伸出手去触摸。 而翩翩起舞的江婉，似乎也看到了他们。 二人皆是微微怔愣。 怎么会… 来不及多想，江婉就停下了动作，笑着向他们走来。 “夫君，你怎么忽然回来了，不是说要北上征战吗？” “这位是…夫君你的朋友么？” 听到江婉这么说，二人下意识 对视一眼。 谁是“迟嗣”，谁是“朋友”？ 两个人呼吸一紧，有些忐忑江婉接下来的答案。 下一刻，江婉来到了隋玉的身边，如同那日在地上一样，呼唤出“迟嗣”这个名字。 迟嗣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变得冰冷，甚至开始倒流！ 这是怎么回事？！ “我才是迟嗣！” “婉婉，你怎么会认错我？” 迟嗣又忍不住激动地走上前，想要质问江婉。 但胆小的江婉却有些害怕地躲到了隋玉的身后，隋玉也挺身而出保护了她。 “这位兄台，请你保持冷静。” “我们此次前来，可是有重要的事情。” 虽说被江婉认为夫君他很高兴，但毕竟是在地下，他也不敢掉以轻心，万一是假的呢？ 他也尽量不说他们的真实目的是寻找出口。 迟嗣也知道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万一眼前的女人是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妖魔鬼怪化成的呢？！ 虽然这么想，但他还是觉得眼前的人就是江婉。 他不再说话，只是臭着脸跟在两人的身后。 “这次远行，为夫实在舍不得你，你送我到大门口如何？”隋玉试探性的问道。 江婉答应了下来，但眼中却满是不舍。 她将两人送到了大门处。 果不其然，这个大门也和之前不一样了，是真真正正的一扇大门。 通往外界的大门。 而外界，是地上—— “夫君，珍重。” 江婉眼中含泪，站在门内向着隋玉挥手。 她似乎并没有看到外面的世界是一个崭新的世界。 第45章 真和假 两个人就这样，找到了古墓的出口。 向导正在外面一脸焦急地和他们挥手，他们应该走出去赶快与其会合。 但是两个人就是觉得脚下是如此的沉重。 江婉的泪珠如同烈焰一般灼烧着他们的心脏。 不知道是这诡异人像的迷魂汤药，还是二人单纯因为爱人心切，他们根本不想离开。 亦或者他们想带着江婉离开。 只是，带着这个江婉出去，外面的江婉呢？ 外面的江婉该怎么办？ 纠结过后，两个人还是选择离开这个地方。 可就在隋玉已经迈出去，迟嗣正要往外走的时候，江婉忽然拉住了迟嗣，不让人离去。 迟嗣有些诧异，“婉婉，怎么了？” 他的心中甚至还忍不住窃喜，这里的江婉难道终于认出了他，亦或者有什么话想要单独说呢？ “你不该出去的，你应该留在这儿。” “永远的留在这儿。” 江婉的声音依旧非常的柔和，带着一股让人心里发凉的幽远，似乎带着袅袅回音。 眼角的泪珠也依旧在柔柔的滑落。 可是抓住迟嗣手腕的那只手，力气却大得惊人。 迟嗣忽然有股不好的预感。 大门外的场景正在一点点变得模糊，他下意识想要快点离去，但是江婉的控制让他根本动弹不了分毫。 “婉婉，你这是什么意思？”迟嗣不解。 江婉依旧在哭泣，“你不是那个世界的人，你应该永远留在这儿。” 说着，她周围的一切包括她都在飞速地失去颜色。 正在飞速地变成之前那灰暗腐朽的颜色。 所以，江婉的意思是… 让他永远留在这个衰朽的地下世界！？ 迟嗣不可置信。 隋玉看着眼前的场景，也觉得惊讶非常。 江婉禁锢着迟嗣，不让他回到真正的地上世界么？ 隋玉已经迈了出去，整个人已经彻底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之下。 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感让他觉得舒服而又新奇。 一次地下之行，似乎让他的身体都变好了许多。 不仅如此… 一种说不出来的舒适感，就好似一直缺失的东西，终于被补全了似的… 他无法形容那种感觉。 如果硬是要说，他只能结合在地下看到的那些，说这是一种灵魂被补全的感觉。 而迟嗣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出口正在变得越来越模糊和扭曲。 江婉整个人也在逐渐失去颜色、变得呆滞。 迟嗣整个人都暴躁起来。 “你踏马的放开我！” “你根本不是江婉！” “江婉才不会这么对我！” 他已经对眼前的灰色人像动了杀心。 而“江婉”依旧在哭泣，用那种柔和而又幽远的声音说着。 “你不是迟嗣，你不该去到那丽…” 在再次被“江婉”否定“迟嗣”的身份之后，迟嗣彻底暴怒了。 他就是迟嗣，他怎么会不是迟嗣！ 眼前的江婉，根本不是江婉！ 是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妖女！ 他举起匕首，就狠狠地扎了下去。 放开他，他要回去！ 他要回到他的世界，去找真正的婉婉！！ 第46章 康复 就在大门模糊到几乎要消失的最后一刻，迟嗣毫不犹豫地将已经褪去颜色的江婉给“刺死”。 不过其然，被刺中心脏的“江婉”很快变成了一堆黑色的碎石，迟嗣用尽最后的力气逃了出去。 他跪在地上，疯狂的咳嗽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咳嗽根本止不住，甚至在最后，咳出了一大口鲜血。 而隋玉，看着眼前的迟嗣，感受着沐浴着的阳光，他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他好了—— 他痊愈了。 他的魂魄…回来了。 离奇地遭遇让他不可置信，可按照逻辑地推演告诉他，这就是事实。 冷眼看着迟嗣，他不由得露出一抹笑容。 “答案已经找到了，我们该回去了，迟先生。”他的语气，带了得胜者的骄气。 迟嗣听到隋玉中气十足的声音，有些诧异，抬起头看到隋玉那不再苍白的面色之后，似乎发觉了什么。 他下意识地抬起自己的双手。 看着双手惨白的颜色，迟嗣有些不可置信。 他慌忙地走到水边，想要看清楚自己现在的样子。 可是他发现，即便是这么短的路途，他稍微跑几步，都会觉得浑身无力，整个人有种窒息的感觉。 反观隋玉，看起来面色变得健康，整个人也多了生气。 这是怎么回事！？ 他这是怎么了! 等他从倒影中看到那如同死人一般苍白的脸色时候，他彻底绝望了。 随后失态地跑到隋玉的面前，捏住隋玉的衣领失态地吼出了声。 “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这是怎么回事！！” “你这个混蛋，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他双目通红，整个人剧烈的咳嗽起来，很快便又一丝血迹从嘴角流露了出来。 隋玉则是嫌弃地别开了头。 “你的家里人没有教过你，咳嗽的时候不要对着别人的脸么？” 迟嗣顾不上这些，“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隋玉则是微微勾起了嘴角，“你看不出来么？” “你抢走的那些东西，在地下的时候，又回到了我的身上。” “还是江婉的指引。” 刚刚的一切，都被隋玉归为了江婉的指引。 如果不是江婉的指引，他怎么会忽然变得健康。 而且这可不是他的臆想。 就在刚刚，江婉给他指了生路，却不让迟嗣再出来祸害人！ 这不是江婉在指引他，那是什么？！ 说不定江婉前世爱的就是他，只是因为迟嗣借尸还魂，江婉没看出来罢了！ 隋玉的内心在此刻膨胀到了极点。 迟嗣则是整个人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 他不敢相信的眼前的一切。 向导听着两人的交谈，根本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隋玉则是粗鲁地将迟嗣推开，随后冷漠地转身向着自己的大本营走去。 一切已经有了答复，他还有了意外之喜，他该回去了。 回去找他的江婉。 他不需要再把自己心爱的女人拱手让人。 想到这里，隋玉的步伐加快，他第一次体会到如此轻快的感觉。 婉婉，他来了！ 第47章 替换章 8 迟嗣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回到港岛的。 他的身体是那样的虚弱，仿佛被抽去了全身的生命力，只剩下一副没有用的空壳。 他醒来的时候，自己正身处于医院的高级单人病房中。 “江婉呢？” 他虚伪的看向自己的手下问道。 手下支支吾吾的并不敢说话。 “江婉呢，咳咳咳咳…” 他提高了音量，却止不住咳嗽起来。 连大声说话都做不到吗… 这种感觉让迟嗣无比的惶恐。 “江小姐她…她被隋先生接走了…” 隋玉比迟嗣先到的港岛，他在接到江婉被掳走的消息之后，直接就来到了迟嗣的家中。 他手段比以往更加强硬，甚至直接一把火烧了迟嗣的别墅。 众人唯恐伤到了江婉，到时候被问责，并不敢多做反抗，只能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江婉被人带走。 迟嗣听后并没有多么惊讶，他只是狠狠地捏紧了拳头。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那次下墓的离奇遭遇，让隋玉夺回了他所缺失的一切，而自己则变成那个残缺的存在，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遇到问题，那么就解决问题。 迟嗣到现在为止还能勉强保持理智。 “我知道了。” “去联系港岛最有名的玄学师傅，让他们过来。” 即便只是说这么几句话，他都感觉有些疲惫。 既然那些玄学的事情，让他变得残缺。 那么他就只能以魔法对抗魔法，想办法再用玄学的手段，来夺回自己失去的东西。 “砰！” “啪啦——” 话音刚落，迟嗣就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他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理智，可是根本无法。他很愤怒，他很惶恐，他很害怕。 他不能让自己的身体就这样下去，他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看着隋玉抱得美人归。 明明他才是身体健康的那一个，凭什么就这样离奇地被抢走健康的身体！ 一切事情都太离奇了，变化翻天覆地，这让他怎么保持镇定？ 双目中血丝如小虫一般在白眼球上蜿蜒，让整个白眼球都变得通红，配上了苍白如纸的纸的脸颊和阴冷，凌厉的气质，十分可怖。 犹如从地下爬上来的厉鬼。 …… 而另一边的隋玉，和犹如死狗的迟嗣，那可就是天差地别了。 他不仅享受到了健康的身体带来的快乐，还有江婉作陪。 一切美丽的像一场梦。 “我说过了，那个「迟嗣」是一个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的特殊存在。” “或许这就是他应得的下场…” 江婉轻声道，她眉头微蹙，整个人像是若有所思。 隋玉看着江婉的表情，十分有安全感，他忍不住将人抱住。 明明身躯如此高大，却莫名带了一丝脆弱感，“婉婉，遇到你之后，我真的变得好幸运。” “我真的很怕，这是一场梦。” “婉婉，我想吻你…” 浓密的睫毛微微低垂，泪光闪烁，像是随时都能落下泪滴来。 说实话，当初离开港岛踏上去往内地东北的时候，他都怕自己死在那里。 下到墓中，他更是无比的害怕被迟嗣那个卑鄙小人干掉。 在那里看到了自己的前世，了解到了自己今生为何如此虚弱的原因，他庆幸自己知道了答案，但又不敢自己就这样被抢走原本的人生。 他以为他只能如此无力，不曾想在那离奇的遭遇中，他的身体诡异的恢复，而迟嗣则是诡异地变得虚弱。 或许就如江婉说的，这才是一切本来该有的轨迹。 他和迟嗣同时出现在那个异时空江婉的亡居，或许就是老天对他的弥补，冥冥之中的定数。 一切不过是重新归位。 想到那个在地下为他指路却想让迟嗣永远留在那鬼地方的“江婉”，隋玉将怀中的人搂得更紧。 二人唇角相抵。 他们两个才是本该的天生一对。 第46章 坐收渔翁之利 - 【反派隋玉黑化值-30】 【反派迟嗣黑化值+40，警告宿主，反派迟嗣黑化值已经爆表至121！请宿主立刻做出处理措施。】 依旧是与上一个世界一样的结果。 江婉听着脑海中不断的系统提示音，倚在隋玉的怀中，眼睛中闪过一抹趣味。 … “你会永远陪着我么？” “这一次，你不会再早早离去了，对么？” 江婉有些没有安全感地说道。 其实她已经通过看透命格的能力，看到了隋玉会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各种运气都会变好，这是老天对他的弥补。 隋玉想要答应， 一切都过去了，他当然经而已心无旁骛地陪着他的婉婉。 只是…… 就在他要许诺的时候，心脏却好似漏了一拍，好似有什么不好的预感忽然出现在了心头。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江婉疑惑隋玉的犹豫。 隋玉摇了摇头，掩盖自己的失态。 “没有事情，抱歉，我刚刚走神了。” “这一次我拥有了健康的身体，健全的灵魂，我当然会永远陪着你。” “但是婉婉，我现在还有点事情要做，我先去一会儿书房，一会儿再来陪你好不好？” 江婉自然不会打扰，夫君做事，她一介妇人，怎么能去干扰？ 她目送隋玉离开，嘴角那若有若无的笑意显得她无比的诡异，似乎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 “迟嗣最近在做什么？”隋玉问自己的属下。 迟嗣自从回来后身体就越发虚弱，他以为那人会歇斯底里地报复自己，不成想知道现在都还没有动静。 这其中若是没有鬼，他是断然不信的。 现在虽然自己恢复了健康，但还有太多的谜团没有解开。 那些谜团一日不解，迟嗣一日不除，他的心便永远都无法安宁。 斩草要除根，他深谙这个道理。 “隋先生，我们的人一直跟着他，但迟总实在是太过于谨慎，以至于我们无法掌握具体的消息。” “但现在可以肯定的是，他和我们港岛，湾岛的几个玄学大师来往非常密切，似乎是在计划什么。” 部下的回答让隋玉心里有了底。 迟嗣回来的这几天没有大张旗鼓地来捣乱，而是老老实实的呆在自己的老巢，原来是想要找那些术士来帮助自己夺回健康的身体。 隋玉愈发警惕。 夺回健康的身体，意味着夺回江婉。 他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我们的团队里应该有几位高人数是？让他们过来。” 隋玉是彻彻底底的黑色，手底下自然有不少这些江湖的下九流人士。 他从来不养吃白饭的，故而手底下的人非常精进。那些术士自然也是隐匿在暗中的高手。 双方再次展开了较量。 他们都知道这一次较量，看似诡异离谱，实则关系着他们的性命。 没有人再敢掉以轻心。 这一回，江婉虽是二人争夺的根本原因，但却稳稳地身居暗处，坐收渔翁之利。 到底是谁会赢呢？ 她也非常期待… 第47章 大师 - - “夺魂换命之法，相当歹毒残酷。” “只是…迟先生。” “我观测您的身体，发现您身上被夺走的魂魄，本就不是您的。” “人讲究三魂七魄，但您本身就只有两个魂位，也就是说，那被夺走的一魂，本就…不是您的啊。” 说话的是港岛湾岛早有名的算命师傅，他为迟嗣观看身体，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他看着迟嗣，想要再说些什么，但好似又怕惹怒迟嗣，故而不敢再说。 迟嗣的脸色已经够难看了，但是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幽幽道： “大师但说无妨。” 那位师傅酝酿片刻，才继续说道：“至于那命格……” “我自幼跟随家父学习占卜观星之术，可一眼看破人之命格。” “但是这一回…我看了好几次，发现都无法看到您的命格的一点蛛丝马迹。” “这样的结果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您被人窃取了命格，一种则是您本就没有命格……” “您只有两个魂位，说明您…”大师想了半天，都没想明白该怎么说，最终，他还是选择实话实说，“说明您本就不该投生之人。” “这便是第二种情况，您没有命格。” “我看不到您的前世，也看不到您的来生，更不到您此世接下来的任何命运。” 迟嗣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难看。 不该投生之人… 那不就是不该存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么？ 他是来让人帮助自己夺回魂魄的，没想到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如果没有江婉，有人告诉他是不该存在的人，他一定会被激发那无比强烈的好胜心，搅乱整个世界，让所有人来看看，自己到底该不该存在。 但是…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江婉。 大师告诉他他不该存在，也就是说隋玉和江婉才是天生一对，而自己是个多余的人，是个不该存在的人！ 他愤怒之外，总觉得恐惧和无力。 不该存在的人应该是隋玉才对，婉婉也应该是他的女人！ 看着迟嗣骤然变得恐怖的脸色，大师立刻转移了话题。 “不过这个夺魂换命之法十分蹊跷。” “我虽然没有实践过，但也见过几次。” “窃魂换命之法，是从上古时期传下来的妖法，现在的方子和之前的方子相比，经历历代的削减、禁止，功效已经大大削减。” “多用于借运，借寿、挡灾。” “其真正功效，也就是您与隋先生所经历的事情，只是历史上记载的现象，我现实中从未见过。” “不仅是现在，相比就是民国，再往前推上一百年，也应该没有如此强大的功效实录。” “向您施展这法子的人…高深啊！” 大师发誓，他说这些话，真的只是想转移话题，让迟嗣不要那么难受。 结果，他这是又往迟嗣的心窝子上扎针。 因为这让他失去魂魄和健康身体的妖法，还真就是在上古墓穴中遇到的。 商朝在三千年前，已经被归为上古。 可不就是那妖法的根源! 而江婉和他的合葬墓出现了这种妖法，并且在几千年生效，说明施法之人早已经算到了如此的情况！ 到底是谁这么厉害，早就看透了自己不是“迟嗣”，而是一个异世界的灵魂，并且会在三千年后与江婉还有“迟嗣”真正的转世相遇… 一切似乎掉进了一个更大的谜团。 他轻咳两声，眼睛冷如冰锥。 第48章 “那大师，我可有改命之法？至少， 不要如今这副模样……”迟嗣问道。 他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比之前的隋玉还要吓人。 整个人像是随时都会背过气去，配上那双琥珀色的淡色眼眸，十分阴郁恐怖。 大师听后，十分为难，最后只能将实话吐露： “您真就无命之人，何谈改命…” “抱歉迟先生，我的功力有限，您只能另请高明。” 大师直接向着迟嗣行礼，拿了钱却办不成事，但他实在是办不了啊。 这秘法，一看就不是这个年代的人布置的。 怕是那位大师，早就算到了这个时代会出现迟嗣这么一号人，早就布下的陷阱。 他一个道法不全的后辈，如何能与先人斗法？ 他完全没那个能力啊！ 迟嗣看着大师如此模样，脸色顿时更加难看。 这可是湾岛最厉害的大师了，哪怕在整个龙国也是顶尖的存在。 他说不行，那谁行？ 难不成自己这辈子，就只能悲怆死去，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流入他人手中么？ 迟嗣的气急攻心，吐出一大口鲜血。 他算是明白，为什么隋玉平日里为什么总是一副神色淡淡，什么都不紧不慢，比他还要冷情冷性的模样了。 “谢过先生了。” “但迟谋请求先生留宿几日，为我尝试寻找可缓解的方法，您是我现在唯一的希望，我愿意出重金酬谢。” 迟嗣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这个大师身上。 大师有些为难，但最后，还是答应了。 “迟先生如此相信我，在下定会为您竭尽全力，在下也十分想领教一下先人的功力。” “但您不必为我加钱，我没有为您带来任何用处，待我寻找到解救之法，您再谢我也不迟。” 大师也是个性情中人。 他自幼学习玄学，见过的奇诡异事无数，还是第一次碰到迟嗣这种情况。 他也无比的好奇，想要窥探其中的奥妙。 如此，也算是全了自己的好奇之心。 迟嗣点点头。 如今，也只能把这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大师身上了。 他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费力地起身，他看向桌子上已经摞得高高的文件。 这些文件在平时都需要他一点点亲自过目，如今却没了力气。 别说都看完了，就是只看个一两份，也够让他好受了。 想到自己当时回到这个世界的冷漠和决绝，迟嗣不由得怀疑，是不是老天都看不惯他的自私和冷漠，对他降下如此的惩罚… 想到当时自己穿越回来后没有立刻去寻找江婉，而是只把其当做一段往昔的回忆，以至于让李小婉有了可乘之机。 迟嗣之前不觉得有什么，但现在想想，觉得自己确实非常的…畜生。 想不到，他竟然也会这么反思自己。 迟嗣之前可是个宁愿天下死，也不愿自己伤的人，性格极端的冷漠和自私。 不过多想无益，有时间在这里悲春伤秋，不如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去做，到底该怎么做，才能破解自己身体的“诅咒”。 迟嗣的性格也有很多优点，就是遇到难题，便会迎难而上。 纵使现在天降灾难濒临死亡，他也没有后退半步，而是依旧想着该如何解决。 第49章 我回来啦！！！！！！！本月包括以后，都恢复双更！ 隋玉好不容易得到一具健康的身体，自然是无比小心，生怕迟嗣对自己再下毒手。 只是，他的人一直在查迟嗣的动作，却并没有窥探出分毫。 因为，迟嗣直到现在，的确没有找到什么有用可行的方法，对于如何让自己重新恢复健康，一筹莫展。 对于这样的情况，隋玉没有畏手畏脚，而是大方的带着江婉出入各种场合。 他总不能弄不死迟嗣，就让自己和江婉永远窝居在那小小庄园内？ 隋家本就是港岛排的上号的大家族，无论龙国境内，还是国外，都有相当的影响力。 现在隋玉恢复了健康，隋家的势力，更上一层楼。 在港岛，现在谁见了隋玉，都得礼让三分。 他带着江婉去看演出，去旅行，去参加各种有趣的活动。 他在带着江婉，努力去寻找江婉的爱好。 “水下的世界，真是意外的好看。” 浅水区绚烂奇异的海底世界让江婉不能忘却，她不由得感叹道。 两个人正坐在游艇上，游艇疾驰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 他们刚刚潜水上来，现在隋玉正带着江婉兜风。 看着江婉眼中的喜悦，隋玉也不由得勾起一个笑容，蓝色的眼睛似乎比大海还要清透美丽。 “说起来，我也是第一次接触到潜水，的确是比电视中要更加的漂亮。” 在他恢复健康之前，他别说潜水，就连游泳都不会。 因为水里的细菌和上岸后的风凉，足以摧毁他那具脆弱的躯壳。 “如果你喜欢，我平时可以多带你来潜水，我忙的时候，也可以给你请一个私人教练，让她陪你。” 隋玉把快艇停下，任由其随意漂在海面上，扭头对着江婉笑道。 江婉听后，思索片刻，靠在了隋玉的身边。 郑重其事道：“其实，我还是喜欢跟在你的身边。” 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建议，但江婉却总是一板一眼的回答，这无端为其添加上了浓厚的庄严感。 总能让隋玉心头猛跳，红着脸，恨不得把江婉锁在怀中好好地亲一大口。 隋玉差点就这么做了，但是理智让他正常的思考，他继续道： “那也不能总跟在我的身边，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婉婉。” 江婉听后眉头微皱，似乎无法想象自己一个人生活会是多么的可怕。 “必须要那样么…？那你不在的时候，我去找江歌好不好？” 她问道。 隋玉有些无奈地抚摸上江婉的脑袋，感受着那柔软的，湿凉的头发，他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 “是自己独自的生活，婉婉。” 他和江歌，都是纯纯的黑色人物。 虽说现在家大业大，家族内部风平浪静，不会有什么危险。 但是万一呢？ 况且就算没有万一，人也是会生老病死的。 江婉拥有伤口快速愈合的能力，又是三千年前复活来的“古人”，也就是说，江婉的寿命，是无法估计的。 她有可能和正常人一样，生老病死。 也有可能…… 一切都是个未知数。 江婉必须要学会，哪怕是自己和江歌都不在她的身边，也能独自生活的能力。 一个爱好，一个可以谋生的技能，这是必不可少的。 一世无忧的菟丝子阔太太，有很多。 但更多的是，在遭逢巨变之后，选择结束生命的悲惨女人。 有能力尚且难在这混乱的世界上存活。 何况是没有能力和手段呢？ 他希望江婉能够学会。 现在，就先从培养一个爱好开始。 隋玉眼里的希望让江婉没有办法拒绝。 其实她能感受到，隋玉是想要让她学会自己生活。 但她好像真的做不到。 有些挫败地点点头，“我会的。” 她干巴巴地回复道。 隋玉失笑，将江婉抱在了怀中，安慰道：“不用着急，我们的时间还有很多，可以慢慢来。” 上岸之后，江婉率先打了一个喷嚏。 现在已经到了傍晚，海风有点凉，非常容易感冒。 隋玉已经受够了病痛的折磨，他生怕江婉感冒，便立刻驱车带着江婉去往了最近的医院。 “我觉得真没有什么的，只是打了一个喷嚏。”江婉道。 隋玉像是哄孩子一样拍了拍江婉的头，“不行，还是让医生检查一下比较好。” 有多少人因为一个小小的感冒，牵扯出什么难缠的大病？ 要是疏忽了，他会后悔一辈子的。 好，隋玉承认，他是有点想当然，有点极端了。 但一切还是先让医生看看比较好嘛！ 得到的结果就是… 医生无语的眼神。 出医院的路上，江婉本来是吐槽隋玉小题大做。 但隋玉聪明的换了个话题，那就是回家之后吃点什么好，江婉就傻呵呵地被人给哄住了。 两个人竟然真的开始聊起了回家吃什么。 隋玉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个“狡黠”的笑容。 只是这个笑容还没有出现多久，就被身后的一道熟悉的声音给打断。 “二位看起来好雅兴啊。” “真是恩爱得让人眼红。” 这道声音，不用听，都知道是那只阴沟里钻上来的臭老鼠。 隋玉一下子就恢复了平日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回过身，想要给人一个警告的眼神。 只是，他刚刚转身，就被迟嗣那瘦弱苍白的脸色给吓到了。 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迟嗣的身体，就已经消瘦成了这副模样。 不过就算是虚弱成了这副模样，那眼神中的阴冷，也没有减轻分毫。 让人看了就心生退意。 江婉更是被吓了一跳。 “你是…” 她没有叫出那个名字。 在看到男人的第一眼，江婉就看出了迟嗣那开始改变的命格。 虽说是天煞孤星，但本该是身强体健，逍遥地过完这一世。 但现在，无论是命格上，还是外貌的感觉上，都能让人清楚的知道，这个人，不久于人世了。 江婉有些害怕的往隋玉的身后躲了躲。 这无疑是刺激了刚刚做完检查出来的迟嗣。 迟嗣的身体像是将倾的大厦。 他坐在轮椅上，身上裹着厚厚的毛毯。 本就瘦削棱角分明的双腮，现在直接凹了进去。 看起来无比的吓人。 他十分受伤地看了一眼江婉，幽幽道：“江婉，你这么做，对我一点也不公平。” 语气颇有些控诉。 - 第50章 李小婉：我们都是假的，我们才是天生一对啊，迟嗣… 江婉的心里涌起一种怪怪的感觉，她往隋玉身后躲得更深了。 隋玉将人彻底挡住，冷笑着替人回绝。 “江婉想要做什么事，什么时候需要经过你的允许了？” “你们是什么关系，她还要时时刻刻考虑对你公不公平。” “而且，她又对你做了什么事呢？” 从头到尾，迟嗣不过是个小偷。 而已—— 迟嗣没有回绝，只是这么淡淡地盯着隋玉身后的江婉。 他重重地咳嗽起来，吐出一大口鲜血。 身边的保镖和手下连忙围了上来。 他却毫不在意地摆摆手，挥退他们。 对着向自己耀武扬威的隋玉，扯出一个恐怖阴郁的冷笑。 “隋玉，不要把眼光放在短浅的幸福上。” “最终鹿死谁手，一切还没有定下。” “我们走着瞧。” 他不相信自己就这么窝囊的死了。 他不相信。 隋玉不想在这里和这个晦气的人多说，他带着江婉扬长而去。 毕竟身体健康来的太过于奇幻，他自己也不想节外生枝。 隋玉十分珍惜这具身体。 回家的路上，两个人都意外的沉默。 最终，还是江婉打破了这久久的寂静。 “回去我烤苹果派给你吃，那是我刚学的，很好吃。” 她轻声道，清澈见底的猫眼，让隋玉得到了安慰。 隋玉轻轻点头。 - - 而迟嗣在两人走后，因为心情太过于激动，他险些晕厥。 这种动不动就会晕厥，然后被推进急救室的感觉，直到现在迟嗣也无法适应。 他迫切地想要寻找能找回健康的方法。 独自回到幽暗的公寓。 几百平的大平层没有开灯，看起来有些吓人。 身后的助理替迟嗣打开了灯的开关，冷白的灯光顿时照亮了整个房间，看起来冰冷而又空旷。 也让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的皮肤，变得更加苍白，是一种近乎于死人的青白。 迟嗣的眉头顿时皱得更紧了。 “你回去，我想一个人静静。” 助理有些为难，“可是您的身体…” 迟嗣现在的情况，必须要有人时时刻刻陪在身边，要是一个意外，他怕… 对此，迟嗣冷笑，拿起了轮椅上的紧急警报器，费力的站起来。 “不是有这个警报器么？” 一旦出事，他就可以按下这个警报器，然后自动拨打120，并发送地址。 医院会在任何情况下，出动医院最高级的救护车、医护力量，以确保他这位高级病人的生命安全。 可是能叫动医院顶级力量的高价宝贝。 呵—— 迟嗣看向警报器的眼神充满了嘲讽。 助理有些担忧，但是感受到迟嗣的威压，也只能迫于压力离开了迟嗣的住宅。 在大门关上的那一刻，警报器就被迟嗣随手砸在了地上。 他整个人青筋暴起，想要努力控制自己暴怒的情绪，但是却根本无法控制。 他妈的—— 凭什么？！ 这一点也不公平！ 就是不公平！ 迟嗣从来不信什么因果报应，但这一次，似乎是老天爷把他之前做过的恶事，全都报应在了他身上。 “都病成这样了，怎么气性还是这么大啊？ “再这样下去，你小心今晚就一个人狼狈而又孤独地死在这儿了。” 从博古架的后方，忽然传来一道女声。 是江婉的声音。 不对—— 声线没错，但江婉从来不会用这种洪亮而又嘲讽的声音说话。 迟嗣死死的盯住了博古架的后面，腰间别着的手枪，此刻已经高高地举起。 李小婉站在博古架后面，透过花面的玻璃，看着迟嗣模糊的身影，嘴角的笑容充满了嘲讽。 真是想不到，两个命运之子，竟然被一个女人玩得团团转。 现在迟嗣如此，正好给了她可乘之机—— 就在李小婉准备美美出场的时候。 忽如其来的子弹击碎了她面前的玻璃，玻璃顿时炸开，碎片划过她柔嫩的脸颊，子弹就那么擦着她的耳朵飞过去。 被划伤的痛疼，可子弹擦边而过的巨响，将李小婉吓地呆坐在地上。 迟嗣已经拖着那具行将就木的身体，来到了她的眼前。 苍白瘦削的脸庞，和高大森瘦的身体，让他看起来像是地狱索命的恶鬼。 “我抓你还来不及，你竟然自己送上门来？” “你不怕死么？” 迟嗣冷冷道。 李小婉心里都要恨死迟嗣了，但面上还是强撑起一个笑容。 “看着这张脸，你舍得杀我么？” 她不服输地说道。 她笃定了迟嗣不舍得。 毕竟这个贱男人！ 不过就是一个被江婉抛弃的恶犬！ 李小婉的眼神中充满了轻蔑。 玻璃划伤了她的脸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约而同流出了鲜红的血液。 迟嗣睫毛微颤，但声音依旧冰冷，“不许用这张脸说出这样的话——” 很显然，他的确不想杀了拥有这张脸的主人。 在之前，他可以毫不犹豫的杀死李小婉，转而去追求江婉，但现在… 李小婉看着迟嗣上钩，心中骂得更欢了。 她就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个自私又自利的讨厌鬼！ 说什么只爱江婉，现在被抛弃了，看着她这么一个“替身”，就不嫌恶心，对她心软了！ 哈！ 李小婉也是被之前的无数挫败和时空管理局给到的压力给逼得有点疯魔了。 她拍了拍屁股，站起来。 “迟先生，都这个境地了，还要这么粗鲁地对我么？” “迟嗣是假的迟嗣，李小婉，也是假的江婉啊。” “你和我都是假的，我们才是天生一对不是？” 她笑着说道，扭着屁股来到了迟嗣的身边。 迟嗣没有反抗，只是轻轻的转动眼眸，就那么看着距离越发靠近的李小婉。 隋玉和迟嗣，都是那位碎片的化身，相貌方面，自然是相似的。 但也有很大的不同。 例如说，他们虽然同样拥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气质和淡漠凌厉的相貌。 但隋玉的蓝色眼眸非常大，是个不折不扣的桃花眼，合适的眸子，在他浅笑起来的时候，就会变得像冰山融化一样惊艳。 而迟嗣就不一样了。 他是标标准准的丹凤三白眼。 不笑的时候，总是给人强大的压迫感，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 浅笑的时候… 也总是给人一种皮笑肉不笑的刻薄感。 大笑嘛… 至少迄今为止，没人见他真正的开怀大笑过。 明明少年的道路，和已经拥有的成就，都是佼佼者。 但他给人的感觉，总是十分阴郁，像是头顶压了千斤的重担。 现在，那双眼珠子随着李小婉的走动，而轻轻的挪动，更是让人感受到无比的阴冷，像是被一只怨气深重的死鬼盯上。 李小婉面上娇笑，心里则是陷入了不断的吐槽。 贱男人—— 【反派迟嗣黑化值+10！】 【反派迟嗣黑化值+20！】 或许是因为迟嗣的黑化值波动太大太频繁，亦或许是江婉已经根本不在意这些。 系统不再像之前一样疯狂的警告，而是冷冷的播报着，带着一丝摆烂的无奈。 第51章 要学会独立生活啊大家们～ 而隋家庄园里的隋玉和江婉，则是十分安详的相互依偎在沙发上，一边吃着刚刚烤出来的苹果派，一边看着电视。 他们看的是电影《神话纪》，讲的是一个名为肖川的少年，穿越进秦始皇的时代，在那个时代发展事业，找到爱情的故事。 虽然和江婉二人的故事不一样，但还是让两个人回忆起了他们自己的故事。 “那个时候，我这么坏啊？” 听着江婉讲述的那个“迟嗣”的故事，隋玉的第一印象，就是当时的“自己”，怎么那么冷漠自私！ 对江婉一点也不够好。 明明那个“自己”比起现在的自己，明显陪伴江婉更多时间，但隋玉就是觉得自己的爱，一点也不比那个“迟嗣”少。 或许是前世今生的爱意糅合在了一起，亦或者是他就是对江婉一见钟情。 总之，隋玉只觉得自己满眼都是眼前的女人。 江婉听到隋玉吐槽，摇了摇头。 “坏？我觉得当时你的很好。” 她一直都非常喜欢“迟嗣”。 他们少年相识，那时候的迟嗣说好会在战场上立下功劳，然后便会回到都城殷来求娶她。 虽说迟嗣回来后，是变得比之前冷淡了很多，但江婉是能感受到爱意的。 而隋玉的注意，则是全都在江婉说的，他们少年就相识，并已经私定终身。 也就是说，江婉从始至终，都是爱着他，而不是那个迟嗣穿越进“迟嗣”身体后的人！？ 隋玉对于之前的故事，一点都不敢提，生怕让江婉对“她爱的到底是谁”产生疑惑，到时候抛弃自己。 结果江婉竟然自己说起了少年往事。 “你忘记了么？” 江婉疑惑。 隋玉连忙摇头，他几经纠结，还是摇了摇头道： “抱歉婉婉，我骗了你…” 他把当时在古墓里经历的，全部说了出来。 前世的他死在了立功的战场上，残魂与这一世的迟嗣融合，才有了后面的“迟嗣”。 是那个“迟嗣”和江婉开展了后面的故事。 “婉婉，你爱的是我，对么？” 隋玉急于求证。 刚刚的话，他几乎是一边说，一边后悔，他很怕江婉产生错觉，甚至不再爱自己。 而江婉，则是露出了心疼的表情。 “怪不得，我总觉得你回来之后怪怪的…可是我又觉得你是爱我的。” “原来，你已经死去了，是你的残魂在爱我…” 不然，她不觉得那个“迟嗣”，会爱上他。 那个“迟嗣”，在处理政务，一点点架空王权的时候，那种眼神总是冷得让她后背发凉。 江婉的话，几乎是说到了隋玉的心尖尖上。 “那婉婉，你是喜欢上一世的我，还是这一世的我？” 他迫不及待地问道。 看着江婉认真思考的模样，隋玉的心几乎都要提了起来。 江婉郑重道：“我觉得，我应该喜欢现在的你，因为…” 这一世的“迟嗣”，比之前更加温柔，就像是上一世还没有死去的少年“迟嗣”一样。 那是她真正的爱人。 隋玉就像是那被妖妃迷惑的昏君似的，搂着江婉，露出了幸福满足的神色。 【反派隋玉黑化值-10】 江婉则是依偎在隋玉的怀中，眼中满是玩味。 一群笨蛋，全被她给骗了—— 柔软的嘴唇“不小心”蹭到了隋玉的胸膛，瞬间让隋玉整个人都升温好几度。 “婉婉我…”隋玉的声音不受控制顿时沙哑下来。 “嗯？”江婉疑惑抬头。 “我…我想要…”隋玉有些不好意思，眼神却不受控制地痴痴望着江婉。 …… 之后的日子。 迟嗣依旧在苟延残喘，隋玉则是依旧带着江婉穿梭于各个场所中。 今天，他带江婉来看一场古典舞舞演出。 看着舞台上翩翩起舞的舞者，江婉很是高兴。 这刚好是古代舞中少有的祭祀舞。 “祭祀舞一般不会跳得如此轻盈，应当沉重些。” “祭祀的时候，双手合十的时候，大都应当举过头顶，膝盖应该向外屈膝…” “不过他们的功底真的很强，这就是这个世界的顶级舞者吗？当之无愧…” 江婉不自觉的点评起来。 因为年份过于久远，舞蹈音律这些东西又难以考究，所以现在上古舞蹈的形式，多来源于文献和舞者自己的想象。 以至于在江婉这个真真正正的古人看来，是有很多瑕疵的。 听着江婉这么说，隋玉有些惊喜。 江婉总是谦逊过了头，很少会提出自己的意见。 但在这里，却罕见的对于舞者提出了点评。 或许可以让江婉尝试做一个舞蹈老师？ 隋玉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果真，江婉再次露出了一个拒绝的表情，“不，我不行的…” 她从来不会做老师。 她在那个时代，十六岁嫁给迟嗣，就再也没有登台演出过，何况是收弟子教习舞蹈呢？ 这怎么能行？ 隋玉则是毫不在意的握住了江婉的手，跃跃欲试：“不试试怎么知道？” “婉婉那么厉害，是那个严苛时代的顶级舞者，在这个世界的舞蹈方面，也必定是有顶尖的造诣。” 江婉总是随意的否定自己，这对她来说似乎已经成为习惯。 隋玉真的很想让江婉打破这个禁禁锢。 江婉想要拒绝，可是望着这张激动而又带着期望的面庞，却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隋玉直接带着江婉直奔后台。 大家对于江婉会真正的祭祀舞，原本只当是个笑话，但又碍着隋玉的身份，不敢说些什么。 只是，当江婉真正翩翩起舞，并且对刚刚的舞蹈进行点评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 因为在江婉的身上，他们真的能够看到那种历史尘封的沉重与庄严。 这是现代舞蹈完全仿不来的。 “但是你们跳得也很好，虽然想象多于资料，但呈现出来的效果，是很有当时的风范的。” “就是…” 江婉越说，越往隋玉身后躲。 哪里还有刚刚翩翩起舞时的自信与风华。 只是，这一回，不等她彻底躲到隋玉的身后，就被忽然跑上前的舞团老师给牵住了手。 “江老师，请指导我们舞团，我们非常需要您这样的权威老师的帮助！” 江婉吓得够呛，下意识回头看隋玉，但隋玉只是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笑容。 … 第52章 李小婉自负踩雷，迟嗣找到破局关键？ 江婉成了这个世界顶尖舞团的指导老师，至于资料…… 隋玉只是浅浅包装一下，江婉就成了古典舞蹈世家的传人。 因为上古舞蹈，尤其是祭祀舞的资料，在目前的考古进程中，几乎是空白的。 江婉填补了这个空缺。 并且有隋玉的帮助，文物资料不断被搜索，判定，加上江婉指导出来的作品。 让江婉很快名声大噪。 甚至有了一群追捧者。 隋玉有时候会吃醋，但看着江婉有了自己的事业，他又会很开心。 “我就知道婉婉一定可以的。” 在接受完一段采访后，江婉松了一口气似的跑到了隋玉的身边。 听着隋玉的夸奖，她像是个小兔子一样，依偎到了隋玉的怀中，露出了一个乖巧的笑容。 无论什么时候，她给人的感觉都十分的绵软，没有一点攻击力。 - 迟嗣依旧在暗中窥探，这一回，他彻底成了地沟的老鼠。 看着照片中江婉和隋玉依偎在一起的照片，他险些把照片给捏烂。 不公平，真是不公平。 “大师还没有寻找到破解之法么？” 他问。 “没有呢，这可不是什么好弄的玩意儿。”李小婉随意的说道。 如她所想，她成功留在了迟嗣的身边。 迟嗣虽然无比的厌恶她，但却喜爱她的脸颊。 那次被玻璃划伤的伤口，都被医生用最昂贵的药物包扎，祛疤。 现在的状况大概是… 两个人亲密无间，一个眼神冰冷，一个眼神厌恶。 互相都不喜欢，但就是因为自己的目的，硬要挨在一块。 迟嗣听着李小婉的话，眼神轻轻瞥了他一眼，转而又看向了手中的保温杯。 “真是诡谲的手法，当年到底是谁这么歹毒，设下这巫术，要置我于死地…” 他淡淡道。 李小婉嘴角勾起，眼中满是轻蔑。 还能是谁？ 当然是江婉了。 那次之后，她还和时空管理局侦查过。 毕竟那些东西也太离奇了，她记得这个世界的走向可没有巫术一说，江婉的复活，只是因为江婉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过来而已。 至于不腐女尸，也只是为了江婉的到来，提前准备的。 可偏偏有了那么一个奇怪的阵法。 在经过调查之后，才知道，一切果真是江婉做的一个局。 江婉穿越过无数世界，自然也穿越过远古的巫术世界。 那个时代，巫术是真的有大用的，自然也有些诡异黑暗的歹毒术法。 迟嗣现在中的巫术，对于那些真正歹毒的东西来说，只能是洒洒水。 江婉的学习能力很强，把那些东西全学会了。 并且应用在了这个世界上。 巫术一旦启动，高气运的人和低气运的人，就会相互调换。 气运的高低，也同时代表了身体的健康程度。 想要再重新夺回气运，只能相互厮杀，让高气运者重伤，就可以强行让气运回到自己身上。 方法很简单，甚至简单的有些粗暴。 但就是很难想到。 而江婉这么做的目的， 想必就是激化迟嗣和隋玉的矛盾，让他们相互残杀，江婉自己则是隐藏在暗处。 当然，还能顺带把她给快速踢出局。 李小婉一想这个事情就气得慌。 眼神也更加轻蔑和愤怒。 迟嗣低着头，微微抬眼，轻易从玻璃的反光看到了李小婉变化不断地眼神。 那眼神，明显是知道些什么。 迟嗣眼神微暗，面色不变，继续幽幽道：“会是当年的敌人么…毕竟当时可是树敌过多，到底是谁呢…” 他像是在和自己呢喃，低着头不看李小婉一眼。 李小婉又犯了老毛病，就是太过于倨傲，“有时候，伤害你的人不是你的敌人，而是你最亲近的人——” 江婉的名字他不能说，因为这会给迟嗣一个提示，就是江婉别有所图。 决不能让被攻略者知道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是一个精神碎片。 更不能让其知道时空管理局和系统的存在。 可是李小婉，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表现欲，她只能冷笑着暗示。 只是，就在她话音落下的下一秒，迟嗣忽然抬起了头。 那轻轻扯起的嘴角，和阴冷却又带着笑意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这么说，你是知道什么咯？” 李小婉有些懵逼，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那是被人给套话了。 妈的！ 这个老阴比。 她想要否认，但是却已经为时已晚。 迟嗣从来没有贪恋过这张脸，他只是觉得李小婉的来历太过于诡谲，可能知道一些什么事情。 故而留在身边。 事情也的确如他所料。 这不就… 找到破绽了？ “告诉我到底该如何破解，我放你一条生路。” 迟嗣翻脸翻得很快，让李小婉感到整个人都有些炸了。 “你他妈的——” 她直接指着迟嗣骂道，语调陡然尖细起来。 这个混蛋！ 之所以之前敢那么嚣张，是因为她觉得自己这张脸，让这条丧家之犬不敢乱动。 可现在，她明白迟嗣不过别有所图。 那么值钱的就不是这张脸，而是自己知道的信息！ 这就说明，她又要遭受那非人的待遇！ 李小婉都要被吓得绝望了。 她不停地往后退，可是保镖已经冲了进来。 “告诉我，李小婉，我该怎么活下去——” 迟嗣的声音低沉而又冰冷，配上那惨白的面庞非常吓人。 李小婉摇着头后退。 隋玉和迟嗣，必须是一个黑化值降到零，一个黑化值爆表。 降到零只有江婉能做到，那个碎片只有江婉能拿到。 她只能通过让迟嗣黑化值爆表，才能做到和江婉抢这个碎片。 她不能让迟嗣有反击的机会，她必须要让迟嗣在自己的控制下，逐渐黑化值爆表，才能成功拿到碎片—— 李小婉已经慌了。 她脑海中来来回回只有这几句话。 保镖将她控制住，李小婉看着迟嗣那张可恶的脸，大骂道：“迟嗣，你踏马的以为老娘怕你！” “大不了咱们一起死！” 只是迟嗣是假死，碎片已经被时空管理局回收。 而她，怕是真的要被时空管理局销毁了—— 李小婉现在是悔得肠子都青了，完全是靠着那身傲骨在硬装。 她就不该接下这个任务！ 然而，她放的狠话并没有用。 迟嗣迫切的需要破局的方法，李小婉是关键，他只能对李小婉实施记忆恢复术。 第53章 胡说八道 随着江婉指导的作品不断问世，江婉的名号，也彻底打了出去。 不少人慕名而来，甚至有国外的学生，跨越千里，只为得到江婉的指导。 隋玉一直跟着江婉，他似乎什么时候看起来都非常的轻松。 只是拿着一个笔记本，时不时会看看文件，偶尔会和手下沟通一些事情。 大多数时候，他就跟在江婉的身边欣赏着江婉的舞姿。 也正是在这段时间，他才知道，江婉的舞乐功底，有多么的深厚。 按理来说，上古时期，舞蹈音乐，都会比较简单。 然而现实却截然相反。 无论是上古的祭祀舞，还是宫宴舞，都异常的复杂，而又美感十足。 尤其是宫宴舞，那种克制与张扬，妩媚与肃穆的拉扯感，让人挪不开眼睛。 江婉，就是将这种拉扯感，亦或者是交织感，把握得十分精妙。 这一回，是江婉指导的最高级别的作品，在港岛举行的一次国际古典舞大赛。 江婉指导的团队，作为压轴出场，取得了优异的成绩。 舞台上，一众漂亮张扬的舞者正在鞠躬致谢，他们的表演结束了。 观众的鼓掌声震耳欲聋。 这就是江婉指导的团队。 而作为老师的江婉，只是带了一个鸭舌帽，眼神躲闪混在其中，显得格格不入。 无论多少次，她都不适应这种宏大的场合。 如果在大商朝的国宴上，只是让她感到很难受。 现在就是完全喘不上气。 她真的不适应在这种人山人海的地。 不过能帮助大家成功做出一个如此优秀的舞蹈作品，她也很高兴就是了。 但是下一次，她可再也不要上这个大舞台了。 隋玉则是站在幕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觉得自己这一回，真的帮助江婉找到了她喜欢的事业。 或许是炙热的目光引起了江婉的注意，亦或者是江婉实在有点受不了站在舞台上万众瞩目的感觉。 江婉忍不住在最后谢幕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刚好和隋玉对视。 隋玉挤着眼睛向人笑了笑，江婉也只能无奈露出一个笑容。 在谢幕的帘子拉下来之后，江婉甚至没来得及和自己的学生们说再见，就赶快跑了下来，来到了隋玉的身边。 果真，还是待在隋玉的身边更舒服一些。 江婉感受到隋玉在身边，就好似有了安全感，轻轻呼了一口气。 “你指导的作品很好看，是所有作品中最惊艳的。” “婉婉，你太厉害了。” 隋玉像往常一样夸赞，给人加油鼓气。 江婉则是露出了一个不太好意思，又带了几分无奈的笑容。 她的想法其实一直没有变，她最喜欢的，只是待在隋玉的身边。 仅此而已。 但是隋玉似乎更喜欢她有自己要做的事情，她也不好意思说出来。 隋玉看出江婉的意思，但没有点破。 现在只是个开始，以后会慢慢改变的。 人怎么会不愿意为了自己而活呢？ 感受到江婉忽然像是小猫咪一样搂住了他的胳膊，隋玉十分受用的将人揽进了怀里。 看到有学生以及其他的舞蹈演员想要过来找江婉聊天，隋玉知道江婉不喜欢，便坏心思的一个转身，带着江婉从 的直通通道里，走了出去。 江歌姗姗来迟。 她捧着鲜花到的时候，江婉早已经结束，都已经快要和隋玉一起上车回家了。 “抱歉江婉，我起晚了。” “昨天实在是太累了…” “嗨隋哥，你也在，啊——” “忘记了，你一定在。” 江歌一副刚睡醒的样子，神志不清的。 昨天有一批货从港岛运往y国，非常重要。 江歌生怕出半点问题，硬是从傍晚一直盯到了今天上午，所以才不小心睡过了头，以至于错过了现在的演出。 不过她就算看也看不懂就是了。 江歌摆着手，说着一些有的没的，江婉也不怪她，很高兴的和江歌讲述自己带的舞团拿下了评分第一名的成绩。 江歌很高兴，漂亮的狐狸眼弯成了月牙，看起来俏皮又可爱。 她早已经将那曾经浑身的乡土气息给抖擞掉了。 一身黑色的风衣，墨镜，烈焰红唇。 搭配起来，十分摩登，时尚。 和打扮温良的江婉站在一起，就像是两个不同风格的大家小姐。 她们似乎都已经完成了自己最初的期望。 隋玉只是站在一边，看着江歌和江婉聊那些乱七八糟的话题。 “一家人”沐浴在阳光之下，看起来和乐无比。 有一种让人觉得非常难得、被吸引的幸福感。 只是这种幸福感，美好得让人觉得有些不真实，有些太过容易破碎。 … “我说！” “我说还不行么!” “你们呜…你们…你们让迟嗣过来！” “我和…和他说…” 李小婉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这是她第二次栽在迟嗣的手里了。 她被绑在那儿，浑身没有一块好肉，鲜红色的液体滴答滴答落在地上。 她的声音无比的沙哑和呜咽。 迟嗣这个魔鬼，她真的要绝望了。 可是即便如此，她也不会说实话的。 就这么便宜了这个傻叉还有江婉那个老阴比？！ 不可能！ 她一定要狠狠地报复回去！ 忍受着那种蚀骨的疼痛，李小婉努力让自己的意志变得清醒。 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李小婉感觉自己都要疼得昏死过去，地牢才传来的轮椅的声音。 “说。” 迟嗣连进来都不进来，各种老远，淡声对着李小婉说道。 那种从容不迫的感觉，似乎是他根本不怕死，或者是死得不是他一样。 李小婉最恨的就是迟嗣这副嘴脸。 恶心至极！ 她已经连露出一个冷笑的力气没有了。 浑身无力地耷拉着头，有气无力道：“杀了江婉。” 声音不大，而且有点模糊。 迟嗣听后不由得皱眉。 “什么？” 李小婉努力抬起了脑袋，那张漂亮的脸上已经多了出了好多个恐怖的伤口。 她继续用那种干巴巴，而又有气无力地语气说道： “我说，杀了江婉。” “你就能活。” 迟嗣眉头皱得更紧了，“胡说八道——” 很显然，李小婉的这个答案，迟嗣并不满意。 苍白的面色，配上怒目圆睁的表情，看起来十分吓人。 李小婉却完全不怕了。 迟嗣根本不敢杀她！ 她是迟嗣目前已知的唯一破局关键！ “我骗你干什么？！” “我说的都是实话啊！” 江婉把矛盾最终引到迟嗣和隋玉身上。 她偏不！ 她偏要把江婉也拉进来！ 大家要死一起死！ 李小婉发出了邪邪的笑声，比起迟嗣那骇人的模样，不遑多让。 “江婉是那个阵法的关键人物，不然你以为她的墓为什么会成为你的掩护？！” “一切早已经设置好了！” “你不杀了江婉，那你就自己乖乖等死！” 说罢，李小婉便别过头去，不再看迟嗣。 迟嗣只是冷冷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气氛似乎在此刻凝固，时间似乎从此刻静止。 漫长的寂静，让李小婉原本猖狂得意的心逐渐开始变得恐慌。 身上的剧痛让她不得不如丧家犬一样把头耷拉下来。 她开始慌了—— 什么意思…？ 迟嗣难道还有了别的线索？ 不可能。 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和江婉，没人知道那个巫术的秘密！ 迟嗣就是在唬她！ 她不能被吓到…… 不能… 李小婉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 可是，迟嗣再次没有如她的意。 “看来你是不知道自己死到临头，还在和我说谎。” 他的声音非常地笃定，还带着浓浓的嘲讽，一下子就把李小婉那脆弱的心理防线给击溃。 幽暗的地牢，李小婉唯以沉默来掩盖自己内心的心虚和胆怯。 迟嗣有些艰难地从轮椅中走出来。 他脚步虚浮，无比的虚弱，但是那周身浓烈的威压，以及阴狠的表情。 还是让人心惊胆战。 “你要做什么？” 李小婉看到了一抹寒光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是一把匕首！ 迟嗣拿着匕首，在李小婉的眼前晃荡。 “我说过了，不要骗我。” 透着寒芒的刀刃，在李小婉的脸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迹。 顿时，皮肉外翻，鲜血流了出来。 伤口很长，从脸颊一路蜿蜒到脖颈、锁骨、肩膀，前胸…… 期间，还路过甚至叠压到了其他的旧伤上。 李小婉疼得龇牙咧嘴，大声尖叫了出来。 ！！ 迟嗣要做什么？！ 他要剥了自己的皮么？ 李小婉的心理防线，几近崩塌。 这一刻，她想要将时空管理局的事情都说出来的心都有了。 就在她忍不住要说实话的时候，迟嗣停止了动作。 “你知道的，我是个没有什么底线的人。” “好好想想，你到底要和我说什么。” “不然，我很有很多种办法对付你。” “比如，让你亲眼看着，自己的皮被剥下来，而且还死不了。” 迟嗣冷笑着说道。 说罢。 他将匕首擦干净收起来，头也不回的走出去。 李小婉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幅度非常剧烈。 可又因为被束缚着，根本无法动弹。 看着迟嗣离去的背影，她的心中既怨毒又恐惧。 说么？ 还是不说？ 李小婉觉得自己已经神志不清了，她根本没法思考这个问题。 … 而迟嗣，在走出地牢的那一刻，就沉沉地倒在了地上。 刚刚，他是想要亲自审问李小婉。 可是身体的异样让他不得不停止，在露出丑态之前赶快出来。 无力地倒在地上，犹如一条死狗，狼狈而又可笑。 昏沉的意识里， 满是痛苦和恐惧。 他当然不知道李小婉到底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那般恐吓，只是想要稳住自己的内心。 他想活下去。 他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做到。 他还没有得到江婉，还没有屹立在世界的顶峰。 可是当做到这些事情的前提，是以杀死江婉为前提时，那一切的梦想，都将化为泡沫。 他怎么会对江婉下得去手呢？ 如果那是唯一的办法，那他只会选择以自己的死亡来作为故事的结尾… … 迟嗣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 看着眼前满是刺目的白色，他忽然扯出一个笑容。 由此可见，隋玉也是够厉害的。 拖着这样一副身体，硬是顶起了整个隋家。 自己就做不到呢… 被医护人员给扶起来，他靠坐在床头，低头看着自己苍白没有丝毫血色的手掌。 迟嗣的眼中满是厌倦。 这种身体，真是不要也罢。 可是就这么死了，又真的很不甘心。 迟嗣觉得自己的内心很乱。 “迟先生，您还好么？” 一个手下过来问候。 迟嗣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正事。” 他讨厌阿谀奉承，所以当自己的手下来找自己的时候，一般都有重要的事情。 手下立刻道：“就是三号港口进来的那批j国尖货，被…被隋先生给截了。” 隋玉本来就不是守成之人，病弱之时也能撑起隋家，不落一分。 在获得健康的身体之后，自然开始了更加迅猛的扩张之路。 他瞅准了迟嗣精力不足，加上因为江婉而产生的恩怨，自然是先拿迟嗣开刀。 迟嗣听着，面色看不出喜怒。 “督察那边，也打点不了？” 他问。 手下苦涩地摇了摇头，“隋先生都已经把咱们的路给堵死了。” 迟嗣只是点点头，“我听说隋玉那边，给y国出了一批货，能截住么？” 手下更加愁闷，“我们也打算去截，好给隋玉一个教训。” “结果隋玉手底下那个江歌，实在是太狡猾了，在前天晚上提前出货，昨天上午之前，就全出去了。” 熟悉的名字传入耳朵，迟嗣眉头微皱。 江歌、隋玉… 这两个名字，他一个也不喜欢。 “必须得回击，不然日后隋玉那个狗东西以后一定更肆无忌惮。” 迟嗣说着，垂眸看着手掌，感受着那种连握紧拳头都做不到的虚软手掌。 继续道： “那个江歌，我记得她的私生活并不严密。” “找人，弄死她。” “事成之后，按照之前的酬劳，我给翻你三倍。” - - - - - - - - - - - - - 第54章 李小婉的妥协，迟嗣的自私 他的语气冰冷，似乎并不在意，那是江婉的亲姐姐，是江婉最重要的人。 或许也正是因为那是江婉在意的人，他的杀心才如此的浓厚。 因为，他一向容不得江婉的心里，装着除自己以外的人。 就像是前世他陷害江歌，让人腰斩于市一样…… - - - - - - - - - - - - - 手下非常高兴，发誓会给迟嗣带来一个好结果。 迟嗣对给自己办事的人一向大方，这也是大家为什么都愿意给迟嗣办事的理由。 让人出去，迟嗣困倦地靠在床头。 护工想要喂他吃饭，也被他不耐烦地赶了出去。 杀了江歌。 再杀了隋玉。 他得不到江婉，谁也别想得到—— 不。 隋玉死了，江婉也会死去。 他不想让江婉死。 他当然也一一直关注着江婉。 江婉很棒，比前世棒得多。 她找到了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帮助自己的学生编出了一支又一支美丽的舞蹈，获得了不小的成就。 可是再怎么样，也改变不了，江婉骨子里就是个单纯，甚至愚蠢的人。 隋玉一死，江婉，一定又会殉情。 他不想让江婉死。 他也不想让江婉痛苦的活着。 所以，隋玉不能死。 江歌，也不能死。 不行，江歌必须要死—— 一个就够了，再加上江歌，他受不了… 迟嗣觉得自己的脑袋非常的混沌，像是有一个钝器在里面搅弄。 眼皮沉得不行，险些就要无意识地闭上。 忽然，门再次被敲响了。 迟嗣只能打起精神。 是他最器重的手下之一，最近在负责看守、审问李小婉。 “老大，有重要的消息！” 他有些激动。 迟嗣挑眉。 李小婉那边的重要消息。 他示意让人赶快说。 手下连忙道：“她说您想知道的事情，她都告诉您。” “那女人都要被折磨疯了，一直哭着说让您快点过去。” “我们怕到时候她精神出问题，耽误了您的大事，就先给她简单处理了伤口，好吃好喝喂了一顿。” 后面的话，迟嗣什么都没听到。 他只听到了李小婉会把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告诉自己。 那不就是说明，他想要重新恢复身体健康的方法，并不只是甚至根本不是杀了江婉。 而是另有他法—— 想到这里，迟嗣觉得自己的精神都好了很多。 也顾不上还需要打的针，吃的药，让医护给自己拔了针管，就直奔家中地牢。 - - “你说，杀了隋玉，我就能活下来？” 这个答案倒是更加符合事情的判断，毕竟抢夺身体生命力的人是隋玉，和婉婉没有关系。 李小婉被松了绑，只是脚上绑着重重的链子。 她双手抱着自己的肩膀，一副被折磨疯了，毫无安全感的模样。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这种巫术，是一种上古巫术，可以互换两个人的生命力。” “要是再想重新置换回去，则需要你去让隋玉的身体变得虚弱。” “他越虚弱，你就会越强盛。” “他要是死了，生命力就会全部回到你的身上。” 也就是说，那些什么迟嗣和隋玉前世今生的事情，全部都是由江婉一个人编造的。 迟嗣就是迟嗣。 隋玉，也就是隋玉。 江婉故意把隋玉认成了隋玉的转世，不过是为了增大隋玉和迟嗣两个人的矛盾。 而隋玉和迟嗣两个人在墓中看到的所谓前世的画面，也不过是江婉在出古墓前，布置好的幻术。 仅此而已。 他们所有人都被江婉给骗了。 但他们并不知道，连带李小婉，也不知道这些事情。 她只知道迟嗣中了巫术，并不知道那一天古墓中发生的其他事情。 “生病，受伤，中毒也可以？”迟嗣问。 李小婉点头，“只要让他变得虚弱，你就会变得强盛。” 把这些事情都说出来，她觉得自己也松了一口气。 这代表着她再也不用受那个折磨了。 无论自己的结局是被迟嗣直接杀死，还是能留在这个世界继续自己的任务。 她都不用再遭受那非人的待遇。 “迟嗣，我们早就说好了，我全都告诉你，你放了我。” 她连忙问道。 迟嗣看着李小婉，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点点头，“我说到做到。” “但你的活动，必须在我的视线之内，你还是像之前一样，住在我给你安排好的那栋别墅里，我保你生活无忧。” 李小婉的身份是个谜，她知道许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这样的一个人，他不可能让其随意活动。 这样的结果，李小婉已经非常满足，她带着哭腔说道： “你说到做到！” 死了，还要早遭受到时空管理局的二次折磨，甚至有可能灰飞烟灭，也就比在迟嗣的手下好一点。 现在，她能好吃好喝待着，还能参与后续的任务进行。 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她用那充满求证与乞求的眼神看着迟嗣。 迟嗣没有言而无信，望着这个狼狈惊恐的女人，幽幽道： “我说到做到——” 李小婉对他，还有大用。 - - - 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的顶楼，一阵悦耳的钢琴声从办公室传来。 江婉在舞蹈和音律方面的天赋惊人，只是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她就熟练掌握了钢琴的弹奏。 弹出来的曲调，让身为世界顶级钢琴大师的老师都赞不绝口。 现在，江婉正在隋玉的办公室里弹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隋玉的办公室里，摆满了江婉的各种小东西。 有挖掘出来的那些用具，有江婉爱用的乐器，毛笔… 琴棋书画，哪一样都不缺。 还有杂七杂八的生活用品。 现在，更是直接添置了一架三角钢琴。 哪里还有之前清冷肃清的感觉。 完全成了江婉的娱乐圈。 但是隋玉也不觉得烦，这些东西都是他主动为其添置的。 听着悦耳的钢琴声，隋玉甚至心情十分好的跟着打起了节拍。 哒— 哒— 哒— 他笑着眯起了眼睛。 江婉一身白色挂脖无袖长裙，一头如瀑青丝，自由的散落，衬得肌肤雪白。 认真为心上人弹琴的模样，让任何人都难以移开目光。 隋玉觉得，他的婉婉，天生就该是收到万千瞩目和宠爱的人。 上一世，“迟嗣”也把江婉捧到了心尖尖上。 但是，“迟嗣”那种人，对一个人再好，也就那个地步了。 隋玉觉得上一世的江婉，只能算是过得还不错，但远没有达到江婉该去享受到的。 总归还是被薄待了。 这一世，他会真正的地把江婉捧在心尖。 让他的婉婉，做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想到那个抢占自己命运的男人，隋玉心中微冷。 表面上，迟嗣依旧非常低调，让人找不到他行踪的同时，也无法猜测，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但是他的人却通过各种渠道打听到，隋玉出去治病了。 这会是真的么? 别人千找万找找不到，自己的人却找到了。 这到底是迟嗣故意放消息给自己，打了个障眼法。 还是自己的人真的厉害，偏偏能找到隐匿行踪的迟嗣? 每一个选择，他都不觉得人如意。 他时常会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那就是迟嗣依旧在暗中谋划着什么。 健康的身体，亦或者是江婉。 每一次，他都非常的惶恐，恐惧失去。 “你在想什么？” 一曲落下，江婉扭头，就看着隋玉神游天外，便出口问道。 隋玉最近似乎总是这样，是遇到什么重要的事情了么？ 亦或者是遇到了困难？ 江婉有些担忧的望着将自己拥抱的男人。 隋玉回神，他深呼一口气，笑着摇了摇头。 “抱歉，刚刚想到了一些公司上的事情，不小心疏忽了你。”他充满歉意的给人道歉。 江婉则是连连摆手，“怎么会？是我在这里练琴，打扰了你上班才是。” 隋玉可听不得江婉给他道歉，连忙道：“该道歉的是我才是，和你弹琴有什么关系？” 两个人像是小孩子一样，相互道歉，道个没完没了。 江婉天性柔弱，生怕给别人添麻烦。 隋玉纯属是把江婉放在了心尖尖上，生怕江婉多想。 场景十分好笑。 … 另一边。 江歌如往常一样，在码头看货。 曾经，当一个夜店的大姐头，她就觉得非常荣幸。 现在，她已经管着铜锣湾半数夜店和ktv，加上几个大码头的中高层黑老大。 一米七五的身高，在满是雄性的人群中，也十分出挑。 耳朵后面别着一根烟，嘴里也是吞云吐雾，时不时还骂骂咧咧，没有在江婉面前的半分可爱和纯良。 “你他妈的动作能不能快点，老子一小时三十刀雇你来是给让你在这享福的么？！” “喂！你去船舱检查有没有偷渡的，抓住直接拖出来剁手跺脚丢海里喂鱼！” 这批货非常重要，是他们即将出口l国的一批重要货物。 绝对不能出现任何意外。 换做其他大姐头，大哥大，对于自己的船员私接几个偷渡客，只要没有私仇，基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谁还没个落难的时候。 但江歌不行，她做事一向喜欢做绝，不喜欢给别人留活路。 只因为生怕别人给她带来一点祸端，影响她的个人利益。 在这一片，是出了名的难缠。 而且别人抓住，也就打一顿，江歌是直接置人于死地。 这也导致她结怨甚多。 船手都很害怕她，听着江歌的话只是连忙点头应下。 当然，他们的害怕，并不是那种厌恶的害怕。 而是尊敬中带着恐惧，毕竟江歌好的时候很好，但生气的时候实在是太吓人了，说杀人就杀人。 “不会的，我们都已经检查过了，现在再去检查一遍。” 江歌点点头，站在海边的码上抽着烟，十分惬意的吹着海风。 她并不害怕得罪这些人，因为她虽然对自己的人苛刻，但事后的回报也很高。 别的老大做完事后，能给几个钱？ 她光是干完眼前的事情，不管成不成，小弟一人分个一百美金的小费，再往上只会更高。 而普通的搬运工和帮忙搬运的船员，平时搬个东西能赚几个钱？ 累死累活一天，也就能赚个二三百块钱，小费？ 大多时候，都没有小费。 有的话，也不过是几十块，绝不会过一百块！ 江歌这是单纯小费，就给一百美金，顶他们好几天的工资了！ 不仅如此，只要事情给她办好了，她更不会吝啬自己的钱财。 这也是为什么她做绝，但依旧有很多人跟随她的原因。 这一点上，她和隋玉十分相像。 行事作风，简直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可能也是迟嗣为什么那么讨厌江歌的原因。 一切都在有序进行着，没有人注意到，暗处埋伏的几个黑影。 以及江歌的车子旁边的矮小影子。 眼看着货轮出发，江歌才松了一口气。 这批货里面，有她出资的一部分，也就是说，她算是半个股东。 货一出去，她就能分两万美金，毕竟她这可是冒着风险出去的。 后续还会有不少港币的分成。 当然，前提是前提是能顺利到达目的地。 要想办好事，就要保证每个环节都不能出错误。 而减少错误出现的最有效的方法，就是确保自己顾及到了每一个层面。 在此基础上，稳住帮自己做事的那些人的人心。 给钱就是其中最好使的。 “走了走了!” 江歌拿着钱一边点一边往外分，动作十分老练。 那些帮她干活的小弟，都有序地排着队，十分的高兴。 至于亲信，那就得背后分钱了，分出去的钱， 只会多不会少。 “老大，下次还叫我啊，我干活很快的！” “谢谢老板，谢谢老板！” 一群人不仅不嫌江歌凶狠，还都上赶着等着再次差遣。 给钱，怎么都好使！ 不给钱，态度再好也没用！ 这些人拎的很清楚。 江歌只是冷冷地点点头，带着自己的手下转身回去。 只是…… 就在江歌刚刚和那些人分别，带着自己零星的手下去往停车场的时候。 一群拿着砍刀的小混混，忽然就像是蜂群一样涌了出来。 看着十分吓人，一个个挥舞着砍刀，明显是要置人于死地。 他们的目标很明显，就是江歌！ “保护老大！” “保护老大！” 第55章 突然的死亡 几个人将江歌护在身后，拿着枪就开始射击。 但是子弹也是有数量的，对方完全就是使用人海战术。 不仅如此，后面也有一群人涌了出来！ 这明显是想要把江歌给堵死。 这个情况，就算是有枪，也不好使啊！ “老大，你先走！” “是啊江姐，你赶快走，我们给你断后！” 江歌皱着眉就让人闭嘴： “要走一起走，我去启动车子，撞死他们！” 她的车子是一辆经过改装的大越野，闯死一片人开路，不是问题! 说着，江歌也不想着跑路，而是毫不慌张地直接就打开车门进去。 可是车子被人动了手脚，根本启动不了！ 这一下，江歌也有点急了。 眼看着那些人就要冲上来，江歌狠狠地捶了一下方向盘。 他妈了个巴子的，但凡她能活着出去，一定要找到是谁想要害她，然后扒了他的皮！ 她直接虎虎地下车，无视了手下让她快跑的声音，直奔后备箱，就拿出一把喷子。 对着那些小混混就开打。 子弹或许战不过人海战术。 但喷子可就够了，一个子弹的威力，足以穿透三个人。 最重要的是，那种把人打得皮开肉绽，内脏飞舞的气势，很轻易地就把人给镇住了。 她为什么敢带几个人招摇过市？ 还不是因为手里有真家伙？ 真以为她江歌傻杯啊？！ 手下反应很快，立刻展开了更凶猛的反击。 刚刚回头一看，江歌的后备箱里子弹可不少！ 而刚刚离开的一群伙计，看着这边发生了枪战，不仅不跑，还直接拿着家伙就冲了过来。 因为他们知道，只要帮江歌度过这次难关，江歌一定会拿出丰厚的报酬！ “老板，我们来救你了！” “老板，我们来救你了！” 他们像是表忠心似的高呼起来，一个个不要命地冲了上去。 场面顿时变成了乱斗。 原本牛逼轰轰的打手们被江歌手里的喷子和二三十个伙计给打得妈都不认识了。 “砍死一个，我给一千美金！砍得越多，我给的越多！” 一万港币，乱斗中杀个人，对于那些敢在码头搬运特殊物品的水手来说，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 他们别说杀一个人，就是杀十十人也敢！ 至于杀人的后果，江歌既然敢这么说，自然是能帮他们摆平！ 这个年代可不是二十年前执法严格，表面风平浪静的年代。 只要有靠山，什么都能摆平！ 场面顿时变成了压倒性。 江歌露出了一个得胜者的微笑，看着那些想要杀她的混混纷纷倒下，自己的人充满崇拜和狂热地看向自己，她十分满足。 拿出一厚摞钱，让自己的手下慢慢给那些人分。 “阿强，你去告诉阿sir，让他们半个小时之后再来。” 江歌对着手下吩咐道，还随手把几捆美金丢给了自己带来的几个手下。 这种情况下还保护自己不走，当赏—— 名叫阿强的立刻应下。 这是不是有点太狂了？ 江歌表示，就是这么狂！ 轻蔑地看着到底不起的两个小混混，她轻笑出声：“告诉我，谁派你们来的？” 出来混的，总得讲义气，小混混并不愿意说。 只是，江歌可不是那些好说话的，一喷子直接把小混混开膛破肚，肠子都飞到了另一个人的脸上。 那人顿时尖叫出声。 “告诉我，谁派你们来的，老子他妈的没有耐心了！” 江歌陡然提高了音量。 活着的那个小混混，顿时变成了鹌鹑。 充满血腥味和火药味的空气中，忽然多了一股尿骚味，小混混几乎是尖叫着哭道：“是威哥，是慈云山的威哥啊！” 慈云山的威哥，也是杨威。 如果没记错，在网上，好像和迟嗣一点联系？ 江歌的脸色蓦得冷了下来。 “饶我一命，求求你大姐大，饶我一命……” 青年乞求。 江歌只是冷冷得看着他，随后勾起嘴角。 “砰——” 血肉乱坠。 “我们走！” 钱分完了，江歌只想快点去汇报隋玉，然后得令带着人去报仇。 她可不是什么好惹的！ 她现在只想弄死那个迟嗣！ 大姐大带着手下，走路都带风。 他们打算去拦一辆的士。 只是刚刚高兴了不过几分钟，就在江歌带着人要拦的士的时候。 对面一处高楼的顶楼，忽然反射出一道刺眼的光芒。 如果有人注意到，就会发现那是瞄准镜反射太阳光造成的。 下一秒。 江歌的脑袋直接开了花。 血液溅了那些小弟一脸。 ! ! ! 【叮叮叮，系统警告，本世界女主死亡！】 【世界陷入失衡状态，请宿主尽快完成攻略，脱离本位面！】 【叮叮叮，系统警告，本世界女主死亡！】 【世界陷入失衡状态，请宿主尽快完成攻略，脱离本位面！】 - - 隋玉刚刚接到消息的时候，就整个人不淡定了。 看着在身边熟睡的江婉，他几乎是坐立不安，浑身出了一身冷汗。 江婉刚刚睡下午觉，他也跟着闭眼小憩。 他们还约好下午的时候一起去看演唱会，结果现在就接到这样一个消息。 隋玉甚至觉得有些虚幻，感觉整个人都有种迷离沉重的不真实感。 明明一直好好的，怎么就忽然死了？ 大家都知道江歌的靠山是自己，按理来说没人敢对江歌出手。 而且江歌也是个会来事儿的人，仇家多，但朋友更多。 说实话，隋玉现在都有些懵懵的，他觉得自己的脑子都无法正常思考了。 当然，一切是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和江婉解释。 手微颤地抚摸上了自己的额头，感受着那因为出冷汗而冰冰凉的触感。 完了—— 这下真完了—— 隋玉这么想着。 江婉迷迷糊糊感觉隋玉坐起来了，微微睁开眼睛，被光线刺激的眼睛变得氤氲起来，像是蒙了一层雾一样，水汪汪的。 “怎么了？” 她问道，声音细弱而又温柔。 隋玉更是感觉心头一跳，连忙摇摇头，躺过去将江婉抱住，“没什么，刚刚起来上了个厕所，我们继续睡觉。” 说着，他就装作没事儿人似的，重新躺回到了江婉的身边。 江歌死了的消息，绝对不能就这么告诉江婉。 江婉也就那么倚在隋玉的怀中重新躺下。 其实到现在开始，她已经露馅了。 那就是既然她觉醒了看透他人命格的能力，应当能看明白，江歌已死。 但是现在两个男人都昏了头，还没有发现这个大bug。 倚靠在隋玉的怀中，江婉将脑袋深埋，微微勾起了一个嘴角。 女主角直接死了。 这个世界，也没有崩塌。 主角死亡的世界，她是遇到过的，世界就算不崩塌，也得半残。 至少不会像现在一样相安无事。 没错，江歌就是这个位面的女主角。 不过与以往不同的是，江歌算是这个世界的第一命运之子，剧情中男主的戏份并不多。 具体的剧情，就是讲了江歌来到港岛后跌宕起伏的发展历程。 至于男主，现在还在海岸对面的深市上大学呢！ 之所以没有详细解释这个世界男女主的剧情，则是因为现在这个阶段，男女主对于江婉治愈反派并没有什么作用。 二者目前是毫无关联的关系。 只是现在… 江歌死了。 按理来说，世界根本没有办法继续运行下去。 命运之子这个东西，不是说什么时候都能随便落在另一个人的头上的。 之前舍弃男主，亦或者舍弃女主，是因为另一方具有强大的气运，即便舍弃，另一方也能继续支撑世界的运行。 但是现在，江歌已死，世界显然不能再运行下去了。 到底是为什么呢？ 因为隋玉和迟嗣？ 还是因为时空管理局出手支撑住了这个位面？ 她更倾向于后者。 碎片的精神力强度的确强大，但是更多的需要维持自身的运转，不会负责支撑小位面的运行。 也就是说，江歌已死，时空管理局为了不让世界崩塌，导致碎片的二次流失，被迫分出一部分能量，来支撑世界的运行。 这就是江婉的猜测。 【江婉：系统，我需要你的帮助。】 江婉罕见地主动呼叫了系统，寻求帮助。 只是系统并没有像之前那样，迅速的回应。 江婉藏在隋玉的怀中，笑得更开心了。 【江婉：系统？系统？你去哪里了？】 【江婉：你是出什么问题了么？怎么听不到你的回应?】 她像是诱导着小红帽开门的大灰狼，想要得到系统的回应。 时空管理局接到江婉的请求，直接就炸了。 江婉的猜测是对的。 江歌一死，世界当场就要崩塌了，当时江歌那边的天都黑了一边，电闪雷鸣的。 要不是他们出手，世界怕是早就不复存在了! 那位大人陨落，不再为时空管理局提供能量。 他们的能量本就短缺，已经到了危急的程度。 结果江婉现在又作妖！ 害死江歌，导致世界崩塌。 他们为了大人的精神碎片不再二次遗失，只能分出一部分能量，来维持江歌位面的运行。 江歌所在的位面，可不是个普通的小位面，评级绝对能上a+。 也就是说，维持其稳定运行，是需要很大一部分能量的。 为此，时空管理局甚至都要采取节能措施，关闭了一部分宿主的系统。 江婉的系统负责计算、监视、以及寻找碎片的功能，需要的能量极大。 加上江婉平时并不怎么用那个系统，甚至在系统出言的时候直接屏蔽。 所以他们才想着暂时关闭。 不成想，江婉如此敏锐，竟然察觉到了他们能量不足的事情，现在已经开始主动试探。 【江婉：系统，你在哪儿呢？怎么不出声了？是不是生病了？】 江婉的声音，如同鬼魅一样，让在座的所有人都心头颤颤。 “快打开系统啊!” “已经在打开了，还在加载中!” “这个可恶的女人！” “我说，她根本就没有心！一开始和那个江歌多么好的关系，说杀就杀，这种人根本就是只养不熟的白眼狼！就该在她被抓到时空管理局的时候，就直接销毁！” “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系统打开了么？” “打开了！打开了！” 看着系统加载出来，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抱歉宿主，系统刚刚在升级过程中，无法做出回应，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 系统的声音响起，但一切已经完了，江婉已经验证了自己的猜测。 不过她也不介意进一步验证一下就是了。 【江婉：嗯…我需要加载一个外挂，我记得我之前许多次完成任务都完成的非常好，你们奖励了我一个可以使用外挂的机会是么？】 使用外挂，代表着需要耗费更多的能量。 在之前，一些高级宿主，是可以偶尔试用一下外挂的。 但是现在嘛… 别说外挂了，就连稍稍耗费能量的系统商城，都给关了。 可是时空管理局给出的系统权限是全部，也就是说，它会乖乖执行江婉的命令。 然而，在刚刚准备加载外挂选项的时候，系统就直接卡了壳。 【外挂加载中，请宿——主——……】 “宿主”两个字，分别停顿了很久，然后便再也没有接下来的回应。 江婉依偎在隋玉的怀中，险些笑出声。 “怎么了？” 隋玉感受到江婉一动，像是醒来了。 江婉听到，无辜地抬起头，皱着眉软绵绵道：“我好像做噩梦了，江歌在哪儿呢？” 她这一问，几乎把刚刚缓过来的隋玉又给问得出了一身冷汗。 隋玉咽了口唾沫，若无其事地笑道：“说什么傻话，江歌跟着出海了，我派她代替我去y国谈生意。” 他生怕江婉看出什么端倪，注视着江婉的眼睛，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江婉也非常配合的什么也没有看出来，“哦”了一声，像是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这边看起来岁月静好，但是时空管理局，可就翻了天。 那些高层们也没想到，能量已经匮乏到如此的程度。 刚刚外挂加载过程中，整个办公室的灯都开始明明灭灭。 主系统的光脑都直接黑了屏。 他们都要吓死了！ 第56章 主世界的混乱 连忙切断了江婉的系统，这才恢复正常。 “完了完了，咱们要完了！” “说什么丧气话！” “为了节省能量，咱们必须得进一步节能。” “对，先把那些在休息的任务者的系统给停了。” “可是这样的话，他们要是犯错，我们还怎么惩罚他们？” “要是你现在还想着这些，能量就都花在这上面了，到时候谁能制得住江婉？我们决不能让江婉看出端倪！” “没错，就把那些普通任务者的系统关闭！” “另外，主世界的其他耗能设备，也都关停一部分，现在是危急时刻，我们自身也要减，平时配备的家族光舰也停了，那个实在是太耗能了1” “光舰也要停？开什么玩笑！那我们怎么上下班回家？” “这个时候，你还想着要回家！江婉要是真闹出点什么来，大人出了问题，咱们就等着毁灭！” “可是我的家人还在乘着光舰在宇宙旅游，停了他们怎么回来？” “是啊，我的光舰都答应好要给孩子们举办毕业派对了，现在很快就到日子了，我不能言而无信，还是先不要停了！” “不如我们先把任务者的各项食宿耗能给关闭，压缩饼干足够他们度过这次的‘寒冬’了。” “还有那些几万年前的老旧发电机，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利用起来！那些效率虽低，但是也可以省点是点啊！” “是啊！” “行，只能这样了…” 高层们还在进行着那可笑的会议。 然而实际上，“那位大人”所提供的能量，才不是什么基本的电能、热能之类的。 而是一个世界发展的生命力。 那是其他能量永远都比不上的一种能量。 一个世界，拥有再多的电能和热能，也没有办法抵挡世界的毁灭。 因为决定世界破灭与否，是其生命力的强弱。 只不过是因为“那位大人”提供的能量太强，让主世界已经摒弃了基本的发电方法，直接靠能量转化为电即可。 所以现在才推出了可笑的节电政策。 而且节的还是那些普通任务者微不足道的电力。 殊不知，他们将因为自己的愚蠢，而彻底大难临头。 … 时空管理局，颁布了一项特殊的规定。 系统全部关停，任务者们恢复了自由身。 但是平时会配备高级人类巡逻，一旦发现违规行为，就地正法！ 这比之前的系统电击更加的过分和残忍。 同时食宿方面，也需要节能。 所以住处只能依靠白天的阳光，夜晚是没有任何能量供给的。 而平时的吃食，也从难吃的营养餐，变成了更加难吃的营养剂、营养针。 大家看着这项规定，以及已经开始巡逻的“高级人类”，纷纷心里嗤笑不已。 “时空管理局，要完咯！” “一起死，一起死！” 大家早就不想活了，要么反抗，改变现状，要么就死！ 哪一条路，只要不为时空管理局卖命，都是好路。 两个人说出了反动的话，立刻被就地正法，他们也不害怕，笑着迎接了死亡。 其他人则是大笑起来。 死咯死咯，解脱咯—— 所有人，早已经在不断的穿越中，在时空管理局不断的压榨中，变得疯魔。 将感情寄托在一个短暂的生命体上，用本就残缺的自己，去温暖别人。 周而复始，无休无止，谁能不疯？ 唯独那些天天吃香的喝辣的，高高在上的高层不疯。 没有人对这个时空管理局有珍惜，都十分乐于看着其灭亡。 高层已经自顾不暇，根本没有力气再管这些反动的混蛋。 除了那些格外反动的，能直接就地处决之外，其他人，基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时空管理局，要彻底完咯—— - - 江歌世界。 江歌的死亡的消息被彻底封锁，知道结果的只有隋玉和迟嗣，以及那天参与打斗的人。 那些参与者都被给了高昂的封口费，没人会说江歌死亡的消息。 江婉只以为江歌是真的出海了，要一两年才能回来。 今天是江婉独自在家过夜，隋玉说有事情需要在外面应酬，不回来了。 无聊地躺在大床上，确保没有监控之后，江婉随手从系统空间拿起一根烟给自己点上，无聊地望着窗外。 无趣—— 好无趣—— 本以为自己隐藏在暗处，看着龙虎相争，会非常的有趣。 但是现在看来，还不如让自己参与其中呢。 太无趣了。 隋玉的黑化值还剩下15，迟嗣的黑化值则是暴涨到了189。 一切已经到达了尾声。 是该给一切，像一个美好的结局了。 江婉的眼前，肉眼可见的烟雾缭绕起来。 她抽烟的样子，和那张妩媚又俏皮的脸格格不入。 或许是江婉自己也觉得无聊，抽了两口，就直接掐灭，丢回了系统空间。 无趣—— 漫长的岁月中，江婉好像也变成了那个恶趣味的旅人。 她已经无法再专注于提升自己，只能靠逗弄他人来获得乐趣。 这些个命运之子，就是她的乐趣。 隋玉，现在在干什么呢？ 该不会现在已经和迟嗣打起来了？ 现在的迟嗣可不禁打。 江婉笑着，咯咯咯笑出了声。 … 迟嗣和隋玉两个人没有打起来，但也快要打起来了。 江歌的死，非常蹊跷。 整个港岛，不可能有人冒着得罪隋家的风险，去暗杀江歌。 唯一能做得出这种事情的人，唯独只有迟嗣了。 虽说隋玉不知道迟嗣为什么要杀了江歌，但他就是有种预感。 他得到的消息是，迟嗣去往y国养病。 但是迟嗣乘坐的那一班航班显示，迟嗣只是买了票，却没有登机。 前后几班下来的乘客，也没有迟嗣的踪影。 隋玉有充分理由怀疑迟嗣根本就没有离开港岛，一切只是个障眼法。 他本来想设计迟嗣主动出来，但是迟嗣就是不上钩。 江歌的事情必须得有个交代，他也必须要借机弄死迟嗣这个心腹大患。 所以，这一回，他主动找上了迟嗣。 迟家的老宅，还是迟嗣常住的那套大平层，都没有人。 隋玉直接找到了负责储藏江婉遗物的一套郊区别墅。 这还是他找到那个当初给自己鉴定古董的师傅，威逼利诱得到的地址。 果不其然，迟嗣真的在这儿，每天就和江婉的陪葬品睡在一起。 现在一看，那苍白消瘦的模样，隋玉都分不清迟嗣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隋玉冷冷地看着轮椅上的迟嗣，以及站在其身后的李小婉。 现在，他看着这两个人，简直就是恶心。 “迟嗣，为什么要杀江歌？” 迟嗣不可能不知道，江歌是江婉心里最重要的人，重要程度不亚于他在江婉心中的地位。 听着隋玉的质问，迟嗣不仅没有一丝悔改的意思，还无比轻蔑地瞥了一眼隋玉。 “迟嗣！” 隋玉有些生气了。 虽说对于江歌的情谊，只是因为江婉连带着的。 但是江歌好歹在他手底下做事那么长时间，是个得力的好助手。 他有责任替自己的人讨一个公道。 而迟嗣却答非所问，他上下打量了一眼隋玉。 随后玩味的啧啧几声，用一种十分玩世不恭的语气调侃道： “啧啧啧，有了一副好身体，就是不一样。” “说话都神气了不少啊——” 他这样阴阳怪气的语气，让隋玉更加气愤。 “迟嗣，做人得要脸。” “咱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隋玉再次提醒迟嗣，他们之间那个巨大的误会。 迟嗣之于江婉，从始至终都是个错误的相遇。 这个回答刺激到了迟嗣那敏感病态的内心，几乎是一瞬间，迟嗣那苍白如死尸的脸就变得更加恐怖了。 “怎么，戳到你的痛处了？” “迟嗣，你他妈的从始至终，就是个多余的人，就是个骗子！” “就像你身边的李小婉一样。” “她是假的，你也是假的。” “也怪不得，你们能混到一起去。” 隋玉毫不留脸面的侮辱道。 他今天主动来见迟嗣，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来的！ 他必须要给江歌找回一个公道，这也是给江婉一个交代！ 迟嗣根本无法反驳，毕竟古墓中的那些画面，已经把一切都给解释得明明白白。 他强撑着让自己不要显得那么狼狈，随后扯起了一个刻薄的笑容。 “隋玉，你很好心嘛!” “就是不知道你那些已经牺牲的其他手下，有没有这个待遇。” 他只字不提江歌的名字，似乎完全没有把江歌给放在心上。 但是隋玉就是为了这个事情来的，“你到底为什么要杀了江歌？” 迟嗣的脸拉了下来。 “人都死了，你问这些，还有意义么？” “别告诉我，你今天来是要我偿命的。” “你的人在别墅之外包围我，但我的人也不是盖的，你这样冒然行事，只会让我们两败俱伤。” 他一边刻薄的发问，一边还不忘十分理智地为人解释。 隋玉只觉得这个迟嗣，简直就是个比机器人还要冰冷可怕的存在。 他也不想再和人多费口舌。 “迟嗣，你这种人，活该落得这种下场。” 迟嗣没有回应，只是淡淡地看着自己的脚背，骨瘦如柴的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 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以及一种诡异的十分程序化的机械美感。 微微抬眸，阴冷如蛇蝎的三白眼转动，上下打量着身体愈发健壮挺拔的隋玉。 他是小偷？ 隋玉才是小偷。 活着的人，才配书写结局。 “隋玉，你这才是小人得志。” 他幽幽道。 隋玉根本不想再听迟嗣在这疯癫颠的胡说八道。 “既然如此，我们也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迟嗣，你会付出应有的代价的。” 他冷声道，说罢就要离开这里。 今天，是他最后一次见迟嗣。 见人要离开，迟嗣笑出了声，虚弱沙哑的笑声有些刺耳，让隋玉下意识皱眉。 迟嗣则是十分好笑地嘲讽道：“我说隋玉，你大费周章找到我，就是问了问前面那几个简单的问题？” 隋玉脚步一顿。 迟嗣继续说道：“别装了。” “我在外围设下的埋伏全被你们给破了，人也被你们给杀了。” “不仅如此，你的人刚刚在玄关鬼鬼祟祟放下一个黑色的手提袋，里面应该是炸弹？” “你想把我灭口，想彻底以绝后患。” 他杀了江歌，就是为了激隋玉出来，让隋玉为了江婉，自乱阵脚。 隋玉为了给江婉一个交代，一定会想办法杀了他。 这次看似单独来见他，实际上就是在以自己掩人耳目，想要弄死他。 这种雕虫小技，还能瞒得过他？ 把他当三岁小孩么？ 隋玉挑眉，这个手法的确低劣，但却能掩人耳目。 没人会想到他会在来的过程中，在别墅里安装炸弹，而且还是在他也在别墅的过程中。 最重要的是，他要亲眼确认迟嗣的状态，亲眼看着迟嗣的别墅被炸成灰烬，亲眼看到迟嗣的尸体。 这一次，他要彻底把事情做绝。 不过按理来说，迟嗣就算知道自己要杀他，也不可能这么清楚。 迟嗣大笑： “隋玉，咱们前世好歹也是共用过一个身体的人，我了解你，就像了解我自己一样。” “从始至终，你就是个蠢到不能再蠢的愣头青，一个和江歌一样讨人厌的愣青青。” “自以为聪明，实则不过是雕虫小技。” “之前，你的确有点手段，可以与我过上两招，但你有个致命的缺点，就是一旦有关江婉的事情，你就会十分着急，着急的像个小孩。” “前世你的这个特性，影响我十分深远。所以这一世，我当然要查漏补缺，提前预测好了你要做的。” “以身入局，只为能把我给诈死?可笑。” “既然如此，我也来一个相同的筹码。” 说着，迟嗣给了李小婉一个眼神，李小婉立刻从迟嗣的身后提出一个手提包。 “你有炸弹，我也有。 ” “这一包炸弹，爆炸范围大概有个一百米。只要引爆，顷刻间，咱们两个就能化成灰烬。” “只要你想，咱们两个一起死在这儿。” “怎么样？够不够刺激？” 到时候，谁也独占不了江婉！ 迟嗣的眼中满是癫狂。 第57章 受制于人 隋玉的手段太幼稚了，忽然自己找上门来，没有过鬼才怪！ 随便猜猜，也能知道，隋玉这次来，是想亲自弄死他，以绝后患！ 他又怎么会乖乖就范呢？ 更何况，一切本就是他有意而为之。 就是没想到，隋玉会来的这么快，这么仓促。 隋玉并没有露出被戳破心思的尴尬和恼怒，只是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你错了迟嗣，我这次主动来找你，是想和你好好谈谈，关于江婉的问题。” 就算大家心知肚明，他也不会把自己的真正目的说出来。 而且他确实想要知道，江婉对于迟嗣，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从始至终，你究竟有没有把江婉，放到心上过？” 他淡淡质问。 听到自己对江婉的爱被质疑，迟嗣很恼火，因为情绪激烈，他控制不住地咳嗽起来。 “隋玉，你算个什么东西？想想你和江婉待在一起多久，而我又和江婉多久！” 因为咳嗽，他几乎喘不上气，用那种像是苟延残喘的声音说着，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隋玉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简直就是无耻过了头。 他们两个人，虽然是同一个人的精神碎片，但是却承载了自私与无私两种极端的品质。 李小婉就这么站在迟嗣的身后，看着两个男人的对峙，心中有些感叹。 只是从这两个精神碎片就能看得出，那个所谓的大人物，是一个多么冷漠自私的人。 隋玉看起来是比迟嗣好很多，至少他的心中还有原则，还有底线，有对自己所爱之人的善良与包容。 但那个前提是，你得是他爱的人。 亦或者说，你得是江婉。 对于普通人，尤其是李小婉这个已经身入局中的参与者来看，隋玉比迟嗣，好不到哪里去。 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以及恐怖的手段，和迟嗣比起来，根本好不到哪里去。 都是一丘之貉。 这样的一个人，她当时真是因为无知而太过天真，才觉得自己能顶替江婉。 可惜了，她既然已经进了这个局，就出不去，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推动迟嗣去杀了隋玉，到底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李小婉觉得自己的胸口闷闷的，恐惧已经扎根她的心中，无时无刻不在挑逗着她那根脆弱的神经。 “所以，你明知道江歌是江婉的姐姐，是江婉放在心上的人，为什么还要杀了江歌？” 隋玉继续质问，重复了最初的疑惑。 说到底，他看起来是来给江歌讨公道，究其根本，还是给江婉找公道。 “你有没有想过，江婉要是知道江歌去世的消息，她会多么难受？！” 他句句从江婉出发，想要看看这个可怕的男人到底有多么自私。 然而结果是，他还是低估了迟嗣心中的恶。 迟嗣依旧是那副嗤之以鼻的模样，幽幽笑道：“隋玉，你别告诉我，你看着江婉的心里除了你还有江歌，你不难受！少在这装作善良。” “我为什么杀江歌，就是因为江歌是江婉最重要的人！” “不仅如此，我还想把你也给杀了。” 好还他健康之身，好让他独占江婉！ “你要是识趣，就让你手底下那些人赶快带着你的那些炸弹赶快出去。” “不然，我们就一起死在这儿，反正我一个将死之人，怎么死都无所谓。” “就是不知道江婉日后没有我们作为依仗…” 迟嗣十分无耻地把主动权夺回到了自己的手上，赖皮地看着隋玉。 “我真是低估你了，也让我更加肯定，江婉不会爱上你这样的畜生。” 隋玉颇为震惊，但面上还是冷笑地反驳回去。 他以为，有江婉夹在中间，他们最差的结果就是僵持，算是势均力敌。 不成想，迟嗣竟然以江婉日后的生活作为依仗，来威胁他。 这种人，简直太可怕了。 迟嗣似乎还觉得不够。 他拖着那副沉重疲惫的身躯，露出了一个卑鄙的笑容，继续道： “到时候你我死后，江婉势必会自裁，这个你我都很熟悉？” “哈哈哈——” “到时候，咱们到阴曹地府，再去争江婉，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说罢，他还轻笑出声，转而变成了猖狂大笑，尽管他那气力已经不支持这样，咳嗽地不成样子，他也没有停止。 曾经，他希望江婉在自己死后，也能好好活着，去享受世界的美好。 可是在经历过一次之后，再因为有迟嗣的插入。 他忽然发现，让江婉陪着自己生，陪着自己死。 似乎… 也挺幸福的！ 迟嗣已经彻底疯了。 那个总是冷漠自持，像是机器一人一样男人，变成了一个癫狂不能自理的疯子。 “迟嗣！” “你踏马的真是个畜生！” 隋玉最烦别人拿江婉说事，尤其是迟嗣现在把江婉死后都给安排了，这让他不能接受！ 迟嗣他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就这样安排了江婉的一生？！ 也在此刻，他从稍显弱势，变成了彻彻底底的受制于人。 因为他不可能放任自己死去，让江婉就那么结束自己的生命。 他想让江婉好好活着，幸福地活着。 他更压根没想到，迟嗣能没有底线到这个地步。 李小婉也被迟嗣的说法给恶心到。 对于一个深爱到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都想要得到的女人，就是这样一个处理的方式。 真是和时空管理局那些人… 一样的做派！ 曾经，李小婉觉得，不管时空管理局怎么压榨他们，他们只要找对方法，总能让自己过得很好。 没人愿意接这个任务，去对付和整个时空管理局对抗的江婉。 她接—— 因为她知道，自己在成功后会得到好处，而那些人会被清算。 可是现在… 她真的有被恶心到了。 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自私卑鄙，没想到还是比不上这位“大人物”。 可怎么办呢？ 她已经没得选了，只能在心里心绪翻涌。 怪不得江婉会拼死也要反抗。 要是她，想必她早就经受不住打击，直接自杀了。 “我们同归于尽，或者你让你的人赶快离开这儿，我们坐下来慢慢谈，你选一个。” 迟嗣步步紧逼。 隋玉没得选，只能狠狠地让自己的人退下去。 殊不知正中了迟嗣的下怀。 只要能伤害隋玉，杀死隋玉。 自己就能重新变得健康，痊愈。 迟嗣觉得自己很快就要看到那一天，深邃的眼底，透露出一丝暗暗的喜色。 他就那么低垂着眼眸，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 实则看到隋玉乖乖坐下的时候，整个人的心中，都变得无比窃喜，像是个得志小人。 江婉，我来了。 我很快就能得到我原本健康的身体，去找你。 隋玉，你才是该死的那个人。 老天爷都在帮他—— - - “我想问的，都已经问完了，你呢，到底想谈什么？” 坐下来之后，迟嗣也不说话，就那么坐着，隋玉直接发问。 迟嗣没什么好心眼，他不用猜都知道。 放在膝盖上的左手轻轻向身侧挪了挪，他眼神微暗。 就在迟嗣准备说话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 是江婉。 隋玉看了看手机，又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迟嗣，迟疑片刻，还是接起了电话。 “喂，婉婉，怎么了？” 他语气亲昵，生怕被江婉听出什么端倪。 但是迟嗣听到后，整个人的表情就非常难看了，他瞪了隋玉一眼，手掌握成了拳状。 隋玉既是故意的，故意在这里惺惺作态，好和他炫耀。 他给了李小婉一个眼神，李小婉则是又按动了迟嗣轮椅上的一个信号按钮。 隋玉依旧在打电话，李小婉则是忍不住惊奇。 一旦涉及到江婉的问题，两个沉稳冷漠的命运之子，就一个接一个的沉不住气。 江婉的能量，当真的巨大啊—— 她并没有和江婉正面交手过，就连见面，也只是那次被系统复活之后，江婉忽然出现在了迟嗣的家里。 李小婉实际上并不是很了解江婉。 她现在愈发好奇，江婉到底是个什么人物了。 “做了宫炒鸡丁么？是我最爱吃的菜。” “但今天真的很不巧，我遇到一个老板，现在在外面应酬呢。” “你给我留一点放到冰箱里，我晚上回去吃，好不好？” 隋玉对着电话那头温声道。 本来他没什么害怕的，但是听到江婉那边的温声，他的内心莫名出现一丝空洞和恐惧。 江婉总是依恋他，事事以他为先。但是他又何尝不依恋江婉呢？ 他当然也想无时无刻都和江婉腻歪在一起，只要待在一块，他的心里就会被幸福填满。 两个人电话中短暂的恩爱，在迟嗣听着 ，却是满满的炫耀讽刺。 和江婉在一起，真是神气啊—— 下一秒，你就笑不出来了！ 迟嗣在心里这么嘲笑道。 一瞬间，躲在楼上的狙击手射出一针毒针。 直直的射进了隋玉的肩膀中。 隋玉即便再时刻警惕着，也还是没能反抗住，只能靠着吃痛之际，拿出手枪向着迟嗣就开枪。 大脑的眩晕感影响了他的准头，但还是击中了迟嗣的左肩。 场面一时间陷入了混乱之中。 迟嗣的身体本来就已经不堪重负，再感受到自己身中一枪之后，迟嗣第一印象就是自己要死了。 惶恐地倒下去，还是李小婉把他给扶住。 隋玉当然不可能没留后手，他当然也给自己留了信号发射装备。 当他按下按钮的那一刻，表面撤下去的人再次卷土重来，立刻将迟嗣的这座别墅围得水泄不通。 而迟嗣的人，也都从各个房间里冲了出来，拿着枪指着隋玉。 双方再次陷入了激烈的对峙。 但是在隋玉伤害到了迟嗣的那一刻，局面就已经发生了扭转。 隋玉中了毒针，浑身都失去了力气，脑袋也不断传来眩晕感， 他歪倒在地上，却依旧能笑得出来。 “放我离开，不然，你就只能被关在这里面乖乖等死了。” “咱们两个，明显是你更耗不起一些——” 即便打不死迟嗣也没关系，但只要迟嗣中了枪，按照迟嗣此刻的身体状态来看，谁有不慎，就嗝屁了。 这也是从始至终，隋玉都不是很慌的原因。 健康的身体，就是他最大的底牌。 迟嗣捂着流血不止的伤口，恨恨地看着这个狡猾的男人。 “我们该怎么办？”李小婉可不敢主动做决定，她看起来慌张地问道。 然而，她巴不得矛盾更加激化，因为，迟嗣的黑化值，正在砰砰砰的变高。 现在已经是197，还剩三个点，就要到200了呢！ 只要到了200，她就能尝试提取迟嗣体内的精神碎片，就有望能完成任务。 她眼神微暗，看着这个虚弱地像是要死去的男人。 世界其实还有一个bug，不，应该是这些含有大人物精神碎片的反派，有一个金手指。 那就是黑化值不彻底爆表到达200，亦或者是清零，是很难死去的。 除非是一枪爆头，或者是把心脏挖出来，亦或者是从高楼坠亡，这种极端的死法。 普通的伤害，是不会死去的。 所以哪怕迟嗣中了巫术，又被击中了一枪，眼看就要嗝屁，她也不慌，迟嗣暂时是不会死的。 “叫医生，放他离开，叫医生——” 迟嗣慌了。 感受着自己生命的流逝，他是那样的恐惧。 这是他自出生具有意识之后，第一次如此直接地面对恐惧，他害怕，非常的害怕—— 李小婉心里失望，同时好笑地暗骂迟嗣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但面上却十分尽职尽责地让迟嗣的人把他们包围保护起来，然后把隋玉给放走。 最终的结果很明显，两败俱伤。 或许是因为太过恐惧，恐惧昏睡过去之后，就再也不会醒过来，所以迟嗣直到被送去医院抢救的时候，都还是有意识的。 在最危急的时候，他甚至能感受到自己快要灵魂出窍的状态。 但好在到了最后，他被成功抢救下来，意识微弱的她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数据变得稳定，他松了一口气。 同时开始微微窃喜起来。 第58章 生与死的转换 因为射进隋玉身体里的毒针是他从国外秘密进口的新型慢性毒药，解药的配方都还没有研究出来。 一旦中毒，那就无解。 身体的各项机能会慢慢的衰退，从一开始的缓慢，到后面会指数级的上升。 从中毒，到死亡，会有两个月的时间。 而迟嗣的目的在隋玉中毒的时候就已经达到，那就是隋玉中毒，在两个月的时间里生命逐渐凋零，他的生命力就能重新回来。 当然，前提是李小婉没有骗他。 如果没有用，那他说到做到。 所有人都陪他下地狱去！ 迟嗣的身体深深地病床里，消瘦的身体上盖着被子，让外面的人几乎感受不到其身体的厚度。 他瘦削到颧骨凸出来的脸上，扣着一个大大的呼吸机，似乎每一次呼吸，都非常的艰难沉重。 但他微微的眯缝着眼睛，却是无比的欣喜。 自己只要能活下来，那么再坚持两个月，就不是问题。 而且还会随着隋玉的身体衰竭，他的身体也会恢复健康。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杀了隋玉。 一是因为他不能确定李小婉说的是真的，如果贸然杀了隋玉这个巫术中的重要参与人，他怕引起闪失，到时候连弥补的机会都没有了。 而且就算是直接杀了隋玉，隋玉外面的那些人手也会冲进来，迟嗣的别墅里虽然有一定的人手，但毕竟不知道隋玉暗中到底带了多少人。 迟嗣非常惜命，他不可能把自己的命当做一个筹码。 真是一个自私到可怕的人啊…… - - 而另一头的隋玉，则是早早的回到家。 在身中毒针之后，他的身体在一开始变得剧痛无比，痛到他以为可能自己很快就要中毒身亡。 但缓过来后。 一切不适感都消失了。 手下都让他快点去医院检查，隋玉也知道，迟嗣不可能就给他注射一针生理盐水吓唬他，一定是别有所图。 但想到电话里江婉温声说自己新学了一个菜，做出来要他回家吃，隋玉就不想先去医院浪费时间了。 菜凉了，就不好吃了，江婉的心情也一定会被影响。 加之夜色已晚，江婉照例打电话问他是否平安，他就更什么也听不进去了。 满心都是快点回去吃江婉做好的饭。 一路疾驰回家，江婉正窝在沙发上看泡沫剧，看到隋玉回来，露出了一个可爱的笑容。 “我以为你要很晚才会回来。” 她高高兴兴的跑过去，钻进了隋玉的怀里。 隋玉很高兴，他也配合地将人抱了起来。 娇小的江婉在隋玉高大的怀中，显得更加娇小可爱，微笑露出来的两个小酒窝，把隋玉迷地昏了头。 【反派隋玉黑化值-10，目前黑化值6】 “本身是要想着多待一会儿，但一想到婉婉做了宫保鸡丁，我就迫不及待快些回来尝尝的。” 港岛西化严重，加上隋玉母系家族那边本身就是正经的英伦老族，所以隋玉其实更喜欢吃西餐一点。 但是江婉作为三千年前的老古董，是吃不惯西餐的，虽说跟着隋玉吃西餐也吃得下去，但给她自己选，明显还是更喜欢吃中餐。 隋玉没有说出来，而是主动说自己也更喜欢吃中餐一点。 在家里没事干的江婉，也就兴致勃勃的学习起了现代的中餐，每天的下厨次数，比之前的西餐要高多了。 隋玉几乎是每天回家，都能看到江婉的作品。 江婉做的菜和她的人一样，美味可口，让隋玉也不自觉习惯了回家吃那些汤汤水水。 两个人亲昵地坐在餐桌前一起用餐。 “如果江歌在就好了，她最喜欢吃肉了。” 江婉一边吃东西，一边道，腮帮子鼓鼓的，可爱极了。 但是刚刚还吃得津津有味的隋玉却忽然微微变了脸色。 “怎么了？”江婉疑惑，有些担忧地望过去。 隋玉摇摇头，“嘶…刚刚咬到舌头了，好痛。” 江婉这才放心，她还以为是怎么了呢。 隋玉心知越避讳越坏事，他主动提起，“江歌啊，这两年，她是不想要品尝到你的厨艺了。” “y国那边缺个管事，本身她就要在y国待个一年多，现在主动占了管事的位子，近两年是别想回来了。” 江歌心野，这么做也正常，江婉听着，也没有起疑心，只是神情低落地喃喃道： “江歌总是这样，事业上有进步，就忘了家里。” “发展事业总归是好的，但就是太危险了。” “一个人在y国，又是做那种危险的生意，遇到危险该怎么办…” 江婉忧心忡忡的，整个人像只瘪着耳朵的兔子。 隋玉见人没起疑心，松了口气。 将人搂过来，他笑道：“她的能耐你还不知道，谁和她对上，不吃亏就算好的了，一般人真伤不了她。” 江歌的手腕，可的确是有点厉害的。 就是遇到了迟嗣那种无耻之徒。 想到这里，隋玉心里又是堵堵的。 他根本不敢想，江婉要是知道江歌已经出事了，该怎么办。 看着江婉乖乖吃饭，像只小兔子的可爱模样，隋玉这会儿，不仅不觉得可爱，还莫名有些心慌。 “婉婉，你说……” “如果我出了什么事情，你会怎么做？” 他问。 江婉有些惊讶。 不。 就连隋玉自己也有些诧异自己怎么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说罢，他很快想到了自己中的那一针。 江婉听到这种话，下意识皱紧了眉头。 随后便认真的思考起来。 她很快有了答案，但是她知道自己那么说，隋玉会生气，于是摇摇头说自己并不知道。 隋玉也猜到了江婉的答案。 但他这次却没有像之前那样劝告。 他也知道，江婉其实对于做舞蹈老师，并没有那么热爱，顶多算是喜欢，算是不排斥。 与其无用的劝告，不如换一种思路。 “婉婉，如果我出了什么事，不要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 “为我报仇，好么？” 他捏住了江婉的手腕。 江婉有些害怕，她想要抽出来自己的手腕，但是却被隋玉禁锢的死死的。 “你为什么忽然要说这种话？我很害怕。” “你放开我，我不想听了。” 江婉显得很惶恐。 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隋玉为什么忽然说这种话。 见江婉反应这么激烈，隋玉也松开了对江婉的禁锢，转而低声道：“婉婉，你不愿意为我报仇么？” 江婉显得很无措。 为隋玉报仇？ 她跟随隋玉一起死去，还不够么？ 显然，江婉更倾向于最简单的办法，一起死。 说江婉胆子大，她连自己出门、和邻居交谈，亦或者在院子里骑个自行车都害怕。 说她胆子小，但是死亡这条对于常人来说恐惧得发疯的道路，对于江婉来说，却像是玩游戏一样简单。 隋玉有时候，都不知道该怎么教育了。 “我最近的仇家有很多，很有可能就会死于非命，我只是在想，自己就这么轻易死了，十分不甘。” “所以想请你为我复仇。” 只有复仇，才能让江婉活着。 隋玉这是在给江婉寻找一条生的道路。 不对… 他现在好好的，为什么要考虑死亡这个话题。 隋玉忽然反应过来，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看着江婉被吓得发愣的脸，他连忙道： “抱歉，是我魔怔了。” “婉婉，你不要害怕了，抱歉，抱歉……” “我们隋家家大业大，那些小鬼还伤不了我，我会永远陪着你。” 