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抗日英雄谱之潜行敌营》 第1章 青铜镜 1938年6月19日，天刚黑。 山西伪军、兴亚黄军第五旅在寿洋县城的旅部内，副旅长唐博虎正准备去相好刘寡妇家，副官拿着一个白色信封走了进来，唐搏虎皱了一下眉头，上次也是收到这样一个信封，他带兵伏击了八路军寿洋县大队，可是只打死了三十来人，而不是原来情报显示的近400人。 唐搏虎打开看了一眼，他不禁皱了一下眉头，他留在县城、不能回泉阳与新纳的小妾厮混，就是给旅长唐博祥看家护院，快四十的刘寡妇、哪儿比得上娇滴滴的小妾。 但送这个情报的“青铜镜”、唐博虎并不知道是谁，青铜镜肯定是个代号、他是泉阳特高课课长梅津三郎交代给唐博祥的眼线，假如拿到情报而不采取行动，梅津三郎不会轻易饶了他。 但唐博虎实在不愿在夜里出城，八路军寿洋县大队还有三百多兵力呢，不说他们故意用假情报提供给那个青铜镜、然后伏击兴亚黄军，就算是遭遇战、对攻，他也没把握打败县大队，以前又不是没有交过手，而且他也不敢把两个团都带出城，还得防备县大队调虎离山，袭击县城、攻打唐家。 唐博虎想了一下，还是决定给唐博祥打个电话，故意把自己的猜测、说的严重点儿，是否采取行动、让他做决定。 电话打到位于泉阳的兴亚黄军司令部，唐博祥早就离开了，唐博虎又把电话要到了吉原伎町，电话是参谋长刁魁义接的，他不无嫉妒的调侃了刁魁义一句，然后把青铜镜的情报告诉了刁魁义。 刁魁义没有擅自做主，说是要请示一下旅长、让唐博虎先不要挂电话，很快，刁魁义回来告诉他，司令让他带一个团出城，然后，刁魁义又关心的提醒他，一定要多派斥候前出侦查，让他走在队伍最后面，唐博虎客气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让副官去集合实力较强的一团了。 1938年6月19日夜11时许。 寿洋县城南约30公里的曲曲沟，从寿洋县城赶来的军区王参谋、见到了寿洋县大队政委许东昊，王参谋是奉命前来调查县大队被敌人诱歼事件的，他白天分别与寿洋县城内的五位地下工作者进行了谈话，他们都矢口否认是自己传出来的假情报。 不能轻易怀疑自己的同志，也不能放过那个叛徒，关键是王参谋不知道去哪儿找县大队仅剩的七八位同志，所以必须冒险进城、与五位地下工作者接触。 “幸亏县大队的大部队刚刚加入主力部队，即将去河北、山东开辟新的根据地，否则这次的损失……你能不能详细说一下，鲁队长是怎么中了敌人的奸计的？”王参谋掏出笔记本、看着许东昊说道。 “是我们对地下工作认识不足、丧失了警惕性。 寿洋县城内的五位同志在获得情报后，都是送到城南土地庙的一块青石下，我们有同志每天前去查看，因为组织上让地下工作者、统一使用仿宋体书写情报，原本是一种保护他们的手段，现在成了甄别他们的困难。 情报上说有一个排的伪军押送六车枪弹和其他补给物资，从寿洋县城送往日军封锁线上的两座炮楼，时间地点都很详细，鲁队长认为一个排的伪军不足为虑，所以，他决定去截下这批物资，不曾想……万万没想到那是一个陷阱，他们钻进了伪军两个团的包围圈，无、无一幸免。 我们七个人都是因为伤病没有参加那次行动的，原来的营地也不敢再待了，只能秘密转移，我对那五位同志进行了试探，每到一个地方，都只告诉一位地下工作者，以便甄别谁是叛徒、并让组织上能找到我们。”许东昊痛心疾首的说道。 “不对呀，他们都知道你们在曲曲沟呀。”王参谋皱着眉头说道。 “我们几乎是天天换地方，试了两三次、也没见敌人前来抓捕，我想叛徒也会想到，我们不论到那儿、都会有所准备，所以，干脆恢复把藏身地告诉他们每个人，让叛徒降低警惕性，我让原来去取情报的交通员进城了，盯着他们，只要叛徒有什么异动，总会露出尾巴的。”许东昊用刚毅的语气说道。 “这样还是有危险，还是不要冒险了。”王参谋想了一下说道。 “这个叛徒一日不除，寿洋县大队都处在危险中，这个险、值得冒。”许东昊坚定地说道。 “你有怀疑对象么？”王参谋问道。 许东昊摇了摇头，没有确凿证据、决不能轻易怀疑自己的同志，但他突然从兜里掏出一封信，看着王参谋说道： “还有一个情况，您看看这封信。” 王参谋接过信封，从里面抽出一张纸，纸上贴着从报纸上剪下来的两行字： “兴亚黄军第五旅三团今夜返回寿洋，小心陷阱” “这是？”王参谋看着许东昊说道。 “这事儿说来话长了，我尽量简短介绍。 寿洋唐家是泉阳首富，当代家主唐瀚文现在是泉阳商会会长、寿洋维持会会长，他的大儿子唐博祥、原来买了一个晋绥军保安团长，日本人来后，他们父子直接投靠了日本人，是他们给日本人带路，绕过了晋绥军的阻击阵地，突然出现在太元城下，让阻击日军的国民党军队腹背受敌、很快溃退了。 日本人对唐家父子的表现很满意，给了唐博祥兴亚黄军第五旅旅长的职务，第五旅一共三个团，一团长由唐博祥的堂兄唐博虎担任团长、这是原来保安团的底子，二团长是唐瀚文的一个私生子、这个团也就是敢欺负一下老百姓，三团长是晋绥军随军学堂毕业的，所以三团才是唐博祥的绝对主力。 这个三团与一团，平时都在泉阳，一团在年前来到寿洋、主要是帮助唐瀚文下乡收租，三团也要回到寿洋、那就一定是要有军事行动了。 结合县大队收到的那个假情报，我认为这是有人在暗中提醒我们、敌人有阴谋，因为敌人并不知道我们的大部队已经调到军区主力部队了，才会摆出这么大的阵仗来。”许东昊分析道。 “这个情报是谁送来的？”王参谋问道。 “不知道，日本人快要打到山西时，寿洋城内的一些商户举家西迁、南下的不少，我们县委用很少的钱盘下来一个杂粮店、一个小客栈、一个面馆，安排我们的同志前去经营，暗中从事地下工作，他们三个您今天都见过了。 这封信是客栈老板冯金山、亲自送到县大队的。 他说是有人从背后用枪抵住他的后背，然后把这封信塞给他，让他马上送给县大队的，他当时很紧张、也很害怕，等他转过身时，那人已经离开了。 冯金山赶到营地的时候，鲁队长他们都已经出发了，我派人去追鲁队长他们，但我们都是病号，根本追不上他们。 唉……”许东昊说完、懊悔的叹了口气。 “那你说这个冯金山……”王参谋没把话说完，看着许东昊、想听听他的判断。 “我内心是不相信冯金山会成为叛徒的，但也不排除他送出假情报后，又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出、来洗清他自己的嫌疑，他是识文断字的。”许东昊有点儿痛苦的说道。 “小小寿洋、还这么复杂？”王参谋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到。 “恐怕会比我们现在了解的情况更复杂。”许东昊皱着眉头说道。 “什么意思？”王参谋吃惊的问道。 “我在鲁队长他们牺牲后，就认定是叛徒故意传递的假情报，否则鲁队长他们不可能钻进敌人的伏击圈，所以，我当即就派交通员洪涛进城观察、监视那五个人。 前几天，洪涛看到唐瀚文最小的女儿唐博雅、跟她的嫂子一起逛街。”许东昊说道。 “女儿在住、这好像没啥问题？”王参谋不解的说道。 “怪我没说清楚！ 这事儿说起来、也是话长。 唐瀚文家族发家，源于明末唐家祖上主动降清，而唐博祥更是亲自给日军带路，绕过了太元外围的国民党军防线，直接兵临太元城下，让城外国民党军队腹背受敌、进而迅速溃败，唐家，眼里只有自家私利，心里从来都没有国家和民族利益。 但唐瀚文是个老谋深算的利己主义者，他从来都不会死心塌地的忠于任何一方，他就曾捐过100条步枪给牺盟会、借此讨好我党。 唐瀚文的二儿子、原来是临汾下面的吉县县长，现在仍在阎锡山手下当差，据说他正全力建设一个易守难攻、叫做克难坡的地方，准备迎请第二战区司令部、以及国民党山西省政府进驻克难坡。 唐博雅是唐瀚文最小的孩子、唯一的女儿，据说她从小娇生惯养、有点儿叛逆。 再说为什么可疑。 蒋介石一直想染指山西，可阎锡山防的很严密，直到七七事变后，全民抗战的浪潮形成，国民党军统组织假借宣传抗战，在山西各地开办各种学习班、培训班，明显是要在山西培养特务组织。 阎锡山无奈，被迫与我党共同组建牺盟会，与军统争夺那些有文化的青年人，效果非常好，军统原计划是遍地开花、每个县都办个培训班的，虽然军统给出很高的津贴，但牺盟会提出的“保卫祖国、保卫家乡”的口号，更能吸引山西青年加入保卫山西、保卫家乡的行列。 所以，军统不得不把寿洋、定平、熙阳等县招收的学员，集中到泉阳、组建了一个“泉阳军统特别训练班”，组织上有意让军统帮我们培养一部分专业技术人才，所以，我当时也派了几名同志参加了军统训练班。 据我们的同志汇报，唐博雅也参加了“泉阳军统特别训练班”，学习收发电报，日本人打过来后，军统训练班先是搬到临汾，后来又撤到运城。 唐博雅是第一批主动要求加入国民党的学员，所以当上了班长，是以中尉军衔毕业的，并留在了军统运城特区，实际上就是军统在山西的特务总部。 这些是军区通讯干事常瑞龙告诉我的，他也是我派去军统训练班的同志之一，他是唐博雅同专业的同学。 所以，唐博雅只是冒险回来探亲，还是军统暗中把脚伸到了寿洋，或者是太元、泉阳，防人之心不可无呀。 这个情况请你回去汇报给军区领导。”许东昊不无担忧的说道。 “我暂时回不去，我这次来的主要任务是挖出叛徒，其次是协助您重建县大队……” “啪！……” 王参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枪响打断了，许东昊他们都是经验丰富的战士，听得出来，枪声来自四五里外，于是他们拔出枪、从窑洞里走了出去。 “政、政委！”在沟外制高点负责警戒的战士，气喘吁吁的跑过来说道： “我们被敌人三面包围了，距离我们就三四里地了。” “一龙，你带两个人护送王参谋回军区，那五个人都见过你，你已经不适合再负责他们的甄别工作了，快走，我带人留下来、吸引敌人的注意力。”许东昊冷静的说道。 “栓柱、二娃，你们两个掩护两位领导赶紧往山上撤，其余人跟我前去阻击敌人。”副排长徐一龙边说边向前跑去，其他战士紧跟其后。 许东昊想把他叫回来，王参谋知道徐一龙他们能争取到的时间并不多，因为他们已经可以影影绰绰的看到敌人的身影了，三个方向的敌人加起来，足有一个团的兵力。 许东昊他们艰难的翻到沟上，朝着山上跑去。 “啪！”、“呯！”、“呯！”、“呯！”…… 许东昊他们跑到半山腰的时候，枪声就渐渐稀疏起来了。 “轰！” 山下传来一声手榴弹的巨响，许东昊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他们就剩一颗手榴弹、由战士张风来保管，他们早就约定好了，一定要在抗日战场、战斗到最后一个人，而那枚手榴弹，就是他们与敌人同归于尽的光荣弹…… 第2章 临危受命 为钳制日军向国民党黄河防线的进攻，配合晋绥军作战，八路军第129师于1938年2月和3月,在正太铁路和邯(郸)长(治)公路沿线展开交通破袭战和伏击战，先后取得了神头岭、响堂铺等战斗胜利，共歼日军2000余人。 4月初至27日，第129师与第115师第344旅、山西决死队的第1、第2纵队等部共同战斗,粉碎了日军3万余人对晋东南地区的“九路围攻”，收复了辽县、黎城等18座县城，巩固和扩大了晋东南抗日根据地。 第129师386旅计划向河南北部挺进、创建新的抗日根据地，为了维持山西根据地的兵力，晋中军区从各县县大队抽调地方部队、补充各个主力部队，其中就包括任道远率领的寿洋县大队主力。 各县县大队被集中到晋中市东南方向的鱼儿池整训，除了军事训练，主要是破除干部、战士们的地域观念，很多人都不愿意离开本乡本土，甚至出现了极个别开小差儿、回到自己县大队的情况，说是死也要死在家乡。 明天，任道远他们就要离开鱼儿池、补充到不同的部队去了，这一去、也不知今生还能否相见，所以，干部和战士们都在与分到不同部队的战友们、依依不舍的话别。 “任道远！哪位是任道远同志？”一个通信员打扮的战士，牵着马、站在院门口喊道。 “我是！”任道远中断与战友的谈话，站起来看着他答道。 “军区社会部请你马上去一趟。”通信员说道。 “军区社会部？那不是也在军区临时驻地榆树坪么？ 那我肯定没法赶回来、明早跟部队一起南下了。”任道远不知道社会部找自己什么事儿，开小差儿的战士，又不是寿洋县大队的。 “我说你这个小同志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呀！ 也不说一声就自己跑过来了，他能跟你走么？ 组织关系都没办。 任副指导员，这是你的调令，你就不用随军南下了，军区另有任用。”负责鱼儿池整训工作的领导之一、军区组织部长，把一份档案交给了任道远，意思是让他自己带到军区去。 “那我……”任道远犹豫的说道，他刚回到主力部队、被任命为386旅771团二营副指导员，正准备到抗日战场上驰骋呢。 “赶紧走，明天一早、军区就要转移驻地了。”通信员催促道。 “我知道你想到正面战场上、与日寇直面拼杀的心情，但我不能跟你说太多，调你去军区，是军区徐政委亲自写信给我的，赶紧启程，马已经给你准备好了。”组织部长说着、把档案袋递给了任道远，他这才看到，组织部长的警卫员、牵着他的马站在院外。 任道远知道没有转圜余地了，他立正、给组织部长敬了个礼，然后赶紧回去收拾背包，很快回到院子里，又给战友们敬了一个礼后，就与通信员一起离开了。 任道远赶到晋中军区驻地榆树坪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社会部一名干事、带他和通信员去食堂吃饭，吃完饭，这名干事又赶了回来，说领导们已经在等他了。 任道远来到社会部所在的那个院子，只有一孔窑洞里闪烁着昏暗的煤油灯光，这名干事把他送到门口就走了，任道远喊了一声“报告”，王参谋把他让到了窑洞里。 任道远认得徐政委，那剩下的这位中年人、应该就是军区社会部的胡部长了，他给两位领导敬礼后，徐政委让他坐下，简单问了一下前期工作后，胡部长就让王参谋给任道远介绍寿洋的情况，任道远这才知道鲁队长他们都牺牲了，忍不住流下了热泪。 “……。 我在寿洋待的时间不到24小时，掌握的情况就这么多了，你都记住了？”王参谋看着任道远说道。 “记住了。”任道远大概知道为什么一定让他留下来了，毕竟他曾是寿洋县大队队长，重建县大队自然是最佳人选。 “斩断与城内五人的联系，等于让寿洋县大队变成瞎子、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日伪军出城扫荡，我们就会处处被动，这对重建县大队是非常不利的。 在寿洋新建情报站、也很难，不但有两个团的伪军驻扎在城内，还有一支七十余人的便衣队，我们一旦切断与叛徒的联络，那么县城内出现的每一张新面孔，都是敌人的怀疑对象，很难开展工作、传递情报。 怎么尽快找出那个叛徒、确实是当务之急。”胡部长说道。 “之所以把你召回来，既有寿洋的因素，但还有一个更重要的情况，这是我们逐渐积累情报、从中发现的可疑情况，但现在还没直接证据佐证。 泉阳沦陷以后，日军垂涎泉阳得天独厚的煤铁资源和区位条件,企图在正太路上的这个中心位置、作为其提供战争燃料基地，切断晋察冀、晋冀豫两大抗日根据地的连接。 日军驻守泉阳的是片山独立混成第四旅团，另有一支德江大队盘踞泉阳矿区，他们采取“铁路为柱、公路为链、碉堡为锁”的囚笼战术,广建据点,构筑碉堡，修筑道路,向根据地连续发动轮番\"扫荡”。 与其他战场把伪军当炮灰用不同，泉阳伪军主要是维护日占区的治安。 日寇数次对我根据地进行大规模扫荡，就连日军铁路守备队、都抽调了一部分兵力参与扫荡战，唯独守备泉阳的混成第四旅团、德江大队从未参与泉阳之外的大规模扫荡战。 这本来就很可疑了。 但胡部长在整理日军情报时发现，泉阳特高课课长梅津三郎是中佐军衔，省会太元的特高课课长却是少佐，大同、朔州、临汾这些地方的特高课课长都是大尉、甚至是中尉军衔，日军陆军为什么这么重视泉阳？这其中有什么阴谋？ 还有日寇在华北的重要间谍组织菊机关，在山西的总部也设在了泉阳。 表面上看，日军疯狂掠夺泉阳优质煤炭，除了运回日本国内的，还在泉阳成立了一个制铁厂，用泉阳的煤和铁矿石炼钢，然后运回日本，就像是单纯的掠夺物资。 但是，守备一座煤矿和炼钢厂，需要六七千日军么？ 为什么不让唐博祥的伪军，驻守条件不好的矿区呢？ 这里面到底有没有隐藏着什么阴谋呢？”徐政委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让任道远有时间消化一下这些信息，因为他接下来要给任道远安排任务。 任道远一直在认真的听、记，他没想到军区领导的目光这么长远，从特高课课长不正常的人员配置这一个点，就联系到了泉阳可能隐藏的阴谋，任道远想的有点儿出神，徐政委碰了他一下、他才反应过来，接过徐政委递过来的香烟。 “重建寿洋县大队，调查泉阳日军阴谋，军区准备把这两件事儿都交给你来做……你先不要急着推卸担子，听我把话说完。”徐政委阻止了任道远，抽了一口烟后继续说道： “军区党委研究决定，成立一个四分区，由你担任咱们晋中军区第四分区司令员，政委还是你以前的搭档许东昊，让定平、勐县两县，各自划出一块区域、作为你们的游击区，这主要是为了方便你将来调查泉阳煤矿的事情。 因为军区调查过了，泉阳矿区被日军划分为了三个区域，采煤区相对宽松、采煤工是可以回家的，洗煤厂、炼焦厂、包括利用炼焦余热建的发电厂，这三个地方防守的很严密，我们的侦查小组趁夜潜入、付出了沉重代价，只有一名侦查员逃了出来。 根据他的回忆，洗煤厂、炼焦厂、发电厂都有中国人在从事最脏、最累的活儿，但我们布置的其他侦查小组，从没见到一名中国人从这三个厂里出来，只有一些日本人进出。 这就已经够可疑的了，但那三座厂子后面的一座煤山，据说是煤窑都已经废弃了，可是德江大队的大队部、就设在并不算高的煤山上，日军第四旅团的一个骑兵大队、也都驻扎在那里。 难道日军是把废弃的矿洞、当做营房了么？ 我是不相信的，但我们的侦查员根本无法接近煤山附近，这就需要你们慢慢侦查了。 怎么样，还想推掉这副担子么？” “我不是怕担子重，而是我从没做过这类工作，害怕做不好、给革命工作造成不良影响。”任道远真诚的说道。 “谁也不是生下来就什么都会，都是在工作中摸索经验。 你到四分区工作后，有一个人你也要格外当心。 阎锡山为巩固其在山西的统治，效仿蒋介石的蓝衣社、后来的军统、中统，也设立了特务组织，分别隶属三个系统，一个是特种警宪指挥处，二是谍报参谋训练队，三是政卫处。 特种警宪指挥处主要针对反阎势力、我党地下组织、甚至包括国民党的中统和军统。 谍报参谋训练队的人，都隐匿真实身份、分派到军队监视中高级将领的言行、思想等。 政卫处的三千余人分布到山西全境，监视山西省大大小小的各级政务系统。 我说的这个人叫杨化吉，他是特种警宪指挥处的一位副处长，在菊机关的诱导下，为了贪图高息，将贪墨的资金全部存进了位于北京的大和银行，七七事变爆发后，他想将那些钱全取出来，菊机关山西机关长明石权兵卫此时已经逃离太元，杨化吉当时就傻眼了。 但明石权兵卫很快派回来一名间谍，与杨化吉秘密接触后，他在威逼利诱之下、投靠了日本人，唐博祥就是他给日本人牵线搭桥的，两人沆瀣一气、是泉阳最铁杆的汉奸。 杨化吉常年与军统、中统较量，很了解他们的行事风格、隐匿方法，军统和中统留在泉阳的潜伏组织、都被他连根拔起了。 王参谋刚才说的那个唐博雅，你应该认识？ 她现在就在泉阳，表面上是一家洋行的经理，但基本可以肯定，那个洋行就是军统新设立的一个情报站，不过很奇怪，她有她哥哥做靠山，但这个情报站好像还真的只是在做生意，没有进行任何活动的迹象。 能与唐家搭上线的同志、还有四五位，但其他人都不合适，因为他们都进行过公开活动。 只有你，虽然是寿洋县大队队长，但你一直没有公开露面过，反倒是用做小生意掩护自己的真实身份，暗中组织锄奸队，极大地震慑了那些汉奸。 这也是寿洋能很快打开局面，这次支援主力部队的人数、比其他县都多的原因之一。 之所以要与唐家搭上线，是因为给矿区送补给物资的，正是唐博祥的部队，他们很可能可以进入到煤山那里，这是我们现在能想到的最好办法了。”胡部长说道。 “这也不是唯一途径，具体怎么做，你还要根据实际情况、自己临机决断。 为了支援主力部队东出、南下，开辟新的抗日根据地，不仅从各县都抽调了民兵，军区主力也会在明天南下，军区现在只剩下一个加强营的兵力了，短时间内，军区驻地会经常迁徙，你联络军区就会很困难，所以，多发挥主观能动性、不要想着事事请示，那样会贻误军机的。 你们重建寿洋县大队、组建四分区，军区这边给不了你们太大的帮助，你有什么需要、可以提出来，我尽量想办法满足你。”徐政委笑着说道。 “我到任后、看看情况再说，尽量不给军区添麻烦。”马晋宁说道。 “我可以把留在矿区监视敌人的那个侦查小组交给你，不过只有五个人、两支短枪、少一个镜片的双筒望远镜，但他们的伙食费、就得你们四分区承担了。”胡部长有点儿不好意思的说道。 到敌占区去开辟新的根据地，在站稳脚跟之前，部队必须携带足够的粮饷，晋中军区各部队都要携带数月所需粮食和银元，军区的家底都快掏空了，所余物资仅够维持两个月，这期间要是不打几场胜仗来补充，军区也要饿肚子了。 五人侦查小组、胡部长很难再给他们提供后勤保障了，但他们已经对矿区的地形很熟悉了，撤回来又有点儿不甘心，于是，他才想到让四分区来接管这个侦查小组。 “没问题，您把他们的联络方式交给我就行。”任道远回答的很干脆。 “要快，我记的没错的话，三天后、他们就要断炊了。”胡部长如释重负的说道。 “你有什么计划没有？”徐政委看着任道远问道。 “没有，一切都要等见到许政委才能定，我离开寿洋的时候，按照组织上的要求，带走了县大队最好的武器和大部分钱粮，鲁队长会轻易上当，与县大队当时的困难、有一定的关系，不过请徐政委、胡部长放心，五人侦查小组的后勤、绝对不会出现纰漏。”任道远认真的说道。 “时间紧、任务重，你明天一早就出发。”徐政委说道。 “如果两位领导没有其他事情了，我想连夜出发，尽快见到许政委、了解现在的情况，尽快开展工作。”任道远说道。 “也好，关于成立四分区的文件，我已经安排军区情报科的罗副科长给许东昊送去了，他就留在你们四分区，具体让他做什么，你跟许东昊商量。”徐政委握着任道远的手说道。 “是！” “我也没什么要叮嘱你的了，给你准备了两把20响，我可是听说你双手开枪、百发百中。”胡部长说道。 “谢谢！” 任道远给两位首长敬了个礼，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许东昊、王栓柱、李二娃、还有罗耀宗，都在距离榆树坪三十公里外的上龙泉村，他想在明天早上见到他们，尽快开展工作。 第3章 锄奸 任道远一个人走在山路上，他一边赶路、一边回忆王参谋介绍的那五个人的情况。 按照许东昊的说法，那个叫冯金山的客栈老板最可疑。 冯金山送出假情报后、害怕自己暴露，编造了有人从背后用枪抵住他，让他马上去给县大队送信的事情，而这是无法得到查实的。 冯金山说谎了么？ 任道远不知道，但他清楚的记得，当自己知道冯金山的身份后，就一次都没跟寿洋城内的五名地下工作者接触过，原因很简单，冯金山家是赤贫，他从哪儿搞来钱、盘下那个客栈的？ 只要是认识冯金山的人，都会产生这种怀疑。 但结合那晚有人开枪示警，让许东昊、王参谋侥幸逃脱了伪军的围捕，那是不是说明伪军中、确实有一位军区不知道的自己人？ 虽然也不排除敌人由于紧张、枪走火的可能性，但当时敌人距离王参谋他们还有两公里远，还没到枪上膛的距离，这个也得等见到许东昊才会知道，他派到城内的洪涛，应该能打听到敌人是否在追查是谁的枪走火。 假如伪军中存在这样一位地下党，而他恰好又认识冯金山，那他冒险送信、也是有可能的，但这只是一种猜测，胡部长说、已经向上级求证了，还说如果可能，就让第四军分区与这位潜伏在敌营的同志取得横向联络，那样的话、四分区的工作就更好做了。 但是，这依旧只是一种可能，如果那位潜伏的同志、密级很高的话，上级甚至可能对胡部长的询证、给予否定的答复。 还是不要把事情寄托到别人身上，一切还是要靠自己，任道远暂时放下冯金山，开始回忆其他四个人的情况。 接手杂粮店的钱全安家是有六十多亩地的富农，所以他接手杂粮店还算说得过去，他加入党组织是由衷而发的，虽然钱家衣食无忧，但一直被地主豪绅压榨，唐瀚文的田地不知道有多少，但钱家交的赋税居然比唐家还多。 钱全安家是钱家庄村的堡垒户，他有两名子侄都参加了县大队，其中的那名侄子、也与鲁队长一起牺牲了，他会是那个叛徒？ 不会的。 如果敌人用他家的地、或家人威胁他呢？ 小南街刀削面馆的老板杨石磊、快30岁才娶了一个小娇妻，他妻子在家里是老幺，婚前就不会做饭，所以杨石磊的削面功夫，那真叫“一叶落锅一叶飘，一叶离面又出刀，银鱼落水翻白浪，柳叶乘风下树梢。” 杨石磊那么晚才结婚，家里穷、固然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的原因是、他是山西地下党的交通员，假扮货郎、常年担着挑子传递情报、或是省委给各地的文件。 红军东征时，杨石磊等同志负责给红军传送晋绥军的布防情报，在一次送情报时，他必须绕行山路，不慎滑落山下、摔断了一条腿，他凭借顽强的意志，硬是爬到了红军的阵地上，及时把重要情报送到了红军的手上。 杨石磊是叛徒？ 更不可能了！ 但敌人用他的老婆、幼女威胁他呢？ 另一位地下工作者是位女同志、也是老同志了。 四一二事变后，1927年6月，阎锡山开始在山西清党，大量公开工作的党员被杀害，周玉琴的丈夫也被害了，她因为回到寿洋的婆家待产、侥幸逃过一劫。 婆家痛失唯一的儿子，再也不同意周玉琴带着孩子离开寿洋了，组织上也因为当时处于革命低潮期，于是就指示周玉琴留在寿洋，暗中宣传革命。 周玉琴是省管干部，只是准备成立县大队的初期，消息泄露了，当时还是寿洋保安团团长的唐博祥，准备偷袭县大队的成立大会。 周玉琴在保安团内发展了一名连副，她得到这个消息后、马上去电报局给她的上级打了一个电话，用暗语向上级做了汇报。 周玉琴的上级紧急与对口领导沟通后，得知省委武装部的副部长也去了寿洋、他是代表省委前去祝贺县大队成立的，但是，省委目前在定襄县，她的上级也在太元，都没法前去通知寿洋县大队。 这个长途电话打了几个小时，打完电话、天都黑了，因为唐博祥计划在凌晨五点出发，他有一个“骑兵营”、是唐瀚文斥巨资购买了380辆自行车组建的，士兵一水的都是“双枪将”，一杆汉阳造、一把驳壳枪，而情报显示，寿洋县大队只有二十来人、七八条枪，其中还有三杆鸟铳。 周玉琴决定不顾个人安危、坚持亲自前去报信，因为此时城门已关，那名连副找了一个没有卫兵的地方，用麻绳将周玉琴坠下城，四十多里路，但她咬着牙、在天亮前赶到了桥子村。 敌强我弱，省委武装部的副部长决定用一场急行军，通过穿村过庄、宣传寿洋县大队已经正式成立了，许东昊、周玉琴也都认为这比开个会好。 许东昊非常感激周玉琴送来的这个重要情报，鉴于那名连副情报的重要性，许东昊将城外土地庙传递情报的秘密告诉了周玉琴。 周玉琴后来确实给县大队送来过唐博祥得知他们新驻地的情报，县大队由此挖出来一个伪装积极、混进县大队的奸细，那次锄奸后，唐博祥再也没提出兵剿灭县大队的事情。 那名连副在唐博祥给日本人带路、偷袭太元的时候，趁着夜色想脱离部队去给国民党军队报信，但唐博祥早就料到有这种可能，唐博虎带人一直在队伍的后面进行监视，连副跑出去不到一百米、就被唐博虎用轻机枪打死了。 她会是叛徒？ 任道远死也不会信。 可万一敌人用她唯一的儿子威胁他呢？ 第五位地下工作者、原来是太元女中的教师蔡孝乾，阎锡山清党时，他躲过一劫、逃回了老家寿洋，托关系在寿洋高级中学谋了一个教师的位置，他年纪较大、身体也一直不太好，所以就一直留在城内，目前是寿洋县委宣传部副部长。 蔡孝乾会是叛徒？ 绝不会的。 可蔡孝乾一家都在寿洋城内，敌人可是毫无人性和底线的。 任道远把王参谋给他介绍的情况，认真回忆了一遍，他使劲儿甩了甩头，想让自己更清醒一些，但他还是捋不出来头绪来，但这个叛徒一天不挖出来、总是个定时炸弹，因为他们都可能知道其他人的存在，现在没动其他人，只是为了掩护叛徒不暴露。 想到这里，任道远不禁更担忧了。 冯金山、钱全安、杨石磊都是同一时期来到寿洋的，他们都是许东昊亲自安排的，由于面对的都是自己的同志，缺乏地下工作经验的许东昊，会不会让他们相互在根据地见过面？ 就算他们三人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可送出假情报的叛徒是客观存在的，叛徒会不会暗中监视那座土地庙？ 锄奸，并不容易。 第4章 把任务当做生意来做 任道远在天亮后赶到了龙泉村，他与罗耀宗、许东昊、王栓柱、李二娃离开了村子，在几里外上到一座小山上，王栓柱、李二娃去不远处警戒，任道远提议由许东昊组织，三人开一个第四军分区成立党小组会。 王栓柱也是党员，于是，他也被叫回来参加党小组会议，成立大会一切从简，许东昊接下来做了自我批评： 将县大队驻地告诉城内五名地下工作者，任道远是坚决反对的，但许东昊坚持认定、一旦遇到桥子村那种紧急情况，通过土地庙传递情报、会耽误事儿的。 由于政委有一票否决权，任道远只能少数服从多数，将队伍交给许东昊、副队长老鲁指挥，他根据汉奸猖獗的现实情况，伪装成脚商走遍全县，制订了一个严密的铲除汉奸计划，除了唐瀚文这种住在县城里、家有高墙大院和护院的汉奸外，很快铲除了寿洋境内的汉奸、狗腿子。 在这个过程中，任道远发现了伪军给鬼子炮楼送给养的规律，组织了两次伏击战，吓得伪军哪怕只是送一辆车粮食蔬菜，也最少要派出来一个连护送。 当县大队逐步发展起来后，任道远策划、组织了一场南拐口伏击战，全歼了兴亚黄军第五旅二团的一个连。 唐博祥闻讯，亲率一团、三团回到寿洋，日本人为了笼络唐家，从不参加日军华北方面军扫荡战的独立混成第四旅团，片山旅团长专门派了一个中队日军增援唐博祥。 任道远亲率侦察排留在根据地外监视日伪军的行动路线，判断日伪军的目标，然后派人回到根据地通知许东昊及时转移。 日伪军气势汹汹的扫荡了近一个月，但始终没有找到县大队的踪迹，最后，只得灰溜溜的撤回了泉阳。 任道远刚回到县大队，上级抽调县大队指战员补充主力部队的命令就到了，原本就是从主力部队派来加强县大队战术指挥的任道远，自然想要回到主力部队，副队长老鲁又不愿离开家乡，许东昊还兼着寿洋县委副书记、也离不开。 所以，任道远虽然以县大队队长的身份在寿洋工作了几个月年，实际并未以这个身份公开活动过，只有县大队的同志、知道有他这个队长存在。 许东昊接下来介绍了寿洋目前的基本情况： 根据地基本没有受到破坏，除了他们五个，寿洋县还有党员109人，堡垒户681户，基干民兵295名、但他们都没有武器，面粉都让南下战友带走了，不过还有一万多斤高粱、玉米，大洋243块，这些物资都分别藏在各个根据地的驻地。 任道远当即让许东昊派人前去给自己取30块大洋、四十斤玉米，但他没说要做什么，许东昊他们自然也不会问，他让王栓柱去取这些东西，任道远跟他约定了见面地点。 任道远问了他关心的一个问题，但许东昊的回答、让他感到有些失望： 伪军回城后，唐博虎立即严查是谁开枪、给县大队报信的，由于他一直不让部队解散、去吃饭和休息，最后有人揭发、确实找到了走火的那名伪军，他是刚入伍的新兵，由于紧张、害怕，出城后就拉开了枪栓，但这个新兵一直大喊冤枉。 新兵说，他的枪之所以会走火，是有人陷害他，有人用弹弓打他，并脱下上衣、展示身上一个青紫的淤血点。 但这到底是被弹弓打的，还是他自己用手掐的，没人能给他作证，走在他身边、举发他的伪军，一样害怕、紧张，没人说听到了弹丸的破空声。 唐博虎只得将枪走火的新兵关三天禁闭泄愤。 任道远昨晚在路上，就对军分区的建设、有了一个初步蓝图，他决定自己还是在敌占区活动，因为徐政委说的那件事儿、确实可能是日本人一个未知阴谋，那就要把这个当做四分区最重要的工作，锄奸的事情、一时没有线索，那就暂时搁置，同时秘密建立新的情报站。 任道远看着罗耀宗、许东昊说出了自己的第一个计划： 兴亚黄军第五旅的士兵、以泉阳人为主，尤其是常年驻守寿洋的第二团、基本全是寿洋县人，任道远请许东昊派人，全面与第二团官兵的家属进行秘密接触，这样肯定会打草惊蛇、让敌人知道，县大队正在策反伪军。 但事情都有两面性，虽然敌人会加强对官兵的管理，但势必造成敌人内部人人自危、害怕哪一天有人打自己的黑枪，而愿意暗中给县大队提供情报的人、也不会有太多顾虑，因为县大队接触了所有中下级军官和士兵，死心塌地做汉奸的人、也不敢随便怀疑别人。 这样，县大队的情报来源就更加及时、更加准确了，任道远这么做的目的，也是为了甄别城内的那五个人，他们现在送出情报的交通点、各不相同，不会再出现不知道是谁送出来的情报了，还可以与反正的伪军情报相互印证。 许东昊答应马上与县委取得联系，向他们汇报这个策反计划，由县委组织人去做这项工作。 “第二，为了迷惑敌人，我们暂时不对外宣布建立第四军分区，依旧以寿洋县大队的名义展开行动，在解决武器问题前，您可以组织基干民兵进行一些军事训练，暂时蛰伏起来。”任道远看着许东昊说道。 “好，反正现在是农闲时间，我会分批把他们召集到根据地的营地进行军事训练。”许东昊一口答应了下来，经过鲁队长他们被诱歼这件事儿后，他对自己进行了长时间的反思，认识到自己把党指挥枪、理解的太死板了，军事上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做，收到假情报后，他几乎就没有任何思考，直接就命令老鲁带队出发了。 “罗副科长，你是愿意担任县大队大队长，还是现在暂时跟我一起在根据地外围做侦查工作？”任道远看着罗耀宗问道。 “现在没人没枪，搞军事训练也不是我的强项，我还是干老本行，给你打下手、在敌占区搞侦查工作。”罗耀宗几乎是脱口而出的说道。 任道远他们又商量了一些工作上的细节，然后任道远和罗耀宗就与许东昊分手了。 罗耀宗抢着把玉米从王栓柱那儿换到自己肩上，王栓柱将130块大洋交给了任道远，说是许东昊跟他交代的，在敌占区活动、危险重重，有这些钱傍身，至少过伪军的哨卡时、能带来一些方便。 泉阳的煤矿很多，徐政委他们怀疑日军有什么阴谋的煤矿、是旧街煤矿，任道远、罗耀宗经过旧街镇时，准备在镇上打个尖，但进了面馆后、任道远让罗耀宗先吃，他自己向来时的路走去，罗耀宗不解的看着他的背影。 任道远这一去就是两个多小时，他回来时罗耀宗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任道远要了一碗面，但掌柜的告诉他、火已经封了，要吃得再等两小时。 “打开火、煮碗面，然后再封上不就好了。”任道远不解的说道。 “一看你就不是本地人，自从日本人来了以后，大大小小的煤矿全被日本人霸占了，我们这里虽然是产煤区，可现在煤炭价格涨了十几倍，我们是真的用不起了。”掌柜的小声说道，说话时、眼睛还不断地扫向门口，生怕被人听到。 “真的么？”任道远若有所思的问道。 “我骗你做什么？”掌柜的摇着头去后面了。 “有没有烧饼什么的？”任道远饥肠辘辘的问道。 “只有半个我吃剩的玉米面饼，是掰的。”掌柜的说道。 任道远跟过去，掌柜的虽然说不要钱，但任道远还是付了一个饼子的钱，就着掌柜的给的一碗面汤、算是对付了一顿。 罗耀宗早就醒了，任道远不说他做了什么、他也不问，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把半个干巴巴的玉米饼吃完、一口喝干了面汤，然后跟着他走出面馆、但被任道远拦住了，让他就在这里等自己回来。 五人侦查小组分批前去监视旧街煤矿，在他们租住的老乡家，任道远见到了组长童弘海、李长荣、卢三春，任道远让童弘海派李长荣去把常敬文、赵平陆也叫了回来。 童弘海他们守在旧街煤矿外，假扮各种做小买卖的，任道远听胡部长大致说过他们监视的记录，并没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只有伪军前来送补给的情报、多少有点价值，因为根据规律，任道远可以组织人在半道截下伪军，冒名顶替的进入旧街煤矿，但任道远暂时还不想这么做。 任道远带着童弘海他们回到了旧街镇，叫上罗耀宗，一起来到进入镇子的十字路口，走进了一家已经停业的大车店，大车店的一位老者、给他们安排好房间就回家去了。 罗耀宗、童弘海他们放下手里的东西后，齐刷刷的站在那里、望向任道远，他嘿嘿笑了一声，掏出卷烟让了一圈，自己深吸一口后，这才解释道： “这个大车店老板的女婿是晋绥军的一名团长，害怕日本人来了以后报复他们，所以举家搬走了，店被刚才那位老者的儿子、以极低的价格盘了下来，但他万万没想到，日本人来了以后，垄断了泉阳所有的煤矿，于是再也没有外地人来这儿买煤炭了，大车店几乎就没有生意。 我路过的时候，看到有个转卖的幌子，于是就拐回来找掌柜的谈，结果因为长时间没人问津，老人也就懒得守在这里，我好不容易打听到他家，价钱已经谈好了，以后这就是我们的交通站。” “距离煤矿这么远，我们还是住到原来的地方。”童弘海说道。 “监视伪军什么时候送给养、这个位置最好，进不了煤山、守在煤矿外面毫无意义。”任道远很认真的看着五人小组说道。 “人家是因为没人来、才转让的，你接手就有人来了？”罗耀宗不解的说道。 “大车店不仅只能住人，这么大的地方，搞个烧酒作坊很不错。”任道远解释道。 “日本人来了以后，为了搜刮更多的粮食，早就不允许民间酿酒、自家酿酒自家喝也不允许，一旦发现就以‘经济犯’的罪名投入监狱，这儿可不是根据地，而且还在十字路口，没等酒酿出来、日本人就找上门来了。”常敬文以为任道远不知道、所以说的很详细。 “这个你们不用担心，我来想办法。 罗副科长，明早要辛苦你一趟，回去找到许政委，让他把能筹集到的钱、都给咱们，另外运几千斤高粱和玉米过来。”任道远看着罗耀宗说道，他见罗耀宗、童弘海他们似乎还想再说点儿什么，于是马上接着说道： “工作的事情、暂时就这样了，今晚我请你们喝酒，我跟那个面馆的老板说好了，让他给咱们炒几个菜送过来，他还私藏了一些酒，我相互介绍一下自己，我们今后要在一起工作了，相互了解、让每个人发挥自己的长处，这样才能干好革命工作。” 任道远是他们的领导，既然他把话都说到这个程度了，罗耀宗就算有不同意见，那也得保留意见、坚决执行了。 童弘海他们更不甘心，任道远一来就把他们的任务、改成做生意了，但胡部长的信、说的很清楚，一切都要坚决服从这位县大队队长的命令。 第5章 吉原伎町 唐博虎虽然是唐博祥的堂兄，但已经四十多岁了，唐瀚文让唐博虎辅佐儿子，所以他在唐博祥兄妹这儿、就跟个长辈似的，他刚回到泉阳、还没来得及去跟新纳的小妾亲热呢，在城门口就被唐博祥的副官拦住了，说是司令请他赴晚宴。 唐博虎哪儿有心情吃饭喝酒呀，他把第一团留在寿洋、独自返回泉阳，就是怕长时间不在家、冷落了小妾，怕她再有了二心。 但唐博祥正在跟日本人商量，准备再扩充一个旅，这个旅长、他想要，但还有两个竞争对手，一个是参谋长刁魁义，一个是三团长马晋宁，所以这段时间、绝对不能惹得唐博祥不开心，赴宴肯定是个借口，唐博虎坐在车里猜测、到底是什么事儿呢？ 唐博虎来到唐博祥的洋房门口，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有人在争吵，他赶忙停下脚步，此时往回走、肯定不合适，但屋里的人、说的是家事儿，他作为一个外人、最好还是别掺和，免得一言不慎、把两头都得罪了。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跟马晋宁走的太近、不要经常接触，你是个大姑娘，让人说闲话就不好了！”唐博祥显然是好话说尽、对方油盐不进，他突然抬高嗓门说道。 “我看谁敢说我的闲话！”这时唐博雅提高嗓门回应道：“你还口口声声说马晋宁是你的救命恩人呢，怎么转脸就在背后说他的坏话？” “我是说他坏话吗？ 啊？ 我会骗你吗？ 你要不是我亲妹妹、我犯得着跟你说这些吗？ 你要是不信，你可以去日本窑子吉原伎町门外守着，看看马晋宁是不是夜宿那里，而且每次都是连着住在那里两三天，他跟那个佐佐木苍优…… 你不知道，佐佐木苍优可是特高课梅津课长最喜欢的女人，他每次去吉原伎町、必点这个女人作陪，这个马晋宁也真是色胆包天了！”唐博祥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这事儿他已经跟妹妹说过几次了，唐博雅还去找马晋宁对质过，他也当面承认了，可自己这个妹妹从小就很叛逆，居然还在与马晋宁交往，他想了想，还是换一套说辞，于是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接着说道： “就算你说的‘人不风流枉少年’、结了婚就会收心了，可是明明有更好的选择、你为什么不选呢？偏偏看中了那个马晋宁？ 刁参谋长不比他差？ 你怎么就……” “你少跟我提那个刁魁义，就他常挂在嘴边的‘生死之交’，我可是听大表哥说过的，他是高喊让你先跑、他带人掩护你，可你们跑出去还不到500米、他就率众投降了。 要不是马晋宁把你推到沟壑里，他自己一边朝天开枪、一边跑向其他方向，最后自己受伤被俘，你能安全回来？ 大表哥说了，你可是亲手打死了一名受伤掉队的红军战士，按照共产党的说法，你就是身背血债的人，落到红军手里、你会不知道下场？ 但是，马晋宁回来后、你表面热情，却事事处处都要让刁魁义压他一头，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刁魁义他爹原来是省参议院副院长，现在是日本人扶持的山西省公署三号人物！ 你想的是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唐博雅打断唐博祥的话、厉声质问道。 “就算我有政治联姻的想法、这有错么？ 刁魁义长得也算仪表堂堂？ 最关键的是，他不赌、不嫖、不抽大烟，八路也不过如此？ 而且刁魁义是真心喜欢你，他都暗示过我好几次了，我这只能装糊涂。”唐博祥说道。 “你还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他撺掇你再组建一个旅、他爹也在太元吹风，你没看出他没安好心？”唐博雅撇了一个白眼说道，她已经收到上级指令，要利用兄妹关系，争取让一个国民党派来的人、坐上那个旅长的位置。 “谁没安好心呀？”唐博虎对那个旅长的位置、志在必得，听到这里、赶忙现身了。 “大表哥！你说那个刁魁义、是不是没安好心？”唐博雅早就看到门外的身影了，所以没点破、也没做解释。 “博祥呀，防人之心不可无呀！ 博雅说的没错。 你就算是泉阳兴亚黄军司令、又升为第九师师长，可要是第六旅旅长不是自己人，那你依旧只能指挥的动第五旅。 马晋宁除了你这个靠山、他什么都不是。 可刁魁义就不一样了，他爹可是日本人眼前的大红人，他要真当上那个旅长，完全可以与你分庭抗礼，你能把他怎么样？”唐博虎故意这么说道，要比亲近，任道远比得了自己这个表兄么？ “唉！你们哪儿知道呀，扩编一个第六旅、组建第九师，是要经过山西省公署批准的，而他们让我把营长以上的名册同时上报，那些省里能说上话的大官，每人都给我推荐的有担任营、团长的。 旅长虽然都不好意思明说，但不把刁魁义报上去、很可能批不下来。 我也知道刁魁义有野心，所以才……”唐博祥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所以就想出卖我、笼络刁魁义？”唐博雅瞪着眼睛说道。 “你怎么说的这么难听？”唐博祥拿自己的妹妹没有办法，求助的看向唐博虎。 唐博虎现在才知道、这件事儿里面还有这么多弯弯绕，他算是明白了，怪不得一贯做事果断的唐博祥、怎么会把这件事儿一直拖着，自己恐怕很难争取到那个旅长了，但也不能便宜了那个刁魁义，他看着唐博祥说道： “要不把马晋宁叫来、把话挑明，这家伙鬼点子多。” “我派人去找他了，三团的人说、他接到一个女人的电话就出去了，连马弁都没带，肯定是去找佐佐木苍优了。 我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你要是再不听劝、我就告诉咱爹！”唐博祥也担心一个旅不受自己控制，那还不如维持现状呢。 “我去吉原伎町找她！”唐博雅气鼓鼓的说道。 “站住！那是日本人的地盘，况且还是那种地方！”唐博祥紧张的说道。 “日本人的地盘、就不让找人了？”唐博雅走出去两步、突然又拐了回来，坏坏的笑着说道： “哥！我怎么听说你隔三差五就去吉原伎町、整夜整夜的研究‘中日亲善’呢？下次回寿洋，我得跟大嫂好好说道说道。” “你、你、你……”唐博祥气的话都说不完整了。 “大表哥，借你的车用一下。”唐博雅说道。 “我让司机送你去。” “我会开！” 第6章 铁杆汉奸 马晋宁没想到自己只是一时头脑发热、想帮一下佐佐木苍优，没想到算是被她缠上了。 一开始马晋宁只是觉得“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在兴亚黄军中、不沾吃喝嫖赌抽，可能会人起疑心的，自己有了这样一个“污点”，算是在兴亚黄军里、与其他人“同流合污”，不那么扎眼了，现在倒好，想甩都甩不掉了。 事情的起源，是在2月11日，传说中日本神武天皇即位的日子、所谓的“纪元节”，唐博祥为了讨好日本人，找了一帮关系好的日本军官到吉原伎町喝酒，马晋宁、刁魁义等作陪。 佐佐木苍优作为吉原伎町的头牌花魁，一般都是陪侍主客、或是职位最高的人，唐博祥害怕引起梅津三郎的不满，他自己虽然垂涎她的美色、但从不让她陪自己，用关了灯、都特么一样安慰自己。 梅津三郎去了太元，今天日本人军衔最高的是宪兵队队长江口健太少佐，此人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棍，而且据说还有很多恶癖，吉原伎町的艺伎都不愿伺候他。 任道远并不喜欢这种场合，他在开席前才来到吉原伎町，偷听到了一段对话： “您的肚子很疼么？要不然今天就别去了。”说话的是艺伎女仆南云奈香。 “你忘了我们是什么身份么？”佐佐木苍优的声音、因为疼痛有点儿变调。 “要是别人，可能会让我替你侍候他，这个江口就是个鬼畜，你越痛苦、他越兴奋，更加变态的折磨你。”南云奈香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别说了，姜汤凉点儿了么？”佐佐木苍优说道。 “可以喝了。”南云奈香将托盘抬高了一点儿、方便她端，她已经看到马晋宁了，一来两人声音很低，二来两人全程用日语对话，不怕被中国人听到。 佐佐木苍优喝完浓姜汤，也听到了脚步声，她转过身来、与南云奈香一起给马晋宁鞠躬，但她们很快就抬起头，惊异的看着这个中国人说了一句日语： “不想陪江口少佐，就直接坐到我身边。” 马晋宁说完就拉开木门走进屋子，屋里有侍女将门从里面关上，任道远笑着与屋里的人打招呼，然后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佐佐木苍优、南云奈香都认识这个兴亚黄军的团长，但她们打心眼里就看不起中国人，虽然她们也经常聊到这个年轻的“男色”，人少时，她们甚至是当面用日语笑话马晋宁，要么是伪君子、假清高，要么是胆子小、家里有母老虎，从没敢在吉原伎町留宿过，可刚才任道远用日语说的那句话，伪君子、胆小鬼都说不出来。 佐佐木苍优考虑了一下，走进房间后直接坐到了任道远的左侧，帮他斟茶、倒酒、夹菜，根本不看主客位上的江口健太。 江口健太再好色、再变态，也不敢在这样的场合对佐佐木苍优发难，他只是用异常愤怒的眼神、直勾勾的瞪着马晋宁，他居然敢不谦让一下，就那么坦然的接受佐佐木苍优的服侍。 江口健太不敢发作的主要原因，是唐博祥请来的日本人、什么部门的都有，包括跟他一起回寿洋扫荡的野战部队大尉，他只能暗自在心里给马晋宁记上这笔账。 散席时，马晋宁醉醺醺的在佐佐木苍优、南云奈香的搀扶下，回到了她的卧房，南云奈香关好门，转回身时、吓了一跳，马晋宁好端端的坐在那里，佐佐木苍优在给他斟茶，佐佐木苍优想贴身而坐，但任道远让开了。 南云奈香暗示马晋宁，今晚可以留下来、她可以代替佐佐木苍优“侍候”他、保他满意，任道远直接把话题岔开了。 等外面安静下来后，马晋宁执意离开了。 江口健太虽然痛恨马晋宁，但没有把柄、或是说借口，他也不能把兴亚黄军的一位团长怎么样，但他在折磨一名叫美津子艺伎时，叫嚣明天一定要佐佐木苍优后悔今天。 第二天早上，被江口健太折磨的走路都得扶着墙、慢慢挪的美津子，把他说今晚还要来，指名要佐佐木苍优服侍他的事，告诉了半路遇上的南云奈香，她把美津子扶回她的房间。 “那个鬼畜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药，美津子的那儿都被他弄肿了。”南云奈香看着佐佐木苍优、担心的说道。 佐佐木苍优除了暗叹自己苦命、还能怎么样，梅津三郎不在泉阳、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虽然身体不再像昨天那么疼了，但肯定经不起吃了药的江口健太折腾。 “找昨天的那位马桑提前来、指名要你！”南云奈香要大几岁，所以还算沉得住气。 “他还敢再得罪山口么？”佐佐木苍优有点儿犹豫的说道，不光是江口健太的报复，吉原伎町花魁、一夜的花销不菲，对一个团长、可能是他一个月的军饷，除非他有其他财路，但听他们以前的谈话，这个马晋宁、可是第五旅唯一不吃空饷的团长。 “不试试怎么知道？”南云奈香说道，她见佐佐木苍优默许了，就去给马晋宁打电话去了。 马晋宁接到电话后，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他觉得日本艺伎也是苦命人，既然帮了她一次、那就再帮她一回。 马晋宁很早就来到吉原伎町，指名要佐佐木苍优。 江口健太听说佐佐木苍优被马晋宁指名要走了，此时的他还不是很有钱，就算其他艺伎的花费也很高，于是他要“预定” 佐佐木苍优。 “我们这里没这规矩，想要指名花魁、明天请尽早。”老鸨看似恭恭敬敬的说道，她也不愿佐佐木苍优被折磨成美津子那样、好几天都没法接客了。 江口健太气呼呼的回去了，吉原伎町背后是吉原家族，那可不是他这个小小的宪兵队长、能得罪的起的。 老鸨把江口健太明天还要来指名佐佐木苍优，告诉了她和马晋宁，答应明天半价接待他，请他明天务必早点儿来，马晋宁只得答应了。 直到第四天，江口健太特意早来，与马晋宁几乎是同时到达吉原伎町，两人都要指名佐佐木苍优，按照这里的规矩，那就是价高者得。 马晋宁看清了老鸨的手势，那就是不管他喊多高的价，她都会按正常情况的半价来收。 江口健太跟着加了两次价、就不敢再报价了，但这等于是马晋宁在当面羞辱他，恼羞成怒的江口健太突然拔出手枪、指向马晋宁，并给枪上了膛。 “啊！” 老鸨她们怪叫着跑开了。 马晋宁冷静的看着江口健太慢慢挪向扳机的食指，两人相距七八步，马晋宁有把握躲过第一枪、然后把他的枪下了。 “八嘎！” 一个男人大喊一声，快步走到江口健太面前。 “啪！”、“啪！”就是两个大耳瓜子，他就是接到佐佐木苍优电话，提前一天赶回来的梅津三郎。 “嗨！” 被打的眼冒金星的江口健太，不敢有任何不服的表情，立正、并大声喊道，梅津三郎可是他的顶头上司。 马晋宁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 梅津三郎打电话把马晋宁叫到了特高课，当着江口健太的面，给任道远发了一本特高课的派司，任命任道远为泉阳特高课秘密外派调查员，主要是监视兴亚黄军、唐博祥是否绝对忠于日本人，这样，就算梅津三郎离开泉阳，江口健太也不敢报复马晋宁、佐佐木苍优了。 任道远没敢对唐博祥隐瞒自己这个“铁杆汉奸”的身份，但他打心底认定贫农家庭出身的马晋宁，配不上自己妹妹，这才只说马晋宁与佐佐木苍优有关系，却不说明缘由。 第7章 双面间谍 唐博雅之前就质问过马晋宁，问他与佐佐木苍优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但马晋宁对亮明了自己军统特工身份的唐博雅、明显是敬而远之，因为她还要发展马晋宁加入军统，他可不想做个小说里才有的双面间谍。 任道远越是丝毫不做任何解释，唐博雅反而越是觉得他与佐佐木苍优根本不是那种关系，不仅仅是女人的第六感，她的上级让她相信马晋宁、积极帮助他早日加入组织。 唐博雅很不客气拉开了包厢的木门，马晋宁见是他、坐在那里没有动，佐佐木苍优抬头看了一眼面色不善的唐博雅，然后看着马晋宁问道： “这位是？” “司令的妹妹。”马晋宁没好气的说道。 佐佐木苍优赶忙起身、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嘴里说道： “こんにちは！” 唐博雅没理佐佐木苍优，看着马晋宁说道： “我哥和大表哥在家等你吃饭呢！” 马晋宁抬头看了唐博雅一眼，没吭声。 佐佐木苍优见状，赶忙跪坐下，先是望着唐博雅、然后看着马晋宁说道： “真是失礼了，她是晋宁君的女朋友？是我不好、不知道您已经有女朋友，请原谅！” “不是！”马晋宁没好气的说道。 “是我把晋宁君请来的，我不知道他已经有女朋友了，给你们添麻烦了！”佐佐木苍优又转过来给唐博雅施了个礼。 伸手不打笑脸人，唐博雅脸色好了一点儿，但她对佐佐木苍优很难生出好感来，所以只是给了她一个和善了一些的注视礼，然后盯着马晋宁说道： “你走不走？还要我哥亲自来求你？” 任道远早就接到手下打来的电话，知道唐博祥找过自己，但没想到、居然是唐博雅亲自来找自己，知道躲不过去，他客客气气的跟佐佐木苍优告辞了。 马晋宁接住唐博雅抛过来的钥匙，刚把车挂上二档，唐博雅就急不可耐的问道： “上次跟你说的事情，你就真的不考虑么？小日本早晚会被赶出中国，你就不怕到时候被当做汉奸处死？” “我不是吓大的、你少来这一套。”马晋宁不屑的说道。 “你难道看不出形势么？日军气势汹汹杀入山西，这都半年多了，不仅国军还守在中条山，晋绥军也没有渡过黄河，更不说八路在日占区建立的大大小小根据地了。 日军现在已经陷入攻势乏力的局面了，再过一年、再过两年呢？”唐博雅继续劝说道。 “那你怎么不去发展你哥呢，只要他加入，就等于第五旅全体加入你们的组织了。”马晋宁用挖苦的语气说道。 “你还不了解我那个大哥，他既不会绝对忠于日本人，也不会在胜负已定前，冒险更换门庭，让他知道了我的身份，他十有八九会让我爹把我软禁在家里，免得我暴露了，给他带来哪怕是一点点儿的威胁。”唐博雅很认真的解释道。 “你也知道有危险，加入军统，一旦让日本人知道、我就死定了。”马晋宁说道。 “马晋宁！你还是不是那个有血性的男人，给小日本当奴才很开心吗？你真让我失望，你在前面左转！”唐博雅大声说道。 “去哪儿？”马晋宁不解的问道。 “把我送到特高课，向你的主子邀功！”唐博雅赌气的说道。 “你……你能不能改改你这个大小姐脾气？从小你就是这样，啥都得你说了算，容不得一点儿……”马晋宁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你为什么不拐弯！”唐博雅气鼓鼓的说道。 “大小姐呀！你……让我怎么说你呢，你总要容我好好想想？”马晋宁无奈的说道。 “真的？你答应认真考虑了？”唐博雅惊喜的说道，这是马晋宁第一次不是一口拒绝她，只要他答应考虑，她就有信心软磨硬泡的让他答应加入军统。 回到洋房后，唐博祥找个借口就把唐博雅支走了，她策反任道远取得重大进展，也就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酒过三巡，唐博祥把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为了让马晋宁感到自己被信任、被重用，他跟唐博虎商量好了，就说准备让马晋宁担任第六旅旅长，但是担心报到上面后，上面可能会搁置这个扩军计划，因为刁魁义他爹是山西省公署三号人物。 任道远给唐博祥、唐博虎敬了杯酒，然后压低声音问道： “司令！您是想将部队扩编为两个旅、还是三个旅？” “三个旅？”唐博虎双眼冒光的说道，要是再扩编两个旅，那他升为旅长、岂不是十拿九稳了。 “你有什么好主意？”唐博祥故作镇定的问道。 “但司令可能会得不到师长那个职务。”马晋宁一边给两人斟酒、一边说道。 “要那个虚名做什么？在这个乱世里，只有拥有足够的实力，才能让人重视你。”唐博祥说道。 “就是，博祥已经有个司令的头衔了，但这个司令要靠实力撑，晋绥军百十号人也敢给个游击司令的头衔，中条山上数十万国军、指挥官也叫司令，头衔都是虚的，实力才最重要。”唐博虎说道，吃一个团的空饷，养活新娶的小妾、都有些入不敷出了。 “直接把第五旅的三个团，按照旅的架构扩军，日本人不是有个旅团长的军职么，咱们借用一下，三个团完成扩军后，旅级规模的团长、也都改称旅团长，这样，司令手下不就有了三个旅么？”马晋宁说道。 “好！好！就这么干！”唐博虎两眼放光的说道。 “只是不通过省公署批准，他们不会给增加军饷。”唐博祥略有点儿犹豫的说道。 “他们给的军票、毛的很，我们在辖区多设厘局、关卡，自己就能养活自己。”唐博虎对怎么盘剥百姓，那是很有理论、实践经验的。 “好！就这么干！”唐博祥才不关心百姓的艰辛呢。 “不妥！”马晋宁说道，他见两人都瞪向自己，于是继续说道： “日本人一再强调占领区的安定，一旦老百姓闹事儿、那可不好收场。 钱嘛，想办法赚么，不知道司令能给我多少启动资金？” “说说你的计划，可行的话、钱不是问题，不够就向老爷子要。”唐博祥果断的说道。 “……，司令以为如何？”马晋宁把早就考虑好的计划、统统说了出来。 “高！实在是高！”唐博虎用贪婪的目光看着马晋宁说道。 “你明天早上过来，我先给你五千大洋、尽快把这件事儿搞定！ 来、干！”唐博祥一如既往的果断做了决定。 第8章 唐凰 唐博雅兴冲冲回到瑞昌洋行，向商行会计、军统泉阳站站长魏世忠汇报自己取得的最新进展，只见他黑着脸一直不说话，他的情妇王湘婷走过去推了他一把。 魏世忠就是因为跟王湘婷滚了床单，才被她的另一个情人、军统运城特区黄主任，给发配到日占区来的，要不是王湘婷威胁向上告发黄主任，他原来的任务是组建敌后忠义救国军，那几乎就是让他去送死。 “唉！坐、你们都坐下，我不让你们采取任何行动，还不是为了你们的安全考虑？ 真暴露了，你认为日本人会给你哥哥面子？ 咱们安安稳稳、消消停停的熬日子，等到把小鬼子熬走了再说。 博雅、湘亭，别再活动了、好么？ 黄主任说不定早就把我们出卖给日本人了，要不是因为博雅的哥哥，日本人没有确凿证据、不敢轻易下手，说不定我们早就坐在老虎凳上喝辣椒水、吃烙铁烤肉了。”魏世忠心有余悸的说道。 “真的么？那个老混蛋、我明天就给总部发报！”王湘婷恶狠狠的说道。 “没用，他是毛秘书的人、戴局长的同乡，我们还是夹着尾巴做人。”魏世忠拉着王湘婷的小手轻轻拍了两下，怕她冲动。 “站长，我们就一直龟缩在这个商行里？”唐博雅不甘心的问道。 “等等，再等等，等我们站稳了脚跟，看看形势再说。”魏世忠冷冷的说道，真暴露了，唐博雅有她哥哥护着、也许会毫发无损，但自己呢？ 唐博雅气的饭也没吃、就回自己的卧室去了。 第三团团部。 马晋宁回来后，把几个人叫到了自己的宿舍，这几个人官职都不高，是马晋宁平时闲聊时发现的人才，倒不是他们有多大学问、或是军事技能，而是这几个人，家族都是做各种各样生意的，晋商，在中国的商海、那也是有一定江湖地位的。 马晋宁平时跟他们扯闲篇，这些人说的家里经商故事，马晋宁可没当做耳旁风，今天给唐博祥献策、不少是这几个人平时说的商路。 马晋宁等这几个人都坐好、点上烟，看着他们，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 “明天，你们几个都把这身皮扒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马晋宁为什么突然这么说，都说好男不当兵，可这乱世里、不当兵吃什么，他们可都是有家有口的人，少了这份月饷、一家人喝西北风去？ 几人茫然的看向马晋宁，他突然笑了，扫视着他们说道： “你们看着我做什么？被人骂做汉奸、黄狗子，感觉很舒坦？” “可我们得养家呀、团座，不带这么吓唬人的。”家里以前做茶叶生意的曹兆麟说道，年初，他爹去南方采购茶叶，因为战乱、音信全无，不得已将茶叶铺典给了债主，托关系谋了个司务的差事儿，算是一家不至于饿肚皮。 “就是、就是。”其他人七嘴八舌的附和道。 “我说开除你们了么？”马晋宁悠悠说道。 “您给个准话、我心脏不好！”家里煤矿被日本人霸占、年近四十的张硕方说道。 “我今天跟司令一起喝酒，把你们说的商道讲给他听，司令很感兴趣，准备投资、让你们负责帮他赚钱，不过我给你们每人争取到了、你们所做生意百分之五的干股，再加上月饷照发，不比穿着这身被人骂的狗皮好？”马晋宁看着他们说道。 “好是好，可煤矿都被日本人霸占了，他们不许我们挖煤呀！”张硕方摇着头说道，别人的生意、还可能从日本人那儿买到“特许经营”证书，煤矿可是日本军方完全控制的，否则民间燃煤也不可能涨价十多倍，因为买煤的煤场、也是日本人把持的。 “要是日本人参股呢？”马晋宁反问道。 “那就另论了。 可日本人表面打着“经济提携”、“日华合办、解除军营”的幌子，实际却将各大煤矿划分给日本人的山西产业株式会社、山西炭矿矿业所、大同炭矿株式会社经营，根本没有中国人什么事儿。”张硕方对与煤相关的事情都很上心，他说的这些、马晋宁就不知道。 “凡事开头难，没有事情能一蹴而就，你们明天回去各自做相关准备，资金、经营权的事情，我来负责解决，你们明天、各自拟个章程给我。”马晋宁说道。 “好！”这些人高兴的说道。 唐博祥家。 送走马晋宁，唐博虎并没急着回去跟小妾亲热，将团扩编为旅，那就要多出好多营连长的空额，而这个营长、就是将来的团长，含金量可是很足的，他要争取自己拥有更多的任命权，每个位置都能卖不少钱呢。 唐博祥无奈的看着唐博虎，自己最强的第一团交给了这个堂兄，可他吃空饷吃相太难看，现在的一团、比那个私生子的二团也好不了多少，现在真正能用的、就剩一个三团了。 所以，不论唐博虎怎么巧舌如簧，唐博祥死活不肯吐口，唐博虎见状、怎么也不肯放弃快要到嘴的肥肉，于是，坐在那里直勾勾的看着唐博祥。 唐博祥被逼无奈，只好答应在即将成立的商行里、给唐博虎若干干股，让他好好练兵，不说齐装满员、也要说得过去，就差直接说“你少吃空饷、喝兵血了”。 按照马晋宁说的规模，那些干股分的钱、可比吃空饷多多了，唐博虎这才心满意足的告辞了。 唐凰！ 唐博祥对马晋宁给即将成立的，完全属于他个人的新式工贸公司名称、感到十分满意，唐凰、堂皇、唐皇都是谐音，唐博祥没有争天下、逐鹿中原的大志，但学习阎锡山、做个山西土皇帝，他还是很向往的，这也是他扩军的初衷。 至于马晋宁说的，要拿出很大一个比例给日本人，谁让人在屋檐下呢。 旧街镇。 罗耀宗不仅没给任道远带回来大洋、粮食，还给他带回来一个人、两道命令，三人秘密开了一个党小组会议，军区参谋熊忠国给任道远传达了军区的两个指示，首先是寿洋城内的叛徒、上级已经帮晋中军区查明了。 “上级？军区侦查科？”任道远吃惊的问道。 “不是，是军区的上级，胡部长已经派人去太元了。 据上级通报，叛徒应该是在阎锡山清党时期就叛变了，国民党逃出太元的时候很仓促，大量的历史档案、都没有带走或销毁，其中就包括特种警宪指挥处早年档案，这些过期档案、笑着都堆在伪政府的数间仓库内。 胡部长派人与伪政府的一名副秘书长谈好了，将以收废纸的方式，把那些文件、档案都运回根据地，这样不仅能挖出寿洋的叛徒，还能给已经牺牲，却因为各种原因没能定性为烈士的同志正名、告慰牺牲的英烈和家属。”熊忠国说道。 “提供这个线索的同志太了不起了。”罗耀宗感叹道。 “不该问的、不要乱发感慨！”任道远说完，看着熊忠国问道：“熊参谋，军区还有什么指示？” “军区得到上级的通报，泉阳的伪军准备再扩编一个旅，我奉命打入敌人内部，你得帮我引荐一下你的老同学唐博雅或是马晋宁，没关系可进不了兴亚黄军。”熊忠国答道。 “我小学就中途转学、后来加入了组织，与他们最多算是认识，我母亲家倒是与唐瀚文沾亲，我觉得不如让我母亲以你是远房外甥的名义，介绍给唐瀚文，就说是想在唐博祥手下、讨碗饭吃，这样更自然一些，唐博雅、马晋宁都是人精，贸然把你介绍给她们俩，说不定她们会怀疑你的身份。 你有从军经历么？”马晋宁问道、这很关键。 “我虽然是晋中人，但父母在西安做点儿小买卖，杨将军办的军校不要学费、每月还有两元津贴，家里孩子多，我是老大、于是就上了军校。 毕业后当了见习排长，两年后转任连长，到陕北与红军作战、战败被俘，我没有回去、参加了红军，后来又入了党，参加过东征，八路军进入山西敌后抗日，我后来就被派到晋中军分区来了。 陕军过河抗日，有一支部队被打散了，熊忠国不是我的本名，组织上让我冒用他的团副身份，以对抗战失去信心为由，回家乡谋个差事。”熊忠国答道。 “他的履历不怕查？”任道远问道，唐瀚文可是老狐狸了、没那么好骗。 “组织上在得到伪军要扩编的第一时间，就准备安排我打入敌营，这一个多月、我把他的履历和人事关系都背的滚瓜烂熟了，要不是唐博祥迟迟没有递交报告，我早就由其他同志介绍到唐博祥那里了，现在敌人怎么问、也找不出破绽了。 所以军区认为、还是由你这个从没暴露身份的人，来举荐我更不容易被敌人怀疑。”熊忠国说道。 “那我明天带你回趟家，还是我娘出面、更不容易被怀疑。”任道远说道。 “好、那就辛苦你跑一趟了。”熊忠国说道。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就休息了。 第9章 代号猞猁 1938年6月26日天亮后。 任道远带着熊忠国回自己家，路上，他又告诉任道远一个只能他自己掌握的绝密消息，上级为了联络方便，同时也是为了一名地下党的绝对安全，他将担任这位代号为“猞猁”的同志的交通员。 这既是组织上对任道远的绝对信任，也是考虑到，“猞猁”可能会给第四军分区提供一些极有价值的重要情报，组织上与“猞猁”沟通后，约定： 如果信封上画一根羽毛、那就是给第四军分区的情报，这个仅限于任道远一个人阅后即焚。 如果信封上画两根羽毛、那是给晋中军区的情报，画三根羽毛的、那就是给上级组织的情报了，任道远不仅不能拆看，而且要以最快的速度、送到军区胡部长或司令和政委手上。 熊忠国把“猞猁”怎么通知他取情报、以及去取情报的方法告诉了任道远，让他牢记。 最后，熊忠国告诉任道远，同样为了安全的原因，他接受军区、第四军分区的双重领导，他的代号“金雕”，至于将来怎么通过任道远传递情报，两人共同商量了一个办法，他们约定，假如是给第四军分区的情报，信封上就画一朵榆梅，给军区的画两朵榆梅。 至于上级不让任道远建酒坊，熊忠国并不知道真实原因，他的猜测是，军区、各军分区要给他筹集一大笔钱，要想在兴亚黄军中、担任更高的职务，没有钱是不可能的，只有达到一定位置，才能得到重要的机密情报。 熊忠国的陕军团副身份，是可以拿出这笔钱的。 生财的路子断了，任道远边走边想新的筹钱办法，一旦寿洋县大队重建，每天的必要开销、想想就头疼，但又必须尽快解决，没有县大队，伪军就敢到根据地去抢粮，那今后的各项工作就更被动了。 泉阳。 马晋宁一早来到唐博祥家，蹭了一顿牛奶、小笼包的早餐，唐博祥很会享受、家里有专门的厨师，吃饱喝足，两人又商量了一会儿今天的事情，司令部的后勤主管将五千大洋送了过来，唐博祥将自己的轿车交给马晋宁使用，好歹他现在是唐凰工贸公司的临时总经理了。 马晋宁首先来到特高课，单独与梅津三郎商量开公司的事情，答应给他百分之四十的干股，具体他跟片山旅团长、德江大队大队长怎么分，那就不管了。 谈完生意，马晋宁表示自己可以出钱购置一套独立的房产，由他出面给佐佐木苍优赎身，这样她今后就只服侍梅津三郎一人了。 梅津三郎听了马晋宁的话，条件反射似的就想阻止他说下去，但他毕竟是老特务了，张开的嘴、硬是没出声，并很快找一个他认为很好的借口，看着马晋宁说道： “谢谢你的好意，但是那样的话，万一她生个孩子、我认、还是不认？ 在我们国内，是很讲究血统的，我们家虽然不是十分显赫的贵族，但有了私生子、终究是个个人污点，我的事业恐怕要止步于此了，而我的家族需要我达到一定高度。 你的、懂？” “明白了，那我把佐佐木苍优长期给您包养起来如何？”马晋宁为了跟梅津三郎把关系处的更瓷实，继续试探着问道。 “不不不！ 我不让你给佐佐木赎身，还有一个原因，吉原伎町是吉原家族的产业，吉原家族在军界、政界、商界都有很强的势力，独占他们的一个花魁，没有其他人捧场的花魁、那就不是花魁了，谁知道他们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还有。 我知道你是一番好意，但我只能心领，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绝密，我相信你绝对不会说出去。 吉原伎町里的花姑娘，有些是从朝鲜抓来的，也有从自愿报名的慰安妇中、精心挑选的，你要知道，慰安妇可是属于‘军用物资’的，你知道吉原家族的恐怖势力了？ 没事儿多去那里消费，其实就是在给吉原家族上供，我也是迫不得已，要不是手头太紧，你这个要命的公司、我可是不会拿干股的。”梅津三郎说完松了一口气，他之前的那个理由太牵强，马晋宁要是细想的话，可能引起他的怀疑的，所以用这种绝对机密的事情，完全可以掩饰前面那个破绽了。 晋中军区最近打了一场伏击战，一个小队的日军和伪军一个营被全歼，押运的物资全部八路军搬走了，日军高层震怒，指责情报系统无能，梅津三郎与马晋宁一同走出了办公室，他要马上赶到太元去开会，要不是马晋宁昨晚给他打电话，他今天一早就离开了。 吉原伎町。 既然梅津三郎不想吃独食儿，那马晋宁就要好好利用一下佐佐木苍优。 江口健太现在是一个绕不开的障碍，必须把他收买了，公司的运作才能顺畅、不受任何干扰，一把钥匙开一把锁，只提钱、或者让梅津三郎硬往下压，都不可能有好的效果，总不能撤了他的宪兵队长职务？ 那样事情可能就会失控。 所以，能用软的办法收买江口健太，那就尽量采用收买的手段。 佐佐木苍优不知昨晚接待了什么人，日上三竿了、还没起床，任道远只好等她，还是南云奈香看到独自饮茶的他，知道来意后，回去把她叫起来的。 女人化妆，给再多时间、她都不觉得长。 快一个小时了，南云奈香才过来请马晋宁去她的房间饮茶，刚听说任道远今天要指名自己、佐佐木苍优的脸上泛起了一抹红晕，好在涂的粉够厚，任道远没看出来，可听说要指名服侍江口健太，马晋宁可就看出她满脸的不悦了。 马晋宁只能撒谎，说江口健太一直在找他的麻烦，还派人盯他的梢，他是日本人，马晋宁又不敢对这个宪兵队长怎么样，可他要是打马晋宁的黑枪、估计也没人会给自己主持公道，在日本人眼里，死个中国人、死就死了呗。 马晋宁的这个说辞，佐佐木苍优、南云奈香都是深信不疑的，她们接待过太多日本军官，那些人从心里就不把中国人当人看，张嘴就是支那如何怎样。 马晋宁又保证劝说江口健太不吃药，减轻佐佐木苍优的抵触心理。 最后，马晋宁又额外给她俩每人五十块银元，这对她们来说可不算一笔小钱了，毕竟日本军官来了、给的都是不值钱的军票，佐佐木苍优于是答应了他。 马晋宁走时，南云奈香兴高采烈的送他出来，因为马晋宁指名她今晚给自己斟酒，作为佐佐木苍优的侍女，南云奈香平时很难得到这种机会的，日本国内由于战争的原因，她寄回去的钱、根本保证不了父母能顿顿吃上大米。 把马晋宁送出吉原伎町后，南云奈香给江口健太打了一个电话，这是马晋宁要求的，他倒不是怕他不来，是怕江口健太根本不见他。 第10章 日本阿菊 离开吉原伎町，马晋宁驱车来到了特工部。 任道远走进了把兄弟杨化吉的办公室，他的女秘书整理着凌乱的衣服、低着头走出了办公室，从外面把门带上了。 “那事儿办成了？”杨化吉见任道远一脸喜气洋洋的样子，起身问道。 “司令要扩军、没钱怎么行，这不，让我到您这儿烧香来了。”任道远看着这位结义大哥说道，他的特工部，下面还有一个缉私队，开始时很捞了些钱，可后来走私的人都绕着泉阳走，他的收入锐减，仅靠日本人发的军票、很多手下都快养不起家了。 “他给特工部多少？” “百分之五。” “这特么是打发叫花……” “你急什么，另外再给你个人百分之五。 这可是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给您争取到的，按照唐博虎的说法，我们不管运什么、都说是军用物资，你还敢告到日本人哪儿去？ 他说就算告到日本人那儿也不怕，这个他倒是没吹牛，日本人要拿大头的。”马晋宁给杨化吉递了根烟、两人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日本人都特么贪心不足，刚开始我给他们破获了军统、中统的情报站，还把策反的共党、国民党都交给了梅津三郎，现在没什么可以喂他们了，立马翻脸不认人，把特工部从特高课踢出来、交给泉阳公署管。 发的军票只能当法币的六折用，特奈奈的，早知道这样，前面缉私查获的那些东西、就该偷偷的全部藏起来。”杨化吉恨恨的说道。 “我当初劝你少交点儿，可您那时还想往上爬，急着立功。”马晋宁笑道。 “不是急着立功，是特么日本人说话不算数，我存在大和银行的钱、他们答应还给我的，可特么现在还取不出来，要是拿到那笔钱，傻子才提着脑袋给日本人卖命呢。”杨化吉愤愤的说道。 “我看那笔钱你就别想了，估计早就进了谁的口袋了，你就踏踏实实派缉私队帮我运私盐，尽快挣上一大笔钱，带着老婆孩子出国。 唉、对了，你有没有出国的门道，到时候咱们兄弟一起出国，我特么也不想给日本人当一辈子狗。”马晋宁好像是随口说道。 “你这么想就对了，你想给日本人当一辈子狗、恐怕也没机会，国民党守在中条山，八路军晋东南、晋北折腾，半年多了，日本人大规模扫荡了几次了？ 这还只是山西，中国那么大，日本人真能蛇吞象？ 将来不论是国民党、还是共产党坐天下，杀我们立威、那都是必然的，所以，我才让你鼓动唐博祥挑头做事儿，咱们兄弟的胳膊太细，唉……”只拿到五成干股、杨化吉还是有些不甘心。 “你跟江口健太的关系、现在咋样？”马晋宁问道。 “现在知道怕了？我劝你不要招惹那个女人、你怎么不听呢？”杨化吉调侃道。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江口健太的宪兵队、就是泉阳一霸，没他不插手的事儿，所以必须搞定它，在哪儿摔倒、就在哪儿爬起来呗。 你就把我带到他的办公室，只要他不舞刀动枪的，甭管他说什么、您就直接退出去，等着晚上一起去吉原伎町吃花酒，您在哪儿有没有固定的相好、我好提前帮你指名。”马晋宁坏笑道。 “我倒是以前去过几次，现在囊中羞涩、哪儿有……你不会是让那个女人跟江口健太那啥？ 叫我怎么说你好呢？ 我跟你说过几次了？ 叫你不要招惹那个女人，你怎么就不听呢？”杨化吉有点儿着急的说道。 “她不就是一名花魁么，你至于吗？”马晋宁不解的看着杨化吉说道。 “我跟你说件事儿，你要烂在心里、尤其是不能跟那个女人说！”杨化吉紧张的说道，说完还下意识的看看紧闭的门窗，然后把声音压得更低了： “明石权兵卫从太元逃走后，我真是六神无主了，当初是他陪我去北京、把钱全存进了大和银行，那儿已经是日本人的天下了，我就算有存单、也不敢去取那笔钱呀。 两天后，就是这个佐佐木苍优到太元找到我，我那时还是特种警宪指挥处的副处长呢，她却一点儿都不怕我，用那笔钱威逼利诱我投靠日本人，那可是我那么多年攒的全部资产呀。 我能怎么办？ 佐佐木苍优安排人、估计是菊机关留在城内的人，先把我的家眷送出了太元，然后在省府南迁的前一天，她给我化妆成一名中年妇女，很镇静的把我带出了太原城，叮嘱我忘记见过她，也不许把这件事儿告诉任何人。 年纪轻轻、做事不慌，说话张弛有度，你觉得她会只是一名花魁？”杨化吉心有余悸的说道。 “你说她是菊机关的人？那她怎么会做艺伎？还是荤的？”马晋宁不解的问道。 “我在特种警宪指挥处看到过一些日本从事间谍方面的资料。 日本早在1896年就开办了一所培养间谍的学校，学校只招收女学生，并从身体、心理、语言、文化等各方面，严格筛选入学成员。 对入学后的学生开展各种间谍技能培训，培训出来的女间谍、很多对外身份是妓女，对外统称“阿菊”，那里后来被外界称为妓女间谍学校。 最厉害的一个叫山本菊子，她在西伯利亚的一家妓院，从而结识了不少俄国官员，日俄战争期间，给日军提供了大量军事情报，这还不是最厉害的。 苏俄建立苏维埃之后，25万白俄军队逃到远东、以及中国东北，已经三十七八岁的山本菊子，居然还能用“美人计”接近白俄军队的首领谢苗诺夫，将对方迷得神魂颠倒。 1918年，英、法、日、美等协约国武装干涉苏俄政权，谢苗洛夫真的跟日军一同作战，积极参加了这次战争，并占领苏俄滨海边区、一度还侵入西伯利亚。 所以，我一直假装不认识她，她也对我熟视无睹，否则，明石权兵卫会饶了我？ 听哥哥劝，不要再跟她往来了。”杨化吉小声说道。 “我今后会当心的，不过今天的晚宴已经订好了，你只当真的不认识她就好了，不去的话、反而让她起疑心。 你就带我去见江口健太。”马晋宁镇静的说道，佐佐木苍优要真是菊机关的人，他倒要思考一下，要不要利用这层关系、来办自己的事儿。 杨化吉无奈，只得陪着马晋宁去见江口健太。 第11章 知道日本人想让知道的就够了 江口健太由于事先接到了南云奈香的电话，南云奈香跟他解释了，是佐佐木苍优身有月事，第二天听说美津子的事情后，害怕的给梅津三郎打电话求助，他在太元回不来，于是命令马晋宁前去护花，所以，马晋宁并不是故意冒犯江口健太的。 话都说到这种程度了，早上马晋宁又去梅津三郎的办公室密谈了好长时间，任道远又是以赔罪的姿态来见他，江口健太虽然粗鄙、但并不傻，与自己的顶头上司作对、那就是找死，况且吉原伎町的靠山、他也打听清楚了，得罪了吉原家族、结果会更恐怖。 马晋宁预支的两百大洋、并不算巨款，但百分之五的干股，那个收益足以让他在国内的家人、过上丰衣足食的好生活了，谁又会跟钱过不去呢？ 虽然马晋宁暗示他、吃那种药对身体不好，这让江口健太心里很不爽，但没翻脸，那就算默认今晚不会吃那种药了，有了这两百现大洋，去吉原伎町的腰杆也能硬不少。 云梦酒楼。 由于云梦酒楼掌柜的儿子参加了八路军，杨化吉抢先一步把他抓了起来，榨干油水后，一块大洋“买下”了酒楼，这才放了老掌柜，酒楼虽然霸占住了，可酒楼的人早就逃走了，于是就一直荒废着，现在，任道远派人接管了这座酒楼，已经开始整修了。 天泉酒坊。 由于日本为了搜刮更多的粮食支持战争，这家有几百年历史的酒坊、早就被勒令停产了，马晋宁与掌柜谈好了，粮食等物资由马晋宁提供，销售也由他负责，不用怕日本人来干涉，门口给安排两名士兵、二十四小时站岗。 而且还请原来的技师、工人来这座酒坊工作，酿多少酒、发多少工钱，而且预付每人5块大洋，这让生活早就陷入困顿的掌柜、酿酒师们，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群做了一辈子酒的人，还真没有其他手艺养家糊口，很多人的那点儿老底、早就吃完了，不得不靠出苦力、混个半饱。 阳盛煤矿。 张硕方在两名日本宪兵、一个连伪军的护送下，撕掉了日军在阳盛煤矿贴的封条，不止这里，一共有七座产量不高的小煤矿，全都交给张硕方管理了。 除了不能用火车运煤、那样很容易让更高层的日军发现，怎么采、采多少、买到哪儿，都不会有人管的。 泉阳火车站。 曹兆麟和一个班的弟兄，带着任道远给的钱，南下去采购茶叶，马晋宁还给了他一张兴亚黄军第五旅的路条。 同车离开的还有杨化吉的缉私队，他们拿着的军需采购证明、盖着混成第四旅团的关防，前去海边收购食盐，准备走私到山西贩卖。 历朝历代都垄断食盐销售、可见其利润之大，江苏盐商就是靠食盐、一个个富可敌国的，日本人成立的经济管制会，垄断了山西食盐的销售，价格定的奇高、百姓苦不堪言，不用说，贩卖私盐虽然有风险、但利润太诱人了。 …… 唐凰工贸公司总部。 唐博祥笑盈盈的听着马晋宁的汇报，唐凰工贸公司几乎垄断了泉阳所有的生意，不仅如此，马晋宁规划的卷烟厂、水泥厂、火柴厂、肥皂厂……也已开始派人前往上海、香港寻找设备供应商和专业技术人才了。 “……，总之一句话，有多少钱、办多大事儿，就看您回去跟老太爷商量的结果了，不可能所有生意都是煤矿、私盐那种无本生意。”马晋宁看着唐博祥说道。 “很好、你做的超乎我的预期，就那七座煤矿、挖出来的那就是白花花银子呀！ 我说每回前去根据地扫荡，你小子打仗不积极，砍树第一名，原来是早就计划做坑木？梅津三郎就这么轻易答应让我们开采、还只要四成？”唐博祥说道，事情没有真正做成之前、他心里是持怀疑态度的。 “我总感觉梅津三郎并不想在现在的位子上多待，他说去吉原伎町就是间接给吉原家族送钱，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想法。 杨化吉前面查抄的那些走私物资，有六成上交给了梅津三郎，但这些物资变卖后、并没有入账，梅津三郎一个人肯定不敢独吞这笔钱，片山旅团长、德江大队长大概率也有份，但我按您的吩咐，派人秘密去查过了，他们三个都没有一笔巨款汇回日本国内、也没存进银行。 那么大一笔现金，放在身边也不合常理。 要说合理解释，就是他们给送出去了，但显然没能满足他们的上司的胃口。 梅津三郎把我招募到特高课，这件事儿、现在看来，并不全是因为江口健太原因，而是他早就想动那些煤矿的脑筋，只是不敢亲自做，故意引导我自以为是的提出建议。 否则，他派我去巡视那七座煤矿的封条做什么，德江大队就在那附近，谁敢私挖偷采？”马晋宁说道。 “你说日本人是不是有什么没告诉我们的？德江大队虽然建的有营房，可那儿哪儿有城里舒服？”唐博祥盯着马晋宁的眼睛问道。 “日本人的事情、咱们还是少管，我们就只知道日本人想让我们知道的、最安全，省的惹不必要的麻烦，您说呢？”马晋宁也看着唐博祥说道。 “对对对！没必要庸人自扰的给自己找麻烦。 那个……你明天跟我一起回寿洋，我有什么说不明白的，你跟老爷子详细解释清楚，你说的那些工厂，全都一起上是不可能的，尽量挑投资少、利润高的先说，老爷子是个极其谨慎的人，这辈子唯一一次意外，就是生了那个野种。”唐博祥毫不掩饰对那个弟弟唐博恺的厌烦之心。 “都过去那么多年的事情了，不用太介怀，他永远撼动不了您的地位。”马晋宁劝道。 “就他？”唐博祥用轻蔑的语气说道。 “司令，时间不早了，我该赶到吉原伎町去候着江口健太了，毕竟现在还没彻底把他拉上您的船。”马晋宁说道。 “明早去家里吃早饭，然后一起回寿洋。”唐博祥说道。 “还吃肉包子，再熬点小米粥，我不太习惯喝牛奶。” “土包子！” “嘿嘿！” 马晋宁在吉原伎町的晚宴、效果还是很不错的，至少给江口健太敬酒时，他的脸上多少有了一点点儿的笑意，至少是不再有敌意了。 第12章 熬走日本人 1938年6月27日。 昨天一天都没见到马晋宁的唐博雅，把他堵在了兵营里，没办法，只得将她带到了唐博祥家，马晋宁闷着头吃早饭，兄妹俩又是大吵一架，唐博祥说是要去司令部，骗过了唐博雅，轿车一溜烟开出了泉阳城。 马晋宁和唐博祥在唐家庄园门口遇到了任道远母亲、以及她带着熊忠国走出了，虽然是长辈，但老太太还是拉着熊忠国、朝唐博祥鞠躬，唐博祥看都不看一眼就往大门内走去，马晋宁也快步跟了上去。 任道远母亲又带着熊忠国去二团找唐博恺，他平时很少到团部来，只好又去他家找他，可他也不在家，他老婆也不知道他昨晚夜宿哪里，唐博恺就是个只知道吃喝嫖赌的纨绔子弟，这一天也没见到他的人影。 任道远让熊忠国留在自己家，他不敢再留在寿洋了，谁知道“猞猁”会不会有情报需要自己传递，八路军太穷，根本没有现代化情报传递方式，就连晋中军区的电台，坏了一个电子管后，也改为靠人与上级和各军分区、县大队传递。 任道远吃过午饭就往泉阳赶，果然在指定地点看到了信号，从粉笔的粉灰看、应该是今天早上或上午才画上去的。 这个类似小孩涂鸦的图案、任道远要马上把它擦掉，这样“猞猁”就知道自己来过了，不用他再自己冒险传递情报了，组织上让自己这个军分区司令给他做交通员，肯定是“猞猁”之前往外传送情报时、曾经冒了很大风险。 在指定的地方拿到情报后，任道远没有马上看，直到出了城、到了绝对安全的地方，他拿出那两封信、希望有给第四军分区的情报，现在，要钱没钱、要枪没枪，他真不知道怎么开展工作了。 但任道远心里有些失望，这两封情报，一个画了两支羽毛、一个画了三支羽毛，他回到大车店，让罗耀宗用最快的速度、把这两封信送到军区，亲手交给司令、政委、胡部长中的一个人。 寿洋。 唐府的一间密室里，唐瀚文闭目坐在太师椅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这个老狐狸早就修到喜怒不形于色的境界了，坐在下首的唐博祥殷切的望着唐瀚文，已经把所有项目详细介绍过的马晋宁、也坐在那里等唐瀚文的最后决定。 “安全呢？”四十多分钟后，唐瀚文突然睁开眼睛、盯着唐博祥问道。 “安全？什么安全？”唐博祥没想到唐瀚文突然睁眼说话、脑子一时没反应过来。 “司令的计划是将所有工厂都建在泉阳、寿洋城内，水泥厂之类的大企业、建在泉阳矿区，不说我们会派重兵镇守，旁边就是拿了股份的日军德江大队，独立混成第四旅团也近在咫尺，所以不怕土八路打劫。”马晋宁马上帮唐博祥圆场道。 “对，爹，只有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才安全。”唐博祥不动声色的在背后拍了马晋宁几下，要是不能打消唐瀚文的所有顾虑，他是不会同意搞这么大的，稳，是唐瀚文第一个要考虑的。 “就按你们讲的顺序、一件一件落实，要稳、不要贪多求快的一下子都上马，家里现钱没多少，也就三十来万、你先拿去，我再想想办法、你们可以按照八十万大洋的规模来规划，钱筹到了、我让博恺陆续给你押运过去。”唐瀚文精神矍铄、眼冒金光的说完，又闭目养神了。 “谢谢爹的信任，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信任！”唐博祥激动的说道，他原来认为唐瀚文能给他二十万大洋，没想到唐瀚文会有这样的雄心，这几乎是掏光了唐家的家底了。 “唐老爷！”马晋宁又说道，唐瀚文再次睁眼看向他，马晋宁接着说道： “唐老爷不用急，前期资金够用了、毕竟咱们搞得主要是轻工业，设备没那么贵，后期资金主要是购买原料、支付工资的流动资金，不着急。 所以您别大张旗鼓的筹集资金，尽量秘密进行，防人之心不可无。”马晋宁轻声说道。 唐瀚文盯着马晋宁、足足有一分多钟，然后轻轻点点头、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唐博祥十三岁就被唐瀚文送到阎锡山办的少年军校，他对打仗以外的事情都不太懂，唐瀚文早就看清这个世界了，唐家纯粹是个农业立家的家族，赚钱的能力远不如工业，但他有心无力，这种事情又绝对不能假手他人，现在大儿子终于开窍了、他很欣慰，唐家不会再局限在寿洋这一隅之地了。 唐博祥陪着心情大好的唐瀚文吃过午饭，调一团押运着三十二万七千大洋返回泉阳，由于不放心，他让司机慢慢跟在押运队伍的后面。 “扩军的事情要马上提上日程了。”马晋宁轻声说道。 “用老爷子给的本金？”唐博祥不满的说道。 “这么多钱、马上要启动的工厂，在别人眼里就都是大肥肉，惦记它的人会少了？ 您还真要把安全问题、寄托在日本人身上？ 您确保日本人不会眼红、觊觎？ 日本人在泉阳有近六千兵力，我们的战斗力确实不如日军，没有一倍以上的兵力，怎么让日本人不敢轻举妄动呢？ 一半的股份、他们未必就满足了。 还有八路军呢？ 他们穷的都没有换洗衣服，您家老太爷筹款、不可能瞒天过海，今晚让一团连夜赶回寿洋、小心没大错。 但寿洋城小、大部分工厂只能建在泉阳，就我一个第三团，您觉得能护的了您的资产周全？ 一团是您手上唯一的机动部队，将来原料运输、工业品外运，您觉得一个团够用？ 老太爷为什么不问我们有没有把握赚钱，唯一的问题就是安全，您现在就开始扩军，一是让老太爷安心，二是让那些暗中觊觎的人死心。”马晋宁说道。 “那……这笔钱放到哪儿好？”唐博祥被马晋宁说的坐直了身子、紧张的身体僵硬，他这才想起来，三十多万现大洋、没人觊觎才怪呢。 “就把这批军火存到三团的军火库。”马晋宁说道。 “对对对，当年把这些空弹药箱给家里装银元，这特么还歪打正着的可以掩人耳目了。”唐博祥这才放松下来，靠在靠背上笑道。 瑞昌洋行。 魏世忠坚决反对采取任何行动、窃取任何情报，命令军统泉阳站的所有人都不许轻举妄动，唐博雅就是想做什么，单枪匹马也做不了什么，毕竟在运城军统培训班，她并没有学其他课程，一直都在通讯班。 魏世忠只想把日本人熬走。 唐博雅突然想起来一个算是抗日的工作，魏世忠谨慎的过分，根本不让王湘婷出门，两人又不能时时刻刻做那种事儿，所以王湘婷在白天是相当的无聊，干脆在阁楼里收听各种商业电台的信息，还真让她在棉花暴涨前，把所有钱都投进去采购棉花，反正商行的库房空着也是空着。 由于日本人勒令日占区农民改种罂粟，致使山西棉花几乎要绝产了，价格暴涨了六七倍，王湘婷靠着这次投机生意、很是大赚了一笔。 当然，瑞昌洋行、已经相信王湘婷的军统特务们。也都赚了不少，唐博雅本来不感兴趣，但经不住王湘婷劝，她也买了五十包棉花、赚了些钱。 唐博雅到阁楼里找到王湘婷，把买的零食递给她后，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她，王湘婷本来不想答应的，经不住唐博雅软磨硬泡，最后还是同意了。 从这天开始，王湘婷开始监听日军的电报，唐博雅开始了枯燥的破译工作，虽然她知道破译日军电报的希望不大，但这总算是在为抗战出力，总比尸位素餐的混日子要充实、有意义。 第13章 局势有变 1938年6月28日。 泉阳城内的西面，马晋宁带着一个营的兵力、在这里驱赶贫民区的老百姓，这里都是最穷的老百姓、用各种材料搭建的窝棚，但离开这里、他们将流离失所，所以他们都怒目瞪着把他们赶出破棚子的伪军。 马晋宁安排人去这些不愿离开的百姓中，请他们派几个代表来跟自己谈，但百姓显然不信任任道远，以为他要把带头鼓动大家不走的人抓走，伪军在百姓眼里都不是什么好人、心狠手辣。 马晋宁只好自己走到人群中，他早就在高处看清了，鼓动大家不要走的、就那七八个人，见他一个人过来、百姓给他让开了一条通道，马晋宁假装不知道是哪些人挑头，把一盒烟散给大家，自己留下一支点上，用聊家常的方式与大家交流： 首先，是这个贫民区的窝棚根本无法遮风避雨，冬天都得穿着棉袄钻被窝、才不会冻死，换一个好点儿的地方、难道不更好？ 其次，这里连个旱厕都没有，不论男女都只在窝棚后面大小便，整个贫民区臭气熏天，换个空气清新的地方不好？ 第三，这些人在城内都没有营生，现在是乱世，乞讨都无法果腹，到一个新环境，保证大家都有工可做，每天结算工钱，老弱妇孺帮着做饭、也有工钱，这难道不好么？ 第四，虽然离开泉阳、但也不是很远，就在不远的旧街镇，到那里按人头、给每户分一块地，让你们建房院，有个自己的家不好么？ 第五，只要愿意立即离开这里，每人可以给5法币，过了今天正午，钱没有、前面说的那些也没有了，但是，懒在这里的、最后还是会被赶走。 马晋宁说完这五条，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狠狠碾灭，对这些人不能只用怀柔之策，穷人中也有贪得无厌之人，该显得狠辣时，就得让他们感受到。 “发钱的人已经在旧街镇等着了，过期不候！”马晋宁在走出人群时、大声说道。 最先走出人群的是抱着两个孩子的夫妻，他们是从外地逃难来投亲未遇，想回去又没有盘缠，假如能有20法币，他们就能回到老家去，虽然日子依旧苦、但总不至于一家人饿死他乡。 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原来鼓动大家不要离开的一个人，突然朝城门跑去，所有人都开始移动，要不是马晋宁有预案，一个营官兵马上开始维持秩序，差点儿发生踩踏惨案。 旧街镇。 马晋宁派来的人征用了、任道远付了定金的大车店，它的院子足够大，厨房的菜案前，最先跑来的人已经开始领钱了。 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下力气做工，那些懒汉领完钱、就回城，有去小酒馆的、或去烧一泡、或是找个土娼发泄一下。 但绝大部分人都留在了旧街镇，马晋宁赶过来后，让老弱妇孺就住在大车店内，反正现在天气不错，这几天应该也不会下雨，青壮就在露天地将就些时日。 镇外的土地被唐博祥征用了，镇公所屁也不敢放一个。 有人带着百姓给他们划分土地，用白灰给各家画好大小不同的房院，下午这些百姓就开始打泥砖了，附近村子里的人来帮工、也有一份工钱，麦秸秆被用来铺屋顶，城内的木匠都被招来，做门窗、房梁。 给自家盖房子，还有人出木料、发工钱，这辈子都没听说过这种好事儿，百姓干劲十足。 旧街镇外成了一个大工地。 任道远找到正在安置老弱病残、入住大车店的军官，表示不能白住、得给房钱，那人做不了主，带他去见马晋宁，马晋宁听完，让他去把老者找来，又压了一次价，他把这个院子买了下来，因为紧挨着另外一块划给他的地，将来会建成一个团的营区，这个院子做团部正好。 老者以马晋宁又压价二十大洋的理由，只退给任道远四十大洋，任道远本来准备开酒坊赚钱的，结果没做成、还亏了十块大洋，心里别提有多郁闷了，因为他已经听说天泉酒坊又复工了，幸亏组织上不同意他的计划，否则会亏得更多。 任道远给童弘海他们留下二十大洋做活动经费、继续秘密监视旧街煤矿，他落落寡欢的回去与许东昊商量，看今后的工作怎么办。 城西。 马晋宁回到城西时，唐博祥、唐博虎、刁魁义已经赶到这里来了，唐博祥笑着拍了拍马晋宁的肩头，只用一点儿越来越不值钱的法币，就把城西这么大一块土地给占了，城内工厂的地皮就这么轻松搞定，他是发自内心的感到高兴。 见唐博祥与马晋宁走得更近、自己事前一点儿都不知道这件事儿，刁魁义的心里十分不爽，唐博雅倒追马晋宁就已经够让他抓狂了，现在马晋宁更得唐博祥信任，他会不会让他担任新扩编的那个旅旅长？ 刁魁义再给老爹打个电话，假如不是提名自己担任那个旅长，就给压下来、不批。 唐博虎也分了百分之二的干股，他主动把清理这片土地、修建厂房的活儿给要了过去。 水泥厂、发电厂是日本人早就计划要建的，马晋宁劝唐博祥入股的目的，一是发电厂要保证他的工厂供电，二是水泥被日本人当做战略物资，中国人是买不到的，怕被八路买去在根据地建设碉堡，所以伪军也买不到、怕他们偷偷倒卖。 马晋宁告诉唐博祥，寿洋城小，不在外围修一批坚固工事，不排除被八路军打下来的可能，有了水泥厂的股份，总能想办法买到一些水泥，要不然，别说现在的二团守不住寿洋，就算扩军后，也不知道能有多大战力，有坚固的工事、守军才有信心。 日本人此时已经财力极为紧张了，唐博祥给水泥厂、发电厂投资，日本军部当然欢迎，唐博祥上午接到电话，让他去太元接受日军授予的功四等金鵄勋章，希望其他汉奸能效仿他、也给日军献金，没办法，美国断了钢铁供应，裕仁把皇宫外面铁栅栏都捐出来造军舰了。 瑞昌洋行。 唐博雅在军统培训班只是粗浅的接触了一些破译电文的知识，但也知道要积累足够多的电文、才可能从中找到一些线索，她让王湘婷监听片山旅团和德江大队相互之间、以及他们与上级的电报，先全部记录下来再说。 作为回报，唐博雅答应王湘婷，每周陪她出去玩一天，吃吃西餐、逛逛商场、看看电影，至于魏世忠，唐博雅说让他哥派两个卫兵过来保护她们，看看魏世忠敢不敢强行阻拦。 王湘婷大喜，天天闷在瑞昌洋行、都快把她逼疯了。 唐博雅知道马晋宁派人去了上海和香港，于是准备让他给自己买几本关于破译电报的书籍，但一天都没找到他，直到天黑、才在唐博祥家找到他，可唐博祥、唐博虎都在场，他们在喝酒、她只好赌气的回去了。 金瑶足村。 任道远去了一趟泉阳、确定没有新情报，这才急急忙忙的、在晚上十点多赶到了金瑶足村，罗耀宗已经从军区回来了，带回来军区的几个最新指示： 首先是由罗耀宗接替任道远的工作、做“猞猁”的专职交通员，可以肯定，他这次又送出来了极为重要的情报，必须配一个专职交通员、以免贻误军机。 其次是让第四军分区把可靠的基干民兵全部送到军区去、有紧急任务，由任道远带队。 第三是让第四军分区组织一批可靠的矿工、等候进一步命令。 第四是让童弘海他们撤回来休整，再继续监视下去意义不大了。 任道远知道上级的部署、都是依照战局随时调整的，虽然不知道局势有什么变化，现在调集基干民兵去军区，说不定就是有什么大的军事行动，只是搞不明白为什么要组织一批矿工，不过这个不用他操心，许东昊能很好完成这个任务。 第14章 说你能、你就能 唐博雅不能让哥哥唐博祥知道她要破译日军电文，唐博祥不会让她做有危险的事情，唐瀚文原来是想让她嫁个国民党官二代、或是有前途的青壮军官，谁想到被派回泉阳来了。 让唐博雅加入军统是唐瀚文、唐博祥的布局，这样唐家在国民党、阎锡山、日本人方面都有人，原本让唐博恺带了一百人枪加入“山西牺牲救国同盟会”，因为他们知道牺盟会是共产党帮阎锡山办的，想在八路军这边也“投一股”，可唐博恺只在牺盟会待了两天、根本吃不了那个苦，与两个跟班就回到了寿洋。 唐博雅在回瑞昌洋行的路上、绕了一个弯，在一家杂货店买了一包清徐葡萄，清徐县很早就从西域引种葡萄了，唐朝山西籍诗人王翰是晋阳人，他的《凉州词》诗中、就有“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的名句。 唐博雅回到洋行，进门就见魏世忠穿着手在客厅里来回踱步，面露焦虑之色，看到她进来、张嘴想说话，叹了口气，又接着转圈圈了。 唐博雅奇怪的看了魏世忠两眼，然后走到沙发边、坐在同样一脸愁容的王湘婷身边，把刚买的葡萄递给她，轻声问道： “出什么事了么？” “黄主任刚才越过太元站、直接来电斥责世忠，话说的很难听，责怪泉阳站毫无建树，说八路军在山西占了那么大一片根据地，既然泉阳站什么都做不了，干脆出城去打游击。”王湘婷说话的声音都微微颤抖，用手心都是汗的双手、紧紧握住唐博雅的右手。 “干着急也不是办法，想办法做出点儿成绩，打游击？就我们这十来个人、分分钟就能被日伪军赶尽杀绝。”唐博雅知道黄主任是借题发挥、故意羞辱魏世忠的。 魏世忠在高层也有自己的靠山，当初黄主任让他到敌后组建忠义救国军，并非王湘婷把她与他的奸情捅出去、就能让黄主任改变主意，是他的靠山发话了、电报是唐博雅翻译的，这才改成到日占区重建泉阳站。 “本来你发展那个团长、就是一份很大的功绩，可这个死鬼不仅不支持你，还训斥、阻拦你，这不、想求你，又拉不下他站长的臭脸。”王湘婷看似数落魏世忠，其实是替他把不好意思说的话、给挑明了，希望唐博雅给魏世忠帮忙。 “其实现成就有一件大功劳、只不过我们刚刚查到一些线索，还没查清罢了。”唐博雅轻松的说道，她没想到自己的难题能这么快解决。 魏世忠闻言、马上快步走了过来，殷切的看着唐博雅问道： “什么？” “日寇在泉阳实施的一个阴谋。”唐博雅答道。 “什么阴谋？”魏世忠追问道。 “要知道是什么阴谋，那我们不就立了大功了？”王湘婷白了魏世忠一眼，还站长呢、一点儿都沉不住气，然后亲热的搂着唐博雅、接着说道： “你别乱插话，让博雅妹子慢慢说。” “对对对，你详细说一下。”魏世忠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望着唐博雅说道，又招来王湘婷一个白眼。 “一个小小的泉阳，日本人在此驻扎了一个混成旅团、一个步兵大队，这正常么？ 湘婷姐发现日军的电文有异常，站长命令我们尽快破译，但我跟湘婷姐的破译水平不高，请局总部派员前来指导。”唐博雅说道。 “我哪儿能发现日军电文里的异常呀！”王湘婷说道。 “说你能、你就能！”魏世忠看着王湘婷说道，然后又看向唐博雅问道： “虽然总部不一定相信，也没人愿意来日占区，但万一真的派来译电专家，他们看到日军电报、不就露馅了？” “电报不是那么容易就破译的了的，主要是要有足够多的电文，时间足够长，可以用倒写日期的办法，就说我们刚到泉阳不久就察觉到日军在泉阳有个大阴谋，只是电报一直没有破译，所以就没有上报总部。”唐博雅说道。 “我倒是可以24小时监听日本人的电台，可怎么也不可能弄出来一两百封呀，我两天才监听到一个电报。”王湘婷说道。 “上面就是派人来、也没有那么快，到时候实在不行，就模仿日本人的电报、编些凑数，这样他们就更没法破译了，这个办法好！”魏世忠这才放下心来、把背靠在了沙发上。 “能行么？”王湘婷看着唐博雅、担心的说道。 “随电跟局本部要破译专家、要电台、要破译电报的书籍和资料，往真了说，不怕他们不信。”魏世忠替唐博雅答道。 “我们两个人轮班监听日军电台，只要有足够多的监听记录，就算上面来人、一时半会儿也不会露出破绽来，你觉得局本部来人、会常驻泉阳？”唐博雅说道。 “那我现在就给上面回电？”王湘婷说道。 “不急，好好想想怎么措辞、明天再回电。”魏世忠望着王湘婷说道，并给她使了个眼神。 “好……博雅。”王湘婷考虑了一下措辞，然后一脸恳切的看着唐博雅说道： “发现日军阴谋、固然算是一项功劳，可我们没有破译日军电报、也就不知道日军正在实施什么阴谋，甚至不能证明日军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所以，还是辛苦你、再去找那个团长，反正他是你哥的部下、不敢向日本人举发你，你答应他，只是履行一个加入军统的手续，我们……你说话呀！” 王湘婷恼怒的踢了魏世忠一脚，要不是他一再强硬阻拦，说不定这事儿早就成了，魏世忠一脸诚恳的望着唐博雅说道： “你告诉他，只要他履行一个加入组织的仪式，我不让他留下文字性东西，算是军统密派，我绝不会给他下达任何任务、也不让他参加任何行动，他要是自己愿意提供情报，我绝对不会亏待他！” “求求你，帮帮世忠，不然他可能真的过不了这一关，那个姓黄的、就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王湘婷把自己的后半辈子、全都寄托在魏世忠身上了，她见唐博雅没有马上答应，马上帮腔道。 “这事成了，我给你请功，越过上尉、直接授予少校军衔。”魏世忠封官许愿道。 “好不好！”王湘婷催促道。 “我明天再去试试，但不一定能说动他。”唐博雅无奈的说道，这不也成了说你能、你就能。 “一定能成，前两天他不是答应考虑了么。”王湘婷笑道。 “辛苦了！”魏世忠也说道。 “我尽力，湘婷姐，你把阁楼的钥匙给我，今晚我来监听日军电台。”唐博雅说道。 “我来我来，你好好休息，明天还有大事要办呢。”王湘婷笑着说道。 唐博雅看她不像是虚推，就告辞回去休息了。 第15章 苍鹭 唐博雅一大早就把马晋宁堵在了军营里，他又要去唐博祥家蹭早饭，唐博雅坐到了副驾上，车一开出军营，唐博雅就开口说道： “那件事儿考虑的怎么样了？” “什么事？”马晋宁明知故问道。 “你再说一遍！”唐博雅冷冷的说道。 “唉、你这样我很为难，万一他们让我杀汉奸，目标还选了你哥……”马晋宁胡说道。 “你！……站长答应你，只要履行一个加入组织的仪式，不留任何文件，算军统密派，不会让你领受任务、参加行动，也不逼你提供情报。”唐博雅说道。 “你可真……别、别掐，我开着车呢，我答应你、好了？”马晋宁无奈的说道。 “找掐！今天去瑞昌洋行一趟。”唐博雅说道。 “今天恐怕不行，事情特别多，早上要开会、下……”马晋宁的话被打断了。 “多晚都得去！”唐博雅不容置疑的说道。 “好好好！”马晋宁说道。 “不许反悔！”唐博雅说道。 伪军司令部。 刁魁义瞠目结舌的看着唐博祥，他万万没想到，唐博祥越过山西省公署、与片山旅团长达成了协议，将第五旅的三个团扩编为三个“旅团”，他掌握一支军队的愿望彻底落空了。 唐博祥有协助日本人偷袭太元的大功、是日本人的大红人，刁魁义不敢对他表现出不满，只有把所有怒火朝正在讲解扩军方案的马晋宁身上，他的目光阴狠的紧盯着口若悬河的马晋宁，发誓要把这个没有什么后台的家伙搞下去，自己接管第三旅团。 马晋宁讲的都是事前与唐博祥、唐博虎商量过的计划，他俩带头赞同，其他人几乎都有升官机会、当然更是异常兴奋，刁魁义成了孤家寡人、只得虚伪的表示完全同意。 由于这次扩军由唐博祥亲自监督，不仅各团都要扩编到六个营，三个营为一个联队。两个联队一个旅团，而且还要将一团、二团的缺额补齐，新兵将比原来的士兵还多。 各旅团新建联队的联队长、一律是唐博祥亲自任命的，原来的团由马晋宁他们任命，为了维持部队战斗力，马晋宁建议原来的部队不拆散，只是抽调中下级军官组成新建联队的架构，但军官还是不够、还需要招募有经验的军官。 为了保证军官的忠诚度，不论是得到消息、前来投靠的，还是有人介绍来的，唐博祥认为都需要严格审核，为了确保绝对安全，唐博祥定下必须是附近县市的、结过婚的、有军队正职经历的军官，他选的审核官是马晋宁、刁魁义，他相信这两人肯定不会联手作弊。 唐博祥很得意的在马晋宁介绍完募兵范围、各个募兵处负责人后，才突然抛出这个招募军官的方案，他很得意自己的这种手腕。 刁魁义、马晋宁都表示会尽职尽力。 开完会，早就准备好的官兵出发了，他们要把募兵公告张贴到指定的各个地方。 马晋宁说还要去想办法先买来一些水泥，开着唐博祥的车、离开了司令部，刁魁义怨毒的盯着远去的轿车，他对马晋宁的怨气更浓了，唐博祥居然把筹办工厂的事情也主要委托给了马晋宁，这每过一手、得有多大的油水呀。 龙门川。 任道远带领民兵赶到龙门川时，发现已经有临县的民兵先一步到达了军区临时驻地，这里的气氛似乎很紧张，军区司令、政委、胡部长都在单独与一位同志谈话，他只好过去与同来的民兵聊天，他与这些人都不熟悉，要是一同参加战斗、那就得抓紧时间加深了解。 半个小时后，一名谈完话的临县同志过来，说军区司令要跟任道远谈话，他赶忙起身，朝司令坐的那个平台跑去。 瑞昌洋行。 “交城骏枣、太谷壶瓶枣、稷山板枣、运城相枣，买枣子嘞！” 一位老者边走边吆喝，他是一位地下党，组织上给他的任务就是，只要看到信号，就沿着规定的路线叫卖干枣，吆喝的顺序不能变，一旦改变就说明出现异常状况了，他并不知道自己是在给谁传递消息、也不知道消息的内容、更不知道传递消息的目的是什么。 “交城骏枣、太谷壶瓶枣、稷山板枣、运城相枣，买枣子嘞！” 卖枣的老者走过瑞昌洋行后，唐博雅找了个借口、离开了洋行。 唐博雅就是猞猁。 唐博雅从小叛逆，主要就是她同情贫苦的穷人，见不得她家那些家丁、狐假虎威的欺负人，在太元女中读书时、她就接触到了地下党，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共青团员。 七七事变爆发后，唐博雅在太元走上街头、宣传抗战，后来消息传回寿洋，唐瀚文亲自到太元把她强行带回了家，国民党要办军统培训班，唐瀚文认为是个机会，于是逼迫她参加培训班。 唐博雅不愿参加国民党，在他娘的帮助下逃出了家，回到太元找到组织上、希望能去延安，组织上研究后，劝她到军统培训班学习专业技能，这样才能更好的为抗战服务，她接受了组织上的安排，从太元直接去了泉阳。 组织上得知唐博雅要回泉阳潜伏的消息后，让她给一位代号“苍鹭”的同志做交通员，代号“雨燕”，唐博雅第一次跟组织上讲条件，她觉得“雨燕”太柔弱，给自己要了“猞猁”这个代号。 唐博雅不知道“苍鹭”是什么人，也不知道情报藏在哪里、什么内容，是“苍鹭”将情报放到某个组织上知道的地方后，通知老人去卖枣，唐博雅只需要到西门某处画一个小孩子涂鸦似的图案，通知上级派人去取情报。 整个情报传递过程，至少有四个人参与，但没有一个会产生交集，没有看到那个图案，取情报的同志不会去藏情报的地方。 唐博雅查看四周，见没人在左右，于是背对着墙，手在身后、把那个图案画好，然后就离开了。 唐博雅的心情非常好，她这两天一下子就完成了上级交代的两项任务，泉阳矿区的异常、组织上也通报给了她，让她留意军统有没有这方面的情报，她通过监听日军电台，等于是找到了一条了解矿区情况的渠道。 原本唐博雅担心自己破译不了日军密码，她培训班的老师之一、就是留学美国的密码破译专家，但这门课程不是主课、只是简单讲了三堂课，现在借魏世忠的口，说不定真能请来军本部的密码破译专家，就算一时破译不了密码，最少自己能跟专家多请教一下破译密码的知识。 特工部。 杨化吉出去了一个多小时才回来，他与一个独立混成第四旅团的军需官是“好朋友”，日军原计划用于建碉楼的六百袋水泥、两吨钢筋就在账面上“损耗”了，他把提货条交给马晋宁，将与军需官的成交价加了一倍，马晋宁也不跟他讨价还价，答应随后派人给他送来。 马晋宁将提货票给唐博虎送去，让他省着用，修墙一律用修城墙的那种大的方形长青砖，反正城西这块地足够大。 然后，马晋宁又赶到唐凰总部，处理各种杂务，还要做好总结、送去让唐博祥审核、批准。 龙门川。 任道远刚听到司令员的话，感到非常震惊，他没想到，猞猁同志传出来的情报这么重要，关键是他还设计了一个秘密计划，而自己也将以一个新身份加入到这个计划中。 任道远郑重的向司令员保证，坚决完成任务。 瑞昌洋行。 马晋宁一直忙到晚上八点多，饭都没吃就赶到瑞昌洋行，魏世忠在地下室给他办理了加入军统的仪式，然后亲热的叫着“同志”、把他送出门外，唐博雅在大门口等他，谁让他一进门就说为了尽快加入组织、连饭都没吃就急冲冲赶来了。 而且马晋宁还当着唐博雅、王湘婷的面，给魏世忠交了一份“投名状”，告诉他、第五旅马上就要扩编，假如国军想派人打入兴亚黄军，他是负责军官审核的人之一，可以提供便利。 魏世忠笑眯眯的看着唐博雅、马晋宁离开，赶忙让王湘婷把早就拟好的电文拿来，还得再给自己增加一项功劳。 龙门川。 罗耀宗在晚上十一点多，将一封画了两根羽毛的信送到后，喝了一碗水，顾不上与任道远说句话，就连夜赶回泉阳去了。 第16章 破坏规矩 马晋宁又忙了两天，终于等来了唐瀚文选定的唐凰公司总经理，他又忙碌了一天、才把所有工作交接完毕，唐博祥之所以放心让马晋宁处理公司前期事务，是因为他从一开始就以军务繁忙为由、坚决反对执掌唐凰公司。 因为马晋宁忙于处理唐凰公司的交接，军官资格审核工作是由唐博祥、刁魁义组织官兵进行的，每位有人推荐、或自荐前来的军官，都派人到其所在村镇的家里调查过，每个人都必须有两名以上的当地士绅作保。 马晋宁抽空与唐博祥、刁魁义一起开会，确定这些审核合格的军官适合担任哪个级别的军官，根据这人的履历、原本这不是什么难事儿，但马晋宁说张三可以担任营长，刁魁义必说此人最多当个连副，搞得唐博祥头疼不已，最后让他们各自写一份报告、由他最后审定。 1938年7月9日。 分配各级军官的面试会在司令部召开，其实，这也不过是走一个过场，让这些人认识一下各位长官、免得他们冒犯其他部队的长官，说是走过场，是因为很多军官是从各团副职、提拔为新建部队正职的。 另外就是由人保举而来，不仅有日本人、公署各级高官推荐的人，马晋宁、唐博虎、唐博恺这三个团长也都举荐的有人，这些人去哪个部队、担任何职、早就内定好了。 真正毛遂自荐的人、只是少数，面试、主要针对的就是这类人，要看哪位团长能相中他们，这些人、绝大部分还不会马上有实职，只要是连排级的储备军官。 军官是按照级别高低选拔的，团长早就内定、就是走了个形式，六名联队长就都确定了，营级是唐博祥、刁魁义插手最多的官职，唐博虎、马晋宁还好一些、至少争取到了一大半营级军官的任命权，唐博恺就惨了。 唐博恺惹不起自己的大哥，刁魁义通过他爹给唐瀚文施压，唐博恺连个营副的任命权都没拿到，坐在台上没精打采的。 连级军官的考核也进行的很快，任道远用曾担任太谷县保安团连长的伪造身份，昨天专门去拜访了马晋宁，送了两条好烟。 任道远的重点是引导马晋宁回忆起，他俩小学曾在一起读过三年书，让马晋宁回想起来之后，马晋宁还是很念旧的，同意给他一个连长的实职，两条烟也不白收，三个排长、九个班长，都让他自己挑人担任，卖了这些位置、任道远的回报得有好几十倍。 轮到熊忠国上台的时候，任道远把他当做毛遂自荐的那帮人了，在他做完自我介绍后、在唐博恺说话前，看着他的履历问道： “你这个团副是兼着营长实职么？” “报告长官，本人因为军功获得团副的荣职，一直都是一个营的主官。”熊忠国大声说道。 “那我给你提个问题，假如你带领的部队与兵力相当的八路意外相遇，你会怎么做？”马晋宁问道，因为伪军的主要对手就是八路军，所以他一问，唐博祥也看向熊忠国。 “是八路主力、还是县大队那种土八路？”熊忠国问道。 “有区别么？”马晋宁兴致勃勃的反问道。 “要是八路主力、我会立即掉头就跑，能跑回来多少算多少，总比被一锅端了强。”熊忠国的回答引起下面一片哂笑，要是他们回答这种问题、那肯定是要慷慨陈词、“大义凛然”的唱一番高调。 “你的部队可是有武器精良、弹药充足的优势的。”马晋宁接着说道。 “所以我才问是不是土八路，要是土八路的话，那我会就地构筑环形野战工事，吸引土八路来攻，坚守待援，或是在土八路耗光子弹、被迫后撤之时，发起反击。”熊忠国说道。 “我选的一个营长有点儿弱，你到我这里做个营长。”马晋宁笑着说道。 “这是二团的备选军官，你凭什么要到三团去？”刁魁义站出来横加指责到。 “博恺，把他让给我，我那边的连长你随便挑。”马晋宁没搭理刁魁义，看着唐博恺说道、他俩关系还不错。 “放肆！你这是破坏规矩！”刁魁义瞪着马晋宁吼道，但他根本不看他，还在跟唐博恺勾兑，刁魁义用求救的目光看向唐博祥。 唐博祥算是听明白了，这个熊忠国是有点儿本事的，二团是守寿洋的老巢的，总得有那么一两员能打的干将才行，但自己安排的人不能动，他瞥向正在与马晋宁说话的唐博恺。 “你马上坐到二团的队伍里去，安安分分当你的连长，否则……”刁魁义瞪着熊忠国、色厉内荏的大声吼道。 “否则什么？你坐到三团队伍里去！”马晋宁瞪着刁魁义、针锋相对的说道。 下面的人都不敢吭声了，看着台上争吵。 “二团长。”唐博祥轻轻说了一句，马晋宁、刁魁义停止争吵，都向唐博恺看去。 “陆三春，你坐到连长那排去，沈静文，你坐到营副那排去，熊忠国、你去坐到营长那排！”唐博恺站起来大声说道。 “是！”熊忠国中气十足的答道。 沈静文、陆三春是刁魁义“举荐”给二团的营长、营副，沈静文仗着自己是参谋长的人，居然都没去拜访过唐博恺，陆三春虽然也是降了半级，但却是连长实职、比虚职营副要好得多，他自觉地退到了连长那一排。 “参谋长！”沈静文站起来大声喊道，祈求刁魁义给自己撑腰。 可唐博恺是实职军事主官、还是唐博祥亲弟弟，刁魁义不敢得罪唐博恺，只是恶狠狠的瞪了马晋宁一眼，肯定是马晋宁刚才教给唐博恺的，刁魁义在心里给他又记上一笔新仇。 沈静文直到熊忠国走过来，望着比自己高半头、五大三粗的熊忠国，这才悻悻的退到了营副那一排，想着是不是该让刁魁义把钱还给自己。 马晋宁还办了一件破坏规矩的事情，他让各连派各排排长、各班班长自己去新兵营，在别人还没反应过来时，把聪明机灵、身手敏捷的青壮全给挑走了。 唐博虎、唐博恺逼着任道远在吉原伎町摆了一场酒，还得支付他俩与艺伎整夜学习日语的“学费”、这才作罢。 第17章 一串数字后面的阴谋 任道远把寿洋基干民兵、全部选到了他自己这个连，这等于是敌人帮第四军分区、组建了第一支基干部队，还提供军饷、场地、伙食、弹药帮着训练。 因为晋中军区是得到上级通报，只知道泉阳城内有一位代号“猞猁”的地下党，所以，任道远对这位猞猁同志佩服的五体投地。 任道远兴奋难耐，那是发自心底的。 伪军这次扩军，唐博祥接受了铁杆汉奸马晋宁的建议，亲自跑到日军第四旅团旅团部，请片山旅团长给他派来两名军事顾问，所以，这次兴亚黄军的部队架构、基本上都是按照日军编制搭建的，步兵连就是比照日军中队构建的。 此时的日军还处于全面进攻态势，所以，只要唐博祥肯出钱，日本人还是很愿意卖给他武器、弹药的，虽然火力比不上日军甲种师团的的中队，但已经很接近片山旅团的装备了，任道远的这个连编制为： 连部一共有连长、副连长、连长勤务兵、司号员、卫生员、勤务员、两名斥候、两名通信兵（由于没有装备、实际做的是做通信员）、四名通信员，连部一共16人。 连部下辖三个有46人的排，全连共152人，步枪122支、轻机枪3挺。 任道远带领全连领到装备后，内心感慨万千，要是八路军有这样的装备，日军还敢肆无忌惮的到根据地发动扫荡战么？ 任道远知道，打入兴亚黄军的肯定不止寿洋县的这一个连，一旦他们在泉阳完成全部军事训练，就能马上归队，用敌人的武器打敌人，睡觉都能笑醒。 训练场。 任道远没想到马晋宁对部队的军事训练盯得这么紧，他每天都到各营巡视、风雨无阻，这是一个铁杆汉奸、威胁很大，任道远暗中开始思考怎么除掉这个大汉奸了。 瑞昌洋行。 魏世忠胆战心惊的小心应付局本部特派员，他万万没想到，戴笠居然派军统局机要室主任姜毅英上校作为特派员，随行的还有军统破译专家王维钧和一名假扮随从的高手随扈。 戴笠之所以这么重视泉阳的日军阴谋，既有日军泉阳布防确实可疑的原因，更重要的是黄主任在电报里大肆宣扬日军有一个针对国民党军的巨大阴谋，黄主任甚至臆测是在泉阳矿区大规模生产毒气弹，想要用毒气弹一举攻克中条山，这，戴笠不得不重视。 黄主任之所以要对所谓日军阴谋、夸大其词的汇报到局本部，是想置魏世忠、及“发现日军阴谋”的王湘婷于死地，他丝毫不念王湘婷也曾在床上、对他承欢的旧情。 黄主任这么做的，是他早就在军统泉阳站里、安插了两名眼线，他们分别汇报，说之前根本没听说过监听日军电台的事情，可是在黄主任电斥魏世忠的第二天，全站就都知道这件事儿了，肯定是魏世忠杜撰出来、欺骗局本部的。 姜毅英、王维钧假扮夫妇，是以港商的身份前来泉阳的，她们不可能在泉阳待太久，所以，她们一到就开始展开工作了。 这一个来月的时间，王湘婷、唐博雅24小时监听第四旅团、德江大队的电台，采用倒填时间的办法，将日军收发电报的时间跨度、延长到了半年多，电报足有两百来份。 王湘婷表现得太紧张、不自然，魏世忠让唐博雅负责陪姜毅英、王维钧破译电报，她除了端茶递水做好服务之外，还在她们短暂休息期间，请教破译电报的方法。 姜毅英把伪装成《残唐演义》、《啼笑因缘》的两本破译方面的专着、送给了她，其中一本是英文的，不过书上有很多汉字注释，那是姜毅英阅读时的笔记，唐博雅表示了衷心的感谢，姜毅英说有破译电报方面的疑问、感悟都可以与她通电交流。 一天时间，姜毅英、王维钧不可能仅凭现有的电文破译电报，但她们肯定了军统泉阳站的工作，认为日军在泉阳确实正在酝酿、实施一个阴谋： 因为有一串完全相同的数字、出现在二十七份电文中，姜毅英、王维钧认为，这一串数字就是日军阴谋的代号，而且主要实施这个阴谋的是德江大队，这与德江大队驻扎在矿区也是相符的。 局本部有准确情报表明，德江大队是日军中为数不多的工兵部队，他们肯定不会是在旧街煤矿挖煤，所以，局本部才会相当重视你们提供的这个情报。 最重要的证据是，那一串相同数字只在片山旅团的电文中出现过三次，一次是在与日军参谋本部的往来电报中，一次是德江大队发给片山旅团的，剩下二十四次全部是在德江大队与日本参谋本部的往来电报中。 日本参谋本部在日军中、也被称为“大本营”，它是裕仁的“白手套”，表面上发动战争的训令都是大本营发出的，其实，没有裕仁首肯、日本参谋本部怎么可能指挥的动、总是相互掣肘的日本陆军、海军。 姜毅英、王维钧的判断是： 日本人正在泉阳矿区实施一项等级很高的阴谋。 姜毅英、王维钧她们带上那些电文的复制件，命令魏世忠将今后所有监听到的电文、一律转发给局本部，双方及时沟通在破译这些电文的进展情况。 姜毅英、王维钧她们第二天便离开了泉阳，来的时候，她们绕道香港，现在为了尽快赶回局本部，军统请八路军予以协助。 姜毅英一行乘坐前往太元的火车、在寿洋火车站下车，许东昊带人用马车接上他们，当天就送到了晋中军区，由军区送往下一站，在八路军的沿途护送下，姜毅英她们在风陵渡渡过黄河，从西安乘坐飞机返回局本部。 黄主任原本是想害死魏世忠、王湘婷，但姜毅英、王维钧认定日军确实正在泉阳酝酿、实施一个大阴谋，戴笠对此很重视，将泉阳这个三级站，直接升格为局本部直接管辖的一级站，而且给魏世忠开出了他无法拒绝的赏格，只要泉阳站查明日本阴谋、就把他晋升为少将。 黄主任看到抄送给特别区的这份电报，气的差点儿吐血…… 魏世忠虽然管的只有泉阳一地，与黄主任管着山西其他各级军统站、差距不是一点点，可他已经是与黄主任平级的一级站站长了，得意之余，他向局本部给王湘婷、唐博雅请功，把她们“半年来”密切监视日军电台的辛苦、极其夸张的渲染了一番。 局本部很快回复，王湘婷晋升中校军衔、唐博雅破格升为少校军衔，唐博雅能被破格提拔，姜毅英起了很关键的作用，只是唐博雅不知道，姜毅英也从没提过罢了。 姜毅英回到局本部后不久，给泉阳站发来一份电报，片山旅团、德江大队使用的密码，与所有日军使用的密码都不一样，应该是专用的加密密码。 虽然王湘婷、唐博雅不断把新的电文转发给局本部，但破译工作还是陷入了停顿。 少将，这个诱惑已经变成了魏世忠的心魔，破译电文这条路暂时走不通，魏世忠开始派人监视旧街煤矿，同时向局本部提交了一份武装侦察的计划，向局本部要人、要器材、要武器弹药，他准备赌一把，打进旧街煤矿。 第18章 滑战战术 新兵训练进行了将近两个月，秋收的时间快到了，每到收获的季节，日军都会展开一场大规模的大扫荡，这次的秋季大扫荡、日军酝酿了很久，目的就是保护日占区的粮食不会被八路军收割走，到根据地抢收即将收割的粮食，让根据地的八路军军民困死、饿死。 为了达到这个战略目的，日军一直在利用修筑碉楼、以点成线，封锁根据地，禁止食盐等生活必须物资进入根据地，但私盐在根据地泛滥，甚至价格比日占区还便宜，日军加强了各条道路的缉私力度，但收效甚微。 日本人怎么也想不到，根据地的食盐，是泉阳特工部缉私队走私到根据地外围，八路军的秘密交通站采购的。 所以日军对这次扫荡战寄予厚望，希望毕其功于一役，将八路军从晋中地区全部赶走，就连一直不参加扫荡战的独立混成第四旅团，也派出一个骑兵大队参与这次扫荡。 被日本人视为炮灰的伪军、当然不会被忘记，唐博祥、刁魁义、唐博虎、马晋宁、唐博恺奉命赶到太元参加了军事会议，日军将晋中地区扫荡战、分为东中西三处战场，兴亚黄军在西部战场配合日军扫荡，指挥官是第62师团师团长本乡义夫。 扫荡主力是第62师团一万三千人马，外加七个步兵大队、两个骑兵大队，合计日军两万五千人，太元、泉阳、晋中、忻州四地伪军参加军事行动，其中兴亚黄军第五旅由三个旅团、一个辎重联队、一个骑兵营、一个机枪营、一个炮兵营组成，合计兵马过万，是伪军中实力最强的。 本乡义夫在军事会议上、将西部战场分为南北两线，制定了东西对进的“碾子战术”，就是集中绝对优势的兵力，逐步压缩根据地，将八路军和地方部队往中心撵，最后两面夹击、聚而歼之，最后宣布了东西两线同时发起战役的时间。 时间很紧张，唐博祥他们开完会就直接往回赶，在寿洋停留了一个多小时，唐博祥回家给唐瀚文请安，说了自己的部署，唐瀚文对他在计划中，安排唐博恺的两个联队分驻寿洋、泉阳，感到很欣慰，在他的印象里，唐博祥是恨不得唐博恺今天就死的。 唐博祥在出发前宣布第三旅团担任守备任务、然后就走了，唐博恺大喜，亲率新组建的联队前往泉阳，他自己坐轿车先出发了，熊忠国协助联队长带兵随后出发。 泉阳。 唐博祥一回到泉阳，就直接回了司令部，召集刁魁义、唐博虎、马晋宁开会，唐博虎、马晋宁所部分别参加南北两线的扫荡战，制定了亦步亦趋的按照日军的计划行进，马晋宁提出一个“滑战战术”的建议： “两个旅团的两个联队、都要齐头并进，前出侦察的不少于一个斥候连、这是让县大队这样的地方武装啃不动。 斥候连前出距离必须在大部队的视野内，这样可以让八路军主力部队也不会轻易发动进攻。” “滑战？你这是畏敌惧战，你不怕蝗军追责、还不是想让司令给你背黑锅？”刁魁义瞪着马晋宁挑拨离间道。 “这是稳扎稳打好不好？少特么给别人扣帽子。”唐博虎回瞪着刁魁义说道，他对马晋宁说的深以为然，能不与八路军交战、那有什么不好？ “就按晋宁说的行军。”唐博祥轻声说道，一个“行军”就把保存实力的意图暴露无遗，刁魁义的气焰、立马熄灭了。 “那我们就回去部署了？”唐博虎看着刁魁义笑道。 “兵危战凶，不要与后面的日军拉开太长的距离。”唐博祥依旧是轻声说道、意思很明确。 “遵命！”马晋宁、唐博虎齐声答道。 “军事会议”很快就结束了，马晋宁、唐博虎在院子里遇到了急急追来的唐博恺，他倒是很“耿直”，直接就说上次没能一亲花魁佐佐木苍优的香泽，那天他偷偷去看过她、心里一直惦记着，今天无论如何也要马晋宁帮他安排。 “你大哥都不敢叫她陪酒、你不怕死呀？”唐博虎淫笑道。 “她开门做生意、有啥好怕的，我听说有钱也未必能指名这个花魁，因为日本人优先，马哥，这个忙你得帮。”唐博恺看着马晋宁说道，始终没提他的部队来了、住到哪里。 “我和博虎兄还得回去给你腾营房，明天好不好？”马晋宁说道。 “明天万一梅津三郎回来了呢？”唐博恺说道，他们上午离开太元时，见到了也在参加军事会议的梅津三郎，唐博祥、马晋宁与他交谈、他说今天没法一路回泉阳，唐博恺听到了。 “现在还早，这样，你跟博虎兄去他那儿歇着，我回去打个电话看看。”马晋宁说道。 “就在司令部、先把电话打了呗。”唐博恺说道。 马晋宁无奈，在唐博恺推搡下、往回走去，唐博虎也笑着跟了过来，朝马晋宁伸出两根手指头、意思是自己也要去。 因为是马晋宁打电话指名，来者又是兴亚黄军的旅团长唐博恺，南云奈香自己做主、替佐佐木苍优答应了下来，唐博恺高高兴兴的跟唐博虎走了，马晋宁这才往旅团部走去，他去太元时、没开唐博祥送他那台车。 刁魁义站在二楼看着这一步，他没想到自己的狗肉朋友唐博虎、唐博恺现在也被马晋宁给笼络了，之前他们可是常常一起在背后骂马晋宁虚伪的，因为唐博虎、唐博恺吃空饷，经常被唐博祥训斥，用不吃空饷的马晋宁教育两人，这才几天，他俩怎么就跟马晋宁混到一处了？ 刁魁义紧跟着离开了司令部。 特工处。 刁魁义驱车来到特务处，他不知道马晋宁与杨化吉的关系，特工处现在归山西省公署直辖，他凭借他爹的权势、收过杨化吉的贿赂。 刁魁义来找杨化吉借人，他想暗中监视马晋宁，找到他的把柄，把他搞臭、把第三旅团长的位置搞到手，在现在这种乱世，有兵就是草头王。 杨化吉表面对刁魁义十分客气，毕竟他爹是山西伪政府的三号人物、自己的顶头上司，但他也没直接答应，跟刁魁义聊了没一会儿、他就知道了他与马晋宁的事情，他故作义愤填膺的帮着骂马晋宁，把监视马晋宁的事情大包大揽了下来。 第19章 军统要行动 刁魁义在特工部待了挺长时间，他自己并不懂特务那些侦查手法，他给杨化吉做了一个空头承诺，说自己当上第三旅团长后，一定不会亏待杨化吉。 杨化吉老奸巨猾、嘻嘻哈哈的送走了刁魁义，然后就想用这个消息能从马晋宁那儿换到什么，虽然私盐一直由特工部缉私大队在做，但唐博祥上马了那么多项目，虽然自己同样有百分之五的干股，可赚不赚钱、赚多少钱，他心里没底。 杨化吉心里再想、也不敢去找唐博祥谈，这是个示好马晋宁的机会。 杨化吉的秘书、也是他的情人，原来是特务处的会计，搞到手后、让她做了秘书，他想把她安插到唐凰公司的财务部门，这样唐博祥才不敢过分的骗自己。 现在可以让马晋宁帮自己这个忙了。 瑞昌洋行。 “交城骏枣、太谷壶瓶枣、稷山板枣、运城相枣，买枣子嘞！” 一位老者边走边吆喝，很快走过了瑞昌洋行。 第三旅团部。 马晋宁的记性很好，回来把几个联队长、团长找来，把各团行军路线、出发时间、带几天干粮，逐一交代给他们，并让前出的斥候连、时不时的开几枪，“打草惊蛇”下面几位军官心领神会的笑着点了点头。 最后，马晋宁让他们给第二旅团腾出一些营房来，都凑合两晚，反正部队后天一早就出发。 各团团长回到各自团部，也依葫芦画瓢的给早就等在这里的营连军官下达了详细的命令，任道远坐在靠后的角落里，用笔把全团的行军路线都给记录下来了。 城西的一个偏僻之处。 唐博雅看看前后没人，背过身子，在墙上画好了那个不会引人注意的涂鸦。 特工处。 杨化吉好不容易要通了马晋宁的电话，说是晚上请他去家里喝酒，当得知马晋宁要陪唐博虎、唐博恺去吉原伎町，只好约他明天晚上喝喝饯行酒，马晋宁告诉他，唐博祥已经在云梦酒楼订好明晚的晚宴了。 杨化吉考虑了一下，既然刁魁义不知道自己与马晋宁暗中走得很近，那就尽量不要让他知道，但自己那件事儿、最好是让马晋宁明天就帮着办好，毕竟他后天就要出城去打仗，杨化吉并不希望马晋宁战死，可打仗的事儿、哪儿有百分之百保险的？ 虽然知道马晋宁不会留宿吉原伎町，但晚上喝多少酒、那可没有准，万一他听说刁魁义要暗中监视他，年轻气盛的趁着酒劲儿去找刁魁义的麻烦，那自己的事儿泡汤了不说、还得落个里外不是人。 又沉吟了一会儿，杨化吉约马晋宁明早在城外北山见面，马晋宁虽然有点儿惊诧，但他知道一定有大事儿，至于到城外见面、那就是他们这些特务总爱故弄玄虚，杨化吉与马晋宁换金兰谱，别人肯定要摆酒、弄得尽人皆知，好相互借力，但杨化吉却要马晋宁保密。 马晋宁问清具体地点后，就挂断了电话，他刚才去查看给第二旅团腾出来的营房、耽搁了不少时间，他得提前赶到吉原伎町，唐博恺特别享受别人对他的重视和尊重，因为这东西他在家里从来感受不到。 西门。 罗耀宗在城门关闭的最后时刻，带着一封粘着三根羽毛、一封粘着两根羽毛的最高等级情报，急匆匆赶往军区新驻地。 吉原伎町。 马晋宁又是让南云奈香陪酒、这样她会多一份收入，佐佐木苍优坐在唐博恺身边，幽怨的扫了他俩一眼，无声的叹了口气，垂首给唐博恺又斟上一杯酒。 瑞昌洋行。 唐博雅不断调整频率，搜索日军的电台的信号，这段时间，她白天不敢休息，晚上还要监听日军电台，整个人显得很憔悴。 自从马晋宁加入军统后，唐博雅就没再去找过他，他居然能帮她哥秘密搞来7座小煤矿的开采权，这让唐博雅对他的感觉更加不好了，本来招募马晋宁加入军统、就不是她的本意，她对汉奸，尤其是与日本人关系好的汉奸、内心是鄙视、甚至是仇视的。 可今天傍晚，马晋宁专程过来把日军即将扫荡八路军根据地的情报、交给了自己，虽然他是在向军统邀功，但唐博雅刚才已经用电台，将这个情报汇报给了自己的上级，看来这个汉奸还是有点儿利用价值的，唐博雅心里很矛盾。 唐博雅收回思绪，继续调整电台频率，现在全身心投入破译日军电报的工作，挺好。 二楼最好的一个套房卧室内。 王湘婷伏在气喘吁吁的魏世忠胸膛上，关心的问道： “那就不能再等等，就算搞清楚了日本人的阴谋，仅凭我们现在的实力、也不可能摧毁日本人的这个秘密基地。” “妇人之见！万一让黄主任抢先了怎么办？ 太元站近在咫尺，虽然是个二级站，但加上外围人员、有将近二百人，假如让黄主任抢了先，泉阳这个一级站、还能保住？”魏世忠危机感满满的说道。 “可总部根本没有派人前来支援，虽然给了一些武器弹药，但我怎么看、都像是想让我们去送死。”王湘婷忧心忡忡的说道。 “富贵险中求，对不能掌控自己命运的人、历来都是这样，越是什么都不知道的阴谋、越是让人感到恐惧，上面一次给我们送来八支贝雷塔-1938a型冲锋枪，这种枪是财政部税警总团配备的，绝大部分都在淞沪会战损毁了。 当初宋部长送给了戴局长几箱，总共能有多少？ 一下子就给我们送来八支，不就是想让我们试一试日军虚实么？”魏世忠无奈的说道。 “这不还是让我们去送死么？”王湘婷不满的说道。 “你不知道官大一级压死人？ 不过这也是个机会，我把他们分为两人一组，让黄主任塞进来的两颗钉子打头阵，确认安全了、再上第二组，这样，日军真有陷阱、我在最后面，逃命的时间还是有的。”魏世忠做好了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安排。 “那就不能想个借口拖，尽量把行动的时间往后拖么？”王湘婷担心的说道。 “马晋宁不是说、日军后天就会对八路展开秋季大扫荡么，日军肯定要从各地抽调驻军，这时候日军的防备才可能出现缝隙，旧街煤矿的外围日军、已经明显减少，驻在矿区核心位置的第四混成旅团骑兵大队已经调走了。 现在是前去侦查的最佳时间。”魏世忠颇有把握的说道。 “那个马晋宁怎么会把日军这么重要的行动告诉我们呢？他不知道这对国军一点儿情报价值都没有么？”王湘婷抬起头问道。 “他还是年轻，以为现在国共合作抗日，我们就会把这个情报转告八路军，怎么可能呢？”魏世忠轻蔑的说道。 “你告诉他这个话了？”王湘婷支起上半身问道。 “我有那么傻么？我说这个情报很重要、我会向上面给他请功，相信局本部也不会吝啬一枚忠勇勋章的。”魏世忠哂笑道。 “你真坏、就这么把他打发了？……你、你好坏、你还摸……啊……” 第20章 宁与君子争高下，不与小人论长短 马晋宁在城门打开后，就驾车前往北山约定地点。 杨化吉这种特务出身的人，做任何事都格外小心，他驾车出南门，绕了一大圈，足足晚了快半个小时、才看到靠在车身上抽烟的马晋宁。 杨化吉过去与马晋宁客套了几句后，就把刁魁义昨天来找他的事情，非常仔细的告诉了马晋宁，他见马晋宁似乎并不惊异、还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于是接着说道： “你真的觉得无所谓？” “我又不像他一样，把阵亡部下娇妻带回家里按倒、还把人家家产也霸占了，在外面还要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虚伪样，我怕他监视？”马晋宁不屑地说道。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古语云：宁与君子争高下,不与小人论长短，古语还曰：阻人发财犹如杀人父母！ 你不仅阻挡了刁魁义的财路、唐凰公司没他一分毫的股份，还挡了他当旅长的仕途，他早就恨你入骨了！”杨化吉有的放矢的说道。 “唐博祥不想给他股份、跟我什么关系？他当不上旅长、跟我就更是没有一丝瓜葛了。”马晋宁替自己辩解道，他知道杨化吉肯定有别的事儿找自己，他不能太被动。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唐博虎那天回家晚，为了讨小妾开心，告诉她两件大事儿，团升格旅团、是你的主意，创办唐凰公司、甚至这个商号都是你起的。 唐博虎小妾的亲弟弟，现在在他手下当营长，他吹嘘唐博虎有唐凰公司百分之二的股份，我能听到，你说刁魁义会不知道？ 他对你的恨、是发自心底的！”杨化吉的职责之一就是监督军队内的情况，所以他知道这些、马晋宁倒是不奇怪，但刁魁义目前可能还不知道，即便如此、他都要暗中监视自己了，还真是有些棘手，马晋宁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我把监视你的事情揽过来了，什么可以告诉刁魁义，我心里有数，你也不用太担心，不过今后还是要小心刁魁义暗中给你使绊子。 唐博虎、唐博恺他都不敢动，只能觊觎你的位子了。”杨化吉要给马晋宁制造危机感，让他觉得杨化吉对他的重要性、这样才好说下面的话。 “谢谢大哥。”马晋宁看着杨化吉说道。 “自家兄弟、说这见外了。 对了，有件小事儿，你看好不好办？”杨化吉盯着马晋宁问道。 “尽管说。”马晋宁说道。 “能不能把我那个秘书、安排到唐凰做个会计？”杨化吉试探着说道。 “没问题，你回去就让她过去，我在唐凰等她。”马晋宁随口答道。 “你不用跟唐博祥打个招呼？”杨化吉好奇的问道。 “不跟他说、没事儿，跟他说了，他哪天心情不好，送你件东西、让你吃个哑巴亏。”马晋宁坏笑着说道。 “什么意思？”杨化吉不解的问道。 “你派人查他的账，他送你顶帽子、你敢不要？”马晋宁边说边上了车，发动汽车后说道：“我今天真的很忙，你让她快点儿去。” 泉阳城内。 任道远找个借口离开了军营，他很警觉的故意从两个极少有人的小胡同穿过，确定没有人跟踪后，这才朝北大街走去，这不能怪任道远舍近求远，马晋宁这个汉奸组建了一个临时稽查队，严密监视离开军营的每个人，目的当然是害怕有人给八路军送信。 但任道远不知道，马晋宁只是派稽查队把守四门，禁止所部官兵离城报信，城内并没有稽查队的暗探。 任道远确定没人监视自己后，走进一家杂货店，对上暗语后，将一张折好的纸币递给掌柜，掌柜直接将这张纸币揣进衣兜，此时又有客人走进杂货铺，递给任道远两盒纸烟、拿起身后一个木匣，掏出零钱找给他，请他今后多关照。 这个杂货铺是军区社会部的交通站，任道远认为这次出城扫荡，是他率领全连脱离伪军队伍、回到军区参加反扫荡战的最佳机会，有了那些新武器，他这一个连的火力、几乎相当军区一个营的火力，因为营里只有一挺轻机枪、还没多少子弹。 想着马上就能回到根据地，马晋宁的心情非常好。 唐凰公司。 总经理对马晋宁的印象非常好，交接利落、账目清晰、没安插一个私人，这样的人不多，所以马晋宁说帮朋友的妹妹找个活儿，总经理直接给安排了一个财务副主管的职位，马晋宁道谢后、就急忙赶回军营去了。 明天队伍开拔，分发枪弹、准备干粮、宿营装备等等，哪儿都不能出纰漏。 吉原伎町。 唐博恺昨夜与佐佐木苍优、南云奈香两人交欢，他出手阔绰，她们也就看在钱的面子上迎合他，唐博恺睡到十一点多才起床，南云奈香笑盈盈把他送出了吉原伎町。 唐博恺当然不会吃军营里的伙食，他在一家酒楼吃过饭，这才回到唐博虎的军营，营长以上的军官、早就在这里等着他了，明天他们就要全面承担泉阳城防，今晚就得去与原来守城的官兵换防，否则值夜的官兵就没法一同与所在部队出发了。 唐博恺这个旅团长哪儿懂这些，还是熊忠国提醒他，他才想起来应该提前接防，于是随意指定了四座城门、以及负责巡防的部队。 熊忠国从营房里出来，找了个借口支走了手下三个营长、让他们回去做好接防的准备，他自己则绕了一大圈，最后又绕回到马晋宁所部营房附近，他这个团就借住在这座营房里。 熊忠国留在一个显眼的地方，独自站在那里，他知道自己在寿洋的交通员也跟到了泉阳，但盲目的乱转、反而容易走岔道，还不如留在这里守株待兔。 “老刀、玉兔、美女牌香烟，卖香烟了！”一个游商端着烟匣从远处走了过来。 “来包老刀。”熊忠国看着烟贩喊道。 “好嘞！”烟贩小跑着走了过来。 熊忠国瞄了一眼四周，确定四周没人，迅速将一封信塞到对方手上，低声说道： “你马上亲自把这封信送到军区，交给首长。” “是！”对方轻声答道，然后迅速把信藏好，转身离去，边走边吆喝： “老刀、玉兔、美女牌香烟，卖香烟了！” 熊忠国是制定了一个袭击泉阳的完整作战计划，由于要将城内情况、守军人数、武器装备、日军大概情况，以及他率领自己人做内应、里应外合攻占泉阳的计划，这些全部都要向上级做一个详细的汇报，所以他没法把信夹在纸币内，索性就没给钱。 与军统魏世忠只想窝在洋行、熬到别人赶走日本人不同，八路军这边的人，每时每刻都在考虑怎么打击日寇。 唐博雅、熊忠国、任道远属于八路军不同系统派到泉阳的地下工作者，他们任务各不相同，情报传递渠道也不同，要不是情况特殊，熊忠国、任道远都不会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 寿洋县。 寿洋县突然热闹了起来，两个大队的日本骑兵集中到了这里，日军的战术是东西对进、将八路军赶出根据地，然后利用两个骑兵大队的速度优势，截击转移中的八路军。 傍晚。 蛾儿山，晋中军区先后收到社会部转发的唐博雅电报、“猞猁”传来的情报、任道远想乘机脱离伪军队伍的报告、熊忠国让主力趁虚袭取泉阳的计划，以及上级发来的敌情通报，可以说军区已经对敌人的部署了如指掌，这次军区主力都不需要长途跋涉的跳到外线作战，在根据地就能寻机歼敌。 但任道远还不到撤出来的最佳时机，他率领一个连、整建制脱离伪军队伍，还想趁夜袭击旅团部、打死汉奸马晋宁，他这么做、“猞猁”同志必然会被敌人怀疑，所以，军区已经安排人、前去阻止任道远采取任何行动。 对熊忠国制定的计划，组织上目前还不具备攻打泉阳这种规模城市的实力，城内有两个日军步兵大队，他们不可能像伪军那样惊慌失措，一定会负隅顽抗的。 熊忠国不知道军区的实际情况，目前每个战士、平均只有四发半子弹，唯一一挺缴获的歪把子、只有可怜的四十七发子弹，根本经不起一场激烈的大战。 这两天在蛾儿山附近出没的陌生人、比之前多了不少，其中难免混杂有日军派出来的汉奸、密探，前往各个县大队通报敌情的通信员回到蛾儿山后，军区连夜转移了。 第21章 特高课 由于唐博虎、马晋宁各带一个旅团，分别参加晋西战区南、北战场的扫荡战，所以唐博祥、刁魁义不随军出发，他们带领司令部的人到城门处送行，刁魁义看着跨马离去的马晋宁，阴冷的脸上掠过一丝寒光。 刁魁义转身向唐博祥请假，说是很长时间没回家探望父母了，想要回一趟太元，唐博祥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刁魁义上蹿下跳半天、啥也没得到，回去找他爹求援、他心里很清楚，但唐博祥不怕，扩军完成后，片山旅团长、梅津三郎现在跟唐博祥说话、都不再像之前那样趾高气昂了。 刁魁义有轿车，但扫荡战马上就会展开，公路就变得不再安全，他带走了司令部警卫营的一个排保护他自己，乘坐火车去太元。 晋中西部。 日伪军分南、北两路向根据地压去，但早就得到准确情报的定平、勐县的县大队早已转移，日伪军武装行军一天，连一个八路军也没遇到。 由于马晋宁所部的斥候连走在大部队前面，时不时就开两枪，沿途村落的老百姓在日伪军进村时，早就坚壁清野、逃进山里去了，山区贫瘠，绝大部分农民都住窑洞，日军就算想烧掉民房泄愤、都觉得太麻烦。 任道远收到军区命令，心里很憋屈，他认为趁夜袭杀马晋宁是最好的机会，但他也不会莽撞行事，服从命令是革命军人的天职。 泉阳。 唐博雅参加了魏世忠主持的全站会议，军统泉阳站的17名特工全部到齐，其中有几人、唐博雅是第一次见到，因为有8人不是洋行的人。 魏世忠宣布，即将对旧街煤矿展开一次武装侦查，他慷慨激昂的把“为了党国、不成功则成仁”的豪言壮语说的口沫横飞，并不忘了激励士气： 因为驻守矿区核心位置的骑兵大队离开，德江大队已经收缩了防卫圈，此时正是破坏日寇阴谋的最佳时机，局本部给了八支冲锋枪、能够对日军形成火力压制，行动采取速战速决的战术，快打快撤，有机会就炸毁日本的秘密基地。 魏世忠表示自己将亲自带队参加这次行动，除了三位女同志，其他十四人全部参与，两人一个战斗小组、走在最前面的是三个战斗小组，另有拿短枪的三个爆破小组紧随其后，魏世忠和另外一人持冲锋枪作为支援、接应小组。 没人敢对魏世忠的计划提出异议，只有唐博雅明确反对搞这种冒险行动，她说完，魏世忠又发表了一番令人热血沸腾发言。 参加军统的青年，都是爱国的热血青年，也容易头脑发热，在魏世忠极具诱惑性演讲结束时，他们已经在摩拳擦掌的准备出发了。 魏世忠说日军的骑兵大队刚离开，德江大队现在肯定很警惕，再等几天，等日军松懈下来再行动、把握会更大。 军统泉阳站第一次全员参加的会议，在一群年轻人群情激昂的氛围中结束了。 吉原伎町。 唐博祥在吉原伎町宴请梅津三郎，唐凰公司订购的轻工业设备很快就会陆续发货了，可他的厂房，除了马晋宁给他搞来的水泥、钢筋外，唐凰公司总经理就再也买不到一点儿了，唐博祥一点儿股份也没给马晋宁，也就不好意思再找他了。 唐博祥敢张嘴求、同时也认为对方也有那个能力的日本人，只有梅津三郎了，所以他提前帮他指名佐佐木苍优陪侍，酒过三巡，佐佐木苍优跳了一支舞后，唐博祥提出请梅津三郎帮他搞一批水泥和钢筋，要不然设备就要放在露天雪地里了，谁知道会不会冻坏，关键是影响赚钱呀。 梅津三郎知道华北方面军已经制订了“囚笼政策”，日军高层认为，只有不断修筑碉楼、围墙，将根据地完全包围起来，再不断蚕食根据地，高层认为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打败八路军。 梅津三郎还在上司那里听到一个小道消息： 囚笼政策的始作俑者是裕仁，远在东京的裕仁，查看了从南昌起义到陕北期间，红军、八路军的所有大小战役，尤其是井冈山时期的五次反围剿战争。 第五次反围剿战争，国民党之所以能取得胜利，主要原因是王明、博古采取左倾冒险主义，听信外籍军事顾问李德的建议，犯了军事冒险主义错误，让红军与有绝对优势兵力、武器优势的国民党军队打阵地战所致。 裕仁只看到，蒋介石采取了德国军事顾问的“堡垒战术”，军队采取步步为营、齐头并进的战术，每前进一点儿、就地开始构筑堡垒工事，认为这是战胜八路军的不二法门，于是，通过帝国参谋本部给华北方面军做了暗示。 日本人故意把“堡垒战术”改为“囚笼战术”，以向世人表示这是日本人自己“新发明”的战术。 所以，华北方面军对每一袋水泥都加印了编号，用到了哪座碉楼、哪排围墙、那个碉堡都要登记造册，方面军会组织不定期现场审查。 在这种高压环境下，梅津三郎对唐博祥暗示的高价购买水泥、钢筋，故意假装听不明白，而是说等泉阳制钢厂、泉阳水泥厂建好后，他会动用自己的特权，给唐博祥弄来足够的低价水泥、钢筋。 唐博祥干脆挑明了说，时间不等人，求他帮想想办法，无论如何在下雪前、帮唐凰公司搞到水泥、钢筋。 “第四旅团后勤处丢失了600袋水泥、两吨钢筋，此事被我压了下来，举报信说这些物资就在城西某处，你滴、明白？”梅津三郎看着唐博祥、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唐博祥背上冒出冷汗、额头也流下了冷汗，再也不敢提水泥、钢筋的事情了。 马晋宁把提货单交给了唐博虎，这个蠢货居然派兵、光天化日的前去取货，这怎么可能瞒得住梅津三郎这个大特务头子，这就算让他又多了一个把柄、被捏在梅津三郎手上，幸亏马晋宁坚持给日本人大份额的干股，看来真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呀。 太元。 刁魁义跟他爹在书房里密谈。 刁海鹏告诉刁魁义，抱大腿的精髓就是要抱住自己能够得上的、最粗的那一条，唐博祥实际上是日本人的一条狗、就是牙齿锋利一些而已，泉阳的最高主宰是片山旅团长，可刁魁义的胳膊不够长，梅津三郎才是刁魁义最应该去抱的那条粗腿。 刁魁义又向刁海鹏求教怎么讨好日本人的技巧，刁海鹏把自己的心得向儿子倾囊相授，又答应给他引荐几位在太元的日本高官，拜托他们在梅津三郎那儿举荐一下，先让刁魁义在泉阳特高课谋一个职位，然后再慢慢抱紧梅津三郎这条大腿。 刁魁义对总是一副笑脸、装出谦谦君子像的梅津三郎，内心是十分恐惧的，日本人刚刚占领泉阳时，疯狂的屠杀、虐杀、抢占公私产业，都是梅津三郎亲自指挥的，至今特高课门前那条路都很少有人走，百姓宁可多走路、也不愿看到特高课的那个黑色大门。 刁海鹏见刁魁义兴致不高，于是给他讲解了一些关内特高课的情况、内部组织： 特高一课：负责地方治安、其实是什么都能管，泉阳宪兵队隶属泉阳日军司令部，但在业务上就归该科指导，。 特高二课：进行间谍活动，负责情报收集、分析，包括但不限于军事情报，并负责破坏地下抗日组织，侦捕、审讯、处理抗日人员，菊机关就是它的外围间谍组织。 调查科：控制伪政府，监视伪高官言行，山西伪政权的“日本顾问室”、就是该课外派到伪政权的“太上皇”。 宣调课：宣传“日中亲善”、安抚日占区百姓，监视、调查普通中国人的思想动态，取缔民间反日言行，泉阳警察局在业务上接受该课指导。 特务课：主要针对中国政府、抗日组织等进行侦查、策反、诱降等秘密活动，泉阳特工部在业务上、接受该课指导。 “…… 前面三个课都是日本人当正副课长，杨化吉想谋取特务课课长未果、还被踢出了特工部，因为现在泉阳特高课的特务课课长，是咱们山西省公署、苏体仁省长的侄子。 我准备帮你谋取宣调课课长的位子，只要你坐到那个位置上，就该唐博祥求着你了，假如他不识抬举，那就用日本人给的特权盯死他，我就不信抓不到他的把柄，到那时，跟要他个旅长，还不是手拿把掐的？”刁海鹏老谋深算的说道。 “太好了！”刁魁义十分兴奋的说道，真的当上特高课的宣调课课长，弄死马晋宁还不容易？ 第22章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军营的一间屋子还亮着灯。 门外不远处，坐着两名士兵，看似坐在院子里抽烟、聊天，其实是在这里望风。 军区明确表示目前不具备进攻泉阳的实力和条件，但熊忠国认为，这是一个一举多得的军事计划，可以同时完成上级安排的两项重要战略任务： 首先是占领泉阳，军区就能缴获大量武器弹药、各种物资，就算最后被迫放弃泉阳，实力大增的晋中军区，一样能在定平、勐县建立更加巩固根据地，从而将晋察冀、晋冀豫两大抗日根据地彻底连接起来，八路军在山西的战略态势更主动、战略优势将显现出来。 其次，组织上知道日本华北方面军的“囚笼战术”、已被定为战略战术，而实施“囚笼战术”的前提，就是有足够的钢筋、水泥，仅靠东三省是不能满足山西战场实施“囚笼战术”的。 日军在泉阳建的制钢厂、水泥厂，都是为了实施“囚笼战术”，而一旦让日军如愿建好碉楼、碉堡、围墙，根据地将更加困难，因为八路军的灵活机动的游击战、将会变得极为困难，日军还可以在局部形成绝对兵力优势，逐步蚕食根据地。 所以，摧毁泉阳的制钢厂、水泥厂，上级早就做出了这个决定，但由于军区的实力所限，这个行动一直没有实施。 打下泉阳，摧毁制钢厂、水泥厂就易如反掌了。 打下泉阳有这两个明显好处，熊忠国实在不愿轻易放弃，他将这次扩军招进自己这个团的党员找到自己的住处，就是想看看，有没有办法在把军区主力秘密放进城后，立即用团里的武器、弹药补充主力部队。 这不是不可能，但很难，所以讨论了一夜、也没想到一个万全之策。 唐博祥家。 唐博祥在吉原伎町喝完酒就回家了，他实在没心情跟那些日本艺伎嬉戏，他原以为自己亲自出马、可以轻松搞到钢筋和水泥，但没想到日本人会管控的如此严。 唐博祥其实是真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不要说日本人现在在中国占领的土地上，到处都有共产党的抗日根据地，仅说山西，有多少八路军的根据地，要把这些地方全部都围起来，需要建设多少碉楼、围墙？需要多少钢筋、水泥？ 假如不是日本人侵占东三省多年，疯狂掠夺当地资源，就连现在的这些钢筋、水泥，仅凭日本国内、肯定是供应不上的，否则，裕仁也不会让把皇宫外用于装饰铁栅栏都捐出去重新熔炼了。 日本人为了完成“囚笼战术”，正在泉阳修建一座大型制钢厂、一座大型水泥厂，就是想在山西制造一个“囚笼战术”示范区，实现把八路军困死、饿死在根据地的战略。 但这对唐博祥来说，那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不建设符合标准的新式厂房，山西的寒冬，那些设备恐怕根本没法开动。 唐博祥毫无睡意，在心里盘算能帮他搞到水泥的人，没有钢筋、还能用竹子凑合，水泥、水泥，想了半天，唐博祥也没想到谁有这个渠道，因为目前来说，能搞到水泥的，只能是从日军手上。 马晋宁？ 唐博祥又想起来了马晋宁，这家伙鬼点子多，但唐博祥一点儿干股都没给他，想着他肯定会从许给日本人、特工部的股份中私留一些，但从唐凰的股权名单来看，他确实没有中饱私囊。 让马晋宁跟日本人多走动，是因为唐博祥实在不愿在日本人面前卑躬屈膝、低声下气，所以只要能让马晋宁出面，唐博祥尽量不跟日本人打交道。 现在，由于唐凰的干股，日本人对唐博祥不再摆出高高在上的态度，可也谈不上交情，梅津三郎对唐博祥就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怎么办？ 唐博祥虽然感到肉疼，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他还是决定拿出百分之二的股份给马晋宁，毕竟他是自己手下最能打的人。 今天早上送部队出征，原本两个旅团的兵力一样多，可第三旅团出城的时间、就是比唐博虎所部长一些，很明显，唐博虎还是没忍住、遣散了部分士兵，在分红没拿到手之前、已经开始吃空饷了。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可自家表哥、弟弟就是不如一个外人。 唐博虎迷迷糊糊睡着前，决定明天出城，去找马晋宁、看他有没有办法，有马晋宁那个滑战战术，去前线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就是没有城里睡的舒服罢了，厨师他是肯定要带上的，总不能再亏了自己的嘴。 瑞昌洋行。 王湘婷由于魏世忠不在，于是她在阁楼监听日军电台，唐博雅在一边坐着陪她，捧着那本英文资料、借着英汉字典慢慢阅读。 旧街煤矿。 魏世忠带着几名特工、亲自前来旧街煤矿进行侦查，由于骑兵大队撤走，原来密不透风的防御圈、现在已经有了空挡，他们已经可以潜入到洗煤厂，趴在煤堆上、窥探远处的煤山了。 煤山是一座高度不到两百米的月牙形小山，由于德江大队的大队部建在山上，可以用望远镜看到微弱的灯光，那里不是目标，日军正在实施阴谋计划，肯定是在煤山下面那片平地上，那是一块十来平方公里的平地。 按照《泉阳县志》记载，煤山下面还有一个露天煤矿，挖了两三平方公里后、由于煤质不太好，就跟煤山上的矿洞一起废弃了。 也就是地方足够大，机动速度快的骑兵大队调走后，剩下的一千多日本兵根本没法全面防守，就算武装侦察被日本人发现、也大概率能全身而退。 魏世忠想明白这些后，再加上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的想法，才决定实施武装侦察的，今晚亲自来实地侦查，就是怕手下汇报有误。 黑黢黢的煤山下，日本人在秘密基地与厂区之间建了一道铁丝网，这个难不倒军统特工，魏世忠查明这些后，率领手下离开了旧街煤矿。 魏世忠他们今晚无法回到泉阳城内，所以就住在旧街镇上租的那个小院里了。 第23章 上眼药 唐博祥坐新买的轿车出城了，少一个排的“骑兵营”，一个连在前面猛蹬自行车开路，剩下的跟在轿车后面护卫他。 上午十点多，唐博祥就到了正太路的四等火车站狼峪，他们现在已经跑到扫荡部队的前面了，为了确保正太铁路畅通，日军原来在这里有一个小队守备，现在这个日军小队已经被抽调去参加扫荡战了，唐博祥临时在日军营房休息，厨师匆忙开始给他烧水沏茶。 “唐营长。”唐博祥坐在院子里喊道。 “到！” “你去找马旅团长，让他把旅团部搬到狼峪火车站来。”唐博祥懒洋洋的说道。 “司令，旅团部远离部队，会不会指挥不畅呀。”唐营长担心的说道。 “让你去就赶紧去，他们昨晚应该是在白泉岩宿营的，你沿那条山路去找他，让他用最快的速度赶到这里来！”唐博祥懒得跟这个远房亲戚解释，不耐烦的说道。 “是！”唐营长答应一声就走了。 马晋宁骑马赶到狼峪火车站，已经是下午一点了，一贯注重养生、准时吃饭的唐博祥，居然在等他一起吃午饭，四菜一汤，虽然没有备酒，这也让马晋宁感到受宠若惊。 唐博祥也没跟马晋宁弯弯绕，直接许诺给他百分之二的唐凰股份，然后就把钢筋、水泥这个难题抛给了马晋宁。 马晋宁当然不可能一口答应下来，他面露难色的看向唐博祥，没说能办、也不说不能办。 “我当然知道这事儿不好办，要不然我也不至于亲自来接替你指挥第三旅团。”唐博祥把旅团部设在狼峪火车站，就是这里要比野外宿营舒服一点儿。 “那我回去试试？”马晋宁知道唐博祥这不是跟自己商量、于是故作为难的说道。 “你跟不少日本军官关系都不错，这儿搞点儿、那儿弄点儿，务必凑齐建厂房的钢筋、水泥，那些厂房必须在下雪前完成主体建设，我是实在没办法了,需要多少钱、你直接去找唐经理，我跟他吩咐过了。”唐博祥说道。 “我真没绝对把握，不过我一定尽全力去做。”马晋宁说道。 “让我的司机送你回去，这件事儿没办好前，你不要回前线，我代替你指挥部队。”唐博祥不容反驳的说道。 “那司令受累、受苦了！”马晋宁说道。 “也还好，再说我这也算给日本人做一个姿态，毕竟我这也算亲临前线了，算是一举两得。”唐博祥苦笑道。 “怎么没有看到参谋长？”马晋宁问道。 “他回太元省亲了。”唐博祥随口说道。 “省亲？……司令，现在可是战时呀，我可在特高课有个兼职，知情不报……”马晋宁狡黠的笑着、盯着唐博祥说道。 “我不管那些破事儿，你只要把水泥给我解决了就行。”唐博祥摆摆手说道、他已经对搞到钢筋不抱什么希望了，他昨晚睡不着，突然想起来，日本人将临汾铁佛寺的明代铁佛、菩萨、金刚、铸铁大钟，全被日本人运到东北去了，据说已经给熔了，可见日本人也缺钢铁。 刁魁义一直找茬、想整马晋宁，项庄舞剑的目的、就是那个旅长的位置，唐博祥心知肚明，马晋宁逮到机会反击、他也不好强压。 “那我就回去了。”马晋宁吃饱后说道。 “要快！” “我一定竭尽全力。” 泉阳。 马晋宁让司机直接把车开到了特高课，他直接去了梅津三郎的办公室，梅津三郎皱着眉头看着马晋宁、声音阴冷的说道： “你怎么回来了？” “报告课长！唐司令要身先士卒、亲临前线指挥作战，我只好把部队指挥权交给他。”马晋宁恭恭敬敬的说道。 “我是问，你，怎么回来了？”梅津三郎依旧语气不善的问道，那意思就是：皇军都在餐风露宿，你怎么回到城里来享清福了。 “哦，司令接替了我的指挥权，让我回来帮他处理一点儿家务事。”马晋宁恭敬地笑着说道。 “什么家务事儿？”梅津三郎的语气稍微和缓了一些，他知道所谓家务事儿、就是水泥。 “是司令的妹妹，在城里开了个洋货行，司令不愿让她抛头露面，这不又大吵了一架，司令让我回来劝劝她妹妹，让她回寿洋相亲，唐老太爷又给她选了一位帝国医科大学的留学生、他家是忻州富户，与唐家门当户对。”马晋宁依旧是恭恭敬敬的笑道，这个是真事、只不过是唐博雅上个月就一口回绝了。 “有些事儿，不要做的太过分、太露骨！”梅津三郎意有所指的点拨道。 “是！谨遵课长教诲！”马晋宁用谄媚的语气说道。 “没别的事儿、你就先回去。”梅津三郎边说边俯首继续批文件。 “课长！有件事儿、不知道当讲不当讲。”马晋宁假装为难的说道。 “你们有多少事儿瞒着皇军？”梅津三郎不满的说道。 “不敢、绝对不敢！是这样，我主要是怕课长误会我。 兴亚黄军唐司令亲临前线指挥作战，参谋长刁魁义却在大军出城后，独自回太元省亲去了，这要传出去，是会影响军心、士气的。”马晋宁哈着腰说道。 “巴嘎！”梅津三郎骂道，停了一会儿、他又冷静了下来，刁魁义的爹是山西省公署三号人物，还真不好轻易为了这种事儿处罚他。 梅津三郎挥了挥手，让马晋宁离开了。 马晋宁本来就是想给刁魁义上眼药，也不指望能就此扳倒刁魁义，反正只要不断重复这种信息，总有一天，日本人会不再信任刁魁义，到那时才是把他彻底扳倒，自己再兼任个参谋长也不错。 离开特高课，马晋宁让司机直接去唐凰、然后把车开到吉原伎町去，他如愿进到佐佐木苍优的房间喝茶，这让全面暗中调查过马晋宁的南云奈香感到很奇怪，这个下午茶、因为没有其他“节目”，就是喝茶、聊天、吃点儿干果、小点心，极少有人会点，因为“花魁下午茶”的花销、都够跟一般艺伎整夜“学习日语”了。 让佐佐木苍优她们感到奇怪的原因，是菊机关暗中对马晋宁进行了详细调查，他家境不好，每月军饷、都要拿出一大半补贴父母家里，而他又确实没有吃空饷，但他好像又确实不怎么缺钱，菊机关得出的结论是，唐博祥私下给了这个心腹一些补贴。 第24章 花魁下午茶 马晋宁之所以会配合佐佐木苍优、每月都去吉原伎町两三天，偶尔还捧场她的“花魁下午茶”，并照付全部费用，那还真不是怜香惜玉，而是在喝茶、聊天时，发现了个一般人都会忽视情况。 佐佐木苍优在日军入侵山西前，就已经在泉阳潜伏了，日军占领泉阳后，军官们自持身份，极少去慰安所解决自己的兽欲，城内的妓院就成了他们发泄的地方。 但是，吉原伎町属于泉阳最高档的妓院之一，里面又是日本艺伎服侍，中佐以下的军官承担不起高额的费用，就算是梅津三郎，要不是有巨额的黑、灰色收入，也不可能经常进出吉原伎町的。 佐佐木苍优作为花魁，自然是一众日本军官的首选，所以她接待过泉阳几乎所有中高级军官。 一条玉臂万人枕、半点朱唇千人尝，虽然说的是艺妓的悲哀与无奈，但她们也有普通女人难得的阅历，说夸张点儿，那就叫“阅人无数”。 接触过的男人多了，对人的认识也会更深刻，能轻松听出话的真伪，对一个人会有一个较为精准的判断，而男人在美女面前也会放松警惕，流露的信息、往往都是真实的，而面对的又是日本女人，有些爱炫耀的日本军官、甚至说的还是日军机密。 马晋宁与佐佐木苍优、南云奈香聊天时，故意引导她们说说那些日本军官的趣事儿，一旦话题说开、那就不仅局限在某件事儿上，往往把那名军官的底细完全暴露出来了。 知道了日军军官的性格特点、秉性爱好、行事风格、粗鄙文雅等等，哪些可以笼络、结交，哪些需要小心应付、哪些要绕着走……任道远才能在日本军官间左右逢源、做事儿游刃有余，成为唐博祥与日本人之间的“润滑剂”，他逐渐在唐博祥的心里、地位与刁魁义发生了翻转。 对唐博祥来说，钢筋、水泥就是重金难求，但他告诉马晋宁的时候，马晋宁心里就已经想到了一个绝佳人选，钢筋、水泥都不是问题，只要看这个人的胃口了。 马晋宁与佐佐木苍优、南云奈香聊天品茗，不可能总说别人，南云奈香垂涎马晋宁的“男色”、就曾多次说要给他“验身”，自然也会聊到佐佐木苍优，南云奈香说她是个“痴情女人”、她居然默认了，这引起了马晋宁的好奇心。 南云奈香后来在只有她们两个人时，故作神秘的告诉马晋宁，那个男人叫河澄昭彦，四十来岁、是个已有家室的大佐，但他不是日本陆大、日本士官学校毕业的，是东京大学建筑系的学霸，现在是德江大队参谋长、相当于建筑公司的总设计师。 河澄昭彦学识渊博、为人儒雅，不像其他日本军官那样、进屋就想上床，佐佐木苍优与他相谈甚欢，但一夜春宵后，河澄昭彦就再也没来过。 佐佐木苍优那时还没与马晋宁交往，其她艺伎对她敬而远之，天天跟南云奈香在一起、难免感到枯燥，于是，她自己垫付“花魁下午茶”的费用，请河澄昭彦到吉原伎町来品茗、聊天，临别时，佐佐木苍优梨花带雨的问他何时再来。 河澄昭彦囊中羞涩、但男人的尊严又让他无法启齿，日本陆军大佐的月薪是346日元，战争期间还有“在勤加俸”138日元，但他有父母、妻儿要养，绝大部分钱都要寄回家里，而吉原伎町的“花魁下午茶”都要60元军票，他哪儿能负担得起。 但河澄昭彦跟普通男人一样，怜香惜玉、看不得女人在自己面前哭，况且还是个自己喜欢、聊的也很开心的年轻美女。 河澄昭彦很郑重的答应、以后经常来看佐佐木苍优，但事实上，也仅限于每月来喝一次“花魁下午茶”，一次恰好与马晋宁遇上了，佐佐木苍优很大方的介绍两人认识，他听南云奈香说过马晋宁“英雄救美”、还没有做入幕之宾的事情，所以对马晋宁印象很好，几人相谈甚欢。 马晋宁去吉原伎町前，先去唐凰要了一根小黄鱼、一百元大洋，揣上这些钱去找佐佐木苍优，见面后，简单寒暄两句，马晋宁将小黄鱼放到佐佐木苍优面前，将装着100银元的花布包、推到南云奈香面前，然后说道： “……，反正都是陪客人喝酒，那为什么不陪一个自己不讨厌的人呢？ 唐凰公司愿意出这笔钱，每周让河澄大佐来陪佐佐木小姐解闷，那点事儿、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儿、难事儿，他和德江大队长还会额外有一笔不小的进项。 我听说现在日本国内的少将家，都已经不能保证顿顿吃上北海道粳米了，有了这笔钱，他们在国内的家人就能过上更好的生活，军人，帮天皇开疆扩土，但也不能亏待了自己和家人不是？ 再说那些钢筋、水泥，不仅有一笔不小的现款收入，唐司令还答应给我百分之二的干股，我也送给河澄大佐、佐佐木小姐各一半，别小看这百分之一，每年的分红、不少于这个数！” 看着马晋宁用双手比划的数字，佐佐木怦然心动，南云奈香更是垂涎三尺，几乎没有怎么犹豫，佐佐木推了南云奈香一把，她马上心领神会，迈着小碎步、木屐急促的踏在木地板上，她去给河澄昭彦打电话了。 晚宴上，河澄昭彦很矜持，并没有答应马晋宁的请求，他也不着急，还得看佐佐木苍优今晚能不能“睡服”河澄昭彦。 马晋宁对此事并不算太担心，他很了解这些日本人、也可以说是人性： 就算河澄昭彦自己不贪图那百分之一的干股，但佐佐木苍优不可能抗拒这个诱惑，她现在比马晋宁更想说服河澄昭彦。 河澄昭彦也是个极其聪明的人，他会明白，佐佐木苍优这种人、可以不做朋友不交往，但绝对不能得罪她，要是河澄昭彦一味坚守底线，他早晚会遭受佐佐木苍优的报复，河澄昭彦说他读过中国很多古籍，那肯定读过“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的古训。 马晋宁饭后，把今晚的账都结了，告辞时，南云奈香笑盈盈的给他了一个尽管放心的眼色。 第25章 冲动是魔鬼 第二天上午，南云奈香的电话打到了军营，说她已经联系好了，让马晋宁直接去找德江大佐，并欢天喜地的问马晋宁，什么时候可以去唐凰确认股权。 原来，河澄昭彦把他那百分之一也给了佐佐木苍优，她要堵同为菊机关间谍、南云奈香的嘴，所以分了千分之五给南云奈香，马晋宁答应下午去喝“花魁下午茶”，到时候先陪二人前往唐凰登记她们的股权。 德江大佐有唐凰百分之十的干股，马晋宁与他不熟、但知道他早就偷偷卖军需品，泉阳市场上的香烟、罐头等，都是德江大队长克扣士兵的，要不是有同为大佐的河澄昭彦在，德江大佐早想卖那些建筑材料了，卖，他敢，可是，账，他没法平。 佐佐木苍优说服了河澄昭彦，他答应帮着平账、也就是改下图纸的事情，但他不想公然介入监守自盗的事情，还要维持自己最后的颜面，只是默认了唐凰帮他支付在吉原伎町的“雅贿”。 德江大队部的大门，建在煤山的另一侧，任道远坐车直接来到大队部，德江大佐笑眯眯的接待了他，价钱很快谈妥，为了掩人耳目，钢筋、水泥由德江大队的汽车直接运到工地，需要多少、给多少，一千块大洋的定金，司机从后备箱、直接搬到了他的办公室里。 马晋宁没有多做停留，约好今天先送多少钢筋、水泥，余款最后一次结清等事项后，他就离开了煤山。 唐博祥在狼峪火车站接到马晋宁的电话，不由得发了一通感慨，马晋宁与德江大佐谈的价钱，只有他许给梅津三郎总价的六成，而且用多少有多少，给寿洋城外建碉堡、给唐家大院建四座敌楼，算是德江大佐给的添头，还由德江大队派工程师帮着设计、指导。 唐博祥实在不好意思同意、马晋宁立即返回前线的请求，毕竟要用多少钢筋、水泥，也没个准确数量，万一还得去找德江大佐呢，打电话、总是不如去面谈。 五台垴。 王参谋不相信敌人会按照司令员画的线路行军，他坚持留在五台垴监视敌人，看看有没有机会打一仗，日军可是一贯轻视八路军的，打掉一个小队日军也好呀。 王参谋伏在山顶，用望远镜看着远方缓缓移动的日伪军，真跟司令和政委说的一样，队形十分密集，想切下来一块吃掉，根本没有机会，他无奈的带着两名战士撤退了。 瑞昌洋行。 瑞昌洋行表面与之前没什么不同，唐博雅、王湘婷守在店里，魏世忠在地下室与三名组长正在制定行动计划，在一张手绘的地图上，他们反复计算距离、规划行进路线，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行动计划对时间进行了严格的规定。 这一切都是为了确保行动顺利、成功。 军统泉阳站，这次基本上是把家底儿全部押上去了，所有男性特工全部出动，可他们既不是野战部队出身，人数又少，只能把完成任务的希望，寄托在严密的行动计划上面了。 日军的秋季大扫荡开始后，漫天都是各种无线电信号，德江大队反而像是实行了无线电静默，连着几天都没有收发电报 王湘婷百无聊赖、开始学习织毛衣了，唐博雅坐在那里看书，外人看到，还以为她在读小说《啼笑因缘》。 马晋宁的突然来访，让唐博雅感到很惊诧，他告诉她，他刚从德江大队部回来，过两天还会去，但马晋宁接下来说的一句话，让唐博雅把他前面说的全忘记了。 马晋宁刚才在军营里给唐博祥打电话，他说让马晋宁在城里多住几天，唐博祥说自己既然要表现的“身先士卒”、咋也得在城外停留几天，顺手给了马晋宁一个任务，让他去劝劝她妹妹，老大不小了，该收心了，女人还是早点儿嫁个人、好好过日子。 按照本地习俗，22岁的唐博雅、已经算是“大龄剩女”了，马晋宁家贫，上学晚，他比唐博雅大两岁、却是小学同学。 唐博雅后来去太元上女中，马晋宁则去了不要钱的学兵学校，好巧不巧的，唐博雅的大哥唐博祥、是他的学兵队长，从那以后，马晋宁就一直是唐博祥的部下。 因为这两层关系，后来马晋宁与唐家走的一直比较近，也多多少少参与一些唐家的家事。 马晋宁在唐博雅把他吉原伎町“抓回去”那晚，很郑重的从向唐博祥表明、自己绝无高攀之意，他已经准备接受父母的安排，等女方满了十六岁就去提亲。 女方家可是孟县南娄镇最大的地主，以前根本不认出五服的远亲马家，现在看着马晋宁手握重兵，女方家才找媒婆帮忙撮合这门婚事的，马晋宁认为女方年龄太小，可他父母十分满意，说是可以先定亲、晚两年再成亲。 唐博祥把这事儿告诉了唐博雅，唐博雅还真的就不再来找马晋宁了，他以为是自己妹妹对马晋宁死心了，却不知是她把他招募到军统后，已经完成任务，对这个汉奸不感冒了。 唐博祥每次跟唐博雅谈她的婚事儿，兄妹必以大吵一架结束，他又不能真的不管这个妹妹，他身边也就马晋宁还能唐博雅说上话，所以，让他帮着劝劝妹妹。 唐博祥是真的关心自己妹妹，让唐博雅参加军统训练班，是唐瀚文、唐博祥共同做的决定，唐博雅突然返回泉阳开洋行、哪儿来的本钱和进货渠道？ 唐博祥知道是军统故意把唐博雅派到泉阳，就是想利用自己做庇护，既然让唐博雅嫁给国民党青年才俊、或是官二代的计划落空了，那就让妹妹找个合适的人赶紧嫁了，然后远离军统、远离危险，唐博祥为此绞尽脑汁，但唐博雅跟小时候一样叛逆、根本不听他劝。 “司令让我跟你说，请你回寿洋一趟，唐老太爷病了。”马晋宁接着说道。 “什么病？哪天的事儿？”唐博雅十分紧张的问道，她从小骄横、任性，都是唐瀚文给惯出来的，他从不打骂唐博雅，就连她亲娘说她、唐瀚文都要出面维护。 “呃……主要是心病，唐老太爷太想你了。”马晋宁没想到唐博雅会这么紧张、害怕，只好自己给自己找台阶。 “我哥让你来的？我说你们汉奸是不是都很闲、还兼职保媒拉纤赚外快。”唐博雅气愤的说道。 “不是，你看我妹比你小两岁多，上个月孩子都满月了，咱们老家就这个传统，也就是……”马晋宁还没说完、就被厉声打断了。 “就是什么？我的事情你少管！滚！”唐博雅没好气的说道。 马晋宁也不生气，唐博雅虽然说话语气不好，可比对她哥好多了，马晋宁留下一包巧克力后离开了，唐博雅瞪着他的背影，想把巧克力丢掉、想了想还是没舍得，日军入侵山西后，巧克力这种奢侈品、市面上已经看不到了，属于高级军需品、有钱也买不到。 但马晋宁见唐博雅面色不善，也就没再解释巧克力是德江大佐送他的了。 “怎么？吵架了？其实我看这小伙子还不错。”马晋宁走后，王湘婷从远处走过来调侃道，她没听清两人说了什么，尤其是马晋宁最开始说的、唐博雅气忘了的那句话。 “他？狗汉奸！”唐博雅没好气的说道。 “不能这么说，他现在是我们军统泉阳站密派，打入伪军中的革命同志。”王湘婷一脸严肃、一本正经的说道，这可是魏世忠唯一拿的出手的真正功绩了。 “革命同志？就他？”唐博雅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随口反问道，但她马上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了，国民党内部也在公开场合这么称呼。 “嗯，没错。”王湘婷用调皮的腔调说道。 “见一面分一半、还不能堵住你的嘴！”唐博雅抓了一把巧克力塞给王湘婷、借以掩饰自己的疏忽，好在王湘婷也压根儿没往其他方向联想。 “巧克力！好久没闻到它的味道了，真香……我说，这位马上校对你可真不赖，这种黑市上都买不到的好东西，他没拆封就全给你了，我说……”王湘婷见唐博雅扭头看向自己，把剥好的巧克力咬下小半块、细细品味，她可不舍得整块吃。 唐博雅被马晋宁、王湘婷搞得再也没心情看书了。 唐博雅不想别人干涉她的婚姻，所以马晋宁还没提，她就下意识的产生了厌恶、抵触心理，一冲动、就再也想不起马晋宁最开始说的那句话了。 冲动是魔鬼。 第26章 武装侦查 唐凰公司。 唐经理接到过唐博祥的吩咐，将公司干股分给马晋宁百分之二，但马晋宁居然带来两位穿和服的日本女人，虽然不解，但股份是马晋宁的，他愿意给他的相好、唐经理也不方便说什么，给两个日本女人做好股权证，告诉她们春节前，就会有第一笔分红给各个持有干股的人。 这主要得益于已经开始产生巨额利润的煤炭、私盐、白酒，由于天泉酒业的品酒师、调酒师按照日本“菊正宗”清酒的口感，成功调制出低度日本清酒，现在，“菊の宗”高仿清酒已经被山西军方列为军供品，16度的清酒、很受日军官兵欢迎，而且卖的比50度的烧酒还贵。 马晋宁陪着喜气洋洋的佐佐木苍优、南云奈香回吉原伎町了，唐经理考虑了一下，给马晋宁的干股、唐博祥随时可以收回，他觉得马晋宁这是在玩小聪明，日本人手上的干股、唐博祥敢随便收回来么，所以他觉得还是应该汇报给唐博祥。 吉原伎町。 德江大佐虽然挑了两名慰安妇专门侍候他自己的饮食起居、当然还包括暖床，可怎么比得上吉原伎町的花魁呢，所以早上南云奈香给他打电话，他就暗示想一亲佐佐木苍优的芳泽，南云奈香有求于他、自然满口答应。 德江大佐是个吝啬鬼，虽然马晋宁刚送给他一千大洋，但他还是“热情邀请”马晋宁一起去吉原伎町喝“花魁下午茶”，晚上再一起喝花酒，马晋宁知道这是让自己负责结账，豪爽的笑着答应了，还小声跟他说了与佐佐木相关的一个传闻，让德江大佐心里痒痒的。 马晋宁他们回到吉原伎町时，德江大佐已经到了，他们三人轮番恭维他，搞得他还没进佐佐木的卧房，就已经飘飘欲仙了。 吴逯垴村。 唐博祥已经前进到吴逯垴村驻扎，唐凰公司有一部军用电话，唐经理没费多少工夫就要通了电话，唐博祥一听唐经理对两个女人的描述，就知道是佐佐木和南云奈香，马晋宁上午只说钢筋、水泥都解决了，但没说怎么解决的、这是不邀功，现在说明是通过佐佐木苍优居中办成的。 能说出不限量供应的，也只有德江大佐，旧街煤矿有铁路专线，给德江大队运送水泥、钢筋，都是整车皮的专列。 马晋宁有多少身家，唐博祥是十分清楚的，那百分之二的股份、可以说是马晋宁最大一笔财产了，可他用这笔钱帮他解决了急需的钢筋、水泥，唐博祥觉得马晋宁这特么也太忠心了。 有这么个妹夫也不错。 唐博祥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么个念头，“英雄不问出处”，这时候马晋宁贫贱的家庭出身、似乎也不算什么大问题了，唐博祥觉得可以跟父亲唐瀚文提一下这件事儿，老爷子考虑事情更全面。 两天后。 旧街镇。 魏世忠率领手下，陆陆续续将武器弹药、高爆炸药分批搬运到了旧街镇租的那套小院里，下午他就禁止任何人走出这个小院了，让大家好好休息，今晚后半夜行动，今天是农历初一、朔月。 出发前，每个人都重复了一遍自己的任务，整个行动从出发地开始算，计划在一个小时内撤到安全区，所以每一步都不能出错。 确定没有问题后，魏世忠低沉的说了一句“出发！”，十几人陆续隐入没有路灯的街道上，很顺利的到达了洗煤厂的行动出发地。 当先出发的两名特工、是黄主任安插的眼线，他们不知道魏世忠已经查出他们给黄主任秘密汇报的事情了，所以毫无怨言的当先冲向日军秘密基地，他俩用老虎钳在铁丝网上开出一个洞后，第二突击组端着冲锋枪跟了上去。 煤山前面的平地黑黢黢的、根本看不清远处的情况，第一、第二、第三突击组继续向前突进，两个爆破组也都穿过了铁丝网。 “啪！” “哒哒！哒哒哒！” 第二突击组在一幢建筑物前，与巡逻的日军遭遇了，由于他们的冲锋枪火力完全压制日军，三名巡逻的日军被当场击毙，刚刚越过铁丝网的魏世忠、拉着另一名特工退了回去。 三个突击组，一人持枪警戒、另一人开始绘制这个未完工秘密基地的草图，爆破组拼命往几座最大的建筑跑去。 “呜……” 一声凄厉的航空警报声、回荡在煤山前面的上空中，数盏探照灯亮了起来。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十余挺机枪同时开火，奔跑中的爆破组瞬间三死一伤，腿上手上的特工、抱着炸药继续往前爬去。 “哒哒！哒哒哒！” 突击组的特工想打灭探照灯，虽然一盏探照灯暗了下去，但三个突击组的位置也暴露了。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日军机枪朝着三个突击组猛烈射击，尤其是设在水塔上的一个秘密机枪阵地，居高临下封锁了军统特工的退路。 “啪！”、“啪！”、“啪！”…… 远处的日军边开枪、边把进入秘密基地的特工给包围了。 “撤！” 魏世忠知道这次任务彻底失败了，他太轻视日军这支工兵部队了，再留下去，既救不出里面的特工、他们也得折在这里。 “啪！” 魏世忠感到有人推了一下他的右肩、知道是被抢击中了，这是日军安排在外围的暗哨赶过来了。 “站长、你先撤、我掩护！”接应组的特工甲推了一把卧倒在身边的魏世忠。 “啪！”、“啪！”。 暗哨只有两个人，他们在开枪压制魏世忠他们、等待援军。 “哒哒哒！”特工甲用冲锋枪压制日军，然后又喊了一声：“快走！” 此时基地内的枪声已经停止，冲进去的特工肯定全都殉国了，再不走就真的逃不掉了，魏世忠忍痛站起来，趁着特工甲连续开枪掩护，快速融进夜色中，他不敢回旧街镇、也不敢走大路，钻进还未收割的玉米地，漫无目的的仓皇逃走了。 瑞昌洋行。 王湘婷睡不着，唐博雅陪她坐在阁楼里说话、给她宽心。 突然。 “滴、滴、滴……” 电报机是德江大队的频率，电报机突然响了起来，王湘婷马上开始记录电文，唐博雅焦急的站在她的身后，不知道这是凶是吉，但魏世忠他们的武装侦查、肯定是按计划实施了。 这一夜，德江大队的电报收发了十余封电报，唐博雅惊异的发现，德江大队居然使用了三种密码，一种是之前那种密码，分别是与日本参谋本部、片山旅团联络，另一种是日军陆军目前通用的密码，还有一种用之前从未见过的密码、收发了各一封电报。 唐博雅拿着电文反复看了几遍，然后她亲自转发给了局本部的姜毅英。 第27章 特高课情报网 煤山顶上的一间屋子里，德江大佐满脸兴奋的在屋子里转圈圈，同时兴奋地大声说着什么，完全没有昨夜秘密基地被袭击的不悦，反倒像是遇到了一件天大的好事儿，河澄昭彦坐在那里冷眼看着 昨夜虽然消灭了袭击秘密基地的中国人，可日军也死伤了二十余人，这个冷血的家伙居然只想到了怎么搞到更多的建筑材料、然后倒卖出去。 “我们一定要以保护帝国的机密为最高目标，铁丝网是挡不住抗日分子的，必须在基地外围建设一道三米、不，三米八高的混凝土围墙，每隔两百米建个敌楼，只有这样，才能震慑试图窥探帝国机密的中国人。”德江大佐兴奋地说道。 “上级是让我们建设一座秘密基地，建设那样高的围墙，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人人都知道这里有机密？”河澄昭彦冷冷的说道。 “昨晚的偷袭，说明这里已经被中国人怀疑了，除非另外选址，否则前来窥探的中国人会络绎不绝，我们在这儿投入了这么多人力、物力、财力，你觉得帝国还能再投入这么多资源么？ 浪费，是对帝国的极大犯罪！ 我们一切都要以帝国利益为重，此事就这么定了，我会以我们两人的名义，给参谋本部发电报的，河澄君不会反对？”德江大佐笑着说道。 河澄昭彦脸色铁青的站起来，微微朝着德江大佐鞠了一躬，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这间办公室，特么把监守自盗说的这么正义凛然，他对德江大佐是又好气、又好笑，无奈的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瑞昌洋行。 王湘婷、唐博雅、还有一名女特工，在洋行里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已经快中午了，魏世忠他们渺无音讯，只是听街上有人议论说、昨晚旧街煤矿发生了枪战，其他消息就没有了。 王湘婷急的想哭，求唐博雅给马晋宁打电话，看他是否知道更详细的消息，可电话打过去，说是马晋宁凌晨就被特高课叫走，这把唐博雅吓了一跳，被特高课叫走、哪会有好？可为了什么事儿呢？ 马晋宁没好意思说、唐博祥也没告诉唐博雅，他有特高课的秘密身份。 旧街煤矿。 有人偷袭旧街煤矿的秘密基地，泉阳特高课事先没有得到任何消息，梅津三郎暴怒，把有关没关的人、都叫到了枪战现场，一定要查明是什么人偷袭秘密基地、并铲除残余人员。 马晋宁一直躲在最后面，他就是个挂职的外人，但也不敢离开，尴尬的听着其他人分析情况，很快就确定了这些人都是军统特工、他们的装备比日军还好。 梅津三郎黑着脸站在那里，这是个还未完全建好、尚未投入使用的秘密基地，这是参谋本部策划、组织的秘密计划，中国人是怎么知道这个秘密的？ 旧街煤矿秘密基地从选址、到建设，没有一个中国人参与，难道是有日本人泄密？ 秘密基地是继续建设、还是从选址，这个不知道参谋本部会怎么决定，假如是继续建设，那么这里的保卫必须加强，仅靠特高课、力有不逮，必须求助于片山旅团长，这可不好协调，梅津三郎决定跟上面把事情往严重了说，让上面给片山施压。 一直折腾到下午才回到城内，梅津三郎又把副课长以上的人召集到会议室开会，一是怎么尽快破案，二是研究怎么避免再出现这种事情，军统十来个人就敢往一个旅团驻地发动袭击，这在中国战场还没出现过，这可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 马晋宁在会后、跟到了梅津三郎的办公室，他不满的看着马晋宁说道： “有事情为什么不在会上讲？” “有些事儿还是单独向您汇报比较好。”马晋宁谄媚的说道。 “什么事儿？”梅津三郎冷哼道，他不信马晋宁能有什么好主意。 “从这次军统偷袭旧街煤矿，还有扫荡大军到目前还没遇到一个八路军，这说明我们的情报工作有漏洞，应该尽快建立一个遍布泉阳各个角落的情报网。”马晋宁站在那里、点头哈腰的说道。 “哦？说说你的计划。”梅津三郎看了马晋宁一眼，示意他在旁边的沙发上坐，马晋宁又是一番肉麻的感激和恭维。 “八路根据地的老百姓，就算没有赤化、可也不会向蝗军提供八路动向，我的意思是在课长管辖范围内，每个村至少收买一名特高课的眼线，随时汇报八路的动向。 比如旧街镇，假如有特高课的眼线，军统特工在那个小院进进出出应该不止一天了，假如我们早知道有一群外地人出现在旧街镇，有没有合理的原因，是不是就会派宪兵队过去检查，他们必定会暴露身份，也就不会有昨夜的偷袭了。”马晋宁小半个屁股坐在沙发上，挺直身子、恭恭敬敬的看着梅津三郎说道。 “嗯……你做一份详细的计划书、明天交给我。”梅津三郎思考了一下后说道。 “不过……” “怎么？” “特高课的经费有限，这个情报网每个月的花销可不小。” “你有什么想法？” “我有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能不能把鸦片的贩卖权，从菊机关手上收回特高课。”马晋宁小心翼翼的说道。 “说具体一点儿。”梅津三郎看似没有意见，其实这就是意见，要看马晋宁怎么分配其中利益。 “我们不需要另起炉灶，大烟馆、贩卖鸦片还是交给菊机关，给他们留两成利润、毕竟他们也给特高课提供情报，情报网大约需要四成半利润，留五成，剩下的三成，由课长掌握、作为特别费，我会按时把钱存到课长指定的账户里。”马晋宁谨慎的说道，特别费不需要入账，梅津三郎可以随意花、甚至全部揣进自己腰包。 马晋宁的分配方案，给梅津三郎的、比菊机关的比例还高，但之前、方方面面都要从中分一杯羹，组建情报网这个借口固然冠冕堂皇，但有些人还是不要得罪的好，梅津三郎考虑片刻后说道： “特别费留两成就够特高课用了，情报网不要贪大求全、边边角角就算了，预算定为四成，剩下的两成，我会给你个名单，你按照比例分给他们，这些人都对情报网的建设很重要，明白？”梅津三郎眯着眼说道。 “嗨！一切都按课长的指示办。”马晋宁站起来说道。 第三旅团部。 马晋宁遇到了等候在这里的唐博雅，他俩都还没吃饭，于是马晋宁请她去饭店吃饭，告诉他，殉国的特工一共十三人，没见到魏世忠的尸体，痕迹专家说有一人负伤逃走了，城内所有医院、药店都被特高课便衣监视起来了。 马晋宁告诉唐博雅，军统动手早了，那个秘密基地还未建成。 “你怎么知道？”唐博雅有点儿惊讶的说道。 “我不是告诉你、我去过德江大队部么，在山顶可以俯瞰山脚下的秘密基地。”马晋宁说道。 唐博雅震惊了，她突然想起那天的事儿，要是马晋宁告诉魏世忠，那里还未建成、也没有投入使用，那他可以直接向上面邀功，根本无需前去武装侦查。 “那、那、那……那十三位特工也就不会丧命了，他们虽然是军统，但也是热血抗日男儿！”想到这里，无尽的内疚，让唐博雅哽咽起来，马晋宁手足无措的看着她，劝她、她什么也不说，站起来跑向店外，菜还没上来呢，马晋宁怕她出意外，把钱丢在桌子上、赶紧追了出去。 唐博雅回到洋行就回卧室痛苦去了。 王湘婷和女特工拦住马晋宁、问发生了什么，当马晋宁说十三位特工殉国、魏世忠下落不明后，女特工一下子气急攻心、晕了过去，她丈夫就是十三名特工之一，马晋宁、王湘婷手忙脚乱的把她抬回一间卧室。 马晋宁以为唐博雅也跟女特工一样，听到十三位特工殉国、伤心过度所致，他让王湘婷安慰两人节哀，自己离开了瑞昌洋行。 走出去数百米，马晋宁又拐了回来，他让王湘婷把唐博雅也叫过来，说是有紧急情况要商量，等两人坐好，他看着她们说道： “特高课很可能在明天彻查城内的人口，他们怀疑可能是城内的部分人参与了昨晚的行动，瑞昌洋行有四名伙计，还有一位账房、就是魏站长，你们可以告诉来人、他们去进货了，这个怎么做的毫无破绽、我想你们能做的天衣无缝。 但早晚他们应该要回来，所以你们要让你们的上级、赶紧给你们补充够人手，万一、我是说万一，魏站长回不来，这个比较棘手，我可以在我的队伍里找个跟他长得像的来假扮他。 你们要尽快确定四名伙计的人选，把资料给我，我让警察局的唐局长帮着把存档都给换了，这样也不怕特高课去查了，这件事儿必须快，一旦特高课怀疑瑞昌洋行、他们就会去警察局调取户籍档案，就能确定四名伙计就在那十三人中。 这是最坏情况。 大小姐，你要记住，一口咬定不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就说这四名伙计都是魏站长招募的，没想到他们是军统，有司令在，特高课就算怀疑，也不会轻易对你们动手。 你们还要把与军统有关的任何东西都藏好、最好是销毁掉，你们只有一晚时间。 我明天一早再过来，看特高课会不会给我这个旅团长面子，在这儿只是走个过场，毕竟大小姐是司令的亲妹妹，他们应该不敢像对其他人那样嚣张。 但也绝对不能掉以轻心，你们现在就开始收拾，我先回去了。” 马晋宁走后，唐博雅关好门、与王湘婷一起忙碌起来。 第28章 功过全看怎么说 第二天一早。 马晋宁很早就来到了瑞昌洋行，特高课的大搜查已经开始，但还没来到这条街上。 “交城骏枣、太谷壶瓶枣、稷山板枣、运城相枣，买枣子嘞！” 一位老者边走边吆喝着，从瑞昌洋行前面走了过去，唐博雅起身、返回自己的卧室洗漱了一下，她从昨晚听马晋宁说他去过煤山山顶后，心里就一直内疚不已、可她又不敢跟别人说，心情压抑、脸色极不好，这样出门，被人看到会怀疑的。 唐博雅再下到一层时，就见一位特高课的特务、身后跟了两名背枪的宪兵，与平时趾高气昂不同，这名日本小特务正笑着跟马晋宁聊天，见她下来，马晋宁招呼她过来介绍给了这名特务，特别强调了这位是唐司令的亲妹妹。 特高课特务随便问了几句、就热情的跟马晋宁打了个招呼，然后去下面一家检查了。 马晋宁走后，唐博雅也找了个借口、出去了一趟。 两天后。 马晋宁再次走进了德江大佐的办公室，他把钢筋、水泥的尾款给送来了，这次是金条，心情大好的德江大佐、热情的跟他聊了起来。 聊了一会后，马晋宁又把一张清单递到德江大佐手上，德江大佐微微皱眉、这可都是违禁品，但他的眉头又很快舒展开，因为利润也更高，他看着马晋宁问道： “你的，有固定的可靠渠道？” “我有一个部下、他叫傅平凡，原来是晋绥军后勤部的，手脚不干净、被人揪到小辫子，他是唐司令母亲家的远亲，唐司令知道这家伙太贪，不敢重用他，就把他塞给了我，我也不敢不要。 原本只是给他安排了一个参谋的闲差，可这家伙一直不老实，偷偷在外面倒腾生意，只要他不倒卖我的军淄、我也懒得管他。 我第一次跟蝗军出去扫荡，回来没有时间限制，这家伙就撺掇我别急着回城，让官兵到各个山村里收购山货，剩下的就伐木。 您猜怎么样？ 从山里收的山货，有太元、史家庄的山货商来、以三倍以上的价格全部都给收走了。 城外有个废弃的砖窑，这家伙将卖不上价的木材，全都烧成了木炭，现在煤价高涨，这无本的炭、买的比煤还贵。 您给我的钢筋、水泥刚运回去，这家伙不知道怎么就得到消息，偷偷找到我，说……”马晋宁没继续说，他给德江大佐比划着手势、示意价钱，看得德江大佐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但他知道有钱挣、有命花的道理，钢筋、水泥短期内不能再卖了。 “还有这样的商业奇才？”德江大佐多希望自己手下有几个这样的“人才”。 “那倒谈不上，但黑市上的门道、他倒是门清。”马晋宁说道。 “可靠么？会不会流入土八路手上？”德江大佐问道。 “这些又不是军火，管他谁买呢，反正是价高者得，再说了，您觉得土八路出得起高价么？ 黑市上买卖双方就货议价，谈妥、现场钱货两清，再次见面还都会故作不识，我不太懂这种江湖规矩，但买货的绝对不问货的来源，卖货的也不会问钱的来源，双方都是心照不宣，否则也不会叫黑市了。 以前省府高官，很多都是通过黑市洗钱，随便拿个瓷碗，他家管家拿到黑市上，自有想要求他办事的人，按照事先约定、立即用高价当做古董收走。”马晋宁笑着说道。 “吆西！这些东西准备好了、我给你打电话。”德江大佐喜笑颜开的说道。 马晋宁笑着告辞了。 瑞昌洋行。 负伤的魏世忠不敢回城，在城外游荡、躲藏了三天后，偷了一户农家的衣服，这才装扮成农民混进城内，回到瑞昌洋行时，差点儿被王湘婷当做乞丐往外赶，看清是疲惫、憔悴的魏世忠后，又想搂着问他怎么回事儿，却又触到了魏世忠的伤口，唐博雅让她赶紧把他送到地下室去处理伤口。 此时天气还热，伤口也没得到清洗、已经开始溃烂了，幸亏是三八式步枪、子弹没留在体内，否则就更麻烦了，但现在不能去医院，在不用药、伤口溃脓就麻烦了。 王湘婷出来求唐博雅，让她务必帮搞回来一些磺胺，这是日本人严格控制的管制药品，到街上不仅买不到、还会被怀疑，她只好去找马晋宁。 马晋宁说他的部队倒是有一点儿磺胺，可被带到城外去了，他让唐博雅先回去，他来想办法，唐博雅内心愧疚，一再叮嘱他务必给魏世忠搞来磺胺。 唐博恺的部队肯定也有磺胺，但袭击旧街煤矿的军统、有一人受伤逃走，这个消息早已传开，跟他要、肯定会被怀疑的，马晋宁可不想让人怀疑自己。 傅平凡是第三旅团留守人员之一，马晋宁只好去找他、看看能不能在黑市上买到磺胺，他倒是真有门道，出去转了一圈就给带回来一瓶磺胺，马晋宁知道这东西很贵，问他多少钱，他笑嘻嘻的说是孝敬旅团长的。 马晋宁也就没跟傅平凡多客气，他给德江大佐的那份清单，就是傅平凡写的，这家伙不知道这一笔能赚多少钱呢。 马晋宁来到瑞昌洋行，被王湘婷带到了地下室，他又检查了一下魏世忠的伤口，帮他重新处理了一下，把药洒在伤口上、重新包扎好。 然后马晋宁又掏出一张纸，用绷带上的血、染红了一片，当着王湘婷的面递给魏世忠，然后笑着说道： “魏站长带领泉阳站全体同仁，勇闯魔窟，虽然付出重大代价，但绘制出了旧街煤矿日军秘密基地的详图，撤退时、不幸被日寇发现，其余特工为掩护站长将这份重要情报送出来，全体殉国，站长身负重伤，为了将情报交给局本部，这才忍辱偷生、独自逃出了旧街煤矿。 站长忠勇、属下敬佩！” 魏世忠被马晋宁说的一愣，但他马上反应过来，原本一次彻头彻尾的失败，损失了那么多人、他连日军秘密基地里面、到底是什么样子都没看到。 现在有了这张图纸、再加上这个说辞，魏世忠可就不仅无过、反而有大功，可他付出了十三条人命、却啥也也没看到，马晋宁怎么绘制的这份地图？ “这张图……”魏世忠怀疑这张图纸的真伪，为了推诿责任、欺骗上峰可不是小事儿，他这两天一直在思考怎么给局本部汇报，任务失败、还死了那么多人，撤职查办都算轻的，黄主任绝对不会放过这次机会落井下石的。 “站长带人武装侦查旧街煤矿，唐博雅事后告诉了我，我们与王中校一起采取了一些补救措施，然后我利用关系，去了一趟德江大队部，从山顶可以清楚地看到日军秘密基地的情况，目前看，这个秘密基地还未完全建成、投入使用。”马晋宁解释道，王湘婷点点头、给他作证。 “马兄弟！啥也不说了，等我伤好了、我跟你换金兰贴！”魏世忠十分激动的说道。 “站长不要这么说，这是属下职责所在，交换金兰贴、那是万万不敢高攀的。”马晋宁一脸诚恳的说道，魏世忠都四十五六岁了，比杨化吉还大。 “我们兄弟今后要在泉阳为党国尽忠，有道是兄弟齐心、其利断金，说起来哥哥我还要仰仗老弟多多扶持。”魏世忠笑着说道。 “卑职实在不敢高攀。”马晋宁继续推辞道。 “马上校不要在推辞了，老魏也不过是个上校而已，你还是统兵数千的大将，要是在国军中、妥妥一个少将，老魏才是高攀你了。”王湘婷帮腔道。 “对对对！”魏世忠笑着说道。 “站长好好静心养伤，其他回头再说，属下告辞了。”马晋宁无奈的站起来说道。 王湘婷把马晋宁送走后，唐博雅见她一脸喜气，于是问她怎么回事儿，她把马晋宁那套说辞重复了一遍，还谢谢唐博雅让马晋宁帮忙。 王湘婷去地下室照顾魏世忠，唐博雅陷入了沉思。 第29章 奇怪的要求 日伪军还在东西对进、企图夹击晋中军区，军区大部队已经跳出了日伪军的包围圈，到距离泉阳不到30公里翠枫山休整了。 翠枫山地处阳泉、定平、寿洋交界处，这里山险石怪,沟深峰奇,泉水清纯,溪流潺潺,还有大面积的原始森林，是一个风景宜人的人间仙境。 但军区到这里可不是为了游山玩水，军区的目的是趁着泉阳日军兵力空虚之际，强攻只有少量日军守备的制铁厂、水泥厂，这是上级交给晋中军区的任务，无论如何不能让这两座工厂正式投产，它们是日军“囚笼战术”的物质基础。 现在，制铁厂、水泥厂的主体建筑已经建成，现在刚刚开始设备安装工作，一旦试车成功，就会马上投入满负荷生产，日军的碉楼、围墙建设就会加速，八路军就会逐渐被压缩根据地、越来越被动，所以，晋中军区才会运动到翠枫山，准备展开一场破袭战。 虽然晋中军区打了几场胜仗，用缴获的武器装备了从各县抽调的战士，但也只有两个营的兵力，最让军区首长头疼的是，子弹奇缺，有一场战斗，消耗的子弹比缴获的还少107发，指挥作战的张营长回来还写了检查，承认对新战士的战术教育不足。 日军在水泥厂、制钢厂各有一个中队驻防，分兵攻打两处、有可能一个也打不下来，集中兵力进攻一处，必须分出一半兵力打援，因为两座工厂相距不到两公里，还有泉阳的日军，也能在五十分钟内赶到。 以现有兵力、装备攻打两座工厂，晋中军区首长感到非常吃力、关键是把握不大，让任道远率部脱离伪军、再加上其他混进伪军中的其他民兵，军区就能增加武器精良、弹药充足的两个营，但这可能会让“猞猁”同志暴露。 为了尽快摧毁两座工厂，军区首长在以现有兵力实施破袭战的同时，向上级申请，看能不能让“猞猁”同志现在就撤回来，这样晋中军区就能在日伪军扫荡战结束前，用四个营攻打水泥厂、制铁厂，军区首长认为这样就有绝对把握摧毁两座工厂了。 为了尽快完成上级交给的任务，军区侦察排全部被派出去了，勘察行军路线，侦查两座工厂的地形和日军布防情况，今天他们都回来了，以下是双方对比： 日军一个中队180人，八路军一个营360人，兵力比日军多一倍。 日军一个中队九挺机枪，八路军只有一个营有一挺机枪、只有47发子弹。 日军一个中队九具掷弹筒、有效射程500米，八路军只有边区造的手榴弹、投掷距离50米。 日军一个中队有三八步枪一百三十九条，八路军一个营能与三八步枪对射的步枪、不到50条。 最关键的问题还是弹药不足，子弹人均五发，威力不大边区造手榴弹不到每人一颗，装备的巨大差距、让八路军十分被动。 司令、政委看着侦查员手绘的两座工厂的平面图，研究依靠现有兵力攻打两座工厂的战术，每天晚上，厂里只有一个小队日军值守，另外两个小队住在厂区外的工人宿舍，必须先把这两部分日军隔开，再集中力量消灭厂区内的日军，才能炸毁厂房设备。 “报告！”王参谋带着一个人过来，还有一段距离就站住大喊一声。 王参谋带来的是晋冀豫边区政府社会部的王副部长，他给晋中军区带来了上级的指示，任道远和其他渗透到伪军中的同志、现在还不能撤回根据地，摧毁水泥厂、制铁厂的行动暂缓。 “敌人已经开始设备安装、调试，很快就会试车，一旦日伪军结束扫荡战，敌人的守备兵力会更多，再想彻底破坏两座工厂就更难了。”徐政委看着王副部长说道。 “你说的情况，晋冀豫边区政府和晋冀豫军区领导都了解了，但是我们打入敌人内部的同志，制订了一个非常巧妙地行动计划，军区首长研究后、认为可行，但是需要你们配合，这是首长给你们安排的任务，为了不耽误军情，今后‘苍鹭’同志会继续与你们直接联络的。”王副部长说道。 “不是‘猞猁’同志么？还有一位‘苍鹭’同志？”司令员问道。 “我们的秘密战线原来分属不同系统建立的，猞猁同志是山西省委布下的暗子，苍鹭同志是红四方面军政治部派出来的，就像你们军区，不也安排了‘金雕’熊忠国同志、打入敌人内部吗，原来地下工作者互相分属不同系统，现在统一由社会部领导，可以更好的发挥他们的作用。”王副部长解释道。 “这是……”军区司令看完首长给他的信，因为不知道“苍鹭”的计划是什么，拿着信、一脸狐疑的问道。 徐政委见状，把信接过来看了一遍，也不解的看向王副部长。 “我不知道信的内容、你们也别让我犯错误，首长说这封信只能给你们两人看，看完即焚，你们要是有疑问、那还是打电报问首长。”王副部长说完就告辞回去了。 显然，上级是怕晋中军区把任道远他们撤回来，这才派王副部长亲自过来一趟的，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司令把烧成灰烬的信纸丢掉，轻声说道： “你说这个‘苍鹭’到底搞什么鬼，这个要求也太奇怪了？” “何止奇怪，简直是闻所未闻，还从来没听说那东西有什么用，关键是首长还认可了。”徐政委也大惑不解的说道。 “那就按信上说的安排？”司令实在不愿执行这个奇怪的任务。 “肯定要执行上级的命令，我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徐政委说道。 “可首长画的、是苍鹭同志给我们画了一张大饼，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成。”司令皱着眉头说道。 “那个奇怪的请求、确实匪夷所思，但苍鹭同志画的可是葱花鸡蛋饼，确实诱人。”徐政委也苦笑着说道，然后拉了司令一把，说道： “这些天光顾着制定作战计划了，现在任务往后推，我们也可以暂时放松一下，去好好欣赏欣赏翠枫山的秀丽风光。” “也好，看看美景、换换脑子，我们边走边谈，看看怎么超额完成那个奇怪的要求。”司令员拍拍裤子上粘的土，跟上了徐政委的脚步。 “首长不是说可以让其他部队帮我们么？”徐政委知道司令争强好胜、不愿接受其他部队的帮助，但晋中军区实力有限，独自完成那个奇怪的要求，可能会有较大伤亡，他不愿与敌人拼消耗，所以准备劝劝司令。 “事在人为，我们可以采用新战术。”司令笑着说道。 “什么新战术？说来听听。”徐政委好奇的问道。 “我们之前都是用军区主力部队打大仗，现在应该改变策略了，将教员的‘零敲牛皮糖’战略，灵活运用为‘零敲牛皮糖’战术，将部队以连排规模、全都撒出去零敲牛皮糖。”司令笑着说道。 “教员为我们指明了革命的正确方向，这两天看教员的《论持久战》，真是受益匪浅呀。”徐政委感慨道。 “我们商量一下具体战术……”司令员和徐政委慢慢走远了。 第30章 秋季大扫荡 马晋宁不顾唐博祥的反对，回到部队“夺回”了指挥权，唐博祥“无奈”离开部队，但他没直接回泉阳，一是亲临前线的戏、一定要做足，他要与部队一起返回泉阳，二是回去看看怀了三胎的老婆、希望这次能生个带把的，三是有件事儿问问唐瀚文的意见。 龙天庙。 日军秋季大扫荡西部战区、南路司令官，片山旅团参谋长水野彻中佐、召集日伪军高官在龙天庙开军事会议，他对十来天没遇到一个八路军、感到异常恼怒，这是他第一次以军事主官身份带兵作战，手下两个日军联队、三个临时抽调部队组成的步兵大队，再加上马晋宁指挥的伪军旅团，这等于是日军一个乙种师团的规模了，可一拳打在空气上，这让他在沮丧的同时、也感到愤怒。 水野彻冷眼瞪着大队长以上的军官们，想发火、可又觉得师出无名，这些手下都是严格按照军令执行，不是蝗军不够强、只是八路太狡猾。 会场的气氛很压抑，所有人都不做声，水野彻冷冷的转头瞪着马晋宁，只好拿伪军发泄一下了，他用找茬的语气说道： “马桑，你们不是跟八路多次交手么，说说八路现在躲在哪里？” “司令官阁下！ 八路军一贯神出鬼没，每次蝗军一出动，他们摄于蝗军军威、就早早远遁，等蝗军班师后、他们又去而复返，让蝗军无法取得战术胜利。 我们现在取得了巨大的战略胜利，我想军部一定会嘉奖您的，何必在意这些小事儿呢。”马晋宁一本正经的望着水野彻说道。 马晋宁的话，不仅水野彻想不到，其他日军、伪军军官也诧异的看向他，这特么劳师糜饷的、连个八路都没看到，怎么就取得“巨大战略胜利”了？ “你在说什么？”水野彻以为马晋宁在说反话、借以讥讽他一事无成，所以语气不善的问道。 “司令官阁下！ 我们这次行动叫‘秋季扫荡战’，为什么不是夏季、冬季？ 因为我们这次扫荡战的战略目标，就在秋收！ 在司令官阁下的英明指挥下，不仅占领区的粮食、几乎全部运到了泉阳城内，就连八路军根据地的粮食、也被我们抢收了不少，已经圆满完成了军部让我们争抢秋粮的战略任务。 而司令官阁下下令烧掉了不少我们没法抢收的粮食，这样，八路军将面临冬季无粮的窘境，他们不会去抢老百姓的粮食，要想不饿死、那就只能远遁，泉阳地区的八路军被司令官阁下一次肃清，这个当然是司令官不失一兵一卒、取得的完胜之局。 不知道司令官阁下和诸位以为如何？”马晋宁说完扫视其他日军军官。 日军军官一个个面面相觑，虽然他们未必认同马晋宁的说法，可谁也不敢出言反对，那不是反驳马晋宁的说辞，那是在否定水野彻的指挥，所以他们又都扭头看向水野彻。 作战计划已经进行了一半，还没有见到一个八路军，后面的时间、要还是这样，水野彻都不知道怎么写战报了，马晋宁的说法、很合水野彻的心意，能不费一枪一弹的完成抢粮行动，完全可以彰显蝗军军威、也可以当做战绩上报，水野彻的脸上有了一丝笑意，他看向马晋宁说道： “其他各路扫荡部队的通报显示，他们也没能抓到八路军主力，但根据地的粮食都被八路给抢收走了，我们却烧掉了根据地的粮食，这个接下来还要继续，困死、饿死八路，正是‘囚笼战术’的战略目的。 我们没有修筑碉楼、封锁线就达到了这个目的。 诸君！” 马晋宁与其他日军军官匆忙站起来，立正、听令。 “部队立即按照计划出发，烧掉能看到的所有庄稼！”水野彻站起来大声说道。 “嗨！” 马晋宁与日军军官们离开龙天庙，各自骑马返回本部，日伪军浩浩荡荡的再次出发了。 马晋宁率领的伪军，大白天的打着火把出发，他们走小路，遇到粮田就在路边引燃庄稼，火噼噼啪啪的燃起来后，他们才继续向前行军，看到粮田就点火。 水野彻骑着马看到这一幕，满意的“吆西”了一声，然后马上，命令一名参谋去给日军各部、传授伪军的“先进经验”，根据地山区里顿时狼烟四起，水野彻站在高处、得意的看着这一幕，他挥挥手，一名参谋端起照相机、拍下来了这一幕。 远处。 许东昊用童弘海那架少了一块镜片的望远镜，痛心的看着这一幕，但他也知道自己毫无办法，山区气温低，这些玉米、套种的豆子，都还没完全熟透，所以还没开始收割，好在山民的损失，已经在县大队的帮助下、降到了最低。 日伪军都是在路边点火的，他们都能看到玉米杆上的玉米穗、藤上的豆荚，点燃火后，日伪军就继续往前行军了，但稍微离开一点儿路边，许东昊、童弘海他们帮助乡亲们，已经把还没完全熟透的玉米、豆子收回去了。 之所以会这样，还是因为粮食都没熟透，能多长一天，粮食就能更饱满一点儿。 这一切还多亏泉阳城内的“猞猁”同志，在日军扫荡开始前，就送出画了一根羽毛的信件，他说日本人给这次扫荡战定了一个烧光、抢光、杀光的“三光政策”，目的是困死、饿死根据地的八路军，但根据地的粮食还远不到收割期。 所以，许东昊他们才制订了这么一个被动的行动，县大队帮助老百姓在日伪军抵达的前一天夜里，将除了路边那一点儿粮食，其他全都抢收回去。 日伪军开始全面焚烧能看到的庄稼，这当然让百姓损失比前些天更多，但也让日伪军的行军速度变得更慢，再有几天，粮食差不多就都熟透了，当时候损失会更小。 许东昊带领童弘海他们离开了，他们要赶到前面的村子，帮老乡收庄稼。 日军声势浩大的秋季大扫荡，在半月后、虎头蛇尾的结束了，水野彻以为已经抢光、烧光了根据地的庄稼，所以得意洋洋的给军部提交了一份战报，由于马晋宁帮他解决了一个难题，所以他在战报中，夸马晋宁是蝗军的朋友、伪军的楷模。 太元。 日军在太元举行了扫荡战大胜的庆功会，马晋宁被授予勋八等白色桐叶勋章、是唯一获颁日本勋章的参战中国人。 梅津三郎也到了太元出席庆功会，会上，有好几人向他举荐刁魁义，他笑着应付过去了，马晋宁举发刁魁义后，他派人认真调查了他，查到了刁魁义在唐博祥手下当营长时，故意让手下一名连长去送死，然后霸占了遗孀和家财。 梅津三郎以前听说刁魁义不嫖不赌，但现在，他认为这个人很危险，所以对刻意前来讨好、巴结他的刁魁义，反应的很冷淡。 刁魁义并不灰心，回家又向他爹刁海鹏讨教了一番。 备注：此时日军的“三光政策”内容为： 抢光所有成熟的粮食， 烧光尚未成熟的庄稼， 杀光所有牲畜和家禽。 第31章 暗中算计大汉奸的人不少 刁魁义不知道梅津三郎的住处，在回到泉阳的第二天，他来到特高课求见梅津三郎，被晾了一个多小时、才被叫进办公室，刁魁义点头哈腰的进门后，恭恭敬敬的从提包里取出一方田黄石印章，双手递给梅津三郎，他的脸上才有了一点儿笑意。 刁魁义恭维了梅津三郎一番后，才表达了愿意为日本人效忠的意思，隐晦的表明想为日本人做的更多的心情，见梅津三郎还没什么态度，他干脆直截了当说愿在梅津三郎手下、时刻聆听教诲。 这几乎就是在明说，想在特高课谋一个位置了，毕竟他还有兴亚黄军参谋长的身份，不可能当个小特务或是眼线。 梅津三郎将双手交叉、落在胸前，开始闭目思考。 刁魁义见状，决定来个一箭双雕，讨好梅津三郎的同时、还能陷害马晋宁，他把马晋宁给唐博祥出“滑战”建议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总之，马晋宁对皇军有二心。 梅津三郎睁开眼睛盯着刁魁义，日本人从来不完全相信伪军，所以他信刁魁义说的，可这又怎么样，水野彻拍摄、刊登在报纸上的照片，说明根据地尚未成熟的庄稼、就是在马晋宁的建议下全部烧毁的，而这，确实是一条针对八路军根据地的毒计。 刁魁义见梅津三郎面无表情，于是说了一句更歹毒的话： “马晋宁曾经被共产党俘虏过，一个多月后才回来。”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情？”梅津三郎问道，日本人占领泉阳后，兴亚黄军很快就被派到这里，马晋宁参加过不少战斗，但他不知道马晋宁被八路军俘虏的事情。 “民国二十五年、哦，1936年四月，那时八路还叫红军，我们奉命与东征的红军作战，马晋宁受伤被俘，在红军那里养好了伤才回来，从那时我就怀疑他被赤化了，我们兴亚黄军里，不嫖、不赌的军官就他一个。” “你不是也不嫖不赌么？”梅津三郎反问道。 “这……这可不一样，我是诗书传家、自幼家教极严，自然谨奉孔孟之道。 他马晋宁一个泥腿子出身，乍富之后，有谁不是吃喝嫖赌、恨不得把几辈子的福都享受了，除非他被赤化了。”刁魁义牵强附会的说道、这就是硬栽赃了。 “我知道了，我会派人调查的。 你愿意多为皇军效劳、我很看好你，你去特务课做副课长，那里是专门对付反日分子的，可以更好的发挥你的才华。”梅津三郎说道，在兴亚黄军多一个眼线，还是与马晋宁不对付的刁魁义，让他们狗咬狗，还能印证他们有没有说谎，挺好。 “课长！我能不能去宣调课？特务课那边的业务我不擅长。”特务课权利更大、但危险也高，刁魁义不太想去。 “宣调课副课长已经有人了，他现在正在执行一项机密任务，你认识他、马晋宁。”梅津三郎低头拿起文件后说道，他在暗示刁魁义可以离开了。 刁魁义知道自己只能去特务课报到了，唯唯诺诺的退了出去，出来之后暗骂马晋宁，他是通过什么路子、抢了自己宣调课副课长的位置。 特务课？ 也好，特工部那边对马晋宁的监视、一直没有抓到他的什么把柄，那就利用特务课的力量来调查，刁魁义不信马晋宁会没有被隐藏起来的小尾巴，他不吃空饷，但手头却并不很拮据，盯死他、总有揪住他的小尾巴。 瑞昌洋行。 军统总部收到魏世忠送回去的秘密基地图纸后，虽然暂时无法研判出是有什么阴谋，但还是对泉阳站进行通电嘉奖，拨专款厚恤殉国特工，奖励魏世忠五根大黄鱼，从山西各个军统站抽调人员补充泉阳站，魏世忠手下已经有六十余人了。 军统总部的目的很明显，查明日军这个秘密基地的阴谋，设法进行破坏。 军统这么重视旧街煤矿的秘密基地，是因为唐博雅将那晚的电报、悉数转发给了姜毅英，她通过对比发现，那两封电报居然是德江大队与日本海军部的往来电报，虽然暂时无法破译，但水火不容的日本陆军和海军，怎么会有联络，而且还是一个陆军大队、直接与日本海军军令部联系。 这一定蕴含了一个巨大的阴谋。 唐博雅也受到了局本部的嘉奖，不过她不太在乎这个，她现在醉心于破译德江大队的电报，虽然困难重重，但她一直在坚持。 寿洋。 唐瀚文并没有直接给唐博祥准确答复。 一是他知道自己那个女儿太任性、未必会接受父兄之命。 二是他打心眼里看不起马晋宁的出身、即便他两次救了自己两个儿子的命，那不是奴才的本分么？ 三是唐瀚文知道世道变了，马晋宁深受日本人赏识，否则自己儿子搞不来的钢筋、水泥，日本人怎么会那么大方给马晋宁呢，这还真不全是钱的事儿。 第四是马晋宁已经拥有一个旅的兵力了，唐博祥之所以一直把他留在泉阳，其实就是怕他独自镇守某地后，会自立一派，把唐博雅嫁给马晋宁、就能永远拴住他。 唐瀚文想得越多、就越矛盾，他没给唐博祥答案，但不表明他什么都不做。 马晋宁家。 马晋宁在抱着妹妹的孩子、逗他玩，他是被她娘用生了重病骗回来的，原来想让他跟媒婆一起前往孟县南娄镇提亲、女孩已经满了十六周岁了。 但马晋宁他娘去媒婆家说事儿，媒婆为难的说女方悔婚了，而且理由也让她娘很难堪，女孩从报纸上看到马晋宁率兵焚烧还未收割的庄稼，山区百姓今冬都要饿肚子了，女孩说宁死不嫁一个大汉奸。 马晋宁她娘悻悻的回到家，跟他爹一起唉声叹气，马晋宁反倒是轻舒了一口气，他比那女孩大了快十岁、总觉得别扭。 马晋宁他们一家当然不会知道，这件婚事是唐瀚文给搅和黄的，虽然他还没做出最后决定，但也不能让马晋宁有了婚约，委屈了自己的女儿成了马晋宁名义上的“二婚”。 吃过午饭，马晋宁开车回泉阳，快到车道沟时，一棵倒在路上的树、拦住了道路，马晋宁看了一眼树根，就知道这是有人故意推倒的。 马晋宁当时听说母亲病重，就一个人开车返回寿洋、并没带一兵一卒，现在肯定是有人暗算他，马晋宁赶紧侧身，从副驾那边爬出了汽车，迅速滚到路边的排水沟内，然后向前匍匐前进。 山上。 一棵大树后、任道远用枪瞄准了轿车的车门，五百米的距离，他有信心一枪打死大汉奸马晋宁，得知焚烧还未到收割期庄稼的主意、是马晋宁给日本人出的，他还因此得了一枚日本勋章，任道远就决定除掉这个诡计多端的大汉奸。 得知马晋宁独自驾车回寿洋后，任道远决定好好利用这个机会，他带了一个班前来埋伏，远处发来信号、几名战士合力推到了一棵树，然后，没有武器的他们就先撤退了，只有任道远起出一支县大队藏在城外堡垒户家的步枪、也只有四发子弹。 任道远举着枪，一直在瞄准驾驶位的车门，他根本没想到马晋宁会从副驾下车，迟迟不见马晋宁下车，他有点儿心急了，想把他从车里逼出来。 “啪！” 车窗“哗啦”一声破了，任道远放下枪，这样他能观察全车的状况，不论马晋宁从哪个车门出来，他都能看见，但是，马晋宁似乎铁了心要用汽车的乌龟壳掩护自己、一直没有出来。 又等了几分钟，任道远认为不能再等下去了，轿车车门不容易打穿，顶棚只有一层薄铁皮，三八步枪应该可以击穿，任道远再次举枪、瞄准。 “啪！”、“啪！”。 任道远连开两枪、想把马晋宁从车里逼出来，然后用最后一颗子弹击毙这个汉奸。 “啪！” 任道远被木屑迷了一只眼，这一枪不知道是什么人朝他打的，但任道远知道肯定不是自己人，他迅速侧倒、就地一滚，但对方的第二枪响了，距离他不到一米远，而任道远此时还没法判断对方的准确位置，这是十分被动的，对方肯定是站着、移动方便，自己倒在地上、行动不便。 任道远费力向上打了一个滚，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朝着连续向自己开枪的方向打了一枪，然后马上借着树林掩护向山上撤退，他已经没有子弹了、只能撤退。 “啪！”、“啪！” 马晋宁朝山上又打了两枪，确定刺客已经逃走后，他才收起驳壳枪，与唐博虎、唐博恺早就换上精巧的手枪不同，马晋宁还是觉得太元兵工厂仿制的，被称为“大眼盒子”的、弹径1143毫米驳壳枪威力大，假如是小手枪、他是赶不走刺客的。 第32章 年的第一场雪、来的比往年早了些 马晋宁被人刺杀的事情，梅津三郎知道后，把他叫到特高课，倒不是关心这个中国人的安全，他是担心马晋宁正在编织的情报网、被八路军察觉了，因此才会刺杀他。 马晋宁说不可能，他是让自己可靠的手下、回本村秘密发展自家亲戚做日本人的密探，为了保险，大一些的村镇还发展了两名密探，他们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可以印证他们提供的情报的准确性。 平时是宣调课的特务假扮货郎、磨刀匠等身份，走街串巷的接受他们提供的情报，如果有紧急情报，这些人会直接到特高课来送情报，他们每人都有一枚铜圆，铜圆的侧面有防伪暗号，特高课宣调课也会有他们的档案，可以验明正身。 “还有多长时间能完全建好这个情报网？”梅津三郎满意的问道。 “再有一个月，八路军的根据地里、愿意做蝗军密探的人不多，他们害怕八路报复他们，还得再加钱，我相信有钱能使鬼推磨。”马晋宁说道。 “呦西！效果好的话，我会向军部建议，推广你这个经验的。”梅津三郎说道。 “我不建议课长阁下向上面提出这个建议。”马晋宁说道。 “为什么？”梅津三郎不解的问道。 “首先，假如这个情报网有用，泉阳的治安一定好于其他占领区，这都是课长阁下的功绩，要是处处如此，岂不是将您泯然众生了。 其次，不是谁都有能力筹集到这笔费用的，要是军部强行往下压，难免有人会对课长阁下心生怨怼、无意间得罪了很多人。 第三，万一其他地方的密探、被八路策反，给当地蝗军提供假情报，让蝗军受到重大损失，他们一定会将责任推诿到您的身上，说是这个情报网的责任。 还有就是其他地方组建情报网的人，会不会用假名册贪墨经费，蝗军当然不会，可兴亚黄军、皇协军是很难避免的，而蝗军要建这种深入到村镇的情报网，必须要用到他们，要是花费巨量金钱、而没有任何效果，军部会不会责怪您提的这个建议？”马晋宁很认真的说道。 “你的、说的非常好，但你怎么保证你发展的密探不会被策反？”梅津三郎也很严肃的问道。 “首先，我的部队我还是了解的，回到家乡发展密探的人、首先要可靠，其次，连坐，谁发展的密探出了问题、他都必将受到严惩，另外，除了大规模扫荡战，泉阳及周边的治安战，都是我们兴亚黄军去打，这也是您和片山旅团长同意兴亚黄军扩军的原因，就算个别密探被八路策反，蝗军也不会受到损失。 只要有一个密探全家被我们严惩，就算还有被策反的密探，他们也不敢再送假情报、欺骗我们钻进八路的伏击圈了。”马晋宁说道，既然做了汉奸，就要有给日本人当炮灰的觉悟。 “呦西！你可以从宣调课调几个人暗中保护自己，你是蝗军最好的朋友！”梅津三郎很欣赏马晋宁这种甘当炮灰的觉悟。 “在城里不用，出城都是大部队，这次主要是家慈得了急病，我疏忽了。”马晋宁可不想带着几条尾巴，说是保护，何尝不是另一种监视呢。 “你滴，母亲病、怎么样了？我派陆军医院的大夫去帮忙再诊治一下。”梅津三郎说道。 “谢谢课长阁下！不用了，县城大夫说没有大碍，在家调养就好，否则我也不会当天就回来了。”马晋宁笑着说道，然后他就告辞了。 煤山。 马晋宁与德江大佐相谈甚欢，傅平凡已经将那批物资全部出手了，钱、全部换成了金条，德江大佐最喜欢这个，他还告诉马晋宁，军部派人前来视察过了，决定旧街煤矿的秘密基地继续建设，就是要让军统知道这里有秘密、他们却永远不知道是什么秘密。 德江大佐说完哈哈大笑。 其实军部的人是看到基地主体工程已经基本完工，再要重新选址、重建，日本的财力、物力会承受不了，再加上德江大佐在基地外围修建三米高围墙的计划，也让他们认为保住基地里的秘密、应该是万无一失的，所以，参谋本部的人、才放弃了另外选址的计划。 德江大佐跟马晋宁说这些，是在暗示他，自己还可以给他提供更多的物资，包括但不限于钢筋、水泥等建筑材料，他没告诉马晋宁，德江大队的后勤保障，是由日本海军提供的。 很多日本陆军没有的好东西，海军都给了德江大队，这也是德江大佐敢大肆克扣军需物资的原因，因为像巧克力、纯牛肉的罐头、炼乳等东西，日本陆军官兵就没见过。 为了将来“更好的合作”，德江大佐送给了马晋宁一大兜东西。 马晋宁把车开到山下后，将包袱打开，两大罐炼乳、正好给奶水不足的外甥补充营养，其他好吃的也给家里分一半，剩下的、他另外包了一包。 瑞昌洋行。 马晋宁将一包东西递给唐博雅，这丫头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一副睡眠不足、身体看着很虚弱的样子，马晋宁不知道她是为了破译日军电报、每天都只睡四五个小时的时间。 时间长了，谁的身体都会吃不消，所以唐博雅才显得很憔悴，马晋宁以为是营养不良，所以把牛肉罐头、奶糖、巧克力给她分了一部分。 唐博雅也从报纸上看到马晋宁给日本人出主意的事情了，所以对他不冷不热，对那些吃的也不说声谢谢，要不是觉得这个汉奸还有利用价值，她都懒得搭理他，明明听说了马晋宁被刺杀的事情、她都懒得问一句。 马晋宁见唐博雅一脸不悦的样子，讪讪的说要去跟魏世忠汇报日军动态，然后就离开了，他一走，王湘婷马上笑嘻嘻的靠过来、说要见一面分一半，唐博雅把包袱推给她，她只拿了些市面上买不到的巧克力、奶糖。 马晋宁哪儿有什么日本军情汇报，只不过是个借口、免得自己更尴尬，魏世忠自从秘密基地地图的事情后，就真的把马晋宁当做心腹了，马晋宁说日军会继续建设旧街煤矿的秘密基地，他立即就决定把这个消息当做自己的最新发现，汇报给局本部。 魏世忠也是从基层一步步爬上来的，他懂得上面有人的重要性，但也知道手下有得力干将的必要性，军统奖励给他5条大黄鱼，他拿出两根给马晋宁。 马晋宁推辞不要，魏世忠摆出大哥的架势，说不要就是看不起他，马晋宁只能勉为其难的接了过去，魏世忠关心的问他刺杀的事情，马晋宁不愿多说，只说想杀他、没那么容易。 魏世忠想要让泉阳站帮马晋宁查明刺客，马晋宁也拒绝了： “不要查了，不查，对方一击不中、也许就放弃了，严查，那不是把刺客往绝路上逼么，知道我一个人回寿洋的人，并不是很多，只要查，刺客就会觉得自己危险，说不定就会孤注一掷。 不查，他就会继续寻找机会，在城里不会有机会，我出城都是大队人马，以后我不会再一个人出城了，毕竟痛恨汉奸的人、太多了，杀不完，只要不给他们机会就行了。” “透彻、洒脱，老弟呀，你将来不可限量呀！”魏世忠反过来恭维马晋宁道。 “谬赞了，在这个乱世，活着就行了，前程、算了，跟着日本人一条道走到黑？我还是把自己这条小命寄托在大哥身上、比较靠谱。”马晋宁诚恳的说道。 “放心，咱们兄弟齐心、一定能闯出一片天地的。”魏世忠依旧雄心未灭，至少也得先把那个少将军衔混到手，然后就可以颐养天年了，所以，他可不愿马晋宁现在就暮气沉沉的混日子。 马晋宁从瑞昌洋行出来的时候，天上开始飘雪花了，马晋宁抬头、仰望向空中，鹅毛般到雪花缓缓飘落，今年的第一场雪、来的比往年早了一些。 第33章 诡战 之 破袭封锁线 马晋宁把情报网建成后，直接将名册、联络方式等全部交给了宣调课课长小尻兽男，并承诺按时把四成经营鸦片烟的利润、转存到小尻兽男指定的账户上。 这让小尻兽男非常高兴，有些特高课管辖范围的边远地区、八路军根据地，他认为没必要安排密探，现在人、财都由他掌控，那就只需要在密探名册上保留那些人就可以了。 摄影培训班。 马晋宁忙完特高课的事情后，他委托瑞昌洋行采购的两架照相机也到货了，他命令每个营派出两名营部的人，到旅团部来学习摄影技术。 伪军出城行动、最少都是以营为单位，这个规模的伪军、再加上武器的优势，县大队一般不会招惹他们、免得吃亏，但出城一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呀，要是没有功劳、回城也就不会有奖赏。 天下伪军的心、都是相通的，每次出城、回来虚报战功，就成了他们的“标准操作”，乡里乡亲的，伪军还不敢杀良冒功，但不耽误伪军回城后、大肆吹嘘“大胜”土八路，日本人不信、也不会奖赏，马晋宁不信也得给他们些赏钱，不然下次谁还愿意出城。 马晋宁买来照相机，让各营派人前来学习摄影技术，你们特么不是说“大胜八路”么？ 把照片洗出来！ 马晋宁的作法让手下这些营长、联队长都很不满，这特么今后还咋造假？ 第三旅团的军官在酒楼、茶肆里抱怨马晋宁，刁魁义手下的特务汇报给了他，他觉得这些抱怨、是马晋宁无法控制部下的证明，刁魁义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他把这件事儿分别汇报给了唐博祥、梅津三郎，想趁机将马晋宁拉下马。 唐博祥听了没有任何反应，让刁魁义很失望。 梅津三郎听说后，虽然未置可否，可他当天下午就到了第三旅团的摄影培训班，甚至坐在最后一排听了一节课，马晋宁听说后，匆匆从外面赶回来。 梅津三郎面露喜色的带着马晋宁去了兴亚黄军司令部，让马晋宁说了一下办摄影培训班的初衷，然后，梅津三郎让唐博祥在兴亚黄军中推广这种做法，唐博祥自是笑着满口答应。 送走梅津三郎后，唐博祥让马晋宁去给另外两个旅团购买摄影器材，马晋宁伸手要钱，唐博祥作势要踢他，他笑着逃走了。 唐博祥何尝不知道手下冒领军功的事情，但你不给手下一点儿好处，人家凭什么给你卖命，马晋宁打破这个“潜规则”，唐博祥就得另想办法给手下一些好处，而这些就不能再走兴亚黄军的公账了，马晋宁让唐博祥破财，他真想狠狠踹他两脚。 瑞昌洋行。 马晋宁已经从王湘婷那儿听说、唐博雅一直在破译日军电报，可看到更加憔悴的唐博雅、他还是没忍住劝了她两句，唐博雅没搭理他、赏了他一个白眼。 马晋宁无奈，想回去把唐博雅身体不好的事情告诉唐博祥，让她这个哥哥劝劝她，哪怕是接回寿洋调养几天也好。 马晋宁让魏世忠再帮进四架照相机，还有胶卷、相纸、显影液、红色灯泡等配套的器材。 “交城骏枣、太谷壶瓶枣、稷山板枣、运城相枣，买枣子嘞！” 马晋宁走后不久，一位老者边走边吆喝着，从瑞昌洋行前面走了过去，唐博雅很快去了一趟西城，傍晚，罗耀宗拿着一封画了两根鸡毛的信，在城门关闭前、离开了泉阳城。 10月30日。 泉阳的日本人大肆庆祝日军占领武汉，绝大多数中国人的心情，就像这寒风凛冽、大雪漫天的严冬一样阴沉，但真正有战略眼光的人、却看出日军已经深陷中国全民抗战的战争泥沼，日军明显后劲不足了。 事实上，刚刚结束的武汉会战，中国军队经过浴血奋战，整场会战爆发大小战斗数百次，极大的消耗了日军的有生力量，虽然最后日军攻占了一座空城武汉，但日寇速战速决，企图逼迫国民政府屈服、妄想就此结束战争的战略企图并未达到，中国的抗日战争、就此全面进入战略相持阶段。 桃沟岩。 大雪已经下了好几天了，晋中军区临时驻地桃沟岩，一场特殊的军事会议就在漫天飞雪中召开，这是因为实在找不到一间能把这么多同志都容纳进去的房间，具体任务早已单独安排给各排、还有一部分是班级单位分配过了，他们的进攻目标也都多次侦查过了。 许东昊他们这些县大队领导、也列席了这次誓师大会，他们负责协助各部队完成一个、许东昊认为很奇怪的诡异任务，虽然心中不解，但他们都表示坚决完成任务。、 司令和徐政委先后做了战前动员， “出发！” 随着司令员一声令下，各个战斗单位按照战术计划，在漫天风雪中、朝各自的目标出发了。 晋中军区这段时间一直没有与日伪军发生任何战斗，一直在根据地暗中发展、秘密练兵，目前已经恢复到三个营的规模了，只是有一个营没有武器、他们被拆散到其她两个营参加在这次战斗。 其他部队都被拆分为班、排规模，他们都要独自执行独立的战斗任务，只有原来留下来的老三营一连是全连执行一项秘密战斗任务，只有一连打响后，其他战斗单位才能在日伪军没有反应过来前，迅速、利落的完成各自的战斗任务。 泉阳。 特高课宣调课突然忙碌了起来，各地不断有发现八路军的情报传来，秋季大扫荡开始后，就已经消失了的八路军、全都突然冒了出来，太古县、寿洋县的很多地方都发现了八路军的踪迹。 寿洋不在泉阳的防区内，但那里是唐博祥的老巢，马晋宁以寿洋距离泉阳太近的理由，请梅津三郎批准把情报网也覆盖了寿洋县，宣调课接到情报后，通报给了晋中日军，才知道太古县等地也突然冒出大量八路军。 但是宣调课密探传回来的消息太多、太庞杂、太凌乱，而且这些密探都没有从军经历，汇报回来的情报都很含糊，只知道有一支八路军从某个村经过，番号、人数、武器装备等、一概没有，还有的倒是报告了人数，可下一个村的密探报过来的人数又不一样了。 寿洋有一个旅团的伪军守城，德江大队还帮着在城外修建了环城明、暗堡垒，所以，唐博祥一点儿都不担心寿洋的防务，对日本人暗示他率部出城与八路军作战的事情，唐博祥一直在假装糊涂，让兴亚黄军去与八路军打野战，那不是去送死么。 日本人也不敢强令兴亚黄军出兵，因为日军根本判断不出八路军的作战意图，也不知道那些密探传回来情报的准确性，因为八路军一直都在运动中。 长凝镇。 天亮前，晋中军区老三营一连就进入长凝镇东南的车家沟两侧埋伏，今天的寒风更甚、呜呜呜的将雪花吹到指战员身上，但没一个人叫苦。 这段时间一连指战员憋坏了，有时候遇到很好的战机，但司令和徐政委就是不同意他们打一仗，只说是为了麻痹敌人，但这次的战斗任务、又透露出一种诡异，指战员都认为这是一场不同的战斗。 从晋中城内出来的一个伪军连，在九点经过了长凝镇，一连长接到侦查员的汇报，镇定的沉声说道：“准备战斗！” “准备战斗！”，命令被一个传一个传递了下去。 今天的寒风比前两天更猛烈，伪军这是给封锁线上的日伪军送寄养，今天的护送士兵依旧是一个连，由于八路军很长时间没有任何活动了，所以伪军毫无戒备。 突然，路边的白雪中跳出两个排的八路军，用枪直指伪军，其他八路军战士堵住了伪军的收尾，措手不及的伪军们、乖乖的举起了双手，伪军们齐声大喊道： “我们投降、缴枪不杀！” “王连长，喊的很整齐嘛，这是第二次了？”一连长笑着走到伪军连长身边、缴了他的枪。 “哎呦！有事您呐，第三回、第三回了，还有一次是太古县大队。”伪军连长点头哈腰的说道。 “今天对不住啊，不能只是教育一顿就放了你们，要把你们关在前面那座破庙半天。”一连长不客气的说道。 “好说、好说，中国人不打中国人，我们与八路军交火，一贯都是把枪口抬高半寸的。”伪军连长毫不介意的讨好道。 “三排长，留两个班看好他们。”一连长说道。 “是！” 两个班的战士押着被绑成一串的伪军，向两里外的破庙走去，抬走了马车上的两筐木炭。 “出发！”换好伪军军装的一连长大声喊道，凌冽的寒风，让他的声音没传出去多远，好在战士们很有经验的往后传，部队出发了。 一连的目标是云泉谷到颉纥沟之间的封锁线，这条封锁线上有九座碉楼，里面都驻守的有日伪军，这是日军将根据地与日占区隔开的一道严密防线，由于这条封锁线的存在，晋中军区的部队，由于没有重武器、被挡在寿洋县的根据地。 一连的任务是拔除这九个碉楼，让军区可以顺畅通过这条封锁线、扩大游击区，当然，一连还有一个奇怪的任务，跟在队伍里，假扮车夫的许东昊他们、也是跟来执行那个奇怪命令。 日军建的碉楼之间、建有高墙，两座碉楼相距不远，假如是平常，枪声是会传到相邻碉楼的，后面的碉楼就算不敢前来增援，也必定会提高警觉，但今天西北风大作，面对面说话、都要靠吼，枪声传不了太远、还会被风声湮没。 一连从最南面的云泉谷碉楼、开始这次破袭战，已经没有木炭的日伪军、毫无戒心的让两辆牛车进了院子，一连长假装要讨好日军军曹，让一名战士掂着两瓶酒进了碉楼，又有几名战士帮着抬物资、也跟进了碉楼。 “啪！”、“啪！” 一连长在三层射杀了碉楼里的两名鬼子兵。 “啪！”、“啪！”、“啪！” 帮着搬东西的战士，射杀了守在二层机枪口的两名鬼子兵。 院子里早有准备的战士，射杀了院子里的那名鬼子兵。 将吓得跪在地上的伪军绑起来，丢在碉楼里，一连长带领车队继续奔向北面相邻的碉楼。 这一切并没有什么异常。 诡异的是许东昊带领的县大队，他们也带来了几架空车，五名鬼子兵尸体被他们搬上了牛车，然后继续远远跟在一连后面。 打下颉纥沟碉楼后，许东昊他们带来的牛车已经装不下那么多日军尸体了，一连长让他们带走了几辆伪军送物资的牛车，算是给县大队的战利品了。 许东昊他们赶着牛车回根据地去了。 一连长安排战士去把那些伪军放掉，九座碉楼和部分围墙被炸毁了，没办法，就这还是其他部队支援了一些，是晋中军区能拿得出来的全部炸药了。 瑶头村。 徐政委、司令员等到后半夜，才等来了最后一名通信员，司令员在小本子上记下一个数字后，然后又算了一遍，看着徐政委笑道： “老伙计！今天一天就消灭日军七十九名，打掉太古县一个强行摊派、强奸妇女的乡公所，打死伪保长和助纣为虐的保安队、合计一十九人，打死大汉奸段宝亮及其保镖五人。 只是很可惜，段宝亮和保镖是军区武工队在太古县城内击杀的，尸体都没能带出来。” “这个势头很好，一天就打死这么多敌人，看样子我们军区一定能自己独立完成那个奇怪的请求，不过枪械还是得向上级再申请一下，现在的数量太少，关键是没有一件硬货。”徐政委看着面露遗憾的司令员说道。 “那件事、首长答应了，就不会有问题，我一直奇怪，这个‘苍鹭’到底玩的什么把戏。”司令员若有所思的说道。 “想不通、就等着看，他既然已经制定好完整计划，我们配合执行就好了，毕竟首长没有明说，我想其中必然有暂时不方便我们知道的原因。”徐政委劝道。 “我就是搞不明白，那些尸体能干嘛。”司令员还是小声嘀咕了一句。 “睡，我也回屋睡觉了。”徐政委说完、离开了司令员住的窑洞。 第34章 诡战 之 诡异的布置 晋中军区突然全面展开破袭战、伏击战、袭扰战、麻雀战、围点打援战等形式多样的游击战，战场主要集中在晋中城周边、包括寿洋西南部，持续多日的战斗，让晋中日军左支右绌、应接不暇，日军被迫从各地抽调部队增援晋中。 唐博祥在片山司令的压力下，准备派马晋宁率部前往寿洋西南部、做做样子，但被梅津三郎阻止了，因为马晋宁在军事会议上说，晋中军区的八路军一反常态，在日军腹心地区大肆活动，这是故意在调虎离山，不排除八路军的真正目标，其实是现在风平浪静的泉阳周边。 马晋宁据此，反对将泉阳的部队调到晋中去，认为应该静观其变。 梅津三郎认为马晋宁说的有道理，但华北方面军严令泉阳警备司令部派兵增援晋中，梅津三郎与警备司令片山旅团长商量后，认为应该把比较有战斗力的马晋宁部留在泉阳，让唐博虎带兵增援晋中，唐博祥不敢反对，只能暗中叮嘱唐博虎一定要小心，只要部队不分散使用，八路军还不具备一口吃掉兴亚黄军一个旅团的实力。 晋中。 随着日伪军源源不断的增兵晋中，活跃异常的八路军、又突然在一夜之间消失不见了。 石泉村。 寿洋县大队驻扎在根据地边缘的石泉村，这天下午，王参谋带着军区侦察排和装满物资的十来辆牛车、来到了石泉村，向许东昊下达了军区的命令，许东昊虽然更加奇怪了，但还是带领县大队全力配合王参谋他们的行动。 在石泉村东北面的一道沟壑口，童弘海带着十来个人守在这里，王参谋他们跟进了沟内，这里赫然藏着三百多具日伪军尸体，山西的冬天很寒冷，就算有太阳的日子、最高气温也是零下好几度，这些尸体都被冻得硬邦邦的。 王参谋他们带来了同样数量的破军装，有些甚至就是普通百姓的衣服，但八路军的军帽，虽然新旧不一、却是每人一顶，另外还有九十二套兴亚黄军的全套军装。 童弘海、李长荣他们在王参谋的指挥下，协助侦察排的同志给这些人更换服装、鞋帽，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些被冻的不会打弯的尸体，想套上衣裤、得两三人协作才行。 所有人都累得满头大汗，才把服装换完。 许东昊试探着问了王参谋一句，他一摊手、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天黑后，王参谋、许东昊率领侦察排和县大队，用牛车拉着这些尸体离开了。 虎神庙岩。 虎神庙岩其实是一个不小的土丘，晋绥军曾在这里与日军发生过一场激战，虎神庙被日军的炮火摧毁了，王参谋、许东昊他们在后半夜赶到了这里。 按照王参谋的指示，所有尸体被摆放在了虎神庙内外，许东昊狐疑的看着这一切，因为他看出来了，这可不是随便摆的，这是按照躲在虎神庙内的一支八路军部队、意外被兴亚黄军发现，双方爆发了一场遭遇战，可凭什么不到百人的伪军、能“打死”两百多假八路军？ 更让许东昊不解的事情是，王参谋指挥侦察排从他们带来的牛车上又搬来百余条各种枪，许东昊拿起几支枪看了一下，不是没枪栓、就是枪管弯了、还有一些是鸟铳，侦察排的战士最后抬过来的是一挺快散架的歪把子，与十来颗边区造的手榴弹被一起藏好。 不解归不解，因为让许东昊不解的事情还有呢，王参谋把他们带来的一个框、藏在了虎神庙的石质供桌下面，他听得出来，框里装的是活鸡。 一切布置好，东方隐隐有了亮光，王参谋带领许东昊他们离开了虎神庙岩，但却没有走很远，王参谋带他们在翠枫山西北部的一片树林里休息。 王参谋带领侦察排的同志们守在树林的边缘，让县大队到树林的更深处休息。忙碌一夜，县大队的指战员们很快睡着了，许东昊睡不着，带着那架少了个镜片的望远镜、向山顶爬去。 泉阳。 泉阳西门刚打开，一个农民模样的人、就匆匆忙忙进城了，他向人打听特高课怎么走，城里的百姓都厌恶的说不知道、然后赶忙绕开他走了，直到遇到一名巡街警察，他才找到了路。 小尻兽男听说有一支八路军，突然在今天天亮前、出现在距离泉阳25公里左右的虎神庙岩，现在就藏在虎神庙内，估计是想昼伏夜出、要奔袭某处，这是情报网建立以来，最直接、最明确的一个情报，他急忙去向梅津三郎汇报。 事情紧急，梅津三郎马上通知唐博祥、刁魁义、就马晋宁到警备司令部开会。 按照密探的描述、虎神庙的建筑面积，片山旅团长、唐博祥都同意马晋宁的判断，八路军的一个营、不到三百人，此时躲在虎神庙岩休息，一定是准备今晚偷袭某个目标。 片山旅团长直接下令，让马晋宁率兵消灭这支八路军。 马晋宁也没推辞，直接领命回营。 马晋宁让部队去领武器、弹药、干粮，准备出城打仗，马晋宁准备带出城的是第五联队七团，这基本上就是他原来的第三团，除了任道远那个连、没有新兵。 任道远奇怪的发现，与唐博虎率兵出城时，第二旅团官兵如丧考妣的哭丧像不同，整个七团官兵喜气洋洋，好像不是要出城打仗、而是要去吃席一般。 任道远整队来到军械库，却被营长告知，他这个连留守营房，任道远认定有古怪、坚持想去参加行动，被正好过来的马晋宁阻止了，他看着任道远笑道： “老同学，你这个连都是新兵蛋子，都没上过战场，枪炮无眼，我这是为你好。” 马晋宁说完就离开了，任道远跟他差着好多级呢，能这么和颜悦色的跟他说话、解释，已经是很给他这个同学不到三年的小学同学面子了。 任道远将队伍解散，但他总觉得马晋宁有什么阴谋，是不是要去偷袭县大队、甚至是晋中军区，在他的印象里，军区只有一个营，而马晋宁这个团齐装满员，是兴亚黄军里最能打的一支老部队。 任道远决定混进七团，真要是马晋宁偷袭八路军的部队，哪怕打个冷枪示警也好。 任道远回到自己的连队，不顾指导员的坚决反对，换了一身士兵的服装，将本连守营房战士的步枪要走，躲在西门附近，在七团出城时，假装前面掉队的士兵、混在了出城的七团队伍里。 第35章 诡战 之 诡异的伪军 混在伪军七团中的任道远，一会儿去路边小解，一会儿脱了鞋、假装磕鞋里的沙子，反正他是从队伍的前面逐渐掉到了最后面。 任道远在伪七团三个营的队伍里都待了一段时间，他故意跟身边士兵套话，因为他首先要判断哪个营是什么任务，他要混进主攻的那个前锋营，他从官兵的交谈中得知，七团的三个营是轮流当主攻部队的，这次应该轮到二营了，所以，任道远又假装掉队，跑到前面、混进了二营后面的车队，低着头帮忙推车。 任道远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毕竟旁边赶马车的士兵都没察觉到多了一个人，可骑在高头大马上的马晋宁、早就注意到了异常活跃的任道远。 马晋宁驻马不前，任道远虽然背对马晋宁、低着头匆匆走过，马晋宁还是认出来任道远了，他皱起了眉头，那天刺杀他的那个人，虽然穿的是便衣、可这个背影真有点儿像，不过马上就要开战，他不想在半路上生出枝节来。 二营长见马晋宁驻马路边，赶忙策马过来询问他有没有什么事儿，今天是二营担任主攻任务，他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笑盈盈的看着马晋宁、等他发话。 马晋宁冷着脸不说话，用马鞭指了指前面的任道远。 二营长沿着马鞭指的方向看去，他很快发现了异常，二营今天担任主攻任务，包括二营长在内的所有官兵、都穿的是破破烂烂的旧军装，任道远那身崭新的军装、混在队伍里，就显得很扎眼。 二营长策马冲过去，命令手下按住了任道远，可把他强行拌过身体后，二营长发现居然是任道远、他认识这个三营的连长，一时不知道怎么处置了。 “放开我！我就是想跟着队伍打仗而已！”任道远挣扎着大声喊道。 “不遵军令、擅自出城，给我绑了！”马晋宁骑着马晃晃悠悠的过来说道，然后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看着二营长说道： “要是八路混到你的队伍里、会是什么结果？” “属下御下不严、请旅团长责罚。”二营长赶紧假装诚惶诚恐的请罪，马晋宁平时对官兵都很好，想来也不会受到太重的处罚。 “此战由三营担任主攻。”马晋宁说完这句、策马一溜烟的往前跑去。 “旅团……”二营长惊恐的大声喊道、似乎比打他军棍还难受，但他的话还没喊出口，马晋宁已经跑远了。 原本很温柔捆绑任道远的二营士兵，听到马晋宁说主攻换成三营后，突然加重力道，麻绳勒的任道远直抽冷气，但这还没完，绑他的老兵把他翻了个身、任道远被脸朝下按在马车上。 马上就有二营官兵过来对任道远一阵拳打脚踢，任道远的身体很结实，这种泄愤的痛殴、对他来说不会造成内伤，但任道远实在想不通，不让二营当主攻，他们肯定就能大大减少伤亡，他们不应该额手称庆、感激自己么，怎么会这么气愤，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 在任道远的印象里，伪军都是贪生怕死之辈，作战时偷奸耍滑、磨蹭不前才是他们的专长，只有八路军才会闻战则喜、不怕牺牲的与鬼子和伪军厮杀。 这他么是伪军？ 任道远还没想明白、就被重重扔到了马车上，摔得他直呲牙咧嘴，身上肯定被打的青紫了一大片了，又被丢在坚硬的弹药箱上，疼的任道远感觉骨头都要断了。 任道远实在想不通，这些伪军怎么会有这种表现，他扭动身体、让自己稍微舒服一点而，任道远的大脑在高速运转着： 难道这些伪军都跟自己那个连一样、全是自己人？ 不可能！ 七团是伪军老三团的底子，只有自己那个连、全是新兵。 难道今天是要去伏击日军、或是攻打炮楼？ 不可能！ 马晋宁这个铁杆汉奸，是去日本人的泉阳警备司令部开完会，回来就匆忙集结部队出发，肯定是接受了日本人的命令，出城进攻县大队、甚至是军区部队。 但是，二营的伪军怎么会表现的这么反常呢？ 赶马车的士兵肯定是恨透了任道远，马车一直拐来拐去，故意朝路上的小坑、石子上碾去，马车异常颠簸，没有被固定在马车上的任道远、就跟在受刑一样难受。 突然，一阵争吵声从前面传来。 “你们三营现在是主攻，你们就主攻呗，凭什么要我们二营的东西？”一个老兵油子阴阳怪气的大声说道。 “就是！” “凭什么给你们？” …… 可以听得出来，这是二营其他士兵在跟着附和。 “牛班长，这不是按照规矩，这次轮到你们二营主攻了么，所以我们就啥也没准备，早知道旅团长会让我们三营主攻，我们当然会带上那些东西了。 这样。 回去，等回到城里，兄弟我请你们全班喝酒，怎么样、够意思？”一名士兵用讨好的语气说道，显然，他是三营的。 马晋宁听的一头雾水、心里十分好奇，难道担任主攻的部队、还要带什么重型武器不成，想到在这里，马晋宁艰难的挪动身体，要在颠簸的马车上挪动、还得不被甩下马车，被困住手脚的马晋宁，只能一点点儿的挪动。 “我们可享受不起，你牛爷自己没有军饷么？”牛班长依旧是不爽的说道。 “牛班长，说起来咱们还是一个乡的，有道是乡里乡亲互相帮扶，这点儿薄面、还请您给兄弟我，来抽支烟。”那名三营士兵依旧和颜悦色的说着。 “抢我们二营主攻的时候，你们咋不提乡里乡亲了？”二营另外一名士兵不满的说道。 “怎么是我们三营抢你们二营的主攻了？这不是上峰的意思么？”三营士兵解释道。 “上峰让三营当主攻，你们不会不接这个命令？”牛班长蛮不讲理的说道。 “我们敢违抗军令么？那不是全营都得像马车上那位一样。”三营士兵说道。 “你不说、老子还把他忘了！”牛班长说着，拐到马车旁，二话不说、就用用皮带狠狠抽了任道远几皮带。 “别打了、真要打伤了，那可是个麻烦事儿，他可是我们三营的一名连长，原本奉命留守营房的。”三营士兵过来劝说道。 “我就说么、他没事儿跑我们二营队伍里干什么，原来这特么是你们三营早就设计好的奸计，故意让他混进我们二营队伍，还特么故意让旅团长看到！ 打！ 给我连他一起打！”牛班长气急败坏的喊道。 “哎、哎！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呀！”三营士兵明显遭到了围攻、哀求道。 但噼里啪啦的打人声、还是传到了任道远的耳中。 “不给东西就算了，凭什么打我们三营的人？”一群三营的人冲了过来、双方混战在一起。 很快，斗殴变成了群殴。 “都特么给我住手！”二营长过来语气不善的喊道。 “再不住手、老子就开枪了！”三营长也赶了过来。 打斗声渐渐停息。 “营座！他们三营故意派来一个狗屁连长、混进我们的队伍里，这特么就是他们早就策划好的奸计，就是想抢我们二营的主攻！”牛班长先来了个恶人先告状。 “你少特么胡说！”三营的人反驳道。 “三营长！”二营长冷冷的说道。 “这家伙是旅团长的同学，我特么管不了他。”三营长无可奈何的瞪着被绑成粽子一样的任道远、也是没好气的说道，然后看向三营长： “那些东西不给我们三营，你们二营留着吃么？ 那样对谁都没好处！” “把东西给他们！”二营长说完，一勒缰绳、策马离开了。 任道远看到一个排的三营士兵，兴高采烈的将三辆二营的马车、以及二营士兵背的几十个包袱拿走、返回了三营的队伍。 任道远忘了身上的疼痛，若有所思的想到： 难道马车上藏的有大炮、那些方方正正的包袱里面是炮弹？ 第36章 诡战 之 诡异的战斗 伪七团在距离虎神庙岩五六里时，马晋宁将团长姬德胜和三个营长叫到身边说到： “三营有一个连留守营房，一营派两个连增援三营、作为主攻。” “是！”一营长答到，二营长的脸色好看了不少，一营和三营都是今天的主攻，那下次再有行动就是二营主攻了。 “虎神庙岩东西南三个方向都比较陡峭，二营三个连将这三个方向、都给我堵死了，不要放跑了八路、也不要放人进入战场。”马晋宁一脸严肃的看着二营长说道。 “是！”二营长嬉皮笑脸的答道，根本不像马上就要打仗的样子。 “你特么给老子严肃点！”姬德胜见马晋宁皱了一下眉头，赶忙佯装凶恶的呵斥这个内弟。 “是！”二营长挺胸抬头、大声答道。 “一营长，你带剩下那个连，给我守好这个三岔路口，不要让任何人靠近虎神庙岩。 万一有老百姓误入战场、被流弹打死打伤，我让你偿命！”马晋宁看着一营长说道。 “放心、旅团长，保证一只苍蝇都不会放过去。”一营长也是一点儿都不严肃的说道。 “这个天气能有苍蝇？你特么就是被旅团长给惯坏了！”姬德胜佯装生气的看着一营长说道。 “怎么说都无所谓，只要做事认真点儿、别给自己找麻烦。”马晋宁也觉得这些老部下有些松懈了，出言无状，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旅团长、团座！属下不敢了！”一营长、二营长赶忙认真的说道。 “三营长，你担任今天战斗的总指挥，出发。”马晋宁没再搭理那两人，看着三营长说道。 “是！”三营长果然有眼力，挺直腰杆、声音洪亮的答道。 部队继续前行，二营分两路插向虎神庙岩的两侧，任道远看只看到三营长带兵向岩北走去。 任道远被马车驮到了虎神庙岩的南面，二营的一个连士兵负责防守南边，任道远惊异的看到，这些官兵并不构筑野战工事，而是开始埋锅造饭。 任道远看不到的岩北面，一部分人也在烧火做饭，其他人则在进行战前准备，只不过要是任道远看到他们准备的东西、肯定大呼不懂。 岩南面。 任道远大喊要解手，二营官兵已经知道下次就会轮到二营担任主攻，对他的敌视轻了不少，但怕他逃走，四名士兵看着他，害得任道远明明憋的难受、却很长时间才尿出来。 给任道远也吃了点儿东西后，他被再次绑了起来。 “轰！”、“轰！” “啪！”、“啪！” “呯！”、“呯！”、“呯”…… 任道远目瞪口呆听着虎神庙岩北面的枪声和爆炸声，他心急如焚，伪军的攻势十分猛烈，枪炮声十分激烈。 任道远在主力部队也是参加过与日军的激烈战斗，但他从没听过如此密集的枪炮声，岩北面伪军在疯狂的开枪、开炮，任道远心急如焚。 虎神庙岩北面。 两个连的士兵正在冲锋，他们踢的尘土飞扬，有的士兵还故意在地上打个滚，跑到半山腰，明明对面一颗子弹都没有打过来，他们还是“败退了回去”。 山上的伪军士兵退回来后，又有一个连朝山坡上“发起进攻”。 撤回来的两个连官兵，也加入“开枪、放炮”的行列。 所谓开炮，就是抱着一个大炮仗、到半山腰或岩顶，点燃炮仗后、并不跑太远，站在下风口，沾染一身的“炮火硝烟”，虽然累了点，但“战功”要高不少。 所谓开枪，是士兵们用香烟、或是牛屎香点燃一只只特制的鞭炮，这种特制鞭炮的声音，非常尖厉、特别像是枪声。 刺耳而猛烈的“机枪声”，是在洋铁皮桶里燃放成串的爆竹，声音因为铁皮桶的共振，不仅听起来像是机枪声、而且能穿出很远。 马晋宁坐在远离“战场”的一个帐篷里，身边只有姬德胜和傅平凡，他看着姬德胜问道： “八路这次这么折本，还有没有其他条件？别被人算计了、还特么帮人数钱！” “您放心好了，这次还是八路晋中军区的王参谋，亲自来泉阳跟属下面谈的，咱们与他们交战那么多次了，不会有问题的。”姬德胜恭恭敬敬的说到，不过联队长这个军职听着别扭，他还是喜欢部下叫他团座。 “小心没大错，八路一贯狡猾，这次突然送来这么一份大礼，我总是担心他们另有阴谋。”马晋宁依旧没有彻底放心。 “旅团长！天下确实没有永远的朋友，可咱们与八路一贯有共同的利益呀。 这次战斗的规模这么大，除了团座许给他们的弹药，咱们还能收回来这个数。”傅平凡像是做生意的贩子，用手给马晋宁比划了一个数字。 “这么多钱？八路能拿的出来？”马晋宁惊异的问道。 “您不知道，八路晋察冀军区发行了一种边区纸币，币值特别坚挺，在根据地比法币好使，我们可以用边币在八路的根据地收购粮食、山货、烟叶这些硬通货，贩到日占区，还能加价售出、两头赚。”傅平凡一脸贪婪像的说到。 “这次数量这么大，万一让日本人知道了怎么办，你想好了吗？”马晋宁还是不放心的说道。 “您放心，弹药由八路帮着运到各地、还有河北，明面上都是卖给那些地主豪绅家，用来看家护院用的，然后怎么回到八路手上，这就不用咱们操心了。 这是这次购买子弹的地主、豪绅和乡镇保安队购买子弹的名单，您收好，不怕司令、或是日本人去查，八路做事儿很缜密。 跟八路合作、就是省心，帮德江大佐处理那些东西，就被特高课盯上了，也是八路出面、帮着掩饰过去的。”傅平凡一脸你放心好了的样子，安慰多疑的马晋宁。 “你们以后还是要多加小心，跟八路打交道、还是越少越好。”马晋宁显得十分心虚的说道。 “旅团长说的是，我们会当心的。”姬德胜一脸诚恳的说到。 “您放心，真有事儿、我会自己承担，决不让旅团长受牵连。”傅平凡大包大揽的大声说道。 “你去看看，都打了一个多小时了，适可而止。”马晋宁看着姬德胜说道。 虎神庙岩南面。 任道远心如刀绞的听着北面的枪声渐渐稀疏，这说明那里的战斗应该已经结束，守在虎神庙岩上面“战友们”、已经全都战死了。 这就叫关心则乱。 任道远是个老战士了，什么中正式、汉阳造、三八大盖等步枪的枪声，他都能分辨的出来。 马晋宁定制的特制鞭炮，响声故意模仿枪声，普通人肯定听不出来差别，但这种鞭炮的响声、不可能跟真的枪声一样。 虎神庙前，马晋宁看着姬德胜指挥伪军起出藏起来的武器、手榴弹，心里大概估么了一下，勉强可以说是八路军一个营的装备，然后他就走出了虎神庙。 马晋宁看到拍摄“战场”的参谋、手脚笨拙的样子，他过去接过照相机，硬是把三百多具散落各处的尸体、拍出来了几张“尸山血海”的照片。 然后，马晋宁派出两名参谋骑马赶回泉阳，一名是专程回城“报捷”，另一名是学会洗印照片的参谋，这样，马晋宁率队返回泉阳时，他就能拿着这些照片去向日本人汇报战绩了。 第37章 诡战 之 借刀杀人 虎神庙岩南面。 “一个班八十发子弹，都别急，这儿得一笔笔的登记呢……你们怎么分、那是你们的事儿，谁让你们不是主攻，哪儿消耗的了那么多子弹。”傅平凡带着一架马车，正在接收二营各班上缴的子弹，有人点数、有人登记。 “傅参谋！来抽根烟，弟兄们养家也不容易，您看？”二营长走了过来，笑眯眯看着傅平凡说道。 “营座都发话了，每个班再收五……六枚手雷，真不能再多了。”傅平凡看着二营长为难的说道。 “我代弟兄们谢谢傅平凡，回去我请你喝酒。”二营长笑着说道。 “不行呀，这些东西不能带回城。”傅平凡无奈的说道。 任道远在远处竖起耳朵，把这些话都听清楚了，马晋宁这个汉奸还虚报战损、私下偷卖军火，要不要举发他，借日本人的手除掉这个汉奸？ 但马晋宁倒卖的弹药，尤其是手雷、能卖给谁？ 任道远觉得只可能是卖给八路军，要是日本人处死了马晋宁，那八路军岂不是少了一个补充弹药的渠道，任道远又犹豫了。 就在任道远犹豫不决时，远处又传出来一声吆喝： “都过来抽签啦！” 原来是伪军连长站在一架马车上大声吆喝，伪军官兵立即都兴冲冲的冲了过去。 任道远冷眼旁观，只见抽到签的士兵们喜笑颜开，没抽到的都垂头丧气，这没什么，但让任道远惊异的是： 抽到签的伪军们，一个个从衣兜里掏出纱布，有的包扎头，有的将一条胳膊挎了起来，特别是包扎腿的士兵，绑好后、马上变戏法似的变出一副拐棍来。 士兵们这业务之熟练，一看就绝对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让任道远更惊诧的是，有人掂来两只鸡，现场宰杀，将鸡血涂到假装受伤士兵的额头、胳膊、腿上，就跟真受伤了一样。 伪七团开始回撤了，马晋宁发现有一个班悄悄躲在一个沟壑里，部队开拔后，这个班离开了伪军、向东南方向跑去，任道远隐隐觉得那个班长，有点儿像是定平县大队的一位排长。 翠枫山边缘的一座山顶。 许东昊用望远镜看到远处、不断有伪军向翠枫山边缘跑来，他赶忙下山报信，却又看到了令他很吃惊的一幕： 王参谋和侦察排的战士们、跟定平县大队的王排长对上了暗号后，将他们带到了树林里，这里已经有从伪军中撤回来的、扩军时打入伪军中的八路军战士了，他们都是全副武装撤回来的。 许东昊在撤回来的人中，发现了一名寿洋县大队派去混入伪军中的战士，这，太诡异了。 一直等到撤回来的九十二人都集齐后，侦察排长带了两个班、几架空牛车离开了，王参谋则带领剩下的人再次返回虎神庙岩，将穿伪军军装的尸体，用白布包裹、就地掩埋了。 然后将穿八路军军装的日伪军尸体、再次装上牛车带走了。 许东昊强行压住了自己的好奇心，没问王参谋为什么还要运回去这些尸体。 返回泉阳的路上。 任道远依旧被捆着丢在牛车上，原本他已经决定放过马晋宁这个汉奸了，他虚报伤亡、骗的是日本人的钱，他私自倒卖弹药、大概率会落到八路军手上，可二营官兵对三营艳羡的议论，让任道远的心在滴血。 任道远强忍着没让泪水流出来，他的心中充满了对马晋宁的仇恨，他决定借日本人的手、除掉这个罪大恶极的汉奸。 任道远开始思考怎么向日本人举报马晋宁，还不能暴露自己。 任道远之所以会改主意，是因为二营官兵羡慕、嫉妒、恨的在议论，三营官兵全都“消耗完”了携带的弹药不说，这次的军功、居然是“全歼了”八路军一个营。 任道远内心是不愿相信伪军这些话的，但他们言之凿凿的、不断传播新传过来的消息，还说有照片为证，任道远不得不信伪军们的话了，照片还能有假么？ 天还没黑，伪军七团就返回了泉阳。 回到军营，任道远的处罚令也到了----二十军棍。 但不是司令部军法队前来执行，是由三营自己施刑。 三营今天能立这么大的“军功”，完全是任道远违反军令所致，三营长和其他官兵都觉得他是本营的大功臣，三营长给任道远的背上、垫了两床棉被，行刑的两名士兵也都是高高举起板子、然后轻轻落下，就这么拍了二十下。 三营长拿了一条好烟、两瓶天泉酒、好几个肉罐头过来，让任道远一定要在屋里躺几天，别让人看到他跟没事人一样。 任道远点点头，三营长一挥手，四名士兵用担架将任道远送回他的连部，还假模假样的抬起他、背朝上放在床上。 任道远的手下都跑了过来、七嘴八舌问他怎么样，任道远突然翻身坐了起来，请指导员马上把党员都找来、立即开一个连党支部会。 当听说伪军今天“消灭”了八路军一个营，所有的战友们都愤怒了，有人就要马上去跟马晋宁换命，但被任道远、指导员拦住了，组织上有明确指示，要他们整建制返回根据地，那就不能少了一个战士。 “可以借日本人的手、除掉这个大汉奸！”听到任道远的话，大家又坐了回去、齐齐望向他。 “特高课是个狼潭虎穴，进到那里的人、不死也会脱层皮。 而且傅平凡没有回泉阳、他运走那么多弹药，他今天不可能回到城内，这他马晋宁根本解释不清，而且只要日本人到伤兵营一查，那些假冒伤兵的人都会原形毕露。 只是……”任道远又有些犹豫了，他突然想起来了那个酷似定平县大队排长的逃兵班长，他们会是自己人么？ 这么激烈的战斗，伪军肯定也会伤亡惨重，少了一个班的伪军，肯定会被认为是战死了，但任道远还是觉得有什么自己没想明白的事情。 “只是什么？”指导员问道。 “没什么，只是我们要做的隐秘，不能让人知道是我们举发马晋宁的，那样我们就没法继续隐藏在伪军中了。 组织上没有通知我们撤离前，我们还得忍辱负重的待在敌人内部。”任道远解释道。 “魏武，你去把报纸取来，我们用报纸上的字、拼出一封举发信。”指导员说道，魏武答应一声就出去了，很快抱回来一摞报纸。 十来个人按照任道远说的，很快找到了相应的汉字，指导员认真的用浆糊把每个字粘好，正在用煤油灯烘烤举发信，突然门外传来一声高呼： “参见营座！”门外望风的同志大声喊道，指导员赶忙把举发信藏好、躲到后面，指导员在伪军中、只是普通士兵，其他同志则手忙脚乱的藏好报纸、剪刀，任道远马上趴在了床上。 “任连长，你今天真是太唐突了，团座很生气。 我跟团座据理力争、说你被打了二十军棍，必须静养、不便出城执行任务，建议让其他两个连去，但团座勃然大怒的说，就是要你长长记性、看你今后还敢不敢违抗军令。 团座命令你们连、连夜出城，去水泥厂工地协防，走第八联队把守的东门出城。 唉，军令难违呀。”三营长一脸歉意的说道。 “没关系。”任道远坐起来说道。 “你们赶紧去军械库领枪弹，你记得要坐担架出城啊！”三营长交代完就离开了。 大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肯定不能拖，任道远要过举发信，他身有“棍伤”、让副连长帮他领枪械，他要趁这个时间、去把举发信送到特高课去。 在指导员他们的掩护下，任道远混出了军营，时间紧急、他快步朝特高课的方向走去。 任道远在半路上想让一个乞丐帮自己去送信，但突然想起来自己穿着军装、很容易被查到，于是他马上放弃了这个想法，在路边捡了一块鹅卵石。 特高课门前这条路、行人极少，但特高课的人也知道恨他们的人多，所以这条路的路灯很密集、夸张点儿就叫明如白昼，所以任道远要想人不知鬼不觉把举发信送进去、也不得不费点儿心思。 一辆马车路过，任道远攀到了大门口特务看不到的那一面，算准了提前量，将包着鹅卵石的举发信、投向守在门口两名汉奸特务。 “啪！” “啊！” 一名汉奸特务惨叫一声、左手捂着嘴，右手就准备掏枪，但马车明显不愿在这条路上多停留，快速通过了特高课门前。 “这是什么？”另一名汉奸捡起砸中特务嘴巴的、包着鹅卵石的举发信，看了一眼就往院内跑去，但特务课长苏承旭、副课长刁魁义都不在，他们都去吉原伎町参加庆功酒会了。 第38章 诡战 之 经济战 马晋宁率部回到泉阳，他让姬德胜率部回军营，马晋宁自己策马直奔泉阳警备司令部。 梅津三郎、唐博祥破例在院子里迎接他，他们都很高兴，因为泉阳密探情报网是这次战斗的情报来源、特高课必定是首功，一次成建制消灭八路军一个营、就算日军在中国战场也没有先例，唐博祥作为司令官、自然与有荣焉。 几辆马车尾随马晋宁来到警备司令部，缴获的枪支都破破烂烂的，但之前日军也遇到过八路军在打完子弹后、摔坏武器的事情，一挺歪把子机枪，足以证明这是晋中军区的一个营，县大队是没有这种重武器的。 水野彻看过这些武器后，这才相信马晋宁没有虚报战功，再加上马晋宁曾帮他在秋季大扫荡中、解决了劳而无功的尴尬，所以，他笑着过来邀请马晋宁去会议室向片山旅团长做汇报，假如水野彻怀疑马晋宁的战报有任何问题、司令官片山都不会出面见他的。 马晋宁在泉阳警备司令部会议室，向司令官片山旅团长、副司令唐博祥、参谋长水野彻、特高课课长梅津三郎详细介绍了虎神庙岩战斗的经过，首先把特高课提供准确情报、作为首功恭维了一番，再恭维片山旅团长、唐博祥、水野彻三人，分别对这次出城作战所做的战术指导、才是取得军事胜利的主要原因。 至于具体战斗经过，由于既有三营士兵在硝烟中冲锋的照片、还有三营士兵在冲锋过程中被打死倒下的照片、更有马晋宁拍出 “尸山血海” 的战场照片、缴获的枪械和炸药等照片作证，没人怀疑这场战斗的真假。 “司令官阁下！我还有两件事儿想向各位长官汇报。”马晋宁在汇报完虎神庙岩战斗经过后，又神神秘秘的说道。 片山旅团长已经迫不及待的下令，马上派人将战斗经过、战场照片立即送到太元城，要求必须在明天上午的报纸上，在头版刊登泉阳警备司令部取得“虎神庙大捷”的详细报道，这是日军数次大规模扫荡战都没取得的战绩，片山旅团长当然懂得宣传对自身的重要性。 梅津三郎建议晚上在吉原伎町举办庆功会，这是泉阳的大喜事儿，片山司令早就听过佐佐木苍优这个花魁的芳名，只是碍于身份、同时他也不是吉原家那条线上的人，所以片山不便前往吉原伎町一亲芳泽，既然有这样的机会，片山自然默许了。 原本片山准备再说几句场面话就散会，没想到马晋宁还有事儿、而且还是两件，他点点头，与其他人一起看向马晋宁。 马晋宁站起来，从兜里掏出一条手绢包着的东西，他打开包袱，里面是一些花花绿绿的纸片，马晋宁恭恭敬敬的双手依次将这些纸片递给片山、梅津三郎、水野彻每人一沓，然后用谄媚的语气接着说道: “这是我部打扫战场时，从八路的衣服兜里搜出来的，这是八路军晋察冀边区政府发行的纸币，他们叫‘边币’，据之前密探的汇报，这是八路根据地里通行的货币，据说比法币还坚挺。 卑职看这玩意儿制作这么粗糙，纸张好像也是普通土制白纸，如果皇军能成功仿制这种‘边币’，那我们派人穿便衣、拿着皇军印刷的‘边币’，到八路根据地高价收购粮食，虽然不一定能让八路挨饿，但皇军不是可以平白增加很多粮食？” “梅津课长。”片山并不懂马晋宁说的可行与否，所以看向梅津三郎，只见他眯着眼、双目射出精光，显然他正在认真思考马晋宁的话，片刻之后，梅津三郎笑道： “马君的这个发现很重要，假如我们造出一模一样的‘边币’，那可不仅仅是收购些粮食的问题了，我们就能彻底将八路根据地的经济搞崩溃，根据地内将会物价飞涨，八路的边区政府就会信用丧失，老百姓将不再相信八路军。 经济战！ 这也是战争的一部分。 军部已经在仿制法币了，只是目前暂时还不能以假乱真，司令官阁下，如果我们泉阳警备司令部做成了这件事儿，八路所谓晋冀豫、晋冀豫边区将不战而溃，八路军没有边区政府的财物支撑，八路军将在根据地无法立足。 司令官阁下就创造了帝国陆军，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先河，帝国其他地方的部队，都将效仿司令官阁下的经济战战术、用来对付各地的八路根据地。” “嗦嘎！马君，你滴、皇军最好的朋友！”片山两眼放光的说道。 “唐司令才是皇军最好的朋友，属下所作所为，都是唐司令指示属下去做的。”马晋宁站起来恭恭敬敬的答道，他可不敢接这个“最好”的评价，果然，唐博祥的脸色、又恢复了祥和。 “好是非常的好，只是我们没有这方面的人才呀。”参谋长水野彻皱着眉头、颇为遗憾的说道。 “梅津课长手下有没有这方面的人才？”片山用殷切的目光看向梅津三郎，其他人也都扭头看向他。 “早知道……唉！ 泉阳以前有个专门伪造古籍、字画的博古斋，可他们居然帮八路伪造了大量我军证件，让八路用伪造的特高课证件，到太古县城里射杀了维持会长段宝亮和他的保镖。 我们从一个叛徒嘴里得知了这个秘密，但只抓到了两个人，他们两个是负责伪造刻板的、其他知道的不多、让我给枪毙了。 谁知道……”梅津三郎懊悔的说道。 “能不能请大本营派人来？”水野彻问道。 “对呀，你不说参谋本部正在研制法币么？”片山用热切的眼光看着梅津三郎问道。 “不可能，他们研制法币十分吃力、现在还做不到以假乱真，那可是帝国的战略任务，不可能对这种区域性的边币感兴趣的。”梅津三郎无奈的说道。 “有个人不知道行不行。”马晋宁突然说道。 “谁？”片山和梅津三郎几乎是同声问道，可见他们对这件事儿的重视。 “德江大队的参谋长河澄大佐，他虽然学的是建筑，但他是东京大学的高材生，他的同学里，会不会有这样的人才？” “呦西，梅津课长，你给德江大佐打电话，让他带着河澄大佐一起来参加庆功酒会！”片山高兴的说道。 “马桑，另外一件、是什么事情？”水野彻问道。 “这是从一个八路长官的内衣里搜出来的，但卑职看不懂这画的是什么，请各位长官审阅。”马晋宁说着，从兜里又掏出一个油纸包，然后展开油纸，从里面取出一幅手绘的图，双手呈给片山、垂下头说道： “请司令官阁下查看。” 片山旅团长接过来看了一眼，这似乎是一张手绘地图，上面标注了一些数字和不明符号，他一时也没看明白，于是递给了水野彻，他看了两眼、又推给坐在对面的梅津三郎，他仔细看了一会儿，然后皱着眉头说道： “这是水泥厂的布防图，司令官阁下！ 您看，这个数字、一百五十九，这是驻防水泥厂那个中队的兵力数量，他们在扫荡战中玉碎了二十一人、补充兵还没到泉阳。 还有这支八路携带了这么多土制炸药包，目标一定是要炸毁即将投产的水泥厂。 假如不是司令官阁下下令、及时剿灭了藏在虎神庙的八路，他们今晚就会偷袭水泥厂。” “八嘎！”片山咬牙切齿的骂道。 “司令官阁下，我再派一个连、加强水泥厂的守备，防止八路不死心、再次派部队前来偷袭。”马晋宁站起来说道。 “很好！参谋长，你通知一下水泥厂守备中队。”片山看着马晋宁、笑着说道。 “嗨！” 散会后，水野彻、马晋宁分别给部下打电话后，马晋宁提前离开司令部，他很自觉地先去吉原伎町、通知她们片山司令今晚会来，他还要部署周边警戒、布置今晚的酒会。 第39章 诡战 之 暗通八路 苏承旭虽然是特务课课长、但他却没有资格进入那个最大的包厢、与片山旅团长同席，只能跟小尻兽男、江口健太他们坐在一个小包厢里。 刁魁义由于有兴亚黄军参谋长的身份，反而是在那个大包厢里作陪，这让苏承旭心里很不爽，他认为刁魁义应该识相、主动来陪他待在这个包厢里才对。 最大的包厢里，片山旅团长正襟危坐在主位上，看起来是目不斜视、人模人样的，但他此时早就心痒难耐、想着怎么尽早结束这场酒宴了，佐佐木苍优盛情邀请他酒宴结束后，去她房间喝茶、解酒，片山已经默许了。 特务课一名小队长来到了吉原伎町，在他的眼里，泉阳这个地界上，梅津三郎是老大、小尻兽男就是老二，他们肯定都在最大那个包厢陪片山司令官，但侍女通报进去、出来的却是刁魁义，于是他只得把那封举发信交给了刁魁义。 刁魁义打开信匆匆看了一遍，心中大喜过望，今天马晋宁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让他无比嫉恨，现在，他拿到了马晋宁暗通八路的证据，他决定就在这场酒宴上将马晋宁拿下，那个旅团长的位子、不就非他刁魁义莫属了么。 刁魁义拿着举发信返回包厢，直接来到梅津三郎身边耳语一番，又把举发信递给了他，梅津三郎厌恶的看了刁魁义一眼，这件事儿回到特高课再说不行么、干嘛这么猴急，片山旅团长的眼色、梅津三郎已经领会了、正在考虑怎么结束这场酒宴呢。 “有什么事情么？”水野彻见两人嘀嘀咕咕的、于是开口问道。 梅津三郎还在考虑怎么回答呢，刁魁义却马上脱口而出的说道： “我们掌握了马晋宁私通八路的确凿证据！” “你说什么？” “何て言った?” 唐博祥、水野彻几乎是同声问道，由于他们的声音都很高，正在几案下、偷偷抚摸佐佐木苍优小手的片山旅团长被吓了一大跳，赶忙把双手抽回来、按在酒桌上。 “我们掌握了马晋宁私通八路的确凿证据！”刁魁义语气肯定的重复道。 “你有什么证据？”片山旅团长脸色阴冷的说道，马晋宁刚给他送了一份大功劳、而且是消灭了八路军一个营，你特么说他私通八路？ “第三旅团的参谋傅平凡，在虎神庙岩战斗结束后，从七团各连搜集了几大车弹药，给八路送去了，现在肯定还没回城！”刁魁义言之凿凿的说道。 “马桑！”片山又看向马晋宁说道。 “如果是我、我就先去军营看看，傅参谋在不在军营，你特么陷害我无所谓，傅参谋可是唐司令的舅舅，我看你不是只想陷害我，你是盯上唐司令的位置了？”马晋宁很镇定的说完，然后喝干了杯中酒。 “你去把傅参谋叫来。”唐博祥瞪着刁魁义、却是朝马晋宁说道。 “是！” “你不能走！”刁魁义害怕马晋宁借机逃走，马上出声阻止，然后看向片山说道： “门口就有特高课的人，我派他们去。” 片山不置可否，刁魁义又看向梅津三郎，他不耐烦的挥了一下手，作为一个特务头子，梅津三郎对谁都不会绝对信任、何况马晋宁还是个中国人，他也不是没有怀疑过马晋宁，也暗中进行过调查，只是梅津三郎一直没发现可疑之处罢了。 梅津三郎拿到举发信，他并不想当场处理，他的计划是马上对马晋宁采取严密监视措施，然后慢慢调查举发信内容的真伪，拿到确凿证据后、再对马晋宁动手，但是，一切都被刁魁义搞砸了，梅津三郎恶狠狠的瞪了刁魁义一眼。 傅平凡很快来到了吉原伎町。 伪七团往回走后，傅平凡带人走出二里多地，就与等候在那里的侦查排长相遇了，侦查员们利落的将马车上的弹药、全部搬到牛车上，傅平凡将清单交给排长、拿到了收条，又把牛车上的东西搬到马车上，然后就从另一条路回城了。 马车可比步行快多了，傅平凡比伪七团还先回到城里。 “你、你是不是倒卖军火给八路？”看到傅平凡进来，刁魁义有些慌、色厉内荏的问道。 傅平凡没搭理他、看向马晋宁，马晋宁从兜里掏出一张纸、走过去递给梅津三郎，然后看向片山旅团长说道： “我确实私自买了几百发子弹，这是购买子弹的乡绅、乡镇保安队名单和数量，我甘受司令官阁下责罚。 但诬陷我卖了几大车弹药、你有证据吗？”马晋宁镇定的说道，就算日本人知道了、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儿，他坚信刁魁义不可能知道自己到底买了多少子弹和手雷。 “那你怎么证明你只买了这几百发子弹？”梅津三郎认为这是问题的关键，举发信可是说买了几大车包括手雷在内的弹药的。 “这绝对是有人故意陷害旅团长！ 旅团长害怕手下私藏弹药，第三旅团的军规明确规定，每次作战结束，所有官兵剩余的弹药与捡回来的弹壳数量相加，必须与所领弹药数量一致。 举发信之所以说我还没回城，那是因为有部分士兵是在冲锋时开枪，想不起来弹壳掉在哪里了，而我负责点数、回收，陪他们在虎神庙岩山坡上搜寻弹壳所致。 我部此战实际消耗了多少弹药、一查便知。”傅平凡解释道。 “他们不会用八路的弹壳充数？”刁魁义以为自己抓到了把柄、得意洋洋的问道。 “你特么白痴呀！”马晋宁决定跟刁魁义闹翻脸，这样一来，他以后在日本人面前、再说自己坏话，那就是挟私报复，马晋宁瞪着他、接着说道： “我们一水的三八式步枪，八路用的是什么破武器，弹壳能一样么？” “你是怎么想到回收弹壳、防止士兵私藏弹药的？”水野彻好奇的问道。 “这……”马晋宁有点儿不好意思的犹豫到，但他看到片山、水野彻都盯着他，于是红着脸解释道： “一开始并不算是为了防止士兵私藏弹药，仅仅是为了回收弹壳，城内铜器作坊的铜匠告诉我，他们可以回收弹壳，熔炼后打造暖手炉、香炉之类的铜器。 后来才将回收弹壳列入本团军规的，卖的钱给弟兄们改善一下伙食，这是有账可查的，账簿就在傅参谋那里。” “你不经商、屈才了。”水野彻笑着说道。 “为什么偷卖弹药、欺骗皇军？”片山的语气并不算很生气，这在伪军中、是普遍现象。 “司令官阁下！ 此战我军阵亡九十二人，按照规定、每人抚恤金只有军票50元，看起来不少，但只能当法币35元用、都买不了一担上好的粳米，要是真这样，今后谁还会愿意为皇军卖命？ 我卖点儿子弹，用这个钱补贴阵亡官兵家属，实属无奈之举，但这确实违反军规，傅参谋是受我胁迫、才会这么做的，此事与他无关。”马晋宁仗义的揽下了全部责任。 “司令官阁下！不要听他狡辩，他还让没上战场的士兵、伪装受伤，举发信上说，只要去第三旅团伤兵营一查就知道。”刁魁义气急败坏的大声说道。 “这个、你怎么解释？”梅津三郎阴冷的问道。 “你怎么知道是让没上战场的士兵、伪装伤兵的？”马晋宁没有回答梅津三郎的问话、而是紧盯着刁魁义反问道。 “我、举发信上就是这么说的。”刁魁义被马晋宁盯得心慌、不自觉的后退了半步。 “我军除了阵亡抚恤金、伤兵恩赏金之外，其他官兵都没有额外奖励，那些作战勇猛的、总得不到奖赏，时间长了、就一个个的都偷奸耍滑，那仗、还怎么打？ 我每战结束后，都会让作战勇猛的官兵、混进伤兵营，让他们能吃上几天鸡蛋白面条，拿上一些恩赏金，这是为了激励士兵勇猛作战的手段，虽然有瑕疵、但我没想到更好的办法。 我的部队与八路交手的次数最多，作战被俘的也最多，不论是偷偷买点儿子弹、还是让士兵假装受伤，八路肯定都知道。 为什么八路以前不举发我，偏偏在今天举发？”马晋宁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紧盯着刁魁义看，看的他心里发毛，紧张的说道： “我、我怎么知道。” “如果不是八路做的呢？”梅津三郎阴恻恻的说道。 “那还有谁？ 马晋宁今天打死他们一个营，这都没过夜、八路的报复就到了，谁不知道八路眼里不揉沙子，跟我们一样为皇军效力的人，被八路暗中除掉的人还少么？ 前不久，八路就曾在马晋宁回城路上刺杀他，现在杀不死他，就想借皇军的手除掉他。 借刀杀人，偏偏还有人自愿给八路当枪使、还特么自以为是！”唐博祥是日本人任命的少将司令，他就算怕特高课，此时也要站出来替马晋宁回答了梅津三郎的质疑。 “梅津课长！你该好好教导一下你的属下了。”片山说完、气呼呼的就往外走，佐佐木苍优急忙起身、过去搀扶他。 “晋宁、三舅，我们走！”唐博祥叫上马晋宁、傅平凡，头也不回地走了。 “课长！”刁魁义看着走过来的梅津三郎喊道。 “啪！” 刁魁义被梅津三郎狠狠扇了一巴掌、差点儿摔倒在地，梅津三郎气呼呼的离开了包间，早就听到动静，站在门外听热闹的苏承旭、江口健太、小尻兽男都看到了这一幕，苏承旭见大人物都走了，他恨刁魁义越过自己、直接向梅津三郎做汇报，酒壮熊人胆，于是走了过去、瞪着刁魁义骂道： “八嘎！” “啪！” 苏承旭扇了刁魁义一巴掌后，过去搂住陪他的那名艺伎，嘻嘻哈哈的朝她的房间走去。 第40章 诡战 之 解铃还需系铃人 梅津三郎上班没多久就被叫到了泉阳警备司令部，他以为是为了昨晚那件事儿，但是在片山旅团长的办公室里，片山跟他东拉西扯了小半天，却提出一个让他更为难的问题。 片山是少将、泉阳最高指挥官，就算问题再棘手、梅津三郎也得笑眯眯的接下来。 回到特高课，梅津三郎马上打电话找马晋宁，可他的副官说他早就出去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打到唐博祥那儿、也说没见到马晋宁，梅津三郎再次留下一句“见到他、让他马上来见我”后，“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梅津三郎是不多的、知道佐佐木苍优真实身份的人，他知道她是菊机关选送到妓女间谍学校的女特务，也知道她是菊机关与吉原家族沟通的渠道之一，他不怕菊机关，可万一佐佐木跟吉原家说上他一句坏话，那可够他喝一壶的。 佐佐木苍优昨夜不仅把片山旅团长服侍的很舒服，还代表菊机关、其实是吉原家答应送一名强征的朝鲜慰安妇给片山，告诉他那是一名很漂亮的、未开苞少女，当然这都不是白送的，她告了梅津三郎一状，菊机关对马晋宁抢走鸦片生意的利润大头很不满。 片山少将不便直接插手特务工作，所以他也不好硬压梅津三郎，话、很委婉，不能寒了为日军提供情报的民间间谍组织的心，但意思还是很明确：在金钱上、要让菊机关满意，也是让菊机关身后的吉原家满意。 片山少将有自己的靠山，他是纯粹的陆军、并不怕吉原家，但梅津三郎不同，他能破格被提拔为中佐、吉原家是在背后出了不小力的，泉阳旧街煤矿的秘密基地、是海军的，所以泉阳特高课还肩负了保护秘密基地的责任，他不能得罪吉原家。 但梅津三郎既不愿吐出自己那两成分润，也不想裁撤刚刚立了大功的情报网，他找马晋宁，就是想让他出个主意，解铃还需系铃人嘛。 可梅津三郎又有点儿担心，怕马晋宁没有以前那样对自己尽心，因为昨晚他明显站在了刁魁义这边，马晋宁的解释、让他没法就举发信继续深入调查，因为再查、就说明对马晋宁不信任，万一查不到过硬的证据，不说马晋宁，就是唐博祥、片山司令那里都不会善罢甘休。 梅津三郎正烦着呢，偏偏此刻，刁魁义又出现在了办公室门口，梅津三郎厌恶的看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刁魁义站在门口走也不是、留下也不是，他早上去兴亚黄军司令部，显然是唐博祥发话了，所有人都绕开他走，原本几个跟他走得近的人，看到他后、干脆返身往回走，他被孤立了。 刁魁义知道自己惹不起唐博祥，他爹虽然是山西省公署三号人物、比唐博祥高了很多级，但唐博祥手下有一万兵马，是日本人眼里的大红人。 刁魁义来到特高课，又被苏承旭找借口训斥了一顿，然后让他率领一个汉奸组成的特务小队，去根据地寻找八路军的驻地。 侦探八路军的情报、本来就是特务课的重要职责，但现在特务课被宣调课的情报网压了一头，苏承旭要对日本人表忠心、那就得拿出点儿成绩来，顺便再整治一下刁魁义。 刁魁义哪儿敢去八路军根据地呀，可官大一级压死人、他也不敢公然抗拒，只得来向梅津三郎求助，他把事情说完，梅津三郎皱了皱眉头，他知道细皮嫩肉、白白净净的刁魁义去根据地，肯定是有去无回。 刁魁义与唐博祥是同年从军校毕业的，唐博祥能做到军事主官、那是唐瀚文用重金买来的，参加对抗红军东征的战斗、唐博祥差点儿被俘，唐瀚文认为留在正规军太危险，于是积极运作组建寿洋保安团。 刁魁义被红军俘虏，虽然很快被释放，但他爹刁海鹏同样认为不能再让儿子再冒险了。 于是唐瀚文出钱、刁海鹏利用他在省府的人脉和影响力，保安团性质的“寿洋独立团”组建了起来，唐博祥是团长，刁魁义是参谋长兼二营营长，虽然还属于晋绥军序列，但不再是野战军，干的就是维持治安、帮唐家收租的事情。 杨化吉是阎锡山用来监视晋绥军将领的特种警宪指挥处副处长，早就与唐博祥熟识，知道他野心不小，杨化吉投靠日本人后，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策反唐博祥。 唐瀚文、唐博祥认定晋绥军守不住太元、也守不住山西，他们心中没有国家、民族，只有唐家的利益，于是做出了给日军带路、绕过太元城外国民党军队阻击阵地的可耻行径。 刁魁义胆小，没敢参加那次给日军带路的行动，唐瀚文授意、让唐博恺接替了刁魁义的二营长职务，日军事后论功行赏，让唐博祥将保安团扩编为旅、协防泉阳，刁魁义就再也没能拿到军权。 梅津三郎知道刁魁义志大才疏，但他对日本人的忠心，明显高于唐博祥、马晋宁，不管怎么说也是条听话的狗，那就要让他成为一条有用的猎狗。 梅津三郎打电话把苏承旭叫来，让他把收买、策反晋绥军和国民党山西政府官员的工作，交给刁魁义去办，苏承旭已经把苏体仁那条线上、能策反的都策反了，现在可以挖一挖刁海鹏这条线上的国民党官员了。 刁魁义对梅津三郎感激涕零，再三感谢后、兴冲冲的返回太元去了。 兴亚黄军司令部。 马晋宁就坐在唐博祥对面、在与他商议事情，昨晚的事情说明两点，梅津三郎早就在暗中怀疑马晋宁、否则他不会明显偏向刁魁义，二是刁魁义彻底倒向了日本人。 兴亚黄军是唐博祥在乱世中、安身立命之本，可以听命于日本人、但不是卖命给日本人，所以马晋宁虽然与日本人走的很近，但他事后、事无巨细都会汇报给唐博祥，这是忠心的表示。 刁魁义投靠特高课、担任了特务课副课长，但他并没在事前、事后禀告唐博祥，昨天看似刁魁义在针对马晋宁，但唐博祥的手下，哪个不偷偷买点儿军火、谎报些军功？ 要是日本人坐实马晋宁有罪，日本人势必对兴亚黄军大动干戈，就算不把中高级军官全都换了，唐博祥一直硬顶着不要的日军顾问、参谋，一定会派到营以上各部队，但那时，要不了多久，部队还听不听唐博祥的指挥、他想想都是一身冷汗。 所以，刁魁义在唐博祥心里、已经完全不信任了，今天一早来到司令部后，唐博祥马上下令，没有他的手令、参谋长刁魁义无权调动一兵一卒。 “我觉得应该就这些了，但有些只是我的怀疑。”马晋宁说着，将一份他写的名单递给唐博祥。 “宁可错杀、不可漏过，没有这种雷霆手段、蒋委员长怎么可能在民国群雄中脱颖而出，再说我也不会真的杀了他们，只是刁魁义在第二旅团的势力、必须完全剪除，不能留下一点儿隐患。”唐博祥果决的说道。 “这些中下级军官未必真对刁魁义忠心，自从他弄死手下那个连长、霸占了他的娇妻和家财后，其实他就在部队里没啥威信了，这些营连长、要不都调到我的第三旅团，我甄别一下后，只要能用的、您再把他们安排到其他部队任职，这样，他们对司令必然感激涕零、忠心不二。”马晋宁看着唐博祥说道。 “嗯！你看着处理、要快！”唐博祥说道。 “那我现在去见梅津三郎了。”马晋宁说着站立起来。 “不会有什么危险？要不要先问问特高课那边？”唐博祥担心梅津三郎揪着昨晚的事情不放、马晋宁去了可能有危险，所以担忧的说道。 “没事儿，要抓我、昨晚就动手了。”马晋宁笑着说道，说完就告辞离开了司令部。 第41章 诡战 之 汉奸的觉悟 马晋宁本来就准备找梅津三郎好好套套交情的，就算昨晚梅津三郎对他不友善，但他也不敢对这个日本人不敬，他可不是普通日本人、是泉阳最大的特务头子，被他惦记上了可不是好事儿。 马晋宁听梅津三郎讲了一个大概，于是他提议两人去吉原伎町，当面跟佐佐木她们谈，解铃还须系铃人嘛。 梅津三郎还没去喝过“花魁下午茶”，所以欣然同意了。 南云奈香提前接到马晋宁的电话，到门口迎接他们两人， 佐佐木苍优一身盛装、独坐主位，面前的茶几上摆着全套的茶道器具，这比马晋宁平时一个人来隆重多了。 梅津三郎、马晋宁落座后，佐佐木甚至都没抬一下眼，专心致志的在清洗茶具，南云奈香跪坐在他们中间，显然是她负责今天的谈判，只见她给两人行了一个礼，然后开口说道： “实在是失礼了，劳烦二位亲自跑一趟！” 说完又是对着两人各鞠一躬，然后接着说道： “原本福寿膏的生意都是菊机关独家在做，特高课突然插手，这让我们的情报工作都没法开展了，所以，请把这个生意还给菊机关，机关长说可以给特高课两成利润。” 南云奈香说的很好听，但却是要把鸦片生意全收回去，梅津三郎当然不会同意，但他不想得罪吉源家，来的路上就说好了，今天完全由马晋宁来谈，所以，马晋宁答话了： “你们要是前天来谈这个事情，那课长肯定就直接把鸦片生意、马上还给菊机关了。 但是，昨天，用那笔钱建立的情报网送来了重要情报，蝗军才能在虎神庙消灭八路军一个营。 这件事情已经上报军部，而且今天也已经见报了，军部已经知道这个情报网的存在，就算是片山司令也不敢马上裁撤这个情报网。 所以，梅津课长才会感到十分为难，并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取消情报网里宣调课人员的外勤补贴，并尽量将情报网中，不是万分重要的情报站撤掉。 课长为此绞尽脑汁，才算把留给菊机关的分成、改为三成。” 南云奈香应该是没想到马晋宁会如此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谈了，她看向佐佐木苍优，见她给客人杯里倒了两盏抹茶，于是，南云奈香膝行着、将茶端给梅津三郎和马晋宁。 马晋宁端起茶盏就要喝，但他右眼余光看到，梅津三郎好像并没直接端起茶盏，他赶忙停下，学着梅津三郎的样子做。 梅津三郎盛赞佐佐木的茶道精湛，马晋宁却觉得这个抹茶不好喝，但他还是双手举着茶盏、朝佐佐木笑了笑。 南云奈香肯定是得到佐佐木的暗示，此时又接着说道： “那就还按现在的模式运作，但给菊机关的分成比例是六成。” 南云奈香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望向梅津三郎说道： “这是吉源家的意思。” 梅津三郎一脸苦笑，他不敢接这个话茬，只要他稍有不满，佐佐木再添油加醋的一汇报，他就有大麻烦了，好在马晋宁还记得两人的约定，主动把话茬接过去了。 南云奈香、马晋宁就像小贩那样、开始讨价还价了，梅津三郎和佐佐木这两个能做主的人，反而始终没有出声。 最后，马晋宁退了一步、答应给三成半，南云奈香也让到了五成五，接着就僵在那里了。 马晋宁说自己需要回去好好查查，看看还有没有让步空间，这起码是个愿意谈下去的态度，南云奈香看了佐佐木一眼，同意明天接着谈。 马晋宁想让梅津三郎探探佐佐木的底牌，于是笑着帮他指名佐佐木今晚陪酒，但佐佐木面无表情，南云奈香以她身体不适推脱了。 梅津三郎很知趣的叫上马晋宁离开了，南云奈香敢说是吉原家的意思，那就一定是，除非她们不想活了，他要好好想想怎么办。 城西。 下午，罗耀宗看到那个特殊标记后，假装无意的擦掉了它，然后去指定地点、取走了一封画粘着两根鸡毛的紧急情报。 罗耀宗在晚上十一点多赶到了军区驻地泉子堙，军区首长似乎一直在等他的到来，因为他们都没有要休息的样子，不仅他们，军区三个营的指战员也都全副武装的等在村外。 司令员和徐政委看过罗耀宗带回来的情报后，徐政委写了一封密信、交给罗耀宗，让他在返回泉阳的路上，将这封信秘密交给上龙泉村的王保长。 首长让罗耀宗在这里好好休息一晚，明早再往回赶，给王保长的信，明天中午前送到就可以，司令员和徐政委分别与罗耀宗握了一下手，然后他们就一起离开了泉子堙，率领晋中独立团离开了。 梅津三郎思考了一夜，还是觉得哪怕损失一成贩卖鸦片的利润，也不能得罪了吉源家，这样，凑五成利润给菊机关、应该可以满足她们了，毕竟南云奈香昨天已经让到五成五了么。 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一想到要损失一半收入，梅津三郎还是感觉肉疼，他给马晋宁打电话，想看看他有没有办法从用于情报网的四成中、再多抠出来一成。 小尻兽男一大早被梅津三郎叫到办公室，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马晋宁到了后，他听说要给菊机关增加分成比例，当即就急眼了： “我不同意，菊机关越来越放肆了，我去教训一下他们！” “这是片山司令官的决定。”梅津三郎淡淡的说道，小尻兽男立马就蔫了，但他反应这么激烈，梅津三郎知道他一定从中渔利了，所以接着说道： “你回去整理一下，回头把情报网全部交给马桑。” “课长！我……”小尻兽男还想争辩，被梅津三郎一瞪、马上就闭嘴了。 “课长！卑职没有那么多精力管理情报网，军营那边事情太多，还是由小尻课长接着管理。 咱们现在的难题是给菊机关多少分成。”马晋宁说道，他可不愿为此得罪了小尻兽男。 “你先回去。”梅津三郎一瞪、马上就闭嘴了。 “课长！卑职对小尻兽男冷冷的说道，他知道是不想让他听下面的谈话内容，于是悻悻的离开了。 “我决定把课里的两成降为一成，给菊机关五成利润。”梅津三郎言不由衷的说道。 “不用，把给其他军官的削减一成，告诉他们是菊机关抢走了，让他们去恨菊机关，另外再裁减部分情报点，可以给她们五成利润了。”马晋宁说道。 “那……从课里出半成，她们要是咬死不降、就给她们五成五。”梅津三郎的脸色好了很多。 “没必要……不过……”马晋宁似乎有些犹豫。 “直接说。”梅津三郎说道。 “那半成这样处理，……，您看行不行？”马晋宁低声献计道。 “这……能行？”梅津三郎疑惑地看着马晋宁说道。 “您别看她是花魁，每月落到手里没几个钱，吉原伎町是吉原家的摇钱树，怎么会多给那些艺伎，所以肯定行，到时候她就是课长阁下的人了。”马晋宁一语双关的说道。 “你可以试试，不见兔子不撒鹰。”梅津三郎可不想白白损失那半成利润，能事事都为上司考虑、从上司的立场去解决问题，有这种觉悟的汉奸不多。 “那我去打电话了。”马晋宁说完就离开了特高课，在公用电话亭给吉原伎町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就匆匆赶往瑞昌洋行，今天真的很忙、魏世忠也派人找过他了。 第42章 诡战 之 虎神庙“大捷” 日本人很久没有在八路军身上讨到便宜了，突然消灭八路军一个成建制的营级部队，那自然是要大吹特吹一番的，日占区的报纸都在首版显要位置，刊登了《皇军取得虎神庙岩大捷》的报道，压根儿没提兴亚黄军。 因为日本人根本不信伪军能有这样的战斗力，再说片山给的新闻稿、本来就用词模棱两可，那就直接宣传皇军的军威，照片选用的都是远景照片，看不清士兵的军装，唯一一张近景，就是马晋宁拍的“尸山血海”照片，可照片里只有穿八路军军装的人。 外地人不知道实情，可泉阳城内的有心人都知道，昨天日军压根儿没有出城，只有马晋宁亲自带领一个团的伪军出城了。 看到报纸上说是消灭了八路军晋中军区一个营，魏世忠感到自己立功的机会又来了，他完全可以向军统总部汇报，是他下令，让密派马晋宁全力围剿虎神庙的八路军，为党国清除了一个隐患。 因为魏世忠已经得到军统秘密通报，国民党高层原本以为八路军进入山西，必定会被日军消灭，可一年过去了，八路军不仅没被消灭、削弱，反而是更加强大了，国民党反动派害怕了，国民党开始故意制造摩擦，甚至公开推行消极抗日、积极反共的反动政策，并确定了以“军事反共为主，政治反共为辅”的方针。 魏世忠认为，自己在这个时候借日伪军的手，消灭了八路军的一个营，这绝对是大功一件，于是他迫不及待的给马晋宁打电话，请他来给自己详细介绍一下战斗经过，最好是再拿出点儿战利品，因为日本人太无耻，报纸上压根没提兴亚黄军。 马晋宁来到瑞昌洋行，一进门就看到脸色铁青、一脸怒容的唐博雅，他以为是因为他打小报告，唐博雅被唐博祥强行带回家调养了几天，她还在生气，所以，他还是笑嘻嘻的过去打招呼。 “啪！” 唐博雅用尽全身力气、猛扇了马晋宁一个耳光，马晋宁猝不及防、结结实实挨了这一巴掌，脸很快肿了起来，唐博雅再扇、马晋宁躲开了，她还要追上去打，王湘婷过来拉住了她，她又用脚踢、被马晋宁躲开了。 “现在是国共联合抗日，你怎么下得去手？”唐博雅盯着马晋宁喝问道。 “他也是军务在身、身不由己。”王湘婷帮马晋宁开脱道。 “围三阙一、他会不懂？”唐博雅声音嘶哑的说道，显然，看到报纸后、她哭过。 “你也是，干嘛那么给日本人卖命？”王湘婷表面在说马晋宁，实际上给他努了努嘴，让他赶紧去找魏世忠。 马晋宁知道没法唐博雅解释，就算说了、她也不会信，虎神庙战斗、说给谁都很难相信，于是，他就想赶紧溜去找魏世忠，唐博雅见马晋宁要离开，胳膊使劲儿想挣脱王湘婷的拉扯、然后继续追打马晋宁。 “交城骏枣、太谷壶瓶枣、稷山板枣、运城相枣，买枣子嘞！” 一位老者边走边吆喝着，慢慢从瑞昌洋行前面走了过去，唐博雅又挣扎了几下、还是没能挣脱，王湘婷低声告诉她，马晋宁是站长魏世忠叫来的、有正事儿，唐博雅这才作罢，她说不愿再见到马晋宁这个侩子手，独自离开了洋行。 唐博雅在城内随意转了一圈，确定没人跟踪自己后，这才径直向城西走去。 泉子堙。 晋中军区临时驻地泉子堙，欢乐的气氛四处弥漫，九十二名刚刚归队的指战员、被编为军区特务连，他们将被当做尖刀使用，因为他们的武器是最好的，尤其是王排长哪个班、还带回来一挺崭新的歪把子机枪。 由于八路军已经把情报系统整合到了一起，所以，地下党不会再出现各自为战的情况了，司令员和徐政委分别秘密会见了许东昊、王参谋，将首长的指示、分别的传达给了两人，他们各自回去准备，因为他们执行的任务并不一样。 最震撼的是许东昊，他实在想不到组织上会给他安排这样一项任务，既紧张、又激动，他把县大队的人都召集起来，将任务落实到每个人的身上，他让童弘海负责指挥那个秘密行动，然后许东昊就独自离开了泉子堙。 许东昊一边走一边想，最让他不解的是，军区首长能掐会算么？ 昨天的虎神庙岩战斗，他虽然看不到战场的情况，但他问过撤回来的寿洋县大队那名战士，他没在北面参战、但他可以肯定，任道远那个连奉命留守营房，并没有参加昨天的战斗，军区首长是怎么知道他们现在情况的呢？ 王参谋去了军区后勤部，王部长将码的整整齐齐的边币、跟他做了交接，叮嘱他在路上一定要多加小心，王参谋用一个将军罐将边币藏在里面，然后就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王参谋从屋子里再次出来时，已经是长袍马褂、戴着礼帽墨镜的有钱人打扮了，假扮跟班的战士，已经将将军罐挂在马身上了，两人假扮主仆、牵着马离开了泉子堙。 水泥厂。 昨晚任道远带领一个连的部队到达水泥厂后，日军中队长马上将晚上的守备任务交给他们，原本值夜的日军小队也回给工人建的宿舍休息了。 任道远他们摸黑、自己熟悉地形，想着能不能找机会破坏这个即将建成的水泥厂，但现在组织上还没有让他们归队的命令，那他们就不能轻易行动，服从命令听指挥，这是每个八路军官兵的自觉奉行的信条。 这不是盲从，而是上级看问题更全面、掌握的情况也更多、做出的决定是以全局出发的，所以，八路军才能上下一心，逐步发展壮大。 天亮后，日军在日上三竿、他们吃饱喝足后，才来水泥厂工地接防，而且不让任道远他们去住比较舒服的宿舍，那里有烧煤的火炕、不会受冻，日军中队长让任道远他们睡在窑头车间、窑中车间和窑尾车间里。 这里正在进行紧张的设备安装、调试施工，里面十分嘈杂、根本没法好好休息，虽然今天太阳很好，但气温还是很低，任道远不断巡视休息的战士们，生怕他们被冻病。 第43章 诡战 之 反戈一击 锦茗茶楼。 王参谋一大早就进了泉阳城，他直接来到锦茗茶楼、要了二楼一个雅间，假扮跟班的战士李铁帮着把将军罐放在八仙桌上，然后就离开了。 跟进来的伙计笑嘻嘻的请王参谋点茶，他要了一壶茶、两碟点心、两碟干果，小二一边唱单、一边转身离开包间。 水泥厂。 日上三竿，水泥厂的日军才来接防，昨天白天几乎是露天睡觉，再加上昨晚寒风凛冽，任道远的手下有二十多人得了伤风感冒，他决定去远处的镇上买点儿生姜和红糖，让这些战士喝碗姜汤发汗，别在严重到发烧了。 “宝塔、老刀、推车牌香烟！” 任道远走出水泥厂大门，就听到远处有人高声叫卖香烟，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呢？ 任道远转身，看到一个贩卖卷烟的游商，那熟悉的身影、许久不见的面庞，让他激动的热血沸腾，真想跑过去与他拥抱到一起，但他克制住了自己的情感宣泄，尽量让自己镇静下来，他看着假扮游商的许东昊大声喊道： “来一包宝塔！” “好嘞、来了！”许东昊快步走了过来，小声说道：“你出来有事儿？” “我们值夜、好多战士冻感冒了，我去前面镇上买点儿生姜和红糖。”任道远边慢条斯理的撕开烟盒封口、一边快速说道。 “回来时拐到高岺村里，我在那里等你。”许东昊说道。 “好的，总算等到你了。”任道远说着，同时从香烟匣里取出一盒火柴点燃香烟，然后用伪军匪里匪气的语气大声说道： “搭盒洋火。” 任道远把烟和火柴一起放进自己的衣兜，不再搭理连声叫着“老总”的许东昊、朝镇上大步流星的走去，他已经听说马晋宁居然没受到任何惩处、依旧活的好好地，这让他不解、也很愤懑，此刻，即将回到根据地、他心中的阴霾一扫而散。 兴亚黄军营房。 李铁将王参谋写的一封信、送到了兴亚黄军兵第七团的营房外的卫兵处，一名班长一看是给团座的信，命令门岗的一位士兵急忙将信送进军营、交给姬德胜，他展开一看，信上说是他的表弟到了泉阳，请他到锦茗茶楼一叙。 姬德胜将信揣进兜里，回到宿舍换了一身便服，将藏在褥子下面的一个信封揣进怀里，然后就一个人骑马离开了营房，将战马拴在锦茗茶楼外，他一进门，伙计直接把他引到二楼一个包间，他双手抱拳、嘻嘻哈哈的与王参谋打着招呼，伙计从外面将门关好后，他俩一起坐下了。 姬德胜与王参谋小声交谈起来，半个小时后，他交给王参谋一封信、王参谋藏好后，指着将军罐说道： “里面是给傅参谋的边币，最上面那个油纸包是军区首长给你的。” “我是兵营今天的值星官，马晋宁那家伙军规很严、我得赶紧回去，今天就不请你喝酒了，下次一定！”姬德胜面露无奈的说道。 “理解，革命不是请客吃饭，我还得去取那些东西，您先走。”王参谋笑着说道，姬德胜走后，王参谋将碟子里的点心和干果、全装进锦茗茶楼定制的纸袋，然后也离开了。 王参谋和李铁离开锦茗茶楼后，径直去了城南的一家货栈，取出姬德胜给的那封信，里面是一张货单，掌柜的安排了五架马车，帮着把姬德胜存在这里的货装上车，然后就往西门而去，今天守西门的是七团，守门士兵象征性的看了一下、就放行了，王参谋他们缓缓离开了泉阳城。 高岺村。 任道远与许东昊在村外的无人处、假装晒太阳，当任道远听说组织上让他们连、今晚参加军区的行动后，高兴的说道： “这真是反戈一击、杀鬼子一个毫无防备，这个行动，我们连就能完成。” “不能麻痹大意，军区首长安排老三营一连王连长与你们一起行动，你们两个连的武器装备最好，主要是出其不意，所以首长才让你们两个连对付鬼子一个中队，军区王参谋是你们的行动总指挥，你必须完全听他的命令行动。 今晚的战斗是这样安排的，……”许东昊把今晚的行动计划、完整的告诉了任道远。 “这……还能这么打仗？这是谁制定的行动计划？”任道远被许东昊的话、雷得外焦里嫩，他实在想不出来谁能制定出这样诡异的军事行动计划。 “不像是军区首长的主意，虎神庙岩战斗的计划，徐政委给我们布置任务的时候，我看的出来，他似乎也很不解、似乎信心不足。”许东昊摇头说道。 “那会是谁？”任道远问道。 “不知道，那段时间‘猞猁’接连送到军区好几份情报，我虽然不知道内容，但从首长严肃的表情看，一定跟随后的一系列行动有关。”许东昊答道。 许东昊的话、等于什么也没说，但任道远突然想到，自己能参加今晚的行动，是因为自己恰好被派到了水泥厂，而自己来到这里、还不到四十八小时，军区首长是怎么知道的？ 还有，三营长说是团长姬德胜指定自己带着全连来水泥厂，而且姬德胜明知自己刚受过刑，却不让三营长换其他连来，难道“猞猁”是他？ “想什么呢？”许东昊见任道远发呆、于是问道。 “没、没什么，在想今晚的行动。”姬德胜可能是“猞猁”，虽然只是任道远的猜测，但这事关党的秘密，所以不能跟许东昊讲，任道远赶忙转移话题： “你能不能跟我讲一下虎神庙战斗的情况，我们一个营牺牲，这笔账、早晚要跟马晋宁算！” 任道远想起这件事儿、忍不住咬牙切齿的说道。 “虎神庙的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这事儿说起来话长，回头有时间了再详细告诉你。”许东昊还要去与童弘海他们汇合，所以，他不愿多谈过去的事情。 许东昊与任道远重重的握了握手，互道保重后分别离开了高岺村。 上龙泉村。 罗耀宗在午饭前赶到了上龙泉村，他打听到王保长家，用借口水喝的理由走进院子，问明对面的精瘦汉子确是王保长后，罗耀宗说道： “今秋小麦收成还好？” 清晨一支八路军路过了上龙泉村，去向不详 “我们村只种莜麦。”王保长答道。 “一担能卖一百法币？”罗耀宗说道。 “只能买一百二十法币。”王保长的这个回答有点儿怪。 “有人让我给您捎封信。”罗耀宗见暗号都对上了，于是心照不宣的把徐政委的信、暗中递给了王保长，然后一口喝干碗里的井水，说声谢后、就离开了。 王保长回到屋里看完信，让他婆娘赶紧打火做饭，然后将信丢进灶台了，简单吃了点儿饭，王保长跟婆娘说今晚不回来了，然后就离开了家。 第44章 诡战 之 心照不宣 下午，梅津三郎与马晋宁如约来到了吉原伎町。 马晋宁打电话时说不爱喝抹茶，佐佐木苍优今天就没有搞什么茶道，而是用一个小泥炉煮茶，一股淡淡的茶香弥漫在屋子里。 梅津三郎与佐佐木苍优跟昨天一样，分坐在两个茶几旁、还是都不说话，南云奈香将煮好的茶、捧给马晋宁他们后，马晋宁先开口，说是可以给菊机关提高到四成。 南云奈香有所依持、当然不会轻易让步，咬死五成五不松口，马晋宁费了不少口舌、又提高到了四成五、她依旧咬死不松口。 梅津三郎突然假装肚子疼、说是要去趟卫生间，这是他跟马晋宁约好的，他还没出门，马晋宁心照不宣的从兜里掏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空烟盒，然后笑着掏出一张大额法币、请南云奈香帮他去买盒烟，她见有不少差价、马晋宁不会要找零的，于是笑眯眯接过钱出去了。 马晋宁等南云奈香看不到屋内情况，迅速来到佐佐木的茶几对面，看着她说道： “考虑的怎么样了？” “就按你说的办。”佐佐木轻声说道。 “好！”马晋宁说完就想返回自己的位置上，却听佐佐木幽怨的轻声说道： “你就那么讨厌我、嫌弃我的身子么？” “没、没有！我……交往的时间长了，我都把你当做自己的亲妹妹了，实在下不了手。” “骗鬼！”佐佐木苍优说着、探过身子，用食指狠狠点了一下马晋宁的额头。 “嘿嘿！”马晋宁尴尬的笑了两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南云奈香很快回来了，梅津三郎也很快走进了屋，谈判继续，马晋宁用绝望的语气、答应给菊机关五成利润，南云奈香还想继续，突然听到茶勺丢进茶盘的声音，知道这是佐佐木给自己见好就收的暗号，于是就没再开口。 “请喝茶！”佐佐木苍优轻声说道。 “谢谢！”梅津三郎总算把心放回了肚子。 马晋宁指名佐佐木给梅津三郎陪酒，南云奈香见她未置可否，笑眯眯的去找老鸨了，她与马晋宁也算心照不宣了，知道马晋宁今晚一定会让自己陪酒，一样的收入、却不需要其他付出，这样的客人谁不喜欢。 菊机关。 明石权兵卫收到南云奈香的话、心里非常满意，他的心里底线是四成，给吉原家的两成不能少，现在佐佐木谈到五成，那他个人也有了一成利润，所以心情大好，让人赶紧给那名朝鲜少女梳妆打扮，然后拨通了警备司令部的电话。 明石权兵卫谦卑的请片山司令过府赴宴，虽然没说别的，但两人心照不宣，片山答应晚一点儿前往菊机关赴宴。 苇地洼村。 许东昊带着童弘海、李长荣他们在苇地洼村的打麦场上等来了王参谋他们，将货栈马车上的货物、都搬到牛车上后，货栈的马车回去了。 许东昊与王参谋没有多交流，一行人心照不宣的赶着马车往村外的山区走去，县大队和军区老三营一连都藏在那片山区。 泉阳。 王保长在天黑前就进了泉阳城，他对这里并不陌生，距离规定的时间还早，王保长信步走在大街上，转了好一会儿，城门都要关了，他走进一家面馆、吃了一碗刀削面，然后才急匆匆的往特高课所在方向走去。 王保长是伪七团团长姬德胜的副官、发展的特高课密探，但他早就是秘密党员了，他来到特高课门口时，还有一人比他先到一步，也说有重要情报要见小尻课长。 小尻兽男都准备离开特高课了，但也不得不见这两个亲自前来送情报的密探。 先来那人抢着向小尻兽男汇报到：今天白天，在冠山山区里，秘密驻扎了一支八路军。 王保长见他这么说、估计他的身份跟自己一样，于是假装意外的向小尻兽男汇报到，今天早上天还没亮，一支八路军从上龙泉村经过、去向不明。 上龙泉村距离冠山很远，这明显是两支八路军部队，按照王保长他们的描述，这两支八路军都有一个团的规模，而晋中军区只有一个独立团，另外那个团、是哪支部队？ 两个团的八路军，突然出现在泉阳周边，是不是来报虎神庙一箭之仇的？ 两个八路军主力团的战斗力不容小觑，他们的目标是哪里？ 小尻兽男让王保长他们明早再来领赏钱，王保长他们再三千恩万谢，两人心照不宣的假装不知道对方暗中的身份，装作高兴的各自离开了。 小尻兽男去找梅津三郎，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白天去喝花魁下午茶、他当然不会把自己的行踪告诉别人。 事情紧急，根据上龙泉村、冠山的位置，八路军今晚就能对泉阳周边目标发动进攻，可那么多目标，会是哪里呢？ 小尻兽男将电话打到了警备司令部，总算是找到了参谋长水野彻，可水野彻并不知道片山司令去了哪里，找不到他、就没法调兵，水野彻虽然是参谋长、但他并没有调兵权。 水野彻在司令部急得团团转，派出去找片山司令的人都回来了，没有找到他，水野彻想了想，打出几个电话： 首先是通报给德江大佐，有两个团的八路今晚可能会偷袭旧街煤矿的秘密基地，让他做好准备。 铁路运煤专线铁路，是第四旅团守备的，通知他们增加巡逻密度，今晚全体备战。 通知骑兵大队，做好今晚随时出动的准备。 虎神庙八路身上有水泥厂的平面图、会不会是还想偷袭那里？ 水野彻又给守备水泥厂的中队打了一个电话，让他们提高警戒等级、随时准备应战。 水野彻做完自己能做的一切，颓然坐到了沙发上，他预感今夜肯定会出事儿。 第45章 诡战 之 一尸两用 苇地洼村北面的山区，山口有寿洋县大队的暗哨，许东昊、王参谋带着牛车缓缓进山了，王连长、童弘海把他们带到了一个山谷里，牛车上的货物被卸了下来，大包里面是全套的兴亚皇军军装、棉鞋。 许东昊、王参谋、王连长和几个字写得好的战士，按照名单给军服上的胸牌、全部都填好，然后又是一件费力气的活儿，从虎神庙岩拉回去的日伪军尸体被扒光了衣物，然后几人一组，给这些冻得硬邦邦的尸体套上伪军军装和棉鞋。 这些日伪军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居然会死三次。 许东昊实在是太好奇了、想套一下王参谋的话，看看这个“一尸两用”的鬼主意、到底是不是猞猁想出来的，他故意说道： “这个移花接木的鬼主意真是巧，任道远带着我们的同志、一个不少的归队，但鬼子和伪军却以为他们一个连全都被我们消灭了，猞猁同志这招真是很妙。” 但是，许东昊失望了，王参谋根本没有搭理他，走向一边，指导几个战士给一具日军尸体慢慢换衣服，冻的那么硬、一不小心就可能掰断胳膊，而伤口又没有血流出来，那就会被怀疑的。 虽然带的有一头猪，但一头猪才有多少血，这些日伪军的伤口、都得洒上猪血，否则一样会被敌人怀疑，只要找认识任道远这个连官兵的伪军来，不需要认真辨认，就肯定露馅。 所以，军区首长一再交代王参谋、许东昊，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天黑前，换好军装的日伪军尸体被再次装上了牛车，天黑后，部队出发了，虽然在这严寒中、很少有人会走夜路，王参谋还是派出县大队和一连侦察班、前出侦查趟路。 水泥厂。 日军突然在天黑后，派来一个小队到厂区执勤，这个突发状况让任道远有些猝不及防，但他不能反对，过去询问两军怎么分配防务。 日军白天值了一天的勤，刚才又是在有热炕的宿舍里，现在感到特别冷、特别累，日军小队长连说带比划，让马晋宁带领他的部队继续做好夜间守备，然后日军去了一个密封最好的厂房，还让任道远多给他们送些木材过去，他们要生火取暖。 任道远问明另一个小队会在午夜前来与这个小队换班，日军中队长要保证明天白天、至少有一个小队能有足够的精力执勤。 任道远知道原定计划必须更改了，要么提前、要么推迟，如果还按原计划在午夜十二点行动的话，厂区内就有两个小队的日军，那就很难保证全歼日军，只要逃走一个日本兵，那利用日伪军尸体、他们金蝉脱壳的计划就会暴露 任道远他们无所谓，他们全连回到解放区去了，一个连的伪军、全是八路军渗透的，任谁都会起疑心，那么制定这个计划的猞猁同志、就可能引起敌人的怀疑，这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 任道远大声命令战士们、各自回到自己的岗位，然后走到指导员身边，把情况跟他说明，由于指导员在伪军中的身份只是普通士兵，所以他就算偷偷离开水泥厂、也不会有人注意到。 指导员在任道远和其他战友的掩护下，偷偷离开了水泥厂，赶往三四里外的四亩堰南部的十字路口，不论许东昊他们从哪个方向来水泥厂，都要经过这个十字路口。 泉阳。 马晋宁要给梅津三郎与佐佐木苍优更多的时间沟通，梅津三郎拿出来半成利润给佐佐木，当然要好好跟她勾兑一下，双方怎么合作、那可不是一两句话的事儿，他们都不会把话挑明，所以一件事儿得绕很大一圈、才能心照不宣的达成默契。 所以，马晋宁只喝了一壶“菊の宗”清酒就告辞了，原来吉原伎町卖的日本“菊正宗”清酒，一壶要军票六元、吉原伎町只赚一元，日本军官们还是不舍得多喝，现在卖“菊の宗”清酒，每壶三元、吉原伎町却能赚两元，日军军官在吉原伎町喝醉的、明显比以前多多了。 南云奈香把马晋宁送到门口，惊讶的发现，唐博祥的副官站在轿车外、焦急地望着马晋宁，他赶忙疾步走过去，副官只说了一句“司令在等你”，就把后排车门打开了，马晋宁也不多说、马上上车离开了。 南云奈香惊讶的看着轿车飞驰而去，唐博祥急着找马晋宁、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儿，要不要告诉梅津三郎呢？ 南云奈香在往回走的路上决定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好，佐佐木今晚肯定要与梅津三郎谈事情，兴亚黄军、就算是日军的事情，哪儿有佐佐木自己的事情重要呢。 兴亚黄军司令部。 唐博祥闭眼坐在沙发上，唐博虎在办公室里转圈圈，看到马晋宁进来，就过来埋怨他、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司令都守在这里，你却在吉原伎町风流快活，副官打电话回来，听说你跟梅津三郎在一起，司令就没让他进去。 唐博虎唠叨了半天，却没说到正事儿上，马晋宁过去询问唐博祥，才知道有两个八路军的主力团、出现在泉阳周边，警备司令部水野彻参谋长命令兴亚黄军全军立即进入一级战备状态，随时准备出发，唐博祥已经命令城内伪军全副武装的待命了。 “我说老唐，你让司令守在这里干什么、难道还要司令在夜里带兵出城么？ 司令你回去休息，真有事儿，我和老唐分别带兵出城就是，这么冷的天、你就坐镇城内。”马晋宁看着唐博祥说道，他闭着眼、默默点了点头，唐博虎沉不住气、给他打电话，他不得不来、虽然他实在是不愿来。 “那日本人哪儿呢？万一他们找司令怎么办？”唐博虎瞪着马晋宁说道。 “你急个屁，要是片山司令的军令、那还用参谋长亲自打电话过来？这明显是水野彻自作主张，再则说了，八路就算有行动、那也是后半夜了，你要让司令也跟着熬夜？ 有我们俩留在这儿，就算给足水野彻面子了！ 司令，你回去休息。”马晋宁不以为然的说道。 唐博祥对马晋宁的好感又增加了不少，手下就是得为上级分忧，而不是事事都要上级出面，万一日本人让兴亚黄军夜里出城作战，轿车在夜里目标太大、很容易成为猎杀目标，现在这个天气，骑马出城、唐博祥不愿遭那个罪。 马晋宁第三次劝唐博祥回家休息，他这才默默离开了。 马晋宁给第三旅团打电话，命令部队马上和衣睡觉，唐博虎犹豫了一下、也照做了，然后过来猛地擂了马晋宁一拳，就你特么会讨好司令？ 马晋宁笑笑，掏出烟递给唐博虎，轻飘飘的说了一句“你知道唐凰一股能分多少钱么？”，唐博虎马上笑眯眯追问起来，马晋宁不理他、坐到了沙发上，唐博虎扇了自己一嘴巴，贱兮兮的过去继续追问能分多少钱。 菊机关。 片山司令心满意足的走出了大门，身后跟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明石权兵卫指挥手下将一个沉重的木箱抬着、放进了轿车的后备箱里，那是明石权兵卫派人从泉阳大阳泉村的道教五龙宫抢来的明代铜药王像。 片山司令满意的上车走了，他也不顾司机就在前面，车门刚关上，片山就把女孩一把搂到怀里，一只爪子就从和服的领口伸了进去。 明石权兵卫也满意的看着远去的轿车，他要钱、但也不能得罪军方的人，与药王像一同抢回来的、还有一鼎明代宣德铜香炉，他已经派人给佐佐木苍优送去了，由她转交梅津三郎，他可是军方负责管理菊机关的特高课课长，更是不能得罪死的。 第46章 诡战 之 水泥厂破袭战 四亩堰南面的十字路口，指导员看到前面有十多个人影十分警觉的朝自己走来，他急忙隐身到一棵树后，没办法、他还穿着伪军军装，万一被自己人误会为是伪军警戒哨、那可就不妙了。 “天明！”等人走近、指导员喊出了约定的口令。 “回家！”带队的童弘海答道。 指导员激动地走出来与童弘海他们一一握手，然后把水泥厂情况告诉了他，童弘海让其他战士隐蔽到道路两侧，然后带着指导员往回走。 王参谋、许东昊、王连长听完指导员的汇报，大家都看向皱着眉头的王参谋，只有他知道今晚军区要同时对水泥厂、制铁厂发动奇袭，两边都要在午夜十二点同时发动袭击，还都必须在半个小时内结束战斗，这两处距离旧街煤矿太近，德江大队距离很近。 要不是德江大队开始在秘密基地外围修建围墙，第四旅团骑兵大队撤回了城内，那留给八路军的行动时间只有十分钟，还得从其他军区借兵、掩护晋中军区的部队撤离。 现在已经是最佳行动时间了，绝不能因为水泥厂的一点儿变化，就改变军区制定的行动发起时间，王参谋作为行动总指挥，他必须冷静的制定新的行动计划。 队伍行进到一处路边有一大片平地的地方，王参谋向各个方向派出警戒哨，然后让大家到平地上休息，王参谋、许东昊、王连长、指导员聚到一起，借着月光，用石子儿、木棍在地上摆出一个水泥厂的“地形图”，指导员在地图上将双方的位置标注了出来。 王参谋看着地图思考了一会儿后说道，行动时间不变，让指导员回去将新计划告诉任道远，并想办法掩护一连分批进入水泥厂隐藏起来，任道远他们没手表也没问题，换班的日军走到厂区时、应该就是十二点左右，可以直接按照计划行动。 指导员带着一连接近水泥厂，让他们先隐蔽在外面，他独自返回了水泥厂。 任道远听完王参谋的计划、表示完全同意，他派人去监视屋子里的日本兵，对方示意安全，任道远让指导员去引导一连分批潜入水泥厂。 整个过程中，只有一个班的战士刚进入厂区，一名鬼子兵冲出来撒尿，监视的战士来不及发出警报，但那名日本兵根本想不到会有八路军进入厂区，明明看到了八路军，但他对明显不一样的军装视而不见，扭过身去冲着没人的方向撒尿。 刚进来的八路军战士急忙隐身到月光阴影中、并蹲下身，等日本兵撒完尿，他又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刚才站着八路军战士的方向，什么也没看到，他以为刚才尿急、自己眼花了，于是又回生着火的厂房去了。 一连有惊无险的全部潜入了厂区，王连长跟任道远沟通了一下后，带着一连向宿舍区而去，一排隐身到宿舍与日军生火厂房的必经之路上，王连长亲率两个排刚到宿舍楼后隐藏了起来。 任道远把三名排长和指导员叫到一个阴影里，他让指导员率领一排、二排袭杀厂房内的鬼子，那个小厂房，只要从四面的门窗向内射击，鬼子根本没有隐藏的地方。 任道远率领三排与一连一排两面夹击前来换班的日军小队。 王参谋布置的计划很严密，两个排对付日军一个小队，有都是以有心算无心的突然发动袭击，所以胜算很大，任道远他们动手后，王连长、指导员也会立即发动袭击。 等待。 任道远觉得时间过得很慢、很慢，终于，有一队日本兵走入厂区，任道远计算好双方与一排藏身位置间的距离，他要保证自己带领三排与日军相遇时、一连一排在日军身后，双方可以夹击日军。 “出发！”任道远镇定的说道，带着三排像是巡逻一样朝日军走去，队伍像往常巡逻一样，但日军显然没有注意到，三排的步枪全部都上好了刺刀、在月光下散发着嗜血的寒光。 王连长带领两个排的战士，慢慢躲在了住着日军的宿舍门外。 指导员带领两个排完全包围了那座小厂房，只要任道远那边一动手，他们上好膛的枪支，要争取一轮齐射就打死厂房内的日军士兵。 任道远带领三排距离走向厂房的日军有十几米远，睡眼惺忪的日军也没感到有何异常。 “杀！” 任道远在日军走到三排与一连一排之间位置时，突然发出一声暴喝，然后端着一支从身边战士身上取下来的步枪，三排像下山猛虎一样冲向日军，一排也从藏身处冲了出来。 日军奇怪的看着朝他们跑过来的任道远他们，居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击的战术动作、就那么站在那里，两军只有十来米距离，当任道远刺杀了一名鬼子兵后，日军才手忙脚乱的想要取枪拼杀，但一排也突然加入战场。 这个小队的日军被两面夹击、顾此失彼，很快就被全部刺杀了，任道远他们有五人轻伤。 “啪！”、“啪！”、“啪！”…… “哒哒！”、“哒哒哒！”…… 王连长、指导员他们那里几乎是同时打响，毫无防备的日军很快就被全歼了。 王参谋他们在战斗打响后，全部都过来了，进入厂房后，许东昊指挥县大队按照王参谋画的分布图，将一具具日伪军尸体摆放到不同的地方，身边还要丢上几颗空弹壳，有三名战士负责杀猪，用一个大盆接猪血，要让敌人相信、就要做的像真的一样。 王参谋查看了一遍战场，让任道远他们把被刺杀的日军都搬走，在这里多放了一些日伪军尸体，王参谋不仅是战斗总指挥，还是爆破总指挥，在那个位置放几个炸药包，都是他一一指点的。 爆破是个技术活，你把一车炸药放在桥面上、也未见得炸塌桥面，但是运用得法、在合适的位置上，几个炸药包就能炸塌一座桥。 炸药包是用自制的黑火药制作的，所以用量很大，一共拉来了八大车炸药包，王参谋指导每个爆破点给导火索、留多长的引线，只有同时爆破、损毁效果才最好，关键还要给留在爆破点的战士，留有跑到安全区的时间。 布置好炸药后，王参谋让任道远派人将被刺杀的日军尸体放到炸药包上，不能让人看出这些日军是死于刺刀，那样日军会起疑心的。 王参谋他们在布置好一切后，除了点火的战士，全部撤出了水泥厂，到了安全距离后，他命令战士、对天连开了两枪，这是起爆的“信号枪”。 “轰！” 巨大的爆炸声传来，任道远感到大地都在颤抖。 将监视德江大队的侦查员撤回来后，王参谋率领大家向北出发了，这次晋中军区全体出动、长途奔袭，想撤回根据地、很容易被日伪军截杀，所以战前就决定、向北撤到晋察冀根据地去，晋察冀军区会派出部队掩护他们。 大家都又看了一眼几乎被夷为平地的水泥厂，然后兴高采烈的向北进发了，王参谋最后一个动身，他刚才一直看着东南面，心中暗自感慨，“苍鹭”是怎么猜到德江大队不会增援水泥厂的呢？ 最高兴的非任道远莫属，不仅配合军区一连，圆满的完成了水泥厂破袭战的任务，自己也完成了组织上让他率领整个连、成建制脱离了伪军，回归了八路军的队伍，他挺胸抬头的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第47章 诡战 之 一场半胜利 制铁厂没有内应，晋中军区只能采取强攻，好在有“苍鹭”利用给驻守这里日军送给养的机会，秘密绘制了日军守备布防图，让军区可以找到日军布防上的一个漏洞，派兵插进厂区，将值夜的一个小队日军、与宿舍区的两个小队隔离开，然后利用优势兵力全歼制铁厂厂区的日军，目标是上级早就下达给晋中军区的任务： 彻底炸毁制铁厂。 战斗在午夜十二点正式打响，制铁厂厂区的一个小队日军被四面包围，军区独立团虽然补充了大量弹药，但是，三八式步枪的数量太少，全部交给负责阻击另外两个小队的那个营了。 此时的日军战斗力是非常强的，而且作为侵略军，日军的宣传是被俘后会被中国人虐杀，所以，即便被围，这个小队的日军利用武器优势，利用厂房和设备做依托，、一直在负隅顽抗。 日军很有巷战经验，剩下的二十多名日军逃到了一座厂房内，八路军由四面围攻、变成了两面夹击，二十名日军阻击东面的八路军进攻，日军的枪法很好、东面的八路军被压制的抬不起头来，迟迟未能攻进那座厂房。 西面的鬼子兵只有六七名，但这边的鬼子有一挺轻机枪，彻底封死了八路军前进的道路。 战斗进行的很激烈，日军的掷弹筒、能打到八路军的进攻阵地，八路军的手榴弹却无法投到日军的机枪阵地内。 一个班冲上去，由于厂房外都是平地、毫无遮蔽，他们很快就全都被打倒了，二营长准备再派一个班上去炸毁机枪阵地，但被徐政委阻拦住了，这样上去就是白白送死。 “快看！”一名战士指着爆破班的战士李小二说道。 李小二的一条腿被打断了，他此时正凭借顽强的毅力、一点点儿的往前爬去。 “机枪压制日军，爆破二班、三班吸引敌人的注意力，千万不要太靠前。”二营长大声喊道。 爆破二班、三班的出现，果然将鬼子兵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了过来，鬼子兵人少，没人注意到李小二慢慢爬到了厂房的外墙下，这里已经进入了日军的射击死角，他爬行的速度明显快了一点儿，但也明显的在他爬过的地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迹。 “轰！” 一声巨响传来，敌人的机枪阵地被炸飞了。 “冲啊！” 二营长大喊一声、带头向前冲去，而用突入厂房后，与里面的日军展开激战，这时人数优势就显现了出来，很快全歼了里面的日军。 二营长带领全营去增援阻援的老三营，日军见有被八路军合围、全歼的可能，剩下的日军开始仓皇逃跑，被追上来老三营又打死打伤不少，但八路军没有穷追，这次长途奔袭制铁厂，最重要的是彻底摧毁制铁厂。 军区把能征集到的马车、牛车全部都交给一连和寿洋县大队了，所以，独立团只能靠战士们背负炸药包，携带的炸药包还没有水泥厂那边多，因为八路军筹集的炸药包数量有限，上级要求晋中军区尽量满足水泥厂那边的需要，还把军区爆破专家王参谋、也派往那边。 制铁厂的规模、要比水泥厂大很多，设备也要多很多，炼钢窑炉非常大，但要炸毁它、恐怕要用上全部炸药，所以，司令员、徐政委将爆破的目标定为那些轧钢、锻钢、拉丝的机械设备上。 这些设备都很笨重，威力不大的黑火药、并不能完全摧毁那些设备，虽然看起来炸的七零八落，但日本人很快就能修复，最遗憾的是没有炸毁炼钢炉。 司令员、徐政委是事后得知、日军几个月后就开始炼钢，才知道制铁厂战斗不能算全胜。 晋中军区长途奔袭泉阳外围的水泥厂、制铁厂，实际取得了一场半胜利。 泉阳。 制铁厂的战斗一打响，睡在司令部的水野彻就接到了电话，他给片山司令打电话，与朝鲜少女折腾了很久的片山睡的很死，蜷缩在床脚的女孩被摧残的人都有些痴呆了，她不敢、也不会去叫醒片山，害怕他醒过来继续凌虐自己。 但水野彻知道片山已经回家了，所以一直不停拨打电话，直到第三次快要断线时，片山才气呼呼的拿起来电话。 听说制铁厂被八路军大部队袭击，水泥厂电话已经打不通，片山下令让骑兵大队和兴亚黄军的两个旅团立即出发、前去增援。 睡在司令部的马晋宁、唐博虎接到电话后，各自回军营整军出发。 日军骑兵大队长是大佐，平常跟水野彻的关系就不好，他不相信八路军敢于深入日占区腹地搞袭击，所以，日军骑兵大队压根没有备战，而是跟平常一样、早早就休息了。 骑兵速度快，可是骑兵要出发、需要做的准备工作也很多，马晋宁、唐博虎带兵出城四十多分钟后，日军骑兵大队才算追了上来。 虽然这几天并没有下雪，但城外道路上的积雪却也没有融化，所以道路还是很滑的，再加上是晚上，骑兵大队比步兵快不了多少。 由于距离水泥厂、制铁厂比较近的德江大队并没有出动，等日伪军赶到时，两处的八路军都已经撤走了，只有制铁厂残存的日军前来汇报，袭击制铁厂的八路军向北走了。 骑兵大队长看到水泥厂的惨状，害怕片山责罚，命令骑兵大队向北追击，唐博虎说接到的命令是增援制铁厂、水泥厂，并没有说要追击逃走的八路军，马晋宁知道他的心思，但又不能真的只让骑兵大队去追，万一他们被八路军设伏全歼，那片山肯定会拿兴亚黄军撒气。 马晋宁让唐博虎率部留下处理两处，将死了的伪军就地掩埋了，他自己率部去追日军骑兵大队。 天亮后。 日军骑兵大队在藏山追上了晋中军区的部队，看到一两公里外的、慢慢后撤的八路军，骑兵大队长举起了指挥刀，日本骑兵迅速变阵、改为冲锋队形，前锋开始慢慢加速，很快，战马的速度提上来了，看着前面不紧不慢赶路的八路军，骑兵大队长狞笑着大喊道： “突っ込め！” 日本骑兵以冲锋队形冲向八路军，奇怪的的是，他们好像听不见身后巨大的马蹄声、依旧是不紧不慢的在前面赶路。 “轰！” 一颗地雷炸响，冲在最前面的日军被炸上了天。 “啪！”、“啪！”…… “哒哒哒！”…… 晋察冀军区派来掩护晋中军区的部队，包围了日军骑兵大队，他们在道路两边、居高临下的射击，不断有日军被打死打伤，要不是四挺机枪全都用来封锁山谷两端，不让日军冲出包围圈、或是撤回去，他们能给予日军更大的打击。 日军纷纷下马寻找掩体，并寻机反击，晋察冀军区部队的武器不如日军，火力更是弱很多，双方陷入僵持，两个团的八路军消灭不了日军骑兵大队，但日军被压制在山谷里、也没法逃走。 一个多小时后。 马晋宁率领部队赶到了，他没让部队冲进山谷，而是派兵绕道，向山谷两侧的小山坡上爬去。 晋察冀军区部队见日军的援兵到了，他们也完成了掩护晋中军区撤退的任务，于是撤围而去。 马晋宁找到了日军骑兵大队长，让日军先撤，他率领部队断后，损失惨重的骑兵大队长也不客气，带领残兵败将先撤。 马晋宁让第七联队留下来打扫战场，他告诉姬德胜，包括八路军阵地上的弹壳、日军留下的死马，统统都要带回去，马晋宁自己带着第八、第九联队，尾随日军先撤走了。 第48章 谍战 之 做有利用价值的狗 刁海鹏听完刁魁义讲述他在泉阳的经历，心中不由得对他很失望，由于刁魁义胆小、不敢穿越国民党军两当防线中间的空档，被唐博祥趁机剥夺了军权、那还能用谨慎来诡辩，这次刁魁义一点都沉不住气，要说他当晚不拿出那封举发信，而是事后暗中调查，拿出实际证据，先把马晋宁关到特高课的审讯室里去，哪儿还有他辩解的机会？ 刁海鹏早就听说苏承旭利用苏体仁的关系，策反了一些国民党官员，梅津三郎肯定是想依葫芦画瓢，把自己这条线上的那些人也都一一策反，但真要是那样做，策反完那些人，刁魁义又会变成对日本人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人。 刁海鹏从日本人对待杨化吉态度就知道，日本人对没有利用价值的汉奸，是毫不介意就抛弃的，哪怕这个汉奸曾经为日本人做过很多事。 杨化吉刚刚投靠日本人时，为了尽快取回存在大和银行的巨款，用力过猛，先是策反唐博祥给日军带路，然后用最快的速度铲除了军统、中统在泉阳的势力，策反了他能策反的所有人，但他想谋取特务课课长时，日本人不念旧功，将课长的位置、给了能策反山西更高级官员的苏承旭。 杨化吉想架空苏承旭，两人明争暗斗、势同水火，梅津三郎假装不偏不倚，实则暗中帮助苏承旭，他还有省长叔叔苏体仁的明助，眼看杨化吉就要被连根拔起，不知道何方高人指点他，杨化吉通过关系将特工部从特高课分了出来，否则可能早就性命不保了。 苏体仁一直受到日本人信任，最大的原因是他有秘密渠道、能直接与阎锡山接触，日本人陷入中国全民抗战的泥沼、已经感到力不从心，于是想起“以华制华”的故技、想策反阎锡山，然后让他对付八路军，日军才能从山西把大部分兵力转用到其他地方。 所以，没有足够多的底牌，等把牌出完、就得被日本人赶下牌桌。 况且刁海鹏自己也不想交出、他留在阎锡山身边的那些关系，万一阎锡山将来打回来来了呢，留着这些人、他刁海鹏就有退路，即便不再受到阎锡山重用，至少是不会被追究。 可是为了儿子的前程，刁海鹏还是决定把几个不是最重要的关系、交到了刁魁义的手上，总要让他在日本人那里立些功劳、才能在特务课立足，但不足以让他站稳。 刁海鹏并没有马上让刁魁义去与那些人接触，他还要帮儿子在日本人那里立一个大功，只有掌握一个能给日本人源源不断提供情报的情报网，才能让刁魁义在特务课彻底站稳脚。 当日本人的狗、必须是一直都有利用价值的狗，这样才会有食吃。 兴亚黄军的那个参谋长，今后刁魁义也就是挂个名、领一份军饷而已，失去唐博祥的信任、再想建立起来是很难的，刁海鹏的手、还无法伸入伪军系统。 伪政府里面，苏体仁控制伪公署的财政、人事，二号人物冯司宜控制伪军，刁海鹏控制着伪政府的警察、特务系统，他要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给自己的儿子铺一条路。 刁海鹏将山西公署特工部负责人刁明臣叫到家里密商，特工部、警察署都关押了一些爱国学生，这些学生中、真正的党团员只是极少数，绝大部分学生都是凭着一腔热血，贴贴标语、散散传单等，暗中做一些宣传抗日的外围工作，不慎被捕的。 “现在被抓的抗日分子、还有多少人？有没有可以策反的？”刁海鹏问道。 “我那儿的几个嘴都很硬、已经被打的奄奄一息了，我看是没啥指望，倒是警署那边，他们也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前两天，把五个想去张贴反日标语的大学生给堵住了，加上之前抓的嫌疑犯，大概有八九个人。”刁明臣恭恭敬敬的答道。 “你明天一早去一趟警察署，让他们将这些学生都移交给特工部，把风放出去，就说假如这些学生不交代他们的上级和同伙，一律枪毙！”刁海鹏阴狠的说道。 “他们都不是什么重要人物、知道的也不会太多，就凭他们犯的那点儿事儿就……怕是会引人非议，属下倒是无所谓，这一年帮日本人杀了太多抗日分子了，可这次……属下怕对您的声望不利。”刁明臣望着刁海鹏，小心的说道。 “你想多了！ 我是想让你采用各种手段，看看能不能威逼利诱这些学生背叛共产党，只要有一个肯为我们做事儿、你就算立了大功，你想要的那个、我帮你运作。”刁海鹏意有所指的说道。 “您放心，我们特工部的手段，对付这些学生、那就是牛刀杀鸡，您等着我的好消息。”刁明臣谄媚的说道。 “不要大意，这些被赤化的学生很顽固。”刁海鹏说道。 “也不全是被赤化的，有些富家公子小姐，就是以为抗日很时髦，我到时候先让他们的家人单独见见他们，对那些穷鬼家的孩子、就用他们的家人威胁他们，先礼后兵嘛。 然后一个一个的带进刑讯室，那些带血的刑具、估计吓都会吓瘫他们，不怕没有软骨头被吓的悔过、把他们知道的都说出来。”刁明臣不以为意的说道。 “审讯的事情我不懂、你看着办，但是，这件事儿要做的机密，只能是你自己或是你最信任的人、才能参与审讯，不管是嘴硬的、还是投靠我们的，每人都得抽几鞭子，让其他人无法知道有人秘密投靠了我们。 我让魁义跟着你一起去办这件事儿，但是绝对不能让他们中的任何人看到魁义，把你们做密探的那些门道、都教给魁义和投靠我们的人。”刁海鹏说道。 “这可不是一半天、就能做成的事，您刚才说要把枪毙他们的事情、放出风去，我有些不理解。”刁明臣看着刁海鹏说道。 “我们不是真的要杀死这些学生，只是要从中策反一两个愿意为我们服务的人，放出风去，共产党肯定会想办法营救他们，不论是造舆论、还是托人说情，你都不要吐口，一切往我身上推，等魁义和投靠我们的人都训练好了，我自然会装作顶不住压力、让你放人。 这些学生放出去后，你派那些笨一点儿的特工去暗中监视每一个学生，做到这一步，以后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除了投靠我们的人的材料交给我，其他人的都烧掉。 你、还有你的亲信，都把这件事儿给我忘了，全部都忘了！”刁海鹏盯着刁明臣说道。 “明白了，审讯这些学生的事情，我单独一个人审，绝对没人会知道有没有人弃暗投明了。”刁明臣大概明白刁海鹏想做什么了，他对刁海鹏的老谋深算非常佩服，知道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刁魁义的仕途，可怜天下父母心呀。 第49章 谍战 之 青铜豆 刁明臣第二天一早，亲自到警署提人，一个官员的儿子被“取保候查”，一个昨晚刚收了钱的富商女儿、也被警署留下，刁明臣知道不能做断人财路的事，他看了一眼移交的学生名单： 孔杰民、马宇纯、孙长荣、孟春梅、赵永清、陈岚珍、姚青山。 特工部的特务们恶狠狠的押着两女五男、七位学生往监押室外推，刁明臣故意当着今天会被释放的那名富家女的面，威胁这七名学生如果不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就把他们全都枪毙了。 刁明臣相信这个话、很快就会传开，因为特工部早就恶名昭着了，被太元百姓称为“魔窟”， 刁明臣为了向日本人表忠心、做事极为凶残，被抓进特工部的、很少能活着出来的。 七名学生被押到特工部的时候，他们的家人也被带到了这里，刁明臣命令将七人分开关进不同的牢房，不给他们交流的机会。 特工部的会见室、有一面单向通明的玻璃，刁明臣站在玻璃后面，监听每一位学生与家里人的谈话内容，更重要的是仔细观察每一个学生的表情，从这些学生与家长谈话时的表情： 泰然自若、故作轻松、玩世不恭、神色自若、义愤填膺……，直到刁明臣看到一个人眼中、有无法掩饰的恐惧，刁明臣的第一步就得到了超预期的结果，他对自己做的、感到很满意。 特工部密室内。 两个受过严格培训的特工，正在以“填鸭式教学法”、突击培训刁魁义。 太元师范学校。 赵永清、马宇纯、姚青山、孟春梅、陈岚珍五位同学，不顾组织上的严格规定，私自写了几十张标语，刚翻墙溜出校园，就被恰好路过的伪军遇上了，马宇纯一紧张，藏在背后的浆糊瓶、掉在地上摔碎了，孟春梅吓了一跳，手一抖、藏在衣服里的标语掉了出来。 面对一个班、端着步枪的伪军，他们被押到了警局。 太元师范学校的地下党，第二天才得知这件事儿，营救工作当即展开，原本已经有些眉目了，但今天早上，这五位同学、与其他学校的两位学生一起，被移交给了特工部，而且刁明臣还扬言要枪毙这些学生，没人敢把这当做一句玩笑话。 仅凭学校地下党组织、已经无能为力了，党支部书记去向市委汇报、寻求帮助了。 在太元地下党的宣传、组织下，全市学生罢课、并举行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游行示威，市民也都知道了事情原委，几名学生贴抗日标语，特工部就要枪毙这些学生，市民都很同情这些学生，罢市、罢工也在秘密酝酿了。 日本人坐不住了，他们需要一个虚假的“日中亲善”的太元，要是罢市、罢工的局面出现，再想平复百姓被压抑了很久的愤懑、那可不是容易的事。 日本人施压，刁海鹏不干不照办，虽然刁魁义、叛徒的培训还没有完成，只能先把人放了。 在强大的舆论压力下，浑身是伤的孔杰民、马宇纯、孙长荣、孟春梅、赵永清、陈岚珍、姚青山等七名同学被特工部释放了。 地下党组织很快发现，这七位同学都被特工部暗中监视了起来，为了他们的安全，组织上征求过他们的个人意见后，秘密将这七位同学送到晋中军区，这些学生可是八路军急需的文化人，不可能留他们在一线部队，接到上级命令后、他们被送到了晋冀豫根据地。 一个特工部的高级特工范又侠，被刁明臣送给刁魁义，作为他与叛徒之间的联系人，他按照叛徒沿途留下的秘密记号、也跟到了晋冀豫根据地。 泉阳。 刁魁义兴冲冲的赶回了泉阳，他一回来就去特高课向梅津三郎秘密汇报，说他成功策反了一名八路军干部，梅津三郎对此很吃惊，策反八路的干部、这可在特高课是第一次，大喜之余，他叮嘱刁魁义，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这个人的存在，跟特务课长苏承旭都不要讲。 梅津三郎给这名叛徒起了一个代号：青铜豆。 梅津三郎前些天刚刚把一个商人家传的、秦汉时期的青铜豆据为己有，他对中国的青铜器十分痴迷，佐佐木把那个明朝铜香炉给他后，他对菊机关最后的那一点儿不满也消失了。 梅津三郎不让刁魁义将“青铜豆”告诉其他人，是因为他怀疑有人将寿洋汉奸蔡孝乾泄露给了八路军，否则，他不可能那么快就暴露。 虽然蔡孝乾的家人说，带走蔡孝乾的八路锄奸队，说过“不要再狡辩了，你在阎锡山清党时叛变的证据，我们已经找到了”。 梅津三郎派人去太元调查过，确实有一大批原国民党山西政府文件和档案，被一个蔡老板以废纸给高价收走了，但这位蔡老板却再也找不到了。 那批旧文件和档案存在山西公署很久了，为什么之前没人去买，寿洋县大队被诱歼后没多久，八路就会去买走那些档案？ 蔡孝乾是杨化吉交给梅津三郎的共产党叛徒，但蔡孝乾在党内地位太低，又只是寿洋县委宣传部的副部长，一直没能提供令梅津三郎满意的情报。 八路军寿洋县大队进行南拐口伏击战，全歼了兴亚黄军第五旅一个连，唐博祥带兵在根据地转了一个月、也没见到一个八路，寿洋位于省会太元和泉阳之间，日本人不能容忍寿洋的八路军继续发展壮大，于是，梅津三郎将“青铜镜”蔡孝乾交给了唐博祥。 梅津三郎很谨慎，他只把“青铜镜”的联络方式交给了唐博祥、刁魁义，他们并不知道“青铜镜”就是蔡孝乾。 蔡孝乾送出假情报，八路军果然上当，被设伏打死了三十多人，但是没多久，八路就把蔡孝乾带到战死八路的公墓前，枪毙了他、祭奠那些八路。 谁泄露了“青铜镜”蔡孝乾的身份？ 唐博祥、刁魁义也被梅津三郎怀疑过，但他们的所作所为、不可能是八路，梅津三郎又盯上了另一个人： 马晋宁。 虽然表面上看，马晋宁并不知道“青铜镜”的存在、还与佐佐木暧昧不清，但他与唐博祥关系太好、不排除唐博祥私下向他透露的可能性。 另外还有一个人，策反蔡孝乾的杨化吉。 苏承旭与杨化吉为了争夺特务课课长，闹得不可开交、几乎到了要火并之际，因为刚坐上课长位置的苏承旭、在叔叔苏体仁的点拨下，制定了一个派特务课的人潜入八路军根据，伪装成各种身份留在根据地，构成一个严密监视八路军的动向、随时向特高课秘报的情报网。 苏承旭已经高调将组建情报网的计划、汇报给梅津三郎，谁都知道，只要梅津三郎一批准，苏承旭肯定会指派杨化吉和他手下那些人去组建那个情报网，这就是个害人的阳谋，杨化吉肯定不会甘心去送死，特高课的其他人都在等着看热闹。 只有刚当上宣调课副科长的马晋宁来找梅津三郎，说起杨化吉跟他一起给日军带路、偷袭太元的往事，说杨化吉对日本人还是忠心的，马晋宁建议让特工部独立出去，这样特工部、特务课还会相互竞争，对特高课只有好处。 所以，马晋宁跟杨化吉关系也不一般，至少不像表面那样、往来不多，梅津三郎对马晋宁又进行了一次秘密调查、但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派人暗中监视，马晋宁的行动又十分有规律，绝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军营里、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但蔡孝乾那么短时间就暴露了，梅津三郎还是怀疑有人泄露了关键线索，不然，八路不会恰好在那个时间、去太元弄走那些文件和档案的。 隐藏在泉阳的八路会是谁呢？ 梅津三郎很清楚，青铜豆比青铜镜要更有价值，他隐藏在根据地的八路军中、运用得好，能给八路军致命一击，他舍不得用青铜豆去考验马晋宁。 【注】： 青铜豆，古代礼器的一种。 青铜豆造型为高足盘，上部呈圆盘状、用以盛放物品，盘下有柄，柄下有圈足，作为礼器与鼎、簋、簠、笾、鼎、铏、盨、罍、爵等礼器配套使用。 青铜豆是古代贵族或君王在举行祭祀、宴飨、征伐及丧葬等礼仪活动中使用的器物，青铜豆是专门用于盛放腌菜、肉酱等调味品的。 第50章 谍战 之 君子好逑 1939年1月16日。 八路军没有炸毁制铁厂的厂房，损坏的设备已经开始修复，水泥厂却已经被彻底摧毁了，片山旅团长隐瞒了水泥厂的实情，只向上汇报说产能受到了较大影响，还能按照原定计划、按期为“囚笼战术”提供建设碉楼的水泥，故意在报告中漏掉了两座碉楼之间的围墙。 片山敢欺骗华北方面军，是因为马晋宁建议唐凰公司也办了一个水泥厂，只不过产能只有日军水泥厂的五分之一。 为了推脱自己的防卫责任，片山亲自与唐博祥谈，用授予他为第九师师长，把娘子关、定平县、勐县三处交给唐博祥派兵守备，这就是默许唐博祥在娘子关设卡收过路费，允许他在两县搜刮地皮，这个条件让唐博祥很动心。 片山旅团的最重要任务是确保旧街煤矿秘密基地的绝对安全，制铁厂、水泥厂也是由片山旅团守备，所以他能派到娘子关、定平县、勐县三处的日军有限，当地伪军也只敢欺压城内百姓、轻易不敢出城，所以这些地方的八路军很活跃。 日本人原来不想让唐博祥一家独大，所以他的部队没被派出泉阳、担任地方守备任务，唐博祥的唐凰公司在泉阳搞巨额投资，让片山相信唐博祥不会背叛日本人，现在想平白拿走那个水泥厂，片山不得不默许唐博祥再收编那三个地方的保安团、进一步扩张实力。 唐博祥假装不情愿的与片山达成了交易。 唐博祥回到司令部，立即召集唐博虎、马晋宁开会，商量派谁前往三处驻防，唐博虎对设卡收捐、到乡下搜刮地皮，那是很有心得和实战经验的，马晋宁不想与他争，所以，很快就决定由第二旅的三个团分驻三处。 娘子关、定平县、勐县三地的保安团加起来有一千多人，这些人都是当地的地痞流氓出身，战斗力不行，但熟悉当地情况，唐博祥让唐博虎把他们都收编了，这样，第九师就有足足一万两千多人了，成了一支不容小觑的武装力量。 唐博虎准备第二天就带兵出发，再有一个月就是农历新年了，人们再穷、也要尽己所能采买年货，这是设卡收过路费的最好时机。 瑞昌洋行。 “交城骏枣、太谷壶瓶枣、稷山板枣、运城相枣，买枣子嘞！” 卖枣的老者走过瑞昌洋行后，唐博雅并没有马上离开洋行，虽然老者每天都会从门前路过两三次，但只有吆喝的顺序完全没错，才是有紧急的重要情报要传递，但洋行里都是军统特务，不能让他们联想到自己出门的规律上。 “唐小姐好！”一个长相英武的年轻人走进了洋行。 他就是军统派来的那名、想凭借唐博雅的关系、谋求旅长职位的刘公良，军统给唐博雅的命令是与刘公良假结婚，让他以女婿的身份谋求那个旅长职位。 刘公良是朔州人、黄埔军校第七期步兵科毕业的，他对唐博雅一见钟情，但是唐博雅并不想跟他假扮夫妻，后来马晋宁建议扩兵三个旅，唐博雅去求老爹出面，把他安排在唐博恺的手下、当了一名团长，但她没想到，刘公良有空就从寿洋赶到泉阳，一直纠缠不清。 刘公良捧着一包东西、想要递给唐博雅，但她直接转身上了二楼，其他人都不知道刘公良的军统身份，每次来、唐博雅也没给过他好颜色，所以，想跟过去刘公良被拦了下来。 刘公良无趣的待了一会儿，无奈的离开了。 刘公良走到门口时，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捧着一束花走进了洋行，他警觉地立即驻足盯着这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三十岁左右的青年。 “唐经理又来啦？”王湘婷笑着迎了上来，此人正是留学法国、被唐瀚文高薪聘请来的唐凰公司总经理唐泽孝，按照原来马晋宁的规划、瑞昌洋行早就被逼的倒闭了，这也是唐博祥的意思，他就是想让瑞昌在泉阳无法立足，好让妹妹脱离军统的控制。 但唐泽孝得知情况后，让唐凰下属洋行、不得与瑞昌经营同类商品，唐博雅当然知道这位远亲的心思，唐泽孝也是唐瀚文给她物色的女婿候选人，但唐博雅就是看不惯唐泽孝那副假洋鬼子的做派，言必称“法国如何怎样”，而且每天打扮的油头粉面的、还喷香水。 “博雅出去了？”唐泽孝问道。 “去楼上了、被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恶心到了。”王湘婷说着、瞟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刘公良，虽然他穿着中校军装，但唐博雅她哥是司令，唐博雅又不待见这个军官、而且她也不知道刘公良的真实身份，所以，王湘婷才敢这么说。 “一个小小的团长、也想追唐家的千金，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唐泽孝转过头、看着刘公良，用揶揄的语气说道。 刘公良知道唐泽孝是唐凰的总经理，也是大股东，唐凰先后的投入近两百万大洋，唐瀚文只筹到九十万，其他都是唐氏宗族富户、以及信任唐瀚文的地主和富商的投资，唐泽孝能做总经理，除了他学的是工商科、主要是他家投资也高达三十五万大洋，所以，刘公良只能忍。 唐泽孝也不敢直接上楼去找唐博雅，两个大男人就这么站在洋行里互相敌视的干瞪眼，刘公良是个团长、他不走，王湘婷他们也不敢往外拐。 “冰糖葫芦！刚出锅的冰糖葫芦！” 卖冰糖葫芦的小贩吴敬文几乎每天都在这个点、来到瑞昌洋行门外叫卖，唐博雅时不时的会买两三串，与王湘婷她们分享。 王湘婷不禁羡慕的瞟了二楼一眼，她不信吴安邦只是为了来卖冰糖葫芦，这个唐博雅的寿洋小老乡，在她来到泉阳不久，就从寿洋赶来，王湘婷认定吴安邦是在暗恋唐博雅，但又自惭形秽、不敢追求她，只是用这种方式，每天能来看唐博雅一眼。 吴敬文是唐博雅的交通员，他只吆喝了一遍、说明他没有上级指示要交给唐博雅，但组织上另一条秘密战线的战友，需要自己帮他传递消息，现在她不敢下楼，怕那两人纠缠，只要他们跟着、那她就没法去城西，而唐泽孝大概率会一直跟着自己，她还不能像对待刘公良那样呵斥他。 “唐经理在么？”一个三十多岁的人走进来、看着王湘婷问道，这人叫周国平，他是中统泉阳站的新站长、公开身份是中学副校长。 周国平是个野心很大的人，他与一心想“混走”日本人的魏世忠截然相反，他一心想做出点儿成绩来，而唐博雅身份特殊，要是能追上她，策反唐博祥可是大功一件，所以，虽然唐博雅一样对他爱答不理，他还是经常到瑞昌洋行来。 “在楼上经理室。”王湘婷知道告诉他、他也不敢直接上去，一个中统、想来挖军统的墙角，看来周国平是真不知道、瑞昌洋行是军统的据点。 “呵呵，没事儿、我正好路过，到这儿转转、看看。”周国平打着哈哈，假装去浏览洋行里售卖的商品去了。 楼上的唐博雅更不敢下楼了，这个周国平是个中统老特务了，万一自己下楼出门，吴敬文十之八九会跟自己打招呼，要是让周国平看到，谁知道他会不会起疑心。 军统主要任务是监视国民党军队，前期抓共产党算是副业，中统号称“党务调查”，其实一直把共产党作为主要针对的目标，共产党的大叛徒顾顺章、就是被中统逮捕的，差点儿给上海的党组织造成灭顶之灾，唐博雅不愿与周国平多说话、就怕自己言多有失，被这个特务怀疑上。 唐博雅很庆幸，魏世忠在南京参加会议时，见过上台领奖的周国平，而周国平不可能看到魏世忠，周国平三十来岁就能当上站长，说明他真的很努力、也很有些能力。 为了防止唐博雅与取情报的罗耀宗相遇，唐博雅是在奇数半点去划记号，罗耀宗是在双数半点去查看有没有那个符号，今天是重要紧急情报、那就越早被送到组织手上越好，可她现在被困在楼上、她真的有点儿想从窗户、跳到后面的巷子里了。 第51章 谍战 之 男朋友 马晋宁从司令部回来的路上、甩掉了梅津三郎派来监视他的人，他讨厌总有人这么监视自己，今天等于是公开告诉梅津三郎，我知道有人跟踪我了，你看着办，自己刚解救了骑兵大队，他还这么没完没了的监视自己，马晋宁就是故意表达自己的不满。 马晋宁故意绕道返回了兵营，马晋宁先给三位联队长开了一个会，宣布从即日起，本部番号正式改为第九师第三旅，各团恢复团营连排的编制，姬德胜他们都挺高兴的回去了。 马晋宁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副官说有一封他的家信、放在他的桌子上了，马晋宁抬眼一看、还是封很厚的信，于是过去坐下来，副官给他沏了杯茶、然后就识趣的走开了。 马晋宁拆开信才发现里面有七八张照片，取出来一看，都是眉清目秀的年轻姑娘，他大概知道这封信的内容了，展开一看、果不其然，信是妹夫写的，但一看就知道是她娘的语气，就是让他在这些女子中、挑选一个最喜欢的，顺带介绍了一下几位姑娘的情况、其实主要是她家的情况，她娘语气坚决的说、春节回家就要给他把亲事订了。 马晋宁无语的放下了信，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种相亲的事情，自己对对方丝毫都不了解，别看这里面差不多都是地主、商贾的闺女，但大部分恐怕都没读过书，马晋宁可不愿跟一个什么性格都不知道的女人一起生活。 马晋宁家原本是守着祖传的几亩薄田讨生活的，他能上学，完全是唐瀚文要找个能保护自己女儿的人，所以，比唐博雅大两岁的马晋宁才被选中，小学毕业后，马晋宁不愿再务农、就去上了军校，结果唐博祥又成了他的学兵队长，直到马晋宁做到营长，这才在县城买了一套院子，他家才全部进了城，按说马晋宁在家里应该是“顶梁柱”一般的存在。 但是，马晋宁不敢忤逆她娘，没办法，她娘在家里很强势，马晋宁从小就畏惧她娘，已经有了心理阴影了。 硬顶、马晋宁不敢，但耍点儿小聪明、他还是敢的，而且他很快想到了一个合适的人： 唐博雅。 马晋宁知道唐博雅痛恨自己是个汉奸，那天那一巴掌就是证明，唐博雅不可能跟他好，但那不重要，马晋宁也没真想娶她、他还真的不敢高攀唐家，但只要演一出戏，再给她娘来个模棱两可的暗示，他保证他那个贪财的老娘、就不会再逼他相亲了。 马晋宁想好后，就直接出门去了瑞昌洋行。 “王姐又变的更年轻漂亮了。”马晋宁一进门就油腔滑调的看着王湘婷说道，他没管屋子里的其他人，接着问道：“魏先生在吗？我想向他讨教一点儿问题。” “他在二楼会计室呢，您自己上去找他。”总算有个不是来找唐博雅的人了，王湘婷很恭敬看着马晋宁笑道，他一来，总有情报给魏世忠，据魏世忠靠山发来的密电说，魏世忠很可能被局本部评为敌后模范站站长，这，基本上都是马晋宁的功劳，所以王湘婷对马晋宁的好感激增。 “你怎么在这里？”马晋宁这时候才看到刘公良，于是问道。 “我来泉阳采买一些东西，快过年了。”刘公良答道。 “还是你们一旅豪气，到洋行置办年货。”马晋宁打趣道。 “这儿的东西、他买得起么？”唐泽孝阴阳怪气的说道。 “哟！唐总经理，你自己的洋行的货、不如这儿的？”马晋宁知道唐泽孝在追唐博雅，故意拿他打趣，没等唐泽孝回话，早就看到马晋宁的唐博雅、已经走下楼来说道： “你怎么才来？” 所有人都看向马晋宁，看的他莫名其妙，他转身看看身后也没人，于是他又转身看向唐博雅，她根本没看他、而是冲着王湘婷说道： “王姐，你们招呼一下生意，我跟男朋友出去一趟。” 唐博雅说完，头也不回的过去、拽住马晋宁就走，不仅马晋宁一脸懵懂的表情，正朝唐博雅走过去的唐泽孝和周国平、像被孙悟空施了定身法一样，顿时呆立在那儿不动了。 所有人都用惊诧的目光看向背对他们的马晋宁、唐博雅，呆呆的看着她拽着他出门而去，假如人嫉恨的目光能杀人，马晋宁的背上、已经被三束暴怒的目光洞穿了。 唐博雅一面走、不时回头看看，她怕那些人再跟出来。 “你……我……男……”马晋宁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说话都说不利索了，这是正好拐过一个弯，唐博雅确定没人跟过来，松开拽住马晋宁袖子的右手、嫌弃的在身上蹭了蹭，然后杏眼圆睁的瞪着马晋宁、用厌恶的语气说道： “男什么男？你别胡思乱想，我就是用你当个挡箭牌而已！ 赶紧走，再不走我就打死你这个狗汉奸！” “汉奸就汉奸，别带狗、行不行？”马晋宁想起刘公良的尴尬样、还有唐泽孝、和那个穿马褂的，知道自己被唐博雅当枪使了，但她不谢谢自己、还口出秽语，马晋宁可不能再吃一个哑巴亏。 “狗汉奸、狗汉奸、狗汉奸，我就这么说！”唐博雅得意洋洋的说道。 “你哥跟我一样。”马晋宁小声说道，见唐博雅作势要打、他急忙溜走，边跑边高声喊道： “你跟你哥一样！” 唐博雅气的想追过去打马晋宁，以前笨嘴拙舌的马晋宁、什么时候变得油嘴滑舌了，但她忍住了，提醒交通员赶紧去取那个紧急情报才是最重要的，唐博雅气鼓鼓的跺了一下脚，转身向城西走去。 唐博雅没有受到今天的事情影响，她觉得自己今天演了这样一出戏，唐泽孝、周国平、刘公良三人应该会死心了，至于马晋宁、唐博雅在心里骂了一句“该死的大汉奸！”，她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把“狗汉奸”换成“大汉奸”了。 转了一小会儿，确定没被跟踪后，唐博雅才从南大街朝城西走去。 第52章 谍战 之 《七侠五义》 马晋宁回到瑞昌洋行，王湘婷她们用更惊异的目光看着他，他也懒得跟这些人解释，先去找魏世忠办正事儿要紧，马晋宁直接上了二楼，魏世忠把他带到了一间密室内。 马晋宁首先汇报日军要走了唐凰公司的水泥厂，暗示魏世忠去把它炸了、也是份不小的功劳，然后说唐博虎明天将亲率三个团出城，娘子关、定平、勐县都将由唐博虎的三个团驻守，魏世忠明明对这些情报不感兴趣，尤其是水泥厂、那是日本人封锁八路军根据地的重要物资，他才不会去搞破坏呢，但他还是装作认真倾听的样子、看着马晋宁说完。 “站长！能不能给兄弟我帮个小忙？”马晋宁说完正事儿、嬉皮笑脸的说道。 “咱们兄弟，你这么说就让我生气了，有什么、只管说！”魏世忠省了“只要我能做得到的”这一句，显得更真诚，但主动权依旧还在他手里。 “您能不能让唐小姐在过年期间，跟我公开在县城里逛半天。”马晋宁说道，只要唐博雅与他公开“出双入对”、两人平时又都在泉阳，他相信城里的长舌妇、用不了半天就传到他娘的耳朵里。 “你这是要做什么？”魏世忠不解的问道。 “家里逼我在春节时定亲，我不愿娶个根本不了解的人，只要唐小姐跟我在寿洋县城里逛半天街，县城那个小地方的人、相互都认识，要不了半天就能传遍全城，猜测我俩的关系，我就好搪塞家母了，总不能在这种事情上、惹得家母大过年的不高兴。”马晋宁解释道。 “你还真是个孝子，流言只能骗得一时，不是长久之计，要不要我和湘婷帮你撮合、撮合？”魏世忠笑着说道。 “别！千万别！ 您是不知道，她从小就是个刁蛮千金，我上了五年小学，帮她打了五年架，我才九岁多，她就让我去打她家家丁、就因为家丁欺负一个乞丐，那两个家丁当着她的面、假装求饶，他们在放学路上拦住我、把我打了个半死。 王姐跟您说了，那天她狠狠抽了我一巴掌，我可不想一辈子被一个母老虎欺负。”马晋宁说着、还摸了一下自己被打的那半边脸。 “这个唐博雅也是，国共联合抗日、就是个口号，党国与共党水火不容，你消灭八路一个营，局本部将你的做法进行了整理、精炼，将这种借刀杀人的战术、向所有军统站进行推广，让他们也都尽全力效法。 哥哥我为此还受到局本部通电嘉奖。 她还是太年轻、不懂政治呀。 老弟你在这方面、就有长远的政治眼光，我们与八路就是此消彼长的对立关系，你要是对虎神庙的八路网开一面，早晚会被上面知道的，咱们在那边有人。”魏世忠拍着马晋宁的肩膀，用非常信任的口气说出了这个秘密。 “党国还有能吃那种苦的人？ 我可是听八路根据地的百姓说，八路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可不只是说说，晋中军区最困难的时候，军区司令和普通官兵一样，一天只有二十四钱高粱米，只吃那么点儿高粱米，就算没有便秘的八路、都好几天屙不出屎来。 反正我是受不了这种罪。”马晋宁说道。 “晋中军区深入日本人的腹地、条件肯定更艰苦，八路的晋冀豫根据地应该……”魏世忠刚说到这里就被马晋宁着急的打断了，他拉了一下魏世忠的胳膊，急促的说道： “站长！你别再说下去了，这种机密的事情、您不应该跟我说。” “怕什么、我绝对信任你，再者说、就这件事儿上，我还真希望你是八路的那个、那个……那个地下工作者，那是黄主任那个王八蛋背着我们这些科长，一个人偷偷做的，特么的吃独食、也不怕生下来的孩子没屁眼。 其实这也不算什么机密，唐博雅她们那个训练班撤到运城后，黄处长借着前去慰问的机会，与学校推荐的数十名学生谈话，最后从中选走七人，说是派回局本部、参加临澧特训班了，其实是将他们带走、秘密进行训练后，送到陕西某地，混进公开活动的学生中、伪装积极，然后鼓动了一批学生跟他们去延安。 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在半路遇到了八路组织的援晋队伍，绝大部分学生都要求到前线杀敌，他们七个失去了掩护、不敢再去延安，就跟着去了八路晋冀豫根据地。 黄主任邀功心切，在那七个人带着十多个青年出发、前往延安后，马上就向局本部发电，说他成功向延安派出七名密派。 两个多月后，黄主任去西安了，运城特别区收到那七个人送出来的情报，才知道他们已经分散到晋南不同的根据地了，大家恨黄主任吃独食儿，佯作不知、就把这件事儿汇报上去了。 黄主任因为上面有人庇佑、没受到处分，不过这事儿也就成了他的一个笑柄。”魏世忠用讥笑的语气说道。 “运城特别区的那么多人、都知道了他们的存在，他们还能活到现在？”马晋宁用吃惊的语气问道。 “这种事儿、下面的人都不知道，只是几位科长以上、还有局本部高层知道，我和湘婷也是因为这件事儿，才被黄主任迫害到这里来的。 你参加扫荡的时候、不是要深入八路的根据地么，你想办法把这件事儿透露给八路。”魏世忠眼里闪着仇恨的精光说道。 “这……这不太好，毕竟都是军统的人。”马晋宁犹犹豫豫的说道。 “那又怎样？ 黄主任让我组建敌后忠义救国军、那就是想置我于死地，他不仁、也就别怪我不义了，时间过去这么长了，那七个人现在出事、谁也赖不到我头上。 只要你计划的好、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就没问题。 而且八路只要知道一点儿线索，他们应该能轻松找到其中一个，那七个人是在一起秘密训练的、很熟，抓住一个、就能连根拔起。 你要是有关系，借此给八路卖个好、那是最好的，冤家宜解不宜结，虎神庙的事情、八路肯定会给你记了一笔帐，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哥哥我让你来办这件事儿、那是真心为你好。 我难到不能自己派人将匿名信、偷偷扔到八路的根据地去？”魏世忠看着马晋宁说道，他是想借此进一步笼络马晋宁。 “谢谢大哥！”马晋宁很认真的说道，这次他没叫站长。 “除了刚才说的那些，我只知道黄主任在那段时间，托人买了十本同一版本的《七侠五义》，我估计是给那七个人的联络密码本，带着《七侠五义》去八路根据地的人、都有嫌疑。”魏世忠说完舒了一口气，有一种复仇后的快感。 “下次再与八路交手，怎么也得活捉一个，得让他们知道、是我……不对呀、大哥！ 我是兴亚黄军，我怎么可能知道你们军统的事情？”马晋宁问道。 “这还不容易，我安排个人，在指定时间、指定地点搞破坏，恰好被你的手下抓住，你亲自审问，这不就顺理成章了么？”魏世忠满不在乎的说道。 “不行！这样做的话、那人肯定活不成，都是自己兄弟、我下不去手。”马晋宁坚定的说道。 “你呀……算了，这事儿也不急在一时半会儿，我来想办法，让你名正言顺的拿到这个情报。”魏世忠笑着说道，他喜欢讲义气的人。 “那就谢谢大哥了，还有刚才说的那件事儿、您可别忘了，得让她心甘情愿的、陪我在县城里逛半天。”马晋宁又叮嘱了一遍。 魏世忠大笑着答应了下来，马晋宁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注：当时使用的是十六进制的计量法，一斤十六两、一两十六钱，24钱、相当于当时的一两半，重量还不到50克。 第53章 谍战 之 回家行动 1939年1月17日。 零点过后，罗耀宗终于将沾着两根鸡毛的重要情报、交到了司令和徐政委手上，他们看完后，马上将三位营长和任道远找来，给他们布置了一个“回家行动”计划，然后，晋中军区就从晋察冀根据地最南面的临时驻地、连夜出发了，他们要赶回晋中根据地过年。 泉阳。 城门刚刚打开，唐博虎就亲自带队、迫不及待的出城了。 唐博虎要亲自带一个团前往娘子关，他早就垂涎被日本人垄断的鸦片生意了，马晋宁有渠道、却不给他走私鸦片，现在娘子关掌握在了他的手上，东北和河北的鸦片、就能从娘子关运进山西，只要不在泉阳卖，日本人就不会知道是他唐博虎在走私鸦片。 坐在轿车里的唐搏虎，美滋滋的在心里盘算着、鸦片一年能给他带来多少收益。 “轰！” 一颗掷弹筒发射的炸弹、在路边炸响，距离唐博虎的轿车只有六七十米远，虽然没有伤到任何人，但却把唐博虎吓了一大跳，他从另一面下车，发现了伏击的八路军，见对方只有一个连的兵力，唐博虎让二营就地与八路军对射，一营、三营从两翼进行包抄，他要吃掉这股八路军，特乃乃的，刚才差点儿吓死唐博虎。 设伏的八路军发现了唐博虎的企图，立即向后撤退了，唐博虎大声吆喝着、让士兵全力追击逃走的八路军。 一千多伪军跑上不高的山丘，发现前面只有不到一百八路军正在撤退，伪军占有绝对优势，三个营长高喊着让伪军追了上去。 任道远将本连平时越野训练时，名次靠后的三十来人留在了司令部，所以他们跑的很快，二十分钟后，追击的伪军越跑越慢、有些甚至就是拖拖拉拉的走在后面。 但也有二百多伪军士兵紧追不舍，他们由于一直在高速奔跑、已经渐渐与与大部队拉开了距离，唐博虎看到这一幕、害怕八路军有埋伏，于是命令停止追击。 “停止追击！都撤回来！” 命令下达后，逐次往前传，一群伪军朝着跑在最前面的那二百来人齐声高喊，但应该能听到喊声的这些伪军不仅没有往回走、反而跑的更快了。 这二百多伪军转过一个山包后，那边突然响起一阵激烈的枪声。 “特么的晦气！让他们不要追、还特么往前跑，中了八路的埋伏了、死了活该！”唐博虎骂完、气呼呼的走下了山坡，让各部赶紧收拢人马、继续赶路，那二百多人的死活也不管了。 山丘后，跑过来的伪军正与任道远他们热情拥抱，他们都是伪军扩编时、混进伪军队伍的各个县大队的民兵。 任道远奉命炸唐博虎的轿车、又不能真的炸死他，就是要让他恼羞成怒的下令追击，这些混进伪军中的八路军战士、正好趁机脱离伪军队伍。 “回家行动”计划，就是迎接这些八路军战士“回家”，回到自己的队伍里、回到根据地。 同样都是“回家行动”，赶往定平、勐县县城的两个团，也都遇到了八路军的伏击，混进这两个团的八路军战士同样“回家”了。 司令员和徐政委接到汇报后，高兴的哈哈大笑，今天，混进唐博虎这个旅的五百二十六名战士全都“回家”了，司令员决定把他们和从第三旅回来的三百多名战士、组建为一个团，这样，军区手上就有两个主力团了。 整个晋中军区的人都很高兴，只有一个人显得有点儿落寞，许东昊代表组织在给任道远做思想工作，他那个连也被军区扣下来、加入了新组建的二团，而且司令员还不让他留在军区，让他回第四军分区去、重新组建部队。 决定是以军区党委名义传达的，任道远就算有意见也只能保留了，看到大家都是喜气洋洋的、他的心情更加烦躁，带着许东昊、童弘海他们这二十来人，离开了军区临时驻地。 泉阳。 唐博祥听说第二旅的三个团被八路军伏击、一下子就损失了五百多人，气的他在电话里对唐博虎破口大骂，挂了电话还想摔东西，恰好马晋宁来找他，好好劝解了一番、他才平静了下来。 说完正事儿、唐博祥心里一动，再过些天就得回寿洋准备过年的事情了，唐瀚文不纳妾、唐博祥在家时、也伪装的很老实，老婆有身孕，所以，他想在回去前疯狂几天。 “你给博恺指名佐佐木苍优了？”唐博祥问道，唐瀚文让他给了唐博恺百分之二的股份，他又得到熊忠国、刘公良两个恪尽职守的团长，二团的战斗力已经超过了一团，所以他也对唐博恺不那么记恨了。 “司令也有这个雅兴？”马晋宁调侃的笑着说道。 “你嫂子有六七个月身孕了。”唐博祥淡淡的说道。 “春节期间军营值班军官的安排、您还有没有其他指示？”马晋宁马上转移了话题。 “就按你说的安排，也不知道八路能不能让我过个安稳年。”唐博祥皱着眉头说道。 “过年期间就由着八路在外面折腾，只要他们不进攻县城和泉阳就行。”马晋宁一副无所谓的语气说道。 “他们也得有那个本事才行。”唐博祥傲然的说道，在泉阳、寿洋的地界上，他有这个资格说这个话，毕竟是手握万余兵马的人。 “那我就回去安排了。”马晋宁说完就离开了唐博祥家。 吉原伎町。 佐佐木苍优幽怨的盯着马晋宁看了一会儿，然后用嗔怨的语气悠悠说道： “还说人家是你妹妹呢，谁家哥哥总把自己妹妹往其他男人怀里推？” “嘿嘿！”马晋宁尴尬的笑了两声，然后正色看着佐佐木、用很认真的语气说道： “我从不骗人，只要你愿意、我今天就帮你赎身，可我知道，你身不由己、不是么？” “唉……”佐佐木苍优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的身份因为局机关要争夺鸦片利润、让梅津三郎暴露给了马晋宁，菊机关、包括吉原家，怎么会同意她这个花魁离开吉原伎町呢，她不仅要给他们刺探情报，她还是他们的摇钱树，她在吉原伎町领的月钱、比南云奈香多不了多少，都被各种名目的服装费、胭脂费扣的七七八八了。 “唐凰的分红给你送来了吗？”马晋宁转移话题、故作轻松的问道。 “送来了，说起来还真是要谢谢您呢！”南云奈香抢着答道，她也分到了一条小黄鱼。 “那就好。”马晋宁说完就准备告辞，回去通知唐博祥，佐佐木又突然开口了： “你真的愿意替我赎身？” 马晋宁看着佐佐木的双眸，见她不像是玩笑话，于是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那你给刚来的铃木春香赎身，把她当做我、当作妹妹，好好待她。”佐佐木紧盯着马晋宁，语气幽幽的说道。 “唉！春香真是个苦命的孩子，要是能给您做妹妹，也不知道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南云奈香插话道。 “可以，但你为什么要我给她赎身？”马晋宁不解的问道。 “她刚来几天，才十七岁，因为是处子之身、被江口健太那个鬼畜买断了首夜，这个鬼畜不知吃了什么药，把春香折磨的下体大出血，三天了、现在还下不了床，再让她留在这里，我怕她活不了多久。”佐佐木用悲悯的语气说道。 “能带我先去看看她么？”马晋宁被说的起了恻隐之心，日本人侵略中国，可这个小女孩无罪。 脸色苍白的铃木春香，看到南云奈香带来一个军人，本能的蜷起身体、吓的瑟瑟发抖，南云奈香俯下身，轻声用日语跟她说了好一会儿，她才渐渐镇定下来、偷偷瞄了马晋宁一眼。 “你好好养伤，身体养好了、我带你回家。”马晋宁看着铃木春香说道，但她一脸茫然的看着马晋宁，南云奈香赶忙用日语告诉铃木春香，她怯懦的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 从铃木春香的房间里出来，马晋宁让南云奈香带他去找老鸨，很快说好了赎身的价钱，马晋宁说还得让铃木春香暂时住在这里，他可以另外支付房费、药费、伙食费，老鸨一口答应了， 马晋宁回到佐佐木的房间，拜托两人教一下铃木春香说汉语，马晋宁不可能把她带回军营，只能是送回寿洋老家，将来找个合适的人家、把她风风光光的嫁出去，佐佐木听马晋宁这么说，眼里闪烁着希翼之光、但很快就又黯然神伤的垂下了双眸。 马晋宁说可以给她们一些钱，花魁下午茶就暂时歇业，每天用一个下午教授铃木春香说汉语，佐佐木和南云奈香都拒绝了，说这是积德行善的功德、她们不要钱。 马晋宁表示感谢后就离开了吉原伎町。 第54章 谍战 之 秘密任务 1939年1月18日。 马晋宁一大早就把傅平凡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将一份年货清单交给了他、让他帮着采买，说是帮忙采买、马晋宁就没准备给他钱，这家伙今年捞的比往年多多了，放他点儿血、那还不是很正常的“合理”操作。 傅平凡看着名目繁多的年货品种，有些数量还很大，马晋宁他娘好面子，走亲戚送的礼、一定要比别人家的好，所以这确实不是一笔小钱，但傅平凡还是乐呵呵的收进了衣兜里，笑着说道：“我保证给您办的妥妥的，直接送到寿洋府上。” “嗯，别太招摇。”马晋宁叮嘱道。 “您放心，我找一个班、说是您买好送回去的,另外，德江大佐那批货、我没全出手，给您和司令各留了一份，要不要一起送回寿洋？”傅平凡说道。 “有没有炼乳之类、调养身子的？”马晋宁问道。 “有有有，炼乳、白砂糖、牛肉干、罐头都有。”傅平凡说道。 “把给司令那份里的送到我的办公室来，反正他家啥也不缺。”马晋宁厚颜无耻的说道、脸都不带红的。 “我马上就给您送过来。”傅平凡说完就想走，马晋宁突然压低声音说道： “你跟八路那边、是跟什么人打交道？我有个秘密任务要交给你去办。” “晋中军区的王参谋，姬德胜也是他，你别说，八路还是很够意思的，从不克扣该给的钱，不像小日本那么斤斤计较、抠抠索索的。”傅平凡笑着说道。 “不行，他的级别太低，你告诉他，我手上有对他们很重要的机密情报，让他们派个更高级别的领导，到寿洋去找我。”马晋宁压低声音说道。 “那我亲自去找他，不过年货……”傅平凡的话、被马晋宁打断了：“那不急，过年还有些日子呢。” “是，那我先去把东西给您送来，然后就出城。”傅平凡说完就想走，马晋宁又压低声音、说了句一语双关的话： “大过年的，他们不会空着手去寿洋？” “这……哦、有数，我会跟他们提的。”傅平凡说完、笑眯眯的走了。 很快，傅平凡就给马晋宁送来一个大包袱，然后就出城去了。 马晋宁刚想打开看看是什么东西，电话响了，是魏世忠打来的，说是他定的货到了，马晋宁知道是魏世忠想好怎么跟八路解释情报来源了，于是赶紧打开包袱，里面的好东西还真不少，他用纸包了两包巧克力和糖果，然后就匆匆忙忙出门了。 瑞昌洋行。 魏世忠把唐博雅叫到密室里，拿出一封王湘婷伪造的局本部发来的密电，看着她说道： “有个秘密任务要交给你。 我们站去年成绩显着，上峰要给我们派来一位副站长，估计就是来镀镀金、回去好有曾在敌后工作的履历，这是晋升的捷径。 他在过年期间到，我回电让他先去寿洋，我不好通知你，马晋宁会带着电台回寿洋，你等他通知，你们假装逛街买东西，然后等着他现身、与你们接头。 假如他愿意用军官身份作掩护，马晋宁可以轻松解决，而且也是最好的掩护身份，既安全、也不会到洋行来指手画脚，要是他不愿意，那你就得利用家里的关系、给他弄个可以糊弄日本人的身份。 这种人都是高官子弟、或是局座有意培养的亲信，千万不能有一点儿闪失，你跟马晋宁要配合好，千万别处纰漏。” “是！”唐博雅很郑重的答道，她完全想不到，这就是魏世忠为了帮马晋宁、顺嘴胡编的一个谎言，她还是第一次接到出外勤的任务，心里难免忐忑，于是又向魏世忠请教了一些注意事项，这才离开密室。 唐博雅下楼时正好遇上马晋宁，他给了她一包糖，唐博雅还以为马晋宁也是魏世忠叫来，给他安排那个“秘密任务”的呢，这次她难得的没有刁难马晋宁。 马晋宁把那包糖送给魏世忠、知道他会拿去哄王湘婷开心，果然，魏世忠给了他一个还是兄弟懂我的眼神，因为马晋宁刚才进门就会遇到王湘婷、他却没直接给她。 魏世忠把他给唐博雅安排的“秘密任务”、以及马晋宁合理得到军统情报的说辞，一并告诉了他，听的马晋宁直呼“佩服”。 马晋宁心满意足的回去了。 兴裕煤矿。 许东昊今天再次混进了兴裕煤矿，当初军区按照上级指示，让许东昊秘密招募了一批可靠的矿工，全部想办法安排进了兴裕煤矿。 许东昊不知道，这其实也是“苍鹭”给上级提的建议，兴裕煤矿距离煤山的直线距离两公里，从兴裕煤矿的矿洞里打一条通往煤山的暗道，与煤山上的矿洞打通。 一旦确定旧街煤矿的日军秘密基地，是威胁中国抗战的隐患，那就通过这条秘道，突进秘密基地，将其彻底摧毁。 许东昊是来查看暗道进展情况的，他要定期向军区社会部的胡部长汇报，这是一项秘密任务，任道远也不知道这件事儿。 由于必须保证每天的产煤量、不能比以前少，每天只能有一小部分人偷偷挖掘秘道，所以进展不是很快，负责挖暗道的领导，很不好意思的跟许东昊做检查。 许东昊安慰他，好在日军基地还在建设、装潢，并没有投入使用，不过仅从建筑物、是无法判断日军阴谋的，一旦日军基地投入使用，组织上随时都可能展开破坏行动，所以还是要尽量抓紧暗道的挖掘进度。 计算暗道长度、测量暗道坡度，许东昊做的很认真，他必须保证暗道通往煤山中部的矿洞，要是挖偏了、那就前功尽弃了。 吉原伎町。 马晋宁来到吉原伎町时，还很虚弱的铃木春香、已经在跟南云奈香和佐佐木学习汉语了，她的发声很僵硬，但看得出来、她学的很用心。 马晋宁将一大兜营养品放在榻榻米上，说是给铃木春香补充营养的。 “啊！这可都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呀！我都有些嫉妒你了、春香，我要是有这么个哥哥就好了。”南云奈香好奇的打开包袱后，看着里面的东西、用夸张的语气说道，有些东西、她还真的没吃过。 “看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佐佐木在教铃木春香说汉语、没看到包袱里的东西，所以讥讽了南云奈香一句。 “蓝鳍金枪鱼罐头、我可是很久没吃过金枪鱼了呢。”南云奈香拿着一听罐头、抚摸着说道。 “我替秀宁做主、这罐金枪鱼罐头送给你了。”马晋宁说道。 “你说什么？”南云奈香没想到马晋宁会送给她、所以想再确认一下，但马晋宁会错意了，他解释道： “我有个妹妹叫马隽宁，所以我给干妹妹起了一个中国名字：马秀宁。” “还不快谢谢你哥哥、给你起了一个好听的中国名字。”南云奈香见马晋宁将另一个金枪鱼罐头递给了佐佐木，于是就把手上那个罐头揣进自己怀里，然后看着铃木春香说道。 铃木春香是个很内向的女孩，她没有吭声、躬身给马晋宁行了个礼。 “这个德江大佐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胆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贩卖军用物资！”佐佐木苍优用阴冷的语气说道，马晋宁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她也就不再装了，菊机关也有暗中监视日军的密令。 佐佐木仔细翻看手中的罐头，嘴里嘟囔了一句： “德江大队怎么会有海军罐头厂的罐头？” “你说什么？”马晋宁明明听清了、但还是好奇的问了一句。 “谢谢了！”佐佐木晃了晃手里的罐头，然后看着南云奈香说道： “你来继续教她说汉语。” “是！”南云奈香答道。 “你随我去卧室。”佐佐木苍优盯着马晋宁、娇滴滴的说道。 “什么？”马晋宁吃惊的问道。 “咯咯咯、看你那个样子，心里在想什么羞羞的事情？咯咯咯……”佐佐木苍优看着马晋宁一脸窘迫的样子，连连娇笑不停。 “没有。”马晋宁嘴硬的说道。 “我可也是你的妹妹呢、你得给我也起一个好听的中国名字，不能对秀宁妹妹太偏心，你可是从来没送我这么多东西呢。”佐佐木看着脸红的马晋宁、继续跟他调笑。 “那就叫……叫马慧宁，秀外慧中的慧。”马晋宁说道。 “马慧宁、嗯，好听，跟我来，兄妹俩就是独处卧房、也不会做羞羞的事情呢，咯咯咯……”佐佐木边说边朝卧室走去。 马晋宁从来没有进过佐佐木的卧室，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进去。 “我想请你帮我完成一个秘密任务。”佐佐木关好卧室的门、然后看着马晋宁说道。 “我是个军人，能帮你做什么？”马晋宁不知道佐佐木要做什么、但本能的就想拒绝。 “你帮我完成这个秘密任务，我请明石机关长任命你为山西菊机关的‘太刀大名’。”佐佐木抛出一个诱饵。 “我是特高课的副课长。”马晋宁有点儿不屑的说道，菊机关、名义上是特高课下属间谍机构。 “太刀大名是菊机关最高荣誉职衔，除了明石机关长，菊机关的人、都必须无条件听命于太刀大名，菊机关所有分部你都能随意指挥，就是我、也得完全听命于你。”佐佐木看着马晋宁说道。 这对马晋宁还是有些诱惑力的，特高课再残暴、毕竟隶属军队，做什么、都得编个借口，菊机关这种民间间谍组织，做事就丝毫不需要找任何借口，他们做事更加不择手段，假如刁魁义还继续找自己的麻烦，马晋宁不介意让菊机关出手杀了他。 “什么事儿？”马晋宁想先听听佐佐木说的“秘密任务”是什么、再做决定。 “……，怎么样，对你来说、不算难事儿？”佐佐木伏在马晋宁耳边，吹气如兰的细声说道。 “这事儿我得好好考虑一下、再回答你。”马晋宁坐直身子说道，佐佐木这个小妖精，弄得他都有些快把持不住了。 “我等你的好消息。”佐佐木说着就要把整个身体靠在马晋宁身上，但被他躲开了，佐佐木脸色酡红的看着马晋宁拉开门、走出了卧室。 第55章 谍战 之 菊机关的野望 日本鲸吞中国的野望、很早就在秘密进行了，他们以旅游、经商等种种借口游历中国，实则秘密调查中国的政治、军事、经济等各方面情报，在此过程中，还秘密测绘山川地貌、偷偷绘制地图，日军的军用地图、甚至比中国军队的地图还要详细。 日军进攻太元，国民党军在城外部署了数道防线，杨化吉策反了唐博祥、他也只知道国民党军的部分布防情况，但是日军的军用地图却显示、有一条山路可以穿越国民党军的防线，唐博祥找到一位猎户、果然存在这样一条小路。 在唐博祥的带领下，日军轻装行军、突然出现在太元城下，城外国民党军面临日军两面夹击的不利态势，终致太元保卫战几天时间就彻底失败了。 日本半官方的间谍组织菊机关、很早就潜伏在山西了，利用一些人的私欲、将其发展为所谓“亲日派”，日军能很快组建伪山西省公署，很多汉奸都是菊机关发展的，明石权兵卫才能获得在山西垄断鸦片生意的特权。 但是日本占领山西后，由于八路军开展敌后游击战，日军能实际控制的也就是大城市和地势平坦的汾河平原等地，大部分地区都有八路军的根据地，菊机关靠近根据地的分支机构、基本都被八路军铲除了，菊机关的实力锐减。 菊机关说白了、也就是依附军部的民间间谍组织，当马晋宁要建立情报网时，梅津三郎就能把鸦片专营权夺到特高课手上，最后，明石权兵卫不得不请吉原家族出面。 明石权兵卫不甘心就这么慢慢被边缘化，因为没有让军方看上眼的情报，菊机关就没有继续存在的价值，他从马晋宁发展情报网、并取得了虎神庙大胜这件事儿，想起他手上还有一支没有利用起来的秘密力量，他想重建菊机关在山西的间谍网。 明石权兵卫知道伪军的战斗力低下，但昨天唐博虎的三个团，半天就被打死、或被八路俘虏了五百余人，还是让他震惊之余、想到了一条毒计。 明石权兵卫不仅想要刺探八路军的情报，还想要刺杀八路军的高官。 明石权兵卫不仅在日军攻入山西前，通过封官许愿、收买了一批甘愿为奴的汉奸，现在还想攀附日军这根粗腿的无耻之徒也不少。 还有之前就投靠日本人的伪政府官员，这些汉奸的下属和家奴也不少，明石权兵卫估计能为菊机关所用的足有数百人，他让佐佐木苍优通过马晋宁来实施的“秘密任务”，就是从那几百人中，挑选胆大的亡命徒，伪装成兴亚黄军，在马晋宁率兵参加扫荡战时，假装反叛，混进八路军、潜入八路军根据地，侦查八路军的机密，伺机刺杀八路军高级将领。 虽然马晋宁没有离开答应，但明石权兵卫也觉得很正常，毕竟这些人是从他的部队离开后，伪装反日、进而混进八路军部队的，假如他们刺杀了八路军高级将领，八路军肯定会怀疑是马晋宁派他们去的，马晋宁担心八路军报复、这他不能不考虑。 但明石权兵卫并不是很担心，让那些汉奸伪装成兴亚黄军，主要是害怕八路军怀疑这些人参加八路军的动机不纯，之前菊机关不是没有想办法往八路军根据地派出各种密探，但都被八路军识破、绝大部分有去无回。 既然唐博虎的部队有人投降八路军，那么马晋宁的部队也有人投降八路军，那么八路对他们的怀疑、就不会太重，只要这些人伪装痛恨日本人，其他方面也尽量按照真正的八路军去做，他们成功在八路军中立足的可能性还是极高的。 明石权兵卫的阴谋可不仅仅是刺杀八路军高官，他最大的阴谋是通过那些混进晋中军区的汉奸，用假情报将八路军主力引诱到日伪军的陷阱里、全部消灭，那他明石权兵卫可就创造了完全摧毁一个八路军根据地的先例了。 马晋宁从吉原伎町出来后，直接回到了军营。 菊机关给马晋宁出了个难题，假如不答应佐佐木、很可能会被日本人怀疑不忠，被菊机关这种间谍组织盯上、那是很麻烦的，他们与特高课不一样，行事阴险、毒辣、不择手段，关键是你不知道谁是菊机关的人，要不是杨化吉提醒、梅津三郎带他与佐佐木苍优谈判鸦片的事情，谁能想到一个花魁居然是菊机关的女间谍？ 而且马晋宁不答应帮菊机关做这件事儿，明石权兵卫完全可以再找唐博虎、唐博恺去做，甚至是临汾、长子、吕梁的伪军去做这件事儿，大城市里的菊机关分支机构还都在，要是菊机关来个四面撒网，恐怕八路军那边会防不胜防。 可答应帮菊机关实施这个秘密计划，马晋宁很难撇清自己与那些汉奸的关系。 马晋宁是有与八路军的秘密联络渠道，可他把这件事儿告诉八路军，那些汉奸一到根据地就会被抓起来，明石权兵卫这个老间谍、不怀疑是马晋宁出卖了他们才怪。 让八路军不怀疑这些伪装反日的汉奸，可不仅仅是把他们弄进部队，然后让他们带着武器跑到八路军那边就行的。 佐佐木说的很清楚，马晋宁与八路军打交道的时间长，知道八路军官兵是由什么样的人组成的，他还必须为这些汉奸伪造一个合适的身份，而这个假身份、必须要经得起八路军秘密调查，而这一点才是最做到难的。 马晋宁现在处于两难的境地中。 在这件事情上，唐博祥、杨化吉、魏世忠都是马晋宁可以倾诉、讨教的对象，但马晋宁知道，他们各自的立场虽然不同，大概率都会赞同自己帮菊机关把那些人、全都散播到八路军根据地去的，最近马晋宁的第三旅、同样损失了不少人，把那些人补充到部队里、根本引不起别人的注意。 考虑再三，马晋宁还是决定自己想办法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估计明石权兵卫也是临时起意，佐佐木说菊机关已经开始挑选合适的人选，那就是说、还有一段时间才会真正实施那个阴谋。 马晋宁又点燃一支烟，他决定好好想想，他让自己逐渐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应对之策，冷静下来之后，马晋宁突然狡黠的笑了一下，那个狗屁“太刀大名”还真特么是个荣誉职衔，自己的话、与明石权兵卫命令相左，那些分支机构会听自己的，再说了，自己的手也根本伸不了那么远。 “要是答应给菊机关帮忙，得给自己要点儿什么好处呢？”马晋宁正想着怎么跟菊机关讨价还价，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梅津三郎让他赶紧去特高课。 第56章 谍战 之 神秘专列 马晋宁匆匆忙忙赶到特高课，他惊讶的发现，日军第四混成旅团参谋长水野彻代表片山主持会议，特务课课长苏承旭缺席这次会议，整个会议室里只有仅是副课长的马晋宁是中国人。 参加今天会议的人都很严肃，水野彻部署完今晚的任务，马晋宁才知道日本人并不是真的信任他这个中国人，而是因为城内只剩他这一个旅的伪军。 第三旅今晚的任务是守护泉阳火车站、以及到旧街煤矿的铁路支线两侧，而且是在铁路两侧800米至1000米的距离上，属于外围警戒，真正守备火车站内和铁路沿线的是第四旅团。 日本人这是什么大人物要去旧街煤矿那个秘密基地？ 或是运送什么重要物资去那里？ 日本人为什么对这趟专列这么重视？ 为什么不提前通知列车到站时间？ 为什么要在晚上去旧街煤矿？ 马晋宁想到的问题很多、但他不敢问，也没时间问，他必须马上回去集合全旅出动。 是人都会有好奇心，马晋宁开车离开军营时、偷偷带上了望远镜，泉阳到旧街煤矿的距离并不算很远，但水野彻要求一只野兔也不许放过去，所以第三旅连守营房的部队也没留，只留下了一些文职军官。 今晚的西北风特别猛烈，马晋宁这辆车没有暖气，他坐在车里都得紧紧裹住棉大衣，外面的官兵只能不断活动身体、以免被冻僵。 旧街煤矿并没有火车站，只有一个装煤的货运站台，一直等到凌晨一点，一列火车才缓缓停在站台旁，马晋宁在车里举起望远镜，他可以清楚地看出，这是一列货运专列，日本人没像平常那样强迫中国人给他们出苦力，卸车的全是德江大队的士兵，马晋宁还发现德江大佐、河澄昭彦、水野彻、梅津三郎在站台上与两名穿蓝黑色军装的人交谈。 马晋宁没见过日军穿蓝黑色军装，他突然想起来佐佐木苍优说的，德江大佐倒卖日本海军军工厂生产的罐头，马晋宁听说过日本陆海军不和的传闻，难道穿蓝黑色军装的是日本海军军官？ 与海军军官一同从专列上下来的还有二十多名穿便衣的人、不知道是什么身份，他们在指挥日军卸车、装车，可能这些物资就是他们的。 日本人今晚运送的好像没什么大型的设备或仪器，但也不排除已经拆解开、到秘密基地里继续组装的可能性。 马晋宁看到的全是没有任何标记的大木箱，有些看起来很轻、两名日军就能抬到车上，有些看起来似乎很沉，要很多人合作才能抬上车，不过有一点是完全相同的，日军搬运那些木箱、自始至终都是小心翼翼的。 假如旧街煤矿的秘密基地是日本海军、陆军共同的阴谋，那就应该是个大阴谋，马晋宁把望远镜藏好，他可不愿因为一点儿好奇心、就被日本人怀疑。 凌晨三点多，专列上的物资卸完后，穿海军军装的日军与水野彻、梅津三郎登车离开了，但与他们同来的那二十多个人，跟随德江大佐他们去了秘密基地。 日军也撤回城去了，但水野彻给马晋宁的命令是，第三旅要守到早上七点半，天明以后才能将警戒线撤了，中国人在日本人眼里、就是比他们低一等。 马晋宁知道回去，今晚接防、守城门的日军也不会给自己开门，所以他紧了紧大衣，就在车里闭目休息，他恨恨的想到，你们日本人不是装神弄鬼的、不想让中国人知道你们运了什么么，老子明天一早就去找德江大佐，我倒要看看那个院子里堆的是些什么鬼东西。 相较日本人，马晋宁觉得军统更亲、毕竟都是中国人。 天亮了。 马晋宁让三个团长带队回城，他自己驾车去了德江大队部，由于来的次数多了，卫兵直接把他放了进去，德江大佐还没到，马晋宁正好假装在院子里遛弯，让他吃惊的是，山下基地院子里，没有一个木箱，肯定是都搬到房子里了。 马晋宁心里很失望，但他没有马上走，他不能引起日本人的怀疑，来时已经找好来见德江大佐的理由了，总要跟他见个面再走。 马晋宁点燃一支烟，心里默默想到： 日本人连夜将全部物资都放到建好的数栋房子中，说明这一切都是日本人早就计划好的，这更说明日本人对这座秘密基地的重视程度，昨天随车前来的二十多个穿便衣的日本人、院子里一个也没看到，也许是还在睡觉、也许是在那些房子中忙碌。 马晋宁实在猜不透日本人要在这个基地做什么，这里绝对不会是什么毒气弹生产基地，因为虽然有一幢三层的楼房，但其他房子都像是住人的，那个露天煤矿现在被改造成了人工湖，湖边甚至还有一个日式院落。 但马晋宁也看出来了，整个基地里被分为两个区域，虽然中间没有建围墙，但日式院落、三层的楼房、以及一些看着像是住宅的建筑在西侧，另一侧的住宅前面还建了一个篮球场，难道秘密基地里面还要驻扎内卫？ 日本人这是在搞什么阴谋？ 就在马晋宁胡思乱想的时候，河澄昭彦笑着跟他打招呼，马晋宁赶紧收回思绪、笑着回礼，通过与河澄昭彦的聊天，马晋宁得知德江大佐与他都是在水野彻安排完警戒部队后，才接到水野彻电话，匆匆忙忙开始准备的。 连秘密基地的修建者都要瞒到最后一刻，日本人到底搞的是什么阴谋？ “你算给我找了一个大麻烦，得请我喝酒。”河澄昭彦显然不愿多聊秘密基地的事情，马上转移了话题。 “冤枉呀！佐佐木小姐倾心于您，一天见不到您就不开心，她要我帮她、我哪儿敢不听。”马晋宁嬉皮笑脸的说道。 “不是这件事儿！”河澄昭彦脸红了一下、然后正色道： “是不是你给片山司令、梅津三郎推荐我，让我在东京大学帮他们找懂纸币印刷的人？” “哦、这件事儿呀，是我，我想着帝国的东京大学里必然包罗万象、什么样的人才都有，就顺嘴说了一句，这不也是想让您在片山司令那儿立个功么。”马晋宁依旧不以为意的说道。 “伪造纸币这种下三滥的鼠辈行径，东京大学怎么会有这种学科！ 被片山司令逼的没办法了，我只好将一个学美术专业的高中同学举荐给了他，而他恰好收到征兵令，于是，片山司令就把他要来了，这样他就不用去华中战场了，据说武汉会战伤亡惨重，打了好几个月的一场大型战役，怎么可能像军部说的那样、我军仅仅伤亡四千四百多人。 那边今后少不了还有大战，所以，水野这家伙还得感谢你，不然，他这个美院的高材生、就得扛着步枪去充当炮灰了。 等他到了，我给他接风、你也来。”河澄昭彦很诚恳的说道。 “一定、一定！”马晋宁答道，不过他心中窃喜，这么容易又帮魏世忠搞到一个日军重要情报，一位四十多岁的画家，被征为一名大头兵、可见日本兵员已经开始紧张了。 看到德江大佐往这边走来，河澄昭彦就离开了，马晋宁点头哈腰的过去跟德江大佐打招呼，然后去他办公室聊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魏世忠帮马晋宁想了两个好主意，马晋宁想赶紧把这个人情还上，所以他就直接去了瑞昌洋行。 第57章 谍战 之 以华制华 1939年1月20日。 特务课长苏承旭带着一大群特务闯进了晋安印刷厂，很快，特务们就从厂里“搜”出来不少抗日传单等物品，苏承旭根本不顾老板、技工们打呼“冤枉”，直接命令把人都带走，将晋安印刷厂贴上封条、给“没收”了。 马晋宁知道苏承旭肯定是受了梅津三郎之命，栽赃晋安印刷厂、目的就是要霸占印刷厂，因为他知道，那个叫水野纪雄的画家快到了，他在东京找了一位雕版画家、一个和纸匠人、几个从事印刷行业的技工，估计是很快就要到了。 果然，梅津三郎一大早把马晋宁叫到特高课来的目的，就是让他去协调唐凰公司，让他们聘请的工人帮着将晋安印刷厂进行改造，将住人的后院、改建成日式榻榻米房间，大门处建一个警卫室，让马晋宁派一个班去驻守。 这在以前，也许就是马晋宁一个电话的事情，可自从发生“男朋友事件”后，唐泽孝见了马晋宁、恨不得扑上来咬两口，但这没法跟梅津三郎解释，马晋宁笑着答应了下来。 晋安印刷厂的老板已经遭受天降横祸了，马晋宁不忍他再被苏承旭敲骨吸髓，就说刚才在院子里遇到那个老板、看起来不像反日分子，有个伙计都吓尿了。 梅津三郎抬起头看了马晋宁一眼，轻声说道： “你走时去跟苏课长打个招呼。” “是！”马晋宁说完就去了苏承旭的办公室，狐假虎威的提醒苏承旭，说梅津三郎让他适可而止、别弄出人命来。 马晋宁不想去见唐泽孝，他去司令部找到唐博祥，说是德江大佐要找一些泥瓦匠和木匠，帮着干点儿活儿，唐博祥感到奇怪，旧街煤矿的工地上、从来不用中国人的，但他也没多问，打电话让唐泽孝派些人来找马晋宁。 马晋宁走后，唐博祥感到更奇怪了，这点儿事儿、马晋宁完全可以自己去找唐泽孝谈，干嘛要让自己出面？ 唐泽孝一直在公开追求唐博雅，难道……？ 唐瀚文还没有做出最后决定，但唐博祥知道老爹搅黄了马晋宁相亲那件事儿，这就说明唐瀚文并不是固持门户之见的，唐瀚文从小溺爱这个最小的女儿，假如她真的跟马晋宁好上了、估计他也不会坚决反对。 唐博祥以前对马晋宁并不是十分放心，总觉得他哪里有问题，带领日本人穿越国民党军太元城外防御阵地、马晋宁事先是坚决反对的，行军途中想去给国民党军报信的，恰恰又是马晋宁手下的一个连长，而这个连长、是马晋宁一手提拔起来的。 唐博祥对马晋宁的怀疑、从那时起就挥之不去，他故意让马晋宁代表他去与日本人打交道，但他居然自学日语、很快就与日本人混的风生水起，以至于现在找日本人办事儿、只有马晋宁出面才能搞定，但越是这样、唐博祥越是不放心，怕他哪天起了异心。 唐博祥也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想用妹妹、牢牢绑定马晋宁的了。 瑞昌洋行。 “交城骏枣、运城相枣，买枣子嘞！” 卖枣的老者走过瑞昌洋行后，唐博雅并没急着去发信号，因为这个叫卖声、说明情报等级不高也不急，她决不能让瑞昌洋行的任何一个人，把她出门逛街，与这位卖枣老者的出现、联系起来，那样的话，这些职业特工肯定会起疑心的。 再说那位“苍鹭”同志前一段时间的重要紧急情报也太多了，不知道里面是不是掺水了，因为唐博雅并没有察觉到、泉阳周围发生了什么大事。 唐博雅直到下午才去了一趟城西。 傍晚，罗耀宗拿着一封画了三根鸡毛的信，匆匆离开了泉阳。 1939年1月22日。 傅平凡直到这天下午才回到泉阳，他与王参谋见面、提出马晋宁的要求后，由于他一点儿也不知道马晋宁说的是什么秘密情报，王参谋只能先回去向晋中军区领导汇报，司令员和徐政委开会商量了一下，他们认为马晋宁没有诱捕军区领导的胆量，最后决定派社会部胡部长去寿洋见马晋宁。 马晋宁什么也没说，让傅平凡回去好好休息休息，然后他就离开了军营。 吉源伎町。 佐佐木苍优对那件事儿盯得很紧，天天都让南云奈香给马晋宁打电话，询问他考虑的怎么样了，马晋宁一直推脱说还没想好，刚才是佐佐木亲自打电话、让他必须马上到吉源伎町来，明石权兵卫要亲自与他面谈。 佐佐木苍优、南云奈香跪在她的房门口，见到马晋宁过来，她们恭恭敬敬的弯腰施礼后、给他拉开房门，马晋宁进屋后、她们又从外面把门关上了。 佐佐木的身份、马晋宁已经知道了，明石权兵卫才会亲自来吉源伎町见马晋宁，这样比请他去菊机关、更容易掩人耳目，毕竟他不想让人知道马晋宁与菊机关有任何联系。 马晋宁坐下后，明石权兵卫给他倒了一杯茶，然后就直截了当的问马晋宁考虑的怎么样了，他并非没有办法把那些汉奸送到根据地，但以前的经验告诉他、没有一个让八路军不会怀疑的身份，这些人还是去送死。 马晋宁也不客气，没有回答明石权兵卫的提问，而是开始与他讨价还价，提出了一堆明石权兵卫不可能答应的条件，气的他想发火，但马晋宁旅长身份他可以不考虑、可他还是宣调课副课长，明石权兵卫只能耐着性子让马晋宁提点儿靠谱的条件。 马晋宁首先要求把那个“太刀大名”的职衔落到实处，他不要求指挥全山西的菊机关分支机构，但泉阳和周边分支机构，必须有具体的人、接受他的直接指挥，无条件执行他的命令、明石权兵卫不得阻挠。 明石权兵卫考虑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同意了，答应将泉阳城内的一个行动组、以及寿洋、定平、勐县的分支机关都可以随时听命于马晋宁。 然后马晋宁又要求明石权兵卫筹集一笔不菲的款项，这让他很肉疼，瞪着马晋宁不吭声。 “您找来的那些人，想要在八路军的根据地、混进八路军，那他们的身份就必须经得起八路军的密查，这个、我想您也了解。 我给特高课组建情报网的事情、您也是知道的，这个情报网里的密探、都是蝗军的良民，让你的人假扮这些密探的儿子、侄子、外甥、兄弟，八路去调查、他们自然会按照我们说的应付八路，八路就不会再怀疑他们。 但是，你不出足够高的价码，这些密探凭什么为菊机关服务？ 而且您选的那些人、还得趁着过年这段时间，赶紧去跟那些密探生活一段时间，让村里人都知道密探家有这么个过来投靠的亲戚，这是要预防八路从侧面去调查您派去的那些人。 所以，这个钱不能吝啬。”马晋宁解释道。 “呦西！这样大大滴好！”明石权兵卫这才释然的笑着说道。 “你的人挑好了么？做这种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事情，不仅要胆大、还得足够聪明。”马晋宁喝了口茶后问道。 “唉！支……那些人只想从蝗军这儿捞取好处，一说让他们去八路根据地，一个个的……只有二十一人懂得富贵险中求的道理。”明石权兵卫差点儿当着马晋宁的面、就把“支那劣等人”说出口了，他现在可是在求人办事儿。 “那就用不了这么多人了。”马晋宁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张纸，铺在桌子上开始用笔划掉一排排字迹，靠前的“上龙泉村、王保长在忻州的外甥郑玉山”被划掉了，绝大部分都被划掉了，最后只留下二十一个密探的人名、住址、去的人的假冒身份，然后递给明石权兵卫： “最后面是接头密语，您让他们最好在春节前赶到，这样过年走亲戚时、就能顺理成章的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存在，就不怕八路军的明察暗访了。 开春之后，我会带着大部队去根据地扫荡，到时候用‘抓壮丁’的方式、把他们强行抓到我的部队里，这样，他们叛逃八路的理由也更充分。” “呦西！大大滴好！哈哈哈！”明石权兵卫得意的大笑起来，他没想到马晋宁把这件事安排的这么严密，真要是这样做、八路军是不可能怀疑这些人的。 明石权兵卫对“以华制华”的理解、又更进了一步，他决定要好好收买一下马晋宁，让他后天晚上去菊机关赴宴，到时候让那些分支机构的负责人、前来拜见马晋宁，并给他举行加入菊机关的仪式，正式在神只面前将象征权力的“太刀”颁给马晋宁。 马晋宁恭恭敬敬的答应了。 明石权兵卫心满意足的离开了，佐佐木进屋就说机关长让她好好侍候马晋宁，吓的马晋宁赶紧跳起来、绕开她，跑到屋外、让南云奈香陪他去看一下铃木春香。 铃木春香学汉语很用心，今天就怯怯的叫了马晋宁一声“哥哥”，马晋宁让她继续好好学汉语，给她留下一些钱就回去了。 第58章 谍战 之 命犯间谍 1939年1月23日。 马晋宁一大早就率领第三旅出城了，为了遏制八路军利用春节期间、采取大规模军事行动打击日占区，马晋宁策划了一个派三个团分驻翠峰山、五台垴、臭椿崖，这三个地方都位于日占区与八路军根据地的交界处，均是扼守在险要之处。 虽然翠峰山、五台垴、臭椿崖都相距较远，根本无法彻底阻断八路军向日占区渗透，八路军小股部队深入日占区、问题不大，因为人少、所以可以周旋的余地很大，但是，一旦八路军的大部队深入日占区活动，兴亚黄军就能以两个团的优势兵力、切断八路军的退路。 虽然晋中军区现在也有两个团，但独立团和二团加起来只有一千五百人，马晋宁的三个团、每个团都有一千六百八十多人，再加上武器精良，八路军肯定不愿与伪军打消耗战，那就不可能派出大部队深入日占区。 所以片山司令、唐博祥都对这个部署很满意，就连梅津三郎得知马晋宁这个军事部署后、都觉得自己是不是怀疑错了，这么尽心的安排，可以让日军舒舒服服在城内度过这个严冬了。 1939年1月24日。 马晋宁在天黑后、一个人偷偷摸摸的走进了菊机关的大门，明石权兵卫履行诺言，很客气的把那些手下介绍给他，这些人也信誓旦旦的表示、从今以后坚决听从马晋宁的命令。 马晋宁加入菊机关的仪式、在神只前举行，日本人抄袭中国古代的礼法、整个仪式很繁琐，直到明石权兵卫将象征权力“大名太刀”授予马晋宁、宣布马晋宁为局机关“太刀大名”，仪式才算结束，就这，还是马晋宁坚决拒绝了要给他纹身的要求。 菊机关的纹身、还是身份的象征，但马晋宁还是拒绝了，他说两国文化传承不一样，假如他自己有了纹身、在部队里会被人说言行不一，因为他招兵，就从不招有纹身的流氓、地痞。 明石权兵卫闻言、面露不悦之色，但他还是强忍着没有发作，有纹身的就是地痞、流氓，那菊机关不就成了地痞、流氓组织，他自己不就成了地痞、流氓头子了。 马晋宁的酒量很不错，喝的是他送给明石权兵卫的“菊の宗”清酒，这跟喝清水一般，不过那些新手下轮流前来敬酒，马晋宁还是喝的有些上头了。 从菊机关返回军营的路上，凛冽的寒风让马晋宁清醒了一些，军统、特高课、菊机关，难道自己今生“命犯间谍”么？ 马晋宁真想回去后、好好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到底哪儿长得像间谍，要不要找五龙圣母观的道长帮着改一改命。 冶西镇外。 任道远下午匆匆带着王栓柱、童弘海他们撤出了冶西镇，原本他是进镇侦查、准备在今夜突袭冶西镇公所，夺取镇公所里面的枪弹、以及刚刚搜刮到的捐税，但进到镇子里才发现，镇内居然有一个营的伪军。 童弘海是老侦查员了，他很快打听出原委，知道是马晋宁将第三旅全部部署到了翠峰山、五台垴、臭椿崖三处，任道远马上想明白了马晋宁的企图，气的他忍不住破口大骂，惊动了巡逻队伪军，好不容易才撤到了镇外。 许东昊已经把虎神庙战斗的详情、告知了任道远，他也知道这是上级获得弹药补给的一个秘密渠道，但任道远内心猜到伪七团团长姬德胜、很可能就是“猞猁”同志，所以他决定继续刺杀大汉奸马晋宁。 冶西镇外的一孔废弃窑洞里，任道远与县大队党支部的党员王栓柱、童弘海开了一个锄奸会，由于政委许东昊去执行秘密任务了，所以并不是党支部会议。 任道远分析道：马晋宁肯定会回寿洋过年，初三开始，当地习俗是晚辈拜访长辈、平辈之间开始走亲戚，马晋宁家原本是县城外面城关镇马家庄村的，他的爷辈都还在马家庄村，马晋宁他娘极好面子，让这个当大官的儿子陪她走亲戚、那是很有面子的事情。 寿洋县城到马家庄就一条路，有两三个地方适合伏击，马晋宁也不可能带太多的伪军保护他，任道远决定半道设伏、击杀马晋宁这个大汉奸。 县大队现在只有二十来人，很长时间没打仗了，对任道远的提议，大家都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决定明天就往寿洋赶，侦查地形、选择伏击地点。 石岩沟村。 许东昊独自前来晋中军区驻地石岩沟村，向军区首长汇报兴裕煤矿矿洞内暗道的掘进情况，司令员带兵在外训练，徐政委给他介绍了上级刚派来的常副司令员。 常副司令员是从豫北根据地派到这儿来的，他说话、许东昊有点儿听不太懂，怕自己说的话、常副司令员也听不明白，所以他放缓语速，将兴裕煤矿的进展情况做了详细的汇报。 两位首长肯定了县大队在暗道挖掘工作中取得的成绩，鼓励他们再接再厉，日寇已经开始往秘密基地运送物资了，估计秘密基地很快就会启用，一旦上级命令摧毁那个秘密基地，这条密道是完成任务的重要保障。 同时，徐政委和常副司令也都一再强调了安全的重要性，徐政委说军区准备了一些慰问品、慰问金，让许东昊去后勤部领，一定要在春节前送到矿工和他们的家属手中。 许东昊郑重的保证将组织上的关怀，及时送给参加暗道挖掘的每一位矿工。 徐政委让许东昊坐在这儿等着、还有个新任务要交给他，他亲自去隔壁窑洞将王参谋叫了过来，然后严肃的看着他们说道： “组织上有一项秘密任务要交给你们两人负责执行，王参谋负总责、许政委协助，保密纪律我就不多说了，我相信你们能圆满完成这项任务。 你们……。 都记清楚了么？” “记住了、保证完成任务！”王参谋与许东昊站起来同声答道，给两位首长敬了个礼后，两人就离开了。 王参谋将许东昊请到他住的窑洞里，两人开始商量如何更好的完成这次的秘密任务，两人嘴里都没多说，但心里都感到这次的任务，比上次那个奇怪的任务、还要诡异。 第59章 谍战 之 第一次出外勤任务 1939年1月26日。 明天就是腊八，去年整个山西兵荒马乱的，人心惶惶、没人有心情过年，今年虽然八路军的敌后抗战燃遍三晋大地，但战火毕竟没有延烧到普通百姓，所以今年的春节、家家都准备好好过，算是苦中作乐。 马晋宁、唐博祥、唐博雅明天都要回寿洋，所以，一大早三人就聚到唐博祥家，讨论各自还有什么年货没有准备好，商量明天何时出发，唐博祥心里有其他事儿、将出发的时间定在了上午十点。 唐泽孝准备了一份厚礼送到了唐博祥家、单独给唐博雅也备了一份，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对方送的还是自己心仪的洋货，唐泽孝放心了，唐博雅当着马晋宁的面、收下自己的年礼，说明那天她确实是拿马晋宁当挡箭牌用了，唐泽孝看向马晋宁的目光也就没有原来的敌意了。 唐博祥的心情非常好，因为唐泽孝说肥皂厂、洋火厂、卷烟厂等轻工业工厂，开春就能陆陆续续开工了，这些原来要从上海等地输入的生活必需品，不仅不再需要从外地购进，还可以辐射到周边地区，每天都会有巨额进账，粮饷彻底可以自给自足了。 唐博雅说还要回去准备，唐泽孝赶紧也提出告辞，马晋宁被唐博祥看了一眼、于是他留了下来，他从唐博祥的话语里听出来他的意思了，于是给吉原伎町打电话，但南云奈香说今天是佐佐木苍优与河澄昭彦会面的日子。 “我不管你们怎么跟河澄大佐解释，反正唐司令今晚要指名佐佐木，我在司令家里，你跟佐佐木商量好了，给我回个电话。”马晋宁现在是“太刀大名”，佐佐木和南云奈香在菊机关的地位很低，所以他也就不客气了。 马晋宁见唐博祥惊愕的看向自己，于是笑着说了自己被菊机关招募、已经是佐佐木的上司了，这让唐博祥对他更加刮目相看了，特高课是公开的魔窟，菊机关是蛰伏着的毒蛇，都是日本人针对中国人的间谍机关。 梅津三郎让马晋宁担任宣调课副课长，用的是以华制华之策，唐博祥事后、很快就想明白了这个关节。 可菊机关里面的中国人，都是最底层的眼线、密探，佐佐木苍优是可以代表明石权兵卫与梅津三郎谈判的人，她在菊机关的地位绝对不会太低，马晋宁却能用这么不客气的语气跟她说话，这事儿可不像马晋宁说的那么轻松，这家伙肯定还要没告诉自己的秘密。 唐博祥正在胡思乱想，电话铃响了起来，马晋宁接起电话、是佐佐木亲自打过来的，她说河澄昭彦那边、她可以推到明天，但让河澄昭彦知道她今晚是在陪唐博祥，她担心河澄昭彦会觉得自己被羞辱，可能记恨她和唐博祥。 马晋宁用目光征询了一下唐博祥，然后说、那就跟河澄昭彦说你们今天回菊机关开会，到唐司令府上来，正好可以尝尝唐府的正宗中华料理，府上客房很多，让马秀宁也跟来，让她熟悉一下中式房子、卧榻。 “马秀宁？”唐博祥狐疑的看着放下电话的马晋宁问道。 “哦、忘了跟您汇报了，佐佐木之前让我在吉原伎町给一个叫铃木春香的艺伎赎身，她差点儿被江口健太折磨死，我就认了她做义妹。”马晋宁解释道。 “义妹？你还有多少事儿瞒着我？”唐博祥说道。 “没了、真没了，我就是想着这么点儿小事儿、不敢劳司令操心。”马晋宁赶紧说道。 “有道是伴君如伴虎，日本人都是狡猾的豺狼，你跟他们打交道、一定要小心为上。”唐博祥用关心的语气说道。 “谢谢司令点拨，没事儿我就回军营去安排一下，下午我把佐佐木她们送过来，马秀宁是个内向的女子，有什么礼数不到的地方、还望司令多担待。”马晋宁说道。 “你明天要把她带回去？”唐博祥问道。 “还不行，她不怎么会说汉语，过了年再说。”马晋宁答道。 “嗯，送她点儿什么见面礼好？”唐博祥又问道。 “不用了，谢谢司令美意！”马晋宁谦让道。 “你的义妹、就是我的义妹，算了、也不知道她喜欢什么，还是给她点儿钱。”唐博祥不忘借机拉拢一下马晋宁。 “那我先代她谢谢司令了。”马晋宁说道，随后就告辞了。 1939年1月27日。 在“骑兵营”的护卫下，两台轿车开出了泉阳城，马晋宁没带自己的部队，只让侦讯科的四个人、带了一部电台跟着回寿洋，这样他可以随时跟三个团取得联系。 虽然距离春节还有段时间，但寿洋已经满是过年的氛围了。 马宅。 吃过晚饭，马晋宁就被他娘叫过去训话，不管他娘说什么、马晋宁就是不接腔，大过年的，他娘也不好拿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老招，他爹过来劝、反正日子还长，马晋宁这才逃回自己的屋子里去了。 1939年1月30日。 马晋宁实在受不了他娘的碎碎念了，一大早就去唐府找唐博雅、骗她说副站长可能今天到，唐博雅非常紧张的陪他朝府外走去。 “你别这样呀，别人看到你这个样子、还以为我把你怎么样了呢。”马晋宁见唐博雅紧张的紧咬嘴唇、浑身僵硬，吓的都不敢带她出府了。 “我、我……这是第一次出、出外勤。”唐博雅紧张的说道。 “你不是去执行任务，仅仅是陪我去买点儿东西。”马晋宁轻声劝说道，心里突然想到，他虽然都是三面间谍了，但自己也是第一次搞这种间谍接头的行动，只是他知道是假的、所以显得很镇静。 “买、买什么东西？我凭什么陪你去买东西？”唐博雅倒是不那么紧张了，但语气也变得不善了，有些怀疑的看向马晋宁。 “我们总不能站在十字街口等人？”马晋宁解释道。 “那不还是去执行秘密任务，万一被人看出来怎么办？”唐博雅又紧张了起来。 “你现在这样、谁看到都会怀疑你有事儿！”马晋宁无奈的说道。 “那、那怎、怎么办？” “你就只当是陪我去买东西、什么都不要想，其他都交给我。”马晋宁此刻有些后悔自己的这个馊主意了。 “买、买什么？”唐博雅问道。 “买……买点儿布料。”马晋宁原本就没想过这个问题，临时想起，应该给马秀宁做些中式衣服，不能再让她穿和服了。 “你什么意思？”唐博雅不紧张了、眼色凌冽的瞪着马晋宁，一对青年男女去买布料、马晋宁这是做的什么鬼算盘？ “你瞪眼做什么？我想回到泉阳给义妹做几身中式服装。”马晋宁不解的看着唐博雅说道。 那天，唐博雅一大早就去了唐博祥家，原本她只是想蹭顿早饭，结果把佐佐木苍优她们堵在了哥哥家，唐博祥打电话让马晋宁过来解围，马晋宁带着住在一楼客房的铃木春香去见唐博雅，引起她的好奇心，成功把她引到餐厅，唐博祥这才把二楼的佐佐木和南云奈香带下来，让自己的司机把她们送走了。 “说说你怎么会收那个日本女人做义妹的。”唐博雅那天没好意思当着铃木春香的面多问，她也有好奇心，好奇马晋宁怎么收了一个日本人做义妹。 马晋宁见唐博雅八卦起来、人就自然多了，于是说边走边谈，唐博雅好奇的跟了上来。 马晋宁就把铃木春香是吉原伎町的艺伎，江口健太吃药，搞得她大出血、差点儿死掉，佐佐木苍优让他给她赎身，说是铃木春香要是再待在吉原伎町、早晚被人玩死，马晋宁这才给她赎身、认了义妹。 唐博雅大骂日本鬼子不是人，可也知道铃木春香与普通中国人一样，都是日本军国主义的受害者，她没指责马晋宁。 马晋宁见唐博雅只要不想着现在是在执行任务，那就表现的很自然，于是不断找能让她感兴趣的话题，就这样，两人在县城最繁华的十字街逛了两个多小时，当然，肯定没有什么副站长前来接头，唐博雅帮着参谋，马晋宁买了几块布料，在午饭前、把她送回了家。 马晋宁很得意的回家了，他注意到了街上那些、偷偷摸摸对他们指指点点的男男女女，他觉得自己的这招挺灵。 晚饭后。 马晋宁又被他娘叫进房间，今天说的更动情了，说自己对不起马家祖上，到现在也没能给马晋宁讨到一房媳妇，说着说着还落了泪，马晋宁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马晋宁这才想起来，自己漏算了一条，寿洋城里背后私下嚼舌头的人不少，可敢公开传播唐家大小姐绯闻的、却是没有的，这消息要传到他娘的耳朵里、还得等几天。 第60章 谍战 之 副站长殉国 1939年2月7日。 马晋宁没想到唐家在这寿洋有如此滔天的威势，这么多天了，马晋宁走在大街上、明明能感受到那些人对自己指指点点，但他与唐博雅逛街的事情、她娘至今还没听说，难道她会成为寿洋城内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马晋宁前面这几天、天天晚上去找唐博祥、唐博恺他们去喝酒，然后装作酩酊大醉的回家，可唐博祥要陪怀孕的老婆，唐博恺另有所爱、不喜饮酒，总拉着他们喝酒、马晋宁也觉得不合适，可他自己的部下一个都没跟来，与唐博恺的手下有点儿交情的熊忠国喝酒、又可能会被怀疑为挖墙脚。 马晋宁早上都没在家吃饭、生怕他娘再拉住他唠叨，过年期间街上的早餐店也都关门了，马晋宁干脆去唐博祥住的院子蹭饭，吃完饭就去找唐博雅，谎称昨晚又收到了电报，副站长可能今天上午到，这次唐博雅没那么紧张了。 唐博祥站在院子里、从掩着的门缝往外看，看到了马晋宁与唐博雅并肩朝大门方向走去，看来他夫人的妹妹说的不假，他们俩前些天也一起去逛街了，自己的妹妹不是很恨当汉奸的人么？ 唐博祥想不通、摇着头回屋去了。 唐博雅与马晋宁始终保持半米以上距离，但这个距离在寿洋百姓眼中、那可不是“安全距离”，而是很亲昵的距离了。 但只要唐博雅、马晋宁的眼光看过来，所有人都会很好的伪装自己，似乎他俩都是透明人、他们全都没看到，尤其是马晋宁给唐博雅买了一串冰糖葫芦，更是让一些长舌妇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唐博雅是真的没有一点经验，她就觉得街上的一切都很正常，马晋宁是有心之人、他知道这一路都有人在窃窃私语的议论他们，心想，这次应该可以传到他娘耳中了？ 依旧是在午饭前把唐博雅送回家，马晋宁信步往家走去，街角，这些天一直在暗中监视他的任道远、把头从街角收了回来，他家也在城内，他亲自负责监视马晋宁，等着马晋宁出城、他就马上去给等在城外的人报信。 1939年2月11日。 马晋宁无奈的再次来找唐博雅，这次她已经起了疑心，质问马晋宁的情报怎么这么不靠谱，已经两次“谎报军情”了。 魏世忠早就帮马晋宁想好合理的说辞了，马晋宁赶紧解释道： “副站长过了黄河就是孤身在日占区赶路了，谁知道他会用什么交通工具？ 第一次是局本部来电估计的抵达时间，上次是临汾站发来的电报，因为副站长害怕日军搜查，坚持不坐火车，所以才这么多天都没到。 前天晚上的电报、是晋中站发的，晋中距离寿洋这么近，他就是步行、今天也该到了。 你跟家里说一声，今天是小年，南燕竹镇的孟家沟村龙泉寺有庙会，我们要在那儿待一天、中午没法回来吃饭，不过庙会上好吃的东西可多了，咱们带上燕燕、她正是好动的年龄。” 马晋宁这次是想了好几天，已经鼓动妹妹、妹夫带着孩子去逛庙会了，唐凌燕是唐博祥的大女儿、今年六岁了。 唐博雅听完、想了一下，觉得马晋宁说的有道理，于是前去大哥的院子找到嫂子、说要带唐凌烟去逛庙会，结果还不到五岁的侄女唐凌芸也要去，她嫂子怕她一个人照顾不过来，她说马晋宁也去，她嫂子笑着、用我懂得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唐博雅恰好弯腰去抱唐凌芸、没看到她嫂子的眼神。 唐博雅带着两个侄女走到院子里，唐博祥正好从唐瀚文那边回来，听说她要跟马晋宁去逛庙会，也就会意的笑了笑，但是不让她们马上走。 马晋宁和唐博雅带着唐凌烟、唐凌芸走到府外时，唐博祥已经把警卫营的一个加强排集合到了马晋宁的轿车前后，六十名“骑兵”负责保护她们，这个他们没法拒绝、唐家的三千金出门，这点儿护卫不算多。 马晋宁发动汽车后，才发现唐府的二十名家丁也推着自行车、看样子也要跟着去龙泉寺庙会。 马晋宁出城后，任道远也远远地跟了上去，今天要是有机会，他不介意让马晋宁这个大汉奸早一天去见阎王爷。 龙泉寺庙会从明代寺庙建成后就逐步形成了，规模很大，逛庙会的人、摩肩接踵，任道远他们放弃了刺杀行动，在这儿动手、难免会伤到百姓，最重要是枪声造成的惊恐，很可能引发踩踏，那些百姓的命、比那个大汉奸金贵。 任道远不死心，又在返回去的路上勘察了一遍，确实没有合适的伏击地点，炸汽车也不行，唐博雅不是汉奸，唐凌烟、唐凌芸更是无辜儿童，八路军不会搞无差别暗杀。 任道远兴冲冲的出城、气鼓鼓的回去了。 龙泉寺庙会上不仅有售卖土特产、日用百货、农具等商品的摊位，还有表演戏曲、玩杂耍、走江湖卖艺等娱乐项目，更有头脑、灌肠、石子馍、碗秃等各种美食摊贩，不仅有支起大棚卖刀削面、剔尖、猫耳朵、饸饹等各种面食的摊档，也有卖烩羊肉、各种炒菜的。 唐家虽然权势滔天，但唐凌烟、唐凌芸也就在城内赶过集，规模、种类都是两个小丫头没见过的，唐博雅和两个侄女玩的十分开心，每样没吃过的小吃都要品尝，有些还要买些带回去，没一会马晋宁的两只手就拿不下了，一名有眼色的家丁过来接了过去。 马晋宁的妹妹 马隽宁、和她丈夫看到这一幕，张大了嘴、就差惊叫了，马晋宁看到她们，心想、要是早想到让妹妹马隽宁看到自己与唐博雅在一起，哪儿需要三次呢。 虽然今天依旧没有遇到副站长，但唐博雅还是玩得很开心，也就没有再埋怨马晋宁了。 马宅。 今天晚饭的气氛很诡异，虽然大家都没怎么说话，但看向马晋宁的眼光都怪怪的。 晚饭后，马晋宁再次被她娘叫去问话，这次终于不再逼婚了，而是拐弯抹角的问马晋宁怎么会与唐博雅一起逛庙会，马晋宁的回答模棱两可，他娘直到几天后，听说两人还在县城里逛过两次街，这才不再提相亲的事情了。 1939年2月14日。 马晋宁一脸沉痛的告诉唐博雅，太元站发来电报，副站长不知道为什么拐到太元去了，被太元特高课的特务怀疑上了，双方爆发了枪战，打死两名特高课特务后，“副站长”殉国了。 听说副站长殉国，唐博雅不禁泪流满面…… 第61章 谍战 之 统战对象？ 1939年2月15日。 唐博祥带着马晋宁去太元上贡，以前都是刁魁义陪他去、毕竟他有个山西三号大汉奸的爹，但现在唐博祥不再信任他，这份“恩宠”就落到了马晋宁头上。 虽然是由日本人出面要的番号和编制，但是不上贡，伪政府的官僚来个“公事公办”、伪政府府委任状，到现在也没颁发。 唐博祥不在乎那个虚名、所以也不急，但逢年过节该有的“常例”、这是不能少的，不是为了钱、谁特么愿意当汉奸。 按照官职大小，太原城内的伪高官要一家不落的拜到，这些人绝对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得罪了他们、早晚给你穿小鞋。 从苏体仁家出来，唐博祥和马晋宁来到主管军事的副省长冯司宜家，管家带着他们往里走，花园里有三个少女在嬉笑着玩闹，看到两名军人走进了院子、好奇的叽叽喳喳小声议论，唐博祥没忍住、朝那边瞟了几眼，马晋宁掂着礼物、目不斜视的跟在他身后。 冯司宜说是主管军事，可他没有自己的基本部队，一切都是日本顾问在做主，他也想组建一支部队、可是伪政府没钱，唐博祥不可能投到冯司宜门下，所以他在心里对马晋宁有了想法，但在表面上却没表露出来、也没多跟马晋宁说话。 冯司宜把唐博祥还没被任命为师长的责任、全都推到了刁海鹏身上，并拍着胸脯向唐博祥保证、过了元宵节就会正式颁发政府文件。 唐博祥致谢后，两人也没多说什么、就告辞了，然后前往刁海鹏家送礼，原本害怕遇到刁魁义、会有些尴尬，但他不在家，刁海鹏人老成精、场面上的事情还是能笑呵呵的应付的。 在太元马不停蹄的忙了两天后，唐博祥和马晋宁才回到寿洋，今天是除夕、县城里过年的氛围更加浓厚了。 1939年2月21日。 农历初三，今天开始走亲戚、街上比昨天热闹多了，任道远再次来到马晋宁家附近，初一他没有出城，但马家庄村有他爷爷、太爷爷辈的长辈，马晋宁应该是在今天去给长辈拜年，城外的一切准备都做好了。 假如是马晋宁开车带着父母出城，任道远已经做好不能击杀马晋宁一个人，就在他们返回县城的时候后用地雷、手榴弹炸车，将纵容儿子当汉奸的马晋宁父母一起炸死。 城门已经打开一段时间了，但马晋宁家还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任道远假装路过、查看过那辆停在他家院外的轿车，车上什么东西也没放，难道马晋宁不准备开车回马家庄么？ 任道远不能总停留在同一个地方，他已经是“死人”了，过年也只敢在远处看看父母，虽然他化装易容、但还是不敢与认识他的人打照面，从马晋宁家前路过后、任道远向另一条巷子走去，他要转一圈再回来监视。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任道远的眼中，他藏起来认真辨识来人，虽然对方也化了妆、还黏上了胡须，但任道远还是认出了来人----军区社会部胡部长。 胡部长进城做什么来了？ 胡部长身后的青年没有化妆，他是社会部的一名侦查员、任道远见过他，确定没人跟踪胡部长后，任道远追了上去，县城里的汉奸太多，他怕胡部长被拦住盘查，那样的话，任道远就算拼上自己的命、也得掩护胡部长安全撤出去。 胡部长怎么进了这个巷子？ 这段时间，任道远都快把这条路上的石子儿都认全了，马晋宁家就在这条巷子里，任道远目瞪口呆的看着侦查员去敲响了马晋宁家的院门。 过了一会儿，马晋宁出来与胡部长聊了两句、然后把空着双手的胡部长让进了院子，侦查员也跟了进去。 胡部长叛变了？ 任道远差点儿抽自己一巴掌，自己叛变、胡部长也不可能叛变，自己怎么会叛变？ 那胡部长怎么会去马晋宁家？ 任道远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数了，懵懵的走过了马晋宁家的门前，他走到一个行人很少、也不会引人注意的街角，站在那里、点上了一支烟，他实在想不明白，胡部长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进城来见马晋宁这个大汉奸。 虽然任道远已经知道了虎神庙战斗的真实情况，知道那是军区配合伪军演了一场戏、做给日本人看的，但任道远认为与八路军打配合的应该是“猞猁”姬德胜，不然没法解释他为什么会派自己率部去协防水泥厂。 至于马晋宁这个大汉奸亲自带队前往，任道远认定、他纯粹是贪图八路军购买弹药的边币，害怕手下虚报数量、隐匿收入。 任道远现在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了，因为任道远根据自己的经验、猜到了一种可能： 马晋宁成为军区的“统战对象”了！ 任道远不理解，军区怎么会认为马晋宁这种铁杆汉奸会放下屠刀、洗心革面、弃暗投明，任道远知道马晋宁的部队多次与八路军交手，不可能每次都像虎神庙岩那样，因为绝大部分战斗发生在夏春秋，不可能给他提供日伪军尸体的。 但军区既然已经派胡部长来见马晋宁，马晋宁也确实没有要对胡部长下黑手的迹象，这一点任道远很确定，他家院子里并没有伏兵，他也不可能在自己家诱捕胡部长。 任道远决定暂时放弃这次暗杀行动，回头向军区打一个报告，看看军区是否会批准县大队击杀马晋宁，如果不同意，那就说明马晋宁已经成为统战对象，任道远虽然不理解，但是，他知道、必须服从组织上的大局。 想通这些后，任道远再次镇静下来，他向马晋宁家所在的巷子走去，大街上都是唐家豢养的狗腿子，他要暗中掩护胡部长安全离开寿洋县城。 一个多小时后，空手上门的胡部长被马晋宁亲自送出院子，侦查员手上提着一个大包袱，马晋宁恭恭敬敬的打开车门，请胡部长和侦查员上车后，马晋宁亲自驾车送他们出城。 任道远垂头丧气的离开了县城，准备了这么长时间，刺杀行动却不得不暂时中止，他都不知道怎么跟王栓柱、童弘海他们解释，胡部长进寿洋是绝对不能告诉他们的，任道远只能自己编一个理由、中止这次行动。 怎么说呢？ 第62章 谍战 之 借敌诱敌 马晋宁将胡部长他们送出城就回去了，他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秘密跟八路军接触，不论是日本人、还是唐博祥都会怀疑他的，他的军统身份不能让日本人知道，但一定要让八路军知道，现在是国共联合抗日，马晋宁不想被晋中军区针对。 任道远这些天一直在马家周边转来转去，马晋宁已经发现了、但他没有派人抓他，也是不想再因此得罪八路军。 马晋宁问了胡部长、他说不知道第四军分区的情况，更不知道任道远想要做什么，马晋宁这才决定亲自送胡部长出城，因为他认为任道远肯定不怀好意，故意让他看到这一幕。 胡部长回到军区后，因为马晋宁说的情况，他不能告诉军区首长、只能汇报给上级社会部，首长知道社会部工作的特殊性，所以马上派人送他去找晋冀豫军区社会部了。 襄垣县虒亭镇。 1939年2月25日、正月初七，胡部长才来到晋冀豫军区驻地、位于襄垣县的虒亭镇，他顾不上休息一下连续赶路的疲惫身体，立即找到军区社会部黄副部长，把马晋宁透露的、有七名军统特务潜伏在晋冀豫根据地的重要情报。 军区社会部早就得到“苍鹭”送出来的情报，当时就对那七个人进行了秘密调查，由于苍鹭同志给的线索很明确，进入根据地的大致时间、半路遇到援晋工作队、每人都有一本《七侠五义》，已经确定了那七名军统特务的身份。 “苍鹭”的保密等级很高，黄副部长也不知道他的身份，但他很奇怪，胡部长是怎么得到这个情报的，但是按照工作原则、保密措施要求，他带胡部长去见晋冀豫军区邓副政委、他兼任军区社会部部长。 听胡部长说给他透露军统特务情报的是汉奸马晋宁后，邓副政委感到很好奇，让胡部长详细介绍了一下马晋宁的具体情况，得知寿洋县大队的同志不仅刺杀过马晋宁，还曾计划借日本人杀掉他，第四军分区司令还在过年期间、出现在马晋宁家附近，不排除准备锄奸的可能性。 邓副政委让胡部长先去好好休息一下，明天跟着他一起去“看戏”，胡部长不知道首长不急着安排挖出那些特务，反而镇定的请他“去看戏”，但他也没多问。 1939年2月26日、正月初八。 天还没亮、胡部长就被黄副部长叫起来了，饭已经做好了，吃完饭，邓副政委已经在等他了，他们跟随大部队一同出发了。 部队并没有沿着大路行军，而是出了虒亭镇后、就直接走上了一条上山的小路，邓副政委、黄副部长、胡部长远远地跟在队伍后面，这样，他们的谈话就不会被人听到，黄副部长给胡部长介绍今天即将发生的战斗： 社会部早就将那七个人被挖出来了，首长故意找理由、让其中两人来了一趟虒亭镇，让他们知道晋冀豫军区在这里过春节，而且镇上的房子有限，镇里只有一个警卫连，距离虒亭镇最近的是宝峰寺还有两个连，这两名特务将这个情报秘密报告给了军统运城特别区。 今年1月21日至1月30日，国民党在重庆召开了五届五中全会，会议的中心议题是：抗战和反共，国民党五届五中全会最后确定了“溶共、防共、限共、反共”的反动方针。 国民党顽固派马上就掀起了反共高潮，运城特别区黄主任知道军区司令部在虒亭镇后，大喜过望，一个借日本人的手、偷袭军区司令部的计划得到了戴笠的批准。 国民党投降派早就在暗中与日本人谈判，所以国民党有渠道将这个情报出卖给日本人。 虽然“猞猁”唐博雅被派到了泉阳，但我们在运城军统内部还有同志，我们很快就知道了军统出卖我们的情报，首长派人对周边日伪军进行了严密监视。 日军在八路军这里吃亏都吃出经验了，他们并不完全相信军统的情报，派出几拨汉奸混进虒亭镇进行侦查，确定军统情报无误后，日军才开始秘密调兵，但这一切都在八路军的监视中。 根据打入襄垣县伪军中的同志报告，日军制订了今天从襄垣、沁县、武乡三路夹击虒亭镇的军事计划，首长制订了神堂铺、西上峪、五龙头三处伏击战场，参加战斗的部队已经在昨晚秘密从外地运动到三个伏击战场了。 晋冀豫军区之所以现在才转移、就是让隐藏在虒亭镇的日军暗探、来不及将这个消息传递给日军，邓副政委说请胡部长看戏，就是军区司令部转移路线、会经过五龙头战场，不过他们赶到那里的时候、战斗应该已经结束了。 黄副部长说完，胡处长突然说道： “马晋宁这个大汉奸，是不是知道隐藏在根据地的特务已经暴露，才故意把这个情报告诉我、向用没用的情报，换取我们晋中军区配合他的计划，这也太狡猾了！” “他的计划、你们军区哪次也没吃亏嘛，你就当做是在跟他做生意嘛。”邓副政委笑着说道。 “主要是总感觉被这个汉奸算计，万一哪天他要对军区下黑手、我怕司令和徐政委被他骗了，这个马晋宁太鬼了，任道远给特高课的举发信、可以说是证据确凿，但日本人居然没有给他任何惩罚，我是怕他现在是在故意麻痹我们，说不定哪天就图穷匕见、给晋中军区来个致命一击。”胡部长忧心忡忡的说道。 “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但你不要小看了你们司令和徐政委，马晋宁想欺骗他们可不容易。 哦，对了。 常副司令在你们那里还好？”邓副政委问道。 “挺好的，就是……”胡部长有些犹豫、自己的疑问该不该说。 “有什么直接说嘛。”黄副部长说道。 “就是同志们不太理解，怎么会从豫北根据地调一名干部到晋中来，其他都还好，就是交流起来比较困难，司令和徐政委他们会官话还好，我们这些山西本土同志说的、他听不太懂，他说的我们也要猜，一旦事情紧急、怕是要耽误事儿。”胡部长无奈的说道。 “常副司令是去晋中军区执行一个秘密任务，你回去后，与他和司令、徐政委一起开个会，有些情况我让他告诉你们，他说的话，晋中军区仅限你们三个知道，必须严格保密。”邓副政委非常严肃地说道。 “是！”胡部长郑重的答道。 晋冀豫军区司令部经过五龙头战场时、战斗早已结束。 这一天，八路军进行的五龙头战斗、神堂铺战斗、西上峪战斗，一共毙伤日伪军一千余人，其中击毙日军一百零七名，俘虏日军一名、伪军三百余人，参战各个部队的缴获都很丰厚、算是过了个“肥年”。 胡部长半路上与邓副政委一行分手了，他要尽快赶回晋中军区，他很期待常副司令会跟他们说些什么秘密、以及他执行的是什么秘密任务。 神堂铺。 王参谋和许东昊、王连长在这里等候五龙头、西上峪的八路军，将他们缴获的一部分“特殊物资”送来后，与老三营一连一起，也在下午开始返回晋中根据地。 由于不能走公路，他们来时就没有带车，现在也只能走山路押解回根据地。 第63章 谍战 之 商人旅团 1939年3月6日、惊蛰。 唐博祥、唐博雅一行回到了泉阳，马晋宁独自离开寿洋、前往臭椿崖，他要把那里和翠峰山、五台垴的部队带回泉阳，这里虽然是日占区、但都位于根据地边缘。 姬德胜从马晋宁那里领命、率部进入了根据地的边缘地区，按图索骥的抓走了近二百名青壮男子，搞得几十个村庄鸡飞狗跳，这些人全部交给了伪七团三营，任道远那个三连“全部阵亡”、三营一直缺一个连。 三营长按照团长姬德胜的吩咐，将一部分壮丁分派给另外两个连，从另外两个连里提拔人当连排班长，以置换出来的老兵做底子、很快编出一个连。 三营长肯定不可能知道，新编的三连里有二十一名菊机关的特务，他们还被编到了一个排里。 1939年3月8日。 泉阳警备司令部接到华北驻屯军命令，让泉阳派兵参与即将展开的春季扫荡战，日军认为伪军没什么战斗力，这次日军单独行动，只是日军能集结的兵力有限，必须要有伪军帮助堵截日军各部的结合部。 日军这种安排很缺德，日军两路扫荡根据地，一部走大路、一部走小路，伪军部队要在两路日军的左中右、分三路走没有路的山路，还得与日军平行推进，每天至少要多走百分之四十到五十的路、而且还是崎岖不平的山路。 片山司令自己都感到不好意思，他示意水野彻、让他直接把华北方面军的电报递给唐博祥看，他看完就直接表示没法派兵配合日军这次春季大扫荡。 梅津三郎也在开会前看到了这封电报，也觉得这种安排、有些强人所难，原因很简单，扫荡战的具体日期还没定下来、目的肯定是要打八路军一个措手不及，这样一来，部队的推进速度就必须快，慢了、八路军就全都跑了。 可按照华北方面军的部署，日军每天推进速度在三十公里至四十公里之间，就按三十公里算，伪军就得在崎岖难行的山路上走四十到四十五公里，要是一两天还好说，可这次东西对进的春季扫荡战，作战时间长达二十余天，就算日军自己也没法保证完成这种高强度的行军，况且还要防备八路军的袭击。 八路军最擅长的就是山区游击战，只要逮到合适战机、利用有利地形，就很可能对伪军发起一次伏击战，而远处的日军是很难及时增援山区伪军的。 片山司令不说话，这种得罪人的差事儿、只能是参谋长水野彻来做，他苦口婆心的劝说唐博祥、绝对不能违反华北方面军的命令，否则会被认为是对大日本帝国不忠。 梅津三郎也在一旁敲边鼓，但他知道唐博祥自己肯定不会出城，真正带兵参加这次扫荡战的，还是马晋宁，所以他说话时、都是看着马晋宁的眼睛说，想看看他的真实态度。 过了很长时间，马晋宁终于开口说话了，他看着片山司令说道： “司令官阁下！您是带兵的出身，一天让部下强行军六十公里、您觉得可能么？” “马旅长！也不是每天都要走六十公里。”水野彻强辩道。 “就是四十公里山路、也不可能连着走二十多天呀！”马晋宁看向水野彻、强硬的说道。 “马副课长！你怎么能对参谋长阁下这么无理！”梅津三郎搬出特高课课长的身份压马晋宁。 “课长阁下！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么？华北方面军的那些参谋，坐在舒适的办公室里，闭门造车的编制出如此不合理的行动计划，难道我们连抗辩的机会都没有么？ 而且这些参谋根本就不知道春季扫荡战的战略目的是什么，纯粹是臆想天开的以为一场扫荡战、就能一劳永逸。”马晋宁不卑不亢的说道。 “说说你的判断。”梅津三郎正想呵斥马晋宁，片山司令发话了。 “司令官阁下！ 相信您也认为通过一场春季大扫荡，就彻底消灭八路的晋中军区是异想天开，比这次规模还大的扫荡战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蝗军一动，八路就跳出合围圈、到其他地方搞破坏，扫荡战往往得不偿失，我们烧几间房屋，他们就扒几段铁路、还特么把铁轨都给运走了。 谁的损失大？ 华北方面军司令部的本意，一定是要破坏八路军根据地的春耕，让八路在山区无法长期生存，那些参谋们好大喜功，总想着消灭八路军主力部队，但八路比泥鳅还滑、他们根本不与蝗军正面作战，这是无数次扫荡战证明了的。 所以，部队快速推进，既逮不住八路主力，在每个地方驻留时间又短，我们前脚走，逃走的老百姓就会赶回来补种粮食，这样怎么能完成华北方面军司令部的战略企图？”马晋宁望着片山司令说道。 “你怎么知道华北方面军司令部是这个意图？”梅津三郎看着马晋宁、冷冷的问道。 “去年除了意图扫灭根据地的大规模扫荡战外，华北方面军司令部还分别组织了规模略小的春季、夏季、秋季扫荡战，目标就是春耕、夏收、以及秋收，反而是在利用下雪、容易发现大部队移动的冬季，没有发动冬季大扫荡。 所以，我认为华北方面军司令部并没有找到对付八路军游击战的合适战略，就算可以沿着雪地的脚印追踪逃走的八路，也不确定能消灭八路主力。 去年最大规模的那场扫荡战，蝗军一次集结了三万多人，我们兴亚皇军是在蝗军已经发起战役后，才奉命参加围堵八路军的。 蝗军和我们加起来近六万人马，当时确实把晋中军区的主力包围在了根据地里。 结果呢？ 八路军化整为零、分散突围，只有一个班与蝗军遭遇，八路军主力全部跳到了包围圈外。 这次春季扫荡战的规模、比去年秋季扫荡战还小，就这样还想逮住八路军主力？ 蝗军在中国战场所向披靡、一路奏凯，华北方面军司令部的那些参谋们就看不起八路军，制定行动计划时，不顾前线实情、好大喜功……”马晋宁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断喝阻止了。 “八嘎！”梅津三郎不能允许马晋宁对蝗军有任何不敬，瞪着眼打断了他的话。 “梅津课长！”片山司令发话了，梅津三郎这才没有继续对马晋宁发火。 片山司令并不完全认可马晋宁说的话，但泉阳就剩马晋宁这么一支机动部队了，要是完全按华北方面军司令部的计划出动，这支部队十有八九会被拖疲拖垮，大量非战斗减员、在所难免，如果第三旅不能在短时间内恢复元气，以后再有军事行动、他的第四混成旅团就得上战场。 与被称为“商人师团”的第四师团一样，第四混成旅团也是由大阪人编成的“商人旅团”，这也是马晋宁一提合伙做生意、片山旅团长马上就同意的原因。 让第四混成旅团上战场、那是不可能的，这也是片山旅团长暗助唐博祥扩军的根本原因，只要每次华北方面军司令部制定出作战计划，泉阳警备司令部都能派出一个旅规模的部队参战，那么片山旅团就可以继续留在泉阳。 上次骑兵大队被八路军伏击，损失不小，片山旅团长心疼了好久，因为军部不会给他补充战马、军械，最多就是在大阪给他征集补充兵。 “给华北方面军司令部回电：八路根据地地势险要，可以设伏之处甚多，八路诡计多端，蝗军不应冒进，每日行军不宜超过二十公里。 就按照这个意思拟电。”片山旅团长看着水野彻说道。 “嗨！”水野彻站起来答道。 片山司令认可了马晋宁的说法，梅津三郎心里虽然还是有点不舒服，但也不好再追究他对蝗军参谋人员的“大不敬”了。 同时，梅津三郎对马晋宁的怀疑又减轻了几分，他要是八路或是国民党的人，怎么敢那样说话，他应该唯唯诺诺的掩饰自己的真实身份才对。 唐博祥很欣慰的拍了拍马晋宁的肩膀，两人走出司令部大楼、走向汽车时，唐博祥说要奖励一下马晋宁，晚上请他去吉原伎町喝酒。 马晋宁心领神会，半路下车，给南云奈香打电话、替唐博祥指名佐佐木苍优，南云奈香十分高兴的答应了，这样她又能陪着马晋宁、喝上“菊の宗”清酒了，她已经好长时间没喝到了。 第64章 谍战 之 双赢的生意 日军在神堂铺、西上峪、五龙头的三场战斗中损失惨重，晋冀豫军区司令部也不知所踪，日军采取了疯狂的报复行动，胡部长返回晋中军区的路被彻底封锁了，他只能躲在山区，所以他比王参谋他们还晚回到军区几天。 胡部长在3月8日下午、才找到晋中军区驻地下百草坪村，胡部长马上向司令员和徐政委汇报了这次前往晋冀豫军区司令部的经过，听说常副司令还带有秘密任务，他们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晚饭后，司令员与徐政委、常副司令、胡部长一起开了个会，虽然他们很震惊常副司令通报的情报，但更吃惊的是他的“秘密任务”，还能有这种任务？ 1939年3月9日。 瑞昌洋行刚开门不久。 “交城骏枣、太谷壶瓶枣、稷山板枣、运城相枣，买枣子嘞！” 卖枣的老者走过瑞昌洋行后，唐博雅感到很奇怪，她刚回到泉阳，“苍鹭”就有紧急重要情报需要传送，她对这个“苍鹭”更好奇了。 临近中午，唐博雅说想吃定襄蒸肉，邀请王湘婷一起去，她想去、但又害怕魏世忠事后唠叨，她现在每周只有一天可以在唐博雅的陪伴下、出去逛街，魏世忠始终还是不愿她过多抛头露面。 “我给你带一份回来。”唐博雅见她面露难色、于是笑着说道。 “谢谢！”王湘婷满意的笑道。 唐博雅先去了一趟城西，这个时间云梦楼的生意很好、等台子很正常，但云梦楼是唐凰公司的产业、她认识那个掌柜，所以回到瑞昌洋行时，王湘婷还说你回来的好快。 下午，罗耀宗带着粘着两根羽毛的信件离开了泉阳。 泉阳警备司令部。 马晋宁跟参谋长水野彻吵了起来，这在司令部从来没出现过，一个中国人哪儿来的胆量、敢跟日军参谋长吵架，但很多人知道马晋宁还有个特高课的身份，不少人偷偷竖起耳朵听。 “八嘎！你有什么权利跟蝗军讨价还价！”水野彻暴怒的大声喊道。 “你怎么骂人？难道真像八路宣传的那样，什么‘中日亲善’都是假的，在参谋长心里、我们兴亚皇军就是炮灰、劣等人？”马晋宁毫不示弱的大声说道。 “混账！我什么时候那么说过？”水野彻说道。 “那你就是在心里这么想的喽？”马晋宁紧逼不舍的反问道。 “八嘎！你想造反吗？”水野彻气急败坏的说道。 “我要是造反，也是被你水野参谋长逼的！”马晋宁大声说道。 “八嘎！撕拉撕拉滴！” 水野彻拔出指挥刀、狂怒的喊道。 “砍死我，春季大扫荡就只能是第四混成旅团自己去了！”马晋宁毫不退缩的说道。 “八嘎！……八嘎！”水野彻双手握着指挥刀、却不敢真的挥起来。 “たわけもの！”片山司令瞪着水野彻骂道，他知道马晋宁为什么来找自己，所以让水野彻把马晋宁劝回去，这个蠢货却在走廊里跟马晋宁争执起来了。 说不过、就骂人。 骂不过、就拔刀。 拔出刀、又特么不敢挥起来，马晋宁怕你才怪。 “司令官阁下！卑职前来求见您，希望就春季扫荡战、得到您的指导和教诲，参谋长不知为什么、一直横加阻拦。”马晋宁看着片山司令、毕恭毕敬的说道。 “你、你……”水野彻指着马晋宁、气的都说不出话来，你特么刚才说这个了么？你说的事情，片山不想答应你、才让水野彻来阻挡他的，可马晋宁一直变本加厉刺激水野彻、他特么才会这么失态的，水野彻被马晋宁气的要吐血。 “你过来。”片山知道躲不过去，看着马晋宁冷冷的说道。 原来，春节期间，华北方面军司令部分配给第四混成旅团十二门九四式90轻迫击炮，马晋宁一回到泉阳就听说了，马上申请给他的第三旅拨付六门。 第三旅是泉阳唯一的一支机动部队，所有军事行动都是派他们参与，既想马儿跑的快、还不想给马儿吃精料，片山司令感到很为难。 昨天军事会议一结束，看到马晋宁立即起身，片山给水野彻使了个眼色，水野彻假装有事儿跟马晋宁说、拦住了他，片山自己急匆匆的离开了。 没想到，马晋宁今天一大早又来了，春季扫荡马上就要开始，第三旅又是在山区作战，直接拒绝马晋宁，片山怕马晋宁出城后磨洋工，但又不舍得把迫击炮给马晋宁，这才打电话让水野彻去拦住马晋宁，谁想到这家伙几句话、就被马晋宁激怒了，片山不得不露面。 “司令官阁下！”马晋宁进门先给脸色铁青的片山司令鞠了一个深躬，片山不为所动、只是用鼻子冷哼一声，想用他司令官的威压、逼得马晋宁不敢再提要迫击炮的事情。 “司令官阁下！”马晋宁谄媚的笑着凑到了片山办公桌前，然后望着他说道： “有一笔小生意、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 “嗯？”片山不为所动、依旧板着脸，生意、什么生意他都感兴趣。 “我能在明年冬季来临之前，给您搞来五万斤木炭，我会让唐凰公司将买木炭的钱、全部换成黄金，然后还给司令官阁下。”马晋宁笑着说道。 日军第四混成旅团建设营房的时候，不知道山西的冬天有多么寒冷，没有像第三旅那样、所有营房都铺了火炕，冬天是在营房里烧煤炭取暖，但这个冬天还没过完，已经发生好几起煤气中毒的事情了，最严重的一次、足足死了七名日本兵。 只有片山等少数高官可以在屋子里烧、不会产生一氧化碳的木炭取暖，倒不是不愿给士兵用木炭，只是山西的煤太多，烧木炭的人很少，买不到那么多木炭。 马晋宁的话很明显，买木炭、日军得照价付款，但马晋宁会把买木炭的钱，全部换成黄金、然后暗中送给片山司令，一倒手、军费就成了片山的家财，没有任何风险。 迫击炮调配给兴亚黄军，那也是为了让他们更好的为蝗军服务，谁也不能因此指责片山司令，这是一笔很划算的生意。 片山一时拉不下自己的面子，故作沉吟状，马晋宁又将木炭增加到六万斤，最终换到了六门九四式90轻迫击炮的“使用权”，以及司令部库存的三分之二炮弹。 片山司令感到这笔生意十分划算，迫击炮所有权、还是第四混成旅团的，仅仅借给兴亚黄军在战时使用而已，而那些黄金会实实在在的落进自己兜里，这种生意、最好天天有。 马晋宁也认为自己占了大便宜，手下闲着也是闲着，伐木、烧炭，最多是浪费点儿煤，唐凰公司有七个煤矿呢，煤也不需要花钱。 好借好还、再借不难？ 那是绝对不存在的，马晋宁拿到手的东西，怎么可能轻易还给日本人呢？ 第65章 谍战 之 被诅咒的三连 1939年3月11日。 伪山西省公署颁发了兴亚黄军第九师番号、以及全师中高级军官的委任状，唐博祥晋升为中将，马晋宁、唐博虎、唐博恺也都成了“将”字头伪军，手下的团长也都晋升为上校，当官的几乎人人升了一级。 唐博祥把吉原伎町、云梦酒楼全包了下来，请冯司宜等太元来的官员、泉阳城内的日伪军军官大吃大喝了三天，当然，德江大佐、河澄昭彦也在受邀之列。 1939年3月15日。 马晋宁一大早就骑着高头大马、率领伪三旅出城了，日本人策划的春季大扫荡正式开始了。 伪三旅第九团沿着八路军根据地的边缘丘陵地带前行。 日军滨崎联队沿着大路向西进发。 伪三旅第八团沿着八路军根据地的中部的山地带前进。 日军临时拼凑的两个大队组成的藤井支队沿着根据地的一条小路行进。 马晋宁亲率伪七团，在最难走的南部山区推进。 日军华北方面军司令部、当然不会完全接受片山的建议，但对作战计划也做了适当修改，每日推进速度改为不少于二十五公里，也不再要求齐头并进了，只是要求五路大军、要保持安全距离，防止落单、被八路军袭击。 谁都知道，最容易受到攻击的就是两翼的伪军两个团，尤其是深入根据地腹地的伪七团，他们行进的那条路上、地形最为复杂，但日本人就这么安排了，死伪军、而不伤日军，用伪军消耗八路军、这也是日军的战略目的之一。 第一天行军，所有人都体力充沛、五路日伪军宿营时，基本还算齐头并进，九天以后，日军就有些突前了，从第十天开始，两路日军不约而同的放缓了突进速度，很快就与伪三旅第八团、第九团又在一条平行线上了。 只有深入根据地的伪七团，本来路就不好走，还遇到县大队的两三次袭扰，虽然没有什么伤亡，但行军速度更慢了，半个月后，伪七团已经已经落后大部队两天的路程了。 马晋宁将伪九旅直属机枪营当做斥候营来用，前出侦查的伪军至少是一个连，这也是县大队只能远远的放几枪、袭扰一下的原因，定平、普阳县大队都没有与伪军机枪连过招的能力。 马坊乡。 天黑后，王参谋、许东昊、王连长按照军区首长的命令，带着部队出发了，王连长是第一次执行这么诡异的任务、心里十分忐忑，王参谋、许东昊就很镇静，部队走了一段路后，王连长还是没忍住，跑过来向王参谋请教、这特么是什么战术？ 王参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因为王连长这个连、被扩编为了一个超级加强连，他们两个带着两个排、还有寿洋县大队，赶着牛车走在前面，王参谋不知道后面两个排的“任务”是什么。 那两个排有一大半都是他们押回来的伪军俘虏，以前教育一番就放回去了，这次徐政委他们苦口婆心的劝说这些伪军加入八路军，可以看得出来，这些伪军并不是心甘情愿加入八路军的，只是他们被带到远离家乡的晋中军区，不敢私自逃走罢了。 关键是这些伪军并没有拆散到其他各排、各班，而是组建了一个独立的排，有四个班、六十来人，排长还是那个痛哭流涕、说要痛改前非的伪军排长，可明明有真心加入八路军的伪军，揭发那个叫陆新元的伪排长、有奸杀妇女的血债。 王参谋虽然想不通，但有虎神庙岩战斗的经验，他相信军区首长一定有妙计，所以才会让三排与伪军排一同行军，为了确保安全，出发时并没有给他们配发子弹。 松浦岭。 王参谋他们赶到松浦岭上的时候，寿洋、定平、普阳、勐县县大队的同志已经将战场布置好了，岭上一共挖好了三道战壕和可以直通后山的交通壕，近两百具穿着八路军军装的日伪军尸体，呈战斗状态摆放在前面两道战壕里。 王参谋他们抵达后、军区武装部王部长就带领各个县大队的同志撤走了，许东昊也算完成任务、与任道远他们一起撤退了。 王连长指挥一排、二排将牛车上拉的破武器，一件件放到尸体旁，十分不舍的把一些空弹壳、手榴弹拉环丢在他们身边，牛车被许东昊他们带走了。 准备工作做完，就等天亮了，王参谋来到山下，说是岭上的营主力已经先到了，让三排和伪军排作为战斗预备队。 靳家坪。 伪三旅机枪营的一个连、负责夜间前出侦查，松浦岭上的情况、被他们侦知了，马上回去向马晋宁汇报，被早就睡着的马晋宁臭骂了几句，然后又去向团长姬德胜汇报，他听说八路军在前面设伏，马上跳起来，让他们去把三营长叫来。 三营长心不甘、情不愿的过来了，姬德胜对着他耳语几句，三营长无奈的率领三营离开了靳家坪，向西南方向迂回过去。 松浦岭。 松浦岭西面的一个断崖后，三营长率部在天亮前赶到了这里，他搞不清，姬德胜怎么会对这里的地形这么熟悉，他们一个营藏在这里，松浦岭上的八路军根本看不到他们，而他们可以轻松冲出去、切断八路的退路。 天亮后，王参谋、王连长给伪军排、当然还有有子弹的三排，每人发放了四颗子弹，叮嘱每个人要注意节约子弹、瞄准了再打，陆新元点头哈腰的表示一定一定。 伪七团负责“主攻”的二营，直到上午十点多、才来到松浦岭东面，王连长目瞪口呆的看着山下的伪军枪炮齐鸣的发起了“进攻”。 松浦岭西面岭下，东面猛烈的枪炮声传来，陆新元和一众伪军吓得瑟瑟发抖，他们从未听到过如此猛烈的枪炮声，害怕让他们上去增援，想逃，看看正在警戒的三排、他们又不敢。 “战斗”进行了半个小时后，“轰！”的一声巨响在松浦岭西坡上炸响，吓得伪军排全部都趴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王参谋派人让伪军排和三排上去增援，伪军们哆哆嗦嗦、磨磨蹭蹭的往山上走，因为身后就是他们认定为“督战队”的三排，他们还不敢跑。 那声迫击炮是行动信号，三营长立刻率领三营冲出断崖，一连、二连守在山路的两侧，三连正面拦截八路军。 伪军排才上到一半，就见王参谋带着部队往山下跑，边跑边喊“快撤！”，听到撤退的信号，陆新元立马来了精神、当先朝山下跑去。 伪军们逃跑的技术不是盖的，伪军排很快冲到了最前面，可他们没跑出多远、就呆若木鸡的站在了那里，逃跑的路，被三营切断了。 “同志们！冲呀！”王连长大吼一声，三排当先朝前冲去、一排、二排紧随其后，陆新元带着伪军排没有动。 伪三营三连中的二十一名菊机关特务见状、带头朝西面逃去，三连防线出现一个缺口、伪军的战斗意志本来就不强，纷纷逃向道路两侧，三连里还隐藏的有之前没有“回家”的四十多名县大队的民兵，他们立即开枪压制山路两边的伪军。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伪军本能的先卧倒、躲避子弹，王参谋、王连长他们很快与接应他们的这些民兵汇合，然后朝断崖后面跑去。 陆新元见八路军毫发无损的冲了过去，他带着伪军也开始逃跑，这时候伪三营的人已经缓过劲儿来了，乒乒乓乓一阵排枪、好几个伪军被打死打伤了。 “别打了！我们投降！我们是襄垣（武乡）保安团的！”陆新元带着伪军跪在地上、七嘴八舌的呼喊着，武器早就丢到地上了。 “啪！”三营长过来就猛扇了陆新元一个大耳光，他的两颗牙都被打松了、血从口里流了出来，三营长穷凶极恶的看着伪军们说道： “你们要是八路、我饶你们不死！要是投靠八路的保安团、就地正法！” “我们是八路、我们就是八路，我们缴械投降！”伪军们赶紧顺杆爬。 “对嘛，你们都是地地道道的八路军，你、还是个老八路、八路的长官！”三营长像是看到美女或是金条一样，眼冒金光的看着陆新元说道。 “长官好眼力！我是老八路、我还是八路的排长，我率部投降！”陆新元赶忙说道。 “排长？他么得这儿就有五十来号人、你特么说你是排长？”三营长说着就直接抬腿将陆新元一脚踹翻。 “是连长！”陆新元爬起来后，马上给自己官升一级。 “连长？”三营长斜着眼说道。 “连长兼营副！”陆新元赶忙说道。 “嗯？” “是营副兼连长！”陆新元被吓的用哭腔说道。 “哈哈哈！”三营长大笑几声，他太得意了，原本是打辅助、没想到成了“王者”，放眼山西、甚至全国的伪军部队，有哪支部队一战抓获五十多名八路，还特么有个营副兼连长！ 三营长一面让手下把陆新元他们全都绑起来，一面派人去给姬德胜报捷，这份功劳可比二团在东面累半天还要大得多。 唯一让三营长不爽的，是刚组建的三连、又被打残了，上次是全连覆没，这次也没剩多少了，“三营三连”这个番号是不是被诅咒了，下回重建、直接叫四连！ 第66章 谍战 之 纸品印刷课 声势浩大的春季大扫荡，虎头蛇尾的结束了，两路日军除了抓到十几只老乡没带走的“山地鸡”、其他一无所获，只有马晋宁率领的伪三旅取得了“松浦岭大捷”，重创八路军一个营，还活捉了一名副营长在内的五十多名八路军。 日本人再不要脸、也不敢说“松浦岭大捷”是日军打的，报纸上含混的用“扫荡大军”来代替作战部队番号，但泉阳老百姓都看到是伪三旅七团押着五花大绑的“八路军”进城的。 唐博雅去找马晋宁、他早就躲起来了，她又去找唐博祥，想让他释放那些被俘的“八路军”，唐博祥哪儿敢答应，接到马晋宁报捷后，泉阳警备司令部里要枪毙全部被俘八路军的声音、甚嚣尘上，他都不敢出言反对。 气的唐博雅又去军营找马晋宁这个始作俑者，但他去警备司令部了。 片山司令办公室。 房间里一片吵闹之声，马晋宁几乎是在“舌战群倭”，在梅津三郎、水野彻这些日本人眼里，中国人就是贱民、杀就杀了，况且是反抗日军的八路军呢。 马晋宁坚决反对杀死所有俘虏，但为了让这些日本人的脸面好看，他也做了妥协，同意枪毙八路军副营长兼连长的陆新元，给其他士兵一个“自新”的机会，将这些俘虏拆散、补充到第三旅战损的连排里。 马晋宁最后说：要是这次真的杀降、还是全部杀光，那今后不论是兴亚黄军、还是日本军队，遇到的八路军都会拼死一搏，反正被抓住也难逃一死。 最后，片山司令认可了马晋宁的说法，同意只枪毙陆新元一人。 马晋宁回到兵营，听说唐博雅在旅部，他直接去找九团团长喝酒去了，随后几天，魏世忠多次邀请马晋宁去他那儿喝酒，因为“松浦岭大捷”、魏世忠又受到军统总部嘉奖，但马晋宁惧怕遇到唐博雅、一直不敢去。 1939年4月6日。 这是一个春暖花开、阳光明媚的日子，原本说让马晋宁作陪，要给水野纪雄办接风宴的河澄昭彦，突然给马晋宁打来电话，让马晋宁代他去火车站接水野纪雄一行，说他临时有事儿。 这让马晋宁感到十分意外，旧街秘密基地的建设、早就完成了，反正有唐凰公司给他结账，河澄昭彦隔三差五就跑去佐佐木苍优那里喝花魁下午茶，今天怎么会没时间去接水野纪雄？ 虽然心里疑惑，但他什么也没问，打电话把唐博祥的轿车借来，按时到火车站去接水野纪雄，平常他的轿车是可以开到站台上接人的，但今天宪兵队全体出动、封锁了火车站。 马晋宁看到江口健太、问他什么事儿，他居然说宪兵队只是负责外围警戒，火车站里面啥情况、他也不知道，马晋宁看他不像说假话、也就没有再问，跟他一起抽了根烟，火车也快进站了，马晋宁从旅客通道、走进了泉阳火车站。 火车站里确实有日军守卫，但不像外面的宪兵队那样如临大敌，马晋宁想不通这是为什么。 因为知道水野纪雄的车厢号、以及他们一行的人数，马晋宁很容易找到了他们，解释说河澄昭彦今天有重要军务、委托他来接站，可能是河澄昭彦在书信或电报中、提到过马晋宁的名字，所以他毫不迟疑的跟马晋宁走了。 晋安印刷厂的改造、早就做完了，现在门口挂的是“泉阳警备司令部纸品印刷课”，门口的警卫也换成了第四混成旅团的日本兵，马晋宁让水野纪雄他们先休息，晚上他在来给他们接风。 离开印刷厂，马晋宁来到特高课，原本河澄昭彦先以个人身份宴请水野纪雄一行，然后主管“泉阳警备司令部纸品印刷课”的特高课课长梅津三郎再宴请一次这些新手下，既然河澄昭彦临时有事儿，那就直接让特高课出面宴请他们，总不能让马晋宁个人掏腰包。 但是，梅津三郎不在特高课，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马晋宁感觉肯定是有大事儿要发生，什么事情呢？ 马晋宁给德江大佐打了一个电话，他也不在办公室，拨通水野彻参谋长的办公室、也没人接听，片山司令的电话倒是接通了，但说他今天没来司令部，马晋宁不敢给片山家里打电话。 马晋宁想了好一会儿，决定还是汇报给小尻兽男，并揣测道：由宣调课出钱宴请水野纪雄一行，也许梅津三郎会把“纸品印刷课”划为宣调课的二级机构，他每天那么忙，哪儿顾得上“纸品印刷课”的繁琐小事儿。 多一个下属机构，就有机会从中揩油，小尻兽男笑眯眯的同意了，指定在吉原伎町办接风宴，暗示他这个课长是不是应该坐主位？ 马晋宁心领神会的就在小尻兽男的办公室给吉原伎町打电话、预约晚宴，指名佐佐木苍优给小尻兽男作陪，却被告知她一早就出去了，是梅津三郎亲自去把她和一些艺伎接走的。 小尻兽男也听到了电话里的对话，露出一脸失望的表情，但他也不敢说改天再宴请，那样，不仅是失信、还会让水野纪雄不满的。 瑞昌洋行。 “交城骏枣、太谷壶瓶枣、稷山板枣、运城相枣，买枣子嘞！” 卖枣的老者走过瑞昌洋行后，唐博雅很快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每次这个卖枣的过去后，唐博雅都会离开洋行么？”魏世忠轻声问身边的王湘婷道，他平时总是躲在二楼的会计室里，很少到一楼来，这是他第二次看到卖枣的经过后，唐博雅离开洋行，上次她给王湘婷买定襄蒸肉。 “没有，倒是那个卖冰糖葫芦的情种，她倒是经常去买来吃。”王湘婷想了一下后说道。 “你以后盯着点儿，要是卖枣的过去、唐博雅就出去的话，你派个机灵的跟上去，看看她去哪儿、做了什么？”魏世忠冷冷的说道。 “她不会有事儿的，你的疑心太重了！”王湘婷不解的说道。 “干我们这行的，怎么谨慎都不过分。”魏世忠说完就站了起来，他看到了正朝洋行走来的马晋宁，这可是他的福星，魏世忠笑着跟走进门的马晋宁打招呼： “你的大驾可真难请，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唐博雅在不在？”马晋宁轻声问道。 “她出去一会儿了，怎么？你不敢来是怕她？”魏世忠调侃道。 “上楼说话。”马晋宁说完就往里走、魏世忠赶忙跟过去，马晋宁接着小声说道： “她不敢抽你，打起我来、那都是下狠手，你说八路伏击我、我难道要伸出脖子让他们砍？他们自己跑得慢、让我的手下给抓住了，难道我还得礼送回去？ 可这个大小姐根本不跟你讲理，她从小就这样，我是从小落下心理阴影了，我上辈子是不是得罪女人太狠了？ 一个我妈、一个她、还有个日本娘们佐佐木，老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看到她们仨！” “也是，她有她哥哥撑腰、你还真拿她没办法。”魏世忠用同情的语气说道。 两人进入密室后，马晋宁让魏世忠赶紧派人去监视泉阳火车站，今天可能会有日军大人物来，要是逮到机会、刺杀了日军高官，那不又是大功一件？ 马晋宁说完、没敢多停留，魏世忠也不挽留，赶忙安排手下去火车站了。 第67章 谍战 之 工匠精神 魏世忠派出的特工、只在火车站外观察到，天黑后，有一列只挂了六节客运车厢的列车，驶过泉阳火车站后，火车站内的日军、站外的宪兵队都撤走了，那列火车开去了哪里、他们不知道。 魏世忠知道这种只挂几节车厢的火车、十之八九是日本人的专列，这种列车上一定坐的是特别重要的人，或是运送什么特殊物资，只要能知道列车上到底是什么、都能向上邀功，但魏世忠并没给太元站发电报，他可不愿给黄主任的手下送功绩。 虽然魏世忠认为告诉马晋宁也没用，但还是用暗语告诉了他，万一马晋宁能有什么发现呢？ 马晋宁接到魏世忠的通报后，马上感到很后悔，忘记让魏世忠整夜监视泉阳火车站，因为马晋宁认定、这列火车很可能是向旧街秘密基地运送人员或物质，而运某个神秘人物可能性最大，否则泉阳日军高层不可能昨天同时行踪诡秘。 马晋宁忍住了去德江大队的冲动，假如那个神秘人物已经住进那幢人工湖畔的日式院落，那么此时的德江大队的警惕性是最高的，自己现在就去、可能会被怀疑的。 每遇大事有定力。 马晋宁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后，离开军营去了特高课，“纸品印刷课”的事情、他也不能完全不管，毕竟是他给日本人提的这个建议，这是向日本人示好的最佳机会。 水野纪雄已经在梅津三郎的办公室里待了挺长时间了，马晋宁走进办公室后，将一套全新的边币先递给梅津三郎审阅后，交给了水野纪雄、笑着献媚道： “这是土八路制造的边币，水野先生一定能很快造出一模一样的边币，到时候根据地的经济必将崩溃，百姓将不再信任八路，他们在根据地也就没法立足了。 水野先生将成为帝国大功臣！” 水野纪雄没搭理马晋宁，拿着边币反复的看，许久，他才面色凝重的说道： “课长阁下！ 这种边币看似粗糙、简陋，但它的纸张很特殊，这些短短的红绿丝、构成了最简单的防伪措施，所以，想要伪造的一模一样、非常的不容易。 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工匠精神，做什么都必须尽善尽美，所以请课长多给我一段时间。” “嗯，我相信水野君一定不会辜负片山司令、辜负帝国的期待的。”梅津三郎打着官腔说道。 “嗨！”水野纪雄站起来恭恭敬敬的答道，他虽然被任命为“纸品印刷课”课长，但却是个上等兵，刚刚被提拔为军曹、这已经是他能得到的最高军衔了。 水野纪雄回去研究边币了，梅津三郎让马晋宁尽全力支持“纸品印刷课”的工作，毕竟需要知道八路军的油墨是怎么搞到的，是什么品牌的，否则，水野纪雄说会有色差。 整个抗日战争时期，日军对所有八路军根据地进行重重经济封锁，禁止任何物资流入根据地，根据地军民在党的领导下，冒着生命危险深入日占区采买设备、油墨等印钞材料。 为了防伪，根据地边区政府用土制黄色纸张印刷边币，使用根据地生长的马莲草和羊毛造纸，后来在纸浆中掺麻提高纸的质量和使用率，把纤维分散开，漂白洗净后，用手工抄造纸张、烘干、压光制成印钞纸。 为了让群众易于分辨不同面额的票券，工人们在纸张中加入不同颜色的颜料。还用羊毛剪碎用染料染成红绿色，使纸张出现各种排列的红绿丝，提升防伪性能。虽然纸质较松，表面粗糙，印刷时比较困难，往往流通不久，花纹图案就模糊不清了，但群众可以根据不同颜色分辨票面，因此乐于使用。 这些情况特高课已经调查清楚了，但是根据地造纸的配方、使用的油墨，特高课特务不敢过于接近边区造纸厂，也不知道印钞厂的位置，所以，梅津三郎为此训斥了特务课苏承旭好几次。 马晋宁答应全力支持“纸品印刷课”伪造边币的计划，然后就离开了。 吉原伎町。 马晋宁下午来的吉原伎町喝花魁下午茶，南云奈香笑盈盈的在门口接他，而且比以前更加恭顺了，马晋宁这才想起来，自己这个“太刀大名”是有权让她无偿服侍自己的，所以他也没像之前那样跟她客气，径直去了佐佐木的房间。 “你们昨天去哪儿了？小尻课长还想指名你呢。”马晋宁接过佐佐木苍优双手奉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就开门见山的问道。 “就他？是不是宣调课宴客？咯咯咯！”佐佐木没有回答马晋宁的问话，反而是用轻蔑的语气调侃小尻兽男。 “就是！不就是十八番外的皇族血亲么，他还好意思天天拿出来跟人吹。”南云奈香也用不屑地语气说道。 “你们肯定不知道，小尻兽男的祖上是一位内亲王未婚先孕的私生子，由于天生的屁股小、丁丁更是特别细短，内亲王给他祖上赐姓‘小尻’，就这他还好意思宣传自己血统高贵、真是笑死人了，咯咯、咯咯咯咯咯！”佐佐木苍优说着，自己笑的花枝乱颤。 “咯咯咯！小姐、这是真的么？”南云奈香笑着问道。 “河澄大佐说的、那会有假？咯咯咯！”佐佐木答道。 马晋宁一脸无奈的看着这两个女人笑作一团，女人八卦起来、真是……可你俩怎么不回答老子刚才的问题呢，昨天你们去了哪儿、见了谁？ 马晋宁后悔自己画蛇添足的说那句“小尻课长还想指名你呢”了，他要是不想掩盖自己打探她们行踪的目的，也就不会加这么一句，佐佐木她们很可能随口就回答了他的问题，现在，再追问她们的行踪、难保这两个间谍不起疑心。 算了，时间还长着呢，等有机会再找借口问。 “你还想绘一幅浮世绘么？”马晋宁看着佐佐木问道。 “想啊！作为一名花魁，谁不想有一幅自己的浮世绘传世呢，可惜我没有这个福分，泉阳可没有那样的名画家，就算有、我也请不起，一幅浮世绘仕女，少则几个月、长的要一年呢。”佐佐木悠悠的说道。 “你现在还说没钱？小财迷！”马晋宁调侃道。 “不能这么说，我们那点儿钱用来养老、恐怕真的不够呢，唉，自幼被家里卖给菊机关，现在每月还要给家里汇钱，但等我们回去，会不会像‘南洋姐’那样，不被家人、族人接纳……”南云奈香说着说着、轻轻抽泣了起来，带的佐佐木也面显愁容。 “实在是失礼了，我没有想到会这样。”马晋宁愧疚的说道。 佐佐木她们曾跟他讲过“南洋妹”的凄惨故事，走上军国主义之路的日本为了筹集战争费用，半公派十八万左右日本年轻女性到南洋诸国去向欧美驻军买春，备受凌辱与辛酸。 这些日本女性年老色衰后，日本政府和政客们，立刻翻脸不认人，无情地抛弃了她们，不让她们回国，个别坚持回到日本的女人，不被家人接纳，悲惨的贫饿离世，日本影片《望乡》中的阿崎婆、就是她们的代表。 “我们也许会好一点儿，家里和族人不知道我们在中国做什么，只知道我们是菊机关的人。”南云奈香安慰自己道。 “只怕未必、还是攒好买房子的钱。”佐佐木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轻轻说道，然后抬起头看向马晋宁说道： “将来老了，还能看到自己年轻时的风姿、多少是对自己的一些慰籍，你怎么突然问浮世绘的事情了，我只跟你提过一次。” “看来太刀大名是真把小姐当做亲妹妹了呢，这么长时间了、还记得您随口的一句话。”南云奈香的语气里、透露出一阵清徐县的空气味道。 “我认识一位帝国着名大画家，我可以把他介绍给你，不过你可能不能做下午茶的生意了。”马晋宁笑着说道，其实，平民出身的水野纪雄、虽然绘画功力非常好，但在日本却没什么名气，日本的圈子文化很盛，他是被日本书画界排斥那类人，但马晋宁必须说他是“着名画家”。 “真的？”佐佐木苍优的眼神充满了希翼和期待的精光。 “水野课长现在是特高课下属‘纸品印刷课’的负责人，改天我带他来见你，尽量让他不收你的钱，他要是不给我这个副课长面子，画浮世绘的钱、我来筹。”马晋宁正色道。 “真的？”佐佐木惊喜的说道，她听说过一幅等身浮世绘要多少钱，日本国内历史上最有名的那些花魁、也只有极少数有等身浮世绘流传下来，浮世绘仕女图、那是皇族和贵族家才负担的起那高昂费用的。 “我从不骗人！”马晋宁看着佐佐木的眼睛答道。 “哥哥！”佐佐木甜甜的叫了一声。 突然，佐佐木扑过来，将整个身体伏在马晋宁身上、双手紧紧的环住了他的脖子，马晋宁没想到她会这么激动，差点儿被她扑倒，马晋宁的双臂展开、不知道怎么安放，他劝她松开自己，但佐佐木扭动身体、就这么一直紧紧搂着他，许久…… 第68章 谍战 之 苍鹭情报小组 马晋宁没骗佐佐木苍优，第三天就把水野纪雄带到了吉原伎町，因为事先马晋宁已经与他谈好了，所以他压根儿没跟佐佐木提“润笔费”，直接答应帮佐佐木苍优绘制一幅“肉笔浮世绘”仕女图，但是画板、画纸、油墨需要从日本购买，所以还需些时日。 “你写个申请、我给你批文，以‘纸品印刷课’仿制边币必需品的名义购买所有东西。”马晋宁笑着说道。 “嗨！”水野纪雄愣了一会儿，才弄明白马晋宁的意思，虽然他不屑于这种做法，但他也不敢反驳这个顶头上司，况且也只有军需品、才能很快从日本邮寄过来，特高课要买什么、也没人怀疑那些东西的用途。 事情谈完，马晋宁带着水野纪雄告辞离开，佐佐木苍优从来不亲自送人、就算片山司令也没有，但她今天起身，要亲自送马晋宁，她不顾马晋宁的劝阻，执意挽着他的胳膊走在南云奈香她们身后，半路上佐佐木突然“偷袭”马晋宁，搂着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在马晋宁的脸上狠狠亲了一口，吓得马晋宁赶紧看向四周、生怕被人看到。 佐佐木苍优一直把马晋宁送出门，与南云奈香一起，朝着他们的背影又鞠了一躬才返回去。 郑家岭村。 由于晋中军区主力部队在日伪军的春季大扫荡时，跳到外线作战，罗耀宗送出来的情报，直到4月9日才到军区首长的手里，司令员把徐政委他们找来开会。 “苍鹭同志送来的这个情报很重要，说明日军在旧街煤矿的秘密基地、很可能已经正式启用，但我们对里面的情况一无所知，至今还不知道日军的阴谋是什么。”胡部长皱着眉头说道。 “苍鹭同志已经很不容易了，他一个人在魔窟里奋战，我们给不了他任何帮助，他能取得这么多情报、非常难得。”徐政委说道。 “是啊！我第一次接到这个秘密任务的时候，当时是十分吃惊的，当知道苍鹭同志的身份、以及他之前利用一个伪军团长身份，给党做了那么多工作，我对他真是十分钦佩。”常副司令员也感慨的说道。 “晋中军区能这么顺利在晋中和泉阳发动群众、发展根据地，与苍鹭同志的配合、是有很大关系的，他孤身潜行敌营、为革命做出了重大贡献，保护他的安全，使我们不可忽视的责任。”司令员说道。 “泉阳城内的地下党，原来分属咱们军区、山西省委、省敌工委、晋察冀和晋冀豫军区社会部等不同系统，由于地下工作原则要求他们都是单线联系，所以他们的工作显得过于繁琐，苍鹭同志向军区传递情报、居然要有三个人配合。 虽然是为了确保苍鹭同志的绝对安全，但还是存在一定隐患。 现在，上级把他们的关系、全部交给我们军区，我们在确保他们的安全的前提下，有必要重新建立新的交通线。”胡部长汇报了自己对地下工作的初步想法。 “嗯，一定要以地下工作同志们安全，为首要考虑。”徐政委说道。 “是！”胡部长认真的答道。 “你对苍鹭同志建议，以他为中心、成立一个情报小组，有没有什么想法？”司令员看着胡部长问道。 “这个很有必要，很多事情、苍鹭同志是不方便自己亲自去做的，只是怎么保证他的绝对安全、还要设计一个完善的方案，暂时我还没想好。”胡部长慎重的说道。 “嗯，一定要谨慎，稍不注意、苍鹭同志就可能被敌人怀疑。”常副司令员说道。 “我们会认真研究，做出一个最完善的方案请首长们审核后再执行。”胡部长认真的说道。 两天后。 胡部长将“苍鹭情报组”的名单和联络方式等提交给军区司令他们审阅，司令员看完后说道： “这个方案很好，其他同志不会知道苍鹭同志的真实身份，这六名同志是什么情况？” “罗耀宗是苍鹭原来的交通员、现在还让他担任苍鹭的单线联络人，他并不直接与苍鹭见面，收情报、与汇报消息的方式也不一样，可以确保两人不会见到对方。 童弘海、李长荣、卢三春、常敬文、赵平陆五位同志都是军区侦察科的侦查员，原来准备把侦查日军秘密基地的任务、交给新成立的第四军分区，所以就让他们留在寿洋县大队了，他们都是经验丰富的侦查员，配合苍鹭同志正合适。” “这样安排很好，可以让任道远、许东昊专心发展部队。”徐政委说道。 “就这么安排，派谁去通知他们？”司令员问道。 “王参谋，他正好要去泉阳送钱。”胡部长说道。 “那个姬德胜也是，我们又没有迫击炮，他却给了一箱四发迫击炮弹。”徐政委笑道。 “让王参谋跟姬德胜密商一下，看看能不能让他打一场败仗、送我们一两门迫击炮，而又不会暴露他的身份，我们不能为了迫击炮而暴露他。”司令员笑着说道。 “我跟王参谋交代。”胡部长答道。 “没有万全之策、千万不能轻举妄动，绝不能让苍鹭同志受到任何怀疑。”徐政委严肃的说道，他内心是反对司令员这种冒险想法的，但为了维护司令员的威信，徐政委从来不在其他人在场时、公开反对他的建议。 “是！”胡部长答道。 岳家沟。 王参谋依旧是一身商人的打扮来到了岳家沟村，据传他们的祖上是在岳父、岳云父子被赵构和秦桧迫害死后，由岳家军将领将年幼的岳云子嗣送到山西隐藏，不远处的马家村、宋家寨村，就是护送岳家子嗣的岳家军将领的后人。 任道远、许东昊热情的接待了王参谋，但他并没有在岳家沟村多待，童弘海、李长荣、卢三春、常敬文、赵平陆五人被找回来后，王参谋就带着他们离开了，并且没有当面告知他们的新任务。 而是在远离岳家沟村后，王参谋才把新任务告诉童弘海他们，并将如何联络罗耀宗的方法告诉了他们，让他们尽快在泉阳找到一个可以掩护自己的身份，他们今后接受罗耀宗的领导，同为苍鹭情报小组成员。 童弘海他们感到很吃惊，他们之前只听说泉阳城内有一位代号“猞猁”的同志，没想到还有一位苍鹭同志，而且今后就要与他并肩作战了，想想还挺激动，王参谋见他们这样，也没扫他们的兴，他们、包括王参谋都并不知道苍鹭的真实身份，也不可能见到他，估计要到赶走日本人之后、才能识得苍鹭的卢山真面目。 第69章 谍战 之 偷袭 水野纪雄很珍惜“纸品印刷课”这份工作，他内心其实是反战的，但他胆小、并不敢和别人说，更不敢参加日本的秘密反战组织，即便如此，他也差点儿作为补充兵、被送到湖南战场。 日本军方公布的长沙会战伤亡只有四千余人，但却在日本国内征兵五六万、送往湖南前线，水野纪雄根本不信军方的通报。 由于纸品印刷课的院子太小，马晋宁在城西，唐凰公司的空地上、给水野纪雄他们建了一座造纸厂，给他们提供了更多的各种面值边币样品，但仿制边币的纸张的工作、进展极为缓慢，梅津三郎看到水野纪雄时、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煤山山脚下。 马晋宁的轿车被拦住了，以前卫兵看到他、都是直接放行的，他说要见德江大佐，日本卫兵给山上打电话，德江大佐居然骑着马下山来见马晋宁。 马晋宁没问、德江大佐也没做解释，两人约定以后谈生意，就去德江大佐在城内的家里谈，他私自扣下两名年轻漂亮的慰安妇，所以才会在城里买了一座院子。 马晋宁没多逗留，他敢肯定那个秘密基地已经开始运作了，所以日本人才提高了警戒等级，就连在煤山上偷偷窥视山下这个漏洞、都被彻底堵上了。 日本人到底在搞什么阴谋？ 马晋宁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佐佐木苍优身上了，他从吉原伎町老鸨那里得知，今后佐佐木苍优周日一概不接客，联想到那天她与梅津三郎、片山司令同时消失了一天一夜，马晋宁觉得她很可能是去陪伴秘密基地里的神秘人物了，而且还不止一人，那天吉原伎町一大半艺伎都不在。 瑞昌洋行。 “太谷壶瓶枣、稷山板枣、运城相枣，买枣子嘞！” 卖枣的老者缓缓走过了瑞昌洋行，唐博雅连头都没有抬，老者每天都要从门前路过，但唐博雅敏锐的发现，只要一听到老者的吆喝，王湘婷似乎比她还紧张。 有一天，恰好卖糖葫芦的吴有田在门口卖糖葫芦，卖枣的老者过去后，唐博雅起身向门口走去、她只是想买两串冰糖葫芦，但王湘婷却紧张的问到： “你要去哪儿？” 唐博雅当时没有察觉到什么，去门口买了两串糖葫芦回来，她发现王湘婷接糖葫芦的手、居然有些微微颤抖，从那以后，唐博雅开始秘密观察王湘婷，发现每次听到老者吆喝卖枣、王湘婷都会不自觉的紧张起来，并且暗中观察自己。 唐博雅知道自己被怀疑上了，要不要通知组织上，换个人给“苍鹭”同志传递信号？ 唐博雅很犹豫，她不确定自己判断是否准确，王湘婷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自己的？ 好在只要吆喝声里没有“交城骏枣”，那就是没有情报要传送，最近苍鹭同志怎么了，之前传递情报很频繁、最近怎么没有任何情报要传递了？ 据说特高课前一段抓了不少人，难道……唐博雅赶紧在心里默念“坏的不灵、好的灵”。 十字街。 李长荣、卢三春假扮进城卖菜的农民，蹲在路边等生意，常敬文把许东昊的烟匣要来、假扮游商，赵平陆推个独轮车卖“腕托”，童弘海正在埋头给一个人擦皮鞋。 童弘海他们之所以选择这些行当，主要是街上多了他们、也不显眼，少了他们、也不会让人觉得缺点儿什么，不引人注意、就是他们要的效果，既能合理地留在城内，有事儿随时可以离开、而不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还是什么也没有么？”童弘海低着头小声问道。 “没有。”罗耀宗刚刚去之前他取情报的地方看过了，现在他不需要先去城西看信号了，他每天只有两个时间去取情报，早上八点到九点、去取苍鹭同志昨晚放到那里的情报，下午四点到五点，城门关闭前，去看看有没有白天放进去的情报。 “之前不是隔三差五的就有情报传递出来么？”童弘海小声嘟囔道。 “少发牢骚！你又不是没在旧街煤矿蹲守过、那里的情况你不清楚？听说军统死了十来个人也没能冲进去，哪儿那么容易搞到日军秘密基地的情报？”罗耀宗严肃的批评道。 “我就是闲的难受、心里着急。”童弘海赶忙解释道。 “干我们这个工作、必须要耐得住性子，你回头跟他们几个说说，千万不要暴露身份。”罗耀宗在站起来前、轻声说道。 “是！”童弘海轻声答道，然后看着罗耀宗的背影高声喊道：“慢走！下次再来！”。 郑家岭村。 二十一名菊机关间谍与撤回来的各个县大队民兵，一起学习、接受教育后，全部都被重新分配，各个县大队的人、带上武器返回本县，二十一名间谍被完全拆散，分配到了不同的班排。 刚刚得到自由行动的机会，就有间谍忍不住想往外传递军区驻地的情报，八路军没能识破他们，用暗语写的情报、被送回了泉阳。 菊机关。 明石权兵卫得报大喜，赶紧拿到特高课去邀功，恰好马晋宁在给纸品印刷课申请经费，梅津三郎把情报递给了马晋宁、问他怎么看。 “废纸一张，我们情报网的密探、也没少送这种情报回来，哪次不是扑空？”马晋宁不屑地说道。 “可情报上说，晋中军区司令部已经在郑家岭村驻扎了十多天了。”梅津三郎不死心的说道。 “我们春季大扫荡，在八路的根据地、只遇到了一个营的兵力，说明他们的大部队早就逃出了我们的包围圈，那个营说不定就是掩护大部队撤退的，否则，八路怎么会跟我们打阵地战，这不是他们的作风。 晋中军区司令部跟随主力部队到外面搞破坏，司令部的人又不是野战部队，多休整几天很正常，现在去，十之八九会扑空。”马晋宁说道。 “那万一呢？”明石权兵卫更是不死心的说道。 “我跟片山司令汇报、你带人去看看。”梅津三郎看着马晋宁说道。 “那这个钱？”马晋宁把请款单再次递给梅津三郎，刚才他嫌多、不肯批，现在接过单子、爽快的在上面签好了字。 “你派些人跟我的部队一起出城，现在。”马晋宁看着明石权兵卫说道。 “现在？”明石权兵卫问道。 “不然呢？兵贵神速、你不知道吗？”马晋宁没好气的说道，就算遇不上八路军、这来回跑一趟也是很累人的。 说是马上，一支部队从接到命令、到正式开拔，两个小时算是快的，马晋宁让明石权兵卫一直跟在自己身边，让他看看自己对菊机关的事情、是有多卖力。 因为不知道郑家岭村附近有没有八路军的主力，马晋宁回到军营，马上让伪八团、九团立即准备出发，却没告诉他们去那里，他告诉明石权兵卫，军营人多嘴杂、不排除消息走露，那就没法偷袭郑家岭的八路军司令部了。 第70章 谍战 之 清徐县的风 马晋宁亲自率领三千多伪军离开了泉阳，伪八团打头阵、伪九团殿后，马晋宁、明石权兵卫骑着马居中而行，护卫他们的是被马晋宁当做警卫营来用的机枪营。 郑家岭在泉阳西南七十多公里的地方，当天肯定赶不到，当晚直到晚上八点，已经走了三十多公里、马晋宁才下令宿营，马晋宁只给明石权兵卫准备了一顶帐篷，他的那些手下可就惨了，这个季节、晚上还是很冷的，尤其是宿营的这个地方，风一夜都没停。 马晋宁准备偷袭八路军司令部，所以，第二天他只在中午让官兵休息半个小时、吃了点儿干粮，然后就继续出发了。 明石权兵卫被磨的屁股和大腿内侧生疼，他会骑马、可那只是为了体现自己的高贵身份，他从没这么长时间骑马、还是坑洼不平的山路，他这才体会到马晋宁为什么不愿出城了，真特么遭罪、早知道就找个借口不来了。 普通伪军部队还真没有兴亚黄军第三旅这个脚力，一天急行军四十多公里、到地方还要打仗，但伪八团、伪九团好久没有什么战功了，看到伪七团灶房天天有肉，他们能不馋么，所以士气还算可以，他们现在已经知道这次是去偷袭八路的司令部，谁不想像七团三营长那样、领到雪白的大洋呢？ “啪！”、“呯！”、“呯！”…… 距离郑家岭村还有七八里的时候，前方传来一阵并不激烈的枪声，明石权兵卫吓得脸色惨白、赶忙勒住了缰绳，驻足不前、紧张的看向马晋宁，只见他笑了笑，让机枪营长好好保护明石权兵卫，他自己策马向前冲去，因为前面的枪声已经停了。 马晋宁来到队伍前面，见伪八团已经停下来了，马晋宁瞪着伪团长问他、刚在是什么情况，伪团长恭恭敬敬的报告，刚才是大约一个排的八路袭扰他们，他们还击、八路已经撤走了，他们还打死了一名八路，但他没敢说那人是被人从后面开枪打死的。 “这是八路的警戒哨，你还愣着干什么、马上跑步前进，跑了八路、我唯你是问！”马晋宁瞪着伪八团长呵斥道。 “跑步前进！”伪八团长高喊道、声音都变调了。 伪八团开始跑步前进、冲向郑家岭村。 “不会打草惊蛇了？”明石权兵在机枪营长的陪伴下、来到马晋宁身边问道。 “这没办法，八路很狡猾，有时候能把暗哨放到十多里外，八路只要出了村、再想追上他们就不可能了，何况我的兵已经步行了一天。”马晋宁边说、边策马缓步向前走去。 郑家岭村里早已人去屋空，马晋宁派人查看了一下灶台、都是刚刚浇灭的，可见八路军司令部确实是刚刚撤走的，但这又能怎么样，很快就要天黑了，马晋宁不敢让手下出去冒险，害怕这是八路军故意买的破绽，晋中军区可是有两个团呢，万一撞进八路的伏击圈、那就惨了。 明石权兵卫虽然很想鼓动马晋宁派兵追击，但马晋宁不搭理他，派人进村去搜查，看看有没有没被带走猪或是鸡，还真抓回来一只老母鸡。 马晋宁让人把这只鸡炖了，他和明石权兵卫喝酒、吃鸡，当晚就驻扎在了郑家岭村。 第二天一早，明石权兵卫让他带来的人，去把全村的房子都烧了，被马晋宁阻止了，他这一个旅的官兵都是附近各县的人，你烧了八路根据地的房子，你明石权兵卫拍拍屁股就走了，八路军要是报复手下这些官兵的家，把他们的家也烧了，你的菊机关赔得起么？ 明石权兵卫只得作罢。 往回走就不着急了，马晋宁让士兵上山伐树，派人到周边村镇雇大车，一车车的树木被运回泉阳城外的那座砖窑，伪七团负责烧炭。 明石权兵卫跟随运木材的伪军一起、先回泉阳了，他这辈子都没遭过这个罪，发誓再也不跟随马晋宁出城了。 要不是唐博祥连着派人来催马晋宁，他才不急着回泉阳呢，他不急、唐博祥急呀，出城作战的伪军每天除了军饷、还有不低的补贴，两个团一天要多花多少钱？ 唐凰公司虽然很赚钱，可大头都给了日本人，唐博祥想想心里都滴血，要不是洋火厂、肥皂厂等已经开始赚钱，唐博祥一天都不想让马晋宁在城外多待。 饶是如此，马晋宁回到泉阳、也是十来天后了。 吉原伎町。 马晋宁回到泉阳的第二天下午就到了吉原伎町，铃木春香的汉语已经能应付日常会话了，马晋宁知道学习语言与环境的关系很大，今天是来商量把她送回寿洋家里的。 佐佐木苍优不知道是不是把铃木春香当做自己的替身了，言语中弥漫着清徐县的寒风，吓得铃木春香不敢吭声，倒是南云奈香帮着马晋宁说话，说铃木春香是个知道感恩的人，她有今天、都是佐佐木所赐，铃木春香也一再给佐佐木施礼、谢恩。 佐佐木苍优的脸色、这才渐渐的好看了一点点儿，为了掩饰自己的醋意，说是舍不得这个妹妹离开自己，想留她多住些日子。 马晋宁赶紧顺着她的话，说再让她在吉原伎町住些天，并邀请佐佐木苍优也一起去寿洋认下家门，她也是自己义妹嘛。 南云奈香也想到外面转转、看看，于是她极力撺掇佐佐木，她想了一下就同意了，她也很久没有离开过泉阳了，现在春暖花开、正是踏青的好时间，佐佐木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红，但她很快恢复了正常，让马晋宁带上照相机，说是要跟干爹、干妈合个影，马晋宁自然一口答应。 离开吉原伎町，马晋宁去了瑞昌洋行，没办法、他只在那里认识两位可以帮他的女人，给铃木春香做中式服装的事情，他给忙忘了，这事儿不能再拖了。 “你可对她真好呀！”马晋宁说完来意、又感受到一阵清徐县的春风吹过，他知道唐博雅并非吃铃木春香的干醋，只是想借机贬损、刁难自己，但他又不敢直接去找王湘婷帮忙，怕这位大小姐以后借此找茬，于是他又笑着说道： “天气渐渐暖和了，我出钱，给你也做几身春夏装。” “我缺这点儿钱？”唐博雅继续刁难马晋宁，破译电报、毫无进展，苍鹭又很长时间没有情报传递，唐博雅心情不好，刁难一下马晋宁解闷。 唐博祥说日本人要杀光被俘八路军，马晋宁回来后、找日本人据理力争，最后只枪毙了其中一个副营长，把其他人编入了他的队伍，唐博雅认定这些“八路军”，一旦有机会、就会逃回自己的队伍，所以对马晋宁也就没那么恨了。 “那就不做，你就帮我带她去量个尺寸。”马晋宁依旧笑眯眯的说道。 “我不要做事了？”唐博雅白了马晋宁一眼。 “那……那我去请王姐……”马晋宁没敢把话说完，因为他看到唐博雅的脸色更阴沉了，只得改口道： “我去请王姐帮你看店，你明天上午带马秀宁去裁衣服，料子还是你帮她挑的呢。” 马晋宁好话说尽、嘴皮磨薄，唐博雅才不情不愿的答应了，还让马晋宁搭一顿云梦楼的早餐，马晋宁也笑着答应了。 十字街。 罗耀宗终于拿到了“苍鹭”送来的情报，两封信，一封信封上画着两根鸡毛的情报，他来到十字街，派卖菜的李长荣立即出城去送情报了。 另一封是没画鸡毛的信，这是苍鹭同志给他们安排的任务，这是一项看起来简单，但要想圆满完成、却十分困难的任务。 对方很可能是乘坐马车、或是轿车出行，苍鹭同志让他们不被察觉的监视对方的动向，罗耀宗他们没有任何交通工具，要想不被察觉的监视对方、困难不小。 罗耀宗决定晚上跟童弘海、常敬文好好商量一个办法，这可是苍鹭同志交给他们的第一个任务，一定要配合好他、圆满完成他交代的任务。 第71章 谍战 之 神奇的侦察科 第三旅军营内。 马晋宁坐在屋子里抽烟、他最近挺烦恼的，佐佐木苍优因为铃木春香的事情、估计现在是后悔了，铃木春香与她非亲非故，现在她成了马秀宁、将来的人生一片光明，这让她感到妒忌，连带对马晋宁也爱搭不理的，更不要想让她说说，她每个周末去了那里、见了什么人了。 马晋宁思考再三，还是没有直接问南云奈香，那样太唐突、容易引起怀疑，只有在交谈中，她们不经意的谈起这件事儿时，再稍加引导，看看能不能窥斑知豹。 还是南云奈香提醒马晋宁，他给马秀宁做了那么多套衣服，怎么不想着给佐佐木做几身，马晋宁这才想起来女人善妒，赶忙在第二天下午，求着佐佐木也去做了几身旗袍、洋装，佐佐木看他的脸色、才稍微好了一点儿。 马晋宁现在越来越反感魏世忠这个人，自己已经帮他很多了，他好像不知足似的，隔三差五就打电话询问旧街煤矿秘密基地的事情，完全忘记了他自己当初才承诺。 马晋宁让妹妹马隽宁提前来到了泉阳，他想在周六那天去找佐佐木，就说第二天带马秀宁回寿洋，但在去吉原伎町的半路上，他还是决定不能那样说，太露骨了。 于是马晋宁临时决定，当天只是把马秀宁接出来、与马隽宁一起住到唐博祥的另一套小院子里，回寿洋的时间让佐佐木来定，她有些犹豫，说是周一再定，马晋宁说好，然后带着马秀宁离开了。 可到了周一，佐佐木说下周，马晋宁也只得笑着说好。 金瑶足村。 寿洋县大队一连正式组建了起来，除了原来的十来人，松浦岭战斗中归队的二十余人，其他都是刚刚集中起来的民兵，全连还不到一百人，但武器还有富余、弹药也还算充裕，都是军区给的。 晋中军区在整个冬天、以及跳到外线后，战斗几乎没有停过，军区用牛刀杀鸡的战术，通过“零敲牛皮糖”的大大小小战斗，缴获了日伪军很多武器，所以给各个县大队都补充了一批武器弹药。 由于寿洋兵力是军区所属各县中最少的，任道远不好意思使用第四军分区的番号，暂时还用县大队一连的番号。 金瑶足村位于寿洋县松塔镇南面二十公里处，任道远将一连成立大会、办成了誓师大会，他与刚从军区赶回来的许东昊商量后决定，拿松塔镇镇长赖罄德的人头祭旗。 赖罄德是松塔镇恶霸赖扒皮的儿子，赖扒皮在松塔镇欺男霸女、横行乡里，赖罄德从小就跟他爹学的头上长疮、脚底流脓，做尽了坏事儿，但赖家父子仗着省城的姻亲刁海鹏的庇护，寿洋县长都不敢管他们。 日本人来后，赖扒皮早就暗中搭上了菊机关的关系，他想借着投靠日本人、觊觎唐家财产，明石权兵卫也早就垂涎唐家资财了，菊机关把全部人马都秘密集中到了寿洋，明石权兵卫才不得不让佐佐木苍优去省城将杨化吉策反、并带出城。 但明石权兵卫没想到唐博祥先一步投靠了日本人，赖扒皮、赖罄德无法再在县城立足，仓皇逃回了松塔镇，赖扒皮受了惊吓、年纪也大了，就让赖罄德担任了松塔镇维持会会长，在明石权兵卫的帮助下、称霸松塔镇。 赖罄德知道八路军、唐博祥都不会轻易饶了他，所以逼迫松塔镇百姓加高、增厚镇子的围墙，加盖了好几座敌楼，重金组建了一支百余人的保安团，县大队缺乏重武器，所以一直没有进攻松塔镇。 由于明石权兵卫的关系，有两名日本浪人被安排在松塔镇，唐博祥投鼠忌器、也一直不敢对赖家父子动手。 马晋宁当上了菊机关的“太刀大名”，唐博祥让他试探着让明石权兵卫、把那两名日本浪人弄回泉阳，赖扒皮、赖罄德父子花重金养着那支保安团，给明石权兵卫的孝敬越来越少，明石权兵卫就给了马晋宁一个顺水人情，将两个日本浪人叫回了泉阳。 马晋宁偷袭晋中军区不成、唐博祥秘密派人通知他，让他在撤回来的路上，拐去松塔镇、灭了赖家父子，夺了他家的家产，马晋宁这时候正伐木、伐的正上劲儿，回信说要借刀杀人。 马晋宁的理由是，赖家养着那支部队、估计家里也没啥浮财了，诱导八路军去打松塔镇，赖家那几百倾良田、八路军又背不走，早晚都是唐家的。 许东昊之所以同意任道远的冒险计划，让不到一百人的一连，去进攻有一百多人守卫，有着坚固围墙、敌楼的松塔镇，是他从军区得到了一个重要情报。 许东昊是去军区汇报兴裕煤矿矿洞里的暗道、即将完工的情况的，但司令员给了他一份关于松塔镇的情报，说是军区侦查科了解到的： 刁海鹏为了让刁魁义在日本人的特高课里站的更稳，强压赖罄德将松塔镇的伪军、秘密抽调了60人给刁魁义，赖家父子最大的靠山就是刁海鹏、否则明石权兵卫怎么会看得上他们，虽然极不情愿、但赖罄德还是照做了。 刁魁义用这些人在特高课的特务课下面组建了一个侦缉队，在泉阳周边的日占区活动，表面上说是搜捕八路军、实则是疯狂压榨当地百姓。 由于那六十人是在夜间秘密离开松塔镇的，赖罄德强迫镇内百姓在白天穿上伪军军装凑数，所以外人并不知道松塔镇只剩五十多个伪军了。 不仅如此，徐政委告诉许东昊，军区已经收到任道远的报告、知道他要在县大队成立这天去夜袭松塔镇，军区已经安排好了内应，县大队要等镇内打起来、大门打开后再突入松塔镇，目标有两个，一个是伪军驻地镇公所，一个是赖罄德家。 而且徐政委还告诉许东昊，松塔镇保安团里的地痞流氓、几乎全都去了泉阳，因为刁魁义允许他们去泉阳城外随意欺压良善，泉阳的花街柳巷也是那些人愿意前往的重要原因，剩下的都是穷的吃不上饭的流民、或是佃户，这是一股可以争取的力量。 徐政委的最后一句话让许东昊瞪大了眼睛： “你们赶到松塔镇外后，至少派一个班守在镇外土地庙，土地爷塑像下面有一个只能从里面打开的秘道出口，那是直通赖家的秘道。” 任道远听完许东昊的转述，也是惊诧的目瞪口呆，他原本计划打一场硬仗、在实战中锻炼队伍，除了新来的民兵，其他几十人已经秘密训练了很多天了，搭人梯翻越高墙的技术、都练的比那些杂耍班还要高了。 这些情报全是军区侦察科搞到的？ 那也太神奇了！ 任道远心里怀疑、但没敢说出口，上级不论怎么说、都必然有其原因的，不该问的不问、不该想的不想。 原本任道远一直担心新召集来的民兵几乎没有实战经验，担心伤亡过重，一直在绞尽脑汁思考怎么新老搭配最合适，现在，这已经不是问题了，新战士只需要接受枪炮声的洗礼、不再畏惧密集的枪声就算达到目的了。 任道远、许东昊、一连长和三位排长坐在一起，重新开了一次作战会议，根据现在掌握的情况重新制定了作战计划，确定了各班排的任务，吃过午饭就向松塔镇出发了。 第72章 谍战 之 夜袭松塔镇 松塔镇位于晋中到河北的大路上、曾是重要商路，只是清末修建的正太铁路通车后，松塔镇的商业运转地位、才被寿洋取代，但依旧是晋中的重要商路、尤其是走私的商人只能走这条路。 三辆运送木料的马车、在太阳落山前进了松塔镇，保安团的人对这些可以做建房材料的木料、估价太高，因为这事关通过松塔镇的过路费，所以掌柜的据理力争的同时，给两名伪军各塞了两盒卷烟，这才以较为合理的价格交了过路费。 由于天色渐晚，掌柜的带着五位伙计住在了镇中的一家大车店里。 天黑后。 任道远率领寿洋县大队来到了松塔镇外的一个小树林里，任道远带了两个班将土地庙围了起来，查看过神像基座后，马晋宁给他们留了两颗手榴弹、让他们守在这里。 一连战士在树林里吃了点干粮后，就坐在树林里休息。 大车店。 贩运木材的老板和伙计悄无声息的溜出了他们住的房间，两人攀墙而上，沿着房顶分别向东门、西门而去，肯定是去侦查守卫情况了。 另外四人用迷香麻翻了店主和其他客人，确认所有人都睡死了后，他们将木材从马车上卸下来，车厢里赫然藏着三挺轻机枪、六把驳壳枪，他们将枪检查了一下、确认子弹已经上膛，然后将马车套好、看样子是随时都能驾车出镇的样子。 去侦查的两个探子先后回来了，他们汇报到： 东门、西门各有十个人在城墙上守着，现在距离午夜换班的时间还早，他们在城墙上抽烟、吹牛，城墙内侧都没有女墙，干掉他们并不难。 “大哥！咱们真不进赖罄德家？”一个探子看着掌柜问道。 “就是，赖家肯定有不少黄白之物。”另一个探子说道。 “团座反正不会知道，我们就一装到底，跟进去……”另一个瘦猴也凑过来说道，但被掌柜的低沉的声音打断了： “每人十亩良田、还特么满足不了你们么？要是让日本人知道是我们火并了松塔镇的保安团，你们有几颗脑袋让日本人砍？ 等会儿你俩带一挺机枪从屋檐上去东门，你跟我沿着街上的阴影、慢慢靠过去，你们两个听到枪响，立刻赶着大车往东去，你用机枪封锁大街。 打开城门我们就走。” “我们费心劳力的冒险、我就是觉得太便宜了土八路。”瘦猴嘟囔道。 “老子好歹是个营副，带着你们这二十来个兔崽子、训练了大半年了，不通过这种实战、怎么检验你们的训练成果？”营副呵斥道。 “你说团座是怎么想出这个特殊战战法的？”一名探子问道。 “要不人家是团座、你特么是个大头兵呢。”瘦猴戏谑道。 “找抽不是？”探子说着作势要打，瘦猴身法敏捷的逃到七八步外了。 “日本人计划抓这个年轻妇女去给他们做什么‘慰安妇’，就是就特么是天天侮辱、凌虐这些中国女人，团座还在暗中打探，日本人准备让什么人去做这件缺德冒烟的恶心事儿，到时候不管是什么人，我们特战队都要对他们斩草除根！”营副坚定的说道。 “万一被日本人发现了呢？”探子担心的问道。 “你特么难道真愿给日本人当狗？我们当兴亚黄军那特么是迫不得已，谁特么不想堂堂正正做条汉子，可老子这个营副，特么见到日本大头兵都得鞠躬、敬礼，憋屈的要死，被日本人发现怎么了，大不了一死！”营副坚毅的说道。 “我参加特战队的那天、就抱定了必死之心，我在裤腰带上缝了一颗摘不下来的手雷，真到那一步就自杀，团座待我如再生父母、我是绝对不会出卖团座的。”瘦猴语气激动的说道。 “好像就你不怕死似的。 队长，等会儿我们撤退的时候，万一土八路朝我们开枪怎么办？”一名探子问道。 “不会，团座说他们会以为我们是八路军区侦察科的便衣，因为长期在日占区活动、不能跟他们照面。”营副似乎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笃定的说道。 “就是太便宜那些土八路了。”瘦猴依旧不甘心的说道。 “算了，咱们的良田他们可背不走，有了这十亩地、秋天就能把芦花娶过门了。”另一名探子知足的说道。 “时间到了、行动。”掌柜的低声说道。 两名探子很快攀上了房顶、底下的的人把机枪给二人递上去，掌柜的提着轻机枪、带着瘦猴隐入街对面的阴影里，轻快的跑向东门，另外两人将马车赶到大街上，一人端着机枪、警惕的扫视着西边的街道。 “哒哒哒！” “哒哒！” 东门处的两挺轻机枪几乎同时开枪，毫无准备伪军全被打倒了，瘦猴确认安全后，迅速冲过去、费尽全身力气顶起粗大的门闩。 “咯吱吱……” 厚重的城门被推开了半扇。 “蹄哒、蹄哒……” 三辆马车朝城门驶来。 树林里。 任道远被机枪声吵醒了，他没想到镇里的内应这么胆大，才十点多就开始行动了，他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赶紧招呼战士们跟他一起朝城门跑。 东城门，三架马车停在大门外，掌柜的没想到八路军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冲出树林，也没想到赖家的十多名家丁第一时间就冲到了街上。 一名探子端着机枪、靠在城门上，瘦猴把机枪夹在青石板上、身体趴在枪后。 赖家家丁平时趾高气昂的欺负百姓惯了，再加上刚才枪声持续时间不长，掌柜的是老兵了、用的又是点射，家丁们以为偷袭东门的人并不多，一个个如狼似虎的朝东门跑来，当他们看到城门已经被打开后、这才感觉不妙，可是晚了。 “哒哒哒！” “哒哒哒！” 两挺轻机枪连发扫射，家丁像被镰刀收割的麦子一样倒了下去，只有一个家丁逃了回去。 “赶紧上车！”掌柜的喊道，瘦猴由于是趴在地上开枪、起身慢了，马车已经开始加速、他才跳上车，马车并不平稳，瘦猴狠狠摔在车上、机枪差一点儿脱手。 奔跑中的任道远、顾不上看快速离开的三驾马车，更不理解他们为什么帮忙只帮一半，任道远听的很清楚，他们有两挺轻机枪，快赶上自己一个连的火力了。 镇公所大门紧闭，显然里面的人不敢出来，任道远留了一个班堵住他们，率领大部队朝赖家冲去，刚才的机枪扫射把赖家家丁的胆都吓破了，他们只是紧闭大门，根本不敢上围墙向外开枪，之前一连练的叠罗汉派上用场了，很快就有三名战士在围墙上向内开枪，家丁吓得逃亡院子深处了。 一名战士跳进了院子，赖家大门被从里面打开了，一连冲进了院子，任道远带人往里冲，许东昊带来新战士、仔细搜查每一个房间，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抵抗。 任道远他们冲到最后一道院落，这里的女眷在哭天喊地，但是没有赖扒皮、赖罄德父子以及残余家丁的身影，问那些女人、她们一脸茫然，她们都不知道家里还有直通镇外的暗道。 任道远正带人搜寻地道入口，镇外土地庙方向传来了枪声，任道远让许东昊带人留在这里，他带了两名战士朝镇外跑去。 任道远没让战士们堵在暗道出口，而是埋伏在了土地庙外，当赖罄德他们走出土地庙后，战士们开枪封锁了他们退回去的路，打死一名企图顽抗的家丁、打伤了举枪的赖罄德，赖扒皮吓得瘫坐一团，剩余家丁举手投降了。 镇公所里的伪军在政策攻心下、很快投降了，有二十多人自愿加入了县大队。 第二天上午八点。 寿洋县大队在松塔镇举行了公审大会，百姓们往赖扒皮、赖罄德父子身上扔石子、吐口水，要不是战士们拦着、估计还没开公审大会就都被打死了。 百姓纷纷上台揭发、检举、控诉赖家人斑斑劣迹、令人发指的暴行，赖扒皮老婆先后虐待死两位丫鬟，赖罄德老婆偷人、害怕暴露就毒死了奸夫全家，这些丑恶行径也被揭发出来了。 公审大会后，赖扒皮、赖罄德父子和他们的婆娘全部被拉到镇外枪毙了。 县大队打开赖家粮仓、库房，将粮食、食盐、部分财产分给了松塔镇百姓，用赖家大车运走了大批物资，寿洋县大队“发财了”。 下午。 刘公良率领一个团“收复”了松塔镇，赖家人被全部赶出了镇子，只有赖罄德的一个小妾和佣人们被留了下来，唐博恺带着唐家账房住进了赖家大院，刘公良把镇公所当做团部、就此驻扎在松塔镇了。 第73章 谍战 之 寿洋新闻 佐佐木终于确定了回寿洋的时间，马晋宁知道她接下来的几天身体不便，经过江口健太那次折腾，这两三天佐佐木苍优甚至都可以不用陪酒了，算是给这个花魁了一个优待，其她艺伎可都是全年无休的接待客人的。 马晋宁现在知道“怕”字怎么写了，出发的前一天，他去把唐博祥轿车和司机都借来了，还让唐博祥把师警卫营的一个“骑兵连”也派来保护他回寿洋，唐博祥痛快的答应了。 马晋宁找到警卫营三连长，给他200大洋、让他分给全连，额外又给了他个人20块大洋，三连长乐呵呵的去通知队伍做准备了。 马晋宁让唐博祥的司机去接佐佐木和南云奈香，他开车去接妹妹和马秀宁，三连长带着部队、已经等候在唐博祥的那个院子外面了，马隽宁她们昨晚就把东西全收拾好了，所以很快上了车，看得出来，她俩相处的还不错。 可时间过去半个小时了，佐佐木她们依旧没有过来，马晋宁担心有事儿，于是开车前往吉原伎町，车后面跟着一个连的“骑兵”，自行车在这个年代还是稀罕物、“奢侈品”，他们算是狠狠的招摇过市了一把。 来到吉原伎町门前，马晋宁看到司机一脸无奈的靠在车上，佐佐木与双手掂着东西的南云奈香站在不远处，马晋宁看到一脸不悦的佐佐木、大概知道是为什么了，他赶紧过去让司机去开自己的车，然后才笑嘻嘻的去请佐佐木她们上车。 佐佐木苍优的脸上才算有了笑意，马晋宁打开车门、她才缓缓坐进了车里，马晋宁打开后备箱，这才发现地上还有两个包袱、一个食盒，虽然不解，但他还是帮着放进了后备箱。 寿洋、马府。 马晋宁的父母、和前来贺喜的几位亲戚，喜气洋洋的把一行人带到了堂屋，老两口刚坐好，南云奈香迈着小碎步走了过去，将两个锦盒递给二老，说是义女马慧宁孝敬两位长辈的薄礼。 马母只知道马晋宁今天要带一个叫马秀宁的义妹回来，怎么又多出来一个马慧宁，二老不约而同的看向马晋宁，他只好过去简单解释了两句，然后示意马秀宁过来给二老磕头、行礼、献茶。 佐佐木同时起身、站到了马秀宁的前面，身着合体旗袍的佐佐木步态轻盈、身姿摇曳走向前去，马秀宁怯懦的跟在她后面，跪下时，马秀宁也自觉地并排、靠后了半个身位跪下，两人在一位亲戚的唱和声中、对着两位老人三叩首，然后就是敬茶。 佐佐木苍优很有心机，之前这段时间，她不仅打听出马晋宁父母的嗜好、投其所好的买了礼物，更知道马府当家的是他娘，所以在下跪之前、她就走到了马母这一侧，给马母敬茶。 马母对佐佐木的好感、从此就一直比对马秀宁高，可原来以为只有一个干女儿，马母割爱、准备将别人送给马晋宁的一副翡翠手镯当做见面礼，现准备同样贵重的东西、一时不知道选什么好，略一思考后，马母将手镯拆开，当众先给佐佐木戴上一只，然后将另一只给马秀宁戴上了。 认亲的仪式虽然很简单，可马家添了两个闺女、那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这是寿洋的大新闻。 寿洋县有很多人家的子弟都在马晋宁手下当差，谁不指望他多提携，城内商户就更不要说了，唐凰公司物美价廉的货物、特务部缉私队走私的物资，那都得通过马晋宁才能搞到，这种献殷勤、讨好的机会，他们怎么可能会不来？ 马家也早就把寿洋县最好的福源阁酒楼包下来了，中午在此宴客，所以，马晋宁他们在家里没待多长时间、就到了福源阁酒楼。 除了给马府的贺礼，给马家大小姐的贺礼也自然不能少了、更不能寒酸了，此时大家都已经听说马家一次认了两个义女、据说还是日本女人，那更是不能得罪了，心思活泛的，已经开始想着是不是给自家儿子选一个做儿媳，这要是成了、那自家可就真要发达了。 佐佐木和马秀宁接礼物接到手软，这要是只有马秀宁一个的话、估计嫁妆就够了。 福源阁酒楼最好的席面，宾主尽欢而散。 回到马府，佐佐木她们被安排到马隽宁她们的房间休息，马秀宁住到了家里的客房，这间房子早就整治的焕然一新、今后就是她的闺房了，马晋宁喝了不少酒，坐在院子里抽烟，马秀宁见状、也不敢休息了，给他泡了一壶茶。 马晋宁问马秀宁是否满意她的房间，能不能适应今后就在这里生活，这些家事儿话题很多，不可能三言两语就说完了。 南云奈香从窗户里看到这一幕后，赶忙告诉了躺在炕上休息的佐佐木苍优，她过来看了一眼、脸色又不好看了，低声让南云奈香去帮她准备。 二十多分钟后，换了一身洋装的佐佐木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说是难得到寿洋来，想去街上逛逛，马晋宁说、那就一起去，马秀宁看到佐佐木的脸色，连说自己不去了，等会爹妈午休起来，她要伺候茶水，马家现在也有两个佣人，但马晋宁知道她不敢忤逆佐佐木，所以道声“辛苦”，就带着佐佐木、南云奈香上街了。 马晋宁带着两个女人逛街、自然很让人瞩目，可他带着她们进了藤井商社、还是很快成为小城“新闻”，藤井商社是局机关在寿洋的分支机构，唐家势力大、他们还算收敛，但欺负普通老百姓的事情、还是层出不穷。 马晋宁摆出“太刀大名”的架子，说藤井商社上个月欺负的那个卖豆腐的，是他三舅母兄弟媳妇二大爷侄子老婆兄弟妹夫的儿子，你们欺负到我马晋宁亲戚身上了，你们看着办。 佐佐木苍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寿洋县境虽然很大，可马晋宁这种世代生活在寿洋的土着，随便哪个人、都可能跟他攀上亲戚关系，其中很多马晋宁一辈子都可能没见过，但他这么说、却也挑不出错来，替亲戚出头、这是民风，更是马晋宁故意找茬。 藤井商社社长只好不断赔罪，保证今后再也不敢了。 马晋宁也没在藤井商社多停留，出来就带佐佐木他们去城东的文昌阁了。 寿洋城内的老百姓惊诧的发现，马晋宁他们走后，藤井商社的两个人跑到豆腐店，不仅连着给店里的人鞠躬，最后还强塞给他们一张十元面值的法币，然后才回去了。 “寿洋新闻”又添猛料。 自此之后，藤井商社在寿洋更加老实了，有一年还被寿洋商会评为“诚实守信商行”，商会做了块木匾、挂在了藤井商社门口。 第74章 谍战 之 杀人犯无罪、都怪卖菜刀的 马晋宁回到寿洋，去唐府给唐瀚文问安、那是题中自有之意，所以第二天一早，他就带上从泉阳准备的礼物、登门拜访唐瀚文，他先去唐博祥住的院子，将唐博祥让他捎带的东西、以及自己送的礼物放下，然后才去求见唐瀚文。 马晋宁现在已经是唐博祥最得力的部下，唐瀚文对他也比以前客气多了，马晋宁不再是站着答话，而是可以坐着跟唐瀚文说话了，唐博虎、唐博恺都没这个待遇。 唐瀚文很有兴致的听马晋宁介绍了他收两个日本义妹的经过，很欣赏他能洁身自好，两人东拉西扯了一上午，唐瀚文还留马晋宁陪他吃了午饭，临走，又让管家取来两只十二钱重的金手镯，说是送给马慧宁、马秀宁的薄礼。 马晋宁再三推脱不掉，这才代二人收下，说让她们明早过来问安、敬谢。 马晋宁回到家，说南燕竹镇今天有大集、跟她们解释类似于泉阳城郊的庙会，很热闹，马晋宁准备带她们去赶大集，并不顾马秀宁推辞，强拉着她坐到了副驾上，佐佐木虽然不满，但知道她不去、马晋宁还是会去，接着马晋宁给她拉开车门的台阶、一脸不爽的坐到了后排。 集会上的人、摩肩擦踵，但见到马晋宁他们几个、都很自觉的让开了，他们打心眼里害怕、憎恶穿军装的马晋宁、穿和服的佐佐木和南云奈香。 佐佐木故意紧紧挎着马晋宁的胳膊、两人并排走在前面，马秀宁与南云奈香并排跟在后面，只有佐佐木一个人异常开心，一会儿去看看这个、一会让马晋宁去给她买那个吃，马晋宁每次都是直接买三份，佐佐木也拿他没办法。 回城时，佐佐木要求自己坐到副驾上，她发现坐那里与马晋宁聊天，甚至动手动脚都更方便，马晋宁指的随她。 第二天一早。 马晋宁带着身着旗袍的马秀宁、佐佐木去拜见唐瀚文，这次南云奈香没跟来，但佐佐木手上却捧着一个锦盒，她处心积虑的多带了些礼品，这个礼盒里是一支九年龄的山参、是比较贵重的补品，唐瀚文虽然并不看重这个礼物，但还是多夸了佐佐木几句。 马晋宁这才想起佐佐木的间谍身份，心思如此缜密，差点儿就被她这两天装出来的小女人样给骗了，今后跟她打交道、必须更加谨慎。 回到家，马晋宁去跟父母告辞，佐佐木回了她住的房间，南云奈香把东西都放进后备箱，然后也回屋去了，马晋宁父母、妹妹妹夫、马秀宁把他送到院门口，马晋宁发现佐佐木还没出来，只好站在车旁等候。 不一刻，身着海魂裙装的佐佐木出现在院门口，她在热情的与马母她们告别，马晋宁不仅撇撇嘴，这是来参加走秀么，佐佐木都换了几套衣服了，尤其是这身海魂裙装，日本很多中小学用这种款式做女学生的校服，可佐佐木都二十多了，明显在装嫩。 佐佐木依旧要坐在副驾上，马晋宁只好同意，他把手伸出车窗、与家人挥别，然后启动了汽车，车刚开出县城，佐佐木突然说道： “相机里还有不少菲林，我们去狮脑山玩一天。” “这么多弟兄跟着、不方便。”马晋宁说道。 “可以让他们在桥头镇等我们，南云都把野炊的食品准备好了。”佐佐木用很期待的语气说道。 “这……好。”马晋宁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她。 “谢谢！”佐佐木高兴的说道，并扶着马晋宁的肩膀，探起身在他脸颊上、狠狠亲了一口。 马晋宁吓了一大跳、差点儿扶不稳方向盘，这一幕恰好被三连长看到了，等车开到桥头镇，马晋宁拿出一笔钱，让他们在镇上打尖、等着，三连长用暧昧的眼神示意、我懂，马晋宁也不好说什么，把车开出主路，向狮脑山开去。 轿车停在山下，虽然狮脑山景色优美、现在又是农闲时间，但这里却几乎没有游人，战争，苦难的生活，让人们已经想不起来这是个踏青的好季节了，马晋宁看着山上、心中不免有些感慨，这该死的战争、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 身着海魂裙装的佐佐木显得很兴奋、拉着马晋宁往山上就跑，一边跑、一边发出快乐的笑声，看到喜欢的景色，佐佐木就停下来让马晋宁给她拍照，一路走走停停，但还是很快爬到了山顶，这里可以眺望不远处的龙海山，可谓是心旷神怡。 南云奈香提着一个食盒和一个包袱、远远的跟在他们两人身后，等她爬到山顶时，佐佐木不知道拉着马晋宁跑到哪儿去了，此时已到午饭时间了，南云奈香打开包袱，将一块布平铺在草坪上，然后开始将她早上做的寿司、以及马慧宁做的一些山西美食、一些水果摆放好，等着二人回来。 此时。 马晋宁坐在山坡草地上，双目眺望远方，佐佐木双手紧紧搂着马晋宁的胳膊、靠在他的身上，马晋宁一开始试图挣脱开，佐佐木反而搂得更紧，上半身还侧过来、胸脯紧贴在马晋宁的胳膊上，他只好放弃，她见他不再挣脱，这才坐正身体、侧靠在他的身上。 许久，两人都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地坐着，佐佐木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嘴角微翘、露出一个很清馨、愉悦的笑容。 “开出春花好，攀花手折持，花开千百遍，无已恋君时。”佐佐木不知道什么时候，心中又有了一种惆怅的感觉，用日语轻轻吟诵了一首日本俳句。 马晋宁听得出来，这似乎是一首讲述情事的诗，但现在只有两人在此独坐，读这种诗、让空气都变得暧昧起来，他只好假装听不懂。 “真希望时间就此终止。”佐佐木喃喃的嘟囔了一声。 这种暗示更直接了，马晋宁不敢接话、赶忙转移了话题： “也不知道战争何时能彻底结束，天下人都能过上安宁祥和的生活。” “除非彻底消灭掉欧美鬼畜，否则，天下永无安宁。”佐佐木呢喃道。 “我们上去，南云可能等急了。”马晋宁知道这句话是佐佐木本能的想法，可特么你们日本入侵中国、蹂躏这个人，却特么说是欧美列强的原因，欧美列强卖军火、战略物资不假，但不能说杀人犯无罪、都怪卖菜刀的，所以马晋宁想结束谈话。 “不！”佐佐木扭着身体撒娇道。 “让她一个人等我们这么长时间不合适。”马晋宁耐心说道。 “不！”佐佐木依旧拽着马晋宁、不让他起身。 “走，我有点儿饿了。”马晋宁只好这么说道。 “不！除非你……你亲我一口。”佐佐木说着脸一红，微微抬起头、双目紧闭、嘴唇微微颤动，一脸期待的的神色。 马晋宁挪了挪腿、但佐佐木紧紧搂着他，他想站起来、恐怕会被她带倒，而且佐佐木的神色、也让马晋宁心中不忍让她失望，假如不是日本军国主义侵略成性，假如世界和平，佐佐木应该也是个天真烂漫的女孩，可以去追求属于她的幸福。 马晋宁垂头、佐佐木能感受的到，她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了，马晋宁迅速在佐佐木额头上亲了一口，趁着佐佐木一脸诧异、心中分神的瞬间，马晋宁站了起来，佐佐木抱着她的胳膊、也被带起来了。 佐佐木显然不甘心，紧搂马晋宁的胳膊，身体朝他靠了过来，就在马晋宁在想应对之策的时候，山顶传来一声呼喊： “小姐！马旅长！你们在哪儿呀？” “在这儿！”马晋宁大声喊道，然后转身上山，佐佐木恨恨的看了一眼山顶，南云奈香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坏她的好事儿。 这真不怪南云奈香，她把食物放好，佐佐木她们一直不回来，蚂蚁却很快聚拢过来，刚开始她还能一个个的碾死，但现在越来越多，她只好过来叫她们，要是呼不应，她就准备把食品收回食盒里。 听完南云奈香的解释，佐佐木的脸色恢复了笑靥，搂着马晋宁的胳膊坐在一起，还让南云奈香给两人拍了几张合影。 马晋宁笑着谢谢南云奈香做的美食，看着身边笑靥如花的佐佐木苍优，突然又想到她刚从说的那句话，她随口所说的、应该是心里话： “除非彻底消灭掉欧美鬼畜，否则，天下永无安宁。” 第75章 谍战 之 躬匠精神 马晋宁在吉原伎町多次用模棱两可的话题，企图引导佐佐木苍优和南云奈香将话题引到旧街煤矿的秘密基地去，因为马晋宁已经确定她们每周都会与不同的艺伎，乘坐德江大队的卡车和轿车前往旧街煤矿的日军秘密基地。 但是，佐佐木和南云奈香本来就是老间谍了，恐怕还被叮嘱过，所以她们总能顺着马晋宁的话，轻松把聊天内容转到其他方向去，时间一长，马晋宁就不敢再提这个话题了，以免被她们怀疑，从日本人一开始的保密等级来看，这个基地里一定是有重大阴谋。 马晋宁自己对秘密基地的兴趣并不是很大，他不相信日本人能在那里造出什么毁天灭地的大杀器来，可架不住魏世忠反复追问，这都快成他最主要的工作了。 佐佐木苍优的口风太严，马晋宁准备去特高课碰碰运气，他听说特高一课的日本人去过那个秘密基地，他想知道都是什么人去过，看看能不能想办法与他们、或其中一个结交上，这些日本人平时嘴很严，但是两壶“菊の宗”入腹、也许啥都会告诉你。 马晋宁来到特高课，他也不敢没事儿就直接去一课，找了个借口先去见梅津三郎，希望他能派自己去一课传达命令，这样就能名正言顺跟他们接触了。 马晋宁在走廊里就察觉到气氛不对，明显感到有人故意停留在那儿、竖着耳朵偷听，他来到梅津三郎办公室门口就明白了，门没关，水野纪雄、雕版画家、和纸匠人三人、正在在给梅津三郎鞠躬、头都快贴到皮鞋上了，梅津三郎停止踱步、看着一直不抬起身的水野纪雄他们严厉的说道： “你们花了快一万军票，却给我一张一元面值的边币，还能一眼就看出来是假的！ 帝国的脸、都快被你们丢光了！” “课长阁下！八路用来造纸的配方、我们始终没法破解，所以纸质始终无法完全一致，这已经是我们调制的数十种纸浆中，晒出来最接近的一种纸了。”水野纪雄就那么弯着腰，却中气十足的解释道。 马晋宁很佩服水野纪雄，身体弯曲成这样、还能自如的说话，这特么就是他刚来的时候，傲慢的声称的、大日本帝国的“躬匠精神”？ 别人可以当笑话，纸品印刷课可是宣调课的下属单位，这个伪造边币的主意还是他出的，马晋宁还得进去给他们解围，特高一课的事儿先不提了。 马晋宁进去向梅津三郎谢罪，说是自己领导无方，梅津三郎当然不会责罚他，还很欣赏他勇于担当，不像小尻兽男，克扣了纸品印刷课不少经费，却害怕责骂、压根儿不敢过来。 梅津三郎当然知道这事儿不能全怪纸品印刷课，可片山司令把伪造边币的事情，当做个人重要功绩汇报给了华北方面军，方面军特高课对此十分感兴趣，想在国内其他地方推广，这也就成了方面军特高课的功绩，所以他们催的很急，梅津三郎的压力很大。 马晋宁给梅津三郎提建议，是不是找几个中国造纸工匠试一试，但梅津三郎以害怕泄密的理由拒绝了。 马晋宁回到自己办公室，皱着眉头想到，梅津三郎这个杀人魔头、居然会害怕“泄密”？ 不可能！ 只要真的造出与边币一模一样的纸张，梅津三郎可能会放那些中国工匠活着离开纸品印刷课么？ 绝无可能！ 既然不存在害怕中国工匠泄密的可能性，那梅津三郎为什么不让中国工匠进入纸品印刷课？ 日本的造纸术、源于中国不假，但中国这么大，各地的造纸术、虽然大同小异，可就是这个“小异”，让水野纪雄他们造出来的纸张明显略厚，按说是比边币更耐用，可这是为了以假乱真的造假币，自然无法大规模向边区输入。 那么，请本地造纸工匠，极有可能造出更像边币用纸的纸张，梅津三郎为什么会反对呢？ 他已经有力量更好的办法。 马晋宁突然想起来一个人，刚才进入特高课院子时，他看到刁魁义喜气洋洋的出去了。 马晋宁突然想起梅津三郎的另一个异常情况。 马晋宁后来知道了他和唐博祥去刁海鹏家送礼，刁魁义为什么会不在家了，他拿着他爹给的名单，去策反逃到黄河东岸的山西政府官员了，但他只策反了一个没带来任何重要情报的小人物，梅津三郎只得把那人安排在特务课养了起来。 按照梅津三郎没用的狗、就扔掉的习惯，按说刁魁义应该失去梅津三郎的信任、甚至丢掉那顶副课长的帽子，拉拢了两名厅长投靠日本人的特务课长苏承旭、现在都不得宠了，梅津三郎时不时就以办事不力、把苏承旭叫去训斥一顿。 刁魁义不仅没事儿，还在梅津三郎的支持下，组建了一支完全听命于他的侦缉队，巩固了他在特务课的地位。 可这个所谓侦缉队，除了出城扰民、吃拿卡要外，不仅没有任何功劳，还惹来不少百姓告状，泉阳公署不敢管、转到特高课，梅津三郎也全部都给压下来不办。 “特么对私生子、才会这么好？”马晋宁当初恶趣味的这么想，现在，他觉得事情远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这个刁魁义、肯定有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这个刁魁义，“武”不敢上战场，“文”不能帮唐博祥制定完善的军事行动计划，他凭什么得到梅津三郎的信任，好像还很倚重的样子？ 刁魁义突然被吴三桂、洪承畴附体了？ 怎么可能，这个年代还没有穿越体小说呢。 马晋宁点燃一支烟，想先把这件事儿放下来，他走过去给自己泡茶、突然就想到了马秀宁，不知道她跟自己的父母、相处的是否融洽。 父母？ 刁魁义他爹刁海鹏素以老奸巨猾、老谋深算闻名，他还是伪山西省公署的三号人物，也是他亲自出面，赖扒皮、赖罄德父子才可能同意把保命的保安团士兵，偷偷派到泉阳来帮刁魁义，不过这帮地痞流氓做事太高调，没几天，泉阳人都知道他们是从松塔镇来的。 赖扒皮、赖罄德父子以为他们让百姓假装伪军的移花接木之计很妙，结果没几天就被八路军给剿了老巢，赖扒皮、赖罄德和他们作恶多端的婆娘全被八路军镇压了。 刁海鹏会想不到这种可能？ 肯定能，但刁海鹏更在乎自己儿子，侦缉队只能让刁魁义在特务课内部、取得与课长苏承旭分庭抗礼的实力，并不能让刁魁义得到梅津三郎的器重。 而且，刁魁义却是得到梅津三郎的完全支持，才可能成立侦缉队的，也就是说，在这之前，刁魁义已经暗中得到梅津三郎的绝对信任了。 刁魁义，或者说是刁海鹏，他是怎么做到的？ 马晋宁想到这里，实在想不到刁海鹏做了什么，但既然做了、总会有蛛丝马迹可循的，马晋宁不可能自己去盯着刁魁义，那就只能找帮手了。 马晋宁起身离开了特高课，向瑞昌洋行快步走去。 第76章 谍战 之 当着和尚的面骂秃驴 唐博雅看到马晋宁进门、懒得搭理他，自顾低头看那本《啼笑因缘》，马晋宁也不敢去招惹她，直接上了二楼，魏世忠带他去了那间密室。 马晋宁把自己的猜想、和盘托出，他看着魏世忠说自己的想法，虽然他觉得事不关己，但他现在与刁魁义的关系、已经势同水火，刁魁义在梅津三郎那里得宠、他会更多依赖刁魁义来做事，那么马晋宁能得到的情报就会越来越少。 “……，我那个宣调课副课长，不过是日本人收买我，搞以华制华的奸计罢了，我在第三旅待着、比什么都好，所以，这事儿站长看着办，把刁魁义严密监视起来，说不定查到的机密、本身就是军统急需的情报。 当然，站长认为这是针对八路军的秘密计划，不想变相帮了八路，那您只当我今天没来过，反正我也只是瞎猜的。”马晋宁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 “贤弟！你这么说就是看不起老哥我了，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让你在特高课站稳脚跟，那是于公于私都非常重要的事情，我马上安排一个监视组、24小时监视刁魁义，让他无所遁形。 你放心，只要他有任何异常、我马上告诉你。”魏世忠一脸诚恳的说道。 “那就先谢谢站长了，这个刁魁义现在已经是铁杆汉奸了，之前我跟您汇报过、他跑到临汾去策反阎司令的部下，现在又搞了个侦缉队鱼肉百姓、搜刮民财，可特么局本部居然不让锄奸，难道不只是汪精卫卖国求荣，重庆也在寻求与日本人合作？ 要是真特么这样，站长尽管放心，我帮你给日本人搭线。”马晋宁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说道。 “你小声点儿！ 这话你也就是跟哥哥我发个牢骚就算了，我也知道现在社会上各种小道消息乱飞，真真假假的、什么都有，但你不应该怀疑蒋委员长。 我也知道，党国的二号人物投敌、确实有人说是委员长授意而为，但年初汪精卫就已经被永久开除国民党党籍了，委员长不会投降日本人的，要不然也不用到山城去了。 至于阎司令，唉，党国不幸呀！ 总部已经查明，阎锡山确实在暗中与日本人私自接触，达成了某些默契，基本可以确定他对日本人暗中做了妥协，日本人也给了他一些承诺。 随后，阎司令就在秋林召开山西“军政民高级干部会议”。 但事情要从两面看，虽然阎司令暗中准备与日本人媾和，但“秋林会议”的决议，是晋绥军准备进攻新军，消灭被共党控制的山西决死队，取消战委会和牺盟会。 从结果看，阎司令的做法、确是非常符合蒋委员长战略部署的。 你不知道，一月份，我党五届五中全会，虽然公开的文件说要“坚持抗战到底”，但已经把对付共产党发展、壮大的问题，作为五中全会的重要议题了，而且已经制定了“溶共”、“防共”、“限共”的总方针。 这是政治，我们都只是具体执行的小卒子而已。 听我的，少说少做没大错，那些话、出去就不要再说了，国民党、共产党、日本人、唐博祥，那边听到了、都对你不利！”魏世忠用推心置腹的语气说道。 “我只是想借军统的手，帮我除掉刁魁义这个隐患，确实没想到局本部会横加干涉、坚决阻止，有感而发了。”马晋宁用懂好歹的语气说道。 “这个其实很好理解，你是身在此山中而已，你以为那些汉奸都是铁了心给日本人卖命？ 怎么会！ 肯当汉奸的人，眼里只有利字，脚踏两只船、三只船都不稀奇，就算他们暗通八路、我都不会有一丁点儿吃惊。”魏世忠拍着马晋宁的肩膀说道。 “您这算是当着和尚的面骂秃驴么？”马晋宁不满的说道，他可是大汉奸、还秘密加入了军统，魏世忠一时思虑不周、算是触碰了马晋宁的逆鳞。 “哎呀呀、你看看我这张嘴，我说的那些汉奸都是唯利是图之辈，兄弟你这怎么会跟那些人一样呢，你从来就是‘身在日营心在华’的当世豪杰！”魏世忠尴尬的大笑着说道。 “您也别安慰我了，我帮日本人做的那些事儿……”马晋宁的话被魏世忠打断了，他又拍了拍马晋宁的肩膀、然后抢过话题说道： “你一开始就是身不由己，而且在倭寇猖獗之际就主动报效党国、屡立奇功，这些哥哥我都详细汇报给了局本部，就连戴局长也说过，你是抗战开始以来，在党国处于风雨飘摇的逆境中，唯一主动反正、舍生忘死报效党国的人。 ……，你不用有顾虑，唐少校确实是依仗特殊身份去劝说过你，可她都不敢去劝她的两位亲哥哥、一位大堂兄，而是选择你、说明她知道你深明大义。 何况唐少校向你表露她的军统身份后，你没去日本人那儿邀功，已经很对得起唐博祥、唐博雅兄妹了。 日本人从来就不完全相信唐博祥，通过唐博雅的事情、夺走他的军权，我想刁魁义肯定会这么想、这么做的，你能不借机扳倒唐博祥、谋求自己上位，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并不多。 这，就是我一开始坚决阻止唐少校去策反你的根本原因，我不相信有能抵抗借机扳倒旧主、自己上位的人，看来还是唐少校了解你。 我之所以跟局本部汇报说是你主动接触唐少校，也是因为你完全可以不答应她，她并没有可以威胁你的把柄、更没让你必须加入军统的任何好处给你，相反，加入军统会给你带来很大的隐患。 所以，你是自己心向党国，主动加入军统、报效党国的。”魏世忠一脸诚恳的说道，他要激励这个年轻人继续努力，他的少将军衔还指望马晋宁提供的情报呢，所以，他必须让马晋宁相信自己是个真正的热血爱国青年。 “谢谢站长勉励，卑职一定尽快查明旧街煤矿秘密基地的真相。”马晋宁果然说出来魏世忠最爱听的话了，最近马晋宁似乎很反感自己给他打电话催问秘密基地的事情，魏世忠担心他敷衍自己，这回总算放心了。 马晋宁提出告辞，魏世忠再次重申，他会马上组建一个秘密监视刁魁义的特工小组的，并亲自把马晋宁送到了洋行门口。 第77章 锄奸 之 慰安妇 日军第四混成旅团、德江大队驻守泉阳以来，基本就没参加过军事行动，日军兽兵天天闲的蛋疼，一天不去慰安所发泄一通就浑身难受。 虽然日军在军营里设了几座慰安所，但架不住日军士兵多，那些日本和朝鲜籍慰安妇、往往一天要接待十几、二十多名兽兵，有些身体本来就虚弱的女人、要不了多久就凌虐致死，由于慰安所不许那些慰安妇在生理期休息，有人因此得病、不久也撒手人寰了。 慰安所的慰安妇越来越少，而每天涌向那里的日本兽兵、还是那么多，慰安妇每天要接待更多的兽兵了，片山司令不断向上打电报，但华北方面军虽然要应付八路军的敌后游击战，但在大本营眼里、他们被定义为“驻屯军”，所以分到的慰安妇数量远少于华中方面军。 华北驻屯军分到的有限的慰安妇，除了留在司令部的，其他都送到了战斗比较频繁的晋东南、晋西南、晋北的日军部队了，至于泉阳、一个也没有。 片山司令想在泉阳强征慰安妇，还没开始实施，不知怎么就就被唐博祥、马晋宁听到了风声，两人带着姬德胜他们这些营团长、跑到司令部来劝谏，假如片山执意要在泉阳强征慰安妇，那他们肯定弹压不住手下的官兵，这些人的家、都在泉阳周边，谁也不想自己家的女人被强征为日军慰安妇。 片山当然知道存在引起兴亚黄军哗变的可能性，于是说强征慰安妇、纯属八路造谣污蔑大日本蝗军的阴谋，本司令绝无此意，暂时平息了兴亚黄军的躁动。 可没过两天，又有一名日本籍慰安妇因为大出血而死，片山司令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于是他把梅津三郎找来商量，说是商量，其实就是把强征中国籍慰安妇的脏活交给了他。 梅津三郎无奈的接下了这个缺德带冒烟的脏活。 梅津三郎回到特高课，就把苏承旭、刁魁义叫到他的办公室里，让他们想办法，在一个月内给日军“招募”五十名慰安妇。 苏承旭说这个好办，把泉阳、定平、勐县城内的暗娼都秘密抓起来，应该就够了。 梅津三郎未置可否，因为他害怕这些女人身上有暗疾，哪怕只有一个人，要不了多久就会因为交叉感染，让所有慰安妇全都传染上，那些日本兵也就都不可能幸免，真要是那样，第四混成旅团和德江大队就算彻底废掉了。 刁魁义见苏承旭的建议、没能得到梅津三郎的首肯，他不禁喜上眉梢，梅津三郎见他那副表情、心知刁魁义可能另有办法，这种事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于是让两人会去仔细想想，还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果然，刁魁义在下班后、独自来到了梅津三郎的办公室，向他献了一条毒计： 派特务课侦缉队假扮土匪，到距离泉阳稍远的山村去掳掠妇女、然后偷偷送到日本军营里充当慰安妇，这些农妇是不会有那些脏病的，而且她们要做农活、身体好，能长期供日军淫乐、凌虐。 “呦西！你滴、这个主意大大滴好，这样抓走那些农妇就跟蝗军没有任何关系了，你就按这个尽快落实。”梅津三郎笑着说道。 “就是有个问题不好解决。”刁魁义谄媚的望着梅津三郎说道。 “什么？”梅津三郎眉头一挑、用冰冷的语气问道，还什么都没做呢、就准备讨价还价了，看来是前一段给刁魁义的好脸色太多了，如果他说的自己不满意，是应该借此敲打敲打他了。 “是这样，这事儿必须做的隐秘，否则，马晋宁真可能借机鼓动第三旅哗变、闹事儿。”刁魁义逮到机会、肯定要踩马晋宁几脚的。 “你有什么证据？”梅津三郎知道刁魁义的用意，他怎么可能被他当枪使，语气里已经有些寒意了。 “他马晋宁一贯我行我素，从来都想与皇军平起平坐，当初他们私自扩军，他马晋宁何德何能，也敢自称旅团长，他连给片山旅团长提鞋都不够格！”刁魁义哪儿有什么证据，只能搬弄是非的旧事重提。 “他就不能是发自心底的向往我大日本帝国文化，崇拜大日本帝国的军威？”梅津三郎的语气里已经已经有些冰碴子了。 “是是是，课长阁下高见！ 我是说抓那些女人、决不能让人发现，但侦缉队没有交通工具，那么大一个人不好遁形，那么多女人运进皇军兵营，很难不被人发现。”刁魁义听出梅津三郎的意思，不敢继续栽赃马晋宁了。 “这个好解决，你们查明那些花姑娘的住址后，做一个行动路线图、以及详细的行动计划，我会根据情况，给你调配汽车的。”梅津三郎觉得刁魁义做事还算肯用脑子，能想到交通工具问题，所以语气缓和了很多。 “谢谢课长阁下！那属下就回去给侦缉队布置任务了。”刁魁义见梅津三郎挥了挥手，赶紧鞠了一个躬、然后就退了出去。 特务课侦缉队队长是刁魁义的堂弟刁魁仁，刁魁义把帮日本人抓五十名慰安妇的事情告诉刁魁仁后，他马上淫邪的笑了起来。 刁魁仁早就看中了城关镇一家裁缝铺老板的小娘子了，几次前去用言语撩拨她，她因为害怕被报复、不敢得罪他，但后来就躲在内院不再出来帮忙了。 刁魁义严禁侦缉队在泉阳城内、以及附近作恶，倒不是他怕日本人知道，而是因为马晋宁的第三旅驻防在这些地方，马晋宁可不会让侦缉队在这些地方胡作非为的，惹急了，他真敢开枪。 刁魁仁听完刁魁义的话，想到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借机将裁缝小娘子抓到侦缉队里供他淫乐。 侦缉队的人都是流氓地痞出身，听刁魁仁说让他们从第二天开始到远离城区的村落，去寻找年轻貌美的女子，然后集中送到日本军营去，这些人渣淫荡的大笑了起来，反正是送给日本人做慰安妇，那他们提前玩弄几天、日本人肯定不会怪罪的。 侦缉队的人、霸占了不少院子，其中一座小院里，住在这里的侦缉队员们，此刻正在院子里喝酒，他们手舞足蹈的淫笑、怪叫，肆无忌惮的谈论着怎么玩弄抓回来的女人。 隔壁院子的人家、害怕与侦缉队的人为邻，前两天刚把自家院子低价出售、搬离了这里，新屋主此刻正站在院子里，竖起耳朵听着隔壁的说话声，努力辨别他们在说的事情。 新屋主听明白侦缉队要做什么兽行后，气的想冲过去杀了他们，他好不容易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离开这里、去汇报这件事情了。 第78章 锄奸 之 泯灭人性的汉奸 第二天，特务课侦缉队一大早就出城了，他们第一次分开行动，一共分了五组，朝不同方向走去，他们要侦查沿途村落里、哪家有年轻漂亮的姑娘或少妇，当然，还得查明她家有多少男壮丁、院墙是否很高、家里有没有养狗。 吃柿子、一定要挑软的。 城墙上站着一位军人，他昨晚收到密报，开始他还不太信，他不相信世上还有这么丧心病狂的人，现在他信了，同时也是气的双拳紧握、身体微微颤抖。 这个军人走下城墙后，要了一辆人力车、说是要去城关镇，车夫担心回程拉不上活儿、有点儿犹豫，军人直接说他今天包车、还答应给他一角钱吃午饭，车夫大喜，一路狂奔、很快就到了城关镇。 军人让车夫待在固定地方等自己，他假装逛街，很快进了一家悦来客栈，店小二见到军人、嘴里跟平常一样唱声招呼，却是直接将军人直接带到了店里最好的一间套房内。 店小二出去跟掌柜的嘀咕两句后，泡了一壶店里最好的茶，又端到了套间里，轻声说道： “团座！掌柜的已经安排了，我在门口守着，有事儿您招呼。” 军人没说话，店小二躬身退了出去。 临近中午，一位目露精光、身材高大强壮的三十多岁男子朝悦来客栈走过去，他并没有扭头，但已经确定四周没有异常，所以他直接走进了客栈。 掌柜见到男子进来，亲自过来招呼他，由于店里已经有来打尖的客人，他没多说什么，亲自把男子带到了套房那里，店小二打开门、请他进去，掌柜让店小二继续盯在这里，他就返回前面去了。 “团座！”中年男子见到坐在那里喝茶的军人，毕恭毕敬的立正敬礼。 “孝和辛苦了，过来坐着说话。”军人笑着指了指身边的椅子。 孝和，是男子的表字，他本名史性奇，原兴亚黄军的一名营副，因为殴打一名光天化日之下调戏中国女子的日军士兵，被他身边的这位军人革职、开除了。 但军人暗中让他在自己的那个团里，挑选身手敏捷、聪明能干的一批人，在城外秘密组建了一支特战队，这个客栈就是特战队的一个秘密据点儿。 “团座！这么急找我来、有什么事儿？”史性奇是标准军人性格，并没有跟被称为团座的军人客套、直截了当的问道。 “是有件棘手的事儿，先说说你们对松塔镇那件事儿的准备情况。”军人给史性奇倒了一杯茶、轻声说道。 “我们已经侦查了三次了，绝对不会有问题。”史性奇笃定的说道。 “还是要小心为上，你这个队长、不要每次都亲自带队，要培养能独立带队执行任务的人。”军人说道。 “是！嘿嘿，我就是手痒。”史性奇不好意思的说道，显然军人不是第一次这么说他了。 “一次解决六十人，你有多大把握？”军人问道。 “一个日军小队？” “不是。” “土八路一个连？” “也不是。” “不会是兴亚黄军两个排？” “是特高课侦缉队。”军人直接说道。 “那些狗仗人势的杂碎呀！ 我带一半人就能灭了他们，啥时候动手？”史性奇满不在乎的说道。 “这事儿不急，等你们忙完松塔镇的事情，就集中到这里来待命。 你不要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不能把他们全都打死，要抓足够的活口做证人，一劳永逸的让泉阳的日军死心。”军人严肃的说道。 “怎么回事儿？”史性奇好奇的问道。 “你也知道倭寇抓来不少日本和朝鲜的女人做慰安妇，片山旅团的慰安妇被折磨死了一些，现在每个慰安妇，一天至少要接待二十多个倭寇兽兵。 片山那个禽兽就打起了中国女人的坏主意，刁魁义那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主动去日本人那儿揽下来了这个脏活儿，具体由侦缉队执行。 今天侦缉队已经去侦查哪儿有年轻漂亮的女人了，估计很快就会动手。”军人沉着冷静的说道。 “我早说要除掉那个刁魁义、您不让，这回是不是一块儿把他办了？”史性奇气愤的说道。 “还得留着他，他跟梅津三郎之间有个秘密，他要是死了，我是不可能从梅津三郎嘴里问出那个秘密的。”军人说完喝了口茶。 “把他秘密绑了，我就不信他不开口。”史性奇说道。 “不行，他现在一直缩在城里，随时随地都带着几个保镖，在城内动手、不可控因素太多。 你们还是多想想具体的战术，怎么解救被掳走的妇女，还要活捉一部分侦缉队的人，最好是抓住刁魁仁，这家伙是刁魁义的左膀右臂，应该可以从他嘴里问出不少有价值的东西。”军人说道。 “侦缉队那些杂碎、千刀万剐都不解恨！”史性奇知道那些人如果愿意作证、大概率是死不了了，心中难免愤愤不平。 “我在城里尽量查明他们的行动计划和时间，到时候你派人住到城里去，负责联络，我不方便总出城。”军人说道。 “是！”史性奇答道。 恰在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掌柜的亲自用托盘送来几个菜、一壶酒，两人浅酌，又谈起了两个行动相关的话题。 最后决定史性奇今天就派回来一个侦查小组，秘密监视侦缉队的那些人。 军人吃完饭，独自返回了泉阳。 天黑前。 特高课侦缉队的地痞流氓们、都在城门关闭前回到了城内，他们没有交通工具，全凭两条腿走了一天，刁魁义害怕接下来他们懈怠、敷衍了事，甚至是胡乱找些女人凑数，那可会影响他讨好日本人的效果。 所以，刁魁义包了一家酒馆，让这些地痞流氓大吃大喝一顿。 酒过三巡，这些地痞流氓就开始“献宝”了，但刁魁义、刁魁仁很快发现了一个问题，同一组人居然对某个村子里的哪位大姑娘长得最白、哪位小媳妇胸最大、或者是哪个寡妇屁股大起了争执，总之，他们居然因为各自喜好、审美不同，无法确定这个村里哪个女人是他们掳掠的目标。 刁魁义没有想到众口难调的因素，要是他们好不容易掳掠回来的女人，日本兵并不喜欢，那他在梅津三郎不仅没有功劳、还可能会被责怨，那可事与愿违了。 刁魁义说他害怕侦缉队捉来的女人、不被日本人喜欢，反过来责罚他们，刁魁仁说无妨，他可以带着这些地痞、流氓去他们平常不敢去的游廓，让他们按照吉原伎町艺伎、还有食肆和居酒屋那些半开门日本妓女的标准，来给日本人挑选慰安妇。 刁魁义这才算放下心来，这个铁杆汉奸对他爹刁海鹏的事情、也没有这么上心过，却为了日本人去做这种泯灭人性的罪恶暴行，帮着日本人凌虐中国妇女。 那些地痞流氓还在争执一白遮百丑、屁股大够劲儿、胸大更迷人……刁魁义认为他们说这些荤话，别人猜不到他们要做什么，也就没有阻止他们。 刁魁义当然也不会知道，至少有三拨人先后前来这座酒楼、秘密偷听他们在讨论什么，直到那些地痞流氓醉醺醺的都走了，那些藏在暗处的人、才各自离去，有的还远远跟在后面监视他们。 第79章 锄奸 之 奇特的嗜好 游廓是日本人抢占中国人的民房，在泉阳日本人聚集区划出来的一片独立区域，其实就是一个花街柳巷，吉原伎町也在这里面。 游廓内除了妓院还有茶舍、食肆、居酒屋、汤屋等娱乐场所，只不过茶舍、食肆、居酒屋、汤屋都属于半开门做皮肉生意罢了。 吉原伎町属于高级妓院，茶舍次之，食肆、居酒屋只接待熟客。 汤屋是日本兵也能消费的起最低档妓院，不过由于慰安所解决了绝大部分日本兽兵的兽欲，两家汤屋的生意反而是游廓里最差的，后来也就不再“矜持”，开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接待中国嫖客了。 刁魁仁自己去过24小时营业的汤屋，但他不理解日本人为什么会有那么奇特的嗜好，因为汤屋里的妓女都是四五十岁的老女人，刁魁仁不会说日语，也就不敢去食肆、居酒屋，更不要说吉原伎町、茶舍那种地方了。 刁魁仁不敢让那些地痞、流氓一下全都去游廓，他再三叮嘱这些手下，那儿是日本人聚居区、都收敛着些，这些侦缉队员分批前往游廓偷窥日本妓女，有人还“路过”了三四次，每个人都对日本人的“性趣”有了个人的认知，得出的结论倒是出奇的一致： 日本人对女性的“性趣”还特么真奇特： 老、矮、肥、丑、黑。 几个小队长把他们总结的日本人审美，汇报给刁魁义、刁魁仁时，刁魁义差点儿吐出一口老血，真特么按照“老、矮、肥、丑、黑”的标准给日本人送去，他们不被日军士兵暴揍一顿才怪。 刁魁义这才知道这些侦缉队员，根本不敢进入吉原伎町、茶舍，就是半开门的食肆、居酒屋，里面的妓女也很少抛头露面，他们只能看到被称为“汤女”最低等的妓女。 于是，刁魁义让刁魁仁去告诉那些侦缉队员，一律按照“年轻、漂亮、白净、丰乳肥臀”的标准去找大姑娘、小媳妇，尽快确定在哪些村子、抓什么人。 刁魁义认为自己只要帮日本人办好“慰安妇”这件事儿，他就能取苏承旭而代之，成为特务课长、梅津三郎手下的红人。 城关镇。 瘦猴从城里匆匆赶到城关镇的悦来客栈，进到史性奇住的客房，汇报他们侦察组发现的情况： “侦缉队那些杂碎还真特么贱，居然还要派各组交换侦查路线，要两组都认为符合刁魁义所提‘年轻、漂亮、白净、丰乳肥臀’这些条件的女人，才会最终被确定为绑架的对象。 为了快速破门而入，他们还去城外砖窑，买了三根圆木，并且在圆木上绑了四根麻绳，八个人可以轻松掂起来、当做撞木用，没有几家农户的院门、屋门能经受的了这种撞击。 这帮杂碎给日本人做事、还特么真跟孝子贤孙一样。” “三根撞木？难道他们还要兵分三路行动？”迟性齐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 特战队虽然总共有六十人，但大部分都是悦来客栈这种落脚点、情报站、或是专门的探子，真正能进行特种作战的，只有包括迟性齐在内的二十六人，假如侦缉队兵分两路、迟性齐倒还不在乎，假如分成三路，人手就有点儿捉衿见肘了。 假如不是团座还要留活口的命令，那迟性齐也不会犹豫，现在，他还真感到事情变得有些棘手了，考虑了一下，他觉得还是汇报给团座，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迟性齐把侦查到的情况、写到一张纸上，然后将信套进一个大一些的信封内，让瘦猴立即送回城内、交给团座。 第三旅营门口。 瘦猴将信交给门口的卫兵，班长见是给本团团长姬德胜的，于是赶忙亲自给他送去了，姬德胜看到信封上有一个榆梅花的图案，就让班长离开了，姬德胜将信揣进自己上衣兜里、立即离开了团部。 特高课。 马晋宁得到魏世忠的消息，知道侦缉队已经选定了一百多名女人，但他们还要再确认一遍，刁魁义这两天异常兴奋，看样子他是准备超额给日本人绑架那些女人。 马晋宁一大早就来到了特高课，故意不关门，看到一脸喜气的刁魁义从门口走过去后，马晋宁又等了片刻、起身离开了自己的办公室，他在拐到梅津三郎办公室门前走廊后，马晋宁放缓了脚步，悄无声息的走到办公室门前、附耳偷听里面说话。 办公室里面的谈话、声音不高，马晋宁屏气凝神的想听清里面在说什么，半天也只听到“同时行动”、“直接送”这两个词，还是刁魁义因为得意、说话声音稍微大了一点儿。 “嘚、嘚、嘚……” 一阵木屐踩在木地板上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马晋宁知道这是梅津三郎的侄女梅津美惠，她的父母均死于1933年的84级地震，之后就被叔叔收留，她来中国是来跟未婚夫成亲的，但她的未婚夫参加对山西决死队的扫荡战、去年战死晋西北的左云县了。 梅津美惠就留在泉阳、跟梅津三郎一起生活了，她极少到特高课来，估计是梅津三郎这几天没回家，她有什么事儿、要来找他。 马晋宁快速朝另一个方向走去，从走廊的另一端下到一楼，然后赶紧赶回自己的办公室，马晋宁是借口整理密探密报来特高课的，梅津三郎看到过他、所以他还不能马上走，还没到门口、他就听到自己办公室的电话铃一直在响。 马晋宁快速冲进办公室，在对方放下电话前抓起电话说道：“こんにちは！” 电话是梅津三郎打来的，不耐烦的让他赶紧去他的办公室，马晋宁赶忙过去，梅津三郎让马晋宁开车送梅津美惠去城外的三教庙，她未婚夫的骨灰寄存在庙内，今天是那个死鬼的忌日，她要去祭拜，刁魁义还在办公室里，显然两人的密谋还没谈完。 马晋宁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梅津美惠给梅津三郎、马晋宁各鞠了一躬，马晋宁请她走在前面，他刚出门、刁魁义就迫不及待的从里面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三教庙距离煤山不远的桥头镇石卜咀村，马晋宁开车、很快就到了，梅津美惠穿着和服，马晋宁害怕出意外、于是陪她前去祭拜。 梅津美惠的表情一直都很平静，也难怪，这个未婚夫是梅津三郎给她介绍是一名大尉中队长，两人恐怕就没见过几面，也就谈不上什么感情，祭拜、就是一种形式罢了。 果然，从三教庙出来的路上，梅津美惠扭扭捏捏的问附近有没有景色优美的地方，她平时就是待在梅津三郎的那个院子里，难得出城呼吸一下大自然的空气。 马晋宁当然不敢拒绝。 路过桥头镇的时候，马晋宁买了些水果、太谷饼、卤牛肉，马晋宁准备带她去狮脑山、中午只能对付一顿了。 马晋宁车上有一双新布鞋，他在上山前、好心的劝梅津美惠换上，这样走山路要比穿木屐舒服很多，梅津美惠再三感谢后、换上了，还好，虽然大了一点儿、但不影响走路。 梅津美惠虽然在刻意压抑自己，但愉悦色神色、还是隐藏不住。 马晋宁早就认识梅津美惠，只不过两人是第一次这样独处，所以两人话题不多，在一处泉水聚集的一潭清水池旁，她蹲下去拨动泉水，遗憾的说、可惜不是温泉，否则她真想泡泡。 马晋宁下意识的问她，就在露天地泡澡么？ 梅津美惠说是啊，真正好的温泉都是露天的、要的就是那种融入大自然的氛围，她叔叔梅津三郎来中国前，她们还一起去泡了一次温泉呢，梅津美惠很随意的说道、好像天经地义一般。 马晋宁是第一次听说日本人男女混浴的事情，他理解不了日本人这种奇特的嗜好，想象一下梅津美惠、梅津三郎泡在一个温泉池子里，马晋宁不敢往下想了。 梅津美惠显然很久没有出城了，所以也不觉得累、玩的很开心，马晋宁把她送回家时、城门都快要关闭了，但梅津三郎还没回家，马晋宁谢绝了梅津美惠的邀请，直接回特高课了。 马晋宁没见到刁魁义，梅津三郎也没责怪他、擅自带梅津美惠在城外玩了一天，马晋宁告辞后、就回去了。 返回军营前，马晋宁又去了一趟瑞昌洋行，将偷听到的情况、向魏世忠做了秘密汇报，魏世忠让马晋宁尽量查明侦缉队的行动路线，他认为揭露日本人绑架中国女人，强迫她们做日本兽兵的慰安妇，绝对也是大功一件。 马晋宁白了魏世忠一眼，无奈的答应了下来。 第80章 锄奸 之 肥差、而且是双份 迟性齐直到第二天中午才收到瘦猴带回来的信，看完他不禁马上轻松了不少，他看着瘦猴笑道： “等会儿给你一个肥差。” “我才不信呢，咱们虽然饷银比兴亚黄军的人高，可咱们的钱、都是团座自己想办法暗中筹集的，我们又不是土匪，哪儿有什么肥差。”瘦猴撇撇嘴说道。 “不信？那你等等看，说不定另一边也会给你赏钱呢。”迟性齐一边伏在桌子上绘制两幅地图、一边笑着说道。 “这不是侦缉队去绑架那些女人的线路图么？您准备透露给谁？团座让你这么做的？”瘦猴看清后、不解的问道。 “对！”迟性齐一边开始绘制第二份地图，一边接着说道： “团座那天就跟我说，咱们就算提前消灭了侦缉队，鬼子还会找其他汉奸来做这件丧尽天良的事情，只有活捉这些汉奸、解救被他们绑架的女人，通过报社，将日军的阴谋大白于天下，他们才不敢再继续绑架中国妇女去做慰安妇。” “这么做不会达到目的，鬼子还会顾忌面皮？”瘦猴不解的问道。 “只要这件事弄得尽人皆知，那么只要有女人失踪，大家马上就会联想到是被日本人抓去当慰安妇了，那样一来，整个日占区就会人心惶惶，这对日本人的统治、非常不利，所以日本人再不甘心，也不敢像现在这样，一次就准备绑架上百中国女人。 哎！ 日本人确实是禽兽，但最可恶的还是禽兽不如的汉奸！”迟性齐咬牙切齿的说道，现在，他虽然只能针对其中一路侦缉队汉奸，但却没了留活口的顾忌，他在想如何处置那些汉奸，怎么能让这群杂碎下辈子，假如他们有、再也不敢当汉奸了。 迟性齐画好地图，又分别写了两封信，瘦猴看到两封信的收信人后，脸上笑开了花，这特么还真是一个肥差、而且是双份。 傅平凡，瘦猴对他太熟悉了，这家伙靠着倒买倒卖、原本就比大家都有钱，可自从去年他搞到德江大队的军需物资后，那更是赚的盆满钵满，不过傅平凡有唐博祥、马晋宁这两顶保护伞，谁也不敢打他的主意。 傅平凡要钱不要命，特战队知道他经常进入八路军根据地，一个兴亚黄军旅部参谋，能平安进出八路根据地，他不通共才怪。 瘦猴知道这封信是给八路通风报信，傅平凡肯定能从八路那儿拿到赏钱，那特么见一面分一半、是不是特别合情合理？ 关晓峰，泉阳军统的一名组长。 也不知道国民党军统的高层是不是脑子进水，将这个陕西籍的特工派到泉阳来潜伏，他跟一个特工跟踪别动队、被躲在树后撒尿的汉奸发现，一张嘴就被怀疑是八路侦查员，他们打死这个汉奸后，被前面的汉奸发现了。 十来个别动队汉奸边开枪、边追击，他的同伴的腿中了一枪、关晓峰不忍丢下他自己逃，要不是同样在跟踪侦缉队的特战队出手，两人就得落到侦缉队手中。 特战队有自己的秘密基地，帮受伤的军统特工取出了体内的子弹，还给他用上了难得一见的磺胺，关晓峰感激之余，透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并将他在泉阳城内的身份告诉了特战队，看来团座是要将另一路交给军统了。 瘦猴仔细一想、也就想通了，他们抓到侦缉队的汉奸、解救了被绑架的妇女，还得想办法找报社来报道这件事儿，可安全把这些人带到八路军的根据地、国统区，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现在，只需要给他们提供这个情报，他们都会有自己的秘密交通线，可以轻松把这些人送到他们的地盘上，特战队还能同时给两方卖个好，将来要是需要他们帮忙，他们应该能投桃报李。 瘦猴兴奋地将两封信分别藏好，然后就离开了悦来客栈。 瑞昌洋行。 瘦猴和救了关晓峰的特战队组长、从后门被关晓峰迎了进去，双方客套了几句后，瘦猴将迟性齐写的信递给了关晓峰，他看完、知道这是他们没能完成，魏世忠急需的情报，所以让他们在洋行伙计住的房间稍等，他去向魏世忠汇报。 魏世忠看到这份情报大喜过望，但他认为特战队是八路派到日占区的秘密侦查组，否则特战队怎么可能有个带简易手术室的秘密据点。 但是，魏世忠不想与八路军有直接接触，这个情报他也不会告诉局本部、其实是八路军提供的，反正之前他已经发过电报，说自己派人出城侦查了。 魏世忠考虑了一下，拿出五十块大洋，让关晓峰给瘦猴他们，关晓峰害怕瘦猴他们不好分，在楼梯上向自己揣兜里揣了十块大洋，这样瘦猴他们一人二十块、好分配。 瘦猴他们从瑞昌洋行出来就分手了，他独自前往第三旅旅部，但傅平凡不在，瘦猴干脆去他家找他了，他在离开第三旅之前就认识傅平凡。 傅平凡也不在家、不知去倒腾什么去了，他老婆也不让瘦猴进门，他只好在他家附近转悠，等着他回来。 傅平凡是去帮马晋宁踅摸东西去了。 马晋宁介绍水野纪雄给佐佐木苍优绘制等身浮世绘仕女图，作画的画室就在佐佐木房间的外间、平时会客的房间，佐佐木苍优为了这幅画定制的和服还没做好，水野纪雄布置场景，他十分挑剔，认为屋子里花瓶无法衬托佐佐木的优雅，一定要一只蓝色背壶式梅花瓶。 佐佐木自己肯定不知道去哪儿买，只好找马晋宁帮忙，可昨天马晋宁一天都在城外，直到晚上才找到他，马晋宁答应第二天一早就办。 傅平凡一早被马晋宁叫去，然后就满城的古玩店、典当行、黑市去找蓝色背壶式梅花瓶，直到下午才好不容易找到，然后马上给马晋宁送去了。 傅平凡在家门前遇到瘦猴，但他倒是不吃惊，他是第三旅直到特战队存在的几个人之一，因为他负责特战队的后勤补给，听完瘦猴的低语，他把他带进家，将信接过来、偷偷藏好，跟老婆打个招呼，塞给瘦猴一条烟、两瓶玉泉烧酒，然后匆匆赶往最近的南门，再晚他就出不了城了。 瘦猴看看手里的烟酒，拍拍兜里叮当作响的银元，这对比也太明显了，土八路就是不如军统有钱，下次有给谁都行的情报，一定要给军统。 第81章 锄奸 之 国、共、“匪”联合诛日伪 魏世忠经过旧街煤矿武装侦查那件事，已经彻底胆寒了的他、一直待在瑞昌洋行内，与古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一样，几乎从不走出瑞昌洋行，所以，这次截杀侦缉队、解救被绑架妇女的行动，他委任关晓峰担任行动总指挥。 “我们与局本部几番电报往来，局里没有安全的交通线，可以让我们把那些侦缉队员、以及自愿跟去作证的被绑女人，安全的送到国统区，所以，局本部与八路协商，他们答应帮我们，送你们安全通过日本人的封锁线。 这是你们与八路接头的时间和地点，接头暗号你要记牢，具体行动计划就按我们刚才商量的办，侦缉队的人不需要留太多、免得累赘，最好是留上三四个愿意作证的小头目即可。 侦缉队不仅买了大量麻绳，还从日本陆军医院另到了很多乙醚，估计是怕她们呼喊、挣扎，所以想麻翻她们。 所以，就算弄醒被绑女人、她们肯定惊魂未定，未必愿意跟你们走，没有就算了，到国统区安排人假扮被绑妇女、也不是不行。 这次行动办好了，我给你请功，黄主任那个王八蛋只会任人唯亲、排斥异己，要不然怎么会把你派到泉阳来？ 你放心，今后跟着我干、好处少不了你的，最少年底前给你升到上尉。”魏世忠信誓旦旦的说道，他其实是怀疑关晓峰、是黄处长派来监视自己的，他想通过这种手段、把关晓峰挖到自己这边。 “谢谢站长栽培！卑职一定不负站长信任！”关晓峰站的笔直的答道。 “你们这两天抓紧时间熟悉那条线路，一定要找一个最适合打伏击的地方，最好不要有伤亡。”魏世忠叮嘱道。 “请站长放心，我亲自前去勘察伏击阵地，我在培训班、主要学的就是暗杀。”关晓峰自信的说道，魏世忠亲热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然后，魏世忠拉开抽屉、给了关晓峰一大笔行动经费，并让他自己随便挑选参与这次行动的人，以有心算无心、还是设伏偷袭，这种行动成功的概率不是一般的大，让谁参加、就是给谁送功劳，这也是魏世忠拉拢关晓峰的手段，让他可以借此收买一部人心。 关晓峰给魏世忠敬了个礼，然后就回去准备了。 小霍垴村。 尹灵芝镇小霍垴村西南的程家庄，寿洋县大队侦察班已经秘密住到这里了。 侦缉队得知日军会派军用卡车协助他们绑架女人后，把汽车开不到的村落全部都排除在行动范围外了，他们将要绑架女人的村子串了起来，准备从西向东、挨村绑架那些被他们定好的妇女，然后在天亮前将被绑女人送到日本军营内。 侦缉队的人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但早被特战队侦查的清清楚楚，虽然迟性奇并没看到刁魁义交给梅津三郎的行动计划、以及行动线路图，但他从侦察到的情报，准确分析出了侦缉队的行动线路图，并将其中一路的路线图、通过傅平凡转交给了八路军。 由于这一路的小霍垴村、已经深入到寿洋境内了，组织上将这个任务交给了寿洋县大队，任道远亲自率领侦察班潜入到日占区的小霍垴村，白天住在堡垒户牛大娘家，准备晚上前去侦查适合行动的地形。 寿洋县大队在松塔镇发了一笔洋财，保安团以及赖家保镖的武器、全落在了县大队手上，任道远现在已经“暴富”到挎着两把驳壳枪了，部队又发展了一个连，而且两个连都有一百二十多名指战员，任道远准备牛刀杀鸡的伏击侦缉队，在实战中锻炼队伍。 任道远不准备让侦缉队惊扰太多百姓，但如果侦缉队一个妇女都没绑架，抓起来后、他们必定百般狡辩，他们之前作奸犯科、欺压百姓，但罪不至死，八路军不能不教而诛、必须让这些汉奸得到应有的惩罚。 组织上还给寿洋县大队安排了一个任务，接应一个军统行动组，将他们安全送到国统区，任道远让政委许东昊带了一个排、前往指定地点接应军统行动组。 城关镇。 迟性奇与两名男子正在商量他们的行动计划，这两人分别是他选中的、负责指挥这次行动的队长佟凌海、副队长宋铁蛟，这可不是他终于接受了“团座”的劝诫，不再亲自到一线指挥行动、而是另有原因。 “既然团座已经不再要求我们特战队留活口，那么就不要让那些百姓家枉受惊吓，况且他们的院门、屋门被砸毁，修缮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你们都勘察过线路了，说说在哪儿干掉他们最好？”迟性奇看着佟凌海、宋铁蛟说道。 “队长！ 我们要是先动手、会不会暴露整个行动？ 侦缉队选择的起始作案地点相距并不算太远，一旦枪响，在寂静的夜晚、其他两个村子的侦缉队可能会听到。”宋铁蛟说道。 “不会的，他们要破门而入、动静不会小了，同村的人、很可能会出来查看，侦缉队不想让人认出他们来，极可能开枪恐吓百姓。”佟凌海说道。 “只开一两枪没问题，要是爆发枪战呢？ 侦缉队的人、也不全都是酒囊饭袋，就从他们化装成货郎、磨刀匠进村观察村里的女人，带枪的人留在村外警戒、就能看出来。”宋铁蛟补充道。 “你们今后都要经常单独带队执行任务，所以考虑问题就不能有固定思维，要多做假设、从中选择最优方案，而不要被我刚才讲的误导，一定要在侦缉队将采取行动的时候动手。”迟性奇刚才故意引导他们、以为他的意思是要在郭垴村外动手，现在才告诫他们，具体行动计划要他们两个人来制定，毕竟，迟性奇一直待在悦来客栈分析城内、城外两组人送回来的情报，从中分析、判断侦缉队会怎么实施绑架计划。 迟性奇这么一说，佟凌海、宋铁蛟马上说出了自己的设想，几个方案各有利弊，尤其是宋铁蛟设想的用冷兵器解决战斗的设想、迟性奇就很感兴趣。 三人商量了一个来小时，最后制订了两套都比较满意的方案，宋铁蛟的方案为正案、佟凌海的方案备选。 “只是杀了这些猪狗不如的侦缉队员、那就太便宜他们了，你们说说、怎么处置这些丧心病狂的给日本人绑架女人的东西？”迟性奇咬牙切齿的说道。 “他们不是为了满足鬼子兵的兽欲去绑架无辜女人么，那就让他们下辈子也没法欺负妇女。”宋铁蛟坏笑着说道、匪气十足。 “这样会不会让人觉得我们太残忍？毕竟队长说我们这次要亮出‘九路军’番号的。”佟凌海感觉那么做不妥、属于虐杀了。 “我看挺好，对这些丧心病狂绑架中国女人、送给倭寇兽兵凌虐的杂碎，就把他们的那玩意儿剁碎了喂野狗。 再说了，团座的情报说，还有日本兵开汽车帮侦缉队运送被绑架的妇女，这些兽兵、怎么对待他们都显得太仁慈。”迟性奇说道，日军在山西多地实施了惨无人道的屠村、屠镇暴行，对日本人只能以暴制暴。 “那我们怎么打出九路军的番号、才能迅速传播开？”宋铁蛟问道。 “就写‘凡汉奸者、九路军必诛之’！” 佟凌海不假思索的说道。 “这不合适？其实我们依旧暗中隶属于兴亚皇军、也算是广义上的汉奸。”宋铁蛟尴尬的说道。 “呃……”迟性奇与佟凌海面面相觑、这特么还真是个问题。 第82章 锄奸 之 纳妾保命 刁魁义得意洋洋的离开了特高课，今天就是执行他与梅津三郎制定的“慰安计划”的时间，他要去给集合起来的侦缉队做最后的部署，他认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必定能给日军送去六十多名中国女人。 马晋宁在下午收到了梅津三郎的话，让他派一个营、在天黑后，将西大街临时宵禁两个小时，说是日军有一批“特种弹”秘密运进城内，马晋宁当即答应，然后直接将宵禁的任务、交给了姬德胜的伪七团去做。 马晋宁知道所谓“特种弹”就是毒气弹，日军欺负中国没有毒气弹，已经在中国很多战场上使用过了，只要日军进攻不利，就用毒气弹开路、给国共军队都造成很大损失。 但日军第四混成旅团属于真正的驻屯军，每次扫荡都是派兴亚黄军出战，他们要“特种弹”做什么，马晋宁认为这是欲盖弥彰，掩护侦缉队今晚秘密出城。 于是，马晋宁去了一趟瑞昌洋行，先给唐博雅献媚了一回，听说马晋宁送来的情报、是针对侦缉队的，唐博雅瞟了他一眼、依旧没给他一个笑脸，马晋宁只好讪讪的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转身上楼去找魏世忠了。 虽然军统的特工并没见到日军汽车开到侦缉队队部，但今天侦缉队的人、不仅没出城，就连到街上闲逛的都没有，魏世忠很认可马晋宁的判断。 马晋宁走后，魏世忠给另外一个据点打电话，命令早就在那里待命的关晓峰、立即带人出发了。 十字街。 罗耀宗找到脚力最好的李长荣，暗中将一封画着一根羽毛的信交给他，让他立即出城，想办法在天黑前赶到小霍垴村，将信交给县大队任道远队长。 李长荣将筐里的菜、全倒给卢三春，担着空筐出城了。 北大街。 瘦猴按照迟性奇的最新安排，这两天都在北大街的、这一段路上假装乞丐，看到“团座”从这里经过后，瘦猴举着有两个豁口的破碗、向相反方向走去，“团座”出现在这里，说明侦缉队今晚就要行动了。 一个在路边看人下象棋的鸭舌帽，看到瘦猴出现在泉溪街上，于是，鸭舌帽就朝城门方向走去，这条街上还有三个人，见鸭舌帽经过后，也陆续朝城门方向走去，他们都是特战队派到城内的暗探，他们要尽快赶回城关镇接受新任务。 马晋宁从瑞昌洋行出来，就直接去了吉原伎町，傅平凡搞回来的这个花瓶、他还没给佐佐木苍优，要是很快给她、她会觉得办这事儿很容易，马晋宁希望她有这是好不容易才搞来的印象。 佐佐木拿到蓝色背壶式梅花瓶、显得很兴奋，仔细端详了好一会，然后……又给马晋宁出了一个难题、递给他一张画像： 水野纪雄有一册日本历史上留下来的、浮世绘仕女图的着名艺伎画册，他认为发髻是一名艺伎身份的象征，既不能学岛原太夫、她那喧宾夺主的华丽发髻，也不能过于简单，他根据岛田发髻、横滨库花魁发髻、天神发髻、胜山发髻、贝壳发髻，结合佐佐木苍优的脸型，单独给她设计了一个“吉町发髻”。 佐佐木苍优对这个设计爱不释手、非常满意，但是，佐佐木没有其中的玳瑁簪子、珊瑚簪子，被称为“挖耳勺簪子”的“吉町”也少两支。 “哥哥！给你添麻烦了！”佐佐木也不等马晋宁答应，就把三张水野纪雄手绘的首饰图纸、径直递给了马晋宁。 “吉原伎町这么多艺伎，都凑不出这几件首饰么？”马晋宁不解的问道。 “一般艺伎哪儿有这种花魁艺伎才有的首饰？这里又是在中国、想买都买不到。”南云奈香帮腔说道。 “泉阳的金店、银楼，恐怕没有会做这个的匠人，这样，我派人去一趟太元，看看那儿有没有日本人开的首饰店。”马晋宁说完、把首饰图收了起来。 “谢谢哥哥！”佐佐木说着从桌子的对面探起身子、想要亲马晋宁，被他闪开了，马晋宁假装生气的说道： “别闹！万一让司令看到就麻烦了。” “看把你吓的、嘻嘻嘻。”佐佐木笑着说道。 “唐司令也是，他为什么不在泉阳养一房妾室呢，就连你手下的团长、纳妾的也不止一位。”南云奈香突然说道。 “唐司令祖上诗书传家，唐老太爷也是末代秀才出身，唐家祖上认为万恶淫为首，所以家训里明确规定，除了娶妻十年未得子嗣者、均不得纳妾，否则不得入祖茔。”马晋宁帮着解释道。 “那他还来这里？咯咯咯！”南云奈香笑道。 “司令夫人身怀六甲、又远在寿洋，司令偶尔来这儿聊聊天、品一品茶道，也不过是打发一下孤寂的时间罢了。”马晋宁正色道。 “对对对，男人没有女人陪、难免孤寂，让我帮你检查一下、你是不是也会孤寂。”南云奈香边说边往马晋宁身边凑近，吓得他赶忙抬手阻止。 “咯咯咯……”南云奈香笑着跟马晋宁撕扯起来。 “其实……”佐佐木轻轻的说道，南云奈香马上坐了回去，马晋宁抬头看向佐佐木，她并没有抬头、给马晋宁续满茶水，然后接着说道： “唐司令可以养一名只陪他一个人的艺伎，只要不给她名分、住处也不挂唐府的门牌，那不就两全其美了？” “你说的这叫养外宅，与纳妾是一样的，万一让老太爷知道了、那就麻烦了。”马晋宁不知道佐佐木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直接帮唐博祥推脱道。 “咳咳。”佐佐木轻声咳嗽了两声，南云奈香听到后、跪坐着给马晋宁行了一个礼，然后就走出茶室、并从外面把门关起来了。 “唐司令要是失势，你会不会受影响？”佐佐木依旧轻声说道。 “那是一定的、你为什么会这么问？”马晋宁有种不好的预感、小心的问道。 “片山司令认为唐司令已经呈现尾大不掉之势，怕他哪一天会有异心，有将第九师调到中条山与国民党军作战的想法了，我想你恐怕会第一个被推上前线？ 所以，让唐司令养一个菊机关控制的艺伎，你们再想想其他办法，让片山司令对唐司令彻底放心，那就不会有事儿了。 本来我是不想管这种事情的，可我不想你被当做炮灰送到中条山。”佐佐木苍优盯着马晋宁说道。 “谢谢！你是怎么知道的？”马晋宁问道。 “我在片山家听到的。 梅津三郎受命去找唐司令谈一件事儿、但被唐司令严词拒绝了，他气急败坏的跑到片三司令家，说唐司令有二心，态度极为强硬的拒绝为蝗军做事，而且自持兵多、公然说他不怕蝗军。 片山虽然也气得大骂唐司令，但似乎也有所顾忌，只说是计划分批将第九师调往中条山前线，听口气、他还没有做出最后决定。 不过片山司令把让唐司令做的事情、命令特高课去办了，梅津三郎一定恨死了唐司令。”佐佐木说道。 马晋宁马上知道片山为什么会怀疑唐博祥了，他拒绝派兵出城给日本人抓“慰安妇”， 梅津三郎、片山恼羞成怒，认为唐博祥是自恃兵强马壮、不怕日本人，其实唐博祥只是恪守一个中国人的底线而已，至于他说不怕日军，一定是梅津三郎强势威压，双方话赶话、说的气话而已。 但是，这是个必须马上铲除的隐患。 “我就不跟你说谢谢之类的客套话了，你说的事情太重要，我会跟司令商量对策的，你说的艺伎、是怎么回事儿？”马晋宁问道。 “她们跟我一样是从间谍学校毕业的，不过她们刚刚来到中国，其中命好的，会被安排去勾引、诱惑菊机关选定的目标，一旦成功，不管是嫁给他为妻、为妾、做情妇，总之，是要让那个男人为日本服务。 任务失败的，就会跟我一样。”佐佐木有点儿惆怅的说道。 “可就算司令愿意养这个艺伎，也没机会呀，总不能让他直接去找明石权兵卫要人呀。”马晋宁无奈的说道，他对唐博祥的认识又更深了一层，梅津三郎接到片山的命令后，单独去逼迫唐博祥派兵去给日本人抓慰安妇，但唐博祥依旧没有同意，事后也没告诉马晋宁、一个人承受了所有压力。 “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你去找机关长，就说唐博祥有事儿瞒着你，你想找人监视他，什么人监视他效果最好？ 不用你提，机关长就会策划一场她与唐博祥偶遇的机会，只要你提前提醒唐博祥、不要错过那个机会，一定要装出一副、一见钟情的样子来，然后就是金屋藏娇了。 唐博祥娶了一个日本女人为妾，这只能作为一个辅证，并不能证明他完全忠于大日本。 怎么取得片山司令的信任、还要你们自己想办法，最好是按照梅津三郎说的去做，去帮他们把那件事儿做了、能有多大的事儿。”佐佐木不以为然的说道、看来她真不知道是什么事儿。 “让我好好想想，明天跟司令商量，你晚上可以先给他透点儿口风，但别吓唬他，就说梅津三郎在你这儿发牢骚、说司令对蝗军不忠。 晚上我就不在你这儿吃饭了，我现在就去找机关长。”马晋宁说着就要站起来，他决定劝唐博祥纳妾保命。 “你不在这儿吃饭、有人会很失望呢，人家还想着验明你会不会长夜难眠、心孤寂呢，咯咯咯……”佐佐木苍优调笑马晋宁和南云奈香道。 马晋宁没心情跟她开玩笑，就想马上离开，恰好唐博祥到了，马晋宁说梅津三郎要在西门临时宵禁，他不放心，赶过去看看，唐博祥听人汇报过这件事儿了，他觉得不算大事，但也没阻拦马晋宁离开。 第83章 锄奸 之 凡汉奸者、九路军必诛之！ 马晋宁直接去了菊机关，由于明石权兵卫喝的“菊の宗”清酒都是马晋宁送的，他热情的招呼马晋宁与他共进晚餐。 马晋宁把监视唐博祥的话一说，果然如佐佐木苍优猜的一样，明石权兵卫直接问唐博祥最喜欢哪种类型的女孩子、以及他最近的行程。 明石权兵卫又跟马晋宁商量了另一件事儿，他派到根据地的特务、又传回来几次八路军驻地的情报，但他经历过上次的事情后，也认为长途奔袭、很难成功，于是，他计划让那些特务刺杀晋中军区的高级指挥官，询问马晋宁、是否知道八路军的最高级军官有什么人。 马晋宁笑着说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要是这都不知道、那还怎么打仗，边说，马晋宁边把晋中军区司令员、徐政委、常副司令、参谋长、胡部长的名字写下来，他告诉明石权兵卫，这五人是八路军晋中军区的五位党委常委，最高军事指挥、根据地大小事务的最后决策人。 明石权兵卫笑眯眯的把名单收进了自己的怀中。 明石权兵卫很得意的看着马晋宁，对自己招募他、认为是极为正确的选择，唐博祥虽然不是菊机关策反的，但他手下有一名“阿菊”时刻监视唐博祥，这也算是菊机关的一件功劳。 特高课。 梅津三郎默默的听着手下的汇报，他给马晋宁打电话安排宵禁，就有试探他的意图在内，他觉得马晋宁不论是军统、中统、还是八路的密探，一定能猜到“特种弹”就是个幌子，侦缉队搞出那么大动静，他认为马晋宁肯定能猜到他们要做什么。 梅津三郎心里其实挺矛盾，他害怕马晋宁是密探，但又担心自己的怀疑被证实，马晋宁在接到电话后，确实很活跃： 瑞昌洋行，那里有唐博祥的唐博雅，虽然马晋宁从来不承认他在追求唐博雅，但梅津三郎秘密调查过，他们是青梅竹马的小学同学，以前马晋宁可能还自惭形秽，但现在的马晋宁、已经是少将旅长了，他一直不成亲，谁敢说他不是想把以前可望不可及“天鹅”娶回家？ 马晋宁通过瑞昌洋行传递情报？ 不可能，监视马晋宁的人留了一组在瑞昌洋行，没发现他们有异常举动、或是派人出城。 吉原伎町，马晋宁让水野纪雄给佐佐木绘制画像的事情，已经在泉阳日本人中传遍了，据说他是认了佐佐木为义妹，可这世界上，亲兄妹通奸的也不是没有、何况义兄妹，但佐佐木更是绝对不会帮马晋宁传递情报的。 菊机关，梅津三郎想不通明石权兵卫为什么招募马晋宁，但要说菊机关给马晋宁传递情报、那更是无稽之谈。 马晋宁看起来很活跃，但梅津三郎想不出马晋宁怎么向外传递情报，刁魁义打来电话，梅津三郎同意侦缉队立即出城执行“慰安行动”了。 刁魁仁带着侦缉队出发了，守城门的七团官兵早就接到了姬德胜的命令，打开半扇城门、将跃跃欲试的侦缉队放出了城，刁魁义许给他们的好处，让这些队员兴奋不已。 西大街的一座酒楼房顶，一名军统特工确定侦缉队已经出城，然后就沿着早就计划好的线路撤到了南大街，在一个公用电话亭给魏世忠打了一个电话，就说了一句话： “货发走了。” 魏世忠立即让王湘婷去给关晓峰发电，告诉他侦缉队已经出城了。 城门外的不远处，三台卡车停在路边，日军司机、带车军曹看过刁魁仁递上来的证件后，让侦缉队的人、分别上了三台车，每台车上都有正副两名队长，刁魁仁自己带着三个人、并没有上车，他怕到地方日军不给他停车。 远处，一个人用少了个镜片的双筒望远镜、观察到汽车开走后，命令旁边的人、将一只关在笼子里的信鸽给放飞了。 现在时间还早，刁魁仁带着三名手下慢悠悠的朝城关镇走去，假如裁缝小娘子肯从了他、刁魁仁准备把她带回城内金屋藏娇，假如小娘子抵死不从，刁魁仁他们四个就会先奸后杀。 刁魁仁他们之前在密谋今晚单独行动的时候，没顾忌到包间隔壁有人，也没想到那是专门前来偷偷他们谈话的人，更想不到对方会江湖“谛听”之术。 所谓“谛听”之术，是因为酒楼包间隔断是木质雕版，偷听的人尽量让隔断紧绷，再用一直竹筒紧贴在隔断上，由于空气震动、通过竹筒放大隔壁的声音。 刁魁仁他们不防隔墙有耳，虽然也算压低声音在说话，可在谈到裁缝小娘子的时候，难免淫邪的提高声音，而城关镇并不在侦缉队搜寻要绑架对象的范围内，所以，迟性奇得到瘦猴报告后，就判定刁魁仁要对裁缝家图谋不轨。 远远跟在刁魁仁他们身后的瘦猴，听到前面不时传来的淫笑，不禁冷笑了一声，然后转到小路上，抄近道向城关镇跑去。 刁魁仁他们来到城关镇的时候、时间还早，裁缝每晚做活、都要做到十点后才会休息，刁魁仁带着三人进了一座小酒馆，只要了两壶酒打发时间。 瘦猴给迟性奇汇报过后，又在镇东候到了慢慢走近镇子的刁魁仁他们，就在酒馆外的一个隐蔽处、继续监视他们。 桃河。 特战队选择的偷袭地点在桃河与一条支流汇合的交叉口东面，桃苑村西面、这里是第一行动地点，一旦这里失手，特战队再马上赶往一公里外的桃河公路桥，那里是第二行动地点，桥上的障碍物、早就堆好了。 日军卡车开着大灯过了桃苑村，没多久远光灯里就出现了两个穿着花布衫的年轻女子，不仅身材苗条、凹凸有致，还长得非常白净、漂亮，两人显然受惊了、抬手遮挡灯光。 “花姑娘！花姑娘！快快滴！”日军军曹一边兴奋地大喊、一边用手使劲儿敲驾驶室的后窗，同时让司机将车开到两个女人身前停下，军曹推门下车、就要去抓那两个青年女子。 两个女人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一人将柳条筐扔向日军军曹，他淫邪的笑着用手格挡柳条筐，但没想到筐挺沉，更没想到筐里的镰刀掉出来、划到了军曹的右臂，锋利的锋刃割破了军曹的胳膊、血马上就流了出来。 “八嘎！撕拉撕拉滴！”军曹的兽性更狂躁了。 这时，侦缉队的人也跳下了车，朝两个年轻女人冲了过来，两人好像这时才反应过来，丢掉手上的所有东西，朝路边的小山坡上逃去。 “花姑娘！统统滴抓回来！”军曹一手捂着并不算太深的伤口，一边喊、一边追了上去，蝗军“身先士卒”、侦缉队这帮汉奸怎甘落后，一起朝山坡上跑去。 日军司机点燃一支烟，在想等会把两个花姑娘抓回来后，他是不是先发泄一番兽欲再继续出发，突然，司机喉头一紧、“咔嚓”一声轻响，司机的脖子被扭断了，宋铁蛟打开车门、将司机拖下来，扛起来、丢进了车斗里。 由于胳膊负伤，军曹渐渐落在了最后，不对，是日伪军队伍的最后面，因为他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上来十几名黑衣人，一人跑到军曹身后，一道寒光划过，军曹喉咙被割断、倒在了地上。 黑衣人并不停留，快速追上侦缉队的汉奸，从后向前，一个接一个侦缉队员倒了下去，当跑在最前面的侦缉队员感觉不对时，刚才还在逃跑的两名年轻女人、突然转身往回走来，侦缉队员这才想起来掏枪。 “给我留着！”一名年轻女人用男中音喊道。 但是侦缉队员还没拔出枪，一柄匕首扎进了他的后心，见侦缉队员已经全部被杀，另一名“女青年”用男低音说道： “把他们都抬到车上去。” “是！组长！”扎死最后一名侦缉队员的特战队员答道。 原来，两名女青年是这次行动总指挥佟凌海和另一名队员假扮的。 整个行动耽误时间最多的，是搬运尸体和清理桃河公路桥上的障碍物，佟凌海、宋铁蛟他们开车回到城关镇，被迟性奇给挡在了镇外，刁魁仁他们还没离开酒馆，迟性奇不想暴露，所以要等整个整个镇子的人都休息了、再行动。 三人边抽烟、边说话，佟凌海汇报了使用冷兵器解决日军和侦缉队的经过。 “梆、梆梆！三更天了，小心火烛！” 镇里的更夫朝镇西走来，此时还不到晚上十一点，迟性奇知道这是更夫在告诉自己，刁魁仁他们开始行动了，他大步向朝裁缝铺走去，宋铁蛟今晚杀的不过瘾、也追了过去。 刁魁仁的一名手下跳进裁缝铺的后院，刚落地、一把手枪顶到了他的头顶，这名侦缉队员被抢顶着打开了院门，刁魁仁他们看到这一幕、刚想拔枪，迟性奇、宋铁蛟他们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们身后，被缴枪的刁魁仁他们连声求饶。 迟性奇不想惊动镇里的百姓，把他们押到镇外汽车旁，用车上的绳子将刁魁仁五花大绑起来，然后当着他的面、将那三名侦缉队员用刀杀死，刁魁仁立即吓得晕了过去。 佟凌海将车开到距离泉阳还有不到三公里的三岔路口，停下车，将车上日军、侦缉队员搬到路上排开，瘦猴把昏死的刁魁仁弄醒，逼着他看宋铁蛟带人、将这些汉奸和日军用来淫乐的肉丁丁全都切下来、剁碎、扔到排水沟里。 佟凌海带人给两名日军尸体上贴上“犯大汉者，虽狂必诛！”的标语，给所有侦缉队员的脸上，都贴上一张内容一致、同样落款为“大汉九路军”的标语： “凡汉奸者、九路军必诛之！” 第84章 锄奸 之 取舍 任道远带领县大队的指战员们，白天一直隐藏在程家庄内外，这里是日占区、所以，进村隐藏的只有任道远带领的侦察班战士，其他战士都躲在村外的一道沟堑内。 昨天，侦缉队的人、就没有再出城了，但任道远派到泉阳城外、执行侦查任务的战士，一直都没有传回来敌人出动的消息，此刻，任道远独自坐在院子里复盘自己的战斗计划、思考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 任道远只准备让小霍垴村、一个村子的百姓受些惊吓，因为一旦鬼子和侦缉队在一处的手，那他们手上就至少有了一名人质，任道远可不想因为投鼠忌器、放走一个禽兽不如的敌人。 日寇在山西做下了很多屠村这样的暴行，侦缉队的汉奸们一样丧尽天良、任道远不准备留活口，只是没有证据、是不能不教而诛的，所以，任道远将战场选在了小霍垴村内。 小霍垴村不大，穿村而过的马路两侧、一共只有三十七户人家，这些人家都是大霍垴村大地主霍家的佃户，侦缉队最后一次来村子里侦查的时候，任道远就躲在暗处观察。 那个假扮货郎的侦缉队员，故意大声吆喝，用超低价格叫卖一些日常生活用品，吸引的村子里的大姑娘、小媳妇都出来看，这名侦缉队员则在贼眉鼠眼的打量这些女人，并暗中观察她们回到了哪里，最后假装记账、在一个小本子上写了些什么。 任道远没法确定侦缉队员锁定的是哪家大闺女、小媳妇，不过想来也是肤白貌美、身材好的女子，这样的女人、村里有四五户人家，任道远决定把这几家作为重点保护对象。 寿洋县大队目前已经发展到了近两百人，任道远的计划是将枪法好的十多个战士，组成一个狙杀小组，躲在百姓屋顶、树杈上，居高临下的监视、狙杀敌人。 另外派两个班在村子的东西两端堵截敌人，将鬼子汽车兵最可能选择向东逃的村东、作为阻击主阵地，从松塔镇缴获的那挺轻机枪、和全部机枪子弹都加强给了那个班。 任道远亲自带领其他战士组成三十七个战斗小组，隐藏到每户村民家中，只要侦缉队敢强行撞开一户百姓院门，破门声、就是县大队行动的号令声，各个战斗小组、狙杀小组同时向鬼子兵和侦缉队员开枪射击。 在一条马路的宽度上、县大队还拥有无死角的交叉火力，任道远觉得应该可以很快结束战斗，至于留几个活口、任道远没做具体安排，这些敌人都该死，为此，他不惜阳奉阴违的违抗军区命令，而这，才是任道远坚持让政委许东昊、亲自带队去接应军统特工的根本原因。 许东昊如果在这里，制定战斗计划时，他一定会坚持把留下几个侦缉队员、明确落实到战斗计划当中。 因为穷、就算八路军主力部队，最擅长的战术之一、就是迂回穿插，任道远在松塔镇满载而归，这次伏击战他要用“火力覆盖”的“奢侈战术”、不计弹药消耗的来消灭所有敌人。 不仅如此，任道远还有一个秘密武器。 一只信鸽终于在天黑后、落在了任道远所在的院子里，鸽子腿上摆着一个红布条、还有一根细麻绳，这是侦缉队已经出城的暗号，此时天色早已黑透了，任道远带人离开了程家庄，去那道沟堑叫上藏在那里的战士，立即赶往小霍垴村。 小霍垴村的保长认识县大队的一名排长，听排长说鬼子和侦缉队今晚要来祸害村里的女人，他带着县大队的人、挨家挨户的劝大家都躲在屋里不要出来，县大队是来保护大家的，虽然心里依旧害怕、但大家还是答应配合县大队。 有几户人家还是担心被流弹伤到，任道远安排一个班的战士、掩护他们躲到程家庄去，这个班的战士心不甘、情不愿的护送百姓去了程家庄。 一切安排好，任道远掏出怀表看了一眼，距离预估的时间还有一段时间，这块怀表也是在松塔镇缴获的，赖罄德的手表、被任道远派人给军区首长送去了，当然、还有一些其他战利品。 等待，时间总是过的特别慢，尤其是与估计的时间、已经过去半小时了，任道远看着怀表、怀疑是不是表坏了。 柏子峪。 关晓峰率领军统行动队埋伏在阳坡村外、柏子峪两侧很矮的山梁上，公路从柏子峪中蜿蜒而过，关晓峰可不在乎日寇和侦缉队的汉奸们、怎么骚扰、祸害百姓，他将伏击战场设在了对军统行动队最有利的柏子峪。 早在几天前，行动队的大部分队员就离开泉阳，赶到柏子峪来做准备了，现在已经准备好了足够的滚木、礌石，可以确保在看到汽车后，彻底堵死汽车前进、后退的道路，让鬼子的卡车被堵死在一段不到四十米的预设战场内。 峪底部挖了四个可以容纳一个人、两米深的微型藏兵洞，一是在峪内预伏四名特工，二是防止推下去的滚木、礌石伤到那四名特工，其中两名特工拿的是武装侦查旧街煤矿剩下的、两支贝雷塔-1938a型冲锋枪，他们的任务是抵近射击、一举杀死开车的日军。 关晓峰认为，只要杀死日本人，就剩侦缉队那些畜生、他们根本没有负隅顽抗的胆量。 但是，关晓峰同样面对一个难题，那就是侦缉队的汉奸、很可能利用被绑架来的女人做人质，这是很令他头疼的事情，前面并不是没有适合设伏的地方，只是没有柏子峪这里好，他首先考虑的是不能让行动队的弟兄有伤亡，其次才是尽可能解救被侦缉队抓走的女人。 取舍，不同的立场、会有不同的决策，以军统行动队的武器装备，他们也能像八路军县大队那样在第一座村里设伏，但关晓峰没有绝对把握，所以他选择了对军统行动队最有利的战术。 第85章 锄奸 之 柏子峪伏击战 就在已经躲进老乡家院子里的任道远，拿着怀表、怀疑表走快了的时候，另一路侦缉队已经扑向了另一个目标。 桑树洼村。 “啪！”、“啪！”。 由于侦缉队砸院门的响声、打破了山村的宁静，村里的狗开始狂吠，有胆大的村民想出来看看情况，侦缉队的小队长抬手就是两枪。 凄厉的枪声将村民吓得退了回去。 “哐！” 撞木轻松砸开了中间窑洞的门，里面住的居然是两个小男孩，他们被吓得蜷曲在一个角落里发抖，侦缉队的人立即转向旁边的窑洞。 “哐！” 窑洞的门被轻易撞开了，侦缉队的人冲进去，住在这间屋子里、正准备出去“护犊”的刘寡妇，浑身颤抖的举着一把剪刀在往后退。 “啪！” “啊！” “哐啷！” 侦缉队的人朝着屋顶开了一枪，刘寡妇吓得尖叫一声、剪刀掉在了地上，两个侦缉队员冲过去、想将她堵住嘴、捆起来。 刘寡妇常年务农、力气很大，又过去三个人才把她捆起来丢到卡车车厢里。 桑树洼村东。 侦缉队又撞开一户人家院门后，从屋子里冲出一对中年夫妻，男的端起粪叉、朝最前面的侦缉队员冲过去，双手牵着撞木绳子的侦缉队员吓得丢掉绳子就往外跑。 其他侦缉队员也吓得丢掉绳子想跑，八个人先后丢掉绳子、滚木掉在了地上。 “啊！” 落地的撞木砸到了两个侦缉队员、他们疼得惨叫一声。 滚动的撞木、让端着粪叉的中年男人顿了一下。 “啪！”、“啪！”、“啪”。 门外站着的小队长冲过来，朝着中年夫妻就是三枪，两人虽然受的伤、却不致命，但都倒在了血泊中。 “爹！娘！” 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哭喊着、从屋子里冲出来。 她还没扑到父母身边，侦缉队的人就如狼似虎的将这个叫喜儿的女子捆起来、抬到了车上。 小队长告诉日军军曹、这个村里就这两个女人，然后他爬墙车、卡车开出了桑树洼村。 车厢里还有五个女人，但有四名被乙醚弄晕了，侦缉队的畜牲们开始猥亵，后来觉得她们毫无反应、觉得无趣，第五个被绑来的小媳妇冯岳氏、他们就没使用迷药了。 冯岳氏的惊叫、哀嚎，让侦缉队的禽兽更兴奋了，丝毫不顾及她的哀求。 刘寡妇、喜儿被弄到车上后，小队长、队副和侦缉队员们折磨三个女人的无助哀嚎，声音都传到了卡车司机室内，军曹和司机也露出了淫邪的笑容，司机建议在前面的山谷里停下车，他和军曹就在那儿各拉一个女人发泄他们的兽欲。 “呦西！哈哈哈哈……”军曹淫笑着同意了。 突然。 卡车前面几十米的距离上， 在汽车大灯的照射下，无数滚木、礌石从天而降，看清楚山峪两侧落下大量障碍物，卡车不仅冲不过去、还可能被坠落的滚木、礌石砸中，司机急忙一脚急刹车。 “吱……” 汽车在距离落下的滚木、礌石前停了下来，司机正准备倒车。 “哗啦！”、“哐！” 卡车后面也有无数滚木、礌石落下，卡车被彻底困死在柏子峪的山谷中，日军军曹知道中了埋伏，好在柏子峪两边的山梁不高、坡度不大，他知道等在车里就是等死，于是拉开车门就想跳出车外。 “啪！” 关晓峰朝着峪谷内开了一枪，但这仅是通知藏在峪底藏兵洞内的军统特工，不会再有滚木、礌石落下，马上开始行动。 “哒哒哒！”、“哒哒！”。 两名端着冲锋枪的特工走出藏兵洞就开始扫射，距离太近了，刚跳下车的军曹被打成了筛子，驾驶室内司机的头都快被打爆了。 “车上的人、把枪丢出了，八路军缴枪不杀！”另外两名军统特工按照关晓峰的吩咐、大声喊道，八路军不杀降、哪怕是作恶多端的汉奸，关晓峰想利用这种心理攻势、瓦解侦缉队的抵抗意志。 “别开枪、我投降！” “我们投降！” 猛烈的冲锋枪扫射、已经吓破了侦缉队的胆，听说是优待俘虏的八路军包围了他们，所有侦缉队的汉奸纷纷把驳壳枪丢出车外。 “双手抱头、跳下车来！” 侦缉队的汉奸全都下车后，关晓峰带着三十多名军统特工、已经下到了峪谷内，问明侦缉队小队长、队副的身份后，他让手下把所有侦缉队员全绑起来。 然后才派人把刘寡妇、喜儿她们全都解救下车，解开了绑着她们的绳索。 将侦缉队小队长、队副丢在路边，关晓峰觉得有这两个人证就足够了，剩下的侦缉队员就没必要留活口了，关晓峰带着军统特工将其他侦缉队员往另一侧驱赶，这些汉奸察觉到不对了，有些干脆躺在地上耍赖。 关晓峰他们费了不少力、才把那些侦缉队员驱赶到马路的另一侧。 “哒哒！”、“哒哒哒！”。 两挺轻机枪吐出的火舌、将那些侦缉队员全部送下了地狱。 “住手！” 关晓峰一转身，发现刘寡妇抱着一块大石头、正走向侦缉队小队长，喜儿和冯岳氏抬着一段滚木走向队副，他赶忙边喊、边朝那边跑去。 “噗！”、“噗！” 关晓峰吃惊看到刘寡妇将大石头扔到侦缉队小队长脑袋上，喜儿和冯岳氏抱着竖起来的滚木、狠狠砸在队副头上，两人瞬间死的不能再死了。 关晓峰朝刘寡妇抬起手、但还是放了下来，他让军统特工赶紧翻查那群死尸、祈祷还有没被打死的侦缉队员，但他失望了。 刚才军统特工扫射日军军曹，将邮箱打漏了，车开不走，关晓峰也就懒得去搬走那些滚木、礌石了，好在魏世忠让他带了一架照相机。 让人把刘寡妇她们全都带到安全距离后，关晓峰下令点燃了卡车，还好，油箱已经空了、没有引起大爆炸，关晓峰举着照相机将日军、侦缉队员、刘寡妇她们都拍了下来，没有人证，有这些照片也足以证明日寇的恶毒阴谋了。 因为痛恨刘寡妇她们杀死了两个人证，关晓峰带着军统特工离开了。 刘寡妇让喜儿和冯岳氏留下照顾四名昏迷不醒的女人，她独自回村叫来人，将她们抬回了桑树洼村，暂时安置在了刘寡妇家。 第86章 锄奸 之 小霍垴村歼灭战 开往小霍垴村的日军卡车，开出去没多远就爆胎了，关键是一下子爆了两个轮胎，只好让侦缉队的人推着轱辘去城关镇补胎，好不容易换好轮胎，开到半路还水箱开锅了，又是让侦缉队的汉奸掂着水桶去桃河打水，往返了三次，才将水箱里的水、全换成了冷水。 日军司机不敢再开快车了，所以，都快十点了、才开到小霍垴村，卡车在村内调好头，缓缓开到了村东的张有财家门外，侦缉队的小队长告诉日军军曹，他们在小霍垴村选定了两个花姑娘，一位是张有财的闺女、一位是他刚过门的儿媳妇。 日军军曹和司机都淫笑着说了句： “呦西！花姑娘、蝗军要先验验她们，你滴、明白？” “明白、明白！她们要是敢反抗，我帮蝗军按着她们！”侦缉队小队长谄媚的说道。 “你滴、大大滴好！”军曹边说边走下了卡车，日军司机也马上跳下了车。 “哐！” 张有财家的院门还挺结实，撞木虽然撞出、很大声音，但院门却并没有被撞开。 “打！” “啪！” 任道远大喝一声、然后朝着日军司机开了一枪，将正准备松裤腰带的司机撂倒在地。 “呼！”、“呼！”、“呼！”…… 十几根火把被扔到了卡车四周，这就是任道远的秘密武器，用煤油浸泡过的木头，这样一来，街上火光通明，日军军曹和侦缉队员全都暴露在火光中、成了活靶子，军曹的反应很快、他第一个卧倒，迅速地爬到了汽车下面。 “呯！”、“啪！”、“啪！”…… 无处遁形的侦缉队员在县大队的交叉火力射击下，侦缉队在不到两分钟内就基本被打倒在地里了，只有小队长和两个机灵的侦缉队员、也躲到了卡车下面，县大队的枪无法击中他们。 县大队三排战士埋伏于小霍垴村西边，由于距离较远、他们根本没机会开枪，但他们远远在西边看到有侦缉队员躲到了车下面，于是排长带着他们与堵截在村西那个班一起、朝卡车这边冲了过来。 “啪！”、“啪！”、“啪！”…… 躲在卡车下面的日军军曹、与侦缉队小队长他们朝跑近的县大队战士开枪了，三排长没想到侦缉队的残兵还敢负隅顽抗，一名战士负伤了，三排长只得让战士们向后撤里一段距离，让战士们匍匐在地、看到日伪军再开枪。 任道远想缴获这台日军汽车，战前就一再叮嘱大家、开枪时注意不要朝卡车开枪，扔火把也不让扔的太靠近卡车，所以火光照不到卡车底下。 任道远不想在这里长时间与日伪对峙，他让一名战士沿着围墙和房檐去找三排长，没过多长时间，三排的火把被拿了回来，由于日伪残兵躲在车底下，看不到围墙上露出头来的县大队战士，所以，战士们可以轻松投掷点燃的木头，扔到更靠近卡车的地上。 卡车下面的阴影越来越小，侦缉队的三个人赶忙朝中间挤，日军军曹被挤离了最中间的位置，气得他使劲儿踹了一脚挤他的侦缉队小队长，嘴里大骂道： “八嘎！你们滴、立即冲出去！” 此时车底下有三名带着驳壳枪的侦缉队汉奸，日军军曹并没把他的三八式步枪带下车，但侦缉队汉奸的骨头里、早就没有一丝骨气了，他们根本就没有反抗日军的想法。 在小队长的威逼下，两名侦缉队员磨磨蹭蹭的爬向车头方向，只有那里的火光最暗，他们想冲过那不长的一段路，然后隐入黑暗中、再想办法逃走。 这其实是任道远故意安排的围三阙一，村东有一挺轻机枪，任何敌人都别想逃走。 人的求生欲是本能，日军军曹、侦缉队小队长也跟在后面，慢慢的爬向车头，最前面的那名侦缉队员在车底的阴影里、突然滚出了车底，然后快速滚向几米外黑暗中。 “啪！”、“啪！”。 任道远指挥战士开了两枪、故意都打偏了。 这鼓励了跟在后面的侦缉队员，他依葫芦画瓢滚向黑暗中，爬在前面的侦缉队小队长、想赶紧往前爬，被日军军曹又踹了一脚，军曹自己快速滚出了车底。 “啪！” 侦缉队小队长的上半身、被日军军曹踹的从前轮后面暴露在火光中，一名新战士马上朝小队长开枪，但由于他是突然冒出来、又赶紧往后面滚，这一枪并没有打中他。 “啪！”、“啪！”、“啪！”。 看到从车底下滚出来的日军军曹，好几位战士同时开枪，军曹的大腿中枪、滚动速度慢了下来，任道远觉得活捉一名日军士兵、应该比留下那些侦缉队的汉奸、要更好，于是他大喊“缴枪不杀！”，其他战士也都跟着大喊。 日军军曹却利用这刹那时间，猛的发力滚到了黑暗中，抢走一名侦缉队员的驳壳枪，朝着喊话的战士开枪，由于距离太近，一名战士受伤、从围墙上掉了下去。 “哒哒！”、“哒哒哒！”。 看到日军军曹还敢负隅顽抗、打伤了自己的战友，守在村东的轻机枪开火了，日军军曹和两名侦缉队员被打死了。 机枪手已经非常小心了，但还是有几发子弹射到了卡车旁，这让躲在车下的侦缉队小队长、以为县大队在用机枪扫射他，他抬起枪开始胡乱射击，接连击中油箱两枪，汽油流了出来，很快流到最近的一块燃烧的木头前，汽油被引燃了。 “啊！” “轰！” 侦缉队小队长看到火势猛烈的朝他蔓延而来、只发出来一声凄厉的惨叫，火很快就烧到还在漏油的油箱处，紧接着就是油箱爆炸的一声巨响，卡车马上熊熊的燃烧了起来。 任道远虽然感到很遗憾，但全歼了前来作恶的日军、侦缉队，他还是很兴奋，此战说明县大队的技战术训练、还有很大不足，还需要好好加强训练。 县大队找来几架牛车，将卡车残骸运走了，八路军太穷，就算烧毁的卡车上，也有不少还能再利用的钢铁。 县大队将小霍垴村街道、房屋、围墙都进行了认真打扫、清理，只要不认真检查，是看不出来这里昨晚有一场激烈战斗的，不这样，日军很可能对小霍垴村的村民进行报复。 做完这一切，天已经亮了，任道远带着县大队官兵，迎着朝霞返回根据地了。 第87章 锄奸 之 日军的报复 没有抓到活口、关晓峰带队直接回泉阳，走到半路才想起来八路军、还有人在等着接应他们呢，于是将胶卷取出来，安排一人把胶卷送回国统区，至于报道内容，那得魏世忠来写、用电报发回局本部，首功只能是站长的。 仙台山。 仙台山位于河北井陉县境内，与山西境内的牛头脑之间有一条山谷，这条山谷就是晋冀两省的分界线，这种山区属于三不管地带，早年在仙台山山区就啸聚着一支土匪武装，他们在有个叫刘秀洞的山上结寨而居。 后来这股土匪被阎锡山招安，山寨早已损毁，但不知道何时，这里又被秘密修缮一番，再然后，这里就成了迟性奇率领的特战队的训练基地。 不知道“团座”是怎么想的，不仅允许特战队员将家属带到这个秘密基地，还收容了不少因为战乱、流离失所的百姓住到了这里，他们在山下开荒、种粮种菜，已经能够自足自给了，但“团座”还是一直坚持提供一些生活用品给他们，所以这些人极少返回家乡的。 土匪的山寨建在刘秀洞山的山顶上，从传说中、刘秀曾经避难的那个山洞往上，是不允许百姓进入的，所以，迟性奇他们连夜将刁魁仁带到山寨里，住在下面的百姓并不知道。 刁魁仁亲眼看到三名手下被割喉，然后又被强迫着看日军和侦缉队员被切掉小丁丁，他早就吓破了胆，无须动刑，迟性奇问什么、刁魁仁答什么，但他所知不多，仅有刁魁义无意中告诉他的、关于八路军的一个事情，这是迟性奇没想到的。 特高课在八路军根据地有一个代号为“青铜卣”的间谍，刁魁义喝醉时炫耀说，这是他爹刁海鹏帮他安排的，成为他刺探八路军情报的“秘密武器”，现在“青铜卣”就在执行一项刁魁义交代给他的秘密任务，据刁魁义说是梅津三郎暗中给他下的命令。 其他详情，刁魁仁诅咒发誓说他真的不知道了。 也不知道八路军的这个情报是否有用，但迟性奇还是派瘦猴去泉阳、将这个秘密情报给“团座”送去了。 泉阳城外。 一位放羊的老乡第一个发现了排成三排的日军、侦缉队员尸体，吓得他逃也似赶着羊绕过去了，但还是有不少羊踏过了这些尸体。 赶早进城的人不少，其中也有读过书的，虽然一大早碰到这些尸体、有些晦气，但看到“犯大汉者，虽狂必诛！”、“凡汉奸者、九路军必诛之！”的标语，他觉得十分解气、忍不住读了出来。 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一位是特高课情报网在城关镇的密探，他闻言赶忙朝泉阳走去，这名密探在城门打开后、直奔特高课而去。 梅津三郎、刁魁义一直留在特高课等消息，天都亮了，还没有一路日军与侦缉队回到日军军营，梅津三郎不禁有不好的预感，他的右眼皮总是莫名其妙的跳，难道真像中国民间说流传的那样、“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密探来到特高课，苏承旭还没来上班，于是他被带到了梅津三郎的办公室，听说城外有二十多具日军和侦缉队的尸体，而且还被切掉了第三条腿，刁魁义吓瘫了。 梅津三郎气急败坏的打电话叫人跟他一起出城，刁魁义哆哆嗦嗦的想跟去，梅津三郎让他去查另外两路是什么情况，刁魁义答应了，但却并不走，用祈求的眼神看向梅津三郎，他的侦缉队就剩贴身保护他的三个人了，他哪儿敢就这么出城。 梅津三郎恼羞成怒的瞪了刁魁义一眼，但还是给马晋宁打了一个电话，让他派两个连给刁魁义调遣，他怀疑那两路也遭遇了不测，马晋宁让刁魁义去军营找他。 梅津三郎带着几十名特务离开特高课，赶到了那个三岔路口，特务们驱散了看热闹的老百姓，梅津三郎看到“犯大汉者，虽狂必诛！”、“凡汉奸者、九路军必诛之！”的标语，羞愤的浑身颤抖，他还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肯定是有人走漏了消息，他要找出这个人，像眼前这样折磨死他。 但是谁走路的消息呢？ 梅津三郎从现场的迹象判断，这儿并不是第一杀人现场，卡车也被这个“九路军”劫走了，他一面安排有经验的特务按照车辙追踪，一面让人把两名日军尸体搬上车，那些侦缉队员丢到路边、盖上草席，让刁魁义自己处理。 梅津三郎被仇恨刺激的双眼通红，他要报复！ 梅津三郎回到泉阳、直接去了警备司令部，片山司令听说这件事情后、也很震怒，但梅津三郎说要公开杀十倍的中国百姓，作为虐杀日军的报复，片山司令有些犹豫，滥杀日占区的中国老百姓，这会让日军的统治变得更困难。 而去八路军根据地抓中国百姓，第四混成旅团没有自信心，派兴亚黄军去？ 唐博祥、马晋宁都不会答应的。 昨天晚上，马晋宁将片山司令请到吉原伎町，唐博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说梅津三郎刻意针对他，就是因为他架空了梅津三郎的大红人刁魁义，想搞掉他、换上对梅津三郎一个人效忠的刁魁义，进而完全掌控兴亚黄军，他一个特高课课长，掌握一支上万人的武装、意欲何为？ “真要是到了那一天，司令官阁下是不是还得求着梅津课长、他才会让刁魁义带兵出城作战？”马晋宁不怀好意的臆测道。 佐佐木苍优也在一旁帮着唐博祥说好话，今天早上片山离开吉原伎町的时候，唐博祥、马晋宁已经候在门外了，唐博祥让马晋宁将一尊藏传佛教的欢喜佛像、放进了片山轿车的后备箱，说是原来供奉在五台山罗睺寺的唐代佛像。 唐博祥对大日本帝国是很忠诚的嘛，逼他去给蝗军抢慰安妇、确实是强人所难了，现在再让他去根据地抓老百姓、这不还是强人所难么？ 片山司令不愿硬逼唐博祥去做他不愿做的事情，所以对梅津三郎的建议、未置可否，反而是督促他、赶紧查明系何人所为，还有那个“九路军”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一个八路军就已经让蝗军难以应付了，这个九路军一定要查明、铲除。 梅津三郎一心用滥杀中国无辜百姓的方式，恐吓中国人，让中国人今后不敢再虐杀日军，他以为片山肯定会暴跳如雷、马上派兵出城，可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但查明真相，本来就是特高课的责任，尤其是那个九路军，他们是八路军掩饰虐杀真相的烟雾弹，还是确有这样一支、之前根本不知道的秘密武装力量？ 梅津三郎不寒而栗的突然想起来，那些日军、侦缉队员都是一刀毙命，对方根本没有使用枪械，假如这些人混进泉阳城，那城内的日本人、还敢出门么？ 第88章 谍战 之 严查内鬼 “一定要查明潜藏在特高课的内鬼。”梅津三郎在回特高课的路上想到，但他知道这并不容易，真正知道侦缉队行动路线的，只有他和刁魁义。 刁魁仁和参与行动的侦缉队小队长，都是在他同意后，刁魁义才把行动路线告诉那些小队长的，普通侦缉队员只需要跟着一起行动、他们都不知道具体行动路线。 但从被杀日军和侦缉队员们，被一刀毙命、且看不出死前有搏斗过的痕迹这个情况看，对方肯定是事先掌握了准确的行动路线图，事先设伏、突然出手，可这么多的日军和侦缉队员，他们怎么会心甘情愿的走下卡车、然后乖乖的引颈受戮？ 这事儿真是诡异。 一定要严查！ 刁魁义直到午饭后、才哭丧着脸回到泉阳，柏子峪的日军和侦缉队员、好歹还落了个全尸，小霍垴村东面一个沟壑里的尸体，好多具都烧得分辨不出来是谁了，最惨的一具炸碎、烧焦的尸体，都已经拼不全了。 刁魁义见到梅津三郎就哭诉说，肯定是有人将行动时间和路线给泄露了，否则怎么三路人马都被人伏击了，他甚至怀疑梅津三郎的办公室、被人安装了窃听器。 梅津三郎早就想到了这种可能，他已经让一课的人、仔细搜查过了，不仅没有找到窃听器，很有经验的一课副课长、很肯定的告诉他，他的办公室里没有安装过窃听器的迹象。 梅津三郎把心里的邪火全都发泄在了刁魁义身上，痛骂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骂累了，这才让他去通知所有课长、副课长到会议室开会，因为不知道另两路是否也是“九路军”所为，也不知道情报是怎么泄露的。 梅津三郎心烦意乱、理不出任何头绪来，他想集思广益、自己也趁机试探一下马晋宁，因为前些天，马晋宁来特高课的次数、时间，都比之前长很多，他虽然每次都有合理的借口，但为什么是在“慰安行动”实施前的这段时间。 “马副课长！你怎么看待这件事儿？”梅津三郎阴险的问道，他从不叫“马旅长”，一定要把马晋宁这个少将、当做自己这个中佐的部下来对待。 “意料之内。”马晋宁大大咧咧的说道，所有人的目光都吃惊的看向了他。 “什么？”梅津三郎语气阴冷的说道。 “我很早前就听说，侦缉队的人公开议论城外的女人，争论谁家闺女水灵、哪个村的寡妇风骚、或是谁家媳妇俊俏，全城人都知道他们在城外祸害百姓家的女人，本来这没什么，但侦缉队的人，全部都天天在酒馆里说这些，您说有心人会怎么想？”马晋宁反问道。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梅津三郎依旧是语气不善的说道。 “说了呀，这段时间我勤跑特高课，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了苏课长，建议他来主持这项行动，毕竟苏课长的手下，知道有个词叫保密，不会在公开场合议论与行动有关的任何事儿。”马晋宁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嗯？”梅津三郎的目光转向了苏承旭。 “有这回事儿！ 马旅长告诉我后，我派弟兄们上街打听了一下，确实如此，我向您申请这项行动的指挥权，但您没有同意。”苏承旭大声说道。 “八嘎！你为什么不直接向我汇报？”梅津三郎知道确有其事，他以为是苏承旭想争功、所以没同意，哪儿知道侦缉队的人、居然一点儿保密意识都没有，他把怒火撒向了马晋宁。 “课长阁下！我跟刁魁义的关系、您也不是不知道，我要直接向您汇报，您还不得觉得我是在挑拨离间？刁魁义恐怕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派几个小特务跟踪监视我了，说不定就直接打黑枪了。”马晋宁用委屈的腔调说道。 “你血口喷人！课长让你执行临时宵禁的任务，你为什么离开军营？”刁魁义站起来大声说道，就差直接说马晋宁出卖侦缉队了。 “那你怎么知道我离开军营了？”马晋宁反问道。 “你从宵禁猜到当晚有行动，出营房找机会给八路……不，给九路军暗通情报！”刁魁义咬死马晋宁不松口。 “你派去跟踪我的人、干嘛不当场人赃并获，这样侦缉队也不会被全歼了。”马晋宁笑着说道。 “你、我……”刁魁义一时语塞。 “马副课长，我是说要运输特种弹，你猜到是侦缉队要出城了？”梅津三郎阴森的问道。 “猜到了。 只要是有心人、都能猜到。”马晋宁心平气和的回答道。 “什么有心人能猜到还没开始的宵禁？”刁魁义大声质问道。 马晋宁本来不想回答他，但见梅津三郎一直盯着自己，只能无奈的看向特高一课、二课的正副课长，用求援的语气说道： “侦缉队连续很多天，刚开城门就出城、城门快关时才回城，谁都知道他们出城有事情，要是他们再不注意隐藏行踪，那他们的行迹、很有可能就是他们的行动路线。 但在前天，侦缉队突然一个出城的都没有了，你们说这会不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至于昨天晚上在城内搞宵禁，纯粹就是刁副课长画蛇添足之举。 突然搞临时宵禁、谁都知道有事儿要发生，有人想偷窥、根本无法阻止。 你不搞宵禁，偷偷摸摸出城、反而不引人注意，就算注意到了、也未必能猜到是什么事儿，就算猜到了、侦缉队已经出城了，城门一关、他们怎么往外面传递消息？ 刁副课长自以为聪明的搞了一个临时宵禁，反而让有心人提前有了准备，我可是今早听手下汇报了，侦缉队刚出城没多久，不知道什么人在城南释放了一个绿色的礼花，谁知道那是不是给城外通风报信？” “九路军怎么知道侦缉队是去给蝗军抓慰安妇？”刁魁义依旧不依不饶的质问道。 “你特么脑子有水呀！ 八路、还有什么特么的九路军，他们杀侦缉队的人，会管你们是去干什么吗？ 你特么要是不心虚，早上干嘛让我给你两个连、陪你出城，那特么可是白天！”马晋宁瞪着刁魁义骂骂咧咧的说道。 “够了！脏话滴不要！”梅津三郎打断了马晋宁的话，他虽然不完全相信马晋宁说的，可也找不到他话里的破绽，侦缉队是伪军保安团的人组成的，梅津三郎相信这些地痞流氓对日本人的忠心，抓一些女人、他也相信侦缉队的能力，但他只把保密落实在了特高课内部，忽视了侦缉队那些人的大嘴巴。 假如他们早就被八路盯上了，马晋宁说的也没错，侦缉队派其他组的特务、重走一遍别的组的行动路线，确实会被有心人注意到，然后来个守株待兔。 梅津三郎虎头蛇尾的结束了案情分析会，但马晋宁意外的是，在特务课快成光杆司令的刁魁义，只受到了罚薪三个月的处理，看来，刁魁义在梅津三郎心中还有大用。 梅津三郎与刁魁义、还有什么秘密呢？ 第89章 谍战 之 今天是“内鬼节”？ 马晋宁回到军营不久，姬德胜就来找他了，把瘦猴送来的信、递给了马晋宁。 姬德胜当初想组建一个便衣斥候队，让他们在部队行动时、走在斥候队的前面，他跟马晋宁汇报说、这样可以防止被八路军打埋伏，马晋宁当即就同意了，除了给特战队暗中送补给的傅平凡，再就没人知道他手下这个特战队了。 瘦猴送来的情报、虽然事涉八路军，但万一将来马晋宁知道自己私扣迟性奇送来的情报，那可就麻烦了。 马晋宁打开信件一看，惊异的读出来了那个代号： “青铜卣？ 这特么真是怪了，我刚在特高课被梅津三郎当做内鬼严审，这怎么又冒出一个特高课安插进八路里的内鬼了？ 现在这乱世、怎么还特么流行起内鬼了？” “人心叵测呀！ 咱们第三旅里陷害您的那个内鬼、不也到现在还没查出来？”姬德胜说道，他很清楚他嘴里的“内鬼”、大概率就在他的七团里，但他必须说是第三旅。 “算了，那件事儿就别在提起了，免得搞得一个个疑神疑鬼的。”马晋宁看着手里的信，突然转移了话题： “你说这个情报，八路能给咱们什么好处？” “啊？啊！这个这个……就一个代号而已。”姬德胜有些无语的看着马晋宁说道，你说他贪财、他确实不吃空饷，也不让手下吃空饷，可但凡有发财的机会，哪怕是在蚊子腿上剔肉、他都不会放过。 “一个代号怎么了？他们恐怕还不知道有个叫‘青铜卣’的特高课特务潜藏在他们的根据地、甚至是八路的队伍里呢！ 这种不起眼的隐患、假如不早点儿剔除，说不定哪天就从肘腋之患、质变为心腹大患了。 这样，你马上跟那个王参谋联系上，把这个情报给他，但是不能白给，要让八路给我们搞几百、上千斤中药，什么红枣、肉桂、肉苁蓉、仙茅、淫羊藿的，我是不懂，让他们找老中医开方子、按比例配好，给我们送过来。 玉泉酒的产量又扩大了不少，不搞点儿新品种、可能会滞销。”马晋宁一本正经的说道。 “旅座怎么突然想起来搞壮阳酒了？”姬德胜讪笑道，他不敢反驳马晋宁，中药、一张嘴就是几百、上千斤，这可不是粮食，中药都是自然生长的，哪儿那么容易搞到那么多。 “是保健酒！ 片山司令日理万机，太辛劳了，我听佐佐木说他在偷偷服用西洋药物，那东西对人身体的戕害、堪称刮骨吸髓，哪儿比得上我中华温补健身之法？ 别跟我这儿啰嗦了，赶紧去联系王参谋，记得，中药、多多益善！”马晋宁有点儿不耐烦的说道，他还有别的事儿呢。 姬德胜答应一声就离开了。 瑞昌洋行。 马晋宁嬉皮笑脸的跟唐博雅打招呼，她已经知道侦缉队全军覆灭的消息了，可她依旧没给马晋宁好脸色、还白了他一眼，马晋宁只好讪讪的去找魏世忠了。 听说切掉日军、侦缉队队员小丁丁的不是军统，马晋宁表现的很失望，对那些畜生不如的家伙、就得那样做才解气。 魏世忠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他笑呵呵的告诉马晋宁，他已经给局本部去电了，把三路侦缉队被截杀的事情，全算在了泉阳站的身上、谁还嫌功劳多呢，还把“九路军”说是他杜撰出来的，一是不想让八路“沾光”，二是转移日本人的视线、千万别盯上军统。 当然，马晋宁提供情报的事情也不会落下，魏世忠得意的告诉马晋宁，现在戴老板都知道泉阳站有一位代号“无为子”高级特工了。 魏世忠原本是打定主意要“熬走”日本人的，所以给马晋宁起代号的时候，就用了一个道家“无为子”的的道号、当做他的代号。 不曾想，日军在旧街煤矿的秘密基地被发现后，戴笠给出晋升少将的赏格，魏世忠的雄心被再次激发出来，所以泉阳站，算是军统敌后站点里，成绩最突出的几个之一。 无为子？ 马晋宁突然联想到，那自己也算是军统在兴亚黄军中的内鬼了，怎么又跟内鬼扯上了？ 魏世忠没注意到马晋宁神色的细微变化，他盯着马晋宁、语气郑重的说道： “这段时间阎司令与八路控制的新军关系很紧张。