他抱着江婉，又是亲又是搂。 江婉这才有些僵僵地说道：“那你以后不要说这种傻话了。” 隋玉连忙点头，“不说了，不说了。” 他会永远陪着他的婉婉。 两个人一路腻歪到了房间，直到深夜，才堪堪入睡。 提着背后熟睡绵长的呼吸声，江婉默默睁开了眼睛。 感受着那温热的温度和结实的质感，那双漂亮的猫眼，满是嘲讽。 真是足够深情啊—— 死到临头，还不忘回来吃她做的饭。 啧啧啧。 若是那个男人就像是现在的隋玉这样，就好了。 也不会落得如此的惨状。 不对…… 如果只是隋玉这样的男人，她也看不到眼里去。 毕竟隋玉…还不够强。 轻轻地合上眼睛，又轻轻地睁开。 当然，她不是因为这种小事烦闷地睡不着。 而是因为，她无比地期待最终的结果。 这是第四个世界。 还有最后一个世界。 五个世界完结，那么就是她回到时空管理局之日。 她能成功摆脱时空管理局的控制么？ 是碾压，还是同归于尽？ 亦或者最坏的结果，被碾压，被折磨，被销毁？ 每一个结果，都是无比的刺激美妙。 想到这里，江婉露出了一个有些诡异恐怖的笑容。 真是，有趣啊—— “婉婉…”隋玉连睡梦中，都是江婉，语气温柔，带着一丝乞求爱怜的意味。 江婉只是扭过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路元星，寇允书，包括之前的所有命运之子，黑化值高，都是因为本身的家庭，或者是生活环境，过于的压抑、黑暗导致。 这个世界的隋玉天生体弱，父母在为其治病的路上意外身亡，给隋玉造成了很大的打击，加上身体愈发虚弱，眼看就要死亡。 隋玉黑化，还说的过去。 而迟嗣。 家庭美满幸福。 作为家里最小的孩子，千娇百宠。 结果呢，杀死哥哥，囚禁母亲，送走父亲，打压亲戚。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家里人结了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呢！ 明显就是个天生的坏种。 这也足以印证了，那个男人，骨子里就是含有极致的恶劣基因。 越往下想，江婉心中挤压的仇恨就愈发深厚。 她真想赶快完成这个世界，以及下个世界， 然后杀回那些该死的时空管理局，以及那个男人。 “婉婉，不要走…” 隋玉还在梦呓，似乎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江婉从回忆中回神，恢复了平时的温顺。 转过身，轻轻地拍了拍隋玉，隋玉这才安稳下来。 - - 十日后。 感受着逐渐变得有力的身体，迟嗣知道，自己赌对了。 从轮椅上站起来，俯瞰着摩天大楼顶层之下的车水马龙，迟嗣的眼中重新燃起了野心。 李小婉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我说，我没骗你！” “你还不信我！” 这两天迟嗣天天把她带在身边。 你以为是因为那张与江婉一模一样的脸么？ 不是！ 完全不是！ 而是迟嗣怕李小婉骗了他跑路，拴在身边，好能发现问题之后，直接一枪崩了。 “你做得很好，少你的，我一分都不会少。” “你的下半辈子，都会在荣华富贵中度过。” 迟嗣得意地笑着，对李小婉的态度，也好了不少。 李小婉面上高兴，实际上心里却吐槽。 谁稀罕你的荣华富贵，等你的黑化值到200，老娘提取完毕后，就要来跑路了！ 这么想着，李小婉有有些难过，自己到时候到底能不能成功提取精神碎片。 江婉虽然一直没有在她这边露过头，但是她心里都记着呢！ 那个恐怖的老妖婆，她不信江婉没有准备。 李小婉知道前路漫漫，刚刚扬起来的心，又再次耷拉了下去。 迟嗣则是沉浸在身体好转的喜悦之中。 现在只是第十天。 五十天之后，他就能彻底恢复身体健康。 隋玉也会退出这个舞台。 江婉会被他重新拥有。 至于江婉有可能会自杀？ 只要他看得够严，江婉不就想自杀，也自杀不了了？ 在这么长时间的曲折经历里，迟嗣的心已经逐渐变得扭曲。 他深爱江婉，可也在不知不觉中，那深爱发酵成了更加可怕的执念和桎梏。 李小婉看着迟嗣这可怕的模样，默默地后退了两步。 疯男人。 - - 此消彼长。 迟嗣这边见了光，隋玉那边，可就要走下坡了。 自打隋玉恢复健康的半年来，他再没生过一次病。 但这一阵，他却觉得浑身乏力起来。 这两天更是发起了低烧。 “喝点热水，我在给你煮中药。” 江婉端过来一杯热水，忧心忡忡道。 虽说现代发烧已经不是什么大病，但江婉生在那个普通人发烧有可能致死的时代，脑子里根深蒂固，发烧是个严重的事情。 隋玉失笑，“只是发烧而已，加上公司里没什么事情，主要和国外对接，我才选择在家里开线上会议的。” 这么说着，但隋玉的心里却并不像面上这么轻松。 甚至有些恐惧…… 第59章 隋玉的脆弱 他在陪伴江婉后的次日，就去医院进行了全方位的检查，但什么都没有查出来。 身体的各项数据，表示一切都很正常。 但他就是放不下心。 不是他多疑，而是他肯定，迟嗣不可能那么大费周章让他过去，只为了给他注射一支没有任何用处的针剂。 或许江歌的死，就是迟嗣为了引他入局的一个引子。 现在隋玉也发觉了自己当时的冲动。 但后悔已经来不及。 越往下想，便越是恐惧。 隋玉努力想要让自己调整好状态。 望着江婉那双闪着担忧的水汪汪的眼睛，他的眼神也愈发的温柔下来。 “下午不是还有一场演出？你赶快去收拾一下。” “我没什么事情的，一个人在家睡一觉就好了。” 想到江婉一会儿还要去现场指导学生在皇后大剧院演出的事情，隋玉让人赶快去收拾一下。 毕竟出门在外，可不能丢了脸面。 江婉摇了摇头。 “他们刚刚给我打电话，我和他们说我不去了。” “我该和他们说的都已经和他们说了，现场去也没什么用处，还不如在家里陪陪你。” 这还是江婉第一次自作主张。 隋玉有些意外，随后连忙道：“这怎么能行？” 江婉却摇了摇头，“我能透一个人的命格，之前你的身体恢复健康，我看到你会一世无忧，长命百岁。” “可是那天你回来之后，我却忽然看不到了。” “虽然不一定是危险，但我还是很担心，尤其是你现在又生病…” 江婉蹙着眉，像是终于把这些天积压的惶恐终于抖擞了出来。 江婉不提起这茬，隋玉险些忘了江婉的这个特殊能力。 毕竟这个buff只在初见迟嗣的时候，江婉说起过，后面很少说起这件事情，江婉在有意让所有人淡忘她这个随意捏造出来的能力。 隋玉微愣，“看不到我的命格了么？” 江婉愈发忧愁，“我看不到你的未来……” 其实从始至终，她都什么也看不到，一切都是她给迟嗣、隋玉、还有李小婉布的局。 那些看似准确的预测，实际上都是在江婉的一步步精密把控之下的结果。 但是这些唬人的把戏，却轻易的把隋玉给唬住了。 隋玉也跟着担忧起来，但他却不能表现，因为江婉会害怕。 “或许我能和你一样，长生不老呢？” “你不是说也看不透自己的命格？” 他轻轻搂住江婉，笑着安慰。 但江婉却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但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一天，你真的没有遇到什么特殊的事情么？” 她问道。 隋玉装作一副认真在思考的模样，随后摇了摇头，“没有哎，唯一特殊的，大概是我给港岛的孤儿院捐了一大笔钱，希望那些小孩子能过上好的生活，也希望能有一个属于我们两个的生命来到我们的身边。” 隋玉可不是在胡说八道，他是有根据的扯淡！ 在那之前，他确实给孤儿院捐了一笔钱，也是希望能和江婉诞生一个小生命。 但是现在，他却不希望那个生命能这么快来到。 迟嗣不死，他和江婉的人生中，就充满了变数，他不想让自己的孩子诞生在动乱的时候，这会让他的婉婉担惊受怕，遭受更多的困难。 想到迟嗣那天的疯言疯语，他更加心里没底。 但是江婉却对隋玉所说的非常感兴趣。 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满眼都是期冀。 “真的么？” 她惊喜地问道。 随后自顾自地说起来。 “我一直想有一个孩子。” “可惜上一世身体一直不好，总是生病，从未有孕，每每想起，我都十分自责愧疚，没能为你留下血脉。” “这一世我的身体似乎不错，可是我毕竟是三千年前复活的人，我还能有孕么？” 她一边高兴，又一边忧愁。 隋玉失笑地将大手覆盖在江婉的小手上，抚摸着江婉平坦的小腹。 “会的。” 他这么说着，但心里却愈发的没底。 轻轻咳嗽几声，他在心里决定要继续做更深入的检查。 … “继续查，查迟嗣最近和国外做的交易，查最近国外新出的药品。” “对了，医生说的更深度的检查，也帮我预约一份。” 隋玉不觉得自己这是在杞人忧天，虽说他的身体还没有明显的变化，但是他相信自己的预感。 继江婉所说之后，他就去医院做了更深度的检查，医生的确发现了一点病灶，但并不确定。 再往深检查，那就需要做骨髓穿刺等大型检查了。 按理来说，检查健康不需要做到这么深，所以医生并不建议，隋玉观望片刻，便决定去做。 并且让自己的手下，也开始打听国外的消息。 国外那种杀人的慢性毒药，可不少，保不齐迟嗣就是用了什么新型毒药，想要置他于死地。 “是，隋先生。” 手下就要离去，但是身边的人却忽然说。 “对了隋先生，我们的人说，最近发现迟嗣那家伙身体变好了不少。” 旁边的人瞪了他一眼，“你说这些有什么用？” 那人憨憨地摸了摸后脑勺，“我就是觉得有点奇怪，觉得或许应该报告一下…？” 他要不知道自己这么说对不对。 但万一迟嗣身体好了，又想针对他们隋先生怎么办？ 不过似乎是有点偏离主题就是了。 但是隋玉却敏锐的捕捉到了其中的端倪，“迟嗣的身体变好了？”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 冷冷的看了出言制止的那人一眼，他的声音更冷，“做事如果不能细致入微，那最终只会失败。” “多谢这个替你多言的人。” 说罢，便冷声让人下去。 他看起来只是简单的生气和呵斥，但实际上自己的内心，却久久不能平静。 迟嗣的身体变好了，那种将死之人，身体忽然变好，还引起了他的人的注意，说明变化非常的大。 这和给自己注射了那玩意儿之间，会有什么关联么？ 隋玉知道，科学意义上，药剂注射在自己的身上，不可能让另一个人产生变化。 他只能联想着药剂，尽量往玄学上靠拢。 但一切都还太笼统，他并没有什么思绪。 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手下继续的调查中。 … 又过了十天，隋玉的身体发生了大变化。 他的脸色开始变得苍白，身体开始畏惧寒冷，整个人开始了长时间的低烧状态，只能靠一些强力的退烧药才能维持表面上的平静。 与此同时，迟嗣的状态，却有了非常大的改善。 迟嗣已经恢复了自由的活动，不需要每日坐在那轮椅上。 很显然，那支注射在他体内的针剂，一定和迟嗣的身体变化有着意想不到的联系，隋玉笃定。 真是个该死的。 江婉被他留在了卧房，他独自和家庭医生来到书房，实则是接受手下的汇报。 最近他们也有了一些意想不到的发现。 隋玉的骨穿证明，他的身体的确出现了一种从未被记录的毒素，已经严重影响了各项器官。 要不了多久，他就会重新变成废人。 而自己手下这边，也有了一些消息。 那就是国外的一家公司，研究出了一种新型病毒，专门从事高级暗杀活动。 两个月内，身体会指数级地变得虚弱，衰竭，直至死亡。 只是一针，就需要足足五百万美金。 而解药，则是还在研发过程中。 隋玉在得知这件事情之后，就赶快和那家公司取得了联系，把自己的检查报告以邮件的形式发送，在经过加急核对之后，隋玉得知，自己就是中了那种毒。 并且这家公司，还无耻地开出了一千五百万美金的价格，让他去尝试还没有经过一定人体测试的半成品解药。 隋玉的脸当即就黑了下来。 如果在别处，或许隋玉会非常棘手。 但好在，那家公司，好巧不巧，就是y国的一家高级医药公司。 隋玉在y国的势力，和在港岛相比，更胜一筹。 他母亲的家族，可是牢牢地把控着整个y国的黑色势力。 “让人找上公司负责人的孩子，问他最喜欢哪个，先杀了他最喜欢的，然后和他条件。” 隋玉低声道。 这种关头，还敢在这里和他谈条件，他不弄死他们就算好的了。 这简直是在太岁头上动土。 要不是解药在他们手上，隋玉绝对会把那些人全部给扒皮抽筋。 手下听后应下，随后便谨慎的开始布置。 “咳咳…”隋玉忍不住轻咳两声。 那种熟悉的疲惫感又回来了，还真是不可接受啊—— 隋玉的眼中闪过浓浓的难过。 他还没有和江婉待够。 说好要永远在一起，但这一回，他好像又要食言了。 “隋先生，请您一定保重好身体。” 手下忍不住关心道。 他们都是跟了隋玉很多年的老人，看到隋玉从苟延残喘恢复健康，他们都很高兴。 可是如今好景不长，这才过了多久，他们的主子现在就又被人给暗算，他们的心里也跟着吊了起来。 隋玉点点头，“我会的，你们下去。” 手下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道：“那隋先生，夫人那边…” 他们一出去，江婉肯定会跟上来问隋玉的情况，之前就总是这样。 他们每次都要隋玉商量，到时候该说些什么。 隋玉幽幽道：“就和她说我还要和人聊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他现在这副狼狈的样子，可不想让江婉给看到。 手下点点头，随后带着医生一同离去。 说是一起倡议事情，然而实际上，只是隋玉一个人坐在空旷的书房里。 灯光被全部关上，别墅周围没有什么光污染，所以现在书房的灯关上，只能靠着月光来照明。 昏暗古朴的书房内，高大的男人坐在办公椅上，面色沉重而又苍白。 风水轮流转，但这是不是转地太快了？ 老天爷，难道也倾向了迟嗣那边么？ 起身抬步，看着书房角落处供奉的佛像，隋玉无来由生出浓浓的恼怒。 父母为了他，从他出生起便笃信神佛。 江婉复活，生路未定，他为了江婉，也笃信神佛。 可是有什么用呢？ “这就是你的公平么？” “花了我这么多钱，就给我这样一副破烂的身体，你对得起我么？” 骨节分明的苍白大手忽然抚摸上了那瓷像，只是那动作，却没有任何的尊重，相反还有一股无法压抑的怒意。 “不求你，你不助我。” “求你，你亦不助我……” “我要你，有何用？” 说着，隋玉像是忽然暴走一样，直接就把佛像给拍到了地上。 “我真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世界，总是要这么对我？” “我做错了什么？”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只是想和江婉在一起，好好的、安安稳稳地待在一起。”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呢？” 隋玉真的有些绝望了。 他颓丧地捂住了脑袋，不知道自己只是想要一副健康的身体，却是这么的困难。 现在的他，不敢回以之前那个如同废人的自己，更再没有面对江婉的勇气。 他再次如同之前一样，将自己彻底的封闭。 冷漠到近乎冰封一切的气质，让人看了就下意识想要远离，根本不知道怎么靠近这个冷如冰川的男人。 但是，隋玉刚刚变得脆弱，书房的门没有经过敲响就直接打开了。 “隋玉，你还好么？” “你到底怎么了，隋玉？” 江婉听到里面的声响，就已经知道了不对。 她想要进来，却被保镖拦住了去路，但最终，保镖不敢对她下重手，还是把她放了进去。 江婉推开门，就直接跑到了隋玉的身边,望着隋玉那苍白冰冷的面庞，赶快将人抱住。 “隋玉…”江婉有些嗫嚅起来，整个人看起来害怕极了。 “你到底怎么了？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和我说，不要做这种吓人的事情，好不好？” 江婉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隋玉想要安慰江婉，手都伸了出去，抚摸上了江婉的脸颊。 可当他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发现他根本说不出口。 “江婉……” 只是简单呼唤了一声江婉的名字，那双清澈如蓝宝石的眼睛就忽然变得湿润，两行泪水顺着眼角流下来。 总是冷静自持，给予江婉无限安全感的隋玉，忽然变得像个脆弱的孩子…… 第60章 暗杀 江婉有些怔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我看不到你的命格，你到底…怎么了？” 现在迟嗣和隋玉，已经混乱，相互都想杀死对方，虽然江婉已经有了选择。 但她必须得制造出一种前路生死无常的混沌。 看着江婉懵懵的表情，隋玉的眼泪流的更加凶猛了。 现在，死亡、离开这个世界。 已经无法成为让他最惧怕的事情。 他怕的是他死去之后，他的婉婉，该怎么办？ 随他而去? 还是彻底沦为迟嗣的掌中之物。 “婉婉…” “我……” 隋玉想要说，可是他又让江婉陷入惶恐。 现在一切还没有定数，他和隋玉，谁生谁死还不一定，不是么？ 他和他的江婉，还有活路，不是么？ 强制自己撑起来，他将江婉搂在了怀中。 “我的身体似乎更差了，虽然只是普通的生病，但我很害怕，到时候又会变成之前那副样子。” 他低声说道，自己的表情都带了几分恍惚。 即便这么说，江婉还是非常担心。 “你最近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变得这么虚弱，是生了什么严重的病？” 一点点发烧，就能让江婉一直放在心上，何况是隋玉现在这么明显的变得虚弱下来。 隋玉几乎不敢直视江婉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微微侧头。 “医生说只是简单的没有注意，生病罢了。” “我只是有些害怕而已，毕竟我之前的身体……” 他努力让江婉不要担心，可是江婉那细腻胆小的性子，仍然没有减轻太多。 隋玉不敢再看，将人整个锁到了怀中，紧紧地拥抱住，似是要将人给揉入自己骨血。 江婉有些痛，但也没有反抗，只是蹙着眉头，依偎再隋玉的怀中。 隋玉还想要在说什么，但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把所有的话都藏到了肚子里，只是抱着江婉。 是良久的沉默。 宽敞过分的书房显得有些空旷，两个人在书桌前相拥，明明是如此亲昵的动作，却依旧有种莫名的孤寂感。 - - 与此同时，迟嗣正在高尔夫球场上，和一同前来的外国老总们打着高尔夫球。 不是因为他的身体好了，而是因为，这次的外国老总对他来说，非常的重要。 即便是在病情危急的时候，迟嗣也不曾放弃过一点工作，减少一点工作量。 病痛让他连起身都做不到，那他就躺着看文件。 现在身体好了一点，他更是增加了工作量。 只要活着，就要努力向第一靠拢，这就是他的人生准则。 不过这一回，工作第一，还有第二目的。 那就是想办法，加速隋玉的死亡。 一个月他都等不了了。 既然已经验证了隋玉的虚弱可以让自己的身体变强，他就不需要再等了。 他要让江婉尽快回到自己的身边。 所以这次邀请来的，不仅仅是有公司合作的外国大企老总，还有l国的黑老大。 黑老大手底下有不少国外的顶级杀手。 迟嗣拿出了丰厚的酬金。 “这次出口给史密斯先生的货，就当我送给你了。” 那批货都是一些造价高昂的仪器，林林总总加起来，少说也得值数千万美金。 当然，那批货的来路不正，是隋玉从一个国外富商手里抢来的。 俗话说就是黑吃黑，没什么成本。 而且除了能出给史密斯这种黑老大，正规渠道根本卖不出去。 “哦？迟先生想做什么，我一定会为您办到。” “我想杀一个人。” “谁？” 迟嗣递过去一份隋玉的个人资料。 “五天的时间，我想要看到那人的尸首。” “只要成功，我不仅把那批货送给您，还额外付给您三百万美金。” 迟嗣一手拿着高尔夫球杆，一手抽着烟，虽说面色是过于苍白，但挺拔的身姿和那侵略性的眼神，看起来倒是十分精神。 这件事对于黑老大来说，那可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他连忙应了下来。 两个人商谈完成，才一同回到其他老总身边，一起喝咖啡，赏美景。 隋玉身中毒药，听他的人手，隋玉已经找到了制药公司的老巢。 他必须得加快脚步，确保不能出现意外。 隋玉应该不会猜到，自己会多此一举，再派余外的杀手去杀他。 想到这里，迟嗣的眼中更加自信。 …… 隋玉的确没想到。 他全力让自己的手下去寻找解药的办法，又找了许多玄学大师寻找迟嗣这么做的理由。 但暂时都没有结果。 时间还有很长，他不想把思绪放在过多的内耗上，他还是想多陪伴一下江婉。 “都这样子，我们就不要出去了。” “你还是多休息一下。” 隋玉发个低烧，她都难受。 何况隋玉现在日渐虚弱？ 江婉吃饭的心思都没有，何况还要出门。 但隋玉却笑着摆弄着盒子里的零食，“多增加一些户外活动，活跃心情，病才会好的更快啊——” 将野餐的盒子收拾好，隋玉拎着放到了车的后备箱上。 江婉本想阻止，但想想也是，便只能陪着 去了。 港岛的初冬并不冷，大街上甚至有骑车的小伙子还穿着短袖。 但是江婉却非要隋玉穿上棉服，从车上下来走在公园的人群中，看起来十分格格不入。 “我觉得还是带上围巾，风好凉。” 江婉还是不放心。 隋玉失笑，“好了，现在大家最多就是穿这个一个羊毛衫，你这样包裹我把我包的严严实实的，我都要热熟了。” 被人这么打趣，江婉有些尴尬，脸上不自觉染上一抹薄红。 她只是怕人风寒。 但是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注视的目光，她也知道自己让隋玉这身打扮有些过于奇怪。 尴尬的钻到了隋玉怀里，“我们快点去野餐，找个人少的地方。” 模样像一只错做事情的小猫。 在隋玉的无限纵容之下，江婉比之前大胆了不少。 虽说比起普通女孩儿，还是过分的温婉乖巧。 但是和之前的江婉比，那可变化太大了。 迟嗣说什么本性如此，在他看来，迟嗣的纵容那根本不叫纵容！ 光是冷着那张臭脸，送再多的礼物又如何？ 他也有那一世“迟嗣”的记忆，知道“迟嗣”日常和江婉的相处。 是，“迟嗣”允许江婉做任何事情。 可是冷着那张脸，胆小的江婉，又怎么敢做所谓出格的事情呢？ 连索取怀抱这样简单的动作，都要江婉鼓起莫大的勇气。 甚至江歌腰斩，她都不敢表露自己的伤心，硬生生给自己憋成重病。 唯一称得上纵容的，便是那每日不断地精贵礼品。 但是隋玉知道，江婉是最不在意那些的。 迟嗣自己功利，便以为其他人包括江婉也功利，殊不知，江婉最不在意的就是功利，她要想的很简单，只是纯质的感情和温暖陪伴。 隋玉望着怀中的人，只觉得心都要化了。 “好，我们去野餐。” 将可爱的粉色格子野餐布铺在草坪上，摆放上隋玉准备好的各种各样的美食，看起来十分精致。 江婉蹲在野餐布之外，惊喜的看着这一切。 她还好奇，野餐是什么意思。 不成想…… 本来单调的食物在隋玉摆弄和组合下，变得无比可爱，具有美感。 她学着别人小心坐到了野餐布上，但也只敢坐在野餐布的边角，生怕坐得太靠里了，把那些精致的小吃食给弄倒弄歪，弄得不好看了。 隋玉则是笑着眯起了眼睛，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相机，默默地举了起来。 “婉婉，抬头。” 他开口叫人。 江婉抬头，眼神带着微微地疑惑，可爱极了。 咔嚓—— 隋玉按动了快门。 江婉参加了不少演出，当然知道隋玉的手里是个什么东西。 眼神更加惊喜，“是相机——” “隋玉，你在给我照相么？我可以看看么？” 刚刚的照片很好看，隋玉把相机递过去给江婉查看，看着江婉高兴的样子，他也跟着高兴。 知晓时间短暂，事情变化无常，他才愈发感受到自己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带着江婉看。 所以现在在解决生死难题的同时，他也想赶快带江婉体验一下其他的乐趣。 他们之间，总不能就那么空白？ 想到这里，隋玉即便有些忧愁他们的未来，但也有不少因为现在正在产生美好回忆而产生的快乐。 “好漂亮，我也想给你拍！” “我们可以一起拍么？” 江婉说着。 隋玉欣然拿过相机。 “当然可以。” 翻转屏幕，隋玉搂着江婉，拍了一张合照。 而这一幕，被远处的人透过瞄准镜收尽眼底。 上线说不能当着这个女人的面狙杀，最好是趁着隋玉独自出行的时候狙击。 可是隋玉几乎每天都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他根本找不到隋玉独自出行的机会啊。 不过好在只是“最好”，不是“必须”。 再等二十分钟。 如果还是找不到隋玉独自的机会，他就要开枪了。 因为这是一个绝佳的暗杀机会。 杀手的眼神冷峻，看着瞄准镜里的江婉和隋玉，犹如看两只待宰的兔子。 镜头里。 隋玉和江婉两个人，足足摆弄了十几分钟，最后才抱着相机，重新坐回了野餐布上，准备品味美味的美食。 看得出来，刚刚的拍照，两个人拍得非常尽兴。 就连远处窥探的杀手，也不由得感叹这对年轻人的恩爱。 可惜了。 恩爱要不了多久，就要被打破。 因为隋玉遇上他，必死无疑—— 杀手扯出了一个冷笑。 还有十三分钟，隋玉就要死在他的手下了。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杀手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冷漠。 现在，还剩一分钟。 隋玉或者江婉忽然离开，隋玉落单的可能，变得越来越小。 六十秒。 “尝尝这个草莓蛋糕？我觉得很好吃。” 隋玉吃掉了一个草莓蛋糕，将另一个递了过去。 江婉正在吃薯饼，她非常喜欢吃土豆做成的各种美食，尤其是沾着那个美味的番茄酱。 小口一鼓一鼓的，非常可爱。 五十五秒。 看着隋玉递过来的草莓蛋糕，她莫名觉得有些腻，但还是接了过来。 “我尝尝。” 她不怎么吃蛋糕，因为她觉得有些太甜了。 但隋玉让她吃，她尝尝也无所谓。 四十七秒。 奶油入口即化，但江婉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 可看着隋玉那高兴而又期待的眼神，她也只好继续咀嚼着咽下去。 二十秒。 “怎么样?”隋玉问。 他还是挺喜欢吃这些甜食的。 十五秒。 江婉想说好吃，可是却觉得越来越腻，甚至胃部也传来了灼烧的感觉。 十三秒。 “还…” 江婉违心想说好吃，可是那种不舒服的反胃感越来越严重。 五秒。 “怎么了？”隋玉连忙问。 “两秒。” “我…” 一秒。 “砰——” 不等隋玉说完，一股恶心想吐的感觉直接让她当着隋玉的面干呕起来。 隋玉也立刻往前倾身。 原本正中隋玉心脏的子弹，打中了隋玉的胳膊。 子弹巨大的冲力让隋玉直接倒在了地上。 血肉炸开，鲜血喷涌。 江婉惊恐地这一切，本就恶心的感觉变得更加浓烈。 她呕吐地更加厉害，但身体还是向着隋玉倒下的方向爬过去。 “歪了么？真是晦气啊——” 杀手盯着瞄准镜里的画面，喃喃道。 随后，便扣动了扳机，准备再补一发。 可是这个时候，江婉已经爬到了隋玉的身边，单薄的身体刚好挡住了狙击镜中隋玉的要害部位。 杀手只能作罢。 而在一旁负责保护的便衣手下，则是迅速涌了上来，将隋玉和江婉两个人团团包围住。 看着满地的鲜血，江婉的脸色苍白，整个人止不住的呕吐。 “隋玉，你…你怎么了？” “隋…玉，你还…好…么？” 刚刚剧烈的呕吐被强行停止，难受的喉咙和翻滚灼烧的胃部，让江婉现在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隋玉没有昏迷，只是倒了下去，看着江婉狼狈担忧他的模样，连忙抬起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安抚受惊的江婉：“没事的婉婉，我没事。” 虚弱的身体受了重伤，他说话也有些不利索起来。 “你…怎么样…你没事？” “先让医生…带你去…检查——” 刚刚江婉忽然呕吐，他很担心。 江婉直接哭出了声，声音沙哑道：“你不要担心我了，你流了好多血——” 手下确保将两人围住，留下另一队人掩护，他们则是小心地将两人抬上了车，送往医院救治。 顺着子弹的射击方向，他们很快找到了狙击手可能藏匿的位置。 负责留守掩护的一对人在确保江婉和隋玉离开后，迅速向着该方向展开了追击。 背着一个大狙击枪非常显眼，他们现在及时赶过去，还有抓住人的可能！ - - 第61章 流产？ 江婉和隋玉坐在保姆车上。 因为隋玉狙击枪的子弹威力巨大，所以隋玉的手臂已经血肉模糊，甚至能从外翻的血肉看到骨头的碎渣，十分吓人。 江婉反胃想吐的感觉也还在持续，甚至变得更加剧烈。 但和江婉的慌张失措相比，隋玉显得就镇定多了。 手臂上的剧痛比不上他对江婉的担心，即便因为失血过多而有些昏沉，他的眼神也依旧放在江婉身上。 过程中还不忘语气坚定的安慰江婉。 过了一会儿，江婉忽然觉得小腹也有些痛起来。 她知道现在明显是隋玉更重要一些，便只是捂着小腹，打算强忍着。 “婉婉，怎么了？” “肚子痛么？” 隋玉低声问道，此刻他已经非常虚弱了，声音也带了几分有气无力。 江婉连忙道：“你流了好多血，不要说话了。” 隋玉眼神充满担忧，继续道：“去了医院，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和医生如实交代，千万不要忍着…” 江婉生怕隋玉再继续说话，影响气力，连忙道：“我知道，我都知道的。” 她只希望能快点到医院，隋玉的身体本来就不好，万一要是再出问题… 江婉不敢往下想。 - - 从隋玉被击中的那一刻，迟嗣就感觉身体愈发的神清气爽。 但是还不够。 距离他原本健康的身体，还是差太远了。 “抱歉先生，我没有击中他的要害，只是击中了他的胳膊。” 杀手在电话里，对着迟嗣充满歉意地说道。 迟嗣有些不满。 “史密斯说你是神枪手，百发百中，怎么到了我这里，忽然就不中了？” “而且还是当着江婉的面开的枪。” 迟嗣的声音很冷，带着浓浓的威压。 他很生气。 不仅仅是因为杀手没有成功击杀隋玉，而是杀手当着江婉的面开枪。 江婉的胆子很小，经历了那样的场面，会被吓到。 一次就够了。 结果隋玉还没有被杀死。 这意味着，还要再来第二次。 江婉很有可能还要再次看到那恐怖的画面。 他怎么能不生气呢？ 哪怕是杀手经历过无数难缠或者身份高贵的雇主，也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他沉顿片刻，还是解释道。 “我本来已经瞄准了目标，但是在我开枪的那一刻，江婉小姐似乎出了什么状况，目标忽然去检查江婉小姐的情况，所以…” “抱歉先生，我失败了。” 杀手知道自己这么解释不对，毕竟失败了就是失败了，为自己的结果买单这是杀手的准则。 但是这次实在是太冤了，加上迟嗣的威压让他乱了方寸。 所以他说到一半，立刻就停止了自己的解释，并做出道歉。 但是迟嗣却满脑子都是江婉出现了状况。 “江婉怎么了？” “当时发生了什么?” 他追问道。 杀手有些意外，但想想也明白了什么意思。 连忙解释道： “当时江婉小姐在吃下一样东西后忽然开始呕吐，其余的我就没有看到了。” 开枪之后要迅速远离自己的位置，加上隋玉的人非常专业，很快确定了子弹射击的方向。 所以他在开枪后不久就离开了，并没有看到更多。 迟嗣听着，整个人都有些暴跳如雷。 吃完东西之后呕吐？ 难道是有人给食物下了毒？ 是有人想要杀隋玉？ 还是要杀江婉？ 为什么有人要害江婉？ 难道是隋玉之前的老相好？！ 一旦接触到江婉的问题，迟嗣的脑子就开始不清醒了。 他冷声说自己知道了，挂断了电话。 随后整个人都焦急起来。 江婉可不能出什么事情！ “江婉和隋玉去的哪家医院！” “给我查，绑了医生的全家，帮我问出江婉怎么了！” 他气急败坏地说道。 那头见迟嗣这么生气，自然是着手去办。 - - 江婉并没有出什么事。 而是… “怀孕了？” 隋玉刚做完手术，就知道了这个消息。 是江婉亲口和隋玉说的。 但是… 面对江婉欣喜地表情，隋玉却高兴不起来。 早不怀，晚不怀，偏偏这个时候怀… “隋玉，你…不高兴么？” 江婉本来非常高兴，她以为自己告诉隋玉这个消息，隋玉会非常高兴。 可是隋玉看起来似乎… 江婉的心也跟着忐忑起来，她不知道隋玉为什么露出这样的表情。 “不，我…”隋玉想说自己高兴，可是他真的高兴不起来。 他当然想要和江婉有个孩子。 和自己爱的人拥有一个可爱的孩子，这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情之一。 但是… 他现在的情况，真的适合和江婉有个孩子呢？ 如果他被当场击毙，那江婉一个人带着孩子，落到了迟嗣的手中，会怎么办？ 自己现在侥幸活下来，可是虚弱的身体告诉他，毒药和伤势正在加剧他身体的衰竭。 他还有能力保护江婉以及孩子的周全么？ 他怕是连孩子出生都很难见到。 孩子固然重要，可是更重要的是江婉余生的幸福。 要是江婉当真落到了迟嗣的手里，他相信迟嗣有一百种方法让江婉想死都死不了。 但他想迟嗣至少不会丧心病狂到对江婉恶语相待。 而现在，江婉有了孩子。 迟嗣那个疯子，知晓江婉和自己有了孩子。 不用猜都知道，迟嗣那个变态接受不了。 而江婉的命运，也更加走向了未知。 想到这里，隋玉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像是坠入了冰窟。 “隋玉，我们要有宝宝了，你不高兴么？” 江婉再次重复了自己的问题。 这一回，她都要哭出来了。 隋玉却没有违心的应和。 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轻轻牵住了江婉的手。 “婉婉，我们把孩子打掉…” 他说出了这句令人心痛的话。 江婉不可置信，心仿佛在滴血。 隋玉的心，同样也在滴血。 他不明白，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为什么？你不爱我么？ ” “你不是说，你也想要我们有一个孩子！” 两世为人，她一直想给“迟嗣”也就是隋玉生一个孩子，现在好不容易实现，隋玉却要她打掉孩子？！ 隋玉表情痛苦，但还是带着江婉直面现实。 “婉婉，我如今的身体和处境，怕是很难护你和孩子周全。” “若是我死了，隋家四面楚歌，你也必将身入险境，带着孩子，恐难存活…” “我实话告诉你，医生说我最多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若是没有找到解救的方法，我就要死了……” 并且现在，八成是找不到解药了。 给那些人研究的时间，太短了。 加上迟嗣又派人暗杀，说不定哪一天，他就要死于非命。 江婉是他唯一放不下的人。 说着，哪怕曾经直面死亡也不露半分恐惧的隋玉，再次为江婉落下了汹涌的泪滴。 江婉一愣。 她下意识抚摸着小腹。 随后，便释然了。 这个问题，对她来说，似乎不难抉择。 “那你要是死了，我带着孩子一同陪你，不就好了？” 她依旧将死说得那样简单。 某种意义上来说，江婉这种人也是非常可怕的。 隋玉就知道，江婉又会绕到这个问题上。 有时候午夜梦回，他也觉得江婉和他一同长眠，似乎对他来说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是现在濒临死亡，他清楚地知道，好好过着，是多么的难能可贵。 “江婉！” 他有些生气地抬高了音量。 看着江婉无措无畏的眼神，他道：“你有没有过你的事业，那些爱你的学生，爱你的观众？” “你的人生还有很长，不要为了一个人失去自己的生命！” 江婉听不懂，“可是我复活而来，不就是为了找你么？” 这一刻，隋玉失声了。 湛蓝色的眼眸，犹如荡漾的湖面，充满了各种情感的交织，深邃而又复杂。 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跨越三千年，前世今生的爱恋。 足以说明了江婉对自己的感情。 江婉为什么复活，无数玄学大师都不能解释，就连迟嗣那边的大师也没有得出答案。 或许就是那爱的执念所导致的呢？ “婉婉…” 隋玉低吟江婉的名字，却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江婉也连忙蹲下身，想要得到隋玉的肯定。 “我们一起离开这个世界，不好么？” 她不怕死，死对她来说，从来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江婉的眼中，忽然涌现出一股因为过于天真单纯而显得残忍的神色。 隋玉更加怔愣。 一起死么…… 不—— 还是不行。 “不行。” “婉婉，你必须活着。” “活着，才有无限的可能，才有幸福可言。” 死了，就是死了。 什么都没有了。 “听我的，打掉孩子，不要和任何人提及这个事情。” “好么？” 尤其是迟嗣，绝对不能让迟嗣知道这件事情！ 隋玉在心里，已经定下了自己要死的事实。 他只想让江婉好好活着。 可惜，迟嗣终究是要快他们一步。 “怀孕么？” 夜色逐渐降临了天幕。 漂亮的晚霞让无数路人驻足，却又很快的消逝。 紧接着，只剩下大街小巷亮起的灯光。 威严的摩天大楼，和路边的排排小店，构建起了一个更加漂亮的港岛。 但迟嗣却从始至终都没有心情去心上。 他就这么捏着检查报告，一个人从傍晚，独自坐到了深夜。 可以说，在他刚刚得知江婉怀孕的时候，天都像是塌了一样。 不过现在也没好到哪里去就是了。 从小到大，包括穿越的那几十年，迟嗣都是个掌控欲非常强的人。 可现在。 自己最爱的女人，却怀上了别人的孩子。 这无疑是最脱离迟嗣掌控的事情。 他很生气—— 非常的生气。 那种冲天的愤怒，让他恨不得把隋玉五马分尸，剥皮抽筋，剁碎了喂狗。 但现在，隋玉的死已成定局。 江婉呢？ 他该怎么对待江婉。 他的婉婉—— 迟嗣的眼神冷漠的吓人。 报告单已经被他捏的不成样子。 有许多个瞬间，他都无法控制地迁怒了江婉，纵使他知道这一切不关江婉的事情。 是他认错了人，是他在穿越回来后，光想着自己的成王之路，漠视前世的感情，也是他抢占了“迟嗣”原本的人生，抢占了隋玉健康的身体。 如果非要承认的话，这些他都承认。 所以他努力把愤怒都给压了下去。 他的婉婉，永远都值得最好的。 可是江婉肚子里那个该死的孩子，他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对待。 打掉，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那会伤害婉婉的心情—— 怎么办呢？ 到底该怎么办呢？！！ 【反派迟嗣黑化值+1，目前反派黑化值198！】 李小婉正在外面给自己冲咖啡呢，就听到了系统的提示。 啧啧啧，真是可怕的数字啊。 怀孕，对于一个女人—— 不对，应该是对于一个人来说，是一件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 那代表着一个属于自己血脉延续的新生命的诞生。 充满了美好与希望。 哪怕是她的想法也不例外。 可是江婉那种人啊—— 李小婉的眼里充满了嘲讽。 生下来怎么样，她不知道。 但现在嘛。 啧啧，估计在江婉的眼里，只是个没什么用的胚胎。 所以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不惜用“胚胎”为筹码，来取得任务的胜利。 不对。 不仅胚胎江婉不放在心上，就是生下来也被身后的心上？ 为了更好的对付江婉，时空管理局把江婉的所有信息都以文件的形式传送给了她。 李小婉觉得自己够惨了，不曾想江婉还要惨。 或许就是因为过于凄惨的经历，让江婉格外的漠视生命。 江婉在知晓自己被骗，得知将要被时空管理局强制逮捕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抹去了和那位大人的所有事物。 包括已经生下的那个六岁的女儿。 江婉在接受审讯的时候，对于自己杀死女儿的罪责，江婉的回答是： “既然从一开始就是骗局，那孩子也是个不应该存在的错误产物。” “就算我爱她，我留下她，她也一定不会被善待，而是会受尽我所经历过的苦难，如此，不如让她在懵懂的时候死去。” 后一段话她赞同，有时候他们这种被认定成为世界反派，主角垫脚石的人，的确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经历要足够惨，成长历程要足够坎坷。 才能在剧情开始之后足够坏，能力足够强，才能给主角提供更大的刺激。 对于主角来说，他们反派的过去只需要一笔带过就是。 但对于他们这些反派，却当真是一辈子不能忘怀的苦痛。 有时候，她也觉得自己在经受痛苦之前就死去挺好的。 她是个底科技的现实位面，父母双亡，遭遇猥亵，都是司空见惯的小经历，对于女反派来说，似乎是必备的。 可她每每想起，依旧不能忘怀。 所以她认同江婉的后一句话。 但是前一句话，她不认同。 如果她有一个孩子，即便尚未出生，她也会想方设法为其打造一个美好的未来，将其捧在心尖。 让自己的孩子活成自己想象中美好的模样，那会是一种多么美妙的事情。 所以江婉的那句话，让她无比恶心！ 无比不认同！ 就在李小婉走神的时候，迟嗣的办公室，忽然传出了摔东西的巨大声响。 如果没记错，这还是迟嗣第一次这么失态。 李小婉挑眉，随后从自己的思绪中抽出，向着办公室走去。 …… 第62章 将死 李小婉走进办公室一看，入目地便是一地狼藉。 飞来的瓷壶险些砸到李小婉的脸。 好在经历的位面不少，身上也算有了点三脚猫功夫，她这才侥幸躲了过去。 拍拍自己的胸脯，庆幸虚惊一场。 但很快，李小婉就被迟嗣纳疯魔的样子给吓到。 妈的，这又是什么牛鬼神蛇，被鬼附身了！ 李小婉现在已经被迟嗣恶心地看到就反胃。 江婉的身体报告，她为了弄明白江婉耍什么花招，早就通过系统偷看了。 不过就是怀了那个隋玉的孩子。 迟嗣就能疯成这样。 保不齐一切真会如江婉所料，迟嗣会对孩子下手，黑化值也因此升高。 但是…… 迟嗣的黑化值都198了，离200指日可待。 就算有点困难，但努努力也肯定有无数方法能达到。 为什么非要一个孩子作为筹码呢？ 迟嗣也是，明明自己犯的错那么多，是怎么么有脸面反应如此剧烈的？ 一副被背叛的模样，好像多么无辜似的。 江婉是个贱人，迟嗣更是个混账。 真是一群神经病，活该天生一对！ 李小婉心里嫌弃的不行，但当与人对视的时候，却还要强扯出一个笑容，好似多么深爱 迟嗣本想再发一阵子疯，但看到走进来的李小婉，只能强硬的压下火气。 “谁让你进来的？” 因为李小婉的方法能够救他的命，所以迟嗣说话比之前客气了不少。 否则，按照李小婉这么贸然闯进来的行为，迟嗣估计都要扒她一层皮了。 “我听到里面有声音就进来了。” “什么样的事情值得你发这么大的火气，这样对身体可不好。” 李小婉假惺惺地说道。 迟嗣冷哼一声。 他也能看出李小婉的惺惺作态。 李小婉每天嘴里都不离对他的深情，但感情可不是说说就是的。 他能很明显的感觉到，李小婉每天说深爱，就像是在完成某个人的任务一样。 对于他来说，李小婉是个不可缺少，但又不能信任的谜。 要想活下去，他必须要李小婉的帮助。 可是李小婉的身上，有太多的秘密，而且背后似乎有一只大手在操控。 而关于李小婉背后的秘密，一切都不得而知，找不到任何的线索。 干净到让他都觉得那背后的力量来自于异世界。 但关于这一切的探究，都要在他杀死隋玉，夺回健康的身体之后。 以自己最好的状态去迎接那些诡异的东西，他都没有一点把握。 若是现在就不知死活的往上靠，那就是以卵击石中的以卵击石。 迟嗣对一切，早有了清楚的把握。 唯独江婉有孕，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看着李小婉，他扯起了嘴角，露出了一个阴森恐怖的笑容，幽幽道： “用这张脸和我说这样的话，真是让人觉得温暖啊。” 听到迟嗣有些莫名其妙的话，李小婉只觉得冷飕飕的。 不等她回应，迟嗣又自顾自地说道：“我有时候真的很好奇，你为什么会有和婉婉一样的面庞。” “我时而觉得愤怒，时而又觉得有一丝慰藉。” 他笑着，重新将李小婉赶了出去。 李小婉被掐着下巴，推了出去。 那双大手传来的冰冷温度，让李小婉觉得那仿佛是个死人。 大门被关上，李小婉仍旧僵僵地站在门外，不久后就再次听到了里面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声音。 迟嗣的余怒未消，仍旧在里面发泄着。 四十年！ 四十年的婚姻，江婉因为体弱多病，一直没能怀孕。 但他不在意。 因为他觉得孩子是个累赘，不仅会影响他和江婉的生活，还会拖累江婉的身体！ 所以他从来都不在意，甚至有些厌恶孩子会给江婉和他带来许多不好的事情。 但是现在。 看到江婉和隋玉有了孩子，他忽然变得那么在意。 嫉妒的心翻江倒海，这种陌生而又令人不适的感觉，让他几乎要疯魔。 他到底该怎么办？ 到底该怎么办？ 甚至直到天方泛起鱼肚白，他的心里仍旧没有一个可以肯定的答案。 他到底该怎么办？ 到底该怎么办？ …… 迟嗣的人，都没能再成功接近隋玉。 那一次的暗杀行动已经引起了隋玉的警惕，任何关于隋玉的信息，都被严格的封锁。 迟嗣探查不到分毫。 江婉的信息同样是。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隋玉已经油尽灯枯了。 童话故事的结尾应该是隋玉成功得到解药，变回健康的身体。 可那毕竟是童话故事。 现实更多讲究的是概率大的为王。 短暂夺回健康的身体，已经是上天给予隋玉难得的小幸运。 现在上天收回了他的垂怜，隋玉也该重新回到他那黑暗中去了。 半个月的时光，随遇便回了与江婉初遇时的样子。 虚弱，艳丽，冷漠…… 当然，冷漠是面对大多数人时候的样子。 对待江婉，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身体深陷在柔软的病床里，现在的隋玉已经非常虚弱了。 江婉在一旁细心的照顾，因为整日以泪洗面，她的眼睛红肿，下两只核桃，有些吓人。 “不要哭了。” “我会伤心的。” 隋玉已经认命了。 器官开始了衰竭，现在已经到了不可逆转的地步，即便得到解药也于事无补。 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江婉。 江婉怕他生气，影响身体，就再也没有提过那些事情。 可是他知道，江婉是个很执拗的人，虽然柔弱，但对于自己认定的事情，绝不会轻易地改变。 “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只是短短一个多月，你就变成了这副样子。” “而且我明明可以看透任何人的命格，却看不透你。” “隋玉，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江婉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她同样不知道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对隋玉。 她的心里，第一次生出了对老天不公的愤怒。 上一世，“迟嗣”早逝，可以归结为人各有命。 可这一世，隋玉依旧短命，明明有一段时间身体都变好了，可这才过了多久，又莫名其妙地衰弱下去。 江婉不懂什么尔虞我诈，她所明白的，那就是一切的运行都离不开上天的安排。 她那么信任神佛。 可是神佛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们？ 如果这一世还是如同上一世的走向，那她宁愿不要复活。 “为什么上天要这么对待我们？” “这不公平，一点也不公平……” 江婉轻轻握着隋玉的胳膊，喃喃道，眼中出现了一丝与平时不一样的神色。 隋玉有些诧异，随后变得惊喜。 “婉婉，我也觉得不公平。” “我们如果再走与上一世一样的道路，那你我的相遇与结局将毫无意义。” “替我好好活下去，走一条不一样的道路，好不好？” 隋玉到如今的境况，依旧希望江婉能好好活着。 他努力开导着江婉，希望能在他还有意识的时候，能听到江婉改变答案的声音。 江婉只是小声啜泣，眼中充满了迷茫。 不一样的道路… 她能走出来吗？ 孤身一个人活在这世上，这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经过细细的思虑，江婉更加愧疚，也更加无措。 “可是…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人活在这世上，都是因为有盼头的，包括有在意的人，想要完成的事情，对恐惧的死亡等等…… 人们通常有多类“盼头”。 但也有那么一类人，只有一个盼头。 有的人为了想要完成的事情奔波一生，有的人因为惧怕死亡每天都过得非常小心。 但也有更少的一部分人，只钟情于一个人。 钟情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孩子，自己的朋友，自己的爱人…… 他们似乎只有那么一个在意的人。 在意的人死去，他们就也跟着失去了生的希望和动力。 这是一种纯粹得过了头的钟情。 美妙，愚蠢，恐怖。 江婉就是那一部分人。 隋玉有些无奈了。 江婉已经泪眼朦胧，她用自己知道的所有来说服隋玉。 “我没有能力能独自活下去，我不会赚钱，也没有喜欢做得事情，我唯一想做的就是爱你。” “与你同生做不到，与你同死难道不好么？” “你总说人该有自己的选择，我为什么不能有自己的选择？我的选择就是和你一起离开这个地方……” “我只有你了……” “不，我还有江歌，可是比起江歌，我更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而且江歌那么厉害，也有很多男朋友，” 江婉要把自己逼疯了。 前世今生，所有人都在告诉她要好好活着，可是她只是想和自己的爱人待在一起，她做错了什么么？ 她只是放弃了自己的生命，她没有伤害任何人，她为什么不能自由地选择死亡？ 江婉说的话让隋玉陷入了沉思。 加上后面提到了江歌，更让隋玉整个人僵硬。 江歌已经死了。 最近的事情让他忘记了那件棘手的事情。 江歌的死，迟嗣的步步紧逼，仇家的敌视，家族的内乱，江婉的失意…… 一件件事情冲击着隋玉的大脑。 让江婉随他而去，一时间竟然成了一个不错的方案？ “婉婉…” 隋玉还是说不出口。 他每次想到自己病弱时对于健康的渴望，就无法答应江婉轻易地自尽。 活着，才有可能。 活着，才有希望啊—— “隋玉，让我和你一起离开这个世界。” “在你弥留之际，我们一起长眠。” “不仅只有你，还有我们的孩子…” 江婉的声音在隋玉的耳边响起，隋玉整个人已经有些恍惚了。 他的压力很大，身体很虚弱，现在江婉的声音在他的耳边都已经产生了回音。 “好……” “我们一起，我们一起。” 最终，隋玉轻轻握住了江婉的手，为人将泪水拭去。 上天，请允许他自私这一次。 或许一起离开，对于江婉来说，并不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反派隋玉黑化值-2，目前黑化值4。】 江婉得到隋玉的肯定，喜悦地与人拥抱。 隋玉不知道，依偎在自己怀中的江婉，眼中满是冰冷。 上钩了—— 这一次，她会进行一个更加疯狂的计划。 将脸深深地埋在隋玉的怀中，江婉深吸了一口气，似是喜悦和陶醉，但那冰冷和迷醉的眼神却让人心里发毛。 可惜没有人会看见。 - - 迟嗣的身体已经恢复到了之前的八九成。 每天忙完工作，都要去健身房恢复身体。 杀手没有成功杀死隋玉，史密斯后面又帮他派了几个杀手，但都无功而返。 隋玉在港岛，也算是有通天办事的人，身边有几个高手非常正常。 迟嗣担心伤到江婉，只得作罢。 当然，那批货最后还是原价卖给了史密斯。 人情是一回事，但既然没做到，那当然不能给好处，不然养刁了以后可就难做了。 现在已经是一个月第十七天。 一切很快就要结束了。 迟嗣看着镜子中逐渐恢复的自己，依旧面无表情，只有想到江婉很快就要回到自己身边的时候，才微微扯出了一个笑容。 - 时间飞逝。 生命力的流逝，肉眼可见的快。 隋玉已经快不行了。 加上之前的枪伤，隋玉两个月都没有坚持到。 一个月第二十三天的时候，他就有了油尽灯枯之势。 “婉婉，我要不行了…” 临近死亡，他发现还是舍不得让江婉离开。 … 迟嗣则是用了不少钱财，打通了医院的道路。 毕竟隋玉很快就要死了，那些人敢不给他开路，就是在给自己以后找苦。 “记住，我要你亲手弄死隋玉。” “尸首分离，你懂我的意思么？” 把人打发走后，迟嗣只觉得神清气爽。 倒不是他等不及，只是江婉性格敏感，他怕江婉看着隋玉死去，下一秒就跟着去了。 也怕隋玉的死亡吓到了江婉。 总之，他可是心心念念的都是他的江婉啊—— 不出意外，今天，他们就能见面了—— 午后的阳光是那样的温暖，透过玻璃，在办公室的地下撒下了一片金光，让那空旷冷清的办公室也变得多了几丝人情味。 但仍未能温暖迟嗣阴鹜的眼神和阴冷的气质，他坐在办公椅上，露出的笑容犹如高高在上的恶魔，十分得意于自己犯下的恶行。 而他对面的女人，则是同样冷漠的点点头。 “我明白的。” - - 第62章 死亡 房间里的厕所不知为何忽然被通知维修，江婉只能去外面上厕所。 现在隋玉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双眼有些懵懂地望着天花板。 就这么死去了么？ 还是太快了些… 若是自己没有知道迟嗣的真相，没有从迟嗣的手中夺回自己健康的身体。 或许他觉得这是自己该走的道路。 他会觉得自己坚持了这么久，已经非常厉害了。 可是上天偏偏让他知道了真相，让他体验了一把健康的滋味。 还让他有了牵挂的人。 好似就是看不得他平和地接受死亡似的，非要让他来这么一遭。 这种不甘心，如同浓雾一般，蒙在他的心中，迟迟不能散去。 轻轻叹了一口气，隋玉觉得自己呼吸愈发的沉重。 湛蓝色的眼眸充满了疲惫，微微闭上，纤长的睫毛模糊了眼神，却依旧没有减轻从内而外散发出的郁色。 门把手忽然响起，江婉进来。 隋玉不想让江婉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恢复了平日里温柔。 “我去的有些久了 ，不好意思。” 江婉眯着眼睛走过来，坐到了隋玉的身边。 隋玉当然不会怪罪江婉。 看着江婉总是这么卑微的模样，他反而有些心疼。 江婉本来在他的宠爱下，好不容易有了一丝普通女孩儿身上的俏皮，这下自己生病，江婉又变回之前小心翼翼的模样了。 “这种小事，有什么不好意思。” “晚上有什么想吃的，我叫人给你捎带。” “说起来，我倒是有些 想吃你做的鱼香肉丝了。” 江婉听了，只蹙眉道：“医生说过只能吃些清淡的。” 隋玉无奈笑笑，他只是怕江婉天天陪他吃那些清淡的东西吃腻了。 “辛苦你了…” 江婉没有接隋玉的话茬，只是扯到了两个人每次聊天都离不开的话题上。 “隋玉，如果让你选，你会让我离你而去，还是自己独自活在这世上？” 只是这次问题的切入点，显得江婉都不知道两个人约定好的一样。 隋玉只是满心的欣喜，他多么希望江婉能回心转意。 “我当然是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去。” “你也想通了么？” “我说过的，世界上其实有很多美好值得你去驻足，你不该傻傻陪我一起走向结束，生命本就短暂，你该好好活下去，去看更多的美好。” 隋玉说着，纵使说到最后他已经开始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大喘气，也还是希望江婉能改变主意。 江婉的眼神依旧是那种温柔的注视，可是比起之前，却多了一些呆板，好似是故意维持那种温柔的状态似的。 过了一会儿，隋玉轻咳起来。 江婉微笑的嘴角扯得更大了，只是这笑，从一开始的温婉微笑，变成了嘲讽的冷笑。 “怪不得，你争不过迟嗣。” “真是窝囊啊——” 她冷冷地讥讽道。 隋玉一愣，随后皱眉看向江婉，“婉婉…？” 江婉没有解释，只是飞速地俯身向前，随后一只手重重捧住了隋玉的脸。 下一秒，鲜血飞溅。 冰冷锋利的刀片直接割破了隋玉的喉咙，将大动脉瞬间切断。 高高的吊瓶上，床头上，枕头上，包括江婉的脸上，都是鲜红的血液。 温婉懦弱的江婉，一瞬间变成了杀人的恶魔。 血液喷溅之后，又从那小小的伤口飞速涌出。 隋玉的生命力在肉眼可见的流逝，他的身体不正常地抽搐着，眼睛却死死地盯着江婉，充满了不解和悲伤。 他努力捂着自己的脖子，想要让自己的血流得慢一点。 婉婉怎么会… 一切…又是怎么回事…？ “江婉”叹了口气，似乎在怜悯隋玉的无知。 “看来，你们都把我给忘了啊？” 李小婉露出了自己的本来面目。 她和江婉长得一模一样，但只是换了一个表情，就能轻易地看出不是一个人。 这是李小婉，那江婉呢？ 这是隋玉现在唯一的想法，隋玉的身体剧烈的颤抖，临近死亡，他最忘不掉的还是江婉。 “让我去见隋玉！” “不然我就去死！” “你们走开，你们都走开！” 门外忽然传来了江婉绝望的嘶吼声，李小婉拿着刀片，下意识往后瞥了一眼。 就见江婉不知道从哪里整出来一块碎玻璃，横在脖子上，威胁着一众人，一路走到了隋玉的病房里。 锋利的碎玻璃已经在江婉的脖子上流下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鲜血顺着脖颈流入胸口，浸湿了衣襟。 隋玉病房内的厕所是迟嗣派人动了手脚，就是为了能在公厕抓住江婉。 李小婉则是打扮成了保洁，进入厕所后早早的埋伏，为的就是和江婉换过来，进去暗杀隋玉。 李小婉和江婉成功换了衣服，迟嗣甚至细心到连江婉的衣服都准备好了，就怕李小婉身上那保洁的服装扎到了江婉的皮肤。 可见他对江婉的宝贝。 这样，那些看守江婉的人，自然也不敢让江婉伤到一点。 江婉这才成功靠着以自杀为要挟，成功回到了隋玉的病房。 结果… 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隋玉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很吓人，他捂着脖子想要安慰江婉，告诉江婉不要害怕。 可是他一张口，就会有大口的鲜血吐出来。 “隋玉！” “隋玉——” 江婉两腿发抖，还没跑到隋玉的身边就摔了个狗啃屎。 狼狈的趴在地上痛哭，似乎是崴到了脚，她没能站起来，只是向着隋玉那边爬去。 手下趁机把江婉脱手的玻璃碴子给扔开。 李小婉只是冷眼看着这一切。 江婉，还真是会演啊—— 要不是她早就知道江婉的底细，她也要被骗过去了。 “隋玉，隋玉，你不要死——” “隋玉……” 江婉撕心裂肺的哭声让隋玉整个人也激动起来。 他激烈地想要起身，却于事无补，只能让血液流得更加凶猛。 李小婉—— 迟嗣—— 湛蓝色的眼眸瞪得很大，里面充满了愤怒。 他看着充满嘲讽的李小婉，看着充满冷漠和惶恐的迟嗣的走狗们，恨不得化作一头狮子将他们撕碎。 可是他做不到了。 他只能可笑得看着躺在这张小小的病床上等死。 最残忍的是这一切要让他的婉婉亲眼看着！！ 【反派隋玉黑化值+50！】 【反派黑化值剧烈升高，请任务者迅速做出反应！】 江婉已经来到了隋玉的床前，她当然怕见着血腥的场面，可是她更担心她的隋玉。 “隋玉，你不要死好不好，你不要死，你不要死……” 隋玉想要摸摸江婉的脑袋，让人不要害怕。 可是却已经没了力气。 他只能僵僵地抬起手臂，又无力地落下。 “婉…” 他想要呼唤江婉的名字，可血液的急速流失，显然让他连这样简单的动作都做不了不了。 【反派隋玉黑化值+40！】 【反派隋玉目前黑化值97，接近爆表！！】 绝望悲伤的江婉，愤怒苦涩的隋玉，两个人似是舞台上的戏子，神情激动。 而周边… 冷眼旁观的走狗们，嘲讽睥睨的李小婉，洁白的灯管，紧闭的窗户。 一切仿佛都陷入了静止。 他们好似是冰冷的坎坷，看着两个人如此狼狈。 “我要和你一起去死，我要和你一起去死！” 江婉慌张地想要寻找可以自残地工具。 玻璃刀片已经被那些走狗们迅速收走，唯独有床头柜上的一把水果刀。 江婉慌张去抓。 这才唤醒了那些充做背景板的人们。 他们可都有迟嗣的交代，江婉决不能出现意外！ 他们争先恐后地将江婉拉走。 无数双大手禁锢住了江婉羸弱纤细的身体，江婉奋力挣扎着，呼叫着。 泪水拥下，脖子上鲜红的血液与白皙的皮肤对比是那样的鲜明，她大声呼喊着隋玉的名字。 可是隋玉却只能怒目圆睁，其余的什么都做不了。 直到最后，他捂着脖子的手都无力地落了下去，眼睛都没能闭上。 自己最爱的人在自己面前被抢走，自己也因此死于非命，没有什么能比这件事更让人绝望的了。 灵魂与身体逐渐分离，隋玉知道自己就要死去。 他拼了命地抵抗这种感觉，可是依旧无法抵挡。 他看着自己从自己的身体抽离，看着江婉像是物品一样被他们拉扯。 看着李小婉对着江婉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不可以！ 不可以！ 谁也不能这么对他的江婉！ 【叮叮叮，反派隋玉精神碎片回收故障！】 【叮叮叮，反派隋玉精神碎片回收故障！】 【叮叮叮，反派隋玉精神碎片回收故障！】 隋玉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在和那股强大的力量做对抗。 他不甘心就这么让自己的婉婉落入迟嗣的手中！ 最终… 【叮叮叮，反派隋玉精神碎片回收失败！】 【检测到精神碎片无法回到宿主隋玉躯壳之中，遇到特殊情况，已上报！】 抽力消失，但隋玉却没能回到自己的身体中去。 他惊奇地看着自己现在的情况。 发现自己正以第三人称的魂体状态，看着面前的一场惨剧。 江婉近乎绝望的怒吼着，可是身后几个大汉将她禁锢，她的发狂显得那样微不足道。 “我们该回去了，江婉。” 李小婉笑笑说道。 说着，便让人带着江婉回去。 隋玉看着他们离开，立刻也跟上去。 这种状态非常的奇妙，他漂浮在天上，手脚并不能像普通人一样行走，但却能凭着意念到处飘。 临离开前，他再次回眸看了一眼自己的尸体，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江婉哭得那样悲惨，被桎梏的肌肤，都被挣扎得出现了红痕。 隋玉就坐在江婉的身边，想要为人擦拭泪水，可根本没用。 他虽然能看到江婉，但很显然，两个人已经不在一个世界了。 两个人距离是那样的近，可也是那样的远。 他只能急得团团转。 …… - - 这已经是隋玉出殡后的第七天。 江婉依旧处于失踪状态，没人知道江婉去了哪里，亦或者是知道，也不敢说，都藏在肚子里装傻。 迟嗣使用了不少见不得光的手段，和几个老总瓜分了整个隋家。 成为了继隋家之后的新龙头。 只是，很少有人能做到事事如意。 就连迟嗣，也不行。 他的事业，按照他的一步步规划，不断高升，现在早已经从中层的世家，变成了港岛排得上号的大家族。 可他的挚爱…却依旧把他当做仇敌。 短短半个月，江婉已经消瘦地不成人样。 她排斥任何人的进入，像是一只陷入绝境而应激的猫。 迟嗣不敢逼她，只是将她锁在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任何可能导致受伤的东西都被丢了出去。 玻璃，陶瓷制品，房间里一样都不敢放。 桌子，椅子，都换成了圆角的。 就连牙刷，也都换成了柔软的硅胶手柄。 江婉可谓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只能靠着绝食来无声地抵抗。 可时代在进步，她将自己饿晕了过去，迟嗣就让人给她输营养液。 隋玉整个人形容枯槁，哪里还有之前在隋玉身边时的模样。 管家如同往常一样，向迟嗣汇报着江婉的情况。 “还是没有吃饭么？” “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 迟嗣的语气，带了几分颓废。 他坐在书房的电脑桌前，电脑蓝色的幽光打在他的脸上，让那深邃而又棱角分明的脸上更多了几分冷厉。 而电脑屏幕显示着的，正是江婉的一举一动。 在房间里，迟嗣安装了无死角的监控。 也就是说，没有管家的汇报，迟嗣也能看到江婉的所有生活。 “是啊，夫人还怀有身孕，再这样下去，怕是要出事情。”老管家是个正常人，他真觉得江婉再这样下去，别说孩子了，就是大人也得垮了啊。 老管家不说还行，一说迟嗣就头疼。 他一开始就想把孩子给打了，结果江婉的反应直接吓到了他。 这才一拖再拖。 现在已经四个多月了，到了五个月的时候，就要显怀，到时候更难。 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这个不属于自己的孩子出生。 算了… 现在孩子的问题已经变成了小头，让江婉接受他才是难题。 迟嗣的态度已经从一开始的必须要打掉孩子，然后赶快让江婉怀上自己的孩子。 变成了江婉若是能接受他，生下这个孩子也不是不行。 只是，他自以为的退让，似乎仍旧无耻地可怕… 第64章 觉醒 迟嗣正头疼，身后忽然莫名觉得一阵冷风吹过。 他皱眉想要让管家关窗户，却忽然惊觉身后哪里来的窗户，他的身后是一堵厚实得不能再厚实的墙。 隋玉怨毒的眼神几乎要刺穿迟嗣，只是两个人不在一个世界，他那怨毒的眼神，顶多能让迟嗣感觉一阵冷风而已。 看到电脑屏幕里江婉无力地躺在床上抽泣的模样。 隋玉的心都要碎了。 他操纵着自己的灵体状态，穿过墙壁，来到了江婉的房间。 江婉的眼睛已经肿得非常吓人，消瘦苍白的脸颊，布满针孔和青紫的手背，一眼就能让人知道，江婉最近过得有多么悲惨。 婉婉… 【反派隋玉黑化值+20，目前黑化值189！】 隋玉的黑化值早就爆表了，现在每天都在升。 眼看就要赶上迟嗣了。 迟嗣199，隋玉189，眼看两个人就要一起爆表了。 世界运转的负担加重，时空管理局几乎把所有的能量都放在了这个世界的维稳上，每天都急得焦头烂额。 这个江婉，真是翻了天了！ 到底要做什么！？ 而且两个精神碎片黑化值同时到达200的情况，他们还没有遇到过。 万一要是出现了什么不可预测的情况… 时空管理局的那些人，都要急疯了，甚至已经有人开始观望，要不要趁着时空管理局和主世界崩塌前，逃亡另一个小世界了。 可是主世界都崩塌了，其他小世界的未来，又有谁能说得准呢？ 说不定就跟着主世界一起灰飞烟灭了—— 毕竟所有的秩序，都是由那位大人制造的，不是么？ 而身为时空管理局高层的头号走狗李小婉嘛—— 她现在已经彻底摆烂了。 不是她不想管，主要是江婉一回来，迟嗣就把她赶到了郊区的别墅。 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不错。 但就是远离反派，根本不用想到时候能回收任务碎片这事儿了~ 怪不得江婉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原来是人家有那个把握，只要人家回去了，两个反派就都把她当臭狗屎给扔一边了！ 她也想过有没有办法能重新回去，可是迟嗣精着呢，限制了她的自由，甚至在她脖子上安装了自爆芯片，一旦超出了限制区域，直接自爆。 啧啧啧，有够狠的…… 若是之前，李小婉还要争上一争，但现在，她也明白了，给时空管理局打工是没有好下场的。 天天累死累活一个接一个的世界跑，只为了在时空管理局能拥有所谓较高的地位。 不如在这个不错的世界养老。 注册了芯片又怎么样？ 大别墅住着，十几个佣人用着，还能在范围内交交朋友，撩撩小狼狗。 小世界的人可不是虚假的，每一个世界的人都是活生生的人，甚至关于人性的方面，相差无几。 她为什么非要在那个狗屎时空管理局累死累活呢？ “姐姐，你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啊，这么有钱？” 一个八块腹肌的黑皮体育生小帅哥坐在李小婉的身边，笑嘻嘻地问道。 李小婉看了她一眼，“不该问的，不要问。” 小帅哥立刻乖了，“好嘛好嘛，我不问就是了，我就是想更加了解姐姐，姐姐不愿意说就算了！” 李小婉点点头，窝到小帅哥的怀里打游戏。 这里啥都好，就是娱乐有点匮乏，既没有全息投影，也没有光舰光脑。 无聊地很。 算了…… “帮我拿本！”她对着小狼狗说道。 “什么书？”小狼狗殷勤问道。 李小婉懒懒说道：“随便一本就好。” 自从去到时空管理局之后，就被那些超科技的东西给迷住了眼睛，说起来已经有很久没有看过书了。 小狼狗立刻用自己的超长手臂，在书架上拨了拨，随便李小婉拿了一本书。 是一位老毛子作家写的。 叫《复活》。 每一个小世界，都有自己的文学作品。 李小婉有些新奇地打开这本书，随后便沉浸在了书本的海洋里。 没办法，当物质太过于富足的时候，成年人就开始变得空虚，对于玩乐反而丧失了一定的兴趣，能耐心看起书来。 一看就是一整天。 李小婉看完的时候，有点懵懵的。 小帅哥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李小婉则是继续有些懵懵地坐着，随后给自己点了根烟。 人性啊… 时空管理局的人，到底比他们高贵在哪儿呢？ 李小婉开始思考起这个问题。 结果就是并没有高贵在哪儿，反而在那样超科技的位面，那些高层们的做派，和书里那些脑子缺点的sb老地主老资本主义一个模样。 似乎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人性会导致两种必然的分化，支配者，和被支配者。 时空管理局看似让整个主世界的人达到了一定程度的平等，可是他们把这种下层人需要受的苦，转移到了他们这些可怜的其他小世界的人。 嘶—— 记得自己初入时空管理局的时候，脑子也这么清晰的想过这个问题，甚至得出了和现在一样的答案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忘记这些事情的呢？ 哎呀，不能再想了，再想就要长脑子了。 果真，人只有在最开始的时候，和即将结束的时候，脑袋是最清醒的。 只有在过程中，人最傻逼。 明明已经被功利给洗脑，却还是自以为的清醒。 人到底想要做什么，自己到底想要做什么，只有在最初的时候，和最结束的时候，是最清楚的。 她小时候最大的梦想是想带着妈妈开一家生意过得去但又不要太好的面包店。 成为反派之后，妈妈被害死，是能脱离女主男主那些人，自己开一家生意过得去但又不要太好的面包店。 然而… 事情的不断刺激，社会、亲友、事业、各种方面的不断刺激，让她只想爬的越来越高，好踩死那些人。 当她被男女主斗倒，身体残疾，身陷牢狱之灾，她才返璞归真，想着出狱之后，开一家生意过得去但又不要太好的面包店。 可惜了…… 她刚觉得自己清醒了，就被时空管理局收编，然后又开始了往复循环…… 好乱… 怎这么这么乱啊？ 好几根烟抽完，李小婉更加烦躁了。 她起身想要离开，小帅哥也跟着醒来。 “姐姐你要去哪儿？” 李小婉看了他一眼，忽然道：“我要去一个遥远的地方。” 小帅哥懵了：“啊？” 李小婉呵呵两声，“我要去睡觉。” 小帅哥：好冷的笑话。 但他不敢说，只是屁颠颠地跟上去。 睡睡觉，补脑子。 还是张张脑子。 【系统：高层提示宿主，请宿主不要消极怠工！】 听着脑海中系统的提示声，李小婉不再像之前打鸡血似的，而是直接无视了。 无所谓，什么都无所谓了。 都快要毁灭了，还那牛逼样，活该找死！ 【系统：检测到宿主——】 【李小婉：我有事情汇报！】 她给系统申诉窗口写了简单两个字，随后便上床睡觉。 在忽然清醒之后，她只觉得自己好累，累得想死。 不开玩笑，不是夸张，不是意气用事。 是真的想死。 时空管理局因为李小婉消极怠工的行为非常生气。 在他们看来，能给李小婉一次重来的机会，那是天赐的恩德。 李小婉不一心报恩就是了，竟然还敢消极怠工！？ 系统去催促，也不直接汇报他们，就让送来一份申诉？！ 这是完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啊！ 高层们火冒三丈。 可是当他们打开申诉报告查看李小婉申诉原因之后，别说火冒三丈，十丈，五十丈都有了。 因为申诉报告里只有两个字。 那就是—— 傻逼！ - - “婉婉，该吃饭了。” 每次吃饭，迟嗣都会亲自来到这个房间给江婉送饭。 盘子碗勺，都是用的特殊材料，不会被摔碎，硬度也非常的低。 江婉看着迟嗣，随手拿起一碗菜 ，就向着迟嗣丢去。 因为太久没有进食，她的动作非常的虚弱缓慢，迟嗣只需要稍微侧侧身，就能躲过去。 “放我走！” 江婉恶狠狠地说道。 这已经是她两世为人，最粗暴的行为了。 可是在这个男人面前，似乎可笑不已。 江婉从抽泣变成了哭泣，她哭着大骂迟嗣混蛋。 隋玉就坐在江婉的身边，黑化值又开始往上升。 婉婉… 【反派隋玉黑化值+1！】 【反派隋玉黑化值+1！】 【反派隋玉黑化值+1！】 【反派隋玉黑化值+1！】 …… 很快，隋玉的黑化值就已经快要和迟嗣持平了。 一个196，一个199。 真是两个刺激的数字啊。 “婉婉，你可能不信，但我还是想和你说，与你在大商朝度过余生的人是我，不是隋玉。” “我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取代了我，把你的记忆中属于我的一份，全部换成了他的名字。” “但是与你厮守一生的人，一直都是我！” “你这样忘记我，仇视我，投向他人的怀抱，这对我一点也不公平。” 迟嗣忘了，他的人生信条，就是世上从没有公平一说。 他的一生，就是建立在从占据不公平的主导方，从他人身上吸血，从而一步步登顶。 现在，他却和江婉讲起了公平。 这对江婉，又是否是一种不公平？ 江婉含泪摇头，她才不信眼前这个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男人。 “你杀了隋玉，我才不要信你！” “我要见隋玉！” 江婉嘶吼着，声音早已经哑得不成样子，整个人浑身颤抖，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 整整两辈子，她都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 “迟嗣”把她保护的很好，隋玉也一样把他保护的很好。 想到隋玉临死前的模样，江婉痛苦出声，墨发混杂着冷汗和泪水，混乱得贴在脸上。 让外人看来，这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女人。 【反派隋玉黑化值+2！】 隋玉的黑化值已经到了198，和迟嗣的199仅仅距离一个点了。 而他们各自的黑化值，又离着200是那么的接近。 迟嗣还想要解释，但之间江婉忽然冲了过来，看样子是想要跑出去。 他轻易地拽住了江婉，将人落在了自己怀中。 总是怀中人不断挣扎，他也不曾放开，只是将人牢牢地禁锢在自己的怀中。 “婉婉，你这样，对我很不公平……” 这一回，他的语气带了浓浓的黯淡和伤心。 江婉根本听不进去，她只想拼命地挣扎。 只是，小腹传来的剧痛，让她不得不停止挣扎，因为她已经痛到无法动作了。 嘴巴无力地大张着，想要说什么，却因为剧痛发出微小的呜咽。 迟嗣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江婉不对，低头一看，发现血液已经顺着江婉的小腿一滴滴落到了地上。 “婉婉？” “婉婉，你怎么了，不要吓我！” “我叫一声，我们马上叫医生，不对——” “我们马上去医院！我这就带你去医院！” 迟嗣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名为慌乱的神色。 不是那种微微的错乱，而是那种大惊失色、带着狼狈的慌乱。 他将江婉打横抱起，江婉发出一声尖叫，捂着肚子直接痛地哭出了声。 因为太久的不进食，她的身体亏空得很大，所以这次的疼痛也来得相当猛烈。 “疼…” “我好痛啊…” “隋玉，隋玉…来救救我，隋玉——” 江婉甚至已经痛到了失去理智，她的脸蛋布满汗水和泪液，昏迷中还不忘呢喃隋玉的名字。 【反派隋玉黑化值+1！】 199！ 十四天，隋玉成功从黑化值接近0，到现在追平迟嗣的199。 江婉将脸埋在迟嗣的怀中，明明闭着眼睛，却莫名有种得意的样子。 而隋玉，则是急得发疯了。 这样的情况，明显是孩子出了问题。 但是隋玉还哪顾得上什么孩子？ 他只想让他的婉婉好好的！ 迟嗣口口声声说比自己要爱江婉，结果就把江婉爱成了这副模样。 江婉都要疯了，迟嗣都不曾想过要退让半步。 混蛋！ 简直混蛋！ 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对他和婉婉！ 或许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隋玉的魂体都变得不稳定起来，像是咆哮的波浪一样不断变形。 他跟着江婉和迟嗣。 他想要抚摸江婉的脸颊，安慰江婉不要害怕，但每次都会穿过江婉的身体。 最终只能不断地在两个人身上穿梭来穿梭去。 魂体是没有眼泪的，但是隋玉却觉得眼睛是那么的酸。 灵魂剧烈的颤抖，有一股从深处散发出来的哀鸣。 第65章 离去 江婉流了很多血，到后面，整个人都意识不清了。 迟嗣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他抱着江婉在车上，面色难看得像是吃了苦胆一样。 温暖的血液温暖了迟嗣冰冷的手掌，他怔愣地看着自己的手，心中无比酸涩。 明明自己才是那个穿越回去，与江婉相遇，共度一生的人。 可现在江婉却把他认成了另一个人，还为了另一个人，与他闹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纵使隋玉和他当年的身份的确有些混乱的纠缠，但—— 感受着江婉的身体仍旧在颤抖，还时不时发出几声痛苦的呜咽。 心脏传来了针扎般的疼痛，他微微闭上眼眸，一只手桎梏着江婉的身体，另一只手则是轻轻拍打着江婉的背部。 “婉婉，不要怕，我们很快就要到医院了。” “不要怕…” 他轻语着。 忽然，他感受到了身边一股极强的冷意。 这种冷意的感觉他很熟悉，最近时常能感受到，他冷冷的看了一眼冷意袭来的方向，没有说什么，只是重新低眸看着怀里的江婉。 - - 送到医院的时候，江婉已经不怎么流血了。 可看那苍白的脸色和羸弱的身体，更加让人担忧。 江婉被推进去医治，迟嗣在手术室外，进行起漫长的等待。 或许时间过去并不多，可他就是觉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度日如年，他在这里体验到了。 “医生，江婉怎么样？” 医生走出来，迟嗣连忙起身凑了过去追问。 医生摘下口罩，点点头，迟嗣松了口气。 “病人的身体情况稳定住了，但因为长时间营养不了，导致气血大虚，以后必须得注重养生了，不然对身体伤的非常大。” 迟嗣听着，面上冷静点头，心里却犯起了愁。 注重养生？ 他们现在这副样子，怎么注重养生？ “那孩子呢？”他主动问道。 医生的表情微变。 他算是迟嗣比较信任的医生，就在前不久，迟嗣还和他咨询过堕胎的事情。 “孩子的情况不是很好，如果想要留下，后续过程都要人为干预，像是保胎针，保胎药这类，可能要每天都要用。” “要是想堕胎的话，就趁现在。不然孩子大了，到时候对于孕妇身体的伤害也会更大。” 出于一个医生的本能，他当然是希望尊重病人的意愿。 江婉在手术台上对孩子的反应非常大，本心应该是非常爱护这个孩子的。 他们所有人也在帮忙尽力保下。 迟嗣这么一问，就关系到了孩子的存留问题，迟嗣的势力他不敢得罪，只能如实说出。 迟嗣并没像医生想的那样，无耻地让人直接把孩子给打掉，反而让他们先努力把孩子保护好。 当然，保护孩子，是要在孕妇健康的前提上。如果孩子的存在严重影响了江婉的身体，他还是要想办法打掉的… 他头痛得捶了捶脑袋，心里却不敢再妄下决断。 要是江婉的孩子没了，他们两个这辈子，怕是再没有可能了… 迟嗣能知道，对于江婉的性格，孩子现在是她唯一的寄托了。 让自己心爱的女人，生下一个并不属于自己的孩子… 迟嗣从来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这么大度。 江婉紧接着被推出来，迟嗣来不及头痛，连忙走过去。 经过急救，江婉还没有醒过来。 眼角的湿润和苍白的面色，让人看不出一点生机，充满了脆弱和死气。 迟嗣都要心疼坏了。 隋玉同样在天上急得团团转。 跟着江婉一路进到单人病房，看到和隋玉那个病房有些相像的单人病房，迟嗣莫名有些心虚。 “医生，还有没有别的病房？” 虽然不在一个医院，但相似的地方，说不定会勾起江婉心里悲痛的回忆。 迟嗣不想让江婉住在这儿。 护士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有的，隔壁三间都是单人病房，我可以带您去看看。” 迟嗣选了一间布置和装潢差别最大的，这才安心住下。 只是医院的病房就算再不一样，又有什么大的差别？ 一切不过是迟嗣自己求得心里安慰。 坐在江婉的床边一坐就是一天，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江婉才醒来。 迟嗣也一直坐着，过去了整整一晚上，迟嗣的眼底爬上了一抹青黑，胡茬也不知不觉冒了出来，看起来有些消颓。 见江婉醒来，立刻上前去问。 “怎么样？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结果话还没说完，江婉看到他俯身，就立刻往回一缩，怨恨地看着他。 “我的孩子呢？”江婉质问，生怕迟嗣趁她不备做了什么事情。 迟嗣连忙解释：“还在，还在的！” “但是医生说你的身体太虚弱了，难以给予孩子足够的营养，所以以后可能需要每天来医院保胎，就是打打针，吃吃药什么的。” “很简单，我以后可以天天来陪你保胎。” 如果外人看到，绝不可能相信，在人前趾高气昂，高傲无比的迟嗣，竟然能卑微到这样的地步。 江婉这才放心，抚摸着自己肚子，泪珠滑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迟嗣面容苦涩，随后有些手足无措的说道： “我先把医生叫过来。” 说罢，便离江婉远远的，生怕自己再吓到江婉。 江婉则是安安静静躺在床上。 隋玉漂浮在空中，在两人的身边来来回回的转。 当时看着江婉流了那么多血，他也要吓坏了。 如今总算是没事了。 看着迟嗣打算保下这个孩子，隋玉反倒高兴不起来。 有了孩子，迟嗣现在好好的，日后说不定就会用孩子来威胁江婉。 江婉这辈子，就要被这个无耻之徒给绑得死死的。 这种看不到光的日子，隋玉怎么舍得让江婉过呢？ 在江婉身边转圈，他说了很多，可惜江婉什么都听不到。 医生过来，又给江婉说了很多注意事项，江婉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只是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病床上，依旧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迟嗣都一一代人答应，一时间竟有些像孩子的亲生父亲。 医生走后，又是漫长的寂静。 “我想吃点东西。” 江婉忽然说道。 迟嗣听后，非常高兴。 “你想吃些什么？” 江婉看来是听进去医生的话了，知道要多吃东西，才能更好的保下孩子。 江婉语气依旧淡淡： “蔬菜，肉，鸡蛋。” “……还有…水果。” 说了也跟没说一样，就是医生说的那几大类，谁知道她想吃的是什么蔬菜，什么肉，什么蛋，什么水果？ 但迟嗣就是很高兴，他立刻打电话给手下，让人送吃的来。 鸡汤，羊汤，小炒菜，煮蛋，苹果… 好多东西，眼花缭乱的。 江婉喝了半碗鸡汤，就喝不下了。 迟嗣坐在一旁，提议道：“吃完也有一会儿了，吃点水果？” 说着，他就拿起一个苹果。 江婉被子下的手微微紧握，眼神躲闪，“我不喜欢吃带皮的苹果。” 或许是迟嗣太高兴了，并没有注意到江婉的反常，他转头就让手下拿一个小刀来，要亲自给江婉削苹果。 江婉没有去看，像是心虚一样。 只是没人察觉。 唯独魂体状态的隋玉，察觉到了一丝丝不对。 婉婉从来不会这副模样…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削好了，尝着挺甜的。”匆匆递了过去。 江婉接过来，乖乖地吃起来。 迟嗣削得很仔细，不仅把皮给削了，还都切成了小块。 江婉小口小口的，一次吃起一块刚刚好。 鲜嫩甘甜的果汁在口中爆开，但江婉却没觉得美味，相反，她味同嚼蜡。 但看到江婉能吃东西，迟嗣就已经非常高兴了。 【反派迟嗣黑化值-1！】 199，变成了198。 似乎没有什么减的必要了？ 没关系，一会儿就能重新升上去了。 江婉垂眸，依旧是那淡淡的冷漠，却莫名有种恶趣味。 只是她垂着眸子，没有任何人能注意到。 “不够我继续给你削。”迟嗣热切道。 他以为江婉和他的矛盾会变得更加剧烈，不成想，竟然有了好转的迹象。 果然，这个孩子的存在非常重要。 明明江婉只是吃了点东西，迟嗣就已经开始做起能和江婉和好这样的不切实际的梦。 “迟先生，那边有事情需要您过去一趟。” 手下走进来，对着迟嗣小声说道。 那件事情显然不是什么小事，迟嗣点点头，表示自己一会儿会亲自过去一趟。 看着自己手上还沾着苹果的汁水，他起身道：“我去洗一下手。” 江婉没说话，只是低头吃着苹果。 迟嗣也不急，就转头去洗手间。 “啪嗒——” 洗手间的门被关上，江婉却慢慢抬起了头。 看着床头柜上摆着的锋利的水果刀，她伸手拿了起来。 隋玉忽然想起来自己所说的。 让江婉为自己报仇。 但他当时是想的，布置好自己的部下，假意复仇，实则是在自己部下的保护下度过余生，只是让江婉有一个念想，可不是真让江婉为自己报仇！ 现在江婉无论是想要对迟嗣动手，还是自杀，他都不想要看到。 “不要——” “停下，江婉，不要做傻事！” 他疯狂地呐喊，就连魂体都开始颤抖起来，但是没人能听到。 迟嗣洗完手，门被打开，那把水果刀，已经被江婉藏到了被子里，她开始喝起了羊肉汤。 “想吃就多吃点，不够我再让人给你带。” 迟嗣喜笑颜开。 江婉不说话，只是小口喝着。 忽然，她道：“我想要一部手机。” 迟嗣没想到江婉会忽然想要手机。 “要和之前的学生联系么？你可以先用我的，之后我让人给你办一部。” 他十分大方的就要拿出自己的手机。 这个年代的手机并不如日后的高科技，只是一种比小灵通还要笨重许多的按键手机。 但价格却十分不菲。 就当他已经拿出来，要递过去的时候，江婉却忽然道： “我想给江歌打电话。” “我现在想她了，我好想见到她…” 丈夫死了，孩子险些没了，自己还被另一个男人给囚禁了，想看一眼自己的姐姐，没有问题？ 就问，有没有问题？！！ 可是这样一个简单的事，直接让迟嗣拿出手机的手直接收了回去。 两个人对视，气氛逐渐变得尴尬。 “你是不是，把江歌也杀了？” 江婉冷冷地问。 这话问出来，气氛又从尴尬变得僵持。 过了几秒钟，迟嗣才僵僵地蹦出了两个字： “没有。” “那我要见江歌，你给我手机，我打个电话也行。” 江婉的眼眶渐红，冷漠的表情十分有破碎感，她真的很需要，很需要家人来温暖她。 她想要见江歌。 迟嗣连忙扯了个借口，“那我让人给你送一部手机过来，我的手机有尝试过联系江歌，让她来陪陪你，但是江歌当时一听是我，就把我拉进黑名单了。” 他有些后悔当时因为嫉妒，而做得太绝。 现在想要回转，竟然都没有了回转的余地。 迟嗣觉得自己的心嘭嘭的，飞速且剧烈的跳动着，仿佛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我现在还有些事情，可能要先离开一下。” 原本迟嗣是想着先陪江婉一会儿的，但是现在，他迫切的想要离开。 他有些惧怕直视江婉的眼睛。 江歌早就被他弄死了他上哪里去给江婉弄一个江歌出来？ 到时候事情败露，他和江婉可怎么办？ 一股从脚底钻进来的冰凉，直接贯穿了迟嗣整个身体，他只觉得头嗡嗡的。 男人僵僵地站在原地，总是露出一副冷傲和算计的深邃面容一下子变得呆板。 女人则是虚弱地靠坐在病床上，柔和温婉的姣好面容满是苍白，眼神不带一点活人的生机。 窗户半开，微风吹拂着窗帘，展示着柔软漂亮的弧度。 即便是白天，头顶也开着灯，冷白的灯光闪烁着，有一种无情的冷意。 安静。 太安静了… 一切仿佛变成了一幅精致而又诡异的画面。 安静到仿佛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让人听见其声响。 过了好一会儿，江婉才淡淡出声： “是么？” “那你先去忙，不用联系江歌了，我们这样也挺好的。” 迟嗣不明白江婉在说什么。 临近离开前，他不忘去翻找那把水果刀。 床头柜已经被江婉弄得很乱，汤水、塑料袋交杂在一起，一时间还真摸不到水果刀在哪儿。 江婉看着迟嗣在自己身侧翻找，眼神愈发的冷漠，被子中的手逐渐握紧了刀柄。 迟嗣心不在焉地翻找着，满脑子都在想该怎么给江婉一个交代。 只是… 忽然，他觉得自己腹部传来剧痛，有些懵懵地看过去。 自己翻找的水果刀，赫然出现在了江婉的手中。 而手柄被江婉牢牢握在手中，而刀刃则是全部没入了自己的身体。 “婉婉…？” 隋玉急坏了。 江婉要是真杀了迟嗣，江婉自己也活不了，迟嗣的那些部下，就够扒了江婉好几层皮的了！ 怎么就这么笨？！ 迟嗣说话的间隙，刀刃被拔出来，紧接着又是一刀，再次深深没入了迟嗣的身体…… 第66章 新篇章 血液从伤口中渗透出来，迟嗣的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下来，他的眼神，还透露着浓浓的怔愣。 江婉的脸色，充满了愤恨，却又带了一丝暗暗的无措和胆怯。 “我要报仇。” “迟嗣，你去死！” 她声音颤抖而又细小，仿佛用尽了浑身的力气。 迟嗣有些受伤，但却没有露出的生气的神色，甚至还用那夸赞的语气道：“婉婉果然成长了，都会知道报仇了。” 要是以前的江婉，说不定就是一个人含恨而终。 现在知道报仇了，这是好事。 可是他的心脏，怎么这么难受？ 江婉听到迟嗣的夸奖，更加的失态，“够了，不要再说了！” 迟嗣垂眸，没有挣扎，也没有生气，依旧是那副欣慰的模样。 可是很快，他像是再也伪装不下去似的。 整个人露出了一副要哭不哭的委屈表情。 “但是婉婉，你这样对我一点也不公平。” “你有没有想过，上一世，我们约定好这一世再相见，可是你却转身投向别人。” “就连我的过去，也全部否定。” “是我陪你度过了那死是你，是我，不是隋玉，也不是隋玉的前世。” “你这样，真的好不公平…” 他的声音没有很大，却充满了控诉。 江婉大哭着让人闭嘴。 “我说了，不要再说了！” “我要杀了你！！” “我要杀了你！” 她说着要杀了迟嗣，却没有再动手。 【反派迟嗣黑化值+1。】 【反派迟嗣黑化值200！系统开启回收设置！】 声音惊动了外面的人，迟嗣的手下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血腥的画面。 “住手！” 他们掏出了手枪。 但是迟嗣却立刻道：“不许开枪！” 转而回头安慰江婉不要害怕。 画面愈发的诡异，梦幻。 刀子还插在迟嗣的身体里，江婉握着刀柄的手却已经松了开来。 “或许我从始至终，就不应该复活，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 “一切都是我的错…” 她望着迟嗣，喃喃道。 迟嗣连忙否决，但是江婉却彻底松开了水果刀。 她向着半开的窗户跑去。 迟嗣起身就要追，可是他毕竟有伤在身，哪里能动得那么快。 进来的手下也是第一时间关心自家老板的身体情况，没有及时拦住江婉。 所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江婉的身体已经跨到了外面。 29楼的高空风非常大，窗户彻底打开，白色的窗帘飞舞，舞动着包裹了江婉半个身子。 时不时露出的苍白面孔，似乎与白色的窗帘融为了一体。 隋玉疯狂的想要把江婉拉回来，但是一次次都只能与江婉的身体相互穿过。 “回来！” “婉婉！” “回来！不要做傻事！” 他嘶吼着。 迟嗣也慌了。 “婉婉，回来！” “我不逼你了好不好，你回来我再也不关着你，我放你自由好不好？” “你不是想江歌了么？我把她叫回来陪你好 ？！” 他的眼眶发红，想要上前，却又怕江婉跳下去，只能控制着自己。 江歌早就死了，但是江婉不知道。 但他现在什么也管不了了，他只想先把江婉骗下来。 活着，才有未来。 要是江婉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听到江歌的名字，江婉的表情微微有些触动，但她很快就摒弃了那丝触动。 “江歌很厉害，她的事业发展的很好，也有很多朋友，还有很多恋人。” “没有我，她也能很好的活下去。” 她对着迟嗣说道。 “迟嗣，你说前世是我们两个人相爱，但我一点也不想相信，因为我记忆中的那个人，从来不会像你这样无耻——” “或许前世的爱人不过是你和隋玉的融合，早就不复存在。” “所以我杀不了你。” “但我杀不了你，我可以杀了我自己。” “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那么惧怕死亡，但是我不怕，我一点也不怕。” “如果世上没有了牵挂，没有了在意的存在，死活对我来说，就已经没有意义了。” 江婉的表情悲伤绝望，但语气却又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平淡，好像只是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道理。 迟嗣都快要跪下求江婉下来了，听到江婉这么说，更是直接跪在了江婉的面前。 “我知道，我知道的。” “可是江歌他肯定不想看到你这样，你忍心让她难受么？” 他含泪劝说，纵使知道即便把人劝下来，江婉知道江歌已死，又是一场闹剧。 江婉只是摇了摇头。 她身后就是百米高空，各种摩天大楼的林立，都快要挡住了那湛蓝的天空。 “江歌有她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你也有。” “可是我没有了。” 说到这里，江婉的眼泪流得更加汹涌。 “我从始至终…都只是想要隋玉，只是想要他一个人！” 说着，她便再也不听迟嗣的劝说，直直地从高楼上倒了下去。 她一身白色的病号服，苍白的神色，清澈悲伤的眼睛，没有一点这个世界的人的特点。 或许从始至终，她就不适合这个世界。 当江婉的身影从迟嗣的眼前消失，迟嗣整个人疯着跑了上去，甚至想要一起从床边跃下。 隋玉则是跟着江婉一起飞下去，看着江婉的眼中尚还噙着泪水，他只觉得眼前的绝望要将他吞噬。 肉体坠到地上，纵使有再强的恢复能力，也会变成一滩肉泥。 看着面前血肉模糊的江婉，隋玉的灵魂体几乎要扭曲到变形。 他是最希望江婉能好好活下去的人。 可是他不仅没能保护好江婉，还让江婉受到了那样的折辱！ 婉婉—— 他的婉婉啊—— 在江婉死去的那一刻，隋玉的精神碎片，似乎也开始逐渐变得透明。 之所以能形成魂体久久不散，一是因为那精神碎片中蕴含的强大精神力，还有就是隋玉那深到与灵魂交融的执念。 如果他能寿终正寝，反而有可能无法形成灵魂体。 就是在死于非命，濒死前受到了巨大的刺激，黑化值直接从接近零到了爆表，所形成的执念。 因为放心不下江婉，做不到安心死去，所以才化作了灵魂体，一直跟随在江婉的身边。 只是，这似乎并没有什么用，他什么都能看到，却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在江婉死去之后，跟着一同消逝… 【反派隋玉黑化值+2，目前反派隋玉黑化值200！系统开启回收设置！】 【叮叮叮，反派迟嗣精神碎片回收成功！】 江婉的灵魂抽离，看到隋玉已经变形的灵魂体还伏在自己的身体上，不由得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 她的灵魂是由自己的系统抽取的，所以和隋玉的灵魂体不在一个世界，所以隋玉并不能看到她。 真是深情啊—— 深情到让人恶心。 临走前，她还透过窗户，看着绝望的迟嗣，冷笑更甚。 这些人啊… 快了，一切都快了—— 江婉这么想着，任由自己的灵魂被抽取回系统空间。 只是，刚刚回到系统空间，她就遭受到了剧烈的电击。 不用猜都知道，是那些高层所谓对她的惩罚。 可只是这点小伤小痛，她才不怕—— 一点也不怕。 瘫在地上，江婉冷冷地看着面前的光脑。 “电，继续电。” “把我电死了，或者直接把我去销毁也行。” “我直接申请自杀！” 她的语气，充满了调侃。 她知道，时空管理局的人根本不敢拿她怎么样。 电击意料之中的停止。 时空管理局的人直接对她下达了警告。 可是对于江婉来说，这些警告… 什么用都没有。 没有人发现，每次穿越过后，江婉的精神力都会变强很多。 尤其是路元星和迟的这两个位面，变化相当的大。 亦或者是有人发现了，却一直都没有报告给高层。 时空管理局的任务者们，已经不约而同地团结在了一起。 当反派团结起来，共同攻击所谓的正派高层，那又是一幅怎么壮观的画面呢？ 他们这些反派，可都是些正八经的茹毛饮血怪物啊…… - - 接下来，无疑是给江婉一个警告，只是江婉只是用那张虚伪的笑脸应对，眼底却是满满的嘲讽。 高层们拿她也没办法，因为主世界的存亡已经危在旦夕，江婉也只剩下一个位面了，最后一个位面结束，江婉就没了利用价值，他们就可以彻底把江婉给销毁了。 想到这里，他们只能把这当成自己的慰藉，放江婉完完整整的进行下一个位面。 可是一切真的像是他们想的这么简单么？ - - 江婉死后，迟嗣整个人就变得空洞了不少。 江婉说他想做的事情很多，他也以为是这样，他喜欢那种为自己开疆扩土的感觉。 可是江婉离开了他之后，那些曾经怎么看也看不够的文件，他却忽然厌烦了。 自律功利的生活，一下子土崩瓦解。 他开始了自己从未想象过的颓废生活。 李小婉本来是应该跟着脱离的，但是主世界那边能量不够，所以耽搁了好几天。 看着江婉走后，迟嗣的反应，以及目前的闹剧，她每次都忍不住感叹。 什么迟嗣不是迟嗣，隋玉才是迟嗣。 亦或者那些什么生命力的归还，前世的秘密。 都是江婉一个人杜撰的。 利用了逻辑与现实相互结合，制造出的一个假象，结果没有一个人发现是假的，一个个的都深陷其中。 这种人，真是可怕啊。 她忽然也有些厌烦了时空管理局的约束，如果… 不，她不能再想了。 改换门庭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随意的改动只会加速自己的死亡。 既然当时上了时空管理局的贼船，就先观望… 想到这里，李小婉更加苦恼。 - - 而江婉，也来到了新的位面。 这是一个童话与超科技并存的位面。 若不是因为主角还没有那么黑暗，江婉都要以为这是自己的本世界。 在这个世界活跃的生物有普通人、变种人，妖族，以及其他少数量的特殊种群。 普通人类，那就是没有任何特殊能力的普通人类了，但是是整个位面掌权生物中数量占比最多的生物。 变种人，就是有各种特殊能力的人，其中有一部分人因为觉醒特殊能力，外貌、性格也会随着发生变化。 特殊能力涵盖甚广，直到现在都有一些新的能力随着人类觉醒而出现。 例如火系、生长、速度、透明化身体…… 妖族，就是各种野兽拥有了人类的思想。 其中妖族有三个最强大的族群，分别分布在海、陆、空。 空中是龙族，陆地是狮族，海中则是是人鱼族，他们都有极强的自然能量。 其中人鱼族实力最强，拥有超强的力量和极度灵活的脑筋，是整个联邦的主导政权之一。 但是性格大都乖张跋扈，只对他们自己人鱼族的国王低头。 狮族居第二，论个人能力，他们不如恶龙族和人鱼族。但是他们有着极高的向心力，无比的团结，加上力量也不算弱小，所以综合实力也不容小觑。 恶龙族各龙能力强大，但是因为性格过于残暴，谁也不服谁，所以内部混乱，并不能团结起来，所以综合实力并不高。 世界背景虽然有些玄幻，但却是实实在在的超科技位面，这个世界生物能彻底控制的已经到达了四五个星系。 分别由变种人、妖族、人类进行联邦控制，情况非常复杂。 而这个世界的剧情，也进行到了高潮阶段。 男主和反派为了追求女主，展开了激烈的斗争。 而江婉的身份，也非常有趣。 故事是这样的。 男主牧阳瑜是一名强大的变种人，家世在首星排得上中等，同时也是一名联邦重要的科学家，为联邦的科技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可以说，他是一位英勇神武的变种人战士，一名爱护联邦的善良科学家，一个学识渊博有大爱的权n代。 他的身上，有着许多人没有的善良品质。 在研究室的一次研究中，女主爱莎利尔主动报名参加了药物试验，以此来为自己增加学分。 毕竟前面就说了，人鱼大都嚣张跋扈，女主爱莎利尔在学校里自然也是个刺头学生。 因为在首都军事学院，学生的学分非常重要，爱莎利尔的学分早就扣得都要接近为负数了。 没办法，只能报名参加了学院内部的药物试验，以此来换取学分。 于是。 理性却又不失阳光的高智男主牧阳瑜，和刺头但又武力强大的人鱼女主爱莎利尔在实验室初次邂逅。 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的人自然而然相互吸引，开始了一段青涩的爱恋。 但是很快，狗血的事情发生了。 反派菲尔塞比斯，一个令人鱼族上下都从内心爱护尊敬的宠儿，在刚刚成年之后，出现在了大众的眼前，同时也成了男女主相爱的最大的绊脚石。 为什么他会成为整个人鱼族的宠儿？ 首先，菲尔塞比斯身份高贵，是人鱼族王上的儿子，是王太子，是人鱼族未来的王，人鱼族爱护他们的王上，同样也爱护王上的儿子。 其次，菲尔塞比斯获得了人鱼的最高传承，也就是说，他的实力足以称霸整个人鱼族，甚至有望成为联邦的最强战力之一，人鱼族慕强，自然认可了菲尔塞比斯。 最后，菲尔塞比斯继承了父母优越的外貌，并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是整个人鱼族最美丽的人鱼。人鱼族崇尚美貌，所以菲尔塞比斯自然又是最得人鱼们的追捧。 只是…… 这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王太子，性格并不好，甚至说十分恶劣。 乖张恶劣已经不足以形容他，菲尔塞比斯小小年纪，身上就一身戾气。 上一秒笑眯眯的，下一秒可能就要发怒，阴晴不定，让人不敢猜测。 但大家明知道这样的人不可接近，但因为菲尔塞比斯那张美丽到让人无法忽视的脸蛋，加上那高贵的身份，大家仍旧趋之若鹜。 所以即便脾气再差，菲尔塞比斯的身边，也永远围满了年轻的少年少女们。 言归正传，重回男女主的主线。 菲尔塞比斯在得知女主爱莎利尔，就是自己小时候被绑架到陆地上之后遇到的小女孩儿之后，不由分说开启了强取豪夺。 小时候的女主爱莎利尔当时只是举手之劳，和妈妈帮人回到海里而已。 人家压根不知道自己招惹上了这么个大反派，更受不了反派的那副做派。 矛盾不就来了？ 人鱼族在联邦的话语权不低，男主背景根本不够与其抗衡，因此男女主的爱情路上可谓是历经艰难险阻。 现在，男女主出席晚宴，菲尔塞比斯当众来找茬，想要将人给抢回去。 情况紧急。 至于江婉嘛。 她是一个和剧情毫不相关的人物。 ——联邦大将军。 注意，不是变种人大将军，而是整个联邦，所有人公认的大将军！ 拥有超强的异能，蛮横残酷的性格，以及……绝美的容貌！ 可以说，她是所有人心中，和反派菲尔塞比斯齐名的联邦最不好惹的人之一。 作为联邦两大最强战力，地位又无比的高，那乖戾的行事作风，让所有人都头痛不已… ps、家人们，这次女霸总来了。 菲尔塞比斯对爱莎利尔强取豪夺：谁让你小时候救了我？ 江婉对菲尔塞比斯强取豪夺：谁让你长得这么漂亮？本将军喜欢漂亮的东西！ 菲尔塞比斯：女人，谁让你碰我的？！给我滚开！ 江婉：世界上没有人能拒绝本将军！ 哈哈哈哈哈哈，爽起来了，爽起来了！ - - - - - - - - 第1章 入局 离着十年举行一次的联邦的大换届选举还有半年的时间，各方势力纷纷伺机而动，都想要在接下来的选举中占得一席之地。 趁着联邦大将军江婉将异族打退，凯旋回首星，他们为其举行了异常盛大的接风宴。 就是想趁此来相互通通气，看看谁站的哪一队。 江婉的份量在联邦举足轻重，来往宾客皆是豪贵。 普通人类中的贵族、高层；变种人协会的会长、各个变种大家族的一二把手；妖族各族的族长、国王；还有其他小族的豪贵们… 纷纷接踵而至。 当然，这也包括代表家族前来的男主牧阳瑜，和被牧阳瑜带来的艾尔丽莎，以及… 那位闻风而至，顺便来探探各方势力口风的大反派菲尔塞比斯。 …… 宴会已经接近尾声，江婉并不喜欢这种场合，早早的离开了主会场，宴会厅的人们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满意离去。 主会场的人逐渐稀疏起来。 而原本打算离去的爱尔丽莎和牧阳瑜，却被菲尔塞比斯给逼到了会场外一处偏僻的后花园。 他今天的主要目的就是把艾尔丽莎给带走，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放他们离开呢？ 比起喜爱，菲尔塞维斯表现出的更多是破坏。 “艾尔丽莎，你知道么，这可是叛族的罪行啊——” “回来，还是不回来，想好，再回答我的问题。” 一个相貌瑰丽精致的少年站在花园中，嘴角噙着恶劣的笑意，对着牧阳瑜身后的艾尔丽莎说道。 他的五官深邃却又柔和，整张脸仿佛一个流畅的鸭蛋，上面有着上天最精美的雕刻。 一双碧蓝色的眼眸，如晴天下的浅海海面，清澈、浪漫。 高挺柔和的鼻子，如同那远古文明的雕塑一般精致。 饱满红润的嘴唇，勾起了一个漂亮的弧度，露出了如同皓月一般洁白的牙齿。 还有那高挑却又带着少年的纤瘦的身躯，以及一头在月光下散发着淡淡光亮的银色长发…… 这简直就是上天最精美的作品，是古文明中拥有极致美貌的神明。 只是… 少年那眼中带着的强烈恶意，以及那讥讽的笑容，让美感受到了极大的破坏。 “说话啊艾尔丽莎？” “无视我的问题，这是你对你的王太子的挑衅与惹怒。” “回答我，艾尔丽莎…” 菲尔塞比斯一步一步，缓慢地来到了艾尔丽莎的面前，牧阳瑜有些受不了这个无耻的小孩，将艾尔丽莎藏到了自己的身后。 “王子殿下，人鱼族虽然独尊王上，但是每个人鱼也是有自己的权力的，这是联邦最基本的人权——” 牧阳瑜还是想和菲尔塞比斯讲道理。 他的家族在联邦虽然也能排的上号，但是比起人鱼族王太子这个独占一方势力的大巨头，还是有些不够看。 能不闹顶，就不要闹顶。 当然，他也不会因为惧怕菲尔塞比斯的强大，就当个缩头乌龟，把自己的女人送到恶魔的爪牙之下。 艾尔丽莎心底的愤怒都要压抑不住了，可是人鱼的血脉压制，却让她根本无法对菲尔塞比斯的强迫做出反击。 这是一种妖族特有的血脉压制，越是纯种高贵的血脉，压制力就越强，一级级往下。 艾尔丽莎这种血脉一般，纯靠概率分化出强大实力的人鱼，怎么可能能做出违背菲尔塞比斯这种拥有至纯血脉且分化力量极强的超高级人鱼？ 她只能龟缩在牧阳瑜的身后，用自己的沉默来表达自己的反抗。 “人权么？” 菲尔塞比斯在口中重复了一遍，眼中轻蔑更甚。 这个东西，也就在联邦的陆地上管管用，对那些人类、变种人压制比较大。 在他们妖族，这些东西，可不够看。 他们是靠血脉说话的。 “这样，我们来用最原始的方法怎么样？” 菲尔塞比斯像是想到了一个有趣的方法，笑容更加玩味和恶劣。 “我们来打一架，谁赢了，谁带艾尔丽莎走，怎么样？” 明明是在与自己的竞争对手争抢一个伴侣，但是菲尔塞比斯却把艾尔丽莎说得像是一个货物，一个物件儿。 艾尔丽莎心里非常反感，但是血脉的压制让她只能乖乖地接受，她唇角微抿，因为受到压迫而产生的反动心理越来越强。 牧阳瑜却受了很大的刺激，没有正常人能接受有人这么侮辱自己的伴侣，他双拳紧握，手臂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洁白的月光之下，牧阳瑜的身上忽然出现了几道幽蓝色的闪电，发出了啪啦啪啦的细小声响。 “王子殿下，请你不要这么对我的女朋友说话。” 菲尔塞比斯只是挑了挑眉，随后笑容扩大，露出了森白的牙齿，他只是非常轻巧的举起了自己的左手食指。 “电克制水，那就让我来看看，你是否能克制得了我——” 明明少年只是伸出了一个手指头，下一秒，牧阳瑜的脚下忽然出现了一个小水滩。 牧阳瑜皱眉，打量着这个小水滩。 明明小水滩的水应该很浅，但那幽深的颜色，却像是个无底洞。 他想要抬脚走出这个小水滩，可就在他刚刚抬起脚的一瞬间，整个人忽然有种强烈的坠落感，眨眼间身体就掉下去了一半。 他想要跃起，但是接着出现的沙子，向着那个无底深潭流去，像是要把他一起卷进去活埋 菲尔塞比斯的表情不变，只是微笑地看着这残忍的画面。 他似乎把别人的生死，当成了一个简单的游戏。 果然，在自己成年之后觉醒了人鱼族的至高力量，普通人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么？ 牧阳瑜的实力他知道，在变种人战士中，算是中等的存在。 自己能如此轻易的拿捏… 那高级特种人呢？ 菲尔塞比斯忽然有些兴奋。 高级变种人比起中级，那可绝不是一个量级，甚至差了2的n次方个量级。 