阎司令要取消新军的政委制和新军番号，将决死四个纵队及其他新军分别改编为12个旅和1个暂编第一师,但遭到了新军的抵制和反对。 戴老板知道你是山西随军学堂出身，让我问问你，在山西新军里面有没有同学，看看能不能收买一些人、为我所用，钱不是问题。” 军统很愿意做挖山西墙角的事情，只要收买的势力足够多，赶走日本人后，山西就能被蒋介石完全掌控了。 “这个……”马晋宁有些头大，今天难道是“内鬼节”么，怎么又收到一个收买内鬼的任务，他恍惚了一下后，认真的想了想、无奈的答道： “有，肯定是有的，只是不知道他们现在身处何位、身在何处，也不知道他们还认不认我这个汉奸同学。” “没关系，你把跟自己关系好的写下来，军统在新军里安插的有人，让他们去帮你调查、居中联络，这事儿做成了，也是大功一件。”魏世忠笑眯眯的说道。 “分别很多年了，我跟司令投靠日本人后，就跟他们断了联系，我回去好好想想，看有没有可能能说动的人，有些嫉恶如仇的人、就别白费力气了，说不定还会暴露军统安插在新军里面的内鬼。”马晋宁神使鬼差的说出“内鬼”一词，好在魏世忠没多想，他让马晋宁回去好好回忆一下、这事儿要快。 菊机关。 马晋宁回到军营，在营门口就被一位菊机关的特务拦下来了，说是明石权兵卫找他有急事儿，马晋宁只得跟他去了菊机关。 明石权兵卫很热情邀请马晋宁共进晚餐，原来，他给打入八路军内部的特务、下达了刺杀八路军高级干部的命令，今天传回来消息，他提供的名单中，有位领导经常独自出去办事儿，但这些特务迟迟不敢动手。 明石权兵卫也不知道怎么针对一位野战军高级军官下手，他是请马晋宁来帮他出主意的。 马晋宁心中暗想到，那些他帮助菊机关送进八路军中的这些特务、不也是内鬼么？ 今天还真是“内鬼节”！ 马晋宁收回思绪、看着明石权兵卫问他，刺杀八路军高层领导的菊机关特务、要不要全身而退？ 明石权兵卫斩钉截铁的说：不需要。 马晋宁说那很简单，告诉负责行刺的人，菊机关已经制定好了完整的行动计划，会派精英力量掩护、帮助他安全撤回泉阳，这些精英特工已经潜藏在行刺人的周围了。 只要让这个负责刺杀任务的特务，在八路军根据地见到一位故意让他看到的、他认识的菊机关日本人，他必然会相信有一队日本精英特务在他身边、暗中保护他，等他完成刺杀行动后、精英们自然会现身保护他，只要没有了恐惧心理、刺客就会很快行动了。 “吆西！喝酒！哆嘬！”明石权兵卫大笑着说道。 第90章 谍战 之 这个情报值多少钱？ 马晋宁知道菊机关策划的这个刺杀八路军高级领导的计划，以有心算无心、成功的概率很高，既然是暗杀，那真正是谁制定、实施了这个计划，那就很有点儿“经济价值”了，马晋宁在回去的路上，一直在盘算，这个情报可以卖给谁、这个情报值多少钱？ 假如通过姬德胜、傅平凡告诉了王参谋，一旦晋中军区突然采取特别安保措施，那自己肯定会被明石权兵卫怀疑的，绝对不能这么直接告诉八路军。 梅津三郎刚在慰安妇的事情上、搞得灰头土脸，还怀疑马晋宁泄露情报，要不是他早就暗中与苏承旭结为同盟、约定共同对付刁魁义，他未必肯在今天的会上帮自己说话，关键还是得尽快打消刁魁义对自己的怀疑。 魏世忠让马晋宁在晋绥军、山西新军、决死纵队中发展军统内鬼，他觉得这事儿很不靠谱，都是抗日队伍、干嘛要分彼此，但他不敢反驳、只能想办法应付。 阎司令的势力基本都被日本人赶到了晋西北，泉阳这里只有八路军进行敌后游击战，所以马晋宁体会不到晋绥军与山西新军、决死纵队之间的剑拔弩张，但既然军统想在这个时候火中取栗，马晋宁只能虚与委蛇。 用这个情报转移魏世忠的视线、也许还能卖个好价钱。 第二天一早。 马晋宁早早来到了特高课，将明石权兵卫刺杀八路军晋中军区高级领导的计划、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梅津三郎，见他不解的看着自己，马晋宁谄媚的笑着说道： “这个计划是课长阁下交代菊机关去做的？ 就凭明石机关长那个鲁莽、粗狂的性格，他怎么可能想到这么周密的行刺计划？ 我觉得课长阁下应该向华北方面军尽快汇报此事，在全军中秘密推广，只要八路军大大小小的根据地里，都有高级干部被蝗军刺杀，那根据地势必人心惶惶、人人自危，八路军的战斗力势必大大降低，对蝗军的威胁也会大大减小。 这是我帮课长草拟的《关于刺杀八路军根据地党政要员之可行性报告》，敬请课长阁下审阅，尽快上报华北方面军。” 梅津三郎狐疑的看了马晋宁一眼，然后接过了那份马晋宁连夜赶写的文件，他现在确实需要做一件事儿、转移别人对“慰安计划”失败的注意力，尤其是华北方面军的那些高层。 梅津三郎虽然没给马晋宁什么好脸色，但还是很认真的看起了这份可行性报告，马晋宁识趣的主动告辞了，上司对你说“谢谢”、未必是什么好事儿。 这份可行性报告，从马晋宁交给梅津三郎那一刻开始，它就是梅津三郎“呕心沥血、精心拟就”的可行性报告了。 马晋宁从特高课出来后、直接来到了唐博祥的洋房，但他不在、平时没事儿他也不会去司令部，马晋宁这才想起来，他肯定是在那套稍小的宅院那儿，菊机关的一名“阿菊”与他“偶遇”的当天，就被他金屋藏娇了。 马晋宁提醒过唐博祥，但他毫不介意，他说只是把那个日本女人、当做吉原伎町里的艺伎而已，不会在那里办理任何公务。 马晋宁把电话打了过去，是那个日本女人接的，唐博祥这时候还在吃早饭，他让马晋宁等等他、说他很快就去司令部。 马晋宁只好又赶往司令部，他舍不得花钱买汽油，在城内基本都是步行、或是骑马，今天他就是步行出门的，所以，唐博祥比他先到。 “找我什么事儿？”唐博祥坐在那里喝茶，等勤务兵给马晋宁端上来茶水、离开后，他笑着说道，他知道马晋宁来找他、一定有事儿，而且马晋宁狡黠的笑意说明、还是件好事儿。 “您跟九叔还有联系么？”马晋宁一边撇着茶叶的浮沫、一边笑着说道。 这个“九叔”是唐博祥的远亲，当初派唐博恺去加入牺盟会的队伍，就是身为中共晋中特委干部的“九叔”帮助联系的，不过当时唐博祥还没投向日军，但马晋宁以自己对唐家父子的认识，他认为他们肯定不会掐断这条与中共联络的渠道。 “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了？”唐博祥不置可否的反问道。 “……。 菊机关这个刺杀计划不可谓不毒辣，又是自杀式偷袭，假如真的实施，成功概率非常高，所以。让九叔透露给八路军根据地，算是卖个好给八路。”马晋宁没说“算是留条后路”、这样说唐博祥不会反感。 “我那个舅舅不也暗通八路、你怎么不让他直接告诉晋中军区，反而要绕那么大一个弯，九叔在中共的地方政府、现在又远在五台县。”唐博祥有些疑惑地问道。 “要是直接告诉晋中军区、他们必会采取一些预防措施，那暗杀计划无法实施、明石权兵卫就会怀疑是我走漏了消息。 而您将这件事儿告诉九叔、但不特指晋中军区，那八路就会通知所有根据地防范，明石权兵卫就不会怀疑到我头上了。”马晋宁说道。 “你今后还是少跟八路打交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唐博祥说道。 “我会注意的，司令没事儿、我就回去了。”马晋宁站起来说道。 “嗯。” “对了，我的车没油了。” “你怎么越来越像个老西儿了？” “就要两小桶。” “滚！” “嘿嘿！” 马晋宁见唐博祥作势举起茶杯、笑着逃走了。 特务部。 “哪股香风把你老弟吹到我这座小庙来了？”杨化吉笑着说道。 “最近怎么样？”马晋宁问道。 “幸亏老弟你提醒我，将泉阳公署几位大佬家的保镖、护院，都给了个特工部的身份、还让他们再在特工部拿一份饷银，否则，这次设置冀宁道、特工部还真可能被裁撤了，真要那样的话，你老哥我、可就真成了丧家之犬喽。”杨化吉心有余悸的说道。 “山西公署那些老爷，官帽子不够用、这才会设置道这一级官员，要多养道里的官老爷、钱就更不够用了，裁撤下面的机关、就成了他们的必然选择，不过、以老兄你的能力，混进冀宁道、再上一层楼，那还不是手拿把掐？”马晋宁笑着说道。 “你就不要取笑我了，今天来有事儿？”杨化吉问道。 “菊机关要刺杀八路高官，你这边一直没什么功绩，苏承旭还对你耿耿于怀，刁魁义的侦缉队灰飞烟灭，他会不会惦记你的手下、重建侦缉队？”马晋宁有点儿危言耸听的说道。 “那可怎么办？这两个王八犊子可都是特高课的人，我这个特工部、说起来还是他们的二级机构呢？”杨化吉吃惊的问道。 “苏承旭那边、我已经帮你搞定了，我早上去特高课跟他约好了，你今晚请他吃顿饭、把贩私盐的利润分给他一点儿，吃人嘴短、他倒是不足为虑，关键还是刁魁义这条疯狗，昨天在特高课的会上、死咬住我不放。”马晋宁忿忿地说道。 “我特么派人做了他！”杨化吉撸起袖子说道。 “这家伙现在就是个缩头乌龟，你怎么下嘴？”马晋宁说道。 “就他？他那点儿小伎俩、也许能瞒得过别人，……。”杨化吉低声在马晋宁耳旁低语了几句，马晋宁面露吃惊之色，缓缓说道： “想不到刁魁义还有这种心眼。” “就他？肯定是他爹给他安排的那个范又侠、给他出的主意。”杨化吉不屑地说道。 “范又侠？”马晋宁看着杨化吉问道。 “我在特种警宪指挥处时的部下，很1有特工天分，除了贪财好色、确实是一个干特工的好手，估计是刁海鹏派来帮刁魁义的，不过范又侠经常不在泉阳，也许是回太元了。 他要是时时留在刁魁义身边，想除掉他、到是要费些手段才行。”杨化吉还是想简单粗暴的直接除掉刁魁义。 “对付他、还不需要老哥你出手，我来收拾他。”马晋宁恨恨的说道。 “也好，就算你万一失手，那也是在特高课内部争权夺势，对了，你怎么跟苏承旭这个眼高于顶的家伙搞到一起的？”杨化吉问道，马晋宁帮他从特高课独立出来，苏承旭可是公开叫嚣要给马晋宁好看的。 “这倒是要谢谢刁魁义，我们这不就有了共同的敌人。”马晋宁狡黠的笑着说道。 “哈哈哈哈，还有个事儿，给他分多少？”杨化吉问道。 “不用给他太多，主要是交好的态度要诚恳，这家伙在特务课下面设立了一个‘泉阳城管大队’、保护费收到手软。 刁魁义就是眼红这个、才成立的侦缉队的，虽然城外的油水不如城内，但他每月照样能给梅津三郎一笔孝敬。 现在侦缉队灰飞烟灭，你的特工部不是那么多人闲着呢么，抓不到地下党、那不妨跟苏承旭合作，只要谈好分润比例，他也未必会一定要自己再组建一支人马，那可要买不少军火、他未必舍得。”马晋宁说道。 “有数，就定在云梦酒楼？”杨化吉笑着说道。 “你给苏承旭打个电话、亲自约他，记得态度要诚恳、姿态要放低，我就不去了，我可不想让人知道咱们的关系，我跟苏承旭也不可能成为真的朋友。”马晋宁说道。 “好，改天去家里，我让她做几个拿手菜、我们好好喝两杯。”杨化吉说道。 “好，小嫂子的手艺确实好。”马晋宁说完就告辞了。 瑞昌洋行。 马晋宁进门就跟唐博雅打招呼，她依旧没给马晋宁好脸色，马晋宁已经习惯了，又跟王湘婷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去找魏世忠了。 马晋宁被魏世忠带进密室就问昨天那件事儿、想好名单没有，马晋宁说还没想好，魏世忠又催问旧街秘密基地的事情，马晋宁忍不住抱怨道： “我已经告诉过您，只有特高一课课长、一课的光村修司去过那里两次了，您在他们身上想办法呀，我是实在没办法了。” “那个佐佐木、兄弟你就为国献身一次呗。”魏世忠淫邪的笑着说道。 “你可是军统站长、党国军人，居然命令属下去狎妓？”马晋宁白了魏世忠一眼后说道。 “我可完全是为了党国啊，你不愿就算了，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儿？”魏世忠老脸一红、尴尬的赶紧转移话题。 “我可以送站长一份大功劳，你看看这个情报值多少钱？”马晋宁说完端起茶水喝了起来，故意吊着魏世忠的胃口。 “什么大功劳？”魏世忠迫不及待的问道。 “……。 如果站长现在就给局本部发电报，说是泉阳站正在策划针对八路晋中军区的暗杀计划，等菊机关得手后，您再上报已经得手，算不算一件大功？”马晋宁笑着说道。 “刺杀谁？” “这我哪儿能知道。” “没有准确的目标，我怕局本部有人说我冒功。” “冒功？谁能预知这件事儿？” “唉，我在局里的靠山、级别不够高呀，难免有人嫉妒泉阳站现在的成绩。” “我给了明石权兵卫一份名单，我想肯定会是其中之一。” “都有谁？” “八路晋中军区司令员、徐政委、常副司令、参谋长、社会部的胡部长，他们算是八路军在晋中根据地的党、政、军最高级干部了。” “好好！太好了，有了这份名单，我看谁敢质疑泉阳站刺杀八路高官！”魏世忠用一副那就是泉阳站搞的刺杀计划的语气说道。 魏世忠为了笼络关晓峰死心塌地给自己卖命，已经在心里决定派关晓峰去“执行刺杀行动”了，马晋宁见魏世忠一脸得意之色，于是再次问道： “站长！这个情报值多少钱？” “啊？哦！这个这个……局座给多少赏金、全都给你！”魏世忠敷衍道。 “我有急用。” “给你两千法币。” “太少，我要黄金、有急用。” “老弟！我的亲弟弟！我手上真没有呀！” “旧街基地的事情、不用我管了？” “你要多少？” “十二根小黄鱼。” “怎么还有整有零？” “见阎王之前、不得先收买一下看门的小鬼？” “好好好！我去给你拿。”魏世忠心疼的说道，泉阳站的活动经费，只要能省下来的、都是他的私人财产，现在一下被马晋宁要走十二条小黄鱼、他不心疼才怪。 马晋宁在往回走的路上，心里还在挖空心思在想，这个情报还能再卖给谁呢？ 第91章 谍战 之 十二两也是一坛酒 梅津三郎一大早就将秘书叫到办公室，让他立即去一趟北京，将一份盖有“绝密”印戳、封口处有火漆的档案袋，令他亲自面呈华北方面军特高课课长，秘书接过档案袋就走了。 档案袋里是梅津三郎亲笔所写的《狙杀中国党政军高官以利帝国圣战之实践》，内容是以泉阳特高课即将刺杀八路军晋中军区高级干部展开，分析通过暗杀中国党、政、军高级官员、对日军后续作战能带来怎样的好处。 不过梅津三郎在马晋宁那份报告的基础上，又增加了一个“特种战”战术企划，菊机关可以用高官厚禄、威胁家人，这一软一硬的两个手段，利诱、逼迫那些汉奸混进八路军队伍，但要大规模实施、必然暴露无疑，所以这种办法只能用一次。 梅津三郎对自己的“特种战”很得意，认为这有可能扭转日军深陷中国战场的不利态势。 第三旅旅部。 马晋给梅津美惠打去一个电话，跟她说泉阳郊区的桃河白羊墅、以及不远的古村小河村的风景十分优美，想请她去踏青，马晋宁怕她会觉得不方便，说他还会带上两位女性日本朋友，这样会热闹一些，梅津美惠略一思索就很高兴的答应了，她每天一个人在家、确实无趣。 刚挂上电话，马晋宁又接到妹妹马隽宁的电话，这段时间去马府给马秀宁提亲的媒婆、都快把他家门槛踏破了，不仅有寿洋本县的、还有周边各县和泉阳、晋中的，马母不知道该不该答应，也不知道该给她找个什么样的婆家，马隽宁打电话就是让马晋宁拿个主张的。 马晋宁没想到会这样，想了一下说、让马秀宁自己选婿，但男方要符合几个条件，不要找伪政府官吏或是子弟，不要选富商豪绅之家，不要选当兵的，不要选有劣迹的，让马秀宁从家境中等的人家子弟中选。 锦茗茶楼。 王参谋在城门开启之后、就应约进了泉阳，他径直来到锦茗茶楼等人。 马晋宁虽然平时嘻嘻哈哈，但他有句口头禅： “拿啥开玩笑、都别拿命开，拿啥都不当回事儿、都别把训练当玩笑。” 马晋宁不仅这么说、也一直这么管理手下，他自己时不时的就亲临训练场，在训练时偷奸耍滑、被马晋宁打军棍的官兵可不少，姬德胜也不敢不监督手下各营连的训练，所以，他只能在晨练结束后、才敢偷偷溜出军营。 姬德胜与王参谋寒暄几句后，也不拐弯抹角，直接把晋中军区隐藏着一名代号为“青铜卣”的特高课特务、告诉了他。 王参谋大吃一惊，追问详情，可姬德胜只知道“青铜卣”的存在，是刁魁义酒后告诉刁魁仁的，就连“青铜卣”是男是女都不知道，然后就把马晋宁索要中药材的事儿也说了。 王参谋无心久留，药材的事情他答应了，但要求马晋宁给十坛蒸馏酒，根据地药品奇缺，这些酒是准备当做消毒的酒精用。 根据地的小酒坊的厂房、窖池和没法转移的设备，都被扫荡的日军完全破坏了，现在酿不出来高度酒，所以才准备从泉阳卖一些高度酒，马晋宁狮子大开口的要那么多中药材，王参谋才说要求马晋宁送十坛高度白酒。 姬德胜一口就答应了，万一马晋宁不肯给，他就自己去酒厂买，八路军战损高，主要就是伤员得不到药品救治，天气已经热起来了，伤口极易感染，有了消毒的酒精、就能极大地减少伤口感染。 王参谋说不让姬德胜为难，万一马晋宁不给，八路军可以用高粱和玉米来换。 送走王参谋，姬德胜就回到军营给马晋宁汇报谈的结果了，马晋宁听完、瞪着他说道： “什么？ 要十坛高度数的白酒？ 八路现在也学会讨价还价了？ 你特么就不知道还还价？” “团座、你这么说就不厚道了，你要的那些中药值多少钱、十坛酒才值多少钱？”姬德胜黑着脸说道。 “你是哪边的？ 中药是我用‘青铜卣’换的，他们要白酒、拿什么来换？”马晋宁斜着眼说道。 “旅座！人家八路可从来没亏……”姬德胜的话、被马晋宁打断了，他冷哼着问道： “他只是说要十坛酒？” “嗯。” “那好办，我吃点儿亏、让酒厂给你送十坛十二两一坛的高度白酒。” “团座！这一瓶都不到一斤，你……” “那是我定制的酒坛好不好？谁敢说十二两的就不是一坛酒！” “你……你是越来越老西儿了！”姬德胜轻声嘟囔了一句。 “说什么呢？”马晋宁假装没听清、故意问道。 “没说啥，没事儿我就回去了。” “等等！明天给我安排一个营。” “有事儿？” “我要陪梅津课长的侄女出城踏青，你安排一个连跟在我的车后面，让另外两个连，天亮后就去桃河白羊墅、小河村警戒，任何可疑的人都不许放进去，要是让梅津小姐受了惊吓、哼哼！” “是！”姬德胜答应一声就走了，他只能自己去买酒了。 吉原伎町。 佐佐木苍优听说马晋宁邀请她去踏青，一开始很高兴，可听说同去的还有一个年轻漂亮的梅津美惠，立马就把脸拉下来了，赌气地说她不去。 马晋宁无奈的好言相劝，说他讨好梅津美惠、实属无奈，刁魁义不知道怎么蛊惑梅津三郎的，除了上次庆功会上、公开污蔑他私通八路，就是这次侦缉队团灭、也栽赃说是他马晋宁故意泄露了情报，他只好讨好梅津美惠，想让她在梅津三郎那儿、替自己说说好话。 马晋宁这么一说，佐佐木马上一脸担忧的问他、会不会有危险，南云奈香突然笑着插话道： “除非让我帮你验验身，否则，我也怀疑你是八路呢、咯咯咯……” “八嘎！”佐佐木怒视着南云奈香骂道，她知道南云奈香一直馋马晋宁的身子，更想通过那种关系绑定马晋宁、帮她搞更多的钱，但是就算是验身、那也得是佐佐木自己亲自验，况且她居然敢说怀疑马晋宁是八路军、这种玩笑是能随便乱开的么？ “嗨！请恕罪！是我失礼了！”南云奈香吓得叩首说道，佐佐木这是第一次骂她、让她感到无比恐惧，佐佐木可是掌握着她的生死大权呢。 “这是失礼吗？中国的君子都当了八路，就不能有一些成为大日本帝国的朋友？”佐佐木苍优冷冷的说道。 “嗨！”南云奈香浑身哆嗦的伏在地上不敢动，生怕再激怒了佐佐木。 “你别生气了、她是无心的。”马晋宁劝道。 “是我对她太好了，越来越放肆了。”佐佐木不依不饶的说道，看着南云奈香的目光很阴冷，她把马晋宁视作自己的、不愿他喜欢上其她女人，更何况是南云奈香。 “生气会让你的身体受损的，别生气了，明天你真不愿去？”马晋宁转移了话题。 “去！一个未亡人，我要护着你、不被她欺负！”佐佐木冷哼着说道，然后又看向南云奈香说道： “你去好好想想、认真准备，明天的野炊、一定要压那个未亡人一头！” “嗨！”南云奈香如蒙大赦般离开了。 “你生那么大的气干嘛，气大伤身。”马晋宁劝道。 “她的心思你不懂，对了、我还有件事情要拜托哥哥呢。”佐佐木娇笑着说道。 “什么事？”马晋宁见佐佐木变脸这么快、心中真佩服她演戏的水平。 “我父母和弟弟，过几个月要到泉阳来，想拜托你帮忙找一套房子，我听说日侨区、已经找不到房子了，不知道外面有没有安全的住房、会不会很贵。”佐佐木说道。 “你父母怎么会突然要来泉阳呢？”马晋宁好奇的问道。 “我弟弟马上就要16岁了，我们家姐妹五个、就他一个儿子，我父母不想让他上战场，让我通过关系、给他们搞了一个垦殖团的身份，这样才能离开日本，逃避兵役。”佐佐木也不隐瞒马晋宁，直接告诉了他。 “司令送给我一套宅子，我又没有家室、一直空着，所以我妹妹那次来、都只能住到司令的另一套院子里，我等会儿回去就找人改造那套院子，上次给水野纪雄他们改造过日式住房，保证让你父母满意。”马晋宁说道。 “你真好！”佐佐木甜腻腻的说着、朝马晋宁靠了过来，马晋宁赶紧让开点儿，用其他话题转移她的注意力： “你父母以前是做什么的？” “给人做短工，要不然也不会把我卖给吉原家做舞姬了。”佐佐木悲叹道。 “我把‘菊の宗’清酒、在日侨区的独家销售权给你父亲，再帮他盘下一个小店，这样你就不需要再负担他们的生活费了。”马晋宁说道。 “你真好！”佐佐木说着就拉住了马晋宁的胳膊，马晋宁有经验了，趁她还没搂死自己、赶忙起身，但佐佐木拽住他的衣袖不松手、并且扬起了头。 马晋宁无奈的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佐佐木这才笑眯眯的松开了手。 第92章 谍战 之 学穿衣 马晋宁离开吉原伎町就去了唐凰公司，唐泽孝现在已经对唐博雅死心了，过年回家时、被迫接受了家里安排的一门亲事，定好今秋成亲了，所以看马晋宁就又顺眼了些。 听说是整修房屋这种小事儿，唐泽孝立马就答应下来了，并邀请马晋宁晚上去云梦酒楼喝酒，马晋宁说他做东，时间不早了，马晋宁就留在唐凰等唐泽孝下班。 十字街。 罗耀宗面色凝重的将一封粘着三根鸡毛的信，偷偷交给了李长荣，“苍鹭”同志很久没有越过晋中军区、直接给上级传递情报了，这一定是非常重要的情报。 李长荣将剩下的菜、交给卢三春，匆匆离开了泉阳。 罗耀宗再次来到童弘海这儿擦皮鞋，低声问道： “有什么发现没有？” “没有，这个刁魁义很狡猾，除了去特高课、回家后就再也不出门，也没发现有陌生人去他家找他。”童弘海低声答道。 “既然苍鹭同志怀疑他、他就肯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秘密，这么长时间了、一点儿进展都没有，我真怕哪天……唉！”罗耀宗无奈的说道，苍鹭同志第一次给他们下达任务，他们却迟迟没有任何进展、他心里焦急万分。 “要不让长荣、三春也加入监视组。”童弘海无奈的说道。 “李长荣不行、他必须随时待命，从明天起、让卢三春也参与监视刁魁义。”罗耀宗说完停了下来，等经过的路人走远、这才接着说道： “苍鹭同志又有一个新任务交给我们，晚上你和常敬文到我的住处来，我们商量一下具体的行动方案，让卢三春、赵平陆负责监视刁魁义。” “好的。”童弘海小声答道，然后朝着起身的罗耀宗大声说道：“您走好！欢迎下次再来！” 玉泉酒厂。 在姬德胜的亲自监督下，酒厂降低了蒸馏酒的温度，成功蒸馏出来了酒精度超过七十度的白酒，这完全可以当做医用酒精来用了。 由于低温蒸馏需要更长的时间，这大半天才接了一坛，掌柜的答应明天再加一口蒸馏锅、专门蒸馏这种高度白酒，保证四天内蒸馏出来十坛七十多度的白酒来。 姬德胜不想让马晋宁知道自己给八路军搞高度白酒，特意绕道来时的路，穿过日侨区、走回了军营。 如意巷。 天黑后，童弘海、常敬文分别从巷子的两端走进了如意巷，观察到巷子里没人后，先后进了罗耀宗临时住的那个小院子。 这是苍鹭同志买下来的一座独门小院，也是罗耀宗之前来取情报的“交通站”，但是，罗耀宗严格执行组织规定，没看到城西的那个特殊符号、他绝对不会到这附近来，他很清楚，这是组织上为了保护苍鹭同志采取的一种特殊措施。 “苍鹭同志还是让我们夜探特高课么？”童弘海进屋后、就着急的问道。 “你先坐下来喝口水，特高课我们已经探查过两次了，梅津三郎办公室的保险柜、我也打开看过了，肯定没有苍鹭同志让我们找的东西，他今天打听到，大汉奸马晋宁明天会与梅津三郎的侄女出城踏青，这是一个探查梅津三郎家的最好机会，他白天都会待在特高课。”罗耀宗看着童弘海和常敬文说道。 “白天行动？梅津三郎家在日侨区中心地带，恐怕很难不被人发现呀。”常敬文皱着眉头说道。 “那里全是日本人，三个入口都有菊机关的浪人把守，我们除非装成夜香郎、垃圾车夫之类的身份，否则根本就进不去，而这些人与那些日本浪人都是熟面孔，我们很难假扮他们混进去。”童弘海也对这次行动、忧心忡忡。 “这个苍鹭同志也考虑到了，马晋宁这个大汉奸非常害怕被我们锄奸，明天他会带一个连的伪军护卫他，我们可以假扮伪军先混进日侨区，然后悄悄进入轻井云汤，那里是日本游廓区汤池中、唯一有衣柜的汤池，我们在那里换上日本服装。 这是衣柜的钥匙、你们各自收好。”罗耀宗说着、递给童弘海和常敬文每人一把钥匙。 “都过了一夜了，我们明早去开这三个衣物柜、不会被怀疑吗？”常敬文吃惊的问道，这在泉阳中国人开的澡堂、是不可能的。 “轻井云汤跟游廓里其他日本汤池一样，都是荤汤，留宿在那里的嫖客不少，所以不用担心被人怀疑，我们进去后、要停留一小段时间，再分别独自离开，在梅津三郎家外面汇合。 还是老样子，你们俩分别在院子前后望风，我从围墙翻进去找东西，然后再分别返回轻井云汤，等中午日本浪人换班后，我们再假装是到游廓玩日本女人的伪军离开日侨区。”罗耀宗解释道。 “这位苍鹭同志也太……跟他在一起执行任务，我们也太省心了。”曾经的侦察排长童弘海不由的感慨了一句。 “我真想知道他是谁。”常敬文说道。 “别说这些没用的了，我这儿有一套苍鹭同志送到我院子里的日本男士和服，咱们先研究一下怎么穿，别在这上面被人看出破绽来。”罗耀宗说着，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袱来。 “这是啥？”常敬文拿起一条白布问道。 “兜裆布。”罗耀宗看了一眼说道。 “啥？”常敬文瞪大眼睛说道。 “日本男人穿的兜裆布、也叫做裈，相当于咱们的亵裤，这是苍鹭同志写的兜裆布和和服的穿法。”罗耀宗说着、将夹在和服中的信递给了身边的童弘海，常敬文赶紧凑过来看，然后略显失望的说道： “苍鹭同志哪儿都好，就这字儿写的也太……” “你没看出来么？ 苍鹭同志这明显是用左手、或是故意这么写的，他的真实身份、就连军区首长都不知道，这是为了保密、更是为了安全。 你们认真看，记住怎么穿这个兜裆布、这最容易让人看出破绽来，你们看完、记牢了，这封信就必须烧掉。”罗耀宗一边笨拙的试穿兜裆布、一边叮嘱二人道。 童弘海、常敬文闻言，赶紧认真看那两张纸，上面不仅有兜裆布、和服的穿法等，还提醒他们要学习日本人的步态、举止，不能有一丝被人怀疑的地方，因为一旦有日本人向他们问话，他们三个仅有罗耀宗会说几句蹩脚的日语，一旦开口就会暴露身份。 三人练了好久、才算勉强能按照步骤穿戴好，但也仅仅是会穿而已，距离熟练、还有很大差距，装扮过日本兵的罗耀宗、显得最笨拙，因为装扮日本兵、不需要穿兜裆布。 三人练到互相都认可后，才和衣睡了几个小时，他们天亮前就起床，换上了伪军的军装、潜伏到了日侨区外的一个小巷子里。 第93章 谍战 之 计划泡汤 马晋宁独自开车去接佐佐木苍优和南云奈香，她们已经等在吉原伎町门口了，南云奈香依旧是一身和服，佐佐木则穿着一袭旗袍、撑开了一把纸伞，马晋宁打开后座的车门，佐佐木一动不动，马晋宁又只好给她打开副驾的车门、她这才抬腿上车。 游廓位于日侨区的一角，距离梅津三郎家很近，原本禁止梅津美惠出城游玩的梅津三郎，站在门口准备训斥马晋宁一顿的，可他看到坐在副驾上的佐佐木后，被迫改变了主意。 经过佐佐木搭线，梅津三郎算是正式攀上了吉原家族的关系，他不能得罪吉原家主继承人、吉原胜赖曾经的情人佐佐木苍优。 佐佐木苍优原本面黄肌瘦，被卖到吉原家后、终于可以吃饱肚子了，身体渐渐开始正常发育，她不仅长得漂亮，还有着高于绝大多数日本女人的、一米六六的身高，而且学习舞蹈的悟性很高、身姿曼妙，迷住了吉原家主继承人吉原胜赖。 吉原胜赖、佐佐木两人偷偷交往，被人报告给了家主，家主派吉原胜赖去东京办事儿，然后家主强暴了佐佐木，并将“勾引”他嫡长子、还不到十五岁的佐佐木交给了菊机关，被后者送到了位于北海道的妓女间谍学校。 吉原胜赖虽然现在已经娶妻生子，但梅津三郎还是不敢得罪吉原胜赖的初恋情人。 原本在家里生闷气的梅津美惠，听梅津三郎说同意她去了，虽然高兴、又有些尴尬，她昨晚告诉叔叔、说要与马晋宁出城踏青，梅津三郎当即反对，所以她什么也没准备。 梅津三郎怕佐佐木久等，于是亲自包了一包水果、一盒点心给梅津美惠，并亲自将她送出门，然后才假装刚看到的样子，热情的跟佐佐木打了一个招呼。 马晋宁的轿车开出日侨区，等候的伪军也跟着离开了，没人注意到有三名伪军“开小差”了。 桃河白羊墅属于是一片湿地，花草繁茂、候鸟栖嬉，自然风光非常迷人，梅津美惠被梅津三郎再三叮嘱、也是频频向佐佐木示好，所以大家玩的还算开心，马晋宁给三位女人拍了不少照片。 不过此时天气已经有些燥热了，所以他们不到十一点就离开白羊墅，前往一片森林环绕的千年古村落、小河村。 小河村的南面是一座不高的小山，半山腰有一个泉眼，出水量虽然不算很大，但一条四季长流水的山溪、是洮河的支流之一，小河村也是因为这条溪流得名的。 小河村的祖先是躲避安史之乱、逃到这里的，他们至今保留着“树葬”的习俗，村外的树林都是他们栽种的，每一棵树下都埋藏着一位村民的祖先，其中两棵千年云杉下，埋葬的就是带着族人逃难至此的族长夫妇，被尊为小河村的始祖。 “他们村被这么多坟墓包围，难道他们就不害怕么？”听完马晋宁的介绍、胆小的梅津美惠小声问道。 “他们认为这是祖先守候在他们身边，庇佑、保护他们，怎么会怕呢，再说了，总有一天，他们会成为这片树林最外面的一棵树。”马晋宁解释道。 小河村的房屋，都是从洮河里挖回来的石头所建，没有南方建筑雕梁画栋的华丽，以舒适、实用见长，三个女人看了这个宛若世外桃源般地古村落、不禁一路啧啧称奇。 马晋宁把她们请到了村公所稍事休息，连长早就命人烧好了开水，并用盖碗给他们沏好茶、他就准备退出去，被马晋宁叫住了，让他也留下来陪着说说话，连长顿时面红耳赤、手足无措，走又不敢，坐下来也不敢抬头看这三位女人。 南云奈香一见大喜、这也是个童子鸡，马晋宁她是不敢再去撩拨了，于是开始主动跟连长说话，问他名字，连长吭吭哧哧半天、才说出他的名字：郑春燕。 这是个女性化的人名，估计是郑春燕父母为了好将他养大成人、才会取这么个名字，这惹来三个女人的一阵轻笑。 这让郑春燕更加窘迫，南云奈香再问他什么、害的他老是答非所问，佐佐木和梅津美惠也很有趣的看着他们。 马晋宁站出来帮郑春燕解围，同时也是看看他做事是否细心，郑春燕果然没让马晋宁失望，小河村有哪些历史故事、特色建筑、好看的景点，他都能如数家珍般说出来，三个女人的注意力果然被这些趣闻吸引了，郑春燕渐渐也就不那么紧张了。 吃饭的时候到了，三个女人都说还不饿，既然是来野炊的，那就到小溪最上游的泉水旁吃午饭，于是郑春燕在前面带路，几人直接走出了村子。 也是因为一直沿着小溪往山上走，所以一点儿都不觉得热，在一汪清水潭旁，郑春燕去帮南云奈香铺餐布，梅津美惠蹲下去撩拨潭水时，发现里面居然有一种弓身的小虾，她开心的用手捧起几只、其它几只都跳出了她的手掌，只捧起来一只、还在一直跳，她笑着问： “这虾怎么这么奇怪？” “虾在水里属于食物链的最底层，弓起身体、是为了用最快的速度逃跑。”马晋宁答道。 “哦。”梅津美惠把虾放回潭水中，用手搅动清澈的潭水，嘴里说道： “这潭水好美、夏天消暑倒是最好，不过还是不如泡温泉舒服。” “谁想泡温泉？我也好多年没泡过真正的温泉了。”南云奈香过来叫他们过去吃饭，听到梅津美惠的话，不禁也感叹了一句。 “泉阳真的没有温泉吗？”梅津美惠看着马晋宁问道、语气里充满了失望。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郑连长，阳泉附近有温泉吗？”马晋宁大声说道。 “有，就是远点，勐县的大汖温泉。”郑春燕答道。 “真的？吃过午饭、我们去泡温泉。”梅津美惠兴奋地看着马晋宁说道，马晋宁未置可否，而是扭头看向佐佐木。 “佐佐木小姐，我们下午去泡温泉……好不好嘛。”梅津美惠见状，过去拉住佐佐木的双手摇晃着撒娇道，看来她是真的喜欢泡温泉。 佐佐木并没有答话，而是瞥了马晋宁一眼，他明明知道自己下午要去旧街煤矿的秘密基地，却故意在今天出城踏青，现在又搞出一个泡温泉的把戏，难道是为了让自己错过去秘密基地的汽车，他好用送自己这个借口，开车前往秘密基地、伺机混进去？ 佐佐木苍优在极短的时间里、脑子里一直在高速运转，看来之前马晋宁看似无心的几次试探，想让自己或南云奈香把话题引向秘密基地，他一直在想套取秘密基地的情报。 佐佐木又抬头看了马晋宁一眼，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佐佐木虽然想了这么多，但在梅津美惠说“好不好嘛。”之后，马上果断的说道： “对不起！梅津小姐，我下午还有事儿，改天，我也很久没有泡过真正的温泉汤池了。” “那好、一言为定哦。”梅津美惠略感失望、又充满期待的说道。 “放心，我从来不骗人。”佐佐木说这句话的时候，意犹未尽的一直盯着马晋宁的双眼，但没看出失望之色，难道是自己多疑了？ 虽然有些怀疑马晋宁，但佐佐木还是跪坐在了马晋宁、梅津美惠之间，南云奈香、郑春燕都没敢坐下，还是马晋宁招呼他们坐，南云奈香看佐佐木没有反对，才和郑春燕蹲坐在了对面。 马晋宁虽然神色如常，心里却在懊悔不已，他的泡汤计划泡汤了，这是他始料未及的，他现在更看不透佐佐木苍优了，原本以为她不敢忤逆梅津美惠，没想到梅津美惠一直在讨好佐佐木。 马晋宁、佐佐木虽然各怀心事，但两人都掩饰的很好，而且马晋宁不仅没有失望的意思，他在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更好的构想，所以，马晋宁反而表现的很兴奋。 这顿饭的氛围非常热闹，尤其是南云奈香时不时就要在郑春燕身上摸一把、掐一下，搞得他一直避让、囧态百出，惹得佐佐木、梅津美惠不时发出娇笑声。 愉快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吃完饭在山上随便转了一会儿，马晋宁就提醒佐佐木、该回城了，她没说话，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就转身下山了。 第94章 谍战 之 刺杀计划 马晋宁回到泉阳后，将郑春燕调到了旅部、晋升为旅直属少校特务营营长。 马晋宁与其他军官不同，他的旅部没有直属部队，也没有副旅长、没有参谋长，只有一个传令兵班、一个电话班、一个电讯组、一名副官、一名勤务兵、一名马夫、一名伙头兵，现在他只留下一名勤务兵，把其他这些人组成了一个情报连，让原来的中尉副官当上了上尉连长。 情报连是特务营的唯一一支现成的部队，马晋宁拿出一张早就写好的纸，让郑春燕、副官按照这上面的要求，去找三位团长，从全旅各部队选人，再组建一个机枪连、一个斥候连、一个步兵连，给情报连再组建一个骑兵排，并将七团的迫击炮连、成建制转隶特务营。 郑春燕他们拿着马晋宁的手令去找三位团长，马晋宁打电话找到唐博祥，说有要事相商、但就是不肯在电话里说是什么事儿，唐博祥只好让他去洋房那边等他，马晋宁又厚着脸皮说要在唐博祥吃完饭，唐博祥刚要发火、马晋宁就把电话扣了。 马晋宁刚刚离开旅部，姬德胜咋咋呼呼的跑来找马晋宁，听勤务兵说他刚走，这才悻悻的回去了，他实在舍不得将迫击炮连交出来。 唐博祥听完马晋宁的话，差点儿把他从家里赶出去，来家蹭饭、啥也没带就不挑他的理了，这家伙狮子大开口、一下要那么多钱。 “司令，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第四旅团骑兵大队上次中了八路的埋伏，回来他们多报了一个小队的战马、两挺重机枪、五挺轻机枪、十二具掷弹筒、一百七十九条三八式骑枪的战损，现在他们觉得风声过去了，所以准备马上出手。 我怎么说也解救过他们，黑藤大佐才信得过我、首先找我谈，咱们不要、他们委托我帮他们卖给其他部队，我估计卖给八路、黑藤大佐都无所谓。 司令，您可一贯做事大气、果断，啥时候跟阎司令那个老西儿一样，成了吝啬鬼、守财奴了。”马晋宁坏笑着说道。 唐博祥气的抓起茶几上的一本书抓起来、砸向马晋宁，被他接住了，唐博祥嘴里没好气的骂道： “你还好意思说我是吝啬鬼、守财奴？ 你说说，这些年你在我这里蹭吃蹭喝、啥时候请我吃过一顿饭？ 啊？ 你在我这儿、见啥拿啥，我把车送给你，你自己花钱买过一滴汽油吗？啊？” “司令、司令！ 您消消气儿，我这不是开玩笑呢么，这批军火说起来是一大笔钱，可要是从正规渠道买、那可要贵上不少呢，关键是东洋战马、骑枪，有钱也买不到。 骑兵大队那边可能是有急用，黑藤大佐昨天又打电话催我了，我自己筹集不到那么多钱，这才找到您这儿来了。”马晋宁依旧是嬉皮笑脸的说道。 “战马交给师部警卫营。”唐博祥这么说、等于是同意给钱了。 “没问题，黑藤大佐说了，要是咱们买，骑兵、掷弹筒兵由他的部下负责训练，很快就能具备实战能力。”马晋宁认真的说道。 “嗯，你明天去找唐泽孝，我会给他打电话的。”唐博祥说道。 “您这还有什么好酒？”马晋宁说着、站起来自己去酒柜那儿挑酒，唐博祥无奈的、朝他狠狠翻了一个白眼。 梅津三郎家。 梅津三郎没怎么费工夫就从梅津美惠的嘴里，套出了她今天的经历，虽然郑春燕的出现、看似非常偶然，但从他嘴里说出了位于勐县的大汖温泉，马上让他联想到了同行的佐佐木苍优，她是必须要去旧街煤矿秘密基地的。 这仅仅是巧合、还是马晋宁蓄意安排的？ 梅津三郎认为一定是马晋宁计划好的，否则没法解释、他为什么偏偏在昨天打电话邀请梅津美惠去踏青，也没法解释马晋宁处心积虑的同时邀请了佐佐木苍优。 马晋宁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一定是在觊觎旧街煤矿的秘密基地！ 他是谁？ 马晋宁一定还有另外一个身份，梅津三郎的嘴角露出一个狠毒的笑意，他把自己定位为一个猎人，而马晋宁这只猎物、已经露出了尾巴，他不着急马上对马晋宁下手，毕竟他还没有任何证据，不能打草惊蛇。 怎么让马晋宁露出本来面目呢？ 梅津三郎决定设计一个陷阱，让马晋宁自己跳进去。 如意巷。 罗耀宗、童弘海、常敬文坐在如意巷那套院子里，面面相觑、他们三位脸上都写着失望、失落、失败，因为罗耀宗在梅津三郎家一无所获，他家连保险柜都没有，罗耀宗对自己的搜索能力很自信，可以肯定，梅津三郎的卧室、书房、起居室都没有暗格之类藏物的地方。 “难道真让苍鹭同志猜对了，梅津三郎的记忆力非常好，他把那些秘密都记在了心里，我们才会找不到任何线索？”常敬文说道。 “真的按照苍鹭同志说的、就此住手，不再继续查这件事儿了么？他一共给我们安排了两个任务，监视刁魁义、一无所获，要是再放弃搜寻那件事儿的线索……唉！ 参加革命这么多年来，还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憋屈过。”童弘海说着、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就按苍鹭同志说的，暂时停止对那件事情的调查，毕竟监视刁魁义也是为了同一件事儿，希望东边不亮、西边亮。 要不是苍鹭同志提醒，我们还不知道刁魁义买了两套相通的院子，他可以从大院子进到另一座小院子，从另一条巷子离开，我们之前只盯着大院子、难怪一直没什么发现。 你们回去，记住，没有我的通知，你们任何时候都不能到如意巷来，也尽量不要靠近这里，这是组织上的严令。”罗耀宗严肃的说道。 “是！”童弘海、常敬文齐声答道，然后他们就分别离去了。 下白草坪村。 一个人鬼鬼祟祟的走出了下白草坪村，白天他看到了一个人，是在菊机关教他们开枪的日本特务，他出村就是来找这名日本特务的。 得知这位日本特务是故意现身、专门让他看到，并且菊机关派来一支由忍者、高级特务组成的特别行动队，专门在暗中保护他，会在他完成刺杀任务后，掩护他安全离开根据地，明石机关长给他准备了五十两黄金、一位朝鲜美女、还有勐县侦缉队长的位置。 听的这个叫苏真娼的小汉奸听后、双眼直冒绿光，他激动的保证尽快实施刺杀行动。 日本特务看着苏真娼走进村子，估计看不到自己了，他这才连夜返回泉阳了。 小柏沟村。 位于忻州市五台县西北的小柏沟村外的一个山沟里，躲在这里范又侠、在后半夜走出了山沟，他偷偷摸摸的摸到了小柏沟村外，看到路边一棵树上的暗号后，他马上离开村路、向一个缓坡爬上去，一路按照暗号，找到了距离村路百米左右的一棵树，拨开树下明显偏厚的落叶，挖出来一个埋得很浅的包袱，然后赶夜路、向泉阳方向走去。 第95章 谍战 之 联合实弹军事演习 马晋宁第二天一大早就独自开车去了勐县，直接来到了位于梁家寨乡的梁家寨山、一直来到山脚下的大汖温泉，这里还是一片野温泉，由于水中含有大量的硅酸盐，所以流进桃河的这条支流两岸寸草不生，这片温泉水量不小、但只有两眼泉水。 马晋宁眯着眼看着这片荒地，昨天他是突发奇想，现在很快他就做出了决定，然后就直接驱车回到泉阳、直接去司令部找唐博祥。 “你怎么又要钱？”唐博祥听马晋宁说要把大汖温泉开发成温泉酒店，立即惊呼道。 “这可是投资啊！ 再说也花不了多少钱，德江大队现在闲的蛋疼，只要给德江大佐一点儿股份，他手下那些工兵、就是劳力，谈的好、建筑材料都能让他出。 日本人特别喜欢泡温泉，要是把温泉酒店建好了、那不就可以源源不断的把温泉水变成票子了么？ 而且司令还可以请片山司令前去泡温泉，安排吉原伎町的艺伎给他搓澡，他以后还会再怀疑您对日军的忠心么？ 别忘了，梅津三郎那个家伙是很记仇的，咱们拒绝给日军抢慰安妇，他就让刁魁义的侦缉队去抓，结果全军覆没，又让梅津三郎灰头土脸了一次。”马晋宁说道。 “那你先去跟德江大佐谈，谈的好、只要投资不算太高，我就只当是帮片山在那儿建座别院了。”唐博祥很果断的说道，他倒不在乎温泉酒店能赚多少钱，跟片山搞好关系更重要。 马晋宁就在唐博祥的办公室里给德江大佐打电话，他一听说要开发一座温泉酒店，马上问在什么地方，然后就叫马晋宁马上带他去，唐博祥听到后、急忙摆了摆手，马晋宁赶紧说自己还有事儿，明天一早再陪他去，两人约好了出发时间。 “你给唐博虎打个电话、让他今天就把大汖温泉那片地的地契办好。”唐博祥坐在那里说道，马晋宁不由得朝他伸出了大拇指。 唐博虎听说要开发温泉酒店，说买地的钱他出、但要温泉两成股份，唐博祥知道这家伙不可能在那片荒地上花一文钱，肯定是逼着勐县伪政府、送给他，他走过去接过来电话： “给你一成、那是看在你住在县城比较辛苦的份上，你要再坚持，我就叫晋宁再跑一趟勐县！” “别别别！司令！就不劳烦他跑一趟了，我马上去把这件事儿落实好。”唐博虎心里后悔不已，他是早就知道大汖温泉的，但他从来没想到这个野温泉还能有什么用途。 “还有！ 温泉酒店肯定是要建成园林式的，往那里移植树木、花卉的事情，也交给你了，最少给我搞到棵樱花树！ 搞不来太湖石、也要找些大石头来装点园林。 ……，别跟我讲条件，要不然、我就让第三旅去跟你换防！”唐博祥看着马晋宁写在纸上的两行字、憋住笑说道。 “别别别！司令！没什么事儿、我就赶紧去办地契的事情了。”唐博虎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害怕唐博祥再想起来什么。 “你出点儿什么力？”唐博祥挂上电话，故意板着脸、看着马晋宁说道。 “这主意可是我出的……好好好！温泉酒店的木料我包了、这总可以了？”马晋宁忍痛说道，他留着那些成材的木料、本来准备卖个好价格的，现在恐怕还得出城去伐些树。 “唐老西儿！”马晋宁心疼那些木料，一条腿迈出大门后、扭头看着唐博祥说道，然后在他反应过来前、飞也似的逃走了。 第四混成旅团骑兵大队。 马晋宁来到了第四混成旅团骑兵大队，与黑藤大佐在大队部里密谋军火交易，按照黑藤大佐的意思，马晋宁拿着钱过来，然后把那些东西带走就完了，马晋宁赶忙说道： “这样明目张胆的在城内交易，特高课肯定会知道，那就麻烦了。” “我倒要看看梅津三郎、有没有胆量敢来管我的事儿！”黑藤大佐大大咧咧的说道。 “他是不敢动您一根毫毛，可我在他手下挂了个副课长，特权没有享受到，但‘紧箍咒’却套在脑袋上了，他随时都能给我穿小鞋。”马晋宁一脸委屈的说道。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么？”黑藤大佐问道。 “我们联名向片山司令提出申请，我们两军出城搞一次联合军事演习，演习一下两军联合扫荡八路根据地，并且这次是实弹演习。 演习虽然不是实战，但消耗些子弹、炸弹，武器有些损耗也很正常，这些子弹、炸弹、武器装备，跟之前我们谈好的战马、武器弹药，在城外交给我们，我们照价实付，咱们在城外，人不知鬼不觉的就完成了交接。 黑藤大佐以为如何？”马晋宁谄媚的笑着说道。 “吆西！大大滴好！联合实弹军事演习、大大滴好！每月都应该搞一次！” “每月搞一次，估计片山司令舍不得，一个季度搞一次、也许能行，不过我怕水野参谋长会横加阻拦。”马晋宁还在记恨水野彻、故意挑拨道。 “他？哼！这个关东马鹿、不是我们关西人，是被硬塞进我们旅团的，片山旅团长也不待见他，我们去直接找旅团长。”黑藤大佐是个急性子，拉着马晋宁就去了警备司令部。 马晋宁与黑藤大佐在走廊里正好遇上了水野彻，平常马晋宁这个伪军少将、是要给水野彻这个日军中佐立正、敬礼的，但是黑藤大佐拉着马晋宁快速与水野彻错身而过，他还故意撞了水野彻一下，水野彻对黑藤大佐敢怒不敢言，他用怨毒的眼神、狠狠剜了马晋宁的背影一眼。 片山旅团长听黑藤大佐讲完“联合实弹军事演习”的计划，人老成精的片山旅团长、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都特么是大阪商人世家出身，谁不知道这种演习、就是一笔生意？ 片山旅团长对演习的事情、未置可否，也许是因为马晋宁这个中国人在场的缘故，片山沉吟了片刻后，让黑藤大佐和马晋宁先回去，黑藤大佐还想“据理力争”，片山已经拿起来了电话： “水野君，你通知各大队的大队长，下午到司令部来开会。” 马晋宁给片山敬了个礼、拉着黑藤大佐离开了。 傍晚，黑藤大佐既兴奋、又失落的给马晋宁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片山旅团长批准他们的实弹军事演习计划了，唯一让他感到不满的是，每个季度第四混成旅团都会与第三旅举行一场实弹军事演习，但是，是骑兵大队、与三个步兵大队分别与第三旅联合演习。 马晋宁嘴里说着遗憾、心里乐开了花，原本他觉得每个季度搞一场实弹演习，片山旅团长肯定不会同意，没想到他要让手下“利益均沾”，马晋宁开始考虑、什么时候去分别拜访三位步兵大队长了。 第96章 谍战 之 泡汤计划 马晋宁从警备司令部出来后，径直去了瑞昌洋行。 马晋宁昨天带着一个连出城、动静很大，唐博雅也听说了，她见马晋宁要过来讨好她，翻了个白眼、躲开了，倒是王湘婷过来调侃他，暧昧的问他、是否能同时应付得了三个日本女人，马晋宁没说话、“落荒而逃”了。 魏世忠把马晋宁带到密室，听完他的汇报，马上瞪大眼睛说道： “还要钱？还得是金条？你当我这儿是金库吗？” “站长，话不能这么说。 又要马儿跑、还不让马吃草，党国就这么做事的么？ 我想到这个办法有多不容易？ 我是听梅津美惠说，日本人都特别爱泡汤，有钱人去天然温泉泡，最穷的人、也会去那种便宜的大众汤池泡汤，她很自豪的说这是日本独有的汤文化。 我当时就驳斥了她，告诉她唐朝杨贵妃泡汤的骊山华清池，现在还可以泡汤，而且据史书记载，秦昭襄王嬴稷的母亲，宣太后芈八子也是在华清池的甘泉宫、诱杀了义渠王，更早的周幽王为博妃子褒姒一笑,烽火戏诸侯、也是在骊山的周王行宫，可见骊山从西周开始、就是御用汤泉。 由此我就想到了之前跟您说过的计划，但佐佐木苍优当时好像怀疑我了、没有答应跟梅津美惠去泡汤，所以昨天的计划就泡汤了。 但我马上联想到一个更完善、更可行的泡汤计划。 我早上去了一趟勐县的大汖温泉，那里现在还是一片荒地，买地不要钱呀？建房舍、装潢、家具什么的，哪样不要钱？ 唐博祥现在跟阎司令学的、越来越像个老西儿，我给他献计，他居然惦记上我没舍得烧炭的好木料了，这个损失、军统总要补偿给我？ ……，您先听我说完，这个温泉酒店一旦建好，不说泉阳城内的日军高官，旧街煤矿的秘密基地、肯定也会知道，只要他们去泡温泉，我提前把咱们军统会日语的特工安排进去，他们不会只是谈风花雪月、一点儿都不涉及他们的工作？ 只要他们谈工作上的事情，就算仅仅是只言片语，可架不住日积月累呀，时间一长、我们自然就搞清楚这个秘密基地的秘密了。 到时候，站长荣升少将，可别忘了提携一下兄弟。”马晋宁笑着说道。 “这个计划倒是可行，就是时间太长了点儿。”魏世忠摸着下巴说道。 “日本人的阴谋、肯定也不是一两天就能完成和实施的，否则干嘛费力建那么大一座秘密基地？”马晋宁说道。 “你想要多少钱？我手上可没有多少金条了。”魏世忠心疼的说道。 “我要您的金条干嘛？ 咱们这是在为党国效力，您就跟上面汇报，说大汖温泉酒店是咱们军统泉阳站、挖空家底做的，目的是为了实施‘泡汤计划’，跟局本部要钱、要懂日语、还愿意去干搓澡工的特工。”马晋宁说到这里，看着魏世忠、狡黠的笑了笑。 魏世忠马上心领神会，这样一来，他不仅不需要掏腰包，还能通过报花账、跟上面多要金条，不过也不是没有破绽，于是他问道： “万一上面派人来查、怎么办？” “温泉酒店的地契、我去一趟勐县就能给您搞回来，将来酒店的经理、账房，也都安排咱们泉阳站的人，不仅能应付上面检查，您还可以停发这些人的经费，干一件事儿、总不好让他们领两份薪水，您说是？ 将来一旦光复，唐博祥、唐老西儿这个大汉奸，敢跟您争这个温泉酒店的所有权么？”马晋宁笑道，省下来的不就落进魏世忠自己的腰包了，蚊子腿细、那也是肉。 魏世忠不再说什么了，亲热的拍了拍马晋宁的肩膀，然后两人就开始商量给局本部的电报怎么写了，弄了一个多小时、总算把欺上瞒下的电报拟好了。 数日后，军统总部回电泉阳站，新招募的两名懂日语的特工，带着二十根大黄鱼、已经从重庆出发了，让泉阳站派人去风陵渡接应他们，拿到金条后，魏世忠扣下五根，用十五条大黄鱼、跟马晋宁换了一份假地契。 特高课。 刁魁义扬眉吐气的掂着一个包袱来到特高课，直接去了梅津三郎的办公室，恭恭敬敬给梅津三郎鞠了一个躬，然后马上反身把门关上，这才掂着那个包袱来到办公桌旁，谄媚的笑着说道： “课长阁下、您好！ ‘青铜卣’不辱使命，已经把土八路造边币的原材料全搞到了。” “哦？打开来看看。”梅津三郎眉头一挑、轻声说道。 刁魁义马上将包袱轻轻放在办公桌上，然后夸张地轻轻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梅津三郎看的直皱眉头、开口问道。 “青铜卣不是造纸厂的人，他是伪装积极，利用业余时间去八路造纸厂帮忙，慢慢才把这些原料一点点儿的都偷出来的。”刁魁义用邀功的语气说道，他逐一拿起那些东西说道： “这是主要原料，八路根据地生长的麦秸秆、蓖麻秆皮、和马莲草，这是为了提高纸浆质量掺的麻，这些染成红色、绿色的是羊毛，剪短后，把它们掺在纸浆里作为防伪手段。 这种红色砂岩、青绿色石头碾成粉末后，会掺入油墨中，一是土八路匮乏油墨，二是这些粉末可以被手指搓下来，也算一种防伪标志。 可惜‘青铜卣’不是造纸厂工人，他不知道添加比例。”刁魁义毕恭毕敬、有些遗憾的说道。 “没关系，可以让纸品印刷课慢慢实验。 从今天开始，纸品印刷课归特务课管理、你完全负责、不需要告诉苏承旭，更不要告诉宣调课的人，原材料的搜集、由你带人秘密进行，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梅津三郎说道。 “可我手下没人呀。”刁魁义说道。 梅津三郎直接打电话把苏承旭叫到办公室，用命令的语气、让他派二十个人完全听命于刁魁义，苏承旭不敢反驳，出门时背对着梅津三郎、恶狠狠的瞪了刁魁义一眼。 “你从明天开始，就带人出城去收集这些原料，然后秘密送到纸品印刷课。”梅津三郎看着刁魁义说道。 刁魁义听说要让他带人出城去找这些原料，心中暗暗叫苦，他突然想起“青铜卣”信上说的一句话，赶忙掏出信、双手递给了梅津三郎。 梅津三郎看着信、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原来。 八路军根据地造的的土纸不抗用，有些半年左右纸币就破旧得不行了，根据地会定期用新币兑换旧币，新币在原来纸币版样上、换一种水印图案防伪，并且每种币值的边币、全都换个颜色，新发行的纸币、就与原来的完全不同了。 “青铜卣”在信的末尾写了一句话，“听说根据地很快就要发行新的边币了”。 梅津三郎想了一会后，抬头看着刁魁义说道： “你明天还是带人出城去找造纸的原料，以及那两种颜色的石头，八路就算更换造纸的配方，原料肯定还是这些东西，我们必须提前做好准备，这种马莲草和红色、青绿色石头并不好找，毕竟我们的需求量是很大的。” “嗨！”刁魁义虽然不想出城、但也只能答应下来。 第97章 谍战 之 自己挖的坑、再深也得跳下去 清晨。 泉阳城北门比平常开的要早，一个车队浩浩荡荡的离开了泉阳城，一辆卡车开路，车上全是荷枪实弹的日军。 德江大佐、河澄昭彦坐在第二台轿车上，两人在商量温泉酒店的建设事宜。 马晋宁没有开车，他一早就去唐博祥家蹭早饭，然后又以贴身保护的名义，坐上了唐博祥轿车的副驾上，后排上坐着气哼哼的唐博祥、看笑话的唐泽孝。 第四台轿车上，全是德江大队的工程师。 后面两台卡车上也都是日军士兵。 车队浩浩荡荡的离开公路，在没有路的平原上，晃晃悠悠的开到了梁家寨山山脚下，唐博虎早就候在这里了。 河澄昭彦带人测量了温泉的水温、五十五度，检测了大汖温泉的水质，发现富含硅酸盐、碳酸盐、硫酸盐等对人体有益矿物质，而且还富含氡，绝对是一个上佳的温泉。 河澄昭彦让工程师们开始勘测地形、规划设计，他登高观察地势后，向身边的德江大佐、唐博祥建议，将小温泉单独建成一座堂屋，出水量很大的大温泉，将温泉水引导到下面修建的人工汤池内，这样就可以成为一个规模可观的温泉群。 河澄昭彦不愧是建筑专业的高材生，他用钢笔在笔记本上、很快画出一幅草图，德江大佐、唐博祥看后，都感到很满意，不过河澄昭彦的一句话、让旁边的马晋宁惊心不已： “汤屋建设，需要的水泥、钢筋、玻璃有限，不过需要大量的木材。” “这完全没有问题，木料全部由马旅长负责，需要多少、你直接找他要。”唐博祥促狭的看着马晋宁、大笑着说道。 “大概需要多少木料？”马晋宁担心的问道。 “这要等到全部设计图都出来才知道，保守估计要五六车皮的木料。”河澄昭彦答道，唐博祥看着马晋宁、笑的更开心了。 马晋宁现有的木料、最多只有两车皮，可自己挖的坑、再深也得跳下去，看来联合军演结束后，还得在山区伐几天木，他回瞪了一眼幸灾乐祸的唐博祥。 泉阳。 中午，马晋宁回到泉阳后，才知道刁魁义早上带着二十多人出城了。 刁魁义什么时候重建的侦缉队，还亲自带人出城，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胆了，之前侦缉队有五十来人他也没敢跟着出城么？ 不对！ 泉阳城外现在是杨化吉的特工部在收取保护费、过路费，他惹不起苏承旭、但已经跟他结盟，肯定不怵刁魁义，晚上请杨化吉吃个饭就能搞清楚。 马晋宁给杨化吉打了一个电话，约好了晚上去他家吃晚饭。 黎峪村。 刁魁义没想到，“青铜卣”给他找来了八路军根据地的造纸原料，原以为会被梅津三郎刮目相看，谁想到会被他派到城外寻找造纸原料。 自己挖的坑、再深也得跳下去。 刁魁义派手下向老乡打听后才知道，马莲草只长在山区，他欲哭无泪、胆战心惊的带着特务们，来到了位于日占区边缘的黎峪村，终于在这儿找到了马莲草。 特务们用枪逼着黎峪村百姓帮他们割草，大半天时间才割了两车马莲草，刁魁义还想让百姓再把第三辆车上装满马莲草，一个登高望风的小特务大呼小叫的从山坡上跑了下来。 “八、八、八路过来了，快跑呀！” “再不跑就跑不掉了！”另一个看到有一队人、背着枪朝这里跑来的特务也大喊道。 “快！快走！”刁魁义跳上还没装草的马车，催促赶车的特务赶紧跑，不断有特务跳上这辆马车，装了马莲草的马车，特务们正手忙脚乱的把草划拉下车。 “快！快！土八路马上就要过来了。”特务们全挤上剩下的两架马车上，然后去追已经跑出几百米的刁魁义他们了。 一名新战士准备举枪射击，被任道远拦了下来，他这杆膛线都快磨光的枪、只会浪费子弹，任道远举起一杆三八式步枪、瞄准。 “啪！” 距离太远了，只打中了一名特务的屁股。 中医巷。 唐博祥送给马晋宁的院子，虽然只是个一进的院落，但是很大，位于桃源大街中医巷内，修整工程已经开始了，佐佐木苍优要亲自来看看，马晋宁只好在下午陪她和南云奈香过来，佐佐木显得很自然，南云奈香眼里全是艳羡。 马晋宁给佐佐木介绍她的想法，堂屋让佐佐木的父母住，西厢房住她的弟弟，东厢房留给她、方便她偶尔回到这里小住，她没有反对。 佐佐木跟每位工匠都打了个招呼，并一一鞠躬致谢，让南云奈香将事先准备好的一笔钱、交给了领头的工匠，说是请他们喝酒的。 准备离开时，佐佐木突然悠悠的的说道，这么大一个院子、光秃秃的，要是能挖一个池塘，种些荷花、养些锦鲤就好了。 自己挖的坑、再深也得跳下去。 马晋宁咬着牙、笑着答应了，佐佐木苍优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马晋宁回到军营不久，就听说刁魁义他们出城割草，被八路军发现后逃离，一名特务的屁股被八路打开了花。 割草？ 养兔子么？ 割什么“仙草”、会被八路开枪打？ 马晋宁在杨化吉那儿吃晚饭的时候才知道，梅津三郎强令苏承旭派给刁魁义二十名特务，他们今天出城回来，就去找苏承旭诉苦，都不愿再跟着刁魁义了，要不是他们逃得快、今天就都把小命全都交代在黎峪村了。 黎峪村？ 刁魁义跑到日占区的边缘、真的是为了什么“仙草”？ 第98章 猎狙 之 狙杀计划 由于所谓两军联合实弹军事演习，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闹剧，所以马晋宁、黑藤大佐都懒得制定完善的演习计划，只是为了应付检查，不得不装模作样写了一份计划书，由黑藤大佐交给水野彻备案了事儿。 三天后，骑兵大队和第三旅的两个团就浩浩荡荡的开出了泉阳城，他们要举行为期三天的“实弹演习”。 由于大队人马出城，前来泉阳的王参谋被挡在城外很久，直到日伪军全部出城后、王参谋才进到城内，来到锦茗茶楼等候留守的姬德胜。 王参谋很失望的离开了锦茗茶楼，姬德胜虽然帮他搞到十坛七十多度的白酒，但他一点儿“青铜卣”的消息也没有，这个隐患的威胁太大了，可根据地那么多，新加入八路军的人也很多，就凭一个代号，想从根据地挖出这个鼹鼠、无异于大海捞针。 王参谋没有急于去玉泉酒厂提货，他还有一个任务，将一封密信交给“苍鹭情报组”的罗耀宗，但他不知道罗耀宗此时身在何处，所以只能到十字街去找李长荣、卢三春，他与他们都认识。 王参谋在半路上遇到了卖烟的常敬文，假借买烟、让他去找罗耀宗来见自己，他有重要情报、只能交给罗耀宗本人。 王参谋来到与常敬文约定好的忻州王记河捞面馆，这是原来山西工委的一个交通站，现在已经整合到社会部了，王参谋信步走了进去，这时还不到饭点、所以店里没有客人，王参谋看着掌柜轻声问道： “有没有羊肠河捞面？” “羊肠都做肠衣了。” “羊肉河捞面多少钱一碗？” “一角。” “不要肉的羊肉河捞面、多少钱一碗？” “二角。” “您好！我要在您这儿见个人，您认识、罗耀宗。” “你去后院等他。” “谢谢！” 王参谋在面馆后院等了四十分钟，罗耀宗才匆匆赶了过来，两人寒暄了几句后，王参谋将一个有火漆的信封递给罗耀宗，这是军区上级送来的机密情报，王参谋也不能看，罗耀宗将信收起来、就又匆忙告辞了，他显然时急着回去看这份重要情报。 罗耀宗刚走，掌柜的端着一碗放了很多肉的河捞面、递给了王参谋，他也就不客气的吃了起来，王参谋想起来，他都四五个月没吃过肉了，这碗面、真香！ 如意巷。 罗耀宗匆匆忙忙赶回这个院落里，进屋关好门，然后掏出信拆开，里面还有一张照片，信是晋冀豫根据地社会部送来的，告诉他们照片上的人叫范又侠，是刁魁义与特高课打入根据地的特务之间的联系人。 上级命令罗耀宗他们找到这个范又侠，秘密跟踪这个范又侠，找到与他接头的潜伏在根据地的特务，上级特别提醒他们，这个范又侠是个老特务了，千万不能被他发现。 罗耀宗拿起照片、仔细端详这张阴冷的脸，记住任何一个特征、尤其是双眼，因为这个范又侠说不定会易容，只有双眸无法伪装。 罗耀宗将信和照片收好，他还要一一通知童弘海、李长荣他们，从明天开始，他们不仅要盯紧刁魁义在背街小巷的那个院子，还要分别观察四座城门的进出的每一个人，先要尽快找到这个范又侠，否则根本谈不上跟踪、监视，挖出潜伏的特高课特务。 特高课。 刁魁义装病、一瘸一拐的来到了特高课，他的伤、非常轻，但他还是在医院里赖了几天，假如不是梅津三郎打电话，他还想在医院多住一段时间呢。 刁魁义一脸苦哈哈的模样、用卖惨的方式走进了梅津三郎的办公室，夸大其词的把那天的事情汇报给梅津三郎，不仅夸大了县大队的规模，还说他们是寡不敌众才被迫撤退的，但依旧给纸品印刷课带回来了一大捆马莲草。 梅津三郎知道再让刁魁义出城的话，他肯定会溜回太元，所以没再提出城找造纸原材料的事情，让他通知“青铜卣”，尽快将八路军新的纸张配方、新发行的边币搞到，并尽快送到泉阳。 听梅津三郎这么说，刁魁义千恩万谢的回去了。 东营盘三巷。 东营盘三巷是一条人迹罕至的小巷，范又侠在泉阳勾搭上了一个半开门的暗娼，他将这个女人带到了这个院子里，两人黑白不分的在院子里胡搞。 刁魁义砸门，范又侠过了好一会儿才出来，听说让他马上出城去找“青铜卣”，范又侠十分不愿，刁魁义不同意他明早再走的要求，他只好接过刁魁义给他的钱，又回屋与暗娼缠绵了一番，在城门关闭前、离开了泉阳。 警备司令部。 片山旅团长阴沉着脸、瞪着三名垂下头的步兵大队长，之前他让三个步兵大队进行射击比赛，经过一轮轮比赛，有十二位神枪手进入了决赛，今天上午进行了最后的决赛，五名百发百中的日军士兵被挑选了出来。 参加决赛做评委的梅津三郎当场宣布，这五名帝国勇士即将去执行一项秘密行动，潜入八路军的各个根据地，去刺杀八路军的党、政、军高级干部，这是他们无上的荣誉、必将成为大日本帝国英雄，为帝国的圣战做出巨大贡献。 当时，那五名日军士兵也跟着一起高呼“天蝗万碎！”、“武运长久”、“圣战必胜！”的口号，没有任何异常。 可是，这五名被精心挑选的日军士兵： 一名士兵在回军营的路上、撞车了，不是被车撞、而是他自己撞车负伤了。 一名士兵一脚踏空、掉进路边排水沟，据说是腿摔断了。 一名士兵被卡车碾过了脚面，他明明穿着牛皮大头军靴，可说是脚趾骨裂了。 一名士兵擦枪走火，子弹打穿了他的小腿肚，血糊糊的被送到医院去了。 一名士兵练习空手劈砖、小臂骨折了。 片山旅团长得到汇报后，气的暴跳如雷，强令三个步兵大队，各从剩下的七名神枪手中，选五位给特高课送去，执行梅津三郎制定的刺杀行动。 现在，这三位大队长前来汇报，说他们选的神枪手都病了，没法去特高课报到，片山旅团长除了抽这三名步兵大队长的大嘴巴子、却也束手无策。 因为一名吃泻药、吃得太多的士兵，因为脱水、医生都下了病危通知了，大家都是大阪来的，要是因此死了人，今后还怎么征兵。 片山旅团长转了半天圈子，他是实在不好意思跟梅津三郎说明情况了，于是，他让水野彻去跟梅津三郎解释，让他从其他部队调狙击手来执行他的暗杀计划。 第99章 猎狙 之 狼来了 第二天，泉阳城门打开前，罗耀宗他们五人分别开始暗中监视四座城门和东营盘三巷，但他们注定要长时间的守株待兔了，范又侠已经在昨天离城而去了。 泉阳火车站。 一个背着背包、斜跨一个长布袋的黑瘦男子，缓缓从火车上走了下来，穿着便装的江口健太、亲自到站台上来接这个叫三鬼尾浩的日军军曹，他不明白梅津三郎为什么要搞得这么神秘，让三鬼尾浩从侧门进入宪兵队所在的院子里。 原来，日本华北方面军收到梅津三郎的“特种战”企划书后，认为可行，于是下令华北日军派出狙击手，分别潜入八路军各个根据地，狙杀八路军党、政、军高级干部。 泉阳警备司令部也接到了这个命令，片山才会同意梅津三郎、在三个步兵大队中选拔神枪手，因为一开始没有公布选拔的目的，日军士兵以为获胜后会有奖励、所以很踊跃的参与，可最后，这些大阪马鹿真是对自己够狠，一个个的都自残了。 梅津三郎自己向华北方面军提出的建议，他硬着头皮也得拿出点儿成绩来，三鬼尾浩是梅津三郎动用私人关系，从日军邯郸驻军借来的一名狙击手。 由于菊机关那边的刺杀行动还没完成，三鬼尾浩也需要熟悉这里的地形，梅津三郎在特务课亲自选了两名曾经潜入根据地执行侦察任务的特务，让他们给三鬼尾浩当助手，先熟悉地形、民风，以及晋中军区的驻地、活动规律。 冠山书院。 说是出城实弹军事演习，马晋宁、德江大佐都是“爱兵如子”的军官，他们心疼手下官兵，两军出城没走多远，当天中午就让部下们、在风光秀丽的冠山安营扎寨了，他们将旅部、日军骑兵大队部都安排在了冠山书院内。 马晋宁与德江大佐和几位日军中队长，每天除了游山玩水、就是喝酒吃肉，让这些商人出身的日军军官们、真恨不得永远这样过下去，德江大佐“从善如流”，派人给片山旅团长送信、将“实弹演习”由三天、延长到了五天。 当然，他们也不是一枪不放，郑春燕带着特务营刚刚接收了日军装备，由会一些汉语的日军负责教授他们掷弹筒的使用、战马骑射战术等军事技术，所以，在冠山偏僻的一个区域，时不时也会有掷弹筒的炸弹爆炸声、骑枪的射击声。 马晋宁自己天天与日军军官吃吃喝喝，伪八团、九团可没这么惬意了，他们出城时就带了大量木锯、斧头，这些天都在按照马晋宁的要求伐树，主干留着修温泉酒店，枝杈也要运回去烧炭。 德江大佐这些天更是高兴，实弹演习“消耗”的弹药，马晋宁照单全收，唐博恺在最后这天将金条、银元亲自押送到了冠山，骑兵大队全部官兵将钱分完，这才意犹未尽的返回了泉阳。 马晋宁依旧留在城外伐木，这次唐博祥没有派人来催他回城，倒是梅津三郎派人来把他叫回了泉阳城，马晋宁叮嘱了两位团长一番、让他们继续留在城外伐木，他自己回了泉阳城。 马晋宁直接来到了特高课。 梅津三郎虽然还在怀疑马晋宁，但他根本指望不上第四混成旅团，特高课的人手有限，出城收集造纸原料、最少要靠近日占区的边缘，人少了、八路的县大队肯定还会来阻止，刁魁义他们逼着老百姓帮他们割马莲草，八路军肯定知道是做什么的了，既然伪造边币的事情、八路军很可能已经猜到了，那让马晋宁去干这件事儿、也就不存在泄密的问题了。 梅津三郎将一张写着红色砂岩和马莲草等造纸材料的清单、递给了马晋宁，让他尽快全部按照清单上面的数量收集齐、然后送给水野纪雄，这家伙现在闲的、每天下午都去给佐佐木绘制浮世绘，梅津三郎可不想让他们继续拖延伪造边币的时间。 马晋宁接过那张清单就离开了。 马晋宁回到军营，姬德胜看到后、马上迎了上来，简单道了句“旅座辛苦”，就小声把第四混成旅团选拔出来神枪手、一个个陆续自残的事情，当做笑话告诉了马晋宁，他突然想起自己给梅津三郎的那个计划书，谁知道梅津三郎会不会自己又加了些料呢？ 神枪手？ 以日军第四混成旅团的奸商性子，怎么会突然在步兵大队中选拔神枪手，选出来的还全都自残了，为什么？ 梅津三郎计划派神枪手潜入八路军根据地进行暗杀？ 马晋宁似乎是自言自语的说道： “梅津三郎自己提出的暗杀计划，他会因此善罢甘休？” “旅座、你说的啥？”姬德胜听到了马晋宁说的话、但还是追问了一句。 “没什么，明天你派一个营出城，按照这个清单去收集这些东西。”马晋宁说着，将那张清单递给了姬德胜。 “蓖麻杆皮？青绿色石头？你要这些东西干嘛？”姬德胜惊讶的问道。 “你去特高课问梅津课长。”马晋宁说着、头也不回的走了。 姬德胜看着马晋宁的背影，愣了一小会儿、才回去安排人明天出城。 吉原伎町。 马晋宁到旅部坐了没一会儿，南云奈香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肯定是佐佐木利用特权，派菊机关的特务盯在营门外，自己刚回来、她就知道了。 马晋宁来到吉原伎町，水野纪雄正在给佐佐木画像，所以她保持姿势不变，用眼睛示意马晋宁找南云奈香，她递给马晋宁一张清单，是给中医巷那套房子购买物品的清单，马晋宁皱着眉头看看清单、抬头看看佐佐木，发现她不仅没有任何不好意思的意思，反而还得意的笑了一下。 马晋宁对清单上的一些东西不太清楚，此时也只能向南云奈香虚心求教，听着她的解释，才知道是佐佐木虚荣心作祟，要在家里放一些象征贵族身份的东西。 马晋宁无语的收起清单，这上面有些东西泉阳估计是买不到的，只好交给傅平凡去办了。 第100章 猎狙 之 生死速度 罗耀宗一觉醒来、天色已经微明了，他来到院子里洗漱，习惯性的扫了一眼院门，上面赫然有一个熟悉的符号，他赶紧过去擦掉那个粉笔画的符号，然后匆忙洗漱完毕，然后去没养鸡的鸡窝里摸出来两封信，一封贴着三根鸡毛、一封贴着两根鸡毛。 罗耀宗顾不上考虑昨晚苍鹭同志是怎么进到院子里来的，这种紧急情报、必须用最快的速度送到上级手中，他考虑了一下，东门通往河北，让在那里守株待兔的常敬文、去南门替换李长荣，让李长荣立即把这两封信送到晋中军区去。 李长荣在城门打开后，第一批出城了。 特高课。 马晋宁来给梅津三郎汇报、已经派人出城收集那些原料了，他在马晋宁走进办公室的时候，突然慌乱的将一份文件合上、并很紧张的塞进了抽屉里。 等马晋宁走近后，梅津三郎似乎才发现那份文件袋档案袋还在桌子上，于是，他又匆忙随手将它翻了过去、让有字的一面朝下，可马晋宁已经看清上面红色的“绝密”字样、以及“旧街基地”几个字了。 马晋宁简单汇报了一下出城寻找原料的事情，说明红色砂岩、青绿色石头可能需要费些时日，他希望能派特务处的人、出城寻找这些石头，知道地方后、他再带兵去取回来。 梅津三郎考虑了一下同意了，这种石头要是与边币所用不同，肯定会有色差，侦缉队虽然已经丧胆了，但让他们不带武器、装作百姓出城捡石头，应该没有大问题，搜寻这两种颜色的石头、确实需要大面积搜寻。 马晋宁告辞，梅津三郎说他要去宪兵队一趟，所以锁上抽屉、与马晋宁一起离开了特高课。 马晋宁恭恭敬敬送走了梅津三郎，然后才向特高课院外走去，嘴角一抹轻微的笑意，梅津三郎的漏洞太明显了，以他谨小慎微的性格，看绝密级文件、怎么可能不锁门？ 现在温泉酒店的建设计划、正在稳步推进，马晋宁已经没有必要、冒险去盗取很可能是个诱饵的秘密文件了。 宪兵队。 梅津三郎在办公室设好陷阱，然后到宪兵队来见今天刚回来的三鬼尾浩和两名特务，他们已经根据菊机关提供的情报，找到了晋中军区司令部所在地、下白草坪村。 三鬼尾浩在村外的山上、还找到了好几个不错的狙击阵地，他看着梅津三郎给两名特务特制的、狙击手穿的吉利服，虽然不专业、但从远处看，与他的日军制式狙击手军服、区别并不大。 梅津三郎对三鬼尾浩寄予厚望，自然要笼络好他，答应今晚请他去吉原伎町喝花酒，这让三鬼尾浩很满意、很期待。 前天下午。 下白草坪村，常副司令将去实地考察军区下一个驻地的消息，在队伍中流传开了，这里是个小山村、条件比较艰苦，不少士兵都很期待下一个驻地、条件会比这里好一点儿，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苏真娼阴险的笑了。 天黑前，苏真娼找了个借口、鬼鬼祟祟的走出了下白草坪村，躲在了常副司令员必经之路的一个隐蔽的地方。 天黑后，常副司令员和警卫员离开了下白草坪村，他们想趁着晚上天气凉爽赶路。 “呯！”、“啪！”、“啪！”、“啪！”。 常副司令员他们离开村子没多远，村外传来数声枪响，负责警戒的一个班战士、迅速朝枪响的方向跑去。 明石权兵卫看着同一个连队中、另一名特务发回来的情报，前天晚上，他亲眼看到常副司令员、挨了三枪的苏真娼被抬回下白草坪村，警卫员一路哭哭啼啼的。 昨天上午，晋中军区宣布，常副司令员因伤势过重、于凌晨三时不幸牺牲了。 打死了一名八路军副司令员，明石权兵卫大喜过望，马上给梅津三郎打电话报功，可他不在办公室，直到中午，才联系上了刚回到特高课的梅津三郎，他放下电话又赶回了宪兵队。 梅津三郎找到三鬼尾浩、跟他说道： “情况有变，八路一位副司令昨天凌晨死了，按照八路的习惯，明天上午他们会开一个追悼会、然后安葬他，这是刺杀晋中军区高层的最佳时机，平时他们穿的跟士兵一样，不好区分，开会时，高级干部都会站在最前面。 等您狙杀八路高官归来，我再好好给你庆功！” “可我们没法提前赶到那里设伏呀。”三鬼尾浩还惦记晚上的花酒呢、当然不想刚回来就走。 “我让江口队长带着宪兵队，用卡车将你们送到距离下白草坪村最近的日占区，这样，你们就能在天黑后赶到那片山区。”梅津三郎看着三鬼尾浩说道，他刚才进屋前、就让江口健太去集合宪兵了，他太需要一次成功的“特种战”战绩，来证明自己了。 三鬼尾浩只得同意，他让两名特务也都换上吉利服，又检查了一下他让梅津三郎准备的东西，尤其是不常见的无声手枪、还查看了一下弹夹。 江口健太很快集合好队伍，三鬼尾浩他们三个躺在车厢里、被日本宪兵挡得严严实实，两台汽车朝城外开去。 潘家峪村。 李长荣在中午才赶到潘家峪村，这里有一个县大队的堡垒户，他要在此讨口水喝、吃点儿自己携带的干粮，没想到遇到了县大队大队长任道远，听说李长荣携带的是粘着两根和三根鸡毛的最高等级紧急情报，任道远把自己那碗面让他赶紧吃完，骑上从松塔镇缴获的一匹马去军区送情报。 李长荣也不跟任道远客气了，吃完饭就翻身上马、抄小路向下白草坪村赶去。 日军宪兵队的卡车沿着大路，在日占区朝着下白草坪村疾驶，很快就超过了出发更早的李长荣，与两个紧张的要命的特高课特务不同，心理素质很好的三鬼尾浩，躺在不断晃动、颠簸的卡车车厢里，居然发出了熟睡的鼾声。 宪兵队的卡车在下午四点前，就将三鬼尾浩他们送到一座日占区与根据地交界处的碉楼，这里距离下白草坪村的直线距离还不到五公里，而此时的李长荣，距离下白草坪村还有近三十公里。 第101章 猎狙 之 猎狐 三鬼尾浩在卡车停下后、才被日军叫醒，他下车与江口健太他们告别，宪兵队不敢在此久留、赶回泉阳也来不及，所以他们开车去了寿洋，明天白天再返回泉阳。 三鬼尾浩作为一名狙击手，狡猾多疑已经成了他的秉性，他与之前一样，一定要等天黑后，再越过日军封锁线进入、八路军根据地，他一点儿也不愿冒险，虽然他十分清楚，封锁线以南、有很大一片无人区。 李长荣一路疾驰，终于在下午六时刚过、赶到了下白草坪村，此时，夏至虽然已经过去了十一天，但依旧属于一年当中、白天最长的一段时间，这里要到下午七点四十以后、才会落日。 徐政委派交通员将粘着三根鸡毛的情报、立即送往上级，他看过给晋中军区的信后，马上将胡部长叫上、一起去找司令员商量办法。 日军要派狙击手潜入八路军各个根据地，暗杀各级党、政、军领导，图谋不可谓不阴险，手段不可谓不恶毒。 常副司令的追悼会、以及安葬仪式，将在明天上午举行，上级也会派人前来参加，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司令员迅速做出决定，让王参谋、王连长等军区神枪手立即出发，扼守通往下白草坪村的各条道路，与可能前来的日军狙击手正面对决。 王参谋领了一杆三八式步枪，与王连长等六人分别前往设伏地点，等候可能出现的日军狙击手，王参谋在一座山梁上找了一处狙击阵位，一旦这里暴露，他还可以借助蒿草的掩护，顺山势滚落到稍低一点儿的一个狙击位，山下的敌人是看不到他转移阵地的。 时间还早，王参谋伏在狙击阵位假寐休息。 日军封锁线。 三鬼尾浩他们吃过晚饭后，一直睡到天黑透，才从一条沟壑中穿越日军封锁线、进入八路军根据地，三鬼尾浩早就习惯了，可两名特务穿着厚厚的吉利服、感到非常不舒服，再次提出脱掉这身衣服，三鬼尾浩恶狠狠的回复了两个字： “闭嘴！” 三鬼尾浩不仅不让两个特务交谈，还埋怨他们走路弄出的声响太大，为此还用枪托砸了其中一名特务一枪托，他这支使用77x58毫米有坂步枪弹、配有4倍九九式光学瞄准镜的九九式狙击步枪，桃木枪托很硬，疼的小特务龇牙咧嘴、直抽冷气。 三个黑黑的鬼影在走出三公里后，前面是一道山梁，只要上到山顶、就能看到下白草坪村了，三人不由地加快了脚步，上到山顶就可以寻找合适的狙击阵位、休息一会了。 三个黑影呈单列队形开始爬山，在距离山顶还有五百米距离时，突然，“啪！”一声枪响、打破了山间的宁静。 走在最前面的特务应声倒地，三鬼尾浩闻声大惊、一个侧扑滚落到山坡上，最后面的特务愣了一瞬后、也马上趴在了地上，正好利用滚落的那名特务给自己做了掩体。 山顶的王参谋、很久没有用过步枪了，退弹、上膛的速度不再像以前那样行云流水，稍稍慢了那么小半拍，山腰上的两人都已经藏好了，不过刚才他并没有暴露目标，所以继续紧盯着刚才敌人所在的区域。 三鬼尾浩知道这次行动失败了，他这个狙击手、很可能被人狙杀，他自然不会接受这种宿命，他要尽快逃走，刚才的枪声、一定会引来更多的八路军，他必须尽快逃走。 三鬼尾浩取出狙击步枪，用4倍光学瞄准镜仔细搜索了几次山顶，对方狙击手隐藏的非常好，一点儿破绽也没暴露，要是两人单独对决，三鬼尾浩有足够的耐心于对方耗时间，等待对方露出破绽，可他现在深入八路军根据地，又是非常接近八路军司令部的位置，要不了多久，就会有大量八路军赶过来包围这里。 必须用最快的速度逃离这里。 狡猾如狐的三鬼尾浩取出一把无声手枪，尽量贴着地面朝那具尸体开了一枪。 “噗！” 躲在尸体后面的特务吓了一大跳，他扭过头、惊恐的看着三鬼尾浩。 “噗！” 又一枪打在了特务的身边，他吓得往另一侧挪了挪。 “噗！” 这一枪打在了特务的胳膊上，特务吃痛，知道三鬼尾浩还会朝他开枪，此时不跑，不是被八路打死、就被三鬼尾浩打死，他想滚下山去，一侧身、上半身就失去了那具尸体的掩护。 王参谋早就察觉到山坡上的动静，所以死死盯住了特务所在位置，在他的上半身失去尸体遮蔽后、果断瞄准他的脑袋开了一枪。 “啪！” “呯！” 特务被一枪爆头，但王参谋也暴露了藏身处，三鬼尾浩朝着王参谋就是一枪、击中了他的左肩，王参谋忍着剧痛、滚落到了第二狙击阵位。 三鬼尾浩只在瞄准镜里看到王参谋倒下，他对自己的枪法很自信，收起狙击枪就向山下逃去。 王参谋不是主动滚落的，所以身体并没有马上调整到作战姿态，左肩持续传来剧痛，但他咬着牙调整身姿，用右手将步枪摆正、单手持枪，朝着逃走的敌人就是一枪。 “啪！” 三鬼尾浩被枪声吓的卧在了地上，王参谋这一枪其实只是盲射，他单手托枪、已经谈不上瞄准了，他这一枪主要是吓唬敌人，也是通知来增援的战友。 “呯！” 三鬼尾浩开枪后、迅速转移了位置，希望对方开枪、从而暴露目标，因为他已经隐隐听到远处有人高呼“快跑”了。 三鬼尾浩调整身体，准备向山下滚去，只要滚到步枪射程外、他就能逃出生天了。 三鬼尾浩横躺在山坡上，目标比刚才大了很多倍，王参谋将步枪前段托在地上，右肩顶住枪托，瞄准敌人打了一个提前量。 “啪！” 刚开始滚动的三鬼尾浩、被这一枪钉在了原地，他只好再次调整姿势、准备开枪还击。 “呯！” 远处跑来的一名战士经验不足，被三鬼尾浩击中右臂、倒了下去。 “啪！” 赶来增援的王连长、一枪击中了死不瞑目的三鬼尾浩，他瞪着鬼眼、不甘心的一头倒地了，这个双手沾满中国人鲜血、狡诈如狐的杀人恶魔，被八路军消灭了。 第102章 猎狙 之 外科手术 王参谋被用简易担架、与胳膊受伤的战士一同送回了下白草坪村，听说王参谋身负重伤，司令员、徐政委他们都来到了医务室，焦急地等在外面。 受伤的战士是胳膊贯穿伤、没有伤到骨头，很快就清创、包扎完毕，司令员他们焦急的等了半个多小时，军区唯一的赵军医出来汇报了王参谋的伤情： 左肩受伤，但子弹卡在了骨缝中，他从来没有做过这种类型的手术，这种手术稍有不慎、就可能伤到附近的神经和筋腱，王参谋的左臂就可能受到不可逆的损伤，甚至可能被迫截肢。 截肢？ 别说是王参谋，司令员和徐政委也接受不了这种最坏的结论，唯一可能做过这种手术的、只有晋冀豫根据地的战地医院，可不仅是路途遥远、他们还一直在不停地转移，更关键的是，从晋中军区到晋东南的根据地、必须通过数道日军封锁线，王参谋的伤、经不起这样的长途颠簸。 “让苍鹭同志给王参谋换套伪军军装，送到日军泉阳陆军医院治疗、行不行？”胡部长看着司令员问道。 “伪军最近又没有采取什么军事行动，你怎么解释他身体内的九九式狙击步枪特有的77毫米有坂步枪弹？”徐政委板着脸说道。 “算了，他也是关心则乱，王参谋可是社会部最得力的干部，胡部长是无心的。”司令员打了个圆场。 “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苍鹭同志是延安那边转过来的地下关系，我们晋中军区无权给他下达命令，而且之前还得到了他送来的那么多重要情报，可我……唉！”胡部长有些愧疚的说道。 “我们既然一筹莫展，我看可以请苍鹭同志试试，日军医院肯定是不行，但泉阳其他医院的条件、也要比我们这里好太多，至少比留在这里要更有希望治愈王参谋的伤。 老徐，你说呢？”司令员也很看重王参谋这个年轻干部，虽然知道这样做、违反地下工作的原则，但他还是看着徐政委问道。 “你们以为我对王参谋的担心、比你们低吗？ 原则问题、就是原则问题，这个绝对不能违反！”徐政委看着司令员和胡部长严肃的说道，然后又放缓了语气接着说道： “虽然原则不能违反，但我们可以向上级组织求助，但是时间上又不允许我们层层汇报，我建议特事特办，我们以晋中军区的名义、给苍鹭同志写一封信，说明情况，请苍鹭同志在保证他自己绝对安全的情况下，看看他有没有办法帮王参谋做这个手术。 安排李长荣同志连夜返回泉阳，争取明天尽早将信交到苍鹭同志手里。 同时，安排赵军医带上全套器械药品，陪同王参谋也连夜赶到寿洋县大队等消息。 假如苍鹭同志能想到一个安全的办法最好，实在不行，那就让赵医生主刀、给王参谋做手术，毕竟这个枪伤也不能拖太长时间。” “这个办法好，我现在就去草拟信件。”胡部长说完就回去了。 一名卫生员出来，说王参谋有话要对首长说，司令员和徐政委赶忙走进了当做手术室的那间民房，王参谋看着他们、焦急的说道： “首长好！我们跟苍鹭同志的紧急联络方式，只能用一次，否则他就有暴露的风险，不能因为我，就浪费了军区向苍鹭同志询问军事行动相关情报的唯一机会。 就让赵医生在这里给我做手术，死都不怕、还怕少条胳膊么？” “王参谋，你不要激动，我们这么做、也是做了充分考虑的，每次苍鹭同志得到重要情报，都能在第一时间、主动送出来，比如这次日寇派狙击手潜入根据地，要是情报晚到几个小时、情况恐怕就不堪设想了。 上级把他的关系交给我们，主要就是因为他能给我们提供很多泉阳日军动向的情报，我们不能一切都依赖他，更不能让他为了我们去冒险，所以，军区党委早就作出决定，不会启用紧急联络方式、让苍鹭同志去为我们刺探军事情报。 这次动用紧急联络方式，也是考虑到伪军重伤员、都是在泉阳市内医院救治，他可能与医院、或是一些外科大夫关系好，爱国人士还是多数，而且他也有将你运进泉阳城的方法，所以，苍鹭同志暴露的可能性很小。 你精心休息，这件事儿、就这么定了。”徐政委用毋庸置疑的语气说道，他这么说、王参谋才安静下来。 李长荣骑着马、连夜去寿洋县大队报信了，军区让他们接应王参谋一行，只是李长荣心里有一点儿他不理解、也不敢问的疑问，王参谋负伤、首长关心理所应当，可常副司令员被人暗杀，首长们脸上的悲愤却并不明显，这个疑问，他只敢放在心里、跟谁也不敢说。 司令员派了三架牛车和一个排的战士，护送王参谋、赵医生离开了下白草坪村。 泉阳。 天空中一群戴着鸽哨、脚上绑着红丝带的信鸽，翱翔在泉阳上空，只要是城内的人、都能看到到，一个人走进了如意巷，在一个小院里没养鸡的鸡窝里摸出一封信，他看完、想了一下，用钥匙打开屋门、进屋用左手写了一封信，装进信封放回了鸡窝里。 慈济医院。 慈济医院院长、泉阳城内最好的外科医生钱大夫，收到一个人力车夫送来的包裹，里面有一个字条、一瓶磺胺、二十块大洋，又是那个神秘人，钱大夫跟他合作一年多了，一场外科手术而已，这次多了一倍的订钱、估计是手术比较棘手。 钱、钱院长当然不嫌多，但这瓶磺胺、绝对是意外之喜，剩下的就是他的了，在日本人的严格管制下，慈济医院快一年都没有这个可以保命的药物了。 钱院长说要去寿洋做一台手术，带着全套手术器械、药品，与侄子一起离开了泉阳。 中午。 罗耀宗回到了如意巷，看到苍鹭同志的回信，他虽然不知道苍鹭同志为什么这么安排，但他还是让李长荣立即出城、将信送到寿洋县大队。 尹灵芝镇。 尹灵芝镇一座平时没人住的小院，在天黑后热闹了起来，一间从外面看起来黑洞洞的房间内、灯火通明，钱大夫主刀、赵医生当助手，他们正在紧张的给王参谋做手术。 手术很成功，赵医生、王参谋他们在天亮前离开了镇子，一场根据地无法确保一定成功的外科手术，就这么轻松的解决了。 任道远亲自护送王参谋来的，他在往回返的路上，回味苍鹭同志信上最后一句话，“今后有类似伤兵、都可以像这次这样医治”，他对苍鹭同志的敬意、更加深厚了。 第103章 谍战 之 流言蜚语 范又侠在返回泉阳的第一时间就被赵平陆盯上了，他浑然不觉的先去了那名暗娼家，院门紧闭、里面显然有“客人”，于是，他径直去了日侨区游廓内全天营业的轻井云汤汤屋，去找日本汤女去发泄了。 赵平陆没敢跟到轻井云汤汤屋内，考虑到范又侠一时半刻不可能出来，他就赶紧离开了游廓区，回去向罗耀宗汇报自己的发现。 范又侠自此进入了“苍鹭情报组”的严密监视中，但他把那位暗娼接到东营盘三巷的那个小院后，就再也没有离开了。 常敬文去听了一次墙根后，就再也不愿去了。 罗耀宗把这事儿汇报给苍鹭同志后，他让罗耀宗看看、能不能买或租下与之相邻的院子，但差点儿暴露目标，不仅范又侠住的小院被刁魁义租下来，左右两个小院、也与刁魁义住的大院子相通，里面住着刁魁义手下、两名有家眷保镖的家人。 东营盘三巷是个背街小巷，总在巷子里游荡、肯定会被人怀疑，罗耀宗安排李长荣、卢三春监视巷子东头，常敬文、赵平陆监视巷子西头，确保盯死范又侠。 特高课。 梅津三郎把马晋宁叫到了他的办公室，让他尽快搞到足够多的、各种币值的边币。 “土八路什么时候发行新边币了？跟以前也没有什么区别呀！”马晋宁拿着梅津三郎递过来的几张崭新的边币说道。 “土八路狡猾狡猾滴，这次的边币有了榆梅花水印，想要仿制的难度增加了，你多搞一些新法币回来。”梅津三郎冷冷的说道，他想不通，因为日军全面封锁、条件极为困难的八路军，是怎么在根据地造出这种带水印的纸张的。 “这个恐怕需要一些时间。”马晋宁将边币递还给梅津三郎时说道。 “八路根据地的食盐是怎么来的？”梅津三郎阴冷的说道，食盐这种生活必需品、是严禁运过日军封锁线的，可根据地的食盐、比日占区还便宜。 马晋宁当然知道根据地的食盐，都是特工部走私到日占区边缘，八路军暗中买走，然后原价卖给根据地的老百姓，可这都是唐凰公司的生意，也瞒不住梅津三郎，但马晋宁依旧不可能当面承认： “课长阁下！ 八路已经将根据地发展到山东去了，晋冀鲁豫连成一片，可能他们有自己的秘密商业交通线、海盐成本多低呀，要是从泉阳走私食盐到根据地，怎么可能比泉阳还便宜？ 边币的事情我会想办法，但您以后可得给我作证，我向八路根据地贩卖一些生活用品、是为了换取最新版的边币，免得刁魁义这条疯狗说我私通八路。”马晋宁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做的事儿、他会知道？”梅津三郎冷声问道。 “他在八路那边安插的有眼线，我派人去根据地贩卖那些物品、谁知道会不会被他的人看到，到时候他不诬陷我私通八路才怪。”马晋宁很认真的说道。 “你！”梅津三郎心中一惊、抬头用阴冷的目光看向马晋宁，突然，他转换了脸色，用一种奇怪的笑容看向马晋宁，然后接着说道： “我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他派人打入了八路根据地？” “刁魁义跟他表弟刁魁仁吹牛、说他安插了多少多少人打入八路军内部，刁魁仁自然要在侦缉队内炫耀一番，那些大嘴巴、怎么可能保守的住这些机密，”马晋宁言之凿凿的说道。 “你说的这个、又是个死无对证的事情。”梅津三郎的脸色十分阴冷、目光中有一股寒彻的杀气，马晋宁居然知道了一个只有他和刁魁义知道的绝密，他是怎么知道的？ “您可以找刁魁……找他对质、他肯定矢口否认，我的特务营能听到这种流言，特高课肯定也有部门能得到这个消息，不信您问问。”马晋宁看着梅津三郎说道。 梅津三郎当然不会相信马晋宁的话，他拨通了特高一课课长的电话： “泉阳城内有没有什么关于刁魁义的传言？” “哪方面的？”一课课长问道。 “全部！” “这个伪君子叫妓女回家、从不走正门，而是从他保镖的院子进……” “我对这些桃色新闻不感兴趣。” “他现在在城外用特高课的权势、与特工部抢地盘，争夺保护费……” “就没有别的了么？” “剩下就是一些没有任何证据的流言蜚语了。” “有什么？” “只是流言、没有任何证据，说他向八路根据地派遣侦缉队的人、打入了八路内部。” “之前为什么不给我汇报？” “这种流言蜚语没有任何证据，都是在茶楼、酒肆里广泛流传，我们也不知道源头出自哪里。” “立即给我查清这个流言的源头！”梅津三郎几乎是咆哮着吼道。 “嗨！我立即安排专人去调查。”一课课长不知道梅津三郎为什么会对这个流言如此暴怒，但还是恭恭敬敬的答应马上去查。 “啪！” 梅津三郎把话筒狠狠地扣在了座机上，他很清楚，这种调查、往往都是不了了之，这个流言传播的范围这么广，八路军会不知道、不在根据地秘密调查？ 梅津三郎挥了挥手、赶走了马晋宁，马晋宁给他行了个军礼、然后就转身走了，他知道这个流言的源头在哪儿，但他怎么会承认就是他自己安排人散播出去的呢？ 马晋宁能逮到整刁魁义的机会、就绝对不会放过。 果然如马晋宁所料，刁魁义被梅津三郎叫去，不仅被大骂一顿，梅津三郎还结结实实抽了刁魁义好几个耳光，他两边的脸都被抽肿了，可他丝毫不敢辩解，他确实跟刁魁仁说过派出“青铜卣”这件事儿。 刁魁义在心里，又把这笔账算到了马晋宁身上、毕竟马晋宁刚从梅津三郎这儿离开，他咬牙切齿的在心里想、早晚要跟马晋宁算这笔账。 回到军营，马晋宁派人把傅平凡叫到旅部，让他带人向八路军根据地贩卖一些生活必需品，只收新版边币，要把各种币值的都收集齐。 傅平凡屁颠屁颠的笑着回去了，这趟他肯定不会白走，有特高课的特批物资采购单，日本商会必须给予一定折让，他再在正常价格上加价售卖，这些都是八路根据地紧缺的生活用品、根本不愁卖，哪儿还有这么轻松赚钱的好事儿。 第104章 谍战 之 亲信 傅平凡走后，马晋宁派勤务兵去把郑春燕叫了过来，他想让他带领特务营前往梁家寨山山脚下驻扎，那里远离城镇，将来去那里游玩的会以日本人居多，那么，八路军会不会盯上那里？ “你的征兵情况怎么样了？”马晋宁让郑春燕坐好、递给他一根烟后问道。 “已经足额招募齐了，我正准备开始新兵训练呢。”郑春燕双手帮马晋宁先点燃烟、同时轻声说道。 “你先别着急开始训练，这两天准备准备，反正你们现在也没有合适的营房，我准备让你们驻扎到梁家寨山温泉酒店外围，负责那里的安全，条件会比城内困难些、你可愿意？”马晋宁用商量的语气、看着郑春燕说道。 “坚决服从旅座命令。”郑春燕站起来挺胸说道。 “坐、坐！我这样安排呢，一来你是我破格提拔起来的，吃点儿苦、压一压那些眼红的人的口舌，二来你这个营几乎全是新兵，日本人很快就会组织秋季大扫荡了，我可不想他们枉死，第三，我让你募集了五个步兵连，远超一个营的规模，等时机一成熟、我把你这个营扩充成一个团。”马晋宁说完抽了口烟。 “谢谢旅座栽培！旅座就是我的……”郑春燕激动地站起来说道，这是被马晋宁当做亲信来培养了、他能不激动么。 “不要搞赌咒发誓那套虚的，我只看你怎么做。”马晋宁拦住了郑春燕的话头，轻轻拍了拍这个只比他小一岁多、被他关注了挺长时间的青年肩膀。 “是！请旅座看我的实际行动。”郑春燕依旧难抑兴奋的说道。 “你回去抓紧准备，营房也得你们自己建，一定要抓紧，材料我跟德江大佐说过了，有些物资、他会帮你们准备好。”马晋宁说道。 “是！”郑春燕立正敬礼、正准备走，马晋宁又说道： “情报连、迫击炮连留在城内，让他们凑合一下、住到旅部这个院子里来。” “是！”郑春燕答应一声就转身离去了。 瑞昌洋行。 马晋宁又来瑞昌洋行蹭饭了，魏世忠现在有钱了，再说洋行里面也没几个能跟他同桌吃饭的人，最主要是王湘婷怀孕了、嘴特别叼，于是他请了一位大厨、专门给他们做饭，厨师的手艺不错、会做的菜品也很多，马晋宁还没吃过重样的菜呢。 看到马晋宁卡着饭点儿走进洋行，唐博雅少不得甩给他一个白眼，反倒是王湘婷热情的迎上来跟他打招呼，马晋宁不仅给她搞来不少街上买不到的零食、补品，还帮她联络了慈济医院妇产科主任给她做产检，她当然不会冷落了这位魏世忠的亲信。 魏世忠因为温泉酒店计划，再次受到了军统局本部的通令嘉奖，而且搞清楚旧街基地的秘密、也是指日可待，所以他现在真把马晋宁当做自己的亲信、竭力拉拢，怎么会在乎他来蹭顿饭呢。 马晋宁经常来瑞昌洋行、也有不得已的隐衷。 佐佐木苍优虽然嘴上不说、其实还是暗中怀疑马晋宁，南云奈香敢当着她的面，故意跟马晋宁亲昵、难保不就是她授意，那次呵斥南云奈香，其实是给她要房子做铺垫。 马晋宁只好说自己暗恋唐博雅，不敢在外面沾花惹草，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马晋宁这么说过后，南云奈香再也不提要给他“验身”的事情了。 马晋宁在饭桌上汇报了日本人想伪造八路军根据地的边币的事情，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也是唐博雅虽然不待见马晋宁，却也每次依旧同桌吃饭的原因，她有自己情报传送渠道。 吉原伎町。 马晋宁在瑞昌洋行吃饱喝足，一路步行消食儿，来到了吉原伎町，他现在不仅用一套院落收买佐佐木苍优，还打消了她最后的顾虑，成了她的“亲信”。 马晋宁刚知道身为特高课课长的梅津三郎，为什么那么顾忌佐佐木，她在菊机关地位超然的根本原因，是她与吉原家族少主的特殊关系，而吉原家族在日本海军中、有着极大的影响力，梅津三郎能被破格提拔到泉阳当特高课课长，就是吉原家主出的力。 马晋宁由此巩固了自己此前的判断，旧街煤矿秘密基地是日本海军的基地，但泉阳不仅没有海、连个像样的湖泊都没有，难道是在秘密基地里面挖的那个人工湖、研究海军装备么？ 马晋宁自己苦笑了一下，怎么可能。 南云奈香看到马晋宁、马上笑眯眯的迎了出来，马晋宁昨天打电话说有事儿、那肯定是好事儿，自从与马晋宁走近后、她和佐佐木都没少捞好处。 马晋宁果然没让南云奈香失望，他说把温泉酒店的居酒屋、茶社、汤女的经营，全部交给佐佐木苍优，而佐佐木不可能亲自前往进行管理，她也不想让父母接触那个行业，居酒屋女老板、汤女老鸨就都落在了南云奈香身上。 佐佐木苍优还算矜持，南云奈香乐的嘴角都张到耳朵根了。 佐佐木之所以显得还算镇静，是因为她心里知道，马晋宁的这份大礼、是想换什么的，但她自从与马晋宁的接触越来越深，他给她灌输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思想，已经对她产生了潜移默化的影响。 之前被灌输、被洗脑的佐佐木苍优，认为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了大日本帝国，是为了日本的“圣战”，是光荣、伟大的。 佐佐木在片山司令家、看到了很多中国古佛，梅津三郎不择手段、巧取豪夺中国青铜器，德江大佐私卖军用物资，而这些人的嘴里，全是“永远忠于天蝗”、“一切为了帝国利益”，可他们是怎么做的呢？ 还有明石权兵卫，他让手下特务为帝国献身，但他自己为了敛财，不惜利用吉原家的威势，强迫梅津三郎吐出一半的鸦片利润。 马晋宁还逐步引导佐佐木、让她慢慢联想到她自己，她在卖身为日本窃取情报、拉拢诱惑中国官员，可她的父母在日本国内却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这场“圣战”、剩了个啥？ 佐佐木苍优的思想虽然发生了很大变化，但她知道马晋宁不会无端这么诱导自己，尤其是小河村那次，她更坚定了自己对马晋宁的判断，他还有一个她不知道的秘密身份。 马晋宁是国民党、还是共产党？ 可这对佐佐木苍优重要么？ 南云奈香兴奋的说着她对温泉酒店的经营思路，佐佐木收回思绪，淡淡的说道： “你也别想的太多，绕开吉原家、你知道会是什么结果么？” “那、那怎么办？”南云奈香不舍的说道。 “吉原汤屋，家主最爱写牌匾，你自己不知道怎么办么？”佐佐木白了南云奈香一眼，她突然就心领神会了，笑着说道： “我们帮吉原家族扩大了产业，帮吉原家经营，怎么做账，我没吃过猪肉、也是见过猪跑的，我懂！” 第105章 谍战 之 想钱想疯了 日军策划很久、气势汹汹组织的秋季大扫荡，由于八路军早就知道日军的阴谋，所以，日伪军连在根据地放火烧庄稼的机会都没了，找不到八路军、扫荡战匆忙结束了。 马晋宁率部回城后，马上就去梁家寨山看了看，建筑主体早就完工、已经开始内部装潢和移植花木，最多再有一个月、温泉酒店就可以开门迎客了。 马晋宁又去了特务营的营房，主体建筑已经搭建好了，所有营房都建了连通的火炕，这样能节约不少煤炭，没办法，马晋宁自己没钱养这支超规模的营级单位，唐博祥对马晋宁先斩后奏十分恼火，所以部队只能是能省就省。 回到泉阳城内，马晋宁厚着脸皮再次去找唐博祥，特务营总是发六成军饷、那可不是长久之计，可唐博祥就是不肯吐口，马晋宁说了一句“唐老西儿”后、飞也似的逃走了。 瑞昌洋行。 马晋宁现在是想钱想疯了，既然唐博祥不肯拔毛，马晋宁就又算计上了军统，他来到瑞昌洋行、神神秘秘的找到了魏世忠，提出一个让魏世忠目瞪口呆的建议： “站长！ 黄主任原来不是让您组建忠义救国军么？ 组建忠义救国军是不是得局本部出资？ 咱们泉阳站组建一支忠义救国军怎么样？ 只要局本部出钱、出枪弹，我有一支现成的部队，让他们打着忠义救国军的旗号，也去扒铁路、打打日本人的黑枪，这不都是站长您的功绩？” “兄弟！ 这话也就说着玩玩就好，你可千万当真，咱们好好待在这泉阳城内，别让日本人惦记上咱们，你要是在城外搞出什么大动静，日本人一定会怀疑城内也有军统的人，要是日军展开全城大搜索，说不定就会有弟兄暴露。 谁没有父母兄弟姐妹、妻儿老小，咱们安安分分的熬，熬走日本人、咱们都是党国功臣，要是丢了小命，那可就不值当了。”魏世忠知道马晋宁新招募了不少士兵，估计是军费不足，这才打上军统的主意了，他可不愿冒险，况且王湘婷还刚怀了他的孩子。 “站长！ 你可是亲率十三勇士、强闯日军秘密基地的大英雄呀，怎么会这么想呢？”马晋宁还不死心的说道。 “我的亲弟弟！ 那件事儿你就再别提了，我当时也是被戴局长的一顶‘少将’官帽，给迷得五迷三道，这才……唉！ 现在想起来我还后怕，尤其是那些枉死的弟兄、我……唉！ 你就别再想着组建什么忠义救国军了，在泉阳这种地方，没有后勤补给，他们活不了几天。”魏世忠说道。 “八路不是活的好好的？”马晋宁不服气的说道。 “咱们能跟八路比么？ 蒋委员长亲率五十大军将井冈山围的水泄不通，他们不还是突破了国军四道封锁线、强渡湘江冲出了包围圈？ 数十万大军对红军围追堵截，不到两万红军、不还是闯到了陕北？ 也不知道谁给蒋委员长出的馊主意，想借日本人的手、消灭八路军，所以才会让八路进入山西战场，结果呢？ 三万多八路进入山西，现在保守估计也有三十万八路和地方武装！ 我们能跟他们比？”魏世忠摇着头说道。 “我这个不一样，他们白天穿着兴亚黄军的军装，晚上换上国军军装出去搞破坏……”马晋宁还想继续说下去，但被魏世忠打断了。 “我的好弟弟！ 咱不冒那个险，稳稳当当收集到旧街煤矿的秘密，这就是大功一件，比扒几段铁路、打死几个日本兵的功劳大多了。 这是就这么说定了、你也别在跟我提！”魏世忠十分明确的拒绝了马晋宁，他只能悻悻的离开了瑞昌洋行。 唐凰公司。 马晋宁说要预支今年的分红，唐博祥肯定的提前给唐泽孝打过招呼了，一听他说要钱，唐泽孝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马晋宁气的要走，唐泽孝笑着说“不送”。 马晋宁气鼓鼓的从唐凰公司出来，他实在想不到可以筹钱的地方了，杨化吉肯定有钱，但要钱跟要他的命一样，肯定不行。 特高课？ 病急乱投医的马晋宁，突然想到了刁魁义手下的二十来人、在城外设卡，强收过路费和商户的“保护费”，他不收、这些人也在收，那还不如让自己的人去收。 马晋宁想到做到，直接去特高课找苏承旭商量，只要能让刁魁义吃瘪，苏承旭也不在乎城外那仨瓜俩枣，他说他没意见，但刁魁义的地盘很小、也很偏僻，富裕一些的乡镇，都是特工部的人控制着，他让马晋宁自己去跟杨化吉谈。 于是，马晋宁又匆匆赶到了特工部。 马晋宁说明来意、杨化吉果然面露难色，以前没有这份收入也就没有了，现在要把吃到嘴里的、再吐出来，杨化吉明显不舍，但他也不敢为此得罪手握重兵的马晋宁。 马晋宁见杨化吉哼哼唧唧的、也不给个痛快话，于是说道： “我就是应个急，司令也不可能一直拖着不给军费，等到军费足额下发，我连着刁魁义现在抢占的地盘、一并还给你，他要敢再来抢、我跟他不客气！” “兄弟！你这么说就见外了，我的就是你的，你什么时候派人来、我就什么时候把特工部的人撤回来，咱们什么关系！”杨化吉知道不答应不行、所以故作大方的说道。 “那就谢谢大哥了，有空了咱们好好合计合计，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其他财路。”马晋宁随口说道。 “择日不如撞日，今晚到哥哥家喝酒，咱们好好商量商量。”杨化吉以为马晋宁已经有了新的财路，赶忙说道。 “那……我就叨扰了！”马晋宁犹豫了一下后说道。 “我现在就打电话，让她早点回家、做几个拿手菜，咱们兄弟也有日子没在一起喝酒了，今晚一定要好好畅饮一番。”杨化吉亲热的说道。 马晋宁又寒暄了几句就告辞了。 第106章 跟您商量个事儿、我派人打入你们八路内部好么？ 马晋宁很久没为钱发愁过了，这次是真感受到切肤之痛了，他在往回走的路上，边走边想着怎么搞钱，有人叫他、把他吓了一大跳。 马晋宁回头一看，原来是菊机关的一名小特务，说是明石权兵卫找他有急事儿，于是马晋宁又来到了菊机关。 明石权兵卫一见面就告诉马晋宁，他派到八路军根据地的那些特务、全部都联系不上了，马晋宁闻言说道： “我不是提醒过你吗？ 不论行动大小，一旦实施，就将所有特工全部撤出来，那样还可以派他们去八路的其他根据地，你们刺杀了八路一名副司令员，闹这么大动静，八路会不严查与苏真娼一起投诚的那些人？ 只要有一个吐口，那肯定是会被一锅端的。” “这事儿怪我，是我抱着侥幸心理，我想着苏真娼已经被当场打死，死无对证，其他人也许不会被怀疑呢？ 现在这些人全部失去了联络，我怕特高课哪天给我安排个任务，不管任务是否能完成，我总得交给梅津三郎一个可以联系的上的人呀。 所以，这才急着找你来商量的。”明石权兵卫懊悔的说道。 “你不给梅津课长名单、他还敢吃了你？”马晋宁大大咧咧的说道。 “可我要鸦片利润，用的就是要养那些人的理由呀。”明石权兵卫苦笑着说道。 “这样呀，那你手上还有多少人？”马晋宁问道。 “那些失去联络的人的家人，已经开始找我要人了，菊机关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儿，没人敢再去八路根据地了。”明石权兵卫哭丧着脸说道。 “这样呀，我手头倒是有人，可这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事情呀。”马晋宁故作为难的说道。 “需要多少钱？”明石权兵卫急忙问道。 “这个我怎么好说呢，你给多少钱、我办多大事儿。”马晋宁滴水不漏的说道。 “半成鸦片利润怎么样？”明石权兵卫肉疼的说道。 “我尽快帮你安排十五个人去八路的根据地，你把当初交给梅津课长的名单、复制一份给我，我找人假扮他们，还有联络方式也得给我，免得特高课找不到人。”马晋宁说道。 “那就拜托你了！”明石权兵卫躬身说道。 “机关长太客气了，我可是你的下属。”马晋宁诚惶诚恐的说道，但他心里乐开了花，有了这笔钱、他都可以不用去干压榨商户的事情了。 马晋宁婉拒了明石权兵卫，说早就跟朋友约好一起吃饭了，于是他就告辞了。 杨化吉家。 马晋宁在来的路上又改了主意，他一上来就跟杨化吉约定了交接时间，他的部队把过路费、保护费都减半收取，也能帮百姓节约不少钱，遇到确实贫苦的、一律。 至于新的生财之道，马晋宁已经有了半成鸦片利润落袋，大脑思维也就变得愚钝起来，他与杨化吉商量了几个小时、也没商量出个可行的办法来。 第二天一早。 罗耀宗再次在院门上看到了那个符号，他从鸡窝里摸出一封画了两根羽毛的信件，他急忙洗漱完毕，然后就去安排李长荣出城送信了。 第三旅旅部。 马晋宁又派勤务兵去把傅平凡叫到了他的办公室。 “姬团长说他联系不上那个什么王参谋，所以得辛苦你跑一趟八路的根据地，有笔生意要跟八路谈，你先去探探他们的口风。”马晋宁说道。 “又是什么生意？”傅平凡两眼放光的笑着说道。 “我要向八路里面派一些菊机关特工，让他们配合一下。”马晋宁轻松的说道。 “啊？这这这……八路怎么可能答应。”傅平凡既觉得马晋宁是异想天开，也感到这趟他得白跑、肯定没什么油水可捞的。 “我把这些人的身份都告诉八路，也不让他们在根据地搞破坏，八路自然也不会让这些人接触什么重要、或是机密的事情，主要是应付特高课未来可能会联系这些人做什么事儿，到时候他们也会第一时间汇报给八路，怎么办，由八路自己决定，对他们不会有任何威胁。 你给我记住，一定要争取把这个事情做成，否则，德江大佐的货、我又不是找不到其他渠道，还可以避免有人每次都扒层皮。”马晋宁笑着说道，却把傅平凡说的浑身冒冷汗。 “旅座！您放心、我保证不辱使命。”傅平凡赶紧大包大揽的说道。 “我说是跟八路商量、派一些特工打入八路内部，其实是给他们派去一些的劳力，他们占便宜、占大发去了，他们有什么好不满意的？”马晋宁说道，傅平凡在心里骂了一句“马老西儿”，但却满脸堆笑的说道： “旅座英明，那我现在回去准备一下、今天就去了。” “嗯，注意保密！”马晋宁说道。 “您放心，您知、我知、八路知。”傅平凡说完就离开了。 第二天。 马晋宁带领一个加强连，强势的来到泉阳城外，特工部、侦缉队的点、卡全部都“接管”了，特工部的特务、事先得到了通知，侦缉队的想反抗，被打了之后、灰溜溜的回去找刁魁义告状去了。 刁魁义虽然还挂着参谋长的名，可他除了大骂一通、摔个杯子外，啥也不敢做，就连去找梅津三郎告状都不敢。 三天后。 唐博祥、片山、水野彻奉命前往太元参加军事会议，马晋宁等人去火车站送他们，他很奇怪，假如日军准备展开大型军事行动、为什么不让自己这个旅长与会？ 马晋宁不知道，日军的电令是发给各地警备司令部的，要求司令、副司令、参谋长去太元参加军事会议，唐博祥是唯一一位担任警备司令部副司令的中国人。 四天后。 傅平凡带着几车中药从八路军根据地回来了，这可把马晋宁高兴坏了，找两位药铺掌柜过来帮着验货，得知都是上等好货后，马晋宁喜滋滋的送到玉泉酒厂，让他们按照药方炮制古方保健酒，并叮嘱他们泡好药酒后，再调配一些低度的“仙の踪”保健酒，专门高价卖给日本人。 掌柜的问马晋宁使用什么标签，其实就是问马晋宁，这些保健酒就是不是马晋宁个人的生意，马晋宁说还是打唐凰公司的标签，不过这次一定要用高档的白瓷瓶，喝保健酒、“仙の踪”的，都是有钱人，价格贵、不是问题，不论是喝的人、送的人，都最重面子。 掌柜的答应一声就去准备了，泉阳没有烧骨白瓷的窑，要派人去介休县订制，介休窑、创烧于宋初，历金、元、明、清四代，以烧白瓷为主。 马晋宁安排完这件事儿，匆忙开车去了梁家寨山脚下的大汖温泉，他把郑春燕找来，让他挑些机灵点儿的士兵过来，郑春燕出去转了一圈，找回来了四五十人，马晋宁就在院子里看着这些刚招进来不久的新兵说道： “现在有个特殊任务，需要从你们中挑出十五位聪明、机灵、胆子大的人，去执行一项特殊任务，使用假身份去八路根据地、想办法打入八路内部，你们谁有这个胆量？” 马晋宁话音刚落，郑春燕吃惊的发现有十六个人毫不犹豫的举起了手，这些人真的不怕暴露、不怕死么？ 马晋宁从中选出十五人，一一把他们的新身份告诉他们，并给每人一张写着目的地、如何应付八路军问话、执行的任务、将来与他们接头的方式和暗语的纸张，让他们背熟后、立即前往八路根据地。 这十五名新兵绝大部分都不识字，马晋宁让郑春燕教他们背熟，他自己直接回城向明石权兵卫复命去了。 第107章 谍战 之 冬季大扫荡 唐博祥第二天就气呼呼的返回了泉阳，他连山西日军司令部的大楼都没进去，这次军事会议不允许中国人参与，守在大楼外的宪兵对待唐博祥极其粗暴，要不是片山训斥、阻止，唐博祥很可能被那名宪兵用枪托砸伤。 在日本人那儿受了气，回到泉阳的唐博祥需要找个人发泄一下，最合适的人、就是马晋宁，而且他也很奇怪，以马晋宁那没脸没皮、死缠烂打的性格，怎么会这么多天不来找自己要钱了。 唐博祥并不是真的反对马晋宁扩军，但他要顾忌唐博虎、唐博恺的心里平衡，扩军一个营、他还好搪塞那两人，可马晋宁是怎么做的，一个特务营而已，他居然组建了一个情报连、一个特务连、一个炮兵连、一个机枪连、四个步兵连，基本上就是一个团的框架了。 先斩后奏、唐博祥怎么跟唐博虎和唐博恺解释，只能用克扣军费的办法、来敷衍他们俩的不满，他准备过年时、找个借口补发给马晋宁。 但唐博祥一问，才知道马晋宁居然在城外设卡强征厘金、收取商户保护费，这不是反了天么！ 兔子不吃窝边草，唐博祥很在意自己在寿洋和泉阳这个老巢的声誉，严禁部下扰民，上次梅津三郎硬逼兴亚黄军去给日军抓慰安妇，虽然是马晋宁顶在前面、强烈反对，但他是站在马晋宁一边的，还跟他一起去面见片山据理力争。 现在马晋宁居然在城外欺压、搜刮百姓，这跟侦缉队、特工部那些王八蛋有什么区别，唐博祥总算找到可以发泄的借口了，不给你钱、你就压榨百姓？ 唐博祥的副官找到马晋宁，告诉他千万别跟司令犟嘴，司令很少这样发怒，果然，唐博祥看到马晋宁就开始痛骂他“鱼肉百姓”、“罪大恶极”……直到骂累了，才气呼呼的坐回沙发，端起茶杯喝了口水。 “你现在是越来越胆大妄为、肆无忌惮了！你给我赶紧把部队撤回大汖温泉！”唐博祥气呼呼的将茶杯顿在茶几上后说道。 “我要是把部队撤回去，特工部、侦缉队那些人马上就会接手的。”马晋宁还没说完、就被唐博祥气呼呼的打断了： “为了那几个臭钱、你准备违抗军令？” “不是，军费我从菊机关搞到了一些应急，主要是我把厘金、保护费都减半收取，特工部、侦缉队可没……”马晋宁的话、又被打断了。 “你说什么？”唐博祥瞪着马晋宁说道。 “我说特工部、侦……”马晋宁的话又被唐博祥打断了： “前面那一句。” “啊？喔、我是说应急的军费、我从菊机关搞到了。”马晋宁得意的笑着说道。 “以日本人抠抠索索的秉性，他们的钱、那么好拿？你出卖了什么换的？”唐博祥狐疑的看着马晋宁说道，马晋宁见时机成熟、赶紧坐下说道： “……，就是这么个事儿。 当时特务营还有一大半新兵没有厚棉装，这天气越来越冷、他们又是在野外宿营，我为了钱、那真是病急乱投医，这才想起去城外收那种钱。 没想到明石权兵卫一样是病急乱投医，找我帮他，那我自然不会客气，就这么要来了半成鸦片利润。”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让你少跟八路打交道，要是让日本人知道就麻烦了。”唐博祥皱着眉头、很担心的说道。 “我会小心的，再说了，对菊机关来说、明石权兵卫就是为了应付特高课，对八路来说，这些人对他们毫无威胁，不会有事儿的。”马晋宁大大咧咧的说道。 “日本人从来都不信任中国人，你们这次联合秋季大扫荡、只是去八路根据地扫了个秋风，所以日本人准备不用我们、全部用日军组织一次冬季大扫荡，我看到太元开会的、还有河北的日本驻军,显然日军将在华北有大动作。 这对我们来说、虽然是好事儿，但越是这样，我们越是要低调、低调、再低调，夹起尾巴做人、以求平安。”唐博祥忧心忡忡的说道。 “知道了。”马晋宁难得的、一脸严肃的说道，但这种表情根本停留不了多久，几秒钟后他就又变得嬉皮笑脸了： “司令！ 我用情报跟八路换的中药、傅参谋帮带回来了，八路做事儿很实诚，我找城里的中药铺掌柜帮看过了，全是野生上品，我让玉泉酒坊按照老中医开的古方，泡制保健酒、再有二十来天就可以喝了，到时候我给你送几坛。 不过、司令，你在日本小嫂子那儿、还是悠…… 别！ 别别别！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是说古法保健酒虽好、也不要贪杯，得悠着点儿。” “滚！”唐博祥没好气的说道。 “那我回去了啊……哎、差点忘了，司令！”马晋宁都站起来、又突然说道。 “又怎么了？”唐博祥皱着眉头说道，不会又是要“借”汽油？ “菊机关的钱、只能应急，军费……”马晋宁嬉皮笑脸的说道。 “滚！”唐博祥翻了个白眼、冷眼看着马晋宁说道 “嘿嘿！还有个事儿。”马晋宁不以为然的接着说道。 “有屁快放！”唐博祥不耐烦的说道。 “城外收的厘金、保护费，我准备专款专用，到过年的时候，买些肉、菜、面，以司令的名义，送给那些吃不起一顿饺子的百姓，您要是没意见，我就让他们再下乡的时候、了解一下济贫情况。 也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马晋宁难得的、一本正经的说道。 “嗯！既然做、那就别小气，再给他们买些其他东西，钱不够、跟我要。”唐博祥的脸色好了一些，这种花费不多、却能收买人心的事情，他还是很愿意做的，寿洋、泉阳可是他的老巢，手下也多是这里人，唐家的根基在这里、所以民心不可丢。 “是！”马晋宁答应一声、这才离开了司令部。 过年？ 走出司令部马晋宁不由感慨时光荏苒、又快过年了，到时候怎么应付她娘的审视，总不能再死一位“军统副站长”？ 马晋宁能不被怀疑的常去瑞昌洋行，是他巧妙地让所有人相信，他在暗恋唐博雅，而魏世忠“熬”走日本人的决策，让六十多人的泉阳站、几乎全靠马晋宁一个人提供情报，并神奇的在军统内部、成为了“模范”敌后军统站。 马晋宁再次前往瑞昌洋行蹭饭，唐博雅一如既往的不待见他，可也跟往常一样、与他同桌就餐，马晋宁说日本人正在筹备冬季大扫荡，唐博雅马上停止扒拉饭、同时竖起耳朵，可该死的马晋宁却不再吭声，掰了一根鸡腿啃了起来。 魏世忠害怕马晋宁再提组建忠义救国军的事儿，吃完饭、也不像以前那样请他上楼抽烟、聊天，马晋宁无奈，只得在吃完饭后就离开了。 东营盘三巷。 范又侠吃过午饭后，与暗娼一起离开了东营盘三巷，暗娼在半路上离开、回自己家了，范又侠径直朝北门走去，常敬文悄悄跟上去了、赵平陆则赶紧去通知童弘海、卢三春增援。 范又侠在城外的一家客栈取走了他寄存在这里的马匹，幸亏早有预案，童弘海找到泉阳县大队的交通站，与常敬文一起骑上两匹马追了过去。 泉阳。 马晋宁现在还是很缺钱，但唐博祥不肯吐口，让他不得不“另辟钱径”，他觉得仅凭一个消息、肯定不值什么钱，要是有日军的军事行动计划，那卖给八路就要更有价值了。 想到做到，马晋宁直接去日军骑兵大队找黑藤大佐，希望能从他那儿掏出一些机密来，可马晋宁失算了，去太元开会的片山旅团长、水野彻都还没回来。 马晋宁为了搞好与黑藤大佐的关系，晚上在云梦酒楼请他和几位日军军官喝酒，意外得到一个新情况，黑藤大佐的骑兵大队不仅即将补齐全部战马、兵员，还给他补充了一个炮兵中队，两门九五式75野炮、六门九七式81曲射步兵炮。 第四混成旅团的三个步兵大队将编为一个步兵联队，黑藤大佐也即将升任骑兵联队长，马晋宁自是要好好恭维一番了。 第108章 谍战 之 好奇害死猫 中医巷的院子很快就修葺一新，成了一座外观是中式院落、内部是日式风格的住宅，佐佐木苍优的父母也即将到来，她准备把自己的一部分衣物、用品先搬到新家里，马晋宁如约开车前来帮她运东西。 马晋宁来的比约定时间早很多，佐佐木、南云奈香、还有新安排的侍女山名理咲，最高兴的并不是佐佐木，而是已经当上老鸨的南云奈香。 吉原家主新送来的三十多名日本、朝鲜女人已经到了，南云奈香正在调教这些女人，应该很忙，但她很清楚这一切都是佐佐木给她的，所以她还是时不时过来侍候她，给新来的山名理咲讲一些这里的规矩、注意事项。 马晋宁见她们还在忙，就准备搭把手，南云奈香、山名理咲在外间打包，佐佐木一人在卧室收拾东西，马晋宁见卧室门开着、于是想进去帮忙，但一向对他恭恭敬敬的南云奈香、却突然挡住了他，马晋宁于是问道： “我不方便进去么？” “马旅长，温泉酒店何时正式开张，我好带着她们提前去熟悉环境。”南云奈香笑着问道，但这明显不是她挡住他的原因。 “大汖温泉开张的日子、要由片山司令来定，他去太元开会、还没回来。 不过你们倒是明后天就可以过去了，房子都建好了，你们带上被褥就可以入住。”马晋宁也笑着答道，他知道佐佐木一定是在做什么不想让他知道的事情，所以并没有强行往里闯。 “实在是给您添麻烦了，今后还请您多多关照。”南云奈香说着、给马晋宁叩首致意，就在这时，佐佐木的卧室里传来一声闷响，马晋宁装作没听到、笑着说道： “你太客气了、祝你生意兴隆！” “谢谢！”南云奈香说着、再次叩首。 “请哥哥进来帮我搬一下这个箱子。”佐佐木在卧室里说道，南云奈香急忙侧身让路，马晋宁这才朝卧室走去。 佐佐木娇笑着、指了指身边的一口箱子，马晋宁很奇怪，现在并不是睡觉的时候，佐佐木也不像是刚刚睡醒的样子，那她把床铺开做什么？ 马晋宁看着佐佐木、很平静的问道： “还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了，我也不可能在家里常住，就这一箱和外面的两个包袱。”佐佐木说道。 “你是休息一会儿、还是现在就走？”马晋宁问道。 “现在就走……过来拉我站起来。”佐佐木撒娇道。 马晋宁无奈的一手提箱、一手伸过去将她拉起来，她顺势紧紧挽住了马晋宁的胳膊，他俩走在前面，南云奈香、山名理咲各提一个包袱跟在后面。 佐佐木在马晋宁将东西放进后备箱时，让南云奈香赶紧回去做准备、争取明天就去温泉酒店，同时把山名理咲也给打发回去了，这让马晋宁有些心惊，他最怕单独与佐佐木苍优接触，况且还是去中医巷那座现在没人的院子。 但马晋宁也还是得乖乖的帮佐佐木打开副驾的车门，开车前往中医巷。 佐佐木对这座院子真的是很满意，每次来都要把所有房间转一遍，摸摸这儿、摸摸那儿，对她的家庭来说，能拥有这样一座院落、犹如做梦一般。 马晋宁没有陪着佐佐木到处看，他把东西都放到她的房间里后，就站在门口抽烟，佐佐木足足转了二十多分钟才回到自己的房间这边，马晋宁见状、马上就转身要往外面走。 “不想知道我在旧街煤矿、都看到了什么么？”佐佐木苍优悠悠的轻声说道，她这轻飘飘的一句话，犹如孙悟空的“定身咒”一般，将马晋宁“定”在了当地，他是继续走、有点儿不甘心，转身回去、又害怕是佐佐木挖的陷阱。 佐佐木看到马晋宁犹犹豫豫的站在那儿不动，知道自己说的话、让他又惊又怕，于是拉开屋门、在进门前娇笑一声，给了马晋宁一个台阶： “打点儿井水、拿点儿木炭来。” 马晋宁闻言松了一口气，他决定跟进去看看、佐佐木到底在耍什么花招，马晋宁很后悔刚开始太心急，几次想把话题引到旧街煤矿上、都被佐佐木巧妙的转移了话题，他太大意了，佐佐木这种经验丰富，专门靠套取男人的话、来获取情报的高级间谍，怎么可能听不出来自己的意思？ 但佐佐木苍优显然没把她的怀疑，告诉菊机关、梅津三郎，她想做什么？ 马晋宁镇定了一下心神，先给佐佐木送去一些木炭、并帮她把泥炉的火引燃，然后再去井里打来一大壶水，倒进一个小铁壶，佐佐木一直在专注的煮茶、并没有急于说话，马晋宁更是不敢出声询问，屋子里除了铁壶煮茶的声音，气氛很诡谲。 佐佐木煮的是糯米香红茶，茶香、炒糯米的香味，很快弥漫在整个屋子里，她用一柄红木柄茶叉、将煮好茶的铁壶挑起来，用麻布垫着壶柄、给两盏茶碗斟满茶，双手捧着递给马晋宁一盏，马晋宁赶紧双手接过来。 佐佐木双手捧着茶盏，慢慢品茶。 马晋宁此时已经彻底镇定下来，他也不看佐佐木，右手三个指头托着茶盏、轻吹滚热的茶汤，静静地等着佐佐木先开口，他现在只能见招拆招，不管佐佐木信不信，他都只能用“好奇害死猫”来敷衍佐佐木了。 “你是真的愿意一辈子都把我当做亲妹妹么？”佐佐木苍优突然放下茶杯，看着马晋宁、一脸认真的说道。 “只要你愿意，你、马慧宁，和马秀宁一样，永远都是我的亲妹妹。”马晋宁回望着佐佐木、也一脸真诚的认真说道。 “你，你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了，我不希望你去送死，所以，我决定违背对特高课的承诺，把那里的情况告诉你……”佐佐木轻声说道。 “别！别说，我承认，一开始，我对那个军统不惜死了十三名特工、也要硬闯的基地，充满了好奇心，时间长了、也就无所谓了。 既然特高课不让你把那里的情况对外人说，那一定是帝国的重要机密，我还是不知道的好，中国有句俗语叫‘好奇害死猫’，我可不想死。”马晋宁此时已经彻底放松了下来，用平常戏谑的语气、笑着说道。 “我不管你是军统、还是八路，我只是不想让你去白白送死。 那里的围墙外就有两道岗，围墙里面还有一个小队的海军陆战队，晚上，院子里有五条德国牧羊犬，你要是想潜入那里去刺探秘密、肯定是有去无回。 我可不想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去那里冒险，别以为我一点儿都不知道，你的胆子、可是大得很呢。”佐佐木看着马晋宁、狡黠的眨了眨眼。 “你可别这么说、我胆小，真的，要不然也不会从小被唐博雅欺负。”马晋宁心中一惊，但表面上却是一脸无辜的表情。 “你那个挂名的参谋傅平凡、怎么总是去八路根据地呀？”佐佐木笑着问道。 “这家伙是司令的舅舅，一直在暗中倒腾生意，跟我没关啊。”马晋宁赶忙撇清关系道。 “咯咯咯，你急什么呀，他跟南云奈香可不是这么说的，那几车中药是怎么回事儿？”佐佐木盯着马晋宁的眼睛说道。 “我承认，中药是我用食盐和其他生活用品跟八路换的，这也是没办法呀，中药都长在山区，那些地方都被八路控制了。 对了，我用这些中药是要泡制‘仙の踪’保健酒，这样，你父亲的小店、不就又多了一个品种的商品么，这个‘仙の踪’的利润，可是‘菊の宗’的好几倍。”马晋宁以为自己这样说、可以顺利转移话题，但他失望了。 “咯咯咯，你越是急于辩白、越说明我猜的没错，只是我确实没法判断出你是八路、还是军统、亦或是中统。”佐佐木笑着说道。 “你这就是平白污人清白了，这样还能愉快的谈话么？”马晋宁无奈的说道。 “好了，我说了，不管你是共产党、还是国民党，与我无关，我不会出卖我的亲人，当然也包括你这个哥哥。 我是怕你铤而走险的去那里刺探，白白为了一个不是秘密的药品研究所、丢掉了你的性命。”佐佐木一脸认真的说道。 “研究所？” “还说你不想知道那里的情况呢、咯咯咯。” “好奇害死猫！” “哼！ 巧舌如簧！ 那里是东京帝国大学医学院里最着名的教授、和他的学生们研究新型药品的地方，估计是有巨大的商业价值，所以才会用上这么高等级的保密措施。 我虽然没进过研究室、药品厂房，但我看到那儿有不少病人，肯定是检验药品效果的。”佐佐木笃定的说道。 “病人？什么病？”马晋宁下意识的追问了一句，他更想问那位教授的姓名、可他不敢，佐佐木用“东京帝国大学医学院里最着名的教授”来替代姓名、说明她根本不想泄露那个秘密基地的任何真正有价值的信息。 “还说无所谓呢，哥哥真是言不由衷！” “嘿嘿！好奇害死猫！” “那些人可能是已经病愈了，我在白天还看到他们在打篮球呢，可能是为了检验药品的普适性，里面还有白人鬼畜呢。”佐佐木说到西方人、依旧是充满不屑的语气。 “你父母哪天到泉阳，我开车陪你去接。”马晋宁适时转移了话题。 “就这几天了，他们要到史家庄转车，不知道火车票好不好买。”佐佐木说道。 佐佐木又烧了一壶茶，她接下来谈起了温泉酒店的生意，主要是害怕南云奈香做花账、多贪钱，毕竟，那里的生意、大头都得上交吉原家族，要是南云奈香再做做花账，能落到佐佐木手上的、可就没多少了，她不可能常去、也看不懂账目。 马晋宁想了想，建议将所有收银员、全部安排为他的人，这样一来，除了客人给的小费、没法统计外，主要收入都能掌握，这样佐佐木的利益可以最大化。 谈好这件事儿，马晋宁说他在日侨区相中一个店面，可经营那个小店的日本人不肯转让，佐佐木问明地址后，告诉马晋宁、不用他管了，她找菊机关的浪人去收那个铺面，这种小铺面的经营者、都是最底层的日本人，她可以轻松压服他们。 马晋宁在吉原伎町晚上营业前、将佐佐木送了回去。 第109章 谍战 之 密码本 马晋宁开车回到军营，他并没有立即下车，他还在消化今天下午受到的“惊吓”，按照佐佐木苍优的说法，日军在旧街煤矿的那个秘密基地似乎“人畜无害”，但这只是她的个人判断，那里到底在做什么、可能她也并不知道。 佐佐木肯定是认为她在那里看到的一切，就算她全部都告诉马晋宁，也不会对日本有任何损害、或威胁，这才会告诉他、怕他真的去那里冒险，既是向马晋宁示好、也算是回报他送她那套院子。 马晋宁感到自己后背发凉、原来是他出了一身冷汗，佐佐木苍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自己的、是怎么怀疑上自己的？ 马晋宁后怕不已，要是佐佐木苍优把她的怀疑告诉梅津三郎、或是明石权兵卫，自己现在会是什么境况？ 马晋宁很快又冷静了下来，既然佐佐木之前没有出卖自己，今天告诉自己“研究所”内的情况后，她就更不会在确认自己威胁到日本利益前出卖自己。 马晋宁冷静下来后，一个疑问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他在佐佐木卧室外听到的那声闷响，肯定不是那个箱子的落地声，而且佐佐木为什么会在大白天铺开卧榻？ 从马晋宁把温泉酒店的生意送给佐佐木，到吉原家送来那些日本和朝鲜女人，假如是通过信函、肯定没有那么快。 佐佐木当时在卧室内、正在收拾电报机！ 马晋宁很快做出了这个判断，有电报机就一定会有密码，搞到密码，就能知道佐佐木发给吉原家的情报，截获这些情报、不也是一件功劳么？ 马晋宁想到这里、又把汽车发动着，驾车前往瑞昌洋行，“研究所”的事情、他暂时不准备告诉魏世忠，这家伙也太胆小了，马晋宁只是想借着组建忠义救国军的名义、从军统搞点儿钱而已，魏世忠却一直推三阻四，马晋宁不想再给他送功劳了。 马晋宁来到瑞昌洋行，径直走到唐博雅面前，不顾她看向自己厌恶的白眼，一本正经的轻声跟她说道： “我这有个很重要的情报，你跟我走。” 马晋宁说完，也不等唐博雅回复，立即转身走出了瑞昌洋行、回到车上，唐博雅怔怔的看着离开的马晋宁，他怎么不拿着情报、去找魏世忠邀功呢？ 重要情报？ 什么重要情报？ 会不会是关于日军冬季大扫荡的情报？ 唐博雅思考了一下后，上楼将那本《啼笑因缘》藏好，换了身衣服下楼、上了马晋宁的车，王湘婷看着汽车开走，马上上楼告诉了魏世忠，两人都猜不出两人干什么去了，魏世忠将关晓峰叫来，让他带人去监视马晋宁、唐博雅去了哪里、在做什么。 泉阳城内的轿车不多，这个时间出城、今晚肯定回不来，在城内、那就很容易找到，关晓峰去后院叫上两个人、一起出去了。 马晋宁直接将车开到了云梦酒楼，停下车、用最快的速度帮唐博雅打开了后排车门，殷勤的让唐博雅用狐疑的眼光看了他一眼后，才缓缓的走下车来。 酒保对马晋宁、唐博雅都很熟悉，直接就将两人引到了三楼的一个雅间，很快，另一位店小二送来一壶香茗、两碟干果、一碟点子、一碟水果，马晋宁请唐博雅点菜，她压根儿没搭理他、坐在太师椅上没动。 马晋宁讪笑着点了几个唐博雅爱吃的菜、没有要酒。 屋里只剩两人时，马晋宁立即凑到唐博雅身边坐下，看她一脸嫌弃的样子、没敢贴太近，压低嗓音说道： “你手下有没有会说日语、身手好的？” “你问这个做什么？”唐博雅冷冷的问道。 “有、还是没有？”马晋宁固执的问道。 “没有。”唐博雅没好气的答道。 “你不是有个行动组组长的头衔么？”马晋宁吃惊的问道。 “你到底要做什么？”唐博雅不耐烦的说道。 “我有个功劳不想便宜魏世忠，但得有个会日语、身手敏捷、机灵点的人，帮你去做。”马晋宁依旧只说一半话，他怕唐博雅自己去冒险，他太了解她争强好胜的性格了。 “有什么你直接说，你又不是不知道魏站长的‘熬走’战略，他给所有人都下了死命令，没有他的批准，就算看到日军军官的公文包、掉在没人的街上，谁也不许捡，我这个组长也不过是因为我哥的存在、让我多领点儿活动经费而已。”唐博雅无奈的说道。 “这个魏世忠！你们国民党里都是这种软骨头！”马晋宁脱口而出的说道。 “我们？你不是国民党员？你有胆，你去呀！”唐博雅揶揄道。 “为了你、我当然不怕去冒这个险，但是，不是我出面，根本没法把佐佐木苍优调虎离山。”马晋宁挠着头说道。 “吆！我还以为什么重要情报呢，原来是你那个间谍好妹妹，她那儿能有什么重要情报？”唐博雅用不屑的语气说道。 马晋宁见唐博雅这么说、怕她加深对自己的反感，只好用哀求的语气说道： “我可以告诉你、但你绝对不能自己一个人采取行动，让我慢慢想办法盗取，你答应我、我就告诉你是什么情况。” “你怎么这么啰嗦呀，说不说、不说我就走了。”唐博雅说着、作势要起身。 “我说、我说，不过咱们可是说好了啊、你不许独自采取行动！ 我发现佐佐木苍优有一部电台，有电台、肯定就有密码本，只要把密码本拍下来，那佐佐木不论搞到什么情报，她汇报给吉原家的时候，你就可以监听、破译，如果发现重大情报，那岂不是大功一件？”马晋宁无奈的将自己的推测、和盘托出。 “电台藏在哪里？”唐博雅问道。 “不是说好了、你不能独自行动吗？太危险了！”马晋宁心里开始后悔了。 “你说不说？”唐博雅瞪着马晋宁说道。 “那里全是日本人、太危险了。”马晋宁用哀求的语气说道。 “你不说、我今晚就去踩点儿。”唐博雅看着马晋宁、冷笑着说道。 “算我求你了！” “说不说？” “在她卧室门对面的榻榻米下面！ 不过行动计划必须要由我来做！ 不然我就去告诉司令！”马晋宁这次硬气的、用要挟的语气说道。 “就这么说定了。”唐博雅笑着说道，她倒是有那个胆、但没那个经验，现在，马晋宁自己把制定行动计划的事情揽了过去，她的笑、由内而外。 这顿饭马晋宁吃的惊心、唐博雅吃的尽兴，她看他的眼神、也不再全是厌恶了，一个有利用价值的汉奸，虽然不可爱、但也不那么讨厌了。 关晓峰在街角看到唐博雅、挺高兴的坐上马晋宁的车回去了。 第110章 谍战 之 打是疼、怕是爱 马晋宁回到旅部，连夜将傅平凡叫到自己的办公室，抽着烟、冷眼盯着傅平凡，看得他心里直发毛，马晋宁掐灭第二支烟后，才轻声说道： “南云奈香都会些什么花活儿、玩的爽么？” “旅座！饶命！”傅平凡闻言、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痛哭流涕的说是南云奈香勾引了他，他跟她都说了些什么、也都一股脑说了，赌咒发誓说、没有告诉她卖武器弹药给八路军等机密事情。 马晋宁听得很仔细，他认为佐佐木当时是在试探他，但这个傅平凡也太可恶了，什么话都敢跟一个日本娘们说，马晋宁冷声说道： “滚起来，再有下次，就算司令、也救不了你！” “谢谢旅座！谢谢旅座！” “过来，有件事儿要交给你去办，这次要是出了一点儿差池、你知道是什么下场！ ……，听清楚了吗？”马晋宁说道。 “啊？这、这……”傅平凡闻言吓得差点儿坐到地上。 “啊什么啊？小姐要是有任何闪失，我不杀你，司令也饶不了你！”马晋宁冷冷的说道。 “换别人去、行不行？”傅平凡哆哆嗦嗦的说道。 “你去劝劝你那个好外甥女，你以为我敢让她去？”马晋宁没好气的说道。 “那些东西倒是不难办，关键是得有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傅平凡当然知道唐博雅的脾气，他也不敢去劝她，只好这么说道。 “你明天一早就去秘密准备这些东西，剩下的等我通知。”马晋宁心里还没有一个完善、安全的行动计划，也只能这样说道。 傅平凡胆战心惊的回家去了。 马晋宁对把密码本的事情告诉唐博雅，已经后悔的想抽自己几个嘴巴，对魏世忠的无耻、也是深恶痛绝，更不愿把旧街煤矿的情报告诉他了，但他最紧急的事情、是给唐博雅制定一个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的行动计划。 马晋宁直到这一刻才感到，在他的心底、早就有了一个女人的倩影，这才是他一直逃避母亲给他安排亲事的根本原因，而他，一直是因为自卑，不敢承认自己有那个以前想想都觉得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痴心妄想。 打，是疼，是父母恨铁不成钢的疼爱； 怕，是爱，是对暗恋对象真爱的表现。 马晋宁知道唐博雅对日侨区十分陌生，于是他回忆着、绘制了一份日侨区平面图，然后又把游廓区画了一份详图，最后将吉原伎町的二层楼、绘制了更详细的平面图。 做完这一切，马晋宁才开始将自己初步计划进行完善，为了让自己更清醒些、马晋宁走出了办公室，一阵深秋的微风吹来、马晋宁的心神一凛，冬天很快就要来了。 如意巷。 罗耀宗一觉醒来，又在门上发现了那个符号，他走过去擦拭掉、然后抓紧时间洗漱完毕，他从鸡窝里掏出一封贴了三根鸡毛的信件、不由得有些紧张，自从组织上将苍鹭同志的联络方式交给晋中军区后，他已经很少直接给上级送情报了，这次还是贴了三根鸡毛的最高等级重要紧急情报。 跟踪年近四旬的老特工范又侠、而不被他察觉，仅凭他们六个人、罗耀宗都觉得很困难，但他也只敢让童弘海、卢三春、常敬文、赵平陆跟出城，就这样，还一出城、就被范又侠甩掉了赵平陆和李长荣，只有童弘海、常敬文没被完全摆脱。 李长荣跟着罗耀宗走进一条无人的小巷，藏好情报就出城了。 伪第三旅旅部。 南云奈香一大早就给马晋宁打电话、询问今日是否可以去温泉酒店，她只要留在泉阳、就还是佐佐木的侍女，到了温泉那里，她就是近三十名日韩女人的老鸨、可以对她们颐指气使的发号施令，所以她更心急。 马晋宁略一思考，说是下午到吉原伎町喝花魁下午茶时再说，让南云奈香通知佐佐木准备日式茶道，说是司令妹妹听说后、很好奇，他下午带她去。 南云奈香略感失望的挂断了电话。 小柏沟村。 范又侠已经来到位于晋察冀根据地腹地、忻州市五台县西北的小柏沟村外游荡，他看到四周无人，于是，他在路边的一棵树上，用小刀在一个醒目的地方、刻下了一个“卐”字符。 看看四下无人，范又侠颇为自得的离开了。 远处的一个土包后面，童弘海与五台县委敌工部部长正用望远镜观察离开的范又侠，敌工部长不解的问道： “只要把这个人抓起来一审，不就知道隐藏在根据地的特高课特务是谁了么？干嘛这么麻烦，咱们都盯了这家伙一天多了，他根本就不进村。” “这就是特务的老道之处，他们往往不需要接触，就能传达指令、传递情报，刚才范又侠在那棵树那儿停留了一会儿，估计就是在留暗号，等他走远了、咱们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这个人绝对不能抓，苍鹭同志说，敌人打入我们内部的特高课特务、很可能不止一人，这个范又侠是他们的联络人，要是抓了他、他死活不开口，他这点儿罪行、也不能真的枪毙了他？ 我们的组织是将原则的，所以只能继续盯紧他，看看他这次，会不会还跟其他特务接头。”童弘海轻声说道。 “他走远了、咱们过去看看。”敌工部长说着、站起了身，他们来到刚才范又侠驻足的地方，看到了树上刚刻的暗号后就离开了。 整整一上午，只有村民从这条小路进出村子，虽然也有人好奇的去看了看那个“卐”字符，但他们肯定不是范又侠要联络的人，因为那个人只需要看到那个符号、就知道要怎么做，不需要靠那么近的仔细看。 直到午饭后，才陆续有住在小柏沟村的八路军军政人员出村，童弘海、敌工部部长等人隐藏在那棵树的远处，认真观察每一个经过那棵树的人，与刚才一样，凡是好奇的贴近观察那个“卐”字符的人，反而是嫌疑最小的人。 虽然也有人因为心中想事儿、压根没注意到“卐”字符，有人急于赶路、确实也没留意到“卐”字符，但一眼就能看到“卐”字符、却视而不见的人，才是嫌疑最大的人。 这样的嫌疑人，中午发现了两位，他们立即被五台县敌工部的同志、秘密监视了起来。 童弘海、敌工部部长等人，继续留在村外守株待兔。 第111章 谍战 之 泉阳学步 马晋宁没等部队上午的训练结束，就早早地离开了军营，他徒步来到了瑞昌洋行，径直走到唐博雅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唐博雅轻轻点了点头，起身跟王湘婷请了个假，然后就跟马晋宁一起离开了。 王湘婷快步跟到门口、探出半个头，看到两人相隔快一米、并排向前走，她搞不清两人这是做什么，于是又上楼汇报给了魏世忠，这次马晋宁没开车，他让关晓峰带了更多的人去跟踪、监视马晋宁和唐博雅，他想知道这两人要做什么。 日侨区。 关晓峰想不到对日本人嫉恶如仇的唐博雅，会跟着马晋宁去日侨区，所以,他们在城内乱转的时候，马晋宁正带着唐博雅在日侨区逛街，这里有很多日本人开的各种店铺，由于顾客主要是日本人，所以店面都不大、买的东西各不相同。 唐博雅属于到哪儿都能引人侧目的那种美人，走在日侨区、更是引得一双双眼睛窥视，也有不少嫉恨的冷眼扫视马晋宁，要不是他身着少将军服、挎着一把与身份极不相符的大眼盒子炮，那些日本男人就敢过来搭讪、甚至调戏这个中国美女。 唐博雅虽然痛恨日本人，但对一些日本人的小东西却爱不释手，她不屑买、马晋宁却一一记在了心里，突然，旁边的一个小店、传来一阵打砸声。 马晋宁、唐博雅都听的懂日语，知道是几个日本浪人正在打砸一个卖关东煮、米饭团的小店，要强行盘下这间小店，店主哀求他们、他们丝毫不理，一直在打砸。 日侨区不归中国警察管，平时是宪兵队在这里维持秩序，但今天很奇怪，这里闹出这么大动静，宪兵队的人却一直没有出现，马晋宁知道，肯定是佐佐木苍优提前给江口健太打过招呼了，这个小吃店位于十字街口，这也是马晋宁出高价、店主也不肯转让的原因。 “狗咬狗、我们走。”马晋宁轻声说道，然后带着唐博雅去了其他店铺，一上午时间，马晋宁带着她转遍了日侨区，唐博雅的记性非常好，所有街道走一遍就都记住了，不仅如此，白天、晚上哪个地方有宪兵队站岗、宪兵队巡逻的规律，马晋宁也一一告诉了她、让她全部记牢。 “看来你没事儿就会泡在这个游廓区、真是风流快活呀，不然你怎么可能对这里这么熟悉？你当汉奸、就是为了这个？”唐博雅语带讥讽的冷冷说道。 “天地良心！我从来没在这里做过任何出格的事情，不信、你可以问司令！”马晋宁焦急的赌咒发誓道。 “一丘之貉！他把一个日本女人养为外宅，自以为掩盖的很好，哼、我已经告诉我爹了。”唐博雅颇为自得的说道。 “何必呢，司令一个人待在泉阳、难免有长夜难眠之日。”马晋宁劝说道。 “所以你就夜夜长眠在这游廓里荒唐梦浪？”唐博雅瞪着马晋宁说道。 “没有、我真的没有！我……我、我要怎么说，你才相信我、从没跟这些日本女人有过苟且之事？”马晋宁急的汗都流下来了，不知道怎么帮自己辩白了。 “那是跟哪家小寡妇、还是哪座青楼的头牌？”唐博雅见马晋宁窘迫的表情、继续拿他调侃道。 “大小姐！我的为人你还不信么？”马晋宁实在不知道怎么辩白、干脆这么说道。 “我就是不信你的为人，不是为了吃喝嫖赌财、你当汉奸的目的是什么？”唐博雅轻蔑的说道。 “我要怎么做、你才相信我说的话？”马晋宁被逼急了、慌不择言的问道。 “你去杀了片山、水野彻、梅津三郎、德江大佐、明石权兵卫、江口健太、苏承旭、小尻兽男，你说什么我都信！”唐博雅用挑衅的语气说道。 “你……还是继续说明晚的行动。”马晋宁被唐博雅说的语塞、只好强行转移话题。 “哼！”唐博雅用胜利者的腔调哼了一声。 马晋宁带着唐博雅去了一家食肆，让她仔细观察日本女人走路时的身姿、手势、步伐、步姿，一定要在明天晚上前，学的一模一样，事关生死，唐博雅也没心情戏谑马晋宁了，从窗户里观察远处走过的日本人，同时观察老板娘、女侍应怎么走路。 松了口气的马晋宁，让唐博雅先坐在这里喝一会儿茶，他出去将刚才唐博雅爱不释手的小东西、每样都买了一件、包在一个包袱里，这才回到食肆点菜，点了不少比较费时间的菜品，主要就是为了让唐博雅有更多的时间、认真观察日本女人走路。 这顿午饭吃了快两个小时，唐博雅示意马晋宁，她已经记牢、只需再模仿半天，应该就不会漏出什么破绽了。 马晋宁知道唐博雅很聪明、学什么都很快，于是带着她朝吉原伎町走去，南云奈香显然已经在门口等了挺长时间了，看到马晋宁、唐博雅走过来，南云奈香笑着迎了上来，听马晋宁说明天一早就去大汖温泉，南云奈香笑的更开心了。 佐佐木苍优穿着华丽的和服端坐在那里，唐博雅看到后、附在马晋宁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马晋宁于是看着佐佐木、笑着轻声说道： “唐小姐说她是第一次看到你穿的这么漂亮的和服，她突然对和服很感兴趣，觉得穿上和服观赏、品尝日本茶道，才更能彰显茶道的氛围。 佐佐木小姐的身材与唐小姐的相仿，唐小姐让我帮她问问，能不能冒昧的借一身你的和服，让她好好体会一下日本文化、茶道精髓？” “唐小姐请！”佐佐木苍优当然不会在这种小事情上、拂了马晋宁的面子，她起身给两人鞠了一个躬，山名理咲赶忙过去帮着拉开卧室的门，佐佐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唐博雅微微躬身还礼，然后朝卧室走去。 南云奈香也想进去帮忙，但她看到马晋宁给她使了个眼色，于是心领神会的停下了脚步，马晋宁是怕她也进去，三个人很快给唐博雅穿好和服、马晋宁怕唐博雅记不住和服的正确方法，但他早就想好要跟南云奈香说些什么了。 果然，马晋宁给南云奈香一说，她马上对他说的生财之道很感兴趣，两人就一直留在外间茶室里、谈开通从泉阳直达大汖温泉的公共汽车一事。 “您说的这些我当然懂，可这样的话，至少要有两台大轿车双向开行，这得多少钱呀？ 还得雇佣司机，票价定低了、就得拿其他生意赚的钱来补贴，票价高了、恐怕……”南云奈香顾虑颇多的说道。 “有现成的、干嘛还要花钱呢。”马晋宁笑着说道。 “您就别给我卖关子了。”南云奈香一脸热切的看着马晋宁说道。 “你们明天除了人、还要带很多东西，所以我昨天去找德江大佐借了三台带篷布的大卡车，在两侧车帮处放了两排椅子、方便坐人，东西可以放在中间。 德江大队现在也没有别的工程要做，德江大佐同意留两台车给你们做公共汽车，票钱交给德江大佐，算是油钱和司机的补贴，所以车不是问题，只是有那么多人喜欢泡温泉么？”马晋宁装作担心的问道。 “这个您大可放心！ 只要交通方便，日侨区想去泡温泉的人、恐怕都得预约了。”南云奈香兴奋地双目放光、笑的合不拢嘴的说道。 两人谈着生意、也不觉得时间过得快，有佐佐木、山名理咲两人帮忙，唐博雅换穿和服、也用了一个多小时，马晋宁看到梳了日式发髻、身着和服的唐博雅走出来，不仅看呆了。 晚上，马晋宁请唐博雅在云梦酒楼吃饭，唐博雅说她已经会穿和服、梳理那种简单发髻，她在包间内学日本女人走路，马晋宁又帮她纠正了一些微瑕，才算让马晋宁认可了。 吃饭时，马晋宁絮絮叨叨的把明天的行动计划、又认真重复了两遍，一脸不放心的神色，他让唐博雅再重复一遍，唐博雅翻了个白眼、没有搭理他。 “那我明天下午就带佐佐木返回城内！”马晋宁威胁道。 “我说你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我……好，怕了你了！ ……，怎么样？”唐博雅对马晋宁又翻了一个白眼。 “小心没大错，你当时候一定要镇定，一旦察觉到有危险、就赶紧终止行动，安全第……”马晋宁还在不厌其烦的叮嘱唐博雅、但被她打断了： “你烦不烦？啰里啰嗦的，让不让人吃饭了？” “好好好！一定要小心，哪怕只有一点儿威胁、就马上终止行……”马晋宁见唐博雅把筷子拍在了桌子上，赶忙打住话头。 “去要一壶酒，今天把我累坏了。”唐博雅不耐烦的说道，虽然她听得出来、马晋宁是真的担心他的安全，但她认为这完全是因为她的身份的缘故。 马晋宁赶忙去要来一壶酒，小心翼翼的陪着唐博雅喝了几杯，饭后将她送回了唐博祥那套洋房，并约好明天见面时间。 马晋宁离开时，故意假装没看到躲在暗处的关晓峰，径直回了军营。 第112章 谍战 之 青铜卣 马晋宁离开后，关晓峰留下两名特工，让他们继续暗中监视今晚没有返回瑞昌洋行的唐博雅，这很可疑，关晓峰独自返回洋行，向魏世忠汇报今天监视的情况。 关晓峰回到洋行前，魏世忠接到了唐博雅打回来的一个电话，说是明天有些私事儿、还要再请一天假，魏世忠只得同意。 关晓峰回来后，被魏世忠带到了那间密室，关晓峰他们是在马晋宁、唐博雅去云梦酒楼的路上、才发现他们的，只是从方向判断，他们是从日侨区过来的。 马晋宁带着唐博雅去了日侨区、并且在那里几乎待了一整天，魏世忠才不相信唐博雅突然就喜欢上了马晋宁这个汉奸呢，她的嫉恶如仇、那是刻在骨子里的正义之气，那她既然不是与马晋宁谈情说爱，两人怎么可能在日侨区待上一整天呢？ 唯一的可能，就是马晋宁发现了什么日本人的机密，他带上唐博雅去、有可能是为了掩护他的行动，同时，也是白送唐博雅一个功劳。 魏世忠知道，他拒绝马晋宁组建忠义救国军的要求、算是得罪了他，他有情报不给自己、而是交给唐博雅，就是不想自己独占这份功劳，虽然他心中极为不满，但唐博雅、马晋宁都身份特殊，他也不敢像对其他手下那样随意呵斥，就连说句重话、都得犹豫半天。 魏世忠思考了一会儿后，望着关晓峰说道： “你明天多带些人暗中监视、保护马晋宁和唐博雅他们，要不惜代价的、保护他们的安全，必要……必要时、可以开枪。” “是！”关晓峰郑重的点了点头，随后就离开了。 小柏沟村。 童弘海他们一进入根据地、就急忙找到了五台军区，也是在五台军区同志们的帮助下，才再次找到了被他们追丢、早就又改为步行的范又侠，并得到五台县敌工部的全力协助。 童弘海、敌工部长他们一整天都在小柏沟村外暗中监视，他们通过从不同角度的认真观察、交流分析，一共确定了一眼就能看到“卐”字符、却视而不见的五个人。 敌工部对这些嫌疑人均采取了秘密监视措施，但他们在白天都没有异常举动，有两位下午没有事儿的同志、还主动去给其他单位帮忙。 敌工部长采取了内松外紧的方案，村内并没有派人紧盯任何一个人，仅仅是在几个关键地点、设立了若干不会引起怀疑的固定监视哨，大部分人根本没有进入小柏沟村，为的就是不让潜伏特务起疑心、从而蛰伏不动。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在村外进出村的三条路旁、都有人埋伏，寒风吹过，有些着凉的常敬文、用棉衣将自己的脸全捂住，他的喷嚏才没弄出太大声响，童弘海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撤到远处去，任何一点儿动静都会让潜伏特务警觉。 小柏沟村位于根据地核心地带，这里也没有驻扎部队，只是有三个根据地的小型工厂，所以，各个村口都没有设立岗哨。 十点半过后，村子里的人应该都睡了，童弘海发现一个黑影从村里走了出来，他对村外的道路很熟悉，走到刻着“卐”字符的树前，他靠近确认了一下后，数着数、走到前面的第六棵树旁，掏出小刀，在第六棵树上刻了一个指向路东的尖头。 黑影四下望了一下、确认没有人后，他离开小路、向西面的山坡走去，在第六棵树上又刻了一个指向东面的箭头，然后他继续向西走。 走到西边第六棵树旁，又刻了一个指向地面的箭头，但他却没向南走，而是折向北走，在第六棵树上又刻了一个指向东面的箭头，然后继续向西…… 黑影就这么一直走到距离小路西面一百多米后，站在一棵树下、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包袱，将这个包袱埋在树下，并从稍远的地方捧过来不少落叶、盖在上面，最后在树上刻了一个乂，然后向回走去。 黑影在经过童弘海和敌工部长身边时，两人一跃而起、牢牢的将黑影按在了地上，很快敌工部的其他同志过来控制住了黑影，一位同志将那个包袱也取了回来，他们押着黑影回去连夜审讯了。 童弘海、常敬文和敌工部的两位同志留在这里，他们要将黑影留下的记号全部刮掉。 为了彻底迷惑范又侠，童弘海他们还干脆锯断了两棵不太粗的、刻了记号小树，并把这两棵树抬回村里了。 这也是苍鹭同志让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让范又侠无法确认、潜伏特务是否被抓，既消除了根据地的隐患、又不让特高课知道真相，因为范又侠还能自由往返根据地。 敌工部长把那些造纸原料、以及一封信摊在桌子上，黑影马上痛哭流涕的跪在地上，承认他是被太元特工部派到根据地的特务、代号“青铜卣”，受命搞到八路军造边币纸的秘方，他承认已经送出去过一次造纸原料了。 “青铜卣”在来根据地前，与范又侠见过面，“青铜卣”根据他与范又侠的谈话内容推测，他不是唯一一个太元特工部派到根据地的特务。 敌工部长把“青铜卣”坦白的内容，全部通报给了童弘海、常敬文，他们决定明天一早就返回泉阳，将这些情况汇报给苍鹭同志。 留在村外监视的特工部同志，在后半夜看到范又侠到路边那棵树前、仔细观察了半天，试着往西走了一段，然后就失望的离开了。 范又侠在根据地待了八天，期间又留过一次“卐”字符，还冒险进了两次小柏沟村，既没见到“青铜卣”、也没听说村里有人被捕，更没等到“青铜卣”留下的记号，他只得无奈的返回泉阳去了。 【注】： 青铜卣是商周时期主要的盛酒器、礼器之一，盛行于商和西周时期，青铜卣主要用于祭祀，造型多为椭圆形，颈微束，垂腹，圈足，带提梁，俗称提梁卣，也有少量方形和直筒形卣。 鸟兽形、且有提梁的青铜卣，习惯上称为鸟兽形卣，已发现的鸟兽形卣有双鸟、单鸟、虎等造型。 第113章 谍战 之 他是谁？ 关晓峰刚到唐博祥的洋房院外，就见马晋宁开车进了院子，接上等在洋房门外的唐博雅、立刻离开了这里，关晓峰派一名从来没在瑞昌洋行露过面的特工、骑着自行车追了上去。 按说此时街上行人已经多了起来，汽车应该开不快，但这名特工却在大街上没有发现马晋宁的车，显然，车开出来没多久就拐到哪条小巷中了，他像没头苍蝇一样的、猛蹬自行车，拐进一条较宽的小巷、朝前面冲去。 马晋宁将车开到中医巷，傅平凡听到汽车的声音、已经打开了院门，唐博雅拿着马晋宁带来的照相机下车，她径直走进院子，傅平凡给马晋宁做了一个手势、表示东西他都准备好了，马晋宁点了下头就把车开走了。 马晋宁来到吉原伎町时，德江大队的大卡车还没到，于是，他先接上佐佐木苍优、一起去接梅津美惠，马晋宁答应让她成为大汖温泉的第一批浴客，她现在与佐佐木的关系也处的挺好。 梅津三郎上次设套、马晋宁没有上当，但他依旧没有完全信任马晋宁，所以他不再阻止梅津美惠与马晋宁接触，但给了她暗中观察马晋宁言行的任务，她同意了，昨天佐佐木打电话约她今天去泡温泉，她做了充足的准备，带的东西很多、还有一个大食盒。 “您没必要这么麻烦的，南云奈香她们今天也过去，在她们的食肆品尝一下她们的手艺，也算是试菜、给她们提提建议。”马晋宁帮着梅津美惠把东西放进后备箱时说道。 梅津三郎很亲热的跟佐佐木打了个招呼，马晋宁看着他问道： “课长阁下！最近又不是很忙，您也一块去泡泡温泉。” “就是，一起去、叔叔。”梅津美惠充满期待的说道。 “你们去，我等开业以后再去。”梅津三郎答道。 “司令官和参谋长什么时候回来，温泉还等着司令官阁下回来确定开业日期呢。”马晋宁看似随意的问道，他很奇怪，日军这次军事会议怎么会这么长时间呢？ “应该快了，华北方面军新任司令官多田骏中将，准备采用新的战术对付八路军，我这几天就在制定配合冬季大扫荡的情报收集计划，要不然真想跟你们一起去泡泡温泉。”梅津三郎得意的笑着说道，他顺手就给马晋宁挖好一个坑。 梅津三郎这话属于临时起意，只消准备个空档案袋、就能来个守株待兔，不论是谁到他的办公室、窃取那个子虚乌有的《情报收集计划》，唯一的嫌疑人就是马晋宁。 “课长阁下辛苦了！”马晋宁恭恭敬敬的给梅津三郎鞠了一个躬，然后接着说道：“要是课长阁下没有其他事儿、我们就先走了。” “佐佐木小姐、美惠，你们玩的开心点儿。”梅津三郎根本不搭理马晋宁，看着两个女人笑着说道。 “谢谢。”佐佐木淡淡的回复了一句。 马晋宁他们回到吉原伎町门前，南云奈香他们已经开始上车了，马晋宁拿上早就准备好的香烟，给司机和押车的军曹、每人两盒。 马晋宁跟南云奈香低声说了几句话，她笑眯眯的给马晋宁鞠了个躬，等其她人和东西都上了车，她带着两名准备做头牌、台柱子的两名年轻日本女人，走到了三台车的驾驶室门前，色眯眯的日军军曹马上下车，将她们分别搀进了驾驶室。 马晋宁开着轿车在前，后面跟着三台大卡车，浩浩荡荡的朝城外开去。 关晓峰站在路边，看清了轿车里面的两个女人、都不是唐博雅，他认为马晋宁没有让唐博雅坐到卡车上的胆量，那就是说、唐博雅还在城内，她们这是在搞哪一出？ 关晓峰实在想不明白，只能先回瑞昌洋行向魏世忠进行汇报了。 魏世忠不愧是老特工了，他想了一会儿后，给关晓峰分析道： 马晋宁突然带唐博雅在日侨区待了一整天，很可能是带她熟悉地形，让她今天采取行动，而马晋宁招摇过市的离开泉阳、这是要证明他不在现场，唐博雅现在应该是藏在日侨区的某个地方，伺机采取行动。 “你马上带人前往日侨区，暗中保护唐少校，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这两个人真是不让人省心，她被日本人抓了、有她哥哥保她，日本人会不怀疑到洋行？ 你们机警点儿，千万不能让她落在日本人手上。”魏世忠一脸愁容的说道。 “明白，那属下现在就去安排了。”关晓峰说完就向密室外走去，刚到门口、又被魏世忠叫住了，他打开一个伪装的很好的暗室，取出几把手枪、两盒子弹、六颗手雷，让关晓峰他们人手一把枪，关晓峰用一个箱子将这些武器弹药抱走了。 中医巷。 傅平凡坐在院子里晒太阳，一个小泥炉上架着的铁壶已经把水烧开了，他取出来两个自己带来的盖碗茶杯，沏好两碗茶，端起其中一碗、走到佐佐木住的屋前，轻敲屋门、轻声问道： “博雅呀，方便么？我给你沏了一碗、你最爱喝的碧潭飘雪茶。” “进来、舅舅。”唐博雅在屋内答道。 傅平凡推开屋门，端着茶走进屋，唐博雅不在外间，他将茶碗放在茶几上，冲着卧室方向说了一声、就准备退出去，但被唐博雅叫住了： “谢谢舅舅！您过来帮我看看，这个岛田发髻梳的像不像？” 傅平凡于是朝卧室走去，他从侧面看到自己独自梳理好日式发髻的唐博雅，不由得暗自佩服自己的这个外甥女，她也就昨天才让佐佐木她们帮她梳过一次这种日式发髻，她居然就梳的像模像样了。 唐博雅梳的是日本江户时代期未婚女子的流行发型、也是见习花魁常梳的发型，傅平凡有钱、经常到游廓“打击女日寇”，所以他对日式发髻很熟悉，他指导唐博雅将岛田发髻的前发、鬓、髻、褒四部分都多少重新整理了一下，帮她重新扎束发带，指导她重新佩戴好簪、钗、步摇。 “博雅真是聪慧超人呀，就是游廓里的很多日本艺伎，也要靠别人帮她们梳理发髻，你仅仅是昨天梳过一次，就扎束的如此惟妙惟肖，真是常人难及。”傅平凡仔细端详了一下，不由得由衷赞叹道。 “舅舅，言过其实了，我们出去喝茶。”唐博雅要在这个院子里待一整天，所以不着急换穿行动不便的和服。 “好啊，舅舅也好多年没跟你们兄妹聊过天了。”傅平凡高兴的说道，原本冷傲的外甥女、难得的这么亲切的跟他说话。 唐博雅对傅平凡的厌恶、之前甚至在马晋宁之上，七七事变爆发后，阎锡山知道日军早晚会入侵山西，开始囤积各种战略物资，可傅平凡居然在这种全民抗日热情高涨的时候，还想着贪墨巨额军费佣金，被平时与他过从甚密的爱国商人举发，因为唐家全力营救、再加上他也没能得逞，所以只是割去军职了事儿。 但今天傅平凡要陪着唐博雅做的事，让日本人知道了、那绝对是要杀头的，所以唐博雅才会给他一些好颜色，毕竟等会儿还得让他看看她学日本女人走路、举止是否逼真。 傅平凡也想讨好这个外甥女，说话依旧是毕恭毕敬的，而且是主动找话题、与唐博雅说话，两人的共同语言不多，很快就集中到了马晋宁身上。 傅平凡见唐博雅对马晋宁很感兴趣，他也不怕她会告诉别人，于是，当他把“虎神庙大捷”的真实经过，详详细细告诉唐博雅后，她吃惊的张大了嘴巴、停下了“泉阳学步”的脚步。 “你说的是真的？”唐博雅定了定神、看着傅平凡认真的问道。 “这种事情，你就是让我编、我也编不出来，况且这要是让日本人知道了、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我要不是相信你不会说出去，我怎么会把这种瞒着你哥做的事情，和盘告诉你。”傅平凡一脸严肃的说道。 “他还做过那些事儿？”唐博雅见傅平凡不像说假话，于是，她干脆坐到了他的对面、盯着他的眼睛说道。 “那可就多了去了，我虽然到旅座手下时间不长，但很快就获得了旅座信任，当然不是因为我的这个舅舅身份，而是看我做事缜密、嘴巴比较严，刚才跟你说的事情，你舅妈我都没用告诉她。 ……，我知道的大概就是这些了，有些小事儿说了也没意思，况且旅座也不是所有事儿都让我参与，不少事儿、他都是让七团姬团长去秘密做的。”傅平凡最后神神秘秘的说道。 “杀死侦缉队和日军的九路军、也是你们的人？”唐博雅刚才听傅平凡说到、解救被抓去做慰安妇的中国女人时，明显没有任何细节、匆匆一句带过，于是追问道。 “九路军是他们临时起意、转移日本人视线的，他们是七团便衣斥候排。”傅平凡解释道。 “那这件事儿跟马晋宁没什么关系嘛。”唐博雅端起放凉了的茶碗、抿了一小口后说道。 “怎么没关系呢？七团也是第三旅的七团！”傅平凡争辩道。 “你睡日本女人、就是马晋宁睡日本女人，你也是第三旅的！”唐博雅一句话把傅平凡噎的说不出来话了。 唐博雅起身，继续“泉阳学步”，但她再也无法集中全部精神模仿日本女人的步态、步幅了，她脑子里一直萦绕着一个疑问： 马晋宁到底是什么人？ 第114章 谍战 之 夜探青楼 轿车离开泉朔公路后，开上了新铺的石子路后，车身不断摇晃，坐在后排的梅津美惠晕车了，马晋宁只好放慢车速，即便如此，半路上还是停下车，让她到路边干呕了好一会儿。 佐佐木、山名理咲给梅津美惠拍着背，等她稍好一些后，佐佐木主动把副驾座位让给她，车子才再次启动，她的晕车状态确实好了一些。 马晋宁一行三人是最后赶到大汖温泉的，马晋宁让她们休息一会再去泡温泉，但梅津美惠不乐意、拉着佐佐木去了那口小温泉所在的木屋，山名理咲赶紧跟了过去。 “马旅长也去泡泡温泉，我安排人给您搓背。”南云奈香一脸暧昧的笑着说道。 “谢谢！不必了。”马晋宁原来还有去泡泡温泉的想法，看到南云奈香的笑容、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他怕南云奈香带着几个汤女冲进去汤屋，自己别再被这些日韩女人给“强暴”了，于是他接着说道： “我去特务营看看郑春燕他们，午饭好了、你派人去叫我。” 马晋宁说完就离开了，特务营的营房就在不远处，他觉得得告诫一下郑春燕，让他看好他的手下，不让官兵去碰那些日韩女人。 郑春燕见马晋宁来到操场，赶忙过来与他打招呼，马晋宁没与他多交流，而是逐一查看各连的训练情况，表扬了几位连长，训斥了一名较为懒散的连长、还有监督不力的郑春燕，吓得两人垂着头、一声不吭。 午饭时分，南云奈香亲自来找马晋宁，她说梅津美惠叫郑春燕也过去一起吃饭，要谢谢他推荐了这么好的温泉，他看了看马晋宁，见他点头、这才跟着一起走进了大汖温泉。 南云奈香准备的菜式不少，马晋宁为了拖延时间，故意说如此美食、必须要有美酒相配，佐佐木、梅津美惠她们喝的是“菊の宗”低度白酒，马晋宁大呼不过瘾，换成了五十二度的玉泉烧。 酒桌上最热闹的还是南云奈香在不断地“调戏”郑春燕，可不管她怎么撩拨、郑春燕就是不答腔，要不是梅津美惠帮他解围，南云奈香动手动脚的尺度会更大。 佐佐木苍优希望能早点儿回去、劝马晋宁少喝点儿，梅津美惠希望下午能多泡一会儿，所以她主动给马晋宁斟酒，南云奈香从佐佐木的侍女，变成近三十名汤女的老鸨，自然也是对马晋宁很感激，主动给他敬了好几回酒。 饭后，梅津美惠拉着佐佐木去泡温泉，南云奈香与山名理咲跟过去侍候茶水、水果，马晋宁跟郑春燕回军营休息，一觉就睡到下午四点，还是被佐佐木派来的南云奈香给叫醒的。 佐佐木埋怨马晋宁，说此时回城、城门很可能已经关上了，马晋宁满不在乎的说，四座城门都是第三旅把守，所以他不怕。 轿车开出大汖温泉不远，就又是那段石子路，马晋宁把车开的极慢，佐佐木少不得又埋怨了他几句，梅津美惠帮他说了几句好话，佐佐木突然用“清徐县特有的空气味道”说道： “梅津小姐怎么对晋宁哥哥这么好？” 梅津美惠闻言，立即垂下了头、不敢再出声，马晋宁则是尴尬的干咳了两声，他瞟了一眼副驾上的佐佐木，发现她正侧身看着自己、一副母老虎“护食”的表情，马晋宁赶紧收回了目光，专心致志的开车。 泉阳。 中医巷。 装扮成龟奴的傅平凡打开院门，观察了一下巷子、见巷子里没人，迅速把穿着普通艺伎和服装束的唐博雅请出来，锁好门，然后向不远处的日侨区走去，马晋宁的照相机藏在了唐博雅腰间。 两人来到游廓，拐了个弯、然后才走向吉原伎町，马晋宁告诉他们，有的日军下级军官，请不起吉原伎町的艺伎，又爱面子、要在吉原伎町喝花酒，于是他们就会在其他妓馆提前约好艺伎、提前到吉原伎町定好的包厢等候。 所以，只要掌握好时间，就不会被人怀疑，而且这个时间的吉原伎町，艺伎们早已打扮好、到一楼等待接待客人，二楼的艺伎房间一般不会有人，唐博雅只要动作快一点儿，进到佐佐木苍优的房间里面就安全了。 到吉原伎町喝花酒的日本人都要面子，都要在楼下包间里坐到十点以后、才会跟艺伎上楼“休息”，马晋宁也会在带着佐佐木、梅津美惠在回城后，请她们到云梦酒楼吃晚饭、佐佐木对中餐特别感兴趣，留给唐博雅的时间很充裕。 傅平凡将唐博雅送到吉原伎町门外，看着她踩着木屐、迈着小碎步走了进去，龟奴是不能跟进去的，因为他的和服上有“清峦风吕”字样，说明他是一家汤屋的龟奴，负责保护假扮艺伎、外出陪客的汤女。 傅平凡不能在吉原伎町门口久留，他离开门口，躲到不远处的阴暗角落里，等候唐博雅出来，傅平凡并不知道马晋宁和唐博雅要做什么，但他必须保护唐博雅不出意外，为此，平时从不佩枪的傅平凡、腰里揣了一把手枪。 唐博雅不顾坐在那里的吉原伎町艺伎们的嘲笑声，快步向前走去，脸上扑着厚厚的粉、身上喷的是与佐佐木一样的香水，为了掩饰身材、她身上还缠了小棉褥，所以身材看起来很臃肿、这样才像一个三十多岁的汤女。 唐博雅假装去卫生间，观察到四周没人后，迅速闪到楼梯处，脱掉木屐、光脚踩着楼梯上楼，观察了一下，确定二楼没人后，快速走到佐佐木的房门口，用马晋宁给她配的钥匙打开锁，推开木门、闪身进屋，关上门后，唐博雅才长呼了一口气，她紧张的手心都有汗了。 唐博雅在身上擦掉手心的汗水，推开卧室的门、走了进去，从怀里掏出手电筒，走到墙边，轻敲木地板，很快就找到下面是空的地面，仔细找了找，发现了经常撬动留下的痕迹，她掀开五块地板，下面是一个暗格，一台电报机上、摆着一个密码本。 唐博雅先确认了一下电报机设置的频率、将它放回去，这才将密码本打开，掏出照相机，就着手电筒的光亮，逐页将密码本拍了下来，然后将密码本放回去、将地板恢复原样。 唐博雅没想到今天进展的这么顺利，原本马晋宁是让她躲在女卫生间内，等客人都到了，趁乱再偷偷上二楼，没想到今天这么顺利，没人看到她上二楼。 唐博雅看时间还早，她要等到天黑后才能离开这里，主要是马晋宁再三叮嘱，一定要在天黑透后，利用夜色掩护，她和傅平凡才能不会被人看到，艺伎晚上离开日侨区，是很容易被人怀疑的。 马晋宁将佐佐木、梅津美惠、山名理咲请进云梦酒楼包间时，唐博雅走出了佐佐木的房间，锁好门后依旧光着脚朝楼下走去，观察了一下后，穿上木屐来到一楼，假装刚从卫生间出来的样子，朝大门走去。 一名喝了酒的日军中尉，在与唐博雅擦身而过的时候，淫笑着狠狠抓了一把她的屁股，她强忍着恶心、加快脚步向外走去，这个借着酒劲儿壮胆的日军中尉、也不敢再纠缠，他是装醉，这里是吉原伎町，在这儿闹事儿、他可没有那个胆量。 傅平凡看到唐博雅出来，赶忙迎了上来，两人在游廓里绕路走到路灯照不到的地方，然后才向日侨区外面走去。 快走出游廓的时候，两个菊机关的浪人发现了他们，于是朝她们走了过来，拉住傅平凡问他为什么要出去，傅平凡不会日语、于是假装哑巴。 这两名浪人阅遍游廓里所有汤屋，从没听说哪家汤屋有个哑巴龟奴，于是看向唐博雅，两人确定都没见过这个汤女假扮的艺伎，于是开始逼迫两人往回走。 傅平凡大急，举手伸向腰间，一名浪人一把抓住了他的右手，然后就准备搜身，就在这时，五名路过的醉汉，突然暴起，与两名日本浪人扭打在一起。 唐博雅认出领头的是关晓峰，于是，她拉着傅平凡迅速离开了。 两个浪人的力气不小，傅平凡挺不容易才抽身站起来，到路边找来一块板砖，两下就把两个浪人打晕，然后他就带着手下去追唐博雅，在岔路口分散追，最后也没能追上。 傅平凡、唐博雅在中医巷换回自己的衣服后，傅平凡将唐博雅送回了唐博祥的洋房。 唐博雅将胶卷从照相机里取出来，脑海里又冒出来了那个念头： 马晋宁到底是什么人？ 第115章 谍战 之 无心插柳 片山、水野彻之所以这么长时间没有返回泉阳，是因为山西日军的军事会议开到一半就终止了，他们奉命去了北京，新任华北方面军司令多田骏总结了之前多次扫荡战的经验，认为原来那种四处出击的战术，不仅取得的战果有限，而且一旦日军撤回，八路军很快就能恢复原来的根据地。 所以，多田骏决定改变全面进攻八路军根据地的战术，改为重点进攻某个八路军根据地，一个一个的逐步蚕食八路军根据地。 多田骏将华北方面军各部军事主官、全部叫到了北京市，在东城区铁狮子胡同的华北方面军司令部开会，一是制定军事计划，二是要从各地日军中、抽调更多的兵力，用于实施他的重点进攻的军事行动。 日军在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敌后游击战打击下，几乎无法抽调成建制的日军参加这次冬季大扫荡，因为日军必须留下足够兵力守备那些战略要点，而抽调出来的联队、大队规模的日军，在彼此相互配合上、难免掣肘。 在华北方面军的军事会议上，很多人对这次冬季大扫荡感到不乐观，只有新晋陆军中将衔的旅团长阿部规秀等少壮派、鼓噪不已，最后还是确定了冬季大扫荡的进攻目标、发起时间。 由于日军这次军事会议的等级很高，保密工作也做的非常好，北京地下党虽然侦知了这次军事会议，知道日军即将发起冬季大扫荡，但对发起时间、参战部队、攻击目标等一无所知。 晋冀豫根据地社会部得到上级通报后，决定让有机会窃取这份重要的情报的地下党同志，都要设法搞到这份情报，包括之前为了保护其安全，只被动接收其提供的情报的高级谍报人员，比如泉阳的苍鹭同志，这次也给他下达了窃取日军冬季大扫荡情报的任务，当然，组织上明确了让他们在保护自身绝对安全的情况下、才能采取行动。 片山、水野彻回到泉阳的当天，就召开了第四混成旅团军事会议，让骑兵联队立即做好出发准备，随时出发、参加冬季大扫荡，但却没有立即告诉他作战区域、进攻目标，显然，这也是日军采取的一种保密措施。 黑藤大佐回到联队部，马上就给马晋宁打了一个电话，将他叫了过来，说是片山旅团长私下告诉他，他将被派去参加对八路军晋察冀边区的冬季大扫荡，他想跟马晋宁商量一个“作战消耗弹药”的数量。 谈生意、马晋宁和黑藤大佐谈的很愉快，马晋宁临时起意，说八路军晋察冀边区，就是八路军晋察冀军区与日占区的结合部，位于河北保定府，要是骑兵旅团往回撤的时候，带些当地土特产回来，因为已经临近春节，肯定能让所有官兵小赚一笔。 黑藤大佐听说除了“弹药生意”、还能再赚些外快，这样他就能多克扣一些“弹药费”，于是双眼放光的问马晋宁、哪些保定特产能赚的更多些，马晋宁赶紧回忆自己知道的保定特产： “大慈阁香油、保定面酱、白洋淀松花蛋、满城磨盘柿，高碑店干豆丝、蠡县麻山药、涞水麻核桃，这些特产运到泉阳、价格都能翻番儿。” “买多少、就能赚多少？方便出手么？”黑藤大佐贪婪的问道。 “每人带个二三十斤、我让唐凰公司照单全收。”马晋宁豪爽的说道。 “呦西！”黑藤大佐朝着马晋宁挑起了大拇指。 马晋宁走后，黑藤大佐马上派人强征泉阳城内的马车，但马车数量太少，最后只好强征了数十辆牛车。 马晋宁肯定想不到，正史上也没有这一段，他这无心插柳的一个临时想法，产生了一个意想不到结果，十来天后： 1939年10月下旬，侵华日军开始对晋察冀边区展开冬季大扫荡。 晋察冀边区早就得到了上级送来的情报，已经做好了迎敌的全部准备，八路军晋察冀军区和第120师各一部、已经在河北省涞源县做好了迎敌准备。 日军独立混成第二旅团一部，由北线率先发起几次试探性进攻、均未得逞，刚刚晋升为陆军中将的独立混成第二旅团旅团长阿部规秀急于立功，率部从张家口经蔚县移驻涞源县。 11月4日，阿部规秀亲率两个大队1500余人、气势汹汹的冲进了八路军根据地，八路军杨司令指挥第一、第二十五团按预定部署进行诱击，八路军与日军接火后，时而堵击，时而撤退，紧紧地缠住敌人，若即若离，使日军欲战不能，追之不及，气得阿部规秀暴跳如雷。 八路军逐渐于6日将阿部规秀诱向位于黄土岭的包围圈。 7日上午，负责诱敌的第一、第二十五团突然停下，两团开始迎头阻击日军，八路军第二、第三团从西、南、北三面进行合击，迅速把日军压缩在上庄子村附近，约两公里长、百余米宽的山谷里，枪声、手榴弹爆炸声响彻整个山谷。 阿部规秀知道中了埋伏，他一面组织日军抢占高地、负隅顽抗，一面向华北方面军去电求援。 日军华北方面军急电位于走马驿镇的第四混成旅团骑兵联队前往增援，多田骏认为从走马驿镇到黄土岭仅有三十多公里，骑兵联队拥有绝对火力优势的炮兵大队，解救阿部规秀所部、应该是易如反掌的。 为了让“大阪旅团”跑得快一点儿，华北方面军把情况说的很紧急，并且限定黑藤大佐两个小时内、必须赶到黄土岭解救阿部规秀所部。 但黑藤大佐所部的战马上，都驮着士兵们购买的、据说利润最大的白洋淀松花蛋、高碑店干豆丝、蠡县麻山药，联队还有数十辆跑不快的牛车，骑兵联队的速度甚至还不如步兵快。 让官兵丢掉他们购买的物资、黑藤大佐可不会自掏腰包赔他们，阿部规秀可是旅团长，他被围、八路用了多少兵力？ 所以，黑藤大佐不敢分兵。 黑藤大佐接到电报后，略加思索、就有了主见，他马上率部离开了走马驿镇，刚到大卜沟就给华北方面军发去急电，说是受到土八路的袭扰、阻击，他正率部激战土八路。 骑兵联队就这样一路“攻击前进”，一路“打”到韩虎沟，黑藤大佐又给华北方面军发去急电，汇报说受到八路正规军大部队的顽强阻击，一直战至天黑，也没冲过韩虎沟八路军阻击阵地。 黑藤大佐命令就地扎营，他心中暗自盘算了一下，经过这一天的“激战”过后，他的“弹药生意”已经超额完成了。 黄土岭。 阿部规秀依仗兵力雄厚、装备精良，多次组织日军反扑，妄图从黄土岭突围，逃回涞源，但都被八路军打了回去，他只能就地组织日军负隅顽抗。 八路军一团陈团长用望远镜观察整个战场，发现在一座独立院落前，有几个挎战刀的军官进出，院后一个小山包上、也有日军军官用望远镜观察，他断定独立小院是敌人的指挥所，小山包是敌人的观察所。 陈团长立即把迫击炮连调上了山。 炮兵连杨连长带领迫击炮射手上山后，陈团长给他们指明了两个目标，不一会儿，四发迫击炮弹向独立小院和小山包飞去，全部准确在目标点爆炸，随后，八路军对独立小院和小山包又进行了第二次迫击炮攻击，两个目标又一次被炮弹覆盖。 事后得知，八路军炸死了独立小院里，被日军称为“名将之花”的阿部规秀中将。 阿部规秀之死，沉重打击了日军的嚣张气焰，甚至震惊了东京，一场精心策划的冬季大扫荡，不得不虎头蛇尾的提前草草收兵。 第116章 谍战 之 黑衣人 夜已深，一个黑衣人从泉阳警备司令部外的一棵树上，跳到了院内一辆卡车的篷布上，他似乎对司令部内的警卫很清楚，从车上面跳到院子里后，黑衣人迅速跑到司令部大楼的后面，沿着排水管爬到二楼钻进了厕所内，躲进了一个厕位中。 警备司令部只有这几分钟，由于日军要集中到大门处进行前半夜与后半夜卫兵的交接班，两条原本在院子里游荡的狼狗，被日军拴着、拉到大门口进行交接，接班的日军确定无误后，又把两条狼狗给放开了。 日军这种做法看似多此一举，其实是黑衣人在去年两次投毒，他用掺了毒药的生肉，前后毒死了两条狼狗，由于没有进行狼狗交接，所以前半夜值班日军、与后半夜值班日军互相扯皮，后来就有了这项规定。 日军泉阳警备司令部的警卫是每天四班倒，黑衣人不仅在白天观察到了他们的交接，也在夜间探查过，早就发现了每天这短短几分钟的机会。 黑衣人并不知道自己会有一天必须要潜入警备司令部，他只是未雨绸缪的做了投毒那件事儿，没想到今天还真用上了。 黑衣人一直等到后半夜，确定整座楼内都没人后，他光着脚、尽量贴在墙上往前走，只有这样，木地板才不会发出一点儿声音，后半夜带班执勤的军曹、一般都会睡在一楼的值班室内，木地板的咯吱声，在这寂静的夜晚、是很刺耳的。 黑衣人来到参谋长水野彻的办公室前停了下来，掏出工具、没用多长时间就打开了屋门，他小心翼翼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水野彻的办公室内有一个巨大的保险柜，他从不把东西带回家，就算水野彻没有带回来具体的军事计划原件，他也会把一些东西记在他的笔记本上，黑衣人很了解他这个习惯。 开保险柜，黑衣人只是简单学过、并在自己的保险柜上试过，但开其他保险柜、这还是他第一次实践，保险柜的钥匙、水野彻从来都不离身，黑衣人只能赌自己搞定密码后，还能打开那把锁。 上级并没有给黑衣人下死命令，但他自己很想试试，所以才会有今晚的行动，他努力将耳朵紧贴在保险柜门上，轻轻地转动密码盘。 一圈、正转、两圈、反转、三圈、正转、四圈…… 半个多小时后，黑衣人额头上沁出汗水，他掏出手绢将额头上、保险柜门上都擦了擦，然后定了定神、让自己静下心来，继续附耳听密码盘转动时声音的细微差别，一个小时后，黑衣人终于将密码破解了。 黑衣人再次掏出开锁工具，保险柜锁要比门锁难开，费了二十多分钟，他终于打开了锁。 虽然屋子里的窗帘都已经拉上了，但黑衣人还是将挂在门后的雨衣拿来，将自己跟保险柜都罩在雨衣下，这才打开手电筒，仔细翻查保险柜内的文件，他一件一件的、翻的很仔细。 黑衣人这次冒险潜入日军司令部，不仅仅是为了冬季大扫荡的情报，他还想看看水野彻这儿会不会有与旧街煤矿秘密基地的线索。 日军对这次冬季大扫荡的保密工作、确实很严密，水野彻的保险柜内并没有相关的军事行动计划，马晋宁仅仅是在水野彻的笔记本上，根据前后文得出一个结论： 日军所谓重点进攻战术，就是要先肃清河北境内的八路军，使用蚕食的战略，一地一点的逐步侵占八路军在河北的根据地，压缩八路军的生存空间，类似国民党军“以时间换空间”的战略。 由于日军必须分散驻防各个战略要地，所以日军在中国的三个方面军之一的华北方面军，虽然有数十万军队，但能抽调出来参加冬季大扫荡的部队、并不充裕，黑衣人仔细阅读水野彻的笔记后，在自己的小本子上、记录下来日军参战部队番号及总兵力： 华北方面军下辖的第二十六、第一一○师团，独立混成第二、三、四、八混成旅团各抽调一部分兵力，共计2万7千余人。 黑衣人根据水野彻笔记本上，黑藤骑兵联队出发时间、以及他们赶到河北阜平参战的时间，初步判断出日军冬季大扫荡的发动时间，但他没有将主观判断写出来，只是如实记录了黑藤骑兵联队出发时间、抵达阜平的时间。 至此，日军冬季大扫荡的战役目标、参战部队、发起时间，这三个主要信息已经清楚了，黑衣人将笔和小本子放回衣兜，开始翻查其他文件。 水野彻的保险柜里，摆满了各种文件、档案，黑衣人虽然发现了一些重要情报，但他始终没有找到与秘密基地相关的任何线索。 由于神经一直高度紧张，黑衣人没注意到时间的快速流逝，当他看完所有文件、档案后，看了下表、已经凌晨五点了，他迅速将保险柜恢复原样，锁好保险柜，又用手绢擦拭了一遍保险柜，然后将雨衣挂到门后，离开了这间办公室。 黑衣人回到卫生间，等到五点五十三分，听到下面日军用狗绳将楼后的一条军犬带走，然后在心里默数计时，他只有在日军到大门处交接的两三分钟时间内、才能安全离开。 黑衣人估算牵着军犬的日军已经到了前院，然后迅速利用排水管跳落到楼下，跳上那台卡车，纵身跃上围墙、在日军再次松开狗绳时，跳到了院外，迅速跑进了一条小巷。 黑衣人在小巷里四顾无人，这才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粘了三根鸡毛的信封，将自己小本上的数页纸撕下来，他要把这些原始的信息、原原本本转达给组织上，不添加任何自己的主观判断，他用舌头舔了一下封口、将信封封好，然后迅速离开了这里。 如意巷。 罗耀宗一觉醒来，又在门上发现了一个符号，他走过去擦拭掉、然后抓紧时间洗漱完毕，从鸡窝里掏出一封贴了三根鸡毛的信件，他昨天才给苍鹭同志转送了一封组织上的特急信函，今天就收到粘了三根鸡毛的紧急重要情报，他不敢怠慢，马上去安排李长荣出城送信了。 第117章 谍战 之 大汖温泉 唐博雅将佐佐木的密码本洗印了出来，第三天就监听到了佐佐木发给吉原家的电报，却是汇报大汖温泉即将开业的事情，这让她很失望，但随后收到的一份局本部电报、又让她兴奋了起来。 唐博雅将密码本洗印出来后，给姜毅英发了一份电报，将部分密码告诉了她，她这只是例行通报，没想到姜毅英研究后，发现这是日本海军刚刚淘汰的军用密码，虽然与日本海军现在使用的密码完全不同了，但这两套密码都是日本海军军令部情报科编写的，也就是说两者存在相似的设计思路。 姜毅英来电是报请戴笠批准，让泉阳站立即将佐佐木密码本再洗印一份，立即送到西安军统站，然后再转送重庆。 唐博雅把姜毅英的电报、用力甩给这两天都没给她好脸色的魏世忠，然后就离开了洋行。 魏世忠瞪着转身离开的唐博雅，想发威把她叫回来，想了想，还是忍下来这口恶气，俯身将掉在地上的电报捡了起来，看完马上喜笑颜开，这特么又立功了，他追到一楼、才知道唐博雅已经离开了洋行，他只好去求王湘婷，让她去把唐博雅追回来。 王湘婷已经显怀了，她白了魏世忠一眼，见他一脸尴尬、也就没再埋怨他，起身走出洋行，叫了一辆人力车，朝唐博雅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唐博雅本来是很感激魏世忠、派关晓峰他们暗中保护她的，可她回到洋行，魏世忠就给她摆了一个臭脸，跟他要暗房的钥匙、他也不给，还是王湘婷去把钥匙要来的，刚才那么做、也就是发泄一下而已。 王湘婷很快追上了唐博雅，她自然不会让她为难，跟着她回到了洋行，将藏起来的密码本照片、交给了王湘婷。 魏世忠让王湘婷立即给局本部回电，将魏世忠如何设计巧取日军密码本的经过、先是自我吹嘘了一番，最后才说已经派关晓峰将密码本影印件送往军统西安站了。 警备司令部。 马晋宁陪同唐博祥来到日军泉阳警备司令部，唐博祥虽然挂着警备司令部副司令的职务，但他极少到这里来，他知道这个副司令、就是片山让他卖命的虚衔而已，他们直接来到片山的办公室，请他莅临主持大汖温泉开业仪式，由片山确定了后天开业的吉时。 办完事儿，唐博祥直接离开了，马晋宁则去了不远处从特高课，今天是分配鸦片烟利润的日子，他必须去跟梅津三郎汇报一下，看看他是不是有什么新安排。 还没走到梅津三郎办公室门前，马晋宁就发现有不少人站在走廊里，办公室里传出来梅津三郎的厉声叱喝声，马晋宁不愿去触这个霉头、于是转身往回走，他刚走进办公室，苏承旭一脸喜色的跟了进来，他告诉马晋宁，刁魁义又把梅津三郎安排的差事办砸了，都已经被骂了半个多小时了。 马晋宁跟着嘲笑了刁魁义一会儿，然后看着苏承旭说道： “后天大汖温泉开业，片山司令、梅津课长肯定都会去，我的特务营负责外围警戒、安全应该没有问题，但大汖温泉院子内、还是要给日本人做做样子，你老兄带着手下守在院子里，至少也是一趟苦劳，你看呢？” “那就谢谢你了！”苏承旭会意的说道，当汉奸，就得有“日本人坐着、你站着，日本人吃着、你看着”的觉悟，这可是向日本人表忠心的好机会。 马晋宁开始思考之前拟定的嘉宾名单，他突然想起来，原来只考虑军方的人了，明石权兵卫、日本商会的正副会长，也应该请，等会儿回去要提醒一下唐博祥。 马晋宁故意没关门，看到刁魁义垂头丧气的离开后，他又等了十分钟才去见梅津三郎。 东营盘三巷。 刁魁义将刚回来的范又侠臭骂了一顿后，逼着他再次离开了泉阳，童弘海、常敬文有了上次的经验，很顺利的盯住了一路向北的范又侠。 三天后。 童弘海、常敬文一路跟踪范又侠，发现他居然又在小柏沟村外，在另一棵树上刻下了一个“卐”字符，两人无奈的相视一笑，范又侠不是来联络其他潜伏的特高课特务，是对“青铜卣”还没死心，但他们也不敢离开，怕他再去联络其他特务，只好远远地继续监视他。 泉朔公路。 一个车队浩浩荡荡的拐下了泉朔公路，石子路两边站着特务营的官兵、沿路护卫，车队到了大汖温泉，苏承旭带着特务处的特务早就到了，散布在院子各处，苏承旭讨好的向梅津三郎鞠躬，他却假装没看到。 开业仪式很简单，典礼一结束，南云奈香就让最漂亮的两名日韩汤女，簇拥着片山去了那口小天然温泉所在的汤屋，德江大佐、水野彻、梅津三郎、唐博祥等人都安排了汤屋，里面都有一名汤女在等着侍候他们。 其他军官就只能在一个大汤池泡温泉了，那里有数名男搓澡侍者。 午餐类似西式自助餐，不仅有南云奈香她们制作的日式料理，也有云梦酒楼大厨烹制的中式菜品，酒是无限畅饮的玉泉烧、菊の宗。 可以看得出来，片山对大汖温泉十分满意，与唐博祥聊的十分开心、显得十分亲热，所有人都很开心，只有梅津三郎略感失落，再想借片山的手修理唐博祥、机会恐怕很小了。 数日后的一天夜里。 在一个中队日军的保护下，德江大佐陪着一群日本人来到了大汖温泉，他似乎对其中一名五十多岁、戴金丝眼镜的男子很尊重，将唯一一个天然温泉池、让给这个男人享用，南云奈香最会察言观色，马上安排陪过片山的那名日本汤女去侍奉眼镜男。 让陪过片山的那名韩国汤女侍奉德江大佐，每个进入汤屋的日本人、也都有汤女侍候，这些日本人的地位、显然比较高，因为还有两个汤屋空着，但剩下的日本人全都自觉地去了那座人工修建的大汤池。 不过大汤池除了池子旁边搓澡的几张木床，南云奈香请人在汤池外搭建了几间简易木板房，里面是她从游廓请来的汤女，是日本人就知道木板房里做什么生意，没过多久，就有大汤池内的日本人陆续去木板房“搓澡”了。 两名军统特工无奈的互视了一眼，他们等待的“客人”、今天总算是来了，可来让他们搓澡的、一个也没有，那些日本人去都去了简易木板房那边。 两名特工朝汤池里的日本人走去，但却不敢靠的太近，只能在较远的地方、竖起耳朵听，但什么都听不清，因为简易木板房那边的女人叫声、此起彼伏的传了过来。 两名军统特工都是血气方刚的年龄，怎么受得了这种刺激，他们无奈的走到了大汤池的另一侧，在耳朵里塞上点儿棉花，这才勉强听不见那种浪叫了。 第118章 谍战 之 日军细菌战部队 第二天，马晋宁接到温泉经理报告后，下午来到了大汖温泉，他怕南云奈香给他送来几个汤女，提前将名叫彭烨的军统特工叫到了自己的汤屋里，还从里面将门闩上了。 彭烨很遗憾的低声汇报了昨晚的事情，说是什么有用的情报也没得到，马晋宁笑了笑，安慰他道： “怎么能说什么都没发现呢？ 你们立功了，我会向站长汇报，向局本部给你们两人请功！” “马中校，欺骗局里不好？”彭烨很有正义感，他知道军统特工有不少人都谎报功劳，他可不愿与那种人同流合污。 “怎么是欺骗局里呢？ 你们昨晚发现了秘密基地里，应该是有一位五十多岁、戴金丝眼镜男人是负责人，他有六名高级助手，因为这些人也能进小汤屋、享受高级汤女的侍奉。 同时，日军秘密基地里还有三十七位低级助手、或是工人。 我们以前对旧街煤矿的日军秘密基地，可以说一无所知，你们一晚上就查明了里面的人员组成，你说算不算功劳？ 该不该上报局本部？”马晋宁笑着问道。 “谢谢马中校栽培！”彭烨感激的说道。 “这是你们应得的，你们忍辱负重的在这里……”马晋宁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门外的南云奈香打断了，她带着侍奉过片山的日韩汤女站在门外、高声喊道： “彭烨！你给我滚出来，你粗手大脚的、怎么配侍奉旅座阁下，你再不出来、我就把你赶出大汖温泉。 旅座阁下，还是让千叶结衣和金秀晶给您搓背。” “南云奈香！你别忘了这大汖温泉是谁的，你要是敢乱来，我随时收回那些经营权！”马晋宁在屋子里没好气的说道。 “旅座阁下，千叶结衣和金秀晶的手艺真的……”南云奈香不死心的说道，她这么巴结马晋宁，主要还是想让他给自己出出主意，怎么才能让她多捞点儿钱。 “赶紧滚！”马晋宁吼道。 南云奈香这才带着千叶结衣和金秀晶离开了。 马晋宁从汤屋里出来后，过去找南云奈香聊了一会儿，他不想让这个女人记恨自己，他说温泉酒店经理是唐司令的亲戚，他要是接受了千叶结衣和金秀晶的服务，唐博雅很快就会知道，南云奈香笑着给了马晋宁一个我懂的眼神。 然后就开始抱怨交给吉原家的例钱太多，大汖温泉的生意虽然很不错，可她南云奈香却落不下多少钱，她很精明、没敢说是佐佐木苍优拿的太多，而是说与马晋宁没有直接关系的吉原家。 马晋宁知道南云奈香就是单纯想多搞些钱，于是答应在大汖温泉的围墙那儿建一个木屋，两面都开窗，售卖香烟、零食、日用品，这是独家生意、应该能赚不少钱，就算汤客不买，外面特务营的官兵总要买香烟和一些日用品的。 南云奈香大喜过望，立即又开始挑逗马晋宁，说梁家寨山上全是灌木林，进去没多远、外面就看不见了，撺掇马晋宁跟她去打野战，吓得马晋宁赶紧溜走了。 马晋宁又去特务营转了一圈、就准备返回泉阳了，但他看到南云奈香站在他的车旁，就准备让跟来送他的郑春燕带人架走她。 南云奈香见马晋宁站在那里不往前走了，郑春燕带着他的卫兵、气势汹汹朝她走来，知道是马晋宁怕她纠缠，于是赶紧大声喊道： “旅座阁下！在哪儿建木屋？怎么组织货源呀？” 马晋宁闻言，也想起来这些具体问题确实没谈，于是边往前走边说道： “木屋你选好地方、让郑营长帮你建，开业那天我不是把泉阳日本商会的正副会长都介绍给你了么，你请他们来泡一次温泉，什么紧俏商品、还不都得低价卖给你？” “谢谢旅座阁下！给您添麻烦了！郑营长！实在是给您添麻烦了！”嘴里说着话，不耽误南云奈香接连给二人鞠躬致谢。 马晋宁回到泉阳，直接去了瑞昌洋行。 魏世忠听完马晋宁的汇报，不由得心中大喜，他原本还有点担心，现在，秘密基地的日本人果然没能抵抗住诱惑，虽然没能搞到核心机密，但搞清了秘密基地中日本人的人员组成，这确实是一个好的开头，就算马晋宁不提，他也会给彭烨他们请功，反正任何的功劳、都少不了他这个站长的“英明领导”。 马晋宁汇报完就准备回去了，魏世忠今天心情特别好，刚给局本部送去密码本照片，现在又再立一功，于是他很热情的挽留马晋宁留下来吃晚饭，马晋宁刚才进来时，唐博雅没再给他甩脸子，所以马晋宁就答应了。 虽然唐博雅在饭桌上并没跟马晋宁说话，但听魏世忠说已经查明了日军秘密基地的人员组成，她还是抬头看了马晋宁一眼，心中又冒出那个念头：他到底是什么人？ 马晋宁回军营的时候，抄近道、从一条小巷子返回了旅部。 夜深了。 一个黑衣人穿行在泉阳城内的小巷子里，东拐西绕的来到了如意巷，翻墙进入了一个小院，他把手伸进鸡窝，脸色不由得一变，里面居然有两个信封，拿出来在月光下一看，一封是画了三朵榆梅花的上级来信，一封是苍鹭情报组的。 黑衣人收好两封信、原路返回了住处。 苍鹭情报组的信很短，就是告诉他，范又侠这次去的还是小柏沟村，还是想用“卐”字符联络上“青铜卣”，这当然是白费心机，范又侠今天已经回到泉阳，赵平陆还在院外听到刁魁义在院子里训斥范又侠。 黑衣人打开组织上给他的来信，越看越惊心，组织上给他通报了一些他不知道情况。 日本人一直在丧心病狂的研究细菌战，不仅在日本东京的陆军军医学校成立了专门的细菌武器研究室，还先后先后在中国组建了多支专门的细菌战部队： 满洲731部队，该部队位于中国东北的哈尔滨市，由石井四郎领导，主要进行细菌武器的研究、生产，还惨无人道的进行人体实验、活人解剖。 关东军100部队，该部队位于中国东北的吉林省长春市郊区的孟家屯，主要负责繁殖和培养各种用于细菌战的病菌。 北支甲字1855部队，该部队位于北京市天坛公园西南方向、原民国政府的防疫处生物制品所内，利用其原有设施，主要进行细菌武器的研究和人体实验。 波字8604部队，该部队位于中国华南的广州市百子路(今中山二路)原国立中山大学医学院图书馆大楼内，主要负责细菌武器的研究和人体实验。 荣字1644部队，该部队位于中国华东的南京市中山东路原南京陆军中央医院内，主要负责细菌武器的研究和人体实验。 组织上根据已掌握的情报，还有黑衣人之前陆续汇报的情况，初步判断旧街煤矿的日军秘密基地，应该是日本海军的细菌战研究机构。 组织上认为在这件事情上，更应该落实中央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共同抗日的政策，全面与军统共享已经掌握的情报，毕竟国民党获取国外情报的能力要高于我党，比如那个“东京帝国大学医学院里最着名的教授”是谁，他的研究方向是什么，这些情报、军统有更多的渠道获取。 组织上还决定在合适时机、彻底破坏旧街煤矿的日军秘密基地，让黑衣人继续秘密调查那里，但是，原来制定的从煤矿挖地道、与煤山矿道打通的计划，已经不得不终止了。 原来，秘密基地里运来了数条狼狗，狗舍就修在了矿道口，只要那边一掘进、狼狗就狂吠不止，挖地道的同志们都听的很清楚，但是为了同志们的安全，组织上叫停了即将挖通的这条地道。 黑衣人看完后，将两封信烧掉了，他划火柴的手、都有点儿颤抖，这是被日本人气的，细菌战是国际法严格禁止的，日本人居然无耻的组建了这么多细菌战部队。 黑衣人就着燃烧的信、点燃了一支香烟，他猛抽了一口、让自己尽快冷静下来，思考接下来怎么继续调查秘密基地的秘密，怎么想办法彻底破坏这个魔窟。 第119章 谍战 之 被人惦记上了 1939年12月8日,在晋察冀军民的共同奋战下，彻底粉碎了日军展开的冬季大扫荡，第四混成旅团骑兵联队“按图索骥”，绕道将马晋宁说的保定特产都带回了泉阳，他们回来时、已经是月底了。 马晋宁事先接到了黑藤大佐的电报，看到骑兵联队采买物资的品种和数量，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还是小瞧了“大阪商队”的贪婪，黑藤大佐出发时、压根儿没带那两门75山炮，腾出来数十匹托大炮和弹药的驮马。 唐博祥当然不会让唐泽孝做赔本买卖，相当一部分差价都得马晋宁补出来，那可是要比他那2的分红、要多好多倍的巨款。 就算加上那半成鸦片利润、也还是差距很大，马晋宁也顾及不上脸面了，他决定无论如何也得让唐博祥把欠的军费拨付给他，他先挪用了再说，然后再想办法与八路军做笔生意，把这笔钱赚出来、补上这个窟窿。 想的再美，也必须在今天说服唐博祥。 马晋宁走出军营后，稍微绕了点儿路，买了些红枣、核桃等干果，唐博祥不是说自己从来都是空手去见他，今天买了这么多“厚礼”，你还好意思不把军费尽快拨付给特务营？ 唐博祥事先接到马晋宁电话，所以他在洋房里等着马晋宁，见他掂着东西进门，立刻就有了戒心，马晋宁嬉皮笑脸的靠了过来，唐博祥刻意往另一边挪了挪。 马晋宁拐弯抹角说明来意后，唐博祥微微一笑、吐出两个字： “不行！” “司令你还不承认自己越来越像阎司令了？ 你克扣我的军饷、我也不要利息了，你要是不给、我今天就不回去了。”马晋宁一副无赖的模样、瘫坐在沙发上说道。 “你不回去？我走。”唐博祥作势要站起来，马晋宁赶紧坐了起来，很认真的看着唐博祥说道： “司令，这可是救命钱，我要是拿不出，黑藤大佐肯定不会轻饶我。” “武器弹药的钱、我已经让泽孝给你准备好了，他凭什么为难你？”唐博祥不解的问道，马晋宁掏出那封电报递给唐博祥，一脸无奈的说道： “……，事情就是这样，我是没想到这些‘大阪商贩’这么贪心，战马挂满了各种特产不说，每人还背负了十五公斤保定特产，这么大的量、我总不能让唐凰公司做亏本买卖。 祸是我自己闯的，这是实在没办法了，急需这笔钱保命。” “你呀！ 让我怎么说你好！ 天天卖弄你的小聪明！ 这次怎么没招了？ 你赶紧回去，先给黑藤大佐回一封电报，告诉他物以稀为贵，他们一下搞回来这么多，肯定就买不上原来说的价钱了，重新议价，可以让他们赚点儿辛苦钱。 我让泽孝马上调集头寸，这么多土特产、泉阳消化不了，你跟火车站商量一下，调几节车皮，运到太元、晋中、临汾、朔州、大同各地，好在快过春节了，这些东西到不至于砸在手里。”唐博祥几句话就把马晋宁的难题给解了。 马晋宁想恭维唐博祥，被他挥挥手打断了，让他赶紧回去给黑藤大佐回电报，这种事情当面谈、很容易话赶话的吵起来，先给他打个预防针。 黑藤大佐收到电报、果然很生气，但当初马晋宁虽然说能翻番赚、但也确实说过每人带个二三十斤，现在每个日军士兵都带了上百斤，黑藤大佐想发火、也觉得自己理亏，好在马晋宁说“弹药费”用银元支付，比这种特产用不断贬值的法币支付要好了很多。 黑藤大佐给马晋宁回电，约定了在娘子关将武器弹药交给唐博虎，在城外交接那些保定特产，没提价格的事情，马晋宁直到收到这封电报、这才长呼了一口气，他让傅平凡组织一个连，突击培训他们学会熟练使用杆秤。 派姬德胜全城去借杆秤和牛车、平板车，跟德江大佐借了几台卡车，绝大部分土特产尽量快的运到唐凰公司在各地的分号，以便资金尽快回笼，否则可能影响年底分红。 马晋宁捅的这个窟窿，在唐博祥雷厉风行打出几个电话后，有望很快解决，马晋宁不得不佩服唐博祥的商业头脑，原本马晋宁准备赔上一大笔钱，现在，不仅不会赔，反而还能让唐凰公司小赚一笔。 处理完土特产的事情，马晋宁陪唐博祥前往太元参加新年庆典。 日本新年是大和族一年当中最重要的节日，又称正月，正月本来是农历的一月，明治维新后、全面效法西方、改用西历，从那开始，日本改用西历的1月1日为新年伊始，截至1月31日都被日本称为正月。 山西伪公署为了讨好日本人，也下令山西改1月1日为春节，但仅限于伪政权，民间还是以农历春节当做新年的开始。 伪政府的庆新年活动、搞的还是很热闹，主要是为了让日本主子开心。 原本计划2日一早就返回泉阳，但伪公署二号人物，主管军事的副省长冯司宜，在一号晚上的庆新年酒会上，单独邀请马晋宁第二天中午去他家吃午饭，马晋宁没法拒绝，于是唐博祥决定2号下午再往回返。 冯府。 马晋宁去年农历春节陪唐博祥给冯司宜送过礼，所以他独自来到了冯司宜家，马晋宁虽然察觉到有两个女孩在对他指指点点，但他还是目不斜视的走进了冯府洋房。 冯司宜先在书房跟马晋宁聊了一会儿，说了些年轻有为的场面话后，暗示马晋宁只要彻底投靠他，他就给马晋宁一个第十师的番号、并将他晋升为中将师长，部队移防忻州，原本冯司宜以为马晋宁肯定会对他感激涕零、当面表忠心，但马晋宁装傻充愣、硬是假装没听懂。 冯司宜按捺住心中不满，在餐桌上，冯司宜对年纪较小的女儿一句带过，重点将一个叫冯佳旻的漂亮女孩介绍给马晋宁，冯佳旻被夸的、羞涩的低下了头，冯夫人更是狠夸这个侄女，马晋宁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但他打定主意、就是不搭话。 餐桌上，马晋宁又用下午还要开车返回泉阳的借口，婉拒了冯司宜的劝酒，由于马晋宁硬把自己装出不懂规矩的莽汉，冯司宜见马晋宁不上套、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顿饭的氛围还算不错。 马晋宁告辞时，冯司宜让冯佳旻代为送客，她红着脸陪马晋宁往外走，马晋宁连说不敢当，但冯佳旻似乎对他有点儿意思，还是跟了出来。 唐博祥的司机看到了这一幕。 回寿洋的路上，马晋宁将事情原原本本报告给了坐在后排的唐博祥，他听完，用手拍了拍坐在副驾位置上的马晋宁肩膀，算是赞许马晋宁的忠心，不是每个人都能抵抗中将师长的诱惑，况且司机插嘴证明、还有一个年轻漂亮的侄女呢。 冯司宜是伪山西公署副省长、伪政权二号人物，伪政权的第一、第二师，都是冯司宜的嫡系，他惦记上马晋宁，当然有第三旅实力不俗的原因，但可能主要是想成全他那个侄女，伪政权里与冯佳旻般配的年轻官员或军官、权贵公子，并不是太好找。 唐博祥闭上眼睛假寐，思考怎么应对这件事儿。 第120章 谍战 之 还有人惦记 唐博祥、马晋宁到寿洋县城后，就各自回自己家了。 马晋宁回来是为了给马秀宁确定夫家，有好几个符合马晋宁所提条件的求亲者，马母、马秀宁不知道怎么取舍，早就催马晋宁回来一趟了。 可马晋宁刚进门，唐家管家就把电话打到马家来了，他不得不匆匆赶到唐府，来到唐瀚文的书房，就见唐博祥跪在地上，他知道这是唐博雅告密所致，于是马晋宁也陪着跪了下来。 马晋宁说唐博祥养那个日本女人是他提的建议，日本人一直不放心唐博祥、尤其是他扩军后，实力已经强于驻防泉阳日军了，而且唐博祥拒绝给日军抓中国女人做慰安妇，更是惹恼了日本人，马晋宁建议唐博祥将那个日本女间谍留在身边，仅仅是为了减轻日本人对唐博祥的怀疑。 “……，而且菊机关女间谍在间谍学校时，就会喝一种药、从而丧失生育能力，绝对不会生养有大和血统的唐氏后代。”马晋宁看着唐瀚文说道。 唐瀚文的脸色渐渐缓和了下来，又想了一会儿，然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才让唐博祥、马晋宁站了起来。 马晋宁回到家，与马秀宁认真谈了一个多小时，发现她并不是没有心仪的对象，她与那些青年都见过，但江口健太给她造成的伤害、让她有点儿畏惧婚姻，马晋宁自己也没结婚，于是让妹妹马隽宁给她做了一夜的心理辅导。 第二天吃过早饭，马隽宁拉着娇羞的马秀宁来找马晋宁谈话，马秀宁承认她相中了城内绸缎庄周掌柜的二公子，马隽宁简单介绍了一下他家的情况，绸缎庄的大股东是唐家、但唐家不参与经营，周家虽然不算特别富裕、但也衣食不愁。 马晋宁去了一趟绸缎庄，与周掌柜、周二公子密谈了一会儿，说马秀宁确实是日本人，被土匪掳去、糟蹋过，他率部剿匪、救出了她，她的父母都被土匪杀害了，马晋宁见她可怜、就将她收为义妹，让周家父子认真考虑好，不要将来因为这个反悔。 周二公子当即表示他不介意，周掌柜见儿子态度坚决，也表示一定会善待马秀宁，既然他们这样当面表面态度，马晋宁知道晋商重信，不会说一样、做一样，于是让他们找个好日子去提亲，他自己就满意的回去了。 马晋宁回到家、就带着马秀宁她们去见他母亲，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这一套，马晋宁不懂，交给她娘会办的妥妥当当的。 不过马晋宁她娘又旧事重提，马隽宁结婚就已经不合礼数、她哥哥马晋宁还没成亲呢，可马晋宁常年在外，马隽宁再不结婚就超过二十岁了，当时也是马晋宁力主、才让妹妹先嫁人了，马秀宁刚满十八岁，马母的意思是可以先定亲、成婚的事情得缓缓，等马晋宁娶亲后，再把马秀宁嫁出去。 马晋宁也不好反对，吃过午饭，他就与唐博祥回泉阳了。 马晋宁在城内半路下了车，径直去了吉原伎町，马秀宁的婚事确定，自己算是帮佐佐木苍优将这件事做的善始善终了。 马晋宁将事情告诉佐佐木后，她很是感慨了一番，她知道自己没有这个命，将来人老珠黄后，依旧还得留在吉原伎町，成为新的花魁侍女，她多多少少有些嫉妒铃木春香，但又觉得自己怎么也算做了件善事，来世不会再是今生这般命苦。 “梅津美惠又拒绝了梅津课长给她介绍的一名中尉。”佐佐木收起自己的伤感、突然盯着马晋宁轻声说道。 “梅津小姐聪慧、美丽，眼光高一点儿、也很正常嘛。”马晋宁不以为意的说道。 “你说的轻巧，她的年纪、想要给她找个年龄合适的军官，你以为很容易么？ 年龄、长相、家世、人品都是必须考虑的，这次是梅津课长大费周章，在驻守河北邯郸的第八混成旅团、找的是一位比梅津美惠还小一岁的中尉，梅津课长对这个人十分满意，可梅津美惠就是死活不同意跟那个中尉见面。”佐佐木依旧盯着马晋宁说道。 “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马晋宁笑着问道。 “那个中尉借着新年假期来泉阳了，梅津美惠拒绝与他见面、相亲，梅津课长只好在这里请他喝酒、赔罪，这个中尉的叔叔，可是华北方面军参谋处的副处长！”佐佐木说道。 “也许是梅津小姐心里，还放不下她的未婚夫。”马晋宁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随口应付了一句。 “不可能，她们刚定下婚约、连订婚仪式都没来得及举行，就因为七七事变扩大化，那个大尉就被紧急调到中国战场了，你说能有多厚的感情？ 再者说了，那个大尉都死了一年多了，梅津美惠在他生前、总共才跟他见过几回面？能有多深的感情？”佐佐木用一副不屑的语气说道。 “你总说她做什么，跟我们又没关系。”马晋宁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于是想结束这个话题。 “跟我是没什么关系，跟你的干系可就大了！ 梅津美惠好像对你有点儿那个意思了，她虽然是个未亡人、但毕竟并未成婚……”佐佐木的话被马晋宁急匆匆的给打断了： “不可能！我跟她总共也没见过几面！” “可你干嘛要请她去踏青？干嘛要答应让她第一个去泡温泉？干嘛对她那么好？”佐佐木一连串的问道。 “我是请你、顺便带上她好？再说我说的是第一批、不是第一个好不好？我哪儿特别对她好了？”马晋宁赶忙替自己辩解道。 “一个女人，常年一个人住在那个院子里，日子过得肯定很枯寂，突然有个男人关心她，你觉得她会怎么想？ 你会比我懂的女人的心思？ 你还记得那天从温泉回来的路上，我随便一句话、她就再也不吭声了，还有晚上在云梦酒楼、她看你的那眼神。”佐佐木盯着马晋宁的眼睛说道。 “我记得那次踏青的时候，你不是拿我暗恋唐小姐的事情跟我打趣么，她肯定听见了的。”马晋宁依旧不肯相信佐佐木说的。 “可那是你单相思、也反向证明你用情很专一压，哪个女人不希望得到一个男人的专心独宠？ ……，你也不用急着辩白，这对你来说、应该是件好事儿。”佐佐木笑道。 “我可不敢娶个日本人为妻，再说我心里只有唐小姐。”马晋宁一脸认真的说道。 “你虽有意、奈何唐小姐无情呀，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你天天往洋行跑也没用，唐小姐可从不掩饰她对大日本帝国的敌意，对你的厌恶，要不是唐司令的缘故，你以为她还能好好待在洋行里？ 我告诉你，梅津课长从一开始就怀疑瑞昌洋行，派人24小时秘密监视了半年多，发现她们确实没有从事任何反日活动，这才认为唐小姐并没有加入任何反日组织，撤销了秘密监视。 还有你！ 你以为梅津三郎真的信任你么？ 他把你安排到特高课兼任，一是便于他控制你，二是方便监视你、试探你，他多次假装询问你和我的关系，套我的话，以为我不知道他是在暗中怀疑你么？ 尤其是慰安妇那件事儿，他认定是你鼓动唐博祥去找片山司令的，而各地都是特高课帮蝗军解决慰安妇人数不足的，你等于是在直接跟他对对。 侦缉队全军覆没，肯定是有人把准确情报传递出城的，他让你搞临时宵禁、就是对你的试探，还好没被他抓到什么把柄。 可后来国民党的报纸，将泉阳蝗军要抓中国人做慰安妇的事情，揭露在了全世界人的眼前，让大日本帝国被全世界唾弃，要不是吉原家力保、梅津课长恐怕就要革除军籍了，你说他会不恨你？ 要不是我给他出主意，让菊机关外地分支机构，在当地抓了些女乞丐、流浪女，让梅津课长对上有所交代，我才能凭着这个保你一次。 因为当时、梅津课长已经做出决定，将抓慰安妇的任务、派给宣调课了，你觉得小尻兽男会怎么安排？”佐佐木苍优看着出了一身冷汗的马晋宁说道，他很认真的说道： “谢谢！” “不用谢我，是我要谢谢你！ 你体会不到一个被亲生父母以60日元卖给吉原家做舞姬，一个笑着在床上迎合男人凌虐自己的女人、内心的苦楚。 你更想不到现在在家里，父母兄弟对我恭恭敬敬的样子，这让我想到，我跟他们只有血缘、没有亲情，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只有你！ 可惜，我成不了你的女人。 我帮你试探了一下梅津美惠，她虽然矢口否认，但我看得出她言不由衷，只要你去追求她、不用费什么功夫，就能俘获她的芳心。 你要是娶了梅津美惠，梅津课长就不会再针对你了。”佐佐木想起她把两根金条交给父母时，他们眼里只有贪婪，对自己没有一丝温情，这让她忍不住拿马晋宁来与自己的父母来对比，虽然这个男人可能也有某种目的，但他帮她、确实是不求回报的付出，所以，她现在心甘情愿的为他做些事。 “我不能那么自私，心里想着别的女人，却去追求梅津小姐、那样对她不公平。”马晋宁难得的严肃说道。 “以你的身份，唐小姐是永远也不会接受你的，我说的没错？”佐佐木戏谑的笑着说道。 “大小姐从小就爱憎分明、你说的不错，只要我穿着这身皮、她从心里就会厌恶，可我有选择的机会么？”马晋宁无奈的说道。 “我很奇怪，你这么年轻、是怎么坐到现在这个位置上的。”佐佐木苍优突然转移了话题，之前她从未问过马晋宁的经历，马晋宁不由得心中一惊、佐佐木绝对不可能平白无故问这些的，马晋宁没有犹豫，边思考边开口说道： “都是机缘凑巧、运气好罢了。 唐老爷怕唐小姐在学校被其他孩子欺负，给她找了两个陪读，一个是女孩、相当于贴身丫鬟，我比唐小姐大两岁，被选中保护她，以唐家在寿洋的地位，哪家孩子敢欺负她？” 但唐小姐根本不像个大家闺秀，她在校园里只要看到不平事、必定要干预，让我跟高年级学生打架、是她最爱做的事儿，害得我前两年、浑身总是青紫色的，打架打的次数多了，后来才算打出来了名号，那些做坏事儿的人、都尽量避开唐小姐，怕我不要命的跟他们拼打。 高小毕业……就是阎司令办的公办高级小学，我不愿回家务农、就报考了不要学费的随军学兵队，而唐小姐的哥哥唐司令、恰好是我的学兵队长，从那以后我就一直都是他的部下。 唐司令后来被任命为营长、我也当上了见习排副。 1936年初，红军……就是现在的八路军，东征红军接连冲破晋绥军设在黄河天险上的三道防线,控制了辛关、老鸦关、三交镇等渡口，占领了包括三交、留营、义牒各镇在内的横跨50余公里、纵向长达35公里的桥头堡。 我部奉命增援，在宁国寺地区被红军击溃，逃跑的路上，我将唐司令藏进一个废弃的窑洞，然后边开枪、边向一条岔路逃跑，被追击的红军打中大腿被俘。 红军确实如他们宣传的那样，并不虐待俘虏、还给我治疗枪伤，当然、也进行红色宣传、抗日宣传，我就一当兵吃粮的排副，可没有他们那么远大的理想，伤愈就领了遣散费回来了。 我回到寿洋时，唐司令已经是寿洋保安团的团长了，刁魁义用诡计害死他手下一名连长、霸占了连长的老婆和家产，于是我就直接被任命为连长、成了刁魁义手下，因为我不吃空饷、从那时起就跟刁魁义不对付、他总是排挤我。 唐司令看不下去，将我提拔为三营营副，三营长勾搭一个有夫之妇、被捉奸在床，那女人的男人算是唐司令的族叔，没法在包庇他那个堂弟，于是我就成了三营代营长。 唐司令给蝗军带路有功、被提拔为旅长，我就成了三团团长，后来扩军的事情你也知道，我也水涨船高的成了旅长。” 佐佐木苍优听的很认真，马晋宁说的、与特高课密查结果一致，除了被红军俘虏那一个多月、没法考证外，其他确实没有可怀疑的地方。 佐佐木苍优现在可以狐假虎威的打着吉原家旗号、让梅津三郎对她顾忌三分，但红颜易老，要不了几年，吉原家就会挑出新的花魁来吉原伎町，到时候她佐佐木就会跟南云奈香一样、沦为新花魁的侍女，梅津三郎到那时会不会报复她、她不敢抱有侥幸心理。 撮合马晋宁与梅津美惠的婚事，是佐佐木苍优自保的手段之一，以她与马晋宁的交情，梅津三郎多少会给这个侄女婿一点儿面子、不会对她佐佐木太过分。 但有个前提，马晋宁的身份不能有任何可疑的地方，红军在1936年5月就返回了陕西延安，山西人都很恋家，他不愿背井离乡的去延安、这个应该没什么好怀疑的，毕竟马晋宁刚才坦诚，红军曾经对他进行过赤色、抗日宣传，而他并没有对此遮遮掩掩。 “梅津美惠是个很贤惠的女人，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反正唐小姐那儿你是白费心机。”佐佐木继续劝道。 “梅津课长内心极度蔑视中国人，认为我们是低等民族，我还是不要自讨没趣。 对了，你父母在泉阳还住的惯么？缺不缺什么东西？”马晋宁强行转移话题道，佐佐木苍优也知道自己的提议、马晋宁不可能立即接受，她也不急，多创造一些马晋宁与梅津美惠接触的机会不就可以了么，于是她笑着说道： “谢谢关心，他们很好、也不缺什么。 对了，大汖温泉真的是很好、很舒服呢，你再安排我去一次。” “可以、哪天？”马晋宁虽然看破了佐佐木的想法，但还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随哥哥安排，提前一天告诉我就好，我还想去吃云梦酒楼的中国料理呢。”佐佐木用撒娇的语气说道。 “好的，安排好了、我给你打电话。”马晋宁说完就告辞了，他在回去的路上、不得不认真思考思考了，冯司宜那边不会善罢甘休，佐佐木这里也不会就这样算了，婚事，不得不认真思考一下了。 第121章 谍战 之 身边的人也在惦记 唐博雅接到唐博祥的电话、心里就一直在暗中想，她这个大哥刚从寿洋回来就给自己打电话，肯定是老爹狠狠的对他施了家法，不知道是屁股打烂了、还是脸被抽肿了，叫自己过去、他是不是要报复自己，但听他在电话里的语气、并不像是盛怒的样子。 唐博祥同样认为冯司宜不会善罢甘休，根据他的司机描述，冯佳旻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女生，长得还挺漂亮，冯司宜用联姻这种方式拉拢马晋宁，那场午宴应该是让侄女自己当面相亲，马晋宁装傻充愣、冯司宜和冯佳旻肯定能看得出来，但冯佳旻依旧愿意亲自送马晋宁出门，说明她自己对马晋宁是满意的。 那么冯司宜很可能会从马晋宁父母那里下手，以他副省长的身份，一定会让马晋宁那个贪财、虚荣的老娘动心，那个老太太一哭二闹三上吊、演的那个逼真，马晋宁之前不就同意去跟那个十六岁的女孩相亲了么，要不是唐瀚文略施手段、马晋宁已经“名草”有主了。 一旦马晋宁成了冯家女婿，就算马晋宁讲义气、不把第三旅带走，但冯司宜毕竟是副省长，他给马晋宁重新招兵买马、再组建一个师，并不算什么难事儿。 马晋宁能在泉阳搞出一个唐凰公司，那他在其他地方再搞个“马龙公司”，一样可以很快扩充实力，最关键的是，第三旅的团长、都是他唐博祥任命的，但那些营连长、可都是马晋宁一手提拔起来的，假如他们都跟马晋宁离开泉阳，那第三旅就算废了。 马晋宁可以跟自己讲义气，唐博祥没道理强行阻拦他的晋升，万一马晋宁老娘强逼着他娶了冯佳旻，到时候冯司宜一纸公文，将马晋宁任命为第十师师长，那唐博祥铁定会失去这个得力助手，不说别的，他与日本人之间的“润滑剂”就没了。 唐博虎、唐博恺肯定指望不上，他唐博祥就不得不事事都直面日本人，没有了腾转挪移的空间，那就难免与日本人起冲突，时间一长、谁知道会出现什么状况呢？ 唐博祥昨晚与老爹唐瀚文商量了很长时间，唐瀚文了解了马晋宁在泉阳的所作所为后，算是默认可以把唐博雅嫁给马晋宁，但是为了预防唐博雅坚决反对，他们父子还把唐家适龄女孩全梳理了一遍，万一唐博雅死活不同意，那就将她17岁的表妹唐博瑛嫁给马晋宁。 唐博祥其实心中也有个疑问，他只是提到了冯佳旻的名字，唐瀚文马上了确认了一下、她是不是冯司宜的亲侄女，得到他肯定的答复后，他明显感到父亲的神色一凌，对他们这次太元之行问的更仔细了。 当唐博祥提出让妹妹与马晋宁交往后，唐瀚文当即同意，还主动提出要多准备几手，他知道自己从小把唐博雅惯坏了、太任性，万一她坚决反对、唐瀚文也不会勉强自己的女儿，在唐瀚文提出来一个备用方案，在与唐博雅同辈的外甥女、侄女辈中，挑一个能他们认为配得上马晋宁的唐博瑛、作为一个备用方案。 唐瀚文之所以会这样，与他一辈子唯一一次“出轨”有关。 学而优则仕，年轻时的唐瀚文也曾经走过仕途，有唐氏家族的助力，年纪轻轻的唐瀚文就在太元成了工商部商业司的一名科长，司里出了一个副处长的缺，那个处的处长常年有病在身、估计也就能再熬个一两年了，如果不到三十岁的唐瀚文能争取到那个副处长，用不了多久他就能成为山西最年轻的处长，今后前途无量。 冯氏家族也是山西望族，只是冯司宜家早就没落了，他爹集全家之力供他读书，大学毕业后，他爹厚着脸皮遍访家族各种势力，将他送进了工商部，冯司宜后来费尽心机娶到了一位副厅长的女儿，此时也混到了科长之位。 唐瀚文是发自内心的不嫖不赌，冯司宜是严重惧内、不敢嫖赌，两人算是太元官吏中的一股清流，官声都不错，所以，两人也有些惺惺相惜、交往颇多。 冯司宜比唐瀚文要大两岁，他更渴望得到这个副处长的位置，在他老丈人的指点下，他父亲在家族里找到一户贫苦之家，出了一笔钱，说是要将他家女儿冯小翠、嫁给唐瀚文做妾，所以，那家人对冯司宜他爹还感激涕零。 寿洋唐家的名号、可是名震山西的顶级名门望族，能给唐瀚文做妾、冯小翠也以为自己今后可以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了，满心欢喜。 冯司宜请唐瀚文过府饮酒，两人都算是文人出身、平时也说得来，这也不是第一次去冯司宜家喝酒了，所以他毫无戒备的去了冯府。 以有心算无心，冯司宜夫妻俩连连劝酒，唐瀚文这晚喝的烂醉如泥、被送进了冯府客房，冯家女佣进去将唐瀚文的衣服全脱了，以为做妾都是这样做的冯小翠，独自怯怯的走进了客房，按照冯司宜老婆说的，也脱光了自己的衣服，钻进了唐瀚文的被窝。 唐瀚文当时已经喝断片、烂醉如泥了，当晚自是什么都没发生。 第二天早上醒来后，唐瀚文已经把昨晚的事情全忘掉了，但他能感受到温香软玉在怀，一种本能的反应、让他闭着眼搂紧了冯小翠，冯小翠听冯司宜老婆教授过房事，由于羞怯也不敢吭声、不敢反抗。 直到梅开二度之后，唐瀚文才发现怀里的是个陌生女人，虽然内心惊骇不已，但他还是很镇静的问冯小翠是什么人，他认定冯司宜是请了个窑姐来败坏他的名声，借以争夺那个副处长之位。 等冯小翠将一切都说出来，唐瀚文也看到了床上的落红，相信她说的没错，但唐瀚文告诉她、自己不会纳妾，她上当了，他可以给她一笔钱作为赔偿，他说完就离开了，并给侯在院子里的冯司宜一个大耳光。 冯小翠哭哭啼啼的觅死觅活，冯司宜夫妻继续用哄骗的手段安抚住冯小翠，保证她一定能坐上唐家的妾室。 同时，冯司宜和他老丈人在太元官场中，广为散播唐瀚文“始乱终弃”，“提上裤子不认账”、拒不承认纳冯小翠为妾的许诺，在太元成为一时街巷热闻。 唐瀚文知道这种事儿会越描越黑、干脆三缄其口。 唐氏家族的那些大佬也不是吃素的，对冯家展开反击，唐家势大，没多久就在官场摆平了这件事儿，但也做了妥协，要唐瀚文将冯小翠收为外室，这样也不妨碍他继续竞争那个副处长之位。 唐瀚文不愿违背自己的做人原则，也不愿再继续留在尔虞我诈的官场了。 唐家也并不是铁板一块，也有好几个家族利益纠缠，唐瀚文果断提出辞去科长之职，条件是让唐泽孝他爹唐敬文接替自己的科长之位，唐敬文后来如愿升为副处长。 唐瀚文从那以后就回到寿洋专心经商，极大地扩大了山西唐家的商业版图，唐家也是在他这里改变了几百年的传统，不再像之前那样、谁官大谁当族长，在唐敬文力主之下、公举唐瀚文接任了族长之位。 冯小翠和他的家人虽然收到唐瀚文给的五百大洋，但她和家人都认为被冯司宜夫妻、冯司宜他爹给骗了，扬言要把事情公之于众，冯司宜当然不敢让这个丑闻公之于众，但两家在赔偿上、始终谈不妥，很是拖了一段时间。 冯小翠自己不懂，当发现她怀孕的时候、孩子都四个月了，此时堕胎会有生命危险，找到唐家，唐瀚文此时已经回到寿洋，他不太相信那一次、就让冯小翠怀孕了，但提出质疑、就是怀疑她的人品，再说他确实与她有过男女之实，于是又给了她家五百大洋。 唐瀚文已经为了那件事儿辞官不做了，冯小翠家也不敢再逼，拐回来继续要挟冯司宜。 冯司宜他爹、他老丈人，都没想到唐瀚文做事那么绝，他们原本以为唐瀚文收个外室、他们就可以骂他是个伪君子，让他无颜继续争夺副处长之位，现在人家都辞官不做了、他们枉做了一次小人。 冯司宜的科长也没当上多长时间，他父母为了他、早就掏光了家底，他又不敢向老丈人开口，为了钱，冯司宜被冯小翠家逼的焦头烂额之际，冯司宜他爹想出来一个“一箭三雕的妙计”： 让冯司宜尚未成婚的三弟冯司勇娶冯小翠为妻。 这样一来，冯司宜不需要再给冯小翠家封口费，其二，冯小翠也不再是给人做外室、而是风风光光的嫁给冯司勇为妻，第三，冯小翠能被选中、“送给” 唐瀚文，那是因为她确实是个美人胚子，以冯家目前家境，她未必能相中冯司勇。 而且只要冯司宜继续“在朝为官”，冯司勇也不会永远都是平民百姓，这个方案、冯小翠家爽快的答应了。 唐博恺出生后，那才叫娘不亲、“爹”憎恨，只是他们都没胆子杀人，所以唐博恺从小没少受虐待，唐瀚文听说后，想出钱“赎”回唐家，冯司宜、冯司勇怎么会让唐瀚文如意，直到唐博祥跟随日军进入太元，虽然冯司宜已经暗中投靠日本人，但唐博虎、马晋宁带兵闯到冯司勇家，他哪儿敢说个“不”字。 唐瀚文总觉得唐博恺之前遭罪了，作为弥补，他让唐博祥借着刁魁义没有跟去太元，直接将啥也不懂的唐博恺任命为二营长，唐博恺乍富之下、做了很多荒唐事儿，略过不讲。 现在，冯司宜要把冯小翠的女儿冯佳旻嫁给马晋宁，那肯定是深思熟虑过的阴谋，马晋宁也许还会讲个义气、不忘是唐博祥把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但马晋宁她娘就难说了。 当初唐瀚文选中马晋宁给唐博雅当“伴读”，她可是带着老实巴交的丈夫、一起上门磕头叩谢的，但马晋宁当上营长、将全家接到寿洋城内生活后，除了第一年，之后逢年过节、马晋宁她娘就再也没有亲自到唐府拜贺了，这也是前些年唐瀚文看马晋宁不顺眼的主要原因。 时移世易，今天的马晋宁、已经成为唐博祥最重要的左膀右臂，是他能派出城与八路野战的唯一劲旅，这是让日本人不得不倚重唐博祥的重要因素。 冯司宜这招不可谓不恶毒，但这是阳谋、也一定是谋定而后动，冯司宜肯定还有后招，说不定已经找到了能与马晋宁她娘说上话、进行威逼利诱的合适人选，之所以会提前请马晋宁吃顿饭，那一定是想让冯佳旻当面相看一下马晋宁。 唐瀚文绝对不会让冯司宜得逞，继续壮大他的势力，在这个乱世，没有实力、那就只能任人宰割，但你实力足够强、日本人也得给面子。 唐博祥受命协防泉阳，但他能长期留三分之一的军队、在归属晋中防区的寿洋，那就是因为唐博祥的实力足够强，剩下三分之二的兵力、也能应付日本人的差遣。 唐博祥只知道唐博恺是他爹的私生子，唐瀚文羞于说出自己被人算计那件事儿，所以，唐博祥才想不通他爹这次为什么会痛快的答应让唐博雅与马晋宁交往，之前他也提过一次，他爹可是黑着脸、未置可否的，门第观念可不太容易改变。 唐博雅来到他哥的洋房，见唐博祥居然将那个日本女人也带了过来，想来是向她示威的，难道他还能说服老爹唐瀚文？ 唐博雅想不通，但她也不示弱，都不正眼看那个日本女人一眼，这女人也把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恭恭敬敬的像是女佣一样，给她端来一杯茶水，又给她鞠了一躬，后退几步后、才转身去了厨房，这倒让唐博雅觉得自己做的、是不是有点儿过了。 唐博祥没提告密的事情，而是按照唐瀚文意思，先说了这趟太元之行的经过，说有人挖墙脚、都挖到我这里来了，不是只有他们冯家有侄女，我跟咱爹说好了，过年回去的时候，就把二伯家最小的女儿唐博瑛许给马晋宁。 “博瑛今年才十六？”唐博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下意识的说了这么一句。 “虚岁十七了，再说也是先定亲、婚期可以拖一拖。”唐博祥看着妹妹说道。 “博瑛确实长得俊俏，可她与马晋宁相距快十岁……”唐博雅的话、被他哥哥打断了。 “马晋宁那次在城外被人设伏刺杀，就是她娘逼他回去与一个刚满16岁的丫头定亲，他当时不也乖乖的回了寿洋？”唐博祥感觉妹妹的态度似乎有所转变，不像以前那样，提到马晋宁就狗汉奸、大汉奸的先痛骂一通，他试着按照唐瀚文的说辞劝劝妹妹： “别人可以抗日、至少可以举家搬到国统区，但咱们唐家那么多田产、房产、商铺怎么办？唐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的生计怎么办？ 不管是满清、民国，还是日本人统治这片土地，跟老百姓关系大么？ 我承认自己自私、但我只想保境安民，让乡亲父老能安居乐业，我跟晋宁冒着杀头的风险，去警备司令部与片山司令据理力争，坚决反对抓中国女人、去给日本兵当慰安妇，这总是事实？ 马晋宁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他知恩图报，追随我投靠了日本人，哪一天我要造日本人的反、我想他也会跟我并肩作战的。 之前我跟你提的事情、你再好好考虑考虑，肥水不流外人田，晋宁的人品、你也是了解的，再说你也老大不小了，难道你还要真的听戴笠那个淫棍的话，抗战期间不结婚么？ 现在到过年还有一段时间，你自己好好考虑考虑，咱爹说了、他不干涉你的选择。 但你要清楚，有些选择、只有一次机会。 男怕干错行，马晋宁当初不参加随军学兵队，现在恐怕就是咱家长工？ 女怕嫁错郎，三姨当初假如不是铁心非要嫁给那个唱戏的小白脸，至于被卷走全部嫁妆、现在疯疯癫癫的么？ 不论是咱爹、还是你哥我，我们谁会害你？” 唐博雅既没有同意、也没有反驳，自从与傅平凡深谈之后，她对马晋宁确实不再像是以前那样深恶痛绝了，但也远没达到喜欢上他的地步。 唐博雅未置可否，这让唐博祥认为自己这番说辞、已经说动了妹妹，只是女孩子矜持，不可能立刻一口答应罢了。 这晚，兄妹俩难得的没有吵架，很平和的一起吃了顿晚饭。 第122章 谍战 之 自己人的惦念 1940年1月8日，天煌为了逼迫重庆政府与之议和，唆使日本内阁批准了组建汪精卫政权的计划，企图以共同反共的名义、让重庆政府与之媾和。 日本人对阎锡山采取了同样的策略，虽然他已经西渡黄河、入住陕西省宜川县秋林镇，但日本人在施加军事压迫的同时，也已经与他取得了秘密联络，同样以共同反共的名义，请阎锡山出兵与日军一同进攻八路军。 根据地的环境更加险恶了，为了应付更加复杂、艰难的局面，八路军在晋中辽县（今左权县）城南45公里的麻田镇、上麻田村西南部的八路军总部，召开了各个分区、各根据地军政干部大会，统一思想、制定新局面下的应敌对策。 由于晋绥军消极抗日、积极反共，不断制造摩擦、妄图吞并山西新军，组织上为了保全这支重要的抗日力量，还在会议上决定对山西新军进行整训，使部队完全纳入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之下，所以，八路军总部领导近期非常忙碌。 黄副部长收到“苍鹭”的来信，非常的重视，这是他参加革命以来、第一次向组织上提出请求，他目前身处的环境很险恶，组织上确实应该予以协助，但他不敢擅自做主，这件事必须得到军区社会部部长、军区邓副政委的批准。 黄副部长好不容易才找到邓副政委，但他正与副司令员一起与部分山西新军领导座谈，所以他一直等到邓副政委他们结束会谈后，才悄声告诉他苍鹭来信的事情，等他把情况说清楚后，邓副政委严肃的说道： “我们都犯了官僚主义的错误了，我要检讨！ 不仅是苍鹭同志，有多少地下党同志在为党工作的同时、还要自己谋生，不少同志自己省吃俭用、把省下来钱当做党费上交组织，他们所处的环境、并不比根据地好，我们却没有主动给他们提供多少帮助，这件事必须马上提上日程。 这样，你安排专人做个调查，只要对他们有利、我们就要不惜代价的给他们提供帮助。” “是，我回头就安排可靠的同志专门做这件事。”黄副部长边说、边在随身携带的小笔记本上写了一行字。 “苍鹭同志说的这件事儿，你怎么考虑呀？”邓副政委问道。 “适合配合苍鹭同志的、目前有三人。 一位是寿洋县委妇女工作部的副部长，但她曾经与叛徒蔡孝乾一起开过会，不排除蔡孝乾将寿洋县委、县政府名单交给日本人的可能性。 一位是寿洋高小的教师，只是她根本没机会与苍鹭同志接触，突兀的出现在他的身边，这种一见钟情的事情、很容易被人怀疑。 还有一位是原山西省委城工部发展的进步学生，目前倒是在泉阳潜伏，可她出身豪门世家，只怕她的家庭、不会同意她嫁给一个平民出身的人。”黄副部长来见邓副政委前，已经作过准备了，所以毫不犹豫的说道。 “你是说那个猞猁同志？ 她的档案与苍鹭同志的、我都看过，我看不妨试试看，你不要忘了，苍鹭同志曾经汇报过，他的那个老娘可是很势利的。 只是让一个未婚的大姑娘，与苍鹭假扮夫妻，我怕委屈了她。”邓副政委有些不忍的说道。 “您说的这个问题、我认为不是问题。 您一直在野战部队，我在延安社会部工作时，听从事过地下工作的同志说，有不少以夫妻身份作掩护的地下党同志，经过在一起工作、生活，逐渐产生了感情、再加上共同的信仰，最后都走到了一起。 之前由于保密的需要，猞猁、苍鹭都不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也许他们真正认识对方后、也能擦出爱的火花。 最关键的是，苍鹭同志现在传递情报的方法，虽然是他自己安排的，但不排除被敌人发现的可能，猞猁和苍鹭以假身份住到一起后，猞猁同志完全可以成为她的交通员，条件成熟时，猞猁同志可是合格的报务员，再也不怕情报滞后的情况发生，对晋中军区的发展也更有利。”黄副部长说道。 “但这件事儿，一定要事先征求一下猞猁同志的个人意见，她的身份特殊，门当户对的观念。在那些豪门士绅家族里、是根深蒂固的，与家里把关系搞僵、同样不利于她今后的工作。”邓副政委说道。 “我给晋中军区胡部长去电，让他就近安排可靠同志前往泉阳，用紧急联络方式、与猞猁同志取得联系，看看她的意见，她同意了再通知苍鹭同志。”黄副部长说道。 “现在距离春节已经很近了，必须在他们回寿洋前、把这件事落实，那位女教师叫什么？”邓副政委略作思考后问道。 “陆文娟。”黄副部长答道。 “先征求一下陆文娟同志的意见，看她是否同意与苍鹭假扮夫妻、给他打掩护，她同意的话，就让陆文娟去与猞猁接头，假如她有困难，就让她设法带着陆文娟同志，在公开场合与苍鹭见面，介绍相识也好、一见钟情也罢，让她们根据实际情况自己决定。”邓副政委说道。 “您的这个办法、提前布好补救措施，可以让苍鹭同志顺利渡过这一关。”黄副部长说完，给邓副政委敬了个礼、然后就回去布置了。 寿洋县。 胡部长收到电报后、亲自来到了寿洋，他直接到福源阁酒楼定了一个小包间，然后给陆文娟打了一个电话，就在这里等着她放学过来。 陆文娟上午最后一节没课，她可以有充足的时间、回家换了身衣服，寿洋高小的教师服太扎眼，她匆匆来到福源阁酒楼、找到了胡部长所在包间。 胡部长首先说明情况、并征求陆文娟的个人意见，她毫不犹豫的说道： “我个人完全服从组织上的任何安排！” “这个任务、你并不是最合适的人选，但猞猁同志身份特殊，所以，你首先是要代表组织，将我刚才跟你说的情况告诉她，至于她愿不愿意与苍鹭同志假扮夫妻、来掩护他，这个组织上完全尊重她的个人选择。 你要给猞猁同志一定的时间，让她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如果她的态度不够坚决，你再告诉她，你也是来执行这个任务的，请她帮忙制造一个、你与苍鹭同志在公众场合一见钟情的机会。 如果猞猁同志愿意执行这个任务，为了他们的安全，你就不要再回寿洋了，组织上会安排人将你送到你一直向往的延安，到抗日军政大学学习。”胡部长看着陆文娟轻声说道。 “真的？”陆文娟亢奋的说道，然后就警觉自己声音太大了，脸一红、俏皮的吐了一下舌头，接着轻声说道： “对不起！我太兴奋了，请组织上放心，我绝对不会说任何影响猞猁同志自己做决定的话，做任何误导她以为、组织上已经决定让她执行这项任务的事情。” “你能有这个觉悟、说明组织上没有看错你，吃完饭、你就回学校请假，这件事儿比较急，等不到学校放寒假了，你坐明天最早那趟火车去泉阳。”胡部长说道。 “是！”陆文娟亢奋的挺直身体答道。 “这是接头方式和暗语，你必须牢牢记住。”胡部长说着，压低声音把暗语告诉了陆文娟，她看了几遍后、表示记牢了，胡部长让她复述了两遍、确认无误，这才欣慰的点了点头，并祝她顺利完成这次的任务。 胡部长饭后就离开了寿洋，陆文娟也回去准备这次远行了。 第123章 谍战 之 假扮夫妻 “嘀铃铃！”、“嘀铃铃”…… 瑞昌洋行一楼的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由于魏世忠奉行“熬走”日本人的“战略”，洋行与泉阳各界的交往都是尽量避免的，一楼的电话、其实更像是必要的装饰物，经常都是一天都不会响一次，所以，电话铃声把坐在旁边的王湘婷吓了一大跳，她没好气的拿起电话。 “您好！唐经理、唐博雅在么？”陆文娟的声音从电话的另一端传来。 “你是谁？有什么事儿？”王湘婷语气冰冷的反问道。 “我是她九堂妹、刚从寿洋过来。”陆文娟没受到王湘婷的影响、继续平静的说道，王湘婷听说是唐博雅的亲戚、语气顿时亲热了起来： “你稍等啊、我帮你叫她。 博雅！ 你的九堂妹来泉阳了，快来接电话！” 唐博雅听到王湘婷的叫声、不由得有些激动，她只有八个堂妹，自称九堂妹的人来找自己、那是组织上紧急联络她的联系人的代号，她除了接受过组织上一次奇怪的任务外，组织上一直都没真正启用过她，虽然太元城工部给她安排了一名交通员，但她去买糖葫芦，找给她的零钱、从来没有一次是折叠的，也就是说组织上并没有什么任务交给她执行，今天，总算等到了组织上的召唤。 “九妹，你是跟谁来的？”虽然唐博雅已经认定对方就是来唤醒自己的“九堂妹”，但在完全对上暗号前，她还必须保持警惕、防止认错人。 “我一个人来的。” “都敢一个人出远门了、真成大人了。” “表姐十来岁就一个人到太元上女中、我比你差远了。” “来办事么？” “不是，你五伯让我给你带捎个口信。” “你在哪儿？我请你吃饭、然后陪你在城内好好转转。”唐博雅只有四位伯伯，“五伯稍口信”就是组织有任务交代给她的暗语，为了不穿帮、唐博雅不能让“九堂妹”到洋行来，害怕引起魏世忠的怀疑，虽然没看王湘婷，但唐博雅知道还坐在电话旁不走的王湘婷，一定一直在竖着耳朵、偷听自己的对话内容。 “我在火车站、刚下火车，就在出站口外的公用电话亭。”陆文娟答道，她认识唐大小姐，可唐博雅并不认识她，确定地点，让她来找她，她就可以主动跟唐博雅打招呼、不会让人怀疑她们这是第一次见面了。 “那你就在那儿等我，我马上过去。”唐博雅说完、就放下了听筒，低头看着匆忙拿起女红、假装一直在做活的王湘婷说道： “王姐，家里来人、这里辛苦你们了。” “看你说的、这么见外，赶紧去，这里有我呢，中午我让厨子多做几个菜、回来吃。”王湘婷虚伪的笑道。 “谢谢王姐，不麻烦了，让她去住我哥那儿。”唐博雅笑着说完就离开了洋行。 王湘婷犹豫了一下，还是上二楼汇报给了魏世忠，多疑的魏世忠、安排关晓峰以暗中保护的名义，跟去监视唐博雅了。 火车站外的电话亭旁。 陆文娟一眼认出从人力车上下来的唐博雅，于是挥手喊道： “表姐！表姐！我在这儿！” 两人顺利接上了头，关晓峰在暗处看不出来有任何可值得怀疑的，由于陆文娟内心是想去心中圣地延安的，所以，她带的行李显得略多、有两个大包袱、一个藤箱，于是，唐博雅又叫来两辆人力车，两人先去了唐博祥的那套洋房。 关晓峰也赶紧叫了一辆人力车跟上去，罗耀宗骑上苍鹭同志刚送到那座院子里的自行车、不远不近的跟了上去。 唐博祥现在一般都住在那套小院子，厨师、佣人也都跟到了那边，洋房这边没人，但唐博雅有全套钥匙，两人在客房里聊了一个小时后，唐博雅请陆文娟去云梦酒楼吃午饭，临走前，她给唐博祥打了一个电话，她也不说是谁、只说是老家来人了，让他晚上回洋房这边来吃晚饭，不许他再带那个日本女人来，唐博祥自是满口答应下来。 陆文娟没想到唐博雅心思如此缜密，自己这个老家来的堂妹，假如唐博祥没有出面接待，确实会被人怀疑身份的真假，但他出现了、唐博雅可以随便编个假身份给他，反正别人也不会知道。 唐博雅表面上看似镇静、其实内心是非常震惊的，组织上征求她的意见、希望她执行的任务，居然是跟神秘的苍鹭同志假扮夫妻、以掩护他不暴露，她没有像陆文娟那样、当即表示无条件服从组织上的任何安排，这也不是她的觉悟就比陆文娟低，而是她怕自己不能很好地完成这项任务，害怕万一因为她的疏漏、造成苍鹭同志暴露，那会对革命造成多大的损失，她必须认真思考、权衡后，才能做出自己的抉择。 相比于唐博祥想让她为了家族的利益、嫁给已经不那么厌恶的马晋宁，唐博雅更愿意与一个自己的同志做假夫妻，因为将来赶走日本人，马晋宁摇身一变、成为国民党军，几乎是无法转变的，唐博雅不认为自己能策反马晋宁，马家现在也是有几百亩地的地主了，还雇请的有长短工给他家种地，收取的地租也跟唐家差不多，他会抛弃这些去干革命？ 至于唐家利益，父兄选择的那个唐博瑛是她真正的七堂妹，家世配得上马晋宁、家财也足以打动马晋宁她娘，所以唐博雅就压根没有考虑过嫁给马晋宁。 唐博雅请陆文娟去云梦酒楼吃的午饭，然后像是亲姐妹似的陪她逛街，给她买了不少东西，关晓峰百无聊赖的远远跟在她们后面，心中暗想，这个魏站长真是疑心太重了。 唐博雅虽然满腹心事，但她因为组织上再次启用自己、多少也有些兴奋，她亲热的陪着陆文娟逛街、品尝各种小吃，常敬文挎着烟盒不远不近的跟在关晓峰身后，不一会儿，罗耀宗跟上来、超过了常敬文，常敬文见状拐向另一边的巷子。 唐博雅心里最过不去的坎，其实还是她对“假夫妻”这个身份的未知恐惧，她不知道与一个陌生男人怎么相处，尤其是在外人面前怎么把握那个亲热的程度，过则假、欠又容易引起外人怀疑。 陆文娟像与胡部长保证的那样，把任务交代清楚后，她就不再说多余的一句话了，她暗中观察唐博雅、知道她还在纠结和犹豫，所以陆文娟一切都随着她的安排，她说做什么就做什么。 唐博雅、陆文娟沿着南大街闲逛，前面路边一个没人光顾的糖人摊，百无聊赖的小贩、突然哼唱起了上党梆子《花木兰》： “花木兰心如麻我无心纺织， 恨敌寇犯边关侵我乡邻。 可惜我曾学就浑身武艺， 不能够分亲忧为国效力。 吴宫美人曾演阵， 秦风女子善知兵。 冯氏西羌名远震， 荀娘年幼守危城。 这巾帼英雄留美名！ ……” 唐博雅听着这悠扬的唱腔、不由得放慢了脚步，并驻足在了糖人摊前，小贩以为来了生意，他不再哼唱上党梆子，抬头望着唐博雅问到： “小姐！来个糖人，转到哪个图案给您做哪个。” 陆文娟轻轻捅了一下失神的唐博雅，她收回思绪、看着小贩说道： “要两个，九妹、你先来。” 此刻，唐博雅的脸上、已经没有一丝纠结的表情了，花木兰能乔装打扮、混杂在千军万马的男兵中共同抵御外辱，自己怎么就不能跟一位男同志共同从事抗日工作呢？ 唐博雅吃着糖人、嘴甜心里更甜，她用坚定的语气、轻声跟陆文娟说道： “请你转告组织上，我坚决做好这项任务！” 陆文娟扭头盯着唐博雅的脸，认真看了几秒，见她虽然满面笑颜、却透露着坚毅和勇敢，她虽然不知道她怎么就突然想通了，但她很高兴，不仅是自己圆满完成了组织上安排的任务，而她自己也即将前往心驰神往的革命圣地延安了。 陆文娟像是走路走的热了，很自然的将缠在脖子上的红围巾摘了下来、然后挎在了自己胳膊上，她的这个举动、没引起关晓峰的任何怀疑，但他身后的罗耀宗看到这一幕后、就不再跟在她们后面，放慢脚步、很快拐到了一条小巷中。 没多久，陆文娟兴奋的指着天上让唐博雅看，她抬头望去，见到一群信鸽带着鸽哨、盘旋在泉阳城上空，有些鸽子腿上还缠了一条红丝带，这群鸽子几乎天天都会在泉阳上空飞两圈，但好像平时没看到缠红丝带，所以，唐博雅并不像陆文娟那样觉得新奇、兴奋。 唐博雅现在思考的是，怎么圆满完成组织上安排的这项扮演“假夫妻”的新任务。 是夜。 一位黑衣人从如意巷一座小院的鸡窝里、取走了胡部长的亲笔信。 第124章 谍战 之 接头失败 1940年1月20日，明日大寒，还有十天就是中国北方的小年了，按照本地习俗、唐博雅应该在小年之前与唐博祥一起返回寿洋，所以她在第二天晚上就收到陆文娟传送的组织最新消息，让她今晚去云梦酒楼，在三楼的一座包厢里、与苍鹭同志接头。 唐博雅昨晚紧张的没有睡好，好不容易睡着、还做了一个噩梦，梦见自己不小心暴露了苍鹭的真实身份，梅津三郎、江口健太狞笑着用枪指着他们、正在慢慢走近他们，在江口健太开枪的瞬间、她大叫一声惊醒了，顿时吓出来一身冷汗。 唐博雅吓得懊悔不已，幸亏因为陆文娟的原因、她这两天都睡在唐博祥的洋房里，要是睡在洋行、万一被人听见自己吓醒自己的那句“同志你快走!我来挡住鬼子！”，万一被人听到，报告给魏世忠，谁知道他会不会怀疑自己的身份。 唐博雅决定，在回寿洋之前这段时间，就一直住在这座洋房里。 瑞昌洋行。 唐博雅从来没有觉得时间会过的这么慢，她紧张、期待、有些心不在焉，要不是她平时总是捧着伪装成《残唐演义》、《啼笑因缘》的两本破译方面的专着沉思，谁都看得出来她有心事。 泉阳警备司令部。 唐博祥、马晋宁被突然召唤到泉阳警备司令部，片山司令宣布了一个紧急通知，由参谋长水野彻带队，唐博祥、马晋宁马上跟他一起前去太元、参加明天兴亚黄军总司令部的成立仪式，让唐博祥给唐博虎、唐博恺打电话，让他们明天早上必须自行赶到太元。 唐博祥示意马晋宁直接用片山办公室的电话，分别通知唐博虎、唐博恺，他借着他打电话的时间，与水野彻商量，看明天一早开车去太元、时间是否来得及，水野彻的话，让唐博祥、和正在打电话的马晋宁心惊不已： “冯司宜想借着兴亚黄军总司令部的成立仪式，将山西境内的兴亚黄军、各地皇协军保安团等，全部整合起来、统一指挥，据片山司令在山西省公署日本顾问室的同乡说，冯司宜还制定了一个调整兴亚黄军各部驻地、协助日军封锁八路军根据地的秘密军事计划。 冯司宜秘密去了一趟北京，觐见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多田骏阁下，他的计划得到了多田骏阁下的赞许，并派华北方面军副参谋长平田博升来到太元，指导冯司宜进行计划的实施。 假如冯司宜将第九师调走，换防的部队不论是实力不济、还是出工不出力，对第四混成旅团都不利，所以，片山司令的想法是第九师必须留在泉阳。 我们要在今晚去拜访平田博升大佐、日本顾问室的羽生顾问，别的部队我们不管，但第九师必须留在泉阳，但这毕竟是多田骏阁下批准的计划，所以，片山司令不便亲自出面。 我们现在并没有绝对的把握，你跟马旅长也要好好想想，看看有没有令人信服的理由，让平田博升大佐同意你们留在泉阳。” “要不是羽生顾问刚才给我打电话，我们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儿，会议通知傍晚才会正式发给我们，如果我们以为只是象征性的成立一个司令部，明天他们在会议上突然宣布，我们将会措手不及的，这个冯司宜野心很大。 真让他完全控制了兴亚黄军，对你们也是大大滴不利！”片山这样说、就是将双方拉进同一条战壕里，多田骏批准的军事计划、片山不敢公开反对，只能暗中鼓动唐博祥公然提出反对意见。 “我们一定尽力而为。”唐博祥知道片山只是不想让第四混成旅团出城、直接与八路军作战，但他也确实不能离开泉阳，别的不说，唐凰公司没有他保护，还不得被人逐步蚕食干净。 为了赶时间，水野彻、唐博祥、马晋宁他们直接从司令部离开，在三卡车日军士兵的护送下匆匆赶往太元。 东营盘三巷。 一阵女人的叫骂声从范又侠住的院子里传出来，引得路过的人驻足偷听，卢三春发现异样后，假装路过，走进了东营盘三巷，听到了院子里传出来的骂声： “……，你是我什么人？有钱你就是爷、老娘任你骑，老娘陪你这么多天、你特么一块钱也不想给，还想一走了之？ 你老婆孩子要钱过年、老娘就该喝西北风？ 告诉你，你不把钱给我、别想离开！” “我以前、那次不是多给你？ 我最近手头紧、回头自然会补给你，你再特么这么闹、老子一枪毙了你！”范又侠又羞又怒的大声吼道。 “打呀！你打呀！不打死我、你就是老娘养的！”女人毫不示弱的说道。 “啪！” “你敢打我？老娘跟你拼了！ ……你别跑！” 范又侠狼狈的从院子里冲出来，那个窑姐紧跟了出来，东营盘三巷很窄，卢三春赶紧把身体紧贴在墙上、才没被范又侠和追她的窑姐撞上。 范又侠要离开泉阳，卢三春赶忙跟了上去，做了个手势、赵平陆也赶忙跟了过去，窑姐跑出去没多远、就放弃了，范又侠也恢复了平常的步伐，卢三春、赵平陆交替跟在他身后，与他一起登上了去太元的火车。 第七团兵营。 马晋宁上午召开全旅营以上军事会议，命令各团立即开始准备，三个团依旧要像去年那样拉到根据地与日占区交界处驻防，防止八路军大部队在春节期间进入日占区采取军事行动。 团长姬德胜与三位营长商量了小半天，他们总结了去年的经验，认为有必要增加一些器械、装具，这些东西泉阳买不全、只能去太元买，但这些物资都不常用、哪家商户也不会大量囤积，要是八团、九团也想到这一点，那七团很可能无法备足。 姬德胜虽然很不想去，但在三位营长的催促下，无奈的带着钱去太元了。 傅平凡很快得到消息、知道了姬德胜去太元的目的，他打电话退掉了云梦酒楼的包间，也用最快的速度赶往火车站。 特务营情报连连长、马晋宁原来的副官，一直在暗中紧盯傅平凡的一举一动，发现他居然突然放弃了今晚一场商务宴请，于是暗中跟上了他。 春节临近，军营里请假的官兵要比平时多很多，不少官兵都在这天离开了第三旅的军营。 云梦酒楼。 唐博雅按照组织要求、故意比约定时间晚了十分钟才敲响了包间房门，但里面没人应答，路过的店小二认识她、笑着说道： “唐小姐，定包间的客人还没到。” “谢谢！”唐博雅说道，她很想问问是谁定的包间，但她忍住了，在对上暗语之前，她就还没有正式加入苍鹭情报小组，不能知道苍鹭同志的真实身份。 其实胡部长、罗耀宗他们也都不知道苍鹭同志的真实身份，就连猞猁的真实身份、胡部长也是刚刚从黄副部长的电报里得知的，之所以要安排陆文娟去延安，就是为了确保苍鹭、猞猁的安全。 苍鹭同志爽约了，唐博雅等了一个半小时、也没等到苍鹭，她忧心忡忡的离开了云梦酒楼，她担心他出了什么意外，但又赶紧在心里否认。 陆文娟听说苍鹭同志今晚没有现身、也是心中大惊，但她还在强装轻松、安慰一脸愁容的唐博雅，说苍鹭同志很可能是遇到了什么突发状况，不用担心，组织上早就考虑到了各种意外情况，她明天一早就给组织上汇报这个情况。 陆文娟见唐博雅由于地下工作经验少，就告诉她，她明天只要戴上一条蓝色围巾出门，就会被组织上安排的同志看到、知道是苍鹭同志昨晚没有现身，如果是唐博雅已经顺利与苍鹭同志接上头，那她就会还戴那条红围巾出门。 唐博雅吃惊地看着陆文娟，她实在想不到，一条围巾就能传递情报，于是向她请教从事地下工作的经验，陆文娟只是在暑假期间，到晋中军区社会部接受过一个月的培训，但她还是还无保留的将自己所知倾囊相授。 第125章 暗战 之 汉奸的新阴谋 水野彻的轿车在前面，马晋宁与唐博祥的轿车跟在后面，两人都不吭声，事发突然、两人要先消化消化，搞清楚冯司宜的真实意图，然后才可能图谋破解之道。 日本占领中国的地域还在扩大，由于日军兵力不足，地方情况不熟，不得不组织和训练伪军部队、帮他们维持地方治安，日军华北方面军控制的地区，伪军主要有三支： 主要是华北治安军，也就是俗称的“皇协军”，是伪中华民国临时政府行政委员会委员长王克敏伪政权的军队，华北治安军的首脑是原来的北洋军阀齐燮元。 华北治安军尽管战斗力不强，但名气却很大，这主要是因为，经典抗战电影《地雷战》、《地道战》、《平原游击队》、《小兵张嘎》里的伪军，全都是华北治安军。 第二支是大汉奸殷汝耕伪政权组建的冀东政府军，但他的兵力并不多。 然后就是山西的伪军部队，因为山西是八路军敌后抗战的主战场，日军由于兵力有限，不得不倚重伪军维持地方治安、阻挡八路军的袭扰，山西的伪军部队又分为四方势力： 一部分是由各县地方武装改编而成的警备队(后改称保安队、团)，用以维护本地治安，作战时，被日军推在前面做“向导”，其实帮日军趟路、踩雷、当炮灰。 一部分是“剿共军”，最早只有被日军俘虏的晋绥军两个师，冯司宜亲自出面劝降，改编为剿共第1师、第2师，师长分别被换成冯司宜的嫡系，只是刚改编完，就被日军逼着开赴晋东南武乡至长治一线，只接受受驻守长治地区日军指挥。 一部分投靠日本人的流氓地痞组成的特务武装，虽然每支部队人数不定、也并不是很多，但各地都有，如果冯司宜将这些人也整合起来，绝对是不容小觑的军事力量。 最后就是“兴亚黄军”，由各地投降日军的原晋绥军构成，一般以营团为单位，日本人为了让他们甘心当炮灰、都给他们提了一级，所以，日占区的各个城市都有兴亚黄军的团、旅级正规军，他们是配合日军扫荡八路军根据地主力。 冯司宜为了让自己在日本人那里地位稳固，同时也是为了收买兴亚黄军的将领，又先后将分散各地的兴亚黄军编成了六个师，提拔了六个肯讨好他的伪军旅长当师长，但由于原来互无统属关系，再加上分驻不同城市，这些师长其实指挥得动的、依旧还是他自己那个旅。 唐博祥对冯司宜一贯是敬而远之，所以他都已经扩军到一万多人了，冯司宜就是不肯给他一个师的番号，双方由此也就实际上撕破了脸。 唐博祥的担忧并非杞人忧天，假如冯司宜狐假虎威的将兴亚黄军整合到一起，再“假日寇以令诸侯”，逼着不效忠于他的部队充当日本人的炮灰，杀鸡儆猴，那么唐博祥必然是冯司宜针对的第一目标，到时候，明知道是冯司宜害人的阳谋，但他身后站着日本人，唐博祥敢不从么？ 冯司宜果然是老谋深算，再加上父辈的恩怨，唐博祥知道这次较量事关生死，只是冯司宜已经谋划很久、且得到了多田骏的支持，硬顶、肯定不行，唐博祥睁开眼，看向坐在副驾上的马晋宁说道： “你怎么看这件事儿？” “冯司宜就是个政客，从来就没有带兵的履历，那个能让多田骏认可的军事计划，如果是他身边懂军事的智囊所献、确实很麻烦，但冯司宜并不是一个可以容人的人，他身边多是阿谀奉承之辈，而且也没听说他身边出现了一位军事人才。 如果那个军事计划是冯司宜的纸上谈兵之论，还能得到多田骏的认可，那就没什么可担忧的了，我们只需见招拆招即可。” “哦？你详细说说。”唐博祥眉头一挑、感到轻松了不少。 “日本人在山西部署了二十多万日军，打了快两年，既没有击溃国民党军驻守的中条山，也没能消灭进入山西的八路军，不仅没消弱八路军、反而让八路发展到了四十多万，这还不算县大队这种地方武装。 多田骏新官上任、急需做出点儿成绩来，这才只用日军搞了一场冬季大扫荡，白白赔上了一个‘名酱之花’阿部规秀。 冯司宜在这个时间前往北京献计，明显就是政客的路数，一方面当然是为了讨好日本主子、巩固他的地位，另一方面就是想把山西军队都掌握在他的手里。 日本人不傻，多田骏能做到陆军中将、更是狡诈异常，他能认可冯司宜的计划、还同意他独揽山西军事大权，如果我猜的不错、只有一种可能，冯司宜的计划就是想让全部的兴亚黄军，都跟剿共第一、第二师那样，全部都完全接受日军指挥，充当日军炮灰。 如果真是这样，您觉得那几个师会心甘情愿？”马晋宁轻松地说道。 “那也不好说呀，日本人哪次扫荡不带着他们？”唐博祥反问道。 “出工不出力、那是他们的常态，但冯司宜的计划能得到多田骏的认可，那就一定是要让他们全力与八路军搏命。 到时候看，假如真如我所猜的，到时候随机应变。”马晋宁说道。 “这个目前还只是你的猜测，但愿。 不过还得想想，怎么帮水野彻说服平田博升，让第九师继续留在泉阳。”唐博祥依旧担心的说道。 “这个得看八路是否配合了。”马晋宁笑着说道。 “怎么说？”唐博祥不满的说道、这个马晋宁说着说着就又没正形了。 “八路要是现在采取一次军事行动，准备将晋察冀、晋冀豫连接起来……”马晋宁的话被唐博祥打断了，他用轻松地语气说道： “不需要八路真的行动，只要告诉水野彻、他会想好说辞的，日本人无论如何也不能允许正太铁路被八路军彻底切断的，那样晋南的日军就会断了补给。”唐博祥终于彻底放松了下来。 “八路还没有攻打泉阳的实力，这个说辞、未必能完全说服平田博升，他未必了解第四混成旅团的真实战力，况且还有一个德江大队。”马晋宁说道。 “那怎么办？”唐博祥的心又悬了起来、急忙问道。 “关键还是得彻底搅黄冯司宜的计划。 特么的！ 我们投靠日本人都是被逼无奈，这个冯司宜是铁了心给日本人当狗，让中国人与中国人内斗、你说日本人会不高兴么？ 等会儿到了太元，您跟水野彻去拜见平田博升、羽生顾问，我借司令的大名请那六位师长、以及他们手下的旅长喝酒，把我的猜测、先给他们透个风，这事儿咱们不适合挑头，我看看有没有适合先站出来反对那个计划的人。 不过这不可仅仅是吃顿饭的事情，花多少钱、您别让我爽约。”马晋宁说到钱、那是相当的认真，他特意扭过头、盯着唐博祥说道。 唐博祥对“马老西儿”的这副嘴脸很不满，没好气的说道： “那些人跟咱们交情不深，也不知道人家赏你那个脸么，他们是不是回到太元了、人是不是被冯司宜请去喝酒了，就知道从我这儿骗钱。” “您别忘了，我可是山西菊机关的太刀大名，我不知道，太元菊机关肯定知道，这些师长在太元的家在哪里、他们人在哪里，菊机关肯定都清楚。 我在太元的吉原伎町宴请他们，您说他们回不回来？ 就算他们是在冯司宜的酒宴上，也得留点儿酒量、来参加二场。”马晋宁嬉皮笑脸的说道。 “尽量不要与冯司宜直接冲突。”唐博祥有点儿担心的说道。 “明白，咱们这次暗战冯司宜。”马晋宁的脸上总算有了点儿严肃的表情。 第126章 暗战 之 暗中结盟 马晋宁到了太元后，就下车、直接去了太元菊机关，机关长明石有松是明石权兵卫的侄子，当然不会鸟什么太刀大名，但他非常鸟几案上的两根小黄鱼，马晋宁说明来意，明石有松马上将手下派出去了。 消息陆续传了回来，冯司宜晚上在鸿运楼宴请第一到第八师的旅长以上军官，截胡是绝对不行的，马晋宁请明石有松用菊机关的名义，请那些中国军官到吉原伎町赴宴，这些人大部分家都在太元城内，是绝对不敢得罪菊机关的。 明石有松安排专人拿着他的名刺，去鸿运楼给那些中国军官，让他们饭后到吉原伎町饮酒、喝茶，手下答应一声就离开了。 马晋宁接着让明石有松帮忙将吉原伎町包场，并且说所有费用由他来出，还让他直接给他自己指名这儿的花魁，他乐呵呵的照做了。 马晋宁被明石有松心急火燎的直接请到了吉原伎町，这个新来的花魁、现在很抢手，每天都要经过十几、几十轮竞价，花费巨资后、才能一亲芳泽，他没他叔叔那么有钱，这个花魁也不是“阿菊”，所以他只能眼馋。 在吉原伎町包场，这还是头一次，老鸨子自然是亲自带着全部艺伎在大门口迎接金主，从马晋宁手上接过一根小黄鱼，老鸨笑的脸上直掉白粉。 明石有松迫不及待的搂着花魁走向一个小包间，估计是嫌侍女碍眼，他让她也去服侍被一众艺伎包围着的马晋宁。 马晋宁用日语大声呼喊，才让那些对他拉拉扯扯的女人、都变得老老实实了，无他，唯钱耳。 马晋宁让她们都回去洗掉脸上的白粉，然后重新化西式时尚妆容，等候接待后面来的中国军官，服侍的好，马晋宁答应额外再给她们个人一笔小费，这些女人一哄而散的回去重新梳妆打扮了。 花魁的侍女并没有化夸张的妆容，她虽然已经三十多岁，但身材依旧保持的很好、不错的容颜依旧清丽，她是曾经服侍过佐佐木苍优的侍女，名字叫立花理纱，也是阿菊出身。 “立花小姐，你现在过的怎么样？”立花理纱端来一壶茶、正在斟茶，马晋宁开口问道。 “你是马旅长？”立花理纱将茶杯奉给马晋宁后，抬头看着他反问道，见马晋宁一脸疑惑、于是解释道： “佐佐木与我有书信往来，她给我说过有个中国哥哥，只是我没想到会是这么年轻、英俊的旅长呢。” “你谬赞了，你要是有给马慧宁的信，我可以帮你带回去。”马晋宁随口客气道。 立花理纱突然沉默了，低下头思考了一会儿后，突然再次抬起头来，泪眼婆娑的看着马晋宁说道： “实在是失礼了！ 第一次见面就要给您添麻烦，真是不好意思！ 能不能请您帮忙在佐佐木那里帮我求个情，让我到泉阳去侍候她。 实在是给您添麻烦了！”立花理纱说到一半时，就已经跪伏在木地板上，后面的话、就已经有些哽咽了。 “你坐起来说话，你不是与佐佐木有书信往来么？为什么不在信上跟她说？”马晋宁不方便去扶她、只能这样问道。 “这么做不合吉原伎町和菊机关的规矩，但我知道马慧宁肯定有办法，但她与我的关系，没到她为我去冒险、去欠人情。 她写信告诉我那些、更多是为了炫耀，但从她的信里我知道，您是一位很正直、心地善良的人。 只要您跟她提出来，她一定不会拒绝的。 拜托您了！”立花理纱说完，再次跪伏在木地板上。 马晋宁没想到自己一句客气话、居然惹来这个麻烦，他让立花理纱先起身，然后不解的问道： “你到泉阳不也还是给佐佐木当侍女么？” 立花理纱闻言看了看左右和身后，确定没人后，这才膝行两步，靠马晋宁更近一点儿后，压低声音说道： “这个花魁是个变态，她让我……我、我已经快要崩溃了！ 实在是给您添麻烦了，拜托了！” 立花理纱的话、让马晋宁很震惊，他想不到还有这样变态的女人，也难怪立花理纱想要离开她，但马晋宁很纠结，她离开了，不还是会有其他女人做她的侍女，心理素质差点的、说不定一天就能被她折磨疯。 “你起来，我会把你的话转述给佐佐木的。”马晋宁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多纠缠，而且这完全是日本人的事情，所以他多少有些敷衍的说道。 “拜托您了！谢谢！”立花理纱当然听的出来、马晋宁的语气并不坚决，但她也知道这事儿是强人所难，就算马晋宁愿意带话，只要他持无所谓的态度，佐佐木十有八九不会插手，她想做成这件事、付出的代价不会小。 但马晋宁是立花理纱能抓到的唯一稻草了，只能死死抓住，她脸色一红、仰头看向马晋宁，娇喘着说道： “今晚明石机关长肯定不会让我进去侍候，我会……” “佐佐木没说我是什么人么？”马晋宁的语气有点儿冰凉的说道。 “实在不好意思！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立花理纱慌乱的给自己辩解，马晋宁打断了她的话，看着她说道： “你挑六个最年轻漂亮的女人，一会儿到门口跟我一起迎客，凡是我叫师座的人，安排这六个人中的一个侍奉他。 还要挑六个漂亮的，侍奉其他六位旅长，不够就去其它店里调。 哦、对了，你让老鸨赶紧去采买一些杏花村烧酒来，我的客人喝不惯清酒。 这件事情办好了，我会认真跟佐佐木说一下你的事情。” “实在是太感谢您了！”立花理纱再次跪伏在木地板上致谢。 鸿运楼。 伪军军官们可以不搭理菊机关，因为菊机关管不到他们，但他们不敢得罪菊机关，他们就算自家不在太元城内，总有亲戚、友人在城内住，菊机关豢养的浪人，找茬从来不需要理由，只要没打死，你能拿他们怎么办？ 虽然人们都说太元特高课是个魔窟，但对这些伪军军官来说、他们不怕，但菊机关这种半官方的情报机关、做事根本没有任何禁忌，况且那些浪人、名义上都不是菊机关正式间谍，欺压中国人、就是他们的日常。 这些伪军军官虽然不至于讨好菊机关，但他们也绝对不愿与菊机关把关系搞僵。 所以，冯司宜举行的酒宴，气氛一直烘托不起来，因为所有军官都不敢敞开了喝酒，就算是汾水的杏花村也不敢，谁也不知道菊机关为什么要在吉原伎町请客的原因，还怕喝多了误事儿。 冯司宜也挺疑惑，以前这些兵痞早就划拳猜枚的吆喝起来了，怎么今天这么“斯文”了，但他也没想那么多，他因为端着架子最后一个到，并没见到穿着和服在鸿运楼门口请客的日本人。 有两个不在马晋宁邀请范围内的军官、也莫名其妙收到了邀请，但他们见其他军官都点头答应了，所以他们也答应了，此刻，两人就跟六位师长一样、也坐在主桌，用巴结的语气一个一个的给冯司宜和各位师长敬酒。 这两人是刚投降日军的原晋绥军辎重兵司令武荩英、原晋绥军第六十八师副师长蔡雄飞，两人手下共有800余人，冯司宜已经许诺在明天的成立大会上，任命武荩英为兴亚黄军第十一师师长、蔡雄飞为副师长，整场宴会、就他俩最活跃，不时给人敬酒。 冯司宜认为明天的成立大会上，有华北方面军的副参谋长444坐镇，没人敢对他的计划提出异议，他准备自兼兴亚黄军总司令，牢牢控制住军权，首先将唐博祥的三个旅分调三处驻扎，他不信到了那个时候、马晋宁还会不识抬举，这才将第十师的番号给留着了。 冯司宜毕竟年纪大了，再加上心情好、多喝了几杯，只做了一个多小时就酒酣耳热了，他站起来让大家慢慢喝、然后就先告辞了。 冯司宜一走，这些伪军军官也没心思继续留在这里了，菊机关的人看见这些伪军军官开始离开鸿运楼，马上就给吉原伎町打电话、汇报给马晋宁。 由于每个人的交通工具都不一样，所以这些军官分了几批、先后到达吉原伎町，这才知道是马晋宁以唐博祥的名义请客，原本有些瞧不起马晋宁的旅长、师长，见他能让菊机关的机关长帮他代为请客，也都收起轻视之心，故作亲热的与马晋宁套近乎。 立花理纱按照马晋宁的吩咐，招呼不同的艺伎过来领着这些军官去不同的包厢，绝大多数伪军官还是第一次来吉原伎町，他们不会日语，但发现这里的艺伎、绝大部分会说汉语，于是就有人跟她们攀谈了起来。 马晋宁不认识武荩英、蔡雄飞，他们恭恭敬敬向一个旅长介绍自己师长、副师长的身份，没办法，他们手下不足千人，马晋宁手下足有近五千兵力，那些名义上统辖两个旅的师长、手下也就三千人左右，因为这些旅长手下主要还是他们原来的那个团，想扩军、却没钱。 美女、醇酒，再加上马晋宁只是打听这些伪军将领们自己也不知道的、明天会议的内容，这让他们很快放下了戒心，他们何尝不想知道为什么要成立一个“总司令部”，原本他们都是受当地日军节制，一样想不明白，再成立一个司令部、搞双重领导有何意义，又不给发双饷。 马晋宁借着主人的身份，将几个包厢转了一遍，搞清楚冯司宜并没透露明天成立大会内容后，他先给这些伪军将领留下来一个问题：为什么？ 有美女侍奉，就算平时不善饮酒的伪军将领也会浅酌几杯，爱喝酒的自然是搂着美女开怀畅饮了，马晋宁等到酒酣耳热之际，又开始串场子了，他神秘兮兮的告诉包厢里的伪军将领们，他刚听某位与冯司宜相交甚笃的将领说，成立兴亚黄军总司令部的目的，就是要把兴亚黄军整合起来、组织起来一支可以单独与八路军作战的野战部队，进攻八路军的根据地。 有人问是谁说的，马晋宁马上假装酒后失言，然后离开这个包厢、前往下一个包厢，回到几位师长所在的大包厢后，如法炮制，说是一位冯司宜最亲近的旅长说、如此这般。 没人还有心情饮酒了，伪军将领们都开始商量，假如真的是这样，该怎么应对？ 陪着日军扫荡根据地，虽然是被当做炮灰在前面趟路，但伪军将领只要把握好行军速度，与日军保持合适的距离，他们最多是受到县大队之类小股部队的袭扰，不会有什么大的伤亡，只当是搞了一次武装越野训练。 但把所有兴亚黄军组织起来进攻八路军根据地，这特么不就是去找死么？ 马晋宁又开始了新一轮敬酒，他这次只听不说，但他听得出来，这些伪军将领们，绝大多数只是敢在背后发发牢骚、就是现在骂的嗓门最大的这些，反而是还在饮酒的、或与日本小妞调笑的这一名师长和两名旅长，那才是人狠话不多的主。 马晋宁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他把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立花理纱、叫到身边耳语了几句，她马上装作送果盘的样子，告诉那些日本女人，可以将她们服侍的客人请到她们的房间喝茶、探讨人生、或是中日交流了。 伪军将领们可能是平日被日军压抑的很憋屈，绝大部分都跟日本女人去喝茶、进行中日交流了，但也有打道回府的，其中就包括第四师师长孙阑峰，马晋宁原本很不受他待见、但为了在太元城内的家人，不得不与马晋宁虚与委蛇。 与唐博祥主动给日军带路、铁心投敌不同，孙阑峰所部是在被日伪军包围、突围无望的情况下，给阎司令去电求援，阎司令仅给他回电四字： “委曲求全”。 孙阑峰马上心领神会,立即率所部投降，执行所谓“曲线救国”的谬论，所以，孙阑峰内心鄙视那些真正投敌的汉奸、不屑与之为伍。 孙阑峰对剿共毫无心理负担，但要有个大前提，他的部队不能受损，假如他的部队被八路军给打光了，光杆司令的他、还特么怎么“曲线救国”，光复后、肯定是被抛弃的汉奸，身家性命都可能不保。 马晋宁主动示好、巴结，孙阑峰也不能在这种时候、拒之于千里之外，所以，两人在车上密谈了好一会儿。 孙阑峰认可了马晋宁的想法，同意明天开会前、他再暗中联络几个可靠的人，联手反对将兴亚黄军组合到一起，又谈了点儿策略方面的问题，马晋宁才下车走进宾馆。 唐博祥还没有休息，马晋宁过来跟他打招呼，他看着马晋宁说到： “你猜的有可能是对的，平田博升对整合兴亚黄军很执着，看来是很难扭转局面了。 不过平田参谋长还是给了片山司令一点儿面子，同意我们留一个旅在泉阳，但另外两个旅、必须组建成一个师，我准备让博虎和你出征，博虎当师长、你没意见？” “司令怎么说、我就怎么做，但我不想中国人骨肉相残，明天的成立大会上，我可能会说些出格的话，司令只管训斥我、骂的狠点儿。”马晋宁嬉皮笑脸地说道。 “平田参谋长坐镇明天的大会，就是来给冯司宜撑腰的，你别闹的太过分，小心日本人急眼了、枪打出头鸟。”唐博祥有些担心的说道。 “这个您放心，我已经找好盟友了，还有个意外之喜。”马晋宁依旧是不正经的笑着说道。 “嗯？” “第四师孙阑峰师长被我说动了，他说他是奉命‘曲线救国’，咱们要不要走他的路子、跟阎司令搭上线？”马晋宁压低声音说道。 “不用，上赶子求人、不会有什么好的条件，只要我们实力够，他们迟早会找上门来的。”做生意、还得是唐博祥沉得住气，他要待价而沽、而不是主动求人来买。 第127章 暗战 之 赤膊上阵 太元城内的前山西商业专科学校，兴亚黄军总司令部就设在这座学校院内，唐博祥、马晋宁与大多数伪军将领一样、提前来到了这里，会场早就布置好了，唐博祥等师长的座位在主席台第二排，马晋宁他们这些旅长、与武荩英所部营长以上军官被安排坐在下面。 唐博祥去与那些伪师长套近乎，马晋宁去跟昨晚留宿吉原伎町的丁、李两位旅长嘀嘀咕咕的说悄悄话，顺利让他们答应附议他的质疑，孙阑峰也没闲着，他也在与那些师长、旅长单独谈话，有人挑头质疑冯司宜，他们自然不会承认自己怂。 由于武荩英他们是刚刚投降日本人的，而且手下只有区区八百来人，所以其他师长不搭理他们，与旅长套热乎又觉得掉价，只有他和副师长蔡雄飞尴尬的孤零零站在一边。 晋绥军原旅长郭援投降日本人后，他率部前往太元准备加入兴亚黄军，半路上，在打入晋绥军的地下党策划下、部队在一天夜里哗变，除了一部分开小差的，其他的都被八路军晋中军区接应走了，郭援侥幸孤身逃走。 郭援知道没有部队的他、肯定得不到日本人的重视，所以他对冯司宜极尽溜须拍马、奴颜婢膝地颂扬吹捧冯司宜，这让冯司宜非常受用，再说他也不懂军事，于是他许诺司令部成立之后、让郭援做他的参谋长。 预定开会的时间到了，郭援谄媚的笑着、陪冯司宜来到了会场，冯司宜虚伪的笑着与伪军将领们打招呼、接受他们的致敬，在郭援的搀扶下走上了主席台，台上、台下的人也都按照官阶各自落座。 可担任司仪的郭援却迟迟不宣布成立大会开始，台上台下开始议论纷纷，但大家都知道这是在等日本人，心里虽然对日本人这么摆谱不满，但也不敢大声说出来。 郭援在冯司宜身边弯腰说是不是应该在会场外列队欢迎平田博升参谋长他们，冯司宜立即站起来，让郭援招呼所有人到会场外迎接日本人。 平田博升、羽生顾问足足晚到了二十多分钟，冯司宜早就带着所有军官走出会场、夹道欢迎他们，冯司宜亲热的与他们打招呼，平田博升、羽生顾问连微笑着挥挥手都欠奉，趾高气昂的走进了会场。 郭援宣布兴亚黄军总司令部成立大会开始，台下的掌声倒是很热烈，主要是蔡雄飞带着部下拼命鼓掌的原因，郭援又宣布成立大会第一项，热烈欢迎平田博升参谋长致辞，下面又是一阵掌声。 平田博升这次来、就是给冯司宜撑腰的，多田骏估计到伪军将领会集体反对冯司宜集中兵力进攻八路军根据地的计划，为了震慑他们，所以才派来一个副参谋长来坐镇的。 平田博升并没有说简单的贺词，而是将成立兴亚黄军总司令部的目的做了详细说明，并将今后的作战任务也进行了战略部署，他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要告诉伪军将领们，这个计划是日本人认可的、支持的，谁反对这个计划就是反日。 反日。 只要扣上这顶“反日”的帽子、谁都知道是什么结果。 平田博升得意洋洋的扫视着台下的伪军将领们，就像猫逗老鼠一样，就是喜欢欣赏他们这种满心不愿、却又不敢站出来反对的憋屈样。 平田博升的目的达到了，自认是个硬汉、又是师长的孙阑峰，昨晚主动提出由他率先对冯司宜发难，然后马晋宁他们再附和，当时的想法是要树立自己在伪军将领中领头人的角色，可现在是日本人、华北方面军的副参谋长平田博升宣布的这个计划，这是孙阑峰没想到的。 孙阑峰在主席台上进退两难、纠结万分。 马晋宁坐在台下一样在紧张的思考对策，假如不在今天的成立大会上、提出反对意见，让这个用伪军进攻八路根据地的战略胎死腹中，将来再反对就是违抗军令，日本人是不会对中国人心慈手软的，枪打出头鸟、杀鸡儆猴就是自己的归宿。 马晋宁见平田博升要得意洋洋的结束他的发言了，而台上第二排的孙阑峰却毫无动静，不能再拖下去了，马晋宁急中生智、突然站了起来，他这个少将站的笔直、规规矩矩给平田博升大佐敬了个礼，谁让他有华北方面军副参谋长的职务呢。 平田博升愕然的看着马晋宁，不知道他这是要做什么，见他给自己敬礼、也就没有发作，马晋宁恭敬地望着平田博升问到： “请问参谋长阁下，这个使用兴亚黄军进攻八路根据地的战略，是华北方面军参谋们制定的么？” “不是。”平田博升疑惑地答道。 “如果是中国人制定的这个计划，那他就有八路的嫌疑！”马晋宁大声说道，孙阑峰不愿首先站出来提反对意见。马晋宁只能自己赤膊上阵，故意用夸张说法让矛盾加剧，借此激怒冯司宜。 会场顿时乱了起来，大家望着马晋宁议论纷纷，主席台上的冯司宜、脸被气成了猪肝色，他“啪！”的一拍桌子，唐博祥也是震惊不已、但他反应更快，站起来呵斥道： “马晋宁！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就敢在平田参谋长面前大放厥词，先给我站到最后面去，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来人呀！将马晋宁这个八路给我绑了！”冯司宜可不给唐博祥明责暗保的机会，他瞪着马晋宁吼道。 “我？八路？要不是我做先锋给蝗军带路，蝗军能兵不血刃拿下太元城么？”马晋宁毫不示弱的看着冯司宜说道。 “那是唐师长的功劳，你不要给自己脸上贴金，反倒是你那个营、有个连长要逃走，去给守军报信，他肯定是你指使的！”冯司宜既然想收买马晋宁、当然对他进行了详细的调查，他敢公然反对自己制定的计划、那就干脆杀了他来立威，冯司宜扭头看向武荩英： “你带人将马晋宁拉到外面就地正法！” “是！”武荩英答的并不坚决，还偷瞄了唐博祥一眼、那意思就是你别怪我啊。 “凭什么不让马旅长把话说完？堂堂一位兴亚黄军的旅长、你就这么随随便便的不教而诛吗？”孙阑峰站起来喊道，他怕日本人、但不惧冯司宜这个副省长。 “凭什么不让马旅长把话说完！” “纸上谈兵的计划、凭什么不让质疑！” “我们给蝗军卖命、怎么连句话都不让说了！” “马旅长劳苦功高、怎么就成了八路了！” …… 台下的旅长们纷纷站起来鸣不平，台上的师长也有人开始和稀泥： “马旅长年轻气盛，说话有点儿过火、也是无心之失，冯省长，您宰相肚里能撑船、消消气。” “平田参谋长，是我平时御下不严、冒犯您了！ 但马旅长所部是与八路打交道最多的部队之一，对八路比别人更了解，他既然敢那么说，我想他也许有什么想法，想向参谋长阁下讨教，请您倾听一下前线军官的忠言！”唐博祥见冯司宜已经犯了众怒，自然要站出来维护自己的手下。 平田博升见伪军将领们都站起来支持马晋宁，心中佩服多田骏有远见、早就猜到了这种可能，但他在心里冷笑了一下，就算这些伪军将领都反对、计划还是会稳步推进，冯司宜已经找好了听他话的人，实在不行，就一个一个的将这些师长、旅长全都换了。 但马晋宁并不是直接反对实施这个计划，而是说制定这个计划的是八路，也就是说、这个计划对八路更有利，这就不能不让他把话说完，只要能找到他话里的漏洞，那就可以用他的头、来震慑其他伪军将领们了。 “让他上来说。”平田博升板着脸说完，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与身边的羽生顾问低声交谈了几句。 马晋宁利用刚才那点时间、完善了一下自己的说辞，他走上主席台，首先给平田博升、羽生顾问行了一个军礼，然后保持敬礼姿态环视第二排的伪军将领，最后转身、给台下的人也敬了个礼，缓缓开口说道： “在座诸位都是经验丰富的军官，那个纸上谈兵的计划，看似在帮蝗军蚕食八路的根据地，但纯粹是在给蝗军帮倒忙，假如真的把分驻各地的部队集中起来进攻根据地，要不了多久，八路就能把蝗军困在大小城市中。 大家都知道，蝗军组织过多次大扫荡，我们进入根据地，八路军根本不与我们交战，他们不在乎我们占领他们的根据地，那儿也没有值得破坏的战略目标，我们一走他们就会重新占领那里。 所以，我们不深入八路军的根据地、那就会劳而无功，而深入八路根据地，他们比我们熟悉地形，诱敌深入、那是八路的老战术了，去年底的冬季大扫荡，神勇的‘名将之花’、阿部规秀中将，就是由于轻敌、深入八路根据地腹地中了埋伏，不幸凋谢在太行山上。 我们难道比蝗军还神勇么？ 假如兴亚黄军大规模深入八路军根据地，要不了半年就得被八路打的所剩无几。 到那时，缺少了我们这些分驻各地的友军协助，蝗军小部队根本无法出城，大部队出城，消耗的粮食、比征收的粮食还多，不排除还得让华北方面军给调拨粮食的可能。 诸位想想，这个计划，是不是八路希望、却做不到，我们主动帮八路做到的？” “一派胡言！我们兴亚黄军足有五万余人，八路有那个牙口吗？”郭援替冯司宜站出来反驳道。 “山西境内的八路军不少于四十万、这还不算县大队那样的土八路，你说他们有没有这个胃口？”马晋宁针锋相对的反对道。 “你这是怯敌畏战、故意夸大八路的军力，意图乱我军心、其心可诛！”冯司宜站起来歇斯底里的喊道，马晋宁根本不搭理他。 “你是怎么知道的？”平田博升板着脸、语气阴冷的说道，他当然知道马晋宁说的还有些保守了，但他要让冯司宜的计划顺利施行，用中国人打中国人、想想都觉得是条妙计。 “报告参谋长阁下！卑职还是泉阳特高课宣调课副课长，山西菊机关太刀大名。”马晋宁淡淡的说道。 “什么？”羽生顾问吃惊地说道，马晋宁年纪轻轻的、怎么可能是太刀大名。 “我昨晚与明石有松机关长一起吃的晚饭。”马晋宁答道。 “哦，可你说的也有漏洞，八路分散在各地，想集结起来并不容易，我们还是有机会各个击破的。”羽生顾问自然向着日军说话。 “我部曾经参与前年的九路围攻，负责给蝗军保护后路粮道、补给线，数万蝗军深入八路根据地的腹地后，害怕八路切断后路、不得不分兵把守占领的城镇，最后遇到八路大部队阻击，蝗军兵力不足、不得不回撤，夺取的城镇很快又被八路夺了回去。 先不说我们的战力远不如蝗军，其实八路并不是集结起来与蝗军作战，而是在蝗军进攻时，他们逐步后撤、慢慢地就把部队集中了起来，不仅是正面，两翼的八路也越积越厚，已经从三面包围了蝗军。 羽生顾问对八路了解不深，八路的战斗力高于我军，而且战术灵活机动，我们深入根据地、两眼一抹黑，稍微不留意、就可能掉进八路的陷阱，卑职所部的连排级军官已经换一遍还多，士兵也有一大半是后来补充的。 所以，我们这些部队的价值在于协助各地蝗军驻防，帮着保证秋夏两季的粮食足额征收上来，积极配合蝗军的扫荡战。 让我们独立进攻八路根据地，只能是小卒子过河、有去无回。 请参谋长阁下、羽生顾问明察！”马晋宁说完，给二人施了一个鞠躬礼。 第128章 暗战 之 打嘴仗 如果眼神能杀人、冯司宜看向马晋宁的眼神已经杀死他无数次了，平田博升看向马晋宁的目光也是阴森恶毒的。 多田骏怎么会不知道让伪军去进攻八路军根据地，这些伪军怎么可能打的过八路军呢，而且他们还一定会想方设法偷奸耍滑、避战虚报。 但毕竟兴亚黄军有五万多人，这么多伪军进入根据地，必定会将八路军根据地与日占区完全屏蔽，日军的行动就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每次都被八路军提前侦知、提前做好准备。 多田骏的冬季大扫荡铩羽而归，他刚刚当上华北方面军司令官，急于建功立业，他的计划是让伪军扰乱八路军的视线，趁着八路军不注意，派日军快速部队偷袭八路军。 多田骏是有实施这个战术的底气的。 由于八路军深入敌后展开敌后抗战，所以日本华北方面军、一直是日军中国派遣军中编制最大的方面军，此时华北方面军下辖部队中有： 第一军、第12军、第43军、以及驻蒙军，共三十余万人，最关键是有可以高速机动的战车第3师团、骑兵第1、第4旅团，拥有中型战车41台、轻型战车26台、装甲车122台、乘用车720台、货车5619台。 多田骏的计划就是让伪军当诱饵，一旦八路军被兴亚黄军给缠上，日军就可以将藏在河北铁路沿线日军用火车快速运送到山西，在距离八路军最近的地方下车，利用日军的快速机动能力，切断八路军的退路、包围八路军主力，然后再重兵出击、围剿八路军。 平田博升是知道多田骏这个战术计划的，所以他才必须让冯司宜的计划成功施行，现在马晋宁这么一折腾，显见伪军将领都认同他的说法，硬压显然不合适。 多田骏的战术是绝对不能告诉这些伪军将领们，这个战术只能使用一次、主打一个出其不意，这也是一定要让兴亚黄军全部都出动的原因，五万多伪军，八路军想要一口吃掉这么多伪军，至少也得组织十五万兵力、才可能打一场歼灭战，多田骏就是想一口吃掉这十五万八路军。 “你说的这些完全是涨八路的志气、灭我军的威风，一派胡言！”郭援看到冯司宜的眼色，再次站出来驳斥马晋宁。 “假如我记得不错的话，你们两个师一万六千人，进攻决死第六纵队的四千多人马，三战三败，你的那个旅损失过半，最后慌不择路的逃进蝗军占领区的，没错？ 决死第六纵队还只是八路帮着阎司令训练的新军，你也配小看八路战力？”孙阑峰对主动投靠日本人的郭援、毫不留情的嘲讽道。 “哈哈哈哈……” 小礼堂里爆发出一阵嘲笑声，所有人都知道郭援是孤身逃到太元城内的，没人怕这个没有一兵一卒的旅长。 “只要我们齐头并进、抱成一团，八路就对我们束手无策！”郭援毕竟做过旅长、也不完全是个草包，他的脸皮也足够厚，继续呛声道。 “八路根据地几乎全部都在山区，道路极为复杂、狭窄，五万人只能摆成一条一字纵队，等着挨打么？”马晋宁说道。 “我们可以兵分几路、相距不远，齐头并进、相互支援。”郭援说道。 “分兵？相互支援？恐怕八路设伏任何一路，隔着山、虽枪炮声可闻，你也只能望山兴叹！”孙阑峰不屑的说道。 “我们可以先解决八路在平原、丘陵地区的根据地！”郭援梗着脖子说道。 “那里根本就不是八路真正意义上的根据地，只是八路的游击区，没有任何战略价值，蝗军驻军多了、军力不敷，驻军的少了、不堪袭扰，我们五万多人守在那里、意义何在？ 反倒是我们集中到那里后，各地只剩蝗军驻守，八路很可能趁虚而入，逐步蚕食外围据点、碉楼，野战、夜战、车轮战，防不胜防，最后将蝗军困在孤立的城镇中。 参谋长阁下！ 卑职所部曾经抓获一名八路副营长兼连长，在枪毙前、卑职亲自审讯过他，他说八路的游击战有一种战略叫‘农村包围城市’，卑职愚钝，还是梅津课长解说后才明白，不论是粮食、棉花，还是蔬菜、禽蛋，都要靠农村供给，八路要是把农村都控制了，我们在城里吃什么？ 当初让我们协助蝗军驻守各地，不就是为了把农村控制在蝗军手上吗？ 现在把我们集中起来进攻八路根据地，他们要是不与我们接战，反而是冲出根据地，在日据区四处出击，那么好不容易建好的封锁线，说不定就会被冲击的千疮百孔。”马晋宁看着平田博升说道。 “皇军的碉堡是那么容易打的？”平田博升阴沉着脸说道。 “参谋长阁下！ 八路确实没有重武器、土法造的火药威力也小，可我们被集中到某处后，其他地方的八路就都能自由活动了，伏击给封锁线送给养的小股部队，围困碉堡，当地蝗军势必会疲于奔命。”马晋宁不卑不亢的答道。 “你们就不能占领一片根据地、留下部分兵力驻守，然后再进攻另一块根据地么？”羽生顾问说完、推了推他的金丝眼镜。 “顾问阁下！ 您说的当然可以，但必须留下足够的兵力驻守当地，因为八路的很多根据地、其实县城都在蝗军控制下，可出了城、就是八路的天下了，小部队根本不敢出城。 为了不让部队战力减损，势必要在当地募兵、补充各部队，每个县最少要留一到两个师的部队、才可能稳固后方，只要公署能提供足够的资金、武器弹药支持，不妨一试。”马晋宁笑着答道。 “这个……”羽生顾问又推了推金丝眼镜、却没了下文。 平田博升找到羽生顾问、就是想让伪山西公署提供实施冯司宜所提计划的资金，这本来就让羽生顾问很为难了，伪山西公署一直入不敷出，筹措这么大一笔军费、只能是拆东墙补西墙，要是额外再组建新的部队，到哪儿去搞那么一笔巨资？ 冯司宜一直都想组建一支完全听命于他的部队，从一开始计划的三个师、现在都降到一个旅了，伪山西公署还是一直在拖着不给筹建经费。 日军从一开始就做着以战养战的美梦，但八路军深入敌后展开的全民抗战，让日本人攫取山西各种战略资源的目的、无法完全实现，大型煤矿还得派出大队级别部队驻守，以至于在山西的日军，面对不断发展壮大的八路军、一直都没有有效对策。 派伪军当诱饵，吸引八路军主力集结起来，然后日军突然加入战场，这是多田骏的计策，所以平田博升绝对不允许冯司宜的计划落空，打嘴仗无法占到上风、他在紧张的思考对策。 第129章 暗战 之 兵棋推演 羽生顾问对军方狮子大开口的索要一大笔军费、内心原本就不是很舒服，假如马晋宁真能搅黄这次军事行动，那他的压力顿减，所以他看着平田博升说道： “平田大佐，看现在这个样子，这些兴亚黄军的将领们都支持马晋宁的意见，就算强行让他们进攻八路根据地，恐怕也是出工不出力，除了靡费军饷、恐怕很难取得什么战果。 而且马晋宁说的八路军撤出现在的根据地，跑到日据区搞游击战、搞破坏，这种事情在以前的扫荡战时，是有先例的，这两年花在修复铁路线上的资金、都快够新建一条铁路了，而且八路军的根据地内，确实也没有具有战略价值的、值得摧毁的目标，更抢不到什么有价值的物资。” 羽生顾问虽然没说他支持马晋宁的说法，但平田博升怎么会听不出他的潜台词，但他绝对要把伪军整合起来，这是多田骏急需的“钓饵”。 多田骏设想过只抽调一半伪军参战，但兵力摊薄后，根据以往战例，数千人一路的伪军面对八路军，基本上几个小时就会被八路军解决掉，根本没有让日军长途奔袭的时间，所以只有兴亚黄军全部出动，两万人规模的部队被八路军包围、他们怎么也能抵挡个两三天，到那时，日军就已经完成对八路军的反包围了。 而且刚刚由日军第10师团长升任第一军司令官的筱冢义男、也积极支持多田骏的这个钓鱼战术，不仅是因为新官上任、急于立功，更是因为第一军是长期驻扎在山西的日军，而筱冢义男最大的对手就是八路军，如能一战重创八路军，那他在山西的日子、可以过得轻松些。 平田博升对羽生顾问说的感到很不满，他让他筹集军费、好驱策兴亚黄军卖命，羽生顾问就没有给个痛快话，水野彻、唐博祥也肯定是提前得到了消息，才会在会议通知还没发出的情况下，突然出现在太元的。 之所以将给泉阳的电报压到晚上才发，是因为冯司宜说唐博祥一个人就掌握了兴亚黄军四分之一的兵力，桀骜不驯、屡屡抗命，所以不想让他过早来太元，其实是冯司宜设晚宴招待伪军将领、不想邀请唐博祥赴宴。 军事部署不能如愿进行，那么这个成立大会还有什么意义？ 平田博升思考了一会儿后，阴鸷的看向马晋宁说道： “嘴上谈兵、只能是夸夸其谈，说明不了什么，第一军司令部有山西战场的实景沙盘，下午让第一军参谋们给你们演示一下战役进程，你们就会知道，司令官阁下批准的计划、是切实可行的。” “我能不能当八路，我跟他们交战次数颇多，对他们的战术略知一二。”马晋宁马上接着说道，兵棋推演是有很多猫腻可以做的。 “你懂这个？”平田博升有些不耐烦说道。 “我倒是只在学兵队见过教官演示，知道兵棋推演是通过事先设想很多条件、各种可能，然后按照一定双方约定兵力对比、进行一场模拟实战，经过这两年与八路的交手，我自认比司令部的参谋们更了解八路，这样会更客观一些。”马晋宁毫不示弱的说道，他有种预感，平田博升肯定早就跟日军参谋们勾兑好了，他们会让兵棋推演无限接近实战，但最后一定是兴亚黄军大获全胜，借此让伪军将领心甘情愿踏上进攻八路军根据地的战场。 “你是说帝国士官学校毕业的参谋们，不如你这个学兵出身的人？”冯司宜出言揶揄道。 “井底之蛙、狂妄自大！”郭援马上帮腔道。 “白起上过什么军校？ 关二爷也不过是读过一部春秋！ 八路中，没上过军校的也比比皆是，可蝗军反复扫荡之下、为什么八路越扫越多？说明我们确实对八路的了解不够深刻！”孙阑峰对郭援怒目而视、掷地有声的说道。 “你知道做一场战役的兵棋推演、事先要做多少准备么？”平田博升原来已经暗中准备好了一场鼓舞兴亚黄军士气的兵棋推演，准备在成立大会结束后、用来鼓舞士气的，因为羽生顾问给不了他足以用来让伪军情愿卖命的金钱，仅有勉强可以补发各部欠饷的军票而已。 “兵者,国之大事,生死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就算蝗军一定要我们执行那个主动进攻八路的军事计划，那也不急在一时，给几天时间，让马晋宁与蝗军参谋好好沟通一下，双方共同制定兵棋规则、选择作战区域，明确双方兵力。 反正只要我们开始集结部队，那是肯定瞒不住八路的，几万人的部队、想偷袭八路的根据地，是很难掩盖军事意图的。 参谋长阁下以为如何？”唐博祥适时站出来力挺自己的手下。 “我看这样最好！”孙阑峰见平田博升迟迟不吭声，于是也站出来说道。 “唐师长的建议非常好。”又有一位师长附议道。 “就是，规则就得公开、公平、公正，这样兵棋推演的结果、才能更符合实战结果，假如我们真能轻松取胜，我们不介意做蝗军的马前卒。”丁旅长说道。 “我们都是为蝗军卖命的，但总不好去打无准备之战？”李旅长也一副对日本人忠心耿耿的模样、开口大声说道。 “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 我也认为搞一次切合实际局面的兵棋推演、是有必要的。”一位保定军校毕业的老资格师长，声量不大的说道。 …… 其他师旅长也纷纷附和，赞成由马晋宁做敌方、指挥“八路”应战，孙阑峰自降身份、愿意给马晋宁当助手，丁旅长也抢先报名协助马晋宁。武荩英、蔡雄飞 平田博升没想到会出现现在这种局面，假如他反对组织一次兴亚黄军与八路军的兵棋推演，那么这些伪军将领们必然心中不满，真到了八路军的根据地，他们可是有一万种方法打假仗、磨洋工、报战损的，时间长了、日本人根本负担不起各种消耗。 最后，平田博升不得不说他要请示多田骏、筱冢义男，然后就拂袖而去了。 第130章 暗战 之 规则之争 多田骏、筱冢义男之前都缺少与八路军作战的经验，尤其是多田骏、他怎么也想不通，冬季大扫荡的目标、并不是八路军晋察冀军区的老根据地，而是被八路军称为“边区”的新根据地，按照日军掌握的情报，日军的总兵力在“边区”所在地域、构成了局部绝对兵力优势，但依然是无功而返、还搭上了一个日军中将的小命。 所以，多田骏、筱冢义男都同意搞一次真正的兵棋对抗演习，但是为了日军面子、预防万一，参加兵棋推演的是兴亚黄军指挥官、表面上是冯司宜内定的参谋长郭援，武荩英、蔡雄飞协助，但实际上有一帮日军参谋在后面“指导”。 制定兵棋规则、从一开始就困难重重，作为“兵棋仲裁”的日军第一军参谋处作战课副课长河藤利晴明显偏袒郭援，马晋宁自然不肯示弱，头一天双方各执一词、互不相让，几乎没取得任何共识，丁旅长还差点儿跟郭援动手。 晚上，马晋宁邀请孙阑峰、丁旅长吃晚饭，跟来的李旅长说了一句隐晦的话，马晋宁听懂了、说在吉原伎町寄存的还有杏花村酒，就去那里，孙阑峰说要回去陪陪家人、独自先回家了。 马晋宁他们在吉原伎町门口、遇到了要出去给花魁买东西的立花理纱，她恭恭敬敬给马晋宁鞠躬、问好，马晋宁心下一动，用日语询问她是否认识河藤利晴，她告诉他，河藤利晴非常喜欢这里一个叫菅野玛利亚的混血艺伎。 “她是菊机关的么？”马晋宁问道。 “大名不知道么？哪儿有那么多阿菊呢。”立花理纱讨好的笑着说道。 “谢谢！那我们先进去了。”马晋宁说道，立花理纱又给他鞠了一躬、然后向外走去。 马晋宁让李旅长、丁旅长自己去挑心仪的艺伎，他自己直接找到老鸨、指名菅野玛利亚，老鸨对这个大金主、甚是热情，她说现在还没人指名花魁，你要是指名她服侍、不用竞价了，马晋宁笑着谢谢了她，坚持指名菅野玛利亚。 菅野玛利亚身材很好、相貌一般，高鼻梁、肤色很白，最明显的是她一头金发，她恭恭敬敬的把马晋宁请到一间包房，丁旅长、李旅长也很快选好了心仪的艺伎，三人很快开始吃吃喝喝。 马晋宁跟菅野玛利亚用日语交流，马晋宁很快谈到了河藤利晴，菅野玛利亚明显的表现出防备心理，几乎不愿谈与河藤利晴相关的任何话题，马晋宁倒也不急，他也怕适得其反。 马晋宁不再提河藤利晴，对菅野玛利亚也表现出足够的尊重，跟她谈一些轻松的话题，酒酣耳热，两位旅长与两名艺伎回房间喝茶、解酒去了，菅野玛利亚偷偷瞄了马晋宁一眼，但马晋宁让侍女去将老鸨叫来，将三个人的全额费用结清，并替河藤利晴指名明天由菅野玛利亚服侍，老鸨自然笑着答应下来。 菅野玛利亚望着离开的马晋宁、一脸困惑，她还是第一次遇到付了钱、却不去她房间的客人，他还帮河藤利晴指名自己服侍，他想做什么，菅野玛利亚想不通、也就不想了，那是河藤利晴的事情，自己可以一个人舒舒服服的睡一觉、真好。 第二天。 马晋宁提前来到了第一军司令部，他把姿态放的很低、向示好，说非常想与河藤利晴交个朋友，公事是公事、公事公办，但这不应该成为他结交自己所崇拜的、士官学校高材生的障碍，并热情邀请河藤利晴今晚一同去吉原伎町喝酒。 河藤利晴并没有马上同意马晋宁的建议，但他也没有拒绝，反而直接问马晋宁、八路有什么高明的战术，马晋宁笑着说道： “我虽然没机会去帝国士官学校深造，但这两年也把能找到的军事书籍、全都熟读过，八路并没有什么高明的战术，他们的战术就是随机应变、不按教材上教的做，所以总能出人意料、以少胜多，我不是盲目的夸八路，而是同样的战况、八路没有一次采用相同的战术应对。” “八路就没有弱点么？”河藤利晴脸色阴沉的说道。 “有呀，还很多呢，武器落后、弹药奇缺，上次秋季大扫荡，我部可能是遇到了八路主力部队，由于两侧都有蝗军的部队，八路主力不敢与我部硬拼，留了一个营阻击我部，后来我部俘虏了少量八路，八路只给这些官兵、每人发了四发子弹。”马晋宁谄媚的笑着说道。 “那你还不敢深入八路根据地作战？”河藤利晴用鄙视的眼神、看着马晋宁说道。 “蝗军的大扫荡、每次都深入八路根据地腹地，可八路根本不跟我们交战，早早就离开了，蝗军一拳就打到了棉花上，可蝗军一旦分兵、扩大搜索范围，他们总能及时冒出来，吃掉蝗军中队、小队规模的部队。 至少在游击战战术上，我是没发现八路有什么规律可循，而且八路的耐心非常好、也从不冒险，这才是每次大扫荡都无功而返的原因。”马晋宁用沮丧的语气说道。 “假如你们留在八路根据地不走呢？”河藤利晴面无表情的问道。 “我们要是不分散兵力，我们在那儿、八路就避开这里活动，就像蝗军占领的那些县城一样、八路绝对不会强攻，这样一来，我们最多等于占据了八路根据地的一个极小的区域，征收的粮食都养活不了这些军队。 可我们一段分兵驻守八路根据地的各个要点、路口、山口等地，部队就会完全陷入被动，八路很擅长野战、夜战，悄悄的就把一支小部队与其他部队隔离开，迅速吃掉这一小股部队，如是者三，原本严密的防线就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八路就想打那一股、就先打那支部队。 另外就是八路的赤色宣传很厉害，被捕的官兵总有一些加入了八路，此消彼长，原本是我们有兵力优势，但八路很有耐心、一定时间过去，八路就会让优势逆转，那仗还怎么打？”马晋宁一脸无奈的说道。 “就不能找到八路主力、长途奔袭？”河藤利晴面又问道。 “找到八路主力驻地、并长途奔袭？ 那十之八九是八路挖好的陷阱！ 阿部规秀中将不就是带兵长途奔袭三天，自己钻进了八路的包围圈么？”马晋宁看着河藤利晴反问道。 谈话进行不下去了，河藤利晴看了马晋宁一眼，若有所思的离开了，但他已经领受了平田博升的命令，还是要力争让郭援代表的兴亚黄军取胜，所以这一天，河藤利晴依旧极尽偏袒郭援，马晋宁不急不躁、只是据理力争，反正不争取到一个合理的兵棋规则，马晋宁是绝对不会同意参与兵棋推演的。 第131章 暗战 之 为国献身 河藤利晴享受了马晋宁帮他指名的菅野玛利亚，但在第二天的“规则之争”时，依旧偏袒郭援一方，还充满恶趣味的、用挑衅的目光看着马晋宁，一副知道你恨我、却拿我没办法的得意表情。 马晋宁一点儿都不生气，他知道这样一直拖下去，日军高层肯定沉不住气，所以，马晋宁阻止了还想据理力争的孙阑峰，换了一个议题： 兴亚黄军进攻哪个八路军根据地。 这个原本就属于军事机密，平田博升也压根儿也没告诉河藤利晴，所以，他从让郭援一方取胜的角度出发，将目标定在了晋察冀军区所在的五台地区。 这样大家就都有事儿做了，制作大型沙盘，调集各种情报，判断各地八路军的数量，研究进攻路线，研判八路军可能采取的应对之策，双方各忙各的，矛盾也就不像之前那么剑拔弩张了。 但一周过去了，多田骏询问平田博升、什么时候进行兵棋推演，他和筱冢义男一起将河藤利晴找来一问，才知道兵棋规则还没制定好，筱冢义男是典型的军人，认为就应该公平、公正的制定兵棋规则，他将筱冢义男狠狠训斥了一顿，平田博升没好意思承认是他让河藤利晴那么做的。 马晋宁只是要求制定一个双方都能接受、便于无异议判定胜负的合理规则，只要裁判河藤利晴保持中立，其实很容易达成共识，但郭援他们过于强调兴亚黄军的优势、比如说弹药充足，恨不得让兴亚黄军对阵八路军时、能够一打三，马晋宁当然不会同意，当天依旧没能达成共识。 晚上，马晋宁跟前几天一样，带着河藤利晴、丁旅长、李旅长一同前往吉原伎町，他离开的时候，在门外与一个日本醉汉撞了一下，醉汉马上就被同伙架走了，马晋宁也没当回事儿。 回到所住酒店，马晋宁向唐博祥汇报了今天的情况，他认定明天河藤利晴就会压郭援他们同意、将八路军作战意志强和官兵素质高等软实力，加入制定兵棋规则的依据，唐博祥指了指墙上的日历，嘟囔了一句： “也不知道小年能不能回寿洋过了。” “应该来得及。”马晋宁自信的说道。 马晋宁回到自己房间，准备再抽根烟、就去洗漱，他把手伸进上衣兜、立即发觉不对，兜里多了一封信，略微想了一下、他断定是那个穿和服的醉汉塞进自己衣兜的，掏出来一看、是一封封口处画了三朵榆梅花的信函，这是组织上给自己的紧急任务。 马晋宁做事很仔细，他一进门就反锁好了房门、拉紧窗帘，他坐到桌前，先把烟点上、然后慢慢拆开信，信的内容很简单，组织上已经帮他找到一位女同志、与他假扮夫妻，便于他应付冯司宜，组织上肯定不可能知道这些天的变化，马晋宁已经将冯司宜得罪死了，他不可能还抱着拉拢马晋宁的想法了。 信上是明晚与自己同志接头的地点和暗语，马晋宁很犹豫，他不想因为自己耽误这位女同志的青春韶华，可他也不敢随便找一个女人结婚，马晋宁有个他自己才知道的秘密： 说梦话！ 马晋宁因负伤被红军俘虏后的第一天晚上，红军在把他送往红军医院的路上、不得不夜宿野外，马晋宁因为恐惧，睡着后、梦见红军要枪毙他，巨大的恐惧让他大喊一声： “别杀我！” 这声大喊、把马晋宁惊醒了，身边的红军战士也被他吵醒了，他安慰惊恐万分的马晋宁，说红军不杀俘虏，让他安心睡觉。 从那之后，马晋宁就发现自己一遇到事、精神过度紧张时，就会说梦话，虽然可能就是一个短语、甚至是一个词，但肯定都与自己想的事情有关，马晋宁不相信自己的老婆会去出卖自己，但让一个普通女人、天天跟着他担惊受怕，难保她不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这、是很危险的。 马晋宁边抽着烟、边思考自己该怎么办，要是早知道自己有办法把冯司宜往死里得罪，他也不会在接到妹妹的电话后、匆匆忙忙向组织上求援。 冯司宜为了拉拢马晋宁、是下了些本钱的，到寿洋马家给马晋宁提亲的、是马家一位在伪政府当副处长的远亲，冯司宜答应将太元城内一座洋房、作为冯佳旻的陪嫁，说是马家可以将全家搬到太元城内。 副省长的侄女、身份不低于唐博雅，冯司宜还说不要马家的彩礼，答应婚后将马晋宁提拔为师长、这就与唐博祥平起平坐了，尤其是那座洋房、马晋宁他娘也很向往。 马晋宁曾将他父母接到泉阳小住，当时就住到了唐博祥那套洋房的客房里，冲水马桶、泡澡的浴缸……马晋宁他娘从那时就开始憧憬、哪天他儿子也能给她们盖一座那样的洋房，现在，目标很快就能实现，他娘当即让马隽宁给他哥哥打电话，说是她身体不适、让马晋宁马上回家一趟。 马隽宁却没敢隐瞒马晋宁，她把实情告诉了马晋宁，他当即知道自己不可能说服老娘的，他的老妈虽然也是农户人家出身，但却出奇的要强、强势，马晋宁他爹在家里的地位、还不如女婿，贪财、爱攀比，她决定的事儿、在马家就是“圣意”，谁也不敢说个不字。 马晋宁当上团长、家境改变后，他娘才不再随意呵斥这个给她挣来面子的儿子，但由于马晋宁一再推脱他娘相中的亲事，“女强人”很快就学会了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个绝学，对着马晋宁也是屡试不爽，马晋宁差点儿就在她的安排下，跟一个十六岁女孩定亲了。 马晋宁知道他娘肯定会对他施展那三板斧，马上就要过年了、他不想搞得家里鸡飞狗跳，虽然他心里有唐博雅、但他打小就觉得大小姐是他无法企及的，自惭形秽的心态、并没有因为当上旅长就有所改变。 马晋宁当时实在想不出好办法，无奈之下，他立即向组织上求援，想着与一位自己的同志朝夕相处、也许就会产生感情，结果，现在坐蜡了、进退两难。 要是人家女同志仅仅是把假结婚当做一项任务来完成，马晋宁相信自己不会做出出格的事儿，但平白耽搁人家大姑娘的青春、总是心中有愧。 思考再三，马晋宁还是决定明天去见见那位女同志，把情况跟她说明，明确告诉她、自己的危险已经解除，不是必须要她来假扮夫妻了。 当然，马晋宁也会跟这位女同志说明自己的处境，假如她对自己不反感，他愿意与她多多接触，希望双方能培养出革命友情、共同为革命工作，毕竟佐佐木苍优说的事情、也是个必须认真应对的麻烦。 马晋宁相信能自觉接受组织上安排的这项特殊任务，这位女同志应该是通情达理、识大体的，有她担任自己的交通员，自己就不必再去如意巷取送情报了，夜路走的多了、难免会遇到鬼。 组织上在泉阳城内肯定是有交通站的，只是马晋宁身份特殊，之前梅津三郎、刁海鹏、菊机关都曾派人秘密监视过他，马晋宁经常去一个固定的地方，很可能让敌人怀疑上那个交通站。 马晋宁希望组织上派来的是一位经验丰富的地下工作者，他现在最重要的任务还是要尽快查明旧街煤矿日军秘密基地的情况，去大汖温泉的日本人都非常谨慎，泡温泉时、几乎不讨论与工作相关的事情，现在也只知道秘密基地的负责人被称作“博士”。 这个“毒博士”到底是在研究什么害人的东西呢？ 佐佐木苍优应该是知道的，但她明显已经怀疑上自己了，马晋宁不敢再冒险，谁知道上次佐佐木是不是在试探他呢。 南云奈香呢？ 南云奈香的嘴肯定没有佐佐木那么严，但马晋宁可不愿意搞什么美男计…… 美男计？ 郑春燕！ 马晋宁突然有了让郑春燕去刺探秘密基地情况的念头，让郑春燕去“为国献身”、他觉得他会接受，郑春燕本质不错，马晋宁决定秘密考验一下郑春燕，可以的话、暗中将他发展为自己人。 马晋宁当然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秘密身份，他只会像对迟性奇他们那样、把郑春燕发展成“自己人”，拜把子、搞人身依附，这种国民党军队的传统，在伪军中“发扬光大”， 姬德胜手下的营连长、都是他的把兄弟。 马晋宁因为怕唐博祥猜忌，他只跟“九路军”的迟性奇、佟凌海、宋铁蛟等少数人秘密义结金兰，所以，名义上“九路军”是第七团的便衣斥候队，但他们其实只听马晋宁的话，郑春燕可信的话、马晋宁决定暗中跟他也来个八拜之交，把他从连长直接提拔为特务营营长，就是为了今天做铺垫，只是当时马晋宁并没想到、有一天会让郑春燕去“为国献身”。 第132章 暗战 之 奉命相亲 日军第一军司令官筱冢义男听说“规则之争”依旧没有结果，他把河藤利晴叫去狠狠抽了两个大嘴巴，把他训斥了一顿，不允许他再偏袒郭援他们那边。 没有了日本人的支持，郭援、武荩英、蔡雄飞不敢得罪孙阑峰，嘴皮子也不是马晋宁、丁旅长的对手，马晋宁他们总算是帮兵棋推演中的“八路军”争取到了一个公平的规则。 其他早就都准备好了，河藤利晴只盼着这件事情早点儿过去，他去汇报给筱冢义男、平田博升后，他们同意当天下午就开始兵棋推演。 第一军参谋长、平田博升、羽生顾问、水野彻、冯司宜、唐博祥等伪军将领们、还有一众日军参谋，将第一军第二作战室挤得满满的，裁判长河藤利晴宣布兵棋推演开始。 马晋宁坐镇“中军”、不断下达命令，孙阑峰、丁旅长协助马晋宁将沙盘上的“棋子”不断调整位置，这种场面，参加过日军大扫荡的人都十分熟悉，八路军根本不与兴亚黄军争地盘，早早就协助百姓坚壁清野、逃得无影无踪了。 前半程没人吭声，五万兴亚黄军气势汹汹的很快就杀进八路军根据地的腹地，八路军除了排除小股部队袭扰外，就是不断对兴亚黄军的补给线进行进攻，郭援在武荩英的提醒下，将押运补给的部队改为一个师。 由于郭援始终没有分兵进攻八路军，五万伪军的实力也不容小觑，八路军改变策略，在夜间长途奔袭，突然集中六个团在铜炉岩将押运补给的伪军给分割成几段，歼其大部，关键是焚毁了无法带走的辎重。 铜炉岩战斗结束，兴亚黄军不得不向后撤退，争取早一天与第二批押运辎重补给的部队汇合，否则伪军就会断粮。 兴亚黄军全军后撤，阵型就无法保持严密了，但平田博升很惊讶，八路军为什么不趁势发起反攻，假如八路军这个时候集结大部队反攻，兴亚黄军就有全线溃败的可能，但是，马晋宁“指挥的”八路军并没有重大军事行动，只是抓住战机、全歼了伪军殿后的一个团，其他部队也还是以袭扰战为主。 “马旅长！你确定八路就这么胆怯、始终不敢主动出击么？”平田博升还是沉不住气，不顾演习规则、开口问道。 “报告副参谋长阁下！ 八路主要的战术就是运动游击战，他们从不组织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消耗战，以我的理解，八路作战、不占便宜就算吃亏，一场战斗缴获的弹药、要是比消耗掉的弹药还少，指挥员回去还得写检查。 八路轻易不会打这种大规模歼灭战，因为一旦我军利用有利地形固守若干山头、村镇，与八路对峙，八路舍不得打攻坚战，就会陷入两难境地。 而且蝗军也势必不会坐视我部被歼，要是蝗军利用快速机动的优势，远程大迂回到八路的侧后、对其实施反包围……”马晋宁还没说完、就被平田博升打断了，他冷冷的看着他说道： “你确定八路一定会采用你现在用的战术？” “报告副参谋长阁下！ 卑职亲自审问过一名被俘的八路营副，虽然他的嘴很硬、不肯泄露八路的机密，但是特高课的手段、想必您也听说过，一些他认为无关紧要的问题、他还是说了。 他说八路作战的最高指导原则是： 保存自己、歼敌第二，长期抗战、戒骄戒躁。 不知道参谋长阁下是否看过教员写的《论持久战》，这本书就是八路的阳谋，他们知道自己的实力有限，所以根本不幻想很快把蝗军赶走，保存、发展自身，才是他们现在的战略目标。 所以，我不知道八路根据地的将领，会怎么应对我们的进攻，八路的指挥神出鬼没，要真是八路将领指挥这次兵演，也许八路的战果还不止现在这样。”马晋宁不卑不亢的看着平田博升说道。 平田博升闻言、一直皱着眉头，但他也不再提问题了，接下来的兵棋推演继续，但平田博升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了。 兵棋推演在快到晚饭时、暂时封棋，虽然没有结果，但观战的人都知道，四万多兴亚黄军深入八路根据地腹地，无法就地补给，只能派出大部队押运补给，师疲无功，最后只能草草收场。 平田博升到第一军机要课，给多田骏发去一封长长的电文。 丁旅长嚷嚷着要饮酒庆功，马晋宁说晚上还要好好想想破敌之策，如果不能给予郭援、武荩英他们重创，冯司宜未必会放弃他的计划，唐博祥、孙阑峰等人都认为马晋宁说的有道理，于是众人出了第一军司令部就各自散了。 马晋宁陪着唐博祥去了吉原伎町，然后自己以要思考明天的兵演、不宜喝酒的借口，自己先独自离开了。 因为马晋宁早上接到了组织上秘密交给他的短信，让他今晚去相亲。 六味斋。 马晋宁来到六味斋酒楼的时候，已经过了约定时间了，他确认没人跟踪自己后，径直走进酒楼，店小二过来热情的招呼，听说他已经预定好了绛雪轩，于是小二给他引路、将他带到了三楼。 店小二打开绛雪轩的房门，马晋宁走进去第一眼在八仙桌旁没见到人，又往里走了几步、马晋宁吃惊地站在了原地，瞪着眼睛看坐在靠窗太师椅上的年轻女子。 由于来接头的人、过了接头时间还没到，唐博雅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又出了什么意外情况，但她也不敢就这么离开，正低头紧张思考，店小二打开了绛雪轩的门，唐博雅因为害羞、就没把头抬起来，可她听对方走了几步就站住了，不由得抬头观察。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唐博雅的第一个反应是害怕、马晋宁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九姨让你来的么？”马晋宁首先反应过来、说出了接头暗号。 “六……六、六姑让我来的。”唐博雅实在一时接受不了马晋宁是自己人、还是苍鹭这个事情。 “三婶说你在这儿。”马晋宁虽然心潮澎湃、但喜悦远大于惊异。 “二、二舅让你来的？”唐博雅还没从震惊中、冷静下来。 “五叔让我来的。”马晋宁脑子在高速运转，还要不要像昨晚想的那么说，如果是其她女同志、马晋宁就那么说了，可面对唐博雅、他犹豫了。 “八路来财。”唐博雅已经确定马晋宁是自己的同志了，但她心里的怀疑太多了。 “遥看落日！” “你怎么会……”马晋宁答完暗号的最后一句暗语后，两人不约而同的的说道。 唐博雅此时哪儿还有心情吃饭，她让马晋宁也坐到靠窗的太师椅上、给他倒了杯茶，直接就问马晋宁什么时候参加党组织的，马晋宁略显无奈的说道： “我还不是党员。” “你什么时候参加革命的？” “我在红军东征时受伤被俘，在新开辟的根据地、接受了党的宣传，知道红军是真正为老百姓打天下的，知道只有推翻现在的反动政权，农民才能当家做主，于是我在伤愈后、申请加入红军。 红军第一方面军左路军第78师的政治部蔡部长找我谈话，希望我回到原部队、暗中为革命做工作，从那次谈话开始，我就成为一名蔡部长直接领导的、秘密战线的新战士。”马晋宁多少也有些激动地说道，这个话，他只跟那位想去给国民党报信、不幸牺牲的连长说过。 “既然你是党的人，怎么能……”唐博雅心中有无数疑问，马晋宁只能一一解答。 周玉琴能发展一名晋绥军连长，那是马晋宁派他故意去接触她，假装被她说服、信仰了布尔什维克，目的就是通过这名连长给地下党送情报，在给日军带路绕道偷袭太元时，马晋宁让这位连长去给国民党军报信，没想到他被早有准备的唐博虎射杀了。 被枪毙的“八路军连长”陆新元，是被俘的伪军、身上有血债，还在跟随日军扫荡根据地时，帮日本兵抓花姑娘、他自己也强暴了受辱女人，罪不容诛。 晋中军区早就拿到了马晋宁提供的名单，菊机关派到根据的汉奸、一直处在监视中，汉奸苏真娼领到的子弹，底火是假的、根本没法击发子弹，根本不可能完成刺杀行动。 常副司令也根本是毫发无损的回到了豫北根据地，之所以要从豫北调他来晋中军区，主要是因为一个说豫普的副司令、很容易让人印象深刻，一旦他消失、也很容易被敌人侦知，完全相信是苏真娼暗杀了常副司令。 范又侠也是马晋宁查明、他是刁魁义与“青铜卣”之间的联系人，并秘密跟踪范又侠，在根据地挖出了特高课潜伏的间谍“青铜卣”，保住了新发行边币纸张的配方没有泄露。 …… 为了不被人怀疑，马晋宁还是点了一桌子菜，但马晋宁说的那些事情、唐博雅一时消化不了，所以她几乎没动筷子。 唐博雅到太元上女中的第二年，就加入了共产主义青年团，跟马晋宁相比、她算是老革命了，可马晋宁做了那么多事，她至今也只接到组织上安排的两个任务： 第一个是把马晋宁拉进军统，她现在才明白组织上这么安排的原因，那是因为有些事情，马晋宁无法出面、必须借军统的手去做。 第二个任务就是与自己的同志假扮夫妻，而这名同志恰恰又是马晋宁。 这夜。 由于唐博雅一直在提问，马晋宁忘记告诉她、自己已经暂时解除了危险，马晋宁自己也不知道是真的忘记、还是故意为之的了。 唐博雅这夜辗转反侧、几乎彻夜未眠，她在想怎么更好的完成组织上安排的这项任务，真的只能是假扮？ 第133章 暗战 之 革命伴侣 多田骏当晚就给平田博升回电，他已经把多次扫荡战的战报全部都看了一遍，他确信马晋宁说的没错，八路军不会上当，所以，他让平田博升第二天就赶回北京，至于将兴亚黄军整合到一起的事情、多田骏决定不再插手。 第二天前来观摩兵棋推演的人、大大减少，第一军参谋长、平田博升、羽生顾问都没有出现，日军只有反对将第九师调离泉阳的水野彻在场，冯司宜的气势不再、看了一会儿就借故离开了，兵棋推演也在下午草草收场。 冯司宜为了自己的面子，还是成立了一个兴亚黄军总司令部，但他自己已经对此失去兴趣了，武荩英、蔡雄飞分任正副司令，郭援担任参谋长，这支不到一千人的伪军、也在一年后解散了。 马晋宁临机决断，破坏了冯司宜完全掌控五万多兴亚黄军的阴谋，阻止了冯司宜进攻八路军根据地的计划，五万伪军进入根据地、当然不会对八路军构成威胁，但根据地的老百姓肯定会遭殃，但凡老百姓带不走的东西，肯定会成为伪军的“战利品”。 唐博雅听着马晋宁轻描淡写的讲述这件事儿，总感觉太离奇了、想不明白他是怎么做到的，两人除了谈这些，一旦说完、就会冷场，兴奋与尴尬交织。 “明天小年，我跟司令一起回寿洋，你怎么回去？”沉默了一会后、马晋宁问道。 “你说呢？”唐博雅娇羞的说道，她觉得自己之前那么误解马晋宁、还打过他，心有愧疚，再说她也确实不小了，她是党员、她决定向组织上提出申请，由假扮夫妻、改为结成革命伴侣，在这件事情上、她比马晋宁有主见。 马晋宁没想到唐博雅会这样反问，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复她好，看了她一眼、又赶紧把头转开，他实在想不出该怎么说，屋子里再次冷场。 唐博雅想不到平时油嘴滑舌的马晋宁、此刻就这么呆呆的坐在那里不说话，虽然害羞，但打开心结的她、还是主动说道： “组织上让我今后配合你的工作，那当然是越早……越早投入工作、对革命事业越有利。” 唐博雅已经把话说到这个程度了、马晋宁依旧只是在呆呆地听，并不接话，她恨不得用筷子敲敲马晋宁的榆木脑袋，见他还是不说话、她忍不住在桌子底下踹了马晋宁一脚，然后说道： “我明早跟你们一起坐车回寿洋，有什么话、你自己在车上跟我哥说。” 唐博雅脸色通红的说完这句话后，都不敢看马晋宁一眼、就一个人急匆匆的离开了六味斋。 等马晋宁反应过来、追出去，唐博雅已经叫了一辆人力车离开了，马晋宁望着匆匆离去的人力车、使劲儿挠了挠头，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明天在返回寿洋的车上跟唐博祥说那件事儿，唐博雅、司机都在场，马晋宁觉得太尴尬，就想回酒店先跟唐博祥说一下，回到酒店才想起来、唐博祥今晚又去吉原伎町了。 第二天一大早，马晋宁就带着司机把车开到了吉原伎町外面，唐博祥起来的也蛮早，马晋宁赶忙跑上去截住他，说是昨晚偶遇到了唐博雅、两人还一起吃了晚饭，唐博祥停下来脚步、看着马晋宁问到：“她来太元做什么？” “她、这个……”马晋宁一慌、就把昨晚想好的说辞给忘记了，越急越想不起来，唐博祥毕竟是过来人、于是问到： “你们俩好上了？” “嗯！”马晋宁如释重负的答道。 “以后不许欺负博雅，否则我饶不了你！” “绝对不会的、只要她不欺负我就不错了，司令，您可要在老太爷那儿帮着多多美言几句。” “嗯，博雅住在哪里？” “晋隆饭店。” “走，去接上她，到清和元吃头脑。” “是！” 唐博雅看到唐博祥看她的眼神、就知道马晋宁已经把事情告诉哥哥的，她羞红着脸、低下了头，唐博祥心情很好、开起了妹妹的玩笑，害得唐博雅只能捶他哥哥、掐马晋宁来掩饰自己的窘迫，马晋宁的肩膀估计都被掐紫了、确实满脸的笑意。 寿洋。 马晋宁回到家、就看到她娘板着个脸，马晋宁问了个好、就赶紧出来了，找马隽宁一问才知道，来说媒的那个副处长一直对她娘客客气气的，原本说要等马晋宁回来、亲自劝马晋宁迎娶冯佳旻，但在前些天、他突然不辞而别了，马家从那天开始就被阴云笼罩了。 马晋宁也没说啥，他让妹妹去割肉、卖鱼、打酒，说是中午有事儿跟大家说，马隽宁也不问是啥事儿、就带着孩子上街去了，马晋宁来到马秀宁的房间，问她与那男孩交往的情况，马秀宁红着脸不肯说，马晋宁逼得紧，她才说了一些事情，但没说小伙子借着送年礼时、摸她小手的事情。 马隽宁去把他父母请到饭桌上，她娘不顾今天是小年、依旧板着脸，知道马晋宁说“怎么请人去唐府提亲？”，她娘才吃惊的反问了一句： “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懂，请您找媒人去唐家提亲。” “唐家、谁呀？”马晋宁她娘不敢相信他说的是唐博雅。 “唐家就一位大小姐、还能有谁？”马晋宁给他爹敬了一杯酒，然后才回答他娘的话。 “哥！你真跟唐家大小姐好上了？”马隽宁惊讶的问道。 “嗯，去年你不是见过我们逛庙会么？”马晋宁笃定的说道。 “今天不方便，明天一早我就去东街找吴婆婆，她可是前朝在她住的街上立了贞节牌坊、只做豪绅富户家生意的。”马母满面春风的说道。 相较“暴发户”冯司宜，唐家可是在山西传世数百年的名门，明代嘉靖朝唐家家主就做过布政使司，清代也出了一位巡抚，唐瀚文虽然后来弃政经商，可他还有一位族弟做到厅长，就算现在的伪山西公署里、也有一位唐家的副厅长，能与唐家结亲，马家就算攀上豪门、有望成为未来的豪门了。 唐府。 唐博祥把事情告诉唐瀚文，他把女儿叫来、问她是否愿意嫁给马晋宁，唐博雅说了句全凭父亲做主、就娇羞的跑回闺房去了。 唐博祥说把他在泉阳那座洋房、送给唐博雅做陪嫁，唐瀚文还是觉得太少，自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一定要风风光光的大婚，嫁妆除了早就给她准备好的红木家具、樟木箱子、金银私房、珠宝首饰，还让唐博祥再准备各种新派的留声机什么的，只要别人家有的、哪样都不能少了。 正月里。 马晋宁、唐博雅举办了西式订婚仪式，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组织上已经批准了唐博雅的结婚申请，从这天开始，他们就是革命伴侣了。 第134章 谍战 之 掉脑袋的事情 过完正月十六，马晋宁、唐博雅一同回到了泉阳。 戴笠为了彰显他的“爱国情怀”，下令军统所有人都不许在抗战期间结婚，虽然他骄奢淫逸的拥有众多情妇、后来还霸占了影星胡蝶，但对军统内部偷偷结婚的部下、一旦发现必是严加惩处。 魏世忠苦着脸看向马晋宁、唐博雅，他们订婚的事情已经上了报纸，瞒、那是肯定瞒不住的，可是汇报给局本部、万一戴笠要实施家法呢？ 唐博雅笑着告诉魏世忠，她会自己给局本部打电报、自请处分，马晋宁笑着说、我也自请处分，魏世忠见她们这么说，只好说电报还是他来写、他自请御下不严之罪，然后以马晋宁是秘密外派，请求局本部特事特办、免于处罚。 局本部的回电很快到了，不仅没提处分，还因为唐博雅搞到的密电码，为姜毅英破译日本海军现在的密码、提供了重要思路，为了破译日本海军密电，军统已经在国军控制的沿海地区，专门建了三座监听站，收集日本海军的电报往来，为姜毅英破译日本海军密电提供更多资料。 军统总部对代号“榆梅”的唐博雅通电嘉奖，晋升中校军衔、授予忠勇勋章一枚。 虚惊一场，魏世忠在瑞昌洋行的餐厅举办了一场庆祝晚宴，一是庆祝马晋宁、唐博雅订婚，二是祝贺唐博雅授奖、晋衔，王湘婷、关晓峰作陪，关晓峰暗中与死了丈夫的那名女店员好上了，但他不敢公开娶她，只能羡慕的恭贺唐博雅，他比唐博雅的资历早多了，现在也不过是个中校，人比人气死人呀。 大汖温泉。 梅津美惠看向唐博雅的目光很复杂、充满了失落与无奈，佐佐木苍优倒是显得很高兴，马晋宁假如是与其她女人订婚、佐佐木心里多少会有点儿醋意，但她秘密调查过唐博雅，她的身世、妥妥的门阀豪族，马晋宁虽然是个旅长，唐博雅也绝对属于下嫁了。 佐佐木昨天接到马晋宁的电话后，就给唐博雅准备了一套日本传统发饰做贺礼，银或玳瑁、锦缎所制的栉、笄、簪、布，因为唐博雅曾在她那里试穿过和服。 马晋宁去找郑春燕聊天了，在让他去“为国献身”之前，马晋宁还要考验一下他的胆色、忠诚度，这两样少了一个、马晋宁也不敢引为心腹，让他从事秘密行动，包括“为国献身”。 “……，这样把特务营扩编为独立团的经费、我们自己就可以解决了，但是风险必须你一个人来承担，我什么都不知道。”马晋宁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在暗中观察郑春燕的表情，他很镇静、脸上看不出一丝波澜，似乎马晋宁只是在布置一场军事训练。 “旅座确定八路会言而有信？”郑春燕的疑问是正常反应，马晋宁对此很满意，他不是对做那件掉脑袋的事情有任何顾虑、而是担心八路军返回，这个胆量不是任何人会有的，他没有明着一口答应自己、暗中准备去告密，忠诚度基本算是过关了，于是马晋宁接着说道： “九路军你听说过么？” “那不是第七团便衣斥候队么？”郑春燕反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马晋宁吃惊地问道。 “姬团长酒后告诉了我们营长，我算是营长的心腹、他偷偷告诉我的。”郑春燕答道。 “这个姬德胜！ 先不说他了，迟性奇迟队长那次就是得到八路的情报，才掌握了侦缉队的行动路线、才把那些去给日本人抓慰安妇的王八蛋全宰了的。”马晋宁还准备继续说什么、郑春燕插话道： “八路为什么会给迟队长送情报？” “侦缉队兵分三路，这一路在日战区的腹地，估计是八路害怕撤退时间不足、撤退路线上遇到堵截，迟队长他们长期在城外活动、被八路发现也很正常，咱们的人不祸害百姓、八路也能看到。 这样一来，迟队长就有了与八路联系的渠道，我会让他来找你、具体怎么做，你们商量着办、我不插手具体行动。 既然姬德胜的嘴、跟他的裤腰带一样松，今后便衣斥候队就隶属于你、扩编为营，你将派去收保护费的那个连先给迟队长管辖，将来成立独立团的时候再给他补足部队。 这件事儿最重要的就是保密，你自己要把握好度，真出了事儿、我是绝对不会管的。”马晋宁盯着郑春燕的眼睛说道。 “富贵险中求，这是旅座给我机会，自从我被提拔为特务营营长、我就是旅座的人了，什么该说、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刘关张能三分天下、兄弟齐心是一方面，忠义是一方面，关张能至死摆正位置也是一方面，我今后至死追随旅座。”郑春燕用发誓一般的语气说道，马晋宁今天让他做那件事儿、那就是对他绝对信任的表示，他必须要有所回应。 “现在这个乱世，没几个信得过的兄弟、是很难立足的。”马晋宁看似随意地说道。 “旅座，您要是不嫌弃、我愿拜您为兄！”郑春燕真诚的说道。 “等这件事儿办完再说，你还得与迟性奇、佟凌海他们叙一下年齿。”马晋宁说道。 “迟队长他们都是旅座的兄弟？”郑春燕吃惊地问道。 “是的，以前怕司令多想、所以只是暗中跟他们几个在外面受累的换了金兰贴，现在不存在这个问题了，到时候我在云梦酒楼摆几桌，咱们光明正大的序金兰谱。”马晋宁笑着说道，他很高兴收拢了一位有胆色、能沉得住气的手下。 “旅座跟大小姐真是郎才女貌、珠联璧合、佳偶天成、天作之合的神仙眷侣，我……”郑春燕的马屁、被马晋宁打断了： “少来这一套！迟性奇、佟凌海他们跟你商量好行动计划后，你让他单独去一趟泉阳，我找他有事儿，让他直接给我打电话，不能再让他与姬德胜联系了。” “是！只是姬团长会不会起疑心？”郑春燕答道。 “随便他，他翻不起大浪。”马晋宁笃定地说道。 第135章 谍战 之 惊蛰 马晋宁现在已经不需要去如意巷了，吴敬文是唐博雅的固定交通员，组织上在如意巷给吴敬文租了一个小院子，去罗耀宗的院子取送情报、依旧按照原来约定的时间，非常方便。 唐博雅走出洋行买冰糖葫芦，吴敬文找给她的零钱是折叠着的，她知道里面要么是上级的指示、要么是苍鹭情报小组汇报的新发现，所以她顺手就直接把钱放回了衣兜，拿着两串冰糖葫芦回到了洋行里，王湘婷已经显怀、嘴里没味儿，喜欢吃味道重的东西。 唐博祥的洋房已经开始按照唐博雅的喜好、重新进行整修，马晋宁每天没事儿就到这儿来监工，所以，唐博雅也不在洋行吃午饭了，马晋宁从军营叫来了一名手艺不错吃火头军，她和他与做活的工匠一起吃，所以，工匠做活都很认真。 吃完饭，唐博雅拉着马晋宁到院子里溜达，将那张钱塞给了他，按照工作原则、她根本没看里面夹带的是什么，马晋宁拉着她坐到一条椅子上，由于院墙边的树木和院子里果树、灌木、冬青树的遮挡，院子外面的人是不可能看到椅子上的人在做什么。 马晋宁打开折着钱、里面是一张写着密密麻麻钢笔字的纸条，这是罗耀宗的笔迹，汇报他们监视刁魁义、范又侠的近况。 刁魁义除了春节在太元过年，在泉阳基本上是家、特高课两点一线，偶尔叫个妓女去他家，从他的保镖聊天中听说，刁海鹏正在跟冯司宜暗中接触，以支持他接替苏体仁做伪省长的条件，希望冯司宜能把侄女冯佳旻嫁给刁魁义。 范又侠自从“青铜卣”失联后，除了春节回家、就再也没有离开过泉阳，但他现在手头很拮据，除了春节前、欠暗娼的嫖资不给外，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常包一名妓女了，只是恶习难改、他现在隔三差五的去一些暗娼或是下等妓院嫖宿。 敌人可能已经在怀疑“青铜卣”不是失联、而是被捕了，而能让他暴露的、只能是前去与他接头，让他展开特务活动的范又侠。 刁魁义到现在还是自己出钱、暗中养着没有特高课身份的范又侠，说明根据地至少还有一名他控制着的间谍，现在范又侠不活动，隐藏在根据地的间谍也就很难露出马脚，他蛰伏的时间越长、危害越大，现在该怎么办呢？ “有什么麻烦事儿、我能帮上什么么？”唐博雅见马晋宁皱起了眉头、轻声问道。 “没什么、一只冬眠的小毒虫而已。”马晋宁宽慰唐博雅道、他不想让她操心。 “冬眠？再过几天不就是惊蛰了么？”唐博雅不知道“小毒虫”是指什么，于是宽慰马晋宁道。 “惊蛰？”马晋宁重复了一遍、然后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过了一小会儿，马晋宁用火柴点燃了那张小纸条，就着纸条的火苗点燃了早就叼在嘴里的香烟。 “惊什么蛰？”唐博雅不解的看着马晋宁问道。 “春雷一声震惊蛰，谢谢你提醒我。”马晋宁笑着说道。 “你说的哪儿跟哪儿呀。”唐博雅知道有些事儿、就算是夫妻也不能问，但人都有好奇心、她也不例外。 “今晚你跟我一起去执行‘惊蛰行动’。”马晋宁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他确实不能把有特高课间谍潜伏在根据地的秘密、私下告诉唐博雅，于是用这种方法转移她的注意力。 “怎么一会儿就搞出个‘惊蛰行动’来了，你不会是逗我玩？”唐博雅故意嘟着嘴说道。 “我永远不会拿革命工作开玩笑，今晚我们去杨化吉家吃晚饭，你管着我、不让我多喝，这样晚饭很快就会结束，然后你拉着杨化吉的二房太太、去其他房间说说你们女人间的私房话，让我跟杨化吉独自谈话，他是‘惊蛰行动’的关键。”马晋宁轻描淡写的说道。 “你要让杨化吉那个老特务帮我们做事？你不怕暴露自己吗？”唐博雅惊讶的说道，她实在理解不了马晋宁的思路。 “不是让他帮我们做事儿，而是给他一个在日本人那里立大功的机会，他怎么可能怀疑我呢，别忘了、我们还是结义兄弟呢。”马晋宁轻松的说道。 “那、那你要多加小心！”唐博雅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可刚才马晋宁皱眉头的样子、说明事情很棘手，怎么自己只提了一句“惊蛰”、他就突然想出来一个“惊蛰行动”，并且是交给一个大汉奸、老特务去做呢？ “放心，做地下工作就是要利用好敌人间的矛盾、敌人的贪婪，来达到我们的目的，如果事事都是我们自己去做，难免会留下蛛丝马迹，这样就会引起敌人的怀疑。 对了，你跟组织上汇报、申请一下，吴敬文与你交换情报的方法看似隐秘，但隐患还是存在的，既然司令给了你这座洋房，那么请个花匠兼杂工也不会有人怀疑，我暗中了解了一下，吴敬文不仅不用像现在这么辛苦，工钱也要比他卖糖葫芦高且稳定。 这样，你被敌人、包括魏世忠怀疑的可能性就能大大降低。”马晋宁原来不知道唐博雅是怎么传递情报的，得知是通过吴敬文后，他就开始思考怎么降低唐博雅暴露的风险。 “好的，我一会儿就向组织上提出申请。”唐博雅能感受到马晋宁的关心、她很满意自己之前的主动选择，他是一个会体贴人的男人。 傍晚。 马晋宁、唐博雅买了些礼物前往杨化吉家，杨化吉和二房太太早就回家准备今晚的家宴了，唐博雅不顾劝阻去厨房打下手了，马晋宁与杨化吉坐在客厅里聊天，马晋宁闲聊几句后，就直接压低声音说道： “老哥想不想在梅津课长那儿立点儿功劳？” “想啊！太想了！现在我都害怕去特高课开会，每次都要被他或明或暗的贬损、训斥，苏承旭、刁魁义坐在那里看笑话，哥哥我心里特么的憋屈呀！ 老弟要是有什么路子、一定要帮帮老哥！”杨化吉满脸愁容的说道。 “不过这事儿必须秘密来，你手下那些人的嘴、够严么？”马晋宁并没有直接说是什么事儿，这事暴露了、他必然受到牵连。 “你哥哥我在特工部还是有几个真正心腹的，其他人我不敢保证，这些从太元来泉阳投靠我的老部下、那是绝对会守口如瓶的。”杨化吉笃定的的说道，然后又说了句泄气的话： “要是需要的人超过五个、那我就没有绝对把握了。” “只要有两个绝对可信、身手不错的就行。”马晋宁放心的说道。 “到底是什么事儿？”杨化吉沉不住气的问道。 “刁魁义在八路根据地布下的有眼线，只要把这些眼线搞到的八路情报截留，由老哥你交给梅津课长、算不算大功一件？”马晋宁笑着说道。 “刁魁义会愿意？再说怎么瞒住梅津课长？万一让他们怀疑上、那不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么？”杨化吉反问道。 “你以为刁魁义会有深入八路军根据地的胆色？ 他与八路根据地的眼线，是通过一个叫范又侠的人来联络的，只要你搞定这个范又侠，让他把从根据地搞到的八路情报交给你，你再转呈梅津课长，别人怎么会知道这个情报、不是你从八路根据地搞到的？”马晋宁说道。 “这个叫范又侠的联络人、一定是刁魁义的心腹，恐怕不是那么好收买的？”杨化吉虽然是反问、但语气充满了期待。 “所以说那些官二代都是鼠目寸光、却又眼高于顶的家伙，原来范又侠频繁出入八路根据地，刁魁义还算出手大方，范又侠回到泉阳、都是常包女人陪他。 后来范又侠去八路根据地的次数少了，刁魁义恐怕是缩减了他的薪资，年前范又侠就赖掉了一个老相好的嫖资，现在范又侠也不挑了，但明显是手头拮据，只能是隔三差五去最低档次的妓院、或是年纪大的暗娼那里发泄一番。 你说范又侠会对刁魁义有多忠心？”马晋宁轻声说道。 “我明白了。”杨化吉笑道，他认定这是马晋宁借他的手、拆刁魁义的台，算是借刀杀人、但他自愿做这把刀。 “他住在东营盘三巷、院子与刁魁义的住宅相通，你们可别在那里动手。”马晋宁叮嘱道。 “明白，抓破坏经济的暗娼、也是特工部的职责之一，会悄无声息的。”杨化吉得意地说道。 “你可别让范又侠被怀疑，要预防刁魁义还有其他联络渠道。”马晋宁又叮嘱了一句。 “这个你放心，范又侠会有很合理的借口离开泉阳，刁魁义绝对不会怀疑的。”杨化吉自信的说道。 马晋宁终于放心了，刁魁义不让范又侠去根据地激活潜伏的间谍，蛰伏的间谍永远都是个巨大的隐患，杨化吉急于立功，他就会尽快让范又侠去根据地激活特高课间谍，只要罗耀宗他们盯死范又侠的行踪，很快就能将潜伏在根据地的间谍挖出来。 惊蛰,春雷鸣,蛰伏于地下冬眠的昆虫开始出土活动，只要冒头、就能抓住它。 家宴开始。 杨化吉心情大好，不断与马晋宁杯觥交错，他的二房姨太太、还有唐博雅都劝不住，马晋宁也是喝到酒酣耳热、才与唐博雅一同告辞。 步行回家的路上，唐博雅轻声责怪马晋宁贪杯误事，他告诉她，事情已经在开饭前谈妥了，他会写一份正式的《惊蛰计划》报告给组织上，并告诉唐博雅，这是两人第一次一同执行任务，唐博雅心里有些激动，也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她好像也没做什么。 马晋宁把唐博雅送到瑞昌洋行后，独自返回了军营，边走边完善《惊蛰计划》，他不能把一切都交给杨化吉，一定要掌握主动。 第136章 连环计 之 剿灭自己 1940年3月6日，惊蛰。 迟性奇、佟凌海、宋铁蛟昨天与郑春燕商量了一天，他们已经把那个“掉脑袋”的行动计划基本制定好了，只需要确定一个准确的实施时间就可以了，佟凌海、宋铁蛟与郑春燕各自各自分别准备，迟性奇独自乘坐卡车改装的公共汽车前往泉阳。 迟性奇坐到终点站、日侨区，这样可以更隐蔽，他给马晋宁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先在游廓区的一家茶舍品茗等马晋宁的电话，快到午餐时、接到马晋宁的电话，然后才赶往云梦酒楼。 迟性奇走进包厢、关好门，然后立正、给已经站起来的马晋宁敬了个礼，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团座”，虽然马晋宁早就当上旅长，但他们几个还是喜欢称他为“团座”，这样显得亲热，这是民国官场文化，称蒋介石为“校长”的、就是比叫他“委员长”的更受蒋介石器重。 “过来坐。”马晋宁亲热的指着身边的座位说道。 “谢谢团座！我把计划给您汇报一下、您看看哪里有疏漏，我好回去与郑营长再修改。”迟性奇一坐下就说道。 “这个计划不着急，总要给八路制造一个采取行动的借口，所以，在实施那个计划前、必须先做点儿别的事儿。 你觉得郑营长这个人怎么样？”马晋宁笑着说道。 “郑营长是正规军校毕业生，军事理论很扎实，关键是他做事果断、条理清晰，说是我们一起制定那个计划，其实也就是在他制定的计划上、做了一点儿修改和补充而已，而且看得出来，他的胆子不比我小，对团座也很尊重。”迟性奇认真的说道。 “只要这个计划顺利完成，我就准备开始将特务营扩编为独立团，他的资历虽然不如你，但我准备让他当团长、你当副手兼一个营的营长，你觉得怎么样？”马晋宁看着迟性奇问道。 “谢谢团座栽培，但我更喜欢现在这个身份、自由。”迟性奇是率真、耿直的本性，马晋宁相信他说的是真话，马晋宁看着迟性奇轻声说道： “但你们现在存在暴露的可能，特高课一直在秘密搜索‘九路军’，他们在八路的根据地、有至少一名潜伏的间谍，假如这个间谍取得一定的职务，或是从事情报收集工作，或是正好在晋冀边区工作，那他就很可能发现，八路在晋察冀根据地中，位于晋冀交界处的牛头垴、仙台山、紫云山等山区，晋冀边区并没有建立根据地。 那么大一片两不管的山区，居然没有八路军的根据地，这是非常可疑的，万一那名间谍将这个情报密报给泉阳特高课，日本人一定会派兵去扫荡那里的山区，所以，你们不能再继续留在刘秀洞山的那个秘密基地了。 既然那里不能再待下去、那咱们就演一出‘自己消灭自己’的戏给日本人看。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晋省其他地方，不是日占区、就是八路的根据地，你们再想建一个秘密基地、是极为困难的，古人云：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深藏于人海,藏器于身，你们回来隐于部队中、才是最安全的。 但特战队不要全撤回来，让他们分作两队、让佟凌海和宋铁蛟以上尉连长衔统领，秘密驻扎到旧街镇周边，那里有日本人的一个秘密基地，很可能是进行细菌战研究、细菌武器生产的基地，细菌武器一旦投入战场，它可不会只伤害军人，当地老百姓全都得遭殃。 所以，日军这个丧心病狂的基地、是个很大的威胁，必须设法给八路或是军统搞到准确情报、让他们去摧毁那个祸害中国人的秘密基地。 你要叮嘱佟凌海和宋铁蛟，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日本人在那里的防备很森严、足有一个大队的兵力，这事儿必须徐徐图之。 但就这么撤回来也没意思，所以我准备给日本人演一出戏： 剿灭九路军。 这是存在城东大车店的提货单，里面是八路的军装、一些赤色书籍什么的，你回到山寨、尽快将那里伪装成八路的秘密基地，让刁魁仁在一个新笔记本上抄写《论持久战》之类的赤色书籍，抄几页还要他写读后感、不能少于两百字。 这是一份铁杆汉奸的名单，有仗着日本人撑腰、在当地欺男霸女的流氓恶棍，也有铁心给特高课当密探的汉奸，你们把这些人都给我绑回去，等一切都准备好了，派人通知我，我会让郑春燕率部前去剿灭你们。 你们要在山上抵挡一阵，但只要迫击炮一响、你们就从后山那条密道撤走，撤退前将那些换好八路服装的恶霸、汉奸全部给我枪毙了，关押的刁魁仁也不能再留了，给他的八路军服胸牌上、写上晋冀边区独立团二团一营“政治教导员”。 的时候，我把刁魁仁的尸体带回来交给梅津三郎，他不是一直还在暗中调查侦缉队被全歼的泄密案么，他们不是说刁魁仁是失踪么？ 特么人家刁魁仁是完成潜伏任务后、自己回到八路军的队伍里了，到那时、我真想看看梅津三郎和刁魁义的脸色。” “高！团座真是走一步看三步，依着我的性子、早把那个杂碎一枪毙了，现在好了，剿灭了九路军、还打死一名八路的营政委，八路怎么报复都合理了。”迟性奇发自内心的恭维道。 “少拍马屁了，我那时只是觉得一枪毙了、太便宜了他，当时根本不知道怎么利用这个汉奸，现在既然要把你们撤回来，这个家伙就绝对不能再留了，至于给他封个营政委、也是现想的。”马晋宁可不敢假装早有预谋、坦率承认自己只是临时起意。 “团座，我跟八路那边有联络，上次您不是让我帮他们救过一名王参谋么，八路离开前、给我留了一个联络方式，您看这么办好不好： 我们打死刁魁仁后，请八路帮咱们演出戏，让他们给刁政委开个追悼会、建座衣冠冢，最好是让八路的报纸也报道一下，做实刁魁仁的八路身份。 我想八路应该能还咱们这个人情。”迟性奇属于粗中有细的性格，要不是他太爱以身犯险，有时做事鲁莽、不计后果，马晋宁也不会再去费力发掘一个郑春燕来独当一面。 “这个你可以试试，那个王参谋通过姬德胜跟咱们做过几次生意，所以我才答应给八路帮那个忙的，以后这条线就交给你来联络了。 生意归生意，你不要跟他们走得太近。”马晋宁这样说、依旧是不想让迟性奇联想到其他什么。 “这您放心，八路打鬼子、我佩服他们都是好汉，但什么狗屁官兵一致、甚至还管别人的裤腰带，老…我又不是修道之人，喝酒吃肉玩女人、少了这些……”迟性奇还没说完、就被马晋宁打断了。 “你马上就是团副、一营之长了，该收收心了，回头让你嫂子给你找个小家碧玉、生个大胖小子，别总惦记着往花街柳巷跑。”马晋宁严肃的看着迟性奇说道。 “是！”迟性奇并不是很情愿的答道，他昨晚就在大汖温泉嫖宿了一名朝鲜泡姬，他不抵触娶妻生子、但脑子里依旧是家花不如野花香。 但马晋宁刚刚叮嘱过他，这次迟性奇没在泉阳嫖宿，中午吃完饭就带着一车东西去了城关镇，在那里换上自己的车、急急忙忙往秘密基地赶。 第137章 连环计 之 能不献身么？ 刘秀洞山的土匪山寨里忙碌了起来，迟性奇、佟凌海、宋铁蛟分别带队去把那些罪大恶极的汉奸秘密抓捕到山寨里，有人专门监视刁魁仁在一个笔记本上写“学习心得”，其他非行动成员则在秘密转运存在这里的物资，修建几个新的灶台、像是有数百人在这里生活的样子。 由于所有的一切都要秘密进行，所以速度比较慢。 泉阳。 组织上很快批准了马晋宁的建议，吴敬文成了花匠兼杂工、依旧还住在如意巷，这样一来，情报的传递更加隐秘了。 让唐博雅兴奋的还有组织上对马晋宁和她主动采取“惊蛰行动”进行了表扬，让他们放心，对范又侠的监视力量已经得到了加强，只要范又侠出现在根据地、与他接头的特高课间谍就一定会暴露。 马晋宁依旧还在洋房这里监工，吃过午饭，他跟随唐博雅一起前往瑞昌洋行，她告诉他，昨天重庆派来一名特派员，今天就是特派员要见他、让他小心点儿。 马晋宁不知道重庆为什么会派人来见他，但他安慰唐博雅、让她不要担心。 魏世忠亲自带着马晋宁来到洋行二楼的密室内，屋里坐着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男人、一看就是常年坐办公室的人，他虚伪笑着站起来伸出右手，马晋宁与那只白腻的手轻轻握了一下，有恭维的语气向这位特派员问好。 特派员估计是想尽快离开日战区，所以他也没有绕弯子，首先祝贺马晋宁晋升为泉阳站副站长，并给魏世忠、马晋宁各自授予了一枚四等云麾勋章，口头传达戴笠的嘉勉训词，并取出十条小黄鱼作为贺礼、送给了马晋宁。 做完以上铺垫，特派员直接传达了戴笠的两个不能留下文字性材料的命令： 一个是针对旧街煤矿日军秘密基地的，命令泉阳站不惜一切代价摧毁这个日军基地，命令、表面上是下达给魏世忠这个站长的，但特派员却一直盯着马晋宁看，因为他手下有兵，这件事儿局本部也认为仅靠泉阳站的特工、是无法完成的。 特派员见马晋宁不看自己、一直望着魏世忠，等他表态，知道马晋宁不好骗，只好接着宣布局本部的第二项命令： 配合日军或单独行动，铲除八路军晋中军区。 马晋宁依旧没有主动接茬，特派员的不满已经表现在脸上了，魏世忠急忙出来打圆场，说此事应该从长计议、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想好办法的，日本人都拿八路没办法、此事不能心急。 魏世忠已经算是代表泉阳站把任务接下来了，马晋宁自然也要有所表示，他说道： 日军秘密基地有一个大队驻防，建有完备的、钢筋水泥的防御工事，根据战报显示，国军嫡系一个主力师、也没有全歼一个据城固守日军大队的战例，第三旅没有重武器、是不可能攻进秘密基地的，此时未到必须牺牲的时刻。 然后马晋宁话锋一转，说针对日军秘密基地的调查，泉阳站一直都在秘密进行中，目前已经取得阶段性进展，只是还没有拿到关键信息，所以暂时没有上报局本部而已。 马晋宁因为已经有“剿灭九路军”的行动计划，所以向特派员表示，只要有合适战机，必定遵循特派员的指示，对八路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特派员也知道那两个命令有些强人所难，可戴笠急需拿出亮眼的成绩，去堵那些攻讦他的人的嘴，戴笠利用抗战、急剧扩张军统的实力，这就不可避免的触及很多人的利益。 比如戴笠完全控制滇缅公路的物资运输、大搞走私发财，培养的忠义救国军人数已经突破了二十万，这能不让人眼红？ 可浙江、湖北等地的忠义救国军，扰民敛财拿手、与新四军搞摩擦积极，就是跟日本人打仗太拉跨、根本没有拿得出手的战绩，戴笠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那些他认为可能出成绩的地方，泉阳就是被他寄予厚望的地方之一。 马晋宁知道特派员绝对不能得罪，谈完公事、他说有点儿私事要向特派员请益，魏世忠讪讪的退了出去，马晋宁等门关好，马上换上一副产没得嘴脸，将特派员不惧生死、勇闯日战区大大恭维了一番，最后，将五条小黄鱼“硬塞”到特派员手上、说是路上以备不时之需。 特派员在马晋宁告辞时，亲热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一定将马晋宁忠勇爱国之心汇报给戴老板，年轻人前途不可限量云云，马晋宁更是再三表达对特派员的感激之情。 大汖温泉。 马晋宁带着唐博雅再次来到大汖温泉，她去泡澡、马晋宁独自去找郑春燕谈话，亲自将“剿灭九路军”的计划告诉他，让他做好准备，这次战斗可能会有死伤，让他考虑好让哪个连做主攻部队，郑春燕毫不犹豫的说让步兵三连主攻，三连长是姬德胜硬塞给特务营的，三个排长也是他带来的，这个连长以为自己有个团长做靠山、经常当众不给郑春燕面子。 马晋宁对此不置可否，他这次亲自来、还有一个目的，既然军统还是很重视日军那个秘密基地，那让郑春燕“为国献身”的计划、就得提前安排了。 马晋宁和郑春燕并排走出军营后，他将日军在中国建立的细菌战部队的情况，详细介绍给了郑春燕，听说日军在伪满洲731部队、关东军100部队、北支甲字1855部队、波字8604部队和荣字1644部队进行细菌武器的研究、生产和人体实验，郑春燕气愤地攥紧了双拳。 马晋宁一直在偷偷观察郑春燕的反应，看到他一脸怒然、脖子上青筋暴起，他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人，他当兵并不是甘心给日本人做走狗，他与不少参加兴亚黄军的官兵一样，做不到舍弃一切加入抗日队伍，他的家、家人都在日战区，但中国人的良知并没有泯灭。 “我有个任务想交给你，以便查明旧街煤矿日军秘密基地在进行什么阴谋，你愿意么？”马晋宁停下来、看着郑春燕说道。 “没问题，我按照迟队长他们的样子，也组建了一个特战班，人、绝对可靠，我亲自带着他们潜入基地去侦查一番。”郑春燕不假思索的说道。 “假如可以用特战手段潜入日军秘密基地，我早就让迟性奇他们行动了。 不仅在秘密基地外围有一个大队日军守备，围墙内还有一个海军加强陆战小队、数只狼狗，几乎不存在秘密潜入、而不被发现的可能，我是不会拿自己弟兄们的生命去冒险的。 你平时也还算稳重，所以我才会让你独当一面的，你今天是怎么了？”马晋宁语重心长的说道。 “对不起、旅座！ 我是心急了，我从来没想到日本人会这么丧心病狂的拿活人做解剖实验，急火攻心、也就没过脑子就那么说了，我的特战班、水平比迟队长他们差太远了。”郑春燕愧疚的说道。 “作为一支部队的主官，你的任何决策、都可能决定部下的生死，所以一定要做到时时刻刻保持头脑冷静，生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无谓的牺牲。”马晋宁的语气里没有责备的意思，但郑春燕还是感到有些羞愧，他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开口问到： “旅座的计划是什么？” “日本人热衷于搞细菌战，当然是他们本性暴戾残忍、泯灭人性，但也是日本小国寡民、缺乏战略资源，总惦记走捷径，想用细菌战这种不人道的手段、侥幸战胜中国。 日本人搞这么多细菌战部队，说明他们并没有信心能搞成，否则日本人就应该集中力量研究、生产细菌战武器，现在日本人把有限的资源分散使用，说明他们只是在赌、赌某支细菌战部队能研究出可以实战的细菌武器。 细菌战是国际法明令禁止的，所以，日本人在这方面的专家数量不可能很多，我们现在只要查明旧街煤矿秘密基地的那个博士是谁，就能查明他的研究方向，到时候再决定是不是需要跟他们来个玉石俱焚！”马晋宁语气决绝的说道。 “需要跟日本人拼命的时候，我一定不会退缩，但他们来大汖温泉时，每次都有一个中队的日军随行保护，我根本进不了院子。”郑春燕有点儿沮丧的说道。 “不用你冒险，但需要你为国献身，你愿意么？”马晋宁笑着说道。 “为国献身无所谓，我就怕我死了、也接近不了那个博士。”郑春燕有些搞不清状况的说道。 “我说的献身、不是生死，而是…… 这么跟你说，佐佐木苍优和南云奈香、都去过不止一次那个秘密基地，所以，南云奈香肯定知道那个博士是谁，她不是总爱撩拨你么，你就牺牲一下、算是美男计，从她嘴里套出来那个博士的名字、这应该不难？”马晋宁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郑春燕跟迟性奇可不一样、他可是一直洁身自好的。 “知道博士是谁、就能知道秘密基地的秘密？”郑春燕有些不解的问道。 “能做到博士、说明这个人一定在某方面有超出常人的研究结果，一个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他最多在某一两个领域有突出成绩，现在从事的研究方向、也必然在这些领域。 在他从事细菌战研究之前，他一定发表过很多论文，这些论文就是他的理论基础，所以知道他是谁，我们就基本可以判断出，他在秘密基地里面研究什么。 假如真的威胁到中华民族的生死存亡，那就只能跟他来个玉石俱焚了，或是沿路设伏、或是在大汖温泉、或是强攻秘密基地，总之是不能再留着他和他的那些助手了。”马晋宁用刚毅的语气说道。 “我接受任务！ 但、但是、旅座，能不能不献身么？”郑春燕期期艾艾的问道。 “你还有更好的办法？”马晋宁颇有兴趣的问道。 “南云奈香找过我好几次了，想要承揽我部一些军需品的供应，都被我拒绝了，现在既然要从她那里了解那个博士是谁，那我不妨给她透个口风，她肯定会再来找我，在酒桌上打听一些她认为不是机密的事情，我想她会说的。 实在不行、我再献身，行不行？”郑春燕面红耳赤的说道。 “只要你搞清楚那个博士是谁、我只要结果。”马晋宁笑着拍了拍郑春燕。 “明白！”郑春燕如释重负的说道。 这边谈完，马晋宁回去与唐博雅一起在大汖温泉吃午饭，南云奈香过来向唐博雅示好，暗搓搓的向马晋宁告郑春燕的黑状，马晋宁知道她的意思，说自己一会儿走时，去给郑春燕交代一下，双方应该和睦相处嘛。 南云奈香殷勤的免了马晋宁他们的餐费，马晋宁离开大汖温泉前，郑春燕一行前来送行，马晋宁故意下车单独与郑春燕说了几句话，躲在暗处的南云奈香看到这一幕、得意地笑着回去了。 这夜。 范又侠被特工部按在了一个暗娼的床上，与之前敲诈一些钱财不同，范又侠他俩被裹在一床被子里、绑回了特工部，被丢进了又脏又臭的地牢里，范又侠与女人此时依旧是“相互坦呈”，但他和她心里都只剩下了未知的恐惧。 杨化吉直到第二天才派人将范又侠提出牢房，当然，让他穿上了一套新衣服，打一巴掌立威、再给些甜头诱惑、拉拢，杨化吉玩的驾轻就熟，范又侠看着眼前厚厚的两沓钱，很快就答应秘密为杨化吉服务了。 第138章 连环计 之 脸皮厚点也算特长 1940年3月17日。 郑春燕在第三天就借故回了一趟泉阳，他在军营没找到马晋宁、于是又找到了洋房这里，两人在花园里找了长椅坐下，马晋宁点上一支烟、笑着说道： “看不出你的魅力这么大、才这么短时间就把话套出来了？” “那个日本娘们好财贪杯，只要厚着脸皮不惧她摸摸捏捏的，还是很容易让她说出想要知道的信息的，那个博士她只说是叫大隅博士、好像她也不知道他的全名。 我还需要继续跟她周旋么？”郑春燕红着脸说道，显然，他并不情愿再多跟南云奈香接触。 “不需要了，脸皮厚点也可以算是特长嘛。”马晋宁坏笑着、跟郑春燕开了个玩笑，然后脸色一正、接着说道： “日本东京帝国大学医学院里姓大隅的博士，还是从事细菌方面研究的人、现在还处于不知所踪状态的，应该只有一个，有这个线索足够了。” “真的？”郑春燕的语气、好像比刚才轻松了不少。 “嗯，够了。 我就不留你吃午饭了，你去把迫击炮连带回大汖温泉，迟性奇他们应该快准备好了。”马晋宁看着郑春燕说道。 “是！”郑春燕站起来、给马晋宁敬了个礼就离开了。 唐博雅中午回来吃过饭，她就带着马晋宁写好的纸条回到洋行，上到二楼交给魏世忠，他让王湘婷当天就把这个最新情报发给了局本部。 1940年3月22日。 瘦猴奉命来到泉阳，他给马晋宁打了一个电话，用暗语告诉马晋宁、迟性奇他们已经做好全面准备了，可以随时启动原定计划。 马晋宁与瘦猴见了一面，给了他两个任务，一是让他通知藏在城外的情报连斥候回城来见他，二是让他去大汖温泉、暂时留在特务营，负责郑春燕与迟性奇之间的联络，行动很快就开始了。 由于迟性奇他们当时割掉了两名日军士兵的小丁丁，所以日军对“九路军”恨的咬牙切齿，特高课、警备司令部都下令严查九路军去向，所以马晋宁也把情报连的斥候都派出了城，找个地方躲起来就行、反正也只是做个样子应付日本人。 其中就有两名斥候住在城关镇的那个客栈里，让他们回城、那他们就得假装发现了什么，回来就直接去找马晋宁汇报，军营没找到、就又找到了洋房这里，马晋宁装模作样的把他们带到花园的一条长椅上、坐在那里抽烟，将要他们讲给梅津三郎的话，让他们记牢、背熟后，这才假装急匆匆的赶往特高课。 特高课。 梅津三郎听完张三、李四的汇报，用不可思议的眼神审视二人，他不仅严令苏承旭派人出城探寻九路军的踪迹，还秘密派特高一课特务出城调查，可这么长时间了、一点儿消息都没有，马晋宁派出城这两人居然就查到了九路军的老巢，他故作镇静的问到： “你们怎么知道那一定就是八路假扮的九路军？” “报告长官！ 我们两个按照旅座命令在各地的集市上假扮小商贩，这样可以隐瞒真实身份、与集市上的其他小贩进行交流，一开始装作打听附近哪儿还有集市，再用一点儿小恩小惠与他们拉近关系，这样就可以在不忙的时候、套取我们想知道的事情。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们终于在正月十五的元宵集市上，打探到一个情况，据一个小贩说，位于山西、河北交界的神灵台集市上，来买东西的老总不仅……老总是百姓对我们兴亚黄军的尊称、与称呼蝗军为‘太君’一样。 他说神灵台集市的老总不仅照价付款、说话还很客气，驻防勐县是第一旅唐博虎唐旅长的部下，他们可不像我们旅，不白吃白拿就算好的了，怎么可能对小贩客客气气的？ 于是我们就去了神灵台，不过那里逢十有集、我们也懒得再去其他地方浪费时间了，在当地老乡家休整了五六天，直到开集。 果然，我们见到了到集市上采买东西的军人，但他们显然是有目的来的、看都没看我们的摊位，于是小的一个人守摊，李四尾随那些军人，他们买了十大包洋火、说话果然是客客气气的，讨价还价也不以势压人。 可这些军人出了神灵台没多远、就离开了大路，朝北面的山区走去，这就很奇怪了，第一旅的人、最多也就是到乡镇上驻扎，他们怎么可能住到山区呢，当时李四没敢继续跟下去。 第四天……我们不是得去淘换一副货郎的担子么，小的假扮货郎去了那片山区，果然，那里出现了八路军的哨卡，小的只敢走村过庄……长官可能没去过八路根据地，那里的老乡都是八路眼线，稍微越界、就可能引起八路怀疑的。 我用好几天时间，才走遍了牛头垴、仙台山、紫云山的所有村子，那里好像哪儿都有八路、但又看不到八路大部队，不过小的敢肯定，那片山区里、一定藏着一支规模不会太小的部队。”张三朝梅津三郎弓着身子说道。 “那你们怎么说是发现了九路军的踪迹？”梅津三郎认为自己抓到了张三话语中的破绽，语气阴冷的说道。 “报告长官！ 张三进入山区后，小的在山外通往八路晋冀边区根据地的必经之路上，摆了一个茶水摊。 从晋冀边区方向过来的5位穿便装的人、在我的茶水摊喝水，他们虽然伪装成了老百姓，但是言谈举止、走路步伐，一看就都是军人。 关键是我认出来了一个人，所以才断定那片山区里藏的正是我们要找的九路军。 当初侦缉队几乎全军覆没，唯独侦缉队队长刁魁仁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当时都以为他或是逃走、或是被九路军抓回去枪毙了。 但是，刁魁仁不仅没死，其他人还都对他很尊重，显然，他是这些人的领导。 我跟张三往回赶的路上，对了一下各自的发现，我见到刁魁仁那天下午，张三也遇到五个穿便服的人过八路的岗哨，执勤的八路给其中一人敬礼，还叫了一声‘政委’，只是张三不认识刁魁仁、不确定那个政委是谁。 如果刁魁仁是八路打入侦缉队的地下党，那侦缉队全军覆没也就没啥可怀疑的了、就是他把情报给了八路，不然八路怎么可能那么准确的伏击三路侦缉队呢。”李四说道。 “你们确定说的都是亲眼所见？”梅津三郎依旧用冰冷的语气说道。 “千真万确，我敢肯定那人一定是刁魁仁，不仅是长相，他说的陕西话是大同方言，与我们泉阳、寿洋有很大不同。”李四笃定的答道。 梅津三郎终于完全相信了他们的说辞，刁魁义祖籍大同、上中学才去的太元，刁魁仁是二十出头才从大同到太元投靠刁海鹏的，他的大同口音很重。 梅津三郎心里暗骂刁魁义误事，但现在不是找他晦气的时候，他带着马晋宁和张三李四匆匆赶往警备司令部。 第139章 连环计 之 组织上的远见卓识 来到警备司令部后，梅津三郎很轻松的通过话术，让片山司令、水野彻认定张三和李四是他派去侦查九路军踪迹的，两人将在特高课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后，马晋宁就让他们到门外去候着。 片山、水野彻听说找到九路军的踪迹了，也都大喜过望，发誓要对抓住的九路军官兵、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梅津三郎也加入了即将展开的、军事行动的讨论。 “但是！”突然，片山司令一脸遗憾的说道： “除了面积最小的牛头垴山区，占据百分之九十五面积的仙台山、紫云山都在河北境内，我部不便越界打击八路，殊为遗憾！ 马旅长，这次恐怕只能辛苦贵部前往剿灭九路军了。” 梅津三郎不免在心中腹诽片山旅团长、真是能推脱的就推脱，死活不愿出兵打仗，也难怪军部把这个肥差给了第四混成旅团，真让片山统兵作战、他绝对是一个坑死队友的家伙。 水野彻只是脸色微微一红，他是陆军部强塞进第四混成旅团、希望他能让这支部队焕发出与其他部队一样的战斗力，可惜，他在第四混成旅团就是个可有可无的角色。 “片山司令阁下！ 这片山区足有数百平方公里，只用我部的话、根本无法彻底包围那片山区，您看是不是我们两军一起出兵？”马晋宁指着地图说道。 “嗯！你说的有道理。 这样，牛头垴山区交给骑兵联队，你们负责跨境打击河北境内的八路，万一华北方面军怪罪下来，我来承担全部责任！”片山大义凛然的说道。 “我部全体出动的话，至少需要准备一天时间……”马晋宁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片山打断了，他看着马晋宁说道： “马旅长，你现在就回去准备、明天一早就出发，我跟德江大佐协调一下，把两部的全部汽车都派来支援你。” “是！”马晋宁只得答道。 “我带特务课、特高一课跟你部一同前往。”梅津三郎插话道。 “山区行军很辛苦、有劳课长了。”马晋宁不知道梅津三郎是想当监军、还是看不惯片山的做法，但他不能阻止他、以免他再起疑心。 马晋宁正要带上站在门外的张三、李四离开，跟出来的梅津三郎叫住了他们，让张三、李四跟他回特高课，说是要奖赏两人一千军票，他俩千恩万谢的跟着梅津三郎走了。 马晋宁看着三人的背影，心里不由的想到，看来梅津三郎是完全相信了张三、李四的话，否则，一贯吝啬的梅津三郎、怎么可能奖励两人1000军票呢。 马晋宁回到军营立刻召开了营以上军官开会，部署了明天出城作战的相关事宜，马晋宁的战术很简单，三个团与特务营兵分四路，由西向东平推，能把八路军吓跑、那是最好的，一旦遇到八路军阻击，各部不得擅自硬拼、强攻，及时上报，他会派兵增援、包围那些八路军。 马晋宁开完会，叫住了准备离开的姬德胜，亲热的跟他说道： “姬团长，明天旅部还是跟随第七团一起行动，旅部有电台、你那部就不需要带了，你让电报员把电报机、密码本放到我的轿车后备箱里，唐小姐不放心我带兵出城打仗，她会用电台，这样她随时都能知道的我的情况，我不想让她太担心。” “是！我懂。”姬德胜笑着离开了。 站在远处的张三、李四见马晋宁身边没人了，屁颠屁颠的跑过来问他、特高课的赏金怎么处理，马晋宁笑着说道： “日本人给的、你们两人分了就完了，等这回打完仗、回来旅里还要论功行赏，你们两个也是头功一份，有钱了不要瞎折腾，你、交给你太太，你、交给你娘，让她给你说一房媳妇。” “谢谢旅座、谢谢旅座！我们一定都听旅座的。”张三、李四感激不尽的离开了，他俩昨天才接替其他弟兄到城关镇，没想到就幸运的被旅座叫了回来，平白捡了这个大功，看来传说是真的，只要执行旅座安排的任务、就一定有好处。 数千人出动、那可不是一句话的事情，不过辎重、帐篷、补给有日军的卡车帮忙运输，总算是省了不少事儿，日军卡车陆续来到第三旅营区，马晋宁让留下四台车不要装物资，留着明天给特高课的人乘坐。 马晋宁安排好旅里的事务，然后准备去给唐博祥汇报这件事儿，勤务兵跑过来说有日本人的电话找他，马晋宁回到办公室接完电话、就先去了骑兵联队。 马晋宁在骑兵联队并没停留多长时间，主要是骑兵联队很久没有参与任何军事行动了，所以武器弹药的损耗几乎为0，好不容易有一次行动、当然要先跟马晋宁谈好“合理损耗”的数量，双方这次依旧是“合作愉快”。 马晋宁接着驱车来到司令部。 双方的关系已经不再是简单的上下级了，唐博祥与马晋宁说话的语气都不一样了，更多的是叮嘱他注意安全、不要涉险，马晋宁还是像之前那样恭恭敬敬的表示感激。 云梦酒楼。 马晋宁开车将唐博雅接到了云梦酒楼，他已经提前打电话订好了雅间。 唐博雅一开始不知道马晋宁为什么会请她来云梦酒楼吃晚饭，听说他明天要带兵出城打仗、顿时紧张起来，问他是不是去进攻根据地、会不会有危险，马晋宁一再安慰她、说不会有事儿的，并且告诉她、给她搞来了一部电台。 “那你们回城后、不是还得还给姬德胜。”唐博雅知道每个团都只有一部电台、于是有点儿遗憾的说道。 “好借好还、再借不难？ 在我这儿是不存在的，这部电台今后就留给你用了，这样跟上级联系不仅安全、还更便捷迅速。”马晋宁笑着说道。 “你不怕他找我哥告状？”唐博雅还是担心的说道，不要说是一部电台了，就是收音机里的电子管、都是日军严格管理的物资，就算是日本人家里的收音机坏了，买电子管也必须交旧购新。 “姬德胜那个老财迷，答应给他一笔钱，他回来就会打一个战损报告，说是电报机跟报务员一起掉下悬崖了。 再说他又不是不知道咱俩的关系，他会守口如瓶的，他的电报员我给调到旅部，你放心好了。”马晋宁说道。 菜上齐了。 马晋宁见唐博雅始终还是一副忧心忡忡、两边担心的样子，知道她既怕八路军受到损失、也怕自己有危险，马晋宁考虑了一下后，将自己“剿灭九路军”的计划告诉了她，听得唐博雅瞠目结舌，忍不住偷偷轻掐了自己一下、这不是梦话么？ 唐博雅抬手使劲儿掐了一下马晋宁的胳膊，见他疼的直咧嘴，才确认他不是在说梦话，于是担心的问道： “你不是说梅津三郎要带着日本特务跟着你们去么，万一被日军察觉了怎么办？” “你放心好了，日本特务也是人、一样怕死，他们是不敢到一线去的，再说除了梅津三郎、其他日本人不敢对我的部队指手画脚，而我会让梅津三郎跟随旅部一起行动，而真正执行军事行动的只有特务营。 你不用担心，车我给你留下，你看看电台藏到哪里好，等洋房整修好了再搬到那里。”马晋宁劝慰道。 “好，我明天就把这个新情况汇报给组织上，等着组织上给我们的呼号、频率、密码本一到，今后就不需要同志们顶风冒雪、长途跋涉的传递情报了。”唐博雅有点激动的说道。 “查明那个大隅博士的情况了么？”马晋宁问道。 “你以为军统是万能的呀，这个要在日本本土秘密调查，就算确认了大隅博士的身份、证实了他现在不知所踪，那还得搜寻他之前的全部论文，这些日语、英语的论文，必须是由具备医学专业领域的专家来研究、分析，这样才能知道大隅博士所擅长的领域，研究他可能研究的细菌武器种类，判断这种细菌武器的危害程度。 假如还是像731部队那样研究鼠疫、炭疽等生物武器，那么威胁就还可控、不致让日本取得战场上的绝对优势，但如果是其他生化武器，那就得等专家的研究结果，假如这种生化武器足以改变战场平衡，能让日军对中国军队构成压倒性优势，那就必须不惜代价摧毁旧街煤矿的那个秘密基地了。 直到今天。 直到今天我才对上级的远见卓识、敬佩的无以复加，当初组织上让我把你发展为军统成员，其实我是很抗拒的，但是，假如你没有这个军统身份，这件事儿就只能交给组织上去调查，但组织上掌握的资源、目前是绝对无法与国民党相比的。”唐博雅衷心的说道。 “组织上确实有远见卓识，当初红军第78师政治部蔡部长找我谈话，我当时是强烈要求参加红军的，但蔡部长给我讲当时的国内、国际形势，判断日寇绝对不会止步东北，分析我留在晋绥军里、对革命的贡献会更大。 假如当时我固执的留在红军中、确实不会像现在这样心累，可现在最多也就是个连长，我不是小看八路军的连长，但在水泥厂破袭战，我一次性就将一支齐装满员的步兵连交给了组织上。”马晋宁也不由得也感慨了两句。 “水泥厂破袭战？你快给我详细说说！”唐博雅眼冒金星的看着马晋宁说道。 “赶紧吃饭，回去的路上跟你说。”马晋宁指着桌上的菜说道。 “呜、呜！”唐博雅边答、边开始不顾形象的使劲扒拉饭，马晋宁笑着给她盛了一碗汤…… 第140章 连环计 之 刘秀洞山大捷 梅津三郎来到军营，发现马晋宁不准备开车，于是他也让司机把车开回去、他也要骑马，马晋宁发现刁魁义也跟来了，正在往卡车车厢里爬，这个特务课副课长、居然都没资格坐进驾驶室。 伪九师第三旅开始出发了，唐博雅来到军营送行，她哭的梨花带雨、一直在叮嘱他千万小心，这一切都是做给梅津三郎他们看的，果然，唐博雅拉着马晋宁、不让他上马，梅津三郎过来帮着劝了两句，唐博雅才松开手。 有卡车帮着运输辎重，部队可以轻装赶路，马晋宁率部傍晚就与日军骑兵联队在瓦房镇汇合了，马晋宁派出两个营，封锁了向北、向东的道路，只允许向南、向西通行，封锁大军距离山区只有不到十公里的消息。 马晋宁请梅津三郎跟他一起去骑兵联队宿营地，在联队部、梅津三郎可算开眼了，野餐战饭的丰富程度、令人咋舌，关键是还有不限量的“菊の宗”畅饮，这特么是来扫荡八路军的么？ 1940年3月24日晨。 马晋宁、梅津三郎跟随伪七团一同出发了，骑兵联队还留在原地，美其名曰“怕惊扰了八路军、影响第三旅的进攻”，其实只是要等到梅津三郎走远，走到听不到牛头垴地区枪炮声的距离后，骑兵联队再赶到牛头垴吃午饭。 四路伪军冲入山区后，都先后受到了八路军的远距离袭扰，说明腹地应该有八路军的大部队，马晋宁下令部队加快行军速度、一定要捕捉到伪装九路军的八路，由于特务营没有电台，马晋宁派情报连的骑兵斥候前去传令。 进入山区后，卡车全部留在了山口，马晋宁留个一个营保护那些卡车，刁魁义他们也跟步兵一样步行，当部队开始急行军后，刁魁义他们这些特务叫苦不迭，但又不敢留下，害怕八路军的小股部队来抓掉队的人。 仙台山、紫云山两个山区的东西宽度都在二十到二十五公里，其他三路都只是受到前来支援的八路军小股部队袭扰，只有苏承旭跟随的特务营直奔刘秀洞山。 一切都在按照马晋宁、郑春燕、迟性奇他们的计划发展，特务营吃过午饭、又休息了一会儿，全营再次出发，在下午二时四十六分遭到小股八路军的“阻击”，但还没等特务营摆开进攻阵型，小股八路军就撤退了。 郑春燕指挥部队紧追不舍，小股八路军又凭险“阻击”了一阵后，就往刘秀洞山上“逃”去，山路狭窄，大部队排不开，郑春燕命令三连当先攻击前进，三连长想推脱这个任务，郑春燕不等他出声、接着大喝一声： “机枪排！” “到！”机枪排排长跑过来答道。 “你们排担任此次战斗的督战队，凡有畏缩不前者、格杀勿论！”郑春燕黑着脸说道，与平时判若两人。 “是！” 三连长这时才真正领会了“县官不如现管、官大一级压死人”的古训，他依仗是姬德胜的亲戚、看不起郑春燕，现在他必须为自己虚荣心付出代价。 在督战队黑洞洞的轻机枪枪口下，三连长根本不敢再分辩一句，带着三连朝刘秀洞山上冲去。 刘秀洞山山顶上的土匪山寨，原本就利用地势建的易守难攻，冷兵器时代就没被官军攻克过，迟性奇他们搬到这里后，又进行了改造、没有重武器是不可能攻克的。 “啪！”、“啪！”…… “哒哒哒……” 马晋宁并不想在这次战斗中造成较大伤亡，所以三连还没进入轻机枪射程、山顶工事里的官兵就开始射击了，正往前冲的三连官兵赶忙卧倒、躲避。 迟性奇趁着这一波猛烈射击，将那些汉奸、刁魁仁全部枪毙了，刁魁人被一枪击穿左胸，左胸胸口衣兜里、还装着那本他亲笔写的《论持久战》等革命书籍的读后感悟，一间刁魁仁的办公室内、还有没有燃尽的“文件和档案”。 迟性奇指挥大家将这些汉奸的尸体摆放到不同地方，一小部分摆进防御阵地，大部分背部射杀的、全摆在去暗道的方向上。 迟性奇下令停止压制性射击，把三连官兵放近一点再打，要是连一个负伤的都没有，三连都会觉得八路军在打假仗，但尽量不要打要害，真有倒霉蛋被打死、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三连长在部下先后伤了二十来人后，其他人再也不敢向前，他只好率兵败退下去，郑春燕知道适可而止，并没有苛责三连长、反而安慰了他几句，然后命令他的亲信一连发动第二轮进攻。 “哐！”、“哐！”…… 三连长这才发现迫击炮连早就布设好阵地了，虽然这几炮都没打进山顶的营寨里，但这种大杀器为什么不支援三连？ 三连长知道回去必须认认真真找郑春燕认错了，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呀！ “弟兄们！营座说了，打死一名八路、赏十块大洋，打死八路长官、赏一百大洋！”一连长带着一排冲在队伍的最前面，他对郑春燕的命令、是无条件盲从的，郑春燕让他这么说，就是要一排官兵为了争功、将那些尸体说是他们打死的。 山顶上朝天射击的枪声还是挺猛烈的，但一连的老兵听枪声就知道子弹不是射向他们的，胆子不由的又大了些。 迟性奇、宋铁蛟过来让其他人立即撤走，他俩枪法好、戏要演全套，将一连一排放到三百多米后，两人几乎同时开枪，打伤六七名士兵后，两人以最快的速度撤向暗道口，他们最后进入暗道后、炸塌的暗道入口。 一连长发现山顶的枪声停止后，一边开枪、一边朝山顶跑去，一排除了一个大腿受伤的、其余的士兵也争先恐后的往上跑，一连长抢得了先机，第一个冲进山顶的营寨，他翻看着倒地的尸体，第二个就找到了个穿四个衣兜军装的尸体，他抬手就是两枪，亲手“击毙”了手持打光了子弹的驳壳枪的八路长官，一百大洋呀、他一样垂涎这么一大笔钱。 “啪！”、“啪！”、“啪！”…… 冲上山顶的一排士兵很快各自找好目标，纷纷开枪“击毙”了溃逃的“八路”，可怜这些汉奸、生生被枪毙了两次。 迟性奇立即派人向马晋宁报捷。 傍晚。 马晋宁听说特务营击溃了刘秀洞山的八路、而不是全歼，气的跳脚大骂，说老子在军事会议上一再强调、遇到八路马上上报，我好派兵增援、彻底包围八路，特么的郑春燕违抗军令、去把他给我绑回来，军法伺候！ 马晋宁暴怒，其他人都躲的远远的，只有姬德胜走过去说道： “旅座息怒！ 郑营长一直都在大汖温泉，他就没参加昨天的军事会议，他没有电台、也不通电话，所以不知者不罪，再说八路在此经营很长时间了，既然能在山上挖逃生暗道，山下说不定也有机关。” “姬团长说的有道理，你消消气，让他们把那两个八路军官的尸体运过来、确定一下里面是不是有刁魁仁，其他八路像他们在城关镇做的一样，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梅津三郎恶狠狠的说的，那些被枪毙了两次的汉奸、还得再受一回宫刑，其他汉奸知道了、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马晋宁按照梅津三郎说的做了。 第二天上午。 刁魁义亲自确认化名“刁抗倭”的八路军营政委、确实就是刁魁仁，梅津三郎狠狠扇了刁魁义两个大耳光，勒令他亲手去给刁魁仁施宫刑。 刁魁义颤颤巍巍的拿着一把刺刀、强忍着恶心，亲手割下来刁魁仁的小丁丁，然后就爬到一旁、差点儿把苦胆呕吐出来。 特务营依旧回防大汖温泉，骑兵联队早就等在那里了，郑春燕清点完武器弹药、亲笔给日军写好了收据，日军可以凭着这个收据回泉阳找马晋宁收钱。 “诸位太君辛苦了，旅座交代我好好款待一下各位太君，中队长以上军官，今晚在大汖温泉的全部花销、皆由第三旅负担，招待不周、尚望海涵！”郑春燕拱手说道。 骑兵联队当即开始在特务营外围扎营，郑春燕找到南云奈香，让她一定要招待好骑兵联队的军官，这次是旅座出钱，南云奈香马上心领神会，这就是可以报些花账咯，她强搂住郑春燕、在他脸上留下一个红色唇印，然后就去门口迎候骑兵旅团的军官了。 次日。 心满意足的骑兵旅团军官，额外送给郑春燕一匹东洋战马、若干武器弹药，然后才拔营而去。 两天后。 日军华北方面军、以及华北伪政权控制的《华北新报》、《新民报》、《民众报》、《庸报》等媒体，均以大幅版面报道了泉阳特高课指挥日军、辅以兴亚黄军一部，取得了“刘秀洞山大捷”，歼敌无数、并击毙八路军高级将领“刁姓政委”云云。 第141章 连环计 之 泉阳独立师 “刘秀洞山大捷？原来不光是国民党的报纸会吹牛呀！”唐博雅强忍着笑、指着马晋宁带来的《华北新报》轻声说道。 “战时么，这么说可以提振己方士气、打击对方军心，平型关大捷，八路军总部报给国民党政府的是歼敌千余，蒋介石为了激励国民的抗日决心，《中央日报》刊登出来的嘉奖令上，就成了‘枭首过万’，这很正常。”马晋宁淡淡地说道。 “可那天我明明看到，算上梅津三郎、不算那些司机，日本人也没超过十个，怎么日军就成了进攻主力，你那几千人成了‘辅以’了？”唐博雅莫名其妙的替马晋宁鸣不平起来。 “这种事儿、大可一笑了之，梅津三郎作为补偿，答应给特务营配一部电台，虽然他心里怀疑，架不住姬德胜心狠，硬是让一架空马车坠落山崖，也答应给他补一台电台，到时候你把那台旧的还给他，咱们用新的。”马晋宁狡黠的笑着说道。 “算了，那样容易暴露，我试过了、那台有九成新，挺好用的。”唐博雅谨慎的说道。 “听你的，我先上去把报纸给站长，有了日本人的这份报纸，他都敢跟上面汇报说我消灭了八路军一个团。”马晋宁笑着说道。 “我现在都搞不清你是运气好、还是真的水平高，特派员现在还没回到重庆，你把他交代的两项命令，虽然不能说是全都完成了，最少是取得重大进展。”唐博雅虽然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很自豪。 “应该是运气太好了，谁让咱有个共产主义加持的未婚妻呢。”马晋宁得意的说道。 “胡说什么呢，赶紧去。”唐博雅笑盈盈的轻声说道，因为她看到王湘婷正朝她们走来，马晋宁与王湘婷打了个招呼、就上二楼去了。 密室内。 “歼敌无算？ 老弟呀，咱们是不是可以向局本部汇报说你重创了八路一个旅，击毙了一名刁姓旅政委？”魏世忠拿着报纸的手都有点颤抖了，这个功绩能不能让他晋升少将？ “站长，您可能不了解八路，除了八路军原来三个师下辖的、像是第358、第359旅，这样的绝对主力会以旅的规模集结、作战，其他都是各种地方团、独立团，您认为我能在八路第358旅这样的部队讨到便宜？ 根据刘秀洞山八路营地的建筑、灶台等分析，那里就是一个营级单位，被击毙的营政委，是化名刁抗倭的刁魁仁、刁魁义的表弟。 最多说是重创了八路一个团，并击毙了负责殿后、掩护主力撤退的营政委，这样说，局本部说不定还有人说我们冒功呢，因为我们都不知道这支部队的番号。”马晋宁一脸无奈的说道。 “你能不能编一个看起来像是真的番号？”魏世忠期冀的说道，一个团也比一个营强太多了。 “八路地方团一般都有地名作为前缀、这个很容易被查实，只能在独立团上想办法，就说是八路晋冀边区独立二团，这样就算晋冀边区有个独立团，咱们也能跟上面解释，说是这个二团基本被打残、番号被八路撤消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光彩事儿，就算八路站出来说、压根没有这么个独立二团，我们也能说是八路欲盖弥彰。”马晋宁说道。 “重创八路晋冀边区独立二团，击毙八路营政委一名！ 好，我就按照这个上报局本部。 老弟呀，你这前程、将来一定是不可限量，到时候可别忘了哥哥我。”魏世忠虽然是站长、属于“领导有方”，但这个军功、他能沾到的光有限，故有此一说。 “站长、一切都在您运筹帷幄之中，兄弟我永远是您的义弟。”马晋宁赶忙亮明心迹、表示自己没有僭越之心，然后马上转移话题： “大隅博士查明是谁了吗？” “局本部还没有回复，按照你分析的那些条件、找到这个人不难，关键是他的研究方向、擅长的领域，这个必须要由专家研究后才能确定，虽然有不少爱国专家、学者从国外回来参加抗战，但出国躲避战乱的也不少，细菌战又是个冷门课题、能不能找到合格的专家……不乐观呀。”魏世忠摇着头说道，他很担心军统查不出大隅博士的研究方向，给泉阳站下达不惜一切代价摧毁秘密基地的死命令，那等于是让泉阳站全体特工去送死。 重庆。 特派员是由八路军送过黄河、从西安乘坐飞机返回重庆的，有那五根小黄鱼点缀，马晋宁对党国忠勇、对戴笠忠心的形象就树立起来了。 特派员还没回到重庆，马晋宁就查明日军秘密基地里，是由一位日本东京帝国大学医学院里姓大隅的博士主持，刚回来就又收到马晋宁率部重创八路晋冀边区独立二团，击毙八路营政委一名的战报。 戴笠下达给泉阳站的两项密令，马晋宁全都认真执行、并取得重大进展，戴笠原本对特派员的话、还将信将疑，至此已经完全相信了，当官的最喜欢的就是有才、还绝对忠心的人，戴笠当然要把这样的人牢牢掌控。 通令嘉奖泉阳站只是开胃菜，马晋宁在伪军那里已经是少将了、手下还有数千人马，戴笠报请军事委员会特批，授予马晋宁国军陆军少将军衔，特派员受命带着一张中华民国军政部颁发的国军泉阳独立师师长委任状、一套国军少将军装、一枚四等特种领绶云麾勋章、一把勃朗宁1906手枪，再次前往泉阳代表戴笠给马晋宁授衔。 泉阳。 魏世忠眼巴巴的看着换上国民党军少将军服的马晋宁，站在那里接受特派员给他佩戴将星、肩章、特种领绶云麾勋章，整个密室内都是浓缩的清徐县空气。 马晋宁从特派员的语气里听得出来、他是戴笠亲信，这个少将也是戴笠笼络他的手段，他对戴笠的目的很清楚，当着魏世忠的面，自然都是忠于党国、忠于领袖的场面话。 魏世忠去准备今晚的宴会，马晋宁就跟特派员说了另一番话，由于两人确实攀不上任何渊源，马晋宁只好坚持要拜特派员为师，特派员实在推脱不过、勉为其难的收了这个学生。 有了这层师生关系，马晋宁等于在军统总部也有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靠山，临别时，马晋宁送恩师一点儿山西土特产、那就顺理成章了，一小袋沁州黄小米、分量明显不对，因为里面还有两条大黄鱼。 送给戴笠的礼物是缴获的八路晋冀边区独立二团营政委的那把晋造驳壳枪，八路没来得及转移走的一把日军佐级军官的佩刀，送给毛人凤的是一把日军大尉军刀，所有东西都装进一个箱子里，马晋宁亲自开车将特派员送到定平县冠山以南的冶西。 马晋宁万万没想到，来接应特派员的居然是第四军分区司令任道远，马晋宁只好装作不认识他，与他对上暗号后，将特派员交给了任道远，他们用马车将特派员送往下一站。 任道远并不知道特派员的身份，只是觉得这位领导太娇气，至于马晋宁，任道远还是认定他不过是个统战对象，与八路军接触、不过是脚踏两只船罢了。 第142章 连环计 之 战地野餐 任道远回到第四军分区时，王参谋已经等了他一天了，任道远看到王参谋就不由得精神一震，王参谋来找他、十之八九是晋中军区要有军事行动，任道远已经很久没有参加战斗了，不是他转性、比以前更稳重了，而是军区严禁他擅自采取军事行动。 第四军分区现在有两支部队，一个是寿洋县大队、一个是军分区直属二营，总兵员已达五百余人，只是由于缺乏武器弹药、甚至无法支持一场中等规模的战斗。 王参谋给任道远、许东昊等军分区领导首先传达了当前国内抗战的形势： 今年3月30日，国民党原副总裁汪精卫在日本人的保护下，已经到了南京，并以以“还都”的名义成立了汪伪国民政府，日本人正在积极整合国内的各个伪政权，希望能组建一个统一的伪政权对抗重庆的国民政府。 位于北平的伪中华民国临时政府将改组成“华北政务委员会”、 委员长为王克敏，但这些汉奸相互争权夺利，身后又都站着不同的日本人，南京汪伪政权管不到华北事务。 日本对日占区的大规模扫荡战规模、次数都较过往增长、增多，再加上汪精卫提出所谓“曲线救国”策略的影响，一些原本积极抗日的将领在威逼利诱之下，也都做了伪军，国民党军在敌后控制的地区大大减少。 受日军军事打击、汪精卫政治诱降的双重影响，日军将原来的国统区交给投降的伪军驻守，这样日军就能集中更多的兵力针对八路军、新四军。 为了应付未来更加险恶的环境，上级决定扩大主力部队的规模，这样可以集中更强大的力量，应对未来日伪军的进攻，八路军总部决定扩大主力部队的规模，这样就要从各个军区抽调部队、充实主力部队。 上级给晋中军区的任务，是组建一个齐装满员的加强团，在夏收之前赶到上党县报到，军区决定将二团派往上党，让四分区派一个营加入二团、使之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加强团。 “我们坚决执行组织上的决定！”许东昊作为政委、首先看着王参谋表达了第四军分区的态度，然后转头看向任道远、用商量的语气说道： “把县大队的武器、挑出最好的，补充、置换二营的装备，让他们带着最好的武器去主力部队，任司令、你看怎么样？” “可以是可以，但我们在松塔镇战斗结束后、就没有进行过大规模战斗，那次的缴获有限，即便按照你说的办，二营依旧还有三分之一是没有膛线的武器，最关键是把所有弹药都给二营，依旧不够他们进行一场中等规模的战斗。 从这里到上党有多少条日伪军的封锁线，不是哪里都能绕过去的。”任道远是军事主官，考虑问题就不能仅仅从政治出发，要是二营还没抵达上党、就遭到重大损失，他认为这是对革命、对战友极大地不负责任。 “要是我给你419条新步枪、五挺轻机枪、一挺重机枪、二十一箱日军九七式手榴弹、两具掷弹筒、三箱炸弹、步枪和机枪弹一万九千六百余发，你们能不能给军区送去一个齐装满员的营？”王参谋说的轻松的话、把任道远他们都镇住了、他们很是愣了一会儿。 “能！当然能！”任道远激动的说道，有了这些枪弹、四分区就算把二营送给军区，实力会不降反增，他忍不住开了一个玩笑： “想不到军区现在变成老财了！” “财主家也没有余粮哦，这些武器弹药要你们自己去夺回来。”王参谋也幽默的说道。 “没问题，好久都没打仗了、战士们都有怨言了。”任道远咧着嘴笑道。 “我看是你忍不住了？”王参谋问道。 “嘿嘿、嘿嘿！目标在哪儿、我们赶紧制定一个作战计划。”任道远急不可耐的说道。 “奉军区首长命令，我兼任这次夜袭大汖温泉战斗的总指挥，你们四分区的部队、以及军区特务营全部都要听从我的指挥。”王参谋严肃地说道。 “夜袭大汖温泉？”马晋宁反问了一句。 “对，这是一些需要你们准备的物资清单，你们尽快准备好，明晚八时我带领特务营来与你们汇合。”王参谋说完就站了起来。 “是！”任道远、许东昊等军分区领导站起来同声答道。 送走王参谋，任道远展开那份清单仔细一看，嘴里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这都是些什么呀!” 许东昊伸过头来看了一眼，他有过之前的经验、对这份清单已经波澜不惊了，看着马晋宁说道： “我们赶紧分下工、分头准备，一天时间可不宽裕。” 这时候任道远也想起来了水泥厂那夜的事情，跟那比起来，这份清单就太稀松平常了。 首先是二十辆马车、就比较难找齐，看来夜袭大汖温泉后，撤退时间比较紧张，速度慢的牛车就满足不了要求，但根据地里的马车极少，只能委托地下党组织从各个乡镇帮助征集，这件事儿由兼任寿洋县委副书记的许东昊负责解决。 一桶煤油，这个是日军严格管控的物资，但王参谋已经帮联系好了定平城内一家杂货铺，任道远只需派人带上钱前去，双方在县城外交接。 三十个洋铁皮桶，这东西就是煤油桶、大号油漆桶，有，但一下找这么多、也不容易，任道远让洪涛带人去办。 稻草人，不低于五十个、必须套好军装，任道远皱着眉头让李二娃带人去准备了。 鞭炮，但指定必须去寿洋县城的祥记杂货铺购买，王参谋特别提醒，他帮定的货、一辆大车应该装不下，任道远心疼这笔不菲的鞭炮钱，王参谋肯定不会吃回扣、一定是不懂行情，祥记杂货铺的鞭炮可比其他家贵了至少三成。 弹壳，上不封顶。 既然是夜袭大汖温泉、打起来谁知道要消耗多少子弹，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么？ 但马晋宁不敢违抗命令，县大队、二营作战时，只要条件允许、弹壳都会回收，但都定期送到军区、换黄崖洞兵工厂生产的子弹了，现在任道远能收集上来的、估计不到一百颗。 不过日伪军没有搜集弹壳的爱好，军分区所在地、就在根据地与日占区的缓冲区内，所以老百姓手上肯定会有捡取后、准备换零花钱的，任道远派出两个连，用高于市场价的价格去百姓家收购弹壳，这让小财迷任道远、心疼不已。 最让任道远不解的是还要两头猪、三十只鸡，不是去夜袭大汖温泉么，难道打完仗、还要来场战地野餐会么？ 也许还真是，因为清单上还有铜盆、食盐、扫把、簸箕、麻绳、棉布呢，这是具有超前的环保意识、要“只留下脚印、不留一点儿垃圾”么？ 第143章 连环计 之 夜战大汖温泉 1940年4月9日，农历三月初一，多云。 马晋宁带着唐博雅、佐佐木苍优到大汖温泉踏青、游玩，直到下午才回城。 任道远带着军分区的人、忙碌了一天，除了稻草人、鞭炮等东西，马车、铁皮桶、弹壳都没达到王参谋要求的数量，尤其是弹壳，数量少的、他都不知道怎么跟王参谋解释，一共只搜集到了四发机枪弹壳、三百来发步枪弹壳。 入夜。 王参谋带着军区特务营、几架马车准时与第四军分区的部队汇合了，这夜月暗星稀，部队摸黑出发了，任道远这才知道，军区特务营并不参与攻打大汖温泉，他们的任务是打援，防止勐县县城里的伪一旅部队增援大汖温泉。 虽然任道远判断伪一旅不会增援大汖温泉，一是不善野战的伪军、更不敢出城夜战，二是他也有自己的情报渠道，马晋宁仗着与唐博雅的关系，单独扩军一个超大特务营，据说唐博虎异常不满，他会增援伪三旅特务营？ 但王参谋预防万一之举、任道远没理由反对，可只有四分区的部队进攻大汖温泉，任道远担心兵力太单薄，那里的伪军足有六个连，武器精良、弹药充足，自己这边的每名战士平均只有六发子弹，还是攻坚战，马晋宁想不清王参谋哪儿来的自信。 王参谋跟任道远谈了一会话，安慰他说考虑到四分区的困难，他带了两筐多弹壳过来，还带来了一头猪，任道远更摸不清头脑了。 王参谋让任道远叫来二营的三个连长，然后亲自给他们安排任务，不仅是三位连长听的瞠目结舌，就是任道远也更搞不清这是在唱什么戏码了。 一连承担了“打前战”的任务，虽然心中不解、一连长还是保证坚决按照王参谋的要求、一丝不差的完成任务。 由于只搜集到二十三个洋铁皮桶，二连的两个排组建了二十三个战斗小组，王参谋亲自前去二连给这些战斗小组安排任务，战士们虽然不懂为什么要这样，但还是都认真的答应按照王参谋的说方法的去做。 王参谋又带着二连剩下的那个排、去与县大队汇合，讲明他们的任务后，他们虽然不解，还是边行军、边开始做准备了。 返回来后，王参谋又给三连长安排任务，不过这次三连长不是那么惊讶了，因为是王参谋亲自带着三连行动、所以只知道三连的任务是运输队，他们当即接管了全部马车。 任道远也领受了任务，王参谋让他率领军分区侦察排前出到队伍的最前面，在凌晨一点之后、再渡过桃河，王参谋交给任道远一份手绘地图，注明了伪军在大汖温泉外围的所有警戒哨的准确位置，甚至有从哪个方向过去、更容易的手的说明，任道远现在才知道麻绳、棉布的作用，绑人、堵嘴。 王参谋是怎么侦察到这么详细的情报的？ 任道远心里有疑问、但他不会问，他带着侦察排用急行军的速度，很快消失在了前方。 1940年4月10日凌晨二时。 王参谋率领大部队来到桃河边，军区特务营插向勐县县城与大汖温泉之间的西凹岩，他们的任务就是在那里阻击可能出现的伪第一旅、或是泉阳过来的敌人。 二营一连作为先头部队，并没有急于过河，而是由干过杀猪卖肉生意张屠户开始杀猪、猪的哀嚎能传出去很远的，在王参谋的指导下，猪血中加入了适量的盐和河水，搅拌均匀后，猪血可以保持较长时间不凝固。 一连终于开始渡河了，在距离大汖温泉不到两公里的距离上，王参谋让所有马车都停在原地，命令一连战士每人“搂”着一个稻草人，这样做，即便有人从远处看到、也会以为是两个人搂着往前走。 大汖温泉的伪三旅特务营，在大汖温泉外面建了六座并不相连的长条形营房、就是一个不相连的六边形，由于外围警戒哨全部被任道远带人绑起来了，所以碉楼上执勤的伪军睡得正香，没人发现七八百米外的八路军。 王参谋指挥一连将六十多个稻草头，分别立在了不同营房外、距离敌人营房围墙三四百米的距离上，在稻草人倒下后的胸部、腹部、或头部的位置上，洒上猪血，再在“战场”的不同位置上洒上、不同形状的猪血。 县大队与二连的一个排“包围”了五座敌营，会抽烟的战士点上烟，不会抽烟的都分到了几支牛屎香，他们每个人身旁都有一大堆路上拆开的单只鞭炮，这种鞭炮与在伪七团在虎神庙岩“战斗”所用的鞭炮一模一样，这是马晋宁与祥记杂货铺掌柜“共同研发”的特制鞭炮。 凌晨三时三十分。 “啪！” 任道远不解的看到王参谋朝天开了一枪、这不是要故意暴露目标么，而且王参谋还早就一再强调，在伪军开枪前、任何人不得“反击”，我们不是来夜袭大汖温泉的么。 与任道远一样震惊的，还有与郑春燕一起下象棋的一连长。 旅座昨天来大汖温泉，专门召开了连、排长军事会议，提醒他们要时刻提防八路军前来报复，八路军可是从来都不吃亏的，任何懈怠、都可能是致命的，所以各连都在昨天下午下发的弹药，整个特务营进入一级戒备，外围的警戒哨比平常增加了一倍。 一连长实在想不到、今晚八路就真的来报复了。 一连长拔出枪就想带兵抵抗，郑春燕丢掉手里的棋子儿、看着一连长说道： “你带上队伍、跟我一起进大汖温泉，别让里面的人乱跑，别被流弹伤了。” “那这里……”一连长不解、刚想再说什么，郑春燕看着刚才一直坐在一边看棋的斥候排长说道： “把你的部队带过来，只许从围墙上的射击孔阻击八路，不许出营作战，。” “是！” 由于伪军官兵都收到了夜不解甲的命令，一连向大汖温泉大门跑去的半路上，斥候排就已经朝一连营房跑去。 “啪！”、“啪！”、“啪”…… “哒哒！”、“哒哒哒……”…… 和衣而卧的伪军、虽然一个个睡眼惺忪，但他们更害怕被八路军报复，外面的围墙上、当初就留有射击孔，他们迅速掏出墙砖，把枪伸出去，根本都不看外面一眼、就直接扣动了扳机。 “啪！”、“啪！”、“啪”…… 县大队的战士同时点燃三四个鞭炮丢出去，两百来人硬是制造出近千支步枪同时开火的阵势。 “哒哒哒……”、“哒哒！”…… 二连的“机枪阵地”也开火了，战士们三人一组、洋铁皮桶被放倒，两人扶着、大口朝着伪军院墙方向，另一人不断将一串串点燃的鞭炮丢进去，声音几乎与机枪声没啥区别。 “机枪弹”虽然都一样，但每串的鞭炮数量却不一样，有的五颗鞭炮一串、模仿大正十一式轻机枪的5发弹夹，有的30颗鞭炮一串、模仿大正十一式轻机枪的30发弹斗，有的20颗鞭炮一串、模仿晋造zb26式轻机枪的20发弹匣。 伪军的第一轮盲射、“战果”辉煌，六十多名“八路”被击中、倒下，剩下的八路纷纷逃回了进攻出发地，郑春燕的副官一边用照相机拍照、一边感慨营座“英明”。 大汖温泉内。 里面的人果然乱作一团，不少人都跑到了院子里，郑春燕让士兵劝所有人都赶紧回到屋子里、小心别被流弹所伤，郑春燕说这些军人会留在院子里保护大家。 “郑营长……八、八、八路会、会……”南云奈香浑身颤抖、双手冰凉的拉着郑春燕的胳膊，话都说不利索了，郑春燕还急着回去有事儿、所以他打断了南云奈香的话，对身边的一连长说道： “你们留在这里保护温泉里的人，你给我保护好老板娘、少了一根汗毛，我毙了你！” “是！老板娘、我护送您回屋。”一连长恭恭敬敬的看着南云奈香说道，他可是见过南云奈香与郑春燕拉拉扯扯、两人还独自对酌过，似乎是为了证实一连长的猜测，南云奈香看着快步离去的郑春燕背影、声音颤抖的大喊了一声： “春燕君！要保护好自己！” 大汖温泉外都是震耳的枪声，估计是郑春燕压根儿没听到南云奈香的喊声，他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大汖温泉的大门，然后直奔一连营房。 “营座！这么做会不会有危险？”斥候排长事到临头有了退缩的念头，这事儿要是被人知道、告诉了日本人，那绝对是掉脑袋的事儿。 郑春燕万万没想到，这个平时装的跟天下第一硬汉似的的家伙，居然这么不经事儿，但事到临头、箭在弦上，已经不能回头了，他很认真的看着斥候排长说道： “我们在刘秀洞山杀了那么多八路，虽然那些八路已经是死人了，但切掉他们的那个、怎么说也算虐杀，八路可不听你说是日本人下令让干的，你不是也逞能切了一个么？ 他们能饶了你？ 我这么做也是无奈、算是破财免灾，八路穷，见了这些东西、和那封信，说不定就会答应今后井水不犯河水。 但八路要是得寸进尺、继续往里面进攻，我让你埋在一连营房外的那些东西，足以把他们送上天，别怕，日本人知道了，你就说是我拿枪逼着你做的，或者明天你去泉阳警备司令部举发我，我这么做的唯一目的，就是不想让八路一直惦记着、那句老话怎么说的？” “营座、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现在就命令弟兄们撤出一连营房。”斥候排长面红耳赤的说完，就去把队伍带出了一连营房，从内侧锁上了营门。 郑春燕好像突然才想起来似的，派人去给旅座打电报、汇报说受到八路大部队围攻。 很快。 负责监视伪军营房的一名战士跑来报告王参谋：伪一连突然停止射击了。 任道远见王参谋带着三连、赶着马车绕向伪一连营房，一名侦查员过来报告、伪一连的院子里已经没有一兵一卒了，王参谋指挥战士们用带来的一根撞木、去砸塌一段土墙，一连的一座仓库被打开，里面全部都是装武器、弹药的绿色木箱。 王参谋让战士们将那三头死猪、筐里的三十只活鸡堆在院门后，然后指挥大家有序的将一个个木箱抬上马车，任道远也加入了搬运的行列，凭经验、他就知道这都是没开箱的武器、弹药，最让他不解的是，这全都是日军制式武器、弹药。 五名轻机枪手站在那里接受王参谋的耳提面命，他们都领到了一挺轻机枪一百发子弹，然后就离开了。 武器弹药全部装车完毕，王参谋让任道远带领三连先撤，出了院子不久，任道远就看到县大队的机枪手站在院外三百来米处，他的脚边就是任道远最宝贝的那个铁皮箱，里面是第四军分区不到一百发机枪弹。 王参谋走了过来，他看了一下手表、然后命令机枪手对着一连的营房射击，子弹打在土墙上、无法击穿厚厚的土墙，但尘土飞扬的在墙上留下了一个个弹孔。 这里的机枪一打响，其他五个营房外的机枪也先后打响，猛烈的射击，压制的伪军缩头停止了射击，郑春燕的副官再次举起相机。 在八路机枪打响后，八路开始派人前出、想把那些八路尸体抢运回去，不断有老兵借着八路换弹夹的时机，零星的开枪阻止八路抢那些“尸体”，确实有八路战士被击中，从战场上的火光中，可以看到八路“阵亡士兵”与“抢尸体的士兵”在地上留下长长的两道血迹。 伪军的射击、确实击中了一名执行抢回稻草人的八路军战士，这是因为他们要假装拖着的是一个“人”、而不是稻草人，移动速度慢、才会被一名伪军老兵击中，其他战士则是洒自己带的猪血。 远处的县大队和没有其他任务的战士在做两件事，大部分在打扫地上的鞭炮碎屑，一部分在阵地上撒弹壳。 六挺轻机枪的子弹很快打完、王参谋指挥八路军撤退了，他们不可能撤回晋中军区，依旧是穿梭战术，向北，在友军掩护下、进入了晋察冀根据地。 斥候排长赶紧来向郑春燕汇报，说是“营座高明、八路撤了”，郑春燕站起来让人打开院门，命令他们将三头猪搬到伙房去，另外派人去找刘秀洞山负伤那些人，在他们的伤口处涂上新鲜的鸡血，告诉他们可以再在今晚的战斗中、再领一份伤亡补贴，刚才还躺在床上担惊受怕、想着却得到额外之喜，这些伪军自然很高兴。 “哐！”、“哐！”…… 就在大家都以为八路军已经全部撤走、以为危险已经过去时，突然从一连营房处又传了一阵掷弹筒炸弹的爆响，接着就是“轰！”的一声巨响，一连的营房几乎被全炸塌了。 然后又是一阵机枪、步枪齐鸣。 郑春燕指挥斥候排几乎打出来一个连的猛烈攻防，因为牺牲了半扇猪，一连营房里到处都是血肉模糊的惨状，一切都做完，枪声、爆炸声才渐渐停歇。 一连接到命令后、撤出了大汖温泉。 一连长看到营房彻底被毁、心疼不已，郑春燕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连是八路的主攻方向，你指挥有方、率部节次抵抗，将八路诱骗进营房后，与斥候排一起用掷弹筒、还有预埋炸药，将攻进来的八路全部消灭，但是一连也损失惨重，我会向旅座举荐你和斥候排长的。” “谢谢营座栽培！”一连长和斥候排长同声答道。 “找几个弟兄涂点儿鸡血，趴在残垣断壁上，拍几张照片。”郑春燕说道。 “是是是！”一连长和斥候排长马上去安排。 照完相，郑春燕又说道： “一连战场太过惨烈，为了不让其他部队看到血肉模糊、拼不全的尸体，你们连夜将阵亡弟兄和分不清是不是八路的尸体，全部都埋在梁家寨山上了，阵亡弟兄不便将尸体还给家属，一律以失踪处理，但给阵亡家属的抚恤加倍。 至于你们两个手下阵亡几名弟兄、你们自己定，回头你们去庶务那里凭我的手令领钱。” “谢谢营座！谢谢营座！”一连长和斥候排长笑着说道，假如刚才他们还有一点点儿怀疑和不满，现在只剩感激了。 看着一连长和斥候排长带着手下、扛着工具离开，郑春燕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是今晚这场戏的主演，虽然他十分信任编剧兼导演的马晋宁，但在戏结束之前，他真的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现在，接下来的戏，就该马晋宁亲自上场了。 第144章 百团大战 之 棋子 马晋宁敢于设计这个夜袭大汖温泉的计划，首先是利用了日本人对虐杀日本士兵的九路军的极度恐惧和仇恨，而且日军还没敢像关东军那样滥杀无辜中国老百姓来泄愤，愤怒让梅津三郎都只惦记着消灭九路军，忽视了刘秀洞山区的一些可疑的细节。 其次是八路军一向对日伪军“睚眦必报”，对有大批日军驻守的城市，八路军鉴于实力有限、缺乏重武器，暂时没办法外，对驻扎在乡镇里的日伪军、那是绝不惯着，吃亏次数多了、现在日军都已经不敢再驻扎到乡镇里，最少也是守在城池坚固的县城。 所以，八路军报复伪三旅特务营，日本人根本不会怀疑。 第三，马晋宁发掘出了郑春燕这个人，一个有能力、也有野心的人，马晋宁允诺不到一年的时间内，将他提拔为团长，这种“知遇之恩”是会让一个年轻人甘愿“富贵险中求”的。 第四，那就是大汖温泉四周全是盐碱地，方圆十里根本没有村落，这就将事情被发现的可能性降到了最低，害怕有大汖温泉里的人偷窥战斗经过，这才冒险让一连进入温泉区，至于一连官兵，郑春燕恩威并施、他们拿了钱自然不会乱说。 第五，包括郑春燕在内、特务营官兵并不知道那座仓库里到底有多少武器弹药，事实上，日军骑兵联队在冬季大扫荡“消耗”的武器弹药，唐博虎自己没有渠道、他只能委托马晋宁帮他出手，再加上这次日军交给郑春燕的，这么多武器、弹药，马晋宁没法掩人耳目的运走，他只能策划夜袭大汖温泉这个冒险计划。 第六，夜袭大汖温泉的计划，是马晋宁实施最终秘密计划的第一步，有了这次八路军的夜袭，马晋宁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将组建独立团的事情提上日程。 片山旅团长、梅津三郎、德江大佐虽然也常来大汖温泉，但这些日军高官都很警惕，他们都是早上来、下午回，大隅博士他们每次来、都有一个中队护卫，所以，日本人未必会同意马晋宁扩军，毕竟唐博祥扩军、本来是日本人是默许了的，但依旧引发了日本人的猜忌。 现在，马晋宁正陪着水野彻、梅津三郎视察昨晚的战场，水野彻根据种种痕迹、以及遗留的机枪弹壳数量，判断昨夜进攻特务营的八路军、应该是两个团，尤其是在一连的营房，就连杀人如麻、残忍暴戾的梅津三郎，都皱着眉头、用手绢捂住了鼻子，匆匆看了一眼就赶紧离开了。 日本人再次默许了马晋宁的扩军计划。 扩军、钱从哪里来？ 日本人以为是唐博祥不计代价的支持未来妹夫，但唐博祥要平衡唐博虎、唐博恺的感受，唐博恺还好说，他刚回归唐家的时候，只有唐博雅真心接受他、还给了他一大笔私房钱，他就算不满、也不会表现出来，唐博虎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马晋宁亲自去勐县找唐博虎谈，答应帮他把那些武器弹药换成钱，答应拥戴唐博虎担任副师长兼第一旅旅长，后来马晋宁与唐博雅定亲，唐博虎才故作大方的答应让马晋宁将特务营扩充成一个团，但有一个附加条件： 唐博祥给马晋宁增加多少军费、同样也得给第一旅增加多少。 唐博恺也说虎哥说的对，要一碗水端平，所以，唐博祥不可能再额外给马晋宁钱。 这就是马晋宁要策划夜袭大汖温泉的第七个原因，他要把这批武器卖个好价钱，只有有了足够的资金，扩军计划才能顺利完成。 八路军有钱买这些武器、弹药？ 非也！ 这是八路军官兵从牙缝里省出来的！ 上级接到马晋宁那个秘密计划后，认为可行性很高，而且部队也确实急需这批武器弹药，从上级批准马晋宁组建伪三旅独立团开始，各个根据地的三十多万八路军指战员、展开了每天节约半两粮的运动，将节约下来的粮食、集中交给各个地下党政府。 马晋宁派人用超低价将这些粮食“买”下来，交给各地的唐凰公司商号，赚的钱都有账可查，唐博虎、唐博恺自然无话可说，你可以背后说、马晋宁暗中私通八路，可他们只能恨自己没有可以私通八路的门路、或是亲戚，粮食、什么时候都是硬通货。 独立团团长是马晋宁提拔起来的，作为对唐博祥效忠的态度，独立团的营长就要交给唐博祥来选拔、以确保他对部队的完全掌控，但对未来的妹夫、唐博祥给了马晋宁安排两个营长的权利，马晋宁将迟性奇任命为一个营的营长，马晋宁把另一个营长的任命权、给了郑春燕，总要让他有个如臂使指的部下，一连长被郑春燕提拔为了三营长。 马晋宁原本是不准备干预独立团的其他人事任命的，但最后不得不把斥候连的连长降为副连长、代连长，占住了这个位置，而且斥候连与机枪连、掷弹筒一个步兵连组成了独立团特务营，斥候连长还是营副兼任的。 马晋宁这么安排实属无奈。 范又侠很聪明，他知道自己现在唯一的利用价值，就是杨化吉想截胡刁魁义手上的特高课间谍“青铜豆”，他对杨化吉的威胁不屑一顾，还用密报刁魁义、反过来威胁杨化吉，不给令他满意的条件，范又侠对杨化吉的威逼利诱不屑一顾，一副烂命一条、你看着办的态度。 杨化吉已经给了范又侠一大笔钱，可他没想到范又侠的胃口那么大，啥都没做、就敢要那么大一笔钱，杨化吉现在有两个家、花销都很大，不可能在金钱上、完全满足范又侠，范又侠对特工部行动队、别动队的副队长这种虚职嗤之以鼻。 范又侠的态度、让杨化吉感觉他就是根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就在杨化吉郁闷的时候，范又侠在一天夜里主动来降低条件了。 原来，马晋宁开始扩军、组建特务团的消息在泉阳传开后，范又侠的心思开始活泛了，他没文化、没靠山，他能成为王牌特务、完全是在一次次行动中“自学成才”的，在太元特务组织里当个行动组长、也就到头了，他鬼迷心窍的听信了刁海鹏的蛊惑，到泉阳来帮刁魁义、说是将来给他一个行动科科长干。 但现在看来，完成刁海鹏嘴里的任务、可谓遥遥无期，刁魁义又是个薄情寡义的纨绔子弟，根本没把他范又侠放在眼里，他甚至把“青铜卣”的失踪、全怪到范又侠身上，减少了给他的经费，这才是范又侠愿意与杨化吉合作的原因。 但这种合作、纯粹就是双方各取所需，杨化吉拿不出足够的筹码、范又侠自然不会按他说的去做，那些什么副队长、狗屁都不是。 但是，兴亚黄军的军官、这个含金量还是很高的，范又侠听刁魁义说过，马晋宁最会刁买人心，杨化吉就与他暗中过从甚密，于是，范又侠将条件改为要一个独立团营长的缺。 只要不让杨化吉出钱、他倒是愿意给范又侠牵线搭桥的，一顿家宴，范又侠很知趣的发誓、表明今后唯旅座马首是瞻的态度，马晋宁让他把家人接到大汖温泉做点儿小买卖、今后不要再总是沾花惹草，范又侠虽然回答的不是很坚决、但也只是表示今后会多跟家人在一起。 马晋宁这才答应将独立团特务营的营副兼斥候连长的职务给他，至于特务营的营长、谁也别想，郑春燕自己亲自兼任这支他起家的部队主官。 范又侠很知足，他在国民党、伪政权里混，对官场多少知道一些，能得到连长的实缺，兼着营副、军饷又高于其他连长，比伪政府特工部行动科科长的薪水还高很多，当然，实际收入没法跟行动科长的黑灰色收入相比，但人要知足，刁海鹏不过是给他画了张饼而已。 范又侠暂时不能去独立团就任，他还要先给杨化吉搞情报，但马晋宁答应他，从这个月开始就给他发军饷，这样还有特工部的薪水，妥妥的中产收入了。 马晋宁组建好特务团后，就准备开始实施他的秘密计划了，但原本同意他进行秘密军事计划的上级，回电阻止了他现在就开始行动的准备工作，告诉他形势有变、让他暂时不要动，何时行动、怎么行动，都要等待上级命令。 组织上之所以会批准马晋宁夜袭大汖温泉的冒险计划、叫停他的军事行动，确实是因为国际、国内形势都发生了巨大变化，组织上正在筹划一盘大棋局，马晋宁也是这盘棋中的一枚棋子。 第145章 百团大战 之 意外之喜 马晋宁不可能知道，八路军总部结合国内、国际的最新变化，总司令部已经开始在酝酿一场大的军事行动了，只是战役的谋划、目前还属于“庙堂运筹”阶段，怎么展开、怎么配合、选择什么时机、战役总体规模、战役总体目标等等，绝不是“眉头一皱,计上心来”那么简单的。 组织上决定暂时放弃原来坚持敌后游击战、运动战为主，采用“零敲牛皮糖战术”打击日寇，而是决定展开一场大规模的破击战，主动对日军发起大规模进攻，正是为了应对时局的变化。 1940年夏秋之际，日本帝国主义乘德国法西斯军队在西欧和北欧发动闪击战，美国的战争准备尚未完成，实力大损的英国、即便有心也无力东顾之机，积极准备筹划实行其“南进”政策，意图攫取英、美、法、荷等国在东南亚和西南太平洋上的殖民地。 因此，日本在中国战场上、加快了对国民党政府进行政治诱降的活动，同时以主要力量继续进攻全国的抗日根据地，特别是在华北、加紧推行1940年度“治安肃整计划”，企图以“铁路作柱，公路作链，碉堡作锁”的“囚笼政策”，妄图摧毁华北各抗日根据地，巩固其占领区，使中国成为其“南进”的后方基地。 八路军为了粉碎日寇的“囚笼政策”，争取华北战略态势更有利的发展，进而影响全国的抗战局面，积极配合国民党军的正面战场作战，尽力避免国民党妥协、投降的危险，八路军总部决心向华北日军占领的交通线和据点，主动发动大规模战略性进攻战役，其中以正太铁路为进攻重点，进行交通总破击战。 事实上，早在1940年4月的最后一天，八路军左副总参谋长就亲自来到黎城县，在太行山深处谭村的一个农家小院里，向刘师长、徐副师长、王旅长、陈旅长等人通报即将向日军发起大规模攻击的计划。 黎城谭村的这次八路军高级会议是一次秘密会议，会议所研究的破击战问题、只传达到旅一级干部，会议上，刘师长建议从南、北两边对正太路进行破袭，两路部队各打一段，晋察冀军区负责东段，一二九师负责西段，冀南军区陈司令员、冀中军区吕司令、以及晋绥的120师贺师长，各自负责管辖区域内的铁路的破袭。 为了实施大规模的破袭战，八路军各部提前秘密开始布局，比如，第一二九师9000余人于6月进驻河北涉县，师部也从山西辽县桐峪镇、迁至涉县常乐村。 7月中旬，八路军左副总参谋长再次来到一二九师师部驻地常乐村，传达彭副总司令关于组织华北交通沿线的我军部队、同时发起大规模破袭战的战役构想，得到了刘师长、徐副师长等人的完全赞同。 1940年7月22日，八路军朱总司令、彭副总司令等领导下达了《战役预备命令》，规定以不少于22个团的兵力，大举破击正太铁路（今石家庄至太原铁路）。 同时，《战役预备命令》要求对同蒲（大同至风陵渡）、平汉（今北京至汉口）、津浦（天津至浦口）、北宁（今北京沈阳沈阳）、德石（德州至石家庄）等铁路，以及华北的一些主要公路线，也部署适当兵力展开广泛的破击，以配合正太铁路的破击战。 8月8日，朱总司令、彭副总司令下达的《战役行动命令》中规定： 晋察冀军区破击正太铁路石家庄（含）至平定（不含）段； 第129师破击正太铁路平定（含）至榆次（含）段； 第120师破击平遥以北的同蒲铁路和汾（阳）离（石）公路，并以重兵置于阳曲南北地区，阻击日军向正太铁路增援。 《战役行动命令》要求各部在破击交通线的同时，相机收复日军占领的一些据点。 在这些地区和交通线，驻有日军三个师团、另有两个师团的各两个联队、五个独立混成旅全部、四个独立混成旅的各两个大队、一个骑兵旅的两个大队，日军总兵力共20余万人。 日军另有飞机150架和伪军约15万人。 八路军参战兵力，累计有晋察冀军区36个团、第129师（含决死第1、第3纵队等）和总部直属共42个团、第120师（含决死第2、第4纵队等）27个团，前后共有105个团约27万人，还有许多地方游击队和民兵参加了史称“百团大战”的作战。 八路军的进攻战役定于8月20日、首先在正太铁路发起。 1940年7月18日。 马晋宁收到了组织上的最新指示，要求他积极配合组织上即将展开的军事行动，最大限度的削弱泉阳日伪军的实力。 马晋宁并不知道组织上即将发动大规模的破击战，但泉阳有日军第四混成旅团六余千人、德江大队近两千人，伪九师两个旅近万人，假如组织上要对泉阳、及其周边采取行动，那这么多日伪军的存在、确实对八路军是一个巨大威胁。 1940年7月24日。 马晋宁还没想好怎么削弱泉阳驻军时，德江大佐突然哭丧着脸、来找马晋宁倾销他克扣的军需品了，马晋宁问他为什么这么着急推销那些物资、这样会少赚不少钱的，德江大佐告诉马晋宁，德江大队即将离开泉阳南下了。 德江大佐并不知道军部为什么突然派其所部南下、目的地是哪里，马晋宁却感到这真是天佑华夏，组织上刚让他设法削弱泉阳守军，日本人就主动帮他调走了一个大队，这对马晋宁来说、绝对是个意外之喜。 其实，这就是国际形势变化造成的改变。 1940年6月22日，法国政府在位于法国皮卡第大区的瓦兹河畔，在德国一战签订战败条约的贡比涅森林中，法国正式向德国递交投降书，法国战败。 日本人认为这是进军东南亚、抢占法属殖民地的天赐良机，不仅可以攫取那里的丰富资源，还能彻底切断中国进口战略物资的海上通道，可谓是一举两得，所以，日本一面假惺惺的与维希法国政府“谈判”，一面开始暗中进行军事准备。 德江大队就是在这个历史背景下、被突然调离泉阳的，这是个意外，但对中国抗战、却带来了两个意想不到的结果，除了间接帮了马晋宁，还让军统也得到一个意外之喜。 德江大队有日本海军的密电码，他们这次南下、也将乘坐海军军舰前往海南岛，唐博雅将这些马晋宁打探来的情况、及时报告给了姜毅英，她大喜过望，让唐博雅尽可能多的了解德江大队的一切，这些信息都可能出现在德江大队与日本海军的往来电报中，这对破译日本海军密电会很有帮助的。 姜毅英不久后就从德江大队的往来电报中，敏锐的发现了“海南岛”这个词，虽然每次出现在电报中的密码并不一样，这是因为日本海军密电中、密码每次都是随机生成的，但这种密码也存在一定的规律，姜毅英兴奋地给唐博雅回电，说假以时日、肯定能破译日本海军密电码。 第146章 百团大战 之 兵分六路 仅仅一个德江大队离开泉阳，对泉阳日军的影响不大，由于负责保护旧街煤矿日军秘密基地的部队、是由日本海军提供后勤补给的，德江大佐赚的盆满钵满，大阪旅团的人自然都眼红，片山将补给分配权、从德江大佐手上接了过来，一半给派驻秘密基地的步兵联队第一大队，另一半则是把马晋宁叫去“商量”处置方式。 马晋宁与片山司令谈完私事儿，又跟他谈起公事来了： “司令官阁下！ 现在已经可以确定，八路晋中军区确实有一个主力团、与寿洋土八路的一个营，都被调到八路主力部队去了，现在晋中军区仅剩一个团、装备也不如去主力部队那个团，现在正是将他们赶出根据地的最佳时机。” “马旅长，虽然八路的晋中军区辐射到了寿洋、定平等县，但那都是蝗军晋中警备司令部管辖的范围，我们只要守住泉阳、勐县、定平县，无需管防区外的八路。”片山刚谈成一笔大生意，心情大好之下、亲热的跟马晋宁说道。 “能安安稳稳的守在城内、谁愿意出城去跟八路死磕，可现在泉阳城内流言四起，说唐司令和我一而再的扩军、是心有异志，是对蝗军有异心。 谣言这种东西、只会越传越夸张，您博学多识，自然知道中国有个成语叫‘三人成虎’，睿智如您，自然也不会动摇对唐司令和我、对大日本帝国忠诚的绝对信任。 但是。 梅津课长呢？ 明石机关长呢？ 第四混成旅团的那些联队长、大队长呢？ 我请求前往进攻八路晋中军区，仅仅是为了表达对您、对蝗军的绝对忠诚。”马晋宁一脸诚恳的看着片山、十分动容的说道。 “你滴，对大日本帝国的忠诚、大大滴！ 明天，我召集大家开一个军事会议，这件事情在会上商议。”片山暗中找唐博恺、明石权兵卫都咨询过，他们给的报价、都比马晋宁低不少，所以，片山对马晋宁的印象改观了不少，而且只有兴亚黄军出城作战，他才能再向华北方面军索取更多的各种军需，给马晋宁补充一半、然后再将另一半委托马晋宁帮他卖掉，这也是一桩额外的生意。 “谢谢司令官阁下！”马晋宁立正、给片山深鞠一躬。 1940年8月1日，泉阳城防司令部。 片山司令组织的军事会议上，马晋宁没想到首先反对他出兵计划的是日军步兵联队长，理由是最近八路军有大规模调动的迹象，要防止八路对泉阳发动进攻，骑兵联队长黑藤大佐也反对马晋宁去进攻晋中军区，因为片山要让骑兵联队派人去接替郑春燕的独立团、驻守在荒郊野外。 水野彻也反对马晋宁领军出城，原因是片山每次有军事行动，都会逼着他给驻太元的日军第一军总指挥官筱冢义男写报告，申请各种军需物资、武器弹药，然后再几乎是明目张胆的卖掉一半，次数多了、难免不被筱冢义男察觉，关键是片山吃独食的吃相太难看，水野彻拿不到一点儿好处、自然不愿帮他背锅。 以前身为参谋长的水野彻、也不会公开站出来反对，独立第四混成旅团的联队长、大队长都是大阪人，非常排外、一般也不会在军事会议上直接反对片山的计划，但这次，既然两位联队长首先提出反对意见了，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果然，两位联队长、参谋长都发声反对出兵后，几位日军大队长也纷纷表明了反对的态度，手下全都反对自己的意见、这让片山有些始料不及，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片山司令的决断很英明！ 确实有情报显示、八路军进行了较大规模的调动，但却是从山西调到了河北，有增援山东战场的态势，这正是剿灭八路晋中军区的好机会。 八路上次突袭大汖温泉，我判断是八路晋中军区在把抽调到主力部队的那个团离开前，临时决定报复参加刘秀洞山战斗的第三旅独立团，晋冀豫八路采用穿梭战术，打完就逃到了晋察冀根据地。 此时八路晋中军区是最虚弱的时候，中国有句话叫‘趁他病、要他命’，这正是铲除八路晋中军区的最佳战机。”梅津三郎出言力挺马晋宁的建议。 梅津三郎综合分析各种情报、知道八路军已经盯上旧街煤矿的秘密基地了，既然八路能采用穿梭战术突袭大汖温泉，那会不会袭击秘密基地？ 德江大队虽然是工兵部队，但补充了海军装备后、战斗力和战斗意志绝对比第四混成旅团强，万一秘密基地被八路军攻破，那梅津三郎的军事生涯就会彻底结束了，所以，打击八路军晋中军区、延缓其再次强大起来的时间，对梅津三郎很重要。 特高课还有监督日军的职责，被特高课说“畏敌拒战”，对第四混成旅团的联队长和大队长们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儿，既然他力挺出兵，反正也不是让第四混成旅团去打八路军，这些日军军官也就偃旗息鼓了，没必要为了这种事儿得罪特高课。 “这种小规模的扫荡战是不可能取得什么战果的！”水野彻见没人反驳梅津三郎的话，再次强硬的站出来表达反对意见。 “菊机关提供了八路司令部的准确位置，何以见得会劳而无功？”片山声音冷冷的问道。 “八路根据地都在山区，他们对地形更熟悉，仅凭第九师根本没法彻底包围八路，一旦偷袭扑空、就会失去目标，每次蝗军大扫荡尚且抓不住八路主力。”水野彻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想以参谋长的威压、逼着马晋宁说出没有必胜把握的话，然后再提出阻止这次的偷袭计划，他两眼冰冷的看着马晋宁接着说道： “你难道认为兴亚黄军要比蝗军神勇么？” “参谋长阁下恐怕对情报工作太不重视，所以以为特高课还跟以前一样、对八路了解有限，但梅津课长已经取得了重要情报，我不知道是否合适在今天的会议上说出来，您的问题、还请他来回答。 课长阁下！ 您看呢？”马晋宁恭敬地看着梅津三郎说道。 唐博祥是不愿与八路军硬拼的，他没出言反对、已经是很给这个未来妹夫的面子了，原本马晋宁以为只有片山支持他，梅津三郎出言支持他，让马晋宁有了两个半人的支持，而梅津三郎的强硬表态，让马晋宁的行动计划被批准的概率大大增加了。 “中国派遣军去年就将原中国驻屯军司令部的特种情报班、转隶华北方面军，负责密码破译、窃听、探测方向，但我军对中共军队非常轻视，基本上是以国民党军队为主要侦测目标。 这才是我们对八路行踪、始终无法掌控的原因。 所以，我请特种情报班的秋富胜次朗中佐前来指导工作，特高一课已经成功锁定了八路晋中军区的电台，虽然现在还没能破译他们的电报，但只要他们开机、我们就能掌握其大致方位。 经过与菊机关派去八路根据地的特工、不断传回八路司令部的位置情报，进行不断对比，我可以很肯定的说，特高课已经可以完全锁定八路司令部的位置了。”梅津三郎得意的看着水野彻说道，其实那部电台是组织上电告马晋宁，他让报务员假装无法判定归属，将频率、呼号等都交给了秋富胜次郎的。 “司令官阁下，我愿率部支援马旅长！”黑藤大佐这时也想起来了，与马晋宁“并肩作战”、好处大大滴。 “司令官阁下，还是步兵联队与马旅长合作更密切。”步兵联队长也想起“两军联合军演”的往事了，只要跟去、肯定有好处呀。 “很好！ 你们都不愧是神勇的帝国武士！ 但是，这次突袭八路晋中军区、还是让兴亚黄军去，泉阳的守备也很重要，你留一个大队在泉阳，把另外两个大队派往勐县、定平接防，唐旅长也将率二旅参加这次扫荡战。”片山用很欣慰的语气说道。 马晋宁虽然只是把泉阳的伪军全都带走了，但日军也被分散到大汖温泉、勐县、定平、泉阳、旧街煤矿五处，再加上马晋宁带走的两个伪军旅，泉阳兵力被极大的分散了，基本完成了组织上下达的任务。 第147章 百团大战 之 电影风波 梅津三郎恨不得第二天就出发，但是马晋宁说不急，近万人出征、一定要做万全的准备，进入八路军根据地后、兴亚黄军就得不到任何补给了，八路和老百姓一定会坚壁清野，这次也没有足够的兵力押运粮草，只能自带，又不知道这次要出去多长时间，所以不能急。 马晋宁突袭八路军晋中军区的计划、得到了日军泉阳警备司令部的批准，但是，何时行动、马晋宁还得听组织上的安排，所以，他早就放出风去，要与唐博祥、唐博虎、唐博雅一起回寿洋，给唐博祥的第三个孩子、第一个儿子唐凌阁过百天。 唐博雅很配合的给唐凌阁打了一把十二两的长命百岁金锁，还把泉阳能买到的儿童玩具每样买了一件，当然，给侄女唐凌芸、唐凌烟也买了不少好东西。 马晋宁将准备工作交给姬德胜、郑春燕他们这些团长，他自己提前两天就与唐博雅和唐博祥、唐博虎一同回了寿洋。 唐家长子长孙唐凌阁的百天宴、宾客如云，马晋宁作为未来女婿也帮着迎来送往，他没想到片山会派黑藤大佐代表他前来给唐博祥送了一份厚礼，他被马晋宁直接请到了主桌上。 唐家的百日宴是在自家摆的，连摆三天流水席，然后马晋宁又在寿洋与唐博雅“监工”，作为唐博雅陪嫁的一座三进四合院，早就建好、布置好了，马晋宁为了拖延时间，又在这座院子里到处找茬，硬生生又拖了几天，直到梅津三郎打电话来催。 1940年8月8日。 马晋宁回到泉阳的第二天上午，就在伪第九师司令部召开了军事会议，因为昨晚唐博雅收到了组织上的密电，通知马晋宁、随时可以开始行动了。 梅津三郎亲自来参加了马晋宁主持的军事会议。 马晋宁让唐博虎率部出定平县，假道熙阳县，南下至合顺县、再突然折向西北方向，与第三旅两面夹击目前驻留在寿洋县最南端、金瑶足村的晋中军区司令部。 进攻八路军晋中军区的命令、是日军警备司令部下达的，唐博虎心里再不愿意、也不敢违抗，第一旅有自己的电台，但梅津三郎说要派一个电报小组帮他侦测八路动向，唐博虎知道这其实是监军、也不敢说个不字。 梅津三郎说他要亲率一个电报小组、跟随第三旅一同行动，马晋宁马上以此行危险、山路辛苦，表示特高一课的电报组、可以跟随第三旅旅部一同行动，但坚决劝阻梅津三郎以身犯险。 梅津三郎急于立功、以便早日离开泉阳，那个秘密基地肯定已经被中国人知道了，就算有一个大队的日军驻守，但谁知道八路、军统有多大的决心，一定要摧毁那个秘密基地呢，万一那里被破坏了，片山司令有一千种理由、将责任全部推给特高课，所以，梅津三郎表现的很坚决、一定要亲自参加这次军事行动。 马晋宁只得答应，但要求梅津三郎和电报小组、必须跟随第三旅旅部一起行动，梅津三郎又不想死、自然同意这个安排。 瑞昌洋行。 马晋宁把他自己制定的军事行动计划副本交给了魏世忠，而不是自己直接给军统总部汇报，这就是要将功劳分一部分给魏世忠这个站长，他当然要领这个情，泉阳站首创了军统利用伪军进攻八路军的战术，这、就是他魏世忠的功劳。 马晋宁留在瑞昌洋行吃过午饭，唐博雅虽然知道马晋宁此行不会有什么危险，但他明天一早就要出发了，她还是想多陪陪他，进一步培养两人的感情。 唐博雅与马晋宁一起离开了洋行，她听王湘婷说过，恋爱中的男女、看电影是感情更进一步的最佳方式，大庭广众之下、自然不可能有什么过分的举动，但影院黑暗的环境，给了青年男女更大的胆气，比如男青年就敢鼓起勇气、去偷摸女孩的玉手，女孩也能假装害怕、躲到男青年的怀里，有了身体的接触、两人的关系自然就更近一层了。 “我、我们去看电影。”唐博雅轻声说道。 “晚上。”马晋宁答道。 “为、为什么呀？”唐博雅的脸更红了、她觉得自己是在“明知故问”。 “我得先去一趟吉原伎町。”马晋宁答道，但他马上感觉到唐博雅突然止步、并把挽着他的胳膊抽了回去，明明是盛夏季节，马晋宁突然感觉到咝咝清徐县的寒气、完全笼罩住了他的身体。 马晋宁赶紧停下来、转过身，望着面若寒霜的唐博雅，马晋宁知道她肯定是误会自己了，于是赶忙低声解释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去洋房那里，我在花园里给你详细解释一下。” 唐博雅自然知道有些话不能在大街上讲，但她就是理解不了马晋宁为什么还要去找佐佐木苍优，虽然唐博祥也说马晋宁与佐佐木没有任何关系，虽然马晋宁还策划了盗取佐佐木密电本的行动，但唐博雅就是不愿马晋宁多跟佐佐木接触。 唐博雅没有再搭理马晋宁，赌气的一个人走在前面，马晋宁无奈的跟在她身后。 洋房小花园。 唐博雅怒气冲冲的坐在了一张椅子上，马晋宁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严厉的话： “唐博雅同志！ 你在大街上乱发脾气、会引人侧目，这是十分危险的！” “哼！”唐博雅给了马晋宁一个白眼、用鼻腔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如果不是电报都是你接收、译电，所有情况你都知道，否则，就算你一直误会我、我也不会把我的计划告诉你，严守党的秘密、这是你的入党誓词？ 我虽然还不是党员，但多年地下工作让我明白一个道理，保密就是保命，出于对革命同志的完全信任，我可以把我的计划告诉你，但你一定要严守这个秘密。”马晋宁的声音依旧很温柔、语气却变得严肃起来，唐博雅的脸色缓和了一些，马晋宁接着说道： “我们时刻都要牢记组织上安排给我们的任务，抓住每个可能完成这个任务的机会，旧街煤矿秘密基地、我们还不清楚里面在做什么，所以，我准备把佐佐木苍优的弟弟招募到特高课。” “只要佐佐木开口，梅津三郎会反对？只怕是会给他一个更好的位置？”唐博雅总算找到了反击的突破口，不满的瞪着马晋宁说道。 “你说的不错，但梅津三郎不会主动提、佐佐木一样不会主动说，因为他们是一个奇怪的利益组合，都想让自己更主动一些。”马晋宁轻声说道，看到唐博雅一脸的不相信，他继续说道： “旧街煤矿秘密基地，只有她进去过，以她花魁的身份及姿色，她陪的一定就是那个大隅博士，也就是说，佐佐木极可能知道秘密基地在从事哪一类细菌武器的研究、以及研究达到什么阶段。 知道了这些，组织上就能做出判断、是否需要不惜一切代价摧毁这座秘密基地。” “你不是说她有时候真的把你当做哥哥么、还给你透露过一些秘密基地的信息，但她绝对不会告诉你那里的机密么？ 你把她弟弟招募到特高课，最多算是个顺水人情，她凭什么改变主意、把一切都告诉你？ 你别忘了，她首先是名菊机关间谍！”唐博雅不服气的说道。 “我这个义兄、也是利益交换的结果，哪儿比得上血亲呢？ 佐佐木虽然极度厌恶她的父母，但对这个弟弟却是疼爱有加，原因很简单，佐佐木良太得知她的身份后，曾经哭求将他们住的院子卖了、给她赎身，虽然也有其他原因，但他是真心不希望姐姐继续在那里仰人鼻息。 我把佐佐木良太招募到特高课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讨好她，而是有一个猜测，如果我猜的不错，那么泉阳周边即将爆发一场大战。 ……，你先听我说完再反驳。 假如组织上、不是要在泉阳周边进行大的军事行动，是没必要让我想办法削弱、分散泉阳守军兵力的，而且组织上还主动将晋中军区电台暴露给日军，协助我完成带兵出城的计划。 一旦泉阳周边爆发战斗，以日军第四混成旅团的战斗力，绝对不是我军对手，况且日军已经五路分兵，在哪个地方都只能采取守势。 但华北方面军绝对不会允许片山带队龟缩城内，到那时，片山很可能会征召日侨区的日本人参战，佐佐木良太已经接受过为期二十天的军训了，到时候一定会被征召参战的。 我把他带离泉阳，有可能让他避免送死，因为他们这种没上过战场的日本平民，绝对会被片山当做炮灰、冲在第一线的。 假如真的如我所猜，我等于是救了佐佐木良太一命，我想，到时候佐佐木苍优对我的感激之情、至少能让她不去菊机关、特高课举发我。”马晋宁平静地说道。 “你要跟她亮明身份？这绝对不行！”唐博雅急促的说道。 “没什么不行的，佐佐木早就知道我还有一个身份，否则，她也不会与我进行那样一次试探性谈话了，而且我也不是没有护身符。 日本人虽然表面维持进攻态势，但能接触到日军各种机密情报的佐佐木，她会不知道日军其实已经几乎不可能彻底战胜中国，而且日本已经快耗光全部战略物资储备了么？ 我可以用军统的身份、给她做出一个承诺，一旦日本战败，我可以用她给我这个情报的缘由，免除对她间谍罪的追责。 出卖我，佐佐木几乎得不到任何好处，而且她的经济利益将损失巨大。 而与我合作，就是跟军统、跟国民政府合作，日本人现在不是在绞尽脑汁的想与国民党接触么，佐佐木还可以对上汇报，说她找到了一条直通重庆的情报渠道，她没理由出卖我。”马晋宁平静的说道。 “这件事情、你跟组织上汇报过了么？”唐博雅焦急的问道、她现在已经只剩对马晋宁安危的关心了。 “干革命工作、哪儿能事事都先请示汇报，况且组织上要在泉阳采取大规模军事行动、只是我个人判断，基于这个判断，我才临时决定将佐佐木良太招募到特高课、并把他带走的，这要是汇报给组织上、哪儿还来得及呢？”马晋宁看着唐博雅说道。 “你带走她弟弟、这个我不管，但是，你要向她亮明军统身份这件事，我一定要汇报给组织上。”唐博雅瞪着马晋宁说道。 “这是你的权利，我相信组织上会同意的，日本人在中国大规模使用细菌武器，那可不仅仅是针对中国军队，释放大量细菌武器的地方，老百姓遭受的灾难会更重。 为了国家、为了百姓，我冒一点点儿风险、是很值得的。”马晋宁语气平和的说道。 “你……我……”唐博雅哽咽着说不出来话了。 “你放心，也许我的猜测并不准，又或是片山良心发现、没有征召日本平民参战，那我是不会轻易跟佐佐木摊牌的，毕竟我们已经给军统提供了相关线索，他们也许能得出最接近真相的判断。”马晋宁见唐博雅这么紧张，所以又安慰了她一会儿、直到她完全平静下来。 吉原伎町。 立花理纱已经被佐佐木苍优要到泉阳来了，不过不是给她当女侍，而是让她去大汖温泉当上了妈妈桑，其实就是让她去监视南云奈香的，现在，那个杂货铺的收入、有一半要交到佐佐木手上，所以，她最近心情很好。 马晋宁来后，佐佐木让水野纪雄停止绘制浮世绘，请他和马晋宁喝茶，亲热的埋怨马晋宁“见色忘妹”、好久没来看她了。 水野纪雄明白马晋宁肯定是找佐佐木有事商量，借口有事儿先走了，马晋宁也没绕弯，直接说要让佐佐木良太加入特高课、并且明天要带他一起去打仗。 “不行！绝对不行！他还是个孩子呢！”佐佐木苍优虽然希望弟弟能有份工作、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无所事事，但一听说马晋宁要带他出城打仗、毫不犹豫的就一口拒绝了。 “我比他现在小三岁时、就参加随军学兵营了，中国有句古话：不吃苦中苦、怎为人上人。 你能帮他到哪一天、哪一步？ 再说又不是让他到一线作战，让他跟在我的旅部，只是让他感受一下战争的氛围、了解一下战争的残酷，梅津课长将亲率一个报务组与我一同出城，他都不怕、你怕什么？”马晋宁毫不客气的说道。 “可他、可他从没独自出过远门……”佐佐木犹豫的说道。 “什么事情没有第一次，再说有我这个旅长、义兄在，谁敢欺负他？ 日本国内的情况、你比我清楚，一而再的征兵、不断放松兵源条件，你以为到了中国、就一定能逃避兵役？ 泉阳警备司令部每年数次组织日侨区平民搞军训、你以为是为了什么？ 良太没有军校履历，只能是当大头兵、做炮灰，让他到特高课任职，这也是军职、却不用上战场，我只能给他一个特高课外围情报员的身份，让他跟着出征，目的是让他在梅津课长面前好好表现一番，只有梅津课长能给他一个正式的军职。 等我们回来后，你好好跟梅津课长谈谈，良太的事情不就解决了。 你把他护在卵翼之下，其他不说，真到了危急时刻，你以为片山司令、梅津课长会因为你，而不征召良太服兵役？ 日侨区与良太年纪相仿的有多少？ 不征召良太，其他侨民的儿子会响应征召么？ 别以为泉阳是绝对安全的，八路只是不愿打消耗战，而不是没能力打下泉阳，你不要只看报纸上的宣传，我是跟八路多次交战过的，也就是他们武器太差、弹药不足，我才能侥幸的以多胜少，而且每次我们的损失、反而比八路更大。 梅津课长之所以会跟随我出征，也是知道晋中军区抽调了大量兵力支援主力部队，现在八路应该只有千余人，我和唐旅长的部队加起来近万，几乎是十打一、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良太到战场上历练一番后，对他的人生有百利而无一害，真不知道你瞎反对个什么劲儿。”马晋宁瞪着佐佐木数落她道。 “那我……我问问他的意见？”佐佐木小声说道。 “你不是说他还是个孩子么？ 那还商量什么，你这个姐姐就可以给他做主。”马晋宁用毋庸置疑的语气说道。 特高课。 马晋宁给佐佐木良太搞了一个宣调课密探的身份，又通过关系给他搞了一身没有帽徽、肩章、胸标的日军军服，让他明天一早去军营找自己。 云梦酒楼。 马晋宁在云梦酒楼请唐博雅吃完饭，两人一同朝电影院走去，唐博雅已经买好电影票了…… 第148章 百团大战 之 国宝之殇 1940年8月9日。 兴亚黄军第三旅浩浩荡荡开出了泉阳城，马晋宁制定的行军计划，早在7月17日泉阳城防司令部的军事会议上就修改了，梅津三郎说不能过早暴露战斗企图，让第三旅出城后先一路向西，到达阳坡村后再折向南面的金瑶足村。 梅津三郎的说辞冠冕堂皇、自然得到一致认可，但马晋宁却知道，从阳坡村一路南下，会经过鸦鸣村，在村中心有座鸦神庙。 据传是北宋时期的一天夜里，一只神鸦在鸦鸣村上空整夜鸣叫、让人无法安眠，村里的猎户想射杀这只乌鸦，但它好像早知道猎户要做什么、径直朝村东的乌鸦岭飞去，猎户懒得追、乌鸦又去而复返，继续在村子上空盘旋、鸣叫。 猎户被气恼了，拿着弓箭追了上去，一直追到乌鸦岭上、也没逮到机会射箭，但在乌鸦岭的山巅，猎人望到远处连绵不绝的篝火，那是要南下汴梁的金军，金兵南下，总是一路烧杀抢掠，假如不是猎户及时回村报信，鸦鸣村必将惨遭屠戮。 由于鸦鸣村的人四处报信，第二天天亮后，经过鸦鸣村等附近村庄的金军，没抓到一个人、抢到一粒粮。 村民感念那只乌鸦的救命之恩，于是在被金军焚毁的村中心、建了这座神鸦庙，由于得到鸦鸣村的人报信，很多村镇都躲过了这次浩劫，听说要给神鸦建庙，附近村镇的人、纷纷慷慨解囊，请太元的工匠帮铸造了神鸦像、和两尊力士、一只三足铁鼎。 铁鼎内有神鸦救人的详细记载，好让后人世世代代感念神鸦。 据说自从神鸦庙建成后，鸦鸣村及周边村落就一直风调雨顺、从未遭灾，原本几十户的小村落，现在已经是有近五千人的大村落了。 马晋宁判断，梅津三郎修改行军路线的真实目的，就是觊觎鸦神庙里的那只北宋铁鼎，马晋宁自己也曾托人从陕西西京购买了一只带铭文的“商代铜鼎”，让唐博祥送给梅津三郎，与上次送给片山的藏传佛教欢喜佛一样，都是西京“民国工艺大师”铸造的，别说梅津三郎和片山，就是西京大学考古教授、都不敢一口咬定不是真品。 片山喜欢收藏各种中国古代佛像，梅津三郎却对中国的古鼎、情有独钟，从露富商人家强“买”的青铜豆、从其他日军军官手上买的青铜卣……仅马晋宁知道的，梅津三郎就强取豪夺了十余件中国历代青铜器。 马晋宁在特高课观察过，那些青铜器并没有存在特高课，可罗耀宗他们探查梅津三郎家，也没发现那些青铜器，以前马晋宁是单打独斗、不可能随时监视梅津三郎，现在有了帮手、马晋宁觉得还得继续秘密调查，绝不能让梅津三郎将那些国宝带到日本去。 梅津三郎肯定是从特高课密探嘴里得知了神鸦庙里供着一尊北宋铁鼎，他想借着这次出兵，将那口铁鼎据为己有。 马晋宁当时做出这个判断后，让唐博雅给组织上发去一封求助电报，将铁鼎藏起来、当然是一种办法，马晋宁询问组织上能不能安排工匠仿制一口铁鼎，将真品换下，这样一来，梅津三郎并不知道他抢回来的是一尊假鼎，而他很可能将这尊铁鼎与之前的那些鼎藏在一处。 只要查明那些古鼎藏在哪里，马晋宁决心把它们全都抢回来。 马晋宁一直没有收到组织上关于铁鼎的回电，所以他并不知道铁鼎是否已经藏好，或是仿品已经做好，所以，马晋宁给打前锋的独立团迟性奇营长专门做了交代，一定要大张旗鼓的闯进鸦鸣村，吓走村里的全部百姓，以免不明真相的他们、冲出来保护神鸦庙不被抢掠，梅津三郎刚到泉阳时，杀了多少中国人、他是绝对敢开枪杀人的。 马晋宁很好的控制着行军速度，当天部队在日占区的阳坡村宿营，再往南走就是根据地与日占区的缓冲区了，进入根据地后、就很难安安稳稳睡上一觉了。 安排好警戒，马晋宁邀请梅津三郎和特高一课的人共进晚餐，他让佐佐木良太、郑春燕两人作陪，梅津三郎是第一次见到佐佐木良太，他不知道马晋宁为什么这么安排、但这重要么？ 梅津三郎的内心充满了激动和期待，他看过那尊铁鼎的照片了，构图极为巧妙、铸工极为精美、器型极为独特，可以说是难得一见的精品古鼎。 金瑶足村。 部队已经接到命令，做好一切准备、明天一早转移。 司令员、徐政委、胡部长在小院子里坐着，神情严肃，他们都大意了，以为北宋时期铸造的铁鼎、复制起来应该很轻松，军区军械厂的技术人员也说没问题，于是军区决定采用马晋宁说的第二套方案，仿制一尊铁鼎、替换北宋文物。 但能用钢轨冶炼枪管、地雷和手榴弹铁壳的军械厂，接连两次铸造失败，让军区认识到“术业有专攻”说的没错，于是马上派人前往缓冲区的鸦鸣村，准备协助村民将铁鼎暂时藏起来，却在半路遇上了给封锁线送给养的伪军，这是伪九师第二旅的一个加强连。 伪军以为那一个排的八路军是去劫给养的，于是双方直接爆发了枪战，伪军人多势众、武器精良、弹药充足，八路军这个排不得不撤了回来。 日军得知后，以为晋中军区要突破封锁线、进攻日占区，于是让唐博恺派刘公良带一个团，将从根据地进入缓冲区的两个缺口全都堵死了。 军区连续两晚突击被伪军堵死的封锁线，但好一些的武器都被支援主力部队的那个加强团带走了，弹药也十分有限，伪军凭借野战工事和强大的火力，守住了那两个缺口。 此时再派人去让任道远带领第四军分区那个营过来增援、或是夹击伪军，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司令员主动承担了领导责任，徐政委说现在不是争论谁负责的问题，应该抓紧做好善后工作。 胡部长建议给苍鹭情报小组去电，让他们严密监视返回泉阳的梅津三郎，找到他藏古董的地方，然后想办法取回全部国宝。 “这样也是无奈之举，梅津三郎既然酷爱那些古董，想必也会对此有所研究，就算我们觉得仿制的很像、也许他还是能够看出破绽，毕竟那尊铁鼎放在神鸦庙八百多年了，已然与庙宇浑然天成一般，我们又不懂得怎么做旧，被看破了、反而可能让他怀疑苍鹭同志。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问问苍鹭情报组有没有什么困难，军区全力支援他们找寻那些国宝。”徐政委看着司令员说道。 “那就这么定了，小胡，你抓紧时间去给猞猁同志发电报。”司令员拍板道。 “是！”胡部长答道，然后就匆忙离去了。 阳坡村。 “报告！”女译电员站在帐篷外喊道。 “进来。”马晋宁答道。 “旅座！电报！是唐小姐发来的。”女译电员进来后、将一封挺长的电报交给了马晋宁，然后羡慕的说道： “你们真恩爱，才一个白天没见面，唐小姐就发来这么情意绵绵的长电文。” 马晋宁一目十行的看完了这封电报，他看到的、其实只有六个字： “保护好古铁鼎！” “给她回电：晚安！”马晋宁不动声色的说道。 “啊？就两个字呀！”女译电员不解的说道。 “对！对了！你是不是还没结婚？独立团团副迟性奇、你觉得怎么样？”马晋宁转移话题，以免让女译电员看出他的紧张。 “旅座在说什么呀，我去回电了。”女译电员红着脸、快步离开了马晋宁的帐篷。 肯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马晋宁想不到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他点燃一支烟，“晚安”是他跟唐博雅约定的暗号，只要回电是晚安二字，唐博雅就要以“苍鹭”的名义，将组织上的任务、原样传递给罗耀宗他们。 现在又多了一件近千年的铁鼎，马晋宁感觉自己的担子更加沉重了，他之前不是没有暗中监视过梅津三郎，但人和物、他只能盯一边，所以一直没有查明、梅津三郎藏宝的地方，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失手了。 可怎么监视梅津三郎呢？ 另一座帐篷内。 梅津三郎看到报务员送来的电报，八路军晋中军区只有在刚刚抵达新驻地、或是要离开现驻地时，才会这么密集的发很多封电报，这说明八路军可能已经侦知兴亚黄军两个旅的动态了，没办法，中国老百姓心向八路军，很多人主动给八路军提供情报。 梅津三郎并不太担心明天扑空，菊机关的间谍会在金瑶足村留下八路军动向的情报，那是菊机关的特殊标志，外人根本看不懂。 梅津三郎的心思，全在那尊北宋铁鼎上。 梅津三郎、马晋宁，这夜都没怎么睡好…… 第149章 百团大战 之 遛狗战术 1940年8月10日。 兴亚黄军第三旅在临近中午时、赶到了鸦鸣村，迟性奇故意让士兵乱哄哄冲向村里，村里的百姓果然都吓得逃走了，来不及逃走的老弱病残、也都躲在家里不敢出来，迟性奇带领士兵占领村公所作为旅部驻地。 梅津三郎来到村里后，假装好奇，在村里“闲逛”，选中鸦神庙作为日军落脚点。 伪三旅在鸦鸣村吃过午饭后，部队再次出发，马晋宁很快发现特高一课一名身强力壮的特工，背上多了一个巨大的帆布背囊，看形状就是知道里面装的就是那尊三足北宋铁鼎，马晋宁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 马晋宁率部赶到金瑶足村时、已经是傍晚了，马晋宁安排部队扎营，梅津三郎派一名特务去金瑶足村里“闲逛”，他转了很长时间后回来，报告梅津三郎、说是八路朝西面离开了，这样，马晋宁南北夹攻晋中军区的计划就破产了。 马晋宁发现扑空后，就开始联络唐博虎，联系上后，让他率部就在独堆村就地驻扎。 梅津三郎不知道菊机关的“特工”早就被全部铲除，现在给他传递情报的是马晋宁派到根据地来的，他们原本都是泉阳周边各县的县大队战士，所以那些情报都是八路军故意留给他的，目的就是执行“遛狗战术”。 所谓遛狗战术，那也就是八路军艺高人胆大，始终与追兵保持一天左右的路程，日伪军在山路上、远不如轻装行军的八路军机动灵活，八路军是钢脚板，日伪军要不了几天就会被溜的脚底长泡。 而且日伪军开始气势汹汹的追击八路军，可伪军不敢分兵包抄八路军，一旦八路军发现有一路日伪军较弱，那他一旦远离其他部队，得不到第一时间的增援，那他大概率就回不去了。 梅津三郎故作神秘的说是监听到了晋中军区的电台，他们就在西面的高坪村，他判断八路不敢再往西去、那样会面对晋中日军的封锁线，八路很可能是要从高坪村往南逃，去与晋东南的八路汇合。 马晋宁自然夸赞梅津三郎英明，决定明天伪三旅继续向西攻击前进，伪一旅从独堆村向西南方向的猫儿岭疾进，按照正常行军速度，伪一旅一天半就能赶到猫儿岭，而八路军最少需要两天才能赶到猫儿岭。 这样一来，伪一旅就能利用地形优势，构筑野战工事，挡住八路军南下的道路，而伪一旅一直在尾随八路军，就可能在猫儿岭包围八路晋中军区。 梅津三郎本来无权指挥马晋宁，但马晋宁在他面前把姿态放的很低，这让梅津三郎十分受用，没有再干涉马晋宁的部署。 晚上。 马晋宁又收到了唐博雅发来的电报： “人手不足、是否申请组织帮助。” 马晋宁将已经拟好的回电、又做了较大修改，才让译电员拿去发走，电报里面有效信息是： “将特战队缴获的日军汽车改装备用，人在精、不在多。” 1940年8月11日。 马晋宁督促部队加快行军速度，伪三旅超水平发挥，下午两点多就赶到了高坪村，梅津三郎一面假装打开电台搜索晋中军区，然后偷偷派出那名特工到村里寻找菊机关特务留下的暗号。 这名特工这次很快就会回来了，带给梅津三郎一个他意想不到的消息： 晋中军区自高坪村向东折返至道坪村、然后北上至纂木村，之后是穿越铁路进入日占区、或者是向东前往戈山游击区，传送情报的特务并不知道。 梅津三郎无奈的将这一情况转述给了马晋宁。 马晋宁一面命令报务员紧急呼叫唐博虎、让他立即掉头北上，尽快前来与伪三旅汇合，一面摊开地图研判接下来的行动，根据他在金瑶足村、高坪村的观察，八路军晋中军区的总兵力绝对不会超过1500人，马晋宁思考了一下后，决定冒险分兵： 伪七团、独立团斜插东北方向，直扑八路军戈山游击区，如遇八路军就地构筑阻击阵地、不要主动进攻，等待其他部队前去增援。 马晋宁亲率伪八团、伪九团，沿着道坪村向纂木村追击。 由于伪七团、独立团走的全是小路，辎重无法随行，马晋宁让他们随身携带尽可能多的弹药、以及两天的干粮，由姬德胜统一指挥、独立团跟在伪七团后面。 伪三旅在高坪村简单吃了一点儿干粮，没有休息多长时间就继续出发了。 姬德胜率部很快进入了山区小路，队伍被迫变窄、拉长，由于害怕中了八路军的埋伏，姬德胜将团斥候连派到大部队前面两三公里的位置上趟路。 马晋宁的这个安排，梅津三郎没有任何怀疑，因为这一路伪军是走直线赶往戈山地区，理论上是有可能追上八路军的，两个团都有电台，总兵力也比八路军多出一倍有余，正常情况下是能与八路军一战的，只要他们粘住八路军，伪军是有可能将八路军包围在戈山地区的。 进入山区没多久，斥候连长就派人押着一位穿便衣的男人折返了回来，来人说他认识姬团长，姬德胜一见来人走进，笑呵呵的跳下了战马，走过去大喊“王老板好！”。 来人正是晋中军区王参谋，姬德胜大喜的原因是他可以单独与八路军做这笔生意，因为马晋宁并不知道他会遇上王参谋，而姬德胜刚看中了一位蒲剧青衣、准备纳为第五房姨太太，正急需要一大笔钱呢。 姬德胜、王参谋并排往前走，两人小声嘀咕了有十来分钟，然后姬德胜传令各部、加快行军速度，尽快赶到戈山宿营，好在现在是夏天，露宿也没什么大问题。 跟在伪七团后面的郑春燕不知道姬德胜、为什么会突然下令全速前进，他不怕这条山路上有八路军的埋伏么，这么窄的山路上，八路军哪怕只有一支小部队在山上偷袭兴亚黄军，也能给伪军造成重大伤亡，而攻上山去、会付出更大的代价。 假如是八路军晋中军区主力埋伏在山上，这两个团岂不是要交代在这片山区里了？ 郑春燕下令原速前进，直到与前面的伪七团拉开将近两公里时，才下令全团全速跟进。 迟性奇回到自己那个营，将三名连长叫过来嘀嘀咕咕说了一通，他们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但还是跟团副保证、坚决按照团副的命令执行。 第150章 百团大战 之 戈山战斗 有王参谋做向导，姬德胜所部比马晋宁预定时间、提前抵达了戈山山区，姬德胜命令伪七团构筑第一道野战工事、独立团在后面也修建一道工事。 戈山山区北面就是日占区，八路军把这里建立成一个游击区，一是这片山区地形复杂、面积大，一个团的伪军构筑一道防线，只能是一条单薄的长蛇阵。 迟性奇看着分配给自己这个营的防线、他看的直皱眉，略一思考后，他把三个连长再次叫到身边，告诉他们，这种一字长蛇阵根本没法抵御八路的进攻，三个连各派出一个排，沿着分配给这个营的防线、去装装样子。 其余六个排在防线中间偏左的那个小山包上，立即构筑一座环形防御工事，一旦前面这条防线受到八路军的进攻，全营立即退守这个防御工事。 “八路没有重武器，只要我们守在这个环形工事内、他们就拿我们没办法，我们一定能守到旅座率领八团、九团赶到，到时候、能不能反包围八路……这个我也不确定，八路一贯是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迟性奇看着三位连长说道。 “团座！不是说八路只有千把人么，我们两个团、足有三千多人，他们敢来捋虎须？”一连长不以为然的说道。 “你特么这些年的兵、都白当了？ 不知道八路最擅长夜战？ 三千多人构筑这么长的防线、还特么是两条，八路可以轻松突破某一处、造成整个防线崩溃，说是还有第二道防线，可特么第一道防线溃退下来的弟兄、你是打还是不打？ 打，特么那是手足相残。 不打，八路就跟在他们后面！ 所以，都回去给我跟每个弟兄交代清楚，一旦一线传来枪声，都有多快就多快的赶到这个环形工事里保命，这黑灯瞎火，被流弹打死了、你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人开的枪。 都赶紧回去安排。”迟性奇大声说道。 “是！”三名连长答应一声就回去准备了。 迟性奇考虑了一下，觉得还是跟郑春燕这个团长交代一下自己的想法比较好，可他看到郑春燕在认真指导各连挖战壕、修交通壕，而且并没有将部队一字排开，而是依照地形修建各种班、排级防御工事，这些工事能够构成多重交叉火力网，所以，迟性奇就啥也没说。 纂木村。 马晋宁亲率伪八团、伪九团，还未抵达纂木村、就遭到八路军一个加强连的阻击，可等马晋宁指挥伪军摆好进攻阵型，部队尚未进入进攻阵地、八路军就悄悄撤走了。 马晋宁率部前进了不到五华里，一小股八路军又冒出来打了一会儿冷枪、然后就撤走了，八路军的这种打法，对马晋宁所部的伤害、几乎可以忽略，但却实实在在的阻碍了其行军速度。 姬德胜来电汇报说已经开始在戈山构筑防御工事时，马晋宁率部才刚离开纂木村不到十华里，在南岭受到了八路加强连的顽强阻击，八路军在南岭上、居高临下的封锁了通往戈山的山路。 假如强攻、伪军必然要付出惨重伤亡，马晋宁不愿拿士兵的血来趟路，他命令走在前面的伪九团佯攻，伪八团派出一个营后退，从远处登上南岭、侧击八路军。 这种战术确实极大地减少了伤亡，但代价是马晋宁所部再次开始行军、已经是三个小时以后了，与伪七团、独立团前后夹击赶往戈山游击区的八路军，这个计划注定要落空了，当然，假如姬德胜率部能坚守到明天上午，马晋宁告诉梅津三郎，围歼八路晋中军区的可能性、还是很高的。 梅津三郎没有打击马晋宁的信心，但他心里认为八路军很可能利用夜色掩护，从伪三旅与伪一旅的空挡处、朝西南方向逃走。 梅津三郎没跟马晋宁商量，以泉阳警备司令部的名义给唐博虎去电，不让他率部赶往戈山东部、封锁出山通道，而是再次折返、去高坪村构筑一道阻断八路军逃往西南方向的通道。 唐博虎收到梅津三郎的电报、气的郁闷的不行，他按照马晋宁的电报，抄近路急行军赶往戈山东面，现在距离那里不到三十公里了，日本人居然让他去高坪村堵截八路军，虽然他现在距离高坪村直线距离只有十六七公里，但伪一旅要走一个倒“v”字形路线才能抵达，路程有四十多公里。 可日本人是太上皇，就算这次行动的总指挥马晋宁、也得听日本人的，唐博虎只得下令，全旅往回走，立即赶往高坪村。 戈山西面。 姬德胜早早就跟各营长说好了，由于这次不需要上缴旅部、各营的“收入”明显增加，伪七旅从上到下，没人有对即将到来的战事感到恐慌，反而一片喜气祥和的氛围，只有少数偷奸耍滑的兵油子，由于少背了几颗手榴弹、坐在那里不断的念叨： “我应该知道团座的手段、怎么今天就糊涂了呢？” 第二道防线上。 郑春燕对迟性奇的做法非常不满，怎么还没开打、就想着一定打不过八路呢，但他已经了解到了迟性奇由于殴打日军，被迫离开部队时、已经是连长了，而那时郑春燕还是见习排长。 所以，郑春燕对迟性奇再不满、也没法说出口，因为那个环形阵地选的真好，就算全营收缩到那个环形阵地，依旧可以掩护另外两个营的侧翼不被攻击。 伪七团知道八路将在天黑后发起进攻，都在说说笑笑的耐心等待着。 独立团是第一次真正上战场，所有人都有一种莫名的紧张、恐惧，阵地上安安静静的。 晚八时四十分。 “啪！”、“啪！”、“啪！”…… “哒哒！”、“哒哒哒！”…… 一阵剧烈的枪声在一线阵地响了起来，这次有日本人跟着出来，伪七团没敢带一颗鞭炮，对天射击，打一发子弹、就少一份钱，伪军官兵打的心疼不已。 八路军这边更珍惜子弹，寿洋县城里的祥记杂货铺，鞭炮存货都在夜战大汖温泉时、全部买空了，一时半会儿也生产不出来。 所以，两个团级单位在“打仗”、但很快枪声就变得稀疏起来，姬德胜见这也不是办法，没等八路军“发起冲锋”，他带着团部的人就往后撤。 团长都跑了，伪七团官兵见状、那还打个屁呀，都跑。 八路军这边也很奇怪，怎么对面的伪军突然就不开枪了，不会是使诈、骗八路军发起冲锋，然后伪军又突然开枪？ 一个黑影从伪七团战壕跃出、快速跑向八路军阵地，听到王参谋的汇报，司令员、徐政委这才知道伪七团已经“溃败”逃出阵地了，这就打乱了原来的行动计划，司令员大声呼喊、让全体战士赶紧追上去，假如八路军不紧随伪七团身后，原来的接应计划就可能失败。 晋中军区老一团开始拼命的往山坡上跑，因为大家都知道，伪军最擅长的就是逃跑，想追上他们并不轻松。 郑春燕的团部与三营营部在一起，是一个居中偏后的连级防御阵地，他怎么也想不到伪七团居然连五分钟都不到，就全线溃退、朝独立团的阵地跑了过来，他赶忙让传令兵通知各个阵地，放过第七团官兵后、全力阻击追过来的八路军。 由于两军之间有七八百米的距离、伪七团还是提前开溜、八路军又是在王参谋跑下山坡汇报后，才发起冲锋的，所以，伪军与八路军之间、此时相距足有千米，独立团放过伪七团后再开枪、确实是可以将八路军拦下来。 假如出现这种情况，八路军晋中军区可就危险了，马晋宁率领的两个伪军团正在赶来戈山的路上，加强连能阻挡伪军多长时间、谁心里也没底，而且苍鹭同志通过猞猁同志传回来的情报显示，伪一旅将在后半夜赶到戈山东部，但那时八路军就危险了。 “同志们！追上敌人就是胜利！”跑在队伍最前面的王参谋大声喊道，同时加快了跑步的频率，八路军的追击速度再次提高。 就在八路军追到伪军身后五百来米的时候，最先逃走的姬德胜、已经越过了独立团防线，再有一两分钟、独立团的防御阵地就可以朝八路军开火了。 “八路来了、快跑啊！” 突然，独立团一个排级防御阵地上，一名新兵似乎被吓破了胆，大声喊叫着、就跳出阵地，混在了逃跑的伪七团士兵中。 “把那个逃兵给我抓起来、就地枪决！”看到这一幕的郑春燕咬牙切齿的说道。 “是！”团执法队队长大声回答后、带了一个班朝那边跑去。 “再不跑就跑不掉了！” 一个班级阵地里，班长突然大声喊道，然后率先冲进溃兵中，他这个班的人、也都争先恐后的跟着往东跑。 刚才那名战士、和这名班长，都是在独立团扩军时，隐瞒各个县大队基干民兵身份、混进独立团的，今晚行动的目的之一、就是接应他们“回家”，他俩察觉到八路军处于险境后，不顾个人安危，勇敢的率先逃出了独立团防御阵地。 与这两位机警的民兵一样，混进独立团的其他民兵们，也都带着各自的武器、离开了独立团的防御阵地，他们的行动，很快被其他伪军效仿，逃离防御阵地的官兵越来越多，很快就有几处防御阵地的守军都跑光了。 独立团的各个防御阵地，为了最大限度发挥交叉火力的威力，相距并不远，就算有的班、排没有一名民兵，当看到旁边的阵地、已经没人时，守军的战斗意志全都崩溃了，他们也迅速加入了逃跑的队伍。 这一切，都发生在半分钟时间内。 “走、团座！再不走、就走不脱了。”连长和连副拉着还在挣扎的郑春燕、撤离了那个阵地。 迟性奇这个营也有混进来的民兵，但是在外围的三个排仅有八名民兵，他们在伪七团阵地打响后，都没有返回环形阵地，而是隐蔽起来，将一条用于识别敌我的白布条、绑在了左臂上。 伪七团从这里逃走时，这些民兵躲着没现身，当八路军冲过来时，他们赶忙跳出来、阻止八路军沿着这里往前追，环形阵地可以用机枪彻底封锁向东的通道。 但是，这个营的防御正面太宽了，两侧都有少量八路军冲了过去。 “哒哒！”、“哒哒哒！”…… “啪！”、“啪！”、“啪！”…… 环形阵地的火力、比刚才的枪声猛烈多了，冲过去八路军付出数人伤亡的代价、被迫撤了回来。 整场战斗、不到十分钟就结束了。 包括少数伪七团士兵，“回家”的民兵们、喜气洋洋的“投降了。 除了迟性奇留在环形阵地中的六个连中，尚有几十名民兵没法“回家”外，近三百名民兵正式脱离伪军序列、回归八路军队伍中，他们每人都携带着武器，更有令老八路们羡慕的百发左右的子弹、数颗手榴弹。 鉴于环形阵地火力强、且里面还有数十名民兵同志，所以晋中军区决定连夜穿越戈山山区，继续进行牵着敌人走的战术。 王参谋带着一个小组脱离了大部队，前往与姬德胜约好的地方，接收伪七团的“战损武器”、和此战所“消耗的弹药”。 第151章 百团大战 之 《三国演义》白看了 八路军负责迟滞敌人行动的加强连，在接近戈山时、主动与马晋宁所部脱离接触，绕到伪军后方进行袭扰战。 马晋宁率领伪八团、九团赶到戈山西面时，八路军早就撤离了，姬德胜早已收拢好部队、他的人员伤亡不大，郑春燕可就惨了，损失了几乎一个营的兵力、枪械弹药，还只能说是那些新兵吓破了胆、全都是开了小差了。 梅津三郎与马晋宁一起勘察了战场，只有迟性奇这个营、几乎没有什么损失，从环形阵地外的痕迹看，八路军在他这里并没占到便宜，而且还有死伤。 梅津三郎当即就要撤了郑春燕、把迟性奇提拔为团长，马晋宁不方便帮郑春燕开脱，但他与迟性奇交往多年，一个不经意的动作、瞬间交汇的眼神，都能让对方明白自己的意思，迟性奇当即站出来感谢梅津三郎的栽培，但他请梅津三郎去看看郑春燕布置的防御阵地。 迟性奇一番认真讲解，把独立团溃败的责任归咎为两点，一是大汖温泉夜战、独立团损失惨重，有些新兵已经胆寒，二是八路在夜间发动进攻，让胆小的新兵回忆起当初一连的惨状，一个人逃跑、就会有人效仿，结果就是连环效应，倒下一块多米诺骨牌、直接带倒了其他所有骨牌。 迟性奇的意思很明确，仗、确实打败了，但责任不全在郑春燕身上，马晋宁这时候才站出来宣布，郑春燕撤职留任、现在开始是独立团代理团长。 马晋宁这样说、也不会直接伤到梅津三郎的脸面，所以他也没再坚持严惩郑春燕了。 1940年8月12日。 伪三旅就在戈山东面休整，一面等待伪一旅前来汇合、一面继续搜寻晋中军区的去向。 1940年8月13日。 吃了亏的马晋宁不死心、一定要找八路军报仇，发现晋中军区电台出现在寿洋县东南的狗儿堙村后，决定第二天率军前往。 1940年8月14日、15日。 马晋宁率部连续两天行军至狗儿堙村，发现晋中军区已经离开了，梅津三郎派特工在村里找到了菊机关特务留下的暗号：晋中军区离开寿洋、前往熙阳县的卷峪沟村了。 1940年8月16日。 伪一旅、伪三旅两路夹击卷峪沟村，八路军又在当天早上离开了，返回寿洋，前往最初的金瑶足村了。 马晋宁、梅津三郎、唐博虎在卷峪沟村开了一个会议，唐博虎主张立即撤军，跟在八路军后面、永远也追不上他们，马晋宁发誓要报戈山战斗之仇，但也说不能全都跟在八路军的后面追了，晋中日军不愿出城作战，那就只能依靠自己。 马晋宁指着地图解释道： “我们向金瑶足村进攻，八路军向东、向南的路，都已经被我们堵上了，北面是日占区，八路军不会轻易涉险，那么八路依旧是只能向西、最可能的落脚点、还是上次的高坪村。 第一旅明天从卷峪沟村出发，直扑金瑶足村、然后继续尾随晋中军区。 第三旅由于要走山路、绕道前往高坪村，不可能比八路军先到高坪村，所以，第三旅要一直向西、越过道坪村后，兵分两路，封锁住八路军向南、向北的道路。 这样，我们就从三面包围了晋中军区，他们就会陷入要么被我们压向晋中的日军封锁线、陷入四面被围的绝路，要么被迫进攻我军一路的窘境，而我军这次一定要汲取戈山战斗的教训，抱成一团挡住八路的去路即可，等待另外两路部队赶到，到那时再围歼八路军。” “你确定这次不会重蹈戈山覆辙？”唐博虎心里还在惦记着赶紧回去设卡收费、所以用质疑的口气问道。 “戈山之败，完全是姬马谡用了街亭之战的战术，搞什么上山构筑阻击阵地、还特么搞什么战场纵深，将部队摊的稀薄，八路才可能集中优势兵力迅速突破一点、动摇整条防线。 这个姬德胜的《三国演义》、算是特么的白看了，他要是记住诸葛亮交代给马谡的战术，就在进山的两条路上扎营，只要不让八路迅速通过，等我率军赶到、前后夹击，晋中军区早就被消灭了。 当然，这也怪我，每次出征、我都跟第七团一起行动，这王八蛋打仗从来都不肯用脑子，啥都跑来问我，这次一下给他两个团，他就开始纸上谈兵的搞什么大纵深防御，马谡加赵括、不败才怪呢！ 这次我亲自指挥第七团和独立团，不报戈山之仇、八路会以为我好欺负呢！”马晋宁看着唐博虎、其实是在说给梅津三郎听，他的态度很重要，马晋宁好不容易才把部队从泉阳带出来，组织上还没说可以返回泉阳，那他无论如何都要继续“围剿”晋中军区。 原本心中也在犹豫的梅津三郎，听了马晋宁这番话，认为最多就是再走几天山路、最不济也就是没有围住晋中军区主力，反正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万一真像马晋宁说的那样，包围了晋中军区主力，那他梅津三郎就创造了扫荡八路军根据地、肃清八路军一个军区的大功了，于是他说道： “就按照马旅长的计划行动。” “但是，梅津课长就得跟随第一旅行动了，一来这一路兵力最雄厚、八路应该不会来啃这块硬骨头，二来三旅的行动路线、全是山间小路，有些道路可能连骑马都不行，报务组的人会受不了，第三，山区信号不好，可能没法搜索八路电台。”马晋宁看着梅津三郎说道。 “就按你说的办。”马晋宁给找了这么好的台阶，王八蛋才愿意进山吃苦呢。 “佐佐木良太也要拜托课长阁下帮忙照顾了。”马晋宁说着，给梅津三郎鞠了一躬、因为这算是私事儿。 “你放心好了！”梅津三郎大方的说道。 唐博虎听说梅津三郎要跟随第一旅一起行动，脸上的笑容别提有多假了，他可是准备了三大车武器弹药，准备在行动结束后，交给马晋宁代买的，可之前没想到谎报几场土八路袭扰的战斗，现在，就在梅津三郎的眼皮子底下，给一百个胆子、唐博虎也不敢谎报战事呀。 这趟出来，除了跑腿受累、估计是捞不到什么好处了，唐博虎心里后悔的不行。 晚饭后，马晋宁将专门给梅津三郎带的牛肉干、腊肉腊肠、菊の宗清酒等，单独装到一架马车上、交给佐佐木良太，认真对他叮嘱了一番，并派给他一名车夫，明天开始，佐佐木良太就要独自跟随伪一旅行动了。 第152章 百团大战 之 错失最佳战机 1940年8月17日。 包括马晋宁本人，伪三旅每人携带了四天的干粮和咸菜，离开大路进山了，马晋宁总算可以松口气了，只要过了今天，就算梅津三郎后悔了，至少第三旅也要四天后、才可能回到泉阳，要是再谎报几场八路军小规模的袭扰战，那就要五六天以后了。 马晋宁虽然猜不到组织上让他分散泉阳兵力的真实意图，但组织上安排的任务、马晋宁一定会无条件的执行，而且演给日本人看的戏、那就一定要做足。 虽然山路崎岖难行，但在马晋宁的督促下，伪三旅还是在下午四时赶到了芦子坪，吃过早饭就一直在急行军的马晋宁，这才下令休息、打尖，两个小时后，马晋宁带队再次出发，沿着石槽头村、石槽头村的小路继续向西。 高坪村。 从大汖温泉返回根据地的、一名冒名顶替菊机关特务的战士，在天黑前找到社会部胡部长，询问今天给敌人留下什么样“情报”。 “什么也不要留了，你抓紧时间休息，部队将在今天后半夜转移。”胡部长亲切的拍着小战士的肩膀说道，心中还在感慨苍鹭同志真是很神奇，他是怎么想到这招棋的呢。 由于陆文娟被上级直接从泉阳、走其他交通线离开山西直接去了延安，所以，胡部长并不知道“猞猁”是谁、也就无从知道“苍鹭”的真实身份了，原则上“猞猁”、“苍鹭”都不直接隶属晋中军区，但他们给晋中军区提供了不少情报，徐政委也说，这次调虎离山、也是得到了苍鹭同志的大力支持，否则，仅凭晋中军区现有的实力，怎么可能将近万伪军吸引在这片晋中山区里。 后半夜。 司令员与徐政委紧紧握手道别，一再叮嘱他要注意安全，徐政委笑着安慰他说，鬼子还没被赶出中国去，马克思不会让他去见他的。 司令员带领军区大部队出发了，他们从容朝东南方向走去，经过芦子坪，再次进入熙阳县。 1940年8月18日。 徐政委带领一个警卫排和军区电台、向西出发了。 傍晚。 马晋宁收到梅津三郎从高坪村发来的电报，说失去了晋中军区的踪迹、询问马晋宁是否有所发现，马晋宁回电，第三旅已经分兵两路，预计明天上午就能对主路形成左右夹击的态势，马晋宁请梅津三郎带领第一旅继续向西。 梅津三郎、唐博虎都怕中了八路军的埋伏，在没有确切情报的情况下，两人都认为还是暂时留在高坪村最稳妥，害怕马晋宁催，他们干脆就没电告马晋宁。 当晚。 徐政委他们在保安寨休息。 马晋宁这率部分别赶到了保安寨西面不到十公里，大路南面的榆城坪村、大路北面三华里的北田村，再往西不到三十公里，就是日军封锁线。 那里由于距离晋中、太元都很近，日军修建了大量的碉堡、碉楼，驻守着日伪军，八路军想要从那里进入日占区、肯定会付出巨大代价。 马晋宁再次给梅津三郎去电，询问他们是否已经赶到东见子村，梅津三郎回电、没有回答马晋宁的问话，还是询问马晋宁是否发现八路军行踪，马晋宁只得再次回电，明早在各个方向上派出斥候侦查八路军踪迹。 1940年8月19日。 徐政委他们依旧驻留在保安寨休息。 马晋宁派出的斥候、向东最多搜索3到5公里的范围，因为马晋宁说第一旅应该已经到东见子村了，他们是负责追击八路军的，他们派出的斥候、应该跑出更远的距离，一旦唐博虎他们发现八路军、就会立即电告第三旅。 所以，第三旅的斥候不可能跑到相距十公里的保安寨。 中午。 徐政委下令打开电台，接连发出几封电报后，他率领这个八路军小分队经过东见子村、折而向北，进入了北面的山区。 高坪村。 日军电台接收到了晋中军区的电报，锁定了电台的位置，梅津三郎一面命令通报马晋宁，一面让唐博虎整军出发。 北田村。 马晋宁收到电报后，立即率领伪三旅向东出发，准备南北两路夹击保安寨，与伪一旅共同包围驻留在那里的八路军。 伪三旅早早就从西南、西北两个方向包围了保安寨，但是迟迟联系不上伪一旅，马晋宁害怕打草惊蛇，也不敢贸然对保安寨发起进攻。 唐博虎直到傍晚时分、才给马晋宁来电，说是已经从东南、东北两个方向包围了保安寨，双方约定同时对保安寨发起佯攻。 可当伪军胆战心惊的冲进保安寨，才发现里面并没有八路军。 马晋宁派人抓来几个老百姓，一问才知道八路军午饭后就离开保安寨、往西边去了，梅津三郎、唐博虎心里有鬼，也就没问有多少八路军，不过就算他们问，这些八路军的堡垒户、也会说足有上千人的。 追不追？ 马晋宁坚持要追，唐博虎、梅津三郎也不好意思反对，但是往哪个方向追、这个意见又有分歧，东西两个方向肯定不会是，是去北部的山区、还是南下追踪，马晋宁坚持进入北部山区，唐博虎害怕中了八路军的埋伏、坚持往南。 梅津三郎这次是真正领会到八路军游击战的威力了，知道这样穷追不舍、未必能有什么结果，既然今天已经错过了一次绝佳的战机，那就还是求稳、找到八路军的去向再说。 马晋宁也觉得部队连续行军、需要进行一下休整，于是同意驻扎在保安寨，等收到晋中军区准确情报后、再定行止。 1940年8月20日。 一整天。 日军电台始终监听不到晋中军区的电台，就在梅津三郎萌生退意时，晚上七时整，天空中的电波突然密集起来，梅津三郎看着包括伪一旅、伪三旅几部电台抄送来的八路军密电，他感到今晚一定有大事要发生，会是什么事情呢？ 马晋宁看到电台一直在不停的闪烁，报务员在一封封的抄写电文，他突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觉得组织上肯定是要在今晚、在泉阳进行一次大的军事行动，会是针对旧街煤矿的秘密基地么？ 马晋宁不可能知道，被后世史称为八路军“百团大战”的军事行动，即将拉开大幕。 第153章 百团大战 之 战幕开启 正太铁路横越太行山，是连接平汉、同蒲两条铁路的纽带，是日军在华北的重要战略运输线之一，日军在正太铁路沿线驻有独立混成第四旅团（司令部驻泉阳）全部，独立混成第八、第九旅团（司令部分别驻史家庄和太元）各一部。 8月20日夜，晋察冀军区在司令员兼政治委员聂司令指挥下，以18个步兵团、一个骑兵团又两个骑兵营、五个游击支队，在部分炮兵和工兵配合下，组成左、中、右三个纵队，分别向位于正太铁路东段、日军独立混成第八旅团大部和独立混成第四旅团驻守勐县娘子关的一部展开攻击。 经数小时激战，右纵队攻入晋冀交界的要隘娘子关，歼灭日军第四旅团一部，尔后，破坏了娘子关以东的桥梁和通信线路。 向娘子关至微水段进攻的中央纵队，连克蔡庄、地都、北峪、南峪等日军据点，并破坏桥梁两座，攻击井陉煤矿的中央纵队一部，在矿工支援下，破坏了煤矿的主要设施，迫使该矿停产达半年之久。 第129师在刘师长指挥下，以八个团（包括决死第一纵队的两个团）、八个独立营的兵力，组成左翼破击队、右翼破击队和中央纵队。 第129师各部也于8月20日夜对正太铁路西段日军独立混成第四旅团大部和独立混成第9旅一部展开攻击。 八路军另以两个团会同平定、辽县、榆社等地的地方武装，分别对平辽、榆辽公路进行破击，并牵制各点守敌，保障主力侧后的安全。 八路军左翼部队一部进攻芦家庄，连克碉堡4座，歼日军80余人；右翼队一部攻击桑掌和铁炉沟等据点，歼日军130余人。 八路军进行此次大规模破袭战，经过了较长时间的准备，除了参战各部外，还动员了大量根据地群众，这次不仅要彻底破坏正太铁路，还要将全部钢轨运到根据地去，加大日军修复铁路的难度，由于八路军缺乏交通工具，只能是肩抬、牛拉，将钢轨运到根据地藏好，这就要求抗日军民必须日夜不懈、连续行动才行。 这夜，驻守在泉阳城内的一个大队日军、未敢出城，第四混成旅团还有一个骑兵联队驻守在大汖温泉，一旦明天天亮后，这两支日军都可能对参加破袭铁路的军民构成巨大威胁 第129师首长为阻止日军从侧、背两个方向攻击破路部队和群众，命令预备队一部必须在21日天亮前、抢占阳泉西南4千米处的狮垴山高地，从侧后威胁从泉阳出来的日军，使其不敢轻易向北进攻破袭铁路的八路军和群众。 第129师首长在21日凌晨，将监视驻扎在大汖温泉的日军骑兵联队的两个团，其中一个团调去增援围困驻勐县县城的日军大队，使其不敢出城干扰铁路破袭战、阻止其返回泉阳。 日军一个骑兵联队的战斗力、不容小觑，第129师首长敢只留一个团监视大汖温泉的日军，是因为接到军区社会部转来的一封电报，泉阳地下党的同志汇报说，只要伪九师的两个旅没有回到泉阳，日军混成第四旅团的骑兵联队就不会离开大汖温泉。 这份情报是苍鹭情报组发给组织上的。 八路军的破袭战全面开始后，各个地下党组织都收到了上级的指示，要求所有地下党的同志、发挥主观能动性，结合自身实际情况、根据个人能力，想尽一切办法支援这次军事行动。 唐博雅收到电报后，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将泉阳敌军分散开、尽可能削弱泉阳敌人的实力，原来是组织上要进行一场如此大规模的正面进攻，唐博雅用最快的速度，将组织上的这个最新指示发给了马晋宁。 马晋宁跟日军三个步兵大队的大队长关系一般，但他们分驻泉阳、勐县、定平，未必敢出城破坏八路军的这次军事行动，只有骑兵联队的联队长黑藤大佐，马晋宁对他太了解了，也觉得他是有可能为了个人利益，敢于谎报军情、并拒绝执行片山的调动命令。 想到就做，马晋宁很快就给黑藤大佐发去一封电报。 这一夜，八路军突然在正太铁路全面开花，正太铁路沿线处处告急，黑藤大佐接到通报后、本来就心生惧意，他又接到马晋宁的这封急电，告诉他、一旦骑兵联队撤走，八路军一定会彻底破坏大汖温泉，那里是唐博祥花费巨资修建的，假如黑藤大佐能一直留在大汖温泉，等到马晋宁派兵前往接防，马晋宁答应给黑藤大佐个人二十根小黄鱼。 马晋宁没等多久，就收到了黑藤大佐回电： “大汖温泉内有大量的日本侨民，骑兵联队一定会尽全力保护他们的绝对安全，直到第三旅前来换防。” 收到黑藤大佐的这份回电，马晋宁长舒了一口气，对八路军威胁最大的、就是机动力极强的骑兵联队，一个晚上的时间，运输钢轨的群众根本走不了多远，就算八路军能安全掩护群众撤退，那些钢轨肯定就运不走了。 马晋宁让唐博雅假装听到城外的枪炮声害怕，两人不断的电报往来，马晋宁在收到黑藤大佐这封电报后，才将早就拟好的电报、让迟性奇送去发送给唐博雅，由唐博雅电告组织，伪三旅回到泉阳前，日军骑兵联队不会离开大汖温泉。 至此，马晋宁才觉得没有辜负组织上的信任，泉阳城内只有日军一个大队兵力，把日军对破袭战的威胁降到了最低。 马晋宁之所以要让迟性奇帮自己传送电文，就是想给他与译电员创造多接触的机会，一旦两人互生好感，马晋宁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将译电员调到独立团去，然后让组织上给自己派来一位自己的同志做译电员。 这当然是为了安全考虑，也是工作的实际需要，马晋宁想给唐博雅传递一个情报，原本几个字的事情，他却不得不编几十字的电文，还必须是或含蓄、或肉麻的情话，太费脑筋了。 由于八路军这次大规模军事行动发起的很突然，日军一时搞不清八路军的作战意图，日军又不擅长夜战，所以，这晚八路军的军事行动、全部都顺利达成了战役企图，成功拉开了百团大战的序幕。 第154章 百团大战 之 路线之争 片山司令几乎是在八路军开战的第一时间，就同时给梅津三郎、马晋宁发来急电，命令他们用最快的速度返回泉阳。 梅津三郎将马晋宁、唐博虎找来开会，一开始梅津三郎还挺乐观，他认为从保安寨向西赶到晋中，再乘坐火车返回泉阳，先头部队用不了24小时就能返回泉阳，可是随着源源不断发来的战情通报，这才明白同蒲铁路、正太铁路全面遭到了八路军的进攻和破坏，短期内是不可能通火车了。 现在只能步行返回泉阳了，但是怎么走、三人有了分歧。 唐搏虎认为应该先返回寿洋，再沿着石太公路返回泉阳，就算八路进了北面山区、也可以绕过去，最多多走十来公里路，而且还可以让第二旅派兵接应、不怕八路军沿途设伏，最多两到三天就能赶回泉阳。 马晋宁主张沿着来路往回返，理由也很简单，这条路第一旅都走了两次了，沿途应该已经没有八路军的主力部队了，因为目前战报显示，绝大部分战斗都发生在铁路沿线，可见这次八路军的军事行动规模虽然很大，但目标还是破坏日军的交通大动脉铁路，虽然这条路并不好走，但胜在没有可以称为天堑的地形、可以让八路军利用有利地形设伏阻击，三天、最迟四天就能赶回泉阳。 原本梅津三郎是无权干涉军事部署的，但这一路上，马晋宁几乎是事事都要向梅津三郎请示、汇报，让他真把自己当做“太上皇”了，况且他也不怕片山司令，对片山还没遭受攻击、就要求马晋宁率部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泉阳的做法也是嗤之以鼻。 唐搏虎与马晋宁在进行“路线之争”的同时，梅津三郎一直在看地图。 “你真的以为八路不知道我们在保安寨么？ 八路会允许我们平平安安返回寿洋么？ 你觉得八路会想不到这一层？ 不提前做好先手？ 说不定一支八路军就在石太公路的哪个地方、设好了伏击圈，就等着我们钻进去呢！ 我认为不走石太公路，而是沿着正太铁路一路向东，不仅可以在最短的时间返回泉阳，还可以让八路的破袭战被迫提前结束。”马晋宁盯着唐博虎说道，他故意这么说，固然是因为唐博虎说的这条路、确实是条捷径，但与马晋宁要尽可能晚返回泉阳的目的相悖，所以马晋宁一定要找理由反对。 但是，就在刚才，马晋宁突然又产生了想法，可以让返回泉阳的时间大大延长，但是这个想法绝对不能从马晋宁的嘴里说出来，他说的话，梅津三郎、唐博虎也许不会反对，但将来片山知道后、肯定会记恨他“不尊军令”的。 所以，马晋宁只能用一句“不走石太公路，而是沿着正太铁路一路向东”来提示梅津三郎，八路军的战役目标是铁路，返回泉阳的目的，也还是保护泉阳周边的铁路不被破坏。 那么对日军来说，当下最重要、最急迫的军事行动目标，就是保护铁路交通不被彻底破坏，马晋宁提醒了梅津三郎一遍，但他好像没听见、或者是还没联想到马晋宁想要他想到的问题，马晋宁只好在唐博虎反驳的话结束后，再次说道： “我还是那句话，主要问题不在从保安寨到寿洋这段路上，因为我们还有兵分两路返回寿洋的实力，八路在寿洋地界上只有晋中军区的一个团，最多只能迟滞我们的一路，我们至少有一个旅能在后天赶回寿洋。 八路会坐视我们大摇大摆的返回泉阳？ 从现在各地战报看，从娘子关至寿洋之间出现的八路军部队，至少有十几个团，我们回到寿洋、谁都能判断我们的目的地是泉阳，八路的机动能力、你没领教过？ 八路军一夜之间运动40公路、以神兵天降的姿态突然出现，石太公路有多少地方适合八路打伏击？ 只有沿着正太铁路返回泉阳、才可能出其不意，但八路的目标就是破坏铁路，铁路沿线的八路军也不会少了，我们一个旅力量还是有些单薄，那就得等另外一个旅突破晋中军区的阻击、赶回寿洋汇合后，再两个旅沿着铁路线齐头并进。 可这样要几天才能回到泉阳？ 所以还是走来时的路最保险。” “走来时的路，晋中军区就不拦截我们了？”唐博虎不服气的说道。 “我们两个旅，击破八路阻击线总要快很多？”马晋宁反问道。 “道路就那么宽、摆的开么？”唐博虎依旧坚持自己的意见。 “车轮战、没听说过？”马晋宁说这句话的时候，忍不住偷瞄了梅津三郎，见他不断用红蓝铅笔在地图上画着线、且面露喜色，马晋宁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因为梅津三郎画的线、恰好是在铁路线上。 “八路军出其不意的在这个时候突然大举进攻，给蝗军造成了极大的麻烦，我们，也要出其不意的进行反击！”梅津三郎突然丢掉手里的红蓝铅笔，非常不礼貌的大声打断了唐博虎的话，然后才抬起头来看看吃惊的两人，得意洋洋的接着说道： “八路一定以为我们不是向东北方向、就是直接向东，一定以为我们不是走大路、就是走山路，总之就是要千方百计的回到泉阳。 可我们偏偏既不向东北、也不向东，既不走大路、也不走山路。 我们向北偏西的方向行军，天一亮就出发，两个小时就能抵达尚未受到八路袭击的东赵村，然后沿着铁路线、一路向东攻击前进，收复那些被八路攻占的火车站、修复那些被八路破坏的铁道。 等我们返回泉阳时，正太铁路西段已经被我们恢复通行了！” “高、实在是高！”唐博虎抢先恭维道。 “妙、此计甚妙！”马晋宁一样谄媚的恭维道，然后继续献计： “如此高妙的计划、也就梅津课长能够想的出来！ 要是能报请华北方面军批准，让晋中蝗军积极配合我们，我们收复一座火车站、他们就来接管，我们驱走铁路线上的八路、他们就来尽快修复铁道，那就更加稳妥了，毕竟我们不懂怎么铺设铁道、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做专业的事。” “呦西！我马上给华北方面军、第一军司令部、还有片山司令去电。”梅津三郎深以为然的说道，做的再多再好，假如上面的人不知道、累死也白搭，而他梅津三郎在八路军发动铁道破袭战的第一时间就想出来对策、并付诸实施，这份功劳是跑不脱了。 梅津三郎亲自拟好三封电报，用最快的速度发了出去，此时，日军华北方面军高层完全处于懵痹状态，根本不知道八路军怎么突然就集结了如此多的部队，对那么多日军据点发动了进攻，有那么多铁路遭到了破坏，突然收到梅津三郎的“反击计划”，自然是立即得到了日军高层的嘉许和批准。 只有片山气的跳脚大骂，你梅津三郎出风头露脸，特么还让华北方面军高层突然想起泉阳还有一个混成旅团，于是严令片山率军出城，扫荡破坏正太铁路的八路军。 片山急电黑藤大佐，让他明天天亮后立即返回泉阳，黑藤大佐的回电很及时，他告诉片山，八路军包围了大汖温泉，正在连夜猛攻他的部队，黑藤大佐表示只要能杀开一条血路，他就一定尽快回到泉阳。 “八嘎！”片山气的撕碎了黑藤大佐的电报，都特么是“大阪商界精英”，谁特么不知道战场如商场、赔本的买卖不能做，黑藤大佐留在大汖温泉，南云奈香还不得把他像天蝗那样侍候着，他哪里会愿意回来打仗，但这种事儿，片山看破、却也不敢说破，谁让他也屁股不干净呢。 第155章 百团大战 之 狮垴山战斗 狮垴山，距离泉阳城东南约六公里，最高处海拔约1160米，如果八路军占据此地，就仿佛一柄插在敌人胸口的利剑，随时可以侧击出城的泉阳日军，使其根本无法抽出足够的力量进行反击破袭铁路线的中国军民。 为了能够最大限度牵制敌人，给破袭军民创造有利条件，八路军决定在战役发起后的第一时间占领狮垴山，战前为了保密，攻占狮垴山的八路军远在几十里外隐蔽。 1940年8月20日晚22时，八路军第129师385旅的14团和769团共约4000人，在太行军区第3分区司令员、385旅陈旅长亲自率领下，冒着大雨、在天亮前占领了狮垴山。 八路军成立后，第129师下辖两个主力旅，一个是386旅，另一个就是385旅，385旅下辖两个主力团，即769团和第770团，根据八路军总部的安排，385旅分两路行动，一路由王旅长率领，留在陕甘宁，保卫党中央，这部分兵力主要是第770团。 769团陈团长在129师师部的直接领导下，东渡黄河，奔赴抗日前线，陈团长在山西抗日战场的第一次亮相、就是奇袭日军阳明堡机场，炸毁日本战机24架，这是整个129师的第一场胜仗。 陈团长率领769团在前线一面痛快杀鬼子，一面迅猛发展，至1938年6月，769团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就已经发展到了8000人，为了适应形势的需要，129师以769团为主力、组建了新的385旅。 769团是由红军第四方面军部队改编的老红军部队，即便是刚整编的14团也是红军打底、屡立奇功的铁军，陈旅长虽然才25岁，却是1929年参加革命、从游击队员一步步成为八路军高级将领的。 陈旅长率部抢占狮垴山后，马上就开始构筑野战工事，严阵以待日军的进攻。 驻守泉阳的日军独立第4混成旅团旅团长为片山省太郎少将，于1910年毕业于日本陆军军官学校第22期，虽然商人秉性让他消极避战，但他也是从低级军官一步步熬上来的，与其他日军军官一样毒辣、阴狠、狡诈，得知狮垴山被八路军占领后，立即就明白了八路军的战术企图，扼守正太铁路西段咽喉，使日军无法救援西面正在被攻击的车站、被破坏的铁道。 必须第一时间夺回狮垴山。 8月21日清晨。 片山省太郎亲自率领两个中队的日军开始进攻狮垴山，第四混成旅团士兵虽然是由大阪征召的，但那时日本还没开始全面侵华，日军对入伍新兵的训练还是很严格、甚至是严苛的，日军单兵素养很高。 日军《步兵操典》规定：新兵入伍以后、每月用于实弹射击训练的子弹，步枪不得低于200发，机枪不得低于500发，每人每年用于训练的步兵子弹不得少于1800发。 也正是因为这个硬性规定，驻守泉阳期间，由于有了马晋宁这个“军火商”，让第四混成旅团养成了人人私藏子弹的习惯，就是作战时、也惦记着要多省几颗子弹。 可即便如此，日军的火力依旧比八路军猛烈，原因是陈旅长率领769团在破袭白晋铁路作战中，率部采取“腹地开花”、内外结合的战法，迅速歼灭南关镇日军，可缴获的弹药、远不如消耗的多，769团这样的绝对主力、战士们的子弹却很有限。 于是，八路军战士们只能被动采取把日军放到四五百米的距离上再开枪的战术，这是相当危险的，这些日本老兵的枪法都很好，日军士兵可以在400米左右的距离，快速的捕捉目标进行较为精准的射击，在200米以内，这些鬼子兵的步枪射击命中率普遍能够达到百分之六十到八十，50米内，即使是在运动中的短暂停顿状态下，也能够保证八成以上的命中率。 但是，在英勇的八路军面前，日军的进攻受挫，第1波攻击在八路军的火力打击下，很快败下阵来，之后的接连两次进攻、依旧没能攻进769团的第一道防御工事。 战至下午15时许，片山省太郎在正面派出两个中队佯攻，暗中将刚从城内调来的日军援兵，偷偷沿着狮垴山右翼发起进攻，但很快被一直无仗可打的14团打退。 败退回泉阳的片山省太郎，一面请求华北方面军派飞机助战，一面让宪兵队长江口健太带领宪兵、封锁了日侨区，勒令十六周岁以上、四十五周岁以下的男性日本侨民，全部临时征召为兵。 第四混成旅团战前刚从第一军军需处要来一批武器弹药、再加上原来的库存，很快就把征召来的四百多日本人武装了起来，并把他们充实到各个小队。 22日天刚亮。 片山省太郎率领千余日军浩浩荡荡的杀向狮垴山。 日军的飞机飞临狮垴山，由于作战经验丰富的385旅战士，使用轻重机枪对天射击、组成了一道道火力网，日军飞机不敢俯冲扫射，只能在高空将航弹丢向狮垴山，对八路军的威胁并不大。 飞机尚未飞走，日军的炮兵就开火了，九二式步兵炮、迫击炮齐射，炮击快要结束的时候，一个中队的日军朝八路军防御阵地再次发起冲锋。 日军距离阵地不到五百米的时候，八路军开始射击，不断有鬼子兵中弹倒下，由于这些懵懵懂懂的日本侨民根本没有实战经验，分配给这个中队的日本侨民很快就伤亡过半，日军不得不退了回去。 这天，日军的进攻均被打退，临时征召的日本侨民的死伤超过了一半，被打死的就将近五十人，其中还以二十岁以下的青年为多，因为这些日本青年长期被灌输武士道思想，又没有受过系统的军事训练，还以为跟军训时那样，高喊着“天蝗万碎”就能攻克中国军队的阵地，叫得欢、死得快。 23日清晨。 恼羞成怒的片山省太郎，带着八百余人，在二十余架飞机的支援下，对狮垴山发起了更猛烈的进攻。 片山省太郎以为，只要用炸弹将八路军的工事炸毁、再加上施放毒气，而八路军缺乏防毒手段，在日军多重打击下应该就不会再打下去了。 但让让片山省太郎万万没想到的是，八路军的战斗意志坚决，虽然受到较大损失，但战壕被炸毁了、战士们就借着弹坑作掩体，继续与日军顽强战斗。 况且在八路军中，“轻伤不下火线”是每位指战员的自觉行动，在这天的战斗中，14团2营李子钧营长、先后2次负伤，但他毅然坚持到当天战斗结束、才离开阵地接受治疗。 最神奇的是在昨天的战斗中，385旅政治部卢主任在与日军交战中，不幸中弹、身负重伤，由于他的心脏还停止跳动了一会，卫生员当时认为卢主任已经牺牲，但今天，日军的毒气由于风向改变、飘过了暂时停放烈士遗骸的山坡，卢主任也许是受到毒气刺激、他又奇迹般地活了过来。 陈旅长在狮垴山战斗中，始终坚持在战斗一线，在之后的战斗中、他也被日军的毒气所伤。 战斗进行到8月26日，日军死伤已经超过500人，伪九师两个旅也正往泉阳赶，八路军在达成作战目标后，主动在这天夜里撤出了狮垴山阵地。 在狮垴山战斗中，八路军以多敌少，且在第一时间趁雨夜夺取了制高点，但八路军武器装备太差，日军连续数日出动飞机助战，还丧心病狂的使用了毒气弹，八路军指战员完全是凭借顽强的毅力、视死如归的革命精神，385旅才在付出了巨大牺牲的情况下，圆满完成了组织上交给的作战任务。 （谨以此章节，向所有为了中华民族独立、自由而战的抗日军民致敬，向所有抗日英烈、敬献心香一柱！） 第156章 百团大战 之 “收复”两个四等小火车站 1940年8月21日。 马晋宁率部不到上午十点就来到了东赵村，这里距离太元、晋中都很近，是日军重点防备的地区、并不在八路军的攻击范围内，所以这里表面上看起来与平常无异，但小小的东赵村火车站已经驻扎了一个中队的日军。 此时，华北方面军、日军第一军都还没有完全了解战场情况，所以还没能做出应对部署，梅津三郎得意的看着马晋宁在部署行动，伪一旅沿着正太铁路南侧攻击前进，伪三旅第七、八、九团沿着铁路北侧攻击前进，旅部跟随独立团殿后。 马晋宁的部署看似中规中矩，其实梅津三郎不知道，不论是伪三旅姬德胜他们三个团长、深得马晋宁“敷衍战术”的精髓，就是唐博虎也深知保存实力的重要性，绝对不会真的去跟八路军硬拼。 只有郑春燕受马晋宁的“熏陶”时日尚短，否则也不会在戈山战斗中吃那么大的亏，致使迟性奇的那个营里还有几十号民兵，到现在都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脱离伪军队伍、回到八路军序列中。 兴亚黄军经过段廷火车站后，在到达芦家庄火车站前、就发现了铁路被破坏了，唐博虎、姬德胜将队伍展开，以战斗姿态前进，很快，前面的斥候回报、芦家庄火车站内没有八路军，只是那里的铁轨都被八路军拆走了。 唐博虎、姬德胜顿时放下心来，命令前锋营立即开火，乒乒乓乓的一阵乱枪响起，远远跟在后面的梅津三郎，听到枪声后一阵大喜，他以为八路军还没撤走、被伪军堵在芦家庄火车站里了。 马晋宁知道芦家庄火车站内、肯定是空无一人，假如真有八路军还在火车站内，哪怕只有一个连，唐博虎、姬德胜也会派人回来向他汇报，他们一定会想让对方的部队对芦家庄火车站发起进攻。 不用马晋宁交代，唐博虎和姬德胜都知道、晋中军区根据地纵深太浅，八路军肯定是把那些铁轨运往晋察冀根据地了，所以，也不用向马晋宁请示，唐博虎派出一个团、与姬德胜的伪七团“攻克芦家庄火车站后，两个团一左一右的往北追去。 梅津三郎来到芦家庄火车站后，看到的不仅是钢轨都被八路军给扒走了，站内但凡八路军能用得上的东西、也全被拆走了，估计八路军是舍不得浪费炸药，否则肯定会把站台、房舍也都炸了。 不得不承认、梅津三郎挺聪明，八路军的炸药、包括土法制作的黑火药都奇缺，全部用来炸桥梁、涵洞都不太够，哪儿舍得用在这几间破房子上。 梅津三郎兴致勃勃的给华北方面军、第一军发电，说他指挥兴亚黄军击溃了留在芦家庄火车站的少量八路，已经派出两个团前去追击了，只是从芦家庄火车站往东的铁轨、全被八路军拆掉并运走了，他请日军高层赶紧派兵来接收芦家庄火车站，并派工兵部队携带大量钢轨、枕木等材料，尽快前来修复铁路，“土八路良心大大滴坏了，他们把带不走或是不想要的枕木、全都付之一炬了” 梅津三郎在电报中写到。 发完电报、梅津三郎催促马晋宁继续往东行军，马晋宁说还得留在这里接应姬德胜他们两个团，害怕八路在北面设有埋伏。 可梅津三郎立功心切，急于再收复下一个火车站，马晋宁心知姬德胜他们不会追太远，肯定会躲在一个日本人看不到的地方睡大觉，梅津三郎再次催促他的时候，马晋宁勉为其难的答应让唐搏虎做前敌总指挥，带领四个团进攻东面的上湖火车站。 梅津三郎立即催促唐搏虎带兵出发了，但他和特高课的人、都留在了芦家庄火车站。 两个多小时后，唐搏虎发挥电报、已经“占领”上湖火车站。 梅津三郎马上就要赶去上湖火车站，马晋宁劝不住他，只得派独立团特务营斥候连护送他和特高课的前往上湖火车站，不过马晋宁把佐佐木良太留下来了。 片山再次给马晋宁发来急电，说是有数千八路军占领了狮垴山，他已经率领日军跟八路军交火了，马晋宁故意把这封电报拿给梅津三郎看，他说他会跟华北方面军解释的。 驻留在泉阳的那个日军大队、兵力只有一千一百多人，还得留下部分兵力守城，片山能用于狮垴山战斗的部队有限，那么他征召日本侨民的概率是很高的。 马晋宁没想到还真被他“蒙中”了，那佐佐木良太的价值就体现出来了，他不仅不能有任何危险，就算崴了脚都会让马晋宁的下一步计划显得不那么完美。 梅津三郎来到上湖火车站，他发现唐搏虎居然没有派兵去追逃走的八路军，就把唐搏虎恶狠狠的训斥了一顿，唐搏虎说这都快下午三点了，但梅津三郎根本不听他解释，唐搏虎只得答应亲自带兵去追八路军。 梅津三郎回屋去给华北方面军发电报，并一直等到回电，才突然察觉到有哪儿不对劲，可他一时有想不起来是哪里不对劲儿，等他察觉到是因为外面太安静的缘故，出门一看，果然站外只剩一个斥候连了。 “八嘎！”梅津三郎气的骂出了声，他没想到唐搏虎居然跟他玩阴的、把四个团都带走了，可又没法借此说什么，他只是督促唐搏虎去追八路军、并没说去多少部队。 梅津三郎看看天色，虽然此时距离天黑尚早，但在这荒芜的一座孤零零四等小站，仅有一个连的伪军，他还是觉得太危险了，几乎不需要思考，他马上作出决定、立即返回芦家庄火车站。 梅津三郎回到芦家庄火车站不久，姬德胜他们这两个团也回来了，马晋宁决定当晚就在这里宿营了，梅津三郎也没反对。 马晋宁让报务员立即给唐搏虎打电报、让他赶紧返回上湖火车站宿营，明早作为前锋，继续向东占领郭村火车站。 但是，电台始终联系不上唐搏虎。 马晋宁又赶紧联络八团、九团，可是这边滴滴答答的连续呼叫，那边一直没有应答，难道他们真的中了八路军的埋伏？ 不仅是马晋宁担心不已，虽然他是装出来的。 梅津三郎心里是真的慌了，他倒不是担心唐搏虎的死活，而是担心那四个团的武器弹药、假如落到八路军的手上，那对日军的威胁可是不小。 兴亚黄军第九师的装备固然不如日军，可也只是没有野战炮，迫击炮口径小、数量也少，其他轻重武器、可与日军相差无几，而且晋造的捷克式轻机枪、马克沁重机枪，各方面性能都碾压日军第四混成旅团的96式轻机枪、大正三年式重机枪。 马晋宁不敢隐瞒唐博祥，梅津三郎也不敢隐瞒华北方面军，但两人好像心有灵犀一般，各自拟就的电报内容、出奇的一致： 唐搏虎率领四个团追击逃走的八路军，始终不响应电台呼叫、目前处于失联状态。 日军华北方面军当然对四个团伪军的失联、漠不关心，唐搏祥收到马晋宁的电报也不当回事儿，因为唐搏虎下令关闭所有电台前，先给唐搏祥发了一封电报，告诉他、他不会冒冒失失冲进八路军根据地的，让唐搏祥不必担心，他会把四个团、结成一个环形，八路军想占便宜、也没那样容易。 马晋宁收到唐博雅的电报后，给她回了一封电报，请求组织上给予支援，让唐搏虎回来后、跟日本人有所交代。 然后，马晋宁又把姬德胜找来，让他给王参谋发了一封电报，说明马晋宁、唐搏虎都无意与八路军为敌，唐搏虎是被日本人逼着向北追击的，请八路军对那四个团网开一面，要是能给予一些帮助、马晋宁将用其他方式予以回报。 做完这一明一暗两手准备，马晋宁终于可以安安稳稳睡一觉了。 第157章 百团大战 之 葫芦形山谷战斗 组织上收到猞猁发来的求援电报后，立即派人连夜赶往上湖火车站北面的白鹿观，与当地地下党组织取得了联系，将部分还未掩埋好的钢轨，运回南面的合方峪，将这些钢轨“藏”进合方峪内，用薄薄的一层土盖上。 组织上将这个情报发给了一直在等候消息的晋中军区，徐政委让报务员用专用密码，将这个情报发给了姬德胜。 1940年8月22日。 马晋宁故作紧张的一大早就带兵前往上湖火车站，抵达后、都没让姬德胜他们喘口气，就让这两个团立即向北出发，前去寻找唐搏虎和那四个团，他当着梅津三郎的面、跟姬德胜说道： “这四个团可都是唐司令的命根子，这要是折在八路根据地里，司令一定会扒了我的皮，那我可要先扒了你的皮，所以，你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并将唐旅长和那四个团给我带回来。 随时保持联系，每两、每隔一个小时给我来封电报。” 姬德胜唯唯诺诺的跟马晋宁和梅津三郎告辞后，就带兵出发了。 唐搏虎带兵并没有进入八路军的根据地，而是在与日占区隔离带、靠近八路军根据地的边缘扎营的，姬德胜带着两个团晃晃悠悠的走，不到中午就与唐搏虎他们相遇了。 各部开始埋锅造饭，姬德胜在十二点钟又给马晋宁发去一封电报，说是一切顺利、就是还没找到唐旅长他们，卑职将继续深入八路根据地的腹地，但怕八路有埋伏、下面的行军速度会慢一些，不过一路走来，并未见到任何战斗痕迹，相信唐旅长吉人天相云云。 吃过午饭，唐搏虎就准备往回返，姬德胜赶忙劝止，说现在回去、你怎么跟梅津三郎解释无线电静默的事情、就说你是故意吓他？ “那怎么办？”唐搏虎也知道自己跟梅津三郎赌气、确实欠考虑，于是问道。 “我们旅座说了，咱们还得继续深入八路根据地的腹地，最快也得到明天再回去。”姬德胜淡定的说道。 唐搏虎内心是抗拒的，但他看到姬德胜一脸从容，他们又有六个团的兵力、八路也不是那么好吞掉他们的，最主要是唐搏虎想起来，马晋宁可是有私通八路的重大嫌疑的，没准他已经跟八路军勾兑好了，不然，姬德胜怎么可能这么淡定。 唐搏虎想通了，立即站起来、摆出他前敌总指挥的架子，让姬德胜派人通知各团，立即开拔、继续向北，六个团陆续进入八路军根据地，山区的路越来越难走。 到了下午三点，姬德胜他们这两个团也开始无线电静默，这是帮唐搏虎圆谎，等到回去后，大家都一口咬定，根据地的山区里根本收不到任何信号，不知道是因为大山阻隔、还是八路有了什么秘密武器、可以屏蔽电台信号。 留在上湖火车站的马晋宁是真急眼了，他说明天清晨要是再联系不上唐搏虎和姬德胜他们的电台，他就亲自率领独立团前往八路根据地，到时候派斥候连将梅津三郎、佐佐木良太、特高课的人送到寿洋县城去。 梅津三郎想说我跟你一起去，又想了想，最后什么也没说。 合方峪。 姬德胜勒住了自己的坐骑，指着路边跟唐搏虎说，你看看这个合方峪峪口，怎么密密麻麻的这么多脚印，八路不会是在峪谷藏了什么宝贝。 唐搏虎一听，不由得心下一动，八路要真是在峪谷里面藏东西，还还不得把脚印打扫干净呀，怎么可能这么粗心，但姬德胜这么说了，不妨派几个人进去看看，他让自己的卫兵连长带人进去看看，很快，连长出来汇报说，发现一批八路埋藏的钢轨。 “让咱们的人进去，把钢轨都给我抬出来。”唐搏虎大喜过望，有了这些钢轨，那就能证明他确实是在一直追击逃走的八路，八路最后不得不丢弃这些钢轨、遁入大山去了。 “你是不是想回去说这是八路遗弃的？”姬德胜似乎是看破了唐搏虎的心思、直接开口问道，也不等唐搏虎回答，他又接着说道： “这事儿要是我团座遇到，他可绝对不会这么说。” “他会怎么说？”唐搏虎立刻来了兴致。 “我们团座肯定这样跟梅津三郎讲： 八路用一支小部队、抬着这些钢轨，将你和这四个团诱骗进了一个葫芦形山谷之中，然后丢下这些钢轨逃上山去，你派人去追，山势很陡、被山上的八路打了下来，准备后队转前队、撤出山谷，这才发现八路军用机枪封锁了唯一的出口。 你带着四个团、又武器精良，八路吃不掉你，就准备采用围困的办法，饿死、渴死你们。 你多次派人硬冲谷口，但是死伤惨重、却根本无法冲出去，而电台又一直没有信号，只能困守谷中，接下来就不用我多说了，旅座派我把你们营救了出来。”姬德胜笑着说道，这套说辞，是他告诉马晋宁，八路军回电内容后、马晋宁教他的。 “好！回去就这么说，你跟他说，怎么着也得帮我把那几车弹药给出手了？”唐搏虎又想起来他早就准备好的弹药了。 “八路这钢轨，你就准备这么白拿？”姬德胜翻着白眼说道，我贪、可也不像你这么吃独食儿的贪法呀，真这样、下回八路帮你才怪。 “是我疏忽了！”唐搏虎也不傻，马上跟姬德胜开始商量这场“葫芦形山谷战斗”中，他可以“合理”消耗多少弹药，留给八路多少弹药合适，现在一颗子弹卖多少钱…… 姬德胜原本觉得自己够贪了，可跟唐搏虎一比较，他又觉得自己还算“清廉”了。 晚上十一点多，姬德胜、唐搏虎先后给马晋宁发去电报，简单汇报了“葫芦形山谷战斗”的经过，说是已经将围困唐搏虎他们的八路驱赶走了，由于不熟悉此地地形、未敢追击，此刻他们已经开始撤退云云。 马晋宁将电报马上拿给梅津三郎看，他也总算放心了一些。 唐博雅给马晋宁发来一封电报，八路军进攻火车站、日军据点、封锁线上的碉堡和碉楼，有数十名重伤员，由于根据地缺医少药，这些重伤员要么是只能截肢、要么只能看个人天命，有些人甚至可能不治，组织上问马晋宁能不能想想办法、帮助救治这些重伤员。 这是昨晚马晋宁给姬德胜杜撰完“葫芦形山谷战斗”后，就考虑到有个漏洞，缺少真正的重伤员、很容易被梅津三郎怀疑，于是，马晋宁当即又给唐博雅发去一封电报，表示可以帮助组织上医治一部分伤兵，但他没想到，由于缺乏重武器，八路军指战员只能用血肉之躯去攻坚、用生命与日寇搏杀，所以之前的战斗中伤亡不小。 绝不能让这些勇士被截肢、一定要尽全力救治这些战士。 马晋宁当即给唐博雅回电，让组织上将伤员们尽快送到唐搏虎他们回来的必经之路上的武家沟，同时又给姬德胜发去一封电报，让他们回程尽量走得慢一些，在武家沟与迟性奇汇合。 马晋宁忙完这些，亲自去找迟性奇，让他带领大隐于伪军中的特战队员、带上他们的换洗军服，立即赶往武家沟，并如此这番的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最后，他站在那里目送迟性奇他们连夜离开了上湖火车站。 第158章 百团大战 之 时间衔接的刚刚好 1940年8月23日。 姬德胜、唐搏虎带兵在返回上湖火车站，他们半路上在武家沟与迟性奇遇上了，迟性奇说他奉旅座之命，秘密潜入八路军根据地搜寻唐搏虎他们，中了八路军的埋伏，手下有三十七人受了重伤，要不是包围他们的八路、子弹全打光了，包括他本人可能都回不来了。 姬德胜能猜到这又是旅座的手笔，但他不知道这些伤员的来历、也不想知道，他伸手捅了捅唐搏虎，对着这些伤员努了努嘴，唐搏虎这才想起来，他组织部队“突围”，可是说了在谷口“死伤惨重”的，“死”的弟兄、可以说是就地掩埋了，可受伤的呢？ 唐搏虎张嘴就让迟性奇把伤员全交给他，说这是他第一旅的伤兵，然后瞪着迟性奇威胁他、让他回去不许乱说。 还是姬德胜看不过去，将迟性奇拉到一边，许给他一百五十块大洋，让他回去务必保密，迟性奇没想到还有一笔外财，乐得顺水推舟了，因为马晋宁就是让他把这些伤员“送给”唐搏虎的，哪儿知道唐搏虎没等他开口，直接就“抢”人了。 部队返回上湖火车站，马晋宁派人马上将伤员送往寿洋，包括泉阳最好的外科大夫在内，寿洋县城已经建好一座临时医院，就在唐博雅陪嫁的那处宅院里。 梅津三郎认真检查了那三十七名伤员、那真不是装的出来的，而且整整四十三根铁轨，这些都足以证明唐搏虎说的是“真话”。 马晋宁说晚上在车站给唐搏虎他们设宴压惊，梅津三郎自然没理由反对。 只是晚宴上唐搏虎没看到迟性奇、但他也没说什么，只有姬德胜注意到，迟性奇压根儿就没有跟着回到火车站，他带着那些没负伤的人半路上就不见了，难道是开小差了？ 想到这里，姬德胜又突然想到，这么多身负重伤的，迟性奇他们怎么一个负轻伤的都没有？ 姬德胜打了个冷战，再也不敢继续往下想了。 迟性奇带领手下、确实是离开了部队，马晋宁告诉郑春燕，迟性奇去帮他做件私事儿，其实是让迟性奇他们提前返回泉阳，做好监视梅津三郎、北宋铁鼎的一切准备工作，做这种事情、他们要远强于罗耀宗他们，而且迟性奇他们虽然也是伪军，但他们都有一颗守护华夏文明的赤诚之心，马晋宁说决不能让国宝落入日本人之手，他们就会竭尽全力找到梅津三郎藏宝的地方。 晚上，唐博雅给马晋宁发来一封电报： 8月22日，八路军总部作战科长王政柱经过认真统计、核实，目前八路军实际参战兵力，共计为105个团，左副参谋长说这就是百团大战了，彭副总司令说，不管今后一共有多少个团参战，干脆就叫百团大战好了，故此次大规模破袭战役被定名为： 百团大战！ 1940年8月24日。 马晋宁率领两个旅的伪军，“收复”了郭村火车站，寿洋火车站由于伪二旅重兵把守，八路军并没与其硬拼，马晋宁他们当晚回到了寿洋。 但事实上，八路军第129师经过数日作战，摧毁了正太铁路西段除泉阳、寿洋以外的绝大部分日军据点及火车站，严重破坏了该段的路轨、桥梁、隧道，使正太铁路西段陷于完全瘫痪状态，圆满完成了战役目标。 1940年8月25日。 在梅津三郎的坚持下，马晋宁率部接连“收复”芹泉、测石驿两座火车站，由于测石驿北面临山，所以这里的钢轨要先运到坡头火车站西面、才能运往北面的根据地，所以组织上一开始没有给这里派帮忙的百姓，等其他地方的铁轨运完，群众才开始搬运这里的钢轨。 由于最后一批搬运钢轨的群众、离开的时间尚短，所以八路军派来一个营，在测石驿火车站北面的飞来峰上阻击正在东进的伪军。 面对八路军居高临下的打击，马晋宁命令队伍最后面的独立团后撤，绕路从飞来峰的西坡攀上飞来峰、侧击飞来峰上的八路军。 结果，八路军早就料到马晋宁有此一招，伪军独立团在登山时、突遭另外一支八路军的打击，很快溃退了下去。 郑春燕的心理别提多窝火了，他一面组织部队佯攻，一面派出一个营另寻登山路径，但这飞来峰是一座石头山，除了东西各有一个坡度较小的路径外，南北均无法徒步登山。 郑春燕急于表现，他查看地图，发现有条路可以从北面绕到飞来峰的东坡，他命令两个营佯攻西坡，他自己带领一个营准备绕到东坡偷袭八路军，就算八路已经想到这一层，郑春燕也准备彻底封锁东坡，飞来峰是石头山，山上没有水源，就算攻不上去，他准备困死八路军、渴死八路军。 望山跑死马， 照图累死人。 郑春燕他们走出去不到两个小时、居然迷路了！ 飞来峰并不是一座孤立的石头山，北面全是乱石山，当初修建正太铁路的时候就是因为这片乱石山、地质极其复杂，并非炸塌一座座小石头山就行，这才不得不走了一个近乎半圆的弧度，绕行飞来峰的南侧、额外增加了一个测石驿火车站，测石驿、就是设计正太铁路的工程人员，在勘测铁路线路时、在飞来峰这片山区勘测时的野外宿营地。 郑春燕他们在乱石山中到处乱撞的过程中，天色渐暗。 在飞来峰上阻击伪军东进的八路军、一直打到快天黑，两路八路军才从东坡主动撤离。 马晋宁他们并不知道独立团、并没跟到测石驿火车站来，因为火车站里根本住不了多少人，大部队都只能露宿野外。 1940年8月26日。 马晋宁召集团以上军官开会，这才发现独立团压根不在车站附近，马晋宁赶紧派出部队去找，姬德胜在飞来峰西坡发回电报，说是郑春燕带着一个营绕道去东坡了，马晋宁赶紧又派出一个团去东坡搜寻。 找到、并将独立团带回火车站，都已经是中午时分了。 马晋宁他们吃过午饭就又继续向东，他率部接连“收复”坡头、赛鱼两座火车站，天黑后就能返回泉阳了。 八路军385旅在中午就接到上级电令，385旅已经圆满完成阻敌任务，与敌结束今日战斗后、全旅立即转移。 时间衔接的刚刚好。 第159章 百团大战 之 挖豆 伪九师两个旅回到泉阳，片山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命令梅津三郎回到特高课去、好好去搞八路军的情报，并把前一阶段八路军突然发动全面破袭战、使日军遭受惨重损失的责任，一股脑扣在梅津三郎的头上，对此，梅津三郎也是百口莫辩，只得回特高课把苏承旭、刁魁义找来痛骂一顿。 苏承旭离开后，梅津三郎命令刁魁义立即唤醒“青铜豆”，将八路军的下一步行动计划搞到手，刁魁义回到住所才知道，范又侠在八路军开战前就不见了，他何时走的、去了哪里、去做什么、全都没人知道，刁魁义把三个保镖中的两人、派出去寻找范又侠。 刁魁义现在终于知道害怕、知道后悔了，他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为了那么点儿小钱，跟范又侠置气、图个什么？ 刁魁义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一定要在梅津三郎再次问起此事前、找到范又侠。 刁魁义永远也见不到范又侠了。 在马晋宁许给范又侠一个营副兼连长的差事后，他就已经决定彻底跟刁家父子决裂了，至于马晋宁让他先给杨化吉帮忙搞情报，他也觉得这可以算是一个投名状，出卖刁魁义，将“青铜豆”搞到的情报交给杨化吉，好让他拿去讨好日本人。 所以，早在马晋宁给范又侠作出承诺的第三天，他就离开泉阳回太元，将家人接到了大汖温泉，然后再次前往晋察冀根据地。 “青铜豆”由于有在太元进行抗日活动的经历，再加上他是根据地急缺的文化人，所以他被分配到了冀中军区秘书科做文员。 由于冀中军区的活动范围，基本上在东起津浦路、西至平汉路、北起平津、南至沧（县）石（家庄）路之间的冀中根据地，距离泉阳太远，对梅津三郎来说算是鸡肋、当然他也猜不到八路军会进行百团大战这种规模的战略进攻，梅津三郎还不愿给河北日军做嫁衣，所以当时他决定让“青铜豆”深度蛰伏，假如他能调回华北方面军特高课，到那时再唤醒这个虽然职务不起眼，却深入冀中军区司令部核心部门的间谍。 范又侠不知道的是，他的一举一动都在苍鹭情报小组的严密监视下，除了罗耀宗留在泉阳外，童弘海、李长荣、卢三春、常敬文、赵平陆二十四小时严密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范又侠进入晋中根据地后，赵平陆就以最快的速度联系上了当地的地下党组织，然后他就被送到了位于河北省阜平县城南庄冀中军区司令部，秘密向冀中军区社会部领导作了汇报。 得知军区可能有一名日本间谍，可把社会部的领导吓了一大跳、但他又不得不相信这件事儿，因为赵平陆自己都不知道，他拿出来的介绍信是一封密函，只有军区以上级别的社会部领导才知道，用这种叙事方式的介绍信，那是总部下达的指示，他还以为赵平陆就是总部派来的，说话语气和称呼都变了，直接称呼赵平陆为“首长”。 吓得赵平陆连说“我不是首长”、“您是不是搞错了”，社会部工作性质特殊，所以领导也没在这个问题上与他较真，安排人带赵平陆去休息，领导直接去向王政委汇报这件事情了。 很快，军区通讯连几乎全体出动，给各个军分区、各部队、各地地方政府传达军区社会部的命令，让他们提高警惕，随时准备配合晋中军区派来执行秘密任务的同志，由于害怕搞得人心惶惶、让日本间谍察觉到不对劲儿，所以命令只说全力配合行动，并没有透露军区内部可能潜伏了一名日军特高课间谍的情况。 但让冀中军区社会部始料不及的是，第二天傍晚，童弘海也来到了社会部，向领导汇报说，范又侠已经住到了司令部西面的城南庄镇内的一家客栈里了。 领导更是大惊失色了，特高课间谍要是真的混进了冀中军区司令部，这个威胁可就太大了，在向王政委汇报后，王政委指示军区社会部全力配合总部派来的同志，一定要把渗透到军区司令部的这名日本间谍挖出来。 社会部领导与童弘海、赵平陆一起商量了一个动静结合的监视网，以确保范又侠每走一步、每个动作、甚至每个表情都不会脱离监视。 后半夜。 范又侠蹑手蹑脚的从客栈离开了，他不知道，在空无一人街道旁、有两双眼睛牢牢盯住了他，范又侠显然在下午来的时候就选好了地形，他并没有朝东面的冀中军区司令部走，而是走出镇子后，拐向了南边。 走出去没多远，范又侠停了下来，这是通往阜平县城的官道，道路左边是条小河，右面是个山坡、山坡上长满了各种杂木，范又侠四下张望了一番，确认没人后，他走到官道的右边，从兜里掏出一把小刀，在一棵树上开始刻画什么。 没多久，范又侠将小刀揣回衣兜，然后径直返回客栈去了。 童弘海与冀中军区社会部调查科裴科长来到那棵大树旁，童弘海看到范又侠刻的那个“卐”字符后，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裴科长问他这个“卐”字符是什么意思，童弘海与他边往回走、边把抓捕“青铜豆”的经过告诉了他，两人又商量好了新的监视方案。 一连多日。 范又侠每天都会往那条路上走一遭，他表现得很镇定，即便没有他想看到的东西，他也不失望、继续信步往前走，走去很远再走回来，其他时间范又侠几乎是不出客栈一步的。 每天经过这条官道的人都很多，其中不乏冀中军区司令部的人，这些人自然很快就会被秘密监视起来，但未见有人有异动。 “青铜豆”由于最近很忙，所以六天后才发现那个“卐”字符，他虽然内心十分恐惧，可想到还在太元城内的家人，他还是决定铤而走险。 第二天。 “青铜豆”借口要给位于灵寿县秋山南麓白家沟村的第四军分区送材料，带上他偷偷誊写的重要情报、离开了司令部。 虽然从材料上看，“青铜豆”很清白，但是特殊时期、任何一点儿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军区社会部的几位同志换上便衣，尾随“青铜豆”离开了。 从城南庄镇到白家沟村，步行需要六个多小时，“青铜豆”婉拒了第四军分区同志留他住一晚的盛情，说是赶夜路凉快，放下东西就往回赶了。 天黑后，路上的行人几乎绝迹，监视“青铜豆”的社会部便衣不敢跟得太紧，只能远远跟在他后面，一路上都没发现他有任何异常举动。 快到城南庄镇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路上已经看不到行人，“青铜豆”明显的放缓了脚步，还时不时的停下来观察一下身后和左右，确认没人后，他快步走到刻了“卐”字符号的那棵树前，在“卐”下面刻了一个朝下的箭头。 刻好后，“青铜豆”往回走、在第五棵树上刻了一个朝右的箭头，然后他就离开官道、上了土坡，在第五棵树上又刻了一个指示方向的箭头，他忽左忽右，但是大方向是朝着山坡上走去的。 “青铜豆”在离开官道七八十米的地方停了下来，此时从山下已经看不到他了，他就在跟前这棵树上也刻了一个“卐”字符，然后从背包里取出一个用油纸包裹严实的纸包，埋在了这棵树下。 “青铜豆”做完这一切就下山了，可他刚走出树林，就被裴科长带人给围了起来，他赶忙解释说自己突然感到肚子痛，去树林里方便了一下，裴科长并没有搭理他。 几分钟后，童弘海拿着那个油纸包从山上下来了，“青铜豆”看到他手上的纸包、转身就想逃走，一直紧盯着他的两名调查科战士、马上给他来了一个倒剪刀手，将其牢牢控制住。 冀中军区社会部领导们这些天都住在单位，领导打开那个油纸包一看、顿时吓得冷汗直流，最上面的那份文件，居然是八路军总部7月22日刚刚下发到军区的一级绝密文件： 《战役预备命令》！ 对“青铜豆”的审讯是由社会部领导亲自主持的，《战役预备命令》这种密级的文件、调查科裴科长都不能传达的，“青铜豆”承认，《战役预备命令》是他趁着科长麻痹大意，他私自偷看、并背下来誊写的。 “青铜豆”后经军事法庭审判，被判处极刑。 范又侠也在睡梦中被捕了，然后他也主动交代了一切。 由于范又侠在坦白时、供出了马晋宁，冀中军区社会部领导感觉很奇怪，一个伪军旅长怎么就敢窥测八路军的机密，于是向上级做了汇报。 由于百团大战很快就全面展开了，包括八路军总部、各个军区都在不断地变更驻地，这件事情就拖了下来，过了半年多后，组织上征求过马晋宁的意见后，冀中军区社会部故意卖了一个破绽，让范又侠逃回了泉阳。 第160章 百团大战 之 连战连胜 组织上给马晋宁派来的报务员兼译电员叫唐淮林，他比唐博雅大一岁，但是按照辈分、却得老老实实跟唐博雅叫一声姑姑，这可方便了马晋宁“以权谋私”，回到泉阳就将原来的译电员调到了独立团，将伪三旅电讯班从情报连剥离出来，专门新设了一个电讯科，唐淮林任上尉科长、原来的电讯班长也提拔为中尉副科长。 马晋宁在泉阳城内没待两天，就被迫再次出城参加日军的扫荡战了。 8月25日，日本华北方面军从白晋铁路、同蒲铁路南段，抽调了第36、第37、第41师团各一部，让他们配合独立混成第四、第九旅团向第129师发起反击。 片山司令不敢违抗军令，但他商人的本性让他不愿再让日军去跟八路军硬拼了，他只带着驻守定平县城、始终不出城与八路军作战，唯一没受到损失的步兵大队居中，让马晋宁亲率两个团一前一后护着日军出发了。 因为马晋宁亲自率领旅部与伪七团一同行动、并作为前锋走在队伍的最前面，片山将华北方面军制定的扫荡计划、有关第四混成旅团的部分，全部交给了马晋宁，马晋宁则让唐博雅直接发给了组织上，根据第四混成旅团的行动计划，组织上很快推测到其他几路日军的扫荡路线和大概抵达目的地的时间。 9月2日，日军合击正太铁路南侧的安丰、马坊地区，第129师因为提前掌握了日军的作战计划， 第129师利用有利地形提前设伏，用四个团的兵力准备吃掉这股日军，但由于一名新战士枪支走火、被日军察觉到危险、立即后撤，此战仅毙伤日军200余人。 9月6日，第129师第386旅和决死第1纵队各两个团，于榆社西北双峰地区，切断了一路冒进日军与其他日军的联系，包围了日军1个大队，由于不久后接到马晋宁部日伪军、正奉命前来解救这个日军大队，八路军在击毙日军400余人后，被迫撤围而去。 东西两路日军先后受挫，合击八路军第129师的图谋基本破产了。 9月10日，八路军总部为休整部队，以利再战，命令各部结束第一阶段的作战。 第一阶段作战，由于八路军突然而猛烈地破击日军占领的交通命脉，使日军联络中断，到处被动挨打，陷入一片慌乱之中，汉奸、伪军更是惶恐不安，沦陷区人民异常振奋，自发地支援八路军作战，群众热情高涨的帮助八路军将无数铁轨拆下、带回了根据地。 由于日伪军均已失去目标，华北方面军不得不草草结束了这次扫荡战。 9月16日。 为扩大战果，八路军总部发出第二阶段作战命令，要求各部队继续破坏日军交通线，摧毁深入抗日根据地内的日伪军据点，具体部署是： 第120师主力对同蒲铁路北段宁武至轩岗段进行彻底破坏，再次切断同蒲铁路北段的交通； 晋察冀军区主力破击涞（源）灵（丘）公路，并夺取涞源、灵丘两县城； 第129师重点破击榆（社）辽（县）公路，收复榆社、辽县两县城。 晋察冀军区以8个团、3个游击支队、2个独立营组成左、右翼队和预备队，于9月22日发起涞（源）灵（丘）战役，对该地区的日军独立混成第2旅团、第26师团及伪军各一部发动进攻。 右翼队重点攻击涞源县城，由于缺乏攻坚器材，日军顽强抵抗，经通宵激战，八路军未能得手，23日，转为攻击涞源外围日军据点，至26日，相继攻占三甲村、东团堡等10余处据点。 28日，由张家口增援的日军3000余人进抵涞源城，右翼队遂转移兵力于灵丘、浑源方向，协同左翼队先后攻占了南坡头、抢风岭、青磁窑等日军据点。 10月9日，又有大同日军1000余人来援，晋察冀军区遂决定结束涞灵战役，此役共歼灭日伪军1000余人。 第129师以第386旅和决死队第1纵队两个团组成左翼队，以第385旅（附第32团）组成右翼队，于9月23日发起榆（社）辽（县）战役，向守备榆辽公路的日军独立混成第9旅团展开攻击，至30日，左翼队经过艰苦奋战，攻占榆社县城，歼灭日军400余人。 右翼攻占榆辽公路上的小岭底、石匣等日军据点后，准备协同新编第10旅进攻辽县时，和顺、武乡的日军同时出援，第129师遂决定停止攻城，转移兵力于红崖头、官地垴地区伏击由武乡出援的日军。 第385旅在向伏击地域开进途中，与600余日军援兵的先头部队遭遇，双方随即展开激战，已进入伏击地域的第386旅和决死队第1纵队共4个团从敌后尾侧翼同时发起攻击，经15小时激战，日军虽被消灭过半，但余部依托有利地形进行顽抗，双方形成对峙。 同时，由和顺出援的日军突破新编第10旅狼牙山阻击部队阵地，在这种情况下，第129师遂撤出战斗，榆社复为日军占领。 榆辽战役共歼日军近1000人。 10月14日，第129师一部在和（顺）辽（县）公路上的弓家沟设伏，歼灭日军一支运输队，击毁汽车40余辆。 第120师为配合涞灵、榆辽地区的作战，对同蒲铁路北段进行了新的破击，再度切断了该线交通。 第129师所属冀南军区以12个团的兵力，对日军正在修筑的德石铁路和邯（郸）济（南）铁路以及一些重要公路线，均进行了破击，共歼日伪军1700余人。 晋察冀军区所属第3纵队兼冀中军区部队10月1至12日，举行任（丘）河（间）大（城）肃（宁）战役，攻克据点20余处，歼日伪军1500余人，破坏公路150千米。 第二阶段作战，八路军攻克日伪军据点多处，平毁了部分封锁沟、墙，打击了伪政权组织，进一步扩大了抗日根据地。 由于泉阳日伪军的总兵力过万，没有重武器的八路军没有对泉阳发起进攻。 马晋宁率部跟随片山所部日军参加了这个阶段的作战，主要是充当“救火队”的角色，附近哪儿的日军据点被围，马晋宁就得听从片山的命令、赶去救援。 由于有唐淮林可以直接与组织上联系、不再需要唐博雅做“二传手”，所以马晋宁与组织上的沟通很通畅，一旦得知八路军有把握迅速拿下日军据点，那马晋宁就让部队慢慢晃悠，不行就再给远远跟在后面的片山打电报，说是遇到了八路军的顽强阻击，请日军马上前来增援，结果自然是等不到日军的增援的。 一旦日伪军负隅顽抗，八路军缺乏攻城拔寨的重火力，准备撤围而去，马晋宁就督促部队用最快的速度赶去给日伪军“解围”。 马晋宁带着两个团的伪军，就这样一直忙碌到八路军展开的百团大战第二阶段胜利结束。 第161章 百团大战 之 反扫荡战 日军遭受到八路军连续两个阶段的大规模打击后，深感威胁的严重性，为稳定局势，巩固占领区，于10月上旬开始，日军大本营陆续从正面战场调集部分兵力投入华北战场，对抗日根据地进行疯狂的报复“扫荡”。 面对险恶环境，八路军总部于10月19日下达反“扫荡”作战命令，要求太行、太岳、晋西北等各根据地党政军民要密切配合，全面实行坚壁清野，并将部分主力部队分散开、与地方游击队和民兵一起，开展广泛的、形式多样的游击战争，保卫抗日根据地，坚决粉碎日伪军的“扫荡作战”。 八路军各部队不顾连续作战的疲劳，积极开始投入到反击日军大规模的“扫荡战”中。 从10月13日起，日伪军以万余人“扫荡”平西（今北京以西）抗日根据地。 11月9日，日军又以万余人“扫荡”北岳抗日根据地，并占领了晋察冀军区领导机关所在地阜平，平西和北岳两区军民，以内外线相配合，广泛开展游击战，连续伏击、袭击日军后方交通线，迫使日军大部撤退。 阜平、王快的日军则筑堡修路，企图长期占领。 12月3至27日，晋察冀军区以4个团向阜平、王快的日军发动进攻，歼其500余人，至1941年1月上旬，晋察冀抗日军民反“扫荡”结束。 1940年12月中旬，日军以2万人的兵力对晋西北抗日根据地进行“扫荡”，至23日，占领了除保德、河曲以外的所有县城和大部集镇。 八路军和各地地方武装坚持“主力寻机歼敌、区小队不离区，县大队不离县”的游击战，同时，集中部分主力部队，破击日军后方交通线，攻击日军修路部队和运输队。 八路军经过弓家沟伏击战、关家垴围歼战、王家峪阻击战等一系列大小战斗，共歼日伪军2500余人，迫使日军于1941年1月下旬全部撤出晋西北抗日根据地。 百团大战历时5个多月，八路军在地方武装和广大人民群众的紧密配合下，仅前3个半月，八路军就作战1824次，毙伤日军2万余人、伪军5000余人，俘日军280余人、伪军18万余人，拔除日军据点2900多个，破坏铁路470余公里、公路1500余公里、破坏车站、隧道等260多处、破坏大型煤矿5座，缴获各种炮50余门、各种枪5800余支（挺）。 马晋宁率领伪军也参加了这次扫荡战，但伪三旅总是迟迟扑空，既没有与八路军发生战斗，也没受到八路军的主动进攻。 期间，马晋宁独自返回泉阳待了两天，原因是梅津美惠与邯郸的那名日军大尉举行婚礼，据佐佐木苍优说，日军大尉已经收到命令，即将调到华北方面军总部任职，两人在泉阳举办完婚礼，梅津美惠就会跟随丈夫一起到北平赴任了。 马晋宁率部回到泉阳时，已经是1941年1月12日了，他与唐博雅的婚期定在了小年之后的1月22日，这个日子是唐瀚文选的吉日，所以唐家和马家都早就忙活起来了，唐博雅也早早的返回了寿洋，马晋宁这个新郎反而是什么都没做。 马晋宁刚回来、迟性奇就找来了。 梅津三郎非常沉得住气，他一直把那件北宋铁鼎藏在特高课的机要室内，因为马晋宁说过，其他青铜器肯定不在特高课，所以迟性奇就没有冒险去探查特高课，而是和特战队的弟兄们一起、继续严密监视特高课和梅津三郎。 直到梅津三郎要转运那尊铁鼎时，迟性奇才明白他是一直在等机会，虽然之前他也有几次机会，但当时他在筹备侄女的婚礼、无法亲自前往，而他又明显不信任其他人，所以一直等到日本新年的前两天，梅津三郎才把一只定制的、伪装成军用物资的绿色木箱带到特高课。 装好铁鼎的军用木箱被抬上了一辆卡车，梅津三郎亲自开车跟着卡车去了一座仓库，在那个守备森严的军用仓库里停留了四十分钟左右，卡车装着半车物资离开了仓库，但是没有回特高课，而是去了唐凰公司的一座库房，将里面的物资、绝大部分都卸在了那里，梅津三郎只用轿车运走了一小部分东西。 “我知道，我早该想到的，那座仓库是存储给秘密基地的军用物资仓库，那里的守备比警备司令部还要严格，梅津三郎肯定是把日本海军给特高课的物资、私自侵吞倒卖了。 那座仓库里肯定有特高课的一部分库房，将他强取豪夺的中国古董藏到那里、确实是很安全，想打进那做仓库、一个营都未必打得下。 这事儿我来想办法，你带他们赶紧回大汖温泉去，女译电员已经调到独立团电讯班了。”马晋宁笑着说道。 “团座！不带这样的啊，强扭的瓜不甜。”迟性奇站起来说道。 “谁让你强扭人家啦？你要用真心感化她。”马晋宁促狭的笑道。 “团座，不是、我……”迟性奇还想辩白什么，被马晋宁打断了。 “小年带上她一起去寿洋过年，让她给唐小姐做伴娘，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你赶紧回去，我刚回来、一堆事情还没办呢。”马晋宁下了逐客令，迟性奇也知道他婚期将近、只得先离开了。 马晋宁送走迟性奇，又匆忙赶到瑞昌央行给魏世忠、王湘婷当面道喜，礼物唐博雅已经送过了，马晋宁就以提前给孩子压岁钱的名义，硬塞了一条小黄鱼给王湘婷。 魏世忠把马晋宁请到密室谈话，告诉他总部似乎对旧街煤矿的秘密基地失去了兴趣，这么长时间也不通知他们、是否查清那个大隅博士是谁，以及接下来的行动，估计是日本人在中国建的细菌武器研制基地太多，军统是“虱子多了不咬”、开始摆烂了。 魏世忠可是把晋升少将的希望都寄托在马晋宁身上了，这番牢骚就是说给马晋宁听的，你不能自己当上少将就不管不顾我这个站长、义兄了。 马晋宁虽然有所计划，但并没有十足把握，所以他只能表示自己会尽力去做的，因为他还得等一个机会。 第162章 谍战 之 比生命更重要的 唐博祥知道马晋宁回到泉阳后，带着他给片山、水野彻、梅津三郎他们送节礼、分红，并邀请他们出席马晋宁与他妹妹的婚礼，他们都痛快的答应了。 然后两人又赶到太元城给伪政府的高官送年礼，冯司宜、刁海鹏这些官场老油条，就算心里再对两人不满，也不会跟钱过不去，当然，拿人手短、他们也不便再公开给唐博祥穿小鞋了。 回到寿洋后，马晋宁才算第一次试了试新郎官的礼服，多少给家里帮点儿忙。 可还没待几天，就又接到佐佐木苍优的电话，说她明天开始要回家住几天，马晋宁当即说、明天他就回一趟泉阳。 佐佐木苍优她们不仅是妓女间谍、还是吉原家族的摇钱树，她是因为给吉原家族搞到了大汖温泉的经营权，拓展了吉源家的财路，这才可以在每月的那几天不需要再接客。 马晋宁放下电话才突然想起来之前的“电影风波”，他必须回泉阳一趟，借口很好找，但对唐博雅不能撒谎，按照本地习俗，他俩是不能在大婚前见面的，可马晋宁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唐博雅接到电话也挺吃惊，马晋宁现在不需要通过她中转情报了，什么事儿这么急，还在电话里不能说、必须见面谈？ 两人在电话里约好、晚上在唐博祥家“偶遇”。 晚上，唐博雅在逗几个孩子玩，马晋宁突然闯了进来，她嫂子是过来人，自己接过儿子，让她俩去唐博祥的书房谈。 唐博雅听说马晋宁要回泉阳见佐佐木苍优，她顿时满脸忧虑，马晋宁不让她把这件事儿汇报给组织上，她犹豫再三、听从了马晋宁的话，因为她认为八路军不会进攻泉阳这种坚城，那就不存在日军征召日侨事情发生。 但事与愿违，确实发生了日军征召日侨的事情，关键是还死了那么多日本侨民，绝大部分还都是佐佐木良太这样的半大青年。 唐博雅当时更加矛盾了，马晋宁等于间接救了佐佐木良太一命，佐佐木苍优对马晋宁的感激之情更重了，告诉他一些旧街煤矿日军基地的情况，并对菊机关、特高课保密，这个可能性确实挺大的，这也是得到这个重要情报的最佳时机。 但是，万一呢？ “我回泉阳时，与佐佐木在下午见了一面，当时她很平静的说，吉原伎町不是说话的地方，她说等她回家时再详谈。 她今天才给我打电话，那就绝对不是配合菊机关或是特高课诱捕我，日本特务机关根本没必要那么费事儿。 我知道后天就是小年，再有两天就是我们大婚的日子，但你放心，佐佐木并不是傻子，怎么做对她自己最有利、她分的很清楚。 我有把握拿到组织上要的秘密，还能顺利回来。”马晋宁见唐博雅半天不吭声，以为她还是不愿自己去见佐佐木，所以很认真的解释道。 “我还是担心她出卖你，即便现在没出卖，不代表永远都是，她可是间谍学校毕业的，为了给鬼子搞情报，连那种事情都做的出来，她凭什么出卖日本的利益？”唐博雅担心的说道。 “在日本人打进山西前、她确实就是日本人豢养的蛇蝎美人，为了日本人的利益、她什么都做的出来。 但是，当日本人已经控制了山西的大城市，但日本人还让她做皮肉生意，可她能色诱谁当汉奸呢？ 现在能去吉原伎町的中国人、本身就都是汉奸了。 所以，不管是吉原家、菊机关、还是佐佐木自己，都已经无法用为了帝国利益而献身、这种洗脑的说辞来麻痹佐佐木了。 恰好在她很迷茫，失落、无助的时候，也就是她在每月那几天还被逼着接客的时候，一个偶然的机会、让我跟她认识了。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她的间谍身份，只把她当做一个被迫出卖自己的日本女人，在她情绪低落时、鼓励她勇敢的为自己活下去。 她当时问我‘什么叫为自己活下去’，反正我的公开身份就是汉奸，我就以自己为例，说假如我加入抵抗日军的行列，很可能早就死在战场上了，投靠日本人、所以能活的好好地。 知道佐佐木的间谍身份后，我更是不断给她灌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那套自私的理论，然后想办法帮她搞钱。 现在让佐佐木反战、反日本，肯定还没到火候，但让她为了钱出卖一点儿、她认为无伤日本的情报，那她是会说的，因为在日本人眼里，就算我们知道秘密基地对中国是个很大威胁，我们也不可能攻破有一个日军大队驻守的秘密基地。 所以，你不用为我担心。”马晋宁轻声安慰唐博雅道。 “你准备给她多少钱？”唐博雅多少有点儿好奇的问道。 “十根小黄鱼。”马晋宁如实答道。 “你对她可真大方。”唐博雅多少有点儿不高兴的说道。 “这是我从魏世忠那儿要来的，一直在等这个机会。”马晋宁赶忙解释道。 “你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唐博雅依旧还是不放心问道。 “九成九。”马晋宁以为自己说的概率够高了。 “那我不让你去！”唐博雅又反悔了。 “博雅！ 细菌战的威胁有多大，你也看过相关报道，一但日寇在中国大地上无限制使用细菌战，不仅是中国军人会因此战败，所有交战地域的老百姓也要跟着遭殃、损失无法估量！ 我们参加革命、不就是为了穷人翻身做主，可到时候百姓被日寇都祸害完了，我们干革命的意义何在？ 我此行虽然有一点点儿风险，但为了革命、为了老百姓，这点儿风险实在不算什么。”马晋宁毅然决然的说道。 “你……你要多加小心，万一发现情况不对就撤回根据地。”唐博雅说着，鼻子一酸、眼泪盈满了眼眶。 “你放心，我会让吴敬文去通知苍鹭情报小组的同志们，去暗中监视中医巷，一旦发现有菊机关、或是特高课的埋伏，我就假装只是给她家送些过年的礼物。 不用为我担心，别让其他人看出异样来。”马晋宁轻声说着，将唐博雅搂进怀里，帮她拭去了眼中的泪水，唐博雅一把搂住了马晋宁…… “吴敬文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这件事儿也不能在电话里说，我写封信、你交给他，让他尽快通知苍鹭情报小组。”唐博雅抬头看着马晋宁、柔声说道。 “不用那么麻烦，而且时间上也来不及。 我让唐淮林给组织上发个电报，组织上肯定有办法通知苍鹭情报小组、从明天天亮后就秘密监视中医巷，假如局机关或特高课在那里埋伏，他们就会发出警示，那我就仅仅是去送点儿年礼。”马晋宁继续安慰唐博雅道。 “你一定要提高警惕。”唐博雅说着、把马晋宁搂的更紧了。 马晋宁其实并非一定要在结婚前、就跟佐佐木苍优摊牌，他还应该再多试探佐佐木几次，确认绝对安全了、再亮明身份。 但马晋宁思考了很久，他觉得凡事都没有绝对的，佐佐木毕竟是个经验丰富的间谍，不排除她依旧是冷血、嗜血的毒姬，那样的话，最好是在与唐博雅结婚前、就跟佐佐木苍优摊牌，假如自己出现不测，也不会耽误唐博雅一生的幸福。 在马晋宁心中，唐博雅就是女神一样的存在，而且她一开始是因为组织上的安排，为了保护自己、与自己假结婚的，虽然后来两人有了真感情，但毕竟还没结婚。 在马晋宁心中，除了抗日、革命，唐博雅的幸福、远高于马晋宁自己的生命。 第163章 谍战 之 西药研究所 1941年1月17日。 马晋宁回到泉阳就躲在了刚刚装修好洋房里，如果让其他人看到他，难免会怀疑他怎么会在这个时间回到泉阳，吴敬文奇怪的看了马晋宁一眼，但他什么也没说。 吴敬文奉命留在洋房看家，就是组织上害怕有临时紧急情况、好让他能及时与苍鹭情报小组取得联系，昨晚就是他在睡觉前，突然接到一个电话，用暗语让他传递一份紧急任务。 虽然唐博雅马上就要嫁给马晋宁了，但他在这个时候回泉阳，还是引起了吴敬文的怀疑，他给马晋宁沏好茶后、就回到了一楼一间佣人房，但他没有关严门、在屋里偷听马晋宁与唐淮林谈话。 但是两人说话的声音很小、似乎就在防着别人偷听，这让吴敬文很着急，但他又不敢走出去。 过了一会儿，吴敬文才听清马晋宁的一句话： “你就在二楼书房里等我，看看书、也不会太闷。” 吴敬文把眼睛贴在门缝上，就看到马晋宁他们朝楼梯走去，唐淮林手里依旧提着一个看起来不轻的大皮箱。 马晋宁很快就又回到楼下，他先是打电话到云梦酒楼叫了几个菜，然后又拨通了一个电话： “请问佐佐木小姐现在在吉原伎町么？ ……，谢谢！” 吴敬文听清了马晋宁说的每一个字，但他不会日语，并不知道马晋宁说了什么，这个大汉奸在大婚的前几天突然跑回泉阳、又不回兵营，回来就跟日本人联系，他想做什么？ 吴敬文虽然满心疑问，但他什么也不会问、什么也不会做，因为他唯一的任务就是做“猞猁”唐博雅的交通员，他不能暴露身份，那样很可能会牵连唐博雅被敌人怀疑。 吃过午饭，马晋宁独自驾车离开了。 马晋宁开车来到了泉中路路口，一个卖碗托的小贩在高声吆喝，马晋宁并不认识赵平陆、以及他摊位旁边擦皮鞋的童弘海，但这是组织上很早就给他定下的，只要在大街上看到卖碗托与擦皮鞋的一左一右摆摊，那就说明他要去的地方是安全的。 马晋宁向赵平陆、童弘海行了一个注目礼，然后开车拐进了泉中路，他不知道李长荣、卢三春、常敬文三人都在泉中路及中医巷内继续监视，组织上在尽全力在保护他的安全，那台改装过的卡车也在随时候命。 这是因为马晋宁昨晚离开唐家，唐博雅再三考虑后，还是决定将马晋宁的计划汇报给组织上，组织上研究后、也认为马晋宁成功的概率很大，但组织上依旧做了万全的准备，一旦马晋宁处于危险中，就马上将他撤回根据地。 马晋宁从泉中路把车开进了狭窄的中医巷，没办法，车上装的东西太多，佐佐木良太听到汽车的声音，就从院子里跑了出来，十分亲热的与马晋宁打招呼，看到两人往院子里抬东西，佐佐木苍优的父母也赶忙过来帮忙。 卸完东西，马晋宁又将轿车倒出中医巷，将车停在了泉中路旁，再次来到那座院子时，佐佐木苍优与她的弟弟和父母一起在院门口迎候，一整套日本人虚伪的客套、足足在院门口相互鞠了六七分钟的躬。 佐佐木走在前面、将马晋宁引到了她的房间里，泥炉上的小铁壶已经把水烧开了，佐佐木良太用托盘送来几碟点心、干果后，从屋子外面将门拉上了，佐佐木苍优一面泡茶、一面轻声说道： “我怎么也没想到你居然是八路。” “这个话可不敢乱说，我跟八路鏖战了半年，我怎么可能是八路。”马晋宁是绝对不会承认八路军这个秘密身份。 “那你怎么会突然想起来带上良太离开泉阳？ 我虽然不懂军事，但我知道世界上没有什么巧合，所有的巧合，都是别人让你以为那仅仅是巧合而已，对么？”佐佐木依旧用不急不缓的语气说道。 “你这话说的就有些唯心了，你先把我假设为八路，那么我做什么、都像是八路，对？ 我带走良太、确实是存了私心的，我在特高课一个自己人也没有，我又不像苏承旭、刁魁义那样为了日本、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因为慰安妇的事情、我着实把梅津课长得罪死了，刁魁义又视我为眼中钉，我想在特高课有个眼线。 再说了，良太每天无所事事、要是跟那些浪人一起不学好，最后操心的不还是你。”马晋宁的这套说辞已经说过好几遍了，但他确实没有更好的借口了。 “你还是解释不了你们刚走没多久，八路就打到泉阳城外了。”佐佐木依旧不依不饶的追问着。 “就算我是八路，我能知道八路哪天进攻泉阳，但我能命令片山司令征召日侨么？”马晋宁想赶紧结束这个话题，所以这样反问道。 “这还真是个巧合。 你是没看到，那些天的日侨区、几乎家家哭声不断，与良太同年龄段的、死了一大半，有一个身体都被炸碎了，真是惨不忍睹。 所以，当时我就决定要还你这个天大的人情，但八路要这种情报有什么用？派兵攻打旧街煤矿么？”佐佐木故意用极快的语速说道，不给马晋宁过多的思考时间，以便她更精准的判断马晋宁的真实身份。 “八路傻么？ 泉阳城墙年久失修、城内一样是一个大队蝗军，八路都没有攻城，我们军统偷袭了一次秘密基地，德江大佐就把那里修的像是一座军事要塞，八路又没有重武器、拿什么打？”马晋宁在这之前，无数次推演与佐佐木的这次谈话，猜想她会说什么，这算是蒙对了一个问题。 “你刚才说什么？”马晋宁刚才的语速也很快，佐佐木听见了、但没有听的太真切。 “我说八路没有重武器，再多的人也打不下那个基地。” “不是这句。” “泉阳城墙年久失修、城内一样驻守一个大队蝗军，八路都没有敢攻城。” “也不是这句。” “军统偷袭了一次秘密基地，德江大佐把那里修的像是一座军事要塞。” “也不对。” “我拢共就说了这么三句话。” “不对，你刚才说的是‘我们军统’！” “啊？ 大意了，我今天本来就是想向你亮明身份的，所以顺嘴就说出来了。 没错，我是军统的，我想要什么、你也知道，这是十根小黄鱼，咱们这只是一场公平交易。”马晋宁边说便把手绢包着的十根金条摆在了桌子上。 “晋绥军与中央军势同水火，你什么时候当的军统？”佐佐木并没有完全相信马晋宁的话，继续试探着他。 “我完全是被军统给骗了！ 军统泉阳站已经被梅津课长连根拔起了，但是军统不知道从哪里知道旧街煤矿的事情了，于是他们另外派人来到泉阳，给我寄了一封恐吓信，说假如我不加入军统，就对我和家人如何如何。” 那一段时间、很多投靠蝗军的人，都被八路锄奸队给杀了，你说我能不害怕么？ 我那时刚到泉阳、还是个不入流的营长，有人想暗杀我、或是我的家人，那绝对是防不胜防的，我以为旧街煤矿能有多大的秘密，于是就、就答应了他们，从那以后他们一直胁迫我调查旧街煤矿的事情。 中国有句古话：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我当时就是被军统惦记上了，你不是亲身经历、理解不了那种天天提心吊胆的日子。 后来我才知道，军统之所以下那么大本钱威逼利诱我，是他们认定，将来保护秘密基地这种苦差事儿，蝗军一定不愿吃那个苦，至少秘密基地的外围保护任务、一定会交给唐司令，而其他两个营，一个是他堂兄、一个是他亲弟弟，这份苦差事儿一定轮到我头上。 假如如军统所愿，他们认为我即便是保护秘密基地外围，也还是有机会窃取基地里面蝗军的机密的，可惜，基地建成后，蝗军居然让德江大队守备基地，军统的如意算盘算是落空了。 但军统一直逼迫我采取行动、继续刺探秘密基地的机密，直到我当上了旅长，他们可能觉得我的利用价值更大了，又开始给我封官许愿，但还是想知道旧街煤矿的秘密。 这些金条是我能从军统给你争取到的最大利益，你要真不愿说，金条你留下，但请你不要出卖我。”马晋宁从容的说道。 “这才真像是军统的做派呢。”佐佐木用左手摸了一下桌子上的金条，接着轻声说道： “可我说的、绝对不止这个价。 那里的规矩极多、管理极严，我也不能离开指定区域，我是足足用了半年时间，与不同的男人周旋，一点点儿的打听、才大概搞清楚了里面的情况，但是科学上的事情、我不懂，就算我懂、也不会告诉你，军统要是知道的太多，你我都不安全。 首先我可以把你说的旧街煤矿秘密基地的名称告诉你，因为里面的人会跟家人通信，所以它有一个对外的名称： 西药研究所。 其次，我可以告诉你它在军方的名称： 帝国海军第九特种战研究所。 第三，主持第九特种战研究所的是大隅良津博士。 第四，第九特种战研究所研究的不是给人治病的‘西药’。 第五，第九特种战研究所的研究对象是欧美鬼畜，并不是针对中国战场的，上次我不是告诉过你，那里关押着不少白种人么，他们就是研究对象。 怎么样，这些情报值不值这十根金条？” “值！ 就没有更深一些的信息了？”马晋宁不死心的问道。 “我说了，有些事情军统要是知道的太多了，你、我，都有危险，你以为军统内部绝对没有帝国间谍、或者说是他们嘴里的汉奸么？ 就我告诉你的这些，你都要拆散了给军统，而且还要给每个情报编一个故事，比如说‘西药研究所’，你就得说是偶然在日本军方邮件中、发现了这个收信单位，然后经过一番认真调查才发现，信件送往了旧街煤矿的那个基地。 你以后不要再给军统搞情报了，在真正的间谍面前，你的那些小把戏、根本瞒不住他们的，我也不虚伪的说、说我是担心哥哥的安危，我是怕你这个大金主、哪天说不定就暴露了。 咯咯咯。”佐佐木苍优故作调皮的笑了几声。 “谢谢！ 你要是不提醒我，我还真就直接把这些告诉军统那些人了。”马晋宁认真的说道。 “唐博雅也是军统。”佐佐木突然问道。 “不是！”马晋宁警觉地本能反应就是否定，然后才解释道： “你也说过晋绥军与中央军水火不容，况且她身世显赫、有必要去冒那个险么？” “你紧张什么，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明石机关长曾派人去太元秘密调查过，她在女中的档案被人销毁了，也就是说，唐小姐从去太元上学，到突然在泉阳开了一家洋货行，这期间没有任何她的档案、资料。 你知道她去做什么了么？”佐佐木假装漫不经心的说道。 “我告诉你、你能保密么？”马晋宁盯着佐佐木说道，心说好险，好在组织上早就考虑到这个问题了，给了唐博雅三套说辞、用于应付不同的人。 “当然，你这个军统我既然不会去检举，你的夫人、我的嫂嫂，当然也会为她保密的。”佐佐木故意不看马晋宁、却信誓旦旦的说道。 “她在学校参加过反日活动，感觉很时髦，后来又跟着同学们去了八路根据地，八路倒是很重视这些有文化的人，给她们安排的都是宣传抗战啦、写写标语之类的工作。 八路有句话叫‘官兵平等’、你听说过？ 所以男女也平等，天天与男兵一样吃都是粗粮、关键是还吃不饱，唐小姐从小哪里受过这种罪，她就自己掏钱跟老乡买鸡吃，她也不是自己一个人吃，一起从太元去的女同学都在一起吃，结果被什么领导发现了，大会、小会的批判她，说那是小资产阶级情调，说什么革命不是请客吃饭。 跟她一起同去八路根据地的、还有一位富商家的女公子，于是两人趁着八路转移驻地，偷偷跑回了家，那时候蝗军还没打到山西。 七七事变后，唐老太爷担心她的这段经历、早晚会被你们日本人知道，全家都得受牵连，所以，把她送到临汾的亲戚家、那家是开洋行的。 说句真心话，唐老太爷、唐司令能那么痛快答应给蝗军带路、偷袭太元，多多少少也有她参加八路这个事情的影响，有将功补过的想法。 蝗军占领太元后，唐司令让我带人去女子学校和警察局，把她的档案全都给烧了。 临汾那家亲戚想逃到陕西去，那些洋货带不走，恰好唐小姐挺喜欢这些洋货，唐老爷就出钱盘下来那家洋货行、给唐小姐玩。 临汾毕竟离家太远，于是，时局稳定了一些后，唐老爷就想让唐小姐回家，可在小小的寿洋开家洋货行、哪儿会有生意，这不就折中一下，连货带伙计都带到泉阳来了。”马晋宁早把关于唐博雅的这三套说辞都背的滚瓜烂熟了，所以很顺畅的就说完了。 “年轻人都爱冲动，其实唐家多虑了，我们都是黄皮肤，我们共同的敌人应该是英美鬼畜。 对了。 我去参加你的婚礼合适么？”佐佐木悠悠的说道。 “你是我义妹、是必须去，到那天、你可以搭乘片山司令或是梅津课长的车去。”马晋宁很认真的说道。 “我不想坐他们的车，我坐你的车回寿洋、可以么？”佐佐木故意用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马晋宁说道。 “可以，今天有点晚了，明天一早、我来接你。”马晋宁说道。 “能不能早一点儿，我想吃云梦酒楼的头脑。”马晋宁带佐佐木吃过一次后、她就再也忘不了那独特的味道了。 “可以。” “我还准备带上良太，让他跟着去长长见识。” “没问题，我会再跟军统讨价还价，看看能不能再给你争取来一些利益。” “绝对不能让军统知道那些话、是我告诉你的。”佐佐木郑重的重复道。 “放心，我会编几个小故事给军统的。”马晋宁也认真的回答道。 “你就真的不想在结婚前、先体验一下么，我的那个还没到。”佐佐木的声音细不可闻，但马晋宁却听的清清楚楚，知道她还没完全死心，所以只回答了一句： “我们是兄妹。” “哎……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这就是命，我们做兄妹最好，不然，我会既对不起唐小姐、终将也对不起你的这份心意的。” “我的命真苦、真羡慕唐小姐。” “你要是能离开菊机关，我在年轻军官里给你找个令你满意的。” “菊机关的门，可以生着进、不能站着出。” “你给帝国做了那么多，他们真的就那么绝情？” “再过两年，有了新的花魁，我就是南云奈香、就是山名理咲、就是立花理纱，然后就是劈柴烧水、浆洗衣物的老仆佣，直到死了才算完。”佐佐木说着、流下了两行泪水。 “我可以利用军统的关系，给你们全家一个新身份，偷偷离开泉阳，开始新的生活。”马晋宁抓住机会说道。 “嗯？……你提醒我了，从今天开始，就得让良太他们开始学习汉语了。”佐佐木说道，现在表面上看，日军还处在攻势，离开泉阳、哪儿是安全之所，所以她用悲情、引诱马晋宁给她做出一个承诺，但要在她想离开时再说。 马晋宁以为自己处于主动地位，其实，包括给他秘密基地的情报、给多少，主动权一直都在佐佐木苍优的手上，这就是一个职业间谍的可怕之处，她让马晋宁以为都是他以为的那样，其实，那都是她让他以为的。 马晋宁最大的弱点，就是他与女人打交道太少了。 第164章 谍战 之 编、接着编 从佐佐木苍优的家里出来，马晋宁一开始心里是有点儿小激动的，原来他就对日本海军、在中国腹地建一座秘密基地感到不解，尤其是从一开始就搞的那么神秘，重兵驻防，其实就等于告诉中国人、我在这里有秘密，原来日本人防的是欧美国家。 想到这一层，马晋宁不禁被冷汗湿透了后背，佐佐木苍优会不会是因为这个基地是针对欧美国家的，才会帮他打听一些无关紧要的信息，因为她之前就曾经透露给他一些秘密基地的信息，她应该是那个时候就知道大隅良津研究的“对象”是欧美白种人。 想到这里，马晋宁突然感到有些后怕，他自以为处于主动一方，但一切都是佐佐木苍优在主导，是她让马晋宁以为自己掌控了主动，其实他以为的、是她想要他认为的。 马晋宁的后背湿透了，他还是小瞧佐佐木苍优了，今后跟她打交道要更加小心了。 今天佐佐木看似说了很多，但又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日本海军第九特种战研究所到底是研究什么“秘密武器”的，她并没有说。 不是给人治病的药、那是是什么药？ 马晋宁回到洋房，直接上了二楼，他将从佐佐木那里得到的情报，编了一封电文交给唐淮林，然后他就去打开了留声机，这样，一会儿唐淮林发电报的时候，一楼的吴敬文就听不到滴滴答答的电台发报声了。 马晋宁点燃一支烟，开始考虑接下来该怎么做。 组织上应该会一如既往的、在与抗日相关的事情上，与国民党分享日本人的情报，那么自己怎么把掌握的情况告诉魏世忠呢。 佐佐木苍优的提议、提醒了马晋宁，假如他一股脑的把那些信息全部告诉魏世忠，那么军统内部的有心人，确实可能判断出情报来源，而军统又不是没有出过汉奸。 西药研究所，这个秘密基地的对外名称、佐佐木已经帮马晋宁编好故事了，马晋宁只需要完善一下细节，就可以交给魏世忠了。 日本海军第九特战研究所，可以从日军给旧街煤矿秘密基地的特供物资上想办法，由于片山和梅津三郎的贪婪，马晋宁可以轻松搞到日本海军专用物资包装箱，马晋宁只需要用日语写些“第九特战研究所专供”字样的封条就能“拍照为证”了。 只不过马晋宁不知道日本海军的物资封条是什么样子的，仿造日本陆军的、这要被内行看到，立马就会被揭穿，所以还是费点儿功夫，把专供的字样印在包装箱上比较稳妥。 只要证明所谓“西药研究所”与“日本海军第九特战研究所”，其实都是旧街煤矿秘密基地的名称，那么必然会引起军统总部的重视，他们也许会投入更多的人力、和各类资源，去认真调查那个大隅良津，知道了他的研究方向，也许就会分析出他在搞什么“特战武器”。 最重要的情报、是最不好编故事的，大隅良津研究的对象是欧美白人，这个确实不是马晋宁能够理解的，虽然黄种人与白种人在外貌上有着显着差异，但眼鼻口耳舌、四肢躯干都一样，大隅良津怎么能研究出只针对白人的“不是治病”、而是“致命的西药”呢？ 这条信息完全超出了马晋宁的认知，他是无法理解的，未知的威胁，在人们的心里才是更恐怖的。 马晋宁此刻顾不上恐惧，怎么把这件事儿汇报给军统才是个大问题。 佐佐木苍优已经告诉了马晋宁、不少秘密基地的事情，这就不排除她可能由于心态的变化，未来透露更多细节的可能，所以，马晋宁决定不告诉魏世忠情报来源。 既然要保护信息来源，那就只能编故事，可不是秘密基地里面的人，又怎么可能知道大隅良津是在研究专门针对欧美白人的“致命西药”呢？ 马晋宁突然想起来组织上给他通报过的一个情况，日军在东北的731细菌战部队，残暴的使用活人做实验，他们在运输过程中，为了保密、日寇以“実験材料”做为用于实验的活人代号。 由此，马晋宁突然想起来百团大战前发生的一件事儿。 每当日军有给旧街煤矿秘密基地运送物资的专列经过泉阳，特高课一定会让宪兵队封锁火车站，日军封锁火车站，外人窥探专列运载人员或物资的可能性、几乎就没有了，但也等于公开告诉所有人，今天火车站有日本人的秘密行动。 马晋宁每次遇到这种情况，就让魏世忠派人去、在外围监视火车站的情况，让佟凌海和宋铁蛟远距离监视旧街煤矿秘密基地的动静。 那天，日军专列下午就抵达了泉阳火车站，既没有上下人、也没有装卸物资，一直停到夜里十一点才开出泉阳火车站。 根据时间推算，佟凌海他们在旧街煤矿看到的正是这趟专列。 马晋宁通过魏世忠给佟凌海他们搞来了一架具有“夜视功能”的照相机，这当然不是红外相机，而是美国研制的间谍相机，它通过延长曝光时间，可以拍摄普通相机无法在夜间拍到的图像，但是，由于曝光时间长，人手的细微抖动、都会造成图像虚影很严重，以致图像模糊不清。 马晋宁记得很清楚，宋铁蛟那晚拍了不少照片，除了卸下一些物资、设备外，还有十来个模糊不清的背影从专列下来后，上了一辆卡车，虽然照片的图像模糊到无法分辨男女胖瘦，但由于作为参照的日军士兵、与那些人身高差异明显，马晋宁推断那些就是日本人用作活体研究的美西方白种人。 就是因为要给秘密基地运送这些做实验用的欧美白种人，所以，日本人才会让专列在后半夜抵达旧街煤矿。 不论是针对欧美白人的“致命西药”、亦或是专门针对欧美白人的细菌战武器，这些送到秘密基地的西方人、肯定是用来做活体实验的，日寇731部队屠杀了那么多中外人士，也没见日本人拿出什么能够决胜的秘密细菌武器，可见这种研究不可能一次成功，更何况是专门针对欧美白色人种的，肯定需要做更多的实验。 马晋宁认真回忆了一下，自己当初给魏世忠绘制的那份秘密基地分布图来，在远离工作区、生活区的一个角落里，有一小幢孤零零的、单层、有一个高高烟囱的房子，此时，马晋宁脑海里冒出来一个词： 焚尸炉。 日寇用活人做实验，不论实验是否取得进展、每次实验都可能会害死一些欧美白色人种的平民，日寇肯定害怕被欧美国家知道、然后对日本进行报复，那么，将死去的欧美白人烧掉、来个焚尸灭迹，借以掩盖日寇暴行就成为必然。 想到这里，马晋宁基本上把要告诉军统的故事、都差不多编好了，反正又不着急、还可以让唐博雅帮着润色润色，想想看、哪儿还有漏洞。 马晋宁站起来伸展了一下腰身，他的文化水平不高，编这几个故事、可比策划一场战斗费神多了，他突然又想到，就算日本人抓了些欧美白人，怎么把故事编圆，让人顺理成章的就联想到日本人是在研制、专门针对欧美白种人的细菌战呢？ 马晋宁皱了一下眉头，编、还得接着编。 第165章 谍战 之 欧美国家与苏联的唯一共同点 马晋宁回到寿洋后，直接将佐佐木苍优姐弟送回了家，佐佐木很会做人，不仅规规矩矩给马母磕了个头、还送上两根小黄鱼做贺礼，这让马母十分开心，因为她觉得马秀宁就是个“赔钱货”、还得倒贴嫁妆。 马晋宁看不惯他娘呵斥马秀宁给马慧宁斟茶、递水果，于是到院子里抽烟去了，他没想到会接到唐博雅打来的电话，她说军统派来接手瑞昌洋行的人、昨天已经到寿洋了，找不到马晋宁、就给她打电话，那女人语气有些不善，唐博雅不能在电话里说太多，她告诉马晋宁那人住在寿洋最好的隆盛祥客栈，让他务必小心点儿、先想好回泉阳的理由。 由于已经快到午饭时间了，马晋宁这时候离开，保不齐佐佐木苍优会产生怀疑，菊机关在寿阳城内可是有分支机构的，让她知道自己去了隆盛祥客栈，前来接手瑞昌洋行的军统特工就有暴露的可能，从而暴露了瑞昌洋行这个军统据点。 马晋宁的军统身份是严格保密的，就算他的助手唐淮林也不知道，所以,马晋宁得自己想办法稳住佐佐木姐弟俩，然后再偷偷去见军统派来的人。 中午吃饭的时候，马晋宁推说自己下午会很忙，旅里面的那些团长、团副要来给他贺喜，结完婚后、就不可能总跟他们在一起混了，所以，晚上他还要请这些人喝酒，让妹妹马隽宁和妹夫陪佐佐木姐弟去松塔镇逛庙会，他已经把唐司令的司机借来了。 佐佐木虽然有点儿小遗憾，但她确实听说本地有这个“送童”的习俗、不过通常是新婚前夜，马晋宁身为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又已经贵为旅长，亲戚朋友多、还有那么多部下，多“送童”几次也很正常，所以，她还体贴的提醒马晋宁少喝点儿酒。 吃完饭，马晋宁就催促马隽宁快一点儿，说这是春节前、附近最后一次大集了，一定人很多、很热闹，早去早回、别赶夜路，然后又硬塞给妹夫一沓钱，告诉他、只要佐佐木姐弟喜欢的、就直接买下来。 送走佐佐木他们，马晋宁信步离开了家，迟性奇、郑春燕、姬德胜这些人是马晋宁让唐淮林发电报叫来的，没那么快到县城，他要利用这个时间、先与这位新来的副站长见上一面。 隆盛祥客栈。 马晋宁按照唐博雅告诉他的房间号、敲开了门，马晋宁与对方对上暗号、正准备迈腿进屋，对方却直接走出了房间，吓的已经准备迈步进屋的马晋宁、连退好几步，这才没跟对方迎面撞上，这个女人直接转身去敲开了旁边的屋门，得到应答后、转身示意马晋宁跟她进另外一间客房。 这是一间中西合璧的套房，马晋宁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特派员，于是他也不跟那个副站长客套了，快步走过去、给特派员敬了个军礼，他穿着伪军军装、倒也不突兀，门口的女人吓了一跳、赶紧把门关上了，马晋宁恭恭敬敬的说道： “老师！您怎么来了？” “晋宁！过来坐、别这么客气，细妹、你也过来，我给你们正式做个介绍。”年轻女人冷着脸走了过来，特派员也不介意，继续笑着说道： “这位是新任军统泉阳站副站长毛细妹，毛秘书的侄女。 这位就是国军少将、军统功勋特工‘无为子’马晋宁。” 毛细妹显然早就知道“无为子”的存在，她对马晋宁态度倨傲的原因是，毛人凤明确告诉她，她可以对站长魏世忠不恭，但绝对不要对“无为子”不敬、更无权给他下达任何命令，这个“无为子”是戴笠看好、并着力培养的，将来赶走日本人后，还指望他帮助蒋介石留在中条山的那三十万中央军、彻底控制山西呢。 重新坐下后，特派员先是代表戴笠祝贺马晋宁即将结婚，让他通过关系、给毛细妹一个经得起日本人检查的假身份，又简单寒暄几句后，突然说道： “魏站长没有告诉你、我们要来寿洋么？” 马晋宁知道这可不是简单的一个问句、而是包含了浓浓的怀疑和猜忌，所以他很严肃的答道： “魏站长早就将副站长的行期告诉卑职了，我只是不知道老师也会随行，还带来了戴老板的祝贺，这让卑职受宠若惊、实不敢当。 至于卑职突然前往泉阳，事关旧街煤矿日军秘密基地……魏站长有严令，关于日军秘密基地的任何情报，都只许向他一人秘密汇报。” “哦？我们能听听么？”特派员故意这样问道，他要在毛细妹面前装出他偏袒她的样子，毕竟军统高层都知道毛人凤是典型的笑面虎、睚眦必报、而且还特别有耐心，曾有人因为一件小事儿得罪了毛人凤，他隐忍了三年多、没说那人一个字的坏话，但当那人工作出了纰漏时，毛人凤三句话就彻底激怒了戴笠，那个罪不至死的倒霉蛋，不仅被枪毙、还被扣上了“日谍”的大帽子。 “卑职刚刚拿到这个情报，因为卑职是假装专程回泉阳、接义妹马慧宁来寿洋参加婚礼，所以卑职不敢在泉阳久留，情报还没来得及向魏站长汇报，既然毛副站长已经上任、老师又是戴老板的股肱，汇报给你们、也是一样的。 ……。 情况目前就掌握了这么多，秘密基地的地图、还有我偷拍的那些日军在夜里卸车、押送疑似欧美白人的照片，之前通过秘密渠道已经送回局本部了。 原来这些东西看似互不相连，但从我最新得到的情报看，我刚才那个猜测，倒是能得到那些物证的佐证。”马晋宁已经从唐淮林那儿得到了组织上的明确指示，将这个情报通报给国民党，所以他也来不及细细琢磨措辞了，将昨晚想好的几个小故事、一一讲了出来。 “西药研究所？ 帝国海军第九特种战研究所？ 大隅良津博士？ 细菌战？ 把欧美白种人当做研究对象？ 这……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特派员用不可置信的语气说道。 “这就是我一直没有向魏站长汇报的原因。 当初在大汖温泉，我们的特工从日本人嘴里听到大隅博士、帝国东京大学医学院，我曾汇报给魏站长过，他说已经发给局本部了，现在查明大隅良津是研究的是什么领域了么？”马晋宁很认真的提出了这个问题，这么长时间了，军统总部再没有反馈任何信息给泉阳站，他很怀疑军统将这些信息束之高阁了。 “这个……这个、这个……你要知道，这种信息每天泥牛充栋，局里的人力、资源有限，不可能对每一条消息都全力调查、核实，所以么……这个、这个……”特派员红着老脸说道，他也是反对集中军统局全部力量调查那个“大隅博士”的，一是军统在日本国内的势力很弱小、害怕折在这项调查上，二是特派员的嫡传弟子也有个情报需要在日本国内展开调查，手心手背的肉、还是不一样的。 “我能理解局里的难处。”马晋宁接过特派员的话说到： “我第一次看到西药研究所的名字、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儿，泉阳根本没有这么一个单位，可西药研究所的名字、却实实在在的写在收信地址的位置，于是我找借口将斥候连派出去，监视日军送军邮的专车，让他们记下看见日军军邮专车的时间和准确位置、是否卸下邮件。 历时四个月、通过排除法，最终确定、西药研究所就在旧街煤矿的秘密基地内。 帝国海军第九特种战研究所，这个名称的发现、就更加偶然了，我跟局里汇报过，我在帮德江大队秘密销售军需品，但非常奇怪的是，无论物资多少，德江大佐从来不给我那些物资外包装箱，直到有一次我发现了一个未完全焚毁的木箱，上面残存了‘海’、‘特’、‘究’三个日文。 我由此联想到了另一件事儿，日本人一贯把最累、最脏的活交给中国苦力、甚至伪军来做，唯有装卸旧街秘密基地物资时，全部都是日军在做、而且卸车一律选择夜间。 怎么拍到日军卸货时的照片，看看箱子上印着什么字，这件事儿足足等了半年多，才在八路进行百团大战时，我的人利用火车站守备日军减少的机会，在中转库内搭建了一个观察棚。 又等了三个月，才拍到了木箱上隐隐约约的日文，发现木箱上面有“大日本帝国海军第九特种战研究所专供”字样，我由此判断，西药研究所只是一个对外联络用的假名称，日军秘密基地的真实名称就是帝国海军第九特种战研究所。 当然，用英美人做活体实验、这个纯属我的个人臆测，反正我们至少观察到日本人向那个基地、押送过两批身高明显高于日本兵的人，目测也高于绝大多数中国人，再联想到日本731部队解刨活人的残暴行径，以及那个极像焚尸炉的建筑，所以卑职才大胆猜测，日本第九特种战研究所在研制针对西方白种人的细菌战。”马晋宁把刚才的故事又完善了一遍，虽然他有佐佐木的口述佐证，但既然要隐藏情报来源，那他不妨来个“大胆假设”。 “嗯！你说的这个情况很重要，细妹，现在外面很多放鞭炮的、你现在就把这个事情电告局本部，有必要立即启动对这个大隅良津的全面调查。”特派员很亲切的看着毛细妹说道。 “也不急在这一时、特派员。”毛细妹没觉得马晋宁说的这些有多重要，最关键的是，最重要那部分还是马晋宁臆测的，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倒是真敢大言不惭的瞎猜。 “你不懂，这很可能是个政治事件，对党国抗战大业的重要性、你们难道真的看不出来？”特派员意味深长的看了一脸懵痹的马晋宁、以及一脸茫然的毛细妹，这才轻声接着说道： “日寇已经占领了我国最富庶的那些省份、并从海上全面封锁我国进口各种战略物资，美国至今仍持孤立主义、保持所谓中立，其实一直在不断售卖钢铁、石油给倭寇，否则倭寇的兵舰、战车早就因为没有石油、而不得不停下来了。 我国乃是个工业刚刚萌芽的农业国，各种战略物资不得不严重依赖进口，但我们国家的黄金储备已经消耗殆尽，假如不能得到强有力的外援，抗战的局面、将会越来越艰难。 假如我们查明大隅良津确实在从事针对不同人种进行细菌战的研究……当然，我也不懂怎么让欧美白人中毒、而与他们作战的日本人却可以不受伤害，所以，才更要认真调查这个大隅良津。 我们都知道，同种族的人，遇到同样的流感，有人重病、甚至因为并发症而亡，有人却毫无感觉，可见病毒并不是对每个人都会造成伤害。 我虽然对这方面的科学发展了解不多，但是黄种人与白种人在体质方面的差异十分明显，这个大隅良津是不是发现了区分各种人类细微差异的生物密码，并利用这种自然界的遗传密码、研究区分人种的生物武器？ 在日寇已经拥有了从事细菌战研究、生产的第731部队、第100部队、第1855部队、8604部队的情况下，又在泉阳建立了这么个秘密基地，一年多了，这个基地并没有运出一枚细菌武器，这又间接证明、它并没有直接利用日寇731部队等单位、研究的细菌战技术，制造细菌武器，说明他还处于研究阶段。 还有就是晋宁很早就查明、一直被我们忽视的情报，旧街煤矿的秘密基地是日本海军主导、陆军协助建立的，所有人都知道日本海军与陆军一贯不和、甚至相互拆台，能让让他们携手做一件事儿，只能说明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强大的敌人。 日本海、陆军共同的敌人能有谁？ 苏联、还是欧美？ 日寇未来是北上、进攻苏联，还是南下、与欧美争夺东南亚的资源，我们目前不得而知，但不论日军是西进、还是南下，不管日寇是进攻哪一方，面对的都是白种人！ 只要我们能证明这个日本海军第九特种战研究所，正在进行专门针对白色人种的细菌战，那么，我们就有可能争取到更多的苏联军援，也可能让美国人改变偏袒日本的态度，转而积极支持中国的抗战。 所以，这件事儿的调查、刻不容缓，你马上草拟电文，我看过后、立刻发回局本部。” “是！”毛细妹这才站起来答道，然后就回自己的房间草拟电报了。 马晋宁与特派员又聊了一会儿，毛细妹再次回来、他就要赶紧告辞，但被特派员叫住了，他告诉他，毛细妹离开寿洋前往泉阳前，将把她带来的这部电台留给马晋宁，从今天开始，有关日本海军第九特种战研究所的任何情报，都让唐博雅直接上报军统总部。 马晋宁又说了些感谢恩师信任和栽培之类的客套话，这才离开了隆盛祥客栈。 第166章 谍战 之 虚惊一场 刁魁义以回家过年的借口，早早回到了太元，他不敢隐瞒刁海鹏，将范又侠失踪的事情告诉了刁海鹏，表示节后再也不敢回泉阳去了。 冯司宜、刁海鹏早就开始秘密活动，准备联手把苏体仁赶走，但双方的野心都不小，多番讨价还价、一直谈不拢，现在，刁海鹏只得暂时放下自己的政治野心了。 刁海鹏做出重大让步，终于与冯司宜谈好了交换条件，两家联姻、把冯佳旻嫁给刁魁义为妻，刁海鹏全力支持冯司宜当省主席，对晋省伪军进行大改组，分化、削弱各地方伪军的势力，由冯司宜完全掌控晋省所有伪军，刁魁义以伪九师参谋长的职务调回太原、任命为新编伪军师的师长。 冯司宜、刁海鹏决定用裁撤“兴亚黄军”的番号，让晋省伪军各部为了获得一个伪山西公署军政厅新授予的部队番号，继续领取伪政权发放的粮饷，而不得不对冯司宜低头。 刁海鹏在这件事上、获益极低，但他不得不对冯司宜做出重大让步，范又侠的失踪，让“青铜豆”完全脱离了刁氏父子的掌控，假如不在梅津三郎得知真相前，将刁魁义从泉阳弄走，梅津三郎一旦知道刁魁义已经联系不上“青铜豆”时，会不会认定刁魁义当初欺骗了他，那样的话、后果可能会很严重。 冯司宜自己投靠日本人后、可谓“忠心耿耿”，不仅亲自不遗余力的帮助日本人诱降山西高官、公开劝降晋绥军官兵，还给日本人提供了晋绥军的全部秘密军事情报，在日军进攻晋南时、晋绥军处处被动，根本无法进行有组织的抵抗。 但冯司宜在原阎锡山政府内的地位不如苏体仁，日本人认为他的政治影响力也远不如苏体仁，所以他才“屈居第二”。 刁海鹏早年留学日本，早在七七事变前，他就被佐佐木苍优魅惑、开始给菊机关提供阎锡山政府的政治、经济、军事情报，也是在他的一手策划、暗中阻挠下，太元兵工厂西迁的行动被一再拖延，最终导致百分之八十多的机器设备、几乎全部原材料都落入了日本人之手。 刁海鹏同样不“甘居人下”，他的主要靠山就是伪山西公署的日本顾问室总顾问羽生信义、算是他的校友，顾问山口实理与其交从甚密，他原本与冯司宜也在暗中较劲儿，可为了儿子，刁海鹏被迫做出政治上的让步，以便给刁魁义谋取更好的仕途。 为了不让各方有反应的时间、打唐博祥这种地方实力派一个措手不及，冯司宜、刁海鹏在达成结盟后，马上就开始行动了。 冯司宜早就在谋划将晋省伪军全部集中到自己的麾下，他认为只有这样、日本人才会更加倚重他，他才能攫取更多的政治、经济上的利益，所以，一份让羽生信义、山口实理等日本顾问们十分感兴趣的报告，很快就得到了日本顾问室的批准。 冯司宜的这份报告、完全是站在日本人的立场上出发，首先对晋省这两年的战况、做了较为客观的总结，进而得出晋省“兴亚黄军”战斗力极为低下，作战时、只能跟在日本人后面，除了欺负老百姓、基本上帮不上日军的忙，导致八路军非但没有被消灭、反而还日渐壮大，成为与日军争夺山西的最主要军事力量。 冯司宜认为这一切，都是由于各地“兴亚黄军”缺乏统一训练、缺少统一思想、没有统一指挥造成的，他建议裁撤“兴亚黄军”的番号，对晋省的伪军部队进行全面整编，一部分转为保安部队，协助各地日军维持治安、加强封锁线的守备力量，大部分重新组建成一支统一指挥的、能协助日军作战的“东亚皇协军”。 冯司宜建议将军政厅改为“山西保安总司令部”、他自己兼任保安总司令，将伪军组建为四个保安总队，分驻雁门道的太元、冀宁道驻地临汾、河东道的运城、上党道的长子，协助那里的日军与八路军作战。 冯司宜建议将“兴亚黄军”以连为基本单位，全部拆散了、重新组建各营、各团、各旅、各师，让原来将部队视为“私产”的师、旅、团长们，不再拥有对部队的完全控制权，冯司宜“痛心疾首”的说，正是那些高级军官有保存实力的私心作祟，才是在日军扫荡八路时、“兴亚黄军”作战不力的根本原因。 冯司宜向日本顾问室保证，只要他的“军改”完成，“东亚皇协军”一定能帮助日军横扫八路军根据地、让日本人彻底统治整个山西。 冯司宜这个完全出于个人私欲的“军改”计划，由于日本顾问室的这些文官早受够了军方的飞扬跋扈，所以并没有报送日本军方认可，顾问室就直接批准执行了。 冯司宜、刁海鹏害怕夜长梦多，那些“兴亚黄军”将领并非没有他们的日本靠山，所以，在农历小年前，就先匆匆裁撤了太元的“兴亚黄军总司令部”，将大门口的牌子换成了“东亚皇协军总司令部”， 冯司宜自任总司令，司令部下设督察、总务、情报、执法4处，因为此时手下无兵，刁魁义由于有泉阳特高课的任职经历，这个准侄女婿被冯司宜暂时任命为情报处长。 武荩英所部被改编为“东亚皇协军第十师”，冯司宜、刁海鹏想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强推改编计划之际，意外出现了。 冯司宜心里跟明镜儿似的，知道伪政府的命令、在那些伪师长和旅长眼里就是一张废纸，他清楚得很，要想让这些有军权的人听话交出兵权，光靠伪政府的命令可不行。 所以，冯司宜早就开始悄悄收集证据，把每个师长和旅长的背景、实力，还有他们与伪政府高层的关系、以及他们的罪证和软肋都摸了个透，经过很长时间的仔细调查，他掌握了绝大部分师长和旅长的小辫子。 冯司宜拿这些情报做文章，暗中一个、一个地跟他们私下谈判，他用那些证据要挟，再许诺点好处，想让他们乖乖交出兵权，这些人并不好对付，软磨硬泡、见招拆招，冯司宜利用权势、精心谋划，枪打出头鸟，让两个跳得很高的师长和旅长吃了不少苦头。 同时，冯司宜利用自己在伪政府的地位和影响力、以及资源的分配权，逐渐拉拢了一些支持自己的人，在这场暗中进行的权力游戏中，冯司宜慢慢占了上风。 大部分伪军师长和旅长开始觉得、再硬抗下去也没啥好处，只好答应与冯司宜合作，虽然部队不再全是自己的子弟兵，但他们依旧还是师长、旅长，权势和经济利益的损失、还在他们的承受范围内。 不过，唐博祥从一开始就表现出跟冯司宜死磕到底的架势。 冯司宜明白这场斗争不容有失，他决定利用日本人来削弱对手、巩固自己的地位，刁海鹏的作用、在这个时候就该体现出来了，让他利用他与日本人的关系，由伪山西公署日本顾问室出面、逼迫唐博祥接受整军计划，将唐博祥与“山西剿共军”第一师师长赵瑞互调，完全架空唐博祥。 冯司宜相信赵瑞能很快将伪九师拆解、整合，为了完全掌握伪九师，冯司宜已经组建起一支营长以上的军官团，就等着全面替换伪九师的军官了。 赵瑞以前就是冯司宜的部下，被冯司宜出卖、赵瑞所部被日军包围，又是冯司宜亲自前往劝降的，冯司宜怎么也没想到，意外偏偏是赵瑞给他带来的。 由于马晋宁与唐博雅的婚事，唐博祥很早就回到寿洋，接替年迈的唐瀚文来筹备妹妹的婚礼，所以，冯司宜给赵瑞发去密电，让他立即赶往泉阳、控制住伪九师司令部，把生米做成熟饭。 但第一个意外是，赵瑞没有回电，“山西剿共军”的日籍顾问辅佐官、城野宏直接把电话打到了冯司宜家，痛斥他把作战当儿戏，把熟悉晋东南情况的赵瑞调走，派来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唐博祥，只会让日军在与八路军的战斗中更加被动。 城野宏骂骂咧咧的扣了电话，冯司宜不由得心里叫苦，“山西剿共军”第二师师长杨诚，一样是他把行踪密告日本人、才中了日军埋伏而投降的，城野宏不同意赵瑞与唐博祥对调，当然也不会同意让杨诚离开晋南前线的，冯司宜手下的其他人、都不具备震慑伪九师的身份和资历。 还没等冯司宜想到可以替代唐博祥的人选，刁海鹏又给他带来一个噩耗，日本总顾问羽生信义没有如愿给刁海鹏那份日本顾问室出具的文件，说是要征求一下第一军、及片山旅团长的意见，他们都同意、顾问室才能给“东亚皇协军总司令部”的命令做背书。 冯司宜、刁海鹏突然有了一种极大地挫败感，他们不知道，唐博祥上次与水野彻一起拜访过羽生信义后，马上敏锐的察觉到、此人是伪山西公署的太上皇，于是，唐博祥开始下血本秘密结交羽生信义，唐凰公司太元分部一半的红利，让羽生信义认定唐博祥是大日本帝国的“好朋友”。 马晋宁结婚的前一天，羽生信义提前来到寿洋，与唐博祥一番密谈、把他吓出一身冷汗，唐博祥根本不知道冯司宜、刁海鹏秘密做了那么多事儿，要不是羽生信义通风报信、自己这次恐怕除了“公开造反”，就只能乖乖交出伪九师的指挥权了，那、这么多年的心血就白费了。 唐博祥向羽生信义求教破解之道，羽生信义对伪山西公署的内斗十分清楚，他告诉唐博祥，伪政权第四号人物是财政厅长王骧，王骧是苏体仁从原绥远省财政厅带到太元来的亲信，只要唐博祥能说服王骧不给“东亚皇协军总司令部”批钱，冯司宜、刁海鹏前面做的一切就都白费力。 苏体仁、王骧不了解冯司宜和刁海鹏的夺权计划，因为有日本顾问室的批复、他们已经答应给冯司宜一大笔军费了，只是由于春节前、要把伪政权官吏的欠薪、各部队的欠饷补上一大部分，现在，王骧手上没钱、就把军费的事情就拖到了年后。 可一旦唐博祥回到泉阳，他肯定不会乖乖交出兵权，三个旅长全是他的亲戚，再加上他与片山旅团长关系很好，硬来、恐怕行不通，冯司宜、刁海鹏实在是心里没底，这才急不可耐准备先鸠占鹊巢，派人到泉阳控制住伪九师司令部，没想到一个日军中佐城野宏、就敢公然阻止伪山西政府政令的执行，偏偏他们还拿城野宏没办法。 唐博祥将羽生信义安顿好后，他急忙把马晋宁、唐博虎找来商量对策，马晋宁说他联系一下苏承旭试试，马晋宁承诺的好处、让苏承旭很心动，但他没把握说服叔叔苏体仁，但他有把握让财政厅长王骧来寿洋参加马晋宁的婚礼，马晋宁连声致谢后、挂断了电话。 唐博祥听说王骧明天会来，兴奋地拍了马晋宁一下，县官不如现管，只要能说服王骧，就能给冯司宜、刁海鹏来个釜底抽薪，而且唐博祥还可以借着王骧、拉近与苏体仁的关系，今后就不怕冯司宜、刁海鹏再在背后捣鬼了。 虽然感觉是虚惊一场，唐博祥还是认真地与唐博虎、马晋宁商量了一下怎么接待王骧、怎么投其所好的与之搞好关系，马晋宁直到后半夜才离开唐府。 第167章 谍战 之 三人争功 唐家嫁女儿搞的比唐博祥这个长子结婚都热闹，虽然有唐瀚文溺爱这个女儿的因素，当然也与唐博祥现在的身份有很大关系，片山、梅津三郎、水野彻以及伪山西公署高官也都聚集到寿洋，表面上是来参加马晋宁和唐博雅的婚礼，但更多的是给大舅哥唐博祥面子。 马晋宁的婚宴整整办了三天流水席，整个寿洋的人都可以一天三顿来吃，所以寿洋在一片欢乐的气氛中度过了一个难得的、祥和的正月。 二月初二龙抬头这天，马晋宁、唐博雅回到了泉阳，由于有军统给的一部大功率新电台，原来马晋宁从伪七团“借来的”那部电台、已经跟上级汇报过了，上级让唐博雅将电台交给吴敬文、由他转交给罗耀宗。 但魏世忠为了自己能得到马晋宁提供的情报，硬把关晓峰派到马晋宁的新居，说是让他做洋房的护院，马晋宁不方便硬顶，但关晓峰时刻都在院子里溜达，再让吴敬文带走电台，就可能被关晓峰看到、怀疑，只能另想办法了。 马晋宁刚回到家，毛细妹就以洋行经理来给老板娘汇报工作的理由，来到了马家，她是副站长，唐博雅只能笑脸相迎，但毛细妹等到屋里只剩三人时，马上拉下脸，埋怨马晋宁只顾新婚燕尔之乐、不顾党国急需日本海军第九特战研究所的情报。 毛细妹的话，让马晋宁、唐博雅一阵脸红，马晋宁忙辩解说他暗中一直安排的有人监视研究所，毛细妹说魏世忠怎么不知道，马晋宁只得说他没敢用军统的人，用的是他的部下，这些人都是本地人、不容易被日本人怀疑。 毛细妹表示不信，当伪军就是汉奸、怎么可能帮马晋宁监视旧街煤矿的秘密基地，马晋宁被逼无奈，主要是想赶紧让她离开，于是答应带她去一趟旧街镇。 马晋宁在旧街镇安排了两组人，他将毛细妹、唐博雅带到了佟凌海这个监视点，这是一个前店后家的小酒馆，佟凌海看到马晋宁带着唐博雅过来，亲热的将他们让到了后院，听马晋宁问他们怎么监视秘密基地的，佟凌海简单介绍了一下后、带着毛细妹上了楼顶。 楼顶上有一座新建的两层鸽子屋，从侧门进入鸽子屋，里面还有一个木梯、可以登上上面一层，毛细妹忍着鸽子屎的臭也来到了最上面，佟凌海取出藏好的望远镜、递给了毛细妹，告诉她，就算白天也可以在这里监视秘密基地的大门口，不过看不出什么来的。 佟凌海又把侧面和后面的两块砖、从墙上抽了出来，毛细妹拿着望远镜从这两个孔洞望出去，发现可以观察到一个站台，她听马晋宁说过，这是原来装卸煤炭的站台，现在是日军给秘密基地运补物资和押送活人的站台。 下到底下，佟凌海说就在这里吃午饭，马晋宁原本不想麻烦他们，毛细妹却抢先答应了，佟凌海赶紧出去准备、说是给马晋宁补办一场宴席，马晋宁赶紧告诉他不要太麻烦，他知道佟凌海他们找好的食材并不容易。 “这些人都在为党国卖命，你为什么不把他们发展成组织成员？”毛细妹不满的看着马晋宁说道。 “他们根本不知道我的身份，让他们在这里监视日本人，我是用其他借口，说日本人把这里搞的这么神秘，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查清楚了、也许是个发财的机会，他们才肯在这里受罪的。”马晋宁赶忙说道，他虽然不怕佟凌海知道他的军统身份，但能保密、最好还是保密，佟凌海没准就会告诉迟性奇、范围还可能扩大。 “这样的忠勇之士，怎么能让他们蒙受‘汉奸’的污名，将来日本人被赶走了，你将如何面对他们、面对他们的家人？ 再者说了，把他们发展进组织，他们还可以从军统额外领一份军饷，让他们的家人过的更好一点，有利无弊，这件事儿听我的。”毛细妹武断的说道，她这么坚持的原因，是因为发展一个情报组、那也算一件功劳，她急着立上几个功劳、好尽快返回大后方。 马晋宁无奈的看了唐博雅一眼，心里不免腹诽了一句： “你们军统的女特工、都这么霸道不讲理么？” 毛细妹说要去给佟凌海他们打下手、其实是想过去套套话，马晋宁、唐博雅也只好跟了过去，发现佟凌海已经把店门关了，几个人都在忙碌着，于是她们挽起袖子、走了过去。 饭店除了佟凌海夫妇，还有特战队的王五、刘六，毛细妹亲自与佟凌海谈话，直接告诉他、马晋宁是军统的人，问他是否愿意加入军统，佟凌海说我们都只听团座的、团座说东俺们绝不向西，毛细妹大喜，把马晋宁叫过来，让他跟佟凌海承认自己的军统身份，马晋宁只得配合他。 开饭前，毛细妹宣布成立军统泉阳站特别情报组，组长马晋宁，副组长佟凌海、并许给他一个上尉军衔，佟凌海老婆、王五、刘六都是特别情报组成员，三人皆授少尉军衔，刘六说俺也成亲了，毛细妹答应给他老婆也授衔、发饷，把王五眼馋的不行，马晋宁拍着他的肩膀说，只要你成亲、你老婆也可以领一份军统军饷，王五这才展颜。 毛细妹回到瑞昌洋行，就让正在喂孩子王湘婷帮她发电报，魏世忠已经再三交代过了、不能得罪毛细妹，王湘婷知道她会发报、但也笑着答应了下来。 晚饭后，魏世忠听王湘婷说了毛细妹的电报内容，马上就知道这是马晋宁帮毛细妹做成的，他现在也不敢跟马晋宁摆站长的架子，只能很难得走出了瑞昌洋行，在一处公用电话将马晋宁请出来。 马晋宁赶到茶社包厢，魏世忠开始大倒苦水，暗搓搓的埋怨马晋宁不帮自己这个大哥，却送给毛细妹一个特别情报组，马晋宁好不容易才知道魏世忠想要什么，反正佟凌海已经知道他的军统身份了，那也不在乎多一个宋铁蛟。 听说马晋宁还有一组人在暗中监视旧街煤矿的日军秘密基地，魏世忠大喜过望，让马晋宁一定要帮他将宋铁蛟他们发展进军统，魏世忠也给宋铁蛟他们起了一个“特别行动组”的名字。 二人争功。 马晋宁回家跟唐博雅讲了魏世忠的事情，唐博雅说你不是说佟凌海、很可能把你的军统身份告诉迟性奇么，那还不如你自己跟他说，然后想办法把他调回泉阳，你好不容易搞到的情报，凭什么便宜了毛细妹和魏世忠，咱们现在能直接与军统总部联系，你就也跟军统汇报说，为了更快的查清日本海军第九特种战研究所的秘密，你从你的部下中、精心挑选了一批愿意报效党国的精英，组建了一个…… 唐博雅说到这里突然卡壳了，情报组、行动组都让毛细妹和魏世忠给用了，她一时想不出来合适的名称来。 “就叫特侦组。”马晋宁接口道。 “特别侦查组，嗯，这个名称不错，你草拟电文，我一会儿就给军统总部发过去，按照特派员的说法，知道你‘无为子’身份的人很少，应该不会被日本人侦知的。 早点查明那个所谓第九特种战研究所的秘密，以便组织上尽快做出决策，不论是细菌战、毒气战，不排除鬼子用在中国战场的可能性，总之不能让日本人的阴谋得逞。”唐博雅说道。 “我可能还得跟佐佐木周旋一番，我感觉她还有没告诉我的秘密。”马晋宁多少有点儿心虚的说道，唐博雅对佐佐木参加她的婚礼，还跟片山、梅津三郎他们坐到主桌上，多少是有些不快的。 “嗯，但你要多当心、别被她绕进去，她还拿话试探我、问我在八路军根据地的见闻，可见她这个老间谍、并没完全相信你说的话。”唐博雅担心的说道。 “我知道，她确实心机很重、而且很善于伪装，再加上这些年她接触过形形色色的男人，狡诈异常，跟她说话确实得处处小心。”马晋宁想到自己与佐佐木苍优打交道之初，还误以为她不谙世事，帮她出主意呢，其实那全是佐佐木伪装出来的。 “还有没有其他办法调查秘密基地的情况？”唐博雅问道。 “等我跟迟性奇谈过后再说。”马晋宁虽然有个初步的计划，但危险不小，所以他还没想好。 “他不会出卖你？”唐博雅内心还是担心太多人知道了马晋宁的军统身份、可能给他带来危险，马晋宁拍了拍唐博雅握着他的手的手背，安慰她道： “在他们心里，重庆政府才是正统，所以他们不会抗拒给军统服务的，特战队的人都是精心挑选的，没有一个会甘心当汉奸的。” “能不能把他们发展成自己人？”唐博雅问道。 “他们这些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痼疾，让他们自觉以一个八路军战士的标准来约束自己，至少目前他们很难做到，这种事情不能急，遇到合适机会再说。”马晋宁谨慎的说道。 马晋宁一面与唐博雅聊天、一面将电报稿拟好了，唐博雅拿着电报上楼去了。 第168章 谍战 之 善有善报 毛细妹很快就知道马晋宁自己搞了个“特侦组”、还帮魏世忠搞了一个“行动组”，这让她十分不满，但泉阳是马晋宁的主场，而且他还是戴笠看重的人，所以她并不能把马晋宁怎么样，于是就拿副站长的身份想插手特侦组的行动，但被马晋宁一口回绝了。 迟性奇被马晋宁任命为伪三旅新编特务营营长，带着独立团里特战队队员、与他从自己那个营里挑出来的数十人回到了泉阳，这次与郑春燕那个超大特务营不同，新编特务营仅有七十余人，而且原来特战队的队员再次脱掉军装，以不同身份散居在泉阳城内外。 1941年3月24日。 马晋宁收到让伪三旅配合日军进攻八路军晋中军区的命令，他以新婚燕尔的借口，让三个团长各自带兵跟在日军后面“助攻”， 姬德胜一脸“心领神会”的表情，各自带队出发了。 马晋宁将迟性奇的特务营留在了泉阳。 特高课。 梅津三郎给了成功研制出可以乱真的、八路军边币专用纸张的水野纪雄几个大嘴巴，因为八路军根据地每半年就会改版边币，而水野纪雄他们半年多才研制出可以乱真的纸张，还没来得及印制伪造边币呢，这个版本的边币、就已经开始回收了。 日本“躬匠”水野纪雄被扇了巴掌，用近乎一百八十度的躬身、额头都快贴到脚面上了，嘴里依旧中气十足的不断“嗨！”、“嗨！”着，响应梅津三郎对他的怒骂。 马晋宁过来给梅津三郎送贩卖鸦片的分红，梅津三郎才让水野纪雄滚蛋，马晋宁把厚厚一摞、刚从八路军根据地换回来的新版边币交给了水野纪雄，他再也没了“工匠的倨傲”，低着头快步离开了。 马晋宁将支票交给梅津三郎后，劝他别太生气，其他地方的日军、不也没仿制出可以乱真的边币么，不是水野纪雄太无能、只是八路太狡猾。 马晋宁礼貌的询问梅津美惠近况，梅津三郎说搞不懂八路军是怎么在冀中平原上生存的，但八路军控制了农村，造成邯郸等城市物价暴涨，他每月不得不接济一下侄女夫妇，马晋宁也感慨了一下泉阳的物价，因为唐博雅开始学做饭、每天都要去买菜。 梅津三郎突然转换了话题，问马晋宁怎么看特工部和杨化吉，马晋宁心中一惊，他知道梅津三郎不会无缘无故的这么问他，所以，他既不敢说与杨化吉不熟、更不会说与他结拜的事情，只能说杨化吉把心思都用在走私赚钱上了，对本职任务有些懈怠了。 梅津三郎想说什么、但欲言又止，他故意这么做，就是想看看马晋宁会不会产生怀疑，然后马上去见杨化吉，因为特工部里有一个特高课收买的眼线，此人只知道杨化吉及其亲信，背着特工部其他人抓过一个男人，是杨化吉亲自密审的，并且杨化吉在公账上支领了一大笔“特别费”、应该是收买了一个重要眼线。 但这么长时间过去了，特工部既没有拿出什么重要情报、也没抓捕国共双方任何情报人员，甚至都没采取过一次稍大点儿的行动，更没人知道那个眼线是谁。 梅津三郎怀疑那个男人就是范又侠、但他没有任何证据，秘密监视杨化吉、也没发现可疑之处，所以他决定再试探一次马晋宁，看他会不会给杨化吉通风报信。 马晋宁此时还不知道范又侠关押在根据地，所以他虽然有些担心杨化吉是不是露出了什么马脚、被特高课发现了，只要范又侠不落在梅津三郎手上，那他就没什么可担心的。 所以，马晋宁又让梅津三郎失望了，他根本没有与杨化吉见面或联系，而是与骑兵联队的黑藤大佐再次去找片山司令、要组织第二次“实弹演习”了。 由于八路军上年进行的、历时半年的百团大战，给予日军重创，尤其是第三阶段的反扫荡作战，八路军避其锋芒、充分发挥运动战和游击战的优势，顽强的击退了日军的“铁桶阵”、“铁壁合围”，保住了绝大部分根据地。 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多田骏已经没有了刚上任时的狂傲，就连春季扫荡战的规模也没之前大了，这主要是日军在百团大战中的伤亡较大，需要一段时间补充、休整。 马晋宁积极与黑藤大佐联络“实弹演习”的事情，主要是两个原因： 首先是八路军在去年底的反扫荡作战中、弹药消耗极大，这种运动战、游击战、阻击战对八路军各部来说、都是“赔本买卖”，不像歼灭战那样、可以靠缴获的武器弹药补充部队的损耗，子弹是打一发少一发，晋中军区由于坚持内线作战，现存弹药已经不足以应付一场中等规模的营级战斗了。 其次是马晋宁在婚宴上听黑藤大佐说，守备旧街煤矿秘密基地的日军大队即将调换，他用羡慕、嫉妒、馋的语气说，即将接防的第二大队大队长铃木雄二、与黑藤大佐是兵库县姬路的同乡，马晋宁想通过黑藤大佐、与铃木雄二把关系处的更进一步，到时候再想办法，看看能不能从铃木雄二嘴里套出些秘密基地的机密。 片山司令当然知道黑藤大佐的目的，但第四混成旅团不仅在百团大战中损失惨重，而且黑藤大佐还赖在大汖温泉不肯回援泉阳，让铃木雄二的第二大队死伤了五百余人、日侨也死伤了近两百人，所以片山直接否决了黑藤大佐的请求。 马晋宁与灰头土脸的黑藤大佐一起离开了警备司令部，与黑藤大佐垂头丧气不同，马晋宁想起来片山“雨露均沾”的轮流演习先例，他劝黑藤大佐这次让步兵联队的三个大队先演习，三个步兵大队都演习过了，片山司令还好意思拒绝骑兵联队么？ “……，而且您还可以借此在第二步兵大队树立一个仁义的形象，让铃木大队长感激您。”马晋宁用黑藤大佐根本想不到的这句话、结束了他的建议。 “恐怕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呀。”黑藤大佐叹口气后说道。 铃木雄二从当时在大汖温泉的日本人那儿打听清楚了，并没有八路军大部队围攻大汖温泉，由于所部损失惨重，他对“见死不救”的黑藤大佐怨恨颇深。 马晋宁当时率兵在外、所以对此并不是十分清楚，所以他继续说道： “就算骑兵联队暂时不能进行实弹演习，当初您率部大战大汖温泉、“消耗”的弹药……” “片山司令派水野彻悄悄赶到了大汖温泉，他一到就将军火库清点了一遍，当时我根本没有准备、所以没法多报损耗。”黑藤大佐有些懊悔的说道。 “水野参谋长没向片山司令揭发您？”马晋宁吃惊的问道。 “他不敢，再说他也乐意在大汖温泉接受南云奈香的招待，最不愿让我率部离开的就是她了。”黑藤大佐用鄙视的语气说道。 “那我一个人去找铃木大队长，就说是您让我去的，第二步兵大队这次死伤惨重，新来的补充兵肯定训练不是很充分，我就说您推荐他率领第二大队与第三旅举行实弹演习，他当然能想到是为了什么。 军部给阵亡少尉的抚恤金才二百日元、够未亡人们做什么的？ 我听水野纪雄说，号称‘名将之花凋谢在太行山上’的阿部规秀中将，骨灰被送回日本东京，大本营参谋总长和陆军部大臣都去哀悼，可谓极尽哀荣，但家属只能拿到少量的抚恤金，而这些抚恤金还不够办阿部规秀的葬礼，就连买墓地都是他夫人自己掏腰包。 让步兵第二大队在实弹演习中、多消耗一些弹药，拿出一半用来抚慰阵亡官兵家属，我想铃木大队长会很愿意做的，毕竟都是大阪子弟兵，将来回去总要见面的，这样可以让那些人永远记住铃木大队长的恩惠。 您看这样可以么？”马晋宁看向黑藤大佐说道。 “我跟你一起去，我派炮兵二大队参加步兵二大队的实弹演习，消耗的弹药也都算是他们的。”黑藤大佐多少有些心疼的说道。 马晋宁知道，骑兵联队炮兵二大队有一个曲射步兵炮中队、一个89式掷弹筒中队、九六式150中迫击炮中队，但马晋宁更眼馋骑兵联队炮兵一大队，他们可是有六门92式步兵炮的、绝对是野战利器，但他没敢提，日军对92式步兵炮很重视、据说有“炮在人在、炮失人死”的秘密规定。 铃木雄二原本不待见黑藤大佐，但又不敢不见他这个联队长，当黑藤大佐将马晋宁的建议、以及他派一个炮兵大队参与实弹演习，第二步兵大队用一半的钱、以铃木雄二的名义抚恤阵亡官兵家属，铃木雄二的脸色变得好了很多。 下午，铃木雄二在黑藤大佐的陪同下，以步兵二大队即将担任秘密基地守备任务，新补充的士兵训练还不充分，急需搞一场实弹演习来锻炼新兵的借口，申请与伪三旅搞一场实弹演习。 铃木雄二对片山司令的命令可是令行禁止的，而且铃木雄二所部确实补充了近三百名新征召的士兵，片山司令瞪了黑藤大佐一眼，当着他的面、批准了铃木雄二所请 三天实弹演习很快就结束了，除了少量枪械、大量子弹和手雷，还有一门曲射步兵炮（75迫击炮）、两具89式掷弹筒及八箱迫击炮弹和近两百颗91式手榴弹，都是这场实弹演习“消耗”的武器弹药。 更重要的是，马晋宁与铃木雄二的关系更融洽了，演习结束后，除了马晋宁送到步兵二大队的款项外，马晋宁还请铃木雄二去了一趟大汖温泉，在路上将一个小包袱单独交给了铃木雄二，他心照不宣的揣进了兜里。 铃木雄二对南云奈香极力推荐的两名日韩浴女并不是特别感兴趣，当立花理纱进来时、铃木雄二顿觉眼前一亮，让她负责给他斟酒，酒宴上两人相谈甚欢，原本当天要返回泉阳的，铃木雄二为了立花理纱、这晚夜宿在了大汖温泉。 马晋宁不禁心生感慨，好人有好报呀，他无意中帮过立花理纱，偏偏她就是铃木雄二最喜欢的类型，她在大汖温泉算是“二掌柜”、过的很舒心，肯定不会说马晋宁的坏话的，有她帮着美言，马晋宁相信自己与铃木雄二的关系还能更深一步，只要步兵二大队去了旧街煤矿，马晋宁相信自己有机会从铃木雄二口中探听到一些他想知道的事情。 第169章 谍战 之 杀毒 马晋宁晚上住在了独立团的营房内，他与郑春燕他们一起吃过早饭、然后才赶到温泉区，又等了好一会儿，铃木雄二才从立花理纱的房间里出来，她一直把铃木雄二送上车，然后恭恭敬敬的看着轿车开出大门才往回返。 南云奈香用妒忌的眼神看着立花理纱，她也算阅人无数了，她看得出来，铃木雄二是真心喜欢立花理纱，虽然他不可能娶她，但有铃木雄二的独宠、成为他的情人，今后没人敢欺负立花理纱了，不仅是南云奈香自己、就是佐佐木苍优也一样。 立花理纱原来只是佐佐木苍优派来暗中监视南云奈香、防止她偷摸截留，但她的身份还是普通艺伎，南云奈香只要没被立花理纱抓到小辫子，她还能对她吆来喝去，但现在，南云奈香的眼里只剩羡慕和嫉妒了，因为她觉得自己哪儿都不比立花理纱差，却始终没有一个男人用那样的眼神看自己。 “妈妈桑！我要给主事大人打个电话。”立花理纱走过来恭恭敬敬的与南云奈香说道。 南云奈香知道立花理纱这是要给佐佐木苍优报告昨晚的事情，只有她的房间里有一部电话，但凡有私密的事情要向菊机关或是佐佐木苍优密报，立花理纱她们都可以用，南云奈香不能阻拦、不得偷听，她不是很情愿的离开了。 立花理纱定了定神，把要汇报的信息捋顺后、拿起来话筒： “莫西莫西，请帮我转接……” 吉原伎町。 “……，铃木大队长就说了这些，我认为马旅长对帝国还是很忠诚的。”立花理纱小心翼翼的在电话里轻声说道。 “我知道了，这件事儿不许再告诉任何人！ 还有，你只要在他去大汖温泉时，将听到、看到的如实报告给我就行，我不需要你给我做判断！”佐佐木苍优语气冰冷的的说道，她要牢牢控制南云奈香、立花理纱她们，就得让她们畏惧她。 “嗨！我今后再也不敢了。”立花理纱紧张的说道。 “还有，你给我盯紧南云奈香，告诉她、你今后就不用再陪其他客人了，温泉那个杂货铺、今后也由你接手打理，跟着我好好干、少不了你的好处。”佐佐木苍优立过威、这等于是又给了立花理纱一点点儿甜头、给铃木雄二一份大人情，要控制一个人、就必须恩威并施。 “谢谢主事阁下！”立花理纱恭恭敬敬的答道，“主事”仅仅是菊机关九级等级划分中的第七级，地位虽然比八级的组长、一般的间谍高，但远不到被尊称为“阁下”的程度。 “嗯，好好做、我不会亏待你的。”佐佐木苍优被立花理纱一句“阁下”说的浑身舒泰，得意的说完后就挂断了电话。 佐佐木苍优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因为心里有事儿、她的面色逐渐凝重起来，马晋宁在大汖温泉招待铃木雄二，表面上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但是，佐佐木知道步兵第二大队即将前去旧街煤矿与第一大队换防，这虽然是片山司令平衡手下的一种手段，但佐佐木却认定马晋宁别有用心。 马晋宁也在大汖温泉宴请过黑藤大佐，但佐佐木了解黑藤大佐这个人，他不善言辞、喝了酒就话更少，铃木雄二却很健谈，喝了酒更是成了话唠，而且这些军人的防备之心都不高，尤其是马晋宁曾经帮日军带路、偷袭太元，军人们更是简单的认定马晋宁不会背叛日本人，所以跟他谈话就极少顾忌什么，他们不知道，但马晋宁是亲口向佐佐木承认了他的军统身份的。 马晋宁接近铃木雄二，让佐佐木认定他另有所图。 佐佐木苍优现在不会向特高课、菊机关举报马晋宁的军统身份，因为那样做、对她不仅没有任何好处，现在的既得利益还会受损，但她不举发马晋宁，不代表她会纵容他肆意窥探特种战研究所的机密，她要想个办法阻止马晋宁获得更多的秘密情报。 因为佐佐木知道，大隅良津已经接连进行了两次失败的试验，万一让马晋宁知道，佐佐木不知道军统会不会冒险对旧街煤矿采取破坏行动，军统的手段繁多，佐佐木不愿冒险 第一、第二步兵大队换防，是已经公开的秘密，佐佐木想阻止第二大队前往旧街煤矿换防，又不能说出她这么做的理由，所以，她必须在几天内想出办法来，一旦泉阳警备司令部的命令正式下达、再想阻止就必须有一个能让所有人信服的理由，但佐佐木不愿失去马晋宁这个金主。 佐佐木一时没有想到合适的办法，皱眉想的有点儿头疼，于是，她让山名理咲去把作为道具的细长象牙烟嘴取来，点燃了一支香烟。 佐佐木原本为了讨好客人、并不抽烟，水野纪雄给她绘制浮世绘的时候，说是为了让她显得活泼、俏皮，给她设计了一个左手手执长烟嘴、烟嘴里插着点燃的香烟的动作，于是她学会了抽烟，只是平时基本不抽。 本来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佐佐木，自己给自己找了一个难解决的问题，她想借助香烟来寻找一些灵感，除了呛的山名理咲轻咳，抽烟并没给带给佐佐木任何帮助。 西式洋房。 马晋宁回到泉阳后、直接回了家，虽然昨晚马晋宁让郑春燕帮着发了一封电报给唐博雅，但她还是担心“夜不归宿”的马晋宁，看到他回来、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放下，她让马晋宁在家里好好休息，她跟佣人一起去街上采买食材去了，她现在在学习做饭。 午饭的餐桌上，唐博雅随口的一句抱怨引起了马晋宁的注意： “现在的物价涨的太厉害了，绝大部分百姓连鸡蛋都吃不起了。” “所有物价都涨了了么？”马晋宁随口问道。 “不是、老爷，只是活鸡、鸡蛋暴涨，其他物价涨的倒是不多。”女佣答道。 “买菜的老乡说好多村子都闹鸡瘟了。”唐博雅继续解释道。 有问题！ 唐博雅是大小姐、从小就过的是十指不染阳春水的日子，女佣根本不会遇事往深处想，而马晋宁从小就帮着家里、去小河沟里捞河里的水草喂鸡，他知道鸡瘟一般在春末夏初高发，现在还没到“春分”，天气还很凉，偶有农户家里发生鸡瘟、他们都会将死鸡深埋在远离水源的地方，一般不会大面积传染。 这场疫情有问题！ 马晋宁很快转移了话题，饭后直接回到了兵营。 马晋宁与迟性奇谈了几分钟后，他带着特务营的人全部离开了军营。 天黑前。 迟性奇他们陆续回到了军营，马晋宁看着地图上标注的一个个爆发鸡瘟的村庄，眉头越皱越紧，迟性奇指着地图说道： “从目前查明的情况来看，不幸被团座猜中了，应该是那个日本海军第九特种战研究所已经开始进行细菌战、生物战、或是毒气战的实验了，小鬼子实在是太可恶了！ 所有发生鸡瘟的村镇，全部都在洮河流域旧街镇的下游两岸，距离旧街镇越近的地方疫情越严重，那里除了家禽全部得了鸡瘟，一些家畜也明显出了状况，还死了一些猪仔、羊羔。 原来不是说鬼子这个基地是针对欧美白人的么，怎么会伤了这么多家禽、家畜？” “能伤害人类的细菌、毒素，当然也会伤害比人类更弱小的禽畜。 这个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那个丧心病狂的大隅良津，已经觉得他自己制造的生物毒剂、具备了靶向欧美白人施毒的能力，开始用活人做实验了。 虽然大隅良津不可能一次成功，但每次失败，不仅那些被用作试验品的白人会出现死伤，更可怕的是，每次试验都会让大隅良津总结经验、避免下次试验再出同样失误，也就是说，只要有足够的时间、足够的活人给他做实验，不排除大隅良津研制出针对特定人种的生物毒剂。 既然大隅良津能针对欧美白人研制毒剂，那就不能排除他将来也可能研制只针对中国人的毒剂，虽然中日都是黄色人种，但差异也不可避免的存在。 我更担心的事情是，以前鸡瘟是不会传染人类的，现在大隅良津研制的、针对人类的生物武器却能传染禽畜，假如这种病毒在禽畜体内发生变异，将来会不会再反向传染人类？ 假如未来的鸡瘟可以传染人类、那会是什么后果！ 军统那些王八蛋是指望不上了！ 我早就把秘密基地的情报汇报了上去，可他们不仅没有反馈任何调查结果、以便我确定自己的判断是否准确，他们到现在也没有任何破坏旧街煤矿秘密基地的行动计划，看来，我们只能靠自己的实力、来破坏日军的这个阴谋了。 ……，不用你们去白白牺牲！ 你不是说有与八路王参谋的联系方式么？ 他上次不是缴获了一把带九九式四倍光学瞄准镜的日本九七式狙击步枪么？ 你尽快与那个王参谋取得联系，由你们特务营负责提供情报，就是大隅良津去大汖温泉的规律，让八路派出狙击小组狙杀大隅良津！ ……，你还是对日本了解不够，虽然日本已经成为准工业国，但日本的人才储备并不雄厚，往往一个研究所都是靠某位专业领域的绝对权威主持，而‘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也不仅仅是咱们国家的专利，小日本对此更为看重，一旦杀死了大隅良津，这个秘密基地的所谓特种战研究、就很可能会彻底停止。 ……，你想多了，大隅良津才刚刚五十多岁，他还没到把自己的绝学、完全传授给某位学生的时候，这从他去大汖温泉时，并没有一位助手显得与他特别亲近、就能看出来，他还没有在这些学生、或是助手中，选定一位做嫡传弟子。 杀死大隅良津，就等于斩断了日本人的一个未来毒源。 ……，我这都是跟日本人聊天，当然不能聊旧街煤矿了，聊其他已知、甚至是公开的研究机构时，日本人往往流露出对某位权威人物是极大崇敬，似乎那些研究机构的所有成绩、都是他一人所为。 而我总结的结论就是： 一位日本专家提出一个理论、并能付诸实施，这个人不仅要有足够高的声望、还要有足够多的资源，更要有强力的后盾提供人力、物力、财力的支持。 旧街煤矿的日本海军第九特种战研究所的投入有多大？ 不仅是建设、设备、人员投入，还要源源不断的给它提供欧美籍白色人种的活人做实验，甚至要用一个大队的日军驻防。 杀死大隅良津，就是彻底破坏了日本人的这个罪恶阴谋、就是杀毒！ 你就按我说的、抓紧与王参谋联系，对了，这件事儿，咱们是为了避免让中国百姓将来承受毒气战、生化战、细菌战的荼毒，你跟八路打交道要把握住分寸，别跟他们走太近，万一让日本人知道了、我可保不了你。”马晋宁将早就想好的计划告诉了迟性奇，只是他再三考虑后，决定将狙杀大隅良津的具体行动交给八路军来做，特务营提供情报支持。 “放心、团座，我心里有数。”迟性奇很认真的答道。 迟性奇在第二天一早出城，在一个地下党的联络点发出了要与晋中军区王参谋见面的消息。 第170章 谍战 之 沟子口伏击战 马晋宁这次有些冤枉军统了。 戴笠得知旧街煤矿的日军秘密基地，居然是日本海军第九特种战研究所，而且是针对欧美白色人种的细菌战或生化战，戴笠马上集中所有资源，对大隅良津展开了全面秘密调查，他专门派人前往位于云南省昆明的国立西南联合大学寻求支援。 军统秘密招募了生物学专业的刘继侗、吴景钺同学，化学系的纪青莲、黄昭伦同学，由军统出资安排他们前往日本、美国留学，刘继侗、纪青莲用伪装的汉奸子弟身份，前往日本帝国东京大学医学系、生物系留学，对大隅良津进行全面暗中调查。 吴景钺同学、黄昭抡同学前往美国留学，通过爱国华侨介绍，进入纽约市的洛克菲勒医学研究所、表面上是攻读博士学位，实际上是对从洛克菲勒医学研究所取得博士学位的大隅良津展开全面调查。 而这一切都需要时间。 马晋宁的“杀毒计划”还没全面展开，就“夭折”了。 1941年1月，日军制定了《大东亚长期战争指导纲要》和《对华长期作战指导计划》，将华北划分为“治安区”、“准治安区”和“非治安区”。 在泉阳这种所谓“治安区”内，加强伪政权的组织力量，以伪军、伪警察作为主要力量，承担当地的治安任务。 对八路军根据地与日占区之间的所谓“准治安区”进行逐步“蚕食”，在靠近八路军根据地的中间地带、野蛮的制造无人区，企图使其逐步变成“治安区”。 对八路军根据地这样的所谓“非治安区”，日军则以军事“扫荡战”为主，在八路军根据地残酷的实行“三光政策”及“囚笼政策”，妄图把八路军困死、饿死。 1941年3月30日始，在侵华日军华北方面军的统一部署、指挥下，华北各地日伪军开始实行第一次“治安强化运动”。 在八路军总部的统一指挥下，一场轰轰烈烈的反扫荡战也拉开了序幕。 八路军晋中军区第四分区在司令员任道远、政委许东昊的率领下，在寿洋、泉阳这样的日占区内不断发展壮大，通过不断与日伪军进行袭扰战、伏击战，队伍再次恢复到了两个营的编制，只不过队伍平时根本不敢过于集中，所以战斗规模都不算大。 此时，日伪军对根据地的扫荡战已经开始，任道远急于打一场较大规模的战斗，迫使日伪军从封锁线上抽调部队、加强日占区的防卫，所以，虽然条件并不理想，但他和许东昊一致认为，有必要尽快发动一场一举两得的战斗。 任道远天生就是个“不安分”的人，他早就发现了大汖温泉有很多日本人，甚至还有大汖温泉直达泉阳城内的“班车”，可他对车上的日军中下级军官、日本商人的兴趣不大，因为这些人基本不会携带武器，即便有、也不过是中看不中用的南部十四式手枪。 任道远一直想干一票大的，于是他盯上了从旧街煤矿前往大汖温泉的日本人，每次都有不少于两辆轿车，还有足足一个中队日军护卫的日本人、肯定来头不小，组织上安排的调查日军秘密基地的任务、也迟迟没有进展，所以，任道远在几个月前就盯上了这些夜间出行的日本人。 由于日军“治安强化运动”开始实施，常驻泉阳的伪三旅也被派到缓冲区、加强对根据地的封锁，任道远得知马晋宁并没有抽调伪独立团离开大汖温泉，知道第四军分区的八路军实力有限，无法对大汖温泉发起突袭，只好另想办法。 从旧街镇到大汖温泉、全途一马平川，公路两侧全是农田、或是桃河滩涂，并没有一处适合设伏的地点，任道远亲自在这条路上勘察了几次，始终没有找到适合设伏的地点，这让任道远焦虑不已。 不利因素不止一点。 日本人不论是傍晚前往大汖温泉，还是清晨返回旧街煤矿的秘密基地，都是在白天，也就是说这场伏击战只能在白天打响。 还有一个第四军分区的部队早就以连、排、甚至班的规模分散到各地，假如白天集结，七八百人的队伍、很难不被日军侦知，所以，对八路军最有利的傍晚袭击，可以将战斗拖延到天黑后、再发起四面突击的战术不能用。 第四军分区只能利用夜间集结部队，在第二天早晨伏击返回的日本人。 还有，从旧街镇到大汖温泉的距离虽然有九十公里，但路况非常好，日军车队一个半小时就能抵达，中间还要经过勐县县城，也就是说，不论八路军准备在何处设伏，旧街煤矿的日军、勐县县城伪一旅、大汖温泉伪三旅独立团，都能在极短的时间赶去增援。 旧街煤矿的日军有德江大队留下来的汽车中队，最快只要30分钟，就能赶到旧街镇至勐县县城间的任何地点增援，所以，任道远早早放弃了在这段路上设伏的想法。 从勐县县城到大汖温泉的距离是四十多公里，居中设伏的话，伪军步行、需要两个小时，考虑到旧街煤矿的日军也会同时出发，那么日军还是会在一个小时左右赶到。 第四军分区目前仅有两个营的兵力，不可能分兵阻击日伪军的增援，因为日军的火力太强，就算集中两个营的兵力，也不一定能彻底压制住日军火力，再分兵、就更没有把握打死那些坐在轿车里面的日本人了。 任道远通过认真勘察、反复计算，最终选定了细腰村与碾子坪村之间、被称为沟子口的一块开阔地，准备利用公路两侧的麦田做掩护，对日本人发起突然袭击，力争第一波攻击就将轿车内的日本人全部消灭。 就在马晋宁安排迟性奇联系王参谋的那天夜里，任道远、许东昊各带一个营潜伏在了沟子口公路两侧的麦田里，并在细腰村以南和碾子坪村以北、各设了一个警戒阵地，各派了一个排、监视两个方向上来援的日伪军，一旦警戒阵地打响，沟子口主战场就要立即结束战斗、尽快脱离与敌接触。 1941年4月2日晨。 两辆卡车打头阵，中间是两台轿车，后面是压阵的两台卡车，车队返程的行驶速度不算很快，当先的那辆卡车司机的警惕性不算很高，前面一小段土路明显与前后的颜色不一致，因为那是任道远他们昨晚挖掘的一个陷阱。 卡车前轮压上了盖着覆土的木板，由于车头较轻、并没有马上陷落，当半个车身压上木板后，木板突然陷落，这台卡车头冲下扎进了陷阱中，后面的卡车轮胎与路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急刹车让第二台卡车避免了撞上掉进坑中的卡车。 轿车的制动性能较好，都稳稳的停了下来。 “哒哒哒！”、“哒哒！”…… 第四军分区的两挺轻机枪几乎同时从公路两侧对轿车开火了，任道远的计划就是打日本人一个措手不及，首先消灭掉乘坐轿车的日本人。 “啪！”、“啪！”、“啪！”…… 埋伏在公路两侧的八路军战士们也纷纷开枪射击三台卡车，距离较近的战士，甚至能听到子弹射到车帮上的“叮叮当当”声。 原本任道远以为日军会跳下车来反击，但是，日军并没有下车，短暂的慌乱过后，日军按照事先的计划，将蒙在车厢上的篷布推到了驾驶室的顶棚上。 任道远这才发现，日军在车厢两侧加固了厚厚的钢板，预留的射击孔开始向外喷射火舌。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日军的机枪火力显然更猛，完全压制住了第四军分区的战士。 “哐！”、“哐！”、“哐！”…… 日军居然在每辆卡车上、还安装了两门九七式81曲射步兵炮，六门迫击炮分别向道路两侧发射流弹、纵火弹，纵火弹引燃了田里的麦秆，幸亏现在还是青苗、火势并没有马上蔓延开。 “哐！”、“哐！”。 最后一辆卡车上的日军装弹兵，也许是忙中出错，这轮射击居然装填的是烟雾弹，刺鼻的烟雾随着轻轻的晨风蔓延开来，被不少八路军官兵误以为是毒气弹，这极大的影响了部队的战斗意志。 武器的巨大差距，让任道远不忍心发动冲锋，烟雾弹对士气的影响也不能无视，观察战场形势，任道远知道今天占不到便宜，那就不能做无谓的牺牲，他果断让警卫员点燃了一颗“二踢脚”。 “砰！”…“啪！”…… 特制的超大号“二踢脚”的第二声爆炸，把日军都吓了一跳，以为八路军是在用大炮炸他们，以致日军的枪炮都停顿了片刻。 许东昊和另一侧的八路军都知道，这是任道远下达的撤退令，虽然大家都心有不甘，还是按照既定部署、拉扯着伤员有序后撤，逐渐撤到了日军枪炮射程外，迅速脱离了与日军的接触。 日军眼见八路军人多势众，也没有接到追击令，所以依旧守在“铁甲车”上、固守待援。 第171章 谍战 之 沟子口伏击战的副作用 之所以没人给卡车上的日军下达命令，是因为第四军分区在第一轮进攻时，是集中了全部火力射击两辆轿车，大隅良津的座车是海军给他提供的防弹车，第一大队长乘坐的却是普通轿车，已经被八路军打成筛子了。 搭乘大队长轿车的中队长、司机、副官全部当场被打死了，第一大队大队长身负重伤，要不是大隅良津命令他的司机下车查看，日军大队长说不定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亡。 得知八路军确实已经撤走了，大隅良津让人将负重伤的大队长抬上自己的座车，在三台卡车的保护下、马上回大汖温泉，他知道郑春燕的独立团有个医疗队、应该可以治枪伤，就算需要输血、也不愁血源。 片山司令接到大隅良津的电话、吓出了一身冷汗，假如大隅良津被打死，那么帝国海军第九特种战研究所就会被撤编，那么第四混成旅团就将会恢复野战旅团的编制，一定会派到正面战场与中条山上的国民党军、或是各个根据地与八路军作战，阿部规秀可就是死在冬季扫荡战中的。 片山司令带上水野彻、梅津三郎、铃木雄二及步兵第二大队立即赶往大汖温泉。 吉原伎町。 佐佐木苍优接到南云奈香的报告，得知步兵第一大队大队长身负重伤时，她不禁笑着说了声“好！”、让南云奈香惊愕的都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佐佐木苍优一直在想办法阻止步兵第二大队去旧街煤矿接防，由于真实想法不敢跟片山司令、梅津三郎他们说，所以几次尝试都未能如愿，今天，让她再次看到了希望。 立花理纱被叫过来接听佐佐木的电话： “……，你不用跟铃木大队长多说什么，只需要用女人最好的武器、眼泪，只要他不同意想办法、让步兵第三大队先去旧街煤矿接防，你就一直哭。 你放心，他现在这么迷恋你，真去了旧街煤矿、他还怎么经常见到你，你告诉他，只要他不去旧街煤矿，我就把你从大汖温泉接回泉阳，让你与铃木大队长做一对战时夫妻。 你跟我不一样，只要停药、你还是能怀孕的，有了跟铃木大队长生的孩子，你的下辈子不就不用发愁了。” 佐佐木的目的、最后真的达到了，铃木雄二确实很迷恋长相、身材、性格都很像他初恋情人的立花理纱，她离开大汖温泉，铃木雄二就成了立花理纱唯一的男人，这也让他难以拒绝。 马晋宁得知第二步兵大队不会前去旧街煤矿，还是接到铃木雄二的请柬，他虽然不能给立花理纱办一场真正的婚礼，但还是在新租下来的院子里宴请同僚、朋友。 马晋宁是带唐博雅前来参加这场“婚宴”的，他们送的礼物让铃木雄二、立花理纱都直呼太贵重了，酒宴开始后，唐博雅、佐佐木苍优陪着立花理纱去婚房说话了。 