他这么想着，心里打定主意，到时候得找个高级的变种人战士对付对付。 因为缺乏对战，他现在对自己的实力还不是很清楚。 菲尔塞比斯成年并不久，甚至连一个月的时间都没有。 而且其中有半个月的时间，都在完成人鱼族的各种仪式。另外半个月… 他虽然参与了一次战斗，可是是作为指挥官在后方指挥，并没有上前线， 他根本没时间去试验自己的实力。 菲尔塞比斯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但牧阳瑜却已经陷入了大半身体，只能露出一个头在苟延残喘。 艾尔丽莎都要急死了，她明白乞求无用，看着面前看着他们的眼神如同戏耍猴子的菲尔塞比斯，心中压抑怒火更甚。 菲尔塞比斯对她造成的影响够多了—— 这半年来，她不堪其扰。 凭什么王太子，就要那么高高在上，凭什么他们平民，就只能承受？ 要是能放开那该死的血脉限制，看她敢不敢豁出去！ 眼看牧阳瑜的鼻子就也要陷入水中，菲尔塞比斯却还在一旁看笑话似的绕弄这那几根银丝，巨大的怒意冲击着艾尔丽莎的神经。 一股神奇的感觉忽然出现了，好像将那种血脉压制的锁链松动了不少。 本就是桀骜不驯的爱莎利尔，自然是努力去感受那种感觉。 千钧一发之际，她忽然感觉自己冲破了那种血脉的限制，能力恢复，她顿时如脱兔一般飞了出去。 粉色的长发不断分出绚烂的有毒海草，直直地向着菲尔塞比斯飞去。 她的手指尖，则是不断分出深绿色的普通海草，如同绳子一般将继续深陷的牧阳瑜往外扯。 菲尔塞比斯并没有使用过强的能量，他只是出其不意，将牧阳瑜给制住。 所以艾尔丽莎的海草，能将人缓慢的往外拉。 只是… 菲尔塞比斯那边，好像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他根本没把艾尔丽莎放在眼里，亦或者说，血脉限制在他看来是无解的，他没想到艾尔丽莎会忽然攻击他。 拥有绚烂色彩的有毒海草向着菲尔塞比斯的眼睛冲去，碧蓝色的清澈眼眸充满了意外，身边是刚刚开始集结，却已经来不及的保护罩。 嘶—— 要被集中了！ “刹拉拉——” 就在海草飞到菲尔塞比斯的眼球，距离不到两厘米，就连菲尔塞比斯也放弃抵抗的时候。 海草忽然被凭空冻结，然后失去所有动能，干巴巴地落在地上。 紧接着。 “啪嚓——” 摔成了无比细小的碎片，消失在了众人的眼中。 不仅如此，就连艾尔丽莎的那头靓丽的粉色及腰大波浪，也被冻成了一块冰锥。 “老师，不要啊！” “我的头发是我的命！” 艾尔丽莎大声呼救。 头发是她最有力的武器，承载了她体内八成的自然能量。没了头发，她可就真的只能任人宰割了。 她没想到老师会忽然出手！ 皎洁的月光被厚厚的云层遮挡，没有灯光的偏僻花园忽然暗了下来。 艾尔丽莎的头发被冻成了冰棍，对着走来的女人大声呼救。 牧阳瑜还深陷在身中，碧绿的海藻在艰难的把他往外拽，速度缓慢。 菲尔塞比斯还沉浸在刚刚的恐惧之中，尚还青涩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怔愣。 只是这时候，三人齐齐地看向了走来的那个人影。 女人的身高很高，穿着一身白色的军装，胸前的徽章象征了她的身份。 她的身材像是电视上的超模，高挑，而又具有美感，配上那及膝的带跟军靴，有种让人拔不下眼的致命性张力。 一头淡蓝色的长发随风飘扬，带着几分苍白的皮肤看起来似乎自带一股冷气。 充满冷漠的淡蓝色猫眼，精致小巧的鼻子，没有血色的嘴唇…… 以上的特点，让她整个人带了几分莫名的神性。 不—— 应该是杀性。 不是杀气，是杀性。 狠厉、桀骜、淡漠、与血腥气的结合，却又在极致的冷漠中变得有几分神性，给人一种这就是神性的错觉。 这可是联邦最顶级的刽子手，怎么可能和神性挂上钩呢？ 没错，这就是联邦最近风头无量，刚刚凯旋的联邦大将军—— 江婉。 江婉和艾尔丽莎之间还有一层关系，那就是师生，只是这份师生情在江婉这里过于淡薄，所以忘了提及。 但看得出来，艾尔丽莎非常敬重江婉。 不，她简直是把江婉当成了自己的偶像。 她眼中的狂热让人无法忽视。 江婉淡淡地看了一眼艾尔丽莎，随后直接走到了菲尔塞比斯的身边，关心道： “菲尔塞比斯阁下，不知道我的急救及不及时，您没有受伤？” 可能是江婉的身高太高、气场太强，亦或者是菲尔塞比斯刚刚成年，还没有发育完全，现在的江婉，竟然有几分俯视的样子。 总是冰冰冷冷的江婉此刻有了丝丝破冰的味道，她缓慢说出关心的话语时，声音温柔而又有磁性，冰蓝色的眼眸带了一丝丝暖意。 只是别人…可能都看不出来。 不然也不会描写成一丝丝。 艾尔丽莎不知道自己老师是什么意思。 是要先套近乎帮着自己脱罪么？ 还是要帮着那位王子殿下，治他们的罪？ 牧阳瑜没想到自己能在这里见到那位传说中的大将军。 他虽然已经进研究室有个年了，但实际上年纪并不大。 况且这个世界的人寿命可是非常长的，就算是普通人类，寿命最高也能到达三百岁。 当时他在读首星军事学院的时候，江婉正好驻守戍边，和异族人打仗。 读到大三江婉一战成名回来了，他一直想要在现实中拜访江婉，但是他却刚好接到了秘密任务，一去就是三年。 三年回来，边陲星球再次爆发战争，江婉刚好离开。 他也就一直没看到自己一直想要看的偶像。 这下，终于见到了么？ 只是… 偶像为什么不救他？难不成是因为他太弱小了，被大将军看不起么？ 菲尔塞比斯也有些疑惑，江婉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听艾尔丽莎叫她老师，所以这位大将军是对面的人咯？ 所以江婉是在讥讽他么？ 想到这里，菲尔塞比斯眉头微皱。 只是不等他说话，一只带着手套的手就抚摸上了他的脸庞。 动作非常的轻柔，仿佛在呵斥稀世的珍宝。 “吓到了么？这么柔弱啊…” “和照片上一样的感觉啊。” 江婉低声说着，动作和语气都是那样的随意，并没有因为与异性如此近距离接触而变得羞涩。 轻轻捏住菲尔塞比斯的脸颊的样子，像是在对待一个可爱的人偶。 亦或是像在打量自己看上的玩物。 - 什么？ 说那个大魔王柔弱？！ 开玩笑呢嘛！ 他们才是受害者啊将军大人！ - 什么？ 说他柔弱？！ 天底下的人，谁敢说他柔弱？！ 他可是觉醒了人鱼族最高贵的血脉，分化出人鱼族最强大的实力的人！ 江婉！ 菲尔塞比斯的眼神一下子冷下来，殷红的嘴唇张张合合，说出来的话充满了火药味儿。 “将军阁下，您的动作是不是有点太近了点？” 说着，他往后退了一步，离开了江婉能摸到的范围，继续道： “柔弱，您怕是说错人了！” “您的学生艾尔丽莎，才是柔弱可人——” 说着，那双碧蓝色的眸子还带了几分得意和嘲笑，言语间，不忘轻蔑地瞥向艾尔丽莎和牧阳瑜。 第2章 告白：爱，就要大声说出来！！！ 菲尔塞比斯这是在故意向江婉挑衅。 他柔弱？ 艾尔丽莎和牧阳瑜才是更柔弱的废物！ 他并不把江婉的感叹当做夸奖，而是当成了明晃晃的挑衅。 江婉挑眉，淡漠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能让外人看出来的变化。 她冷冷地看着艾尔丽莎，眼中带了浓浓的不悦。 “的确，好歹也是我带过的学生，结果我只是稍稍释放了异能，就如此败退。” “多谢菲尔塞比斯阁下的教导了。” 她的言语中，满是对艾尔丽莎的不满，以及一丢丢…对菲尔塞比斯的感激？ 江婉这是什么意思？ 菲尔塞比斯感觉这位传说中的大将军有点怪怪的。 他才刚刚成年，因为之前局势问题导致他的周围充满了危险，所以成年之前一直在深海的王宫中活动。 虽然成年之后立刻步入政坛，但时间很短，江婉又一直待在边陲星球，所以这次是他们之间第一次见面。 江婉这是在和他打哑谜么？ 菲尔塞比斯自认为嚣张跋扈，但也算是眼光独到，不会听不出对手的话中话。 但这回，他还真有些摸不清江婉的意思。 余光不自觉看向刚刚触碰自己脸颊的那只手，现场的手指被白色的布料包裹，剪裁得当、用料精贵的白手套那那只手衬托的更加… 具有美感… 艾尔丽莎也更加弄不明白，自己的老师这是什么意思了。 这实在是不像是给她出头的模样啊。 甚至有点像… 因为她冲撞了王子殿下而不爽？ 菲尔塞比斯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长而细的眉毛紧蹙，他周身那股阴郁凌厉之气更加浓厚。 “将军大人，您有话不妨直说——” “艾尔丽莎是您的学生，您为了她的前途着想阻止她做傻事也正常，但刚刚——” “您故意折辱我，是不是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菲尔塞比斯又后退了一步，双手环胸质问道。 美人即便露出讥讽刻薄的模样，也是美丽的，甚至有种别样的美感。 江婉看着，甚至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个浅淡但是能让人察觉出来的笑容。 “您误会了，我没有折辱的意思。” “我救下您，只是因为我在回到首星的途中看到了关于您在l101星球的新闻，对您的照片一见钟情。” 她的话如同巨雷，狠狠地劈在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头顶上。 一…一见钟情？ 要不要这么离谱啊！ 等等，新闻？ 还是l101的新闻？！ 那不是菲尔塞比斯成年后刚刚登上政坛不久后闹出来的大丑闻么？！ 菲尔塞比斯成年第二天，就得到了人鱼族四分之一的权力，和人鱼族的总理大臣拥有等同的权力。 拥有了对人鱼族军队的指挥权、官员的任命权等。 同时在联邦任职，成为了联邦首星治安官的副官。 一出头就拥有这么大的政治实力，那不得先低调行事，省得被人当成了眼中钉？ 结果菲尔塞比斯一来就来了个大的。 首星旁边的l101星，在向首星运输军备的过程中被星盗劫掠，首星立刻派出援兵，菲尔塞比斯非常积极，主动申请成为援兵主将。 最后的结果，星盗的确被清理了，但是原本能在a区就能截住的星盗，硬生生被菲尔塞比斯赶到了f区，这才开启反击。 于是，星盗，连同着当初为了人鱼族的宝石矿而绑架菲尔塞比斯的金融巨鳄，就这样被菲尔塞比斯给全给轰成了渣渣。 可谓是挫骨扬灰。 这是公报私仇，别人不用猜都猜得到，这尼玛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还有更离谱的。 记者闻讯而至，对着菲尔塞比斯问出了无数个尖锐的问题。 例如，“您这次是不是公报私仇”这样子的问题。 这种尖锐的问题，你稍微低调点回答就是了。 但是菲尔塞比斯偏不，回答的内容是对的，但是那张狂的笑容和阴狠的眼神，完全暴露了他的真实目的。 这本应受到万人的批斗，结果因为那张万人迷的脸，直接被捧成了巨星。 江婉，似乎就是其中最大的一个脑残颜粉—— 此话一出，就连菲尔塞比斯也是稍稍一愣。 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他这张脸，谁能不爱呢？ 连他自己都会为镜中的自己痴迷。 呵—— 原来大将军也不例外啊。 这么想着，但是菲尔塞比斯的眼神却并没有露出多少高兴的神色。 而是带着那股浓浓的警惕与不信任，以及平时那种玩味与轻蔑。 真是个刁蛮警惕的小王子啊。 阴晴不定，倒也符合那个人的特性。 江婉在心里打趣。 虽然剧情已经偏向于中期，但是菲尔塞比斯在现在还是个刚刚步入政坛，还有些青涩的小孩子。 手段和心思并没有发展到后期的诡谲与狠辣。 这对她来说是一个绝佳的好机会。 正好可以玩玩养成和调教的小游戏—— …… “哦？是么。” “那既然将军大人这么喜爱我，不如让我来看看你的诚心，帮我杀了那个男人，怎么样？毕竟他冲撞了本王子，已经犯了我们人鱼族中的死罪。” “杀死一个普通政客的小儿子，对大将军来说应该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事情？” 菲尔塞比斯露出了一个恶劣的笑容，双手环胸靠在一旁的栏杆上，眼神在江婉和牧阳瑜两个人身上来回看去。 牧阳瑜还在被水草缓慢的往外拉，现在也就刚刚胸口露出了水面，他两只胳膊撑着地面，正想要快点逃离。 听到菲尔塞比斯竟然说出了如此残忍嚣张的话语，看着江婉转头瞥过来的冷漠的眼神，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众所周知，无论是江婉还是菲尔塞比斯，都是联邦有名的刺头。 江婉刚刚表白，菲尔塞比斯又说出这样的话，江婉该不会真要杀了他？！ 那双变回黑色的眼眸露出了隐秘的惊恐，他强装镇定，解释道： “将军大人，我只是为了保护我的女朋友，并没有要冲撞王子殿下的意思。” 江婉的眼神并没有什么波澜，只是慢慢地走了过去，给人的感觉，看起来是完全没有把一条人命放在眼里，也并没有对牧阳瑜家族的顾及。 “如果这样可以获得王子殿下的芳心的话，倒也算是一件小事。” 江婉冷冷地说道，手指尖已经结出了一根闪着冷光的锋利冰锥。 “老师！”艾尔丽莎没想到自己的老师会这么说，她大喊出声，偏偏整个身体被江婉冻住，根本没有办法动作。 牧阳瑜则是整个人控制不住地惊恐起来，没有人不惧怕死亡，他也不例外。 尤其是这么不公平的死亡。 眸子缩成针尖状，他整个人想要往后退，可是大半身体还在水中被禁锢着，根本动弹不得，只能狼狈的将浮出水面的身体努力地往后折。 难道就要这么死了么？ 牧阳瑜非常不甘心。 只是，江婉的声音再度响起，“但是杀人之前，我需要得知您杀人的真正理由，为什么要我杀了艾尔丽莎的男朋友？” 她的语气带了质问，但并没有回头去看菲尔塞比斯。 云彩逐渐向着两旁散去，月亮重新露出了面，但是遮遮掩掩的，只散发出一点微弱的光，像是娇羞的少女。 江婉的一头淡蓝色发丝在月光下散发出夺目的幽光，滑顺，却又带着浓浓的冷意与肃重。 菲尔塞比斯一点也不心虚，甚至更加肆意。 “真实原因啊——” “因为牧阳瑜和艾尔丽莎谈恋爱，我不愿意，我想要让艾尔丽莎成为我的人。” 他直白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好奇江婉的反应。 少年清澈的嗓音带着浓浓的恶趣味。 艾尔丽莎都要急坏了，一直不停地喊着江婉“老师”。 她从没见过菲尔塞比斯这样恶劣的人，当初真不应该救下他，就该让菲尔塞比斯迷失在陆地，被那些追杀他的人找到！ 艾尔丽莎从来不是善茬，在人鱼族也是一个十分孤僻的一类，这会儿已经动了反动的心。 死死地盯住菲尔塞比斯，她大喊道：“王子殿下，你这么做，我不能再尊重你！你要是敢对牧阳瑜下手，我就算是死，也要报仇！” 菲尔塞比斯对此十分轻蔑，看了一眼狼狈的艾尔丽莎，随后又看向了江婉，他很好奇江婉的反应。 大概过了几秒钟。 被困住的牧阳瑜忽然感觉自己脚下出现了一个冰柱，强大的力量将他顶起，他完完整整的从水滩中浮了出来！ 江婉没有杀他？！ “那既然如此的话，恕我不能从命。” “毕竟我不希望我未来的伴侣到时候身边还有别的女人。” 下一秒，牧阳瑜脚下的水滩瞬间结冰，然后“啪”的一下，化成了碎片，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如此轻易，就化解了菲尔塞比斯的攻击么？ 牧阳瑜看着脚下瞬间消失的水滩，有些震惊。 菲尔塞比斯则是象征性地恼怒了一下，随后再次露出了那玩味恶劣的笑容。 他轻轻地向前几步，对着江婉笑道：“好霸道的将军啊。” “只是将军大人，你这样最多只能锁住我的人，可得不到我的心，我的心可都在你的那位学生身上。” “女人不喜欢霸道的男人，男人同样不喜欢霸道的女人。” 或许第二个表情才是他真实的心理状态，因为他给人的感觉没有一点不满，而是充满了恶趣味。 或许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满足他的恶趣味。 艾尔丽莎都有些无语了。 菲尔塞比斯一口一个深爱她，从刚开始插手她和牧阳瑜的恋爱就开始了。 可她却感受不到一丁点菲尔塞比斯的爱意，相反，她只能感受到那浓浓的不屑与玩味，似乎只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想要抢夺的物品！ 一想到这儿，艾尔丽莎就更生气了。 江婉对此，依旧反应平淡，似乎并不在意。 她慢慢转过身，看着月光下如同天使一般拥有绝美容貌的菲尔塞比斯，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漠，只说出短短几个字： “可是我只要你的人——” 她没想过要菲尔塞比斯的心，她只要菲尔塞比斯这个人。 或者说—— 她只想要菲尔塞比斯这具美丽的躯壳。 不知不觉，江婉已经来到了距离菲尔塞比斯不过几步的距离。 身上的压迫感具现，像是要将菲尔塞比斯从头到脚侵蚀干净。 菲尔塞比斯的心态也早从一开始的不喜，到现在的有趣，他没有向后退，只是笑着回应： “我们人鱼族，可不喜欢与外族通婚，艾尔丽莎只是个异类。” “将军大人，任重道远啊。” 碧蓝色的眼眸注视着江婉，眸子中现出江婉的身影。 江婉最喜欢的就是那双看似清澈见底，实则满是小心思的漂亮眼睛。 像一块别样的宝石，珍贵到世间只有一颗的那种。 她扯出一个极淡的微笑，“这很重要么？” 菲尔塞比斯狂，江婉更狂。 人鱼族作为联邦三大权阀之一，势力不可想象，菲尔塞比斯贵为王子，以后必是人鱼之王，江婉竟然敢说出这样的话来，可谓是不将人鱼族放在眼中！ 艾尔丽莎都要看呆了，有些懵懵地看向江婉。 老师是不是有点太狂傲了？ 为了一个男人，竟然说出这样的话语。 而且还是菲尔塞比斯这样恶劣的人！ 随后立刻看向菲尔塞比斯，菲尔塞比斯心眼小，手段黑，她很怕两个人打起来。 牧阳瑜则是在心中权衡起了江婉的实力。 江婉作为联邦战力最强，之前是摆明的第一。 可是现在出来菲尔塞比斯这么一个觉醒了比现任人鱼王还要强大的实力，实力根本无法估量。 有人说菲尔塞比斯很有可能在日后随着成长超过江婉，他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但想到两个人刚刚都是如此轻易，就使出、解除自己无法抵抗的杀招。 他的心中有了猜想，那就是这两个人，日后说不定真的能分个一二。 只是江婉刚刚说出了那样的话，菲尔塞比斯这个阴狠小人不会因此大闹？ 菲尔塞比斯的反应出乎了两个人的意料。 他不仅不觉得被冒犯，还觉得江婉这样有趣，笑出声来，眼中的恶趣味浓得几乎要溢出来。 “啧啧啧，将军大人好大的口气。” “但是想要追求我，也要拿出诚意的，而且还要看我愿不愿意接受——” 少年的眼眸像是清澈的大海，又像是绚烂的银河，那恶劣的笑意只会为其增添别样的美味。 第3章 号反派上线 “抱歉将军，打断了您的课程。” “我们是人鱼族保护协会的工作人员，我是协会的副会长克莱。” “这次前来，是想要请艾尔丽莎小姐回去参与一项重要的研究，会长要求我们现在立刻把人给带回去…” 克莱是一个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人，此刻他面露尴尬之色，在江婉冷漠不悦的眼神中，说话声越来越小。 他们本来也想着是等着艾尔丽莎下课后在把人带走。 可是等了大半天，他们才得知，江婉的一节课时间非常长，足足有六个小时。 到后面，还要进行全息演练测试，还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 而艾尔丽莎已经发现了他们。 因为在上课前，他们已经就找过艾尔丽莎了，结果艾尔丽莎什么也不说，直接就跑进了江婉的教室。 那个时候江婉已经到了，艾尔丽莎坐到了离江婉最近的第一排。 明晃晃是仗着江婉在，不想跟他们回去。 由此可见艾尔丽莎一身反骨。 加上她已经一定程度上出现了脱离了人鱼血脉限制的表现，他们必须要快点带艾尔丽莎回去。 不然，艾尔丽莎说不定还要惹出什么乱子来，目前这件事还属于保密阶段，绝对不能出现差错。 因此，他们才硬着头皮打断了正在授课的江婉。 只是… 他们刚说了那两句话，不仅江婉的眼神像是要杀人，就连那些学生的眼神，也像是要杀人一样。 参加江婉课程的人是有门槛的要么学分顶尖高，要么实力顶级强。 就这，能不能抢到课还要看命。 江婉的课程一周只有一次，他们十分珍惜这次宝贵的机会，结果—— 这群什么混账人鱼保护协会竟然打断了将军大人的授课！ 已经足足浪费了一分钟零三秒的时间啊！ 这在六个小时里占据了多少的份量！ 简直就是该死！ 江婉的战绩，让她的学生们，几乎都成了狂热的脑残粉。 副会长克莱以及身后的几个会员，都默默地低下了头，但想到了自己到底是为什么来的，又强迫自己抬起头，乞求似的看着江婉。 “知道打断了我的授课，还要来浪费时间么？” 她直接表达了自己的不满，眼神瞥过艾尔丽莎，但并没有对其露出不满的神色。 艾尔丽莎不知道江婉会不会保住自己。 不过她想，就算江婉的心里并没有她这个学生，那单纯因为被打断，也不会乖乖把她交出去？ 毕竟在她看来，江婉不仅是个硬茬， 还是个喜怒无常的…变态。 她发誓没有贬低的意思。 向来不畏不惧的艾尔丽莎此刻轻咬嘴唇，粉红色的眸子有些紧张地看向了江婉。 克莱硬着头皮拿出了人鱼保护协会的盖章文件，想要给江婉看。 但是看着江婉的眼神，他拿着文件的手，就是死活伸不出去。 “其实…我们等您下课也行…” 得—— 白来了。 还是乖乖等着艾尔丽莎下课，大不了打电话叫几个高级人鱼过来守着就是了。 只是几人正要退出去，江婉却不打算放过他们。 “艾尔丽莎去参加你们的实验，会耽误我的课程么？” 听着江婉的问句，克莱不知道怎么回答。 何止是耽误，估计去了就凶多吉少了。 人鱼族不会允许这样一个离经叛道的人鱼存在，在研究过后，艾尔丽莎应该会被永久囚禁。 当然，按照王子殿下对艾尔丽莎的兴趣，把人保出来，囚禁在自己的王宫也说不定。 当然，这些话现在一点也不能说。 “额…” 他嗯嗯啊啊半天，学生的眼神已经几乎要把他给刀死了。 “可能会…耽误比较长的时间。” 他刚刚说出这句话，江婉就直接回绝。 “那我驳回你们人鱼保护协会的诉求。” “告诉你们会长，无论如何，我的每一个学生必须要按时上课，围着，军法处置！” “如果是有人让我的学生被迫迟到、亦或者缺课，停课。” “那不好意思，你们的场地下一秒就会变成我的学生的演习现场。” 她轻轻扣了扣桌面，眼神依旧是那种淡到不像活人眼神的平淡。 她今天的打扮很简单，淡蓝色的长发简单扎了个高马尾，身上只穿了白色的衬衫，和黑色的西裤，以及一双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及膝军靴。 但是那股浓烈的压迫感，就是让人无法忽视。 似乎你只要再多看一眼，就能将你给冻成冰块，然后化为粉末。 听到江婉这么说，学生们的眼神忽然没有那么抗拒了，甚至隐隐带了几分激动。 来这里参加江婉课程的学生大都是好战分子，没有人不想快点发挥出自己的实力，赶快成长，赶快成名。 克莱感受到周边氛围的变化，只觉得两眼忽然一黑，冷汗将那白衬衫都给浸湿，他努力站直身体，“好，好的。” “艾尔丽莎同学看来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们的实验什么时候都能做。” “今天的叨扰真的很抱歉，我代表全体人鱼保护协会会员向您致歉！” 一下子，莱恩就直接帮会长下了决定。 不管做不做，急不急，让别人再来游说，他先撤了！ 说着，就弯着腰帮人把门给轻轻带上，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那关门后的快速脚步声非常疾速，可见他们有多么害怕江婉。 课堂中有学生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 艾尔丽莎则是感激地看着江婉。 与此同时，一个身形高挑纤瘦，整个人透露出一股矜贵，却又带着几丝病气的人类少年露出了一个感兴趣的笑容。 他坐在最后排，一只手轻轻的杵着下巴，唇角带笑。 他的长相是标准的纯种普通黄种人长相，还是那种比较清纯那一挂的。 弯弯的桃花眼，高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肤，看起来像个人畜无害的小羊羔。 看着讲台上的江婉，他的眼中满是趣味和好奇，以及藏匿在深处的几分算计。 - - “好笑么？” “觉得他们好笑，还是觉得我好笑？” 江婉对外，是个很严肃的人，看着课堂上的大家开始对离开的克莱等人嗤笑，她严肃问到道。 课堂上的众人顿时安静下来，不敢有任何反驳。 他们哪里敢嘲笑江婉，他们真的只是嘲笑那个落荒而逃的人鱼协会副会长。 “想必你们笑的不是我，而是那位副会长。” “但是你们有资格笑么？” 冰蓝色的眸子扫视众人，手直接轻轻在桌子上敲了敲。 “试问如果没有我，比你们高出数个等级的人要对你做出限度未知的压榨，你们有能力反抗么？” 话音刚落，学生们忽然感觉自己的背后凉凉的。 他们当然没有那个能耐，只能绝望等死或者背水一战，然而背水一战的结果也大都十分的惨烈。 在座的大家都已经是所谓的人上人，有家庭背景卓越的，也有家庭背景一般的，但他们都拥有普通人无法比拟的能力。 武力、智力，都已经是天人之姿。 但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几百亿的人口，比他们强的大有人在。 而且比他们家庭背景强的大佬，更是多得数不胜数。 就算已经有人站在了接近顶端，那同级对手的联合也势必让他们头痛无比。 现在的他们，没有江婉的保护，大概率是没有办法对付比自己强大的人的，尤其是那些有权力的人。 而且他们身为一个独立的人，不能只依赖江婉的保护。 所以面对比自己强大的强权压榨，他们应该去感受其中的恐怖，努力去想该如何避免陷入这样的危机，遇上危机之后又该如何解决、如何脱身。 而不是在这儿因为自己的老师出了风头，就对莱恩嗤笑不已。 莱恩是人鱼保护协会的副会长，权力比他们有些人的家长都要大，他们有什么脸面在这里嗤笑？ 首星军事学院的学生悟性很高，他们开始为自己感到羞愧。 江婉很满意，眉宇间闪过淡淡的欣慰，她开口道：“那么，我们就以这个事件为例，把它想象为一场以弱对强的战争，来讲一下，该如何制定有效的策略。” 一通百通，他们这次是军事战略的课，既然是战略，那就是相互关联的。 大家立刻更加端正自己的态度。 “诸位，请你们把自己想象成艾尔丽莎，你的家庭、朋友、能力条件，全部都抹去，换成艾尔丽莎的处境。在来到我的课程之前，人鱼协会忽然强制要求你参加未知的实验。” “第一个问题，你觉得你如果参加这个未知的实验，对你自身产生的后果，会是什么样的？” 江婉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艾尔丽莎目光闪烁，她的后果她十分清楚，那就是死，在死之前，她或许要被送到菲尔塞比斯的身边接受囚禁，或者是先接受研究再送到菲尔塞比斯身边，更或者是直接被解剖。 因为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能冲破那种对于人鱼来说不可冲破的血脉限制。 人鱼的等级制度是非常严格的，这是从基因带着的桎梏。 学生们则是踊跃回答。 “他们能打断老师的课来找我，说明非常重要，我想我会被解剖，然后未能完成自己的志向就窝囊死去。” “我觉得不一定，说不定只是进行一些重要的测试？我想联邦还是比较人性化的，不太可能会做出草菅人命的事情。但我并不想去参加这个强制实验，我会想办法去反抗。” “作为一名联邦的公民，同时是未来的指挥官，对于上级的指示，我觉得我应该服从。” …… 江婉摇了摇头。 “首先， 你们中有部分人没有好好审题，我的话有一个限定条件，那就是参加我的课程之前，你并没有来到我的身边、联邦大将军的身边。” “而且，只进行一种猜测，是我教你们的么？” “你可能只是去进行简单的测试，也有可能会被囚禁解剖，也有可能是来自于上级的打压和暗害……情况多种多样，你们应该都把他们列举出来。” “然后，再进行权衡，忽略任何一种可能，都可能导致你们的战略布局出现问题。” 既然权衡，理智的人必然是倾向于最坏的可能，但应对的方式，却不能以应对最坏方式的方法来应对。 这很有可能会造成矛盾的激化。 周旋，主动去测试，这才是正确的做法。 “可是老师，我们是艾尔丽莎，就算我们不是艾尔丽莎，我们也无法与强权硬碰硬，我们该如何周旋？这难道不是找死么？” “笨蛋，周旋难道是硬碰硬么？” 人类少年看着激动讨论的学生们，又看了看在讲台上的江婉，开口道： “所谓的周旋和测试，应当是在保证自身不会落网的前提下，所以我会选择一个强大的依仗来依附。就算无法立刻依附，我也会尽可能得扯上关系。” “例如，我在接到他们的通知之前，来到了老师的身边。我的老师江婉、联邦的大将军，会是我最大的庇护。” 他说着，棕褐色的瞳仁直直地望向了江婉，那视线并不锐利，而是充满了柔和和单纯，像个依恋味道十足的小羔羊。 江婉看了一眼那个人类少年，点点头。 “韩瞻衡同学的说法很对，当你们遇到危险的时候，并且难以招架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应该是寻找同盟或者庇护。” “庇护可以是你的敌人的敌人，亦或者是你的友人、老师等。” “第二个问题，我现在已经替你们挡回了第一次攻击，你们觉得，你的敌人，会因此放过你们的么？” “我认为不会，他们既然这么重视这件事情，说明我应该牵扯了重要的事情，他们还会再来。即便不会再来，我也要继续往前走，不能放松警惕。” 这个问题非常简单，百分百的学生们都选择了继续依附。 这也是艾尔丽莎的心境。 “很好，第三个问题，你凭什么让我庇护你，亦或者是，你凭什么让你想要依仗的人来庇护你？” 说话间，江婉的眼神，从艾尔丽莎的身上扫过，看向了那个白白净净，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男孩身上。 都能来上她的课了，怎么会是单纯洁白的小白兔呢？ 到底还是年纪太小，眼底的那些算计都要溢出来了。 第4章 阴谋？ 韩瞻衡，这个位面的另一个大反派，不过并不带有精神碎片，只是一个普通的反派。 和菲尔塞比斯同样都精于算计，手段狠辣。 但他作为一个没有特殊能力，没有背景的普通人，在后期却能通过军功站稳脚跟，周旋于首星权贵之间，足以见他的能力。 不过说他没有背景也不对，他的家庭背景倒是挺厉害的，是联邦普通人类中最强大的家族。 可惜他只是个私生子，不仅没有得到家族的庇佑，家族还成了他心里的一根刺。 他后期所做的，几乎都围绕在报复自己的家族上，甚至对家族的仇恨，大过对女主的爱。 对于江婉投来的目光，韩瞻衡露做羞赧状，十分有情窦初开的少年韵味。 可越是这样，越是惹人注意。 因为没人能在江婉的目光下做出这样的姿态。 正常人对那冰蓝色的眸子，以及其中的冰冷，第一绝对是恐惧和不知所措。 江婉在他身上停留的时间有些长，韩瞻衡也不畏惧，依旧是那副羞赧的模样。 没人注意到两个人眼神之间的往来。 而是针对江婉的问题继续讨论起来。 原本的实战课被这次忽如其来的例举给挤占，大家几乎把如何攀上江婉，或者如何攀上想要攀附的人的方法给讨论个遍。 以及在攀附之后按照情况的推敲，一步步找到如何站稳脚跟，反击人鱼保护协会的方法。 艾尔丽莎觉得最终大家想出来的方法，完全是在给自己提供出一个现成的好方法。 她觉得自己都不用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按照这个方法走就是了！ 只是中间发生了一个小小的闹剧，或许也不算是闹剧，只能说是少年的戏言。 在江婉询问如何攀附自己想要的依仗，亦或者如何与对方联盟的时候。 韩瞻衡说出了一个十分冒犯的答案，他依旧拿左手撑着下巴，笑眯眯地说道： “我觉得，或许色诱也是一个不错的方法。” 表情和语气都像是在和江婉开玩笑。 大家不敢笑，而是十分震惊且恐惧地看着江婉和韩瞻衡。 纷纷震惊这个韩瞻衡也太敢说了，有些话是能说出来的么？ 但江婉的回答同样出乎别人的预料。 “在某些情况下，美人计，的确是个管用的方法。” 两人一问一答直接让大家懵了圈，但很快，江婉就开始顺着其他人的答案开始往下讲。 一直到课程进行到尾声的时候，这场辩论才将将结束。 - 学生与江婉告别后散去，江婉也离开了教室。 她的课很少，来学校的明星效应已经大过了实际效应，上完这一节课，其余时间除了应酬基本可以一个人在家里待着。 艾尔丽莎连忙跟上去。 “老师——” “老师——” “请您等等我。” 江婉闻声回头，艾尔丽莎跑了过来。 “如果你是想来攀附于我的话，你放心好了，你不需要做什么，我会保护你的。” 不等艾尔丽莎按照那些方法那样做，江婉就主动开口说道。 艾尔丽莎有些诧异。 “你能脱离人鱼血脉控制的事情是菲尔塞比斯泄露出去的，他这样做，无非是想要你去到他的身边。” “我喜欢他，当然不可能让你在他的身边。” “这些时间，你就老老实实的上课下课，不要再和之前一样冒头了，我会保护你的。” 江婉的保证总是那么让人心安，整个联邦，大概没人敢主动挑衅江婉。 艾尔丽莎松了口气的同时，在听到江婉说喜欢菲尔塞比斯之后，她心里又涌起一股非常奇怪的不适感。 所有人都说她是个奇怪的人，是个异类。 但是… 她觉得江婉还有菲尔塞比斯这些个所谓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似乎更奇怪… 菲尔塞比斯说喜欢她，可她却一点也感受不到菲尔塞比斯的喜欢，只感受到了让人困扰厌恶的占有和侵略。 就像是一个小孩想要一个玩具，在得到之后，非常高兴，可是很快兴趣消失，小孩又去寻找下一个玩具，而之前的玩具则是被无情戴尔抛去。 菲尔塞比斯是那个小孩，而她是那个玩具。 江婉给她的感觉也是如此。 她一点感受不到江婉对菲尔塞比斯的喜欢。 之前江婉所表现出的纵容算是么？ 她觉得不算。 江婉所说的喜欢，和菲尔塞比斯的喜欢，一样轻飘飘的。 算了，这难道就是大人物的喜好么？这么的不按常理出牌。 “老师，您喜欢…” “抱歉老师，我不该问的。” 艾尔丽莎下意识想要问江婉喜欢菲尔塞比斯什么，但又很快想到自己这样实在是太冒犯，连忙住嘴。 江婉没有说话，只是转身离去，留给艾尔丽莎一个冷漠的背影。 真是奇怪的老师… 艾尔丽莎忽然想要去更深入的去接近江婉。 她发现自己对江婉一无所知。 这位联邦的大将军，出名就是各种战争，但是关于她的生平，似乎从来没有人提及…… - - 一架低调奢华的星船停在了械斗室的门口。 看着走过来的人，菲尔塞比斯有些惊讶。 江婉这两天也就送送礼，没什么其他举动，这简直让他好不容易生起的那点趣味差不多消失了个干净。 到底是因为生活太过无趣，还是因为根本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答案都不想再追究，因为他还没有追到艾尔丽莎呢。 结果刚刚把人抛到脑后，江婉今天竟然直接一声不吭直接找过来？ 啧啧啧—— 可惜了，入场券是会过期的。 “那是大将军？” “那头冰蓝色的头发也就大将军有了，她来做什么？” “好像是今天有课。” 菲尔塞比斯身边的朋友议论起来，他看了那些人一眼，随后打量起走过来的江婉。 或许是因为那浮夸高傲如孔雀的性格，再听到别人的羡慕之后，他又对江婉产生了一点兴趣。 当然，他享受的是别人羡慕的目光。 江婉来做什么？ 当然是来找他咯—— “来接我？可是我今天要和同学们去酒泡妹啊大将军~” 菲尔塞比斯只穿了一个拉链的夹克，大敞着胸膛，露出了结实的胸肌。 因为刚刚结束训练，他的身上还挂着汗珠。 明明看起来瘦瘦高高的，没想到脱下衣服还非常有料。 江婉挑眉，眼中闪过愉悦，手指尖已经触碰到了那炽热的肌肤。 每一次两个人的肢体接触，江婉都表现得如此平静娴熟。 菲尔塞比斯虽然性格恶劣，在男女之事上也就逞逞嘴上的功夫。 这一回，他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窘迫。 男性一脸羡慕的看着菲尔塞比斯，女性们则是一脸兴奋的看着江婉。 多么幸运啊，竟然能被大将军青睐。虽然菲尔塞比斯是人鱼族的王子，但是配上大将军，也有些些不够看啊！大将军也漂亮了，哪怕是和这位王子殿下相比，也是不相上下。 这也太幸运了！菲尔塞比斯是被称为联邦最美丽的存在，大将军竟然能抚摸他的胸膛！她们也想有这份福气啊！菲尔塞比斯那么坏的脾气，竟然被大将军给震住了！ 大家的心理活动都非常的活跃。 江婉像是一个对美丽过于痴迷的变态，头一回让菲尔塞比斯感受到了不适。 他一向喜欢别人痴迷的目光，但是江婉有些太让人难受了。 想要后退几步，却被江婉扶住了后脑勺，反而往前走了半步。 菲尔塞比斯索性不挣扎，两个人的距离猛然拉近，彼此之间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 反正江婉也有一张好皮囊，倒也不会被占便宜。 反正他无所谓喽—— 在这一方面上菲尔塞比斯，显得毫无下限，上一秒还因为并不熟悉有些窘迫，这会儿就完全能接受了。 甚至对因为那冰凉的指尖触摸到自己温热的皮肤而产生的奇怪感觉上头起来。 大庭广众之下，似乎有点刺激…… “你这么穿，非常漂亮。” 江婉低沉的声音响起，听起来让人酥酥麻麻的。 两个人就在大门口这么亲近，引得了无数人的围观，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个人已经是热恋中的情人。 然而实际上，两个人这才是见的第二面。 菲尔塞比斯喜欢这种刺激的感觉。 来自高位者未知的靠近，不管是善是恶，都十分令人觉得热血沸腾啊—— 看着江婉漂亮的脸蛋，他轻佻的笑道： “大将军不要这么做，本王子可是早就心有所属啊——” 江婉依旧没有对这句话展现出过多的不悦。 “先来和我谈谈，也不迟——” 爱一个人，就要把握住他的软肋。 这和上战场打仗，是一个道理… - 权利更迭。 上一次的十年联邦大换届，被人类拔得了头筹，紧接着变种人排在其后。 人鱼族是这些年才开始崭露头角，毕竟他们加入联邦也只有短短几十年的时间。 人鱼族虽然存在已久，但是一直和人类敌对。 经历了无数年的纷争，终于，在出现了新的敌人之后，人鱼族也选择低头加入联邦，一起对抗更加残忍强大的敌人。 虽说他们能力强大，但是最先掌握的权力却并不如人类和变种人两个王牌种族大。 这一次，人鱼族势必要彻底把控住联邦，在大换届中拔得头筹。 而人类和变种人的各个高层，自然也不会这么干等着，所以双方一直都在暗中不断较量着。 不过，江婉说的不是这些。 她说的，是趁着混乱的情况，将人鱼王取而代之。 “你很讨厌你的父母不是么？他们生而不养，漠视你的存在。” “你一直想杀了他们？” “我可以为你效劳。” “我还能帮你。” “帮你成为人鱼族的新王。” 那冰冷而又低沉的女声在菲尔塞比斯的耳边响起，但菲尔塞比斯却再也笑不出来。 江婉把菲尔塞比斯接来了自己的将军府。 将军府二楼的书房内，两个人的距离是那样的近，近到像是在耳际厮磨。 书房装修的非常华丽，一点也不像江婉平时的阴沉稳重的风格。 江婉每征战过一个星球，就会将其最精美的宝石带回来。 各式各样的宝石没有一块儿是种类颜色重复的。 它们被镶嵌在墙壁、天花板上。 即便没有开灯，那些宝石散发出来的微弱光芒，也能将书房微微照亮。 望着江婉身后那块闪闪发光的蓝色宝石,菲尔塞比斯，忽然有些后悔跟着江婉来到这儿，谈论这些敏感的问题。 这些事情他从来没有跟人提起，就算江婉知道他的家庭关系并不好，也不可能知道他的真实想法。 这种被人看穿的感觉很让人没有安全感，非常的不舒服。 “将军大人，你不觉得，你说出这些话，有些太大逆不道了么？” 菲尔塞比斯扯开一个笑容，将身体倚在书架上，看似不在意的说道。 “大逆不道吗？我以为你会想要将你的父母千刀万剐。” 江婉挑眉，显然是有些不信。 菲尔塞比斯摆摆手，“将军大人未免把我想的太坏了一点，我只讨厌他们漠视我，仇恨不至于。” “我们人鱼族可是很善良的。” 说话间，菲尔塞比斯故意亮出了自己的鳞纹。 他的双颊外侧，出现了一片片亮着绚烂光芒的鱼纹，在有些幽暗的书房中，像是从天而降的神灵。 一双拥有宝石般碧蓝的眼眸，深邃而又缱绻。 他在故意引诱江婉。 江婉看出菲尔塞比斯的引诱，伸出手轻轻的抚摸那漂亮的鳞纹。 “好，我以为你会想要报仇一点，是我猜错了。” 她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帮我报仇是假，想要打压人鱼族才是真？” “毕竟现在马上就要大换届，父王这些年一直在积极建设整个联邦，到时候能上任联邦委员长的可能性非常大。” “你不想让人鱼族压过你们人类两大族，所以才想以我为切入点——” 菲尔塞比斯静静地分析道。 真是个天生的美丽杀手。 明明眼神还是那么缱绻，但实际上心里一直在分析着江婉此举的原因。 见人和自己摊牌，江婉那丝暧昧的味道淡了不少，她摇了摇头，“没有必要。” “什么？” 菲尔塞比斯有些疑惑。 江婉幽幽道：“我的意思是，我没有必要那么做。” “变种人和人类之间，是一脉相承，的确非常亲近。” “但我的确对你一见钟情，我要真想对你不利，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我只是想要以为你去争取为筹码，得到你的人而已。” 江婉的意思就是她愿意帮菲尔塞比斯除掉人鱼王，还帮助菲尔塞比斯彻底坐稳位置，甚至可能会帮助菲尔塞比斯躲过人类的设计。 但报酬是，菲尔塞比斯要成为江婉的男人。 这件事情是不是太随意，太离奇了？ 喜欢… 喜欢一个人能当饭吃吗？ 人鱼族的相爱都有出现过相互背叛的例子，对婚姻毫不忠诚的人类又会是怎么样呢？ 菲尔塞比斯打心底有认为这是一个骗局，可他又偏偏想要迈进去半只脚。 无他，只是单纯感觉刺激和好玩儿。 因为空虚到极致而产生的对刺激的无脑追求，让菲尔塞比斯模糊了自己的判断。 当然，他的面上依然十分的抵抗。 “这些话谁都会说，你是联邦大将军，变种人实际上的指挥官。” “就算我坐稳了人鱼王，你怎么可能会那么大方让我成为联邦的委员长？” “这不仅关系着你背后的普通人和变种人，还关系着你未来的命运！ 听着菲尔塞比斯的话，江婉露出了一个笑容。 当然，是一个略带嘲讽的笑容。 “你在想什么？” “我是两大人类种族的实际掌控人，当然不可能就这么背叛我的种族。” “你坐稳了人鱼王的位置，之后才是你与我的战争。” “但这只涉及你与我，别人，谁也动不了你。” 菲尔塞比斯更加看不懂这个女人了。 他不明白江婉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是爱么？ 他看不像。 “那你到底要我为你做什么？”他继续追问。 他第一次遇到让他在觉得奇怪的人。 “我说过了，我想要你的人，我要你属于我。” “如果你赢了我，那人鱼王的位置，就是白送给你了。” “如果你输了，那或许我们需要来一场史无前例的联姻？我要你永远待在我的身边。” 江婉的眼神没有什么缱绻暧昧的神色，但说出来的话却这么大胆狂傲。 “只是我没想到，你会不愿意对你的父母下手，我以为我们是一类人。” 睚眦必报的一类人。 江婉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忽然带了几丝玩味。 菲尔塞比斯感觉一股强烈的刺激，从脚底一下直冲脑门。 在这种刺激下，他选择了跟随自己的内心去选择。 重新露出了笑容，那双碧蓝色眼眸里的坏心思浓的像是要溢出来。 “大将军，其实…” “我开玩笑的。” “你愿意为我报仇，我荣幸不已……” 第5章 助力 屋子里没有开灯，只有各种宝石的光亮。 绚烂的光打在菲尔塞比斯白皙的皮肤上，配上那看似浮夸却又带着几丝真诚的笑容，让人看起来像个从木偶剧中走出来的恐怖木偶。 虽然美丽，但又处处透露着诡异和恐怖。 不过总归是美丽的，不是么？ 而且对于江婉来说，不一样的魅力，最吸引她—— …… “短期时间内，我会最大程度帮助你来提升你的名望。” “只有得到了足够的名望，你才能够得到大家的推崇与信任，才能在事后坐稳人鱼王的位置。” “最重要的是，这是在为半年后的换届大选举增加份量。” 江婉淡淡说道，她似乎早就料到菲尔塞比斯会答应，慢条斯理地说着自己的计划。 先增加名望，哪怕没有当上人鱼王，在联邦大选举也能凭此为自己铺上几节台阶。 菲尔塞比斯的父亲虽然是至高无上的人鱼王，但是却从来不会给菲尔塞比斯提供帮助。 他与自己的妻子是世界上最深情的人，同时也是世界上最无情的人。 他们对彼此相互忠贞，却又不肯分给自己的孩子一点眼神。 好似多爱孩子一点，就会让他们对彼此的爱意变得不纯粹。 加之菲尔塞比斯生性暴虐，所以导致菲尔塞比斯的名望非常一般。 他更多是以他强大的分化实力和极致的美貌出名。 名望—— 的确是现在他最需要的。 菲尔塞比斯原本也打算从这里入手，但是他总是忍不住暴露本相。 如今有江婉帮助自己，估计短时间内就会有很大的提升。 只是… 菲尔塞比斯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微暗。 “不过想要提升自己的名望，你还需要一点。” 江婉注视着菲尔塞比斯那双碧蓝色的眸子，忽然勾起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菲尔塞比斯很少见江婉的笑容，即便是笑，也是那种非常淡，还带着意丝嘲弄的笑。 当然，现在也是就是了。 “什么？” 他好奇问。 原本大敞的夹克虽然拉上，但是还是一直露到了胸口处。 纤长冰冷的手指忽然指向了他的胸膛，轻轻蹭了蹭，冰冷的触感让菲尔塞比斯感觉身体不受控制的抖了两下。 “那就是把你的坏心思藏起来。” “必须要藏起来。” 联邦的人又不是傻子，现在首星附近的教育普及率达到了百分之百，其中有百分之九十五以上都是大学学历，谁还不懂个政治？ 加上菲尔塞比斯那常常挂在脸上的反派笑容，是个人都能闻到腥味儿。 若是之前让菲尔塞比斯收敛，菲尔塞比斯是绝对不会听的，不仅如此，他还要好好的修理那人。 但是现在他们谈的是人鱼王的位置，是他的未来。 菲尔塞比斯乖乖应下。 随后，他露出了一个委屈巴巴的表情，眼底却是狡黠的光，“可是将军大人，我不是首星治安官，只是一个小小的副官。” “就算做了天大的事情，大家也只会以为我是听了治安官阁下的派遣，不会真把功劳都给安在我身上。” 言下之意，是他想要当治安官。 明明是条鱼，但表现出来的却像只猫。 看起来可爱，实际上冷血却又残忍。 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利爪毫不留情的去杀死自己的竞争对手。 江婉就喜欢这双漂亮的眼睛，微微勾起的嘴角忽然加大了弧度，“这当然没有关系。” 她轻易地答应了菲尔塞比斯。 “只是…” “我为王子殿下忙前忙后，王子殿下是不是应该先给我一个甜头？” 菲尔塞比斯第一次见江婉这样的笑容。 江婉的外貌条件本来就非常好，只是那周身的冷漠肃杀之气，让人不敢直视她的美貌。 可是菲尔塞比斯敢啊。 看着那张漂亮的脸蛋忽然如同冰山融化一般露出了一个笑容，他下意识一怔。 随后便大大方方的欣赏起江婉的美貌。 【反派黑化值-1。】 “甜头？什么甜头?” 他的表情看起来非常天真无邪，看起来就像个未经人事的小羊羔。 然而，他的实际动作，却是一步一步向着江婉走去。 温暖的唇瓣触碰上了江婉那凉凉的，软软的唇瓣。 明明才过了没两天，但是男孩却好像长高了。 之前比江婉矮了一节手指，但是现在，似乎没有那么明显了。 他本来只想来个蜻蜓点水，但看着江婉依旧冷淡的表情，却忽然不满意了。 他是谁？ 人鱼族的王子，全世界最美丽的人。 自己什么条件，都这么主动了，江婉怎么还是这么无动于衷？ 他主动加深了这个吻，攻击凶猛。 脖颈被一双大手扣住，这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对联邦的大将军。 感受着少年青涩的横冲直撞，江婉的眼神依旧冷淡，但却轻轻闭上，也跟着做出了回应。 两个人稀里糊涂的吻了上去，又稀里糊涂的分开。 他们两个，为什么要接吻？ 因为堂堂人鱼族王子，竟然卖身给联邦的大将军了么？ 没有人去计较这个，尤其是菲尔塞比斯，疯癫颠的性子让他沉溺于这种乱七八糟的刺激关系中。 “我要离开了。” 两个人的关系一下子拉近了很多，菲尔塞比斯的眼神都比之前多了几分热烈。 江婉依旧是那副模样，但是刚刚的亲热为她蒙上了一丝暧昧的假象。 “去——” 菲尔塞比斯高高兴兴离去。 临走前，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江婉，恶劣玩味的表情因为献出了第一次亲吻而多了几分真实的温情。 眼神扫过这间镶满了来自宇宙各地，来自江婉所征战过的每一处战场的宝石的宽敞书房。 无数闪着荧荧光芒的宝石让人挪不开眼。 真是喜欢收集漂亮的宝石啊—— “可以拿走一块么？”菲尔塞比斯指了一块与自己的眼睛差不多颜色的宝石问。 江婉看了一眼，“当然可以，只是——” 她用特殊材料镶嵌的，菲尔塞比斯应该拿不下来。 下一秒，菲尔塞比斯骨节分明的纤长手指，忽然化为了人鱼攻击形态的利爪。 人鱼的爪子，可是世界上最锋利坚硬的利爪，硬度和锐度甚至超过了九成的高级材料。 被镶嵌得死死的宝石直接被扣了下来，菲尔塞比斯满意离去。 江婉就那么站在原地，目送少年远去。 - - 果然，没有人能逃得了雏鸟情劫。 只是一个单纯的吻，却让两个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如此之多。 如果再继续往下呢。 想到这里，江婉露出了一个笑容。 她身上的杀气与冷漠不再，变回了之前的随性温婉。 游戏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变得越来越有趣，马上就要到最后的关头，她好奇自己的结局。 - - 菲尔塞比斯坐到了自己的飞船上。 飞船早起在将军府的大门口等候多时。 在飞船上，菲尔塞比斯才把宝石拿出来细细观赏。 宝石有鸽子蛋那么大，通体碧蓝，散发着水光。 在暗处会散发出暗暗的淡蓝色幽光，在亮处，也会比普通的宝石亮眼的多。 发光的天然宝石一直都是珍宝级的存在，而江婉却又整整一屋子，还是来自于不同地方不同种类的宝石。 这都能开一个宝石博物馆了！ 真是一个奇怪的癖好啊。 不过他们人鱼，也喜欢这种亮晶晶的东西就是了。 首星很大，两个人的住处又比较远，所以路上花费了一些时间。 菲尔塞比斯靠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景色，因为没什么事情做，他的心里开始变得烦躁。 为什么没有事情做呢？ 因为纯属提不起兴趣来，但又不甘现在的寂寞，所以产生了空虚烦躁的心情。 他脑子里莫名奇妙想起了和江婉在一起的时光。 从来都是他牵着别人的鼻子走，还是第一次有人能牵着他走！ 不过他一点也不生气，相反，他还觉得十分有趣。 忽然，一通来自安全部的紧急电话打破了这讨人厌的胡思乱想。 “副官大人，请您迅速赶到安全部参与紧急任务！” 菲尔塞比斯有些疑惑，这么急让他一个副官参加紧急任务？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眼神微暗，看着光脑上的人影，他幽幽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么？” 联络员明显非常急切，他悲伤道：“治安官大人在街上被人暗杀了！” “杀手很难逃出首星，说不定现在就在主城区的哪个地方藏着。” “副官大人，现在我们需要您来暂时带领调查，希望您能快点赶过来。” 菲尔塞比斯面上不显，甚至还装模作样的露出了悲伤和震惊的神色。 “什么？” “我知道了。” “我会立刻赶过去的。” 但挂断电话之后，却整个人大笑起来。 笑到眼泪都流出来，笑到那拳头一下下捶着身边的靠背。 他现在要成了治安官了？！ 哈哈哈—— 江婉真是猖狂啊！ 这才过了几十分钟？ 治安官就这么死了？ 那个多管闲事的圣父就这么死了？！ 待到平静下来之后，菲尔塞比斯伸了个懒腰，擦了擦因为狂笑而流出来的泪水，才给自己的飞船下达了飞往首星安全部的命令。 路上，又有一通电话忽然联系菲尔塞比斯。 看着来电显示，菲尔塞比斯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谁。 “王子殿下，很抱歉，我们并没有为您带回艾尔丽莎。” “我们的人在带回艾尔丽莎的过程中被将军大人亲自阻拦，她亲自说不许我们带走艾尔丽莎，如果导致艾尔丽莎缺课、甚至是迟到，就要要我们……” 说话的是人鱼保护协会的会长。 在听到副会长克莱的汇报之后，又经过深思熟虑，他觉得这件事做不了，必须得先向菲尔塞比斯做出汇报。 惹菲尔塞比斯不高兴，也总比惹江婉不高兴好。 菲尔塞比斯虽然喜欢暗地里整人，但江婉，那是明面上直接就灰飞烟灭了啊！ 要是之前，菲尔塞比斯或许还会生气，觉得江婉凭什么这么做，凭什么干涉他的事情。 但现在，他已经完全把这件事情抛在了脑后。 前面就是首星的安全部办公大楼。 “那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 “先不要去找艾尔丽莎的麻了。” “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先不和你说了。” 说着，菲尔塞比斯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现在，的确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会长本以为要被菲尔塞比斯大骂一顿，不成想竟然这么轻易的就翻了篇。 他不由得为自己的果断决定而感到高兴。 看来姜还是老的辣，他的选择，没错！ 另一边的菲尔塞比斯则是换上了另一副表情。 一脸悲伤焦急地向着首星安全局的方向走去。 所有人都已经在那儿等着了，治安官的尸体就在大堂里放着，所有人低头默哀。 唯一姗姗来迟的，就是菲尔塞比斯这位“半工半读”的王子殿下。 “副官，不，治安官，请您为我们下达指令，赶快去搜寻杀害前任治安官的凶手！！” “是啊治安官阁下！请您快快为我们下达指令！” 所有人都一脸悲愤期待的看向菲尔塞比斯。 菲尔塞比斯的演技很足，他先是一愣，随后气愤的冲到了前面。 “到底是谁做的？！” 他相信江婉已经为他准备好了一个合适的凶手。 其他人连忙拉住这个冲动的少年。 都说菲尔塞比斯恶毒刁蛮，如今看，也就是平时横冲直撞了些。 真发生了什么，王子殿下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啊！! “治安官，请不要过分的悲伤，我们现在最紧要的目的，是赶快找出凶手！” “是啊，上面任命您为新的治安官，就是要您来为我们发号施令，赶快找出凶手！” 首星的等级制度是很严格的。 这体现在社会上，也体现在政府中。 上级不发话，下级就算是要气死了，也不能擅自行动，不然就会被处以军法。 所以他们气成这副模样，也得等着菲尔塞比斯来了之后下命令，才能行动。 当然，菲尔塞比斯这种权n代除外，江婉那种站在金字塔顶尖的实权将军除外。 菲尔塞比斯知道大家的心情，连忙下达了指令，让所有人各自带兵去追。 “治安官阁下您…” 一位队长在临走前不忘关心看起来伤心过度的菲尔塞比斯。 菲尔塞比斯学的有模有样：“治安官阁下待我如亲人，我想在这儿看会儿他。” “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出凶手，为他报仇的——” “我只是…需要再调整一下。” 配上那张脸，破碎感十足的少年感就这么水灵灵的出来了。 第6章 夸奖 高大的汉子被菲尔塞比斯与前任治安官的深厚感情感动到，同样湿了眼眶，拍了拍菲尔塞比斯的肩膀，让人快点振作起来，随后匆忙离去。 平时治安官大人呵斥王子殿下的时候，王子殿下都一副恼怒的样子。 他们还以为王子殿下非常的厌恶治安官。 不成想，王子殿下把治安官这么放在心中！ 哎，可惜了治安官年纪轻轻—— 他一定要赶快找到凶手，为治安官大人找到凶手！ 大概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 毕竟菲尔塞比斯那张脸，太有欺骗感。 露出三分的伤心，就能有十分的破碎感和感染力。 待所有人走后，菲尔塞比斯才露出了本相。 没个正形的靠在墙上，看着前任治安官苍白的面庞，他忽然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 霍克啊霍克，你不是厉害么？ 死了！ 他笑出了声。 他最讨厌霍克在他耳边说那些什么大爱、博爱、无私的话。 还天天说什么。 “你感受不到世界的美好么？” “世界上有那么美好的事情！” 放屁！ 全是放屁！ 现在好了，死了？ 死了！ 哈哈哈哈—— 牧阳瑜走进来的时候，撞见的就是菲尔塞比斯的笑脸。 菲尔塞比斯没有露出意外的神色，只是从笑容变成了哭丧，十分自然的悼念道： “霍克大哥，你怎么死了呢？” “霍克大哥，你怎么死了呢？” 牧阳瑜是霍克的好兄弟。霍克从偏远的星球来首星求学，就一直住在牧阳瑜的家庭。 他原本在实验室老老实实做研究，结果忽然就接到了霍克父母的电话。 霍克并不是首星人 ，只是为了求学来到这儿，他的家乡离着首星非常远，也非常的贫瘠。 当时要不是牧家主动成为其寄宿家庭，或许霍克连个住的地方都住不起。 两个人无话不谈，直到现在，也都经常有联系。 牧阳瑜无比的清楚，霍克是一个多么正直、勤奋又不失聪慧、天分的的好人。 上天也没有辜负他的努力，年纪轻轻， 就让他坐上了治安官的位置，他也努力工作，不想辜负这份幸运。 然而这样一个好人，却忽然死了？ 安全部告知了霍克的父母，霍克的父母伤心之下转告了他，希望他能代为收尸，他们现在马上从老家赶过来。 牧阳瑜不可置信的来到了安全部。 他一开始甚至没有想什么讨说法，毕竟最近外族问题严重，只想问问到底是什么问题导致霍克的丧生。 结果，刚刚走进来，就撞见了菲尔塞比斯一个人在霍克面前发疯。 那嘲讽高高在上的模样，摆明了他和霍克的死有联系！ 这让他对菲尔塞比斯的不满一下子到了顶峰。 “菲尔塞比斯，霍克的死和你有关系么？” “他是不是你害的！” 牧阳瑜气得几乎失去了理智。 菲尔塞比斯没有回答，而是挑眉质问：“这里是安全局的地方，谁让你进来的？” 这个牧阳瑜，真是哪里都有他。 太让人不顺眼了啊。 菲尔塞比斯从霍克身旁的椅子上站起来，望着站在自己身前的牧阳瑜，带着淡淡的不屑与深意。 牧阳瑜本来还想质问，但是看着菲尔塞比斯的样子，却忽然想起了自己那天差点死在这人手上，心中无端生起一股恐惧。 他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这惹来了菲尔塞比斯的无情嗤笑。 “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这里是联邦安全部的总部，又是首星安全局的总局，我可是首星的治安官，在这里，难道还能对你做什么么？” “你看看你这个懦夫的样子。” 话是这么说，但是他的动作和表情，却是将那嚣张跋扈的味道演绎的淋漓尽致。 首星治安官？ 所以人才死了两个小时不到，菲尔塞比斯就已经确定上位了？ 虽说可能是上面碍于菲尔塞比斯的身份，又加上任务紧急临时任命。 但是牧阳瑜就是非常的愤怒。 因为菲尔塞比斯一开始的笑容，说明了自己好兄弟的死就是和他有关。 “怎么和艾尔丽莎一样，总喜欢当哑巴呢？” “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你是怎么进来的？没记错的话，从进入安全部开始，就是需要权限的？更不要提是总局的办公室。” 牧阳瑜没有说话，只是嘴角微抿，表情并不好看。 “哦，我想起来了。” “你老爸是联邦安全部的副部长，有背景啊！” “有权限，也正常。” “我一个小小的治安官，可不管您。” 菲尔塞比斯火上浇油，一个劲儿的在这儿讥讽。 看着牧阳瑜气得青筋暴起，他笑得更开心了。 走上前去，抬起手。 牧阳瑜下意识想要往后退，做出了防御的姿势。 但是菲尔塞比斯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看你吓的，我早说了，不会对你做什么。” “放心好了，他的死和我没有关系。” “我要是动了他一根毫毛，我下一秒，出门就被叛军炸死——” 人又不是他杀的，是江婉让人动的手，他可没让江婉直接把人杀了！ 所以发再怎么毒的誓言，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想到这里，菲尔塞比斯更加嚣张跋扈了。 牧阳瑜没有说话，混乱的情况和菲尔塞比斯的讥讽让他的大脑混乱。 “好了，我也要出发去为前任治安官报仇去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真凶的。” “替我的前任长官报仇。” “霍克在第一死亡现场就已经被法医初步检查过了，现在送到这里来，过不了多久就要被安全局的特察部门拉走进行进一步调查。” “你能看他的时间可不多了。” “好好看看他——” 说罢，菲尔塞比斯就从桌子上拿起了代表首星治安部门的帽子，歪歪斜斜地戴在头上，大步离去。 徒留牧阳瑜一个人留在这儿，气得咬牙却又不敢发泄。 妈的！ 妈的！ 为什么上天也赐予这样一个邪恶的人如此强大的身份和力量？！ 霍克不该死的！ 他那么年轻，那么有才华，那么善良！ 想到这里，牧阳瑜的眼眶泛红，来到了自己好兄弟的面前。 他不傻，相反，他十分清楚官场上的尔虞我诈。 霍克的死，八成和菲尔塞比斯有关，可是他不知道，菲尔塞比斯贵为人鱼族的皇太子。 为什么要为了一个小小的官职，害了霍克的性命！ 抱着想要找到线索的心思，牧阳瑜抬起了尸体的手腕，打开了霍克的光脑系统。 霍克的光脑密码他都知道，所以很轻易就打开了。 一个首席治安官，忽然独自出现在了混乱的闹市区，这么说也不合理。 果不其然，光脑的信息系统上，有一条来源未知的信息。 [红石街977号的妖族餐厅，发现了外族的身影，快来！] 红石街977号的那家餐厅，正是霍克的死亡地。 看起来像是线人的线报。 他继续翻看，但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忽然，他听到了外面传来的脚步声。 应该是特察部门。 想到这里，牧阳瑜赶快打开了早开始那条疑似线报的消息，他将用户号、地址代码全部录入到自己光脑中。 如今只能靠这个来找到线索了。 他一定要为自己的好兄弟报仇! “你是什么人？！你在做什么？”特察部门的武装保卫员厉声呵斥。 但是看到牧阳瑜之后，表情又和煦下来。 “原来是小公子，我们的人按命令来带尸体回去解剖。” 牧阳瑜已经录入完毕，他没有让任何人发现自己的举动，神色忧伤地说道：“这是我最好的朋友，麻烦你们了。” 对于这个副部长的儿子，大家都非常的客气，奉承地装作悲伤的样子一起寒暄两句，感叹了两句人生无常，就带着尸体离开。 - - 牧阳瑜的大公寓。 “艾尔丽莎，霍克死在977号的恩布尔餐厅，那是专门为妖族提供食物的餐厅。” “我得到的资料是，子弹从二楼的一个房间穿过来，说明那人在屋里。” “我一个人类去太过显眼，也没有办法吃那些东西。” “所以我希望你能帮我。” 牧阳瑜希望艾尔丽莎帮助自己调查好兄弟的死因。 但是… 艾尔丽莎并没有按照他的想法，答应他的请求。 “抱歉，那会让我惹上不该惹的东西。” 无论是异族，还是菲尔塞比斯，都是她惹不起的。 上一次她为牧阳瑜挺身而出对菲尔塞比斯下手，那是因为她爱这个男人，那关乎牧阳瑜的性命。 可是那个霍克，嗯… 的确是个好人，可是。 和她有关系么？ 她不可能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去冒险。 牧阳瑜堂堂安全部副部长的儿子，菲尔塞比斯和江婉说杀就杀。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鱼家庭的孩子，更是如同蝼蚁。 牧阳瑜没想到艾尔丽莎会把一切都分得这么清楚。 他有些不满，“可是那我们就这么看着一个好人，被坏人这样的残害么？” 艾尔丽莎：“我说了，我只是个普通人，这些事情和我一点没关系。我只想好好活着。” 牧阳瑜摇头，“你想的太简单了，艾尔丽莎。” “联邦现在强权横行，弱小的平民越来越得不到保障。” “正是霍克这样的人，在努力维持着，努力为普通人发声。” “这样的人——” 不等牧阳瑜说完，艾尔丽莎直接冷漠打断了他的话：“可是他已经死了。” “亲爱的，我知道，你是个有大局观的人。” “但我从来不是，我是个小人。” 艾尔丽莎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 或许她会帮助别人，就像她小时候和母亲顺手救了菲尔塞比斯一样。 但是这得看她心情。 她心情不好的时候，甚至想杀人—— 人鱼天生就是阴晴不定的。 他们只尊崇他们的王上。 然而她，连王上都不想尊崇。 显而易见，艾尔丽莎是个刺头，浑身长满尖刺的刺头。 牧阳瑜显然忘记了一点。 艾尔丽莎进入实验室做研究，不是因为没有钱交学费，需要靠试药才能的获得钱。 人鱼都非常有钱，艾尔丽莎虽然是平民，但家里应该也不差。 她是因为学分已经要被扣光了，在期末核查阶段要是发现学分没有到达及格线，那是要被劝退的！ 而她，不仅没有到及格线，还快要到0。 可见她到底是一个好学生，还是一个坏学生。 或许究根到底，艾尔丽莎和菲尔塞比斯一样，都是仗着自己的实力横行霸道的人。 只不过，她不如菲尔塞比斯和江婉强大，所以只能在两人面前匍匐。 “我看错你了。”牧阳瑜很失望。 骨子里，牧阳瑜是个善良的理想主义者，他觉得菲尔塞比斯，包括眼前的艾尔丽莎，都是一群吃人的怪物。 艾尔丽莎倒是无所谓，“但我爱你，你不爱我了吗？” 她把问题牵扯到了最浮于表面的情爱上，牧阳瑜头痛无比，但他不喜欢说谎。 “我爱。” “但我现在脑子有点乱，让我好好休息一下。” 或许他应该尊重艾尔丽莎的决定。 艾尔丽莎抿了抿嘴，然后转身离开。 - - 菲尔塞比斯一路追查，他的脑子不犯病的时候还是很好用的。 傍晚才开始搜查，第二天中午，就找到了嫌疑人。 他甚至晚上还睡了一觉。 将伪装成普通人类的异族当街严刑拷打，一个巨大的章鱼身体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没错，入侵的异族，实际上是拥有灵智的章鱼。 在联邦，章鱼是没有灵智的。 拥有灵智的妖族寥寥无几，人鱼、虎族、龙族、还有一些小族，例如犬、猫、狐狸、乌龟之类。 前三者是做到了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同种生物都拥有灵智。 人鱼是百分之百。 其他的小族，都只是小部分拥有灵智，其余和普通生物无异，被当做食物端上了餐桌。 黑色、褐色与肉色结合的章鱼身体在众人的眼前出现，所有人都惊叫起来。 这里面不少都有特殊能力，但主要是… 这实在是太丑陋了！ “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 “我只是想要来首星游说我们的公平、和平思想！” “我们没有恶意！” 承受着剧痛的章鱼一边发出痛嚎，一边解释。 菲尔塞比斯眼神微眯，低声自言自语： “谁他妈的要你来说你们那些学说，该死的丑东西！” 就这种东西，联邦竟然还想过要让其加入联邦。 不可能！ 联邦不允许这种恶心的东西加入！ “你知道我是怎么抓住你的吗？” 菲尔塞比斯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血肉模糊的章鱼。 “我闻到了你身上的腥味儿，一种与我们联邦的海洋生物完全不同的臭腥味儿。” 作为天赋怪，菲尔塞比斯的五感自然要比别人强很多。 他没开玩笑，真就靠着那丝留在现场的鱼腥味儿，一路找到了这儿。 当然，他不会和别人细细解释就是了。 “你们被赶出了原本的居住地，来到了我们联邦，却还要以一副拯救的姿态，谁给你们的脸?” 这是所有人第一次看菲尔塞比斯嚣张跋扈不觉得刺眼，甚至有点义愤填膺。 附近的人鱼族已经开始叫嚣：“滚出我们联邦，不要污染我们的大海！” “我们不需要你们！” 人鱼都是追求美的，就像他们因为菲尔塞比斯的魅力而无脑追捧一样。 这代表他们厌恶丑陋。 章鱼无力地挥动着那些触手，发出了伤心的哀鸣。 变种人和人类，好歹也是有审美的人，他们看向章鱼的眼神，带着明显的恶意。 长得丑就算了，还杀了他们的治安官！ 没人信章鱼的辩词。 入侵的外族潜入首星，还在治安官死亡的地方出现，甚至就坐在那个子弹射出的房间！ 他们就算想要帮章鱼说话，也说不了啊! 何况他们本来就不喜欢。 菲尔塞比斯大摇大摆地带着章鱼回到了安全部，将其关入了牢笼。 这一路，赚足了名望。 刚刚上任一天，就给自己的前任长官报了仇！ 这是大功一件啊! “做的很好。” 江婉传来了夸奖的信息。 菲尔塞比斯坐在办公室，看着信息，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他喜欢别人的夸奖。 江婉，夸得很好。 第7章 人吃人 【重要！！！宝贝们，这个世界提前提个醒，反派和江婉的人设都是纯纯的坏人，他们最后的结局都会非常的凄惨的，所以这个位面剧情中可能会出现让人不适的思想和行为，算是以反派的视角来开展一个故事】 【重要！！！宝贝们，这个世界提前提个醒，反派和江婉的人设都是纯纯的坏人，他们最后的结局都会非常的凄惨的，所以这个位面剧情中可能会出现让人不适的思想和行为，算是以反派的视角来开展一个故事，】 “不是，人都抓住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让你亲自去处决？” 菲尔塞比斯看着阴魂不散的牧阳瑜，面色无奈。 牧阳瑜直接找到了他的办公室，他正趁着放假来上班，来这儿补个觉，刚睡着就被人吵醒。 “他说，人不是他杀的。” 牧阳瑜认真道。 菲尔塞比斯啧啧两声：“他说不是他杀的，就不是他杀的？” “我说人死和我没关系，你怎么不信？” “合着你信外族不信我，哎哟喂，您该不会——” 菲尔塞比斯讥讽着，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微微前倾身子。 “你该不会已经投靠异族，和那些蠢货一样，成为叛军了?” 他毫无顾忌地开着这种敏感而又恶劣的笑话。 牧阳瑜觉得自己不该来找菲尔塞比斯，是他太天真了。 头脑一热，竟然来找菲尔塞比斯讲道理？ 这简直太好笑了。 “你说得对，我不该来找你。” “但我有权力对杀死霍克的真凶存疑，我会继续追查下去的。” 牧阳瑜转身就走，菲尔塞比斯也不拦，只是那么淡淡的看着人走去。 说实话，他已经动了杀心。 身边有这样一个蹦来蹦去的跳蚤，到时候难免会坏了大事。 长腿交叠，稚嫩的面庞坐在那厚重的办公椅上，看起来有点违和。 - - 菲尔塞比斯并没有轻易杀死那只章鱼，而是给人定罪，准备在刑场 直播绞刑，以此来引出更多的外族和叛军。 毕竟嘴上天天说什么热爱和平，分配公平，对人友善。 那自己的队友即将要惨死，他们总不能见死不救？ 飞蛾扑火也要救！ 虽然这是超科技的世界，但是刑罚还是古老而又传统。 因为一个激光炮打得人灰飞烟灭，实在是太没劲了。 只有沉重痛苦的古老刑法，才能真正的惩罚犯人。 菲尔塞比斯很好的利用了章鱼善良固执的特性，在刑场上，成功将其给激了出来。 江婉作为专门击杀异族而获得功勋的将军，自然也在场。 怪物暴起，在刑场造成了巨大的破坏。 这场好戏，被数万人现场围观，当然，还有更多的人在看直播。 “我们的战友并没有杀人，你们联邦却故意栽赃！我们八须族不会做这种无故杀戮的事情！” “我们来到联邦，只是想要解救你们！” 章鱼虽然和善可亲，但攻击力很强，当然也只是相对的，反正对于联邦来说是个强大的敌人。 不过十几只章鱼，面对联邦的军团，还是弱了。 他们被刺激的暴起，在人群中呐喊起来。 “联邦的等级制度森严，可是每个人出生之时，都是平等的。为什么要有如此严格的等级制度？！” “你们麻木，你们接受，你们按照不该有的规则，去规则的做事！” “这个世界根本不美好。” “真正的美好，是大家平等而又和平的相处，任何的事情，都绝对的公平——” 他们还在喋喋不休，即便身上已经插满了利刃。 军团们频频看向自己的上级，他们明明可以用更先进的武器，直接将其击杀。 但是上面却非让他们不要一击毙命，让他们等。 围观的普通人则是面露不耐，或者根本没有表情。 章鱼的话根本说不到他们的心里去。 联邦的社会矛盾，远没有让他们奋起反抗的程度。 他们的确需要对上位者卑躬屈膝，可他们也在想要成为上位者的路上奔跑。 奔跑不到自己想要的终点？ 联邦的各项福利制度可以让你不上班也能勉强活下去。 所以，那又如何呢？ 目前的联邦，还是一个幸福的国度。 反而是这些章鱼的游说，让那些贫瘠边陲星球的居民起了反动的心思，联邦的战火也因此而产生。 谁是正，谁是恶，没人是傻子。 菲尔塞比斯高高在上的俯视着发生的一切，随后看向了坐在自己身边的江婉。 “他们在战场上也这么啰啰嗦嗦的么?” 江婉点点头，“是啊，啰里嗦的，很吵。” 不过他们也确实做到了，在俘虏士兵之后，不会杀害，只会善待。 甚至有的士兵在被俘虏一段时间后，倒戈异族。 嗯… 听起来是非常仁义的。 可是，善待俘虏，对得起自己的战友么？ 没有底线的善良，和极端的公平，到最后，就是不公平。 “不过是一群假仁假义的废物！”菲尔塞比斯不屑地评价道。 “所以，你让他们一直控制攻击强度，是什么意思？”江婉问。 菲尔塞比斯是治安官，他控制着人员调动和武力增减。 菲尔塞比斯只是露出一个玩笑的表情：“我就是想看看大家对这些章鱼的态度。” “听说边陲星球的联邦公民，会有一部分听信了他们的荒谬言论，组成了反叛军。” “我想瞧瞧，这联邦首星的公民，总不会那么蠢？” “不过，也说不定有些花室里的花朵，什么富二代啊，权二代啊之类的，脑子抽了一样投靠异族！” 就像是那个蠢货牧阳瑜一样。 他那么说着，仿佛自己已经看透了世间百态。 玩弄人心？ 菲尔塞比斯年纪还是太小了。 江婉看了他一眼，轻笑出声，只不过这个笑容，同样带了浓浓的恶劣。 “首星的公民不会那么做，但如果你是边陲星球受尽苦楚的普通人呢?” 菲尔塞比斯看着江婉的笑容轻轻蹭了蹭江婉的嘴角，动作已经相当自然。 “那我可就是叛军首领了啊——”他用极小的声音笑道。 江婉也跟着露出了笑容。 “口无遮拦。”她轻声训斥道。 菲尔塞比斯什么也没有在意，只是站在那儿看着台下的闹剧。 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菲尔塞比斯一声令下，早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军团纷纷上了真家伙。 一股巨大的电网将章鱼团团盖住，电流刺得他们奋力挣扎，但于事无补。 激光炮的瞄准点已经落在了他们身上。 平均一只章鱼身上，就有十几个瞄准点。 只是，就等着上级一声令下的时候，那十几只章鱼全部被冻成了冰棍。 所有人看向了指挥台上的江婉。 大将军竟然出手了？ 能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一下子把这些怪物全部冰住的人必定是异能控制的好手。 冰系异能的人一直很少，大将军是其中翘楚。 江婉的起身印证了大家的猜测，她到发言台前，幽幽道： “这些异族身上说不定还有更大的秘密，我斟酌过后，认为还是活捉比较方便。” 对于江婉的提议，没有人反驳。 菲尔塞比斯不知道江婉要做什么，但什么都没说。 事后。 看着江婉把八爪鱼带走，还让自己跟着过去，菲尔塞比斯便跟着乖乖离开。 这是一种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乖巧。 临走前，他感受到身后有一道灼热的视线。 果然，菲尔塞比斯回过头，发现正是阴魂不散的牧阳瑜。 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儿，菲尔塞比斯挑衅都懒得，转身跟在江婉的身后离去。 - - 被抓的十几只章鱼被电网困住送到了江婉的私人办公室。 而桌子上，则是摆放了满满的一桌子美食。 只是，那美食似乎是用被绞死的那一只章鱼做的…？ “这是……” 看着盘子里的烤章鱼须，自认为重口味的菲尔塞比斯，也有点语塞。 江婉则是用叉子插起一口，送到了嘴里，轻轻咀嚼起来。 “这是我们在打仗时意外发现的。” “高热的激光炮擦过一个体型巨大的巨型章鱼，发出了浓烈的焦香。” “我手下的一个大胆的人鱼族战士将其当做了食物。” “发现这个生物种不仅肉质鲜美，还蕴含巨大的能量，吃了之后，十分有利于能量恢复。” 十几只章鱼都已经陆陆续续恢复了神智，看着眼前的一面，纷纷剧烈挣扎起来。 即便被电网电得身上发出了焦香味，也依旧不停止。 这可是他们的朋友！ 现在，这些可恶的人类，竟然吃掉了他们的朋友！ 菲尔塞比斯倒是不在意那些章鱼的爱好，微微挑眉，看向盘子中食物的眼神依旧有些奇怪。 嗯… 有灵智的，吃有灵智的… 嘶，好像也没什么？ 而且章鱼在海里本来就是他们人鱼族食谱上的前几名。 他从小到大吃的还少么？！ 他大胆叉了一口吃。 嘶！！！！ 好香啊！ 好香啊！ 好香啊！ 鲜美的香味让菲尔塞比斯震惊地瞳孔都微微缩了起来，看向江婉的眼神充满了不可置信和呆愣。 江婉点点头，“是，非常好吃。” “即便粮食不短缺，军队也会不定时的觅食，这是一种优质的食物来源——” 菲尔塞比斯一个人吃了三盘。 可那十几只章鱼，就一个个伤心的嚎叫起来。 “我决定了，以后这个什么八须族，正式纳入了本王子的食谱！” 菲尔塞比斯不愧是反派，下限就是低。 明明一开始还觉得有点接受不了，但吃了一口，就立刻没了顾忌。 江婉没有说话。 电网里的章鱼几近绝望。 “你们没有剥夺我们生命的权力！” “你们不能这么做！” 江婉依旧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冷冷地看着这些丧家之犬一般的章鱼们。 菲尔塞比斯可就没有沉稳了，他起身随便几个高速水球丢在章鱼们的身上。 “你们不来联邦，什么事情也没有。” “可惜啊，你们来了！” “不吃你们，吃水？” “拜托啊大哥，你们实在侵害我们的利益！” 菲尔塞比斯语气浮夸，但是展露出来的残忍让那些章鱼控制不住的瑟瑟发抖。 这个人鱼，真的是太凶残了！ 比那个女将军还要凶残！ “你们剥削普通人，难道心里就没有愧疚么?” “只有相互包容，相互爱护，才能创立一个真正和谐永久的国度！” “你们迟早会——” 菲尔塞比斯懒得听他们叨叨，“你们仁慈，你们善良，所以你们被敌人从你们的家园赶走。” “不仅不反思，还来侵占我们的家园？” “你踏马的——” “你以为你是谁啊？” “嗯?” 菲尔塞比斯蹲下身，看着眼前的这些丑陋的章鱼。 他们可以化为人身，要不是他鼻子灵，还真找不到这些东西。 恶心的东西，难道不应该被摧毁么？ 当然应该! 菲尔塞比斯的眼神充满了杀意和冷漠，以及一股说不清是快乐还是疯狂的癫狂。 菲尔塞比斯的话不留余地，章鱼们的眼神逐渐绝望，他们不再说话。 江婉则是夸奖道：“你真的很合我的胃口。” 菲尔塞比斯起身，带着笑意扭头调侃，“你也要吃我么？” 江婉被逗得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我的意思是，我很喜欢你。” 她总是能这样随时随地的告白，菲尔塞比斯认为自己并没有被迷惑，但是嘴角的笑容却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 “我们人鱼可是非常长情的，说只爱一个，就是只爱一个。” “我现在心里的人，肯不是你——” 明知道这么说，别人会生气，可是菲尔塞比斯就是喜欢说一些引起别人强烈心里波动的话。 那已经成为了一种下意识的举动。 然而这一次，他说出去之后，就后悔了。 有些紧张的看着江婉，却发现对方依旧微笑的看着自己。 菲尔塞比斯忽然又有些不满。 说什么喜欢他，可是在听到自己心有所属，却并没有做出反应。 这是真的喜欢么? 菲尔塞比斯不想再往里想，只是整个人变得烦躁起来。 “吵死了——” 高速的水柱从天而降，直接扎穿了身边一只章鱼的体心脏。 而从始至终，那只章鱼都没有说过话，是所有章鱼中最安静的一只。 章鱼有三个心脏，其中最大、也是最重要的就是体心脏。 心脏被扎穿，却因为顽强的生命力没有办法立刻死去，那只章鱼只能无力地倒在地上，触手不受控制的随便摆动起来。 让人看了，就颇有些不寒而栗。 黑色的墨汁飞溅到菲尔塞比斯的身上、脸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愈发恐怖。 透过玻璃看到自己身上的倒影，是那样的丑陋。 “现在是不是很丑？” 杀戮的样子，以及杀戮后沾染上的脏污，是不是很丑？ 他问得云里雾里的。 江婉却并不觉得懵，只是十分认真的说：“不会，我觉得非常可爱。” “可爱”两个字戳中了菲尔塞比斯心中的某个点，他整个人又安静了下来。 笑容依旧是那么的恶劣玩味，但却带了几分自己未曾察觉的甜美。 “明明这么丑，你还说可爱。” “是不是我滥杀无辜，你也觉得可爱？” 江婉依旧是那副认真的模样：“可爱的人永远都是可爱。” 因为极致的美丽，所以做什么都是可爱的。 菲尔塞比斯听了，像个吃了蜜糖的孩子一样，兴奋起来。 走上前去抱着江婉又亲又咬。 “将军大人，我越来越——” “喜欢”两个字在嘴里绕了好几圈，他也没有说出来。 最终换了“感兴趣”三个字。 他特意想要看江婉的反应。 江婉的反应那就是没什么反应。 这让菲尔塞比斯的脸色一下子又阴沉了下来。 可是不等他发脾气，江婉已经转移了话题。 “所以，既然章鱼肉这么好吃，我觉得我们或许可以换一种方式来消灭这个物种。” 江婉说道，话中的内容是那样的残忍。 菲尔塞比斯挑眉，领会了其中的意思。 人类早在几千年前，就进入了新纪元。 在这个全新的时代，下限可以说是变高了，也可以说是变低了。 普通人的权益被完善的越来越好，普通人的需求被越来越重视，人们的道德下线变高。 但因为各个种族的出现和融合，妖族、人族、有人类特征的，纯异形特征的…… 这种融合，又让道德下限变低。 因为这种上限、下限是围绕着人型来定的。 没错，不是人类，而是人型—— 即便你是妖族，可你能幻化成人类的身躯，那下限就会提高。 可你没有人形，你是个有灵智的植物，亦或者是异形。 只要你吃了有价值，他们依旧会吃了你。 江婉的意思很明了，就是既然这些来自异世界的章鱼，作为食物既然这么的美味可口，还能补充能量。 不如—— 直接将其作为餐桌上的一顿美食。 就算好心的普通人类不愿意为其买单。 变种人、妖族也一定会。 他们几乎没有下限，只想让自己的力量变强。 菲尔塞比斯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你和我说，是需要我的帮助？”菲尔塞比斯问。 江婉点头，菲尔塞比斯是人鱼族接近头领级的人物，如果由他开始，或许会有不错的反响。 “你也不怕我墙倒众人推，到时候被所有人骂残忍。”菲尔塞比斯调侃，虽然他并不在意。 江婉则是毫不担心，“你要相信，只要是对他们好的东西，他们从来不会讲什么道德。” 菲尔塞比斯点头，他当然知道。 …… 不久后。 关于异族章鱼可以作为美食来食用，并且可以提升能量、补充能量的消息放出来后。 整个联邦都掀起了吃章鱼的浪潮。 人鱼族有钱，又酷爱吃章鱼，还有菲尔塞比斯的宣传，一下子成了消费榜首。 第二那就是变种人。 变种人作为对实力追求特别痴迷的卷王们，在听到异族的章鱼肉可以提升能量，市场瞬间打开。 在尝到味道也这么好吃的时候，更加狂热了。 霎时间，整个联邦掀起了寻找章鱼肉的热潮。 之前必须要军队去搜寻异族的痕迹，现在公民们直接组团去搜抓。 出现了不少专门捕捉章鱼的民间队伍。 尤其是边陲星球，出现了一群类似于“赏金猎人”的职业团队。 一个新的贸易链，正在慢慢出现。 …… 第8章 捡芝麻丢西瓜？ 菲尔塞比斯上任首星总治安官，以飞快的速度解决着首星大大小小的案件。 他解决问题的速度很快，因为他和霍克不一样。 霍克什么事情都要亲力亲为，虽说每一件事情都办得特别漂亮，深得大家的感谢，但这导致了有很大程度上的降低。 菲尔塞比斯就不一样了，他大胆的将工作交给自己认为可以的手下，然后一个人只负责后方的监察与判断。 这给了其他人机会，也提高了办事效率。 最重要的是，他不会累—— 在这件事情，菲尔塞比斯展现了强大的领导能力，整个首星安全局的人上上下下都十分佩服他。 再提起霍克，大家的言语中只有惋惜。 霍克已经完完全全成为了一个过去式。 就连首星的公民们，对菲尔塞比斯也是赞不绝口。 菲尔塞比斯名望大集。 现在的他正躺在江婉的床上，等着江婉从浴室里出来。 嗯… 既然说好了要在事成之后给予一定的报酬，那他主动一点，也不错—— 菲尔塞比斯满脑子就是上床睡觉，他觉得江婉也是为了这些。 毕竟没人不喜欢他，而喜欢或者爱，都会与性挂钩。 “咔哒——” 江婉在里面吹干了头发，换上了一身…… 毫无情趣的睡衣。 整个人板板正正，一点也没有旖旎的味道。 “你怎么躺下了？” 江婉有些诧异。 菲尔塞比斯看着江婉这一身完全不像是要搞暧昧的打扮，同样也傻了眼。 “不是说，今天要好好犒劳你…？” 菲尔塞比斯语气僵硬。 江婉明白了菲尔塞比斯的意思，“我不需要这些。” “那你想做什么？” 菲尔塞比斯有些不乐意了，他主动送上床，江婉还不乐意？！ 他都任君采撷了，江婉不采，这不是不给她面子么！ 江婉则是从衣柜里拿出了一套暴露而又华贵的衣服。 “听说人鱼族能歌善舞，可以穿着这件衣服，为我表演你最拿手的表演么？” 江婉说的那样认真。 菲尔塞比斯看着那套衣服，气得咬牙切齿。 看着江婉那双冰蓝色的眸子，一字一句道：“你是变态么？” 江婉依旧没有生气的样子，“我以为你一直知道” 菲尔塞比斯的嘴巴撅的老高，眼神带了幽怨，似是在撒娇。 “你不想和我亲热?”他低声问道。 碧蓝色眼睛像是变成了吸引人深陷的旋涡，菲尔塞比斯的身上似乎无端多了一股浓浓的魅惑之意，让人十分容易失去理智。 但江婉依旧不为所动，还十分煞风景地说道：“你们人鱼族的幻术对我没用。” “怎么，你是想毁约么？” “你——”菲尔塞比斯听了，气得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 睡觉还是跳舞，哪个更实在，江婉难道拎不清么？！ “唱就唱！江婉，你记住，你现在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说罢，他就拿过衣服当着江婉的面换起来。 短短一个月的功夫，少年的身体似乎又变得高壮了，清晰紧致的肌肉线条，每一处都恰到好处。 衣服非常性感，薄薄的黑纱罩在身上，将那白皙的皮肤显得更加朦胧性感，如瀑布一般散落的银色中长发，更是让那种对比变得无比鲜明，具有超强的视觉冲击。 低v的领口，通体透明的黑纱，板正的黑裤。 活脱脱的一个顶级酒的顶级男模 看着江婉那身古板的睡衣，菲尔塞比斯不满： “我为你换上了这样的衣服，你还穿着这种老古董睡衣？”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菲尔塞比斯那眼睛转了转，随后凑到了江婉的身前，“要不…你把你的军装也穿上八点？”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江婉穿上军装的模样，他忽然有种气血上涌的感觉。 江婉 挑眉，“穿军装？” 菲尔塞比斯点头，“不可以么？” 他用那双清澈碧蓝色眸子撒着娇，现在他已经可以随时随地对着江婉使出这个眼神。 江婉也跟着点头，“也不是不行。” 江婉已答应，菲尔塞比斯酒冲到了江婉的衣柜前 ，准备给将江婉好好选一身衣服。 这个女人的生活实在是太匮乏了，连个衣帽间都没有就算了，衣柜也是小的可怜！ 看着这里面除了军装，就是零星两件白衬衫，黑西裤，菲尔塞比斯想想自己要是过这种生活，整个人都是两眼一黑。 太匮乏了。 不过好在军装还是十分有观赏度的。 联邦的军装都是专门请大牌设计师设计的，设计、打版、制作都非常的高质量。 光是那么挂着，就自带一股威严肃重的美感。 菲尔塞比斯选中了最边上的礼服，这是只有在联邦阅兵仪式或者是规模较大的演讲、动员时上才会穿的。 “想看你穿这个。” 菲尔塞比斯拿了出来，掂了掂，非常有分量。 江婉欣然接受。 菲尔塞比斯毫不避讳得在江婉面前换衣服，江婉自然也不在他身边避讳。 只是…… 菲尔塞比斯换衣服的时候，江婉气定神闲的欣赏、观望。 他本来也想这么欣赏欣赏江婉，却发现，那双眼睛，不自觉的别开。 心里像是出现了两种完全矛盾的想法。 第一种心情是被江婉挺拔的身姿吸引，想要正过头去看，像江婉一样气定神闲的欣赏。 但另一种心情，则是非常的急促，拘谨，每次看到江婉裸露出来的白色肌肤，他就感觉整个人像是触电了一样，控制不住的将头别过去。 江婉的身材很好，高挑、挺拔，腰细腿长，肌肉均匀地附着在每一处骨骼上，就连上面的伤疤都十分具有美感，其他地方也是该有肉的地方有肉，前凸后翘。 和菲尔塞比斯一样，都是十分完美的身材，犹如一尊雕塑。 脱下衣服的时候，带着一丝缱绻朦胧的美感。 穿上军装，却又将那缱绻与朦胧驱散，整个人变得挺拔、冷傲。 菲尔塞比斯压根没看几眼，但整个人都变成了红色，连带着裸露出来的手背，脖子，都是红通通的。 当然，在昏暗的房间中并不明显就是了。 “这样可以么?”江婉系上最后一粒扣子，转身对着菲尔塞比斯询问。 菲尔塞比斯僵僵地点头，如果没记错，这还是他第一次露出这样无措的表情。 “当、当然可以。” 虽然知道江婉没有那个意思，但是他还是被撩得晕头转向的。 “那现在可以唱歌了么？” 江婉走了过来。 她换上了军靴，走过来的时候，会发出“哒哒哒”的脚步声，听得菲尔塞比斯魂颤颤的。 他以为江婉走过来要对他做什么，结果江婉只是坐到了他的身边，让他快点去快点唱歌跳舞。 江婉还真是—— 唱就唱！ 人鱼最喜欢歌舞，他也不例外，保准给江婉迷得五迷三道的！ 菲尔塞比斯轻轻抚摸了一下江婉的面庞，“那你可以不要走神。” 说着，他起身来到了江婉的面前。 人鱼的特征显现，长发和眸子，都带了一丝暗暗的幽光，犹如江婉书房镶嵌的那些宝石。 下一秒，人鱼优美的歌声响起，普通人并不能听懂其中的意思，这是人鱼古老的语言，是其上古的记忆传承。 他的歌声如同大海的波纹，慢慢的在欣赏着的耳边荡荡开来，看似柔软无力，却蕴含着巨大的能量。 江婉看起来非常喜欢菲尔塞比斯的音乐，嘴角带了一抹微笑。 一曲终了，菲尔塞比斯看着江婉那张笑脸，也跟着上了头。 “如果可以，我现在应该化为人鱼形态，那是人鱼最美丽的时刻。” 他这么说着，眼神投向了门外。 将军府有一个室内的大泳池。 或许他们可以去那里玩。 人鱼非常爱惜他们的身体，也非常享受别人的迷恋。 但是主动给别人展示自己的鱼尾，却带了另外一层意思。 菲尔塞比斯或许是上头了，根本没有发觉自己的兴味。亦或者是发觉了，但疯疯癫癫的性子让他在这会儿就想主动。 不等江婉的回答，菲尔塞比斯直接拉起江婉，向着泳池奔去。 泳池非常大，建设的富丽堂皇的，在晚上打开灯，看起来十分华贵。 菲尔塞比斯却直接将大部分灯光关上，只留下了可以照明的氛围灯。 人鱼常年活动在深海，只要想，他们的尾巴是可以发光。 “和我一起下去？”菲尔塞比斯提议。 江婉看了自己身上的军装，“已经换了衣服。” 意思是不方便下去，委婉的拒绝。 菲尔塞比斯生气地看了江婉一眼，轻轻摇了摇江婉的耳垂，“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却像个不负责任的渣女一样。” 他一边说，一边轻轻解开江婉刚刚扣好的扣子，小心的将江婉的军服外套脱下。 江婉眼中带笑，没有拒绝菲尔塞比斯的动作，扭过头与伏在自己身上的菲尔塞比斯对视。 两个人相视，下一秒，菲尔塞比斯直接抱着江婉从泳池一跃而下。 在接触到水的那一瞬间，菲尔塞比斯的双腿化为了巨大的鱼尾，整个人从原先的一米八五，一下子变成了三米多，在泳池泛起巨大的浪花。 即便是十分宽敞的赛季大小的游泳池，这样相比起来，也有点都不够看。 碧蓝色的鳞片一片叠一片，按照一种极具有美感的排列方式有序排列，在昏暗的灯光下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好看么？” “好看的，比宝石还要美丽，和你的眼睛一样漂亮。” 得到了江婉的夸奖，菲尔塞比斯非常的高兴，大笑起来，因为泳池不够深，他的鱼尾每次因为随着激动而轻轻拍打，都会激起巨大的浪花。 黑色的纱衣已经被水浸湿，黏腻的贴在身上。 菲尔塞比斯看着这个泳池，十分骄傲的说道：“如果是在大海，我的鱼尾会更漂亮。” 可惜了，他只能在这样一个小小的泳池给人唱歌，真是影响自己的发挥啊！ 江婉听后，也有些想看看大海中菲尔塞比斯的样子，“其实，也不是不行——” 菲尔塞比斯有些惊讶，“这么晚了，难不成我们要收拾衣服，大老远跑去海边？” 虽说他很想给江婉看他最美丽的样子，但现在大晚上出发实在是有点不现实了？ 他刚刚这么想，只见脚下出现了一个水坑。 没错，就是在泳池的下面，在水下，忽然出现了一个水坑。 一个眼神深，看起深不见底的水坑。 这和菲尔塞比斯那次差点是杀死牧阳瑜的那个水坑有点像。 菲尔塞比斯有些诧异，他不知道江婉这么做是要做什么。 但是江婉却拉着他，一下子坠入了下去。 菲尔塞比斯是人鱼，当然不会在水中缺氧窒息，可是江婉是人类。 他连忙来到了江婉的脸前，想要给人渡气。 可是下一秒，他们原本已经彻底掉入水坑中的深水区，但忽然身前头顶又出现了另一个更加大的水坑，江婉直接带他浮了上去。 两个人直接出现在了联邦不知名的一处大海。 菲尔塞比斯想到刚刚的水坑，看向江婉的眼神有些不可置信。 江婉这是能通过控制水，实现空间上的转移？！ 他们人鱼都没有解锁这个技能，只有一些觉醒特殊异能的才能做到。 “练习多了，自然会参悟一些有趣的技巧。” “上次你用的的小水滩，给了我很大的启发。只需要用精神力将两片海联系起来，就能实现空间上的转移。只不过对精神力的要求有点高，普通人可能不信。” 甚至大多数人都不行。 江婉没有藏着掖着，直接给人讲了原理和方法。 菲尔塞比斯觉得太过神奇，他又问道：“你不是冰系异能么？” 江婉笑了，“冰是水的固态，让两者相同，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两者相同，听起来是很简单的事情，但是实践起来却非常难，之前有人研究过这个事情，都以失败告终。 后来大家就专心自己的异能，没有再想着演化。 结果，江婉竟然成功掌握了这两种异能？！ 菲尔塞比斯心中诧异万千，他一直觉得自己或许能很快比肩江婉，但现在看来，他们之间似乎还隔着一段距离。 经过这段时间的实践，他也算是打遍天下无敌手，联邦的高级变种人，在他手里就像是玩具一样，毕竟他可是觉醒了人鱼族最强大的实力。 但是比起江婉，似乎还差得远—— 毕竟江婉，也是个几百年难得一见的超级天才。 …… 第9章 歌声与战斗 菲尔塞比斯带着江婉来到一处礁石，毕竟让人在海里飘着听歌，实在是有些太过于寒碜。 月光俯照海面，波光粼粼的海面是那样的美丽，但是比起菲尔塞比斯那条巨大的鱼尾，就有点失了颜色。 江婉的头发和衣服早就湿了，湿哒哒的贴在身上，将身体的曲线勾勒得十分明显的同时，又淡化了江婉那浑身的冷气。 菲尔塞比斯露出了一个微笑，随后歌唱起来。 月光、礁石、海浪，果真是人鱼歌唱必不可少的条件。 悠远美妙的歌声响起，让整个人都想要沉浸在这歌声的世界，不想要在离开。 江婉就这么听着菲尔塞比斯的歌声，一只手轻轻拢着头发，一只手则是轻轻腿上敲打节拍，两个人时不时对视，但最终都以菲尔塞比斯别开脑袋为结束，然后再对视，在别开。 周而复始。 有种滑稽的好笑和浪漫。 两个人就这么在这儿坐了不知道多久。 月亮被云彩笼罩，菲尔塞比斯也跟着停下了歌声。 “好听么?” \"好听的。\" 菲尔塞比斯那易怒的小性子又开始了，“怎么又是这句话？” 江婉只是看了他一眼，毫不吝啬地露出了一个笑容，“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这些古诗菲尔塞比斯听说过，对于这个评价，他非常的满意。 不过他很快又有了别的鬼主意，“将军大人，我有个不情之请——” 每次称呼江婉将军大人的时候，就说出名菲尔塞比斯要动坏心心思了。 江婉也非常的放松，在今晚她似乎格外地不吝啬笑容，“你想做什么？” 菲尔塞比斯深入海底，下一秒，又从江婉的足前冒出来，长臂牵住了江婉的手腕，他的语气温柔。 “我想和你打一架——” “打架？” 菲尔塞比斯的点点头，“他们都说我是未来的新星，是唯一可能比肩你的存在，但我却始终不知道我现在才到你的哪里。” 好战与对实力的渴望是人类和妖族都不例外的。 菲尔塞比斯在见识到江婉表现出来的超强实力之后，整个人对力量的渴望也更加长了。 “未来有希望与我比肩吗？”江婉这个好战分子也被激起了兴趣。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进入了战斗的状态，菲尔塞比斯一下子游出了几百米远，拉开了战斗距离。 人鱼的爪子可以划破一切，近战能力十分强大，但他们的远攻同样是顶尖的存在。 江婉只是坐在礁石上，整个人依旧是那副吹着海风岁月静好的模样，但那散发着幽幽寒光的冰蓝色眸子，却说明了她整个人也在警惕状态。 一秒钟、五秒钟、十秒钟、三十秒—— 看着江婉迟迟不发动攻击，菲尔塞比斯知道江婉是在让着自己，不打算主动攻击。 想到这里，他有些生气。 还从来没有人这么看不起他！ 人鱼悠远美妙的歌声响起，下一秒，海面上无端掀起了一层高达百米的巨浪。 直直地冲着江婉扑去。 菲尔塞比斯站在巨浪的后方，神色沉醉的唱着歌。 巨浪远看并不高，但是直到近处的时候，才发现是那样的高耸，令人绝望。 黑压压的巨浪直接遮蔽了月光，让江婉所处的礁石彻底被黑暗笼罩。 礁石已经开始震动，马上就要崩裂。 菲尔塞比斯见江婉还不躲，以为江婉是没有反应过来，怕误伤江婉，他连忙停止歌声，想要停止巨浪。 但是—— 他还没来得及停下，那如猛兽一样咆哮前进的巨浪，忽然停在了将江婉吞噬的那一刻。 高达百米，宽达近千米的巨浪，就这样直接被冻结成了一个造型具有冲击力的冰雕。 菲尔塞比斯一愣。 几乎是一瞬间么—— 很快，他发现了不对。 不仅是那层巨浪，从巨浪往后，水面都在渐渐结冰，看似很慢，实际上却非常快。 因为在巨浪结冰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撤出了几百米远。 而现在，他已经清楚感受到周围急剧下降的水温和出现在眼前的冰花。 菲尔塞比斯知道危险已经降临到了自己的眼前，可他还是不服气。 尖锐的爪子直接划破了眼前刚刚结起的浅浅冰层。 随后念起了古老的咒语。 海面上，最不缺的就是湿润的水汽。 随着咒语，水汽化为水珠，却并没有向下坠落，而是相互集结，速度非常快。 下一秒，相互集结的大水珠变成了无数道高速水枪，直接将这些冰块全部切成了碎片，坠入了海底。 江婉依旧不慌张，她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意，轻轻挥动手指，水枪变动方向，化为冰刺，向着菲尔塞比斯的方向射去。 这些水枪在菲尔塞比斯的控制下，应当不可能改变方向，却被江婉随意的玩弄，变着花样的飞来。 菲尔塞比斯沉入海底，继续开始歌唱。 江婉身下的水流化为了漩涡，直接将巨大的礁石搅碎，湮灭，巨大的动力，让江婉一时间也停滞不下来。 菲尔塞比斯这是直接使出了全力。 江婉立于一片冰片上，眼里也起了斗意。 本来只是想陪陪小孩子玩乐，不成想，小孩子还真有几分本事。 菲尔塞比斯努力想要遁入深海，但是忽然发现，无论自己怎么游，都永远在原地。 忽然想起来江婉能够做到用水来实现空间的变幻，他气得咬牙。 人鱼族生活在水里，水是他们最大的依仗，结果却败在了一个人类手里？！ 传出去，简直是人鱼族的耻辱！ 所有人都说他的天赋，未来有可能与江婉比肩，可现在他才发现，他们之间相差的距离还是太远。 骨子里的不服输让菲尔塞比斯不愿就此放弃，他干脆放弃遁入深海，直接浮出了水面。 无数个巨大的水珠跟随冲出，每一个水珠中都有菲尔塞比斯的影子，他们都在尝试接近江婉。 江婉一眼就看穿了菲尔塞比斯的小伎俩，毫不留情地斩碎那些水珠。 但还有更多。 江婉直接将其全部冻结。 果不其然，菲尔塞比斯的真身并不在这儿。 “嘭——” 江婉脚下的冰片被撕裂，一只散发着冷光的利爪露了出来。 江婉早就一跃去到了另一块冰层上，并没有被误伤。 要是没来得及跳开，估计江婉的脚筋都要被勾出来了。 “不错。” 江婉夸奖道。 这一招出其不意，用的很好。 但是一下子从远攻变成了近战，这说明人鱼在远攻已经进入了劣势。 菲尔塞比斯勾唇一笑，他就喜欢江婉夸他。 他就那么浮在水面上，与立在冰面上的江婉相互对视。 下一秒，冰刺向着菲尔塞比斯的身体刺去，天空也跟着下起了瓢盆大雨。 大雨容易模糊人的视线，江婉用异能为自己建立了一个保护罩，保证自己的周围的视野是清晰的。 而水面上的菲尔塞比斯，却被冰刺刺穿。 意料之中的，被刺穿的人化为了一堆水沫。 那不过是菲尔塞比斯的障眼法。 那真正的菲尔塞比斯呢？ 天空中巨大的水汽凝结，导致了这场大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透明的雨滴变成了淡淡的红色。 强烈的腐蚀性让远处的小岛开始了飞速的崩塌，无数小鱼小虾浮在水面上，失去了生机。 而那些被江婉冻结的冰面和巨浪，也开始飞速的崩塌起来。 海面上依旧没有菲尔塞比斯的身影，他分出了好几个分身，以此来模糊江婉的视线。 分神各自蓄力，一个个蕴含巨大能量的水球正在飞速的膨胀。 酸性的雨水会减轻江婉的冰系异能，这一次，将是他的全力进攻。 雨越来越大，甚至像是从天而来的海啸，打在身上，有一股巨大的重力，加上那强烈的腐蚀性，足以致命。 不过对于江婉来说，只是毛毛雨就是了。 她站在自己的保护罩中，等着菲尔塞比斯的下一次进攻。 保护罩的受到的压力忽然变得更大，江婉抬头，发现天上的雨。 不，那已经不能称之为雨了。 这是实实在在的从天而来的海啸。 巨大的水柱正在冲向她的头顶，似是想要直接把她整个人都冲碎。 保护罩受到了强烈的重压，哪怕是江婉，都感受到了一丝喘不过气的不适感。 这就是继承了人鱼族最强的实力的人鱼么？ 在觉醒天赋和能力之后，力量是会逐渐增强的。 照现在这个势头，菲尔塞比斯日后比肩她，倒也不是不可能。 江婉直接用了空间转换，离开了水柱的辐射范围。 可是她发现，菲尔塞比斯对水的掌控力，竟然能轻易地让水柱出现在她出现的任何一个地方。 离开战场，或许最好的选择，但江婉同样来了兴趣。 她打算硬刚。 巨大的冰柱从大海中冲出，恐怖程度丝毫不输从天而降的水柱。 二者直接对上，一时间，谁也没有露出败势。 菲尔塞比斯瞅准的就是这个机会。 几个分身早就准备好的水球，齐齐向着江婉的方向发出。 江婉现在全力对付那个水球，应当不会有心思注意他的实时动向了？！ 可他忘了，他在召唤出那样强大的水柱的时候，都还有余力。 江婉，又怎么会没有呢？ 蕴含着菲尔塞比斯全部实力的水球直接从四面八方向着江婉攻去。 江婉并没有躲开，而是依旧在专心致志地对付那从天而降的巨大的水柱。 菲尔塞比斯高兴的同时，又在想自己是不是太过了。 万一水球真的伤到了江婉怎么办？ 高兴了没有半秒钟，他的心就又紧张起来。 水球已经脱手，这意味着他无法再控制。 而江婉却依旧没有躲开的意思。 菲尔塞比斯越看越揪心，他甚至忍不住喊出来，让江婉快躲开。 但是江婉不为所动。 数颗高速的高能量水球向着江婉飞去，其中蕴含的巨大威力，足以让接触到它的人粉身碎骨。 可是—— 就在水球同时击中江婉的时候，却忽然消失在了菲尔塞比斯的视野中。 下一秒，他感受到了水下的剧烈波动。 下一秒，水球直接从冰柱中窜出，直接将从天而降的巨大水柱直接顶了回去。 那几颗水球蕴含的能量远比主要凭借势能的水柱高得多，霎时间，水花飘散，向各处飘落。 菲尔塞比斯没有再向其中投注力量，打散的水柱像是雨水一样落了下来。 而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刚刚那危急时刻，江婉到底做了些什么。 忽然，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你做的很不错，就是太直来直去，不太符合你的性格。” 菲尔塞比斯猛地回头，就见江婉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的身后，脚下踩着一个薄薄的冰片。 她的表情依旧是那么冷静自持，高高在上，整个人看起来慢条斯理的，一点也没有因为刚刚的打斗而显出半分狼狈。 菲尔塞比斯回神，他立刻反驳，语气带了几丝委屈： “什么叫做我的攻击方式直来直去，不符合我的性格。” “难道你觉得我是只是个喜欢玩弄阴谋诡计的小人？” 江婉不觉得这是侮辱，“这样难道不好么？” 她依旧是那副无比认真的表情？ 菲尔塞比斯从单纯的扭头，彻底扭过身体。 看着正经的江婉，他即高兴，又不高兴。 高兴的是，江婉即便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依旧夸奖他很好。 不高兴的是，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性格和思想并不是一个好人，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人渣。而这个事实，江婉也知道。 没人想让别人知道自己不堪的一面。 何况是—— 不，他可没承认他喜欢江婉。 菲尔塞比斯很倔强，并不想承认自己对眼前这个十分奇怪的女人有心思。 毕竟江婉虽然总说喜欢他，可他却很少能感受到从江婉的身上传来的爱意。 这可不够—— 一点也不够。 菲尔塞比斯没有说什么，只是望着自己身前的江婉。 “你说的也是。” “不过将军大人真的很强，我以为我能很快比肩你，没想到，还差得远。” 菲尔塞比斯说到这里，语气有些低落。 他以为自己已经很强了，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比他还要强大许多。 这种被打压的感觉，一点也不舒服。 江婉则是笑了笑，“你已经很厉害了。” “你才刚刚觉醒力量，对水的控制就已经这么强大，日后一定会更加强大的。” 只不过想要比肩她，还缺少很多历练。 尤其是战场上的历练。 菲尔塞比斯被人哄得很开心，从水中跃出，头顶刚好到江婉腰部的位置。 “我累了，我想要回去。” 他亲昵的搂住了江婉的腰，将头贴了上去，一双眼睛巴巴地看着江婉，像只可爱的猫咪。 下一秒，两个人的脚下出现了一个水坑，两个人任由水坑将他们吸下去。 下一秒，他们回到了最先的地方。 那个装潢华丽的泳池。 第10章 勾引 两个人的身上都已经湿漉漉的。 菲尔塞比斯望着自己怀抱中的江婉，痴痴没有挪开自己的眼神，眼神中已经不知不觉带了浓浓的情欲之色。 江婉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不是说想要睡觉了么?” 菲尔塞比斯见江婉眼中丝毫不带暧昧，依旧是那让人发恼的清冷和严肃，心中那多次出现的不满再次卷土重来，甚至比之前还要浓烈。 “我说累了，就是要回来睡觉么？” “将军大人，你又是让我穿那种衣服，又是让我给你唱歌跳舞，你对我——” 菲尔塞比斯围着江婉绕了个圈，绕到了江婉的身后，将人从后面整个包围住，轻轻地贴住，在江婉的耳后轻语：“难道就没有非分之想么？” “非分之想么？”江婉将这个词在口中咀嚼，随后干巴巴地说道：“暂时还没有。” 不是因为这句话太过炙热而烫嘴的干巴巴，而是真的没有这个意思的干巴巴。 她对那些东西，没有什么想法。 这句话，对菲尔塞比斯来说，如遭雷劈。 他有些生气地质问：“你不是说，喜欢我么？” 连带着搂住江婉身体的手都不受控制的加大了力度。 “喜欢，和这些事情有关系么？”江婉认为这两者之间没有必然的关系。 菲尔塞比斯反驳：“当然有关系！” 两个人的距离是那么的近，完美诠释了“肌肤相贴”这个词。但是菲尔塞比斯却觉得两个人的心是那么的远。 江婉没有挣扎，依旧静静地待在菲尔塞比斯温暖的怀抱。 她的语气依旧是那么平淡，不带一丝感情的平淡。 “那你对我，有那样的感觉么？” 她的话如同一根箭一样，刺在了菲尔塞比斯的心头。 承认了，那岂不是说明，他比江婉先动了心？ 他绝对不可能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 嚯！ 江婉对他没有意思，却一个劲儿的说什么喜欢他，爱他？！ 他真是疯了，竟然沉浸在这样的虚假幻想中。 他现在最应该好好想想，江婉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其中到底藏着多么大的阴谋！ 菲尔塞比斯在心中这么不断告诉自己。 在面上，则是直接否认了这个事实。 “没有，将军大人，你还没让我爱上你，我怎么会对你有那样的感觉？” 说着，菲尔塞比斯松开了搂住江婉身体的手，整个人向远处游去，看了一眼无动于衷的江婉，他气哄哄地上了岸，随后离去。 身边的热源一下子消失，连带着那比那热源还有炙热上几分的另一个东西，也跟着不见了踪影。 望着菲尔塞比斯气愤离开的模样，江婉勾了勾嘴角。 果然，未发育成熟的反派，就是这么好逗啊。 明明反应已经那么强烈，却还是嘴硬的离开了。 先说爱，对他来说是一件那么困难的事情么？ 何况她也没要菲尔塞比斯先说爱，毕竟她早就说了“爱”以及“喜欢”这个词，告白的明明是她啊。 江婉的眼中，是浓浓的恶趣味。 一个是嘴上说着爱，但是实际上的行动并没有那么热烈。 一个是嘴上从不承认，却又在任何地方都显现出来浓烈的依赖与爱恋。 一冰一火，走到最后，到底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似乎是想到了最后的华丽结尾，江婉的笑容扩大。 不过很快，那抹笑容消失，她恢复了“江婉”的人设。 从泳池上来，她直接去浴室冲了个澡，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菲尔塞比斯已经等得火冒三丈了，江婉不回应就不回应，还这么晚才回来！ 他澡都没来得及冲，直接用能量烘干在这儿等着，结果江婉裹着浴袍舒舒服服地走进来！ 这还能不让人生气么？！ “你生气了。”江婉陈述事实。 菲尔塞比斯何止生气了，他都要被气死了！ +、‘： “不然呢？” 江婉坐到了床边，“为什么生气？” 菲尔塞比斯险些怼着江婉的脸问江婉他为什么生气。 但是身为人鱼族王子的他还是保留住了这点尊严。 他冷笑着看着江婉，“大将军，无论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都请你清楚，从我这里得到东西，是有代价的。” “或许我现在不如你强大，但你最好不要给我时间。” 他刚刚一直在想，江婉到底想要什么。 后来想明白了，江婉不过就是想要通过他瓦解人鱼族的权力，或许救下艾尔丽莎也是那个理由。 但是无所谓，人鱼族怎么样，世界怎么样，都和他没有关系！ 他只想要眼前的欢愉。 可是江婉的回答，再次让他变得无措，好不容易竖起的堡垒，又有了崩塌的痕迹。 “你好像想多了。” “我早就说过了，我想要的，只是你这个人而已。” 菲尔塞比斯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他的表情有一股快要癫狂的奇怪感，随后直接将心底的疑惑说出： “那你为什么不和我一起交配？真正的伴侣，都会做的，不是么？” 听到菲尔塞比斯粗鄙的话语，江婉皱眉。 “我对那些事情，并不感兴趣，我只是单纯的喜欢你这个人，你的相貌，你的身材，你的一言一行。” “况且，你也说了，你现在并没有爱上我，在相互不爱的情况下做这种事情，这是一种无聊的低级趣味。” “还有，你的外表并不适合说这种粗鄙的话语，以后不要说了。” 江婉俨然一副性冷淡的模样，让菲尔塞比斯都不知道是真是假了。 一拳打在棉花上是什么感觉，就是菲尔塞比斯现在的感觉。 刚刚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现在是连自己说什么都不知道了，僵僵地看着江婉，眼眶却不自觉地湿润起来。 江婉疑惑的表情让菲尔塞比斯更加的崩溃，他直接将自己直接卷进了被子里，哭泣起来。 疯狂是他日常的代言词，因为发疯可以让他那胀得发痛的大脑变得轻松。 可是他现在，却完全疯不起来。 连发疯的力气都没有了。 “或许我们存在观念上的问题，我们应该沟通。” 床垫的旁边出现了凹陷感，江婉坐了过来，随后声音在菲尔塞比斯的耳边响起。 但是菲尔塞比斯却根本不想听，他只觉得心里好累，仿佛整个人的身体都被抽去了力气。 - 翌日醒来。 菲尔塞比斯接到了来自王宫的通讯，今天是人鱼族王后海丽娜的生辰大庆。 人鱼王为其举办了盛大的宴席。 菲尔塞比斯显然早就知道这个消息，但并没有放在心上，亦或者是故意忘记。 听到通讯那边人鱼王威严而又蔑视的声音，江婉皱眉。 “不喜欢去，就不要去了。” 菲尔塞比斯将手腕上的光脑直接扔到了一旁，眼中尽是对自己的父王、母后的厌恶。 听到江婉的话语，他忍不住冷笑起来： “不去不行啊，毕竟我不顺着他们，以后说不定就要被剥夺继承权咯——” 每次想到这里，他真是无比的想—— 算了，想也没用。 不要想了，不要想了—— 菲尔塞比斯的眼眶还有些红，整个人看起来有种神志不清的混乱感。 江婉说不出现在心里是什么感觉。 “我和你一起去。”她主动提议。 菲尔塞比斯看了一眼江婉。 说实话，江婉这么说的时候，他是高兴的。 但是想到昨晚和江婉闹的那些别扭，他又不高兴了。 他恐惧把自己交给一个不信任的人。 “算了，我又不是小孩子，用不着。” 说着，他从床上跳起来，准备穿衣服。 昨天两个人无事发生，甚至连被子都是盖得两张，各盖各的。 看着床上自己那一团乱糟糟的被子和江婉叠的整整齐齐的被子，鲜明的对比让菲尔塞比斯心里无端生起一股烦躁，让本就乌烟瘴气的内心更加痛苦。 江婉就这么端着手里的热咖啡，目送菲尔塞比斯动作仓促的换衣服，随后动作仓促的准备离开。 “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她忽然道。 菲尔塞比斯已经准备出门，听到江婉这么说，他一愣。 江婉忽然这么说的话，倒是有一点昨晚他们两个一夜情之后，江婉给他提出什么补偿之类的感觉了。 明明刚刚还非常难受，整个人苦着一张脸，但是现在菲尔塞比斯却忽然扯开了一个笑容。 “等你。”他像是说什么并不重要的事情，给了江婉一个飞吻，便离开了。 一路跑出大门，他整个人忽然露出了一个神清气爽的大门。 看了一眼江婉所在的房间，菲尔塞比斯更加爽了。 不是总用那种冷静自持的眼神看着他么？ 不是总喜欢把一切暧昧的事情都分得清清楚楚么？ 不是让人感受不到一丁点爱意么？ 说什么只想要得到他的人。 那他也只让江婉感受到他随意的态度！ 实际上，从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他就决心要报复一下这个冰冷的女人。 正好人鱼王赛德里安的通讯，正好让他找到了机会。 不管江婉有没有报复到，总之，菲尔塞比斯爽了。 只是，这股淡淡的爽意，并没有维持太久。 来自于人鱼王王宫的特制舰车在接到了自己的主人之后，从陆地直接开向了大海，随即飞速向王宫驶去。 菲尔塞比斯的心情，也随着距离王宫的距离越来越近，而变得越来越煎熬痛苦。 舰车上已经摆放好了繁复的饰品，王冠、项链，手串…… 这些都要戴。 在人鱼族，大家最羡慕的就是极致的美丽，美丽的外表，美丽的人才，美丽的珠宝饰品，美丽的纱衣…… 菲尔塞比斯身为王子，自然需要更加精品的东西来当做自己的门面。 人鱼王赛德里安特意严词盯住了菲尔塞比斯，让他好好打扮，不可以和平时一样不修边幅。 “王子殿下，宴会大厅已到达。” 冰冷的机械音响起。 菲尔塞比斯直接粗鲁的踹开了舰门，修长的双腿瞬间变成了漂亮的碧蓝色鱼尾，同样碧蓝色的双眸和银色的长发散发出微微的光亮。 哪怕是那些品质上乘的珠宝，也不能夺取菲尔塞比斯本人的光彩。 即便那象征着王位继承人、镶嵌着无数深海独一无二的稀有宝石的王冠，也都成为了其陪衬。 就算没有那些配饰，只凭优越的相貌和身材，菲尔塞比斯也能在颜值颇高的人鱼族中，依旧鹤立鸡群。 有了这些陪衬，自然是更加的碾压式成为了所有人眼中的唯一。 即便从舰车上下来的动作是那样的粗鲁，可众人投过来的目光，也依旧是欣赏和痴迷。 人鱼族，就是这样一个带着淡淡的神经质的族群。 菲尔塞比斯一出场，就吸引了整个宴会厅中所有人的目光。 这让本该是主角的王后海丽娜有些微微的恼怒。 人鱼王赛德里安心痛的牵住了海丽娜的手，让人不要因此而生气，随后看向菲尔塞比斯的眼神带了微微的不满。 明知道是自己母亲的生日，这么晚才到就算了，还抢走了自己母亲的风头！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糟糕的儿子。 感受着台上两位不善的目光，菲尔塞比斯就更高兴了，他一边向着两位的方向走去，一边与路过的人打招呼。 拥抱，吻手，离着海丽娜和赛德里安的距离越近，他的礼仪就越发的繁琐，就连众人也都惊讶，一向脾气暴躁的王子殿下，今天怎么这么有耐心？ 看着自己的孩子慢慢地向自己走来，任何的父母都应该是仁爱而又愉悦，这是他们生命的延续，爱的结晶。 然而，赛德里安和海丽娜的眼中，却只有充满了表演意味的公式化慈爱，就连笑容，也和对待普通宾客的无异。 菲尔塞比斯像是毫无察觉，在与所有人打好招呼后，他走上前去向着自己的父母行礼。 “母后，生日快乐。” “我为您准备的礼物因为太过于巨大，所以让宫人为您送到了寝殿，等您参加完宴会再去观赏。” 海丽娜听着，心里满是厌恶。 自己这个叛逆的儿子，想必是根本就没有准备礼物！ 但面上，还是一副高兴的样子，“谢谢您，我最亲爱的宝贝儿子。” 赛德里安也跟着拥抱过来，一家人是所有人心目中最美好的一家。 “天啊，我要是能拥有王子殿下这样的孩子就好了！” “王上一家，真是幸福啊！” “真是令人羡慕的一家！” …… 第11章 妈妈，我怎么会怪罪您？ 海丽娜的生辰宴，在爱人的陪伴，与所有人羡慕敬仰的目光中度过。 她每天都过着这样幸福的日子。 当然，今天比之前更加开心。 唯一令人不满的，就是自己这个叛逆的儿子。 看着吸引了不少人目光的菲尔塞比斯，海丽娜不愿意承认自己心中的嫉妒，在没有人的角落，她冷冷地瞥了一眼游走在众人鱼的菲尔塞比斯。 赛德里安看着生气的海丽娜，心痛的安慰：“亲爱的，不要因为那个臭小子气坏了身体。” “今天是你的生日，开心些。” 海丽娜低声反驳：“既然是我的生日，菲尔塞比斯还非要穿得如此华丽，抢了我的风光！” “到底是他的生日，还是我的生日？” 海丽娜被赛德里安娇养成了一个小孩子，在她眼里，菲尔塞比斯就是故意抢她的风头。 赛德里安满心满眼都是海丽娜，自然也是早就跟着对菲尔塞比斯不满。 “没关系，我们不管他。” “最重要的是，你有我。” 听着这句话，海丽娜露出了明艳幸福的微笑，“是啊，我有你。” 两个人像是热恋的情侣，在舞池中放肆的歌唱，舞蹈。 其他人鱼们有早早起舞的，有在一旁喝酒作乐的，但随着人鱼王与王后的舞蹈，他们也都跟着舞蹈起来。 王宫的宴会场，成为了一个巨大的乐园。 美妙的歌声与舞蹈成了这个乐园最火热的活动。 菲尔塞比斯如同旁观者一样，看着所有人沉浸在舞蹈和音乐中。 他忽然想起来，昨天他在不知名的深海为江婉歌唱时候的场景。 纤白的手指轻轻随着他的音乐打着节拍，嘴角那淡到不能再淡的浅浅微笑… 这些快乐的记忆让他更加痛恨现在的虚假与压抑，他冷冷地看着台上那所谓的父王母后，看着他们时不时传来的暗暗的警告语不喜，心中那中想要破坏的劣性基因再次膨胀起来。 既然这么相爱，何必生下他这么一个多余的孩子？ 只为了外表看起来更加幸福令人羡慕么？ 明明自己是最自私的人，却要把一切的痛苦都归咎于他。 菲尔塞比斯忽然用拳头砸向了旁边放酒水的台，石头做的台立刻应声爆裂。 音乐戛然而止，众人的舞步也都僵住。 所有人齐齐地转过头来。 赛德里安与海丽娜也被吓了一跳，随后满脸生气的看向菲尔塞比斯。 菲尔塞比斯又想搞什么花样？ 好好的生辰宴，他又想要捣乱么？ “菲尔塞比斯，你这又是怎么了，是谁惹你不高兴了？告诉妈妈。”在人前，海丽娜演绎出了一个合格甚至溺爱的母亲，她走下舞台，对着菲尔塞比斯轻声道。 赛德里安也紧随其后。 菲尔塞比斯受够了这两人如此虚伪的模样，对此他只是露出一个冷冷的笑容： “有两个人，人前对我特别好，仿佛把我捧在心尖，但实际上，不过是想借着我来粉饰自己，实际对我特别差。” “这个人让我很难受，非常难受——” 他的语气逐渐变得蔫巴巴的，仿佛真成了受委屈的小王子。 “哦天呢，谁敢这么对待我们的王子殿下？” “王子殿下太可怜了，竟然被人如此玩弄！” “那个可恶的人究竟是谁？我一定要扒了他的皮！” … 人群中传来窃窃私语。 赛德里安和海丽娜的脸色却瞬间变得非常难看，但又很快恢复正常。 好一个臭小子！ 竟然敢当众给他们难堪！？ 怎么？ 下一句时不时得说出那个人的“名字”了？ “亲爱的，谁敢这么对你，一会儿你告诉妈妈，妈妈一定会帮你的。” “你现在的状态看起来太差了，接下来的宴会就不要参与了，回到你的寝殿好好休息休息，好么？” 她来到了菲尔塞比斯的面前，浑身的珠宝随着她身体的游动而晃动，光芒也跟着变幻起来，这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美丽。 但是，众人的目光却都不在这儿。 因为，站在年轻漂亮的海丽娜和光彩变幻的绝美珠宝面前的，是人鱼族最美丽的人鱼，菲尔塞比斯。 海丽娜拥抱住菲尔塞比斯，轻轻的在人的额头上留下自己的轻吻，像是在哄年幼的小孩。 菲尔塞比斯同样捏住了海丽娜的胳膊，碧蓝色的眼眸明明暗暗，像是在想什么恶趣味的事情。 “好的，妈妈。” 他应了下来，但是却死活不放开海丽娜的手臂。 甚至逐渐凝聚力量，侵入了海丽娜的身体。 海丽娜的力量不弱，但对于同级的高级人鱼，就显得不够看了，她努力忍住痛疼，想要抽出自己的手臂，同时又不想让自己露出端倪，让别人对他们一家三口的印象不好。 赛德里安看出了菲尔塞比斯在动用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走上前去，将人撕开，他本想也偷偷给菲尔塞比斯一个教训，但是菲尔塞比斯转头就走，不给他们留一点面子。 这个该死的小子！ 舞会继续下去，赛德里安和海丽娜努力维持面上的幸福。 无人注意的时候，海丽娜两眼泛红。 “亲爱的，他捏得我的胳膊好痛。” 赛德里安无比心痛，利用舞姿将人彻底的揽到怀中低语：“亲爱的，我会为你报仇的，等宴会结束，我一定让他像从前那样给你道歉。” 自从菲尔塞比斯觉醒力量之后，他们就再没有正面的冲突过。 一是不知道菲尔塞比斯的具体实力，他不想轻举妄动，到时候闹得太大，被别人看到。 二是菲尔塞比斯比之前收敛了不少，也没有必要主动去找茬。 但这次，他说什么也要给自己心爱的小宝贝报仇。 只是，他正这么想着，下一秒，王宫深处忽然传来一声巨响，再次打断了所有人的音乐与舞蹈。 很快，海水传来了一股血腥的味道。 有人鱼死了—— “这个该死的臭小子，他就是存心要毁了我的生日宴！” “赛德里安，帮我教训那个臭小子!” 海丽娜忍无可忍，她红了眼眶，当着所有人鱼的面大吼出声。 这一刻，她什么也不想管了！ 今年是她的一百岁生日，她诞生的第一个一百年！ 这是一个多么重要的节日！ 菲尔塞比斯这个该死的混蛋竟然破坏！ 她不要面子了！ 她只想快点让菲尔塞比斯消失在这个世界！ 她是一只如此善良的人鱼，怎么会生出这么邪恶的坏种？！ 赛德里安也生气了，望着菲尔塞比斯寝宫的方向，他眉头紧皱，最终，对妻子的爱意还是大过了所谓的面子，他搂住了已经开始哭泣的海丽娜，“亲爱的，我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虽说人鱼族有着强大的血脉压制，但是高级人鱼也是不能随意的杀死低级人鱼的。 “我的臣民们，我现在需要处理一些家事。” “我向来主张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请各位与我一起去一探究竟，如果我的儿子真因为冲动做出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我一定会秉公处理！” 赛德里安向着来参加生日宴的贵宾们道，随后便带着大家前往菲尔塞比斯的寝宫。 听到赛德里安这么说，大家议论声更大了。 “其实也没什么必要，王子殿下那么美丽的人，他能做错什么事情呢？” “是啊！” “即便做了再错误的事情，那份美貌也能为他免去一切的罪责了…” “我可怜的殿下，一定是因为刚刚的伤心事？” “或许是殿下发生了什么危险也说不定！我们得赶快过去瞧瞧！” … 听到清一色的对菲尔塞比斯的关心，海丽娜忍无可忍。 明明她才是最美的人鱼。 再菲尔塞比斯稍稍长大之后，一切都变了。 她的儿子取代了她，她不服气！ 凭什么？！ “够了！你们这群被美貌迷失双眼的废物！” “美貌不能成为罪孽的掩护，你们难道不知道么？！” 海丽娜指着那些大臣怒吼。 大臣们都有些懵逼，似乎是不明白一向温柔可人的王后今天怎么忽然这么暴躁。 而且血脉与美貌并列第一，这不是他们人鱼族的传统么？ 就连王后大人也十分热衷于自己的血脉和美貌啊？ 美貌不能成为罪孽的掩护，是那些人类的说辞，和他们妖族有关系么？ 看着这群大臣，海丽娜无话可说，她加快了速度，只想快点赶到菲尔塞比斯的寝宫，好好将人教训一顿。 越向着菲尔塞比斯所在的寝宫游去，那血腥味就越来越重。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 准确来说，是吓呆了。 两具穿着华丽服装的低级人鱼,被用铁钉钉死在了一进大门的墙上。 血液还在随着海水的流动逐渐向外涌，如同缭绕的烟雾，轻盈而又冷漠… 而一切的罪魁祸首，正在与召唤而来的鲨鱼孤单地舞蹈、嬉戏。 那通体碧蓝色、闪着绚烂光彩的鱼尾，在水中像是如同柔滑的上等绸缎，飘啊飘，让人一下子都忽视了那血腥的场面，全被这漂亮的鱼尾给吸引住。 不仅鱼尾漂亮，那修长精壮的身材，如天使一般的面庞，绸缎一样的银发… 王子殿下，不愧是世界上最美的人鱼。 那两个人鱼死了，一定是惹了王子殿下不高兴，死有余辜？ “爸爸，妈妈，还有叔叔阿姨们，你们怎么来了？” 菲尔塞比斯像是刚刚注意到大家的到来，停止了与鲨鱼的嬉戏，来到了海丽娜的面前，像是个乖巧的孩子。 所有人的心都要被美化了。 唯独赛德里安和海丽娜的眼神非常的气愤。 尤其是海丽娜，她几乎要崩溃。 因为那是她最喜欢的两个侍女，梅朵和拉芙尔！ 年纪和菲尔塞比斯差不多大，非常合她的意。 “你为什么要杀了她们？！” “菲尔塞比斯，你明知道她们是我最爱的宝贝们！” 海丽娜那愤恨的表情，就差掐着菲尔塞比斯的脖子骂了。 这一回，菲尔塞比斯算是碰到了海丽娜的多处雷点，让海丽娜失去理智，直接忘记了“面子”这件事。 赛德里安也沉声训斥：“菲尔塞比斯，这就是我平时教你的么？” “你是人鱼族未来的王，你怎么能这么残忍？不分青红皂白，就杀死几乎陪你一起长大的侍从？！你要知道，那可是你妈妈最喜爱的两个女孩儿！她可是几乎把梅朵和拉芙尔看做了自己的孩子！！！” 他最看不得自己的妻子生气。 而菲尔塞比斯，却依旧一副无关紧要的模样。 大臣们也是。 不过是两个低级人鱼，王子殿下杀死了就杀死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酷爱杀人的暴戾王子，也有着不一样的美感啊！ 菲尔塞比斯看着自己父母的反应，笑容嘲讽。 拉芙尔和梅朵，的确算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大。 有时候他都分不清，到底谁才是赛德里安和海丽娜的孩子。 为了表现自己的仁爱，他们将那两个低级人鱼发自内心看做了自己的孩子。 而对他这个亲生的孩子，却又漠视、厌恶，将他当成了他们爱情绝对自由的阻碍、累赘。 不过海丽娜反应那么剧烈，绝对不是因为感情深厚而悲哀，而是因为自己少了两个低贱的陪衬而气愤？ 海丽娜讨厌菲尔塞比斯那种仿佛看穿一切的眼神，她想要继续质问。 但是菲尔塞比斯却指着那两个人鱼，幽幽道： “她们两个奴仆，欺骗王子、侮辱王子、王子杀了她们，很过分么？” 一个跟着大人来参加宴会的小人鱼抢答道：“当然不过分！王子殿下这么漂亮，做什么都是对的！那两个低贱的人鱼该死！” 小人鱼的眼睛亮晶晶的，明显被菲尔塞比斯给美呆了。 大家被这个小可爱的反应给逗笑，纷纷笑出了声。 他们刚刚害怕，只是因为没想到那两个人是这样的死法，接受这些东西，就像是接受一点稍微有点新奇的新闻一样，他们的心情重新变得轻松。 海丽娜的心情却跌入谷底，她面向菲尔塞比斯的面庞，几乎是变得狰狞起来。 骨节分明的白皙大手抚摸上了她的脸颊。 “亲爱的妈妈，不要皱眉，会变丑的——” 菲尔塞比斯像个乖孩子，用撒娇的语气说道。 可他的那个“丑”字，踩中了海丽娜的逆鳞，海丽娜一下子将菲尔塞比斯的手甩开，让众人再次大跌眼球。 一直爱子如命的王后，今日怎么如此反常？ 赛德里安看出了大臣们眼神中的奇怪，立刻上前搂住了妻子。 “海丽娜，算了，不过是两个奴仆，冲撞了菲尔，死不足惜。” 海丽娜抬头，看着挂在墙上的两个已经死去的孩子，眼神怨毒，但却又不得不妥协… “宝贝，刚刚妈妈的反应吓到你了。” 她背对着所有外人，对着菲尔塞比斯，强挤出一个笑容。 菲尔塞比斯非常上道地凑了过去,面向众人的碧蓝色眼眸，充满了对母亲的崇敬以及一个孩子该有的乖巧。 大手将海丽娜的脸捧住，几乎要将那张小小的美丽脸蛋捧住。 “亲爱的妈妈，我怎么会怪罪你？” 第12章 艾尔丽莎的冲动 与那双宝石一般美丽的碧蓝色眼眸对视，余光看着那被钉在墙上的两具尸体，海丽娜忽然感受到一股无端的恐惧。 她甚至觉得自己的胃开始翻滚起来，一股强烈的呕吐感和眩晕感直冲脑门。 这简直是个… 可怕的恶魔！ 而大臣们却被菲尔塞比斯的美貌迷醉地一个劲感叹菲尔塞比斯的乖巧懂事。 赛德里安看着大臣们的反应，一股被掠夺了权力的不适感让他眉头紧皱。 人鱼的血脉压制是绝对的，他是人鱼的王，所有的人理应只听他的号令。 但是现在，因为菲尔塞比斯的美貌，大臣们的追捧让他严重觉得自己的权力受到了威胁。 可是性格极其不羁的人鱼也是需要讲求大局，讲求表面上的平和的，赛德里安没有办法在大臣们面前发作。 只能跟着海丽娜一起接受菲尔塞比斯的“原谅”。 刚刚他所说的什么“王子犯法与民同罪”一时间成了笑话。 宴会继续进行，赛德里安和海丽娜带着大臣们从菲尔塞比斯的寝宫离去。 热闹的寝宫一下子冷清了下来。 两具被钉在墙上的尸体还漂浮在那儿，随着海水的流动，一下一下的轻轻摇摆着，怒睁的眼眸似乎说明了她们对死亡的不甘与冤枉。 血液还在一丝一丝地向外涌着… 菲尔塞比斯就那么看着，痴痴地看着两具尸体。 忽然，他大声笑起来。 像是疯狂了一般。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他笑得捂着肚子弯起了腰，笑得拿着拳头一下又一下地捶起了一旁的巨石柱。 早晚有一天，钉在这上面的人会变得更多。 其中，必有他最亲爱的父王与母后！ 毕竟在他们心里，他们和这两个低贱的人鱼，才是最亲近的一家人，不是么？ 他的眼神是那样的邪侫狂妄。 - 人只对自己弱小的生物，才会生起可怜的心思。 人鱼也不例外。 海丽娜十分怜惜这两个孤儿，这两个低级人鱼。 她将她们视为己出，赛德里安眼里只有海丽娜，自然也是跟着海丽娜,将这两个女孩儿视为了自己的孩子。 他们会相互开玩笑，相互游玩，仿佛亲生。 而从小就展现了极高天赋，以及极致美貌的赛德里安，则是因为海丽娜的嫉妒，被排挤在外。 他们真的爱这两个孩子么？ 绝对不是。 不然也不可能在刚刚看到两只人鱼惨死的时候，反应只是激烈一瞬，随后便因为外臣在而就此作罢。 海丽娜只是因为两只同性的人鱼，远远不及她的美貌与血脉，才展现了一丝怜惜。 在接受到外人敬仰的目光后，她尝到了甜头，所以愈发的展现表演欲。 高高在上的王后，对低级的人鱼也没有任何的轻蔑，反而视如己出，多么慈悲的王后啊？ 海丽娜和赛德里安就在这样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 对于他们的亲生儿子，他们却无视了。 他们彼此相爱，根本不需要孩子的出生来证明。 而且，他们都认为，孩子的出生，会抢走对彼此的爱意。 所以他们不约而同选择了漠视。 并且在自己的孩子展现出比自己强大天赋的时候，愈发的厌恶、疏远。 因为他们会嫉妒。 两位自幼便因为天赋、血脉、外貌而万众瞩目的王上与王后，已经习惯了自己才是那个第一。 他们怎么能忍受自己的孩子比自己优秀呢？ 小时候，菲尔塞比斯会想办法，获得父母的爱意。 可是他很快明白，这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随着他的长大，天赋与美貌展露的愈发明显，他更加清楚这个道理。 在小时候遭到不测的时候，从来没有人及时去救他，能活下来，全靠上天的好心。 生而不养，甚至多加漠视与阻碍。 菲尔塞比斯的心理早已因此而扭曲、变形。 他早就对自己的父母，以及那两位因为娇惯而恶性横生的“继姐”们，生了浓浓的杀意。 这还只是个开始。 很快，他们就会明白，自己会死在自己的自私上。 毕竟，自私和变态的人，生出来的孩子，又怎么会是个良善之辈么？ 菲尔塞比斯笑得发狂。 外面已经响起了人鱼的歌声，大家继续陷入了狂欢。 不知道过了多久，菲尔塞比斯才停下了狂笑。 他慵懒地打了个哈欠，碧蓝色的眸子，看起来红红的、水润润的，这副样子媚态十足，足以让任何人倾倒。 轻轻撩了撩挡住眼睛的白色长丝，菲尔塞比斯摇摇晃晃地回到了内殿，想要好好的睡一觉。 明明没有做什么，可是他好累。 整个人都累得可怕。 他现在只想躺下，睡不着，也躺下。 他太累了…… 柔软华贵的床上，菲尔塞比斯如像是一个死人，整个人都看不出什么生机。 无聊啊—— 空虚啊—— 明明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可就是好累，好无趣…… 累啊—— “叮咚——” 光脑忽然传来一声信息提示音。 菲尔塞比斯没有立刻去看，只是半死不活的躺在那儿，像是睡着了，但有时候又会轻轻地睁开眼睛。 过了好久，他才懒懒地打开了光脑。 『想你。』 江婉的消息。 一时间，空虚疼痛的心脏似乎涌入了大量的暖流，让菲尔塞比斯整个人都拥有了生命力。 想他？ 啧啧—— 江婉到底是怎么用那张冷冷的脸，说出想他这句话？ 昨天的事情，他可还生着气呢！ 菲尔塞比斯摆出一副吐槽无语的表情，但那狂喜的眼神和忍不住勾起的嘴角，却显露了他的真实心情。 菲尔塞比斯瞬间起身，来到了梳妆镜前。 两具尸体还在大门外的墙上摇摆着，菲尔塞比斯却丝毫不在意，他摆弄起自己的首饰。 将赛德里安派人准备的那些丑陋珠宝悉数扔掉，他为自己带上了自己最喜欢的首饰们。 过了几分钟，菲尔塞比斯浑身都亮晶晶的。 各种宝石项链、手镯、戒指堆叠在身上，不过却不显得臃肿，反而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珠光宝气。 随后便飞速地游出了王宫，看着那艘被自己踹坏的舰船，菲尔塞比斯撇嘴一爪子将其撕碎，随后选了另一辆看起来更大更豪华的，向着江婉的将军府飞速奔去。 他倒要看看，江婉是怎么想他的！ 如果没猜错的话，见面的时候，估计又是那副冰冰冷冷，看起来跟个半身不遂的老头一样的模样！ 菲尔塞比斯已经来到了陆地，他这么出神地想着，嘴角勾起了一个大大的弧度。 - 与此同时。 菲尔塞比斯上任首星治安官后新搬的办公室，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牧阳瑜—— 今天是人鱼族往后的生辰宴，菲尔塞比斯学校和工作都请了假。 他便趁机来搜找与自己的好兄弟克莱被暗杀的证据。 可是经过了一通的翻找，也没有找到任何的线索。 他甚至在不惊动菲尔塞比斯光脑的情况下，破译了菲尔塞比斯的办公室电脑。 但都没有用。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只能去看菲尔塞比斯的光脑了。 可是光脑是每个人的贴身用品，像是锁一样戴在手腕上，自己不拆的话别人根本拿不下来。 他根本不可能得到并且查看。 只是… 忽然，他划到了一位特殊的联系人。 是一个连头像都没有的默认头像用户，看起来十分可疑，他便点了进去。 但是点进去之后，看到那个人所说的，他就有些懵逼了。 信息里有很多『去将军府』『在学校门口等你』这样的话。 将军府？ 菲尔塞比斯和江婉最近的来往是比较密切…… 所以说，这是江婉的用户么？ 外面传来脚步声，牧阳瑜立刻关闭了电脑，将自己隐身在一个壁柜之中。 很快门被打开，安保人员将菲尔塞比斯的单人办公室简单扫视了一圈。 别人的办公室他们还能查一查，这位难缠的王子殿下，他们可不敢。 “真是奇怪，电路上个月才维修过，今天怎么忽然停电了？” “我们都查过了，办公室没人进来，应该只是电路问题？” “明天的时候，还是上报一下治安官。” “走了走了，要是被那位治安官发现那个地方被动过，估计又要和我们闹一闹。” … 门被关上，牧阳瑜松了一口气。他从柜子中出来，有些失望的离开了办公室。 但他没有放弃，回到自己的公寓，就继续研究起自己记下的那串代码。 代码经过高级加密，比首星安全局的级别还要高，他一时半会儿破译不出来，已经过了得有两天，他才破解了不到十分之一。 破解的时候，还要小心不要触发什么反破译系统，直接炸了电脑然后自动报警。 简直是麻烦至极。 可什么人的加密级别会比治安局还要高呢？ 艾尔丽莎走过来。 在经历了上次的争吵之后，两个人相互心生隔阂，但尚且还住在一起。 “你这两天一回来就对着电脑，还在查你那位好朋友的死因？” 她将身体贴在了牧阳瑜的后背，动作亲昵而又带着挑逗。 牧阳瑜则是没有搭理，甚至还晃了晃身体，让人赶快离开。 艾尔丽莎刚刚变好的脸色一下子又差了起来。 “我们在谈恋爱，如果你一点都不顾及我的情绪的话，不满足我的基本需求的话，我还和你谈什么恋爱？” 牧阳瑜听到这话，本来就紧绷的脑子更加难受，他捏了捏眉心，道： “很抱歉，但我现在的确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现在在破译这串地址，如果能破译出来的话，我可能就能知道这个发信人的地址位置和其他信息。” “这个人非常的诡异，有很大嫌疑。” 艾尔丽莎听着，目光扫过辅助屏上的那串代码，正要发脾气，她就发现这代码竟然有点熟悉，眼神一愣。 这不是… xxx……xxikvb198 她立刻垂下眸子，假装没有看到，可是敏锐如牧阳瑜，他为了这件事情已经急疯了，就算猜错了，他也要问。 “艾尔丽莎，你是不是知道这串代码？” 艾尔丽莎摇头，“不，我不知道。” 牧阳瑜不信。 按照平时以及现在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艾尔丽莎早就和他发脾气了，可现在什么都没有。 明显是心里正有别的心思。 “艾尔丽莎，你知道的，你知道的对么？” “告诉我，请告诉我！” “我求你了——” 牧阳瑜真的很重视这个在一起许多年的好兄弟，他的眼中甚至带了泪光，整个人看起来可怜极了。 果然，对美貌狂热的人鱼常常会冲冠一怒为红颜，为了美貌的伴侣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艾尔丽莎这个异类也不例外。 在牧阳瑜的声声乞求下，她说出了自己所知道。 她只见过那串代码的最后一段，那个后缀似乎是江婉心腹的专用代码。 因为她对这位老师非常的好奇，所以时常会跟在江婉的身后请教问题。 见到那串代码的时候，还是在三年前江婉没有出征，她刚刚入学的时候。 所有人都怕江婉，但她不是很怕，她更想和江婉拉近关系，学习更多的知识。 有一次她在追出课堂一路跟到了办公室，才找到了江婉的身影，上前去请教的时候，瞄到了江婉电脑桌面上的档案材料。 照片上是一个高大勇猛的战士，后来成了伴随在江婉左右的一个心腹。而那个人资料档案上的一串编号，就是这个后缀。 序列号是ikvb09。 当时她看到那个档案，就觉得能出现在江婉的电脑屏幕上好厉害，所以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对最后面那个有数字，可能代表编号的09记忆尤深，也顺带记住了前面几位。 ikvb09。 牧阳瑜不可置信地呆坐在座位上，整个人的瞳孔微缩，看起来有些呆滞。 艾尔丽莎在说出来之后就后悔了。 她同样出了一身冷汗。 看着牧阳瑜，玫粉色的眼眸，忽然带了几丝血光。 她一直想要跟随江婉，跟随联邦的大将军一起征战四方，建功立业，实现自己的理想。 可是自己刚刚因为冲动，似乎暴露了大将军的秘密。 对江婉的重要程度她不知道。 她只觉得对自己的重要程度，那是登天一样的高，无限的高。 她这是背叛了江婉啊—— 牧阳瑜是头倔驴，一旦知道这和江婉有关，不管江婉什么身份，他都会追查下去。 到时候被江婉知道，她就完了！ 别说能跟随江婉，说不定都会被江婉灭口！ 想到这里，艾尔丽莎微微恐惧而又呆滞的眼神，死死的盯住了牧阳瑜，那抹血光，逐渐变得更加浓烈… 第13章 决裂 牧阳瑜整个人沉浸在找到线索的震惊中，并没有注意到艾尔丽莎的眼神。 对于江婉，他其实也是尊重的。 但是江婉就算再怎么伟大，也绝对不应该随意的杀死无辜的人，何况那个人还是他的好兄弟。 在经过了短暂的思想斗争后，他还是决定要继续为自己的好兄弟复仇。 即便那是联邦的大将军，全联邦人民都敬仰的大英雄，他也一定要报复！ 但是，想要撼动江婉，绝非易事。 “艾尔丽莎，我需要你的帮助！” 他转过头，对着艾尔丽莎说道。 在牧阳瑜转过头的那一刻，艾尔丽莎收敛了自己的眼神，看着牧阳瑜满是渴求的眼神，她只觉得心更冷了。 “牧阳瑜，你在开什么玩笑？” “你以为你是谁？那可是联邦的大将军，你什么身份？” “这是以卵击石，你会死的！” 两个人本就针对这个问题，进行过争吵，甚至已经产生了隔阂，艾尔丽莎觉得牧阳瑜天真的可怕。 被家族保护好得太过完美的大少爷，难道就不想想这背后的复杂么？ 牧阳瑜还真就什么都不想，在他心里，只有那所谓的正义。 “大将军又怎么样？” “她凭什么草菅人命？就为了那个同样残暴的菲尔塞比斯？！” 牧阳瑜觉得这太可笑了。 艾尔丽莎摇摇头，“你这是找死，而且你还想拉着我送死。” 牧阳瑜不喜欢艾尔丽莎这样势利，他想要反驳，但艾尔丽莎直接一句爆粗口，把这位贵公子堵得直接说不出来话。 “你个傻逼。” 艾尔丽莎骂道。 看着牧阳瑜震惊的眼神，艾尔丽莎冷冷地后退了两步。 “牧阳瑜，你给你的好兄弟报仇，你仗义，你正直。” “可你这是置我于危险的境地，甚至是死路，如果被江婉知道是我告诉你的线索，她会怎么对我？” “你的家族尚且不能护你周全，那我呢？” “你有没有想过我？” “到底什么才是正直，什么才是自私，你好好想想。” 牧阳瑜什么都听不进去，他满脑子只有自己的好兄弟，只有那狗屁的正义。 “我告诉你，我最后给你一句话，你要我，还是要你那个早就死了的兄弟？” 艾尔丽莎知道再争辩没有用，她干脆的给了牧阳瑜一个选择题。 她没有背景，空有一身较强的实力，可是这实力，再人才济济的联邦，也根本排不上号。 她不想冒任何的危险去做一些不利于自己的事情，何况还是这样严重的事情。 已是深夜，但书房仍旧灯火通明。 不大的书房，曾经最亲密的情侣已经拉开了在这个书房内能拉开的最远的距离。 牧阳瑜愣住了。 看着已经不知不觉后退到远处的艾尔丽莎，他觉得自己眼前的女人是那样的陌生。 他的印象中，艾尔丽莎是一个性格激情火爆，却又善良直率的可爱女孩儿。 然而现在，却如此的自私自利、冷漠残忍。 “你变了…” 他低声道，语气和眼神有些委屈。 艾尔丽莎知道了牧阳瑜的答案，她没有回复牧阳瑜的话，只是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现在最肯定的答案。 “我们玩完了，牧阳瑜。” 说着，她摔门而出。 当然，她不是为了分手而愤怒，而是在为了自己的前途而焦虑。 如果让江婉知道自己泄露了秘密，还是泄露给了牧阳瑜这个大傻逼，自己就完了！ 她不仅不想死，还想跟着江婉建功立业，成为和江婉一样强大的人。 现在的她，到底该怎么办? 杀了牧阳瑜？ 牧阳瑜虽然是个泡研究室的科学家，但战斗力不弱，自己现在力量不够，杀他简直是异想天开。 而且牧阳瑜家族实力强大，只是不比江婉和菲尔塞比斯那样的顶尖存在，她就算杀了牧阳瑜，也会被牧家疯狂的报复。 和江婉坦白？ 江婉的性格谁也琢磨不透，她就怕坦白不仅没有办法为洗清罪孽，还会给自己绝了后路。 艾尔丽莎走出了牧阳瑜的大公寓，一个人来到了无人的街巷漫步。 她的脑袋好乱… 玫粉色的眼眸此刻充满了茫然和无措，她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来，思考自己刚刚该何去何从。 她甚至是个傻叉，竟然因为牧阳瑜红着眼睛乞求，就把那么重要的事情说了出来。 她狠狠地抽了自己好几个嘴巴子，烦躁地将旁边照明的路灯用水弹击碎。 该死！ 真是该死！ 她烦躁的想着。 闹出来的动静惊动了小区的安保人员，很快就传来了脚步声。 艾尔丽莎更加烦躁，她连忙跑离了小区。 - - 而菲尔塞比斯，则是一路飞速赶回了江婉的将军府。 深海的海底是没有昼夜之分的。 所以菲尔塞比斯没想到，这会儿已经是陆地上的黑夜。 他盛装回到将军府的时候，生怕江婉睡了，毕竟从王宫赶到这儿，再快通勤时间也得两个小时。 结果看到江婉正坐在书房的椅子上不知道想些什么，并没有睡觉，菲尔塞比斯眼神欣喜，下意识想要凑过去，但又很快止住。 书房没有开灯，只有那些宝石散发着幽暗美丽的光芒，让气氛自带一份诡异和暧昧。 “明知道我在参加母后的生日宴，还说想我，让我匆匆赶回来，你这是故意让我惹母后生气么？” 他笑着质问，语气既幸福又带着几分得意和嘲讽。 为什么带着嘲讽，因为他总觉得自己亏了，江婉说想他，他就屁颠屁颠来了，来了就算了，江婉还是那副冷淡的模样。 这是把他当一只随叫随到的狗狗么？ 江婉的嘴角勾起了一个淡淡的弧度，眼神带了几分愉悦。 “我不叫你，你难道就不惹你母后生气了么？” “我还以为你会在王宫大闹一场。” 被人猜中，菲尔塞比斯有些不满意，他切了一声，不情不愿地来到了江婉的身边，轻轻撩了撩自己身上的珠宝，珠宝碰撞，发出了闷闷的响声。 “我千里迢迢来这里找你，你就是这副态度？” 宝石一般的眼眸带着几分媚意。 江婉依旧很煞风景地说了一句，“我说过了，你的魅术，对我没有作用。” 菲尔塞比斯的心情低落了几分，身上那嚣张跋扈的气质也浓了好几度。 “我说你——” 他想要回怼，但不想再听见江婉那毫无情商的话语，看着江婉沉稳自若的模样，他坏心思的撇了撇嘴，随即直接俯身吻了上去。 缱绻的深吻持续了很久，江婉没有推拒。 菲尔塞比斯吻得非常投入，想要勾起江婉的兴趣。 他出门前特地打扮了一番，不信江婉还是和之前一样是个冰棍。 因为动作幅度巨大，菲尔塞比斯身上的珠宝也都微微碰撞。 原本寂静得过头的书房，此刻充满了啧啧的水声与珠宝碰撞的声音，暧昧无比。 然而… 菲尔塞比斯还是失望了，看着江婉那没有情欲，只有愉悦和舒服的模样，他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充盈舒服的心，一下子跌了回去，变得空虚而又暴躁。 他直接抽开了身体，因为刚刚太过深入，两个人分开的时候，嘴边甚至扯起了银丝，在幽暗多彩的光芒下更加暧昧。 “你对我，就真的一点兴趣也没有么？” 他语气陡然拔高，带着浓浓的愤怒。 江婉似乎有些意外，但她的情绪实在是太古井无波，那份意外并不明显，并没有达到让菲尔塞比斯满意的程度，他更加的暴躁。 “并不是。” “你是我最感兴趣的人。” 江婉乖乖回答，她依旧身姿挺拔坐在椅子上，眼神冷静，面无表情。 菲尔塞比斯讨厌这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骗子——”他闷声道。 江婉想要说话，却直接被菲尔塞比斯用手按住了嘴巴，“不用说了，不用猜，也知道你是想说‘我没有’！” 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他早就摸清了江婉这个人的尿性。 “不过是别有所图。” “图等我上位之后根基不稳，你好下手，占据联邦说一不二的位置，是么？未来的大总统？” 菲尔塞比斯的语气充满了嘲讽，眼神中满是努力压抑的暴躁。 他要疯了—— 他想要发疯。 他很难受! 宝石一般的眸子，此刻带了水光，以及一丝沉重的哀伤。 江婉轻轻撇开了菲尔塞比斯的手指，看着那在幽暗光芒中闪闪的水润光芒，她问出了一个重点完全偏离的问题。 “人鱼的泪水会化为宝石，你的泪水是否会是人鱼族最美丽的泪水宝石？” 菲尔塞比斯气得咬牙，他跺了跺脚。 “狗屁的宝石！我才不会哭！” “你为什么要扯开话题？！” “你心虚了？” “江婉，你一定是心虚了!” 言语间，他周身那病态的躁动感愈发强烈，仿佛下一刻就要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江婉没有在意这些，低声道： “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说过喜欢你，就是真的喜欢你。” “帮助你，只是为了让你能彻底成为我的人，我只是单纯对那些事情不感兴趣而已，亲吻和平时的接触已经足够。” 江婉的性格就和她的特殊能力一样，冰冷的可怕。 菲尔塞比斯冷哼一声，但是因为再次被告白，他的态度比刚刚缓和了不少，眼神也没有那么的让人感到不适。 江婉又道；“况且，我要是真想别有所图，还用得着如此大费周章？” “我杀得了赛德里安，自然能杀得了你。” 菲尔塞比斯：…… “这些话，你不如不说。”他的表情更差了，但却没有刚刚那种极度空虚的暴躁。 江婉发誓她真的只是想要让菲尔塞比斯开心。 “可是我有需求，你既然喜欢我，不应该满足我的需求么？”菲尔塞比斯又聊回了之前的话题。 人鱼族对这些事情，其实也没有那么大的追求。 但两个相爱的人进行交配不是一件应该的事情么？不光是为了生孩子，那是一种快乐的事情！ 那是一种正常的生理需求！ 江婉每次拒绝就算了，就连亲吻的时候，眼神也是那么的冷静，这让人很不爽，超级不爽。 对于安全感等于零的菲尔塞比斯来说，更是天塌下来的事情。 菲尔塞比斯流露出了明显的难过和委屈的表情，眼眶甚至微微湿润。 今天他一点也不开心，参加宴会的时候，他很不开心，现在他还是很不开心。 他很难过，他很难受。 他需要江婉的抚慰… 江婉看着菲尔塞比斯，似乎在思考什么，菲尔塞比斯的眼神跟着带了几分期冀。 “那我需要好好想想。” 菲尔塞比斯：…… 他不明白有什么可想的？！？ 江婉故意逗弄这个可爱的小王子，不过其实时间也差不多了，解决一下正常的生理需求，也不是不可以。 “嗯…” “或许我们可以试试。” 她依旧是那副冷静的模样，菲尔塞比斯则是诧异地张大了嘴巴。 要不要这么忽然？！ 他真是搞不明白这个女人！ 两个人就这么上了床，然而… 刚刚的一切，已经把旖旎的气氛，都给毁了个干净，菲尔塞比斯压根没了那些欲望，躺在床上，他干瞪眼。 看着江婉那冷静地像是个机器人的模样，他更加没有欲望了。 “你不是说要做么？”江婉问。 菲尔塞比斯嘴角微抿，似乎是想要解释什么，最终发现也没法解释，这怎么解释？ “都怪你，刚刚我们接吻的时候你不答应，非把我的心情搞得这样糟糕，你又答应，你——” 他像个小孩子一样讲着那些可笑的道理，然而，江婉却忽然主动吻上了他的唇瓣。 欲望被激起，身体在发热，菲尔塞比斯几乎是一下子就跟饿狼一样将江婉给缠住… 两个人的打斗十分激烈，菲尔塞比斯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被江婉主动吻上的那一刻，他就像是疯了似的，那种心中迅猛滋长着的感觉让他既享受又恐惧。 直到天亮的时候，他才酣畅淋漓的结束，餍足地睡去。 餍足熟睡的他并没有注意到江婉看他的眼神。 那眼神依旧没有什么旖旎与暧昧，就好似她平时注视书房中的那些美丽的宝石一般…… - - 菲尔塞比斯翘课无数，江婉的课在下午，他们睡了个好觉。 江婉像是往日一样，将一切都准备好，而菲尔塞比斯也像往常一样匆匆忙忙、手忙脚乱。 两个人一起去了学校。 “下课的时候，我去接你。” 菲尔塞比斯向着江婉挤了挤眼睛。 不等江婉回应，他飞速地凑过去在江婉的脸上留下一个吻，表情像个小痞子。 “切，还是这么冷淡！” “我忽然亲你，你就一点反应也没有么？” 江婉用手轻轻蹭了蹭菲尔塞比斯故意在她脸上留下的口水，“在你凑过来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要这样，所以不会惊讶。” 如果此刻世界变成二次元，那菲尔塞比斯的额头上一定会出现几排黑线。 江婉真是… 切，他不和这人一般见识。 菲尔塞比斯跑没了影子。 - - 第14章 吃醋 …… 艾尔丽莎一夜未眠，早上来上课的时候，整个人都魂不守舍的。 看到站在讲台上的江婉，她的脑袋更加的混乱。 手指转着笔尖，课程已经过去大半，而往日里被记得满满当当的笔记本，此刻却依旧空空如也。 “艾尔丽莎，你今天不在状态。”江婉停下了讲课，淡淡地说道。 所有的目光齐齐地看了过去，大家先是诧异，然后便复杂起来。 有的人带了不满，心想艾尔丽莎的走神耽误了江婉宝贵的讲课时间。 有的人则是羡慕，心想艾尔丽莎竟然能得到老师的注意。 艾尔丽莎猛然回神，惊出了一身冷汗。 感受到大家的眼神，又看着讲台上神色淡淡的江婉，她默默攥紧了手中的笔。 “老师我…” 她想要解释，可是该解释些什么呢？ “课堂的时间是宝贵的，你学到的每一个知识，都可能在战场上派上大用场。” “你是指挥官，不是负责向前冲的基层战士，你的能力决定了未来的大局。” “所以，请好好听课。” 江婉冷声提醒，但所有人，却都羡慕地几乎要落泪。 这可是大将军的亲口的训斥啊！ 他们也想要被训斥啊！ 艾尔丽莎则是点了点头，说了一句“抱歉”，随后别开了目光，她根本不敢直视江婉的眼睛。 她的心绪变得愈发的混乱。 怎么办？ 到底该怎么办？ 她依旧没有办法集中自己的注意去听课。 江婉没有再提醒，因为她知道，艾尔丽莎会做出一个正确的选择的。 后续课堂进展很顺利，江婉按时下课，同学们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但却没有人敢上前去问问题。 大家陆陆续续走出去，江婉也跟着离开。 下课的走廊挤满了学生，而江婉的身边五米以内，却是真空，没有一个人敢靠近。 艾尔丽莎不知道怎么做，她干脆依着自己的冲动行事，一路尾随江婉，看着四下无人，她连忙跑到了江婉的跟前。 “老师…” 她的语气比起之前胆怯很多，眼神也非常躲闪。 江婉停下脚步，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艾尔丽莎，冷冷道：“艾尔丽莎，你今天很不在状态。” 她的语气，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艾尔丽莎点了点头，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老师我，我做错了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和您有关，甚至会非常影响到您…我，我很抱歉，可是我当时不小心冲动，我知道错了，我…” 她的语气，甚至带了哭腔，哪里还有在牧阳瑜面前的绝情和冷淡。 她是真的，是真的很崇拜江婉，这位带领战士平定无数战乱，为联邦带来和平的伟大将军。 没有什么事情，比做了让偶像不开心的事情更加令人难受了。 江婉的反应依旧是那副淡淡的模样，“哦？是什么事情？” 就连疑问句，都显得没什么情感。 艾尔丽莎决定将一切都说出来。 她是一定要跟着江婉的，如果江婉生气，要对她做什么，她也认了！ “我告诉了牧阳瑜，我的男朋友，克莱的死，和您有关。” “当时…” 她的声音很小，生怕别人听见。 说到最后，她直接抬起了一直不敢抬起的脑袋，与江婉直视，想要看江婉的反应。 可是江婉的反应实在是太过镇定了，就连惊讶都没有。 这让艾尔丽莎都惊讶了。 “这样么？” “所以你来告诉我，是已经做出了选择，你放弃了你的男友，想要投靠我？” 明明是问句，但江婉却是陈述事实的语气。 艾尔丽莎连忙道：“没错，而且我已经和他分手了!” “我知道这会给老师造成很大的困扰，但是请您原谅我，我会为您做更多的事情的，即便…即便我现在能力不够强大。” “但是…”艾尔丽莎说着，忽然哭了出来。 泪水化为玫粉色的宝石，因为觉醒了强大的能力，宝石自带一股幽幽的暗光。 如同江婉书房的那些宝石。 当然，品次自然是不如的。 “但是我真的很想跟随您，件件事情，比任何事情都重要，所以恳求您给我一次机会，求您了！” 如果现在的联邦现在还流行远古的跪拜礼的话，想必艾尔丽莎现在已经跪在地上给人砰砰磕头了。 江婉轻轻接住了那滑落的宝石，随后又微微松手。 宝石跌落在地上，应声破碎、随即化为液体，消失在了这个世界。 人鱼的泪水，是这个世界上最奇妙的东西之一。 江婉眼神闪过兴味，她想到了某个人。 纤长的手指轻轻擦拭艾尔丽莎眼下的湿润。 冰冷的指尖抚摸上艾尔丽莎柔软的面庞，这种触感让艾尔丽莎整个人都生起一股浑身颤栗的…快感。 她无比诧异地看着低头为自己擦拭泪水的老师。 “困扰倒也不算，一个牧阳瑜，还掀不起什么风浪。” “你的性格，我倒是很欣赏。” “你想为我做事？” 听到江婉的话，艾尔丽莎立刻如小鸡啄米一般不停点头，眼神坚定。 “如果可以，我愿意为您战死！” 为了江婉战死，也算是为了她的理想战死了！ 她最大的梦想，就是在规模最浩大的战争，忘却生死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 人鱼族已经够好战了，艾尔丽莎更是个不折不扣的战争分子，如果可以，她甚至都想主动挑起战争，只为了能完成自己的“梦想”。 江婉就是她理想的终点！ 江婉被人逗笑，嘴角扯出一个极淡的弧度。 “那你可要好好上课，我——” 江婉正要说什么，而艾尔丽莎也正在努力聆听着江婉的指令。 然而，一道两个人都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打破了这神圣的场面。 “你们在干什么！” “艾尔丽莎你在做什么？！” 菲尔塞比斯在下课后第一时间就跑来了江婉的办公室，结果扑了个空。 原本说好要一起回去，耽误了他就很不高兴了。 结果找了一圈，在这里找到江婉不说，江婉竟然还和艾尔丽莎纠缠不清！ 艾尔丽莎看江婉的眼神都要拉丝了！ 浓烈的醋意裹住了菲尔塞比斯的理智，他整个人气得跳脚。 看到江婉那冷静没有丝毫心虚的眼神，更是火冒三丈。 可恶！ 可恶! 艾尔丽莎看着气势汹汹的菲尔塞比斯，知道大事不好。 之前菲尔塞比斯缠着她，现在应该是会缠着江婉，但无论缠着谁，对于她都是不好的。 这可是她好不容易和老师的独处。 而且刚刚老师明显是要赋予自己神圣的使命！ 菲尔塞比斯打断了这一切！ 艾尔丽莎并不敢表现出自己的敌意，只能默默地垂下了眸子，不再看走来的菲尔塞比斯。 “江婉，你刚刚在做什么？你怎么会和她扯上关系？还如此亲近？”菲尔塞比斯的语调尖锐，像是一个捉到妻子出轨的绝望丈夫。 “在讨论事情而已，你不必反应如此巨大。”江婉毫无心虚，还理直气壮。 菲尔塞比斯一噎，他气得不行。 他生气，别人绝对不能好过！ 看着艾尔丽莎，他的眼神像是刀子一样。 但很快，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故作出一副轻松的么模样。 “这样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一个转身来到了艾尔丽莎的身边。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吃醋，威胁我的小心肝呢！” “毕竟艾尔丽莎，可是我的真爱啊——” 他刚刚分明看着江婉的手从艾尔丽莎的脸上离开，于是也将自己的手放到了艾尔丽莎脸蛋上，同时眼神盯着江婉，想要看到江婉眼中出现不舒服的神色。 然而，他注定是获得和以前一样的结果。 江婉的眼神平静而又冷漠，冰蓝色的眸子映出了他的影子，看不出一丝感情。 艾尔丽莎无辜躺枪，感受着菲尔塞比斯的触摸，只觉得这个疯子令她作呕！ 这下，轮到菲尔塞比斯破防了。 他扫视一周，发现周围空荡荡的，连个能摔的东西都没有，更加气急败坏。 随后也不管有人在这儿，他整个人就开始毫无顾忌的发疯。 “不是说喜欢我么？” “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骗子，江婉你就是个骗子！” “我告诉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上你，都不会爱上你！” 他怒吼着。 艾尔丽莎有些害怕地想要后退，却被菲尔塞比斯捏住了后颈，动弹不得。 真是个疯子！ 老师才不会真的爱上一个这样的疯子！ 老师不过是别有所图，等老师完成了大目标，第一件事，就是把这个疯子给踹了！ 给杀了！ 她在心里疯狂的怒骂，但面上却只能窝囊地承受，这一切都是为了老师和自己，忍辱负重！ 江婉就这么看着菲尔塞比斯发疯。 这种极致的冷漠让菲尔塞比斯到最后连发疯都不知道发疯了。 她这才开口。 “我喜欢你，和你喜欢别人，有关系么？” “你喜欢艾尔丽莎是你的事情，我喜欢你，是我的事情。” “二者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她没有吃醋的情感 ，没有占有欲。 不对，占有欲还是有的。 但得等到帮助菲尔塞比斯杀死赛德里安，并让菲尔塞比斯坐稳人鱼王之后，这是他们的约定。 所以现在，菲尔塞比斯喜欢谁，都和她没有关系。 菲尔塞比斯都要被江婉这无耻的说法给气笑了，他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疯狂地来回踱步，似乎是下一刻就要爆发，做出危险的举动。 “不是说回去之后要看我从n9星带来的宝石么？” “如果你没有事情的话，就走。” 江婉说道。 菲尔塞比斯什么也听不进去，他现在根本不想理江婉。 江婉对他没有占有欲，他很挫败，很难过。 他对江婉有非常强烈的占有欲，他会吃醋，这让他更加的挫败，更加的难过。 江婉等了一会儿，看到菲尔塞比斯还是一个人沉浸在自己扭曲的世界中，就那么走上前去，牵起了菲尔塞比斯的手。 “走，回家。” 随后扭头对着艾尔丽莎道：“用光脑联系，现在不方便。” “你们还敢背着我练习？”菲尔塞比斯咬牙切齿。 江婉则是牵着他的手，向着校门口走去。 “该解释的我都已经解释了，你要是还是误会，我也没有办法。” … 艾尔丽莎就这么看着两个人远去，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 疯子，该死的疯子！ 老师完成大业，第一件事一定是把那个疯子给踹了！ 艾尔丽莎绝对不会相信，江婉是真心喜欢菲尔塞比斯的。 没有人会爱上那样偏执暴躁的疯子。 但最让她难过的不是遇上菲尔塞比斯，而是菲尔塞比斯打断了她接受老师授予她神圣的使命。 那个时候，老师分明是要有重要的事情吩咐给她的。 艾尔丽莎明显也不是脑子很清醒的人，尤其是在遇上江婉之后。 她的眼神冰冷、埋怨，懊恼。 靓丽的玫粉色波浪卷发，瞬间化为了无数有毒的海藻，如同在海中飘散一样漂浮起来。 这是血脉不够强大的人鱼在精神不稳定的时候出现的能量不受控制外泄的现象。 艾尔丽莎明显也已经失去了理智… - - “这就是你的解释么？” “江婉，你一点也不喜欢我。” 菲尔塞比斯都要起疯了，他迫切的想要发泄，可是江婉的每次回应，都让他无比的挫败。 不仅发泄不了愤怒，还不断地给自己加压。 “可是我们昨晚做了，你不是说，只有爱人才会这样。” “我爱你，我答应了你的请求。” “你现在却毫无理由的质疑我，怀疑我。” “菲尔塞比斯，请你保持理智，好好想想这些问题，你这样，我会感到困扰和烦闷。” 江婉嘴上说着“困扰”“烦闷”，但那冷淡的表情，却不像是困扰和烦闷。 但这句话却诡异地抚平了菲尔塞比斯。 想到昨晚江婉答应了他的想法，还和他激战一宿。 情绪逐渐安定的同时，还莫名出现了愧疚。 江婉都把最重要的交给了他，他却完全忘记，在这里指责江婉… 菲尔塞比斯的情绪就像是天气一样，上一秒阴天下一秒晴天，上一秒霹雳，下一秒绵软。 尤其是在艾尔丽莎不在之后，只和江婉独处，他的情绪变得更加快。 第15章 酸涩 “江婉，我错了还不行嘛~” “我错了，我错了~” 上一秒还张牙舞爪的大老虎，现在立马成了软绵绵的小猫咪，只要一想到昨夜和江婉缠绵不休，他就对江婉生不起一点生气的心思。 但很快，他发现他还是很介意刚刚江婉和艾尔丽莎接触那么近。 他缠在江婉的身边，将人拥入怀中。 “那你总得告诉我，你刚刚和艾尔丽莎在说些什么？” 似乎是想要显得自己并不是非江婉不可，他故意道：“毕竟艾尔丽莎怎么说也是我喜欢的人，你又喜欢我，我们这么复杂的关系，你总得告诉我们你们两个怎么在一起了？！” 这句话说出来，菲尔塞比斯怎么听都怎么觉得怪怪的，好似把自己说成了人渣。 不过这个问题不重要，反正江婉也不在意，看着江婉平静的神色，菲尔塞比斯的眼中多了几分郁色。 江婉没有隐瞒，而是直接说道：“牧阳瑜知道霍克是我杀了的，他现在正在着手调查，艾尔丽莎知道了这件事情，和牧阳瑜分手，然后赶过来告诉我。” 菲尔塞比斯听到这句话，眼神冷了下来。 “又是牧阳瑜那个家伙？” “他竟然敢查到你的头上。” “江婉，你放心，我过两天就让人弄死他。” 牧阳瑜查谁不好，竟然敢查江婉，这种感觉让他十分不好受，他甚至恨不得把牧阳瑜拖到水里，然后用自己的利爪将其残忍的撕碎。 江婉淡淡看了菲尔塞比斯一眼，两个人此刻的距离非常近，菲尔塞比斯站在江婉身后，弯腰将江婉整个人都抱住，脸和脸之间的距离仅仅只隔了几个手指的距离。 她轻轻吻住了少年的面庞，语气不急不缓，似乎这并不是一件重要的事情。 时空管理局听到这两个人的对话，都要吓疯了。 【江婉一定是想要弄死男主！】 【可恶，她竟然又要对主角下手!】 【男主死了，那个女主看样子也不像是正人君子，这个世界的运行一定会出问题的！江婉一个就够了，怎么那位大人的精神碎片也跟着胡闹！】 【我们必须得采取措施！】 【我们还能采取什么措施？管理局的能量已经不够了，我看，我们还不如赶快想办法找个安全的地方度过余生呢！】 【够了，这种时候说这种丧气话动摇军心，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动用权限把你给销毁！】 可以说，菲尔塞比斯的这段话直接把时空管理局的高层们吓了一跳。 一个江婉就够了，他竟然还助纣为虐。 这可是sss级的超科技世界，一旦崩溃是一定会连累到能量不足的主世界的！ 到时候他们的主世界岌岌可危，他们这些高层也就都不用再有现在的好生活了！ 就在他们害怕的时候，江婉拒绝了菲尔塞比斯的提议。 “不急，牧阳瑜不足为惧，过两天就是联邦大换届，没必要为了这种小人物脏了我们的手。” 江婉压根没把牧阳瑜放在眼里。 一个真善美的主角、命运之子，在和平世界，或者小动乱的世界，的确可以为世界的正常运行带来曙光，产生巨大的益处。 但是一旦是全世界进入混战，那么这样的人，就只能是个祸害了。 她想要完成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就必须要让整个世界陷入混战。 到时候，牧阳瑜若是能蜕变，必然会成为她的一员，若是不能蜕变，理想主义的白莲花就只能埋骨青山了。 想到这里，江婉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菲尔塞比斯忍不住亲了上去，“行，那就都听你的。” 江婉的笑容，明显也在憋着什么大招。 他可太喜欢这个人了。 他知道，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可是江婉也是！ 人渣和人渣，现在竟然以情感、利益的交杂为纽带，成为了彼此最亲密的人。 这可实在是太刺激了。 - - 另一边，牧阳瑜的态度就不是这么镇定了。 他的面色铁青。 因为这几天，他有想过找同伴来帮助自己，但结果都非常的现实，就是那些好朋友们，在听到他要做什么之后，都立刻拒绝，随后避他如避蛇蝎。 从小时候老师就说，不能畏惧强权，要永远都要保持一颗追求正义的心。 他一直牢牢地记在心里。 可是现在呢？ 似乎只有他一个人记得。 追求正义，在现实中实践起来，是那样的困难，这是牧阳瑜从未想过的。 不得不说，牧阳瑜的家族把牧阳瑜保护的很好。 真善美，他每一样做的都还算不错。 对于大家的拒绝，牧阳瑜也没有大发雷霆，只是神色沮丧地来到了自己的导师身前。 他的导师福斯达是整个联邦都排的上号的大博士，年少成名，如已经是一百五十岁，仍旧活跃在科研圈，可谓是科研界泰斗级人物。 而牧阳瑜，就是这位泰斗最宠爱的一个学生。 他的家族不可能帮助他和江婉作对，他只能来恳求自己的老师了。 … 听到牧阳瑜的解释和请求，中年模样的福斯达喝了一口茶。 “你的胆子倒是真大，竟然敢撬联邦大将军的墙角。” 见牧阳瑜要反驳，他轻笑两声，“不过你说得对，江婉实在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说话间，他的眼神带了一些意味深长的暗色，看了一眼自己这个乖乖学生。 牧阳瑜则是很高兴，“那老师你的意思是，你愿意帮助我么!?” 福斯达摇了摇头，“她虽然做的不对，但在帝国的威望和势力已经根深蒂固，想通过一个小小的治安官挖动她，就不要想了。” 听到自己的老师这么说，牧阳瑜非常的郁闷，他还以为自己老师能帮助自己，没想到也是这样一副说辞。 一时之间，他陷入了绝路。 “可是老师，江婉做的那些事情，真的值得我们尊敬么？” “是，她打退了异族，做到了当时整个联邦都做不到的事情。” “可是她草菅人命，还把整个八须族当成了食物！” “现在八须族的血肉在首星都已经流行起来！虽说那是敌人，可再怎么样那也是活生生的有意识的生灵啊！这样残忍的人，真的值得我们的尊敬么?” 牧阳瑜每次一想到这些，就觉得简直太糟糕了。 福斯达的眼神更加深沉了。 他打量着这个出身高贵，心思却异常单纯的学生，随后勾起了一个笑容。 走上前去，拍了拍牧阳瑜的肩膀。 “你能这么想，老师很高兴，阳瑜，你是个好孩子。”福斯达柔声道。 牧阳瑜依旧一脸的郁闷之色。 福斯达则是幽幽继续道：“你说的对，江婉的确不是个真正值得别人敬仰的人，她只是个适合战争的战斗机器。” “相信我，她很快就会下台的。” 一切都有他们的操控，局面很快就会改变的。 就算没有他们，联邦也不会允许那样一个怪物，成为被所有人敬仰的大将军—— 听到老师忽然这么说，牧阳瑜变得惊讶起来。 “老师这是什么意思…” 他下意识想要问出来，可是他的老师却忽然给了他一个让他住嘴的眼神，他也只能将这个疑惑藏在心中，然后懵懵的点了点头。 老师是科研界的人物，老师的家族也是专注于文化科学这方面，只是在政界有些人脉而已，老师怎么会这么笃定呢？ 他挠了挠脑袋，被刚刚福斯达的话给堵得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 福斯达则是恢复了正常的神色，笑道：“你是个善良的孩子，也很聪明，手里的项目完成的怎么样了？” 牧阳瑜说快要完成了，福斯达点点头，语气带了几分叮嘱的意味：“ 先把重心放在你目前正在做的研究上，这才是你最重要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牧阳瑜总觉得老师似乎是在暗示他什么。 虽说心里还是惦记着自己好兄弟霍克的死，但是他还是应了下来，并且听了进去。 没人愿意帮他，他只能自己慢慢的搜集线索，等待时机。 … 马上就是大换届，联邦大大小小的议会不断召开。 今天联邦再次召开了一次大型议会。 按照预测，这大概是大换届之前，最后的一次大型议会了。 也是所有人最后站队的机会。 各个族群都纷纷来到了首星，人鱼王赛德里安和王后海丽娜也上岸参加。 首星的戒备一下子变得森严起来。 这次的议会，身为首星治安官以及人鱼族王太子的菲尔塞比斯，以及联邦大将军江婉同样参加。 明天就是议会举行的时间，而今天上午同样重要，大人们齐聚一堂，在今天上午有一个十分重要的见面会，所有人都会去。 但是他们两个，在如此关键的时机还在床上厮混。 “和那些老臣联络的怎么样了？”江婉一边慢条斯理的系扣子，一边问道。 她昨晚找人来就是为了商议这件事情，但是菲尔塞比斯却热情的可安排，还没来得及进入主题，就进入到了另一个主题。 菲尔塞比斯还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听到江婉这么说，微微斜过了眼睛，露出了一个胜券在握的笑容，“很不错。” 菲尔塞比斯觉醒的天赋和血脉，都是人鱼族千年难得一见的顶尖，远超赛德里安。 哪怕赛德里安现在还非常年轻，但骨子里慕强的人鱼族，还是有很大一部分向往菲尔塞比斯的统治，只是因为菲尔塞比斯太过年幼，加上赛德里安又正值壮年，所以并没有表露心思。 现在菲尔塞比斯借助江婉，势力不断壮大，稍微拉拢，自然有人愿意站队。 江婉点点头，“看来离你成为人鱼王时候不远了。” 她的计划是让这次联邦大换届，就让菲尔塞比斯上位。 想到这里，她的眸子带了几分说不清的暧昧。 菲尔塞比斯，马上就要是她的人了。 对于这个眼神，菲尔塞比斯怎么会不明白，他表情不变，心里却逐渐冷了下来。 江婉想做什么，他猜不透。 他很怕，江婉这么做，只是为了瓦解人鱼族的权力，只是把他当做一个政治战争的工具。 不过他的恐惧来源于不清楚自己在江婉心中的地位。 而和江婉日后的争斗，他却是跃跃欲试的。 他不可能甘愿做一个傀儡，一个床伴。 江婉的权威总是高高的覆盖过他，他想要反转过来，他想要覆盖江婉，让江婉成为他的所有物。 在这方面，两个人的想法不谋而合。 江婉想让菲尔塞比成为她的所有物，菲尔塞比斯则反之，想要绝对的拥有江婉。 这其中，爱还是不爱，两个人自己都没有明白，但是这个想法却异常的坚定。 两个人的目光碰上，菲尔塞比斯起身想要吻过去，江婉没有躲开。 过了不知道多久，两个人才堪堪分开，但那口角之间的银丝，还藕断丝连着，十分暧昧。 “将军大人，大换届之前，我能成为人鱼王么？” 菲尔塞比斯绕弄着自己的长发，眼神委屈巴巴而又诱惑十足，他想要听江婉一个准话。 他实在是等不及了。 江婉依旧是那副冷淡的模样，她点点头。 “记住我们的约定。”她摸了摸菲尔塞比斯的脑袋。 菲尔塞比斯乖巧的点了点头，但谁都知道，他绝非一个如此乖巧的人。 两个人都穿好了衣服，将军府的大门口，停了两辆豪华的光舰。 一个是人鱼族的王太子，一个是变种人的大将军，自然不能一起去参加议会。 走出门口，各自走上了自己的舰船，两个人的表情，便都没了刚刚的缠绵，而是变得像是陌生人。 - - 联邦大厦已经停满了各种奢贵的舰船，各种在联邦举足轻重的大人物纷纷出现了一堂。 他们笑着握手，互相试探对方的意思。 菲尔塞比斯来迟了一步，他来的时候，赛德里安和海丽娜已经早早开始和别人交谈了。 绝美的面容让他们在人流之中，被所有人艳羡，他们两个都十分享受这种目光。 直到他们的亲儿子到来。 看着菲尔塞比斯一身黑色的西装，光彩夺目，两个人皆是目光带了暗暗的不喜。 但面上还是十分亲昵地拉过了菲尔塞比斯。 菲尔塞比斯也装得十分亲和。 实际上，他们都各怀鬼胎。 尤其是菲尔塞比斯，在他心里，这两个所谓的父王母后，都已经成了死人… 第16章 菲尔塞比斯捉奸江婉 见面会只占用了一上午的时间，但到了下午的时候，还有人在会场里喝酒聊天。 要么是还有想拉拢的人，要么就是像赛德里安和海丽娜这种热衷于社交的人。 不得不说，像赛德里安这种在下午的会场中还挺常见的，尤其是喜好享乐交际的妖族们，占了百分之八十。 江婉早早退场，她甚至上午只来扎了一头，就离开了。 菲尔塞比斯本来还想再玩一会儿，但见江婉离开，他也立刻跟着离开了。 本以为这个女人是想和自己春宵一度，不成想江婉竟然是要回去上课。 菲尔塞比斯根本不想跟着，但是也被江婉硬拉到了学校。 “为什么？”菲尔塞比斯不想上课，他想和江婉上床。 江婉则是笑笑：“给你一个惊喜。” 她罕见地扯开了一个笑容，尽管那个笑容看起来有些僵硬。 不过还是把菲尔塞比斯惹得险些激动的跳起来，随后满心期待的跟着江婉去了学校。 惊喜？ 什么惊喜？ 教师py么？ 还是野外？ 菲尔塞比斯说聪明，的确挺聪明的，但有时候疯起来，也实在是有点神经病。 不过江婉说的惊喜，加上刚刚的表情，就算是菲尔塞比斯想破脑袋，也很难想到是什么惊喜。 - - 菲尔塞比斯被送去上课，江婉则是来到了自己的课堂，离着上课还有五分钟，但是学生们已经乖乖坐在了讲堂上，等着江婉的到来。 他们很害怕江婉去参加见面会，导致无法来上课，到时候来一个不知道什么名号的代课老师。 在看到江婉走入讲堂的那一刻，所有人的心才松了下来。 唯独艾尔丽莎的眼神，却莫名的有些幽怨。 老师说过，回去用光脑在联系，可是从那之后，就没了联系！ 获得神圣使命的机会，就这么被那个疯子王太子给破坏掉了。 她很害怕江婉是因为回去之后，又被菲尔塞比斯哄骗得不信任她了…… 她满脑子都是想得一会儿下课之后，要想办法再去和老师解释一下。 韩瞻衡坐在位置上，表情也是有些阴郁。 韩家家主和有望的继承人们都在见面会，唯独他，连获得入场券的资格都没有。 看着江婉，他的眸色渐深。 而江婉，就像是没有注意到两人这特殊的视线似的，开始了今日的课程。 - - 与以往不一样，江婉在最后的两个小时里，阻止了一场对战。 一个课堂，一百多个人，被平均分成了ab两部分，在模拟战场中进行对战。 大家都是未来的指挥官，但是这次，却只能在双方选出一位指挥官。 艾尔丽莎和韩瞻衡都在b队。 韩瞻衡的成绩很好，想法也的确出众，艾尔丽莎好胜欲让她知道此刻需要韩瞻衡这样的指挥官。 所以在a队还在争执谁来当指挥官的时候，她已经靠武力把有想法当指挥官的韩瞻衡给推上了指挥官的位子。 b队几个其他还想要当指挥官的人，只能迫于艾尔丽莎的淫威，眼神湿润的看向韩瞻衡。 这个可恶的疯女人！ 江婉看着这韩瞻衡和艾尔丽莎，眼神带了一抹欣赏。 两个人能不能产生爱情的火花她不知道，但她知道，韩瞻衡这个老阴比和艾尔丽莎这个干脆果断的战斗机器，十分匹配。 她预想中的团队，已经开始逐渐有了雏形。 … 队伍虽然是随机分配，但是战力还是有差距的。 a队明显战力高的多一些，战斗课的前三名有两名都在那儿，基础军力也要强。 b队就差一些了，不过有艾尔丽莎这个战斗课第一。 对面很沉稳，应当先示敌以弱，让对方变得骄傲，以弱对强，对骄兵才有胜的可能。 先来一局田忌赛马再说。 “让a小组正面对敌，bc小组的攻击性异能成员从悄悄潜入侧面。” 韩瞻衡早已经有了打算，他对着艾尔丽莎说道。 场地是模拟的荒地，地方不大，可他们是同学，所以直接潜入侧面，即便对方看出来，也容易搞混。 艾尔丽莎应了下来，她知道自己的指挥方面在班里只能算作中等，她的战斗能力才是长板，而韩瞻衡则刚好相反，她打心底里服气这个同学。 江婉看着双方就这么排兵布阵。 别看是超现代的战斗，其实道理和原始的战斗只是形式不一样，方式还是一样的。 几个星球作战，声东击西、示敌以弱等兵法计谋，用起来也是顶大用，只不过单位从一队人马，变成了一个或者半个星球的军队甚至公民们。 这样的锻炼，很轻易就能看出一个人的天赋。 起先，a队明显占据优势地位，他们开始骄傲，变得狂妄。 但b队的分配严明，纪律严明，各个小组都分得明明白白，所以即便失败，他们的军心也没有被轻易的动摇。 到了中期的时候，局面发生了变化，甚至在后期，b队开始有了碾压a队的势头。 要不是那两个战斗系第二第三护着指挥官，估计早就垮了。 不过也没撑多久，艾尔丽莎担任了将军的职位，几个硬冲，就直接把指挥官给丢到了b队的中心。 指挥官没了，军队只能是一盘散沙，一场演练，就这么结束了。 韩瞻衡看着战场，又看了一眼一直盯着自己的江婉，与其对视，露出了一个羞涩的笑容。 说实话，他感觉江婉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只不过没有恶意就是了。 “好了，这次的课程就到这里，我今天不会对你们的战斗进行任何的评价，你们每个人回去写一份对这次战斗的分析报告，在下周课程的两天前都给我。” 江婉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说道。 学生们面面相觑，都在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明显的不甘，看来都是觉得自己这次的战斗没有发挥好，哪怕是胜方也是如此。 估计每个人的报告都会很长，江婉的工作量无形之中变得有些大。 学生们统一谢过老师，然后便结束了模拟，向着教室外走去。 韩瞻衡也跟着向外走去。 他长得好，成绩也好，身边有不少人都想和他玩，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喜欢独来独往。 江婉的眼神一直落在他的身上，这让韩瞻衡路过江婉离开教室的时候，有些不自在。 就在两个人即将分开的时候，江婉忽然幽幽道：“你做的很好。” 语气冰冷，但应该是真心地夸奖。 韩瞻衡听闻有些震惊，他虽然知道自己的成绩好，但是就这样得到了江婉的夸奖，还是有些惊讶的。 不过面上还是像小白兔似的笑着点点头，用清澈又带着一丝软糯的声音轻声道：“谢谢老师，都是老师教得好！” 江婉点点头，没有搭话，韩瞻衡就这么离去。 艾尔丽莎本来想着和江婉再说些什么，但是看着江婉，她又觉得自己太急了，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万一老师根本瞧不上她呢… 所以她也最终也没有打算再去追着江婉解释。 但是当她准备跟随人流离去的时候，江婉却忽然开口叫住了她，“你留下。” 听着江婉这么说，所有人都露出了羡慕的目光，就连即将走出去的韩瞻衡，也回头望了一眼。 艾尔丽莎则是变得狂喜。 “是，老师！” - - 只剩下江婉和艾尔丽莎的竞技场显得有些空旷，江婉随便找了个观战的位置坐下，也让艾尔丽莎坐到了身旁。 艾尔丽莎本来还有些不好意思，但想到能和自己仰慕的老师坐在一起，故作犹豫一会儿也连忙欣喜坐下。 “刚刚你做得很不错，知道自己的长处在哪儿，短处在哪儿，不会为了逞英雄夺地位而主动在这次的对战中争夺指挥官的位置，甚至还帮助自己选定的指挥官进行占位。” 江婉难得对着艾尔丽莎一次性说了这么多话。 艾尔丽莎脸有些红，她真的很开心能收到自己偶像的夸奖，眼眶都有些湿润了。 想到自己做的错事，她噌一下站了起来，来到了江婉的身前。 “老师，谢谢您的夸奖，真的对不起在冲动之下做了对您不利的事情，让牧阳瑜那个榆木疙瘩知道了霍克的死亡和您有关的事情。” “我真的很希望能站在您的身边为您卖命，真的很希望能和您一起登上星际的战场奋勇杀敌。” “求求您，给我一次机会。” 说着，她直接给江婉鞠了一个90°的躬，并且没有抬起身来。 江婉看着艾尔丽莎急切的模样，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你就这么希望联邦再次发生大规模的战争么？” 现在科技已经高度发达，很多人都有了强大的异能，联邦的战争也多是扩张战争，这让大家开始不再惧怕战争，甚至有强大实力的人希望发生战争，获得封官进爵的机会。 艾尔丽莎便是这群激进派中的激进派，这些人巴不得联邦大乱，好让他们崭露头角。 不过这样的人，江婉很喜欢。 当处于平衡的末位，便不甘于现状，这样的勇气她很欣赏。 艾尔丽莎以为江婉觉得她是激进好战分子，想要解释，抬头就看到了江婉带着淡淡欣赏的笑容，微微有些愣住。 作为这个世界的女主，她当然是好看的。 娇艳的五官、凌厉却又不失可爱的气质，配上那一头如海藻般卷曲的粉色长发，说是绝美也不为过。 但是江婉也绝对不差。 甚至可能是因为江婉的力量大大增强的原因，她的五官更加贴近了自己本身的模样。 只不过眼眸和头发变成了冰蓝色，整个人如同一座高高在上的冰山。 整个人有种不可被复制的气质。 艾尔丽莎忽然感觉身体有些燥热。 “老师…” 真的好漂亮。 江婉则是继续淡淡道：“我不否定你的想法，当所有人都接受时代的安排，只有你不满足于现状，你选择了脱离了大流，尽可能的去争取自己想要的，这份决心与勇气难能可贵。” “你也的确有些天分。” “以后，就跟在我的身边做事。” 艾尔丽莎那双玫粉色的眸子一震，原本她还在消化江婉说的那些道理，结果听到以后能跟在江婉的身边，整个人都不可置信的愣在了原地。 跟在老师的身边？ 她在做梦么？ 这一刻，她的呼吸都一窒。 她真的可以跟随江婉，在有朝一日一同登上战场，获得属于自己的军功，进入她想要的阶层么? 她当初和身份高贵的牧阳瑜谈恋爱，走得是一条别人渴望的捷径，她也同样觉得，自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获得自己想要的地位与名利，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可她的心里，还是希望自己能上战场，在一次次的磨练中，踏着鲜血走上自己想要的位置。 纤长浓密的睫毛颤了颤，她整个人都战栗起来。 “老师…” “我…” “真的可以么？” 江婉看着激动的艾尔丽莎，微微勾唇。 “可以。” 空旷的竞技场，两个人的声音不大，但却那样的清晰。 她们的距离很近，甚至因为这些意味不明的话语加上艾尔丽莎激动的眼神而显得暧昧。 这让在大门口的菲尔塞比斯捏紧了拳头。 上一次—— 上一次他就捉到了两个人在树林里不知道说些什么。 这一次，他又捉到了。 甚至亲耳听到了江婉说“可以”！ 今天整个下午，他都在期待，江婉说的惊喜是什么。 他甚至在训练的时候就在想，江婉会不会从天而降，当着所有人的面宣誓主权，甚至求婚。 或者是在他下课后把他拉进小树林里做些什么。 结果下课之后，空旷的教室、训练场，依旧没有江婉到来的痕迹。 他一路找过来，就听到了这些。 碧蓝色的眸子充满了冰冷，看着艾尔丽莎的位置，他杀气骤显，轻轻抬起了手指。 下一秒。 竞技场凭空出现了一阵巨大的海啸，直直地向着江婉和艾尔丽莎冲去。 江婉一定可以躲过这次的攻击。 但是艾尔丽莎就不会了。 那种低贱的血脉，就算天赋不错，也不会挡得住他。 去死—— 第17章 情敌对峙，人鱼王之死 海啸一般都是从海面飞速涌来，但从看到到真正到眼前，也会有一段时间。 但是此刻，却凭空出现了一道压下来的巨浪，三十多米的海啸，加上菲尔塞比斯额外输入的重量与冲击，若是正好冲到，哪怕是中级的人鱼也能被打死。 艾尔丽莎甚至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自己的眼前被黑暗的海浪给笼罩。 这个时候想要躲避，根本不可能。 她甚至都没来得及露出惊讶地眼神。 下一秒。 “嘭——” 巨大冲击力的海啸不断地打在了江婉撑起的能量罩上，发出可怕的咆哮。 艾尔丽莎下意识就抱住了江婉。 江婉很高挑，艾尔丽莎虽然很能打，但确只能算得上中等的身高，两个人搂在一起，看起来更加暧昧。 菲尔塞比斯冷眼看着，心脏涌起一股浓浓的疼痛。 不断地海啸冲坏了竞技场，江婉不打算再这么纵容下去，下一秒，海啸直接变成了冰块，然后瞬间粉碎，变成了冰屑轻轻的散落在地上。 “这一段时间的训练，你的能力又强大了。” 江婉将艾尔丽莎轻轻扯开，转身对着菲尔塞比斯淡淡说道。 菲尔塞比斯双手环胸靠在墙壁上，冷笑道：“不打算解释一下么？” “勾引我的心上人，在无人的地方搂搂抱抱，还说出那样不要脸的话语？” “可以？可以什么？可以做你的另一个地下情人么？” 听到菲尔塞比斯这么说，艾尔丽莎直接就绷不住了，但面上还是不敢表露。 这个疯子，刚刚的那个海啸，就是冲着她来的！ 要不是老师保护她，她就粉身碎骨了！ 但她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冰屑还在慢慢的飘洒，江婉站在其中，犹如神只。 “我想你可能误会了，刚刚我们谈论的是公务，可以，也只是说她可以跟在我的身边为我做事。” 江婉还真就解释了起来。 菲尔塞比斯暴跳如雷。 这还不够么？！ 都跟在江婉的身边了，这还不够么？！ 不等他发疯，江婉又道：“艾尔丽莎大概是这几百年来唯一一条能够冲破人鱼血脉限制的人鱼，在不久的将来会成长到可怕的地步，你们两个如果能时常进行切磋，对对方都会大有裨益。” 菲尔塞比斯更气了。 都大有裨益？ 是单方面能帮助艾尔丽莎能力提高！ 他看向艾尔丽莎的眼神更加不善了，随后冷冷说道：“好啊，打就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弄死她？！” 说着，一个巨大的高速水弹就向着艾尔丽莎冲去。 警惕起来的艾尔丽莎立刻闪身躲开，刚刚是她光注意老师，没注意这个疯子。 现在她警惕起来，一定不会再让老师失望的。 菲尔塞比斯眯了眯眼睛，艾尔丽莎最近的实力看来也增强了不少。 估计少不了江婉的“特训”。 想到这里，他面如锅灰，一步一步向着江婉走去。 “大将军，别告诉这就是你给我的惊喜。” 如果江婉的惊喜是她劈腿和艾尔丽莎在一起了，那他说什么也得狠狠报复回去。 【反派黑化值+30！】 【反派黑化值已爆表，高达129！】 现在一些小的黑化值浮动，系统基本不报了，只有剧烈增降的时候，才会播报一下。 也没有了之前那样的急切警告。 因为它知道，江婉根本不care了。 江婉摇了摇头，“当然不是。” 菲尔塞比斯脸色好了些，但一想到两个人刚刚挨得那么近，稍微好点的脸色又黑了下来。 不是又怎么样？ 刚刚两人那个距离，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菲尔塞比斯不知道的是，在他刚刚瞄准艾尔丽莎的心脏射出水弹的同一时刻，一个飞速的雷弹，在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射穿了赛德里安的心脏。 “江婉，你以后不许和艾尔丽莎来往。”菲尔塞比斯不知道联邦大厦发生了什么，他对着江婉冷冷道。 江婉不受任何人的管制，“你管不着。” “现在我还没有彻底完成我的承诺，所以我暂时不干涉你身边有什么人。” “但你，永远也无法干涉我的身边有什么人。” 从始至终， 江婉就没想把这段关系变成平等的关系，她对待菲尔塞比斯的态度，就像是对待她书房中那些绚烂多彩的宝石，只不过因为他们会亲吻，会交缠，所以多了几分虚假的暧昧罢了。 听到江婉这么说，菲尔塞比斯眼都红了。 “江婉你他妈——” 就是个畜生！ 菲尔塞比斯自小高高在上，虽然不受宠爱，但性子恶劣，从来没有人敢这么玩弄他。 可是现在，江婉竟然！ 竟然敢！ 他想要继续对艾尔丽莎下杀手，正当水弹呼啸而出，江婉却直接牵住了他的手。 “我们该走了。” 走？ 是怕他伤了这个小贱人？！ 菲尔赛比斯的眼神充满了嫉妒与愤怒，他不仅不想走，还想直接在这里就把这个可恶的粉毛小矮子给挫骨扬灰！ 江婉则是淡淡道：“不是说了要给你一个惊喜吗？” 听到江婉这么说，菲尔赛比斯的脸色才好了一些，但说出来的话依旧不是很好听： “惊喜？” “可不要是惊吓啊。” 江婉看着菲尔塞比斯一副吃了一缸醋的模样，难得露出了一个笑容。 “当然不会。”她淡淡说道。 随后，便牵住了菲尔塞比斯的手，向着竞技场外走去。 两个人一路无言，江婉不爱说话，菲尔塞比斯这次也不想攀上去。 他现在心里可很是生气呢！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知道解释一句，这个人的性子当真冷漠到了极致。 还是说，根本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 说什么喜欢他都是骗人的！ 菲尔赛比斯的脑子很乱，一路上都止不住地胡思乱想。 直到两个人上了光舰，费尔塞比斯才忍不住率先冷声质问：“你说的惊喜呢？” 如果江婉今夜给他的惊喜不让他满意，他可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菲尔塞比斯已经想好了一会儿要怎么和江婉闹了。 江婉望着眼前人这副模样，轻轻挑了挑眉。 “你现在可以打开你的光脑看一看，我想你会高兴的。” “这就是我今夜的惊喜。” 听到江婉这么说，菲尔塞比斯才隐隐意识到了什么。 他看了江婉一眼，打开了自己的光脑。 他甚至没来得及打开搜索的界面，主页显示的头条新闻就已经表明了一切！ 赛德里安死了！ 明天就是大换届之前的最后一次大型议会，然而就在这场重要议会的前一天，也就是今天，人鱼王赛德里安，在回到酒店的路上，被不知名的杀手，用一个雷弹击中了心脏。 雷弹的攻击力十分强大，在击中了赛德里安的心脏之后数十分钟，都还在持续不断地放电。 这怎么也得是sss级别的异能者或者妖族，绝不是普通的杀手！ 即便联邦与人鱼族的保镖都及时开展了搜捕活动，也依旧没有捕捉到任何蛛丝马迹。 这一重磅直接砸到了菲尔塞比斯的头上。 那个混蛋死了？ 动作这么快？！ 江婉的胆子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菲尔塞比斯以为自己行事作风就已经够大胆了，但这次江婉的行为，让他彻底见识到了什么才叫真正的大胆。 他以为江婉会在大换届选举即将到来的时候才会动手，因为那个时候大家都专注于大换届选举，即便是赛德里安死了，也不会有足够的精力去追究。 甚至会相互陷害各自的政敌，造成乱子，到时候赛德里安的死就会成为一桩彻底的冤案。 但是现在。 距离大换届还有一段时间，联邦完全有机会抽出人手来进行高密度的搜查。 万一搜到江婉的头上，那到时候一定会对联邦产生巨大的冲击，对江婉的名誉也会产生严重的影响。 他惊讶地问了出来，眼神中多了几分担忧。 江挽依旧是那副冷淡平静、天塌了她都能撑住的样子。 “是啊，联邦一定会全力搜查的，他们巴不得能现在尽快拉下一个人来。” 见江婉都这么说了，菲尔赛比斯更加的无语。“那你现在还。——” 出于下意识的行为，他很担心江婉会被查到。 但江婉却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但是搜查活动不应该是由你这位首星治安官主导吗？” “你是人鱼王的儿子，人鱼族的皇太子，没有人会比你更加悲痛赛德里安的死亡。” “不是吗？大孝子——” 听到江婉这么说，菲尔赛比斯才反应过来。 他刚刚太紧张了，脑子一时间没转过来。 是啊，虽然他厌恶极了自己的父母，可是在人前，他们一家人可是恩爱无比！ 没有人怀疑他。 刚刚因为紧张，他竟然忘记了他们是一家人，反而把自己当成了凶手的一份子。 松了一口气，他坐在光舰上，对着江婉，露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容。 “大将军，您真是胆大包天，这个惊喜，我喜欢极了。” 他的眼神亮晶晶的，整个人看起来乖巧无害，哪里还有刚刚那副兴师问罪，冷戾暴躁的模样。 江婉欣然接受了菲尔塞比斯的夸奖：“你喜欢，我很高兴。” 两个人看似就这么平和了下来。 不过菲尔赛比斯显然还没忘记刚刚的事情。 他虽然现在很开心，可不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江婉。 上一秒，他的表情明媚如光，下一秒，那张帅脸就拉了下来。 “但是将军阁下，您难道不打算解释一下您和艾尔丽莎的关系吗？” “她看你的眼神，可是要像是把你给吃了一样。” “别告诉我你们之间是清白的。” 江婉根本不解释，只是语气十分不容置疑地回答： “我们就是清白的。” 菲尔赛力斯一拳犹如打在了棉花上，对于这个美丽而又强大的女人，他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犹如一只被人捉在手掌中的鱼儿，只能被控制，不能进行反抗。 笑容重新出现在了那张脸上，但却带了几分阴翳。 “好，那这件事我就当做翻过去了。” “但我由衷地希望，希望将军阁下不要再做让我误会的事情。” 迟早有一天，他会击败江婉，成为江婉的主导。 到时候他也要让江婉尝尝，喜欢的人和别人不清不楚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不过他也有点害怕，他怕江婉对此根本没有感觉，他怕江婉根本就不爱他。 心中忽然有些无力。 他忍不住小声嘟囔着吐槽： “说实话，我有时候根本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江婉没有回答，而是静静看了一眼窗外。 光舰的行驶速度非常快，毕竟它是纵横于整个首星的交通工具，仅仅只用10个小时，就能从首星的一头到达另一头。 从窗外看去，只能看见一段段虚影，根本欣赏不到什么景色。 但那些虚幻的影子，却能让人心莫名安静起来。 良久，江婉才幽幽开口： “我们的合约快要完成了。” “菲尔塞比斯，你觉得我能让你彻底成为我的人吗？” 菲尔赛比斯看了一眼江婉，冷笑一声： “我觉得不可能，你觉得呢？” 他有信心和江婉抗衡，现在的他虽然还有些弱小，但他能感受到自己进步的速度。 他相信有朝一日，自己能彻底的从被掌控者变为掌控者，掌控这个冷漠得吓人的女人。 听到菲尔塞比斯的反问，江婉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我觉得？” “我觉得不可能。” 两个人就这个话题没有再聊下去，因为菲尔塞比斯已经接到了人民族大臣的通讯。 他必须要飞速地赶去人鱼族的驻行政区使馆。 “再见了，伟大的人鱼王阁下。” 江婉开了个玩笑，直接叫起了人鱼王，而且前面还有表达尊敬的定语。 菲尔塞比斯有些惊讶，江婉还会开玩笑？ 江婉有些疑惑，不知道菲尔塞比斯为什么惊讶。 看到江婉露出来的难得的呆萌，菲尔塞比斯刚刚的坏心情消失了不少，他也跟着开了个玩笑： “爱妃，等本王回来。” 不是他们狂傲，而是因为，事情已成定局。 哪怕就是别人都知道了，这是菲尔塞比斯和江婉联合篡位，菲尔塞比斯也还是人鱼王，江婉，也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帝国大将军。 他们的根，尤其是江婉，早已经深深的扎入了帝国的心脏。 哪怕众人叫嚣，也无法撼动。 最重要的是，没人会知道—— - - 电视上，菲尔塞比斯的眼睛都哭红了，发誓要找到真凶，为自己的父亲报仇，引得无数人心网友痛惜。 艾尔丽莎和母亲坐在电视机旁，冷笑连连。 “不要对我们的王子殿下露出这样的表情，艾尔丽莎。” 艾尔丽莎的母亲嗔怪道，她对人鱼的王绝对的忠诚，不明白自己的女儿为何看起来这么讨厌他们的王。 她还不知道艾尔丽莎失去人鱼血脉压制的事情。 艾尔丽莎看了一眼母亲，露出一个讨好的微笑，没有解释什么，转而说起了其他的事情。 她知道，这就是老师给那个疯子准备的礼物！ 哪怕人鱼王不是江婉杀的，也绝对脱不了干系。 那个疯子估计现在要高兴死了！ 且让他高兴两天，等老师的大业完成，第一个就是踹走这个难缠的疯子！ 至于江婉的大业是什么，只能问艾尔丽莎了，因为江婉自己也不知道。 哼着小曲喝茶，家务机器人各司其职，艾尔丽莎难得过上了幸福的小资生活。 她现在满心都是江婉的话。 “以后就跟在我的身边！” “可以——” 那些话，犹如对婚姻的誓言，充满了庄重与浪漫。 她相信，自己一定会跟随大将军在战场立下大功！ 人鱼族的阶级低，可她已经脱离了那可恶的血脉压制，她会靠自己的努力，成为真正的高等公民。 第18章 议会对峙，夜晚的委屈 菲尔塞比斯没有如约晚上赶回来。 他继位人鱼王的位子当然没问题，有问题的是继任赛德里安在联邦的职务。 如果在这次的议会上都无法得到大家的认可，那么他即便暂时保住了位子，在大换届之后，也依旧会立马被拉下来。 赛德里安只是和海丽娜在一起的时候犯蠢，在父亲这个角色上没有尽职，但在事业方面，是个不折不扣的雄主。 他在联邦的任职非常的强悍，无论是油水，还是权力，都是任何人比不上的。 他有两个职位，一个是联邦财政部的部长，掌握了整个联邦的经济命脉。 第二个，则是联邦的副总统。 按理来说，掌管了军事，才是真正扼住了联邦的命脉，在强大的军队面前，有再多的钱也是没有用的。 但是人鱼族的特殊性，让赛德里安有着一支绝对忠心且强大的大型人鱼军队。 可以说，在他的经营之下，他已经快要成为了联邦真正的主人，取代人类两大族群。 只不过他轻视了所有人，尤其是胆大包天的江婉。 这次赛德里安一死，人类两大族一定会拼了命的把菲尔塞比斯拉下来。 菲尔塞比斯必须要做好心理准备。 他思考了一个晚上，也没想出来到底该怎么办。 就在晚上，他已经仓促完成了继任，成为了新的人鱼王，他和江婉的约定已经结束了。 而接下来的，是他们的赌约。 一旦输给江婉，他就只能成为江婉的囊中物，一个联邦的人鱼傀儡。 也就是说，在议会上，面对人族的声讨，江婉不会帮助他。 人鱼族会忠诚于他，可是人类的基数才是最庞大的，这也代表着议员中的人类，也是数量最多的。 菲尔塞比斯昼夜难眠。 他翻阅着赛德里安光脑中的核心资料，想要寻找到一些可以应对明天议会的武器。 他不能向江婉低头。 那代表着他是在想认输，一旦认输，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忽然，他看到了什么，疲惫冷淡的面庞，带了一丝丝阴冷的笑意。 直到第二天议会，菲尔塞比斯依旧没有闭眼，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去参加了议会。 不过这倒是给他增加了一点孝子的属性，让人称赞了一番。 人鱼族突发大事，人类两大族自然是乐得自在，而龙虎两大妖族，则是以人鱼族为首，依旧想要让菲尔塞比斯继承父亲的任职。 人妖毕竟有隔阂，如果被人类取代了主导权，那么以后想要再夺回来，可就难了。 议会上，所有人都表情严肃。 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相互试探之后，他们把问题牵到了菲尔塞比斯的身上。 议会几个重要的位置，都被大佬们占据。 其中两个年轻的身影，和那些白了头的中老年人们对比十分明显。 他们一个是江婉，一个就是菲尔塞比斯。 菲尔塞比斯在刚进场的时候，就被安排到了首星治安官的位置上。 但是他现在已经是人鱼王，这就是明晃晃的羞辱。 对此，他直接对对他出言不逊的人大开杀戒，坐上了赛德里安应该坐的位置。 至于为什么这不会被抓下去，则是因为江婉遣退了上来的军队。 以一句“小孩子想做就做”，堵住了那些老人的嘴。 她还是在迁就这个孩子。 江婉和菲尔塞比斯一个狂一个傲，在这些老家伙眼中都不讨喜，看起来倒多了几分般配。 现在，矛头再次指向了这个刚刚成年不久的人鱼王。 “菲尔塞比斯毕竟年纪小，即便继承了人鱼王的位置，也不应该继续担任联邦的财政部部长和副总统！毕竟这可是关乎着联邦的发展！！” “是啊，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怎么能当联邦的财政部部长甚至是副总统呢！” “如果真让一个空有暴躁与美貌，没有一点阅历和手段的小娃娃担任如此重要的职位，那简直是联邦的大不幸。” “大家不要忘了，现在联邦可是有外敌当前，虽然八须族的入侵已经得到了有效的控制，但这个环节还是十分紧张的！我们不能这么任由一个小孩子来把握联邦的经济！” “我也认为，我觉得菲尔塞比斯阁下应当主动卸任这些职位。” 大家七嘴八舌的，明显是想要激怒这个传闻中脾气暴躁的人鱼王子，然后给人下套，把人给丢下去。 江婉有些好奇菲尔塞比斯的表现。 少年看起来比之前沉稳了太多。 对于大家的声讨，他并没有露出暴躁愤怒的表情，反而一直是那副笑吟吟的表情。 美丽的面庞让人挪不开眼睛，不少人忍不住动了歪心思。 就在大家以为菲尔塞比斯会继续沉默下去的时候，菲尔塞比斯忽然道：“大家的提议有理有据，我也欣然接受。” 听到菲尔塞比斯这么说，所有人都一惊，这个无法无天的小子，就这么轻易的答应了？ 他们还以为要废好一段功夫呢！ 然而，菲尔塞比斯并没有让大家高兴多久，很快，他用光脑投出了一份资料。 “但是，我愿意交出职位，但是也请财政部、未来的财政部部长把人鱼族付出的东西都还回来。” 资料上，是一份份合约清单。 人鱼族最不缺的就是钱，他们祖祖辈辈都喜爱珍宝，而无垠的大海最不缺的就是宝藏与矿藏。 哪怕是最普通的人鱼家庭，攒下来的东西也能在首星过得不错。 财政部闹过几次财政危机，加上暗地里被贪官污吏捅出的大篓子，都是赛德里安大手一挥，补上了窟窿。 有时候，他甚至故意纵容那些贪官，纵容那些大窟窿的产生与增大，然后再由自己补上。 这是赛德里安傻么？ 当然不是，这是他把控联邦的底牌，撒出去的每一分钱，都是有欠条的，而且欠条上的数字膨胀了数倍。 为的就是能让人鱼一族牢牢地把控住财政部，把控住这个联邦的经济命脉。 菲尔塞比斯之前被禁止接触政务，加上这是赛德里安和心腹的计划，没人告诉过他，所以他起初愁得根本睡不着觉。 然而，昨天翻了一晚上的资料，想了一百种方法，偶然之下，才发现了在赛德里安的特级加密材料里发现了这些东西。 并且在今天，彻底震住了所有人。 议员们纷纷瞪大了眼睛。 几…几个零啊？ 不对，是… 几…几百个零啊？！ 菲尔塞比斯故意唬住他们，然后点了一下屏幕，下一秒，单位变成了“1兆”。 九亿兆星币？？！ 开什么玩笑？ 一千亿是一兆，九亿兆，九亿个一千亿？ 那那得是多少钱？！ 这谁能还得起？！ 联邦开销一年，辐射几十颗星球，政府开销也就几百万兆。 这九亿兆是怎么弄出来的？！ 弄虚作假，绝对是弄虚作假？！ 可是上面的章说明了一切，要么是联邦的国章，要么是总统的公章，要么就是财政部的公章。 都是有法律效率的，菲尔塞比斯既然敢拿出来，就说明他禁得住查。 一时间，没人敢再说话。 现在就算菲尔塞比斯想要退位，也没有人敢接下这个烂摊子了！ 现在谁当部长，谁就得主持还钱。 这钱谁还得起？！ 菲尔塞比斯长身玉立，欣然接受着大家恐惧厌恶的目光。 忍不住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江婉，他偷偷给人抛了个媚眼，江婉和他对视，对这个媚眼似乎没有什么反应。 菲尔塞比斯也不气恼。 江婉说了，他已经得到了人鱼王的位置，下面就是看他们两个，怎么争出个输赢来—— 他不会输得。 菲尔塞比斯坐在最靠上的几个位置上，扫视着在场每一个人，看着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愤怒、恐惧，他忽然咧嘴笑了。 他又变回了自己最初的恶劣模样。 “看来大家对于本王的任职情况，有了新的见解，不妨重新说说？” 此话一出，就犹如一柄柄长剑横在了每一个人的脖子上。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上一任人鱼王去世，王子继位，继承父亲的任职，也是十分合理的，毕竟妖族和人族有着各自的治理，人族没有世袭制，但妖族一直以来都是传统的世袭，不同的情况不同来处理，采取区别对待的方式，也是十分合理的，我支持菲尔塞比斯殿下继任上一任人鱼王的任职。” 情况不对的时候，最不缺的就是狗腿子，说话的是一个不怎么起眼的小官员。 但很快就不是了，他抱上了菲尔塞比斯的大腿，短期时间内应该会很快得到升迁。 菲尔塞比斯满意地点点头。 其余人，就算是不想松口，也只能把自己的嘴巴拿开。 毕竟没人能填上那个窟窿。 江婉看了菲尔塞比斯一眼。 果然，大反派就是大反派，在按照原剧情彻底对上男女主之前，他处理任何事情都能游刃有余，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短短一夜的时间里，就能掌握四两拨千斤的线索，换做普通人，估计只能辗转难眠了。 感受到江婉欣赏的目光，无人能看到的桌子下，菲尔塞比斯翘起了二郎腿，脚尖轻轻勾了勾江婉的小腿肚。 明明没有看江婉，但他的眼神却十分的妖娆。 绝美的面庞此刻带上一抹媚意，哪怕是死敌看了估计也会愣住，大家都只道这新上任的人鱼王是天生媚骨，殊不知他故作姿态，是为了给场上的某个人看。 江婉没什么反应，菲尔塞比斯心中暗骂一声死闷骚。 … 无论如何，菲尔塞比斯继任财政部部长和副总统的事情，是稳住了。 而且短时间内不会被撼动。 议会重归平静，只是针对接下来的大换届，交流一些，顺带议论了一下外族入侵的事情。 八须族是被外族从自己的星球上赶出来的，这意味这背后还有更大的敌人，这件事情不是没有人想到，可是对于他们来说，现在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大换届的选举。 毕竟外忧短时间内是来不了的，而能扩大手中权力的机会，就近在眼前。 这件事情，就这么被搁置，江婉听着会上的议论，眼神多了几分嘲讽。 …… 议会开了很久，久到一些老政客们的脸都开始发白，才堪堪结束。 会议期间明争暗斗，可见接下来的大换届并不会太平。 也刚好，接下来的混乱，正好让赛德里安的死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菲尔塞比斯很忙，江婉以为他不会来了，便早早睡下。 但是就在她睡熟后不久，一个熟悉的人影就出现在了她的卧室中。 “你怎么来了？”因为刚醒，江婉的声音有些沙哑，眼神也带了几分难得的惺忪。 菲尔塞比斯还穿着白天的那一身西装，少了少年气，多了几分成熟的味道。 “我有你安保系统的权限，怎么？还不能来找你了？” “我为了继任忙前忙后一天没睡觉，你倒好，这么早就休息了！” 他的语气有些怒意和讥讽。 他本来也很累了，但是一想到白天江婉对于自己在那么多人面前的暗暗勾引无动于衷，他就生气！ 没错，就是生气、愤怒！ 如果江婉当众回应，让他出糗，也比什么都没有的好！ 江婉无语：“那是议会，我虽然不放在眼里，但也知道有时候还是要懂规矩的。” 菲尔塞比斯欺身而上，“你就是个骗子，说什么爱我，实际就是把我当做一个扩张权力的工具！” 他可看不出来一点江婉爱他。 不过没关系，他对江婉感兴趣就行了。 两个人吻在一起，分开之后，江婉才有空解释：“我不需要把你当做工具，我说过的，我只是想要让你成为我的人，我喜欢你。” 菲尔塞比斯自顾自地扒江婉的衣服，扒自己的衣服，表情冷冷的，但细细观察，又能看出一点委屈。 总是把喜欢和爱不值钱地挂在嘴边，难道就不知道，别人是感受不到的么？ 他从来没有感受到过这个女人身上有什么激情，亦或者最简单的心脏加速。 这才不是喜欢，更不是爱—— 骗子—— 两个人缠绵在了一起。 …… 第19章 一时间，江婉和菲尔赛比斯风头无两。 尽管大换届还没有开始，但是能够看出来，这两个年轻已经成为了联邦中流砥柱的一环，只要不出现大问题，那么他们就能在大换届稳稳地站住跟脚。 菲尔赛比斯一直在忙于政务，课程耽误了许多，唯一空闲出来的时间，便是偷偷来到将军府厮混。 所有人都以为两个人只是暧昧，随着菲尔赛比斯的崛起，那点暧昧会烟消云散，转变成不休不止的斗争。 但是他们猜错了。 两个人的距离，似乎比以往要更加近。 没人知道，清冷的将军府在夜里是怎样的红火。 … 江婉依旧在照常做着自己的事情，似乎并没有把联邦的大换届放在心上。 清晨起床，她一如既往准备去学校授课。 菲尔赛比斯光裸着胸膛，躺在床上一脸的餍足。 “真是让人没有成就感，每次你看起来比我都要精神，似乎一点也不被影响啊——”他枕着胳膊，看着江婉换上新的制服，笑着调侃。 江婉当着人面换衣服，脸不红心不跳，完全没有一点羞涩的表现。 听到床上的人这么说，她转过身去淡淡道：“我不是那样的人，你如果喜欢，可以去找。” 菲尔赛比斯听到这随意的语气，眉头拧起，正要生气，就见江婉忽然露出了一个轻蔑且志在必得的笑容。 “毕竟，你找别人的机会可不多了。” 等着菲尔赛比斯在政坛上的落败，赌约也就有了结果，到时候，菲尔赛比斯就会是江婉的所有物。 直到现在，江婉还对自己能赢十分坚信。 菲尔赛比斯不仅不生气，相反，刚刚因为江婉那随意放浪的语气而生起的愤怒，也随之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满心的爽快以及强烈的好胜心。 “啧啧啧，到时候谁输谁赢还是个未知，说不定，最终是将军大人成为我的胯下小宠呢——”他说起了带有一些侮辱性的荤话。 谁让江婉总是一副不把他放在心上的样子？ 菲尔赛比斯本来就记仇，江婉又一点改进也没有，他现在天天愁这件事情，也分去了不少心思。 但江婉还是没有什么让菲尔赛比斯高兴的反应，她甚至嗤笑了一声，似乎在嘲笑菲尔赛比斯的天真。 收拾完东西，江婉就要离去。 菲尔赛比斯更不爽了，语气醋意满满：“吃完就走，该不会学校里还有别的小妖精？” 随后又疑神疑鬼道：“啧啧，那个艾尔丽莎长得不错，该不会也得了您的芳心——” 其实江婉的那群学生，相貌能力都是一等一的好，简直就是一群小妖精。 菲尔赛比斯一点也不想让江婉和他们待得太久。 但是江婉只是露出了一个淡得不能再淡的笑容，便离开了卧室的房门，徒留菲尔赛比斯一个人躺在床上，跟一个小怨妇似的。 - - 江婉会乖乖地当一个老实人么？ 当然不会。 加上菲尔赛比斯如此没有安全感，她更不会了。 阴晴不定，极度缺爱的反派，的确需要用最纯洁最真挚的爱意去温暖，但是平平无奇的温水煮青蛙，可实在是太无趣了。 尤其是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可不可能做一个乖乖伸着舌头等待主人恋爱的忠犬。 … 江婉今天的课在下午，但她上午的时候就早早来了。 美其名曰是要来看看学生们的训练情况。 她来到了一间竞技格斗室的门口，看着里面的情况。 艾尔丽莎在隔壁，早在江婉走过来的时候，她就看到了，本以为老师是来看自己，却见老师就那么淡淡地走过去，在隔壁停下，心头不由得有点失望。 同时有些好奇，谁这么荣幸得到了老师的青睐，竟然能让老师驻足那么久。 与此同时，一个少年正在格斗室内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他本来就是个普通人类，没有异能，甚至因为早产的缘故身体并不如普通人那么好。 面对强大的妖族、变种人，他毫无还手之力。 可他依旧不愿意放弃，即便伤痕累累，也还是在努力的对抗。 他，就是韩瞻衡。 眸光掠过门外那挺拔的身影，韩瞻衡再次被水弹击中，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而角度，好巧不巧，正是江婉所在的那扇门。 江婉没有将身影露出来，但他早就察觉到江婉在看，只是因为他们来到了这个场地，不想被发现，所以稍微侧了侧身，去到了旁边的墙壁上。 不过也有可能是他猜错了，江婉已经走了。 “砰”的一声，少年重重地砸下去，再也没能爬起来。 他想要起身，可是就连脑袋也无力地耷拉了下去。 对面传来一个人鱼族少女的嘲笑声。 “韩瞻衡，要我说，你也太弱了，你就不应该来首都军事学院，去隔壁的音乐学院或者美术学院多么好！” 其他人也传来了轻轻的嘲笑。 倒不是说他们不团结友爱，只是在打架的时候打红眼了，难免变得直爽骄傲起来。 韩瞻衡还是在努力地想要把身体支棱起来，但一次又一次，全部失败。 有人要上来搀扶他去医务室，他挥开了。 骨子里的不服输让他不想就这么当一只灰溜溜的败犬。 “切，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再不去医务室，小心留下病根，就真的没有办法去战场了！” 来扶人少年说道。 就在这时，格斗室的门忽然开了。 一个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现了大家的眼前，大家先是惊讶，很快变得狂热起来。 “将军大人！” “老师！” “大将军！” 他们沸腾地叫起来。 江婉只是点点头，然后看着顺势倒在自己腿边的少年。 少年浑身伤口，嘴里流出少许鲜血，看起来惨兮兮的，还带着几丝乖巧的意味。 真是好一出苦肉计啊—— “韩瞻衡。” 江婉叫出了少年的名字。 “他们说的没有错，如果身体不好，的确不应该勉强做这些事。”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长板与短板，不是么？” 她毫不留情地阐述着事实。 韩瞻衡没想到江婉会这么说，他是想引起江婉注意没错，可他不想听到这样刺耳的话！ 嘴角不自觉抿起，他将呼之欲出的血液强行咽了下去。 就在他要费力反驳的时候，忽然，异性陡然接近的气息让他呼吸的节奏都混乱起来。 身体慢慢腾空，他被一个冰冷的怀抱彻底包裹。 其余人都露出了惊呼声。 江婉竟然把韩瞻衡给抱起来了？！ 还是如此浪漫的公主抱？！ 韩瞻衡何德何能，能被如此对待！！！！！！ 一时间，所有人眼里都要冒出充满嫉妒的红光。 就连韩瞻衡自己也有些意外。 江婉的表情依旧没有任何暧昧，还是像之前一样充满了冷淡与冰冷，她继续说着。 “战场上不仅有刀光剑影，还有布局谋篇。” “身强体壮的战士不一定做得了指挥官，有一身兵家谋略的谋士也不一定做得了的大将军。”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分工，有时候勉强自己补齐短板，而不是让自己的长板变为最强，实则是一种浪费时间的选择。” 江婉给众人讲了一个很简单的道理，随后看着怀中的少年，幽幽道：“我送你去医务室。” 说着，她就这么抱着少年，向着医务室的方向走去。 而身后，则是一群冒着红光，一副备受教诲，但又忍不住嫉妒的学生。 大将军说得很对，他们受益匪浅，可是他们也想要抱抱！要大将军的抱抱啊！ 