佐佐木万万没想到，马晋宁在酒宴上又与步兵第三大队大队长下垣利隆成了“好朋友”，原本马晋宁就与下垣利隆进行过一次“实弹演习”，算是有生意上的往来，铃木雄二因为马晋宁送了重礼，就跟下垣利隆说马晋宁有高价出售海军物资的秘密渠道。 谈生意、是大阪旅团所有人的共同爱好。 马晋宁与下垣利隆相谈甚欢。 佐佐木苍优百忙一场。 任道远当初组织沟子口伏击战，他跟晋中军区汇报时、只说要伏击日军，争取把围困根据地的日伪军调动回来、以减轻根据地的压力，压根没说是袭击旧街煤矿秘密基地的人，所以上级才会批准他进行那场战斗。 但沟子口伏击战的副作用十分明显，任道远他们没能打死坐在防弹轿车内的大隅良津，可是打草惊蛇了，日本人一定会加强对大隅良津的保护力度，再想杀死他、可就要困难的太多了。 大隅良津接受了梅津三郎的建议，在秘密基地内建一座人造温泉，用卡车从大汖温泉拉温泉水，保证大隅良津他们每周都能泡上一次温泉，再从大汖温泉、泉阳城内弄一些汤女到旧街煤矿，当然，这些日韩女子从此就会失去人身自由、永远无法活着离开秘密基地了。 马晋宁无奈的召回了迟性奇他们，再想刺杀大隅良津将会更难了。 沟子口伏击战的另一副作用就是彻底激怒了片山旅团长，他不愿由守备部队转为野战部队，但又不敢召回配合日军“治安强化运动”的第三旅，所以让唐博祥从伪一旅、伪二旅各抽调一个团，协助骑兵联队、步兵二大队在日占区进行一场大规模扫荡战。 第四军分区在沟子口伏击战后、就再次化整为零了，但平原地区很难找到地方隐藏、伤员也要找地方养伤，日占区的伪政权里、是有人暗中给八路军提供情报，但也有铁杆汉奸给日本人通风报信，这里不像是在根据地，八路军没有任何优势。 唐博虎派来的那个团、跟在日本人后面打醋，但刘公良是军统派来的，他对剿灭八路军第四军分区的积极性、比“新婚燕尔”的铃木雄二还高，行动也很积极，抓到了一名在老乡家养伤的八路军战士，残酷的杀害了收留这名战士的王大妈一家。 为了不让群众遭受更大的损失，任道远、许东昊决定兵分几路撤到根据地去，虽然那里条件更艰苦，但可以用游击战、运动战与日军周旋，也不用担心百姓被牵连。 泉阳。 唐博雅打电话将马晋宁叫回了家，惴惴不安的将一封电报交给马晋宁，她认为这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组织上希望马晋宁能让参与封锁根据地的伪三旅让出一条进入根据地的路来，以便第四军分区整体撤回根据地。 马晋宁略一思索、然后打开地图看了几眼，然后就草拟了一封电报，让唐博雅马上发给伪七团团长姬德胜，责问他有没有利用封锁根据地的机会，趁机派兵伐树，今年冬天卖给日军的木炭还一点儿都没有呢。 “这、这管用么？”唐博雅一脸不解的看着马晋宁问道。 “姬德胜这个团封锁了进山的两条路，而山外并没有多少树可伐，他就必须派兵到缓冲区、根据地一侧去伐木，这样他就必须把守在那条小路上的那个营全撤回来。 ……，你不用担心，他不会留一兵一卒的，因为没有一个连愿冒那个险，等姬德胜回电后，你就将第四军分区可以安全通过那条小路进入根据地的时间发给组织上。 ……，你放心，日本人怀疑不到我们身上的，向南是晋冀鲁豫根据地，向北是晋察冀根据地，日本人怎么可能知道第四军分区去了哪边。” 马晋宁的话打消了唐博雅的顾虑，她很快将电报发了出去。 两天后，任道远、许东昊率领第四军分区，在王参谋的带领下、顺利沿着那条小路进入了根据地，按照徐政委的要求，他们在根据地使用的是晋中军区独立二团的番号。 1941年4月30日。 华北日军进行的第一次“治安强化运动”结束，日军将之前的缓冲区基本变成了无人区，并在根据地残暴的施行实行杀光、烧光、抢光的“三光政策”。 日军还在日占区加强保甲制度，严密施行身份证办法和户口调查，实行连坐法，扩充保安团、警备队，加强特务活动，进行各种欺骗宣传，宣扬“王道乐土”，以强化奴化统治。 日军在刚刚控制的原缓冲区的山区内、制造无人区，在平原或丘陵地带实施恐怖政策与怀柔政策兼行的办法，加强对那里的控制，，开始在根据地外广挖封锁沟、建封锁墙和碉堡，对抗日根据地进行了全面封锁，确实压缩了八路军的活动空间。 对于八路军根据地日军采取了“蚕食策略”，妄图逐步压缩八路军的活动空间，以达到其消灭、或严重削弱八路军的战略目的。 但是。 由于日军泉阳水泥厂被彻底摧毁，片山旅团长从唐博祥手上拿到的、马晋宁筹建的水泥厂规模太小，根本满足不了日军修建封锁墙、大量碉堡的需要。 所以，日军不得不开挖封锁沟来弥补无法修建封锁墙的办法，看似将根据地围的跟铁通一般，实则处处都有漏洞。 八路军为了麻痹日军，并没有马上开始破袭日军的封锁线，而是一面抗击日军的扫荡战，一面开始研究彻底粉碎日军“治安强化运动”的战略、战术。 第172章 谍战 之 束之高阁 马晋宁没多久就对下垣利隆“失望”了，这家伙口风太严，就算喝的酩酊大醉、也对第九特种战研究所只字不谈，马晋宁将跟他做的走私生意，马晋宁准备暗中转给了唐泽孝，既然得不到想要的情报，那就没有必要与唐凰公司“抢生意”。 与郁闷的马晋宁不同，唐博雅这些天很开心，她一直在暗中监听德江大队的电台，虽然她并没能真正破译这些电文，但她发现属于日本陆军的德江大队、一直与日本海军联系密切，似乎有隶属海军的迹象，她将自己的想法、德江大队与日本海军往来电报、经常出现的几个电码等信息，全部转发给了姜毅英。 给她发来一封电报，再次感谢她拿到了日本海军作废的密电码，说对她破译日本海军现在的密码、有很重要的启发，由于德江大队目前依旧与日本海军有联络，虽然同一个字、每次都会随机生成新的密码，但她目前已经掌握了部分规律。 姜毅英兴奋地告诉唐博雅，最近南方日本海军的电报量激增，她已经得到戴笠批准，即将前往第三战区的福建，那里有军统设在厦门的一座秘密监听站，只要日本海军的电报积累到一定数量，姜毅英有信心带领她的破译小组，完全破解日本海军的密电码。 唐博雅、马晋宁当然不会知道，日本天蝗越来越明显地看到，他制订的宏伟计划很可能破产，德国放弃入侵英国，美国在与日本的谈判中、立场越来越趋于强硬，美国开始利用租借法案向中国提供战略物资，并逐渐减少向日本出口战略物资。 于是，天蝗授意日本军部加紧制订消灭太平洋美国海军力量的冒险计划，这一计划的主要制定者是日本海军联合舰队司令山本五十六大将。 1941年l月7日，山本五十六就提交了《对战争准备的看法》、这份长达9页的汇报提纲，提出了袭击珍珠港的具体计划，很快得到了天蝗的的首肯，并指定山本五十六全权负责组织、指挥、实施这一疯狂的偷袭计划。 也是从这时起，日军开始全面准备夺取英、法、美等欧美列强在东南亚的殖民地，德江大队也是在这时正式隶属日本海军管辖，主要任务就是帮日本海军修建机场，“修建、位于、某地、机场”就成为德江大队与日本海军电报中出现频率最高的词语。 姜毅英也正是通过研究“修建、位于、某地、机场”这几个词的随机变化规律，摸到了日本海军密电码的设计思路，对破译日本海军密电码的信心大增的。 唐博雅参加革命后，具体执行的任务、屈指可数，唯有盗取佐佐木苍优的密码本，虽是她强逼马晋宁擅自采取的行动，现在真的能为破译日本海军密码所用，她自然值得兴奋。 马晋宁的内心却更沉重了。 东北地下党收到共产国际的求助函，让他们想办法帮助营救一名苏联人，此人在东北执行秘密任务时不幸被捕，关押在伪满洲国新京（今长春市）警察局，东北地下党立即启用了潜伏在新京警察局的同志。 地下党经过秘密调查，找到了化名罗蒙洛索夫的苏联同志，就在地下党准备展开营救时，罗蒙洛索夫突然被关东军特高课带走了，在后续的调查过程中，东北地下党发现，关在东北各地监狱里的二十七名白俄、以及欧美白人，都秘密 被日本人转移走了，全部都下落不明。 组织上根据马晋宁之前的汇报、知道日本人曾向第九特种战研究所运送过欧美白人，所以将这个情况通报给了马晋宁，他立即让迟性奇、佟凌海、宋铁蛟加强对泉阳火车站、旧街煤矿装煤站台的监视。 1941年4月22日。 佟凌海、宋铁蛟都以十分肯定的语气汇报道，日军在这天凌晨给第九特种战研究所运送了一批设备和试验用具、化学试剂等，同时还有二十五名身材高大的人、被日军押解进了秘密基地。 东北失踪了27名白人，秘密基地运来了25名白人，这绝对不是巧合。 大隅良津的研究还在秘密进行。 这次监视行动异常成功，这因为戴笠下了血本了，他将德国军事顾问团撤回国前、当做礼物送给蒋介石的，德国aeg公司刚刚为德军研制的一套军用红外照射\/图像接收装置，派人秘密送到了泉阳，马晋宁派迟性奇在夜间，将这套夜视设备装到了佟凌海屋顶的鸽子笼内。 由于有了这套夜视设备，佟凌海他们这次拍到了清晰的照片，可以明显看出那被日军押解的25人，体态、身高明显就是欧美白人，也许是路上有两人死亡或出了意外，这些欧美人对押解他们的日军十分抵触，有很多挣扎动作，所以还拍到了几张不是很清晰的人脸，明显都是白种人。 虽然大隅良津的研究对象是欧美白色人种，但马晋宁认为，假如真的让大隅良津研究出可以针对不同人种的生物武器、生化武器，不排除他还能研究出针对中国人的生物武器、生化武器，应该马上采取措施，将日本人的罪恶计划扼杀在萌芽状态。 为此，马晋宁做出了不惜牺牲自己的准备，假如军统无法为他提供帮助，马晋宁绝对不惜牺牲第三旅、也要彻底摧毁旧街煤矿的那个基地，杀死大隅良津这个毒博士以及他的毒助手、毒学生。 马晋宁将洗印出来的照片，分别给了魏世忠、毛细妹各一套，看他们谁有本事先把这些证据送回重庆，以证明马晋宁的推测是正确的。 但让马晋宁万万没想到的是，毛细妹抢先一步将照片送回了重庆，戴笠拿到确凿证据后，虽然通令嘉奖了泉阳站，但也同时严令泉阳站“不得轻举妄动”。 戴笠有自己的打算。 戴笠要用日本人在泉阳秘密设立了海军第九特种战研究所这件事情，再加上日军在中国南方的电讯联络突然变得很频繁，证明日本有可能准备对美国动手，讨好美国人的同时、争取美国人更多的军事援助，借此讨好他的大老板蒋委员长。 戴笠亲自组织了一个临时小组，将基本上全是马晋宁提供的情报，也就是日军在旧街煤矿筹建秘密基地、到目前为止发现的种种情况，包括用一个大队日军守备第九特种战研究所、海军为秘密基地提供后勤保障、那场诡异的鸡登革热情、马晋宁他们拍摄的大量照片作为佐证，编制了一份中、英文的双语情报，秘密送到了位于王家坡的美国大使馆。 这份情报被很快送回美国国内，但档案袋都没打开、就直接被美国情报机构束之高阁了。 这是因为美国大使馆认为这个情报很重要，所以提前将其内容电告了美国务卿赫尔的亚洲事务助理格兰特，他直接将这封电报转发给了美国联邦调查局、海军部情报局、陆军信号情报处等情报部门，但是，没人相信这个中国人提供的情报，甚至有人认定这是中国的“离间计”。 在当时的美国人眼里，借给日本人一万个熊心豹子胆、他们也不敢进攻美国，而中国由于遭到日本人的严密封锁，抗战已经进入最艰难的时刻，中国人就是想凭借这件“子虚乌有”的事情，把美国人拉下水。 而在美国人心里，战争、是中日之间的事情，与美国无关，美国只需要愉快的做生意，利用租借法案卖给中国军用物资的同时，也将大量钢铁、石油等战略物资卖给日本，赚交战双方的钱，还有比这更好的生意么？ 事实上，美国在1941年卖给日本的航空煤油、钢铁等战略物资，很多品种都超过了1940年销售总量的一倍还多。 戴笠的小算盘彻底失策了。 第173章 谍战 之 生麦事件 “治安强化运动”结束后，日本华北方面军就没有按照原定计划，很快组织、实施第二期“治安强化运动”，只是在不断修封锁墙、挖封锁沟、建碉堡和碉楼。 马晋宁让唐博雅借着立花理纱对她很有好感，多与立花理纱接触接触，马晋宁的目的是搞清佐佐木苍优为什么那么恨欧美人，他还想对症下药的说服佐佐木，通过她查明日本海军第九特种战研究所，到底在研究什么、到什么程度了。 立花理纱在泉阳没有任何亲戚朋友，铃木雄二白天都要呆在军营，所以她除了准备晚餐之外、几乎无事可做，唐博雅请她去洋房喝下午茶，让她可以度过一个愉快的下午，走的时候，马晋宁还会送她一些菊の宗清酒、或是市场上不容易买到的鸡鸭鱼肉，所以，她很快就与唐博雅无话不谈了。 作为佐佐木苍优曾经的侍女，立花理纱亲耳听她讲过佐佐木家族的往事： 1862年9月14日，四个英国人骑马两两并列走在横滨生麦村的东海道上，他们是商人李察信、他的店员克拉克、以及马歇尔夫妻。 李察信他们恰好遇到了由江户城出发、返回京都并打算回领地的萨摩藩藩主监护人岛津久光和他的700人仪仗队，仪仗队站满了整条道路。 按照当时的日本惯例，平民如遇到大名的仪仗队，须下跪及退让，可是四个英国人无论如何也不肯，而这被日本人认为是对大名的无礼行为。 双方争执期间，马歇尔夫人的马、突然受惊冲入仪仗队，岛津的卫队长奈良原喜左卫门立刻拔出刀、砍伤了李察信，另一名冲过来的武士佐佐木隆右卫门太杀死了他，并重伤了克拉克和马歇尔。 此事件在日本的西方社群里引起了一阵恐慌，许多西方商人要求他们的国家对日本作出惩罚性的行为，英国最终和萨摩藩爆发了“萨英战争”。 1863年5、6月间，英国代理公使约翰·尼尔经过几轮谈判，从幕府处收到了“生麦事件”的十万英镑赔偿金。 1863年8月6日，约翰·尼尔为了要与萨摩藩面对面谈判，带领拥有有七艘军舰的舰队到达鹿儿岛湾，于鹿儿岛城下町以南七公里的谷山乡近海锚泊，英方向访舰的萨摩藩使者提交国书，要求处罚生麦事件的犯人，及赔偿受害者遗族2万5千英镑。 8月13日，萨摩藩拒绝英方的要求后，英舰队移泊靠近樱岛的横山村、小池村近海，奈良原喜左卫门暗中计划奇袭英国舰队，因为英方戒备森严未能得逞。 8月14日，英国代理公使约翰·尼尔通告萨摩藩，若不接受其要求即会行使武力。 8月15日，萨摩藩突施“偷袭”绝技， 80门岸防炮开始先发制人，英国人被打得措手不及，英国舰队重伤一艘，中度伤害两艘，包含舰长、副舰长一共死伤63人。 英军随后使用100门炮攻击炮台、鹿儿岛城，彻底摧毁了萨摩藩的武器工厂、铸铁设备等建筑尽数被烧毁，另有住房500户被焚毁。 战后，萨摩方面认为受创惨重的原因是英国的新型大炮命中率、射程都远远优于萨摩藩的大炮，萨摩藩决定开始学习西方的先进技术。 11月15日，萨摩藩在横滨与英国议和，这件事儿，日本史称“生麦事件（又称神奈川事件，也称李察信事件）”。 萨摩藩作为赔偿条件，朝李察信砍下致命一刀的佐佐木隆太、被“恩赐”切腹自尽，剥夺可以世袭的右门卫武职，佐佐木隆太家被永久开除出武士集团，佐佐木隆太的两个儿子、都只会舞刀弄枪，根本不会其他生计，因此，佐佐木家迅速败落了，到了佐佐木苍优父亲这一辈，他们连种地的平民都不如，彻底沦为赤贫家庭。 佐佐木苍优把她会沦落到、被自己亲生父母卖给吉原家为奴的仇恨，全部算在了“欧美鬼畜”身上，所以，她才会那样憎恶欧美白人。 唐博雅、马晋宁这才知道日本也曾被西方列强欺凌过，只不过他们稍微有了点儿实力，就反过来欺辱东亚诸国。 虽然知道了佐佐木苍优对欧美的憎恨是发自内心的，但马晋宁觉得利用不上，虽然鸦片战争、八国联军、巴黎和会等历史事件，让他同样对英美列强没有任何好感，但也不能像日本人那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唐博雅也很失望，她还从来没有刻意讨好过一个人，她很是下了一番功夫、才让立花理纱把她真的当做一个好朋友的，可惜她提供的信息、对调查第九特种战研究所没有任何帮助。 但立花理纱第一个发现唐博雅身体的异常，主动陪她去陆军医院做检查，结果证明唐博雅真的已经怀孕了。 马晋宁得知唐博雅怀孕后很高兴，因为唐博雅什么都不懂，生怕她出现一点儿意外的马晋宁，把妹妹马隽宁一家接到了泉阳，让妹妹帮着照顾头胎的唐博雅。 马晋宁安顿好唐博雅，然后就离开了泉阳。 日军在第一场“治安强化运动”中，主要是全面控制了原来的缓冲区、并蚕食了部分八路军根据地，日军为加强对这些地方的控制、并完全封锁被割裂为众多小根据地的八路军控制区，日本人采取了很多措施： 首先是组织伪政权，在日占区推行保甲制、对抗日军民施行连坐制，并大力推行“肃正思想”、“剿灭八路”、“安定民生”等反共、奴化宣传。 其次是组建维持地方治安的伪军、伪警察网，构建包围各个根据地“铁桶阵”，企图实现困死、饿死根据地军民的罪恶目的。 第三是大力收买那些甘愿做走狗的汉奸，成立“剿共工作班”、“反共视察班”、“警探网”等，全面监视日占区的老百姓，镇压一切抗日言行。 第四是重新核发所有人的证件，统一给每个人照相、发放贴有本人照片的“良民证”，这不仅是用来鉴别每个人的身份用，每个家庭的生活必需品全部实行定量供应，比如食盐，每户有几个人、每月只能在定量范围内采购，用这种严酷手段防止这些生活必需品流入根据地。 第五是加紧对解放区的经济封锁、以及对占领区的经济掠夺，在各处关隘设立了众多检查站，严格控制各种物资流动，目的是把华北变为各种物资输出地、满足日军南进战略的军事需要。 针对这种封锁，八路军采取了积极应对的战略。 各根据地八路军将主力部队的部分兵力,组成数量不等的武装工作队，秘密越过日伪军的封锁线,挺进到日占区活动，也有的分散到日伪军封锁线的两侧,开展军事和政治攻势,瓦解伪军和伪组织,收复或开辟了不少小块的游击根据地或隐蔽根据地。 也有主力部队派出若干支小部队,分散深入敌占区,发动与组织群众,对敌开展隐蔽斗争,配合根据地的反“蚕食”和反“扫荡”斗争。 武工队的组织形式和斗争形式,很适合于开展广泛的群众游击战争, 这种“敌进我进”新战术策略，对开展军事、政治、经济、和思想文化等全面对敌斗争,充分发挥人民战争的威力,对打破敌人“蚕食”、封锁和“治安强化运动”起了重要作用。 马晋宁离开泉阳，就是为了配合八路军的“敌进我进”策略，将伪三旅的三个团拆散为以营连为单位的“保甲自卫团”，明着帮助日军构筑封锁线，暗中在各支部队间留有间隙。 一到晚上，“保甲自卫团”与日军都会撤到各个乡镇内，虽然这些乡镇都扼守在主要交通线上，但广大的农村地区、就完全是八路军控制的天下了。 马晋宁奉组织上的命令带领伪军前来“封锁”八路军，逐渐控制了各地的伪政权、收编了新组建的伪军队伍、取缔了当地的伪警察、接管了各处的检查站。 在马晋宁的暗中帮助下，晋中军区第四分区顺利的返回了日占区，任道远、许东昊他们很快将绝大部分伪保长变为“双面人”，严惩了那些错判形式、罪大恶极的汉奸、流氓，基本恢复了第四军分区的游击区。 任道远带领战友们协助游击区的老百姓，在麦子已经完成灌浆、还未枯黄前，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就将游击区的小麦全部抢收完、并秘密藏了起来，让日军在这里的征粮计划彻底落空。 此事被冠以“生麦事件”的名义、汇报给了华北方面军，但让马晋宁十分奇怪的的是，一向睚眦必报的日军高层，对此事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已经做好再次撤出游击区准备的任道远，接到组织上转来的、马晋宁发出的情报，确定日军不会采取报复行动后，再次将集结起来的部队、分散到游击区各地去了。 第174章 抗战 之 艰难的一年 马晋宁当然不可能知道，日军华北方面军高层之所以对“生麦事件”没有任何反应，根源居然是来自日本国内，司令官多田骏得到国内的可靠消息，由于他在华北的表现乏善可陈，他很可能被调回国内担任毫无实权的军事参议官、甚至可能被编入预备役。 心灰意冷的多田骏，现在只想着怎么在被免去华北方面军司令官之前，尽可能在中国搜刮更多的文玩古董和金钱，小小的“生麦事件”不足以让他动心。 这个变故的由来是这样的： 1939年，时任侵华日军第十一军司令官的冈村宁次，接连在5月和9月发动了对中国第五战区的襄东进击战（史称随枣会战），以及对第九战区的湘赣会战（史称第一次长沙会战）。 随枣会战，冈村宁次调动3个师团、外加一个骑兵旅团，面对国军李上将的20个军、30万人，第一次长沙会战，他则动用了4个师团对阵薛上将的国军52个师。 这两次会战的共同特点是，日军在宽大的正面上长途奔袭，穷追猛打，以消灭中国骨干兵团为目标，在江北是汤恩伯军团，在江南是关麟征集团，日军不以占领某地为战役目标，采取的战术是速进速退。 但是，两场会战，日军均因作战兵力不足、以及作战地域限制而没能取得胜利，这表明日本军队已经陷入了他们最害怕的持久战中。 冈村宁次因此对日本参谋本部限制扩大战争规模、限制作战地域的方针大为不满，同时，他也不认为板垣征四郎诱降蒋介石能的计划够成功，在对华政策上，他反对建立汪精卫政权，认为这样一来就会刺激重庆的国民党政权，逼其走上绝死抗日的道路，他还反对日本人在占领区内担任各级官员，主张以华制华，为达目的，冈村宁次直接给天蝗上书，要求大举增兵华中战场。 冈村宁次想不到，他的上书、与日本此时的战略方针大相径庭，因此，他被解除了日军第十一军司令官职务，调回日本国内的参谋本部任军事参议官了。 回到日本后，冈村宁次才知道，由于日本高层的严密封锁消息，日军从当年5月11日至9月16日停火为止，接连两次在诺门罕地区遭到惨败，日本陆军已经不敢再叫嚣北进战略了，日本陆军不得不开始策划南下战略，准备利用海军的局部优势、筹备侵略东南亚诸国。 1941年4月13日，日苏两国签署了《日苏中立条约》，其主要内容是: 双方保证维护两国间的和平友好关系，相互尊重领土完整和不可侵犯，如缔约一方成为第三方一国或几国的战争对象时，另一方在整个冲突过程中保持中立。 《日苏中立条约》的正式签订，让日本开始全面部署南进战略，虽然天蝗与内阁已经决定在中国战场停止大规模进攻，但由于八路军深入敌后坚持抗战，大量日军被牵制在华北地区，让日本以战养战的战略彻底落空。 怎么消灭华北的八路军，从华北掠夺更多的资源支持日本的侵略战争，并从华北抽调更多的部队入侵东南亚各国，挑选一位能实现这一目标的、新任日本华北方面军司令官，早就进入天蝗的议事日程了。 冈村宁次再次进入天蝗视线，几番召见、听其阐述中国战场的见解和方略，冈村宁次知道日军即将发动对东南亚及太平洋地区的战争后，建议在中国的日军采取守势，集中兵力进行治安作战，以巩固其占领区和继续扶植伪政权。 天蝗深以为然，他认为冈村宁次对中国国各方面情况都比较熟悉，于是，天蝗再次破格将其擢升、授予其陆军大将军衔，并钦点其为日军华北方面军司令官。 此时的冈村宁次还在日本，但他已经选定时任第三十七师团师团长的安达二十三，调任华北方面军做他的参谋长了。 这是全面抗战爆发以来、最艰难的一年。 不仅仅是日军在华北用重兵搞“治安强化运动”，压缩八路军的活动空间、逐步蚕食根据地，严密封锁根据地。 由于汪精卫在南京组建伪政权、部分杂牌军在日军的威逼利诱之下、也纷纷投敌，他们还恬不知耻的说是“曲线救国”。 重庆国民党政府也承受着巨大的政治、经济、和军事压力，贫弱的中国在以一己之力抵抗日本法西斯的铁蹄，中国沿海港口、已经被日寇全部占领，只能借助他国转运。 早在1940年9月，日本胁迫使法国贝当当局签署军事协定,同意日军进入红河以北地区,并将河内、海防、金兰湾让给日本，切断了从越南运输战略物资进入中国的通道。 此时仅剩滇缅公路这一条物资运输通道，广大东南亚华侨踊跃捐款捐物，但相较于抗日战争的规模、依然是杯水车薪。 国际形势。 德国法西斯在欧洲战场的西线，取得了压倒性的军事优势，一条英吉利海峡挡住了德军坦克的碾压，英国得以苟延残喘。 希特勒的目光看向了东方，他与日本签订“德意日三国同盟条约”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让日军从西面进攻苏联，使苏联被迫陷于两面作战的被动中，此时，希特勒正在筹划入侵苏联的“巴巴罗萨计划”。 1941年1月6日,美国总统罗斯福向国会提出了《增强美国防御法案》,即《租借法案》，经过两个月的激烈辩论,两院分别表决通过，并于3月11日由罗斯福总统签署成为法律。 4月，罗斯福正式宣布,《租借法案》同样适用于中国和苏联。 假如各种美国的战略物资，源源不断的通过滇缅公路运进中国，日军对中国军队的武器优势必将丧失，日军总有一天会被中国军队彻底打败。 这就是天蝗与日本政府决定铤而走险、不惜与美国开战的又一重要原因，要彻底切断滇缅公路，那就必须夺取英国殖民地缅甸，到那时，就算日本再向美国示好，美国也不可能坐视日本侵占缅甸，到时候，美日之间、依旧避免不了一战，所以，日本决定先下手为强。 为了全面入侵东南亚诸国，天蝗和大本营在积极筹备南进战略的同时，决定加大对国民党军、八路军、新四军的军事进攻，妄图从中国掠夺更多的各种资源、让中国成为日本入侵东南亚各国的后勤保障地。 有多田骏做先例，冈村宁次只会比他更加凶狠、残暴，据史料记载，冈村宁次就任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后，指挥日军对华北地区的中国平民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大屠杀，在冈村宁次担任华北方面军司令期间，共造成约270万中国平民被屠杀。 1941,中国抗战最艰难的一年。 第175章 抗战 之 无名英雄 美国各级情报机构虽然不相信中国提供的情报，但也有个别特工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进行了例行调查。 本名叫福原正彦的二代日裔asahiko fukuhara、比美国人还美国人，他被美国海军情报部门招募，专门从事对与日本有关的情报进行分析，他独自对大隅良津进行了例行调查。 随着福原正彦调查的深入、他感到军统的情报有可能是真的，他了解到的情况如下： 1865年，奥地利帝国遗传学家格里哥·孟德尔，发表并催生了遗传学诞生的着名定律孟德尔遗传定律，揭示出遗传学的两个基本定律——分离定律和自由组合定律，统称为孟德尔遗传规律。 在孟德尔以前，孩子为什么长得像父母，这样的遗传现象、并没有明确的科学解释，当时比较流行的融合说、或者混合说将这种现象解释为：母方卵细胞与父方精子中存在着“某种液体”混合、是孩子继承父母两方特征的原因。 与传统理论不同，孟德尔创立“粒子说”并且预言，决定父母方性质的是某种单位化的粒子状物质，这为以后的遗传因子理论奠定了框架基础。 1928年，英国生物学家格里菲斯利用肺炎链球菌与老鼠进行了一系列生物学实验，实验结果显示，细菌的遗传讯息，会因为转型(或称转化)作用而发生改变。 格里菲斯通过实验发现，当非致病型肺炎链球菌（r型）与热灭活的致病型肺炎链球菌（s型）混合，就会形成致病型菌株，这表明热灭活的致病菌株中释放出了遗传物质，可以导致非致病菌向致病菌的转化，但这个遗传物质是什么，当时还不能确定。 1934年，美国洛克菲勒研究所教授、微生物学家奥斯瓦尔德·艾弗里通过实验发现并证明dna是遗传物质、蛋白质不是遗传物质。 dna是生物细胞内含有的四种生物大分子之-核酸的一种。dna携带有合成rna和蛋白质所必需的遗传信息，是生物体发育和正常运作必不可少的生物大分子。 dna由脱氧核苷酸组成的大分子聚合物，脱氧核苷酸由碱基、脱氧核糖和磷酸构成。其中碱基有4种:腺嘌呤(a)、鸟嘌呤 (g) 、胸腺嘧啶(t)和胞嘧啶(c)。 dna分子结构中，两条多脱氧核苷酸链围绕-个共同的中心轴盘绕， 构成双螺旋结构，这一发现改变了现代生物学，艾弗里及其团队还发现了病毒的复制机理和遗传结构。 1937年，英国物理学家与分子生物学家威廉·阿斯特伯里、完成了第一张x光衍射图，发现了脱氧核糖核酸（dna）的结构规律。 大隅良津攻读博士时的导师正是艾弗里，大隅良津的博士论文名称叫“不同体质人类dna对人体免疫力产生的影响”。 于是，福原正彦请上级为他提供帮助，以便他能见到那些美国顶尖科学家。 福原正彦找到洛克菲勒研究所、以及美国其他大学和研究机构的教授、博士们咨询，以现有技术，是否可以研究出来一种、只针对白色人种的病毒，其他有色人种则对这种病毒免疫。 这些美国第一流的微生物学、病理学、病毒学教授和博士，全都对此嗤之以鼻，现在的显微镜还不能观察到dna的结构，怎么可能改变病毒的dna结构、使其具备靶向功能？ 福原正彦失望了、于是放弃了继续调查，并将军统提供的情报丢进了没有密级的档案室。 泉阳。 马晋宁出城巡视部队刚回到泉阳，毛细妹当天下午就借着来找唐博雅“汇报生意”的机会，向马晋宁传达了军统总部的最新命令，继续秘密监视、调查日本海军第九特种战研究所，但是，没有戴笠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对研究所采取任何行动。 马晋宁当然不会明白戴笠这是在搞“养寇自重”，虽然对美国人轻视军统提供的情报、让戴笠心里非常不舒服，但他也拿美国人没办法，他决定留着这个日军特种战研究所，总有一天可以证明给美国人看。 情报送给美国人后、犹如泥牛入海，始终得不到美方反馈的戴笠、终于沉不住气了，派人跟美方联络，美国情报部门也不好直接说军统给的是假情报，于是，让唯一认真调查过大隅良津的福原正彦、给军统出了一份简报，内容就是以现有科技及设备，是不可能制造出针对某一特定人种的生物武器的、日本人纯粹是异想天开。 此时的军统，已经查明日军在东北、南京、北平等地秘密研究细菌武器的准确情报，所以，戴笠相信马晋宁的调查和推断，并没有因为美国人的否定就放弃继续调查。 马晋宁邀请毛细妹在家吃晚饭，但就在这时，铃木雄二突然打来电话、请马晋宁去他家喝酒，毛细妹很识趣的告辞了，马晋宁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儿，但还是跟唐博雅一起去了他家。 铃木雄二并没有邀请其他人，唐博雅去厨房帮立花理纱了，铃木雄二兴奋地告诉马晋宁，年近四十的立花理纱也怀孕了，因为是高龄孕妇，他想请马晋宁和唐博雅帮忙找一位可靠的女佣，马晋宁自然是一口答应了。 铃木雄二说半年轮换期快到了，他直接谈起销售“剩余物资”的事情，马晋宁刚想说“这个让唐泽孝亲自去跟他谈”，话还没出口、铃木雄二又接着说道： “我在日本国内是有家室的，所以我给不了理纱母子任何其他的东西，只能在金钱上、略微弥补她们一二，所以，那些物资我不想一次性出手，你先联络好买家，他要多少、就出多少货，关键是价格一定要……要、要足够合理……对、价格合理！” 马晋宁听铃木雄二这么说、他突然灵机一动，也不提唐泽孝了，故意假装为难的说道： “您说的我完全理解，只不过这样一来，大队长阁下恐怕会总被我打扰，我得频繁请您离开旧街煤矿，您也知道，我的渠道、其实都是我太太的商业伙伴，他们都不是本省的，一旦对方定下来、就得赶紧想办法给对方发货，耽搁一次、两次固然没关系。 可……” “马旅长不必担心，守备军需仓库的是旅团直属工兵中队和机枪中队，两位中队长都是我士官学校的学弟，负责的松本参谋则是我的神津村同乡，我会提前跟他们说好的，你可以持我步兵第二大队军需官的证件、随时进入军需仓库。”铃木雄二十分轻松的说道。 “使用蝗军的证件……这恐怕不妥？”马晋宁故意装作很为难的说道。 “这不是很正常的么，我们大队的中国通译、用的也是第二大队的证件……你说的不妥，是不是因为你也经常要执行任务、必须离开泉阳？ 这倒是个问题。 我的几个亲信都不太会说汉语，而且这件事儿、我也不想让大队里的其他人知道，那些钱是要分给全大队每个人的，我零散出货的目的，也就是想赚个差价，你有没有合适的军需官人选？”铃木雄二很认真的看着马晋宁说道。 “我倒是有几个一手提拔起来的人，为了更好的与蝗军协作、我一直督促他们学日语，但这两年战事不断、也不知道他们学的怎么样了，我明天考校一下他们的日语，然后再让他去找您，您看看他是否合适。”马晋宁急切间也想不起来让谁执行这项任务好，这可就不仅仅是调查梅津三郎藏在军需仓库里文物的机会，侦查清楚军需仓库的内部情况，必要时可以摧毁这座仓库、炸毁存储在那里的全部弹药，让日军第四混成旅团变成没有牙齿的豺狼。 两人谈着话，立花理纱和唐博雅已经把晚宴布置好了。 马晋宁觉得给铃木雄二找女佣这件事儿、也是可以利用的，铃木雄二那么疼爱立花理纱，那说不定就会将第九特种战研究所的趣事讲给她听，说不定就能从中分析出一些有用的信息来。 但马晋宁并不认识懂日语、又愿意自降身份做女佣、还敢冒生命危险来做窃听者的人，看来，当初组织上让自己加入军统、确实是深谋远虑的，毕竟，很多爱国抗日群众，还是只认国民党那个“正统”政府的。 军统的人才库里、应该会有合适的人选，马晋宁不禁在心里对那名即将被派来监视铃木雄二家的女特工、升起无限的敬意，不论是身处哪个阵营，在国家危难之际，不计个人荣辱、挺身而出的中华儿女们，这些无名英雄都永远值得每一位中国人缅怀、敬仰。 向所有无名抗日英雄们敬献心香一炷！ 第176章 抗战 之 狡诈残暴的倭首 日军华北方面军能让第四混成旅团常年驻守泉阳，并默认唐博祥接连两次大规模扩军，固然有保护海军第九特种战研究所的目的，更是因为正太铁路的太元至泉阳段，恰好切断了晋察冀、晋冀鲁豫两大根据地的联系，战略位置极为重要。 冈村宁次抵达北京后，并没有急于上任，他住在北京郊外的翠明庄，首先对日本华北驻军情况进行了详细的了解： 华北方面军人员245万多，马匹52万头，重炮740门，汽车8000辆，各种弹药1会战份，粮秣一月份余，是一个规模很大的战略集团，这让冈村宁次的信心更足了。 冈村宁次接下来用一段时间，与参谋长安达二十三分析了前任失败的原因，他们认为： 华北方面军历来高度分散部署兵力，平均每3平方公里才2个日本兵。 由于缺乏确切定期的肃正目标，常常变成静止的防御，日军如果不主动进攻、八路军方面也不会出击，双方貌似相安无事，但八路军却在民众中秘密进行工作，充实其力量，一旦时机成熟，即可一举转向进攻，百团大战就是现实的例证。 冈村宁次认为日军应采取积极、主动、有计划的进攻的战术，要划分地域、限定时间、巩固日占地区，隐蔽缓冲地区的兵力，有计划完全控制缓冲地区，并以那里为前进基地、使用充足的兵力向八路军根据地挺进。 冈村宁次把最终目标定位在将华北1亿民众拉到日方，他的计划既不宜急于求成，也不浪费任何有利时机，他认为对待八路军的游击战、必须要采用针锋相对的新战法。 冈村宁次计划用三年时间把日军实际控制地区由城市扩展到乡镇、将华北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地区全部变为日本实际控制区，剩下不到百分之三十的地区、根本就不适合人类生存。 冈村宁次将华北地区分为“治安区”（日占区）、 “准治安区”（缓冲区）、“非治安区”（八路军根据地），而他的区分标准，以日军的角度去分辨、貌似也很简单。 冈村宁次认为，日军可以从中国姑娘的眼神、看出当地日本殖民统治情况的好坏： 第一、绝对见不到中国姑娘的踪影，此系惧怕日本兵的佐证，这不是日军烧杀淫掠的错，而是中国人居然敢抵抗日本侵略者，冈村宁次称之为“治安不好”的“非治安区”。 第二、中国姑娘对日军只敢远远地、偷偷地眺望，不敢接近日军、甚至躲避日军，这不是日军烧杀淫掠造成的，而是中国人居然不甘臣服、不愿被奴役，冈村宁次称之为“治安稍好”的“准治安区”。 第三、中国姑娘神态自若地走在有日本兵往来的街道上，比如北京、石家庄、太元等大城市中，冈村宁次称之为“治安良好”的“治安区”。 冈村宁次为此提出了巩固“治安区”、怀柔“准治安区”、铲除、“非治安区”的战略，针对这三类地区要采取不同的政治、经济、军事手段。 冈村宁次为了笼络人心、达到日本长期占领中国的目的，他对日军提出一个新“三不口号：“不杀、不抢、不淫”， 表面对是日本军队的战争行为进行约束，其实在所谓“治安区”、“准治安区”也没被严格执行，对八路军根据地，冈村宁次暗中命令日军，实施比以前更加残酷的“三光”政策： 杀光：杀光八路军根据地内看到的所有中国人，不过八路军每次都会掩护老百姓先撤到安全地域后、才会最后撤离，虽然八路军付出了不小代价，仍有一些老弱妇孺百姓确实遭受到了日军的毒手残害，但冈村宁次杀光根据地全部老百姓的阴谋、远远未能达成。 烧光：烧光所有房屋、庄稼，冈村宁次的如意算盘是、就算饿不死八路军，也要让寒冷的天气冻死他们，只是由于八路军根据地多处在山区，日军没有足够的炸药炸塌所有窑洞，这条毒计的效果大打折扣。 抢光：抢光八路军根据地内能看到的所有生产、生活物资，只是根据地百姓会在日军到来前、接到八路军的通知，在日军抵达前早就坚壁清野的撤到山里去了 冈村宁次一改前任多田骏盛气凌人、在汉奸面前高人两等的架势，对华北伪政权的汉奸们、当面显得非常“和蔼”，总是笑眯眯的与他们谈话，还声称日军只是为了帮助巩固伪政权、绝对不会插手“华北政务”，让一众大中小汉奸对他感激涕零。 1941年7月7日，冈村宁次故意选择这个特殊的日子，在北京举行盛大仪式、正式接任日军华北方面军司令官，他想用这种方式瓦解抗日军民的抵抗决心、给伪政权的汉奸们打气。 伪华北政务委员会委员长、大汉奸王揖唐秉承冈村宁次的旨意，作为给冈村宁次就职的贺礼，宣布即日起在华北实施第二期“强化治安运动”，并对日军“无私协助”伪政权的“华北治安军”围剿八路军根据地表达所谓感谢。 冈村宁次非常险恶的让伪政权宣传所谓“剿共自卫”，并在政治上进行怀柔欺骗，宣扬美化日本侵略的“东亚解放”，利用中国人的勤俭美德，把围剿八路军包装成“勤俭增产”、“造福于民”等欺骗手段，以达到日本从华北掠夺更多粮食、矿产等物资的战略目的。 泉阳。 片山司令在几天前就召开了秘密军事会议，虽然此时的冈村宁次并未正式接任华北方面军司令一职，但参谋部、作战部部长均已换成了他指定的人选，片山在会议上宣布的作战预备命令，就是冈村宁次拟定的第二期“强化治安运动”作战命令。 但是，冈村宁次十分狡猾，不论是给日军的命令、还是给伪军的命令，都是让各部队在规定时间内、赶到指定位置集结待命，并没有下一步的军事行动计划。 由于在冈村宁次给片山的作战预备命令中，日军第四混成旅团的骑兵联队将被抽调走，马晋宁从黑藤大佐嘴里打听到，他们联队将再次前往河北，与从其他部队抽调的骑兵部队一起，组建成一个临时的骑兵旅团，利用骑兵的速度优势，在华北平原地区围剿八路军根据地。 唐博虎、唐博恺所部各抽调一个团，与伪三旅三个团配合日军行动。 马晋宁知道一场大战即将来临，于第一时间让唐博雅将泉阳日伪军的动态电告上级，并附上了他自己的判断： 首先是日军即将对根据地采取大规模军事行动。 其二，日军的战役目标、规模虽然还不知道，但这次日军与上一次“强化治安运动”相隔两个多月，日军必定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第三，从日军华北方面军下达的命令，包括第四混成旅团各部也收到预备攻击令，这次日军调集的兵力、应该远大于上次“强化治安运动”。 第四，日军这次的预备攻击令、做的十分详细，与之前的大相径庭，估计日军这轮大规模进攻、会采用与以往完全不同的战术。 组织上收到马晋宁的汇报，结合其他渠道传回来的情报，判定日军即将展开一场大规模军事行动，于是各个根据地紧张的忙碌了起来，提前坚壁清野、规划进山路线、部署掩护群众的部队。 同时，组织上将这一敌情通报给了国民党军队。 唐博雅虽然担心、不舍，但还是在第二天一大早送走了马晋宁，他不敢再留在泉阳，部队现在正在集结，马晋宁必须牢牢控制住部队，通过唐淮林的电台、随时与上级保持联络，尽一切可能协助根据地反击日军即将展开的进攻。 冈村宁次，这个即将登场的日本华北方面军倭首，他根据这段时间的侦查，已经暗中调集了十余万日伪军，有目的部署在距离进攻目标较远的交通枢纽，明明是为一场大战做准备，但命令却是让他们去加强那些交通枢纽的警备。 冈村宁次阴险狡诈、诡计多端，他的这些部署确实麻痹了大部分国民党将领，虽然接到了八路军的敌情通报，但大部分国民党将领都认为日军不可能在雨季发动大规模、远距离、长时间的攻势，几乎全部疏于防范。 1941,中国抗战最艰难的一年、华北尤甚。 第177章 抗战 之 艰苦卓绝的斗争 1941年7月7日凌晨五点，日军华北方面军司令部的全部电台突然开始忙碌起来，一封封冈村宁次签署的作战命令从北京发往华北各地，昨天就收到电令的日伪军各部先后接到了电报，内容基本都一样，命令该部乘坐火车、汽车、或步行出发，必须于当日天黑前赶到某地。 单独看这些电报、肯定看不出冈村宁次的阴谋，马晋宁手上有五个团的伪军，他看完各团的汇报后，就猜到冈村宁次这是在偷偷对八路军根据地进行战略包围，马晋宁迅速让唐淮林将这一情况、汇报给了组织上。 马晋宁口述完电报后、展开了地图，他个人对整个战局、不可能造成太大影响，但他也要竭尽自己所能、在局部战场上帮助组织上打败日寇的这次围剿。 马晋宁把五个团的位置、分别标注到地图上后，发现三个团将参与围困晋冀豫根据地的晋中军区，另外两个团参与包围定襄县东南方向，晋察冀根据地北岳军区的第3支队第9大队刚刚创建的滹沱根据地。 肯定还有其他日伪军参与对这两个根据地的围剿，由于战役尚处于展开阶段，八路军不可能马上侦知所有日伪军的动态，一旦今晚完成合围，晋中军区的部队、北岳军区第9大队将将会陷入极大危险中。 马晋宁对着地图看了近两个小时后，他让唐淮林给五个团分别发去一封内容相同的电报： 困兽犹斗、围师必阙。 傍晚，马晋宁让唐淮林给五个团分别发去一封内容不同的电报，都只有一个地名、分别是： 岭子底村、枣园村、裴家庄村、石门沟、华泉。 姬德胜他们三个伪三旅的团长、自然是心领神会，伪一旅、伪二旅的两个团长都被马晋宁耳提面命过，越是让他们严防死守的地方、越是摆摆样子即可，保存实力最重要，他们也不愿与八路军作战、自然遵照执行了。 收到五个团“加派”兵力驻防那五个地方的回电后，马晋宁才让唐淮林将那五个地名发给组织上，请组织上转告晋中军区、北岳军区第9大队，他们今晚可以从这五个地方跳出日伪军的包围圈。 并非所有抗日队伍都能顺利的跳出日伪军包围圈 由于日军华北方面军第二期“治安强化运动”发起的太突然，国民党各部对八路军的警告、掉以轻心，仓促应战的国民党军各部、绝大部分都陷入了敌人的重围。 冈村宁次策划、组织的这次“治安强化运动”，是一场军事、政治、经济、文化相结合的“总力战”，他并不指望通过这一次战役就彻底消灭中国在日占区的所有抗日武装，他在这一期的主要目标是国民党留在敌后的各支部队。 冈村宁次十分清楚蒋介石想利用日军帮他铲除八路军、以及那些非黄埔嫡系的杂牌军，所以在军事进攻的同时，早就派出大量与那些国民党将领认识的汉奸，前去说服那些杂牌军投降日军。 而且冈村宁次还连续组织日军高烈度的围攻所有抗日武装： 第二次“治安强化运动”从7月7日一直进行到9月6日，战役历时两个月。 第三次“治安强化运动”从11月1日进行到12月25日，也历时将近两个月。 第四次“治安强化运动”从1942年3月30日进行到6月15日，历时两个半月。 第五次“治安强化运动”从1942年10月8日进行到到10月底。 冈村宁次在历次“治安强化运动”中，采取的是政治为主、军事为辅的战术，宣传日本军国主义的“东亚解放”口号，日伪军在军事进攻的同时，大力推行所谓“思想战”，大力进行反共、奴化宣传报导，冈村宁次还提出了“剿灭八路”、“建设华北”、“安定民生”、“完成大东亚圣战”等欺骗性宣传口号。 国民党各路军队承受不了日军的这种压力，在这期间，投降的国民党军队就有40余万，这些投降将领打着“曲线救国”的旗号，堂而皇之的与冈村宁次达成密约： 投降国军愿意与日军一齐进攻、打击共产党八路军，日军与国民党中央军作战，这些投降的国民党军队则“保持中立”。 冈村宁次的罪恶目的达到了，他可以把原来对付这些国民党军队的日军、全部用来围剿八路军，这让八路军压力陡增、陷入十分被动的局面，在此期间丧失了一半根据地和人口，富庶平原地区全部从根据地变成了游击区，华北八路军总兵力也由四十余万减少到三十多万。 日军这种频繁、残酷的进攻，配合对晋察冀抗日根据地、晋冀鲁豫根据地的分割、封锁，再加上日寇执行的烧光、杀光、抢光的“三光”政策，在根据地制造了大量的“无人区”，使八路军敌后抗日游击战争进入十分困难的阶段。 根据地大大缩小，让八路军的游击战受到极大限制，部队被迫分散、又给了日军可乘之机。 1942年5月，日本军队出动大部队、配合特种突击队，突袭八路军前敌指挥部，左副参谋长主动承担起指挥一支部队殿后、掩护前敌指挥部撤退的任务，5月25日，在山西辽县十字岭突围战斗中，左副参谋长壮烈牺牲，他是八路军在抗日战争期间牺牲的最高级别的指挥官。 面对险恶的环境，八路军进行了顽强的抵抗，采取了形式多样的战术打击日寇： 宣传战。 在中共北方局和八路军总部的统一领导下，各个根据地派出大批小规模武装宣传队、武装工作队，深入日占区开展军事、政治、经济、文化等全面的对敌斗争，揭露日军阴谋、发动日占区群众积极投身各种抗日救亡运动，分化、瓦解伪军政人员。 运动战。 八路军选择有利时机、有利地势，集中力量反击日军对根据地的军事“扫荡”，采用灵活机动的阻击战、游击战、伏击战，在运动中消灭了大量日军的有生力量。 破袭战。 华北各抗日根据地军民，以地方武装带领广大群众开展反经济封锁的斗争，在根据地边缘地区，积极破坏敌人的交通线和封锁沟、封锁墙，以保证所需要的各种物资能够输入根据地。 游击战。 八路军各个军分区以游击支队、独立营、基干团和部分主力团为基础，在华北各个地区编成挺进纵队，深入到到日占区坚持进行武装抗日游击战。 便衣战。 八路军派出由敌工部、侦察分队、各县县大队及游击队等组成的便衣队，专门打击敌人的别动队，使日伪不敢远离据点活动，争取了许多伪军和伪组织，使其暗中为八路军服务。 秘密战。 八路军秘密越过日伪军的封锁线，悄悄挺进到日占区;或分散到敌封锁线两侧,开展军事和政治攻势，或开展军事和政治攻势,瓦解伪军和伪组织，在日军的眼皮下，收复和开辟了不少小块的游击根据地或隐蔽根据地。 经济战。 在根据地内，八路军加强金融和市场管理，打击伪钞，提高边币地位，打击日伪的武装掠夺和奸商套购根据地物资的活动，严禁粮、棉、油等重要战略物资流入敌占区，在夏、秋收获季节，号召并组织群众快收、快打、快藏，做到空室清野，此外，还大力生产，厉行节约，加强经济建设，增强根据地的经济实力。 针锋相对战。 由主力部队派出若干支小部队,分散深入敌占区,发动与组织群众,对敌开展各种形式的斗争,配合根据地的反“蚕食”和反“扫荡”斗争，开展广泛的群众游击战争,这种“敌进我进”的战术、针锋相对的展开军事、政治、经济、和思想文化等全面对敌斗争,对打破日军的“蚕食”、封锁和所谓“治安强化运动”起了重要作用。 华北各抗日根据地军民,在中共中央北方局和八路军总部的统一领导下,同日伪进行了艰苦卓绝的英勇斗争，取得了“反治安强化运动”战的最后胜利。 第178章 太平洋战争 之 艰难的抉择 第三次“治安强化运动”开始前，马晋宁回到了泉阳、开始遥控指挥部队，因为五个团已经能独自应对日军的指挥，用出工不出力的战术应对日军，因为唐博雅即将临产了。 马晋宁回来后，唐博雅十分兴奋的告诉了他一个惊人的消息： 日本人决定对美国开战了。 马晋宁震惊的看着唐博雅，因为这个情报太重要、太机密，唐博雅没敢用电报发给他，只能等他回来、亲口告诉他。 “这、这怎么可能，两线作战可是兵家大忌，日军怎么可能那么蠢。”震惊过后、马晋宁冷静了下来，他摇着头说道。 “怎么不可能？ 中国这么大，日本人不还是贪心不足蛇吞象的发动了全面侵略战争！”唐博雅见马晋宁不仅没有显出惊喜、反而对自己的话发出质疑，于是不满的说道。 “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日本要对美国宣战的？”马晋宁这才想起来落实消息来源。 “我分析的！”唐博雅不无自豪的说道。 “什么？你拿什么消息分析的？”马晋宁一脸不可置信的问道。 “哼！”唐博雅不满的转过身去，马晋宁这才想起来她是个即将生产的孕妇，少不得一番好言相劝，唐博雅才说出她的判断依据： 唐博雅一直在监听旧街煤矿方向的日本电台，为了破译日本海军第九特种战研究所的电报，唐博雅与姜毅英一直保持着联络，用的是一套只有她们两个才知道的密码，唐博雅虚心向姜毅英请教破译日本海军密电的方法。 就在数日前，姜毅英兴奋地发来一封电报，她告诉唐博雅、她已经成功破译了日本海军的密码，并从日军电文中发现，日军即将在近期进行一场重大军事行动。 姜毅英没说日军是要进行什么样的军事行动，但她把破译日本海军密码的方法、告诉了唐博雅，所以，唐博雅已经可以破译第九特种战研究所与日本海军联系的电文了。 早在今年初，日本海军军令部曾经给大隅良津发来一封电报，询问他能不能研究出一种适合用在菲律宾那种湿热环境中、让美军感染的流行性病毒。 菲律宾可是美国人的殖民地，日军不是要对美国人开战，要那种针对白色人种的病毒做什么？ 还有，我一直在监听德江大队与日本海军间的电报往来，也是在今年初的时候，德江大队奉命前往越南中部的岘港、修建吃水深度不低于12米的大型军舰码头。 我让军统帮我查了，日军大和号战列舰吃水深度为11米，凤翔号航空母舰的吃水深度才六米多一点儿，日军如果不是要对英美开战，在他们控制的越南、修建深水码头做什么？ 毕竟现在越南名义上、还是法国殖民地，日军在岘港修建大型军舰码头，目标难道不是中国南海东面的菲律宾么？ “那不是一回事儿，中国工业基础十分落后，而日本早已是一个工业国，是可以独立制造飞机、坦克、航空母舰的军事强国，日军武器对中国军队是有碾压优势的。 美国，说实话、我还真是了解不多，但美国与中国一样幅员辽阔、人口众多，尤其是美国的工业基础、也绝对在日本之上。 别的我没见过，但太元、泉阳街上跑的小轿车，除了少量日产odel70型轿车、英国和意大利轿车外，绝大部分都是美国轿车。 军统给我的那把1911自动手枪，绝对碾压日军的王八盒子，你也知道，这个所谓“十四年”式手枪、可是日本军队配发的制式武器。 还有就是1922年的华盛顿会议，美、英、日、法、意，这五个世界海军强国签订的《限制海军军备条约》，不仅限制主力舰的吨位、主炮口径，并规定美、英、日、法、意五国海军的主力舰总吨位比例为525:525:315:175:175。 美国海军拥有了与日不落帝国海军同样的规模，而日本海军军舰规模仅有美军的百分之六十。 所谓窥斑知豹，仅凭这三点、我就认定美国工业绝对不是日本可以比拟的。 日本固然狂妄自大、野心勃勃，可日本人不傻，他们怎么敢进攻远比他强大的美国？”马晋宁很认真跟唐博雅解释道。 “天欲致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我倒是希望日本早点儿去打美国，这样中国战场的压力就会减轻不少，对我们的抗战是有利的。”唐博雅掌握的日军电报数量太少，她作出日军进攻美国的判断，更多的是出于主观意愿。 但是。 已经到厦门监听日军电台快一年的姜毅英不一样，她掌握了大量的日本海军电报，在助手们的帮助下，已经在1941年10月初、成功破译了日本海军的密码，那些日军电报也就不再神秘，日军的战略企图已经彻底暴露了。 日军大本营为了实施南下战略，对美国展开了一次战略欺骗行动，包括让德江大队明目张胆的在岘港改扩建军用码头在内的战术欺骗行动，成功让美国军方认定，一旦美日开战、日本将首先进攻菲律宾，进而侵占整个东南亚，从那里掠夺各种战略资源、作为与美军对抗的本钱。 从而掩盖日军偷袭珍珠港、与南侵南亚诸国同时进行的战略目的。 戴笠得到姜毅英的密报后，大喜过望，再次通过外交渠道，将日军偷袭珍珠港的大概时间，以及一旦偷袭得手，原本在中国南海周边“钓鱼”的日军，就将立刻入侵南亚诸国。 这次美国的情报机关，不敢再把中国人提供的这个重要情报束之高阁了，倒不是他们相信军统真的破译了日本海军密码，而是那些情报头子都不敢承担一旦是真的的责任，反正只是向国务卿汇报一下而已，真的错了、责任也是中国军统的。 国务卿是知道总统心思的，军统的这个情报、对他来说就是个烫手的山药蛋，不交给总统、将来的历史责任他承受不起，交给总统、只怕总统一定会埋怨他没有担当。 原来。 所谓的“孤立主义”其实是美国的一个障眼法，就是想复制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前期向交战双方出售军火和战略物资的战略，将全世界的财富集中到美国来，等交战双方都被榨干后，美国就可以从容选择“盟友”、加入美国必胜的战局。 美国国会之前先后通过了4个《中立法案》，这些所谓《中立法案》中、都有“现购自运”的条款，也就是说，交战双方要从美国买武器、都必须付现款，而且“自运”就是不能用美国船只将军火运回国，得自己想办法。。 战争进行到1941年下半年，贫弱的中国早就拿不出金银来购买美国的武器，“自运”更只能是想想而已，日本早就封锁了中国的海运通道。 英国，倒是有实力“自运”，但到了1940年底，英国就耗光了全部黄金和外汇储备，早在这年9月，为了不支付黄金或美元，英国把分布于纽芬兰到英属圭亚那的十几处岛屿或土地、“租借”给了美国，用于美军修建陆军航空兵和海军基地，以换取美国提供的50艘旧驱逐舰。 这也是罗斯福会全力推动，并在1941年3月，说服美国国会通过了《增强美国防御的一项法令》，也就是前文提到的“租借法案”，英国得以不用立即付出美元和黄金就可以从美国获得军火。 日本发动对中国的全面战争，虽然从中国掠夺走了无数黄金、白银、战略物资，但依然满足不了战争这个“吞金怪兽”，日本也被美国的战略物资、快榨干了，为了维持对华战争，日本已经没钱采购美国的钢材，改为购买更加便宜的美国废钢了。 赚的盆满钵满的美国，此时开始考虑加入战争，以便战后攫取更大的政治、经济利益。 为了逼迫日本“先开第一枪”、把美国放在世界道德最高地，美国开始收紧套在日本脖子上的绳索，先是不再承认日本对中国东北的侵占，然后要求日本从中国全面撤军，并要求日本从法属南亚殖民地撤军。 日本当然不肯同意，美国国务卿与日本外相进行了一次谈判，但双方分歧太大、根本无法达成共识，两国的关系降至冰点。 此时的美国“正义感爆棚”，公开宣布要对日本施行废钢等战略物资的禁运政策，美国还联合荷兰、英国，共同停止对日本出口石油，目的就是逼着日本先动手。 不论是偷袭珍珠港、侵略南亚各国，都需要进行各种战略物资的准备，比如日军要订购大量适合南亚湿热气候的军装，这，根本没法完全保密。 日本进行了战略欺骗行动，美国人相信了，也不在乎，因为日军偷袭菲律宾，对美国造成的伤害十分有限、几乎没什么损失。 现在。 中国居然破译了日本海军的密码，日本出乎美国预料的准备先偷袭珍珠港，将美国太平洋舰队彻底摧毁后，才开始对南亚各国的侵略。 国务卿犹豫着，他知道，总统将面临一个艰难的抉择。 第179章 太平洋战争 之 珍珠港事件 “只用航空母舰编队就能彻底摧毁我们强大的太平洋舰队？”美国总统双目紧盯着国务卿、用不可思议的语气问道。 “威廉·哈尔西晋升为航空母舰特混舰队司令后，就一再上书海军部，要求海军将用于战列舰、巡洋舰、潜艇等方面的预算大大减少，全力发展航空母舰。 为此，哈尔西自己还组织了一场兵棋推演，一艘航空母舰组成的特混舰队，用仅仅损失了13架舰载机的战损，击沉了一个由两艘战列舰、两艘重型巡洋舰等16艘军舰组成庞大舰队。 所以，日本用航空母舰偷袭珍珠港的可能性是存在的，我们要不要通知金梅尔，让太平洋舰队做好迎战准备。”国务卿慎重的看着总统说道。 沉默。 椭圆形办公室内安静的瘆人。 总统示意国务卿帮他倒了一杯威士忌，但他接过酒杯时，国务卿明显感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可见总统此时的心情很紧张、很踌躇。 日本一定对珍珠港进行了最严密的监视，夏威夷的日裔移民很多，里面肯定有日本收买的间谍，一旦把日本偷袭的事情告诉金梅尔，那他肯定会采取很多应对措施，这些都逃不过日本间谍的监视，一旦已经出发的日军航空母舰舰队得到消息，他们会不会撤回去？ 假如日军停止对美军的进攻，美国这几年人为通过舆论制造出来的“孤立主义”，一定会让任何宣战的提案、全都会被国会否决，那么美国在战后攫取更大政治、经济利益的战略企图就会落空。 许久过后，总统示意国务卿再帮他倒了一杯威士忌。 不把日本偷袭珍珠港的情报通报给金梅尔，坐视美国太平洋舰队被彻底摧毁，一旦消息泄露，如何平息国内舆论？ 再艰难的抉择，最后也要两害相权取其轻。 假如日军偷袭珍珠港的阴谋败露，日本航空母舰编队退回日本，日本选择不与美国正面冲突，而是直接去抢占英国、荷兰、法国等国的南亚殖民地，掠夺那里的战略资源。 只要日本一直避免与美国发生正面冲突，美国政府就丧失了对日宣战的借口，失去了加入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机会。 总统此时有些后悔，“孤立主义”正是美国政府精心包装出来、大力宣传的，目的就是借此无视国际道义、回避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正义与邪恶问题，这样就可以让美国“心安理得”的漠视德国与日本发动侵略战争的事实，继续从交战双方那里赚钱。 现在，“孤立主义”成了总统发动战争的最大绊脚石，搬开，哪儿有那么容易。 “战争，总会有损失的。”总统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 国务卿知道总统心中已经做出了决定，但这个话、还是要由国务卿说出来，他依旧逃脱不了自己的历史责任，于是，国务卿斟词琢句的说道： “为了让美利坚傲立于世界之巅，总是要做出一些牺牲的，不论是将来在欧洲战场、还是在亚洲战场，总会有美国大兵牺牲的。 牺牲一个太平洋舰队，看似牺牲很大，但只要美国全面进入战时经济，用不了两年，我们就会有两个、三个、四个崭新的太平洋舰队。 以日本的国力，他们是不可能长时间维系一场全面的太平洋战争的。 所以，总统先生，我建议不要告诉金梅尔实情。” “你的建议很好，太平洋舰队有几艘航空母舰？”总统问道。 “三艘。”国务卿像是个大管家，所有的家底儿都很清楚。 “想办法合理的将它们调出珍珠港，将来让他们狠狠痛击日本的联合舰队。”总统咬牙切齿的说道，原来的情报，都说日本将首先进攻菲律宾，这让他很放心，现在，日本人居然要直接进攻美国本土，这让他切实的感到了痛。 “您放心，我会安排好的。”国务卿轻声答道。 “还有，派人告诉中国人，不许他们公开日军准备偷袭珍珠港的任何情报，永远不许！ 否则，‘租借法案’将不再适用于中华民国政府！”总统眯着眼说道，语气冷的、仿佛美国民众已经知道了他放任日军偷袭珍珠港一般。 “是，他们不敢的。”国务卿安慰总统道。 就这样，一件关乎美国近代史的重要情报、被秘密压了下来，全美国知道日本即将偷袭珍珠港的不到十个人，这些人都会守口如瓶的。 国务卿阻止了妻女去夏威夷度假的计划，虽然当时两人十分不满，但半个月后，这母女二人都在庆幸她们将度假的目的地改在了布洛克岛。 夏威夷。 国务卿授意自己一位助理秘密去见了航空母舰特混舰队司令哈尔西，告诉他，要想跟国会多要预算，让海军部支持他的航空母舰建造计划，那就不能只是写报告，要多动动脑筋。 被称为“海上蛮牛”哈尔西是个敢带着舰队往台风中心冲的猛将，他心里的弯弯绕确实不多，所以他老老实实在航空母舰的舰长室，向不到三十岁的国务卿助理请教，该怎么办、才能让海军部向航空母舰倾斜各种资源。 海军的伙食很不错，哈尔西还存了一瓶非常好的威士忌，助理国务卿本来就是领命前来的，他从国会、陆军部为什么对航空母舰计划不是很感兴趣说起，又让哈尔西强调日本大型航母的建造速度，借此强调美国在未来的海战中、已经处于下风了。 两人都喝的酩酊大醉。 第二天酒醒后，哈尔西视察了停在珍珠港内的“萨拉托加”号航空母舰，然后，这艘航母就莫名其妙的出现了重大“安全隐患”，不得不被拖船拖曳着，缓慢的返回位于美国本土的船厂进行大修。 然后，更奇葩的事情发生了，哈尔西放着专门改装的货轮不用，派“列克星顿”号航空母舰给中途岛运送12架飞机。 1941年11月22日。 以赤城号，加贺号，苍龙号，飞龙号，翔鹤号、瑞鹤号为核心，共载有各式飞机441架的日本第一航空舰队，秘密集结到了择捉岛的单冠湾，进行战前的最后准备。 11月26日夜。 日本第一航空舰队秘密出发了，舰队采取了严格的无线电静默措施。 11月28日晨。 哈尔西亲率“企业”号航空母舰为首的特混舰队、充当运兵船，向威克岛运送一支海军陆战队，这让太平洋舰队司令金梅尔大为光火，珍珠港内就有一艘十分豪华、舒适的运兵船，可命令是海军部直接下达给哈尔西的，金梅尔只能干生气。 12月2日。 日本大本营向第一航空舰队发出了“攀登新高山一二〇八”的行动命令，就是让第一航空舰队在东京时间、12月8日发动对珍珠港的偷袭。 美国时间、12月7日清晨。 日本海军第一航空舰队悍然对于美国珍珠港海军基地展开了偷袭作战，日军6艘航空母舰共300多架战机，分为两波攻击了珍珠港的美军。 由于美军毫无准备，日军的偷袭取得了很大成果：击沉及重创美军8艘战列舰、3艘巡洋舰、3艘驱逐舰，摧毁188架战机，造成2,402人阵亡和1,282人受伤。 日军的战损甚微：仅损失29架飞机和5艘袖珍潜艇，共65名士兵阵亡或失踪，并有一位日本微型潜艇乘员被俘虏。 日军第一航空舰队在第二轮偷袭完成后，司令官南云忠一不顾下属要求进行第三轮进攻的请求，下令舰队立即返航，并向日本大本营发回象征偷袭取得圆满成功的电报： “虎！虎！虎！” 日本大本营收到电报后，立即下令出兵进攻东南亚的英属马来群岛、美属菲律宾、荷兰殖民地爪哇和苏门答腊岛等地，正式拉开了太平洋战争大幕。 第180章 太平洋战争 之 中国对日宣战 1941年12月9日，国民政府发布《中国政府对日宣战文告》，明确宣布：“正式对日宣战，昭告中外。所有一切条约、协定、合同，所有涉及中日间之关系者，一律作废。” 正式向日、德、意轴心国宣战，至此，中国与英、美、加、荷、澳、新(西兰)、法等国的反法西斯联合阵线形成。 此时，日本对中国的侵略战争已经进行了十年有余。 1931年9月18日晚，日本关东军悍然对东北军发动进攻，由于东北军奉行不抵抗政策，二十万东北军在短短半年时间内，将东北拱手让给了日本人。 南京国民政府采取对外妥协政策，请求国联“主持公道”，虽然蒋介石再三口头表示要抵御外侮，但又顽固的坚持所谓“攘外必先安内，统一方能御侮，未有国不能统一而能取胜于外者”的论调，蒋介石实质上对日一再妥协、退让。 1937年7月7日，日本发动全面侵华战争，中国开启全民抗战，中日之间已完全处于战争状态，但国民政府也仅仅是发表了《自卫抗战声明书》，并没有正式对日宣战。 抗战进入相持阶段后，国民党依旧不遗余力的宣传“一个主义、一个政党、一个领袖”的独裁理论，消极抗日、积极反共，将国民党和蒋介石的自身利益凌驾于中华民族利益之上。 12月9日。 中共中央发表《中国共产党为太平洋战争的宣言》，宣言指出： 太平洋战争，是日本法西斯为了侵略美国、英国及其他各国而发动的非正义的掠夺性战争，而在美国、英国及其他各国奋起抵抗，则为了保卫独立自由与民主的正义的解放战争。 中国共产党郑重宣布，其领导的八路军、新四军决心继续忍受艰难困苦，坚持华北、华中敌后抗战，坚决粉碎敌人的“扫荡”，大量的牵制敌人，实行配合作战。 中共中央指出中国人民与中国共产党、对英美各国的统一战线有着特别重大意义，一方面，在与英美合作之下，消灭日寇是中国民族解放的重要条件；另一方面，中国积极地牵制和打击日寇，积极准备战略反攻，又是英美战胜日寇的必要前提。 中国共产党准确的预测到反法西斯同盟必胜、德意日必败的结局。 但战场局面并不可能马上逆转。 由于日本已经侵占了中国最富庶的省份，但由于中国军队顽强的坚持敌后抗战，使日本以战养战的美梦破碎，所以在展开东南亚战争之前，日本就制定了在中国停止大规模主动进攻，集中绝对优势兵力剿灭坚持敌后抗战的中国军队。 由于国民党军队消极抗战、甚至直接投降日军，日军的主要军事压力基本由八路军、新四军所承受，虽然八路军的根据地面积大幅缩减，但共产党领导的抗日军民一直在坚持进行艰苦卓绝的抗争，这期间马晋宁能做的，只能是尽可能多的将日军军事行动计划报告给组织上。 唐博雅身体越来越沉，除了在马晋宁、或马隽宁陪着在花园活动一下外，她什么也做了，而她又是个闲不住的人，除了帮马晋宁给组织上汇报日军情报外，她闲着无聊，就用军统给的那部电台监听天空中的无线电波。 由于现在唐博雅也能破译日本海军的电报，所以她主要就是监听德江大队的电台，她有两个便利条件，首先是日本人对自己的密码太自信了，所以德江大队与日本海军军令部联络的呼号、频率根本就没有更换过，而且德江大队电报员是个酒鬼，虽然他喝醉了也不耽误发电报、而且速度还特别快，但他发电报的手法、可以说全球独一份，唐博雅绝对不会弄错。 通过监听德江大队的电报，唐博雅对日军侵略东南亚国家的过程，也有了一个大概了解： 12月8日，日军珍珠港偷袭顺利的手，日本大本营收到“虎！”、“虎！”、“虎！”的报捷电报后，日本正式对美、英宣战，当天就对南亚各国正式展开侵略战争： 1941年12月8日，日本在偷袭珍珠港几小时之后,日本陆军、海军联合航空队的500架战斗机、轰炸机先后从台湾起飞，对位于吕宋岛的美空军基地进行了轰炸。 12月10日至12日,日本轰炸马尼拉湾的甲米地和苏比克湾的乌朗牙坡海军基地,炸沉美舰艇4艘，12月17日,美国把在菲律宾仅剩下的17架b—17型轰炸机全部撤到澳大利亚。从此,日军完全掌握了制空、制海权。 12月22日拂晓,日军第14军的名士兵开向马尼拉以北120英里林加延湾的海滩，另一支日本两栖部队袭击马尼拉东南70海里的吕宋岛拉摩湾，两路日军像两把钳口,向菲律宾首都逼近。 1942年1月2日，日军攻占马尼拉，美军及菲律宾军人全都挤进了巴丹,由于给养、弹药和药品的缺乏美菲联军部队士气低落。 3月10日，美国根本没有做好战争准备，又把欧洲战场作为主要支援方向，不仅无法增援菲律宾、就连补给也跟不上，总统为了不让美军上将成为日军俘虏，电召麦克阿瑟去澳大利亚,他把部队委托给韦恩赖特少将后,带全家离开了菲律宾。 4月9日, 在日军的猛烈攻击下,位于巴丹的美、菲联军人，举手投降。 巴丹行军。 被俘的美军和菲律宾士兵在路上行军。从马里韦莱斯机场东面两英里的167号里程碑开始徒步行军，前往120公里以外的奥德内尔集中营。 日军不给这些战俘提供粮食和水，美军被俘前都有充足的后勤供应，菲律宾士兵被俘前就得不到充足的饮食供应，只能捕食田鼠、蜥蜴等充饥，结果感染了各种热带传染病，部队里登革热、疟疾横行，哪儿还走得动，残暴的日军可不管这些，只要走不动就会遭到日军刺死、枪杀和虐待，在这场行军中约美菲联军死亡。 史称“巴丹死亡行军”。 5月初,韦恩赖特将军指挥的部队，被日军逼退到科雷奇多的马灵达隧道里,坚守到5月6日,不得不向日军投降，至此,整个菲律宾全部陷落。 美国。 美菲联军根本没有打一场像样的战斗，在日军的进攻下、步步后退，完全没有一个军事强国该有的样子，被美国一贯看不起的日本打的大败亏输、毫无还手之力，让美国在全世界面前丢了脸。 这怎么行？ 之前被美国情报部门束之高阁的军统情报、被福原正彦翻了出来，他借着“丹巴行军”中，有大量美菲联军士兵身患登革热、疟疾，根本无法行军，再佐以中国军统局提供的日军在泉阳设立的“帝国海军第九特种战研究所”的存在，做出了一个判断： 日军在菲律宾无耻的使用了细菌战、生化战武器！ 美军高层接受了这个论断，美国媒体铺天盖地的对“日军无耻在菲律宾使用细菌战、生化战武器摧残美菲联军，致使美菲联军感染登革热、疟疾，从而丧失了战斗力”进行了铺天盖地的宣传，让美国人对日本的仇恨程度、超过了日本偷袭珍珠港，从而把愤怒发泄到了美国日裔身上。 为了顺应民意，美国总统罗斯福签署了着名的第9066号行政命令： 授权陆军部在国内最贫瘠荒芜的地方划定“军事区”，可以不让“任何人或者一切人”进入这些地区，“这些地区”，就是专门给日裔侨民划定的聚居区。 第9066号行政命令一共遣送了12万日裔美国人进入这些日裔自己修建的“集中营”。 福原正彦为美军挽回了颜面，被晋升为少校，因为其日裔的身份，上级决定派福原正彦前往中国，在军统的协助下，对日军第九特种战研究所进行秘密调查，想办法予以摧毁。 第181章 太平洋战争 之 中美联合抗日 美国高层让福原正彦前往中国的原因有二，刚刚晋升美军中将的美菲联军司令官温莱特，是被俘美军中军衔最高的，一名中将被俘，这令美国很难堪，现在他已经被日军押往中国了，设法营救温莱特是美军高层的心病。 第二个是日军在被俘的美国军官、以及精心挑选年轻力壮的美军工程技术人员中，共挑选了1900余人，已经被押上日本货轮“鸟取丸”号、秘密运往中国了。 日军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将近两千美军官兵运到中国关押？ 日本人认为菲律宾的集中营条件不好、要让这些美军住到条件更好的中国监狱？ 打死日本人、美国人也不信日军会有这种善心。 唯一合理的推测、也是最让美军高层担忧的就是，日本人准备把这批被俘美军官兵送到位于中国泉阳的日本海军第九特种战研究所，用这些美军士兵做残暴的活体研究，研制针对白色人种的细菌武器、生化武器，万一日本人再把温莱特送进731…… 美军高层都不敢再往下想了，立即命令情报部门派人去中国，就算救不出来温莱特、也决不能让日本人把他送进活体解剖实验室，想办法彻底破坏日本这个海军第九特种战研究所。 有能力、有经验的情报官很多，但日裔身份让福原正彦被上级选中，由于福原正彦最擅长的是调查和情报分析，所以情报部门对他进行了为期两周的“填鸭式”培训，十六名各领域专家讲授他各种间谍技能。 每天只能睡四个小时的福原正彦，在这种高强度魔鬼训练结束后，已经成为一名全能间谍了。 在福原正彦接受特训期间，情报部门在煞费心思的给他寻找一个合适身份，他们将目光投向了位于南美洲的巴西，中央情报局在巴西的分部、招揽的巴西特工，其中就有一名日裔片山圭也，他祖籍大阪，妙的是，片山圭也往上倒十几辈子、居然与日军独立第4混成旅团旅团长为片山省太郎能攀上亲戚。 怎么找一个合理的借口，让福原正彦冒充片山圭也、使用日裔巴西人的身份，离开和平、安宁、富裕的生活，去到战火纷飞的中国，这也是个大问题。 派福原正彦带领一个特工组前往中国，虽然中情局在中国也有自己的情报组织，但触角还没有伸到泉阳这样规模的城市，所以，寻求中国情报机关的支持、就成了最佳选择，军统曾主动向美国提供日军要偷袭珍珠港的情报，所以中情局与军统取得了联系。 美国人居然找上门寻求帮助，可把军统上上下下高兴坏了，戴笠亲自给泉阳站下达命令，让泉阳站无条件协助美国中央情报局派去的特工，另外想办法给美国特工找一个可以长期留在泉阳的正当理由。 魏世忠、毛细妹根本想不出什么办法来，总不能劫持了美国特工、藏在瑞昌洋行里面，这事儿就又找到了马晋宁，他略加思索后，想出来一个各方都能满意的办法来： 美国特工快到泉阳前，唐博雅假装心血来潮、亲自到瑞昌洋行查账，发现毛细妹伙同账房先生魏世忠、王湘婷夫妇贪墨洋行的货款，一怒之下开除了三人，由于唐博雅刚生完孩子、没有精力打理洋行，于是就在马晋宁的劝说下、准备将洋行转让给别人。 一开始故意报个高价，那么就没人会接手，美国特工来到以后、有意盘下这个商行，他请“远亲”片山旅团长出面，马晋宁顺水推舟的把洋行低价盘给美国特工，这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留在泉阳了。 毛细妹、魏世忠、王湘婷都不愿留在危险的敌后执行任务，他们就都可以借此返回大后方，军统也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交给美国方面一个可行的方案，可以说是皆大欢喜。 但马晋宁的如意算盘没打响，军统总部同意了马晋宁的这个方案，但军统关于魏世忠、王湘婷的安排，是以他们“敢怒不敢言”、他俩并参与贪墨公款之词，让唐博雅对二人降薪留用，等待美国特工前来接手洋行。 这边刚商量好、福原正彦已经抵达香港了，巴西日裔的身份、让他畅通无阻，已经定好了前往天津的船票。 戏要演的真，过程就要演全套。 唐博雅带着儿子去找立花理纱和她的女儿玩，见她家没有收音机，就一定要送她一台，于是她们带着孩子去了瑞昌洋行。 唐博雅的突然出现，让立花理纱都能看出毛细妹的惊诧、慌乱，唐博雅连问了两个问题，毛细妹支支吾吾给不了一个痛快回答，这不能不引起唐博雅的怀疑，她把账房魏世忠、老员工王湘婷叫来讯问是怎么回事儿。 “她是经理、又是您的堂妹，我们不敢不从呀！”王湘婷的演技没的说，带着哭腔、跪下来哭喊道，魏世忠也跪下详细解说毛细妹是怎么贪污洋行公款的，坚称毛细妹给他的赃款、他一个铜板都没敢用。 唐博雅气得浑身发抖，当即就宣布开除三人，三人均苦苦哀求，唐博雅甩开了毛细妹拉她的手、顺手扇了她一个大嘴巴，让她马上带着私人物品离开。 面对魏世忠、王湘婷的苦苦哀求，唐博雅似乎动了恻隐之心，立花理纱看到两个孩子吓得搂着王湘婷大哭，于心不忍，就过来劝唐博雅别断了这一家人的生计，现在兵荒马乱的，万一两人失业、两个孩子太可怜了。 唐博雅还是心软，答应降薪留用、不得再犯。 完成这个铺垫后，马晋宁才出场，劝说唐博雅把洋行转让给别人，今后就在家相夫教子，作为新时代女性的唐博雅当然不会同意，她开始带着孩子上班了。 马晋宁托遍了所有能与唐博雅说上话的人，唐博祥、唐博虎、唐瀚文、唐博恺、佐佐木苍优等都去劝说唐博雅，最后还是立花理纱跟她一番畅谈，唐博雅才非常不舍的同意转让瑞昌洋行。 洋行的商品确实都是暴利，但战争时期，能买得起那些奢侈品的人有限，洋行一年的利润并不算高，瑞昌洋行一时没人接手，暂时让魏世忠代管、维持着经营。 福原正彦冒充片山圭也在京津待了几天，这才赶往泉阳，目的只有一个、拜访远房叔叔片山省太郎，然后宣称要去太元寻找商机。 1942年7月9日。 福原正彦一到泉阳、就直接去拜访了片山省太郎，一直坐办公室的福原正彦说他不愿继承家族的农场，所以才会到中国来寻找商机，因为他有日本政府都没有的货源渠道，通过巴西从美国采购中国、甚至日本都买不到，却又急需的各种物资，这可都是暴利商品。 片山省太郎一听就眼红了，他决定让福原正彦留在泉阳，马晋宁的家务事儿、几乎弄得全城皆知了，一个现成的洋行、不是正好可以经营从巴西进口的美国货么？ 片山省太郎盛情的在晚上设宴款待这个不知道怎么冒出来的侄子，马晋宁自然是宾客之一，话题很容易就被带到瑞昌洋行上，马晋宁为了尽快让唐博雅忘记洋行的事情，假装喝多了，承诺只要有人按照唐博雅的报价接手洋行，他会暗中给接手瑞昌洋行的人一大笔钱。 片山省太郎趁机撺掇福原正彦接手瑞昌洋行，福原正彦答应第二天去看看。 梅津三郎也被请来作陪，但他压根儿看不出这一切有什么异常，就这样，福原正彦顺利的留在了泉阳，瑞昌洋行也更名为“福原商社”了。 马晋宁、唐博雅他们之前根本想不到，他们就这么成为敌后最早一批与美国人并肩抗击日本法西斯的中国人了。 第182章 太平洋战争 之 瓜达尔卡纳尔岛战役 福原正彦通过简单交流就判断出、魏世忠对自己的帮助不大，反倒是那个伪军旅长马晋宁，不仅可以支援他的行动，万一他暴露了、一个旅的伪军说不定能给他保命，这个人要好好笼络一番。 美国中央情报局在与军统取得联系后，已经对泉阳的大概情况有所了解，福原正彦跟片山省太郎说他要做从巴西转运美国商品的生意、就是投其所好，而且中情局的能量很大，福原正彦是在天津接收到中情局给他送来的巴西特产和其他礼物的。 福原正彦刚到泉阳、也不能没事儿就去打扰片山省太郎，他又不会汉语，所以他与会日语的马晋宁走得近点儿、也显得很正常，所以，他在盘下瑞昌洋行的当天晚上、就带上礼物前来马晋宁家拜访了。 福原正彦送给马晋宁儿子马则元的是几件美国生产的儿童玩具，这东西虽然不算贵、可在泉阳根本见不到，很新奇，唐博雅见马则元新奇的玩弄着手里的玩具，心里也很高兴。 晚宴上，唐博雅假装不懂军事、看向福原正彦问道： “假如知道一支日军部队的所在位置，算不算军事情报？” “那当然，而且是很重要的军事情报，战争期间，任何一支部队、都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某个地方，只是在中国的日军、我们美利坚暂时鞭长莫及。”福原正彦礼貌的答道，他觉得唐博雅是真不懂军事，就算马晋宁将日军的秘密调动告诉了她、可这对美军没有一点儿用。 “不是在中国的，是原来驻防旧街煤矿的一支日本的工兵部队，他们现在出现在了所罗门群岛南部的一座无人岛屿上，叫……瓜达尔卡纳尔岛。 应该是在修建一座飞机场。 我们都看到新闻报道了，上个月，盟军在中途岛海战中，用航空母舰击沉了日本四艘主力航空母舰、和一艘巡洋舰，我知道德江大队前往瓜达尔卡纳尔岛修机场时，就跟晋宁说，航空母舰是存在被击沉的风险的，可建在岛屿上的飞机场、虽然无法移动，但也不可能被日军击沉呀。 就是不知道你们是否已经知道日本人在那里偷偷修建机场。”唐博雅也不知道自己说的、对美军是否有用，只是福原正彦送给马则元的玩具，让她有了礼尚往来的想法。 “这很重要，你有没有德……德江大队的电台频率和呼号，我们已经破译了日本海军的密码。”福原正彦说完才想起来，军统早在日军偷袭珍珠港之前、就已经破译了日军电报，要不是美国人莫名的傲慢、看不起中国人，珍珠港之役、美军就不会损失惨重了。 想到这里，福原正彦摸了一下鼻子、掩饰自己的尴尬。 马晋宁、唐博雅倒是没在意这些，一顿晚宴、尽欢而散。 福原正彦回到商社，虽然不知道美军是否已经发现德江大队在瓜达尔卡纳尔岛修机场，但出于职业的责任感，他还是连夜将这个情报发给了中情局。 中途岛海战惨败后，日军为保住战略主动权，决心恢复南进，攻占新几内亚的莫尔兹比港，威胁美军反攻基地澳大利亚。 为建立前进基地，驻扎在所罗门群岛的图拉吉岛上，一直待命的德江大队于1942年6月底，趁着夜色、偷偷登上了瓜达尔卡纳尔岛，开始在岛上修建机场。 美军始终未能发现日军这一秘密军事行动。 美军南太平洋司令部接到中情局转发来的情报大吃一惊，假如日军在瓜达尔卡纳尔岛建成机场，就能取得所罗门群岛南部的控制权，并能切断盟军到澳大利亚的航运线路。 美军当天就派出两架侦察机飞临瓜达尔卡纳尔岛上空，发现了日军在原始森林边缘修建的飞机跑道，虽然机库、宿舍、油库、弹药库仅仅是在森林中有个模模糊糊的轮廓，美军判断，日军将在瓜达尔卡纳尔岛上部署一个轰炸机战队、一个战斗机战队。 假如没有得到情报，让日军机场顺利投入使用，将给美军造成巨大威胁，美军决定占领瓜达尔卡纳尔岛、夺取机场。 8月5日，德江大队已经基本完工，等待守岛军队前来换防，日军飞机也将在海运的物资上岛后，直接从拉包尔飞到瓜达尔卡纳尔上的机场。 8月7日，美军第1陆战师16万人借助浓雾掩护，秘密在瓜达尔卡纳尔岛登陆，顺利击溃德江大队和刚到的一部分守备部队，并占领瓜达尔卡纳尔岛及另外两个小岛。 日军正在巴布亚作战的日军第17集团军奉命转移战场，企图在日本联合舰队主力支援下、一举夺回瓜岛，由于日军严重低估了岛上美军的总兵力，一木支队先遣队登岛后贸然西进，被美军全歼。 8月20日，美军启用了岛上日军修建的机场，逐渐掌握了这片海域的制空权和白天的制海权。 28日夜，日军川口支队和一木支队主力在瓜岛的泰维尤角登陆，直到9月12日才对岛上机场发起攻击，经过两天激战，日军伤亡惨重，被迫撤出战斗。 10月上旬，日军第2师团主力和第38师团一部在瓜岛塔萨法朗加登陆，使岛上的日军兵力增至22万人。 10月24日夜，日军再次对亨德森机场发起攻击，美军早已建好永备工事、再加上美军火力更猛，死伤惨重的日军只得败退回去了。 11月中旬，日军第38师团主力分乘11艘运输船驶往瓜岛，但在瓜达尔卡纳尔海战中被美军击沉10艘、击伤1艘。 从此，瓜岛上的日军被迫转入防御，并因补给困难和疾病流行而陷入困境。 12月，美军第2陆战师和第25步兵师接防瓜岛，兵力增至5万人。 12月31日，日本御前会议决定停止瓜岛作战。 1943年2月7日，瓜达尔卡纳尔岛上的日军全部撤离。 瓜达尔卡纳尔岛争夺战空前残酷而激烈，由于美军控制了制空权，日军只能在晚上用驱逐舰组成“东京快车”、给岛上日军运送最低量的补给，而“东京快车”在与美军的海战中、也屡屡遭受重创，送上岛的物资就更少了。 日本与美国海军在瓜达卡纳尔岛与萨沃岛之间，为瓜岛而进行的第一次所罗门群岛海战，由于双方战沉舰艇过多，沉于海底的舰船钢铁经常干扰航船罗盘，故而得名“铁底湾”。 日军在瓜达尔卡纳尔岛战役中遭受重创，失去了作战经验丰富的最后机动部队，从而丧失了战场的主动权，此役之后，日军被迫在西南太平洋转入全面防守。 第183章 谍战 之 可遇、亦可求 虽然就算日军启用了瓜达尔卡纳尔岛上面的机场，也最多是在初期靠偷袭给美军造成一些损失，已经取得制海、制空权的美军，还是可以夺取瓜达尔卡纳尔岛的，但那样就要付出重大代价。 所以，当惨烈的瓜达尔卡纳尔岛争夺战还在进行时，美军对福原正彦情报组进行了嘉奖，他本人破格晋升中校军衔、获颁海军十字勋章一枚。 可福原正彦还没有来得及高兴，马晋宁把他约了出来，告诉他，日军昨晚又给第九特种战研究所运送了近百名欧美体格的人，这些人全都换穿了囚服，所以不确定是不是从菲律宾运到中国来的被俘美军。 福原正彦这段时间一直在秘密调查旧街煤矿的日军的秘密基地，虽然他们拥有最先进的间谍设备，然而根本接近不了秘密基地，所以不仅没有任何进展，甚至连日军往基地里送人都没侦察到。 福原正彦知道必须依靠中国人的帮助了。 但马晋宁是伪军少将旅长，福原正彦也不好意思直接让他听命于自己，而作为一个骄傲的美国人、他又不愿在马晋宁面前低头，于是福原正彦想出来一个“妙计”。 福原正彦承诺给马晋宁一家美国人的身份，条件是马晋宁宣誓加入美国中央情报局。 马晋宁一口回绝了福原正彦。 马晋宁的回答、超乎福原正彦的意识，在他心里，美国、那不是全世界人向往的国度么，怎么马晋宁还不愿意去呢，难道是舍不得伪军旅长的身份？ 福原正彦脸皮再厚、也不敢给马晋宁承诺可以获得同样的权势，金钱收买也行不通，马晋宁也不缺钱，美人计别说他没有资源、对马晋宁应该也行不通，佐佐木苍优的话、可信度很高。 马晋宁按照福原正彦的请求，介绍他与佐佐木认识，他与佐佐木可以说是棋逢对手，所以他目前还很谨慎、没敢试探她，但两人多次聊起马晋宁，佐佐木对马晋宁的评价很高。 福原正彦要想尽快完成任务，现在可以依靠的只有马晋宁，所以，他只好向上级汇报了目前的处境，希望能通过国民党、通过军统向马晋宁施压，让马晋宁完全听命于他。 国民党、军统确实没让美国人、没让福原正彦失望。 戴笠接到美国人的要求，迅速成立了一个“中美联合情报组”，组长是福原正彦、副组长马晋宁，军统泉阳站接受“中美联合情报组”的业务指导、实际就是听命于情报组，魏世忠从此变成了马晋宁的手下了。 福原正彦得意的看向马晋宁，再次提出让他加入中情局的事情，没有可以完全控制马晋宁的把握，福原正彦还是不敢完全信任马晋宁，毕竟马晋宁不仅是军统特工，还是特高课宣调课的副课长，菊机关的太刀大名。 马晋宁已经请示过组织了，上级认为当前最重要的就是早日将日寇赶出中国，为此，应该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中国目前与美国都是世界反法西斯同盟的一员，是反法西斯同盟军，所以，组织上批准马晋宁加入中情局，携手美国人早日查明日军第九特种战研究所的情况，必要时，不惜一切代价摧毁这个魔窟。 马晋宁并没有直接同意加入中情局，说是要再考虑考虑，但给福原正彦留了个后门，马晋宁提出一些要求，假如中情局满足自己的全部要求、他就同意加入中情局。 将迟性奇的便衣小队进行全面美式装备换装，美军派人对他们进行城市特种战的训练，这是马晋宁的主要要求，目的就是要用最小的代价，夺回梅津三郎、片山省太郎强取豪夺的中国国宝。 马晋宁原本是让迟性奇负责与铃木雄二对接，可他从没有干过偷鸡摸狗的事情，又拉不下脸巴结看守仓库的日军，两个多月了都没搞清梅津三郎将古董藏在哪个仓库里。 恰在这时，上级通报马晋宁、范又侠还关押在冀中军区呢，马晋宁请组织上将他放回来，让他配合迟性奇与铃木雄二做走私生意，他是从包打听、一步步熬到特工组组长位置上的，接受过特工培训，而且看人下菜碟儿、是他的特长，他也不会介意日本人的羞辱，更适合负责暗中调查日军军用仓库内部情况。 虽然目前还没查清在哪片库区的哪间库房内，但范又侠已经跟几个日本士兵混熟了，昨天他向迟性奇汇报说，在他的吹嘘下，有几个鬼子兵已经对打麻将产生了兴趣，他准备送一套麻将桌椅和麻将给小鬼子。 这些守仓库的日军不允许随意进出仓库，不执勤也得留在库区的营房内，生活极其单调，假如范又侠能如愿教会鬼子兵打麻将，再故意输些钱给他们，他就可能被鬼子兵留在库区的营房内，虽然营房与库区还有一道围墙，但这对范又侠不算什么难事儿。 查明梅津三郎将那些古鼎藏在那间库房内，马晋宁认为应该很快了。 虽然马晋宁还没最后确定怎么夺回那些国宝，但多做预案、多做准备，总比用而无备好，武装夺宝是万不得已才会采用的，但魏世忠跟马晋宁吹过德国、美国等国家都发展的有特战部队，把特战队都吹得神乎其技了。 但马晋宁知道魏世忠不过是拾人牙慧，听那些留学美国、德国军校的人吹嘘的，而且也不知道经过多少张嘴传播了，添油加醋的量、恐怕都超过原汤了。 但马晋宁也并非完全不信，马晋宁不仅收到组织上的通报，其他渠道的情报也证实，日军荒木少佐毕业于德国慕尼黑特种兵学校，专攻特种作战，此人深得日军华北派遣军第一军司令筱冢义男的赏识、和信任。 荒木少佐在太元组建了一支日军特战队，他们不知道是怎么穿越了根据地外围防线，对八路军前敌指挥部发动了突然袭击，八路军左副参谋长带领少量警卫部队殿后，掩护总部的参谋及后勤人员撤退，在后续的阻击战斗中、左副参谋长不幸壮烈牺牲。 这是马晋宁第一次详细了解到现代特种战的战例，与他之前搞的那个便衣队、完全不是一个档次，仅仅穿越八路军数道外围警戒线，迟性奇他们就根本无法做到，还有日军特战队恐怖的火力输出、战术配合，都让马晋宁眼馋不已。 假如手上能有一支飞檐走壁、来去无踪的特战队，那么不论是执行特殊军事任务，还是执行虎口夺宝行动，成功的把握都会增加不少。 组建一支现代化的特战队，之前，马晋宁只能做梦时想想而已，现在被马晋宁当做筹码来用了，至少要搞到不低于日军荒木特战队的武器装备。 可遇、亦可求！ 福原正彦一再要求马晋宁加入美国中央情报局，既然遇到这样的机会，马晋宁毫不犹豫的提出要组建一支特战队，当然，他说是针对日军第九特种战研究所进行侦查或破坏、甚至是刺杀大隅良津，都需要有一支这样的特战队来遂行任务。 福原正彦仅仅是名中校、更不是中情局的决策层，马晋宁的提议又貌似很合理，他无法直接拒绝，只得电告美国总部，等待上级的指令。 第184章 谍战 之 中情局特工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且善于把握时机的人的，福原正彦根本想不到的是，第三天他就接到了中情局的回复，不仅答应了马晋宁的请求，还告诉他，能够装备50名特战队员的全套装备、很快就能通过驼峰航线运抵重庆，正在美国本土的蒙大拿州、筹备美军第一支特种战部队的艾伦·班克上校，答应派他的得意弟子丹尼尔中校前来中国，协助福原正彦组建特战队。 马晋宁自然也是喜出望外，马上开始秘密挑选特战队员。 中情局之所以这么痛快的、迅速的回应福原正彦的电报，是因为国民党军统早已开始与中情局展开谈判，双方正在就联合组建“中美情报合作所”进行紧锣密鼓的谈判，帮助中国组建现代特种战部队、并提供相应的装备和器械，正是“合作所”的课程之一。 马晋宁既然提出要组建针对日军第九特种战研究所的特战队，那就把答应给军统的装备和器械、先拿出来一部分送到泉阳，原本计划派到“中美情报合作所”任教官的丹尼尔少校，提前出发、先到泉阳训练一支特战队，对中情局来说太简单了。 马晋宁把美方同意自己组建特战队的情况、向组织上做了详细汇报，由于刚在不久前，在日军荒木特战队那里吃了大亏，组织上认为了解、并掌握西方现代特种战理论和战术，是当前迫切的需要，于是组织上决定，派一部分精心挑选的八路军指战员参加即将组建的特战队，让马晋宁暗中做好配合的准备。 这对马晋宁来说、并不算难事儿，但要做到不被察觉和怀疑，他还要认真思考一下怎么安排。 但让马晋宁头疼不已的事情降临了。 福原正彦并没有直接让马晋宁履行加入中情局的手续，而是拿出一面美国国旗、一本他随身携带的《圣经》，让马晋宁首先宣誓加入美国国籍。 这虽然是一个意外的突发情况，但马晋宁没有犹豫，都要当美国间谍了、不在乎多一个美籍身份，所以他痛快的宣誓“效忠美国”。 马晋宁低估了中情局的毒辣、狡诈。 福原正彦拿出一份表格让马晋宁填写，让他当面把所有未出五服的亲属都写下来、不得隐瞒造假，马晋宁也没想太多、很快就写完了。 福原正彦接过马晋宁的家谱，很认真看了一遍后，拿起笔在一些人的名字后面做了个记号，然后递还给马晋宁，看着他说道： “马旅长，中国目前还处于战乱时期，说不定什么时候、灾难就会降临，中情局为了让你们这样的人、能安心为美利坚服务，有一个福利制度，我做了标记的这些人，一个或全部，中情局可以帮他们移民美国。 你也知道，全世界目前不打仗的国家没几个，你可以让他们到美国去过和平安宁的生活。” “我可以认定你这是要用他们当人质么？”马晋宁不满的大声说道。 “你不要误解我们的好意，当然，你要那么想、我无所谓，但这是你加入中情局的必要条件，只有这样，你才会时刻提醒你自己，你、现在是个美国人，一切都必须以美国的利益优先！ 现在我们是盟友，可打败日本人以后呢？ 以你的地位，你仍旧会是国军的高层指挥官，但到了那个时候，你必须依旧以美国的利益、为最高利益。”福原正彦正视着马晋宁说道。 “那我不加入你们中情局总可以了？”马晋宁差点儿被气笑了。 “你这是叛国！” “我？叛国？你真是要笑死……”马晋宁突然顿住、再也笑不出来了，他刚刚履行了加入美国国籍的仪式。 福原正彦得意地笑看着愤怒、却又感到无助的马晋宁拂袖而去。 “中美联合情报组”迟迟没有成立报告反馈给军统总部，把这个当做“中美合作典范”的戴笠，亲自发电报询问马晋宁原因，马晋宁自然如实相告，说加入美籍也就算了，还要把家人送到美国当人质，美国人也太霸道了。 戴笠的回电只有四个字： “相忍为国。” 马晋宁知道国民党在美国人面前都是软骨病，戴笠这么说、已经算是对他客气了，要是军统内部的人，少不了被骂一句“酿西皮”、再扇俩大耳刮子。 马晋宁只身回了一趟寿洋，虽然他内心也感到愧疚，但也只能狠下心去劝说已经把自己当做中国人的铃木春香，使用马秀宁的名义、以他亲妹妹的身份，与她的新婚丈夫一起前往美国。 马晋宁曾试图说服亲妹妹马隽宁一家前往美国，可从未出过远门的马隽宁、对遥远的美国感到恐惧，妹夫也不愿离家远行，马晋宁总不能让老爹老妈去美国，当然更不能让堂兄弟们去。 马秀宁内心也是不愿离开刚刚熟悉的中国，但她看到马晋宁为难的表情，知道不到万不得已、马晋宁不会找到自己的，马秀宁虽然年纪不大、可已经经历太多的生活磨难，刚到中国时、铃木春香也一样对陌生的土地充满了恐惧，所以，她对美国反而没有那么惧怕了。 马秀宁的丈夫虽然比她大一岁，可最远就是跟随父亲去过一次太元，山西人又特别留恋故土，所以他一直在以目传意，让她不要答应马晋宁，这让马秀宁更加左右为难。 马晋宁也不愿让马秀宁太为难，于是提出告辞，想去问问福原正彦圈画的几位堂兄弟、看看他们谁有去美国闯闯的想法，想去美国求学也行，马晋宁还负担起这个费用。 马晋宁笑着起身告辞，就在马秀宁丈夫轻舒一口气的时候，她突然站起来说道： “哥！我去！” “你跟妹夫好好商量一下再做决定，不行我还可以去问问你的几个堂兄，说不定宇宁就想去美国求学呢。” “那……反正哥说让我去、我就去。”马秀宁甩开了偷偷拉她衣角的丈夫的手，看着马晋宁说道。 “好！需要了我再来找你。”马晋宁已经决定不让马秀宁去了，他可不愿小夫妻因此闹别扭。 突然，马秀宁似乎身体不适，用手捂住嘴跑到院子里呕吐起来，这一幕马晋宁见过，一问，马秀宁还真是怀孕好几个月了，那就更不能让她远渡太平洋了。 不过马晋宁瞬间有了主意，他说寿洋的医疗水平太低，既然马秀宁怀孕了，那她们夫妻俩就跟他一起回泉阳，家里有地方给她们夫妻住，可以定期让唐博雅陪她去医院做检查。 马秀宁的丈夫心里不是很情愿，但他又不敢当面反对，马晋宁走后，他又被马秀宁数落一顿，只能乖乖的去收拾出远门要带的东西了。 马晋宁第二天一早带着马秀宁夫妻回到泉阳，将她们交给唐博雅后，马晋宁就去找福原正彦，告诉他、自己妹妹马秀宁一家愿意去美国，但她怀孕了、自己已经把她接到了泉阳，能不能等她生完孩子再赴美？ 福原正彦要的是马晋宁的态度，所以故作大方的说，等孩子长大一点儿、不容易路上生病再去也不是不行的。 福原正彦在密室内给马晋宁履行了加入美国中央情报局的手续，马晋宁正式成为美国间谍，福原正彦接下来跟他说的任务，让马晋宁知道他为什么非要掌握可以威胁自己的人质了…… 第185章 除魔 之 毒魔日本 马晋宁正式成为美国中央情报局外籍情报人员后，他才明白福原正彦为什么一定要掌握可以控制、或者是威胁他的人质，才肯将美国中央情报局的计划告诉他。 因为福原正彦秘密接受的命令，并不是简单的破坏日军第九特种战研究所、更不是除掉大隅良津，美国中央情报局是要绑架大隅良津、夺取日军第九特种战研究所全部研究资料，福原正彦说： 美国人是准备对大隅良津的生化战病毒、秘密进行逆向研究，制造专门针对日本人的细菌武器、生物武器。 马晋宁嘴里虽然没敢说什么，但也知道美国人没安好心，中国人的基因与日本人相差不会太多，能让日本人致病、甚至要命的病毒，中国人大概率是逃不脱这个厄运的，他暗下决心，只要有机会、一定要除掉大隅良津这个毒魔，原来被迫终止的杀毒计划、有必要再次启动了。 福原正彦还交给马晋宁一项紧急任务，立即想办法通过共产党，查明被日本人押运到中国东北的温莱特中将、以及美军其他高级军官，调查日军是否已经将运到中国的战俘、秘密进行细菌战活体实验，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最好能设法予以营救。 福原正彦没到中国之前，他的上级就向军统提出过类似请求，但军统留在东北的势力、基本都被日本人剪除了，剩下的军统特工、能量极其有限，戴笠为此专门派出一个高级特工组成的小分队，潜入东北进行调查。 由于军统内部汉奸出卖，军统小分队还没出发，关东军特高课就接到了菊机关的密报，虽然日军并不知道具体名单，但投靠日本人的东北军统特务、全部被派到了各个交通枢纽，一名汉奸认出了一名小分队成员，特高课派人暗中跟踪、军统小分队最终全体殉国。 福原正彦这才决定寻求共产党帮助。 马晋宁坦承自己的手下有人与八路军做走私生意，但仅限于经济往来，关系并不密切，也不知道共产党愿不愿意帮这个忙。 福原正彦信誓旦旦的说，不论八路军提什么样的条件，他都会全力满足，马晋宁这才答应想办法联系一下晋中军区的八路军，不过现在日本人正在根据地扫荡，可不一定好找，福原正彦一副我懂的表情，递给马晋宁一沓美元，让他多派人去根据地联系八路军，马晋宁也没客气、直接接了过去。 马晋宁与八路军联络、就是一封电报的事情，但他没有急于联系组织上，他要好好设计一下除掉大隅良津的计划，不能再让这个毒魔遗害人间了。 当然，马晋宁先把迟性奇、傅平凡都派出泉阳去了，跟福原正彦说是让他们去根据地联络八路军。 由于任道远伏击日军车队，受惊的大隅良津已经很少离开旧街煤矿的日军基地了，当然，也不是绝对不出去，只是没有任何规律、且日军的防范也更严密罢了。 强攻日军要塞一样的秘密基地，缺乏重武器的八路军还不具备那个条件，马晋宁思来想去，唯一可行的方案只有守株待兔，虽然被动，但代价最小。 组织上接到马晋宁的电报、非常重视，这一阶段的反扫荡战斗，根据地军民伤亡不小，但根据地的消炎药奇缺，这倒是个好机会，于是徐政委让王参谋代表八路军去泉阳与福原正彦谈判，这样，原定由他带队参加特战训练的计划、也要再做他调整，组织上决定让任道远接替王参谋的位置，于是，任道远第二次加入了伪军，不过这次是伪三旅一团、当了个大头兵，等待马晋宁的选拔。 傅平凡带着王参谋回到了泉阳。 马晋宁也参与了福原正彦与王参谋的谈判，一屁股坐在美国人立场上的马晋宁，成为这次谈判的“重要障碍”，往往福原正彦还没说话，他就跳出来反对王参谋的说法、指责王参谋狮子大开口，王参谋虽然不知道马晋宁的真实身份，可他毕竟一直暗中纵容傅平凡他们与八路军做生意，所以王参谋只是据理力争、并没跟马晋宁翻脸。 福原正彦对马晋宁的表现是很满意的，谈判么，当然是花的代价越小、获得的利益越大越好，再说他的美国人身份，直接跟王参谋讨价还价、显得有些掉分儿。 双方的利益诉求都很简单，所以，谈判其实很顺利，当晚马晋宁就将谈判结果、用电报汇报给了组织上。 离开泉阳的王参谋并没有返回根据地，而是在赛鱼镇与一名战士汇合后，带着那把缴获的九九式狙击步枪前往旧街镇，按照组织安排前往佟凌海的小酒馆接头，由佟凌海给他们提供情报，准备狙杀毒魔大隅良津。 东北。 东北共产党地下组织、抗日联军都收到了组织上下达的指令，对日军押到东北的被俘虏盟军行踪、立即展开秘密调查，包括打入伪满洲国政府的地下党也加入了这次秘密调查工作。 很快，组织上就给泉阳军区发来了详细的调查结果： 盟军战俘中的所有高级军官，以及被精心挑选出来的盟军被俘人员共1900余人，乘坐日本货轮“鸟取丸”号抵达朝鲜釜山港，首批1281名盟军战俘于11月11日乘火车进入中国，被押解到中国东北的“奉天俘虏收容所”临时营区（原东北军北大营，即“九一八事变”的发生地）。 1942年11月14日，温莱特中将等人与原来在台湾战俘营中关押的另一部分盟军战俘，被转运至“奉天俘虏收容所”。 12月1日，温莱特中将等部分盟军战俘被移送至位于四平郑家屯的“奉天俘虏收容所第一分所”，这里专门用以关押盟军战俘中的将校级军官，其他战俘或留在原地，或转移到其他战俘营。 但在这次战俘转押过程中，有67名美军战俘没有转移到战俘营，他们在夜里被秘密转运到了黑龙江省哈尔滨市平房区的特别军事区，那里在1941年5月改用新的秘密代号“满洲第731部队”，是日军专门从事细菌武器生产和细菌研究的魔窟。 东北地下党判断，这67名美军士兵极有可能是日本人当做“马路大”，送到731魔窟去做活体实验了。 泉阳。 福原正彦接到八路军送来的调查报告，异常震惊，马上向中情局做了汇报。 美国政府向日本提出交涉，要求派国际红十字会前往哈尔滨市平房区的特别军事区进行实地调查，但毒魔日本一口否定，并指使伪满洲国拒绝给国际红十字会调查组签发签证，使其根本无法进入伪满洲国、调查自然也就无从谈起了。 马晋宁知道毒魔日本在中国建了很多与731部队、第九特种战研究所一样的细菌战、生化战研究机构，远的他鞭长莫及，旧街煤矿的日军秘密基地、马晋宁发誓要予以彻底铲除，原因很简单，美国人已经惦记上它了。 第186章 除魔 之 又被间谍利用了 马晋宁知道美国人想劫持大隅良津，不是要惩罚其制造细菌战、生化战的罪行，而是要让这个毒魔继续从事罪恶的研究、贻害人类后，他一直处在自责的痛苦中，认为自己过于高估美国人的道德底线了，太轻信美国人说的抗日同盟军言论，做了助纣为虐的事情。 福原正彦虽然是情报分析出身，但在中情局天天跟一帮老间谍打交道，再加上出发前的超强度培训，他比那些老间谍差不了多少，毫无谍战经验的马晋宁，连佐佐木苍优都能识破他刺探情报的笨拙技巧，何况是福原正彦。 刚见到马晋宁的福原正彦，知道一个本可以享乐人生的伪军旅长，却冒着杀头的罪、秘密从事反抗日寇的地下工作，这种人是真爱国、真的痛恨日本人，所以，福原正彦从日本偷袭珍珠港说起，表现得比马晋宁还要痛恨日本人，轻松赢得了马晋宁的好感、探明了马晋宁的底牌。 马晋宁再次输在经验不足上了。 福原正彦判断马晋宁不会真心帮助他劫持大隅良津，因为马晋宁认定细菌战、生化战都是反人类的罪行，所以，福原正彦在招募马晋宁加入中情局这件事情上、才会用上控制人质这一招，同时，他不断套取马晋宁的话，一是加强对日军第九特种战研究所的了解，其次就是尽可能多的骗取马晋宁掌握的资源。 马晋宁就是在不知道美国中央情报局真实意图的情况下，把大隅良津十分喜欢佐佐木苍优的事情告诉了福原正彦，并亲自将他介绍给了佐佐木苍优，福原正彦当晚就留宿在了吉原伎町。 福原正彦当然不可能直接给菊机关间谍佐佐木苍优亮明身份，佐佐木也没能识破他是有目的接近自己的，但他给她带来了一个全新的生活希冀----移民巴西。 移民巴西，这是佐佐木苍优潜意识中，曾经若隐若现的奢望，因为她知道自己没有那个能力，那是吉原家族这种大财阀一直在秘密进行的“国家行动”。 日本是个处在三个地壳板块之间的岛国，不排除有一天会被大海吞噬，拼命扩张领土的目的之一、就是要完成必要时，可以举国搬迁到日本侵占的国家领土上，军事手段是一种，另外一种就是秘密进行的移民巴西计划，因为巴西的国土可以随意买卖，每一代吉原家次子都会“投资移民”巴西。 福原正彦的出现，让佐佐木苍优看到了希望，虽然佐佐木自己的钱买不了多少土地，可福原正彦有钱呀，佐佐木使出了浑身解数、想让他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福原正彦则正中下怀，两人的关系可谓进展神速、如胶似漆。 福原正彦很懂得女人的心理，他总是巧妙的避开佐佐木话术里的“温柔陷阱”、不给她任何直接的承诺，但也没把话说死，总给佐佐木留下那么一点点儿念想。 假如佐佐木苍优与福原正彦的关系没有那么亲昵，如果不是佐佐木以为自己爱上了福原正彦，如果不是佐佐木升起了移民巴西的念想，她应该能发现福原正彦一些异常言行，但她事实上被福原正彦控制了思想，他只是不希望过早跟佐佐木苍优摊牌罢了。 福原正彦当前最紧迫的事情，是打消任何人对他留在泉阳的疑虑。 福原正彦与王参谋洽谈调查被俘美军的时候，美国中央情报局给他准备的物资已经基本就绪，临时增加一百箱磺胺和一些医疗器械，对中情局来说也不算大事，货轮仅比原定计划晚了一天就启程了，目的地是天津港。 福原正彦亲自到天津接货，这是因为要把秘密夹带的磺胺和医疗器械运回泉阳，否则，一船白糖直接卖给日本任何一家商社都会狠赚一笔的。 福原正彦带的车队，在娘子关西面的赵家垴遇到了王参谋带的人，那些装有磺胺、医疗器械的麻袋，外面都有特殊标记，做伪装的白糖就算白送八路军了，不过八路军可不是爱占小便宜的主，因为事先得到马晋宁的汇报，王参谋送了很多山珍给福原正彦。 福原正彦回到泉阳，所有的质疑都烟消云散了，梅津三郎、水野彻等日军高官均有厚礼相赠，最高兴的莫过于片山省太郎了，化名片山圭也的福原正彦、给了他这个叔叔一成的干股，还通过他与华北方面军的冈村宁次司令官搭上了线，下次将走私美国高级润滑油给日军、那才是真正的暴利呢。 所谓“美国高级润滑油”，其实就是35升装的美国柴油货车用的润滑油，这次夹带了两箱这种润滑油过来，日军坦克兵、柴油重卡使用后，反应比日本军用润滑油好使，在华日军决定采购一批这种润滑油。 由于这是美国严禁出口到日本的军用物资，所以风险极高、利润也极大，即便日军只答应预付七成货款，还有一大半是用在中国掠夺的战略物资抵账，福原正彦还是赚的盆满钵满，也不等尾款收到就给片山省太郎分了一次红。 福原正彦可以不考虑日军用那些润滑油，可以坦克跑得更快、更不易损坏，马晋宁却不能让日军得到这批润滑油。 唐博雅在福原正彦抵达泉阳后，就监听到泉阳多了一部未知电台，并一直记录这部电台的每一封电文，马晋宁很快就确认这是福原正彦的电台，这部电台只与两个呼号联络，一个肯定是他与中情局的，另一个马晋宁根据他去天津的时间判断，是他与货轮联系的呼号，因为货轮要定时向他汇报所在位置。 破译福原正彦的电台密码、就成了当务之急。 唐博雅再次向姜毅英请求帮助，姜毅英很快回电，这种密码并不复杂，关键是要知道对方使用什么书做密码本。 马晋宁这段时间去福原商行比较频密，很快他就发现福原正彦的助手，屋子里放了一本英文版《乱世佳人》，这本书的前三分之一貌似经常翻动，而福原正彦和他的助手都不像是“文学爱好者”，马晋宁头疼的是，唐博雅告诉他，即便知道是哪本书，发行的出版社不一样、甚至是印刷批次不一样，都不能当做密码本来用。 而那本《乱世佳人》是美国出版、福原正彦他们千里迢迢带到中国来的。 唐博雅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将《乱世佳人》的出版社、第几版、第几次印刷等信息发给了姜毅英，世界上真是无巧不成书，去美国商谈《中美情报合作所》的军统谈判代表刚从美国回来，他恰恰买了一本一模一样的《乱世佳人》。 这绝对是美国中央情报局没想到的，他们要是使用早年发行的《乱世佳人》、就不可能被军统谈判代表在书店买到完全一样的版本了，主要是中情局特工根本想不到会有那么多巧合。 唐博雅顺利破译了福原正彦的电报，货轮的一举一动都被汇报给了组织上，上级决定让日本人自己去击沉这艘货轮。 运送润滑油的货轮接近中国海域后，得到通知的江南新四军，秘密将一艘悬挂巴西国旗的美国货轮，即将给国民党运输一批新式武器的“准确情报”，通过打入汪伪政权的地下党，将货轮的航向、船名等信息，全部告诉了日本海军驻沪领馆武官。 运输润滑油的货轮一路畅通无阻的通过了中国南海，突然在台湾海峡被一艘日本海军炮艇拦截、要求上船临检，船长惊慌失措的开足马力、想要逃走，日本海军炮艇见“美国人”做贼心虚，果断开炮击沉了这艘货轮。 一船润滑油被炸起火、很快沉入海底，日军炮艇抓住了跳水逃生的船长和船员们，可日军越审越觉得不对，这些人都是巴西公民，还有华北方面军的证明电报。 此事引起巴西政府的强烈不满，巴西国内爆发了排日舆论，日本政府不得不道歉、允诺赔偿损失，赔偿款直接给了船主福原正彦，他又因此大赚了一笔。 第187章 除魔 之 心里暗道的“暗道” 日本军方一贯以强硬着称，可居然在炸沉货轮这件事情上、向巴西低头，要知道，那艘货轮上装的可是走私的美国油品，还是在货轮意图加速逃走的情况下开炮的，但日本军方居然低头了，华北方面军的定金打了水漂不说，还赔付了福原正彦一大笔钱，让他可以再去采购一艘3000吨级的新远洋货轮。 佐佐木苍优对福原正彦更加倾心了。 佐佐木苍优毫不犹豫的做了一个决定，给福原正彦与吉原家族搭上了线，将来他的货轮造好后，专门从巴西走私各种美国奢侈品到日本，由吉原株式会社独家经销。 吉原家主已经是佐佐木苍优的初恋情人吉原胜赖了，她送给他这么大一个厚礼，作为回馈，也是为了巩固与福原正彦的合作关系，吉原胜赖让佐佐木苍优今后只服侍福原正彦一人，对外是卖艺不卖身的“艺伎”、而不是原来的“艺妓”了。 佐佐木苍优虽然未能如愿的离开吉原伎町，但这也是她能给自己争取到的最大利益了。 1942年12月31日。 日本大本营御前会议作出最后决定，终止瓜达尔卡纳尔岛作战，撤走瓜岛的部队。 1943年1月15日。 日军为保障瓜达尔卡纳尔岛上的部队顺利撤出，分散美军的注意力，组织了一次牵制行动，代号“东方牵制行动”。 1943年2月9日。 瓜达尔卡纳尔岛上的日军部队全部撤离。 自此，日军全面转入战略防御，为了充实守岛兵力，再次从中国战场抽调兵力增援南方战场，冈村宁次不得不由全面进攻八路军根据地，转为重点进攻。 马晋宁终于能回到寿洋过春节了。 但是马晋宁并没有在家老老实实待着，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晋冀边境的刘秀洞山，那里的原“九路军营地”，又被全面修复，成了“中美联合情报组”特战队的训练基地，被晋升为上校的丹尼尔是特战队的教官。 马晋宁之所以对特战训练特别重视，并不仅仅是为了将来夺回国宝的城市巷战，因为范又侠通过不断在麻将桌上输钱、已经成了守备仓库的日军中“最受欢迎的人”，不敢说随意进出军用仓库，但留宿在日军营区却是常事儿。 日军军用仓库的外围守备一直很严密，即便是后半夜、也是两小时换岗一次，但在仓库内部就没那么严格了，所以，范又侠慢慢查明了特高课在库区仓库的准确位置，一把挂锁根本难不住范又侠，他明确汇报给马晋宁，包括那尊北宋三足铁鼎在内的国宝、确实被梅津三郎藏在了那间库房内。 所以，马晋宁已经有了新计划，准备买一个日军军用仓库马路对面的民房院落，从院子里挖一条暗道直通特高课仓库下方，夺回被梅津三郎强取豪夺的那些古鼎。 暗道。 当马晋宁做出这个决定后，他就觉得“暗道”这个词，应该还有更重要的用途，当然不会是夺回那些国宝后、炸毁日军军用仓库，因为这个仓库里面存储了大量的武器弹药，而其周边全是中国百姓密集的民房，炸仓库、不可避免祸及周边百姓，这都是最贫苦的百姓，他们最值钱的就是那个自建的土坯房，失去这个家、冬天的严寒会让他们被活活冻死。 暗道。 既然暗道纯粹就是为了夺宝，马晋宁很奇怪，“暗道”这个词怎么时不时就在他的脑海里冒出来，可马晋宁就是想不出这条暗道还能有什么用途，难道是用暗道在盗取一些军用物资么？ 马晋宁之前带兵协助日军扫荡八路军根据地，所以特战队训练营开始培训迟性奇他们时，马晋宁并不在刘秀洞山，出于对“特战”的好奇心，马晋宁让迟性奇他们将丹尼尔上校教授给他们的课程，每天用笔记的方式记录下来、定期派人送给马晋宁学习。 所谓特战，确实不同于普通战场厮杀，更像是偷袭战、破袭战、斩首战……马晋宁这时才领会到组织上决策之英明，这不都是游击战的典型战术么，只不过借助美军先进的军事装备、器械，让特战队如虎添翼而已。 马晋宁这次组建的特战队，一共四个小队，除了队长迟性奇自领一个小队、宋铁蛟带领一个小队，这是马晋宁将来能指挥的动的，另两个小队都不受他指挥。 一个小队是由代替王参谋前来受训的任道远指挥，手下清一色是刚参加伪军队伍、实则是八路军战士的队员，这个小队早晚要回到八路军队伍里去的。 马晋宁跟大舅哥唐博祥说组建特战队的好处时，不经意提到了“斩首行动”这个词，唐博祥细问之下，知道这与“万军中取上将首级”一样，都是直接刺杀对方首脑的战术，那可就得考虑怎么破这个“斩首行动”了。 唐博祥现在还在待价而沽，所以并没有积极响应阎锡山、军统的拉拢，而很多时候、他对日本人又是阳奉阴违，这就不得不防备这些势力暗中对他不利，既然有“斩首行动”、那就得先学会，然后慢慢研究破解战法。 马晋宁哭笑不得，但也不好意思违背唐博祥意思，只好亲自到伪九师警卫营内，认真挑选了12名战士，由一连连副带领、参加这次的特战培训。 通过阅读迟性奇他们的笔记，马晋宁对特种战也有了一定认知。 比如飞檐走壁，不过是利用枪榴弹、或是高压气枪，将飞爪钩抛向楼顶或河对岸，固定好后用于攀爬或涉渡，不仅不需要特别训练，而且抛射的高度、长度都不是人力可以比拟的。 当然，丹尼尔上校教授的一些肢体语言、小队分工协同、武器搭配等训练内容，八路军即便有相似战术、但远没有形成统一的教培体系，都是战士们在战场上摸索出来的“土办法”，还没有系统的总结为战术教材。 马晋宁之所以在寿洋只住了几天，就在正月初六赶到了刘秀洞山的特战队训练营，是因为他看到了迟性奇最新送来的训练笔记后，“暗道”这个词再次从他的脑海里涌现出来，他瞬时将二者结合了起来。 原来，马晋宁内心一直对“除魔”这事儿耿耿于怀，记忆中任何能达到“除魔”目标的点点滴滴、一直萦绕在马晋宁的脑海里，一旦得到能触发这些记忆的信息，马上就能形成一个“除魔”之策。 马晋宁在家里再也待不下去了，唐博雅听了他的计划、非常支持他尽快实施这个行动，马晋宁第二天就带着唐泽孝去了刘秀洞山。 第188章 除魔 之 我想炸座山 迟性奇这次给马晋宁送来的不仅有训练笔记，还有丹尼尔上校发给他们的、在重庆油印的一本小册子《爆破学》。 这可让马晋宁如获至宝、马上就跟脑海里的“暗道”结合了起来，他才恍然大悟的想起来，他心中时常涌现出来的“暗道”，并非他准备开挖的、通往日军军用仓库的暗道，而是八路军原本准备用来袭击日军秘密基地的，在煤山的煤矿坑道里秘密开挖的那条暗道。 马晋宁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唐博雅，把她也激动的不行，不仅没阻止马晋宁去刘秀洞山，还连夜把他的计划电告组织，并请组织上派一名熟悉那条秘密通道的同志、前来配合马晋宁的行动。 马晋宁在前往特战队训练营地的路上，发现岗哨上只有一名特战队员，而迟性奇汇报说是两人一组、轮流执勤，也许去解手了，马晋宁也没把这当回事儿。 其实是任道远看到马晋宁上山、躲到一边去了，虽然把他招进特战队、并任命他为八路军小队队长，马晋宁一直装作不认识他任道远，可他心里还是觉得别扭、干脆躲了起来。 马晋宁来到训练营地后，丹尼尔上校执意以对待长官的态度对待马晋宁这个伪军少将，马晋宁搞的很不好意思，但他有求于丹尼尔上校，所以干脆随他怎么做了。 丹尼尔上校听马晋宁说要炸塌位于旧街镇的煤山，将日军第九特种战研究所彻底掩埋的设想，他不仅没觉得荒诞，反而显得很兴奋，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马晋宁将自己手绘的煤山地图拿了出来，告诉丹尼尔上校，煤山经过几百年的开采，山腹中有无数挖煤的坑道，八路军还挖了一条通往日军秘密基地的暗道，日军的第九特种战研究所就建在煤山陡峭山坡的脚下。 丹尼尔上校是个实干家，他说一定要自己亲自去煤山考察一下煤矿坑道和那条秘道，才能判断有没有定向炸塌煤山的可能性，以及需要多少tnt炸药，在那些地点布设爆炸点，是同时起爆、还是根据实际情况分批引爆。 听了丹尼尔上校的解说，马晋宁才知道爆破并非炸药越多越好，这里面的学问可不小。 午饭后，马晋宁留在山下的唐泽孝来告诉他、说山下有人找他，于是马晋宁跟他一起下山，躲在巨石后的任道远让同组战友留下执勤，自己悄悄跟在了马晋宁他们后面。 任道远惊讶的发现，与马晋宁单独谈话的居然是第四军分区政委许东昊，他对马晋宁的身份更加迷惑了，他知道自己不能问、满腹疑惑的悄悄返回了哨位。 许东昊说他只对那条暗道比较清楚，至于有多少挖煤的坑道、他并不十分清楚，不过这个不算问题，他能找到一直在那座煤矿工作的老矿工，听马晋宁说想今晚就去探探煤山的矿洞，许东昊说他现在就去找人，两人约定了会面地点后，马晋宁让唐泽孝开自己的车送他。 黄昏时分。 任道远看到，吃过晚饭的马晋宁、丹尼尔上校、迟性奇离开了训练基地。 煤山。 许东昊带着三名老矿工与马晋宁、丹尼尔上校他们汇合，老矿工们告诉他们，除了现在还在出煤的两个坑道外，煤山上还有明清以来、废弃的十余条坑道，这让丹尼尔上校很兴奋，他当即要求许东昊和矿工们带他去实地勘测每一条坑道。 煤山上的煤矿坑道不仅多、而且都还很长，马晋宁、丹尼尔上校他们彻夜未眠，也只勘测了三分之一的坑道，他们在天亮前离开了矿区。 丹尼尔上校用的也是巴西护照，所以他回到泉阳就去福原商社休息了。 下午。 丹尼尔上校醒来后，福原正彦马上就来找他套话、想知道马晋宁与他一起做了什么，但他没想到，丹尼尔上校因为太兴奋，自己主动向他说了马晋宁的“炸塌煤山计划”，他说根据昨晚实地勘测的结果，他认为让煤山定向坍塌的可能性极高，即便不能活埋了第九特种战研究所的全部日本人，但也能让这个基地被摧毁。 丹尼尔上校兴奋地连比划带做手势，详细的介绍着他准备如何做、才能让爆破的效果最好。 福原正彦在心里把马晋宁骂了个狗血喷头，你明明知道我要活的大隅良津，你却跑去撺掇丹尼尔上校去炸塌煤山，他拿丹尼尔上校毫无办法、也不敢阻止他去实施他的爆破计划。 中情局决定让大隅良津继续为美国研究细菌战、生化战，这个秘密绝对不能告诉丹尼尔上校，福原正彦决定狠狠处罚一下马晋宁。 但怎么阻止煤山被炸塌，向特高课告密么？ 万一丹尼尔上校被特高课俘虏了呢？ 这个责任、他福原正彦负担不起，况且谁知道丹尼尔上校能不能扛住特高课的酷刑，不把他福原正彦给供出来呢？ 必须另想办法。 城门关闭前，马晋宁开车接走了丹尼尔上校。 连续五天的夜间勘察，丹尼尔上校认为可以通过多点爆破、炸垮煤山，制造一起人造泥石流淹没日军第九特种战研究所，他接下来就开始计算最优化的爆破点、每个点的tnt炸药用量、起爆的先后顺序、两次爆破间隔时间…… 福原正彦热情地让自己的助手给丹尼尔上校帮忙，然后趁他不注意，将全部图纸都复制了一份，准备万不得已时，偷偷送给特高课。 福原正彦把马晋宁叫来一通臭骂，马晋宁等他停下来后才辩解道，炸煤山的时间是由他来定的，他准备在大隅良津离开研究所的时候才引爆炸药，然后趁乱绑架大隅良津，并拿出来了他早就准备好的行动计划。 福原正彦明知道这是马晋宁的诡辩，可他要想完成中情局交给他的任务，必须要有马晋宁的配合，只能假装被马晋宁说服了，并安慰了马晋宁一番。 怎么破局，还不能让丹尼尔上校怀疑是他福原正彦，这让他很头疼。 “嘀铃铃、嘀铃铃……” 就在这时、电话铃声突然响起，福原正彦无精打采的接起来了电话，电话是佐佐木苍优打来的、关心的问他是不是生病了。 福原正彦这才想起来，他因为心中有发愁的事情，已经连续多日没去找佐佐木苍优了。 佐佐木苍优！ 大隅良津很迷恋佐佐木苍优，据她说，听说她不能在研究所留宿、大隅良津可是发了很大一通脾气的，甚至打电话质问梅津三郎，得知是吉原家主的决定后，大隅良津才不再闹，但每次陪酒的时候，大隅良津依旧对佐佐木动手动脚的。 福原正彦想到这里、突然有了主意，他对佐佐木说话的语气又恢复了以往的含情脉脉，温柔的告诉她、他马上去看她，佐佐木苍优这才甜蜜蜜的挂断了电话，去做接待的准备了。 第189章 除魔 之 美人计 福原正彦跟欧美人一样只喝红茶，佐佐木苍优找马晋宁帮忙，从天津给她买来几盒锡兰红茶，她只舍得用来招待福原正彦，他品了一口茶后，很随意的问了佐佐木一个问题： “你有多长时间没在日本的报纸上、看到赤城号航空母舰取得的新战绩了？” “赤城号？ 那可是帝国海军的第一艘大型航空母舰呢！ 在珍珠港可是取得了非常辉煌的战绩。”佐佐木有点儿自豪的说道，然后开始歪着头仔细回忆她看过的日本报纸，但与开始南下进攻东南亚、所罗门群岛时，几乎天天都有各种捷报，详细报道日本海、陆军取得的新战绩，但现在，这种捷报似乎越来越少，佐佐木想了好一会儿，然后很认真回答道： “应该是海军为了保密，我很久没看到赤城号航空母舰的消息了。” “帝国的保密工作真的很好。”福原正彦用轻蔑的语气说道。 “是的呢。”佐佐木苍优确实没听出福原正彦在说反话，拿起一枚话梅干、想要喂食他，被他轻轻挡住，然后看着佐佐木的眼睛说道： “赤城号早就沉没了、静静地躺在太平洋海底。” “啊？这怎么可能？那可是在珍珠港打的美国人毫无还手之力的大型航空母舰呀！”佐佐木用不可置信的语气辩解道。 “日本只说在珍珠港击沉了美军多少战列舰、多少巡洋舰，但没有告诉日本百姓，日本海军是可耻的偷袭了珍珠港，而且是不宣而战的偷袭。 他们也没有告诉日本百姓，在随后的中途岛战役中，美军以仅损失一艘 “约克城”号航母的代价，击沉日本飞龙、苍龙、赤城、加贺等四艘重型主力航空母舰。 他们同样没有告诉日本百姓，就在不久前，日本的再次在瓜达尔卡纳尔岛战役中完败，岛上的日军已经全部撤走。 日本已经从战略进攻，全面转向战略防守，也需要不了多久，美国人就能彻底打败南方的日军，日本海军会被彻底打败，日本与中国的联系也会被彻底切断，没了日本国内生产的武器弹药，在中国的日军拿什么维持对中国军队的武器优势？”福原正彦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啊、这……这怎么可能？”佐佐木的惊恐、让她显得语无伦次了，她突然双手紧紧抓住福原正彦的胳膊、把他抓得有些生疼，但他没有吭声，他要让这种恐惧在佐佐木的心里继续蔓延，只有这样、他才能牢牢将她控制在他的股掌之间，果然，被吓得有些微微颤抖佐佐木接着问道： “那、那怎么办，中国人恨我们日本人、恨得要死，绝对不能留在中国，我、我们现在就逃回日本去么？” “日本？以我对美国人的认知，他们可是睚眦必报的，日本偷袭珍珠港不到半年，美军就曾经轰炸过东京，一旦美国人完全掌握了制海权、制空权，他们一定会把日本炸回石器时代。”福原正彦用恐吓的语气说道。 “那……这……我……”佐佐木苍优此时的恐慌、有一部分是装出来的，她希望那句话由福原正彦用说出来、这样更可靠一些。 “放心，真到了那一天，我会用我新买的货轮将你、还有你的家人全接到巴西去，给你弟弟买一座农场，让你们一家幸福的生活在南美的大地上。”福原正彦感觉火候到了，说出了佐佐木苍优一直想听到的这句话。 “真的吗？福原君不会只是哄我开心？”佐佐木苍优还想给这个承诺再上把“安全锁”。 “我怎么会骗自己的女人呢？”福原正彦将佐佐木最想听的这句话、及时送出，顺手将她搂在了怀里，然后低下头…… 一直到过了吉原伎町的晚饭时间，福原正彦和佐佐木才走出她的房间，刚才佐佐木已经答应明天一早就去找大隅良津，只要大隅良津能邀请福原正彦去一趟第九特种战研究所，他暗示她可以接受大隅良津的任何要求，佐佐木没表示任何不满。 作为奖励、也为了美人计的顺利实施，福原正彦请佐佐木去云梦酒楼吃饭，并继续给她画饼，将巴西描述成了人间天堂、极乐世界。 佐佐木苍优对自己的身份有着清醒的认知，所以福原正彦示意她可以为了目的、继续委身大隅良津，她没有任何抵触，她虽然怀疑福原正彦的真实身份，但她觉得无所谓，只要他能把她和家人接到巴西去，她自己现在攒的钱、也够买一个小农场的，只要到了巴西，她就能脱离吉原家的控制、逃出吉原伎町这个无边苦海。 佐佐木苍优把心中的失望、悲戚，掩饰的很好，这是她比一般女人清醒的地方，她知道福原正彦仅仅是在利用她，也根本没有把她看作是他的女人，既然还有被利用的“价值”，那就用这个“价值”给自己换取更多的利益。 第二天一早。 佐佐木苍优在城门打开时、第一批出了泉阳城，大隅良津非常奇怪、今天并不是吉原伎町的艺伎们前来慰安的日子，但他确实是真的喜欢佐佐木，所以他让她进了研究所，而且是直接去了他建在人工湖旁边的院子，侍候他的男佣也被他支出了院子。 佐佐木苍优看到站在院门外迎接她的男佣、双方互相鞠躬后，她刚走进院子、男佣就从外面关好了院门，佐佐木立即明白了大隅良津的意图，她轻蔑的笑了一下，这让她更有把握完成福原正彦交代给她的任务了。 佐佐木苍优对男人的掌控、轻车熟路，她挑弄的大隅良津抓耳挠腮、却不轻易让他的手，看看火候差不多了，这才说片山旅团长的侄子、巴西富豪福原正彦，非常仰慕大隅良津，想来研究所内拜访一下他，问他是否可以答应。 此时的大隅良津已经欲火焚身，而且他也听说过日本军方赔偿福原正彦一笔巨款的事情，认为他不可能是敌对势力派来的危险人物，况且进入基地、守备这里的日军也会认真对其搜身，他不可能携带武器进来，只要不让他进入实验室，他就对研究所没有任何威胁。 “只要是你提出来的要求、我怎么会不同意呢？”大隅良津说着、就扑向了佐佐木，这回她没有闪身避让，被他一把搂住了。 …… 事毕，佐佐木躺在大隅良津的怀里给福原正彦拨了一通电话，告诉他，大隅良津邀请他来一趟旧街秘密基地。 福原正彦驾车、很快就来到了旧街镇，这里一共有三道岗，都对他进行了搜身检查，在挂着“西药研究所”牌子的最后一道门外，大隅良津又等了好一会儿，梅开二度的大隅良津才给门外警卫打电话、让人送他去他的住所。 大隅良津端出博士、教授的架子，在会客室接待了福原正彦，他给他送上了一份厚礼，所以谈话一开始就很融洽，男人间的谈话、很快就转移到了当下的战争上，福原正彦没想到，一直躲在这里的大隅良津对战争的情况、比他还有清楚。 福原正彦的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很快将话题转移到了重庆，转移到了美国通过驼峰航线，给国民党军队送来了三个中队的b-25轰炸机，很快，山西战场上的日军、就会遭到中美联合航空队的轰炸，并“善意”的提醒大隅良津应该未雨绸缪，尽早修建防空洞。 挖防空洞。 这就是福原正彦想出来的，破坏马晋宁和丹尼尔上校“炸塌煤山计划”的计划，他看大隅良津似有不屑之感，马上说挖防空洞的资金、材料都由他来解决，他没有别的任何私心，主要是担心大隅良津这样的“国宝”的绝对安全。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都被称为“国宝”了，况且对方还主动提供资金和材料，反正挖防空洞的也是第四旅团的人，大隅良津也就没有再推辞。 达到目的的福原正彦提出告辞，大隅良津亲自送他出来，福原正彦看过丹尼尔上校绘制的炸药布设图，知道距离研究所最近、也是最大的一个爆破点就在关关狼狗的那个废弃矿洞下方，于是他向大隅良津建议，就在关狼狗的那个位置加大、加深坑道，这样可以用最快的速度修好防空洞。 大隅良津认为福原正彦说的有道理，于是答应会向负责修建防空洞的铃木雄二提出这个建议的。 马晋宁和丹尼尔上校根本想不到，福原正彦就这么破坏了他们的计划，因为许东昊他们当初挖的秘道，并没有处在煤层上，日军只要发现那条秘道，就会想到开挖秘道的目的，就会对整座煤山进行全面搜查，爆破计划就再也没有机会实施了。 事实也正如福原正彦预料的那样，马晋宁他们还没等到军统送来的tnt炸药，日军就发现了那条不在煤层上的暗道，经过全面勘察，所有矿洞、包括还在出煤的坑道，要么炸塌、要么注水，马晋宁的“炸山计划”胎死腹中了。 第190章 除魔 之 无名英雄建奇功 马晋宁是听说煤山发生爆炸后，才知道那里的煤矿坑道全部被毁，原定的炸山计划只能放弃了，王参谋他们曾经执行过一次刺杀行动，但日军对大隅良津的安防实在是太严密了，他们根本无法抵近到狙击枪最远射程的位置。 马晋宁只能等特战队训练好后，让他们与王参谋相互配合，看能不能找到机会刺杀大隅良津，马晋宁为此制订了几套行动计划。 1943年4月18日。 日酋山本五十六搭乘飞机前往所罗门群岛前线，准备视察驻扎在那里的海军陆战队，美国人早就从军统那里得到了日本海军的密电码，破译了日军的电报，美军提前派出p-38闪电式战斗机队，埋伏在山本五十六的必经空域，美军发现山本乘坐的大型陆上运输机后，立即对其展开进攻，将飞机击落在布干维尔岛上。 几天后，日军找到了座机残骸，山本五十六的尸体也被找到，此事件被日本军方称为“海军甲事件”、并全面封锁了这个消息。 但是。 大隅良津与山本五十六是有直接联系的，他也是大隅良津的贵人，正是山本五十六力排众议、支持成立海军第九特种战研究所的，所以，大隅良津不久就得到了确切消息。 大隅良津悲痛之余，他决定登高遥祭山本五十六。 铃木雄二一再劝阻大隅良津不要冒险，就算登高遥祭，也完全可以在他控制的煤山山顶举行，但大隅良津认为煤山名字不吉利，狮脑山、只有那里才配得上祭拜雄狮一般的山本五十六。 铃木雄二无奈，为表示对这件事情的重视，决定亲自回城购买祭品，实际上是为了顺路回家看看立花理纱和孩子，回到泉阳后，他让司机把自己送回家，让副官拿着清单去购买祭品。 铃木雄二突然回来、立花理纱自然很高兴，很自然的问了一句：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家里什么都没准备，我一会儿让佣人去买肉打酒。” “那就谢谢夫人了。”铃木雄二说着就要去搂立花理纱的腰、她轻轻躲开了，红着脸轻声说道： “小心孩子看到！对了，你还没回答我呢，你不是后天才轮休么？” “都怪那个大隅博士……不对！应该感谢他，他明天要去狮脑山祭拜山本大将，我回城帮他买祭品，这不是顺路回家来看看你们母子么。”铃木雄二说着，拉住立花理纱的手、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山本大将？哪个山本大将？”立花理纱吃惊地问道。 “还能有哪个山本大将，海军联合舰队司令山本五十六。” “啊！ 怎么可能？报纸上怎么没有报道？” “这件事儿会严重影响民心士气，大本营肯定会封锁消息，管那些做什么……来！我们来给孩子造个妹妹……” “讨厌！就不能等到晚上嘛……呜……嗯……” 铃木雄二与立花理纱在屋里调情，但他们的谈话、被门外抱着孩子的女佣听的清清楚楚，她就是那位懂日语、放弃中学教师职业，毅然潜伏到铃木雄二家来做佣人的军统女特工。 大隅良津的行踪，是军统最迫切想得到的情报，铃木雄二的话、让她感到自己的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她必须马上将这个情报送出去。 可依照以往的经验，铃木雄二与立花理纱至少要在屋里折腾一个多小时，此时的时间非常宝贵，早一分钟将情报送出去，军统就多一分钟做准备的时间，可能就能减少军统特工的伤亡，所以，不能这么干等下去了。 “哇、哇……” 女特工使劲儿掐了孩子的屁股一把，还不会说话的孩子大哭了起来，她边朝远处走了几步、边佯装不知道孩子为什么会哭，“哦哦哦”的哄着孩子。 一分钟后，衣衫不整的立花理纱边整理身上的和服、边急匆匆跑了出来，她把孩子接过去哄，委屈的孩子哭的更狠了，女佣去拿来一块巧克力、这才渐渐哄住了孩子。 立花理纱心疼的抱着孩子，叮嘱女佣去买些肉、买瓶菊の宗清酒回来，今晚铃木雄二要在家里吃晚饭，女佣低眉顺眼的答应后，拿了一个竹篮出门了。 很快，女特工就借着路过福原商社的机会，假装问路，将这个重要情报口头汇报给了王湘婷。 魏世忠拿到情报不敢怠慢，他马上让王湘婷马上借口去给唐博雅送东西，将大隅良津明天上午要去狮脑山遥祭山本五十六的情报，立即交给马晋宁。 马晋宁拿到情报很激动，这是第一次事先掌握了大隅良津的行踪，也是难得的刺杀良机，这是那位军统女特工建立的奇功，马晋宁只知道她的代号叫“四小姐”，根据军统规定、马晋宁是不能打听她的真实姓名的，他在心中向这位无名英雄致以了最崇高的敬意。 原因很简单，就算马晋宁他们明天早早就发现大隅良津前往狮脑山，临时组织袭击的成功概率、也是极低的，甚至可能像上次一样、压根无法接近大隅良津。 马晋宁跟唐博雅说明了这个情况，让她晚上电告组织上，然后马晋宁就借口视察特务团、匆匆离开了泉阳城。 马晋宁先去旧街镇将情报告诉了王参谋、又跟他叮嘱了一番后，这才驱车来到了刘秀洞山。 丹尼尔上校听说大隅良津明天会去狮脑山，马上从煤山坑道被破坏的失落中恢复了斗志，他和马晋宁将迟性奇、任道远他们四个小组长找来，一起研究明天的战术。 由于任道远亲自组织的沟子口伏击战中，他亲眼看到轻机枪在不到1000米的距离上，对大隅良津的防弹轿车不仅没能形成实质破坏、甚至连轮胎都没打爆，所以，他否决了另一名小组长半路设伏狙杀的方案。 由于军统还没把tnt炸药送到、训练基地的炸药都在训练中消耗完了，就算用手雷逼停了日军车队，五十人的特战队也未必能在野战中、对一个中队的日军形成优势，他们的特战训练、本来也不以野战为主，所以，在公路上爆破的方案也被与会者给否定了。 丹尼尔上校军校毕业后就跟随恩师研究现代特种战，理论基础很扎实、但他毕竟没有上过战场，最后，还是马晋宁提出来一套战术，获得了与会者的一致认可，马晋宁给四个小组长交代完任务，连夜带他们赶往狮脑山熟悉地形。 马晋宁与佐佐木苍优曾经来过狮脑山，知道有三条可以上山的路，但只有一条可以把汽车开到半山腰的一大块开阔地上，马晋宁认为这里是大隅良津最可能走的路。 丹尼尔上校的特战理论丰富，这种袭击战、正是特种战中的一种典型战术，他与马晋宁就原来的计划、根据狮脑山的地形做了适当修改，还设计了大隅良津从另外两条路上山的战术。 夜无眠。 马晋宁、丹尼尔上校、任道远、迟性奇等带领特战队员们，彻夜演练袭杀大隅良津的战术，这将是他们接受特种战培训以来的第一场实战，所有人既紧张、又激动，心中充满了对明天战斗的期待。 第191章 除魔 之 功亏一篑 天刚亮，睡眼惺忪的铃木雄二被副官叫起来后，坐在后座上补觉，守城门伪军哪儿敢问日本人、为什么没到时间就出城，乖乖打开了城门，回到营房后、铃木雄二回自己屋睡回笼觉，副官将买好的祭品给大隅良津送了过去。 八点半。 大隅良津穿着黑色和服走出了自己的院子，后面跟着一个穿纯白衣服、一个穿纯黑衣服的助祭，穿白衣的一直没回吉原伎町的佐佐木苍优，她被福原正彦“送给”大隅良津了。 福原正彦让佐佐木秘密给大隅良津灌日本必败、必须提前考虑退路的想法，为将来说服大隅良津投靠美国做铺垫，福原正彦相信，随着战场态势逐渐明朗，大隅良津这种美式教育培养出来的精英，肯定不愿意与日本一起玉石俱焚，说服他跟他回美国，比绑架他要安全的多。 铃木雄二的副官见他没从宿舍出来，于是按照惯例，指挥一个中队日军乘坐铁甲卡车，一前两后、保护着大隅良津的防弹轿车出发了。 狮脑山。 早就隐藏好的马晋宁、丹尼尔上校看着日军车队开上了狮脑山半山腰的开阔地上，一个小队日军留在停车场，另外两个小队一前一后，保护着大隅良津向山顶走去。 丹尼尔上校放下手中望远镜，朝马晋宁伸了伸大拇指，马晋宁原定计划就是在大隅良津下山时突然发动袭击，那时日军应该已经有些疲惫、懈怠，可以最大限度的减少己方伤亡。 马晋宁没有告诉丹尼尔上校他们，他昨天就请王参谋秘密前来狮脑山勘察最佳狙击地点，他现在很可能就藏在某棵树上、或是某块巨石后面，如果王参谋能狙杀大隅良津，就不需要特战队冒险了，马晋宁对接受特战训练时间不长特战队信心不足是一方面，最主要是舍不得消耗这些精心挑选的精兵，况且还有一个小组全是八路军呢。 王参谋确实伪装成“鸟巢”隐藏在一棵树上，但他躲藏在通向山顶、或通往狮脑山东北面山坡的小路旁的树林里，因为王参谋判断，大隅良津会朝着日本方向祭拜山本五十六。 但王参谋判断失误了。 大隅良津去了狮脑山是南坡，他要朝着山本五十六阵亡的方向进行祭拜。 王参谋发现自己判断失误后，马上按照预定的第二套方案，准备在大隅良津下山时狙杀他。 煤山上原德江大队的大队部。 铃木雄二被一个噩梦惊醒了，他走出宿舍后才知道大隅良津已经出发了，他回忆了一下刚才的梦境，大隅良津再次遭受到沟子口伏击战那样的埋伏，八路军用土炸弹炸翻了他的防弹轿车，大隅良津摔断了脖子、当场死亡。 铃木雄二又出了一身冷汗，他派人去把昨夜执勤的中队集合起来，他要带领他们赶去接应大隅良津一行。 狮脑山。 大隅良津想到山本五十六死后，他在日本海军中就再也没靠山了，也不知道第九特种战研究所还能不能得到与原来一样的优渥待遇，想到这里、他是真的悲从心头起，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佐佐木作为陪祭也哭的失声了。 大隅良津折腾了将近两个小时才算结束了这场遥祭闹剧，在佐佐木的搀扶下开始下山。 “哒哒！”、“哒哒哒！”…… 停车的地方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自动武器枪声，毫无准备那个日军小队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顿时死伤过半，但这些日军都是老兵，很快就开始反击。 大隅良津吓得差点儿摔倒，日军中队长留下一个小队日军将他团团围住，然后亲率另外一个小队前去停车的开阔地增援。 特战队的两个战斗小组，从两个方向上与日军对射，并不主动发动进攻，但已经封锁了下山的道路，丹尼尔上校和特战队的四名狙击手在远处狙杀露头的日军，看不到日军就射击铁甲卡车的轮胎，这些都不是实心轮胎、很快就被一一打爆。 这就是马晋宁设计的战术，不让日军凭借高速机动的卡车强闯阻击阵地，用两个战斗小组吸引日军的注意力，迟性奇率领的小组此时正从侧翼悄悄接近日军，任道远那个小组一分为二，分别守在另两条小路上。 “哐！”、“哐！”、“哐！”…… 铃木大队不愧是大阪大队，生意人的精明、还体现在他们考虑事情的细致上，每次保护大隅良津外出，迫击炮是一定要带上的，刚才被袭击的日军小队被打懵了、只想着先找掩体保命了，之后又被丹尼尔上校他们用狙击枪远距离压制、一个二个的都不敢动弹。 日军中队长居高临下看清了战场态势，所以他先安排人偷偷从特战队看不到的那一面爬上车，取下来迫击炮和炮弹，躲在卡车后面开炮，虽然谈不上准头，但也让特战队的射击暂时停止，让开阔地上的日军有了撤向山坡上的机会。 一棵树上。 王参谋举着狙击枪指着大隅良津的头，由于日军将他和一个白衣女人围在中间，不断移动的人头让王参谋一直找不到开枪的合适时机。 日军中队长发现卡车轮胎被打爆、已经无法开动，于是掩护开阔地活着的日军撤到安全距离后，他带领日军开始回撤，想撤到山顶、居高临下的固守待援。 围着大隅良津的日军发现中队长带人返回，于是都停下来等他们过来汇合。 大隅良津突然站住不动，让王参谋找到了狙杀他的最佳机会。 “啪！” 王参谋一枪打爆了大隅良津的头，他身边女人惊叫一声、吓晕过去了。 “呯！”、“呯！”、“呯！”…… 日军不敢贸然冲进路边的树林，一阵乱枪朝树林扫去，王参谋此时已经跳下树、逃往树林深处了，日军的子弹都被树干、树杈挡住了。 马晋宁正准备与丹尼尔上校各自带领一个特战小队向山上攻击前进，突然发现远处开来几辆日军铁甲卡车，日军的援军到了。 就在马晋宁与丹尼尔上校商量，一组留下阻击增援的日军，另一组向山上追击撤往山顶的日军，山上突然传来两声巨响。 “嘭！”……“啪！”…… 这是八路军定制的一种特制“二踢脚”爆竹，八路军没有那么多的信号弹，就特制了这种响声与颜色都很独特的“二踢脚”，这个爆竹是王参谋燃放的，这是已经成功狙杀大隅良津的信号。 丹尼尔上校听马晋宁说大隅良津已死，于是跟他一起带着这两个战斗小组撤出了战斗。 狮脑山山顶的迟性奇、看到炸响的“二踢脚”，强忍着自己的性子，带领他这个特战小组撤向一条下山的小路，与同样一枪未放的任道远一同撤回刘秀洞山基地。 铃木雄二远远就听到了狮脑山方向的枪炮声，他命令司机将油门踩到了底，铁甲卡车咆哮着冲上半山腰的开阔地，铃木雄二没等车完全停稳就跳下了车，日军跟在他后面往上冲。 铃木雄二远远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穿着黑色和服的大隅良津，他吓得打了个趔趄、差点儿摔倒，颤颤巍巍继续往前跑。 铃木雄二跑近后、突然气喘吁吁的放慢了脚步，他缓缓走到倒在地上的尸体前，朝着一个抱着吓晕的佐佐木苍优的日军士兵、鞠了一个九十度的大躬，嘴里大声说道： “让您受惊了！” 原来，开阔地的枪声一响，大隅良津马上在围着自己的日军中，找了一个跟他身材接近的士兵换了衣服，他自己混杂在日军中，让佐佐木苍优继续挽着穿他黑色和服的日军士兵，由于这一白一黑太醒目，王参谋也没见过大隅良津，所以他才会误以为已经除掉了毒魔大隅良津，并在确定自己安全后，马上发出任务成功的信号，他也不愿特战队做无谓牺牲。 马晋宁最接近杀死大隅良津的行动，就这么功亏一篑了。 第192章 夺宝 之 徒步追轿车 马晋宁回到泉阳才知道，大隅良津和佐佐木苍优都住进了陆军医院，他做了一番检查后、已经回到研究所，佐佐木还在留院观察。 马晋宁虽然不知道大隅良津靠互换衣服、让替身替他死了，可也知道一定是哪个环节出了纰漏，王参谋是不可能谎报军情的，只是可惜了这次大好的机会。 福原正彦虽然从丹尼尔上校那儿得知、是马晋宁组织了这次对大隅良津的刺杀，好在死的是替身，他把马晋宁找来训斥了一顿，威胁要让马秀宁立即转道重庆去美国，直到马晋宁承诺不再针对大隅良津搞暗杀，福原正彦才悻悻的让他回去了。 福原正彦这样做、心里也很憋屈，因为就算大隅良津答应投靠美国，但能保护他们安全离开泉阳的也只有马晋宁。 马晋宁当然不是真的不再刺杀大隅良津，只是他不能再亲自组织针对大隅良津的行动了，因为一个新情况引起了马晋宁的注意。 梅津三郎亲自带人开车去冀省学步城将梅津美惠接回了泉阳，她的丈夫刚刚在一次扫荡战中被八路军击毙了，梅津美惠独自带着一个幼子、只得回到泉阳。 马晋宁之所以重视此事，是因为梅津三郎回到泉阳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绕道先去了一趟日军仓库，他带着一台卡车进入仓库，半个小时后才出来，迟性奇派到仓库外的监视人员、不清楚他是往里面送货、还是往外拉货。 由于范又侠当天白天没有去仓库，所以，马晋宁只是怀疑梅津三郎是不是又从学步城带回来了什么国宝，因为在梅津美惠的婚礼上，她的丈夫喝多了，曾大声对着梅津三郎说过一句： “您放心！我会时刻帮您留意的！”。 他时刻帮梅津三郎留意什么？ 他远在冀省学步城、能帮梅津三郎留意什么？ 冀省学步城可是春秋战国时期，赵国的都城！ 梅津美惠带着一个幼子，舟车劳顿，梅津三郎不先把她送回家休息，为什么先直接去了日军仓库？ 马晋宁果断让唐博雅给上级发电报，请求冀省八路军帮助调查梅津美惠的丈夫、是否劫掠了什么战国时期的青铜器。 虽然冀省地处平原，反扫荡战斗更加频繁、艰苦、困难，但冀省地下党还在十天后传过来一条消息，虽然不十分确定是否是梅津美惠的丈夫所为，但他确实与学步城内的几个古董商来往密切。 去年底，学步城外的一位盗墓贼，意外挖开了赵武灵王的墓葬，这位通过胡服骑射使赵国强大起来的国王，墓中的陪葬品很少，只有三匹青铜马。 根据见过这三匹青铜马的古董商说： 三件青铜马形态各异、栩栩如生，一匹作仰首行走状,一匹作垂头伫立状,还有一匹作低头觅食状,三匹马的尾巴均打结，而且肌腱隆突、四肢发达、背部丰满、臀部强健、马颈有力,根据这些特征,有古董商推断它们是赵国战马的造型，还是赵武灵王随身携带、日常把玩之物，堪称“国宝”。 但这位盗墓贼索要的价码太高，学步城的古董商暗中串联、集体压价，盗墓贼心有不甘，准备去天津碰碰运气，但是，还没等他走，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盗墓贼一家被人全都杀了，三匹青铜马下落不明。 这三件国宝青铜马、会不会落入了梅津三郎之手？ 马晋宁决定加快暗道的掘进速度，但这困难很大，日军仓库前面这条马路不要说晚上、就是白天也罕有人至，因为日军仅仅由于怀疑就曾在这里射杀了两名路过的中国人，只有日军搬运物资时，嘈杂的声音才能掩盖地道的掘进声。 马晋宁做过实验，他穿着皮靴走过这条马路，范又侠在仓库内就听到了狼狗的狂吠。 暗道开掘进展缓慢，一个新情况又出现了。 梅津三郎避开马晋宁，自己偷偷与福原正彦会面，原本马晋宁是不可能知道这件事儿的，但福原正彦是将梅津三郎请到了二楼密室内进行谈话，而魏世忠在知道要把商行转让给美国特工后，就悄悄在密室内安装了一组窃听器。 去密室必须经过财务室，所以，他们的谈话、被魏世忠真真切切的听了去，虽然感觉他们的谈话没什么机密，但魏世忠急于立功，还是将一些可能有用的内容，转告了马晋宁。 梅津三郎要将国宝偷运回日本！ 这是马晋宁看到魏世忠送来的纸条后的第一反应。 梅津三郎独自去找福原正彦，绝不可能仅仅是扯闲篇，两人谈话中，马晋宁敏锐的发现梅津三郎询问福原正彦新建货轮何时能建成、何时能抵达天津港。 马晋宁不认为梅津三郎是要做走私生意，而是因为日本的轮船现在已经不安全了。 年初，一艘日本货轮载满从东南亚掠夺的橡胶，在南海被美国潜艇击沉后，美军开始认识到，日本是一个岛国、主要物资严重依赖外部输入，于是，美国潜艇部队把日本海上运输补给线作为最优先打击目标，掀起了一轮无限制潜艇战。 上个月，一艘日本运送伤兵的“清井丸号”货轮，遭遇美军潜艇“诺言号”的鱼雷攻击，这种没有装甲防护的普通运输船很快沉没，大部分日军沉入海底，幸存者寥寥无几。 负责掩护这只船队的日军护卫舰，也没能捕捉到美军潜艇的航迹，只能是胡乱丢了些水雷应付差事，就在它们脱离船队、“攻击”美军潜艇的时候，“鹦鹉螺号”美军潜艇又攻击了日本“运通丸号”货轮、致使其在一个小时后沉没。 海上运输已经不安全了。 虽然原则上还有空运，但以梅津三郎的权势，还不足以让日本陆海军的航空队、给他派一架专机，而他又不敢让其他人知道他强取豪夺的那些中国国宝，否则，就算偷运回日本，他将来也保不住这些中国国宝。 那么，利用福原正彦悬挂巴西国旗的国际商船偷运那些国宝，就成了梅津三郎的最佳选择。 马晋宁决定把迟性奇这个特战小组撤回泉阳，对梅津三郎展开24小时不间断监视，他断定梅津三郎绝对不会假手他人来运输那些国宝，盯死他、就能知道那些国宝的情况。 马晋宁的电报还没发出去，迟性奇的电报先到了，马晋宁急匆匆的赶往刘秀洞山。 原来。 1943年4月，“中美特种技术合作所”在重庆正式成立，这是重庆国民政府与美国合作兴办的军事特务机构，丹尼尔上校是唯一特种战教官，合作所副主任梅乐斯少将亲自来电，催促丹尼尔上校尽快返回重庆任教。 丹尼尔上校虽然心中很遗憾未能杀死毒魔大隅良津，但这次梅乐斯少将的措辞很严厉，他不敢像前两次那样托词不归了。 晚上，马晋宁设宴给丹尼尔上校饯行，送给他一支用枣树瘤制作的烟斗作纪念，这夜他们都喝了很多酒，尽欢而散。 马晋宁让任道远所率特战小组护送丹尼尔上校过黄河，等于是将人和装备全部还给了八路军，迟性奇他们也一一跟朝夕相处的丹尼尔上校握手告别。 送走丹尼尔上校，马晋宁跟迟性奇他们一起研究、怎么才能让梅津三郎始终不会离开他们的视线，梅津三郎有车、有马，迟性奇他们却不能配这些快捷的交通工具，泉阳太小，拥有车和马的人、数量有限，必须另想办法。 徒步追轿车，这就是迟性奇他们马上会遇到的窘境。 第193章 夺宝 之 铁道游击队 童弘海、李长荣、卢三春、常敬文、赵平陆他们都是任道远特战小组的成员，将丹尼尔上校平安送到晋中军区后，他们奉命返回泉阳，苍鹭情报小组全面投入夺宝战斗，他们的任务相对简单，盯死片山省太郎的家，他在家里建了一座佛堂摆放那些佛像。 但是。 梅津三郎除去了几趟第九特种战研究所外，似乎再也没有其他动作了。 马晋宁认真听完迟性奇的汇报，也想不出梅津三郎会采用什么方式将那些国宝偷运回日本，只能一方面加紧开挖暗道，一方面继续紧盯梅津三郎和日军军用仓库，虽然被动、目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福原正彦在那次密会时，告诉梅津三郎，他的货轮要到年底才能造好，难道他准备等到那时再偷运回日本？ 马晋宁心里也没数。 梅津三郎去第九特种战研究所，肯定也不会是无的放矢，因为他几次都是孤身前往的，马晋宁决定去找佐佐木苍优碰碰运气，不过她现在大部分时间都在研究所，每周回吉原伎町两天、又都跟福原正彦厮混在一起，马晋宁很难找到机会单独见佐佐木。 而且马晋宁现在对佐佐木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佐佐木全身心投在福原正彦身上后，劝他不要太信任马晋宁，将马晋宁的军统身份告诉了福原正彦，他对她又进行了几次试探后，向她亮明了中情局的身份，并将佐佐木也发展进了中情局，她对他更加死心塌地了。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佐佐木苍优对马晋宁的戒心已经大大减轻，所以，偶尔两人单独谈话也不再那么小心翼翼了，马晋宁还是找到机会问她了一个问题，梅津三郎怎么又去第九特种战研究所了？ “现在蝗军空军的优势正在逐渐丧失，他建议大隅博士将研究成果和实验数据做个备份，运回日本保藏，万一研究所遭受中美联合航空队的轰炸、也不至于损失全部资料，影响继续研究。”没了戒心的佐佐木一面煮红茶、一面轻声答道。 马晋宁利用福原正彦离开的几分钟时间，顺利从佐佐木这儿打听到了他最想知道的事情： 梅津三郎所谓将第九特种战研究所的资料运回日本保存的建议，不过是他想瞒天过海，将他强取豪夺的中国国宝、夹带着秘密运回日本。 以日本人对大隅良津的重视、对细菌战给予的厚望，日本高层一定会批准这个运送毒资料的计划，接下来马晋宁就得准确判断日寇会采取哪种运输方式了，因为他只有两个特战小组可用。 最便捷的方式，当然是运到太元，用运输机直接运回日本本土，这样的话，可供马晋宁采取夺宝行动的就只有泉阳至太元这段不长的铁路线了，马晋宁必须向组织上寻求援助才可能做到万无一失。 但马晋宁判断日本人使用这种运输方式的可能性不高，因为马晋宁通过与黑藤大佐、铃木雄二、下垣利隆这些日军中级军官的接触，发现日本陆军对海军的仇视、几乎是“生与俱来”的，而穿着陆军军装的梅津三郎、其实是海军出身，海军怕陆军不尽心尽力、才费了很大周折将他派来的，陆军航空兵未必卖这个面子给海军。 最主要是梅津三郎会放心将那些国宝交给陆军航空兵么？ 因为梅津三郎很难找到一个必须他本人亲自押运回国的合理借口。 剩下的就是用火车陆运至天津港、甚至是朝鲜釜山港，然后由海军军舰运送回日本，这样的话，梅津三郎还可以让梅津美惠将丈夫骨灰带回国的借口，让她全程跟随，至于那些国宝，谁规定一名大尉的遗孀可以带多少箱行李回国了，梅津美惠想把丈夫用过的马桶也带回去作纪念、不行么？ 想到这里，马晋宁多少松了口气，旧街秘密基地、泉阳火车站、日军仓库、梅津三郎的行踪，全都在马晋宁的严密监视下，只要那些国宝启运、马晋宁都能在第一时间知道。 至于能不能全部安全夺回来，马晋宁还要根据不同情况，制定不同的行动方案，包括从太元用运输机运回日本这条路线，所以，马晋宁将自己的方案汇报给了组织上。 几天后。 马晋宁刚回到家，唐博雅一脸掩饰不住的激动和兴奋，直接把他拉到楼上，她将一封组织上的回电递给了马晋宁，他看完也忍不住说了一句“太好了！”。 组织上收到马晋宁的多报计划后、非常重视，将这一特殊情况汇报给了上级，得知梅津三郎不仅想把第九特种战研究所的毒资料运回日本，还想把掠夺的国宝也运回去，组织上认为绝对不能让他的阴谋得逞，于是根据马晋宁的判断，无论日本人最后采取哪种运输方式，都会首先用铁路将东西运离泉阳，于是决定派人增援苍鹭情报小组。 而被派来支援马晋宁他们的同志，是颇具传奇的、八路军115师苏鲁支队下属的鲁南军区铁道大队，也就是广为人知的“铁道游击队”，副大队长王强率领铁道大队骨干杨季伟、文广惕，已经在前往泉阳的路上了，电报上还有接头时间、地点和暗语。 “听说他们上下奔驰的火车、如履平地，你能不能安排我也见一下这些传奇英雄？”唐博雅虽然知道马晋宁不太可能同意，但还是忍不住提出这个要求。 “我不方便去与他们在泉阳火车站接头，也就没有公开与他们见面的机会，等革命成功了，我们自然能见到他们。”唐博雅很少跟马晋宁提要求、他只好这样安慰她，然后赶紧转移了话题： “组织上真是太英明了，铁道游击队有在列车高速行驶中、将火车头与车厢分离的技术，这样，就算日本人是想从太元空运也不怕了，只要把目标车厢与列车脱离开，我们就能夺回国宝、焚烧掉那些资料。” “不能全烧了，要留一部分向全世界揭露日本人制造病毒武器的可耻罪行。”唐博雅说道。 “嗯！听你的。”马晋宁说完，将唐博雅揽在怀中、他陪她的时间太少了。 第194章 夺宝 之 守株待兔 日军在华北的兵力被抽调到东南亚和所罗门群岛方向，增强那里的防卫力量后，八路军为了配合盟军的反攻、以及正面战场的战斗，不让日军从华北战场抽调更多的日军南下，八路军已经主动展开了战略反攻，很多丢掉的根据地被恢复，原来的日军“模范区”也成了八路军的游击区。 日酋冈村宁次顿感兵力捉襟见肘，于是，黔驴技穷的冈村宁次只能故技重施所谓的“以华制华”之策，他相中了对日军忠心耿耿的冯司宜，在冈村宁次的授意下，冯司宜如愿当上了伪省长。 1943年7月。 冯司宜将伪警备司令部改组成为伪山西省保安司令部，下设督察、总务、经理、执法4处，冯司宜自任省保安总司令，原警备司令蔡雄飞任副司令，不久又把他的亲信、伪“山西剿共军”第一师师长赵瑞任命为第一保安副司令，主持日常军务。 伪保安部队的实际指挥权，实际掌握在日籍顾问辅佐官城野宏中佐手中。 冯司宜利用掌握的政权，用钱、物为诱饵，城野宏利用日军的身份威压，原本相对独立的伪军不得不听从伪保安司令部的命令，只剩唐博祥，因为经济上能够自给，还有片山旅团长力挺，没要伪保安司令部给的番号，保留了伪兴亚黄军第九师番号。 冯司宜将侄女婿刁魁义任命为经理处处长兼新兵编练司令部司令，准备在一年内编练出一个师的部队，刁魁义将来担任这个师的师长。 唐博祥所部被孤立与伪保安司令部之外，当然不利因素很多，但马晋宁却很高兴，日军华北方面军不可能直接统辖一个伪军师，今后配合日军进攻根据地的只能是伪保安司令部的部队，伪三旅再也不用跟八路军作战了。 迟性奇带领的特战小组需要留在泉阳监视梅津三郎，马晋宁安排宋铁蛟那个小组负责学习铁道游击队的战术、技术，宋铁蛟到泉阳火车站接走了王强、杨季伟、文广惕，当晚就开始了扒火车的训练。 为了不让多疑的梅津三郎察觉到，马晋宁规定，即便仅仅是训练、也必须绝对保密，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他们在铁路线上的踪迹，“摘钩”动作的训练、绝对不能真把车厢与列车分离，以防引起日军的注意和怀疑。 马晋宁现在很少去特高课，但那里发生的事情他总能及时收到消息，一个自然是佐佐木良太，另一个是现在开始夹着尾巴做人的苏承旭，他叔叔苏体仁被冯司宜挤下台后，黯然离开山西、举家迁往北平去了，他现在已经暗中与马晋宁结为异姓兄弟了。 马晋宁得到消息，梅津三郎突然变得容易暴怒，吓得特高课的人、一个个的都噤若寒蝉，但凡被梅津三郎逮到一点点儿失误，呵斥、怒骂都是轻的，往往是上来就给几个大耳瓜子。 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马晋宁、唐博雅以探望梅津美惠的名义，前往梅津三郎家拜访。 伸手不打送礼人，梅津三郎虽然脸色不好、却还是勉强挤出来了一点儿笑容，他与马晋宁去客厅饮茶、谈话，唐博雅则把梅津美惠的孩子接过来逗着玩。 “我觉得梅津课长的脸色很不好，是不是病了？”唐博雅一边逗孩子、一边关心的问道。 “让您费心了，叔叔之前说要安排我回国，几天前，他又突然说他的计划被国内否决了，暂时走不了了，从那开始、他的心情就一直不好，我也不知道怎么劝他。”梅津美惠答道。 马晋宁、唐博雅在梅津三郎家待了一个多小时，真正有用的信息，就是梅津美惠说“日本国内否决了梅津三郎的计划”。 马晋宁判断，日本高层之所以会否决梅津三郎将资料运回国内，是因为日本目前败绩尚不明显，如果现在就开始大规模将在中国掠夺财物、日军资料往回运，一旦消息走漏，势必对日本军民的心理造成冲击，不利于日本继续负隅顽抗，这才拒绝了梅津三郎运回那些资料的计划。 而梅津三郎十分清楚，一旦日军颓势尽显，要从中国运回日本的物资数量极为庞大，民用货船速度慢、很难躲过美军潜艇的无差别攻击，而海军残存的军舰数量有限，在运力有限的情况下，梅津三郎想利用运输第九特种战研究所资料，夹带那些中国国宝、而不被发现，是很难做到的。 马晋宁由此判断，梅津三郎很可能还会将希望寄托在福原正彦的货轮上，这样，多报计划就不再是非常急迫的了，他又把注意力转向正在开挖的暗道，为了增加开挖暗道的时间，马晋宁让驻守城内的伪二团，每天增加五公里越野训练，一来一回，给开挖暗道争取了40分钟时间。 暗道很快就越过了马路中线，就在马晋宁充满期待时，一个坏消息传了过来，暗道挖到了一堵墙、一堵明清时期给仓库修建的地下排水沟的砖墙。 向下开掘、排水沟会向暗道渗水，向上绕过排水沟，距离路面的距离太近，不排除三合土路面被重型卡车压塌的危险。 马晋宁在晚上实地勘测了已经挖好的暗道，考虑再三、决定放弃，他命人封死了暗道入口。 同样在这天晚上。 一列火车呼啸着从远处开了过来，在经过桃河的一个大拐弯处，沿着桃河修建的正太铁路也转了一个大弯，火车在进入弯道之前就开始减速，进入弯道时，火车的时速已经降到三十来公里了。 突然，十五条黑影或从铁道旁的排水沟中跃起、或从铁道旁的挡风林中跑出，他们身手敏捷的各自朝两节车厢的结合部跑去，踏着路基上的碎石斜坡、逐渐接近了行驶中的火车，纵身一跃、用手紧紧抓住车厢上的突出物，腰上用力、双脚踏在了车厢上。 十五条黑影很快就看不到了，他们全都闪身来到了两节车厢的连接处，站稳后、他们慢慢蹲下，在列车晃动时、锁销完全不受横向剪切力之际，眼疾手快的将其拔出，完成了将两节车厢分离的动作，最紧张的是要用更快的速度，在詹天佑挂钩尚未完全分离时，将锁销插回去。 王副大队长艺高人胆大，他在给宋铁蛟演示詹天佑挂钩已经脱开，他双手分别拉着两节车厢上的爬梯，借助惯性力，让脱开的挂钩重新锁上、然后再把锁销插回去。 在下一个铁道拐弯处，王强、宋铁蛟他们跳下了火车，等到第二列火车驶来，他们再次跃上了火车，宋铁蛟这次也独立完成了挂钩脱开、利用惯性力再次挂上的技术动作。 宋铁蛟顺利完成了扒火车的全部战术动作的学习，由于不确定日本人何时运送资料，王强等人要回原部队了，马晋宁带着唐博雅到城外的秘密据点给他们饯行，将一些美军特战装备、器械送给了铁道游击队。 所谓计划没有变化快，夺宝行动、马晋宁又回到了守株待兔的原点。 第195章 夺宝 之 又没我啥事儿了 组织上接到马晋宁汇报的夺宝计划后，经过认真研究后回电，假如日本人是用飞机从太元机场运送毒资料和那些国宝，那就由马晋宁指挥特战小组夺宝、并焚毁那些毒教材，如果日本人是走海陆运送这些东西回日本，那只需要马晋宁提供列车的准备信息即可，组织上安排其他部队完成这项任务。 组织上很隐晦的透露了一个意思，抗战胜利后，福原正彦肯定会返回美国去，到时候将那两个特战小组收编到主力部队，所以，组织上是想保护这两个特战小组不受损失。 马晋宁综合自己掌握的信息，基本可以确定梅津三郎只能由海运运送那些毒资料，他注定无法亲自参与夺宝行动了。 1943年12月1日。 在中国重庆、美国华盛顿、英国伦敦三地同时发表了《开罗宣言》。 《开罗宣言》以中、美、英三国首脑会谈精神为基础，由美方代表草拟，经中、美、英三方代表认真讨论，三国首脑同意，并征得斯大林的完全肯定后，以国际协定的形式公布于世，表达了同盟国打击并惩罚侵略者、维护国际正义的共同政治意愿。 《开罗宣 此次进行战争之目的，在于制止及惩罚日本之侵略，三国决不为自己图利，亦无拓展领土之意思。 三国之宗旨，在剥夺日本自从一九一四年第一次世界大战开始后，在太平洋上所夺得或占领之一切岛屿；在使日本言》内容如下: 三国军事方面人员关于今后对日作战计划，已获得一致意见，我三大盟国决心以不松弛之压力从海、陆、空各方面加诸残暴之敌人，此项压力已经在增长之中。 我三大盟国所窃取于中国之领土，例如东北四省、台湾、澎湖群岛等，归还中华民国；其他日本以武力或贪欲所攫取之土地，亦务将日本驱逐出境；我三大盟国稔知朝鲜人民所受之奴隶待遇，决定在相当时期，使朝鲜自由与独立。 根据以上所认定之各项目标，并与其他对日作战之联合国目标相一致，我三大盟国将坚忍进行其重大而长期之战争，以获得日本之无条件投降。 《开罗宣言》的发表，让日本高层感到绝望、但军方态度依旧强硬，他们一面由外交部表示坚决反对，一面对国内严密封锁了这个消息。 但在中国战场上的日军高层是瞒不住的。 片山省太郎就很快得知了《开罗宣言》的内容，对美国、尤其是英国，片山省太郎这代日本人从内心就一直崇拜其强大的武力，英国、美国与中国结盟，让他认定日本必败，他在中国掠夺的那些古佛、黄金，战败后肯定会被中国没收，他决定尽快秘密运回日本去。 片山省太郎将侄子福原正彦找来，问他的货轮能不能先拐到中国，帮他把一些私人物品运回日本，福原正彦一口就答应了，他觊觎第九特战研究所的那些资料，于是，他又把这个消息又告诉了梅津三郎，果然，梅津三郎只说要运一批资料回国，顺带再把侄女母子送回国内，福原正彦当然同意了。 很快，唐博雅收到了福原正彦发出去的电报，知道他命令货轮改道釜山。 马晋宁算了算时间，从泉阳到釜山，就算是军列、所需时间也至少需要三天，那留给梅津三郎的时间并不多，马晋宁将能投入的力量全部调动起来，对梅津三郎、片山省太郎进行24小时不间断监视。 首先行动的是梅津三郎，他将第九特种战研究所的资料运回了日军军用仓库，范又侠亲眼看到那些资料被放进了藏古鼎的那间库房。 童弘海、李长荣他们发现片山省太郎运回家六七口大军用木箱、以及数十床军用棉被，不用想都知道这是要将他掠夺的古佛装箱。 马晋宁从佐佐木苍优的口中得知，片山省太郎掠夺的古佛中，还有一尊明朝铸造的纯金弥勒佛像，于是加强了对泉阳火车站的监视，以片山省太郎的职位，给掠夺中国物资的专列加挂两三个车皮、还是可以轻松办到的，况且还有那些资料当借口。 由于盟军对日本的封锁力度在增强，日本已经无法随心所欲地从中国港口运送物资直接回日本了，大批掠夺的物资都要通过釜山港，在夜间偷偷驶往日本，这给铁路运输带来了很大压力，即便片山省太郎找了各方面的关系帮忙，允许泉阳加挂两个车皮的请求、也在一个月后才被批准。 好巧不巧，就在梅津美惠将要回国的前一天夜里，他的儿子突然发高烧，到陆军医院诊治、也没查明原因，她无法跟随专列离开泉阳了。 梅津三郎只得安排了一位亲信跟车押运。 片山省太郎在列车抵达泉阳之前、就派兵全面封锁了泉阳站，日军如临大敌一般、禁止任何人靠近火车站和军用仓库，仓库到火车站的路上也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日军还以为真是运送什么军用物资呢。 马晋宁为了尽快将情报汇报给组织上，也亲自来到了火车站外围，这里虽然距离火车站很远，但加挂的车厢肯定在列车的尾部，福原正彦给的美国海军航空兵装备的超广角k43军用望远镜，可以清楚的看到调度机车正顶着两节装满货物的车厢靠近停在站台处的军列。 不对！ 马晋宁发现前面的闷罐车厢门紧闭，门上还上了锁，而后面那个闷罐车厢的门居然没关！ 马晋宁紧紧盯着敞开的车门，他发现这节车厢内并没有装货物，里面有日军走动的身影，片山省太郎安排了一个小队的日军押运！ 幸亏k43望远镜看得够远、够清晰，要是同时将这两节车厢与列车摘开，负责夺宝的八路军很可能遭受重大损失。 马晋宁等列车开出泉阳站，马上就开车回家了，唐博雅以最快的速度将电报发了出去。 两天后。 上级的嘉奖电到了，负责夺宝的同志，在列车爬坡时，先将乘坐押运日军的车厢摘开、那个车厢滑落了下去，等列车开到平路上后，装运国宝的车厢才被摘开，全部国宝都被送到安全的地方，拍照留存证据后，所有第九特种战研究所备份的资料都被付之一炬了。 至此，夺宝行动顺利完成。 第196章 夺宝 之 梁上君子 好不容易劫掠来的古鼎全部被八路军的游击队给夺了回去，梅津三郎气的抓狂，虽然没有任何证据，特高课还是疯狂的抓捕了很多群众，尤其是泉阳火车站，装车那天上班的人、几乎全被特高课抓走了。 马晋宁没想到梅津三郎会这么丧心病狂，他还没想好应对之策，泉阳地下党已经行动了起来，首先是泉阳火车站全体罢工，日籍站长不得不去找梅津三郎理论，由于他抓这些人毫无证据，最后不得不妥协、放人。 马晋宁暗中串联当地士绅出面具保，绝大部份百姓也都被释放了，只有极个别软骨头，鞭子还没落到身上、就吓得大哭大叫，日本人让说什么就说什么、实际上又说不出什么，最终不仅受尽折磨、还有被特高课折磨致死的。 不久后，组织上反馈信息，夺回来的国宝中,经过专业人员检查、清点，没有发现明朝铸造的纯金弥勒佛像、以及赵武灵王的三件青铜马，组织上初步判断这两种古董体积都不算很大、重量也不算非常重，但价值都是国宝中的顶级精品，所以，梅津三郎、片山省太郎很可能根本没有将它们装上火车。 马晋宁没想到还有这个变故，看来夺宝行动还得继续，片山省太郎的纯金弥勒佛像、肯定还在他家，梅津三郎会把青铜马藏在哪里呢？ 能被赵武灵王随身携带、把玩，那三件春秋战国时期的青铜马不可能很大，根据范又侠那天在日军军用仓库里的观察，特高课的库房当天应该是搬空了，因为梅津三郎没有亲自去锁门，而是一名守库房日军士兵去锁的门。 马晋宁再三思考，基本认定金弥勒佛、青铜马还在片山省太郎、梅津三郎的家里，至于梅津三郎从学步城回来、先去了一趟军用仓库，谁说梅津美惠的丈夫只劫夺了那三匹青铜马，而没有其他大型青铜器呢？ 确定了国宝的隐藏地点，那就可以请童弘海、迟性奇他们扮演“梁上君子”，盗回这些中国国宝。 马晋宁秘密把童弘海、迟性奇找来开会，商量盗宝的行动。 童弘海他们这些苍鹭情报小组成员，有过进入梅津三郎侦查的经验，马晋宁让他们负责“盗御马”，经过丹尼尔上校特训后，他们不仅学到了一些新技能，关键是装备大提升，可以说拥有了最先进的特战装备，因为其中不少是美国中情局为间谍专门设计的。 迟性奇特战小组接过了监视片山省太郎家的任务。 片山省太郎白天虽然不在家，但他家门外有两名日本兵日夜把守，院子里还有一头狼狗，一名菊机关送给他的韩国女人，除了买菜、根本不出门，想要秘密潜入、全身而退，还不让片山省太郎察觉，这可不是一般的难。 迟性奇给了马晋宁一个白眼，但还是傲然领受了这项任务，童弘海脸红耳燥的说、他们试验过，那条狼狗爱吃生肉，可以把迷药混在肉里。 马晋宁做这个安排、确实没有私心，只是想让盗宝行动更顺利、更早完成，迟性奇的特战小组有12个人，童弘海他们只有五个人。 其实，真说起来、两边的难度差不多，童弘海虽然进过梅津三郎家，可压根儿没发现任何可以藏东西的暗格、或是保险柜什么的，况且梅津美惠还从学步城带回来一位日本籍女佣，他家随时都有人。 童弘海、迟性奇他们回去各自准备了，马晋宁也得开始谋划，怎么尽量帮他们创造机会。 唐博雅与立花理纱搞好关系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铃木雄二只有周末才能回家，立花理纱在家也很无聊，两个女人就经常在一起带孩子玩，唐博雅说孩子应该多交朋友，立花理纱就把梅津美惠也叫来了。 唐博雅说好久没去大汖温泉了，梅津美惠马上响应，三个女人立即约好去温泉那里玩几天。 梅津三郎家就剩一个女佣、她总要出门买菜，马晋宁和唐博雅就这样给童弘海他们创造出了一次机会。 但是，童弘海他们连续两天潜入梅津三郎家，童弘海汇报说，他仔细搜索了梅津三郎的书房、卧室、客厅、储藏室等房间，确定这些屋子里都没有那三匹青铜马，他们准备潜入特高课去看看。 马晋宁把童弘海的汇报告诉了唐博雅，她狠狠白了他一眼，然后瞪着马晋宁说道： “你们的思维怎么那么固化？就不能多动动脑筋、换个思路？ 首先，梅津三郎主要对中国古鼎感兴趣。 其次，赵武灵王的青铜马是无价之宝，梅津美惠夫妻凭什么一定要送给梅津三郎，而不是据为己有？ 其三，赵武灵王随身携带、把玩的青铜马，那肯定不会太大、也一定十分精美，梅津美惠会不会把它作为儿子的玩具，放在她的房间里？ 其四，梅津三郎总不会对自己的侄女也用手段、骗取那三匹青铜马？” “这……我真没想到。”马晋宁挠了挠头，然后赶紧去通知童弘海他们，暂时不要去特高课冒险，找机会再探梅津三郎家。 而且童弘海他们即便确认了青铜马在梅津美惠那里，暂时也不能动手，必须于迟性奇他们同一天行动，因为一旦青铜马丢失，片山省太郎很可能会提高警觉，再想去他家取回国宝、恐怕就更困难了。 片山省太郎的家在日侨区的中心地带，但门前的巷子却比较清静，迟性奇他们设计了除掉门口两名卫兵、他们有把握毫无声息的除掉两名日本兵，但这个计划被马晋宁给否决了。 片山省太郎家修了一个地下密室，那是德江大队帮着建的，硬闯，万一没能找到密室入口，那就绝对不会有第二次机会了。 设计一个完善的盗宝计划、并不容易，因为没有一成不变的事务，马晋宁有过夜闯泉阳日军警备司令部的经验，所以他带着迟性奇再次夜闯警备司令部，把片山省太郎的办公室彻底搜查了一遍，确定金弥勒佛没在他的办公室内。 马晋宁在仔细观察过片山省太郎的家地形后，亲自设计了一个盗宝计划，他撺掇唐博祥请片山省太郎去大汖温泉休闲，他们第二天就去了温泉。 马晋宁亲自带了一个营与日军一个中队沿途护送。 南云奈香将吉原家刚送来的两个年轻日本女子献给片山省太郎，当晚他就留宿在了大汖温泉。 当天后半夜，迟性奇带了两个身手好的特战队员就扒墙头、荡秋千、爬屋顶，悄悄藏在了片山省太郎家的屋顶上，躲在了院内、巷子里都看不到的一角。 院子内的狼狗虽然狂吠不止，但早已睡熟的朝鲜女子充耳不闻，门外的日军虽然起疑，但院子里没有人声、他们也不敢闯进去，狼狗叫了一阵后，屋顶细微的踩踏瓦片声也消失了，所以狗也就不再叫了。 天亮后，一片生猪肉从天而降，血腥的味道、让狼狗失去了警惕，叼着生肉就回窝去了，吃完生肉，一夜未眠的狼狗在药物的作用下、睡死过去了。 日上三竿，朝鲜女人才起身，吃罢早饭、上街买菜去了。 迟性奇他们借助院子里的两棵树、悄无声息的跳进院子，迅速冲进屋内，他们一人翻查佛堂、一人搜寻卧室、书房等私密空间，迟性奇亲自寻找地下密室的入口。 密室、重点就在那个“密”字，这个宅院在片山省太郎正式搬进来之前，是德江大队负责改造成日式布局、并修建了一个地下密室，为了真正保密，密室的入口一般都在室内一个不起眼的地方，但迟性奇搜寻了快一个小时、依旧没能发现密室入口。 三人按照以前的观察，知道朝鲜女人很快就会回来了，他们只得无奈退出房间，继续躲回屋顶上，夜间撤离时，狼狗再次狂吠，片山省太郎将卫兵叫进院子，搜查了屋顶，一无所获。 机会不是天天有。 马晋宁想尽办法，又给迟性奇他们创造了两次机会，第三次终于找到了密室入口、并成功破解了机关，但是，密室内虽然有很多钱，却没有那尊明朝金弥勒佛。 马晋宁觉得不可思议，但进入片山省太郎家是白天，他的目标太大，突然消失一天、肯定会被怀疑，思考再三，马晋宁让迟性奇他们再去一次片山省太郎家，这次也别翻找金弥勒佛了，将片山省太郎家的每个角落都用照相机拍下来。 越危险的地方、反而越安全。 马晋宁认为片山省太郎可能是用了某种障眼法，将金弥勒佛就放在了很显眼的地方，让人反而忽略了它。 寻找一次探查片山省太郎家的机会、并不容易。 这一时期，面对美军在太平洋战场上的反攻，日军呈节节败退之势，面对如此不利的形势，日本担心本土与南方的海上运输被切断，认为有必要在中国拥有稳固的立足点，以利进行长期战争，为实现这一目的，应打通大陆交通线。 日本发动的一号作战，分为两个阶段，前一阶段为京汉作战，中方称为豫中会战，后一阶段为湘桂作战，中方称为长衡会战及桂柳会战。 日军对于此次战役十分重视，在发动进攻前的四五个月，不仅修复铁路，赶修黄河铁桥，还将中国派遣军80的兵力投入至此次作战中，使之成为日本陆军史上投入作战兵力规模最大的一次作战。 日军投入的兵力约51万人，马匹约10万匹，火炮1550门，汽车约1555万辆。 日军在1944年2月打响“一号作战”，整场战役战线纵贯1500公里，日军在八个月的时间里，先后在河南、湖南、广西、广东、福建和贵州发起攻势，由于国民党上下奉行“消极抗战、依赖外援、制造内战”的纲领，国民党军遭遇武汉会战后的一次最大败绩，20余万平方公里国土沦陷。 日军第四混成旅团的骑兵联队、两个步兵大队都被抽调到了南方战场，手里只剩两个步兵大队的片山省太郎根本就不敢再出城。 直到半年后，部队归建，片山省太郎的胆子才大了起来。 马晋宁也才再次找到片山省太郎离开家的机会。 马晋宁在家与唐博雅一起仔细研究迟性奇他们拍摄的两卷照片，这真得感谢福原正彦，给马晋宁他们提供了充足的这类物资保障。 认真研究了半天，马晋宁还是没有发现什么疑点，还是唐博雅指着一张书房的照片说道： “片山省太郎已经是少将旅团长了，家里放一套士兵装备做什么？ 咱们又不知道那个金弥勒佛有多大，会不会被藏在饭盒里了？” “对呀！佐佐木也没说那个明朝金弥勒佛有多大，只说片山跟她炫耀、还让她把玩了一会儿沉甸甸的金弥勒佛，既然佐佐木能拿得动、那尊弥勒佛就不会很大，黄金，在什么时候都很值钱，所以大型佛像才会鎏金、镀金、贴金，一尊纯金弥勒佛像、应该不会太大。 我马上去问问迟性奇他们，看他们打开那个饭盒检查了没有。”马晋宁说完就匆匆离开了家。 迟性奇听说金弥勒佛可能藏在饭盒里，于是他把另两人叫来一问，结果两人都以为对方翻看过了，就是三人都没动过那个日军31式野战餐盒。 再次找到机会，已经是一个月后了。 迟性奇他们最终确认，金弥勒佛确实只有132厘米高，肩扛布袋、大腹敞露、面含笑容、栩栩如生，把它藏在了那个军用餐盒中，看来片山省太郎是想瞒天过海、随身将其带回日本。 接下来就是等待，等待一个可以同时行动的日子，马晋宁告诉迟性奇，既然国宝必须盗回，密室内的金条也就别给片山省太郎留了。 又一个多月过去了，青铜马、金弥勒佛被同时夺回，由童弘海他们安全送到了根据地。 解放后，金弥勒佛被故宫博物院调去展览，三匹春秋战国时期赵武灵王的青铜马、则被送回了冀省，到目前依旧是冀省博物馆的镇馆之宝。 第197章 红色通道 之 七大 马晋宁他们进行的夺宝行动期间，他就接到了一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中国共产党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计划在陕北延安召开，出席七大的代表，很多都是西北、晋绥、晋察冀、晋冀鲁豫、山东、华中等根据地的代表。 怎么让分散在敌后根据地的七大代表安全往返，就成了一项非常紧迫、重要的工作。 马晋宁接到了组织上发来的急电，要求他克服一切困难，迅速建立一条安全的红色通道，负责掩护经冀省、过山西、前往延安参加七大的首长，安全的通过冀省井陉、晋省娘子关、抵达定平县冠山，移交给晋中军区第四军分区接着护送至下一站。 马晋宁的心情极为激动，虽然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他还不是一位真正的共产党员，但他非常认真的学习了能够得到的党的各种文献、书籍，他内心对中国共产党无比崇敬： 中国共产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于1921年7月23日至8月初在上海法租界望志路106号（现兴业路76号）召开，后转移到浙江嘉兴的一艘游船上胜利闭幕。 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有13名代表，代表全国50多名党员宣布中国共产党成立。 中国共产党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于1922年7月16日至23日在上海举行。 12名代表代表着全党195名党员。 中国共产党第三次全国代表大会于1923年6月12日至20日在广州举行。 30多名代表、代表了全国420名党员。 1925年1月11日至22日，中国共产党第四次全国代表大会在上海召开。 20名代表代表着全国994名党员。 1927年4月27日至5月9日，中国共产党第五次全国代表大会在武汉召开。 这次大会代表为82人，代表着与蒋介石反动集团彻底决裂的全国名共产党党员。 1928年6月18日至7月11日，中国共产党第六次全国代表大会在莫斯科近郊兹维尼果罗德镇“银色别墅”秘密召开，出席大会的代表共142人。 由于国民党反动派发动的对中央苏区的一次又一次的“围剿”，中国共产党七大的准备工作被迫中断，土地革命战争、也称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期间，由于残酷的外部环境不允许，七大被迫延宕。 全面抗战爆发后，共产党及其领导的人民军队、一直处于极其严酷恶劣的敌后战争环境之下，党必须集中全力领导土地革命战争和全民族抗日战争，无暇顾及党代会。 战争中后期，由于根据地被分割、交通不便，许多党的高级干部都在各地的抗日斗争第一线，很难集中起来开会，而党的七大将是决定中国未来命运的一场重要会议，必须是具有广泛代表性的各方面代表参与。 所以，直到1944年底，中国共产党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才开始正式筹备。 自从1927年大革命失败后，中国共产党开始走上了独立领导中国革命的道路，1928年，中国共产党第六次全国代表大会被迫在苏联召开。 时隔十七年，即将召开的中国共产党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全国已有121万余名党员。 中国共产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历尽艰辛、一心为民，发展到有一百二十余万党员的抗日中坚，马晋宁更加坚信自己的选择没有错，他决心一定要圆满完成组织上交给他的这项艰巨任务。 能够参加党的七大代表，绝对都是党的高级领导，必须绝对的保证他们的安全，从井陉至冠山虽然只有八十公里左右，但公路、铁路都被日本人严查死守，是绝对走不通的。 娘子关为中国万里长城着名关隘，位于太行山脉西侧冀省井陉县西口，晋省定平县东北的绵山山麓，娘子关原名\"苇泽关\"，因唐朝平阳公主曾率兵驻守于此，平阳公主的部队当时人称\"娘子军\"， 故得今名。 娘子关扼守正太铁路和石太公路，娘子关古城堡依山傍水，居高临下，地势险要，建有关门两座，有万里长城第九关之称，为历代兵家必争之地，伪九师一旅的一个团驻扎于此。 一般两省交界处的守备，往往还不如一座县城，但是在百团大战期间，八路军就是从晋省冲破娘子关、攻占了冀省井陉煤矿，并将井陉煤矿进行了彻底破坏，造成这座产出优质煤炭的大型煤矿、半年多没有运出一吨煤。 所以，日军不仅在井陉煤矿驻军一个大队，还在娘子关部署了一个中队，加上一个团的伪军，可以说严密封锁了这条通道，这也是组织上让马晋宁设法建立一条秘密红色通道的原因。 娘子关不仅险要，而且想迂回包抄也不可能，举一个很多人不知道的真实战例： 八国联军侵华期间，联军主帅瓦德西组织了四十六次“讨伐队”(其中三十三次仅有德军)，按当时的记载： “南至正定，北至张家口，东至山海关，均在八国联军的势力范围内，各国官兵耀武扬威的往来逡巡，凡论官衙、民居，往往不经考证就以“拳匪”名义屠戮、焚毁。” 德军为了抢劫明陵，准备抢占娘子关一线。 清军将领刘光才、李永钦指挥忠毅军及武功、晋威各营，自光绪二十六年十月至光绪二十七年二月，连续击败上万德军、法军的多次进攻，并全歼灭其一部。 根据2000年来华进行学术访问的、德国学者提供的资料，在1900年10月到1901年4月间，八国联军在娘子关战役当中，仅德军就被击毙1400人以上。 如果德军能绕过娘子关、袭击其侧后，作为八国联军主帅的瓦德西、怎么会连续发动数次强攻？ 马晋宁对娘子关东面的地形、地势并不清楚，他也不完全相信手上的各种地图，因为这些地图本来就有相互矛盾的地方，于是，马晋宁将情况告诉了再次怀孕、行动不便的唐博雅，她很理解他，让他不用为自己担心。 将金弥勒佛、青铜马让童弘海他们送走的第二天，马晋宁就以勘察演习场地的名义，秘密带领迟性奇、宋铁蛟的两个特战小组离开了泉阳，去为参加七大的首长勘察安全通过娘子关的秘密红色通道。 第198章 红色通道 之 自取其辱 马晋宁、迟性奇等人餐风露宿的勘察秘密交通线，期间，马晋宁对迟性奇等人进行了多番试探，确定他们都对共产党、八路军怀有好感，这让马晋宁很欣慰，其实这次组建特战队之初，他在挑选队员的时候，对那些身体条件好、头脑灵活、但有些难改恶习的士兵，全部排除在外，为的就是有一天让他们执行一些特殊任务。 按下马晋宁这一路暂且不表，说一下另一个与之相关的事情。 中国共产党即将召开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的消息，是根本隐瞒不住的，蒋介石国民党反动集团不顾日寇还侵占着中国广袤的国土，无数老百姓还在日寇的铁蹄下遭受奴役，却对中共七大极端仇视和恐惧。 国民党高层下达严令： 所有国民党军队都必须严密封锁从各个根据地前往延安的大小通道，一旦发现前往延安开会的共产党、一律秘密逮捕。 所有国民党控制的情报机关，包括军统、中统、但不限于二者，动用全部力量封锁交通线，查明前往延安开会的人员名单，设法在沿途秘密截杀，全力查明中共七大的议程、内容，不计代价的在中共七大代表返回途中截杀。 戴笠立即将此命令逐级下达，严令手下不得放过一名过境的中共七大代表。 中统表现得比军统更积极，这与徐恩曾与戴笠的矛盾有关。 戴笠和徐恩曾分别担任“军委会调查统计局”的处长时，两人为了各自扩充自己的特务势力，向蒋介石争宠，他们的特务部属之间，不断发生摩擦，二人从那时起就已经水火不容了。 1938年7月，国民党又在汉口正式成立了两大特务机构： 一个是“中国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简称“中统局”、“中统”的名称，就由此开始），由国民党中央党部秘书长朱家骅兼任局长，徐恩曾为副局长，负责实际领导责任。 另一个就是“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简称“军统局”，“军统”的名称，也就由此产生），由军事委员会办公厅主任贺耀组兼任局长，戴笠任副局长，负责实际领导责任。 戴笠与徐恩曾的明争暗斗越加激烈了。 但徐恩曾后来当上了国民党中央委员，又兼任了交通部政务次长，志得意满的他，不仅生活腐化、贪图享乐，而且官僚暮气也更大了，不再像调查处时期那样，集中精力于反革命、及抗战工作。 戴笠虽然同样贪财好色，但一直在努力扩充特务组织，还在江南组建了“忠义救国军”、掌握了枪杆子，就算战绩乏善可陈、但那些人不就不会再去参加新四军了呀，彼消此长的间接增强了国民党的军力，对国民党、蒋介石来说就是大功。 戴笠控制了“中美特种技术合作所”，就通过美国人的关系垄断了外援的运输通道，而这正是交通部政务次长徐恩曾的重要“财路”。 徐恩曾不肯放弃到嘴的肥肉，继续暗中运输进口生活用品到重庆等地牟取暴利，这又触动了戴笠的“奶酪”。 戴笠暗中动用特务进行秘密调查，很快，一份证据确凿的“中印缅边境交通线走私案”、被戴笠呈送给了蒋介石，蒋介石早就对徐恩曾的不作为相当不满，盛怒之下，立即批示：“撤销徐恩曾本兼各职！”，停了一下，又在下面加了“永不叙用”四个大字。 戴笠与徐恩曾的争斗、戴笠大获全胜。 中统那边可就惨了，徐恩曾彻底垮台、意味着他培养的那些亲信也同样失宠，没有高层替他们说话、未来的日子必将更加惨淡，就在中统上上下下、如丧考妣之际，中共七大即将召开的消息、成了中统咸鱼翻身的救命稻草了。 所以，中统不仅行动比军统更积极，不仅投入了几乎全部资源，还对截杀中共七大代表给出了远高于军统的赏格。 中国共产党召开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的最重要议程，就是如何在当前形势下、更好的打击日寇，争取早日将日寇赶出中国，让中国人民在和平安宁的环境中、重建家园。 但蒋介石为了一己之私、国民党为了一党之私，对日寇不管不顾，却要集中全部力量破坏中共七大的召开，甚至不惜使用暗杀手段对付那些在最前线抗击日寇的八路军和新四军将领。 这件事不能说是亲痛仇快、只能说国民党为了一党之私、已经丧心病狂了。 泉阳。 魏世忠接过王湘婷递来的总部电报，看完就给烧掉了，在他看来，美国人都已经参战了，“熬走日寇”的战略很快就能实现，这时候冒头，不仅会把共产党得罪死，还可能被日本人察觉，截杀中共代表、风险太大了。 所以，泉阳军统除了魏世忠、王湘婷、马晋宁外，没人知道国民党动员了全部力量截杀七大代表，戴笠给马晋宁单独来电，是让他将伪三旅派出城，封锁所有道路。 唐博雅收到电报后，直接将这一情况汇报给了组织上。 中统泉阳站站长周国平则完全相反。 收到截杀中共代表的电令后，周国平异常激动，将中统的虾兵蟹将全都召集起来开会，分组划片、严防死守，宣称不让一名中共七大代表活着通过泉阳。 中统对待共产党的残酷、狡诈，丝毫不弱于军统，早年中共大叛徒顾顺章就是中统的前身、“中央调查科”逮捕、诱降的。 急于立功的中统特务立即开始行动了。 此时。 延安。 中共的最高领导们，将世界局势和日军未来可能采取的战略行动联系起来思考，他们对国际、国内局势形成了一致的判断： 太平洋战争打响两年，中日全面战争进行了六年，日本目前在中国的实力仍相当强大，且太平洋极为广阔、日本人肯定会负隅顽抗，英美的反攻绝非易事。 开罗会议，打破了日本妄图诱降国民党政府的幻想，封死了蒋介石寻求妥协之门，欧美还许诺给与中国收回澎湖、台湾、满洲的“期票”，这极有可能招致日寇发动大规模正面进攻。 中共高层判断的根据、在于世界局势的发展，即开罗会议后，盟军确定了日本无条件投降的方针，中日妥协已经完全不可能，日军为迅速解决中国事变，极可能发起报复性的战略行动。 为了民族的独立、自由，为了早日驱逐日寇，共产党高层决定推迟召开七大，让前线的八路军、新四军全面配合正面战场作战。 但是。 由于国民党将全部情报系统都用来对付共产党，对日军的调动疏于侦查、或干脆视而不见，再加上日军的一些欺骗战术很成功，结果就是日军的一号作战，尤其是在豫省战场上，日军完全达成了突然袭击的战术目的，毫无准备的国民党军各部，一部分仓促应战、很快败退，更多的是望风而逃、一溃千里。 就连蒋介石自己也在1944年7月28日发表的《对于整军各案之训示》中写到: “……，我今年五十八岁了，自省我平生所受的耻辱，以今年为最大。” 不将国家、民族的利益放在首位，只想谋求独裁统治的蒋介石，真是自取其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第199章 除魔 之 潘多拉计划 马晋宁在井陉西面清凉山的三关庙，收到了唐博雅发来的电报，虽然七大延期召开，但马晋宁还是决定继续完成线路勘察工作，这件事情交给别人、他不放心。 日军虽然在中国发动了回光返照的“一号作战”，但在太平洋战场上： 1944年1月31日，美军进攻马绍尔群岛，以不到400人的损失,歼灭日军8000多人。 1944年6月15日，美国开始对日本本土实施战略轰炸。 1944年8月10日,美军攻占马里亚纳群岛，美军死亡5000人，消灭日军近6万人，美军夺得了下一步作战的后勤基地、潜艇基地、可以直接轰炸日本的b－29型轰炸机基地，完全取得了制海权、制空权。 1944年10月23至25日，在日军孤注一掷的莱特岛海战中，美军被击沉3艘轻型航母, 2艘驱逐舰, 1艘护航航母,损失飞机162架,伤亡3000人，日军损失最后4艘大型航母,战列舰3艘,巡洋舰10艘,驱逐舰11艘,损失飞机288架,伤亡1万人，日本联合舰队就此退出历史舞台。 日本试图挽回败局，开始用“神风特攻队”驾驶飞机冲击美国的舰队，之后更是在节节败退时、提出来“一亿玉碎”的疯狂计划。 帝国海军第九特种战研究所从1943年初开始，海军提供给他们的物资就开始逐渐减少，到了1944年后，慢慢就停止给他们提供物资，转而让第四混成旅团代为采购物资，到了这年中旬就彻底不再管毫无建树的大隅良津他们了。 原本能克扣不少物资中饱私囊，片山省太郎对大隅良津很是客气，现在还要泉阳警备司令部养活第九特种战研究所，片山省太郎可就不再惯着他们了，按照普通日军士兵的津贴和配给，给研究所提供物资，顿顿白米饭都已经成了研究所里人的奢望。 从大汖温泉拉温泉水的卡车也早就停运了，怕死的大隅良津已经很久没有泡温泉了。 福原正彦等待的机会到了。 佐佐木苍优每次前往第九特种战研究所都会带去一些寿司、点心、罐头、糖果、菊の宗酒，刚开始大隅良津还欣然接受，时间一长，在知道这些东西的价钱后，大隅良津才问佐佐木为什么会对他这么好，是不是特别崇拜他、诚心爱他？ 佐佐木苍优可不惯着大隅良津的自我陶醉，直接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福原正彦提供的。 大隅良津虽然自傲、但不傻，日军在太平洋战场节节败退、战败已经是注定了的，那么，现在还这么对他好的人，一定对他有所求，他现在还有待价而沽的资本，真等到日军战败时，他就是战犯、将任人宰割。 大隅良津主动邀请福原正彦来研究所做客。 一头成精的老狐狸、一只狡猾的白头鹰，谈了两个多小时，一旁侍候的间谍、人精佐佐木苍优居然没听懂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福原正彦心满意足的提出告辞，大隅良津如释重负的请他改天再来。 之后，大隅良津与福原正彦的交谈、就不再让佐佐木苍优参与了，因为赤裸裸的讨价还价，多多少少都会有些龌龊的要求、阴暗的条件、无耻的出卖。 现在的佐佐木苍优当然不会知道，她也是谈判的筹码之一。 大隅良津用可以带走第九特种战研究所还活着的白人做筹码，击溃了福原正彦的最后底线，他几乎答应了大隅良津的所有要求。 两个半月后，大隅良津的夫人从纽约给他寄来一张明信片。 大隅良津拿着一份日本大本营发来的电报、亲自来找片山省太郎，让他帮助申请一列开往天津的专列，第九特种战研究所将整体搬回日本本土。 片山省太郎巴不得他们赶紧走，自己就能吞了原本给研究所的那些物资，他自然一口答应，梅津三郎得知后，让梅津美惠也搭乘专列回日本，大隅良津不能暴露货轮将驶往何方，自然一口答应了。 明天就是专列启程的日子了。 福原正彦这才将马晋宁找来，让他亲自带领特战队、以及不少于一个连的伪军，保护他和第九特种战研究所的人前往天津，他的货轮已经等候在天津港了。 马晋宁知道，这是刺杀大隅良津的最后机会了，但他不能亲自动手，否则军统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他就算不为自己，也得为两个孩子考虑，祸不及家人、在军统的信条里没有这句话。 晋中军区收到马晋宁的电报后，王参谋带领两名助手秘密出发了。 泉阳火车站。 日军和宪兵队将车站外围得水泄不通，马晋宁不由得轻轻皱了下眉头，他不知道王参谋他们能不能混进车站。 第九特种战研究所的资料，被安置在了倒数第二节车厢，然后是各种仪器设备和私人物品的车厢，装车工作昨天就开始了，大隅良津要等到开车前才会到。 一个小队日军和整整一个连的伪军、守在列车两侧，特战队轮流到车顶执勤，马晋宁不得不这样周密的布置，因为福原正彦在通知马晋宁之前，给中美特种技术合作所的梅乐斯少将打了一封电报，戴笠亲自来电，严令马晋宁必须安全的将福原正彦一行送上船。 马晋宁在给晋中军区的电报中，说明了自己的部署，他特意没有在一千米外设置警戒哨，虽然在那个距离上狙杀大隅良津、难度非常大，但这是马晋宁唯一可以买的破绽了。 第九特种战研究所的人员已经登车完毕，大隅良津的防弹轿车才开上站台，片山省太郎的司机早就等候在这里了，作为条件之一，这台车今后就归片山省太郎个人所有了，不仅如此，福原正彦还把福原商社“委托”给了片山省太郎、其实就是白送给他了。 迟性奇带领他的特战小组分别挡在站台的两端，这是马晋宁将来辩解没有在远处安排监视哨的托辞，我安排了人墙的。 远处。 王参谋整个人和枪都被盖在一张草席下，他的目镜死死盯着缓缓停下的轿车，由于人墙的存在，他的视野受到干扰，但他还是有一枪毙命的把握，关键就在那十来米的距离上、把握好时机。 站台上。 手提铁路马灯的调度、轻轻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他是地下党员，昨天接到组织上的指示，万一王参谋一枪不中，由他负责补枪，绝对不能让大隅良津这个毒魔、活着离开泉阳。 站台两侧突然出现的特战队员，似乎完全挡住了远处狙击手的视线，调度临时决定，不等狙击手开枪、他直接射杀这个毒魔。 远处。 王参谋的目镜十字线、锁定了大隅良津的额头，他的食指贴上了扳机，突然，一个穿铁路制服的人遮住了王参谋的视线。 站台上。 调度轻扣机关、取出马灯里藏的手枪，猛然转身朝大隅良津走去，在所有人反应过来前，朝着大隅良津的胸口连开三枪。 “啪！”、“啪！”、“啪！”…… 大隅良津应声倒地，挽着他胳膊的佐佐木苍优被吓晕、被带倒在地，调度还想再补两枪。 “呯！”、“呯！”、“呯！”…… 站台上的日军、一阵乱枪射向调度，他缓缓的倒下、壮烈牺牲了。 远处。 王参谋目睹这一切、顿时泪如泉涌。 站台上。 快步朝大隅良津走去的马晋宁，发现距离很近的福原正彦、似乎毫不在意、还在不慌不忙的慢慢走路，马晋宁刚忙朝福原正彦跑去，福原正彦抱起晕过去的佐佐木苍优上车，马晋宁赫然看到，被打死的居然穿着大隅良津和服的佐佐木苍优她爹。 狡猾的福原正彦，一定是让大隅良津混在研究所的人群中、提前上车了。 马晋宁用左手摘下来头上帽子，这是在告诉王参谋、行动失败了，请组织上在沿途设法、再找机会狙杀大隅良津。 马晋宁让站台上的日军收殓佐佐木他爹的尸体，指挥一连伪军上了最后一节车厢，直到列车鸣笛，他才跟特战队一起上车。 专列缓缓启动了。 第二天凌晨时分，八路军游击队在指定地点摘下了最后两节车厢，车厢停稳后，车上的“伪军”喜笑颜开的走下车厢，然后就马上褪去全套伪军军装，马上有人递给他们一套崭新的八路军军装，他们这个连、终于能正式归队了。 这几天被八路军击毙的日伪军尸体、被套上刚脱下来的伪军军装，有的仍在车下、大部分被抬上了车厢，根据经验摆成不同的姿势、撒上猪血，伪装成刚死的样子。 “呯！”、“啪！”、“啪！”、“呯！”、“呯！”…… 装毒资料的车厢被彻底点燃后，此处又爆发了一场短暂的“激战”，然后八路军就撤走了，日本人、军统都不可能去确认死的是否真是那个伪军连的官兵，也就不会有人怀疑马晋宁这么安排的目的、就是要烧毁那些资料和实验数据。 被刺杀了两次的大隅良津彻底吓破了胆，一路都没走出包厢。 由于专列半途遇袭，天津日军害怕在自己的地盘上再出事，天津日军宪兵队直接将大隅良津一行，从火车站直接护送到了福原正彦的货轮上。 地下党虽然不断接到马晋宁传出来的情报，但实在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马晋宁看着货轮上笑盈盈朝他挥手的福原正彦，只得无奈的给他行了一个军礼，目送货轮渐渐远去，驶向大洋彼岸。 此时马晋宁要是能有穿越时空的能力，穿越到二十一世纪，他绝对不会放走大隅良津，哪怕付出自己、甚至妻儿的生命做代价，马晋宁也一定会义无反顾的除掉大隅良津这个毒魔。 因为： 美国发现用常规手段、已经无法遏制中国的发展了，于是，美国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2002年，突然就在中国广东爆发了“严重急性呼吸综合征”（英语：sars），并扩散至东南亚乃至全球，直至2003年中期疫情才被逐渐消灭，这是美国第一次利用大隅良津及其后代的研究，人为制造的第一次全球性传染病疫潮。 由于sars没能达到美国通过生化战、遏制中国经济发展的邪恶目的，美国加大了对位于马里兰州的、德特里克堡的美国生物化学武器基地的资金投入，甚至在其掌控的仆从国设立了同样的生化实验室，通过飞禽传播病毒，用当地人的生命来测试病毒的毒性、传播效力、对各种人种的伤害程度等。 当然，美国人还会“”给感染病毒的当地人“治疗”，实际是拿这些人当小白鼠、研制治疗这种病毒的特效药，小范围传播病毒的另一个目的，就是为了将来大规模传播这些人造病毒后，美国的医药公司就可以再在全世界高价倾销、他们早就提前准备好的暴利特效药品。 美国各大医药公司，是美国政府以外，德特里克堡的美国生物化学武器基地的最大赞助者。 大隅良津及其后代研究的靶向病毒，针对的正是中国人的基因，只是中国人经过数千年的不断融合，强大的复合基因、让美国制造的病毒无法严重侵害中国人的身体。 已经打开潘多拉魔盒的美国人、开始丧心病狂的研究针对全人类的超级病毒，这种病毒对任何人都会造成伤害、甚至死亡，但只要用最先进的医疗手段、却能使感染者不致命，美国有全世界最先进的医疗体系，可以确保有钱人不受伤害。 至于美国平民，这不是美国决策者需要考虑的。 2016年7月的中国南海风谲云诡，美国为了遏制中国，不断在南海制造事端，怂恿菲律宾搞出来一场所谓的“南海仲裁”，美国企图利用双航母的军事优势、强压中国接受这个非法仲裁的结果，中国海军不畏强敌，拿出海军前辈军舰拼刺刀的悲壮勇气，与美国海军在南海正面对峙。 中国不畏强敌、誓死扞卫国家利益，决不让出一寸海洋领土。 面对中国军队的决死决战的决心，美国人怂了，灰溜溜的撤出了中国南海。 美国在全世界面前丢了大脸，但美国已经不敢再用武力威胁中国了，最让美国不安的是，中国的发展势头无法遏制，一带一路也在稳步推进，这让美国从心里感到恐惧。 美国拉拢盟友、仆从国从经济上封锁中国失败，在政治上孤立中国失败，于是美国接连对中国开始实施贸易战、金融战、科技战，依旧未能撼动中国的发展势头，中国依旧在稳步发展。 美国怎么会甘心失败。 不怕熊猫功夫高、美帝有的是阴招。 美国人再次掏出来潘多拉魔盒，这次的病毒、是对全人类的一次无差别屠杀！ 2019年11月，一支美国体育代表团来到中国武汉，表面上是来举行友谊比赛的，这些运动员自己都不知道，他们在美国离境前、注射的所谓流感疫苗，其实一种针对全人类的“新型冠状病毒”，他们成为一场祸及全人类的疫情的毒源。 美国计划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毒计，彻底打垮中国的经济发展。 因为美国自信其有全世界最顶级的医疗体系。 然而，美国人失算了。 中国人民在党的正确领导下，全民团结一致、共抗“新冠病毒”，经济不但没被打垮，反而在疫情期间、中国连年实现了经济正增长，并在全民努力之下、最终战胜了“新冠病毒”。 美国亲手打开潘多拉魔盒、释放出的“新冠病毒”，最终反噬了美国，美国成为全世界因新冠疫情死亡人数最多的国家，死亡人数超过了100万人。 但美国决策者毫不在意，因为因疫情而死的全是穷人。 德特里克堡的美国生物化学武器基地，至今仍在从事病毒的研究，下一次，毒魔会以什么样的形式被美国释放出来？ 【备注】： 二战时期，日本的731部队是当时世界上规模最大的细菌研究和生产的秘密军事机构，机构设立后就对中国人，还有苏联人、蒙古人、朝鲜人等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活体实验和残害。 二战结束后，包括731部队长石井四郎在内的日军研究员，这些恶魔、屠夫、战犯，被美国人带回美国进行庇护、全部都躲过了正义的审判，石井四郎等战犯将大量细菌、病毒的研究资料交给了美军，并在美国继续从事细菌战、病毒战的研究。 美军在朝鲜战场悍然使用的细菌战武器，正是石井四郎等日本战犯研究的，石井四郎及其徒子徒孙是否参与了美国的“潘多拉计划”，笔者不做揣测。 第200章 红色通道 之 四套方案 马晋宁从天津返回的路上，特意赶到“被全歼”的那个连的墓地，搞了一场规模不小的祭奠活动、并给他们立了一座碑，回到泉阳又优恤了家属。 随着美军在太平洋战场取得完全主动权，日寇进攻中国西南部的进攻已成强弩之末，国际、国内形势再次发生了巨大变化，为了适应新形势、统一全党思想、迎接对日寇的大反攻，中共七大开始正式筹备。 马晋宁接到了分三批护送近二十名党的高级干部安全通过泉阳、前往晋中军区的任务，马晋宁立即将自己亲自勘察过的四条秘密通道、汇报给了组织上： 首选的是从组织上指定的冀省任何地点，接上需要护送到晋省指定地点的首长，伪装成走私商人，全程乘坐汽车，唯一要求就是需要组织上准备一批白糖、食盐，或者是伪装成白糖、食盐的货物。 缺点是每批人数不宜过多。 备选秘密交通线是伪装成日军押车队，冀省正太铁路上的四等小站上安站，每晚都有两列货运列车要临时停靠在上安站、给军列或客运列车让路，地下党在上安站的基础非常好，可以确保七大代表安全登车，火车离开上安站后、一路向西，一直要开到寿洋火车站才会停车加煤、加水，由寿洋地下党接应这些代表、并安全送到晋中军区。 缺点是需要上安车站、寿洋地下党的配合。 第三条秘密交通线其实是利用灯下黑的道理，日本人肯定以为中共七大代表不敢乘坐火车、或者不敢结队乘坐客运火车的固化思维，由迟性奇率领特战队从始发站登上夜行客运列车，悄无声息的除掉负责列车治安的两名日军、由会日语的范又侠他们假扮日军，一个班的伪军也可以在列车行进期间轻松解决，七大代表光明正大的从井陉火车站登车。 这条线路的缺点是有一定风险、因为日军有在各个车站不定期登车临检的情况出现。 第四条是从井陉沿着甘陶河向北，避开日伪军严密监视的公路、铁路，从曹泉村进入清凉山山区后，转而向西、从潭鱼沟出山区，向西偏北走小路直达刘秀洞山，由此乘坐卡车送至晋中军区指定交接地点，这条路在到达刘秀洞山之前，大部分时间需要昼伏夜出、费时四天，建议作为预备线路。 唐博雅看完马晋宁拟好的电报，提出了自己的异议： “我看你的顺序刚好弄颠倒了！ 你的首选是让日本人的军车，以帮着做走私生意的名义、接送七大代表？ 可那毕竟是日本鬼子！ 你怎么敢将首长的安全交到日军手上？ 第四条交通线虽然费时、首长们也要辛苦跋涉，但一路都在我们自己的控制下、所以最安全。 灯下黑？ 万一，我是说万一，敌人从某个渠道得知有七大代表在某段时间经过泉阳，那临检会不会变成固定检查？ 你知道的，魏世忠说军统第二次下达了截杀令，他想熬走日本人、估计不会采取什么行动，中统呢？他们会不会把这个情报密告特高课？ 所以第三条风险不是一般的大。 第二种方案，让其他地下党配合、肯定没问题，可寿洋是大站、日军驻有两个小队，寿洋地下党组织的规模有限、都不一定有一把枪，怎么把七大代表安全接出泉阳站、护送到交接地点？” “熊忠国团长是老八路、老党员？”马晋宁用揶揄的语气笑道。 “不可能！他不过是我家一个远亲罢了。”唐博雅下意识的反驳道，当初安排熊忠国打入伪军队伍，组织上只是希望他能当上一名营长，谁知道他居然出人意料的当上了团长，组织上让唐博雅不得告诉任何人，所以，即便都有两个孩子了、唐博雅也没告诉马晋宁。 “你还真是名合格的共产党员！ 你知道他怎么当上团长的么？ 就因为他是共产党！ 虽然表面上是我把他提拔为团长的，可要没有你哥默许、我敢么？ 熊忠国是共产党，不仅你哥知道、你爹一样清楚地很，只是他们不说破罢了。 那个刘公良是军统的？ 你以为你说的那些，你爹、你哥会轻易相信？ 他们就是认准刘公良是国民党、是军统，才假装信了你说的，顺水推舟给他了个团长。 我跟你说， 就算梅津三郎介绍个日本特务来，一样能在二旅当个团长。 你还不了解你爹么？ 他怎么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交出两个团长的位置，将来不论是共产党坐天下、还是国民党继续统治，你们唐家都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你也别跟我嘴硬了，组织上一定会让熊忠国制定一套完善的接应计划的。”马晋宁笑着说道。 “但你还是没说明怎么应对鬼子临检，就算有一位首长出意外，我们一家人的命也没有这些老革命家重要！”唐博雅严肃的说道。 “知道我为什么让迟性奇他们从始发站上车吗？ 行动那天，他们要确认的第一件事，就是我们提前定制的箱子、是否装上了那趟列车，假如没有装车、行动取消，任务顺延到下一趟列车。 参加七大的首长们登车前，就会在站台上与迟性奇他们完成接头，上车后直接就会躲进行李车厢，万一遇到日军搜查，他们会在列车进站、停稳之前，全都躲进放了樟脑丸的木箱中，日军就算带了狼狗也搜不出来。”马晋宁将行动的细节做了解释。 “那让日军运送首长、也还是存在很大风险。”唐博雅坚持道。 “日本早就陷入资源枯竭，联合实弹演习、多长时间没搞了？ 骑兵联队参加一号作战的损失不小，那些阵亡官兵家属还盼着与以前一样，骑兵联队额外再给一笔抚恤金，这件事儿都快把黑藤大佐逼疯了，不断有家属写信质问黑藤大佐为什么厚此薄彼。 骑兵联队参加一号作战，为了减少伤亡、弹药几乎全消耗掉了，回到泉阳，由于一直没有作战行动，片山也就不给他补充弹药，没有额外的弹药出售、他总不可能自掏腰包？ 黑藤大佐一直眼馋杨化吉的走私生意，但因为梅津三郎、片山省太郎都在里面有股份，他不敢染指罢了。 我以合伙做走私生意的名义，帮黑藤大佐找一条生财之道，他会往即将召开的七大会议上想么？ 这将会是一条安全、快捷、可以长期利用的秘密通道。 唯一的缺点是，给黑藤大佐的钱，要我们出、决不能向组织上伸手，你不会是心疼钱？”马晋宁故意跟唐博雅开了一个玩笑，为革命舍生忘死的党员、怎么会是守财奴。 唐博雅听完马晋宁的解释，也就不再争辩了，四套方案本来就是提供给组织上参考、请组织上挑选他们认为最佳方案的，她默默地开始将电报翻译成密码。 “滴滴滴……” 一串电波从洋房的二楼飞向空中。 第201章 红色通道 之 农夫与蛇 周国平再次兴奋起来，为了确保能发现并截杀中共七大代表，他对原来分组行动、每组不过只有两三人，未必是八路军护送人员对手的这种可能，他将负责监视、判断可能是七大代表的侦查组，全部改为一人，前出到冀省各个交通要道的重要节点进行监视，另外组建了两个机动刺杀组，一组负责铁路，搞到一辆卡车的二组负责公路和山区小路的截杀。 自以为一切都很隐秘的周国平不知道，由于之前中统特工在一号作战发动前的频繁活动，已经被特高课发现了异常，当时梅津三郎认为他们的目的是调查日军的秘密调动，所以，他把特高课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军列的运输上，但中统的目标是客车，所以当时没能抓到他们。 早就被特高课暗中监视起来的一名中统特工、再次活跃起来，甚至从太元租回来一台卡车，又不用来运输物资，一直停在城外一个大车店里，四名可疑人员常驻店里，有个人每天有事没事儿就去大车店一趟，但他们依旧住在那里不走。 普通人都会觉得不正常，卡车一天的租金可不低。 中统特工们以为自己行事低调、轻易也不出门，但特高课特务课长苏承旭带领数十人已经将大车店包围了起来，之所以还没有抓捕，是想等等看、能不能抓到一条大鱼。 马晋宁在特高课的眼线佐佐木良太、跟他姐姐佐佐木去了美国，所以信息不想以前那样通畅了，但苏承旭为了自己的未来、能在抗战胜利后不被秋后算账，早就暗中与马晋宁达成了秘密交易，真到了那一天、他就去顶替迟性奇的营长那个缺，只要在军队中，他就能逃脱被追究汉奸的罪行。 苏承旭当然不会事事都告诉马晋宁，所以马晋宁得隔三差五的请他喝酒、聊聊天，接连两天苏承旭都不在特高课、这就说明他有行动，马晋宁赶忙让两个特战小组寻找苏承旭。 半天后跟踪特高课一课课长的迟性奇回来报过马晋宁，一课课长只身出城，在一座民房里与苏承旭密谈了一会儿就回城了，那座民房里大概有七八个人，周围还有特务课的汉奸，从分布看，特务课包围了一家大车店。 马晋宁就得知特高课一定是发现了准备行动的中统特工。 马晋宁知道，魏世忠接到总部命令后，依旧是阳奉阴违，根本没做任何安排，他现在特别得意，片山省太郎让他当上了福原商社的名义社长，等于有了个特大号的护身符，他只想熬到胜利的那一天，穿上国军军装、去接受片山省太郎投降，美的他天天晚上笑醒。 在这个时间积极活动的只能是中统了。 马晋宁虽然很气愤，但还是决定帮中统一把，下面的中统特工不过是在执行国民党高层、丧心病狂的命令，他们潜伏在泉阳这些年、其实也都不容易，多少也做了一些抗日工作，就这么死在抗战即将胜利前、实在是不值。 怎么能既不暴露自己，还要在救下中统特工的同时，让他们放弃截杀行动、自行离开泉阳，这并不容易做到，马晋宁知道中统的负责人是曾经试图接近唐博雅的周国平，那是因为魏世忠在国民党表彰青年才俊的大会上见到过他。 马晋宁思考再三后，决定请组织上出面与周国平谈话，告诉他有一组中统特工已经被特高课秘密包围在大车店，就等有人前去接头、特高课好一网打尽，让他们赶紧撤离泉阳，同时把民族大义、党的政策与其说明，告诉他们“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回击”，让他们不敢再执行暗杀行动。 马晋宁认为，共产党刚帮助中统逃过灭顶之灾，而且他们已经彻底暴露，行动的隐秘性已经不存在，肯定不敢继续执行暗杀计划了。 泉阳地下党接到上级命令，敌工委书记连夜亲自去见周国平，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希望中统能以民族大义为重、以抗战事业为重，不要再做亲痛仇快的事情了。 得知大车店被特高课秘密包围，周国平心下大惊、知道地下党所言非虚，表面上他矢口否认中统的行动是针对共产党的，坚称是中统要对日军一处重要设施搞破坏，并对地下党通风报信的、表示了感谢。 敌工委书记虽然知道周国平是在胡扯，这么多年了，中统破坏过日军什么目标，只不过不好意思当面拆穿他的谎言，只能寄托他还有良知、就此罢手。 周国平送走地下党敌工委书记后，马上去他的一个心腹家找他，让他从中统早就秘密挖好的暗道出城，让大车店的四名特工立即撤到第二联络点待命，让他老婆去通知城内的中统特工，今晚全部秘密出城。 周国平回家把金银细软打了一个包袱，然后就到城东暗道口所在的那个小院等候，所有中统特工和家眷到来后，他们通过那条密道撤出了泉阳。 周国平的心腹自以为他是悄无声息翻进了大车店，其实已经被藏在暗处的汉奸发现了，四名特工听说已经被特高课包围，马上就要逃走，两人说从后门走，两人说后面肯定也有特高课的人，不如开上卡车硬闯。 双方争执不下，周国平的心腹一锤定音、开车闯出去。 大车店的汽车发动声一传出来，等于是给特高课的人发出行动信号，和衣而睡的苏承旭拿枪冲出院子时，卡车已经冲出院子、朝镇东开去。 “啪！”、“啪！”、“啪！”…… “呯！”、“呯！”、“呯！”…… 特务课汉奸开枪阻击、中统特工开枪回击，卡车仍在飞驰。 苏承旭带着手下狂奔着在追汽车。 镇东口，有两个汉奸在一把一把往马路上撒三角钉。 梅津三郎秘密来过一趟，他发现马路宽且直，万一卡车强闯、特务课未必能挡得住，于是派人给苏承旭送来一批三角钉，他让镇东西两个路口的手下一旦发现卡车强闯，就往路面上撒三角钉，卡车但凡压上去一个钉子，轮胎必然爆胎。 “乓！” “吱……” 卡车被逼停了。 “啪！”、“啪！”…… “呯！”、“呯！”、“呯！”…… 一阵更激烈的枪战爆发了，中统特工顽强反击着，但他们被几十名特务课特务包围，已经不可能逃走了，很快，三位中统特工被打死，周国平的心腹也中枪倒地了，最后一名中统特工用最后一颗子弹自戕殉国。 梅津三郎来到后，命令苏承旭下达封口令，统一对外宣称打死了五名意图破坏泉阳水源地的军统暴徒，并给报社提供了有五具尸体的照片，周国平的心腹被送到陆军医院秘密抢救。 周国平他们在第二联络点收到的噩耗，悲痛之余，他居然没想到报复特高课，反而要剩下的中统特工“化悲痛为力量”，完成“烈士遗愿”，继续截杀共产党七大代表。 什么叫“东郭先生与狼”？ 什么叫“农夫与蛇”？ 什么叫“恩将仇报”？ 什么叫“忘恩负义”？ 周国平就如狼似蛇的诠释了什么叫翻脸无情、忘恩负义。 第202章 红色通道 之 1945当汉奸 泉阳特高课的消息在报纸上披露之后，中统以为没有后顾之忧、继续执行截杀行动，魏世忠看到报纸后、大喜过望，马上让王湘婷给军统局本部发报、自请“处分”。 魏世忠说由于自己计划不周详，一个准备截杀中共七大代表的行动小组，在追踪过程中、不慎暴露了，五名军统特工不幸以身殉国，申请局本部予以优恤。 军统总部不可能知道实际情况，况且魏世忠有日军报纸为证，一笔不菲的法币落进了他的口袋。 几天后。 马晋宁收到了组织上的最新指示，三名年龄较大、一名有病在身的七大代表，组织上的意见是让他们乘坐汽车从冀省直接到晋省，另外十余人分两批走备选秘密交通线，同时将与三批代表的接头地点、联络暗号等一并告诉了马晋宁。 马晋宁再次将迟性奇、童弘海秘密找来，将护送代表的任务交给二人，他们郑重承诺，就算自己牺牲、也要保护好代表们的绝对安全，当然，马晋宁并没告诉迟性奇护送的是共产党代表，这不是不信任，而是时机未到。 周国平带着中统特务严密监视铁路客运、公路、甚至全部山区小路，但他们怎么会想到日军骑兵联队的卡车上、坐的是中共七大代表，根本没敢拦截。 两批搭乘货运列车的七大代表、也先后顺利抵达寿洋火车站，被伪二旅的熊忠国团长用大车安全送到了晋中军区第四分区，由晋中军区护送往下一站。 特高课并没有在泉阳搞大搜捕，让周国平确信大车店的五个人全都殉国，所以他们一直安心的将第二联络点当做落脚点。 周国平的心腹、伤的很重，但日军陆军医院对治疗枪伤的经验很丰富，再加上他虽然身中数枪、但都不是要命的位置，数日后，心腹就苏醒了。 梅津三郎马上对周国平的心腹进行了审讯，诱降不成，直接上刑，由于用刑过猛、心腹当场昏死了过去，医生早就等在病房外，立即施救、再次救活了他。 梅津三郎又耐心等了两天后，再次提审周国平的心腹，这次他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使用的是会让人疼痛难忍、却只能清醒的忍受这种疼痛，当梅津三郎拿起第二支粘了浓盐水的细钢钎，准备插入他的另一根手指尖时，心腹的心理防线被摧毁了，他惨叫着喊道： “我说、我全说！” 周国平的心腹、以为周国平早就带着其他人转移了，所以，他交代了第二联络点的准确位置。 梅津三郎秘密将特高课能参与行动的人、全部集合到了特高课，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又去找片山省太郎借兵，要了一个骑兵中队参与这次抓捕行动。 天黑后。 梅津三郎亲自带领日军和特高课特务出发了，周国平的心腹被用担架抬上了卡车，梅津三郎恶狠狠地说，要是抓不住他的同伙、就把他喂狼狗。 被固定在担架上的周国平心腹，他曾想咬舌自尽，可太疼了、他很快就放弃了。 骑兵中队在外围封锁了第二联络点各个通道后，梅津三郎带领特高课一课日本特务押着心腹，特务课长苏承旭带着汉奸在前面包围了第二联络点，由于周国平压根儿没有安排警戒哨，已经睡觉的他们根本不知道厄运已经降临。 一名汉奸翻过院墙、从里面打开了院门，苏承旭带领手下一涌而入，直到这时，周国平他们才被嘈杂的声音吵醒，周国平从窗户往外一看、知道已经不可能逃走了，他以不能伤了随行的部属家眷的理由，让另一名亲信摇着白衬衣、高呼投降，要求与最高官员谈判。 还在院子外面的苏承旭听到后，心中大喜、赶忙让人去把周国平带到院子外面来，他害怕对方是诈降、想控制住自己当人质。 周国平倒是没犹豫，跟着汉奸们来到院外，看到是苏承旭后，他声称只与梅津三郎谈，苏承旭虽然不忿，却也只好亲自押着他去见梅津三郎。 周国平故作镇静的要求梅津三郎保护所有家眷的安全，梅津三郎知道站在对面的是中统泉阳站站长后，觉得奇货可居，于是故作和蔼的与他进行交谈，双方很快谈妥了条件。 梅津三郎将周国平写好的名单，让苏承旭带领特务课的人、前去抓捕那些被派出去搜索中共七大代表的中统特工，这些中统特工除了一人因为拉肚子侥幸逃脱，一人在反抗被打死，其他全部被特务课抓回了泉阳。 由于周国平诡辩说是“联合剿共”、不是投降日本人，他的手下虽然心知肚明，但还是在日本人拟好的自首书上签字画押了。 1945年3月底，中统泉阳站全体做了可耻的汉奸。 梅津三郎想任命周国平为特高课特务二课课长、或是特高课别动队队长，但周国平都拒绝了，他对二战战场的进程很清楚，苏联与欧美联军已经对德国发起了东西夹击，德国战败投降、只是时间问题了，德国投降后，盟军全力对付日本、日军还能支撑多久？ 周国平还幻想着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他坚持要用“泉阳中日联合反共总队”的名义公开活动，梅津三郎妥协了，把截杀中共七大代表的任务交给了他。 周国平抱着侥幸心理给中统总部去电，说自己在截杀中共七大代表的行动中，处处收到日伪军、以及特高课的掣肘，行动很难获得成功，为了完成党国的目的，他决定采取“自污”的方式，率领中统泉阳站“假装”投靠日本人，以达到“曲线剿共”的目的。 让周国平异常高兴的是，中统总部很快回电，不仅没有苛责、降罪，反而予以嘉勉，鼓励他借着日本人的手，将途经泉阳的中共七大代表一网打尽。 有了中统总部的回电，中统泉阳站的特务们也兴奋了起来，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周国平知道自己势单力薄，于是向梅津三郎求助，希望多派日本兵协助拦截中共七大代表。 梅津三郎没有同意给周国平派日本兵、他也没有那个权利，他让特务课长苏承旭全力配合“泉阳中日联合反共总队”，周国平刚刚叛变过来，居然就骑到苏承旭头上了、他心里能舒服了才怪。 马晋宁请苏承旭吃饭，他在发牢骚的同时，将“泉阳中日联合反共总队”要设立的检查站、以及暗查队的情况，一股脑告诉了马晋宁。 此时迟性奇正护送最后一批代表在大安站、等待登上今晚的货车，马晋宁直到此刻才彻底放心，护送代表前去延安开会的任务，总算有惊无险的完成了。 第203章 天下最可恨、可憎、可鄙、可恶者，莫过于汉奸 1945年4月23日。 中国共产党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在延安隆重召开。 是夜，新华社广播电台向全世界发布了这一重要消息。 唐博雅紧紧握住马晋宁得手，全程激动的听完了中文、日文的两遍广播。 梅津三郎气的摔碎了手里的酒杯。 周国平颓然的跌坐在椅子上。 周国平自认部署的足够严密，就连南部山区的羊肠小道也派人进行秘密监视了，中共七大代表难道是飞过泉阳的么？ 不可能！ 虽然大部分中共七大代表会走八路军控制的晋冀鲁豫由向西进入晋省，但平西抗日根据地等冀北根据地的七大代表不会舍近求远，毕竟日军在冀中平原的兵力更多、封锁也更严密，向南走的风险要更大。 周国平知道自己还有机会、不容再失，一条没有利用价值的狗，日本人一定会弃之如敝履的。 周国平将曾经出卖过自己的心腹、还有另外两个亲信找来，认真研究这次失败的原因，仔细分析中国七大代表是怎么秘密通过泉阳的。 中共七大代表都是共产党的高级领导，他们来自全国各地、一张嘴就能听出是哪里人，所以他们绝对不可能孤身冒险，可“泉阳中日联合反共总队”的所有检查站、暗查点，确实又都没发现可疑的人员，他们是怎么通过泉阳的？ 查！ 把所有能通过泉阳的交通方式、全部都捋一遍，看看哪里还有漏洞。 很快，周国平他们就发现货车是一个大漏洞，货运列车基本不在泉阳火车站停靠，从钲定县开出后，一直要到寿洋才停车加煤、加水，假如中共七大代表半路扒上火车，只要躲在车厢里不动、那是没法发觉的。 客运，虽然每列火车上都有两名日本兵、以及始发地的一班伪军，但他们的主要职责是维持列车治安，对抓捕共产党的主观意愿就不强烈。 陆运，“泉阳中日联合反共总队”的检查站，确实封锁了各个通道，但是，对日本军车的登临检查、形同虚设。 中统泉阳站的人，刚刚投敌、心虚的很，特高课特务课汉奸、更是对日军客客气气，万一地下党重金收买，不排除个别日军司机帮助运送人员的可能性，周国平他们对大阪旅团去八路军晋察边区扫荡，带回大批白洋淀松花蛋、潘氏风干肠、迁西板栗、苕皮豆干……他们都吃过。 这样一支军队的士兵，会有几个不贪财的？ 小路，不论是中统泉阳站的人、特高课特务课汉奸，让他们去监视山间小路，那绝对都是“晚出早归”，真正留在山里的时间、没有几个小时，而八路军是最擅长夜战的。 周国平与心腹和亲信熬了十天，终于搞出来一份他们认为万无一失，绝对可以抓住从延安返回、途经泉阳的中共七大代表们。 周国平亲自带上堵截计划、秘密向梅津三郎做了汇报，拟采取以下新措施： 第一，凡是向东的货运列车，一律派兵从寿洋挨个车厢检查，确认没有扒火车的、再从娘子关搭车返回寿洋，一旦发现有人扒火车、立即逮捕。 第二，由中统泉阳站的人的带领特高课特务课汉奸，再请列车上的日伪军协助，搜查每一位旅客，周国平吹嘘说：“中统泉阳站的人、用鼻子就能闻出谁是共产党。” 第三，给“泉阳中日联合反共总队”的每一个检查站，全都配备一个小队的日军，以防地下党买通日军司机，秘密帮助八路军运送开完会的七大代表。 这一条，梅津三郎不愿再去央求片山省太郎，只答应给每个检查站派两名宪兵队的日本兵，周国平据理力争，但最后还是接受了这个妥协的方案。 第四，请日军对有通往冀省小路的山区，进行全面封锁。 “能通往冀省的山间小路就只有三条，蝗军一个大队就能彻底封锁这些小路。”周国平信心满满的指着地图上标注的红色细线说道。 梅津三郎黑着脸没吭声，特么一个大队封锁山区，那每条路上就只有一个中队，还要封锁不短的一段时间，你特么这不是往八路军嘴里送肥肉么？ “不彻底封锁这些小路，共产党的代表很可能就会从这里回到根据地，这对蝗军是大大的不利的，我们泉阳中日联合反共总队的实力太单薄、实在承担不起如此重任。”周国平见梅津三郎不吭声，只能再次说明封锁山区的重要性。 梅津三郎想了想后说道： “我跟片山司令说一下让第三旅派兵封锁那些山区。” “不行！”周国平下意识的大声说道。 “嗯？”梅津三郎误会了周国平的意思，以为他一心让日军去送死呢，所以语气不善。 “之前我的上司给我发了一封密电，说泉阳第九师内有一名军统特工，让我查出来、举报给蝗军，借蝗军得手打击军统。”周国平听出梅津三郎似乎有什么误解，于是赶忙解释道： “他是谁？”梅津三郎急切的问道。 “这我哪儿查得出来是谁呀，真查出来、不早就密报特高课了么？”周国平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你详细说说，你的上级怎么会知道泉阳有名军统混到了团长的？”梅津三郎有些狐疑的说道。 周国平详细介绍了他所知道的情况： 1943年5月成立的中美特种技术合作所，完全被军统控制，中统一直想从中分杯羹，但戴笠不计代价的笼络梅乐斯，中统只好拉拢合作所的美军中下层军官，其中负责特种战教学的丹尼尔上校，就与周国平的上司建立了不错的私交。 据丹尼尔上校说，他来到中国后、首先来到泉阳，帮军统训练了一支50人的特战队，除了中情局的一位特工外，与他接触最多的是一个代号“无为子”的军统特工，他记得很清楚，那些受训的特种兵都叫这位“无为子”为“团座”，而这些受训的特种兵，丹尼尔上校肯定他们都是老兵。 在泉阳能派出50名老兵，还被尊称为“团座”，周国平的上司认定这个“无为子”、是军统在泉阳最重要的特工，于是就想借刀杀人，借此打击军统。 “还有没有其他线索？”梅津三郎很感兴趣的说道。 “没有了，我的人也进不了军营，况且第一旅、第二旅也不在泉阳。”周国平红着脸说道。 “那你说是第三旅的某位团长？”梅津三郎眯着眼睛说道。 “这个可不一定，丹尼尔上校只说是在一座山上修的秘密训练基地，对了，山上有个很大的天然溶洞。”周国平的上司把知道的都告诉了他，他也在泉阳周边的山上搜索过，狮脑山、翠峰山等山上都没有溶洞。 梅津三郎眯着的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他想起来了剿灭九路军时的刘秀洞山，虽然位于冀省、但紧邻晋省，距离泉阳也不算太远，刘秀洞山山上虽然被破坏了，但要重建、并非什么难事儿。 “那就让三旅的一团、二团、独立团分别去封锁那三片山区小路。”梅津三郎得意地说道。 “为什么没有三团，您这么信任姬团长？”周国平不解的问道。 “姬德胜？ 你觉得一个娶了七房姨太太的色鬼、会是敢把头别在裤腰带上的抗日分子？ 根据特高课的监视网显示，姬德胜从来没有单独出城的记录，独立团常驻大汖温泉，一团长、二团长的家，都不在泉阳城内，假如‘无为子’确实在三旅，那就一定就是这三人之一。 你派人到他们的封锁线以东秘密监视，谁敢把中共七大代表放过封锁线，那他就是‘无为子’！”梅津三郎咬牙切齿的说道，他哪儿知道迟性奇他们是为了显示亲近、任道远他们是为了掩饰身份才跟着一起叫马晋宁“团座”的。 “高！ 实在是高！ 课长阁下之智、远超孔明呀！”周国平恬不知耻的谄媚的笑道。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梅津三郎很受用的笑了笑，然后就让周国平回去秘密准备了。 假如马晋宁不知道周国平给梅津三郎所献毒计，仍按照原来设计的四条交通线护送七大代表，那将是极其危险的，还好，无巧不成书，马晋宁不仅很快就从苏承旭那儿知道了这件事儿，马晋宁这才深刻领会了国民党内部相互倾轧的残酷和无耻。 但马晋宁必须重新设计、安排一条安全的秘密交通线了。 第204章 红色通道 之 他是无为子？ 1945年6月11日，中国共产党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在延安胜利闭幕，各个根据地的代表开始返回，他们要尽快把党中央关于中国目前面临着两个前途和两种命运的斗争，党的任务是要用全力去争取光明的前途和光明的命运，反对另外一种黑暗的前途和黑暗的命运，这一重要战略思想，以及将《论联合政府》、《论解放区战场》等重要报告传达到各个根据地。 马晋宁收到了组织上的最新指示，迎接晋中军区护送到寿洋县某地的31位七大代表，安全将他们护送到井陉。 此时，“泉阳中日联合反共总队”已经严密封锁了往东的公路、铁路交通，而马晋宁也亲自带队驻扎在晋冀交界的山区，伪三旅的另外两个团则封锁了另外两个山区。 梅津三郎不仅让周国平偷偷派人守在伪三旅各团封锁线的东面，还派特高课一课的日本特务分别暗中监视各团，目的就是让“无为子”觉得很安全，偷偷放走经过的中共七大代表。 伪三旅各个团按照马晋宁的严令，在山区挖了一道断绝东西交通的壕沟，在原来的山路上建了一座简易吊桥，白天放下吊桥、严查过往行人，晚上收起吊桥，在壕沟里驻扎一个排，远处稍有风吹草动、士兵就是一阵乱枪。 马晋宁这么安排，明着是要阻止任何人夜间通过这里，其实是不想与八路军的护送部队起冲突，因为马晋宁不确定组织上将全部要经过泉阳的七大代表、全部都让自己护送，万一组织上还安排的有其他人护送，万一他们恰好选择了这条山路呢？ 梅津三郎收到报告，也没感觉马晋宁的安排有什么问题，就连日军也不擅长打夜战，马晋宁让伪军在夜里开枪惊鸟飞，虽然消极、但总比故意放跑中共代表强。 伪三旅三个团都严格执行了马晋宁的命令，这就让梅津三郎很狐疑，难道姬德胜才是“无为子”？他贪财好色都是伪装？ 军统又不是共产党、没那么多清规戒律。 想到这里，梅津三郎下令、加强对姬德胜的暗中监视。 姬府。 迟性奇指着姬府大门外新出现的莜面条摊位说道： “团座认识那个人么？” “我怎么会认识他？”姬德胜心虚的说道。 “还有你家后院巷子里的那两个人，都是特高课一课的。”迟性奇笃定的说道。 “怎、怎……怎么会这样？我对蝗军可是忠心耿耿的呀！”姬德胜彻底慌了、结结巴巴的说道。 “这我哪儿知道，不过中统那个周国平，会不会给梅津课长进谗言、谁特么知道，我就是好心来提醒你一下，别被特高课请去坐老虎凳。”迟性奇用冰冷的语气恐吓道。 “我又没做过……” “按照苏承旭的说法，说不定中统就掌握了你的什么把柄呢，为什么这次其他三个团都派到山里去堵共产党，偏偏把你的部队派去接替独立团守温泉？ 你不觉得这特么是脱裤子放屁么？” “那我卖那些、旅座他……” “你少咬团座！ 咬他、你死的更快！”迟性奇用冰冷、凌厉的语气说道。 “可我确实是奉命去做的呀！”姬德胜假装委屈的说道。 “团座让你处理那些物资，他让你卖给八路了？ 你从中赚了多少差价？ 几个团长、就你特么娶七个小老婆！ 你还是好好想想后路。 团座就是觉得梅津三郎这次的安排很奇怪，才叮嘱我注意暗中保护你，现在特高课已经盯上你了，我也只能言尽于此。”迟性奇说完就离开了姬府，门外监视姬德胜的人一定会出现，特高课不采取行动，迟性奇就派特战队假扮特务，这还只是马晋宁“逼反计划”的第一步。 姬德胜一个人站在风中凌乱、恐惧。 天黑后。 王参谋和县敌工部长联袂前来拜访姬德胜。 王参谋说，听敌工部长反应，特高课最近开始暗中监视姬德胜，地下党通过秘密调查，发现是周国平怀疑姬德胜与八路军有秘密往来，主要证据就是偷偷买了10坛酒精给八路军，运酒精的大车店、是中统的一个秘密据点。 但周国平再没有其他直接证据了，所以，梅津三郎才会派人监视姬德胜。 八路军是不会忘记帮助过自己的人的，所以，只要姬德胜愿意弃暗投明，八路军保证他的生命和财产安全，至于这套房子，小鬼子已经蹦跶不了几天了，早晚完璧归赵。 姬德胜舍不得七房小妾，敌工部长说“这个你不用担心”，如此这般、保你们后天晚上就能团聚。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姬德胜几乎没怎么犹豫就答应反正了。 第二天一早。 姬德胜带着警卫连前往大汖温泉视察部队。 得知姬德胜是一个人离城、也没携带任何行李和包裹，梅津三郎只是增派了部分人手跟踪监视姬德胜，并没采取其他措施，姬德胜都离开家了，他家四周的特高课特务也就都撤了。 姬德胜率部出城，除了他和警卫连长骑马，其他士兵都是步行，所以当晚就在勐县休息了，特高课派来监视的人，打电话汇报给了梅津三郎。 第三天上午，没人会注意姬德胜的七个小老婆在丫鬟或是老妈子的陪伴下，先后带着装满金银细软的包袱，从家里的正门登车离开了，护送她们的、正是泉阳地下党敌工部的同志们。 傍晚。 姬德胜警卫连的一个排，突然从路边冲出，将一直尾随他们的特高课特务围住，一名日籍特务试图拔枪、被一枪击毙，其他特务老老实实地缴枪投降。 姬德胜在大汖温泉宣布起义，又在大汖温泉抓了一批日军军官、士兵、商人作为人质和投名状，等他的夫人们一到，就立即向北开拔。 王参谋带着一个排的八路军战士、还有31名穿便装的人，保护着姬德胜的七房小妾来到了大汖温泉，简单寒暄几句后，队伍就浩浩荡荡的向北开拔了。 部队都走了很远了，躲在屋子里的南云奈香她们才敢露头，她想给特高课打电话，却发现电话线早就被割断了。 夜里十点。 依旧没有收到汇报的梅津三郎感觉不对，他给大汖温泉打电话、电话根本打不通，他派人去姬德胜家查看，发现早已人去屋空。 梅津三郎马上给马晋宁发电报、让他带兵堵截姬德胜，可每天固定的联络时间已过，马晋宁那边的电台关机了。 梅津三郎又赶紧去求片山省太郎，听说一个伪军团可能要哗变，片山也不敢迟疑，马上命令黑藤大佐率领骑兵联队去追。 黑藤大佐心里不满、可又不敢违抗军令，拖拖拉拉的，一个小时后才在城门处与梅津三郎带的特务们汇合。 日军不善夜战，所以行军速度并不是很快，刚过旧街镇就遭到任道远率领第四军分区一个连的阻击，等日军摆好进攻阵型、迫击炮开始试射，任道远率领部队撤离了这个阻击阵地。 黑藤大佐要不是因为梅津三郎一直在身边催促，他早就下令就地休息了，但没办法，日军收队、整队，继续向大汖温泉前进。 还没走多远，就又受到任道远他们远距离的冷枪袭扰，追过去，八路军又早就消失在夜色中了。 就这样，只要有合适的地形，第四分区就会有一个阻击阵地，也许一个排、也许一个班，而且八路也不像以前那样抠唆，子弹似乎很充足，机枪数量也很多，黑藤大佐判断前方至少是八路军的一个加强团。 其实，第四军分区由于是在敌占区打游击，仅有不到一个营的兵力。 天亮前，任道远带领队伍脱离了与敌接触，许东昊带领两个连返回原驻地，任道远带着一个连前往约定地点，将“借”来的轻机枪、如数还给了等在那里的郑春燕他们。 与王参谋一起出现在大汖温泉的31位穿便装的人，正是组织上让马晋宁护送到冀省的代表，由于泉阳的路都被堵死，组织上也不希望出现大的牺牲，否决了马晋宁让晋中军区派兵进攻，他再假装不敌、武装护送的方案后，他才设计了这个假道五台根据地、然后东返的方案。 虽然这样代表们要多走不少路，但五台根据地与晋绥边区紧邻，安全更有保障，关键是还能促反一个团的伪军，打击日寇的嚣张气焰，让更多的人知道，日寇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了。 大汖温泉。 梅津三郎看着被破坏的营房，以及早就消失的伪三团，王参谋起草、姬德胜署名的《反正讨日檄文》，梅津三郎气急败坏让人撕掉了贴在墙上的檄文。 姬德胜是无为子？ 无为子不是军统特工么？ 国民党不是还要截杀共产党的七大代表么？ 八路军怎么可能接纳有七个姨太太的姬德胜？ 梅津三郎的脑袋一片混沌，就那么站在那里发呆。 第205章 暗战 之 光荣时刻 1944年11月3日。 中国远征军收复云南龙陵。 1945年1月9日。 美军登陆吕宋岛。 1945年1月20日。 缅甸日军发动伊洛瓦底江会战，妄图阻止追击的英军。 1945年1月24日。 中国驻印军与中国远征军在缅甸芒友会师，打通了中印公路。 1945年2月19日。 美军登陆硫磺岛。 1945年3月9日。 美军轰炸机对日本本土进行了一场大轰炸。 1945年3月18日。 英军收复曼德勒，缅甸日军开始崩溃。 1945年4月1日。 i 美军登陆冲绳本岛。 1945年5月17日。 中国军队第80师向福州五凤山的日军据点发动进攻。 1945年5月18日。 日军独立混成第62旅团被迫全部撤离福州，中国军队第二次收复福州。 1945年5月19日。 中国军队第80师收复马尾镇与长乐县城。 1945年5月22日。 中国军队第80师收复连江县城。 随着太平战场上美军的持续推进、已经接近日本本土，以及国内战场的局部反攻的顺利进行，尤其是被称为“李梅烧烤”的大轰炸，李梅指挥美军334架轰炸机，携带凝固汽油弹，针对日本东京进行了一次集中打击，这次轰炸造成的伤害、远高于后来投掷的原子弹，严重打击了日本人的嚣张气焰、摧毁了日本高层的战争决心。 种种迹象表明，日寇距离无条件投降仅仅是时间问题了，一场暗战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此时最着急、不希望日寇太快投降的，是重庆的国民党政府，原因很简单，八年全面抗战，国民党军节节败退，尤其是去年的日军一号作战，国民党军又丧失了大片国土，目前国民党军几乎全都在西南边陲之地。 反观八路军、新四军，由于一直坚持敌后抗战，部队分布在绝大部分日战区，一旦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八路军可以马上就近接受日军投降，获得全部日军装备，军力很可能就此超越国民党军，这是蒋介石独裁集团最害怕发生的事情。 抗战初期，阎锡山为了维护自己在山西的统治，拒绝蒋介石派兵进入山西，大同失守后，又匆匆同意国民党军进入晋绥军地盘协防，由于没有统一指挥，部队也是分批投入战场，除了八路军的平型关大捷，忻口会战因为娘子关失守落败，太原会战也以失败落幕。 晋绥军、国民党军节节败退，阎锡山困守吉县等狭小地域，国民党军退守中条山，此时的蒋介石固然有阻止日寇南下西进的战术企图，但他的战略意图是让20万国民党军驻守中条山，一旦日寇战败，这二十万国民党军就可以平推山西全境，把山西彻底控制在他的手上。 但是，国民党军仅仅守到1941年五月，日军在航空兵的支持下，由东、北、西三个方向开始发动全面进攻。 中条山战役前后历时一个多月，中国军队由于事前准备不足、又缺乏统一指挥，除少数突围外，大部溃散，其中被俘虏35万人，阵亡将士42万人 中条山的惨败、让蒋介石夺取山西的美梦破碎，八路军的发展壮大、又让蒋介石感到恐惧，于是蒋介石不得不改变主意，主动向阎锡山示好、暗示他仍是山西的老大，准备让阎锡山与八路军鹬蚌相争、蒋某得利。 为此，在蒋介石的授意下，戴笠再次派马晋宁的老师代表重庆政府军事委员会，秘密来到泉阳，不仅是命令泉阳独立师师长马晋宁归附阎锡山，当然，马晋宁必须是“身在阎营心在蒋”，还让马晋宁规劝唐博祥率领全师依附阎锡山。 马晋宁曾有过在日寇宣布投降后，他马上率部宣布起义，唐博祥的另外两个旅都不在泉阳，马晋宁有把握用两个团控制住泉阳，然后再劝唐博祥领衔加入八路军。 组织上严令马晋宁不得擅自行动，没有组织上的命令，他必须留在唐博祥部，然后组织上做了详细的解释： 唐博祥是有民族正义感的将领，这从他公然反对日军抓中国女人给日军当慰安妇、就可以看出来，那时的日军还兵锋甚盛，那么做是需要很大勇气的，所以，唐博祥是组织上努力争取的对象。 至于唐博祥给日寇带路，那时山西战场态势已然十分明显，国民党军根本守不住太元，反倒是唐博祥带领少量日军突然兵临城下，日军又没有重武器、无法破城，反倒是促使傅将军下了撤退的决心，减少了中国军队的无谓牺牲。 另外。 早在日寇出兵山西之前，唐瀚文不仅让儿子唐博恺带领200人参加山西抗日决死队，还给决死队捐赠了大笔资金、无数粮食、以及一些稀缺的医疗器械和药品。 抗战初期，唐瀚文冒着极大风险救治了不少八路军伤病员，整个抗战期间，唐瀚文给八路军捐助的钱粮，也为反扫荡的胜利、做出了不小的贡献。 所以，为了组织上的统战工作需要，马晋宁必须等到组织上认为合适的时机、才能公开身份。 马晋宁虽然内心有些失落，但他还是表示坚决服从组织上的决定。 1945年7月1日。 马晋宁一大早就把家里的其他人，找各种各样的接口打发出门了，这可让一个人照顾两个孩子的唐博雅忙的有些不可开交了，偏偏马晋宁还帮不上手，唐博雅看着傻笑的马晋宁、少不了数落他几句，马晋宁也不回嘴，依旧在那儿傻笑。 马晋宁今天显得特别反常，也不在屋子里好歹给唐博雅打个下手，跟她一起把书房布置好后，马晋宁就一个人跑到院子里抽烟去了。 唐博雅站在窗前，看着院子里的马晋宁、每隔一小会儿就看看手表，平时挺稳重的马晋宁，今天突然沉不住气了，她不由得会意的笑了一下，然后回房间给女儿喂奶了。 快到十点的时候，有人从外面按响了门铃，马晋宁健步如飞的冲过去打开了院门，门外却是来送邮件的邮局老王，两人简单寒暄了几句，老王就走了，马晋宁有些失落的将邮件送回屋内，东西还没放下，就听到外面有人按门铃。 马晋宁放下东西就往外跑，唐博雅都忍不住喊他慢一点儿。 这次门外站着的是王参谋和泉阳地下党敌工部部长，马晋宁异常激动地将他们请了进来，也许是太激动了，马晋宁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还是唐博雅迎出来、大方的给他们做了一个正式的介绍，唐博雅说茶已泡好了，敌工部部长说越是快要胜利了、就应该越谨慎，他和王参谋都不宜久留。 于是唐博雅引路，四人来到了二楼书房，打开门，一面鲜艳的党旗已经挂在墙上了，原来，组织上特意安排在这个特殊的日子，接纳马晋宁成为正式的中国共产党党员。 唐博雅、王参谋都是与马晋宁并肩战斗过的战友，他们是马晋宁的入党介绍人，敌工部部长是马晋宁入党宣誓的领誓、监誓人。 马晋宁他们在唐博雅起头后，一同轻声同唱《国际歌》，之后，敌工部部长对马晋宁参加革命以来的表现、做了简短总结，正式宣布了组织上的决定：批准马晋宁同志加入党组织。 大家跟随敌工部部长一起面向党旗，马晋宁学着举起了握拳的右手，庄严的向党宣誓： “我自愿加入中国共产党， 拥护党的纲领， 遵守党的章程， 履行党员义务， 执行党的决定， 严守党的纪律， 保守党的秘密， 对党忠诚， 积极工作， 为共产主义奋斗终身， 随时准备为党和人民牺牲一切，永不叛党。” 第206章 暗战 之 待价而沽 马晋宁在加入党组织的当天下午就离开了泉阳，他们一家先拐到了唐家祖屋，唐瀚文两个月前就搬回这里住了，都说隔代亲，唐瀚文非常喜欢这对外孙、外孙女，唐博雅只好暂住在祖屋这边，马晋宁独自回寿洋。 唐博祥一个多月前就只身回到了寿洋，因为不仅在泉阳有诸多不便，他身边还有个菊机关女间谍，虽然这个女人没做过任何对不起他的事情，就连给菊机关的定期报告、都要先让唐博祥过目，但人心隔肚皮，一切还是小心为上。 马晋宁回到寿洋后，既没回家、也没去见唐博祥，而是去了隆盛祥客栈，他的老师、军统特派员已经到了好几天了，马晋宁一直找借口，直到今天上午的大事儿办完，这才前来拜见特派员。 马晋宁走进隆盛祥客栈，看到迎面走来的刁海鹏，差点儿以为自己眼花、认错了人，刁海鹏看到马晋宁、非常热情的走过来跟他打招呼，马晋宁当然也不会驳了他的面子，自然是相互吹嘘了几句，然后刁海鹏就离开了客栈。 马晋宁狐疑的看了两眼刁海鹏离去的背影，想不通他怎么会出现在寿洋。 特派员对马晋宁比之前亲热多了，无他，有求于人，因为戴笠之所以会派他来，是唐博祥至今态度不明，国民党担心唐博祥倒向共产党、八路军。 原因非常简单。 首先，不要看唐博祥手下仅有万余人马，但这一万多人全是精壮老兵，近八年的全民抗日战争中，唐博祥所部基本没打什么大仗，部队建制完整、有一定的战斗力。 其次，唐博祥这一万多人基本都是泉阳、寿洋人，晋省人普遍恋家、普遍不愿离开家乡，唐博祥又一向以保境安民做宣传，尤其是他拒绝给日本人抓中国女人给日军当慰安妇，被马晋宁他们故意泄露出去，让唐博祥深受百姓信赖，对部队的士气也有相当激励。 第三，放眼此时晋省的局面，假如日本马上投降、抛开日军不考虑，龟缩在晋西北的阎锡山、手下仅有五万多部队，而遍布晋省的八路军大大小小根据地里，足有二十余万八路军、这还不包括游击队和民兵。 国民党虽然在秦省有数十万军队，可一大半都用来围堵延安，剩下的想依靠黄河渡口的小船渡河、也不知道需要多久，况且阎司令会放心让蒋介石的嫡系进入晋省么？ 第四，战前没人会想到，泉阳现在会拥有关乎中国未来的、重要的战略地位。 日军之所以让第四混成旅团常驻泉阳，大扫荡也不调用它，也是战争发展到一定阶段的必然结果，八路军开展广泛的敌后抗战，很快形成了晋察冀、晋冀鲁豫两大根据地，泉阳，就成了隔断八路军两大根据地、确保正太铁路畅通的重要节点。 日寇投降后，假如唐博祥倒向八路军一方，那么共产党就能轻松将晋察冀、晋冀鲁豫两大根据地连接起来，这样的情况一旦成真，中国北方就没有国民党什么事儿了。 以共产党的动员、组织能力，必然迅速在北方发展壮大，再加上接收了日军华北方面军、甚至是关东军的全部装备，那共产党的实力就可能超过国民党。 所以，泉阳虽然是座因为铁路和煤炭才发展起来的近代小城，却成了未来可能影响国共两党实力天平的一颗重要的砝码。 唐博祥，很清楚这一点，这也是他故意用“怠慢之道”，迫使八路军连换了三位谈判代表的底气，晋中军区社会部胡部长见都没见到唐博祥、只得回去，徐政委倒是见了他两面，可他压根儿不谈正事儿，直到上级派来黄副部长，才算开始正式接触。 唐博祥生怕别人不知道八路军代表来与他接触了，派了一个排“保护”黄副部长一行，每天好吃好喝的招待，就是不肯开诚布公的深入交流。 这把阎锡山派来的代表气了个半死。 阎锡山由于在晋东没有任何势力，他更害怕八路军两大根据地完全连接起来，那样的话，他再想当晋省王的美梦就真的做不成了，他派来的代表是他的侄子、国民党第二战区政治部主任、民族革命同志会主任委员梁化之。 早就暗中投靠阎锡山的刁海鹏负责梁化之在日战区的安全，阎锡山还给了他一个谈判副代表的名号，就是帮着梁化之做些跑腿、传话的杂务，刚才他就是去给唐博祥传话，想晚上请唐博祥吃饭。 唐博祥回到寿洋这么长时间不回去，菊机关就把那个女人送到寿洋来了，原本是想租个院子、试探唐博祥的真实想法，结果唐博祥的太太将她接进了唐府、住进了唐博雅原来的那个小院子里，断绝了她与外界的联系。 梅津三郎得知寿洋的情况后，大概猜到了唐博祥的想法，但现在战场上的日军节节败退、国内已经在宣传“一亿玉碎”了，梅津三郎在东京的家、商铺都被“李梅轰炸”夷为灰烬，幸亏他早有预见，他的家人躲到乡下、侥幸不死，但也很快会陷入生存危机。 所以，梅津三郎现在急需要钱、一大笔钱，转让唐凰公司股份、就是最直接的办法，所以，他不敢在此时对唐博祥下手，但又忍不下这口被背叛的恶气。 梅津三郎将明石权兵卫叫到特高课，如此这般的吩咐了一通，并从特务课调了一个十人小组，将特高课一课的狙击手也派给了菊机关，让他去寿洋暗杀与唐博祥谈判的人，阻止唐博祥现在就做对日本人不利的事情。 小小的寿阳县城，就此拉开了一场暗战。 由于苏承旭对梅津三郎把自己的人派给菊机关不满，他觉得应该派泉阳中日联合反共总队的周国平他们去干这种脏活儿，再加上他知道马晋宁与唐博祥的关系，就秘密告诉马晋宁，说梅津三郎派菊机关去寿洋刺杀唐博祥。 马晋宁赶紧把这事儿告诉了在寿洋的唐博祥，所以那个日本女人刚到寿洋，唐博祥并没有出面，她夫人就立即“大度”的将这个日本女人接回了家，并断绝了她与外界的联系。 明石权兵卫虽然很生气，可也拿唐博祥毫无办法，毕竟城里、城外各有伪二旅的一个团，日本人在寿洋也得夹着尾巴做事儿，谁是来与唐博祥谈判的、那就得慢慢调查。 第207章 暗战 之 有佛保证 监视唐府的特务很快把刁海鹏进入唐府、并停留了四十分钟的情况，汇报给了明石权兵卫，而且 刁海鹏回到隆盛祥客栈半个多小时后，马晋宁从客栈内走了出来。 根据客栈内的特务报告，马晋宁并没有与刁海鹏会面，他是从另一位客人的房间出来的，根据客栈登记信息，这个赵姓商人以前也来过寿洋，因为他登记时、指定要住原来住过的大套间，由于那个套间已经被刁海鹏定下，所以他住了一个较小的套间。 明石权兵卫迷惑了。 刁海鹏可是晋省伪政府三号人物，他去找唐博祥是代表哪一方势力？ 马晋宁一到寿洋，就赶去见这个叫赵明的商人，可见他们早就熟识，马晋宁是唐博祥的妹夫，赵明会不会想通过他去说服唐博祥，他又是哪方势力？ 还有那位唐博祥高调保护起来的“黄先生”又是何方神圣，他来泉阳的目的又是什么？ 另外，还有两股股神秘力量出现在唐府附近，其中一股携带武器的人、绝对不是唐博祥的人，他 们的目的是什么？ 另外一股更加神秘，他们突然出现在寿洋，忙了一天、到处都是他们的身影，但是，一夜之间就突然消失了，他们又是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寿洋、又神秘的消失了？ 短时间内，泉阳突然出现这么多股势力，这让明石权兵卫困惑不已，梅津三郎的命令、他不敢不 执行，可他早就没有滥杀无辜的底气了。 德国已经向盟军投降，苏联说不定哪天就挥刀向西了，日本现在是个什么状况，东京都已经被炸烂了，明石权兵卫不得不考虑自己的退路了，这种时候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将来绝对没有好下场。 梅津三郎明知道唐博祥很可能在跟重庆、和延安密谈合作事宜，却不敢直接对唐博祥动手、不也是怕秋后算账么，特高课虽然是特务机关、但毕竟隶属军队，日本真的战败、他被追究的概率都没有明石权兵卫高。 菊机关这些年在中国滥杀无辜、欺男霸女、强取豪夺、窃取情报等罪行，中国人肯定都会记在明石权兵卫这个机关长头上，他想想都脊背自流冷汗，听说马晋宁从隆盛祥客栈出来，直接开车去了唐府，他马上派人去请这位太刀大名。 明石权兵卫已经想了很多天了，梅津三郎不敢动唐博祥，重庆、延安又派专人远道来跟唐博祥谈，说明在这三方眼里、唐博祥都是个很重要的人，那么凭借马晋宁的关系，能不能投靠唐博祥、获得他的庇佑，把自己当做“平民”遣返日本，这应该是明石权兵卫能想到的、最好的归宿了。 等人的时间、尤其是心气浮躁的时候，总是觉得时间漫长，马晋宁“这么长时间”还没有来，明石权兵卫又派了个人去唐府。 隆盛祥客栈。 刁海鹏的“随员”梁化之坐在沙发上、脸色铁青，他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师长还敢这么跟自己摆架子，前天他刚到寿洋，唐博祥还热情的设家宴款待他，昨天回请他，他说有位“黄先生”是唐瀚文的同窗、他要宴请长辈，但没有请梁化之作陪，今天又拒绝了邀约、理由居然是“身体不适”。 刁海鹏毕恭毕敬的站在沙发旁边，他见梁化之一直不吭声、于是献计到： “梁主任！卑职以为唐博祥既然不识抬举，而阎司令非常看重泉阳、必然有其深意，我看不如除掉唐博祥、另换听话的人代替他。” “哼！ 假如能换掉唐博祥、你跟冯司宜不早就动手了？ 不对，你们动手了、还不止一次！ 结果怎么样？ 再说了，就算能换了唐博祥，他手下三个旅长，一个亲弟弟、一个亲妹夫、一个他堂兄，谁能指挥得动这些骄兵悍将？”梁化之知道刁海鹏与冯司宜是儿女亲家，他这是在暗中给冯司宜帮忙，所以语气颇为不善。 “主任教训的是！ 卑职只是想帮主任分忧，这样，明天上午我再去找唐博祥谈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阎司令不追究他通敌卖国、给日军带路偷袭太元的死罪，这是天大的恩典，他要是不感恩戴德，将来铁定办他个汉奸罪！”刁海鹏小心翼翼的说道。 “混账！你想把他逼到延安或重庆那边去么？”梁化之直接怒骂道。 “卑职有罪！ 卑职有罪！ 卑职鼠目寸光，怎么能与梁主任的高瞻远瞩相比，还望梁主任海涵！”刁海鹏吓得垂下腰说道。 “你先出去，容我好好想想。”梁化之闭上眼说道。 刁海鹏战战巍巍走到门口，门外站了一个妖艳的女子，他给她使了一个眼色，她给他回了一个自信的眼神，刁海鹏走到门外、女人走进了屋，他从外面关好了门。 梁化之正闭目养神，一股胭脂水粉的香气飘来，一双柔软的手突然按在他的肩头、开始给他揉肩，他睁开眼，一张年轻靓丽的脸、就在他的眼前…… 马晋宁家。 八路军代表黄副部长住在马晋宁家前院，他是昨天到的，唐博祥盛情款待、但就是闭口不谈正事儿，今天更是以“身体有恙”为由、谢绝会客，但酒肉烟茶、水果糕点都是寿洋最好的，而且不限量供应，可让派来保护黄副部长一行的那个排吃好喝美了。 王参谋奉命前来协助黄副部长，他不无担忧的说道： “根据寿洋县委提供的情报，阎锡山、重庆也都派人来到了寿洋，唐博祥这是在自抬身份呀，我们恐怕拿不出他想要的高官厚禄呀。” “我们统战工作的方法之一，就是平等互利，一切将中华民族的利益放在第一位，而不是靠什么金钱、乌纱来诱惑，马晋宁同志有没有可能说服唐博祥？”黄副部长说道。 “很难！ 组织上目前不让他公开身份，一是为了保护他，二是对唐博祥有比较深的了解，他平时沉默寡言、但心机极重、城府也很深，现在说不定他早就拿定主意了，可他就是故意拖延。 军区胡部长在寿洋待了十天，他硬是面都不见，徐政委他倒是见过两面，可一说到抗战胜利后，他马上说那就等胜利后再说。 我觉得他未必真的是嫌晋中军区级别低、与他这个师长平级，而是让我们当他的‘托’，让重庆、阎锡山看，逼着他们给出更高的价码，这条老狐狸！”王参谋气愤地说道。 “谈判嘛，当然要允许人家漫天要价，我们只要牢牢坚守政策的红线就可以了，有的谈、总比他仇视我们强？”黄副部长笑着说道。 “您说的对，我现在才对‘革命乐观主义’有了更深刻的认识，虽然我们与唐博祥几乎没有谈成的希望，但我们给他甘当绿叶，总有一天，当他认识到国民党反动派必将走进坟墓的时候，他还可能拐回头来、再找我们谈，总比他一条路走到黑强。”王参谋若有所悟的说道。 “所以，我们的统战工作还有一条经验，不强行阻止我们的谈判对手自己去碰壁，等到他头破血流的时候，他会想起我们曾经说过的话，认清谁是朋友、谁是敌人，他才会做出正确的选择。”黄副部长说道。 “我们再苦口婆心的劝说，顶不上他真的摔一跤。”王参谋笑道。 “我们现在的工作就是一个字： 等！ 走，去杀两盘。”黄副部长说着，朝院子里的青石圆桌走去，上面刻了一副象棋棋盘。 隆盛祥客栈。 特派员将与马晋宁的谈话内容进行了梳理，总结了他认为有用的信息，让电报员马上发回重庆， 请求局本部作进一步的指示，他知道，回电不会很快，因为有些事情需要重庆军委会、甚至是蒋介石拍板。 特派员口述完电报，赶忙回到自己住的套房，从床底下拉出一个木箱、打开，小心翼翼的将一尊藏传佛教的欢喜佛取出来、放在床上，轻轻抚摸、仔细观赏着。 这正是唐博祥当初送给片山省太郎的那尊佛像。 马晋宁随部队来到泉阳后，唐博祥不愿天天在日本人面前点头哈腰、厚颜献媚，唐博虎又不够圆滑，所以一般情况下，都是马晋宁去与梅津三郎、片山省太郎等日本人打交道，他很快发现梅津三郎酷爱中国古鼎、片山省太郎钟爱中国古佛。 马晋宁秘密向组织上请求支援，组织上安排懂行的同志，专程到陕省太安古玩市场购买了几件以假乱真的“古董”，这也是马晋宁很快取得日本人信任的一个重要原因。 这尊仿藏传佛教的欢喜佛，由于是用藏民摔坏的铜锅、重新铸造的，就算用现代技术分析材质、那也是明代的，而且太安古玩市场的做旧手段十分高明，所以很难辨别真伪。 组织上将它还给了马晋宁，这不就派上大用场了，有了这尊欢喜佛作证、马晋宁对特派员绝对忠心、忠诚的形象就树立起来了，所以，特派员口述电报的时候，根本不怀疑马晋宁有一句假话。 第208章 暗战 之 你做个恶人吧 暗中监视唐府的那拨带枪的人，果然也非等闲之辈，他们很快发现了菊机关、特高课特务在暗中 监视他们，虽然没发现他们有什么恶意，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他们的头目刀疤脸，留下一个自认为没被盯上的人、继续监视唐府，其他人开始撤往城外。 特务科的特务虽说心不甘情不愿，但他们就是被派来当炮灰的，菊机关浪人说了、他们不敢不从，尾随刀疤脸他们出城、很快就被发现，特务们很配合的让对方甩掉了自己，这样做，回去可能会挨几巴掌、但总比追上去送命强。 明石权兵卫以为已经离开寿洋的那股神秘势力，其实并没完全撤走，也在城内留了两个眼线，只是他们不再像那两天活动的那么活跃，他们也是被留在县城内监视的，其中一个伪装成买菜的农民，也跟出了城，但刀疤脸他们离开大路后、菜农就不敢再跟上去了。 乡间小路上没啥行人，很容易被怀疑的，不过菜农决定明早再来这里蹲守，就可以知道刀疤脸他们是不是从这条小路过来，如果是，明天就可以提前藏到小路的某个岔口，总能找到他们的巢穴，菜农他们也在怀疑刀疤脸这伙人来寿洋的动机。 唐府。 唐博祥知道马晋宁下午会回泉阳来，也接到城门守卫打来的电话，所以他让夫人准备了几个精致小菜，准备与马晋宁边喝边聊。 抗战胜利后、如何安身立命，这个问题唐博祥已经考虑了很长时间了，这是关乎唐家百年大业的大事儿，万一站错了队、唐家数百年的基业就可能灰飞烟灭，他，不得不慎重。 除了马晋宁提供的情报，唐博祥在唐凰公司秘密组建了一支护送队，明面上是保护商品的安全，但日本人、八路军、晋绥军都没有严格禁止正常商业往来，这支护送队的足迹、几乎是踏遍了整个晋省，哪儿是谁实际控制、大概有多少驻军，都调查的八九不离十。 这些碎片化的数据、信息汇总起来后，再标注在一张晋省空白地图上，三方势力的真实实力就跃然纸上了，假如日本人投降，八路军近水楼台先得月、抢先接受日军投降，得到日军全部装备的八路军、就能基本上实质控制晋省。 唐博祥茶杯轻轻拨动浮沫、抿了一口茶，他知道，这个局面、重庆和阎锡山同样很清楚、很害怕，阎锡山当年都能雄踞晋省当土皇帝，万一让八路军把山西给全占了，恐怕共产党的势力就能辐射整个华北，这才是重庆、克难坡才会同时派人来寿洋的根本原因。 唐博祥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方案，但他觉得现在还不能摊牌，还得继续给各方施压，机会只有一次，必须给自己争取到更多的利益、而自己还不能成为任何一方的棋子和炮灰，这个目标固然不易实现，但自己不努力争取、谁又可能会拱手送上？ 马晋宁进到小院里、侍卫长亲自从外面关上了门、亲自把守在院门口，这是唐府内的一个独立院子，可见唐博祥对这次谈话的重视程度，马晋宁进屋后，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让马晋宁坐下、亲自给他斟了杯酒，吓得马晋宁又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没跟唐博雅结婚以前，马晋宁还敢跟唐博祥开开玩笑，真的成为唐博祥的妹夫后，他对马晋宁态度就有了些微妙的变化，信任是无以复加的，但对马晋宁也比以前严厉了许多，对他的一些小动作不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马晋宁察觉到后、在他面前就不自觉有些紧张了。 “坐下！快坐下！博雅让老爷子留在祖屋了？”唐博祥亲切地说道。 “咱爹想含饴弄孙，博雅就留下了。”马晋宁笑着答道。 两人很快就聊到了当前的局势上了，见解也大致相同，唐博祥问马晋宁的意见，马晋宁表示唯唐博祥马首是瞻，唐博祥坚持让他说，马晋宁只得把加入三方的利弊简单分析了一下，绝对不含倾向性、他太了解唐博祥了。 “这次你来当个恶人。”唐博祥轻描淡写的说道。 “司令的意思是……”马晋宁大概猜出唐博祥的想法了，但他还是想听听他怎么说。 “我就准备了一桌菜，现在来了三位贵客，请谁上桌，都会彻底得罪另外两位，现在晋省就像三国，重庆就像实力最强的曹操，但他远在西南、手暂时伸不进晋省。 阎司令、八路就像赤壁大战前孙刘，八路就像雄踞江南的东吴，阎司令就是仅有江夏这唯一立锥之地的刘皇叔，但他们又绝对不可能联合起来‘抗操’。 我们现在是三方争夺的一个微末棋子，根本得罪不起任何一方，所以，与重庆、阎司令、八路军的谈判，必须摆正位置、清楚自己是最弱势的一方。 咱们要明白一个道理，那三方现在对我们有多好，一旦最终没谈拢、对方对我们就有多忌恨，成为某一家的棋子和炮灰，还要同时得罪两大可以碾压我们的势力，你说我们现在的处境有多艰难。 可是，这又是我们不得不面对、应对的局面。 你明天陪我前去拜访阎司令和八路的代表，你负责唱黑脸。 原本这个角色是准备让博虎来扮的，但他说话太冲、脑子也不够灵活，很容易把话说死、说绝，不留下转圜空间、不就等于断了自己的一条后路！ 所以只好让你来做这个恶人了。”唐博祥很少一次说这么多话，马晋宁听得很认真，见他不再吭声、马晋宁说道： “这是我该当的，刚才您好像没说重庆方面的代表，他前些天就到了，一直在跟我联系，明天是不是一并见一下？” “你是说也住在隆盛祥客栈的那个赵明？” “就是他，我刚才去见过他了，把之前您说的、转告给了他。” “他区区一个少将、能做得了主么，先晾他几天。” “是！” 两人继续边喝边聊。 天黑后。 明石权兵卫等不到马晋宁，干脆把电话打到了唐府，泉阳菊机关机关长突然出现在寿洋，马晋宁之前并不知道，唐博祥说他带来不少人、目的不详，让马晋宁去试探一下他，看看能不能得到一些有用的情报。 马晋宁应声而去。 第209章 暗战 之 声东击西 明石权兵卫亲自到院门口迎接马晋宁、这可是破天荒的事情，马晋宁也觉得有些奇怪，两人联袂 进到屋子里坐好，酒菜早已齐备，两人直接开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明石权兵卫讨好般的将他知道的都告诉了马晋宁，最后无奈的把梅津三郎命令他刺杀与唐博祥接触的人、也告诉了马晋宁，假装为难的让马晋宁给他出出主意。 “这事儿好说，你再把那两路神秘的人、详细跟我说说。”马晋宁没想到寿洋的形势如此严峻，他心中暗道好险、被自己的麻痹大意吓出一身冷汗，城内的守军虽多，但对暗战毫无经验、他决定马上将迟性奇他们调到寿洋来。 “那伙明显带着武器的人，今天突然撤出了寿洋，当然、他们也许还留的有眼线在城内，从他们的活动轨迹可以看出来，他们的目标极可能是唐司令。 另一拨人在城内全面勘察地形，但第三天就没再出现，城内肯定会留的有眼线，但我的人没查出来是什么人。 马旅长，你可要帮帮我，只要让我能应付梅津课长，又不彻底得罪国民党和八路军，免得他们将来追着我不放，我只想在战后安安稳稳的回到日本。”明石权兵卫一脸诚恳的盯着马晋宁说道。 “这不是很明显么，这两拨神秘人物，您收拾了任何一拨、都足以应付梅津课长。 至于您说的那三个疑似与唐司令接触的人，您动了哪个、都等于是帮唐司令树了一个强敌，人家可不会听唐司令解释，反正人是死在了你的地盘上，真到了您说的那一步，我的面子可没那么大。”马晋宁半真半假地说道。 “这个您放心、绝对不会出现那种情况的。”明石权兵卫信誓旦旦的说道。 “万一那两拨人穿着和服行刺呢？”马晋宁反问道。 “这…那…我……”明石权兵卫一时不知怎么办好了。 “给他们每人派两名您的手下，这样假扮的日本人就无法近身行刺了，您这么做就是向他们公开示好，他们到那一天还不得为您说几句好话。”马晋宁轻声说道。 “谢谢马旅长！我现在就去安排。” “别急！” “怎么了？” “大晚上的，人家还不怀疑你是去行刺的？” “那怎么做？” “做这种事儿必须明着做、让对方安心接受您的善意，这样才会记住您的好。” “可我并不认识他们，贸然前往……” “明早唐司令要去拜访他们，到时候我把您引荐给他们，就算他们不接受您的善意，也得记着这份心意。” “谢谢马旅长！多谢了！” 马晋宁心里有事儿，很快就告辞了，马晋宁在无人处偷偷写好了一张纸条、然后把它夹在一张纸 币里，单独放在一个空衣兜里，然后才返回正街。 马晋宁要赶紧回到唐府，将明石权兵卫说的情况报告给唐博祥、让他明天早上加强安防，同时打电话，让迟性奇他们连夜赶到寿洋来。 “卖香烟啦！又要香烟的的吗？ 卖香烟啦！ 仙女、老刀、三炮台， 前门、凤凰、哈德门。 卖香烟啦！” 一个流动烟贩看到马晋宁后，突然加重语气吆喝道，他是寿洋地下党的交通员，马晋宁听到暗语、 于是慢慢走近烟贩，暗语是吸引马晋宁的注意。 为了防止其他烟贩碰巧也这么叫卖，烟匣里香烟的摆放方式就是第二道保险，马晋宁确认香烟摆放没问题后，看着烟贩说到： “来包哈德门！” “对不起！哈德门刚买完。” “买完了你还吆喝？” “对不住先生，要不您来包仙女牌香烟？” “我不抽晋省的烟、太冲。” “那您来包凤凰。” 至此才算对上了全部暗号，“凤凰”牌香烟是唐凰烟草分公司生产的，马晋宁将夹着纸条的钱递给烟贩，随口说了句“不用找了”，然后就离开了。 烟贩将钱揣进衣兜、朝另一个方向走去，他很快将钱和纸条交到了组织上，寿洋地下党很快将纸条送到了王参谋手上，他赶忙去找黄副部长商量对策去了。 唐博祥听说明石权兵卫并不是来针对自己的、狠狠舒了口气，因为现在还不到与日本人公开撕破 脸皮的时候，所以只能被动防御现在好了、不用太过担心了，至于消失的两路神秘势力，只需增强城门的搜查力度、不放过一名带枪的人，就不会有太大问题。 马晋宁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但他一时也没想通，所以他去通知加强城门守卫数量、检查力度，部署好明天上午的安全警戒后，就回屋休息了。 马晋宁给迟性奇他们在城关镇藏了一台车、十二匹马，就是用来应急的，虽然泉阳的城门已经关闭了，但怎么难得住特种兵们，他们很快就赶到了城关镇，然后紧急赶往寿洋。 马晋宁上床后，怎么也睡不着，两伙神秘势力虽然都退出了寿洋，但他们都没能达到目的，肯定还会卷土重来，他们会藏在哪里？ 谁确定他们只是藏在城外等待时机，他们会不会就是要在城外采取什么行动？ 这两股神秘势力突然出现在寿洋，目标肯定就是唐博祥与国共的谈判，他们绝对是敌非友，尤其是突然消失的那股神秘势力，他们会不会因为城内安防力量让他们感到不可能得逞，这才转移了目标、他们的新目标是哪儿？ 神秘势力是冲着这场谈判来的，目标肯定少不了唐博祥，能影响谈判、甚至威胁唐博祥的，难道是声东击西？ 唐家寨！ 唐家祖宅！ 抓唐瀚文做人质威胁唐博祥、以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 还有今天才回去的唐博雅和两个孩子！ 唐家祖宅虽然有十来个带枪的家丁，可要真遇上正规军、或是训练有素的特务，他们抵挡不了几 个回合的。 马晋宁被吓出来一身冷汗，他一跃而起、朝唐博祥的住处跑去。 唐博祥也被马晋宁的猜测吓出一身冷汗，他催促马晋宁赶紧带上他的警卫营去唐家寨，寿洋城内 根本没有那么多汽车，一辆卡车挤得满满当当，唐博祥和马晋宁的轿车内、硬塞了十三四人，也只带上了一个连。 接到电话的城门守卫，早早的打开了城门，三台车风驰电掣般冲出了寿洋县城。 第210章 暗战 之 一箭三雕 那群在寿洋密集活动了两天，将地形完全查明后、就悄悄消失的神秘组织，正是周国平率领的中统汉奸们，他们的目的是破坏军统行动，唐博祥就算要回归国军序列，那也应该是中统的功劳。 这也是周国平给自己增加的又一道保险，他怕军统将来死咬住他叛变投敌这一点不放，就算中统力保他、他的仕途也必将受到严重影响，这是权力欲极重的周国平、绝对不能接受的。 周国平盯着不远处的唐家寨，连续几天秘密侦查，他们已经完全了解了唐家寨内部地形，之前他们差点被“唐家寨”这个名字给骗了，以为最多不过是个大一些的村落，可他们在晚上抵达唐家寨后才发现，唐家寨不仅有高大的围墙保护，规模还比一般的乡镇都大。 第一夜偷袭失败，于是周国平想在第二天白天、强行将唐瀚文掳走，用他当人质、逼迫唐博祥直接与自己谈判，给党国建立一个“不世功勋”。 可第二天上午，周国平他们还没走到唐家祖宅门口，门外的两位家丁就亮出盒子炮、对准了他们，一声断喝，从墙上又伸出来两杆枪，居然还是日本人的百式冲锋枪。 周国平他们大声解释是“走错了路”，老老实实退了回去。 并不甘心的周国平让手下化装成各色人等，偷偷混进唐家寨侦查地形，然后制定了一个完善的绑架计划，今晚他就要再次偷袭唐家寨了。 可下午马晋宁来到了唐家寨，这让周国平差点儿郁闷死，好在马晋宁并没停留太长时间，还把老婆孩子留在了唐家祖宅，这让周国平信心暴涨，万一唐瀚文从暗道逃走，唐博雅和她的孩子、一样是可以威胁到唐博祥的人质。 周国平怎么这么执着于唐博祥的这次谈判，非要节外生枝、自己横插一杠，冒险劫持人质，逼迫唐博祥不得不直接与他谈判，那是他有难言的苦衷。 第二次世界大战发展到现在，只要不是被猪油蒙心的人、都看得出来日本人快不行了，可他周国平偏偏就在这1945年当了汉奸，好在中统念在他是为了破坏中国共产党的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才暴露的，给了他一个“曲线救国”的护身符，可他偏偏又把军统得罪死了。 事情怪就怪在怎么会那么巧，周国平差点儿把军统泉阳站给一锅端了，算是跟军统结了一个死仇。 世界上哪儿有那么多巧事。 周国平遇到的是马晋宁给他挖好的坑。 周国平给梅津三郎献计堵截中共七大代表，确实比较阴毒，假如不付出一定的牺牲，马晋宁不敢确保把每一位七大代表安全送到冀省。 马晋宁苦思冥想出一个转道五台根据地的护送方案、并得到了组织上的批准利用，姬德胜胆小的性格策反一个伪军团，只是梅津三郎让伪三团去大汖温泉接防独立团后，马晋宁临时增加的行动、顺手而为，他不跑，马晋宁就直接将代表们送到五台根据地。 马晋宁的计划很简单，就是用骑兵联队的卡车，从晋中军区规定的地点接上代表们，然后一路向 北、将他们送到五台根据地指定的交接地点。 但马晋宁既然借车的理由是走私，那就必须让黑藤大佐他们赚到钱、还得是足够诱惑力的大钱， 什么东西有暴利？ 鸦片！ 日本人占领山西后，强迫日战区各地百姓改种罂粟，以更多的给日军筹措军费，山西早就由鸦片净流入地、变得“自给自足”了，这也是后来特高课、菊机关收入锐减的一个根本原因，不需要从外地走私鸦片到晋省，他们也就无法雁过拔毛了。 但是，晋省的鸦片生意完全由军方控制、是日军第一军的主要收入，日军控制的很严，组织上根据马晋宁提供的情报、曾截获过日军两车鸦片，马晋宁申请要半车鸦片，准备来个一箭双雕。 半车鸦片就算多几个人分、每人也都有不菲的收入，马晋宁把这件事儿先告诉了魏世忠、想让福原商社出本钱，结果魏世忠贪心，挪用军统经费和部分商社资金，准备个人很赚一笔，马晋宁没理由不同意，这下可以一箭三雕了。 走公路去冀省，娘子关是个绕不过去的拦路虎，唐博虎就是一头贪吃虎，自然也是一拍即合。 卡车将王参谋、七大代表们送到大汖温泉附近，与泉阳敌工部同志会合后，卡车直接返回泉阳。 而另一台日本军车早上出发，在定襄县金昌镇与亲自来押运鸦片的魏世忠、关晓峰他们汇合后，卡车掉头向东南方向的娘子关开去。 卡车在泉阳西面的巨城镇被“泉阳中日联合反共总队”的哨卡给拦了下来，由于路边临时搭建的草棚里面有两名泉阳宪兵队的日本士兵，所以中统汉奸感觉腰杆硬了很多，不仅不放行、居然还敢躲开押车日本军曹的巴掌，跑去把草棚里的宪兵请了出来。 日军宪兵队的宪兵原则上是可以管到军曹以下的日军的，但真遇到一个军曹、他们也不敢摆宪兵的架子，只是有商有量要求检查一下车上的货物。 走私鸦片，就算是日军、被抓到也是死罪，军曹自然不肯让他们上车，双方陷入僵持。 周国平收到报告，感觉自己捞到了一网大鱼，他给梅津三郎打了个电话，然后就用最快的速度赶 到了巨城镇，来到哨卡、周国平傻眼了，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 原来，负责接应的唐博虎，见时间都过了、天色渐晚，于是他带人也来到了巨城镇，说车上都是给第一旅的军用物资，两个日军宪兵原本就不想跟押车军曹翻脸、得罪人，见唐博虎这个伪军少将出面了，干脆就此借坡下驴，回草棚里休息了。 日本军曹正准备上车，周国平赶到了，他拦在了车前，其他中统特务也只得纷纷挡在车前，军曹虽然掏出了枪，可他也不敢真开枪。 唐博虎见状，也不多啰嗦，轻轻一挥手，他带来的士兵马上过去两人架一个，但凡想反抗的、直接一拳怼到他脸上，除了周国平外，他的手下都被拉走了，见周国平还在挣扎，唐博虎过去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疼的几乎瘫倒。 就在周国平被从车前拉开，士兵去搬路障时，梅津三郎带着江口健太和一车宪兵赶到了。 车上居然装的是鸦片，货主居然是魏世忠。 梅津三郎一巴掌将前来邀功的周国平扇倒在地，他认定是片山省太郎在走私鸦片，这特么不是捅了马蜂窝了么！ 就在梅津三郎纠结不已的时候，得到消息的黑藤大佐带着一个中队的骑兵到了，黑藤大佐虽然不惧梅津三郎，但现在把柄在他手上攥着，只好笑脸跟梅津三郎解释，这都是为了给阵亡官兵家属多搞些抚恤金。 梅津三郎见不是片山省太郎本人走私，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对平级的黑藤大佐也就无需客气了，扣车、扣人、扣货，一切等回到泉阳再说。 周国平以为这一切都是巧合，却不知道这是马晋宁在转移日本人的注意力，梅津三郎也确实因为处理这件事儿，直到晚上十点才想起来、没接到关于姬德胜的情况汇报，错过了最佳追击时间。 周国平从此丧失了梅津三郎的信任，“泉阳中日联合反共总队”的经费降到了原来的三分之一、 吃饱肚子都困难，但他们还只能留在泉阳苟延残喘，因为他们是在“曲线救国”，离开泉阳就会失去这个保护伞。 周国平的上司给他发来一封电报，将他痛骂一顿，说戴笠跑到蒋介石那里又告了中统一状，说周国平是假曲线、真投敌，因为他，军统泉阳站差点儿被日本人一锅端，要是“无为子”因此暴露，死一万个周国平也不够偿命的。 “无为子”不是姬德胜？ 但周国平顾不上这些了，想办法保命最重要。 直到周国平手下的中统汉奸，偶然打听到唐博祥在与八路军、国民党进行秘密接触的消息，周国 平“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他要设计让唐博祥只能跟他谈，在寿洋感到没有机会的他，马上将主意打到了回唐家寨的唐瀚文身上。 第211章 暗战 之 杀俘 马晋宁他们出城没多远，就在照白沟与赶来的迟性奇他们迎面遇上了，迟性奇听明白后、马上让司机调头，一同赶往唐家寨。 一个小时前。 周国平看了看手表，根据这几天的观察，此时唐家寨内的人、应该已经都睡了，他轻轻一挥手， 数名中统汉奸带着绳索朝一段肯定每人守夜的高墙跑去，飞爪扣紧墙头后，一名身手敏捷的小汉奸攀绳而上，很快爬上墙头，将身负的粗麻绳绑在墙内一棵大树上、将另一头扔到墙外。 周国平选的这个位置非常巧妙，位于唐氏祠堂附近，这里没有住家户，看守祠堂的老爷子有些耳背，所以，中统汉奸们可以说是悄无声息的进入了唐家寨。 当然，这主要是唐家祖宅内的碉楼上值夜的家丁偷偷睡着了。 “汪！汪汪！” “汪汪汪……” 周国平他们白天在唐家寨侦查时，仅仅偶尔见过一两条狗，前进的路线更是专门避开了有狗的院 落，可他们深入寨子没多远，就有土狗开始狂吠，接着寨子里的狗都叫了起来。 偷偷睡觉的家丁被狗叫吵醒了，他慌张的站起身、开始扫视整座寨子。 周国平他们早就发现了那座可以俯瞰整个寨子的碉楼，所以，他们全都贴在街道的一侧、碉楼视 线的死角里往前挪动，唐家祖屋的正门的防备严密，周国平他们重点侦查了其他三面，他将进攻的方向选在了祖屋第三进院子后面的花园。 周国平他们用小恩小惠从寨子里爱贪小便宜的人那里打听到，唐家祖屋的一进院住的是唐家下人、家丁，二进院住家里的女性下人、和若干客房，三进院最大、还是两层楼，只要穿过花园就是唐瀚文及其家人住的三进院。 一名中统汉奸爬上花园的墙头才发现，花园内有两条狗正在冲他狂叫。 周国平知道偷袭的可能已经不存在了，他狂叫道： “上！打死它们！” “噗！”、“噗！”、“噗！”…… 更多的中统汉奸爬上墙头，三把无声手枪连续射击，两条狗一死一伤。 周国平他们冲到花园后才发现，唐家敢只在后花园放两条狗，是因为通往三进院的大门紧闭，两边的甬道都被闸门挡住，周国平下令兵分两路，一路去找东西撞门，一路设法爬到二楼楼顶。 唐瀚文年纪大了、觉非常轻，唐家寨远离公路、夜里非常宁静，偶尔会有狗吠，但这么多狗狂吠、肯定不正常，他起身推开门，习惯性的望了一眼碉楼，顶层的了望亭里面居然没人！ 唐瀚文马上想到了最坏的情况，他马上招呼二楼的全家人起床、都到他的卧室去，唐瀚文回到自己的卧室、想点灯，却听到后花园的狗也开始狂叫，站到窗前一看，中统汉奸已经爬上了后花园的墙头，他放弃了点灯的想法，迅速打开了暗道的机关。 唐博雅让人帮着带孩子，自己提枪、最先来到唐瀚文的卧室，看到中统汉奸正在往院子里跳，她就准备推窗开枪，但被她爹拉住了，让她赶紧去把哭泣的女儿安抚好。 等家人全都进入地道后，唐瀚文最后一个走进楼梯、搬动机括，卧室很快恢复了原状，他扶着墙、慢慢往下面走，进入地道后、外面就听不到孩子的哭声了，唐博雅再次过来、帮助唐瀚文关好进入地道的门。 唐家一共有三个入口能走到这个地道口，所以才会有这第二道防护门，再往前走，暗道里的湿度越来越大，唐博雅根据方向判断、这是在后花园的莲池下面，前面突然出现了台阶，原来莲池里那座不太协调、显得粗犷的假山，这才是唐家的真正的避难所。 由于事先有准备，那名瘦小的汉奸爬上的二楼顶，他快步朝天井处的房檐移动、以便用最快的速度去一楼打开通向花园的大门。 “呜…呜……” 碉楼上的家丁终于发现了楼顶的入侵者，但他不敢开枪阻击、因为怕不慎打到三进院的二层楼上， 唐瀚文及其家人都住在二楼。 刚爬上楼顶的三名中统汉奸、迅速各自找到一个碉楼的射击死角隐藏好，他们负责阻击前院的家丁，此时花园的门已经被打开了，周国平带着汉奸门冲进了三进院。 一进院。 管家一面让家丁往三进院冲，一面拨打电话、向唐博祥求救，但电话线已经被周国平他们割断了，管家丢掉电话、也往三进院跑去。 “啪啪啪！” “哒哒哒……” 中统汉奸居高临下的打伤了两名家丁，一名家丁用冲锋枪进行反击，但由于害怕伤到二楼的唐家人，子弹都飞到了天上。 周国平派出一半的人阻击家丁，很快将他们驱赶回一进院。 剩下的汉奸们兵分两路，挨着房间搜查一楼和二楼的所有房间，除了在一楼抓到两名女佣、三名他们的孩子外，唐家人一个也没找到。 “肯定是藏到暗道里了，给我仔细搜！”周国平早就预见到了这种可能，所以还算镇静的喊道。 汉奸们都知道唐家很可能会有援军，必须在这之前找到唐瀚文，所以，所谓搜查很快变成了更快捷的打砸，一些细软被他们揣进了自己兜里。 一名中统汉奸甲在柴房找到一柄劈木柴的斧子，在他搜查的房间内一通乱砸。 “特么的！怎么这么硬？”汉奸甲一斧子居然没有劈开唐瀚文卧室的衣柜大门、还被震得虎口发麻，他忍不住骂了一句。 恰好经过的周国平看了一眼，直接往隔壁房间走去，这间屋子也没什么可疑的，里面很简陋、估计是照顾唐瀚文的下人住的，正准备去下一间看看的周国平突然感觉哪里不对劲儿，他又仔细看了看下人的房间，然后快速返回唐瀚文的卧室。 周国平的嘴角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阻止了还在跟枣木大衣柜较劲的汉奸甲，让他用斧子猛砸衣柜的后挡板。 很快，枣木板被砸烂，漏出一个黑乎乎的大洞，周国平指挥其他汉奸来帮忙，唐瀚文卧室与下人卧房之间的暗室被发现了，可并没找到暗道的入口。 周国平决定故技重施，他让汉奸甲继续用斧子在这间暗室内乱砸一通，听声音找到了暗室的暗道入口，接下来依旧是暴力破坏。 周国平他们小心翼翼的走入了暗道，先后发现了两处暗道入口，但唐家人显然不可能从那两个地方逃走，暗道的某处、应该还有个暗室。 汉奸甲回去将斧子拿进地道里，继续在地面和墙壁上一通乱砸，终于通过声音找到了密室的入口处，但这个闸门异常坚固，斧子对其的破坏力甚微。 唐家寨大门外。 迟性奇的特战队很快翻墙而入、从里面打开了寨门，数台汽车鱼贯而入，不远处的唐府不断传来枪声，汽车直接开到了唐府门前。 管家急忙过来说明了情况。 迟性奇让狙击手立即去碉楼控制制高点、压制对方火力，他带着特战队员兵分两路开始向三进院发起进攻。 马晋宁命令连长带兵彻底包围唐府，不准放走一个绑匪。 暗道内。 “不、不好了、站长！” “慌什么！” “打打打、打进来了，我们外面的人、都、都、都快被打死完了。” “什么？” “他、他们不是人，我们打不着他们，可我们的人一露头就会被一枪爆头。” 周国平知道今晚的事情栽了，可现在出去就是送死，他一面让两名汉奸轮流砸门，一面让其他汉奸去封堵三个入口，不让对方冲进暗道，只要抓住唐瀚文、那就能反败为胜。 中统汉奸怎么可能是特战队的对手，特战队以一人轻伤的代价、全歼了暗道外面的中统汉奸，由于三处入口都被周国平他们砸开或打开，特战队没费什么功夫就找到了三处入口。 马晋宁与迟性奇一起来到一处入口，暗道里传来了沉闷的砸门声，马晋宁一听就放心了，此时唐家人与绑匪还隔着一道门呢，那还有什么可犹豫的，马晋宁超迟性奇做了一个往脸上扣东西的动作，他马上心领神会。 六名特战队员戴好防毒面具，然后从三个入口处、各自丢进去一枚烟雾弹，半分钟后，他们一前一后的冲进了暗道。 结果可想而知，五名汉奸被打死在暗道内，周国平和汉奸甲被活捉，马晋宁见到周国平、上去就狠狠踹了两脚，然后果断的一挥手。 迟性奇会意，指挥手下将周国平、汉奸甲用匕首割断脖子、丢进死汉奸堆里。 杀俘、这是马晋宁入党后，犯的第一个严重错误。 第212章 暗战 之 双簧 马晋宁让连长带人去掩埋被打死中统汉奸，迟性奇带人抽空暗道中的烟雾后，马晋宁亲自下到暗 道里，将唐瀚文、唐博雅等人迎了出来。 家里一片血腥，所以马晋宁直接将他们带到大门外，安排他们分别坐进两台轿车内，唐瀚文跟管家交代了几句后，马晋宁他们离开了唐家寨。 回到寿洋将一切都安排好，马晋宁让唐博雅带着孩子早点儿休息，他自己离开家，到特战队的临时驻地找迟性奇。 迟性奇已经按照马晋宁的要求，从特战队员中挑出两名面相憨厚、笨嘴拙舌的队员，马晋宁过来后，跟三人如此这般说了一番，虽然不知道马晋宁为什么做这种安排，队员甲、队员乙还是一边背着“台词”、一边按照马晋宁的吩咐去准备了。 迟性奇也不解的看着马晋宁，他也不跟他多解释了，直接告诉他，除了周国平那伙人，还有一股 神秘势力在寿洋，他们的目的不详，但绝对不会是好事儿，肯定也是冲着唐博祥、以及这次秘密谈判来的，特战队接下来就是找到这伙人、并除掉他们，菊机关可以提供前期情报支持，把人交给他们处理掉也行。 “团座！这都快举国皆知了，您把她叫秘密谈判？”迟性奇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司令自有他的想法，那个不用咱们管，你明早兵分两路，一路与菊机关配合，负责城内的安保和侦查，一路到城外踩路、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伙人的落脚点。” “是！” 1945年7月2日天亮后。 马晋宁早早布置好了沿途保卫，然后陪同唐博祥前往隆盛祥客栈，与洋派人物梁化之举行工作早餐，一切都是昨天安排好的，早点品种十分丰盛，双方互相吹捧、气氛十分融洽。 餐后，双方的第一次谈判正式开始，由于是第一次相互试探，也不需要做会议记录，除了唐博祥、梁化之，只有马晋宁、刁海鹏在场。 阎司令开出来的条件不可谓不丰厚，唐博祥貌似就准备要满口答应之际，马晋宁说话了： “司令对阎长官一向敬重有加，就算梁主任不亲自来寿洋，司令也准备派我做代表，前往克难坡，向阎长官表达愿为党国、愿为阎长官效命的拳拳之心。 但是。 既然梁主任都已经到了寿洋，晋绥军为什么还要派人前来绑架我的岳父与贱内？ 昨晚，要不是我带人及时赶到，晋绥军就在唐家寨绑走了我岳父和贱内母子！ 都是中国人、都是晋省人，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清，非要搞绑架，想要用司令的父亲做人质，逼迫司令就范么？” “这、这怎么可能！绝对没有这回事儿！”梁化之当然一口否认。 “马旅长，说话要讲证据！”刁海鹏赶忙帮腔道。 “证据？ 来人啊！ 将昨晚抓到的绑匪带进来！”马晋宁冷哼一声、然后大声喊道。 队员甲被两名士兵押了进来，马晋宁过去撕开他的罩衣，露出了里面的晋绥军军装，马晋宁接着 厉声问道： “你是谁？去唐家寨做什么！” “长官饶命呀！ 我都是奉命而为呀！”队员甲边喊边哭着跪了下来。 “你叫什么？” “陈陈陈、陈家福。” “做什么的？” “亲训师二旅744团特务连上士。” “偷偷跑到唐家寨做什么？” “我们连座说来抓汉奸和他们的家属。” “抓谁？” “唐、唐、唐……唐啥文。” “唐瀚文！” “对对对，就是他！ 连长说完成这次任务、每人赏二十大洋，要不是平时我总给他上贡、还轮不到……哎呀！ 长官呀！ 我是被他们逼着来的！ 我我……饶命呀！” 梁化之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打蒙了，阎锡山答应给唐博祥的一些条件、他的手下将领是有不同 意见的，他们觉得自己跟着阎锡山吃了这么多年的苦，怎么官职、待遇还不如一个汉奸了，他们偷偷派人劫持唐瀚文，逼迫唐博祥不得不接受比较低条件就投靠阎锡山，这种可能虽说不高、但谁敢保证不会发生。 接下来就尴尬了，唐博祥刚吹嘘是仰慕阎长官的高尚德行，这就搞出一个绑票案，梁化之也一样，他没有证据反驳马晋宁。 会面很快结束了，唐博祥没表现出任何不满来，梁化之则保证绝对不会是阎锡山指使的，答应马上打电报彻查此事。 城门处。 守城门的官兵比平时多了很多，所有进城的人都会被严格搜查、搜身，马晋宁还特意安排了两名 女兵、专门给女人搜身。 刀疤脸他们刚开始仅仅是奇怪今天排队怎么这么长，快接近城门时，才发现每个进城的人、都会 被搜身，他们身上都带着家伙，刀疤脸做了一个手势，他的手下与他一起离开了排队的人群。 这一切都被城外的特战队员看的清清楚楚，他们悄悄跟了上去。 马晋宁家。 唐博祥与黄副部长的谈话也是很坦诚、热烈，他表达了对共产党、八路军的无限敬佩，表达了愿 意与人民站在一起的意愿，就在黄副部长跟他宣传党的政策时，马晋宁再次站出来说话了： “假如没有昨晚发生的事儿，我还真就信你说的了，可你们居然干出绑票这种行为，让我怎么相 信你们？” “晋宁！不要信口雌黄！”唐博祥装作很生气的样子呵斥道。 “司令！今天凌晨回来的太晚，我就没告诉您，昨晚，八路军派人偷袭唐家寨，企图绑架咱爹， 要不是我带人及时赶到，他们的阴谋就得逞了，真要是他们绑了咱爹、那也就不用谈了，咱们直接归顺八路就好了。”马晋宁用一种玩世不恭的语气说道。 “不可能！我们共产党、八路军从不做绑架、暗杀之类的事情。”王参谋站起来反驳道，但他这回落进了马晋宁设下的一个小圈套。 “从来不搞暗杀？那抗战初期的锄奸队、是谁的队伍？”马晋宁抓住漏洞反问道。 “那是诛杀汉奸！” “是不是暗杀？” 王参谋一时语塞，他瞪着马晋宁、你特么不会这么快就叛变了？ “我可以保证，八路军绝对没有派人去绑架唐老先生。”黄副部长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变故，因为 马晋宁现在的表现，与昨晚他传递的情报有出入，所以只好以不变应万变。 “来人啊！ 把人带进来！”马晋宁大声喊道。 队员乙被五花大绑的带了进来，两名士兵试图让他跪下，但他强烈反抗、坚决不跪，马晋宁很满意他的表现，厉声问到： “你叫什么？哪部分的？” “呸 ！”队员乙朝马晋宁吐了一口唾沫、马晋宁差点儿没躲开，队员乙朗盛说道： “狗汉奸！要杀要剐随便！我是不会告诉你一个字的！” “想死？没门！给我带回去严刑审问！”马晋宁气急败坏的喊道。 “你说他是八路军，那能不能交给我们来问？”王参谋赶紧说道。 “交给你？交给你们杀人灭口么？带走！”马晋宁蛮不讲理的吼道。 “你给我住口！ 黄副部长是我的贵客！ 谁给你的胆子在这里放肆的？ 来人！ 把他给我带回去、关一天禁闭！”唐博祥“愤怒”冲过来要打马晋宁，黄副部长赶忙拦住他，马 晋宁乖乖的跟着唐博祥的卫兵离开了。 唐博祥再三跟黄副部长表示歉意，说都是自己平时太纵容这个妹夫了，让他不知道天高地厚，黄副部长早就看出两人是在唱双簧，但也没点破，笑着把他送出了院子。 唐博祥原本只想让马晋宁唱个黑脸，没想到他借着昨晚的事情，分别栽赃晋绥军、八路军，这种事情想要自证清白、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即便最后唐博祥没有投向阎锡山、八路军，这都是一个唐博祥的最佳借口、无法解开的“心结”。 第213章 抗日战争 之 艰苦卓绝的伟大胜利 刀疤脸他们回到住处后，通过电台与他们的上司取得了联络，指使他们来寿洋行刺唐博祥的是晋 省伪政府省长冯司宜。 随着日军在太平洋战场的节节败退，冯司宜也知道日本人快不行了，于是他派心腹去克难坡，主动投靠阎锡山、但被拒绝了，因为他是靠排挤苏体仁上位的，而苏体仁一直是是阎锡山与日本人秘密谈判的重要渠道。 冯司宜为了将来不被追究汉奸罪责、维持自己的荣华富贵，一面请求亲家刁海鹏帮他向阎司令表忠心，一面秘密派人前来寿洋暗杀唐博祥，想将他的部队控制到自己手里，作为一个重要的筹码、护身符。 冯司宜给刀疤脸下了死命令，尽快除掉唐博祥。 刀疤脸无奈的跟手下商量，有个大聪明提议人枪分别进城，到城内再分别去取枪，于是他们决定将枪用牛车偷运进城，这就需要对牛车进行改造，可他们都没做过木工，又不敢请工匠来做，一群人忙碌了半天才算搞好。 特战队的队员在远处目睹了这一切，他们觉得明早等这些人与枪分开时，在城门处动手。 马晋宁还不想让特战队曝光，于是把他们拍的照片洗印出来，派人给明石权兵卫送去，让他带着 菊机关和特务课的特务去抓捕这些刺客，然后给迟性奇暗中交代了一番。 1945年7月3日。 寿洋南城门外爆发了一场混战，原本想活捉全部刺客的明石权兵卫，没想到对方居然身手不凡，虽然刀疤脸他们赤手空拳，但菊机关、特务课特务却无法压制住对方，发现刀疤脸已经摆脱了与他纠缠的两名日本浪人，有转身逃走的可能后，明石权兵卫开枪了。 明石权兵卫奇怪的看着被一枪爆头的刀疤脸，再看看自己手上的南部式手枪，自己什么时候有这么准的枪法、南部手枪 “啪！”、“啪！”、“啪！”…… 差点儿被反杀的特务们开枪了，已经跑出去一段距离的刀疤脸也早就倒在了血泊中，特务们都很奇怪，自己的枪法、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这些刺客先后都被一一打死了。 迟性奇回来后问马晋宁，这样一来、线索不就全断了么，马晋宁反问道： “就算追查到了幕后黑手、现在这种情况下，你觉得日本人愿意节外生枝的解决这个问题么？ 能派出二十多名刺客的、会是普通人么？ 我们现在能自己解决他么？” 迟性奇想了想也对，也明白了马晋宁安排他们在暗中“助阵”的目的，就算活捉了他们、拿到那些刺客的口供，现在也拿冯司宜没办法。 有了第一次谈判的铺垫，在随后几轮的谈判中，唐博祥一直牢牢掌握着主动权。 马晋宁时不时的就去给特派员汇报一下谈判进展。阎司令又做了什么什么重要承诺，八路军今天又做了什么什么重大让步，特派员再一一汇报给了军统总部。 直到马晋宁将特派员的最新回复告诉唐博祥，他才长长舒了一口气，他看似在与八路军、阎锡山谈合作，其真实目的就是给重庆政府施压，以期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直到这时，唐博祥才不无得意将自己《新三国》论做了总结。 晋省。 将来必定是阎锡山与八路军争锋的战场，不论投靠哪一家，唐博祥所部迟早会被推上战场，不论胜负、实力恐怕都会慢慢被消耗掉。 古人早有“远交近攻”的战略思想，投靠重庆政府，可以“名正言顺”的成为“国军”，毕竟重庆政府是国内外都承认的合法政府，唐博祥不用自降身份投靠地方军阀，也不用跟纸面实力远低于重庆政府、仅有部分地方控制权的八路军一起冒险。 虽然唐博祥投靠了重庆政府，但在地理位置上、他依旧属于第二战区序列，名义上还是阎锡山的属下，不至于与阎锡山彻底撕破脸，但在作战方面、唐博祥又有很大转圜空间，就说需要请求重庆指示才能行动，听令不听调，始终能保持相对的独立自主性。 在防区内给八路军留下一条来去自由的通道，尽力交好、两不对立，八路军在取得全面胜利前，没必要针对一支“保持中立”的军队。 唐博祥认为这是最优方案。 1945年7月19日。 唐博祥在家里设宴款待了特派员，双方相谈甚欢，在酒桌上就进行了第一轮试探，相互抛出了希望进一步洽谈的意愿。 特派员回到住处，就将唐博祥的最终意图汇报给了局本部。 1945年7月27日。 唐博祥正式接受了重庆政府的任命： 重庆政府任命唐博祥为晋省晋东专区专员。 同时接受国民党军事委员会的任命： 中国国民革命军第130军军长。 唐博祥成为晋东六县的军政一把手，在这场暗战中取得了完胜。 重庆政府之所以这么大手笔的收买唐博祥，是因为晋省足有十余万伪军，假如他们都投靠重庆政府，那阎锡山对山西的统治就能被终结了，国民党在陕省足有五十多万大军，蒋介石自信可以很快控制整个晋省，然后进兵冀省、控制平津，进而北上控制东北。 眼红唐博祥的伪军将领可不止一个，他们也通过各种渠道开始与重庆政府接触，希望像唐博祥那样成为一个土皇帝。 阎锡山也不会坐视已经投靠他的伪军将领、再被重庆政府撬走，一场场暗战波谲云诡的展开了，但是，谁也想不到，这个世界的变化会来的这么快。 1945年8月6日。 美国在日本广岛投下了第一枚用于实战的原子弹\"小男孩\"，它的爆炸威力、大约是吨三硝基甲苯（tnt）当量。 核爆炸造成座建筑物遭受破坏或摧毁，其中约有座被夷为平地，爆炸当日死亡88万余人，在后续四个月内，大约又有9万到166万人死于此次核弹爆炸。 1945年8月8日晚。 苏联政府向日本驻莫斯科大使声明，苏联根据雅尔塔会议精神，忠于同盟国义务，宣布从次日起与日本进入战争状态。 1945年8月9日8时15分。 美国在日本长崎投下第二颗、代号“胖子”的原子弹，瞬时造成约8万人死亡。 1945年8月14日。 国民党政府同苏联在莫斯科签订《中苏友好同盟条约》，蒋介石集团为了维持其独裁统治，出卖了包括外蒙古主权在内的大量中国国家利益，换来了苏联不支援中国共产党军队的口头承诺。 1945年8月15日中午。 日本天皇裕仁发表宣读《停战诏书》的广播，宣布日本接受《波茨坦公告》所规定的各项条件，日本无条件投降。 中国人民历经艰苦卓绝的十四年抗日战争，中国人民付出了牺牲2000余万人,中国军民伤亡总数超过3500万人的巨大代价，赢得了争取民族解放和自由的伟大胜利！ 第214章 战后之战 之 历史的十字路口 1945年5月8日，德国宣布无条件投降，纳粹德国覆灭。 5月27日，中国军队第159师收复南宁。 6月7日，中国军队取得湘西大捷，痛歼日寇24万人，湘西会战以日军大败宣告结束。 6月28日，日军第11军放弃柳州向桂林撤退。 7月16日，中国军队收复湖南益阳。 7月17日，中国军队收复赣州。 7月24日——中国军队收复镇南关。 7月28日——中国军队第三方面军收复桂林。 7月17日至8月2日，美英苏召开波茨坦会议，并发表了三国《波茨坦宣言》、促令日本无条件投降，重申“开罗宣言”必须实现。 8月2日，中国军队收复广西灵川、湖南新宁、江西上高。 8月6日，美国在日本广岛投下一颗原子弹。 8月8日，苏联对日本宣战。 8月9日，美国在日本长崎投下一颗原子弹。 8月9日，苏联红军出兵中国东北，对日本关东军发起攻击，同日，中国的抗日战争进入大反攻。 1945年8月9日夜，日本政府决定接受波茨坦公告。 8月14日上午，日本最高首脑在日本皇宫防空室举行御前会议，讨论无条件投降的诏书问题。 日本天皇裕仁考虑国内外形势和“彼我双方的国力战力”，表示如果继续战争，“无论国体或是国家的将来都会消失，就是母子都会丢掉”，决定发出停战诏书。 同日，日本天皇发布了由国务大臣副署的《停战诏书》。 8月15日晨7时，中、苏、美、英4国在各自首都同时宣布日本投降。 由于国民党军依靠士绅，不发动群众，片面抗战，加之本身存在腐败的顽症，因此在敌后不能长期坚持，此时的国民党军队还都在西南边陲，从而导致国民党军队在抗战胜利后的地缘上处于战略被动地位。 国民党为了维持其独裁统治，一方面通过美国给日本施压、不允许日军向就近的八路军、新四军等共产党武装缴械投降，一方面在美国的帮助下，通过美国海军、空军的帮助，积极向北方调兵遣将、准备发动内战。 国民党和共产党在此期间，都同时连续发出多封电报和命令，从这些电报和命令中可以看出双方当时不同的战略态势。 国民党方面： 8月10日，蒋介石致电国民党军陆军总司令何应钦： “各战区应注意下列各项： (甲) 对敌可能之抵抗的阻扰，应有应战准备。 (乙) 并应警告辖区以外敌军，不得向我已指定之军事长官以外任何人投降缴械。 (丙) 对封锁地伪军应策动反正，并迅即确保联络掌握，令其先期包围集中之敌，先期控制敌军撤离后之要点要线，以待国军到达……” 8月11日，蒋介石致电八路军总司令朱德、副总司令彭德怀： “所有该集团军所属部队，应就原地驻防待命，其在各地区作战地境内之部队，并应接受各该战区司令长官之管辖。 政府对于敌军之缴械，战俘之收容，伪军之处理及收复地区秩序之恢复，政权之行使等事项，均已统筹决定，分令实施。 为维护国家命令之尊严，恪守盟邦共同协议之规定，各部勿再擅自行动为要。” 蒋介石在这里所说的“盟邦”、主要指美国。 美国为了表示对国民党的完全支持态度，向日本发布命令： “中国(当时特指中国大陆)、台湾和北纬16度以北的印度支那地区由蒋介石政府受降。” 同日。 蒋介石颁布对沦陷区地下军及伪军之命令： “我沦陷区各地地下军及伪军，应就现驻地点负责维持地方治安，保护人民，各伪军尤应乘机赎罪，努力自新，非本委员长命令，不得擅自移动驻地，并不得受未经本委员长许可之收编。” 由以上电文可知，国民党根本没有做好日寇投降的任何准备，仓促间的所有决定只有一个目的： 由国民党继续独裁统治中国。 共产党方面则要从容的很多，由于共产党率领广大军民坚持了十四年的敌后抗战，长江以北几乎到处都有八路军、新四军等革命武装的身影，他们一直艰苦卓绝的与日寇进行面对面的战斗，广大军民当然不愿将抗战的胜利果实、拱手让给国民党。 8月10日24时，朱总司令发布第一号命令： “一、各解放区任何抗日武装部队均得依据波茨坦宣言规定，向其附近各城镇交通要道之敌人军队及其指挥机关送出通牒，限其于一定时间向我作战部队缴出全部武装，在缴械后，我军当依优待俘虏条例给以生命之保护。 二、各解放区任何抗日武装部队均得向其附近之一切伪军、伪政权送去通牒，限其于敌寇投降签字前，率队反正，听候编遣，过期须全部缴出武装。 三、各解放区所有抗日武装部队，如遇敌伪武装部队拒绝投降缴械，即应予以坚决消灭。 四、我军对任何敌伪所占城镇交通要道，都有全权派兵接受，进入占领，实行军事管制，维持秩序，并委任专员负责管理该地区之一切行政事宜，如有任何破坏或反抗事件发生，均须以汉奸论罪。” 8月11日，朱德连续发出第二至第七号命令： 其中第二号命令要原东北军吕将军、张将军、万将军等准备进军东北，现驻冀热辽的李将军所部立即进军东北。 8月20日，冀热辽军区曾将军率部即踏上进军东北的征程。 第五号命令要所有铁路沿线及其他解放区一切敌占交通要道两侧之中国解放区抗日军队，通应积极举行进攻，迫使敌伪无条件投降。 在执行上项任务时，应克服一切困难，击破前进路上一切敌伪之阻碍，如遇抵抗，应坚决消灭之。 从双方这几份电报和命令可以看出，国民党由于得到国际上，特别是美国的支持，可以命令日伪军只能向蒋介石政府投降。 但是，从地缘上说，国民党军还远在中国西南，要立即受降还鞭长莫及。共产党虽然得不到国际上的支持，不得不放弃占领大城市和主要交通线，但由于其地缘上已形成对日伪军包围的态势，仍然得以攻歼中小据点中拒绝投降的日伪军。 至1945年底，共产党军队共歼灭日军137万余人、伪军385万余人，缴获步马枪243万多支、轻重机枪5000余挺、各种炮1300余门，收复县以上城市250余座，并一度攻入归绥(今呼和浩特)、天津、保定、芜湖等大中城市，切断了平绥、北宁、同蒲、平汉、津浦、正太、德石、胶济、陇海、广九等铁路线，使解放区面积扩展到100万平方公里，人口达12亿。 对于国民党抗战胜利时在地缘上处于被动地位，就连时任美国总统的杜鲁门，在他的回忆录中、也不得不对这一时期中国的情况做如下阐述： “事实上，蒋介石甚至连再占华南都有极大的困难。 要拿到华北，国民党就必须同共产党人达成协议，如果他不同共产党人及俄国人达成协议，他就休想进入东北。 由于共产党人占领了铁路线中间的很多地方，蒋介石要想占领华北和东北，客观上是不可能的。 事情很清楚地摆在我们面前，假如我们让日本人立即放下他们的武器，并且向海边开去，那么整个中国就将被共产党人拿过去。 因此，我们就必须采取异乎寻常的步骤，利用敌人来做守备队，直到我们能将国民党的军队空运到华南、华北，并将海军调去保卫海港为止。 因此，我们便命令日本人守着他们的岗位和维持秩序，等到蒋介石的军队一到，日本军队便向他们投降，并开进海港，我们便将他们送回日本。” 美国从一开始就对蒋介石集团采取了绝对支持的态度，这更加助长了蒋介石继续独裁统治的野心更加膨胀，可以说美国就是支持蒋介石打内战的帮凶。 早在抗战胜利前夕，国共两党几乎在同一时期召开了全国代表大会。 中共七大从4月23日开至6月11日，国民党六全大会则是从5月5日开至21日。 共产党的《论联合政府》中，提出彻底消灭日本侵略者，废止国民党一党专政，建立民主的联合政府，争取人民的自由，实行农村改革，发展民族工业，发展文化教育事业，团结知识分子，争取少数民族在政治、经济、文化的解放和发展，建立和平、独立、民主的外交等。 共产党提出的“民主的联合政府”，显然是对国民党一党专政的挑战，国民党六全大会很快就作出强烈的反应，坚决拒绝中共建立联合政府的建议。 蒋介石甚至公然在政治总报告中说:“今天的中心工作在于消灭共产党!日本是我们外部的敌人，中共是我们国内的敌人!” 中国人民的抗日战争胜利结束之际，中国国内的阶级矛盾逐渐上升为社会的主要矛盾，在美国支持下，以蒋介石为代表的国民党大地主、大资产阶级集团，妄图篡夺抗日战争胜利的全部果实，建立全国性的独裁统治政权。 中国共产党为代表的人民大众，热切希望建立独立、自由、民主、统一和富强的新中国的努力，与蒋介石集团谋求独裁统治的倒行逆施，成为抗日战争胜利后、国内最主要的突出矛盾，如何解决这一矛盾成为非常紧迫的，是关系和影响着未来中国命运与前途的重大课题。 中国再次来到了历史走向的十字路口。 第215章 战后之战 之 重庆谈判 1945年8月19日 唐博祥身着中将军装，代表中国军队接受了片山省太郎的正式投降，日军交出所有非个人用品的装备、武器、弹药，被约束在兵营里、不得随意活动。 蒋介石为了将来能彻底控制山西，大方的给了第130军三师六旅的编制，所以，缴获了日军第四混成旅团全部装备的唐博祥、马晋宁很忙，忙于扩军。 第130军隶属第二战区，阎锡山也不便公开阻止唐博祥扩军，况且他现在也是忙的焦头烂额，派兵接受各地日军投降、收编伪军，为了与八路军争地盘、抢兵员，阎锡山收编了近10万晋省伪军。 为了完全控制较富庶的晋南地区，阎锡山一面严厉拒绝了胡宗南部进入晋省，一面派他的嫡系、第19军史泽波部的4个师，前往上党地区接受日军投降，占据了长治、壶关、长子、潞城等地。 