艾尔丽莎在隔壁一直注意着外面的动静，教室隔音和防护能力很好，他们基本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但却能清晰的看着，江婉抱着韩瞻衡像竞技场外走去的模样。 “嘶——” 因为分神，艾尔丽莎被肌肉男对手狠狠来了一拳。 “我说艾尔丽莎，你又在分神，虽然知道你很厉害，但是让我也太没意思了！” 肌肉男不满地戳了戳艾尔丽莎的头发。 之前他都被艾尔丽莎按在地上锤，结果今天艾尔丽莎一直心不在焉的，还被他得逞来了一拳，太没劲了！ 他还是喜欢全力以赴的对抗。 艾尔丽莎则是冷冷道：“我累了。” 随后，就烦躁地坐到了休息的椅子上，给自己灌了一口补充剂。 韩瞻衡为什么会被老师青睐，还这么抱着？！ 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还是即将要发生什么？！ 一重重疑问在心中激起，她的心脏有些酸酸的。 - - 江婉没有像她刚刚说的那样，把人送去医务室。 而刚刚爬都爬不起来的少年，此刻的眼中也带了些许意味不明的光亮。 被人放到了私人光舰里，那完全算不上温暖的怀抱也消失了，他眸光微动，心中诡异的生起一丝贪恋。 “老师，您这是…” 他依旧是一副柔弱小白花的模样，因为他现在也猜不透江婉想要做什么。 他本来想使用苦肉计加上自己这张脸，拉近自己和江婉的距离，不成想，江婉竟直接… 她难道对自己也… 韩瞻衡完全猜不透江婉的心思。 但江婉却已经坐到了他的对面，手指轻轻扣了扣两个人面前的桌面。 “故意在我面前伤得那样惨，这些伤口，完全没有到达爬不起来的程度？”江婉毫无怜惜地戳破了韩瞻衡的计谋。 思绪被打乱，紧接着是一股浓郁的窘迫，韩瞻衡忽然有股坐立难安的感觉。 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努力对上江婉的目光，轻声道： “那老师既然猜透了我的计谋，又为什么要来步入我的圈套呢？” 谈话间，韩瞻衡的眼神，带了些许没媚态。 江婉淡淡一笑，“我们来谈个生意怎么样？” 韩瞻衡愣住，“生意？” 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资格能和江婉谈生意。 紧接着，江婉大逆不道的话语在韩瞻衡的耳边响起：“我扶持你做韩家的家主，帮你掌控联邦的司法系统，你在五年的有效期内为我所用，如何？” 韩家家主？ 司法系统？ 江婉在开什么玩笑？ 韩瞻衡瞪大了眼睛，这一刻，他连自己的伪装都不要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演饰得很好，在所有人眼中，他虽然上进，却只是为了能在战场争得军功，没人知道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但是江婉，此刻却把他内心深处最想要的，摆在了他的眼前。 冷汗辈出，他咽了口唾沫，“为什么?” 为什么选中他？ 为这位大将军所用之后，又要做什么？ 不对，江婉虽然是大将军，但是他背后的韩家也是联邦的大家族，家主更是在联邦担任司法部部长的职位。 江婉就算再怎么有势力，也不可能轻飘飘地把那家主和继承人给弄死！ 江婉看出了韩瞻衡的心中所想，她微微后倾身体，彻底倚在了椅背上。 “为什么选中你，是因为你我需要相互的帮助，你也足够聪明。” “至于我答应你的，你不用担心我怎么做，我自然能把你摘出来，我只问你，这笔生意，你做不做？” 只要她想，没有什么是她做不到的。 冰蓝色的眸子满是睥睨与高傲，似乎一切都尽在她的掌握。 一股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韩瞻衡觉得呼吸都有些沉重起来。 他捏紧了拳头，直视着这双美丽的眼睛。 做不做… 少年思考了良久，最终，他微微启唇：“谢谢老师，我愿意。” 他等不及了。 他受够了来自于那些人的压迫，又不是他想要出生，想要当个私生子的，凭什么所有人都把怒气发泄在他的头上！？ 现在有能夺权，有能将那些人置之于死地的机会，他怎么能不做？！ 而且，还能拉近和江婉的距离。 没人能抗拒和这位传说一般的联邦大将军拉近距离，不是么？ 韩瞻衡小心打量着江婉精致的面容，随后微微躲闪。 明明谈论事情的时候，都可以直视，但是想要打量面前人的五官之时，却没了那胆子。 “老师，可是我年纪小，我怕我做不好…” 他下意识买可怜，用卑微与可怜来掩盖自己的失态。 没有想象中的安慰，只有一道清冽的轻笑。 女人软嫩的冰冷手掌覆盖在了他满是伤痕的半张脸上，语气带着笑意： “韩瞻衡，不要用这副样子对待我，露出你的本性来。” “那个充满野心与狠厉的本性，现在你不再需要这层可怜的伪装了。” “知道么?” 韩瞻衡抬头，对上了那双带着笑意的视线，心脏似乎有什么被破开，自己的那些肮脏的伪装，也都无所遁形。 第20章 艾尔丽莎下定决心跟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韩瞻衡满眼水光地从江婉的光舰下来。 就在刚刚，她还在为自己一路跟了这么远，就为了窥探老师的隐私而愧疚。 而现在，她的心里便满是委屈与嫉妒。 除了菲尔塞比斯那个疯子，她以为自己在江婉的心中就是最特殊的一个。 她没有显赫的家世，没有如同菲尔塞比斯那样艳丽的容貌，就连她引以为傲的武力，比起江婉和那些天才，也都差了一截。 可是老师还是选中了她。 她每天都在窃喜。 可是现在，韩瞻衡，一个比她还要弱小的人，竟然也得到了老师的注意… 甚至还上了她都没有上去过的老师的私人光舰！ 艾尔丽莎眼睛涩涩的，心里酸酸的。 她想要跑开，但是江婉已经注意到了她。 两个人的视线就这么对上，江婉没有说话，艾尔丽莎则是飞速地挪开了视线，不敢与人对视。 “记住我说的，走。”江婉拍了拍韩瞻衡的肩膀，让人离开。 少年不矮，但和跟超模似的的江婉比起来，还是差了些，他垂着脑袋，完全没有刚刚两个人独处时的野心勃勃。 在人前，他还是那个温润内敛的坚韧少年。 江婉没有跟着，而是回到了光舰上，似乎要处理什么事情。 韩瞻衡有些留恋江婉的肌肤触感，但也只能离开，看着在原地盯着他的艾尔丽莎，他露出了一个浅笑，“艾尔丽莎，真巧，你也在这里。” 艾尔丽莎冷哼一声，“老师和你说了什么？” 不等韩瞻衡回答，她又道：“你长得是不错，可是比起菲尔塞比斯那个…”险些将疯子说出来，她连忙改口，“比起菲尔塞比斯殿下，还是差远了！” “不要妄想老师能够看上你这张脸，呵——” 听着艾尔丽莎的话语，韩瞻衡眸色暗了暗。 像是菲尔塞比斯那样和老师纠缠不清么？ 他也想啊—— 不过他也清楚自己的几斤几两，倒是艾尔丽莎，他想着这人可不是忠于人鱼王的人，看着那充满嫉妒的眼神，韩瞻衡想到了什么。 尽管伤口很痛，他还是扯开了一个笑容。 “你想多了，艾尔丽莎，老师找我，是吩咐我一些事情，她还特地叮嘱我，要我们两个团结起来，帮她做事。” “她说她很需要我们。” 听到这话，艾尔丽莎眼神一亮，不由得反问求证：“真的？老师让我们一起做什么事？” 韩瞻衡脸不红心不跳地点点头，“真的，但是她没说具体是什么，就是让你好好锻炼武力，让我好好学习谋略，各自发挥所长，到时候帮她做事。” “你也看到了，我为了锻炼格斗把自己整成这副模样，老师就让我以后不要再专注这些事情，因为我根本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你就不一样了，你觉醒了强大的异能，反而应该多加练习。” 江婉本来也说过这些话，不是么？ 只不过是说给那些外人听的。 他轻易把话头绕到了艾尔丽莎头上。 艾尔丽莎的确是个武夫，再原剧情中，也是一个牧阳瑜团队的打手角色，她的谋略确实不怎么多。 三下两下，就被韩瞻衡给唬住了。 她点点头，“老师说的对，我既然决定要冲锋陷阵，就要好好锻炼武力，谋略不能放下，但也不能阻碍我锻炼。” “我既然决定要这么做，就一定要拿学院武学方面的各项第一！” “谢谢你了，韩瞻衡，你真是个好人！” 说着，艾尔丽莎就要去格斗场继续训练。 韩瞻衡看着艾尔丽莎转过身的背影，眼神没有嘲讽，也没有轻蔑，而是非常的平淡。 江婉说得对，将自己的长板训练到最长，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这个女人蠢是蠢了些，但是武力天赋的确是学院少有，而且做事果断，干脆，日后必定非泛泛之辈。 与其交好有益无害。 就是她对老师的感情… 他也不知道自己对江婉的感情是什么，大概是觉得这么一个高高在上的大将军，竟然能够看得上他们这些在底层挣扎的人，而产生的一些暧昧情绪… 朦胧，混乱，似乎看不到日后的结果。 韩瞻衡没有放在心上，他的注意力还是被能成为韩家家主，掌握联邦的司法系统牵扯着。 老师会怎么帮助他呢？ - - 江婉没有对韩家人赶尽杀绝。 韩家人丁凋零，上一辈人多，但这一辈，一房几乎只有一脉。 韩瞻衡这一辈的人很少，而韩瞻衡的父亲，便是这一任的韩家家主，年纪尚可，一百五十多岁，离着正常死亡年龄二百岁还有一段距离。 但是因为常年纵欲过度，身体并不是很好。 他只有两个儿子，一个是婚生子韩瞻平，另一个，就是私生子韩瞻衡。 韩瞻平无疑是韩家最后的继承人。 这个继承人，也是这个局中唯一需要死的人。 答应韩瞻衡的一个星期后，韩瞻平死在了夜总会的包间里，八须族成了韩家继承人之死的背锅侠。 韩家家主不可能权力放给其他房，哪怕是交给私生子，也比分给自己那些侄子外甥好。 韩瞻衡的地位，几乎是瞬间变得不一样起来。 以往只有一辆普普通通的光舰，衣食住行也只能是个小少爷的级别。 但现在，却是豪车接送，各种名牌不尽地往他身上砸，还请了一大堆老师进行补习，看样子是想把这些年缺的继承人必备给补回来。 江婉没有止步于此，没过多久，韩家家主又因为得了传染病，被迫进入到疗养院长时间疗养，韩瞻衡顺理成章继任。 这些事情听起来简单，可是向着韩家那么大的家族渗透这些东西，难如登天。 就连韩瞻衡，也有些恐惧江婉的手段。 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韩瞻衡已经西装革履，坐到了家主的地位。 韩家都在骂他狼子野心，殊不知就连韩瞻衡也觉得自己现在的无比的梦幻。 他就这样，成了韩家的家主么？ 少年的脸上还有些青涩，嘴角依旧挂着那温润的笑容，但是却没了往日在这些人前的小心翼翼，而是变得满满野心，十分张扬。 “韩瞻衡，你不安好心，你大哥就是被你害死的！” “你对得起韩家么？！你对得起你父亲和你大哥对你的栽培么？！”韩夫人，也就是韩家家主的原配夫人，指着韩瞻衡大声喊道。 韩瞻衡挑眉，丝毫没有心虚的模样。 “首先，大哥的死和我无关。” “其次，韩家从来都没有对得起我！” 韩瞻衡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说出了这些年一直压在他心中的巨石。 只是轻轻地一挥手，隶属于韩家家主的保镖就将韩夫人给拎了出去，犹如另一只死狗。 韩瞻衡第一次品尝到了权力的味道，他不由得想起了这次事件的背后的真正主使，那个冰冷、让人猜不透的女人… 很快，他将注意力拉回到这些正事上，看着站在自己身体两侧，敢怒不敢言的韩家人，他笑了。 “这些是我针对韩家新的整改命令，大家都没有意见？” 他的第一件事，当然肃清这些韩家的毒瘤，大家族，坐吃山空的大有人在，这些人不把他当自己人，他上来的第一件事，自然也是把他们给赶走。 这样重大的事情，势必会引起一番争吵，可是在场所有人，却没有一个敢明说的。 因为这个小子，有事是真敢上。 也不知道是谁在背后做靠山，只要是想对韩瞻衡下手的，最后都被暗中解决，根本查不到死因。 他们想要上报，可是韩瞻衡就是家主，他根本不可能真心帮忙。 现在谁也不想死，自然是只能任人宰割。 韩瞻衡依旧噙着那抹笑容，看着所有人都没有反抗，他笑着让他们出去。 偌大的书房，恢复了平常的清冷与空旷。 他打开了光脑，给江婉发了一条消息。 『老师，我做到了。』 很快，江婉也给了他回复： 『你做得很好。』 - - “你在给谁发消息呢？” “可不要是哪个狐媚子？” 菲尔塞比斯正给自己穿衣服，他难得有空，就屁颠颠赶到了江婉这，结果除了干事儿的时候江婉还算专注，其余时间就一直对着光脑不知道在干什么。 刚刚更像是在和别人聊天似的。 因为菲尔塞比斯很忙，在一起的时间大幅度减少，他现在愈发的疑神疑鬼。 江婉没有正面回答，她早就穿戴整齐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对着菲尔塞比斯轻声道： “有时间在这疑神疑鬼，不如想想在大换届怎么坐稳自己的位置。” 江婉说得是实话，但是就是莫名让菲尔塞比斯觉得堵得慌，他变了变脸色，有些不悦道: “你这是被我给戳中心思了？” “难不成你真在学校里有了别的小三小四？” “不会是艾尔丽莎那个——咳咳！” “那可是我的真爱，你不许抢——” 江婉一句话,惹得菲尔塞比斯回怼了一串连环炮，把江婉都有些弄懵了。 “你总是这么容易多想。”江婉淡淡道。 菲尔塞比斯丝毫不知道此刻的他就像是一个独守深闺的怨妇，躺在床上苦着一张脸，“我说错了吗？” 江婉点点头：“你说错了。” 菲尔塞比斯一噎，冷哼一声，“拿证据来。” 江婉懒得和他讲道理，一个人走出卧室，到楼下拿补充剂喝。 菲尔塞比斯见人不想搭理自己，心中更加不高兴，他开始耍起了光脑。 最近首星发生了很多事情，很多高官和大财团都出现了被追杀的现象，其中，当属韩家最为蹊跷的。 一个还在上学的私生子，忽然一跃成为了韩家家主，做了不少事情，但是上面一件事情都没有追究。 最重要的是，韩瞻衡一个在政坛上毫无背景的小人物，竟然真的坐上了司法部部长的位子。 虽然非常不稳，所有人都想把他拉下来，但是就是没有人成功。 这背后没有靠山，谁都不会信。 嘶—— 菲尔塞比斯看着新闻上韩瞻衡那张惹人怜惜的小脸蛋，结合手下送来的密报，他忽然就想到了什么。 这韩瞻衡，好像也是首星军事学院的学生… 主攻指挥官这一学科，那么很有可能就是江婉的学生—— 江婉的学生… 下一秒，在楼下喝补充剂看新闻的江婉忽然听到了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 “江婉！” …… 两个人再次对峙了起来。 江婉此刻是真的有点心累了。 果然，还是要折断这人的羽翼，让其成为自己的哑巴金丝雀是最好的选择。 “这是机密，我和他有没有关系，都不能告诉你。” “你忘记了，我们现在是敌人。” 面对菲尔塞比斯一连串的质问，她只能给出这样的回答。 江婉的将军府很大，但是东西却不多，此刻都被菲尔塞比斯砸了个遍，就连巨大的吊灯，也被人一个水弹给打了下来，噼里啪啦落在地上，弄得地上一片狼藉。 “你们果然是有关系。” “你帮他夺得这样高的地位，他给你什么？” “他的身体么？” “他有我会伺候人么？” “他就是个私生子，他有我身份高贵么？” “他有我好看么？” “江婉，你眼睛瞎了么？” 菲尔塞比斯的情绪非常激动，他整个人都有种无法控制的癫狂状，就像是暴走了似的。 碧蓝色的眼珠此刻微微颤抖着，他指着江婉，似乎下一刻就要和江婉狠狠地打一架。 如果江婉和他吵一架，他或许还不至于这么生气，可是看着江婉那无动于衷的模样，他的怒火根本压抑不住。 为什么总是一副镇定无比的样子，仿佛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 凭什么只有他一个人在这里发癫发狂，跟个小丑似的！ 江婉将最后一口补充剂咽下，提醒道：“我觉得你应该等你冷静下来，再来和我说话。” “而且，你觉得你有资格管我这些么？” 她不擅长应对这种场面，她说的也是实话，菲尔塞比斯现在没有资格来管她，她不同样也不管菲尔塞比斯么？ 毕竟菲尔塞比斯自己都说了，自己心里还有个叫做艾尔丽莎的真爱。 她要是想管，早把艾尔丽莎挫骨扬灰了。 她也的确这么说了出来。 听到江婉这么说，菲尔塞比斯整个人都如坠冰窟，眼泪汹涌地流出来，张牙舞爪就要向着江婉扑过去，但是都被江婉一个看起来十分轻薄的冰盾给挡了回去。 “行——” “江婉，你很可以——” “那咱们就按照赌约，看谁输赢，谁输了，谁就给对方当一辈子狗！” 【反派菲尔塞比斯黑化值+40，目前反派黑化值177！】 说着，菲尔塞比斯就冲了出去，没有回头看江婉一眼。 第21章 菲尔塞比斯自小没有这么对一个人打开心扉过，原先，他以为能让自己打开心扉的，必定会是一个对他忠心耿耿，甘愿为他付出生命的人。 而这个人， 他有可能穷其一生都不可能遇到。 然而，命运就是这样喜欢和人开玩笑。 他遇到了能让他打开心扉的人，可是这个人却是如此的恶劣。 张口闭嘴就说喜欢他，可是行为上却极其不检点，随意到令人心寒，不不仅如此，这个人还要他永远的臣服，要他做狗！ 他怎么能忍得了？！ 一脚踹开了自己的光舰大门，他选择回到办公室继续处理要务。 不是总是不把他放在心上么？ 不是总是笃定自己能赢么？！ 这一次，他偏要让江婉知道，他菲尔塞比斯也不是好惹的！ … 之后的日子，菲尔塞比斯没有再去主动找过江婉一次，而江婉也选择了沉默应对。 两个最亲密的人一下子形同陌路。 菲尔塞比斯巨大的潜能在高压之下被激发出来，他发疯一般的扩张势力，趁着乱势站稳了脚跟。 而江婉同样也没有闲着。 虽说她看起来依旧没有做什么，只是每周外出给学生上上课，去军队里检查一下各个军团的训练情况，但是属于她的拥护者，正在莫名其妙的增多。 韩瞻衡掌握了司法系统，是第一步。 有了司法权和军权，江婉在整个联邦已经有了说一不二的权力，只要她想要拉拢的，就没有失败的，如果反抗，那灭门也是求告无门。 首星的公民们依旧生活在幸福之中，而大些大富豪大政客们，却过得畏畏缩缩，苦不堪言。 菲尔塞比斯和江婉在暗地里争权斗势，藏得一个比一个深，可是他们，却都是成了明面上的棋子，保不齐哪个时候站错了队，就要面临被灭口的威胁。 马上就是大换届，高层们已经人人自危，犹如泰山压顶。 这本不该关科研方面的事情，但牧阳瑜所在的研究室，却莫名笼上了一层沉沉的威压。 牧阳瑜看到江婉和菲尔塞比斯势大，自然心情不好，可是他不明白，为什么在实验室带他们科研的博士 ，此刻也是愁眉不展，面色凝重。 与老师平日里走动的那些大佬们，也是一个个的像是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 看着手中的试剂就要发生反应，牧阳瑜也只能强压下心中的疑惑，开始仔细观察起来。 然而，一双大手却忽然拍了拍牧阳瑜的肩膀，让专注于实验的牧阳瑜吓了一跳，差点试剂瓶都掉在了地上。 牧阳瑜转头，发现是自己的老师福斯达教授。 “老师？” 福斯达见人吓到，严肃的脸庞露出了一个如往日和煦的笑容，眼中的疲惫也少了些许。 “阳瑜，你跟我过来一下。” 他把人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牧阳瑜一头雾水，站在福斯达的办公桌前，好奇老师要和自己说什么，老师之前最讨厌做实验的时候被打扰，所以在学生实验的时候，也不会去打扰。 这一次竟然打断了自己的实验，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福斯达则是不急不缓道：“阳瑜，你是我最优秀的学生，你善良、勇敢、聪慧…” 他静静地夸奖着，夸到让牧阳瑜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牧阳瑜面上挠着脑袋脸上红彤彤的，心里却知道， 老师大概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叮嘱。 什么事情呢？ “阳瑜，你还愿意为你的好兄弟霍克报仇么？” 福斯达语出惊人，让牧阳瑜都觉得自己听错了。 “没错，你愿意为了你的好兄弟，与大将军和人鱼王作对么？”福斯达继续挑明。 牧阳瑜这次没有任何犹豫，“我当然愿意！” 他做梦都想要为自己的额好兄弟报仇，可是那难如登天！ 老师这次，是什么意思呢？ 牧阳瑜想不到有什么好方法能够报仇。 他激切地看着自己的老师，希望老师能够帮助自己。 福斯达欣慰地点点头，看来他没有看错人。 “我现在告诉你，一个报仇的方法，但是需要你参与一个秘密研究，在研究的过程中，你的自由都将受到严密的限制，你不被允许和家里人接触，不能有任何的联系，平时出行也必须在重重眼线之下，你愿意么？” 这个条件非常的苛刻，在研究的同时，自己也成了一个没有自由的囚徒。 牧阳瑜当然知道这种要求一定是高机密的实验，虽然没有了人身自由，但是同时也是在为联邦，为人民做大贡献的实验。 他犹豫了一会儿，就下定了决心。 “老师，我愿意。” 福斯达欣慰一笑，“你跟我来。” …… 福斯达像是早就知道牧阳瑜会同意，他带着牧阳瑜从一条小通道出去，而通道外早就有人在等着了。 牧阳瑜在光舰上签了合约，然后便主动摘下了光脑，蒙上眼睛，去往福斯达所说的最高机密研究时段。 心中不免有些忐忑，但更多的是坚定。 他终于有希望能给霍克报仇了。 牧阳瑜是一个很纯粹的人，直到在剧情后期，他经历了太多明枪暗箭，才有了稍稍的改变，但仍旧改不了骨子里圣父、固执的特性。 现在的剧情远没有到达后期，顶多是和艾尔丽莎的情感高潮，所以他现在完全算作一个小白花。 他怀揣着一腔热血跟随着福斯达下了光舰，通过刚刚的下坠感，他知道，自己现在很有可能已经不知道处于地下几百米的秘密研究所。 入目的是一片白色的空间，进场的空间非常空旷，只有几个步履匆匆的研究院在走动，看得出来，他们的年纪都已经不小了。 “这是隶属于联邦总统的秘密研究所，专门为了联邦制造强大的武器。” “已经存在几百年了，期间很少有新人能进来，所以老龄化十分严重，你算是这五十年来唯一一个这么年轻就进来的人。” 福斯达幽幽道，牧阳瑜听着，只觉得荣幸。 福斯达继续带着牧阳瑜往里面走，路的两旁开始出现一些东西，有的是一些长着妖爪的手，有些则是头发，有些是大脑…… 总之，是人体的各项器官。 牧阳瑜咽了口唾沫，他忽然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老师，这和给霍克报仇有什么关系么？”他忍不住问。 福斯达给了一个让人安静的表情，继续带着人往里面走。 “你继续往前走，就知道了。” 循循善诱的声音犹如恶魔的低语，让牧阳瑜有着羊入虎口的恐惧感。 两个人不知道走了多久。 路边忽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福尔马林泡缸，一具完整的人体，就这么漂浮在缸里。 看着那张人脸，牧阳瑜几乎吓得叫了出来。 江… 江… 江婉？！ 福斯达看着牧阳瑜惊恐的模样，忍不住笑道：“孩子，冷静一些。” “这只是一具失败的试验品，摆在外面供人观赏而已。” “跟我进去，进去了，才是你真正一展拳脚的地方。” 他推着牧阳瑜进去，但是牧阳瑜死死地盯住那具与江婉长得一模一样，如同沉睡过去的女尸，怎么也压不下心中的震撼。 本人半推半拉进了真正的研究室，牧阳瑜才知道福斯达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这个经过了重重加密的研究室，除了有着联邦最厉害的那些科研工作者们，还有……一个又一个的江婉。 不，那不是江婉，而是如这些科研工作者所言… 那是…联邦的武器！ 人体实验在联邦是绝对禁止的，然而总统却偷偷组建了这么一个研究室，专门进行人体实验。 而且看着这里面“江婉”的尸体，说明实验明显不在少数！ 牧阳瑜忽然有种不能接受的恶心感。 “老师…我…”他可能不适合这个工作。 一时间，他对江婉的态度也忽然没有那么恶劣了。 因为那本来就不是人，只是一个基因编造的器具，不是么… “阳瑜，我知道这件事情对你来说很难接受，但这也是为了当时的联邦，不是么？” “八须族无力强大，又十分擅长游说，联邦差点就被那些异族搞得四分五裂，我们的普通将军拿他们没有办法，人鱼王等三位妖王又不愿意去前线抗战，我们只能想办法，造出 一个绝对强大且不怕死的人来，不是么？” 牧阳瑜听着，没有接话。 异族是有些时候了，但如同刚刚老师说的，这个实验室已经建立了有几百年的时间，几百年前八须族可没有入侵，只是这几十年的事情罢了。 也就是说，高层一直在纵容这些科学家借用一些“高尚”的道德绑架，进行残酷无比的人体实验。 尤其是看到一个失去双臂的“江婉”，因为没有进化出双臂而跪在地上等待被销毁的命运。 他的那种恶心感再也忍不住，当着福斯达的面就开始呕吐起来。 另一个年长的博士笑着走过来。 “福斯达，你吓到这个孩子了。与其说那些陈年旧事，你不如告诉孩子目前我们最需要做的。” 福斯达听着，也点了点头，但看向牧阳瑜的眼神，却带了几分狐疑。 自己说得有那么可怕么？也至于…… 牧阳瑜知道自己已经上了贼船，就难下来了，故而没有纵容自己吐个够，稍微好转一些，就连忙站起身来，不敢露出半点不满地异样。 “抱歉老师，我只是一想到外面那些标本，就有些忍不住……” 福斯达听着，眼中的探究这才淡了淡。 “好，那我们就先不谈过去，谈谈我们现在必须要面对的。”福斯达带人走到控制中心，给牧阳瑜打开了一份资料。 “江婉是由我们人为制造的一个战争机器，她的一生只为了一件事，那就是扞卫联邦的安全。” “我们运用了基因编辑技术让她拥有了无敌的实力，又用基因锁的技术限制了她的思想发展，让她永久地听命于联邦。” “一个没有思想只知道服从的强大将军，这才是联邦需要的，也是总统大人需要的。” “但是在两年前，江婉忽然有了反抗的意图，她开始暗中发展自己的实力，并且在现在，已经对总统产生了相当大的威胁。” “这么做，对于总统来说，无异于是一个巨大的威胁，对于联邦来说，也增加了无数不确定性，严重损害了联邦的利益。” “可是脱离控制的江婉实在是太强大，我们根本无法奈她何。” “我们开始着手研究下一个战争机器，这个战争机器需要更加的强大，必须能打败现在的江婉，并且成功取而代之。 而我们，也想要在成功后设置更加强大的基因锁，以此来保证对这个战争机器的绝对控制。” “可是江婉的成功本来就是偶然，在此之前，我们虽然经历了无数次失败，可是都没有得到完整的规律。” “所以我们现在一直埋头想要复制一个战争机器，却从来没有成功过。” “我们都已经不再年轻，而你，就是我为实验室挑选出的新鲜血液。” “阳瑜，你真的身负重任。” 福斯达沉重地拍了拍牧阳瑜的肩膀，但是牧阳瑜却觉得整个人沉重的可怕。 这样么… 他脑子里不停转来转去的人从霍克变成了江婉，这一刻，他竟然觉得江婉十分无辜，而这些研究人员才是真正的畜生…… 不对，江婉的错误也不能就这么被洗去。 这些关系太混乱了，每个人都有错，每个人都有罪。 唯一无辜的，还是他的好兄弟霍克。 “牧阳瑜，你听到老师说的话了么？”福斯达见牧阳瑜一直不应声，只以为牧阳瑜是激动傻了，笑着提醒道。 牧阳瑜僵僵的点点头，“我还是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参加这样重要的实验。” 人造人、基因编辑与基因锁、绝对的实力与绝对的控制…… 这样的产物，真的还是人么？ 恐怕若不是产生了自我意识，连条狗都不如—— 牧阳瑜是一个非常注重人权的人，他完全不认同刚刚福斯达所说的，可他知道自己已经没得选了，怪只怪他太天真！ 福斯达满意地点点头，转而带人去熟悉生活区。 第22章 研究室很大，熟悉起来还是需要一段时间，牧阳瑜就这么跟着福斯达将研究室的主要区域转了个遍。 他心乱如麻，却不敢有任何表现，因为想什么就说什么，什么事情都不怕的的行为，已经让他栽在了这里。 “唯有胎生的人类才算得上真正的人类，唯有脉脉相传的生物才算得上真正的生物，人造人，终究是只是个工具，你说对么，阳瑜？” 福斯达一边走，一边问道，他的表情充满了轻佻与不屑，似乎下一秒，就能制造出一个比江婉还要强大的人造人。 牧阳瑜本身就有些抵抗，现在听着，反抗的心思更加激烈，他依旧努力将这些藏在心里，笑着点了点头。 “你说得没错，老师。” 他觉得自己表现出一点反心，就会被灭口，这里面随便一个研究院都比他的资历要高，而且是由总统亲自掌握，必然不怕他一个小小的官家子弟。 牧阳瑜莫名捏紧了拳头，福斯达则是十分欣慰的点点头，“你是我最优秀的学生，我带你加入这一项秘密实验，也是为了能让你步入更加广大的天空，能为联邦做出更大的贡献。” “是，老师…” - - 大换届如期来临，男女主按照剧情，本该一同作战，帮助牧家在大换届占据一定的地位。 但是现在，牧阳瑜加入秘密实验室，没有人知道他的踪迹，艾尔丽莎则是被江婉任命成为守卫军的一个小队的队长。 剧情已经全部崩坏。 今天距离大换届举行还有三天，政客们卖力地在各个地方演讲，就为了三天后的大换届能取得更高的票数。 菲尔塞比斯已经在人鱼族取得了绝对的话语权，因为美丽的容貌，公民们对他也非常有好感，加上他最近一改往日嚣张跋扈的性格，大力发展慈善，所以票数预计应该会十分不错。 江婉没有什么演讲，依旧是照常生活，但是她的战场上的威名不会有人忘记，所以她联邦大将军的职位也是不可扞卫的。 作为江婉的第一爪牙的韩瞻衡，位子就没有那么稳定了。 不仅韩家内部一直想搞事，外部也是十分看不惯他这个私生子，更重要的是，已经有人猜到了他的江婉的关系。 大将军的关系已经够大了，没人想要让江婉的权力更上一层楼。 他们不敢对着江婉下手，便只能对着韩瞻衡耀武扬威，各种明枪暗箭使不完的向着韩瞻衡用去。 仅仅半个月的机会，韩瞻衡已经遭遇了数次暗杀，以及明里暗里的排挤，但都被这个少年给一一化解。 虽说位置十分不稳，但坚守了这么长时间，倒也说明了韩瞻衡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至少在大换届上没有人敢再轻视他。 - - “老师，我…嘶——” 韩瞻衡此刻虚弱地躺在的病床上，看到江婉过来看望，他想要起身，却扯动了受伤的伤口，不由得痛呼出声。 一张精致的小脸此刻惨白惨白的，加上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起来十分惹人怜惜。 就在刚刚，他险些就被刺客击中心脏，尽管及时躲开，但还是被击中了左臂。子弹威力巨大，他现在整个左上臂都血肉模糊的。 江婉站在病床前，只是静静地盯着这个消瘦的少年。 “老师？”见人一点怜惜之情都没有，韩瞻衡有些失望，又叫了一声江婉。 江婉依旧还是那副冷淡的模样，“既然疼，就不要乱动了。” 韩瞻衡有些无语，老师，你是不是有点慢半拍…… 他只能开始说别的。 “老师，这次的刺客，我…我得到了一个特殊的线索，但是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他一副欲言又止的可怜模样。 江婉则是幽幽道：“既然觉得不该说，就不要说了。” 韩瞻衡有些意外，“老师，你知道了——” 江婉点点头，“这次的事情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向你保证，不会有下一次了，我会在你的身边安排一支我的亲卫，他们以后会保护你。” 韩瞻衡听着江婉的保证，却并没有多么开心，眼眸低垂，他点了点头。 杀手逃跑之前被他的保镖击中，现场的血迹检测结果说明是人鱼族。而人鱼族的一大特点就是基本不接受外人的雇佣，只拥护属于人鱼族的王，也就是菲尔塞比斯—— 这次的刺杀，非常有可能是那个菲尔塞比斯指使的。 他在有了这个猜测之后，第一反应不是畏惧，也不是愤怒，而是好奇，他好奇江婉会不会为了他和菲尔塞比斯决裂。 但是现在很显然，他还没到那个程度。 或许在江婉心中，自己只是那个工具，而菲尔塞比斯才是真爱。 明知道自己的大志不在情爱，而在于自己的报复，可是窥测到这个结果之后，还是有些难过。 两个人相对无言，江婉打算离开了，可是正当她要开口，病房的门口忽然被推开了。 “嘶——” “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啊？” “江婉，这就是你的新骈头？又瘦又小，一看就虚的一批，能满足你么？” 菲尔塞比斯手提着果篮，一副过来探望的模样，但是那表情，却充满了嘲讽。 韩瞻衡有些意外，菲尔塞比斯现在不赶快销毁证据，来找他做什么？ 江婉则是看不出喜怒。 “我来是道歉的，那个杀手的确是我们人鱼族，因为利益纠纷，冲动之下，才做了傻事，我知道这件事情，立刻就过来向韩先生道歉，不成想…刚刚进来，就见到将军大人和韩先生纠缠不清——”说话前，一双美目瞪向江婉，眼里满是讥讽和嘲弄。 一个人鱼族的王，提着最简单的果篮来看望一个人类家族的主人，怎么看，都怎么透露着古怪。 韩瞻衡知道来者不善，但是江婉却直接开口道： “这么喜欢血口喷人的，我也可以咨询律师向你索赔的。” 江婉真是不说话则已，一说话，就能气死人。 在菲尔塞比斯眼里，这就是明晃晃的在维护韩瞻衡这个小妖精。 韩瞻衡也没想到，江婉和菲尔塞比斯的相处模式是这样的，他悄悄打量了一眼下一秒就要狂怒的菲尔塞比斯，默默垂下了眼眸，捂住伤口一副痛到不能忍耐的模样。 “江婉，这就和你说的没有关系？” “是不是我不来，你就要和他抱在一起，好好给人看看伤口了啊？” 这些天里，菲尔塞比斯很忙，加上一直和江婉怄气，就一直没和人见面，结果江婉扶持韩瞻衡一飞冲天去了，他怎么能不气？ 不过是小小的试探一下，让人来刺杀一下，就把江婉给引来了。 两个人在病房里，不知道都暧昧过多少次了！ 转眼看向看起来虚弱可怜的韩瞻衡，菲尔塞比斯冷笑一声，将果篮随手丢在桌子上，坐到了韩瞻衡的对面。 “不过这次是我的族人冲动了，可是韩先生，你们韩家这次做的也是有些太过分了。” “我们来谈谈怎么样？” 韩瞻衡见人有意刁难，也只能接下，还不忘用余光看向江婉。 “人鱼王阁下要和我谈什么？如果是我们韩家有错在先，我一定会好好处理的。” 菲尔塞比斯继续咄咄逼人：“h101星球全部由海水覆盖，一直都是我们人鱼族的领地，三年前因为行星撞击公转轨道变换，h101海水开始蒸发，裸露出来的全部都是上品的黑曜石。” “但不可否认，这依旧是我们人鱼族的领地，可是你们韩家为了利益却开始使用阴谋诡计买卖土地，将 h101的矿区占为己有，我的那位族人正是h101一个大家族的少族长，你说，这件事，到底是谁对谁错？” 韩家的生意很大，加上上一任家主唯利是图，做出这种事情也不意外，不过韩瞻衡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就是了，遇到这种事情，他估计会做得更狠。 可是现在被菲尔塞比斯挑到了明面上，他也只能乖乖道歉，毕竟本就理亏，最重要的是在江婉的面前。 “是这样么？”韩瞻衡虚弱地喃喃道。 “这样，人鱼王阁下，这件事情我会派人去调查，如果真的如您所说，那您想要什么赔偿，我都会如实奉上。” 韩瞻衡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那些事情又不是他做的，如果菲尔塞比斯要追究，说不定还能刚好给那些不安分的旁支一个教训。 江婉不由得皱了皱眉，菲尔塞比斯却要狮子大开口。 “既然韩先生这么说了，我也就掀开天窗说亮话，我要你永远也不能踏足h101星球，还要赔偿我们损失的金额的五倍，怎么样？” 既然韩家为了利益不惜去和人鱼族作对，说明h101星球的财富是不可想象的巨大，现在要韩家赔出五倍，自然得让韩家大出血。 江婉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韩瞻衡微微一怔，他当然不可能答应，可是看到江婉的表情，他又不自觉的露出弱势的姿态。 他很期待，江婉的反应。 “够了，菲尔塞比斯。” “不要太过分。” 江婉的确有些看不下去。 韩瞻衡毕竟是她一手扶持起来了的，菲尔塞比斯现在如此，实在是不够给她面子，何况这本来就是菲尔塞比斯故意找茬。 冰蓝色的眸子与碧蓝色的眸子相互碰撞，犹如冰块和火焰的交缠，散发出一股可怕的威压。 韩瞻衡紧张的心忽然松了一下，甚至开始有些小甜蜜。 菲尔塞比斯则是相反，他几乎是下一秒就要炸毛了，与人怒目而视，最终，他气极而笑。 “江婉，你还真是无情啊——” “前一秒还和我浓情蜜意，下一秒就找上了新人。” “这就是你说的喜欢？” 三句离不了情爱，惹得江婉眉头紧得都要夹死一只苍蝇。 “你还是在质疑我的喜欢。”江婉无语。 菲尔塞比斯听着，笑容更加扩大，“江婉，你好不好笑的？” “韩瞻衡从一个小小的私生子，一步登天成为韩家家主，联邦的司法部部长，要是没有你的帮助，他做梦都做不了这么高！” “你那无利不起早的性格，会这么好心？怕是早就和他睡了不知道一次两次了？！” 韩瞻衡听着，心里都要乐死了，但面上还是十分紧张地模样。 “人鱼王阁下，不是你想的那样。” 江婉也是直接否决：“你怕是看泡沫剧看多了，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韩瞻衡刚刚还乐得不行，听到江婉这么快拒绝，又犹如被泼了一盆冷水，可怜兮兮地看着江婉。 菲尔塞比斯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他一边笑着一边向着江婉逼近，江婉也不闪躲，就如同一个观战 的局外人一般看着菲尔塞比斯走来。 菲尔塞比斯最恨的就是江婉这副模样，他忍不住质问：“你说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是什么事情？” “难道不是你有了除了我以外的人证明么？” 这个女人总是冷冰冰的，让人发火也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不仅如此，她还总是有一肚子的理由，但是你要是追问，她又一点也不肯回答。 少年那碧蓝色的眼眸有了几许泪光，江婉本来是有些烦躁的，但是看着这双美丽的眼睛，心里的躁动莫名平静了些许。 纤长冰冷的手指抚摸上了那细腻光滑的脸蛋，她解释道：“有事就是有事，还是很重要的事，我很喜欢你，但是我的事情不光围绕着情爱展开，亲爱的…” 听到江婉的称呼，菲尔塞比斯也被顺了毛。 “亲爱的？” “即便再如何亲爱，也应该给我解释一下，你到底要做什么？” 他真的越来越看不明白这个女人了，或许从始至终，他们的开始就是充满了混乱与迷惑。 江婉看了一眼病床上几乎都要哭出来的韩瞻衡，以及面前泪光闪现的少年，犹如面瘫的冰冷表情忽然变换，她笑了。 “菲尔塞比斯，你爱上我了——” 江婉的语气笃定而又自信，笑容也比之前多了几分生动，好似是真正的发自内心的积极的笑容。 第23章 菲尔塞比斯惊愕地看着江婉，但看着那第一看到的生动的笑容，那股惊愕，又不受控制的变成了暗喜。 他在心里不断地唾弃自己：菲尔塞比斯，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可无论他怎么唾弃，心里的那股暗喜就是无法压抑。 韩瞻衡看着江婉的那抹笑容，心中则是涌起浓浓的失望。 果然，他还是比不过那个号称星际最美的菲尔塞比斯么… 说实话，这还是他这一生中遇到的第一个让他心动的人。 默默地垂下脑袋，他不在看眼神缠绵的两个人。 能不能入局，不是他能选得了的。 “江婉，你在开什么玩笑？你到现在都还在骗我。”菲尔塞比斯心中已经柔软，但那张嘴还是不饶人。 江婉摇了摇脑袋，又恢复了刚刚的冷漠。 “和你解释，真的很累。”江婉实话实说，她总有着和这个人说话说不明白的感觉，她平时和人交流，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菲尔塞比斯冷笑更甚，“现在更是连装都不装了，江婉，你真行。” 韩瞻衡本来都已经放弃挣扎，但是看着菲尔塞比斯此刻俨然一副无理取闹的模样，信心又逐渐开始复燃。 这样一个无理取闹、性格歹毒、心胸狭隘的人，怎么可能能得到老师的长久钟情呢？ 这两个人根本就是不搭对。 老师这样强大的人，应当需要一个什么事情都能处理好的贤内助，而不是这样一个做事丝毫不管后果，只知道自己眼前爱恨的小人！ 他不是有信心和菲尔塞比斯争，而是他觉得江婉就算喜欢菲尔塞比斯，两个人也不可能长久。 “菲尔塞比斯，我想我们还是等我们的约定结束之后再见面比较合适。”反正她对那些床上的事情也不是很感兴趣，她只是想要眼前的人在自己的身边而已。 江婉的语气理智得让人心寒。 菲尔塞比斯已经在眼眶打转的泪珠瞬间就流了下来，他一拳挥了过去，却被江婉轻易躲过。 “江婉，你踏马的到底把我当什么？！” 女人与自己齐高，眉眼间的冷淡几乎冷到要把人给冻成冰棍，他讨厌死了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江婉眉头皱起，“我想要做的，从一开始就和你说得明明白白。” 是菲尔塞比斯自己想多了，亦或者说菲尔塞比斯沉沦进去了。 没有人可以拒绝一个号称联邦最强大的人的爱慕，何况这个人的相貌也是联邦一等一的绝，不是么？ 除了冷漠，江婉的各方面绝对是联邦最顶尖的存在。 韩瞻衡陷进去了，菲尔塞比斯陷得更深。 “随你——” “随你怎么做——” 菲尔塞比斯幽幽道，但是眼神却越来越冷。 “江婉，我从今天告诉你，韩家的位子，我要定了。” “从今天开始，你想要做什么，我就不让你做什么。” “赢不了那场赌约，我就和你势不两立！” 少年的声音是那样的狠厉，似乎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两腮旁隐隐有鳞片的光路闪现。 江婉挑了挑眉，似乎依旧没有放在心上，“你不会有时间的。” 她依旧是那么笃定。 - - “阳瑜，你看，我们每次将战斗的基因与智慧的基因植入了这段dna中，这段dna就会开始变得混乱，无法正常的呈现。” “这样类似的问题还有很多，我们现在还没有办法成功达到让各项基因全部成功呈现的程度。” “其实简单的基因编辑技术我们已经掌握了，但是在制造‘江婉’的过程中，把所有最强的基因编辑进去，就总会出现这种问题。” “阳瑜，你把这些资料拿回去好好看看，试试能看出什么。” 福斯达给了牧阳瑜一份厚厚的纸质资料。 牧阳瑜看着上面的图片和简单文字描述，心里还是忍不住难受。 “好的，老师。” “不过老师，这些失败的实验体，最终只能都被销毁么？” 他忍不住问。 这里少说也得有几百个江婉，不过都是失败品，有的容貌一样，但是能力差了一大截，这已经是最幸运的，有的则是缺胳膊少腿，痴傻不已。 说实话，想到外面那个威名赫赫的大将军，再看看这些实验室里人都不如的残次品，他心中的落差感还是很强的。 福斯达看着那些关在笼子里的残缺品，不屑一笑，“阳瑜，你要知道，实验室不养闲人。” 他没有说得太明显，毕竟他们都是有脸面的人物，十分注意自己的言辞。 牧阳瑜没有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心里却无限沉重。 拿着资料，借着要回去看资料的由头回了自己房间，实际上却是因为无法忍受这样的实验。 说实话，要是能跑，他早就跑了。 偏偏入了这么一个狼窝。 看着手上的资料，他忍不住对江婉产生一股浓浓的怜惜之情。 实验室里是怎么对待“江婉”的，那些手段令人作呕，有些人甚至因为厌恶江婉在外面的所作所为，直接就把怒意发泄在实验室的“江婉”们的身上。 如果他是江婉，他估计自己已经是世界上最厌世的人了。 这些研究员打心底里看不起江婉这个人造人，一心要创造出更强大，更能控制住的“产品”，却要这些人造人为他们抛头颅洒热血。 这一点也不公平。 江婉能服从到现在，他都觉得是一种难得。 他之所以来到这儿，就是为了给自己的好兄弟报仇，打败江婉，但是现在，他忽然做不到报复江婉了。 虽然知道江婉即便再凄惨，也无法抹去她所做的错事，可他只要待在实验室一天，他就控制不住去站在江婉的角度去思考问题。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牧阳瑜将自己深陷进了床榻之中。 混乱… 数不尽的混乱… 难道他真的要在这个地方做人造人的实验么… 他的良心过意不去。 为了报仇，去做更加可恶的事情，他做不到。 随手翻了一页，一个和江婉长得一模一样，但就是没有眼睛的“江婉”出现了眼前。 这是实验室出现过的最贴合江婉能力的一个人造人，实力、智商都十分贴近，唯二的缺点就是没有眼睛和近乎于零的免疫能力。 照片上的人，眼皮已经萎缩，里面黑洞洞的。 她实力很强大，但是不能够受伤，哪怕是受了一点伤，那近乎于零的免疫能力也会让她很快感染各种病毒，面临死亡的危险。 可她的能力实在是太成功了，科研人员不想放弃她，就想通过后天的手术来改变她。 然而，在第一次的人工视觉传感器安装的手术中，那个“江婉”就因为手术中发生了感染，下手术台的第二天，就直接因为感染去世。 资料上有着这个“江婉”手术前中后的各项数据，牧阳瑜不想看，可是又忍不住细细翻阅。 最终，只觉得心里更加的沉重。 … -----大换届 所有人期待又忐忑的大换届，终于开始了。 这一次的规模，比上一次的议会要大数百倍。 整个联邦的行政区都被占用，巍峨入云的行政大楼停满了豪车，穿着制服的保镖和军装的军人十分有序，保护参会人员的安全。 最近的刺杀行动已经让这些大人物们怕了，这一次的安保等级是史无前例的高。 一些激切分子和记者站在外围，满眼激动好奇地向里面探去，但都被安保人员给拦住。 江婉从一辆黑色的豪华光舰上下来，一身白色的礼服军装显得她身材挺拔，凹凸有致，整个人有种让人欲罢不能的禁欲感。 紧随其后的是一辆银灰色的光舰，光舰上的狐狸标志是韩家的族徽。 一个有些羸瘦的青年从光舰上下来，气质温和，嘴角的弧度在看到江婉之后陡然扩大。 “老师——” 他走到了江婉面前，想要和江婉一同入场。 有许可证的记者立刻对着两个人拍拍拍。 都说韩家家主的位置来得蹊跷，背后一定有靠山，没想到，竟然是大将军啊！ 不管这次能不能得到证实，但是照片有了，他们写一些委婉的文章吸引一下眼球，也是非常不错的！ 只是，当他们咔咔乱拍的时候，忽然一辆奢华到夸张的银灰色光舰闯入了镜头之中。 紧接着，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却依旧难掩眉宇间艳丽的菲尔塞比斯出现在了大家的眼前。 那华丽的光舰就停在江婉的黑色光舰旁边，华丽与庄重的对比，让人拔不下眼。 两个人冰与火的气质的碰撞，亦是让人想入非非。 “大将军，还是和你的小情人如胶似漆啊——”菲尔塞比斯说话一向口无遮拦，表情也是浓浓的挑衅。 火药味儿十足的话语让他们三个一下子成了会场的中央，无数摄像头都对准了他们，企图从他们三个口中得到什么惊天大爆料。 他们本来都是想要来拍一些关于选举的新闻，不成想竟然出现了这种情感上的爆料，不论什么时候，这种上位者的爱恨情仇都是最吸睛的。 韩瞻衡看着摄像头，作秀地抿了抿嘴，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江婉也是眉头微皱。 “人鱼王阁下似乎总喜欢对别人的感情生活进行猜测呢——” “但是也请阁下明白，开玩笑，是要看场合的。” 江婉直接回怼。 这次的竞选对她来说非常的重要，她不可能为了菲尔塞比斯来砸自己的场子。 说罢，就直接转身走人，向着大厦内走去。 身后跟着许多亲卫，艾尔丽莎，竟然也是其中一员。 韩瞻衡看到江婉离开，立刻跟了上去，徒留菲尔塞比斯一个人留在原地，被各路记者拦住了去路。 若是平时，菲尔塞比斯估计已经大开杀戒了，但是想到一会儿的竞选，他硬生生的忍下来。 为了赌约，也为了自己心中那一口气，他也必须得在这次的竞选中彻底站稳自己的脚跟。 江婉既然这么重视，估计是瞅着总统和副总统的位子去的。 他就算夺不了总统的位子，也不可能让江婉压他一头。 “抱歉了各位，我还要进去参加接下来的竞选，有什么问题，等我结束之后再来回答。” 菲尔塞比斯笑着对记者们说着，随后人鱼族的亲卫就为他清出了一条路。 他顺着走进去，还能看到江婉和韩瞻衡以及那个艾尔丽莎的背影。 真他妈的该死—— 一同进来的，还有很多个老人。 现任总统莫昂多是个年近古稀的变种人，年轻时候也是个枭雄，可惜现在已经英雄迟暮。 如果不出问题的话，这一次的总统位置，他是很难保住了。 莫昂多朝着菲尔塞比斯主动释放善意，露出了一个和煦的笑容，菲尔塞比斯正在气头上，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丑陋的老头，露出了一个满是嫌弃的表情，让老头直接愣在了原地，心中估计已经气急败坏。 人鱼族就是这样一个嫌贫爱富、嫌丑爱美、嫌弱爱强的奇葩民族。 对于漂亮、富有、强大的江婉，菲尔塞比斯哪怕气到吐血，也只是想要赢得赌约，让江婉成为他的人。 但是对于这个丑陋的总统，他发誓他在刚刚甚至起了杀心。 这样一个丑陋的人想要拉拢他？ 他只觉得和这个人说一句话都是对自己灵魂的玷污。 本来还想着要给江婉使绊子，不能让江婉成为新一任总统，为此，他甚至在想要不要选择一个有望成为总统的人选，为其提供助力。 但现在，他看了一眼莫昂多，又看了几个其他的人选，他已经完全没了心思。 恶心—— 莫昂多确实已经气急败坏了，尤其是看着菲尔塞比斯就这么无情地超过他之后。 菲尔塞比斯即位之后为了成功继任威胁联邦的事情已经让他心生不喜，刚刚的事情更是让他无法忍受。 这个小子，真以为他老了，就会被这些年轻人拉下去么？ 还是太天真—— 莫昂多浑浊的双眼充满了算计，被保镖围着躲避记者的镜头，他在无人的角落露出了一个恶毒的笑容。 第24章 大换届很快就要正式开始。 大换届之所以叫大换届，是因为这次会议，不仅总统要重新竞选，联邦几个部的部长，各个星球的主席等一众重要官员，都要重新竞选。 与其说叫大换届，不如叫大换血。 在这次巨型会议中，所有参与竞选的人都十分紧张，有些人握着演讲稿的手甚至都在颤抖。 所有人都只注意着自己是否能重新竞选成功，没人注意到，边陲星球忽然出现了一个与八须族完全不同的异族。 零星异族的到来让已知的八须族都恐惧不已，甚至为此不惜冒着成为联邦公民食物的风险乔装进入联邦的管辖地。 这代表着他们在惧怕那个新来的异族。 异族的形状非常奇怪，犹如已知放大了成百上千倍的蝗虫，他们有着丑陋到令人作呕的相貌，和惨绝人寰的手段。 反噬被他们触及过的地方，都变得寸草不生，就连生物，也会被他们吸干血肉，成为一具只剩人皮的枯骨。 这是一件相当可怕且严重的事情，但是现在高官们都只想着自己的竞选，公民们的目光也被竞选吸引去了全部的心神，所有人都下意识忽略了这一件可怕的事情。 而早就知情的江婉，却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并不选择公布。 …… - - 秘密实验室。 “今天就是大换届了，真希望我们的总统能够继续就任，这样我们关于基因改造的伟大实验也能继续稳定的进行下去。”福斯达刚从学院回来，整个人看起来风尘仆仆的，此刻正坐在牧阳瑜的对面喝着茶，聊着外面的事情。 牧阳瑜点点头，心里却无比的希望莫昂多能够落选，这样他也有能逃出生天的余地。 “说起来，总统大人还是你小子的恩人呢——”福斯达笑着说道，将杯中的热茶一饮而尽。 牧阳瑜有些疑惑，“这是什么意思？” 福斯达笑着说道：“你看这研究室的人物，在外面哪一个不是声名赫赫，哪有像你这么年轻的！” “是总统大人看中了你，亲自把你划进来的！” 说话间，他的眼神中闪过浓浓的羡慕。 牧阳瑜更加不明所以。 他虽然在科研上有些天赋，但还不至于被总统看中—— 最近发生的一切让他有种阴谋的味道。 福斯达则是继续道：“总统大人说你嫉恶如仇，是个正直善良，不会被挫折打垮的好孩子，让你直接进了实验室，不然你还要经过层层考核，那些考核十分严酷，虽然不至于死亡，但也得让你脱层皮。” 牧阳瑜更加不明所以，同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最近他在实验室，那些大佬没有让他接触什么核心的实验，却让他时常翻阅核心的数据，他早就觉得有些奇怪，现在更是觉得无比蹊跷。 可是他也无从发问，只能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表达自己的感激。 福斯达看出牧阳瑜的犹豫，只以为牧阳瑜觉得前路漫漫，十分艰苦，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或许他现在也是郁闷的，所以看着牧阳瑜的表情，下意识以为他们现在是一类人。 “阳瑜啊，我知道，这条路非常的难走，或许就连总统大人，也已经有些放弃我们了。” “可是我们的研究代表的是整个人类的希望，我们不能纵容江婉不受控制，做出有损于我们这些真正的人的事情，不是么？” 福斯达已经在数十年的人体实验中的扭曲了心理。 他已经发自内心的接受了人体实验是正确的这个思想，根本不觉得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有多么的恶毒。 包括这些先后加入实验室的研究员们，他们从一进研究室，就没有多大的抗拒心理。 可是牧阳瑜不一样，他不仅是活在温室里的话多，他同样有一颗寻常人没有的赤诚之心。 他做不到。 可是他现在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 说道莫昂多的态度，福斯达的表情变得哀伤起来，他忍不住和自己最亲近的学生倾诉起来… - - 莫昂多对于这个实验室，的确已经属于半放弃的状态了。 毕竟江婉的成功没有任何的征兆，完全就是个几率性的完美产品，只不过这个概率微小到让人无法想象。 而人体实验的那些技术，只要有资料，谁都可以做，就是百分之99……的概率会失败就是了。 江婉就是那不可能的概率产物。 所以对于莫昂多一直花费重金维持着的实验室，他已经半放弃了。 并且为了这次的竞选能有效地抨击到江婉，断绝江婉的后路，他彻底放弃了那个自己培育多年的实验室。 不过里面的一些老人他还不舍得全部歼灭，毕竟那可是科研界的中坚力量。 为此，他特地寻找了一个替罪羊。 当伴随着江婉竞选总统的演讲达到高潮的呼声中，莫昂多看着台下的江婉，露出了一个可怖的笑容。 一个人造人，再怎么厉害，也是他一手创造出来的一个工具，有什么资格来威胁他的地位呢？ 人体实验在联邦是遭到禁止的，哪怕是十恶不赦的罪犯，也不行。 经过基因改造的人造人，更是非法的产物。 越是这么想，莫昂多的笑容就越是扩大，他似乎已经看到了到时候所有人发出惊呼，露出厌恶的眼神的模样了。 江婉的演讲结束，她有着最强的武力，超高的智慧，绝美的容貌，年轻的身体，没有人会不想选择她。 竞选总统的几个人中，她的票数达到了一个不可想象的数字。 比已经进行完演讲的现任总统莫昂多高出了将近十个点。 高官们自然不想被这个阴晴不定的大将军管着，表情并不是很好。 有人频频向莫昂多示意，但是莫昂多都回以一个安抚的微笑。 就在江婉就要下台的时候，一个年轻的记者忽然冲了出来。 “我有一个问题要问！” “目前联邦是禁止人体实验的，这不仅是对联邦法律的挑衅，也是对联邦公民们基本权利的挑衅，严重危害了公民的生命健康！” “这其中，基因改造和基因编辑，是这其中最让人批判的实验，这也是对其他公民的不公平。” “所以我想请问，一个由实验室培育的人造人，是否有资格获得联邦公民的选举权！” - - - - -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看了过去，他们都有些不明所以。 这大换届这么重要，是扯这些有的没的的时候么？ 但是这个话题又实在是有点让人感兴趣，故而大家虽然觉得离谱，但还是被吸引去了注意力。 江婉在听到这个问题之后，难得变了变脸色，她看了莫昂多一眼，莫昂多暗中回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菲尔塞比斯一直在关注着江婉的表情，见江婉露出异样，他 挑了挑眉，看向了那个说出此话的青年。 他还不知道，所有人的信仰都即将要被颠覆，包括他自己也是。 “联邦的大将军就是个实验室的人造人，因为被编辑了基因，所以才如此强大，你们让这样一个实验室产物来作为联邦的领导，不觉得非常的可笑么！！” 青年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往天上挥洒江婉是实验室产物的证据文件，与此同时，这些消息也在星网上如雨后春笋冒起了头。 江婉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在联邦受到外族入侵无力反抗之时现身，带领联邦的军队一次又一次立下大功，让联邦的公民们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可以说，江婉是所有人心中的战神，是整个联邦最能守护他们的人。 现在江婉出来竞选总统，成为整个联邦的额领袖，他们自然愿意为其投上一票。 一个果决聪明战力强大的年轻领袖，远比一个苍老保守的老总统更让他们信服。 然而，现在结果已经明了，却忽然出现了这样的消息，他们全部震惊了。 他们这样信赖的人，竟然是一个人造人？ 是因为经过了基因编辑，将所有的优秀基因集合的科研室产物！！而这个技术，在联邦几百年来都是严令禁止的。 他们怎么能不震惊呢？ 有人想提出质疑，可是资料上的东西是那样的果决。 甚至有江婉全裸被控制在培养室中，双眼紧闭的模样！ 太真实了—— 而且直到现在，江婉也没有出来反驳，大家看向了那个他们无比敬重的大将军。 大将军此刻并没有任何的解释，只是默默地坐在那儿，似乎已经默认了这个爆料中的说法。 各大记者纷纷亮起了手中的摄像机。 明亮的灯光下，纸质的资料飞舞，大屏幕上也循环播放着江婉的爆料，而江婉本人，就那么默默地坐在高位上，神色冰冷地看着这一场闹剧。 而那冰冷的神情，也因为这些资料，让人觉得这并非人脸的冰冷，而是人造人的机械。 一时间，画面变得失去了真实感，这简直比电影还要离谱。 菲尔塞比斯同样惊愕，他下意识转头看向江婉，江婉也默默看了他一眼，依旧看不出什么表情，可他就是莫名能感受到江婉此刻的心理状态非常的嘲讽，悲怆。 随后，一股暴怒如火山爆发喷涌而出。 尤其是看着那些人对着江婉的裸体露出震惊、厌恶的微笑之后，愤怒加剧。 他想杀了这些人。 他也的确这么做了，他有着人鱼族和其他妖族绝对的控制权。 海啸凭空出现，将那个播放着江婉爆料的大屏幕直接击碎，一个巨大的水弹，将那个发出这么多爆料的青年个包裹，很快，青年露出了窒息的神色。 但是菲尔塞比斯没有凭着自己的性子将其赶尽杀绝，将青年折磨片刻，就送入了人鱼族的守卫之中。 “这人在这种时候出来，必然有人指使，你们好好保护，可不要让人灭口。” “另外…” 菲尔塞比斯向着青年露出了一个可怖的微笑。 “你不要想着自裁，我不管你是资源还是受了威胁，但你要是死了，我一定把你祖宗十八代都挫骨扬灰，如果你是个孤儿，我也会找到你的一切，把你所重视的人，全部…摧毁——” 紧接着，他站了出来。 站到了竞选的舞台上。 “这个消息属不属实我并不关心，但我想既然有人在这个关键时刻故意爆料，必然是不想让大将军继任总统，这人要么是为了自己的私权，要么便是与外族合作，总之这是对联邦公民们不好的决定。” “这次大换届，我们必须稳住局面，大将军的票数应当保留。” 他不想让江婉当总统，这意味着他失败了，以后都要做江婉的傀儡。 可是现在闹出这样的丑闻，如果不控制，江婉不仅会失败，还会面临性命的威胁。 而且资料中江婉狼狈的模样，全裸的身体，以及资料中对江婉的情况那种高高在上的描述的言语，他都非常不喜欢。 所以他现在宁愿让江婉成为总统。 少年不知不觉，已经蜕变成了一个成熟的男人，他一身黑色的西服，碧蓝色的眸子没了平日的轻佻，而是变得危险而又有压迫感。 人鱼清澈而又有磁性的声音天生会对人产生一定的蛊惑作用，他说话的时候，竟然真的有人跟着一起镇定了下来。 妖族是以人鱼王为首的，人类和妖族各方面都有不同，这注定了他们不可能是一路人，只能是为了利益捆绑在一起。 而且要妖族的伦理观念没有人类这么顽固，一个人造人，有何不可呢？ 只要足够强大，足够聪明，那不就是了？ 况且这种实验，也就只有人类能做得出来的，结果现在又开始曝光江婉的秘密，明显是有阴谋，与其不知深浅参入其中，不如跟随人鱼王的脚步。 只要妖族足够团结，那么他们怎么做也没有关系。 随着菲尔塞比斯话音落下，妖族的高官们都跟着点点头。 莫昂多没想到菲尔塞比斯会为了江婉挺身而出，他眸色微暗，浑浊的眼睛闪过一抹暗光，他也跟着站了出来。 “人鱼王阁下，我想您不了解我们人类的伦理关系。” “大将军既然现在疑似人造人，那么就任这件事就需要稍缓片刻，等到查清真相再做打算。” “毕竟人造人是实验室的产物，不是正常诞生的人类，而彻底由实验室制造的产物，是不受法律保护的，按照律法规定，他们不属于联邦的公民。” “另外，人鱼王阁下您的行为未免也太无法无天了！联邦行政大厦的主会场，可不是来给您胡闹的！” 莫昂多这么一说，人类的高官们也跟着点起头来。 他们都还没上位，怎么能让一个实验室制造的杂碎上位？ 不可能！ “是啊是啊，还是应该再看看。” “对啊，如果大将军真是由基因编辑制造出来产物，那么对联邦的其他公民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我觉得现在应该暂停江婉大将军的职位，等到查清楚真相再做打算，而且出现了这样的丑闻，江婉明显已经不适合就任总统这样一个肃重庄严的位置！” … 第24章 大换届很快就要正式开始。 大换届之所以叫大换届，是因为这次会议，不仅总统要重新竞选，联邦几个部的部长，各个星球的主席等一众重要官员，都要重新竞选。 与其说叫大换届，不如叫大换血。 在这次巨型会议中，所有参与竞选的人都十分紧张，有些人握着演讲稿的手甚至都在颤抖。 所有人都只注意着自己是否能重新竞选成功，没人注意到，边陲星球忽然出现了一个与八须族完全不同的异族。 零星异族的到来让已知的八须族都恐惧不已，甚至为此不惜冒着成为联邦公民食物的风险乔装进入联邦的管辖地。 这代表着他们在惧怕那个新来的异族。 异族的形状非常奇怪，犹如已知放大了成百上千倍的蝗虫，他们有着丑陋到令人作呕的相貌，和惨绝人寰的手段。 反噬被他们触及过的地方，都变得寸草不生，就连生物，也会被他们吸干血肉，成为一具只剩人皮的枯骨。 这是一件相当可怕且严重的事情，但是现在高官们都只想着自己的竞选，公民们的目光也被竞选吸引去了全部的心神，所有人都下意识忽略了这一件可怕的事情。 而早就知情的江婉，却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并不选择公布。 …… - - 秘密实验室。 “今天就是大换届了，真希望我们的总统能够继续就任，这样我们关于基因改造的伟大实验也能继续稳定的进行下去。”福斯达刚从学院回来，整个人看起来风尘仆仆的，此刻正坐在牧阳瑜的对面喝着茶，聊着外面的事情。 牧阳瑜点点头，心里却无比的希望莫昂多能够落选，这样他也有能逃出生天的余地。 “说起来，总统大人还是你小子的恩人呢——”福斯达笑着说道，将杯中的热茶一饮而尽。 牧阳瑜有些疑惑，“这是什么意思？” 福斯达笑着说道：“你看这研究室的人物，在外面哪一个不是声名赫赫，哪有像你这么年轻的！” “是总统大人看中了你，亲自把你划进来的！” 说话间，他的眼神中闪过浓浓的羡慕。 牧阳瑜更加不明所以。 他虽然在科研上有些天赋，但还不至于被总统看中—— 最近发生的一切让他有种阴谋的味道。 福斯达则是继续道：“总统大人说你嫉恶如仇，是个正直善良，不会被挫折打垮的好孩子，让你直接进了实验室，不然你还要经过层层考核，那些考核十分严酷，虽然不至于死亡，但也得让你脱层皮。” 牧阳瑜更加不明所以，同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最近他在实验室，那些大佬没有让他接触什么核心的实验，却让他时常翻阅核心的数据，他早就觉得有些奇怪，现在更是觉得无比蹊跷。 可是他也无从发问，只能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表达自己的感激。 福斯达看出牧阳瑜的犹豫，只以为牧阳瑜觉得前路漫漫，十分艰苦，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或许他现在也是郁闷的，所以看着牧阳瑜的表情，下意识以为他们现在是一类人。 “阳瑜啊，我知道，这条路非常的难走，或许就连总统大人，也已经有些放弃我们了。” “可是我们的研究代表的是整个人类的希望，我们不能纵容江婉不受控制，做出有损于我们这些真正的人的事情，不是么？” 福斯达已经在数十年的人体实验中的扭曲了心理。 他已经发自内心的接受了人体实验是正确的这个思想，根本不觉得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有多么的恶毒。 包括这些先后加入实验室的研究员们，他们从一进研究室，就没有多大的抗拒心理。 可是牧阳瑜不一样，他不仅是活在温室里的话多，他同样有一颗寻常人没有的赤诚之心。 他做不到。 可是他现在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 说道莫昂多的态度，福斯达的表情变得哀伤起来，他忍不住和自己最亲近的学生倾诉起来… - - 莫昂多对于这个实验室，的确已经属于半放弃的状态了。 毕竟江婉的成功没有任何的征兆，完全就是个几率性的完美产品，只不过这个概率微小到让人无法想象。 而人体实验的那些技术，只要有资料，谁都可以做，就是百分之99……的概率会失败就是了。 江婉就是那不可能的概率产物。 所以对于莫昂多一直花费重金维持着的实验室，他已经半放弃了。 并且为了这次的竞选能有效地抨击到江婉，断绝江婉的后路，他彻底放弃了那个自己培育多年的实验室。 不过里面的一些老人他还不舍得全部歼灭，毕竟那可是科研界的中坚力量。 为此，他特地寻找了一个替罪羊。 当伴随着江婉竞选总统的演讲达到高潮的呼声中，莫昂多看着台下的江婉，露出了一个可怖的笑容。 一个人造人，再怎么厉害，也是他一手创造出来的一个工具，有什么资格来威胁他的地位呢？ 人体实验在联邦是遭到禁止的，哪怕是十恶不赦的罪犯，也不行。 经过基因改造的人造人，更是非法的产物。 越是这么想，莫昂多的笑容就越是扩大，他似乎已经看到了到时候所有人发出惊呼，露出厌恶的眼神的模样了。 江婉的演讲结束，她有着最强的武力，超高的智慧，绝美的容貌，年轻的身体，没有人会不想选择她。 竞选总统的几个人中，她的票数达到了一个不可想象的数字。 比已经进行完演讲的现任总统莫昂多高出了将近十个点。 高官们自然不想被这个阴晴不定的大将军管着，表情并不是很好。 有人频频向莫昂多示意，但是莫昂多都回以一个安抚的微笑。 就在江婉就要下台的时候，一个年轻的记者忽然冲了出来。 “我有一个问题要问！” “目前联邦是禁止人体实验的，这不仅是对联邦法律的挑衅，也是对联邦公民们基本权利的挑衅，严重危害了公民的生命健康！” “这其中，基因改造和基因编辑，是这其中最让人批判的实验，这也是对其他公民的不公平。” “所以我想请问，一个由实验室培育的人造人，是否有资格获得联邦公民的选举权！” - - - - -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看了过去，他们都有些不明所以。 这大换届这么重要，是扯这些有的没的的时候么？ 但是这个话题又实在是有点让人感兴趣，故而大家虽然觉得离谱，但还是被吸引去了注意力。 江婉在听到这个问题之后，难得变了变脸色，她看了莫昂多一眼，莫昂多暗中回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菲尔塞比斯一直在关注着江婉的表情，见江婉露出异样，他 挑了挑眉，看向了那个说出此话的青年。 他还不知道，所有人的信仰都即将要被颠覆，包括他自己也是。 “联邦的大将军就是个实验室的人造人，因为被编辑了基因，所以才如此强大，你们让这样一个实验室产物来作为联邦的领导，不觉得非常的可笑么！！” 青年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往天上挥洒江婉是实验室产物的证据文件，与此同时，这些消息也在星网上如雨后春笋冒起了头。 江婉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在联邦受到外族入侵无力反抗之时现身，带领联邦的军队一次又一次立下大功，让联邦的公民们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可以说，江婉是所有人心中的战神，是整个联邦最能守护他们的人。 现在江婉出来竞选总统，成为整个联邦的额领袖，他们自然愿意为其投上一票。 一个果决聪明战力强大的年轻领袖，远比一个苍老保守的老总统更让他们信服。 然而，现在结果已经明了，却忽然出现了这样的消息，他们全部震惊了。 他们这样信赖的人，竟然是一个人造人？ 是因为经过了基因编辑，将所有的优秀基因集合的科研室产物！！而这个技术，在联邦几百年来都是严令禁止的。 他们怎么能不震惊呢？ 有人想提出质疑，可是资料上的东西是那样的果决。 甚至有江婉全裸被控制在培养室中，双眼紧闭的模样！ 太真实了—— 而且直到现在，江婉也没有出来反驳，大家看向了那个他们无比敬重的大将军。 大将军此刻并没有任何的解释，只是默默地坐在那儿，似乎已经默认了这个爆料中的说法。 各大记者纷纷亮起了手中的摄像机。 明亮的灯光下，纸质的资料飞舞，大屏幕上也循环播放着江婉的爆料，而江婉本人，就那么默默地坐在高位上，神色冰冷地看着这一场闹剧。 而那冰冷的神情，也因为这些资料，让人觉得这并非人脸的冰冷，而是人造人的机械。 一时间，画面变得失去了真实感，这简直比电影还要离谱。 菲尔塞比斯同样惊愕，他下意识转头看向江婉，江婉也默默看了他一眼，依旧看不出什么表情，可他就是莫名能感受到江婉此刻的心理状态非常的嘲讽，悲怆。 随后，一股暴怒如火山爆发喷涌而出。 尤其是看着那些人对着江婉的裸体露出震惊、厌恶的微笑之后，愤怒加剧。 他想杀了这些人。 他也的确这么做了，他有着人鱼族和其他妖族绝对的控制权。 海啸凭空出现，将那个播放着江婉爆料的大屏幕直接击碎，一个巨大的水弹，将那个发出这么多爆料的青年个包裹，很快，青年露出了窒息的神色。 但是菲尔塞比斯没有凭着自己的性子将其赶尽杀绝，将青年折磨片刻，就送入了人鱼族的守卫之中。 “这人在这种时候出来，必然有人指使，你们好好保护，可不要让人灭口。” “另外…” 菲尔塞比斯向着青年露出了一个可怖的微笑。 “你不要想着自裁，我不管你是资源还是受了威胁，但你要是死了，我一定把你祖宗十八代都挫骨扬灰，如果你是个孤儿，我也会找到你的一切，把你所重视的人，全部…摧毁——” 紧接着，他站了出来。 站到了竞选的舞台上。 “这个消息属不属实我并不关心，但我想既然有人在这个关键时刻故意爆料，必然是不想让大将军继任总统，这人要么是为了自己的私权，要么便是与外族合作，总之这是对联邦公民们不好的决定。” “这次大换届，我们必须稳住局面，大将军的票数应当保留。” 他不想让江婉当总统，这意味着他失败了，以后都要做江婉的傀儡。 可是现在闹出这样的丑闻，如果不控制，江婉不仅会失败，还会面临性命的威胁。 而且资料中江婉狼狈的模样，全裸的身体，以及资料中对江婉的情况那种高高在上的描述的言语，他都非常不喜欢。 所以他现在宁愿让江婉成为总统。 少年不知不觉，已经蜕变成了一个成熟的男人，他一身黑色的西服，碧蓝色的眸子没了平日的轻佻，而是变得危险而又有压迫感。 人鱼清澈而又有磁性的声音天生会对人产生一定的蛊惑作用，他说话的时候，竟然真的有人跟着一起镇定了下来。 妖族是以人鱼王为首的，人类和妖族各方面都有不同，这注定了他们不可能是一路人，只能是为了利益捆绑在一起。 而且要妖族的伦理观念没有人类这么顽固，一个人造人，有何不可呢？ 只要足够强大，足够聪明，那不就是了？ 况且这种实验，也就只有人类能做得出来的，结果现在又开始曝光江婉的秘密，明显是有阴谋，与其不知深浅参入其中，不如跟随人鱼王的脚步。 只要妖族足够团结，那么他们怎么做也没有关系。 随着菲尔塞比斯话音落下，妖族的高官们都跟着点点头。 莫昂多没想到菲尔塞比斯会为了江婉挺身而出，他眸色微暗，浑浊的眼睛闪过一抹暗光，他也跟着站了出来。 “人鱼王阁下，我想您不了解我们人类的伦理关系。” “大将军既然现在疑似人造人，那么就任这件事就需要稍缓片刻，等到查清真相再做打算。” “毕竟人造人是实验室的产物，不是正常诞生的人类，而彻底由实验室制造的产物，是不受法律保护的，按照律法规定，他们不属于联邦的公民。” “另外，人鱼王阁下您的行为未免也太无法无天了！联邦行政大厦的主会场，可不是来给您胡闹的！” 莫昂多这么一说，人类的高官们也跟着点起头来。 他们都还没上位，怎么能让一个实验室制造的杂碎上位？ 不可能！ “是啊是啊，还是应该再看看。” “对啊，如果大将军真是由基因编辑制造出来产物，那么对联邦的其他公民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我觉得现在应该暂停江婉大将军的职位，等到查清楚真相再做打算，而且出现了这样的丑闻，江婉明显已经不适合就任总统这样一个肃重庄严的位置！” … 第23章 ’12 大换届的会场逐渐混乱起来，大家不约而同地用余光看向江婉。 所有人都在江婉江婉会如何解释、亦或者是狡辩，在江婉起身之后，眼神更是都直直地看了过去。 江婉挺拔的身影在站起身的那一刻，就莫名让人生出一股浓浓的让人信服的感觉。 可她此刻却发出了一声旁人难以听见的叹息。 韩瞻衡的位子就在江婉的身边，自然听到了那声叹息。 起先，他也是震惊的，后来则是混乱。 江婉要是真的是人造人，那么必定会落选，搞不好手中的权力也会流失大半，日后的路很难安稳走下去。 他是江婉一手提拔起来，也一定会受到严重的冲击 。 现在这种情况，无论如何，他最佳的选择都是明哲保身。 菲尔塞比斯能挺身而出，因为他是人鱼王，还是联邦的副总统和财政部部长，可他不是，虽然挂着一个司法部部长的名字，却并没有站稳脚跟。 他们不一样… 可是看着江婉孤军奋战的模样，想到刚刚的那一声叹息，他就发现他做不到。 双拳默默捏紧，他目光躲闪，看着自己身侧起身的女人。 江婉依旧没有露出半点畏惧和慌乱，过了一会儿，让旁观的人拉住了期待，她才开口。 “如这些资料所说，我的确是实验室的产物。” “但是谁制造出了我，我又为联邦做出了什么，我想这些事情，并不能忽略。” 是啊，有用的时候制造出她这么个战争机器，没用的时候就把她爆料出来，这难道不是很无耻的行为么？ 而且一个由实验室无端捏造出来的一个生命，其中受到的痛苦又是旁人怎么能想象到的？ 韩瞻衡脑子里那根弦一下子就断了。 他噌得一声站起了身，没有说话，却已经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他是江婉一手扶持起来的，的确，从一开始的吸引江婉注意、到现在被江婉扶持，都少不了他的算计。 可是江婉帮助了他，不是么？ 而他也对江婉有了不该有的心思，不是么—— 明明已经成年，但少年的身量还像是没长开，带着一股含苞待放的青涩，配上一身庄重的黑色西服，有种别样的美感。 此刻，他坚定地站在了联邦大将军的身后侧，两个人犹如主上与附庸，独特的气质和出众的外貌，构成了一幅美丽的画卷。 菲尔塞比斯眸色微暗。 好你个江婉，到了这个时候，还和那个韩瞻衡不清不楚。 他能带领妖族稳住江婉的位子，那个韩瞻衡能做什么？ 除了苍白的表明自己的态度，还能做些什么！？ 但他没有发作，只是默不作声地看着江婉，当然，他心里不可能如此平静，已经满脑子都是等结束之后怎么收拾江婉这个手下败将。 但无论如何。 联邦的副总统兼任财政部部长、司法部部长，在已经得知江婉是个人造人的情况下，还出来力挺江婉，加上三个人是这个会场中唯三的年轻人，相貌还都非常出众。 这样的场面，也是非常壮观了。 记者还在拍着，星网直播也没有停止，这幅难得一见的画面，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会永远的流传下去，甚至载入学生的课本。 艾尔丽莎负责在场内护卫江婉的安全，但她也知道，江婉哪里需要她的护卫，纯属就是让自己长长见识。 然而没想到，会有人爆出这样的事情，而江婉竟然还承认了。 不过这些事情，显然撼动不了艾尔丽莎这种激进分子的心，她双拳紧握，整个人甚至变得激动起来。 莫昂多这个老不死的，在位的时候就正事不干，只顾着扩张自己的家族和手里的权力。 现在竟然还要对老师下手！ 看在场人类高官们的表情，她知道，江婉要是现在稳不住自己的地位，以后的路估计是走不下去了。 不过这样也没有关系，老师与这些人决裂，那势必会掀起一场明争暗斗。 这就刚好到了她向老师证明自己的时候了！ 她会为了老师抛头颅洒热血，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把这些混蛋全给杀了！ 什么是正，什么是恶！ 什么是合规，什么是不合规！ 在天生就无法无天的艾尔丽眼中，都是人为设下的限制，只要是人为限制的，就都是狗屁。 上位者所谓的伦理道德，只能是对下位者的思想禁锢，天天批判这里批判那里，而上位者自己却从来没有遵从过。 在艾尔丽莎眼中，遵从任何人设下的规范，都是对自己灵魂的侮辱，这种思想，在脱离人鱼血脉控制、跟随江婉之后达到了顶峰。 她现在只臣服老师！ 而这个时候，激动的艾尔丽莎，刚好接到了江婉的一个眼神指示，她与旁边的亲卫都飞速领会其中的意思。 江婉是大将军，自然是掌控者联邦的军权，而总统也应该掌握军权，所以现在是莫昂多和江婉名义上平分军权，但江婉必定是大将军，实际上已经基本掌控了联邦六成的军权。 另外的四成，有三成的人鱼军队，人鱼全民皆兵，数量巨大，占了足足三成。 另外的一成，也就是首星的守卫军，才是真正归莫昂多所有。 可是江婉虽然掌握得多，但大都驻守戍边，在首星的军队数量连菲尔塞比斯都比不上，只能和莫昂多分个高低。 可是现在，莫昂多自然早有准备，就说明军队有了变动，江婉也必须确保自己手中有足够的人手，来抵抗莫昂多。 不知不觉间，大换届已经变成了一场充满阴谋诡计的政变。 艾尔丽莎冲入了人群之中，江婉和莫昂多，则是进入了短暂的僵持状态。 妖族的人数不占优势，可是这次的说辞本来就十分的刁钻。 这种时候忽然爆出马上就胜任总统的江婉是个人造人，江婉什么都没做过就算了，可是江婉是拯救了联邦打退异族的大英雄，也是联邦武力值最强的大佬。 这就难办了。 普通的政客倒了就是真倒了，但这是江婉，要是把江婉给逼急了，她是真的能造反。 整个联邦不知道有多少人是江婉的脑残粉，艾尔丽莎甚至都不是其中最狂热的。 至于那些脑残粉的身份，也绝不是单纯的平民，江婉身边的那个少年，和站在竞选台上的菲尔塞比斯不就是两个活生生的例子么—— 江婉的拥护，早已经倒了可怕的地步，哪怕爆出这个丑闻，也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地倒下。 这一点，的确是莫昂多失策了。 他不知道江婉和菲尔塞比斯还有这层关系，更没想到那个青涩的韩家小子也敢公然和他作对。 真当他这些年在首星扎根是白扎的么？ 莫昂多的眼神愈发的阴狠。 “既然将军大人也知道了这件事情，我提议暂停这次的大换届，由我暂时继续担任联邦总统，等事情的解决方案有了章程，再重新开始大换届选举，如何？”莫昂多露出了一个老狐狸似的的笑容。 谁都知道，一旦暂停，江婉就再也回不来了。 莫昂多暂任总统，也会变成成功连任。 菲尔塞比斯张口就要替江婉拒绝，就算是谁来，也不能再让莫昂多来。 人类高官那边反应平平，都同意莫昂多的提议。 江婉则是勾起了一个冷笑，睥睨的眼神似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 望着这个在联邦政治系统摸爬滚打一百多年的老油子，她幽幽说出了六个字： “要么滚，要么死——” 总统之位，她要定了。 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需要这个位置。 谈话间，莫昂多的亲卫保卫了整个会场，闹得人心惶惶。 “江婉，你这是要发动政变不成！”莫昂多直接就给江婉扣了一顶大帽子。 江婉没有说话， 只是一步一步走到了竞选台上，看着神色各异的高官们，她再次忍不住叹了口气。 从“诞生”开始，不… 是从属于她的基因一出现，她就已经有了保护整个联邦的指令。 当然，当时是指令，对于她现在来说是责任。 她是为了帝国的和平而诞生的，但是这些高官们，却为了自己的私利，即将葬送联邦的和平。 有时候，这种不可避免的矛盾，总是让人觉得沉重。 不过她当然不会说这些。 “我自从诞生开始，就肩负保护联邦的使命。我为联邦付出良多。” “这些事情不必多说，大家早已看在眼里。” “我要说的是，我是否能作为联邦自然人、联邦公民的事情。” “我的出生不是由我决定的。” “不是我选择了你们，是你们选择了我。” “因为你们无法对抗忽如其来的异族，你们或许有能力，但是你们久居高位的惰性让你们贪生怕死，所以你们需要我的出现。” “我为你们冲锋陷阵，为你们守护了联邦的安危。” 众人听着，脸青一阵白一阵。 演讲是这么演讲的么？ 她再这么说下去，本来还摇摆不定的人，也得下定决心反江婉跟莫昂多了。 韩瞻衡也忍不住轻轻拽了拽江婉的衣角。 但江婉的神情依旧高傲。 “我不喜欢说好听的话，我只喜欢说实话，这一次，不是我在乞求获得你们的允许，让我成为联邦的公民，让我担任联邦的总统。” “而是…由我给你们下达的最后的忠告。” “外族的入侵从未停止过。” “要么扶持我上位，我护你们周全，要么…” 言语间，江婉露出了一个带有些许阴狠的笑容，“你们就全部等死——” 没有她，联邦不会有反击的能力的—— 她除了超强的带病能力，更加出彩的是她已经出神入化的异能。 一人抵千军？ 不。 她一人，可以抵万万军—— 所有人都愕然。 这个江婉在开什么玩笑？ 是在恐吓他们么？ 菲尔塞比斯已经知道了结果，他眉毛紧拧，默默向江婉的方向走了两步，站到了江婉的身边。 他在帮助江婉威慑那些蠢蠢欲动的人。 人鱼族忠于他，妖族听命于他，他选择了江婉，可是即便如此，他们这一方的人数也依旧不占优势。 莫昂多明显是早有准备，而江婉的这番“演讲”也不是让人信服的劝说，而是明晃晃的威胁。 他们败局已定。 本来江婉当选总统，他们虽然心里也没底，但都是不反对的。 可是在知道江婉是个人造人之后，他们瞬间就翻了脸。 他们是什么？千百年传承的大贵族，从祖先开辟了星际航线，就已经在历史留下了浓墨重彩，凭什么要被一个低贱的人造人给管理？！ 所以江婉的忠告正好让他们有了把江婉踢走的由头。 至于江婉所说的外族入侵？ 可笑！ 八须族都快成了他们口中的珍馐，不足为惧！ 这一次的选举，江婉从一开始的高票，变成了现在寥寥无几。 十成十都是妖族的选票。 墙倒众人推，变脸比翻书还快，在这次大换届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江婉就这么看着这个选票结果，表情没有任何的失望和懊悔，只是这么淡淡地看着，似乎事不关己。 而莫昂多，则是顺利继任。 本来是还有几个竞争对手的，但是现在情况混乱，没人赌新上来的那个就能稳住，与其赌一把，还不如选这个中规中矩的莫昂多。 莫昂多欣然一笑，看着江婉，他不打算放过这个人造人。 “那么，我以总统的身份，暂时剥夺江婉联邦大将军的身份。” “毕竟大将军您也知道，您的身份实在特殊，关于您是否属于联邦法律保护的自然人，还有待商榷。” 韩瞻衡知道自己站错了队，可是他现在一点也不后悔，心中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他在替江婉不值。 如果是他，他一定做不到像老师这样，要么封闭自我自绝于世，要么就用尽一切手段拉着所有人下地狱。 这些人，一点也不值得老师为他们付出那么多。 江婉摇了摇头，否定了莫昂多的说法。 “你说错了，莫昂多。” “我既然不是联邦的公民，你自然也没有理由处置我。” 莫昂多冷笑，“江婉，这里可是联邦的地盘，你自己放弃了成为联邦公民的希望，那你这就是非法入侵我们联邦的土地，你和那些异族一样，应当就地正法的。”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忘记你对联邦做出的贡献度，我身为总统，不会就这么处置你的。” 他大言不惭。 江婉同样回以一个冷笑，她望着自己脚下站着的地面，眼神充满了嘲讽。 “我出生在这片土地，可是现在，却连在这片土地的留下的资格都没有。” “莫昂多，你们太贪婪了——” 说着，江婉抬起头，一道巨大的冰锥从天而降，朝着莫昂多的天灵盖直直地扎去… 第23章 ’12 大换届的会场逐渐混乱起来，大家不约而同地用余光看向江婉。 所有人都在江婉江婉会如何解释、亦或者是狡辩，在江婉起身之后，眼神更是都直直地看了过去。 江婉挺拔的身影在站起身的那一刻，就莫名让人生出一股浓浓的让人信服的感觉。 可她此刻却发出了一声旁人难以听见的叹息。 韩瞻衡的位子就在江婉的身边，自然听到了那声叹息。 起先，他也是震惊的，后来则是混乱。 江婉要是真的是人造人，那么必定会落选，搞不好手中的权力也会流失大半，日后的路很难安稳走下去。 他是江婉一手提拔起来，也一定会受到严重的冲击 。 现在这种情况，无论如何，他最佳的选择都是明哲保身。 菲尔塞比斯能挺身而出，因为他是人鱼王，还是联邦的副总统和财政部部长，可他不是，虽然挂着一个司法部部长的名字，却并没有站稳脚跟。 他们不一样… 可是看着江婉孤军奋战的模样，想到刚刚的那一声叹息，他就发现他做不到。 双拳默默捏紧，他目光躲闪，看着自己身侧起身的女人。 江婉依旧没有露出半点畏惧和慌乱，过了一会儿，让旁观的人拉住了期待，她才开口。 “如这些资料所说，我的确是实验室的产物。” “但是谁制造出了我，我又为联邦做出了什么，我想这些事情，并不能忽略。” 是啊，有用的时候制造出她这么个战争机器，没用的时候就把她爆料出来，这难道不是很无耻的行为么？ 而且一个由实验室无端捏造出来的一个生命，其中受到的痛苦又是旁人怎么能想象到的？ 韩瞻衡脑子里那根弦一下子就断了。 他噌得一声站起了身，没有说话，却已经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他是江婉一手扶持起来的，的确，从一开始的吸引江婉注意、到现在被江婉扶持，都少不了他的算计。 可是江婉帮助了他，不是么？ 而他也对江婉有了不该有的心思，不是么—— 明明已经成年，但少年的身量还像是没长开，带着一股含苞待放的青涩，配上一身庄重的黑色西服，有种别样的美感。 此刻，他坚定地站在了联邦大将军的身后侧，两个人犹如主上与附庸，独特的气质和出众的外貌，构成了一幅美丽的画卷。 菲尔塞比斯眸色微暗。 好你个江婉，到了这个时候，还和那个韩瞻衡不清不楚。 他能带领妖族稳住江婉的位子，那个韩瞻衡能做什么？ 除了苍白的表明自己的态度，还能做些什么！？ 但他没有发作，只是默不作声地看着江婉，当然，他心里不可能如此平静，已经满脑子都是等结束之后怎么收拾江婉这个手下败将。 但无论如何。 联邦的副总统兼任财政部部长、司法部部长，在已经得知江婉是个人造人的情况下，还出来力挺江婉，加上三个人是这个会场中唯三的年轻人，相貌还都非常出众。 这样的场面，也是非常壮观了。 记者还在拍着，星网直播也没有停止，这幅难得一见的画面，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会永远的流传下去，甚至载入学生的课本。 艾尔丽莎负责在场内护卫江婉的安全，但她也知道，江婉哪里需要她的护卫，纯属就是让自己长长见识。 然而没想到，会有人爆出这样的事情，而江婉竟然还承认了。 不过这些事情，显然撼动不了艾尔丽莎这种激进分子的心，她双拳紧握，整个人甚至变得激动起来。 莫昂多这个老不死的，在位的时候就正事不干，只顾着扩张自己的家族和手里的权力。 现在竟然还要对老师下手！ 看在场人类高官们的表情，她知道，江婉要是现在稳不住自己的地位，以后的路估计是走不下去了。 不过这样也没有关系，老师与这些人决裂，那势必会掀起一场明争暗斗。 这就刚好到了她向老师证明自己的时候了！ 她会为了老师抛头颅洒热血，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把这些混蛋全给杀了！ 什么是正，什么是恶！ 什么是合规，什么是不合规！ 在天生就无法无天的艾尔丽眼中，都是人为设下的限制，只要是人为限制的，就都是狗屁。 上位者所谓的伦理道德，只能是对下位者的思想禁锢，天天批判这里批判那里，而上位者自己却从来没有遵从过。 在艾尔丽莎眼中，遵从任何人设下的规范，都是对自己灵魂的侮辱，这种思想，在脱离人鱼血脉控制、跟随江婉之后达到了顶峰。 她现在只臣服老师！ 而这个时候，激动的艾尔丽莎，刚好接到了江婉的一个眼神指示，她与旁边的亲卫都飞速领会其中的意思。 江婉是大将军，自然是掌控者联邦的军权，而总统也应该掌握军权，所以现在是莫昂多和江婉名义上平分军权，但江婉必定是大将军，实际上已经基本掌控了联邦六成的军权。 另外的四成，有三成的人鱼军队，人鱼全民皆兵，数量巨大，占了足足三成。 另外的一成，也就是首星的守卫军，才是真正归莫昂多所有。 可是江婉虽然掌握得多，但大都驻守戍边，在首星的军队数量连菲尔塞比斯都比不上，只能和莫昂多分个高低。 可是现在，莫昂多自然早有准备，就说明军队有了变动，江婉也必须确保自己手中有足够的人手，来抵抗莫昂多。 不知不觉间，大换届已经变成了一场充满阴谋诡计的政变。 艾尔丽莎冲入了人群之中，江婉和莫昂多，则是进入了短暂的僵持状态。 妖族的人数不占优势，可是这次的说辞本来就十分的刁钻。 这种时候忽然爆出马上就胜任总统的江婉是个人造人，江婉什么都没做过就算了，可是江婉是拯救了联邦打退异族的大英雄，也是联邦武力值最强的大佬。 这就难办了。 普通的政客倒了就是真倒了，但这是江婉，要是把江婉给逼急了，她是真的能造反。 整个联邦不知道有多少人是江婉的脑残粉，艾尔丽莎甚至都不是其中最狂热的。 至于那些脑残粉的身份，也绝不是单纯的平民，江婉身边的那个少年，和站在竞选台上的菲尔塞比斯不就是两个活生生的例子么—— 江婉的拥护，早已经倒了可怕的地步，哪怕爆出这个丑闻，也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地倒下。 这一点，的确是莫昂多失策了。 他不知道江婉和菲尔塞比斯还有这层关系，更没想到那个青涩的韩家小子也敢公然和他作对。 真当他这些年在首星扎根是白扎的么？ 莫昂多的眼神愈发的阴狠。 “既然将军大人也知道了这件事情，我提议暂停这次的大换届，由我暂时继续担任联邦总统，等事情的解决方案有了章程，再重新开始大换届选举，如何？”莫昂多露出了一个老狐狸似的的笑容。 谁都知道，一旦暂停，江婉就再也回不来了。 莫昂多暂任总统，也会变成成功连任。 菲尔塞比斯张口就要替江婉拒绝，就算是谁来，也不能再让莫昂多来。 人类高官那边反应平平，都同意莫昂多的提议。 江婉则是勾起了一个冷笑，睥睨的眼神似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 望着这个在联邦政治系统摸爬滚打一百多年的老油子，她幽幽说出了六个字： “要么滚，要么死——” 总统之位，她要定了。 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需要这个位置。 谈话间，莫昂多的亲卫保卫了整个会场，闹得人心惶惶。 “江婉，你这是要发动政变不成！”莫昂多直接就给江婉扣了一顶大帽子。 江婉没有说话， 只是一步一步走到了竞选台上，看着神色各异的高官们，她再次忍不住叹了口气。 从“诞生”开始，不… 是从属于她的基因一出现，她就已经有了保护整个联邦的指令。 当然，当时是指令，对于她现在来说是责任。 她是为了帝国的和平而诞生的，但是这些高官们，却为了自己的私利，即将葬送联邦的和平。 有时候，这种不可避免的矛盾，总是让人觉得沉重。 不过她当然不会说这些。 “我自从诞生开始，就肩负保护联邦的使命。我为联邦付出良多。” “这些事情不必多说，大家早已看在眼里。” “我要说的是，我是否能作为联邦自然人、联邦公民的事情。” “我的出生不是由我决定的。” “不是我选择了你们，是你们选择了我。” “因为你们无法对抗忽如其来的异族，你们或许有能力，但是你们久居高位的惰性让你们贪生怕死，所以你们需要我的出现。” “我为你们冲锋陷阵，为你们守护了联邦的安危。” 众人听着，脸青一阵白一阵。 演讲是这么演讲的么？ 她再这么说下去，本来还摇摆不定的人，也得下定决心反江婉跟莫昂多了。 韩瞻衡也忍不住轻轻拽了拽江婉的衣角。 但江婉的神情依旧高傲。 “我不喜欢说好听的话，我只喜欢说实话，这一次，不是我在乞求获得你们的允许，让我成为联邦的公民，让我担任联邦的总统。” “而是…由我给你们下达的最后的忠告。” “外族的入侵从未停止过。” “要么扶持我上位，我护你们周全，要么…” 言语间，江婉露出了一个带有些许阴狠的笑容，“你们就全部等死——” 没有她，联邦不会有反击的能力的—— 她除了超强的带病能力，更加出彩的是她已经出神入化的异能。 一人抵千军？ 不。 她一人，可以抵万万军—— 所有人都愕然。 这个江婉在开什么玩笑？ 是在恐吓他们么？ 菲尔塞比斯已经知道了结果，他眉毛紧拧，默默向江婉的方向走了两步，站到了江婉的身边。 他在帮助江婉威慑那些蠢蠢欲动的人。 人鱼族忠于他，妖族听命于他，他选择了江婉，可是即便如此，他们这一方的人数也依旧不占优势。 莫昂多明显是早有准备，而江婉的这番“演讲”也不是让人信服的劝说，而是明晃晃的威胁。 他们败局已定。 本来江婉当选总统，他们虽然心里也没底，但都是不反对的。 可是在知道江婉是个人造人之后，他们瞬间就翻了脸。 他们是什么？千百年传承的大贵族，从祖先开辟了星际航线，就已经在历史留下了浓墨重彩，凭什么要被一个低贱的人造人给管理？！ 所以江婉的忠告正好让他们有了把江婉踢走的由头。 至于江婉所说的外族入侵？ 可笑！ 八须族都快成了他们口中的珍馐，不足为惧！ 这一次的选举，江婉从一开始的高票，变成了现在寥寥无几。 十成十都是妖族的选票。 墙倒众人推，变脸比翻书还快，在这次大换届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江婉就这么看着这个选票结果，表情没有任何的失望和懊悔，只是这么淡淡地看着，似乎事不关己。 而莫昂多，则是顺利继任。 本来是还有几个竞争对手的，但是现在情况混乱，没人赌新上来的那个就能稳住，与其赌一把，还不如选这个中规中矩的莫昂多。 莫昂多欣然一笑，看着江婉，他不打算放过这个人造人。 “那么，我以总统的身份，暂时剥夺江婉联邦大将军的身份。” “毕竟大将军您也知道，您的身份实在特殊，关于您是否属于联邦法律保护的自然人，还有待商榷。” 韩瞻衡知道自己站错了队，可是他现在一点也不后悔，心中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他在替江婉不值。 如果是他，他一定做不到像老师这样，要么封闭自我自绝于世，要么就用尽一切手段拉着所有人下地狱。 这些人，一点也不值得老师为他们付出那么多。 江婉摇了摇头，否定了莫昂多的说法。 “你说错了，莫昂多。” “我既然不是联邦的公民，你自然也没有理由处置我。” 莫昂多冷笑，“江婉，这里可是联邦的地盘，你自己放弃了成为联邦公民的希望，那你这就是非法入侵我们联邦的土地，你和那些异族一样，应当就地正法的。”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忘记你对联邦做出的贡献度，我身为总统，不会就这么处置你的。” 他大言不惭。 江婉同样回以一个冷笑，她望着自己脚下站着的地面，眼神充满了嘲讽。 “我出生在这片土地，可是现在，却连在这片土地的留下的资格都没有。” “莫昂多，你们太贪婪了——” 说着，江婉抬起头，一道巨大的冰锥从天而降，朝着莫昂多的天灵盖直直地扎去… 第24章 莫昂多手下高手众多，但是对于江婉忽如其来的强大一击，也是几人联手，才呛呛接下。 那冰锥的锋利尖刺，距离莫昂多的脑袋，仅有几个指节的距离，眼看就要插进去。 莫昂多一时间都要被吓破了胆子，他指着江婉，显然是没想到江婉竟然大逆不道到这种地步。 江婉虽然强大，但是基因中却有忠于他的基因锁，这也是他为什么当初敢让江婉成为联邦位高权重的大将军，因为他知道，那个基因锁会让江婉永远成为他的鹰犬。 但是现在，江婉显然已经完全突破，不仅不会对他敬重，还会对他下死手！ 他还天真的以为，江婉只是被权力迷住了眼睛… 莫昂多的脸色苍白，想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江婉的实力。 江婉只是冷笑，“你们想要为了权力争个你死我活，我不想奉陪了。” 说着，她忽然凭借一张薄薄的冰片升至半空中，眼神睥睨下方的人，犹如神只俯视凡间的凡人，带着浓浓的高高在上。 “首星背后的9号星球，我要了，如果你想要要回来，就与我开战。” “另外，有人如果想要跟随我，我在9号星球等着你们——” 她要脱离联邦，自然不可能孤军奋战。 这是一场全星网、全联邦的直播选举，江婉此话一出，联邦的人心顿时动摇起来。 大将军是个人造人就算了，结果现在大将军被除名，还要自立为王？！ 这一切的转变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可是看着江婉充满自信的模样，他们又觉得这一切江婉或许都已经预料到了。 江婉的身份虽然被揭发，但是她在联邦的影响力，是所有人都无法想象的。 联邦的军队指挥在江婉出现之前，一直比较混乱，联邦几百年的安稳生活让联邦变得无比富足，哪怕是一点点权力，都能让一个人的一辈子富足无比。 所以，为了更大的权力，大家更是争得头破血流，首星的政治斗争激烈到让人无法想象。 军队，也成了这些高官们权力游戏重要的一环。 军人们一心抛头颅洒热血，却被这样丢来丢去，很多人早就被联邦的高官寒了心。 而江婉的出现，对于他们来说，就像是一束拯救他们的光。 在得知江婉是个实验室产物，又看到莫昂多对待江婉的态度之后，他们先是震惊，更多的是心疼。 他们的大将军带领他们冲锋陷阵，做什么都是身先士卒，他们从心底里心服口服。可这样好的大将军，却是被那样残忍地制造出来，现在更是沦为了那些上流人士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他们怎么能忍？！ 听到江婉要自立门户，还说要收纳跟随的人，他们只觉得无比欣喜。 只要是跟随江婉战斗过的边陲星球战士，都十分心向江婉的统治，那些没有跟随江婉战斗过的战士，虽然没有他们的想法这么激切，但也不反感江婉当选总统的事情，甚至因为江婉就这样墙倒众人推而感到可惜。 至于人造人这些产物… 很多事情都是明令禁止的，但是这其中的诱惑有多大，他们会不知道么？普通人永远都是什么都做不了，但是上流人士是不一样的。 他们在战争中九死一生，很多事情早已经看透。 而普通的联邦公民，想法就复杂得多。 有人觉得江婉是因为基因编辑才这么强大，江婉的当选对于他们普通人来说太不公平。 有人觉得联邦需要这样一个杀伐果断的领导人，希望能跟随江婉。 有人则是觉得江婉无耻，被联邦制造出来，现在竟然还要背叛联邦。 说什么的都有，但是总有人想要跟随江婉，而且看着星网现在的评论趋势，还不在少数。 其中有跟随江婉死战的军人，有好战的激进分子，有觉得江婉才适合当领导人的普通平民，还有被江婉刚刚说的恐怖言论吓到的求生者… 现在星网上那些想要跟随江婉的评论，哪怕是后勤团队全体跟进删除，也来不及。 而联邦行政大厦内部，依旧是一团慌乱。 “老师，请准许你和我离开——”韩瞻衡仰望着江婉，眼神带了几分决绝。 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他这一段时间帮助江婉做了不少事情，已经是很多人眼中江婉的走狗、情夫。 如果江婉离开，他还留在这，那一定是不得好死，只是他的家族… 他想要和江婉带待在一起，可是他依旧忍受不住对家族权力全部抛弃的不甘。 江婉点点头，“通知你的家族，想要走的就跟着走。” 莫昂多纵使害怕，也必须要让自己在这个时候稳下来，听到江婉狂傲的话语，“江婉，你还想带他们走？他们和你一样，都是叛国者！都应该处以极刑！” 其实这里面也是有一些政客想要跟着江婉离开的，莫昂多继续连任，对他们来说不会有任何好处，莫昂多老了，对权力的贪恋越来越大，他们只能等着被打压。 江婉的能力强大，应该也不会被轻易消灭，他们有人也想跟着搏一搏。 菲尔塞比斯没想道江婉竟然要硬刚联邦，脸色有些难看，如果江婉失败，他也保不住江婉。 可是想到江婉那强大到诡异的能力，他又有些迟疑，或许江婉真的可以呢？ 微微退后了一步，表明了他不会离开联邦的意思，他冷脸看着发生的一切。 对于莫昂多的威胁，江婉勾起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一个个水镜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下一秒，大家就觉得自己被一只冰冷的手抓住，然后拉进了水镜，还没来得及生起恐慌，他们就又被推了出来。 眨了眨眼，他们发现自己竟然坐到了不同的位置。 这是…… 空间转移的力量？！ 而且是短时间内这么多人同时进行空间转移？！ 开什么玩笑？！ 看着江婉悠然自得，丝毫没有因为能量消耗而变得苍白的脸色，他们都忍不住开始战栗起来。 看着直播的大家，自然也都陷入了不可思议之中。 一些想要跟着江婉离开的人，变得更加激动，一些还在迟疑的人，则是变得肯定起来。 空间转移的异能有人有，但都十分弱小，顶多可以用来提升一下逃跑的速度。 但是江婉的空间转移，俨然已经到达了一种不可想象的地步。 菲尔塞比斯松了一口气，他知道江婉随时都能脱身，而且还能带着自己的势力，不过很快又不甘起来。 江婉这么强大，那他呢—— 他被誉为是人鱼族最厉害的天才，未来唯一有可能能和江婉比肩的人，但是现在，他只觉得自己离着江婉这般强大的力量，还有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就在所有人都在震惊的时候，场内忽然出现了一道洪亮清脆的女声。 “我们大将军才是真正的王者，你们这些人，只会争抢权力玩弄人心，你们不配统治联邦！” “老师，我要追随你，在我心里，你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王者！我们要建立比联邦还要强盛的帝国！” “莫昂多，你这个卑鄙小人，我一定会为老师亲手斩下你的头颅！” 一道道尖锐的水刃向着莫昂多击去，艾尔丽莎几乎是红了眼。 不是因为仇恨，而是因为单纯的激动。 刚刚的三句话，显得有些驴唇不对马嘴，但实际上，她只是因为想说的太多，而时间紧迫由不得她啰嗦。 在刚刚短暂的僵持阶段，她甚至连江婉到了9号星球的国号都想好了。 若是回到几万年前， 她必定会直接跪下，高喊“吾皇万岁”。可惜现在古老的文明已经遗失殆尽，身为人鱼族的艾尔丽莎并不知道这些。 艾尔丽莎的攻击太过突然，莫昂多再次与死神擦肩而过，恨恨看着艾尔丽莎，会场顿时被他的亲兵围住，刚刚还在僵持的双方军队，眼看就要打起来。 江婉却直接轻轻挥手，莫昂多的那一脉人，直接被冻成了冰棍，下一秒，冰块炸开，那些人直接连灰都不剩。 莫昂多知道自己现在根本没有反抗江婉的能力，也不敢说话了，只能白着脸站在那儿。 这么一闹，少部分政客和大家族的家主，表达出了想要跟随江婉的意思。 “和我走么？”江婉应下之后，就没再看他们，而是对着菲尔塞比斯询问。 菲尔塞比斯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但身体却默默退了一步，再次表示了自己的拒绝。 他当然是想和江婉待在一起的。 但是他们之间，还有更重要的赌约没有完成。 跟着江婉离开，就代表着他向江婉认输，以后只能成为江婉的附属。 就算成为附属，也得是江婉成为他的附属，他才不可能成为任何人的附属。 对此，江婉只是轻笑。 “你总是这样要强。” “好，那我等着你来找我。” 下一秒，她就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与此同时消失的，还有那些跟随江婉的部众。 一切转折地像是一场梦，莫昂多看着狼藉的会场，恐惧之后，是一阵喜悦。 闹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不连任，都说不过去了… 不对，现在还有一个很大的威胁，那就是菲儿赛比斯。 跟随江婉离开的大都是人类的高官，妖族基本都是听菲尔塞比斯的号令，也就是说，无形之中，他的势力变弱了。 而菲尔塞比斯这种狼子野心的人，不可小觑—— 他下意识看过去，却对上了一双闪着浓浓危险的漂亮眼眸，刚刚经过惊吓，又对上这样的眼神，他身体控制不住一颤。 “大总统，恭喜你。” 菲尔塞比斯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莫昂多的肩膀。 明明两个人的年纪差了很多，但是菲尔塞比斯这个晚辈，却表现出了强烈的上位者的气息。 “好好干。” 说完这句话，他就直接离场。 其他妖族的首领和官员，看着菲尔塞比斯离开，也都跟着离开，对待莫昂多的态度，并没有多少尊重。 最终，直播的画面中，演讲台上只剩下充满老态的莫昂多。 - “这么一个老东西，真的还能再当我们的总统么？” “最近联邦的福利制度一直缓步不前，边陲星球的福利制度更是有了降低，这个老家伙在位只会拉胯联邦的脚步，真是要命。” “哪怕不是大将军，好歹换个年轻的家伙啊！” 星网上的网民，对于这次的竞选结果，并不是很满意。 说实话，他们都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愿意投莫昂多，明明有那么多人和他们一样，都在骂莫昂多… 菲儿赛比斯已经离开，看着星网的舆论风向，默默让人加大了水军的数量。 有时候，即便一个人没有那种想法，也会因为网络和周围人的煽动，而产生那种想法。 他留在联邦，当然不是为了联邦效命。 从始至终，他只是因为江婉而已。 因为这场赌约，他才会想要往上爬，这不会让他感觉疲惫，只会让他觉得刺激。 他很想看到，日后到底谁才是这段关系的主宰者。 现在江婉已经带着人去了9号星球，自立为王，他也必须要拿下这个联邦总统的位子。 同时，莫昂多明显很了解江婉是人造人的事情。 江婉是人造人，他第一反应不是反感，而是心疼。 那种疼不剧烈，是那种钝钝的，持续不断地疼痛。 需要江婉的时候将江婉制造出来，不需要了又将其曝光，让人成为众矢之的。 他很难受。 往上爬的同时，他也要给江婉报仇—— 华丽的人鱼王座上，菲尔塞比斯盛装坐在那儿，台下都是人鱼族的大臣，他听着大臣们的回报，一一给着自己的意见。 明明不久前，他还是个性格恶劣、爱好古怪的小王子。 现在已经拥有了旁人无法拥有的王气，他开始变得成熟、稳重，开始将自己疯癫的性格慢慢压制下来，藏在了自己的内心深处。 …… - - 江婉果然早就有所布置。 9号星球是江婉卫兵的驻扎星球，军力强盛。 加上江婉带来的新人，实力变得更加强大。 江婉带过来的人，并不只是形单影只，只要是愿意的，她都会将整个人家庭都带过来。 联邦每一天都会有人被时空转移转移到9号星球的人，对于这样无耻的术法，他们一点对策都没有，毕竟就是一个水镜，下一秒就把想要转移的人给吞噬进去，他们怎么控制？ 联邦的公民愈发人心惶惶，毕竟江婉实在是太强大了，他们所在的联邦又拿江婉无法。 一时间，不愿意离开的人，对江婉产生了怨恨。 不过这些江婉都不在意，比起联邦，9号星球的实力更加强大，这不是吹牛，而是事实。 来到这里的人大都是好战的激进分子和军人，他们的实力本就强大，就算不是前二者，但也是心向江婉的狂热分子，或者是想要讨生活的人。 他们的目标都很统一，那就是效忠江婉、扩大实力。 这样朝气磅礴且统一的志向是只在人数上占优势的联邦无法比拟的。 毕竟联邦只有首星和其他几个星球发达，现在也因为江婉的事情士气大损，其他边陲星球的人民也还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江婉就这样成了9号星球的土皇帝。 第24章 莫昂多手下高手众多，但是对于江婉忽如其来的强大一击，也是几人联手，才呛呛接下。 那冰锥的锋利尖刺，距离莫昂多的脑袋，仅有几个指节的距离，眼看就要插进去。 莫昂多一时间都要被吓破了胆子，他指着江婉，显然是没想到江婉竟然大逆不道到这种地步。 江婉虽然强大，但是基因中却有忠于他的基因锁，这也是他为什么当初敢让江婉成为联邦位高权重的大将军，因为他知道，那个基因锁会让江婉永远成为他的鹰犬。 但是现在，江婉显然已经完全突破，不仅不会对他敬重，还会对他下死手！ 他还天真的以为，江婉只是被权力迷住了眼睛… 莫昂多的脸色苍白，想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江婉的实力。 江婉只是冷笑，“你们想要为了权力争个你死我活，我不想奉陪了。” 说着，她忽然凭借一张薄薄的冰片升至半空中，眼神睥睨下方的人，犹如神只俯视凡间的凡人，带着浓浓的高高在上。 “首星背后的9号星球，我要了，如果你想要要回来，就与我开战。” “另外，有人如果想要跟随我，我在9号星球等着你们——” 她要脱离联邦，自然不可能孤军奋战。 这是一场全星网、全联邦的直播选举，江婉此话一出，联邦的人心顿时动摇起来。 大将军是个人造人就算了，结果现在大将军被除名，还要自立为王？！ 这一切的转变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可是看着江婉充满自信的模样，他们又觉得这一切江婉或许都已经预料到了。 江婉的身份虽然被揭发，但是她在联邦的影响力，是所有人都无法想象的。 联邦的军队指挥在江婉出现之前，一直比较混乱，联邦几百年的安稳生活让联邦变得无比富足，哪怕是一点点权力，都能让一个人的一辈子富足无比。 所以，为了更大的权力，大家更是争得头破血流，首星的政治斗争激烈到让人无法想象。 军队，也成了这些高官们权力游戏重要的一环。 军人们一心抛头颅洒热血，却被这样丢来丢去，很多人早就被联邦的高官寒了心。 而江婉的出现，对于他们来说，就像是一束拯救他们的光。 在得知江婉是个实验室产物，又看到莫昂多对待江婉的态度之后，他们先是震惊，更多的是心疼。 他们的大将军带领他们冲锋陷阵，做什么都是身先士卒，他们从心底里心服口服。可这样好的大将军，却是被那样残忍地制造出来，现在更是沦为了那些上流人士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他们怎么能忍？！ 听到江婉要自立门户，还说要收纳跟随的人，他们只觉得无比欣喜。 只要是跟随江婉战斗过的边陲星球战士，都十分心向江婉的统治，那些没有跟随江婉战斗过的战士，虽然没有他们的想法这么激切，但也不反感江婉当选总统的事情，甚至因为江婉就这样墙倒众人推而感到可惜。 至于人造人这些产物… 很多事情都是明令禁止的，但是这其中的诱惑有多大，他们会不知道么？普通人永远都是什么都做不了，但是上流人士是不一样的。 他们在战争中九死一生，很多事情早已经看透。 而普通的联邦公民，想法就复杂得多。 有人觉得江婉是因为基因编辑才这么强大，江婉的当选对于他们普通人来说太不公平。 有人觉得联邦需要这样一个杀伐果断的领导人，希望能跟随江婉。 有人则是觉得江婉无耻，被联邦制造出来，现在竟然还要背叛联邦。 说什么的都有，但是总有人想要跟随江婉，而且看着星网现在的评论趋势，还不在少数。 其中有跟随江婉死战的军人，有好战的激进分子，有觉得江婉才适合当领导人的普通平民，还有被江婉刚刚说的恐怖言论吓到的求生者… 现在星网上那些想要跟随江婉的评论，哪怕是后勤团队全体跟进删除，也来不及。 而联邦行政大厦内部，依旧是一团慌乱。 “老师，请准许你和我离开——”韩瞻衡仰望着江婉，眼神带了几分决绝。 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他这一段时间帮助江婉做了不少事情，已经是很多人眼中江婉的走狗、情夫。 如果江婉离开，他还留在这，那一定是不得好死，只是他的家族… 他想要和江婉带待在一起，可是他依旧忍受不住对家族权力全部抛弃的不甘。 江婉点点头，“通知你的家族，想要走的就跟着走。” 莫昂多纵使害怕，也必须要让自己在这个时候稳下来，听到江婉狂傲的话语，“江婉，你还想带他们走？他们和你一样，都是叛国者！都应该处以极刑！” 其实这里面也是有一些政客想要跟着江婉离开的，莫昂多继续连任，对他们来说不会有任何好处，莫昂多老了，对权力的贪恋越来越大，他们只能等着被打压。 江婉的能力强大，应该也不会被轻易消灭，他们有人也想跟着搏一搏。 菲尔塞比斯没想道江婉竟然要硬刚联邦，脸色有些难看，如果江婉失败，他也保不住江婉。 可是想到江婉那强大到诡异的能力，他又有些迟疑，或许江婉真的可以呢？ 微微退后了一步，表明了他不会离开联邦的意思，他冷脸看着发生的一切。 对于莫昂多的威胁，江婉勾起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一个个水镜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下一秒，大家就觉得自己被一只冰冷的手抓住，然后拉进了水镜，还没来得及生起恐慌，他们就又被推了出来。 眨了眨眼，他们发现自己竟然坐到了不同的位置。 这是…… 空间转移的力量？！ 而且是短时间内这么多人同时进行空间转移？！ 开什么玩笑？！ 看着江婉悠然自得，丝毫没有因为能量消耗而变得苍白的脸色，他们都忍不住开始战栗起来。 看着直播的大家，自然也都陷入了不可思议之中。 一些想要跟着江婉离开的人，变得更加激动，一些还在迟疑的人，则是变得肯定起来。 空间转移的异能有人有，但都十分弱小，顶多可以用来提升一下逃跑的速度。 但是江婉的空间转移，俨然已经到达了一种不可想象的地步。 菲尔塞比斯松了一口气，他知道江婉随时都能脱身，而且还能带着自己的势力，不过很快又不甘起来。 江婉这么强大，那他呢—— 他被誉为是人鱼族最厉害的天才，未来唯一有可能能和江婉比肩的人，但是现在，他只觉得自己离着江婉这般强大的力量，还有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就在所有人都在震惊的时候，场内忽然出现了一道洪亮清脆的女声。 “我们大将军才是真正的王者，你们这些人，只会争抢权力玩弄人心，你们不配统治联邦！” “老师，我要追随你，在我心里，你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王者！我们要建立比联邦还要强盛的帝国！” “莫昂多，你这个卑鄙小人，我一定会为老师亲手斩下你的头颅！” 一道道尖锐的水刃向着莫昂多击去，艾尔丽莎几乎是红了眼。 不是因为仇恨，而是因为单纯的激动。 刚刚的三句话，显得有些驴唇不对马嘴，但实际上，她只是因为想说的太多，而时间紧迫由不得她啰嗦。 在刚刚短暂的僵持阶段，她甚至连江婉到了9号星球的国号都想好了。 若是回到几万年前， 她必定会直接跪下，高喊“吾皇万岁”。可惜现在古老的文明已经遗失殆尽，身为人鱼族的艾尔丽莎并不知道这些。 艾尔丽莎的攻击太过突然，莫昂多再次与死神擦肩而过，恨恨看着艾尔丽莎，会场顿时被他的亲兵围住，刚刚还在僵持的双方军队，眼看就要打起来。 江婉却直接轻轻挥手，莫昂多的那一脉人，直接被冻成了冰棍，下一秒，冰块炸开，那些人直接连灰都不剩。 莫昂多知道自己现在根本没有反抗江婉的能力，也不敢说话了，只能白着脸站在那儿。 这么一闹，少部分政客和大家族的家主，表达出了想要跟随江婉的意思。 “和我走么？”江婉应下之后，就没再看他们，而是对着菲尔塞比斯询问。 菲尔塞比斯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但身体却默默退了一步，再次表示了自己的拒绝。 他当然是想和江婉待在一起的。 但是他们之间，还有更重要的赌约没有完成。 跟着江婉离开，就代表着他向江婉认输，以后只能成为江婉的附属。 就算成为附属，也得是江婉成为他的附属，他才不可能成为任何人的附属。 对此，江婉只是轻笑。 “你总是这样要强。” “好，那我等着你来找我。” 下一秒，她就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与此同时消失的，还有那些跟随江婉的部众。 一切转折地像是一场梦，莫昂多看着狼藉的会场，恐惧之后，是一阵喜悦。 闹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不连任，都说不过去了… 不对，现在还有一个很大的威胁，那就是菲儿赛比斯。 跟随江婉离开的大都是人类的高官，妖族基本都是听菲尔塞比斯的号令，也就是说，无形之中，他的势力变弱了。 而菲尔塞比斯这种狼子野心的人，不可小觑—— 他下意识看过去，却对上了一双闪着浓浓危险的漂亮眼眸，刚刚经过惊吓，又对上这样的眼神，他身体控制不住一颤。 “大总统，恭喜你。” 菲尔塞比斯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莫昂多的肩膀。 明明两个人的年纪差了很多，但是菲尔塞比斯这个晚辈，却表现出了强烈的上位者的气息。 “好好干。” 说完这句话，他就直接离场。 其他妖族的首领和官员，看着菲尔塞比斯离开，也都跟着离开，对待莫昂多的态度，并没有多少尊重。 最终，直播的画面中，演讲台上只剩下充满老态的莫昂多。 - “这么一个老东西，真的还能再当我们的总统么？” “最近联邦的福利制度一直缓步不前，边陲星球的福利制度更是有了降低，这个老家伙在位只会拉胯联邦的脚步，真是要命。” “哪怕不是大将军，好歹换个年轻的家伙啊！” 星网上的网民，对于这次的竞选结果，并不是很满意。 说实话，他们都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愿意投莫昂多，明明有那么多人和他们一样，都在骂莫昂多… 菲儿赛比斯已经离开，看着星网的舆论风向，默默让人加大了水军的数量。 有时候，即便一个人没有那种想法，也会因为网络和周围人的煽动，而产生那种想法。 他留在联邦，当然不是为了联邦效命。 从始至终，他只是因为江婉而已。 因为这场赌约，他才会想要往上爬，这不会让他感觉疲惫，只会让他觉得刺激。 他很想看到，日后到底谁才是这段关系的主宰者。 现在江婉已经带着人去了9号星球，自立为王，他也必须要拿下这个联邦总统的位子。 同时，莫昂多明显很了解江婉是人造人的事情。 江婉是人造人，他第一反应不是反感，而是心疼。 那种疼不剧烈，是那种钝钝的，持续不断地疼痛。 需要江婉的时候将江婉制造出来，不需要了又将其曝光，让人成为众矢之的。 他很难受。 往上爬的同时，他也要给江婉报仇—— 华丽的人鱼王座上，菲尔塞比斯盛装坐在那儿，台下都是人鱼族的大臣，他听着大臣们的回报，一一给着自己的意见。 明明不久前，他还是个性格恶劣、爱好古怪的小王子。 现在已经拥有了旁人无法拥有的王气，他开始变得成熟、稳重，开始将自己疯癫的性格慢慢压制下来，藏在了自己的内心深处。 …… - - 江婉果然早就有所布置。 9号星球是江婉卫兵的驻扎星球，军力强盛。 加上江婉带来的新人，实力变得更加强大。 江婉带过来的人，并不只是形单影只，只要是愿意的，她都会将整个人家庭都带过来。 联邦每一天都会有人被时空转移转移到9号星球的人，对于这样无耻的术法，他们一点对策都没有，毕竟就是一个水镜，下一秒就把想要转移的人给吞噬进去，他们怎么控制？ 联邦的公民愈发人心惶惶，毕竟江婉实在是太强大了，他们所在的联邦又拿江婉无法。 一时间，不愿意离开的人，对江婉产生了怨恨。 不过这些江婉都不在意，比起联邦，9号星球的实力更加强大，这不是吹牛，而是事实。 来到这里的人大都是好战的激进分子和军人，他们的实力本就强大，就算不是前二者，但也是心向江婉的狂热分子，或者是想要讨生活的人。 他们的目标都很统一，那就是效忠江婉、扩大实力。 这样朝气磅礴且统一的志向是只在人数上占优势的联邦无法比拟的。 毕竟联邦只有首星和其他几个星球发达，现在也因为江婉的事情士气大损，其他边陲星球的人民也还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江婉就这样成了9号星球的土皇帝。 第25章 “王宫”之中，江婉扶额，面色有些无奈。 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自己住的地方，怎么就成了王宫了。 这本来就是她在9号星球的一处将军府罢了。 结果艾尔丽莎来了之后，整日宣扬他们是帝国，要和联邦势不两立。艾尔丽莎战斗能力有目共睹，但这个双商同样有目共睹—— 可就是这样一个天天扯淡的人，言论竟然被大家给信了！ 江婉来了这儿忙着和韩瞻衡整备，艾尔丽莎闲下来天天就是和别人扯东扯西，动不动就是帝国帝国的。 不仅如此，她还结合了人鱼族的王族体系和人类的古老文明，老想着给江婉复辟帝制的事情。 江婉本性挺喜欢这个小姑娘的，但也实在是给弄无语了。 “老师，我这些天整理了很多资料，你应该为您自己打造一身只要您能穿的服装，成为冕袍，就像在人鱼族只有国王才能穿蛟珠穿成的袍子一样！” “老师，您的自称也不能再称我了，人鱼王就没有独属的自称，总是我我我我，偶尔才会说本王，这样也太low 了！” “我搜了搜，在你们人类的远古文明，至高无上的人类之王都是自称‘朕’的！” 江婉：…… 现在离着菲尔塞比斯八百里远，而且很快就要到达尾声，江婉也懒得装人设了。 看着艾热丽莎认真且狂热的表情，忍不住直接““嗤嗤嗤”笑了起来。 “艾尔丽莎，你真的…” “很可爱…” 她算是明白，每个世界的主角团，为什么身边总有一个搞笑的队友了，因为的确可以用来放松心情。 在人类科技发展到强大无比，已经是进入超科技未来时代几千年的时候，竟然有人要恢复封建社会？ 还要她登基称帝。 实在是太好笑了。 艾尔丽莎被江婉这一笑直接迷住了眼睛。 老师… 竟然和她笑得这么开心。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老师这么对人笑…而这个人，是她自己。 女孩的脸色爆红，激动地眼眶都湿润起来。 江婉冰冷的手指轻轻抵住了她的额头，语气却带着一股温和的慵懒，“够了，艾尔丽莎，这些东西我并不需要。” “接下来，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江婉遥望着天空，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的微笑。 这个世界不会维持太长时间了，她也不会留在这个世界太长时间了。 真是快啊。 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见到那一天，江婉的眼神中带了几分莫名的色彩。 艾尔丽莎有些疑惑江婉在说些什么，但想了想，也不知道该怎么问，便把话藏到了自己的肚子里，静静地感受着自己脑门上那抹冰凉柔软的触感。 望着自己面前清美冷冽的面庞，艾尔丽莎忽然觉得，自己心中早就萌芽的情感，在此刻彻底变质。 有些不自在地躲开了江婉的眼神，心中那种悸动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 这和跟牧阳瑜在一起的情感是不一样。 完全不一样… 现在的感觉，明显要更加令她浑身战栗… 江婉看出艾尔丽莎的变化，却并没有制止。 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在仅剩的时间里，稍微玩弄一些他人的心，不也是一种很有趣的事情吗？ - - 牧阳瑜被抓了。 他甚至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一直被关在这个实验室里，却莫名其妙成了整个世界的策划者。 看着老师愧疚的眼神，他才知道，自己这是成了替罪羊。 实验室是菲尔塞比斯发现的，但是莫昂多很快就获得了这件事的处置权，二话不说把他定罪。 牧阳瑜从小到大都生活在父母为他营造的美好的世界里。 这一次，他终于知道了世界的黑暗。 在这些大政治家的眼里，一条… 不—— 是无论多少条性命，都不如他们的权力重要。 自己，还有实验室的其他研究员，以及无数个“江婉”，都是他们玩弄权力的工具。 而当初自己死去的兄弟霍克，亦是其中的牺牲品。 一种浓浓的不甘让他绝望，可他也清楚的知道，要想在这个世界漂亮的活下去，这些手段必不可少。 要么就隐姓埋名，甘愿成为一个普通人。 要么… 就成为那些人—— 他以为自己美好的品质会让自己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可是当选择真正到来自己面前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正直善良。 失魂落魄地坐在联邦的单人监狱中，他拒绝了家人的探视。 如果能重来一次，或许他也会选择成为像江婉那样的人… 可惜没有如果，他现在已经彻底成为了一个失败者。 自嘲地勾起了嘴角，他等待着联邦那对自己所谓正义的审判。 “号，有人要探视。”狱警过来冷声道。 牧阳瑜静静回答：“我说了，我不需要他们来探视我。” 他以为这次还是自己的父母，毕竟刚刚就是。 但是这回，狱警没有由他，只是冷笑道：“这次的探视者可不是普通人，由不得你！” “带走！” 说着，几个狱警就走进来，架着牧阳瑜向外面走去。 牧阳瑜有些疑惑，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那人又为什么要来见自己？ 毕竟他现在只是一个懒得不能再烂得废棋。 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看着面前衣着华贵夸张，面容精致得犹如天上人的菲尔塞比斯，他十分意外。 “是你？” 菲尔塞比斯撩了撩自己的头发，“怎么？很意外？” 牧阳瑜点点头，“你来找我做什么？” 菲尔塞比斯笑道：“我来，自然是要帮助你啊——” …… - - 联邦不可能容忍江婉就这么发展自己的势力，尤其是在听说江婉要建立一个帝国之后，莫昂多立刻发起了对江婉的进攻。 这次不是莫昂多的一人之言，是留在联邦的权贵们的统一意见。 浩浩荡荡的联邦大军向着联邦后方边陲的9号星球进军，只是士气却不怎么高昂，就连总统亲自来慰问，也没有什么改变。 他们因为自己的观念、或者其他原因没有离开联邦投奔江婉，但这不意味着他们不怕江婉。 他们怕得要死—— 江婉在与八须族作战的时候，最危急时刻一个人歼灭了八须族整整一个军团，这样恐怖的战绩，他们谁能与之抗衡？ 甚至在行军路上，就有人跑去了江婉的星球乞求收留，但都被江婉拒之门外。 后来就没有人再去投降了，毕竟那边也不收留叛军，这就导致了人虽然没跑，但是士气更加低沉。 莫昂多气得连着好几个晚上都睡不着觉，脸色愈发苍老。 他有想过向妖族借兵，毕竟妖族忠于自己的王，其他妖族虽然没有人鱼族那么可怕，但对王上的遵从程度也要比人类高的很。 可是那些妖王竟然都不借兵！ 不用猜，一切都是因为那个菲尔塞比斯在后面压着，让妖族不借兵。 比凭着变种军人的人数优势，莫昂多也能猜到这是一场必败的战争。 可是有时候，哪怕知道会必输，也要表达出自己的态度。 可惜那些军人，成为了政客们表达态度的牺牲品。 - - “老师，联邦的联军很快就要到了！请您允许我出战！”艾尔丽莎兴冲冲地说道。 其他一些将领也是一脸兴奋。 韩瞻衡依旧是温和地站在江婉的身边，一副乖巧的模样。 “韩瞻衡，你说该怎么办？”江婉坐在艾尔丽莎给自己准备的“王座”上，笑着问道。 韩瞻衡沉默了一会儿，道：“敌人已经到了眼前，就必须要打。” “我们虽然军队充足，但是有太多非军人的好战分子，如果再让他们在后方，恐怕会引起一定的混乱。” “我想联邦这次的军队不会很强大，毕竟他们从心底里就已经臣服老师，不如就临时组成一支军队，也好让他们去历练历练。” 江婉点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毕竟那么好战，就得让人去战，憋久了可是会出问题，也正好去试探一下，好进行军队的扩编。 “那我现在任命你为这次战斗的指挥官，艾尔丽莎就是你的主将，如何？” “至于迎战的军队，就由自主报名如何？” 此话一出，韩瞻衡和艾尔丽莎皆是一喜。 其他人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也是纷纷一喜。 这里有太多人都是江婉的狂热追求者，而喜欢江婉的人又是一群什么人呢？ 大都是渴望去前线战斗的好战分子，每一天都无比渴望能上战场。 他们基本都有不错的战斗条件，但是纪律上却是个大问题。 江婉允许了他们参军，又让韩瞻衡和艾尔丽莎上阵，显然是想要历练他们。 他们都怀着忐忑而又激动的心参军上阵。 而江婉，则是一直居于幕后，不知道谋划什么。 只要这一次战争赢了，那么9号星球，就真的进入到了一个全民皆兵的地步。 如果不是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做，那么一百年内，这些军队绝对能做到横扫整个星际，让她建立起一个可怕的帝国。 可惜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江婉用手撑着脑袋，就什么也不干半躺在榻上，似乎在瞌睡。 - - 两军交战，因为双方的态度都不对劲，所以僵持了不少时间。 韩瞻衡甚至还造成了不少人的伤亡。 但他也不愧疚，如果只是单纯的好战，却不服从命令，那么这支军队也会在遇到困难瞬间溃散。 没有纪律和法则的军队，哪怕个人能力再强大，也只能是单打独斗。 他清楚的认识这一点。 而莫昂多，却因为这战局而窃喜。 他觉得江婉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强大，之所以之前那么厉害，主要还是因为江婉自己出手，个人能力太过于强大，所以才能每次击退敌人。 他真的已经老了，很多事情都看不明白。 而且哪怕有别人提醒，最好赶快撤军，让联邦不要输得太难看，他也听不进去。 他太想在自己离开这个世界之前，成为一个名垂青史，响彻星际的领导者。 菲尔塞比斯依旧按兵不动，听着前线来的战报，他的笑容很快扩大。 - - 不出意外，联邦还是输了，并且还用自己人伤亡，为江婉训练了一支强大而又服从命令的军队。 “帝国”新军的个人能力的确非常出众，但每个人都想要当将军，他们没有上过战场，只想在战场上展现自己的实力。 但是在战场上单打独斗是非常危险的，他们显露颓势一段时间，很快就发现了这一点。 韩瞻衡这才开始着手整顿军纪，这一次的教训会比嘴上说说和强制执行更加印象深刻。 他们快速地整备，几乎是一夜之间，就从犹如乱草的个人主义者，变成了一支合作有序地军团。 联邦好不容易振作起来的军心，被他们合力打压地没了生气。 很快就告败。 在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帝国”几乎都在狂欢。 而“联邦”，却仿佛受了一场重创。 不少人都开始说丧气话。 看，没了江婉的联邦，就是一群废物。 投奔江婉的人越来越多，但是能去往9号星球的人却越来越少。 之前的9号，只要想去的都能去，现在却对实力和财力有了超高的标准，而且联邦也禁止公民的非法离开。 一时间，联邦变得越来越混乱。 莫昂多叶开始有心无力起来。 一次重要的直播议会上，菲尔塞比斯彻底暴露了自己的想法。 “诸位，我代表全体妖族有一个提议，我们要求重新进行大换届选举，我认为，莫昂多总统已经不适合再担任联邦的总统。” 他就这么平淡地说出了这个震惊旁人的事情。 大家就算对莫昂多再不满，但也不敢说出来，毕竟莫昂多的家族在他多年经营下，已经十分强大。 除了在正规的大换届上参与竞选，其余时候没人敢和他硬刚。 菲尔塞比斯这么做，明显是第一人。 莫昂多面色难看，“我需要一个理由。” 菲尔塞比斯勾起了一个微笑，看着自己光脑上已经准备好的资料，“我罗列了很多理由——” 实验室被莫昂多的人锁住，他没法进去。 可是他通过牧阳瑜描述，知道了江婉所经历过的残忍。 时机虽然还不算成熟，但是他忍不下去了—— 第25章 “王宫”之中，江婉扶额，面色有些无奈。 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自己住的地方，怎么就成了王宫了。 这本来就是她在9号星球的一处将军府罢了。 结果艾尔丽莎来了之后，整日宣扬他们是帝国，要和联邦势不两立。艾尔丽莎战斗能力有目共睹，但这个双商同样有目共睹—— 可就是这样一个天天扯淡的人，言论竟然被大家给信了！ 江婉来了这儿忙着和韩瞻衡整备，艾尔丽莎闲下来天天就是和别人扯东扯西，动不动就是帝国帝国的。 不仅如此，她还结合了人鱼族的王族体系和人类的古老文明，老想着给江婉复辟帝制的事情。 江婉本性挺喜欢这个小姑娘的，但也实在是给弄无语了。 “老师，我这些天整理了很多资料，你应该为您自己打造一身只要您能穿的服装，成为冕袍，就像在人鱼族只有国王才能穿蛟珠穿成的袍子一样！” “老师，您的自称也不能再称我了，人鱼王就没有独属的自称，总是我我我我，偶尔才会说本王，这样也太low 了！” “我搜了搜，在你们人类的远古文明，至高无上的人类之王都是自称‘朕’的！” 江婉：…… 现在离着菲尔塞比斯八百里远，而且很快就要到达尾声，江婉也懒得装人设了。 看着艾热丽莎认真且狂热的表情，忍不住直接““嗤嗤嗤”笑了起来。 “艾尔丽莎，你真的…” “很可爱…” 她算是明白，每个世界的主角团，为什么身边总有一个搞笑的队友了，因为的确可以用来放松心情。 在人类科技发展到强大无比，已经是进入超科技未来时代几千年的时候，竟然有人要恢复封建社会？ 还要她登基称帝。 实在是太好笑了。 艾尔丽莎被江婉这一笑直接迷住了眼睛。 老师… 竟然和她笑得这么开心。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老师这么对人笑…而这个人，是她自己。 女孩的脸色爆红，激动地眼眶都湿润起来。 江婉冰冷的手指轻轻抵住了她的额头，语气却带着一股温和的慵懒，“够了，艾尔丽莎，这些东西我并不需要。” “接下来，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江婉遥望着天空，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的微笑。 这个世界不会维持太长时间了，她也不会留在这个世界太长时间了。 真是快啊。 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见到那一天，江婉的眼神中带了几分莫名的色彩。 艾尔丽莎有些疑惑江婉在说些什么，但想了想，也不知道该怎么问，便把话藏到了自己的肚子里，静静地感受着自己脑门上那抹冰凉柔软的触感。 望着自己面前清美冷冽的面庞，艾尔丽莎忽然觉得，自己心中早就萌芽的情感，在此刻彻底变质。 有些不自在地躲开了江婉的眼神，心中那种悸动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 这和跟牧阳瑜在一起的情感是不一样。 完全不一样… 现在的感觉，明显要更加令她浑身战栗… 江婉看出艾尔丽莎的变化，却并没有制止。 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在仅剩的时间里，稍微玩弄一些他人的心，不也是一种很有趣的事情吗？ - - 牧阳瑜被抓了。 他甚至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一直被关在这个实验室里，却莫名其妙成了整个世界的策划者。 看着老师愧疚的眼神，他才知道，自己这是成了替罪羊。 实验室是菲尔塞比斯发现的，但是莫昂多很快就获得了这件事的处置权，二话不说把他定罪。 牧阳瑜从小到大都生活在父母为他营造的美好的世界里。 这一次，他终于知道了世界的黑暗。 在这些大政治家的眼里，一条… 不—— 是无论多少条性命，都不如他们的权力重要。 自己，还有实验室的其他研究员，以及无数个“江婉”，都是他们玩弄权力的工具。 而当初自己死去的兄弟霍克，亦是其中的牺牲品。 一种浓浓的不甘让他绝望，可他也清楚的知道，要想在这个世界漂亮的活下去，这些手段必不可少。 要么就隐姓埋名，甘愿成为一个普通人。 要么… 就成为那些人—— 他以为自己美好的品质会让自己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可是当选择真正到来自己面前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正直善良。 失魂落魄地坐在联邦的单人监狱中，他拒绝了家人的探视。 如果能重来一次，或许他也会选择成为像江婉那样的人… 可惜没有如果，他现在已经彻底成为了一个失败者。 自嘲地勾起了嘴角，他等待着联邦那对自己所谓正义的审判。 “号，有人要探视。”狱警过来冷声道。 牧阳瑜静静回答：“我说了，我不需要他们来探视我。” 他以为这次还是自己的父母，毕竟刚刚就是。 但是这回，狱警没有由他，只是冷笑道：“这次的探视者可不是普通人，由不得你！” “带走！” 说着，几个狱警就走进来，架着牧阳瑜向外面走去。 牧阳瑜有些疑惑，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那人又为什么要来见自己？ 毕竟他现在只是一个懒得不能再烂得废棋。 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看着面前衣着华贵夸张，面容精致得犹如天上人的菲尔塞比斯，他十分意外。 “是你？” 菲尔塞比斯撩了撩自己的头发，“怎么？很意外？” 牧阳瑜点点头，“你来找我做什么？” 菲尔塞比斯笑道：“我来，自然是要帮助你啊——” …… - - 联邦不可能容忍江婉就这么发展自己的势力，尤其是在听说江婉要建立一个帝国之后，莫昂多立刻发起了对江婉的进攻。 这次不是莫昂多的一人之言，是留在联邦的权贵们的统一意见。 浩浩荡荡的联邦大军向着联邦后方边陲的9号星球进军，只是士气却不怎么高昂，就连总统亲自来慰问，也没有什么改变。 他们因为自己的观念、或者其他原因没有离开联邦投奔江婉，但这不意味着他们不怕江婉。 他们怕得要死—— 江婉在与八须族作战的时候，最危急时刻一个人歼灭了八须族整整一个军团，这样恐怖的战绩，他们谁能与之抗衡？ 甚至在行军路上，就有人跑去了江婉的星球乞求收留，但都被江婉拒之门外。 后来就没有人再去投降了，毕竟那边也不收留叛军，这就导致了人虽然没跑，但是士气更加低沉。 莫昂多气得连着好几个晚上都睡不着觉，脸色愈发苍老。 他有想过向妖族借兵，毕竟妖族忠于自己的王，其他妖族虽然没有人鱼族那么可怕，但对王上的遵从程度也要比人类高的很。 可是那些妖王竟然都不借兵！ 不用猜，一切都是因为那个菲尔塞比斯在后面压着，让妖族不借兵。 比凭着变种军人的人数优势，莫昂多也能猜到这是一场必败的战争。 可是有时候，哪怕知道会必输，也要表达出自己的态度。 可惜那些军人，成为了政客们表达态度的牺牲品。 - - “老师，联邦的联军很快就要到了！请您允许我出战！”艾尔丽莎兴冲冲地说道。 其他一些将领也是一脸兴奋。 韩瞻衡依旧是温和地站在江婉的身边，一副乖巧的模样。 “韩瞻衡，你说该怎么办？”江婉坐在艾尔丽莎给自己准备的“王座”上，笑着问道。 韩瞻衡沉默了一会儿，道：“敌人已经到了眼前，就必须要打。” “我们虽然军队充足，但是有太多非军人的好战分子，如果再让他们在后方，恐怕会引起一定的混乱。” “我想联邦这次的军队不会很强大，毕竟他们从心底里就已经臣服老师，不如就临时组成一支军队，也好让他们去历练历练。” 江婉点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毕竟那么好战，就得让人去战，憋久了可是会出问题，也正好去试探一下，好进行军队的扩编。 “那我现在任命你为这次战斗的指挥官，艾尔丽莎就是你的主将，如何？” “至于迎战的军队，就由自主报名如何？” 此话一出，韩瞻衡和艾尔丽莎皆是一喜。 其他人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也是纷纷一喜。 这里有太多人都是江婉的狂热追求者，而喜欢江婉的人又是一群什么人呢？ 大都是渴望去前线战斗的好战分子，每一天都无比渴望能上战场。 他们基本都有不错的战斗条件，但是纪律上却是个大问题。 江婉允许了他们参军，又让韩瞻衡和艾尔丽莎上阵，显然是想要历练他们。 他们都怀着忐忑而又激动的心参军上阵。 而江婉，则是一直居于幕后，不知道谋划什么。 只要这一次战争赢了，那么9号星球，就真的进入到了一个全民皆兵的地步。 如果不是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做，那么一百年内，这些军队绝对能做到横扫整个星际，让她建立起一个可怕的帝国。 可惜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江婉用手撑着脑袋，就什么也不干半躺在榻上，似乎在瞌睡。 - - 两军交战，因为双方的态度都不对劲，所以僵持了不少时间。 韩瞻衡甚至还造成了不少人的伤亡。 但他也不愧疚，如果只是单纯的好战，却不服从命令，那么这支军队也会在遇到困难瞬间溃散。 没有纪律和法则的军队，哪怕个人能力再强大，也只能是单打独斗。 他清楚的认识这一点。 而莫昂多，却因为这战局而窃喜。 他觉得江婉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强大，之所以之前那么厉害，主要还是因为江婉自己出手，个人能力太过于强大，所以才能每次击退敌人。 他真的已经老了，很多事情都看不明白。 而且哪怕有别人提醒，最好赶快撤军，让联邦不要输得太难看，他也听不进去。 他太想在自己离开这个世界之前，成为一个名垂青史，响彻星际的领导者。 菲尔塞比斯依旧按兵不动，听着前线来的战报，他的笑容很快扩大。 - - 不出意外，联邦还是输了，并且还用自己人伤亡，为江婉训练了一支强大而又服从命令的军队。 “帝国”新军的个人能力的确非常出众，但每个人都想要当将军，他们没有上过战场，只想在战场上展现自己的实力。 但是在战场上单打独斗是非常危险的，他们显露颓势一段时间，很快就发现了这一点。 韩瞻衡这才开始着手整顿军纪，这一次的教训会比嘴上说说和强制执行更加印象深刻。 他们快速地整备，几乎是一夜之间，就从犹如乱草的个人主义者，变成了一支合作有序地军团。 联邦好不容易振作起来的军心，被他们合力打压地没了生气。 很快就告败。 在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帝国”几乎都在狂欢。 而“联邦”，却仿佛受了一场重创。 不少人都开始说丧气话。 看，没了江婉的联邦，就是一群废物。 投奔江婉的人越来越多，但是能去往9号星球的人却越来越少。 之前的9号，只要想去的都能去，现在却对实力和财力有了超高的标准，而且联邦也禁止公民的非法离开。 一时间，联邦变得越来越混乱。 莫昂多叶开始有心无力起来。 一次重要的直播议会上，菲尔塞比斯彻底暴露了自己的想法。 “诸位，我代表全体妖族有一个提议，我们要求重新进行大换届选举，我认为，莫昂多总统已经不适合再担任联邦的总统。” 他就这么平淡地说出了这个震惊旁人的事情。 大家就算对莫昂多再不满，但也不敢说出来，毕竟莫昂多的家族在他多年经营下，已经十分强大。 除了在正规的大换届上参与竞选，其余时候没人敢和他硬刚。 菲尔塞比斯这么做，明显是第一人。 莫昂多面色难看，“我需要一个理由。” 菲尔塞比斯勾起了一个微笑，看着自己光脑上已经准备好的资料，“我罗列了很多理由——” 实验室被莫昂多的人锁住，他没法进去。 可是他通过牧阳瑜描述，知道了江婉所经历过的残忍。 时机虽然还不算成熟，但是他忍不下去了—— 第26章 听到菲尔塞比斯这么说，莫昂多只觉得眼皮一跳，有种十分不好的预感。 这个臭小子的阴招格外的多，很多事情做起来比赛德里安还要无耻，就连自己的母亲都能痛下杀手。 现在这么高调说出这种事情，明显是有了什么狠招数。 莫昂多一直把实验室的事情藏得很深，那些研究员都被暗中押送进了他的私人监狱，不可能被菲尔塞比斯接触。 还有什么事情？ 还有家族最近贪污了联邦的基建费用，可是他交给的都是信得过的人，不可能暴露… 会是什么事情呢？ 其他人也都是一脸好奇地看向菲尔塞比斯。 菲尔塞比斯依旧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那种沉稳与桀骜并存的气质让他看起来十分有成熟男人的魅力，同时也让参加议会们心里没底起来。 “那先从第一条说起就好了。” “就是关于莫昂多总统私下违反联邦人权法，组织开设人体实验室的事情。” “关于前联邦大将军江婉所诞生的实验室，经过我的查验，罪魁祸首并非牧阳瑜，而是总统先生。至于证据，这些算不算？” 菲尔塞比斯将自己的资料公之于众，上面的最早一份文件在星元8711年颁布的，而现在是8799年，也就是说，那是88年前的文件。 那个时候，正是莫昂多担任总统期间发生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那份文件上面有莫昂多的私印。 其余的证据还有牧阳瑜的证词。 “牧阳瑜从一开始就是被你们绑架去的，你事先知道局势不对，又舍不得自己手下那些厉害的研究员，才把牧阳瑜推上了犯罪主犯的位置。” “88年前，牧阳瑜还没出生，他是怎么成为主犯的？” “最重要的是，这上面有你的私章。” “如果总统还是不承认，我还有一份录音。” 因为霍克的事情，牧阳瑜长了个心眼，到哪里都随身带着微型录音器，因为福斯达的信任，又或者说福斯达觉得牧阳瑜性格太直，没有对牧阳瑜做彻底的检查。 导致牧阳瑜把那个微型录音器带了进去。 在福斯达向他阐述实验室来由和目的的时候，都被牧阳瑜暗中录了下来。 所有人看着这些铁证，都露出了震惊的眼神，星网上也顿时火爆起来，一时间对莫昂多声讨声四起。 因为除了这些证据，还有菲尔塞比斯提供的莫昂多拿普通人做人体实验的证据，里面有图片，录像，内容都十分残忍。 这比江婉的遭遇更能让他们共情。 莫昂多皱眉，他也知道自己无法反驳。 “可是人鱼王阁下，你知不知道，也正是因为这些人体实验，我们才有在被八须族入侵的时候，有了反败为胜的机会？” 菲尔塞比斯不和他理论这些，反手给人扣了个大帽子：“联邦无比强大，随时都有反抗的机会，我的第二个理由就是这个。” “莫昂多的先生和其他几个政客，在联邦被外族入侵的时候争夺军权，导致很多军令被耽误、错传，这才导致了联邦在面对八须族的时候节节败退。” “要是八须族真的那么难对付，现在又怎么会成为我们的口腹之物？” 紧接着，又是一波铁证。 莫昂多一直关心打仗的事情，在这方面自然疏忽，看着这些证据，他双拳紧握，险些没有一头栽下去。 菲尔塞比斯还没有完，针对莫昂多的罪行罗列了七八条，几乎把莫昂多钉死在了耻辱柱上。 “联邦是民主、自由的国家，哪怕是总统，也不可以凌驾于民主和自由之上，何况莫昂多是凌驾在普通人的生命和尊严之上。” “所以我提议，应当暂停莫昂多的职务，重新进行大换届——” 菲尔塞比斯把莫昂多对江婉用的，原封不动的用在了莫昂多身上。 可这莫昂多歇斯底里的模样，菲尔塞比斯心里闷闷的。 一个比普通人强太多的莫昂多，在遭遇这样的事情都会疯狂，那江婉又是怎么维持当时的稳定么？ 江婉总是什么也不说，让人猜不透她的心思，让人觉得恼火，可是又有谁想过江婉也会难过和痛苦呢—— 菲尔塞比斯忽然觉得自己之前有些无理取闹。 几乎全部的人都同意了菲尔塞比斯的同意，现在不是站不站队的问题，而是菲尔塞比斯把这些原则性的问题都搬到了明面上来说，如果他们还选择莫昂多，那就是人品上的问题。 一个个高官，在直播会议上承认自己人品有问题，那到时候谁还会投票选他？ 莫昂多这次终于成了废棋，没人再把宝压在他的身上。 … 大换届上，菲尔塞比斯以各种方式拉取选票，那些暗地里的手段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成为了总统。 上流社会，所有人都知道菲尔塞比斯的总统之位来路不正，可是菲尔塞比斯掌控了几乎所有眼中钉的犯罪事实，要是再向是莫昂多那样来一遍，他们都得玩完，也只能屈服于菲尔塞比斯的淫威之下。 总统的办公室风格从原先的成熟稳重变得浮夸华丽，就连办公椅也成了镶嵌满宝石的王座。 菲尔塞比斯没个正形靠在王座上，刚刚挂断了和江婉的通话。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无非是给人说些荤话，省得江婉和那些老狐狸精玩得乐不思蜀，忘了他这个正宫。 看着眼前的办公室，他忽然笑出了声。 联邦已经烂到根了，只是稍微挖掘一下，就能找到那些高官们的黑料，自己又毫不在意撕破脸皮，就能成为所谓的总统。 人鱼族第一位总统，联邦的第一位人鱼总统，多么荣耀的事情啊—— 但是菲尔塞比斯却能看到，这荣耀背后的苍白与无力。 联邦日后必定要走下坡路了，仅仅只凭一代人的肃清，不可能把这个 已经烂到根的联邦整除干净，而他也不想做那个中兴之主。 联邦的死活和他没有一点关系，他只是想要和江婉在一起而已。 只要能让江婉成为自己，这些东西，又有什么用呢？ 有时候，菲尔塞比斯会好奇，自己对江婉，到底为什么会这么在意？ 明明只是上了几次床，多说了些荤话罢了。 甚至那个女人还总是对自己冰冰冷冷的。 可他就是欲罢不能。 这才多久不见，就甚是想念了。 那是一种几乎出于本能的爱。 想不明白… 真是想不明白啊—— 不过既然想不明白，那就干脆不要想了。 毕竟，他和江婉的战争，才刚刚拉开序幕啊—— 菲尔塞比斯起身伸了个懒腰，碧蓝色的眼眸多了些氤氲，明明是个男人，却如同罂粟一般散发出妩媚却又致命的气息。 - - 异族的数量变得越来越多了。 到达联邦的高官们想要忽视也不能忽视的地步。 在江婉出现之前，对付一个八须族，需要五名联邦的普通士兵，而且八须族数量不占优势，所以能够到达僵持状态。 但是新出现的未知的异族，更加难对付，一只就需要十名以上的普通士兵才能对付。 最重要的是，这种异族繁育非常快，数量巨大，据说他们会在已经侵占的地方诞下虫卵，然后几个月的时间，虫卵就会孵化，然后加入异族。 他们的天性就是遇到什么都吸附上去，直至把那个生物的所有生命力吸干。 一开始还好，只有零零散散的，联邦士兵可以对付，但是现在，异族越来越多，并且壮大的趋势还在指数级上升。 按照预测，过不了多久，就要到达联邦无法对付的地步。 菲尔塞比斯纵使一心和江婉比个高低，但现在也不得不停下脚步，想办法对付这些难缠的东西。 看着战略地图中蝗虫入侵的方向，以及江婉所在的9号星球，结合江婉当时在离开前说的话，他已经肯定，江婉一定知道那些异族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皱眉看着未知的异族，说实话，一向只接受美好物种的他看着那相貌丑陋的物种，他都觉得恶心得看不下去。 他们倒是运送了几个异族尸体送到首星解剖，经过研究室的比对，和几千年前就已经灭绝的蝗虫非常相似，不过体型要更加的巨大。 普通的异族体型就有半个人那么高，有一些实力更为强大的，体型则是会更大，最大的有能到达联邦成年男子那般体型。 “这些蝗虫族，真是看了就让人难以下咽啊…”菲尔塞比斯烦躁地捏了捏的鼻梁。 “你们先下去，我在这儿看一会儿。” 他挥挥手，将汇报完毕的人挥退下去。 当偌大的办公室只剩下他一个人，他拿出了光脑，拨通了江婉的通讯号码。 电话的那头声音慵懒，似乎是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可是菲尔塞比斯不开心，语气也不自觉冷硬了些：“你早就知道那些蝗虫会进攻联邦，是么？” 江婉挑挑眉：“这么快就已经到了么？” 江婉这么说，无异于是承认自己早就知道，菲尔塞比斯有些躁恼，可又没什么好反驳的。 毕竟江婉被联邦背叛，知情不报有什么错呢？ 可是现在他是总统，是他接了这个烂摊子，江婉还用这个语气！ 他就… 他就… 委屈！ 捏起拳头，菲尔塞比斯想要和人闹，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江婉倒是先说话了，语气磁性而又冰冷。 “来找我，菲尔…只有我能对抗他们，你来找我，我保护你。” “我们，永远在一起。” 菲尔塞比斯听到江婉这么说，有些暴躁的心也软了下来。 “呵，我走了，联邦怎么办？这可是几百亿的人。” 江婉笑笑，“你还会在意他们？” 菲尔塞比斯也放松了下来，他将自己深陷在椅子中，两脚搭在了面前的办公桌上，神态随意了起来。 “他们当然不重要，但他们可是我和你一较高低的筹码。” 想到自己和江婉之间的赌约，他忽然有些心累，但很快坚定下来，“江婉，我不会认输的，你觉得我不可能战胜那些未知的异族是么？” “但我告诉你，我不会输给你，更不会输给他们——” 联邦是他和江婉一较高低最重要的筹码，他不会放弃的。 江婉听了也没有生气，沉吟了片刻，忽然幽幽道：“他们的弱点是温度。” “寒冷可以冻死他们的虫卵，减缓他们的移动，甚至可以直接杀死他们。” “火焰同样能摧毁他们。” “但是他们的繁衍能力很强，基数也很庞大，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么？” “如果你想来找我，我可以随时随地去接你。” 普天之下，只有她江婉的异能可以到达能大面积杀伤蝗虫的程度。 菲尔塞比斯做不到，他的水系异能对付蝗虫并不合适，哪怕再强大，不合适就是不合适。 菲尔塞比斯没想到江婉会告诉他那些蝗虫的弱点，也同时听出了江婉的弦外之音。 江婉还在看不起他，但是他也不难过，相反还十分愉悦。 “找你？” “我会让你来找我，江婉，我会让你来求我做我的王后的——” 菲尔塞比斯赏玩着手上的金银珠宝，语气轻盈愉悦，嘴角也勾起了一个温暖的笑容。 王后—— 嗯，就是王后。 菲尔赛比斯一点也不后悔自己说出这个称呼，他就是要江婉做自己的王后。 江婉听着，大笑起来。 “这可不一定，比起我做人鱼王的皇后，还是菲尔你来做我的皇后更有可能。” 这些天里，江婉的情绪表露得多起来。 菲尔塞比斯听着江婉的大笑，一开始还有些诧异，不过听到江婉说让自己做她的皇后，又跟着一同笑起来。 两个人笑声逐渐平息，江婉主动开口：“虽然我不认为你能带领联邦打败蝗虫族，但是我还是很希望，能听到总统阁下的好消息。” 菲尔塞比斯沉默了一会儿，眼神似乎有些挣扎，但最终，还是浅浅地“嗯”了一声，然后主动挂断。 办公室重新归于平静。 其实他刚刚忽然在纠结，为什么自己就一定要和江婉争个高低呢？ 他刚刚是真的有了想要和江婉一起离开的想法。 不过也就是那么一瞬间。 他是不会认输的。 骨子里的胜负欲，让他摒弃了自己最正确的选择。 每个人的骨子里都有自己的坚守，或许并不是多么大格局，但依旧会为其放弃一些看起来更正确的选择。 - - 冰系异能和火系异能在联邦并不少见，但是就像江婉说的，能大规模连续不断作战的，屈指可数。 最强大的冰系异能者江婉已经叛逃联邦。 火系异能大都性格火爆，偏向于好战的激进分子，所以很多也都跟着江婉离开去了9号星球。 好在联邦统管了几百个星球，人数庞大，还是能征召出不少火系异能者的。加上军队里火系异能者也比较多，所以还算可观。 菲尔塞比斯一直这样训练这些人，很快就组成了几支可以去往前线的作战军。 第26章 听到菲尔塞比斯这么说，莫昂多只觉得眼皮一跳，有种十分不好的预感。 这个臭小子的阴招格外的多，很多事情做起来比赛德里安还要无耻，就连自己的母亲都能痛下杀手。 现在这么高调说出这种事情，明显是有了什么狠招数。 莫昂多一直把实验室的事情藏得很深，那些研究员都被暗中押送进了他的私人监狱，不可能被菲尔塞比斯接触。 还有什么事情？ 还有家族最近贪污了联邦的基建费用，可是他交给的都是信得过的人，不可能暴露… 会是什么事情呢？ 其他人也都是一脸好奇地看向菲尔塞比斯。 菲尔塞比斯依旧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那种沉稳与桀骜并存的气质让他看起来十分有成熟男人的魅力，同时也让参加议会们心里没底起来。 “那先从第一条说起就好了。” “就是关于莫昂多总统私下违反联邦人权法，组织开设人体实验室的事情。” “关于前联邦大将军江婉所诞生的实验室，经过我的查验，罪魁祸首并非牧阳瑜，而是总统先生。至于证据，这些算不算？” 菲尔塞比斯将自己的资料公之于众，上面的最早一份文件在星元8711年颁布的，而现在是8799年，也就是说，那是88年前的文件。 那个时候，正是莫昂多担任总统期间发生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那份文件上面有莫昂多的私印。 其余的证据还有牧阳瑜的证词。 “牧阳瑜从一开始就是被你们绑架去的，你事先知道局势不对，又舍不得自己手下那些厉害的研究员，才把牧阳瑜推上了犯罪主犯的位置。” “88年前，牧阳瑜还没出生，他是怎么成为主犯的？” “最重要的是，这上面有你的私章。” “如果总统还是不承认，我还有一份录音。” 因为霍克的事情，牧阳瑜长了个心眼，到哪里都随身带着微型录音器，因为福斯达的信任，又或者说福斯达觉得牧阳瑜性格太直，没有对牧阳瑜做彻底的检查。 导致牧阳瑜把那个微型录音器带了进去。 在福斯达向他阐述实验室来由和目的的时候，都被牧阳瑜暗中录了下来。 所有人看着这些铁证，都露出了震惊的眼神，星网上也顿时火爆起来，一时间对莫昂多声讨声四起。 因为除了这些证据，还有菲尔塞比斯提供的莫昂多拿普通人做人体实验的证据，里面有图片，录像，内容都十分残忍。 这比江婉的遭遇更能让他们共情。 莫昂多皱眉，他也知道自己无法反驳。 “可是人鱼王阁下，你知不知道，也正是因为这些人体实验，我们才有在被八须族入侵的时候，有了反败为胜的机会？” 菲尔塞比斯不和他理论这些，反手给人扣了个大帽子：“联邦无比强大，随时都有反抗的机会，我的第二个理由就是这个。” “莫昂多的先生和其他几个政客，在联邦被外族入侵的时候争夺军权，导致很多军令被耽误、错传，这才导致了联邦在面对八须族的时候节节败退。” “要是八须族真的那么难对付，现在又怎么会成为我们的口腹之物？” 紧接着，又是一波铁证。 莫昂多一直关心打仗的事情，在这方面自然疏忽，看着这些证据，他双拳紧握，险些没有一头栽下去。 菲尔塞比斯还没有完，针对莫昂多的罪行罗列了七八条，几乎把莫昂多钉死在了耻辱柱上。 “联邦是民主、自由的国家，哪怕是总统，也不可以凌驾于民主和自由之上，何况莫昂多是凌驾在普通人的生命和尊严之上。” “所以我提议，应当暂停莫昂多的职务，重新进行大换届——” 菲尔塞比斯把莫昂多对江婉用的，原封不动的用在了莫昂多身上。 可这莫昂多歇斯底里的模样，菲尔塞比斯心里闷闷的。 一个比普通人强太多的莫昂多，在遭遇这样的事情都会疯狂，那江婉又是怎么维持当时的稳定么？ 江婉总是什么也不说，让人猜不透她的心思，让人觉得恼火，可是又有谁想过江婉也会难过和痛苦呢—— 菲尔塞比斯忽然觉得自己之前有些无理取闹。 几乎全部的人都同意了菲尔塞比斯的同意，现在不是站不站队的问题，而是菲尔塞比斯把这些原则性的问题都搬到了明面上来说，如果他们还选择莫昂多，那就是人品上的问题。 一个个高官，在直播会议上承认自己人品有问题，那到时候谁还会投票选他？ 莫昂多这次终于成了废棋，没人再把宝压在他的身上。 … 大换届上，菲尔塞比斯以各种方式拉取选票，那些暗地里的手段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成为了总统。 上流社会，所有人都知道菲尔塞比斯的总统之位来路不正，可是菲尔塞比斯掌控了几乎所有眼中钉的犯罪事实，要是再向是莫昂多那样来一遍，他们都得玩完，也只能屈服于菲尔塞比斯的淫威之下。 总统的办公室风格从原先的成熟稳重变得浮夸华丽，就连办公椅也成了镶嵌满宝石的王座。 菲尔塞比斯没个正形靠在王座上，刚刚挂断了和江婉的通话。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无非是给人说些荤话，省得江婉和那些老狐狸精玩得乐不思蜀，忘了他这个正宫。 看着眼前的办公室，他忽然笑出了声。 联邦已经烂到根了，只是稍微挖掘一下，就能找到那些高官们的黑料，自己又毫不在意撕破脸皮，就能成为所谓的总统。 人鱼族第一位总统，联邦的第一位人鱼总统，多么荣耀的事情啊—— 但是菲尔塞比斯却能看到，这荣耀背后的苍白与无力。 联邦日后必定要走下坡路了，仅仅只凭一代人的肃清，不可能把这个 已经烂到根的联邦整除干净，而他也不想做那个中兴之主。 联邦的死活和他没有一点关系，他只是想要和江婉在一起而已。 只要能让江婉成为自己，这些东西，又有什么用呢？ 有时候，菲尔塞比斯会好奇，自己对江婉，到底为什么会这么在意？ 明明只是上了几次床，多说了些荤话罢了。 甚至那个女人还总是对自己冰冰冷冷的。 可他就是欲罢不能。 这才多久不见，就甚是想念了。 那是一种几乎出于本能的爱。 想不明白… 真是想不明白啊—— 不过既然想不明白，那就干脆不要想了。 毕竟，他和江婉的战争，才刚刚拉开序幕啊—— 菲尔塞比斯起身伸了个懒腰，碧蓝色的眼眸多了些氤氲，明明是个男人，却如同罂粟一般散发出妩媚却又致命的气息。 - - 异族的数量变得越来越多了。 到达联邦的高官们想要忽视也不能忽视的地步。 在江婉出现之前，对付一个八须族，需要五名联邦的普通士兵，而且八须族数量不占优势，所以能够到达僵持状态。 但是新出现的未知的异族，更加难对付，一只就需要十名以上的普通士兵才能对付。 最重要的是，这种异族繁育非常快，数量巨大，据说他们会在已经侵占的地方诞下虫卵，然后几个月的时间，虫卵就会孵化，然后加入异族。 他们的天性就是遇到什么都吸附上去，直至把那个生物的所有生命力吸干。 一开始还好，只有零零散散的，联邦士兵可以对付，但是现在，异族越来越多，并且壮大的趋势还在指数级上升。 按照预测，过不了多久，就要到达联邦无法对付的地步。 菲尔塞比斯纵使一心和江婉比个高低，但现在也不得不停下脚步，想办法对付这些难缠的东西。 看着战略地图中蝗虫入侵的方向，以及江婉所在的9号星球，结合江婉当时在离开前说的话，他已经肯定，江婉一定知道那些异族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皱眉看着未知的异族，说实话，一向只接受美好物种的他看着那相貌丑陋的物种，他都觉得恶心得看不下去。 他们倒是运送了几个异族尸体送到首星解剖，经过研究室的比对，和几千年前就已经灭绝的蝗虫非常相似，不过体型要更加的巨大。 普通的异族体型就有半个人那么高，有一些实力更为强大的，体型则是会更大，最大的有能到达联邦成年男子那般体型。 “这些蝗虫族，真是看了就让人难以下咽啊…”菲尔塞比斯烦躁地捏了捏的鼻梁。 “你们先下去，我在这儿看一会儿。” 他挥挥手，将汇报完毕的人挥退下去。 当偌大的办公室只剩下他一个人，他拿出了光脑，拨通了江婉的通讯号码。 电话的那头声音慵懒，似乎是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可是菲尔塞比斯不开心，语气也不自觉冷硬了些：“你早就知道那些蝗虫会进攻联邦，是么？” 江婉挑挑眉：“这么快就已经到了么？” 江婉这么说，无异于是承认自己早就知道，菲尔塞比斯有些躁恼，可又没什么好反驳的。 毕竟江婉被联邦背叛，知情不报有什么错呢？ 可是现在他是总统，是他接了这个烂摊子，江婉还用这个语气！ 他就… 他就… 委屈！ 捏起拳头，菲尔塞比斯想要和人闹，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江婉倒是先说话了，语气磁性而又冰冷。 “来找我，菲尔…只有我能对抗他们，你来找我，我保护你。” “我们，永远在一起。” 菲尔塞比斯听到江婉这么说，有些暴躁的心也软了下来。 “呵，我走了，联邦怎么办？这可是几百亿的人。” 江婉笑笑，“你还会在意他们？” 菲尔塞比斯也放松了下来，他将自己深陷在椅子中，两脚搭在了面前的办公桌上，神态随意了起来。 “他们当然不重要，但他们可是我和你一较高低的筹码。” 想到自己和江婉之间的赌约，他忽然有些心累，但很快坚定下来，“江婉，我不会认输的，你觉得我不可能战胜那些未知的异族是么？” “但我告诉你，我不会输给你，更不会输给他们——” 联邦是他和江婉一较高低最重要的筹码，他不会放弃的。 江婉听了也没有生气，沉吟了片刻，忽然幽幽道：“他们的弱点是温度。” “寒冷可以冻死他们的虫卵，减缓他们的移动，甚至可以直接杀死他们。” “火焰同样能摧毁他们。” “但是他们的繁衍能力很强，基数也很庞大，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么？” “如果你想来找我，我可以随时随地去接你。” 普天之下，只有她江婉的异能可以到达能大面积杀伤蝗虫的程度。 菲尔塞比斯做不到，他的水系异能对付蝗虫并不合适，哪怕再强大，不合适就是不合适。 菲尔塞比斯没想到江婉会告诉他那些蝗虫的弱点，也同时听出了江婉的弦外之音。 江婉还在看不起他，但是他也不难过，相反还十分愉悦。 “找你？” “我会让你来找我，江婉，我会让你来求我做我的王后的——” 菲尔塞比斯赏玩着手上的金银珠宝，语气轻盈愉悦，嘴角也勾起了一个温暖的笑容。 王后—— 嗯，就是王后。 菲尔赛比斯一点也不后悔自己说出这个称呼，他就是要江婉做自己的王后。 江婉听着，大笑起来。 “这可不一定，比起我做人鱼王的皇后，还是菲尔你来做我的皇后更有可能。” 这些天里，江婉的情绪表露得多起来。 菲尔塞比斯听着江婉的大笑，一开始还有些诧异，不过听到江婉说让自己做她的皇后，又跟着一同笑起来。 两个人笑声逐渐平息，江婉主动开口：“虽然我不认为你能带领联邦打败蝗虫族，但是我还是很希望，能听到总统阁下的好消息。” 菲尔塞比斯沉默了一会儿，眼神似乎有些挣扎，但最终，还是浅浅地“嗯”了一声，然后主动挂断。 办公室重新归于平静。 其实他刚刚忽然在纠结，为什么自己就一定要和江婉争个高低呢？ 他刚刚是真的有了想要和江婉一起离开的想法。 不过也就是那么一瞬间。 他是不会认输的。 骨子里的胜负欲，让他摒弃了自己最正确的选择。 每个人的骨子里都有自己的坚守，或许并不是多么大格局，但依旧会为其放弃一些看起来更正确的选择。 - - 冰系异能和火系异能在联邦并不少见，但是就像江婉说的，能大规模连续不断作战的，屈指可数。 最强大的冰系异能者江婉已经叛逃联邦。 火系异能大都性格火爆，偏向于好战的激进分子，所以很多也都跟着江婉离开去了9号星球。 好在联邦统管了几百个星球，人数庞大，还是能征召出不少火系异能者的。加上军队里火系异能者也比较多，所以还算可观。 菲尔塞比斯一直这样训练这些人，很快就组成了几支可以去往前线的作战军。 第27章 冰系异能和火系异能在联邦并不少见，但是就像江婉说的，能大规模连续不断作战的，屈指可数。 最强大的冰系异能者江婉已经叛逃联邦。 火系异能大都性格火爆，偏向于好战的激进分子，所以很多也都跟着江婉离开去了9号星球。 好在联邦统管了几百个星球，人数庞大，还是能征召出不少火系异能者的。加上军队里火系异能者也比较多，所以还算可观。 菲尔塞比斯一直这样训练这些人，很快就组成了几支可以去往前线的作战军。 - - - 这些天里，一直有人不断请求江婉回来，但是江婉全部回绝。 压力全给到了菲尔塞比斯身上。 终于，他亲自召集的火系异能和冰系异能的作战军，终于在战场上打了一次漂亮仗。 根据经验，他又增添了土系异能者来保护冰系和火系，毕竟火系冰系主攻，防御就是短板，配上土系异能者，能很大程度保证作战力量。 看着接连传来的两次捷报，菲尔塞比斯终于松了口气。 好歹算是有了两次大捷的消息，不然估计又要被那些老东西弹劾。 即便到了如此危险的境地，那些政客们依旧还是满眼扩张自己的权力，也不知道是真的没把蝗虫当回儿事，还是对权力的迷恋已经大过了对蝗虫的恐惧。 他们争先恐后想利用这次动乱来扩大自己的权力。 菲尔塞比斯看着手中的文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忽然起身，叫来秘书说要去江婉之前诞生的实验室去看看。 他一直想要去看，可是刚有了这个消息，蝗虫的事情就接连不断报了过来，他也只能暂时搁置。 现在… 他脑子有点乱乱的，他想要去看看。 烦躁地捏捏眉心，他调高了光舰的行驶速度。 首星的公民们依旧还如往常一样其乐融融，丝毫不知道一股巨大的危险就要降临到他们头上。 菲尔赛比斯看着窗外的景象，微微抿唇。 他自诩非良善之人，但是蝗虫的灾祸俨然已经到了一种非常严重的地步。 蝗虫族的总体数量还是在激增，现在虽然被拦在了联邦管辖星球之外，可是一个月之后，两个月之后，半年之后，一年之后呢？ 蝗虫席卷一个星球的速度，快到让人无法想象。 他们的能力，也同样强大到非普通人可以抵挡。 除了没有智慧，他们就是一个完美的战争机器，哪怕在死亡的前一秒，他们也在坚持不懈地对着自己的敌人发起进攻，想要吸干敌人的血肉。 那是一种单一的对食物的渴望。 如果蝗虫真的无法阻挡，联邦就会被销毁，他虽然救不了所有人，但是强大的异能供他自己存活，轻而易举。 可是他真的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么多人，全部被蝗虫吸成干尸，连骨髓都吸食殆尽么？ 微微闭上双眼。 说实话，他又想给江婉打视频通话了。 嘴角勾起，他想，如果是江婉的话，一定可以做到冷眼旁观。 毕竟那个人总是那么冷漠。 光舰来到了实验室的门口，菲尔塞比斯在监管人员的带领下，一点点深入那个地下室的核心。 可这一张张和江婉相貌一模一样的尸体，菲尔塞比斯不愿意多看。 再往前走，进入到一间保密等级更高的实验室，尸体就变成了活物。 菲尔塞比斯几乎是一瞬间眉头紧拧。 其实他想挤出时间来，也不是不能来，也是因为听说这里面有江婉的复制体，才不想过来看。 现在过来看了，心情果不其然变得更加糟糕。 “主人…”一个与江婉一模一样，但看起来呆呆傻傻的独臂女孩，跪在了菲尔塞比斯的面前，眼神带着浓浓的渴望。 “我好饿。” “我好饿，给我一点吃的，半针营养剂就好。” “求求您了…” 那张总是高傲清冷的脸庞，此刻卑微到了极致。 菲尔塞比斯下意识就向后撤了一步。 对着旁边的监管人员怒声道：“为了一针营养就如此，你们连饭都不给她们吃么？你看看她身上的伤痕，你们平常是在虐待她们么？” 监管人员连忙解释：“不是的总统大人，我们绝对没有苛待这些试验品！” “她是编号0901，资料上说的她患有基因缺陷，除了饥饿感，没有任何感觉，疼痛、愉悦的感觉都不会有的。所以在受到伤害时并不会有感觉，就导致她不会躲避伤害。” “而且因为只有饥饿感，所以她无时无刻不在索要食物，如果不加节制让她一直吃，她就会撑死的。” “我没有欺骗您，她这一批有五十个，她是1号，剩下的49个人，几乎都是受到重伤后没有察觉，亦或者是吃东西撑死的！我们刚接管的时候不知道会这么严重，就不小心撑死了两个。所以我们现在根本不敢给她多吃，只能按照承认正常适量给。” 听着监管人员详细的解释，菲尔塞比斯依旧愁眉不展，他怎么想怎么不是滋味。 尤其是看着这张脸。 “里面的人都是有不同的基因缺陷么？他们不能离开这里么？”菲尔塞比斯问。 监管人员点点头，“根据检测，他们虽然部分有强大的异能，却都有严重的基因缺陷，完全不具备独自生存生活的能力。” 菲尔塞比斯也只能点点头，强制自己无视了那个“江婉”。 不对，这根本不能叫“江婉”，毕竟只是拥有设置好的同一张面皮，内里完全不一样，不是么？ 但菲尔塞比斯明知道这样，心情还是控制不住的烦躁。 逛了一会儿就要离开，江婉的保密资料他其实都已经看过了，这次只是想趁着有空来现实看看这个实验室。 结果就是不好的心情变得更加不好。 “话说总统大人，这些试验品该如何处理啊？就这么一直把人关在这连光都没有的实验室，也有点…” 是个人都不想看着这些和人类一样的人被当成牲畜一般对待，监管人员也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他看菲尔塞比斯还挺同情这些人的。 菲尔塞比斯看着那些被关着的几十个“江婉”，思考了片刻。 就在监管人员以为菲尔塞比斯会说出什么好的解决方法的时候，却听到了一个残忍地答案。 “都杀了——” 杀了？ 这么多人？ 就这么杀了？ “这么严重的基因病，连基本的生活都不能自理，他们甚至已经失去了自我意识，杀了。” “如果有人不想死，就留下来，继续养在这儿。” 被关起来的每一个“江婉”，面容大都麻木苍白，估计死亡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菲尔塞比斯没有去管监管人员的眼神，径直离开。 这样的地方，他真是一秒钟都不想要待了。 一想到江婉待在这种压抑的地方那么多年，他就无法忍受。 他恨不得把整个联邦的高官都给血洗一遍。 坐在光舰上向着总统府飞去，菲尔塞比斯双眸紧闭，整个人看起来十分不悦。 或许他已经有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当然可以救下那些“江婉”，雇上几百个专业医护人员去服侍那些基因缺陷的“残次品”，可是有意义么？ 世界上的人是救不完的。 他一旦大发善心，那就有不断的人等着他去救。 可他连自己都救不了，他现在很不开心，每天过得都很累，他连自己都救不了，又何谈去救别人？ 真是成长了啊—— 就连他也会思考这样圣母的问题了—— 菲尔塞比斯轻轻睁开眼睛，看着首星的繁华夜景，露出了一个嘲讽的微笑。 神经质地晃了晃脑袋，像是想要把烦恼给晃出去，但晃着晃着，就开始笑。 真是受不了，他竟然会思考这种问题！ 天下人的死活，关他什么事呢？ 这个世界上能依靠的只有自己，不是么？他自己都看不到自己的路，还想管别人？ 可笑！ - - 针对蝗虫组建的火系异能和冰系异能军队还是数量有限，虽然又针对蝗虫的弱点制定了不少更加便捷高效的战略，但始终赶不上蝗虫的繁殖速度。 就在前两天，联时失去了三个边陲星球，来不及撤离的居民全部成了蝗虫口下的食物。 这一次，高官们才认识到了这一次事情的严重性。 八须族虽然强大，但始终僵持在联邦的控制线上，这蝗虫族才出现了多久，就直接让联邦的三个星球全部沦陷！ 他们纷纷开始秘密向菲尔塞比斯提议重新开启人体实验，江婉已经不可能回来了，他们还不能再赌一把，说不定能制造出来一个更加强大的李婉，陈婉呢！？ “你也是来向我提议重新开启人体实验的？”看着来人，菲尔塞比斯笑问，看不出一丁点喜怒。 老者是联邦司法部的新部长，听到菲尔塞比斯询问，他点点头，笑容谄媚。 菲尔塞比斯点点头，“行，我知道，你进去，里面的人也是来提议这个的，你们刚好去商讨一下，该如何开启人体实验，八十年只出现一个江婉，效率太低了，你们看看有没有办法提高效率，我一会儿进来。” 老者进去后，又陆陆续续来了几个人，都被菲尔塞比斯打发进去。 谁也没有注意到，办公室的屏风后面，站着一个眼神冷冽阴暗的男人。 “差不多了，出来。” 菲尔塞比斯笑着说道。 见人不出来，他又道：“放心好了，这门可不像是安全部的办公室，隔音强得很。” 男人这才出来。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前不久还随风飘扬的小圣母小太阳男主，牧阳瑜。 因为实验室事件，他变了很多，整个人不可控制的多了浓浓的阴郁之气。 “黑暗么？是不是第一次如此直观地见到？” 这里面的人非富即贵，有些人是借着让秘书来打探消息，但是菲尔塞比斯除了本人谁也不见，美其名曰要开秘密会议，所以把这些人都给骗了出来。 一个个的，都是联邦非富即贵的大人物，不乏部长级别的人物。 这样强大的人，遇到巨大的困难，第一想法不是为了公民们撑起一片天，而是如何让公民们替他们挡在前面受死。 这是人之常情，可是是否和平时宣传的差别太大呢？ 毕竟有小白花，可是会真的相信呢—— 菲尔塞比斯看了一眼牧阳瑜。 牧阳瑜扯开一个冷笑,想要说什么，但是却什么都没说。 这些天里，他一直在想一件事情。 这个世界并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美好，甚至黑暗的可怕，是因为家族对他的保护，加上他研究员的职业让他的环境太过于单纯。 很多事情，其实稍微细细想想，都能想明白。 直到现在，他都觉得，自己为了霍克报仇，是没有错的。 可是为了报仇就要杀死江婉和菲尔塞比斯么？ 不，江婉和菲尔塞比斯随便一个人能发挥出来的作用都比霍克大，价值的悬殊让他不能杀死那两个人。 同时，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值得被保护么? 保护者又凭什么保护别人？ 这个社会灌输给人的许多知识，到底是真理，还是只是为了维护高位者的利益、社会的稳定？ 要是江婉在这里，肯定能敏锐的发现： 牧阳瑜现在不是悟了，而是黑了！！ 黑化得彻彻底底。 看来对于这样一朵温室的娇花，残忍的人体实验给他的打击太大了，无异于重塑了一遍他的三观，而重塑的过程中又出现了异族入侵这种事，高官们争权夺利，直接让这朵娇花重塑偏了方向。 “我想弄死他们。”牧阳瑜冷冷道。 菲尔塞比斯笑了，笑容娇艳而又美丽，“杀了他们？好大的口气，你知道杀了他们会造成多少动乱么？” “他们都是联邦举足轻重的人物，他们一死，联邦保不齐会出大乱子，现在还要面对外族入侵，你确定你能付得起那个后果？” 牧阳瑜看着菲尔塞比斯，心中忽然出现了一个人的脸 。 如果是那个人的话，一定会让他杀了这些混账。 毕竟那个人无论做什么都有兜底的能力，即使叛变，也能从联邦带走无数优秀的力量，组建一个新的帝国。 在牧阳瑜的眼中，江婉从来不算是一个好人，但是现在，他忽然觉得好与坏已经不重要了。 江婉对他不好，那对他来说江婉就是个坏人。 江婉对菲尔塞比斯好，那对于菲尔塞比斯来说，江婉就是好人。 他已经不在意这些了。 他只是觉得，联邦需要一个拥有绝对力量，且思维正常果决的统治者。 即便有些地方有一些瑕疵，但只要利远大于弊，就很好了不是么? 总比现在这个境地好，不是么？ 在牧阳瑜最痛苦的时候，江婉叛变建立帝国打败联邦的消息震惊了他，不知不觉，江婉已经成为了牧阳瑜心中最优秀的领导者。 即便菲尔塞比斯现在做的不错，在他心里也是远远比不上江婉的。 牧阳瑜已经从内心抛弃了联邦，如果给他一个去往帝国的机会，或许他早已经离开了。 从得知联邦人体实验的那一刻起，从公民们对人体实验震惊过后就再无反应的一刻起，牧阳瑜就抛弃了这个黑暗又懦弱的国家。 他只是心理扭曲了，但他依旧是个极端的理想主义者。 第27章 冰系异能和火系异能在联邦并不少见，但是就像江婉说的，能大规模连续不断作战的，屈指可数。 最强大的冰系异能者江婉已经叛逃联邦。 火系异能大都性格火爆，偏向于好战的激进分子，所以很多也都跟着江婉离开去了9号星球。 好在联邦统管了几百个星球，人数庞大，还是能征召出不少火系异能者的。加上军队里火系异能者也比较多，所以还算可观。 菲尔塞比斯一直这样训练这些人，很快就组成了几支可以去往前线的作战军。 - - - 这些天里，一直有人不断请求江婉回来，但是江婉全部回绝。 压力全给到了菲尔塞比斯身上。 终于，他亲自召集的火系异能和冰系异能的作战军，终于在战场上打了一次漂亮仗。 根据经验，他又增添了土系异能者来保护冰系和火系，毕竟火系冰系主攻，防御就是短板，配上土系异能者，能很大程度保证作战力量。 看着接连传来的两次捷报，菲尔塞比斯终于松了口气。 好歹算是有了两次大捷的消息，不然估计又要被那些老东西弹劾。 即便到了如此危险的境地，那些政客们依旧还是满眼扩张自己的权力，也不知道是真的没把蝗虫当回儿事，还是对权力的迷恋已经大过了对蝗虫的恐惧。 他们争先恐后想利用这次动乱来扩大自己的权力。 菲尔塞比斯看着手中的文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忽然起身，叫来秘书说要去江婉之前诞生的实验室去看看。 他一直想要去看，可是刚有了这个消息，蝗虫的事情就接连不断报了过来，他也只能暂时搁置。 现在… 他脑子有点乱乱的，他想要去看看。 烦躁地捏捏眉心，他调高了光舰的行驶速度。 首星的公民们依旧还如往常一样其乐融融，丝毫不知道一股巨大的危险就要降临到他们头上。 菲尔赛比斯看着窗外的景象，微微抿唇。 他自诩非良善之人，但是蝗虫的灾祸俨然已经到了一种非常严重的地步。 蝗虫族的总体数量还是在激增，现在虽然被拦在了联邦管辖星球之外，可是一个月之后，两个月之后，半年之后，一年之后呢？ 蝗虫席卷一个星球的速度，快到让人无法想象。 他们的能力，也同样强大到非普通人可以抵挡。 除了没有智慧，他们就是一个完美的战争机器，哪怕在死亡的前一秒，他们也在坚持不懈地对着自己的敌人发起进攻，想要吸干敌人的血肉。 那是一种单一的对食物的渴望。 如果蝗虫真的无法阻挡，联邦就会被销毁，他虽然救不了所有人，但是强大的异能供他自己存活，轻而易举。 可是他真的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么多人，全部被蝗虫吸成干尸，连骨髓都吸食殆尽么？ 微微闭上双眼。 说实话，他又想给江婉打视频通话了。 嘴角勾起，他想，如果是江婉的话，一定可以做到冷眼旁观。 毕竟那个人总是那么冷漠。 光舰来到了实验室的门口，菲尔塞比斯在监管人员的带领下，一点点深入那个地下室的核心。 可这一张张和江婉相貌一模一样的尸体，菲尔塞比斯不愿意多看。 再往前走，进入到一间保密等级更高的实验室，尸体就变成了活物。 菲尔塞比斯几乎是一瞬间眉头紧拧。 其实他想挤出时间来，也不是不能来，也是因为听说这里面有江婉的复制体，才不想过来看。 现在过来看了，心情果不其然变得更加糟糕。 “主人…”一个与江婉一模一样，但看起来呆呆傻傻的独臂女孩，跪在了菲尔塞比斯的面前，眼神带着浓浓的渴望。 “我好饿。” “我好饿，给我一点吃的，半针营养剂就好。” “求求您了…” 那张总是高傲清冷的脸庞，此刻卑微到了极致。 菲尔塞比斯下意识就向后撤了一步。 对着旁边的监管人员怒声道：“为了一针营养就如此，你们连饭都不给她们吃么？你看看她身上的伤痕，你们平常是在虐待她们么？” 监管人员连忙解释：“不是的总统大人，我们绝对没有苛待这些试验品！” “她是编号0901，资料上说的她患有基因缺陷，除了饥饿感，没有任何感觉，疼痛、愉悦的感觉都不会有的。所以在受到伤害时并不会有感觉，就导致她不会躲避伤害。” “而且因为只有饥饿感，所以她无时无刻不在索要食物，如果不加节制让她一直吃，她就会撑死的。” “我没有欺骗您，她这一批有五十个，她是1号，剩下的49个人，几乎都是受到重伤后没有察觉，亦或者是吃东西撑死的！我们刚接管的时候不知道会这么严重，就不小心撑死了两个。所以我们现在根本不敢给她多吃，只能按照承认正常适量给。” 听着监管人员详细的解释，菲尔塞比斯依旧愁眉不展，他怎么想怎么不是滋味。 尤其是看着这张脸。 “里面的人都是有不同的基因缺陷么？他们不能离开这里么？”菲尔塞比斯问。 监管人员点点头，“根据检测，他们虽然部分有强大的异能，却都有严重的基因缺陷，完全不具备独自生存生活的能力。” 菲尔塞比斯也只能点点头，强制自己无视了那个“江婉”。 不对，这根本不能叫“江婉”，毕竟只是拥有设置好的同一张面皮，内里完全不一样，不是么？ 但菲尔塞比斯明知道这样，心情还是控制不住的烦躁。 逛了一会儿就要离开，江婉的保密资料他其实都已经看过了，这次只是想趁着有空来现实看看这个实验室。 结果就是不好的心情变得更加不好。 “话说总统大人，这些试验品该如何处理啊？就这么一直把人关在这连光都没有的实验室，也有点…” 是个人都不想看着这些和人类一样的人被当成牲畜一般对待，监管人员也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他看菲尔塞比斯还挺同情这些人的。 菲尔塞比斯看着那些被关着的几十个“江婉”，思考了片刻。 就在监管人员以为菲尔塞比斯会说出什么好的解决方法的时候，却听到了一个残忍地答案。 “都杀了——” 杀了？ 这么多人？ 就这么杀了？ “这么严重的基因病，连基本的生活都不能自理，他们甚至已经失去了自我意识，杀了。” “如果有人不想死，就留下来，继续养在这儿。” 被关起来的每一个“江婉”，面容大都麻木苍白，估计死亡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菲尔塞比斯没有去管监管人员的眼神，径直离开。 这样的地方，他真是一秒钟都不想要待了。 一想到江婉待在这种压抑的地方那么多年，他就无法忍受。 他恨不得把整个联邦的高官都给血洗一遍。 坐在光舰上向着总统府飞去，菲尔塞比斯双眸紧闭，整个人看起来十分不悦。 或许他已经有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当然可以救下那些“江婉”，雇上几百个专业医护人员去服侍那些基因缺陷的“残次品”，可是有意义么？ 世界上的人是救不完的。 他一旦大发善心，那就有不断的人等着他去救。 可他连自己都救不了，他现在很不开心，每天过得都很累，他连自己都救不了，又何谈去救别人？ 真是成长了啊—— 就连他也会思考这样圣母的问题了—— 菲尔塞比斯轻轻睁开眼睛，看着首星的繁华夜景，露出了一个嘲讽的微笑。 神经质地晃了晃脑袋，像是想要把烦恼给晃出去，但晃着晃着，就开始笑。 真是受不了，他竟然会思考这种问题！ 天下人的死活，关他什么事呢？ 这个世界上能依靠的只有自己，不是么？他自己都看不到自己的路，还想管别人？ 可笑！ - - 针对蝗虫组建的火系异能和冰系异能军队还是数量有限，虽然又针对蝗虫的弱点制定了不少更加便捷高效的战略，但始终赶不上蝗虫的繁殖速度。 就在前两天，联时失去了三个边陲星球，来不及撤离的居民全部成了蝗虫口下的食物。 这一次，高官们才认识到了这一次事情的严重性。 八须族虽然强大，但始终僵持在联邦的控制线上，这蝗虫族才出现了多久，就直接让联邦的三个星球全部沦陷！ 他们纷纷开始秘密向菲尔塞比斯提议重新开启人体实验，江婉已经不可能回来了，他们还不能再赌一把，说不定能制造出来一个更加强大的李婉，陈婉呢！？ “你也是来向我提议重新开启人体实验的？”看着来人，菲尔塞比斯笑问，看不出一丁点喜怒。 老者是联邦司法部的新部长，听到菲尔塞比斯询问，他点点头，笑容谄媚。 菲尔塞比斯点点头，“行，我知道，你进去，里面的人也是来提议这个的，你们刚好去商讨一下，该如何开启人体实验，八十年只出现一个江婉，效率太低了，你们看看有没有办法提高效率，我一会儿进来。” 老者进去后，又陆陆续续来了几个人，都被菲尔塞比斯打发进去。 谁也没有注意到，办公室的屏风后面，站着一个眼神冷冽阴暗的男人。 “差不多了，出来。” 菲尔塞比斯笑着说道。 见人不出来，他又道：“放心好了，这门可不像是安全部的办公室，隔音强得很。” 男人这才出来。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前不久还随风飘扬的小圣母小太阳男主，牧阳瑜。 因为实验室事件，他变了很多，整个人不可控制的多了浓浓的阴郁之气。 “黑暗么？是不是第一次如此直观地见到？” 这里面的人非富即贵，有些人是借着让秘书来打探消息，但是菲尔塞比斯除了本人谁也不见，美其名曰要开秘密会议，所以把这些人都给骗了出来。 一个个的，都是联邦非富即贵的大人物，不乏部长级别的人物。 这样强大的人，遇到巨大的困难，第一想法不是为了公民们撑起一片天，而是如何让公民们替他们挡在前面受死。 这是人之常情，可是是否和平时宣传的差别太大呢？ 毕竟有小白花，可是会真的相信呢—— 菲尔塞比斯看了一眼牧阳瑜。 牧阳瑜扯开一个冷笑,想要说什么，但是却什么都没说。 这些天里，他一直在想一件事情。 这个世界并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美好，甚至黑暗的可怕，是因为家族对他的保护，加上他研究员的职业让他的环境太过于单纯。 很多事情，其实稍微细细想想，都能想明白。 直到现在，他都觉得，自己为了霍克报仇，是没有错的。 可是为了报仇就要杀死江婉和菲尔塞比斯么？ 不，江婉和菲尔塞比斯随便一个人能发挥出来的作用都比霍克大，价值的悬殊让他不能杀死那两个人。 同时，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值得被保护么? 保护者又凭什么保护别人？ 这个社会灌输给人的许多知识，到底是真理，还是只是为了维护高位者的利益、社会的稳定？ 要是江婉在这里，肯定能敏锐的发现： 牧阳瑜现在不是悟了，而是黑了！！ 黑化得彻彻底底。 看来对于这样一朵温室的娇花，残忍的人体实验给他的打击太大了，无异于重塑了一遍他的三观，而重塑的过程中又出现了异族入侵这种事，高官们争权夺利，直接让这朵娇花重塑偏了方向。 “我想弄死他们。”牧阳瑜冷冷道。 菲尔塞比斯笑了，笑容娇艳而又美丽，“杀了他们？好大的口气，你知道杀了他们会造成多少动乱么？” “他们都是联邦举足轻重的人物，他们一死，联邦保不齐会出大乱子，现在还要面对外族入侵，你确定你能付得起那个后果？” 牧阳瑜看着菲尔塞比斯，心中忽然出现了一个人的脸 。 如果是那个人的话，一定会让他杀了这些混账。 毕竟那个人无论做什么都有兜底的能力，即使叛变，也能从联邦带走无数优秀的力量，组建一个新的帝国。 在牧阳瑜的眼中，江婉从来不算是一个好人，但是现在，他忽然觉得好与坏已经不重要了。 江婉对他不好，那对他来说江婉就是个坏人。 江婉对菲尔塞比斯好，那对于菲尔塞比斯来说，江婉就是好人。 他已经不在意这些了。 他只是觉得，联邦需要一个拥有绝对力量，且思维正常果决的统治者。 即便有些地方有一些瑕疵，但只要利远大于弊，就很好了不是么? 总比现在这个境地好，不是么？ 在牧阳瑜最痛苦的时候，江婉叛变建立帝国打败联邦的消息震惊了他，不知不觉，江婉已经成为了牧阳瑜心中最优秀的领导者。 即便菲尔塞比斯现在做的不错，在他心里也是远远比不上江婉的。 牧阳瑜已经从内心抛弃了联邦，如果给他一个去往帝国的机会，或许他早已经离开了。 从得知联邦人体实验的那一刻起，从公民们对人体实验震惊过后就再无反应的一刻起，牧阳瑜就抛弃了这个黑暗又懦弱的国家。 他只是心理扭曲了，但他依旧是个极端的理想主义者。 第28章 菲尔塞比斯看牧阳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笑出声道：“好了好了，不要表情这么夸张么——” “既然他们能开启地下实验，我们为什么不能？” “既然他们给你扣上主谋的帽子，你不如就去做那个主谋，研究主题就叫‘论蝗虫对人体伤害的历程与效果’如何？类似的名字当然也可以。” 牧阳瑜扯开嘴角，“我觉得很好。” 他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他只知道自己想要弄死那些狗官。 既然世界无法相互爱护，那就相互残杀，他也会成为其中的一员，去杀死自己想要杀死的人。 “不过既然如此，我觉得倒是可以改善一下，进行一个新的研究，‘探究蝗虫吸食生物的机理’。” 说着，牧阳瑜还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菲尔塞比斯看着发生了巨大变化的牧阳瑜，高兴地拍起手来。 疯了，全都疯了！ 一开始只有他像一只疯狗，现在所有人都疯了！ 里面讨论的人还不知道会面临何种残忍的境况，还在得意满满地等待着菲尔塞比斯的会见。 殊不知，等待他们的，只有一群强大的人鱼卫军。 牧阳瑜在研究方面真的有天赋，不然也不可能放着强大的战斗系异能不用，一直缩在研究室。 不出一周，他就验证了第一个结论。 那就是蝗虫的进攻并不是漫无目的的，他们会循着能量场的方向飞行，所以才会一路这么准确的朝着能量最强的首星飞去。 不过他还有一个新的发现，那就是在能量之上的一个诱导因素，那就是血腥。 足够的血腥味可以让蝗虫先放弃寻找能量场，先循着血腥味飞去，将有血腥味的地方的生物吸食干净，之后再循着强能量场的地方飞去。 他很快汇报给了菲尔塞比斯，但是菲尔塞比斯很忙，这个消息又实在算不上管用，他没用的上。 - - 蝗虫入侵的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 9号星球消息并不闭塞，甚至菲尔塞比斯都没有关闭他们使用星网的权力。 韩瞻衡作为“帝国”的主要人员，自然知道的比普通人更多。 他难免生出恐慌的心思。 江婉轻轻拍了拍人的肩膀安慰：“不必担心，有些事情，该来的总会来，是胜是败，上天早已注定。” “但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我们核心人员的安全。” 韩瞻衡听到江婉这么说，有些疑惑，“那那些帝国的公民…” 老师要放弃那些人么？ 韩瞻衡虽然也狠，但还没有江婉和菲尔塞比斯这些人这么丧心病狂，虽然他怨恨很多人，想要做很多不好的事情，但是如果说拿全人类甚至全体联邦公民的生命来比，他还是会觉得后者更加重要一些。 江婉摇摇头，“我当然不会放弃他们，我的意思是，我会尽力保护他们，但当我们真的进到退无可退的地步之时。我会抽身离开，只保护重要的人。” 她实在是有些无聊，便存心逗弄韩瞻衡。 果不其然，当她这么说的的时候，韩瞻衡当场就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脸色带了几分好看的红晕。 “能成为老师觉得重要的人…我很高兴。” “老师，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站在你的身边。” 江婉没有想过放弃他，他自然也不会放弃老师。 当初上了江婉的船，如今一路走到现在，成了帝国的核心，联邦的叛徒，他不知道是对是错，不知道自己是否后悔过，但现在，他真的很开心。 江婉点点头。 “不过老师，你觉得联邦真的会…”他没有说太明白，这个话题对于他来说还是有些沉重的。 几百亿的公民，要是联邦真的被蝗虫击破，那就全完了。 那么多人死去，他做不到无动于衷。 “那不是我们能掌控的事情，那要看天意。” “如果上天想要让联邦继续存在，那便会降下一个拯救世界的英雄，每次关乎人类存亡的时候，不都是这样么？” 古地球的王朝更迭，古地球即将毁灭人类被迫疯狂寻求其他住处，与其他星球强大土着对决…… 一次又一次的斗争，说明了上天的选择。 可是这一次呢？ 谁也说不准。 韩瞻衡自然知道，有些东西，是不能强求的。 可是问题是，英雄难道不就是…老师么？ 看出韩瞻衡的疑惑，江婉眯了眯眼睛，“当英雄是一件很累的事情，我没有那样宽广的胸襟。” 当了英雄，还要忍受被自己所救的人的猜忌与谩骂，还需要有着极高的道德标准，全方位的严格要求自己，这是英雄么？ 这是神仙 。 神仙也不一定能做到如此。 江婉已经做过一次英雄，可是她得到了什么？被联邦无数人羞辱是个人造人，因为是人造人，就连之前的所有功绩都能够被泯灭。 联邦几百亿人，只有这三十亿人跟着过来。 英雄，是要保护所有人。 可是江婉，她估计想要学习所有人。 所以，她怎么会是英雄呢？ 听着江婉的解释，韩瞻衡也跟着冷静了下来。 老师说的对，拯救背叛者，还有什么比这更贱的么？ 只要他们能和老师一直待在一起，就已经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幸事了。 “老师，你说的对，所谓的上天若是愿意让人类继续活下去，那便会再次制造一个英雄。” “我们连自己都千疮百孔，何苦再去给自己徒增压力。” 几人都是完全的自我主义者，先有自己，才有家，后有国。 只是不知道这一次，自我主义者是否还会和以往一样，落得悲惨的下场。 - - 联邦和江婉打得那一场败仗，军心就已经混乱了。 现在又在异族战场上连连败退，心理防线已经几近崩溃。 至于冰与火系异能者，虽然依旧强大，可是数量毕竟远远不及蝗虫，他们的异能也是有限的，根本抵挡不住越来越强大，越来越多的蝗虫。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联邦已经沦陷了将近五十个星球。 好在交通发达，普通的公民都在有秩序的撤退，没有遭受到全面的屠戮。 但是这导致联邦其他星球涌入的难民越来越多，整个联邦都进入到了极度恐慌的状态。 菲尔有试过在边界设置能量罩，甚至为此不惜处死了几个坐地起价的黑商，可是能量罩虽然强大，但依旧抵挡不住密密麻麻的蝗虫大军的消耗，顶多可以用做一个缓兵之计。 菲尔塞比斯忙得连轴转了几个大夜，但依旧接到了前线继续沦陷的消息，哪怕人鱼族很有钱可以支持大规模的军备购入，也得有人用，现在损失惨重，根本不是钱的问题。 “总统，我们该怎么办？” “不然提前告诉公民们，开始建造防护屋。” 安全部部长忍不住提议， 菲尔塞比斯点了点头，的确，现在已经迫在眉睫了。 军心大败，他必须得让大家振作起来。 “奥利，告诉大家，我要去往前线。”菲尔塞比斯下了决定。 现在已经不是他能选的时候了。 如果联邦败了，他就败了，他不能输给江婉… 绝对不能。 菲尔赛比斯死死盯住镜子中有些潦草的字迹，眼神中第一次出现了一种名为恐慌的情绪。 这么输给江婉，太丢脸了。 两个月前，他还再说要让江婉来求他。 他做不到就这么认输。 奥利就是安全部的部长，主要就是护卫联邦的安全，听到菲尔赛比斯这么说，瞪大了眼睛，“总统大人，您不能这么做！” 菲尔塞比斯冷冷地挥了挥手，“给我闭嘴，我现在是联邦异能最强大的人，我不上，还有谁上！” “现在蝗虫族已经达到了联邦的腹地，最少五颗星球，就能打到首星，你要我在这乖乖等死么！？” 联邦位于星群的中间，辐射范围内有轨道不一的星球。 而蝗虫进攻的方位与方向，因为轨道公转的周期不同，这边的星球数量刚好处于最稀薄的状态。 也就是说，剩下的星球根本不能为首星的研究和战略布局争取太多时间，必要的情况下，他们甚至要从这个赖以生存的家园迁出去，犹如那个八须族。 菲尔塞比斯不允许自己这么狼狈的离开。 - - 菲尔塞比斯大胆的决定和强大的实力，的确在短时间内振奋了军心，获得了短暂与蝗虫族僵持的机会。 滔天的巨浪将蝗虫从空中拍下，卷入巨浪。 无数冰系异能者同时发动异能，将这些水变为冰宁可，由水化冰，比直接产生冰块要省力的多。 再由力量型和雷系异能者将冰块击碎。 这一套合作，看似天衣无缝，比以往的任何合作战略都要强得多。 但是异能者的异能是有限的，蝗虫的进攻却好似是无限的。 整整三天三夜，蝗虫的进攻都不曾停歇。 其他异能者都换了好几轮，唯有菲尔塞比斯始终坚守。 因为没有人能和他一样召唤如此巨大的浪花。 巨浪凭空出现，从天而降，这样的能力，只有他能做到。 三天过去，菲尔塞比斯的脸色变得苍白虚弱，眼神疲惫却依旧充满杀气。 “再这样下去，怕是要力竭而亡。” “可是身后的根本没有有水的星球，基本都是矿藏星球。” 菲尔塞比斯眉头紧皱。 这一波的蝗虫攻击顶过去了，不出意外，离着下一波最少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他可以短暂恢复一下异能。 菲尔塞比斯知道不能这么耗下去，如果数量相对的话，派出足够的联邦高级士兵，也是能一对一的。 可以说，联邦能够付出比较大的代价取得绝对的胜利。 可问题就是，这些东西繁殖能力太强了，一个虫子不知道能生多少卵，卵的孵化期又很短。 本身基数就大，现在吸食人血肉获得更多能量，繁殖更多，数量已经多到不可想象。 用巨浪卷下来的方法的确合适，可是在没有水的情况下，能让巨浪凭空出现的只有江婉和自己。 而且消耗太大了，还只能到达僵持状态，无法反败为胜。 这还是没用。 必须需要一个有水的星球，身后没有，那就最近的。 离他们最近的是天铭星，海洋面积非常大，十分合适。 可是他不在蝗虫直线飞向首星的路径内。 而蝗虫只会走直线，等等—— 菲尔塞比斯瞪大了眼睛，随后露出了喜悦的表情，让周围的将军们有些期待。 他真是太笨了，这么多天的事情，让他忘了上个月牧阳瑜给他的数据。 就是足够的血腥气能够吸引蝗虫族迫使其改变路线。 只要能让天铭星的血腥味足够大，就能把他们引诱过去。 至于血… 死去的战士在所有人心中是悲壮伟大的，不能用。 死刑犯么—— 还来得及么？ 来不及的。 可是一旦用了死去战士的尸体，那势必要背上骂名，菲尔塞比斯刚刚还喜悦地表情又很快冷了下来，眼神期待的将军们也跟着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这位总统大人的异能他们可都是见识过了，强悍中的强悍，三天三夜异能不间断现在还能站住！ 江婉第一，他绝对能排上第二。 “我的人一直在进行对蝗虫的研究，经过研究表明，吸引蝗虫向首星进攻的因素是首星强大的能量场，也就是说，强大的能量场会吸引蝗虫族。 同时我还得到了一个研究，就是另一个影响因素……” 菲尔塞比斯将牧阳瑜的研究结果重复了一遍，看着大家震惊的表情，他幽幽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我要用死去的几百万的尸体，来引诱蝗虫进入天铭星的水域进行围剿，会怎么样？” 语罢，他露出了一个冰冷而又探究性十足的笑容。 碧蓝色的眸子如同旋涡，让所有与其对视的人都有种流连忘返的感觉，似乎菲尔塞比斯说什么，他们都会想要去答应。 但很快，他们就一一回神，惶恐地看向菲尔塞比斯。 “不可啊！总统大人，那些死去的军人都是我们联邦的英雄，您这么做会让联邦的公民们寒心的！不利于您的名誉！” “是啊，您这是侮辱那些英雄们的尸体，会被人诟病的！” 几人轮番劝说。 菲尔塞比斯的笑容则是越来越大。 “传令，收集战士们的尸体，集体运向天铭星。” “召集人鱼族的卫军，与我一同作战。” 联邦都要灭了，全体公民都面临被吸成干尸的威胁，还在意这些么？ 他只能这么做了。 只是，他不允许有人怪他—— 第28章 菲尔塞比斯看牧阳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笑出声道：“好了好了，不要表情这么夸张么——” “既然他们能开启地下实验，我们为什么不能？” “既然他们给你扣上主谋的帽子，你不如就去做那个主谋，研究主题就叫‘论蝗虫对人体伤害的历程与效果’如何？类似的名字当然也可以。” 牧阳瑜扯开嘴角，“我觉得很好。” 他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他只知道自己想要弄死那些狗官。 既然世界无法相互爱护，那就相互残杀，他也会成为其中的一员，去杀死自己想要杀死的人。 “不过既然如此，我觉得倒是可以改善一下，进行一个新的研究，‘探究蝗虫吸食生物的机理’。” 说着，牧阳瑜还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菲尔塞比斯看着发生了巨大变化的牧阳瑜，高兴地拍起手来。 疯了，全都疯了！ 一开始只有他像一只疯狗，现在所有人都疯了！ 里面讨论的人还不知道会面临何种残忍的境况，还在得意满满地等待着菲尔塞比斯的会见。 殊不知，等待他们的，只有一群强大的人鱼卫军。 牧阳瑜在研究方面真的有天赋，不然也不可能放着强大的战斗系异能不用，一直缩在研究室。 不出一周，他就验证了第一个结论。 那就是蝗虫的进攻并不是漫无目的的，他们会循着能量场的方向飞行，所以才会一路这么准确的朝着能量最强的首星飞去。 不过他还有一个新的发现，那就是在能量之上的一个诱导因素，那就是血腥。 足够的血腥味可以让蝗虫先放弃寻找能量场，先循着血腥味飞去，将有血腥味的地方的生物吸食干净，之后再循着强能量场的地方飞去。 他很快汇报给了菲尔塞比斯，但是菲尔塞比斯很忙，这个消息又实在算不上管用，他没用的上。 - - 蝗虫入侵的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 9号星球消息并不闭塞，甚至菲尔塞比斯都没有关闭他们使用星网的权力。 韩瞻衡作为“帝国”的主要人员，自然知道的比普通人更多。 他难免生出恐慌的心思。 江婉轻轻拍了拍人的肩膀安慰：“不必担心，有些事情，该来的总会来，是胜是败，上天早已注定。” “但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我们核心人员的安全。” 韩瞻衡听到江婉这么说，有些疑惑，“那那些帝国的公民…” 老师要放弃那些人么？ 韩瞻衡虽然也狠，但还没有江婉和菲尔塞比斯这些人这么丧心病狂，虽然他怨恨很多人，想要做很多不好的事情，但是如果说拿全人类甚至全体联邦公民的生命来比，他还是会觉得后者更加重要一些。 江婉摇摇头，“我当然不会放弃他们，我的意思是，我会尽力保护他们，但当我们真的进到退无可退的地步之时。我会抽身离开，只保护重要的人。” 她实在是有些无聊，便存心逗弄韩瞻衡。 果不其然，当她这么说的的时候，韩瞻衡当场就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脸色带了几分好看的红晕。 “能成为老师觉得重要的人…我很高兴。” “老师，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站在你的身边。” 江婉没有想过放弃他，他自然也不会放弃老师。 当初上了江婉的船，如今一路走到现在，成了帝国的核心，联邦的叛徒，他不知道是对是错，不知道自己是否后悔过，但现在，他真的很开心。 江婉点点头。 “不过老师，你觉得联邦真的会…”他没有说太明白，这个话题对于他来说还是有些沉重的。 几百亿的公民，要是联邦真的被蝗虫击破，那就全完了。 那么多人死去，他做不到无动于衷。 “那不是我们能掌控的事情，那要看天意。” “如果上天想要让联邦继续存在，那便会降下一个拯救世界的英雄，每次关乎人类存亡的时候，不都是这样么？” 古地球的王朝更迭，古地球即将毁灭人类被迫疯狂寻求其他住处，与其他星球强大土着对决…… 一次又一次的斗争，说明了上天的选择。 可是这一次呢？ 谁也说不准。 韩瞻衡自然知道，有些东西，是不能强求的。 可是问题是，英雄难道不就是…老师么？ 看出韩瞻衡的疑惑，江婉眯了眯眼睛，“当英雄是一件很累的事情，我没有那样宽广的胸襟。” 当了英雄，还要忍受被自己所救的人的猜忌与谩骂，还需要有着极高的道德标准，全方位的严格要求自己，这是英雄么？ 这是神仙 。 神仙也不一定能做到如此。 江婉已经做过一次英雄，可是她得到了什么？被联邦无数人羞辱是个人造人，因为是人造人，就连之前的所有功绩都能够被泯灭。 联邦几百亿人，只有这三十亿人跟着过来。 英雄，是要保护所有人。 可是江婉，她估计想要学习所有人。 所以，她怎么会是英雄呢？ 听着江婉的解释，韩瞻衡也跟着冷静了下来。 老师说的对，拯救背叛者，还有什么比这更贱的么？ 只要他们能和老师一直待在一起，就已经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幸事了。 “老师，你说的对，所谓的上天若是愿意让人类继续活下去，那便会再次制造一个英雄。” “我们连自己都千疮百孔，何苦再去给自己徒增压力。” 几人都是完全的自我主义者，先有自己，才有家，后有国。 只是不知道这一次，自我主义者是否还会和以往一样，落得悲惨的下场。 - - 联邦和江婉打得那一场败仗，军心就已经混乱了。 现在又在异族战场上连连败退，心理防线已经几近崩溃。 至于冰与火系异能者，虽然依旧强大，可是数量毕竟远远不及蝗虫，他们的异能也是有限的，根本抵挡不住越来越强大，越来越多的蝗虫。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联邦已经沦陷了将近五十个星球。 好在交通发达，普通的公民都在有秩序的撤退，没有遭受到全面的屠戮。 但是这导致联邦其他星球涌入的难民越来越多，整个联邦都进入到了极度恐慌的状态。 菲尔有试过在边界设置能量罩，甚至为此不惜处死了几个坐地起价的黑商，可是能量罩虽然强大，但依旧抵挡不住密密麻麻的蝗虫大军的消耗，顶多可以用做一个缓兵之计。 菲尔塞比斯忙得连轴转了几个大夜，但依旧接到了前线继续沦陷的消息，哪怕人鱼族很有钱可以支持大规模的军备购入，也得有人用，现在损失惨重，根本不是钱的问题。 “总统，我们该怎么办？” “不然提前告诉公民们，开始建造防护屋。” 安全部部长忍不住提议， 菲尔塞比斯点了点头，的确，现在已经迫在眉睫了。 军心大败，他必须得让大家振作起来。 “奥利，告诉大家，我要去往前线。”菲尔塞比斯下了决定。 现在已经不是他能选的时候了。 如果联邦败了，他就败了，他不能输给江婉… 绝对不能。 菲尔赛比斯死死盯住镜子中有些潦草的字迹，眼神中第一次出现了一种名为恐慌的情绪。 这么输给江婉，太丢脸了。 两个月前，他还再说要让江婉来求他。 他做不到就这么认输。 奥利就是安全部的部长，主要就是护卫联邦的安全，听到菲尔赛比斯这么说，瞪大了眼睛，“总统大人，您不能这么做！” 菲尔塞比斯冷冷地挥了挥手，“给我闭嘴，我现在是联邦异能最强大的人，我不上，还有谁上！” “现在蝗虫族已经达到了联邦的腹地，最少五颗星球，就能打到首星，你要我在这乖乖等死么！？” 联邦位于星群的中间，辐射范围内有轨道不一的星球。 而蝗虫进攻的方位与方向，因为轨道公转的周期不同，这边的星球数量刚好处于最稀薄的状态。 也就是说，剩下的星球根本不能为首星的研究和战略布局争取太多时间，必要的情况下，他们甚至要从这个赖以生存的家园迁出去，犹如那个八须族。 菲尔塞比斯不允许自己这么狼狈的离开。 - - 菲尔塞比斯大胆的决定和强大的实力，的确在短时间内振奋了军心，获得了短暂与蝗虫族僵持的机会。 滔天的巨浪将蝗虫从空中拍下，卷入巨浪。 无数冰系异能者同时发动异能，将这些水变为冰宁可，由水化冰，比直接产生冰块要省力的多。 再由力量型和雷系异能者将冰块击碎。 这一套合作，看似天衣无缝，比以往的任何合作战略都要强得多。 但是异能者的异能是有限的，蝗虫的进攻却好似是无限的。 整整三天三夜，蝗虫的进攻都不曾停歇。 其他异能者都换了好几轮，唯有菲尔塞比斯始终坚守。 因为没有人能和他一样召唤如此巨大的浪花。 巨浪凭空出现，从天而降，这样的能力，只有他能做到。 三天过去，菲尔塞比斯的脸色变得苍白虚弱，眼神疲惫却依旧充满杀气。 “再这样下去，怕是要力竭而亡。” “可是身后的根本没有有水的星球，基本都是矿藏星球。” 菲尔塞比斯眉头紧皱。 这一波的蝗虫攻击顶过去了，不出意外，离着下一波最少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他可以短暂恢复一下异能。 菲尔塞比斯知道不能这么耗下去，如果数量相对的话，派出足够的联邦高级士兵，也是能一对一的。 可以说，联邦能够付出比较大的代价取得绝对的胜利。 可问题就是，这些东西繁殖能力太强了，一个虫子不知道能生多少卵，卵的孵化期又很短。 本身基数就大，现在吸食人血肉获得更多能量，繁殖更多，数量已经多到不可想象。 用巨浪卷下来的方法的确合适，可是在没有水的情况下，能让巨浪凭空出现的只有江婉和自己。 而且消耗太大了，还只能到达僵持状态，无法反败为胜。 这还是没用。 必须需要一个有水的星球，身后没有，那就最近的。 离他们最近的是天铭星，海洋面积非常大，十分合适。 可是他不在蝗虫直线飞向首星的路径内。 而蝗虫只会走直线，等等—— 菲尔塞比斯瞪大了眼睛，随后露出了喜悦的表情，让周围的将军们有些期待。 他真是太笨了，这么多天的事情，让他忘了上个月牧阳瑜给他的数据。 就是足够的血腥气能够吸引蝗虫族迫使其改变路线。 只要能让天铭星的血腥味足够大，就能把他们引诱过去。 至于血… 死去的战士在所有人心中是悲壮伟大的，不能用。 死刑犯么—— 还来得及么？ 来不及的。 可是一旦用了死去战士的尸体，那势必要背上骂名，菲尔塞比斯刚刚还喜悦地表情又很快冷了下来，眼神期待的将军们也跟着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这位总统大人的异能他们可都是见识过了，强悍中的强悍，三天三夜异能不间断现在还能站住！ 江婉第一，他绝对能排上第二。 “我的人一直在进行对蝗虫的研究，经过研究表明，吸引蝗虫向首星进攻的因素是首星强大的能量场，也就是说，强大的能量场会吸引蝗虫族。 同时我还得到了一个研究，就是另一个影响因素……” 菲尔塞比斯将牧阳瑜的研究结果重复了一遍，看着大家震惊的表情，他幽幽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我要用死去的几百万的尸体，来引诱蝗虫进入天铭星的水域进行围剿，会怎么样？” 语罢，他露出了一个冰冷而又探究性十足的笑容。 碧蓝色的眸子如同旋涡，让所有与其对视的人都有种流连忘返的感觉，似乎菲尔塞比斯说什么，他们都会想要去答应。 但很快，他们就一一回神，惶恐地看向菲尔塞比斯。 “不可啊！总统大人，那些死去的军人都是我们联邦的英雄，您这么做会让联邦的公民们寒心的！不利于您的名誉！” “是啊，您这是侮辱那些英雄们的尸体，会被人诟病的！” 几人轮番劝说。 菲尔塞比斯的笑容则是越来越大。 “传令，收集战士们的尸体，集体运向天铭星。” “召集人鱼族的卫军，与我一同作战。” 联邦都要灭了，全体公民都面临被吸成干尸的威胁，还在意这些么？ 他只能这么做了。 只是，他不允许有人怪他—— 第29章 其他将领还想要劝说，但是看到菲尔赛比斯一副心意已决的模样，相互对视两眼，都不敢上前。 正要领命，忽然地动山摇。 每次结束蝗虫的一波袭击之后，他们就能获得差不多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为了以防万一，菲尔赛比斯都会让人竖起一道巨大的防护罩，以防蝗虫族的忽然突袭。 以往都没有声响，但这一次… 所有人都下意识看向了声音的来源。 空中的能量罩已经出现了不稳定的波动，估计要是再来一次撞击，就要被直接撞破。 而撞击能量罩的那个巨物… 则是一只体型远超普通蝗虫的巨型蝗虫族。 这么久以来，最大的蝗虫王也就是和一个成年男子的身高差不多。 但是现在，这个巨型蝗虫，少说也得有三四个成年壮汉捆起来那么粗，两三个成年男人排起来那么长。 此刻他已经从撞击的晕眩中醒来，准备瞅着能量罩的缺口进行第二次撞击。 而刚刚不再向前飞的蝗虫，也都纷纷的乌泱泱跟了上来。 “警惕！” “警惕！” “异族突袭！” 军官们纷纷大喊，但已经于事无补。 那巨型蝗虫的速度和耐力远超普通蝗虫，一击直接撞碎了中级的防护罩，然后便直接向着菲尔赛比斯冲去。 绿色的眼睛充满了对食物的贪婪。 挡在菲尔赛比斯身前护卫的高级军士轻而易举将这个巨大的蝗虫撞斩杀，绿色的腥臭汁液溅了一地。 可是他们还不及高兴，就见那乌泱泱飞来的蝗虫族，如此巨大体型的蝗虫，并不只有一个！ 而是夹杂在其中… 根本数不清！ 他们似乎收到了操控，都统一地向着菲尔赛比斯冲去，眼神都是统一的贪婪，虽然贪婪，却又有一种诡异的麻木与机械。 这么密集的攻击，根本不是菲尔赛比斯此刻零星几个高级军官能比拟的。一些在外围休整的高级军官想要冲进来，可根本比不上蝗虫的速度，而且蝗虫也根本不止攻向菲尔赛比斯的那一群，天空上都是密密麻麻的蝗虫。 一切看起来无序却又像是有序，明明都在天空乱飞，却能刚好的切断每一个想要去保护菲尔赛比斯的军官的路。 菲尔赛比斯虽然已经反应过来，可是他已经几乎力竭，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他根本无法调动足够的能量来保护自己。 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谨慎了，可是还是被偷袭了。 想到自己下一秒就要被吸干成为丑陋的干尸，他十分的不甘心，可纵使再不甘心，也只能受死。 妈的—— “砰！” “砰砰砰砰！” 菲尔赛比斯几乎都已经感受到了那一只只蝗虫向着自己冲来的风劲，可是预想中的疼痛却迟迟没有出现。 耳边则是响起了一群人激动的呼喊声。 “将军大人！” “大将军！” “我就知道您不会放弃我们的！” “大将军，求你帮帮我们！你是联邦最强大的战神！” 大将军？ 江婉？ 菲尔赛比斯诧异得睁开眼睛，看着刚刚向着自己面门飞过来的蝗虫此刻已经化为了冰片，正在飞速的融合。 来不及反应，又连忙顺着大家的视线看过去，扭过头，发现江婉就直直的站在自己的身后。 “嗯…不是说会赢我么？你已经死了。”江婉毫不吝啬地露出了一个笑容，调侃道。 战场上充满了刺鼻的腥臭，蝗虫还在漫天飞舞，抓着人类的血肉开始吸食，所有人都在灰头土脸的奋力反抗，他们的身上淋满了那些虫子绿色的血液，以及同伴或者自己的血液。 