但上党地区恰好位于晋冀鲁豫根据地的太行分区与太岳分区两区之间，将两块根据地割裂开，而且还直接威胁八路军的军械修造、粮食存储等后勤基地。 八路军在晋东南坚持了八年敌后抗战，由于日军只向国民党指定的军队投降，史泽波所部得以楔入晋东南、占据了长治及其周围六座县城，但第19军也仅仅是蜷缩在几座城内，周边乡镇依旧是在八路军的控制下。 1945年8月14日。 蒋介石军队由于国民党军队大多都在西北、西南地区，他还没有做好打内战的各方面准备，谈判可以拖延时间，便于国民党军调动军队。 如果共产党不来重庆参加谈判，蒋介石就可以说是共产党拒绝和平谈判，从而发起内战，将战争责任推给共产党，基于这种思考，蒋介石给延安发去一封电报： “万急，延安 毛泽东先生勋鉴: 倭寇投降，世界永久和平局面，可期实现，举凡国际国内各种重要问题，亟待解决，特请先生克日惠临陪都，共同商讨，事关国家大计，幸勿吝驾，临电不胜迫切悬盼之至。” 1945年8月16日。 延安给蒋介石的第一封复电内容为： “重庆蒋委员长勋鉴: 未寒电悉。 朱总司令本日午有一电给你，陈述敝方意见，待你表示意见后，我将考虑和你会见的问题。” 蒋介石收到延安回电后，与众多智囊一致认为共产党胆怯、根本不敢来重庆，于是，1945年8月20日，蒋介石又言辞恳切的发出了第二封电报： “延安 毛泽东先生勋鉴: 来电诵悉，期待正殷，而行旌迟迟未发，不无歉然。朱总司令电称一节，似于现在受降程序未尽明了。查此次受降办法，系由盟军总部所规定，分行各战区，均予依照办理，中国战区亦然，自未便以朱总司令之一电破坏我对盟军共同之信守。朱总司令对于执行命令，往往未能贯彻，然事关对内妨碍犹小，今于盟军所已规定者亦倡异议，则对我国家与军人之人格将置于何地。 朱总司令如为一爱国爱民之将领，只有严守纪律，恪遵军令，完成我抗战建国之使命。 抗战八年，全国同胞日在水深火热之中，一旦解放，必须有以安辑之而鼓舞之，未可蹉跎延误。大战方告终结，内争不容再有。 深望足下体念国家之艰危，悯怀人民之疾苦，共同戮力，从事建设。如何以建国之功收抗战之果，甚有赖于先生之惠然一 行，共定大计，则受益拜惠，岂仅个人而已哉!特再驰电奉邀，务恳惠诺为感。” 1945年8月22日，延安回电： “重庆 蒋委员长勋鉴: 从中央社新闻电中，得读先生复电，兹为团结大计，特先派周恩来同志前来进谒，希予接洽，为恳。” 接到延安第二封回电，蒋介石更加确信教员不敢到重庆来，于是，蒋介石决定像刘备三顾茅庐一样，把“期盼和平”的戏份演足，1945年8月23日，蒋介石又发了第三份电报： “延安 毛泽东先生勋鉴: 未养电诵悉，承派周恩来先生来渝洽商，至为欣慰。 惟目前各种重要问题，均待与先生面商，时机迫切，仍盼先生能与恩来先生惠然偕临，则重要问题，方得迅速解决，国家前途实利赖之。 兹已准备飞机迎迓，特再驰电速驾!” 1945年8月24日，延安回电： “特急，重庆 蒋介石先生勋鉴: 梗电诵悉。甚感盛意。 鄙人亟愿与先生会见，共商和平建国之大计，俟飞机到，恩来同志立即赴渝进谒，弟亦准备随即赴渝。 晤教有期，特此奉复。” 教员为了国家的和平、发展，不惜亲身赴险，打破了蒋介石的如意算盘，但是，一直到教员抵达重庆，国民党还没有做任何谈判的准备，与共产党有备而来不同，国民党直到这时才开始匆忙制定谈判纲领。 9月3日。 经过几天的交换意见之后，共方向国方正式提交了11条谈判要点。 在蒋介石的头脑中根本没有\"多党\"的概念，更不可能承认联合政府，他能接受的最大限度是共产党人来国民政府中\"做官\"而已。 为了表达诚意，在重庆谈判前，中共就在方案中有意隐去了“联合政府”的提法，只提出“参加政府”，这无疑是承认了国民党在政府中的主导地位，但即便共产党做出了巨大让步，蒋介石还是认为中共要求得太多。 国共双方斗争的焦点、是军队和解放区问题，谈判从一开始，便陷入了僵局。 1945年9月10日至15日。 国共代表连续举行了四次正式会谈，尽管双方在国民大会及政治会议等问题上都做了一些让步，但在核心的军队和解放区问题上，还是毫无进展。 1945年10月10日。 经过43天的艰苦谈判，国共双方代表签订《政府与中共代表会谈纪要》，即《双十协定》，并公开发表。 国民党政府接受中共提出的和平建国的基本方针，双方协议“必须共同努力，以和平、民主、团结、统一为基础”，“长期合作，坚决避免内战，建设独立、自由和富强的新中国”。 国共双方还确定召开各党派代表及无党派人士参加的政治协商会议，共商和平建国大计。 在重庆谈判期间，晋省爆发了第一场大规模内战----上党战役，教员要求前线指战员放开手脚去打，八路军的战果越大、他和共产党代表团才会更安全。 原因是共产党通过上党战役告诉蒋介石、国民党，他们还远没有做好立即发动全面内战的准备，虽然国民党消极谈判、积极备战，但“双十协定”是国共两党采用协商的方式产生的一个正式文件，她是共产党努力避免内战的历史见证。 第216章 战后之战 之 上党战役 国民党蒋介石想独吞抗战的胜利果实，但在抗战胜利时，国民党只占有全国一小部分国土，当时的一线城市只剩下重庆、成都、贵阳、昆明、兰州，国民党要派兵去“光复”富庶的东部地区，接受武汉、桂林、长沙、广州、上海、南京、北京等地日军投降，这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 为了争取向华东、华南、华北运兵的时间，也为了将来能把挑起内战的祸水泼到共产党身上，蒋介石假惺惺的在8月14日、20日、23日向延安连发三封电报，邀请教员到重庆共商“国际国内各种重要问题”。 教员一贯将人民的利益放在第一位，中国共产党决定顺应全国人民和平建国的迫切愿望，教员置个人安危于不顾，毅然亲自前往重庆。 就在全国人民对和平建国充满希冀之际，蒋介石授意阎锡山向八路军发起试探性战略进攻，派史泽波率领4个师的军队，前往上党地区接受日军投降。 这让一直坚持在晋东南抗击倭寇的军民异常愤慨，强烈要求进行反击。 8月26日。 中共中央军委在关于各地军事部署的指示中，要求太行军区应即集结主力，“收复上党全区，采取一切有效手段彻底消灭伪顽，逼敌投降”。 8月31日。 中央军委再度指示太行军区刘司令，“阎部一万六千占我长治周围六城，乃心腹之患，必须坚决彻底全部歼灭之。”，并将教员说的“你们在前线打的越好、我在重庆越安全”等话、转告了刘司令及广大指战员。 于是，刘司令开始部署对上党地区(即今长治地区)的作战行动，晋冀鲁豫根据地的部队，在抗战后期编成4个野战纵队，为了进行上党战役，刘司令决定动用其中3个纵队。 为了打好上党战役，晋冀鲁豫军区认真进行了战前准备，首先，将各军区在抗日战争时期组建的游击兵团编组成太行纵队、冀南纵队和太岳纵队，使之成为正规兵团，从而实现了由游击战向运动战的转变。 其次，政治、宣传部门在军民中进行广泛的政治动员，号召大家为保卫抗战胜利果实而战，并提出\"打好上党战役，支援重庆谈判\"的口号。 部队的干部战士知道教员亲自赴渝与蒋介石谈判，都为教员的安全忧心忡忡，有些人害怕把国民党打的太惨，蒋介石会迁怒于教员、对教员下黑手。 刘司令将军委来电拿出来给指战员们看，告诉他们说： “上党战役打得越好，歼灭敌人越彻底，教员就越安全，共产党在谈判桌上就越有力量。” 第三，开展了战前大练兵，让部队转变游击战思想，学习运动战、攻坚战等新战术，各级地方政府还动员了5万民兵支前或参战。充分的战前准备，使部队士气高涨，求战心切，保证了前线的供给和后方的安全。 1945年9月10日。 晋冀鲁豫军区出动太行、太岳、冀南三个纵队，同时攻击阎锡山所部控制的各个城镇，不出10天，攻克大部分外围据点，将国民党军包围在长治及周边几座县城内，城内国民党军马上陷入了混乱之中，他们都成了孤军。 9月11日。 长治守军出动6000人增援屯留，中途稍与打援部队接触，即畏惧被歼而退缩长治，12日，八路军攻克屯留。 9月13日。 太岳纵队攻击长子县城，太行、冀南两个纵队负责打援。 但长治城内的史泽波、已经探明八路军的虚实，面对数倍于己的八路军，他严令守军不得出援，使八路军的打援意图无法实现。 刘司令当即放弃打援计划，令各部迅速夺取外围各城，战至19日，襄垣、长子、屯留、潞城、壶关皆被八路军攻克，共歼灭国民党军7000余人。 这期间，史泽波不断向阎锡山去电、请求援兵，阎锡山得知八路军发动大规模反攻，一方面给史泽波去电鼓气：“上党必争，潞安必守，援军必到”，一面立即给泉阳连发两份电报： 一份是给第130军军长唐博祥的，命令他立即率部乘坐火车南下增援史泽波。 另一封密电是发给第130军参谋长的，严令他督促唐博祥尽快发兵南下，并在电报中给予参谋长“临机决断”、代理军长的授权。 第130军的参谋长会听阎锡山的命令么？ 会的。 作为一种妥协，唐博祥接受了阎锡山任命的第130军参谋长人选，因为这人正是刁魁义，唐博祥不便拒绝刁魁义、因为他确实做过自己的参谋长，阎司令派他来、也是同样原因，认为他多多少少能控制、收买部分旅长、团长。 唐博祥不愿刚回归国民党序列、就公开顶撞顶头上司，所以接到电报后，马上宣布召开旅长以上军官会议，商量增援长治的事情。 由于第130军目前正在扩编，马晋宁、唐博虎等人都不在泉阳，马晋宁收到唐博祥的急电、催促他即刻赶回泉阳参加军事会议，就知道唐博祥这是做给刁魁义看的，于是，马晋宁暗示郑春燕，搞了一起“士兵闹饷哗变”的戏码。 唐博祥的唐凰公司，股权已经被他全部收回，按说唐博祥就算扩军、也不至于欠饷，但日寇投降、拒绝向八路军缴械，八路军对一些血债累累的日军发起了进攻，这样就把根据地向外输送农产品的渠道给断了，造成国民党统治区物价暴涨。 唐博祥为了尽快编成第130军，允诺用低价粮食等物资充当军饷，确保官兵到手的钱、足以养家，但把粮食运到泉阳总需要有个时间，这不，都过了发饷日三天了，粮食还没运到。 这算是个事儿？ 在马晋宁的操作下，这不仅算件事儿、还是件大事儿、传播速度超快的事儿，不到半天的功夫，“哗变”就从第三师“蔓延”到了第一师，唐博虎都被闹饷士兵堵在师部、出不了门了。 怎么会这样？ “有幸”被选中参与闹饷的官兵，不仅将来不会被追究任何责任，每人每天还有20法币的额外津贴，换你去不去？ “忧心忡忡”的唐博祥给了刁魁义两万法币，让他亲自去劝说闹饷的官兵，告诉他们，粮食最多十天、保证运到，叮嘱他无论如何不要用弹压的手段，都是乡里乡亲、伤了和气，以后还咋招兵？ 刁魁义虽然觉得事有古怪，可他面对吵吵嚷嚷的闹饷官兵时，喊破了喉咙也没人听他讲。 用钱安抚？ 打发唐博虎师部外面的官兵、很快就把唐博祥给的两万法币花光了，原因很简单是，没参加闹饷的官兵、听说到师部闹饷就有50法币拿，更多的第一师官兵冲向师部，钱像流水一样、很快告罄，吓得刁魁义躲在师部不敢再出去了。 特奈奈的！ 欺人太甚！ 前面来闹饷的都发了50法币，凭什么我们来了就不发了？ 第一师师部外面闹饷的官兵越聚越多，而且他们现在也打听清楚了(谣言总是很接近你的期待、谣你所想，传播速度还出奇的快）： 唐军长给了刁魁义参谋长20万法币，让他前来安抚闹饷官兵，结果刁魁义想个人侵吞这笔巨款，在第一师假模假样发放了两万法币后，就说钱全部发完了，狗日的刁魁义独吞了十八万法币！ 消息“不胫而走”，第二师、第三师的官兵也聚集到了第一师师部前“讨要说法”。 省会《晋省日报》的记者、很快来到了现场，听完闹饷官兵义愤填膺的控诉，又拍了很多照片后，记者乘坐迟性奇开的轿车、当天返回了太元，第二天，《晋省日报》头版配图刊发了一篇社论： 《前线上党吃紧，后方泉阳紧吃》。 副标题是“第130军参谋长刁某人贪墨18万法币军饷、引发部队哗变！”。 刁海鹏看到报纸、都快被吓尿了，赶紧派人拿着20万法币的支票、立即送往第一师师部，同时立即觐见阎司令，力证刁魁义是被人算计了，他绝对不会看上区区十八万法币的军饷。 阎锡山原本想借此削弱唐博祥的实力，但现在事情闹的这么大，再强逼着第130军去前线，肯定会落人口实，只得暂时作罢。 9月20日。 晋绥军第19军被八路军团团围困于长治城内，史泽波决定固守待援。 由于第130军的“闹饷事件”才平息没几天，阎锡山只得调集他的另一路嫡系、第7集团军彭毓斌率领第23军和第83军驰援长治。 10月2日。 八路军打援部队与增援敌军在屯留西北的王家渠地区遭遇，打援部队立即将彭毓斌所部包围于老爷岭、磨盘脑、榆林地区。 被围困的国民党军拥有刚刚补充的日式武器，凭借强大的优势火力、拼命顽抗，战斗十分激烈，打援部队多次攻击未果。 刘司令立刻抽调围困长治的冀南纵队、北上参加打援战斗，只留下地方部队、虚张声势的继续围困长治。 为避免彭毓斌作困兽之斗，八路军攻击时采用“围三阙一”，“虚留生路”的战法，即在北面敞开一个口子，争取在运动中歼灭之。 10月5日。 国民党援军彭毓斌部被全歼后，阎锡山见救援失败、他又无兵可派，于是急令史泽波突围。 10月8日。 史泽波率部突围南逃。 10月12日。 逃跑的国民党军在沁水以东被八路军追截、消灭，史泽波被俘。 在上党战役中，八路军共歼国民党顽军第19军、23军、83军等11个师，共约35万人，俘敌将官27名，缴获山炮24门，轻重机枪2000余挺、长短枪16万余支，上党战役歼灭的阎锡山部队、占其总兵力的三分之一。 上党战役不仅解除了国民党军对晋冀鲁豫解放区的威胁，而且有力地配合了重庆谈判，实现了党中央边打边谈，以打促谈的预期目的。 上党战役发生在重庆谈判期间，是八路军以劣势装备战胜拥有优势装备国民党军的战例，也是解放战争时期打的第一个歼灭战，这一胜利沉重打击了蒋介石立即发动内战的信心，加强了共产党在重庆谈判中的地位，对达成“双十协定”起到了重要作用。 但国共双方军史中，都没有记载发生在泉阳的那场“士兵闹饷”事件，马晋宁收到上党战役取得全胜的消息后，兴奋地让唐博雅晚上加个菜、烫壶酒，她也高兴的答应了。 第217章 战后之战 之 惨不忍睹的军统站长 阎锡山在上党战役中损失了三万五千嫡系部队，为了维持其在晋省的统治，不得不同意中央军序列的国民党军进入晋省、帮他与八路军作战，但中央军的目标是逐步控制晋省，所以并不完全听命于阎锡山。 运城战役惨败，让蒋介石知道、国民党还远未做好全面内战的准备，双十协定的签署，使国共双方的军队、进入了一个短暂的“和平时期”，虽然不时有局部战斗发生，但总体上没有再爆发大规模内战。 国民党并不是真的想要和平建国，而是部队还没抵达各个战略位置，因为美军海运、空运的运力有限，国民党要优先将部队运到各个大城市、战略重点地区，比如美国空军正在将新六军空运山海关，美国海军在把60军从越南直接海运秦皇岛，目的就是帮蒋介石攻占东北。 晋省。 阎锡山为了维持其对晋省的统治，急需控制更多的晋省地方武装，作为他”拒蒋反共“战略的武力支撑，所以，怎么笼络那些刚投靠他的伪军将领、让他们心甘情愿为其卖命，这就成了阎锡山的当务之急。 梁化之受阎锡山的密令最先回到省会太元，以”晋省民族革命同志会“为基础，重建特务组织、帮助阎锡山重新掌控晋省（梁化之重建、掌控的晋省情报警宪单位，很快就在晋绥军内部设立了70多个情报单位，安排了1400多名专业特务、700多名武装特务随时掌握全军动向；此外，还有900多名隐藏身份的潜伏特务，随时监视着高级将领们的一举一动）。 杨化吉是第一批投靠梁化之的日伪特务头目，由于其原来就是晋省特务组织的头目，梁化之任命他为刚成立的“特种警宪指挥处”泉阳工作站站长，命令他立即组建一个特务组织，渗透到第130军中，监视唐博祥以下各级军官的一举一动。 由于有梁化之的全力支持，刁魁义的暗中帮助，杨化吉通过威逼利诱、分化拉拢、金钱腐蚀、美女诱惑等手段，还真的很快在第130军中建立了一个情报网，由此深得梁化之信任。 省会太元一切准备就绪，阎锡山准备”还督“太元、继续他对晋省的独裁统治，为了让他的统治更牢固，梁化之给晋省的所有旅长以上军官都发了请柬，邀请他们到太元，参加阎锡山就任晋省绥靖公署主任的就职仪式。 谁也不会为这种虚面得罪“晋省王”，唐博祥自然要亲临太元祝贺阎锡山，备上一份厚礼、也是题中应有之意。 马晋宁作为打前站的，与唐博雅一起先到了太元。 唐博祥投靠重庆政府是他其早就计划好的，但整个谈判过程却也颇为曲折、反复，马晋宁协助特派员完成了他的使命，但马晋宁将功劳都算在了魏世忠的身上，戴笠论功行赏，魏世忠被任命为军统晋省站少将站长。 魏世忠投桃报李，任命唐博雅为军统太元站机要处副处长、主管电讯科，处长当然是给他生了两个孩子的王湘亭。 考虑到目前中国处在面临两种命运的关键时刻，从内部查明国民党真实战略意图的重要性、显而易见，唐博雅奉命返回了军统内部，但因为家里的事情，没能与魏世忠、王湘亭他们一起前往太元，这次跟马晋宁一同前来太元赴任。 马晋宁驾车来到纯阳宫街19号，远远的、他就感觉有些不对，魏世忠说他抢占了原日军第一军特高课的办公地，但门外站岗的居然是跟他一样穿晋绥军蓝军装的士兵，而不是国军的绿军装。 马晋宁没让唐博雅下车，因为他已经看清门外悬挂的木牌上，写的是“晋省绥靖公署特种警宪指挥处”。 “长官好！”卫兵见马晋宁穿着晋绥军少将军装，马上恭恭敬敬的敬礼 “这位弟兄，军统原来不是在这儿办公么？现在搬到哪儿去了？”马晋宁客客气气的问道。 “报告长官！我不知道！”卫兵答道。 马晋宁见状也就不再多问，找了个电话亭、发现魏世忠给的电话号码都不对，于是通过关系打听，这才知道军统太元站在剪子巷的一座民宅内。 剪子巷太窄，轿车开进去就把路全堵死了，马晋宁与唐博雅只得步行进去，门口的特务认得两人、直接把他们放进了这座两进的院落，院子里的军统特工、一个个都是满脸的沮丧和失落，关晓峰过来跟他们打了个招呼、然后指了指后院。 刚到院门口，马晋宁就闻到一股强烈的中药味儿，王湘婷看到两人进来、马上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唐博雅赶紧去劝她，马晋宁进屋、看到了躺在床上的魏世忠，那真叫惨不忍睹，只见他虽然身上裹满了纱布，依旧能看出头上有包、左脸肿胀。 魏世忠的眼睛倒还灵活，可嘴里“呜呜呜”的听不清他说什么。 马晋宁问王湘婷、为什么不送医院，她哭着说、医院门口的士兵，根本不让他们进去。 马晋宁让关晓峰他们换上便装，抬着魏世忠上了他的轿车，径直开进了太元最好的陆军医院，一位少将送来的病号，医院马上收治，用小床推着魏世忠做各种检查。 马晋宁安排人开车回去把王湘婷她们接过来护理魏世忠，他拉着关晓峰去小花园抽烟，这才从他嘴里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日本还没公开宣布投降，军统就提前得知了消息，魏世忠得以在8月15号上午就赶到了太元，抢占了位于纯阳宫街19号的特高课办公地，王湘婷给唐博雅打了个电话后，他们就开始忙碌了，接收太元的日伪资产、抓汉奸、号房产、封工厂商号…… 累、并快乐着。 当时全国都处在这种状况中。 伪政权要接管，伪军要改编，汉奸要惩处，地方秩序要维护，伪政府的货币要改制，日本人要遣返，生产要恢复，税制要建立，国民党还要防止共产党的渗透。 但是，所有接收大员来到一个地方，首先是占据最好的房子、用作自己的官邸，接收伪政府的财产供自己享用，委派自己的亲人出任新建政府的各级官吏。 日伪政权在七八年占领期间经营着巨大的资产，胜利后、这些资产全成为“逆产”，理应全部要没收充公，但在这产权变化的过程中、有许多可乘之机。 接收大员们多半会利用逆产改制的机会，将一部分资产据为己有，手里有权，又缺乏监督，腐败是必然的，接收大员纷纷忙于自己的私利，把要紧的事都放到了脑后。 就连国民党的机关报、《中央日报》都看不下去了，刊登了嘲讽接收大员们疯狂劫收金子、房子、车子、女子、票子的“五子登科”丑行，引起全国百姓的极大不满，有不少描绘当时情形的民谣： “想中央、盼中央、中央来了更遭殃!”。 “天上来、地下来，老百姓活不来! ” …… 魏世忠当然不会例外，关晓峰他们也能跟着喝肥汤。 但这种“劫收”的好日子只过了三天。 梁化之带着一个师回到了太元，他亲自带了一个营、包围了纯阳宫街19号，勒令军统太元站在两个小时内搬出去。 魏世忠出来据理力争，梁化之根本没下车，朝营长挥了挥手，一个连的士兵在营长的带领下、直接冲进了院子，这是要强行将军统赶走。 魏世忠到这时才突然想起来，阎锡山是敢砸了国民党晋省省党部的主，军统太元站、在他眼里算个屁，梁化之可是第二战区中将政治部主任。 魏世忠返回院子，想把这段时间搜刮的金银财宝带走，原本王湘婷带着两个孩子堵在门口，晋绥军士兵还不好动手，魏世忠进屋、他们就跟着挤了进去。 魏世忠掂起两个大箱子要带走，士兵们自然不同意，魏世忠又跟这些士兵摆起来少将的架势，可惜士兵根本不鸟什么中央军的少将，一个护财、一拨要抢，很快双方就扭打到一起。 魏世忠哪儿是这些士兵的对手，他下意识的想掏枪自保，这可激怒了带队的营长，一声令下，士兵们的拳脚更加没轻没重了，只把魏世忠打成猪头、奄奄一息才作罢。 不仅军统敛聚的钱财全被搜走，更可气的是被打伤的军统还不让医院收治。 马晋宁听完也只能苦笑一下。 为了让唐博雅能更好的完成组织上交代的任务，马晋宁出面协调，总算是帮军统太元站找到了一处说得过去的办公地，但梁化之让人带话，除了调查、搜捕共产党，军统在晋省做任何事情、都要先向“特种警宪指挥处”报备，否则、后果自负。 军统在全国其他地方都在趾高气昂的劫收，只有晋省的军统、只能夹着尾巴做人，魏世忠再恓惶，也不敢跟总部汇报、诉苦，因为除了斥责、嘲笑，他得不到任何帮助和慰藉。 第218章 战后之战 之 事出反常必有妖 保密局是要帮助蒋介石逐步控制晋省，梁化之的特种警宪指挥处是要帮助阎锡山完全控制晋省，双方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马晋宁不能不未雨绸缪。 因为据唐博雅说，王湘亭给她看了她身上的淤青，她为了阻止晋绥军士兵毒打魏世忠，被推倒在地后、身上也挨了不少拳脚，谁敢说那是梁化之最后一次打砸保密局？ 马晋宁可不想让唐博雅冒险，他备了一份厚礼前去拜访梁化之，梁化之虽然知道马晋宁夫妇都有保密局身份，但也不敢太怠慢马晋宁，毕竟这是手握一师人马的少将。 梁化之以礼相待，马晋宁也执礼甚恭，双方客客气气的交谈，直到马晋宁提出建议，可以让唐博雅定期向梁化之汇报保密局太元站的行动，双方说话才不那么假惺惺的了。 马晋宁太了解魏世忠这个人了，整个抗战时期，他秉承的就是“熬走日本人的战略”，现在更不会为了“党国”牺牲自己，所以，唐博雅也没啥好汇报的，但对梁化之而言，这就是马晋宁送上的“投名状”。 梁化之为了表示对马晋宁的信任，也是为了进一步拉拢他，当面承诺给马晋宁夫妇一个特种警宪指挥处高级督察的身份，在晋绥军系统内部有“见官大一级”的特权。 马晋宁诚惶诚恐的表示了感谢，心中在盘算着自己到底有多少特务身份。 最后聊到一件事儿，梁化之让马晋宁帮着暗中给唐博祥做工作，说只要唐博祥不公开站出来反对，阎司令的计划就没人敢反对。 原来，阎锡山为了牢牢控制晋省军队，以抗战时期大家都过的很苦，现在胜利了，大家也都该享享清福、过上好日子了的理由，让梁化之将原来的日侨区整饬一新，给晋绥军序列的所有旅长以上军官分配一套，而且举家迁到太元的旅长、每家给6000大洋安家费，师长、每家给一万大洋安家费，军长、每家给两万大洋安家费。 这看起来是大好事儿，可也相当于把全家放在太元当人质，其他师长、旅长就算心里不愿意，恐怕也不敢当面反对，只有唐博祥有这个实力。 马晋宁略加思索后，马上表态同意劝说唐博祥不要公开反对，但是，马晋宁笑着说道： “卑职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主任海涵！ 是这样的，卑职的老泰山年事已高、需要有人晨昏定省，唐军长是个大孝子，不便长居太元。 卑职贱内是唐军长的亲妹妹，她还是保密局太元站的副处长，肯定要长居太元，卑职所部是130军机动部队，没有驻防某处的任务，所以，卑职大部分时间也会住在太元。 卑职的意思是，唐军长可以接受分配给他的宅院，但他就不必举家迁到太元来了。 想必您也听说过，唐老太爷自从当年从太元辞去官职后，已经数十年未曾踏足省会了。” 马晋宁说的言辞恳切、不卑不亢，梁化之根本没理由拒绝，当年的旧事是晋省官场的一个名段，唐瀚文的傲骨、那是“晋人皆知”的。 唐瀚文不来太元、逼迫唐博祥把家人送到太元来，就显得太露骨、太不近人情了，况且唐博雅是唐瀚文最心疼的女儿，有她和她的孩子在太元，唐博祥也一样不敢公开造阎锡山的反。 梁化之想清楚这一层，也就故作大方的答应了马晋宁，宅院照旧分、安家费照旧给，但唐博祥一家毋须搬到省城来。 梁化之为了进一步拉拢马晋宁，特意留他在家里吃晚饭，为此，梁化之还找来两位亲信陪马晋宁喝酒。 这晚，双方尽欢而散。 唐家在省城有好几套房产，但马晋宁还是让唐博雅带着孩子住进了阎锡山给的那套房子，这里不仅有现代家居设施、还是集中供暖，生活便利仅仅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向阎锡山表明心迹，跟其他将领的家属们住在一起，方便特种警宪指挥处监视她们。 唐博雅也有了特种警宪指挥处高级督察的身份，最少不至于像王湘亭那样被人打，马晋宁在省城住了近二十天，这才放心的回到了泉阳。 马晋宁回到泉阳才知道，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泉阳发生了一件大事儿，可郑春燕、迟性奇他们都觉得这算不上什么大事儿、也就没有马上报告给他。 但马晋宁敏锐的感到，这，不仅是件大事儿，还可能是个巨大的阴谋。 马晋宁离开泉阳期间，阎锡山派人到泉阳将日军第四混成旅团押解走了，是刁魁义、杨化吉协助办理的交接手续。 “鬼子投降后，肯定是要分批遣返回国的，总不能一直待在中国，用咱们的粮食养这群畜牲。”郑春燕见马晋宁刨根问底的询问第四混成旅团被押走的细节，所以，在回答完他的追问后、发表了自己的个人看法。 “就是，没让他们给被屠村乡亲偿命，就够以德报怨了！”迟性奇大大咧咧的说道。 “泉阳日军已经全部解除武装，泉阳还有我们驻防，阎司令要仅仅是遣返第四混成旅团回国，有必要派来一个宪兵团封锁火车站么？ 刁魁义是跟军座一起到太元的，他为什么会单独返回泉阳来交接这些日军？ 这件事儿我可以肯定，军座事前是不知情的，军座可是晋东专署的专员兼晋东警备区司令的，阎司令为什么挑军座离开泉阳的时候遣返日军？ 尤其是你！ 事发时郑旅长也在省城，你名义上算是我们留在泉阳的最高指挥官，这么重大的事情，为什么不打电话告诉我和军座？”马晋宁提出自己的疑问的同时，严厉的瞪着迟性奇问道。 “团、团座！我可真没想那么多呀！ 我这个人您还不了解，你指哪儿打哪儿，可您让我窥破这件事儿的机关，我真没想到会有什么问题。”迟性奇委屈的说道。 “迟兄别多想！ 师座也不是在质问你，只是师座觉得事关重大，有些心急上火。”郑春燕很会做人、他这个旅长本来就该是迟性奇的，所以他一直在帮他说话，他转头看向马晋宁说道： “关心则乱，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师座这么失态，这件事儿很容易就可以查明是否有猫腻儿！” “怎么说？你有什么办法？”迟性奇心急的追问道。 “参与日本战俘交接的还有一个杨化吉，把他找来一问不就知道了。”郑春燕笑着说道。 “他要不说实话呢？”迟性奇心急的问道。 “他敢！ 要不是师座有交代，我凭什么加入他那个狗屁特种警宪指挥处，好好的旅长不干，去他手下当个小特务？”郑春燕趁机发泄了一下心中的不满，杨化吉给他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暗中监视马晋宁。 “他现在春风得意，早忘了我们之间的情谊喽。 不过你说的也没错，只要不损害他的个人利益，他未必不会说实话。 不过怎么问，这是个技术活儿，郑旅长，这件事儿就交给你了，最迟明天告诉我结果。”马晋宁说道。 “是！师座、您就等着，晚饭前我就给您打听清楚喽。”郑春燕笑着说道。 “这么有把握？”马晋宁笑着问道、他知道他很聪明。 “就是！你知道团座想要什么消息？”迟性奇虽然只挂了一个中校团长的军衔、却一点儿都不怕他这个上校旅长。 “我要猜对了、晚上你请客，反正师座太太在省城，晚上咱们不醉无归。”郑春燕看着迟性奇说道。 “要是你猜错了呢？”迟性奇反问道。 “我要是没猜对，今晚云梦酒楼鱼翅席、我请！”郑春燕答道。 “去你的！ 云梦酒楼看到师座、直接就把账记到军座账本上了，你可真好意思说，你个郑老西儿！”迟性奇没好气的说道。 “我这是在帮你省钱好不好！ ……，得得得，咱们也别拌嘴了，师座！ 您是不是想知道运送日本战俘的火车，是往东开、还是往西开？”郑春燕收起笑容、看着马晋宁问道。 “也许是我神经过敏了！ 但愿是！ 可我又说服不了自己不起疑。 郑旅长，你在省城看到日本人了么？ 他们像是战俘应该有的样子么？”马晋宁皱着眉头说道。 “师座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我不仅见了，而且他们谈笑风生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战俘。 我当时怎么就没起疑心呢？”郑春燕顺嘴拍了下马屁。 “团座怀疑第四混成旅团没有被遣送回国，而是……”饶是迟性奇胆大如斗，也被自己这个猜测吓到了、没敢说出口。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查明日本战俘的去向再做推断。”马晋宁也不愿相信自己这个猜测。 “那我现在就去特种警宪指挥处了。”郑春燕说完就走了。 马晋宁跟迟性奇低语几句后，他也急匆匆的离开了马晋宁家，前往师部找唐淮林去了。 第219章 战后之战 之 消失的日俘 郑春燕果然在天黑前就回到了马晋宁家，他十分肯定的告诉马晋宁，押解日军第四混成旅团战俘的专列，确确实实是向东面开走了，现在片山省太郎、梅津三郎这些鬼子应该已经回到日本了。 “只要不确定押运战俘的列车开出了娘子关，他们还可能在晋省境内。”马晋宁依旧没有完全放下、看着一脸轻松的郑春燕说道。 “不会？”郑春燕收敛起脸上的笑意、谨慎的说道。 “我给唐博虎打了一个电话，他派手下去娘子关火车站查了这段时间的铁路运行图，在娘子关火车站并没有押送日本战俘的专列经过的记录，这与泉阳火车站的运行图不符。 铁路是整体，为了安全，铁路运行图是不能随意修改的，哪趟车什么时间、出现在哪一段铁路区间，这是必须严格执行的，否则就会出现追尾、迎头相撞的事故。 如果阎司令是要用专列押解战俘离开晋省，那么整条正太铁路的运行图、全都需要调整，哪一列车在哪一站临时停车、避让专列，这是非常严肃的一件事儿，沿途各站都应该收到铁路部门的通知才对，我已经安排人去秘密调查了，看看是不是只有某些火车站的运行图做了临时调整，并没有通过铁路调度部门下达指令。”马晋宁同样严肃的说道，但他没说是通过组织上去调查冀省铁路部门，现在还不到与郑春燕捅破窗户纸的时候。 “阎司令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郑春燕小心地说道。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阎司令能凭借一省之力硬抗蒋介石那么多年，成为事实上的晋省王，抗战期间又与日军来往不断，周旋在国民党、共产党、日本人之间，目的还不是要维持其个人对晋省的完全掌控？ 上党战役，阎司令损失了他最嫡系的三万五千兵马，剩下的、绝大多数都是跟我们一样，反正的伪军，战斗力低下不说、对阎司令的忠诚度也不好说，要不然他凭什么又给房产、又给钱的拉拢这些师、旅长们，还不是想拿他们的家人做人质？ 可就算那六七万人都听命于阎司令，那他照样无力抗衡八路军，所以，不排除阎司令想借刀杀人，重新武装日本战俘的可能性。”马晋宁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这也是对郑春燕的一次考验，因为站在国民党的角度看问题，阎锡山真要是利用日本战俘打内战、似乎对国军是件“好事儿”。 “兄弟阋于墙本是内争，况且国共正在谈判、尽力避免战争，阎司令这么做、岂不是还想挑起内战？”郑春燕有些犹豫的说道。 “阎司令的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 八路军可不仅仅是控制了晋东南，整个晋省有多少根据地？ 阎司令能控制的，无非与日本人当初一样，铁路沿线的大城市、以及几片平原地带，八路军在晋省可是有绝对兵力优势的，他们也不会容忍阎司令搞军阀割据、实行独裁统治。 你说阎司令敢不敢那么做？”马晋宁一直注意着郑春燕的表情、思考他说的是不是心里话，毕竟马晋宁的态度是十分明确的，他怕他只是当面迎合他。 “不论如何，用日本人打中国人，都是不得人心的、必将受到世人唾弃。”郑春燕非常认真的说道。 “等迟团长回来，就知道我们的担心会不会成真，我是真希望自己杞人忧天了。”马晋宁相信郑春燕说的是心里话，所以亲热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迟性奇快晚上九点才回来。 马晋宁看着迟性奇带回来的数封电报，眉头越皱越紧，看完后，他将电报递给了郑春燕。 “会不会遣返委员会漏掉了某些信息？”郑春燕看完后，用抱有侥幸心理的语气说道。 “不可能！”迟性奇断然否定道，然后接着解释： “团座让我给每一个遣返委员会设立遣返专用码头的港口、都发去了一封内容一样的电报，说当初日寇投降时，我部扣押了一批日军官兵的贵重物品，怀疑是他们在中国掠夺的。 现在经过专家鉴定，除了中国各种古董等物，其它属于日军官兵的私人财物、我们准备返还给日军第四混成旅团官兵，但他们已经离开了泉阳，是否在贵港口等待遣返，我部将派专人将那些个人财物给他们送去。 所以，各个港口都是派专人去落实第四混成旅团是否在他们那里，团座说遣返委员会是中美双方联合组建的，所以国民党那种敷衍、拖延的习性，不会出现，这也是到现在才收到全部回电的原因，他们确实认真查了，所有港口都没有发现第四混成旅团。 按时间算，就算是广州港、他们也早该到达了。 团座的怀疑没错，这些小鬼子恐怕真还在晋省境内。” “那我们怎么做？”郑春燕看向马晋宁问道。 “假如阎司令是在某个小站、甚至是荒野里，在夜间让这些日军下车，徒步离开铁路线，那确实是可以避人耳目的，想把数千人完全隐藏起来不为人知，当然是藏在山区最佳，看住几个山口、就能封锁消息。 可这又有一个问题，补给怎么运送？ 还有就是必须有水源，否则，那么多人、长时间聚集在一个不大的范围内，很容易引发瘟疫。 最关键的是，假如只有一个第四混成旅团、那也没有太大威胁，比他战斗力强的日军、八路军也不是没打过，我是怕晋省的全部日军都被阎司令收编了，那可是足有10万鬼子呀，这个就可能成为改变晋省战场态势的、不容忽视的力量了。”马晋宁忧心忡忡的说道。 “按照师座的分析，我倒是想起一个地方来，守住三处山口，那个地方藏上万人马也没问题，而且有一条可以通汽车的山路。”郑春燕说道。 “刘秀洞山！”迟性奇也反应了过来，他对山顶营地太熟悉了。 “我明天就带人过去看看。”郑春燕说道。 “不急！这个只能秘密侦查，还是迟团长带领特战队去，我们明天跟其他地方联系一下，看看是不是各地的日军、都被阎司令以遣送的名义押走了。”马晋宁说道。 “没问题，我对那儿太熟悉了。”迟性奇嘚瑟的笑着说道。 第220章 战后之战 之 一探刘秀洞 在日本即将投降之际，也就是8月13日，美国总统杜鲁门曾发布第一通令，指定蒋介石是中国战区唯一具有受降资格的人，日本人完全不敢违抗，所以晋省境内的日军拒绝向八路军缴械投降，除了泉阳的第四混成旅团，其他日军全部都是向阎锡山的晋绥军缴械投降的。 这让阎锡山的军队迅速补充了大量日军装备，也是他敢派兵深入到八路军根据地腹心的原因，上党战役损失惨重之际，日本人找上门来了。 日本投降，但并不是所有日军都能接受这个事实，其中包括冈村宁次，他知道，中国两党的关系并不和谐，迟早会爆发一场大战，如果他能留下一支部队在中国，日本就可能趁机东山再起。 所以在谈判签订投降协议时，冈村宁次建议何应钦将目前仍在中国的30万日军留下，以后可以帮助国军“围剿”共产党。 何应钦汇报给了蒋介石，他看出了日本人的狼子野心，知道把这么多日军留下、迟早会出事，到时候就是请神容易送神难，拒绝了冈村宁次的提议，不过，因为冈村宁次有大量和八路军作战的经验，蒋介石将冈村宁次留了下来，担任“围剿”共产党军队的军事顾问。 冈村宁次见蒋介石不同意，又想到了阎锡山，让山西的日军将领秘密接触阎锡山、商谈日军留在晋省的事宜。 日本华北方面军第一军司令澄田来四郞、后出任阎锡山高级顾问，他看出阎锡山想要独霸山西、而其实力不足以支撑这个野心，于是找到阎锡山密探，双方很快达成秘密协议，将在晋省的日军由阎锡山秘密予以庇护、然后整建制地被其收编。 日本人对阎锡山这么“好”？ 事实上，澄田来四郞等人有着他们自己的目的，前晋省伪政府顾问辅佐官城野宏制作了名为《日本人应有的立场》的小册子，在晋省的日本士兵中秘密传播，大意是美苏战争即将爆发，届时双方陷入争斗之中，那将是日本重新崛起的最佳时机，为此，在华日军不能解除武装，必须暗中保存实力，待时而起、重振蝗军军威。 城野宏在日本投降后、立即为阎锡山留用，化名李诚，官阶中将，是日军“残留”在晋省的主要组织者和参与者之一，阎锡山与澄田来四郞会面，就是由城野宏居中牵线的。 阎锡山回到太原第四天，就秘密召集留在太原的数百名日本人在省府大礼堂发表演说，其中有谓：“君等如愿留在山西与予合作，则不仅给以生命财产之保障，在经济上亦必给以适当报酬。” 这是阎锡山第一次公开提出日本军人留在的山西作战的计划。 之后阎锡山派他的心腹、第二军军长赵瑞为代表，全权负责与日军高阶军官举行密商，日方首席代表是岩田参谋，因为他比较了解晋省情况、还会汉语，不用翻译、方便保密，经澄田来四郞授权，岩田开始与赵瑞在东辑虎营的太原保安司令部宿舍举行谈判，为了保密，这次谈判，每天在半夜十二点开始，谈到凌晨四时。 赵瑞每天披星戴月的赶去向阎锡山汇报谈判的结果、听取阎锡山的最新指示。 赵瑞与日本人经过五天谈判，双方达成如下协议： 一．日军中如有自愿留在山西者，可向其原属部队日军司令申请复员，脱离日本军籍，此后加入新的日军部队，归由阎锡山指挥。 二．阎锡山同意，所有留用之日本军人，全体给以军官待遇，并照原来军阶连升三级。 三．给以宿舍，并许在军营以外地区居住。 四．薪酬照应聘者资格从优议定之。 五．服务合同为期两年，期满如愿返日，一切由阎负责代办。 六．一俟对日交通恢复，将协助办理申请所有日军家属来晋居住、或汇款返日接济其家人生活事宜，日人如愿与中国人结婚，甚表欢迎。 阎锡山与日本人秘密达成共同对付八路军的密约后，下一步骤就是付诸实行，具体事务就由赵瑞移交给阎锡山的妹夫梁延武负责。 第四混成旅团是第一批成建制秘密改编为晋绥军的投降日军。 此时的马晋宁他们并不知道以上情况。 事关重大，马晋宁不放心迟性奇单独带队、他这个人太容易冲动，所以马晋宁跟随特战小队一起离开了泉阳城。 果然，三条进入刘秀洞山的路都被彻底封锁了，守在这里的晋绥军还在距离封锁线很远的地方张贴了告示： 刘秀洞山区发生了大规模瘟疫，任何人禁止进出这片山区，以防止瘟疫扩散。 世界上哪儿有这么巧的事情，马晋宁带领特战队准备翻山进入，却意外发现能够攀爬上山的地方居然还有暗哨，要不是马晋宁足够小心，意外发现了给暗哨送饭的伙夫，他们就中埋伏了。 马晋宁决定让特战队分散进行侦查，看看能不能找到封锁线上的漏洞。 白天显然是不能再冒险了，天黑后，特战队三人一组、开始绕着山区外围进行侦查。 迟性奇仗着自己对这片山区很熟，决定带领两名特战队员悄悄潜入山区进行侦查，他选了一条很陡峭的山路，借助专业工具向山顶爬去。 封锁线上的晋绥军、显然认为没人能从这里上山，这里也确实没有暗哨，爬上这座小山顶后，距离刘秀洞山的核心区、还有十来里山路，所以他们什么也看不到。 迟性奇他们巧妙的利用地形掩护，慢慢朝刘秀洞山摸去。 距离刘秀洞山还有七八里路时，迟性奇他们面前出现了一大块开阔地，这是山民好不容易平整出来的粮田，此时秋收已过，田里种的小麦刚刚长出来，走在田间、那可是毫无遮拦的。 迟性奇右手左右一晃、然后劈掌指向前方，只要转过这道山口、他们就能看到刘秀洞山前的情形了。 迟性奇打头，两名特战队员一左一右跟在他的侧后，三人警惕的猫腰缓慢超前移动。 “口令！” 寂静的夜里，不远的山坡上突然传来一声大喊，听声音还是宪兵团的晋绥军士兵，迟性奇没想到他们还在这里设了一道岗哨，所以才会选择走平地、而不是再次翻越眼前这座山，他怕翻山耽误时间、不能在天亮前撤出这片山区。 迟性奇知道三人肯定都在对方的枪口下，对方只是害怕误伤了自己人、这才会出声询问今晚的口令，显然，对方有隐藏的很好的掩体，不惧他们根据声音辨别方位、然后开枪射击，他轻抬左手、做了一个疾退的手势，那两名队员迅速朝后退去，并且在拉开相距距离的同时、不断无规律改变行动方向。 “哒哒！哒哒哒！……” 迟性奇朝着声音的方向打了一梭子，希望能压制住对方，然后转身就跑。 “啪！”、“啪！”。 哨兵刚才被吓了一大跳、俯身躲避子弹，见对方不再射击，这才缓缓的探出头来开枪，枪声打破了夜的寂静，在这安静的夜晚、枪声能穿出很远，迟性奇他们要是跑的慢了，很可能被赶来的士兵截住后路。 “啪！”、“啪！”。 幸亏这个暗哨位只有两名士兵，幸亏他们用的不是自动武器，幸亏其中有个新兵蛋子、两枪都射到了天上，这才给了迟性奇他们一线生机。 但不幸的是其中还有一名老兵，他的两枪都是瞄准迟性奇射击的，一枪打的稍微有点儿偏，第二枪没计算好提前量，子弹打在了迟性奇刚刚抬起的脚后跟处。 “啪！”、“啪！”。 老兵的第三枪打在了迟性奇的后背上、他被打的一趔趄，幸亏他们都穿了防弹衣，否则迟性奇就交代在这里了。 老兵明明感到自己打中了迟性奇，所以他迅速的换了另外一个目标。 “啪！”、“啪！”。 老兵这一枪打飞了，倒是新兵蛋子误打误撞的击中了一名特种兵的胳膊。 “啪！”、“啪！”。 老兵发现迟性奇还在奔跑，又拐回来朝他开枪，这一枪没打中。 “啪！”、“啪！”。 老兵这一枪打中了迟性奇的屁股，但拼命逃跑的迟性奇居然没有感觉到疼，还在狂奔。 趁着打空弹仓的哨兵、换弹夹的功夫，迟性奇他们终于跑出了步枪射程，哨兵虽然还在开枪射击，那也只是壮胆和示警的意味更重，他们可不敢离开哨位追击迟性奇他们。 直到跑到认为相对安全的地方，迟性奇他们停下喘口气的时候，他才发觉屁股中弹了，他与胳膊中弹的队员简单包扎处理了一下伤口，然后就继续艰难的赶路了。 听到枪声的晋绥军赶到了暗哨位，但他们不知道夜袭者的人数，不敢在夜里追击，迟性奇他们才算侥幸逃走了。 第221章 战后之战 之 二探刘秀洞 上山容易下山难。 迟性奇他们现在才真正体会到这句话的真谛，原本他们要是借助工具原路下山，就必须抛弃掉那些登山装备，那可是正宗美国货，又轻又结实，迟性奇他们实在是舍不得，再加上两人负伤、使用装备不便，于是他们决定找一个坡度稍小的地方下山。 阎锡山深知留用日军充当内战先锋，势必引起举国舆论哗然，所以他对保密工作极为重视，将这件事情交给了以心细如发、做事谨慎的妹夫梁延武负责。 梁延武亲自选定了安置日军的地点，封锁线也是他不顾辛劳，骑马、甚至步行考察实地后设计的，当然，他对军事并不太懂，可他有晋绥军军官和城野宏、岩田参谋襄助，所以封锁线即便不能说是“密不透风”、那也是“金城汤池”一般严密。 迟性奇他们也就是接受过特种战专门训练、极其善于伪装，原本他们行动迅疾，悄无声息的摸掉一两个暗哨、问题并不大，但现在有两人负伤，一个是右臂、一个是屁股，这严重影响了他们技战术的发挥，而晋绥军的暗哨至少都是两人，一旦一击不中，就会再次暴露目标、引来更多的守军。 迟性奇他们只能利用善于伪装的技巧，发现暗哨就躲着走，好在守军全是宪兵团的，隐藏技术甚至不如普通野战部队，由于刚才的枪声，这些宪兵都不敢再睡觉了，一个个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稍有动静就开枪射击。 迟性奇见状，干脆将三人分开，故意制造一些响声、吸引对方开火，这样一来，这片山区最外围几乎处处都是枪声，等于是帮迟性奇他们放出求救信号，而守军指挥官根本无法判明哪里出现敌情，再加上是夜晚、也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所以他们根本就没敢派人增援。 梁延武设计的封锁线，所有暗哨形成了一道交叉火力网，虽然伤不到迟性奇他们，但也将他们牢牢压制在半山腰、根本无法再向前进一步，眼看天就快亮了，迟性奇不得不考虑从那个陡峭的山坡、翻越出这片山区。 马晋宁他们兵分四路前去探查进山的道路，约定在凌晨四时前到指定地点集结，可时间到了、迟性奇他们还没回来，马晋宁知道迟性奇肯定又擅自行动了，他带人往迟性奇他们勘察的方向赶去，远远的就听到了山顶的枪声。 马晋宁根据枪声判断出子弹的射击方向，知道迟性奇他们极可能是被堵在山区里了，马晋宁一挥手，特战队员迅速组成三个战斗小组，分别扑向不同的暗哨。 由于迟性奇他们吸引了所有暗哨的注意力，所以三组特战队员都很轻松地制服了暗哨里的宪兵，马晋宁让一名特战队员燃放了两枚特制二踢脚。 “砰…啪……” 迟性奇他们听到二踢脚的爆炸声，看到两枚二踢脚的烟花都是绿色的，于是他们急忙向山顶跑去，远处的暗哨发现了他们，立即开枪射击，但距离太远、根本打不到他们。 马晋宁等迟性奇他们上到山顶后，马上组织三个特战小组交替后撤，晋绥军暗哨只是远远开枪射击、根本不敢追击，下到山底，马晋宁才知道迟性奇他们两人受伤了。 迟性奇他们打草惊蛇、而且还有两人负伤了，马晋宁决定留下没受伤的那名队员李铁牛和一个特战小组，秘密监视封锁线、寻找新的进山道路，然后让其他人登上卡车、先撤回泉阳，制定好完善的计划、再来二探刘秀洞山。 两天后。 李铁牛回到泉阳汇报，没有发现其他可以通往刘秀洞山核心区的其他山路，但是由于他们是从其他地方撤出来的，所以守军没发现他们进入山区的那个陡坡，那里还跟之前一样、没有设暗哨。 迟性奇手绘了一幅刘秀洞山区的地图，马晋宁看着地图推算时间，一个晚上是肯定无法往返的，于是马晋宁制定了一个夜间潜入后，在白天躲在山里，查明刘秀洞山区情况后，第二天再撤出山区的行动计划。 马晋宁准备亲自带一个特战小队去，郑春燕、迟性奇都不同意，迟性奇趴在床上、下不了地，郑春燕想去、马晋宁也没同意，李铁牛主动请缨、说他走过一次了，迟性奇也说李铁牛能行，马晋宁也就不便再坚持。 准备各种物资用了半天的时间，然后马晋宁他们再次出发、二探刘秀洞。 马晋宁带领两个特战小队在山外接应李铁牛他们，看着他们沿着峭壁一般、足有八十度的陡坡攀爬上了眼前的小山，然后消失在了夜色中。 李铁牛带着一个特战小组，很快就在上次遇到暗哨的开阔地、前面一里多的地方拐到了这座山上，这是一座很高的石头山，他们必须手脚并用的慢慢爬，生怕不小心踢下去块碎石、让人发现他们，所以，这座山比刚才那座陡峭的小山、爬的还慢。 李铁牛他们在凌晨两点多才爬到山顶，拿出指南针、却发现指针不停乱晃，显然，这座石头山下有铁矿、地磁在这里被严重干扰了，好在天上云层不厚、隐隐约约的可以看到天上的繁星，凭借星星辨别方向，这是特战训练的基础课、难不倒他们。 但是这里距离刘秀洞山核心区不到五华里了，虽然他们还看不到刘秀洞山及山前的情况，但越往前走、对方的明暗哨会越多，李铁牛小心翼翼的当先探路，每走数十米、确定没有危险后，这才招手招呼身后的特战小队跟进，他们过来后，李铁牛再次突前探路。 凌晨三点多，李铁牛他们终于安全潜入刘秀洞山区的核心区，他们所在的山脊、距离刘秀洞山的主峰直线距离只有不到两华里，但是蜿蜒的山势严重阻碍了他们的视线，无法看到核心区的全貌。 李铁牛他们仔细观察着山势，最终确定必须在山脊的三个不同地点进行观察，才能看到核心区全貌，于是，李铁牛他们做了分工，约定了晚上集合的时间和地点。 李铁牛前出到距离最远的一个观察点，首先找好一个藏身点，然后抓紧时间小憩片刻。 天很快就亮了。 山下的嘈杂声越来越大，李铁牛改卧为伏，探出头观察山下的情形： 山下赫然被建成了一座野战军营，清一色的日军制式军用帐篷，数了数做早饭的炊烟，按照日军陆军军典规范，足够一个旅团的数量了。 但李铁牛马上升起一个疑问，难道团座判断错了，第四混成旅团并不在这片山区？ 因为他很清楚，第四混成旅团的帐篷，全被唐博祥分给各师、日本人是拿不回去的，难道藏在这里的是其他日军？ 山下日军吃过早饭开始训练了，李铁牛又糊涂了，从日军娴熟、规范的战术动作来看，山下的日军、应该就是第四混成旅团，因为其他日军部队因为伤亡惨重，老兵比例都不到百分之二十，新兵良莠不齐、很难整齐划一的做出各种训练动作。 李铁牛想不明白、干脆就不想了，掏出纸笔开始绘制野战营地的分布图，按照帐篷的数量估算，山下确实能住下第四混成旅团。 李铁牛为了看清山下的情形，所在的位置过于突出，所以他不能在白天转移，确定查明山下日军情况后，他再次躺好、睡觉。 第222章 战后之战 之 三探刘秀洞 躺一天、在坑洼不平的土石地上躺一天，连翻身都得小心，这真不算享福、说是受刑也不为过，李铁牛就这么在地上硬躺了一天，解个手都必须小心翼翼的。 天黑后，李铁牛才敢稍微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麻木的身体，躬身往汇合地点赶去。 三个观察点的图纸汇合到一起后，李铁牛不禁皱起了眉头，原本以为会当做指挥部的刘秀洞山顶、也密密麻麻支起了很多军用帐篷，再加上山前开阔地上的帐篷，整个刘秀洞山核心区，至少也有一万日军。 这里一共有多少日军、原来都是什么番号、拥有什么样的装备、将来意欲何为？ 李铁牛认为不能就这么回去，应该抓个日军审一下，其他三人也同意这么做，李铁牛让日语最好的队员甲跟随自己去“抓舌头”，队员乙、队员丙拖后掩护。 日军营房的休息号吹过后，李铁牛带着队员甲下山，队员乙和队员丙远远跟在后面。 李铁牛他们白天观察到，日本军官全都住在刘秀洞山顶，因为阎锡山居然“贴心”的将没来得及遣返的日韩慰安妇、也送到了山顶上。 只有一条路通往山顶，山后的密道已经被彻底炸塌了，李铁牛他们只能在营房外的旱厕附近隐藏下来，希望能抓到一名军曹。 李铁牛他们刚藏好不久，一队巡逻的晋绥军士兵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白天他们都没见到过晋绥军的巡逻队，两人赶忙将身体尽量压低。 “汪！汪汪！……” 巡逻队居然带了一条狗！ “什么人？再不出来我开枪了！”巡逻队的人，一样被狗叫吓了一大跳，一面看向狗叫的方向，一面厉声吆喝、给自己壮胆。 李铁牛见已经暴露、知道原定计划无法完成了，他抬手就朝巡逻队的身前射出一梭子子弹，逼得他们通通趴在了地上，然后两人转身就走，队员乙和队员丙也急忙往山上撤。 李铁牛不想打死巡逻队的人、顾念的是同为中国人，但这些晋绥军宪兵只愚忠于阎锡山、心中根本没有民族大义，李铁牛不想打死他们，可他们恨不得一枪打死二人。 “啪”、“啪！”、“啪！”…… 一阵排枪响起，虽然宪兵的枪法不咋样，可架不住七八条枪同时开火，队员甲的左腿被打中了，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 李铁牛见状、返回身搀着他一起跑，队员甲要留下来阻击巡逻队，掩护他们撤退，李铁牛怎么会舍弃队友逃生，两人奔跑的速度慢了下来。 巡逻队叫状，一面胡乱开枪射击、一面尾随在后。 已经上山的队员丙看到后、就想冲过去掩护李铁牛他们撤退，队员乙一把拉住了他、并把那三张地图塞进他手里。 “万一我们回不来，你一定要把这些图和我们观察到的情况、全部汇报给团座。”队员乙边说边解下挎在身上的枪。 “还是我去！”队员丙只有19岁、年轻气盛的争取道。 “想啥呢？你娃还没成亲，我都有俩儿子了！”队员乙边跑边说道。 “哒哒！哒！……” 队员乙突然从侧面朝巡逻队打出几个短点射，毫无防备的巡逻队瞬间被打死打伤四五个，其他人吓得就地摔倒，队员乙也不恋战、朝李铁牛他们跑去。 “呯！”、“呯！”、“啪！”…… 军营里的日军涌了出来，瞬间就从三面包围了李铁牛他们，如果他们继续边打边撤、就一定会暴露他们下山的那个位置，队员丙就会暴露，搜集到的情报也就可能传递不出去了，几乎没有商量，李铁牛他们马上背靠背组成了一个品字战斗队形。 山坡上的队员丙泪如泉涌，他知道李铁牛他们这是在用生命给他赢得逃走的机会，他用衣袖擦拭了一把眼泪，不忍心看着朝夕相处的队友们一个个倒下，他边哭边跑的朝山上跑去。 “哒哒哒！哒哒！……” “呯！”、“怕！”、“啪！”…… 日军很有经验、发现李铁牛他们结阵反击，纷纷卧倒、与李铁牛他们对射。 队员乙首先中弹负伤，单手持枪的精度变差，日军开始匍匐着从这个方向发起突击，随着距离的接近、一发子弹击中了他的胸口，队员乙倒了下去，李铁牛的后背就亮在了日军枪口下，数发子弹击中了李铁牛、他也缓缓倒了下去。 队员甲三面受敌、也很快牺牲了。 队员丙在半山腰听到枪声骤停，忍不住停下脚步，强忍着悲痛，朝李铁牛、队员乙、队员甲牺牲的方向，磕了三个头，然后起身继续往回赶。 衣冠冢。 为了不暴露身份，李铁牛他们进山前都换了便装，马晋宁带人用他们换下的军装，给三人建了一座衣冠冢，他带头给三人下跪、磕头，队员丙更是在坟前哭晕了过去。 泉阳。 马晋宁一回到泉阳就让唐淮林给组织上发去一封急电，将刘秀洞山区隐藏了万余日本兵的情况、做了详细汇报，并将自己的猜测，阎锡山极可能将滞留晋省的日军战俘全部秘密隐藏了起来，并秘密重新武装，目的就是将这些日军投入未来的中国内战战场，用来与八路军作战。 此时双十协定的墨迹尚未干透，美国总统杜鲁门又派遣前陆军参谋长马歇尔五星上将为总统特使，来华进行军事调停，马歇尔抵华后，促成三方成立了一个负责进行军事调停的由国民党代表、共产党代表、美方代表组成的“三人委员会”。 美国人、国民党的这些举动迷惑了八路军内的一小部分同志，以至于他们对日军遣返工作疏忽大意，没有发现那些应该遣返日军的异常，直到组织上收到马晋宁的电报后，这才引起各个相关部门的极大重视，经过细致调查，又发现了其他数处隐秘的日军秘密训练基地，几处加起来预估有超过6万的日军。 这将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这是必须清除的一个隐患。 组织上经过研究决定，向全国人民揭露阎锡山利用日军俘虏打内战的无耻行径，但这需要足够的证据，因为一旦公开八路军已经掌握了那些秘密训练营的消息，阎锡山一定会矢口否认、百般狡辩，同时将日军俘虏立即秘密转移，再想找到他们、又要费一番波折。 此时军调处已经成立，组织上认为应该利用好这个组织，但要让国民党代表不偏袒阎锡山，要让美国代表信服八路军提供的情报，证据是十分关键的，否则，军调部就算同意去现场进行检查，阎锡山也可以在一夜间将那些日本兵转移他处、然后反咬一口。 搜集其他几处日军俘虏秘密训练基地的证据，当地地下党组织都有各种不同的困难，比如他们目前还是地下工作状态、行动不便，由于缺少经费、连一架照相机都没有，组织上征求马晋宁的意见，他毫不犹豫的接下了收集证据的任务。 因为唐博祥现在是晋东专区专员，马晋宁早就通过关系、将一名地下党安排进了泉阳火车站，所以，晋绥军每天从泉阳火车站拉走多少粮食、蔬菜、禽畜等物资，马晋宁很快就得到了一份详细的账目，运输车队也被全程跟拍。 按理说，根据刘秀洞山区每天的粮食消耗量，就能推算出那里的驻军数量，而晋绥军各部都分驻各地，山区的这万余人马、阎锡山就没法解释。 但是，马晋宁觉得这还不够，要是能拿出日军野战营区、日军武装训练的照片，那才算是铁证如山、让阎锡山无可辩驳，所以，马晋宁决定三探刘秀洞山区。 由于连续两次有人闯入山区，守军加大了防守力量，队员丙他们上次进入山区的那个陡坡、现在也被布置了岗哨，可能进入山区的其他几处地方，更是拉上了铁丝网、增派了守军，再想夜间秘密潜入发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了。 于是马晋宁设计了一个白天“强攻”突入刘秀洞山区的行动计划。 组织上接到马晋宁的电报后，认为刁魁义、杨化吉都是阎锡山的忠实走狗，尤其是杨化吉因为背叛过阎锡山、当了汉奸，所以更是像疯狗一样反共，他的特务组织也规模不小，马晋宁秘密调动部队、不排除被杨化吉侦知的可能性，组织上原则上批准了马晋宁的行动计划，但实施“强攻”的任务，交给了第四军分区任道远部来执行。 任道远接到组织上的命令后，亲自带人前往刘秀洞山区外围进行战前侦查。 马晋宁早就开始秘密准备，迟性奇听队员讨论具体行动后，不顾枪伤还未痊愈，坚持亲自带队潜入刘秀洞山区，队员丙也赶来凑热闹、非要跟着去，马晋宁苦口婆心劝了半天，最后只好答应由他俩再组一个行动小组。 马晋宁偷偷把之前组建的两个行动小组叫来叮嘱了一番，让他们一定要抢在迟性奇他们前面冲过封锁线，马晋宁跟他们约定，将比较好的两条突进线路分给了他们。 马晋宁的秘密身份还没有传达到任道远这一级，他还认为马晋宁是铁杆国民党、保密局特务，所以，马晋宁没有参与这次行动，为了置身事外，马晋宁去了太元。 迟性奇带队与任道远他们汇合后，一个连的八路军在深夜潜伏到了预定战场前的山脚下。 第二天上午，八路军一个连对这座小山上的晋绥军突然发起进攻，面对一个连的八路军突袭，山顶的晋绥军哨兵毫无抵抗意识、一窝蜂的逃走了，这也不能全怪他们，数个暗哨加起来才十来人、他们本来就是防备小股渗透的，根本没想到会有人发起强攻。 逃走的士兵也有胆大的，边跑边开了两枪报警。 任道远带领战士们穷追不舍，那些自顾逃命的哨兵、哪里顾得上回头看一眼呀，所以，昨夜就跟随八路军潜伏到山前的那个行动组，离开八路军队伍，朝相反方向的山上跑去。 任道远带领一个连发起冲锋后，藏在附近的那个行动组，跟随许东浩带领的两个连一同跑步上山，许东浩他们是负责接应任道远那个连的，第二行动组上山后就离开了他们。 迟性奇一觉醒来才发现八路军天亮前就离开了，他也顾不上洗漱和吃饭了，与队员丙一起赶往那个预订的进山地点，可等他们跑到山顶时，晋绥军的增援部队已经赶到了，任道远正带着那个连回撤，迟性奇他们现在进入山区、难保不被远处的晋绥军发现，他气的一脚踢飞了一块土坷垃。 许东浩安排战士们建立简易野战工事，准备截击晋绥军，接应任道远他们脱离与敌接触，迟性奇、队员丙摘下枪加入了阻击阵地。 “哒哒哒！哒哒！……” 八路军的两挺轻机枪开火了，但只在追击的晋绥军前面掀起一些尘土，许东浩很注意政策，既然不是晋绥军主动对八路军发动进攻，第四军分区只是配合友军潜入刘秀洞山区，所以不到万不得已、都要避免双方人员伤亡。 晋绥军见八路军占据了山顶，也没有急于发动进攻，宪兵团虽然武器精良、可基本就没怎么打过仗，这些八路军可是一直在跟小鬼子战斗，只要八路军不主动进攻、试图冲进刘秀洞山的核心区，晋绥军就不算失职。 任道远回到山顶后，在山顶布设了一个疑阵，然后三个连交替掩护、撤离了这座小山顶，迟性奇连开枪的机会都没捞到、悻悻的跟着八路军撤退了。 特战队的两个行动小组，在刘秀洞山区外围的山里躲到天黑，然后分别在第二天凌晨赶到了刘秀洞山的附近隐藏。 第二天天亮后，他们拍摄了很多照片，足以证明驻扎在刘秀洞山区的是日军战俘，天黑后他们回到约定的地方休息，等待八路军接应。 第三天天刚亮，任道远故技重施的带领八路军对一座小山上的晋绥军发起冲锋。 这次进攻有两名八路军战士受伤了，因为晋绥军又从其他地方调来了两个营加强外围守备，这座小山顶上也架了两挺轻机枪。 任道远昨天就派人监视到了这个情况，所以，他早就对战士们做了安排，受伤的两名战士，一个是卧倒时战术动作不到位、崴了自己的脚，一个是被子弹溅起的碎石打中了小腿，任道远哭笑不得的让人把他俩送了下去。 任道远不慌不忙的指挥战士们借助各种障碍物、缓慢的向山顶前进，直到距离山顶500米的距离上、才下令停止前进，对山上疯狂的射击、他也不许还击。 任道远从衣服兜里掏出迟性奇给他的两枚二踢脚，递给身边的警卫员一枚，然后两人同时点燃了二踢脚。 “嘭！…啪！……” “哒哒哒！哒哒！……” “同志们冲啊！” 任道远没想到特战队员早就趁着晋绥军的注意力、全都被吸引到山的外侧，悄悄潜行到了晋绥军身后，所以，二踢脚上天炸响的同时，两个特战小组就对晋绥军的机枪阵地发起了进攻。 身后突然传来枪声，瞬间打哑了两挺轻机枪，特战队这些人可都是狠角色，上次战死三位队员，起因也是晋绥军的巡逻队发现了他们，所以，他们下手毫不留情，这支刚调来的晋绥军就成了宪兵团的替罪羊，受到了毫不留情的进攻。 身后突然冒出来几个不要命的狠角色，山前的八路军又不失时机的发动了冲锋，晋绥军的战斗意志被彻底摧毁了，有些士兵枪都不要了、撒丫子就跑。 任道远这次没有带兵追击逃敌，一面安排人将特战队接应上山，一面安排人赶紧打扫战场，看着那两挺轻机枪和满地的武器，任道远都把他在战场上常喊的：“注意把地上的弹壳都捡起来”、这句他的口头禅都忘记喊了。 特战队员看到八路军兴高采烈的在捡拾地上的弹壳，原本对八路军的感激之情中、就夹杂了些许不屑。 意外缴获这么多武器弹药，任道远中午“设宴”款待了迟性奇他们一顿。 就这样，特战队搜集到了日军战俘在刘秀洞山区秘密集结、并被重新武装的确凿证据。 第223章 解放战争 之 全面内战爆发 1945年12月初，中美就在北平就成立了“军事调处执行部”(简称\"军调部\")，军调部由三名委员组成，国民党、共产党、美国各派遣一名代表，由美方代表担任主席，一切事宜均须三名委员一致通过，三名委员均有否决权，下设38个执行小组，而这些小组的任务是分赴各地执行停止内战的任务，禁止双方军队的战斗接触，妥善处理双方军队的相处与整编问题。 1946年初。 晋省军调组来到了晋省，共产党代表接到了晋冀鲁豫根据地送来的情报，由美方代表出面质问阎锡山，他自然是矢口否认，直到刘秀洞山区隐藏着重新武装的万余名日军等直接证据、被共产党代表拿出来，阎锡山还在试图抵赖，但这明显违反国际公约、故而美国代表的态度很强硬。 蒋介石在美国人面前也要低头、何况阎锡山，在军调部的监督下，绝大部分日军被陆续遣返了，但阎锡山还是瞒天过海的秘密留下来近万日军，只不过成建制的只有一个“太原绥靖公署暂编第10总队”，下设三个步兵团和一个炮兵团，其余日军分散到了晋绥军各部隐藏。 马晋宁的行动，虽然未能完全阻止日军参加以后的国共战争，但已将危害大大降低了。 美国人之所以假惺惺的高喊“和平”、还派员调处国共矛盾，其实是知道国民党还没有做好发动全面内战的准备，美国在表面调停的同时，还做了以下行为： 一是派美国军队进驻中国战略要地，侵占青岛、塘沽、北平、天津、唐山、秦皇岛等地，并海运国民党军队侵犯冀东解放区，护送国民党军队抢占各个战略要地。 二是承诺帮助蒋介石装备45个师的兵力，并帮国民党训练了十余万名各类军事人员。 三是给国民党大量的军事和物资援助，美国公开通过《军事援华方案》，并与国民党政府订立了秘密军事协定，供给国民党飞机近千架，火炮7000多门，抗战胜利后的半年时间内，美国援助国民党的物资即达1335亿美元，相当于整个抗战时期、美国援华物资的两倍多。 四是从海、空两路帮助蒋介石把军队运到东北和华北发动内战。 五是正式组成美国军事顾问团协助国民党训练军队、参与作战指挥。 国民党蒋介石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丧心病狂的发动内战，背后正是美国人在怂恿、全力支持，所以，中国的解放战争，既是蒋介石妄图维持其独裁统治、悍然发动的一场内战，又是美国为了谋取世界霸权、在幕后策划和推动的。 所以，即便全国人民渴望和平，共产党一再做出重大让步，内战、依旧无法避免，共产党人为了中华民族的独立、自主、和未来的前途，毅然在实力悬殊的情况下、奋起反抗腐朽的国民党政权发动的内战。 蒋介石为了欺骗八路军，国共双方不仅于1946年1月签订了停战协定，国民党还在军事调处执行部的框架下，于5月10日，国共美三方共同签订了《汉口协议》。 但就三方代表在汉口的杨森花园共同商谈、签署制止中原内战的军调会议时，蒋介石继续秘密调集30万军队、以换防的名义调往八路军中原军区所在湖北北部宣化店地区周边。 蒋介石用于包围中原军区的兵力，截止六月中下旬已增至10个整编师、约30万人，自以为已经做好全面内战准备的蒋介石、秘密下达了对全国各地人民军队发动攻击的命令。 1946年6月26日。 30万国民党军队对中原军区6万部队发起进攻，中原军区奉命分路突围、并成功抵达其他解放区，中原突围打破国民党军苦心经营半年之久的封锁和包围，胜利地完成了战略转移的任务。 同样是在1946年6月26日。 十二万国民党军对苏皖边解放区发动进攻，三万新四军奋起反抗，新四军以弱抗强、七战七捷，共歼国民党军6个旅、5个交警大队约53万余人，新四军歼灭的国民党军几乎是自身总兵力的两倍，是全面内战爆发后，解放军取得的第一个完全胜利的战役。 但在美国的军事援助下，国民党军凭借430万正规军的人数优势，不断蚕食仅有120万军队和民兵的解放区、压缩共产党军队的活动空间。 1947年3月13日。 胡宗南集团整编第1、第29军共15个旅14万余人分两路北进。其第一梯队12个旅8万余人，在数十架飞机的配合下，以密集队形对延安实施多路攻击，企图三天占领延安。 党中央主动放弃延安、踏上了转战陕北的征程。 解放军西北野战部队仅有两万余人，但机动灵活、战术得当，先后取得了青化砭战役、羊马河战役、蟠龙战役的胜利，以少胜多、有力的保障了党中央对全国战场的指挥。 1947年6月30号。 晋冀鲁豫军区12万人民解放军强渡黄河，鏖战鲁西南，连战连捷。 1947年8月7日的黄昏。 鲁西南战役刚结束，鏖战月余、没有经过休整12万解放军，在100多里宽的地面上，悄悄的开始了千里跃进大别山的战略军事行动。 解放军前有国民党调来堵截的各路军队，后有蒋介石十几旅的部队穷追不舍，解放军边打边走，一路跨越黄泛区、沙河、涡河、汝河、淮河等天然障碍，于8月27日进入大别山区，完成了战略转移、将战争引入了蒋占区。 晋省。 抗战胜利后，首先挑起内战的阎锡山在蒋介石发动全面内战后，并没有再次主动对解放区发动进攻，并不是他不想，是上党战役把他打疼了、打怕了，而且山西晋绥军实力有限、他不敢再有任何损失，固守占据的各地的同时，阎锡山也在不断扩军、练兵。 晋冀鲁豫军区主力部队渡过黄河后，将山西的原八路军主力部队都带出了晋省，太岳军区第4纵队和晋冀鲁豫野战军第9纵队、第318军组成陈谢兵团，即将南下黄河进入豫省作战。 阎锡山又突然有了“我又行了”的感觉，开始暗中储备战争物资、秘密调动部队、准备进攻解放区。 晋冀鲁豫解放区在主力部队强渡黄河前，晋省解放军就做好了阎锡山进行武装冒险的准备，大批地方部队、民兵被升格为正规军，任道远终于如愿回到主力部队、成为晋中独立二旅的三团团长。 党中央为了支援晋冀鲁豫军区主力部队挺进中原、千里跃进大别山，策应陕北战场反攻作战的两个战略目的，计划派陈谢兵团南渡黄河，到豫西威胁陕省国民党胡宗南部。 为此，党中央命令陈谢兵团在1947年4月发动晋南战役，一是削弱阎锡山的统治基础，二是由于主力部队几乎全部调离晋省后，晋省留下的绝大部分都是刚刚从地方部队新组建的野战部队，组织上希望通过这次战役，尽可能多的消灭敌人有生力量、减小留在晋省解放军的军事压力。 第224章 解放战争 之 一打运城 运城，位于同蒲铁路最南端、中条山北侧，是晋省南部平原上的重要城市，是南扼陇海铁路、潼关要冲及黄河渡口的战略要地，古称凤凰城，这里囤积着国民党策应西北和中原战场的大量军用物资，为兵家必争之地。 由于十余万解放军强渡黄河抵达鲁西南、发动了鲁西南战役，晋省解放军的机动部队锐减，阎锡山在日本军事顾问的建议下，决定对晋南解放区发动进攻，以巩固其在晋南的统治。 就在阎锡山开始秘密调兵遣将时，马晋宁作为南下作战部队之一，立即将阎锡山的军事部署、秘密汇报给了组织上。 党中央此时已经做出派晋冀鲁豫军区主力部队挺进中原的战略决策，同时决定派陈谢兵团南渡黄河，到豫西威胁陕省国民党胡宗南部，完成掩护千里跃进大别山部队的侧翼安全，同时策应陕北发起战略反攻作战的战略目的。 为了让阎锡山的阴谋彻地破产，党中央命令陈谢兵团配合晋南地方部队组织、发动晋南战役，消灭晋绥军的有生力量，减轻晋南地方部队今后的压力、同时削弱阎锡山的统治基础。 1947年3月18日。 阎锡山策划的偷袭晋南解放区行动还没开始，晋冀鲁豫军区野战军第4纵队及太岳军区部队，迅速向临汾以南的河津、风陵渡方向发起进攻，战役目的是进一步扩大解放区，大量歼灭国民党军的有生力量，威胁陕省国民党军胡宗南部侧后，配合陕北解放军的反攻作战。 这些战斗极为分散、且每场战斗的规模都不是很大，解放军最多也就是歼灭晋绥军一个团，所以前期并没有引起阎锡山的重视。 1947年3月29日。 解放军突然发动晋南战役、打了阎锡山一个措手不及，阎锡山直到这时才发现解放军的战役企图，扫清运城周边、相机夺取运城，进而彻底控制晋南，他一面命令运城守军固守待援，一面向陕省的胡宗南求援，同时电令原本计划进攻晋南解放区的晋绥军各部迅速南下增援运城。 1947年4月4日。 马晋宁在接到电报的第五天率部出发了。 但火车开出泉阳还不到15公里就被迫停下来了，因为有数百米铁轨被拆走了。 原来，马晋宁将第一批部队的出发时间电告了组织上，为了尽量减轻对客货运输的影响，组织上派任道远率领三团指战员，卡着时间、提前拆了这段铁路。 抗战胜利后，八路军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扒过铁轨了，晋省铁路部门收到报告，由于根本没有预案，手忙脚乱的收集器材、安排人手，铁路部门已经是用最快速度前来修复铁路了，可这一忙、就忙碌了一天多。 火车再次启程，可还没到寿洋、铁轨又都被拆走了一大段。 阎锡山命令马晋宁派他的骑兵旅先行南下，被马晋宁拒绝了，理由很简单，孤军深入可能被解放军设伏、歼灭，那这些从日军第四混成旅团骑兵联队缴获的装备、岂不是便宜了解放军。 阎锡山也知道一个旅部队，大概率也是小卒子过河、有去无回，也就没有再逼马晋宁，而是照搬日军当年的办法、力争加快铁路的修复速度。 但这绝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马晋宁部就这么一直走两步停半天、睡一夜再挪两步的蜗行着。 1947年4月11日。 解放军晋中独立旅的另外两个团，配合友军将襄汾县火车站打了下来，挡住了刚从临汾出发的一个师晋绥军，该部晋绥军害怕被围歼，弃车逃回了临汾城，同蒲铁路就此被彻底切断了。 刚刚过寿洋的马晋宁部，被前面的客货列车堵在了北郭村。 战至4月25日。 解放军先后解放了除运城、安邑、夏县以外的19座县城以及广大农村地区，并控制了风陵渡和禹门渡口，先后歼敌 余人，太岳第3军分区56团袭击了运城机场，击毁敌机三架。 4月26日。 中央军委命令晋南解放军：应乘胜相机夺取运城，彻底解放晋南三角地带，并以一部向吕梁山地区扩张战果，协同吕梁部队解放吕梁南部广大地区，继续威胁陕省国民党军侧翼。 于是，太岳军区第22旅、第23旅及第19军分区部队，西出吕梁。 第10、第11、第12及第13旅开始围攻运城，具体部署： 以第10旅攻占运城市西北郊羊驮寺飞机场，歼灭机场守军，吸引运城守军出援，歼敌于野外，将第11、12旅部署于东、西留村和董家村一线，准备打援，第13旅作为战役预备队。 5月3日。 解放军第10旅部队开始向羊驮寺机场守军发起攻击，当日中午占领机场，国民党守军青年军206师第3团大部被歼，占领机场后，解放军包围运城。 5月4日。 解放军第11旅夺取西关，第12旅攻占东、南两关及外围据点，第13旅部署于运城东北，截断运城与安邑联系，以一部攻占北关及附近天地庙据点，第10旅转为战役预备队。 翌日。 解放军开始扫除运城外围据点。 5月8日。 第23旅、第22旅和19分区部队西出吕梁后，在晋绥军区地方武装的密切协同下，经过连续作战，先后解放了襄陵、汾城、蒲县、乡宁4县，歼敌5000余人，使吕梁和太岳两地又连成一片，扩大了晋南战役战果，给陕省国民党军侧翼造成一定威胁。 5月10日。 进攻运城的部队经过数日反复争夺，解放军歼敌千余人，占领了运城西、北两关，并将东、南方向的攻击要点全部控制，准备开始攻城战。 组织上给攻城部队发来急电： 胡宗南已经从西北战场抽调了4个旅驰援运城，目前已经渡过黄河。 5月12日。 解放军从运城撤围而去。 第一次运城战役是晋南战役的一部分，晋南战役(包括一打运城战役)在4月4日到5月12日的39天中，共歼敌余人，大大削弱了阎锡山的军事实力。 任道远带领三团一路破坏铁路，直到解放军撤离运城，马晋宁部前锋才刚刚抵达临汾，战事结束，马晋宁立即后队改前队、很快撤回了泉阳。 第225章 解放战争 之 二打运城 晋冀鲁豫解放军主力部队，一路挺进大别山、一路打进豫西地区，留在晋省只有不到六万由地方武装及民兵组建的新部队，晋省解放军总兵力第一次少于阎锡山所部，要以少胜多、以弱胜强，晋省战场急需一位能统御全军的主帅。 1967年6月13日。 中央军委派正在延安养病的晋冀鲁豫军区徐副司令员返回晋省，统一指挥晋省解放军，徐副司令抱病渡过黄河，重返晋省战场，他不顾身体、一到晋省就开始整编部队，加紧对刚由地方部队组建的野战部队的训练，为消灭阎锡山军、解放山西人民做准备。 国民党军队在解放战争初期，疯狂叫嚣“三个月消灭共产党军队”，但现实狠狠地教训了这些抗战时期躲在西南的骄兵悍将，虽然国军确实占据了不少解放军主动放弃的土地，但事实上，国民党军损失惨重，从全面进攻到局部重点进攻，再到被解放军牵着鼻子走，解放军已经隐隐掌握了战场的主动权，原因很简单，解放军用的就是抗日战争中的战术、农村包围城市。 时间到了1947年中旬，解放战争经过一年的大小战役，国共实力虽然没有出现逆转，但解放军已经开始渐渐掌握了战争的主动权，此时，国内战场总体情况已经到了逆转的临界点： 东北战场上。 进入1947年后，随着“三下江南”和“四保临江”等战役的胜利，东北野战军逐渐掌握了战场主动权，能够与国民党军队展开正面作战，之后解放军接连取得了夏季攻势和秋季攻势的胜利，彻底地改变了东北战场的态势，国民党军被迫转为全面防守。 1946年12月初。 山东野战军和华中野战军联合作战，在宿北战役中全歼国民党军整编六十九师，中将师长戴之奇自杀身亡。 自此以后，国民党军队不敢派出一个军、一个师对解放军发起进攻了。 1947年1月19日。 华东野战军发动的鲁南战役胜利结束，在两个阶段的作战中，全歼国民党军整编第二十六师、第一快速纵队、整编第五十一师，解放军一战歼敌5353万人。 自此以后，国民党军对解放区的进攻，作战单位已经是以兵团规模行动了。 1947年2月23日。 解放军在历时三天的莱芜战役中，歼灭国民党军1个“绥靖区”指挥所，2个军部，7个师，共56万余人。 此战迫使国民党军不得不放弃全面进攻，转为集中大兵团进行重点进攻。 1947年5月16日。 国民党军集结了24个整编军师，60个旅、约455万人，以“五大主力”精锐中的整编第74师、第5军、整编第11师为骨干，采用“集中兵力，密集靠拢，加强维系，稳扎稳打，逐步推进”的战法，妄图实现占领全部山东解放区的战略目的。 华东野战军以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的勇气，迅猛的在国民党军密集阵型中、将整编第74师与其他国民党军分割开来，牢牢包围在孟良崮山区，并挡住了国民党的各路援军，迅速全歼了这支蒋介石的“御林军”、国民党的五大主力之首的整编74师。 此战过后，国民党军的斗志更加低落，恐战、惧战情绪蔓延在国军内部，固守在有坚固城防体系内、根本不愿再出城与解放军进行野战。 这种悲观情绪不可避免的蔓延到了晋省国民党军中，只是由于解放军主力部队调到外线作战，晋省国民党军虽然此时尚有总兵力的数量优势，他们也只是控制着运城、临汾、太元、泉阳、大同等有着完善城防体系的大城市内，控制着周边一些地区。 面对阎锡山的龟缩战术，运动战、围城打援等战术根本无法部署，徐副司令员决定一口一口的吃掉国民党军盘踞的城市，一块地、一块地的解放晋省人民，他把运城定位了首要目标，全军开始了攻坚战的训练，攀城、爆破、巷战等科目的战术训练热火朝天的展开了。 10月 8日。 第二次运城战役开战。 由于解放军缺乏重武器，面对国民党军的钢筋混凝土堡垒，只能一个接一个的拔除这些运城外围的护城据点，经过月余的反复争夺，11月初，解放军攻城部队的部分阵地、已进抵城墙100至200米距离，开始做最后的攻城准备。 阎锡山得知解放军再次进攻运城，马上组织能调动的一切兵力增援运城，由于解放军的运动战神出鬼没，没有哪支部队愿意单独前往运城解围，于是，阎锡山命令增援运城各部集结到临汾，组成一个近四万人的兵团、然后前往运城解围。 阎锡山可以调动的机动部队十分有限，马晋宁的第三师是第130军唯一没有驻防任务的机动部队，所以依旧被派往运城解围。 马晋宁收到电报、立即回电晋省绥靖公署，历数上次南下过程的艰辛，要求阎锡山提供足够的卡车运兵，马晋宁的第三师肯定比不上中央军的整编师，可除了郑春燕那个由骑兵团、准摩托化团混编的“机械化旅”，还有两个步兵旅，总不能走着去临汾。 阎锡山不可能调来那么多卡车，回电让马晋宁乘坐火车立即南下临汾，马晋宁一面回电“据理力争”，一面急电组织汇报情况，两天后，组织上回电，让马晋宁“放心的率部南下”，马晋宁这才率兵乘坐火车离开泉阳。 阎锡山之所以敢放心让马晋宁乘坐火车出发，是因为一打运城之后，阎锡山按照日军当年的做法，组织了一支护路部队，还有武装铁甲列车不断巡视铁路，并在第一时间停运了普通客货列车，以保证军列畅通无阻。 可阎锡山以及他的日籍军事顾问根本想不到，解放军不是八路军、县大队、民兵了，组织上依旧是派出任道远团实施破坏铁路的任务，还把马晋宁先头部队的位置、实时转告任道远，这回任道远都不再像上次那样夜间破袭铁路了，大白天就打掉了国民党军一个铁甲巡逻队，将铁路掐断了。 阎锡山得报，命令马晋宁率部剿灭破袭铁路的解放军，马晋宁正中下怀，带着部队就一路追到山里去了，等阎司令修好铁路、命令马晋宁继续南下时，马晋宁说在山区迷路了，磨蹭了两天多才出山，登车开出去不到四十公里，铁路又被任道远带人截断了。 就这样，直到解放军从运城撤围，马晋宁部还未抵达临汾，所谓的增援兵团也就压根没敢出临汾城南下。 11月11日。 国民党胡宗南部将拟增援陇海路的钟松第36师、4个旅共25万人撤回，调头北渡黄河，意图增援运城。 解放军由于兵力不足，不得不再次留下少量部队与地方部队包围运城，防止城内守军出来接应第36师等国民党军，大部队急匆匆赶去歼灭国民党援军。 由于解放军是临时前去打击国民党援军的，战场都是临时确定的，解放军未必能找到适合伏击敌人的战场，晋南沟壑纵横、并不是打歼灭战的好地形。 经过11月18日至22日、四天四夜的激烈战斗，钟松部3700余人被歼，大部分从茅津渡南渡黄河、退回河南。 二打运城战役就此结束，解放军集结在运城以北地区休整，总结经验教训、加强战术训练。 第226章 解放战争 之 三打运城 解放军在做好各方面准备后，再战运城就提上了日程，有了前面两次的经验教训，这次进攻运城的准备工作十分充分，战役部署也更加完善，每支部队、每天的战斗任务也十分明确，战前动员也更细致，指战员的战斗意愿十分强烈。 经过战前侦查、及地下党提供的情报，运城内共有胡宗南部两个团、外加一个营，阎锡山部三个团、以及保安部队，共余人，但有各种火炮近百门，轻、重机枪 340余挺，火力配备严密，工事也再次巩固，虽然守军比前两次要多、不过士气很低落。 12月16日晚。 解放军各支参战部队，各以一个团的兵力秘密潜入到距离运城半日行程的地区隐蔽集结，行动计划是： 第2纵队的2个旅，由运城西关至马家窑段发动攻击、突破敌外围防线；第8纵队的2个旅，独3旅2个团，由老北门发动攻击。 17日天黑后。 解放军担负攻击任务的各部队，同时向运城城郊开进，先头各团，以突然袭击的方式、对敌发起攻击，早就是惊弓之鸟的国民党军依托坚固工事、和强大火力负隅顽抗。 阎锡山接报大惊，一面命令运城守军坚守待援，一面严令各支机动部队火速增援运城。 18日。 马晋宁再次回电、要求阎锡山派卡车帮助运兵，由于解放军前面两次进攻运城，守军均坚守月余、而城未破，现在运城守军相较前两次、还增加了两千兵马，阎锡山认为这次至少还能坚守一个月以上，也就不再坚持让马晋宁率部乘坐火车南下，只是限定马晋宁在十日内赶到临汾，与其他增援部队汇合。 20日。 马晋宁亲率第三师从泉阳出发了，当日行军35公里扎营，随军的刁魁义将情况密报给了阎锡山，这个行军速度、十天内肯定赶不到临汾，但在国民党军中、也算说的过去，阎司令也就没有苛责马晋宁，毕竟他的嫡系部队、还有没出发的呢。 12月23日。 解放军已经扫除运城西、北两面登城的全部障碍，计划休整一日、于25日发起总攻。 23日夜，前指接到敌情通报： 黄河南岸之胡宗南部4个旅，正在准备北渡黄河，向运城增援。 前面两次进攻运城失败、都与胡宗南部派兵增援运城有关，有了第二次把围点打援、打成遭遇战的经验，前指决定派出一部分兵力、在地方部队的支援下阻击国民党援军，迟滞其前进速度，为攻克运城争取时间。 同时，调整原定攻城战术，放弃需要较长时间的坑道作业，采取采用云梯和跳板登城的办法向守城国军猛攻，争取在两天时间内拿下运城。 12月24日。 晋省2纵队、8纵队分别提前从城西、城北发起总攻，以城北为主攻。 运城早就被日军、阎锡山建成了一座军事要塞，城高墙厚，解放军缺乏重武器压制城上的守军，国民党军却可以居高临下的阻击解放军发进攻，两个方向上的突击部队由于提前发动进攻，准备的很仓促，数次攻击均未能成功登城。 阎锡山得到解放军开始攻城的消息，担忧之余，立即给增援各部发去急电。措辞严厉的命令各部加快行军速度。 刁魁义拿着阎锡山的电报来找马晋宁，没想到马晋宁直接将两个步兵旅交给他统领，严令各部不得违抗刁魁义的命令，用最快的速度赶往临汾，马晋宁自己亲自带领“摩托化旅”先行一步了。 原来，昨晚马晋宁就收到组织上的战况通报，组织上预计能在30日前攻克运城，所以就算马晋宁一路小跑、也不可能在30日前抵达运城。 解放军由于没有克敌制胜的重武器，激战一日，运城并未攻克。 是夜。 徐副司令员接到前指战报，见前指明天还准备使用同样的战术攻打运城，他不便过多干涉前线的决策、毕竟他不在战斗第一线，对战场情况的了解仅限于战报的描述，徐副司令仔细思考了一阵后，给前指回了一封电报，原则同意他们采取的战术，但建议前指不要放弃土工作业的战术，两种战术同时进行，可以趁攻击部队吸引了敌人注意力的机会，尽可能抵近城墙进行坑道作业，一旦进攻不顺利，可以采用爆破战术炸垮城墙、打开突破口。 12月25日。 攻城部队苦战一天，依旧未能攻克运城，唯一的好消息就是23旅黄旅长在部队发动进攻的同时，命令作为预备队的69团张团长、寻找可以遮蔽敌军视线的有利地形，同时开挖了三条地道，只是天寒地冻、当天的进展并不是很大。 前指为了尽快打下运城，同时也是为了尽可能减少伤亡，决定第二天只派出少量部队佯攻、吸引敌人的注意力，23旅另外两个团也参与佯攻运城，掩护69团进行坑道作业。 前指将战况和明天的战术安排电告徐副司令、得到了他的嘉许和批准。 12月26日。 当地道掘进至城墙不足百米时，一道当年修建运城城墙时，由不合格青砖、以及旧城墙破损青条石深埋形成的隔断，突然出现在暗道前，指战员们多次尝试未果，于是两个坑道里的战士将情况汇报给了上级。 69团张团长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但7连怎么没回来汇报，难道是他们的暗道避开了隔断？ 张团长不敢大意，亲自来到7连的坑道里，发现他们没有被困难吓倒，从隔断处开始向上挖掘，7连一排排长刘明生汇报说，挖不成暗道、就挖交通壕，反正距离很短了，只要交通壕挖到城墙根、就能在城墙下挖出一个安放炸药的炸药室。 张团长听的眼角发红，向刘排长和他的战友们敬了一个军礼、然后就急匆匆赶回团部了，张团长十分清楚，交通壕跟暗道没法比，完全暴露在敌人的枪口下，战士们随时都面临死亡的威胁。 张团长在刘排长他们出现在地面之前，将全团的轻重机枪都调到了7连坑道附近，准备用火力压制城墙上的敌人，掩护刘排长他们掘进。 “哒哒哒！哒哒哒哒！……” 发现城墙上的敌人探头观察城下，张团长立即下令所有机枪开火，将数百米城墙上的敌人压得抬不起头来，敌人虽然不敢探头射击挖掘交通壕的刘排长他们，但敌人不断从城墙上、向下投掷手榴弹、手雷，很快就有一名战士负伤了。 黄旅长得到汇报后，将全旅的轻重机枪都调了过来，还有口径不一的三门迫击炮、仅有的十一发迫击炮弹全调到了69团机枪阵地上，密集的射击这才彻底压制住敌人，迫击炮打了四发炮弹后，敌人投掷手雷、手榴弹的数量也大大减少了。 “轰！”、“轰！”、“轰！”…… 城内的国民党炮兵对着城外就是一阵猛轰，但没对解放军构成什么威胁。 天黑时，7连的交通壕已经挖到了距离城墙不到20米的距离上，7连开始将交通壕向下掘进，用暗道通到城墙下的合适位置，开挖炸药室。 是夜，解放军指战员冒着不断投下来的手榴弹、手雷，彻夜开挖暗道，终于在27日拂晓前成功挖好了安放炸药的爆破点。 由于安放炸药的爆破室，有几十米是暴露在敌人视线下的交通壕，所以前指决定将总攻时间定在27夜八时，白天继续从四面佯攻运城。 27日夜。 23旅爆破队只用40分钟时间，就快速完成3000公斤炸药的传递、装填和引爆，将城墙炸塌了一处20多米宽的斜坡。 69团张团长带领突击队迅速突入城内战斗。 国军用猛烈炮火轰击突破口，并以成营成连的兵力，沿城墙向突破口轮番反扑，封锁了突破口，解放军第二梯队被隔绝于城外，张团长带领突击队的5个连被国民党军反包围在突破口内。 黄旅长亲自组织部队发起勇猛反击，24旅王旅长也调部队加入争夺突破口的战斗，他们共同夺回了城墙上的突破口。 突破口恢复后，23旅和24旅一起攻进城内，随后，2纵一部分部队也从西门绕到北门攻入城内，经过一夜激烈巷战，解放军全歼守军13万余人，于28日解放了运城，这座古老的凤凰城回到了人民的手里。 28日中午，马晋宁带领“摩托化旅”赶到了临汾，这是解放军三打运城，他第一次赶到临汾，但一切都晚了，得知运城失守，原本慢吞吞行军的胡宗南所部四个旅，当天傍晚就渡过黄河返回河南，让阎锡山两路夹击、夺回运城的计划彻底泡汤了。 第227章 解放战争 之 弄巧成拙的欲盖弥彰 1948年1月1日。 马晋宁、唐博祥到太元参加晋省新年团拜会，下午，晋省绥靖公署召开战后检讨会，马晋宁所部因为增援积极、还得到了阎锡山五万大洋的奖励。 由于运城新败，新年晚宴也就不办了，马晋宁于是与唐博祥一起回家了，他们一起逗两个孩子玩，唐博祥吃过晚饭就回自己家了。 马晋宁早就看出见唐博雅似乎有什么心事儿，于是送走唐博祥后，他让妹妹马秀宁将两个孩子带走、哄他们睡觉，夫妻俩去了书房。 “魏世忠暗中回了一趟南京。”唐博雅关好门后轻声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马晋宁不解的问到，魏世忠是保密局太元站站长，独自离开太元几天、很正常，唐博雅怎么会说他偷偷去了南京。 “魏世忠说是要到临汾去视察临汾站的工作，其实他没必要在会上专门提的，当时运城战事激烈，我军下一个目标应该就是临汾了，他去督导很正常。 可临汾虽有两万五千守军、是运城敌军的两倍，但成分太复杂，由分属晋省绥靖公署的第66师、陕省绥靖公署的第30旅、第27旅炮兵营、6个地方保安团、2个补充训练团、以及附近4个专署、15个县的保安警备队。 监视这些杂牌部队、防止他们暗中与我党接触，原本就是保密局最重要的职责，魏世忠前去督导工作、原本再正常不过了。 但从时间上看，他不太可能从临汾机场飞往南京，临汾没有飞南京的专线、他的级别又不可能要一架专机，四天往返太元与南京，他只能是从太元机场直飞南京的。”唐博雅说的很平静，但马晋宁能听出她语气里有隐隐的担忧。 “那你怎么知道他暗中去了南京的？”马晋宁握着唐博雅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想让她尽量平静一点儿。 “魏世忠不知道我与姜少将一直都有私下电报往来，姜少将在局本部遇见魏世忠了，她在电报里告诉我，她委托他给孩子们带来些点心、布料，还有两只盐水鸭，但魏世忠回来后、并没给我。”唐博雅继续说道。 “不会？魏世忠好歹还是保密局太元站站长，虽然被梁化之压制的抬不起头来，但还不至于看上这点儿东西？”马晋宁笑道，因为他看出唐博雅是真紧张、想宽慰她。 “这些东西上午送到家里来了。” “我就说魏世忠不至于贪墨这么点儿东西嘛。” “你知道是谁送来的么？” “王湘婷？” “要是她、我还会怀疑魏世忠不想让人知道他是偷偷回总部做秘密汇报、或是领受密令么？”唐博雅气的把手抽出来、在马晋宁胳膊上拧了一把，但她显然轻松了一些。 “那是什么人？”马晋宁心里也确定魏世忠有问题了，他为什么要对回局本部这件事儿保密？ “是太原机场用军用包裹送来的！”唐博雅说道，然后看着马晋宁的眼睛说道： “我仔细辨认过‘航签’了，确实是从南京机场发出来的，但是是昨天的航班、比魏世忠晚一天到太元。 我觉得魏世忠这就是在欲盖弥彰，隐瞒他暗中去局本部这件事儿。” “你的怀疑很有道理，万一将来你或姜少将问起来，他也可以推脱说是给忘记在机场、托人给托运到太元的，反正没人会查保密局的航空邮包。 你说的这个情况很重要，如果不是重大机密，魏世忠没必要大费周章的这么做，但他想不到你与姜少将一直保持着联系，看来每年给姜少将邮寄的那些土产还真是没白费心。”马晋宁故意嬉皮笑脸的说道。 “你胡说什么呀！ 我与姜少将亦师亦友，那点儿土产才值几个钱？ 你是不知道现在物价都涨到什么程度了。 虽然姜少将没说，但我可是在电讯室工作的，现在在南京、100法币只能买一颗煤球，鬼子刚投降那会儿，一百法币还能买两颗鸡蛋呢。”唐博雅操持家务，对物价飞涨体要深的多。 “那你说那些东西、姜少将一个月的薪水也不够？” “正常军饷估计够呛，不过局本部的人，军饷有一半发的是美金，所以姜少将一家还不至于饿肚子。” “姜少将这层关系有必要再增强一些……这样，你给她回一封电报，一是表达咱们一家的谢意，另外问问她是否愿意做点儿小生意、补贴家用。”马晋宁若有所思的说道。 “说魏世忠的事情呢，你怎么又跑到做买卖上了？”唐博雅不满的说道。 “魏世忠的事情急不来，慢慢调查。 姜少将是个文官、文化人，她不可能去做生意，可大家都要过日子，她总有几个穷亲戚、她想帮也帮不完，这种买卖交给她的亲戚去做，有她这位保密局少将撑腰，也没人敢拦着。 物价飞涨，当然有蒋介石为了打内战、疯狂印刷法币的原因，但也跟国统区物资匮乏有很大关系，农产品，尤其是北方地区的农产品，因为广大农村都在解放军手上，国统区肯定更缺。 每天从南京固定开来的那架运输机，运来大量武器弹药、和其他军用物资，但返航时、货仓都是空的，所以，只要跟飞行员谈好分成比例，这生意肯定是有赚无赔的。”马晋宁笑着说道。 “你就能，还包赚不赔！”唐博雅挖苦道。 “棉花！ 唐凰公司的外销渠道、现在全断了，去年低价收购的棉花还都存在库房里，我原来就准备联系组织上，派人低价吃下，通过解放区运往国统区销售。 现在可以用军机直接运到南京，绝对能让组织上赚不少钱，高价在京沪市场上、购买解放军急需的各种药品，就算不方便运到晋省，交给其他解放区的部队、也是好的。”马晋宁有些得意的说道。 “我问问姜少将，南京的皮棉价格再说！你倒是说说怎么查明魏世忠的秘密。”唐博雅不满的说道。 “你还不了解他？ 魏世忠这个人的城府太深，他也十分谨慎，能在日本人眼皮下面潜伏八年，可不仅仅是靠‘熬走’战术，他要不想说，就连王湘婷也不会说，而且他的记性极好，你见他把任何重要的事情、用文字记录下来么？ 所以，你在保密局站内、什么也不要做，我让迟性奇带人盯死他，不怕他不露出狐狸尾巴。”马晋宁宽慰唐博雅道。 “那你赶紧去他家一趟、趁着现在时间还早。”唐博雅催促道。 “明早再说也一样。” “你去不去？” “好好好，我现在就去。” 马晋宁知道唐博雅的性子，起身出门去了分给郑春燕那套宅院，他主动把这套房子送给了迟性奇，所以今天开完会、郑春燕就回泉阳了。 第228章 谍战 之 保密局在行动 二号一大早，马晋宁一家刚准备吃早饭，客厅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唐博雅一脸惊诧的看向马晋宁，平时没人会这么早给她家打电话，莫非部队在返回泉阳的路上受到解放军阻击了、还是出了其他什么意外？ 马晋宁也不知道是谁会这么早找自己，他起身去接起了电话： “喂，我是马晋宁。” “团座！是我！”电话居然是迟性奇打过来的，只听他接着说道： “昨晚我就派人去盯着魏世忠家了，刚才监视的人打电话、说他已经出门了，咱们的人跟上去了。 接下来怎么办？” “盯住他，看他见什么人、或做什么事儿，千万不要被他察觉有人在监视他。” “是！一有消息我再汇报给您。” “注意安全！” 马晋宁一转身，就见唐博雅得意洋洋的站在他身后，迟性奇那大嗓门、她显然听清他说了什么。 “幸亏你催得紧，不然、真可能耽误事儿。”马晋宁略显尴尬的说道，唐博雅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两人一起回到了餐桌上。 早餐后，唐博雅还未出门上班，迟性奇的电话又打过来了，魏世忠去了晋省绥靖公署，是今天第一个登记办事的人，但特战队的人不敢太靠近，他们的穿着不像是官员，去登记到公署办事儿、会被怀疑的。 “用不用我套套王湘亭的话？”唐博雅等马晋宁挂上电话后问道。 “不用，用飞机运棉花的事情、我得去趟绥署军需处，找王副处长帮忙，这里面他也得分一杯羹。”马晋宁答道。 “国民党不倒台才怪了，你看看他们都是些什么官吏！”唐博雅说道，姜少将昨晚就回电说、他丈夫有个侄子刚失业，一大家子人、眼看就要揭不开锅了，她会尽快安排她侄子来一趟太元，南京那边的路子、她找毛副局长帮忙，这点儿面子、毛副局长还是会给的，况且也少不了分毛副局长一份。 “党国不也有你这样两袖清风的副处长么。”马晋宁跟妻子开了句玩笑。 “有我、你的党国垮的更快！”唐博雅笑着说道： “要不一起走，正好顺路、让我搭一下你的顺风车。” “你见过哪个党国少将师长、这么早出门办事儿的了？ 不过先送你一趟还是可以的。”马晋宁说着就要去二楼取军装。 “算了，我还是骑自行车去，你静下来好好想想，怎么弄清魏世忠的阴谋是什么。”唐博雅说完就走了，马晋宁把她送出门，倒不是两人有多腻歪，马晋宁是顺便到院子里抽根烟，自从有了孩子、他就再也没在家里抽烟了。 一个谨慎的人，因为过于谨慎、反而引起了别人的怀疑，这恐怕是魏世忠万万没想到的。 可马晋宁也想不通魏世忠能做些什么、来破坏晋省回到人民的怀抱。 晋省解放军目前的实力，单从纸面上来看，总兵力、武器装备都确实不如国民党军，这也是要打三次、才拿下运城的原因之一。 但是，经过三打运城战役，刚刚由地方部队、甚至民兵组建的野战部队，经过战争的洗礼，其战斗力已经不弱于出晋作战的原主力部队了，国民党军已经被困在有限的几座城内、轻易不敢出城与解放军作战了。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徒劳，魏世忠会不知道这个道理？ 魏世忠的性格极为深沉，他既然做出了一个决定，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完善计划，他去晋省绥靖公署、不论是找谁，肯定都跟他那个秘密有关，他会去找谁呢？ 马晋宁知道，不可能在魏世忠身上找出那个秘密，只能想办法、通过各种关系，从与他见面的那个人身上查。 因为一切都还只是马晋宁与唐博雅的猜测，所以他决定、暂时不寻求组织上的协助。 马晋宁将近十点才来到晋省绥靖公署，他的轿车有特别通行证、可以直接开进院子里，他在门外看到了魏世忠的轿车，说明他要见的人、根本不在乎他那个保密局太元站少将站长身份，故意晾着他，但这让马晋宁更担忧了，晋省能这么对待魏世忠的不会超过十个人，包括阎锡山在内、绝大部分不会出现在这里，魏世忠要见的难道是梁化之？ 马晋宁不禁皱了皱眉头，想从梁化之那儿得到魏世忠的秘密计划，恐怕比从魏世忠那儿更难得到，在晋省，除了阎锡山、其他人都不在梁化之眼里，他还是晋省最大的特务头子。 马晋宁知道事情不好办，很快调整好心态，笑容可掬的步入了办公大楼，遇到熟人打招呼、他也热情回应，很快来到了位于二楼的军需处，王副处长以为马晋宁又是来要各种军需品的，一上来就苦着脸哭穷、说僧多肉少之类的车轱辘话。 马晋宁也不急，等他表演完，这才不紧不慢的说起棉花的事情来，王副处长顿时眼睛就亮了，他告诉马晋宁，今天飞来的运输机驾驶员，正是南京至太元物资运输专线的飞行中队中队长，咱就别在这儿聊了，有话路上说，咱们直接去跟中队长谈。 马晋宁还想看看魏世忠是不是请见梁化之，但这事后肯定能查到，所以欣然答应坐王副处长的车前往太元飞机场，中队长一行吃过午饭就要返航，下次再来、也不确定是哪天。 国统区物价涨的最狠的就是粮食和生活必需品，这都是老百姓必须消费的东西，消耗量极大，京沪的大商人在国民党进行全面内战前、早就得到了消息，囤积了大量生活物资，狠赚了一大笔，可战争打了一年半，他们的库存早买完了、却无处补充，虽然还有少量进口货、但那都被官僚买办垄断了，普通商人根本进不到货。 棉花，这种军民两用的重要物资，更是被国民党政府列为管制物资，虽然也有少量流入市场，但那个价格是老百姓可望而不可即的天价，即便如此，市场上也是有价无市、根本见不到。 飞行中队周队长利用运输军用物资搞走私，在抗战时期就驾轻就熟了，对各种物资的行情更是了如指掌，听说唐凰公司的棉花库存量后，他两眼直冒金光，恨不得今天就运走一飞机的棉花。 周队长盛情邀请马晋宁、王副处长与他们一起到飞行员餐厅吃饭，还将存在这里的一瓶洋酒打开，说要好好庆祝一下、预祝大家一起发大财。 马晋宁不善饮洋酒，再加上心里有事儿，没喝几杯就装作不胜酒力的样子下了酒桌，王副处长与周队长肯定之前就有过“生意往来”，他们谈的很尽兴。 马晋宁习惯性的到包间外面抽烟，溜溜达达的就走进了厨房，看到桌案上有两扇猪肉，马晋宁想起中队长刚才说的，他在南京都快吃不起猪肉了，于是马晋宁跟厨师商量、想要买下这头猪，厨师不敢当家、也不敢得罪一名少将，于是把经理叫来了。 经理当然不敢得罪马晋宁，可现在收猪也不容易，直到马晋宁亮明身份，答应明天还他们一头更大的猪，而且这个猪头也留给他们，经理当然知道寿洋唐家女婿、哪儿敢有半点儿怀疑，让厨师按照马晋宁的吩咐，立即将肉分成了四大块。 周队长、副驾驶、机械师见马晋宁送这么重的礼，当即表示今后大家就是朋友了、有啥用到的地方只管说，至于送给姜少将的那块肉，他们保证天黑前送到姜府。 王副处长喝多了，在车上一路唠唠叨叨，算计着棉花卖完能赚多少钱，丝毫不避讳他的司机，马晋宁也只能苦笑着附和他。 马晋宁回到家，迟性奇已经到了，他告诉马晋宁，魏世忠直到上午十一点四十才进梁化之的办公室，看来梁化之是没准备跟他多谈，但是，两人一直聊到一点一刻才结束会谈，梁化之还把魏世忠送到了办公室门口。 马晋宁拉着迟性奇到门外抽烟，也是想让寒风吹醒他有些昏沉的大脑，魏世忠搞得绝对不是小计划，而且大概率保密局总部已经批准、梁化之也同意配合他了。 会是一个什么样的阴谋呢？ 马晋宁吐出一口烟，看着烟雾被风吹散，他现在丝毫没有任何头绪，只能让迟性奇继续严密监视魏世忠的一举一动，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第229章 谍战 之 保险柜 唐博雅晚上回来告诉马晋宁，今天保密局总部发来一封电报，是王湘亭亲自接收的3a绝密电报，而且她直接送到档案室去了、根本没有译电，唐博雅为了避嫌、没敢靠近去看，但她猜测这份电报可能是启用了新密码，密码本只有魏世忠才有。 唐博雅的理由是魏世忠下午回到站里，亲自去了一趟档案室，然后他出来时直接将一封电文交给王湘亭，王湘亭亲自将这份电报发走了，虽然唐博雅一直没有走近看，但她十分肯定王湘亭拿着的是已经译好的电文，因为王湘亭十分流畅的发完了这份电报。 “不急，我回头安排迟性奇他们在夜里潜入你们站里，那些保险箱难不住他们，魏世忠总不能每天揣着密码本到处跑？”马晋宁不以为意的说道。 “开魏世忠的保险箱？ 你不想活……对了，这事儿我没跟你说过，魏世忠这个老奸巨猾的特务，他的保险箱、别人是不可能安全打开的。 那还是我刚到泉阳时，魏世忠为了显示对我的绝对信任，曾当着我的面、打开了那间密室内的保险箱，里面有一层放的全是军统泉阳站特工的证件。 你知道当时我看到他开保险箱时候、是什么心情么？ 刚开始只是好奇，然后就是恐惧，感觉自己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看你那一脸不屑一顾的表情、等会你就知道什么叫老奸巨猾了！ 魏世忠早就知道我哥是谁，为了给他自己多加一道保险、最开始表现的对我极度信任，那天他开保险柜时、拨动密码盘都不避讳我，他用钥匙打开保险柜后，仅仅将柜门打开了一公分左右，然后拿起了事先放在保险柜上面的一把剪刀。 魏世忠十分熟练的用剪刀剪短了六条线，然后将柜门拉开了一些，将左手伸进保险柜、应该是动了个什么机关，然后才剪断最后一根线、完全打开了保险柜门。 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么？ 两枚手雷！ 那七根线里，有两根绑在手雷的保险销上，假如不剪断那两根线、直接拉开柜门，手雷的保险销就会被拔出来！ 你要是不知道哪两根绳子绑在手雷保险销上，不把它剪断、拉开柜门手雷就会炸，魏世忠用的可是那种超短延时、松发式触发手雷。 我当时真的挺害怕，说话都有些颤抖了，我问他不怕忘记哪根线的顺序、然后炸到自己么，他得意地告诉我，他的记忆力极好、肯定不会记错，也不怕有人乱剪线，因为第七根线要是在没有关掉保险柜内的机关之前就被剪断，就会立即触发那两颗手雷。 也就是说，你要明确知道哪两条线必须剪断，哪一条在关掉保险柜里面的机关前、绝对不能剪，还得知道怎么正确关掉保险柜里面的机关。 怎么样？ 你还准备派迟性奇他们去开保险柜么？”虽然过了很长时间，唐博雅在讲述这件事情的时候、依旧还有心有余悸的紧张。 “这个魏世忠、也太……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他好了。”马晋宁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跟王湘婷说过这件事儿，她说她也劝过魏世忠，可他说的也不无道理： 我们当时是在日战区潜伏，即便魏世忠抱着混日子的想法、根本不想对日军采取任何行动，但也不能排除日本人因为什么人、那件事儿怀疑到洋行。 假如日军来洋行搜查、并勒令他打开保险柜，那他就可以在打开对门后、马上站到保险柜的一侧，虽然难免收到冲击波的影响、但绝对不致命，他还有逃脱的机会。”唐博雅进一步解释道。 “不管魏世忠的计划是什么，肯定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我让迟性奇留下来配合你继续调查，早晚会水落石出的。”马晋宁一时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这样安慰唐博雅了。 “你要走？” “晚两天得回泉阳去安排一下春节期间的防务，等会儿吃过晚饭……你跟秀宁给我做几个菜，我拿到迟性奇那儿，他媳妇回娘家了、我跟他边吃边聊，看看有没有其他思路，只盯梢是看不出魏世忠想做什么的。”马晋宁说道。 “我估计他是急于立功、好早一天离开晋省。 王湘婷说魏世忠不看好晋省战事，因为陕省的胡宗南拥兵四十余万、还是以中央军为主部队，居然拿不到三万的解放军毫无办法，屡战屡败、损兵折将。 晋省这边的解放军主力虽然打到蒋统区去了，留下来的总兵力还不到六万，可阎锡山手上不过只有十来万部队，刚刚不就眼巴巴看着运城被解放军拿下了么。 王湘婷说解放军一战运城、撤围而去后，阎锡山居然就大开庆功会，而根本没有反击解放军的军事部署，魏世忠认为最好的防守是进攻，阎锡山不反击解放军、让他认定晋省最终必将不保，她说魏世忠从那之后就整天忧心忡忡、睡眠很不好了。”唐博雅说道。 “所以，魏世忠很可能是想到了一个什么让保密局总部感兴趣的计划，而一旦这个计划完成，他就能因此调回南京。 可问题是仅凭孱弱的晋省保密局、能搞出什么大的行动来？ 从梁化之与他交谈了一个多小时来看，梁化之肯定是认可了魏世忠的计划，那么这个针对解放军的秘密计划，有没有可能是保密局与晋省联手的行动呢？ 假如是这样，这个阴谋所图不小，晋绥军还是占据着数量优势的，他们联手、势必对解放军构成不小的威胁。 可魏世忠并不是军校出身，更没在部队带过兵、打过仗，他能有什么军事上的奇谋妙计，让保密局总部、梁化之都能认可？”马晋宁边想边说道。 “会不会是搞暗杀？ 他可是知道你组织过数次针对大隅良津的刺杀行动，更知道特战队的存在。”唐博雅担心的说道。 “行刺首长？ 解放军一贯官兵平等，首长更是身体力行的老革命了，据说他那么大的首长、就只有一位警卫员，不管魏世忠的秘密计划是什么，这个可能性都不能排除。 这样，你今晚就将魏世忠的情况、详细汇报给组织上，并将他可能采用暗杀手段的猜测、也一并汇报给组织上。 我想组织上一定会通过其他渠道调查、核实这件事情的，但愿是我们太过敏感，魏世忠只是偷偷回南京托关系，找人花钱送礼、希望调回去，而不是真有什么阴谋。 但在组织上给出明确指示前，我们这里一点儿都不能放松，我觉得我们的怀疑并非空穴来风，尤其是魏世忠今天去见了差点儿打死他的梁化之，两人居然能密谈近两个小时，我总觉得那应该是个不小的阴谋。”马晋宁认真的分析道。 “好！我这就去厨房准备酒菜。”唐博雅说完就去忙了。 马晋宁到迟性奇住所后，两人还没开喝，监视魏世忠的队员打来电话，关晓峰独自去他家了，魏世忠亲自到门口迎接、对关晓峰表现的特别亲切。 抗战胜利后，马晋宁在保密局就只是挂了个名、那个副站长就没再履职，关晓峰早就惦记上那个职务了，明里暗里的多次表露了这个意思，可魏世忠为了独揽大权、一直以副站长要由局本部任命、而马晋宁一直未被免职的借口推脱。 所以，关晓峰与魏世忠的关系早就不像抗战时期那么亲密了，按照唐博雅说的，关晓峰对魏世忠早就牢骚满腹、阳奉阴违了。 这也不能怨关晓峰，他虽然也升为行动处处长了，距离副站长只差半级，可太元站是晋省一级站，其他泉阳站、临汾站这样的二级站都归太元站管，他与这些二级站的站长平级，要是当上副站长，那些二级站的站长就不得不恭恭敬敬的称他为“站长”了。 关晓峰这个时间去魏世忠家，那肯定是魏世忠要用家宴款待他，他还亲自到大门口去接他，更显得这场家宴不简单，跟魏世忠的那个阴谋有关么？ 迟性奇对马晋宁将他们特战小组留在太元、并没有提出异议，只是他觉得搞秘密调查、他们都没有什么经验，马晋宁当然知道这是实情，但他没有其他人可用、他不习惯有事儿就向组织上伸手或是往外推。 “其实以你们的特战经验，跟踪、监视魏世忠这类事情、肯定是能胜任的，只是咱们都缺乏间谍那种缜密的逻辑思维、分析判断能力，这方面你弟妹比我强，她虽然是学的电讯，但在保密局培训班还是接受了一些特工基础培训的。 我回泉阳后，你多跟她沟通，现在通讯这么方便，我们随时保持电报联络，咱们三个裨将就算抵不上诸葛孔明，集思广益、说不定也能查明魏世忠的阴谋。”马晋宁见迟性奇有些信心不足、所以给他打了打气。 谈完目前能做的事情，两人又商量起来交通工具的问题，太元不是泉阳能比的大城市，卡车、轿车满大街都是，就算骑一台偏三轮摩托车、也不会有人大惊小怪。 马晋宁决定通过第130军驻省垣办事处，给迟性奇他们配备齐各种交通工具，监视魏世忠，还不能被他察觉、并不容易。 第230章 谍战 之 神秘的物资 马晋宁很晚才回到家，唐博雅告诉他，姜少将来电报了，谢谢他送的猪肉，同时说周队长答应让她丈夫的侄子叶子涛，搭乘明天上午送物资的飞机来太元、洽谈贩运棉花的事情。 “王参谋什么时间能到？”马晋宁没想到叶子涛会来的这么快，他建议组织上派王参谋来负责棉花生意，还有让他“兼职”负责调查魏世忠的目的，王参谋抗战事情可没少做地下工作，马晋宁相信，凭王参谋的经验、应该可以更快查明魏世忠的阴谋。 “昨晚才给组织上发的电报，恐怕没有那么快。”唐博雅答道。 “那就只能让叶子涛在太元等他来了，你明早先给他找一个住处，这事情在客栈谈、不太方便，知道的人越多，来横插一杠、拿干股的越多。”马晋宁说道。 “国民党这些官员呀……对了，组织上拿的出那么多经费么？要不要我给我哥说一声，让唐泽孝把棉花赊给王参谋？”唐博雅问道。 “不用，我跟唐泽孝说好了、以货易货，用粮食和山货换棉花。 要分棉花利润的至少七八不得不打点的人，这样买棉花的利润、分给我们的就没多少了，那才能买到多少药品和医疗器械？ 所以，我早就跟组织上汇报过了，把本金也用于在国统区购买药材和医疗器械，原来还担心长途运输的问题，现在周队长已经答应帮我夹带一些私人物品、从南京直接运到太元来，只需要再私下给他点儿好处就行。”马晋宁笑着说道，那头猪可不是白送的，周队长跟他单独在一起时，马晋宁就说自己在南京有人、想做点走私生意，周队长当即就“入股”了。 “那太好了！这样我们的伤员就都有救了。”唐博雅激动地说道。 “组织上有没有回电？”马晋宁问道。 “没那么快，怎么也要等南京地下党的同志查清魏世忠在南京做了什么，组织上才好判断他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阴谋。”唐博雅说道。 夫妻二人又商量了一下明天的事情才休息。 第二天上午。 唐博雅刚到单位就接到通知，全体副科长以上军官马上到会议室开会，唐博雅干脆直接去了会议室，发现会议室早就布置一新、还摆好了难得一见的苹果、红枣、核桃等，唐博雅不客气的拿起一个苹果啃了一口，看着坐在上首的王湘婷问到： “今儿是有什么大喜事儿么？咱们站有多长时间没有开这种规模的会了？” “是喜事儿、但跟你我无关。”王湘婷笑着说道。 “什么事儿？”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还给我卖关子？” “不是，这有什么可……” “站长到！” 唐博雅他们齐刷刷的站了起来，魏世忠满面红光的走了进来，一边摆手、一边说道： “坐、都坐！” 等大家都坐下后，秘书将一个文件夹递给了魏世忠，他展开后大声说道： “国防部保密局1948第006号任免令！” “哗！” 刚坐下的唐博雅他们再次齐刷刷的站了起来、侧目看向魏世忠，他扫视了大家一眼后，接着念到： “免去马晋宁太元站副站长职务，任命马晋宁为保密局太元站高级督导……唐副处长，马督导今后就跟我平级了，恭喜啊、哈哈哈、好好好！ 兹任命！” 魏世忠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才加重语气接着读道： “兹任命关晓峰同志为保密局太元站副站长，兼行动处处长！” “哗……” 魏世忠读完任命后、带头鼓掌，会议室内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关晓峰做了简短发言后，魏世忠又简短说了几句、就宣布散会了。 唐博雅昨晚就知道魏世忠夜宴关晓峰、所以她并不是很吃惊，她仔细观察关晓峰的表情，没发现他有那种发自内心的兴奋和高兴。 开完会，魏世忠亲热的拉着关晓峰一起去了他的办公室。 唐博雅回到自己办公室，想着要不要马上把这件事儿告诉马晋宁，在办公室打电话说这件儿也没什么，毕竟事关马晋宁、他都升为高级督察了，让他来站里向魏世忠表示一下感谢、顺带恭贺一下关晓峰，这也不怕有人偷听。 唐博雅打定主意刚拿起听筒，就听院子里一片嘈杂声，她放下电话走向窗前，就见行动组正在全副武装的集合，这可是太元站破天荒的第一次，这是要做什么。 唐博雅侧身紧盯着院子里的一切，没过多长时间，就见关晓峰走到院子里挥了挥手，行动队所有人都上了卡车，关晓峰自己坐进了一辆卡车的驾驶室副驾位后，这台车打头、两台卡车驶出了院子。 唐博雅认为任命关晓峰为副站长、今天行动队的突然行动，都应该与魏世忠的那个计划有关，她不能再给马晋宁打电话了，有些话是绝对不能在电话里说了。 唐博雅在太元站的身份特殊，出门不需要请假的，但她每次都会跟王湘婷打个招呼，今天当然不会例外，理由么很好找，回家喂孩子。 唐博雅害怕马晋宁离开家，她出了保密局后、很快找了一个公用电话亭。 马晋宁估计飞机快到太元了，他正准备去机场接叶子涛，家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马晋宁快步过去接起来电话，就听那头的唐博雅用急迫的语气说道： “晋宁么？” “是我。” “你先不要出去，我有急事儿找你。” 唐博雅说完就挂断了电话，骑上自行车、飞快的朝家里赶去。 马晋宁听完唐博雅的话，也感到事情很紧急了，他没想到魏世忠这么快就开始行动了，他想了一下说道： “看来监视范围还得扩大，关晓峰也得纳入监视范围，这样，你去找房子，然后回保密局等关晓峰他们回来，看能不能查明他们今天去执行的是什么任务。 我去通知迟性奇，让他另外安排人手去盯关晓峰。” 两人一起离开了家，唐博雅去牙局找房子，马晋宁去了一趟第130军驻省垣办事处，将关晓峰当上副站长就带行动队出去的事情、简单跟他说了一下，让他安排人去盯关晓峰。 马晋宁驾车来到太元飞机场、在大门外被拦了下来，今天不仅有机场守备团的人，居然还有特种警宪指挥处的十来个宪兵，这些宪兵牛皮哄哄的拦住马晋宁的车、不让他进入飞机场。 马晋宁亮明了自己特种警宪指挥处高级督察的身份后，却发现自己压根儿没带那个督察证，宪兵也不敢怀疑一个少将会冒认特种警宪指挥处的身份，可他接到的严令是在特种警宪指挥处的卡车离开飞机场前，不得放任何人进入机场。 宪兵小队长说要打电话核实马晋宁的身份、马晋宁也只能等。 机场大门口哨位的电话要拨到机场总机转接，总机再要通太元城内的军用总机，再转叫特种警宪指挥处总机，然后才能转到小队长上司那里，他再去核实此事，所以时间不是一般的长。 等小队长核实了马晋宁的身份，准备放他进去时，远处开来三台卡车，小队长一边示意守备团的卫兵可以放行马晋宁了，一边招呼警宪指挥处的宪兵上车。 马晋宁此时也不着急了，他掏出一支烟点上、斜眼看着驶近的，果断让卫兵给自己要一个第130军省垣办事处的电话，然后走到路边。 打头的是警宪指挥处的车、大门外的这台车跟了上去，马晋宁看清坐在第二台车驾驶室里的关晓峰、朝他招了招手，关晓峰不敢假装没看见，不说马晋宁这个高级督察依旧算他名义上的上司，抗战期间他们也算有过并肩抗日的经历，他几次立功、那可都是马晋宁送他的功劳。 马晋宁笑嘻嘻的恭喜关晓峰晋升副站长，他苦笑着说自己就是给人卖命的劳碌命，同时假装随意的问马晋宁怎么会来飞机场。 马晋宁在这件事儿上也不准备瞒着关晓峰，他在南京鸡鹅巷的蓝衣社训练班的同学，现在不少都在保密局身居高位，号称戴笠手下“四大金刚”之一的陈恭澍，就是关晓峰黄埔军校、训练班的双料同学，买药品的事情、说不定能用上他的关系。 “你也知道你弟妹与局本部姜少将一直都有联系，有一年还是拜托你带了些土产到陕省帮邮寄到重庆的，现在法币一天天的在贬值，姜少将来信问你弟妹有没有什么关系搞到国统区急需的物资，这不她就逼着我搞了些棉花。 姜少将侄子叶子涛、今天搭乘运输物资的飞机来太元商谈棉花生意，我是来接他的。 怎么样，你有没有兴趣参一股？”马晋宁抛出了一个关晓峰根本无法拒绝的诱饵，抗战期间，关晓峰跟一位保密局遗孀好上了、这女人还给他生了个孩子，抗战胜利后，他不得不把老婆和父母都接到太元，可也不可能与那位保密局女同事一刀两断，所以一直很拮据、借唐博雅的钱一直都还不上。 “谢谢督座提携！等我回来、一定请督座好好喝一杯！”关晓峰感激的说道，心中不禁感慨，人比人得死，马晋宁比他小好几岁、现在已经是少将师长了，娶了个漂亮有钱的老婆，还有各种做生意的渠道，可他关晓峰虽然是个上校，老婆孩子却只能在春节做身新衣裳、还是棉布的。 “也别改日了，晚上去鸿宾楼，我要宴请叶子涛、你做陪，咱们一起商量做生意的事情。”马晋宁笑着说道，他瞟了一眼卡车车厢，两台车上都装的有东西，但全被篷布盖的严严实实，只能看出是装在大小不一的箱子里。 “对不住、督座！我今天恐怕赶不回来，改日、改日我单独请督座！”关晓峰有些惶恐的说道，但他不能跟马晋宁解释为什么今天回不来。 “都是一起提着脑袋抗日的兄弟，你不用跟我客气。” “那就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卑职就先告辞了！” “一路顺风！” “谢谢督座！” 马晋宁看着两辆卡车朝东南方向开去后，转身来到岗亭，电话居然还没要通，又等了快二十分钟才要通，等人找来迟性奇，马晋宁用暗语让他带人赶紧去追保密局的车队，看看他们把刚从南京运来的物资送到哪里去，最好查明都是什么物资。 马晋宁断定，这些盖的严严实实的箱子里，装的物资一定与魏世忠的秘密计划有关，会是些什么东西呢？ 第231章 谍战 之 采买清单 马晋宁的轿车距离运输机还很远，就看到有个年轻人在运输机前焦急的来回踱步，周队长则悠闲地在跟副驾驶、机械师抽烟聊天。 马晋宁下车先跟周队长他们打了个招呼，周队长将叶子涛介绍给了马晋宁，马晋宁连连道歉，说是被警宪指挥处宪兵拦在外面不让进来，周队长不屑的说道：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不过是特么狐假虎威的地头蛇而已、只敢窝里横，不想着怎么在战场上与共军拼杀，只特么敢干些东厂的宵小勾当！”周队长骂道。 “东厂？”马晋宁知道明朝的东厂、主要职能就是监视朝中大臣的一举一动，甚至还拥有对锦衣卫活动进行监督的权力，所以他忍不住追问了一句，想知道警宪指挥处到底接收到了什么物资、器材。 “监视自家将领、官员，那特么还不是东厂？他们还能把那些窃听器、监听器材装到解放军的指挥部？”副驾驶插嘴道。 “你怎么知道的？”马晋宁实在不愿放过这个机会，所以他冒险追问了一句。 “保密局也不知道怎么就被梁化之要挟了，他要了很久，都没给他的一批美国进口窃听器、监听器材，这次完全按照他的清单给了他，我听送货的保密局弟兄说，其中一部分还是从保密局南京站收回来的。 你说说这阎老西儿，晋省都已经糜烂如斯，他还对中央军入晋推三阻四，还幻想当晋省王，为此不惜对手下进行严密监视，搞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恐怖统治，真特么是……唉！ 党国早晚会被这些军阀给葬送掉。”周队长忿恨的说道。 “算了，别生气了，党国命运不是咱们这些小人物能决定的，咱们还是赚点儿小钱傍身最实在。”马晋宁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后，故意这么劝慰道。 “也就中央军和你们保密局才是真正在为党国分忧，这回太元站就运来一批武器，这才是为党国不成功、则成仁的决死决心。”副驾驶插话道。 “也不一定，中央银行还没拆箱的那些钱箱，里面肯定是一大笔钱。”叶子涛插话道。 “你懂什么！要保密局的弟兄为党国卖命，当然要有重赏！”周队长反驳道。 “就是，又要马儿跑、还不给马儿吃草，你愿意？”机械师有些看不起这个被国民党政府裁员的小科长，因为这家伙在未来的棉花生意中独占一成、远比他拿的多太多了，就因为叶子涛有个好婶子。 “莫谈国事，大家上车，我在清和元饭店定好位置了，请你们好好品尝一下三晋美食、顺便给叶科长接风洗尘，请请请！”马晋宁意外得知魏世忠从南京要来了些什么物资，根据这些东西就能慢慢研究、猜测魏世忠的阴谋是什么。 送周队长他们回机场的路上，马晋宁试探着问他有没有购买药品、医疗器械的渠道，理由当然是冠冕堂皇的，晋省战事已开，第130军早晚也得参与到这场战争中，多备一些药品和医疗器械、以备不时之需，这也是不得不雨绸缪的事情。 周队长他们听说马晋宁要买药品、医疗器械，立马酒醒了不少，各自显摆自己的人脉和渠道，马晋宁也很干脆，直接把采购药品、医疗器械的事情，全权委托给了周队长，他拍着胸脯答应了。 周队长问马晋宁都需要些什么，马晋宁说我哪儿懂那个呀，回头我去陆军医院找他们院长帮拉个清单，你们就用卖棉花的钱采购药品、医疗器械，买多了也不怕，有渠道高价转卖出去，赚的差价人人有份。 周队长他们都是人精，所谓高价卖出去的买主，虽然可能是阎锡山，但更可能是解放军，可是，这重要么，赚钱最重要。 原来仅仅是贩运棉花、周队长他们就能大赚一笔，要是在采购药品和医疗器械的时候，稍微报点儿花账、就比贩运棉花赚的还多，更不要说马晋宁还说能高价转卖的利润。 马晋宁能不知道周队长他们会在购买药品和医疗器械时揩油么，他当然清楚周队长他们会怎么做，可相较于安全的从国统区购买药品、并安全运到晋省，送到解放军手上，损失一些金钱、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周队长喝的有些多，由不会喝酒的副驾驶开着运输机返航了。 整整一下午，马晋宁都没收到迟性奇的任何消息。 晚上，马晋宁又在家里宴请了叶子涛，将他送回临时租的那个院子、回到家后，又等了一个多小时，迟性奇才匆匆回来汇报，他们分两路去追保密局的两台卡车，但都没能追上，估计是走岔路了。 马晋宁把自己在飞机场听到的、都告诉给唐博雅和迟性奇，马晋宁和唐博雅是迟性奇的入党介绍人，所以他们等于是在开一个党小组会议，三人开始商谈魏世忠的秘密计划到底是什么。 “我看魏世忠绝对不会给国民党政权陪葬，所以要那些武器也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唐博雅知道保密局在晋省的实力很小，因为受到梁化之的监视和管控，抗战胜利后、基本没有发展多少新人，整个晋省的保密局成员也就一千出头，还分散在不同的城市里。 “我觉得弟妹说的没错，就凭魏世忠在抗战期间的表现，他不可能真的采取军事行动，不过现在进入晋省的中央军不少，不排除他只是加强保密局对国民党军的监控。”迟性奇说道。 “会不会是想让保密局组织特工队，为阎锡山收集我军情报、侦查我军行动，甚至是暗杀我军高级将领？”唐博雅又猜测道。 “现在，我们掌握的信息太少，还不足以准确判断他的意图，我不信魏世忠酝酿了那么长时间，还能得到毛人凤、梁化之的认可，他的计划绝对不会是战术性的，有可能是影响深远的计划。 但目前我军在全国战场都在不断取得胜利，晋省更是刚刚打下运城，阎锡山的兵力有限、目前固守在太元、晋中、临汾、大同等有限的大城市里，广大农村地区都掌握在解放军手里，阎锡山面对的就是解放军一座接一座解放这些城市，就算阎锡山提前知道了我军的动态，他能怎么应对？ 暗杀，隐秘是前提，魏世忠让关晓峰招摇过市，不管狙击枪是送到了哪里，都会引起当地人的注意，我们的地下党更是不会放过这样的事情，一定会想办法查明当地的情况。 我们的党、我们的军队深受人们的拥护，就算保密局真的派狙击手潜入解放区，恐怕还没接近目标就会被群众检举、而被解放军抓捕。 我们还是稳住心神、继续秘密调查。”马晋宁用这句话结束了今晚的谈话，因为唐博雅与组织上联系的固定时间快到了。 今晚的电报特别长。 运城战役是攻坚战，解放军的伤亡不小，而且徐副司令已经开始策划下一场战役了，依旧还是攻坚战，部队急需大量药品和医疗器械。 马晋宁以棉花换药品的设想被批准后，晋省解放军卫生部门对全军医院、医疗队、卫生站进行了全面、认真的统计，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惊断魂，不仅是各种药品品种极少、存量极微，有些单位甚至连把手术刀都没有，全军普遍存在用白棉布当无菌纱布用的情况、而且还是反复用。 所以这份清单不仅品种多、而且数量大，即便如此，也是卫生部门考虑到在国统区搞药品、医疗器械的危险大、困难多，已经是一而再压缩的了。 马晋宁看着长长的清单，想到在运城战役中受伤的指战员缺医少药、无法得到及时的救治，他感到身上的责任更重了。 第232章 解放战争 之 三全之策 王参谋在两天后来到了太元，他住到了潞州会馆内，这里是地下党的一个重要交通站、非常安全，他首先给马晋宁打了一个电话，约他前来见面。 马晋宁很久没见王参谋了，他穿着便装、很快就来到了潞州会馆。 贩卖棉花的事情、很快就确定了我方的底线，马晋宁相信叶子涛要比所有人、更着急做成这笔生意，他原本是国民政府的一名小官吏，不说锦衣玉食、至少是衣食无忧，没曾想国民党政府经济大崩溃，不想着改变打内战的政策，反而是剜肉补疮的裁撤一些政府冗员，叶子涛更惨、所在机构被整体裁撤，一下子失去了经济来源，这笔生意对他太重要了。 关于调查魏世忠的秘密计划，王参谋自谦的答应协助马晋宁、唐博雅他们的工作，这两件事情谈完，王参谋用更严肃的语气说道： “马晋宁同志，下面我说的内容只能你一个人知道、不能再告诉任何人。 ……，好了、我只是强调一下这件事情的重要性，你不用这样。 晋冀鲁豫军区为策应中原、西北战场的作战，彻底解放整个晋南，并为夺取太原创造条件，徐副司令计划尽快发起临汾战役，将整个晋南交到人民的怀抱里。 但是整个晋省的敌我情况、你是非常了解的，我们在总兵力方面处于劣势，假如我军发起临汾战役，依旧会像一打运城时那样，缺乏足够的兵力打援，这样的话，一旦攻城受阻、援兵将至，我军就不得不像前两次那样撤围而去，这样不仅会影响士气，而且会延宕晋省解放进程。 从你三次奉命增援运城的经历来看，一旦我军发起临汾战役，阎锡山还会命令你率部增援临汾，你之前采取的拖延战术、未必还能奏效，假如你增援不利、就有暴露的可能性，至少是不再被阎锡山信任、今后能做的工作就十分有限了。 组织上让我代表组织征求你的意见，在完成棉花换药品的行动后，你是不是可以带领一部分部队，与熊忠国旅一起宣布起义，这样可以严重打击敌人的士气、增强我军实力。 如果起义成功，你率部完全可以牵制住唐博祥的部队、使其无法南下增援临汾，而且还能威胁太元，让那里的守军不敢轻易大举南下、加入临汾战场，实现一箭双雕的效果。 这件事情，组织上希望你认真考虑后再做答复，组织上首先考虑的是你的安全。” “谢谢组织上的关怀！ 我认为现在还没到最后时刻，我不想只带一小部分部队脱离国民党军阵营，我要把第三师完整的交给组织上。 你也知道，唐博祥这样有军阀思想的军人，都是把部队当做私人财产的，我虽然是他的妹夫，但手下三个旅长、也只有郑春燕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另两位都是他的军校校友，八个团长，只有佟凌海算是可以交心的老兄弟，其他都是唐博祥选定的。 虽然我趁着第130军扩军的机会，暗中接纳了一些老八路军的同志进入我的部队，可他们都是连排级军官、还分属不同部队，就算我把他们全拉出来、也凑不够一个团。 而且我突然脱离国民党军序列，等于是直接把唐博祥推到我们的对立面，他现在还在幻想所谓“中立”，是我们可以利用、策反的一股军事力量。 组织上的担心，也是我最近一直在思考的问题，三打运城的时候、刁魁义就奉命随军行动，说明阎锡山也在怀疑我出工不出力，当然，还处在我只是想保存实力的层面，是个军阀都会这么想。 组织上的顾虑，我也能理解，组织上很难组织一支、足以将我部挡在临汾战场外的部队，刁魁义虽然战场经验少，可他毕竟是军校科班毕业的，假打、根本瞒不了他。 我这些天被棉花换药品、以及调查魏世忠的秘密计划这两件事儿，牵扯了太多精力，没来得及认真思考这个问题，请放心，把那两件事情交到你的手上，我就有更多的时间来思考这件事儿了。 我一定想出一个三全之策，既不让阎锡山对我起疑，也让唐博祥能对上交差，还要让我的部队远离临汾战场，不会成为我军攻克临汾的阻碍。”马晋宁十分认真的看着王参谋说道。 “好、很好！我会将你的这个想法尽快汇报给组织上，一场战役涉及到很多方面的问题，临汾少了一路敌人的援军，我军就可以更加从容的排兵布阵，有限的兵力就能发挥更大的作用。”王参谋高兴的说道，他相信马晋宁、相信他一定能想出一个奇谋来。 王参谋是在虎神庙岭战斗后、才对神秘的“苍鹭”另眼相待的，到他亲自参加旧街水泥厂破袭战，二次利用日伪军尸体、将任道远齐装满员的一个连置换出来，再到后来数次并肩作战，王参谋已经很佩服这个比自己小十岁的鬼才了。 两人商量完正事儿、马晋宁就先行回去了。 马晋宁来到第130军驻省垣办事处，来到办事处处长办公室，上校处长傅平凡见是马晋宁来了，又是敬烟、又是沏茶，更少不了一番恭维，因为马晋宁来找他、九成九都是有好事儿。 果然，傅平凡只听马晋宁说有个自称王参谋的解放军给他打电话，就知道马晋宁是要借他的手与解放军做生意了，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马晋宁说是保密局姜少将委托他，帮他丈夫的侄子叶子涛搞一批棉花，他好歹也在保密局挂了个名、不好意思推脱，于是派人与叛逃的姬德胜联系上了，问他能不能从解放区搞一批棉花，没想到解放军就把这个王参谋派来了。 “那个叶子涛已经来了好几天了、天天催我，但我又不方便去见解放军的这位王参谋，他说抗战期间、他就跟你有生意往来，我才突然想起这一茬。 我想让你带叶子涛去与王参谋谈棉花生意，也许他们会给你抽点儿佣金，你愿不愿意去？”马晋宁看着傅平凡说道。 “愿意、当然愿意！这个联络处的破处长、啥油水都没有，我都快吃不起肉了。”傅平凡点头哈腰的笑着说道。 “活该！ 抗战期间你捞了多少、当我一点儿不知道么？ 你可好，鬼迷心窍，抗战胜利后、居然让南云奈香给迷得五迷三道，家财让她给骗去大半，你呀、你！”马晋宁揶揄傅平凡道。 “团座！我的好外甥女婿！求求你，就别再提那件事儿了。”傅平凡老脸一红、连连作揖道。 “你要不是博雅的舅舅、你以为我愿意管你的烂事儿？ 那个新招的女人、什么来历？ 你跟她什么关系？”马晋宁连问道。 “没有、我……”傅平凡刚想辩白，突然想起马晋宁前几天把迟性奇他们塞到了办事处，自己的事情、肯定是迟性奇他们告诉马晋宁的，所以，干脆放弃狡辩，期期艾艾的垂下了头。 “您是长辈，按说我不该这么说您，可姜少将这件事儿必须严格保密，要是传出去、所有人都要吃不了兜着走！”马晋宁冷声说道。 “你放心，这件事儿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我再傻，也不会断自己的财路、用自己的脑袋开玩笑不是。”傅平凡赶忙表态、绝不会泄露这个秘密。 马晋宁见敲打见效、也就不再多说，带着傅平凡去见叶子涛，傅平凡按照马晋宁的说法，说是棉商已经到太元了，请叶子涛去潞州会馆赴宴、洽谈买棉花的事情。 傅平凡与叶子涛离开后，马晋宁总算卸下来一项任务，他可以抽出些时间来、认真思考自己刚才吹的牛，尽快想出一个“三全之策”来。 第233章 解放战争 之 火车夜话 关晓峰他们五天后才回来，唐博雅晚上回来说车上所剩物资不多了，具体有什么、她没看到，因为卸货时、那些箱子都被遮着，显然，魏世忠不想让人看到。 第二天晚上。 关晓峰请马晋宁吃饭，马晋宁知道他的口风很严、不可能得到想知道的信息，所以他带上了傅平凡和叶子涛，把关晓峰这个保密局副站长很是吹捧了一番，让叶子涛误以为没有关晓峰支持，棉花生意就做不成，很是巴结了一番关晓峰。 关晓峰拍着胸脯保证让棉花的运输畅通无阻，这就让马晋宁不需要再考虑晋省内的运输问题了，药品和医疗器械肯定不能让保密局知道，这个马晋宁已经跟机场守备团的团长谈好了，将来药品由守备团帮着运输。 安排好这些事情，距离戊子年春节就只剩一个月的时间了，马晋宁必须回一趟泉阳，部署春节期间各旅的防务，同时也要尽快想好那个“三全之策”。 马晋宁当晚就登上了返回泉阳的火车。 晋中是阎锡山重点布防的地区，解放军的活动空间完全被压缩在山区，由于战略空间太小，晋中独立旅的主力已经奉命南下，参加了三打运城的阻援作战，仅剩任道远率领三团坚持敌后作战，能不能利用好这支部队呢？ 马晋宁将轿车留给叶子涛用，迟性奇他们也留在泉阳帮助唐博雅、王参谋继续调查魏世忠的计划，他只带了唐淮林和一排卫兵班、乘坐火车返回泉阳，坐在晃晃悠悠的车厢里，马晋宁突然想起了两次配合他拖延南下的任道远团。 前天晚上，组织上给马晋宁发来一封电报，组织上判断，一旦解放军发起临汾战役，驻守太元的晋绥军很可能大举南下，为了减轻临汾战场的压力，组织上有意让熊忠国控制的第一师二旅以起义的名义、脱离第130军序列，但第二师刘公良旅就在邻近，贸然发动起义、必然遭到刘公良的进攻，假如部队损失较大，那就无法执行佯攻曲阳县、威胁太元北大门的任务，太元守军还是可以大胆南下临汾。 组织上希望马晋宁能从第130军内部想办法，让熊忠国旅安全脱离与刘公良旅的接触，让部队能有一个不低于半个月的整编时间，然后伪装成大部队威胁太元、将太元守军滞留在原地。 这对临汾战役相当重要，马晋宁让唐博雅立即给组织上回电，希望得到熊忠国对该旅的掌控情况，因为扩军时、两名团长都是唐博祥选派的，所以这两个人绝不会跟熊忠国一同起义，马晋宁想知道熊忠国对营连级军官的掌控情况、有多少是组织上派来的、有多少是熊忠国自己发展的，以及该旅士兵的思想状况 唐博恺的第二师一直驻防在寿洋，目前第一旅在寿洋城内，第二旅驻扎在松塔镇，熊忠国想把部队带到太元、寿洋以北，必须通过第一旅的防区，唐博祥对部队的掌控很严，部队调动必须有军部命令、并会通报全军，想秘密转移是几乎不可能的。 这就是马晋宁突然想起任道远团的原因，能不能让任道远率部协助熊忠国，马晋宁很快否决了自己的这个想法，这样做、一场恶战不可避免，熊忠国旅并没有进行改编、官兵还没有全面接受组织上的宣传和培训，战斗力远不及解放军，不排除一触即散的可能，毕竟唐博祥给的军饷比其他国民党军都要高，很多士兵就是贪图那份足以养家的军饷才参军的，在没有接受革命思想教育之前，他们还不具备为人民而战、为新中国而战的思想觉悟。 现在马晋宁不仅要想出将第三师滞留在泉阳、不南下临汾的办法，还要想办法让熊忠国旅安全进入解放区接受改编，马晋宁皱着眉头，用烟头又续了一支烟、深深地陷入沉思。 任道远这个团进入马晋宁的思考范围后，马晋宁就觉得这是一颗非常重要的棋子，只是他还一时想不出来怎么利用好这个团的兵力。 马晋宁原本已经有了一个初步构想，能把第130军完整留在晋东地区、不参与临汾战役，而且还不会招致阎锡山、国防部的怀疑，但现在又增加了让熊忠国安全脱离国民党军序列，全旅穿越正太铁路到解放区进行整编这个任务，这就让马晋宁不得不将原来的构想、做大幅度修改了。 “组织上还没有回电么？”马晋宁看到唐淮林给自己的茶杯续水、而不是来送电报，忍不住开口问到。 唐淮林闻言吓了一跳，马晋宁肯定是考虑事情、思想太集中了，这种话怎么能随便说呢，他返回身到包厢门口左右看了看，确定不会有人听到马晋宁的问话，这才缩回身体、关上了包厢的门，然后轻声答道： “组织上对熊忠国同志所部情况、也不可能百分之百了解，接到您的请求、肯定还得去电让他做详细汇报，这才两天、没那么快的。” “是我心急了，刚才让你跟组织上联系、呼叫通了么？”马晋宁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他刚才确实大意了，组织上为了他的安全、严格限制他发展地下组织，所以他现在仅仅把迟性奇发展成了预备党员，跟郑春燕、佟凌海他们都没捅破那层窗户纸。 “组织上有一部电台处于24小时待命状态，您怎么突然对咱们的部队人数、装备感兴趣了？”马晋宁让佟凌海发报、询问任道远团的真实战力，所以他心里很好奇，但突然又想起来什么，于是赶忙接着说道： “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个问题的。” “没什么、坐，我这个人一考虑事情就会大脑过度集中、所以才会犯刚才那样的错误，我们聊点别的，我也好换换脑子。”马晋宁没回答唐淮林的问题、但也没有责怪他，自己不也刚刚犯了严重错误么。 马晋宁的初步构想，需要各种情报、数据来估算可行性，但他对熊忠国、任道远所部的情况并不十分了解，那就不能确定初步构想是否可行，也就谈不上进一步计算、论证。 所以，马晋宁现在只能停下来、换一个角度重新设计一个方案，但这谈何容易，说些与此无关的话题、将思路拓展开，说不定就能找到一条新思路。 马晋宁平时忙、唐淮林性格内向，两人之前除了工作、很少交流，今天算是很认真的交谈了一次，马晋宁这才知道唐淮林是1936年入党的老革命，马晋宁身边需要一名可以完全信任的电报员，当时已经是晋察冀军区第二分区电讯科副科长的唐淮林，因为他有与唐博雅的亲戚身份、被上级选中，在组织上征求他的意见时，他还不犹豫的接受了组织上的安排，到马晋宁身边当了一名普通报务员。 马晋宁知道后，不由得感慨万千，共产党能发展到今天，就是有千千万万个唐淮林这样的同志，不计个人得失，始终将党和人民的利益放在第一位，任劳任怨、默默为革命贡献自己的一切。 火车抵达泉阳、已经是后半夜了，在与唐淮林聊天的时候，马晋宁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来，自己吹牛的那个“三全其美”、能不能靠“一箭双雕”来实现呢？ 第234章 解放战争 之 练兵保命 马晋宁回到家，已经根本睡不着、也不敢睡了，一个灵光乍现的念头，如果不牢牢抓住、并尽快将之完善成一个行动计划，很可能会在第二天忘掉那个最关键的、且“出人意料”的、在此之前也是他自己“意料之外”的行动。 马晋宁回到家后，直奔书房，摊开一张军用地图，开始用铅笔和红蓝笔在上面涂涂画画、那是只有他自己能看得懂的各种线条，有长有短、有曲有直，有的线旁还有代表顺序的数字，大概忙活了有一小时二十分钟，马晋宁几乎是一气呵成的完成了、一场战役的最初蓝图。 马晋宁不是军校科班出身，晋绥军的随军学兵队、也主要目的是培养补充兵、后备队，所学军事课程都是最基础的知识，目的就是培养兵头将尾的步兵班长，马晋宁的军事素养都是在后来自学的，非主流的马晋宁都没有设一个参谋处，唐博祥给他的参谋长也主要以后勤保障工作为主。 马晋宁不设参谋处是因为他的作战计划，往往都有一明一暗两个战术目的，而这、是绝对不能告诉别人的，一旦有科班出身的参谋看到马晋宁的战术安排，很可能会对他的战术提出异议，参谋说得对、马晋宁却一意孤行，迟早会被人怀疑的，所以，马晋宁很早就故意伪装成一个看不起军校生的“粗鲁军阀”，这样反而没人怀疑他了。 马晋宁点燃一支烟，然后拿起那张草图仔细端详，看看是否有什么疏漏之处，刚才匆匆忙忙估算的两点之间距离是否有偏差，部队能否按时准点运动到指定位置，以及预设战场是否符合战斗需要，会不会有意外情况出现、可能会有哪些不确定因素出现…… 马晋宁的思绪已经完全沉浸在“战场”里了，他除了点烟、双目几乎不离开那张地图， 天亮了。 一张地图被马晋宁修修改改的，别人看起来、更像是画了一个不规则的棉线球，马晋宁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他已经确定好了一个出人意料的行动计划，但目前还属于“纸上谈兵”阶段，因为马晋宁并不知道任道远那个团的真实实力、更不知道熊忠国能切实掌握的部队有多少。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马晋宁的这个计划还要根据任道远团、熊忠国旅的实际情况调整，假如他们的真实实力远低于马晋宁的估算，那么这个计划就得推倒重来。 不过马晋宁对任道远还是很有信心的，他在泉阳、寿洋这个游击区打了八年游击战，战斗经验丰富、地形非常熟悉，熊忠国在伪军中潜伏了近七年，谁要说他没在部队里发展党组织、反正马晋宁是不会相信的，这也是马晋宁能抓住那个念头的信心来源。 马晋宁给唐博祥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就去他家吃早饭了，那个日本小嫂子包的羊肉馅包子、比绝大多数包子铺的都好吃，主要是羊肉放的多。 吃罢早饭，马晋宁跟随唐博祥去了书房，两人谈了一会儿军务，然后话题就转到时局上了，说到国内各个战场的情况，唐博祥明显情绪低落了不少，他一样对晋省前景表示不乐观，马晋宁见谈话的气氛有些低沉，赶紧转移了话题，说起了过春节的安排。 唐瀚文年事已高、家里的大事儿现在都是唐博祥当家，他也不跟马晋宁客气，直接把一张早就写好的清单交给马晋宁，安排他做什么事儿、买什么东西，全都写的清清楚楚，马晋宁笑着接了过去，又聊了一会儿就告辞了。 马晋宁回到师部，就见唐淮林焦急的等在他的办公室外，马晋宁并没把他让进屋，而是让他立即去通知郑春燕他们这些团长以上的军官、立即前来开会。 唐淮林有些不解，组织上安排的两项任务都很紧迫，马晋宁不赶紧看电报、反而急着开会，虽然不解、但他还是按照马晋宁说的去做了，他对马晋宁不要副官、不用勤务兵也不理解，这种事儿要是有副官、勤务兵，就不需要每次临时找人了。 其实这与马晋宁不设参谋处一样，马晋宁事事亲力亲为、目的就是为了掩盖真实目的，假如有了副官、勤务兵，有些看起来很简单的事情，马晋宁还坚持自己去做，时间长了、依旧难免引起怀疑。 这个会、大家都知道是什么意思，无非是像抗战期间一样，把队伍撒出去，封锁解放区进入国统区的主要道路，春节期间大家休兵、好好过个年，官兵轮流回家过年。 与抗战期间唯一不同的是，因为松塔镇有第二师一个旅驻守，前两年第三师都是只派两个旅把守交通要冲，这样，三个团都在野外待不了几天，每个官兵至少能在家里住十天、以享天伦之乐。 原本郑春燕他们这些旅长、团长都以为这个会开不了多长时间，谁知道马晋宁上来就挂出一幅军用地图，光是三场运城战役就讲了一个多小时，第三师由于根本就没有赶到战场，自然不知道战场的残酷、惨烈，其他人不知道双方付出了多少伤亡，听着马晋宁的描述、吓得浑身直流白毛汗。 “……。 共军第一次攻打运城时，胡长官派出的援军还没过河、共军就已经侦知了，原本可以从容设伏的共军，由于兵力有限，不得不将围城的主力、匆匆忙忙的调去阻击胡长官的部队，伏击战打成了遭遇战，双方均付出不小的代价。 增援运城的国军、虽然大部被迫退回黄河以南，但国军还是有一部突入运城城内，共军这才不得不撤围而去。 共军三打运城时，胡长官再次派出援军，共军有了前两次的攻城经验、有信心在援兵抵达前就拿下运城，所以只排出少量地方部队迟滞援军，主力全力攻城，直到城破、援军遁回河南。 当时共军由于主力部队出晋，兵力不足、只能速战速决，现在，除了临汾城孤悬在解放军的包围中，整个晋南都在他们手中，你们说下场战争、他们还会出现兵力紧张的情况吗？ 不会！ 那共军会不会把他们在苏北、山东、东北战场上，玩的出神入化的围点打援战术、运用在晋省战场上？ 一定会！ 比如共军突然包围临汾、但却不攻城，派主力部队提前在我们的增援路上设伏，围点打援，一点点儿的把阎长官的机动部队全吃掉。 你们说会不会？ 肯定会！ 我们三援运城，侥幸没有抵达战场，下次还能幸免？ 假如我们遇到共军的埋伏，仗、怎么打？ 所以，我向军座汇报了这种可能，军座很重视，批准我师举行为期两个月的实战演习，演练野战状况下： 突遇共军阻击、如何快速突破； 共军依险设伏、怎么避免中计； 共军迂回穿插、如何防止被围； 共军断我后路、怎样逃出生天。 是放假过年、还是练兵保命，你们说说看。”马晋宁的长篇大论就此告一段落，他坐下来抽烟、环视着窃窃私语的诸将。 练兵保命。 这是马晋宁最初设想的计划中的第一环，先把部队全部调离泉阳，这样一来，至少是在接到阎司令的军令后，部队无法快速集结，先拖上十天八天的再说。 当然，马晋宁还有后手，只是组织上需要熊忠国旅立即归队、完成策应临汾战场的重要军事行动，马晋宁最初设想的后手就用不上了，不过他在与唐淮林谈话时，被他的一句无心之语启发、突发灵感，并在今天凌晨、重新设计了一个“一箭双雕”的新计划。 练兵保命。 这是郑春燕他们这些旅长、团长的一致决定，各旅只各派一个团、轮流去封锁山区出口，其他部队全部到刘秀洞山区进行军事演习，演习以实战为目标，轮流假扮解放军、且是两个旅假扮解放军，一个旅单独进攻。 练兵保命。 马晋宁一箭双雕之计的第一枚棋子、落在了棋盘上。 会后，马晋宁让参谋长立即草拟一份实战演习的计划书，立即呈送军部，马晋宁知道，刁魁义看到后、一定会密报阎锡山，这也省去马晋宁自己造势的麻烦了，只要让阎锡山知道第三师到山区演习破解“围点打援”战术的战术，这就足够了。 第235章 解放战争 之 一箭双雕 晚上，关于熊忠国的详细情况也收到了，唐淮林不敢耽误、连夜送到了马晋宁家。 此时马晋宁已经看完组织上白天发来的电报，对任道远的晋中独立旅第三团有了一个详细的了解： 三团是由第四军分区独立个营拆分为一营、二营，外加平定县、勐县、寿洋三个县大队组成的第三营，一营、二营是绝对主力，很多武器装备都是马晋宁抗战时期秘密支援的，三营勉强全部装备了武器、但质量堪忧，最大的问题是子弹奇缺。 三团一共九个步兵连、外加一个侦察连，总兵力1197人，步枪782条、轻重机枪16挺、驳壳枪23支、迫击炮两门，但全团子弹仅一万余发，三营更是人均不到四发子弹。 但三团全部参加过抗日战争，一营更是以旧街水泥厂破袭战中、回归八路军序列的老战士为班底，二营的班排长都是一营的老战士，所以，三团的战斗力、战斗意志还是有保障的。 虽然任道远这个团总兵力有些少、三营也不堪重用，马晋宁在他画成“棉线球”的地图上、修修改改一番后，马晋宁认为任道远团基本可以胜任“一箭双雕行动计划”的艰巨任务。 马晋宁点燃一支烟、刚准备泡壶茶，唐淮林拿着组织上刚刚发过来的、长长的电文来了，两人也没多交流，唐淮林放下电报就回去了，马晋宁展开电报看了起来： 唐博恺部常年驻守寿洋、算是地方守备部队，其实更多像是唐家的保安队，所以唐博恺部一直是三支部队中、编制最少的，晋升为师级规模，也仅仅是二旅各辖两个团，硬把三个连扩充为三个营，每营三个连、每个连60至85人不等。 所以熊忠国的第二旅实际总兵力只有1683人，但装备较为精良，士兵以老兵为主、军事素养较高，全旅有马步枪912条、驳壳枪及手枪123支、重机枪四挺、轻机枪58挺，各种子弹39万余发，每个士兵四枚手雷、或手榴弹，还有一个旅直属迫击炮连、拥有中小口径迫击炮9门。 这对缺兵少弹药的解放军来说，熊忠国旅确实是一支有一定战斗力的部队，用这样一支部队以神兵天降的姿态、突然投入太元北部，威慑太元的敌人，阎锡山大概率不敢派出太元的机动部队、南下增援临汾战场。 但熊忠国对全旅的客观描述、也说明隐忧不小： 第二师二旅的两名团长都是唐博祥派来的，他们来后，自持握有“尚方宝剑”、一直在试图架空熊忠国这个旅长，尤其是二团长，将手下三个营长全都换了、换成了他带来的人，虽然二团的9个连里有6个连有党支部，但他们没有横向联系，他们的上级、三位营长被撤后，他们的活动都受到严密监视，所以，很难让他们采取统一行动。 熊忠国探知二团长要撤换三位营长的消息后，知道幕后是唐博祥作祟、他应该早猜到熊忠国的真实身份了，他可以留着熊忠国的旅长身份、借以向解放军示好，但他绝对不能容忍熊忠国把这个旅拉走、回归革命阵营。 熊忠国几乎是倾尽其有的、给一团的三个营长各凑了一份厚礼，一团长见三个营长这么识趣儿，千里做官只为财，况且三位营长给的远比那些谋求这位置的人多，所以一团除了团部，熊忠国是完全能够控制的。 二旅还有一个直属特务营，下辖炮兵连、机枪连、侦察连、骑兵连，营长、副营长、以及四名连长都是党员，每个连都有党支部和秘密指导员，是熊忠国手上的核心力量。 二团长为了彻底摆脱熊忠国对二团的影响，借口南部山区还有条小路可以直插寿洋县城，越级报请唐博恺批准，将二团全部拉到松塔镇西面山区的曲曲沟、南拐口、华泉村驻扎，并谎称三个营均已扩编若干部队，请求增拨枪械、弹药和军饷。 唐博祥但求能完全控制二师二旅，对二团长吃空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增加了些军饷、军械并没多给他，二团长只是图钱、自然也没有怨言，一团长有样学样、也吃起了空饷。 刘公良在一旅扩编的时候、就开始吃空饷了，马晋宁不吃空饷、那是唐博祥完全信任他，你熊忠国不吃空饷，恐怕就不是刁买军心那么简单了，很可能是共产党员习性的自然表现，唐博祥自然要防备他一手。 二团虽然分驻三座村庄里，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苦心经营，也将三座村庄堡垒化了，因为二团长也害怕解放军真从这里发动进攻，三个村由南向北排列，处于十字路口的曲曲沟，更是建成了由明暗堡组成的u型防御圈，一旦解放军发动大规模进攻，二团就会把南拐口、华泉村的两个营撤到曲曲沟顽抗。 从地图上看，曲曲沟、南拐口、华泉村都位于可以单向通汽车的山路旁，南拐口位于西侧山坡上、华泉村位于东侧山坡上，曲曲沟扼守山口，除了在村外修建了碉堡、交通壕构成的防御阵地，两侧山上也构筑了野战工事，假如二团全部龟缩进曲曲沟，缺乏重武器的解放军想打下曲曲沟、并不容易。 马晋宁看完组织上转来的情报，再一次摊开地图，对他原定的一箭双雕计划进行再一次修改。 马晋宁没有急于在地图上写写画画，组织上需要的是一个完整的熊忠国旅，当然也不希望任道远所部遭受较大损失，这种既要、又要的局面，是马晋宁在制定计划时必须要考虑的。 组织上最开始希望马晋宁直接指挥这次起义，就是考虑到他第三师师长的身份，能让二师二旅二团对他带兵通过二团防区毫不起疑，然后马晋宁率领第三师起义官兵突然发难，这样可以在二团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被缴械，只要消息被严密封锁，马晋宁率领起义部队可以顺利通过刘公良旅防区，穿越正太铁路、抵达五台解放区。 但马晋宁能绝对信任的部队、都是营连排建制，还分属不同部队，他也还没跟郑春燕捅破窗户纸，这样的情况下，贸然起义，马晋宁认为自己能带走的部队也就一个加强团，还会让唐博祥彻底倒向国民党阵营。 马晋宁一心将整个第三师交到解放军的序列里，所以，策应熊忠国旅起义，马晋宁既不能暴露自己，也不便让第三师直接参与，最多就是明剿暗放，故而，一箭双雕计划就必须出人意料，严谨的计划设计思路、合理的行动部署、完善的应急预案，马晋宁不敢漏掉一点儿细节。 凌晨三点一刻。 马晋宁终于将计划全部做好、并在心中推演了一遍，确认计划可行后，马晋宁打开一份新地图，在上面标注好了各种线条，检查无误后，马晋宁收好地图、摊开信笺，一箭双雕计划的内容太多，还要结合地图、别人才能真正领会马晋宁每一步的战术意图，所以这份情报，只能由苍鹭情报组的交通员来负责传递了。 天亮了。 马晋宁已经连续两晚没休息了，他将情报封好、封口处贴上了三根鸡毛，然后交给了吴敬文，由他送给苍鹭小组的交通员，用最快的速度送到上级那里。 马晋宁用冷水洗了把脸，他今天还要去巡视即将到刘秀洞山区进行军事演习的各旅。 第236章 解放战争 之 投名状 由于马晋宁在太元时就有了一个初步的构想，虽然当时只是为了避免第三师加入临汾战场，但将部队拉到交通不便的山区搞实战演习，已经是一个成熟、可行的计划了，所以虽然有些话不方便在电话里面说，但今年还是将演习的事情、提前电话汇报给了唐博祥，各种物资的调集工作、早在他回泉阳之前就已经开始了。 所以马晋宁来到两个步兵旅时，部队已经整装、列队等待他训话，马晋宁将“练兵保命”那套理论简单说了一遍，就让两个旅分别出发了。 相较于步兵轻装出发，郑春燕的“摩托化旅”可就麻烦的多了，为了省油、卡车和摩托这次就不准备带到山区去了，当然，这是马晋宁的借口，为的就是将来可以在山区尽量多的拖延时间，就算刁魁义想派卡车去山区接他们，他去哪儿找那么多司机？ 这可让机械化化团的官兵为难死了，他们都已经习惯用卡车运输各种装备了，虽然昨天就开始到处征用马车、牛车，即便是答应给高价、城内征集来大车还是不够用，不得不一大早派兵继续到周边乡镇征集大车。 相较于机械化团、骑兵团也好不到哪儿去，他们是有运输物资、装备的马车，可去山区实战演习，必须给战马携带足够的大豆和草料，机械化团之所以在城内没有搞到多少大车，那是因为骑兵团长先下手为强、给骑兵团租到了足够用的大车。 马晋宁过来的时候，骑兵们正帮着辎重连的官兵将草料往大车上搬，不仅没人发牢骚、反而是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原来，以前部队出动，他们总是跟在机械化团后面吃土，这回总算可以扬眉吐气一回，让机械化团的也尝尝“马踏飞尘”的滋味。 部队将一切收拾好后，骑兵团长将部队集结起来，马晋宁把“练兵保命”理论又说了一遍，着重说骑兵团是全师唯一一支全天候快速反应部队，冬季大练兵对骑兵团很重要，对第三师一样重要，这让骑兵团官兵有了一种被重视、受期待的感受，士气高昂的出发了。 郑春燕陪同马晋宁来到机械化团，团长一脸惭愧的抱怨骑兵团抢大车，马晋宁不仅没有埋怨他，还跟他解释了一番汽油储量有限，第130军虽然属于中央军序列、但并非蒋介石的嫡系部队，除了当初刚加入中央军序列时，重庆给过一批京津地区日军的汽油，之后就再也没给过，阎锡山倒是答应给、可至今一滴没见，不让机械化团开车参加、实属无奈之举云云。 机械化团长连连表示全团官兵理解师座苦心、绝无怨言等等。 征集大车还是比较顺利的，唐博祥是要把泉阳经营成自家地盘的，对部队约束较严，第130军跟老百姓做生意、从不拖欠钱款，征用也是要给钱的，何况现在是农闲时间，只不过是要耽误机械化团出发的时间。 吃过午饭，马晋宁、郑春燕跟随机械化团一同出发了，机械化团平时基本不搞越野训练，行军速度自然赶不上两个步兵旅，所以，第一场实战演习，马晋宁就安排先到刘秀洞山区的步兵旅假扮解放军，让他们自由发挥，战术目的只有一个，堵截欲穿越山区向北的郑春燕旅。 部队扎好宿营地，马晋宁与郑春燕一个帐篷，他连着两晚都没睡了，虽然时间还早，他决定现在就吃晚饭，喝两杯小酒、顺带把那件事儿跟郑春燕说了。 郑春燕看出马晋宁有话要说，卫兵把酒菜送过来后，他就让卫兵到外面守着、任何人不准靠近，马晋宁也没绕弯子，一杯酒下肚、就把事情跟郑春燕说了，他这次没有一口答应，而是先给两人斟满酒，看了马晋宁一眼、然后自己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后，盯着马晋宁问道： “师座是不是没把我当自己人？” “你怎么会这么想？” “咱就不说迟性奇是有资格跟我争这个旅长的，不论是资历、人望、甚至是与您的关系，可他居然甘愿以卫兵队长的身份，带着特战小组追随您。 除了那边的人……反正国民党这边不会有这种人。 咱就说这一年多来，迟性奇跟换了个人似的，不论跟谁、当然我说的都不算外人，都是咱们老三团的，他不论跟谁说起共军…他都不让我们说略带贬义的“共军”这个词，他说解放军不是哪个政党的军队、是人民的军队，是让百姓翻身做主的正义之师。 咱们老三团没有出卖自己人的，所以他的这些言论其他人不会知道。 但是。 他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激进了？ 迟性奇以前可从来不信什么主义、什么政党的。” “就这、你就说我没把你当自己人？” “借枪给那个任道远，抗战期间您就让我做过，那时咱们自己没法跟小日本明刀明枪的干，借八路军的手打击小日本、还能说是借刀杀人。 现在我们可是对手，任道远那个团就在原晋中军区范围内活动，他们唯一的对手就是我们第130军，他打谁、都是在打咱们的部队！ 师座，您就给我交个底儿，不论如何，我郑春燕都是您的兵，保证指哪儿打哪儿，但……我总不能总是糊里糊涂的？”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您抗战期间就是这个？”郑春燕用手比了一个“八”字、然后轻声说道。 “你怎么还没喝就说醉话了？” “师座，您真要一直瞒着我？ 刚开始我不知道您怎么突然就对大汖温泉感兴趣了，直到我知道了日军细菌战研究所在旧街煤矿，直到您让我把机枪借给八路军，直到我知道了八路军袭击研究所教授，直到我们在狮脑山袭杀大隅良津失败，直到大隅良津离开泉阳前、您的所作所为……” “我可是军统泉阳站的副站长。” “军统？ 我又不是不了解魏世忠，不是不知道他刚光复就在太元搞五子登科！ 国民党是不可能向您在抗战期间那么做、做的那么多的。 我说这些就是不想再猜了，您跟我交个实底儿，我保证您让我去哪儿、我绝对不会走岔，你让我打谁、我的枪绝对不会打偏。” “国民党一样有张自忠、王铭章、戴安澜这样以身殉国的高级将领。” “我不否认他们都是民族英雄，但我说的是您！” “你今天怎么就一口咬定我是共产党了呢？ 借几条枪给解放军而已，人家前两次帮我们扒铁路，虽然他们的目的是阻止我们增援运城，但事实上将咱们拦在运城战场外面，运城战役的惨烈、你也听说了？ 所以，不要说是借，就是送给他们、也不过是聊表谢意而已。” “师座，我知道您对直肠子的迟性奇更信任一些，认为我有点儿文化、爱卖弄小聪明，怕我是在套您的话。 阎长官留用日本军队，肯定不是针对我们第130军的、这个没错？ 可您仅仅是发现了一点点儿可疑之处，就穷追不舍、最后查明了真相，报纸上刊登的那些证据，真正有图有真相的也就是刘秀洞山区那万余日军了？ 您别跟我说、那些情报不是您提供的。 这些话一直憋在我心里、谁也不敢说，今天我就给您亮明一个态度，我对国共双方都没感情，不论未来如何、我只认师座。”郑春燕第一次这么直率的跟马晋宁说话，他希望马晋宁能接纳他。 郑春燕与迟性奇确实不一样，他是有自己的思想的，身为旅长、他能得到的信息远比常人多，国民党从发动内战时的气势汹汹，现在整个国内战场上、国民党已经从主动变为被动的左支右绌，郑春燕认定国民党大势已去，那么从他个人的角度来说，及时转向就显得很迫切了。 以前郑春燕不跟马晋宁挑明这些，就是为了给自己多留一条后路，因为国内战场形势不明朗，现在，解放军已经在晋省进行反攻了，再不向马晋宁亮明心迹，将来就无法获得更好的对待了，毕竟，打入国军的解放军、与临阵起义的国民党军，那能完全一样么？ 郑春燕一直凝望着马晋宁，马晋宁当然也不可能知道他的真实想法，不过郑春燕说愿意追随自己，这个马晋宁还是相信的，况且他本质不错、也没有欺男霸女的劣迹，马晋宁想了一小会儿后说道：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抗战时不跟你托底、那是保护你，万一我暴露了、你也不会受牵连，好不容易赶走了日本人，原本想重整旧山河，特么的蒋介石、国民党又悍然发动了内战。 我没把所有事情告诉你，不单单是为了保护你，同时也是不愿让你在二选一中为难。 你今天既然把话说到这里了，那我就表明我的态度，我们这个国家苦难深重，早日结束内战，让人民休养生息才是中华民族涅盘重生的唯一机会，我愿意站在人民的立场上，为尽早结束内战而战。 你呢？” “我愿意！我将始终追随师座！我现在是不是就算入伙了？” “谢谢你的信任，谢谢你愿意为人民而战。 但是。 你这件事情我还要汇报给组织上，等待组织上对你进行考察后，认为你符合组织上的要求时，才会批准你加入组织。” “我敬您一杯，你可要给兄弟我多多美言几句呀！” “我会如实向组织上汇报的，我绝对不会有一个字欺骗组织，我会实事求是的写报告，你……难道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劣迹么？” “没有！ 绝对没有！ 师座，不带这么吓唬人的！” “那不就完了么，身正不怕影斜，来、干杯。” “干！” 两人又喝了几杯就吃饭了，马晋宁简单洗漱了一下就上床了，不一会就鼾声大起了。 天黑后。 郑春燕派出三路骑兵斥候，趁着夜色前往刘秀洞山区进行秘密侦查，为了防止步兵旅留的有便衣斥候，郑春燕让他们假装向南折返泉阳，然后在半路折向东北方向。 郑春燕准备在实战演习中、好好露一手，算是给解放军交个“投名状”，一支敢打能胜的部队、才能真正得到重视、重用。 第237章 解放战争 之 故技重施 由于郑春燕侦查工作做的很细致，居然让他找到了迟性奇他们、曾经深入刘秀洞山核心区的那条山路，于是郑春燕派出一个加强骑兵营，于夜间悄悄离开了大部队，他自己带着两个团继续缓缓行军。 步兵旅早就摆好了防御阵型，两个旅彻底封锁了刘秀洞山区向北的通道，他们也派出的有斥候，但一个旅的部队中、有数百人偷偷离开，斥候们根本看不出来。 在郑春燕率部距离防御阵地还有五六里地的时候，将战马留在山区外面，骑兵当步兵用的加强营突然对一个步兵旅的旅部发起攻击，打掉毫无防备的旅部后，加强营利用双方军装都一样的优势，接近步兵旅野战工事后，突然发难、在步兵旅防御工事上撕开一道口子。 郑春燕马上派出骑兵冲进那个突破口，猝不及防的步兵旅很快就彻底崩溃了，另外那个步兵旅想不到山的那一侧、不到两个小时就完全崩溃，当郑春燕率部出现在他们身后时，他们也无奈的认输了。 接下来郑春燕旅与另外两个旅分别合作、作为防守方，两次都成功挡住了另外那个旅的进攻、三战三捷，受到马晋宁的电报嘉奖。 马晋宁此时早就离开了山区，大户人家过年要准备的事情太多，唐瀚文已经常住在唐家寨了、家里现在是唐博祥当家，但杂务太多、他不可能事事亲躬，马晋宁作为女婿责无旁贷，他早就回寿洋操持那些家务事了。 由于马晋宁有电台，所以忙碌那些家务事儿、并不耽误他主持“一箭双雕计划”的第二步行动，组织上收到马晋宁的计划后，上报给了晋冀鲁豫军区，此时军区是徐副司令在全面主持工作，他批准了马晋宁的计划，并将临汾战役的发起时间定在了三月十日。 1948年1月14日傍晚。 任道远率领三团突然对华泉村的第130军第二旅二团三营发起进攻，由于一部分解放军昨夜就埋伏到了山顶上，此时如猛虎下山般冲向三营侧翼，而且解放军一改以前抠抠索索的模式，三个方向上都是轻机枪不要钱似的泼洒弹药，面对“十倍”于己的解放军，三营根本来不及组织抵抗、就有士兵向后逃，所以，战斗几乎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任道远的三团仅有1200人，在马晋宁的计划里，让地下党帮组织民兵、甚至是农会的积极分子，远远跟在三团后面，所以造出来了有数千人的声势，几百名华泉村守军、看到远处黑压压的解放军大部队，当然会胆寒、溃逃。 任道远率部尾随逃走的三营，但并没有紧追，倒不是遵循穷寇莫追的古典军事理论，而是按照上级计划，尽量避免双方出现伤亡。 三营逃进南拐口，准备与二营共同依托野战工事打防御战，却发现跟来的解放军并没有摆开攻击阵型，就在他们迷惑不解的时候，突然有名小兵大喊一声： “共、共、共……共军从山上打过来了！” 所有人往山顶看去，只见昨夜就潜伏到山后的一支解放军，直扑南拐口弧形野战工事的最西端，远处的二十几挺又同时开火了，密集枪声极具震撼力。 “哐！”、“哐！”、“哐！”…… 一轮齐射居然就有十余发迫击炮弹落在了守军的工事前，虽然并没伤到一个人，但所有二营、三营的官兵顿时胆寒、丧失了战意，也不知道是谁向往北面的曲曲沟逃去，两个营的官兵立刻崩溃了，迅速向北逃去。 任道远带领三团快速跟了上去，这次的战术变化，是马晋宁害怕二旅二团长直接放弃曲曲沟逃走，那样会给组织上完整将二旅带到解放区整编的计划、带来太多不可预测的可能，所以这次不能给二团长从容思考的机会，让他只能固守既有工事，而不是逃出曲曲沟、在野战中被解放军歼灭。 果然，看到远处追来的解放军、即将黑透的夜色，二团长知道假如放弃坚固的防御工事，整个二团就会在夜战中四散溃逃，于是他枪杀了一名还想继续往松塔镇逃走的士兵，震慑住了溃兵，命令三个营长立即带领各自的部队进入环形防御工事。 任道远见二团并没有逃走，也就不急于发动进攻，慢慢让民兵、老乡留在远处，一是假装预备队、二是生火做饭，任道远指挥三个营包围了曲曲沟外的野战工事，围三阙一，这是组织上让任道远抵达曲曲沟后所做的战术部署，但并不让他发动进攻，只是时不时打一炮、开几枪，制造紧张气氛。 二团部。 二团长让电报员不断给旅部、师部打电报求援，唐博恺一面将解放军突然进攻第二旅的情况、汇报给唐博祥，一面命令熊忠国设法接应二团安全返回松塔镇。 松塔镇。 熊忠国得知二团受到进攻，立即让特务营采取行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团长和他的亲信全部扣押起来，然后他集中一团训话、宣布起义，因为各营连党小组早就暗中做过串联，所以一切进展的的很顺利。 熊忠国给唐博恺回电，将亲率一团，趁着夜色将二团接应出来，同时给二团回电，让他们固守待援，他将率队前往增援。 泉阳。 唐博祥接到电报、大吃一惊，他不知道解放军为什么会突然进攻自己的部队，但解放军在这里应该只有一个团、千余人，怎么二团长会说进攻他的足有四五千人？ 难道解放军晋中独立旅的主力又从晋南返回来了？ 可晋中国民党军队并没有相关情况通报呀！ 唐博祥考虑再三，为了万无一失、给寿洋发去一封电报，让马晋宁立即带领第二师刘公良前去增援松塔镇，唐博恺当然不会有意见，还亲自前去通知马晋宁、让他务必小心。 由于临近年关，各部队较平时要松懈不少，这时又是晚饭时间，二师一旅费了不少时间才集结起来，马晋宁行事小心，派出骑兵斥候轮流突前、不断进行侦查，让部队缓缓行军。 松塔镇。 今晚的行动是早就按照组织上的部署进行秘密准备的，辎重很快装车完毕，辎重营离开松塔镇向东去了，熊忠国带领特务营、一团则向西前往曲曲沟，部队的行军速度很快，但只有临近了才能看到，熊忠国以下的所有官兵，左臂上都系了一根白布条，这是与二团官兵做区分用的。 二团原来的三名营长，各自带领特务营一个排、跟在大部队里，他们的任务是在进入曲曲沟后，迅速解决掉现在的营长、重新掌握三个营，这应该不是太困难，因为绝大部分连长、还是以前的连长，兵、也是他们多年的老部下了。 深塘湾。 熊忠国让非战斗人员与报务员留在深塘湾村，开始不断给唐博恺发电报，说是中了解放军“围城打援”的奸计，一团在深塘湾受到八路军主力的伏击，进不得、退不走，请求唐博恺火速派兵增援。 唐博恺收到电报都傻了，可马晋宁他们已经出发了，此时也联系不上了，唐博恺赶紧给哥哥唐博祥打电话汇报，气的唐博祥忍不住在电话里骂了他两句，电报联系不上、你特么不会派人开车、或是骑马去追？ 唐博恺这才想起来让自己的副官坐车去追马晋宁和第一旅。 马晋宁得知解放军还有其他部队打援，不仅没有加快行军速度，只是让斥候到更远的距离上侦查，看看有没有解放军的埋伏，刘公良深以为然。 曲曲沟。 二团毫无防备的将一团放进了村，三位营长立即分头行动去了，熊忠国带人去二团团部，轻松控制了二团长及其亲信，三位营长也很快派人前来报告、顺利掌握了部队，整个过程没超过20分钟。 熊忠国让人马上燃放了两枚二踢脚，这种特制的二踢脚，在天空中爆炸时、会发出绿色的光，远处的任道远看到这两朵绿光，知道二旅已经被熊忠国完全控制了，于是静候对方派人前来联络。 很快。 从曲曲沟防御工事里面走出两名摇晃白旗的军官，他们被带到任道远这里，顺利的对上了暗号，任道远也安排人燃放了两枚发绿光的二踢脚。 任道远与熊忠国很快就见面了，两人的双手紧紧握在了一起，但他们没有时间叙旧，按照组织上的事先安排，他们必须马上行动。 晋中市紧邻省会、是阎锡山重点布防的地区，所以熊忠国部不能在这里多停留，必须在今夜穿越正太铁路，在晋察冀解放区部队的接应下，到五台解放区进行整编。 组织上似乎早就知道第2师一旅会去松塔镇增援，所以给任道远的任务是掩护熊忠国部北上，给的行军路线是先向东至上龙泉、然后再一路向北，在天亮前越过正太铁路。 两军会师的喜悦，让所有指战员情绪亢奋，他们很快离开了曲曲沟、朝着解放区进发。 前来“捧人场”的民兵和群众并没有离开，他们奉命就地休息，很快，原本应该在太元做棉花生意的王参谋带领二十几架大车来到了这里。 数位领导按照事先接到的命令、前来迎接王参谋，王参谋只说了一句时间紧、任务重，然后就给几人分配起任务来： 有人带着一队人抬走几筐子弹壳，有跟王参谋一起来的人，跟去指导他们怎么把弹壳撒到曲曲沟、深塘湾两处“战场”上。 有人兴高采烈带人领走了大量鞭炮和火药，他们一会儿炸、一会儿烧，按照王参谋的要求、玩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有人招呼会宰猪的人、去杀王参谋他们带来的几头猪。 有人按照王参谋的指导，将猪血洒到战场上，现在是国内战争，不能像对待日军尸体那样将国军尸体运到这里来，只能尽量伪装。 …… 王参谋这算是第四次干这个活了，他在心里忍不住嘀咕，都说事不过三，马晋宁这都是第四次用这个伪装术了，他真不怕刘公良看出什么破绽来么？ 人多力量大，两处战场很快按照王参谋的要求部署完毕，他亲自检查了一遍后，带着所有人离开了曲曲沟。 一个多小时后。 第一旅的骑兵斥候才发现了深塘湾战场被打死的“友军”，吓得他们再也不敢向前，飞奔回去报信了。 又过了一小时多。 马晋宁他们才赶到这里，然后去了曲曲沟，夜幕中，还未散去血腥味、硝烟味，让整个战场显得非常阴森恐怖，马晋宁派人把村里的保长找来问话，身如筛糠的保长、说话都不利索了。 在马晋宁循循善诱的引导下，保长大概讲出了事情的经过： 解放军在天黑前包围了曲曲沟，双方发生激战，保长和村里人都躲在自家不敢出门、只能听到外面枪炮齐鸣，天黑透后、枪声渐渐减弱。 后来从深塘湾方向传来枪炮声，打了半个多小时才停，然后没多久，村子北面又突然响起枪声，南边又开始枪炮齐鸣，二团在北面只有几个哨兵，解放军很快冲进了村子，团部那边传来一两声枪响后不久，所有的枪炮声都停了。 可就算外面没有了枪炮声，也没人敢出门看这种热闹，估计是二团被解放军抄了后路，或者是团长被抓、然后他们就投降了。 至于解放军与被俘的第二旅官兵往哪个方向去了，保长说不知道。 此时天还未亮，马晋宁让刘公良派人打扫战场，主要是将阵亡官兵全都给掩埋了，此事怎么善后，需要请示军座定夺，整整一个旅呀、就这么一夜之间消失了，解放军真有这么邪乎？ 刘公良虽然心里也觉得哪儿不对，可散落的那么多弹壳、十几条炸成零件的枪械，说明这两个地方却是都爆发过激烈的战斗，尤其是深塘湾，解放军堵住出口、拦死入口，居高临下的、形成了一直屠杀般地威压之势，二旅一团看清形势、崩溃投降太正常了，曲曲沟的环形工事，在北部形同虚设，被解放军轻松突破也在情理之中。 唯一的疑点是没见到双方阵亡官兵尸骸，解放军的被运走、可以理解，把第130军的也运走、似乎有些说不通，但也不能说完全没可能，阵亡官兵在那些第二旅被俘的官兵中，有同乡、同村、甚至是亲戚的可能性极高，他们自然不愿逝者暴尸荒野。 马晋宁、刘公良回到松塔镇，将第二师二旅被解放军一夜之间全歼的消息，分别汇报给了唐博祥、唐博恺。 天亮前，熊忠国他们在晋察冀军区部队的接应下，顺利越过了正太铁路，任道远完成护送任务后，将部队化整为零的隐藏到了山区、沟堑、谷地，等夜色再次降临再返回原驻地。 第二天，马晋宁让刘公良留下一个团驻防松塔镇，没办法，这是锁住寿洋县南部山区通过县城的一个重镇，好在松塔镇有一定防御工事和不算太高的城墙，但解放军缺乏重武器，这些工事足够守军坚持一定时间。 马晋宁一箭双雕计划的第二步顺利完成。 第238章 解放战争 之 党国办事、吃喝二字 由于马晋宁设计的北归线路，完美避开了第130军的所有明暗哨和各地驻军，所以唐博祥根本不知道熊忠国旅全都安全抵达五台解放区，正在接受改编。 第130军一个旅的部队、一夜人间蒸发，唐博祥对解放军的战力感到恐惧，可他别无良计，只能下令第130军全线收缩、驻防到有坚固城防的县城内，至少是松塔镇那样十分重要、又有一定防御能力的地方，其他乡镇均由当地保安队维持治安。 唐博祥心力交瘁的回到了寿洋，马晋宁、唐博恺带着刘公良向他做了详细的汇报，结论是第二旅应该是被解放军缴械后带走了，刘公良内心是有其他想法的，马晋宁已经做了这个判断，他自然也就不便提出反对意见了，只能附和了一句： “按照共党的做法，他们一定会用他们那一套理论给被俘官兵洗脑，就算是能回来的、也不敢再用了，谁知道有没有中毒极深的，回来是想秘密搞策反呢？” 刘公良的话让马晋宁心中一惊，他暗中观察了一下唐博祥的表情、不像是联想到了什么，看了一眼刘公良、感觉他不像是隐晦的意有所指，所以他才把心放下了。 “大哥！我现在可就剩一个旅了，姐夫手下可是有三个旅。”唐博恺忍不住说道，他对有多少部队不关心，可少一个旅、就少了一半吃空饷的兵额。 “你要是敢带兵出城作战，我让你们两个对调！”唐博祥本来心情就糟透了，见这个弟弟居然在这个时候还惦记吃空饷、所以没好气的说道，然后又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问道： “谁让你批准二团离开松塔镇、去山区驻防的？ 他们要是老老实实呆在松塔镇，怎么可能被共军设计，围点打援、各个击破？” “哥！二团长是您派来的、我可管不了他。”唐博恺赶忙替自己辩白道。 马晋宁见唐博祥还准备继续呵斥唐博恺，于是赶忙插话、转移话题： “阎长官早就答应给我们一批军械、弹药、汽油，可一直没有实际拨付，二师这次损失这么大，阎长官总不能不管？ 每次打起仗来、就想起咱们第130军，平时不管不顾，粮饷都是军座自筹。 这种不公平的待遇、我们就应该去据理力争，想要马儿跑得快，不给精饲料、总该给几车杂草？ 您看这样好不好？ 博雅母子也该回寿洋了，我准备开车去太元接她们，让二弟跟我一起去一趟太元，常言道，会哭的孩子有奶吃，我们帮阎长官守着太元的东大门、这才被共军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阎司令总不能对第二师的损失不管不顾？ 尽可能多的要回来一些物资装备、武器弹药，优先给第二师重建二旅。” “好啊！好啊！”唐博恺马上高兴的接话道。 “阎锡山现在全靠南京在后面支援他，所以国防部派有专员在太元监督物资的使用和分配，我的一位军校同学是金专员的随员，我想在军用物资的分配上、他能说上话。”刘公良早就不掩盖他的军统身份了，所以敢公开这么说。 “嗯……你们三个去一趟太元。”唐博祥说道。 刘公良原本心里还多少在惦记二旅的一些可疑的事情，现在已经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恨不得立即就出发，这是难得一个发财机会。 刘公良原来曾经跟唐泽孝一样追过唐博雅，后来马晋宁跟唐博雅结婚，两人在婚宴上一起喝的酩酊大醉、事后就成了酒友，刘公良当上了旅长，与唐泽孝的关系更好了、有生意可做么，唐泽孝早就觊觎南京运来的那些军用物资了，可是没关系、干瞪眼。 听说刘公良的同学到了太元，于是早早就列了份清单给他，但刘公良一是害怕唐博祥怀疑他、不敢擅自前往太元，二来对他那个同学能不能说服金专员没把握、怕办不成折了面子，现在有马晋宁的这个建议，他赶忙说出这层关系、有枣没枣先打一杆子。 党国办事、吃喝二字。 真要跟国民党官员谈事情，在办公室是不可能谈成的，必须是在酒桌上、甚至是青楼里，所以，马晋宁他们回去简单准备了一下，当天下午就赶到了太元，马晋宁、刘公良各自约了一个酒场谈事情，唐博恺没有高层的关系、独自去花天酒地了。 刘公良约的是他的同学，国防部支援晋省的军用物资、武器弹药，只要是分配给晋省国民党军队、国防部是不会干预的，所以分给谁、分多少，国防部专员是有很大话语权的，阎锡山要是不给面子，专员一个小报告，南京说不定就能断了给晋省的军用物资供应。 刘公良拿出自己列的一份清单，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唐凰公司唐泽孝要的，这些军用物资、军民两用，马上就能变现，刘公良跟同学，很快就商量好了他俩与专员、唐博恺的分润比例，两人满意的喝了起来。 马晋宁约的还是那位王副处长，这是他一箭双雕计划的一个延伸目标，尽可能多的从阎锡山手上弄到更多的军用物资、武器弹药，从阎锡山手上多要走一颗子弹、就能让国民党军少一颗弹药储备，要走的足够多、就能让阎锡山的扩军计划受到很大掣肘，减少解放军的战场压力。 王副处长当然知道这是比棉花“利润更高”的生意，而他在这笔生意中、拥有绝对的主动权，唐博祥当初选择重庆政府，做了中央军的杂牌部队，那在阎锡山眼中是属于“大逆不道”的背叛，完全不能算是晋绥军序列的“外人”。 所以，阎锡山回到太元主政后，唐博祥虽然一再示好、表示听命于阎锡山调遣，但阎锡山却从没给过他好脸色，由于日军在美国的压力下、只能向国民党投降，阎锡山“陡然而富”，掌握了大量军淄财富、武器弹药，但他硬是没给第130军一元、一颗子弹，还曾下令、不让唐博祥泉阳受降。 可形势比人强。 阎锡山错判形势，将绝对亲信、晋绥军主力第19军史泽波部派到八路军根据地的腹心地区，争夺上党地区，结果赔上了第十九军、以及前来增援的23军、83军共11个师、损兵折将约35万人。 上党战役不仅让共产党军队缴获了山炮24门、轻重机枪2000余挺、长短枪16万余支，最关键的俘虏了阎锡山所部将官27名，这可都是经历过抗日战争的猛将，有道是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何况是一战损失27员大将，这对晋绥军来说、是无法弥补的损失。 阎锡山虽然掌握了晋省行政权，要钱有钱、要枪有枪，征兵也不算难事儿，但在上党战役之后的一年多的时间里，晋绥军并没能编练出太多的部队，就与他手下可用的将领太少有关，一个将级军官、可不是那么容易培养的。 以至于全面内战打响半年了，阎锡山却不得不在晋省取守势、根本不敢主动进攻解放军，等到解放军一打运城时，阎锡山还不得不向对晋省虎视眈眈的胡宗南求援。 如果说上党战役时，阎锡山还有“借刀杀人”，让八路军帮他削弱唐博祥所部的想法，等到运城战役时，唐博祥所部就成了阎锡山手上不多的机动部队，解放军三打运城，马晋宁率部就压根儿没有一次赶到战场，阎锡山还不得不予以“嘉奖”。 所以，现在给第130军一些军淄、武器弹药，阎锡山绝对不会像以前那样坚决反对了，何况寿洋是太元的东大门、战略位置极为重要，解放军一战吃掉唐博恺部一个旅，他请求补充些军用物资、武器弹药用于重建第二旅，这个理由冠冕堂皇，王副处长不担心会受到阎锡山的责怪。 但是。 即便如此，王副处长也要做出一副万分为难的表情，待价而沽。 马晋宁跟这些政客、官吏打交道多，所以，知道王副处长这是等他出价，只要能从阎锡山这儿要走更多的武器弹药，马晋宁不惜将唐博雅的陪嫁和他在唐凰公司的股份全拿出来，所以两人谈的还算顺利，但“兹事体大”，王副处长只是具体经办人，上面还有处长、局长，这天晚上，两人最多也就是达成了初步意向、尽欢而散。 第239章 解放战争 之 不争是争 马晋宁回到家，孩子们早就睡了，只有唐博雅在等他，将醒酒汤热了热、心疼的看着他将汤喝完，然后坐在他身边、偎进他的怀里，两人的手握在了一起。 马晋宁将行贿的事情告诉了唐博雅，她对马晋宁没跟她商量，就独自决定卖掉她的嫁妆、包括寿洋那座宅院，并没有任何怨言，她早就说过、要将那些都当做党费交给组织上，她只是轻声提醒马晋宁，这件事儿必须瞒着她的父亲、哥哥。 马晋宁当然知道公开出售那些房产、土地，肯定会引人怀疑，他让唐博雅想想，怎么请组织上帮忙、暗中出售那些不动产，还不能告诉组织上，这么做的目的是要从阎锡山手上、弄走更多的武器弹药，也算是间接削弱晋绥军的军事实力。 有钱能使鬼推磨。 第130军损失了一个旅，急需阎锡山资助大批军火、军淄、粮饷的消息，迅速在晋省高层传开，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有利可图的事情，马晋宁第二天起床不久，电话就接连不断的打到了他家，打电话的的人都是手握大权的高官、能吏，他们分为两类： 第一种是能成事儿的，他们是可以决定第130军是否能得到补给，得到多少补给的人，马晋宁心领神会的说：一定会去拜访、事成之后定有重谢。 第二种是能坏事儿的，马晋宁更是不会让对方失望，当天就得备份厚礼送上，答应事成之后同样不会让他们白帮忙。 “得到”多助。 得到马晋宁的承诺、帮第130军说好话的人很多，因为马晋宁很多事情都敢自己做主、不需要事事推给唐博祥。 “得不到”多阻。 刘公良可就惨了，认识他、不认识他托人情认识他的人，他一个也不敢得罪、却又不敢给人家任何承诺，所以承受了巨大压力，他想推给唐博恺，可又怕这个二世主率性而为，只好不断给唐泽孝打电话请示，唐泽孝知道官场规则、但哪儿知道哪个人该给多少合适，于是去找唐博祥。 唐博祥这才知道刘公良不与马晋宁商量，自己擅自走门路、想独揽这份功劳，可他特么这样做，第130军不可能得到双份军援，反而要贿赂两拨人，这特么最后很可能成了“赔本买卖”。 唐博祥一个电话打到第130军驻省垣办事处，劈头盖脸的把刘公良臭骂一顿，宣布争取军援的事情由马晋宁全权负责，刘公良只需要让他的同学给予协助即可。 刘公良肉没吃到、惹了一身骚，他已经许给他同学、金专员、国防部晋省军械督查专署上上下下各种好处了，要是没法兑现，他就彻底把他同学和金专员得罪了不说，马晋宁那边还可能受到金专员的掣肘、事半功倍，因为唐博祥绝对不会同意花两倍的钱办一件事儿。 刘公良哭丧着脸去求马晋宁，唐博祥可是在气头上说了狠话，要是事情办的不圆满、就撤了他刘公良的旅长，他现在已经是少将旅长了，他的同学中，军职最高的不过是副团长、军衔也仅仅是中校，离开第130军回到军统、他刘公良啥也不是。 马晋宁拿到刘公良的清单一看，就知道这家伙的目的就是为了钱，与马晋宁几乎要了一个师的武器弹药不同，刘公良这份清单上，绝大部分是军民两用的军淄、比如汽油和柴油，现在物资短缺、这些都是可以卖高价的紧俏物资，马晋宁不由得心中一动、这种便宜能不能鱼与熊掌兼得？ 马晋宁让刘公良将他与同学谈判的经过讲一下，等他说完、马晋宁已经定下鱼与熊掌兼得的决心了，因为马晋宁发现了一个现象： 双方接触的能决定物资拨付、拨付品种和数量的高级官员不同，马晋宁这边是王副处长等三两人、刘公良那边是金专员等两三人，然后还有一两个具体办事的人，这些才是“能成事儿”的人。 主动与马晋宁、刘公良联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各有不到十人，而且这些“小鬼儿”都很难缠、不打发不行，可除了刘公良那边还有一个太元城防司令部的稽查处长、一名特种警宪指挥处的缉私处长，剩下的与主动联系马晋宁的人一样。 所谓“阎王易见、小鬼难缠”，这些“小鬼儿”都是狮子大张口，尤其是欺负刘公良在晋省绥靖公署高层没有靠山、要的更多，还不要脸的说是帮刘公良买通“高层”关系。 要是两件事合在一起办，这些“小鬼儿”脸皮再厚、也不敢要双份“好处”，狗屁稽查处长、缉私处长可不敢敲诈马晋宁这个师长，这样可就省了不少钱，卖掉刘公良那份清单上的物资，白得一个师的军械和武器弹药、还有富余，这“买卖”划算的很，马晋宁当即给唐博祥打电话汇报了自己的想法，他让他“相机行事”。 马晋宁挂断电话，让刘公良去联系他的同学，就说唐军长让马晋宁全权负责这次请援军淄，他不同意要那些军淄、一定要武器弹药。 刘公良一脸不愿的磨叽、迟迟不肯去找他的同学，马晋宁见他这样、知道他不仅仅是怕丢了面子，于是当着他的面、给王副处长打了一个电话： “静海兄么？我是马晋宁！ 现在出了一个意外，第二师的刘旅长、有个同学在国防部晋省军械督查专署，他凭着这层关系与金专员结识，谈妥了给第130军调拨一批汽油等军淄，您也知道阎长官没把我们当自己人，鱼与熊掌、我们是不可能兼得的，所以…… ……，您以为我愿意放弃这批军火么？ 我那个大舅哥，也许是每天操心130军的吃喝拉撒睡，早就跟阎长官学的一模一样，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唐老西儿，眼里只有钱。 金专员答应把包括后面两批援晋的汽油、柴油、煤油在内的军淄，全部拨付给第130军，唐军长一听、眼都冒金光了，跟我在电话里大吵一顿，任命刘旅长为全权代表、负责此事。 兄弟我…… ……，我当然希望与您合作了，我打电话的目的，就是让您给唐军长施压，告诉他，不要咱们说好的武器弹药，第130军得不到绥靖公署的任何补给……对对对，金专员只是监督国防部物资的调配是否合理，他无权决定给那支部队什么物资。 ……，谢谢、谢谢！ 实在是给您添麻烦了，那我就静候佳音了，晚上我在清和元订鱼翅席、恭候您的大驾！ 好好好、晚上见！” “马师长，您这唱的是哪一出？”刘公良瞠目结舌的看着马晋宁挂好了电话，又过了片刻才一脸不解的问道。 “我们要是主动说鱼与熊掌都想要，很可能竹篮打水不说，即便达成目的，开销会不会大大增加？这些人哪个是好相与的？ 只有我们说不要了，金专员、王副处长他们为了自己的荷包，才可能主动逼着我们把两批物资全部接受。 你要知道，我们能不能最后拿到这些军淄、武器弹药，还要阎长官最终点头才行，我们与阎长官的芥蒂、你也知道，假如没有金专员、王副处长他们从中斡旋，我们肯定什么也得不到的。 你去见你的同学，就按我刚才说的那样，如法炮制，让金专员主动联系军座，军座没有不答应的道理，然后金专员自然会用手中的权利要挟阎长官，才有可能达到我们的目的。”马晋宁很认真跟刘公良解释道。 “高、实在是高！ 以前我对‘不争是争’的理解还是肤浅了，佩服、佩服！”刘公良由衷的说道，然后接着问道： “可您刚才没在电话里跟军长说呀！ 他接到金专员的电话、都不知道您说的这些呀，您先跟他打个招呼，别露馅了。” “不用，要的就是军座矢口否认，这才更像欲盖弥彰，金专员他们才更不会怀疑你说的。 放心，赶紧去找你的同学。”马晋宁挥挥手说道。 “是！”刘公良站起来，恭恭敬敬给马晋宁行了一个军礼，然后就离开了。 马晋宁把背靠在椅背上，开始闭目养神，思考想要顺利的鱼与熊掌兼得、还需要再做些什么。 第240章 解放战争 之 好事多磨 确如马晋宁预料的那样，金专员、王副处长都不愿放弃快要到嘴的“大肘子”，给第130军拨付军淄是他们来钱最多的“生意”，俩人的情况略有不同、但都是只能在130军这儿拿到更多的好处。 王副处长是晋省军淄调拨的实际负责人、有制定调拨物资计划的实权，金专员代表国防部监督军淄调拨是否合理，还负责预防、监管倒卖军淄的情况发生。 现在的晋省、已经不再是阎锡山的独立王国了，中央军已经进入晋省，给中央军的军淄，王副处长不敢克扣，金专员也不敢把手伸的太长，给晋绥军的军淄，两人同样不敢太贪，仅仅是在可给、可不给的军淄方面，刁难一下他们，收些有限的好处。 第130军虽然名义上算是“中央军”，但在国防部没有根基，刁难起来、唐博祥都不知道找谁告状，就算找对衙门，可杂牌军的事儿谁愿意管，金专员才敢放心大胆的做这笔“大生意”。 王副处长也一样，真正的阎锡山嫡系部队、他同样不敢伸手，只有在那些新编练的地方部队身上揩点儿油，所以他才会对赚不了大钱的棉花生意那么积极，第130军在阎锡山这儿也不受待见，所以他才敢一直不给130军任何补给，要不是唐博祥强硬的接收了日军第四混成旅团全部装备和器械，经济上有唐凰公司支撑，唐博祥哪儿敢真的扩军到近两万。 眼看都跟马晋宁、刘公良谈好了，突然听说唐博祥不要了，金专员、王副处长当然不甘心，他们分别给唐博祥打电话，告诉他、不要自己的军淄，那就一颗子弹、一滴汽油都别想拿到。 唐博祥听的莫名其妙，自然是一口否认、先把责任推到马晋宁身上再说，金专员、王副处长当然不信唐博祥的话，但也不会真的把话谈僵，也都强调了自己手上的军淄错过这一批、今后就不会再有了，让唐博祥自己想清楚。 唐博祥放下电话、马上气呼呼的要通了马晋宁的电话，先把他埋怨了一通，马晋宁等他发泄完，这才把自己的设想说出来，阎锡山是无法避开的一道坎，只有把他们逼急，金专员、王副处长才会主动帮我们去打通阎长官的关节，才可能鱼与熊掌兼得。 唐博祥虽然很担心马晋宁把事情搞砸，但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叮嘱马晋宁不要玩过火，更不要把两边都得罪了，同时许诺让唐泽孝在资金上全力支持马晋宁。 当晚，马晋宁与王副处长在酒桌上谈好了最终方案，马晋宁承诺，只要阎锡山批准了王副处长的调拨计划，就先付一半的钱给他，不给法币、给金条，王副处长心满意足的回去想办法了。 第二天，刘公良陪着金专员来赴马晋宁的宴请，同样是只要阎锡山批准了金专员的调拨计划，就先付一半的钱给他，不给法币、给金条，金专员假意推脱了几句，然后就默认了马晋宁的话。 金专员是国防部派到晋省的“钦差大臣”、自然能面见阎锡山，王副处长虽然是副职、但却是军械处业务的具体经办人，也能找到合适借口觐见阎锡山，所以马晋宁并不担心他们见不到阎锡山，只是不知道他们能不能说服他批准调拨那么多物资给第130军。 为了不让人看出自己很紧张军用物资的事情，马晋宁还特意带着唐博雅和两个孩子，去晋祠游玩。 晋祠始建于北魏前，是为了纪念周武王次子叔虞而建，是最早的皇家祭祀园林，之后的历朝历代对晋祠均有修葺、扩建。 晋祠庄重古朴，祠内古树成荫，几十座古建映掩其中，尽显幽静典雅，其形制、布局，在明清时期的江南园林修建过程中、多有借鉴。 马晋宁对晋祠了解不多，唐博雅做起了父子三人的“导游”，一路上详细给他们介绍号称“晋祠三绝”的周柏唐槐、宋代彩塑、难老泉，以及“晋祠三宝”的鱼沼飞梁、献殿、圣母殿，还有别具特色的对越坊、水母楼、金人台。 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游玩，马晋宁用补偿的心态、全程抱着小儿子，一家人在水镜台的歇山顶下、席地而坐，欢快的吃了一顿午餐。 欢乐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 马晋宁一家在天黑前回到了家，但他发现家门口有一辆绥靖公署的吉普车，马晋宁停好车、让唐博雅带着孩子回家，他径直走到站在吉普车前的中校跟前，中校立即立正、并恭恭敬敬的给他敬了一个礼： “报告马师长！卑职奉命请您前往认一力饭庄，处座有请。”中校大声说道，他是王副处长的副官，认得马晋宁。 马晋宁心中暗道不妙，他知道王副处长今天下午会觐见阎锡山、呈报最新一批武器弹药、军用物资的调拨计划，给第130军的计划、会混在其他部队的调拨计划中，王副处长说阎锡山一般不会认真看，他只需要向他汇报一下调拨出去的物资总数、以及剩余库存数目，阎锡山就会让他最信任的“五姑娘”颜慧卿拿去用印。 假如事情顺利的话，王副处长不应该这么着急的找他，因为马晋宁看到地上的烟头、都不止一包烟的了，可想而知，这位中校副官等的时间可不短了。 来到认一力饭庄的包房，马晋宁就看了坐立不安的王副处长，都顾不上寒暄两句，王副处长就告诉马晋宁，给第130军的物资调拨计划被阎锡山“留中”了，并没有与其他部队的一并用印批准。 “怎么会这样？”马晋宁问道，每次给晋省的部队调拨物资，中央军、晋绥军加起来，大大小小几十支部队、每支部队规模不同，所以每支部队分配的各种物资也不同，阎锡山每天那么忙、按说他不会一一审核。 “不清楚，他接过调拨计划后、戴上老花镜，把我夹在中间位置的130军调拨计划挑出来，然后把其它计划递给了身边的颜慧卿。”王副处长答道。 “阎长官有没有说其他的？” “没有。” “就没有与平常不一样的细微不同么？” “没有，接下来就是我汇报这次调拨物资总量和剩余储备，颜慧卿将用过印的计划还给我。 但我打听到，金专员上午拜见了阎长官，我估计他是想抢先将他的调拨计划，利用国防部的身份压让阎长官批复，结果让阎司令注意到了第130军，发现了我夹在中间的计划表。 这个金专员真是损人不利己，他是有监督、否决权，可真要调拨军用物资、必须经我的手，而我没收到任何其他调拨申请。”王副处长有点儿沮丧的说道，那可是眼看就要到手的20根大黄鱼呀。 “既然阎长官并没有责难您，说明他对第130军已经不再像刚光复那时、那么看不顺眼了，我明天让军座再正式提一个报告给阎司令试试。 您放心，不论事情成与不成，绝对不会让您白帮忙。 咱们入席。”马晋宁安慰王副处长道，明天上午还要请他帮忙呢，第一批药品和医疗器械会用军机运抵太元，南京运抵太远的军用物资都必须由他派人签收，马晋宁走私的不论是什么、都是严令禁止的，没有王副处长的配合，马晋宁是没法在众目睽睽之下、运走那些严控的药品的。 王副处长听到马晋宁说不会让他百忙，虽然不可能给20根大黄鱼，但马晋宁出手一贯大方，他说的那点儿“意思”、绝对不会是“不好意思”，心情一好，王副处长把等在门外的副官也叫了进来，三人开始推杯换盏。 马晋宁回家已经很晚了，唐博雅一边给他端过来醒酒汤，一边告诉他，刘公良来电话、让他给金专员回个电话，马晋宁估计也不会是什么好消息，而且时间太晚了，他决定明天一早去督查专署拜访金专员。 马晋宁跟唐博雅感叹了一下好事多磨，这是他一箭双雕计划的一个附带计划，解放军运城攻坚战、使用了爆破战术，由于兵工厂生产的炸药威力较小，不得不使用了3000公斤炸药、来对一处城墙进行爆破。 抗战初期，马晋宁为了给八路军筹集一些子弹，就想着利用士兵打靶的机会、克扣一些弹药，可当时部队规模小、全团营地都挨着，你这儿冷冷清清的、却上报损耗了大批子弹，那岂不是当时就露馅了。 所以，马晋宁就想到用炮仗模仿子弹的枪声，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鞭炮，直到马晋宁与德江大佐认识后，从他那里搞来了两公斤tnt炸药，鞭炮作坊经过实验，将适量tnt炸药掺入黑火药中，果然制作出来了酷似枪声的鞭炮。 马晋宁从一开始就把tnt炸药列入了他的“采购清单”。 马晋宁与王副处长谈好的武器弹药中，就有1200公斤美国制造的tnt炸药，他准备尽快将这批tnt炸药交给组织上，这在即将开始的临汾战役中、能给解放军提供一点儿帮助。 第241章 谍战 之 闲棋冷子 马晋宁第二天一大早，就到官署门口等候金专员，这让昨晚没接到马晋宁电话、原本心有芥蒂的金专员很满意，他热情的将马晋宁请进了他的办公室，女秘书奉上茶水后、识趣的离开了。 屋子里仅剩两人后，金专员开门见山的说起昨天早上他拜阎锡山的过程，阎锡山收下了他的调拨物资申请，但并没有马上回复，说是要考虑一下。 金专员告诉马晋宁，他昨天下午与国防部海陆空军联勤司令部的赵参谋长通过电话了，赵参谋长答应给阎锡山打个电话，强调一下第130军是隶属国防部的中央军，给130军调配什么物资、分别调拨多少，金专员可以完全代表联勤司令部做出决定。 “不过么……”金专员突然不再往下说了，而是端起盖碗茶、用嘴轻吹浮沫，马晋宁见状、急忙看着他说道： “谢谢金专员，感谢赵参谋长为我军所做的一切，假如事成、绝不敢忘记赵参谋长的恩德，您看比照您的那份、给赵参谋长送上一份炭敬，您看可否？” “那可是……你不跟唐博祥商量一下么？” “军座不是小气的人，再说我这个妹夫、至少能给他当半个家，将来他要不愿意、这笔钱从贱内的嫁妆里出。” “痛快！我就喜欢跟痛快的人打交道。” “金专员抬爱了！我们第130军对您铭心感激，有用得到之处、您只管开口！” “哦？ 这个、这个…… 不瞒你老弟，兄弟我这个差事、正是赵参谋长鼎力推荐所得，赵参谋长是黄埔一期前辈，虽然行伍出身、但根子里却是个十足的文人雅士，平生不好黄白之物，唯好字画古玩。 你刚才说的炭敬，我要拿回去，赵参谋长还不得痛斥我俗不可耐？ 都说中国地下文物看陕西、地上文物看山西，这个、这个…… 能不能满烦你用那份炭敬，淘换一件真正的古董？” “这可是太巧了！ 我部奉命接受日本第四混成旅团投降，没收了特高课长梅津三郎掠夺的一件国宝……这不是我吹牛，梅津三郎不仅承认此鼎系他从一位巨富家强取豪夺的‘传家宝’，我后来也找人鉴定过，那人说这件鼎是历史上以‘胡服骑射’闻名的赵武灵王之父，赵肃侯赵语为纪念其母所铸。 此鼎虽然看似造型粗犷、纹饰简单，但其与着名的毛公鼎一样，鼎内壁有19个字的铭文，那位古董商说战国铜鼎无价宝、遇有铭文国之宝。 我愿将此鼎献给赵参谋长，之前说的炭敬，还要劳烦专员代为转送赵夫人。”马晋宁一脸诚恳的说道，当初让组织上从长安买的假古董还剩一件，没想到这个“闲杂物品”还能派上用场。 “这……这个、这个……不、太、好、？”金专员强行按捺住狂喜的心情、假意推脱道。 “没什么不好的，此鼎放在我这个粗人手上、那真是暴殄天物，贱内更是用它给孩子养金鱼，我一会儿回去取来。” “这个、这个……恭敬不如从命、那就谢谢你割爱了。” “我现在就回去取过来，您请几位高人再帮掌掌眼……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送赵参谋长的东西、千万不能出半点儿差池。” “马师长拿来的、我绝对信任！ 胡秘书！帮我要一个南京长途。”金专员当着马晋宁的面说道。 金专员亮明了态度，马晋宁则立即回家将“鱼缸”换成了瓷缸，然后拐到古董店买了个合适的紫檀木匣，将青铜鼎放进木匣。 马晋宁将青铜鼎交给金专员，他笑着告诉马晋宁，赵参谋长答应马上就给阎锡山打电话，晋省现在很多军用物资都需要南京空运，联勤司令部是阎锡山得罪不起的存在，他让马晋宁放宽心，也许下午调拨物资给130军的申请就会得到阎锡山的批准。 马晋宁千恩万谢的说了很多，然后赶紧去找王副处长了。 今天是第一批药品和医疗器械运抵太元的日子，亲自驾机，机场守备团团长亲自接机，王副处长亲临接收物资，马晋宁也要来看看原定转运计划有没有纰漏，所以今天机场特别热闹。 王副处长现身说明机腹最里面的货物，是国防部联勤司令部直接调拨给第130军的军用物资，晋省绥靖公署宪兵团、特种警宪指挥处稽查队、军械处的人自然不敢检查，马晋宁与顺利完成了交接，货物由守备团负责运送到第三师驻地泉阳。 药品和医疗器械会有一部分留给第130军使用，其他由去泉阳运送棉花的王参谋带走，半路上由组织上派人接应，然后运到解放区。 马晋宁中午没敢多喝，但他一下午也没接到任何新消息。 下午唐博雅回家后，把马晋宁叫到了书房，告诉他，魏世忠今天召开了一个绝密的会议，参加会议的是各个晋省保密局二级站的站长，会议具体内容不详，魏世忠保持了他谨慎的习惯，这次会议没有做会议记录。 “会议结束后，这些站长当即返回各地了，我观察了一下，有的站长面色凝重、有的看起来很轻松、还有说说笑笑的，因为魏世忠给他们都准备了几箱东西，根据迟性奇前面的侦查，除了一大笔钱，其他应该是手枪、甚至还有无声手枪、电台等特工器材。 我怀疑他的秘密计划开始实施了，可我们对他的计划还是一无所知。”唐博雅担心的说道。 “你不要太紧张，也许就是春节临近，给那些特务发些钱收买人心，我们130军这个月也会发双饷的。”马晋宁见唐博雅紧张的握起了拳头，于是宽慰她道。 “这绝对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上次空运来的物资、当天就送给各地了，今天让各站长带走的钱和特工器材都是后面分批运到太元的，可见保密局总部对魏世忠的计划很看重，我们必须尽快查明魏世忠的阴谋。”唐博雅不满马晋宁的态度，使劲儿掐了他一下。 “以魏世忠谨慎的态度，想从他这里拿到计划内容很难，但他假如真的把任务部署给各地保密局了，那么多人知道，魏世忠还想保密、几乎是不可能的。 其他保密局有没有打入的地下党、咱们不知道，泉阳站我可是在魏世忠离开前就把赵平陆塞进去了，他现在是保密局泉阳站行动队副队长，按照目前掌握的情况，魏世忠的计划规模很大，应该可以通知到赵平陆他们这一级。 这跟直接告诉我们有什么区别？ 你别再紧张了。”马晋宁搂着唐博雅说道，他明显感到她僵硬的身体松弛了下来。 “我怎么把他忘了，当初我还觉得让他加入保密局、意义不大，你给他买那个副队长、我还觉得没必要，现在看来，你下的这步闲棋冷子、说不定真能发挥奇效。 我要不要把今天的情况汇报给组织上，这样，组织上可以从保密局其他站获取情报，来印证赵平陆的情报。”唐博雅冷静下来，思想也活跃了不少。 “很有必要。”马晋宁肯定了唐博雅的想法，他觉得也有必要通过电台告诉苍鹭情报小组，让童弘海提醒一下赵平陆，注意一下泉阳保密局近期动向。 第242章 解放战争 之 晋省野战军 第二天马晋宁依旧没有接到任何消息，这让他有些不解，南京国防部直属的联勤司令部主要负责军事物资调配，主管军用物资的国防部四厅反而没有多少实权，赵参谋长的话、在阎锡山那里还是应该有些分量的，怎么会没有任何反应呢？ 马晋宁给王副处长打了一个电话，他说阎锡山这几天正在召开一个秘密会议，参加会议的只有梁化之、赵承绶等五六个高级将领，他和他的上级、现在根本见不到阎司令。 肯定有大事儿要发生。 马晋宁很快得出这个结论，但是什么事儿、马晋宁却毫无头绪，解放军已经决定发起临汾战役，这么大规模的行动，需要筹集各种物资、集结不同地方的部队、征集支前民众等，根本不可能完全封锁消息，难道是阎锡山察觉到解放军的某些异常了？ 马晋宁认为可能性不大，解放军如果进行战前调动、都会在夜间行动，而且在战役发起前、所有活动都在解放区，阎锡山的情报系统很难渗透到解放区。 那会是什么事儿呢？ 马晋宁决定留在太元查明这件事儿，于是他给唐博祥打了一个电话，以留下来争取那两批军用物资的理由，将一些需要他留在寿洋办的事情、给推脱了，唐博祥让他把一些不重要的家务事儿交给唐博恺，其他重要事情、唐博祥说他会再提前两天回寿洋处理。 刘公良听说让他回寿洋，找借口说他还可以通过他的同学再继续争取那批物资，马晋宁当着他的面、给金专员拨了一个电话，金专员一个劲儿的解释说今天要不通阎锡山的电话，他向马晋宁保证，阎锡山要是敢拒绝调拨那批物资给第130军，赵参谋长说了，军用物资有限、必须用在党国最重要的战场上，东北剿总每天都在催要各种军用物资，联勤司令部只能优先供应东北战场了。 刘公良瞠目结舌的听完，知道他在这批物资调拨的事情上、已经插不上话了，之鞥悻悻的告辞，不过马晋宁一句“你同学那份、一点儿都不会少”，刘公良马上“满血复活”，高兴的给马晋宁再次行了一个标准军礼，他自己的那份都在他同学的名下。 第二天，迟性奇奉命暗中监视阎锡山的府邸，将参加高级秘密会议的将领都调查清楚了，但这只能证明阎锡山在筹划一个大军事计划，可具体是哪个方向的军事行动、马晋宁没有一点儿头绪。 当天夜里。 马晋宁接到了金专员打来的电话，赵参谋长的电话、阎锡山不敢不接，他口头承诺、为了“剿共大业”，一定会考虑为第130军调拨足够多的军用物资。 金专员不无得意的说，他安排的物资必须是优先保证的，否则他就不给调配给其他部队的物资、盖专员公署的印，谁都别想在年前拿到调配给他们的、国防部空运来的物资。 马晋宁知道金专员没有吹牛，为了了解临汾防务，马晋宁刚结识了临汾守军军需处的处长、他正在太元办事儿，阎锡山都已经批复了的武器弹药和粮饷，就剩南京空运来的物资领不出来，原因就是他根本见不到金专员。 马晋宁自然是在电话里千恩万谢一番，告诉金专员，唐凰公司已经把钱送到太元分号，只要物资启运、立即奉上约定好的金条。 马晋宁又在太元停留了两天，终于打听到了一个尚未公开的消息： 虽然阎锡山已经在晋省采取了全面防守的战术，但运城被解放，让他认识到单纯的防守，不仅被动、还可能被各个击破。 虽然阎锡山知道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可他哪儿有主动进攻解放区的本钱呢？ 陕西的胡宗南、拥兵四十万，被两万西北解放军当猴耍，连战连败、损失惨重，现在还想把在临汾的，隶属陕西“绥靖”公署所属第30旅、第27旅炮兵营空运回陕西，要不是阎锡山直接把电话打到国防部，这个旅就回陕西过年去了。 分兵固守各地、有被给个击破的可能，想给各地增派更多守军、可阎锡山手头兵力捉襟见肘，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怎么“固守待变”，正是阎锡山召开秘密军事会议的目的。 经过与众心腹秘议，阎锡山决定成立一支强大的机动兵团，当解放军进攻某地时，这支部队立即以密集队形前往解围，只要这支机动部队足够强大，强大到解放军无法一口吃掉，打不起消耗战的解放军就只能撤围而去。 这个还没正式发布的秘密会议内容，马晋宁是怎么得知的呢？ 国民党的腐败已经深入骨髓了。 阎锡山新组建的机动部队被命名为“晋省野战军”，他自兼总司令，副总司令赵承绶为前敌总指挥、负责实际指挥作战。 第34、第43、第61军各抽调四个团，再加上阎锡山的“亲训师”、“亲训炮兵团”，组成一个“闪击兵团”，作为晋省野战军的核心，再从地方保安部队、警备队中抽调兵员，新组建几个师、旅，充实晋省野战军，阎锡山的计划是组织一支拥兵十万的野战兵团。 阎锡山组建新部队的这个消息，当晚就不知道被哪位与会者泄露出来了，不到两天时间，前来谋官的人、就蜂蛹进了太元城，阎锡山那边还没开完会，这个消息就在晋省官场成了公开的秘密。 马晋宁得知后、心惊不已，一旦阎锡山组建的晋省野战军真的顺利成军，将是对解放军今后作战的一个巨大威胁。 晋绥军驻扎在各地的部队再多，基本都是龟缩在城墙坚固的城市内，根本不敢出城与解放军打野战，等于自缚手脚，完全是被动挨打、不足为虑，解放军可以一个、一个的慢慢啃。 但是阎锡山组建的晋省野战军、一旦成军，作为一支强大的机动兵团、势必对解放军构成很大威胁，马晋宁对徐司令在总兵力依旧远少于晋绥军的态势下，毅然决定发动临汾战役的高瞻远瞩、感到由衷的钦佩，此时时间是在阎锡山那边的，他需要时间组建、编练晋省野战军。 怎么配合解放军应对形势的变化，马晋宁一时还没有想出对策，但他让唐博雅当晚就把这个重要情报向解放军华北军区第一兵团首长做了详细汇报。 马晋宁汇报的这个情报很及时。 由于梁化之控制的特种警宪指挥处、在太元城内实施白色恐怖，手段比保密局有过之而无不及，晋省地下党组织遭到严重破坏，组织上为了保存革命的种子，命令太元城内的地下党组织暂时蛰伏、没有命令不再活动，所以，马晋宁成了唯一的情报来源。 组织上对马晋宁汇报的这个情报非常重视，果断采取了相应的应对措施，将国民党晋省野战军未来对解放军的威胁、降到了最小。 第243章 谍战 之 空城计 1948年1月28日。 马晋宁的一箭双雕计划中的另一个计划马上即将启动，而且再有四五天就是小年了，他必须返回寿洋做最后的准备，虽然放心不下太元这边的事情，但马晋宁还是跟唐博雅商量好了、明天一早返回寿洋去的。 马晋宁对保密局的事情还没死心，因为唐博雅中午回来说，魏世忠决定保密局太元站明天开始放年假，他自己则要在明天前往临汾、说是在春节前慰问各地保密局二级站。 但唐博雅认为魏世忠是要去启动那个秘密计划，所以，马晋宁决定晚上宴请魏世忠一家，看看能不能套出来点儿口风。 魏世忠的嘴、不是一般的严，马晋宁也不敢问的太露骨，所以没能达到目的，唯一的消息是王湘婷说的八卦，关晓峰要送父母和老婆孩子回乡下过年，他的相好则要求他留在太元陪她们母子过年，关晓峰怎么也劝不住她，最后还动手了、关晓峰的脸都被抓破了。 唐博雅中午回家、下午也听说了这件事儿，关晓峰的“办公室恋情”让不少人不齿或是嫉妒，所以大家都只看热闹、不劝架，最后还是魏世忠亲自出面、那个女人才不再闹腾了。 送走魏世忠一家人，马晋宁跟唐博雅坐在客厅聊天，主要是明天还有没有忘记要带回寿洋的东西，唐家、马家过年的一部分东西要在太元才能买到，马晋宁跟傅平凡要了一台卡车运货，两人正准备休息，客厅里的电话响了，唐博雅提起听筒说道： “您好！” “马师长在家么？” “您是……” “我是梁化之。” “梁、梁秘书长，您稍后、我去叫他。”唐博雅用手捂住听筒、侧身看向马晋宁。 自1947年秋开始，阎锡山因为身体原因，让梁化之代为处理晋省省府日常事务，他已经是晋省一手掌控政府、同志会、特务组织的二号人物了，但政府那一摊子虽然是他控制、可没有名号，特种警宪指挥处的名声不好，所以唐博雅称呼他在同志会的职务。 这么一位大人物，晚上突然打来电话，唐博雅认为福祸难料，她看着马晋宁整了整军装、坐到了一侧的沙发上、然后接过听筒： “秘书长好！前两天过府、没能见到您，卑职提前给您拜个年，正月里，我和军座还要一起登门给您贺新。” “同喜同喜！ 最近事务繁忙、我都很多天没回家了。” “您要多保重身体呀！” “共军能让我们安稳过年？你能不能明天早上到我办公室一趟？” “没问题！有什么事儿、您在电话里吩咐就行，卑职一定全力而为！” “这不是一两句话的事情，明天见！” “明天见！” “什么事儿？”见马晋宁挂好听筒、唐博雅紧张的问道。 “他没说，估计是下午傅平凡带着卡车来装年货，被特种警宪指挥处的人汇报给了梁化之，他知道我们明天要离开，所以才打电话要我明早去见他。”马晋宁轻松的拍了拍唐博雅的手背，让她不用这么紧张。 “会是什么事儿呢？”唐博雅还是不放心的说道。 “也许还是那批军用物资的事情，金专员虽然说的言之凿凿，可现在也没见到一滴油、一颗子弹，问题肯定还是出在阎锡山身上，梁化之肯定是代表阎锡山见我。” “他们不愿给么？” “有国防部联勤司令部赵参谋长亲自出面，阎锡山多多少少会卖他个面子的，很多物资都需要南京空运过来，得罪赵参谋长、岂不是因小失大，有可能是提一些附加条件。” “那就是故意刁难咯。” “也不一定，再说我还可以往你哥哥身上推，说我做不了主。” “就是，他干嘛不直接给我哥打电话？” “通过我传话，就等于是给双方了一个缓冲，有了讨价还价的余地，否则，他们的身份摆在那里，让步会让人说服软，不妥协就僵持在那儿、事情怎么往下谈。 不早了、收拾下睡。” “你先去洗漱、我去铺床。” “我去。” “不用。” “哐、哐、哐……” 就在马晋宁和唐博雅说话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在敲院门，这么晚了、会是谁来了呢，两人对望一眼，马晋宁让唐博雅留在屋里，他走到院门处轻声问道： “哪位？” “是我、团座！” 敲门的是迟性奇，马晋宁赶紧打开院门、让他进来，两人回到客厅，早在屋里看到进院的是迟性奇的唐博雅，在两人坐定后、端来了新沏的茶水。 “弟妹！别只弄这刮肚子的冰茶呀，给搞点儿吃的，我到现在还没吃晌饭【注一】呢！”迟性奇毫不客气的说道。 “怎么搞的？”唐博雅还没坐下，闻言赶忙直起身体、随口问道。 “我今天负责带人盯关晓峰，你也知道他是个老特务了，我们四个人一组盯他、害怕被他发现，但关晓峰今天特别反常，他中午回家吃饭，我让其他弟兄先去吃，可没等吃饭的两名弟兄回来，关晓峰就出门了。 我只好与另一名弟兄跟了上去，关晓峰一下午都没消停，除购买了大量东西、把一包大额法币全花完了，最后还雇了六辆大车。 我们天黑后才跟着回到关晓峰家，听留在他家外面的两名弟兄说，关晓峰家一下午都没消停，关晓峰买的几口大木箱送到家后，感觉他家跟要把房子拆了一样，关晓峰回来后、他们又在接着忙碌。 他这可不像是回老家过年、像是要把家搬回乡下去的架势。”迟性奇一口气把事情讲完，唐博雅皱着眉头去做饭了，马晋宁接着问道： “就没听到什么有用的话么？” “我们不敢靠太近，只在关晓峰回家的时候，我让一名弟兄假装路过，他听到关晓峰媳妇埋怨了一句什么，然后他说了一句‘少啰嗦，赶紧收拾东西，明天城门一开就得出城，否则明天天黑前赶不到家’，也就是这句话，让我觉得他不像是回老家过年，更像是要把家迁回去。 这不，一直盯到现在。”像是为了证明迟性奇的话，他的肚子发出一阵咕噜噜的声音，他赶紧喝了一口茶、水淹不争气肚子。 马晋宁马上联想到了王湘婷说的那件事儿，关晓峰的相好逼婚不成，早就成了一个怨妇、悍妇，她要闹、谁劝也没用，魏世忠今天怎么那么轻易的、就让她不闹了，还陪关晓峰去医务室给被抓破的脸擦红药水？ 魏世忠是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要是平常遇到这种事儿、他绝对不会管的，关晓峰的情妇逼婚、不让他把父母妻儿接进城那段时间，闹的可比今天厉害多了，也没听说魏世忠出面劝说，今天怎么刚打起来、他就降尊纡贵的出现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往年保密局太元站都是在小年的前一天才放假，还要排值班表，魏世忠不敢回家、王湘婷用自己和两个孩子要挟他，虽然没有挣到名分、但实际霸占了他，王湘婷也不敢回家，她与前夫是同乡、回去怕被人戳脊梁骨，每年都是她给唐博雅代班。 可按照唐博雅说的，除了机要处的电讯科、其他处室全都提前放假了，保密局太元站今年春节是要唱“空城计”。 马晋宁认为唐博雅中午的猜测是正确的，魏世忠已经不显山露水的开始执行他的秘密计划了，虽然不知道计划内容，但什么计划都需要由人来执行，魏世忠是在利用春节放假、不会引起怀疑的机会，明着将执行这个计划的人派出去了，否则，关晓峰突然搬家就没法解释了。 马晋宁正想说什么，唐博雅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肉臊剔尖【注二】过来了，迟性奇是真的饿极了，也顾不上烫嘴，接过来边吹边吃，唐博雅不断提醒他慢点儿。 迟性奇很快把一大碗剔尖吃完了，马晋宁这才说道： “你明天一早就把所有人撒出去，盯住家不在太元的每个保密局的人，看看他们出城时，是不是也像关晓峰那样搬家。” “好！我现在就回去安排。”迟性奇很性急，说完起身就走，马晋宁知道他的脾气，送他出门时、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 马晋宁觉得应该尽快将这个情报汇报给组织上，可是地下党晋省省委敌工部遭受了重大损失，电台早就奉命保持静默了，马晋宁让唐博雅将这个情况发送给苍鹭情报小组，由他们将这个情报传递给组织上。 童弘海收到电报、知道情况紧急，天没亮就离开了城关镇，忙中出错，雪天路滑、不小心摔了一跤，恰好又遇上地下党联络站转移，他只好一瘸一拐的赶往解放区，等组织上收到这个情报时、已经是四天后了。 组织上派人秘密调查，发现各地保密局二级站都跟太元站一样，唱起了空城计，由于此时还不知道魏世忠的秘密计划是什么，具体负责调查的同志觉得苍鹭情报小组是过分谨慎，甚至是神经过敏、小题大做了，错失了调查的最佳时间，等马晋宁的新情报、再次送到组织上，继续进行调查时、为时已晚了。 【注一】晌饭： 山西一些地方、尤其是山区靠天吃饭，再加上很多地方崇信道家文化，所以千年流传着一天只吃两顿饭的习惯，早饭在七八点钟，“晌饭”是一天中最重要的一顿饭，一般在中午12点至1点。 午时，十二时辰之一，对应现代时间的11时整至13时整，故而当地也叫“过午不食”，山西很多道观、至今保持着这个传统。 【注二】剔尖： 剔尖又称拨鱼儿，是发源于山西运城、晋中等地的一种传统面食，剔尖两端细长，中间部分稍宽厚，白细光滑，软而有筋，浇上浇头，再配以调味佐料，口感香滑筋道，又容易消化，是山西面食中、极具代表性的一种。 第244章 解放战争 之 这便宜得占 1948年1月29日。 马晋宁在上班前就来到了晋省省府，他的车虽然可以直接开进省府大院，但实际负责晋省日常事务的梁化之，却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他的办公室外已经有二十来个人侯在外面了。 马晋宁朝梁化之的秘书走了过去，马晋宁报上名号，秘书很热情的让他稍候、立即就去向梁化之报告，然后就把马晋宁请进了办公室，让等在外面的人羡慕不已。 梁化之继续在办公桌那儿忙了一小会儿，秘书给马晋宁送来茶水，梁化之才将一摞处理完的文件交给秘书，秘书离开后，梁化之略带歉意的让马晋宁坐回沙发上。 简单寒暄几句后，梁化之夸赞马晋宁居安思危，用心良苦的在这隆冬季节、组织部队开展野外实战训练，问马晋宁有没有什么需求。 马晋宁说他的部队，以前经常与日军一起扫荡八路军根据地，再加上缴获的日军第四混成旅团装备，所以各种装备倒是不缺，感谢梁化之的关怀。 梁化之做过感情上的铺垫后，开门见山的告诉马晋宁，晋省要组织一支野战军，阎锡山很看重马晋宁，准备将他的部队扩编为一个军、编入野战军序列，负责机动防御作战。 马晋宁事先毫无心理准备，又不能直接拒绝梁化之，略加思考后，说唐博祥从晋绥军随军学兵队开始、就是他的长官，不仅对他有知遇之恩、还把妹妹嫁给了他，他以自己不能僭越的理由、进行婉拒。 马晋宁接着又向梁化之表忠心，说共产党在解放区搞土改，他和唐博祥都算是地主，唐家更是坐拥寿洋三分一良田的大土豪，他们与共产党不共戴天，一定会完全听命于阎长官的军令、唯阎长官马首是瞻。 梁化之也不生气，马晋宁要是一口答应了、他还看不起他呢，只是一再强调解放军战力强悍，一个师根本无法独自遂行一场战斗，晋绥军各部欠缺协同作战的训练，各自为战的结果就是被解放军各个击破。 梁化之还列举了上党战役中，由于两路援军不能协同作战，最终被解放军分割包围、全军覆没的教训，指出唐博祥的另两个师还要守备晋东六县，真正能机动作战的只有第三师。 而第130军隶属中央军，晋绥军将领担心指挥不动第三师、从而贻误战机，第三师扩编为一个军，就完全可以独当一面，而且这个军的粮饷、武器弹药，今后全部由绥靖公署提供，也可以减轻唐博祥的负担。 马晋宁这才明白阎锡山的真实意图，看起来是阎锡山承担了这部分军费和武器弹药，实则是用粮饷完全控制住了马晋宁的部队，只要阎锡山卡死粮饷，马晋宁敢不听命令？ 马晋宁不会上这个船，但他也不能跟梁化之挑明，只能用愚忠唐博祥这一招软抗。 梁化之显然是铁了心要劝说马晋宁脱离唐博祥，准备的有预案，他又提出由绥靖公署出钱、出武器弹药、帮唐博恺重建第二旅，好让马晋宁跟唐博祥谈。 马晋宁突然想起来，刚才在走廊里看到的那些军官，这些人肯定都是为了野战军的事情、来求见梁化之的，阎锡山再有钱、有装备，也是有限的，假如能弄走一个旅的经费和武器，阎锡山能实际控制的部队就少一个旅，这对解放军今后的作战就能减轻一些压力。 这便宜得占！ 马晋宁略加考虑后说道，自己这次奉唐博祥之命来太元，就是为了重建第二旅，确保寿洋南部山区的防务，他感谢阎长官和梁秘书长成全。 但是。 马晋宁说自己绝对不敢与唐博祥平起平坐，唐博祥在现在的环境下，也只有完全听命于阎长官才能生存，解放军才是共同的敌人，强敌在侧，晋省都应该团结在阎长官麾下，共御强敌，切不可在这种情况下自生嫌隙、影响团结。 梁化之认为马晋宁说的有道理，于是问他有什么想法。 马晋宁说当初在泉阳，唐博祥虽然是个旅长，但在日军默许下，将团改称“旅团”、硬将一个旅扩编为一个师，自己可以循此例，由阎长官出钱、出武器，将一个师扩编为一个军，随时听候阎长官差遣。 马晋宁这个折中办法，梁化之不便反对，但他和阎锡山商量好了，要让刁魁义当马晋宁的参谋长，监视、监督马晋宁，要是不扩编为一个军，马晋宁已经有个师参谋长了，总不能让刁魁义降一级去顶替原来的师参谋长。 梁化之思考了一小会儿，也提出一个折中方案： 将马晋宁晋升为副军长，第三师扩编为两个师，这两个师隶属晋省野战军，由马晋宁统一指挥。 这样一来马晋宁就能从阎锡山这儿拿走两个旅的军费和装备，这便宜得占、马晋宁不好再推脱了，只好说要请示唐博祥。 梁化之显然对此事很重视、也很急迫，于是，他让马晋宁在自己办公室给唐博祥打电话，马晋宁没法推脱，大脑则开始紧张思考既拿到两个旅的装备、还得找到一个唐博祥和梁化之都能接受的方案。 电话很快要通了，马晋宁先说明自己就在梁化之的办公室里，然后才将情况一一汇报给唐博祥，显然，唐博祥很意外，但他没过多犹豫，每遇大事有定力、有魄力，他很快决定完全由马晋宁自己临机决断。 放下电话、马晋宁已经有了主意，他告诉梁化之，唐博祥同意再编练一个步兵旅，组成一支两师、四旅、十一个团的挺进纵队，马晋宁不挂副军长的职务，以第130军挺进纵队总指挥的名义、指挥第三师和新组建的第四师。 为了向阎锡山表忠心、让梁化之他们彻底放心，马晋宁说他自兼第三师师长，第四师师长、新组建步兵旅的旅长，请梁化之举荐贤才良将。 梁化之见马晋宁这么说、对他的戒心又少了几分，原本要让刁魁义当马晋宁的参谋长，现在好了、让他当第四师师长，再加上新编步兵旅，绝对忠于阎锡山的部队、就占到了这支部队的三分之二，绝对是意外之喜。 梁化之对马晋宁更客气了，两人又商量了一下具体事务，都认为组建、编练新军宜早不宜迟，谁知道解放军哪天又要采取新攻势，梁化之答应马晋宁，两天之内会办好一切手续，刁魁义和新任命的旅长、正月初六就去向马晋宁、唐博祥报到。 马晋宁回到家，让唐博雅立即给华北解放军第一兵团发去急电，核心内容就两个字： 要人。 马晋宁一箭双雕计划的核心，就是他基本控制了第三师的连级以下的军官，在几次扩军中，在地下党组织的帮助下，将绝大部分连级军官都换成了八路军干部，他们相互没有统属，但说不定哪个新兵就是他们的营长或政委，只要到了必要时刻，除了旅团营级军官，马晋宁能将第三师几乎完整的交给解放军。 新编步兵旅的班排长，马晋宁可以从第三师的自己人中间挑选，但连级以上军官只能靠组织上调派了，这些人要有能力、还不能让别人怀疑，只有组织上才能在短时间内办到。 想到一箭双雕计划的最后一步就是将第三师完整的交给组织上，想到又要扩编一个野战步兵旅，一个步兵旅四千余人，郑春燕旅再趁机扩编一个步兵团、兵力达到六千，这样就能一次给解放军增添近两万名自带武器弹药的新战士。 想到这些，马晋宁兴奋的直搓手，募兵、马晋宁已经很有经验了，第三师补充兵训练团的团长就是地下党在抗战时期派来、“打入”伪军内部的，他到现在也不知道马晋宁也是共产党员，只知道他自己接受原晋中军区王参谋和“苍鹭情报小组”的双重领导。 马晋宁暂时没法回到寿洋，就没法直接指挥很快就要开始的新行动，能不能暂缓行动呢？ 不行。 所谓牵一发动全身，既然组织上已经批准了那个行动计划，就说明组织上已经做好了相应的安排，不能因为自己、让组织对全盘计划做调整。 郑春燕，马晋宁认为这是组织上对其进行考察的又一次考验，一旦他自己无法赶回去亲自指挥，那就把这次战斗交给郑春燕来指挥，既是考察、也是锻炼。 想到这里，马晋宁冷静了下来，现在已经没必要分别单独接触金专员、王副处长了，相反，介绍两人建立私人友谊，自己可以让两人尽可能多的调拨物资给自己，这便宜得占。 原因很简单，金专员和王副处长，一个管物资调拨、一个负责监督国防部调拨物资的分配，公事公办、谁都没油水可捞，可他们一旦暗中联手、各自都能更多的捞取好处。 果然，马晋宁将电话打通后，简单一提，金专员、王副处长都马上心领神会的答应他的宴请了，马晋宁放心了，给郑春燕再增加一个步兵团、这可没跟梁化之提过，只能暗中想办法了。 第245章 谍战 之 潜伏 谍战 之 潜伏 1948年1月31日。 郑春燕奉命带着摩步团的空卡车、以及骑兵团的大车来到了太元，在金专员、王副处长的帮助下，汽油、柴油、煤油等紧俏物资，足够编练三个旅的军用装备、武器弹药，都可以启运了。 马晋宁将阎司令用过印的物资调配单交给郑春燕，让他带人去各个仓库提货，然后直接运回泉阳军用仓库。 马晋宁带着太元唐凰公司经理去拜访金专员，一个沉甸甸的硬木匣内全是金条，金专员看了一眼就盖上了盖子，然后告诉经理，以后需要什么物资、只管跟他提，经理自然是千恩万谢一番。 晚上，马晋宁宴请了王副处长，一个仅有给金专员那个木匣三分之一大的木盒内、也装满了金条，按说武器弹药比金专员给的军用物资值钱多了，但这东西不能卖，所以王副处长比金专员还要高兴，要是晋省所有部队都像马晋宁这么“懂人事”，那他早就发大财了，事实上，其他部队主官能逢年过节送些“土特产”给王副处长，那就算“很懂人事”了。 马晋宁回到家，惊讶的发现、赵平陆很紧张坐在客厅里，按照组织原则，马晋宁、唐博雅是赵平陆唯二的上线，他可以通过苍鹭情报组、通过电报与他们联系，现在突然出现在自己家，唐博雅也一脸愁容、一定是出大事了。 果然，赵平陆带来了魏世忠秘密计划的完整详细内容： 没有具体计划！ 前天，保密局泉阳站站长以全站聚餐的理由、将所有人都召回了站里，说是害怕有人酒后闹事儿，让大家都把枪械、弹药交回武器库，大家各自回到科里等待中午聚餐。 这时候，意外出现了，站里的文职人员一个个的持枪守在了保密局门口、走廊等处，说是奉站长之命、任何人不得离开保密局，也不准与外界联系。 事发突然，所有人都慌乱的不知所措，赵平陆试图偷偷打个电话给童弘海他们，用暗语告诉他们保密局一定有重大事情要发生，但他发现、电话线应该是被人为掐断了。 站长开始一个一个的单独与大家谈话，赵平陆是行动队副队长，算是比较早被叫去谈话的，内容很简单： 晋省保密局从现在就全面开始像抗战期间那样、转为秘密开展工作，也就是说，大部分保密局的人，即日起就要开始进行潜伏准备，行动队、别动队、情报科的所有人都要潜伏下来。 但是。 魏世忠的潜伏计划、根本没有具体方案，要求保密局特工自由组合、自行潜伏，不愿与别人组成谍报组的，也可以成为孤狼。 每个谍报组、潜伏者自己选择潜伏地，离开晋省都不限制，只要约定好联络方式、电台呼号、潜伏地点、掩护身份，签一份永远效忠党国的文件，就能领到一大笔金圆券和数量不等的金条、银元，赵平陆除了金圆券，还领到了一根小黄鱼、150块大洋。 每个潜伏人员的新身份，都是由晋省特种警宪指挥部伪造的，因为用的全部都是真的证件，辨伪的难度相当大，掩护身份又是潜伏人员自己选的，肯定是最能欺骗人的身份，识别起来也一样难。 魏世忠这个看似没有计划的计划，其实非常歹毒，晋省那么多保密局的人，分散到全省各地、甚至可能是解放区，有了新身份的特务、找个理由回家，你怎么怀疑他？ 最可怕的是，站长告诉赵平陆，肯定在与其他特务谈话时、也会这么说： 解放军主力南下国统区，正在积极扩军，凡是愿意打入解放军内部的，才会额外先给一根小黄鱼，将来送出重要情报、“党国不吝高官重赏”。 这让马晋宁想起来了“青铜镜”、“青铜卣”、“青铜豆”，“青铜豆”差点儿协助日军伪造出真假难辨的“边币”， “青铜卣”更是差点提前泄露“百团大战”的预备令！ 魏世忠这个潜伏计划太歹毒了！ “晋宁！平陆同志还反映了一个情况，你再跟他详细说一下。”唐博雅见马晋宁一直不吭声，于是焦急的说道。 “泉阳站的人、我有完整名册，他们的照片找起来也不难，所以保密局泉阳站的潜伏特工、不会构成什么威胁，最多是找起来麻烦些。 那些东西我已经交给唐同志了。 现在的问题在于编外人员。 行动队、别动队、情报科都有不少眼线，这些编外人员只有唯一的上线、在站里只有一个代号，虽然有冒领月费、赏金的情况，但总有一些是真实存在的，这些为了钱什么敢做的人、也在这次潜伏人员中，我就有一真、两假三名眼线，站长让我给他们一笔钱、作为我的下线。 情报科长一个人就有11名这样的下线，我想至少一半是真实存在的，这些人毫无线索，是将来的一个巨大隐患。 还有一个情况，我是听给我们送证件的人说的，我们的新身份、完全不怕查，会有相应的档案、资料存进当地警署的，就算调查，仅从文件、资料上是绝对无法辨别真伪的。”赵平陆依旧有些紧张的说道。 “晋省保密局虽然被特种警宪指挥处压制，但毕竟是份吃皇粮的差事，魏世忠没有大力发展的情况下、依旧有近两千人，就算只有一半特工潜伏在晋省各地，那对解放后的建设、也是个巨大的隐患。 晋宁！ 不是每个地方的保密局、都有我们的自己人，就算有，能未雨绸缪搞到花名册的、恐怕也未必有那个机会，怎么办？”唐博雅紧张的问道。 “你马上将这个情况汇报给第一兵团社会部，我们暂时联系不上晋省地下党组织，只好让胡部长代为转达，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将各地保密局的花名册搞到手，解放后，使用宣传战、心理战逼迫他们自首。 你赶紧去发电。”马晋宁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破解之道，只能先把压力转交给组织上。 “好。”唐博雅说完就急匆匆的上二楼去了。 “苍鹭同志，我必须连夜乘车去临汾，明早我必须在临汾电报局给泉阳发一封平安电，三天后再在平陆县城发一封电报，超过时间、可能会引起他们怀疑。”赵平陆站起来说道。 “魏世忠的计划里，就没有设一个总指挥、以及各级管理和指挥人员么？”马晋宁问道。 “没有，我们所有人、潜伏小组都是自己选定将来的联络方式，今后来唤醒我们的、就是我们的新上线，至于他的上线或是总指挥，我们不可能知道。”赵平陆认真的答道。 “也就是说，来人唤醒你后，他还可以将其他人的唤醒方式交给你，这样，你就能很快组织起一个潜伏谍报网，你们都没有带武器和电台么？”马晋宁问道，魏世忠可是从南京搞来了不少小型电报机和各种武器的。 “站长说为了安全起见，这些东西将在启用我们的时候，由唤醒我们的人、转交给我们，我们只需要用邮寄信件、报纸上刊登启事、电台点歌、火车站告示栏贴寻物启事……特工最容易被用到的、各种联络手段都可以用，我们的新身份只有保密局知道，基本上只要他们想找我、我是躲不开的。”赵平陆说道。 “之前关晓峰给各地送物资和钱，你到现在也没查到一点儿线索么？”马晋宁掏出一支烟、在鼻子下面闻了闻。 “我接到童弘海转来的命令，就一直在查，但那批东西压根儿没运到保密局，站长的亲信、情报科长那些天一直不在站里，我怀疑那些特工器材、武器弹药都被分散隐藏了起来。”赵平陆答道。 “情报科长潜伏到了哪里？”马晋宁虽然知道很难得到准确答复、还是忍不住问道。 “不知道！ 除了情报科长自己，只有制定‘若虫计划’的人、才可能知道。 我在填写潜伏目的地、联络方式的时候，站长回避了，若虫计划潜伏人员应该都是这样，填好后、自己装进写有伪装身份名字的档案袋，然后用火漆封好、再交给站长，站长根本不接、让投进一个箱子里。”赵平陆认真的答道。 魏世忠的计划太缜密了，除了保密局潜伏特工自己，还有“若虫计划”制定者的魏世忠，其他人就算知道这个计划的存在、也很难将“若虫”全部挖出来，这么多“若虫”、怎么才能全部清除，决不能真的将希望寄托在他们幡然悔悟上。 马晋宁驾车将赵平陆送到火车站，告诉他、会马上让卢三春去平陆，通过当地党组织、给予他暗中帮助，至于今后的任务、那就由组织上另外安排人与他联系了。 马晋宁与赵平陆紧紧握手道别，再见、革命胜利后再见！ 【注释】若虫： 昆虫的一生，外部形态与内部器官都会经历几次大的变化，叫做“变态”。 大多数昆虫，如蝶、蚊、蝇、蜂、甲虫等都要经过卵、幼虫、蛹、成虫四个时期，这种昆虫叫做“完全变态”。 还有一种是“不完全变态”，例如：螳螂、蝗虫、蟋蟀、蝉、木虱、蚜虫、介壳虫等，一生中只有卵、若虫、成虫三个时期，没有蛹期。 幼虫与成虫的形态和生活习性基本相似，只是体型较小，性器官未发育成熟，仅有翅芽，不能飞，只能跳，称为跳蝻，这样的幼虫称为“若虫”。 “若虫”逐渐长大，经过几次蜕皮后，直接发育成有翅能飞的成虫。 魏世忠将潜伏人员称为“若虫”，就是想让他们伪装成弱小、无害的样子，悄然融入社会、等待被启用的那一天。 第246章 谍战 之 若虫计划 若虫,与成虫的外观几乎完全一样，保密局特工换穿便装，谁能凭肉眼看破其真实身份？ 马晋宁设想过魏世忠秘密计划内容的无数种可能，其中就包括将特务潜伏在被解放的地区，秘密从事破坏活动，但没想到他把抗战时期“熬走日寇”的战术，用在了潜伏计划上，根本不给那些潜伏特务下达任何任务。 那些有新身份做掩护的潜伏特工，魏世忠并没有给他们安排任何任务行动，这些“若虫”自然也不会主动进行破坏活动，那他们就很难暴露，尤其是他重金鼓励特务们，想办法打入解放区新成立的人民政府、甚至是解放军内部，太阴险了。 甄别这些“若虫”，对新成立的人民政府是个极大地挑战，战争年代的人员流动很频繁，每天都有人逃离即将燃起战火的地方，也会有很多人回到恢复和平的地方，怀疑所有人、那社会秩序岂不是要乱套？ 其他地方马晋宁没有任何办法，由于魏世忠那个缺德的保险柜，所以，太元保密局太元站的花名册、至今也没有搞到手，现在只能孤注一掷的冒险一试了，否则，仅凭唐博雅的记忆，不要说保密局的外围人员没法查明，就是太元站的人、也难免会有遗漏。 马晋宁从火车站直接去了迟性奇家，现在保密局已经放假，马晋宁决定夜探保密局。 都说最令人恐惧的是未知，魏世忠特么还故意让你知道这个未知的存在。 一次在晋省潜伏上千特务，这中间没有一个地下党、不出一个潜逃的、不出几个胆小的……那是不可能的，但魏世忠明显是想到了“若虫计划”根本不可能瞒住共产党，于是他别出心裁的在计划中，让潜伏者自己选择潜伏地、潜伏身份，又没有明确任务，大大降低了潜伏者的逆反心理，侥幸心理、再加上一大笔钱，所以，魏世忠的“若虫计划”很顺利的实施了。 马晋宁想不通魏世忠最初是怎么想的，但这样做的好处也是很明显的，总有一些“单向透明”的特务会成功潜伏，启用前进行一番甄别，在新解放地区搞暗杀、破坏，制造混乱、弄得人心惶惶，对新政权是个不小的挑战。 马晋宁此时也冷静了下来，以魏世忠的小心性格，他不可能在保密局处于唱空城计的情况下，还让人事档案留在档案室，唯一的可能还是在保险柜里，迟性奇之前就听马晋宁说过魏世忠的保险柜，确实也想不出什么破解良策。 唯一想到的可行办法，就是强行破拆，锯开保险柜的背面，但这动静可就大了，马晋宁认为这只能是最后的办法，而且魏世忠从外地回来后，说不定还会把“若虫计划”放进那个大保险柜。 马晋宁让迟性奇派人24小时把关晓峰的情妇盯死，他把家人送回乡下，很可能还想与这个女人一同潜伏到什么地方，魏世忠既然把他提拔为副站长、又让他再次执行潜伏任务，说不定就会把“若虫计划”交给他来执行，这也是获取全部潜伏名单的一个机会。 1948年2月1日。 明天就是小年了，马晋宁必须回寿洋了，可就在吃早饭的时候，迟性奇来报告了两个坏消息，关晓峰已经在昨晚、或是昨天下午把他的情妇的孩子接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第二个坏消息是跟踪魏世忠的特战队员报告，魏世忠的轿车还停在保密局大同站的院子里，但他本人接连两天没有出现了，他要么是待在大同保密局的一个隐秘地方，要么是乘坐火车、或是飞机离开了大同。 马晋宁知道，这是魏世忠已经完成了“若虫计划”中、第一阶段潜伏任务了，以他小心谨慎的性格，他绝对不会带着那些潜伏者的资料到处走，最大的可能就是将那些档案运回南京存档，但他自己肯定会做一个备份。 马晋宁让迟性奇告诉监视魏世忠的弟兄，切不要急、更不能懈怠，魏世忠留在大同保密局的一间密室内的可能性最大，一旦他完成备份，那些档案很可能会空运南京，让他们盯死保密局开往大同飞机场的汽车，发现是在运送档案、立即汇报。 马晋宁无奈的将截获“若虫计划”秘密档案的希望，寄托到南京地下党那边了，想从魏世忠这里拿到档案的可能性太渺茫了。 “盯死王湘婷！”马晋宁咬牙切齿的说道，他这既是无奈、也是对魏世忠恨极所致，那个“若虫计划”确实很难破解。 魏世忠虽然没给王湘婷名分，但两人毕竟在抗战期间相濡以沫的过了八年提心吊胆的生活，又有了两个孩子，魏世忠不可能丢下王湘婷、自己独自逃回南京的，不行就绑了魏世忠，马晋宁心中做了最坏的打算，实在不行就让特战队出手抓人。 马晋宁跟迟性奇商量了一下、秘密抓捕魏世忠的可能性，都认为在他去机场的路上最合适，马晋宁必须回寿洋了，迟性奇留在太元勘查线路、制定抓捕计划。 寿洋。 一片春节将至的祥和气氛，由于回来的太晚，马晋宁几乎是马不停蹄的拜访马家那些长辈，这些礼数绝对不能缺，让人说当个破师长就忘记长幼尊卑了、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唐博雅要带着两个孩子两头跑，也是累得够呛，忙的没有一点儿时间。 马晋宁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点了，唐淮林一直在客厅等他、说是有紧急军务，按照组织原则，唐博雅并不知道唐淮林的真实身份，也对第三师的事情不感兴趣，马晋宁一回来，她就回屋照看已经睡下的孩子了。 马晋宁将唐淮林请到了自己的书房，唐淮林掏出三份电报交给马晋宁，十分紧张的看向他，因为他虽然不知道什么是“若虫计划”，可也知道三封电报都不是什么好消息、还挺棘手： 第一封是关于原定明天展开的行动的，组织上经过认真研究、决定推迟行动。 熊忠国到解放区后，组织上对全旅进行思想教育，让他们参观根据地土改成果，经过这么长时间，依旧有三百余人不愿加入解放军，组织上不是不愿放他们走，主要是担心他们回来后、暴露熊忠国起义的事情，让马晋宁被敌人怀疑。 另外，不排除他们再次加入第130军，并将一些猜疑进行传播，不排除暴露熊忠国部真正实力，影响在临汾战役打响后、该部对敌的威慑力。 这次军事行动也是马晋宁一箭双雕计划中的一场一箭双雕的小战斗，马晋宁看完电报，略加思考后说道： “你给组织上回电，谢谢组织关心，那天晚上我一直与刘公良一起行动，就算敌人现在知道熊忠国率部起义、也怀疑不到我头上。 请组织上尽快确定好行动时间，我们这里请组织上完全放心、一定配合好熊忠国部的行动。 请组织上按照正常遣散原则，发给那些不愿参加解放军的官兵遣散费，以护送的名义将他们集中从定襄与勐县交界处的坪山、礼送出五台县，这样他们就只能沿着县道、一路往南走。 我明天早上就命令补充兵训练团到他们的必经之路上，在垚泉设立一个募兵站，只要他们愿意参加我第三师，士兵每人五块、军官每人十块大洋的过年费、人人官升一级，我想他们应该不会拒绝的，我在部队里将他们彻底拆散，就算他们说些什么、也不会传出去的。” 唐淮林一直在速记马晋宁的话，没想到组织上感到很棘手的事情、马晋宁这么轻松就解决了，这是因为他没有跟去太元，还不知道马晋宁马上又要扩军了。 第二封是组织上准备让熊忠国所部伪装成一个纵队的规模，对敌展开进攻，但他那个旅人数太少，组织上决定将五台、定襄、平原、代县等地的民兵组织起来，增强熊忠国部的力量，但奇缺武器弹药，这些民兵几乎是赤手空拳，就算不让他们参加真正的战斗，也难免会被晋绥军斥候看出破绽，那样就起不到威慑作用了。 唐淮林知道马晋宁要回来大批武器弹药，唐博恺和刘公良正嚷嚷着要在寿洋招兵买马、重建第二旅呢，但马晋宁的话让他感到失望： “武器弹药都是刚从太元调拨过来的，部队成军后、阎锡山肯定要派人前来点验、校阅，刁魁义这个人不好对付，所以那些武器弹药不能动。” 马晋宁说到这里、掏出一支烟点上，看了一眼满脸失望的唐淮林，笑了笑、然后继续说道： “你报告组织上，虽然暂时不可能给熊忠国部提供太多武器弹药，但五百条步枪、两万发子弹我已经存在傅平凡那里了，组织上知道怎么拿到那些武器弹药。 另外……今天来不及了，我会对原来的行动计划做一些修改，明天、明天晚上将详细的行动计划汇报给组织上，请熊忠国同志配合，我会给组织上提供至少一个齐装满员的步兵团。” “这、这怎么可能？”虽然不符合工作原则，唐淮林还是下意识的说了一句。 “明天，明天你不就知道了？”马晋宁没有直接回答唐淮林，而是拿起第三封电报看了起来，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第247章 谍战 之 送兵计划 若虫计划。 马晋宁的眉头都拧成川字了，他没想到形势比他想的还要严峻。 由于八路军主力东出、南下，经过抗日战火洗礼的大批地方干部随军南下，协助主力部队在国统区开展地方工作，一大批新生力量接替了他们原来的工作，这些新同志没经历过更加残酷的地下斗争，缺乏秘密战线的工作经验，对貌似“混日子”的晋省保密局重视不够，将几乎全部精力都用在了针对特种警宪指挥处的斗争。 由于各地秘密战线上的同志麻痹大意，等到上级严令查明各地保密局潜伏特务的情况，但是由于各种原因，此时的各地保密局已经借口过年、纷纷唱起了“空城计”，各地保密局的花名册已经被焚毁，除了一小部分潜伏特务可以确定原来的姓名、身份，大部分潜伏的“若虫”、暂时没有任何线索。 由于所有潜伏特务、谍报小组，相互间都没有横向联系，就是找出那一小部分潜伏特务，对“若虫计划”影响有限。 马晋宁足足思考了二十多分钟，然后才缓缓地用凝重的语气说道： “给组织上回电，我会竭尽全力、尽快查明若虫计划的潜伏特务名册。” 唐淮林很认真的做着记录，但他心里清楚，马晋宁从来没有这么沉重的对组织上做承诺，这说明他没有绝对的把握完成这项任务，那么说、完全是出于他对革命事业的使命感、责任感。 唐淮林回去给组织上复电，马晋宁虽然很疲乏、但他不敢睡，若虫计划暂时没有好办法，但怎么将第三师被地下党组织完全控制的连排级、营级（营部及两个连）部队，“光明正大”的回到解放军序列中，这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马晋宁将地图摆在桌面上，用铅笔在上面画了一会儿，估计是对自己的方案不满意，他丢掉铅笔，点燃了一支烟，然后继续盯着地图看……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唐博雅睡眼惺忪的推开门，立即被烟味呛得剧烈咳嗽起来，正在沉思的马晋宁见状、赶忙起身打开窗户，然后劝唐博雅继续回去休息，唐博雅早就看出唐淮林可能也是自己人，而且今天显得特别紧张，知道肯定是有大事儿发生，知道劝也没用，但还是叮嘱马晋宁去休息一会儿，小年这一天的事情可不少。 马晋宁说自己很快就弄好了，把唐博雅送回了卧室。 此刻，桌子上的地图，已经被马晋宁画成“麻线团”了，除他自己，谁也看不出他画的是什么意思，凛冽的寒风吹散了书房里发烟气，马晋宁回来后、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他将窗户重新关好，然后坐下来继续看地图。 东方初现鱼肚白。 马晋宁才将最终方案确定了，他取出一份新地图，在图上标注着各种线条，图纸画好后，他又提笔开始写信，他必须将每一个步骤都做一个详尽的说明，这个不容有误。 两个步兵旅的旅长、都是唐博祥的军校同学，团长又是他俩任命的，马晋宁协助地下党派到第三师的共产党员，最高一位仅仅做到营长、这个营有两个连建有党支部，其他连排分属其他团，以前他们互无隶属，甚至互相不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要在战场上相互协调、协助，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所以，马晋宁才这么着急的赶制这份计划，不仅“送兵行动”需要熊忠国率部配合，第三师内的地下支部也得提前通知、周密部署，“送兵行动”必须看起来像是“正常战损”，马晋宁的部署才不会被人怀疑。 马晋宁将信和地图放进一个大信封中，封好口、贴上三根鸡毛，这才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他正准备给唐淮林打电话，唐博雅推门进来、催他去吃早饭，马晋宁将信放进衣兜、她也没有问什么，即便是夫妻、他们始终对工作遵循组织原则。 小年，不是过年，是开始准备过年。 唐博雅、马秀宁打扫房间，马晋宁带着孩子贴窗花、贴门神、换桃符，下午理发、洗澡后祭灶神，一天紧紧张张、忙忙碌碌的过去了。 晚上，唐淮林又来家里了，唐博雅紧张得不行、害怕马晋宁又要“加夜班”，还好，唐淮林是汇报信已送走、以及组织上确定的军事行动发起时间的，所以他很快就离开了，马晋宁从书房出来，帮唐博雅哄孩子睡觉，唐博雅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垚泉。 第三师的募兵站迎来了那批不愿参加解放军的第二旅官兵，一问之下，发现不少都是各级军官，他们接受不了解放军官兵一致、还没有军饷的规定，所以他们都愿意加入第三师。 补充兵训练团的李团长是地下党，他知道马晋宁要新组建一个步兵旅，还要给这些人官升一级，他认为这样不利于他暗中安排组织上派来的人，但他又不敢违反把这些人全留下来的军令，于是，他找了些客观理由，想只留士兵、不收军官。 马晋宁一听就急了，就是这些当官的才最危险，他们在解放区无法、也不敢串联，所以解放军说什么、他们就只能听什么，回来以后呢？ 熊忠国带兵进入曲曲沟、解除二团长的武装和职务，三位营长顺利夺回军权，深塘湾那场伪造的战场，难免不在这些军官心里产生疑惑，他们要是回到第二师，说不定就能在交谈中、将各种疑点联系起来，说不定就能得出第二旅不是被解放军全歼，而是熊忠国率部起义，那样的话、势必节外生枝。 必须把这些官兵都留下来、拆分开。 马晋宁毫不犹豫的在电话里将李团长臭骂了一顿，说是有一个没被招募、就撤了他的团长，李团长刚接受组织上的命令，正准备将一批同志安排进马晋宁新组建的步兵旅呢，他可不敢因小失大，只能将马晋宁定的，士兵每人五块、军官每人十块大洋的过年费，人人官升一级的话、告诉这些人，一些想先回家过完年、再定行止，以及原本有些犹豫的官兵，纷纷表明了愿意留在第三师的意愿。 马晋宁用这些人将三个旅中的地下党置换了出来，他们将与组织上派来的同志一起，构成新步兵旅、新编团中的下级军官架构。 阎锡山、梁化之、刁魁义等人都以为掌握了师、旅军事主官，就等于控制了这支部队，根本想不到马晋宁将党支部建到了营、连这一级，地下党才是这支部队的军魂。 五台县。 1948年2月7日，戊子年腊月二十八日下午。 中国人民解放军华北野战军第一兵团五台纵队正式成军，一兵团首长的代表、将军旗授予熊忠国，五台纵队成立暨誓师大会在五台解放区举行。 大会结束后，熊忠国率领五台纵队顶着寒风出发了。 即将发生的是马晋宁制定的一场一箭双雕军事行动，一方面是让新组建的五台纵队通过一场胜利来树立信心、顺带补充一批军需，另一方面就是利用战场战斗，让第三师现在就陷入“疲于奔命”救援战斗中，为留在晋中、无法南下临汾战场制造借口。 现在，由于五台纵队实力太弱，马晋宁决定提前将一部分地下党控制的部队，在这场战斗中，让他们顺利回归解放军序列，所以，马晋宁看似在寿洋准备过年，他的心已经飞往预设战场、尧子坪。 第248章 解放战争 之 夜袭御枣镇 1948年2月8日，丁亥年腊月二十九日凌晨。 原国民党第130军第二师二旅官兵，经过不到一个月的思想改造，整支部队发生了脱胎换骨的改变，五台纵队一旅一夜急行军105华里，在天亮前彻底包围了五台与勐县交界处的御枣镇。 就连刚刚由以民兵为主、新组建的的五台纵队二旅，目前距离御枣镇还有15华里。 天亮后，熊忠国组织部队对御枣镇发动突然袭击，将守在这里的国民党第130军第一师的一个营完全赶到了镇内。 由于御枣镇位于滹沱河南岸，距离五台解放区只有五十来公里，所以御枣镇的守军在这里构筑了较为完善的防御工事，重机枪构成了交叉火力网，强攻会有很大伤亡。 为了震慑守军、让他们不敢突围，熊忠国命令迫击炮朝守军工事外打了几炮，因为怕误伤镇内百姓、迫击炮并没有延伸射击，一旅也用重机枪封锁了御枣镇的出路，守军见状，马上给团部打电话请求救援。 熊忠国按照原定计划，并没有掐断御枣镇与外部的电话线，就是怕唐搏虎收不到御枣镇被解放军包围的情报，熊忠国也不方便自己给唐搏虎打电报不是。 按说御枣镇位于勐县最北部、靠近五台解放区，唐搏虎不应该派出这么一支孤军前出到滹沱河畔，这是非常容易遭到进攻的。 事出有因。 御枣镇自春秋战国时期就是一座驿站，沿滹沱河而行的道路、是从东面进入晋省的古道，这里盛产红枣，李世民独爱这里的红枣，所以，自唐代就成为宫廷贡枣，明代改称御枣镇。 让唐博虎垂涎可不仅是红枣，明代开始，滹沱河岸边的道路就是茶叶、食盐、丝绸、铜铁等物资进入晋省，转销蒙古的重要通道，茶叶更是远销沙俄。 唐博虎在御枣镇驻军的唯一目的就是设卡对过往商人收税，一个营的兵力看似不多，可解放军装备太差，这个营固守自保勉强够用。 御枣镇并不算大，控制住滹沱河渡口跟东、西、南三面岀镇的道路，就彻底包围了守军，熊忠国只安排了三分之一的兵力包围镇子，其他部队在南面休整，等待组织上的情报，随时准备阻击援军。 唐博祥没想到他安排的斥候、根本没发现解放军五台纵队在夜里突然南下，他的其他部队分散驻守在五个县，他又舍不得动用师直属炮兵营等部队，一发炮弹多少钱呀！ 唐搏虎命令守军突围，御枣镇内的守军根本不敢突围，这个也不怪他们，第一师早就不再进行野战训练了，守在有坚固工事的镇里、他们才安心。 唐博虎无奈，将下面报来的解放军兵力总数再加一倍，向唐博祥谎称有万余解放军突然包围了御枣镇，他的一个营退守镇内，请唐博祥速派兵救援。 唐博祥收到唐搏虎发来的电报，想骂人、却又不知道朝谁发泄，唐搏虎不打电话、发电报，就是知道唐博祥会骂人，当时候他还不敢还嘴，因为唐博祥早就让他把御枣镇那个营撤回来，可他实在舍不得那些“过路费”。 唐博祥虽然早就不再带兵参加军事行动，可他是正规军校毕业的，“洋芋一样大的御枣镇、一万多解放军怎么摆？”，马晋宁过来后，唐博祥总算可以宣泄一下了。 “五台解放区不是就剩一些地方部队和民兵了么？解放军哪儿来的万余部队？”马晋宁的话，既有假装看不起解放军、也有些拱火的意思，他怕唐博祥真的放弃那个营。 “虽然因为老蒋到处瞎指挥，陕省、冀省、豫省的解放军，都打了不少胜仗，但关内国军还是在总兵力上占有优势的，共军不太可能从晋冀豫调兵增兵晋省。 但是解放军不可小觑呀！ 共军用刚由地方部队组建的野战部队，就打下来了城高墙厚、重兵把守的运城，其战斗力不必抗战时期的八路军主力部队。 我们要是对御枣镇不管不顾，就怕解放军得寸进尺，就此开始逐步蚕食我晋东专区六县，他们的宣传能力你是知道的，我怕他们很快会发展为我们无法抗拒的力量，那我们就危险了。”唐博祥想让马晋宁出兵救援御枣镇，所以这样说道。 “共军虽然不可能突然冒出一支过万的部队，可他们趁着过年突袭御枣镇，显然是早有谋划的，包围御枣镇，同样是一个营就能完全封锁她，我怕共军玩的是围点打援的阴谋。”马晋宁没想到唐博祥一如既往的果决，那他就不能表现的太积极了。 “这不是阴谋、是阳谋！ 御枣镇一丢、大汖温泉以北就都守不住，勐县三分之一的土地就成了他们的解放区，滹沱河流域是勐县最大的产粮区，丢了那里，已经种下去的夏粮、可就都成了解放军的了。 勐县不仅不能再交公粮，说不定还得外援粮食，我们会越来越被动。 解放军就是瞅准了我必救御枣镇，才会在大过年的时候偷袭那里。 围点打援？ 哼！ 我把你的第三师派去，看看他们有没有那个牙口！”唐博祥咬牙切齿的说道，他对解放军突然改变“互不侵犯”的默契、感到很不满，毕竟晋省国民党军的总兵力、在纸面上还是解放军的三倍呢。 “御枣镇能坚守几天？明天就是除夕了。”马晋宁装出不情愿的样子说道。 “御枣镇的守军营长是搏虎的内弟，忠诚肯定是没有问题的，解放军是凌晨包围的整个镇子，我已经下令、不许放一个老百姓出镇子，没办法，只能拿当地老百姓当人质了。 御枣镇虽然不大，但共军不敢使用重武器进攻，镇内有粮栈、富户也多、还有守军屯粮，不缺粮、也不会缺水，支撑一个月不是问题。 这样，你给你的参谋长发电，让他马上把部队集结起来，从刘秀洞山区到御枣镇，估计的要四天。 初二，你跟博雅回门、要装的什么事儿也没发生，千万别让咱爹知道这件事儿，晚上、不，初三一大早你开车，我把警卫营派去保护你，争取当晚能与部队汇合。”唐博祥用毋庸置疑的口气说道。 “不用给我派兵，我已经电令郑春燕将汽车团的全部司机、副驾驶派回泉阳，我到时候与他们一道北上。”马晋宁原本想让郑春燕临时负责指挥的，但唐博祥显然更相信他派给他的那名参谋长，马晋宁也就没提指挥权的事情了，而是就具体行动提了两个建议： “我让参谋长在集结部队的同时，立即制定一个救援方案，请军座审定。 让郑春燕立即派出骑兵团的斥候连，绕道对御枣镇及其周边进行仔细搜查，探明共军的真实兵力，以及共军可能设伏的路段。 我们现在对共军的情况一无所知，第三师不宜冒进，在查明共军真实情况前，部队还是用较密集的阵型、缓缓推进。 尤其是从刘秀洞山区至大汖温泉这一段路，虽然只有两天的路程，可一路都是山区，说不定共军在包围御枣镇之前，就派出部队埋伏到了那片山区。 这也怪我，假如能派兵迂回到御枣镇北面，切断共军退路……当初真不该为了省点儿油，把汽车全都留在泉阳了。 咱们真的不敢小看解放军的胆识，孟良崮，粟司令就敢在国军重兵环伺之下，以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的气魄，生生吃掉了五大主力之首的整编74师，迫使张师长饮弹自戕。 现在指挥晋省解放军第一兵团的徐司令，那可是创建了鄂豫皖苏区的红军总指挥，川军20万六路围攻，徐司令虽然只有六万红军，结果，不仅歼灭川军八万多、破了川军的六路围攻，还把红军发展到了八万多。 共产党的军队一贯神出鬼没，不得不防呀。” “你说的也对，你让他们前两三天在山区悠着点儿、不要走太快，限期五天赶到御枣镇。”唐博祥也一直在研究共产党军队的战术、战法，他的感觉就一点： 毫无章法。 可这不正是古代兵法“水无常形、兵无常势”的灵活应用么？ 围点打援。 就算解放军有把榔头，也得援军是核桃、那才行，唐博祥相信自己倾力打造的第三师、是一颗钨钢球，足以震裂对方的虎口。 第249章 谍战 之 瞒天过海 天色渐暗。 御枣镇外，熊忠国在给团长以上指挥员开会，决定以一旅直属机枪连配合二旅继续包围御枣镇，一旅连夜向西南方向转移至尧子坪隐蔽，等待上级下一步指示。 熊忠国不知道组织上是怎么判断出、第130军的援军会从大汖温泉方向西进御枣镇，为什么没接受他率部前出到山区伏击援军的建议，但他还是坚决执行上级命令，带领部队到丘陵地带的尧子坪隐蔽待机。 寿洋。 马晋宁将部队已经集结完毕，明早就能出发等最新进展汇报给唐博祥后、就回家了，唐淮林已经等他一会儿了，两人一起去了书房，马晋宁接过组织上的电报，知道第三师的田营长被任命为“回家行动”总指挥，他已经开始按照组织上提供的名单，联系其他各部队里的地下党组织。 稍让马晋宁意外的是，即将由“回家行动”中、回到解放军序列的部队为基干，组建五台纵队第三旅，刚刚完成棉花换药品任务的王参谋，被组织上任命为五台纵队政委兼第三旅旅长。 目前一切都在按照马晋宁原定“送兵行动”的计划进行，“回家行动”是组织上根据打入第三师地下党组织的具体情况、制定的更细的行动计划。 明天就是除夕了，该准备的早都安排好了，马晋宁陪着唐博雅一起带孩子们玩，今后一段时间，他很难回家陪孩子们了。 太元，晋省野战军司令部。 解放军突然出兵包围御枣镇，兵力居然有数千人，这让司令部的气氛紧张了起来，之前多次开会研判，绝大部分将领都认为解放军下一个目标是临汾，现在，解放军突然对勐县发起进攻，即便那里是第130军的防区，谁敢说不会是一次声东击西。 会议室还在连夜开会研究。 刁魁义、和新编旅孟旅长奉命前来，野战军参谋长让他们明天就去第130军报到，尽快掌握切实自己的部队，第130军第三师是野战军的一支重要机动部队，阎司令准备将他们派往襄汾县、洪洞县，一南一北拱卫临汾，参谋长最后说道： “这是最高军事机密，在挺进纵队的两个师抵达临汾前，绝对不能让唐博祥、马晋宁知道，听清楚了么？ ……，你们要的人都已经到了，等会儿钱参谋带你们去，他们明早跟你们一起前往寿洋报到。 你们都是阎司令最信任的将领，一定不要辜负他对你们的殷切期望。” “绝不辜负阎司令的栽培！永远忠于阎司令！”刁魁义、田旅长大声说道。 刁魁义要的是一整套师级指挥机构、顺便塞进去几个私人，田旅长要的团长、营长都是给他“上贡”过的军官，全是历次战斗中被俘、或只身逃回各部军官，他们的师长、旅长或被俘、或战死，没有更高的靠山，只能向田旅长买一顶乌沙来戴了。 1948年2月9日，除夕。 一大早，迟性奇给马晋宁打来电话，魏世忠的轿车回到太元了，根据他们的观察，他几乎是空手回来的，卡车开进保密局的院子里，根本没有卸下任何东西，魏世忠到、王湘婷家、也只是掂了一个公文包。 迟性奇判断，保密局潜伏特工的档案等文件、很可能是藏在大同保密局了。 虽然大同留的有特战队的人，马晋宁觉得他们的力量太单薄，于是，他马上让唐博雅立即给组织上发了一封电报，请求组织上安排大同地下党的同志，配合特战队的行动，防止那些潜伏特务的档案被运到南京的保密局总部。 刁魁义他们下午才到寿洋，倒不是他们拖沓，年三十上门、那是讨债的，所以他们只能在明天早上去给唐博祥、马晋宁拜年，趁机算是提前到第130军报到了。 大同。 由于晋省特种警宪指挥部的疯狂搜捕，施行宁可错抓一千、不能放过一个的白色恐怖，大同地下党也遭到了严重破坏，他们的力量很孱弱，大同地下党组织接到上级电报、马上派人出城，去联络距离最近的云州游击队。 午饭后。 大同城防司令部开出来三台大卡车，载着一个连的宪兵来到保密局，很快与一台轿车、一台保密局的卡车朝大同飞机场开去。 特战队员开车跟了上去，由于没有支援力量，仅凭他们六个人是不可能拦截车队、并夺走那些潜伏者档案的。 特战队员眼巴巴看着车队开进飞机场，数个贴着封条的木箱被搬上了飞机。 寿洋。 马晋宁在天黑前、收到了特战队员发回来的情报，他懊悔自己怎么直到今天才想来，魏世忠故意带着一辆轿车、一台带着篷布的卡车离开大同，目的就是给人造成他要将那些秘密档案带回太元，然后一招瞒天过海，将档案顺利送到了。 马晋宁出于谨慎，留了六名特战队员在大同，但没想到魏世忠提前与梁化之谈好了，否则，大同警备司令部是不会配合保密局的行动的。 马晋宁懊悔的让唐博雅再次给组织上发电报、请求处分，他觉得以自己对魏世忠行事小心谨慎的了解，应该想到他留有后手，应该早一些让地下党与特战小组取得联系，如果有游击队的支援，马晋宁觉得是能够夺走那些秘密档案的。 马晋宁在电报的末尾，无奈的请组织上安排南京地下党，设法搞到那些档案。 唐博雅发完电报，见马晋宁仍愁眉紧锁的在那里想这件事儿，于是过来劝他： “魏世忠这么做，确实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你也不要太自责了，以魏世忠的性格，他不可能将‘若虫计划’完全交给局本部，他一定会制作一个副本，保证他自己也能随时唤醒那些潜伏的保密局特务，只要找到这个副本，一样可以清除那些‘若虫’的。” “以魏世忠的性格、他会这么做，但他……为制作一份潜伏名单、在大同待了那么多天，这份名单肯定是加密了的，就算搞到、也未必能破解。”马晋宁担心的说道。 “他又不是密码专家，就算加密、也能很快找出规律来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惯，魏世忠的保险柜密码就是他的生日，你说他能想出什么高级加密方式，说不定我就能破解。”唐博雅继续宽慰马晋宁道。 “只有等回到太元再说了,不行就按迟性奇说的，把他的保险柜从背面切开。”马晋宁的心情多少好了一些。 “走，年夜饭还等着我们开席呢。” “好！” “好什么好？你倒是换个笑脸呀，你这样过去，咱妈不会说你，背后可是会给我甩脸子的。” “好，暂时不想这些了，走，去吃年夜饭。” 第250章 谍战 之 护身符 1948年2月10日，戊子年正月初一。 刁魁义、田旅长给唐博祥拜完年，就直接来到了马晋宁家，刁魁义是第379师少将师长、也是少将军衔，但他还是放下身段、恭恭敬敬的给马晋宁行了个军礼，田旅长更是恭敬的就差下跪了，马晋宁自兼阎司令给的第378师师长、是他的顶头上司。 一切如仪的客套话说完，就要谈公事了，马晋宁让田旅长直接去找补充兵训练团的李团长对接，也不怕他仗势欺人，毕竟强龙难压地头蛇，征兵以及低级军官的任命、李团长有很大话语权。 “云松兄！部队现在还在刘秀洞山区，正在赶往御枣镇解围，军座让我的参谋长全权指挥部队，你现在去、不利于各旅协调行动，你看这样好不好，我正月初三赶去与部队汇合，到时候我们一路同行如何？”马晋宁笑容可掬的看着刁魁义说道，他不愿让他提前去接管部队，主要是怕他胡乱调整部队，打乱“回家行动”的计划。 “总指挥言重了，卑职自当从命。”刁魁义怕马晋宁操纵两个旅长架空他，所以装的很顺从，再说他也不想离开寿洋，这种天气住在野外、那可真不是什么享受。 刁魁义、田旅长告辞后，唐博雅从里屋走了出来，不无担忧的说道： “真的让他们控制三个旅，你不是要被他们给架空了么，你总不能直接指挥到团营一级，还怎么把队伍完整的交给组织上？” “你觉得第378师的两个旅长能听刁魁义的？” “他们连你的都不一定完全听从，何况刁魁义，所以当初你给组织上打电报，说要完整将第三师交到组织手上，我就劝过你、不能把话说的太满。” “你放心、我说到做到，只不过现在让魏世忠瞒天过海的把档案运到了南京，我们不能像原来那样毫无牵挂的回归解放区，必须搞到那份潜伏名单。” “这一样不容易，以魏世忠的性格、他一定会藏在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藏保险柜的可能性反而最小。” “只要有一丝可能、就不能放弃，毕竟他那个保险柜那么保险。” “所以我才觉得魏世忠不可能将名单藏在保险柜里，你想啊，万一有人不知道，贸然打开了保险柜，名单不就被毁了？ 魏世忠在大同那么多天，不就是要备份一份潜伏名单么，他是故意这么做的，他就是要用这份名单要挟局本部，人，他已经派到晋省各地潜伏了起来，局本部就算有哪些潜伏特工的档案，怎么唤醒这些潜伏特工，甚至他们潜伏在哪里、掩护身份是什么，局本部有没有可能根本不知道。 魏世忠备份这个名单的目的，就是想借此要挟局本部。” “我怎么没想到呢？ 你说得对。 以魏世忠秉性，他制定‘若虫计划’的最根本目的、其实就是为了他自己，他是要拿这份潜伏特务名单当做护身符，用来要挟毛人凤，一旦晋省不保，就必须提前将他调回南京，否则，魏世忠被解放军抓到，这份名单就会落在我们手上，‘若虫计划’也就彻底失败了。 因为‘若虫计划’本身仅仅是个潜伏计划，并没有任何实际任务或行动，但这么多潜伏特务，搞搞暗杀、搞些破坏活动，甚至打入我们内部……赵平陆就已经在组织的安排下、加入平陆县大队了，这些特务的破坏力、是难以估量的。 毛人凤肯定会当做一件大功、去向蒋介石邀功求赏，甚至在所有国统区推广，所以，他一定会将魏世忠弄回南京去。 我们必须赶在那之前拿到潜伏名单。” “可我们一点儿线索都没有呀。” “特战小组明天就能回来，我到时候仔细问问他们，看看魏世忠在大同期间的活动、有没有可疑的地方，也许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但愿。” “我的去给你哥嫂拜个年，今天恐怕都得待在你家，部队开始行动了、随时都会有电报到，我让唐淮林把电台搬到你家了，就算我不在，第三师的事情、你哥也能第一时间看到。” “你去，家里不用操心。”唐博雅说道，她能这么说，是因为这些年马家已经形成了规矩，大年初一给马家长辈们拜年的事儿、都由他妹妹马秀宁和干妹马隽宁代劳了。 马晋宁只需要在年前抽一天时间，逐家拜访马氏家族的长辈，按照他娘列的单子，给每家送去年货、或是一些钱，这叫“把礼走到”，这很务实的。 至于春节期间到各家拜年、那就属于“务虚”了，给长辈象征性送盒点心、给同辈甚至不需要带礼品，长辈会给晚辈们压岁钱、也叫压祟钱，字面意思是压制鬼祟，寓意是让孩子们趋吉辟邪、健康成长。 不知道寿洋从什么年代开始，不论是唐家那样的巨富、还是曾为佃农的马家，不论是给自家孩子、还是给富的或穷的亲戚家孩子，早年间都是一枚串了红绳的方孔铜钱，民国后，铜钱依旧在民间流通，但也有用红纸包一枚一角铜圆做压岁钱的了。 因为只有到更多的亲戚家拜年，孩子们才能得到更多的压岁钱，这些压岁钱、代表的长辈的美好祝愿，不仅仅是钱的事儿，所以富人家的孩子、与清贫人家的孩子一样，都很喜欢去亲戚家拜年，然后相互炫耀自己今年得了多少压岁钱。 尧子坪。 郑春燕按照马晋宁的计划，除了向御枣镇派出一个斥候连，骑兵团的三个营在全师前面开路，每遇到可能藏人的地方、哪怕只是几丈高的小土堆，也要用轻机枪打几梭子，为的就是给后面的大部队听到、壮胆。 “哒哒！”、“哒哒哒！”…… 一名骑兵盲目的朝一个小树林里扫射，藏在林中、五台纵队第一旅一名前出侦查的解放军战士右臂不幸负伤，他强忍着疼痛，换用左臂搂紧树枝，一声未吭、一动不动，骑兵们未发现树林里有任何异常，于是继续前进。 太元。 由于戴笠死后、魏世忠将“宝”押在了郑介民身上，1947年12月，郑介民调任国防部次长，由毛人凤升任局长，毛人凤是个有名的笑面虎，上台后将局本部的郑介民亲信打压的不敢大声说话，生怕毛人凤想起还有他这么一号人。 魏世忠由于有少将军衔、又是晋省保密局的一把手，虽无建树、亦无大过，还得受晋省特种警宪指挥处的打压，毛人凤才没有动他，可也不会对他有任何照顾。 魏世忠最担心的就是晋省解放后，毛人凤让他像抗战时期一样继续留在晋省潜伏，他已经“浮到水面”这么长时间了，怎么可能安全的潜伏在晋省。 所以，早在解放军第一次进攻运城的时候，魏世忠就开始考虑自己的退路了，“若虫计划”、他足足策划了半年多，说是为党国“呕心沥血”，其实就是给他自己找退路。 上次在南京汇报“若虫计划”时，魏世忠故意说的很模糊，给毛人凤留下“魏世忠自愿留在晋省指挥潜伏敌特”的假象，所以，毛人凤才会全力支持魏世忠实施“若虫计划”，要钱给钱、要武器给武器、要器材给器材，目的就是树立一个典型，命令那些不是他的人的、其他各省或市保密局负责人也照此办理，借共产党的手、除掉那些他不便动手的异己。 可是，魏世忠运回南京的只有潜伏特工的档案，这些人潜伏到了哪里、怎么唤醒他们，有电台的谍报组的呼号、频率、密码，一概不知，毛人凤打电话质问魏世忠，他不说想调回南京，反而慷慨陈词的说要“为党国不成功、就成仁”。 气的毛人凤也骂了句“娘希匹！”。 毛人凤到此时才明白、自己上了魏世忠的当，他当然清楚，一旦解放军占领晋省全境，魏世忠根本不可能逃过追捕，一旦魏世忠被捕，他肯定第一时间将完整的“若虫计划”交给共产党，来个立功赎罪，那保密局前面的付出、可就都打了水漂不说，万一蒋介石知道了此事，恐怕就不是骂他毛人凤一句“娘希匹”那么简单了。 况且此时的毛人凤、其实还有隐忧，蒋太子在江西搞“政训班”，其实就是搞的特务那一套，并将他的手伸到了军队里，组织青年军官成立什么“铁血团”，大有取代保密局的趋势，要是让蒋太子知道了这件事儿，还不知道要怎么大做文章呢。 毛人凤虽然气的摔了电话听筒，但他知道，魏世忠这个老狐狸、必须在晋省被全面解放前撤回南京，那样的话，至少毛人凤手上多了近千潜伏在晋省的保密局特工，还可以在蒋介石那里邀功一番。 魏世忠听着电话里的忙音，一点儿都不慌，轻轻的放下听筒，哼起了晋剧《空城计》： 自幼儿学艺我在卧龙，刘先主他将我请进大营。 下山来与刘主去将兵用，博望坡一把火烧毁曹营。 过江东与周郎又将计用，草船借箭还祭过东…呃…风！ …… 第251章 回家行动 之 上保险 马晋宁来到唐博祥家，他已经把书房当做了临时指挥部，地图上已经开始标注双方兵力的情况，第三师还在山区缓缓推进，御枣镇的解放军、将警戒部队放到了十里外，初步侦查结果是镇外大约有千余解放军，这比守军汇报的兵力差太多，唐博祥极为担忧让马晋宁判断一下解放军的战斗企图。 “共军作战神秘莫测，但一贯是不占便宜就算吃亏，抗战时期、八路就是这样，集中优势兵力打歼灭战、是他们一贯的作风。 鬼子后来为什么明知八路军将日占区变成了游击区，却窝在城里假装看不见？ 鬼子大军出动、八路早就跑没影了。 小股日军出城，只要八路找到合适战机，一个营打鬼子一个小队，你说鬼子能有好？ 解放军与八路军一脉相承，我们不救御枣镇、他就那么围着她，守军心理早晚会崩溃，我们全力救援，他们或是寻找有利地形设伏、占了便宜就跑，或是等我们急于成功、分路进击时，寻歼其中一路，所以我还是觉得稳扎稳打、三个旅用密集队形行军比较稳妥。”马晋宁的计划中，第三师必须聚在一起、才能完全实现他的战术目的。 所以，马晋宁坚决反对唐博祥制定的，两个步兵旅沿着滹沱河两岸进兵，郑春燕旅从南部进逼御枣镇的三路进攻战术，唐博祥还不想与解放军彻底撕破脸，他想用这种战术，逼着解放军主动撤围、退回五台根据地。 “你对第三师就那么没信心？”唐博祥还想说服马晋宁兵分三路、所以用上了激将法。 “这是野战，而且是共军在暗处、我们在明处，谁知道他们会用什么战术？ 再说我们部队的士兵、那是为了军饷，解放军可是为了他们的主义，解放军在解放区搞土改、很得民心，我军在战斗意愿、战斗意志方面，比共军差太远了。 一个师万余人聚在一起，共军也许不敢行动，三个旅分开，假如共军隐藏起来的兵力与我们其中一路相当，野战情况下、我没有胜算的把握。 要是共军打他们最擅长的夜战……当年鬼子都是极力避免与八路打夜战的。 所以，我还是坚持昨天的意见，部队不宜分散。”马晋宁坚持道。 “可过了大汖温泉就是平原地带了，共军无险可依，我们的火力还不能完全压制他们么？”唐博祥不死心的说道。 “御枣镇守军不是说共军朝他们开炮了么，要不是怕误伤了镇内的居民，炮火没敢延伸，这会儿御枣镇早被共军打下来了。 从这个情况看，这支共军的装备可不差，他们只要在夜里朝我们开几炮，然后就发动冲锋，夜间，又不知道有多少共军来袭，我怕我们的部队会发生溃散。”马晋宁看着唐博祥说道。 “这次练兵没有相关科目的训练么？”唐博祥还是想用他的分进合击战术、所以这么问道。 “当然有，而且还着重加强了预防共军夜袭的科目，但都是各旅自己安排警戒阵地、明暗哨，没有全师合练科目，我怕参谋长指挥不动三位旅长、他们各自为政，那么两旅之间就可能存在衔接不严的情况。”马晋宁实话实说道。 “我给参谋长和另外两位旅长发电报，你也给郑旅长去封电报，在你到达前线之前，让他们必须严格执行参谋长的命令，警戒阵地、明暗哨怎么部署，必须完全按照参谋长的部署执行，否则，万一让解放军钻了空档，插到宿营地搞偷袭，不论是谁、一律军法从事。”唐博祥可不是说着玩的，他当团长时，在与东征红军的战斗中、他就曾亲手枪毙了一名临阵退缩的连长。 “我马上给郑春燕发报。”马晋宁答道，现在终于把最后一道保险、由唐博祥亲自给安上了，“回家行动”成功后、谁也怀疑不到马晋宁身上，所有责任就都由参谋长来承担了。 “新编步兵旅你就真的交给那个姓田的了？ 听说他从太元带来了一整套营团军官，你难道真的不怕将来控制不了这支部队么？”唐博祥让副官去找唐淮林他们发电报，看着马晋宁、突然转移了话题。 “这是咱们跟阎长官要军需物资、武器弹药、军饷粮食，不得不做出的让步。 刁魁义能真正控制第379师的那两个旅？ 这边田旅长卖了那么多顶乌纱帽，我要是反对、不排除阎长官将那些东西直接给他，有钱有粮，他去哪儿不能拉起一个旅的部队，那可就跟咱们没关系了。 但我当时就布了一个暗扣。 我直接告诉梁化之，我也有不少亲朋、故旧，早就想弄个军官干干，我不贪心，就让他们挂个副旅长、副团长、副营长之类的虚职，领一份军饷、但不兼任下一级的军事主官，也不参与部队的训练和指挥。 一开始梁化之没直接同意，说要考虑考虑，可能是请示过阎长官或是其他将领后，知道了军队里“参谋不带长、放屁都不响”、“副职没兼差、副官都不如”的情况，很痛快的答应了。 这不是还没开始正式招兵么，所以，我还没来得及向您汇报。 麻烦您给配一套旅、团、营的副职班子，表面上他们就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混日子，但副旅长对副团长要有绝对的领导力，副团长要能指挥的动副营长，这个旅就能随时架空田旅长他们。”马晋宁自信的说道。 “你说的轻巧，底下会听他们这些副职的？”唐博祥用不解的眼光看向马晋宁。 “旅直属部队、我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下面两个步兵团、那是绝对没问题的。 都知道战场上，连长、排长的生存力低，所以，这两级下级军官都是我第三师的人，去之前我会安排人点拨他们一下，额外再给他们些好处，您说他们会不会听副营长的指挥？”马晋宁坏笑着说道。 第130军挺进纵队的粮饷、今后由阎锡山负担，唐博祥能省不少钱，从中拿出一部分，给那些连排长发双饷，他们怎么可能不听命与第378师第二旅副旅长的指挥，而这个副旅长、营团长都是唐博祥选的，马晋宁又是第378师师长，唐博祥这才放心的拍了拍马晋宁的肩头。 这又是马晋宁给自己上的一道保险，虽然连排长都是组织上的人，但短期内不可能安全的将新兵发展为自己人，将来实施一箭双雕计划的最后行动时，马晋宁既要保证这个旅也能全部加入解放军，还得让人不怀疑到自己。 原定的一箭双雕计划，最后行动开始后，马晋宁会与唐博雅母子一同进入解放区、回到组织的怀抱，可现在，魏世忠的“若虫计划”还没调查清楚，以魏世忠的谨慎性格，马晋宁没把握在那之前查明“若虫计划”，他与唐博雅商量后决定，一旦最后行动开始前、还没能查明魏世忠的阴谋，那他会设法“逃回”太元，与唐博雅一同继续调查。 第252章 回家行动 之 打草惊蛇 1948年2月10日，正月初一下午。 郑春燕在三点就命令骑兵团在梁家沟停止前进，立即搭建全旅所用的宿营帐篷，部队已经有了昨天的经验，各部有的去伺候马、有的去平整地面、有的去马车上卸下帐篷和其他物质。 郑春燕命令电报员与马晋宁取得联络，报告目前位置、请示明天是不是按照原计划宿营在大汖温泉，这是因为马晋宁通过组织上，让熊忠国选择“回家行动”的最佳战场，此时他还没有回复组织上，所以马晋宁与郑春燕约定了再次通电的时间。 汽车团虽然是与骑兵团一同出发的，但他们平时很少进行徒步行军训练，也就是在刘秀洞山区训练了一段时间，这才勉强与步兵旅的一个团同时赶到梁家沟。 步兵旅长见郑春燕像昨天一样，将前面的水关村、杨家桥村、鸡石村、大坪村等村落，以及较为平坦的地方留给他们两个步兵旅，心里多少平衡了些，他比唐博祥还大四岁、也就混了个旅长，郑春燕年纪轻轻，就因为是马晋宁一手提拔起来的，不仅也当上了旅长，还是准机械化旅，这个位置特么可以捞的油水、可比步兵旅仅靠吃那点儿空饷肥多了。 军中、什么时候都讲资历。 就在这时，参谋长的命令到了，前出警戒阵地的位置、派多少兵、在什么位置设明岗、在什么地方设暗哨，可以说细到了配备什么样的武器和报警器材，郑春燕把这个活儿交给了汽车团长，昨晚执勤的官兵，今天可是一路坐马车休息的。 榆树坪。 熊忠国这几天踏遍了附近的山山水水，最后还是决定选择榆树坪、这个相对第三师比较有利的地形为预设战场。 榆树坪是一片面积很大的丘陵地带，就像一张不太规则的大饼摊在地面上，滹沱河绕着榆树坪、走了个弓形蜿蜒而过，只有南面适合进攻，这对夜宿在这里的守军是极为有利的。 榆树坪的海拔最多比四周高15至30米，就算军用地图也很难分辨，这也是马晋宁让熊忠国确定最后战场的根本原因。 晚九点。 郑春燕接到了马晋宁的来电，他马上去向参谋长汇报，说马晋宁打电报说他初二陪唐博雅回娘家，初三一大早，马晋宁驾车到勐县，与凌晨五点就从泉阳出发的汽车团汇合，预计上午十点就能赶到榆树坪，他在那里等着与大部队汇合。 郑春燕向参谋长建议，明天多走八九里路，到大汖温泉西面的榆树坪休息，然后用汽车团的卡车、分批运兵至距离御枣镇20华里的房梁岭，这样初四上午就能从东、南两个方向进逼御枣镇，大军压境、解放军自然就会撤围而去。 参谋长已经四十多岁、早就大腹便便的了，连着两天骑马行军、大腿内侧的皮都快被磨破了，既然马晋宁能带着车队前来，那后天就没必要再骑半天马了。 参谋长摊开地图看了一下，榆树坪也有几个自然村落，面积也足够大、足够全师宿营的，而且三面邻水、夜间的安全性更高，参谋长马上将这一变动、派人通知了另外两伪旅长，因为有些晚了，他决定明天出发前再向唐博祥汇报。 1948年2月11日，正月初二。 马晋宁陪唐博雅回娘家，可把唐瀚文高兴坏了，与天天能见到唐博祥的之子女不同，他很久没见过马晋宁的两个孩子了，这一天唐府欢声笑语不断。 榆树坪。 郑春燕今天早上提前一小时出发，午饭后又亲率骑兵团加快速度行军，依旧在下午三点就赶到了榆树坪，因为步兵旅今天会到的晚很多，今天骑兵团还要帮全师搭建帐篷，并按照参谋长的部署、构建驻地外围的警戒阵地，所以，郑春燕出重金，沿途招募了数百百姓帮忙挖工事、搭帐篷。 王参谋、熊忠国带着五台纵队侦察连混在百姓中，一部分帮助骑兵团搭建帐篷，一部分自带工具的在国军参谋的指导下开挖工事，一部分帮助搭垒军灶。 熊忠国他们暗中将这里的一石一木都记了下来。 天黑前，第三师步兵陆陆续续赶到了榆树坪，今天虽然多走了一个时辰，但刚到营地就有热饭吃，军官还能用热水泡泡脚，全师都没任何怨言。 田营长饭后，带着卫兵遛弯消食，时不时就有其他部队的官兵与他打招呼、轻声说说两句话，一个多小时转下来，哪个警戒阵地是“回家”部队后半夜执勤，哪些“回家”战士被派到那里做明暗哨，然后田营长复述、卫兵一一记了下来。 最后转到了本营把守的警戒阵地，卫兵悄悄离开了榆树坪，到指定地方与五台纵队的同志接上头，一同骑马赶往尧子坪。 王参谋与熊忠国结合下午绘制的地图，很快做出了最后的战斗部署，在第三师的警戒阵地西部、选择了三处正式“突破口”，这是“回家行动”的第一步、打草惊蛇。 按照马晋宁的计划，只要解放军在后半夜突袭第三师，并“迅速突破”第三师的外围防御阵地，由于不清楚解放军的实力，第三师势必军心大乱，由于事前没有心理准备、很难快速组织起成建制的反击，逃跑，就成了本能反应。 当然，要想达到打草惊蛇的战术目的，除了三处正式突破口外，所有“回家部队”控制的外围防御阵地，都是突破口，但这里的解放军并不急于突进，而是从侧面打击不是由“回家部队”控制的警戒阵地，在榆树坪构成合围的态势，彻底瓦解第三师的战斗意志。 留在榆树坪宿营地的“回家部队”，一律留在营房里，反穿棉大衣、左臂绑上早就准备好的红布条，等第三师其他部队逃走后，五台纵队有专人负责接应他们前往解放区。 这就是组织上根据马晋宁“送兵计划”、最终确定的“回家计划”，五台纵队要想将太元的国民党军牢牢吸引住，必须拥有较强的战斗力，才可能让阎锡山认为解放军的战役目标是太元，围攻临汾是解放军的声东击西之计，目的就是将太原守军吸引南下。 华北解放军第一兵团徐司令知道阎锡山生性多疑，所以才制订了这个疑兵之计，马晋宁为了配合组织上的战役目标，才想到了利用一场战斗，秘密将地下党完全控制的约一个团兵力、提前回归解放军的战斗序列。 第253章 解放战争 之 回家行动 上 1948年2月11日，正月初二，夜十时左右。 御枣镇外的一处高地上，有一棵虎头槐，一个瘦矮的身影利索的爬到了树顶、今晚这都是他第六次爬上来了，他举起望远镜观察镇内，发现镇长家他自己住的屋前一对红灯笼熄灭了，他并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但领导让他看到这对灯笼灭掉、就立即回去汇报。 这其实是组织上早就安排好的一个传递情报的信号，镇长早在抗日时期就已经为八路军秘密服务了，住在御枣镇的国军营长就住在他家的一座独院里，灭掉那对红灯笼，就是告诉镇外的解放军，营长已经睡觉了。 守军营长睡觉了，那么这支国民党军队就不可能在今晚突围，守在镇外的解放军就可以撤围而去，支援榆树坪的主力、参加今晚的行动，没办法、五台纵队兵力太少了。 部队很快秘密集结起来、悄悄离开了御枣镇，不过遗落了不少证明他们是解放军五台纵队二团的东西，这是专门给镇内守军留下的。 1948年2月12日，正月初三，凌晨二时整。 “啪！” 一声清脆的枪声、划破了寂静的寒夜。 “回家行动”的第一枪，是郑春燕旅一名暗哨朝天开的，然后这两名地下党战士迅速回到了警戒阵地。 “啪！”、“啪！”、“啪！”…… “哒哒！”、“哒哒哒！”…… 激烈“战斗”迅速在郑春燕旅的北、东、南三个方向打响，枪声异常猛烈，但双方都是在对方的射程外“开枪”，这个开枪之所以要用双引号，那是因为解放军这边绝大部分枪声、都是“马氏诈弹”的响声，马晋宁订做的这种鞭炮、不仅响声极像枪声，夜间炸开时的闪光、也极像枪口的喷焰。 郑春燕亲临打的“最激烈”的南部警戒阵地指挥，并在第一时间将部队遭遇解放军夜袭的情况、电告马晋宁。 “啪！”、“啪！”、“啪！”…… “哒哒！”、“哒哒哒！”…… 榆树坪南北两面也相继打响，此时榆树坪内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参谋长派人命令两位步兵旅长、立即组织反击，旅长也早就派人命令手下团长马上组织反击，命令是在一层层往下传达，但此时的宿营地早就乱成了一锅粥，找人、不太容易。 “啪！”、“啪！”…… “滴滴答答、滴滴……” “冲啊！” 随着榆树坪西面三处“突破口”传出冲锋号，五台纵队一团喊着响亮的口号、开始朝第三师步兵旅的宿营地发起冲锋。 从战斗打响第一枪，到现在不到五分钟时间，外围警戒阵地根本没能达到迟滞解放军进攻的作用，步兵旅的反击还没完成部队集结，不远处传来的冲锋口号，南北两面猛烈的枪炮声，让步兵旅的官兵胆寒不已，除了个别部队开了几枪外，其他人不由自主的开始朝东面跑去。 郑春燕旅的北、东、南三面，虽然一直枪声不断，但老兵们都能听得出来，枪声始终没能突破警戒阵地，步兵旅同样是三面遇袭，但西面已经被解放军突破了、南北两面也有解放军突破的警戒阵地，相较之下、只有东面最安全。 郑春燕带领一个营在宿营地东面临时构建了一条阻击阵地，将溃退的官兵放了过去，为了不误伤本师的官兵，郑春燕命令朝天上打了两发照明弹。 两发照明弹说明郑春燕旅在东面也有预设警戒阵地，只要逃到那里就能摆脱三面被围攻的被动境地，步兵旅有那聪明的、早就往郑春燕旅的宿营地跑了，现在，有样学样的越来越多，长官渐渐约束不住自己的手下了，参谋长、两位旅长也在副官和参谋们的搀扶下，被裹挟着朝东面溃退。 “冲啊！” 解放军的口号喊的很响亮，但奔跑的速度，明显没有步兵旅官兵快。 “营座！咱们也赶紧往东面撤！”不是地下党的那名连长看着田营长喊道。 “跑什么跑？出去被流弹打到了怎么办？ 解放军优待俘虏，还特么给发遣散费，回来还当你的连长，至于为了那点儿军饷出去送命么？ 要跑你们跑，老子手上又没有共产党的血债。”田营长瞪着眼睛吼道。 “对对对！我们连也不跑。” “就是，我听营座的。” 两名地下党连长附和着田营长的说法，那名连长见他们都这么说，从众心理让他决定也留在营区，反正在国军里，被解放军俘虏过、也不算什么丢脸的事儿。 田营长的卫兵带领十来位解放军，与田营长和两名连长汇合后，首先将另外那个连缴械，然后在解放军的带领下，渡过滹沱河、连夜赶往解放区。 “哒哒！”、“哒哒哒！”…… 在照明弹的照射下，郑春燕用重机枪射出一道弹幕，阻断了解放军继续追击的道路，双方随即展开了一场激烈的交火，这次王参谋、熊忠国可没敢再用“马氏诈弹”，虽然心疼，但还是让战士们用实弹射击，只是不允许轻机枪连射。 双方交火了三十多分钟后，负责打扫战场、接应“回家部队”的同志前来报告，所有参与“回家行动”的“回家部队”，已经全部渡过滹沱河、赶往五台解放区了。 当然，田营长和他手下的两名连长，以及其他地下党连排长们，装作部队被打散，与二百来名绝对可靠的战士留了下来，他们要假装部队被解放军击溃后，被田营长收拢起来的假象，因为马晋宁的一箭双雕之计的最终行动，依旧少不了他们的参与。 田营长他们按照“回家行动”的部署，在榆树坪南部边缘“遭遇”解放军，双方爆发了一场“激烈”的战斗，最后，田营长他们突出了解放军的“包围圈”，“逃”到了榆树坪的南面。 为了伪装的更像是被击溃后、并被解放军追击的样子，有十几名官兵自愿在身上弄出了些枪伤，田营长以身作则的朝自己左臂开了一枪。 五台纵队必须在第三师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马上趁着天黑撤退，但部队不能同时撤，必须留下一小部分兵力掩护大部队撤离，王参谋说自己打过多年游击战，以政委的身份命令熊忠国带领大部队撤离了榆树坪。 枪声依旧回荡在天空中，但“回家行动”已经胜利结束，只剩下王参谋带领的少量部队，虚张声势的“四面围攻”榆树坪…… 第254章 解放战争 之 回家行动 下 唐淮林从天黑开始就显得有些焦躁，他知道“回家计划”即将在今夜开始，但他对马晋宁既要在完成“送兵回家”的同时，又想让第三师不伤元气、还要让部队能顺利执行一箭双雕计划的最后行动，这种“既要、又要、还要”的行动，他总觉得太冒险。 “滴滴滴……” 清脆的电报呼叫声传来，唐淮林急忙抓起耳机，听出这是郑春燕旅的紧急呼叫，他拿起铅笔快速记录电文，这次用的是第130军密码，所以唐淮林用密码译出电文后，抄了一个副本交给唐博祥的值班副官，然后就匆忙给马晋宁打电话。 “师座！共军突然包围了第三师！……电文里没说有多少共军，只说榆树坪四周都有枪声，郑旅长已经亲自前往该旅战斗最激烈的南部警戒阵地了……好好好，张参谋好像也去向军座汇报了。”唐淮林说完就挂上了电话。 马晋宁赶到唐博祥家紧邻的一座小院时，唐博祥已经来到电报室了，他的电报员、唐淮林都在呼叫参谋长、两位步兵旅长，但他们一直没有应答，马晋宁让唐淮林试着联络一下郑春燕，看他能不能掌握整个战场的情况。 电报是郑春燕的参谋长回复的，首先说该旅将解放军挡在了他们的警戒阵地外面，现在三面的警戒阵地都已得到加强，他们有信心将解放军挡住，但榆树坪西面情况似乎不妙，那边的枪炮声明显比东面密集。 “快！让郑春燕马上在他们的宿营地西面构筑一道临时阵地，必要时让步兵旅撤到他的环形防御圈内，坚守待援。”马晋宁朝唐淮林说完，转身看向唐博祥说道： “军座，我们还是中了共军围点打援的诡计，他们肯定知道没法一口吃掉第三师，所以采用夜袭的方式，而且还是在我军进入平原地带、戒心不如在山区时那么强的时机，这是八路军最擅长的夜战、袭扰战。 虽然共军很可能趁着夜色占些便宜、天亮后就会遁去，但也不得不做最坏打算，您把城外的二师一旅二团交给我，我现在就赶往榆树坪。 一旦联系上参谋长和两位步兵旅长，让他或就地结成环形防御阵地，或撤到郑旅长宿营地，坚守待援，我带领援军在天亮后就能赶到。” “来得及么？”唐博祥看着墙上挂的地图问道。 “二团集结起来、分发弹药，最少也得一个小时，我现在命令汽车团立即开到寿洋来，他们赶到的时候、二团应该也可以出发了，这样我们差不多天亮不久就能赶到榆树坪，要是共军还没撤，我就里外夹击、打败这支共军。”马晋宁答道。 唐博祥没有马上答应，直到联系上第三师参谋长，得知部队目前都撤到了郑春燕旅的环形防线内，四个方向上的防御力量都已经得到加强，固守待援没有问题，唐博祥才同意了马晋宁建议，叮嘱他一定要注意安全。 马晋宁之所以一定要连夜赶去增援榆树坪，是害怕参谋长对解放军的包围圈进行试探性反击、寻找突围方向，得到援军连夜增援的消息后，一向行事稳重的参谋长，应该就不会冒险突围了，这样，解放军兵力虚弱的真实情况就不会暴露。 这样做的目的与让一个团的兵力“回家”、同样重要，可以让唐博祥、阎锡山都猜不出五台纵队的真实实力，对他们未来佯攻太元时，更好的迷惑国民党军，有着一定的帮助，毕竟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 马晋宁的判断没有错，参谋长由于担心两位步兵旅长会不听自己的命令，正犹豫派哪个步兵旅去反击解放军的时候，接到了唐博祥的让他保存实力、固守待援的电报，他马上轻松了下来，开始部署加强四个方向上的防御力量。 刘公良亲自陪马晋宁来到城外的二团营区，全团紧急集合，二团属于守备部队，根本没有进行过这种紧急集合的训练，全团乱成了一锅粥，刘公良气急败坏的呵斥二团团长。 直到汽车团赶到寿洋半个多小时后，部队才离开了寿洋。 1948年2月12日，正月初三天亮前。 响彻了整夜的枪声在黎明前的暗夜中，戛然而止，王参谋带领佯攻的一个营撤离了榆树坪，此时是最黑的一段时间，虽然参谋长也知道解放军在这个时间撤退，肯定是兵力不足，害怕天亮后第三师进行反击，但他不敢派兵出击、害怕解放军有埋伏。 王参谋带领一个营的解放军朝大汖温泉赶去，他们要从那里进入山区，绕道返回解放区。 八时二十分。 马晋宁带领汽车团在天亮一个小时后，赶到了榆树坪。 参谋长满脸惭愧的汇报说，昨夜解放军的夜袭，全师有一团又一营的部队失踪，估计是让解放军给俘虏了，这让马晋宁有些不解。 原来，战斗打响后，一部分紧邻“回家部队”的部队，原本已经逃出营地，见他们都还窝在营房没走，也许是害怕被流弹所伤，干脆也回到营房里就地卧倒，全都当了解放军的俘虏，这部分有一个多营的官兵。 除了人员损失，物资、器材、武器弹药也损失了一部分，不过由于当天骑兵团要给全师布置营区、准备晚饭，所以昨天全师运输辎重的马车、全都是跟随郑春燕所率骑兵团一同行军的，解放军也没有放火烧帐篷，总体损失、还算能够承受。 马晋宁在会上训斥了两位步兵旅长一通，因为郑春燕旅虽然耗费了很多弹药，可不仅没被解放军攻破警戒阵地，步兵旅还是躲进该旅防御圈，才避免了部队溃散的可能。 马晋宁说解放军撤走的时间并不长，他要亲率郑春燕旅追击解放军，参谋长劝他不要冒进，因为解放军刚打了一场胜仗、士气正旺，再加上昨夜天太黑，现在只知道发动夜袭的是解放军五台纵队，根本不知道对方有多少兵力。 马晋宁一副急于报复解放军的样子，根本不听参谋长的劝，坚称“如不剿灭这股共军，晋中专区北部将再无宁日”，命令两位步兵旅长立即整队，一旦郑春燕旅拦住了撤退的解放军，他们必须急行军赶过去夹击解放军。 马晋宁依旧让参谋长统一指挥两个步兵旅，并将二师一旅二团也交给他带领，然后就让郑春燕整军出发。 就在部队出发前，“负伤”的田营长带着分属不同部队的二三百人、带着武器回来了，马晋宁着实夸奖了他一番，晋升其为副团长，依旧兼任营长，答应春节后给、他们补足部队缺额。 马晋宁正准备出发，参谋长赶了过来，将唐博祥的回电递给马晋宁，上面只有四个字： 穷寇莫追。 马晋宁将电报递还给参谋长，说了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然后就坐上卡车出发了。 第255章 解放战争 之 扯皮、党国是专业的 唐博祥接到参谋长的电报，急忙回电让他率领部队赶紧出发，万一马晋宁有什么意外、他可没法给唐瀚文、唐博雅交代，这才大年初三呀。 马晋宁率部进入五台县后，沿着公路一路向北追击，中午在龙王庙地区休息、吃饭时，一支部队突然赶过来拦截他们，不过不是解放军，是五台县的保安旅，他们阻止马晋宁率部在他们的防区采取军事行动。 马晋宁只好亲自来跟带队的保安团长谈，说他们是在剿共，保安旅是阎锡山组建的地方部队，团长只认他们旅长、或者是阎长官，一副地头蛇的嘴脸、根本不认马晋宁这个少将师长。 “共军通过你们的防区，偷袭我御枣镇、夜袭我榆树坪，我们是来剿共的！”马晋宁当然不会给这个团长好脸色。 “不管你说什么，没有上峰的命令，你们第130军不得进入我们五台县！”团长也不甘示弱的大声吼道。 “你们要是能保证共军今后不再袭扰我们第130军的防区，老子现在就撤军！”马晋宁厉声说道。 “我们可管不了解放军。”团长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你们不是管不了，你们是在养寇自重，放任共军袭扰友邻防区，放纵共军发展壮大，我看也许还不止这样，你们肯定是暗中通共！”马晋宁随手给团长扣上一顶“通共”的红帽子。 “你别仗势欺人！谁、谁通共了？”团长虚张声势的反问道。 “你们没通共？那共军怎么在五台据有那么大一片解放区？ 你们没通共？那你们怎么不去剿灭解放区的共军？ 你们没通共？共军怎么通过你们的防区、偷袭我第130军防区的？ 你们没通共？为什么阻挠我部前去剿共？”马晋宁连声问道。 “你……你……你、你血口喷人！”团长气急败坏的说道。 “那你让不让我们过去？”马晋宁追问道。 “不行！没有上峰的命令，你们中央军不能留在五台地界上！”团长色厉内荏的咆哮道，他身后的官兵们，也虚张声势的举起了枪。 郑春燕指挥部队也抬起了枪，马晋宁示意他们放下枪，他看出来五台保安旅是怕他带领部队驻扎在五台县不走了，这会让保安旅控制的地区大幅缩水，收入锐减，说白了就是怕第130军是借口“剿共”、赖在五台不走了。 真要火拼，马晋宁会怕这个没有重武器的保安旅？ 要文斗、不要武斗！ 马晋宁不再搭理这名团长，转身让郑春燕就地安营扎寨、将指挥部设在龙王庙，立即架设好电台。 保安团长看着马晋宁的背影，心说还真让旅座猜对了，第130军这是摆明了要“侵占”整个五台县南部呀，五台多山，最重要的产粮区就在南边的滹沱河北岸，这要是被第130军控制了，保安旅的粮食可就不够吃了。 虽然恨得牙痒痒，但保安团长可不敢真的下令开枪，他让手下守在公路上、不许第130军通过，自己骑马回县城向旅长汇报情况去了。 太元。 晋省野战军司令部收到了马晋宁发来的电报： 控诉五台保安旅放任五台县解放军发展成一个纵队，纵容解放军随意通过他们的防区偷袭第130军部队，阻止马晋宁率部到解放区“剿共”，质疑五台保安旅暗中“通共”。 晋省省政府几乎同时收到五台保安旅的电报、马上转呈梁化之： 五台保安旅控告第130军侵占他们的防区，假借“剿共”之名、欺凌五台保安旅，无端诬陷五台保安旅纵敌、实则五台解放区在抗日时期就一直存在，第130军包藏祸心，今天霸占五台，明天就是忻州，后天就会到太元对阎司令逼宫，这就是南京政府的阴谋。 由于此时各方情报还没有全部传到太元，而且这种内部摩擦、一直由于利益纷争而存在，不过一般都是暗斗，向晋省最高统治层互相告状并不多见，毕竟这就算结下死仇了。 梁化之给晋省野战军实际负责人赵副总司令打电话，这才知道马晋宁把五台保安旅也给告了，事关“剿共”大业，这事儿就不好和稀泥了事了，两人商量了一下，都认为还是等各方面情报汇集到太元后，认真研究一下、再做定夺，当然，最后必须要阎锡山拍板。 龙王庙。 马晋宁天黑后还没收到赵副总司令的回电，于是再次发电控告五台保安旅封锁了第130军进兵五台解放区的各条道路。 五台县。 保安旅萧旅长是阎锡山亲自任命的嫡系，自持这层关系、觉得阎锡山一定会偏袒自己，迟迟收不到回电，于是再次发电控诉第130军。 1948年2月13日，正月初四。 发生在御枣镇、榆树坪的情况，从杨化吉等不同渠道传到了太元，马晋宁的电文虽然有夸张的成分，但解放军突然冒出来一个五台纵队，而且用围点打援的战术、夜袭第三师，目前虽然不清楚有多少人，可敢单挑一万多人的第三师、实力不容小觑。 马晋宁告五台保安旅养虎为患、事出有因。 马晋宁不向晋省野战军请示，擅自离开第130军防区、率兵进入五台县，并与地方保安部队武装对峙，确实也属于严重违反军令。 怎么处理？ 赵副总司令和梁化之都还是觉得应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命令五台保安旅萧旅长让开路，允许马晋宁率部进入解放区“剿共”。 但在命令下达前，五台保安旅阻止第三师伙夫去县城采购物资，双方很快由推搡、发展成肢体冲突，接着就爆发了大规模械斗，早有准备的第三师仗着人多，将保安团的官兵打的抱头鼠窜，虽然没闹出人命，但保安团几乎人人都挨了打，被打的最重的就是那个大腹便便的团长，是被抬回县城的。 第三师有卡车专门从泉阳运补给到前线，根本不需要去县城采买物资，这一切都是马晋宁安排的，为的就是把事情闹大。 事情既然闹大了，不论是马晋宁、还是萧旅长都认为高层偏袒对方，分别再次发电报表示不服，不过都转换了方法，不再一味指责对方，开始各自卖惨： 萧旅长哭诉自己为了五台县“呕心沥血”、却不被省府理解，还被中央军欺负、团长都被打的下不了床了。 马晋宁痛诉自己“一心只为党国”，主动替五台县“剿共”、却被宵小横加阻拦和诬陷。 赵副总司令和梁化之急商对策，决定派出一位德高望重的人做特派员，赶往五台县调和马晋宁与萧旅长的矛盾，让他们以党国大业为重，捐弃前嫌、携手剿共。 萧旅长很快得到了消息，事情是他阻拦第130军“剿共”引起的，就凭这一条，只要马晋宁咬死不让步，那他就会很被动。 于是，萧旅长直接越级将电报打给了他最大的靠山、阎锡山。 马晋宁在晋省高层也有自己的关系，得知赵副总司令和梁化之依旧还是和稀泥的那一套，于是也改变了自己的做法。 马晋宁再次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发了一封电报，但这次是通电，也就是把事情通报给了全国，马晋宁这么做的目的是在临汾战役打响后、让第三师有合理借口的留在五台县，他这么做的底气是： 扯皮，国民党是专业的。 第256章 解放战争 之 剿共先锋 梁化之、赵副总司令见矛盾激化到如此地步，他们想不出好办法解决，只好联袂去找阎锡山，请他拿个主意，阎锡山很认真的听他们讲述事情的经过，也不知道是因为太元西北突然冒出来一支解放军五台纵队、让他感到意外，还是对一场夜袭就俘虏了一个团的国军、感到吃惊，亦或是对马晋宁擅自采取军事行动、感到吃惊，他一言不发的听着两人的汇报、处置建议。 梁化之、赵副总司令汇报完，阎锡山并没有马上说什么，思考了好一阵后，阎锡山吐出四个字： “剿共先锋。” 解放军主力被集中到晋南，准备逐步向北推进的战略、现在已经是明牌了，可晋中、晋北依旧有地下党组织在活动，有大大小小的很多解放区，各地保安旅、治安团基本也都是固守在有坚固城墙的城镇中、对广大农村的控制力有限，这是阎锡山无法给运城派更多守军的根本原因。 临汾，目前已经是孤悬在晋南的唯一重镇，也是解放军最可能发动新攻势的地方，阎锡山组建野战军的目的、就是为了应对未来的战争，拥有一支强大的机动兵团。 目前晋省的现状是，晋绥军和中央军控制着正太铁路、同蒲铁路沿线的城市，辐射到附近的平原地区，但部队一般都是驻守在有坚固城防的城市里。 像马晋宁这样主动去解放区“剿共”的，在晋省不是凤毛麟角，而是绝无仅有。 阎锡山将自己的决定说出来后，梁化之、赵副总司令顿感惭愧，他们一致认为马晋宁与萧旅长的矛盾不好调和、是一件棘手的事情，可在阎锡山这里，这就成了“不打不相识”的好事儿了。 阎锡山亲书一副“剿共先锋”条幅、赠与马晋宁，同时任命马晋宁为“晋省野战军五台剿共司令部”的前敌总指挥，萧旅长所部归马晋宁暂时节制，同为少将军衔的萧旅长为副总指挥，克日出兵清剿解放区的五台纵队。 为显重视，由野战军参谋长亲赴五台县、当面宣布，并将阎锡山手书的条幅、当面赠与马晋宁，当然，参谋长私下还带了梁化之的一封亲笔信，暗中交给萧旅长，让他以大局为重、不要违抗马晋宁的军令，画个饼、也是题中应有之意。 马晋宁请参谋长代为致意阎长官，感谢他的信任，声称“不成功则成仁”云云。 马晋宁当天就派专人带着阎锡山的“墨宝”回泉阳，让他请最好的竹墨轩给裱好，再送到马晋宁父母家、悬挂在堂屋正中。 马晋宁回到龙王庙后，将事前做好的计划拿出来，现在五台保安旅、及其附属的两个保安团也划归他指挥，刁魁义也赶来赴任了，所以计划就要做一些修改，马晋宁重新制订了一个稳扎稳打、三路进攻的战术： 第379师步一旅作为这次进攻五台解放区的右路，从龙王庙出发，经五里坝进至战役出发地、石盆口待命。 第379师步二旅作为这次进攻五台解放区的中路，从龙王庙出发，三天内赶到战役出发地、豆村镇待命。 五台保安旅、及其附属的两个保安团，作为这次进攻五台解放区的左路，从五台县、东冶镇、台城镇出发，四天内赶到战役出发地唐羊沟待命。 马晋宁亲率可以快速机动的郑春燕旅，跟在中路后面，随时可以增援与解放军遭遇的部队，预定战役发起时间为1948年2月20日。 马晋宁为了表示对阎司令、赵副总司令、梁化之的尊重，将作战计划分别电呈晋省野战军司令部、晋省省府，请阎司令、赵副总司令审阅作战计划，请梁化之提供各种补给。 第二天，以赵副总司令名义下达的命令发到了龙王庙： 基本同意马晋宁的战术安排，但第379师步二旅与萧旅长所部调换了一下，萧旅长所部改为中路军，步二旅改为左路军、刁魁义率第379师师部随步二旅行动，限步二旅五日内赶到战役出发地唐羊沟，战役发起时间为1948年2月23日。 2月24日是正月十五、元宵节，晋省野战军司令部认为这天解放军可能会比较松懈。 马晋宁回电： “职部完全按照野战军司令部命令执行。” 唐淮林将给晋省野战军司令部的电报发完，然后就将这次进攻五台解放区的详细战术安排、兵力部署、武器配备、战役发起地、战役发起时间等，全部发给了华北解放军第一兵团，为了保密，除了王参谋外，包括熊忠国在内的五台纵队官兵并不知道，他们能在榆树坪那么顺利的接走“回家官兵”，都是马晋宁制定的行动计划。 1948年2月23日。 三路国民党军浩浩荡荡的杀向五台解放区的核心，位于五台山区的台怀镇，那里是解放区的人民政府所在地，由于早就接到了第一兵团徐司令的通报，此时，台怀镇里的人民政府已经疏散了。 马晋宁下达的作战命令里，三路进攻部队至少要派出斥候，前出十华里侦查，遇有险要、复杂地形，必须全面侦查，全军每天行军速度控制在25公里左右，如遇到百姓、行商，向西去的一律放行，向东的人、必须跟在部队后面，防止有人去给解放军通风报信。 马晋宁之所以要让郑春燕旅走中路，是因为这条路的官道，由于到五台山求佛问道的达官贵人很多，这条路是晋省不多的、由官民共同出资修建的柏油马路，便于机械化汽车团行进。 萧旅长要求换到中路来，一是他认为马晋宁率部跟在后面，至少他的后路是绝对安全的，不怕被解放军切断后路、两面夹击，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这条路直且平坦，第三就是行军距离最短，左右两路都要多走二三十里地，第四就是这条路上可供解放军设伏的地方少，修马路时当然会尽量选择平坦的地方修，遇到陡峭的山、就干脆绕个弯。 但坐在轿子里的萧旅长、根本想不到，不论他走哪条路、挨打的都一定是他。 马晋宁确实跟萧旅长“捐弃前嫌”了，可他绝不会因为萧旅长低头认错，就放弃这个削弱国民党军队的机会，而且马晋宁早就决定将自己的部队、完整的交给组织上了，他怎么舍得让自己的部队在五台解放区有任何损耗。 第257章 解放战争 之 回龙粱大捷 1948年2月24日。 越往东走、距离解放区的核心越近，萧旅长越感到紧张，他的部队是什么样的、他心里最清楚，由于阎锡山对新组建的保安旅，时不时就派特种警宪指挥部前来各部点验，虽然每次都只是一个连、最多一个营，发现吃空饷的处罚是极重的，他不敢吃空饷、就只能克扣军饷了，各团团长也有样学样，所以他的士兵都一直欠饷。 营、连长们就只能克扣伙食费了，所以，保安旅士兵一直处在七分饱的状态，训练还不能少、一个个的体能堪忧。 为什么一场械斗，第三师受伤的没几个，保安团几乎人人带伤？ 马晋宁早有预谋、以多欺少是一个原因，保安旅的官兵身体素质差是主要原因。 这次出征，参谋长带来了一大笔钱、说剿灭了五台纵队还有重赏，萧旅长原本想截留这笔钱，可马晋宁的手下拿着刚发的钱，到五台县城吃肉喝酒、听戏嫖娼，让保安旅的人知道了这件事儿，萧旅长才忍痛将一半的钱发了下去，结果团长、营长、连长、排长一路克扣，真正发到士兵手上的时候、都不够吃一碗加肉臊的莜面鱼鱼了。 保安旅的士兵不干了、嚷嚷着要散伙，萧旅长不得不把扣下来的钱拿出来，直接发给士兵、才算暂时将事态压了下来。 这样一支部队能有什么战斗力？ 配属给他的两个保安团、连武器都被团长偷偷卖了不少，更是不堪一击。 但这次军事行动是阎锡山亲自定下来的，萧旅长不敢违抗，就在他坐在轿子里胡思乱想的时候，他突然听到轿外一阵骚动、轿子也突然停了下来，他的副官一掀轿帘、探头说道： “报、报、报告旅座，斥候连连长回来了……斥、斥……” “把他叫过来！”副官紧张的话都说不利索了，萧旅长呵斥他道，心中顿生不祥的预感。 “报、报告旅座，我们中了共军的埋伏，斥、斥候连就我一个人逃回来了。”右肩中枪的斥候连长哭喊道。 “在什么地方？有多少共军？”萧旅长问道。 “回、回龙粱，枪一响我就赶紧往回跑、就这背上还挨了一枪。”斥候连长答道。 “传令下去，全军就地歇息，你派人回去报告总指挥，就说我们在回龙粱遭遇共军堵截，血战数轮、始终无法突破共军阵地，请求他率部增援。”萧旅长看着副官说道。 “是！” “回来！带上他一起去！”萧旅长指着负伤的斥候连长说道， “是！跟我走！” 副官拉上斥候连长走了，萧旅长坐回了轿子里，开始盘算这场“大规模遭遇战”，他可以谎报多少物资折损、弹药消耗，想着想着、萧旅长笑了，都特么说“大炮一响黄金万两”，躲在五台县城里固然安全，可哪儿来的这意外横财？ 五公里外的大峪口村。 部队正在行军，马晋宁的车被拦住了，听说解放军大部队在回龙粱出现，已经与五台保安旅爆发了激战，马晋宁虽然不信他们说的，但还是命令部队加快速度前进，10来公里、很快就能赶到。 马晋宁不信萧旅长所部发生大规模战斗，那是因为华北解放军第一兵团徐司令，在马晋宁还没发起进攻前，就通报了五台纵队的“练兵计划”： 由于五台纵队的部队、新组建不久，而且近期又招募了一些新兵，实战经验很少，王参谋与熊忠国研究后决定，以营为单位沿途寻找合适的战场、构建阻击阵地，节次阻击萧旅长所部的进攻，用实战了消灭敌人、锻炼部队。 马晋宁昨晚刚把他的后续计划发给组织上，他的计划是，让五台纵队先吃掉萧旅长手下武器都没配全的两个保安团，增强五台纵队的实力，得到了徐司令的批准、同时又给马晋宁下达了一项新的艰巨的任务。 而这个萧旅长，手下足足五个团，遇到一个营级战斗单位的阻击，就急吼吼的派人来要增援，保不齐他在惦记让马晋宁带兵开路，他率部跟在后面，世界上哪儿有这种好事儿给他。 马晋宁把唐淮林叫了过来，低声嘱咐他、马上给第379师步一旅旅长发一封密电…… 果然。 当回龙粱上的解放军看到远处尘土飞扬，汽车、骑兵在快速推进，解放军马上就撤出了回龙粱、向东南方向山区赶去。 马晋宁上到回龙粱上，看着解放军构筑的简易工事，他沉下脸让人去把萧旅长叫过来，回龙粱虽然不是很陡，但肯定没法坐轿子上山，萧旅长气喘吁吁的来到马晋宁面前，马晋宁指着地上的简易工事问道： “这些战壕能装一个旅的共军？ 共军是耍杂技的？ 打仗时都得叠个几十人的罗汉？ 这么大的目标、你们打死了几个共军？” 萧旅长吓得大气也不敢出，财迷心窍的他、已经把战报越级直接发给晋省野战军司令部了，而他刚才在山下，亲眼看到一名参谋在拍照，这是要当做证据上呈野战军司令部呀。 萧旅长也是正规军校毕业的，他能看不出来，这不长的回龙梁上，撑死能布置两个连的兵力，这解放军也太不讲究了，怎么国军大部队开过来、他们一枪不放就撤了？ “你给司令部汇报了么？”马晋宁见萧旅长的脸一会儿绿、一会儿黑、一会儿白，知道他肯定是已经谎报军情、想要贪墨军淄了，国军打了小胜仗、一定要吹成大捷，打了败仗军官也不会垂头丧气、反而会心中窃喜，小败仗、一定要说成“拼死苦战、寡不敌众”，跟上面要抚恤、要军淄、要补充兵、要各种资源。 “是……”萧旅长低声答道。 “保安旅突遭共军袭击，萧旅长率部与共军爆发激战，我率部前来增援，尚未进入战场，萧旅长部已经全歼共军……全歼共军一个团！ 职部奉命围剿共军五台解放区，幸赖司令部指挥得当、保安旅将士用命，首战大捷！ 特为五台保安旅请功。 萧旅长，我这样给野战军司令部汇报，您认为可以么？”马晋宁看着萧旅长、笑着说道。 “这……这……”萧旅长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紫，他不敢相信马晋宁会白给他这么大一份功劳，也害怕马晋宁是在故意说反话。 “你要是不反对，今晚战报我就这么向野战军司令部汇报……对了，你得自己想办法弄点儿战利品，空口无凭么。”马晋宁依旧是笑着说道。 “这、这怎么搞？”萧旅长瞠目结舌的看着马晋宁问道。 “共军能有什么好东西？ 我看那两个保安团还有士兵、只背了把大刀，你去借来，再弄些打坏的枪械，你再做一面烟熏火燎的、共军五台纵队某旅某团的军旗就差不多了，上面急需一场胜利来激励士气，没人会深究的。”马晋宁笑着“言传身教”道。 “谢谢！谢谢总指挥！”萧旅长原本看不起这个小自己十来岁的年轻人，认定马晋宁就是靠娶了唐博雅，才混上少将师长的，现在，他不得不重新评判这个临时上司了。 两军开始继续行军，萧旅长也没敢提交换位置的事情。 刚出发没多久，唐淮林拿着第379师步一旅发来的急电，说该部在东柳院至香峪村一线的忻河支流上，受到解放军“主力部队”的进攻、请马晋宁立刻前往增援。 马晋宁立即命令后队变前队、绕道前去增援步一旅，同时将这一新战况上报晋省野战军司令部，并派人通知萧旅长，当面共军只是小股骚扰部队，因为共军主力出现在了右路，与第379师步一旅展开激烈战斗，马晋宁要率部前去增援，马晋宁还叮嘱萧旅长稳步推进、不要冒进，夜间注意加强防备。 在赶往佛光村的路上，马晋宁对怎么收拾萧旅长所部、又有了新想法，他坐在晃晃悠悠的卡车驾驶室里，取出地图、认真的看了起来…… 【注】 高梁面鱼鱼、也叫“红面鱼鱼”，高梁面鱼鱼是普通高梁经过淘、煮、漂、晾,再碾磨成面,用开水和好,人工手搓而成的中间粗两头尖、酷似小鱼的形状，煮熟后加上浇头食用，是忻州五台地区粗粮细作的一种特色美食。 第258章 解放战争 之 牺牲总是难免的 第379师步一旅刚走到佛光村，梁旅长就收到了马晋宁发给他个人、阅后即焚的密电，看着电报、梁旅长的脸上乐开了花，他与姬德胜他们一起当营长的时候、就是马晋宁部下，他虽然没有与八路军的联络渠道、不像姬德胜那样靠揩油赚的那么多，但马晋宁一贯是三个营轮流“执行任务”，他也有不菲的额外收入。 但是抗战胜利后，马晋宁就再也没有打假仗、搞演戏一样的演习，每次演习都是实打实的实弹演习，梁旅长也知道，抗战时期把武器弹药、偷偷卖给八路军，他和马晋宁一样没有任何心理压力，可现在能卖给谁，卖给解放军、反过来打自己么？ 马晋宁让他率部停在目前所在地区，等他赶来再一起行动，但要借口步一旅遭到解放军主力截击，马晋宁才好带着郑春燕旅过来“增援”。 梁旅长认定马晋宁是又有“想法”了，他们现在虽然还隶属中央军第130军序列，但粮饷、物资补给、弹药损耗都已经由晋省负担了，梁旅长认定马晋宁这是要故技重施，从晋省野战军司令部骗各种物资，一旦真的实施、肯定少不了他这一份。 东柳院至香峪村一线并没有解放军，但梁旅长还是摆开了战斗队形，命令手下朝干涸的忻水河支流、季流河的河床里开了几炮，用“马氏炮仗”噼噼啪啪造出不小动静，然后派人在河床上挖出一些简易工事，洒些猪血，驾轻就熟的制造出了一个“惨烈的战场”。 做戏、那必须做全套。 早就有老兵熟练的给自己包扎好，动作快的已经爬到马车上了，旅直属机枪营、炮兵连按照梁旅长的命令，在“战场”不远处、弄出来了三百多座新“坟”，像模像样的树了块木牌、写着“阵亡”官兵的姓名，前排稍大的几座“坟”里埋了一名营副、五名连长或连副、十三名排长。 梁旅长喜滋滋的看着，抚恤金、丧葬费、迁坟费等杂七杂八的算下来，这可不是一笔小钱，他命令手下再到周边村庄收购猪、鸡鸭和酒，跟刚才宰的两头猪一起炖了，准备今晚开“庆功宴”。 天黑前。 马晋宁率部来到了佛光村，部队去忙着搭建宿营地，梁旅长将马晋宁、郑春燕请到了村公所，他客套几句后，就开始眉飞色舞的讲述步一旅怎么击溃共军一个旅阻击他的“忻水河大捷”，听的郑春燕强忍着笑，马晋宁苦笑不已、他没想到梁旅长会错了意，而他还不得不给他背书。 解放军作战灵活机变，绝不会无缘无故的拼消耗，所以，国民党军出动、往往抓不到解放军的影子，一旦解放军出现，那都是有了百分之百胜算的战斗。 现在可好，一天之内，五台保安旅“全歼”了解放军一个团，步一旅又重创、并击溃解放军一个旅，这样报上去、谁会信？ 马晋宁信。 要是自己都不信，这战报怎么写、怎么让别人信？ 太元。 晋省野战军总司令部灯火辉煌，参谋长将马晋宁发来的战报、恭恭敬敬的双手呈给赵副总司令，他接过来、越看越觉得不可能，虽然解放军五台纵队兵力不详，但肯定没有国军这两万大军多，而解放军居然还敢分兵阻击两路国军、这明显不是解放军是一贯作风。 更离奇的是，两路国军居然还都打赢了，萧旅长一旅、两团近六千人，打败解放军一个团的阻击、这还靠谱点儿，步一旅对阵解放军一个凭借野战工事打阻击的旅，居然也“重创”、并击溃了解放军一个旅，这就有点让人怀疑了。 虽然，马晋宁找了不少客观理由，共军部队不是满编、一个旅不到三千人，解放军装备落后、缺乏重武器，解放军是新编部队、缺乏战斗经验，也缺少主力部队的坚韧意志。 但是，步一旅也不足五千人，进攻凭借野战工事防守的解放军、居然才战死三百多人，国军什么时候这么能打了？ 赵副司令认识萧旅长，觉得他不是那种吹牛、谎报军情的人，所以，他让参谋长找人，好好润色一下“回龙粱大捷”的战报，发表在明天的《晋省日报》，以鼓舞民心士气，至于“忻水河大捷”暂时做冷处理。 考虑了一下后，赵副总司令叫住了已经走到门口的参谋长，让他派一名副参谋长带队、带上特种警宪指挥部的人，连夜出发，以慰问步一师的借口，前去实地调查一下，佛光村东部、忻水河支流上，昨天是否爆发过一场战斗。 参谋长领命而去。 佛光村。 马晋宁将自己针对五台保安旅的作战计划、上报给了第一兵团徐司令，并得到了徐司令关于那个行动的进一步指示： 五台纵队组建的太匆忙，几乎没有实战经验，徐司令认为应该让他们在实战中获得锻炼，增强信心、积累经验，所以昨天的电报里就指示马晋宁，把握好度，把与五台纵队即将展开的战斗，在马晋宁能力所及的范围，策划成一场真正的战斗、但更要像是一场“实弹演习”，战斗必须以实战的方式呈现，但要尽量减小双方伤亡。 由于五台纵队的指战员们，除了王参谋能猜到，其他人并不知道实情，他们接到的命令是，上级批准了他们选择一路敌人、给予迎头痛击的请求，徐司令只是在战术层面做出指导，建议五台纵队阻击敌人右路军的进攻，在实战中锻炼队伍。 徐司令做出这个艰难决定的原因是，五台纵队是临汾战役的重要策应部队，担负着威逼太元的重任，部队的野战能力、将面临重大考验，如果不进行高烈度的战火洗礼，徐司令害怕他们无法完成高强度长途奔袭的战斗，完成佯攻太元的艰巨任务。 “牺牲总是难免的，要看对大局是否有利。” 徐司令的最后这句话，彻底打开了马晋宁的心结，他昨天刚接到这项艰巨任务时、内心是有些抵触的，虽然他很清楚，在真正的战斗中，由于恐惧、紧张、判断失误、战术动作不到位等各种原因，新兵战损极高，所以，一支部队的战斗力，往往是与其老兵占比、成正比的。 马晋宁再次摊开地图，思考明天的战术部署…… 第259章 解放战争 之 斩首行动 第379师步二旅旅部驻扎在耿镇镇内，刁魁义为了笼络步二旅旅长，以自己年纪轻为借口，这也住在了镇外的嵌岩寺。 下午，王参谋亲自伪装成送菜的农民、进入嵌岩寺进行过侦查。 嵌岩寺属于五台山寺庙群中、南台外九寺之一，至今已1500多年历史，是五台地区唯一一座佛、道两教合一的古刹，寺内有天王殿、文殊殿、伽蓝殿等佛教建筑，还有阎君殿等道教建筑。 嵌岩寺僧人、道士响应八路军的号召，喊出了“虽然出家但未出国，保家卫国是我们出家人的应尽职责”，八路军在嵌岩寺设立了红色交通站，许多抗日将士可以安全的穿梭于军区与二分区间的日占区，还连接起了在南北高洪口，金岗库等村庄驻扎的晋察冀军区司令部和军区卫生部的活动线路，有力的配合了八路军的游击战争。 步二旅派来一个连保卫师部，但刁魁义让他们住在山下的各个大殿里，电台设在一座建在岩洞内的大殿里，师部的人住在僧人、道士的禅房内，因为只有那里有火炕。 王参谋早就知道马晋宁有意将第三师、完整的交给组织上，只是他不知道马晋宁怎样才能做到，所以他明确反对熊忠国据险设伏、尽可能多的消灭敌人有生力量的部署，两人把官司打到了第一兵团徐司令那里。 昨天，徐司令给他们回电，用敌人来实战练兵的设想，让他钦佩不已，据险阻击步一旅深入解放区核心地带，只要战术部署得当、五台纵队不会有太大损失，但却用步一旅淬炼了部队，让占据三分之二数量的新兵、得到宝贵的实战锻炼。 主力部队各团会在熊忠国指挥下轮流上阵，一旅一团一营负责牵制五台保安旅、为将来吃掉它做准备，王参谋知道刁魁义将来会成为马晋宁的一个大障碍，于是他计划对第379师师部采取斩首行动，一举除掉刁魁义。 组织上在任命王参谋到五台纵队任职时，就考虑到他会遇到与马晋宁相互配合的可能，所以将李长荣特战小队交给他、以此为基础组建了五台纵队第三旅特务连，今天他亲自率领特战队和精心挑选的战士，组成了一个28人的突击队，端掉第379师师部、斩首刁魁义。 1948年2月25日，凌晨二时。 斩首行动正式开始，王参谋与特战队狙击手率先爬上围墙，然后攀上文殊殿飞檐，在大殿顶上埋伏好，两人的交叉射击，可以封锁警卫连进入嵌岩寺的后面唯一通道。 李长荣将剩下的人分为两队，一个四人战斗小组负责进攻建在半山腰上岩洞内的大殿，摧毁设在那里的电台，他自己亲率12人执行斩首任务，整个行动以岩洞那边打响为号。 李长荣他们蹑手蹑脚的潜到禅房所在区域，很快摸清了那些房间内有人，根据房间大小、判断里面大概住了几个人，嵌岩寺的方丈室也在这一片区域，李长荣将人分成了一个三人战斗小组、四个两人战斗小组，并指定了他们负责攻击的禅房，他决定自己亲自手刃刁魁义。 刁魁义当初为日本鬼子抓中国妇女当鬼子兵的“慰安妇”这件事儿，李长荣一直急在心里，可是他一直没找到合适机会除掉这个汉奸，今天逮住这个机会，他决定捅他个三刀六洞，但又不会马上死去，让刁魁义在恐惧中疼死、吓死他自己。 李长荣抽出匕首，轻轻拨动门闩，他小心翼翼的、一点点儿的慢慢拨动门闩，拨开后，又用匕首尖挑着它、直到它卡稳，这才抽回匕首。 李长荣抬腕看了一下手表，岩洞那边该打响了呀，不会出什么意外。 四人小组已经摸到了岩洞外，没有发现哨兵，于是两人警戒、两人去开门，门、也是从里面插上了门闩，于是一个人扶住门，以免门被风吹得晃动发出声响，一人用匕首慢慢拨动门闩，这是一名身手不错的新兵，他拨开门闩后、就抽出了匕首，结果门闩失去平衡掉到了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啪！” “什么人？”大殿内有人问道。 四人见已经暴露了，端着枪就冲进了大殿，刚才问话的是一名值班的电报员、他看到几条黑洞洞的枪口，吓得马上举起了双手。 两名手持冲锋枪从两边绕过佛龛，用手电筒一照，发现这些人和衣裹着棉被的人都没醒，带队的小组长大喜过望，第三旅旅部还没电台呢，大殿里居然有两台电报机，既然已经活捉这些人了，那还破坏电报机做什么。 四人很快将大殿里的敌人全都捆好，背上电报机、密码本和往来电文，赶去与李长荣他们汇合，走出大殿、冷风一吹，小组长才想起来他们一枪未放，他让拿步枪的队员朝天上开了一枪。 “啪！” 枪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李长荣他们虽然只听到一声枪响，但毫不犹豫的开始行动了，他一脚踹开房门冲进屋，按住床上的人就要刺，但他认识刁魁义、这人不是刁魁义，他用匕首顶住此人、喝问道： “你是谁？刁魁义在哪儿？” “我、我是参谋长王、王维安，刁魁义与邢旅长吃过饭、夜宿倚翠楼了。 饶、饶命呀！ 我身上的钱都给你。”被按住的王维安听到隔壁禅房传来的枪声，吓得身如筛糠，大声哀求道。 “晦气！”李长荣没想到刁魁义出征途中、还会去嫖宿妓女，骂完一刀捅死了王维安。 “啪！”、“啪！” 王参谋和狙击手将警卫连堵在嵌岩寺前殿，他们想要退出嵌岩寺山门，从两侧包抄过来、至少也要20分钟，所以行动前，王参谋就规定整个行动不超过10分钟，由于四人小组在行动结束才想起来开枪示意，所以整个行动不到三分钟就结束了。 背着电台的四人小组先撤，王参谋、李长荣带人交替掩护，斩首行动队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第260章 解放战争 之 忻水河大捷 1948年2月25日。 马晋宁主动让郑春燕的骑兵团做先锋，吃过早饭就出发了，郑春燕知道在什么地方有解放军的伏击阵地，可以避免不必要的损失。 马晋宁他们离开佛光村一个小时后，赵副总司令派来的“慰问团”乘坐汽车就到了，他们查看了马晋宁汇报的战场，虽然没看出什么破绽，但这里怎么看也不像爆发过激烈的攻防战。 特种警宪指挥处的人，到附近几个村子打听情况，由于梁旅长昨天没有通知村民就突然开炮，“马氏炮仗”的声音也足够响亮、密集，把附近村民都吓坏了，他们夸张的描述，仿佛战斗比马晋宁战报上写的还要激烈。 尤其是佐证昨天“激战”的那些新坟，让人触目惊心，总不能扒开看看里面有没有尸体？ 晋省的传统中、对亡者充满敬畏，就算副参谋长下令，估计也没人愿意执行他的命令，既然无法证明马晋宁谎报战功，那最多只能怀疑他夸大战绩，可这在国军中、能算个事儿么？ 副参谋长不仅是受命来考察昨天的战场，还有借慰问之名、行监军之责的使命，所以他下令继续前行，尽快追上马晋宁所部。 庄子村。 庄子村位于晋省忻州繁峙县的岩头乡，右路军的行军路线就是绕道繁峙县从五台山区的西面向解放区的核心地带发起进攻，马晋宁刚到庄子村就接到骑兵团的汇报，解放军在狮子窝附近的山区构筑了大量野战工事，挡住了部队前进的道路。 马晋宁摊开地图，让斥候连长在地图上标注了解放军阵地的位置，解放军的两个团占领了大路两边的两座山头，卡死了通往军分区核心的道路，马晋宁让他回去通知他们团长，就地休息、注意防止解放军袭击，斥候连长答应一声就回去了。 马晋宁继续查看地图，盘算着怎么打才能实现徐司令既要锻炼队伍、还得尽量避免双方伤亡的指示，马晋宁边看地图、边思考： 狮子窝位于五台山的中、西二台的要冲，与五台相连，狮子窝是五台山着名的大道场之一，这里崇山峻岭，云雾缭绕，苍松翠柏，郁郁葱葱，狮子窝院内有一座十三层八角琉璃塔，因有琉璃佛像一万一千多尊而名万佛塔。 解放军可能是害怕战火殃及佛塔和寺庙，所以，解放军的阻击战地选在了狮子窝以东、竹林寺东北方向的云枫山和九龙山。 马晋宁看了一会儿地图后，派人去请郑春燕、梁旅长和他们手下的团长前来开会，他自己则策马往朝云枫山和九龙山赶去，马晋宁必须亲自实地观察地形、以及解放军的工事后，才能确定采取什么样的战术。 马晋宁回到庄子村的时候，已经过了午饭时间了，不仅郑春燕他们到了，副参谋长他们也到了，听说解放军又有一个旅在云枫山和九龙山构建了阻击阵地，对昨天发生的“战斗”完全不怀疑了。 马晋宁大概猜到了对方的来意，阎锡山、赵副总司令显然对他还是不太放心，于是他很客气的邀请副参谋长参加战前军事会议，副参谋长谦让了一下就坐到了主位上。 马晋宁没有先说今天的战术部署，而是挂上地图，首先点评了昨天“东香战斗”的得失，几乎是点名骂梁旅长是“梁老西儿”，又不是没有炮弹，却让官兵拿命去冲锋，死伤了那么多人后、才把炮兵派上来，只打了几炮、共军就撤了，由于事出意外、没有提前做任何准备，就那么眼巴巴看着共军从容撤走，甚至带走了全部伤员和战死的士兵。 “……，今后谁敢有炮弹不用，拿弟兄们的命给自己挣军功，别怪我给他发一杆六五式步枪、让他带头冲锋！”马晋宁冷冰冰说这话的时候，屋子里似乎飘过了一阵千古寒风，副参谋长对这个年轻人的看法也有了很大转变。 梁旅长不知道马晋宁是故意说给副参谋长听的，还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马晋宁早就说过，作假、就得做的比真的还像真的，才可能瞒天过海，而他昨天确实是心疼炮弹、只是象征性的打了二十来炮，两个旅级单位作战，怎么可能靠这几炮吓走解放军。 马晋宁下令，集中两个旅的所有炮兵，首先集中火力攻打云枫山的解放军，攻打云枫山的解放军阵地，九龙山顶的解放军无法给云枫山守军提供火力支援，只要攻下云枫山，九龙山的解放军就只能自己撤走。 马晋宁让梁旅长所部负责主攻九龙山，让骑兵团做好准备，一旦拿下九龙山，云枫山的解放军必然会撤走，骑兵团立即对撤退的解放军发动突袭。 马晋宁选择进攻九龙山，虽然有他刚才说的那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他发现九龙山顶的解放军、应该是构筑了反斜面防御工事，因为解放军只在山顶建有一条野战工事，并没有在更方便大量杀伤对手的半山腰修建工事，这样炮兵对解放军的威胁就会大大减少。 选择首先进攻九龙山的另一个原因，是九龙山的山坡、下半部分很平坦，假如解放军在半山腰构筑工事、就能大量杀伤进攻的对手，而山坡的上半部分，怪石嶙峋、还有一些树木，进攻一方每前进几步就能找到新掩体，步一师新兵极少，这样可以大大减小伤亡。 虽然解放军也有一些兵工厂制造的手榴弹，但这种黑火药土法造的手榴弹、爆炸后的破片极少，有些甚至是一炸两半，只要进攻队形不是很密集，对进攻一方的威胁也不大。 军事会议一结束，部队开始向九龙山推进，下午四时抵达了距离九龙山不到三公里的竹林寺村，马晋宁命令部队就地扎营，做好防止解放军袭击的部署，他将前敌指挥部设在了竹林寺内，先把副参谋长他们安顿好。 马晋宁说还要到一线部队做战前部署，副总参谋长表示理解，明天他也要亲临前线观战，马晋宁自然不会让他以身涉险，说在寺内佛塔上，就能用望远镜看到战场情况，副参谋长满意的答应了。 副参谋长在马晋宁走后，将他今天所见所闻，全部汇报给了赵副总司令，包括马晋宁在军事会议上训斥梁旅长的那些话，以及他明天的战斗部署情况。 太元。 赵副总司令看完这封电报，让参谋长找人润色一下马晋宁昨天的电报，明天在《晋省日报》上刊登第379师步兵一旅取得“忻水河大捷”的新闻，不过将日期改为今天，“溃逃”的解放军撤往五台山区，步一旅与援兵一路追杀、俘敌无数，解放军残部逃到九龙山上顽抗，已被步一旅等部包围，明天定可予以聚歼云云。 没办法，这样的“新闻”稿、是党国喉舌的惯例。 竹林寺村。 马晋宁亲自到步一旅各营，给各营长、连长安排的明天的战术，简单来说就一句话： 不要拼命。 “能攻轻松攻下山头、就攻，但谁敢用弟兄们的、命给他自己挣军功，我马晋宁就给这个营长、或连长发一支晋造六五式步枪，让他在全营、全连的最前面带头冲锋，不死就别下山。 不理解？ 兵力、火力、优势在我，我们后面有野战军司令部保障物资补给、弹药补充，时间也对我们有利，没必要与共军硬拼，知道吗？ 年还没过完、你忍心让手下弟兄白白送死？ 这场战斗、我军必胜。 耗，我们也能耗死解放军。 都听明白了么？”马晋宁给各营、连长开会，都是用这一句结尾，就是怕有个别人急于立功，用士兵的生命染红他的顶子。 “明白！” “遵命！” “卑职谨遵师座教诲！” “师座真是爱兵如子！” “师座还是这么体恤下属。” …… 这些彩虹屁，马晋宁只能一一笑纳，没办法，这是民国官场文化在军队中的具体体现…… 第261章 解放战争 之 陪练九龙山 “轰！”、“轰！”、“轰！”…… 猛烈的炮火声回荡在五台山区，第130军接收了日军第四混成旅团的全部装备，作为唯一一支野战机动部队，唐博祥将所有山炮、野炮、大部分迫击炮都分配给了第三师，马晋宁又将一大半配属给了郑春燕旅，所有火炮同时开火、确实有地动山摇之势。 九龙山顶的熊忠国昨晚就知道今天敌人要进行40分钟的炮火准备，连夜对主要是新兵的一旅二团进行培训，一个老兵带两名新战士，教他们怎么辨别弹道、怎么匍匐、怎么躲避，组织人完善山顶战壕与山后阵地的交通壕，要保证敌人炮火准备结束后，躲在山后的战士能用最快的速度冲进战壕。 不同口径、型号的火炮打了几炮测试弹道，熊忠国知道敌人的轰炸马上就要开始了，他留下来几个观察哨、带领其他指战员退到后面的山坡上，第一轮炮弹凄厉的呼啸着、从他们头顶飞过，落在远处爆炸了。 “轰！” 一枚炮弹准确的落在了青龙山顶的工事里，由于人都撤退到了后山，除了炸塌工事、对解放军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炮击开始、半个小时后，马晋宁一挥手，梁旅长命令一团一营、二营开始冲锋，官兵都知道必须在炮火准备结束前、跑到半山腰，寻找合适的掩体、慢慢向前突击，九龙山下半截很平坦、而且在重机枪的射程内，虽然不是有效射程，但被击中一样非死即伤。 炮火准备足足进行了40分钟，看起来十分震撼，副参谋长以前也当过军事主官，可他根本没见过这么猛烈的炮火，就算是与日本鬼子交手、也没这么豪横，他举着望远镜，观察已经突进到半山腰的步一旅官兵。 原本排列整齐、从战斗出发阵地冲锋的官兵，此时已经变成零零散散的散兵阵型，因为已经突进到重机枪的有效射程内，这样可以大大减小重机枪的威胁。 “哒哒！”、“哒哒哒！” 解放军已经返回山顶阵地，重机枪开始咆哮，压制快速突击的敌人，但对独一旅的杀伤极为有限，因为马晋宁昨晚给每个营长、连长都开过会，两位营长留在半山腰、重机枪有效射程外，一直在用望远镜观察山顶，三名连长也都没有突前太远，九名排长也在能听到喊话声的不远处。 当看到第一位拿着枪跃进战壕的解放军战士时，二营长就大喊“隐蔽！” “隐蔽！” “隐蔽！” “隐蔽” …… 听到二营长喊声的第一旅官兵，第一反应是就近寻找掩体或卧倒，然后大声重复“卧倒”这个命令，所以在解放军重机枪打响时，几乎找不到目标了，只能朝远处的敌军观察哨开枪，用点射压制举着望远镜的二营长他们，但距离太远、重机枪也没有狙击枪的精度，只有一名排长被子弹激起的石子儿擦伤了。 “呯！”、“啪！”、“呯！”、“呯！”、“啪！”…… 解放军居高临下阻击企图继续前进的敌人，但马晋宁平时严格练兵的效果就显现出来了，一些平时演练过的战术发挥出了出来，例如： 某排左右两个班突然开枪压制山顶阵地的解放军、吸引解放军的注意，当山顶的火力都被两侧吸引，中间这个班分作两个小组，一组掩护、一组突进，一旦掩护组枪响、突进小组立即隐蔽。 战术并不是固定不变的，可以是一个连采取此战术，每次突前的不一定是中路，还可以是全营采用此战术，如果是营级攻击的话，山顶的解放军就更难判断是哪里的敌人要向前突击，解放军弹药有限，也不敢用所有武器构筑一道火力网、阻挡敌人前进，所以，虽然独一旅的冲锋速度虽然慢，但还是一点点儿的在向上突进，关键是伤亡不大。 副参谋长坐在塔山用望远镜观察战场，他也是当过旅长的人，看得出来，这是在尽量减少伤亡的前提下，一种有效的进攻战术，而且步一旅两个营，还使用了一些其他战术，副参谋长这个“督战官”对步一旅的表现很满意。 战至上午十点一刻，一营、二营已经打了两个多小时了，马晋宁下令让两个营撤下来休整、再换两个营上去。 一营、二营的官兵听到撤退的号声，绝大部分官兵松了口气，在稍不留意就会丧命的战场上，他们的神经一直紧绷、处在高度紧张的状态，时间再长，谁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保持精神高度集中、敏捷反应任何情况。 看到敌人开始向山下撤退，山顶的解放军开始探出头来观察山下，用枪瞄准山下，一旦敌人的身体出现在眼前、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但这样一来，他就根本观察不到两侧。 “啪！” 一声枪响、从独一旅散兵队形的最后面传来，一名身体抬的太高的解放军战士受伤了。 马晋宁平时练兵的科目中，就有专门针对撤退的科目，最先撤退的、必须是突在最前面的士兵，最后面的士兵负责掩护，士兵必须交替掩护，直到所有人都撤到安全区域。 “啪！”、“呯！”、“哒哒！”、“啪！”…… 独一旅开始撤退后，枪声虽然不如进攻时密集，但双方的伤亡反而比进攻时还要大，山顶的解放军由于急躁、出现了一些不必要的伤亡，独一旅官兵由于是暴露在解放军枪口下，伤亡更大一些，直到二营长组织全营轻机枪压制山顶解放军，一营有样学样，部队下撤的速度才开始加快。 熊忠国见状，立即安排部队开始后撤，因为敌人一旦撤到半山腰，炮击就会马上开始，要是那时候再撤、难免会有死伤，那就得不偿失了。 “轰！”、“轰！”、“轰！”…… 马晋宁指挥炮兵再次开炮，同时，独一旅一团三营、二团一营开始从出发阵地冲锋，一团一营、二营带上伤员开始撤退。 “用炮火掩护进攻部队后撤的同时，将发动第二轮进攻部队派上去、利用炮火通过危险区，这个马师长的战术还是有点儿新东西的，车轮战虽然不新鲜，但一轮炮火达到两个战术目的，这还是有些看头的。”副参谋长举着望远镜、跟身边的人说道。 独一旅一团三营、二团一营刚才一直在观战，有了前面的经验、教训，进攻比上次还要迅猛一些，直到解放军再次回到战壕。 马晋宁去临时战地医院，得知这次进攻没有死人，但有两个重伤、四十多个轻伤，他一一慰劳了所有伤兵，叮嘱军医全力抢救重伤员，第三师也在棉花换药品的行动中，补充了很多医疗器械和药品，马晋宁还重金聘请来一位外科大夫，给了他一个中校军衔，他说一定尽全力。 战至十一点半，马晋宁见不可能攻上山顶，于是再次鸣金收兵，由于这次轻机枪阵地布置的比较好，后撤的过程要比上次顺利的多，负伤的人也比上次少。 九龙山顶。 熊忠国让主要是新兵组成的二团撤回去，已经赶过来的、同样是新兵组成的二旅一团将接防这里的阵地，一位将上半身探出战壕射击的战士、不幸身负重伤，由于五台纵队缺医少药，抢救不及时、而不幸牺牲，另有二十多人负伤。 心情沉重的熊忠国、看着往山下走去的二团，带领一团上山的王参谋、安置好部队后走了过来，他拍了拍熊忠国的肩膀、轻声说道： “老熊！别伤心了，你看看二团指战员！” 熊忠国擦了把眼泪、缓缓站起身，看向正在下山的二团，看到他们坚挺的后背、坚定的步伐，他明白王参谋的意思了，虽然付出了一名战士的代价，二团已经不再是有些战士听到枪响就惊恐失措的新兵团，已经在战火的淬炼下、成为一支无畏的劲旅。 竹林寺。 马晋宁将下午的战斗完全交给梁旅长指挥，他只拿了一个馒头、边走边啃，把自己关在了一间临时作战室内，双目紧盯墙上挂着的地图，紧张的思索着。 按照与第一兵团的电报往来，马晋宁判断临汾战役应该很快打响了，就这样与五台纵队交手，要不了几天他们就得被迫撤退，原因很简单，五台纵队虽然是在解放区内主场作战，优势明显，但五台纵队有个致命的缺陷，没有渠道获得弹药补充。 真到那时候，阎锡山、赵副总司令也许会暂时放过五台纵队，强令马晋宁率部南下、加入临汾战场、马晋宁没有合适的借口留在五台山区。 给五台纵队当陪练、马晋宁现在已经做到了，怎么利用现有态势，让部队留在五台山区变得名正言顺，这是马晋宁现在要考虑的紧迫问题。 第262章 解放战争 之 四面楚歌 马晋宁把自己关在作战室内三个多小时后才出来，他让人去把郑春燕找来，想了一下后，又让人去把副参谋长叫来，他自己回到屋里，拿起桌子上被他画成麻线团的小地图，用红蓝铅笔在挂着的巨幅地图上标注各种箭头，郑春燕来的时候他还没画完。 马晋宁与郑春燕边聊、边抽完一支烟，晋省野战军副参谋长犹豫九龙山那边的战斗尚未结束，马晋宁就把他请到这里，心里有些疑惑，所以他一直盯着马晋宁看，马晋宁请他坐下后说道： “山上共军非常顽强，职部不计代价的冲锋、当然也能拿下九龙山，但只能击溃当面解放军，而云枫山的解放军也会提前悄悄撤走，一旦共军进入五台山区，他们对这里的地形熟悉、与当地百姓的关系也比我们好，要想再找到他们就难了。 您也知道，这里抗战时期就是八路军的根据地，日军多次大规模扫荡，施行残暴的‘三光政策’，甚至因为汉奸告密说是松堂村曾收养八路军伤员，鬼子惨绝人寰对松堂村进行了屠村、就连婴儿也不放过。 现在虽然是内战，但卑职猜测，这里的百姓依旧会偏袒解放军，不会给我们提供解放军的动向，甚至可能故意给我们指一条死路。 卑职思考了半天，认为不计代价的击溃当面共军、反而与我军不利。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这支共军部队始终是我们第130军防区和忻州、甚至是太元的巨大隐患。” “你想全歼当面共军？”副参谋长被马晋宁说的兴奋起来，要是马晋宁真的能全歼五台纵队，他也少不了一个“指导有方”的功绩。 “对。” “你想怎么做？” “请您看这张地图。”马晋宁边说边走到挂着的地图前、继续说道： “我将命令步一旅持续佯攻九龙山，将当面共军牢牢吸住，您看这里： 步二旅今天应该能赶到大甘河、五台保安旅今天能到达贺家村。 我的计划是让步二旅转道向北，至三丈坡在转而向西，必须在两天内赶到五峰山，完全切断当面共军西撤的唯一一条公路。 五台保安旅离开公路，沿着石佛、南塔、白头庵、黄土咀、这条小道，兼程赶路、同样在两天内赶到后庵村、日照寺村，一左一右彻底封死当面共军南逃的唯一小路。 郑旅长今晚率部携带五天的干粮，我再把全部罐头、肉干和咸菜都给你，秘密出发、退回庄子村，在繁峙县境内、一路向北赶到张先沟村，再从那里调头南下，沿着这条山路赶到财神庙……你过来看： 财神庙与上善泉之间，这里，地图上没有标注，这里有一条地图上没有标注的羊肠小道、《五台县志》里有记载，是明朝万历年间修建文殊院时铺设的，后来文殊院建在了五台山南台之巅，那里就荒废了，道路就成了山民放羊的一条便道。 这条小路一直通往这个被废弃寺庙所在无名小山，你的任务是占领这座无名小山，阻击当面共军北窜的唯一小道。 正常速度行军，这条路至少需要五天，我要求你带领骑兵团、务必两天内赶到这座无名小山，汽车只能把步兵团送到张先沟村，那条山路汽车无法通行，所以步兵可能要晚半天才能赶去与你汇合，你有没有信心，用一个团挡住共军北窜？” “既然是山间小路，战场正面不会太宽大，坚守一两天、应该问题不大。”郑春燕没敢把话说死，主要是怕副参谋长起疑，国军啥时候说话这么硬气了。 “我们现在情报不是很准，当面之共军，可能只有一个旅，但也不排除共军五台纵队全部都在这里，咱们没有空军侦察，只能按照共军火力来推测。” “我一会儿就给赵副总司令发电报，请求他派飞机前来侦查这片山区。”副参谋长插话道。 “谢谢参座！ 不过还请您跟赵副总司令说，最好是早晨或中午前来侦查，共军就算听到飞机轰鸣、藏进树林里，可从远处就能看到炊烟，根据炊烟就能大致判断共军有多少部队。”马晋宁诚恳的说道。 “没问题，想不到呀，马师长这么一变阵，居然在五台山给共军唱了一出四面楚歌，啊、哈哈哈哈。”副参谋长笑道。 “参座谬赞了！ 现在一切都言之过早，主要还得看他们能不能在两天内赶到指定位置，一旦消息走漏，共军跳出这个范围，再想找到他们就难了。”马晋宁谦卑的说道。 “你放心，只要第三师各部都能按时赶到指定地点，五台保安团我让赵副总司令直接给他下严令、不能按时赶到后庵村、日照寺村，军法从事。”副参谋长笃定的说道，他知道萧旅长未必会听马晋宁的命令、所以才有这么一说。 “谢谢参座支持！” “没其他事儿、你们忙，我去给赵副总司令发电报。”副参谋长笑着离开了。 马晋宁、郑春燕将副参谋长恭送出门，返回身时、郑春燕顺手把门关上了，他紧走两步、来到马晋宁身边，然后轻声说道： “师座！你这么部署，可是真把这里的解放军从四个方向彻底围死了，咱们的部队打野战、也许不是解放军的对手，可要是凭险构筑防御工事，抵挡几天应该不成问题，况且我们还有火力优势。 四五天时间，解放军恐怕早就弹尽粮绝了？” “之置于死地而后生，他们的环境会比红军长征时险恶？ 这是徐司令特意叮嘱我的，越是在险恶的环境中、越能锻炼一支队伍，像凤凰涅盘那样蜕变为一支不畏任何困难的劲旅。 至于你的担心，我也考虑过，解放军虽然不可能像我们这样每天都能得到运补，但这次战斗，本来就是陪他们练兵的，他们应该有坚持较长时间的心理准备，有些情况我不便跟你说，你放心，我既然兵行险招，就绝对不会是真唱‘四面楚歌’。”马晋宁的最新计划是下午才做出的方案，还没有请示第一兵团徐司令，所以有些事情、他还不能说。 “我要不要在那个无名小山头旁边，开辟出一条小道？”郑春燕把声音压得更低道。 “你不要胡来，参座不是说要派飞机来帮我们侦查么，那就很可能不止明天一天，因为徐司令为了让五台纵队尽快具有较强战斗力，可是让他们全都集中到了这片山区，原来我还有些担心，上报对面有万余解放军、野战军司令部可能怀疑我夸大解放军实力，现在可好了，飞机侦查，是司令部自己通报我、围住了万余解放军。 这样一来，接下来的戏、就容易唱了。”马晋宁也轻声答道。 “师座这么说、那肯定是胸有成竹了，我现在得赶紧去准备行军口粮了。”郑春燕说道。 “一起走，我去找步一旅军需官，把他们的罐头、肉干、咸菜都给你们带上。”马晋宁边走边说道。 是夜，郑春燕率部赶到了庄子村，准备明天一早北上。 第一兵团的回电、很晚才到，徐司令基本同意了马晋宁的计划，但在几处指出了可能存在的不确定性、以及应对之策。 龙泉观。 这里是五台纵队的临时司令部，熊忠国与三位旅长正在研究第一兵团刚刚发过来的电报，徐司令表扬了他们，说今天能取得的这样的成绩、说明他们前期练兵效果很好，命令他们再在云枫山、九龙山坚守两天，巩固实战练兵的效果。 但有两点，徐司令并没有告诉他们原因： 首先是连夜派人在制定位置架设军灶，而且要派专人，准时、按点点燃军灶，而且数量比五台纵队实际兵力多一倍不止，这个还能理解为疑兵之计。 其次是，按照徐司令布置的军灶位置，加上五台纵队现在的宿营地，怎么看都像是布设了一座口袋阵，但五台纵队仅有四千余人，前来进攻的敌人两万有余，而且武器精良、弹药充足，这怎么可能啃得动？ 熊忠国虽然不知道徐司令这么部署的目的是什么，但他还是命令三位旅长马上安排人去挖军灶、并留专人负责点火。 “上级这么安排、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道理，我们坚决服从命令就可以了。”熊忠国只能这样跟三名旅长说，三位旅长一时也想不通为什么，但还是立刻赶回去安排人，连夜挖军灶、捡拾柴火了。 第263章 谍战 之 尚方宝剑 1948年2月27日。 九龙山的战斗打了一上午就结束了，没炮弹了。 副参谋长昨晚就给野战军司令部发去电报，但炮弹要用火车运到忻州，再转运到前线、今晚能运到就算快了。 下午，副参谋长拿着司令部的电报来找马晋宁，他大笑着说道： “老弟呀！ 你可是要创造国军战史辉煌的一页了！ 这是司令部刚发来的电报，他们根据飞行员拍摄的照片判断，对面正是共军五台纵队主力，足有万余人，九龙山这边之所以这么硬扛我们的进攻，是他们的包围圈还没有完全建好，明天、最迟后天，共军就能把包围圈部署完毕。 到那时候，他们就会佯装不敌，边打边撤，把我们诱进共军包围圈。 共军这回失算喽……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老弟你给他们设了一个更大的包围圈，到时候都不用打，困、就能困死他们！” “都是参座指导有方！”马晋宁谦恭的说道。 “你不用谦逊，我会向赵副总司令如实汇报的。” “我会在战报中，如实汇报参座亲自指导战术制定与具体部署的。” “哦？哈哈哈哈，都是为了党国、为了阎司令。” “是！卑职谨记参座教诲，时刻忠于阎司令、效忠党国。” “好、好！ 党国最需要你这样的忠勇之士，我听说你想给郑旅长增加一个步兵团的编制，司令部军政处一直没有给你番号？ ……，你放心，我一会儿给军政处发个电报，让他们今天就把番号正式发布。”副参谋长笑着说道。 “谢谢参座！卑职定会永铭此恩。”马晋宁诚恳的说道，他又是托人、又是送礼，这么长时间也没拿到这个番号，副参谋长一句话就给解决了。 “言重了、言重了，都是为了党国嘛。”副参谋长不以为意的说道，这对他来说、确实不是什么事儿，因为就是他授意军政处压着不给办的，他倒不是想借机揩油、主要还是不信任马晋宁，他这次是带着赵副总司令的“尚方宝剑”来督战的。 “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参座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我回头让郑旅长当面向您表示谢意。”马晋宁笑着说道。 “小事一桩，对了，嗯……我有个老部下，跟共军作战、部队被打光了，他只身逃了回来，现在只是兼个闲差，你这里有没有合适的位置呀？”副参谋长是阎锡山的亲信，还想再试一下马晋宁。 “他原来所任何职？”马晋宁毫不犹豫的说道。 “保安旅旅长。” “这样呀，您回头问问他，愿不愿意委屈点儿，在郑旅长手下当个副旅长，兼任新编团的团长。”马晋宁一脸诚恳的说道。 “这……不太好？”副参谋长故作为难的说道。 “没什么不好的，只是委屈他只能任个副旅长。”马晋宁一脸歉然的说道。 “那我打电报问问他。”副参谋长很满意，给那个老部下谋这个差事、并不是他的主要目的，他还是想通过这件事，验证马晋宁是不是真的对阎锡山忠心，他现在对马晋宁完全放心了。 在国民党高层心里，能控制一个军长、一名师长、一名旅长，就等于控制了这个军、那个师、一个旅，马晋宁根本不在乎这些，那个副旅长最多再带来三名营长，翻不了天。 太元。 迟性奇正在与特战队员们商量今晚的行动细节，他们看的是唐博雅给他们画的保密局平面图，上面还标明了夜间值班人员的位置，由于绝大部分人都去执行潜伏任务了，晚上值班的人，加上警卫也不到十个人。 迟性奇他们的主要目标是魏世忠的那个保险柜，虽然知道可能性很小，他们还是决定强闯档案室，看看太元站的名册是否确实被焚毁了。 由于太元保密局现在剩下的都是文职、警卫都是特种警宪指挥处派来的，唐博雅让迟性奇尽量不要伤了他们的性命，这才让迟性奇他们不得不认真研究、合理分工，但这也难不住这些特种兵。 两名警卫在大门内的值班室，这是最麻烦的两个人，由于谁也不知道多长时间能锯开保险柜的背面，迟性奇他们决定前半夜就动手，这个时间、这个季节，两名警卫肯定还没困的睡觉，另外半夜12点还有两名警卫来换班。 怎么悄无声息的处理这四名警卫？ 迟性奇他们商量出来一个方案后，就把怎么锯开保险柜当做主要讨论内容了，因为烧锅炉的工人、电讯室的两名电报员、档案室和卫生室值夜班的，都无需讨论。 钢锯、绳锯、砣具、金刚砂、弓形钻、钢凿、锤子……反正能想到的，可以拆开保险柜后背的工具也早就准备好了。 晚上九点半。 寒夜的大街上已经没有行人了，行动准时开始，迟性奇敲响了保密局的大门、吸引两名警卫的注意力，引起院子里两条狼狗的狂吠，四名特战队员趁着这个机会翻到了院子里，迟性奇假扮关晓峰的亲戚，说是他搬家了、询问警卫他搬到哪里去了，警卫哪儿知道呀，但知道保密局的很多人、过完年都没回来，于是不耐烦的打发迟性奇赶紧走。 就在这时，两名警卫突然惊觉起来，刚才还在狂吠的狼狗，突然发出一声惨叫、然后就没声音了，两人朝被无声手枪打死的两条狗跑去，由于注意力都在倒地的狗身上，被特战队员偷袭、都被打晕了过去。 迟性奇他们从大门走进了保密局的院子，除了处理两名警卫的特战队员，其他人按照分工、各自扑向自己的目标，剩下的人、基本没费什么功夫就解决了。 档案室值班的人、被药翻后，迟性奇怀着侥幸心理打开门进去，果然跟预料的一样，很多档案柜都空了，显然，档案都被焚毁了，唯一的希望还是魏世忠放在档案室的那个保险柜。 小心翼翼将保险柜挪开后，四名特战队员分别站在保险柜两侧，各自用工具开始切割后背，迟性奇用手按住保险柜，害怕因为晃动触发保险柜里的机关。 锯了没有太长时间，特战队员就发现，保险柜并不像他们原来想的那样，是整块厚钢板制成的，外层是两毫米的钢板、内侧是一毫米厚的钢板，中间填充的是混凝土。 发现保险柜比想象的要容易拆解，特战队员们干的更欢了，钢锯、绳锯、砣具、弓形钻齐上阵，轮番换人、工具不停，锯条等消耗品准备的又充分，不到十一点就把背部切开了。 迟性奇小心翼翼的拆除了保险柜内的机关，取出两颗手雷、重新固定好销钉，然后才让最擅长开保险柜的特战队员从正面打开保险柜，因为第一层、以及最下面的小抽屉，从破开的背部看不到。 保险柜从正面打开后，迟性奇将里面的东西都拿了出来，在里面没有发现潜伏名册和相关档案，只有一份国民党国防部二厅保密局批准晋省实施“若虫计划”的公函，估计是魏世忠用来号令晋省保密局执行“若虫计划”的“尚方宝剑”，因为这份公函中，赫然有“如有抗命不遵者、格杀勿论”这句话。 这份公函只能证明“若虫计划”的存在，对侦破这个阴谋、毫无帮助，“尚方宝剑”更像是魏世忠故意留在保险柜里，专门用来嘲弄前来窃密的人的，我魏世忠不怕你们知道“若虫计划”的存在，你们却拿我无可奈何的戏弄。 今天这次行动可以说是一无所获。 迟性奇带着这些文件，与垂头丧气的特战队员们一起，迅速撤离了保密局。 迟性奇他们之所以这么沮丧，是因为今天的行动过后，魏世忠肯定会更加警惕，马晋宁不同意迟性奇要绑架魏世忠的建议，他认为，以魏世忠的性格，既然他还敢堂而皇之的住在太原城内，那他一定给自己做好了万全的防备，不要冒险、做无谓的牺牲。 迟性奇给特战队员们下达了新的命令，严密监视魏世忠家，假如没有发现异常，就找机会绑架魏世忠一家，不信他敢不把“若虫计划”和盘托出。 然后迟性奇与众人各自离开，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第264章 谍战 之 《康熙字典》 1948年2月28日。 炮击恢复，但步一旅的进攻规模却变为一个营或两个连的冲锋，这种战斗颇为儿戏，这么宽的战场，只派出这么少的兵力，让战场两侧的解放军可以形成交叉火力封锁步一旅士兵的前进道路，所以，这一天的突进距离远不如前两天。 晋省野战军副参谋长不知道，马晋宁直到现在也没让60以下小口径迫击炮加入战斗，假如它们在进攻时、给突击部队提供火力支援，那会给解放军造成重大伤亡。 副参谋长是因为抗战时期，坚守临汾时把部队拼光了、从那以后他就没再在一线部队带兵，对步炮协同作战的理解过于狭隘，没想到“小炮上山”这个战术，忘记了临汾巷战中、对他的部队威胁最大的，正是日军使用的掷弹筒。 梁旅长想到了这一层，可马晋宁告诉他，解放军在包围御枣镇的时候，是开了十来炮的，但御枣镇是解放军为了“围点打援”设的陷阱，小口径迫击炮确实能给解放军造成不小的威胁，可他们也必将成为解放军的重点打击目标，解放军可以用肉眼校正弹着点，我们只能用弹道推算解放军的迫击炮阵地，你说谁先被打到？ “打了这么长时间、共军未放一炮，说明他们的炮弹数量有限，但你把迫击炮派上去，他们会干等着你炸他？”马晋宁用这句话否决了梁旅长派迫击炮参与进攻的建议。 阵地战。 最惨烈、双方极容易出现大量伤亡，但这场九龙山战斗、双方伤亡都不大。 阵地战。 最枯燥、大炮轰完步兵冲，战术极简单，但九龙山战斗很奇葩，马晋宁一上来就将战场能摆下的最大兵力、连续两次两个营级战斗单位给解放军施加了极大地压力，然后改为重点进攻某一处解放军防线，每次的进攻方向都不同，这完全是出于“陪练”的目的。 但在副参谋长眼里，马晋宁这是在不断调整战术，以期用较小的伤亡拿下九龙山，原因么，反正知道解放军在给国军做“口袋”，马晋宁部署的“四面埋伏”还没到位，所以不急于拿下九龙山。 一天的战斗、热热闹闹的结束了。 晚上，唐淮林给马晋宁送来了唐博雅的电报： 迟性奇他们行动失败，没有找到“若虫计划”的详细内容，魏世忠得知保密局被袭击、当晚并没有回去查看，直到今天上午，才在隐藏在他家附近的、特战警宪指挥处的便衣掩护下，乘车回到保密局，他对丢失了什么、似乎不感兴趣，对保密局的房屋进行了重新分配，他们一家占了二楼约三分之一的房间，由太元市政局帮忙，已经开始改造房屋了。 魏世忠还在全军宣布，谁家想要搬到局里住，他都给分配房间，水电煤、暖气全，而且安全也更有保障，因为今天下午，特种警宪指挥部给保密局派来了一个连，今后这个连就是保密局的警卫连，晋省野战军司令部也就这个待遇。 梁化之为什么会对魏世忠这么好？ 因为魏世忠在向梁化之汇报“若虫计划”的时候，说是这些保密局特工在城内、根本得不到任何地下党、解放军的重要情报，他要将这一千余人撒到晋省各个角落，暗中监视解放军的一举一动，如有可能，就趁着解放军大规模扩军的这个机会，想办法混进解放军、或是人民政府。 魏世忠向梁化之保证，一定跟梁化之分享这些“若虫”传递回来的情报，他拒绝了梁化之的威胁、利诱，决不放弃独自对“若虫计划”的完全掌控。 此时的马晋宁、并不知道这些，这是他回到太元后才知道的。 电文的最后，唐博雅问，她是不是可以带着孩子住到局里，这样她接触到“若虫计划”的可能性会更高。 魏世忠“以保密局为家”，迟性奇他们的作用大大降低，最多只能配合唐博雅，马晋宁没怎么犹豫，就决定让唐博雅以自己在前线、不如住到局里热闹些的借口，搬到保密局去住，暗中监视魏世忠的一举一动，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但、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唐淮林拿着马晋宁写的回电、回去复电了。 马晋宁点燃一支烟，开始回忆一路跟踪监视魏世忠的特战队员汇报的情况，魏世忠每到一地、都是住在保密局内，所以不知道他都做了些什么、见了什么人，只有在大同待的时间比较长，有过两次活动。 到大同的当天下午，魏世忠在大同站长等人的陪同下，去了一趟大同书局、这是大同最大的书店，他待的时间并不长，特战队员事后查明，魏世忠只买了一本上海鸿章书局出版的精装《康熙字典》，但是根据迟性奇他们的回忆，魏世忠回到太元时，他的公文包里不太像是装着一本厚厚的字典。 唐博雅证实，太元保密局办公使用的，正是上海鸿章书局出版的精装《康熙字典》，也就是说，魏世忠在大同保密局，使用完全相同的字典，将“若虫计划”的潜伏人员名单、潜伏地点、伪装身份、唤醒方式等内容，用《康熙字典》加密、制作了一份秘密档案。 这个猜测从魏世忠做的另一件事儿、得到了佐证。 可能是每天制作秘密档案太紧张、太累了，魏世忠在到大同的第五天傍晚，大同保密局站长派人到大同酒家要了一桌鱼翅席面、外带几坛杏花村酒，另派人前往大同最有名的三道营房街、带回来几个头牌粉头。 其中两名粉头当晚留宿再来保密局。 第二天，特战队员暗中跟踪、监视送这两名粉头回三道营房的轿车，弄清楚了这两名头牌所在的妓院，当时没敢立即接触她们，直到魏世忠离开大同后，他们才确认了是谁陪的魏世忠。 一共花了二十大洋，从花名孟玉环的粉头嘴里打听到： 大同保密局站长无意中说、魏世忠这些天太辛苦了，有什么事儿就交给他们、没必要亲力亲为，但魏世忠马上岔开了话题。 魏世忠原本不想让孟玉环留宿的，是站长一直在劝、让他放松一下，再加上孟玉环自己献媚、魏世忠才答应。 魏世忠虽然喝了不少酒、但并没有醉，回到他住的套间，他叮嘱孟玉环不许动他书桌上的任何东西，孟玉环为了双倍的出台费，拥着魏世忠就进了卧室。 孟玉环晚上起夜，她见魏世忠睡的很沉，好奇心驱使她打开了书桌上的台灯，看到了一本翻开的字典，就在她想打开抽屉、一探究竟的时候，突然听到魏世忠在卧室里翻身的动静，她想了片刻，还是压住自己的好奇心、走回卧室去了。 从这两件事儿来看，魏世忠确实用《康熙字典》当“密码本”，制作了一份关于“若虫计划”的秘密档案、并带回了太元，他现在能把这份计划藏在哪里呢？ 马晋宁又点燃一支烟，然后走到屋外，他想让寒风使自己冷静下来，换一个思路考虑这件事儿…… 第265章 谍战 之 戒急用忍 1948年2月29日。 二十分钟的炮火准备完成后，步一旅发起一个营的兵力的冲锋，这次从半山腰继续向上进攻时，山顶没有任何反应，士兵们的胆子越来越大、前进速度也越来越快，冲上九龙山顶才发现、解放军已经在昨夜撤离了。 马晋宁派人登上云枫山、那里的解放军也于昨夜撤走了。 马晋宁专门去向晋省野战军副参谋长作了汇报： “……。 由于我们的三路人马都还未赶到指定位置，为了迷惑共军，我觉得应该让步一旅以战斗队形、佯装追击共军，当然，速度决不能快、免得真撞进共军的埋伏圈，要是丢掉步一旅、那可什么都完了。” “你有把握吗？ 要不然只派一个团去象征性的追一下？”比起战斗的胜负、副参谋长更关心自己的安危，万一步一旅被吃掉，解放军向西冲过来，后果不堪设想。 “不倾巢而出、很容易让共军产生怀疑，再说从云枫山、九龙山撤走的共军，很可能是共军用来在包围圈最西边‘扎口袋’的部队，他们现在去向不明，要是躲在不远的地方，发现一个团的部队去而复返，立即发动进攻、打完就撤，那岂不是白白折损自己的兵力？”马晋宁说道。 “我不是反对佯攻共军，只是……你对步一旅全身而退、有多大把握？”副参谋长依旧不放心的反问道。 “我的部队除了骑兵团、那个摩托化步兵团，其他步兵团每十天都要进行一场20公里负重越野训练，体能不会有问题，行军速度慢的旅、团直属部队留守云枫山、九龙山，防止共军去而复返，毕竟他们在抗战时期就在五台山打了八年游击，有些我们不知道的山路、他们却清清楚楚。 步一旅去的时候、我让他们加强警戒，前出不要超过15华里，如果有利于共军设伏的山地，那一定要先派斥候登山搜索，没有共军、就在山上留一个营驻守，确保共军无法掐断我军退路。 去的时候磨磨蹭蹭的，因为只要拖过中午，步二旅就可以赶到五峰山、挡住共军向东的去路，而共军绝不可能在天黑前赶到后庵村、日照寺村、以及无名小山。 步一旅一到下午一点、不论前进了多远，都可以立即回防云枫山、九龙山，封死共军西窜之路。 参座以为当否？”马晋宁将战术的决定权、交给了副参谋长，这将来是要写到战报里的，胜了、那都是副参谋长决策之功。 “那你要叮嘱梁旅长多加小心，前出个十华里就可以了，假装部队集结的速度慢、先让那些直属部队控制好云枫山、九龙山，然后出击的三个团再出发，假装过度谨慎、再走慢点儿。”副参谋长的“经验之谈”、马晋宁连连点头并竖起了大拇指。 “谨遵参座教诲，我就这么跟梁旅长说，您要是没有其他指示、我就去部署了。” “好的。” 就这样，步一旅磨磨蹭蹭的，出发的时候都十点半了，小心翼翼的走出不到四里地、就开始埋锅造饭了。 下午一点，始终没有遇到解放军的步一旅，全员轻舒一口气，以急行军的速度返回了云枫山、九龙山，然后重新构筑阻击西来解放军的防御工事、炮兵阵地。 熊忠国带领小股部队在步一旅回撤的时候，远远地开枪送行，然后五台纵队假装才发现国民党军没上当、甚至可能实施了反包围战术，部队开始快速集结，沿着大路向西撤退，发现后路被国民党军切断了，此时天色已晚，解放军没有采取夜袭战术。 刁魁义心情大好、一扫师指挥部被全歼的阴霾，向马晋宁、野战军司令部都发去电报，明明一枪未放，却说打退共军数轮进攻，共军在五峰山下、横尸遍野，作为阎锡山的嫡系，明天的《晋省日报》少不了一篇“五峰山大捷”的报导了。 收到刁魁义的电报后，郑春燕与萧旅长的电报也先后到了指定位置，马晋宁将已经拟好的战报、填上他们抵达的时间后，拿去请副参谋长“审定”，就是让他知道、马晋宁是把他当做整场战斗的决策人，就是将来首功是他。 副参谋长当然不会有任何意见，直接让马晋宁将电报发走，因为马晋宁在今天的战报里，特别强调“四面埋伏”战术、是“参座”提出来的，目前各部已经抵达预定位置，反包围战术已经初步实现。 晚上十一点。 唐淮林将唐博雅的电报送了过来。 唐博雅虽然暂时还没搬到保密局住，但今晚王湘婷把搬到保密局安家当做搬新家，为了图吉利、按照晋省传统，晚上在家“燎锅底”，请唐博雅母子到他们的新家吃晚饭，唐博雅备了份礼前往，魏世忠一家刚搬到保密局、还没来得及开伙，是从林香斋酒楼要的席面。 王湘婷吃饭时埋怨魏世忠、住到保密局虽然安全，可什么都不方便，抱怨没法在这座明末所建木质楼房里建厨房，要么是去吃死难吃的食堂，要么是自己在食堂做好、再端回家，雨雪天路滑、太不方便。 唐博雅以和事佬的姿态插嘴说，马晋宁带兵在外、也不知道一年在家里待几天，所以她已经决定带着孩子也搬到保密局来，两家孩子年纪相差不大、正好可以做伴，唐博雅说她哥曾经说要送个厨师给她，原来马秀宁在她家帮忙、她就没要，现在要搬到保密局来住，马秀宁一家跟过来就不合适了，要不她让唐博祥把那名厨师送来，两家共用一个厨师、想吃什么就做什么。 魏世忠还没来得及反对，王湘婷一口答应了下来，说要出一半薪水，唐博雅说不用，那位厨师的他哥厨师的徒弟，每月他哥会给他发军饷，不用花钱。 保密局由于受到特种警宪指挥处的打压，请的厨师只会做面条和大锅菜，所以王湘婷几乎不去食堂吃饭，家里请了个女佣，可那女人春节回家后、就没再回来，找个会做饭的女佣并不太容易，晋省女人做面食、都是一把好手，但会做菜的不多。 唐博雅说她已经将此事汇报给了组织上，希望组织上能派一名厨师前来，必要时麻翻魏世忠一家，不信他不把“若虫计划”交出来。 马晋宁看完，苦笑着用火柴点燃电文，用电文纸点燃了一支香烟，“若虫计划”已经把温雅的唐博雅、逼得想出下麻药的地步了，他想了一下后、将回电内容告诉了唐淮林： “戒急用忍！”。 【燎锅底】 “燎锅底”是晋省新居落成、入住的传统习俗，搬入新家，亲朋好友当天都去聚一聚，随礼祝贺一下，主人家安排一顿饭，从今开始新生活，寓意日子会越过越甜。 老习俗是搬家时，什么东西都可以先搬去，惟有铁锅必须最后才搬，搬铁锅时、还要在旧居烙个大锅盔馍，这馍要在原来的旧锅台上先烙一面，然后盖严用红头绳绕锅一圈，在\"噼噼啪啪\"的鞭炮声中搬进新家灶台上，翻过来继续烙熟，随之炒菜做饭。 这时前来祝贺的乡亲、朋友，一面啃着焦黄焦黄的锅盔馍，一面喝着庆贺酒，就着七碟八碗，边吃边拉家常，据说，这是通过“烙锅盔”、“燎锅底”把旧屋里的喜气、财气一齐带进新屋来，从而让旧屋的吉祥、财气与新屋喜气接连起来，寄托希望家人能祖祖辈辈不缺吃少穿、生活幸福的美好期盼。 第266章 解放战争 之 计划没有变化快 1948年3月1日。 天亮后，熊忠国指挥五台纵队对五峰山发起了“猛烈”进攻，但炮火准备、基本就是象征性的开了几十炮。 步二旅旅长昨天就接到了马晋宁的密电，在解放军开始炮击后，命令全旅炮兵进行还击，由于根本看不到山下解放军的集结地、炮兵阵地，所以并没有对解放军造成什么损失，但携带的不多的迫击炮弹却全都打光了。 五台纵队的进攻、比步一旅还夸张，冲锋到半山腰，刚到步二旅重机枪最大射程、听到机枪声，部队就会就地卧倒，由于步二旅已经没有炮弹了，双方只是各种枪械互射，解放军依托各种障碍物缓慢突进，不到一个小时就“溃败”下山了。 这是熊忠国跟步一旅学的“战术”，而且他更保守、生怕再伤了一名战士。 解放军被堵在了五峰山，晋省野战军司令部电令马晋宁立即全军压上去，将五台纵队聚歼在五峰山下，马晋宁拿着电报就去找副参谋长了。 马晋宁不敢公开对赵副总司令、参谋长不敬，但敢指着地图大骂司令部的那群参谋纸上谈兵，假如步一旅、郑春燕旅、五台保安旅离开外围既设野战工事，分三路进入五台山区，那就给了解放军集中兵力、先歼灭其中一路的机会。 运动战、集中优势兵力先打一路的战术，解放军已经在苏北七战七捷、宿北战役、鲁南战役、孟良崮战役、东北战场演绎的淋漓尽致，国军现在有破解良策么？ 现在，虽然只是将五台纵队困在了五台山区一个较大的区域内，短时间内确实无法歼灭解放军，但只要牢牢守住走出这片山区的四个关隘，解放军没有弹药、尤其是粮食补给，现在又是冬季、他们能坚持几天？ 副参谋长审视着这片山区的地形，确定马晋宁说的有道理，解放军之所以选择强攻五峰山，首先就是在云枫山与步一旅激战几日，知道步一旅是块硬骨头，扼守在云枫山、九龙山，他们无法突破。 第二是郑春燕部扼守的那条羊肠小道，是附近村民放羊的小道，很多地方仅容一人通过，之所以牧羊人还要到这里放羊，那是因为山羊攀爬那些七十多度的山坡、一点儿都不困难，但解放军要是进入这条小路，又无法快速突破那座无名小山，马晋宁用一个重机枪连就能把解放军的退路彻底封锁，所以解放军不会选这条小路。 通往后庵村、日照寺村的道路虽然要平坦、宽阔一些，但也就是可以让相向而行的两架牛车能勉强错过而已，后庵村、日照寺村分别位于这条道路两侧山脚的缓坡上，两村相距不到600米，萧旅长汇报说已经在山坡上构筑好了野战工事，一旦解放军被堵在这里，马晋宁依旧可以切断解放军的退路、将之困在这条道路上。 五峰山虽然挡在五台纵队向东撤退的道路上，但那里地势开阔，解放军可以找到很多有利地形、阻击马晋宁所部的夹击，一旦三支部队都进入这片山区，就算解放军找不到歼灭其中一路国军的战机，但解放军对这里的地形更熟悉，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找到一条缝隙、跳出国军的包围圈。 日军在抗战期间对八路军根据地的扫荡战，最爱用的就是被吹嘘为“铁壁合围”的战术，用优势兵力将解放区彻底包围、然后逐步压缩，可没取得一次将八路军主力彻底包围的成功战例，这次马晋宁虽然有两万余兵力，但五台纵队也有万余兵力。 表面上看马晋宁有一倍的兵力优势，可单独对阵任何一路国军、解放军又有了一倍的兵力优势，国军的优势是武器精良，解放军的强项是顽强的战斗意志、较快的机动能力，况且郑春燕所部还得原路返回庄子村，然后才能从云枫山、九龙山这条大路进入这片山区。 所以，解放军留少量部队佯攻五峰山，主力秘密转移、设伏攻击步一旅或五台保安旅的可能很高，真要是那样，以解放军连续作战的作风，马晋宁所部被各个击破的风险是存在的。 副参谋长知道司令部的作战命令、不可能是某个参谋就敢擅自下达的，肯定是得到了参谋长的认可、赵副总司令批准的军令，他应该劝马晋宁接受这个命令，但他是“监军”，一旦马晋宁战败，他自己脱不了干系事小、会不会被解放军俘虏事大。 所以，副参谋长让马晋宁先把客观情况、详细的向司令部做一个汇报，他说他也会发一个电报，支持马晋宁继续执行“四面包围”战术，但是，假如司令部一定要速战速决，那请野战军司令部立即增派援军，让每一路参与围攻解放军五台纵队的部队、均不少于一万兵力，拥有遭遇五台纵队进攻时、独立抵抗的实力。 姜还是老的辣。 扯皮、还是党国高级将领水平高。 副参谋长表面上是同意了司令部的命令，但他给赵副总司令出了一个难题，就算赵副总司令同意从太元派出机动部队前来增援，那也至少是三天以后的事情，也许到那时，包围圈内的解放军已经弹尽粮绝了。 假如赵副总司令不派援军前来，那就让马晋宁去电“请示”唐博祥，由有中央军身份的唐博祥来阻止马晋宁率部进入被围山区，只留在外围继续封锁五台纵队的撤退道路。 晋省野战军司令部收到马晋宁和副总参谋长的电报，赵副总司令也感到左右为难，派兵增援、功劳还都是马晋宁的，不派，前面的命令确实也是强人所难，解放军的前身八路军，赵副总司令打过很多次交道，知道其战力不是国军能同日而语的。 可晋省确实需要一场大捷来鼓舞士气，考虑了一会儿后，赵副总司令决定派两个师，分别增援步一旅、五台保安旅，可部队根本没有准备，最快也得明天才能出发，坐火车到忻州，再步行赶到战场、还得三天时间。 马晋宁接到野战军司令部的第二封电报，总算可以把心放回肚子里了，原定作战计划里，熊忠国要在五峰山打到3月3日，于当天夜里秘密脱离与步二旅的接触，由外围的王参谋率领一个团接应，跳出包围圈，执行袭扰太元的作战任务。 计划没有变化快。 当天夜里，马晋宁收到了华北解放军第一兵团发来的电报，原定行动计划不得不做临时修改了。 第267章 解放战争 之 变化来自战场外 计划没有变化快、这次变化来自五台山战场之外。 1948年2月24日。 西北野战军两个纵队突然将陕省宜川城包围、并发起猛烈攻击，驻守宜川的是国民党中央军的第24旅，旅长立即向胡宗南急电求援，胡宗南马上命令手下大将刘戡、亲率其第29军的4个旅前往增援宜川。 解放军两个纵队迟迟打不下宜川城，并不是国军第24旅有多么神勇，而是解放军压根儿没准备强攻宜川，之所以打的很激烈，就是要给第24旅施加足够的压力，让他不断地喊疼，苦求胡宗南派兵增援，没错，解放军一开始就是打的“围点打援”的小算盘。 此时，解放军西北野战军的三个打援纵队正在向瓦子街集结，隐蔽待机。 刘戡率部直奔宜川，前锋旅的骑兵斥候发现第29军两翼都有解放军，恐有被解放军包围之势，刘戡接报、立刻请示胡宗南，欲就地驻兵、构筑野战工事，先打退两翼解放军之后、再去增援宜川。 而驻守宜川的第24旅一个电报接着一个电报的求援、谎报说解放军已经攻上一段城墙、被他们拼死夺回，但城防依旧岌岌可危、急待援兵。 胡宗南自认他的嫡系、整编第29军拥有四个旅人，战力超强，他认为解放军没有那多兵力，不可能吃下他的一个军。 胡宗南于是电令刘戡继续前进，迅疾向宜川靠近。 刘戡不敢抗命，率领第29军继续前进。 1948年2月29日。 刘戡率领的第29军中午到达了距宜川仅25公里的瓦子街地区，这里的公路两侧是两条东西走向的山脉，两山之间是一道长约15公里的峡谷，是伏击的最佳地点，可刘戡一是不敢违抗胡宗南的命令，二是抱有侥幸心理、以为解放军不敢对他这两万多人发动进攻，全军一头钻进了解放军的包围圈。 经过一天一夜的激战，西北野战军将刘戡的部队包围在东西不足十公里、南北不足五公里的狭小地域内，并于30日夜间对第29军实施了穿插作战、将国军分割在若干孤立区域中。 刘戡是胡宗南最重要的、目前唯一的机动兵团了，他绝对不敢坐视刘戡所部被解放军全歼，为了组建一支强大的救援兵团，胡宗南不顾阎锡山的一再反对，坚决要将驻守临汾的中央军调回陕省。 为了让临汾的中央军能尽快回到陕省，胡宗南通过南京国防部给他调集运输机，准备从三月六日开始将中央军空运回陕省。 华北解放军第一兵团徐司令收到中央转来的，南京地下党传回来的这个重要情报后，为了配合陕省解放军全歼刘戡所部，决定将原定于3月10日发起的临汾战役、提前发动。 为了配合临汾战场、隐蔽华北野战军第一兵团的秘密调动，需要五台纵队立即冲出包围圈，在太元北部制造紧张态势，以吸引敌人的注意力。 这样就要将五台纵队的“突围”时间提前，马晋宁计算了一下路程，认为今晚行动、各方面准备不足，至少是“搂草打兔子”的计划肯定要泡汤。 本着对革命事业负责的态度，马晋宁建议将行动提前到明晚，同时请组织上命令五台纵队今晚对五峰山发动一次“草船借箭”式的夜袭，让国民党军上下、坚定解放军就是想从五峰山这个方向突围的假象，让明天的行动更具突然性。 夜袭。 这是步二旅的噩梦，解放军的尧子坪夜袭战，让步二旅损失惨重，更严重的是全旅上下在心里留下了严重的阴影，所以，五台纵队仅仅是在半山腰随便开了几枪，根本看不清山下情况的守军就开始了疯狂的盲射。 一时间，五峰山上枪声大作，仿佛是两军在激烈的交锋，事实上，基本就是山顶对山下的疯狂火力输出。 “枪战”足足持续了近30分钟，刚刚上阵地的团长听出了异常，他刚下令停火、山下又开始枪声大作，而且可以清楚的看到，有些枪口的喷焰、距离守军阵地只有四百来米了。 山上再次枪声大作。 但所谓枪口“喷焰”，其实是解放军战士用弹弓将“马氏诈弹”射到前方，由于其爆炸的声音几乎与子弹发射时的声音一样，又是在夜间战场上，山上官兵处于高度紧张状态，根本辨别不出来真伪。 这次“激烈的攻防战”进行了快一个小时，解放军才“败退”下山，按照熊忠国的安排，两百多名在棉衣外又套了一件棉大衣的指战员就地睡在了山上。 第二天天亮后，解放军举着红十字旗上山，将“战死”的这些人抬下了山。 马晋宁可是给各部队都配备了照相机的，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团长命令副官朝着山下一通猛拍，其他部队虽然打的很激烈，但肉眼可见的、没给解放军造成太大损失，也就偶尔能看到被扶下山的伤员，他们团昨晚“打死”两百多解放军，那要算上负伤的，跟上面汇报说： “昨夜共军偷袭五峰山阵地，我团奋勇反击，共军死伤千余、被迫溃败下山，我团无一伤亡、阵地固若金汤！” 团长觉得这谁敢说他夸大、虚报战果？ 这天白天，解放军似乎有了紧迫感，对五峰山阵地的进攻波次、明显比前一天多，每次投入的兵力也比之前多，只是战术“呆板”，依旧是进攻到半山腰、就开始与山顶守军对射，火力又明显没有步二旅强。 刁魁义壮起胆子上到了战场，他认为解放军这是想用消耗战、耗光步二旅的弹药，“白日梦！”，刁魁义心中暗想到，昨天晚上，晋省野战军司令部才运来整整三卡车弹药，只是没有迫击炮弹。 刁魁义不可能知道，王副处长在给步二旅调拨弹药时，先询问了马晋宁急需什么弹药，马晋宁强调了重机枪、轻机枪子弹肯定消耗极大，偏偏没提迫击炮弹、因为这对五台纵队的威胁太大了。 一个白天的“激战”，双方像演习一样默契配合，依旧都没有什么人员伤亡，刁魁义的副官，只拍到几张解放军回撤的“溃败照片”。 刁魁义与昨天一样，夸大战果、自我吹捧亲临第一线指挥作战，今天由于他指挥有方、给予“共军重大打击”，预判解放军明天会加大进攻力度，要求晋省野战军司令部多给补给弹药，尤其是可以对解放军进行大量杀伤的迫击炮弹。 第268章 解放战争 之 后庵村夜袭战 1948年3月2日下午，五台纵队的先头部队就抬着这些天负伤的战友、开始朝南面的后庵村和日照寺村方向出发了。 天色彻底黑透后，按照熊忠国的部署，剩下的部队、留下一个营监视五峰山上的敌人，其余部队用急行军的速度、赶往后庵村和日照寺村。 隐蔽在五台山区外围的王参谋，也在天黑后，带领一团朝后庵村和日照寺村方向出发了。 一切都在按照马晋宁制定的一箭双雕计划中、延伸出来的“搂草打兔子”方案顺利进行，两面夹击战斗力较弱的五台保安旅，让五台纵队顺利离开山区、去执行袭扰太元的任务，并不是今晚行动的全部目的。 马晋宁对情报工作异常重视，五台保安旅和两个保安团配属给他的当天，他就派人对这三支部队进行了秘密调查。 五台保安旅是萧旅长带领其被解放军打残的余部为班底、重新组建的部队，军官也大都是科班出身，队伍每天的训练也都像模像样的，萧旅长又不敢吃空饷，所以部队还是有一定战斗力的。 那两个保安团、则是在地方治安队的基础上拼凑起来的。 这些治安队都是各地乡绅富豪、为了防止国民党溃兵借机打劫而自发组建的，成员以贫雇农为主，以减收地租形式充做军饷。 阎锡山在晋省疯狂扩军，这就让一些“葱明人”发现了巨大的“商机”： 这些“大葱明”们通过各种关系，从晋省政府搞到番号、编制，然后找到乡绅、富豪们商量，将大大小小的治安队收编到保安团，由保安团负责地方治安，名义上这支保安团隶属晋省政府、当然就要由国民党政府出钱养，乡绅、富豪们不用再减收地租，也就乐得送个顺水人情。 可“大葱明”们并不关心其他的，他们拉起这支队伍的目的就是为了捞钱，吃空饷那是常规操作，克扣、拖欠军饷也并不稀奇，就连伙食费都要一压再压，由于这些“大葱明”们都“上面有人”，特种警宪指挥处都懒得去这些保安团点验。 两个保安团的士兵每天半饥半饱，还都拖欠着好几个月的军饷，这样的部队能有什么战斗力？ 所以，马晋宁在制定行动计划的时候，就决定在五台纵队“突围”时，搂草打兔子的捎带“劫持”这两个团，马晋宁相信，他们中的绝大部分会明白，参加解放军、才是他们最佳的选择。 1948年3月3日。 凌晨一点多，王参谋、熊忠国分别率部赶到了后庵村和日照寺村外的战斗出发阵地，双方通过电台取得了联系，最后确认了战斗发起时间为凌晨二时整。 日照寺村北面。 熊忠国开始布置战斗任务： 一旅一团作为主力部队，在战斗打响后，要全力阻止后庵村的五台保安旅增援日照寺村，并承担给纵队殿后的战斗任务。 一旅二团正面佯攻日照寺村外两个保安团的东面，给王参谋率领的三旅一团打掩护。 二旅和刚组建的三旅二团准备好麻绳，在两个保安团投降后，他们三个团要先把俘虏绑成一串，并负责押解任务，直到抵达安全区域、在给他们做思想工作，动员他们参加解放军。 各部按照自己的任务，一边进行短暂休整、一边做着战前准备。 后庵村南面。 王参谋将战斗部署完毕，将战斗指挥权交给三旅一团长，在战友们牵挂、担忧的目光中，带领特战小队离开了战斗出发地，向后庵村摸去。 王参谋艺高人胆大，他亲自假扮货郎对后庵村进行过侦查，两个保安团团长、营长住在那户人家，他早已摸清，由于保安团根本想不到在马晋宁的行动计划里，五台纵队的一个团、始终留在了五台山区外围隐蔽待机，所以只在村南部署了三个岗哨，两个团的兵力都部署在了村北的宿营地和工事里。 两名团长都住在村里的地主家，六名营长分住在五户人家，所以，王参谋早就将特战队分成了六个战斗小组，四个三人小组负责抓捕五名营长和他们的勤务兵，两个六人小组负责抓捕两名团长及另外两个营长。 这是王参谋制定的第二次“斩首行动”。 早就探明村南三处岗哨的位置了，而且这些士兵也想不到解放军会从南面出现，此时睡的正香，悄无声息的就被绑了起来，被跟随特战小队过来的战士带回战斗出发地了。 特战小队来到村外停了下来，四名身手好的特战队员借着月光的阴影、慢慢从不同方向摸进了村里。 “汪！”、“汪汪！”、“汪汪汪！”…… 山村，家家都养的有狗，故意弄出声响的的特战队员，让村里的土狗狂吠了起来，村里地主家甚至养了两条已经长到六七十斤重的太行犬，它们的叫声太大，甚至引得日照寺村的狗也狂吠起来了。 狗叫声把隐藏在后庵村中、早就睡着的几处明暗哨里的士兵叫醒了，他们端着枪出来查看情况，发现是“虚惊一场”后，又回去睡觉了。 也有被吵醒的军官、勤务兵出来查看情况，发现只有狗叫，街里的哨兵也都安然无恙，于是他们又回去接着睡觉了。 二旅一团在接收到保安团哨兵后，留下几个人看押他们，一团长就带领一团开始向后庵村运动，他们到达村外时，王参谋他们刚刚按照事先安排好的目标，首先清除了村内的明暗哨，然后朝那六座院落赶去。 由于只有王参谋有块马晋宁送的手表，其他五个战斗小组都是按照距离，没有边跑边数数、用这种办法计时，距离远的先出发、距离近的同时开始数数，王参谋他们在山区外面做过数次演练，这样能做到各个小组采取行动的时间、相差不超过10秒。 地主家的院墙外，王参谋和另一位特战队员扎好马步，另外四名特战队员先后踩着他们的手托、跃上了高大的围墙，两条太行犬在大院里狂吠，但却没有冲进住有两名团长的小院，因为一名团长特别怕狗，假如这两条太行犬没被主家用绳子拴好、他都不敢进那个大院子，所以小院的门被闩死了。 这是一个有三孔窑洞的院子，王参谋在墙上将跃起的特战队员抓住后、使劲儿往上一带，这名特战队员也跃上了墙头，两人同时跃下，立即朝中间这孔窑洞冲去。 三组特战队几乎同时踹碎了窑洞的木格窗，一名队员顺势跃进窑洞、另一人紧随而入，两人几乎同时打开手电筒，但其中一人的电筒没亮、应该是电池没电了，但这已经让被惊醒的团长，吓得瑟瑟发抖、举起了双手，因为他看得见手电筒辉晕中、有两把手枪指向了他。 手电筒没亮的那名特战队员过去，先缴了团长的械，命令在絮絮叨叨哀求的团长闭嘴，然后就将他捆了起来。 王参谋他们冲进的是两名勤务兵的房间，他们吓得在炕上直磕头，听王参谋说他们是解放军后，两名勤务兵才没那么害怕了，解放军就是以前的八路军，八路军不仅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八路军还不虐待俘虏，想回家还给盘缠，这些，他们是知道的。 太行犬的狂吠，终于让男主人忍不住出来看看情况，王参谋让他将狗拴起来，他战战兢兢地照做了，其他人押着四名俘虏出去了，王参谋掏出五块大洋交给男主人，说是赔偿踹坏的木格窗，男主人死活不敢要，但王参谋说解放军损坏百姓的物品必须要赔偿、否则就是犯错误，知道共产党军队作风的男主人、这才念叨着“咋给这多类”、想继续推让，王参谋还有正事儿，把钱拍在男主人的手里就赶紧跑了。 其他几个行动小组同样顺利完成任务后，派人前来报告，王参谋让他们把人都押过来，然后就问两名团长、是否愿意投降，这时候他们哪儿敢说半个“不”字。 三名营长被押过来后，更是说早就不想给国民党卖命了，接下来就简单了，三名营长的勤务兵被解开绳子，在三名特战队员的“陪同”下，去把各营的三名连长叫到后庵村里来。 此时，三旅一团长接到王参谋的命令，已经带人进村了，每个连“分配”了一名保安团营长，前去解除两个保安团的武装。 就这样，两个保安团的官兵，在睡梦中成了解放军的俘虏。 王参谋确认已经将两个保安团全部俘虏后，命令三名特战队员跑到保安团最北边的工事上，打开手电筒，同时逆时针方向画圈圈，这是在给熊忠国他们发信号。 这次斩首行动是王参谋策划的，他设想过各种可能，现在取得了最好的结果，五台纵队官兵都兴奋地在心里无声“呐喊”。 部队悄无声息的从后庵村穿过，虽然一直都有狗在狂吠，但因为一枪未放，日照寺村的五台保安旅根本不知道两个保安团已经被解放军全部俘虏、并带走了。 五台纵队一直赶到王参谋他们之前隐蔽的山区才停下，经过两天的宣传和教育，千余名保安团的士兵、自愿加入了解放军，五台纵队发展为拥有三旅六团、六千余人的部队了。 第269章 解放战争 之 翠云观阻击战 1948年3月3日。 五台保安旅在天亮后才发现，原本乱哄哄的保安团阵地异常安静，这种反常让五台保安旅旅长感到很不安，于是派人过去看看情况。 两个保安团一夜人间蒸发了！ 在晋省民间有一种传说，狗是人类的朋友之外，狗还通灵、因为夜晚狗眼能发光，能看到人类看不到的邪祟，家里养狗一是山区有野兽，二就是镇压邪祟，联想到昨夜后庵村恐怖的狗叫，一个恐怖的猜测开始在全旅散播： 两个保安团挖工事把传说中，被明代着名的卢青云道长镇压在山上“镇邪洞”里的邪祟惊醒，昨夜邪祟把保安团的人全收走了。 这个恐怖传言的依据就是两个步兵团在挖工事时，确实在山上挖出一个黑洞，那是一座元代古墓、但保安团将陪葬品洗劫一空后、又偷偷填上了，但这事儿发生在白天，所以保安旅的人也知道。 谣言在五台保安旅中蔓延开来，旅长一面命令禁止讨论这件事儿，一面派人去后庵村打探，想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两个保安团怎么可能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由于王参谋安排人给后庵村的人都进行了宣传，所以，包括那名地主在内的全村人、都一口咬定，昨夜村里的狗全都中邪似的狂吠，没人敢走出屋子一探究竟，所以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地主还把保安旅的人，带到两位保安团长住的院子，说团长他们住的窑洞窗棂都被撞碎了，也没听到他们嚎叫、开枪，而这除了山鬼、邪祟，人怎么可能做得到？ 这让前来调查的保安旅官兵更害怕了，在他们的认知里，除了邪祟、人不可能做到悄无声息的把两个团的人都弄没了。 五台保安旅旅长听到汇报就傻眼了，昨夜日照寺村里的狗也被后庵村的狗带的狂吠不止，只是除了狗叫、根本没听到后庵村那边有任何异常。 难道是闹鬼了？ 这几乎是所有五台保安旅人的想法，但旅长不可能这样向上汇报，他发给晋省野战军司令部和马晋宁的电报内容一样： 两个保安团怯敌畏战，于昨夜偷偷逃走了。 很快。 野战军司令部和马晋宁又收到了刁魁义发来的急电： 五峰山前的解放军全部撤走、不知所踪了！ 这片山区仅有四条通往外面的道路，解放军是从两个保安团把守的后庵村逃出了包围圈，还是隐藏到山区的某处、准备伏击匆忙进入山区的国民党军？ 马晋宁、野战军司令部先后给五台保安旅旅长来电： 解放军是否昨夜从后庵村逃往山外？ 旅长第一反应就是决不能承认解放军从自己的防区、撤出了包围圈，他马上信誓旦旦的回电： 昨夜没有发生任何战斗，虽然两个保安团擅自逃走，但五台保安旅的警戒阵地未发现有大部队经过这条山路。 接到保安旅长的回电，野战军司令部、副参谋长、马晋宁都认定，解放军见突围无望，于是返回山区隐藏，等待国军贸然进入山区，实施偷袭、或寻隙远遁。 基于这一判断，野战军司令部命令那两个师兼程赶路，尽快与步一旅、五台保安旅汇合，从西、南两个方向突进山区，刁魁义、郑春燕率部坚守东部、北部的通道，务求将解放军五台纵队聚歼在五台山区。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国民党军在做突进山区的各种准备。 解放军五台纵队则顺利的完成部队整编，离开了隐藏的山区，因为临汾战役马上就要开始，他们要去执行策应任务了，解放军在3月5日夜离开了山区。 包括两名团长在内的、数百不愿加入解放军的保安团官兵，拿着解放军发的遣散费，在3月6日天亮后、才敢离开那片山区。 两个保安团长知道事态严重，他们就算上面有人、也难逃严惩，必须赶紧立功赎罪才是正事儿，他们一面派人前去设法追寻解放军的踪迹，一面赶到距离最近的水泉洼村，雇了一辆马车赶往蒲州镇，在这里用电话向上峰汇报解放军已经突围而出的事情。 至于借口，他们已经想好了： 保安团不仅在路边构筑了防御工事、向北面派出了警戒哨，还将斥候派到了后庵村后面的山上，1948年3月2日后半夜，山上的斥候回来汇报，他们在山顶发现解放军不知道从哪里爬到了五台山的南台锦绣峰，然后沿着山脊来到了后庵村后山对面的翠照山上。 两位保安团长判断解放军这是想逃出国军包围圈，他们来不及通知五台保安旅，立即率领两个保安团，前往翠照山出五台山区的翠云观堵截解放军，由于两个团穿越后庵村，村里的狗一直狂吠不止。 两个保安团在黎明时分赶到了翠云观，然后立即开始在观北面的山谷两侧构筑工事，准备在这里阻击解放军，并派出两组人赶回去，一路给保安旅报信，一路想办法去给野战军司令部汇报情况。 但是，万万没想到，解放军五台纵队有一支部队、根本没有进入五台山区，两路报信的人都被前来接应的解放军给截住了。 当两个保安团正在截杀突围的解放军时，那支解放军突然从后面袭击保安团，原本是“猎人”的保安团，立即陷入被解放军南北夹击的被动中。 保安团凭借工事抵御解放军的进攻，经过一天一夜的激战，保安团虽然官兵死伤过半、但也给解放军造成千余人的伤亡，最后，弹尽粮绝的保安团、被迫向解放军投降。 面对解放军的威逼利诱，两位团长及数百党国忠勇官兵、宁死不屈，解放军最后威胁他们不能再给国民党政府卖命、他们只得假意同意，解放军才不得不释放了他们。 为了给五台纵队制造麻烦，两位团长劝说负伤的弟兄假装同意加入解放军，等待伤愈再回归国军序列。 两位团长一方面想办法将解放军已经从国军包围圈中逃窜的情况向上峰报告，另外已派出数路斥候去追踪解放军逃遁的方向，查明立即报告云云。 两位保安团长就凭这套话术，后来在他们上面的人的帮助下，不仅没有受到任何处罚，还升官了，他们凭借杜撰出来的“翠云观阻击战”，被晋省野战军司令部通令嘉奖，更被任命为旅长、重新招募兵员组建两个保安旅。 这可能就是国民党军队在解放战争中后期，频频取得一个又一个“大捷”，却一直在向南方“转进”的原因之一。 第270章 解放战争 之 奔袭五台县城 晋省野战军副参谋长接到司令部的电报、也是大吃一惊，他马上把马晋宁找来商量怎么应对，马晋宁倒不担心司令部指责他们“纵敌逃逸”，他认为应该向司令部给参战各部请功，理由有二： 首先是司令部通报，包围圈内有万余解放军，现在，按照刁魁义汇报的五峰山阻击战战况，步二旅在那里重创解放军，两个保安团也在“翠云观阻击战”中给解放军造成千余人的伤亡，再加上步一旅在九龙山给予解放军的杀伤，解放军五台纵队已经元气大伤，“残部”四千余人才会翻山逃遁。 其次，五台纵队凭借抗战时期就在这里活动、熟悉地形的优势，秘密逃出了国军包围圈，最多只能算是“战术胜利”，只要国军牢牢守住从西、南两个方向进入五台山区的道路，离开了五台山区的解放军就算是虎落平阳、再也没有“地利”这颗虎牙了，迟早会被国军消灭。 由于前来增援的那个师已经赶到了，怕这位资历很高师长不服马晋宁指挥，副参谋长被任命为五台战场的国军总司令，马晋宁这套说辞、副参谋长很受用，四面围攻解放军虽然未竟全功，但也算取得了歼敌过半的大捷。 副参谋长就按照马晋宁的说辞，制订了封锁五台山区、阻止五台纵队返回山区休整，在平原地区消灭五台纵队“残部”的军事计划。 晋省野战军司令部接到副参谋长的电报，让前来增援的两个师、外加五台保安旅，负责封锁进入五台山区的各条道路，马晋宁被任命为“追剿司令”，率部追击“溃逃”的解放军“残部”。 这道命令，把国民党利用权力相互倾轧、排除异己的内部矛盾，表现的淋漓尽致，马晋宁所部虽然列入了晋省野战军序列，但毕竟是中央军的身份，增援的两个师、五台保安旅才是阎锡山的嫡系，蒋介石把杂牌军当炮灰的那一套，阎锡山也会。 副参谋长虽然也觉得司令部做的也太明显了，可他也只得将这道命令下达给马晋宁，马晋宁自然不会当面表现出任何不满，但国军阳奉阴违、拖延软抗的那一套，马晋宁也会。 马晋宁没有去可以快速沿着公路出五台山区的五峰山，而是命令郑春燕、刁魁义率部向他靠拢，将“追剿司令部”设在了庄子村，给郑春燕的电报还明确命令他，山路难行、一定不要损坏了任何装备，他自然知道马晋宁是让他不要急于赶路，按照正常的5天时间回到庄子村就行。 1948年3月6日夜。 休整了一个白天的解放军五台纵队、在西金河分兵，一个团带着所有伤员、北上繁峙县，准备将他们交给地下党组织，由他们负责安排到堡垒户家养伤，纵队主力连夜行军，直奔五台县城。 五台纵队的战略任务就是让太元的国民党军不敢南下驰援临汾，所以，五台纵队必须在太原北部闹出一些动静来，而且是动静越大越好。 华北解放军第一兵团接到马晋宁的汇报，知道国民党将五台保安旅留在后庵村、日照寺村，封锁进入五台山区的道路，五台县城目前只有一个保安团把守，徐司令命令王参谋、熊忠国率领部队，发杨红军精神，一夜的时间赶到50公里外的五台县城，一举拿下五台县城。 一夜急行军50公里，这对部队是一个巨大的考验，王参谋、熊忠国、各旅和团的政委、各营连的指导员都在一路给战士们加油鼓气，王参谋更是一遍一遍的、给不同的战士们将一个红军创造的军事奇迹： 1935年5月29日，红军第一军团红一师红一团在四川省中西部沿大渡河左岸北上，红军主力由安顺场沿大渡河右岸北上，红四团官兵在天下大雨的情况下，在崎岖陡峭的山路上跑步前进，一昼夜奔袭120公里，赶到了被国民党军拆掉了桥面木板的泸定桥。 红一军团红一师红一团的十八勇士攀援铁锁链、强渡大渡河，勇夺泸定桥，从而在被敌人视为插翅难飞的天险防线上，打开一个缺口，使红军成功摆脱了数十万国民党军的围追堵截，为中央红军北上抗日开辟了一条通道。 “同志们！红军在那么险恶环境中，在崎岖坎坷、雨天路滑的山路上，一昼夜、急行军120公里，我们能不能在天亮前赶到五台县？”每讲完一次红四团的英勇故事，王参谋都要这么喊道，得到的答复、是所有听到红军英勇故事的全体指战员，洪亮的齐声回答： “能！” 在红军精神的鼓舞下，五台纵队的行军速度明显更快了。 1948年3月7日晨。 根本想不到解放军已经埋伏在城外的保安团，按时打开了五台县城的四座城门，王参谋带领三十多名特战队员，携带短枪装扮成老百姓向南城门走去，他们迅速控制了守城门的国军排，但出了个意外，一个上厕所的保安团士兵正好看到了王参谋他们控制把门的国民党兵，他吓得返身往城内跑去，而且边跑边喊： “共军进城啦！共军进城了！” 由于街道上已经有不少行人，王参谋阻止了一名举枪的特战队员，带领二十多人冲向城楼，迅速将旗杆上的旗帜、换成红旗，熊忠国指挥埋伏在城外的部队朝南门冲过去。 保安团长得知解放军从南门进城，于是逃向北门、也有少量逃往西门、东门的，但他们都被埋伏在城外的解放军俘虏了。 王参谋带领特战队将五台县城通往外界的电话线，这样外面就不会知道解放军占领了五台县城，部队可以好好在县城休整一两天，而且部队还能换穿保安团的军装，截杀路过的小股国民党军，截留国民党的运输车队。 马晋宁给的情报很精确，国民党军留守五台山外围的两个师、一个保安旅，以及马晋宁所部的给养、都是从太元用火车运到忻州，然后用卡车运往五台山区，每两天补充一次，今天就会有一个车队去送补给，五台县城是运输线的必经之地。 王参谋带领政工人员不顾疲劳，前去给被俘虏的保安团官兵做思想工作，宣传土改取得的成绩，宣传解放军是穷人的队伍，穷人一定会翻身、当家做新中国的主人。 熊忠国安排大部分部队休息，让他的一旅一团换上了保安团的军装，四门各派一个连防守，并在城内设立了一个伏击阵地，准备截留国民党的运补车队。 第271章 解放战争 之 运输大队长 3月7日凌晨。 华北解放军第一兵团开始包围临汾，解放军各部奋力扫清临汾外围后，开始集中攻打东关，临汾战役正式开始。 五台县城。 上午九点四十六分。 站在五台县城西门城墙上的熊忠国，远远望到西面公路上烟尘大起，原来准备将车队放进城，然后来个瓮中捉鳖，但现在看车队的长度，把头车逼停在东门后，车队的尾部应该还在城外。 不能放走一台运输车，熊忠国让一团长负责指挥城内的战斗，按原计划、尽量拖延卡车进城的时间，然后他就跑下了城墙。 熊忠国让王参谋去叫醒其他部队，接替城内的一团战士的战位，他让一团一营出北门、三营出南门，务必在城内打响前，全部赶到运输车队的尾车处，堵死运输车掉头逃走的退路。 王参谋一面派人去把三旅一团叫醒、马上进入堵截运输车队的各个战位，然后带着部分特战队员向城内的唐凰公司五台分社跑去，唐博祥在收缴了日军第四混成旅团全部汽车、以及日本商社的汽车后，给唐凰公司配备了一批，有些县城的分社、也分配了一台运输车。 巧了，唐凰公司五台分社虽然没有配备汽车，但恰好唐泽孝派人到各地盘账，他们是坐一台轿车来五台的，王参谋也没时间交代政策了，强行征用了这台车。 五台分社的人心疼的看着自己的轿车，特战队在副驾、后排座位、后备箱里，硬孜孜塞进去16个人，加上开车的王参谋，十七个人乘车朝西门开去。 西门卫兵见是王参谋驾车，马上挪开了路障，轿车冲出了城门，此时，运输车队的头车距离城门已经不到100米了。 王参谋开车与车队相向而行、朝车队的尾部疾驶，在城内鸣枪前，王参谋一个急转弯，轿车跟在了车队的后面。 城内。 运输车队头车开到东门，守城门的官兵不仅没有挪开路障，反而是关闭了城门，坐在头车里面的一名国军少校，骂骂咧咧的推开车门、跳下车，正准备破口大骂，一前一后、两条长枪抵住了他，另一边也有战士用枪抵住了司机。 “你、你们是哪部分的？这是野战军司令部的汽车营！”坐在头车上的国军营长，色厉内荏的喝问道。 “我们是华北解放军第一兵团五台纵队！”用枪从正面指着营长的战士大声回答道。 得知对方是解放军，这名国军营长乖乖的按照命令、不情愿的举起了双手，有其他战士过来卸了他的武器，然后准备押往俘虏营。 第二台车被迫停下后，马上有三名战士提长枪从正面和两侧抵住他们，吓得司机和副驾赶忙举起双手，然后又过来两名战士，拉开车门、示意司机和副驾下车，就算个别想反抗的，看到道路两边屋顶、或二楼探出来轻机枪和步枪，压根儿不敢多做一点儿多余动作。 每台车上的司机和副驾都乖乖的听从解放军的指挥，计划中的枪战并没有发生，一团长在城墙上看到后，命令战士在旗杆上升起红旗。 运输车队尾部的几台卡车发现城墙上突然升起红旗，感觉到不妙的他们纷纷减速，王参谋也将车速降到十迈左右，特战队员们打开车门、一个接一个的跳下轿车，稍微活动一下麻木的手和腿，然后迅速跑向尾车。 想用轿车逼停重载的卡车、是十分危险的，特战队员们在最后两台车停下、准备原地掉头的时候，跳上了驾驶室踏板，一左一右，两把晋造大眼驳壳枪指向了司机和副驾驶，两台卡车在特战队员的指挥下，彻底堵死了其他卡车逃跑的路。 前面的卡车司机见状，干脆弃车逃跑，但熊忠国带领的两个营已经看到他们了，怎么可能让他们逃走？ 谁说只有蒋介石是“运输大队长”？ 阎锡山也是解放军的运输大队长！ 五台纵队缴获的物资太丰富、太多了，两个国民党汽车营、运送的各种弹药根本拿不完，王参谋按照组织上给的联络方式，秘密与五台县县委取得了联系，将部队带不走的手榴弹、各种枪弹、炮弹，于晚上秘密运出县城、找个保密的地方藏起来。 最多的是粮食、蔬菜、肉类和各种其他物资，除了部队能携带的外，晚上也给地下党组织分了一部分，但更多的粮食就地分给了县城及周边的群众。 按照熊忠国的想法，缴获的卡车就要开出城外彻底销毁，因为五台纵队不可能得到汽油补给，也不应该留给敌人。 但是，徐司令特别在电报中提到，这批汽车不能销毁，要完整的留给敌人，但五台纵队明天转移的时候，可以用卡车代步，假装北上代县或繁峙，吸引敌人来追，再将没油汽车留在半路上，五台纵队主力则在夜里掉头南下，在忻州北部切断同蒲铁路，做出进攻忻州的态势来，让太元敌人不敢南下。 临汾战役的前哨战，扫清国民党军在临汾外围据点的战斗、已经在今天开始了，华北解放军第一兵团第24旅，今天上午攻占了临汾的城南飞机场，击毁运输机2架，打破了国民党军的空运中央军回陕省的计划。 熊忠国是个直肠子，免不了要跟王参谋发两句牢骚，说不该将这么多卡车完整的留给敌人，王参谋估计徐司令是想把卡车留给马晋宁，那么这些卡车，早晚就能完整的回到解放军手里，但他不能把马晋宁的真实身份告诉熊忠国，这是原则问题。 所以，王参谋只能劝熊忠国去帮他说服更多的司机、投入人民的队伍里，因为除了他和原来特战队的十来个人，整个五台纵队会开车的只有一人，这些卡车必须全部带走、不能留在五台县城，实在凑不够司机，就只能强迫他们帮解放军开车了，当然，解放军不会让他们白帮忙。 下午。 一件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发生了。 在五台山区被俘虏的两个保安团长，因为要回原驻地白家庄镇、东冶镇，都要穿过五台县城，他们准备结伴入城，守在城墙上的解放军战士、远远看到数百国民党军正往城门方向走来，于是立即向上级做了汇报。 熊忠国一听大喜，马上下令，将他们放进来、在城内活捉这些国民党军。 可等战士们将俘虏押过来时，王参谋、熊忠国都不由地苦笑了一下，他们都认识被押在最前面的两名保安团长，这回可好，不仅不会有任何缴获，还得给他们提供伙食，要是不能说服一些官兵、自愿加入解放军，那这买卖可就“赔大了”…… 天黑后，已经将伤员交给繁峙地下党的五台纵队第一旅二团，离开繁峙进入代县，他们的任务是配合纵队主力，破坏同蒲铁路、给敌人制造更大的压力。 第272章 解放战争 之 五路围攻 五台山区的国民党军，一直到傍晚也没等到运送补给的车队，部队当然不会因此没饭吃，可其中一位师长的酒没送到，这让他大为光火，一份电报直接打给野战军司令部，他当然不能说是自己晚上没酒喝，而是指责后勤部门严重失职，到现在也没把补给运到，这是会动摇军心的。 司令部收到电报感到莫名其妙，但是打电话一问，运送补给前往五台山区的汽车营真的还没回来，司令部的执勤军官感到事情不妙，于是打电报询问另外一个师、五台保安旅以及马晋宁，询问是否见到运送补给的汽车队。 一个小时后，陆续收到回电，没人见过今天运输补给的车队。 出事了！ 情况被很快汇报到参谋长那里，他只得打电话将刚回家的赵副总司令叫回司令部，赵副总司令命令打电话询问沿途各地，是否见过汽车营经过。 忻州确认汽车营早上准时出发、定襄确认车队上午经过了县城，但是五台县的电话始终打不通，五台出事儿了。 虽然目前不清楚五台县城到底出了什么状况，但一想到刚刚从五台山区突围而出的解放军，赵副总司令就有不祥的预感。 解放军五台纵队被围在五台山区多日，很可能是在弹尽粮绝的情况下，才被迫突围的，那他们最急迫的事情、就是马上进行弹药和给养的补充，而五台县恰恰只有一个保安团驻扎，晋省地下党的活动十分活跃，解放军很可能是得到了这个情报，才奔袭了五台县城，恰好运输补给的车队今天上午路过五台县城。 繁峙保安旅的参谋长是五台人，赵副总司令命令他立即带人前去侦查，查明五台城内是否是解放军，以及解放军的兵力等情况。 旅参谋长虽然心里害怕，但也不敢不去，他带了一个连、乘坐汽车出发了。 赵副总司令走到地图前，看着地图思索着： 今天上午午，临汾城南的尧庙机场被解放军占领了，这说明解放军马上就会展开对临汾的进攻，他手上的机动兵力并不多，原计划派第19、第43军南下驰援临汾，但解放军五台纵队如果不彻底消灭，大军就贸然南下、太元势必空虚，这支解放军必将成为心腹大患。 赵副总司令让参谋长通知第19、第43军做好明天一早就出发的一切准备，但具体去哪里、他还没有做出最后决断。 五台县城西，走马岭村。 繁峙保安旅参谋长让部队在村东警戒，他带着几名卫兵去了一户农小院，这是他平时几乎没有来往的二舅家，二舅平时常到五台城内贩卖蔬菜和自家采摘的山货。 二舅的描述，让参谋长感到不虚此行，他今天去县城买菜，亲眼目睹了解放军截获国民党运输队的全过程，还分到了三十斤小麦面、半斤盐，赶回村里后，他把解放军“开仓放粮”的事情告诉乡亲，村民也都去县城领到了粮食，二舅不好意思的说，他还让自己儿子、女儿也跟去了，也都分到了不少东西。 最关键的是，二舅的儿子、女儿是下午才进城的，他们又目睹解放军活捉了从北门入城的数百国军队伍。 由于五台纵队进城后、很快恢复了秩序，而且也没准备彻底封锁消息，所以城门一直允许百姓自由出入，剪断电话线、就是怕敌人一直不知道五台县城被解放军占领了，因为他们的任务就是要在太元以北给敌人制造压力。 解放军一直在轮流休息，出现在城内的解放军先后只有三个团，在参谋长的引导下，二舅把儿子也叫过来，左数右算，说是只有有三千人。 参谋长给二舅留下一些钱，然后就率部往回走了，走到瑶池村、参谋长感觉足够安全了，他迫不及待的让汽车停下来，立即给司令部去电，用了三分之一的篇幅赞扬自己不畏危险、灵活机智的查明了五台县城内的情况。 太元野战军司令部灯火辉煌，几乎所有人都回来“加班”了。 “五台县城只有三千共军，这与两名保安团长的回报基本吻合，说明共军确实在五台山区遭受到了重创，总座，马晋宁的追剿司令部有一万五千人，对付这股共军够用了。”参谋长坚持想让两个军赶紧去临汾增援，他认为两个军赶到临汾，解放军就会知难而退。 这是因为第6集团军副总司令兼整编第六十一军副军长、晋南国军总指挥梁培璜，是参谋长的保定军校同学、儿女亲家，他不能坐视临汾被解放军打下来。 “综合马晋宁的战报、两位保安团长的汇报，共军应该有四万多人突围而出，还有一千多人去了哪里？”赵副总司令要对整个晋省的战局承担责任，他的目光就不能局限在临汾，解放军虽然仅有四千多人、可能用国军来衡量么？ “更可恶是共军居然偷袭了五台县，得到了大批他们急需的武器弹药和粮秣，这……这简直是如虎添翼呀。”刚赶回来的副参谋长说道，他与参谋长关系一向不睦，梁培璜的死活、他才不关心呢。 “数千共军不过是癣疥之患，临汾是我们在晋南唯一桥头堡，与陕省连接的重要通道，临汾一失、我们晋省就将独力抵抗共军了。”参谋长看着赵副总司令说道。 “冀省、绥远都还在国军手上！”副参谋长马上说道。 “你觉得傅司令还是晋绥军的人么？”参谋长立刻反驳道。 “华北‘剿总’一多半都是中央军！”副参谋长毫不示弱的说道。 “报告！”一名参谋在作战室门外喊道。 “进来！” “又出什么事了？” “报告！同蒲铁路凤凰村火车站突遭共军袭击，同蒲铁路被切断了！”参谋边说边将电报双手递给了参谋长。 “是共军主力还是游击队？有多少人？”赵副总司令问道。 “不清楚！电报是宁武站发过来的，共军将凤凰村火车站占领后，切断了沿线电话线，开始拆除铁轨，为了不伤及无辜，他们派人在火车站北面和南面截停过往列车，一辆客车退回宁武站、特种警宪指挥处的人才知道，电报也是他们发过来的。”参谋紧张的答道。 “让忻州保安一旅立即去夺回凤凰村火车站，剿灭共军。”参谋长马上提出建议。 “万一五台共军再打忻州呢？”副参谋长马上提出反对意见。 “忻州保安二旅是纸糊的么？”参谋长大声反驳道。 “五台县那个保安团不是纸糊的，可连个声响都没有、就被共军全部俘虏了，但凡他们能抵抗一两个小时，运输队也不至于被共军全部截获。”副参谋长暗损道，后勤那一块儿被参谋长牢牢把持，他一点儿都插不上手，干看着、捞不到一点儿油水，此刻就是明着落井下石。 “你不要借题发挥……”参谋长的话、说到一半，就被赵副总司令打断了： “都不要说了！ 大敌当前、精诚团结！” “是！”参谋长、副参谋长低声答道。 赵副总司令连身体都没转动、一直紧盯着地图，又过了一小会儿，他开口说道： “参谋长、记录命令： 第19军明天天亮后出发，乘火车向北，一个师驻守太元至山阴火车站之间的同蒲铁路，其他部队及忻州两个保安旅，从忻州出发、从西南方向进攻五台县，这一路由19军军长统一指挥； 第43军明天一早出发，沿太元与泉阳之间的三条路北上，从南面攻击五台县； 第34军在五台山区的两个师、连同五台保安旅，从东面齐头并进、压向五台县，34军军长统一指挥西路军； 电告马晋宁，让第379师沿着繁泉公路、从东北方向进攻五台县； 他亲率第378师，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代县，从西北方向进攻五台县。 各地保安旅、保安团严守各自防区，共军从哪儿逃走、哪儿的军事主官提头来见。 明天行动开始后，每隔两小时，各部汇报具体位置。” “总座这五路围攻之策，高！实在是高！”副参谋长抢先恭维道，但他那是口风一转，替马晋宁辩解道： “不过378师只有一个旅，这一路兵力是不是太单薄了？用不用让代县保安旅暂时归他节制？” “没必要！”赵副总司令还没开口，参谋长抢先说道： “他那一个旅有五千多人、共军仅有三千，况且他那一个旅的火炮、比我们两个师的还多，这要还打不过共军，他自己找块豆腐撞死。” “话不能这么说，总座的作战意图是五路围攻、牛刀杀鸡，一战全歼共军五台纵队，彻底解除后顾之忧，然后集中兵力在临汾与共军决战。 万一因为378师兵力有限，共军寻隙北窜，让总座聚歼共军的计划落空……”副参谋长故意没有把话说完，参谋长刚想反驳，赵副总司令说话了： “命令代县保安旅、暂归马晋宁节制，各路部队一定要将这支共军牢牢锁死在包围圈内。” “是。”参谋长恭恭敬敬的答道，然后恶狠狠剜了副参谋长一眼，他怕马晋宁让代县保安旅打头阵、当炮灰，代县保安旅长可是他的亲外甥。 赵副总司令的五路围攻计划、很快下达到了各部，马晋宁看到命令、不禁皱起了眉头…… 第273章 解放战争 之 牵牛战斗 马晋宁收到晋省野战军的作战命令，不禁皱起了眉头，由于五台纵队完全是在敌占区活动、且没有稳定的汽油补给，那些卡车烧之可惜、留着又会被敌人利用，所以，原定计划是将运输队的卡车、全部秘密转交给马晋宁，反正早晚都会回到人民的手中。 赵副总司令突然搞出五路围攻的大阵仗，再想秘密将卡车交到马晋宁手里、可就不那么容易了，但让马晋宁放弃这些卡车、他又舍不得，于是马晋宁又拿出了地图，目光集中在朔泉公路上： 从五台到代县仅有65公里，就算道路不好走、两个半小时也就到了，但现在代县保安旅肯定已经有了准备，那些卡车就无法穿越代县县城，这就让原来追上“没油卡车”的计划无法执行了。 赵副总司令将代县保安旅配属给378师指挥，这让马晋宁管用的、假打一场“遭遇战”，也变得行不通了。 马晋宁点燃了一支烟，放一把火烧掉那些卡车、当然很容易、也很安全，可那不是马晋宁个人的，如果能安全获得这些卡车，它们都是人民的财产，必须拿到这些卡车。 马晋宁让唐淮林立即给郑春燕发电，让他连夜赶路，至少汽车团要在天亮前赶到代县，然后，马晋宁将目光转移到了西路，换个角度、马晋宁有了新想法： 让五台纵队直接向北，沿朔泉公路到代县、怎么也不可能耗完全部汽油，但让他们假装不知道国民党军封锁了进入五台山的各条道路，先向西、假装要返回五台解放区，与五台保安旅的先头部队遭遇后，在向西折返，在国民党军第19军赶到五台之前，再从那里沿朔泉公路去代县。 马晋宁在地图上仔细寻找着，最后将目光落在了青社村、口子村之间，解放军可以假装汽车在此没油，部队被迫在此经西岭进入山区。 这样一来，马晋宁可以轻松得到这批卡车，而汽车团无法开进山区去追击解放军，他又“不忍”让代县保安旅孤军去追解放军，于是采取了最保险的战术，部队全部退回代县，沿滹沱河布防、防止解放军向北突围。 马晋宁有了这个构想后，还得考虑它的合理性，按说加满油的卡车、即便绕了这么一圈，开到青社村、卡车应该也还有小半箱汽油，但马晋宁太了解国军的秉性了，汽车兵的一个重要“创收”手段、就是偷卖汽油。 由于汽油都是进口的，因为战事的原因，太元只有钱的富人、已经买不到汽油了，他们只能花高价去黑市上买，这些汽油大部分是从国民党军汽车兵、政府的一些公用车司机手上流出去的。 只要有一部分卡车没油，解放军弃车进山就是合理的做法，因为解放军无法冒充国民党军、骗开代县城门，他们又没有可以攻城的重炮，避实就虚、一贯是解放军的作风，这样，马晋宁回师封锁滹沱河也就是合理的战术部署了。 马晋宁在地图上再次演算了一遍，确定这个计划可行后，他提笔亲自写电文，将计划完整的向上级首长做了说明。 五台纵队吸引了国民党两个军的兵力，这多少让华北解放军第一兵团的首长感到意外，多多少少对他们的安全有些担心，虽然有马晋宁在、他可以故意给五台纵队留一条口子，但马晋宁能不能做到天衣无缝、不被敌人怀疑，这也是个问题。 马晋宁的电报，居然还在惦记那几十台卡车，这让第一兵团的首长们不禁轻松的笑了起来，五台纵队虽然陷入了国民党军的五路围攻，马晋宁居然没有建议他们连夜远遁，而是设计了一个缴获那些卡车的计划，可见他心中有数，而且他在前线、对那里的情况更了解，相信他能随机应变、不会让五台纵队真的陷入危险境地。 徐司令不仅批准了马晋宁计划，还给了他临机决断权，为了不耽误稍纵即逝的战机，徐司令把五台纵队电台的频率、呼号都给了马晋宁，密码与马晋宁与第一兵团联系的密码一样，为了让熊忠国他们坚决执行马晋宁的计划，还将五台纵队暂时交给马晋宁、以“牵牛战斗”前敌总指挥的名义领导。 马晋宁收到回电，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这是组织上对他的信任、也是他的责任，他必须在完成“牵牛战斗”任务的同时，尽可能的给五台纵队创造战机，在最大限度保全五台纵队的同时，让他们尽可能多的消灭敌人，尽可能为临汾战场的胜利、拖延时间，将这些国民党军队牢牢牵制在这个战场上。 由于目前还不知道其他四路国民党军的情况，马晋宁只能在自己了解的有限情况，开始构思接下来的战斗。 这，又将是个不眠之夜。 五台县城。 熊忠国接到第一兵团首长的电报，心中有些不解，不知道上级为什么突然对五台纵队实施两级领导，也不清楚这个“牵牛战斗”的总指挥是谁，害怕遇到一位瞎指挥的上级，于是他去找王参谋商量，想还像以前那样、直接接受一兵团首长直接指挥。 王参谋能猜到这个“总指挥”、很可能就是马晋宁，毕竟敌人“五路围攻”的计划刚制定出来，所有部队还未开始行动，远在晋南的一兵团首长、这么快就能得到如此重要的情报，也只有指挥其中两路敌军的马晋宁才可能提供这个情报。 但组织上至今没有告诉熊忠国，马晋宁是自己的同志，那他就无权将这个秘密告诉熊忠国，他只能假装臆测，晋省野战军司令部内有我党打入敌人内部的同志，他能及时获得国民党军的进展，及时通报五台纵队、让五台纵队及时转移，甚至是发现敌人包围圈上的漏洞，通知五台纵队跳出敌人的包围圈。 假如还向以前那样，事事都要经过第一兵团“中转”，很有可能会贻误战机。 熊忠国听王参谋这么一说，心中释然，两人又商量了一下明天的行动，考虑到定襄保安旅也可能会加入五路围攻，“溜车”行动由王参谋带队执行，最前面的两辆卡车上、各架一挺轻机枪，车厢里也安排两名轻机枪手，给敌人的先头部队来个迎头痛击，熊忠国率领一旅一团留守五台县城，等王参谋他们回来后、再一同北上。 第274章 解放战争 之 “密网捕鱼”战术 1948年3月8日。 各路国民党军开始行动，熊忠国没有打开西城门，并张贴告示、派人宣传，说今天上午可能会发生战斗，王参谋带人出城“溜车”。 定襄保安旅虽然接到了命令，但他们没敢独自前往五台县，要等第19军到了再行动。 五台保安旅左右各有第34军一个师，与他们的距离分别是18公里、25公里，即便这样，保安旅长仍觉得不安全，他认为一旦保安旅遭遇解放军，旁边的两个师未必肯全力营救他，所以，他比第34军晚出发了一个小时，行军速度也比第34军慢。 五台保安旅长的如意算盘是，两个师顶在前面，解放军自然会设法避免与他们硬碰硬，那么就会就会避开西路，五台保安旅也就安全了，而且他走的还是来时的公路，像回龙粱那样的地形极少，而回龙粱就不是一个特别适合设伏的战场。 五台保安旅的前锋营，上午九点四十分才走到五台山区边缘的西瓦厂村，他们沿着公路继续前行，前面是个大转弯，部队看不到远处的道路、所以也没人怀疑什么。 转弯处，一名战士看到远处的保安旅正在慢慢接近，他开始目测他们距离转弯处的距离，当距离还有一里地的时候，这名战士转回身，左右晃动手上的小红旗，停在公路边的两台卡车马上启动了，第二辆超上来与第一辆并排行驶，两车的速度并不快、噪音也不大。 当两辆并排行驶的卡车、转过弯来后，突然开始加速。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卡车驾驶室的顶棚上的轻机枪朝着三百米处的保安旅前锋营开火了，瞬间撂倒了一大片敌人，短暂的惊愣后，敌人开始四散逃跑，两侧的轻机枪也开始扫射逃跑的敌人。 卡车在距离倒地敌人四十米左右的距离上、开始掉头，整个战斗也就持续了十来秒钟，保安旅前锋营的先锋连就被打残了，能做一支部队前锋的、都是最厉害的部队，可直到两辆卡车转过前面的拐弯，前锋营愣是没有开一枪，都被突如其来的打击、打懵了。 参加五路围剿的各路国民党军，都希望解放军五台纵队与其他方向上的国民党军打，自己“重在参与”，五台保安旅遭遇解放军袭击的消息、报到第34军军部，军长马上下令，部队减缓行军速度，向前方多派斥候。 王参谋带人返回五台县城，接上一团继续北上，在青社村北面抛弃卡车，向西进入了山区。 四十分钟后。 马晋宁带领汽车团和代县保安旅这样的混编部队，才赶到卡车“抛锚”的地方，看着路边密密麻麻的脚印，马晋宁把保安旅长叫了过来，告诉他汽车团无法进入山区，问他是否愿意孤军深入、追剿解放军。 这可把保安旅长吓坏了，掏出两根金条硬往马晋宁手里塞，他当然不会要，说不追的话，野战军司令部怪罪下来、大家脸上都不好看，要不我们回去，守住滹沱河沿线，不让解放军逃出国军包围圈，司令部就不好责怪我们了。 代县保安旅长连连点头，只有待在县城里、他才有安全感。 于是，马晋宁向晋省野战军司令部发电报，说是在青社村与解放军遭遇，经过一场激战，代县保安旅绕到解放军侧后，但被解放军发现了他的作战意图，解放军离开公路撤往山区，汽车团无法进入山区，代县保安旅仅有千余人，进山追击、恐被解放军设伏，所以，马晋宁将自己率部回撤，在滹沱河设防、将解放军困在包围圈内的计划汇报给司令部。 电报送到参谋长手上，他都没有请示赵副总司令，就回电批准了马晋宁的计划，还夸赞他善于随机应变，其实是因为他的侄子不用再涉险了。 傍晚。 郑春燕率领骑兵团来到了代县城外的滹沱河畔，马晋宁把指挥部设在了城外，为的就是自己行动方便，不怕被人知道他做了什么。 马晋宁让郑春燕把所有骑兵斥候全部撒出去，对外宣称是“搜索共军”，实际上是查明赵副总司令五路围攻各部的番号、兵力、装备、目前所在位置，为下面的战斗侦查情报。 太元。 天黑后，晋省野战军司令部灯火辉煌，所有人都在忙碌，不仅是临汾一封封求救的电报不断发过来，五台战场各部的电报、也陆续发了过来，参谋长将各部所在位置、一一标注在地图上，焦头烂额的赵副总司令顾不上吃晚饭，刚处理完临汾那边的军务，马上就站到了地图前。 五路围攻，一整天过去了，不仅没有将五台纵队压缩到一个较小的区域，马晋宁还率部退回了战斗出发地，虽然堵死了解放军北撤的通道，但却让包围圈变得更大了，关键是按照参谋长的汇报，还不能斥责马晋宁畏敌避战。 不仅是马晋宁，其他各路也都畏手畏脚，前进最多的第43军、向北推进了38里，第19军、第34军都推进了不到30华里，而且部队队形太密集，极为容易让解放军找到缺口。 赵副总司令认为解放军都是“泥腿子”、不可能会开车，所以没想到解放军居然没在五台县销毁那些汽车，还开着汽车、企图撤回五台解放区，还好被五台保安旅堵了回去，要不是马晋宁率部与五台纵队打了一场“遭遇战”，赵副总司令都不确定解放军还在包围圈内。 赵副总司令在地图上比比划划一阵子之后，让参谋长给各部去电，让他们明天必须到达指定地点，并且使用了“密网捕鱼”的战术，第19军、第43军、第34军战斗力较强，各军以团为“组网”作战单位，保安旅不拆分使用，各部像一张巨网那样向中心兜进。 赵副总司令准备力争在一两天时间内，将五台纵队压缩到一个较小的区域内，让马晋宁率部与那些保安旅与解放军拼杀，将第19军、第43军、第34军抽出来，投入到临汾战场。 参谋长将赵副总司令的命令，又重复了一遍，因为这个命令具体到了每个保安旅和各军各团的行军路线、明天要抵达的位置，一旦完成，密网战术就没有任何缺口了，可以确保解放军被围在这个区域，虽然区域还是不小，但随着包围圈的逐步缩小，国民党军队会更密集，解放军再想突围就难了。 参谋长走到作战室门口，一名参谋过来报告，同蒲铁路大牛店站与上阳武站之间的铁路被解放军扒断了。 “扒开多长、共军有多少兵力？”参谋长紧张的问道，他不急于去发电报了，他不知道赵副总司令会怎么应对这个新情况。 “不知道，是解放军将两封信，让叫花子送到了大牛店站和上阳武站，交给特种警宪指挥处的人、说不要让火车通过这两个站，他们还不确定真伪，但昨晚共军偷袭了凤凰村火车站，他们宁可信其有，所以马上打电报汇报的。”参谋回答道。 “电令第19军护路的那个师，马上去剿灭这股共军，至少搞清共军部队番号、有多少人。”赵副总司令气急败坏的说道。 “是！”参谋答应一声就走了。 “这个……”参谋长看着赵副总司令、举了举手上的电文。 “再等等。”赵副总司令滑坐在了沙发上。 第275章 解放战争 之 歪打正着 第19军护路师的两个旅，沿着同蒲铁路南北对进、扑向大牛店站和上阳武站，从这里下车后，摆开进攻队形、战战兢兢地的向两站之间夹击。 五台纵队一旅二团原来还准备分别阻击两个方向的敌人，然后节次后撤、趁夜色，让两个方向敌人自相厮杀。 但第19军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部队，他们从大牛店站和上阳武站出发时，各有两台机车并排出发，火车在前，国民党军士兵散在火车的两翼，隐藏在黑暗中。 二团长见无机可乘，于是率兵越过铁路，进入原平西部山区了。 国民党军扑了个空，一面修复铁路，一面到附近的上薛孤村、北贾村、北贾埔、磨头村等村落打探情况，由于这里是国统区、阎锡山建有严密的保甲制度，这些保甲长中、不少还是特种警宪指挥处的密探，所以很快查明： 有人叫一名解放军的长官“团长”、说明这支解放军是一个团，兵力数量各人说的并不相同，但估计应该是一支上千人的队伍。 太元。 赵副总司令得到第19军的汇报，不禁皱起了眉头，他心中一直希望破坏铁路的仅仅是共产党游击队，这样他无需增兵铁路沿线，可现在是一个团的解放军，如果他们四处出击，那北同蒲铁路将会彻底瘫痪，这对军心士气的影响、不容小觑。 可赵副总司令手上仅剩的第61军、及暂编第8、第9、第10总队，已经决定派往临汾增援、解围，他实在是无兵可调了，他缓缓走到地图前、面色冷峻的思考着，许久，他缓缓地说道： “命令第19军另外那个师前去追剿共军那个团，忻州的两个保安旅、原平保安旅、阳曲保安旅也从前线撤下来，配合19军的铁路守备师，驻守包括五等小站在内的所有火车站，把装甲护路车全部派到阳曲、忻州、原平、至雁门关的这段铁路上，24小时不间断巡逻。 命令包围圈上的各保安旅，以团为单位接替第19军、其他保安旅的缺位，以保持包围圈的完整性。” “总座！ 这样怕是不妥？ 万一共军发现包围他们的是保安团，恐怕共军会择其一路、突围而出。”参谋长谨慎的说道。 “那正合我意！ 共军躲在山区、不利于我大军围剿，一旦他们突围而出，我们的包围网、足够密集，友邻部队就能很快咬住他们的尾巴，暴露在我数万大军视线里的几千共军，覆灭就只是时间问题了。”赵副总司令笑着说道，他就担心解放军利用熟悉地形的优势，故意躲在山区、诱敌深入，设伏、各个击破。 而国民党军真正进入山区后，国民党军的阵型固然足够密集，可崇山峻岭阻隔、相互救援可没那么容易了，山地战、游击战、野战、夜战，国军都不是解放军发对手，所以，任何一路国民党军都可能成为解放军攻击的目标。 赵副总司令原定计划就是像马晋宁在五台山区的战术一样，守住山区的各个出口，将解放军困死在那片山区里，当然，困死出口后，他会越过马晋宁，命令刁魁义率领第379师进入山区，逐步将解放军压缩至一个无法腾挪的狭小区域、再予以消灭。 参谋长听到赵副总司令的完整计划，频频点头，拍了几句马屁后、就去电报室发布命令了。 滹沱河畔。 马晋宁先后收到两封电报： 唐博雅已经搬到保密局，由于两家孩子大小差不太多，所以两家往来很密切，唐博雅仔细观察到，魏世忠根本不阻止孩子们在他家乱跑，就算跑进他的书房、他也丝毫不以为意。 唐博雅借口教孩子们认字，让魏世忠的大儿子去书房拿一本字典，他儿子把《康熙字典》拿出来，魏世忠也没干涉，唐博雅翻看了他的这本字典，没发现异常，她怀疑原来的思路错了。 马晋宁现在也没有更好的思路，只能再次回电安慰唐博雅，让她不要急、会有办法的。 晋省野战军司令部的命令，直到晚上十一点才发过来，马晋宁对赵副总司令分路进兵的战术、没感到太意外，但让他临时指挥的代县保安旅，将两个团也分两路进军，代县保安旅只有一千人，旅直属队肯定跟其中一路行军，那剩下那个团还不到四百人，这不是送人头么？ 马晋宁把地图拿了出来，他认真数着各条道路、盘算参与这次围攻的国民党军，怎么算都不应该让代县保安旅分兵进击，这很容易让解放军破击而出。 马晋宁现在还不知道赵副总司令抽调了一个师、四个保安旅去护路和追剿五台纵队一旅二团，他认定这是赵副总司令的一个新阴谋。 敌人的阴谋是什么？ 马晋宁点燃一支烟，继续查看地图，脑子里在思考为什么会让代县保安旅分兵。 代县保安旅长晚上设宴，感谢马晋宁没逼他带兵进山去追解放军，不无炫耀的把参谋长是他亲舅舅、在酒桌上告诉了马晋宁，有这层关系，参谋长应该不会让自己亲外甥涉险，敌人分兵很可能是要抽调部分兵力加入临汾战场。 想到这一点，马晋宁出了一身冷汗，“牵牛行动”的目的就是将尽可能多的国民党军滞留在太元以北的战场上，要是让敌人从五台、代县战场上，抽调部分兵力与留在太元的机动兵力，组成一个重兵集团南下，这会给总兵力只有六万人的华北解放军第一兵团造成巨大压力。 决不能让敌人从这个战场上抽调兵力南下。 既然代县保安旅都要分兵，那么其他保安旅很可能也会以团级作战单位行动、继续压缩包围圈。 马晋宁将骑兵团今天送回来的，标明另外三路国民党目前所在位置的地图，南面的第43军由于距离太远、要明天才能知道他们的位置，但这一路没有配属保安部队，所以也不在马晋宁目前的考虑范围。 马晋宁并不知道他猜错了，赵副总司令并没有将调走的部队、派往临汾战场，但马晋宁现在正在策划的行动，阴差阳错、误打误撞、歪打正着的，加剧、扩大了五台、代县战场的规模。 第276章 解放战争 之 月夜急行军 马晋宁所部与代县保安旅今天一天都留在滹沱河防线上，这是基于他的汇报、使晋省野战军司令部对解放军位置做出的判断，华北野战军第一兵团五台纵队目前隐藏在，以代县最高峰黑圪旦尖为中心的、那片山区内。 马晋宁所部今天只要封锁住滹沱河防线，不让解放军进入代县北部的雁门关山区，然后，明天按照司令部命令开始向南攻击前进、明晚前抵达指定位置，假如其他四路国民党军也顺利进至指定位置，那么，明晚前，国民党军就可以将五台纵队彻底压缩到、东西不足6公里、南北不足9公里的狭小地域内。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不把五台纵队留在黑圪旦尖山区，就无法将国民党军吸引到代县来，但马晋宁又不能真让国民党彻底包围解放军，动与不动，完全在于对时间的掌控，过早离开这片山区、五台纵队会彻底暴露行踪。 而过晚撤出最高海拔2548米的黑圪旦尖山区，这片山区丘壑纵横，根本没有腾挪空间，国民党军只要彻底封锁所有出山区的道路，五台纵队就会陷入绝境。 聂营镇在黑圪旦尖山区最北面的滹沱河平原上，这里是国统区，解放军进入山区，他们肯定会汇报给代县特种警宪指挥处的分部，野战军司令部也肯定会收到通报，赵副总司令才会确信解放军藏在这片山区，才会子弹五路围攻的战术。 现在，马晋宁必须通知五台纵队连夜行动了，但从哪个方向安全撤出、这是马晋宁必须马上做出决定的，马晋宁端详着标注了各路敌军目前位置的地图： 向东突围。 被马晋宁最先否定了。 第19军虽然只有一个师、左右都是保安旅，可即便五台纵队轻松突破其中一路保安旅的阻截，但第19军还有一个师驻防同蒲铁路，国民党军可以通过铁路高速机动、堵住五台纵队向东的道路，一旦被挡住，就会陷入敌军两面夹击的险境。 西北方向。 刁魁义率领第379师堵死了五台纵队从西面、西北面进入五台山区的道路，马晋宁对这两个旅的战斗力是最了解的，两个旅基本都是老兵、武器也比解放军精良的多，任何一个旅都可以挡住五台纵队的实力。 南部。 是晋省野战军机动部队第43军，国民党正规军的战斗力是不容小觑的，马晋宁不能让五台纵队以硬碰硬的打消耗战。 向北。 代县保安旅虽然是目前唯一明确的“软柿子”，尤其是不与旅部同行的那个保安团、更是不堪一击，但是，郑春燕这个旅是高速机动部队，假如不能拦住五台纵队，不按“通共”论处、也会被怀疑消极怠战，不利于马晋宁今后的计划实施。 西面。 按说实力不比其他方向弱，第34军是老晋绥军、经历过抗日战争，战斗力也丝毫不弱，五台保安旅被第34军的两个师护在中间，按说这一路也不是安全的突围方向。 但是。 五台保安旅从一开始就消极对待五路围攻计划，在被王参谋率部消灭了最精锐的先锋连后，全旅更加畏战，所以，五台保安旅与第34军的两个师、形成了一个倒“品”字阵型，两个师一左一右在前面，五台保安旅居中、拖后了大约7华里。 打五台保安旅！ 马晋宁迅速做出了决定，选择好突围方向后，制定战术就要简单些了，把战场选择在哪里、确定适合的战术、突围后怎么行动，马晋宁很快就确定了。 马晋宁将行动计划先发给第一兵团司令部、请示徐司令，然后不等收到回电，直接将计划发给了熊忠国、王参谋，让他们马上做好连夜行动的全部准备。 徐司令的回电很快发了过来，除了一些战术指导外，还让马晋宁提醒熊忠国他们不能太贪吃，速战速决才是突围行动的首要目标。 马晋宁看着电报，在唐淮林的盯视下、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他的突围计划里，还想尽可能多的俘虏五台保安旅的士兵，想进一步扩充五台纵队的实力。 马晋宁看着地图、又盯了好一会儿，对原计划做了一点点儿修改，让唐淮林立即给熊忠国他们发过去，电报是唐淮林译电的，他知道徐司令说了些什么，拿着马晋宁的新计划、一直盯着他不愿去发报，因为马晋宁的修改，仅仅是把是否完全执行原定计划的决策权、交给了前线的军事主官，也就是说、马晋宁还想“搂草打兔子”。 马晋宁笑着拍了拍唐淮林的肩膀，让他赶紧去发报，一旦五台纵队已经出发，再想联系上他们、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唐淮林很快将电报发了出去。 马晋宁的电报、很符合熊忠国的胃口，王参谋要稳重的多，但之前两个保安团基本全部加入解放军的先例，让他也不便直接反对，但坚持要两人根据实际情况、共同作出决定。 五台纵队连夜出发了。 吊耳咀。 晋中榆次县长凝镇西面的吊耳咀、是一个很少有人上去的荒塬。 任道远百无聊赖的躺在塬上，两眼望着星空、迟迟无法入眠，自从上次执行完“回家行动”的任务后，他又接到了一个“奇怪”的新任务： 将晋中独立二旅拆分成营、连级小股部队，夜行晓宿、走不同的方向，寻找从勐县北部藏山山区南下的通道，沿途必须要有可以在白天不被人发现的宿营地，目的地是临汾，后来又改为洪洞县东北面的霍山山区。 一兵团的命令说的十分清楚，不到万不得已、不得与敌交火，更不允许主动进攻小股敌人，摸清数条安全的南下通道、是这次行动的唯一任务，各地地下党已经接到命令，会在沿途为独立二旅各部提供敌人的情报。 从藏山到霍山足有200余公里，由于晋中平原是晋省的粮食主产区，已经失去晋南粮食产区的阎锡山，在晋中地区可谓是重兵把守、处处设防，把日本鬼子修建的封锁线都利用了起来。 虽然国民党军夜间不敢出城，但解放军不可避免的会穿村过镇，特种警宪指挥处的眼线、到处都有，解放军的行动不可避免的会被敌人知道。 要想完成组织上安排的任务，还要做到严格保密，任道远一开始是伤透了脑筋,他虽然在晋中打过八年抗战，可主要活动区域都在寿洋境内、对那里的地形可谓了如指掌，但对勐县、以及南下必须经过的昔阳、太谷、榆社、平遥、介休、汾阳、灵石、沁县等地完全不熟悉，仅靠一份比例尺较小的地图、是不能制定出合理的行军路线的。 任道远在全旅寻找这些县份的干部战士，还真让他凑出来一个“向导连”，有些指战员对本县地形并不算十分熟悉，但他们保证可以找到值得信任的当地向导。 然后大家就开始在地图上规划行军路线，等计划做好，任道远又有点哭笑不得了，因为线路要尽量避开县城、乡镇，尽量在山区行军，多如牛毛的羊肠小道，就算把全旅拆成连级单位，也没法一次性全部走完这些线路。 好在任道远当时认为组织上让他分散南下，是要让晋中独立二旅到晋南参加未来的战斗，所以他也没太纠结，做好充分准备后，全旅就化整为零的南下了。 几天后。 任道远在霍山给第一兵团去电，询问接下来的任务，等来的回电是，从霍山北返，继续寻找适合部队夜行晓宿的安全路线，要考虑到以营为单位的白天宿营地，依旧要多考虑不被人发现这一点。 搞不清上级意图的任道远，只得率部北返，这回正好可以走来时没走的线路了。 晋中独立二旅全军南下，沿途不可能真的做到悄无声息，位于太元的特种警宪指挥处就陆陆续续收到很多眼线的报告，一开始他们十分紧张，察觉到独立二旅一路南下后，也曾派出附近县城的部队前去围剿、堵截。 可是，只要国民党军大部队一出城，当地地下党就会用最快的速度前去报信，而国民党军吃过午饭就要赶紧回城，生怕夜里遭到解放军的袭击，所以，独立二旅有惊无险的完成了第一次行动。 当任道远率队北返时，特种警宪指挥处又接到不同地方眼线的汇报，于是国民党军又紧张起来，甚至组织起旅级规模的部队，提前到他们判断的线路上堵截，有地下党的通力配合，解放军正好去走没走过的线路了。 时间一长，野战军司令部认为这就是解放军的小股骚扰部队，目的是吸引国军派大部队前去围剿，为解放军即将采取的军事行动作掩护，同时在山区拖住国军大部队，慢慢也就不再理会这类情报了。 特种警宪指挥处在各地的分支机构，更是对这种情报都麻木了，对前来报信的眼线，不仅没有奖励、甚至会责怪他们小题大做，故意前来骗赏钱。 这是因为，任道远率部可不是就走了这一个往返，而是长途跋涉的走了四趟，现在就是在北返途中，反正也没有时间限制，所以今夜他们没有继续赶路，而是选择在这里再休整一天一夜，看看是不是真的没人到这个荒塬上来。 任道远正躺在吊耳咀塬上胡思乱想，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传来，他看见报务员朝他跑了过来，将一份第一兵团的电报递给了他。 任道远看完电报就跳了起来，命令传令兵前往各个部队，通知他们抓紧时间赶路，两天内赶回藏山，等待“牵牛行动”前敌指挥部的命令，参加那个不知道是什么战斗的“牵牛行动”。 这么长时间了，部队一直在“溜脚板”、却不知道为什么，指战员们虽然不明说、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怨言的，现在听说马上就要参加战斗，所有人都兴奋了起来，走起路来都比之前轻松、速度也快了很多。 在这个皎洁的月夜，解放军五台纵队与晋中独立二旅都在急行军，一支充满了对明天战斗的期待，一支在揣测未来将会遇到什么样的战斗。 第277章 解放战争 之 顺手歼羊 1948年3月9日。 凌晨四时二十六分，五台纵队负责殿后的一旅一团、悄无声息的从第34军两个师的中间穿过，他们既是对五台保安旅包围圈扎口袋的部队，也是预防第34军前来增援的阻击部队。 熊忠国是在舍不得“到嘴的肥肉”，收编两个保安团士兵的经验，让他觉得收编五台保安旅大部分士兵、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儿。 虽然王参谋坚持要参与战斗战术的最终决策，但他让一旅、二旅打头阵，穿越第34军两个师的中间地带后，立即离开公路，一左一右向前穿插，从两侧包围五台保安旅，然后他亲率一团堵住敌人前进的道路。 熊忠国的自信、来自马晋宁策划的战术： 国民党保安旅这样的部队，在突然受到进攻、而且是三面被围的情况下，本能的就会掉头往回跑，马晋宁让五台纵队远远地从三面兜住敌人，并不与敌发生战斗、也不要贴的太近，要让五台保安旅有再加把劲儿、就能逃出生天的念想，一路将其驱入五台山区。 五台保安旅对五台山区最熟悉的道路，就是经过后庵村、日照寺村的那条山路，这条道路很狭窄，敌人只需要留下少量兵力、就能阻挡住追击的解放军，给大部队争取到逃走的宝贵时间。 但是，五台保安旅怎么也不会想到，五台纵队在五台山区还留了一个营，就用敌人之前挖好的野战工事，就能彻底封锁住五台保安旅深入山区的道路。 解放军将五台保安旅封锁在那条山路上后，就可以返身构筑防御工事，山路狭窄、山路弯弯，国民党第34军的重武器就成了摆设，解放军用小股部队就能封锁进山的道路，假如第34军有胆绕道进山，那也得2-3天后、才能绕到山路的北面入口。 五台保安旅被围在狭窄的山路上，解放军主力还在不断进攻，此时再发动心理攻势、必能事半功倍，马晋宁估计，一天一夜间，抛弃了全部给养辎重的五台保安旅，是不可能抵抗军事、政治两手攻势的。 将愿意加入解放军的俘虏，全部交给五台解放区人民政府宣传、教育，五台纵队留一个团伪装主力部队，坚持在五台解放区内打游击战、运动战，主力部队选择一个合适的方向，再次撤离解放区、跳到外线作战，寻机歼敌。 马晋宁认为，只消灭几个保安团、保安旅对敌人的决策，影响是很有限的，只有歼灭国民党正规军一两个团、甚至是一个旅，才能真正将这个战场上的国民党军队滞留在此，只有这样，才算是完成组织上交给他们的任务。 为了完成以上战术设想，马晋宁在给一兵团的电报里，请求将任道远所部派到这里来隐蔽待机，协助五台纵队作战。 虽然晋省保安司令部并不向马晋宁通报其他各路国民党军的行止，但骑兵团斥候早就远远地开始监视他们，今天也能侦察到南边第43军的情况了。 所以，马晋宁相信自己一定能够找到合适的战机，尤其是五路国民党军全部进入五台山区的话，有当地人民政府提供最及时的情报，重创国民党军一个师、都不是没有可能的。 天亮了。 第34军的两个师已经出发快一个小时了，五台保安旅的早饭才刚刚做好，王参谋在望远镜里看到这一切，知道这是发起进攻的最佳时机。 “啪！” “滴滴答……滴滴！” 随着王参谋一声枪响，各个部队的司号员先后吹响了冲锋号。 “哒哒！哒哒哒！” 熊忠国让所有轻机枪手打头阵，一团猛地冲了出去。 王参谋与熊忠国有过约定，部队要根据地形等因素，埋伏在距离五台保安旅2000米至1000米的位置上，决不能太接近五台保安旅，要给他们留下逃走的时间。 熊忠国嘴上答应了，但他还是把轻机枪手埋伏在了800米的距离上，他认为不见点儿血、对敌人的威慑力就不够，他吩咐轻机枪手们，一旦听到开始战斗的信号，那就要在起身前、打出一轮齐射，目标都瞄准对方的军官，军衔越高越好，这些人都是坚决反共的，俘虏了还不能杀，要么放走、要么还得养着他们。 所以，五台保安旅前锋营的营长和一名连长、足够倒霉，都有不止一挺轻机枪一直瞄准他们，远处军号声传来，在第一轮齐射中，这两名军官应声倒地。 前锋营立马炸锅了，官兵鬼哭狼嚎的朝后面跑，原本还没反应过来的其他士兵，被他们裹挟着也朝后飞奔起来。 五台保安旅长还想就地组织反击，可他的命令根本传达不到下面，看着溃逃的官兵，他根本约束不住，只得弃轿骑马狂奔了起来。 老马识途，保安旅长内心也认为通往后庵村、日照寺村的那条山路是最安全的，他骑着马、很快就到了队伍的最前面，带着保安旅朝那条山路狂奔。 王参谋一看这架势，那还犹豫什么，按照马晋宁的“赶羊入圈”、“顺手歼羊”战术执行，于是，二旅、三旅左右夹持，熊忠国率领一旅一团两个营不紧不慢的在后面追，有一个营被留在后面打扫战场了。 就这样，五台纵队直接将五台保安旅赶进了那条山路中。 由于第34军早就出发了，他们与五台保安旅的距离拉大到了十一二华里以上，所以他们根本不知道五台保安旅遇袭，由于逃的太匆忙、电台也丢了。 所以，晋省野战军司令部直到晚上，迟迟收不到五台保安旅汇报位置的电报，才发觉不妙，电令第34军去寻找他们，被第34军以夜间行军易遭到解放军袭击为借口拒绝了，但答应天亮后，先派一个师回去找五台保安旅。 这让赵副总司令感到非常不满、却又无可奈何，国民党军抗战时期、也被逼着跟八路军学习游击战术，虽然只学了些皮毛，好歹敢跟日寇一战，抗战胜利后，晋省日军除了泉阳、都向阎锡山所部缴械，晋绥军陡然而富，也学的只会依靠优势兵器作战了，胆子却越来越小，经历过上党战役、晋南战役，晋绥军已经不敢在夜间与解放军交手了。 解放军擅长近战、夜战、运动战，那都是被逼出来的，要是有足够的重武器和充足的弹药，谁不会“大炮轰完步兵冲”这种“豪华战术”？ 五路围攻，要是让解放军五台纵队跳出了包围圈，还顺手牵羊的歼灭了五台保安旅，这个脸可就丢大了，丢脸归丢脸，赵副总司令却不得不开始按照解放军已经跳出包围圈、还歼灭了五台保安旅来制定明天的行动计划了。 赵副总司令盯着地图陷入沉思： 假如五台纵队真的回到了五台山区，再想消灭他们可就难了，八路军可是在那里坚持了八年的游击战，日军曾经多次对八路军五台根据地发动扫荡战，人数最多的一次、组织十余万精锐日军和五万多伪军，最后也没伤到八路军主力，被一群游击队牵着鼻子在五台山区转了半个月，最后不得不虎头蛇尾的悻悻收场。 晋省野战军目前集中在五台、代县地区的部队，只有六万多，彻底封锁五台山区、根本做不到，仓促收兵、五台纵队肯定还会继续出山骚扰，后方隐患不除，赵副总司令不敢倾全力南下临汾与解放军决战。 战与不战，真是一个两难的选择。 就在赵副总司令纠结万分的时候，五台保安旅陷入了绝望中，他们好不容易逃到后庵村、日照寺村外，想着终于可以歇口气、搞点吃的了，却遭到了解放军的猛烈阻击，原本还抱有侥幸心理的保安旅官兵，心理彻底崩溃了…… 第278章 解放战争 之 声东击西 山间小路上起了微风，王参谋安排人熬了两大锅肉汤，肉香顺风吹向了五台保安旅，一直在向敌人喊话的战士们，趁机高喊了起来： “保安旅的老乡们！ 咱们都是中国人！ 中国人不打中国人！ 你们给国民党卖命值得么？ 解放军是咱们老百姓的队伍！ 你们过来！ 哪怕是过来喝完肉汤、吃完锅盔，你们还想回去、我们也不会拦着你们！ 八路军、解放军说话算数！” 早就饥肠辘辘的五台保安旅官兵、哪儿经受的了这种诱惑，军心浮动、仅靠武力弹压，很可能会引起士兵哗变，保安旅长知道，只要解放军此时开上两炮、或是发起冲锋，保安旅根本组织不起来像样的有组织反击，于是就想通过假投降、渡过当前的险境，然后再找机会将部队拉走。 “共军弟兄！ 别开枪！ 旅座派我来跟你们谈判！”一名少校军官举着白旗、朝解放军的阵地缓缓走来。 “谈判”是在汤锅边进行的，国军少校先用肉汤泡锅盔、狼吞虎咽的吃了两大碗，这才意犹未尽的提出投降条件： 1 五台保安旅按“战场起义”对待； 2 保留五台保安旅的建制完整； 3 所有官兵既往不咎； 4 所有军官留任原职。 熊忠国一听这条件就火了，这哪儿是来投降的，他腾地一下就跳起来了，但被王参谋拽住了，他 说基本可以接受五台保安旅的条件，但他们必须交出武器、接受思想改造，只有他们具备了一名合格解放军战士的条件，才能让他们参加伟大的解放战争，王参谋最后说道： “我们给你们半个小时的时间考虑，假如半个小时后、没有得到你们的答复，我们将立即发起进攻，你也看到我们的迫击炮阵地了，你们聚集在那么狭小的一片地方，一颗炮弹会炸死炸伤多少人，我想你很清楚。 我们之所以一直没有发动进攻，是不想伤及普通士兵，对顽固的反对派、我们是绝对不会手软的！” 国军中校期期艾艾的说、立即回去如实汇报给旅座，回去的路上，中校瞥了几眼解放军的迫击炮阵地，打开的弹药箱里，迫击炮弹闪耀着暗暗的冷光。 中校自己吃饱了说起话来、中气十足，听他说要交出武器，一名团长就不干了，他叫嚣着、要与“共军拼死一战”，另一名团长默不作声，他知道，所有重装备全都丢了，拿什么跟解放军打？ “你确定共军迫击炮已经做好炮击准备了？”旅长冷冷的问道。 “确定！ 各种口径的迫击炮足有三十多门，不过弹药不算太多，最少的只有三箱炮弹。”少校如实答道。 “其他箱子不会是共军的障眼法、其实都是空弹药箱？”叫嚣不缴枪的团长大声说道。 “就算每门炮都只有一箱炮弹，落到这蛋大的区域里、一炮要死多少人？”另一名团长冷冷的说道。 “你他么想投共？” “那你带着你那个团打头阵，我保证你能突出去、我也不会落下！” “你特么怎么不打头阵？” “你嘴巴放干净点儿！” “我特么就这么说了，你特么想咋样？” “我可不会说大话！” “你特么说谁说大话了？” “谁吹嘘绝不缴枪、就说谁！” “你特么……” “都给我住嘴！ 还有十分钟共军就要开炮了！ 你们有‘避弹珠’？ 能躲开共军的炮弹？ 别忘了！ 一半弟兄都是我们自己从家乡招募的！ 要是就这么白白让共军炸死、你们还特么有脸回家吗？ 你！ 现在跑步过去跟共军长官说，我们愿意交出武器、战场起义！”保安旅长做出了他一生中最正确的一次决定，数年后，从抗美援朝战场返回国内的他、因伤转业，当上了泉阳行署的副专员。 五台保安旅被移交给了解放区的人民政府，分散到各处进行思想改造，虽然有少数官兵偷偷逃走，人民政府马上派人去追他们，追上后，并不是要强行扣留，而是按照规定送给他们遣散费，人民政府的诚挚，让一些逃走的官兵、又自愿返回了部队。 由于临汾战役、晋中战役是连续进行的，所以，完成思想改造、用共产主义重新武装起来的五台保安旅，直到太原战役开始后，才正式加入华北解放军第一兵团序列，番号为五台纵队第四旅。 按照原定计划，五台纵队留下一个团伪装主力部队、留在五台山区与敌周旋，一旅一团、二旅二团、以及三旅两个团，连夜向西南方向前进，从马晋宁提供的线路走出五台山、彻底跳出国民党军的五路围攻包围圈。 太元。 赵副司令一面要应付临汾的战局，一面又不得不认真审视北面的战斗，五台保安旅“失联”、让他非常不解，解放军是怎么发现第34军两个师之间的缝隙，并在夜间悄悄穿过去的？ 司令部内有地下党？ 赵副司令马上否定了自己这个念头，司令部的绝大多数人、都是参加过抗战的老人，而且不是只有共产党有“政审”，晋省选拔人才的各种调查、稽考也是非常严格的，稍有疑点、是不可能进入中枢部门的。 一定是当地地下党，发现五台保安旅消极避战、故意落在后面，特么还是地下党！ 从五台保安旅消失的位置判断，解放军五台纵队很可能是裹挟着保安旅、进入了五台山区，但现在只是一个初步判断，一切必须等明天才能得到答案，可部队也不能就这么待在原地不动，赵副总司令考虑再三后、下令： 第19军尽快剿灭同蒲铁路附近的解放军； 第43军转向西北方向、前去封锁五台山区南部； 第34军尽快查明五台保安旅的情况； 第379师折返庄子村，封锁五台山区唯一一条出山的公路，派一个旅抢占竹林寺附近的九龙山、云枫山，做好从西面进攻五台山区的准备。 马晋宁率部尽快赶到五台山区外面的水泉洼，作为进攻五台山区的预备队。 篙凡村。 马晋宁为了将就代县保安旅，今天仅向南推进了25公里，晚上与骑兵团驻扎在了篙凡村，熊忠国的电报来的比较晚，他先从野战军司令部的电报、判断出五台保安旅肯定被五台纵队歼灭了，但他没想到居然是全旅“战场起义”，他相信，只要保安旅官兵看到解放区欣欣向荣、安乐祥和的新面貌，一定会与人民站到一起。 从赵副总司令命令马晋宁率部前往水泉洼，他判断这是要围攻五台山区，从国民党军一贯的作风看，进入山区的国民党军、一定是小心翼翼的抱团缓缓推进，想将一个团、一个旅分割包围的可能性很小，战机不容易找到。 目前不能过早暴露五台纵队已经跳出了包围圈，否则将敌人牵制在五台山区的战术就会落空，不排除敌人留下少量部队与五台纵队周旋，将包括马晋宁所部在内的大部分兵力派往临汾战场，虽然马晋宁可以提前实施一箭双雕计划的最后行动，但因为准备不足，很可能达不到预想效果。 马晋宁将目光从五台山区西移，原来留在包围圈外面的五台纵队三旅二团，按照计划，今晚会在山阴与应县之间的岱岳站进行破袭战，想到这一点、马晋宁眼睛一亮，一个计划迅速在他的脑海里闪现，他迅速掏出地图、认真看了起来。 没多久，一个“声东击西”的战斗计划在他脑海里逐渐形成，反复推演了两遍后，马晋宁亲自拟写电文，然后让唐淮林马上发给第一兵团司令部，请求徐司令批准。 第279章 解放战争 之 两线作战 1948年3月10日。 晋中独立二旅一部在天亮前赶到了寿洋与勐县交界处的艾蒿坪，他们将在这里休整一个白天，然后再继续向北行军，任道远布置好警戒哨，刚想找个地方睡觉，报务员将一封电报送了过来，电报是以“牵牛行动”前敌指挥部的名义发来的： 命令晋中独立二旅转道穿越正太铁路，前往西北方向的忻州禹王洞山区隐蔽待命，在穿越正太铁路时、要进行一场大规模的破袭战，然后留下一只小部队，持续袭扰正太铁路沿线，抓住战机就攻打几处守备力量极为薄弱的四等、五等小火车站，但要打出气势来、造成独立二旅主力在袭击正太铁路的假象。 具体留下多少部队，由任道远自行决定。 任道远顿时睡意全无，这个“牵牛行动”前敌指挥也太不靠谱了，之前命令两天内返回藏山待命，现在又一下子将部队支到六十公里外的禹王洞山区，独立二旅是分散行军、隐蔽北上的，他不得不在白天派人去各个地方通知其他部队。 问题在于，之前的路线都是事先走过的老路，有安全的隐蔽地，现在要全旅走完全陌生的路，还要隐藏主力部队的行踪，这是说说就能确保的么？ 任道远掏出地图、开始规划全旅的行动路线，他还没捋出个头绪呢，电报员又给他送来一份“牵牛行动”前敌指挥部发来的电文： 在通过正太铁路之前，晋中独立二旅不用隐藏行踪，不用怕敌人知道独立二旅北上正太铁路，要给敌人造成独立二旅的战术目的、就是要彻底切断正太铁路。 看到这份电报，任道远的心情好了很多，他决定部队休息到午后，在行军过程中完成部队集结，这样就能在天黑后不久、抵达正太铁路，主力部队完成破袭战后，可以从容的赶到禹王洞山区隐蔽，由于没有关于铁路沿线的情报，他又派人去与阳曲县地下党组织联系，看看有没有在铁路工作的同志、能够提供一些线索。 其实任道远对正太铁路还是有一些了解的，抗战时期的百团大战、他也是参加了的，所以即便没有情报，他也能完成破袭战的任务，只是要想按照“牵牛行动”前敌指挥的设想，把动静尽量搞大，那就得打下几座二等、三等火车站，只是不知道这些火车站驻军情况的话，可能会给独立二旅造成较大伤亡、这是要尽力避免的。 上级让他们二旅急行军北上，肯定是有重要任务交给他，“牵牛行动”前敌指挥的命令中，破袭正太铁路也是“顺手牵羊”的一次军事行动，说不定是为了配合未来战斗的“声东击西”之策，既然是佯攻，那就要用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战果。 金银湾。 五台山区边缘的金银湾，王参谋和熊忠国正在研究刚收到的电报，“牵牛行动”前敌指挥部命令他们就地隐蔽、休息，等天黑后，接到电报、再按照指定的路线离开五台山区。 这与原来的计划、出现了一些偏差，原来是由五台纵队自行选择安全路线，撤离五台山区，现在又要给他们指定行军路线，万一指定路线上有国民党军的话，五台纵队的行踪岂不是暴露了？ 熊忠国想给第一兵团司令部的电报，要求撤掉两级指挥架构，五台纵队直属第一兵团指挥，王参谋猜测“牵牛行动”前敌指挥、很可能就是马晋宁，但他也没有证据，又不能暴露马晋宁的身份，只能劝他再等等，看看晚上的电报再说。 熊忠国虽然对这个“牵牛行动”前敌指挥、随意更改计划不满，但他“驱羊入圈”的计划确实很顺利，再联想到五台纵队能轻松穿越国民党军第34军两个师的结合部，他猜测、也许这个前敌指挥部能得到国民党军的最新军事部署，想到这一层、他也就慢慢冷静下来了。 临汾。 临汾城西靠汾河，东、南、北三面的地形开阔，城垣坚固，城高15米，顶宽10米，底宽25至30米，且东关筑有外城，易守难攻。 国民党晋南总指挥梁培璜指挥守军在城郊三到七公里内的村庄、碉堡为外围阵地，以城墙、环城外壕、环城的31处子母碉堡群为主阵地，以环城内壕、街巷工事为核心阵地，构成大纵深的环形防御体系，企图固守待援。 华北解放军第一兵团徐司令指挥所部第8、第13纵队、太岳军区8个团、以及晋绥军区所属吕梁军区2个独立旅，共53万余人发起临汾战役，已经对临汾实施了全面包围，为了尽量减少伤亡，部队正在一个接一个拔除临汾外围国民党据点。 由于缺乏重武器，清除临汾外围据点的战斗进展不是很快。 虽然手上仅有五万余人，但徐司令笃定临汾守军不敢出城，所以，临汾西、南、北三个方向采用疑兵之计，少量兵力持续进攻外围据点，抽出一个纵队、两个独立旅打援。 国民党军第61军、及暂编第8、第9、第10总队乘坐火车抵达洪洞县后，杀气腾腾的沿着公路和铁路线、分两路杀向临汾，有很多重装备的第61军沿公路南下，其前锋在甘亭镇士师村遭到解放军的伏击，一个旅被打残、一个旅遭重创，全军不得不退回北营休整。 沿同蒲铁路南下的国民党军暂编第8、第9、第10总队，由第10总队总队长、化名晋树德的日军军官今村方策汉统一指挥，暂编第8、第9总队都有日籍顾问。 今村方策命令第8总队打头阵，这让第8总队司令赵瑞心生不满，部队小心翼翼的行进到靳堡村西面时，遭到解放军的猛烈阻击，赵瑞不愿消耗自己的实力，所以进攻并不算太猛烈，他想等第61军突破解放军的阵地后，对面的解放军由于侧翼暴露、只得后撤时，再全力压上去。 今村方策抗战期间就认识赵瑞，赵瑞当时是“剿共军”的一名师长，擅长打“滑战”，与八路军作战、他的部队经常都能全身而退，两人又是平级，今村方策拿赵瑞毫无办法。 就这样，国民党的援军被挡在了临汾战场的外面，自始至终都未能与城内守军汇合。 五台纵队成功将敌人的第19、第34、第43军吸引在了代县、五台，极大地减轻了临汾战场的压力，使国民党军陷入两线作战的被动局面。 而解放军为了减少伤亡，希望城内守军能够弃暗投明，一兵团打的很有耐心，并没有迅速对城垣发起进攻，一直在一个据点儿、一个据点儿的解决敌人外围的防御阵地。 第280章 解放战争 之 黄岭破袭战 由于国民党将于1948年3月29日在南京召开伪“行宪国大”，这次大会的中心议题是选举国民政府的总统和副总统，阎锡山为了巩固自己在国民党中的地位，与广西军头联络感情，早早动身前往南京了，赵副总司令被委以全权指挥晋省军事。 信任也是责任。 赵副总司令之所以派出三个军、再加上第130军挺进纵队，近六万兵马，使出杀鸡用牛刀之蛮力、五路围剿五台纵队，就是想速战速决之后，立即挥师南下，利用解放军围攻临汾这个战机，与解放军决战临汾城下，现在却打成了一场“混仗”，让五台纵队寻隙突围不说、还丢了一个旅。 解放军难道能掐会算？ 赵副总司令实在想不明白解放军是怎么找到，第34军两个师之间、那不宽的结合部的，按说五台、代县都是国统区，特种警宪指挥处的眼线、应该到处都是，怎么反而是国军盲人摸象，解放军却消息灵通呢？ 现在解放军五台纵队是在五台山区内，还是又从哪条路钻了出来，赵副总司令心里也没谱，好在他们人数不多、武器也不如国民党军，就算国军以旅为单位行动，解放军也不太可能一口吃掉国军一个旅。 所以，围剿五台山区的行动，赵副总司令是以旅为单位，从外围逐步压缩包围圈，并将机动能力最强、火炮数量最多的第378师郑春燕旅，留在了交通发达的五台山外水泉洼，一旦五台纵队与国民党军交上手，马晋宁部就能以最快的速度赶去增援。 刚看完五台战场各部发来的电报，各部都在按照昨晚的命令、赶往预定地域，一名参谋又先后送来第61军、及第10总队今村方策发来的电报： 第61军进攻受阻，由于前锋旅轻敌、闯进了解放军的伏击圈，死伤近千人。 今村方策也汇报说、遇到解放军的阻击，暗中指责赵瑞的第八总队不积极进攻。 赵副总司令原来以为南下增援部队虚张声势，能够吓住解放军，但他们都在第一回合就败下阵来，又不能给解放军施加连续的压力、势必影响军心士气，他只得回电： “两部齐头并进、相互策应，稳扎稳打，逐步推进。” 这等于是将指挥权完全下放，只要求他们保存实力，切不要冒进、过于突出，避免被解放军分割包围、歼灭其中一路。 赵副总司令一心求稳、也是迫不得已的，他不敢将阎锡山的家底全砸到临汾与解放军决战，因为一旦有失、整个晋省可能不保，他没法向阎锡山交代。 “坚守待援！”赵副总司令再次这样回复临汾守城总指挥梁培璜。 艾蒿坪。 任道远他们吃过午饭就出发了，部队走得很慢，这是为了等其他部队赶来汇合。 由于马晋宁率部到五台作战，寿洋的守备部队进行了收缩，所以一路上也没遇到国民党军队，一直等到了公路上，其他部队才陆陆续续找到旅部。 晋中独立二旅行进到里界口时，忻州地委的同志找到了任道远，给他提供了一份正太铁路国民党军守备部队的详细情报，原来，马晋宁制定好声东击西战术后，就在给徐司令的电报中，请求地下党同志予以配合，搞清楚国民党军、尤其是第19军在同蒲铁路、正太铁路沿线的驻防情况调查清楚。 有了这份地图，任道远进行战斗部署就方便多了，由于之前正太铁路没有遭到解放军的袭扰，第19军并没有派兵协防正太铁路，铁路沿线的守备力量并不强。 由于晋中第二独立旅的主要任务是潜行至禹王洞山区隐蔽待命，所以，任道远将破袭地段选在了小方庄至黄岭村之间、约八公里长的铁路线。 行动时间定在今晚十点，地下党的同志负责提前一个小时通知前后的角山火车站、红沟火车站，阻止有列车在破袭铁路期间经过这个路段，因为这是一次急促破袭战，也并不是要彻底切断正太铁路，所以不会恋战，不怕太元和泉阳、寿洋的的国民党军前来阻止。 “唯一的麻烦事儿、是缺少工具。”任道远最后说道。 “上级早就考虑到这个问题了，我们通过在铁路上的同志，搞到了一些扳手、撬杠，我现在回去，一定在晚上九点以前，把它们送到簸箕掌的白鹿观，那儿距离铁路不到两公里。”忻州地委的同志说道。 “太感谢你们了！”任道远欣喜地说道。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地委的同志起身与任道远等人一一握手后，就离开了。 金银湾。 王参谋和熊忠国在天黑后接到“牵牛行动”前敌指挥部的命令，让他们继续留在五台山区边缘的金银湾隐蔽、待机。 金银湾的山势陡峭，并没有标注在任何地图上的道路，这条出五台山区的“秘道”，是当年八路军在此打游击时发现的，虽然很险、但绝对安全。 熊忠国很想返回山区，利用地形熟悉的优势，好好与进山围剿他们的国民党军打几仗，但王参谋不同意，他相信马晋宁一定是有了什么好主意。 晚十点。 晋中独立二旅二团与一团三营同时开始破袭正太铁路，一团一营、二营部分部队也参与了破坏铁路，他们分别在小方庄、黄岭村建立了警戒阵地，预防国民党军的快速反应部队前来突击。 因为破袭正太铁路的战术目的，是马晋宁声东击西计划中的第一步、是个小的声东击西计划，一是吸引一部分第19军或其他国民党军队驻防正太铁路，留一部分兵力在正太铁路沿线、伪装晋中独立二旅主力，掩护隐蔽在禹王洞山区的主力部队，所以，破袭战持续的时间并不长，部队带走了拆下来的全部铁轨夹板、螺栓、螺母。 任道远让二团撤往藏山，由他们负责后续的破袭战，这主要是因为二团是新组建的部队，虽然也有七八百号人，但武器弹药严重缺乏，留下来破袭铁路、攻打敌人的小据点，正好可以避免让他们参加恶战。 任道远带领一团赶往禹王洞山区隐蔽、待命。 晋中独立第二旅的这场破袭战，虽然规模不大，但却是马晋宁声东击西计划的序幕战，所以华北野战军第一兵团军史中，还是记录了这场战斗，因为旅部设在黄岭村，史称“黄岭破袭战斗”。 是夜。 五台纵队第一旅二团袭击了同蒲铁路上的岱岳火车站，这里虽然只是一座四等小站，但第19军依旧在这里派了一个连驻守。 二团在凌晨三时三十分、突然对守军发起了进攻，首先用迫击炮端掉了敌人设置在楼顶的机枪阵地，然后牛刀杀鸡的派一营发动进攻，战斗在几分钟内就结束了，解放军以两人轻伤的代价，打死打伤二十余人，俘虏了连长以下79人，仅有少数士兵逃走。 二团一营押着俘虏迅速撤离了火车站，二营打扫战场、将一切能带走的都拆走了，三营殿后，等二营的时候拆了几段铁路。 这就是第一兵团战史中的“第一次岱岳镇战斗”。 第281章 解放战争 之 围点打援 一夜之间，同蒲铁路、正太铁路都受到袭击，岱岳火车站的一个连还被全歼，袭击正太铁路的又是消失很久的晋中独立二旅，解放军又有新部队加入战场，赵副司令认为这是佯动，解放军至少是想让部分国民党军撤出五台山区，减轻被包围的五台纵队的压力，所以，他决定让几路国民党军立即进入五台山区。 赵副总司令给唐博祥发去一封措辞严厉的电报，指责在他的防区内，解放军居然可以来去自由，严令第130军必须确保正太铁路的畅通。 唐博祥也不惯着赵副总司令，他信誓旦旦的回电，说会全力守备、确保正太铁路安全，但是，但是解放军神出鬼没，铁路机动虽然很快，但火车不能离开铁路追击解放军，他说为了确保消灭前来破坏正太铁路的解放军，他会马上命令马晋宁将郑春燕旅撤回泉阳，这样，一旦解放军出现在正太铁路沿线，汽车团、骑兵团可以快速将解放军包围。 赵副总司令气的拍了桌子，作为五台山区的预备队，他看中的也正是郑春燕所部的快速机动能力，可以随时增援五台山区内的各路部队，赵副总司令很快冷静了下来，他给唐博祥回电： 将正在编练的第378师二旅、郑春燕旅步兵团交给唐博祥指挥，加强铁路沿线的守备，另外调了四列装甲巡逻车给第130军。 这种巡逻车在蒸汽机车的前后各挂一节闷罐车厢，在车厢外面焊了10厚的钢板，车顶安装了探照灯、还有一挺重机枪，车厢内也有数挺轻重机枪，两节闷罐车厢与机车都有电话连接，车厢内还有一部电台。 唐博祥也不想与赵副总司令彻底闹僵，他从唐搏虎、唐博恺所部各抽调了一部分兵力，即便是岩会火车站、这个四等小站，唐博祥也派了一个营驻守，除了四列装甲巡逻车，唐博祥还让一个团驻扎在泉阳火车站，备好两列火车、24小时保持随时可以开车的状态。 因为动用了马晋宁的部队，唐博祥将计划通报给了他。 马晋宁袭扰正太铁路的目的，是想让五台山区的国民党军、或第19军分兵驻防正太铁路，现在目的没有实现，还有可能让第378师新组建的步兵旅旅、步兵团与解放军发生战斗，这两边，谁伤了哪个士兵、马晋宁都要绝对避免。 马晋宁掏出地图审视了起来。 如果晋中独立二团不能继续袭扰正太铁路，那这个掩护该旅主力的声东击西计划就算彻底落空了，怎么进一步分散敌人的主力部队，给五台纵队创造战机，马晋宁紧张的思索着： 阳曲县至省会太元这段铁路由国民党阳曲保安旅、外加一个护路团驻守，阳曲至怀仁这二百公里铁路除了原来的守备部队，第十九军暂编第40师的一个旅加强沿线铁路的守备，另外一个旅一直在尾随五台纵队第一旅二团。 军长于镇河将暂编第37师的两个旅分驻忻州、朔州，国民党第十九军也有六列装甲巡逻车，一旦发现解放军，两个旅可以通过铁路快速增援，于镇河认为这样部署、就能确保同蒲铁路就会畅通无阻。 第19军总兵力人，五台纵队加上晋中独立第二旅、总兵力也只有七千余人，想要歼灭装备精良的国民党一个团都不容易，但马晋宁为了能把第19军、第34军、第43军这支晋省唯一的重兵机动兵团留在太元以北的战场上，那就必须打疼国民党。 五台山区虽然是个不错的战场，但国民党在此聚集了近六万兵马，想将一个旅或是一个团分割出来、加以歼灭，仅凭现有解放军是绝对做不到的。 必须让进入五台山区的国民党军队，认定他们把五台纵队围困在了五台山区，这样马晋宁才能在第19军那里寻找战机，争取歼灭一个团、甚至是一个旅。 但怎么做呢？ 马晋宁用烟头又续上了一支烟。 既然独立二旅二团无法袭扰正太铁路，将这颗棋子落在哪里？ 二旅一团继续隐藏在禹王洞山区、也已经起不到声东击西的战术作用了，原定的声东击西战术必须全盘推倒重来，该怎么布局呢？ 马晋宁又开始用笔在地图上写写画画……将近两个小时后，马晋宁拿出一份新地图，看着已经被画成“麻线团”的地图，开始在新地图上画上一条条的线条，按照距离标注数字，将新的声东击西计划的战场、依旧设在了同蒲铁路沿线上。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马晋宁缓缓放下铅笔，然后点上一支烟，他的这个计划有些冒险，所以，他不得不再好好考虑一番，失之毫厘、谬之千里，想好每一步行动、是否会有意外出现，怎么应对。 考虑了一会儿后，马晋宁开始在新画好的地图上修修改改，没一会儿地图就又变成“一团乱麻线”，只有他自己才能看明白画了些什么。 透过马晋宁自己吐出的烟雾，他盯着第二张地图上的“麻线团”，一个全新的声东击西计划出现在他的眼中，沿着时间线呈现： 首先是按照原计划，留在五台山区的五台纵队三旅二团化整为零，以连排为单位，寻找有利地形，袭扰、阻击正在深入五台山区的各路国民党军队，做出主力仍在山区内的假象。 其次，是让晋中独立二旅二团打着主力的旗帜，立即向五台山区进军，袭扰第43军后面的辎重部队、做出策应五台纵队突围的阵势。 第三，按照五台山与禹王洞山区150公里的距离，五台纵队明天出现那里、理论上是做得到的，让任道远率部在明天，打着“五台纵队”的旗号突然从山区杀出，提前侦查好、突袭某段铁路。 由于晋中独立二旅破袭正太铁路时、已经暴露了，而独立二旅一团仅有一千两百余人，作为疑兵、很难骗过国民党，可以让敌人更加深信他们已经在五台山区包围了五台纵队主力，将国民党军主力滞留在五台山区。 第四，明天天黑后，五台纵队秘密潜出五台山区，向预定战场出发，连续两个晚上高强度的隐蔽行军，五台纵队完全可以到达战斗出发地。 这两天时间，晋中独立二旅一团、五台纵队一旅二团各自在沿途留下数路小股部队，主力都要完成脱离与敌接触，秘密在夜间赶到各自的战斗出发地。 第五，新的声东击西战术、说是围点打援更贴切，战斗将在1948年3月14日夜间展开，马晋宁的计划还是要吃掉敌人一个旅。 五台纵队、缺一个团，晋中独立二旅也只有一个团，两支部队总兵力仅有不到七千人，国民党整编师的一个旅、普遍是5600人，解放军并没有绝对的兵力优势。 关键是国民党绝对不会坐视一个旅被解放军吃掉，虽然第34军、第43军被拖在了五台山区，但第19军至少可以集结两个旅的部队进行增援，大同守军也不会隔岸观火、毕竟都是晋绥军发展过来的自己人。 第19军虽然不如国民党的五大主力，但都是阎锡山着力培养的主力部队，不可能一触即溃，势必会做困兽之斗，短时间解决战斗是不可能的。 最困难的是两支阻援部队，他们都将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猛攻，他们能不能顶住敌人猛烈的进攻、关乎整场战斗的胜负，必将承受重大损失。 马晋宁又犹豫了。 根据五台纵队一旅二团的汇报，尾随他们的国民党军那个旅，曾有很好的机会包围他们的，但是他们的两个团根本不愿分兵，假如其中一部从小路穿插、是能堵住解放军的，这让马晋宁不得不放弃分几次战斗、消灭敌人两到三个团的设想。 但是，要将第19军、第34军、第43军滞留在现在的战场，就必须打疼敌人，可一次战斗消灭敌人一个旅、确实是一次很大的冒险行动。 马晋宁拿出第三份地图，很认真的在图上标注出每一步行动路线、标上时间等要素，很认真的思考了一阵后，提笔将整场战斗的详细计划、拟写了一封很长的电报，然后让唐淮林马上发给第一兵团司令部，他没组织过这么大规模的战斗，心里实在是没底，所以，虚心的向徐司令请教计划的可行性。 第282章 解放战争 之 勘察战场 三路国民党军队进入五台山区不久，就先后遇到了解放军的袭击、或阻击，可是，每每当国民党军摆开阵势，构筑好炮兵阵地，真正发起攻击时，解放军早就撤退、或是赶往下一个阻击阵地了。 几路国民党军队都向晋省野战军司令部发电汇报说，在某某地方遭遇“共军主力”袭击、伏击、或阻击，“国军英勇奋战”、已经“击溃或消灭”共军一个营、或一个团，以彰显本部队的“神勇”。 赵副总司令接到这些电报，更加坚定认为已经包围住了五台纵队主力，他复电各部，除了嘉奖他们“忠勇”外，再次提醒各部不要贪功冒进，一定要稳扎稳打的逐步推进。 午饭后。 徐司令的回电到了，他肯定了马晋宁主动出击、为临汾战场减轻压力的想法，肯定了这个计划、并告诉马晋宁，世界上没有可以百分之百胜率的军事计划，但历史上以弱胜强、以少胜多的战例很多，要有信心、要相信解放军有坚不可摧的信仰、意志和行动力。 但是。 徐司令指出了马晋宁这次军事行动计划中，最大的一个问题：对如何脱离与敌接触、怎么安全撤退考虑的远远不够。 徐司令说，不能将撤退行动完全寄托在现场指挥员的临场发挥上，因为他们都只能看到整场战斗的某个局部战场，这就需要计划制定者从全局的视角，给各个战场指挥员提供几套可行的战术。 针对马晋宁的计划，徐司令还给马晋宁提供了一个备选战场，因为徐司令自己曾经坐火车、沿同蒲铁路去过大同。 在朔州市至山阴县的一段铁路、标高线显示为平原的地区，其实那是一片不高的丘陵地形，因为山丘都很低，修建铁路时，在这一片地区没有挖一个山洞，铁路全是直接挖开那些小山丘、穿山而过的，解放军可以居高临下的压制火车上的国民党军队。 马晋宁怀着激动的心情、看了好几遍徐司令的电报，是啊，怎么安全的撤出战斗，确实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何况五台纵队还要押解一个旅的俘虏。 歼灭国民党军一个旅，并不是要从肉体上消灭他们，更不是简单的击溃敌人，而是要通过思想教育，把尽可能多的国民党士兵、转变为一名革命军人，让他们加入到伟大的解放战争中，为人民当家做主而战。 但是，做思想工作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要让那些国民党士兵认识到国民党反动派的腐朽与黑暗统治，解放军是为人民而战的正义之师，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在目前敌强我弱的形势下，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对俘虏进行思想教育，是一件不容忽视的重要工作。 马晋宁决定亲自前往实地考察。 说走就走，马晋宁让郑春燕坐镇指挥部队，他带着三台卡车直奔代县、然后转道前往山阴县，虽然是在天黑后赶到那片丘陵地带，但这种地形看一眼，马晋宁就决定将战场设在这里。 留下两台车和跟来的唐淮林、司机、警卫，马晋宁独自驾车离开了，接下来寻找南北两个阻击阵地、同样没费太长时间，关键还是寻找安全的撤退路线，以及安全的休整地。 源子河铁路大桥。 这里是马晋宁给南面阻击部队选择的战场，他此刻将车停在了铁路桥北面的公路上，将车停好后，马晋宁按响了喇叭、一长两短，然后下车点燃一支烟。 不一会儿，路边小树林里走出来两个人，他们径直朝马晋宁走了过来，其中一人向马晋宁借火、把玩着打火机问道： “洋火，美国的？” “英国的。”马晋宁答道，这是事先安排好的暗语。 “我们去大同、能不能捎我们一段？”朔州地下党敌工部马副部长问道。 “我就是从大同过来的，前面就到忻州了？” “我们就是从忻州过来的，河对面是朔州。” “河南？” “河北！ 您好！我是朔州地委敌工部的马晋生、这位是山阴地下党的童一鸣同志，我们两人奉命前来给您做向导，我们对这里的情况都比较了解。” “你们好！”马晋宁与马晋生、童一鸣分别握手后，继续说道： “我是华北解放军一兵团五台纵队的参谋、也姓马，组织上为了配合临汾战役，决定在这里组织一场战斗，我奉命前来勘察地形，非常感谢地方同志的支持，今晚要辛苦两位了。” “你们在一线战斗，我们做些辅助工作、谈不上辛苦。”马晋生说道。 “就是，有什么需要您只管开口。”童一鸣也笑着说道。 “那我们上车，我把情况跟你们详细说一下，你们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地方，我们去实地勘察一下，我好回去汇报给首长。”马晋宁说道。 “好！上车。” 有了马晋生、童一鸣带路，马晋宁一一给参战的三支部队找到了安全的撤退路线，并给五台纵队找到了一处绝佳的休整地，那里是抗日战争时期的一块八路军根据地，目前虽然只有一支三十多人的山阴县武工队，但那里的群众基础非常好，伤员也能得到当地地下党组织的帮助。 马晋宁直到3月13日中午才返回来与唐淮林他们汇合，然后往回赶路，马晋宁在回程的路上，在脑子里一遍又一遍的推演整个战斗进程，对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思索应对之策，回到水泉洼之前，一个完整的作战计划、已经在他脑海里形成了。 马晋宁进入自己的帐篷，在地图上再次推演了一遍战斗过程，然后才再次向第一兵团司令部汇报了最新的完整战斗计划。 这一次徐司令很快回电，批准了马晋宁的计划。 唐淮林心情激动的拿着马晋宁拟好的电报，去与五台纵队、晋中独立二旅一团、五台纵队一旅二团联络，这些是很详尽的战斗计划，想到马上就能歼灭国民党军一个旅，唐淮林译电的手、都有点儿微微颤抖。 已经两天一夜未曾合眼的马晋宁，准备与郑春燕小酌两杯就去好好睡一觉，可还没开喝，唐淮林又拿着唐博雅的一份急电过来了，按照组织原则，虽然郑春燕已经是预备党员了，马晋宁还是回到自己的帐篷里看这封电报。 毛人凤严令魏世忠立即回南京述职，并且把飞南京的机票都给他准备好了。 唐博雅害怕魏世忠承受不住毛人凤的压力，将“若虫计划”完全交给军统总部，她想让迟性奇明天带人半路堵截魏世忠。 唐博雅的猜测不无道理，但魏世忠会屈服于毛人凤的淫威么？ 不会！ 马晋宁思考了一会儿后、得出了否定的结论。 魏世忠由于投靠郑介民、早就在毛人凤那儿上了黑名单，要不是梁化之的特种警宪指挥处太强势，晋省的共产党实力又很强，没人愿意到晋省来当个受气的小媳妇，毛人凤早就撤了魏世忠的职了。 魏世忠现在能够自保的、仅有这个“若虫计划”了，真交出去的话，毛人凤就敢让他在国民党战败后、继续潜伏在晋省，那对魏世忠来说、就是一条死路！ 马晋宁想通后，让唐淮林马上给唐博雅回电，假如魏世忠携带王湘婷和两个孩子一起离开，可以让迟性奇他们设法半路拦截，如果仅仅是魏世忠一个人回南京，那就什么都不要做，但可以在魏世忠离开的这段时间，邀请王湘婷和孩子们出去玩，晚上再在清和元饭店请她们吃个饭、看场电影，让假扮厨师的地下党，掩护迟性奇他们去魏世忠家搜查一番，一定要注意安全。 “您可真够忙的。”马晋宁回到郑春燕的帐篷后，他忍不住打趣道。 “野战军司令部那边、有没有新命令？”马晋宁离开了一天，不知道五台山区有没有什么新情况。 “能有什么，司令部通报，刁魁义取得‘五爷庙’大捷，击溃共军两个团，你说这王八蛋也真敢吹，第34军、第43军的战报，最多也就是冲破共军一个团的阻截。”郑春燕不屑的说道。 “这不是更好么，省的我们担心、敌人识破我们在五台山唱的空城计。”马晋宁笑道。 “来，喝酒，喝完你好好睡一觉，看你的眼睛红的。” “来，干杯！” 第283章 解放战争 之 花椒岭阻击战 1948年3月14日。 在晋省野战军司令部的一再督促下，国民党第61军、及暂编第8、第9、第10总队再次对阻援的解放军发起猛攻，今村方策命令第8总队必须猛烈进攻解放军阵地，掩护第9、第10总队绕道古县进入浮山境内，准备从侧翼偷袭阻击第8纵队的解放军。 今村方策自以为得计，没有走大路、而是悄悄钻进了山区，算无遗策的徐司令、怎么会考虑不到敌人会暗度陈仓，当天中午他们就钻进了解放军设下的伏击圈。 虽然参与花椒岭伏击战的只有两个团的解放军，外加数百地方武装，但他们早就在花椒沟内埋设了大量自制地雷，由于早就知道国民党暂编第10总队是由日本官兵组成的，所以，解放军放过了打头阵的第9总队，在第10总队全部进入地雷阵后、才引爆了地雷。 今村方策在进入山区后、就拉大了部队的间距，第10总队又都是久经战阵的日本老兵，他们以前被八路军的游击战都打出心理阴影了，一到山区就紧张起来、小心翼翼的行军。 “轰！”、“轰！”、“轰！”…… 从花椒沟内传出猛烈的爆炸声，沟内的鬼子兵被炸的人仰马翻。 “啪！”、“啪！”、“啪！”…… “哒哒哒！”、“哒哒！”…… 花椒岭上传来一阵阵枪声，刚想站起来的鬼子兵再次趴到了地上由于解放区兵工厂制造的地雷、使用的是黑火药，地雷的杀伤半径太小，再加上鬼子兵十分有经验，从第一声爆炸声传出、就立即卧倒，所以炸死、炸伤的鬼子兵不到三百人。 很快，今村方策开始组织鬼子兵进行反击，同时用步话机呼叫第9总队回援、从侧翼攻击花椒岭，花椒沟内雷声阵阵、枪声大作，前面的第9总队怎么可能听不到，他们在第一颗地雷爆炸声传来时，就加速向前逃去、此时已经逃出了花椒沟。 今村方策不停的用步话机呼叫，第9总队司令不得不接听他的呼叫，因为今村方策是可以直接面见赵副总司令、甚至是阎锡山的，真对第10总队不管不顾，事后今村方策“告御状”、他这个司令可就难保了。 第9总队虽然折返回来，但并没有回到花椒沟内，而是折而向东、准备绕到花椒岭的背面，从坡度较小的后山上到花椒岭上，然后从岭上平推过去。 第9总队的这个战术，要说是伤亡最小的、成功率最高的，但这也有一个问题，那就是绕路需要时间，他们上到花椒岭上、至少需要两个小时。 解放军发现了国民党军的战术企图，在又一次打退鬼子进攻后，解放军撤离了花椒岭。 暂编第10 总队由于佯攻花椒岭，又死伤了百余鬼子兵，已经无法执行原定偷袭计划了，第9总队坚决不同意孤军去偷袭解放军，谁知道前面会不会还有解放军的埋伏，今村方策只得灰溜溜的率领部队撤回出发地了。 国民党第61军也在这天、对解放军的防御阵地发动了数轮营、团级的冲锋，但都被解放军顽强的打了回去，第61军这天的战损很大，又有一个旅被打残了，军长气急败坏的连发数电，请求晋省野战军司令部速派援军。 太元。 赵副总司令看着一封封来电，没有一份是来报捷的。 五台山区的第43军有一个师的辎重部队遭到一支解放军部队的偷袭、损失惨重，但是根据43军逃回来的人汇报，袭击辎重部队的解放军兵力应该没超过1000人，因为，解放军并没有恋战，袭击完就迅速撤离了，而且并没有抢走多少物资，而是一把火将绝大部分辎重烧掉了。 下午，一支号称“五台纵队”的解放军，袭击了平社火车站，但根据换了铁路制服的、躲在火车站内的特种警宪指挥处的人报告，袭击火车站的兵力最多不过千余人，而且解放军一改夜间袭击的习惯战法，在白天袭击驻有国民党军的火车站，还丝毫不忌讳暴露自己的番号。 赵副总司令判断这两支部队就是之前破袭正太铁路的晋中独立二旅，他们现在兵分两路，一路前往五台山区袭扰国民党军，企图在国民党军的包围圈上、给被困的五台纵队创造突围的机会。 打着“五台纵队”旗号袭击平社火车站的解放军，应该就是晋中独立二旅的另外一部分部队，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想造成五台纵队已经寻隙、突围到了五台山区外面，企图让国民党军从五台山区撤出来，给五台纵队解围。 有了这个基本判断之后，赵副总司令电令第19军派兵追击向西穿越同蒲铁路的解放军，尽快找到袭击岱岳火车站后、突然偃旗息鼓的那支解放军。 赵副总司令让参谋长将第43军辎重部队遭到解放军袭击的情况，通报给了其他各路围剿部队，提醒他们注意预防小股解放军的袭扰，加强辎重部队的保卫。 最头疼的还是临汾战场。 守将梁培璜迟迟等不来解围的国民党军队，于是想要突围、以保存实力，临汾守军有两万五千多人，困守孤城确实并非上策，但赵副总司令不敢做主，报告上去后，不仅阎锡山坚决不同意，就连蒋介石知道后，也督促阎锡山赶紧派兵给临汾解围，还严令陕省胡宗南派飞机轰炸攻城的解放军。 蒋介石是担心晋省丢了、整个华北不保。 阎锡山之所以对增援临汾并不积极，那是他认为临汾城坚墙厚，城内储存的弹药、粮食足够支撑半年，城池紧邻汾河、不虞城内缺水，梁培璜乃其心腹、绝对忠于他，解放军缺少重武器、很难攻破临汾城。 更重要的是，同在南京开会的华北“剿总”傅司令给阎锡山提供了一个重要情报： 冀省石家庄市于1947年11月12日解放后，傅司令加强了对解放军的侦查力度，电台侦听到冀省石家庄西偏北的平山县中部，一个叫做西柏坡村的地方，有多部电台密集收发电报，派人秘密侦查，特务们不敢接近防守严密的西柏坡周边，只是秘密打听，听老乡说是共产党建的“工农学校”和“劳动大学”。 学校需要那么多电台么？ 傅司令判断，那里就是华北解放军的指挥中心，他准备收复石家庄，希望得到阎锡山的协助，双方共同出兵，明夺石家庄、暗打西柏坡，一举端掉华北解放军的指挥中枢，让华北的解放军陷入群龙无首的状态，然后再一一击破。 华北解放军仅一个第一兵团就将晋省南部搅得天翻地覆，假如华北解放军主力进入晋省，阎锡山也就不用再回太元了，所以，他积极响应了傅司令的提议，没有急于将太元以北的机动兵团调往临汾战场。 马晋宁的“牵牛计划”能达到现有的效果，与国内战场态势息息相关，不能说完全都是“牵牛计划”、将几个军的国民党部队滞留在了太元以北，因为从五台县城出发、前往西柏坡，沿着滹沱河的那条茶马古道，距离仅有120公里。 这些，马晋宁当然不会知道，他的注意力都在今晚即将打响的战斗上，五台纵队、晋中独立二旅一团都在按照计划行动，可五台纵队一旅二团今天一直联系不上，不知道是不是被追击的国民党发现了行踪，部队一直在不停的转移、或战斗，假如二团无法赶到北面的阻击阵地，那今晚的战斗就必须推迟了。 但五台纵队离开山区已经两天了，数千人的部队，要想完全匿踪是极为困难的，一旦他们被国民党军发现，明天还十分具备发起这次战斗的条件，马晋宁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他只能期盼唐淮林早点儿联系上二团。 第284章 解放战争 之 九杀令 五台纵队第一旅二团贺团长是从抗日战争中成长起来的老革命了，他原来是晋中军区独立旅团政委，所以接到命令后，为了将尾随的国民党军队引开，他才命令三营在白天撤离，就是为了让赶来的国民党军能用“狗鼻子”、寻味跟过来。 二团三营很贴心的在东渡桑干河时，砸开河面薄冰、将沉重的钢轨抛弃在了河中，故意让肉眼可以看到一根根浸在河水中的钢轨，免得国民党军走到另一条岔路上。 遛狗战术。 这是八路军在抗战期间，针对日本鬼子大规模扫荡战、摸索出来的一种战术，当发现日寇企图进攻解放区时，八路军主力部队会秘密转移到外线作战，只在根据地内留下少量部队、伪装成主力，在解放区内牵着鬼子大部队在山区溜达，这种战术被八路军战士乐观的称为“遛狗战术”。 遛狗战术的要点在于，伪装成大部队的八路军，既要让敌人知道八路军就在他们的前面，但又始终追不上前面的八路军，遇到合适地形，就袭击尾随的日寇前锋部队。 解放军在花椒沟没能大量杀死杀伤第10总队的鬼子兵，就是他们以前吃过太多次这种亏、反应太快，当然，也跟土造地雷威力小、有很大关系。 进入解放战争后，再用“遛狗”说国民党军队、组织上认为不合适，绝大部分国民党官兵都是受蒙蔽、受胁迫参加内战的，所以，遛狗战术改称为牵牛战术。 二团三营就是执行牵牛任务的，这种战术需要胆大、心细，既要留下不让敌人怀疑的各种线索、吸引敌人跟在后面，距离不能太远、害怕敌人“迷路”，也不能太近、被敌人“咬住”就麻烦了。 但这次的任务有点儿特殊，贺团长收到“牵牛行动”指挥部电报，马晋宁认为必须把尾随二团的这个旅彻底引开，才能更好的完成未来的阻击任务，所以，指挥部让二团大胆的在白天行军，就是要让敌人前来围追堵截，贺团长也相信，只要二团不“穿县进镇”、那些保安团是不敢主动出城来进攻解放军的。 根据贺团长的命令，三营要在中午前赶到八里庄村外，利用有利地形、袭击尾随的国民党军，要让敌人知道他们的目标是进入代县，在西高泉南渡滹沱河，最终将这个旅也吸引到五台山区。 1948年3月11日中午。 国民党军的一个斥候小队进入了三营的埋伏圈，乒乒乓乓的一阵枪声过后，只有队伍最后面的斥候小队长逃了回去，这是故意放他回去报信的，因为解放军将在八里庄村转弯、向东南方向前进，而八里庄村还有向北、向东的道路。 三营知道国民党军的斥候小队、距离前锋部队也就四五华里，所以打退敌人的斥候后，解放军就迅速撤离了。 撇下负责吸引敌军的三营不讲，接下来说说二团主力。 贺团长随最先撤退的一营离开岱岳火车站，二营跟上来后，他将俘虏的国民党官兵分配给二营一半，两三个解放军战士给俘虏们做思想工作，但国民党正规军的待遇很好，受反动宣传的毒也很深，俘虏们又都知道解放军的政策，所以，只有不多的士兵对加入解放军有兴趣，其他人都只想拿到遣散费，然后回去再次加入国民党军、再领一笔赏金。 贺团长和政委、一营长、一营教导员、二营长、二营教导员亲自跟被俘的连长、连副、三名排长谈话，希望他们能够带头加入解放军，国民党军官、即便是见习排长、也都是军校毕业的，这些人所受教育中、终于阎锡山是第一位的，所以都很顽固。 “你们不要以为国民党现在还很强大，晋省战场国民党军队还有人数、武器优势，但为什么是解放军在主动进攻？ 我想你们也都知道： 1946年6月26日，蒋介石悍然派兵进攻我中原解放军，为了他的独裁统治，不顾全国人民的反对、无耻的挑起了全面内战，甚至疯狂的叫嚣、‘三个月消灭共军’。 当时的国民党的总兵力为430万，不仅接收了100余万日军和数十万伪军的武器装备，而且美帝国主义还为国民党训练和装备了50万军队。 解放军呢？ 解放军的总兵力仅有127万，装备基本上是缴自日军的步兵武器，而且解放区还互不相连，解放军是被分割、包围在不同的解放区内，各种物资物得不到任何外援。 现在呢？ 解放战争进行了快两年了，解放军不仅没被消灭，还壮大到了近260万，国民党军虽然靠抓壮丁、部队维持在了365万，可真正能部署到战争第一线的仅有175万，这就是国民党虽然拥有总兵力的数量优势，却在全国战场由攻转守的根本原因。 为什么会这样呢？ 因为国民党发动战争是为了一党之私、是为了蒋介石的独裁统治，不得民心。 解放军是为劳苦大众打江山，是为了让人民翻身做新中国的主人，有全国人民的支持。 我们是真心希望你们能投入人民的怀抱，为了人民而战。”贺团长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长官！不是我们冥顽不灵、顽固反共，是我们的家人都被特种警宪指挥处‘特殊关照’着，万一他们知道我们投靠了解放军，我们的家人……唉……”国军连长假装自己愿意投诚，可又担心家人、故作痛心疾首的说道。 “就是，长官！ 你们可能不知道，我们那边有‘九杀令’，真是害怕祸及家人啊！”一名排长附和道，另外两名排长也赶忙说是。 “九杀令？”二营教导员疑惑的问道。 “没错！ 还是阎长官亲自批准执行的，长官们想想看，这是内争、又不是与日本鬼子打仗，要不是有‘九杀令’悬在头上，国军哪来的勇气？ 当初运城的守军，已经知道突围希望渺茫、援军无望，还那么卖命？ 还不是守军高级将领的家属都在太元，中下级军官的家属被关在城内的荣养院里，虽然是好吃好喝供养着，谁不明白那就是人质？”连副用有点儿颤抖的声音答道。 “都是哪九杀？”贺团长有点儿好奇的问道。 “奉令进攻、迟延不进者，杀； 奉令赴援、借故迟延不进者，杀； 未奉明令、放擅自弃阵地者，杀； 邻阵被攻、有力援却坐视者，杀； 邻阵被陷、不坚持本阵地者，杀； 滥行射击虚报弹药、阵前无敌尸者，杀； 谎报军情、企图卸责者，杀； 主官伤亡、次级不挺身而代行职务者，杀； 不成功、未成仁，投靠共军者，杀。”一名排长大声说道，看来他是在阎锡山办的军校里天天背、居然背的一字不差。 “长官呀！ 你说我们敢投靠贵军么？ 我们战败被俘，上峰怎么杀我们，可……可我们的亲属可都被上峰控制着呢！”国军连长趁机用哭腔说道。 话说到这个程度，也就不好再劝这几位国民党军官了，但政委并没有放弃、继续给他们做思想工作，讲党的政策、讲解放区的土改、讲新中国的美好未来…… 贺团长他们将精力转移到劝说国民党士兵，讲国民党政权的腐朽、讲人民政府的政策、讲解放区百姓的新面貌…… 贺团长他们之所以要带着被俘的国民党官兵一起行军，就是要把二团奉命赶回五台山区，即将参加一场围歼国民党军一个旅的战斗，分散的、一点点儿的透露给这些国民党官兵，在完成牵牛任务后，由不愿加入解放军的国民党官兵，将这个“情报”带给尾随的那个国军旅，由这些俘虏将这个旅、继续“牵”往五台山区，完成“牵牛行动”指挥部、围点打援战斗的第一步行动。 第285章 舍不得别人的孩子、套不住狼 1948年3月12日。 下午四时一刻。 在滹沱河南岸的西高泉村外，贺团长带领团机枪连与殿后的三营汇合后，利用有利地形，构筑野战工事，进行了一场中等强度的阻击战。 之所以说是中等强度，是因为国民党军的炮兵阵地布置好后，天色已经渐渐昏暗，即便是炮击解放军阵地，步兵也没法发起进攻了，所以国军旅长决定明天一早再发起进攻。 天彻底黑透后，贺团长留下三营长亲自率领三营一连执行牵牛行动，他带领机枪连、三营的二三两连去追团主力了。 被俘的国军连长，假装解大手，在宿营地旁边的小树林里，给尾随的国民党军做了一个暗号，但这种暗记、早被投诚的国军军官透露给解放军了，政委接报、亲自去查看了一下，然后会心的一笑，原本还担心敌人识破牵牛战术，看来有些多虑了。 1948年3月13日中午。 三营长带领一连在代县与繁峙县交界的香台山，挖了一个团的行军灶，做出二团将在今晚进入五台山区的假象。 天黑后。 贺团长他们巧妙地设计了一个“漏洞”，国军连长秘密串联，在解放军“睡熟”后，带领一部分国民党俘虏逃进了庄子村外的一片树林中。 “啪！”、“啪！”、“啪！”…… 贺团长带领战士们，一边朝天鸣枪、一边大声呼喊着，“追赶”逃走的国民党官兵，为了掩护接下来的行动，一直将这群国军官兵赶出很远，还顺带收容了几名掉队的国民党官兵。 贺团长他们回到宿营地的时候，三营长他们也赶到了，贺团长将几个掉队的国民党士兵交给三营一连看押，他们要伪装成二团主力，在天亮前进入五台山区。 贺团长率领二团主力立即折返，他们必须在明晚十一时前，赶到“牵牛行动”指挥部指定的阻击阵地，并连夜构筑好野战工事。 这比来时更困难，因为必须绕过尾随而来的国民党那个旅，所以，二团必须在繁峙县境内向北行军，至繁城镇泽萌泉再折而向西北行军，从泽萌泉到山阴县的预定阻击战场、距离有七十多公里，而且全是山路，崎岖、坎坷，有一段山路、甚至只容一人通过，要想按时赶到战场、并不容易。 1948年3月14日清晨。 尾随“二团主力”赶到五台山外的那个旅，在庄子村发现了村外的宿营地，也从村里保长那儿得到了印证，最关键的还是那个逃走的国军连长，他信誓旦旦的证明二团已经在14日天亮前、进入了五台山区。 国军旅长命令部队驻扎在五台山外围的狮子窝，然后迅速将这一新情况电告晋省野战军司令部，请示下一步的行动。 晋省野战军司令部。 赵副总司令根据这一最新情报，判断五台纵队可能是要针对分散在五台山区的某支国民党部队发起突袭，可分路向五台山区中心进击的国民党军，每一路都是一个旅，虽然解放军很难一口吃掉，但相邻国民党军由于大山阻隔、很难迅速相互救援。 援军一旦在天黑前未能赶到，不善野战的国民党军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赵副总司令盯着地图上的水泉洼，那里虽然可以从东、西、南三个方向，沿着公路进入五台山区，可一旦解放军开始攻击某一路国民党军，不可能不派兵阻击可能增援的国民党军，山高路险，公路进入五台山区后，很多路段都是两面临山，解放军可以随便找个位置阻击郑春燕旅进入五台山区。 五峰山。 赵副总司令将目光放在了五峰山。 五峰山扼守五台山区东西、南北两条公路，之前刁魁义就曾率部在此挡住了东窜的解放军，给五台纵队造成了重大伤亡，解放军迫不得已、翻山突出了国民党军的包围圈，占领五峰山，等于将五台纵队困死在了五台山区的东北、东南、西北、西南四个区域的某一块。 就算解放军突然对某一路国军发动袭击，郑春燕旅也可以从五峰山快速机动到附近山区，然后骑兵当步兵，与被困国军里应外合的夹击五台纵队。 这是一步险棋。 国民党军第34军、第43军、第379师都远未深入到五台山腹地，距离五峰山都有一天以上的距离，郑春燕旅一旦突入山区，不排除成为解放军新的攻击目标。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舍不得别人的孩子、套不住狼。 郑春燕旅是中央军第130军的部队，又不是阎锡山的嫡系，假如牺牲郑春燕旅，真能把解放军五台纵队吸引出来，其他各路国军将其彻底包围，那五台纵队就插翅难逃了。 赵副总司令急于消灭背后的五台纵队，否则，根本无法专注于临汾战场，所以，他很快作出决定，命令马晋宁率领郑春燕旅，务必于今天下午占领五峰山。 同时，赵副总司令直接电令第34军、第43军、第379师，让他们今天不要推进的太快，要各旅确保自身的绝对安全。 雁门关外称达沟。 解放军二团连夜急行军，从北面山区绕过了雁门关，此时正在称达沟暂歇。 贺团长和政委不顾疲劳，分别去各营连作动员，激励全团发扬解放军连续作战的传统，今天全天都要在山中行军，由于电台根本收不到信号，贺团长不想多耽误时间，也就没有再与“牵牛行动”指挥部联系。 水泉洼。 马晋宁接到电报一忧一喜，忧的是早就过了约定的联络时间，他到现在也没收到二团贺团长的电报，既不知道他们现在到了哪里，也不知道他们是否暴露行踪，不论是二团无法按时赶到预定战场，还是二团暴露了行踪，今晚的行动都必须推迟，能不能再寻找到合适战机，马晋宁的心里也没谱，因为战场情况总是在不断变化的，过了今天，也许敌人就会察觉到，五台纵队主力、根本不在五台山区内。 他喜的是，马晋宁之前一直担心今晚围点打援战斗开始后，赵副司令立即发现五台纵队早就跳到五台山区的外线，命令马晋宁率领郑春燕旅立即驰援山阴县，那样的话，还得让五台纵队分出一个团来阻击自己。 马晋宁是喜忧参半的命令郑春燕马上集合部队，骑兵团在前开路、汽车团随后跟进，马晋宁邀请晋省野战军司令部派来的“联络参谋”，与自己一起乘坐一台刚配给他的一台吉普车，这个所谓联络参谋，其实就是野战军参谋长派来的监军，马晋宁上次实地考察战场、都没敢开走这台吉普车，就是怕这位参谋起疑心。 联络参谋有自己的电台，也能接收到司令部下达给马晋宁的命令，马晋宁这么快就出兵，让他很惊讶，国军什么时候这么积极行动过？ 但联络参谋还是很高兴，郑春燕旅有了战功、自然少不了他那一份，要是马晋宁消极避战，他还得去苦口婆心的劝，万一马晋宁磨磨蹭蹭，走一步、退两步，那他才是两头受气呢，即会得罪马晋宁这个军头，还会被野战军司令部斥责、这么点儿小事儿都办不好。 第286章 解放战争 之 “黄土咀阻击战” 庄子村。 尾随五台纵队一旅二团来到庄子村的国军旅，接到司令部的命令、也在这天上午进入了五台山区，由于刁魁义率领的第379师早就进入山区，这个旅马上与刁魁义取得了联系，得知他们的位置后，全旅快速朝第379师靠了过去。 黄土咀。 郑春燕率领骑兵部队以战斗队形进入五台山区后，行军速度降了下来，他要确保前方没有埋伏、才肯让大部队前进，前面有两个骑兵连在交替探路。 郑春燕他们进入山区一个多小时后，在地势险要的黄土咀遭到了解放军的“阻击”，但解放军根本没有等到骑兵斥候进入轻机枪射程，就用步枪“乒乒乓乓”的射击了。 枪声在山谷里回荡，由于解放军是朝天开枪，轻机枪的枪声能传出去很远，马晋宁要去最前线，联络参谋说他要将这一情况、立即汇报给司令部，留在吉普车上没动，马晋宁跨上自己的战马、朝最前面赶去。 “枪战”一直在进行，双方很默契的都没进入对方射程。 马晋宁来到前沿，郑春燕正在指挥炮兵布置阵地，马晋宁看了下手表，按照他发给解放军的电报，“枪战”进行25分钟后，执行“阻击”任务的解放军就会撤离阵地，郑春燕会在30分钟后开始炮击解放军阵地，山顶上的炮火硝烟、留在汽车团的联络参谋也能看到。 马晋宁与郑春燕对了下表，马晋宁害怕解放军那边没有准确的计时器，让郑春燕将炮击时间再往后延迟10分钟，为了防止联络参谋到最前线来，马晋宁叮嘱了郑春燕几句、就返回汽车团了。 虽然郑春燕所部并没有完全被地下党组织掌握，可马晋宁并不担心消息泄露，自从抗日战争时期开始，马晋宁所部官兵早就对这种“战术”了然于胸，有些连排已经开始抽签，决定谁“阵亡”、“重伤”、“轻伤”，每人可以虚报多少弹药消耗，虽然远达不到“大炮一响黄金万两”的夸张程度，可“枪炮一响、人人加饷”是没跑的。 马晋宁回到吉普车前，汽车团长早就等在这里了，他说骑兵是技术兵种、非常宝贵，他主动提出派汽车团的步兵，代替骑兵团发起进攻，信誓旦旦的说，汽车团步兵冲锋战术一定比骑兵团的弟兄强，没必要浪费宝贵的骑兵弟兄当步兵用。 联络参谋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国军什么时候这么有牺牲精神了？ 马晋宁同意汽车团长派一个营的步兵前去增援骑兵团，但必须接受郑春燕的统一指挥，汽车团长乐呵呵的回去组织部队了，因为这是内部“明规则”，假如前面真有解放军阻击，马晋宁是不会第一时间就让步兵团上的，要等郑春燕做做样子后，派人求援，马晋宁才会让步兵团上的，那可就是要真刀真枪的打攻坚战喽。 当一个步兵营的官兵、士气高昂的往前走过去的时候，联络参谋有些心动了，他想到前线看看这些官兵有多神勇，马晋宁没等他开口，就轻飘飘的说了句“枪炮无眼”，联络参谋眼中的激情、瞬间熄灭，老老实实坐了回去。 由于马晋宁又延长了10分钟再开始炮击，郑春燕的心思活泛了起来，他的队伍里也带了不少“马氏诈弹”，而且是可以模拟炮弹爆炸效果的诈弹，他让人把骑兵团携带的全部诈弹集中起来，安排一名连长带队，用战马将这些炮弹运到黄土咀山下。 约定的时间到了，郑春燕已经听不到黄土咀方向的枪声了，他开始掐时间，十五分钟时间一到，炮兵阵地开始开炮，由于火力足够密集，黄土咀山顶立刻浓烟滚滚，炮火基本覆盖了山顶的阵地。 炮击开始后，汽车团的那个营到了，郑春燕也不跟他们计较，将“攻击” 黄土咀的任务安排给了他们，并给他们指定了战斗出发阵地。 两轮炮击结束后，炮声停了下来，步兵营长带领士兵发起了冲锋，可他们刚跑到黄土咀山脚，就听到山顶再次“炮声隆隆”，步兵营长赶忙招呼所有人卧倒。 趴在地上的营长、突然感觉不对劲儿，他翻身站了起来、瞪向刚才郑春燕站的位置，山上虽然有炮弹爆炸的响声和烟柱，但炮兵阵地那边却根本没有一点儿声响，你郑春燕是用手投掷的那些炮弹么？ 步兵营长心里暗道： “还是旅长狠呀！ 自己带队攻打假阵地，‘消耗’的全部弹药、恐怕都不值一颗炮弹，这一仗打完，旅座不知道有能跟野战军司令部虚报多少炮弹消耗。 也不对呀！ 自己谎报损耗的弹药，可以高价卖给那些地方治安部队，旅座搞那么多炮弹、他能卖给谁？ 难道是……呸呸呸！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过这次谎报再多损耗，估计旅座也不好意思说我？” 步兵营长想到这里、心情大好，山顶再也没有“炮声”后，他率队发起了冲锋，这回都懒得装了，他命令士兵不许真的开枪，一律使用“马氏诈弹”，反正步枪的“枪声”传不到汽车团那边已经很弱了，那个狗屁联络参谋听不出真假来。 虽然是在“假战”，但必须要演的跟真的一样，“进攻”到轻机枪射程外，步兵营长叫停了部队，骑兵连长正坐在山坡上等他们，告诉步兵营长，他的弟兄会在山顶用“马氏诈弹”、“马氏手榴弹”配合步兵，旅座说了，别一个冲锋就拿下了黄土咀的解放军阵地。 步兵营长乐呵呵的道谢后，立即让一连呈散兵队形向山上发起“进攻”。 步兵团基本都是经历过抗日战争的老兵，演习跟演戏一样认真，该卧倒、就卧倒，时不时还得有人假装受伤，没多久就有那懒得成精的人、直接假装被打死了，反正躺在那儿也不少分钱，就是当不了班长、班副，不过这种懒人本来就懒得操心，就算任命、他也不愿操那份心。 联络参谋一直在用马晋宁的高倍望远镜观察战场，虽然他只能看到接近解放军阵地的一部分战场，可解放军投掷的“手榴弹”，将一名国军士兵“炸飞”的一幕、还是让他胆战心惊的放下了望远镜，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真实的战场”。 步兵营反复发动了三次“冲锋”、才“拿下解放军黄土咀山顶阵地”，步兵营长派营副回来汇报战况，郑春燕不想听他们吹牛，只是交代营副，不许夸大黄土咀阵地解放军的兵力，只能是一个连、不许多报。 一脸“战火硝烟”的营副被带到吉普车旁，绘声绘色的描述该营如何“忠勇”的拿下了解放军的阵地，歼灭守军一个连，但步兵营的伤亡达到了惊人的187名，其中“阵亡”的就有51人，听的联络参谋直咋舌。 马晋宁却知道营副为什么要虚报这么多伤亡，因为他早就宣布了，这次追击共军作战，那是晋省野战军司令部统一指挥的，所有伤亡抚恤都是司令部统一优恤，但第130军那一份也不会少了弟兄们的，算是鼓舞士气、这都没避着联络参谋，不怕他上报司令部。 马晋宁宽慰了营副几句，让他们将阵亡弟兄就地掩埋在黄土咀，把解放军也埋了，两军交战、乃是政见和效忠的政权不同，但都是中国人，让死者暴尸荒野非仁者所为。 营副答应一声就回去了，那边郑春燕也带着骑兵团开始行军，马晋宁命令汽车团也马上跟了上去。 第287章 解放战争 之 “激战”五峰山 午饭后，行进的骑兵团又遭遇了一次袭击，不过这次规模更小，像是解放军的地方武装的袭扰战，郑春燕都没让炮兵布阵，派了一个连绕道进攻解放军的阻击部队，解放军似乎看破了郑春燕的伎俩，没等骑兵绕到他们身后，解放军就撤退了。 虽然是一场小规模的遭遇战，双方都没有死伤，但郑春燕还是像模像样的向马晋宁汇报、“落宝沟战斗全歼共军一个加强排”，我方伤亡16人。 马晋宁让联络参谋给司令部去电： 共军接连两次阻击我军前进，但都只有小股部队、意图不明，马晋宁建议让郑春燕旅驻扎在明月池，多派斥候查明共军主力的位置、再定行止，不宜再贸然前进，以免踏入共军包围圈。 马晋宁特别强调，这是在山区作战，骑兵团、汽车团的优势无法施展，一旦被围在狭长山谷地带，全旅就会陷入绝境。 赵副总司令怎么可能不知道马晋宁所说客观情况，但既然是“抛出去的孩子”，只要能让解放军现身、那就可以对解放军进行反包围，所以他很快回电： 根据空军侦查，解放军主力绝对不在明月池至五峰山这段公路周边，让马晋宁多派斥候探路、大胆向前进军，务必在天黑前控制住五峰山、及其扼守的公路。 联络参谋将电报交给马晋宁，他倒也没多说什么，命令部队继续前进。 下午三时二十分。 骑兵团率先抵达了五峰山下，发现山顶有解放军驻守，马晋宁命令将两个团的炮兵全部都调到山下，根据火炮的口径布设了两个炮兵阵地。 由于这次战场正面宽大，指挥部又远离山脚，绝对不会被流弹所伤，所以联络参谋待在旅部看马晋宁和郑春燕指挥作战，这次是把汽车团的另外两个营调了上来。 马晋宁让联络参谋马上给司令部去电，按照五峰山的地形、宽度，解放军没有两个营以上的部队、是不可能挡住国军冲锋的，这里很可能就是五台纵队的主力，请司令部让左近各部马上向五峰山靠拢、合围这里的解放军。 赵副总司令的回电很快： 已经命令第34军、第43军、刁魁义统一指挥的三个旅，尽快赶往五峰山。 事实上，赵副总司令并没有给各部去电，因为他不确定五台纵队主力就在五峰山，死守某处从来不是解放军的作风，各部现在匆忙向五峰山行进，天黑前、根本无法赶到，万一让解放军趁着夜色偷袭没有准备的任何一路国民党军，都有可能重创该部，然后解放军趁机跳出国民党军的包围圈。 马晋宁让唐淮林给刁魁义去电，命令他立即向五峰山靠拢。 刁魁义回电说第19军那个旅还没与他汇合，野战军司令部严令他与这个旅协调行动，不得让这个旅落单，实际是委婉的拒绝了马晋宁的命令。 郑春燕让唐淮林直接给第379师两位旅长去电，被马晋宁阻止了，他还担心刁魁义真的连夜赶过来与他汇合呢，真那样、后面的戏就不好演了。 马晋宁让郑春燕去一线部队坐镇指挥、即将发起的进攻，他心领神会的去到步兵团，把两位营长找来嘀咕了一番，两人愁眉顿展、笑眯眯的回去向各连排交代了。 “轰！”、“轰！”、“轰！”…… 比黄土咀战场猛烈数倍的炮击开始了，五峰山上顿时火光冲天、升腾起无数的蘑菇云，但落在山前的炮弹根本炸不到解放军，极少落在山顶上的炮弹、也是在没人的战壕里爆炸，反斜面上的解放军或卧、或坐，笑眯眯的看着国民党军的炮弹、沿着抛物线落在远处爆炸。 炮火准备足足进行了30分钟，除了对解放军的耳鼓膜造成了一些损伤外，并没有造成任何其他损失，虽然团长早就告诉大家不要害怕敌人的炮击，不过还是有很多指战员对上级的命令十分不解，为什么不让瞄准敌人开枪，打死打伤进攻的国民党军、还要背处分。 炮击结束后，解放军马上从后山跑进山顶工事中。 山下的一个营的步兵开始发起进攻，虽然长官说解放军不会真的朝他们开枪，但在进入解放军枪械的射程后，国军士兵还是本能的寻找各种障碍物做掩体，然后小心翼翼的往上爬。 国民党官兵在前进了一百来米后，发现山顶虽然“枪声极为激烈”，但真正打过来的子弹很少、而且还真是往没人的地方打，于是国民党官兵也朝天开枪、“压制”山顶的解放军。 “慢点！慢点！”国军营长在解放军射程外大声叫了起来，因为知道解放军不会瞄准自己开枪，最前面的国民党兵都突进到、距离解放军阵地400米的距离上，跟在部队后面的连长也开始大喊： “别特么再往前进了！ 特么好歹有几个假装负伤的呀！ 后面再死两个！ 别在靠近共军阵地的地方装死！ 特么不怕被炮兵下一轮轰炸给炸死？” 那些抽签抽到“死或伤”的士兵这才想起来，可一名要伪装“阵亡”的士兵已经突进到最前面了，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排长在他身后喊道： “你特么别现在装死！ 等会儿往山下撤退的时候，你再假装大意、站起来走路，过了连长现在的位置再死！” 山顶的“枪声”之所以很猛烈，那是因为他们也带了大量“马氏诈弹”、还有少量“马氏手榴弹”，这种手榴弹虽然没有金属破片，但冲击波却不小，激起来的碎石也会伤人，有两名士兵就因为大意、被石子伤了。 “撤！”营长大声喊道。 “撤了！撤了！”前面的连长接力喊道。 “撤！撤！撤！”排长也大声吼道。 “撤！快撤！”班长把命令传达到了所有士兵耳中。 上山容易下山难。 向山上进攻相对容易，从山上往下面撤退要困难不少，所以，国民党军撤退的时间、远比进攻时慢得多。 第二轮进攻的炮火准备只进行了17分钟，倒不是马晋宁改变了战术，而是携带的炮弹全部打完了，这也是为后面的行动做铺垫，马晋宁让联络参谋立即向司令部发电报，请求补充炮弹，联络参谋亲眼看到了猛烈的炮击，当然不疑有他、回自己的帐篷发电报去了。 直到联络参谋走远，来了一会儿的唐淮林才走了过来，将一封电报递给他。 原来。 二团在半个小时前抵达了山阴县刘家岭，由于天还没黑，为了不暴露目标，贺团长命令就地休息，并让让报务员上到山岭上与牵牛行动指挥部联系。 马晋宁一个白天都在等五台纵队一旅二团的消息，但唐淮林始终没能联系上他们，现在二团已经可以肯定按时到达预设战场、并且没有暴露行踪，马晋宁低声跟唐淮林说了一句话，他兴奋回去发电报了。 第二轮“战斗”持续的时间更短，马晋宁以天快黑了的理由，结束了今天的战斗，然后详细写了一份今天的战报，重点写了刚刚结束的“五峰山战斗”，再次重申炮弹已经全部用完，请求司令部尽快给予补充，然后让唐淮林发给了野战军司令部。 第288章 解放战争 之 一语点醒梦中人 熊忠国接到“牵牛行动”指挥部的电报，高兴的递给了王参谋、应该叫王政委才对，马晋宁制定的围点打援的战术、已经非常细致： 什么时候发动进攻、怎么虚张声势、在什么位置截停前来增援的列车、阻援部队如何疑兵两用、如何对敌人实施心理战……假如被围敌人不投降、最迟什么时间发动总攻、战后如何快速脱离战场、给各部队安排的休整隐蔽地等等。 但熊忠国认为这次的行动太过冒险，五台纵队五个团、外加晋中独立二旅一个团，总共不到七千的兵力，不仅要安排两个团完成堵截敌人前进和回逃，这两个团还要负责阻击敌人南北两个方向上的援军，他们能不能阻击敌军一天一夜以上？ 晋省国民党军队的主力已经进行过整编，一个齐装满员的旅、编制为5600人，虽然熊忠国与王政委实地勘察过预设伏击战场，我军确实有地形优势，可是，能部署在铁路两侧解放军只有四个团，兵力仅有四千多。 “你不用这么紧张，要相信‘牵牛行动’指挥部的行动计划，原本跟在二团后面的那个旅，不就乖乖的被‘牵’进五台山区了么，按照国民党的行军速度，五台山区的国民党军、至少要在战斗发起后两天、才能赶到战场。”王政委宽解熊忠国道。 “敌人可是有一个汽车团、一个骑兵团的，虽然‘牵牛行动’指挥部说，该旅现在已经进入五台腹地的五峰山，可我还是担心三旅二团挡不住他们，只要敌人有一个团从西面侧击我军，我们那么稀薄的部队、很难挡住这股敌人，只要我们的包围圈出现一个缺口……后果不堪设想啊！”熊忠国盯着地图，忧心忡忡的说道。 “我请示过上级了，现在正式告诉你一个秘密，这个秘密不仅关乎我们一位打入敌人内部的同志的生命，更是关系到上万国民党军队向我军投诚的大事，所以你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告诉其他人。 这不是信任与不信任的问题，是关乎晋省解放战争的大事！ 原则上、我是不应该向上级提出这种申请，但自从‘牵牛行动’指挥部下达这次围点打援的战斗任务后，我就发现你内心极为抵触，你自己还跟我抱怨说这是‘右倾冒险主义’，你是这次战斗的军事主官，你的情绪不可避免的会影响到下面的团长、营长，甚至是每一位战士。 假如我们纵队从上到下都弥漫着悲观情绪，怎么可能打好这场战斗？ 我不否认这次行动有一定风险，但一次消灭国民党军一个旅，就能将国民党军第19军、第34军、第43军、第130军挺进纵队，共计七万多敌人牢牢吸引在太元以北，这对临汾战役意味着什么？ 所以我认为，只要能消灭敌人前来增援的这个旅，就是对临汾战役的有力策应，就算我们五台纵队做出再大的牺牲、那都是值得的。 你现在是我军高级指挥员了，看问题不能再局限在我们五台纵队，要放眼整个晋省、甚至是全国战场，我们做出一点儿牺牲，就能加速晋省的全部解放，你说这场战斗、我们该不该全力以赴？”王政委非常尊重熊忠国这位老革命，平时都是用请教的语气跟他谈话，只要不涉及原则问题，都是熊忠国怎么说、怎么办，以熊忠国的党性、原则，他也做不出什么违反原则的事情。 “政委！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我的思想还是太狭隘了，仅仅从咱们纵队的角度，仅仅局限在战术层面思考这场战斗，接到这场战斗计划后，一直就没想到临汾战场，没想到我们的这次战斗、要放在晋省的大战局中来思考。 你这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啊，谢谢！谢谢！ 走，我们现在去召集各营团长开个会，部署各团战斗任务，你再给大家做一个战前动员，一定要让所有指战员斗志昂扬的参加这场战斗。”熊忠国一扫之前的疲靡之态，站起来笑着说道。 “那还要不要我把那位同志的名字告诉你？”王政委笑着说道，他没想到熊忠国的思想转变的这么快。 “不用了，我有时候晚上会说梦话，我相信我们的同志一定能时刻掌控战局进展，有什么情况会及时通知我们的。 我也是一根筋了，自从我们接受第一兵团、‘牵牛指挥部’双重领导后，他们的情报一直都那么准确，我们到这里的行军路线都是他们选的，一路平平安安的就赶到了预设战场。 我想他一定是晋省野战军司令部重要部门的，还是别告诉我了，这样才能更好的保护这位无名英雄。”熊忠国诚恳的说道。 “好！走，开会！”王政委也开心的说道。 一个人的心情、确实会反映到他的言行中，原本各位营团长受熊忠国的影响，也都对即将开始的这次战斗、信心不足，他们来到会场就发现熊忠国跟之前、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一场战斗部署、动员会后，整个五台纵队的人、都换了一副精神面貌，大家信心满满的期待着即将开始战斗。 天黑后。 除了任道远率领的晋中独立二旅一团、还留在战斗出发地，五台纵队各部都借着夜色的掩护，朝自己的目标出发了。 五台纵队二旅的预设战场是同蒲铁路西面丘陵上，一旅一团、旅直属部队、三旅一团三营赶往铁路东侧丘陵，王政委亲率三旅一营、二营赶往岱岳火车站，他们的任务是包围那里的国民党军一个加强连，今晚的战斗首先由他们打响。 刘家岭。 贺团长带领部队在天黑后、离开了刘家岭，他们的目的地是岱岳火车站北面的胡家寨，他们要在那里扼守住铁路、公路，阻击从大同方向来到敌人援军。 胡家寨位于丘陵地带的最北端，二团可以依托高出北面平原二十至五六十米山丘构筑野战工事，阻击前来增援的敌人。 贺团长他们比计划约定的时间、提前赶到了胡家寨，贺团长让政委统一指挥一营、二营，让他们分别在公路、铁路沿线，构筑防御阵地，他自己亲率少了一个连、但加强了几挺轻机枪的三营离开了。 这场由第二次岱岳镇战斗、胡家寨阻击战、源子河阻击战构成的围点打援战斗，即将展开…… 第289章 解放战争 之 军民联军 王政委率领部队借着夜色赶到了山阴县岱岳镇东南的娘娘庙，“牵牛行动”指挥部的电报里说，在这里给五台纵队安排了一支“援军”。 这也是熊忠国当初质疑这次行动的原因之一，熊忠国心里十分清楚，当初为了组建五台纵队，组织上把山阴、繁峙、五台、应县等周边八九个县的地方武装、甚至是民兵，全部补充到五台纵队、组建了二旅的两个团，后来又不断派思想觉悟高的民兵补充五台纵队，组织上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组建出来一个团的兵力？ 王政委其实也有这个疑虑，但他相信马晋宁一定能出人意料的解决兵力不足的困境，就像负责胡家寨阻击战的二团，马晋宁居然在给贺团长的行动计划中，让他带领部分兵力去执行一个被称为“霹雳行动”的任务，这个行动出人意料的、让熊忠国也不禁拍案叫绝。 要想让敌人派出一个旅以上的增援部队前来岱岳镇，王政委必须用两个营的兵力，打出两个团以上的气势，所以，王政委很期待“牵牛行动”指挥部安排的这支“援军”。 派到娘娘庙与“援军”接头的侦查参谋带了一名穿中山装、一位穿长衫的中年男子过来，尤其是穿中山装这位、大腹便便的，一副国民政府中低级官员的模样，穿长衫这位身材倒是没发福，可他架着一副高度近视眼镜、更像是名教书先生。 看到侦察参谋带回来的是赤手空拳的这样两个人，王政委马上就有了不好的预感，“援军”很可能压根就不是一支军事力量。 联络参谋还没走到王政委身前，就向两人介绍了王政委的身份，两人连忙加快脚步朝王政委走了过去，中山装在前、长衫在后，远远地就伸出了双手，王政委也趋前两步、笑着与来人握手，中山装笑着介绍自己： “上次就听马参谋介绍过王政委、久仰啊！ 我是朔州地委敌工部的马福民、这位是山阴地下党的童一鸣同志，我们按照马参谋的计划，一共动员了近四百名民兵、三百多堡垒户、还有童校长带来的76名进步学生，一共近八百人前来助战。” “你们的武器装备怎么样？”王政委抱着侥幸心理问道。 “什么武器装备？ 马参谋没说让我们准备武器弹药呀，再说我们地委一时间、去哪儿搞那么多武器弹药。 对了，怎么没有看到马参谋？”马福民有些疑惑的问道。 “他、他在辅佐熊司令指挥主要战场的战斗，我们这里是佯攻，他说让你们怎么做了么？”王政委急忙帮马晋宁圆谎道，但在马晋宁原来的行动计划里、并不存在这样一支“援军”，这是马晋宁勘察战场时，临时起意，与马福民和童一鸣他们商量后决定的，他的电报只说有这样一支“援军”、以及联络地点和方式，并没说明怎么使用这支奇兵。 “马参谋没向您汇报么？ 当时我随口说了一句，有什么需要我们朔州地委协助的、只管开口，马参谋沉吟片刻后、问我们能不能帮组织一些人‘助战’，当时我和童校长都是一愣，然后他就跟我们解释道： 即将开始的这场战斗、将在夜间展开，但要想达到战术目的，就需要在战场上制造出尽可能大的声势，让敌人以为被千军万马包围了，让敌人恐慌、胆寒。 我们的任务就是尽可能多的组织可靠人手，帮你们制造声势。”马福民笑着答道。 “我们按照马参谋提供的渠道，搞到了足够的鞭炮、大炮仗，我带着学生去山沟里试过了，确实像极了枪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童一鸣也兴奋地说道，当了多年教师、这还是他第一次上战场。 “辛苦你们了！”王政委这才完全理会了马晋宁的想法，由于战斗是在夜间展开的，让这支援军夹杂在部队中，他们只要在敌人的射程外燃放鞭炮、投掷“手榴弹”，密集的枪声、听在守军耳朵里，解放军就不是一个营了，足可以打出一个团的声势来。 “牵牛行动”指挥部的行动计划，不仅要包围岱岳火车站的国民党军，还要包围有一个保安团的岱岳镇，虽然这个保安团实际只有不到四百人、相当于一个营的兵力。 这也是熊忠国质疑这次行动计划的原因之一，本来这一路就只有两个营，还要兵分两路，我军虚实、敌人可以很轻松的通过枪声判断出来。 解放军彻底包围了火车站和岱岳镇，国民党军和保安团只要龟缩不出、坚守待援，晋省野战军司令部未必会连夜派出一个旅前来增援，火车站守军仅有一个加强连，岱岳镇也不是什么有价值的目标，而且就算火车站和岱岳镇都打下来、解放军也不可能坚守，国民党会想不到解放军是想围点打援？ 这个点、并非国民党必救的点。 这也是王政委内心一直疑惑、担心的原因，如果晋省野战军司令部只派出一个团，那后面的阻击战斗就会变得异常艰难，熊忠国那边就不得不分兵协助晋中独立二旅打阻击，因为国民党第十九军的部队、绝大部分都在朔州以南。 王政委最不解的是，马晋宁为什么会那么肯定敌人会派一个旅前来，但这都不重要，现在最急迫的任务是将马福民、童一鸣带来的人，合理的分配到两个营中、组建一支“军民联军”，还要叮嘱部队照顾好他们，决不能让民兵、群众、尤其是学生出现伤亡。 王政委带领部队前往娘娘庙，他要与马福民、童一鸣他们一起组织、协调、指挥这次“军民联合战斗”。 马晋宁选择在农历二月初四晚上展开围点打援行动，是因为他有确切情报、肯定晋省野战军司令部会立即救援岱岳镇，而徐司令为了保护马晋宁不会暴露，所以没有向五台纵队通报这个情报。 马晋宁在五台山区假装围困五台纵队的行动中，他与晋省野战军副参谋长相处融洽，刻意讨好他、将他视为自己在晋省高层中的靠山，这让副参谋长很受用，算是接纳了马晋宁。 作为拉拢马晋宁的手段，副参谋长告诉马晋宁，他将在农历二月初五为老母亲办六十五岁大寿，望马晋宁在军情不紧的情况下、拨冗前往岱岳镇贺寿。 过寿是国民政府官员敛财的一种重要手段，表面上相当于副参谋长在向马晋宁索贿，但这也等于是给马晋宁一个讨好副参谋长的机会，这是把你当自己人看待的明示。 马晋宁当然一口答应，但他又表示战事难料、军机瞬息万变，他事后让唐博雅先代表他，给回到太元的副参谋长送去500大洋作为贺礼，说他只要能够脱身、一定亲自前往岱岳镇贺寿。 马晋宁当时一直在构思，怎么组织一场一次性消灭国民党军一个旅的战斗计划，他觉得这是一个难得的战机。 马晋宁判定副参谋长最迟也会在3月14日、即农历二月初四回到岱岳镇，堂堂晋省野战军副参谋长、国军中将被解放军包围在岱岳镇，既使他与参谋长有些龃龉、但也没到落井下石的地步，况且赵副总司令也不会坐视副参谋长被解放军生擒或打死，那样对军心士气的打击是无法估量的。 岱岳镇这边打出两个团的气势来，国民党军就不可能只派一个团前来救援，就算派一个师都有可能，但一个师不可能同时出发，因为敌人调配的机动机车和车皮、一次最多只能运输一个旅的兵力，就算国民党临时截留客车、货车，两个旅之间也会有一定距离，只要有间隙，隐蔽待命的任道远部就能切断他们的联系。 虽然王政委并不知道以上情况，但他依旧在认真执行第一兵团徐司令下达的这项战斗任务，在夜色掩护下，军民联合部队完成了对岱岳镇、岱岳火车站的包围…… 第290章 解放战争 之 欲破顽敌、必用火攻 “啪！”、“啪！”、“啪！”…… “哒哒哒！”、“哒哒”…… “轰！”、“轰！”…… 晚上十时整，解放军和参战群众对岱岳镇、岱岳火车站同时发起夜袭，为了达到重兵包围的效果，解放军第一次这么奢侈的浪费弹药，再加上群众的辅助，两处的国民党军都开始疯狂的呼救。 为了让晋省野战军司令部尽快得到岱岳镇、岱岳火车站被解放军包围，已经发起猛烈进攻的消息，两处的电话线都完好的保留着，解放军甚至可以避开有线路的地方、生怕不小心炸断了电线杆、打断了电话线。 太元野战军司令部的电话听筒里，对方声嘶力竭的喊叫着，这边的值班参谋才能勉强听清他在说什么，因为听筒里的枪炮声太猛烈了。 刚准备上床休息的赵副总司令、参谋长都被紧急叫回了司令部，他们紧急研究对策，一致认为是针对副参谋长去的，可解放军哪来的这支部队呢？ 按照岱岳镇副参谋长的说法，包围岱岳镇的至少有一个团的解放军，火车站那边由于地方小、枪炮声过于密集，他们听不出有多少武器在开火，但说进攻他们的解放军动用了迫击炮。 解放军主力部队的装备都主要靠缴获，地方部队是不可能拥有迫击炮这种重装备的，赵副总司令判断进攻岱岳的解放军，至少有一个团、另加一个加强营，如果不救援、两处都可能在天亮前被攻破，一个加强连无所谓，可万一副总参谋长被俘…… 赵副总司令不敢冒险，他迅速作出决定，命令第19军立即派兵增援岱岳镇，无论如何要把副总参谋长营救出来，第19军军长也不敢怠慢，马上命令驻扎在朔州的步兵旅，乘坐火车前往救援。 赵副总司令为了绝对保险，又给国民党大同城防司令、第十八兵团于副总司令去电，命令他立即组建一支南进增援岱岳镇的部队，用最快的速度赶去增援。 岱岳镇外。 战斗还在进行、而且“枪炮”声依旧很猛烈，但解放军并不是要真的攻破城垣，所以只有少量兵力突进到敌人机枪射程内，但保安团火力很弱、仅有四挺轻机枪，其中三挺还是保卫副总参谋长的那个卫兵排带来的，弹药极为有限，现在已经没有多少子弹了，为了节约弹药、机枪已经停止射击了，所以没给解放军造成什么伤亡。 此时最活跃的是童一鸣带来的那些进步青年，这群学生全部都在敌人的步枪射程外，躲在障碍物后面，，一个人点燃“马氏诈弹”、一人负责用弹弓射出去，两人一组、不停的“射击”。 一部分民兵用牛车做“底盘”、自制了数台投石机，在距离城垣很远的地方，将模仿手榴弹爆炸的大炮仗投掷到城垣外的空地上，巨大的爆炸声、像极了迫击炮弹的声音，因为恐惧、就连卫兵排长也听不出真假。 为了给岱岳镇内的副参谋长施加更大的压力，让他不断给野战军司令部、第19军、山阴县保安团打电话，催促援军，王参谋组织老兵发动了一次攻城战斗。 首先是西门的部队发起佯攻，将敌人的轻机枪全部都吸引了过去，然后东门才发起进攻，因为严格意义上来说，东门的进攻也是佯攻，所以兵力虽然多，但在冲到距离城垣不到400米的距离上，与敌人对射了一阵，就又撤了回去。 因为保安团的枪械都是国民党正规军淘汰下来的，真正能打到400米距离上的子弹都不算太多，两边的战斗，中国只有几名战士负轻伤。 但这次进攻给镇内的敌人的压力很大，他们与火车站那边一样，守军不断打电话求援，距离最近的山阴县保安团压根儿没敢出城。 二道沟。 熊忠国指挥部队在二道沟拆了很长一段铁路，“奢侈”用钢轨构筑了一道拦截工事，这是伏击圈的最北面，由于国民党军的山炮、野战炮都固定在火车上，解放军可以居高临下封锁敌人，没有重炮，就算敌人冒险架设几架迫击炮，也根本无法撼动有钢轨做“顶棚”的阻击阵地，熊忠国只在这里部署了一个排、一挺重机枪、两挺轻机枪，配合铁路边、山丘上的解放军，可以彻底封锁敌人北进的通道。 还有一部分指战员分布在二道沟至河阳堡的铁路沿线，他们的任务是在这段铁道两侧布设可燃物，主要是他们沿路收集的干柴，等国民党军的火车进入伏击圈后，解放军从铁道两边的山丘上投下火把、引燃干柴，这样敌人不仅会完全暴露在光良中，而且根本看不清黑乎乎的山丘顶上的情况，等于是国民党军完全暴露在解放军的有效射程内，解放军能完全将他们封锁在车厢内。 心理战，马晋宁在制定这次行动计划时，就没准备用武力消灭一个旅的国民党军，因为绝大部分国民党兵都是被欺骗、威逼，才会加入这场内战的，俘虏他们，尽可能多的回到人民的怀抱，成为人民军队的一员。 但是，马晋宁知道阎锡山对晋省中高级将领的控制手段，他自己的妻子唐博雅和孩子都被扣在太元当人质呢，所以想让那些旅长、团长投降的可能性并不太高，马晋宁才决定先围困住这个旅，然后发动强大的政治宣传，策动下级军官与广大士兵投诚。 但阎锡山对军队的反动宣传很深，并用特务手段进行恐吓，不把他们的任何幻想都打破，把敌人逼入绝境，想不战而屈人之兵、只能是幻想。 这就是马晋宁并没有让五台纵队当晚就想进入伏击圈的敌人发起总攻的原因，而这也是熊忠国一开始不理解的地方，速战速决、快速脱离与敌接触，这才是运动战的精髓。 可马晋宁的计划里，要将包围圈里的国民党军围困一天一夜，直到五台山区的国民党军队距离岱岳镇仅剩不到一天路程的时候，才能发起总攻，虽然马晋宁给制订了撤退线路、隐蔽休整地，但战场瞬息万变，怎么保证这场战斗完全按照“牵牛行动”指挥部的“剧本”演进？ 熊忠国想不通“牵牛行动”指挥部为什么不让连夜对敌人发起进攻，刚发现被包围的国民党军队最慌乱，更容易被分割包围、逐一歼灭。 但是马晋宁知道国民党正规军不是乌合之众，当初运城国民党军三次被围，始终负隅顽抗，不仅有阎锡山控制中高级将领家属的因素，长期受到的反动宣传 熊忠国十分担心五台纵队遭受重大损失，也就是在王政委与他谈话后，他将目光放到整个晋省战局上，才想通局部牺牲是为了全局胜利的道理。 熊忠国在人工开挖的铁道上检查了一遍，确认一切都按原计划完成后，他与布设柴火堆的部队一同返回了山丘上，看到山丘上的指战员依旧在收集各种可燃物，刚完成任务的指战员也加入了收集的队伍。 熊忠国去问了一下电报员，任道远依旧没有发来电报，说明朔州的敌人还没进过桑干河支流源子河上的铁路桥，他看了一下手表，很快就到“牵牛行动”指挥部说的时间了，他信步朝桑干河上的安荣桥走去，他想看看所谓了“决胜兵器”是什么。 午夜12点。 安荣桥西面数百米处，一台卡车突然打开了大车灯，两长两短，等在桥西的侦查连长急忙掏出三节手电筒，给对方回信号、两短两长，然后朝停车的方向走去，双方对上暗号后，侦查连长手扶车门、站到踏板上，汽车启动，后面的一台汽车也随后启动，缓缓开到了安荣桥西。 侦查连长让汽车停在了路边，他跳下车向熊忠国报告，两台卡车上的司机、副驾驶也走了过来，他们已经知道熊忠国的身份，立正、敬礼，口中大声喊道、由于激动、声音甚至有些哽咽： “报告首长！ 原勐县游击队副排长刘铁柱！” “原寿洋游击队班长黄光明！” “原定平民兵班长卢有财！” “原泉阳地下党敌工部孙明春！” “奉命回归组织！请首长检阅！”四人激动的齐声喊道。 熊忠国也被感动了，他还礼后、与四名归队的战友一一紧紧握手，代表组织上欢迎他们归队。 直到看到两台卡车上装满的汽油、煤油、柴油，熊忠国才明白“决胜兵器”为什么必须在白天使用，只有当火烧三军的危机就在眼前，被围敌人最后一丝负隅顽抗的兵心、士气才可能彻底瓦解。 熊忠国现在也明白了为什么“牵牛行动”指挥部，明令不能在明天下午四点前使用火烧之计，只有被围国民党军在突围不能、援兵无望、饥渴难耐、陷入绝望之计，只要倒一点儿燃油、就能击破他们最后一点点儿的心理防线，军官再也弹压不住手下士兵的求生欲，真有可能达成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战术目标。 第291章 解放战争 之 革命火种 晚上11时20分，贺团长带领部队已经赶到同蒲铁路金沙滩火车站以南的小东庄村，他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看到南来北往火车了，贺团长没有手表，团里唯一的闹钟也留给政委了。 因为一旦岱岳火车站打响，整条同蒲铁路就得瘫痪，只要长时间铁路上没有火车通过，那贺团长他们就不用继续赶路了，就地在小东庄村西边的铁道上拆铁轨，因为不用担心有火车脱轨、造成人员伤亡、物资损失了。 贺团长他们带走了夹板、螺栓、螺母，然后开始南返，一路边走边拆铁路，看到水沟、断崖就把夹板等丢下去。 贺团长他们一路边走边拆，直到第二天早上回到胡家寨北面棋道地村，他们将这个铁道转弯处全给拆了，然后离开铁路，向西到柏坡村隐蔽休息。 贺团长对“牵牛行动”指挥部的这个破路计划非常认可，他认为经过这一夜的破袭铁道，今天大同的援军可能根本无法赶到胡家寨的阻击阵地，二团也许都不用开一枪、就能完成阻击任务，那个“霹雳行动”也许都用不上。 源子河铁路桥。 任道远看了看手表、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了，国民党军还没有出现，他派一团二营、三营防守源子河公路桥，将战斗力最强的一营放在了铁路桥这边。 任道远这么部署的原因，是他不知道国民党军会走公路或铁路增援岱岳镇，但实际上，他将部队分散部署在了、从张家口村至源子河汇入桑干河河汊的清河庙，整条防线长达15公里，没办法，现在是枯水期，整条防线上、有很多可以涉渡的地方。 任道远的心情既兴奋、也有些忐忑，虽然他是红军东征时就主动投军、给红军做向导，绕到了国民党军防线的侧后，一举击溃了阻挡红军前进的国民党军一个师，但任道远不知道的是，唐博祥就是在这场战斗中、差点儿被俘，马晋宁也是在这场战斗中被红军俘虏的。 任道远在八年抗战过程中，与马晋宁打交道的时间很长，从深恶痛绝这个汉奸、到怀疑他是地下党，这个思想转变是漫长的。 任道远的手表是王政委、当时的王参谋送给他的，但王政委声明是一位打入敌人内部的同志，听说当时的晋中独立旅二团长、居然都没有一块表，是那位同志送给他的，任道远当时就怀疑是马晋宁送的。 由此，任道远开始回忆抗战期间他与马晋宁打交道的往事，越想越觉得马晋宁像是自己的同志，尤其是伏击大隅良津那场战斗，王参谋凭什么说动马晋宁的部下，借给他们数挺轻机枪和那么多子弹，要不是靠着轻机枪压制日军火力，他们撤退时、恐怕伤亡会更大。 协助熊忠国率部返回组织的行动，怎么会那么顺利，马晋宁的汽车团、骑兵团都能在中途堵截熊忠国部，以当时的状况，一个团就可能击溃熊忠国率领的那个旅，但偏偏熊忠国部一路上都没遇到任何堵截、顺利开到五台解放区进行整编。 任道远对完成护送熊忠国部的任务后，华北解放军第一兵团司令部突然将二团升格为晋中独立二旅，然后又接受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探路”任务，原来他一直想不通为什么。 直到第一兵团司令部突然让晋中独立二旅接受“牵牛行动”指挥部的双重领导，而这个“领导”又是个“朝令夕改”的“瞎指挥”，更让任道远感到疑惑。 直到任道远接到“牵牛行动”指挥部的这场战斗任务，他才知道“牵牛行动”居然将八万国民党军吸引在了太元以北，极大地减轻了临汾战场的压力。 而“牵牛行动”指挥部之所以把晋省各个战场的战况、详细通报给任道远，是要让他做好心理准备，解放军包围了国民党军一个旅，敌人一定会不惜代价的前去营救，而五台纵队的总兵力还少于被围国民党军，无法增援源子河战场。 源子河战场的胜负，直接影响五台纵队能否全歼国民党军一个旅，这场阻击战必须坚持一天一夜，在五台纵队全歼被围敌人、并顺利转移后，任道远所部才能寻机脱离与敌接触，按照计划指定路线撤退到休整地。 马晋宁的计划是晋中独立二旅进入到源子河阻击战场，也就是岱岳镇那边打响、独立二旅一团抵达战场的晚上十时，必须做好坚守24小时的准备，任道远的理解是阻击战斗打响后、坚守24小时，这中间有好几个小时的时间差，所以他的心里才会有些许忐忑。 现在都已经过了十二点了，即便按照这个时间算，独立二旅一团都很难在撤离战场后，在第二天天亮前赶到隐蔽休整的地方，更何况明天白天一场恶战，会有多少伤兵、行军速度绝对达不到平时的速度。 困难极大。 但困难再大、也要坚决完成这次战斗任务。 任道远在连以上指挥员参加的战前部署、动员会议上，多次提及“牺牲”二字，要求一团全体指战员做好牺牲准备，一定要圆满完成组织上安排的这次阻击任务，各级指挥员纷纷表态，就算战至最后一个人、也决不让敌人踏上源子河北岸。 “同志们！”任道远在会议的最后、非常严肃的说道： “之前上级命令我们勘察南下的通道、绝不会是无的放矢，极可能是为了未来战争而做的准备，所以，我们不仅要不惜代价、坚决完成这次阻击任务，还要保留足够的种子，确保已经探明的安全通道、有人还能做向导。 因为如果仅仅是调我们独立二旅南下、根本没必要让我们跑三趟，虽然我们不知道组织上安排我们勘察南下通道的原因，但我们必须给组织上留下一支向导队。 所以，各排根据实际情况，留下一名最熟悉南下通道的战士、不参加这场战斗，由政委带领、天亮前离开，秘密返回解放区。 另外，至少要组建一支3到5人的战斗小组，不到最后时刻、坚决不要投入战斗，他们既是未来重建一团的革命火种，也是将来完成向导任务的尖兵。” “是！”所有指挥员心中都有了无论付出多大的牺牲、也要坚决完成这次阻击任务，哪怕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他们坚决而悲壮的应答、在源子河畔回荡着…… 第292章 解放战争 之 满天钉战术 以岱岳镇为中心的两个阻击战场、整夜都在忙碌，在这初春时节，在半冻土上开挖战壕、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晋中独立二旅一团、五台纵队第一旅二团整夜都在开挖冻土、构筑工事。 五台山区。 五台纵队第三旅二团、晋中独立二旅一团也在天黑后，小心翼翼的开始行动了，三旅二团主力秘密转移到了后庵村、日照寺村，利用原五台保安旅构筑的防御工事、对其进行加固和改造，他们要在这里挡住郑春燕旅、不让其利用速度优势赶往岱岳镇增援。 晋中独立二旅二团已经分散隐蔽到国民党军第34军、第43军撤出五台山区的各条道路上，他们将以班、甚至是三到五人的战斗小组作为作战单位，沿途多梯次、节节阻击国民党军，迟滞其撤出五台山区的速度。 五台纵队三旅二团三营的两个连，在云枫山与一旅二团三营一连汇合了，他们将以云枫山和九龙山作为核心阻击阵地，沿龙泉观、云枫山、九龙山、竹林寺、直至狮子窝构筑多道阻击阵地，迟滞刁魁义率领的三个旅西撤时间。 承担明天阻击任务的指战员们，同样要整夜修筑野战工事，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部分解放军指战员虽然对上级的命令、心存疑虑，因为几个人的战斗小组、也没重武器，怎么可能挡住整团、整旅敌人？ 严格服从命令是每名解放军指战员的自觉行动，他们跟其他战友一样在连夜开挖工事。 晋省野战军司令部发现一个旅被解放军围困后，察觉到五台纵队早就秘密跳出了国民党军的包围圈，岱岳镇那边搞那么大动静的目的，其实是为了解放军最擅长的围点打援战术。 野战军司令部极可能会马上命令在五台山区国民党军各部、立即赶去岱岳镇，几路国民党军呈弧形阵型兜过去，意图反包围五台纵队。 而作为唯一一支机动力强的郑春燕旅、肯定会接到限时赶去解围的死命令，马晋宁在白天一口气消耗掉全部炮弹，就是为了应对这种可能，缺乏重武器、无法突破解放军的阻击阵地，联络参谋可以作证，野战军司令部自然无话可说。 晋中独立二旅二团仅有七百来人、却要阻击国民党军两个军，马晋宁之所以敢采用这么冒险的战术，实在是可用的兵力太少，五台保安旅虽然已经投诚，可毕竟接受思想改造的时间太短，让他们参与一场恶战、会被个别顽固分子说是把他们当炮灰，这对刚刚加入解放军的保安旅官兵的改造、是非常不利的。 马晋宁制定如此冒险的阻击战术，是基于两个事实： 首先是五台山区的道路，两侧都是山，而且山势都比较陡峭，两个战斗小组使用步枪、手榴弹就能利用“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形优势、挡住国民党军的去路。 第二是马晋宁对晋省国民党军的深刻了解，不论是马晋宁自己的部队，还是第34军、第43军，中高级军官不一定是晋省人，但下级军官和士兵、那可都是晋省人，晋省人不怕死、八路军中就有多少晋省人？ 但晋省人不会傻到拿人往死路上送，因为仰攻陡峭的山、那就是白送死，国民党军能够采取的只有两个战术： 一个是“高射炮打蚊子战术”，部队摆开架势、布置好炮兵阵地，炮兵猛轰之后、派出轻机枪掩护小股散兵进攻山上的解放军。 二是“暗度陈仓”，表面上派出少量部队佯攻、吸引解放军的注意力，另外派人从很远的地方攀爬上山、沿着山脊进攻阻击的解放军战斗小组。 这两种战术都有效，但也都很耽误时间，解放军的战术目的就是迟滞国民党军、不让他们在半天时间内撤出五台山区，如果每个战斗小组都能达成战术目标，国民党军就不可能在明天白天撤出五台山区，到了晚上、他们不会冒险继续前进，这就为岱岳镇战场争取到了一个昼夜的时间。 这个后来被徐司令称为“满天钉战术”的作战计划，马晋宁思考了很长时间，期间请组织上派来一位因伤转到地方工作的老八路军副连长，他是二团贺团长手下的一员猛将，每次八路军采用“遛狗战术”时，副连长所在连队都是距离日军最近的“牵绳部队”，说他认识五台山区各处的草木、山石，那都不算夸张。 有了这样一位熟悉五台山区地形的人，在那里设置阻击阵地、安排什么样的战斗小组、需要什么样的武器、如何安全撤离的路线等等，几乎所有问题迎刃而解。 马晋宁在电报里，详细向徐司令汇报了每条山路上、在那里设置阻击阵地、部署多少兵力、每条路上设置多少道阻击阵地，预计能阻敌多长时间，都认真作了分析，诚恳的向徐司令请教这个计划是否可行。 徐司令回电认可了马晋宁的计划，对马晋宁担心国民党军有可能不计牺牲的强闯解放军阻击阵地这一点，徐司令告诉马晋宁，理论上来说，几个人的战斗小组、是不可能给国民党军造成太大伤亡的，但敌人绝对不可能在拔除这些阻击阵地前、就全军硬闯，因为那些军长、师长、旅长、团长也都在队伍中，他们可以不惜牺牲手下的大头兵，可他们绝对不可能自己冒险强闯解放军的阻击阵地。 徐司令还给这个战术起了一个“满天钉”的名子，同时指出马晋宁整个计划中一些问题、并提出了修改建议，重点提醒马晋宁，这场围点打援战斗胜负的关键，还是源子河阻击战能否挡住国民党的援军。 针对这个问题，马晋宁决定在增援岱岳镇的国民党军进入包围圈后，解放军只留一个连威慑岱岳镇的敌人，集中五个连对火车站的国民党军加强连发动进攻，速战速决的解决掉这里的敌人，然后抽出一个营、前去增援任道远部。 五峰山。 唐淮林不时将解放军各部电报送到马晋宁的帐篷里，一切都在按照计划顺利进行，马晋宁很奇怪的发现，其中还有一份唐博雅发来的电报： 魏世忠下令开始秘密销毁保密局的各种文件、档案和资料，唐博雅被派去带人销毁庶务科资料，这应该是魏世忠认为那里不会有重要材料，情报处、行动处、机要室等重要部门都是魏世忠亲自和王湘婷负责销毁工作。 唐博雅故意让大家做的很仔细，要不要现在就销毁，她把决定权留给了魏世忠，目的是她可以将其他人认为重要的每一份账页、单据都过目一边，然后一起抱过去让魏世忠审定，魏世忠不可能再每一张都看一遍，都是让拿去直接销毁了。 唐博雅发现特工器材账目、早就被全部销毁了，而且魏世忠开始启动“若虫计划”前，从南京要回来的的资金、器材、武器等，压根儿就没有建台账。 唐博雅通过组织上，找到了赵平陆，他告诉组织上，他这个级别的特务，当时除了领到一大笔钱，武器、特工器材等，都要等唤醒他的人告诉他去什么地方取，但不同级别的潜伏特务、将来能拿到的器材也不同，赵平陆这个级别会有一部电台等物资。 唐博雅敏锐的发现赵平陆说的物资中，有一种美国最新的密写药水。 唐博雅判断，魏世忠极有可能是使用密写药水，将“若虫计划”写在了他的那本《康熙字典》上，于是，她又借教孩子们识字的机会，让孩子们去拿字典，她发现魏世忠书房内的、是一本新《康熙字典》，因为扉页上没有魏世忠的名字了。 唐博雅想让迟性奇他们再探魏世忠家，找到原来那本《康熙字典》。 马晋宁思考了一会儿，回电让唐博雅不要操之过急，魏世忠藏的东西、不会被轻易找到，一旦魏世忠发现有人进入过他现在住的地方，将来再想找到就更难了，而且魏世忠还可能怀疑上唐博雅。 马晋宁现在不可能有太多精力考虑这件事儿，他让唐淮林马上将自己的意思电告唐博雅，他自己继续审视地图、思考接下来的战斗了。 第293章 解放战争 之 请君入瓮 一列铁甲巡逻车呼啸着通过了源子河铁路桥，一路向北开去。 另一股铁道上、紧跟着铁甲巡逻车的一列火车缓缓停在了桥南，一个连的第19军士兵从火车上跳下来，迅速把守住了铁路桥的南北两端，火车再次缓缓启动、朝北开去。 站在距离桥头不远处一座土丘上的任道远、镇静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他并没有急于通报熊忠国，火车缓缓开走了，从树上跳下来一名侦查员，他向任道远汇报到： “报告旅长！ 火车车厢里的情况看不到，但是可以确定，这列火车没有一节平板车。” 国民党真敢只派一个团增援岱岳镇？ 不可能！ 任道远迅速做出了自己的判断，他收到了“牵牛行动”指挥部的通报，知道国民党军第19军的每个步兵团军均有一个炮兵营，一个连装备6门大口径迫击炮、一个连配备3门92式步兵炮，这是去打仗、国民党军敢不带重武器？ 任道远认定，与前面的铁甲巡逻车一样，这列火车也是探路的。 二道沟。 凌晨一点零九分，铁甲巡逻车开到了二道沟，司机借着月色发现前面的铁轨被拆掉了。 “嗞……” 司机马上采取了急刹车措施，刺耳的车轮与钢轨的剧烈摩擦声、伴随着火花，铁甲巡逻车在巨大的惯性下、一直到距离被拆铁轨前面二十多米的距离才停下。 在另一股道上行驶的列车，发现铁甲巡逻车突然急刹车，司机下意识的采取了紧急刹车措施，虽然这列车挂载的车厢多、惯性更大，但它是远远跟在铁甲巡逻车后面，所以它停下来后、距离被拆路段、还有些距离。 列车上陆续下来了两个连的国民党军队，他们迅速闪到铁轨两侧、缓缓向前搜索前进，铁甲巡逻车此时开始缓缓倒车。 “啪！”、“啪！”、“啪！”…… “呯！”、“呯！”、“哒哒哒！”…… 由于没有收到任道远的电报，熊忠国只让封锁敌人继续北上的那个连、在敌人进入有效射程后开火了，国民党军显得非常训练有素，马上寻找掩体、就地还击，但解放军除了正面阻击阵地外，两侧山丘上各有一个排、居高临下的阻击敌人，将国民党军挡在了数百米外。 铁甲巡逻车上的一名少校军官认真观察了一会儿战场，判断出解放军仅有一个连的兵力，但他并没有马上给旅部发电报，而是让司机继续往回开，命令士兵对着两侧山丘射击，一路试探、山丘上始终没有任何反应，少校这才给旅部发电： 前锋营遭遇小股共军阻击，由于缺乏重火力支援，仅凭轻武器无法突破占据地形优势的共军阻击阵地，二道沟以南的铁路两侧山丘上，未发现共军埋伏的迹象。 朔州火车站。 看着刚刚完成全旅装备上车、人员登车的丁旅长，匆匆扫了一眼少校发来的电报，然后抬起右手、食指和中指轻轻弯曲了两下，参谋长立即让人给前面发信号，远处传来了汽笛声，丁旅长一行登上了挂在最后一列火车上的指挥车。 三列火车缓缓驶出了朔州火车站。 丁旅长是副参谋长一手提拔起来的，原来的部队打光后，由于当时条件所限、重建无望，抗战胜利后，在副参谋长的帮助下，丁旅长后来当上了一名保安团的团长，又是在副参谋长的帮助下当上了第19军的旅长，就算知道解放军很可能是在围点打援，丁旅长也不敢耽误到天亮再出发。 但丁旅长毕竟是正规军校出身，他不信国民党军真的把五台纵队围困在了五台山区，虽然他心中并不惧解放军，可夜战、他还是心里打鼓，所以才派出一个营、伪装成一个团前去探路。 源子河。 任道远独坐在山丘上，树上的侦查员报告，远处开来了三列火车，没过多久，远处就传来了的一阵火车汽笛的轰鸣。 守在源子河铁路桥南边的国民党军连长，让手下点燃了道路两侧的柴堆，这是在给列车报信、说明铁路桥畅通无阻。 两列各乘坐了一个步兵团的火车，与另一股道上乘坐了一个团及旅直属部队的、用两个火车头一拉一推的列车，呼啸着、并排开过了源子河铁路桥。 列车很快就消失在视线里了。 任道远估算着列车已经走远、不可能听到源子河这边的动静后，让树上的侦查员下来，两人一燃了一个特制的二踢脚。 “嘣…啪！” 在半空中炸开的二踢脚释放出两朵绿色的火花，这是同时开始夺桥、破袭铁道行动的信号，远处还有解放军战士“接力”燃放同样的二踢脚，以便给更远处的解放军传递行动信号。。 早就埋伏在源子河铁路桥南北两个营突然杀出，国民党军一个连根本没来得及摆开战斗阵型、就被解放军包围、缴械了。 任道远不知道“牵牛行动”指挥部是怎么判断出，国民党军会派出一个旅连夜增援岱岳镇，但他知道时间紧迫，他让报务员马上将敌人一个旅、已经通过源子河铁路桥，乘坐火车北上的情况、立即电告熊忠国。 距离铁路桥五公里外，早就藏在这里的，各排留下来、不参加这次战斗的战士，在一团政委的率领下，开始破袭铁路，这是为了防止国民党军沿着铁路往回逃。 破袭北面铁道并不是“牵牛行动”指挥部给任道远下达的任务，因为切断敌人后撤的任务，已经下达给了五台纵队，马晋宁不想让本就兵力有限的任道远部再分兵，可马晋宁想不到任道远下定了拼光一团、也要完成阻击任务的决心，所以，不参加阻击战斗的战士，就被他派来破坏铁路了。 一团政委派人通知了附近几座村落的老乡，他们打农具也需要好钢，只要他们想拿，解放军拆下来的钢轨、老乡们可以随意取走。 毕竟这不是抗战时期了，一开始老乡们还只是以看热闹的心态袖手旁观，但不一会儿就有半大孩子去拿走不少螺栓螺母，估计是想用它们换冰糖葫芦、炮仗什么的，接着就有人以打镰刀、做钢叉、锻造斧头等借口去拿走好隐藏的夹板、螺栓、螺母。 直到有人说是帮在玉井镇开打铁铺的亲戚弄点儿工料，找人帮着抬走两节钢轨，但他们并没有将钢轨抬回村、而是埋在了三四里外，于是，也有人思想活泛起来了，将钢轨抬走埋起来，只要不被发现，啥时候挖出来都能换些钱的。 这种情况下，在“不占便宜、就算吃亏”的从众心理驱使下，更多的人自发组团、将更多的钢轨抬走，掩埋在了丘陵地里。 源子河畔。 任道远指挥战士们将铁路桥上的钢轨拆下、丢进河道中，不仅如此，还将桥南的铁轨也拆除掉了很长一段，任道远没有炸毁铁路桥、公路桥，目的就是让敌人将主攻方向定在这里，假如炸毁了两座桥，就很难判断敌人的主攻方向，而一团本身兵力有限、部队机动能力也不高，所以，明知会付出更大的牺牲，任道远还是决定不炸桥。 任道远伫立在源子河桥头，凝视着远方，他知道，一场恶战已经无法避免…… 小东庄村。 大同城防司令部于总司令接到野战军司令部的电报后，马上安排一个加强团乘坐火车前往增援岱岳镇，打头的铁甲巡逻车沿着同蒲铁路南下，刚过了金沙滩火车站南面的小东庄村，由于恰好被拆的铁轨在月光的阴影里，铁甲巡逻车的速度又很快、巡逻车脱轨侧翻了。 后面跟进的火车发现了前面的险情，司机及时刹车、运兵车稳稳地停了下来，但只能呼叫城防司令部，赶紧派铁路部门前来修路。 北面的援军、短时间内也已经不可能增援岱岳镇了。 至此，马晋宁制定的围点打援战术第一阶段，请君入瓮、已经达成，接下来势必会有一场恶战。 第294章 解放战争 之 预判了敌人的预判 马晋宁最初制定的围点打援计划中，第二次岱岳镇战斗与伏击战是紧连的，二道沟是伏击战的最北端，这样部署的好处是两个战场相距不远，便于从岱岳镇抽调兵力增援伏击战场，最主要的还是二道沟至八步堰这段地形、更适合打伏击。 徐司令给马晋宁最重要的一个建议就是，更换伏击战的主战场，将伏击圈由二道沟至八步堰，改为八步堰至东鄯河路段，因为徐司令判断，增援岱岳镇的国民党军队，不会乘坐火车直扑岱岳镇，而是在八步堰下车，转道公路向不到10公里的岱岳镇进攻。 徐司令的判断，既是站在国民党统兵将领的角度思考问题，研判敌人可能的判断，也是出于多年战场经验的直觉，他对那片丘陵地带的地形、经过认真研判： 山阴县中南部这片丘陵地带，呈北高南低的形势，马晋宁选择把伏击战场定在二道沟至八步堰这段铁道两侧，就是因为这段铁道与丘陵的落差更大，居高临下的优势更明显。 但是马晋宁忽略了一个情况，这片丘陵地带总体上像是一个立起来的“凹”字，在八步堰地带的铁道西侧，有一片凹下去的低洼丘陵，最低的地方距离铁道路基还不到一米，铁道西面两百多米就是朔怀公路，距离岱岳镇只有八九公里。 徐司令认为八步堰以北的山丘越来越高，就算是小股解放军也能对敌形成较大威胁，而且二道沟是伏击阵地已经暴露，国民党带兵将领不会冒险继续前行，料敌从宽，要把敌人从八步堰转为沿公路北上、制定对应的对策。 解放军本来就兵力不足，不可能同时在八步堰以北、以南构筑两个伏击阵地，马晋宁认真分析徐司令的意见，结合他实地勘察那片丘陵地带的情况，最终将伏击战场定在了八步堰至东鄯河之间的铁道两侧低矮山丘。 战后进行战斗复盘，证明徐司令确实准确预判了丁旅长的预判，他得知试探部队在二道沟遭受解放军阻击后，丁旅长认为解放军不应该将阻击阵地设在距离岱岳镇火车站那么近的地方，所以他决定半路在八步堰，改走公里前往岱岳镇。 八步堰。 其实在任道远发来电报之前，朔州地下党关于一个旅国民党军、分乘三列火车北上的电报就已经发过来了，熊忠国按照战斗部署，已经开始将拆下来的铁轨斜插在这一路段最高的护坡处。 熊忠国没有在铁道正面部署阻击阵地，封锁敌人向北突进的阻击阵地设在了较高的两侧山丘上，两侧负责阻截任务的连队，分别加强了三挺轻机枪、两箱箱美制2手雷，目的就是要将国民党军封锁在车厢内，不给其冒险突围的机会。 马晋宁制定的这个伏击计划，能得到徐司令的批准，很大一个因素是他们都对国民党军队的深刻了解，“军人以服从为天职”被国民党军队机械、刻板、顽固的灌输给了各级军官和士兵。 解放军包围敌人后，立即用猛烈的火力将敌人困在车厢内，这样一来，国民党军自上而下的指挥体系被切断，团一级虽然配备的有电报机，但团却没法向营这一级下达命令，况且他们都被困在车厢内，对外面的情况不了解、都不敢贸然采取行动。 “呜！” “吱……” 由于铁轨、枕木堆积起来的障碍物，黑乎乎的堆满了那段道路，远处看、还以为是一大片黑色阴影，等司机发现不对、立即急刹车，火车在巨大的惯性下、依旧快速向前滑行，最前面这列火车直到碰上障碍物才停下来。 “呼……” 无数火把从铁道两侧的山丘上抛了下来，引燃了早就堆积在铁道两侧的柴堆，整条铁道谈不上有多亮，但被迫停下来的列车、实实在在的暴露在解放军的枪口下。 “啪！”、“啪！”、“啪！”…… “哒哒哒！”、“哒哒！”…… 列车停稳后，有国民党军试图打开车门一探究竟，铁道护坡上的解放军战士马上开枪阻止，吓得的人马上缩了回去。 丁旅长乘坐的是客车车厢改装的指挥车，枪声响起、他就知道中了解放军的埋伏，他首先下令切断了车厢内的电源，然后偷偷观察车外的情况，绵延的柴火堆、铁道护坡上若隐若现的影子，都说明这是解放军精心设计的一个伏击圈。 “打红色信号弹、命令所有列车马上倒车！”丁旅长低声喊道。 “是！”一名警卫掏出信号枪，从车窗探出上半身，冲着前方打出了一发红色信号弹。 “咚！” 一颗红色信号弹斜刺着朝列车前方射去。 “啪！”、“啪！”、“啪！”。 护坡上传来几声枪响，发射信号弹的警卫当场毙命，车厢里的人、顿时陷入一阵骚动，人们纷纷挤到自己认为的射击死角隐藏。 “呜！” “噗嗤、噗嗤……” “啪！”、“啪！”、“啪！”…… “铛！”、“铛！”、“铛！”…… 解放军的射击、被机车后来加装的钢板挡住了，并没有对机车造成伤害，也没能阻止火车倒车，但解放军并没有使用更猛烈的火力、阻挡火车往后退。 三列火车先后开始倒退、速度也越来越快，丁旅长开始心怀侥幸的想到，解放军不仅兵力有限、火力也严重不足，否则怎么可能让火车这么轻松的开始后退。 泥河湾。 泥河湾处在“凹”字形低矮山丘的最南端，熊忠国亲自指挥一旅一团一营在这里“扎口袋”，只要一营将敌人堵在泥河湾以北，等铁道两侧护坡上的解放军调整到位，他们开始两面夹击，敌人就只能躲进车厢、或是躲到两股铁道中间的排洪沟内，否则就只能被消灭。 泥河湾相距八步堰只有不到六公里，国民党军乘坐的三列火车刚刚驶过去，一营一连就冲上了铁道，他们争分夺秒的拆卸两股铁道上的钢轨，然后用拆下来的钢轨、枕木构筑临时防御工事，这里只要拆掉一段钢轨、敌人就不可能乘坐火车冲过泥河湾。 但是，发觉已经陷入解放军包围圈的国民党军，必做困兽之斗，一营一连必须在部署到道路两侧护坡上的两个连全部就位前，挡住敌人至少一个波次的疯狂进攻。 第295章 解放战争 之 两军相逢勇者胜 八步堰那边刚刚打响，熊忠国就命令一营二连和三连立即后撤，他与一连指战员互致军礼后，才朝二连方向走去。 在一连阵地南面七八百米外，铁道两侧被挖出两个小角度土坡，但即便如此，山坡也需要相互协作、上拉下推，所以速度并不快。 “轰！……哐当！” 高速开倒车的一列军车在泥河湾脱轨、最后面装载大炮和军淄的车厢倾覆，幸好没有被引爆，丁旅长的指挥车也在这列火车上，虽然车厢没有脱轨，但车厢里的人都被摔的七荤八素。 “快！通知各团立即开辟一条通道！”丁旅长趴在地上、强忍着剧痛大声吼道，他的腰扭了、疼的直倒吸凉气。 指挥车内的传令兵、参谋也都是忍痛爬起来，摇摇晃晃的从车厢上跳出去传令。 “啪！”、“啪！”…… “呯！”、“呯！”、“呯！”…… 铁道两侧的护坡上仅有零星的枪声阻击国民党军，反应过来的国民党士兵也在开枪还击，国民党官兵已经明白他们的处境了，一名营长咋咋呼呼的逼着不知道属于哪支部队的、已经跳出车厢的国民党士兵，组建了一个混编突击队，立即朝南边、唯一可能的撤退通道冲去。 “哒哒！”、“哒哒哒！”…… 一连被增强了三挺轻机枪，在并不宽的铁道上一字排开，猛烈的射击封锁了国民党军前进的通道，因为熊忠国特意交代一连，要困死敌人、而不是打死这些国民党士兵，所以解放军的机枪并没有瞄准人射击，而是通过扫射将第一波次的国民党军逼退了回去。 此时，二连、三连都只有一个排上到了山丘上，他们听到一连那里的枪声，立即开始向各自的阵地跑去，直线距离虽然只有七百来米，但在丘陵地区，他们距离伏击阵地的实际距离、已经超过两公里了，战士们奔跑着前进。 同时，国民党军的一位团长已经将自己的部队组织起来一个营，他给营长下了死命令、不惜一切代价突破解放军的阻击阵地，营长带着部队用枪逼着正在后退的国民党兵，返身朝解放军的阵地发动了密集冲锋。 这名团长也没闲着，又用每人100大洋的赏格、从其他两个营里凑了一支六十多人的敢死队，这些亡命徒怪叫着朝南边冲去。 由于解放军并不想打死进攻的国民党士兵，每次换弹夹都会被国民党军逼近一点儿，敢死队冲到了国民党军前面，这些兵油子当然知道有钱挣、也得有命花的道理，他们嘴里喊的震天响，但就是没有越过最前面的国民党兵。 果然，那些没有经验的新兵在他们的怪叫刺激下，更是在敢死队老兵的肢体裹挟下，近百名新兵被推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只要解放军愿意，只要轻机枪略微抬高那么一点点，面前的这几百国民党兵、就会被六挺轻机枪尽数打死打伤，但是战前宣传、动员时，熊忠国多次强调，绝大多数国民党兵都是受蒙蔽、被逼迫加入反动军队的，五台纵队这次战斗的目的之一，就是要让这些贫苦出身士兵回到人民的队伍里。 解放军的枪口越压越低，国民党军的胆子越来越大，居然推进到到了解放军阻击阵地六百来米的距离上了。 国民党军队伍后面的营长信心大增，他认为在这个距离上，只要国民党军发起猛冲，以牺牲二三百人做代价，就可能突破解放军的阻击阵地。 “啪！” 国军营长打死了一名不是他这个营的士兵，还栽赃他要做逃兵、营长大声吼道： “这就是临阵脱逃的下场！ 弟兄们、冲啊！” 这名营长的部队在冲锋队形的最后面，他这么喊、本部士兵开始发起了冲锋，他们顶着前面的敢死队、敢死队裹挟着新兵，国民党军的进攻速度突然加快，很快就距离解放军阵地只有四百多米了。 “啪！”、“啪！”、“啪！”…… 国民党军冲到了步枪有效射程后，解放军战士开始射击，但由于战场过于狭窄，能安全射击的战士数量不多，他们还要瞄准那些大呼小喝的敢死队开枪，根本压制不住敌人的前进速度。 “哒！”、“哒哒！”、“哒哒！”、“哒！”…… 解放军阵地上的轻机枪也开始瞄准敢死队员点射，不断有人倒下，那些头脑发热的新兵、顿时清醒了，他们不管不顾的转身朝后面跑，那些没死的敢死队员一下没反应过来，又有十来个敢死队员被击中，剩下的敢死队员也转身往后跑，他们经验丰富、在朝前攻击的国民党军士兵队伍里来了个“溯游而过”，那些被挡住的新兵、也跟在他们身后往后逃。 原本有新兵、敢死队员在前面挡子弹，这个营的国民党兵肆无忌惮的往前冲，当身边一个又一个弟兄倒下，他们才惊醒、再往前就是送死，这个营也溃退了回去。 几乎是在这次战斗进行的同时。 国民党军还试图向北突破，找到一处可以冲到铁道护坡上面的突破口，但都被解放军打了回去，发觉向北突围无望后，丁旅长下令： 一方面利用火车两侧山丘顶部解放军极少，用重机枪压制护坡上面的解放军，派兵寻找合适的地方开挖坡道，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在一侧铁路护坡顶上建立一个突破口。 另一方面组织第二波次的进攻，一定要尽快打开向南撤退的通道。 “哒哒哒哒哒！” 国民党军督战队用机枪封锁了往回逃的国民党官兵的逃路，在机枪黑洞洞枪口的威逼下，那名营长不得不停下逃跑的脚步，转身让自己的部队将剩下的敢死队逼到队伍的最前面，新兵和其他不属于他这个营的士兵为第二层，他的部队在后面押着他们，返身再次向解放军的阻击阵地发起进攻。 另外一个营与督战队紧跟在后面，所有人都知道，上峰就是要牺牲最前面这个营，由后面这个营突破解放军的阻击阵地。 返身向北必死无疑，向前进攻、也许还有一线生机，敢死队那些兵油子，再次混杂到新兵队伍里，裹挟着他们向解放军阵地发起第二次冲锋。 两军相逢勇者胜。 解放战争中的国民党军队、也不都是孬种，有些部队也颇有拼死一搏的胆气，不说晋省国民党军队的顽固，其他国民党军队也不乏有勇有谋之部队，例如解放战争初期、长途奔袭张家口的绥远傅司令所部、三战四平的国民党守军陈军长所部、南麻战役中“狡如狐、猛如虎”的整编第十一师、淮海战役中的黄兵团…… 但是，国民党军虽然拥有一些敢打敢拼的军队，却挽救不了大厦将倾的国民党政府，除了国民党贪污、腐朽，更因为中国人民解放军是为人民而战、为新中国而战、为了中华民族的复兴而战，是正义之师。 在无所畏惧的解放军面前，部分国民党军的那点儿匹夫之勇、改变不了历史的进程，与人民为敌的国民党注定会失败。 第296章 解放战争 之 把后背交给战友 解放军刚才在国民党军溃退时、并没有延伸射击，所以，侥幸逃回去的国民党军前面的国民党兵、又抱着侥幸心理，在后面士兵的推挤下、在督战队的枪口威逼下，缓缓向解放军的阻击阵地涌动，不过速度越来越慢。 眼见国民党第二波进攻的队伍、马上就要进入轻机枪的最大射程了，一名敢死队员虽然还跟着人群在朝前移动，但他暗中施展“螃蟹功”，不时从别人身后横移身体、缓缓挪到了路基下面，趁人不备假装摔倒、趴在地上就不再动了。 敢死队员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但后面督战队的人、一直紧紧盯着最前面的每一个人，一名上尉拔出驳壳枪、推开挡在他前面的人，上尉快速跑到那名敢死队员身后、用枪指着他，嘴里大声喊道： “奉令进攻、迟延不进者，杀！” “啪！”、“啪！” 上尉大喊的同时、连开两枪，这名敢死队员聪明反被聪明误、当即被打死了。 “奉令进攻、迟延不进者，杀！” 督战队的几十人同声高喊“九杀令”的第一令，进攻的国民党兵听到后、被唤醒了恐怖的记忆，他们突然像是被打了鸡血似的，进攻速度突然加快了。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解放军眼见国民党军迅速突进到了六七百米的距离上，被迫开枪堵截，但是为了尽可能威慑敌人、不让他们继续前进，一连战士依旧是尽量压低枪口射击。 但是被后面人推搡的着的那些新兵、直接冲进了解放军的弹幕，瞬间倒下一大片。 “哒哒哒！”、“哒哒！”…… 国民党军此时推过来了一节车厢，车厢顶上的一挺重机枪、两侧的两挺轻机枪开始居高临下的压制解放军阻击阵地的轻机枪阵地，虽然给解放军造成的伤亡并不大，但成功压制住了解放军的火力，解放军的轻机枪不得不先调转枪口、进行反击。 “呯！”、“呯！”…… “啪！”、“啪！”…… 正在进攻的国民党军士兵压力顿减，他们一边冲锋、一边射击，继续往前冲，很快就进入了解放军步枪的有效射程，双方对射，解放军有用钢轨、枕木构筑的防御工事，战士们是从射击孔向国民党士兵射击，所以双方伤亡比例相差极大，一片又一片的倒下。 阻击阵地的正面、太狭窄，解放军虽然有两道工事，但能真正参加战斗的战士有限，机枪又主要用于压制国民党军车厢上的机枪阵地，国民党军士兵在督战队的逼迫下，一波倒下、又一波继续向前突进。 国民党发动第一波进攻的敢死队、混编突击队、后来派上来的那个营几乎死伤殆尽，但第二波进攻才派上来的这个营、距离解放军阻击阵地已经不到300米了，眼看一个冲锋就能突破解放军的阻击阵地，全旅就能逃出生天，营长被这个功劳刺激的双眼发红、他声嘶力竭的站在队伍后面喊道： “弟兄们！冲呀！冲过去每人20大洋！” 国民党兵再次如潮水般涌向解放军的防御阵地，为了不打死打伤太多国民党士兵，解放军阵地上仅用步枪在阻击敌人前进，这让那个营长更加猖獗的逼着士兵往前冲，他还枪杀了一名真的把脚崴了的士兵、狂叫着： “奉令进攻、迟延不进者，杀！” 在这名营长淫威的恐吓下，国民党军士兵的进攻速度更快了，最前面的老兵或匍匐在排水沟内、或趴在枕木上爬行，虽然不断有人被解放军打死打伤，但最前面的国民党军士兵已经距离阻击阵地仅有一百多米了。 由于前面的国民党士兵或趴、或躬身、或不断变换攻击路线，六百多米外的那个国民党军营长、刚才击毙那名敢死队员的上尉督战官，都暴露在了一连长的视线里，他从一名战士手里接过一支三八式步枪，瞄准了那两个侩子手。 “啪！” “啪！” 一连长在不到十秒内连开两枪，第一枪正中位置靠后的那名上尉眉心，第二枪正中那个营长的胸口，这两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全都被打死了。 啪！”、“啪！”、“啪！”…… “哒哒哒！”、“哒哒！”…… 就在国民党军逼近到阻击阵地百米左右位置时，二连、三连各有一个排冲到了铁道两侧的护坡上，他们一部分开枪阻击进攻的的国民党军、另一部分分别打击车厢顶上的敌人机枪阵地，两边的轻机枪都对准了正在布置迫击炮阵地的敌人。 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将国民党军打懵了，迫击炮阵地的敌人四处乱窜、寻找可以藏身的地方，那些飞扬跋扈的督战队员也掉头往回跑，刚才还在进攻阻击阵地的敌人，最前面马上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装死，后面的则开始没命般往回逃。 五台纵队一团一营一连刚才不用轻机枪打击敌人，那是对二连、三连的战友绝对信任，知道他们一定能及时赶到山丘上的阵地里。 解放军就是敢于把自己的后背交给战友。 国民党呢？ 抗战时期，滕县保卫战是台儿庄战役取得胜利的重要原因，而苦守藤县的川军、始终没有等来近在咫尺的中央军汤恩伯部增援，最后，川军122师王铭章师长以下全师壮烈殉国。 孟良崮战役，张灵甫妄想“中心开化”、反包围围攻他的解放军，他将希望寄托在了国民党“友军”身上、最后兵败身死。 宿北战役，国民党整编六十九师将自己的侧翼安全、交给了整编十一师，结果其被围后，第11师师长胡琏“明哲保身”，最后整编六十九师全军覆没。 …… 一连在阻击阵地上，敢于不到最后一刻、不使用威力大的轻机枪，仅用有限的步枪阻击敌人的进攻，就是一连指战员心里有数，他们确信在敌人进攻到自己阵地百米左右的时候，二连、三连的战友一定会赶到山丘上的阵地里，在居高临下的威慑下、敌人必然崩溃。 解放军指战员的心中，为革命牺牲是光荣的、没人会将个人得失放在心里，每个解放军指战员都能放心的将把后背交给战友，这就是解放军能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原因。 随着二连、三连全部进入阻击阵地，山丘上的解放军全部调整就位，停着三列火车的这段铁路两侧，一个个柴火堆被点燃，国民党军全部暴露在火光中。 只要国民党兵敢冒头，两侧山丘上的解放军、就会毫不犹豫的开枪，国民党军士兵不是躲到了列车下面，就是藏在两列火车之间，或是躲回车厢内，已经完全失去了抵抗或反击的能力。 藏在指挥车内的丁旅长知道仅凭自己、是毫无突围可能的，心高气傲的他，不得不沮丧的命令参谋长，立即给军部、师部、还有晋省野战军司令部去电求援。 第297章 解放战争 之 农村包围城市 赵副总司令都回家睡觉了，但听说一个旅被一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冒出来的解放军包围了，而且还是是山阴县城南边那片丘陵地区，部队被铁道两侧山丘上的解放军堵在火车上、根本下不了车，更不要说反击了。 赵副总司令急匆匆的赶回了司令部，整个司令部一片忙乱，参谋长正在忙着调运机车和车皮、以及距离朔州最近的汽车团，希望找到足够多运输工具、帮助运送部队增援山阴县，但进展非常不理想，他不得不一次次重申“执行军法”。 赵副总司令直接要通的第19军军长的电话，得知他已经命令另外一个机动旅、立即向朔州集结，预计两个小时后就能全部抵达出发地。 这次第19军准备分别沿公路、铁路，两路进军，参谋长已经命令给五台山区送给养的汽车团，卸掉物资从原平县出发，预计也要两个小时后抵达朔州。 赵副总司令颓然坐回椅子上，他实在想不通，解放军怎么可能突然冒出来一支大部队，不仅围攻岱岳镇，还能包围前去解围的国民党军一个旅，就算是解放军五台纵队利用熟悉地形的优势，悄悄穿插出了五台山区，可从五台山到山阴县有两百多公里，就算解放军晓宿夜行，怎么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突然从山阴县冒出来？ 不要说是赵副总司令，全国战场都存在这种情况，国民党军主要控制着大中城市、主要交通沿线的城镇，广大农村地区基本都在共产党军队、以及地方武装的控制下，与解放军“耳聪目明”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国民党的情报闭塞。 农村包围城市。 “农村包围城市”是教员创造的伟大战略，在抗日战争时期，八路军、新四军就是控制了广大农村，这才能在武装到牙齿日寇占领区，开创出一片片的根据地，用持久战战术与敌周旋，解放战争中，解放军更是将农村包围城市的战略发挥到了极致，只要解放军不主动进攻国民党军驻守的城镇，解放军的行踪、国民党军是根本无法侦知的。 现在不是考虑围歼解放军五台纵队的时候，怎么将被围的那个旅营救出来、才是当务之急，赵副总司令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打起精神站了起来，他缓步走到地图前、凝神观看： 第19军的四个旅，一个尾随解放军进了五台山区、一个被拆散驻守同蒲铁路沿线，一个增援岱岳镇的旅、居然被解放军给包围了，关键是还被围在了那片丘陵地带，他十分清楚、那就是个死地，仅凭那个旅是不可能自行脱困的。 解放军既然采用的围点打援战术、困住了国军一个旅，那就不可能想不到国军一定会全力增援，所以，不论是第19军那个旅、还是大同那边派出的部队，都不可能顺利抵达国军被围地区，而解放军一定会想到国军会采用南北对进、以解被围国军之困。 虽然赵副总司令对大同守军、第19军的战斗力都很了解，在国民党军队中、自然比不了所谓“五大主力”，但比一般国民党军队却是要好上不少，一是进行野战军有一省财力支撑，二是阎锡山几乎垄断了接收日寇投降时、缴出的全部枪械和军淄，晋省野战军的装备远比解放军精良。 还有就是蒋介石知道晋省的重要性，一旦晋省不保，陕省、冀省、归绥、甚至北平和天津都将受到解放军发威胁，国民党将失去整个华北，所以蒋介石也在不断增援、军援晋省，现在被围在临汾城内的就有数千中央军部队。 但是。 赵副总司令更知道解放军难对付，他们在共产主义理想的加持下，每每都能以少胜多、以弱胜强，何况这次他们先包围了国军一个旅、士气必然更加旺盛。 决不能把希望、全部寄托在南北两路援军身上！ 赵副总司令盯着地图看了好一会儿，他的眉头渐渐舒展开了一些，假如能找到一支部队从东面、或是西面攻击解放军发包围圈，绝对能做到出其不意、攻其无备。 赵副总司令开始在心里搜罗他能找到的“奇兵”，可各地保安团、甚至治安营都被抽调去参与围堵解放军五台纵队了，其中就包括山阴保安团，否则就没必要急吼吼的派第19军一个旅连夜前往岱岳镇，要是天亮后再出发、那个旅被围困的可能性就会降低很多。 解放军怎么突然出现在山阴县的？ 这个头疼的问题、再次出现在赵副总司令的脑海里，他甩了甩头，再次凝神观看地图，让五台山区的部队连夜撤出来、太危险了，只能等天亮后再说，赵副总司令略加思考后，口述电报、让等在一边的参谋立即去给五台山区各部发电报，命令他们明天一早立即撤出来，全力向山阴赶过去。 其中发给两支部队的电文、与其他部队不同： 赵副总司令命令进入山区最浅的第34军，明天中午前，至少要有一个旅撤至山区外面的贺家村，他会派出汽车去接运他们，前去营救被围的那个旅。 最严厉的一封电报是发给马晋宁的，赵副总司令限令马晋宁明日天亮就从五峰山出发，必须在明日下午两点前赶到山阴县，将被围的那个旅营救出来，否则，军法从事！ 郑春燕旅的汽车团，是最有可能、最快赶去解围的部队了，所以赵副总司令才下了这个死命令，并同时给联络参谋发去密电，让他一定要跟随汽车团一起行动，监督他们按时赶去解围。 马晋宁。 这名字出现在赵副总司令的脑海里后，他总觉得自己似乎遗漏了什么，他给自己沏了一杯酽茶，踱步走到沙发前、缓缓坐了下去，跟马晋宁有关的是什么呢？ 赵副总司令的思绪还在搜寻援军，由于临汾战事不顺，太元、晋中等地能抽调的部队，早就都派往前线了，太元目前仅有一个师拱卫，他不敢冒险抽调这个师去山阴县。 赵副总司令急于找到一支可以出其不意侧击解放军东面或西面的部队，可这跟马晋宁能有有什么联系呢？ 第298章 解放战争 之 国军的奇兵 赵副总司令最早认为马晋宁完全是靠娶了唐博雅，靠着大舅哥唐博祥的关系当上师长的，直到马晋宁要主动进攻五台纵队，他才对这个年轻人产生了一点儿兴趣，调取马晋宁的资料看过后、对他有了新认识。 抗战期间的马晋宁就是唐博祥部的唯一机动部队，每次日寇发动针对八路军根据地的扫荡战，马晋宁都会被派去协助日军作战，可见马晋宁是凭本事混上来后，唐博祥为了笼络这个干将、才会让妹妹下嫁马晋宁的。 这才是赵副总司令当时会全力支持马晋宁发动的、第一次围困五台山区的行动……等等，那次战斗中，五台纵队也是利用地形优势撤出山区、并与两个保安团发生了“翠云观阻击战”。 当时有人找到了参谋长说情，赵副总司令也就顺水推舟的没有认真调查、核实“翠云观阻击战”，为了激励士气，还同意参谋长组织人在报纸上鼓吹“翠云观大捷”，将两人提拔为上校保安旅长。 马晋宁…翠云观…两个保安团长…残存了数百人的部队…晋升上校旅长…回乡扩军…十天了、他们招募了多少部队？ 赵副总司令立即派人去查白家庄镇、东冶镇的两个保安旅，到现在招募了多少人、领走了多少武器弹药，很快得到军务处、军需处汇报，按照两个保安旅各自上报的数字，他们一共有近三千人了。 就算那两个旅长吃了豹子胆，再怎么吃空饷，就算只有一半人马，那也是1500人、一个团的兵力了！ 五台纵队在狭长的铁路两侧包围了国民党军一个旅，但没有趁着夜色分割包围，这就说明解放军的总兵力有限，这样也就不可能再构筑一道外围阵地，只要国民党军在包围圈上突破一个口子，被围国民党军就能从那里突围而出。 一个完整的、反败为胜的行动计划开始在赵副总司令脑海里形成。 赵副总司令要组建一支“奇兵”。 赵副总司令快步走到地图前，只要那两个旅配合郑春燕旅发起进攻，重兵突破包围圈、营救出被围国军的同时，这些国民党军军队汇合起来、足够能拖住山阴县的解放军，等五台山区的部队赶来合围解放军，这个心腹大患就能彻底拔除。 赵副总司令手上能动用的，只剩晋省野战军警卫团了，全团都是从各支部队中精挑细选的、忠诚可靠的老兵，官兵年龄在22岁至35岁之间、身高一米六五以上，但是，其实际兵力仅仅相当于一个加强营，毕竟他们主要作用就是保卫司令部的安全，同时也作为晋军对外展示的脸面。 野战军警卫团团长是梁化之的亲戚，副团长是赵副总司令当骑兵司令时的勤务兵庞晓峰。 那是1928年时，晋省刚组建的骑兵，是由在绥远和察哈尔等地区收编其他部队的骑兵、有些甚至是土匪出身，这些原本分属不同部队、官兵桀骜不驯，第一任骑兵司令想用怀柔之策感化那些官兵，结果不仅没能成功，其中还有一个骑兵旅哗变、逃走当土匪去了。 赵副总司令临危受命、担任晋省骑兵司令，他没有着急整编部队，首先尽力安抚那些被收编的骑兵部队，然后把一些嫡系将领安插进去，这就不可避免的影响了原来军官的利益，有人就在背后叫嚣、要对赵副总司令不利。 庞晓峰每天都在赵副总司令休息后，就在他的窑洞外守着，晋北冬天极其寒冷，但庞晓峰一直坚持守在屋外，时间一长，由于长期休息不足、体质急剧下降，终于在一个风雪之夜被冻僵了，事后好不容易才抢救过来。 庞晓峰病愈后，被赵副总司令收为义子、送到军校读书，毕业后回到赵副总司令手下担任见习排长，都说朝中有人好做官，但赵副总司令并没给庞晓峰什么特殊照顾，他跟普通基层军官一样、也是一点点拼军功往上熬。 晋绥军骑兵部队在抗战初期就拼光了，庞晓峰也身负重伤，伤愈后就成了步兵军官，抗战胜利后已经升为团长了，上党战役后期，他的团跟随彭毓斌前往救援史泽波部，结果中了解放军的埋伏，庞晓峰再次负伤，全团被歼、仅以身免。 逃回太元的庞晓峰、很长一段时间没担任军职，直到阎锡山组建晋省野战军、才算等到机会，但团长以上军官都要阎锡山“钦定”，赵副总司令为了避嫌，就把他任命为警卫团副团长、兼一营营长，但他一直想到野战部队任职。 现在机会来了。 赵副总司令将庞晓峰叫到办公室，任命他为西路援军前敌总指挥，统一指挥白家庄镇、东冶镇的两个保安旅和郑春燕旅汽车团，赵副总司令站在地图前，将自己的计划详细告诉了他，让他带上自己那个营，立即赶往五台县城，立即整合那两个保安旅，等待郑春燕部赶到后原平县后，一同去山阴解救被围的国民党军，然后再如此、这般…… 庞晓峰激动地领命而出。 虽然晋省野战军警卫团一营、实际仅有一个加强连的兵力，但装备精良、士兵一水的汤姆逊1921型晋造冲锋枪，每个班一挺轻机枪，因为是执行警卫任务，所以没有迫击炮、重机枪，但庞晓峰信心满满的去集合队伍了。 参谋长接到赵副总司令的命令，在最短的时间内，组织了足够运输2000兵力的卡车，庞晓峰率部、天不亮就离开了太元城，并在白家庄镇街上那个奉命集结起来的保安旅，一同在天亮后赶到了五台县城。 东冶镇那个保安旅赶到县城后，庞晓峰亲自点验了这两个旅的部队，看完不由气得七窍生烟： 白家庄镇保安旅报给野战军司令部的足有1622人，现在实际只有531人。 东冶镇保安旅上报的1379人，现在实际也不过685人。 而且这些士兵、显然没有接受过认真训练，就连最基本的战队都是歪歪斜斜、疲疲沓沓的。 庞晓峰知道生气是没有用的，他让两个保安旅的士兵，以排为单位，接受他带来部队的训练，虽然他知道半天时间、不可能让这些士兵脱胎换骨，可他也实在没招了，只能用“临阵磨枪、不快也光”来安慰自己。 庞晓峰一开始也就没把希望寄托在这两个保安旅身上，他只是想带上他们“充个人场”，进攻解放军包围圈的主力、应该是郑春燕旅汽车团的步兵。 庞晓峰对即将到来的战斗很期待，只要打赢这场战斗，他至少可以将这两个保安旅扩充、整编为两个步兵团，一个旅长就是板上钉钉的了。 庞晓峰虽然已经是国军上校了，可在野战军司令部守大门，每天不知道要见多少少将、中将、以及晋省高官，哪个都是他得罪不起的主，都不得不赔笑、敬礼，这对性格大大咧咧、与赵副总司令年轻时一样喜欢逞强斗狠的他来说，无疑是一种折磨。 就在庞晓峰对未来充满憧憬的时候，一封电报给他带来了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 第299章 解放战争 之 支前民兵 1948年3月15日凌晨四时。 已经平息战斗近两个小时的岱岳镇火车站外，王政委指挥五个连将火车站团团围了起来，两个连分别封锁了车站南北两端、目的是不让一个敌人逃脱，两个连已经选择好了数个突破口，他们即将发起佯攻。 王政委亲自率领突击连隐蔽接近到了车站货场的围墙外，王政委的计划是火车站那边的两个连首先发起进攻、吸引敌人的注意力，而他带领一个连的解放军、分三路，从一直没有发动进攻的货场方向突然冲进火车站内，对被围国民党军实施两面夹击。 为了速战速决，王政委还给负责佯攻的部队配备了三门迫击炮，要在进攻开始后、尽快端掉敌人的几个机枪阵地，迅速瓦解敌人的斗志，之所以将另外两个连部署在远离火车站的南北两面，也是围三阙一战术的灵活应用，让敌人觉得他们还可以突围而出。 四时整。 已经平静了很长时间的岱岳镇火车站再次枪声大作，守军凭借坚固的临时工事顽抗，尤其是沙包构筑的三个碉堡内，敌人因为天黑，根本看不清正在突击的解放军，于是三挺机枪在疯狂的吐着火舌，在火车站外面构筑了一道密集的火力网。 火车站那边打响后，王政委带领一个排越过围墙，与驻守在这里的国民党军一个排交火，另外两个排迂回包抄了过去。 “哐！”、“哐！”、“哐！”…… 两轮迫击炮射击过后，有两挺轻机枪阵地被炸上了天，再加上货场方向传来的激烈枪声，守军连长根据枪声判断、至少一个团的解放军在围攻火车站，他知道负隅顽抗也难逃被全歼的命运，他无意再守在小小的火车站内了。 国军连长既没有通知正在阻击解放军的那个排、也不管西南面货场的那个排了，带领剩下的两个排向北逃窜，直接冲进了解放军的包围圈，几乎没怎么顽抗就投降了。 车站北面的枪声传来，剩下的两个排才发觉连长逃走了，国民党军顿时斗志全无，货场那个排想逃走、却发现已经被包围了，他们冲了一次、就举手投降了。 火车站内的那个排更是干脆打出了白旗投降，火车站的战斗、不到十分钟就结束了。 王政委让三旅二团二营继续佯攻岱岳镇，他亲自率领一营押着俘虏出发了，他们要前去增援源子河的阻击战场。 从岱岳镇火车站到源子河铁路桥有三十公里，由于五台纵队将一个旅的国民党军包围在八步堰至东鄯河之间的铁道上，为了尽快赶到源子河，王政委决定从二道沟搭乘火车到八步堰，然后再沿着朔云公路南下【注】。 解放军五台纵队第二旅一个营的兵力、将丁旅长用来试探的两个连困在了二道沟南面的铁道上，王政委带领一营一路行军、一路收集各种可燃物，俘虏们也得帮着运干柴、树枝。 1948年3月15日早晨七时二十分。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王参谋带领一营来到了二道沟，这里的部队除了封锁敌人的战士，其他人也一直在收集枯枝、杂草，战士们把这些易燃物扔到铁道两侧，同时，开始进行宣传战。 躲在车厢里、列车下、排水沟里的国民党官兵，本就因为失去黑夜的掩护而感到恐惧，一堆堆不远处的柴草、关键是上面还淋了汽油，铁道上弥漫着死亡的的气息。 恐惧。 被烧死的恐惧迅速在国民党官兵中蔓延，再加上山丘上解放军的喊话，再与人民作对、再负隅顽抗拒不投降，解放军将展开火攻。 十五分钟。 既是最后通牒、也是救自己的时间通道。 “放下武器！ 双手举过头顶！ 往北、朝二道沟方向走，解放军优待俘虏！ 我们给你们15分钟时间考虑， 时间一到、我们就会发起最后的总攻！” …… “放下武器！ …… 你们还有最后九分钟考虑时间了！” 解放军的心理战在持续进行，虽然天气寒冷，但汽油挥发出来的味道却越来越浓，这是王政委让人在上风处给一盆汽油加热、飘散出来的味道。 这也是熊忠国刻意要求王政委这么做的，算是测试一下这种火攻对敌人心理上的震慑力是否足够大，毕竟八步堰战场上的解放军总兵力、还没有国民党军多，假如不是敌人军心涣散、毫无斗志，想歼灭那个旅、就要付出巨大的牺牲。 “放下武器！ …… 你们还有最后八分钟时间了！” “别开枪！ 我投降！” 几名进攻二道沟阻击阵地，被解放军的火力压制在排水沟内的国民党士兵，最先心理崩溃了，有夜色的掩护，他们或躺、或卧在排水沟里，心理还算稳定，天亮后，他们就已经暴露在两侧山丘上、解放军的枪口下了。 被打死、也许有的士兵不怕。 被烧死、想想都觉得恐怖。 这几名士兵的呼喊声、在人工开凿的“山谷”里回荡着，由于他们远离列车，那些国民党营连长就算想开枪阻止都做不到，而其他国民党士兵却能看到他们安全的越过了解放军的阻击阵地，汽油味儿更浓了，开始不断有国民党士兵悄没声的举手投降。 “放下武器！ …… 你们还有最后七分钟时间了！” “别开枪！ 我们投降！” 终于，有一个班的国民党军士兵、成建制的投降了，这就像是决堤的洪水、一发而不可收拾，在恐惧中渡过一夜的国民党官兵们，纷纷从躲藏的地方走了出来，国军营长换了件士兵的上衣、也混在了投降的队伍中。 王政委将火车站的俘虏也留给了第二旅的这个营，他们是岱岳镇、胡家寨两个战场的预备队，营长和教导员一起跑过来拉住王政委，说他们与那两个战场上的队伍都不熟悉，强烈要求与一营交换任务，王政委好不容易才把两人劝回去，让他们组织人、赶紧去把破坏的铁道修好。 火车司机、副司机同样担惊受怕的过了一夜，他们每次吃了一大碗解放军做的、热气腾腾的荞面河捞，这才渐渐平静下来。 王政委亲自来请他们帮助解放军开车，两位司机都是见过世面的人，知道解放军纵队政委是相当于国民党军师长的大官，但与国民党军趾高气昂的营连长不一样，共产党的大官居然这么平易近人，一口一个“师傅”的叫着，称谓也是“您”这样的尊称，“请”、“劳烦”也是脱口而出，把两位司机感动的不行，毫不犹豫的同意帮解放军开车。 火车昨夜熄火了，再次启动需要预热锅炉，王政委又利用这段时间去做俘虏们的思想工作，已经一天一夜未合眼的他、精神还是那么旺盛。 马福民、童一鸣动员了一百三十九名民兵前来“支前”，这让王政委很感动，大家都能想到，负责源子河阻击战的晋中独立二旅一团，必将承受巨大的压力，如果不提前将伤员转移，就算一团圆满完成了阻击任务，也很难顺利脱离与敌接触。 千言万语、却无法用言语表达，王政委站在列车旁，与所有民兵一一握手。 十时一刻。 列车缓缓启动，王政委这才可以小憩一会儿，但他不知道，战场形势已经出现了一些预想不到的变化，等待他们的将是一场恶战…… 【注】朔云公路： 朔云公路中的“云”、是大同城的简称，大同是古代云中郡的治所所在地、也称凤凰城，古代也曾称之为云州、云中、平城。 第300章 解放战争 之 后庵攻坚战 1948年3月15日上午七时三十分。 五峰山前，马晋宁不顾联络参谋的苦劝，依旧让郑春燕率领骑兵团走在前面，汽车团走走停停的跟在后面，虽然速度慢了点儿、但却是撤往五台山外各路国民党中，最顺利的一路。 其他各路国民党军都在出发不久就遭到了小股解放军的阻击，虽然理论上国民党军可以强闯，但时不时从山上投下来的手榴弹，那真是防不胜防，没有中高级将领会拿自己的命去赌。 第34军因为有派一个旅在中午之前赶到贺家村的命令，所以他们第一个向野战军司令部汇报，说是遭到解放军一个团规模的阻击，双方已经爆发激烈交火。 野战军司令部陆陆续续接到了各支部队遭到解放军阻击的报告，而且各部明显夸大了解放军堵截他们的兵力，如果他们的报告都是真的，那解放军五台纵队不仅会分身、还特么一人能变成一个半人，那山阴县的解放军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知道手下夸大对方兵力、但这都不太让赵副总司令担心，他最关心的郑春燕旅目前还没有不利的消息，联络参谋为了推卸自己的责任，打电报告了马晋宁一状，说他不听司令部命令，并没有让汽车团先出发。 马晋宁所部在突进五台山区的时候，就遭到解放军数次阻截，现在更不可能让他们顺利出山区，所以，赵副总司令倒是认为马晋宁的安排并无不妥，他只在心中默念，但愿马晋宁部能迅速突破解放军的堵截，用最快的速度出山。 该来的跑不掉。 骑兵团前进到后庵村、日照寺村北面时，突然遭到了解放军的阻击。 当初马晋宁选择在这里堵截五台纵队，就是因为这里是这条山路上、最适合堵截北面过来的部队，后庵村、日照寺村北面有一座巨大的天然“石门”： 东面的青龙山与西面凤凰岭由北向南蔓延，但在后庵村、日照寺村北面，青龙山、凤凰岭分别探出了一条“龙爪”、“凤翅”，这两个山岭夹持在山谷两侧，远远望去、就像一个巨大的山门，构成了一道天然屏障。 联络参谋听说后，立即赶到了郑春燕的指挥部，督促他再次向解放军的阵地发起进攻，郑春燕懒得跟他啰嗦、直接将他带到了前沿阵地，指着前面的山岭吼道： “那么陡的山岭，而且毫无遮拦，你想让我的弟兄去白白送死吗？” “那就用炮轰共军呀！” “昨天攻打五峰山时、炮弹全特么打光了，你特么不知道？” “我……那……山阴那面还急等着我们前去救援呐，无论如何也要突破前面的共军阵地！” “怎么突破？那弟兄们的命、填满那座石门么？人都打光了，拿什么去解围？靠你么？” “你！ 我要报告司令部，告你畏敌不前！” “去，你倒是去告黑状呀！ 爷不怕！” “你…你……” “你什么你！ 赶紧滚！ 别耽误我思考破敌之策！” “你！ ……” “吵什么吵！”马晋宁突然出现在两人身后、厉声呵斥道： “大敌当前、不思如何破解眼前困境，在这里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马师长……”联络参谋还想给自己辩解、同时告郑春燕一状，但被马晋宁用手势打断了，他看着郑春燕问道： “想出办法了么？” “报告师座！ 没有炮火压制、弟兄们上去就是送死……” “我问你目前的处境了么？我问的是如何解困！”马晋宁毫不客气的打断了郑春燕的话，瞪着他说道。 “巧妇难做无米之炊，师座，能不能让司令部给我们空投一些炮弹？” “空投炮弹？你怎么不说让空军帮你炸平前面的山头？ 青龙山、凤凰岭这么高，山谷如此狭窄，飞机从高空空投、不知道会被风吹到哪里去了，太低、万一出点儿意外，你负担得起么？ 我已经让步兵团退回去，寻找安全的地方上山，从青龙山的山脊上迂回到前面，你现在就组织骑兵团对共军阵地发起进攻、不要停！ 对了，不许有伤亡，只要他们能吸引共军的注意力就足够了！” “是！” 郑春燕答应一声离开了，临走还故意撞了联络参谋一下，没等他说话、马晋宁看着联络参谋，和颜悦色的说道： “能不能麻烦你马上跟司令部联络一下，一是汇报一下我部目前的处境，二是请求司令部下令，让在五台山区各部、接济我部一些炮弹，这样我们就能双管齐下。 你也知道，所谓‘望山跑死马’，上山迂回的部队、还不知道什么时间能到位，所以我们要做两手准备，只要各部同意，我自己派汽车去拉。” “是！我现在就去发报。”联络参谋给马晋宁行了个礼、也匆匆离开了。 马晋宁抬起手腕看了下手表，刚刚十点，时间还太早，他把唐淮林叫过来，口述了一封电报、让他立即发给太元的野战军司令部，正是郑春燕刚才说的、请求空军增援。 让马晋宁万万没想到的是，不到五分钟，国民党的一架飞机就从南面飞临了青龙山的上空，但这显然是一架侦察机，飞机在这里盘旋了两圈后、就径直朝西南方向飞去了。 这架飞机是赵副总司令在接到各种汇报后派出来的，它先在源子河及其北面侦查了一番，然后向东飞到了五台山区，一名参谋苦笑着给各个战场拍照，这些国民党军也太敢谎报军情了，他要不是用高倍望远镜认真寻找，他都发现不了那些解放军的阻击阵地。 侦察机看过几处“战场”后就返航了，都飞到忻州上空了，司令部来电，让他们返回去侦察一下刚刚汇报遭到解放军阻击的郑春燕旅，看看那里是什么状况。 侦察机从山口往北飞，在大南庄村以北的山坡上，发现了正在构筑阻击阵地的解放军，兵力大概有一个营，但是在解放军的阵地前、根本看不到一个解放军，这就更荒谬了，马晋宁部都没看到解放军，就汇报说遭到阻击，这真是胆大包天了。 参谋下令返航，但副驾驶过来汇报说，前方山顶、山坡上，似乎有新开挖工事的鲜土，好像有人在山顶活动，参谋这才让飞机继续往前飞，当飞机快飞临日照寺村上空、开始盘旋时，参谋已经从侧窗看到解放军的阵地了。 青龙山、凤凰岭上大约有两个营的解放军，但真正在一线工事里的不到一个连，阻击阵地北面的国民党军正在发起新一轮进攻，参谋不禁对这支部队肃然起敬，这种险要的地形，这种进攻近乎于自杀冲锋，不断有国军官兵倒在进攻的道路上，后面的士兵继续冲锋。 飞机盘旋了两圈、参谋拍了一些照片后，侦察机再次返航。 看到侦察机飞走后，郑春燕下令吹响撤退的军号，山坡上，刚才被“打死”的一名士兵站起身、拍干净身上的尘土，跟随部队一起返回出发地了。 马晋宁心中暗叫“好悬”，要不是飞机的轰鸣能在山谷内传出很远，他提前让郑春燕安排了一批老演员、不对，是老兵发起进攻，说不定就能让飞机上的人发现破绽，因为之前的“进攻”部队都没冲到解放军的最大射程。 马晋宁看到山坡上“倒下去”的官兵全都站了起来，知道山顶的解放军肯定是接到了上级的命令，在配合他打一场“攻防战”，只要马晋宁所部不冲到解放军阵地300米的距离内，解放军就不会瞄准人开枪，同样，进攻的国军抬起枪、也不一定真开枪，节省的子弹、那都是钱。 这就是晋省野战军军史中的“后庵攻坚战”。 第301章 解放战争 之 神头阻击战 上 1948年3月15日。 天亮不久，前来救援的国民党军就来到了源子河南岸。 如果炸毁两座大桥，主阵地的战斗会轻松很多，但也等于逼着敌人绕道，解放军兵力少、不可能处处设防，所以任道远并没有下令炸桥，就是想把更多的敌人吸引在这里。 国民党军很快展开，构筑炮兵阵地，部分官兵向两翼展开，希望能在某处河道上取得突破，只要突击部队能在河北面建立一个桥头堡、并且守住，国民党军就能从那里渡过源子河。 一旦国民党军过了河，仅凭独立二旅一团、是不可能再次挡住一个旅的国民党军北上的，围歼敌人一个旅的计划就会落空，五台纵队甚至可能被敌人反包围，所以任道远在两翼各部署了一个营，主阵地上的铁路大桥、公路桥上各部署了一个连，另外一个连作为预备队。 “轰！”、“轰！”、“轰！”…… 国民党军的炮火准备开始了，解放军的工事被笼罩在火光与浓烟中，躲在后面战壕里的一名新兵，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朝身旁的班长吐了下舌头。 刚才任道远命令第一道工事中的战士们后撤，这名战士说怪话，说这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回头还得再跑回去，当时班长只是瞪了他一眼，现在看到敌人那么密集的炮弹砸在工事上，就算侥幸没被炮弹炸到，震、也能把人震的七窍流血。 敌人的炮火准备结束后，新战士沿着他嘴里另一个“多此一举”，被故意修的弯弯曲曲的交通壕、往第一道工事跑去，他现在才明白，这样挖交通壕、被敌人炸塌的概率更小，运动中的战士，也更不容易被敌人的观察哨发现。 国民党军的第一轮进攻、声势很大，铁路桥、公路桥战场上，第一波都是一个营的兵力发起集团冲锋，左右两个连突前、意图是从两侧压制守在桥北的解放军，掩护中间那个连冲锋。 “啪！”、“啪！”、“啪！”…… “哒哒哒！”、“哒哒！”…… 解放军一直把国民党军放到桥中间、进入解放军有效射程内才开枪，敌人瞬间倒下一片，剩下的犹如退潮般往回逃 “哒哒！”、“哒哒哒！”…… 主阵地两侧的敌人立即用机枪压制解放军。 “啪！” 埋伏在河北岸的解放军神枪手瞄准敌人的机枪手、予以击杀，敌人一阵乱枪射击后，根本没发现神枪手所在位置，不得不将机枪阵地后移，对解放军主阵地的威胁大大减小。 又进行了几次试探，进攻的国民党军丢下二十来具尸体败退了回去，随后，又一轮炮击又开始了，这次的炮火不再像第一轮那么密集，不是敌人降低了炮击的烈度，而是打击的面积更大，这次炮击维持了半个多小时，给解放军造成了一定伤亡。 接着又是一次营级单位的冲锋，但在半个小时后、被解放军顽强的打了回去，不过这次敌人并没有马上开始新一轮的炮击，难道跟马晋宁一样，前两轮用力过猛、炮弹打完了？ 但任道远根本顾不上想这些，源子河公路桥西面，相邻不远的吉庄村、神头村、神西村所在的源子河河道上，都有可以一段适合涉渡的滩涂、而且都还挺宽，负责西翼方向防守的营长，在这一带留下来一个连防守这段河道。 而执行防守这段河道防守任务的连长，又只是简单的将三个排分派到三个村，在适合涉渡的河段上构筑阻击阵地，并没有留预备队，仅仅是各排有一个由三人组成的“种子”战斗小组、被留在了村子里，其他人都坚守在河岸上的野战工事内。 国民党军确实被两座大桥所诱惑，主力部队的两个团都用在进攻两座桥，另一个团向主战场东翼寻找突破口，临时配属给这个旅的一个补充团、负责向西翼寻找突破口。 指挥源子河西翼战斗的补充团长是一名战争经验丰富的上校，他带队寻找突破口的过程中，敏锐的发现了吉庄村至神西村所在源子河河道对面的布防漏洞，他把营长叫来，如此这般的叮嘱了他一番，然后他让另外一个营长过来，叮嘱了他几句后，让他带队继续向西寻找突破口。 河对岸的解放军目睹对岸国民党军开始构筑简易工事，打起精神准备迎战。 “哐！”、“哐！”、“哐！”…… 三个连的国民党军几乎同时开始用迫击炮轰炸对岸的解放军阵地，炮火准备完成，国民党军发动了一场试探性进攻，由于对岸解放军使用猛烈的火力阻击敌人的进攻，所以国民党军还没冲进南岸河道就退了回去。 北岸解放军没有注意到，国民党军构筑的机枪阵地，全部都是一名“老兵”沿着源子河南岸走了两遍后选定的，此刻，他已经回到了位于中间的神头村南岸。 “哒哒！”、“哒哒哒！”…… 三处战场上的国民党军再次发动进攻，只不过这次没有进行炮火准备，只是用机枪压制对岸解放军阵地，冲锋的国民党军也没再像上次那样猛冲，虽然他们还在解放军的射程之外，就早早摆开散兵攻击阵型，慢慢腾腾的往前进。 国民党军队刚进入解放军的最大射程，就纷纷卧倒、匍匐前进，一面爬、一面开枪，他们这样根本就打不着对岸的解放军，但他们就是在一点点儿的向前蠕动。 这正是补充兵团长的战术，这么做的唯一目的就是吸引解放军是全部注意力，此刻，依旧穿着士兵军装的他，正用望远镜观察三处战场，确定解放军还没有识破他的计划后，他放下望远镜，朝后面走去。 “我把全团的迫击炮都给你调过来了，你有把握一轮齐射就基本摧毁共军的工事，让他们丧失防御能力么？”补充兵团长看着团直属迫击炮连连长问道，刚才的第一轮射击、他只让连长用三门迫击炮，与两侧的连队一样，既要麻痹解放军、又要连长确定下一轮打击的弹道。 “团座！ 咱们不能跟人家野战军比呀，不要说旅级单位的山炮、野炮，同样是团级部队，人家有105迫击炮，最小口径也是82的。 咱们呢？ 只有三门60迫击炮，其他都是别的部队不要的日造89式掷弹筒、最大射程才六百多米，有效射程不到四百米，弟兄们都要进入共军的步枪有效射程内发射，这里的河堤连个遮蔽物都没有，那不是让他们上去送死么？”炮兵连长心里没底，所以先抱屈、给自己开脱一番。 “老子要是有个山炮营、还特么用得着跟你啰嗦？ 我只看结果。”补充兵团长厉声说道，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些，可谁让他带的是用于给野战军补充战损的补充兵团呢。 “那……您看这样行不行？”炮兵连长故作玄虚的贴耳细语了一番后，团长的眉头舒展了一些，说话也不像刚才那么冲了： “就这么办，打赢了、我给你请功。” “谢谢团座栽培！”炮兵连长高兴的立正敬礼、恭恭敬敬的目送团长离开了。 第302章 解放战争 之 神头阻击战 中 “哐！”、“哐！”、“哐！”…… 破坏力极大的三门60迫击炮突然开始连续射击，一枚枚迫击炮弹砸在了解放军发工事附近，国民党军的炮兵连长亲自校正这三门迫击炮的弹道，很快就有一枚迫击炮弹直接落在了解放军发工事内爆炸。 在吉庄村指挥战斗的解放军连长、直到此刻才发现国民党军的将神头村当做了突破方向，他立即下令、让吉庄村的一个班赶去增援，神西村也主动派出来了一个一个班。 “哒哒、哒哒哒……” 补充团团长布置的重机枪阵地，此时才暴露了它为什么被布置在吉庄村西面、神西村东面，这样部署并不是为了构成对当面解放军的交叉火力，而是利用重机枪2000余米的射程，完全封锁了神西村、吉庄村增援神头村的道路。 解放军要想增援神头村，就不得不绕到吉庄村、神西村北面，这一绕就是五公里，而防守神头村阵地的只有一个排，他们将遭受国民党军整整一个营的进攻，再加上国民党军的炮击，他们能不能守到援军到达，连长心里没底，他一面催促那个班跑步前进从吉庄村北绕到神头村，一面派人去向任道远报信、请求援军。 源子河南岸。 炮击一开始，国民党军进攻吉庄村、神西村阵地的两个连，立即离开原地、朝神头村对岸的国民党军阵地跑去。 与此同时，补充兵团团长驱策这里的那个连、立即发起了进攻，由于国民党军的迫击炮一直在不断地轰炸解放军防御工事，绝大部分战士被压制的抬不起头来，国民党军虽然有一些死伤，但还是很快推进到了源子河南岸的河堤处。 “哐！”、“哐！”、“哐！”…… 国民党军的迫击炮依旧在不停射击。 “啪！”、“啪！”…… “哒哒哒……” 北岸工事里的解放军指战员，听着头上呼啸而来的迫击炮弹破空声，由此判断炮弹可能的弹着点，只要感觉不会落在自己身旁，他们就冒险探出身体，开枪阻击正在快速推进的国民党兵。 但解放军奇怪的发现，国民党军跑到河堤附近就纷纷卧倒、然后就不再突进了，就在这个时候，打光了携带的全部60迫击炮弹的国民党炮兵、停止射击了。 混杂在步兵队伍中的掷弹兵、两人一组趴在国民党军的队伍里，他们支起掷弹筒，开始测算发射角度，此刻，掷弹兵距离解放军阵地仅有不到四百米，解放军的阵地、完全笼罩在掷弹筒的有效射程内。 掷弹筒兵匍匐在地上，将掷弹筒树在身前、弹筒与地面呈四十五度夹角，装弹兵将一枚枚九七式手榴弹放进掷弹筒，装弹兵右手扶着掷弹筒、左手调动调节齿，根据目测调整、控制发射距离，然后拉动皮环，将桶内撞针、靠弹簧撞上去，引燃发射药、将炸弹射出了去。 “哐！”、“哐！”、“哐！”…… 二十多枚日式九七式手榴弹朝解放军的工事飞去，虽然绝大部分都打偏了，但紧接着就是修正了弹道的第二轮轰炸，第三轮、第四轮…… 国民党军似乎有用不完的炸弹，整个解放军的阵地都笼罩在火光、浓烟中，这次炮击给阵地里的解放军造成了重大伤亡。 因为指战员们一直阵地里阻击敌人向河道推进，没想到敌人会让掷弹筒兵混杂在步兵进攻队伍中，同时也没想到敌人会有这么多掷弹筒，更想不到敌人会采用这种“过饱和”的炮击战术。 神头村外。 被留作“革命火种”的青年战士李汉光、钱怀忠、宋立恒眼中喷射出悲愤的怒火，他们焦急万分的瞪着几乎被敌人炮弹“犁”过两遍的阻击阵地，这么猛烈、密集的轰炸，阵地里的战友、生存下来的概率很小了。 李汉光与钱怀忠、宋立恒交换了一下眼神，三人坚毅的目光说明，他们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一定要守住阵地、绝对不能让敌人渡过源子河。 李汉光他们由于被留作“革命火种”，所以他们的弹药全部都交给班长了，他们现在都只有一杆没有子弹的步枪，但他们还是毫不犹豫的朝阵地跑去。 国民党军炸弹还在不断落下，李汉光他们不得不在轰炸区域的外围停了下来，敌人的轰炸、突然开始向北延伸，宋立恒眼尖、他指着河道方向大声喊道： “快看！敌人开始冲进河道了！” 通过浓浓的烟幕，李汉光和钱怀忠也发现敌人正越过河堤、冲进了河道，敌人的掷弹筒向北延伸、目的就是想阻挡解放军的预备队进入防御工事，没人说话，李汉光、钱怀忠、宋立恒几乎同时朝弹幕中冲了过去。 李汉光、钱怀忠、宋立恒在剧烈的爆炸声中，努力辨别天上炸弹的破空声、灵活的不断变换前进的方向。 虽然敌人的掷弹筒开始向北延伸，轰炸的密度大大降低，但掷弹筒所用89式杀爆弹的杀伤半径有20米，不过前面的轰炸已经用完，可即便是现在用的91式手榴弹、其杀伤半径也能达到8米左右，李汉光除了躲避头上的炸弹，还得躲避爆炸的91式手榴弹的破片。 李汉光很快就跑向了不同方向。 在前进过程中、宋立恒的大腿被一块破片擦破，他忍着剧痛、顾不上包扎伤口，一瘸一拐的继续向前突进。 李汉光在前进过程中看到了班长的背影，班长同时也是排里的轻机枪手，但他没看到班长当做心肝宝贝的轻机枪。 “啪、啪、啪……” “哒……”、“哒哒！”…… 对岸的敌人发现了在硝烟中奔跑的李汉光他们，立即开枪射击，李汉光一个侧扑、扑到了班长的身边，他推了推班长、立刻明白班长已经牺牲了，他同时看到了被班长压在身体下的轻机枪，泪水一下就从李汉光的双眼中涌了出来。 敌人的轰炸很突然、又十分密集，班长来不及将轻机枪收进战壕，他就扑上去、将机枪压在自己的身体下，用自己的生命保护了排里唯一的一挺轻机枪。 李汉光用袖子擦了一把眼泪、迅速拉开了枪栓…… 第303章 解放战争 之 神头阻击战 下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李汉光瞄准冲在最前面的敌人、马上就是一个连射，冲在最前面的五名国民党兵立即被打倒在地，李汉光瞬间就打光了机枪里剩余的子弹，他侧身开始扒拉已经被浮土掩埋的弹药箱。 进攻的敌人发现机枪打了一梭子后、就停了下来，带队冲锋的国民党军排长马上大声喊道： “共军没有子弹了！弟兄们！继续冲啊！第一个冲上共军阵地的、团座赏50大洋！” 刚才被打懵的国民党兵又开始往前冲、很快就冲上了北岸滩涂。 “啪！”、“啪！”…… 钱怀忠、宋立恒也都赶到了战壕里，他们也立即投入战斗、用战友的枪阻击敌人，见解放军阵地里只有两支步枪在射击，国民党军并没有太畏惧、继续在往前冲。 “轰！”、“轰！” 钱怀忠、宋立恒各自投出一颗手榴弹，但由于他们都在阵地的右侧，左面的敌人没受到任何影响，最前面的三名国民党兵已经冲到了北岸河堤上。 “哒哒哒哒哒……” 李汉光从被泥土掩埋的战壕里、拽出一箱子弹，迅速换好弹夹、一个急速连发，一条火舌喷向当面的敌人，跑在最前面的三人应声倒地、后面的敌人也被打死打伤好几人，来不及往后跑的国民党士兵赶忙趴在地上。 李汉光压制住正面敌人后，立即调转枪口增援右翼，协助钱怀忠、宋立恒将进攻他们的敌人压制住了。 “啪！”、“啪！”、“啪！”…… 有七八名被轰炸震晕的指战员、从厚厚的泥土下面钻了出来，他们马上加入了反击队伍。 “轰！”、“轰！”…… 又有五六枚手榴弹丢进国民党军的进攻队伍中，敌人开始溃退，李汉光他们有居高临下的战场优势，而北岸又略高于南岸，国民党军轻重机枪组成的火力支援力量、对解放军的威胁不大，敌人被暂时压制住了。 “哐！”、“哐！”、“哐！”…… 国民党军的掷弹筒又开始狂轰滥炸了。 源子河铁路桥。 任道远听到报告后，立即亲自率领两个排赶往神头村，万一让敌人在神头村建立一个桥头堡，不管规模有多大，国民党军都能利用绝对的兵力优势、不断地扩大这个桥头堡，一旦敌人真的在源子河北岸站稳脚，解放军的整条防线就被突破了。 任道远边跑边祈祷，希望神头村阵地的战友能坚持到神西村、吉庄村的增援部队抵达，万一敌人已经踏上源子河北岸，他希望自己带领的这两个排，能一鼓作气的将敌人击溃。 源子河虽然很长，但它是桑干河的第一大支流，是由西面山区的夏季洪水冲刷而成，河面并不算太宽、但河道很深。 要想涉渡一条河流，必须是两岸都有可供人攀爬的坡道，而源子河每年夏季的洪水都很大，绝大部分河道两岸都很陡，有些河段左岸有宽宽的河堤、右岸却是壁立的崖岸，马晋宁将北面的阻击阵地选择在这里，就是因为可供敌人涉渡的河段并不多。 