到处都是尸体，蝗虫的，妖族的，人类的…… 总之，这是一幅非常惨烈悲壮的场景。 而忽然出现的江婉，身上甚至穿着华丽的睡袍，整个人一副喜洋洋的一样，看起来格格不入。 她的眼神中除了菲尔赛比斯，没有任何人，好似她就是单纯的为菲尔赛比斯来的。 当然，她的确是这样。 只是大家显然都误会了，以为江婉是为了联邦而来。 菲尔赛比斯刚刚与死神擦肩而过，看到这样温柔的眼神，只觉得眼眶湿湿的。 他真的以为，自己刚刚就要死了，以为自己再也不能和江婉见面。 他满心感伤，但眼前的女人笑的更开心了。 “不是说，人鱼哭泣留下的泪水，不会化为宝石么？” 两个人的距离很近，江婉的手轻轻抚摸上菲尔赛比斯的脸颊，接住了那下一秒就要落下来的宝石。 这才过了多久，一直与江婉差不多高的菲尔赛比斯已经比江婉高出了得有一个拳头。 菲尔赛比斯微微俯视着面前的女人，完全无视了周围人的求救与急切。 “你早就从艾尔丽莎身上求证过了，不是吗？” 他的语气有些酸酸的。 江婉看了一眼求救的士兵们，笑容扩大。 “但我还是想看你的。” 下一秒，天空中飞舞的蝗虫，忽然变成了冰块，纷纷从天空上直直的坠下来，落到地上，发出砰砰的声响，随后便成了一地的冰晶碎片。 无论是大的，还是小的，都没能逃脱变成冰块坠下来变成碎片的命运。 只要谁敢飞过能量罩的结界范围，谁就死。 来多少，死多少。 眨眼间，数十万的蝗虫成了冰碎，因为数量太多来不及融化，直接堆砌到了地上，堆成一座座十几米的小山。 直到最后，那些蝗虫都不敢越过那道能量罩的线。 “果然是没有智慧的，只能通过操控，不过这样更好…” 江婉望着远方，低声呢喃。 这一句，除了菲尔赛比斯，其他人都没听到。 菲尔赛比斯看着眼前的女人，只觉得愈发看不透。 江婉到底知道多少，而她到底又想要做什么呢？ 菲尔赛比斯的眼神带了几分迷茫。 而其他人，则是眼神充满了狂热，甚至有人当着菲尔赛比斯的面开始乞求江婉能够带他前往“强大的帝国”。 可惜江婉只是看了一眼，就直接将其冻成了和蝗虫一样的东西，永远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其他人见江婉这样，顿时不敢动弹，只能用激动和期冀的眼神看着他。 “那些东西是暂时不会来了，我这次也算是重创它们。” “你们好好休息。” “尤其是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还有往日漂亮的模样。”江婉轻轻抚摸了一下菲尔赛比斯的耳朵，又捏了捏，眼神依旧是挂着那淡淡的笑意。 “后悔了，可以随时来找我，小菲尔。” 说罢，就似乎就要离开。 菲尔赛比斯有些阴郁，这次他的确失败了，可是他已经有了对策，他会成功的。 幽怨地盯着江婉，他也不知道在幽怨什么。 而其他人见江婉要走，就按捺不住了，也不怕被冻成冰块。 “将军，求求您了，留下！” “求求您！” “是啊，求求您！只要您能留下，我们做什么也愿意！我们需要您，联邦需要您啊！” 一时间，战场跪倒了一大片。 江婉捏着下巴，似乎在思考。 菲尔赛比斯被人瞧了一眼，总觉得江婉的眼神似乎带了几分坏坏的意思。 他更加迷茫。 他们也没有分开太久，可是他觉得江婉变了很多，不再是之前那副冷漠到极致的样子，性格比之前随和了很多。 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变成这样的过程中没有他的参与，他很难过。 只是还有让他更难过的。 “留下啊，倒也不是不行。”江婉一句话，就给了所有人希望。 一群军官们激动的看着江婉。 江婉则是一副苦恼的模样，“让总统变成我的总统夫人，我就留下，如何？” “不仅如此，还要事事以我为先，处处为我着想，不能有一点二心，不能让我有一点不如意。” 她微微仰头，与菲尔赛比斯那双愤怒的碧蓝色眸子对上。 “江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菲尔赛比斯咬牙切齿，怒目而视。 就在江婉话音落下的时候，所有人看向菲尔赛比斯的眼神就不一样了，似乎都暗暗希望菲尔赛比斯能够妥协。 他现在是总统，更是来前线挂帅的大将军，本身因为连连溃败就军心不稳，江婉这么说，无异于是引导着军心歪斜，引导着他被人诟病！ 他不怕被人诟病！可他不能接受这来自于江婉对他的设计！ 江婉则是轻轻捂住了菲尔赛比斯的嘴巴。 “看来总统阁下并不愿意啊——” “那好，等你改变心意的时候，记得来找我。” 语罢 ，江婉直接一个空间转移，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军官与将士们充满不舍地看着江婉离开的位置，同时看向菲尔赛比斯的眼神带了几分意味不明。 那份意味不明代表着什么，菲尔赛比斯比谁都清楚。 他之所以不去找江婉，就是不想成为江婉的附庸。 现在倒好，江婉那么一说，所有人都觉得，他就该是江婉的附庸。 因为战斗，菲尔赛比斯比之前沉稳了许多。 可是现在，那股疯劲儿就又回来了，菲尔赛比斯看着自己身边眼神有些不乐意的军官，忽然就咧开了嘴巴，一排白白的牙齿露出来，可是却没有一点可爱，只觉得让人惊悚。 “你觉得我不答应江婉，很遗憾是么？” 手臂开始人鱼化，指甲变成了锋利的爪子，在昏黄的日光下，散发着淡淡的冷光。 那下属只觉得整个身体止不住的战栗。 菲尔赛比斯看着这人的怂样，笑的更开心。 “我带你们奋力死战，怎么也得有点战友情谊！” “江婉只是这么一说，你们一个个的，就想把我给卖了？” “你们当我是摆设么？” 他的声音越来越尖锐，越来越癫狂。 下属终于忍不住，哭着跪了下来。 “可是总统大人，我们要是再没有大将军的帮助，联邦就要灭亡了啊！” “我的妻子，我的孩子，都还在联邦！” 他崩溃地痛哭着，这份情感感染了在场许多人，大家都一起哭了起来。 只有菲尔赛比斯，和自己的人鱼部下，看着这一切咬牙切齿。 “呵——” “呵呵呵——” 菲尔赛比斯颠笑起来。 “这么悲惨啊？” “说的我都要跟着哭了。” 他这么说着，但表情却是越来越夸张的笑容，他轻轻捏住了那个下属的领口，将人拽了起来。 “看来你们都想让我去做江婉的附庸，嗯……” “也不是不行。” “但是我告诉你们，无论是自愿还是被迫，我当真成为江婉附庸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让她把你们都给杀了！” 谈话间，被他抓住的下属直接被他撕成了碎片。 可还没有完，他继续大声笑着说道： “不仅如此，我还要让她杀了你们的家人，你们的父母，你们的妻儿！” “谁敢卖我，我就让他灭门！” 此刻的菲尔赛比斯就犹如从地狱走出来的恶鬼，潦草颓废的绝美面容，溅满鲜血的身体，锋利的爪牙，狞笑的神情。 在场所有人，都生出一股浓浓的恐慌与抗拒。 无论如何，这是一个总统该说出的话语么？ - - 很快，前线江婉出现轻易击退蝗虫族的事情就传到了首星。 一同传回去的，还有江婉对菲尔赛比斯说的那些话，以及菲尔赛比斯的残暴报应。 所有人都渴望能得到江婉的救助，现在情况紧急，他们是真的能感受到，那种即将大难临头的危机感了。 江婉也确实展现了自己的超强实力。 菲尔赛比斯大战了三天三夜都只能僵持的蝗虫军，被江婉两个小时就都冻成了冰棍，然后烟消云散。 然而，就在江婉给出能解救联邦的条件时，菲尔赛比斯却十分不赏脸的拒绝了！ 他们怎么能不生气！ 不仅如此，他们还听说菲尔赛比斯竟然把牺牲将士的尸体送到了天铭星当作诱饵！ 这简直是侮辱他们为联邦牺牲的英雄们！ 一时间，所有人都把菲尔赛比斯盯上了耻辱柱，星网上对菲尔赛比斯的谩骂比对任何辱骂对象都要难听。 甚至比那蝗虫都要可恶。 - 军营。 从王宫里的华贵珠宝被他砸了个遍，整个人十分狼狈，双目犹如泣血。 “江婉，你个贱人！” “如此陷害我！” “贱人！” “混蛋！” “我不会认输的！” “我不会认输的！” 他骂得十分歹毒。 然而，光脑却突然传来了江婉的视频通讯申请，菲尔赛比斯一个激灵，下意识就对着镜子整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 本来想着要好好质问江婉为什么要这么做，结果刚刚接通通讯，眼泪就如洪水一般奔涌而出。 “江婉，你这个贱人，你这个混蛋！为什么要这么害我！” 江婉这么做，无异于葬送了他从始至终做的一切，他怎么能不恨？ 第29章 其他将领还想要劝说，但是看到菲尔赛比斯一副心意已决的模样，相互对视两眼，都不敢上前。 正要领命，忽然地动山摇。 每次结束蝗虫的一波袭击之后，他们就能获得差不多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为了以防万一，菲尔赛比斯都会让人竖起一道巨大的防护罩，以防蝗虫族的忽然突袭。 以往都没有声响，但这一次… 所有人都下意识看向了声音的来源。 空中的能量罩已经出现了不稳定的波动，估计要是再来一次撞击，就要被直接撞破。 而撞击能量罩的那个巨物… 则是一只体型远超普通蝗虫的巨型蝗虫族。 这么久以来，最大的蝗虫王也就是和一个成年男子的身高差不多。 但是现在，这个巨型蝗虫，少说也得有三四个成年壮汉捆起来那么粗，两三个成年男人排起来那么长。 此刻他已经从撞击的晕眩中醒来，准备瞅着能量罩的缺口进行第二次撞击。 而刚刚不再向前飞的蝗虫，也都纷纷的乌泱泱跟了上来。 “警惕！” “警惕！” “异族突袭！” 军官们纷纷大喊，但已经于事无补。 那巨型蝗虫的速度和耐力远超普通蝗虫，一击直接撞碎了中级的防护罩，然后便直接向着菲尔赛比斯冲去。 绿色的眼睛充满了对食物的贪婪。 挡在菲尔赛比斯身前护卫的高级军士轻而易举将这个巨大的蝗虫撞斩杀，绿色的腥臭汁液溅了一地。 可是他们还不及高兴，就见那乌泱泱飞来的蝗虫族，如此巨大体型的蝗虫，并不只有一个！ 而是夹杂在其中… 根本数不清！ 他们似乎收到了操控，都统一地向着菲尔赛比斯冲去，眼神都是统一的贪婪，虽然贪婪，却又有一种诡异的麻木与机械。 这么密集的攻击，根本不是菲尔赛比斯此刻零星几个高级军官能比拟的。一些在外围休整的高级军官想要冲进来，可根本比不上蝗虫的速度，而且蝗虫也根本不止攻向菲尔赛比斯的那一群，天空上都是密密麻麻的蝗虫。 一切看起来无序却又像是有序，明明都在天空乱飞，却能刚好的切断每一个想要去保护菲尔赛比斯的军官的路。 菲尔赛比斯虽然已经反应过来，可是他已经几乎力竭，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他根本无法调动足够的能量来保护自己。 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谨慎了，可是还是被偷袭了。 想到自己下一秒就要被吸干成为丑陋的干尸，他十分的不甘心，可纵使再不甘心，也只能受死。 妈的—— “砰！” “砰砰砰砰！” 菲尔赛比斯几乎都已经感受到了那一只只蝗虫向着自己冲来的风劲，可是预想中的疼痛却迟迟没有出现。 耳边则是响起了一群人激动的呼喊声。 “将军大人！” “大将军！” “我就知道您不会放弃我们的！” “大将军，求你帮帮我们！你是联邦最强大的战神！” 大将军？ 江婉？ 菲尔赛比斯诧异得睁开眼睛，看着刚刚向着自己面门飞过来的蝗虫此刻已经化为了冰片，正在飞速的融合。 来不及反应，又连忙顺着大家的视线看过去，扭过头，发现江婉就直直的站在自己的身后。 “嗯…不是说会赢我么？你已经死了。”江婉毫不吝啬地露出了一个笑容，调侃道。 战场上充满了刺鼻的腥臭，蝗虫还在漫天飞舞，抓着人类的血肉开始吸食，所有人都在灰头土脸的奋力反抗，他们的身上淋满了那些虫子绿色的血液，以及同伴或者自己的血液。 到处都是尸体，蝗虫的，妖族的，人类的…… 总之，这是一幅非常惨烈悲壮的场景。 而忽然出现的江婉，身上甚至穿着华丽的睡袍，整个人一副喜洋洋的一样，看起来格格不入。 她的眼神中除了菲尔赛比斯，没有任何人，好似她就是单纯的为菲尔赛比斯来的。 当然，她的确是这样。 只是大家显然都误会了，以为江婉是为了联邦而来。 菲尔赛比斯刚刚与死神擦肩而过，看到这样温柔的眼神，只觉得眼眶湿湿的。 他真的以为，自己刚刚就要死了，以为自己再也不能和江婉见面。 他满心感伤，但眼前的女人笑的更开心了。 “不是说，人鱼哭泣留下的泪水，不会化为宝石么？” 两个人的距离很近，江婉的手轻轻抚摸上菲尔赛比斯的脸颊，接住了那下一秒就要落下来的宝石。 这才过了多久，一直与江婉差不多高的菲尔赛比斯已经比江婉高出了得有一个拳头。 菲尔赛比斯微微俯视着面前的女人，完全无视了周围人的求救与急切。 “你早就从艾尔丽莎身上求证过了，不是吗？” 他的语气有些酸酸的。 江婉看了一眼求救的士兵们，笑容扩大。 “但我还是想看你的。” 下一秒，天空中飞舞的蝗虫，忽然变成了冰块，纷纷从天空上直直的坠下来，落到地上，发出砰砰的声响，随后便成了一地的冰晶碎片。 无论是大的，还是小的，都没能逃脱变成冰块坠下来变成碎片的命运。 只要谁敢飞过能量罩的结界范围，谁就死。 来多少，死多少。 眨眼间，数十万的蝗虫成了冰碎，因为数量太多来不及融化，直接堆砌到了地上，堆成一座座十几米的小山。 直到最后，那些蝗虫都不敢越过那道能量罩的线。 “果然是没有智慧的，只能通过操控，不过这样更好…” 江婉望着远方，低声呢喃。 这一句，除了菲尔赛比斯，其他人都没听到。 菲尔赛比斯看着眼前的女人，只觉得愈发看不透。 江婉到底知道多少，而她到底又想要做什么呢？ 菲尔赛比斯的眼神带了几分迷茫。 而其他人，则是眼神充满了狂热，甚至有人当着菲尔赛比斯的面开始乞求江婉能够带他前往“强大的帝国”。 可惜江婉只是看了一眼，就直接将其冻成了和蝗虫一样的东西，永远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其他人见江婉这样，顿时不敢动弹，只能用激动和期冀的眼神看着他。 “那些东西是暂时不会来了，我这次也算是重创它们。” “你们好好休息。” “尤其是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还有往日漂亮的模样。”江婉轻轻抚摸了一下菲尔赛比斯的耳朵，又捏了捏，眼神依旧是挂着那淡淡的笑意。 “后悔了，可以随时来找我，小菲尔。” 说罢，就似乎就要离开。 菲尔赛比斯有些阴郁，这次他的确失败了，可是他已经有了对策，他会成功的。 幽怨地盯着江婉，他也不知道在幽怨什么。 而其他人见江婉要走，就按捺不住了，也不怕被冻成冰块。 “将军，求求您了，留下！” “求求您！” “是啊，求求您！只要您能留下，我们做什么也愿意！我们需要您，联邦需要您啊！” 一时间，战场跪倒了一大片。 江婉捏着下巴，似乎在思考。 菲尔赛比斯被人瞧了一眼，总觉得江婉的眼神似乎带了几分坏坏的意思。 他更加迷茫。 他们也没有分开太久，可是他觉得江婉变了很多，不再是之前那副冷漠到极致的样子，性格比之前随和了很多。 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变成这样的过程中没有他的参与，他很难过。 只是还有让他更难过的。 “留下啊，倒也不是不行。”江婉一句话，就给了所有人希望。 一群军官们激动的看着江婉。 江婉则是一副苦恼的模样，“让总统变成我的总统夫人，我就留下，如何？” “不仅如此，还要事事以我为先，处处为我着想，不能有一点二心，不能让我有一点不如意。” 她微微仰头，与菲尔赛比斯那双愤怒的碧蓝色眸子对上。 “江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菲尔赛比斯咬牙切齿，怒目而视。 就在江婉话音落下的时候，所有人看向菲尔赛比斯的眼神就不一样了，似乎都暗暗希望菲尔赛比斯能够妥协。 他现在是总统，更是来前线挂帅的大将军，本身因为连连溃败就军心不稳，江婉这么说，无异于是引导着军心歪斜，引导着他被人诟病！ 他不怕被人诟病！可他不能接受这来自于江婉对他的设计！ 江婉则是轻轻捂住了菲尔赛比斯的嘴巴。 “看来总统阁下并不愿意啊——” “那好，等你改变心意的时候，记得来找我。” 语罢 ，江婉直接一个空间转移，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军官与将士们充满不舍地看着江婉离开的位置，同时看向菲尔赛比斯的眼神带了几分意味不明。 那份意味不明代表着什么，菲尔赛比斯比谁都清楚。 他之所以不去找江婉，就是不想成为江婉的附庸。 现在倒好，江婉那么一说，所有人都觉得，他就该是江婉的附庸。 因为战斗，菲尔赛比斯比之前沉稳了许多。 可是现在，那股疯劲儿就又回来了，菲尔赛比斯看着自己身边眼神有些不乐意的军官，忽然就咧开了嘴巴，一排白白的牙齿露出来，可是却没有一点可爱，只觉得让人惊悚。 “你觉得我不答应江婉，很遗憾是么？” 手臂开始人鱼化，指甲变成了锋利的爪子，在昏黄的日光下，散发着淡淡的冷光。 那下属只觉得整个身体止不住的战栗。 菲尔赛比斯看着这人的怂样，笑的更开心。 “我带你们奋力死战，怎么也得有点战友情谊！” “江婉只是这么一说，你们一个个的，就想把我给卖了？” “你们当我是摆设么？” 他的声音越来越尖锐，越来越癫狂。 下属终于忍不住，哭着跪了下来。 “可是总统大人，我们要是再没有大将军的帮助，联邦就要灭亡了啊！” “我的妻子，我的孩子，都还在联邦！” 他崩溃地痛哭着，这份情感感染了在场许多人，大家都一起哭了起来。 只有菲尔赛比斯，和自己的人鱼部下，看着这一切咬牙切齿。 “呵——” “呵呵呵——” 菲尔赛比斯颠笑起来。 “这么悲惨啊？” “说的我都要跟着哭了。” 他这么说着，但表情却是越来越夸张的笑容，他轻轻捏住了那个下属的领口，将人拽了起来。 “看来你们都想让我去做江婉的附庸，嗯……” “也不是不行。” “但是我告诉你们，无论是自愿还是被迫，我当真成为江婉附庸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让她把你们都给杀了！” 谈话间，被他抓住的下属直接被他撕成了碎片。 可还没有完，他继续大声笑着说道： “不仅如此，我还要让她杀了你们的家人，你们的父母，你们的妻儿！” “谁敢卖我，我就让他灭门！” 此刻的菲尔赛比斯就犹如从地狱走出来的恶鬼，潦草颓废的绝美面容，溅满鲜血的身体，锋利的爪牙，狞笑的神情。 在场所有人，都生出一股浓浓的恐慌与抗拒。 无论如何，这是一个总统该说出的话语么？ - - 很快，前线江婉出现轻易击退蝗虫族的事情就传到了首星。 一同传回去的，还有江婉对菲尔赛比斯说的那些话，以及菲尔赛比斯的残暴报应。 所有人都渴望能得到江婉的救助，现在情况紧急，他们是真的能感受到，那种即将大难临头的危机感了。 江婉也确实展现了自己的超强实力。 菲尔赛比斯大战了三天三夜都只能僵持的蝗虫军，被江婉两个小时就都冻成了冰棍，然后烟消云散。 然而，就在江婉给出能解救联邦的条件时，菲尔赛比斯却十分不赏脸的拒绝了！ 他们怎么能不生气！ 不仅如此，他们还听说菲尔赛比斯竟然把牺牲将士的尸体送到了天铭星当作诱饵！ 这简直是侮辱他们为联邦牺牲的英雄们！ 一时间，所有人都把菲尔赛比斯盯上了耻辱柱，星网上对菲尔赛比斯的谩骂比对任何辱骂对象都要难听。 甚至比那蝗虫都要可恶。 - 军营。 从王宫里的华贵珠宝被他砸了个遍，整个人十分狼狈，双目犹如泣血。 “江婉，你个贱人！” “如此陷害我！” “贱人！” “混蛋！” “我不会认输的！” “我不会认输的！” 他骂得十分歹毒。 然而，光脑却突然传来了江婉的视频通讯申请，菲尔赛比斯一个激灵，下意识就对着镜子整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 本来想着要好好质问江婉为什么要这么做，结果刚刚接通通讯，眼泪就如洪水一般奔涌而出。 “江婉，你这个贱人，你这个混蛋！为什么要这么害我！” 江婉这么做，无异于葬送了他从始至终做的一切，他怎么能不恨？ 第30章 联邦的情况已经越发的严峻，因为菲尔塞比斯的拒绝，就连内部的统治也跟着混乱起来。 不少人都希望能推选一个新的总统，然后把菲尔塞比斯给送到江婉的身边。 毕竟现在，江婉是唯一一个有希望能打退虫族的人。 联邦人心惶惶，而此刻的9号星球，却十分平和有序。 大家都知道江婉的实力，可以轻易地杀死那些数不清的蝗虫，根本不会恐慌。甚至有人想要出战迎击那些怪物，好让自己获得军功。 江婉没办公，而是把事情都交给了韩瞻衡和艾尔丽莎，她自己则是当起了甩手掌柜。 9号星球其实也有零星的蝗虫族出现，虽然都被击退，但也还是引起了艾尔丽莎和韩瞻衡的警惕，他们先后过来找江婉汇报，再看到对方后有纷纷暗下了眼神。 “老师，难道我们就真的要这么看着联邦沦陷么？”韩瞻衡忍不住问。 菲尔塞比斯的确很强大，可他太年轻了，很多潜能还没有被激发出来，联邦的败局已经定下。 他自诩无情，可是面对几百亿人口的伤亡，他做不到漠视。 江婉喝了口热茶，眉头微挑，微微笑道：“小衡，你要知道，当英雄是一件很累的事情。” “有一句古话叫做‘君子论迹不论心’，我们暂且不讨论菲尔塞比斯做这些是为了什么，可若是没有他，联邦早就被蝗虫族席卷。” “你要看看，菲尔塞比斯现在得到的是什么。” “人是救不完的，而你救下的人，未必值得救。” “我不是一个好人，更不想去当英雄。” 说着，她自己就笑了起来。 其实江婉说的也不完全对，如果菲尔塞比斯能再多多照顾一下民心，多做一些好看的场面事，让所有人都以他为希望，绝对不好落得现在腹背受敌的下场。 可是菲尔塞比斯没有，曾经的江婉也没有，所以他们即便做了一些好事，也还是能够轻易被人推翻。 可是本来就是在做好事，却要为了能继续做好事在不相关甚至虚假的方面付出巨大的精力，是不是有些太贱了？ 每个人都想活着，为了活下去，他们把自己的“英雄”菲尔塞比斯推出去，如果解释成人类生存的本能，那完全说得通。 而是菲尔塞比斯也有拒绝的权利。 江婉同样有，每个人都有。 几百亿的人口死去，的确是个让人觉得叹息的事情，可是江婉更想让自己好好活着。 她肯定地表达出自己的想法。 韩瞻衡点了点头，老师这么说的话，他觉得这么说也对。 艾尔丽莎早就和江婉谈论过了这个话题，此刻表情坚定，一副对江婉的所有选择都支持的模样。 江婉看着两个人，欣慰地点点头，随后话锋一转，“不过虽然没有我与菲尔塞比斯，可若是上天真想让人类继续延续，那便会再次创造出一个英雄，犹如当初八须族入侵，我出现了一样。” 见江婉忽然说起这些虚幻缥缈的东西，两个人有些茫然和不解。 江婉的手指尖，却忽然指向了他们。 “你们两个，或许就是联邦公民最后的英雄。” “不过要看你们想不想做英雄。” 两个人直接愣在了原地。 老师说，他们是英雄？ 江婉则是伸了个懒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模样十分慵懒，似乎不把任何事情放在眼中。 “当然，还差了个牧阳瑜。” “你们三个的潜能，是无限的大，如果你们想要拯救联邦，或许还很有可能。” “不过要看你们愿不愿意做。” 她的语气很慢，但说出来的话语，却像是一个个小石子一样，砸在他们的心上。 老师对他们的期望也太大了—— 可是帮助联邦，帮助那些所谓的公民，不是对老师的背叛么？ 想到这里，他们纷纷摇头向江婉表忠心。 “老师，我绝对的忠诚于您，您既然决定袖手旁观，我也绝对不会为了做英雄与您站在对立面！”艾尔丽莎十分激动，似乎很怕江婉会误会她有二心。 韩瞻衡也点点头，“老师，我们忠诚于您，不能站在您的对立面，而且您也说了，做英雄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吃力不讨好。” 江婉忍不住笑出声，看着这两个稚嫩但已经能看出未来风华的学生，眼底闪过一抹暗光。 “不是的，你们想要做英雄，并不会和我站在对立面。” “我说过了，我不会去做英雄，但我也不会故意伤害联邦，我只是不想挺身而出。” “虽说做英雄是累了一些，时常吃力不讨好，但如果你们做好了，背后能获得的东西，你们都应该知道。” 那便是至高无上的权力、财富和地位。 “想不想做，全看你们自己。” “不管什么时候，你们都是我的学生。” “你们很厉害，不应该和我蜗居在这儿。” 江婉的语气诡异的温柔，让两个人都觉得自己在老师的心中有着不凡的地位。 听到江婉对他们的肯定，他们忽然也想创造一些伟大的功绩来向老师证明自己。 他们都对江婉有着不敢明说的心思，可是他们现在什么都不是，他们又怎么能说得出口呢？ 江婉看出了他们心中的动摇，眼神更加的温柔：“去，日后9号星球，不对…” “应该是帝国。” “帝国的所有事情，就都听你们的调遣了。” “做不做英雄，都看你们自己。” 江婉的语气像是在给他们下达一个神圣的指示，两个人都觉得心潮澎湃起来。 过了一会儿， 他们的内心坚定下来。 “是，老师。” “老师，我一定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 两个人接受了江婉的指示。 联邦现在已经危在旦夕，他们出手，很容易就能在联邦的高层占据有利的地位。 把两个人打发走，江婉这才坐回了沙发上。 神色带着几分喜悦，又掺杂了无数的疲倦。 马上就要结束了… 这个世界，不会再出现英雄了。 艾尔丽莎、牧阳瑜，还有韩瞻衡，的确有这个命格。 可是现在这个世界的天道已经无力在给他们眷顾，这是纯靠实力的一场硬战。 而江婉，就是这场巨大战争中倾斜的天平。 曾经，天道犹如天平，会把气运倾斜给自己定下的所谓气运之子。 现在，江婉就是天平，但她不会再倾斜给所谓“正义”的一方。 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祭台。 而这个世界的所有生物，则是祭品。 无限大的祭台的配合上无限多的祭品，他们会为江婉提供无数的力量。 如果是若干年前，时空管理局可能还有出手干预，强制世界平衡的能力。 可是现在时空管理局没有了。 她江婉，才会是最后的赢家！ 她知道自己这么做，是有些残忍，可是她控制不住，她很难过，她很伤心。 她受够了这样无休无止的日子，尤其是在这无休无止的奴役中，她还揣怀着巨大的仇恨。 报不了仇，誓不为人—— 盛放着热茶的杯子被江婉直接抓破，她感受着身体里源源不断的力量。 嗯… 现在的力量恢复了不少，但比起自己的巅峰状态，还差得多。 是时候该去看看的她的小菲尔了。 … 菲尔塞比斯不顾大家的阻拦将死去战士的尸体当做诱饵，一批又一批地送上了天铭星。 同时全体的人鱼，无论是军队还是普通的人鱼，都已经在天铭星集合，等待着蝗虫的到来，与自己的国王一同而战。 直到此刻，人鱼族依旧保持着绝对的团结。 而其他的士兵，就差得多了。 看着他们的死去战友的遗体被当做诱饵，他们很难不想象自己也有那一天。 虽然知道现在已经迫在眉睫，不得不这样做，但他们还是忍不住怨恨。 怨恨菲尔塞比斯明明有机会兵不血刃获得江婉的帮助，为什么还要牺牲如此多的人。 菲尔塞比斯感受到了这股来自于将士们的怨恨，但却从未理会。 如果这群人给力，成功击退了蝗虫，那一切都没什么。 但如果击不退，那就自生自灭去。 他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如果注定输给江婉，他也认了。 他是不可能用自己作为筹码，来给这些人换取和平。 江婉要的只是他的人，如果是要的他的命呢？ 天铭星百分之七十都被海水覆盖，但全体人鱼族都来到这里，场面还是相当壮观。 海里满是拥有美丽容貌和尾巴的人鱼，他们就静静地浮出海面，仰望着天空，等待着蝗虫的到来，等待着菲尔塞比斯的命令。 而后方的军舰，同样密布在整个天空，将总是晴朗的天铭星变得乌压压的。 每一艘军舰，都已经准备好了各种攻击程序，站满了无数整装待发的军士。 这是一场至关重要的战争。 如果他们能够歼灭蝗虫的主力，那么联邦就暂时获得了喘息的机会。 如果失败了，那么蝗虫军就会横扫整个联邦。 天空忽然传来了嗡嗡的声音，巨大的声响让地面都开始震动起来。 他们都知道，这是一波强大的蝗虫军的袭击。 天铭星的水顿时少了大半，它们反重力地缓缓升上天空，霎时间，天上好像也变成了海洋，而且还是一片浩瀚厚重的海洋。 雷系异能者和冰系异能者都默默咽了口唾沫，因为接下来，他们要耗尽自己的异能，将那些被水扑下来的蝗虫尽快歼灭。 能量罩开始愈发不稳定，很快就出现了无数个小缺口。 密密麻麻的蝗虫冲了进来，向着地面上的人们冲去，向着后方承载了巨大能量的军舰冲去。 菲尔塞比斯执行了命令，在蝗虫军进入到攻击范围内的时候，天上的巨浪开始坠落，巨大的冲击将飞进来的蝗虫纷纷卷了下去。 蝗虫在水中是无法活动的，但人鱼族看着坠入到自己身边的丑陋东西，还是忍不住变得暴躁和厌恶。 他们便开始了更加猛烈地攻击。 第一波蝗虫的攻击，被成功阻拦。 但这显然还是个开始。 菲尔塞比斯站在后方的主舰，看着显示屏中的远方的画面，不由得皱了皱眉，蝗虫的数量庞大到无法计算。 刚刚的第一波蝗虫组，对于总军来说只能是九牛一毛。 这是他们的全力反击，同样也是蝗虫族的全力进攻。 最开始，他们得到的研究结果是蝗虫是一种没有智商和思想的战争武器，但是现在，这些东西显然也拥有简单的灵智。 高级的蝗虫王比普通的蝗虫兵拥有更加发达的灵智，那更高级的呢？ 他们见过的最大的也就是几米大的蝗虫，这绝对不可能是其中最大的。 “这个战略十分不错，但是你的手下们似乎很不服气你的选择啊——” 菲尔塞比斯正专心分析着对敌的政策，忽然听到背后传来声音，吓了一跳。 手指变为尖锐的爪子，下意识就要转身抓人，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庞。 “怎么？来看我的笑话？” 菲尔塞比斯心里还有怨气，看着江婉来了，也没露出什么好表情。 要不是江婉说出那种话，这些蠢货不会如此。 江婉见人生气，勾起一个笑容，主动去亲吻菲尔塞比斯的嘴巴。 两个人缠绵在了一起。 “我只是想要让你知道，你与其在这和我一心决个高低，不如早早回到我的身边。” “你觉得除了你的族人，其他人真的可能对你忠心么？” “就连人鱼族的忠心，也是从骨子里来的基因限制，不是么？” 江婉被菲尔塞比斯拥抱在了怀中，但却没有什么依偎的姿态，她从容地说着，手掌轻轻抚摸上了菲尔塞比斯那双碧蓝色的眼眸。 菲尔塞比斯被人摸得闭上了眼睛，嘴角微抿。 他现在也在权衡，这到底值不值得。 这一次的战争，他的族人才是主力，联邦的其他公民就是群既得利益者，却依旧怀有二心。 他怎么能不觉得不值呢？ “跟我回去。”江婉继续道。 看着已经开始第二波进攻的蝗虫，菲尔塞比斯摇了摇头，将江婉放开，他在主舱发号施令。 这一次的蝗虫军共计间隔只有半个小时，比之前快了整整四倍。 看着菲尔赛比斯已经能和如何沉得住气，江婉笑笑，也不多说，只是坐到了主舱休息的沙发上。 不知不觉，菲尔塞比斯已经和江婉越来越像，主舱里面没有其他的指挥官，只有菲尔塞比斯一人，因为他现在只信得过自己。 在处理重要的事情的时候，他的表情不再浮夸癫狂，更不再随时随地的发疯，而是变得沉稳自若，针对这蝗虫族的每一处进攻都能及时的让人反应。 江婉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菲尔赛比斯精致的侧脸。 第30章 联邦的情况已经越发的严峻，因为菲尔塞比斯的拒绝，就连内部的统治也跟着混乱起来。 不少人都希望能推选一个新的总统，然后把菲尔塞比斯给送到江婉的身边。 毕竟现在，江婉是唯一一个有希望能打退虫族的人。 联邦人心惶惶，而此刻的9号星球，却十分平和有序。 大家都知道江婉的实力，可以轻易地杀死那些数不清的蝗虫，根本不会恐慌。甚至有人想要出战迎击那些怪物，好让自己获得军功。 江婉没办公，而是把事情都交给了韩瞻衡和艾尔丽莎，她自己则是当起了甩手掌柜。 9号星球其实也有零星的蝗虫族出现，虽然都被击退，但也还是引起了艾尔丽莎和韩瞻衡的警惕，他们先后过来找江婉汇报，再看到对方后有纷纷暗下了眼神。 “老师，难道我们就真的要这么看着联邦沦陷么？”韩瞻衡忍不住问。 菲尔塞比斯的确很强大，可他太年轻了，很多潜能还没有被激发出来，联邦的败局已经定下。 他自诩无情，可是面对几百亿人口的伤亡，他做不到漠视。 江婉喝了口热茶，眉头微挑，微微笑道：“小衡，你要知道，当英雄是一件很累的事情。” “有一句古话叫做‘君子论迹不论心’，我们暂且不讨论菲尔塞比斯做这些是为了什么，可若是没有他，联邦早就被蝗虫族席卷。” “你要看看，菲尔塞比斯现在得到的是什么。” “人是救不完的，而你救下的人，未必值得救。” “我不是一个好人，更不想去当英雄。” 说着，她自己就笑了起来。 其实江婉说的也不完全对，如果菲尔塞比斯能再多多照顾一下民心，多做一些好看的场面事，让所有人都以他为希望，绝对不好落得现在腹背受敌的下场。 可是菲尔塞比斯没有，曾经的江婉也没有，所以他们即便做了一些好事，也还是能够轻易被人推翻。 可是本来就是在做好事，却要为了能继续做好事在不相关甚至虚假的方面付出巨大的精力，是不是有些太贱了？ 每个人都想活着，为了活下去，他们把自己的“英雄”菲尔塞比斯推出去，如果解释成人类生存的本能，那完全说得通。 而是菲尔塞比斯也有拒绝的权利。 江婉同样有，每个人都有。 几百亿的人口死去，的确是个让人觉得叹息的事情，可是江婉更想让自己好好活着。 她肯定地表达出自己的想法。 韩瞻衡点了点头，老师这么说的话，他觉得这么说也对。 艾尔丽莎早就和江婉谈论过了这个话题，此刻表情坚定，一副对江婉的所有选择都支持的模样。 江婉看着两个人，欣慰地点点头，随后话锋一转，“不过虽然没有我与菲尔塞比斯，可若是上天真想让人类继续延续，那便会再次创造出一个英雄，犹如当初八须族入侵，我出现了一样。” 见江婉忽然说起这些虚幻缥缈的东西，两个人有些茫然和不解。 江婉的手指尖，却忽然指向了他们。 “你们两个，或许就是联邦公民最后的英雄。” “不过要看你们想不想做英雄。” 两个人直接愣在了原地。 老师说，他们是英雄？ 江婉则是伸了个懒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模样十分慵懒，似乎不把任何事情放在眼中。 “当然，还差了个牧阳瑜。” “你们三个的潜能，是无限的大，如果你们想要拯救联邦，或许还很有可能。” “不过要看你们愿不愿意做。” 她的语气很慢，但说出来的话语，却像是一个个小石子一样，砸在他们的心上。 老师对他们的期望也太大了—— 可是帮助联邦，帮助那些所谓的公民，不是对老师的背叛么？ 想到这里，他们纷纷摇头向江婉表忠心。 “老师，我绝对的忠诚于您，您既然决定袖手旁观，我也绝对不会为了做英雄与您站在对立面！”艾尔丽莎十分激动，似乎很怕江婉会误会她有二心。 韩瞻衡也点点头，“老师，我们忠诚于您，不能站在您的对立面，而且您也说了，做英雄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吃力不讨好。” 江婉忍不住笑出声，看着这两个稚嫩但已经能看出未来风华的学生，眼底闪过一抹暗光。 “不是的，你们想要做英雄，并不会和我站在对立面。” “我说过了，我不会去做英雄，但我也不会故意伤害联邦，我只是不想挺身而出。” “虽说做英雄是累了一些，时常吃力不讨好，但如果你们做好了，背后能获得的东西，你们都应该知道。” 那便是至高无上的权力、财富和地位。 “想不想做，全看你们自己。” “不管什么时候，你们都是我的学生。” “你们很厉害，不应该和我蜗居在这儿。” 江婉的语气诡异的温柔，让两个人都觉得自己在老师的心中有着不凡的地位。 听到江婉对他们的肯定，他们忽然也想创造一些伟大的功绩来向老师证明自己。 他们都对江婉有着不敢明说的心思，可是他们现在什么都不是，他们又怎么能说得出口呢？ 江婉看出了他们心中的动摇，眼神更加的温柔：“去，日后9号星球，不对…” “应该是帝国。” “帝国的所有事情，就都听你们的调遣了。” “做不做英雄，都看你们自己。” 江婉的语气像是在给他们下达一个神圣的指示，两个人都觉得心潮澎湃起来。 过了一会儿， 他们的内心坚定下来。 “是，老师。” “老师，我一定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 两个人接受了江婉的指示。 联邦现在已经危在旦夕，他们出手，很容易就能在联邦的高层占据有利的地位。 把两个人打发走，江婉这才坐回了沙发上。 神色带着几分喜悦，又掺杂了无数的疲倦。 马上就要结束了… 这个世界，不会再出现英雄了。 艾尔丽莎、牧阳瑜，还有韩瞻衡，的确有这个命格。 可是现在这个世界的天道已经无力在给他们眷顾，这是纯靠实力的一场硬战。 而江婉，就是这场巨大战争中倾斜的天平。 曾经，天道犹如天平，会把气运倾斜给自己定下的所谓气运之子。 现在，江婉就是天平，但她不会再倾斜给所谓“正义”的一方。 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祭台。 而这个世界的所有生物，则是祭品。 无限大的祭台的配合上无限多的祭品，他们会为江婉提供无数的力量。 如果是若干年前，时空管理局可能还有出手干预，强制世界平衡的能力。 可是现在时空管理局没有了。 她江婉，才会是最后的赢家！ 她知道自己这么做，是有些残忍，可是她控制不住，她很难过，她很伤心。 她受够了这样无休无止的日子，尤其是在这无休无止的奴役中，她还揣怀着巨大的仇恨。 报不了仇，誓不为人—— 盛放着热茶的杯子被江婉直接抓破，她感受着身体里源源不断的力量。 嗯… 现在的力量恢复了不少，但比起自己的巅峰状态，还差得多。 是时候该去看看的她的小菲尔了。 … 菲尔塞比斯不顾大家的阻拦将死去战士的尸体当做诱饵，一批又一批地送上了天铭星。 同时全体的人鱼，无论是军队还是普通的人鱼，都已经在天铭星集合，等待着蝗虫的到来，与自己的国王一同而战。 直到此刻，人鱼族依旧保持着绝对的团结。 而其他的士兵，就差得多了。 看着他们的死去战友的遗体被当做诱饵，他们很难不想象自己也有那一天。 虽然知道现在已经迫在眉睫，不得不这样做，但他们还是忍不住怨恨。 怨恨菲尔塞比斯明明有机会兵不血刃获得江婉的帮助，为什么还要牺牲如此多的人。 菲尔塞比斯感受到了这股来自于将士们的怨恨，但却从未理会。 如果这群人给力，成功击退了蝗虫，那一切都没什么。 但如果击不退，那就自生自灭去。 他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如果注定输给江婉，他也认了。 他是不可能用自己作为筹码，来给这些人换取和平。 江婉要的只是他的人，如果是要的他的命呢？ 天铭星百分之七十都被海水覆盖，但全体人鱼族都来到这里，场面还是相当壮观。 海里满是拥有美丽容貌和尾巴的人鱼，他们就静静地浮出海面，仰望着天空，等待着蝗虫的到来，等待着菲尔塞比斯的命令。 而后方的军舰，同样密布在整个天空，将总是晴朗的天铭星变得乌压压的。 每一艘军舰，都已经准备好了各种攻击程序，站满了无数整装待发的军士。 这是一场至关重要的战争。 如果他们能够歼灭蝗虫的主力，那么联邦就暂时获得了喘息的机会。 如果失败了，那么蝗虫军就会横扫整个联邦。 天空忽然传来了嗡嗡的声音，巨大的声响让地面都开始震动起来。 他们都知道，这是一波强大的蝗虫军的袭击。 天铭星的水顿时少了大半，它们反重力地缓缓升上天空，霎时间，天上好像也变成了海洋，而且还是一片浩瀚厚重的海洋。 雷系异能者和冰系异能者都默默咽了口唾沫，因为接下来，他们要耗尽自己的异能，将那些被水扑下来的蝗虫尽快歼灭。 能量罩开始愈发不稳定，很快就出现了无数个小缺口。 密密麻麻的蝗虫冲了进来，向着地面上的人们冲去，向着后方承载了巨大能量的军舰冲去。 菲尔塞比斯执行了命令，在蝗虫军进入到攻击范围内的时候，天上的巨浪开始坠落，巨大的冲击将飞进来的蝗虫纷纷卷了下去。 蝗虫在水中是无法活动的，但人鱼族看着坠入到自己身边的丑陋东西，还是忍不住变得暴躁和厌恶。 他们便开始了更加猛烈地攻击。 第一波蝗虫的攻击，被成功阻拦。 但这显然还是个开始。 菲尔塞比斯站在后方的主舰，看着显示屏中的远方的画面，不由得皱了皱眉，蝗虫的数量庞大到无法计算。 刚刚的第一波蝗虫组，对于总军来说只能是九牛一毛。 这是他们的全力反击，同样也是蝗虫族的全力进攻。 最开始，他们得到的研究结果是蝗虫是一种没有智商和思想的战争武器，但是现在，这些东西显然也拥有简单的灵智。 高级的蝗虫王比普通的蝗虫兵拥有更加发达的灵智，那更高级的呢？ 他们见过的最大的也就是几米大的蝗虫，这绝对不可能是其中最大的。 “这个战略十分不错，但是你的手下们似乎很不服气你的选择啊——” 菲尔塞比斯正专心分析着对敌的政策，忽然听到背后传来声音，吓了一跳。 手指变为尖锐的爪子，下意识就要转身抓人，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庞。 “怎么？来看我的笑话？” 菲尔塞比斯心里还有怨气，看着江婉来了，也没露出什么好表情。 要不是江婉说出那种话，这些蠢货不会如此。 江婉见人生气，勾起一个笑容，主动去亲吻菲尔塞比斯的嘴巴。 两个人缠绵在了一起。 “我只是想要让你知道，你与其在这和我一心决个高低，不如早早回到我的身边。” “你觉得除了你的族人，其他人真的可能对你忠心么？” “就连人鱼族的忠心，也是从骨子里来的基因限制，不是么？” 江婉被菲尔塞比斯拥抱在了怀中，但却没有什么依偎的姿态，她从容地说着，手掌轻轻抚摸上了菲尔塞比斯那双碧蓝色的眼眸。 菲尔塞比斯被人摸得闭上了眼睛，嘴角微抿。 他现在也在权衡，这到底值不值得。 这一次的战争，他的族人才是主力，联邦的其他公民就是群既得利益者，却依旧怀有二心。 他怎么能不觉得不值呢？ “跟我回去。”江婉继续道。 看着已经开始第二波进攻的蝗虫，菲尔塞比斯摇了摇头，将江婉放开，他在主舱发号施令。 这一次的蝗虫军共计间隔只有半个小时，比之前快了整整四倍。 看着菲尔赛比斯已经能和如何沉得住气，江婉笑笑，也不多说，只是坐到了主舱休息的沙发上。 不知不觉，菲尔塞比斯已经和江婉越来越像，主舱里面没有其他的指挥官，只有菲尔塞比斯一人，因为他现在只信得过自己。 在处理重要的事情的时候，他的表情不再浮夸癫狂，更不再随时随地的发疯，而是变得沉稳自若，针对这蝗虫族的每一处进攻都能及时的让人反应。 江婉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菲尔赛比斯精致的侧脸。 第31章 万字长章补之前的 一波又一波的蝗虫军来袭，菲尔塞比斯的神态从一开始的泰然自若，变得逐渐难看起来。 尤其是看到牺牲的人鱼族人，听到那些心里崩溃的战士对他的控诉。 菲尔塞比斯捏紧了拳头，努力让自己不要露出失态的表情。 江婉就一直这么不厌其烦地坐着，欣赏着菲尔塞比斯那张漂亮的脸蛋。 嘴角的笑容代表了她的自信与肯定。 她再次邀请菲尔塞比斯与她回去。 “这一次的战争是必败的，和我走，菲尔赛比斯。” 话音还未落下，就传来了玻璃水杯落在地上的噼里啪啦的声音，紧接着就是菲尔塞比斯歇斯底里的怒吼。 他再次变成了之前那副模样。 “你他妈凭什么说我不行？” “江婉，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有多讨人厌？！” 菲尔塞比斯怒火中烧。 从一开始，江婉就不断地否定他，难道在这个女人眼里，他就是那么无用么？ 他已经想江婉明确表明了自己的心意，江婉想要让他做帝国的皇后，他也同样想要让江婉做自己的总统夫人！ 可是江婉却一而再再而三告诉他他做的事情不可能！ 他难道是没脾气的么？！ 江婉挑挑眉，连忙闭了嘴巴，看样子是不愿意自讨没趣。 菲尔塞比斯双眼气得通红，恨恨地锤了锤桌面，继续看向了屏幕，发号施令。 这一次的蝗虫，出现了更加巨型的蝗虫，甚至有小型军舰那么大，好在没有军舰的外壳那么坚硬，两相对上的时候，不会直接把军舰撞飞。 就一搜军舰，无论如何也禁不住 如此高强度的撞击。 人鱼族的虚弱人鱼都已经有了力竭的趋势，一些异能者更是因为遭受不住异能的耗尽，直接枯竭而亡，沦为蝗虫的自助餐。 “让人打开舰门，我要出去！” 菲尔塞比斯对着光脑厉声道，转身就要离开，但是刚刚侧过身，江婉却直接抓住了他的手腕。 “不许再说那些让人讨厌的话！”菲尔塞比斯直接道。 他可不想从江婉这张小嘴里听到那些让人难过的话了，再听一次的话，他真的要忍不住发飙了。 江婉坐在沙发上，眸子微垂，“你说得对，我刚刚说的的确有些过了。” 菲尔塞比斯没想道江婉会道歉，态度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回转，愣愣地站在那儿，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僵硬，就想个和主人生气怒吼却又被主人丢来的一块肉而控制不住兴奋地小狗。 江婉则是继续道：“可是我真的想要让你回去，我很想你。” “这些人并不值得你保护，也不值得我保护，不是么？” 说罢，又给艾尔丽莎扣了一口大锅： “艾尔丽莎和我说了很多，我一开始不信，但是我现在渐渐明白，或许我们两个的态度都很有问题。” “我们应当建立平等的关系，而不是总想着掌控对方。” “我这次来，其实是想和你说，我已经把权力都交给了艾尔丽莎和韩瞻衡，我现在已经不是那个所谓的‘皇帝’，我只是想让你和我回到帝国，永远待在一起。” 这一通情话，把菲尔塞比斯哄得晕头转向，双颊微红，险些就要答应。 可是看着外面的战况，他知道，要走也不是现在走。 他既然已经制定了这个对策，就必须要完成，他不喜欢半途而废。 “等我打完这一仗，我和你走，行么？” “但是你得带着我的族人。” 菲尔塞比斯软下了声音，微微蹲下身，尽力和江婉平视。 江婉见人这么好哄，眼底闪过一抹笑意，将自己送到了菲尔塞比斯的怀中，她应了下来。 “我等你。” 她其实是想要再都弄一下菲尔塞比斯的，成为菲尔塞比斯的掌控者。 可是现在菲尔塞比斯的计划，明显会拖乱她的节奏。 联邦必须要失败，蝗虫必须胜利，只有如此，她才能将整个世界的力量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她知道菲尔塞比斯这个吃软不吃硬的性格会很好哄，但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好哄。 只是… 她会让菲尔塞比斯打完这场战争，可是她不会让菲尔塞比斯赢得这场战争。 窝在菲尔塞比斯的怀中，感受着那有力地心跳，江婉嘴角苟着笑容，可那双冰蓝色的眸子，却冰冷的可怕，只有浓浓的玩味与期待。 时空管理局看着江婉的所作所为，一个比一个头大。 事到如今，他们已经看不出来江婉到底想要做什么了。 因为能量不足，他们时空管理局的很多大功率的检测设备都已经停工，他们对小世界的管理越来越力不从心。 所有人的希望都寄托于江婉正在救赎的神子身上。 可是眼看就是最后一块碎片，江婉却拉低了进度。 到现在黑化值都还在一团混乱之中就算了，江婉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她的重心是要放在菲尔塞比斯身上，现在却来掺和这些打仗的事情！ 【江婉，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赶快把大人的最后一块碎片回收，不要再拖延时间了！】 他们觉得江婉这么做是在拖延时间，是不想回到时空管理局受死。 直到现在，他们还是如此的高高在上。 江婉听着脑海中的声音，笑容扩大。 【看不惯我，那就销毁我，在这里说些废话做什么？】 她只回复了这一句，然后就对接下来时空管理局的怒骂声充耳不闻。 直到现在，那群蠢货还是天真的可怕。 谁玩弄了她，她就要谁死。 即便敌人再过强大，她也绝不会放弃，大不了就玉石俱焚。 江婉的眼神闪过了浓浓的野心。 让站在其身边的菲尔塞比斯有些疑惑。 “江婉，你到底在筹划着些什么？”他忍不住问。 他早就觉得，江婉有着他不为人知的一面，可是现在，他愈发笃定江婉一定是在筹划着什么东西。 被人这么问，江婉也没有任何恼怒紧张的模样，只是悠闲地点点头，“菲尔总是这么聪明。” “不过现在还不能说，但你很快就知道了。” “这是一件对你，对我都好的事情。” 说笑间，她的眼神越发的宠溺，仿佛化作了甜蜜的漩涡，想要将菲尔塞比斯吸进去。 菲尔塞比斯则是露出了一个别扭的冷笑，“呵，那我希望到时候你给我的真的是一个惊喜，而不是什么惊吓。” 江婉摇头，“我当然不会吓你。” 只是到时候把一切阴暗的事实都摆到明面上来，怎么回事惊吓呢？顶多也就算个叙述事实。 两个人再次把目光放到了战场上。 “我必须要出去，不然这一次很难抵挡蝗虫的袭击。”菲尔塞比斯幽幽道，眼神闪过鉴定。 这一次的战略计划全部是他置顶的，即便知道很难成功，他也绝对不会放弃。 江婉点点头，“但我希望你不要伤到你自己。” 菲尔塞比斯见江婉答应，心底默默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更加坚定了信念。 江婉会看着他，他就绝对不能轻易的认输。 他要让江婉看着他创造出一个不可能的奇迹。 略显稚嫩的精致脸庞此刻覆盖上一片诡异美丽的发光纹路，耳朵也变成了人鱼形态的精灵耳，双手，也同样变成了尖锐的利爪。 菲尔塞比斯变换出了人鱼的战斗形态，望着江婉，他的眼神复杂。 “我一定不会输的。”他说道。 说罢，不等江婉回应，便走出了舱门。 下一秒，江婉也消失在了主控舱。 菲尔塞比斯出现在战场的时候，人鱼族全族都沸腾起来。 他们更加卖力的攻击，菲尔塞比斯召唤出来的巨大海啸和能量弹更是瞬间将局面扭转。 连带着人类和其他妖族，也都跟着重新振作。 但其实所有人知道，扭转局面只是假象。 无论是人和还是人鱼，能量都是有限的，可是对面的蝗虫，却生生不息，一波又一波。 菲尔塞比斯可能会带着他们反抗一时，但过不了多久，他们又会显现出弱势。 江婉就在一旁这么观战。 菲尔塞比斯很强大，尤其是此刻他抱了决一死战的心思。 铺天盖地的海啸将蝗虫纷纷击落，各系异能者也通过自己的能力，尽可能把那些蝗虫封闭，淹死他们。 天上的广阔海洋挡住了阳光， 如果没有夜视眼镜。普通人甚至无法看清战场的局面。 只能看到一簇簇异能的闪光，听到震耳欲聋的蝗虫的嗡鸣。 这是一场浩大的战争，同样也是一场必败的战争。 关于江婉的数据面板早就消失了，时空管理局的情况必江婉想得还要差。 所以除了江婉，没有人知道江婉此刻的力量正在指数级的增加，巨大到就连天道也没有办法与她抗衡，只能无力地看着江婉疯狂的吸收着这个世界的能量。 战争持续了整整一个星期，菲尔塞比斯的情况已经非常不好，士兵的伤亡更是惨重。 战场上到处哀嚎，还有无数呼唤江婉降临的祈祷。 江婉就一直在这里静静地看着，等待着结局的降临。 “总统，我们失败了。” “再打下去，我们就连护卫首星的力量都没有了！” “我们撤！” “这一次杀了这么多蝗虫，都没有办法为我们争取喘息的机会。” “是啊总统，我们已经败了，这个时候，我想回到我的妻子身边。” “总统，我求您了，您就答应大将军！再这样下去，我们的整个联邦就完了啊！” “总统，求您！” “总统大人，求您了！” 到了现在，就连菲尔赛比斯手下的几个得力干将，都说出了这样的话语。 菲尔塞比斯的力量已经全部枯竭，看着远方依旧不停进攻的蝗虫，他的两腿都有些站不住，眼前的画面已经开始出现了虚影。 听到身边人的这么说，他只觉得生气。 他是打算要跟江婉走，可是被人当做祭品一样献祭给江婉，他不允许。 想要使出异能让这些人闭嘴，可是他却没了力气，他现在真的已经属于枯竭状态。 那些人看着菲尔塞比斯如此，对视了几眼，挣扎过后，竟然向着菲尔塞比斯走去。 “只要把您献给大将军，大将军一定会帮我们渡过难关的！” “总统大人，对不起，可是现在只用您一个人就能换来整个联邦的希望，我……” “总统大人，我的妻子刚刚怀孕。” “总统大人，我的女儿刚刚上大学……” 到处都是这些人的可怜的话语。 感受着那些大手在自己身上的动作，感受着自己身上的禁锢越来越强，菲尔塞比斯想要反抗，可是眼前的景象却逐渐变成了一抹黑。 混蛋—— 一群混蛋！ 他在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这么骂道。 就在几人打算扛着菲尔塞比斯去往9号星球求援的时候，只见他们的周围忽然下起了雪。 就连脚下踩着的地面，也都接成了冰。 “冰天雪地”，正在以一种无法想象的速度以他们为中心向着四周蔓延而去。 看到这样的变化，几人不仅没有害怕，还变得激动起来。 “大将军来了！” “大将军来了！我们有救了！” 他们欢呼起来。 其他的战士看到这样的景象，也都纷纷惊呼起来。 菲尔塞比斯的存在只能让他们短时间内强制自己提升斗志，但是江婉的到来，却让他们看到了生还的希望。 他们热烈的欢呼着江婉的出现。 可是… 奇怪的景象出现了。 一个个水镜出现在了人鱼的身后，然后悄无声息地将人拉走。 仅仅几分钟过去，人鱼族就已经全部消失在了战场之中。 大家有种不好的预感。 江婉从一面水镜中走出来，看着被几人控制的已经昏迷的菲尔塞比斯，她勾起了嘴角：“就这么轻易，放起了你们的领袖么?” “好歹他也带着你们死战了七天七夜啊！” 江婉的语气轻松得像是在开玩笑。 但是其他几人却笑不出来。 “大将军，总统大人是带着我们死战没错，可是您也看到了，蝗虫族实在是太强大了！我们根本没有办法招架！” “只有您才是我们的希望啊！” “是啊，只有您才能让我们人类继续延续下去！您才是我们的希望啊！” 他们个个眼含热切。 但江婉却一点也不感动，在她眼里，这不过是一群背叛的民族。 将菲尔塞比斯接到了自己身边，漂亮的少年无力地靠在她的身上。 人鱼族的恢复能力一向很强大，缓了一会儿，他的意识就逐渐恢复，虽然还是朦朦胧胧的十分不清醒，但他能感受到自己被束缚的状态，以及周围的变化。 他被自己的人背叛了，这些人要把他献给江婉。 一群可笑的东西，在得知江婉是人造人之后，便毫不犹豫将其抛弃，现在遇到了灭顶之灾，就想起来感激江婉了。 真以为江婉是什么好人么？ 可笑！ 把他送到江婉那边，他第一时间就是教唆江婉给自己报仇，把人类全给灭了！ 菲尔塞比斯这么想着，就被送到了一个冰冷的怀抱。 熟悉的温度让他暴躁的内心安定下来，意识也逐渐回拢。 雪花飘舞，落在了他的脸上，冰冰凉凉的，他费力地睁开了眼睛。 入目的便是几具惨死的尸体，是刚刚要把送给江婉的那几名高级军官。 而自己，现在就靠在江婉的身上。 眼神一下子清明起来，他身体依旧虚弱，半晕不晕靠在江婉的身上，但嘴角却已经勾起了嘲讽的笑容。 “一群傻子，还以为把我送给你，就会被救。” “大将军，帮本王把他们全杀了！” “一个不留！” 菲尔塞比斯热情的勾住了江婉的脖颈，站起身来，他现在已经能够俯视江婉了，但还是将头紧紧地埋在了江婉脖颈中，贪婪地嗅着那熟悉的气息。 果然，谁也不能够给他安全感，只有江婉可以。 江婉轻笑两声，“总统大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恶毒。” “他们背叛了你，背叛了我，我当然不会留他们，不过不是现在。” “他们很快就会遭到报应的。” 她的语气胸有成竹，一看就是在背地里谋划着什么可怕的计划。 菲尔塞比斯就喜欢江婉这副模样，之前，他总想盖过江婉一头，想让自己才是掌控的那一方。 但他现在觉得这样也不错。 这些东西江婉能轻而易举地顶住，就让她顶，他就想每时每刻都陪着江婉。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最近越来越有一种这样美好的时光很快就要一去不复返的感觉。 这也是他答应和江婉回去的一大原因之一。 “好，都听你的。” 他知道江婉不会说，所以也不再问，只是乖巧地点着头。 窝在江婉脖颈处的脑袋微动，弄得江婉痒痒的，微微垂眸，看着青年乖巧的模样，鸦羽遮去了眸中复杂的神色。 曾几何时，他们真的这么亲昵。 是这个男人摧毁了一切。 这一次，就换她来。 她可从来都不会吃亏，即使自己付出了更加惨痛的代价。 “我们走。”她淡淡道。 菲尔塞比斯这才从江婉的脖颈中出来，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江婉身上总有一种冷冽的清香。 让他一旦接触就会产生一种欲罢不能的感觉。 蝗虫的袭击只是因为天气的变冷而缓慢，江婉并没有去冻结蝗虫的攻击。 所以大部分士兵还在苦战。 在看到江婉到来的时候，他们还在激动地欢呼，可是看到江婉杀死了那几个“献礼”的高级军官之后，他们就绝望了。 他们觉得江婉不会帮助他们。 果不其然，江婉一直冷眼旁观，等到菲尔塞比斯醒来，都没有出手帮助他们。 他们彻底绝望了，心如死灰，却还要机械地抵抗蝗虫的袭击。 一时间，军队的伤亡变得更大起来。 他们就这么用余光看着江婉和菲尔塞比斯消失在他们的眼前。 “叛徒！” “总统就是个叛徒！” “大将军明明有能力救我们！她甚至把人鱼族都给救走了！为什么不救我们！为什么不救我们啊！” “就是一群畜生！一群畜生！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啊！” 忠于江婉的，早在江婉离开联邦的时候，就已经跟随而去。 而这些人，要么觉得江婉是个人造人，不应该再和他们争夺荣耀，要么就是冷眼旁观，踌躇不进。 现在江婉冷眼旁观，更加激发了他们的愤怒！ 死去的闭上了难听的嘴巴，活着的再是更加在采访中对江婉和菲尔塞比斯口诛笔伐。 一个前大将军，一个现任的联邦总统，却都叛逃联邦，他们被直接钉在了耻辱柱上。 可惜了，他们已经临近绝路，而那两个被人谩骂的对象，却在帝国纸醉金迷。 “看不出来，艾尔丽莎还是个圣母？我一直以为她和我们是一类人！”听到江婉说艾尔丽莎带兵去帮助联邦抵御蝗虫，菲尔塞比斯大笑起来。 台上是美人们绚烂的舞姿。 人鱼族来到帝国，没有了战乱，很快就恢复了往日喜爱歌舞表演的模样。 这些人的出现让帝国原本匮乏的娱乐产业辉煌起来，毕竟这里没有战乱，还有广阔的海洋，以及安全的社会，更重要的是，他们的王和帝王需要这些。 他们便在娱乐行业扎根，每天都陪着两位帝国的主宰纸醉金迷。 舞台上人鱼的歌舞不断，不少人都在这里一掷千金，让帝国的财力越来越强大。 菲尔塞比斯和江婉同样喜欢看这些表演。 一杯热酒下肚，江婉躺在菲尔塞比斯的怀中，脸上带了些许红晕。 “你太小瞧艾尔丽莎了，菲尔。” “她看中的可不是联邦的那些人命。” 江婉笑着说道，勾了勾菲尔赛比斯的眼尾，神态充满了挑逗。 菲尔塞比斯很快也想明白了，不过怎么样，他都挺吃惊地。 毕竟艾尔丽莎在他眼里就是个胸大无脑的莽夫，韩瞻衡就是个体弱多病的病痨鬼。 结果这两个人，竟然一直在谋划着这么一番造反夺权事业。 “你就不怕他们起来了，来个卸磨杀驴，你可是把权力都给了他们。”菲尔塞比斯还是不放心。 江婉轻蔑一笑，“他们不敢。” 帝国大将军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的，联邦已经付出了毁灭的代价。 而且就算他们真的卸磨杀驴，江婉也能轻易地按死他们。 不过她不需要按死他们，因为她要的就是混乱，越是混乱，她就越是强大。 “我们去屋里，看表演看累了。”菲尔塞比斯就喜欢江婉这副模样，看到江婉这轻蔑到不把任何事情放在眼里的模样，他只觉得浑身都燥热起来。 “啧啧，没出息。”江婉轻轻拍了拍菲尔塞比斯的脸颊。 只见眼前的人肉眼可见的更加兴奋。 江婉大笑起来。 而身下的男人也是利索起身，三下五除二就把江婉抱起来，大步走到了包间的床上，猴急地脱起了衣服。 他现在越来越离不开江婉了—— - - 天铭星的落败让联邦连最后的抵抗都错失了，他们对江婉和菲尔塞比斯恨到咬牙，唯独没有恨过自己。 蝗虫族已经攻到了首星，他们其中的蝗虫王，体型甚至已经大过了一艘中级军舰。 按照八爪族被赶出来的资料表明，蝗虫族只是繁衍强，并没有快速进化的趋势。 但是在与联邦的战争中，他们却进化飞速，短短时间，蝗虫军的最小体型都比之前放大了五倍以上。 曾经幸福和平的首星，此刻挤满了灾民，将整个首星都显得破败起来。 最高级的保护罩24小时开着，不敢有一点闪失，生怕被蝗虫入侵进来。 可是能量罩耗费巨大，首星的能量是有限的，他们都知道，他们坚持不了多久了。 富人们都进入到了自己的安全屋避难。 只要挺过蝗虫的扫荡，等着蝗虫去往其他的星球，他们就能再次辉煌。 而绝大多数的普通人，则是只能在外面等死。 终于，蝗虫再次对着首星发动了攻击，能量罩在他们接连不断的撞击中破碎，大批的蝗虫眼看就要涌入进来。 就在所有人都陷入绝望之中的时候，忽然有一支军队从首星的后方飞去前进，加入了首星的作战不对。 艾尔丽莎不愧是天生反骨，支援就支援，还把帝国的国旗都给设计出来，印在了他们的军舰上。 就连援兵，也都有着帝国的国徽。 这可是她逼着韩瞻衡连夜设计出来的，韩瞻衡武力是废物了点，但是文化方面的技能几乎都点满了。 设计出来的国旗和国徽，比联邦还要英武帅气。 他们以雄鹰为标志，每一处设计都彰显着他们的熊熊野心与强大实力。 帝国不愧是由一群好战分子组成的国家，面对蝗虫这样几乎要将联邦摧残殆尽的强大敌人，他们的眼中没有畏惧，只有想要征服的野心。 实力和冲劲比其已经挫败崩溃的联邦军队，强大了不止一星半点。 尤其是江婉还暗中告诉了他们对付蝗虫的关键。 眼睛是蝗虫的弱点，温度可以限制他们的行动。 首星的居民看着冲出来的军队，眼中涌现了希望的光芒。 听说艾尔丽莎和韩瞻衡现在才是帝国真正的掌权人，他们就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像是江婉和菲尔塞比斯那样冷血。 艾尔丽莎的战斗力已经越来越强盛，虽然比不了菲尔塞比斯那样能连续高强度透支异能七天七夜，但出战的一时间，还是十分唬人。 尤其是在这些从未亲眼见识过战场的首星人面前。 无数的海藻缠斗住了那些蝗虫，其他异能则是迅速补上。 牧阳瑜也跟着一同出来作战，他一直在研究室研究击败蝗虫，现在已经有了些许眉目。 可是现在蝗虫已经打到了家门口，他显然已经没有时间了。 留着自己的资料去拯救那些藏匿起来的高管富豪，不如赶快出来作战，保护这些更需要保护的平民。 他知道联邦的公民辜负了江婉和菲尔赛比斯，可是活下去是每个人基本的需求不是么？ 如果他是江婉和菲尔赛比斯，他说不定也会背叛，可他不是。 他是这些普通人中的一员，他就需要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说话。 火系异能对待蝗虫同样是个大杀器，何况他的身上还有男主的光环，短时间内就巨大的成长起来。 战场上，他偶尔能看到在天上对着蝗虫大开杀戒的艾尔丽莎，心中感慨万分。 不久前，艾尔丽莎还是那个有些叛逆的少女，现在却已经成了帝国军队的大将军。 都怪他从一开始太幼稚了，现在才明白这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不过人也不能总看过去，尤其是现在大敌当前，专注于做眼前的事情，才能拥有未来。 死人是不配谈后悔的未来的。 口中喷出十米高的火焰，将飞过来的蝗虫一瞬间烧成了灰。 他身影矫健穿梭在战场，杀死一只又一只的蝗虫。 韩瞻衡坐在主控舱内，看着下面的战况。 就这样在首星反击，即使他们现在有多么强大，可是一定会很快显露出颓势。 该怎么办呢—— 他一直在分析之前的战争，思考如何战胜蝗虫。 菲尔塞比斯的做法已经是当时最好的对策，可是还是失败了。 或许他们这一次的结局也是必败，但是他相信，即便在不可能的事情，也可以扭转。 蝗虫的目标是吸食生物的能量，那些有钱人藏在自己厚厚的安全屋里，的确可以躲过蝗虫的扫荡，可是现在并没有那么多安全屋—— 就算有，那些有钱人也不会让普通人藏进去。 抵抗的同时，他必须要想办法保存住一定的人口。 “牧阳瑜和我暗中联系过，给了我一份安全屋的资料，派出一支军队，找到那些安全屋，把人全部赶出来。” 那些人，要死也是一起死。 最该死的人不死，他不允许。 如果不是因为上面的人专心权斗，没人在意蝗虫的危机，也不会造成现在这样被动。 与其让蝗虫危机过去之后，这些大家族死灰复燃，不如让趁机消灭这些人，想办法保留更多的技术人才，在结束后帮助帝国尽快的恢复。 - - - - - - - - - - 至于该如何击退蝗虫…… 韩瞻衡掐着下巴，陷入了沉思之中。 唯一能靠硬刚就能歼灭蝗虫的人就是他的老师江婉，可是江婉明显是要看着这些人自生自灭。 那就只能采取别的对策。 吸引？ 如何吸引—— 引诱蝗虫攻击的因素是强大的能量，不仅是生物的能量，还有星球本身散发出来的能量。 如果有更加强大的，会不会能够吸引那些蝗虫离开呢？ 他觉得这个方法可行，但是能量必须得大于现在首星的总和。 离开首星，蝗虫会先将首星吸食干净，然后才会离开。 离开去往的下一个星球是关键。 有了—— “战士们在前线死战，现在首星内部还算太平。” “让那些平民进行一个投票，我们已经抓住了叛徒江婉，处死，还是放过。” “让他们来选——” “另外，准备一百万支异能催化剂，帮助普通人进行体质改造。” 异能催化剂是一种可以帮助普通人觉醒异能，帮助变种人增强异能的药剂，可以短时间内在人体内产生巨大的能量。 不过能否成功也是有几率的，而且几率只有10。 一人一生只能用一次， 不然的话就会对人体造成不可逆转的创伤。 但是这个时候，大概不少人都想要试试，毕竟强大的力量，才是他们生存的关键。 副官不知道韩瞻衡想要做什么，但都按着去准备。 韩瞻衡则是已经挑选起了退守的星球。 他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选择。 毕竟现在必败的局面，做事情就是要大胆些。 - - 艾尔丽莎在第三天的时候，就已经出现了透支过度的情况。 她太拼了，永远都冲在最前，天道几乎是费尽了自己的最后一线生机，保护着艾尔丽莎这支最后的花朵绽放。 其他士兵也都开始疲劳，即便是每天循环作战，他们也都开始吃不消。 投票江婉死亡的结果高大百分之七十，将近一百亿人，其中有不少人甚至要求现在就当面处死，在他们心中，他们现在都要死了，怎么着也得拉着江婉这个缩头乌龟一起死。 他们已经疯狂，竟然毫不思考，如此强大的江婉怎么会被抓住。 这是韩瞻衡十分愿意看到的结果。 他将这些人集合，送上了飞船，美其名曰保护联邦最后的有生力量，去往别的星球逃命。 江婉已经在那个星球等待处决了，那是帝国的地盘。 大家都以为自己要去往那个和平的过度，欣喜若狂，没有任何质疑就上去。 在生死抉择面前，他们哪怕嗅到了阴谋的味道，也没有选择的余地。 剩下的三成人非常不服气，甚至开始了内讧，但是韩瞻衡都强压了下来。 帝国和联邦仅剩的巨舰，都被那七成的人挤满，这其中有首星公民，也有其他星球的难民。 他们被护送着，送去所谓美丽的国度。 剩下的三成人，则是在另外七成人走后，退到了首星几千光年外的一颗贫瘠的星球中去。 h89号星球，是联邦掌控的星球中，最贫瘠的一颗星球，哪里寸草不生，只有无边的荒土，看起来没有一点生机，是连死刑犯都不会发配到的地方。 对此，剩下的三成公民十分不满，可是面对强大上级的指示，也没有办法，殊不知，他们才是被保护的那一方。 而那所谓去往美丽过度的七成人，才是真正的死棋。 在上了巨舰的那一刻，他们就被注射了催化剂，没有强迫，他们恨不得能让自己在这种情况觉醒异能、强化异能，这是他们活下去最后的希望。 瞬间，这些巨舰成了“蕴含巨大能量的小行星”。 艾尔丽莎坚持着死战了五天，才倒了下去，她的情况要比菲尔塞比斯严重的多，昏迷了三天，都没有醒来得的迹象。 首星的人口已经基本完成撤退，联邦的军队已经死得差不多了，帝国的军队同样伤亡惨重。 但是韩瞻衡知道，他们差不多已经完成了计划。 艾尔丽莎醒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去往h89星球的路上。 平缓的光舰让她感受不到战争的慌乱，舒服的床榻让她觉得自己前几天的死战像是在做梦。 韩瞻衡在这时走了进来，看着醒来的艾尔丽莎，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你做得很好。”他夸奖道。 艾尔丽莎的战斗能力，真是叹为观止，明明之前还没有这么强，她的成长实在是太快了。 艾尔丽莎则是给了人一个冷冷的眼神，“少在这用上位者的语气和我说话，我们可是平级。” 韩瞻衡可是她的竞争对手。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看着窗外绚烂的银河，她冷声问道。 韩瞻衡没生气，而是不急不缓地回答：“七成的联邦公民，将近一百亿人，都被注射了催化剂去往遥远的西方，在蝗虫眼里，他们就是一群美味的食物。” “所以在将首星扫荡干净之后，他们就追了上去，但是全速前行的光舰是蝗虫比不过的，我还贴心为他们准备了可以飞行五年的燃料，他们应当会追逐一段时间，不出意外的话，可以为我们争取三到五年的时间。” 这三到五年的时间，他们就需要好好休养生息，找到打败蝗虫的关键。 牧阳瑜一直在负责这方面的研究，已经有了些许眉目，所以他们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应当可以找到破局的关键。 艾尔丽莎听着，露出了一个兴奋的微笑。 “我说呢，你怎么忽然设定那样的投票，我还真以为你有了反心，就等着事后拿着你的项上人头去给老师请罪！” “原来你是打的这个谱。” “你真是个畜生，韩瞻衡！” 韩瞻衡扯了扯嘴角，艾尔丽莎的态度明显是同意的，就是这夸奖的方式，太过于朴实无华。 “下次夸人的时候，还是在书上多找一些好听的词语比较好。”他干巴巴的叮嘱。 艾尔丽莎挑了挑眉，勾着自己粉色的卷发，露出一个坏笑，“你真以为我在夸你么？” 说着，她站起身来，看着窗外绚烂多彩的银河，“说实话，我不想当英雄了。” 在死战三天三夜，看到蝗虫依旧无穷无尽的时候，她就后悔了。 “我想回去找老师。” 当英雄真的好累，有多少次她都和死神擦肩而过，她多么惧怕自己会死亡，会成为江婉脑海中的一段可有可无的回忆。 与其如此，她还不如跟在老师的身后，每日和老师有些简单的互动… 想到这里，艾尔丽莎露出了一个内敛怀念的笑容。 韩瞻衡的眼神中却充满了冷嘲，“你觉得你回去，还有你的一席之地么？” “菲尔赛比斯回到了老师的身边，你觉得老师的眼里，还会有我们么？” 他清楚的知道菲尔塞比斯在江婉心中的地位，所以他才没有回去自讨没趣，而是带着人来这个偏远荒芜的h89号星球。 他要修养声息，要建立一个巨大的帝国，人类的生命很长，即便普通的人类，随随便便也能活到200岁以上。 他今年才20岁，时间还有很多。 他会让自己足够强大，然后再回到老师的身边。 他不信一个菲尔塞比斯，能让江婉迷恋一辈子。 艾尔丽莎听着，也立刻咬牙切齿起来。 “老师竟然真喜欢那个疯子！” 她哪里比那个疯子差了！ 她的容貌同样惊艳，成长也这么快，老师为什么还要选择那个疯子呢？ “喜欢就是喜欢，不需要理由，我同样长得好看，能力强大，你喜欢我么？”韩瞻衡讲出了这个理由。 不出意外，他得到了艾尔丽莎一个嫌弃恶心的眼神。 同样，他也觉得艾尔丽莎胸大无脑，远不如老师那样的高岭之花。 提鞋都不配。 “你说得对，我们要强大自己。”艾尔丽莎认同了韩瞻衡的做法。 h89好星球能量薄弱，各方面都是死气沉沉，估计蝗虫去了都不会在上面停留一秒。 别说鸟不拉屎，就连微生物都不愿意留在那儿。 他们有用一段暂时的安稳，必须要好好发展。 两个人对于未来虽然忐忑，但都有着坚定的斗志。 可是江婉，真的会让他们有成功的可能么？ 蝗虫族杀了太多的人，能量已经愈发的强大。 而背后蝗虫的统治者，自然是属于食物链的顶端，他获得的力量，无疑是更加巨大的。 而顶端的剥削者，更加无可相像。 江婉就是那个剥削者。 蝗虫族横扫这整个星际，所到之处片甲不留，几乎吸收了整个世界的力量，而江婉，则是如同吸血虫一样，从蝗虫的身上吸收着世界的力量。 天道已经垂危，这个世界，也马上就要走向终结—— － － “可恶，怎么回事，头最近总痛。”菲尔赛比斯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想要去一把脸。 但被江婉用脚勾住了腿，江婉已经越来越没有之前冷傲的模样了，她现在整个人就像个… 就像个魅魔！ 菲尔塞比斯这么想着，脸也跟着红起来，看着江婉勾住他的白嫩脚掌，忍不住伸手握住。 “我现在头痛，乖一些，我去洗个脸。” 江婉任由人握住，自己则是靠在了沙发上。 “我不过就是讲个故事，你头痛什么？” “难不成你之前也做过这种事情，心虚了？” 她懒洋洋地说着，语气带了浓浓的调侃。 对，她在讲故事，将她之前和这个男人相遇的故事。 虽然菲尔塞比斯只是一个碎片，并没有一点之前的记忆，可是这些故事，已经能极大程度上挑动他的心脏。 菲尔塞比斯见江婉这么说，只觉得江婉也有小女人的时候，竟然还知道用这些小事情吃醋。 有些无语地说道：“我怎么可能做过这种事情，我刚刚成年就被你吃了嫩草好不好？！” “我今年才二十岁，刚刚成年，成年之前人鱼是无法生育的，我上哪里去跟别人生个孩子？” 江婉讲到最后，说两个人有了个孩子，可是女人在发现被背叛和即将被男人杀死之后，直接在死前把孩子杀了。 这么血腥的事情，饶是他也做不出来！ 江婉把脚抽回来，“你的意思是，我是老牛，你是嫩草？” 她今天就是存心找事。 菲尔塞比斯的黑化值现在只有20，因为在他心头最大的烦恼，也就是赛德里安和海丽娜都被他们弄死了。 所以怎么闹，菲尔塞比斯都是一副愿打愿挨的模样。 菲尔塞比斯也知道自己刚刚说得不对，见江婉生气，连忙撒娇卖萌。 “要我原谅你？好啊——” 听江婉这么说，菲尔赛比斯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翻篇。 “两天之内，让我不要看见你，你能做到么？” “反正你看见我也是头痛，不如放你自由两天——” 江婉说着说着就自己笑起来。 菲尔塞比斯只觉得江婉莫名其妙，也不去洗脸了，就抱着江婉亲亲摸摸。 两个人缠到了一起。 远在联邦西方的军舰，此刻引擎系统却纷纷出现了问题，听在了原处动不了，任由检修人员怎么修，也修不好。 因为，所有工作的设备，都被厚厚的冰霜覆盖。 发动机被冻住了，还怎么动？ “是江婉！一定是江婉！是江婉逃出来了！” “她要杀了我们！我们不能再往前走了！” 人群传来绝望的嘶吼。 大多数人再使用催化剂后，不仅没有觉醒异能，还因为巨大的能量在身体里乱窜，失去了行动力，瘫在地上几乎成为植物人。 现在得知这个消息，对他们来说无疑是绝望的。 他们现在离不开军舰，前有江婉，后有蝗虫，死亡似乎已经离他们近在咫尺。 所有人都绝望了。 千百艘巨舰就在无垠的宇宙中这么悬浮着，一连几天，熟悉且巨大的嗡名声传来。 他们再次绝望的哭闹起来。 蝗虫来了！ 他们要死了！ 数不清的蝗虫包围了这些承载巨大能量体的巨舰，无数次撞击，终于将巨舰撞出了窟窿。 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一份美味的自助餐。 而刚刚和菲尔塞比斯亲热完熟睡的江婉，感受着身体忽然强盛无数倍，背对着菲尔塞比斯露出了一个漂亮的笑容。 成功了—— 蝗虫早在她到来这个世界，就已经开始肆虐整个星际，无数产生了文明的星球都毁在了这些蝗虫身上。 也就是说，她从一开始就积攒力量。 现在，最强大的联邦，也都被洗干净。 她成了这个世界真正的主人。 一个sss级的世界，在最初，是不可能和主世界抗衡的，可是现在主世界的能量已经将近枯竭，倒是可以碰一碰了—— 江婉的眼神逐渐幽深，转身看向了同样熟睡的菲尔塞比斯。 真是好奇，你将一切都记起来之后，会是一副怎样的表情呢？ 期待。 实在是太令人期待了—— 第31章 万字长章补之前的 一波又一波的蝗虫军来袭，菲尔塞比斯的神态从一开始的泰然自若，变得逐渐难看起来。 尤其是看到牺牲的人鱼族人，听到那些心里崩溃的战士对他的控诉。 菲尔塞比斯捏紧了拳头，努力让自己不要露出失态的表情。 江婉就一直这么不厌其烦地坐着，欣赏着菲尔塞比斯那张漂亮的脸蛋。 嘴角的笑容代表了她的自信与肯定。 她再次邀请菲尔塞比斯与她回去。 “这一次的战争是必败的，和我走，菲尔赛比斯。” 话音还未落下，就传来了玻璃水杯落在地上的噼里啪啦的声音，紧接着就是菲尔塞比斯歇斯底里的怒吼。 他再次变成了之前那副模样。 “你他妈凭什么说我不行？” “江婉，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有多讨人厌？！” 菲尔塞比斯怒火中烧。 从一开始，江婉就不断地否定他，难道在这个女人眼里，他就是那么无用么？ 他已经想江婉明确表明了自己的心意，江婉想要让他做帝国的皇后，他也同样想要让江婉做自己的总统夫人！ 可是江婉却一而再再而三告诉他他做的事情不可能！ 他难道是没脾气的么？！ 江婉挑挑眉，连忙闭了嘴巴，看样子是不愿意自讨没趣。 菲尔塞比斯双眼气得通红，恨恨地锤了锤桌面，继续看向了屏幕，发号施令。 这一次的蝗虫，出现了更加巨型的蝗虫，甚至有小型军舰那么大，好在没有军舰的外壳那么坚硬，两相对上的时候，不会直接把军舰撞飞。 就一搜军舰，无论如何也禁不住 如此高强度的撞击。 人鱼族的虚弱人鱼都已经有了力竭的趋势，一些异能者更是因为遭受不住异能的耗尽，直接枯竭而亡，沦为蝗虫的自助餐。 “让人打开舰门，我要出去！” 菲尔塞比斯对着光脑厉声道，转身就要离开，但是刚刚侧过身，江婉却直接抓住了他的手腕。 “不许再说那些让人讨厌的话！”菲尔塞比斯直接道。 他可不想从江婉这张小嘴里听到那些让人难过的话了，再听一次的话，他真的要忍不住发飙了。 江婉坐在沙发上，眸子微垂，“你说得对，我刚刚说的的确有些过了。” 菲尔塞比斯没想道江婉会道歉，态度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回转，愣愣地站在那儿，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僵硬，就想个和主人生气怒吼却又被主人丢来的一块肉而控制不住兴奋地小狗。 江婉则是继续道：“可是我真的想要让你回去，我很想你。” “这些人并不值得你保护，也不值得我保护，不是么？” 说罢，又给艾尔丽莎扣了一口大锅： “艾尔丽莎和我说了很多，我一开始不信，但是我现在渐渐明白，或许我们两个的态度都很有问题。” “我们应当建立平等的关系，而不是总想着掌控对方。” “我这次来，其实是想和你说，我已经把权力都交给了艾尔丽莎和韩瞻衡，我现在已经不是那个所谓的‘皇帝’，我只是想让你和我回到帝国，永远待在一起。” 这一通情话，把菲尔塞比斯哄得晕头转向，双颊微红，险些就要答应。 可是看着外面的战况，他知道，要走也不是现在走。 他既然已经制定了这个对策，就必须要完成，他不喜欢半途而废。 “等我打完这一仗，我和你走，行么？” “但是你得带着我的族人。” 菲尔塞比斯软下了声音，微微蹲下身，尽力和江婉平视。 江婉见人这么好哄，眼底闪过一抹笑意，将自己送到了菲尔塞比斯的怀中，她应了下来。 “我等你。” 她其实是想要再都弄一下菲尔塞比斯的，成为菲尔塞比斯的掌控者。 可是现在菲尔塞比斯的计划，明显会拖乱她的节奏。 联邦必须要失败，蝗虫必须胜利，只有如此，她才能将整个世界的力量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她知道菲尔塞比斯这个吃软不吃硬的性格会很好哄，但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好哄。 只是… 她会让菲尔塞比斯打完这场战争，可是她不会让菲尔塞比斯赢得这场战争。 窝在菲尔塞比斯的怀中，感受着那有力地心跳，江婉嘴角苟着笑容，可那双冰蓝色的眸子，却冰冷的可怕，只有浓浓的玩味与期待。 时空管理局看着江婉的所作所为，一个比一个头大。 事到如今，他们已经看不出来江婉到底想要做什么了。 因为能量不足，他们时空管理局的很多大功率的检测设备都已经停工，他们对小世界的管理越来越力不从心。 所有人的希望都寄托于江婉正在救赎的神子身上。 可是眼看就是最后一块碎片，江婉却拉低了进度。 到现在黑化值都还在一团混乱之中就算了，江婉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她的重心是要放在菲尔塞比斯身上，现在却来掺和这些打仗的事情！ 【江婉，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赶快把大人的最后一块碎片回收，不要再拖延时间了！】 他们觉得江婉这么做是在拖延时间，是不想回到时空管理局受死。 直到现在，他们还是如此的高高在上。 江婉听着脑海中的声音，笑容扩大。 【看不惯我，那就销毁我，在这里说些废话做什么？】 她只回复了这一句，然后就对接下来时空管理局的怒骂声充耳不闻。 直到现在，那群蠢货还是天真的可怕。 谁玩弄了她，她就要谁死。 即便敌人再过强大，她也绝不会放弃，大不了就玉石俱焚。 江婉的眼神闪过了浓浓的野心。 让站在其身边的菲尔塞比斯有些疑惑。 “江婉，你到底在筹划着些什么？”他忍不住问。 他早就觉得，江婉有着他不为人知的一面，可是现在，他愈发笃定江婉一定是在筹划着什么东西。 被人这么问，江婉也没有任何恼怒紧张的模样，只是悠闲地点点头，“菲尔总是这么聪明。” “不过现在还不能说，但你很快就知道了。” “这是一件对你，对我都好的事情。” 说笑间，她的眼神越发的宠溺，仿佛化作了甜蜜的漩涡，想要将菲尔塞比斯吸进去。 菲尔塞比斯则是露出了一个别扭的冷笑，“呵，那我希望到时候你给我的真的是一个惊喜，而不是什么惊吓。” 江婉摇头，“我当然不会吓你。” 只是到时候把一切阴暗的事实都摆到明面上来，怎么回事惊吓呢？顶多也就算个叙述事实。 两个人再次把目光放到了战场上。 “我必须要出去，不然这一次很难抵挡蝗虫的袭击。”菲尔塞比斯幽幽道，眼神闪过鉴定。 这一次的战略计划全部是他置顶的，即便知道很难成功，他也绝对不会放弃。 江婉点点头，“但我希望你不要伤到你自己。” 菲尔塞比斯见江婉答应，心底默默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更加坚定了信念。 江婉会看着他，他就绝对不能轻易的认输。 他要让江婉看着他创造出一个不可能的奇迹。 略显稚嫩的精致脸庞此刻覆盖上一片诡异美丽的发光纹路，耳朵也变成了人鱼形态的精灵耳，双手，也同样变成了尖锐的利爪。 菲尔塞比斯变换出了人鱼的战斗形态，望着江婉，他的眼神复杂。 “我一定不会输的。”他说道。 说罢，不等江婉回应，便走出了舱门。 下一秒，江婉也消失在了主控舱。 菲尔塞比斯出现在战场的时候，人鱼族全族都沸腾起来。 他们更加卖力的攻击，菲尔塞比斯召唤出来的巨大海啸和能量弹更是瞬间将局面扭转。 连带着人类和其他妖族，也都跟着重新振作。 但其实所有人知道，扭转局面只是假象。 无论是人和还是人鱼，能量都是有限的，可是对面的蝗虫，却生生不息，一波又一波。 菲尔塞比斯可能会带着他们反抗一时，但过不了多久，他们又会显现出弱势。 江婉就在一旁这么观战。 菲尔塞比斯很强大，尤其是此刻他抱了决一死战的心思。 铺天盖地的海啸将蝗虫纷纷击落，各系异能者也通过自己的能力，尽可能把那些蝗虫封闭，淹死他们。 天上的广阔海洋挡住了阳光， 如果没有夜视眼镜。普通人甚至无法看清战场的局面。 只能看到一簇簇异能的闪光，听到震耳欲聋的蝗虫的嗡鸣。 这是一场浩大的战争，同样也是一场必败的战争。 关于江婉的数据面板早就消失了，时空管理局的情况必江婉想得还要差。 所以除了江婉，没有人知道江婉此刻的力量正在指数级的增加，巨大到就连天道也没有办法与她抗衡，只能无力地看着江婉疯狂的吸收着这个世界的能量。 战争持续了整整一个星期，菲尔塞比斯的情况已经非常不好，士兵的伤亡更是惨重。 战场上到处哀嚎，还有无数呼唤江婉降临的祈祷。 江婉就一直在这里静静地看着，等待着结局的降临。 “总统，我们失败了。” “再打下去，我们就连护卫首星的力量都没有了！” “我们撤！” “这一次杀了这么多蝗虫，都没有办法为我们争取喘息的机会。” “是啊总统，我们已经败了，这个时候，我想回到我的妻子身边。” “总统，我求您了，您就答应大将军！再这样下去，我们的整个联邦就完了啊！” “总统，求您！” “总统大人，求您了！” 到了现在，就连菲尔赛比斯手下的几个得力干将，都说出了这样的话语。 菲尔塞比斯的力量已经全部枯竭，看着远方依旧不停进攻的蝗虫，他的两腿都有些站不住，眼前的画面已经开始出现了虚影。 听到身边人的这么说，他只觉得生气。 他是打算要跟江婉走，可是被人当做祭品一样献祭给江婉，他不允许。 想要使出异能让这些人闭嘴，可是他却没了力气，他现在真的已经属于枯竭状态。 那些人看着菲尔塞比斯如此，对视了几眼，挣扎过后，竟然向着菲尔塞比斯走去。 “只要把您献给大将军，大将军一定会帮我们渡过难关的！” “总统大人，对不起，可是现在只用您一个人就能换来整个联邦的希望，我……” “总统大人，我的妻子刚刚怀孕。” “总统大人，我的女儿刚刚上大学……” 到处都是这些人的可怜的话语。 感受着那些大手在自己身上的动作，感受着自己身上的禁锢越来越强，菲尔塞比斯想要反抗，可是眼前的景象却逐渐变成了一抹黑。 混蛋—— 一群混蛋！ 他在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这么骂道。 就在几人打算扛着菲尔塞比斯去往9号星球求援的时候，只见他们的周围忽然下起了雪。 就连脚下踩着的地面，也都接成了冰。 “冰天雪地”，正在以一种无法想象的速度以他们为中心向着四周蔓延而去。 看到这样的变化，几人不仅没有害怕，还变得激动起来。 “大将军来了！” “大将军来了！我们有救了！” 他们欢呼起来。 其他的战士看到这样的景象，也都纷纷惊呼起来。 菲尔塞比斯的存在只能让他们短时间内强制自己提升斗志，但是江婉的到来，却让他们看到了生还的希望。 他们热烈的欢呼着江婉的出现。 可是… 奇怪的景象出现了。 一个个水镜出现在了人鱼的身后，然后悄无声息地将人拉走。 仅仅几分钟过去，人鱼族就已经全部消失在了战场之中。 大家有种不好的预感。 江婉从一面水镜中走出来，看着被几人控制的已经昏迷的菲尔塞比斯，她勾起了嘴角：“就这么轻易，放起了你们的领袖么?” “好歹他也带着你们死战了七天七夜啊！” 江婉的语气轻松得像是在开玩笑。 但是其他几人却笑不出来。 “大将军，总统大人是带着我们死战没错，可是您也看到了，蝗虫族实在是太强大了！我们根本没有办法招架！” “只有您才是我们的希望啊！” “是啊，只有您才能让我们人类继续延续下去！您才是我们的希望啊！” 他们个个眼含热切。 但江婉却一点也不感动，在她眼里，这不过是一群背叛的民族。 将菲尔塞比斯接到了自己身边，漂亮的少年无力地靠在她的身上。 人鱼族的恢复能力一向很强大，缓了一会儿，他的意识就逐渐恢复，虽然还是朦朦胧胧的十分不清醒，但他能感受到自己被束缚的状态，以及周围的变化。 他被自己的人背叛了，这些人要把他献给江婉。 一群可笑的东西，在得知江婉是人造人之后，便毫不犹豫将其抛弃，现在遇到了灭顶之灾，就想起来感激江婉了。 真以为江婉是什么好人么？ 可笑！ 把他送到江婉那边，他第一时间就是教唆江婉给自己报仇，把人类全给灭了！ 菲尔塞比斯这么想着，就被送到了一个冰冷的怀抱。 熟悉的温度让他暴躁的内心安定下来，意识也逐渐回拢。 雪花飘舞，落在了他的脸上，冰冰凉凉的，他费力地睁开了眼睛。 入目的便是几具惨死的尸体，是刚刚要把送给江婉的那几名高级军官。 而自己，现在就靠在江婉的身上。 眼神一下子清明起来，他身体依旧虚弱，半晕不晕靠在江婉的身上，但嘴角却已经勾起了嘲讽的笑容。 “一群傻子，还以为把我送给你，就会被救。” “大将军，帮本王把他们全杀了！” “一个不留！” 菲尔塞比斯热情的勾住了江婉的脖颈，站起身来，他现在已经能够俯视江婉了，但还是将头紧紧地埋在了江婉脖颈中，贪婪地嗅着那熟悉的气息。 果然，谁也不能够给他安全感，只有江婉可以。 江婉轻笑两声，“总统大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恶毒。” “他们背叛了你，背叛了我，我当然不会留他们，不过不是现在。” “他们很快就会遭到报应的。” 她的语气胸有成竹，一看就是在背地里谋划着什么可怕的计划。 菲尔塞比斯就喜欢江婉这副模样，之前，他总想盖过江婉一头，想让自己才是掌控的那一方。 但他现在觉得这样也不错。 这些东西江婉能轻而易举地顶住，就让她顶，他就想每时每刻都陪着江婉。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最近越来越有一种这样美好的时光很快就要一去不复返的感觉。 这也是他答应和江婉回去的一大原因之一。 “好，都听你的。” 他知道江婉不会说，所以也不再问，只是乖巧地点着头。 窝在江婉脖颈处的脑袋微动，弄得江婉痒痒的，微微垂眸，看着青年乖巧的模样，鸦羽遮去了眸中复杂的神色。 曾几何时，他们真的这么亲昵。 是这个男人摧毁了一切。 这一次，就换她来。 她可从来都不会吃亏，即使自己付出了更加惨痛的代价。 “我们走。”她淡淡道。 菲尔塞比斯这才从江婉的脖颈中出来，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江婉身上总有一种冷冽的清香。 让他一旦接触就会产生一种欲罢不能的感觉。 蝗虫的袭击只是因为天气的变冷而缓慢，江婉并没有去冻结蝗虫的攻击。 所以大部分士兵还在苦战。 在看到江婉到来的时候，他们还在激动地欢呼，可是看到江婉杀死了那几个“献礼”的高级军官之后，他们就绝望了。 他们觉得江婉不会帮助他们。 果不其然，江婉一直冷眼旁观，等到菲尔塞比斯醒来，都没有出手帮助他们。 他们彻底绝望了，心如死灰，却还要机械地抵抗蝗虫的袭击。 一时间，军队的伤亡变得更大起来。 他们就这么用余光看着江婉和菲尔塞比斯消失在他们的眼前。 “叛徒！” “总统就是个叛徒！” “大将军明明有能力救我们！她甚至把人鱼族都给救走了！为什么不救我们！为什么不救我们啊！” “就是一群畜生！一群畜生！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啊！” 忠于江婉的，早在江婉离开联邦的时候，就已经跟随而去。 而这些人，要么觉得江婉是个人造人，不应该再和他们争夺荣耀，要么就是冷眼旁观，踌躇不进。 现在江婉冷眼旁观，更加激发了他们的愤怒！ 死去的闭上了难听的嘴巴，活着的再是更加在采访中对江婉和菲尔塞比斯口诛笔伐。 一个前大将军，一个现任的联邦总统，却都叛逃联邦，他们被直接钉在了耻辱柱上。 可惜了，他们已经临近绝路，而那两个被人谩骂的对象，却在帝国纸醉金迷。 “看不出来，艾尔丽莎还是个圣母？我一直以为她和我们是一类人！”听到江婉说艾尔丽莎带兵去帮助联邦抵御蝗虫，菲尔塞比斯大笑起来。 台上是美人们绚烂的舞姿。 人鱼族来到帝国，没有了战乱，很快就恢复了往日喜爱歌舞表演的模样。 这些人的出现让帝国原本匮乏的娱乐产业辉煌起来，毕竟这里没有战乱，还有广阔的海洋，以及安全的社会，更重要的是，他们的王和帝王需要这些。 他们便在娱乐行业扎根，每天都陪着两位帝国的主宰纸醉金迷。 舞台上人鱼的歌舞不断，不少人都在这里一掷千金，让帝国的财力越来越强大。 菲尔塞比斯和江婉同样喜欢看这些表演。 一杯热酒下肚，江婉躺在菲尔塞比斯的怀中，脸上带了些许红晕。 “你太小瞧艾尔丽莎了，菲尔。” “她看中的可不是联邦的那些人命。” 江婉笑着说道，勾了勾菲尔赛比斯的眼尾，神态充满了挑逗。 菲尔塞比斯很快也想明白了，不过怎么样，他都挺吃惊地。 毕竟艾尔丽莎在他眼里就是个胸大无脑的莽夫，韩瞻衡就是个体弱多病的病痨鬼。 结果这两个人，竟然一直在谋划着这么一番造反夺权事业。 “你就不怕他们起来了，来个卸磨杀驴，你可是把权力都给了他们。”菲尔塞比斯还是不放心。 江婉轻蔑一笑，“他们不敢。” 帝国大将军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的，联邦已经付出了毁灭的代价。 而且就算他们真的卸磨杀驴，江婉也能轻易地按死他们。 不过她不需要按死他们，因为她要的就是混乱，越是混乱，她就越是强大。 “我们去屋里，看表演看累了。”菲尔塞比斯就喜欢江婉这副模样，看到江婉这轻蔑到不把任何事情放在眼里的模样，他只觉得浑身都燥热起来。 “啧啧，没出息。”江婉轻轻拍了拍菲尔塞比斯的脸颊。 只见眼前的人肉眼可见的更加兴奋。 江婉大笑起来。 而身下的男人也是利索起身，三下五除二就把江婉抱起来，大步走到了包间的床上，猴急地脱起了衣服。 他现在越来越离不开江婉了—— - - 天铭星的落败让联邦连最后的抵抗都错失了，他们对江婉和菲尔塞比斯恨到咬牙，唯独没有恨过自己。 蝗虫族已经攻到了首星，他们其中的蝗虫王，体型甚至已经大过了一艘中级军舰。 按照八爪族被赶出来的资料表明，蝗虫族只是繁衍强，并没有快速进化的趋势。 但是在与联邦的战争中，他们却进化飞速，短短时间，蝗虫军的最小体型都比之前放大了五倍以上。 曾经幸福和平的首星，此刻挤满了灾民，将整个首星都显得破败起来。 最高级的保护罩24小时开着，不敢有一点闪失，生怕被蝗虫入侵进来。 可是能量罩耗费巨大，首星的能量是有限的，他们都知道，他们坚持不了多久了。 富人们都进入到了自己的安全屋避难。 只要挺过蝗虫的扫荡，等着蝗虫去往其他的星球，他们就能再次辉煌。 而绝大多数的普通人，则是只能在外面等死。 终于，蝗虫再次对着首星发动了攻击，能量罩在他们接连不断的撞击中破碎，大批的蝗虫眼看就要涌入进来。 就在所有人都陷入绝望之中的时候，忽然有一支军队从首星的后方飞去前进，加入了首星的作战不对。 艾尔丽莎不愧是天生反骨，支援就支援，还把帝国的国旗都给设计出来，印在了他们的军舰上。 就连援兵，也都有着帝国的国徽。 这可是她逼着韩瞻衡连夜设计出来的，韩瞻衡武力是废物了点，但是文化方面的技能几乎都点满了。 设计出来的国旗和国徽，比联邦还要英武帅气。 他们以雄鹰为标志，每一处设计都彰显着他们的熊熊野心与强大实力。 帝国不愧是由一群好战分子组成的国家，面对蝗虫这样几乎要将联邦摧残殆尽的强大敌人，他们的眼中没有畏惧，只有想要征服的野心。 实力和冲劲比其已经挫败崩溃的联邦军队，强大了不止一星半点。 尤其是江婉还暗中告诉了他们对付蝗虫的关键。 眼睛是蝗虫的弱点，温度可以限制他们的行动。 首星的居民看着冲出来的军队，眼中涌现了希望的光芒。 听说艾尔丽莎和韩瞻衡现在才是帝国真正的掌权人，他们就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像是江婉和菲尔塞比斯那样冷血。 艾尔丽莎的战斗力已经越来越强盛，虽然比不了菲尔塞比斯那样能连续高强度透支异能七天七夜，但出战的一时间，还是十分唬人。 尤其是在这些从未亲眼见识过战场的首星人面前。 无数的海藻缠斗住了那些蝗虫，其他异能则是迅速补上。 牧阳瑜也跟着一同出来作战，他一直在研究室研究击败蝗虫，现在已经有了些许眉目。 可是现在蝗虫已经打到了家门口，他显然已经没有时间了。 留着自己的资料去拯救那些藏匿起来的高管富豪，不如赶快出来作战，保护这些更需要保护的平民。 他知道联邦的公民辜负了江婉和菲尔赛比斯，可是活下去是每个人基本的需求不是么？ 如果他是江婉和菲尔赛比斯，他说不定也会背叛，可他不是。 他是这些普通人中的一员，他就需要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说话。 火系异能对待蝗虫同样是个大杀器，何况他的身上还有男主的光环，短时间内就巨大的成长起来。 战场上，他偶尔能看到在天上对着蝗虫大开杀戒的艾尔丽莎，心中感慨万分。 不久前，艾尔丽莎还是那个有些叛逆的少女，现在却已经成了帝国军队的大将军。 都怪他从一开始太幼稚了，现在才明白这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不过人也不能总看过去，尤其是现在大敌当前，专注于做眼前的事情，才能拥有未来。 死人是不配谈后悔的未来的。 口中喷出十米高的火焰，将飞过来的蝗虫一瞬间烧成了灰。 他身影矫健穿梭在战场，杀死一只又一只的蝗虫。 韩瞻衡坐在主控舱内，看着下面的战况。 就这样在首星反击，即使他们现在有多么强大，可是一定会很快显露出颓势。 该怎么办呢—— 他一直在分析之前的战争，思考如何战胜蝗虫。 菲尔塞比斯的做法已经是当时最好的对策，可是还是失败了。 或许他们这一次的结局也是必败，但是他相信，即便在不可能的事情，也可以扭转。 蝗虫的目标是吸食生物的能量，那些有钱人藏在自己厚厚的安全屋里，的确可以躲过蝗虫的扫荡，可是现在并没有那么多安全屋—— 就算有，那些有钱人也不会让普通人藏进去。 抵抗的同时，他必须要想办法保存住一定的人口。 “牧阳瑜和我暗中联系过，给了我一份安全屋的资料，派出一支军队，找到那些安全屋，把人全部赶出来。” 那些人，要死也是一起死。 最该死的人不死，他不允许。 如果不是因为上面的人专心权斗，没人在意蝗虫的危机，也不会造成现在这样被动。 与其让蝗虫危机过去之后，这些大家族死灰复燃，不如让趁机消灭这些人，想办法保留更多的技术人才，在结束后帮助帝国尽快的恢复。 - - - - - - - - - - 至于该如何击退蝗虫…… 韩瞻衡掐着下巴，陷入了沉思之中。 唯一能靠硬刚就能歼灭蝗虫的人就是他的老师江婉，可是江婉明显是要看着这些人自生自灭。 那就只能采取别的对策。 吸引？ 如何吸引—— 引诱蝗虫攻击的因素是强大的能量，不仅是生物的能量，还有星球本身散发出来的能量。 如果有更加强大的，会不会能够吸引那些蝗虫离开呢？ 他觉得这个方法可行，但是能量必须得大于现在首星的总和。 离开首星，蝗虫会先将首星吸食干净，然后才会离开。 离开去往的下一个星球是关键。 有了—— “战士们在前线死战，现在首星内部还算太平。” “让那些平民进行一个投票，我们已经抓住了叛徒江婉，处死，还是放过。” “让他们来选——” “另外，准备一百万支异能催化剂，帮助普通人进行体质改造。” 异能催化剂是一种可以帮助普通人觉醒异能，帮助变种人增强异能的药剂，可以短时间内在人体内产生巨大的能量。 不过能否成功也是有几率的，而且几率只有10。 一人一生只能用一次， 不然的话就会对人体造成不可逆转的创伤。 但是这个时候，大概不少人都想要试试，毕竟强大的力量，才是他们生存的关键。 副官不知道韩瞻衡想要做什么，但都按着去准备。 韩瞻衡则是已经挑选起了退守的星球。 他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选择。 毕竟现在必败的局面，做事情就是要大胆些。 - - 艾尔丽莎在第三天的时候，就已经出现了透支过度的情况。 她太拼了，永远都冲在最前，天道几乎是费尽了自己的最后一线生机，保护着艾尔丽莎这支最后的花朵绽放。 其他士兵也都开始疲劳，即便是每天循环作战，他们也都开始吃不消。 投票江婉死亡的结果高大百分之七十，将近一百亿人，其中有不少人甚至要求现在就当面处死，在他们心中，他们现在都要死了，怎么着也得拉着江婉这个缩头乌龟一起死。 他们已经疯狂，竟然毫不思考，如此强大的江婉怎么会被抓住。 这是韩瞻衡十分愿意看到的结果。 他将这些人集合，送上了飞船，美其名曰保护联邦最后的有生力量，去往别的星球逃命。 江婉已经在那个星球等待处决了，那是帝国的地盘。 大家都以为自己要去往那个和平的过度，欣喜若狂，没有任何质疑就上去。 在生死抉择面前，他们哪怕嗅到了阴谋的味道，也没有选择的余地。 剩下的三成人非常不服气，甚至开始了内讧，但是韩瞻衡都强压了下来。 帝国和联邦仅剩的巨舰，都被那七成的人挤满，这其中有首星公民，也有其他星球的难民。 他们被护送着，送去所谓美丽的国度。 剩下的三成人，则是在另外七成人走后，退到了首星几千光年外的一颗贫瘠的星球中去。 h89号星球，是联邦掌控的星球中，最贫瘠的一颗星球，哪里寸草不生，只有无边的荒土，看起来没有一点生机，是连死刑犯都不会发配到的地方。 对此，剩下的三成公民十分不满，可是面对强大上级的指示，也没有办法，殊不知，他们才是被保护的那一方。 而那所谓去往美丽过度的七成人，才是真正的死棋。 在上了巨舰的那一刻，他们就被注射了催化剂，没有强迫，他们恨不得能让自己在这种情况觉醒异能、强化异能，这是他们活下去最后的希望。 瞬间，这些巨舰成了“蕴含巨大能量的小行星”。 艾尔丽莎坚持着死战了五天，才倒了下去，她的情况要比菲尔塞比斯严重的多，昏迷了三天，都没有醒来得的迹象。 首星的人口已经基本完成撤退，联邦的军队已经死得差不多了，帝国的军队同样伤亡惨重。 但是韩瞻衡知道，他们差不多已经完成了计划。 艾尔丽莎醒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去往h89星球的路上。 平缓的光舰让她感受不到战争的慌乱，舒服的床榻让她觉得自己前几天的死战像是在做梦。 韩瞻衡在这时走了进来，看着醒来的艾尔丽莎，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你做得很好。”他夸奖道。 艾尔丽莎的战斗能力，真是叹为观止，明明之前还没有这么强，她的成长实在是太快了。 艾尔丽莎则是给了人一个冷冷的眼神，“少在这用上位者的语气和我说话，我们可是平级。” 韩瞻衡可是她的竞争对手。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看着窗外绚烂的银河，她冷声问道。 韩瞻衡没生气，而是不急不缓地回答：“七成的联邦公民，将近一百亿人，都被注射了催化剂去往遥远的西方，在蝗虫眼里，他们就是一群美味的食物。” “所以在将首星扫荡干净之后，他们就追了上去，但是全速前行的光舰是蝗虫比不过的，我还贴心为他们准备了可以飞行五年的燃料，他们应当会追逐一段时间，不出意外的话，可以为我们争取三到五年的时间。” 这三到五年的时间，他们就需要好好休养生息，找到打败蝗虫的关键。 牧阳瑜一直在负责这方面的研究，已经有了些许眉目，所以他们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应当可以找到破局的关键。 艾尔丽莎听着，露出了一个兴奋的微笑。 “我说呢，你怎么忽然设定那样的投票，我还真以为你有了反心，就等着事后拿着你的项上人头去给老师请罪！” “原来你是打的这个谱。” “你真是个畜生，韩瞻衡！” 韩瞻衡扯了扯嘴角，艾尔丽莎的态度明显是同意的，就是这夸奖的方式，太过于朴实无华。 “下次夸人的时候，还是在书上多找一些好听的词语比较好。”他干巴巴的叮嘱。 艾尔丽莎挑了挑眉，勾着自己粉色的卷发，露出一个坏笑，“你真以为我在夸你么？” 说着，她站起身来，看着窗外绚烂多彩的银河，“说实话，我不想当英雄了。” 在死战三天三夜，看到蝗虫依旧无穷无尽的时候，她就后悔了。 “我想回去找老师。” 当英雄真的好累，有多少次她都和死神擦肩而过，她多么惧怕自己会死亡，会成为江婉脑海中的一段可有可无的回忆。 与其如此，她还不如跟在老师的身后，每日和老师有些简单的互动… 想到这里，艾尔丽莎露出了一个内敛怀念的笑容。 韩瞻衡的眼神中却充满了冷嘲，“你觉得你回去，还有你的一席之地么？” “菲尔赛比斯回到了老师的身边，你觉得老师的眼里，还会有我们么？” 他清楚的知道菲尔塞比斯在江婉心中的地位，所以他才没有回去自讨没趣，而是带着人来这个偏远荒芜的h89号星球。 他要修养声息，要建立一个巨大的帝国，人类的生命很长，即便普通的人类，随随便便也能活到200岁以上。 他今年才20岁，时间还有很多。 他会让自己足够强大，然后再回到老师的身边。 他不信一个菲尔塞比斯，能让江婉迷恋一辈子。 艾尔丽莎听着，也立刻咬牙切齿起来。 “老师竟然真喜欢那个疯子！” 她哪里比那个疯子差了！ 她的容貌同样惊艳，成长也这么快，老师为什么还要选择那个疯子呢？ “喜欢就是喜欢，不需要理由，我同样长得好看，能力强大，你喜欢我么？”韩瞻衡讲出了这个理由。 不出意外，他得到了艾尔丽莎一个嫌弃恶心的眼神。 同样，他也觉得艾尔丽莎胸大无脑，远不如老师那样的高岭之花。 提鞋都不配。 “你说得对，我们要强大自己。”艾尔丽莎认同了韩瞻衡的做法。 h89好星球能量薄弱，各方面都是死气沉沉，估计蝗虫去了都不会在上面停留一秒。 别说鸟不拉屎，就连微生物都不愿意留在那儿。 他们有用一段暂时的安稳，必须要好好发展。 两个人对于未来虽然忐忑，但都有着坚定的斗志。 可是江婉，真的会让他们有成功的可能么？ 蝗虫族杀了太多的人，能量已经愈发的强大。 而背后蝗虫的统治者，自然是属于食物链的顶端，他获得的力量，无疑是更加巨大的。 而顶端的剥削者，更加无可相像。 江婉就是那个剥削者。 蝗虫族横扫这整个星际，所到之处片甲不留，几乎吸收了整个世界的力量，而江婉，则是如同吸血虫一样，从蝗虫的身上吸收着世界的力量。 天道已经垂危，这个世界，也马上就要走向终结—— － － “可恶，怎么回事，头最近总痛。”菲尔赛比斯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想要去一把脸。 但被江婉用脚勾住了腿，江婉已经越来越没有之前冷傲的模样了，她现在整个人就像个… 就像个魅魔！ 菲尔塞比斯这么想着，脸也跟着红起来，看着江婉勾住他的白嫩脚掌，忍不住伸手握住。 “我现在头痛，乖一些，我去洗个脸。” 江婉任由人握住，自己则是靠在了沙发上。 “我不过就是讲个故事，你头痛什么？” “难不成你之前也做过这种事情，心虚了？” 她懒洋洋地说着，语气带了浓浓的调侃。 对，她在讲故事，将她之前和这个男人相遇的故事。 虽然菲尔塞比斯只是一个碎片，并没有一点之前的记忆，可是这些故事，已经能极大程度上挑动他的心脏。 菲尔塞比斯见江婉这么说，只觉得江婉也有小女人的时候，竟然还知道用这些小事情吃醋。 有些无语地说道：“我怎么可能做过这种事情，我刚刚成年就被你吃了嫩草好不好？！” “我今年才二十岁，刚刚成年，成年之前人鱼是无法生育的，我上哪里去跟别人生个孩子？” 江婉讲到最后，说两个人有了个孩子，可是女人在发现被背叛和即将被男人杀死之后，直接在死前把孩子杀了。 这么血腥的事情，饶是他也做不出来！ 江婉把脚抽回来，“你的意思是，我是老牛，你是嫩草？” 她今天就是存心找事。 菲尔塞比斯的黑化值现在只有20，因为在他心头最大的烦恼，也就是赛德里安和海丽娜都被他们弄死了。 所以怎么闹，菲尔塞比斯都是一副愿打愿挨的模样。 菲尔塞比斯也知道自己刚刚说得不对，见江婉生气，连忙撒娇卖萌。 “要我原谅你？好啊——” 听江婉这么说，菲尔赛比斯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翻篇。 “两天之内，让我不要看见你，你能做到么？” “反正你看见我也是头痛，不如放你自由两天——” 江婉说着说着就自己笑起来。 菲尔塞比斯只觉得江婉莫名其妙，也不去洗脸了，就抱着江婉亲亲摸摸。 两个人缠到了一起。 远在联邦西方的军舰，此刻引擎系统却纷纷出现了问题，听在了原处动不了，任由检修人员怎么修，也修不好。 因为，所有工作的设备，都被厚厚的冰霜覆盖。 发动机被冻住了，还怎么动？ “是江婉！一定是江婉！是江婉逃出来了！” “她要杀了我们！我们不能再往前走了！” 人群传来绝望的嘶吼。 大多数人再使用催化剂后，不仅没有觉醒异能，还因为巨大的能量在身体里乱窜，失去了行动力，瘫在地上几乎成为植物人。 现在得知这个消息，对他们来说无疑是绝望的。 他们现在离不开军舰，前有江婉，后有蝗虫，死亡似乎已经离他们近在咫尺。 所有人都绝望了。 千百艘巨舰就在无垠的宇宙中这么悬浮着，一连几天，熟悉且巨大的嗡名声传来。 他们再次绝望的哭闹起来。 蝗虫来了！ 他们要死了！ 数不清的蝗虫包围了这些承载巨大能量体的巨舰，无数次撞击，终于将巨舰撞出了窟窿。 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一份美味的自助餐。 而刚刚和菲尔塞比斯亲热完熟睡的江婉，感受着身体忽然强盛无数倍，背对着菲尔塞比斯露出了一个漂亮的笑容。 成功了—— 蝗虫早在她到来这个世界，就已经开始肆虐整个星际，无数产生了文明的星球都毁在了这些蝗虫身上。 也就是说，她从一开始就积攒力量。 现在，最强大的联邦，也都被洗干净。 她成了这个世界真正的主人。 一个sss级的世界，在最初，是不可能和主世界抗衡的，可是现在主世界的能量已经将近枯竭，倒是可以碰一碰了—— 江婉的眼神逐渐幽深，转身看向了同样熟睡的菲尔塞比斯。 真是好奇，你将一切都记起来之后，会是一副怎样的表情呢？ 期待。 实在是太令人期待了—— 第32章 完结 谁也没有想到，被送去当诱饵的的将近一百亿人，就这么快被蝗虫追上，全军覆灭。 无垠的宇宙，在行星末尾悬停的一艘艘巨舰之外，飘满了被吸成干尸的尸体。 他们死前的表情绝望而又惊恐，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景象，亦或者是极度不甘心就这么死亡。 可是一切都已经成了过去时。 蝗虫都已经离开了，向着他们来时的方向折返。 他们诡异的越过了江婉统治的9号星球，向着更后方飞去。 这一阵的屠杀，让蝗虫的军团变得更加强大，几千亿只蝗虫过境，足以让任何一个文明陨落。 牧阳瑜的研究结果更近了一步，他笃定两年之内，自己就能确切掌握摧毁蝗虫的技术。 艾尔丽莎和韩瞻衡也都相信他，为其献上了昂高的研究材料和经费。 同时毫不松懈对军队的训练和对人民的驯化。 他们有着一个伟大的蓝图，那是他们最想要献给江婉的一份礼物。 可是谁也没有料到，原本要三到五年才能赶回来的蝗虫，居然在离开后几个月就折了回来。 艾尔丽莎和和韩瞻衡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们甚至来不及布置，就只能硬着头皮顶了上去。 h89号星球只剩下五十亿人口不到，还有不少都是帝国来的军队，面对上千亿的蝗虫军团，他们根本无力阻挡。 好在他们在来到h89号星球的第一天，就开始学那些贵族建立安全屋。 安全屋位于地下三百米，足够的坚固和隐蔽，这是艾尔丽莎和韩瞻衡带领全民一起修建而成，至于材料，则是从首星那些上层人士的安全屋中拆下来。 他们把那些东西都带了过来。 可这样也不是办法，他们被困在地下，一困就是五个月，但是蝗虫依旧没有要离开的趋势，似乎他们不出来，他们就能一直耗在这儿。 而这艰难地境况，都被远在9号星球的江婉收尽眼底。 因为大部分人都去支援联邦，原本热闹的星球看起来空荡荡的，但是大家的脸上依旧洋溢着幸福，似乎只要和他们的大将军待在一起，他们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菲尔塞比斯坐在沙发上，正给自己磨指甲，他翘着二郎腿，说起了最近h89号星球的事情。 江婉虽然不再管那些事情，但是却把管理权交给了艾尔丽莎和韩瞻衡，他们最近隔一段时间，就会从帝国调走一大笔钱财。 帝国公民们贡献的那点财政，基本都补贴给那些军队了，帝国的日常维持，基础建设，甚至要菲尔塞比斯和江婉自己掏腰包补贴。 菲尔塞比斯当然不愿意了。 “我说那个艾尔丽莎和韩瞻衡，该不会一拍即合要去别的星球开疆扩土，现在每天要这么多钱，是在转移资产！” 他看那两个人早就不爽了，每次都和江婉走得那么近，想想就烦得慌。 江婉坐在书桌前看书，听到菲尔塞比斯蛐蛐人，轻笑一声，“这倒不会，他们一直在h89号星球搞研究，那边贫瘠的很，人类根本无法居住，所以需要大量的钱财维持日常的生活。” “不过蝗虫军现在又回去了，不出意外的话，他们现在应该已经被围困在安全屋一阵子了。” 菲尔塞比斯眼睛一转，想了想，是有一个月没要钱了。 冷笑一声，他看起来十分得意，“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出去当什么英雄，活该——” 很快，他又看向了江婉，企图从这个女人脸上看出什么不该有的表情，结果让他很满意，江婉依旧是那副悠然自得的姿态。 “不过我说江婉，你是不是有点太冷心冷情了点？” “那好歹也是你的学生，他们现在危在旦夕，你就不担心，不去帮助帮助？” 说完他就后悔了，他可不想让江婉再和无关的人有交道，他看了会难受的！ 江婉则是挑眉看向他，啧啧两声。 “我说过，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与我无关，我只是不想再管理一个这么偌大的国家。” 看着菲尔塞比斯那满意无比的小表情，她笑得更开心了。 两个人相视而笑，笑着笑着就去到了床上。 菲尔塞比斯越来越离不开江婉，江婉则是在享受着最后的欢愉。 - - 艾尔丽莎那边的情况非常不好，他们已经举步维艰。 这些蝗虫简直太聪明了，和之前那副蠢蠢的么模样一点也不一样。 蝗虫的智慧，正在以不可想象的速度发展下去。 它们开始攻击艾尔丽莎留在星球表面上的摄像头，这让地下的韩瞻衡和艾尔丽莎彻底失去了对外界的视线。 这还没有完，才消停了没几天，他们就感受到了几个入口处的撞击。 入口修建的非常牢固，可是在牢固，也抵不住蝗虫族日复一日的不间断强力攻击。 已经有好几个出入口出现了松动的迹象，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开裂，崩塌。 牧阳瑜几乎睡在了实验室里，艾尔丽莎和韩瞻衡更是急得每天连轴转，至于那些难民，就更加恐慌了，每天都有人在自杀，在崩溃。 绝望笼罩在了这支庞大的队伍身上。 “怎么办，难道我们又要寻求老师的帮助么？”艾尔丽莎烦躁地挠了挠头发。 韩瞻衡也是面色难看。 出入口巨大的砰砰声还在持续，他知道，如果不寻求江婉的帮助，他们所有人就要被堵死在这里了。 可是寻求老师的帮助，就意味着再告诉老师，他们不行，他们失败了。 他们还是只能回到老师的羽翼之下，与菲尔塞比斯争夺那根本不可能的宠爱。 可是… 一切都没了选择。 不想死，只能求助…… 面对艾尔丽莎的质问，他点了点头。 两个人又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打开了光脑，主动联系了江婉。 他们的语气小心翼翼，带着浓浓的自责， 他们没敢打视频通讯，只是给江婉留了一段语音留言，等待江婉的回复。 江婉很快就看到了。 可是她却不打算去救，从一开始她就说了，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当英雄很累的。 而且… 虽然她现在已经足够强大，但是… 那五十亿人的能量，她还是想要的，能量更多，她就更有胜算，虽说一直都在赌，她还是希望能让自己赌赢的几率再大一点。 然而，就在江婉准备拒绝的时候，时空管理局却坐不住了。 【江婉，你到底在做什么？！】 【这是一个sss级别的巨型位面，如果所有人的生物都灭绝，只剩下那些蠢东西，世界也会崩溃的!】 【你知道一个巨型位面的崩溃会对时空管理局造成多大的危害么？而且世界一旦崩溃，那那位大人的精神碎片也会跟着继续破碎，到时候大人回不来，咱们所有人就都等着死！】 高层一气之下，说出了事情。 来不及后悔，江婉已经捕捉到了那些话中暗藏的玄机。 一个小小的位面，就能让时空管理局也跟着受到巨大影响么？ 之前的时空管理局，虽然是在走下坡路，可没有这么菜？ 江婉敏锐地察觉到了这其中的关键。 或许能加快一下自己的速度？ 【江婉，你不要胡闹了！那位大人是对不起你，可是他是为了你才这样的！你能不能有点心！】 【是啊，大人那么爱你，如果他的精神碎片再次破碎，那就真的很难找回来了！你难道忍心看着他就这么逝去么？！】 他们开始打起了温情牌，这和他们之前的一贯高傲做派截然不同。 这说明什么呢？ 这说明时空管理局要完了—— 江婉的嘴一下子就咧开了，露出了森森的白牙。 时空管理局看着那画面，只觉得整个人都跟着惊悚起来。 【江婉，你要做什么？】 【江婉，我劝你不要打什么坏主意！世界崩溃了，大人也就没了，到时候我们所有人都得死！我们死之前，可以有一万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 他们在进行自认为最恐怖的恐吓。 但江婉又很快恢复了正常，他们只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明白江婉要做什么。 【江婉：好了，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不会胡闹了。】 她给了人一个温顺的回答，好像是对自己不做就会惨死的妥协。 但时空管理局的人们明明应该心安，却就是死活放不下心。 他们盯着江婉的画面，生怕江婉下一秒就要做出什么不该有的举动。 菲尔塞比斯发现了江婉的异常，在刚刚江婉忽然露出那个阴森恐怖又按捺激动的笑容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了。 但是江婉却又很快收回了那个表情，恢复如常。 他更加好奇。 “江婉，怎么了？” 见被人发现，江婉更加肆无忌惮，她笑了起来，甚至很久都没有停下。 “没什么，我就是太开心了。” “菲尔，我想要做的事情，很快就要完成了，你会为我开心的，对么？” 她走上前去，全然没了冷傲的影子，甚至变得有些娇憨可爱。 不对，这不是娇憨可爱，而是糅杂了浓烈的癫狂与兴奋，那是一种诡异的娇美—— 菲尔塞比斯愣住了，看着十分陌生的江婉，有些迟疑的点点头。 可心中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 但他依旧不敢开口，似乎只要开口了，江婉就会和他决裂似的。 反正都到了这个地步了，还有什么禁忌呢—— 只要江婉别离开他。 菲尔塞比斯努力压下自己心中的不安。 江婉则是在光脑飞速的回复着。 [我很快就会过去。] “艾尔丽莎和韩瞻衡快要被围死了，我要去帮助他们，你要一起么？”她对着菲尔塞比斯发出邀请。 菲尔塞比斯满脑子都是江婉刚刚诡异的模样，听到江婉要去帮那两个人，竟然也没有过多的不高兴，而是干巴巴地点点头。 他总觉得江婉不是那么单纯去帮忙的。 他觉得江婉还有更深层的东西要去做。 想要弄明白，他只能跟着。 心脏越来越不安，似乎下一秒，自己最珍贵的东西就会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这样的不安，随着他和江婉通过空间转移来到h89号星球的时候，变得更加强烈。 他甚至在心痛。 那是一股来自于内心深处的悲鸣。 h89好星球已经被蝗虫占满，漫天都是密密麻麻的蝗虫，有大的有小的，无一不都是那丑陋恶心的外观。 可诡异的是，看到江婉和他的到来，他们竟然没有主动攻击，只是那么静静地看着。 江婉则是气定神闲地站在那儿，心情看起来十分不错。 他莫名想起了江婉口中的那个故事，一个历经坎坷的女人，被一个男人全心的呵护、治愈。 两个人诞下了一个孩子，却在孩子刚刚出生的时候，女人得知男人一直都在演戏，甚至要在她最虚弱的时候杀死她。 女人在临死前，杀死了自己的孩子，摧毁了他们存在过的一切。 不对，他怎么会想到这些！ 他今年才二十岁，刚刚成年，在江婉之前，他从来没有过一个女人，至于和艾尔丽莎，他们连暧昧都算不上。 纯属是他看不惯艾尔丽莎幸福美满的生活，想要去摧毁。 他到底在害怕什么？ “想知道你在害怕什么么？”江婉忽然回头笑问。 江婉穿着一身简单的军装，手工制作的军装款式并不复杂，却十分优雅合身。 冰蓝色的眸子盈满了笑意，但不知怎么的，菲尔塞比斯就是看不到其中的温度，他感觉冰冰冷冷的，甚至就连江婉好看的笑脸，也觉得十分诡异。 “江婉，你在说些什么？” 他的声音都忍不住颤了颤。 江婉哈哈一笑，摇了摇头，“快点把这些讨厌的东西销毁，销毁之后，我就告诉你。” 说着，天空便下起了漫天的飞雪。 雪花落在蝗虫的身上，下一秒，蝗虫就都被冻住，然后化为冰晶，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随着蝗虫消失的速度，江婉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更加光彩夺目，肌肤如同白玉，眸子如同宝石。 她静静地站在那儿，便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菲尔塞比斯诡异的痴迷，且诡异的心痛。 可他能做的，也只是怔怔地看着，看着江婉轻而易举地把覆灭联邦的蝗虫给歼灭。 江婉…… 在来的时候，江婉就已经给了艾尔丽莎通知。 艾尔丽莎正要集结军队上去与江婉并肩作战，马上就要上去了，却见光脑传来通讯。 「解决了，你们可以出来了。」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艾尔丽莎和韩瞻衡却目瞪口呆。 解决了？ 那些蝗虫的数量不可估量，在外面飞的那可是将天空都给盖住，土地都成了黑色。 结果老师来了才没有一个小时，就解决了？ 是老师解决了，还是蝗虫已经拥有了可以使用光脑的智慧？ 这是不是有些太离谱了？ 那些蝗虫可是把他们困到弹尽粮绝，险些就要全军覆灭了！！ 结果老师这么快就解决了。 “先上去看看，我相信老师。”韩瞻衡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 但依旧是压抑不住的激动。 艾尔丽莎和牧阳瑜也同样点点头。 其他人不知道这回事，一个个严阵以待，一副马上就要面对死亡的模样。 他们穿越了层层关卡，终于来到了久违的户外。 入笔的新鲜空气让他们觉得重获新生，等到看到脚下的雪地和晴朗的天空时，他们才忽然惊觉。 蝗虫呢？！ 蝗虫去哪里了？ 之前将天空都遮盖住的蝗虫军团，此刻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不对，还是有一些蝗虫的残肢散落在地上的。 只不过那分布实在是太过零散，哪里还是之前那密密麻麻数不清多少的模样！ 所有人懵呼呼的遥望着。 艾尔丽莎却忍不住惊呼起来。 “老师把所有的蝗虫军消灭了！” “大将军把所有的蝗虫军消灭了！” 她先是自言自语，随后又很快对着自己身后的人激动说道。 她四处转脑袋，却没想到，竟然在半空中看到了江婉的身影。 老师？ 艾尔丽莎激动地想要跑过去，却发现自己的面前，竟然竖起了一方看不见摸不着的能量罩。 江婉看着她跑过来，只是露出了一个温婉的笑容。 “看看他们生机勃发的模样，这样，才配得上主角这个称呼。”江婉转头对着菲尔赛比斯笑道。 菲尔塞比斯不知道江婉在说什么，什么主角不主角的？ 要说是主角，江婉才是主角？ 江婉见菲尔塞比斯已经什么都不知道，笑着摇了摇脑袋。 “你不是一直好奇我要做什么么？” “你马上就要知道了。” 她已经将这个世界的力量全部吸收，蝗虫吸食生物，把万物当做自己的食物，那蝗虫，便是“它”食物。 一开始助长蝗虫产生、侵蚀、到现在成为世界主宰，一切都离不开她的推动，甚至蝗虫进化出来的智慧，也是她用在战场上实践出来的方法完成的。 只要用自己的精神力入侵，那些蝗虫就能轻易地为她所控制。 只不过精神力的消耗很大，同时时间太过短暂，没有人敢这么做过。 菲尔塞比斯，甚至是艾尔丽莎以及身后的千军万马，都是愣愣地看着江婉，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 “江婉，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的心脏很痛，你要杀了我么？” 菲尔塞比斯喃喃道。 他与江婉一同浮在半空中，天空明明一如既往，可是他就是觉得，和平时不一样… 就连江婉，也和平时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江婉现在已经成了这个世界99力量的拥有者，这个世界，也支离破碎，马上就要破灭。 江婉没有回答他。 只是默默地望向天。 下一秒，巨大的雪花飘散，人们肉眼可见的被冰雪覆盖。 他们来不及奇怪，下一幕的景象就让他们惊掉了下巴。 “那是什么？！” “世界要灭亡了么？！” “天空，竟然撕开了一条裂缝？！” 一条裂缝，缓缓地从天际出现，一开始，那看起来就像是一条线。 可是随着时间的缓慢推移，那条线越来越长，最后，竟然张开了！ 这是一个庞大的星际世界，人们对于太空的探索早已经到达了极致。 可是现在，天空撕裂，出现的不是宇宙，而是…… 一条长长的走廊！ 仿佛通往另一个世界的走廊！ 看着站在天空中的江婉和菲尔赛比斯，早就已经倒塌几千年的宗教信念在此刻忽然复苏。 就这样撕开了一个新的世界，如果这不是神，那还能是什么呢？！ 所有人都懵了，就连韩瞻衡，就连艾尔丽莎，就连牧阳瑜也是！ 唯独菲尔塞比斯，却觉得有股莫名的熟悉。 “菲尔，你还记得么，当初你就是在我面前，这么缓缓在天空中撕开一道裂缝。” 江婉扭头对着菲尔赛比斯浅笑，看着愣在原地表情痛苦的菲尔塞比斯，她温柔地牵起男人的手。 “不想和我一起去看看么？” 不想！ 他当然不想！ 那是本能的恐惧。 菲尔赛比斯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可是却发现江婉的力气是那么的大，容不得他挣扎。 江婉带着他，像着那条裂缝越来越近。 他不知道通道的那头是什么，可他知道，一旦进去，他和江婉，可能就再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了。 江婉讲的那个故事—— 不对。 他才不是那种人！ 菲尔塞比斯的表情越来越惊恐。 他挣扎得越来越厉害，江婉也停了下来，不过江婉不是为了哄他，而是对着艾尔丽莎道： “你是个好孩子，浪荡不羁，热烈坚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愿意为了自己想要的争取。” “谁想要控制你，你就会反抗，哪怕是死也不会屈服。” “现在我告诉你，我们所有人的命运，其实都是被这个通道尽头的所谓的神明所控制，我们每一个人都是他们眼中的小仇。” “你会去反抗么？” 两个人的距离事那样的远，可是声音确实那样清楚，江婉此刻，就真的像是神明一样，对着自己的信徒缱绻低语。 艾尔丽莎直到现在，都还是僵硬的姿态。 在听到江婉这么说之后，她更加不可置信，紧接着而来的是愤怒，发自骨子的愤怒。 如果他们每一个人都是老师所说的，是上面的所谓神明的玩物，她会气到死。 她宁愿自杀，也不愿意被当做小丑，可是自杀，似乎也是小丑？ 艾尔丽莎再认真思考江婉给她的问题。 江婉则是继续道：“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你愿意和我一起么？” 主世界需要艾尔丽莎这样的人。 艾尔丽莎很快给出了答案。 “老师，我愿意！” 江婉点头一笑，随后一条通天的阶梯便顺了下来。 艾尔丽莎看了一眼，微微咬唇，随后眼神就坚定下来，向着阶梯跑上去。 韩瞻衡看着江婉只对艾尔丽莎说，却不对自己说，眼神微暗。 随着艾尔丽莎往上走，阶梯开始变得透明。 他双拳紧握，随后也跟着跑了上去。 不管怎么样，他也要去，他有种预感，如果老师离开，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如果老师不喜欢他的话，就把他从阶梯上扔下去！ 反正他只是一个普通人类，摔下去就死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往上跑着，江婉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韩瞻衡容易权衡太多，没想道也有冲动的时候，不错—— 时空管理局，此刻却是乱成了一锅粥。 就在江婉打开时空裂缝的时候，主世界就开始地动山摇。 兴奋地惊呼声与惊恐地尖叫声接连响起，此起彼伏永不间断。 这是时空管理局员工和主世界本地居民两类人的声音。 “真的有人破坏了主世界！” “我们要自由了！” “是谁，是那个叫江婉的反派么！” “不管是谁，快上来！把那些傻逼都给杀了！” “我估计主世界真要完了，我们坐在这干看着怎么行！杀人！杀人！” “我要先把我的系统给砸了！” “一群蠢货，至于这么激动么？” “我也觉得。” “你说什么，江婉？” “对啊，江婉。” … “救命，救命，我不想死！” “女儿，我的女儿！” “世界要毁灭了。” “神子，您快回来，您最忠诚善良的子民们要大祸临头了！” “神子，救救我们！” “大家不要怕，管理局很快就会派人平定这次祸乱的！” 所有人都没意识到，在他们的惊慌之间，雪花，已经开始在空中飞舞，紧接着，地面，也变成了冰凉的雪地。 到处都是白色。 白的冰冷，冰的刺目。 艾尔丽莎没想到世界之外，竟然还有更高的世界！ 这个世界比他们原来的世界还要高级么？ 看起来是的。 没有那种高科技带来的摩天大楼、夸张交通工具，到处都是优美的自然景观，可不知为什么，她就是觉得这个世界比她所处的还要来厉害。 只是此刻这美丽的世界，却变得地动山摇，直到身后的那条裂缝消失，才停止下来。 菲尔塞比斯头痛欲裂，他抱着头，看向江婉的眼神从惊恐，变得不可置信，随后变得悲伤。 他泪流满面，想要去拥抱江婉，却发现自己一步也走不动。 “江婉，对不起，对不起——” “可那不是我，那不是我啊！” 他苍白地狡辩着。 随后，便不肯再说下去。 是，那的确不是他，因为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碎片，他连一个完整的人都不算—— 江婉看着菲尔塞比斯狼狈的模样，笑容依旧那样的温婉。 “不用担心，你很快就是你了。” “菲尔塞比斯，我说过了，我不怪你的。” 她轻轻摸了摸菲尔塞比斯的脑袋，随后便向着前方走去。 就在这里好好回忆一下。 江婉已经来到这个牢笼很久了，所以她很熟悉这里的布置。 走入时空管理局的控制台，哪里已经躺满了任务者们，他们想要反抗，却因为系统的点击，躺在地上像一一条条死鱼。 当然，也有和江婉这种已经身经百战的强者，但面色都算不上很好。 “看来控制系统还没有失效么？”江婉问道。 站着的一个脸色苍白的男人轻轻点头。 江婉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随后便向着控制室走去。 走过人群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道声音。 “江婉，好样的！” 是一个陌生的男声，十分虚弱的样子，估计是躺在地上被电得不行的某个任务者。 江婉却毫不吝啬地露出了微笑，这份微笑十分真心，“谢谢了。” 这些人，才是她真正的同类。 无数小世界被欺压侮辱的反派们，哪怕拥有再美好的品质再无双的才学，也终究逃不过成为垫脚石任人欺辱的命运。 她按着记忆，向着控制室大步走去，艾尔丽莎和韩瞻衡很快跟上去，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怕跟丢了江婉。 控制室很大，管控也很严格，平时想要进去，根本不可能，现在就有无数机器人在门口守着。 但是江婉已经恢复了再小世界所有的能量，还没有进入攻击范围所有的机械，便从里到外全部被冻住。 现在，就差找到钥匙了。 江婉想要入侵程序。 但身后，却传来了一道还算熟悉的声音。 “在找钥匙么？” 转过身，江婉挑眉。 不得不说，这张脸，的确和自己很像。 小世界里和自己一模一样，主世界里，也和自己有七分像。 “李小婉？”她没有露出太多敌意，甚至笑容还算友好。 李小婉点点头，见江婉笑了，紧张的心微微一松，但还是不敢全然放松，江婉这种变态，说不定下一秒就要弄死自己。 “你来找我做什么？羊入虎口，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江婉开玩笑。 李小婉则是讪讪地摆了摆手，想要狡辩，但又不知道该如何狡辩，只能如实道：“这不是变天了，想问问你，现在改换门庭…还管用么？” 说罢，她连忙说出了自己的筹码：“昨晚交换，我可以帮你打开这道门。” 江婉轻笑出声，“没有你，我也能打开着道门。” “不过我倒是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你的小世界，可没有这些东西？” 李小婉见江婉没要杀自己的意思，强壮镇定笑道：“我虽然为时空管理局的高层办事，但做什么都还是会留一手的，比如…嗯…” “在看他们走入这里的时候，我在暗中悄悄观察一下？” 不过也会被系统检测到，然后电击惩罚就是了，那滋味可难受极了。 忐忑地看着江婉，李小婉不敢松懈。 江婉却似乎没把之前的恩怨放在心上，而是撤了撤身体，“那你来。” 正好免了她破解程序浪费时间。 李小婉三下五除二就给人开了，随后便不敢动弹，等着江婉对她的处置。 她很紧张，紧张到汗流浃背，脸色苍白，但耳边，却只有江婉的一声轻笑，犹如那一夜在书房外一样。 “你既然已经决心改换门庭，我就不会杀你的。” “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管理局，被逼无奈，跟错人也很正常，不是么？” “能从迟嗣那种人手里坚持下来，你很厉害。” 江婉拍了拍李小婉的肩膀，表达了自己的态度，随后便走进去，下一秒，所有控制系统全部被接触，紧接着机器便被冰封，随后化为了碎片。 一瞬间的功夫，任务者们身上的电击一下子就消失了。 毕竟是小世界里受苦无数的大反派，他们很快就恢复过来，毕竟不少人连凌迟剥皮这种残酷刑法都经历过，电击也就那一会儿动不了，恢复之后屁事没有！ “还是江婉好样的！” “d跟他们拼了！” “弄死那群高层！” “还敢电老子，老子杀他们全家！” “虽然杀人是一件很不优雅地事情，但是在下…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妈妈，我终于…不再是那个傀儡了——” 时空管理局出现了空前的躁动，压抑到极点的任务者们，此刻全部爆发出来。 他们喊着就要冲到时空管理局内部，有的报社人员则是冲到了主世界大开杀戒。 主世界的人是没有异能的，他们依靠的是神子至高无上的神力，可以实现永生。 这也是他们唯一能够依靠的点，无数的年华里，他们就是靠着这个睥睨终生。 而小世界很多人是有特殊能力的，只不过在进入时空管理局，便被绑定系统，一旦有异动，就会电击惩罚，他们只能收敛。 现在，他们没了系统，自然是可以大开杀戒。 反派里面有被逼无奈的可怜人，自然也有天生报复社会的恶人。 他们享受杀戮。 祥和幸福的主世界，第一次出现了血腥味漫天的场景。 江婉就这么纵容着悲剧的发生。 因为老实讲… 她其实也不算是被命运压垮的可怜人，她从出生起，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恶人啊—— 森白的牙齿露出来，江婉睥睨着主世界一桩桩悲剧。 看够了之后，她才回到了时空管理局。 时空管理局内部同样混乱血腥。 来不起跑的高层被砸得血肉模糊，跑走的则是跑到了安全屋是藏起来。 至于最重要的那十二个高层，同样也在安全屋中。 厚重的安全门已经被有异能的反派们砸得不成样子，江婉走过来，反派们不自觉给她让路。 “这些孙子们太能藏了。” “江姑娘，一会儿可否让在下刺死一人，那人污了我胞妹的身子，我胞妹柔弱不能自理，还请江姑娘允许在下为其复仇——” 说话的是个古代青年，他的身边跟着一个双目猩红的小女孩儿，女孩儿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但是神情实在说不上什么柔弱不能自理，倒像个恨不得杀天灭地的小魔头。 看来是兄妹两个人一块被绑过来的。 他人也跟着说话。 “老大，我也想杀一个人，他儿子把我踩在脚底下让我学狗叫，我想弄死他们全家！” “江婉，我要杀了他们，是他们让我原本的一生不得好死！我是个好人！我明明是个好人的！都怪主角！都怪主角！” 江婉看着或正常，或疯癫的重人，脸上依旧是温柔的笑容，轻轻抬手，下一秒，安全屋轰然倒下。 “诸君请便——” 杀这么几个人实在是没意思，不如全了这些人的意。 见江婉同意，他们乌泱泱地便冲了进去，对着里面的人动起手来。 主世界的本地居民是永生的，自然是杀不死的，无论受再重的伤，都会愈合。 也就是说，他们现在根本死不了。 主世界哪怕在微弱，让这些人死不了还是做得到的。 “老师，他们这是……”艾尔丽莎搞不明白状况。 老师现在怎么看怎么像是…坏人啊。 韩瞻衡一直不敢说话，他怕江婉赶他走。 江婉则是会心一笑，“怕了？” 艾尔丽莎摇了摇头，“怕倒是不怕，只是有点奇怪。” “当然，我本来对做好人也兴趣，我只喜欢跟随我喜欢的人，老师如果是恶人，那我帮你把他们全杀了！杀不死就杀一百遍！” 韩瞻衡也连忙表态，“老师，我会的很想跟随您。” 江婉看着他们，像看两个孩子。 她给他们简单讲述了这一切。 艾尔丽莎咬牙切齿起来，韩瞻衡更是脸色苍白，十分生气。 “我们兢兢业业活着，难道就是给他们来当笑话看的！？他凭什么自以为是的管理我们！？怪不得菲尔塞比斯对我那么偏执！原来是因为剧情的推动！” “这不公平！对他不公平，对我也不公平！” “还有一些被苦难无限降临的人，无论怎么挣扎也没有用，难道他们就活该如此，就只能给所谓的主角当垫脚石么？！” 在江婉的讲述中，他们知道了主角与反派这一说，更知道了自己的命运。 主角和反派，是形容在书中的角色，这不就是说他们就是书里的角色，剧中的小人！ 完完全全被人书写的跳梁小丑？！ 她无法忍受。 韩瞻衡脸色就更难看了。 因为在所谓的剧情中，他会对艾尔丽莎一见钟情，和菲尔塞比斯一样对艾尔丽莎强取豪夺，最后失去一切，被人送到偏远星球去，病死他乡。 这怎么可能？！ 简直是开玩笑！ 他从来没有对艾尔丽莎有过任何不该有的想法！ 他对这样的根本就不感兴趣。 况且就算是感兴趣，在他的心中，权势与财富，也都是站在第一位的！ 当然，强大到极点又不失温柔的老师，还是要在第一位的前一位的。 不对… 韩瞻衡有些懵。 在小世界的时候，他对江婉有了那样的心思。 可是现在…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喜欢的是财富与权势，对江婉，只是无比仰慕的师生之情。 江婉看到韩瞻衡的失态，轻轻拍了拍韩瞻衡的肩膀，“这也是我没有让你来的原因。” “为什么爱上我，因为你和我一样，都是反派。” “反派大都是要喜欢一方主角的，你作为主角艾尔丽莎的追求者，自然属于会倾慕主角的一派。” “我吸收了世界的所有能量与气运，成为了真正的世界之主，你自然会按照剧情爱慕主角的设定爱慕上我这个‘主角’。” “那不是真正的爱慕，只是你作为反派被强加的设定，所以我打算等一切都做完，再和你好好解释解释，你是个很有才华的人，你应该留在这儿。” 韩瞻衡听着，只觉得心凉。 仅仅只是因为作为反派，就必须要爱上主角么？！ 甚至爱上了自己的老师。 在江婉没有成为“主角”之前，他可清楚的之到自己为什么想要亲近江婉，因为他想要获得江婉的帮助，收揽权势与财富—— 可怕。 一切真的太可怕了。 韩瞻衡背后发凉。 “放心，以后不会有这种情况了，世界上依旧会有所谓的主角和配角，但这次，不再是上面的人强加，而是靠每一个人的自我争取。” “或者说，只要让自己活得开心，每一个人都是主角。” “未来的主角、反派，也只是宏观主义的定性，不是天道与气运的倾斜。” 江婉说的话很振奋人心，但是江婉自己却没什么生气的模样，只有满满的疲惫。 因为离着所谓的复仇，只有最后一步了啊—— 其实杀死时空管理局的全部居民，很简单只要抢走神子的神力，让自己成为世界的主宰就好了。 刚刚她不过是想让时空管理局的人泄愤。 如果是她刚来这里的时候，也想着一道道把那些人千刀万剐，日思夜想，做梦都会梦到的那种。 可惜她现在已经没有那些欲望了，只想快点—— 见到那个男人。 杀了那个男人。 - - 时空管理局的杀戮只是一场纯纯报复的游戏，被杀的人不会死，只会一遍遍遭受痛苦。 江婉也不急，就这么欣赏着这些所谓高层的丑态，等待着那人的到来。 忽然，不远处传来了菲尔塞比斯的声音。 “放开我，我才不是你！” “放开我！” “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回去！” 菲尔塞比斯跌跌撞撞地像着江婉跑来，可是他的身影却变得越来越虚幻。 江婉疲惫的眼神中带了几分兴味，双手环胸，向着菲尔塞比斯走去。 菲尔塞比斯是从走廊的拐角出现的，也就是说，那个男人，所谓的神子大人，就在拐角之后。 “怎么，不敢出来见我么？” 江婉笑道。 艾尔丽莎和韩瞻衡则是站在原地，不知道菲尔塞比斯刚刚怎么忽然消失了，也不知道江婉再和谁说话。 过了许久，一个人影才缓缓地从拐角走出来。 说是神子，但模样却是现代人的打扮，毕竟神子，也是要与时俱进的啊，而且还是天天在小世界穿梭寻欢作乐的神子。 来人身材高挑壮硕，一头力落黑发，银色桃花眼，驼峰鼻，唇形似猫，明明看起来疏离冷淡，却又让人觉得这是个内里温柔的人。 所以说啊，长相也是会欺骗人。 “江婉，你还是这样睚眦必报。” 看着日思夜想的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男人勾起了嘴角，眼神无比复杂，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悲伤。 本来如果没有菲尔塞比斯这枚碎片的融合，他是无法苏醒。 是菲尔塞比斯的抗拒，刺激了他的苏醒。 一个可笑的孩子，竟然想独立成为一个人。 他不可能让菲尔塞比斯独立，因为菲尔塞比斯的独立，说明从自己的身上分出了一个纯粹的人格，江婉本就厌恶他，如果有了菲尔塞比斯，那他就更不可能和江婉破镜重圆。 这种愤怒恐惧刺激着他，让他强制自己苏醒，所以直到现在，他都还是非常虚弱。 在灵魂破碎的这一段时间里，他感受着自己处于一片黑暗的虚无。 每当江婉获得一个碎片，他的脑海中就会多出一段记忆。 在顾瑜舟的世界，他体会到了江婉的恶趣味。 在南宫厉的世界，他体会到了江婉的聪慧与冷漠。 但这些都不足以让他恐惧，是从在路元星的世界，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江婉的绝情。 江婉逼死了寇允书，陪伴路元星到老，他以为江婉真的肯打开心扉，不成想，在他临死前，江婉竟然问他反抗主世界的方法。 那个时候的路元星不过是一个拥有他的记忆的碎片，竟然真的告诉了江婉，如此，才让江婉酿下了如此大祸。 之后的世界，他愈发感受到江婉的恐怖与绝情，他开始恐惧。 江婉是他唯一爱的女人，他伤害了她，他恐惧江婉不再给他机会…… 见江婉迟迟不接自己的话茬，昔辙眼神愈发悲伤，“江婉，你真的不肯给我一个获得原谅的机会么。” “我…” “我未曾尝过情爱的机会，所以才做了那些错事，你应该也能察觉到，我当时…我当时真的不懂。” 他当时就是因为好奇，才主动代替攻略者去了江婉的世界。 不成想一去，便失了心。 江婉听着昔辙的话，眼神忽然柔软下来，“你说真的？” 昔辙没想道江婉会这么说，有些惊喜道：“当然是真的，你和我重新开始，我把一切都献给你。” 可是江婉的下一句话，就让他心如死灰。 “包括你的命么？”江婉是笑着的，笑得十分张扬明艳，但是眼神确实那么的冷。 昔辙眉眼低垂，低声道：“不行，我是天地的产物，负责维护无数小世界的平衡，我不能死。” 这一回，江婉连笑容也没有了。 精美的亭台楼阁，漂亮的小山流水，时空管理局的景色一直都非常的漂亮。 她看着这美得不像是真实世界的主世界，眼神是那样的淡漠。 第32章 完结 谁也没有想到，被送去当诱饵的的将近一百亿人，就这么快被蝗虫追上，全军覆灭。 无垠的宇宙，在行星末尾悬停的一艘艘巨舰之外，飘满了被吸成干尸的尸体。 他们死前的表情绝望而又惊恐，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景象，亦或者是极度不甘心就这么死亡。 可是一切都已经成了过去时。 蝗虫都已经离开了，向着他们来时的方向折返。 他们诡异的越过了江婉统治的9号星球，向着更后方飞去。 这一阵的屠杀，让蝗虫的军团变得更加强大，几千亿只蝗虫过境，足以让任何一个文明陨落。 牧阳瑜的研究结果更近了一步，他笃定两年之内，自己就能确切掌握摧毁蝗虫的技术。 艾尔丽莎和韩瞻衡也都相信他，为其献上了昂高的研究材料和经费。 同时毫不松懈对军队的训练和对人民的驯化。 他们有着一个伟大的蓝图，那是他们最想要献给江婉的一份礼物。 可是谁也没有料到，原本要三到五年才能赶回来的蝗虫，居然在离开后几个月就折了回来。 艾尔丽莎和和韩瞻衡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们甚至来不及布置，就只能硬着头皮顶了上去。 h89号星球只剩下五十亿人口不到，还有不少都是帝国来的军队，面对上千亿的蝗虫军团，他们根本无力阻挡。 好在他们在来到h89号星球的第一天，就开始学那些贵族建立安全屋。 安全屋位于地下三百米，足够的坚固和隐蔽，这是艾尔丽莎和韩瞻衡带领全民一起修建而成，至于材料，则是从首星那些上层人士的安全屋中拆下来。 他们把那些东西都带了过来。 可这样也不是办法，他们被困在地下，一困就是五个月，但是蝗虫依旧没有要离开的趋势，似乎他们不出来，他们就能一直耗在这儿。 而这艰难地境况，都被远在9号星球的江婉收尽眼底。 因为大部分人都去支援联邦，原本热闹的星球看起来空荡荡的，但是大家的脸上依旧洋溢着幸福，似乎只要和他们的大将军待在一起，他们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菲尔塞比斯坐在沙发上，正给自己磨指甲，他翘着二郎腿，说起了最近h89号星球的事情。 江婉虽然不再管那些事情，但是却把管理权交给了艾尔丽莎和韩瞻衡，他们最近隔一段时间，就会从帝国调走一大笔钱财。 帝国公民们贡献的那点财政，基本都补贴给那些军队了，帝国的日常维持，基础建设，甚至要菲尔塞比斯和江婉自己掏腰包补贴。 菲尔塞比斯当然不愿意了。 “我说那个艾尔丽莎和韩瞻衡，该不会一拍即合要去别的星球开疆扩土，现在每天要这么多钱，是在转移资产！” 他看那两个人早就不爽了，每次都和江婉走得那么近，想想就烦得慌。 江婉坐在书桌前看书，听到菲尔塞比斯蛐蛐人，轻笑一声，“这倒不会，他们一直在h89号星球搞研究，那边贫瘠的很，人类根本无法居住，所以需要大量的钱财维持日常的生活。” “不过蝗虫军现在又回去了，不出意外的话，他们现在应该已经被围困在安全屋一阵子了。” 菲尔塞比斯眼睛一转，想了想，是有一个月没要钱了。 冷笑一声，他看起来十分得意，“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出去当什么英雄，活该——” 很快，他又看向了江婉，企图从这个女人脸上看出什么不该有的表情，结果让他很满意，江婉依旧是那副悠然自得的姿态。 “不过我说江婉，你是不是有点太冷心冷情了点？” “那好歹也是你的学生，他们现在危在旦夕，你就不担心，不去帮助帮助？” 说完他就后悔了，他可不想让江婉再和无关的人有交道，他看了会难受的！ 江婉则是挑眉看向他，啧啧两声。 “我说过，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与我无关，我只是不想再管理一个这么偌大的国家。” 看着菲尔塞比斯那满意无比的小表情，她笑得更开心了。 两个人相视而笑，笑着笑着就去到了床上。 菲尔塞比斯越来越离不开江婉，江婉则是在享受着最后的欢愉。 - - 艾尔丽莎那边的情况非常不好，他们已经举步维艰。 这些蝗虫简直太聪明了，和之前那副蠢蠢的么模样一点也不一样。 蝗虫的智慧，正在以不可想象的速度发展下去。 它们开始攻击艾尔丽莎留在星球表面上的摄像头，这让地下的韩瞻衡和艾尔丽莎彻底失去了对外界的视线。 这还没有完，才消停了没几天，他们就感受到了几个入口处的撞击。 入口修建的非常牢固，可是在牢固，也抵不住蝗虫族日复一日的不间断强力攻击。 已经有好几个出入口出现了松动的迹象，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开裂，崩塌。 牧阳瑜几乎睡在了实验室里，艾尔丽莎和韩瞻衡更是急得每天连轴转，至于那些难民，就更加恐慌了，每天都有人在自杀，在崩溃。 绝望笼罩在了这支庞大的队伍身上。 “怎么办，难道我们又要寻求老师的帮助么？”艾尔丽莎烦躁地挠了挠头发。 韩瞻衡也是面色难看。 出入口巨大的砰砰声还在持续，他知道，如果不寻求江婉的帮助，他们所有人就要被堵死在这里了。 可是寻求老师的帮助，就意味着再告诉老师，他们不行，他们失败了。 他们还是只能回到老师的羽翼之下，与菲尔塞比斯争夺那根本不可能的宠爱。 可是… 一切都没了选择。 不想死，只能求助…… 面对艾尔丽莎的质问，他点了点头。 两个人又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打开了光脑，主动联系了江婉。 他们的语气小心翼翼，带着浓浓的自责， 他们没敢打视频通讯，只是给江婉留了一段语音留言，等待江婉的回复。 江婉很快就看到了。 可是她却不打算去救，从一开始她就说了，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当英雄很累的。 而且… 虽然她现在已经足够强大，但是… 那五十亿人的能量，她还是想要的，能量更多，她就更有胜算，虽说一直都在赌，她还是希望能让自己赌赢的几率再大一点。 然而，就在江婉准备拒绝的时候，时空管理局却坐不住了。 【江婉，你到底在做什么？！】 【这是一个sss级别的巨型位面，如果所有人的生物都灭绝，只剩下那些蠢东西，世界也会崩溃的!】 【你知道一个巨型位面的崩溃会对时空管理局造成多大的危害么？而且世界一旦崩溃，那那位大人的精神碎片也会跟着继续破碎，到时候大人回不来，咱们所有人就都等着死！】 高层一气之下，说出了事情。 来不及后悔，江婉已经捕捉到了那些话中暗藏的玄机。 一个小小的位面，就能让时空管理局也跟着受到巨大影响么？ 之前的时空管理局，虽然是在走下坡路，可没有这么菜？ 江婉敏锐地察觉到了这其中的关键。 或许能加快一下自己的速度？ 【江婉，你不要胡闹了！那位大人是对不起你，可是他是为了你才这样的！你能不能有点心！】 【是啊，大人那么爱你，如果他的精神碎片再次破碎，那就真的很难找回来了！你难道忍心看着他就这么逝去么？！】 他们开始打起了温情牌，这和他们之前的一贯高傲做派截然不同。 这说明什么呢？ 这说明时空管理局要完了—— 江婉的嘴一下子就咧开了，露出了森森的白牙。 时空管理局看着那画面，只觉得整个人都跟着惊悚起来。 【江婉，你要做什么？】 【江婉，我劝你不要打什么坏主意！世界崩溃了，大人也就没了，到时候我们所有人都得死！我们死之前，可以有一万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 他们在进行自认为最恐怖的恐吓。 但江婉又很快恢复了正常，他们只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明白江婉要做什么。 【江婉：好了，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不会胡闹了。】 她给了人一个温顺的回答，好像是对自己不做就会惨死的妥协。 但时空管理局的人们明明应该心安，却就是死活放不下心。 他们盯着江婉的画面，生怕江婉下一秒就要做出什么不该有的举动。 菲尔塞比斯发现了江婉的异常，在刚刚江婉忽然露出那个阴森恐怖又按捺激动的笑容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了。 但是江婉却又很快收回了那个表情，恢复如常。 他更加好奇。 “江婉，怎么了？” 见被人发现，江婉更加肆无忌惮，她笑了起来，甚至很久都没有停下。 “没什么，我就是太开心了。” “菲尔，我想要做的事情，很快就要完成了，你会为我开心的，对么？” 她走上前去，全然没了冷傲的影子，甚至变得有些娇憨可爱。 不对，这不是娇憨可爱，而是糅杂了浓烈的癫狂与兴奋，那是一种诡异的娇美—— 菲尔塞比斯愣住了，看着十分陌生的江婉，有些迟疑的点点头。 可心中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 但他依旧不敢开口，似乎只要开口了，江婉就会和他决裂似的。 反正都到了这个地步了，还有什么禁忌呢—— 只要江婉别离开他。 菲尔塞比斯努力压下自己心中的不安。 江婉则是在光脑飞速的回复着。 [我很快就会过去。] “艾尔丽莎和韩瞻衡快要被围死了，我要去帮助他们，你要一起么？”她对着菲尔塞比斯发出邀请。 菲尔塞比斯满脑子都是江婉刚刚诡异的模样，听到江婉要去帮那两个人，竟然也没有过多的不高兴，而是干巴巴地点点头。 他总觉得江婉不是那么单纯去帮忙的。 他觉得江婉还有更深层的东西要去做。 想要弄明白，他只能跟着。 心脏越来越不安，似乎下一秒，自己最珍贵的东西就会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这样的不安，随着他和江婉通过空间转移来到h89号星球的时候，变得更加强烈。 他甚至在心痛。 那是一股来自于内心深处的悲鸣。 h89好星球已经被蝗虫占满，漫天都是密密麻麻的蝗虫，有大的有小的，无一不都是那丑陋恶心的外观。 可诡异的是，看到江婉和他的到来，他们竟然没有主动攻击，只是那么静静地看着。 江婉则是气定神闲地站在那儿，心情看起来十分不错。 他莫名想起了江婉口中的那个故事，一个历经坎坷的女人，被一个男人全心的呵护、治愈。 两个人诞下了一个孩子，却在孩子刚刚出生的时候，女人得知男人一直都在演戏，甚至要在她最虚弱的时候杀死她。 女人在临死前，杀死了自己的孩子，摧毁了他们存在过的一切。 不对，他怎么会想到这些！ 他今年才二十岁，刚刚成年，在江婉之前，他从来没有过一个女人，至于和艾尔丽莎，他们连暧昧都算不上。 纯属是他看不惯艾尔丽莎幸福美满的生活，想要去摧毁。 他到底在害怕什么？ “想知道你在害怕什么么？”江婉忽然回头笑问。 江婉穿着一身简单的军装，手工制作的军装款式并不复杂，却十分优雅合身。 冰蓝色的眸子盈满了笑意，但不知怎么的，菲尔塞比斯就是看不到其中的温度，他感觉冰冰冷冷的，甚至就连江婉好看的笑脸，也觉得十分诡异。 “江婉，你在说些什么？” 他的声音都忍不住颤了颤。 江婉哈哈一笑，摇了摇头，“快点把这些讨厌的东西销毁，销毁之后，我就告诉你。” 说着，天空便下起了漫天的飞雪。 雪花落在蝗虫的身上，下一秒，蝗虫就都被冻住，然后化为冰晶，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随着蝗虫消失的速度，江婉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更加光彩夺目，肌肤如同白玉，眸子如同宝石。 她静静地站在那儿，便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菲尔塞比斯诡异的痴迷，且诡异的心痛。 可他能做的，也只是怔怔地看着，看着江婉轻而易举地把覆灭联邦的蝗虫给歼灭。 江婉…… 在来的时候，江婉就已经给了艾尔丽莎通知。 艾尔丽莎正要集结军队上去与江婉并肩作战，马上就要上去了，却见光脑传来通讯。 「解决了，你们可以出来了。」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艾尔丽莎和韩瞻衡却目瞪口呆。 解决了？ 那些蝗虫的数量不可估量，在外面飞的那可是将天空都给盖住，土地都成了黑色。 结果老师来了才没有一个小时，就解决了？ 是老师解决了，还是蝗虫已经拥有了可以使用光脑的智慧？ 这是不是有些太离谱了？ 那些蝗虫可是把他们困到弹尽粮绝，险些就要全军覆灭了！！ 结果老师这么快就解决了。 “先上去看看，我相信老师。”韩瞻衡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 但依旧是压抑不住的激动。 艾尔丽莎和牧阳瑜也同样点点头。 其他人不知道这回事，一个个严阵以待，一副马上就要面对死亡的模样。 他们穿越了层层关卡，终于来到了久违的户外。 入笔的新鲜空气让他们觉得重获新生，等到看到脚下的雪地和晴朗的天空时，他们才忽然惊觉。 蝗虫呢？！ 蝗虫去哪里了？ 之前将天空都遮盖住的蝗虫军团，此刻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不对，还是有一些蝗虫的残肢散落在地上的。 只不过那分布实在是太过零散，哪里还是之前那密密麻麻数不清多少的模样！ 所有人懵呼呼的遥望着。 艾尔丽莎却忍不住惊呼起来。 “老师把所有的蝗虫军消灭了！” “大将军把所有的蝗虫军消灭了！” 她先是自言自语，随后又很快对着自己身后的人激动说道。 她四处转脑袋，却没想到，竟然在半空中看到了江婉的身影。 老师？ 艾尔丽莎激动地想要跑过去，却发现自己的面前，竟然竖起了一方看不见摸不着的能量罩。 江婉看着她跑过来，只是露出了一个温婉的笑容。 “看看他们生机勃发的模样，这样，才配得上主角这个称呼。”江婉转头对着菲尔赛比斯笑道。 菲尔塞比斯不知道江婉在说什么，什么主角不主角的？ 要说是主角，江婉才是主角？ 江婉见菲尔塞比斯已经什么都不知道，笑着摇了摇脑袋。 “你不是一直好奇我要做什么么？” “你马上就要知道了。” 她已经将这个世界的力量全部吸收，蝗虫吸食生物，把万物当做自己的食物，那蝗虫，便是“它”食物。 一开始助长蝗虫产生、侵蚀、到现在成为世界主宰，一切都离不开她的推动，甚至蝗虫进化出来的智慧，也是她用在战场上实践出来的方法完成的。 只要用自己的精神力入侵，那些蝗虫就能轻易地为她所控制。 只不过精神力的消耗很大，同时时间太过短暂，没有人敢这么做过。 菲尔塞比斯，甚至是艾尔丽莎以及身后的千军万马，都是愣愣地看着江婉，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 “江婉，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的心脏很痛，你要杀了我么？” 菲尔塞比斯喃喃道。 他与江婉一同浮在半空中，天空明明一如既往，可是他就是觉得，和平时不一样… 就连江婉，也和平时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江婉现在已经成了这个世界99力量的拥有者，这个世界，也支离破碎，马上就要破灭。 江婉没有回答他。 只是默默地望向天。 下一秒，巨大的雪花飘散，人们肉眼可见的被冰雪覆盖。 他们来不及奇怪，下一幕的景象就让他们惊掉了下巴。 “那是什么？！” “世界要灭亡了么？！” “天空，竟然撕开了一条裂缝？！” 一条裂缝，缓缓地从天际出现，一开始，那看起来就像是一条线。 可是随着时间的缓慢推移，那条线越来越长，最后，竟然张开了！ 这是一个庞大的星际世界，人们对于太空的探索早已经到达了极致。 可是现在，天空撕裂，出现的不是宇宙，而是…… 一条长长的走廊！ 仿佛通往另一个世界的走廊！ 看着站在天空中的江婉和菲尔赛比斯，早就已经倒塌几千年的宗教信念在此刻忽然复苏。 就这样撕开了一个新的世界，如果这不是神，那还能是什么呢？！ 所有人都懵了，就连韩瞻衡，就连艾尔丽莎，就连牧阳瑜也是！ 唯独菲尔塞比斯，却觉得有股莫名的熟悉。 “菲尔，你还记得么，当初你就是在我面前，这么缓缓在天空中撕开一道裂缝。” 江婉扭头对着菲尔赛比斯浅笑，看着愣在原地表情痛苦的菲尔塞比斯，她温柔地牵起男人的手。 “不想和我一起去看看么？” 不想！ 他当然不想！ 那是本能的恐惧。 菲尔赛比斯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可是却发现江婉的力气是那么的大，容不得他挣扎。 江婉带着他，像着那条裂缝越来越近。 他不知道通道的那头是什么，可他知道，一旦进去，他和江婉，可能就再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了。 江婉讲的那个故事—— 不对。 他才不是那种人！ 菲尔塞比斯的表情越来越惊恐。 他挣扎得越来越厉害，江婉也停了下来，不过江婉不是为了哄他，而是对着艾尔丽莎道： “你是个好孩子，浪荡不羁，热烈坚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愿意为了自己想要的争取。” “谁想要控制你，你就会反抗，哪怕是死也不会屈服。” “现在我告诉你，我们所有人的命运，其实都是被这个通道尽头的所谓的神明所控制，我们每一个人都是他们眼中的小仇。” “你会去反抗么？” 两个人的距离事那样的远，可是声音确实那样清楚，江婉此刻，就真的像是神明一样，对着自己的信徒缱绻低语。 艾尔丽莎直到现在，都还是僵硬的姿态。 在听到江婉这么说之后，她更加不可置信，紧接着而来的是愤怒，发自骨子的愤怒。 如果他们每一个人都是老师所说的，是上面的所谓神明的玩物，她会气到死。 她宁愿自杀，也不愿意被当做小丑，可是自杀，似乎也是小丑？ 艾尔丽莎再认真思考江婉给她的问题。 江婉则是继续道：“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你愿意和我一起么？” 主世界需要艾尔丽莎这样的人。 艾尔丽莎很快给出了答案。 “老师，我愿意！” 江婉点头一笑，随后一条通天的阶梯便顺了下来。 艾尔丽莎看了一眼，微微咬唇，随后眼神就坚定下来，向着阶梯跑上去。 韩瞻衡看着江婉只对艾尔丽莎说，却不对自己说，眼神微暗。 随着艾尔丽莎往上走，阶梯开始变得透明。 他双拳紧握，随后也跟着跑了上去。 不管怎么样，他也要去，他有种预感，如果老师离开，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如果老师不喜欢他的话，就把他从阶梯上扔下去！ 反正他只是一个普通人类，摔下去就死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往上跑着，江婉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韩瞻衡容易权衡太多，没想道也有冲动的时候，不错—— 时空管理局，此刻却是乱成了一锅粥。 就在江婉打开时空裂缝的时候，主世界就开始地动山摇。 兴奋地惊呼声与惊恐地尖叫声接连响起，此起彼伏永不间断。 这是时空管理局员工和主世界本地居民两类人的声音。 “真的有人破坏了主世界！” “我们要自由了！” “是谁，是那个叫江婉的反派么！” “不管是谁，快上来！把那些傻逼都给杀了！” “我估计主世界真要完了，我们坐在这干看着怎么行！杀人！杀人！” “我要先把我的系统给砸了！” “一群蠢货，至于这么激动么？” “我也觉得。” “你说什么，江婉？” “对啊，江婉。” … “救命，救命，我不想死！” “女儿，我的女儿！” “世界要毁灭了。” “神子，您快回来，您最忠诚善良的子民们要大祸临头了！” “神子，救救我们！” “大家不要怕，管理局很快就会派人平定这次祸乱的！” 所有人都没意识到，在他们的惊慌之间，雪花，已经开始在空中飞舞，紧接着，地面，也变成了冰凉的雪地。 到处都是白色。 白的冰冷，冰的刺目。 艾尔丽莎没想到世界之外，竟然还有更高的世界！ 这个世界比他们原来的世界还要高级么？ 看起来是的。 没有那种高科技带来的摩天大楼、夸张交通工具，到处都是优美的自然景观，可不知为什么，她就是觉得这个世界比她所处的还要来厉害。 只是此刻这美丽的世界，却变得地动山摇，直到身后的那条裂缝消失，才停止下来。 菲尔塞比斯头痛欲裂，他抱着头，看向江婉的眼神从惊恐，变得不可置信，随后变得悲伤。 他泪流满面，想要去拥抱江婉，却发现自己一步也走不动。 “江婉，对不起，对不起——” “可那不是我，那不是我啊！” 他苍白地狡辩着。 随后，便不肯再说下去。 是，那的确不是他，因为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碎片，他连一个完整的人都不算—— 江婉看着菲尔塞比斯狼狈的模样，笑容依旧那样的温婉。 “不用担心，你很快就是你了。” “菲尔塞比斯，我说过了，我不怪你的。” 她轻轻摸了摸菲尔塞比斯的脑袋，随后便向着前方走去。 就在这里好好回忆一下。 江婉已经来到这个牢笼很久了，所以她很熟悉这里的布置。 走入时空管理局的控制台，哪里已经躺满了任务者们，他们想要反抗，却因为系统的点击，躺在地上像一一条条死鱼。 当然，也有和江婉这种已经身经百战的强者，但面色都算不上很好。 “看来控制系统还没有失效么？”江婉问道。 站着的一个脸色苍白的男人轻轻点头。 江婉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随后便向着控制室走去。 走过人群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道声音。 “江婉，好样的！” 是一个陌生的男声，十分虚弱的样子，估计是躺在地上被电得不行的某个任务者。 江婉却毫不吝啬地露出了微笑，这份微笑十分真心，“谢谢了。” 这些人，才是她真正的同类。 无数小世界被欺压侮辱的反派们，哪怕拥有再美好的品质再无双的才学，也终究逃不过成为垫脚石任人欺辱的命运。 她按着记忆，向着控制室大步走去，艾尔丽莎和韩瞻衡很快跟上去，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怕跟丢了江婉。 控制室很大，管控也很严格，平时想要进去，根本不可能，现在就有无数机器人在门口守着。 但是江婉已经恢复了再小世界所有的能量，还没有进入攻击范围所有的机械，便从里到外全部被冻住。 现在，就差找到钥匙了。 江婉想要入侵程序。 但身后，却传来了一道还算熟悉的声音。 “在找钥匙么？” 转过身，江婉挑眉。 不得不说，这张脸，的确和自己很像。 小世界里和自己一模一样，主世界里，也和自己有七分像。 “李小婉？”她没有露出太多敌意，甚至笑容还算友好。 李小婉点点头，见江婉笑了，紧张的心微微一松，但还是不敢全然放松，江婉这种变态，说不定下一秒就要弄死自己。 “你来找我做什么？羊入虎口，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江婉开玩笑。 李小婉则是讪讪地摆了摆手，想要狡辩，但又不知道该如何狡辩，只能如实道：“这不是变天了，想问问你，现在改换门庭…还管用么？” 说罢，她连忙说出了自己的筹码：“昨晚交换，我可以帮你打开这道门。” 江婉轻笑出声，“没有你，我也能打开着道门。” “不过我倒是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你的小世界，可没有这些东西？” 李小婉见江婉没要杀自己的意思，强壮镇定笑道：“我虽然为时空管理局的高层办事，但做什么都还是会留一手的，比如…嗯…” “在看他们走入这里的时候，我在暗中悄悄观察一下？” 不过也会被系统检测到，然后电击惩罚就是了，那滋味可难受极了。 忐忑地看着江婉，李小婉不敢松懈。 江婉却似乎没把之前的恩怨放在心上，而是撤了撤身体，“那你来。” 正好免了她破解程序浪费时间。 李小婉三下五除二就给人开了，随后便不敢动弹，等着江婉对她的处置。 她很紧张，紧张到汗流浃背，脸色苍白，但耳边，却只有江婉的一声轻笑，犹如那一夜在书房外一样。 “你既然已经决心改换门庭，我就不会杀你的。” “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管理局，被逼无奈，跟错人也很正常，不是么？” “能从迟嗣那种人手里坚持下来，你很厉害。” 江婉拍了拍李小婉的肩膀，表达了自己的态度，随后便走进去，下一秒，所有控制系统全部被接触，紧接着机器便被冰封，随后化为了碎片。 一瞬间的功夫，任务者们身上的电击一下子就消失了。 毕竟是小世界里受苦无数的大反派，他们很快就恢复过来，毕竟不少人连凌迟剥皮这种残酷刑法都经历过，电击也就那一会儿动不了，恢复之后屁事没有！ “还是江婉好样的！” “d跟他们拼了！” “弄死那群高层！” “还敢电老子，老子杀他们全家！” “虽然杀人是一件很不优雅地事情，但是在下…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妈妈，我终于…不再是那个傀儡了——” 时空管理局出现了空前的躁动，压抑到极点的任务者们，此刻全部爆发出来。 他们喊着就要冲到时空管理局内部，有的报社人员则是冲到了主世界大开杀戒。 主世界的人是没有异能的，他们依靠的是神子至高无上的神力，可以实现永生。 这也是他们唯一能够依靠的点，无数的年华里，他们就是靠着这个睥睨终生。 而小世界很多人是有特殊能力的，只不过在进入时空管理局，便被绑定系统，一旦有异动，就会电击惩罚，他们只能收敛。 现在，他们没了系统，自然是可以大开杀戒。 反派里面有被逼无奈的可怜人，自然也有天生报复社会的恶人。 他们享受杀戮。 祥和幸福的主世界，第一次出现了血腥味漫天的场景。 江婉就这么纵容着悲剧的发生。 因为老实讲… 她其实也不算是被命运压垮的可怜人，她从出生起，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恶人啊—— 森白的牙齿露出来，江婉睥睨着主世界一桩桩悲剧。 看够了之后，她才回到了时空管理局。 时空管理局内部同样混乱血腥。 来不起跑的高层被砸得血肉模糊，跑走的则是跑到了安全屋是藏起来。 至于最重要的那十二个高层，同样也在安全屋中。 厚重的安全门已经被有异能的反派们砸得不成样子，江婉走过来，反派们不自觉给她让路。 “这些孙子们太能藏了。” “江姑娘，一会儿可否让在下刺死一人，那人污了我胞妹的身子，我胞妹柔弱不能自理，还请江姑娘允许在下为其复仇——” 说话的是个古代青年，他的身边跟着一个双目猩红的小女孩儿，女孩儿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但是神情实在说不上什么柔弱不能自理，倒像个恨不得杀天灭地的小魔头。 看来是兄妹两个人一块被绑过来的。 他人也跟着说话。 “老大，我也想杀一个人，他儿子把我踩在脚底下让我学狗叫，我想弄死他们全家！” “江婉，我要杀了他们，是他们让我原本的一生不得好死！我是个好人！我明明是个好人的！都怪主角！都怪主角！” 江婉看着或正常，或疯癫的重人，脸上依旧是温柔的笑容，轻轻抬手，下一秒，安全屋轰然倒下。 “诸君请便——” 杀这么几个人实在是没意思，不如全了这些人的意。 见江婉同意，他们乌泱泱地便冲了进去，对着里面的人动起手来。 主世界的本地居民是永生的，自然是杀不死的，无论受再重的伤，都会愈合。 也就是说，他们现在根本死不了。 主世界哪怕在微弱，让这些人死不了还是做得到的。 “老师，他们这是……”艾尔丽莎搞不明白状况。 老师现在怎么看怎么像是…坏人啊。 韩瞻衡一直不敢说话，他怕江婉赶他走。 江婉则是会心一笑，“怕了？” 艾尔丽莎摇了摇头，“怕倒是不怕，只是有点奇怪。” “当然，我本来对做好人也兴趣，我只喜欢跟随我喜欢的人，老师如果是恶人，那我帮你把他们全杀了！杀不死就杀一百遍！” 韩瞻衡也连忙表态，“老师，我会的很想跟随您。” 江婉看着他们，像看两个孩子。 她给他们简单讲述了这一切。 艾尔丽莎咬牙切齿起来，韩瞻衡更是脸色苍白，十分生气。 “我们兢兢业业活着，难道就是给他们来当笑话看的！？他凭什么自以为是的管理我们！？怪不得菲尔塞比斯对我那么偏执！原来是因为剧情的推动！” “这不公平！对他不公平，对我也不公平！” “还有一些被苦难无限降临的人，无论怎么挣扎也没有用，难道他们就活该如此，就只能给所谓的主角当垫脚石么？！” 在江婉的讲述中，他们知道了主角与反派这一说，更知道了自己的命运。 主角和反派，是形容在书中的角色，这不就是说他们就是书里的角色，剧中的小人！ 完完全全被人书写的跳梁小丑？！ 她无法忍受。 韩瞻衡脸色就更难看了。 因为在所谓的剧情中，他会对艾尔丽莎一见钟情，和菲尔塞比斯一样对艾尔丽莎强取豪夺，最后失去一切，被人送到偏远星球去，病死他乡。 这怎么可能？！ 简直是开玩笑！ 他从来没有对艾尔丽莎有过任何不该有的想法！ 他对这样的根本就不感兴趣。 况且就算是感兴趣，在他的心中，权势与财富，也都是站在第一位的！ 当然，强大到极点又不失温柔的老师，还是要在第一位的前一位的。 不对… 韩瞻衡有些懵。 在小世界的时候，他对江婉有了那样的心思。 可是现在…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喜欢的是财富与权势，对江婉，只是无比仰慕的师生之情。 江婉看到韩瞻衡的失态，轻轻拍了拍韩瞻衡的肩膀，“这也是我没有让你来的原因。” “为什么爱上我，因为你和我一样，都是反派。” “反派大都是要喜欢一方主角的，你作为主角艾尔丽莎的追求者，自然属于会倾慕主角的一派。” “我吸收了世界的所有能量与气运，成为了真正的世界之主，你自然会按照剧情爱慕主角的设定爱慕上我这个‘主角’。” “那不是真正的爱慕，只是你作为反派被强加的设定，所以我打算等一切都做完，再和你好好解释解释，你是个很有才华的人，你应该留在这儿。” 韩瞻衡听着，只觉得心凉。 仅仅只是因为作为反派，就必须要爱上主角么？！ 甚至爱上了自己的老师。 在江婉没有成为“主角”之前，他可清楚的之到自己为什么想要亲近江婉，因为他想要获得江婉的帮助，收揽权势与财富—— 可怕。 一切真的太可怕了。 韩瞻衡背后发凉。 “放心，以后不会有这种情况了，世界上依旧会有所谓的主角和配角，但这次，不再是上面的人强加，而是靠每一个人的自我争取。” “或者说，只要让自己活得开心，每一个人都是主角。” “未来的主角、反派，也只是宏观主义的定性，不是天道与气运的倾斜。” 江婉说的话很振奋人心，但是江婉自己却没什么生气的模样，只有满满的疲惫。 因为离着所谓的复仇，只有最后一步了啊—— 其实杀死时空管理局的全部居民，很简单只要抢走神子的神力，让自己成为世界的主宰就好了。 刚刚她不过是想让时空管理局的人泄愤。 如果是她刚来这里的时候，也想着一道道把那些人千刀万剐，日思夜想，做梦都会梦到的那种。 可惜她现在已经没有那些欲望了，只想快点—— 见到那个男人。 杀了那个男人。 - - 时空管理局的杀戮只是一场纯纯报复的游戏，被杀的人不会死，只会一遍遍遭受痛苦。 江婉也不急，就这么欣赏着这些所谓高层的丑态，等待着那人的到来。 忽然，不远处传来了菲尔塞比斯的声音。 “放开我，我才不是你！” “放开我！” “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回去！” 菲尔塞比斯跌跌撞撞地像着江婉跑来，可是他的身影却变得越来越虚幻。 江婉疲惫的眼神中带了几分兴味，双手环胸，向着菲尔塞比斯走去。 菲尔塞比斯是从走廊的拐角出现的，也就是说，那个男人，所谓的神子大人，就在拐角之后。 “怎么，不敢出来见我么？” 江婉笑道。 艾尔丽莎和韩瞻衡则是站在原地，不知道菲尔塞比斯刚刚怎么忽然消失了，也不知道江婉再和谁说话。 过了许久，一个人影才缓缓地从拐角走出来。 说是神子，但模样却是现代人的打扮，毕竟神子，也是要与时俱进的啊，而且还是天天在小世界穿梭寻欢作乐的神子。 来人身材高挑壮硕，一头力落黑发，银色桃花眼，驼峰鼻，唇形似猫，明明看起来疏离冷淡，却又让人觉得这是个内里温柔的人。 所以说啊，长相也是会欺骗人。 “江婉，你还是这样睚眦必报。” 看着日思夜想的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男人勾起了嘴角，眼神无比复杂，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悲伤。 本来如果没有菲尔塞比斯这枚碎片的融合，他是无法苏醒。 是菲尔塞比斯的抗拒，刺激了他的苏醒。 一个可笑的孩子，竟然想独立成为一个人。 他不可能让菲尔塞比斯独立，因为菲尔塞比斯的独立，说明从自己的身上分出了一个纯粹的人格，江婉本就厌恶他，如果有了菲尔塞比斯，那他就更不可能和江婉破镜重圆。 这种愤怒恐惧刺激着他，让他强制自己苏醒，所以直到现在，他都还是非常虚弱。 在灵魂破碎的这一段时间里，他感受着自己处于一片黑暗的虚无。 每当江婉获得一个碎片，他的脑海中就会多出一段记忆。 在顾瑜舟的世界，他体会到了江婉的恶趣味。 在南宫厉的世界，他体会到了江婉的聪慧与冷漠。 但这些都不足以让他恐惧，是从在路元星的世界，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江婉的绝情。 江婉逼死了寇允书，陪伴路元星到老，他以为江婉真的肯打开心扉，不成想，在他临死前，江婉竟然问他反抗主世界的方法。 那个时候的路元星不过是一个拥有他的记忆的碎片，竟然真的告诉了江婉，如此，才让江婉酿下了如此大祸。 之后的世界，他愈发感受到江婉的恐怖与绝情，他开始恐惧。 江婉是他唯一爱的女人，他伤害了她，他恐惧江婉不再给他机会…… 见江婉迟迟不接自己的话茬，昔辙眼神愈发悲伤，“江婉，你真的不肯给我一个获得原谅的机会么。” “我…” “我未曾尝过情爱的机会，所以才做了那些错事，你应该也能察觉到，我当时…我当时真的不懂。” 他当时就是因为好奇，才主动代替攻略者去了江婉的世界。 不成想一去，便失了心。 江婉听着昔辙的话，眼神忽然柔软下来，“你说真的？” 昔辙没想道江婉会这么说，有些惊喜道：“当然是真的，你和我重新开始，我把一切都献给你。” 可是江婉的下一句话，就让他心如死灰。 “包括你的命么？”江婉是笑着的，笑得十分张扬明艳，但是眼神确实那么的冷。 昔辙眉眼低垂，低声道：“不行，我是天地的产物，负责维护无数小世界的平衡，我不能死。” 这一回，江婉连笑容也没有了。 精美的亭台楼阁，漂亮的小山流水，时空管理局的景色一直都非常的漂亮。 她看着这美得不像是真实世界的主世界，眼神是那样的淡漠。 第33章 完结啦！ “是么？” “既然你不愿意把你的生命先给我，那我们从现在开始，就是彻头彻尾的敌人了。” “说句实在话，就你这种人，还管理小世界？” “看看那些被抓过来的反派，看看我现在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你觉得你管得好么？” 江婉的心已经死了，从发现被欺骗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她现在只有一个执念，那就是杀了昔辙，灭了时空管理局的所有人。 昔辙自知理亏，他走上前去，想要拉近和江婉的距离。 他恐惧现在这样，这样让他有种江婉很快就要离开他的感觉。 但是江婉对于他的忽然靠近，却直接往后退了一大步。 “还是你觉得，你们所谓主世界的‘信徒’们，十分的善良可爱？” “昔辙，你才是从最开始的坏种。” “你看着时空管理局贪腐恶毒，看着小世界生灵涂炭，你的责任是保护小世界的正常运行，可你却把无数小世界当成了你的戏台，肆无忌惮地在小世界增减砝码，出现所谓的主角、反派！” “你很善良么？” 江婉冷冷地说道，语气平淡，却又像是利刃一样破开了昔辙最不堪的一面。 昔辙垂着脑袋，看起来像个被训得孩子，他想要狡辩，可是连狡辩也无从狡辩。 他干脆直面了自己的邪恶。 “是，我的确是个恶人。” “但我不知道什么才是善良，我喜欢看小世界的故事因为我而改变，我只觉得有趣。” “是我去到了你的世界，和你在一起，才明白了这些事情加在一个普通人的身上究竟有多么的沉重。” “我一直不愿意承认，直到你要离开我，我才后知后觉。” “我——” 他还想要说什么，可是看着江婉，却怎么也说不出口，眼神有着无尽的伤悲。 “你就不关心，我为什么会灵魂破碎，散落到无数小世界吗？” 江婉摇了摇头，“我只想要你的命。” 她不想再多费口舌，为了这一天，她已经蛰伏了太久。 昔辙眉头微皱，“你杀不了我，我是天地的产物，体内是无限的自然能量，你这样只会伤了你自己。” 江婉最讨厌的就是昔辙道貌岸然的模样，“那你不反抗，不就伤不到我了。” “你放心，即便你反抗，我也不会怪你的。” “因为我这次来，就是为了要一个结果。” 杀了昔辙，主世界奉她为主。 昔辙杀了，那边算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自己不敌，也算是活该。 说着，冰雪就凭空出现，席卷而来。 其中还夹杂着紫色的闪电。 江婉的能力已经全部恢复，她本来就是冰系与雷系的异能，现在不仅恢复，还有了菲尔塞比斯那个世界的全部能量。 可以说，现在比她全盛状态的情况，还要百倍、千倍—— 就让她来看看自己，是否能与这个所谓的神子一战。 江婉的眼中闪着诡异的光芒。 昔辙没想道江婉说打就打，他眉宇间的悲痛越来越浓烈，但也只能应下，不过他不回击，只是一味的闪躲。 “觉得我不可能赢你，所以一直不反击么？”江婉笑着问道。 曾经问这句话的人是菲尔塞比斯，现在问这句话的人成了江婉。 不过当时的菲尔塞比斯是气急败坏，江婉则是…意外的胸有成竹。 昔辙皱眉，语气带着浓烈的悲伤：“江婉，你杀不了我的。” 下一秒，江婉忽然近身，手指尖刺中了昔辙的心脏，然后便紧紧地没入其中。 昔辙并没有躲，因为他不会死，甚至连疼痛也是微乎其微。 对于“神明”，肉体就是这么的强悍。 如果这样能让江婉开心一些，他很乐于这么做。 可是下一秒，他忽然有些诧异起来。 而江婉嘴角的笑容，则是越来越扩大。 “你还是这么自大，昔辙啊——” 一股巨大的抽力正在将昔辙体内的力量抽取着，速度快到无法想象。 这是昔辙从未感受到的，有时候无聊的时候，他也会静静地割伤自己的身体，看着鲜血渐渐流失。 可是即便如此，他也不会像那些小世界的人类那么轻易地死亡。 血液对于他来说，好似是没有用的东西。 他根本不会因为血液的流失虚弱，更不必提死亡。 因为他是神。 可是现在， 他却很明显地感受到生命的流逝。 生命之力正在以诡异的速度流失，而江婉，则是肉眼可见的变得更强。 “是不是觉得很意外？”江婉笑问。 “为什么？这是怎么回事？”昔辙愣愣地问道，但是眼神除了悲伤，并没有生气。 从一开始就是他做错了，所以江婉对他做再过分的事情，他也不会觉得江婉有错。 江婉没有说话，而两个人，却忽然来到了一个黑暗的空间。 黑暗之中，只有一道像是天平的白光，只不过那白光微弱，看起来像是快要消失一样。 江婉看着这熟悉的天平，又看了一眼已经虚弱到站不稳的昔辙，慢悠悠的抽出了自己手。 她无比享受似的舔了舔手指上的鲜血，眼神中满是兴奋。 “为什么？” “你还不明白么？” “这就是你所谓的天地，所谓的诞生你的地方。” “这就是天道啊——” “想不到，即便是主世界，也有天道，你以无数小世界为你的乐趣，殊不知，你也是他人的乐趣。” “世界之上，还有更高的世界，我们不过是那些真正上位者眼中的小丑罢了。” “不过也没有关系，比其做你眼中的小丑 ，我更喜欢做更加厉害的人眼中的小丑。” 江婉来到了天平的面前，白光化为实物，变成了一个腐朽不堪的天平。 就像是普通世界的垃圾场里的垃圾一样，破旧得令人发指。 这说明，这个所谓的主世界，也早就失衡了。 天道失去了挟制的作用，只能寄托于她来恢复主世界的重新运行。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昔辙有些震惊，她想不到江婉是怎么发现。 江婉轻轻抚摸着那破铜烂铁，神色玩味，“什么时候啊…” “就是在借蝗虫族吸收力量的时候，这个所谓的天道找到了我，给予了我吸收其他人力量的能力。” “他告诉我，世界只允许存在一个神子，你动心了。” “所以…” 江婉来到了昔辙的身边，将手放到了昔辙血肉模糊的胸口，重重地一推，将本就站不稳的人推倒在了地上。 “你出局了。” “它想让我来做新的神子。” “所以我是被选择的那个，而是，则是被抛弃的废棋。” “明白了么？” 江婉的眼神充满了冷漠与玩味，看着昔辙仿佛看一个垃圾。 想必当时昔辙在没有与她相遇时，就是用这种眼神看她的。 昔辙这次彻底知道害怕了，他想要反抗，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变得透明，似乎很快就要彻底消失。 透明的昔辙开始扭曲，他变成了顾瑜舟的脸，变成了南宫厉的脸，又变成了寇允书的脸… 每一张脸，都在痛苦的恳求江婉不要抛弃她。 江婉只是站在昔辙的跟前，看着这些人格们最后的哀嚎。 最后，这张脸，重新变成了昔辙。 “我不怕死，我只是舍不得你。” “再吻我一次江婉，求你了。” 昔辙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喜欢的人，又费劲千辛万苦才集合了自己的碎片，回到了江婉的身边。 他还没来得及弥补，弥补自己之前的过错，就要这么狼狈的消失。 他不甘心。 他真的很不甘心。 “江婉，我…” 江婉却只是冷冷地丢给他一句话。 “昔辙，你还不明白么？” “你的消失，你的死亡，就是对我最大的弥补。” “我就是靠着这个执念，才一步步走到现在。” “不然你觉得我已经没了在意的事情，为什么不直接求死呢？” 她所拥有的，早在昔辙背叛她的时候，就已经全部被摧毁了。 因为她什么都没有，她只有昔辙，只有自己那个刚刚出世的孩子。 这一次，江婉的眼神，难得地露出几分悲伤的色彩。 昔辙想要伸出的手悬在了半空中，没有再向前。 他似乎放弃了挣扎，紧接着，他的身体飞快的消失，最终化为点点淡光，然后归于黑暗。 江婉长舒了一口气。 可算是死了。 她还以为自己的复仇计划会失败呢。 “我很好奇——” 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道沙哑而又有磁性的声音。 江婉转过头，是那个破败的天平发出的，这个声音他早就听过了。 “好奇什么？”对于这个未知实力的天平，她还是愿意听他讲话的。 “你知道他为什么灵魂会破碎，散落到各个小世界么？” 那道男声充满了恶趣味，似乎在等着江婉就继续追问，然后告诉江婉一个让她后悔的答案。 江婉嗤笑一声，然后很配合地说道：“为什么？我不知道啊——” 男声哈哈笑起来，“他是为了你啊！” “因为你早就死了，你在得知被背叛的时候，就摧毁了你们共同留下的一切痕迹，不仅是你们的孩子，包括你自己。” “是那个傻子用了自己的灵魂之力，才把你给复活，但他自己也受到了我的惩罚，灵魂支离破碎。” “他害了你，又救了你，你们早就扯平了，你却又杀他一次！” “后悔么？” “是不是觉得自己为了至高无上的权力杀了他，非常的后悔？” 越往后说，男声就越来越激动，最后甚至笑了起来。 但是江婉，却没有任何意外的神色。 见江婉这个反应，天盘不乐意了，他疑惑地问道：“你早就知道？” 江婉点点头，眼神没有一点后悔，反而是无边的淡然。 “我从始至终都知道。” 从一开始被复活的时候，她就已经有了猜测。 在得知那五个小世界的人物是昔辙的碎片的时候，他就更加确定了。 “你，你不后悔？”天平的语气有些震惊。 在他看来，只要是人类，就是感情动物，江婉是个不折不扣的人类，怎么可能不会因此感到后悔！ 江婉却笑了，看向天平的眼神似乎在看一个蠢物。 “这种事情，不是你说扯平就扯平的。” “我自杀是我的事情，他救我是他的事情，只要我活着，我就恨他，我就想杀了他。” “如果仅仅只是因为这些事情，就原谅，就和好，那我岂不是被爱情牵着鼻子走的废物了？” “有些事情，吃一次亏就够了。” 天平吃了瘪，有些不乐意。 当真是个冷清的怪物。 “好，既然如此我也不逗你了，从今往后，你要好好负责小世界的运行，不能像昔辙一样胡作非为。” “因为他的胡作非为，我成了这幅样子，真是该死!” “现在我把神子的位置授予你，你以后可要好好干。” 天平的语气正式了一些。 说罢，便等着江婉的臣服。 只是，他没等来这个女人的臣服，反而自己的秤杆，被江婉直接掰断了。 “你做什么？！”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么？” “我可是天道！” “纵使我现在不如以往强盛，也还是天道！” 他有些激动地说着。 但江婉却不管不顾，只是自顾自的吸收着断掉的秤杆的能量。 “去你妈的天道。” “你算个什么东西？” 下一秒，江婉连另一边的秤杆也掰断了。 被吸干能量的秤杆直接变得透明，然后消失，正如刚刚的昔辙。 秤砣的声音也在肉眼可见的变得虚弱。 “早在上个世界的时候，我就已经试过了。” “世界的天道，不过就是一个有着自己思想的巨大的能量团，只要我足够强大，一样可以灭了天道。” “上一个世界的世界能量全部被我吸收，天道不攻自破。” “这是一个套娃的世界，你也一样才对。” 江婉的语气充满了笃定和自信，以及淡淡的不爽。 天道以外，还有天道。 这种生活，还真是没有意思啊。 天平仅剩的力量被江婉吸干，他甚至连昔辙都不如，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看来又验证了一个道理，如果天道把自己一项能力给予他人，那么天道就会失去那一项能力。 例如这一个吸收别人能量的技能。 切—— 真是个自大到可笑的家伙。 还以为用天道就能唬住她。 其实她刚刚也在赌，赌那堆破铜烂铁会不会能直接把她给反杀。 结果是她赌对了。 要么干，要么死，她可从来都不怕所谓的天地—— 只要想做大事，无非都是赌一把。 天平彻底消失，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下一秒，黑暗的空间布满了华贵的家具，江婉用异能将其布置，就像是布置自己的房间。 从今往后。 她，就是天道了呢—— 真是无趣得可怕。 如果天道再难对付一些，她可能会开心一些，可是现在太容易了。 她反而不开心。 因为目前看来，她似乎没有什么需要做的了。 小世界混乱，主世界虚弱，哪怕是想要再去探究更上一层的世界，也需要漫长的时间。 这又是一个—— 漫长的游戏… 任务者们杀死了那些时空管理局的高层不知道多少次，但那些高层却总能在不久后再次复活。 这就是永生的力量。 不过即便如此，他们也依旧累次不疲。 甚至有人还是开始研究如何能让他们不死，却能享受更大的痛苦。 江婉的不在时间里，主世界几乎每日都是腥风血雨。 不光时空管理局的人，就连主世界的普通公民，也难逃毒手。 他们或许看起来无辜，可是主世界对这些人漫长的压迫，已经让他们实际上都沾染了无数小世界普通人的血液。 神子保护小世界的正常运行，小世界的正常运行，则会盈余巨大的能量，抽出一部分供养神子。 这样生生不息。 可是昔辙明显做的很不好，主世界没有给予小世界足够的公平与庇护，但是抽取的能量却日渐增多。 主世界的压迫与上位者们的恶趣味越来越严重，小世界主角的光环无限大，其他人却要用自己的血肉来供养。 小世界开始了渐渐地崩坏历程，小世界的崩坏同时也导致供养主世界的能量不足。 主世界不允许自己的利益被侵犯，所以加大了抽取的力度，主世界的居民依旧过着高枕无忧的生活，而小世界的人民却生活在了水深火热之中。 恶性循环不断加剧，终于导致了这场悲剧。 所以说，主世界的人，有谁是无辜的呢？ 反派与炮灰们翻身把歌唱，一个个都好似癫狂，哪怕再镇定的人，也会在场屠戮的狂欢中丧失理智。 他们以为日子会这么继续下去，直到他们对主世界的仇恨麻木、或者消失。 然而忽然有一天，被他们折磨致死的主世界的人，竟然不再复活，而是成为了一具冰冷残破的身体。 他们愣了。 怎么回事？ 难道重生的次数，也是有限制的么？ 在他们奇怪的目光中，江婉的身影，忽然从无人的角落浮现。 “看来你们都玩得很开心。” 短短几日，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强大了。 在所谓天道的“居所”，她找到了很多有趣未知的东西，例如蕴含着强大能量的令牌，例如在成为天道后灵魂深处传来的呼唤。 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这，世界之上，还有更高的世界。 她用了几天的时间彻底消化了那些能量，才出现在了这些人的面前。 看到江婉，大家的眼神都非常的欣喜，以及忠心的臣服。 他们都是反派，自然是都有反骨的。 可是江婉这个反派头子，他们谁听了都闻风丧胆。 跟随这样的人做事，他们心甘情愿。 毕竟这是真的强大，也是真的不啰嗦不是么？ 可不是像那些道貌岸然的主角一样。 “江婉，你回来了。” “江婉怎么样，那个叫昔辙的你弄死了没有！” “江婉，我们现在也算是团结在了一起，往日我们该何去何从？” 几个人激动地问了出来，俨然一副不甘心就这么当个逍遥人的模样。 大多数人则是沉默，等待着江婉的下语。 江婉莞尔一笑，“看来大家都很好奇，那我就来宣布第一件事。” “欢迎你们成为主世界的公民，从今往后，我就是新神子。” 语罢，所有人的身上都被赋予了一道咒印，然后便觉得自己整个人力量强盛了许多。 “永生并不是一个好东西，它只会滋生腐败。” “我不想让我们变成上一个时空管理局，所以我们采取生命分配制，如果想要获得更多的生命，则需要完成任务。” “我不会让你们自己忙前忙后，这个任务是你们的，更是我的。” “那就是继承时空管理局，维护无数小世界的运行。” “小世界的正常运行会反馈给主世界巨大的能量，我将会从这部分能量抽取一部分来维持我们生命的延续。” “不仅如此，衣食住行等各方面，我也都会尽力提供给大家最好的，但是你们要知道，天下没有的午餐，如果想要得到，就需要用你们的成绩来争取。” “当然，我不会像之前的时空管理局那样压榨我的同伴，做不做任务是你们的自主选择，你们也可以选择在这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养养老，过新的生活。” 想做任务的留下来，不想做的就离开，她要组建一个强大的时空管理局，不仅要有强大的实力，还需要有强大的凝聚力，强大的信念。 江婉的目光放在了更高一层的天空上。 听到江婉这么说，大家都没有什么抵触的心理，他们最讨厌的就是被人管着，现在江婉的制度，则更像是正常的上班。 上班有钱拿，还能延续生命，这样的好事，他们为什么不做？ 没有高高在上的压迫，其实很多事情，都能很轻松地解决。 况且他们也都是聪明人，跟着原先的时空管理局死路一条，但跟着江婉，明显会有更大的好处。 大部分人都选择了同意，其他人则大都选择了养养老，做点其他的工作，拥有新的生活。 不过也有不少人早就受够了漫长的穿越与攻略，选择了自杀。 江婉没有阻拦，也没有鼓励，只是默默地看着大家的选择。 韩瞻衡和艾尔丽莎在这些天里，已经彻底明白了时空管理局之前的模样，对这个时空管理局可谓是嗤之以鼻。 看着江婉成了时空管理局的新老大，他们自然是高兴。 艾尔丽莎想要进入时空管理局，韩瞻衡则是被江婉送去了主世界的社会上，立下自己的势力。 世界除了最重要最庄严的时空管理局，其他的社会结构和普通世界是差不多的。 时空管理局江婉要绝对的掌控，但是主世界的上流社会，江婉也要将其成为一言堂。 主世界现在没什么人，不少人都建议江婉加大从小世界抽取人的速度，但都被江婉意义拒绝。 主世界的低效率产业已经被抛弃，更多的是用神力，也就是所谓的能量来维持各项技产业的制造。 人类的作用更多是提供脑力，高技术，以及对权力和财富的争斗。 也就是说，她需要聪明的人，厉害的人。 百里挑一的天才。 她先在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来。 江婉的眼神中闪过了上一层世界的渴望，日光透过华丽的玻璃窗落在她高挑纤瘦的身体，在地上投下一个孤独的身影。 只是江婉却早已经不畏惧这种孤独，她已经习惯一个人前行。 桌子上摆着的是一份日记，是昔辙之前写下的，记满了与江婉相识后的酸甜苦辣，江婉翻阅完了，心里却没有过多的波动。 她是个很奇怪的人，只要一旦发现被背叛，就能立刻赶尽杀绝，绝对不在心里留下一点不该留的痕迹。 想到那个充满愧疚的身影，江婉勾起了一个冷冷的身影。 她张了张嘴巴，却没有发出声音。 但却能通过口型看出来，她说的是“蠢货”。 - - 更上一层的世界，依旧和普通的世界什么两样，只不过它们的力量更加的庞大，拥有的能力也更加的多。 谈笑间，便能摧毁一个类似于主世界的巨大体系。 这个更上一层的“主世界”，背景有些偏向于宗教中的神明。 华丽的宫殿里，几个相貌精致的少年少女看着下界的变化，眼底全是玩味的光芒。 “就是江婉杀了神子取而代之。” “不仅如此，她连天道都取代了。” “有趣，太有趣了——” “她应当也猜到，世界之上还有更大的世界！” “真是个冷漠无情的女人，但真是有趣，听说她不会爱上任何人，却总能让别人爱上她？你们说，她会爱上我么？” 他们讨论着这些有的没的，脸上满是童真的好奇。 不过他们可不是什么真的小孩子，一个个的看起来稚嫩漂亮，实际上都是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怪物。 这是真正的主世界。 或许从天地初生，他们就已经跟着诞生。 之后的一切，都是由他们捏造而成。 一点一点，套娃下去。 他们就乐此不疲的观看着人间百态。 当然，他们没有昔辙那么老实，他们经常会跑到下界，逮到一个小可怜狠狠地戏弄。 迄今为止，无数的光景，还没有一个人能让他们真正的动心。 现在江婉，显然被他们当做了下一个取乐的目标…… - - - 干脆一下子把存稿全放出来了，结尾大概是这么个故事，但实际上写得很潦草，抱歉大家，但是我真的写不下去了，几乎一直都在单机写文，生活上也不是很顺心，心态就比较崩溃，但无论如何，哪怕写得潦草，也想要完成这本书。 有机会的话，我会回来好好修改的。 抱歉… 第33章 完结啦！ “是么？” “既然你不愿意把你的生命先给我，那我们从现在开始，就是彻头彻尾的敌人了。” “说句实在话，就你这种人，还管理小世界？” “看看那些被抓过来的反派，看看我现在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你觉得你管得好么？” 江婉的心已经死了，从发现被欺骗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她现在只有一个执念，那就是杀了昔辙，灭了时空管理局的所有人。 昔辙自知理亏，他走上前去，想要拉近和江婉的距离。 他恐惧现在这样，这样让他有种江婉很快就要离开他的感觉。 但是江婉对于他的忽然靠近，却直接往后退了一大步。 “还是你觉得，你们所谓主世界的‘信徒’们，十分的善良可爱？” “昔辙，你才是从最开始的坏种。” “你看着时空管理局贪腐恶毒，看着小世界生灵涂炭，你的责任是保护小世界的正常运行，可你却把无数小世界当成了你的戏台，肆无忌惮地在小世界增减砝码，出现所谓的主角、反派！” “你很善良么？” 江婉冷冷地说道，语气平淡，却又像是利刃一样破开了昔辙最不堪的一面。 昔辙垂着脑袋，看起来像个被训得孩子，他想要狡辩，可是连狡辩也无从狡辩。 他干脆直面了自己的邪恶。 “是，我的确是个恶人。” “但我不知道什么才是善良，我喜欢看小世界的故事因为我而改变，我只觉得有趣。” “是我去到了你的世界，和你在一起，才明白了这些事情加在一个普通人的身上究竟有多么的沉重。” “我一直不愿意承认，直到你要离开我，我才后知后觉。” “我——” 他还想要说什么，可是看着江婉，却怎么也说不出口，眼神有着无尽的伤悲。 “你就不关心，我为什么会灵魂破碎，散落到无数小世界吗？” 江婉摇了摇头，“我只想要你的命。” 她不想再多费口舌，为了这一天，她已经蛰伏了太久。 昔辙眉头微皱，“你杀不了我，我是天地的产物，体内是无限的自然能量，你这样只会伤了你自己。” 江婉最讨厌的就是昔辙道貌岸然的模样，“那你不反抗，不就伤不到我了。” “你放心，即便你反抗，我也不会怪你的。” “因为我这次来，就是为了要一个结果。” 杀了昔辙，主世界奉她为主。 昔辙杀了，那边算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自己不敌，也算是活该。 说着，冰雪就凭空出现，席卷而来。 其中还夹杂着紫色的闪电。 江婉的能力已经全部恢复，她本来就是冰系与雷系的异能，现在不仅恢复，还有了菲尔塞比斯那个世界的全部能量。 可以说，现在比她全盛状态的情况，还要百倍、千倍—— 就让她来看看自己，是否能与这个所谓的神子一战。 江婉的眼中闪着诡异的光芒。 昔辙没想道江婉说打就打，他眉宇间的悲痛越来越浓烈，但也只能应下，不过他不回击，只是一味的闪躲。 “觉得我不可能赢你，所以一直不反击么？”江婉笑着问道。 曾经问这句话的人是菲尔塞比斯，现在问这句话的人成了江婉。 不过当时的菲尔塞比斯是气急败坏，江婉则是…意外的胸有成竹。 昔辙皱眉，语气带着浓烈的悲伤：“江婉，你杀不了我的。” 下一秒，江婉忽然近身，手指尖刺中了昔辙的心脏，然后便紧紧地没入其中。 昔辙并没有躲，因为他不会死，甚至连疼痛也是微乎其微。 对于“神明”，肉体就是这么的强悍。 如果这样能让江婉开心一些，他很乐于这么做。 可是下一秒，他忽然有些诧异起来。 而江婉嘴角的笑容，则是越来越扩大。 “你还是这么自大，昔辙啊——” 一股巨大的抽力正在将昔辙体内的力量抽取着，速度快到无法想象。 这是昔辙从未感受到的，有时候无聊的时候，他也会静静地割伤自己的身体，看着鲜血渐渐流失。 可是即便如此，他也不会像那些小世界的人类那么轻易地死亡。 血液对于他来说，好似是没有用的东西。 他根本不会因为血液的流失虚弱，更不必提死亡。 因为他是神。 可是现在， 他却很明显地感受到生命的流逝。 生命之力正在以诡异的速度流失，而江婉，则是肉眼可见的变得更强。 “是不是觉得很意外？”江婉笑问。 “为什么？这是怎么回事？”昔辙愣愣地问道，但是眼神除了悲伤，并没有生气。 从一开始就是他做错了，所以江婉对他做再过分的事情，他也不会觉得江婉有错。 江婉没有说话，而两个人，却忽然来到了一个黑暗的空间。 黑暗之中，只有一道像是天平的白光，只不过那白光微弱，看起来像是快要消失一样。 江婉看着这熟悉的天平，又看了一眼已经虚弱到站不稳的昔辙，慢悠悠的抽出了自己手。 她无比享受似的舔了舔手指上的鲜血，眼神中满是兴奋。 “为什么？” “你还不明白么？” “这就是你所谓的天地，所谓的诞生你的地方。” “这就是天道啊——” “想不到，即便是主世界，也有天道，你以无数小世界为你的乐趣，殊不知，你也是他人的乐趣。” “世界之上，还有更高的世界，我们不过是那些真正上位者眼中的小丑罢了。” “不过也没有关系，比其做你眼中的小丑 ，我更喜欢做更加厉害的人眼中的小丑。” 江婉来到了天平的面前，白光化为实物，变成了一个腐朽不堪的天平。 就像是普通世界的垃圾场里的垃圾一样，破旧得令人发指。 这说明，这个所谓的主世界，也早就失衡了。 天道失去了挟制的作用，只能寄托于她来恢复主世界的重新运行。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昔辙有些震惊，她想不到江婉是怎么发现。 江婉轻轻抚摸着那破铜烂铁，神色玩味，“什么时候啊…” “就是在借蝗虫族吸收力量的时候，这个所谓的天道找到了我，给予了我吸收其他人力量的能力。” “他告诉我，世界只允许存在一个神子，你动心了。” “所以…” 江婉来到了昔辙的身边，将手放到了昔辙血肉模糊的胸口，重重地一推，将本就站不稳的人推倒在了地上。 “你出局了。” “它想让我来做新的神子。” “所以我是被选择的那个，而是，则是被抛弃的废棋。” “明白了么？” 江婉的眼神充满了冷漠与玩味，看着昔辙仿佛看一个垃圾。 想必当时昔辙在没有与她相遇时，就是用这种眼神看她的。 昔辙这次彻底知道害怕了，他想要反抗，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变得透明，似乎很快就要彻底消失。 透明的昔辙开始扭曲，他变成了顾瑜舟的脸，变成了南宫厉的脸，又变成了寇允书的脸… 每一张脸，都在痛苦的恳求江婉不要抛弃她。 江婉只是站在昔辙的跟前，看着这些人格们最后的哀嚎。 最后，这张脸，重新变成了昔辙。 “我不怕死，我只是舍不得你。” “再吻我一次江婉，求你了。” 昔辙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喜欢的人，又费劲千辛万苦才集合了自己的碎片，回到了江婉的身边。 他还没来得及弥补，弥补自己之前的过错，就要这么狼狈的消失。 他不甘心。 他真的很不甘心。 “江婉，我…” 江婉却只是冷冷地丢给他一句话。 “昔辙，你还不明白么？” “你的消失，你的死亡，就是对我最大的弥补。” “我就是靠着这个执念，才一步步走到现在。” “不然你觉得我已经没了在意的事情，为什么不直接求死呢？” 她所拥有的，早在昔辙背叛她的时候，就已经全部被摧毁了。 因为她什么都没有，她只有昔辙，只有自己那个刚刚出世的孩子。 这一次，江婉的眼神，难得地露出几分悲伤的色彩。 昔辙想要伸出的手悬在了半空中，没有再向前。 他似乎放弃了挣扎，紧接着，他的身体飞快的消失，最终化为点点淡光，然后归于黑暗。 江婉长舒了一口气。 可算是死了。 她还以为自己的复仇计划会失败呢。 “我很好奇——” 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道沙哑而又有磁性的声音。 江婉转过头，是那个破败的天平发出的，这个声音他早就听过了。 “好奇什么？”对于这个未知实力的天平，她还是愿意听他讲话的。 “你知道他为什么灵魂会破碎，散落到各个小世界么？” 那道男声充满了恶趣味，似乎在等着江婉就继续追问，然后告诉江婉一个让她后悔的答案。 江婉嗤笑一声，然后很配合地说道：“为什么？我不知道啊——” 男声哈哈笑起来，“他是为了你啊！” “因为你早就死了，你在得知被背叛的时候，就摧毁了你们共同留下的一切痕迹，不仅是你们的孩子，包括你自己。” “是那个傻子用了自己的灵魂之力，才把你给复活，但他自己也受到了我的惩罚，灵魂支离破碎。” “他害了你，又救了你，你们早就扯平了，你却又杀他一次！” “后悔么？” “是不是觉得自己为了至高无上的权力杀了他，非常的后悔？” 越往后说，男声就越来越激动，最后甚至笑了起来。 但是江婉，却没有任何意外的神色。 见江婉这个反应，天盘不乐意了，他疑惑地问道：“你早就知道？” 江婉点点头，眼神没有一点后悔，反而是无边的淡然。 “我从始至终都知道。” 从一开始被复活的时候，她就已经有了猜测。 在得知那五个小世界的人物是昔辙的碎片的时候，他就更加确定了。 “你，你不后悔？”天平的语气有些震惊。 在他看来，只要是人类，就是感情动物，江婉是个不折不扣的人类，怎么可能不会因此感到后悔！ 江婉却笑了，看向天平的眼神似乎在看一个蠢物。 “这种事情，不是你说扯平就扯平的。” “我自杀是我的事情，他救我是他的事情，只要我活着，我就恨他，我就想杀了他。” “如果仅仅只是因为这些事情，就原谅，就和好，那我岂不是被爱情牵着鼻子走的废物了？” “有些事情，吃一次亏就够了。” 天平吃了瘪，有些不乐意。 当真是个冷清的怪物。 “好，既然如此我也不逗你了，从今往后，你要好好负责小世界的运行，不能像昔辙一样胡作非为。” “因为他的胡作非为，我成了这幅样子，真是该死!” “现在我把神子的位置授予你，你以后可要好好干。” 天平的语气正式了一些。 说罢，便等着江婉的臣服。 只是，他没等来这个女人的臣服，反而自己的秤杆，被江婉直接掰断了。 “你做什么？！”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么？” “我可是天道！” “纵使我现在不如以往强盛，也还是天道！” 他有些激动地说着。 但江婉却不管不顾，只是自顾自的吸收着断掉的秤杆的能量。 “去你妈的天道。” “你算个什么东西？” 下一秒，江婉连另一边的秤杆也掰断了。 被吸干能量的秤杆直接变得透明，然后消失，正如刚刚的昔辙。 秤砣的声音也在肉眼可见的变得虚弱。 “早在上个世界的时候，我就已经试过了。” “世界的天道，不过就是一个有着自己思想的巨大的能量团，只要我足够强大，一样可以灭了天道。” “上一个世界的世界能量全部被我吸收，天道不攻自破。” “这是一个套娃的世界，你也一样才对。” 江婉的语气充满了笃定和自信，以及淡淡的不爽。 天道以外，还有天道。 这种生活，还真是没有意思啊。 天平仅剩的力量被江婉吸干，他甚至连昔辙都不如，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看来又验证了一个道理，如果天道把自己一项能力给予他人，那么天道就会失去那一项能力。 例如这一个吸收别人能量的技能。 切—— 真是个自大到可笑的家伙。 还以为用天道就能唬住她。 其实她刚刚也在赌，赌那堆破铜烂铁会不会能直接把她给反杀。 结果是她赌对了。 要么干，要么死，她可从来都不怕所谓的天地—— 只要想做大事，无非都是赌一把。 天平彻底消失，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下一秒，黑暗的空间布满了华贵的家具，江婉用异能将其布置，就像是布置自己的房间。 从今往后。 她，就是天道了呢—— 真是无趣得可怕。 如果天道再难对付一些，她可能会开心一些，可是现在太容易了。 她反而不开心。 因为目前看来，她似乎没有什么需要做的了。 小世界混乱，主世界虚弱，哪怕是想要再去探究更上一层的世界，也需要漫长的时间。 这又是一个—— 漫长的游戏… 任务者们杀死了那些时空管理局的高层不知道多少次，但那些高层却总能在不久后再次复活。 这就是永生的力量。 不过即便如此，他们也依旧累次不疲。 甚至有人还是开始研究如何能让他们不死，却能享受更大的痛苦。 江婉的不在时间里，主世界几乎每日都是腥风血雨。 不光时空管理局的人，就连主世界的普通公民，也难逃毒手。 他们或许看起来无辜，可是主世界对这些人漫长的压迫，已经让他们实际上都沾染了无数小世界普通人的血液。 神子保护小世界的正常运行，小世界的正常运行，则会盈余巨大的能量，抽出一部分供养神子。 这样生生不息。 可是昔辙明显做的很不好，主世界没有给予小世界足够的公平与庇护，但是抽取的能量却日渐增多。 主世界的压迫与上位者们的恶趣味越来越严重，小世界主角的光环无限大，其他人却要用自己的血肉来供养。 小世界开始了渐渐地崩坏历程，小世界的崩坏同时也导致供养主世界的能量不足。 主世界不允许自己的利益被侵犯，所以加大了抽取的力度，主世界的居民依旧过着高枕无忧的生活，而小世界的人民却生活在了水深火热之中。 恶性循环不断加剧，终于导致了这场悲剧。 所以说，主世界的人，有谁是无辜的呢？ 反派与炮灰们翻身把歌唱，一个个都好似癫狂，哪怕再镇定的人，也会在场屠戮的狂欢中丧失理智。 他们以为日子会这么继续下去，直到他们对主世界的仇恨麻木、或者消失。 然而忽然有一天，被他们折磨致死的主世界的人，竟然不再复活，而是成为了一具冰冷残破的身体。 他们愣了。 怎么回事？ 难道重生的次数，也是有限制的么？ 在他们奇怪的目光中，江婉的身影，忽然从无人的角落浮现。 “看来你们都玩得很开心。” 短短几日，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强大了。 在所谓天道的“居所”，她找到了很多有趣未知的东西，例如蕴含着强大能量的令牌，例如在成为天道后灵魂深处传来的呼唤。 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这，世界之上，还有更高的世界。 她用了几天的时间彻底消化了那些能量，才出现在了这些人的面前。 看到江婉，大家的眼神都非常的欣喜，以及忠心的臣服。 他们都是反派，自然是都有反骨的。 可是江婉这个反派头子，他们谁听了都闻风丧胆。 跟随这样的人做事，他们心甘情愿。 毕竟这是真的强大，也是真的不啰嗦不是么？ 可不是像那些道貌岸然的主角一样。 “江婉，你回来了。” “江婉怎么样，那个叫昔辙的你弄死了没有！” “江婉，我们现在也算是团结在了一起，往日我们该何去何从？” 几个人激动地问了出来，俨然一副不甘心就这么当个逍遥人的模样。 大多数人则是沉默，等待着江婉的下语。 江婉莞尔一笑，“看来大家都很好奇，那我就来宣布第一件事。” “欢迎你们成为主世界的公民，从今往后，我就是新神子。” 语罢，所有人的身上都被赋予了一道咒印，然后便觉得自己整个人力量强盛了许多。 “永生并不是一个好东西，它只会滋生腐败。” “我不想让我们变成上一个时空管理局，所以我们采取生命分配制，如果想要获得更多的生命，则需要完成任务。” “我不会让你们自己忙前忙后，这个任务是你们的，更是我的。” “那就是继承时空管理局，维护无数小世界的运行。” “小世界的正常运行会反馈给主世界巨大的能量，我将会从这部分能量抽取一部分来维持我们生命的延续。” “不仅如此，衣食住行等各方面，我也都会尽力提供给大家最好的，但是你们要知道，天下没有的午餐，如果想要得到，就需要用你们的成绩来争取。” “当然，我不会像之前的时空管理局那样压榨我的同伴，做不做任务是你们的自主选择，你们也可以选择在这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养养老，过新的生活。” 想做任务的留下来，不想做的就离开，她要组建一个强大的时空管理局，不仅要有强大的实力，还需要有强大的凝聚力，强大的信念。 江婉的目光放在了更高一层的天空上。 听到江婉这么说，大家都没有什么抵触的心理，他们最讨厌的就是被人管着，现在江婉的制度，则更像是正常的上班。 上班有钱拿，还能延续生命，这样的好事，他们为什么不做？ 没有高高在上的压迫，其实很多事情，都能很轻松地解决。 况且他们也都是聪明人，跟着原先的时空管理局死路一条，但跟着江婉，明显会有更大的好处。 大部分人都选择了同意，其他人则大都选择了养养老，做点其他的工作，拥有新的生活。 不过也有不少人早就受够了漫长的穿越与攻略，选择了自杀。 江婉没有阻拦，也没有鼓励，只是默默地看着大家的选择。 韩瞻衡和艾尔丽莎在这些天里，已经彻底明白了时空管理局之前的模样，对这个时空管理局可谓是嗤之以鼻。 看着江婉成了时空管理局的新老大，他们自然是高兴。 艾尔丽莎想要进入时空管理局，韩瞻衡则是被江婉送去了主世界的社会上，立下自己的势力。 世界除了最重要最庄严的时空管理局，其他的社会结构和普通世界是差不多的。 时空管理局江婉要绝对的掌控，但是主世界的上流社会，江婉也要将其成为一言堂。 主世界现在没什么人，不少人都建议江婉加大从小世界抽取人的速度，但都被江婉意义拒绝。 主世界的低效率产业已经被抛弃，更多的是用神力，也就是所谓的能量来维持各项技产业的制造。 人类的作用更多是提供脑力，高技术，以及对权力和财富的争斗。 也就是说，她需要聪明的人，厉害的人。 百里挑一的天才。 她先在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来。 江婉的眼神中闪过了上一层世界的渴望，日光透过华丽的玻璃窗落在她高挑纤瘦的身体，在地上投下一个孤独的身影。 只是江婉却早已经不畏惧这种孤独，她已经习惯一个人前行。 桌子上摆着的是一份日记，是昔辙之前写下的，记满了与江婉相识后的酸甜苦辣，江婉翻阅完了，心里却没有过多的波动。 她是个很奇怪的人，只要一旦发现被背叛，就能立刻赶尽杀绝，绝对不在心里留下一点不该留的痕迹。 想到那个充满愧疚的身影，江婉勾起了一个冷冷的身影。 她张了张嘴巴，却没有发出声音。 但却能通过口型看出来，她说的是“蠢货”。 - - 更上一层的世界，依旧和普通的世界什么两样，只不过它们的力量更加的庞大，拥有的能力也更加的多。 谈笑间，便能摧毁一个类似于主世界的巨大体系。 这个更上一层的“主世界”，背景有些偏向于宗教中的神明。 华丽的宫殿里，几个相貌精致的少年少女看着下界的变化，眼底全是玩味的光芒。 “就是江婉杀了神子取而代之。” “不仅如此，她连天道都取代了。” “有趣，太有趣了——” “她应当也猜到，世界之上还有更大的世界！” “真是个冷漠无情的女人，但真是有趣，听说她不会爱上任何人，却总能让别人爱上她？你们说，她会爱上我么？” 他们讨论着这些有的没的，脸上满是童真的好奇。 不过他们可不是什么真的小孩子，一个个的看起来稚嫩漂亮，实际上都是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怪物。 这是真正的主世界。 或许从天地初生，他们就已经跟着诞生。 之后的一切，都是由他们捏造而成。 一点一点，套娃下去。 他们就乐此不疲的观看着人间百态。 当然，他们没有昔辙那么老实，他们经常会跑到下界，逮到一个小可怜狠狠地戏弄。 迄今为止，无数的光景，还没有一个人能让他们真正的动心。 现在江婉，显然被他们当做了下一个取乐的目标…… - - - 干脆一下子把存稿全放出来了，结尾大概是这么个故事，但实际上写得很潦草，抱歉大家，但是我真的写不下去了，几乎一直都在单机写文，生活上也不是很顺心，心态就比较崩溃，但无论如何，哪怕写得潦草，也想要完成这本书。 有机会的话，我会回来好好修改的。 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