从吉庄村到神西村这段河道，正是源子河上最长的一段适合涉渡的河道。 任道远边跑边自责，不应该将部队分摊到每个敌人可能涉渡的河段，应该有些重点防御的河段，而吉庄村到神西村这段河道，就应该是重点防守的地方。 神头村。 国民党军补充兵团团长看到进攻受阻，他亲自跑到了最前沿，命令还在河堤上的营长、立即到一连前线指挥作战，他耳提面命道： “共军阵地西面虽然人多、但是只有步枪，所以你要把主要进攻方向放在那里，东边也要不断冲锋、吸引那边共军的火力，不让他用机枪支援西边，要一鼓作气的拿下共军阵地。” “是！”也换上了士兵军装的营长朝团长行了个军礼、然后就往前跑去。 “哒哒哒！”、“哒哒！”…… 李汉光远远到了这一幕，马上就是连续两个点射，由于距离有点儿远，射向补充团长的短连射打偏了一点点儿、吓得他赶忙趴到地上了，营长就没这么幸运了，一颗子弹击中了他的腹部，虽然因为他在轻机枪的有效射程外，子弹未能贯穿他的身体、打断他的脊柱，但他也不可能再去一线指挥了，他的卫兵急忙过来将他拖到了安全地域。 就在这时，佯攻神西村的三连到了，补充团长命令他立即带领三连发起不计代价的进攻，因为他知道，重机枪只能迟滞解放军的增援部队抵达，现在是北岸解放军防守力量最弱的时候，一旦解放军援兵抵达、再想在北岸占领一个登陆场就更难了。 “任何人畏缩不前、就地正法！”补充兵团长恶狠狠的喊道。 “是！”三连长大声答道，他等于拿到了逼迫之前一直在进攻的一连、在他的部队前面当炮灰的“尚方宝剑”，所以他毫不犹豫的指挥三连朝前面冲去。 双拳难敌四手。 面对潮水般冲上来国民党军，解放军阵地里不到十条步枪、一挺轻机枪虽然打死打伤了很多敌人，但根本无法阻挡国民党军的推进。 “轰！” 身负重伤的钱怀忠，拉响最后一颗手榴弹、与冲过来的敌人同归于尽了。 解放军阵地上的枪声戛然而止了。 补充兵团一个连的残兵、这才冲上了北岸，后面的三连见状、开始怪叫着往北岸河滩冲锋、他们要抢攻破解放军阵地的功劳。 “啪！”、“啪！”、“啪！”…… 从神西村、吉庄村赶来增援的部队赶到了，刚刚被三连逼着冲锋、死伤殆尽的一连残兵，彻底心理崩溃了，看着不要命般冲来的解放军战士，他们掉头就往河滩上跑，把正往前面冲的三连士兵也带的想要回逃。 “啪！”、“啪！”。 三连长抬手就是两枪、将一名正在转身的士兵击毙，然后大声喊道： “谁再敢逃、这就是榜样！ 给我冲！” 国民党军士兵再次转身发起进攻，由于增援的解放军还未冲到阻击阵地里，国民党军沿着河沿这个天然屏障阻击解放军继续往前冲，双方在阻击阵地南北爆发激烈的枪战。 国民军有绝对的兵力优势，二连也正在往这里赶，不在国民党军二连赶到之前、将国民党军赶回源子河里，国民党军就能在河北岸建立一个桥头堡，而补充兵团长派出去迷惑解放军的另外两个营，也正在赶回来。 时间。 解放军的增援部队、与国民党军谁先赶到战场，谁就可能取得这场神头村阻击战的胜利，国民党补充兵团长早就让卫兵骑着自己的马，去催促其他两个营尽快赶过来。 任道远亲自率领两个排正跑步向战场赶来。 国民党军二连几乎是与任道远率领的解放军、几乎同时抵达了神头村战场，补充兵团长声嘶力竭的催促正走过来的二连、立即跑步向前。 任道远远远的看到正在赶来战场的国民党二连，知道从正面将登上源子河北岸的国民党军、再次赶回去，一定会付出重大牺牲，于是他大喝一声后，率先斜插向解放军阻击阵地的东边，两个排的战士也紧随其后。 任道远第一个从五六米高的崖岸上跳到河道里，后面的指战员也都一跃而下，任道远亲率一个排拦截刚进入河道的国民党二连，另外一个排从侧面对进攻北岸阻击阵地的国民党军发起反击。 两面的国民党军都没想到会突遭打击，猝不及防的被打死打伤不少，原本来增援神头村战场的解放军指战员也趁势发起反冲锋，两面受敌的国民党军三连及一连残兵开始溃逃，国民党军被全部赶回了源子河南岸。 国民党军补充团长的战术是正确的，但他没有任道远身先士卒的勇气，解放军再次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什么叫“狭路相逢勇者胜”。 防守源子河阵地的这个排，只有身负重伤的李汉光、以及同样昏迷不醒的两名战士活了下来，任道远为牺牲的战友办了一个肃穆的告别仪式后，留下一个排协助防守神西村至吉庄村这条防线，带领剩下的一个排匆匆返回原来的战场。 第304章 解放战争 之 懒驴上磨屎尿多 就在任道远他们将补充团打回南岸的同时，源子河两座大桥遭到了国民党军的立体进攻，十余架飞机飞临主战场上空，对解放军阵地展开了地毯式轰炸。 由于解放军根本没有防空武器、也缺乏相关战术训练，国民党军的这次空袭、给守在两处的解放军造成了近三分之一伤亡的重大损失 但是国民党军随后发起的又一次冲锋，还是被解放军顽强的打了回去。 五台县。 庞晓峰得知郑春燕旅被解放军堵在后庵村、日照寺村北面，无法赶来与其汇合后，他给赵副总司令发去一封电报，强烈要求独自率兵前去山阴县解围，虽然知道那两个保安旅不堪大用，但源子河战场未能迅速突破，让赵副总司令决定冒险一试、批准了庞晓峰的行动。 庞晓峰带领部队很快出发了。 五台地下党昨晚就发现一支车队进城了，于是马上进行了秘密侦查，后来，白家庄镇、东冶镇的两个保安团先后来到县城，这些人根本不懂什么叫保密，所以地下党轻易就知道他们是要去山阴县给被围国民党军解围的。 地下党马上通过秘密渠道，将这个情报汇报给了上级，华北解放军一兵团司令部很快知道了这一意外情况，当初马晋宁筹划这场战斗的时候，根本想不到赵副总司令会动用不久前才被打残的两个保安团，自然也就没有相应的应对之策。 一兵团司令部直接将这一情况通报给了五台纵队，要求他们克服困难，从现有部队中抽调一支部队负责阻截这支“国民党的奇兵”。 熊忠国正在完善对国民党军的包围圈，暂时无法抽调他们，唯一可用的就是准备前去增援源子河战场的那个营，于是他立即派人赶到八步堰。 从二道沟搭乘火车赶到八步堰的王政委得知情况后，他让马福民、童一鸣按照原定计划，带领民兵沿着朔云公路前往源子河，他率领这个营前去堵截从五台过来的国民党军。 王政委一边行军、一边掏出地图研究国民党军可能从哪个方向出现，从五台到国民党军被围地段、一共有条路： 第一条是从五台县出发，一路向西直到原平县，再沿着云忻公路直扑战场南部东鄯河，这条路全是一级公路，最适合国民党军的卡车高速机动。 第二条是走县道直接到代县，经雁门关直扑战场中部的泥河村。 第三条是一路向北，经过繁峙到应县、再折而向西南，攻击战场最北面的八步堰。 王参谋首先排除了第三种可能，因为那条路会经过二道沟，解放军有一个营的预备队在那里待命，敌人会走剩下的哪条路呢？ 理论上国民党军的援军有两个保安旅，分兵攻击两个方向的可能性是存在的，但王政委认为敌人不敢分兵，那些保安旅、保安团战斗力有限是一方面，他们仅有轻武器也是一方面，假如分兵、他们很可能就会故意拖延时间，希望对方先赶到战场。 敌人到底会走哪条路呢？ 第二条路上有不少需要经过山区的路段，一个班、一挺轻机枪就能封锁道路，解放军战前未能预估到国民党还有这样一支“奇兵”，所以没有相对的预案。 但是，国民党不可能知道解放军不知道五台又组建了两个保安旅，所以国民党军的指挥官未必敢冒险走第二条路。 为了预防万一，王政委还是决定分兵，让一营长带领二连、赶到泥河村西北面的岳家庄，那里有一座可以让卡车通过桑干河的安荣桥。 王政委亲自带领两个步兵连、急行军往南赶，由于不知道乘坐卡车的敌人会在什么时候赶到，王政委在云忻公路上的圐圙村南边留下三连、就地构筑野战工事，他率领另外一连继续南行，寻找更适合做阻击阵地的战场。 王政委知道开汽车从五台县到圐圙村、最快只要要三个半小时，但他不知道敌人从五台出发的准确时间，他就只能按照敌人天亮就出发来推算，采用最保险的办法、先在圐圙村南面构筑一道防线，然后再到更远的地方、寻找更合适的战场。 云忻公路是贴着丘陵山区的东边修建的，东鄯河已经接近丘陵的最南端了，为了不让被围国民党军心存侥幸，阻击战场就要尽量远离被围国民党军，就像源子河战场那样，国民党空军都用上500磅航空炸弹了，巨大的爆炸声也不可能被被围国民党军听到。 王政委选择的最理想阻击阵地在元营村，云忻公路从元营村中穿过，东元营、西元营分别坐落在公路两侧的小山丘上，两挺轻机枪就能彻底封锁公路。 但这场阻击战注定是一场艰苦的战斗，这里并非天险，而且战场是一个宽大的正面，敌人虽然无法驾车快速通过，但两翼都可以绕到元营村北面，对对解放军形成反包围的态势，解放军兵力太少，要想挡住包抄的敌人，就只能是将部队平摊到防线上。 唯一让王政委感到安心的是，马晋宁昨晚派回来的刘铁柱、黄光明、卢有财、孙明春和熊忠国派来的一个机枪班，将在把汽油送到包围圈西面的部队手上后，带着六挺轻机枪前来增援他们，只要等他们赶到元营村，解放军就能靠火力优势、抵消敌人的兵力优势。 安排好圐圙村的阵地后，王政委朝一连指战员大声说道： “同志们！敌人乘坐汽车北上、随时可能越过元营村，一旦敌人过了元营村，一直到这里都是一马平川，而圐圙村的东西两面都是平路，别说我们只有两个连，就算是两个营也没法挡住敌人从两翼包抄到北面。 虽然元营村战场的正面也很宽，但我们勉强可以摆出一条单薄的防线。 同志们！ 有没有信心挡住敌人！” “坚决完成任务！”一连指战员声音洪亮的答道。 “好！ 同志们、跑步前进！” 王政委说完、率先跑向九公里外的元营村，一连紧随其后。 很多部队的一团一营一连都是这支部队的绝对主力，王政委率领的三旅一团一营一连、就是全旅最有战斗力的部队，也是他选择带一连前往元营村的原因。 王政委率领一连正在用双腿、与国民党军的汽车轮子抢时间。 原平大林镇的新野庄村外。 这里距离庞晓峰选定的战场、只有不到六十公里了，一个来小时就能赶到，但庞晓峰乘坐的卡车再次开始减速，因为前面又有不少卡车停到了路边，上面的士兵跳下车、跑到路边的麦田里拉诗、放水，可继续这样走走停停的话、估计要走将近两个小时。 庞晓峰瞪着车外、恨恨的低声怒道： “懒驴上磨屎尿多！” 部队从五台出来后，一路上不断有士兵敲着驾驶室顶棚、要求司机停车，有一个士兵要解手、这台车就不得不停下来几分钟、甚至是十几分钟，庞晓峰又不敢率领其他部队先走，假如没有他带的那个加强连压阵，他相信“掉队”的卡车会越来越多，真正能赶到战场的、恐怕只有他带来的那个连了，因为那些司机一样不愿赶往战场。 庞晓峰再生气、也只能干生气，因为晋省有一句俗语： 管天、管地！ 管不了拉诗、撒鸟！ 庞晓峰并非没管过，一开始他曾让他带来的官兵去催促那些拉诗、放水的保安旅官兵，结果他们站在旁边，有些官兵脸憋的通红，使足了劲儿、可就是鸟不出来，这样更耽误时间，后来只好听之任之了，要是一直全速前进，这时至少已经过了元营村了。 庞晓峰并不知道王政委正带着一个连赶往元营村，否则他一定会先带着部分卡车赶到元营村，那样的话，圐圙村的解放军阻击阵地，虽然可以抵挡一阵，但根本没法阻止国民党军从两翼包抄到圐圙村北面。 解放军在全力争取用最短的时间赶到元营村，庞晓峰却无奈的看到、前面又有三台卡车停到了路边…… 第305章 解放战争 之 “龙凤山大捷” 马晋宁请求同在五台山区的国民党军各部增援他一些炮弹，但不说其他部队，就连刁魁义都说他遭到解放军大部队阻击，第379师没有多余的炮弹支援郑春燕旅。 马晋宁假装生气的让唐淮林给刁魁义发电报、说要撤了他的职，联络参谋还来帮着劝马晋宁、不要发这封电报，因为刁魁义他爹刁海鹏是晋省高官、阎锡山的亲信，马晋宁根本撤不了刁魁义这个师长。 联络参谋说司令部已经答应空投炮弹，让马晋宁派人去五峰山前面的开阔地上布设标志，引导飞行员空投炮弹。 马晋宁让郑春燕派了两个连，带着十来台卡车回去五峰山去运炮弹。 运输机比轰炸源子河阵地的轰炸机晚起飞半个小时，但抵达五台山区的时间、并没晚多久，由于是在山区空投、飞机是在3000米的高空空投的，虽然飞行员很有经验，但山区的风向很紊乱，装着炮弹的弹药箱，落在降落场的并不多、很多都飘到了五峰山和周围的山坡上。 两个连的士兵满山追着天上的降落伞跑，空投只进行了十来分钟，但两个连的士兵累死累活的漫山遍野的跑，也没把全部空投炮弹找到，带队的营长也就不找看不见的炮弹箱了，卡车风驰电掣的赶回了青龙山、凤凰岭北面。 “轰！”、“轰！”、“轰！”…… 炮兵阵地早就准备好了，炮弹一到、马晋宁马上命令炮击青龙山、凤凰岭山顶的解放军阵地，一时间，山顶烽烟四起，解放军在发现山下运回来炮弹后、就已经撤出了这里，赶往大南庄村以北的阻击阵地了。 马晋宁让步兵团长做好冲锋准备，团长摆不平手下三个营长，只好让每个营派一个连、参加这次“必胜”的冲锋。 青龙山、凤凰岭顶上的土地都像是被炮弹“犁”了一遍后，马晋宁在消耗完全部炮弹后，下令发起冲锋。 “弟兄们！冲呀！”随着步兵团长一声大吼，分属不同一个营的两个连怪叫着朝青龙山、一个连朝凤凰岭上冲去。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就在两个连跑到距离山顶不到八百米的距离上时，青龙山顶突然传来一阵猛烈且密集的枪声，而且还以轻机枪的枪声多，正在一路猛跑的三个连官兵吓了一大跳，纷纷趴到地上。 趴在地上的官兵直迷糊，营长不是说山顶已经没人了么，这么猛烈的枪声哪儿来的？ 不对呀！ 这么密集的枪声，怎么会没有子弹破空的呼啸声、从自己身边划过？ 很快就有胆大的支起上半身、抬头看向山顶，这才发现枪声是从山的另一侧传过来的，难道是共军起内讧了？ “艹！是特么机枪营的那帮那心货，在跟我们抢功！愣七坎正！”一名连长大声骂道，他突然想起来，郑春燕派旅直属机枪营绕道上山，估计是这帮家伙也知道解放军不会坚守青龙山、凤凰岭山顶的阵地，他们压根儿没绕多远、才会这么快就赶到山顶。 这个连长猜得不错，机枪营早就上到山顶了，炮声一响，他们就知道解放军已经撤走，于是他们才会在山下发起冲锋后，提前赶到了青龙山顶。 连长赶到山顶一看，机枪营的人不仅抢了他们的功劳，还在继续朝凤凰岭上射击，把对面那个连的功劳也抢了一大半。 三个步兵连的官兵都在暗骂机枪营太贪，没给他们留下半分功劳，要知道，这三个连从山脚一口气跑上来，这“苦劳”真不算小，可现在连汤都喝不上一口，可想而知、怨气有多大，可生气也没用，反而助长了机枪营那帮货的幸灾乐祸的得意样。 机枪营营长兴高采烈的来到旅部汇报“战果”，青龙山、凤凰岭上一个营的解放军，绝大部分都被猛烈的炮火炸死炸伤，炮声一停，机枪营立即发起进攻，解放军猝不及防，被机枪营“全歼”，机枪营仅有数人轻伤，其中两个还是不小心崴了脚。 如此巨大的战损比，身为国民党军将领的马晋宁马上让唐淮林向野战军司令部汇报，首先是感谢司令部及时空投炮弹，这是“此战能取得胜利的最关键因素，职部幸不辱司令部厚望，全歼青龙山、凤凰岭上一个加强营之共军，打开了继续南下的通道”云云。 虽然仅仅是“消灭”了解放军一个营，但在屡战屡败的晋省战场也是难得的胜仗了，为了激励晋省国民党军的士气，在晋省广播电台的播报中，这场战斗已经成为“全歼共军一个加强团”的“龙凤山大捷”了。 时近正午。 郑春燕旅也不埋锅造饭，包括马晋宁、郑春燕也都是边行军、边啃干粮，联络参谋将这一情况也电告了司令部，说明马晋宁是真心急着去山阴解围。 部队在山区又走了两个多小时，在大南庄村以北的山坡上，再次遭到解放军的阻击，由于炮弹已经用完，郑春燕只得派步兵团的三个营轮流对解放军发起进攻。 联络参谋亲眼看到郑春燕、马晋宁忍不住跑到最前沿，轮流训斥步兵团长和三个营长，国民党军也是一轮又一轮的不断对解放军发起进攻。 只是联络参谋不知道，参与进攻的三个营官兵，都默契在“进攻”到距离解放军防御工事500米的距离上就停下来了，乒乒乓乓的胡乱射击一通后，留下一些“奸懒油滑”的士兵，躺在地上装死、实则在补午觉，大部队就佯装不支、退下山去，换上另一支部队“发起冲锋”。 就这样“激战”了一个多小时后，解放军突然撤走了。 联络参谋马上将这一喜讯汇报给了晋省野战军司令部，他不知道、这一切都是马晋宁事先计算好的，现在，就算马晋宁带领乘坐汽车的步兵团，全速赶往山阴，抵达战场也要到后半夜了，而五台纵队不论是否全歼被围的那个旅国民党军，肯定会在午夜十二点前撤离战场。 马晋宁没让联络参谋失望，部队开出五台山区后，马上后队改前队，汽车团开始全速前进，很快就将骑兵团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第306章 解放战争 之 吃掉这锅夹生饭 从昨夜将一个旅的国民党军困在八步堰至东鄯河这段铁路上后，熊忠国就一直在忙，他是这次战斗的军事主官，整场战斗的各个战场、全部都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他不敢有丝毫懈怠和疏漏。 岱岳镇战场是熊忠国最放心的地方，虽然只有一个营和一些扮演疑兵的群众，但以国民党保安团的成色，只要解放军不攻城、他们就会感激太上老君显灵了，绝对不会主动出击的。 胡家寨阻击阵地上，虽说有一个团的兵力，可还有一个营去执行马晋宁设计的“霹雳行动”，他们面对的是大同来的国民党军，不仅有一个步兵旅，还有一个号称阎锡山“亲训团”的炮兵团，这一路敌人的实力还要强于源子河战场的那个旅。 在马晋宁的计划里，贺团长率领一个营在昨晚沿途破坏同蒲铁路，预计大同援军应该在傍晚才能胡家寨，但大同地下党汇报说，昨晚后半夜，敌人就派出工兵部队、协助铁路部门修复铁道，由于贺团长他们没有炸药、也没有其他器械，仅有几把地下党帮搞来的专用扳手，破袭效果并不理想，所以国民党北线军队、极可能在中午就赶到胡家寨阻击阵地前。 “霹雳行动”是按照敌人傍晚赶到胡家寨制定的，大白天是否能执行该计划，熊忠国心里没底，但岱岳镇火车站还有一个营的预备队，这让他略感安心。 熊忠国最担心的还是源子河、以及王政委他们这两个方向，原因很简单、兵力都太单薄了，他一个连一个连的检查包围圈上的各支部队，期间遇到被围国民党军丁旅长组织的数次突围行动，最危险的是敌人的第一次突围行动。 丁旅长并不甘心坐以待毙，过了最初的慌乱后，他逐渐冷静了下来，他发现国民党军在并列停在铁轨上的列车之间活动，在绝大部分路段上，根本看不到两侧的山丘顶部，那么解放军在那里也看不到秘密集结的国民党军。 于是丁旅长开始秘密联络部下，作为晋省野战军主力部队，他们这个旅配备了大量美制装备，步话机已经部署到营级作战单位了，丁旅长通过步话机了解各部情况，有些部队的列车单独停在某一路段，车厢完全暴露在两侧解放军发枪口下、这些部队暂时没法调动。 所有并列停在一个路段上的国民党军都接到了丁旅长的命令，开始秘密在两个车厢之间集结，暗中选择突围的突破口，主要是选择山丘比较低的、坡度较小的护坡作为突破口。 但是修铁路的时候，山丘比较低的路段、坡度一般要陡一些，因为不怕它垮塌，山丘较高的路段、坡度相对较缓，所以没找到特别适合作为突破口的路段。 丁旅长根据各部汇报的情况，选择了好几处作为突破口，为了一战定乾坤，他最后选择了两处作为突破口，一处是坡度不是特别陡，而且为了防止滑坡、还建有混凝土固定的石质护坡，手脚并用、完全可以向上攀爬。 另一处被丁旅长寄予厚望的突破口，虽然只有十余米宽，但只有一人半高、可以轻松搭人墙上到护坡上面。 关键是这两处突破口都在铁道的一侧、而且相距不远，可以看做是集中兵力于一个突破口。 丁旅长让负责两个突破口的营长，集中他们能找到的全部轻重机枪，秘密运到铁道一侧的列车下面，要用最强的火力压制护坡上面的解放军。 由于这支国民党军训练有素，他们在两列火车之间的秘密集结，并没有被护坡上的解放军察觉，所以，国民党军的第一次突围发起的很突然。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国民党军十余挺轻重机枪突然从车厢底部窜出来、一起朝着护坡上开火，猝不及防的解放军战士被压制的抬不起头来，突围战首先在高护坡这里爆发，与机枪手们一同窜出来的敢死队员们，拼命的朝护坡上攀爬而上。 国民党军爬到一半的距离时，正下方的机枪就不敢再继续开火了，两翼的机枪依旧在猛烈射击、压制护坡上的解放军。 “轰！”、“轰！”、“轰！”…… 解放军指战员很快从短暂的紧张中清醒过来，无数手榴弹从天而降，不少机枪手被炸上了天，其他机枪手赶忙往车厢下面钻，解放军立即从战壕里探出身体射击，第一排往坡顶攀爬的国民党兵全都被打死打伤，纷纷滚落，将下面的不少士兵砸落坡下，但仍有士兵在向上攀爬。 趴在车厢下面的国民党军机枪再次开火，由于仰角受限、效果大打折扣，但冲出去的都是敢死队员，他们仍在继续奔向坡道，直到解放军不断投下手榴弹、后续的敢死队员才被挡住，但这边的突围行动一直没停。 这是丁旅长的声东击西之策，他将更多的机枪、敢死队员集中到了低矮护坡这边，他的突围计划中、就是要牺牲掉第一波突围的敢死队员，用他们的尸体堆叠出一个坡道，然后进行不间断冲锋，直到部队冲上护坡，并在那里建立一个桥头堡阵地，最后再逐步扩大突破口，在解放军的包围圈上、撕开一个突破口。 “哒哒哒！”…… “轰！”、“轰！”、“轰！”…… “啪！”、“啪！”、“啪！”…… 矮坡道这边的突围战开始了，这回解放军也有经验了，上来就是一顿手榴弹侍候，但解放军的包围圈兵力单薄的缺点、暴露无遗，虽然手榴弹炸死炸伤不少国民党兵，但还是有人继续奔向坡道，一个三人小组跑到了护坡跟前。 一名士兵紧贴在护坡上站立，一名士兵紧贴着他、扎了一个马步，第三名士兵左脚踩着他的大腿、右脚踏上他的肩头，左脚借势踏上自立士兵的肩头，身体向上一跃，右脚就踏到了护坡上。 “啪！” 还没等踏上护坡上的士兵站稳，一名解放军战士一枪将他打倒了、身体掉落到了护坡下面，但这也给后面的国民党兵带来了突围的希望，后面的士兵还在不断地往前涌。 这处阵地上只有一个班的解放军，原本有一挺轻机枪、刚才去支援旁边发生的战斗、一时赶不回来，国民党军一上来就是连级冲锋，守在这里的战士、很快就消耗完了手榴弹，仅凭七八条步枪、根本压制不住如潮的国民党军士兵。 国民党兵扑到了护坡跟前，开始踩着国民党兵的尸体往护坡上面冲。 “拼刺刀！”随着解放军班长的一声大喝，仅剩的六名战士端着步枪、一跃而起，将几名跳上坡道顶端的国民党兵挑落下去，后面的国民党兵仍在不断地往前冲，冲锋枪“哒哒哒”的横扫，三名解放军战士倒了下去，十余名国民党兵围住了剩下的三名解放军战士，后面的国民党兵还在不断朝这边涌过来。 “哒哒！”、“哒哒哒！”…… 去支援友邻作战的机枪手赶了回来，从侧面猛烈扫射后面的国民党兵，挡住了后面马上就要冲上护坡的敌人，但由于还有三名战友在与十余名敌人肉搏，他不敢朝那里射击。 由于已经有十余人冲上了护坡，丁旅长命令不惜代价的继续往上冲，敌人集中三四挺机枪压制解放军的机枪手，国民党兵再次向坡道发起冲锋。 包围三名解放军战士的国民党兵清楚，这三人就是他们的护身符，一旦他们倒下，两翼的解放军就会毫不犹豫的射杀毫无遮拦的他们，所以，三名解放军战士前冲、他们就后退，始终将三人围在中间，而这也让正冲过来的国民党兵看到了希望。 “滴滴答答、滴滴！” 一阵嘹亮的军号声传来，营预备队赶过来了，虽然只有一个排，但解放军战士犹如猛虎下山似的直扑过来，友邻阵地的增援也赶了过来，两挺轻机枪的交叉火力将快要冲上护坡的敌人打了回去。 冲上护坡的十余名国民党兵顿觉不妙，想逃回去、退路已经被解放军的机枪截断，想要负隅顽抗，冲过来的解放军是他们的好几倍，三名被他们包围的解放军战士齐声大喝： “缴枪不杀！” 略一犹豫，这些国民党兵乖乖的举起了双手。 不甘心的丁旅长又组织了一次集团冲锋，但除了在两个突破口留下了两百多具尸体，并没能再次冲上护坡顶端。 随后，不甘心的丁旅长又在其他几段护坡处，实施了数次偷袭式的突围行动，但除了丢下几十具尸体，依旧是无法突破解放军的包围圈。 国民党军的第一次突围战，让熊忠国不敢再打各营预备队的主意，他一个连一个连的视察各连阵地，帮助他们完善阻击战地设置、人员配置，这么细致的越级指挥连级战斗单位，熊忠国的目的只有一个，尽可能的从连队抽调可以增援王政委、任道远的部队。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熊忠国是要做到的是、被他捞走几粒大米后，碗里还是稀饭、而不是稀米汤。 这谈何容易。 包围圈这么大，被围国民党军也不甘于束手就擒，解放军虽然早就开始进行强大的心理战攻势，但心存侥幸的丁旅长严令手下不得投降，否则格杀勿论。 最后的总攻，解放军还要打出数倍于敌人的气势来，彻底摧毁敌人的顽抗意志，所以，不能因为敌人龟缩在车厢里就掉以轻心。 熊忠国费尽心机，也只是从一个连抽调一个班、甚至一个战斗小组，勉强拼凑出一个营，火线提拔了一名副营长、和三名副连长充当军事主官，其中两个连派往源子河、一个连派去增援王政委。 马晋宁认为丁旅长及其手下一定会抱着侥幸心理、等待救援，过早发起总攻，部队会遭受较大损失、不利于今后在战事，所以，总攻时间定在了下午，熊忠国并不反对这个战术安排，他担心的是敌人的三路援军，每一路兵力都远多于担负阻击任务的解放军。 就在这时，一名参谋送来两封电报，一个好消息，王政委率部提前抵达元营村、挡住了北上增援的国民党军，坏消息是国民党军已经基本修复了同蒲铁路北段，大同援军中午之前就能抵达胡家寨，但熊忠国手上再也抽不出人、来增援胡家寨战场了。 解放军在几处战场的总兵力只有七千余人，国民党被围部队、与增援部队加起来近两万，这是一锅夹生饭，但第一兵团徐司令敢下吃掉这锅夹生饭的决心，说明他相信五台纵队和晋中独立二旅的战斗力。 想到这里，熊忠国的心情略微轻松了一点点儿。 第307章 解放战争 之 元营阻击战 1 王政委率领一连一路跑向元营村的同时，他并不知道，庞晓峰率领的国民党军已经到达新野庄村，距离元营村仅有四十公里了，理论上卡车不要一个小时就能开到元营村，而靠双腿跑步前进的解放军、是跑不过汽车轮子的。 但“懒驴上磨屎尿多”的国民党军，不仅屎尿多，到点就要吃午饭，所以从新野庄村前行不到十公里，车队再次停下，全军分成三处，分别在水河铺、光武村、十二羊庄村，借用老百姓的灶台做饭。 因为庞晓峰带来很多午餐肉罐头，跟白菜、豆腐炖在一起，很快就能做好、每人一大碗香喷喷的烩菜，但这依旧耽误了45分钟，当国民党军再次启程时、解放军距离元营村已经不到一公里了。 由于国民党军队的痼疾，解放军的双腿、跑赢了国民党军的汽车轮子。 几乎与王政委他们同时赶到元营村的，还有熊忠国派来增援的那个连，他们是硬挤上刘铁柱、黄光明他们驾驶的卡车、与机枪班一同赶过来的，为了不落下一名战士，驾驶室里面除了司机、硬是挤进去了七个人，驾驶室的踏板上还站了两名战士，弹药箱被绑在车帮外。 王政委开始部署阻击阵地，刘铁柱、黄光明又开车返回圐圙村，要将留守在那里的三连也接过来参加这场阻击战。 指战员们开始紧张的构筑野战工事，手上已经有一个营兵力的王政委，对未来的战斗已经充满信心，他不再满足于将挡住这路国民党援军拦截在元营村以南了，怎么才能取得更大战果、才是他现在正在思考的。 沉思了一会后，王政委将还穿着国民党军制服的卢有财、孙明春叫到一边，附耳低声说了一会儿，两人的脸上从愕然惊诧，慢慢变为一脸笑意了，两人领受了王政委下达的命令后，朝东元营村内走去，很快消失在王政委的视线里。 “哒哒！”、“哒哒哒！”…… “轰！”、“轰！” 毫无防备的国民党军车队闯进解放军阻击阵地的有效射程后，解放军的数挺轻机枪同时开火，最前面的三台卡车同时遭到打击、冲到了路两边，最前面那台卡车被击中油箱、发生了爆炸，第三台车正好被击中弹药箱、造成殉爆，猛烈的爆炸引发大火，后面的卡车都是一脚急刹车，有不少车斗内的士兵毫无心理心理准备、重重的摔倒，有的还险些被抛出车外。 第四台车虽然也被击中，所幸司机及时踩下刹车、跳出车外、连滚带爬的往后逃去。 突遭打击，前面两辆卡车上被烧死的官兵惨状，极大的打击了国民党军的士气，要不是庞晓峰将自己带来的加强连放在车队最后面压阵，那两个保安旅恐怕就要掉头往回走了。 保安部队接受的军事训练原本就很少，又从思想上遭到沉重打击，庞晓峰让两个旅长去集合自己的部队，二十多分钟过去了，部队还是乱糟糟的。 庞晓峰知道再这么下去，别说去给被围国民党军解围，这些保安军都会吓得溃散而逃，他让加强连的四个排，呈扇形将保安部队围了起来，并逐步压缩、将他们渐渐聚集到了一起。 庞晓峰行武多年、自带一种杀伐之气，在他的威慑督促下，保安团开始按照建制集合，但是有一名从最前面卡车上逃回来的士兵，躺在地上大哭、死活不肯站起来，庞晓峰快步走了过去，朝着这名士兵举起了枪，厉声喝道： “站起来！回到你的队伍里面去！” “呜呜呜……我要回家！我才不要打仗！那些人都是被烧死……” “啪！”、“啪！”、“啪！”。 “啊！……” 庞晓峰连开三枪、但并没有打死这个士兵，他一直环视着其他人，大声吼道： “畏敌怯战者、杀！ 扰乱军心者、杀！ 拒不从命者、杀！” 庞晓峰深谙杀人立威之道，他根本都不看那名士兵，而是恶狠狠的瞪着那些还没站到队伍里的士兵、故意没有立即杀死这名士兵，让他歇斯底里的哀嚎、恐吓其他士兵，看到那些士兵乖乖的跑回本部队的队伍里后，庞晓峰才又开一枪打死了这名士兵。 庞晓峰命令两名保安旅长各带三个连、三百来人，向左右两翼包抄，为了防止他们出工不出力，还各派加强连的一个班、跟随他们行动，说是加强他们的火力、其实就是监督他们。 庞晓峰将剩下的六百余白家庄镇、东冶镇保安旅官兵，全部拆散重新整编为两个团，营长升团长、连长升营长、排长升连长、班长升排长，他看着顺眼士兵全部都提拔成班长、班副，一个班最多的、也只有三名士兵。 庞晓峰向这些官兵承诺，只要此战获胜、他将请野战军司令部优先给这两个团补充兵员，将这两个团升格为野战军正规部队，士兵每人每月军饷五块大洋、绝不拖欠，官长与野战军主力部队军官同等待遇。 “……，我庞某说到做到！ 但前提是我们要首先击溃前面的共军，我再重申一次： “畏敌怯战者、杀！ 扰乱军心者、杀！ 拒不从命者、杀！” 庞晓峰做完战前动员，又将加强连剩下的一个排、给每个营派了一个班，说是加强他们的火力，谁都知道这是派来的督战队，保安团官兵既是被庞晓峰的冷血吓住了，也是被他画的大饼诱惑住了，所以、并没表现出任何不满。 庞晓峰并没有立即发动进攻，他之所以让两个保安旅长提前带兵出发，当然有从两翼包抄元营村侧后的战术企图，但主要还是希望他们能把更多的解放军吸引到东面和西面去，这样就能极大地削弱元营村阵地的力量，便于他指挥这两个团突破元营村的解放军阵地。 庞晓峰让另外两个排的官兵，分散到两个保安团中，既有督战的意思，更有临阵磨枪的想法，假如就这么让这些没上过战场的人，对解放军阵地发起进攻， 庞晓峰亲自到最前沿，用望远镜观察解放军的阻击阵地，他现在可以肯定，解放军跟他一样没有炮兵，否则就不可能只用轻机枪攻击前面的四台汽车，当时他们完全想不到解放军会在这里阻击他们，要是解放军有炮兵，后面的卡车也都是活靶子、那样就能给他的部下造成更大的杀伤，也许他就根本组织不起来进攻了。 庞晓峰命令手下将两台卡车推到解放军阵地的正面，分别停在西元营、东元营村南面的麦地里，然后将两挺重机枪抬到了卡车的车厢里，这是他敢在没有火炮的情况下，还敢向解放军发动进攻的底气，用这两挺重机枪压制解放军的阻击阵地，为进攻的部队提供火力支援。 第308章 解放战争 之 霹雳行动 庞晓峰命令两名保安旅长率领部队进行两翼包抄作战的时候，三连还没来到元营村，王政委将熊忠国派来的“混编连”一分为二，同时朝两翼展开，由他们负责监视迂回的的敌人，为了让他们保持足够的火力，让他们各带走两挺轻机枪。 庞晓峰观察解放军阵地、布置重机枪阵地，王政委都从望远镜里看到了，庞晓峰粗中有细，他将卡车推到距离解放军阵地不足2000米的距离上，已经在解放军轻机枪的最大射程内了，所以他在卡车车厢内，用沙袋垒了一座堡垒，机枪手从喇叭口的射击孔射击，解放军很难伤到他。 由于时间仓促，解放军还在加深、加固战壕，庞晓峰也不着急，他知道保安团的官兵只能打顺风仗，一旦攻击受挫、并有较大伤亡时，就很难让他们组织起有威胁的进攻了。 毕其功于一战。 这是庞晓峰确定的战法，一鼓作气突破当面解放军的防线，他一面让加强连的官兵给保安团的官兵洗脑，一面口传身授一些阵地攻坚战的简明易懂的战术及相互配合，为了让保安团的士兵尽快掌握一些技战术，他们还进行了相应演练。 这一切，都被王政委看在了眼里，保安团士兵笨拙的匍匐动作，拿枪姿势千奇百怪，左右协同不同步，冲锋阵型杂乱无章…… “国民党真是作孽，这不是拿这些保安团的人当炮灰么！”刚刚赶过来的三连长看到这一幕，忍不住说道。 “你们三连立即一分为二，分别到东西两翼增援熊司令派来的混编部队，两翼各有数百敌人，他们的压力不小，你们赶紧去增援他们、要快！”王政委顾不上对国民党评头论足，转身看着三连长和三连指导员道。 “是！”三连长和指导员齐声答完、向王政委行礼，然后各带了一部分兵力去增援左右两翼的友军了。 王政委转过身，继续用望远镜观察敌人，他很奇怪，为什么敌人还不发起进攻，难道真想用这临阵磨枪的短训，训练出一支不怕死的敢死队？ 王政委看不到的： 庞晓峰迟迟不发起进攻，不仅是要简单训练一下那些保安团的官兵，还有让解放军慢慢生出懈怠、放松警惕，然后他才突然发起进攻，毕其功于一战。 此刻，庞晓峰带着加强连剩下的一个排、外加一个班，与汽车团惊魂未定的司机们在一起聊天，这应该不仅仅是安抚这些受到惊吓的司机们，但他们在说些什么，王政委从望远镜里看不出来。 既然国民党军不急于发起进攻，王政委命令还在修筑工事的一连指战员，轮流休息一下，抓紧时间吃点儿干粮，随时准备迎击敌人的进攻。 与此同时。 胡家寨阻击阵地前。 从大同来的国民党援军，中午之前就赶到了胡家寨北面，国民党修复铁道时，在这里被解放军打跑了，所以敌人已经知道解放军在这里构筑了阻击阵地，乘坐火车抵达的国民党军进行了一次试探性攻击后，就停下来吃午饭了。 胡家寨战斗打响后，侦查员连忙赶回去向贺团长做了汇报，虽然现在情况有变、敌人很可能在下午就会对二团阵地发起进攻，贺团长决定立即开始执行“霹雳行动”。 “团长，我们原计划是趁夜发起突袭，可现在是中午呀！”跟随贺团长一同行动的营长、不无担忧的说道。 “牵牛行动指挥部的‘霹雳计划’，指定行动时间了么？ 夜间实施‘霹雳计划’是我们自己的设想，而且同样有利有弊，你觉得敌人不会往外围部署警戒哨，而我们就一定能悄无声息的摸掉所有明暗哨？ ‘霹雳计划’的可行性，是建立在敌人怎么也不会想到，会有一支部队突然出现在他们的侧后方，行动的突然性、是我们所处位置决定的。 你想想，敌人从上到下，此时此刻、想的都是怎么突破我们在胡家寨的阻击阵地，所有眼睛都盯着南面，而且炮兵阵地距离步兵很远。 霹雳行动主打就是一个快字，行动突然开始、迅速结束，你想想，指挥部的电文为什么一再强调不要贪功，手榴弹炸不坏敌人的重炮就不要执着，我们行动的目标是敌人的炮弹。” “明白了，我会让各连再次向战士们强调一下的。”营长答道。 “不用！ 行动开始后，你带领三连，在敌人炮兵阵地南面，负责阻击前来救援的国民党军，我亲自带领一连、二连负责炸毁敌人的所有炮弹。 您看看侦查员画的这张草图，敌人为什么让一列火车停在炮兵阵地、这么近的地方？ 这列火车很可能就是敌人运输辎重的，彻底摧毁这列弹药车、还要不伤到我们自己人，这样的任务我也只在抗战时期、炸过鬼子一辆军列，还是我带队保险。”贺团长一脸严肃的说道。 “是！”营长答应一声、就赶忙去集合队伍了。 段家堡。 贺团长带领解放军大摇大摆的出发了，他认为越是这样、越安全，因为晋省正规军全部都是蓝灰色军装，但各地保安部队都是自己想办法，所以军装的颜色、式样、帽子都是五花八门的，还有不少保安团干脆就没有军装、是真正的民团。 果然，一大半没穿军装的贺团长他们，根本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他们一路顺利的从西北方向、朝“亲训炮兵团”位于的段家堡西南的炮兵阵地走去。 一直走到南浦村才第一次遇到晋军的盘问，这一个排的国民党军稀里糊涂的就成了解放军的俘虏，也是因为南浦村没有任何预警，贺团长他们走到距离敌人已经布置好的炮兵阵地外围，这才遇到第二次盘问。 “站住！你们是哪部分的？” “别开枪！ 我们是左云保安团！”一名左云籍的侦查员大声喊道，部队并没有停下脚步、仍在向炮兵阵地走近，并且队伍最后面的一连、开始悄悄改变队形，随时准备发起突击。 “再往前老子就开枪了！ 你们一直往南走！ 去吴圪垯的旅部报到！”炮兵团的哨兵大声喊道。 “是是是！”侦查员大声答道，解放军果然不再靠向东面的炮兵阵地，转而径直往南走去，营长带领二连、三连往南走去。 看到解放军听命往南走去，国民党军哨兵的警戒心、立即放了下来，由于绝大部分警卫营的士兵都在帮助搬运炮弹，炮兵阵地周边各个警戒阵地上的卫兵都不多。 第309章 解放战争 之 血肉磨坊 国民党炮兵阵地外围的哨兵没有注意到，位于单列纵队南下的解放军二连、三连，像真的保安团一样，队形稀稀落落、走路懒懒散散、枪支怎么背扛的都有，但位于队伍最后面的一连的队形却是较密集的两列纵队，虽然枪口下垂、但都拿在手上，而且早就都拉开了枪栓。 “啪！”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啪！”、“啪！”、“啪！”…… 贺团长在一连全部走到敌人炮兵阵地西面的时候，突然抽出他那把大眼盒子炮、一枪击毙了站在机枪旁边的一名国民党兵，早就做好一切准备的解放军指战员、马上朝敌人一阵猛烈射击。 一连指战员边开枪、边朝敌人的炮兵阵地发起冲锋，国民党炮兵遭到突然袭击、所有人都懵了，南面的二连也返身回来助战，亲训炮兵团受到两面夹击，顿时慌乱不已，不仅炮兵开始朝东南方向逃跑，负责警卫炮兵团的步兵营由于没有得到有效指挥，无法形成成建制的抵抗，也开始跟随炮兵一起逃跑。 贺团长亲自带领一个爆破派，他留下一个爆破小组负责引爆已经搬到阵地上的炮弹，一个爆破小组尽可能用手榴弹破坏敌人的大炮，他带着剩下的人直扑不到千米外、停在铁轨上的火车。 由于晋省野战军一个旅自身也有75山炮、105步兵炮，所以这些大炮与亲训炮兵团的150榴弹炮都部署在这个炮兵阵地，而炮兵团的迫击炮营并没有去前线配合步兵旅的进攻，敌人仓皇逃走，迫击炮营的60迫击炮和炮弹、还都在列车上的。 贺团长派人将追击敌人的二连也叫了回来，将迫击炮和尽可能多的炮弹搬下车。 由于敌人根本想不到他们的背后会冒出来一支解放军，炮兵阵地打响后，位于吴圪垯的国民党旅部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派兵前来，看到贺团长他们已经赶到列车旁，营长率领三连也赶了过来。 “轰！”、“轰！”、“轰！”…… 炮兵阵地那边传来两阵猛烈的爆炸声，前面的战士们将手榴弹投进大炮炮管、传来的是低沉的爆炸声，后面是爆破组引爆了、已经搬到阵地上的炮弹。 除了拿轻机枪的战士在外围警戒，全营开始搬运迫击炮和炮弹，其他指战员都在忙着将它们搬运到800米外、会操作迫击炮的一名排长指定的阵地上。 贺团长挑出来的一部分指战员则在“临阵磨枪”、跟排长学习怎么操作迫击炮。 没等所有指战员全部学会怎么操作迫击炮，侦查员回来汇报，敌人从吴圪垯方向有一个营正朝炮兵阵地赶来，贺团长于是指挥大家带上能带走的迫击炮弹，朝自己的迫击炮阵地撤退。 贺团长命令那名排长带着已经学会操炮的指战员，立即修正坐标、等待敌人进入有效射程，其他指战员看着他们实操迫击炮，继续学习怎么使用迫击炮。 “哐！”、“哐！”、“哐！”…… 连续三轮急速射，将冲过来的敌人炸死炸伤一大片，敌人马上退了回去，国民党军营长赶忙派人回去求援。 “哐！”、“哐！”、“哐！”…… 这次炮击更加猛烈，所有的迫击炮全都打响了，炮弹全部落在了亲训团的炮兵阵地、以及那列停在铁轨的列车周围，贺团长亲自给那名排长指明目标： 装载75山炮、105步兵炮炮弹的那两节车厢。 “哐！”、“哐！”、“哐！”…… “轰！”、“轰！”…… 两轮齐射过后，一阵惊天动地的大爆炸、以及被击中装炮弹车厢所引发的殉爆声传来，车厢都被掀了起来…… “撤！”顺利完成霹雳行动的贺团长大喊一声，率领部队带上缴获的迫击炮朝东北方向撤退了，他们接下来的任务是接应主力部队撤往隐蔽、休整地。 由于重炮阵地被完全摧毁，国民党军对胡家寨阻击阵地的数轮进攻，除了造成自身不小的死伤外，就连解放军的第一道防御工事都没能拿下。 神头村。 补充兵团就差一点点儿就冲上源子河北岸、建立一个桥头堡，是源子河战场上、唯一取得突破的地方，这让国民党军旅长看到了希望，他不仅又给补充团送来大批炮弹、掷弹筒炸弹，还派来一个炮兵连、一个步兵营增援神头战场。 补充兵团长不知道是不是接受过美国教官的培训，他对炮兵轰炸非常执着，有过第一次进攻的经验，再加上多了一个迫击炮连，虽然第二次进攻的炮火准备时间不到上次的三分之一，但是炮火的密集程度更加密集。 迫击炮开始向北延伸后，国民党军的连级冲锋又开始了，掷弹筒兵混杂在步兵中、也再次冲向源子河南岸，他们负责给步兵提供火力支援，压制对岸的解放军阵地，重点炸解放军的轻机枪阵地。 解放军汲取了上次轰炸的教训，留在一线防御阵地里面的只有一个五人战斗小组，所以，虽然敌人的轰炸比上次还要密集，但是仅有一人轻伤，不影响他与战友们并肩战斗。 仅凭一个五人战斗小组，即便是有一挺轻机枪，也不可能彻底阻挡敌人的连级冲锋，所以，在后面挖交通壕的其他战士，及时冲到阻击阵地上，才能真正挡住敌人的进攻。 国民党军的迫击炮开始向北延伸后，弹幕的密度大大降低了，因为他们很快发现，还有从东西两个方向支援一线阻击工事的解放军，长长的弧形弹幕就显得很稀疏了，不断有解放军战士突进到一线工事里，参与阻击敌人的进攻。 国民党军负责进攻的那个连冲到河道中央后、就再也没法突进了，最后，敌人不得不丢下十来具尸体、败退了回去。 “哐！”、“哐！”、“哐！”…… 国民党的报复性轰炸、又给解放军造成了一些伤亡，国民党军装备的巨大优势，确实给解放军造成了很大压力。 补充兵团长并没有让战斗停下来，迫击炮还在对解放军的一线防御阵地狂轰滥炸，另一个步兵连已经进入出发阵地了。 国民党军的第三次进攻开始了。 补充兵团长刚才在第一次进攻时，从望远镜里看到任道远亲率两个排来增援神头阻击阵地，可是战斗结束不久，任道远就带走了一个排，他由此判断，解放军兵力有限，各个战场上的兵力都不充足，于是，他决定利用武器优势、采取车轮战术与解放军拼消耗。 第三轮进攻的国民党兵冲出去没多久，另一个步兵连就进入了出发阵地，他们是负责第四轮进攻的部队。 河对岸。 国民党炮兵对解放军的轰炸，给解放军造成的伤亡越来越大，后面的战士不断冒着炮火朝前冲，由于国民党迫击炮越打越准，极少有炮弹落进河道里，这次进攻的国民党军冲上了北岸河滩，但依旧是丢下二十来具尸体后、不得不惨败而回。 后撤的国民党军又有一些人永远的留在了河道里。 补充兵团长阴冷着脸、目睹了战场上的一切，那些阵亡官兵、在他的心里没有掀起丝毫波澜，只见他抬起左手，食指与中指轻轻弯曲了两下，传令兵立即举起手上的小旗、朝着出发阵地连续挥动旗帜，这是立即发动冲锋的旗语。 参与第四轮冲锋的国民党官兵很快冲到南岸上，虽然国民党迫击炮一直没有停止轰炸，但对岸的解放军依旧在顽强的反击敌人的进攻，一名士兵还没有冲进河道里，就被解放军一枪击毙了。 被打死的士兵滚落到河滩上，他身边的士兵不免胆寒，但是长官在进入出发阵地前，让全连士兵背诵了一遍“十杀令”，往后退必死无疑，往前冲、也许还有一线生机，这个连的国民党官兵狂叫着冲进了河道。 面对国民党军疯狂的进攻，尤其是一直没有停歇的炮击，解放军英勇的用血肉之躯抗击着敌人的进攻，鲜血染红了阻击阵地，但是，解放军阵地上的枪声越来越稀疏。 “共军快顶不住了！ 弟兄们！ 给我冲呀！”国军连长在队伍的最后面大喊道。 “啪！” 得意忘形的国军连长暴露了自己的位置，被解放军一枪击毙了。 但这个连不是补充兵，而是刚刚被派过来增援神头战场的野战军正规部队，连里有不少老兵，他们也都听出解放军阵地的枪声不如之前密集了，国民党军怪叫着冲上了源子河北岸河滩。 国民党兵冲到北岸河滩中间时，补充兵团长下令让迫击炮停止射击，国民党兵跑得更快了。 “哒哒、哒哒哒……” 解放军有一阵子没有开火的轻机枪、再次开始咆哮，冲在最前面的国民党兵被扫倒了一大片，国民党兵彻底胆寒、再次败退了回去。 “共军太狡猾了！ 给我轰！ 统统炸死他们！”补充兵团长歇斯底里的吼道。 “哐！”、“哐！”、“哐！”…… 又一轮狂轰滥炸开始了。 解放军假如放弃一线阵地，国民党军的掷弹筒、迫击炮就能移动到在北岸河滩上，解放军将无法看到他们，而他们却可以肆无忌惮的轰炸解放军，所以，明知道一线阵地就是个死亡之地，解放军还是不断往前冲，用血肉之躯阻挡敌人的疯狂进攻。 而国民党军仗着火力、兵力优势，不断向解放军阵地发起进攻，死伤的国民党兵铺满了这一小段河道，这里，俨然成了一座血肉磨坊。 补充兵团长下达第五次冲锋命令的同时，任道远派来的，熊忠国组织的一个“混编连”赶到了神头战场。 神头战场对解放军、对国民党军都是一个血肉战场，任道远后来不得不亲率另一个“混编连”的一个排、参与神头阻击战。 神头战场的战斗结束时，解放军付出了伤亡近八成的代价，河道里也留下了比解放军伤亡数量多一倍的国民党阵亡官兵。 战后，五台纵队将参与神头阻击战剩下的指战员、编成了一个连，解放军华北野战军第一兵团将其命名为“神头英雄连”。 第310章 解放战争 之 火线入伍 源子河铁路桥的战斗、几乎一直没有停歇，但任道远看出正面进攻两座大桥的国民党军、已成强弩之末了。 马福民、童一鸣带来的139名“支前”民兵帮了任道远的大忙，各个战场上的伤兵都被及时转运到安全的地方养伤，牺牲烈士的遗骸也都安葬好了，这样一来，接到撤退命令后，晋中独立二旅一团、就能轻装转移了。 就在任道远觉得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神头战场再次传来不好的消息，敌人再次增兵，不仅是神头村，敌人还趁着神西村、吉庄村河段的解放军，被迫分兵增援神头战场，守卫兵力更加薄弱的时机，同时对这两个阻击阵地发起了进攻。 现在距离五台纵队发起总攻的时间越来越近、胜利就在眼前，一旦神西、吉庄、神头被敌人突破任何一个阻击阵地，后果都将不堪设想。 但任道远手上最后的一支预备队，就只有熊忠国派来的“混编连”中的一个排了，其他战场形势虽然相对稳定、但也不能不考虑到意外的发生，把这个排派往神头阻击阵地，万一出现意外情况呢？ 怎么办？ “任旅长！是不是兵力不足？”一旁的马福民关心的问道。 “有没有什么我们能帮上的？”童一鸣也问道。 “敌人再次增兵神头阻击阵地，而且对神西、吉庄河段的我军阵地也发起了试探性进攻，我怀疑敌人要把主攻方向，由源子河大桥转到个方向上，那儿的兵力太薄弱了。”任道远对他们坦露了自己的担忧。 “那就赶紧派兵支援他们呀！”童一鸣紧张的说道，他看到有一个排一直就在不远处休息。 “任旅长是不是担心敌人在声东击西，主攻方向还是这边战场？”马福民问道。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呀。”任道远答道。 “那好办，你把受伤战士的装备、发给我挑出来的民兵，我带着他们去增援神头。”马福民说道。 “那怎么行？ 我们决不能让乡亲们……就算是民兵、也还不是正式的战士，你不了解那边战斗的惨烈，我们的战士、一直是在用血肉之躯硬抗敌人的炮火，但凡还有一名解放军战士、就不能让民兵上一线。”熊忠国十分认真的说道。 “任旅长不知道事急从权的道理吗？ 让这些民兵火线入伍、那是他们的光荣，也是我们地方工作的光荣！ 我原来可是抗日决死第一纵队四团二营的教导员，后来根据组织上的安排，利用亲戚关系打入了伪政府，指挥一个连、我还是能胜任的。”马福民豪爽的说道，比起做地下工作、地方工作，他更愿意在战场与日寇拼杀，但他是名党员、必须无条件服从组织安排，今天遇上了这场战斗，不由得从心底产生上阵杀敌的豪情。 “谢谢！谢谢地方上同志们的支持！”任道远说完、很郑重的给二人行了个军礼，他已经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就按您说的，将这些自愿加入解放军序列的民兵，编为晋中独立二旅旅部直属步兵连，委屈二位兼任连长和指导员，留在这里做预备队。 记住！ 只要前面的阵地上、还有一名战士在战斗，你们就不能让步兵连上战场，这……是命令！” 任道远说完，严肃的看向马福民、童一鸣，两人对视一眼后，同时立正、大声回答道： “是！ 坚决服从命令！” 任道远安排好这件事后，马上带领那个排、朝神头村方向跑去。 1948年3月15日下午三时整。 五台山区大南庄村北面的一座帐篷内，去五峰山接运炮弹的部队还没回来，看了一眼手表的马晋宁，突然开始大声呵斥郑春燕，指责他指挥不利，对面最多只有一两个营的解放军，却打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拿下解放军的阵地，这让联络参谋都觉得马晋宁骂的太难听，帮着他求情。 郑春燕被训得急赤白脸的、也不敢回嘴，唯唯诺诺的出去指挥进攻了，联络参谋紧跟马晋宁一起走出了帐篷，一同往山前战场方向走去。 郑春燕这次好像是豁出去了，他来到前线后，先把马晋宁发泄到他身上的怨怒，加倍“转赠”给了步兵团长，让他亲自带队，立即用两个营兵力发起强攻。 两个营是战场正面能摆下的最多兵力了，国民党军进攻到距离解放军阵地500米上，将数挺重机枪抬了上来，双方马上爆发了“激战”。 战斗进行了十来分钟后，解放军突然开始撤退、朝山顶跑去。 进攻的国民党军一直听不到山腰处的枪声，这才派出几路小股部队，战战兢兢地的往山腰处前进，等他们上到山腰，才看到远处正在往山顶跑去的解放军，此时的解放军已经在两千米外了，几名无聊的士兵用步枪朝着解放军开了几枪，算是开枪为解放军送行。 联络参谋马上将这一喜讯汇报给了晋省野战军司令部，他不知道、这一切都是马晋宁事先计算好的，守在山腰处的解放军、看到国民党一下子派上来两个营，这正是上级给他们规定的撤退时间，之所以“枪声”还在山腰阵地响了一阵子，那都是炮捻长短不一的“马氏诈弹”的响声，夹杂在国民党军的枪声中、根本无法辨别出来。 现在，就算马晋宁带领乘坐汽车的步兵团，全速赶往山阴，抵达战场也要到后半夜了，而五台纵队不论是否全歼被围的那个旅国民党军，肯定会在午夜十二点前、全部撤离战场。 马晋宁没让联络参谋失望，部队开出五台山区后，马上后队改前队，汽车团开始全速前进，很快就将骑兵团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八步堰至东鄯河的铁道上。 藏在车厢里、车厢下的国民党官兵恐惧的看着不断从护坡上抛下来的柴草，心中的恐惧越来越重，因为他们都能猜到，解放军要用火攻。 铁道两侧的丘陵上，地下党动员来的数千百姓、正在帮助解放军收集柴草，不仅如此，包围圈上的解放军指战员，中午都吃上了群众送来的热菜、热饭、热汤。 饭菜的香气飘散到了铁道上，饥肠辘辘的国民党军、使其更加低落了。 解放军不失时机的加强了宣传攻势，只是慑于军官的淫威，没人敢出去投降。 午饭后，熊忠国将宣传攻势的对象，由针对中下级官兵，改为针对丁旅长和各个营团长，并首次限定了接受投降的最后时间： 下午三时三十分。 “假如到下午3点30分后，你们还不缴械投降，我们将对你们发起总攻！ 没错！ 就像你们很多人猜到的那样，我们将被迫采用火攻！ 你们可以探头出来看看，我们绝不打冷枪，你们看看铁道边已经堆积了多少柴草！ 而且我们还有汽油、煤油！ 你们愿意为了贪污横行、腐朽没落的国民党政府陪葬么？ 丁旅长！ 就算您要成仁，您忍心让数千国军将士给你陪葬么？ 古人曰：水火无情！ 一旦火起，你们全旅都将葬身火海！ 我们就是不想中国人打中国人， 手足相残、才迟迟没有发起总攻的。 国军弟兄们！ 大家都是晋省人，你们扪心自问， 我们掌握着绝对的地形优势，就算不用火攻， 向铁道上投几轮手榴弹、你们还有多少人能活下来？ 丁旅长！ 希望你以国家、民族为重， 不要再抱有幻想了！ 你们已经被包围十多个小时了、援军爬也应该爬过来了？ 更不要再对阎锡山抱有愚忠思想！ 丁旅长！ 我们知道您是个爱兵如子的好将领， 您更是抗日战场的英雄， 希望您能以国家和民族的利益为重， 看清国民党政府的真实面目， 勇敢的站出来、战场起义！ 我们一起为新中国战斗！ 丁旅长！ 您真的忍心让数千袍泽葬身火海么？ ……” 熊忠国和政委也没闲着，他们与地方上的同志一起，与前来帮忙的老乡攀谈，想动员更多的老乡留下来帮助运输武器弹药，尤其是那9门步兵炮，那可绝对是攻城拔寨的攻坚利器，熊忠国可舍不得摧毁它们。 但国民党这个旅、足有五千余人，抽调不出太多的战士搬运那些装备，只能继续做老乡的思想工作，请他们帮忙运输，这些老乡的觉悟都挺高，一支千余人组成的搬运队、在总攻开始前就组建好了。 第311章 解放战争 之 元营阻击战 2 元营村南面的公路上，庞晓峰带领加强连的一个排、又一个班，与全部司机不知道在做什么，一个小时后，解放军视线外的卡车开始移动了，庞晓峰这才独自回到“练兵场”，将两名他任命的保安团长和加强连连长叫了过去。 庞晓峰对三人耳提面命了一番后，两位保安团长立即表示坚决服从命令，为了更好的震慑他们的手下，还主动请求庞晓峰组建两个督战队，跟随他们一起在后面监督发起冲锋的保安团官兵，庞晓峰答应了他们的请求。 解放军阵地上的气氛突然开始紧张起来，对面的国民党军分作两队，一个团进入西元营阵地对面的出发阵地，另一个保安团也很快来到东元营阵地对面。 庞晓峰把他带来的国民党军士兵分散到各个连排中，不完全是督战，而是由他们来实际指挥班排级战斗单位，增强保安团的战斗力。 “哒哒哒！”、“哒哒！”…… 当左右两支保安团发起进攻后，卡车上的重机枪首先打响，目标十分明确，就是压制解放军阵地上的轻机枪阵地，这个战术还是起到了一定作用，解放军发轻机枪只能轮流射击，原本东西战场上的交叉火力、威力大减。 两个保安团都没有受到较大伤亡、就突击到了解放军步枪射程内，这些保安团官兵既是被庞晓峰的承诺诱惑，也是害怕身后的督战队朝他们背后开枪，虽然他们已经在匍匐前进，但解放军拥有地形优势，居高临下的射击，不断有国民党官兵被打死打伤，但两边的保安团仍在不要命的突击。 王政委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也不免产生疑惑，保安团现在的表现、已经不亚于国民党正规军了，他们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变得如此不要命了？ 仅凭这种不要命的冲锋、是不可能攻上山丘上的解放军阵地的，王政委不知道敌人为什么会采用这种自杀式冲锋。 突然。 停在解放军射程外的卡车突然开始移动，但他们只是倒车、很有规律的在道路右侧停了一大排，两辆形状怪异的“坦克”，高速驶入了王政委的视线里。 这是庞晓峰带着国民党兵改造的一辆“战车”，整台卡车用其他卡车上的车帮、尾帮包裹了起来，车帮几乎要贴到地面了，将车轮、油箱完全保护了起来，车头、引擎盖、前窗、车门都被车尾帮覆盖着，前窗处的尾帮上，挖了一些稀疏的孔洞、以保证司机和副驾能勉强看到公路，副驾位坐了一名机枪兵，从打碎的玻璃窗上、伸出来了一挺轻机枪的枪管。 更加恐怖的是车斗，车帮被加高到一米多高，三面都被牢牢的保护了起来，司机室上方开了一个两寸高的长条形孔，王政委虽然在望远镜里看不到车厢的情况，但他判断里面架了一挺重机枪。 第二辆卡车做了同样的防护措施，但前窗和司机室上面都没开射击孔，这台车、算是一辆“装甲运兵车”，加强连的一个排就在这台车上。 解放军西元营、东元营阵地上的注意力，全部都被眼前还在突进的保安团官兵吸引，没人注意到远处高速驶来的两辆“坦克”。 王政委知道去阵地上叫人前来阻击这两台“坦克”，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他身边也没有一兵一卒的预备队，王政委不假思索的朝他的通信员说道： “拿上尽可能多的手榴弹、跟我去堵截敌人的战车！” 情况紧急，王政委和通信员各背起两个手榴弹带就冲了出去，因为指挥所距离阻击阵地还有一段距离，决不能让敌人的战车冲到村口，假如敌人的第一台车冲到了村口，重机枪就能从侧面射击阻击阵地里的解放军，进攻的保安团那时发起冲锋，极可能在阻击阵地上撕开一个口子、动摇整条防线。 王政委和通信员快步朝村外跑去，远处高速驶来的两台怪车、此时终于引起两侧阵地上的指战员注意，他们立即各派出一个战斗小组赶去堵截。 “哒哒哒、哒哒……” 第一台战车上的重机枪手发现了解放军阻击阵地上疾驰的战士，虽然卡车尚未驶到重机枪的射程内，但他还是开枪了，解放军战士们不得不躬身前行、这极大的影响了他们的前进速度，不可能在卡车之前赶到村口前赶到了。 “哒哒、哒哒哒……” 第一台卡车上的轻机枪手发现了跑出村子的王政委和通信员，立即开枪扫射，但他的视线受阻、轻机枪的射角也很小，并没有伤到他们，王政委他们赶忙离开那里、跳到路边排水沟，俯身继续全进，他们前进的速度降了下来，可以边走边拧开手榴弹的安全帽。 “哒哒哒、哒哒……” 战车上的重机枪手扫射西元营阵地上的解放军，很快打哑了解放军位于阵地东面的轻机枪。 王政委紧盯着第一台卡车、计算它驶到眼前的时间，估算怎么确定与手榴弹延时时间相符，在元营村外炸毁这台卡车、挡住后面的运兵车。 王政委的通信员一样紧盯着第一台卡车，虽然庞晓峰设计的战车防护的很严密，但是车厢上面没有顶棚，他紧盯着还在疾驰的卡车，当卡车距离他不到一百米的距离上时，他一跃而起、奋力连续投出两颗手榴弹。 “轰！”、“轰！” “哒哒、哒哒哒……” 一颗手榴弹被车厢车帮弹到路边、一颗手榴弹越过了卡车，都没投中，王政委他们都在重机枪的射击盲区内，副驾上的轻机枪开火了，但他的视野受限、轻机枪的射角很窄，司机很熟练的打了一把方向，轻机枪子弹在通信员身边激起一串尘土。 卡车此时距离通信员已经不到50米了，通信员看到车上的重机枪还在连续喷射火舌、射击西元营阻击阵地，他毫不畏惧的又连续投出三颗手榴弹，而卡车由于距离太近，轻机枪射出的子弹已经打不到他了。 “轰！” 在卡车上爆炸的手榴弹、将重机枪手炸死了，还炸死炸伤了同在这辆卡车上的那个班敌人，卡车还在朝村里疾驶，王政委算好时间，连续向公路上扔出四颗手榴弹后，他又向后跑了几步，拿起已经打开安全帽、用弹带背绳捆在一起，放在路边的四颗手榴弹，迅速拉开引信、跃上公路，王政委将集束手榴弹丢在公路中间、迅速跃到了公路对面。 “哒哒哒哒……” 第二台卡车上的国民党兵听到前面两声爆炸后，三人将一名轻机枪手举起来，将他的上半身探出车帮，当他看清正准备继续向第一台车上投手榴弹的通信员后，马上开枪连射，数枚罪恶的子弹击穿他的身体、他壮烈牺牲了。 第312章 解放战争 之 元营阻击战 3 “轰！”、“轰！”、“轰！”…… 王政委丢在马路上的前面几颗手榴弹连续炸响、但是卡车却未停下，直到卡车开到集束手榴弹旁边时，剧烈的冲击波、将卡车掀起，司机来不及反应，卡车就侧翻在了马路一侧。 “哒哒哒哒……” 王政委完全暴露在了第二台卡车上机枪手的视野里，他朝着王政委就是一梭子，王政委迅速卧倒、子弹打在了排水渠上，王政委屏声静气的听着第二台车的声音，当卡车就要驶过他待的位置时，王政委突然跃起，驳壳枪贴着路面一个连射。 “嘭！” 一个前轮被打爆，疾驶的卡车发生侧偏、一头撞进了路边的排水渠，那名轻机枪被巨大的惯性、甩出近二十米，重重的摔倒了麦田里，枪管都摔弯了、他不死也得重伤，除了少数抠住车帮、或其他什么，没有被甩出车厢，其他士兵也都掉到车外、摔的七荤八素。 王政委由于枪里已经没有几颗子弹了，他跃上公路、迅速跑到了公路的另一侧，他迅速朝村口跑去，他看到两个战斗小组先后出现在村口，只要他们赶到，消灭第二台车上的国民党兵、应该没问题。 虽然加强连的国民党兵做了很长时间警卫，但他们都是从晋省野战军的各个部队中挑选出来的精兵，所以他们虽然遭受到意外情况，但还是在排长的组织下，迅速结成了战斗队形，他们的任务就是占领村口，让两个保安团从中路突进元营村，依靠兵力优势、打通继续北进的通道。 解放军从西元营、东元营阵地派来的都是一个班的兵力，此刻他们已经冲到了村口，他们与进攻村口的国民党军遭遇了，双方爆发激烈的交火。 解放军的两个班战士、全都用的是步枪，有射程远的优势，国民党军一水的冲锋枪，虽然射程较短，但这个排还剩两挺轻机枪、火力更猛，双方短暂形成了对峙，但国民党军有兵力优势，一个班在利用两挺轻机枪正面吸引、压制解放军的火力，另外两个班开始悄悄的从两翼迂回。 解放军战前根本没想到庞晓峰会用土坦克、发起中路突破，所以，即便到了现在，两侧战场上的注意力、还是全部被当面的国民党军牢牢吸引住了。 但是，庞晓峰在战前就将自己的战术告诉了两名保安团长，他们貌似留了三分之一的兵力在队伍的后面充当预备队，其实这些兵力正是担负中路突破的预备队。 村口爆发激战，国民党军立即按照庞晓峰的命令，从两翼朝村口赶来。 阻击阵地上的解放军，这才发现敌人向村口方向移动，想要增兵前去阻截，却被敌人的重机枪挡住去路，因为不能跑步赶往村口，仅凭村口的两个班是不可能守住阵地的，那里很快就会被国民党军占领。 解放军东西两个阻击阵地上的援兵，不得不绕道村里、跑向村口。 王政委发现国民党军开始朝村口进攻后，不得不躲在路边排水沟中隐藏，王参谋发现左右两翼的国民党军正在赶过来后，马上认识到巨大的危险，必须在两翼敌人赶过来前、击溃进攻村口这个排的国民党军。 王政委毫不犹豫的跑向牺牲的通信员，从他身上取走剩下的三颗手榴弹，然后躬身朝国民党军位于村口正面的国民党军阵地跑去，由于敌人的注意力都被村口的战士吸引，所以，王政委很快就冲到了敌人身后四十来米的位置上。 手榴弹的安全帽早就卸掉了，王政委拉开引信、等了数秒才投向一名机枪手，然后连续将领两枚手榴弹投向敌人阵地里，国民党兵没想到身后会遭到进攻，三枚手榴弹连续爆炸，不仅两挺轻机枪被炸上了天，这个班的士兵也都非死即伤。 王政委跳上公路，连开数枪、打光了枪里最后的几颗子弹了，将还在动的几名国民党兵击毙了。 远处的解放军战士看到王政委拔掉了敌人机枪阵地，正面压制火力完全停止，他们立即上刺刀，瞄准敌人打了一枪，趁着国民党兵慌乱躲避的瞬间，如猛虎下山一般冲向迂回的两个班的国民党军，看到解放军不要命的冲向自己，虽然有国民兵开枪射击，但慌乱中根本谈不上什么准头，只有两名反冲锋的解放军战士负伤。 其他解放军战士不给敌人再次开枪的机会，一名副班长已经冲到了敌人面前，刺刀立即扎进冲在最前面的国民党士兵身体，然后扑向第二名敌人，其他战士也跟了上来，国民党士兵彻底胆寒了，开始朝后面溃逃。 王政委还有200米就可以到村口了，但是，刚才被炸成重伤的国民党军班长、恰好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他艰难的竖起了枪，用尽最后的力气、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 两颗子弹打偏、一颗罪恶的子弹击中了王政委的右胸，他踉跄了一下、差点儿摔倒，他努力让自己站稳，距离他最近的副班长和一名战士急忙跑了过来，身强力壮的副班长背上他、很快撤到了村口。 “不、不要……管我，赶紧……回、回到阵地上……”王政委艰难的说道，然后吐出一口鲜血，两名战士也看到远处赶过来的保安团士兵了，他们简单给王政委包扎了一下，让他靠在村口的磨盘后，然后含着泪返回阵地。 “啪！”、“啪！”、“啪！”…… “哒哒！”、“哒哒哒！”…… 保安团的官兵在督战队的威逼下，向村口发起了猛烈的进攻，而且两辆架着重机枪的卡车也开过来了，疯狂的朝解放军阵地扫射。 “轰！”、“轰！”、“轰！”…… 解放军战士被重机枪完全压制住了，手榴弹是他们最好的武器了，但是，这些战士携带的手榴弹十分有限，很快就消耗完了，保安团的士兵再次发起冲锋，解放军战士不得不探起身体开枪射击，这就完全暴露在了敌人重机枪的面前，但战士们还是无畏继续阻击敌人的冲锋。 很快，村口阻击阵地上就只剩副班长在内的四名还能开枪阻击敌人的解放军战士了，保安团士兵已经距离阻击阵地很近了，敌人的重机枪不得不停止射击，但面对潮水般冲过来的国民党兵，仅凭四杆步枪、根本无法阻挡敌人继续冲锋。 “跟敌人拼了！”打光子弹的副班长跳起来、举着步枪冲向敌人，另外三人也跟着冲出了阵地，他们马上就被敌人分别围了起来，保安团的士兵不敢与解放军战士拼刺刀，只是利用人多的优势将他们四人围了起来，战况岌岌可危。 “滴滴答、滴答！……” 就在这时，解放军的两路援兵赶到了，虽然加起来也不过一个排的兵力，但连四名解放军战士都还没法战胜的保安团士兵，怎么敢与赶来的解放军拼杀，保安团官兵立即开始溃退，督战队的国民党兵、并没有得到庞晓峰滥杀溃兵的授权，只得与溃兵一同后撤。 解放军稳定住防御阵地后，副班长才想起来负伤的王政委，他带人赶到那个磨盘后时，王政委由于流血过多、已经壮烈牺牲了。 第313章 解放战争 之 元营阻击战 4 攻占元营村村口的战斗功亏一篑，让远处督战的庞晓峰大怒，他只是希望两名保安旅长吸引走更多的解放军、压根不指望他们能迂回成功，他把全部希望都压在正面战场上了，刚才两个保安团士兵已经冲到村口，而且兵力要远多于前来增援解放军，但他们却根本没有任何抵抗、就往回逃。 庞晓峰知道现在只能孤注一掷了，他两眼通红的朝前走去。 “啪！”、“啪！”、“啪！” “哒哒哒、哒哒……” 犹如魔鬼附体的庞晓峰，迎面朝他刚刚任命的一名营长连开三枪，枪声镇住了溃逃的保安团官兵，督战队的士兵也跟着开枪，在溃逃的士兵前面射出一片弹幕，然后抬高枪口、直指这些官兵。 “弟兄们！共军只有一个排、给我冲呀！”一名保安团长大声喊道。 “快快快！都返回去进攻共军！”另一名团长急忙附和道。 督战队排成一排、一步一步的朝前走去，黑洞洞的枪口对着那些还没转身的保安团士兵，这群穷凶极恶的督战队员、似乎随时准备扣动扳机。 保安团官兵在这种威压下、不得不返身再次攻向村口，重机枪再次开始压制解放军阵地,不过前来增援的解放军携带了一挺轻机枪，而且找到了一个很好的掩体。 原来，位于村口内的一盘公用石磨，支撑磨盘的石台，恰好是抗战时期，游击队修的地道出口、同时也是一座堡垒，国民党军的重机枪根本威胁不到这个轻机枪阵地，只能压制手执步枪的解放军战士，可村口就那么宽，一挺轻机枪足以压制保安团的冲锋了。 庞晓峰在第一次“土坦克”冲锋失败后，就让汽车兵们再去改造一台汽车，这次还给车厢加盖了顶棚，庞晓峰命令一辆载有重机枪的卡车撤回来，将重机枪搬到正在改造的卡车上，准备故技重施、用这台土坦克突破解放军在村口的阻击阵地。 这一切自然逃不过解放军的视线，既然国民党军已经将主攻方向改为中路上的公路强攻，西元营、东元营阵地上的解放军，除了留下必要兵力监视正面敌人，他们也将更多的兵力调往村口。 庞晓峰刚才一直在观察前面两台土坦克的进攻，虽然通信员冒死投入车厢的手榴弹、确实给国民党军造成很大损失，但真正让上次突击功亏一篑的，还是王政委布置在公路中间的集束手榴弹。 这让庞晓峰懊悔不已，他知道自己犯了急于求成的兵家大忌，自以为土坦克的突然出现，一定能打解放军一个措手不及，快速突入元营村，结果被两名悍不畏死的解放军破了他的美梦，这次他要汲取上次的教训了。 庞晓峰一边督促两个保安团、轮番向村口发起冲锋，一面督促司机们加快改造汽车的速度，同时还要重金悬赏，最后用抽签的办法、选出一名驾驶土坦克的司机，然后还从加强连中、选出来一支突击队，忙完其他，他才抽出时间给他们讲“步坦协同”的战术要领。 抗日战争胜利后，美国人为了支持蒋介石打内战，派出大量美军顾问、教官帮助蒋介石训练军队，同时也将二战中发展出来的一些新战术，传授给了国民党军官，庞晓峰作为中级军官、也接受了美国教官的培训，“步坦协同”作战就是其中之一。 庞晓峰叫来一名司机，让他开着一辆卡车匀速前进，他指挥突击队员们跟在卡车后面，突击队员们在他的指挥下，轮流冲出卡车的左右两边，一旦发现有解放军在安置地雷、或是投掷手榴弹，马上用冲锋枪射击，确保土坦克不会被炸毁。 步坦协同战术的理论很简单，但要在对面的枪林弹雨中，冲到两侧观察、射击，既需要足够的胆量，也需要快出、快回的灵活与速度，只有保护好自己，才能保护土坦克不被解放军摧毁，所以，庞晓峰这次静下心来，足足让突击队员们练习了半个小时，看起来有模有样了，这才让他们短暂休息一会儿。 庞晓峰过来验收土坦克，毕竟司机们已经有过改装前两台卡车的经验，人又多，所以庞晓峰很满意，让司机进入驾驶室后，这才把驾驶室的侧面“装甲”固定好。 庞晓峰让两个保安团停止进攻，分左右占领出发阵地、等待命令。 改装好的土坦克以二十公里每小时的速度开到了出发阵地，坐在另一台卡车上的突击队跳下卡车，站到了土坦克后面，庞晓峰过来向他们行了一个军礼，又说了几句“胜败在此一举”之类的话，然后，土坦克开始以十公里每小时的速度、缓缓地向村口开去。 由于国民党军的火力掩护，土坦克顺利开到了距离村口不到500米的距离上了，由于已经进入进入解放军战士的步枪射程，卡车司机将速度降了一点儿，后面的突击队由聚在车后，开始变阵，两人一个战斗小组，组成了一个以土坦克为头、突击队为尾的“蝌蚪阵”。 “蝌蚪”的“尾巴”不断地在左右摇摆，轻机枪的火舌不仅压制阻击阵地上的解放军，更重要的要保证卡车前面不会出现爆炸物，先后有两名解放军战士都牺牲在了炸毁土坦克的路上。 “哒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哒！”…… 解放军的轻机枪在射击，可是由于角度问题，既没法射入土坦克的射击孔、也没法击中卡车的轮胎，土坦克上的重机枪也在不断喷射火舌，但已经打不到阻击阵地上解放军了，他是在阻击前来增援的解放军。 土坦克距离解放军阻击阵地只有两百来米了，速度已经降到每小时五六公里的样子了，副班长将要冲出阵地的第三名爆破手拉住，他自己抢过最后一个炸药包，一个豹跳、借势冲出了阵地。 “啪！”、“啪！”、“啪！”…… “哒哒哒！”…… 由于距离太近，“蝌蚪”的“尾巴”必须向左右甩出更远、才能看到卡车前面，这时国民党突击队也暴露在解放军的有效射程内，虽然突击队不断变化出击方式，或左或右、或同时出击，但依旧不断有突击队员被解放军击毙击伤。 副班长最开始是沿着公路边上的排水沟突进，可才跑出七八米就看到这一侧冲出来三名国民党兵从卡车后面冲了出来，他们都没等看清卡车前面的情况、探出身就朝前面扫射，副班长身手敏捷的跃上公路、一个侧翻就滚到了路中间。 “哒哒哒！”、“哒哒哒！”…… “啪！”、“啪！”、“啪！”…… 冲锋枪子弹在副班长身边、激起一串尘土，阻击阵地上的解放军一轮齐射，打死打伤两名突击队员，另外一人赶忙退回到土坦克后面。 “哒哒哒！”…… 副班长起身后、又朝前面冲了几十米，另一侧出来的突击队员朝他打来一梭子子弹，双腿中弹的副班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看到这一幕的第三名爆破手赶忙从第四爆破手那里抢过捆扎好的手榴弹，就在他准备冲出阵地时，被爆破组长拽住了，他抬眼往公路上望去： 副班长忍着剧烈的疼痛，左手拖拽着炸药包、仅凭右臂在艰难的匍匐前进，马路上留下两条血迹，但他用顽强的毅力支撑着自己前行。 土坦克还在不断向前移动，突击队员也不断从车后窜出来扫射，但解放军一直紧盯着土坦克两侧，一旦有国民党兵冲出来，就是一阵密集的射击，在不到200米的距离上，冲出坦克后面的突击队员、绝大部分都回不去了。 “你特么还不探头、击毙公路上的那个共军？ 不怕团座崩了你！”一直躲在土坦克后面的突击队长再次大吼道。 庞晓峰还在卡车顶棚上、埋伏了一名国民党士兵，他此时吓得瑟瑟发抖，但他知道，他再不露头，不用庞晓峰枪毙他，只要解放军真的炸毁了这辆土坦克、他一样会没命，于是他颤颤巍巍的朝车头爬去，由于解放军没想到车厢顶棚上、还藏了一名国民党兵，所以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土坦克的两侧。 车棚上的国民党兵探出头来，发现副班长距离土坦克仅有几十米远了，副班长依旧在艰难的往前爬，这名国民党兵将冲锋枪举了起来、瞄准副班长就是一梭子。 “哒哒哒！”…… “啪！”、“啪！”、“啪！”…… 解放军发现卡车上的国民党士兵朝副班长开枪，马上密集的朝他射击，其中一枪打穿了他的美式钢盔，被击毙的突击队员手一松、冲锋枪掉落了下去。 第三名爆破手看到副班长趴在马路上不再移动，认为他已经牺牲了，他跑到公路的正中间、朝土坦克冲去。 副班长确实被土坦克上的敌人再次击中，但并没有击中他的要害，他之所以不再前进，是他发现，炸药包要比土坦克“前装甲”与地面的缝隙要高，也就是说炸药包无法塞到土坦克的下面，他拔出携带的匕首，正在泥土公路上挖一个斜坑。 土坦克距离副班长太近了，没有时间让他在路面上挖出一个能放进炸药包的坑，一个斜坡可以让炸药包的三分之一卡到土坦克下面。 “嗤……” 土坦克越来越近了，副班长算好提前量、没等土坦克开过来就拉开了导火索，为了防止炸药包被土坦克顶开，副班长仅凭双臂调整身姿，把自己压到了炸药包上面。 不远处看到这一幕的第三名爆破手、含泪大声叫着副班长的名字。 “轰！” 一声巨响，副班长用自己的生命，壮烈的与敌人的土坦克、同归于尽了…… 第314章 解放战争 之 唯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 “为王政委他们报仇！ 同志们、冲啊！”一连长大声喊道。 这也是王政委生前留下的锦囊妙计，一旦将敌人的气焰打下去，立即趁热打铁的发起发起全面反击，别说是保安团、就算国民党正规军此时也早就胆寒了，解放战争中，解放军无数次取得以少胜多的战斗胜利，就是凭着这种唯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的恢弘气势取得的。 一连不愧是三旅一团一营的一连，绝对是五台纵队中的猛虎连，“排炮不动、必是一连”、“日行百里、唯有一连”、“全旅先锋、要看一连”……这些荣誉都是一连从抗日战争开始、一连用一次次英勇的战斗换来的。 “为王政委他们报仇！” “为牺牲的同志们报仇！” “冲啊！” …… 一连犹如猛虎下山一般、从三个阵地冲了出去，虽然国民党军还有人数优势，但官兵都已经斗志全无、开始四散溃逃。 庞晓峰接连开枪打死了两名溃逃的士兵、却根本阻止不了这种全面溃败，他的卫兵将他护在了身后，因为他们都看到，已经有溃逃的士兵、朝庞晓峰举起了枪。 早有司机将卡车掉好了头，他们也不管后面的国民党兵是不是爬上了车，纷纷启动了卡车，卫兵用枪逼停了一台卡车，让庞晓峰坐进了驾驶室，卫兵手扶车门踏在踏板上，又有几名士兵爬上了这台卡车，卫兵也不管还有人在向车上爬，让司机立即启动了卡车。 “啪！”、“啪！”、“啪！”…… 看着前面的卡车开走，正往南逃的国民党兵气的拿枪朝卡车射击，反正逃走无望，这些国民党兵干脆跪地投降了。 庞晓峰乘坐的卡车开出去还不到三百米就被迫停了下来。 这也是王政委生前部署的妙计，他在战前派身着国民党军制服的卢有财、孙明春绕到了国民党车队的最南面，庞晓峰改造了两台卡车，所有司机也都跟到前线看热闹去了，这可给卢有财、孙明春创造了一个最佳机会。 卢有财、孙明春将车队最南面的几台车开到一起、彻底堵住了车队南逃的道路，卢有财要把这些卡车的轮胎全部扎漏、不让敌人挪动这些障碍物，但被孙明春制止了。 孙明春认为，即便是轮胎没气，但国民党军人多势众，还是能挪开这些卡车，不如牺牲掉最北面的两台卡车，将其他车上的汽油也都泼到这两台车上，一旦敌人准备南逃，只要点燃这两台车、就能彻底挡住敌人。 此刻。 停在不远处的第一台卡车上，司机和车上的国民党兵跳下车，听到北边解放军的喊声“缴枪不杀！”、于是就准备徒步逃走。 “缴枪不杀！” 绕过燃烧的卡车、正准备逃走的国民党兵，突然听到公路上传来一声厉喝，他们都没敢转身查看，就把手中的武器丢到了麦地里。 卢有财、孙明春也是艺高人胆大，两个人就敢在这里堵截逃跑的敌人，他们发现敌人居然还带了一挺轻机枪，卢有财用驳壳枪将这些俘虏带到了公路上，孙明春独自用轻机枪阻击南逃的敌人。 发现南逃的道路被截断，保安团的士兵干脆朝东西逃去，庞晓峰赶到的时候，他身边已经没有多少士兵了，对面虽然只有一挺轻机枪，可他也没有带兵冲过去的胆量，后面的解放军越来越近，庞晓峰也只好朝东逃去。 一连长留下一个排看押俘虏，派另外两个排分别朝东西两个方向追去……不到一个小时后，包括庞晓峰在内的俘虏。 一战歼敌千余人、己方伤亡不足30人，况且解放军总兵力只有一个营、不足400人，缴获二十余台卡车、包括重机枪在内的近千支枪械，怎么看，元营阻击战都是一场大胜。 可所有解放军指战员却高兴不起来，尤其是包括一连长在内的指挥员，悲戚的同时、也不知道该不该现在就把王政委牺牲的消息、立即上报五台纵队首长，毕竟主战场的战斗很可能还没有结束，一旦上报、很可能会影响纵队首长的指挥。 但这个消息又绝对不能隐瞒上级，唯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为了新中国，无数王政委、副班长他们这样英勇献身的解放军倒在了战场上，他们激励着活着的指战员更加大无畏的参加今后的战斗。 好在现在有了这么多卡车押运俘虏也不算难事儿，指战员们也急于赶回去参加最后的总攻，解放军一面组织人打扫战场，一面做国民党卡车司机的思想工作，有卡车运兵，他们可以很快赶回八步堰。 卢有财、孙明春参加过第一次围困五台纵队作战，知道解放军不可能带走这些卡车，不仅是极难搞到汽油、而且根本没法长时间隐藏，上次组织上就是把缴获的卡车留给了马晋宁所部。 卢有财、孙明春他们并不知道马晋宁的隐蔽身份，但他们总觉得这次回归解放军序列的行动、也太顺利了，根据组织上的命令，他们想带走一批油料、偏偏就安排卢有财开的那辆卡车运输油料，组织上让他们想办法带走尽可能多的轻机枪和弹药，孙明春就被临时调去开那辆装满轻机枪和弹药的卡车，而且他们故意掉队、也没任何人阻止。 卢有财、孙明春他们私下交流，都认为部队里肯定还有自己的同志，而且还得是个职衔不低的军官，所以，他们决定尽快将缴获卡车的这个情况汇报给上级。 源子河战场。 任道远率领最后的预备队、及时赶到了神头战场，一个反冲锋，将已经冲上源子河北岸吉庄村河段的国民党兵赶了回去，这是国民党军最后一次踏上北岸了。 晋中独立二旅一团在地方同志的帮助下，以伤亡近六成，牺牲一位营教导员、伤亡四名连长、三名连指导员、十二名排长的巨大代价，圆满完成了阻击任务。 胡家寨。 胡家寨阻击战打的相对轻松的多，由于敌人在进攻开始前、就损失了全部重炮，这极大地打击了国民党援军的士气，再加上解放军早就构筑起来三道防御阵地，没有重武器的加持，国民党军的数轮进攻，除了损兵折将外、没有捞到一点儿好处。 不到下午四点，大同援军就早早停止了今天的进攻，等待大同警备司令部重新给他们调集的大炮运到。 东鄯河。 贺团长带领部队终于在规定的时间赶到了东鄯河，但不是参加总攻，他的任务是在战斗结束后，担任全军的殿后任务。 此时，纵队主力已经发起了总攻。 第315章 解放战争 之 决胜心理战 1948年3月15日下午三时一刻。 “还剩最后十五分钟了！ 丁旅长！ 希望你以全旅官兵的生命为重、以国家民族为重， 让这五千余官兵成为新中国的建设者！ 更欢迎你们加入解放军、与我们并肩开创一个崭新的中国！ 国军弟兄们！ 希望你们放下武器、走出来，接受我们的指挥，离开这个危险的战场， 再有十五分钟我们就将发动总攻了！”几乎相同的内容在被围铁道上回荡着，为了配合宣传攻势，熊忠国下令往几个分散的小柴堆上投下浸润了柴油、汽油的火把。 “呼……” 几堆柴火被瞬间引燃，火借风势，柴草噼里啪啦的烧了起来。 这种现实的震慑、确实起到了作用，要不是督战队的枪口威胁，早就有人走出去了，可现在督战队的人、心里同样不愿就这么被烧死。 指挥车。 丁旅长还是下不了投降的决心，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丝的侥幸心理，期盼三路援军有一支能突破解放军的阻击，突然出现在解放军身后，不论是在哪个路段，他都有突出包围圈的可能。 同时，丁旅长自抗战时期就与八路军打过交道，深知解放军是正义之师、也是仁义之师，应该不会使用火攻这种极其残忍的战术，他坚持认为这是解放军的心理战。 严格意义上来说，解放军将领确实不会采用火攻这种战术，但马晋宁是个“非主流解放军”指挥员，他构思的战术往往是出其意料、剑走偏锋。 马晋宁设计的这个计划中，也确实没有要用火烧死国民党军的想法，用心理战逼迫其投降才是目的，假如国民党军顽抗到底，那就用火攻给国民党军制造混乱，然后解放军再趁乱歼灭敌人。 赌！ 心理战成功与否，其实就是赌敌人能否承受住被火焚烧的心理压力。 丁旅长的内心还在煎熬，但其他人的心理防线早就崩溃了。 参谋长把警卫连连长叫过来耳语了两句后，连长马上按照他的命令去准备了，丁旅长的副官这时走了过来，紧张的说道： “参座！现在怎么办？旅座还在犹豫。” “不能再等下去了。”参谋长边说边朝两节列车的结合处走去，副官紧紧地跟在他后面，确定两人的谈话不会被丁旅长听到后，参谋长停了下来，转身盯着副官问道： “你有没有胆量去跟共军谈判，我们旅要跟1945年10月，在河北码头镇投共的高将军一样，算是战场起义，保留全旅完整建制、所有军官仍任原职，今后也不参加针对晋省国军的战斗。” “参座！我们现在的情况……与主动投共的高将军完全不同，再说我们现在处于外无援军、内部军心涣散的绝境，现在又是共军最后通牒的最后一刻……我怕共军不会答应。”副官为难的答道。 “漫天要价、就地还钱，谈判么、不妨把调子定高点儿，假如按照共军说的那样投降，你觉得旅长能接受？”参谋长反问道。 “旅座待我不薄，我不敢背叛他。”副官更犹豫了。 “我会害旅座？ 我让警卫连长安排了四名身强力壮的弟兄，随时保护旅座，绝对不会让他真的自戕的，就算共军只接受我们投降，旅长惧内，只要尽快将他夫人接来、就没事儿了。”参谋长说道。 “夫人住在太原城内、怎么接出来？”副官不解的问道。 “我在出兵之时，就让我太太找了个借口，请旅座夫人去到我的老家了。”参谋长胸有成竹的说道。 “参座英明！”副官违心的说道，他的一家人、可都还在太原城内呢。 “没时间啰嗦了，底下的官兵随时都可能走出去投降、这是阻拦不了的，到时候连谈判的筹码都被都没有了！ 他们两个举着白旗先出去、确定共军不会开枪后，你再跟出去。”参谋长指着手执白旗的两名士兵说道。 副官只得朝车门处走去。 “共军弟兄！ 别开枪！ 我们是来谈判的！” 两名士兵还没走出车厢、就把白旗先伸出车门，嘴里高声喊道，过了一小会儿才战战兢兢地走下车，这种情况早在熊忠国的预想中，所以，解放军马上给予积极响应，副官听到解放军喊话后，才走下火车，在举白旗的士兵引导下，朝解放军指定的一段较矮护坡走去。 副官把参谋长的意思说出来后，熊忠国肯定不能答应他，但能够兵不血刃的解决这场战斗、又是最佳方案，他犹豫了一下、下令推迟总攻时间，然后将目前的情况急电第一兵团司令部。 徐司令的回电很快就到了，在国民党军自动解除武装的前提下，可以接受他们投诚。 投诚、投降。 一字之差，一个主动、一个被动，一个可以得到较好的待遇、一个只能送到战俘营，待遇相差非常大，副官回去报告后，参谋长马上一口同意，并告知了已经被捆起来的丁旅长，让副官立即以丁旅长的名义、去告知解放军。 参谋长命令旅部的参谋、军官立即前去通知全旅各部，以丁旅长的名义、命令所有人放下武器，接受解放军的命令、到指定地点集合。 由于各个阻击阵地很好的完成了阻击任务，围歼国民党军一个旅的战斗，用心理战击溃了国民党军的抵抗意志、以和平的方式结束了。 国民党军集合完毕，完成元营阻击战的解放军正好赶到了东鄯河，用卡车帮着转运国民党军俘虏、缴获的武器弹药，速度会比原计划快很多，熊忠国让第一旅旅长负责指挥转移工作，他带领三旅一团一营离开了。 熊忠国带领一营来到上午爆发激战的战场，战士们以为是要安葬被打死的国民党兵，但熊忠国让他们将这些阵亡士兵的军装大部分脱下来。 指战员们心中不解，但还是马上开始执行命令，让他们不解的事情还有，围歼战战场的伤亡虽然不算大，但轻重伤员也有几十人，他们不仅没像投诚国军伤兵那样、优先送走，在二道沟做预备队的那个营，还将晋中独立二旅伤势稍重的伤员也送到了八步堰。 熊忠国命令将解放军战士与阵亡国军士兵的换穿军装。 几名参谋负责登记那些国民党兵的身份、以及他们换装的假身份，以便将来将他们的埋葬地、告诉他们的家人，不仅是指战员们、就连几名参谋也都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问熊忠国、他笑而不语，由于源子河战场太惨烈，最后还有一半解放军伤员穿着自己的军装。 更让指战员们不解的事情还有： 直到晚上九点一刻，卡车队回到八步堰，熊忠国命令运送伤员的这个营立即乘车前往织女泉构筑一道简易野战工事，熊忠国再三向营连长们强调，是遭遇战那种简易野战工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是简易工事，但阻击国民党追兵、指战员们还能理解。 更不解的是熊忠国让两个连乘坐卡车返回元营村，将损毁的卡车运回来，解放军根本没有修复这些卡车的能力，这是要卖废铁么，旁边铁道上的钢轨不香么？ 剩下来照顾伤员的战士们，慢慢从熊忠国与伤兵们的交谈中，大概知道了他要做什么，他们用不可思议的眼神偷看司令员，想不通他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部署。 第316章 解放战争 之 他是谁？ 不要说普通指战员们想不通用国民党阵亡士兵当“道具”，用解放军伤兵做“演员”，这么做的意图，就连熊忠国刚接到“牵牛行动指挥部”电报的时候，也说这是胡思乱想的“儿戏想法”，他还向第一兵团打电报，说马晋宁的计划不切实际、乱弹琴，请求取消双重领导、五台纵队仍直属第一兵团。 第一兵团司令部很重视熊忠国的来电，因为这很可能是整个纵队干部战士的想法，那时距离实施这次行动还有一段时间，所以徐司令并没有强行命令熊忠国执行这个计划，而是将整个行动计划进行拆解，按照战场态势预测、询问他每场战斗是否可行，除了元营阻击战在计划之外，每场战斗、熊忠国也认为解放军能取得胜利。 徐司令与熊忠国数封电报往来后，将那几场战斗的发起时间、设定为同时开始，再次询问熊忠国的意见，直到收到这封电报，熊忠国才明白，这正是马晋宁制定的那个行动计划，虽然有些冒险，但存在有百分之百胜算的战斗么？ 既然整场战斗可行，那马晋宁最后安排的这场戏，又有什么可以质疑的呢？ 针对个别还穿着解放军军装的战士的担忧，熊忠国耐心的向他们保证，“俘虏”他们的国民党军绝对不会虐待、甚至杀害他们，而且国民党军有五台纵队没有的药品、医疗器械，他们会得到更好的救治，留在部队里，有些战士可能因为缺医少药而加重伤势，严重的甚至只能被迫截肢、甚至牺牲。 看到司令员说的这么肯定，伤员们纷纷表示愿意执行这次特殊的任务，演好自己的角色，尤其是一位伤势较重的连指导员，他将以解放军殿后部队的营长身份，面对敌人的审讯、记者的采访，宁死不屈的他、是最危险的一位，但他非常乐观的保证完成这项任务。 这也是这场战斗最后的“文戏”，马晋宁一开始是没有安排解放军指挥员“被俘”，因为普通战士被“策反”、加入他的部队，这个不太会引起敌人怀疑，但国民党必然对此大肆宣传、有损解放军的形象，马晋宁非常谨慎的设计了一名连长“被俘”后的环节，向第一兵团司令部请示可行性。 徐司令从当前国内战场态势的角度判断，阎锡山不敢杀害“被俘”的解放军指挥员，他更希望能够“感化”这名指挥员，为他的反动宣传做样板，而我们的指挥员可以在这个“新战场”上对敌采取针锋相对的宣传战。 熊忠国与所有伤员谈完话不久，去元营村、织女泉的车队都回来了，他将一份刚画好的图纸交给一营长，让他带到织女泉，按照图纸的标注的位置停放这些损毁的卡车、摆放那些国军尸体，其他车辆运送伤员前往织女泉。 代县。 马晋宁所部在这里得到了一些晋省野战军司令部从忻州运来的炮弹、简单吃了些干粮，然后继续赶往山阴县。 织女泉。 熊忠国亲自检查了简易防御工事里的“牺牲战士”，以及摆在阵地前的少量“阵亡的国军士兵”，然后让战士们将卡车的油箱放空，一部分泼在简易工事那儿点燃、将泥土烧成黑灰色，这很容易让人认定这里确实爆发过一场激战。 十一点刚过。 任道远率领的一团在五台纵队接应部队的掩护下，撤到了织女泉，五台纵队能最终取得完胜，晋中独立二旅一团居功至伟，没有他们在源子河拼死挡住国民党的援兵，这才围歼战极可能虎头蛇尾的结束，所以，熊忠国带领全体指战员列队迎接一团，互致军礼后，两人的大手紧紧握在一起。 部队的休整地在绥远（今内蒙古）的清水河县，所以部队不能久留，一团要继续向西北方向行军，任道远自己则去慰问一团重伤员们，因为一团伤兵既有穿自己军装的、也有穿国民党军装的，两边距离挺远。 任道远去慰问一团伤兵的路上，需要经过那道简易防御工事，他看到熊忠国正在亲自指导战士们朝阵地上抛洒空弹壳、手榴弹拉绳等，他这才明白作战命令中，为什么会让他在撤离源子河战场时，尽可能多的带走子弹壳、敌人迫击炮弹皮了。 好奇心人人都有，面对任道远的询问，熊忠国不敢隐瞒，告诉他这是“牵牛行动指挥部”制定的作战计划的最后一环，要将这里伪装成一个真实战场。 任道远若有所悟的离开了，因为他突然又想起来虎神庙战斗、水泥厂破袭战等战斗，这手法他太熟悉了，难道“牵牛行动指挥部”的前敌指挥是马晋宁？ 难道马晋宁是自己的同志？ 任道远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不错，一阵寒意让他打了一个激灵，他当初策划过两次刺杀马晋宁的计划，其中一次还是他亲自设伏、朝马晋宁开枪的，万一马晋宁真是自己人，而他当时有一支真正的狙击枪……任道远不敢再想下去了。 但越是想逃避这个问题，任道远的脑海里越是挥之不去。 他是谁？ 任道远没法跟战友们探讨这个问题，这是组织纪律，可他又没法摆脱自己的假设，于是他开始慢跑起来，就是想用肌肉疼痛来摆脱脑海里“他是谁”的念头。 能行么？ 熊忠国目送任道远渐渐消失在视线里，他转身继续检查阵地，一切都准备好后，熊忠国留下两个连照顾伤员，让其他部队也出发了，部队虽然要穿越右玉、平鲁县的结合部，才能抵达休整地清水河县，但那里的国民党力量极为薄弱，就算小股解放军也不存在安全问题。 熊忠国又最后一次检查了负责烧卡车的战士的掩体，他们将在战斗打响后，先后点燃泼了汽油的卡车，“配合”国民党军的进攻，将声势渲染的与真的战斗一样。 而且包括简易阵地的战士，都分发了不少“马氏诈弹”、“马氏手榴弹”，因为“战斗”首先是从阻击阵地里爆发的，阵地里的战士在对面开始还击时、就可以撤出阵地了，但负责烧卡车的战士要等到对方停止炮击后、才能后撤，所以他们的掩体必须保证绝对安全。 熊忠国巡视了一圈后，发现战士们因地制宜构筑的掩体、虽然各不一样，但都可以保证他们的安全，他这才彻底放心了。 安静。 不仅是夜的寂静，熊忠国的心情也异常的平静，他自从接到这次战斗计划后，他的心就没有一刻轻松过，他不仅是担心这场战斗会很艰难，他更担心国民党军不会按照“牵牛行动指挥部”的设想行动，现在他的担心都没出现，战斗也异常顺利的取得了胜利，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王政委没有告诉他的、那位打入敌人内部的同志，他是谁？ 第317章 解放战争 之 北洋遗风 1948年3月16日凌晨一时十六分。 郑春燕旅汽车团抵达了八步堰，一营一连作为先锋、探查完战场回来向马晋宁汇报，战场上已经看不到一个人了，连尸体也没看到一具，马晋宁让联络参谋赶紧向野战军司令部汇报这个情况，然后命令一连作为先锋继续前进，先赶到岱岳镇、看看副参谋长是否安好。 太元。 野战军司令部灯火辉煌，因为源子河、胡家寨战场都没有汇报他们对面的情况，傍晚的电报除了催促援军、就是汇报说不善夜战，要等到明天才能继续发动进攻。 赵副总司令、参谋长认为野战军一个旅，解放军也没那么容易一口吃掉，所以一面催促五台山区的部队抓紧时间出山、尽快赶去增援山阴战场，一面不断呼叫丁旅长、庞晓峰，但二部一直也没有应答，虽然他们也有不好的预感，但他们都愿相信这会是真的。 联络参谋的电报，彻底证实了赵副总司令他们的猜测，赵副总司令也忘了马晋宁带的只有一个团，命令他去追击撤走的解放军、咬住他们，等待大部队赶到、一举全歼五台纵队。 联络参谋收到回电、心里一凉，就一个团去追击五台纵队、无异于自杀，联络参谋不敢不报告马晋宁，他只是在心里暗自祈祷，希望马晋宁能像其他国军将领那样“聪明”，来个阳奉阴违，或是远远尾随解放军，或是故意跑错方向。 “传我命令！全军立刻出发、向北追击共军！”马晋宁看完赵副总司令的电报后，马上大声下令，郑春燕转身朝传令兵喊道： “通知各营、立即向北出发！” 车队再次启动，追赶已经出发的一连。 “共军已经撤走！我们师座让我们知会一下副总参谋长！”一连长站在岱岳镇南门大声喊道，他身后的三台卡车开着大灯，城墙上的保安团看的清清楚楚，他们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但他们不敢打开城门，害怕这是解放军假扮的、会趁机发起偷袭。 “我们现在就去通报参座！”值班的连长大声喊道，然后立即派人去汇报副参谋长，他听说是马晋宁率部赶到，悬在嗓子口的心、瞬间放了回去，他不顾天色已晚，在警卫排的保护下、来到了南门，登上城楼后，朝着下面大声喊道： “让马师长出来说话！” “我们是先头部队，师座率部跟在后面、稍晚就到，我们还要探查共军踪迹，军务在身，恕卑职不敢在此久留！”一连长说完立正、朝城墙上敬了个礼，因为害怕是解放军诈城、开枪伤到副总参谋长，所以城墙上还是黑咕隆咚的。 “穷寇莫追！况且那是共军主力，你们只有一个旅、太危险了。”副总参谋长出言劝阻道。 “追与不追、要听师座命令，我部奉命在前探路、卑职不敢违抗军令！”一连长说完，再次敬了个军礼，原地转身、跑步前进，上车离开了。 副总参谋长看着一连长标准的动作、忍不住称赞了一句“强将手下无弱兵”，他不知道，一连长抗战胜利前就是民兵排长了，马晋宁扩军时、被组织上派来、混进了国民党军队，不仅是他，马晋宁和郑春燕利用之前的数次战斗，用战斗减员、强制征兵的借口，将一连全部换成自己人了，一连指导员表面上只是三排二班班长。 这就是马晋宁敢制定“追歼解放军”这个计划的原因。 副总参谋长不顾警卫排长的劝说，坚持留在城头，将一名卫兵坠下城，让他去拦截远处过来的车队，请马晋宁过来一叙，只有见到他本人、副总参谋长才能真的放心。 车队驶过来后，那名坠下城的卫兵拦住了车队，马晋宁听说副总参谋长要见他，于是跟他一起来到南门下，副总参谋长看到正是马晋宁，于是赶紧下令打开城门，他下到城下、发现马晋宁并没有入城，于是他在警卫排的簇拥下，走出了岱岳镇。 “马老弟呀！还是你真正关心愚兄呀！”提心吊胆的过了一天一夜，副总参谋长也忘记马晋宁以师长之礼待他，又称兄道弟了。 马晋宁赶忙紧跑几步、过去扶住了他，好一阵安慰他，等他平静了一些后，马晋宁劝他赶紧回城，自己还要率部追击撤走的解放军。 “你怎么这么糊涂呀！ 追什么追？ 穷寇莫追！ 更何况是刚刚大胜而归的共军？ 你有多少兵力？ 共军搞出这么大动静，总兵力绝对超过一万，就你……骑兵团呢？”副总参谋长行伍出身，看到车灯数量，就猜到马晋宁的汽车团、最多只能运输一个加强团，寂静的夜里又始终没听到战马嘶鸣，于是看向队伍后面问道。 “我们在五台山遭遇共军两次阻击，出山已经很晚了，所以我让骑兵团跟在后面了，最快明天、今天午时赶到这里。”马晋宁如实答道。 “糊涂！你带一个团去追共军，那不是羊入虎口嘛！”副总参谋长忍不住呵斥道，他现在已经把马晋宁算作自己人，还是兵权最大、兵力最多的自己人，这对稳固他在野战军中的地位、有着重要地位，打狗要看主人，同理，打主人也得看看他养的是京巴狗、还是猛虎恶狼，副总参谋长可是把马晋宁视作他手下的虎将了的。 “我也不想呀，这是赵副总司令发来的电报，野战军司令部还派了个联络参谋到我部、其实就是监军，卑职不敢不从呀！”马晋宁掏出电报递给了副总参谋长，这是野战军司令部的专用电报纸，与部队里的电报纸不同。 “一定是参谋长这个小人，他看你我走得近、故意构陷你，不用管他，有事儿我替你兜着，有我在、你不用怕！ 你随我进城休整一下部队，天亮再出发。”副总参谋长大包大揽的说道，他这可不是玩儿虚的，国民党军队中、有一部分将领还保留着北洋遗风，那就是你有事儿了、老大真的会替手下出头，很有些古代“江湖侠义”之风，不像现在有些私企的高管对待下属那样： 有活、你干，有功、归我，有错、你背。 “谢参座厚爱、美意！ 属下心领了！ 然、命令毕竟是赵副总司令下的，我若公然违命、怕是会牵连参座，您放心，后面我走得慢点儿，天亮前不会遇到共军殿后部队的。”马晋宁急于脱身、于是这么说道。 “你呀……就是太厚道！”副总参谋长当然知道强留马晋宁会给政敌留下口实，见马晋宁这么体贴自己的难处、有感而发的说道：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千万不要逞强！ 我现在就去给赵副总司令去电，让他取消成命！” “谢参座厚爱！” “不要说外话，今后你我就是一体的，有我在司令部、就不会让你被当做炮灰使！”副总参谋长这就算是给马晋宁交底了，今后我就是你的老大、我罩着你。 马晋宁自然是千恩万谢了一番，然后才带队离开，在离开副总参谋长视线前，车队车速都没超过十五迈，直到走远了，马晋宁才下令加速前进。 第318章 解放战争 之 “织女泉大捷” 马晋宁率部北上，在青杨沟追上了探路的一连，青杨沟前面是个十字路口，一连长过来汇报说，已经问过周围几座村庄的百姓，可以确定解放军是在前面的路口折而向西，在米庄窝村又折向北面，从地图上看，解放军应该是要穿越右玉县、平陆县之间的茶马古道，进入绥远的清水河县，那里地广人稀、适合解放军进行休整。 “继续追击！”马晋宁说道。 “是！”一连长郑重的给马晋宁、郑春燕行了一个军礼，他知道一连马上就将在织女泉“遭遇解放军的顽强阻击”，虽然组织上给他的命令、并没有多说其他什么，只是让他完全按照行动计划执行，但他猜测，马晋宁与郑春燕中，至少有一个是自己的同志，否则，组织上怎么可能在昨天就给他下达了这个奇怪的任务。 一连在大部队前面三四公里的距离上前进，很快就抵达织女泉了。 “哒哒哒！”、“哒哒哒哒！”…… “轰！”、“轰！”、“轰！”…… 一连长乘坐的首车距离简易防御工事还有一千米的距离时，解放军的阵地上就“枪炮齐鸣”，一连长紧张的身体都绷紧了，司机突然开口了： “别紧张！这种场面我见多了！” “是！首长！”一连长恭恭敬敬的的答道，原来这位上等兵司机是组织在郑春燕旅内的最高领导，将来部队起义后，他将是汽车团的政委，一连长恐怕还是一连长，因为三排二班班长已经被任命为一连指导员了。 司机把车开的很稳，在距离简易防御阵地600米的距离上，前面突然有两台卡车燃烧了起来，好像是被解放军的炮火击中了似的。 之所以只有两台车放在阵地南面，是因为马晋宁没想到庞晓峰会带领两个保安旅前去增援，他以为解放军只有他派回来的两台卡车，虽然烧掉很可惜，但只有这样、这场战斗才不会被怀疑。 一连长和司机跳下车，司机举起冲锋枪、朝着车头打了一梭子，因为他知道组织上准备的有穿国民党军装的尸体，等会儿放两具在车内、再喷洒些猪血就不会被怀疑了。 一连长让一连散开，乒乒乓乓的与解放军“对战”了起来，同时派第三台车的司机回去报信。 马晋宁命令部队在距离解放军阻击阵地两公里多的距离上停了下来，郑春燕急忙开始组织迫击炮阵地，之所以没有布置75山炮阵地，是怕误伤了解放军，但郑春燕当着联络参谋的面，跟马晋宁说是怕误伤了自家进攻的部队。 织女泉的简易工事、郑春燕布设的迫击炮阵地，都是马晋宁亲自勘察的，迫击炮阵地的参照物是路边一根电话线杆，比较特殊的是这根电话线杆上没有电线，这是熊忠国之前刚派人割断的，而且编号是晋电03519号，不会出错。 “哐！”、“哐！”、“哐！”…… 第一轮炮击是打的最大射程，这就是在通知解放军可以从简易阵地里撤退了，所以第二轮射击并没有马上打，而是等派到前线的炮兵观察员回来，将第一轮弹着点、解放军防御阵地的坐标送回到迫击炮阵地上，各个炮手根据自己的位置修正射击诸元，然后才开始第二轮射击。 “哐！”、“哐！”、“哐！”…… “轰！” 第二轮齐射过后，解放军简易阻击阵地后面的一台卡车“中弹起火”、还发生了爆炸，这让站在卡车车厢内的马晋宁不禁有些意外，联络参谋看到前面的激战，紧张的扶住了车帮，马晋宁不想让他看到等会儿发起第一轮进攻时，发现解放军阵地上没有喷焰，所以扭头看着他说道： “有劳你马上去给野战军司令部发电，我部遭遇共军殿后部队顽强阻击，现在正在激烈交战，我部仅有一个团，请求司令部马上派兵增援，否则，即便击溃共军阻击部队，我部亦不能孤军冒进、免中共军埋伏，但恐让共军大部队脱离我部的追踪。” “是！”联络参谋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他真怕马晋宁突破前面的阻击阵地后、继续追击，那可真是以卵击石。 一连发起第二次冲锋前，副总参谋长的卫队排长乘坐他的轿车追了过来，他是带着赵副总司令同意马晋宁部天亮后、再追击解放军的电报来的，发现前面已经打响，直呼自己来晚了。 马晋宁当然不能辜负副总参谋长的一番好意，让人搬来一张行军桌，开了几个罐头、拿出两瓶酒，请联络参谋、卫兵排长喝酒，说是要送给副总参谋长一件战利品作纪念，毕竟共军让副总参谋长担惊受怕了一天一夜。 联络参谋闻言、也想要一件战利品，马晋宁自然是一口答应，但他调侃解放军穷，估计也缴获不了什么好东西，最多就是几把短枪。 “哐！”、“哐！”、“哐！”…… 第三轮迫击炮击结束后，熊忠国将所有战士集合起来，向北走了。 一连长亲自来给马晋宁报喜，说歼灭了解放军运送伤员的队伍，他故意喜气洋洋的说道： “……，解放军是用缴获的卡车运送他们的伤兵，开到织女泉这儿、卡车没油了，共军肯定以为以为我们国民党军不敢连夜追击，根据抓到的俘虏交代，他们准备在天亮后，找附近的老乡用牛车继续拖着卡车走。 共军也是没见过什么好东西，舍不得丢弃那些卡车，所以，留了一个营保护这些卡车和伤兵，这下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卡车绝大部分完好、只是没油了，不过挺可惜，被咱们的炮兵兄弟又炸毁了几辆。 我们还抓到了一名共军营长，只是他身负重伤、没法押过来让师座亲自审讯。” 这套说辞是事先准备好的，所有的信息、都是说给联络参谋和卫兵排长说的，所以马晋宁接着问道： “我们有多大伤亡？” “主要是我们闯进了共军的伏击圈，前面两台卡车被完全炸毁、弟兄们全部伤亡，加上三次冲锋、我们阵亡了不到两百人、还有百余轻重伤员。”一连长假装沉痛的说道。 “军医过去了了么？” “战斗一开始，他们就赶到了前线，咱们的弟兄都得到了及时救治。” “共军俘虏呢？” “救他们干嘛，咱们的弟兄的死伤、都是这股共军造成的。” “混账！ 打仗就是打仗么？ 懂不懂政治？ 咱们的弟兄救治完，让军医他们赶紧去救治被俘的共军，尤其是那个营长、绝对不能出现意外！” “是！”戏、演完了，一连长立刻离开了。 听说俘虏了一名解放军营长，联络参谋、卫兵排长都非常好奇，想到前面去看看，马晋宁也想借他们将战况反馈给赵副总司令、副总参谋长，所以一口答应了。 果然，缴获的确实没什么好东西，那名“被俘”的营长，摔坏了已经打光子弹的驳壳枪，马晋宁只能遗憾的将这把枪管都砸弯驳壳枪交给卫兵排长，托他转送副总参谋长，联络参谋选了一把砍豁口的大刀，卫兵排长为了回去有更多吹牛的资本，也挑了一杆没有枪栓的步枪。 后来，晋省野战军司令部警卫团就流传出卫兵排长与马晋宁并肩冲锋的传说。 第二天，副总参谋长与省城记者团赶到了织女泉，他们看到的是一个极为惨烈的“真实”战场，“被俘”的解放军官兵、烧毁的车辆，满地的弹壳、破损枪械，记者们都拍摄了大量照片。 有副总参谋长帮着吹嘘、背书，这场战斗的战果从副总参谋长嘴里说出来，就变成“全歼共军一个团”、被称为了“织女泉大捷”，马晋宁也被记者们夸赞为“晋省名将”。 等到国民党政府最重要的喉舌之一，南京的《中央日报》在第二版刊登“国军取得织女泉大捷”时，就已经成为“全歼共军晋中独立二旅”、“晋省国军扭转晋省战局、已然取得战略优势”云云。 在南京开会的阎锡山也发回贺电，特别叮嘱要善待“被俘”解放军，用“三民主义”感化他们，不管那名营长是否归顺，都要以他的名义，大力宣传他“痛心疾首”的“幡然悔悟”，愿意“改弦更张”、“效忠党国”、“效忠阎主席”。 第319章 解放战争 之 把危险留给自己 由于郑春燕旅的步兵团、已经基本“打残”，失去了继续追击解放军的实力，派去进行侦查一连约一个排战士提前回归解放军战斗序列，仅剩四十余人逃回了织女泉，这样，即便马晋宁没把骑兵团派去追踪解放军，谁也不敢指谪马晋宁所部。 等国民党军各部赶到右玉、平鲁时，解放军已经进入绥远的清水河县，在当地解放军、地方组织的帮助下，分散深入地广人稀草原地区了，即便赵副总司令接连派出侦察机前往搜索，却没有任何发现，以团为单位的解放军彻底融入广袤的草原、山岗了。 绥远省是华北剿总司令部傅总司令的老巢，他自然不会坐视解放军在绥远发展、壮大，电令绥远省政府董主席立即派出重兵进剿。 五台纵队目前主要任务是将已经拆分开的被俘国民党官兵进行宣传教育、“消化吸收”，所以，解放军根本不与进攻的国民党军接触，国民党军一拳打在棉花上，不得不撤兵。 由于华北解放军一兵团在这场战斗发起前，就已经请华北解放军司令部帮助撤到绥远的五台纵队，所以部队的补给没有任何困难，而解放军自己主要吃粗粮，也要确保被俘官兵、每顿饭都吃细粮。 但是，困难的是被俘国民党军是在绝境中、被迫“投诚”的，完全没有思想准备，阎锡山给野战军正规部队的待遇，不仅军饷高于其他部队、而且从不欠饷，伙食更是能保证他们每天有一顿吃到肉，虽然难免存在克扣，红烧肉、变成土豆炖红烧肉，但也确实比他们现在吃得好，改造他们是思想，绝不可能在几天内完成。 临汾。 不得不说，阎锡山很懂得御人之道，临汾早就被解放军团团包围，但自临汾守将、第六集团军副总司令兼晋南地区武装总指挥梁中将以下，国民党军异常顽固、外围清剿战打的很艰苦。 徐司令清楚的知道，阎锡山在中原大战失败后、逃到了大连，他已经被蒋介石免去了所有职务，蒋介石更是像针对冯玉祥的西北军那样，高官厚禄的收买晋绥军高级将领，但山西将领们并不买账，给钱就要、给官就上，但是阳奉阴违、暗中一直保持与阎锡山的联系，不到一年、阎锡山就重新掌握了晋省实权，蒋介石最后不得不承认了阎锡山对山西的统治。 徐司令为了尽量减少伤亡，让攻城部队加大土工作业，这样做，虽然战役时间会被拖长，但徐司令提前打响临汾战役，目的就是为了更多的留住胡宗南派到晋省的所有军队、有力的支援了陕省西北野战军的战斗。 同时，徐司令把围点打援当做阳谋端出来，只用三分之一的兵力围城，主力部队主要用于打援，赵副总司令派来给临汾解围的各支国民党军、无不损失惨重，已经不再大规模进攻解放军的阻击阵地了，他们与临汾城内的梁中将一样，每天最重要的事情之一，就是不断给阎锡山、赵副总司令发求援电报。 就在徐司令准备调整战术，发起反击、各个击破国民党援军的时候，一份从延安发来的急电、让徐司令被迫暂停发起反击作战。 中共中央为更好的指挥全国战场的战斗，决定从延安迁到冀省平山县中部的西柏坡，中央整体迁徙、这是根本无法完全保密的，徐司令要在晋省规划一条快捷、安全的路线，并调集足够的兵力，确保中央安全的横穿晋省。 不仅如此，中央的电报中告诉徐司令，正在南京开会的阎锡山与华北剿总的傅总司令密商，准备派兵偷袭西柏坡，为了确保彻底包围西柏坡，他们准备同时派出重兵、将西柏坡团团围住。 因此，中央让徐司令组织一支劲旅，卡住晋省通往冀省平山县的要道，考虑到第一兵团总兵力有限，守城国民党军又很顽固、解放军伤亡较大，中央建议徐司令暂时放弃对临汾的围攻。 确保中央安全抵达西柏坡、确保西柏坡的绝对安全，这是最高等级的战略任务，徐司令自然会无条件执行，但是现在停止临汾战役，将来再战、必将付出更大的牺牲。 怎么办？ 徐司令犹豫了。 兵行险着、不是徐司令统兵打仗的作风，他有些看似冒险的战术、其实都是精算到了敌人的每一步，所以总是有惊无险，但现在他手上仅有六万兵力，却要同时完成两项战略任务、一个有着重要意义的战役任务。 怎么才能用这六万人完成三大任务？ 五台纵队本来就有一个秘密的战役行动计划要执行，这也是徐司令命令任道远率领晋中独立二旅勘察大部队秘密南下路线的根本原因，此时动用五台纵队、那将来他们还有实力执行那个秘密计划么？ 况且五台纵队此时最重要的任务，是要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全力“消化吸收”俘虏的那个国民党步兵旅，目前不能指望他们。 马晋宁部虽然加上刚编练的一个步兵旅，有两万余人马，但马晋宁坦言，现在就让他率部起义，恐怕带回来的不会超过一万人，而马晋宁的原定“回家行动”，是要将这两万人完整的交到组织手上，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目前还不是让马晋宁归队的时候。 徐司令苦苦思考应对之策。 徐司令敏锐的洞察到，阎锡山不派重兵增援临汾，一是有五台纵队从北面威胁太元、但这是属于战术层面的原因，阎锡山之所以同意与傅司令共同夹击西柏坡，是他自以为聪明的谋划了这个“围魏救赵”之计，想逼着第一兵团去冀省重兵保卫党中央，他好彻底掌控晋省全境。 这是阎锡山的阳谋。 徐司令就算看破、也不能不顾中央的安危。 徐司令把自己关在挂着巨幅地图的窑洞里，整整两天两夜未曾合眼，他不仅要考虑怎么执行那三项任务，还要考虑国民党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怎么有绝对把握的应对之策，阎锡山出兵冀省道路、可不止一条，哪里都需要有充足的兵力、才能应对国民党的重兵。 两天后。 徐司令走出了窑洞，他已经有了一个同时完成三项任务的完整计划，其中一个行动、是徐司令第一次没有完全把握的兵行险着，但他认为值得一试，而且徐司令决定自己亲自指挥这次风险极大的军事行动。 把危险留给自己。 把个人生死置于度外，这是徐司令他们这一辈革命家们、能够取得一次又一次胜利的重要原因之一，在徐司令他们这些共产党员们的心中： 永远是民族利益高于一切！ 永远是人民的利益高于一切！ 永远是党的利益高于一切！ 永远是革命的胜利高于一切！ 第320章 解放战争 之 决战决胜的决心 临汾古有“卧牛城”之称，是历史上着名的军事重镇，这座古城内高外低，拥有坚厚的城墙，依自然地形堆砌而成，宛如伏在汾河东岸的一条黄牛。 临汾更有古代冷兵器战争从未被攻破的记录，根据当地传说，李自成曾率领二十余万农民起义军，围攻临汾十余日，死伤惨重却未能攻进临汾。 最后发现守城明军居然尚不足三千人，于是，李自成亲自指挥、组织了一场规模空前的猛攻，血战竟日、城墙下几乎堆满了战死的起义军士兵，结果依旧未能攻克临汾，李自成气急败坏的脱掉满是血污的破软甲、扔到了村口的一棵榆树上，随后率部绕过临汾、一路向东进攻。 这个村子后来就改称为“挂甲庄”，随着时代的变迁，挂甲庄、现在已经融入临汾尧都城区了。 日寇占领临汾期间就开始在外围构筑防御工事，阎锡山所部接收临汾后，由于上党战役惨败，阎锡山无力主动进攻解放军，他更加注重要地防守，继续扩建现代化防御工事，将临汾城内外修建的壕沟交错，碉堡林立，完全就是一座易守难攻的坚固要塞。 临汾从内到外，一共修建了四道防线： 第一道是外围警戒阵地，由城外15里内的村镇和主要建筑物构成支撑点，全部筑有碉堡和明暗火力点，外围遍布壕沟、鹿砦、电网、地雷等障碍物； 第二道防线是环城阵地，由环绕城墙的27组碉堡组成，每组3个，构筑成品字形，具有无死角的交叉射击火力的同时，还能相互支援、阻击试图攻击其中一座的解放军。 主碉堡均由钢筋、水泥和片石块成，四周同样配备壕沟、鹿砦、电网、地雷等，还有暗道通向城内，构成了强大而且严密的交叉火力网。 第三道防线是城墙前面的壕沟、城墙阵地，临汾城外的壕沟深达20米、宽30米，紧贴着城墙，这是运城被解放军用爆破手段炸塌城墙破城后，在原来护城河的基础上挖掘的，就是想阻止解放军用坑道炸毁城墙。 临汾城墙是青石所建，高达15米，地基厚60多米，顶宽10余米，可并排开两辆卡车，城墙上用沙包做碉堡、构筑了数十个机枪阵地，又挖掘城墙夯土，在城墙上构筑了两层层火力点，可对不同距离、不同角度进攻的解放军，实施全天候、全方位火力打击。 第四道防线是城墙之内的内壕，宽度和深度都接近6米，壕沟内每隔15米就有个地堡，另外，城内还有纵深阵地，在沿街各要道和高大建筑物上，修筑有11个巷战据点。 临汾的防御工事远比运城坚固、庞大，阎锡山又早就预计到解放军会攻打孤悬晋南的临汾，给临汾守军准备了足够坚守一年半的粮食、食盐、大豆、黑豆，还有数不清的武器弹药等军需品，这也是阎锡山敢不派重兵增援临汾的原因之一，他认为临汾是“铜墙铁壁”、攻不破的堡垒。 徐司令在作出兵分三路的决策后，首先决定将前敌指挥部迁到位于围城、阻击战场中部的东堡头村，同时将自己坚持继续围攻临汾的理由、向中央做了详细的阐述，同时把另外两路的部署也向中央做了全面的汇报： 第一路。 由第一兵团第一虎将，周副司令员亲自率领三个旅、共一万三千余人，北上进驻太谷以南山区，威胁太元、使阎锡山不敢轻易出兵冀省。 电令马晋宁秘密做好随时举行战场起义的准备，不论能拉走多少部队，都要不计代价地把意图进入冀省的国民党军挡在晋省境内，等待五台纵队前来汇合，具体战术由前敌总指挥马晋宁临机决断。 这一明一暗的两支奇兵，完全可以打消阎锡山进行军事冒险、偷袭西柏坡的战略企图。 第二路。 由第一兵团政治部胡主任与在长征路上、勇夺娄山关的独臂将军，吕梁军区彭副司令员共同指挥两个旅，一个旅负责打前站、提前安排好中央机关人员的食宿，一个旅随扈从中央机关穿越晋省、前往冀省的新中央办公地西柏坡。 由于晋南已经完全处在解放军的控制下，所以两个旅的兵力负责掩护中央机关转移，完全可以确保沿途的安全。 徐司令在电文的最后，重申了自己亲自指挥继续对临汾攻击的战役决心，电报发出去后，徐司令才从精神上轻松下来，但常年征战让他的身体饱受摧残，他是抱病临危受命到晋省来坐镇指挥作战，连续的高强度工作、让他的身体更加虚弱了，只是由于大战前的兴奋，他对病痛不那么敏感而已，但他的警卫营知道、立即见缝插针的把药端了过来。 中央没有立即回电。 晋省能参加临汾战役的总兵力仅有六万，按照徐司令的军事部署，有两万两千多部队会从战场抽走，留在临汾战场的就仅剩三万七千解放军了。 中央之所以会建议徐司令暂停围攻临汾，就是担心晋省解放军分兵后，解放军不仅会丧失兵力优势，还会在兵力上处于劣势，临汾守军有两万五千余人，前来救援临汾的一军三纵队加起来也有两万余人，即便解放军有用对等兵力包围临汾的信心，阻击敌人的兵力就处于绝对劣势了，一旦敌人突破一处阻击阵地，参加临汾战役的解放军就会陷于全面的被动中。 虽然粟将军在苏中以更加悬殊的兵力对比，取得了七战七捷的辉煌战绩，但临汾战场的情况完全不同，国共双方是在一个狭小的区域作战，没有苏中战役时、战场主动权始终掌握在粟将军手上的优势，双方几乎是就是明牌对攻，解放军还是进攻的一方。 由于解放军不具备兵力优势，所以，临汾战场上的解放军基本没有战略纵深，一线部队都与敌人在贴身战斗，一旦出现险情，想摆脱敌人、脱离战场，并不是一件容易做到的事情。 中央认真研究了徐司令的电报，也认为一旦撤围会助长国民党军的嚣张气焰，再打临汾时，敌人已经熟悉了解放军的战法、必将提前做好对应的防御措施，会付出更大的牺牲，而且徐司令一贯擅长以少胜多，他又身处临汾战场第一线、更了解前线的实际情况，同时，徐司令还在电文的最后表达了攻破坚城战术、以及决胜的决心。 两天后。 中央回电批准了徐司令决战决胜的作战计划，唯一提出修改意见的，就是胡主任、彭副司令员仅率一个旅负责接应中央机关，其中胡主任带领两个团负责打前站，彭副司令员带领一个团给中央机关带路，配合中央警卫团拱卫中央机关的安全。 东堡头村。 徐司令召集旅长以上指挥员召开军事会议，向大家传达了中央的决定，听说徐司令要亲自留在东堡头村指挥临汾战役，大家都认为太冒险，包括陈参谋长、胡主任在内的高级将领都提出反对意见，周副司令员、彭副司令员站起来、提出要与徐司令交换任务。 徐司令笑着让同志们做好，他笑着说道： “同志们不要觉得我在东堡头村会有多危险，我可是有秘密武器还没拿出来呐，大家放心。 现在距离中央机关抵达晋省、还有一段时间，所以短时间内、我们不用分兵，所以我决定，在各部去执行新任务之前，我们可以把之前暂停的反击计划再次启动，对敌人发起一轮反击战。 具体战斗部署是……” 第321章 谍战 之 不测风云 马晋宁早早就让田旅长将新编步兵旅带到了五台县南部训练，然后逐步向南蚕食地盘，这是国民党军的“标准做法”，有兵就是“草头王”，有了地盘那就是一方诸侯喽。 五台纵队离开晋省，让追剿解放军的国民党军各部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解放军是怎么在一天一夜的时间内，就全歼了野战军的一个旅，但解放军的战力绝对不容小觑，各部纷纷报告野战军司令部，绝对不能再以旅作为单独的作战单位与解放军作战了，至少一次行动要派一个师。 晋省野战军本就兵力不足，临汾战场一再催促援兵，可留守省垣的部队根本不敢动，中部的三个军围歼五台纵队不成，还折损了一个旅，跨境追击五台纵队，势必引起傅总司令的不满，可五台纵队始终是个隐患，赵副总司令不敢懈怠，命令三个军严防死守，绝对不能让五台纵队窜回晋省。 五台县的保安旅、保安团尽数被五台纵队歼灭，马晋宁密令田旅长带领刚组建的步兵旅，先占五台县城，再占白家庄镇、东冶镇等各地兵营，实质控制了除西北部的五台山区外的全县地盘。 第130军挺进纵队虽然名义上隶属晋省野战军序列，但没有战事的时候，则完全归第130军统属，按说马晋宁应该回师泉阳，但他就是赖在五台县不走了，县长也被唐博祥委派的人挤跑了，等于是第130军借着这次“剿共”战斗，扩大了自己的地盘，完全控制了滹沱河中下游流域的产粮区。 吃粮当兵，有了粮食、就能养活更多的兵，唐博祥下令再组建一个步兵旅。 这是马晋宁给唐博祥提的建议，他的挺进纵队被列为野战部队序列，赵副总司令随时都可能将其调离五台县，所以要未雨绸缪的做好准备，让新编步兵旅前来驻防五台县。 唐搏虎、唐博恺都想由自己来组建这个旅，那就等于他们间接控制了五台县，但地盘是马晋宁从别人手上抢来的，唐博祥让马晋宁推荐旅长人选，马晋宁立即猜到他只是不想让唐搏虎、唐博恺染指这个独立旅，所以他推荐了第130军的一位副参谋长，此人是唐博祥的同学、也是寿洋人，将独立旅交给此人、唐博祥应该很放心。 果然，唐博祥拿着马晋宁的电报，好好训斥了唐搏虎、唐博恺一顿，还顺带让他们各自交出500老兵给独立旅当底子，同时在寿洋、勐县、定平、五台募兵，十来天就组建起来一个独立旅，战斗力当然谈不上，但作为治安军，三千来人的独立旅是堪当此任的。 岱岳镇火车站。 马晋宁恭恭敬敬的将副总参谋长送上了火车，然后就准备回师五台县，神情紧张唐淮林突然出现在了马晋宁的视线里，一位老革命、老地下工作者突然这么失态，说明事情很严重。 马晋宁假装与已经上车的副总参谋长招手致意，离开了送行的人群，唐淮林借机跟了过来，他将一封电报偷偷塞进马晋宁的上衣兜，然后轻声说了一句话： “小姨决定明天跟着魏世忠去南京。” 马晋宁心中一惊，这也太突然了。 唐博雅虽然比唐淮林还小六七岁，但两家是未出五服的亲戚，按辈分唐博雅是他小姨，可她昨晚的电报、还说依然没有找到“若虫计划”的线索呢，现在怎么就突然决定去南京了？ 唐博雅敢在白天发报给自己，说明她很可能是在保密局太元站发的电报，魏世忠怎么会突然决定回南京呢？ 马晋宁当然不可能知道发生了什么。 中共中央将从延安前往西柏坡的事情，同样被保密局侦知了，毛人凤认为在中央机关迁徙的路途中，对中共中央机关的高级领导进行刺杀、成功概率比较高，于是毛人凤向魏世忠做了大幅度的妥协，允许魏世忠带领太元站整体“转进”到南京办公，条件是魏世忠抵达南京后，无条件的将“若虫计划”完整的交给毛人凤。 魏世忠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自然同意，毛人凤为了尽早拿到“若虫计划”，以便制定一套沿途暗杀中共中央机关领导的行动计划，直接让魏世忠他们乘坐明天的航班回南京。 这些往来电报全是王湘婷收、发的，是阅后即焚的密电，所以，事前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件事儿，今天上午一上班，魏世忠集中全站的人员开会，宣布今天下班后，保密局太元站就将关闭，明天乘坐飞机、整体迁徙到南京去。 如果有不愿离开故乡的人，将作为“若虫计划”的潜伏特工，领到一笔巨额遣散费，在与魏世忠签订一份“自愿留乡”的声明，将自己的伪装身份告诉魏世忠，由他下午去特种警宪指挥部办理全套真的“假身份”证件，然后拿着遣散费、使用假身份证明离开保密局太元站，成为若虫计划的新成员。 愿意跟着前往南京的人，只有半天时间变卖不动产、处理自家资产，每个人只允许携带不超过10公斤随身行李。 魏世忠没告诉大家、还可以托运部分行李，因为他准备把最早在太元“没收日伪财产”时，霸占的一套红木家具在内的财产、全部托运回南京，魏世忠藏匿的日伪财产、以及执行若虫计划时贪墨的黄金，就远不止10公斤。 唐博雅还在惦记着若虫计划，所以，她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就决定跟去南京，魏世忠的红木家具是不可能装上客机的，他还要借助马晋宁与空军运输机中队的关系呢，所以，他没有马上同意唐博雅，而是让唐博雅与马晋宁商量一下。 这、正中唐博雅的下怀，这么大的事情，不仅要与马晋宁商量，还要及时上报组织，毛人凤怎么会突然批准魏世忠撤到南京去呢？ 保密局的最重要职责就是监督军队，何况是战时呢？ 毛人凤就不怕保密局各地发站点、都学习晋省的做法么？ 于是，唐博雅就大大方方的在保密局站内，给马晋宁发去一封电文。 虽然马晋宁什么都不知道，但他必须回一趟太元，马晋宁把指挥权全部交给了郑春燕，让他带队前往五台县，他自己在火车即将启动时，跳上了火车，说是还想多聆听副总参谋长的教诲，同时也是要亲自护送他安全返回太元，副总参谋长虽然不太相信马晋宁的说辞，但对他这种恭敬的态度、还是很受用的。 第322章 谍战 之 若虫振翅 马晋宁虽然心急如焚，但表面上还是很认真的在听副总参谋长吹嘘他跟随阎锡山、在宣统三年响应武昌起义，在晋省起兵反清的旧事儿，人年纪大了就爱追忆往昔的辉煌，现在又是一位手握重兵的青年将领在倾听，副总参谋长更是精神十足的侃侃而谈。 马晋宁直到火车开过了忻州，副总参谋长也有点累了，这才借口上厕所，掏出唐博雅的电报看了起来，唐博雅对自己决定前往南京，说了两个理由，晋省战事短期看不出平息的苗头，与其让孩子们跟着担惊受怕，不如她先带着孩子们去南京，也可以让孩子们接受更好的教育。 马晋宁知道唐博雅说的都是借口，其实她只是不愿放弃调查若虫计划，马晋宁没理由阻止唐博雅，但这一分开、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他心中难免生出一些惆怅。 毛人凤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同意魏世忠回南京，而且还是把保密局太元站全部撤到南京？ 马晋宁在厕所里紧张的思考着对策，他接连抽了两支烟也没有想到任何头绪，只能等回到太元再想办法了，魏世忠马上就要离开晋省，也许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谨慎，说不定能从他嘴里套出来一点点儿蛛丝马迹。 马晋宁整理了一下军装、回到了副总参谋长的包厢，他自己感觉不到，其实在他身上有很浓烈的烟草味，副总参谋长从不吸烟、也很讨厌烟味，但他此刻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是用赞许的眼光看向马晋宁，火车自岱岳镇开出到现在，快两个小时了，马晋宁刚才在包厢居然没有抽一支烟、这是对他的尊重，脸上也一直没有烟瘾上来的焦灼之色、说明他很有毅力和定力。 副总参谋长接下来与马晋宁的谈话，那就是只有最信任的人、才能听到的一些晋省官场上的秘辛，他嘴里的“晋省百官图”、其实就是晋省高层的关系网，哪些是副总参谋长这条线上的“自己人”、哪些人是副总参谋长的政敌、哪些人可以交往、哪些人要敬而远之、哪些人要小心提防…… 这番交谈直到火车抵达太元火车站才结束。 马晋宁将副总参谋长送回家，谢绝了他的邀请，直接去了保密局太元站，马晋宁刚一进院门、就被站在二楼窗口的魏世忠看见了，他毫不意外马晋宁在这么短的时间赶回来，他甚至觉得马晋宁回来的、比他想的要慢，因为魏世忠觉得马晋宁一定是开车，一路风驰电掣赶回来的，没想到他是搭乘顺道的火车。 魏世忠下楼迎接马晋宁，将他先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一面亲自沏茶，一面盛赞马晋宁刚刚取得的“织女泉大捷”，因为他有求于马晋宁，说的挺肉麻、马晋宁都感到不好意思了。 两人很久不见，少不得闲聊了一会儿，直到魏世忠很认真的看着马晋宁说道： “老弟！咱们是在日本人的狼窝里、共过生死的兄弟，你的家人、就跟我的家人一样，所以我劝你不要阻止唐副科长跟随我去南京，你放心，我可以让他住到我在南京的新家里，不会受任何委屈的。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今天跟你说的都是掏心窝的话，我是为了她们母子的安全。” “安全？”马晋宁惊讶的反问道。 “我跟你说的、你不要告诉唐副科长，这是目前保密局最高机密，知道的人不超过六名。 毛局长准备启动我策划的若虫计划，这事儿不论成败、必定遭到共党的疯狂报复，我进出可以前呼后拥、得到叫高规格的保护，可谁敢保证共党不会杀红了眼，对保密局太元站来个赶尽杀绝？ 具体毛局长要做什么、我不能告诉你，总之事情很大、非常大，一旦成功，共军就可能很快被剿灭，万一没有成功，同样会招致共党的疯狂报复，所以，让唐副科长跟着去南京，属于未雨绸缪、预防万一之举。 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害你和你的家人的，况且我还有点儿私心，湘婷她们母子到南京后、也是举目无亲，我还得提防贱内怀疑到她的存在，湘婷这么多年与唐副科长犹如亲姐妹一般，让她们两人做伴、我也会安心一些。” 马晋宁早就知道魏世忠的原配从重庆迁回了南京，她的叔叔是国民政府高官，虽然管不了保密局，但也是魏世忠不敢得罪的人物，况且魏世忠用若虫计划要挟毛人凤，他对他恨得要死，要是魏世忠夫人闹起来，毛人凤肯定会利用王湘婷和她的孩子、来修理魏世忠，所以，马晋宁相信魏世忠说的都是真话。 马晋宁不相信靠那些潜伏特务能影响战争的进程，这些“若虫”们最大的威胁是解放后、暗中从事各种破坏活动，这对新中国将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毛人凤会利用潜伏在晋省各地的“若虫”们、实施什么样的阴谋呢？ 马晋宁知道魏世忠为了说服自己不要阻止唐博雅去南京，已经说的太多了，但马晋宁并没有一口答应魏世忠所请，他还要与唐博雅商量一下，并暗中请示上级、才能决定怎么做。 因为要处置房产、土地等不动产，唐博雅已经回他们的家了，马晋宁从魏世忠这儿知道想知道的事情后，就要告辞回家，魏世忠赶忙站起来，希望马晋宁能帮他联系一下空军，用返程的运输机、将他的财产运回南京去。 马晋宁此时哪儿有心情帮他处理这些事儿，就在他这里给傅平凡打了一个电话，果然，他借着马晋宁舅舅的身份，一直在做走私生意，看到“生意上门”，他说他马上来与魏世忠见面，虽然这次抽佣不可能太多，但蚊子腿也是肉，他刚纳的一房小妾怀孕了，花钱的地方太多了。 魏世忠也认识傅平凡，只是不知道他也有这个关系，傅平凡不可能像马晋宁那样白帮忙，但魏世忠不在乎，那套明朝中期的红木家具太贵重了。 马晋宁回到家，发现迟性奇他们都过来帮忙了，于是三人一起开了个党小组会。 唐博雅、迟性奇听说毛人凤将要启动若虫计划实施某个阴谋，两人顿感自己失责、先后开口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揽，马晋宁安慰他们不用这样，魏世忠这个人很狡猾，不排除他早就将若虫计划送到南京，暗中藏在他在南京的家里了。 “不过你们真的不用太过自责，以魏世忠的性格，就算他把若虫计划交给毛人凤，他自己也会留下一份备份的，所以，我们还有机会。 性奇！ 特战小队有没有官话说的好的？ 很好，你挑两名官话说得好、人也精明些的，我让舅舅安排他们搭乘空军运输机去南京，博雅刚到南京，未必能很快与当地地下党取得联系，需要有人策应她窃取若虫计划。 博雅，你们刚到南京，魏世忠肯定会在一段时间内，无法天天去看王湘婷和她的孩子，孤寂的人、最渴望得到人的安慰，你多跟她聊聊，说不定就能套出魏世忠的秘密来。 我还在晋省与解放军‘血战’、又刚刚取得了‘织女泉大捷’，魏世忠也是因此才会把毛人凤即将启动若虫计划的事情告诉我的，他肯定知道毛人凤的计划，但他依旧对我守口如瓶，可见绝对不会是小事情。 我们一方面继续调查若虫计划，一方面立即电告上级，你们不用太担心，就凭潜伏的若虫们、不可能对战争进程产生影响，主要是提醒上级，注意加强对领导干部的安全保卫工作，不排除敌人是想对一兵团首长采取斩首行动，企图让我军陷入群龙无首的混乱中。 毛人凤的阴谋不可轻视、但也不用太担心，敌人的阴谋是不可能得逞的。” 马晋宁说完，唐博雅、迟性奇才多少安心了一些，三人又商量了一下下一步的工作，保密局要撤到南京去，迟性奇他们再留在太元就没有意义了，他会跟随马晋宁回到部队，孩子都留在晋省、可能会让魏世忠起疑，马晋宁劝说唐博雅将大儿子马兴夏留在晋省、送回去让马秀宁带，下半年他就该上学了，小儿子马继夏跟随她去南京。 唐博雅虽然有些不舍，但也知道去了人生地不熟的南京，带两个孩子确实太累赘。 离愁。 坚强如唐博雅，也在晚上与马晋宁独处时、流下了两行清泪，马晋宁轻声抚慰着她。 第二天上午，马晋宁将唐博雅母子送到了机场，第一次面临分离的马兴夏、马继夏，直到这时才知道要分离了，两个孩子哭得跟泪人一般，马晋宁、唐博雅顾不上话别，分别安慰马继夏、马兴夏，好不容易才让他们止住了哭啼。 马晋宁静静地拉着马兴夏的小手，仰头望着飞机远去，直到看不到飞机，这才带着马兴夏回寿洋，将他委托给妹妹马秀宁，马晋宁只在家住了一夜就返回部队了。 因为唐淮林带着一份十万火急的电报，先去太元、又急匆匆赶到寿洋，马晋宁的心情更加沉重了。 魏世忠在宣布撤离太元的保密局内部会议上，宣布招募现在的厨师成为保密局职员，目的是让厨师跟去南京侍候王湘婷母子的，上级得知唐博雅孤身前往南京窃取若虫计划后，命令厨师加入了唐博雅领导的“除虫情报小组”。 第323章 解放战争 之 作法自困 唐淮林送来的是第一兵团徐司令发来的第一封电报，询问马晋现在就率部起义、并取得成功的把握有多大，因为他们回归解放军序列后、马上就得与五台纵队并肩执行任务。 马晋宁经过深思熟虑后，回电徐司令，坚决执行组织上的任何决定，但地下党在第130军挺进纵队中能基本控制的，目前只有那个新编步兵旅，因为连排长全是组织上派来的，马晋宁安排的副旅长、副团长、副营长可以完全控制这个旅。 其他各旅虽然地下党早就开始秘密渗透，可就算有马晋宁配合，也只有郑春燕旅的地下党组织较为严密，但也最多只能保证一半官兵可以跟随他起义、其他人的不确定性很高， 第379师的两个旅，地下党的渗透是很困难的，旅长、团长都是唐博祥任命的，营长是旅长任命的、连长是团长任命的，排长都是连长带来的自己人，所以这两个旅的地下党组织一直在秘密发展，如果仓促起义的话，地下党能影响的官兵很不好估算，因为马晋宁没有直接与这些地下党组织建立横向联络，他不敢妄测、以免影响首长做决心。 马晋宁如实向一兵团司令部汇报了以上情况。 马晋宁不知道党中央即将迁徙到冀省西柏坡、指挥全国战场，但唐博雅昨晚将毛人凤即将唤醒潜伏在晋省的若虫特工、执行一个秘密行动，徐司令马上就明白毛人凤的目标是迁徙路上的中央机关，所以，他最后还是坚持派出了两个旅护卫过境的中央机关。 马晋宁回了一趟泉阳，向唐博祥述职、并介绍了唐博雅被迫前往南京的原因，并给他介绍了一名道医，这是名在抗日战争之初、毅然脱掉道袍加入八路军的道士，是原平遥清虚观的高功，医术了得，救治了不少八路军伤病员。 解放军现在已经开始策划劝说唐博祥投入人民怀抱的工作了，马晋宁身份特殊、不便做中间人，唐博祥的日本小妾虽然抱养了一名孤儿，但她总是担心唐博祥会嫌弃她没有生养，一直偷偷寻医问药、被人骗了不少钱，还曾被庸医所害、大病一场，伤了元气，唐博祥从那之后，就自己出面给她寻医问药，即便治不好她，但至少没人敢骗他。 组织上得知这一情况后，就决定派这名道医来做这个中间人，马晋宁这段时间一直在外作战，组织上得知他回到寿洋后，马上派人与他取得秘密联系，通过他将这名道医介绍给唐博祥，这样更容易让他尽快得到唐博祥的信任。 马晋宁没在泉阳过多停留，唐博祥请他吃了一顿午饭，他就直接回五台去了。 马晋宁并没有忘记徐司令的那封电报，临汾战场肯定是遇到什么未知状况了，以徐司令这样的老革命、都有了更改原计划的想法，说明肯定发生了马晋宁自己不知道的大事儿，即便不知道徐司令目前的困境，马晋宁还是决定积极配合徐司令的设想，将原定回家计划提前实施。 马晋宁刻意与副总参谋长接近，目的就是在晋省野战军高层找到一个靠山，不被当做炮灰使用，目的就是不介入临汾战役，而是等解放军发动晋中战役时发动，因为到那时，阎锡山将不得不投入他的全部机动兵力、防守晋中地区，以免这片产粮区落入解放军手中。 马晋宁最早是这么设想的、并得到了徐司令的认可，是因为晋中平原、也叫晋中盆地特殊的地理形势，其东依太行山，西接吕梁山，北起黄寨的石岭关,南至灵石韩信岭,隔霍山口与临汾盆地相接，东西两侧以断层崖与山地相接。 只要阎锡山派重兵守住几处山口，解放军想要突入晋中平原的困难是很大的，而阎锡山势必死守那些山口，因为省垣太元也在这片平原上，一旦晋中失守，解放军就会兵临太元城下。 马晋宁原定的回家计划、就是在晋中战役中实施。 第130军挺进纵队不是阎锡山的嫡系，不太可能成为战役的机动兵团、预备队，大概率会被派去坚守某处山口，而马晋宁只要与解放军做好配合，就能悄悄将解放军放进平原地区，这样一来，挺进纵队就会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这时起义也好、投诚也罢，比较容易做通官兵的思想工作。 当然，马晋宁也设想过、自己被派到临汾当炮灰的情况，这就是徐司令命令任道远率部数次探寻通往临汾外围秘密通道的原因。 但现在的问题是，马晋宁所部目前停留在五台县，他总不能去晋省野战军请愿、自己要求加入临汾战场？ 那一定会引人怀疑的！ 原来马晋宁请的“护身符”、现在可能成为“拦路虎”了，让马晋宁率部前往临汾战场的愿望落空、这是极有可能的。 副总参谋长真的可能会全力阻止任何派马晋宁部南下的建议，他的职位没有参谋长高，那是因为参谋长一直是赵副总司令的参谋长，参谋长的资历、远不如副总参谋长，而且副总参谋长也是可以随时求见阎锡山的元老级将领，赵副总司令都不得不卖他三分薄面。 现在，想加入临汾战场的马晋宁，突然有了“作法自困”的感觉，怎么破了自己设的这个“护体阵法”，让马晋宁不由得眉头紧皱、苦苦思考。 唐淮林给马晋宁送来一份电报，唐博雅一是报平安，二是告诉他，魏世忠果然早就用保密局专用保密函件，将若虫计划寄到了他在南京的家里，因为他早就给他太太交代过，他太太对外宣称是邮寄的晋省土特产，骗过了毛人凤派来的人。 夫妻天各一方、马晋宁很担心唐博雅的安全，以及她和孩子能否适应南方的水土和天气，马晋宁让唐淮林给她回电，将空军的那几个人的电话号码告诉了她，有什么事儿、这些人还是能帮得上忙的。 马晋宁不得不很快将对妻儿的思念放下，接着思考怎么才能尽快赶到临汾战场，顺利完成回家任务，除了副总参谋长，临汾方面的战场态势也很重要，该从哪个方面先入手呢？ 马晋宁遥望南方，思绪却还是停留在临汾战场上…… 第324章 解放战争 之 连环计 马晋宁的脑海里将原定“回家行动”第二套方案，完整的在脑海里“漂流了”几遍，虽然目前出现了一些变化，比如他的部队又增加了一个旅，但五台纵队经过这次围歼战斗，缴获了整整一个旅的装备，实力已经较以前有了很大提升，配合执行“回家行动”应该没有问题。 假如马晋宁能如愿前往临汾战场，晋省野战军之前派到临汾的援军、存在争功心理，未必会后撤休整，那些部队或跟在他的部队后面，等待最后一击的时候、冲出来抢功。 或是将正面的主战场交给马晋宁，他们在两翼观望，一旦马晋宁部在中路突破，两翼的解放军将面临后路被切断的可能、只能被迫后撤，他们就可以向野战军司令部汇报说、是他们击溃了两翼阻击阵地上的解放军。 这些战术问题都不难解决，难就难在怎么不被怀疑的被派往临汾战场，马晋宁一时没有好办法，那就做点“让人惦记”的事情，马晋宁给唐博祥打电报，请他给五台县派来一套行政班底，以“第130军戡乱建国协调指挥部”的名义，全面接管了五台县府、架空了原县长和各局，那些人在黑洞洞的枪口下、敢怒不敢言，纷纷向自己的靠山告状去了。 官司很快打到了负责晋省政务的梁化之那里，他十分清楚唐博祥、马晋宁这是在“抢地盘”，但唐博祥手下将近四万人马，已经是不容小觑的一股军事力量，于是梁化之采取了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和稀泥政策，只当这件事儿不存在。 马晋宁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开始以五台山区数场战斗、以及织女泉战斗战损极大，向野战军司令部要一个团的补充兵、数量庞大的武器弹药，尤其是75炮弹、一要就是三个基数的。 可马晋宁在前面的数次战斗中，总共只投入了一个步兵团，而且只有在五峰山的第一天战斗、消耗的是他们自己携带的炮弹，后面的战斗，炮弹全是野战军司令部调拨的，而且联络参谋在电报上明明白白记录着，拨给马晋宁部的75炮弹，他在织女泉战斗中、可是一颗都没消耗。 马晋宁认为自己狮子大开口，赵副总司令、参谋长一生气，直接就会派他去临汾当炮灰了，但他还是天真了，他是炮灰的命，但投入哪个战场、赵副总司令他们另有打算。 所以，在副总参谋长的斡旋、暗助下，不仅真的把在源子河与晋中独立二旅一团血战的那个重新补充完整的补充团、整团派到了五台县，这个团一大半都参加过源子河战斗，副总参谋长这是偏向马晋宁，给了他一个有战斗力的补充团。 接到副总参谋长的电话，马晋宁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但还得满嘴都是感激之情，他还把为什么能基本满足马晋宁对武器弹药索取的原因、告诉了马晋宁： 蒋介石直接命令赵副总司令立即将滞留在太元以北的三个军派到临汾战场，与解放军展开一场决战，一举肃清晋省的解放军，然后挥师渡河，与胡宗南部一起消灭解放军西北野战军。 为了让赵副总司令派重兵南下，南京国民党空军也派出大量飞机轰炸正在清扫临汾外围据点的解放军，严重影响解放军扫清外围据点的速度，同时给城内守军打了一剂兴奋剂。 没有阎锡山的批准、赵副总司令哪儿敢调动一兵一卒，他甚至都没敢向阎锡山汇报这件事儿，直接来了个阳奉阴违，就是按兵不动。 阎锡山之所以不愿派重兵增援临汾，是害怕所谓决战，把他的老本赔进去，抗战时期的晋西事变、重庆谈判期间爆发的上党战役等与共产党军队的交战，给阎锡山留下来了太深的心理阴影，他认为即便兵力总数多于解放军，国民党军也没有在野战中取胜的把握，万一让解放军以少胜多、击溃南下兵团，那他在晋省的统治、很可能就会终结了。 副总参谋长没有告诉马晋宁，阎锡山、赵副总司令、参谋长他们认为中共中央迁徙到西柏坡后，他们再派出重兵，与傅总司令的部队东西对进进攻西柏坡，晋省解放军明知是围魏救赵之计，也不得不撤去包围临汾的部队，全军前去保卫西柏坡。 阎锡山做出这个决断的原因有两个，一是他坚信临汾绝对可以固守半年以上，当初派出一个军和三总队前往临汾，与其说是给临汾解围，其实阎锡山害怕解放军声东击西，一开始就没准备啃临汾这个硬骨头，而是趁着国民党军的注意力被吸引到临汾，解放军却突然北进、突进晋中平原，逼着国民党军与解放军进行野战。 另外一个原因是阎锡山认为傅总司令手握数十万大军，解放军华北野战军除了晋省的第一兵团，全都被傅总司令的部队隔绝在距离西柏坡很远的地方，而解放军在西柏坡也没有主力部队，一旦晋省国民党军声势浩大、但并不迅猛的冲进冀省，那么解放军第一兵团绝对不敢坐视西柏坡陷入险境。 假如解放军或地方部队来不及破坏正太铁路，那么阎锡山就会自己暗中派人破坏铁路，总之，一定要让解放军第一兵团先一步赶到西柏坡，到那时，晋省各部迅速西撤，封锁全部由冀省进入晋省的道路，利用地形优势，将解放军挡在晋省外面，至于解放军留在晋省的小股部队，阎锡山认为不足为虑、他就可以在晋省高枕无忧的当他的土皇帝了。 阎锡山对自己的这个谋划相当得意。 当然，由于是阎锡山亲自制定的战略，并批准了参谋长拟定的具体战术，所以副总参谋长没有告诉马晋宁，他的部队被参谋长安排为东进兵团的先锋，也就是说，只有他的部队可能与解放军在冀省发生战斗，其他各部在侦知解放军第一兵团出现在冀省境内后，就会全速后撤、封锁晋冀两省边境，至于马晋宁所部能不能撤回来，阎锡山不关心。 副总参谋长再偏向马晋宁，也不可能为了马晋宁而得罪阎锡山，他能做的，就是尽量加强马晋宁所部的实力，希望他能自己杀出一条血路、安全撤回晋省。 阎锡山的整个计划中，还有一步不足与外人道的想法，他希望马晋宁被解放军包围后，唐博祥会因为他是自己的妹夫，倾全力前往救援，就算这招借刀杀人，不能让挂中央军招牌的第130军被解放军全歼，也会元气大伤，到那时唐博祥就没有与阎锡山讨价还价的实力了，如果不乖乖听命于阎锡山的调遣，阎锡山不介意派兵解除实力锐减的第130军的武装。 只是这个借刀杀人的想法太龌龊，阎锡山没好意思跟任何人说，赵副总司令、参谋长、副总参谋长就算猜到了，这些成精的人、也不会告诉别人。 副总参谋长更不会将这个连环计、透露给马晋宁了。 马晋宁还不死心，他盯着地图，脑海里却“漂流”着副总参谋长告诉他的“晋省百官图”直出神…… 第325章 解放战争 之 自破困阵 马晋宁开始“算计”晋省军队高层复杂的人际关系，主要是看看阎锡山是否会因为临汾战场的国民党军被打疼了，会不会继续增兵临汾，同时考虑将哪个方向作为解放军的主攻方向，这个很快就明确了。 国民党目前在临汾战场分为左右两个战场，一路是三个总队： 陆军暂编独立第10总队是由阎锡山秘密留下的日军组成的，这些日军都是亡命徒，是阎锡山麾下唯一敢跟解放军打野战的部队。 陆军暂编独立第8总队、与第9总队是由汉奸部队“剿共军”的两个师编成的，抗战胜利后、被阎锡山收编，包括第8总队司令赵瑞在内，他们害怕会被解放军清算他们的历史，所以，虽然他们在进攻解放军的时候、消极怠战，但遭到解放军进攻的时候、势必负隅顽抗。 解放军不应该强攻这样的顽敌，一是避免不必要的伤亡，二是打疼这一路敌人，就算他们喊的再大声、阎锡山也未必会再向临汾增兵。 另一路是第61军、军长叫赵恭，阎锡山选将的第一标准、也是最高标准就是对他的绝对忠诚，打疼赵恭，他会直接向阎锡山求救的，而阎锡山也很可能会派兵将其替换下来。 马晋宁反复扒拉“晋省百官图”，发现赵恭的真正后台另有其人，他的仕途，完全是靠号称阎锡山十三太保中的第六太保王靖国一路提携，并最后接任了第61军军长。 王靖国秉承阎锡山的意志，前去负责“组训铁军基干”，效法共产党军队的组训模式，已经举办基干训练班10期，训练所谓铁军基干近两万人，这些班长、班副经过洗脑后、狂热的效忠阎锡山，假如长官提出投降、这些班长很可能打他们的黑枪，这才是晋省国民党军异常顽固的原因。 马晋宁从副总参谋长那儿得知，赵副总司令是十三太保中的第七太保，在与王靖国竞争晋省野战军副总司令的过程中，双方虽然只是暗中较劲儿，但难免产生一些隔阂，现在，赵副总司令派第61军南下增援临汾，王靖国、赵恭会怎么想？ 解放军虽然在临汾战场的总兵力、与国民党军差不多，但临汾城内的国民党军绝对不敢放弃坚固堡垒、出城与解放军决战。 一旦解放军集中主力对前来解围的第61军发起反击，作为前敌总指挥的赵恭、未必指挥的动今村方策，那么国民党援军的总兵力又少了一半，解放军全歼或重创第61军、是完全可能实现的。 假如只是赵恭喊疼、也许阎锡山会假装没听见。 但真的打疼了赵恭，王靖国势必不会坐视不理，正在帮阎锡山组训铁军基干的王靖国说话了，阎锡山肯定不能驳了他的面子，那么派兵接替第61军就顺理成章了。 阎锡山派兵接替目前在临汾战场的国民党军，这就成为可能，难在不一定是派马晋宁所部前往临汾，马晋宁部被编列到晋省野战军序列，谁都知道就是当炮灰的，可现在晋北大战已经暂时平静了下来，野战军司令部却并没有让马晋宁率部南下临汾的意图，即便他狮子大开口的要人、要钱、要各种军需，也都被基本满足了。补充兵 南下临汾、怎么才能让马晋宁自己率部前往呢？ 马晋宁陷入沉思。 主动申请前往临汾战场？ 那就是找死！ 马晋宁知道，自从抗战胜利以后，梁化之的特种警宪指挥部就在不断派人渗透到晋省各支部队中、进行秘密监视，马晋宁麾下，只有郑春燕旅用“技术兵种”这道防火墙，阻断了新兵的加入，否则，马晋宁怎么敢那样明目张胆的“假打”？ 副总参谋长并非晋省野战军的决策核心，但他却敢再三向马晋宁承诺、不会让第130军挺进纵队当炮灰，这说明他肯定有什么隐瞒了自己，马晋宁突然想到了这一层。 关键是派哪支部队前往临汾战场。 理论上来说，作为炮灰部队的马晋宁所部、首当其冲，但马晋宁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于是他秘密回了一趟太元，暗中拜访了副总参谋长，马晋宁对他大倒“苦水”，说他在前线拼命、拿到了五台县这个地盘，唐博祥却安排他的同乡兼同学前来五台县“摘桃子”。 副总参谋长只知道马晋宁与唐博雅结婚时、都比同龄人晚很多，这也被马晋宁拿出来说事儿，说他与唐博雅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就是唐博祥一直横加阻拦，要不是唐博雅以死相搏，她早被唐博祥许给哪家权贵、借以巩固他的势力了。 “……，他的堂兄唐搏虎、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弟弟唐博恺，各守着一块地盘吃香喝辣，我却始终被他呼来喝去的在外面卖命……唉，说起来都是泪呀！”马晋宁一副饱受委屈的模样说道。 “你现在有何打算？”副总参谋长心中暗喜、饶有兴致的看着马晋宁问道，马晋宁不主动说，他不能挑拨他与唐博祥的依附关系，一旦马晋宁脱离唐博祥的控制，那他能依赖的就只有副总参谋长了，这样他才算真正控制了马晋宁所部。 “从抗日时期开始，每次都是派我跟随倭寇扫荡八路、算是把共军彻底得罪了，戡乱开始、又拿我部与阎主席交换了大量物资，让我归属野战军序列，完全是把我当成外人，他怎么不派唐搏虎、唐博恺统军呢？ 以前我无依无靠、只能逆来顺受。 现在，我有您做靠山，所以最近我想了很多，我想调到距离泉阳远远的地方，摆脱唐博祥的控制、自立门户，今后完全听命于您和阎主席！”马晋宁一脸诚恳的表忠心，自立门户这个借口、绝对不会引起怀疑，可各地早就被阎锡山的嫡系占着了，像马晋宁这种想要投靠阎锡山的人、那必须先交个“投名状”，而临汾战场就是最佳地点。 马晋宁考虑了两三天，才想到了这个办法，只要副总参谋长提议让马晋宁所部前往临汾战场，赵副总司令、参谋长、甚至阎锡山，应该都不会反对，阎锡山本来就想消弱第130军的实力，马晋宁主动投效，他没理由不接受。 副总参谋长拍着胸脯向马晋宁保证，一旦有机会，就将马晋宁所部调往他处。 马晋宁顺利解开了他自己结的这个扣，可以脱困前往临汾战场，提前实施“回家行动计划”。 马晋宁原来的计划是在解放军进攻晋中平原的时候、再实施“回家行动”，因为解放军就存在趁乱突击省垣的战机，一旦拿下太元、晋省就基本奠定了胜局，孤悬北面的大同、一座孤城是不可能撑太长时间的。 马晋宁不知道徐司令只是想让他率部、阻止国民党军偷袭西柏坡，他以为还是临汾战事焦灼，解放军兵力不足、才想让他尽快率部回归解放军作战序列。 马晋宁在自己脑海里又将行动计划过了几遍，确认可信之后，这才向第一兵团司令部发去一封电报，详细说明了他的战术构想、以及实施方案，建议首长采纳这个方案。 电报发走后，马晋宁就开始着手准备实施回家计划了。 第326章 解放战争 之 潜行敌营 解放军第一兵团徐司令给中央去电，坚持继续进行临汾攻坚战的决心，当天下午收到了马晋宁的密电，对他的建议很感兴趣，于是他再次回到那孔窑洞中，审视着地图、验算马晋宁回家行动计划的可行性。 由于马晋宁的计划很细致，回家行动开始后，每一步都是严格按照时间线演进，对可能出现的意外状况、也制定了相应的对策，同时将解放军如何配合回家行动、也做了详细的规划 徐司令认真看了一遍后，就发现马晋宁的计划过于理想化，他制定的“回家行动”有两个明显的硬伤和若干不够严谨的细节，不过徐司令还是很欣赏马晋宁主动制定行动计划、配合组织上的战场需求，徐司令看得出来，马晋宁并不知道中央机关已经开始往西柏坡迁徙，因为马晋宁提前启动回家行动的目的、完全是为了配合临汾战场。 徐司令虽然认为马晋宁的计划远谈不上完善，但他十分清楚，马晋宁其实并没有真正指挥过上万人以上的部队作战，完全是凭着对革命事业的忠诚、对党的一片赤诚，凭着一腔热血制定的这个回家计划，而且自从马晋宁与晋省野战军副总参谋长密谈之后，“回家行动”就已经被动启动了。 所以，徐司令决定重启早就制定好的反击计划，而且他与马晋宁选择的打击目标高度契合，都认为把第61军当做主要打击对象。 但是，徐司令的出发点、与马晋宁正好相反，马晋宁还是低估了晋省野战军正规部队的战斗力，其强大的火力是解放军望尘莫及的，在山阴丘陵山区被俘虏的那个旅，完全是由于受制于地形、根本无法展开，否则，即便五台纵队能取胜、那也势必是一场惨胜。 陆军暂编独立第10总队官兵是阎锡山雇佣的日军、确实有一定战斗力，但它只有五个步兵团，而且它们主动留下帮助阎锡山打内战的目的，是幻想通过“寄存武力”的方式留在山西，暗中利用晋省的特殊环境和经济资源、来“复兴皇国，恢弘天业 ”，双方只是各取所需，阎锡山并不完全信任日本人、所以第10总队没有重炮，武器装备与解放军主力部队相差不大。 国民党陆军暂编独立第8总队、与第9总队都是阎锡山收编的汉奸部队，更加不受阎锡山待见，只是抗日战争结束后，阎锡山要尽快恢复其对晋省的独裁统治，才不得不加以利用，他们的武器装备、军心士气都不如由日军编成的第10总队。 解放军在前期的阻击作战中，为了麻痹第61军，在重创其闯进包围圈的一个旅后，接连两次主动放弃了两道阻击阵地，让第61军“拔得头筹”， 赵恭现在已经骄狂的吹嘘、十天之内打到临汾城下，这同样是阎锡山不急着向临汾增派援兵的原因之一。 虽然马晋宁属于“先斩后奏”的制定了这个“回家计划”，先不说他的初衷是为了党的解放事业，他如果不得到晋省野战军副总参谋长的首肯、暗助，谁知道打残第61军后、阎锡山会派那支部队前来临汾战场，假如是第33军、第43军这样的主力部队，甚至不止一个军，那临汾战场分兵后、解放军将承受巨大的压力，不排除停止进攻临汾的可能性。 徐司令对马晋宁的“回家行动计划”中的问题一一进行了修正，这对他来说并不难，但难的是马晋宁在电报末尾提出的另一个建议： 由于唐博雅为了查明“若虫计划”、已经去了南京，假如马晋宁此刻回归组织、敌人可能对她产生怀疑，对她的行动不利。 同时，马晋宁认为解放军总兵力有限，将来进攻晋中平原时，由于没有内应、很难穿插到敌后，突然兵临太元城下，一旦进攻太元失去突然性，那么解放军就会被阻挡在外围工事前，马晋宁认为以他自己的身份、暂时留在敌营，可以搞到太元城防的情报，他申请继续潜行敌营。 潜行敌营。 这中间的危险是极高的，都说军统、中统残忍、狡诈，晋省绥靖公署下辖的特种警宪指挥部有过之而不及，他们在晋省国统区大搞白色恐怖，军统也就是在邮局设个检查室、随意查看百姓的包裹、信函，特种警宪指挥部有数台无线电侦测车和众多无线电监听站，不论在太原城内何处，只要出现无线电波，都会被特种警宪指挥部监听、并快速定位。 假如不是阎锡山专用频段和密码、国民党军方频段和密码、晋省野战军频段和密码、晋省政府频段和密码、或是指定的商业频段和统一密码，那么这个电台的拥有者、就得被“请”去特种警宪指挥部里，先坐在“老虎凳”上喝“辣椒水”，再说明电台的性质了。 就算马晋宁能得到太元城防情报、想传递出来也很难，因为他的身份特殊，晋省地下党并不知道他的秘密身份，在太元白色恐怖的高压下，徐司令也不敢冒险将他的身份通报还坚持在太元城内的地下党组织。 批准马晋宁继续留在敌人内部，他必然将承受重大危险，但他的建议也确实存在客观因素，徐司令很难迅速做出决断，毕竟马晋宁的“回家行动”一旦圆满成功，他就是一下子葬送了两万多国民党军的“罪臣”，阎锡山会不会拿他这个炮灰的脑袋、来威慑其他国民党将领，毕竟阎锡山这种军阀与蒋介石一样，都要求他们的部下“不成功则成仁”的。 怎么保证逃回太元的马晋宁的安全？ 现在国内战场的形势、一片大好，东北战场上，东北人民解放军攻克四平、包围长春，东北国民党军已经被包围在沈阳、长春、锦州等几座孤城中，覆灭已经只是时间问题了。 中原战场，中原野战军挺进大别山后，与华北野战军密切协同，先后取得鲁西南战役、宿北战役、莱芜战役、孟良崮战役等胜利，歼灭了国民党军大量有生力量，解放军已经逐步夺取了中原战场的主动权，国民党仅存的机动兵团疲于奔命，难以逃避被歼灭的下场。 西北战场，解放军在青化砭、羊马河、蟠龙镇三战三捷后，又在沙家店歼敌两个旅，以少胜多的扭转了西北战局，而且在刚刚结束的宜川战役中、一举歼敌五个旅，迫使胡宗南要从晋省战场抽调兵力回陕省作战。 徐司令为了减轻西北战场的压力，提前发动了临汾战役，此举虽然减轻了西北战场的压力，但无疑增加了临汾攻坚战的困难，徐司令他们这些革命家们心中，从来都是把人民的利益、国家的利益、党的利益放在首位的。 马晋宁在全国战场形势越来越朝着对解放军有利的局面下，放弃返回组织怀抱，再次深入狼谭虎穴，而且他不顾风险的支持唐博雅去南京继续调查“若虫计划”。 徐司令经过慎重考虑，决定批准马晋宁继续潜行敌营，并将将修改过的行动计划同时发给了马晋宁，电报末尾，徐司令加了一个他很少用的词： 万事珍重。 第327章 解放战争 之 甘亭反击战 上 1948年3月22日。 刚迁到东堡头村的华北解放军第一兵团临汾战役前敌指挥部、设在了一座最普通的农家小院内，徐司令召集旅长以上指挥员召开军事会议，徐司令正在召集旅长以上指挥员召开军事会议，一是将保卫中央机关转移的任务下达给第一兵团的几支战斗力最强的部队，而且由于毛人凤已经秘密启动晋省的“若虫特务网”、试图刺杀中央领导，他决定依旧派两个旅沿途保卫中央机关。 “……，同志们！ 由第一兵团掩护、保卫中央机关转移到新驻地，是中央对我们最大的信任，你们一定要圆满完成各自的任务……不用再争了，你们只是武器装备是全兵团最好的部队，我相信剩下的部队一样可以完成围歼临汾守敌的任务。 不过中央机关渡过黄河还需要几天时间，你们执行护送任务的这两个旅，可以在参加完第一阶段反击作战后，再去黄河渡口接应中央机关，我再重申一遍，你们要认真思考特务们可能采用的任何刺杀手段，不限于我说的设伏、狙杀、偷袭、投毒等。 ……，嗯，我相信你们在胡主任、彭副司令员的带领下，一定可以将中央机关安全的安全的护送到西柏坡，今后，中央将在那里指挥全国的解放战争。 周副司令员！ 你带领的三个旅，参加完反击作战第二阶段，然后在撕开的国民党军防线上，迅速北上，一路上不要恋战，以最快的速度进驻太谷以南山区，我晋中地下武装会配合你们的行动，你们的任务十分艰巨，要制造声势、尽量让敌人以为你们是兵团主力部队、做出威慑太元的态势来，迫使晋省野战军不敢轻易东进、偷袭西柏坡。 下面请大家看地图： 反击作战开始前，彭副司令员，由你率领担负护送中央机关任务的两个旅，与今夜秘密南撤至神柳村、然后向西涉渡汾河，务必在明天天亮前，赶到姑射山仙洞沟中隐藏起来，晓宿夜行……在3月25日凌晨2时前，东渡汾河、赶到战役出发阵地……左壁。 第一阶段反击作战将在三时整发动，我会把原来留作总攻临汾城的炮弹、全部倾泻到第61军的第一线、第二线阵地里，总攻发起时间是三时三十分。 彭副司令员，你部要自己根据实际情况、确定你们突然出现在敌人身后的时机，一个旅要在主力打响后，突袭第61军的炮兵阵地，另外一个旅突然对第61军的第三线阵地发起进攻，出其不意的打乱敌人的阵脚。 一个旅与主力部队夹击第61军，不要追击西窜的敌人，派另一个旅尾随东逃的敌人，配合周副司令员所部三个旅对东甘亭一线的国民党三个总队发动侧击。 第61军想不到我们会突然对东甘亭发起反击，所以第一阶段的战斗会相对顺利，但对东甘亭的进攻、已经失去了突然性，可能遇到较顽强抵抗。 因为根据侦查，敌人的三个总队扼守公路、是呈品字形布置的，各总队又将五个团布成了梅花阵，不仅各总队的各团相互之间构成了交叉火力，三个总队也能相互支援。 所以，大家绝对不要对第二阶段的战斗掉以轻心。 周副司令员！ 你要督促各旅要加强对各自进攻方向的侦查，将突破口设在第九总队西翼，突破后、不要恋战，由彭副司令员率部掩护你们，你们沿着古县、沁源山区道路，尽快抵达太谷，完成这次战略转移。 彭副司令员。 你们要顶住敌人的反扑，等待大部队清剿完61军残部，在天亮后与你部汇合，再从突破的第九总队阵地上，对敌发起反攻。 只要你们能迅速拿下第61军的炮兵阵地，我们就可以调转炮口，对敌实施打击，击溃敌人的三个总队。 以上是这次反击战的初步构想，希望同志们集思广议，提出你们的宝贵意见！” 一阵热烈的掌声过后，众多指挥员开始了热烈的讨论，尤其是之前接连两次诈败的阻击部队指挥员，他们这两天还得再“败退”一次，让第61军突进到东甘亭一线，所以他们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并对所部担负的任务、根据当面之敌的实际情况，进行认真分析、提出自己的意见。 由周副司令员、彭副司令员提出的建议，最后也得到了徐司令的批准： 周副司令要组织一批指战员，身着晋省野战军军装、趁夜色掩护，提前潜伏到国民党暂编第九总队第一道工事前，等第61军溃兵过来后，混在其中，通过第一道工事后，突然对敌第二道防御工事发起进攻，抢占这道工事后，外阻61军溃兵、内挡第九总队的反扑。 国民党军第61军溃兵东窜受阻、就只能北逃，等于是给周副司令所部开路，因为根据侦查员报告，国民党第61军、三个暂编总队，在他们两军的结合部，布设了雷场，解放军跟在北逃国民党军身后，就能顺利的快速通过雷场。 彭副司令员则建议他率领的两个旅，先于主力部队对敌发起袭击，这样一来、敌人势必阵脚大乱，第三道防线上的敌人不会太多，敌人势必要从第一、第二道防线上调动部队增援，此时的敌人已经不在战壕里、炮击的战果会更大，给敌人造成的心里威慑也更震撼，主力部队发起第一阶段总攻时、遇到的阻力也会大大减轻。 徐司令因为要派这两个旅前去负责护送中央机关，不想让他们有什么损失，所以，才安排彭副司令员他们佯攻敌人、主要是在心理上给敌人造成被南北夹击的压力，以便主力部队尽快突破敌人的第一道工事。 但彭副司令员、政治部胡主任、以及两位旅长，都一再请求先发起突然袭击，并保证绝不对敌发起强攻，就是想让敌人误以为、这仅仅是解放军发动的一场偷袭，进而大胆的从前面的阵地调动部队回援，为主力部队发起总攻创造更好的战机。 徐司令思考再三，批准了彭副司令员他们的建议，战前会议开了整整一上午，各位指挥员也没心思留在前指吃午饭，开完会就纷纷赶回各自部队、进行甘亭反击战的战前动员和准备了。 第328章 解放战争 之 无间配合 1948年3月24日的夜幕降临后，洪洞县县委敌工部的洪部长来到了汾河西岸的漫底沟，与他认识的胡部长联系上了，他带来的国民党第61军的最新情报： 第61军今天中午“再次突破”了解放军在西甘亭的阻击阵地，国民党军已经占领了东、西甘亭一线，并于今天下午对解放军的三道防御工事进行了改建、加固。 第61军军长赵恭得意洋洋的要在洪洞县城内、给今天“击溃”解放军的第66师娄师长庆功，之前第69师周师长、第72师艾师长“突破”解放军阻击阵地时、赵恭也都搞了庆功宴。 洪部长说他之所以现在才赶到漫底沟，就是确认了第61军团长以上军官都进入洪洞县城内，按照前面两次的情况判断，赵恭与第66师娄师长、第72师艾师长以及大部分旅长，今晚都会住在舒适的城内，甚至有两名团长也会嫖宿城内。 “太好了！ 要不是我知道赵恭是个五毒俱全的真小人，我一定会以为他是与‘苍鹭’同志一样的自己人，专门配合我们今晚的战斗呢。”胡部长因为太高兴、脱口说道。 “常陆？常陆同志是谁？”洪部长多次代表洪洞党委前去向第一兵团汇报地方上的工作，每次都是政治部胡部长接待他、两人很熟，所以跟他随口问道。 “第69师的周师长呢？”彭副司令员立刻接过来话茬问道，他隐隐感到胡部长说的“常陆”、也许是个打入敌人内部的同志的代号。 因为不久前，第一兵团后勤部运送一批炮弹路过他的防区，彭副司令员看着那崭新的弹药箱上印着“us”字样，他知道这是美帝支援蒋介石打内战的炮弹，可第一兵团近期并没有进行过什么大型战斗，怎么可能一次缴获这么多炮弹？ 也不太可能是其他战场支援第一兵团的，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地下党的同志，通过特殊渠道给第一兵团送来的，于是彭副司令员就随口问了一句。 第一兵团后勤部长在红军时期、就是彭副司令员手下的一名连指导员，按说是不敢对他隐瞒什么的，可那天他就是含含糊糊、扯东拉西的应付彭副司令员，最后也没说明炮弹是怎么搞到的，然后就匆匆忙忙结束谈话、逃一样的跑了。 所以，彭副司令员判断，“常陆”同志很可能是一位打入敌人高层的地下党，否则，解释不通在临汾激战正酣之际，第一兵团怎么会突然得到这么一大批炮弹，所以，他要帮胡部长转移一下话题。 “哦、是这样，第69师的周师长治军严谨，前两次他也都没有夜宿城内，再说他的部队被第二次调到了一线阵地，准备明天继续进攻解放军的新防线，所以第69师的旅长、团长应该也都不会留宿在城内。”洪部长并不是真想知道“常陆”是谁、就是无心的随口一问，彭副司令员这么一打岔、洪部长也就不再纠结他是谁了。 “这个情报很重要、应该立即汇报给徐司令，让他们仅用炮火支援我们，主力部队等到我们击溃第66师、第72师之敌，第69师背部受到威胁时、再发起总攻。”胡部长兴奋地说道。 “我们也该改变战术、原定方案太保守了！ 就算我们这两个旅拼光了，只要彻底歼灭第61军、那也是值得的！ 我们无法执行保卫中央机关的任务，自有其他部队去执行这项光荣的任务。”彭副司令员激动的说道。 “我完全同意你的想法，说说具体战术。”胡部长说道。 “我带一个旅按照原定计划，从南官庄东渡汾河，在洪洞县城北面绕过县城，直扑东甘亭。 胡部长带领另外一个旅，秘密南返、隐伏在河西的南涧村，等我们这里打响，位于第二道阵地的国民党军离开阵地、北上增援第三道阵地时，你立即给前指去电，让徐司令炮击敌人，等敌人乱作一团时，你再通知前指停止炮击、率领部队侧击敌军。”彭副司令员指着地图说道。 “你对战场战机的把控、远比我敏锐、准确，还是我带领那个旅先过河。”胡部长知道先过河这个旅、要对付的是一个师敌人，就算是偷袭、危险也要高很多，他想与彭副司令员交换任务。 “作战的指挥、要完全由军事主官决断，这可是中央的决策，咱们可别在这上面犯错误。”彭副司令员给自己的决定、找了一个无法反驳的理由。 胡部长知道自己无法说服彭副司令员涉险，只能叮嘱他一定不要到最前线指挥战斗，然后就与他一起草拟好给第一兵团前指的电报，然后就发了出去。 很快，徐司令的复电就发回来了，批准了彭副司令员的作战计划，并让胡部长仔细观察二线阵地里的国民党军、在他们全部脱离掩体后，立即通知前指，对暴露在外的敌军进行覆盖性炮击，并在胡部长决定发起侧击前、电告前指，徐司令会让炮火向南延伸，对最前沿的第69师进行轰炸。 收到徐司令的回电后，由洪部长他们做向导，彭副司令员带领一个旅北上了，胡部长为了不过早暴露解放军的作战意图，所以只派出一个侦察连前往南涧村，清除国民党军布置在汾河西岸明暗哨，为旅主力秘密潜伏在河西岸，对敌发起突然袭击、扫清障碍。 胡部长这么安排的原因是，即便侦察连未能悄无声息的拔除敌人布置在西岸的眼线，有哨兵逃回河东报信，由于侦察连人数不多、又是穿着便装出发的，会给敌人造成是解放军地方武装的骚扰作战，而且侦察连一旦暴露了目标，就一路向南、清扫其他地方的国民党哨兵，加深其对错误判断的肯定。 侦察连按照胡部长的命令，从南涧村北面的太明村、昊北村开始清扫敌人的哨兵，在清理昊北村一个岗哨时，被远处的国民党军暗哨发现，逃回了河东岸，连长知道敌人还会派人过河侦查，于是留下一个班、进行暗中监视，在主力路过昊北村前，再悄悄拔除这里的哨兵。 侦察连继续南下，清扫南涧村的敌人暗哨，这次连长派了两个班、先把河岸给封锁了，但这次异常顺利，摸掉了敌人在村西的岗哨，由他们带路，将早就睡着的几处明暗哨全部活捉了，由于旅主力将要在此渡河，连长将俘虏留给封锁河岸的两个班，让他们在这里监视河对岸的敌人。 侦察连长带领其他部队继续南下，果然，汾河东岸的敌人很快都知道了这个情况，有的派人提醒哨兵提高警惕，有的派出部队守备在河东岸，有的干脆把哨兵撤到东岸监视河对岸……虽然应对方法各不相同，但一致认定这是小股游击队的袭扰战，自然也就不会提高战备等级。 夜深了。 大战之前的夜、格外宁静。 第329章 解放战争 之 甘亭反击战 中 1948年3月25日零时。 胡部长带领部队向南出发了，在寂静的夜晚，除了行军的脚步声、全军都严格执行不得发出声响的命令，几名患感冒的指战员，全都摘下了棉帽，实在忍不住要咳嗽时、就用棉帽捂住嘴咳嗽。 部队在二时赶到了南涧村东面的汾河西岸，并立即布成了进攻阵型。 北面的彭副司令员率领部队顺利渡过汾河，一路疾行、绕过了洪洞县城，然后转而向南行军，由于洪洞县至临汾这段公路与铁道时平行建设的，所以国民党军派出两列铁甲巡逻车，每隔30分钟就会巡逻在铁道上，为了不让敌人过早发现解放军，所以，部队在洪洞地下党敌工部的洪部长他们的带领下，远离铁路、走小路或是田间南下。 意外出现了。 在国民党第61军与三总队结合部，原来国民党军埋放了大量地雷，预防解放军从这个相对兵力薄弱的地方突破到他们身后。 洪洞地下党敌工部的同志今天下午观察到，国民党的工兵营拆除了这个雷场，重新在东、西甘亭甘亭田野和小路上部署了一个新的地雷阵。 所以解放军就放心大胆的穿越了这个距离敌人两公里外的这个雷场，万万没想到，国民党工兵营居然少拆走了一枚太元兵工厂生产的20公斤踏发地雷，一名解放军战士、一脚踏上了这枚地雷。 万幸的是、这名战士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兵，他发现自己踏上地雷后，马上通知身边的战友赶紧远离自己，因为这种地雷一旦触发、是不可拆除的，运气好的话、也只能在战友帮助下脱身，然后引爆这颗地雷。 最心急如焚的倒不是这名踩上地雷的战士，而是洪部长和他敌工部的战友，组织上让他们给部队带路，他们却没想到会有这种意外，就在洪部长急得团团转的时候，彭副司令员赶过来了。 彭副司令员听说雷场还有没有拆走的地雷，他并不慌，让各部队派老兵在前面带路，走被国民党工兵挖开的新土，然后才走过来笑着宽慰洪部长他们，还说这是祸兮福说伏，国民党帮他解决了一个大问题。 洪部长以为彭副司令员只是在给他吃“宽心丸”，还是在一个劲儿的道歉、说要自请处分。 彭副司令员看到几名经验丰富的战士已经过去帮着排雷，他跟警卫员耳语了几句后，这才很认真看着胡部长他们说道： “我们的战士、对付这种压发地雷很有经验，你看，他们协同压住地雷触发踏板，你看看、我们的战士安全离开了。 这田里没有大石头，那几名战士从那边抬过来一块石碑，你看看，压在地雷上、它就不会爆炸了，但是这颗雷决不能就这么留在老乡的麦田里，必须要引爆。 我说的祸兮福所伏、还真不是安慰你的话。 我们夜袭敌人、是在一个极为宽大的正面，我们很多团长都没有一块手表，就不要说这次战斗是以连为作为作战单位、同时对敌发起进攻了。 要想从汾河东岸至敌人两军结合部的这六七公里的正面，同时对敌人发起进攻，原来我还要对空开一枪后，靠接力开枪的办法提醒各连总攻开始。 现在简单了，我只要算好进入汾河东岸战斗阵地的连队，多长时间赶到，然后引爆这颗地雷，至少三分之一的部队都能听到地雷的爆炸声，只要他们打响战斗，其他连队也会在很短的时间加入战斗，穿插、割裂敌人的联络，让敌人陷入混乱。” 听到彭副司令员这么说，洪部长他们这才略感心安，但他坚持要自请处分，这是地方政府的事情、彭副司令员也不便多言，率兵继续南下了。 “轰！” 在凌晨二时三十分，拿着彭副司令员手表的排长准时引爆了那颗二十公斤的地雷，响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将近三公里，早就进入出发阵地的解放军，以连为作战单位冲入敌军营区，顿时枪声大作，远处没听到地雷爆炸声的各连，也都很快投入了战斗。 “因功”调到军阵最后面的第69师，昨晚也开了“庆功宴”，此刻都在呼呼大睡，很多人在昏睡中就成了俘虏，解放军留下少量兵力看押俘虏，其他部队继续向前突击。 战斗进行的太过顺利，半个小时就将失去指挥的第69师基本解决，只有少量国民党官兵逃往南边的第72师、或是三总队所在的东面，因为地雷都埋在了第一道防线的结合部。 彭副司令员也没想到战事会如此顺利，听着渐渐减弱的枪声、心中大急，位于第二道防线上的第72师尚未离开营区、前来增援，而且这边的枪声他们也肯定听到了，必定有所准备了，此时继续向南进攻、必将遭受重大损失。 “快！你们分别前去通知各连，一连假装敌人在还击、一连假装进攻，快去！”彭副司令员看着一直跟在他身边的这个排喊道，他们是胡部长亲自安排的，现在也算派上了大用场，这些指战员对彭副司令员的用意心知肚明，这要把敌72师诱出来，只要他们离开营房和工事，失去任何依托的敌人、就会遭受灭顶之灾。 “啪！”、“啪！”、“啪！”…… “哒哒哒！”、“哒哒！”…… 原本逐渐平息的枪声逐渐密集了起来，似乎解放军的攻势被第69师顶住了，几名换上国民党军装的侦察兵，伪装成溃兵前去第72师求援了。 国民党军第72师官兵都已经进入工事、准备随时反击解放军的进攻，但他们的师长、旅长都还在洪洞县城内，所以任由解放军侦查员苦苦哀求、哭哑了嗓子，他们也不愿踏出工事一步，一名营长还掏出枪来、朝天开了一枪，想吓走哀求他去救第69师的解放军侦查员。 “营座！团座电话！”一名士兵声嘶力竭的嚎叫道，营长这才收起枪、一路小跑的过去接电话，心里还在嘀咕，土八路、就是土八路，都不懂切断电话线，这回可好、团长还能在城内遥控指挥他。 原来是赵恭听说解放军夜袭第69师后，害怕解放军在城外有埋伏，不敢派城内的军直属部队前去增援第69师，于是派人去找留在城内的军官，让他们遥控指挥城外军队。 这也是当初徐司令要派两个旅的原因，不过彭副司令员艺高人胆大，仅留了一个营监视洪洞南门，但国民党军根本不敢在夜间出城，让这个营的指战员们忍不住频频扭头看向南面的战场，心里全是羡慕、嫉妒、馋！ 第330章 解放战争 之 甘亭反击战 下 在洪洞县城内翠香楼嫖宿的第72师781团团长也被找到了军部，此刻他正在朝着电话、对那名营长大喊： “我命令你立即率部增援第69师！” “团座！ 我们根本没训练过夜战、况且还是野战，我们能守住阵地就不错了！” “混账！ 你想违抗军令么？” “团座！ 我怕把弟兄们拉出工事、人就会都当了逃兵，跑到三总队那边去。” “混账！ 你不会组建督战队么？ 要是坐视第69师被共军全歼，我们的退路就被切断了！ 到那时前有共军阻击阵地，后面的退路也被共军切断、你特么还不一样是死！” “团座！ 我……”营长知道三总队并没有遭受进攻，心想、自己大不了可以撤到东边去，所以还是不想出击，但被团长打断了。 “混账！ 你想违背‘十杀令’？ 你特么直接触犯了违抗上命、畏敌不前、不救友邻三条，你以为老子不敢杀马谡么？”781团团长气急败坏的朝着话筒喊道。 “是！卑职马上率领全营出击！”营长一听团长说出的罪名、犯一条都是死，要是团长真不念旧情、他可就小命不保了，不过他不知道，此刻赵恭正恶狠狠的瞪着781团团长，他是最后一名被找回来打电话的国民党军官，他刚才一进门、就被赵恭狠狠踹了一脚。 汾河西岸。 胡部长用望远镜一直在观察国民党第72师的阵地，今天是农历戊子年二月十五，他借着皎洁的月光，发现第72师陆续离开了阵地，并不积极的朝还在“激战”的第69师防线走去，要不是上峰严令，他们才不愿离开既有阵地呢。 胡部长估算着第72师已经基本都已经离开工事后，轻轻吐出两个字： “发报！” 这封发给第一兵团前指的电报只有四个数字：3517。 这是约定好的暗号，电报局明码电报的标准电码，“3517”代表的是“炮”字。 “呜……轰！轰！轰！……” 顷刻间，无数炮弹越过国民党军第66师的第一道防线上空、精准的落在了第二道防线与第三道防线之间，炸的第72师官兵鬼哭狼嚎、四处逃散。 这些工事全是解放军构筑的防御阵地，所以解放军炮兵早早就设定好射击诸元、所以才会炸的如此精准，但第72师毕竟是晋省野战军主力，官兵的军事素养还是很高的，经过短暂的慌乱之后，官兵们迅速找到那些被炮弹炸出来的弹坑、纷纷爬到弹坑内躲避。 炮弹落入同一个弹坑的概率极低，当然，这也跟第一兵团只有缴获的大炮、数量有限有关，中央当初派徐司令抱病前来晋省坐镇，就是因为重武器和精兵都被晋冀鲁豫野战军带出晋省，到东线、南线作战了，第一兵团主要是由地方武装刚升级为野战军的缘故。 汾河西岸。 胡部长发现炮火对国民党第72军的威胁已经很小后，再次下令发报，这次发出去的两个标准电码：0427和2345。 标准电码中，“0427”代表的是“出”字，“2345”代表的是“击”字，合起来就是“出击”二字，表示胡主任要率兵过河攻击敌人了。 解放军的炮火短暂的停了一两分钟后，雨点般的炮火、就接连落在了第一道工事里的国民党第66师头上。 国民党军第72师北面，刚才还在“激战”的“两军”，突然都把枪口对准了第72师的国民党军，与此同时，胡主任率领的一个旅生力军，杀声雷动的冲过了汾河、加入了对第72师的围剿。 第66师娄师长在望远镜里看到这一幕，知道事不可为了，再不决断、等到北面解放军歼灭第72师、南面的解放军发动总攻，两面受敌的第66师就会重蹈69师、第72师的覆辙，娄师长下令抛弃全部军淄、重武器，全师立即北撤。 娄师长十分狡猾，他并没有直接明令部队北逃，而是通知各部前去“解救袍泽”，但他安排的后撤路线又暗含玄机，两个旅平行向北运动。 其中西路这个旅的先头团、一定会迎头碰上围剿第72师的解放军，一旦接触上、这个团是不可能再脱身的，跟在这个团后面的部队，则可以转道跟在东路那个旅的后面、迅速脱离战场。 不论是徐司令、还是胡部长和彭副司令员，都没想到第66师娄师长这么决绝，冒着炮火脱离阵地，丢下了还在顽抗的第72师，全师轻装北遁。 胡部长和彭副司令员急忙想调兵前去堵截，但娄师长确实是个狠人，他留下的这个团并不知道师主力正在北逃、还以为娄师长是要迂回到北面包抄解放军，他们一直在拼命阻击解放军，娄师长用断尾求生的战术，带着第66师主力逃出生天了。 由于敌第66师未曾接战就北逃了，徐司令发现时、再发动总攻已经没有意义，他当机立断的把在二线的三个旅调到前面，让周副司令员带着这三个旅做出追歼第66师的态势，尾随第66师向北进发，这样可以完全避免原来设想的战损。 西线战场打的热火朝天，三个总队的国民党军只是坐视、未派一兵一卒增援第61军，任其被歼灭，第66师逃走，解放军三个旅尾随追击，三总队担心后路被切断，也丢弃辎重、轻兵北逃了。 西路国民党军总指挥、第10总队总队长今村方策，在逃走前、还给晋省野战军司令部发了一封电报，告了第66师娄师长一状，说他临阵脱逃、让解放军大部队冲向了晋中平原，他为了追击、堵截这支解放军部队，“被迫”撤离临汾战场。 就连徐司令也没想到胡部长、彭副司令员他们，仅凭两个旅就基本全歼了国民党第61军的第66师、第72师，俘敌过万，基本打残了晋省野战军第61军，圆满实现了既定这次战斗的目标。 徐司令在让阻击部队第一次主动放弃防御阵地时，就已经开始策划这次反击战斗了，所以，这次战斗不论马晋宁是否提前实施“回家计划”、都会要打的，因为当时的计划里，还要在国民党的战线上、给北上太谷的周副司令员他们撕开一个口子。 甘亭反击战实现了战前制定的三个目标：重创国民党增援部队、为马晋宁部创造来临汾的可能、安全护送周副司令员他们北上。 下面，就看阎锡山会派哪支部队前来临汾战场了。 第331章 解放战争 之 大军克日南下 临汾战场的惨败让阎锡山暴跳如雷，但他并没有处罚包括赵恭在内的第61军将领，因为他自己也知道徐司令用兵如神，早在红军时期就多次组织了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战役，说是当代军神也不为过，阎锡山有时候还暗自后悔，当初要是没有开除这个小学老师、他就不会报考黄埔军校，也就没有解放军的这位战神了。 当务之急是再派一支援军前往临汾，因为就算是演戏、也得好好演给临汾城内的守军看到，给他们坚守下去的勇气、信心、和希望，虽然阎锡山自己心里也认为希望渺茫。 阎锡山命令赵副总司令立即派补充团、补充旅，在最短的时间内、将第61军整补成军，同时让他们研究一下，派哪支部队前往临汾。 晋省野战军的主力是六个军、约有12万人，现在第61军被打残，剩下的各军不免噤若寒蝉、当然不可能自己请战，每个军长都是阎锡山亲自挑选的，但他们也跟赵恭的后台是王靖国一样，背后还有一位晋省军政界的大佬、是这些人一步步将他们提拔到现在的位置上的。 赵副总司令现在除了派他自己的那个嫡系将领去临汾，派其他四个军的其中任何一支、都会得罪一位幕后大佬，还会被说成是“排斥异己、图谋不轨”，说的人多了、说不定会被阎锡山猜忌的。 赵副总司令几乎是很自然的就想到了马晋宁，一开始他还害怕副总参谋长坚决反对，那就得上报给阎锡山、由他最后拍板了，但副总参谋长并未反对，这件事儿就在晋省野战军司令部内形成了共识，顺理成章的上报阎锡山、通报临汾的梁中将。 不出意外的出了意外。 阎锡山还没回电，梁中将措辞激烈的反对派第130军挺进纵队前往临汾战场，理由就是这种汉奸部队能有什么战斗力，派他们去临汾、百分之百是出工不出力，这实则就是司令部要放弃苦守临汾的国民党军。 梁中将虽然没说什么过头的话，但赵副总司令不能不担心他见援兵无望、干脆直接投降解放军，那样的话，晋省就危险了。 仅剩的六个军是阎锡山维持其在晋省统治的依靠，他当然也不舍得将这些部队消耗在临汾战场，徐司令能略施小计就打残了第61军，要是再打残一个军，晋省野战军已经没有训练有素的补充团、补充旅去整补他们了。 但阎锡山也不得不考虑困守孤城的梁中将的感受，他不敢派全军南下临汾，与解放军决战临汾城下，本就让临汾守军心中不满，要是不能派出强有力的部队增援临汾，确实会让临汾守军寒心。 阎锡山自己没给梁中将回电，他给赵副总司令回了一封挺长的电报，貌似说了很多、其实还是没说派那支部队前往临汾，甚至还提到了“心腹之患”、周副司令员带领进入晋中的三个旅解放军。 赵副总司令看不明白这封电报，参谋长也看的一头雾水，不得已将副总参谋长请到司令部，让他来揣摩阎锡山的本意。 副总参谋长戴上老花镜，很认真的看了两遍电文，心中不免冷哼一声，他虽然佩服阎锡山的心机、但也不屑他这种欺骗手段，阎锡山让临汾守军拼死抵抗，但在他的内心中、已经放弃他们了，只是想让他们为阎锡山争取时间，构建晋中平原的绝对防御圈。 赵副总司令见副总参谋长放下了电报，急忙问计于他，他开口说道： “晋中平原乃是我们的粮仓、这是绝对不能丢的，阎主席让我们加快、加强四周山口封锁线的建设，并尽快全歼突入晋中平原的那支共军。” “这个我明白，现在当务之急、关键是派哪支部队前往临汾增援。”参谋长着急的说道，心说这我也能看明白、还用找你来？ “这个阎主席没有明说，你可以自己慢慢参悟嘛。”副总参谋长看都没看参谋长，老神在在的轻声说道。 “你……我这不是道行浅、看不出来么。”参谋长不敢朝副总参谋长发火，只能暗讽他是人老成精的老狐狸。 “您老就别跟我们打哑谜了，您知道我就是一介武夫，根本看不出其中玄机，而派兵前往临汾这件事儿、必须尽快决定，以安抚梁中将和临汾守军，这件事儿拖不得。 还请您老不吝赐教！”赵副总司令心急如焚的说道，他确实从小好勇斗狠、不爱学习，军校也是倒数第一毕业的，但他确实是靠在战场上不怕死、屡立战功，一步步打到今天的地位的。 “总座过谦了、老朽担待不起这‘赐教’二字！”副总参谋长这才很认真的看向赵副总司令，斟词作句的慢慢说道： “阎主席高瞻远瞩的看清了晋省战场的全局、而不是局限在临汾一隅，共军逃到绥远的五台纵队、随时可能回窜晋省，这个不得不防，所以至少要留两到三个军在朔州、忻州防守、拱卫太元北部。 窜入晋中的共军更是心腹之患，仅凭尾随其后的三个总队、恐怕很难战而胜之，安排一两个军前去围剿这股共军，尽快消除这个心腹大患、这才是当前首务。 与这两处战场相比，临汾就是次要战场了。” 赵副总司令依旧紧盯着副总参谋长、想知道阎锡山到底是要派哪支部队前去增援临汾，但他居然不再往下说了，这让他急的追问道： “到底是派哪支部队前往临汾呢？” 副总参谋长以为自己已经说的非常明显了，将正在激战的临汾战场列为次要战场、地位还低于并没有发生战斗的朔州，赵副总司令应该能领会阎锡山的心意了，没想到他还没悟到其中精髓，看在赵副总司令一贯很尊重自己的份上，他这才附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 “电告梁中将，两个军与马晋宁部最迟将在明天南下。” “什么意思？ 与共军决战临汾城下么？ 我怎么没从电报里看出这个决心？ 而且只派这六万人前往……恐怕兵力不足？”赵副总司令一连串的反问道，副总参谋长无奈的再次附耳而言： “南下，一定是去临汾么？ 从朔州派兵进入晋中剿灭那支共军、算不算南下？” “哦……我明白了！ 三支部队分别南下，但真正前往临汾的、只有第130军挺进纵队，其他两个军留在晋中围剿那支共军。”赵副总司令自言自语道，他这才领会了阎锡山的意图，他要让赵副总司令背这个放弃救援临汾的黑锅，但他必须得背。 赵副总司令很快就下达了命令、并电告临汾的梁中将： 第十九军、第三十三军、第130军挺进纵队克日南下。 第332章 回家行动 之 这种做派、很党国 马晋宁接到晋省野战军司令部的命令，不仅没有让部队马上开始集结，而是回电说自己的部队被五台纵队牵着鼻子走，在五台、山阴之间疲于奔命，所部极为疲惫、死伤官兵的抚恤也还没到位、武器弹药消耗殆尽…… 总之，马晋宁坚持声称其所部人马，兵困马乏、粮草不挤、军淄匮乏、弹药耗尽、抚恤未到……，总之，部队绝对不能马上南下临汾。 马晋宁的这种做派、很党国。 不这样做、反而可能引起怀疑。 国民党军每遇战事，胜则竞相争功、败则互相推诿，这是战后的标准操作。 而战前的花样也不少，首先是开拔费，必须结清欠饷、预支一笔战费，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么，晋省野战军并没有拖欠各部粮饷，但是战前预支一笔战费、那也是必须的，其次就是各部主将根据自身靠山的“海拔”、各种讨价还价，最后，即便出动、那也是各种阳奉阴违。 虽然晋省野战军各部、要比蒋介石手下的那些杂牌军好上不少，但党国的“传统”一脉相承，马晋宁所部虽然是非主流晋省野战军，但架不住有个黑高参、新编步兵旅的田旅长，他可在马晋宁与司令部的讨价还价过程中，给马晋宁出了不少“好主意”、多占了不少便宜。 战后谎报战损、也是国民党军的通病，马晋宁之前上报的伤亡数字可不小，需要一大笔抚恤金，按照规定，野战军会派人前往马晋宁部核实，但战事频仍、军务处还没来得及派人前来核查，现在要让马晋宁部去临汾战场当炮灰，那还计较什么、司令部很快就将相应款项拨付给了马晋宁。 面对马晋宁狮子大开口的索要各种装备、武器弹药、汽油等军淄，野战军司令部也都尽可能的满足了他，在他率部南下经过太元时拨付给他。 马晋宁把能用的借口都用了一遍、在五台县足足拖了五天，这才率部前往忻州，步兵全部由铁路接运往洪洞县，马晋宁跟随郑春燕旅行动，骑兵团在前面开路，汽车团放空跟在后面，前往太元运输各种拨付发军淄。 马晋宁这样磨蹭、也是“回家行动”的需要，他不能太快赶到临汾，他不去，刁魁义等人就不敢擅自采取军事行动。 第十九军、第三十三军在马晋宁与司令部扯皮时，就已经赶到了晋中，阎锡山、赵副总司令都觉得两个军、外加三个总队，足有六万人，是冲进晋中地区的解放军的四倍多，清剿这支解放军应该很快就能取胜。 可是，由于解放军展现出来的强大战力，使得第19军、第33军、三个总队根本不敢分兵围剿解放军，三部都是抱成团行动，运动慢、不灵活，第19军、第33军、三个总队都抱着绝不分兵、以先求自保的心态，都想着等友军缠住解放军、形势有利于国民党军的时候，他们再加入战场的做派、很党国。 但是。 赵副总司令率领的三个旅中，其中就包括晋中独立一旅，这个旅在这片区域与日寇周旋了整整八年，不仅粉碎了日军多次大型扫荡战、并给予日寇重创，岂是那么容易被国民党军包围的。 事实上，直到临汾战役结束、国民党军都没能与这支解放军进行过一次像样的战斗，因为周副总司令他们肩负的是、阻止阎锡山出兵西柏坡的战略任务。 1948年4月2日。 解放军开始进攻电灯公司的国民党军据点，由于电灯公司与临汾东关紧紧相连，是东关的一个重要前沿阵地，这里的攻防战十分激烈，国共双方伤亡均很大。 梁中将一封又一封的求援电飞向野战军司令部、阎锡山、南京国防部。 蒋介石为在伪“国民大会”上宣称“决心保卫临汾”，并令国防部派飞机前往临汾助战，疯狂轰炸临汾城外的解放军阵地，并向城内投送面粉、大米、罐头以示“决心”。 阎锡山无力派兵支援临汾，却一面连电催促马晋宁尽快赶往临汾战场，还三次打电报令梁中将，令其“人尽物尽，城存成功，城亡成仁”。 梁中将无奈的回电表忠心，直到中午收到马晋宁已经抵达临汾战场的电报，说他将在明日对解放军发起进攻，梁中将这才略感安慰，只要有国民党军进攻解放军，说不定解放军就会分兵前去阻击国民党军进攻，从而减轻城防压力。 但梁中将注定会失望，因为解放军不仅没有抽调攻城部队，甚至还从前线抽调回来一部分兵力、加强“土工作业”的力量。 冯张庄。 马晋宁将住在洪洞县城内的刁魁义等一众将领、全都叫到了他设在冯张庄的临时指挥部，他首先将第61军惨败的原因，完全归咎为高级将领们贪图享乐、全都滞留在城内，当解放军发起突袭时，国民党军群龙无首、失去统一指挥所致，所以他要求各师、旅长都不得住在城内。 马晋宁沿用了第61军与三总队的战术，命令刁魁义率领第379师，沿着三总队的进攻路线、从东线对解放军发起进攻，他自己亲自指挥第378师从西线进攻。 刁魁义和各旅长原本以为马晋宁只是装个样子，毕竟从他接到野战军司令部命令后的种种表现，都不像是真要与解放军拼命的架势，但一看他今天的部署，这还是真要撸起袖子大干一场，刁魁义心里直叫苦，暗自打定主意、要保存实力“打滑战”。 田旅长更是向马晋宁再三表忠心，因为马晋宁以该旅是新编部队、没有战斗经验的理由，让他带领部队与有实战经验的那个补充团、在二线进行实战演练。 补充团张团长现在被马晋宁任命为第378师直属步兵团团长，马晋宁不想让这员猛将继续再给国民党军卖命，因为在源子河战斗中，张团长给晋中独立二旅一团造成是损失最大，把他放回去，万一被其他部队“挖去”，说不定还会给解放军制造麻烦。 所以马晋宁说部队战损，已经通过征兵、补充完成，他力邀张团长加入第130军、拿双饷呦！ 张团长本人当然喜出望外，并不完全是因为野战军和第130军各给一份军饷，主要是补充团的官兵、一般都会被拆散补充到战损各个连排，他这个补充团长要在交接完部队后，就回去向王靖国报到，重新募兵、继续训练新兵，又苦、又累、又无聊，哪儿有担任野战军的团长风光。 军事会议结束后，与马晋宁又认真与郑春燕商量明天的具体战术不同，刁魁义只是在回第379师师部的路上，安排手下一个旅明天对解放军的阻击阵地发起进攻，言辞晦涩的提醒对方，声势不妨搞大点儿、但千万别跟解放军死磕，常年跟着马晋宁打“滑战”的旅长，给刁魁义回了个“我懂”的眼神,他们这种做派、也很党国。 第333章 回家行动 之 “首战告捷” 马晋宁与郑春燕秘密商量明天的具体战术，其实并不是要研究什么神机妙计，而是马晋宁接到南下临汾作战的命令后，马上向第一兵团徐司令做了详细汇报，希望得到组织上的帮助，汽车团的一名司机在第三天就与郑春燕接上了头，将地下党在挺进纵队中的组织架构、哪些部队已经完全被控制，一股脑交到了他手上，郑春燕是回家行动、明面上的总指挥。 马晋宁与郑春燕真正商量的是、明天派哪支部队攻击解放军的第一道阻击阵地，确定好进攻的部队后，马晋宁还是不放心炮兵那边，害怕给解放军造成威胁。 马晋宁向晋省野战军司令部提出的条件之一，就是派空军航拍解放军的防御阵地，马晋宁再根据这些照片测算炮兵阵地的距离，马晋宁给炮兵部队的射击诸元、全部都是错误的，但马晋宁不确定绝对能保证、没有一颗炮弹落到有人的解放军阵地。 马晋宁让郑春燕再去炮兵阵地视察一遍，在马晋宁的授意下、郑春燕早就将一名地下党提拔到了炮兵团参谋长的位置上，马晋宁让郑春燕再去叮嘱参谋长一下，让他认真检查一下每门大炮的射击诸元，确保所有炮弹都不会伤到解放军指战员。 郑春燕也害怕出现疏漏，他在炮兵阵地待到天黑后、才回到位于左壁的司令部。 董寺村。 刁魁义将师部设在了董寺村，这里比马晋宁的挺进纵队司令部所在地左壁、还要靠北，表面上的理由是洪洞富商董掌柜给他提供了一座三进院落做司令部，因为董掌柜是他母亲家的远亲，真实原因是刁魁义勾搭上了、董掌柜的侄媳王寡妇。 刁魁义比马晋宁早到洪洞好几天，董掌柜为了更好的巴结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将师长，特意将翠香楼头牌请来陪刁魁义，可刁魁义却一眼相中了王寡妇，这也难怪，王寡妇虽然比那粉头年纪大，但却保养的很好，肤白细嫩，不是做皮肉生意的粉头可比的。 王寡妇之所以回到城里来，那是有求于刁魁义的，她的长子已经16岁了，但被她骄纵的无法无天、天天惹是生非，王寡妇怕他惹出什么大祸来、她一个寡妇根本救不了他，听董掌柜说刁魁义办了一个学兵连，不仅每月有8块大洋的薪饷，关键是军事化管理、不怕她儿子不学乖。 王寡妇就是想求刁魁义把她大儿子招到学兵连。 刁魁义搞这个学兵连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培养一批中下级军官，将第379师完全控制到他的手里，而不是现在这样，随时存在被唐博祥指使两个旅长架空。 刁魁义自然不会拒绝王寡妇，她也是过来人，一看刁魁义盯着她看的眼神，就知道他想要什么，能靠上一名国军少将师长，谁还敢欺负她们孤儿寡母呢。 王寡妇当晚就半推半就的从了刁魁义。 所谓董掌柜提供的宅院，其实就是王寡妇家，王寡妇住在最后一进院子，刁魁义住在二进院，师部被安排在了第一进院子、和旁边的一个院子里。 迟性奇他们夜探董寺村，将这一切都查清楚了，回去向马晋宁做了汇报，他懒得管刁魁义的这些破事儿，只是要求迟性奇他们随时监视第379师的一举一动，要随时掌握第379师各部的准确位置，以及他们派到外围的明暗哨数量、人数。 1948年4月3日。 马晋宁指挥部队对解放军的阻击阵地发起了“猛烈”的进攻，联络参谋从望远镜里看到解放军阻击阵地里被“炸上天”的人和武器，这“血淋淋”的场面、让他闭上了眼睛，放下望远镜、不再继续观察战场了，虽然这是他的主要任务、监督马晋宁部的一举一动。 由于马晋宁以郑春燕旅是技术军种的理由，严格审查任何加入该旅的新兵，但他和郑春燕都不敢百分之百确定会不会有晋省特种警宪指挥部派来的特务混进来，直到联络参谋来到马晋宁部，果然发现他暗中接触过两个人，现在，马晋宁和郑春燕就知道有些行动就得背着这两人了。 现在，回家行动已经启动，再留着这两个人、那可就是巨大隐患了，所以，二十分钟的炮火准备完成后，这两个人所在部队、被安排参加第一轮进攻，迟性奇带领三名特战小队的战士，两人一组、悄悄地跟在了这两个人身后。 马上就会进入解放军的射程之内了，迟性奇一个健步冲上去，一掌击在其中一人后颈上、将其击昏，另外一人也被另外两名特战队员打晕，迟性奇等三人也佯装中弹、倒在了这两人身旁。 “啪！”、“啪！”、“啪！”…… “哒哒哒！”、“哒哒！”…… 一番“激战”过后，丢下一百多具“尸体”的国民党军“败退”了回去。 “命令炮兵给我狠狠的炸！我就不信共军是钢筋铁骨！”马晋宁恶狠狠的嚎叫道，这是说给一直跟在他身边的联络参谋听的。 “是！”郑春燕答完就准备去下达命令，却被马晋宁叫住了： “等等！ 给我把炮火准备时间增加一倍！” 联络参谋、郑春燕齐刷刷看向马晋宁，国民党军的武器装备虽然比解放军好，弹药也更充足，但一次战斗的一次进攻，最多也就是对解放军阵地进行30分钟炮火覆盖，40分钟、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马晋宁弹药量”呀。 “我说的不清楚吗？”马晋宁瞪着郑春燕问道。 “40分钟炮火准备！ 卑职这就去传令！”郑春燕说完就跑着去给炮兵阵地打电话了。 “轰！”、“轰！”、“轰！”…… 郑春燕的旅部设在解放军阻击阵地三公里外，但密集猛烈的炮弹爆炸声、还是让人的耳鼓膜很难受，就不要说是那些阻击阵地里的人了。 但事实是，解放军战士早就接到命令，在战壕里挖了无数能藏一个人的、不低于一米半深的“藏兵洞”，刚才有些战士还在嘀咕呢，现在算知道首长们真是“能掐会算”了，除了极个别落在附近坑道里的炮弹，绝大部分指战员仅凭堵在耳朵里的棉花、就没感到太难受，不过大地的震动、还是让指战员们有些不适。 炮击结束后，解放军只有一半的战士进入战壕，对再次冲过来的国民党军进行反击，这一幕被举着望远镜的联络参谋看到了，他不禁兴奋喊道： “马司令、郑旅长！ 你们快看，共军阵地上、现在参加战斗的人，还没有上次的一半多，我军肯定能一鼓作气的拿下共军阻击阵地！” “你忘了共军在阻击我们出五台山区时有多顽强么？”郑春燕反问道。 “不能低估共军的战斗意志，抗战时期，我部跟随日军对八路军根据地进行扫荡战，又一次因为汉奸提供的情报，在他的引导下，几乎从不夜战的日军、天不亮出发，企图偷袭晋中军区司令部，不过在他们接近司令部所在村庄时，被担任警戒任务的八路军发现了。 那不到一个排的八路军死战不退，硬是将日军一个大队挡在村外近一个小时，这些八路军全部阵亡后，日军才冲进村子，但八路军司令部早就离开了，日军的死伤还比战死的八路军多，那个想讨赏金的汉奸、讨到的只是几个大嘴巴子。 对面的共军、至少还有一个营，轻重机枪阵地并没减少多少，我们不能拿弟兄们的鲜血来染红自己的顶子。 郑旅长，你盯紧点儿，不行、就吹军号，让进攻的弟兄们先撤回来，我再给共军来顿炮弹雨，我就不信他们还能有反击能力。”马晋宁说这些、都是说给联络参谋听的，为下来的行动做好铺垫，因为他肯定会偷偷把今日战况、用电台汇报给野战军司令部的。 解放军的阻击阵地前，又多了一两百具“死伤国民党军”后，郑春燕下令吹响了停止进攻的军号，前面的国民党军开始后撤。 当国民党军回撤近千米后，解放军阻击阵地第一道战壕里的指战员、也撤出了战壕，而且他们并不是沿着挖好的交通壕、隐蔽后撤，反而是故意爬出战壕、将自己的行动暴露给了对方。 不仅如此，一小段阵地上，浑身没伤到一根汗毛的一名小战士，就是因为矮瘦，被战友选为“牺牲的战友”，由两位战友将他抬出战壕，而其他被选为“伤员”的战士，不是被人扶着、就是背着后撤，远远望去，似乎一线阵地里的解放军已经“伤亡殆尽”。 其实一线指战员们，并不知道为什么要给敌人演这么一出，但上级的命令必须严格执行，况且是能在战前就“神机妙算”出、敌人会打出“马晋宁弹药量”的上级领导呢。 到达对方已经看不到自己的地方后，“牺牲”的小战士、腿“负伤”的战士……纷纷挣扎着、跳到地上，与战友一起向第二道防线跑去。 虽然不到半天就放弃了第一道阵地，但解放军指战员有了上次对第61军诱敌深入的经历，所以没人感沮丧、反而一个个的都兴高采烈的。 马晋宁这边虽然没搞什么庆功宴，同样是一派喜气洋洋的，不管怎么说，今天也算“首战告捷”了嘛，该有的嘉奖是不能少的。 第334章 回家行动 之 洪炉同志 “旅座！” 共、共军撤了！” 郑春燕从外面冲进马晋宁的帐篷大喊道，他不叫师座、不叫司令，与迟性奇到现在还经常称呼马晋宁为“团座”一样，这是国民党军队中、人身依附的一种官场文化，就像蒋介石手下的嫡系将领，不称呼蒋介石为“总统”、而是称他为“校长”一样，表示他比其他人与蒋介石的关系更近。 “慌什么！”马晋宁故意呵斥道，这一切都是按照编好的“剧本”在演绎，都是专门做给联络参谋看的。 联络参谋率先冲出帐篷，举起望远镜看向解放军的第一道阻击阵地，不禁兴奋的大声喊道： “马司令！共军真的撤了！” “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赶紧全军压上去、夺取共军第一道阵地。”马晋宁再次不客气转身看着郑春燕说道。 “是！” 郑春燕旅就这么“顺利”的“占领”了解放军的第一道阻击阵地。 董寺村。 刁魁义正在与王寡妇一起吃午饭，王寡妇的儿子已经被送到留在洪洞县城内的学兵队，所以她已经毫不忌讳的整天与他腻味在一起。 “报告！” 副官在门外大声喊道，刁魁义知道不是十分重要的事情，是不敢过来扫他的兴的，所以他整整上衣、让他进来，副官进来汇报道： “师座！梁旅长汇报说、他当面的共军撤退了。” “你说什么？”刁魁义一脸不信的反问道。 “共军第一道阻击阵地上的兵力、主动撤离了。” “不是让梁旅长做做样子就可以了么？他敢违抗军令？” “梁旅长说是司令那边突破了共军阵地，东线共军害怕侧后受到威胁，主动撤退了。” “那就命令梁旅长立即进入共军第一道阵地，做好共军实施反攻的一切准备。” “是！”副官说完就转身、准备离开，刚走出几步、就被刁魁义喊住了： “等等！ 你先去分别给野战军司令部、挺进纵队指挥部去电，就说我第379师经过半天激战、已经攻克共军第一道防御工事，歼敌……歼敌一个团。” “是！” “恭喜师座、贺喜师座！ 肯定不久就要加官进爵，到时候可别忘了我呀。”王寡妇笑眯眯的说道。 “怎么会呢，嘿嘿嘿……” 汾河东岸。 郑春燕正在亲自指挥士兵构筑四百多座空冢，这些就是要汇报给野战军司令部的“殉国”官兵，这些官兵会换个姓名，过两天再回到原部队，能白拿一份抚恤，这些修空冢的官兵一点儿都不觉得累，他们可都是抽签抽中的幸运儿。 汾河西岸。 两孔废弃的窑洞里，迟性奇他们正在审问被抓来的两名嫌疑人，由于他们也穿着第130军的军装，所以两人都很嘴硬，死活不肯承认自己是特种警宪指挥部的密探，迟性奇不想跟他们浪费时间，低声喝道： “上手段！” 迟性奇虽然早就在抗战末期、秘密入党，但他内心依旧有对马晋宁人身依附的思想，因为他们几乎一直单独在外执行各种任务，更加没参加过几次组织生活，所以他的思想进步较慢，对解放军“不得虐待俘虏”、“不许刑讯逼供”等纪律，在内心还是不以为然的，他们都认为完成任务、为了达到目的，是可以不择手段的。 “咔嚓！” “啊……！” 一声哀嚎从窑洞里传出，一名特战队员毫不犹疑的掰断了“嫌疑人”的左手的小指，旁边窑洞里的“嫌疑人”吓得瑟瑟发抖，这边的一名特战队员冷笑着，突然拔出三棱刺刀、紧紧盯着他，一步步慢慢走过去，边走边说道： “敬酒不吃吃罚酒！给你来个三刀六洞、涨涨记性！” “别！ 别过来、别…呜……别过来……” 特战队员知道这个人的心理已经濒临崩溃，只要再加把火、就能让他彻底屈服，所以他缓缓蹲在他身边，左手轻轻拍了他的大腿两下、似乎是在让他的大腿松弛一些，然后猛然抬起右手、做出要将三棱刺刀刺入他的大腿的样子，这个人彻底崩溃了，哭喊着到： “我说！我……说……呜……” “特么老子又没真的刺你，哭什么？ 说！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我是、是特种警宪指挥部密、密派。” “密派？ 派你们到我们第130军做什么？” “宣、宣、宣传‘民族革命同志会’精神，共、共同戡乱建国……” “敬酒不吃吃罚酒！”特战队员缓缓举起三棱刺刀。 “我说、我说！ 监督第130军官兵是否忠于阎主席，军中是否存在共党地下组织，是否无条件执行野战军司令部的军令。”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 “我若撒谎、天打五雷轰！” “隔壁那家伙、是不是你的同伙？” “不是……不，我不知道，我是奉命参加第130军的，我在军内没有上下级，哦，对了，野战军司令部派到挺进纵队司令部的联络参谋，也是特种警宪指挥部的、而且级别很高，他找我问过部队的情况，您放心、我没说司令、旅座半个字的不好。” “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这些？” “我、我们来之前，所有与特种警宪指挥部有关的证件之类的东西，全被收缴了，就是为了防止我们被人怀疑、发现。” “就是说、你自己也没法证明…你说的是真是假咯……”负责审讯的这名特战队员，再次抬手，故意非常缓慢的抬起三棱刺刀，给对方施加强大的心理压力。 “别！ 我……哦，我们加入特种警宪指挥部的“洪炉训练营”，除了宣誓效忠，还会在每个人的右腿小腿肚子处刺青。” “刺青？” “对，统一刺‘洪炉同志’四个字。” “特种警宪指挥部的所有人，都会刺这四个字？” “我不知道，不过我们那个培训队的人、全都刺了。” 特战队员先检查了他的右腿刺青，然后到隔壁报告给迟性奇，被掰断一根手指、还在顽抗的那个人，心理防线崩溃了，坦白他也是特种警宪指挥部的特工。 第335章 回家行动 之 洪门袍泽 迟性奇回到左壁时，司令部都已经搬走了，马晋宁将司令部向南推进到了解放军第二道阻击阵地北面的杨曲，不过他正在于骑兵团长谈话，所以，他和郑春燕都还没走。 马晋宁早就知道没法完全避免特种警宪指挥部、对部队的秘密渗透或收买，但他没有大张旗鼓的调查，发现这两个人的线索后，也是等到此时才动手，他要消除一切隐患。 迟性奇不知道“洪炉同志”是何意思，马晋宁马上就明白了，他看郑春燕、迟性奇都是一脸迷茫的样子，于是给他们解释道： 早在抗战时期，阎锡山为了强化军政人员对他个人的绝对忠诚，在吉县克难坡组织了“民族革命同志会”、并自任会长，制定了严格的政治纲领，并在其控制的各地组建分会，以加强其个人的独裁统治力。 自1941年开始，阎锡山就开始对晋省军、政人员进行所谓“洪炉训练”，训练营提出了“存在即是真理，需要即是合法”的谬论，以掩饰其暗通日寇、敷衍蒋介石、积极反共的行为，粉饰被阎锡山自己称作“三个鸡蛋上跳舞”的投机行为。 “洪炉训练”营每天必唱的《洪炉歌》，歌词是阎锡山亲自审定的，突出强调“整体精神、分工合作、领导组织、决议是从”的愚忠思想，灌输阎锡山是唯一领袖的思想教育、为他的独裁统治进行组织准备。 “洪炉训练”的目的是强化“民族革命同志会”的绝对领导，为扩大影响，阎锡山命令所有军、政、经官员，甚至中学以上学生，全都必须参加“民族革命同志会”，每日开会必齐呼“阎会长万岁”等口号，以树立其绝对权威。 晋省特种警宪指挥部办的的“洪炉训练”营，对学员的洗脑、更是变本加厉。 “……，‘洪炉同志’的意思就是，他们都是洪炉训练营毕业的、以阎锡山为唯一领袖、并对其绝对忠诚、志向相同的意思。 不过这次算是暗助了我们一把。” “暗助我们？”迟性奇不解的问道。 “就是，这些隐藏在队伍里的特工、可是我们的巨大隐患呀。”郑春燕也忧心忡忡的说道。 “革命烘炉、革命同志。”马晋宁笑着轻声说道。 “在革命烘炉中淬火、净化思想，为人民当家做主而不畏牺牲的革命同志？ 这不是咱们党小组开会时、你的发言内容么？ 这能怎么利用……你是说……。”郑春燕似乎想到了什么，但一时还没想好。 “性奇！ 明天一早、你带上特战小队，去汽车团带上一营一连，让他们佩戴宪兵袖标，立即在全军抓捕右腿有刺青的‘赤色分子’，要人人过关，包括刁魁义也得把裤腿给撸起来检查。”马晋宁没有过多解释、直接下达了命令。 “团座！你让我这个地下党去抓‘赤色分子’？”迟性奇有点儿吃惊的问道。 “旅座是让你把全军右腿有‘洪炉同志’刺青的特种警宪指挥部特工、全部都抓起来，至于是不是‘赤色分子’、‘私通共军’，那还不是你说了算？”郑春燕此时已经完全明白马晋宁的意思了、他轻松的笑道。 “哦……高！ 我怎么没想到呢！”迟性奇恍然大悟的笑道。 “夜长梦多，为什么要等到明天呢？”郑春燕不解的问道。 “一是半天时间太紧张，二是只抓特种警宪指挥部的特工、将来会被怀疑，三是现在行动太突兀，我们今晚再上演一出活捉共军联络员的戏码，就说他是来联络打入我军的地下党、准备搞战场起义或是斩首行动的。 再由他供出这个情报，明天的行动才有合理理由。”马晋宁解释道。 “那个一连可靠么？”迟性奇不放心的问道。 “全部都是自己人，他们会完全服从你的命令、配合你的行动。”马上就要“回家”了，郑春燕不经意间泄露了“组织秘密”，但迟性奇是完全值得信赖的自己同志，所以马晋宁就没有说什么，他看向迟性奇继续说道： “明天要以连为单位、一个单位一个单位的严查，不过你要注意一点，不论是有‘洪炉同志’刺青的人，还是刚用钢笔写在腿上的、相同部位画着其他图案的人，都一律按‘通共分子’给抓起来，不论他们怎么喊、甚至亮明自己特种警宪指挥部的特工身份，都要强行带回来审查、甄别。 谁让特种警宪指挥部暗中派人监视部队、而又没通知我们呢。”马晋宁很认真的说道。 “为什么还要抓其自己人？”迟性奇好奇的问道。 “从目前掌握的情况看，特种警宪指挥部渗透到我部的特工、人数不会太多，甄别出来后，将他们驱逐出去、不让他们破坏我们的回家行动即可，杀了他们会与特种警宪司令部结下仇怨，不利于我们后续的计划执行。 当然，对于个别可能怀疑我们的死硬分子，咱们也绝对不能手软，反正明天还会有一场战斗，再战死几名特工、应该也不会引起别人怀疑。 老郑。 你说给抽调出来同志腿上，做个什么样子的记号，才最合理的解释‘误会’，鱼目混珠的对付特种警宪指挥部的事后调查？”马晋宁转过头、看向郑春燕问道。 “按照迟队长他们临摹的刺青图案，当然也得是一个方形图章式样，只是不能直接用宋体的‘洪炉同志’四个字。 反正我们要抽调的同志足有一个连，应该比特工多不少，不论我们用什么样的图案，到时候就跟特种警宪指挥部说，怀疑那些特工是其他‘赤色分子’的领导。”郑春燕之前没想过这个问题，于是他从另外一种角度提出建议、避免过于纠结于用字上。 “团座！你不是说过革命军队不让纹身么？”迟性奇突然小声说道。 “不错！你都能想到这一层了。”郑春燕半开玩笑的说道，迟性奇捅了他一把、他没躲开，马晋宁用目光阻止了他们继续闹，然后接着说道： “老郑说的很有道理，性奇说的更没错，不过那是在革命队伍里，我们军中纹身的还少么？ 尤其是那些青红帮，还有抗战时被打散、留在晋省的川渝袍哥及其手下，这些年混进军队的也不在少数，为了利益再次暗中聚集到一起，咱们的部队还好点儿，有些部队的班、排长都被袍哥大爷把持了。 我的计划是这样： 就说混进我部的袍哥成员、密谋背叛党国，想在未来的战斗中突然发难，协助解放军反击我军，袍哥老大今晚前去迎接解放军派来的接应人员，被我留在后面的骑兵团发现，双方爆发激战，解放军接应人员、与包括袍哥大爷在内的绝大部分人、都被当场击毙，只有一名混进我部的袍哥成员被俘。 这名被俘袍哥成员在交代了他们背叛党国的密谋后，因伤重而亡，这就彻底断了特种警宪指挥部继续彻查的所有线索。 然后，我马上电告野战军司令部，请求彻底清理部队里的‘私通共军’的‘赤化分子’，他们没有任何理由阻止我采取行动。 那些被甄别出来的特工，我们有一万种方法、让他们不敢再留在军队里，这样，我们实施回家行动最后一步时的这个隐患、就算彻底铲除了。” “要是按照旅座这个设想，那个图案就好确定了。”郑春燕若有所思的说道，迟性奇是个直肠子，对最有学问、正规军校毕业的郑春燕，不像马晋宁那样尊重他，不屑的说道：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又不是在唱戏，咿咿呀呀嗯个什么劲儿！” “性奇，你怎么总是这么毛躁，你以为想个合适刺青图案、是那么容易的么？”马晋宁给郑春燕解了围，他此时也有了一个成熟的想法、开口说道： “特种警宪指挥部特工的刺青是‘洪炉同志’， 旅座设定的叛军、是洪门分支袍哥会，那么就给要抽调出来执行秘密任务的同志们，写上‘洪门袍泽’四个字。 洪炉同志、与洪门袍泽的字面意思相近，‘误抓’那些特工、也就相对容易解释了。” “很好！ 你们都去忙自己的，我现在就让唐淮林给第一兵团去电，让组织上从临汾前线找几具敌军尸体，在他们腿上刺青‘洪门袍泽’，将这些敌尸今晚送到骑兵团。”马晋宁说完，三人各自去忙了。 第336章 回家行动 之 空城计 1948年4月3日夜。 洪洞县城外的一场仅进行了不到二十分钟的“激战”，不仅把城内的人、吓得不轻，晋省野战军司令部也被解放军策划、差点儿就成功实施的叛乱计划，吓得彻夜忙碌，值班的参谋长回电，严令马晋宁“连根拔除混在军中的全部赤化分子，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参谋长还建议马晋宁明天休战，全力处理这件事儿。 马晋宁回电，为了麻痹那些还未确认的袍哥成员，防止他们狗急跳墙，所以明日的战斗还应照常进行，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会在战时，突击搜查“通共分子”、“赤化分子”。 参谋长回电批准了马晋宁的部署。 1948年4月4日。 迟性奇率领特战小队与临时宪兵一营一连一起，天刚亮不久就开始在第378师各个营地内，气势汹汹的搜查“赤化分子”，由于检查就是查看右腿小腿肚子，所以速度还是很快的，可即便如此，马晋宁也不得不把今天的进攻推迟到了上午十时。 “轰！”、“轰！”、“轰！”…… 炮兵早就校正好了对解放军第二道阻击阵地的射击诸元，时间一到，轰隆隆的炮击开了，无数炮弹接连砸在解放军的阵地上。 联络参谋站在马晋宁的指挥部帐篷外，用望远镜看着眼前这震撼的一幕，他这是第二次看到这种40分钟的炮火准备，猛烈的轰炸，像是将解放军的阻击阵地“犁”了好几遍，他是军校科班出身，这么猛烈的轰炸，很难想象阵地里的解放军还能活下来。 四十分钟的炮击结束了。 由于战场正面很宽，郑春燕直接让步兵团全团发起了进攻，虽然全团官兵有昨天的经验，大概猜到这次还是假打，除了昨晚抽中“殉国签”的有些兴奋、因为他们只要进入解放军的有效射程，随时可以假死。 但是。 毫无意外的、总是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出了意外。 数千人距离解放军第二道阻击阵地越来越近，走在最前面的士兵、距离解放军的第一道战壕都不到400米了，可解放军的阵地上、依旧一片静悄悄。 “昨天共军是故意朝天开枪，就是想让我们放松警惕，等我们进到一两百米的距离上再绝杀我们！”一名叫由华军的老兵油子、自己扑倒在地后，轻声警告身边的士兵。 没有任何长官告诉他们、这次还是与解放军“打假仗”，所有官兵都是想当然认为还跟以前一样的，这名老兵的话，像是瘟疫一样迅速传播到全团，就连还在千米之外的营长都卧倒在地。 郑春燕旅步兵团可是由马晋宁的起家部队、老三营发展起来的，虽然十年如一日的打“假仗”、“滑战”，但军事素养在两个师中、是最高的。 很快，在距离解放军第一道战壕400米距离上、组建起一道轻机枪阵地，在800外的迫击炮阵地和重机枪阵地、也迅速建立。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重机枪朝解放军第一道战壕试射了一梭子，但解放军阵地上依旧毫无反应，联想到昨天也是40分钟的轰炸过后、解放军就撤出了阵地，炮轰的威力有这么大么？ 虽然心里疑惑，但后面的长官在一级一级的不断催促，最前面的士兵开始匍匐前进，他们开始小心翼翼的往前爬，始终保持抬头看向前方，只要从战壕里伸出枪管、他们就会立即低头停下。 三百来米的距离，就算是匍匐前进、其实也用不了多长时间，但是，从最前面的的士兵、到马晋宁的指挥部帐篷外，所有人都有度日如年的感觉。 当由华军第一个爬进阻击阵地的第一道战壕里，看到还没被炸成齑粉的稻草人，才明白这是解放军唱的空城计，但要这么汇报上去、所有人都不会有任何功劳，那他“陷阵”、“首登”之功，不就不翼而飞了么？ “哒哒哒！” 由华军朝着稻草人就是一梭子，然后大声喊道： “弟兄们！ 冲啊！ 共军被炸的死伤殆尽、已经没有还手之力啦！” 后面跟上来的士兵、看到这一幕，马上知道由华军的想法了，有功大家都得分一份，瞬时间，解放军第一道战壕枪声大作，并很快向北延伸，没多长时间就“攻克”了解放军的第二道阻击阵地。 董寺村。 王寡妇还在抚慰气急败坏的刁魁义，就在不久之前，迟性奇带人前来搜查“私通共军”的叛军，居然逼着刁魁义也撸起了裤腿，这真是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听到副官前来汇报说，第378师又攻克了解放军的第二道阻击阵地，刁魁义也顾不上命令梁旅长率部进入解放军第二道阻击阵地，而是命令副官马上给野战军司令部去电，说第379师于40分钟前攻克了解放军第二道防线。 副官知道刁魁义是要争功，他可不愿总被马晋宁压一头，可这样明目张胆的造假，副官还是有些心虚，他瞄了刁魁义一眼，见他根本不看自己，只得心怀忐忑的离开了。 杨曲那面一块不算高大的土丘上。 马晋宁的指挥部就设在了这里，他让郑春燕前去第二道防线查看情况，由于马晋宁自己并没有去那儿的意思，联络参谋虽然很想去那儿看看，但他也不敢表现得太过分，就在这时，炮兵总指挥前来汇报弹药消耗。 “剩下的炮弹都不够打五分钟了？”马晋宁一脸不信的看向炮兵指挥，他好像忘了他手下的大炮、都快赶上晋省野战军一个军的数量了，马晋宁将统计表递给联络参谋，然后笑着说道： “还要烦请你马上向司令部汇报一下，我部顺利拿下共军第二道防御阵地，但炮弹消耗过巨，已经不足以支撑我军继续向共军发动新攻势，请司令部尽快用火车补运各型炮弹。” “我要不要等郑旅长回来，顺便把战果汇报给司令部？”联络参谋还是想到前面“眼见为实”，因为今天他没从望远镜里看到一名解放军反击国民党军的进攻，心里多少有点儿疑虑，他不相信仅凭40分钟的饱和轰炸，就让解放军完全丧失反击能力、这不科学呀。 “请司令部补充炮弹是当务之急，战果要等第379师那边汇报过来，统计清楚、再一并上报司令部。”马晋宁当然知道联络参谋是怎么想的，马上堵死了他继续坚持的话头。 “第379师？ 马司令！ 昨天和今天，您没听到他们那边稀稀拉拉的几个炮声么？ 可昨天他们报的战损、弹药消耗，可是比这边少不了多少的！”联络参谋假装不忿的说道，他还是想到前面去看看。 “你不知道刁师长的父亲是谁么？ ‘民族革命同志会’常务副秘书长，那是你我能得罪的起的？”马晋宁用轻蔑的语气、盯着联络参谋说道，他当然知道，眼睛开始游移、不敢与马晋宁对视，呢喃着给自己找台阶： “党国之所以陷入当前之不堪，就是有些人只考虑自家利益，置党国利益于不顾、对阎主席没有一点儿敬畏之情。” “这话你就跟我这儿说说就算了，万一让特种警宪指挥部的人听到、那不是给你自己找麻烦么？年前一名中校酒后抱怨了几句，不就被他们抓去，以扰乱军心的名义给毙了？ 打仗必须一鼓作气，一旦停滞，让共军找到应对之策，我们今后的战斗，必将事半功倍，想要拿下共军第三道防线、将会付出重大伤亡，郑旅长所部要是打残了，你认为靠田旅长的新编步兵旅、第379师能攻克共军的第四道防线么？ 一旦我们在这里与共军形成僵持态势……你想到会有什么后果么？ 你是真想不到么？ 第61军与三个暂编纵队，足足四万余人马，一夜之间就被共军彻底击溃，第61军更是被打的只剩不到6000人，你觉得我们的命会比他们好？ 共军就不会再发动第二次反击战？ 我们现在采用这种咄咄逼人的强攻战术，共军一时摸不清我军虚实，不敢将围城部队调来对付我们，一旦共军察觉到我们是孤军深入，你觉得共军会怎么办？ 第61军和三个暂编总队、用了多长时间才兵临共军第三道防线前？ 他们又是用了多长时间才拿下共军位于东、西甘亭的第三道防线的？ 我们现在只有不断进攻，不断给共军施加军事压力，让他们对我军的实力产生误判，不敢轻易发动第二次反击战，我们才有一线胜机。 所以，炮弹是当下的重中之重。 还请你给司令部说明我们的困境，一旦我们停止进攻，共军就可能怀疑我部已成强弩之末，一旦共军决心集中所有兵力、先击溃我军……四万余人、一夜被共军彻底击溃…… 一旦共军发起反击，你觉得我们还有胜算么？” “是、是、是，我现在就给司令部去电。”联络参谋被马晋宁说的额头都沁出冷汗了，要是解放军真的发动第二次反击，第130军挺进纵队确实很危险，枪弹无眼，乱军中，他这个文职参谋、谁敢说他就不会陷入险境、绝境？ 马晋宁当然知道炮弹至少还有一个基数，但回家行动已经越来越接近尾声，这时候不再向晋省司令部多要些补给，以后就只能靠战场缴获了。 这就是马晋宁苦心设计这套说辞的原因，不让联络参谋发自内心的想帮他要弹药补给，他在电报里多写、少写一个字，可能就是告诉司令部，这边对炮弹的需求并没有那么迫切。 看着联络参谋快步离开的背影，马晋宁这才轻舒一口气…… 第337章 回家行动 之 平地生波 1948年4月4日天黑后。 马晋宁让唐淮林发出去三份电报： 最短的一封是给唐博雅的，遥寄思念。 最长的一封是给晋省野战军司令部的，一是汇报今日战况，而是表示明日仍将继续进攻解放军的阻援部队，三是再次催促补给弹药、尤其是炮弹。 马晋宁之所以再次索要炮弹，是他到目前还没收到司令部的回电，通知他准备接收炮弹，这挺不正常的，他上有副总参谋长支持、下有军需处王副处长帮忙，还有联络参谋背书，按说要点儿炮弹、应该很顺利才是。 马晋宁对国民党内部盘根错节的关系、还是想的简单了。 第61军在临汾战场铩羽而归、遭受重创，觊觎那个军长位置的人、就开始蠢蠢欲动了，但阎锡山并未公开对赵恭进行惩戒、处罚，“天心”难测，这些人也不敢贸然弹劾赵恭。 联络参谋中午发到野战军司令部的电报，犹如有人向平静的池塘里、投入了一颗石子，顿时在水面上荡起阵阵涟漪，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之下，涟漪很快就变成了波浪，晋省官场平地生波。 对第61军军长赵恭军事指挥能力的质疑，突然在晋省官场爆发了，毕竟盯着那个军长宝座的、可绝不止一个人，他们也许也相互敌视，但现在目标一致、首先要把赵恭从军长位置上拉下马，然后众人与他们的后台，再各显神通、争夺那个军长之位。 董寺村。 刁魁义正准备端起王寡妇给他倒的杏花村，副官突然在门外喊报告，刁魁义害怕电话打扰他与王寡妇的春梦，所以只在前院安装了两部电话，一部与挺进纵队司令部、和前方的两个旅相连，一部与接的是电话局的线路，副官敢来打扰他与王寡妇吃酒，刁魁义认定是马晋宁打来的电话，所以他也不让副官进屋禀报了，跟王寡妇低语两句后、径直走了出去。 副官想走过来说什么，被刁魁义不耐烦的瞪了一眼后，唯唯诺诺的在前面带路，刁魁义并不知道哪部电话接的是那条线路，他随手拿起电话后、用略显不耐烦的语气说道： “哪位？” “混账！”听筒里传来一声呵斥，刁魁义被吓得打了个激灵，他怎么也想不到电话是他亲爹打来的，刁魁义不自觉的挺直了身子、恭恭敬敬的说道： “爹！您怎么把电话打到这儿来了？有什么事儿么？” “混账！你给野战军司令部的战报、到底有没有作假？”刁海鹏厉声问道，刁魁义吓了一大跳，他不知道刁海鹏为什么会这么问他，但他肯定不能说自己谎报战功，明明是进占解放军主动让出来的阵地，他两次都向司令部汇报说是经过“激战”、“击溃”了当面的解放军，反正就算司令部派人来核查、也没法证明他说谎，所以刁魁义语气坚定的说道： “爹！我怎么会谎报军情呢，共军阵地确实是我部打下来的，您问这个作甚？” “当真？” “我怎么敢骗爹您呀！”刁魁义不知道刁海鹏为什么会突然打电话问他这个、所以嘴硬到底，他不知道马晋宁是怎么写的战报，但按照他的战报，第一天、他刁魁义所部几乎是与郑春燕部同时“突破”解放军阵地的，今天他汇报的时间、比郑春燕旅“攻克”解放军阵地的时间还早30分钟，这样一来，他刁魁义可要比马晋宁、郑春燕更“骁勇善战”，首功也必然是他的，这让刁海鹏也产生了为刁魁义争夺第61军军长的想法。 刁魁义听到刁海鹏说，已经开始帮他运作晋升第61军军长一事，激动的他都快握不住听筒了，说话也有些颤抖了： “爹、爹！您、您老放心，我马上召开军事会议，部署明天的战事，一定要比郑春燕、马晋宁他们先一步攻克共军阻击阵地！ ……，您放心！ 所谓慈不掌兵，我会组织两支督战队，分别监督两个旅，把所有的炮弹都砸到共军头上，然后逼着他们强攻共军阵地，我就不信了，他郑春燕一个旅都能攻克共军阵地，我一次派上去两个旅，我就不信会比他慢。” 刁魁义一激动、等于告诉刁海鹏，他刚才说谎了，可刁海鹏也没打击他的信心，毕竟刁魁义当上那个军长，他刁海鹏的地位就更巩固了，刁家在晋省就可以横着走路了。 刁魁义放下电话后，马上让副官命令梁旅长他们这些团以上军官、立即前来董寺村开军事会议，他要亲自部署明天的战斗。 梁旅长等人想不到一直在董寺村与王寡妇鬼混的刁魁义、为什么会突然召开军事会议，当听说刁魁义明天要让两个旅、同时对解放军的阻击阵地发起进攻后，梁旅长首先站出来反对： “现在只有一个旅在一线阵地，要想明天一早对共军发起进攻，那我部就必须连夜去接防一半工事，我旅对当面情况一点儿都不知道，万一共军趁机发动反击，后果不堪设想。” 其他旅长、团长都齐声附和梁旅长，都说不能在夜间交接阵地，很容易引发混乱，解放军的第三道防线相距并不算远，这边人嘶马鸣、一片慌乱，解放军不可能完全不知道，一旦当面解放军趁机发起反击，国民党军必然陷入慌乱之中。 刁魁义心中大怒、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但他不敢发泄出来、他在第379师的根基太浅了，虽然他也曾用升官发财来诱惑这些旅长、团长，但他能明显的感受到对方的抵触和不屑，他能做的只能是吃虎皮、做大旗，说这是晋省野战军司令部的命令。 “中央军就是因为老蒋越级瞎指挥，才会痛失戡乱大局，让共军逐步掌控了战略主动权，现在关外、关内战场才会处处被动，不多的机动兵团疲于奔命！ 现在，野战军司令部也这么瞎指挥，越过第160军挺进纵队马司令，直接指挥第379师，这种乱命，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梁旅长大声说道。 “将在外？ 本师长就在这儿坐着，梁旅长就要将令有所不受么？”刁魁义阴狠的说道，他已经动了杀心、想要来个杀人立威了，他在屋子外面可是埋伏了“刀斧手”的。 “师座严重了！ 梁旅长只是就事论事，我军不善夜战，万一共军侦知我军动态，突然发动反击，我们指挥不畅、很可能……”梁旅长的参谋长急忙站起来替他辩解，但被刁魁义打断了： “共军连败两阵，正是士气低落之时，怎么抵挡的了我师全力一击？ 这是请诸位来商量具体分工、以及战斗发起时间等战术问题，而不是请你们来质疑野战军司令部的战略决策的！ 再有反对者、以扰乱军心论处！ 明日之战、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各部都要组建敢死队、督战队， 扰乱军心者、杀！ 畏敌不前者、杀！ 不尽全力者、杀！ 明日，我将亲率师直属队前往一线，师直属炮兵团也将给诸位助阵，为了更好的完成司令部的命令，我将派师直属督战队前往各团助阵！” 刁魁义这阴森的话说完，梁旅长他们知道没法阻止他，所以干脆就都不吭声了，刁魁义则得意洋洋的宣布了他的作战计划，然后就让各部回去准备、落实了。 为了争夺第61军军长宝座，晋省军政高层八仙过海、各展神通，与刁魁义一样利欲熏心的人，可并不少，毕竟晋省野战军、现在总共只有六个军。 杨曲。 马晋宁根本不知道刁魁义搞的这一出，直到唐博祥给他打来电报，他才知道这件事儿，虽然不知道刁魁义为什么会突然发神经，要全力攻击解放军的阻击阵地，但马晋宁决不能让他得逞，他可不愿因为刁魁义的突发奇想，就让解放军阻击部队承受巨大压力，更不愿在这个时候折损第379师的兵力。 怎么办？ 马晋宁陷入沉思中。 第338章 回家行动 之 防守反击 梁旅长他们赶回各自营地后，他马上给唐博祥发去一封电报，将刁魁义逼他们强攻解放军阵地，并且还要亲率督战队、到前线监督他们作战，详细报告给了唐博祥，他很快收到回电： “刁魁义的督战队能有多少人？你那一个旅是吃白饭的么？” 梁旅长收到唐博祥这封回电、心里马上有了底，仗、不是不能打，但要按照他的战术来打，用人海战术与解放军硬拼、门都没有！ 唐博祥给梁旅长他们回过电报后，还是感到不放心，于是他又给马晋宁发来一封电报，让他以挺进纵队司令的名义，严格管束刁魁义，不得让他将第379师当做炮灰、白白浪费在临汾战场上。 马晋宁刚给第一兵团司令部发去密电，将自己明天的战术做了详细汇报，好让解放军提前做好准备、以免造成不必要的伤亡，他没想到会出这个意外。 刁魁义背着马晋宁突然要全师出动、猛攻当面的解放军阻击阵地，这让马晋宁很意外、这绝对不是刁魁义的性格，他为何突然决定这么做、马晋宁不知道，但必须阻止他的计划实施。 马晋宁不知道这一切、还是因他而起的，他请求调拨炮弹的电报，之所以会没有回音，是因为赵副总司令、参谋长、副总参谋长等晋省军政高层，都忙于应付各路觊觎第61军军长宝座的人，因为就算他们没有想法，但也不得不拿出时间来应付“各路神仙”。 对于明天的战斗，马晋宁通报给第一兵团的、有两套战术，一套与前两天一样、大炮开路，一套是因为炮弹没有得到及时补充，临时策划的进攻计划。 但现在情况有变，马晋宁认为原定计划必须修改一下了。 想阻止刁魁义的计划实施，最好的战术、当然是让他的计划胎死腹中。 想到这一层，马晋宁决定向第一兵团司令部提出建议： 防守反击。 之前解放军就对第61军实施过一次反击作战，再来一次、也不会引起敌人的怀疑，马晋宁担心的是，仓促决定实施的反击作战，解放军的应变能力是否足够。 时间不等人，马晋宁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拿出一套可行的战斗方案来，他一边抽烟、一边紧盯着地图，解放军之前的反击战、晋省野战军对师长以上高级将领进行了通报，所以马晋宁十分清楚解放军的战术： 首先是长途迂回包抄到第61军侧背，攻其不备，现在不可能有一支解放军出现在洪洞县城以北，不过这难不住让马晋宁，他一直留在后面、未派到前线的骑兵团，理由就是“预防共军从后面偷袭第378师，现在，马晋宁可以命令骑兵团“一人饰两角”，对内宣称是夜间实弹攻防演习，对晋省野战军司令部可以汇报说是骑兵团发现了偷袭的解放军、并成功挡住了解放军的进攻。 第378师正面战场，只需要少量解放军就足以打出一场“声势浩大”的攻防战。 关键就在于解放军夜袭第379师阵地的战斗。 马晋宁策划这次解放军的反击战，目的就是彻底打乱刁魁义的部署，不让第379师对解放军阻击阵地发动大规模进攻，所以马晋宁的战术目的就是击溃第379师，但又不能造成重大伤亡。 既要将第379师打崩溃、暂时失去战斗力，还不能让第379师出现较大人员伤亡，又不能让解放军在突袭作战中遭受损失，更不能让人看出这一切都是人为安排的。 这种既要、又要、还要、更要的战术构思，落实起来、困难很大自不必多说，而且整个过程中、是不能出现一丝纰漏的，要想完成这个存在相互矛盾的任务，战术策划就必须考虑到各种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 刁魁义贪恋王寡妇的温柔乡，师部设在了董寺村，师直属部队也驻扎在董寺、秦壁、安乐三个村落里，这里距离解放军的第二道阻击阵地、足足有十余公里。 这是个大破绽。 第379师的两个步兵旅、与师部和师直属部队之间，有着很大缝隙，马晋宁把目光长时间停留在这个缝隙处，一个念头逐渐清晰起来。 解放军上次反击作战过程中，暂编第八、九、十总队坐视第61军的第69师、第72师被解放军围歼，第10总队总队长今村方策给出的理由是： 两军结合部埋有地雷阵，其不敢夜间派兵通过雷场。 所以，马晋宁向晋省野战军索要的武器弹药、基本都被满足了，唯独没给他一枚地雷，赵副总司令命令第130军挺进纵队必须在第378、379师结合部，单独布置一支部队，确保防线不会被解放军从中路突破。 马晋宁原本要让张团长所部驻防两个师的中间地带，但他当时神使鬼差的临时改变了主意，因为他突然想起源子河攻防战了，虽然马晋宁原定的回家行动计划中，并没有解放军进行反击战的计划，但是万一呢？ 马晋宁当时就是在军事会议上，临时改变了计划，让田旅长派其手下三个团、轮流驻守两个师的结合部，现在，这个看似无用的部署，成了马晋宁临时策划的反击战的神来之笔。 马晋宁很快拟好了给第一兵团的电报，让唐淮林用最高等级的急电发出去。 等到上级首长回电、还需要一定时间，马晋宁打电话将郑春燕、骑兵团长叫到了他的司令部，郑春燕就住在不远的帐篷里，他很快就赶过来了，马晋宁也不过多废话、直接让他马上与军中地下党组织取得联系。 “什么事儿、这么急？”郑春燕是公开的“回家行动”总指挥，他已经与军中党组织建立了直接的关系，但他不知道马晋宁为什么这么急着与地下党取得联系。 “长话短说。 刁魁义命令第379师明天一早、全师出击，对解放军第三道阻击阵地发起全面进攻，而且他还要亲自指挥督战队、到一线督战。 ……，现在顾不上调查他为什么突然发神经，必须阻止他。 我已经向第一兵团的首长提出建议，今晚组织解放军、发起一次反击战，你等会儿去通知一线阵地的弟兄们，一旦发现解放军发动夜袭，只管开枪还击、任何人不得发起反冲锋，虽然对面的解放军不会太多、咱们这边可要打的热闹点儿。 另外，这一点特别重要，是今晚反击战能否成功的关键，是我们既不能让进攻第379师的解放军有伤亡，也不能让第379师有大的损失，执行完回家行动，他们中间的绝大部分人，我相信都会成为我们的同志、战友。 你马上让地下党组织通知潜伏在第379师里面的同志，在战斗打响后、立即在军中制造恐慌情绪，鼓动、引导所在部队向东逃跑。 为了给一线阵地里的379师官兵施加更大的心理压力，你亲自指挥新编步兵旅里的同志，从各团抽调出来不是成建制的一个团，由你亲自指挥，在解放军发动反击作战前，秘密潜入秦壁村与董堡村之间这片区域。 一定要秘密从东、西、南三个方向包围洪堡村、吉恒村，那里是梁旅长他们两个旅部所在地，只要这两个地方遭受进攻，前线的部队必然以为他们被包围了，溃逃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你要牢记，一定要切断全部电话线，让旅部与前线无法联络，战斗开始后，你们只需要在洪堡、吉恒村外围把声势搞大点儿，不要发起进攻、任其撤走。 洪堡、吉恒村的战斗，等到解放军发动夜袭、你们就可以开始行动，不要让梁旅长他们南下与部队汇合，这一点非常重要，他们对部队的掌控力很强，中下级军官、甚至有些老兵都跟了他们十年了，只要把他们逼走、胜利基本就没有悬念了。” “保证完成任务！”郑春燕说完，给马晋宁行了个军礼，就急匆匆的离开了马晋宁的帐篷。 马晋宁掏出一支烟、继续思索着什么，划着的火柴还没点燃香烟，他突然抖了一下手、灭掉火柴，然后快步朝帐篷外跑去…… 第339章 回家行动 之 怎么捣乱 马晋宁跑到郑春燕从帐篷旁时，他正准备跃马而上，他看着跑过来的马晋宁、吃惊的问道： “旅座！有什么变化吗？” “到你帐篷里说。”马晋宁说着率先走进了郑春燕的帐篷，他用眼睛示意郑春燕、见他肯定的点了点头，知道在帐篷里说话、不会被人听去，但他还是压低嗓音的说道： “让第379师的同志在解放军发起攻击后，制造混乱、鼓动官兵向东、或东北方向逃走，你知道他们会怎么行动么？” “这个我倒没多想，他们都是非常有经验的同志，也比我们更了解所在部队的情况，所以这件事由党组织布置下去，估计也是让他们自己临机决定采用何种方式制造混乱？”郑春燕有些不解、按照自己的想法说道。 “有经验的同志？ 你确定他们经历过同样的事情，制造完混乱、事后还不会被其他人怀疑？ 你不要忘了，地下党渗透到第379师各部的同志、数量都不会太多，最关键的是连一个完全控制的连排单位都没有，仅靠几个人、未必能彻底动摇一支部队。 时间。 时间对我们来说十分宝贵，只有让第379师在最短的时间内崩溃、逃散，才能让攻守双方的损失最小，而这才是这次解放军反击战成败的唯一衡量标准。 所以，我们不能将成败寄托在分散在各部的同志们的临机决定，那样的话、不确定因素太多了，我们必须把事情考虑的更复杂一些。”马晋宁刚才是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然后就急匆匆赶来拦下郑春燕，所以他还没完全想好对策，所以在此顿了一下。 “那可怎么办？ 这种在战场上公开进行捣乱的行为，不论再怎么掩饰、也不可能完全不让人怀疑，原本我们在第379师内发展的组织规模就不大，你的‘铁证行动’又从他们那边抽调了一个排左右的兵力，这对回家行动本身就有一定影响。 要是剩下的同志再提前暴露了身份、而不得不提前回家，那肯定会在实施回家行动时，造成人手不足的情况，虽然可以从新编步兵旅派人过去，可熟人与生人的区别可不小，不排除引发小规模战斗的可能性，这个损失恐怕不会太小。 这样。 我立即召集一次党支部临时会议，大家集思广益、拿出一个可靠方案后，再向下传达、可以么？”郑春燕焦急的说道。 马晋宁同样心急如焚，但把困难交给上级、或是推给下级，都不是他的作风，虽然时间已经很紧迫了，但他只是向组织上建议组织一场反击战，并没把自己的战斗构想发给组织上，决策权在第一兵团司令部，他认为自己只知道局部战场的情况，所以他并没将自己战斗构想发送给第一兵团司令部，只有组织上认为有必要进行一场反击战后，他再将自己的设想汇报给组织上。 马晋宁抽完一支烟后、直接用烟蒂续上了一支……直到他认为自己的设想可行后，才停止踱步、看着郑春燕说道： “你看看我的想法是否可行。 兵败如山倒都是在部队丧失统一指挥、又对对手情况不明的情况下，官兵由此产生无限恐惧，出于人本能的求生欲，引发的惊慌失措、草木皆兵，进而慌不择路的溃逃。 所以。 我说的让第379师内隐藏的同志们制造恐慌情绪，绝对不是让他们大呼小叫的暴露自己，而是让他们根据个人职务、人际关系等具体情况，提前埋伏到团部、营部、连部周边，一旦解放军发起夜袭，由于团部联系不上旅部、就不敢自觉采取行动。 这一点我们还要感谢阎锡山，他跟蒋介石一样，都在军队大搞对其绝对服从的家长制管理，有样学样、各级军官也都是用这种手段管理部下，更何况我那个大舅哥，梁旅长只听他的、团长只听梁旅长的，一旦斩断他们之间的联络，下面必然无所适从、各自为战。 我们的同志在这种形势不明的情况下，救护这些团长、营长、连长前往安全地带，不仅不会被怀疑，还会被认为是对其忠心的表现。 这样一来，前面的守军还会有斗志么？ 夜间大溃逃，最直接的后果就是第379师的建制被彻底打乱，官、找不到兵，兵、找不到所在部队，这种混乱局面，绝不是一半天能够重新整治好的。 我们需要的时间并不长，有这一两天时间，我们就能带着他们回家了。” “这样一来，第379师一线部队确实在突然遭到解放军进攻后、丧失战斗意志，我建议将梁旅长的部队作为解放军发动夜袭的主攻方向，他们是在天黑后，才仓促接防另一个旅的阵地的，对阵地前面情况一无所知，只要战斗发起的足够突然，我想他们第一个念头就是逃跑。”郑春燕一扫刚才的紧张、轻松的笑着说道。 “很好，你赶紧去召集党支部会，顺便宣布正式成立‘回家行动指挥部’，由你担任总指挥，指挥部成员就由党支部成员组成，怎么分工、你们自己决定。 恭喜你、马上就要回家了。”马晋宁笑着说道。 “旅座，我还是觉得你应该跟我们一起回家，大不了暂时对外宣称你‘殉国’了。”郑春燕又再次紧张的说道。 “一是组织上已经批准了我的建议，二是你忘了，若虫计划中，有一部分若虫特务潜伏到了解放区，甚至可能混进了地方政府、地方部队中，他们一般都有较高学历，很可能渗透到了一定层级的领导层，那样的话，你还觉得能百分之百的保密？ 这个问题我们就不要再争论了，时间紧迫，你赶紧去与党支部的同志们联系。”马晋宁用轻松的口气说道。 “是！”郑春燕立正、给马晋宁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赶紧滚！搞得跟生死离别似的。”马晋宁作势要踹郑春燕，他也觉得自己这么严肃、搞得跟易水悲歌似的，他顺势一跳，然后跨上战马、飞驰而去了。 马晋宁直到郑春燕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后，才缓缓朝自己的帐篷走去。 第340章 回家行动 之 短促突击 郑春燕深知马晋宁这个反击计划的重要性，他一面策马飞奔，一面认真的分析了马晋宁的计划，他深知马晋宁这个反击计划的重要性，最后认为只要严格按照计划行动，是可以确保第379师在短期内、无法再次形成战斗力。 地下党为了配合“回家行动”，早就在第130军挺进纵队内部成立了党支部，支部书记正是汽车团的那名老司机，郑春燕离开马晋宁的帐篷，直接骑马去了汽车团。 郑春燕离开后不久，汽车团团长、团副和参谋长就来到了马晋宁这儿，团长是唐博祥任命的、参谋长是团长的老搭档，团副是个“外来户”、外乡人，他是郑春燕入党后、硬塞进来的同志，但他只是党支部的支委之一，老司机是他的直接领导、支部书记。 团副只知道郑春燕是支部副书记，他并不知道马晋宁的真实身份，对马晋宁提出进行夜间实战对抗演习、他首先提出了异议，表明这样肯定会造成误伤，这种非战斗减员、实在应该避免。 团长、参谋长见团副已经顶在前面了，一旦马晋宁发飙、也是他顶缸，所以，也都发表了时间仓促、没有预案、缺乏夜战训练等理由，总之就是不想在今夜搞什么实弹演习。 马晋宁不仅没有发飙、反而笑了笑，这让团长、参谋长和团副心里一紧，马晋宁一贯对士兵笑容满面、但对军官很严厉，他们三个基本没见过马晋宁的笑脸，此刻不禁心里直发毛。 “你们别跟我这儿叫屈，是你们郑旅长突发奇想，但他不好意思亲自给你们下达这个命令、记住，是命令，这是他制定的实弹演习计划，你们照此执行就是了。”马晋宁面无表情将一张纸递给了团长、他赶忙双手接过去，扫了一眼后、一脸惊诧的看向马晋宁，但马晋宁正从烟盒里抽出一支香烟，参谋长眼疾手快的上去帮他点燃了。 团副过来接过了“实弹演习计划”，只看了一眼、他也惊呆了，这哪儿是什么军事演习计划，就算演戏、也不能这么随意。 转回身的参谋长看到团副的表情，于是过来看这份计划： 骑兵团兵分两路，一路扮演解放军、渡过汾河在指定地点构筑野战工事，另一路留在汾河东岸指定地点构筑野战工事，双方隔河对战，射击目标都是在无人处设置的火把，期间时不时的往汾河里丢几颗手榴弹，以先把对方火把击倒、击灭者为胜。 两边以临时约定的号声为号令，打完第一轮后、吹停止射击的号角，重新布设好新的火把后，再按约定号角同时开火，如此往复。 这样既锻炼了夜间射击，也可以完全避免人员伤亡，只不过这种演习、不对，应该说是演戏更恰当，这对提高部队夜战水平、还真是没啥作用，尤其他们还是骑兵部队。 马晋宁见三人面面相觑，也不做什么解释，吐了口烟后说道： “你们现在就回去做准备，要把电话线铺设到东岸指挥部，演习什么时间开始，等我电话通知，另外，电话机前必须随时有人值守，什么时间停止实弹射击演习、也有我下达命令，接到这个命令后，你们再以骑兵阵形渡河，河西部队到那时归建，一路向西南方向前进、速度逐渐放慢，天亮即返。 听明白了么？” “是！”团长等三人齐声答道，虽然他们仍觉得这就是儿戏，但必须严格按照马晋宁的吩咐去做，无非是浪费些弹药而已。 至此，马晋宁已经做好了进行一场反击战的全部准备，但他还是很谨慎的再次坐下来审视地图，他将的整个计划过了一遍，确定可行后，亲自拟好电文、让唐淮林立即发了出去。 第一兵团司令部。 徐司令他们认真研究了马晋宁的建议，认为他的意见在是正确的，目前在东、西甘亭阻击阵地上，解放军只有两个旅、兵力过于单薄，临时从其他战场调兵也有困难。 此战最关键的尽量减少双方伤亡，虽然伤亡不可避免，但必须尽量避免，徐司令为了慎重起见，亲自带领一个炮兵团、赶到了东甘亭防线，第379师对面的解放军阻击阵地上，向一线的指战员了解战场情况。 夜袭战想要一上来就给敌人造成巨大心理压力，当然使用炮兵最震撼，但要让炮弹尽量不伤及对面的人，这个就需要认真策划。 旅长很快就把对面的敌人工事图拿了过来，因为第379师只是对解放军构筑的防御阵地进行了简单维护和加固，有了这么精准的情报，炮兵团长保证不会给对面造成过大伤亡。 “我建议直接轰炸敌人的第二道战壕。”旅长说完、看向徐司令和炮兵团长，得到徐司令的默许后、他接着说道： “对面敌人仅在第一道战壕内留有少量兵力、做观察哨，第二道战壕内并没有守军，敌人都住在距离第二道战壕不到200米外的帐篷里，炮击第二道战壕，可以将第一道战壕里的敌人吓破胆、基本丧失顽抗的战斗意志，还可以阻隔敌人进入阻击阵地。 为了实现首长尽量减少双方伤亡的要求，我将派一个团在炮击开始后，进攻梁旅驻守的那段防线，他们刚接防不久，对那里的工事并不熟悉。 一旦突破梁旅阵地，一部分兵力追击逃走的敌人，另一部分侧击另外一个旅的工事，遭受两面夹击的那个旅也会很快全面溃退。” “嗯，可以。”徐司令得到炮兵团长的再次保证后，看着旅长说道： “我再从西甘亭防线上调两个团过来，由你统一指挥，将对面部队赶走后，一路上远远尾随他们、能撵多远、赶多远。” “是！”旅长、炮兵团长同声答道。 战斗预案、到战斗方案，还需要逐一完善细节、安排具体部队执行某一任务，炮兵团长要布置炮兵阵地、设定射击诸元，还要等西甘亭的两个团赶到，所以徐司令暂时留在了这里。 旅长准备向徐司令汇报具体战斗部署时，一名参谋走了进来，双手向徐司令递过去几页电报纸，嘴里汇报到： “首长，这是苍鹭同志刚刚发过来的电报。” 徐司令接过来看了一遍后，笑着对旅长说道： “这场短促突击作战，硬是被他搞成了一场大规模反击作战，不过这样也好。 你看看这个，你的作战计划、要按照这个做适当调整了。” 旅长接过电报认真看了一遍，然后用不可思议的看向徐司令，想问、又不知该怎么开口，很明显，这位打入敌人内部的同志、也太神奇了，徐司令看向炮兵团长说道： “你那边的战术也得调整一下了，步兵冲进第一道战壕后，只能用少量小口径大炮缓慢向北延伸，其他火炮要彻底封锁第379师向西、向北的道路，逼着他们向东逃走，这样还能裹挟另外一个旅的官兵，与他们一同西逃。” “是！”炮兵团长答应一声、就赶紧回去部署了。 旅长见徐司令不想说这个潜行敌营的同志，也知道这是组织秘密，于是拿着电报去修改他的战斗计划了。 第341章 回家行动 之 第二次反击战 1948年4月5日凌晨三时。 骑兵团长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他一把拿起电话，听筒里传出来马晋宁的声音： “演习开始！” “是！” “哒哒哒哒哒！……” 团长亲自用冲锋枪朝天上打了一梭子，这是演习开始的信号，随即，汾河两岸枪声大作，东岸有些士兵还是用的是曳光弹，这是做给洪洞城墙上的人看的，马晋宁选择的这个“解放军渡河”地段，既让城墙上的人能听到枪声、也能用望远镜看到“激烈交战”的场景，但又看的不太真切。 东甘亭。 “轰！”、“轰！”、“轰！”…… 无数炮弹轮番落在东甘亭对面的第二道防线的第二条工事上，炸的很热闹、确实没能伤到一个人，炮兵团长特别心疼，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不能伤到对面的敌人，但上级的命令必须毫无保留的坚决执行，但他还是心疼这些炮弹。 一个步兵团只付出一人轻伤的代价就完全占领了第一道战壕，俘虏了战壕内两个连的国民党官兵、他们注定要先“回家”了。 这个团转而向东攻去，后续部队打出了一颗绿色信号弹，炮兵开始火炮延伸射击，只不过延伸的很不常规，大量炮弹越过国民党军的营地，封锁了他们北撤、西逃的道路。 “快走、团座！我们已经被共军的炮火包围了，再不走、就走不掉了！”一名地下党在另一名同志的帮助下，将已经吓得腿软的团长、背在背上，朝东面跑去。 说句后话： 这名背着团长跑的地下党士兵，事后被提拔为团长的警卫排排长，在后来的“回家行动”中、又立大功，成为了一名光荣的解放军排长。 马晋宁设计的“捣乱行动”，大部分都顺利完成，人都有从众心理，很快，除了旅部、及直属部队外，整个梁旅都向东溃逃了。 与徐司令预想的一样，另一个旅看到梁旅东逃，也彻底丧失了继续顽抗的战斗意志，兵败如山倒的逃向古县。 解放军的两个团的跟在两个旅溃兵的后面，一路追了过去。 洪堡村外。 东、西、南三个方向突然枪声大作，吉恒村的战斗也同时打响，梁旅长把没有回音的电话听筒摔在了地上，他的参谋长劝他，趁着解放军还没有形成合围之势，赶紧逃去与师部汇合，否则，仅凭旅直属部队、是不可能抵挡住解放军的。 南面炮声隆隆，部队又根本联系不上，村外的枪声又越来越密集，梁旅长虽然心有不甘，可他根本不知道解放军投入了多少部队进行这次反击战，关键是解放军是怎么突然出现在他与部队中间，并切断他与部队联络的。 “难道共军这连续两天的溃败，是故意诱敌深入，并派部队大迂回、从古县穿插过来的？ 可共军怎么知道我的排兵布阵的？”梁旅长自言自语道。 “撤！我的旅座！ 再不撤、可就真的来不及了。”参谋长焦急的说道。 “让机枪营殿后。 ……撤！”梁旅长无奈的喊道，参谋长赶忙让警卫连掩护梁旅长先撤，他派人去通知机枪营殿后、其他各部立即北撤。 梁旅长跑到洪堡村外，就发现吉恒村那边逃出去的人、都已经跑到一里多外了，现在也不是五十步笑话一百步的时候，他带着部队一路朝北面逃去。 郑春燕带领新编步兵旅的官兵进了洪堡村外和吉恒村，由于梁旅长他们逃走的太仓皇，所有军淄、数门75步兵炮、一个迫击炮连的全部装备、成箱的子弹和炮弹，都留在了两个村里。 郑春燕是跟马晋宁的念头太长了，也学会了不占便宜、就算吃亏的脾性，他命令人马上接通与马晋宁联系的电话，让他派几台卡车过来，将这些东西统统运回第378师，全部都算是从“共军那里缴获的战利品”。 没想到马晋宁早有准备，郑春燕刚打完电话，数台卡车就开了过来。 新编步兵旅的官兵与来拉物资的卡车一起返回第378师的驻地了，只剩下一个警卫班跟随郑春燕留在洪堡村，他们都是自己人，但也对郑春燕的安排有些不解，不是说还要“反击共军”么，就凭他们这十来个人？ 将来说出去、谁会信呐！ 这些地下党同志并不知道郑春燕的是他们的党支部副书记，他们是临时接到组织上的命令，前来保卫郑春燕的安全的，但他们知道后面还有“收复第379师丢失阵地”的任务呢。 这是马晋宁刻意安排的。 让全是自己同志的新编步兵旅官兵，前来逼走梁旅长他们，这可是绝密行动、是绝对不能暴露的，但让郑春燕再带领他们“收复失地”，那就不合适了，郑春燕不能公开指挥田旅长的部下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不能暴露组织。 所以，郑春燕留作预备队的那个团，在马晋宁接到郑春燕电话后，就命令他们立即赶往洪堡村、与郑春燕汇合。 这样不是要耽搁不少时间么？ 这也是马晋宁刻意安排的。 解放军缺少武器弹药、更不要说是帐篷等军淄了，马晋宁刻意留下一段时间，就是要让解放军可以慢慢的仔细打扫战场。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解放军投入短促突击作战的一共五个团，只有两个团尾随溃兵东进，剩下的三个团都在“捡洋落”，帐篷、一律拆走，丢弃的枪械、不论好坏先搬回去，成箱的弹药更是不能拉下…… 被俘的两个连国民党兵被五花大绑的捆好，全都丢在了第一道战壕里，有一个排的解放军战士看押他们，这些官兵不知道解放军会怎么处置他们，一个个看着不断有解放军搬运各种物资离开了这里，担心解放军会在搬完物资后枪毙他们。 一名第379师连副双臂被绑在身后，他却不断地用脚踹旁边的一名排长，连长没在阵地里，他是全连最高指挥官，解放军的突然炮击、把他吓坏了，第一时间躺到了工事里，结果身边这名排长下令开枪、阻击已经发起冲锋的解放军。 当守军发现朝着他们冲过来的是足足一个团的解放军时，枪都握不稳了、怎么可能打得准，可偏偏有个士兵瞄准一个高个子解放军战士开枪、却击中了他身边矮胖子的胳膊。 连副听到自己阵地的枪声、鼓起勇气站了起来，这才看清解放军已经快冲到眼前了，他马上蹲下、并大声喊道： “都别开枪了！我们投降！” 就这样，他们这个连只有数人、因为解放军的反击负伤，连副一边踹排长、一边骂： “就你能、我让你能！” 排长也只能默默忍着，生怕引起看押他们的解放军注意，万一让解放军知道只有他下令开枪，天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解放军的注意力主要放在搬运物资上，时间有限，上级告诉他们，一旦洪堡村外、吉恒村的枪炮声停止，他们必须在二十分钟内全部撤退，可第379师逃的太仓促、混乱，东西丢的哪儿都是，战士们摸黑寻找散落的“洋落”，最后，看押俘虏的这个排、也只剩一个班了。 第342章 回家行动 之 捡洋落 梁旅长他们逃走后、不到二十分钟，预备团就赶到了洪堡村，这个团虽然也有不少地下党的同志，但绝大部分人都不是、包括团长也不是自己人。 为了烘托“激烈的战场”氛围，虽然很不舍得，“捡洋落”的解放军们、一直坚持枪声不断，时不时的还要丢几颗他们自己携带的边区造手榴弹，刚缴获的手雷、可是一颗也没舍得丢。 “旅座！这、这……就凭我们一个团就对共军发起反击？ 第379师可是全军覆没了呀！ 咱们是不是致电司令，再给我们调些部队过来，新编步兵旅就在西边不远。”预备团团长颤声说道、他是真的害怕。 “让新编步兵旅来跟老子争功？ 南面的枪炮声、已经比刚才稀疏了很多，共军大部队肯定是去追歼第379师溃兵了，前面应该只有少量共军，正是我们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 你要害怕就留在这里，老子亲自指挥部队收复第379师丢失的阵地，到时候别说老子不给你立功的机会！”郑春燕中气十足的说道。 “卑职怎么敢让旅座亲冒矢石，自当卑职率部前往驱逐共军。”团长一看郑春燕信心满满的样子，再加上南面的枪声确实比较稀疏，所以他立马雄起了。 郑春燕没让团长离开他的身边，让他下令，全团沿着公路向南平推过去，这又让团长紧张起来，这么单薄的兵力、就这么“羊入虎口”？ 团长的心里直打鼓，对面可是刚击溃第379师两个旅的解放军呀，他虽然胆战心惊、可也不敢再问郑春燕了。 郑春燕带领预备团一路南进，先头部队在距离第二道阻击阵地一公里外，他就下令部下开枪，这是马晋宁特意叮嘱他的，就是害怕有极少的解放军战士，一心“捡洋落”、而落了单，开枪就是提醒他们赶紧撤。 不出意外的出现了意外。 有一个团最后上来，帐篷和弹药库都被友军“贴了封条”，他们再眼红也不便染指，他们很快发现了溃兵随意丢弃的武器弹药、以及任何影响他们逃命的物品，由于这些东西丢的哪儿都是，团长就命令全团散开“捡洋落”，然后集中到一起。 团长也没想到、捡回来东西有这么多，他决定先派两个营先把他们能拿走的东西、先送回去，顺利让他们经过第一道战壕时，让排长再派两个班过来帮忙，于是这些战士也加入了“捡洋落”的行列，团长算是把首长再三强调的20分钟时限、给忘到九霄云外了。 团政委也在“捡洋落”，但他心中还是有纪律那根弦的，洪堡村那边枪声一停，他就马上叮嘱身边战士加快速度，并不断看手表。 时间过去十五分钟后，团政委就背着自己捡的洋落、来跟团长汇合，让他下达立即撤退的命令，团长这才想起首长的命令，可他一脸为难的看着团政委，右手指向旁边两个小山一样的各种物资。 原来，战士们刚开始啥东西都要，第一批送回去的都是棉被什么，后来战士们越来越有经验，居然在第一道战壕、第二道战壕里，发现了大量第379师预备的弹药，整箱的子弹、手雷都被找了出来，还有溃兵丢在逃跑路上的枪械。 仅凭现有的一个营，那是不可能把物资全部带回去的，团长舍不得抛弃这些物资，就算团政委用组织纪律强迫他马上撤退，他还是坚持等那两个营回来，把物资全搬回去，就算事后给他一个处分、哪怕是撤了他这个团长，他也坚持要把物资全部带回去。 团政委其实也舍不得这些物资，况且他们也不相信国民党军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起反攻，于是就没下达撤退命令，所以战士们还在不断将另外两个团、没能带走的“洋落”送回来。 “哒哒哒！”、“哒哒！”…… 远处公路上传来的枪声，让团长、团政委大吃一惊，虽然他们认为这明显是敌人在开枪、给走夜路的自己壮胆，但对方有多少人、黑夜中他们也看不清，团长果断的下令： “一连立即在公路两侧构建阻击阵地，二连、三连立即开始将物资转运到两道战壕中间地带！ 注意不要将弹药过于集中对方、防止被敌人的炮弹炸到。 政委，你带领二连、三连……没时间争执了，我指挥一连阻击敌人，尽可能多的给你们争取时间。” 团长说完就朝一连跑去，政委张张嘴、还是没有喊出口，他是突然想到，首长是怎么知道敌人会在洪堡村那边枪声停止20分钟后，就会出现在这里？ “不对！” 团政委突然联想到他们参与的两次阻击战，对面的敌第378师看似气势汹汹，炮火甚至打出了“马晋宁弹药量”，可为什么绝大部分炮弹都落在了空地上？ 还有，上级在今晚早些时候，给他们明天的战术指导，都明确到了那个连守在阵地里，哪块阵地不要部署兵力，这说明什么？ 敌人的炮弹能准确找到解放军阵地后面的空地，那就也能轰炸那些没有设防的阵地！ “对面的国民党军中、有我们打入敌人内部的同志！” 团政委很快做出了这个判断，那么前来反攻的、很可能就是打入敌人内部的同志，这就能合理解释首长让他们在洪堡村那边枪声停止20分钟时，必须撤退的命令了。 团政委边跑边想道。 “轻机枪手、准备开火。 ……，5、4、3、2……” “不许开枪！” “你怎么过来了？为什么不许开枪？”团长看着团政委，一脸疑惑的问道。 “没时间跟你解释了，轻机枪手，枪口抬高两寸、开火！”团政委看着渐渐走近的国民党兵，果断的下达了命令，机枪手虽然不解、还是遵令执行了。 “哒哒哒哒哒……” 一串子弹飞向了天空，正在行军的预备团官兵、被这枪声吓了一大跳，不过马晋宁平时练兵严厉、甚至有些苛酷的效果，此时就显示出来了，部队有序散开、卧倒，虽然看不到对面的解放军，但乒乒乓乓的就开始回击了。 郑春燕没想到会出现这个意外，但他很快就释然了，因为对面的解放军有几支步枪使用了曳光弹，从弹道上可以明显看出，解放军在对天射击。 那就好安排了，郑春燕马上下令将部队展开、与解放军对射，反正黑乎乎也看不到解放军的身影，不大可能给解放军造成伤亡。 随着预备团向两翼展开，这场遭遇战越发“激烈”了。 第343章 回家行动 之 二旅争功 梁旅长他们逃到董寺村，刁魁义才知道解放军发动了全线反击，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北逃到霍州去，要不是梁旅长强调，加上师直属部队，他们还有近一个旅的兵力，而且还有师属炮兵团，只要立即立即依托董寺、秦壁、安乐三个村，呈掎角之势构筑一道环形防线，用炮兵支援三道防线，固守待援，是有一战之力的。 刁魁义这才勉强镇静下来，任命梁旅长为临时总指挥，将全部部队交给他指挥，立即构建一个环形防卫圈。 由于第379师的电话线并没有被切断，刁魁义立即给马晋宁打电话、请求他派兵前来救援自己，马晋宁将听筒伸向帐篷门的方向，刁魁义可以清晰的听到枪炮声、这才知道第378师阵地也遭到了解放军的进攻，马晋宁的声音再次从听筒里传来： “刁师长，我这边的压力比你大，共军在开战之前，就派出一支部队，企图像上次夜袭第61军一样，偷袭我的侧后，幸亏被骑兵团的斥候发现，现在，骑兵团还在汾河西岸阻击共军的猛攻。 刚才郑旅长向我汇报说，有一部分379师官兵逃入我378师防区，说是你把两个旅并排放在了第二道防线上，你是怎么想的，不知道要有防御纵深、以防止共军夜袭么？ 你知道前线、目前是什么情况么？ ……，刁师长，你……让我怎么说你好呢？ 为了防止共军追着你部溃兵，渗透到我师防御阵地后方，我只好派郑旅长率领预备队前去我们两师防区的结合部了，现在他还没有把最新情况汇报给我，具体什么情况。 刁师长，要是因为你部丢失阵地，让共军威胁到我师侧后，造成我部必须后撤，这件事怎么跟野战军司令部解释，你可要先想好。” 马晋宁说完就挂断了电话，他就是要给刁魁义施加一些心里压力，他要是龟缩在董寺村不动，仅凭郑春燕带领的一个团就收复第379师丢失的阵地，怎么说都有点儿夸张。 马晋宁盘算着时间，再有一会儿郑春燕就能率部抵达第二道防线，给刁魁义施加压力的目的，就是让他把师直属部队派到前线，以刁魁义的性格，必然不会承认是从郑春燕手上接收的阵地，对于丢失阵地、刁魁义怎么推诿自身责任，马晋宁不清楚，但怎么争功、大概他能猜到。 马晋宁也没想到，会有一个团的解放军因为“捡洋落”并没有按时撤退，还与郑春燕率领的预备团“爆发了激战”。 意外，有时候也会有意外的好处。 董寺村。 刁魁义骂骂咧咧的把听筒使劲儿扣在座机上，就在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时候，另外那名旅长开口了： “师座！ 包围我们的共军没敢尾随我们过来，说明共军兵力有限、迂回穿插到我们旅部与部队之间的兵力有限，这才不敢进行追击。 这说明共军这次反击战、组织的很仓促，主要是第378师前两天打的太猛了，给他们造成巨大压力，所以才会实施反攻，目的只是迟滞我军攻势。 卑职从共军炮声判断，他们是首先进攻梁旅长所部阵地，因为共军发现了我们临时换防，共军知道梁旅长所部并不熟悉阵地的情形，攻破梁旅长所部阵地后，就可以从侧后威胁我旅，我旅官兵这才会被迫撤离阵地。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立即派出两路斥候，一路去第二道工事查探、共军是否已经尾随我军离开了那里，二是派出斥候，查明转进的我军、目前在何处。” “对对对！有劳您马上去安排。”刁魁义赶忙说道，只要能把溃逃的官兵收拢起来，那就好糊弄野战军司令部了，就说解放军此次反击战的主攻方向就是第379师方向，我刁魁义为了减少部队伤亡，这才命令部队后撤、与解放军进行野战，出其不意的歼灭共军一个团、不，是一个多旅，这样一来，不仅无过、还有功。 “自幼儿学艺我、在卧龙， 刘先主他将我、请进大营， 下山来与刘主、将兵用， 博望坡一把火、烧毁曹营……” 两位旅长的言行，让刁魁义彻底恢复了自信，他得意地哼起了晋剧《空城计》。 董寺村远离解放军的第一道阻击阵地，距离第二道阵地距离更远，好在骑兵斥候骑得是东洋马与蒙古马杂交的良马，没多久斥候就回来报告，郑春燕率领一个团已经与解放军交上火了，由于战斗太激烈，他没敢过去靠前侦查。 梁旅长判断，既然郑春燕仅率一个团就与解放军打的有来有往，那么解放军的部队应该不会太多，撑死也就两个团，应该立即派兵前往、夺回丢失的阵地，不然，将来从郑春燕手上接防第379师自己的阵地，这个脸可就丢大了。 刁魁义非常赞同梁旅长的说法，于是他又任命梁旅长为前敌总指挥，率领几乎全部部队前去收复丢掉的工事。 送走梁旅长他们，刁魁义让警卫部队帮忙把师部器材装车，所有汽车不准熄火、确保能随时北撤，同时派出几拨骑兵斥候，不断回报前方战况，万一梁旅长、郑春燕被解放军打败，他好立即逃走。 东甘亭阵地。 这次反击战解放军的东线总指挥，那名旅长得知有一个团因为“捡洋落”违反了命令，到这个时间还没撤回来、不禁大急，他可清楚地看到电报上说，洪堡村那边枪声停止20分钟后，将有一个团的国民党军前来“收复失地”，而这个团很可能是地下党控制的。 旅长命令两个营将东西放下，立即跑步回去，将他们团长和那个营接应回来，看着往回跑的这两个营，旅长还是不放心，让最先回来的那个团也跟了上去，并且让团长命令部队，绝对不要与当面的国民党军交战，把那个团接应回来就行。 第二道防线。 “激战”依旧在持续。 郑春燕以为手下盲射，不会给解放军造成什么伤亡，但也使解放军无法快速脱离接触，只能一点点儿的向后匍匐后撤，这速度可想而知。 预备团团长发现解放军在后撤，但他并没跟郑春燕汇报，因为他不想带着部队向前进攻，郑春燕其实也发现解放军在后撤，他估计的解放军随身携带的弹药不多了，要撤到第二道战壕进行补充。 其实是团政委估算着时间，另外两个营快要赶回来了，他们必须撤到可以安全后撤的距离上，迅速与当面国民党军脱离。 第379师直属炮兵团的大炮是用战马拖拽的，行军速度相对较快，梁旅长看到第378师预备团还在与解放军“鏖战”，他可不想消耗自己的兵力，于是命令炮兵就地构筑阵地，准备回敬解放军一顿猛烈的炮火。 由于害怕误伤友军，梁旅长还特意派斥候专门前来通知了郑春燕。 “绝不能让梁旅长炮击解放军！” 这是郑春燕的第一反应，然后他就突然站起来，很党国的表演了一出争功的戏码，他指着斥候的鼻子骂道： “滚！ 老子马上就要全歼当面之共军了，你们特么想来争功？ 回去告诉你们梁旅长！ 门都没有！ 滚！ 赶紧给老子滚回去！ 老子要让你们第379师开开眼，你们两个旅被共军打的落荒而逃，让你们看看、老子是怎么带一个团赶走共军的。” 此时解放军已经撤退到了第二道战壕里，就在这时，奉命赶回来的两个营也到了，向团长传达了东线总指挥的命令，什么东西都不要、立即撤回东甘亭防线。 团长心里固然不舍，但也只能下达了全团撤退的命令，但他又留了个小尾巴： “每个人能带多少带过少！” 几乎是在解放军后撤的同时，郑春燕率领预备团发起了冲锋，双方此时都在枪械的射程之外，所以郑春燕命令部队边开枪、边冲锋，这样预备团的奔跑速度就不可能连续，解放军应该越跑、双方之间的距离拉开的越多才对。 但事实恰恰相反。 由于团长下令，能带多少就带多少，解放军指战员们生怕自己拿的比别人少，携带了太多的物资，原本体能要比国民党军好的解放军、此时却越跑越慢，团政委不得不大声呼喊： “抛掉那些东西，加快行军速度。” 但是，没有多少战士舍得丢掉他们携带的物资，后面的追兵越来越近、解放军却跑的越来越慢，眼看追兵就要跑到枪械的最大射程内了…… 第344章 回家行动 之 汾北大捷 眼看距离前面的解放军越来越近，郑春燕是心急如焚，可他又不能公然阻止士兵开枪，就在他准备孤注一掷、冒着暴露的风险，下令停止追击的最后一刻，前方突然枪声大作，郑春燕与预备团官兵下意识的卧倒在地。 解放军东线总指挥后面派来的那个团赶到了，他们严格执行旅长的命令，不与对面的国民党军发生冲突，所以都是对天射击。 对面解放军的枪声很密集，但却没有子弹从头顶呼啸而过，郑春燕的手下都是有经验的老兵，知道解放军只是想阻止他们继续追击撤退的那个团，所以，很快有一名班长射出一发曳光弹，子弹在空中划出一道明亮的弹道，双方都能看得很清楚。 于是，双方十分默契的“展开了激战”。 负责接应的解放军等携东带西的那个团撤出一段距离后，也开始慢慢后撤，撤到枪械的射击距离外后，他们迅速与郑春燕他们脱离，追上那个团、帮他们运走一部分物资，双方加快速度朝东甘亭防线撤去。 郑春燕带领预备团占领了第一道工事后，解救了被解放军“遗漏”的两个连379师官兵，但并不允许他们离开，怎么交接这些人，得刁魁义去求马晋宁。 第一道战壕与第二道战壕之间，还遗留了不少各种物资，郑春燕命令手下全部收集起来、准备带回去，地上捡的东西、不要白不要。 最高兴的莫过于预备团团长，就这么轻松的捡到偌大一份功劳，从解放军手上夺回被其攻克的阵地，这份功劳，放眼晋省野战军各部，也就他这个团长能做到，不仅如此，对面的解放军足有两个团呀，最少也要从中校晋衔上校，那可就与郑春燕一样的军衔了，晋升旅长还会远么？ 梁旅长倚老卖老的前来索要阵地，被郑春燕一口回绝了，咱们都是做事的，决策的应该是总指挥和你们刁师长。 郑春燕原本是梁旅长手下一名连长，不知道怎么就被马晋宁看上了，先是提拔为特务营营长，没多久又扩编为独立团、当上了团长，更是在后来，成了与梁旅长平起平坐的旅长，他想发火，可他的手伸不进第378师，马晋宁是出了名的“护犊子”、又是唐博祥的妹夫，梁旅长就算资历再老，也不敢与马晋宁起冲突。 杨曲。 马晋宁收到郑春燕的汇报，立即下令、让骑兵团过汾河“追歼”解放军，不久后，解放军对378师防御阵地的“反攻”也停止了，整场“反击战”就此结束。 马晋宁拿起早就写好的战报，做了几处小的修改，然后就让唐淮林立即发给晋省野战军司令部。 汾北大捷。 1948年4月5日早上。 省垣城内的人都很意外，今天太元的三大报社，《晋省日报》、《晋省党员通讯》、《民众晚报》出刊都比往常晚了两个小时，一定是有大事发生，所以报纸一送到，人们争相阅读。 《汾北大捷》的大字标题，赫然出现在三大报的头版头条，内容相当劲爆，关键是还有之前第61军惨败作陪衬，所以，确实让一些人兴奋不已。 晋省广播电台也在上午九时，全文播报了《汾北大捷》的内容，这一方面是鼓舞军心民气，更重要的是播放给临汾城内守军听的，激励他们继续给阎锡山卖命。 还在南京参加“伪行宪国大会议”的阎锡山，收到赵副总司令的电报后、异常兴奋，他一面安排人通知南京各大报社转载，一面回电嘉奖马晋宁所部，并亲自报请南京国防部，授予马晋宁中将军衔，这个要比晋省自己封的中将、含金量高不少。 因为第130军隶属中央军序列，临汾战场似乎因此出现了转机，所以，马晋宁晋升中将的委任状、很快就得到批准了。 真心高兴的人、还包括副总参谋长，这场“汾北大捷”让他也燃起了新的希望，他虽然扛着上将军衔，其实是“陆军中将加上将衔”，距离国防部封的国民党陆军二级上将、可差着不少呢。 假如马晋宁能再接再厉的打到临汾城下，解了临汾之围，作为“伯乐”、副总参谋长是很有希望实授上将军衔的，假如他再亲临前线，给马晋宁面授机宜，那这个上将就没跑了。 副总参谋长盘算好一切，决定推掉参与谋划第61军军长的事情，组织一个庞大的省垣各界慰问团、前往临汾战场慰问第130军挺进纵队，并亲自去找赵副总司令、参谋长，指责他们迟迟不给马晋宁所部补充他急需的炮弹，致使第379师防线被解放军一举击溃。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国军火力还不如共军，面对共军猛烈的的炮击，国军居然毫无反击之力，参谋长，你是想要马晋宁所部、重蹈第61军的覆辙么？”副总参谋长越说越激动，甚至当面指责起参谋长来了。 参谋长也是哑巴吃黄连，不给马晋宁所部迅速补充炮弹、确实是他暗中授意的，他不愿看到马晋宁所部继续高歌猛进，将第61军衬托的更加不堪，他与赵恭可是儿女亲家、那是一定要保的。 最可恶的是解放军，怎么不像上次那样，摧枯拉朽的击溃马晋宁所部呢？ 还有那个纨绔子弟刁魁义，他的炮兵团根本没有就派到作战一线，为了推诿阵地被解放军攻克、两个旅被解放军击溃的责任，居然恬不知耻的拿马晋宁之前三份请求补充炮弹和其他弹药的电报说事儿，关键是他爹刁海鹏、那是参谋长得罪不起的存在，他也就不敢揭露刁魁义撒谎这件事儿。 现在好了，让副总参谋长这个老东西借题发挥，他还无法反驳，赶紧用求助的目光、看了赵副总司令一眼，赵副总司令是倾向撤换赵恭的，但参谋长一心维护、心中多少都会有些不满的，但现在这个情况下，赵副总司令还是要维护一下自己这个老部下的，他和颜悦色的看着副总参谋长说道： “您老先消消气！ 马晋宁要多少炮弹、就给他多少，我马上写份手令，您让军需处、今天就用火车给他运过去。 另外，刚刚收到阎会长的电报，国防部晋升马晋宁为中将军衔、郑春燕晋少将衔，委任状和军装、中正剑，会用下午那趟运输物资的飞机送来。 还要烦劳您亲自走一趟，亲自给他们授衔、颁布嘉奖令。 野战军司令部出一万大洋犒赏马晋宁所部第378师，犒赏马晋宁黄金50两，郑春燕黄金20两，这样安排、您老可还满意？” “总座考虑事情自是周全，那就按总座说的办，我明天亲率‘省垣各界慰问团’前往临汾战场，我会将总座对马晋宁的关爱、跟他详细说明的。”副总参谋长说完、拿着赵副总司令的手令离开了。 第345章 回家行动 之 一箭四雕 一场临时加演的“反击战”，居然让国共双方都认为自己取得了实质性的胜利，这让马晋宁有些哭笑不得，他最高兴的如愿获得了大批炮弹，这些炮弹在完成回家行动后，总有一天会“还给”国民党军。 刁魁义仗着他父亲做后台，颠倒为黑白，凭借虚构的缺少炮弹的理由，再加上部队除了装备和各种弹药，人员损失微乎其微，梁旅长他们已经前往古县整编各自的部队了，最迟明天就能带回来，不过受此重挫，短时间内很难有什么较强战力。 虽然刁魁义暴兵抢功的计划受挫，但跟在第378师后面、照样有功劳，所以刁魁义不仅没有沮丧，甚至还喜气洋洋的，在刁海鹏的运作下，晋省野战军司令部为了平衡、或者说变相压制马晋宁，给刁魁义也晋升为中将，当然，这是不被南京国防部承认的。 将官，国之名器。 国之名器，不可轻授。 但在国民党军中，尤其是其在大陆统治后期，由于实行了职务军衔、正式军衔并行制度，正式军衔需要经过国防部铨叙厅审核、通过，比如马晋宁那个中将就是铨叙厅批准的，职务军衔一般都高于正式军衔，比如戴笠，抗战时期他就佩戴中将军衔了，但他实际是在1945年死后，才由国防部铨叙厅追赠中将军衔的。 刁魁义早就想佩戴中将军衔了，只是碍于马晋宁坚持要低唐博祥一级，一直佩戴少将军衔，他才没敢佩戴，但中将军装、肩章早就偷偷准备好，接到晋省野战军司令部的电报，当即就让王寡妇帮他换上了笔挺的中将军服，到董寺、秦壁、安乐三个村转了两圈。 郑春燕晋升少将，田旅长、梁旅长他们也跟着换上了少将军服，别看上校、少将只差一级，但待遇却是天差地别。 挺进纵队里原来资历较浅的中校团长，也都纷纷给自己加了一颗星，第130军挺进纵队几乎所有军官都升了一级，尤其是第379师的两个步兵旅军官，虽然打了个大败仗、军官们居然也跟着人人晋衔一级。 也难怪此时的南京城内流传着一句俗语：“少将多如狗，中将满街走”。 1948年4月6日11时。 副总参谋长带领慰问团乘坐专列抵达洪洞火车站，马晋宁亲自上车迎接他，站台上迎候的士兵、都是从各部精选出来的年轻士兵，一个个身高都在一米六八以上，不仅得到副总参谋长的赞许，就连慰问团的名媛贵妇、社会名流们也都免不了多看两眼。 这里只有马晋宁和刁魁义的两台轿车，以及马晋宁部加入晋省野战军序列时、调拨给他的六台吉普车，其他人就只能乘坐绑有条凳、木椅的卡车上了。 虽然路途并不算远、风景也不算特别秀丽，但慰问团的男男女女却都兴奋异常，因为这次与以前他们前去慰问其他国军部队不同，之前都只是发点儿慰问品、或是再表演个文明剧、唱几首歌曲，马晋宁宣布，邀请他们到前线、观看第378师今天对解放军的进攻作战。 一想到很快就能亲临作战一线，慰问团的人都在叽叽喳喳的议论着他们对打仗的认识。 由于临时增加了一场解放军的反击作战，所以马晋宁必须在今天拿下解放军的西甘亭防线，因为执行回家行动的时间、是早就确定了的，行动需要得到解放军各部的全力配合，任何一个环节都不允许出错，所以马晋宁即便在没有得到炮弹补充的情况下，也决定在今天发动这次进攻。 昨天下午，副总参谋长与马晋宁通电话，马晋宁就向他做了汇报，并表示军事行动要等他抵达前线后、才会正式开始。 这就明显是要把今天战斗是首功、留给“亲临前线指导作战”的副总参谋长，因为马晋宁突然想起来“元营阻击战”中，庞晓峰搞的两台“土坦克”，他决定使用一个新战术进行今天的战斗，这样就能把即将运来的大批炮弹、全部留给解放军了。 解放军第二道防御工事与西甘亭防线不仅有一条公路连接，公路边都是平坦的麦田，马晋宁据此设计的战术、就有了可行性。 就在昨晚马晋宁制定详细作战计划的时候，唐淮林给他送来一份第一兵团司令部的急电，今天下午，解放军一位高级指挥员到最前线指挥作战时，不慎触发了没被排除的一颗诡雷、当场壮烈牺牲。 国民党军在临汾外围阵地外围、甚至工事里埋设了无数各种型号的地雷，由于绝大部分第一兵团指战员都是在晋冀鲁豫根据地主力东进、南下后，在第一次运城战役展开前才由地方部队、晋升为野战部队的，这也是第一次运城战役功败垂成的主要原因，仅凭一腔热血、是无法完全弥补战术素养的不足的。 解放军的工兵部队、基本都是俘虏国民党军的，但晋省国民党军官兵早在抗战时期，就开始接受“洪炉训练”营的反动教育，都非常死硬、极少主动投降的，所以，第一兵团指战员都是凭个人经验排雷，根本没有排雷所需的探雷器等专用器械。 第一兵团司令部询问马晋宁部有没有专业排雷器械和受过专门培训的工兵。 原本日寇第四混成旅团有一个工兵连，但由于旅团长片山省太郎能不出兵、就绝不出动，他的工兵连就被“刘备借荆州”了，所以当初虽然缴获了日军第四混成旅团的全部武器弹药和军械，但却没有一具排雷工具。 马晋宁所部原来当伪军时、日本人不可能给他培训技术兵种，司机都是在抗战胜利后，让第四混成旅团司机帮着突击培训的，当然也就不会有受过专门培训的工兵。 推诿，不是马晋宁的性格。 既然组织上问到了，马晋宁就马上将原定的作战计划推翻，将这一新情况考虑进去，重新思考第二天的军事行动计划。 第一，在副总参谋长以及慰问团的眼皮底下顺利攻下西甘亭防线。 第二，趁现在还在国民党军内部的地位、帮解放军解决缺少专业技术兵种、没有工兵的困境。 第三，利用副总参谋长立功心切的念想、进一步完善回家行动的最后一步。 第四，解放军打临汾这座坚城、伤亡不会小，马晋宁决定像“织女泉战斗”那样，“俘虏”一批解放军没轻重伤兵，送到第130军挺进纵队的战地救护所进行医治，马晋宁会命令第378师、第379师的师属救护队，全部到战地救护所协助救治伤病员。 马晋宁围绕着这四个目标开始构思具体的军事行动计划，因为有庞晓峰那个战术构思为雏形、进攻解放军第三道防线的战术很快就构想好了。 但是，这个战术是有一定风险的，主要是参加进攻解放军西甘亭阵地的第378师官兵、可能会有一些伤亡，想要完全没有伤亡、几乎是不可能的。 马晋宁在将具体战斗计划报送第一兵团司令部之前，先把郑春燕叫来，把可能存在的风险告诉了他，让他立即与地下党支部开个会，希望得到党组织的批准。 郑春燕不到四十分钟就返回来了，党支部投票表决、全票同意执行马晋宁的军事行动计划，不仅如此，支部书记老司机还建议，马晋宁在明天早上宣布，从整个第378师招募“敢死队”，党支部连夜动员地下党员、入党积极分子、共青团员，自愿报名参加明天的战斗。 党支部会在明天天亮前，将一份名单交到郑春燕手上，那些党员、入党积极分子、共青团员们，都会出现在“敢死队”的报名名单中，马晋宁将这些人选为“敢死队员”即可，他们会严格执行军令、绝对不会退缩的。 马晋宁很感动，这就是共产党与国民党之间的“云泥之别”。 华北野战军第一兵团司令部经过研究，批准了马晋宁的一箭四雕行动计划，徐司令还指出了马晋宁的几处疏漏，马晋宁谦虚的对计划进行了修改和完善。 1948年4月6日天刚亮。 郑春燕给马晋宁送来一份地下党支部提交的敢死队队员名单，排在司机名单第一名的、正是党支部书记老司机，他是从鄂豫皖根据地、跟随徐大将一路杀到陕北的老红军、老革命了，这种高风亮节、为革命不畏牺牲的精神，让马晋宁和郑春燕都泪目了…… 第346章 回家行动 之 巧妇难做少米之炊 “观战台”设在第二道防线的一个土坡上，齐刷刷停了一排卡车，在车帮上铺满了被固定好的木板，还搭有篷布给慰问团的绅士、女士遮阳，搭建的木梯也很平整，穿着旗袍、高跟鞋的名媛、贵妇也可以优雅的款款而上。 马晋宁笑容满面的告诉大家，军旅生活简陋，只能给大家提供一份简单的战饭，这是类似自助餐的模式，主食是刚出笼的小馒头、花卷、肉包、太谷饼、米糕，每人一碗牛肉丸子汤，不吃肉的有大米粥和各种小菜。 副总参谋长、慰问团成员的心思都不在吃食上，所以短短二十来分钟就都坐到观战席上去了，马晋宁为了让他们回去有跟人吹牛的资本，把全师的望远镜都收集上来的也不够，只好让迟性奇天一亮就开车去379师借，这才勉强凑够了望远镜。 从“观战台”远眺战场，就算用望远镜也不可能看清解放军战壕里的情况，不过可以大致看到进攻方的阵型，马晋宁请副总参谋长观战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之前，第378师连续两天占领解放军两道防线，这在晋省野战军司令部了引起不小轰动，但大部分都是讥讽，没人相信马晋宁部比第61军还强悍，他们都猜测那是解放军的诱敌深入战术，就算马晋宁第三天攻下东西甘亭、都没人怀疑，但他们都一致认定，马晋宁部会遭遇第61军同样的溃败。 所以，马晋宁接连取得两场胜利，才会在晋省寂寂无闻，野战军司令部并没把消息通报给任何一家报社，免得马晋宁惨败而归时、还得编借口补救。 这些情况，马晋宁都知道，就连副总参谋长、王副处长这些与他较好的人，看似好意提醒他、不要中了共军诡计，没必要拼命往前进攻，其实他们内心也都不信马晋宁能真的凭实力打败解放军，参谋长才敢公然不给马晋宁补充炮弹。 可解放军出人意料的提前打响反击战，马晋宁的第378师不仅守住了阵地、“击溃”了从侧背出夜袭的解放军，甚至还帮助第379师当晚收复了丢失的阵地，虽然马晋宁一点儿都没避讳，击溃第379师的解放军主力去追歼逃走的部队了，阵地上仅留下来两个团，但郑春燕仅率一个团就敢夜间反击解放军、并且夺回了阵地，这也证明了第378师战力不俗。 不过马晋宁心里清楚，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副总参谋长表面上极力夸赞他，实际上、多少是有些怀疑的，国军与解放军什么时候能在二比一、这种不是绝对优势兵力下，打败有着完善野战工事的解放军了？ 第19军、第33军、三个陆军暂编总队在晋中围剿周副总司令所部的国民党军，虽然始终没有围困住这支解放军，但也不是一无所获，他们已经查明这支解放军一共有三个旅、兵力被他们夸大为两万余人。 同时，南京保密局因为秘密启动了若虫计划，虽然并没取得什么功绩，但也查明第一兵团派出两个旅包围转移中的中央机关。 按照晋省野战军司令部战前评估，华北野战军第一兵团总兵力只有六万余人，这两个方向加起来、就占了近一半兵力，围攻临汾的解放军、也就只剩三万余人了，而临汾城内国民党军还有两万余众。 因此，4月3日、马晋宁已经占领第一道防线、还未对解放军第二道防线发起进攻前，赵副总司令曾严令临汾城内的国民党军出城，与援军一起夹攻解放军，一举解了临汾之围。 马晋宁收到赵副总司令电令他持续给解放军施加压力的电报后，敏锐的判断这不是简单的一道命令，是要将解放军发注意力全部吸引到阻击战场，目的是什么呢？ 马晋宁认为这是临汾守军有可能会有什么行动，虽然马晋宁不知道梁培璜会有怎样的战术变化，但他还是将野战军司令员电报原文及自己的猜测，让唐淮林立刻汇报给了第一兵团徐司令。 此时，解放军能用于围困临汾的兵力确实不到两万，万一国民党军弃城而出、解放军还真不好拦截，徐司令认为临汾守军存在突围的可能，一是敌人能明显察觉到解放军的攻城兵力有所减少，二是守军是凭籍坚固工事防守，虽然对外围防御工事的清除战斗进展顺利，但实际消灭的敌人数量并不算多，三是解放军对临汾城的合围已经完成，梁培璜自己也能看出、破城只是时间问题了。 徐司令由此得出临汾城内守军、存在突围的可能。 徐司令早就认真分析过临汾守将梁培璜这个人，他的军旅生涯初期一直是军事主官，不过做到旅长之后，多数时间都是参谋长或是副职的军事主官，这种将领的一个最大缺点就是优柔寡断、不敢孤注一掷的冒险。 针对梁培璜的性格，徐司令认定他不敢全军弃城而出、与解放军决战于野，最大的可能是派出一支劲旅出城，一旦这支部队突破了围城解放军的阵地，他才敢带领大部队从突破口杀出。 针对这一判断，徐司令决定坚持进攻临汾城的决心不动摇，接下来就是判断梁培璜的出城方向，然后做出相应的部署。 西门，出城就是汾河，虽然现在是枯水期，但进入河道内的国民党军，都会完全暴露在汾河西岸解放军的枪口下，所以梁培璜不会选择从西面突围。 北门，虽然国民党的援军正在向南进攻，但解放军一共在洪洞县与临汾之间修筑了四道防线，第四道防线就是阻击梁培璜率部北进的第一道防线，强攻解放军的阻击阵地、梁培璜应该没有那个胆量。 南门，出了南门还要向西涉渡汾河，或是向东过南岭后，才能绕路北返，随时都有被解放军追上的可能，梁培璜更加不会选择向南突围。 东门，解放军的围城部队只能构筑一道防线，兵力单薄，再加上敌人发动突然袭击，围城解放军是很难抵挡一支国民党劲旅的。 可即便判断出梁培璜的突围方向，但徐司令手上根本没有预备队，虽说有马晋宁配合，其实是可以从第378师对面撤回来两个团的，但那样前线兵力就太单薄了，存在暴露马晋宁与解放军假打的可能、甚至影响回家行动的进行，徐司令当即就否定了参谋长的这个建议。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第347章 回家行动 之 宿将妙烹少米之炊 徐司令将东门外的地图摆上案头，认真思考了起来，很快，一个完整的战术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宿将妙烹无米之炊。 为了不让城内守军察觉解放军在各个方向上的部队减少，徐司令用从一个团抽调一个连的办法，临时组建了四个营，交给准备分配到“回家部队”的军事和政工干部率领，于夜间秘密运动到了预设阵地。 4月4日。 马晋宁那边因为在抓“通共分子”、直到十点才发起进攻，他不知道，临汾东门外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天亮后不久，梁培璜根据观察、认定解放军围城部队还在吃早饭的时候，突然打开东门，一个旅的国民党军冲了出来，解放军似乎根本没想到敌人会突然突围，东门外正面的解放军根本没做任何阻击，就分别朝南北两面撤退了。 国民党军留下两个团守在侧后，一个团当先朝东面攻击前进，一路畅通无阻的就进至外围防御工事的东关外，然后就遭到了解放军一个营的兵力阻击。 国军旅长认为只要突破当面解放军的阻击阵地，部队就能逃出生天了，他一面派兵对当面解放军发起进攻，一面让后面的部队跟上来，准备对当面解放军实施迂回包围、合击，一举突破当前的阻击阵地。 后面的两个团上来后，分别向南北方向进行迂回包抄，可他们离开公路不久，就再次遭到迎头痛击，虽然国民党军三个团的正面都只有一个营，但连夜构筑的阵地非常巧妙，国民党兵受到了严密交叉火力网打击。 打了不到半个小时，国军旅长知道短时间突围无望，一旦刚才“逃走”的解放军掉头回来，他们不要说突围、恐怕都回不了城了。 刚才解放军之所以没有抵抗就让开大路，正是为了等其他围城部队赶过来，因为为了麻痹梁培璜、让他放心大胆的派兵出城，城东的解放军并没有提前集结，直到敌人出城后，这才从南北两个方向赶过来。 梁培璜在城墙上、发现了解放军意图切断那个旅的退路，立即下令炮击正在赶来的解放军，这极大的妨碍了解放军的集结，无法组织起成建制的阻击阵地，只能以班、排为单位阻击往回逃的国民党军那个旅。 徐司令早就预见到了这种情况，他给原围城部队的命令中，就强调了要把保证自身安全放在第一位，绝不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战斗。 部队严格执行了徐司令的命令，没有进行大规模集结、也就无法建立完整的包围和截断国民党军逃回临汾城的道路，国民党军冒着解放军的零星阻击、拼了命的往回逃。 梁培璜一脸失落的看着往回逃的国民党军，其实他是希望这个旅拼死往外冲、哪怕全部打光了也无所谓，因为这就能让他看出解放军的虚实，如果解放军是拼尽全力才能歼灭这个旅，梁培璜就敢带领其他国民党军出城。 因为梁培璜不相信晋省野战军司令部给他的情报，他不相信解放军敢用几乎与守军对等兵力，持续全面攻击临汾城，他判断这是徐司令故布疑阵、专门让国民党情报机关得到错误的情报，目的就是诱使他率部离开坚城、与解放军决战于野。 野战？ 梁培璜认为在兵力对等的形势下，国民党军绝对打不过解放军，所以他才拿出来这么大的赌注，派一个旅出城试探解放军的真正实力。 可惜呀！ 出城的这个旅的旅长的豪言壮语、犹在耳畔，可他仅仅是遭受了解放军并不具备碾压优势的拦截、就仓皇后撤，完全不敢与解放军拼死决战。 这让梁培璜用牺牲一个旅来试探解放军真实军力的企图，完全落空了。 突然。 梁培璜瞪大了眼睛看向正在往回逃的那个旅，在毫无纪律、已经不成建制回逃的队伍尾部，居然有一个营排成三列纵队、迈着整齐的步伐，有序的向后撤退。 国军还有军事素养如此之高的部队？ “命令炮兵马上开炮拦截队伍最后面的那个营！”梁培璜突然声嘶力竭的大声喊道。 没错，那正是一个营的解放军，徐司令命令他们换上了国民党军制服，埋伏在国民党军撤退路上，想趁乱混入城内。 但是，解放军根本学不会国民党溃兵那种只顾个人逃命的心态，也就学不来那种惊弓之鸟的回逃队形，这，被经验丰富的梁培璜看出了破绽。 “轰！”、“轰！”、“轰”…… 由于国民党军回逃的速度太快，第一轮炮击完全落到了队伍的后面空地上，炮兵迅速修正弹道、打出了第二轮炮弹，但是矫枉过正，因为是打移动目标，这些炮弹全部落在了队伍中后部的国民党军头上，连续的炮击、彻底截断了解放军前进的通道。 察觉到敌人的炮火有向东延伸射击的迹象后，临时负责指挥这个营的同志，下令全营散开、以免遭受损失。 就这样，偷袭东门的计划落空了。 由此，梁培璜彻底丧失了孤军突围的想法，继续不断地向阎锡山、赵副总司令去电求援，而当天马晋宁又突破了解放军的第二道阻击阵地，当夜又挡住了解放军的第二次反击，这让多疑的阎锡山在欣喜之余、也疑窦暗生。 副总参谋长带领的慰问团中，就隐藏了几名晋省野战军的“高参”，他们奉命前来观战的目的，就是想找到疑点、破绽，说白了，阎锡山、赵副总司令都不相信马晋宁的部队会如此神勇。 而马晋宁虽然不认识那几位高参，但假扮富商、豪绅的这些高参，举手投足间都是一副旧军人那种刻板、机械的样子，让马晋宁这种经验丰富的军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假作不知，让郑春燕给他们安排了观察战场的最佳位置。 回家行动能否顺利进行，马晋宁能否安全返回省垣，全看今天这场战斗了。 第348章 回家行动 之 坦克大战 “报告参座！ 我军敢死队已经集结完毕，是否可以对共军第三道防御工事发起进攻，请您训示！”战斗总指挥郑春燕看着副总参谋长、以及陪坐他身边的马晋宁说道， 这等于是把是否展开进攻的决策权、交到了副总参谋长手上，将来战报的第一句必然是“参座果决的下达了作战训令”，这个首功、腿都推不掉了，副总参谋长含笑看了马晋宁一眼，然后望着郑春燕严肃的说道： “开始！” “是！” 郑春燕答完，快步走到观战台的一侧，拔起插在台上的一面旗帜、用力晃动了一圈，这显然就是战斗开始的信号，那几位高参赶忙端起望远镜、观察解放军阵地上的情况，他们以为一定是又要来一通“马晋宁弹药量”似的饱和炮击。 一分钟过去了，解放军阵地上什么动静都没有，就在他们的疑惑、并准备放下望远镜的时候，一阵女慰问团员的娇呼、尖叫声传来： “呀……天啊！” “那是什么？” “这、这是……这是什么？” “我怎么从来没见过这种怪物？” …… 高参谋对这些没见识的女人满是不屑，放下望远镜就看到随行记者们这在朝不远处的临晋公路拍照，他们抬眼望去、也不禁目瞪口呆的扪心自问： “这是什么？” 这是马晋宁参照“元营阻击战”中，庞晓峰搞的两台“土坦克”，精心打造的“铁甲战车”，与庞晓峰临门抱佛脚不同，马晋宁可是带着几十个人一起研究、最后才确定的方案。 由于车厢内的视线受阻，所以跟观战台一样、在车帮上架上了木板，然后在这个平台上用沙包堆砌出一座碉堡，一个三人战斗小组藏在里面，由于高度足够，射界很广，都不需要步坦协同的士兵保护“坦克”不被对方步兵攻击。 此刻，一台台“土坦克”正从观战台左侧的临晋公路开向甘亭阻击阵地，副总参谋长不禁偷瞄了马晋宁一眼，第378师汽车团怎么可能有这么多卡车？ 长长的车队开出去不到两公里就开始离开公路，开进了两侧的麦田里，这些“土坦克”在麦田里展开后，构成了无规则的锯齿状一字长蛇阵，然后继续开始向南进攻。 由于麦田并不是很平整，颠簸在所难免，所以车速并不算快。 两个团的步兵成散兵队形、远远跟在“土坦克”后面，朝西甘亭阻击阵地攻去。 “轰！”、“轰！”、“轰！”…… 解放军显然也没想到国民党军会采用这种战术，以前打国民军坦克的爆破战术根本用不上，“土坦克”在解放军爆破组的前面，用一道弹幕挡住了他们，他们只能心有不甘的撤回阵地，指挥员不得已请求炮兵火力支援。 “土坦克”顶上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兵，他们根据炮弹破空的呼啸声，指挥卡车司机蛇形机动、规避正朝自己这个方向飞来的炮弹。 “命令炮兵根据共军炮弹的弹道、将共军炮兵阵地给我彻底摧毁！”马晋宁面无表情的说道，因为已经有一台土坦克被解放军的炮火掀翻了。 郑春燕用电话下达了炮兵反击的命令。 炮兵早就拿到了马晋宁提供的解放军炮兵阵地坐标，射程更远、炮火更加密集的一枚枚炮弹，呼啸着朝西甘亭阻击阵地的后面飞去，越过了解放军的炮兵阵地、全都落在了一块空地上。 解放军的炮火开始变得稀疏、直至完全停止，第378师仅以损失数台土坦克的代价，剩余土坦克已经突进到距离解放军第一道工事仅千米的距离上，土坦克上的重机枪已经可以压制战壕里的解放军进行反击了。 原本远远跟在后面的两个团国民党军开始加速冲向前方。 在望远镜里看到这一幕的副总参谋长、满意的笑了。 那些被秘密派来观战的高参们，也能看出解放军守不住第一道战壕了。 果然，解放军留下少量兵力阻击土坦克，大部队开始撤离第一道工事，又有两台土坦克被解放军的战士打爆轮胎，但其他土坦克依旧在推进。 解放军在土坦克推进到距离第一道战壕六百余米的时，完全放弃了阵地，剩余的土坦克开进到第一道工事前就被迫停了下来，土坦克就是土坦克，它是无法跨越战壕的。 两台改装过的卡车冲进了战场，车上的医护人员开始救护近十台被损毁土坦克上的伤病员。 “司令！前方发回来信号，共军已经彻底放弃了东西甘亭防线，全部撤到最后一道防线上去了。 您看……”郑春燕过来向马晋宁请示道。 “命令部队全线压上去！” “再往南的地形不适合咱们的战车参加战斗，我们只派步兵强攻、恐怕会损失很大。” “炮兵呢？” “重新布置炮兵阵地、大概需要一个半小时。” “共军刚刚仓皇撤到第四道防线，正是立足未稳之际，我们快速发起进攻，一定能打共军一个措手不及。 传令！ 不惜一切代价、马上对共军的第四道防御阵地发起进攻，命令新编步兵旅、骑兵团全部给我压上去，给我轮流猛攻共军防线。 我部在参座指挥下，今天就要兵临临汾城下，与梁中将里应外合的击溃共军，给在南京开会的阎会长送去一份大礼！” “是！” 郑春燕让人去去拔出插在观战台两侧的旗帜、使劲儿挥舞起来，这是命令前面部队继续进攻解放军第四道防御阵地的命令，他则跑去给田旅长、骑兵团长下达参加战斗的命令。 很快。 骑兵团就沿着临晋公路南下了，后面紧跟着新编步兵旅…… 前线。 一连长所在部队是进攻解放军第四道防线的先锋，一连则是全团的尖刀连，他更是跑在全连的最前面，双眼不断扫视前面的麦田，直到看到一株被明显“拔苗助长”过的麦苗，而且上面还绑着一根红绳，有这双重标志、一连长确定那里就是他的目标。 一连长跑过去用右脚狠狠的踩踏那株麦苗，不出预料，他踩在了一颗踏发式地雷上面，一颗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去了，一连长轻舒一口气，然后阻止了部队继续前进，他高声喊道： “都停下来！派人回去报告团座，我们闯进共军的地雷阵了，前面全是雷区！” 引爆一连长踩着的地雷，不算什么难事儿，可怎么安全通过雷区，一连长不知道怎么办，团长一样不知道，只得派人回去向郑春燕、马晋宁汇报： 解放军将第61军与三个新编陆军总队阵地之间的地雷，可能还混杂的有大量解放军土法制造的地雷，全部埋在了第四道阻击阵地前，形成了一大片雷区，本部没有专业排雷器械，请示接下来怎么做。 第349章 回家行动 之 回家 1948年3月24日。 马晋宁刚收到晋省野战军司令部派他率部前往临汾战场的命令后，立即向第一兵团司令部做了汇报，第一兵团司令部批准了他立即开始回家行动的请求，并给五台纵队、晋中独立二旅发去一封电报，内容只有两个字： 回家！ 这是回家行动正式开始的意思，五台纵队司令熊忠国是配合马晋宁所部“回家”的策应部队总指挥，他知道此时才明白，第一兵团司令部命令纵队侦察营归“牵牛行动指挥部”直属的原因，因为侦察营长向他汇报，他们接到的任务是寻找多条通道，能让全纵队秘密运动到泉阳西部翠峰山山区。 策应部队副总指挥任道远这才明白，为什么会让他们旅寻找多条秘密南下的道路，原来是要配合五台纵队南下执行“回家行动”，但是此时的熊忠国和任道远都以为他们执行的回家行动，就是两部秘密南下，突然加入临汾战场，给困守孤城的国民党军致命一击，所以，他们之前专门组织部队进行了攻城战术的演练。 包括丁旅长在内的绝大部分国民党军官，一是输的不服气，二是被迫投诚的，所以对解放军的思想改造、抵触心理很强，强扭的瓜不甜，经过请示第一兵团司令部，不愿加入解放军的千余国民党官兵被遣散了。 当晚，熊忠国和任道远带领部队离开了原驻地，这也不会引起国民党军的怀疑，解放军驻地会很快被丁旅长他们汇报给晋省野战军司令部，不走，等着国民党军前来围剿么？ 部队连夜分散向北转移，并于天亮前隐蔽在了二道凹山区，五台纵队侦察营于25日夜间赶到了二道凹，部队在他们的引导下，分四路返回晋省，沿着不同的道路开始南下，由于他们的行军路线基本都是山区，又是夜间行军，直到抵达翠峰山山区也没被国民党军发现。 五台纵队在翠峰山休整了一个白天后，由晋中独立二旅做向导，分三路开始南下，虽然是分三路，但每一路又分成三批出发，这样每路解放军就基本与原来晋中独立二旅探路时的规模差不多，即便偶尔被特种警宪指挥部的密探察觉，他们也会认为与之前一样，这支部队过些天还会回来，再加上就算汇报上去、也没赏金拿，他们才懒得跑去汇报呢。 1948年4月5日夜。 一万余人进行一场长达四百多公里的行军，由于解放军很早就进行过多次探路，所以在国民党军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抵达了执行回家行动的最后一个宿营地，他们要在古县中部的毛儿塬山区，渡过明天白天，与5日晚上执行回家行动。 解放军华北野战军第一兵团司令部，直到此时才将回家行动的具体方案、通知熊忠国和任道远，他们直到此时才知道，所谓回家行动，是将国民党军第130军挺进纵队接应回到解放军序列。 组织上只告诉熊忠国和任道远，挺进纵队中有我军打入该部的同志、有秘密的党支部，以及秘密成立了回家行动前方指挥部，从现在开始，五台纵队、晋中独立二旅开始接受回家行动前指的统一指挥，第一步是将两部的兵力汇报给给前指。 熊忠国与任道远相互对视了一眼，他们都没说出自己的猜测，那位打入第130军挺进纵队的自己人是谁，两人很快拟就回电、并发了出去。 杨曲。 副总参谋长听说由于被雷区阻拦，攻击功亏一篑，虽然心里也觉得可惜，但一个小小雷区、怎么能挡住对第四道防线的进攻，他把联络参谋叫过来，以副总参谋长的身份直接给野战军工兵旅去电，让他们立即派一个排雷的工兵营到临汾战场上来。 工兵旅长不敢违抗命令，但还是先请示了赵副总司令和参谋长，此时，几位前往马晋宁军中观战的高参已经给司令部打过电话了，马晋宁用卡车改装的土坦克，打的解放军根本没有招架之力，已经夺取了西甘亭防线，也确实是在解放军的最后一道阻击阵地前，遇到了雷区，当然也就不会阻止向临汾战场派去一个工兵营了。 马晋宁之所以要把今天的战斗，安排到副总参谋长他们抵达后才开始，也是为了那个工兵营，假如一大早就发现解放军在第四道防御阵地前面、布设了一个大型雷场，只要晋省野战军司令部愿意，工兵营中午就能赶到临汾战场。 马晋宁不知道由美军帮助组建、训练、并提供了大量新器材的晋省工兵旅，是不是有什么先进武器或器材，能够在雷场中快速开辟出一条条安全通道，到那时难为的、还是马晋宁自己。 这个时间向野战军司令部申请工兵营的支援，他们用最快的速度赶到战场，马晋宁也可以用行军劳顿、时间已晚等借口，先把工兵营安顿到已经搭建好的营区休息，就说是明天一早再对解放军的最后一道工事发起进攻。 慰问团将带来的慰问品发放给第378师官兵后，就搭乘火车返回太元了，包括那些前来观战的高参，马晋宁的苦肉计还是奏效了，土坦克造成的伤亡，以及被押送回来的数百解放军伤病员，让这些高参认为马晋宁所部确实是在与解放军拼命。 副总参谋长不顾马晋宁的一再劝说，坚持不去住到比较舒适的洪洞县城内，马晋宁既然将今天的首功送给了他，还说土坦克是在他的建议下、才搞出来的，这要是明天真的攻克了解放军的最后一道阻击线，围困临汾城的解放军将不得不撤围而去。 如果仅凭这两万孤军、解了临汾之围，这份功劳足以让国防部铨叙厅、重新评估副总参谋长晋升二级上将的报告。 当然，这不是副总参谋长留下来的理由，他说的是一旦解了临汾之围，马晋宁不是想脱离第130军序列么，他要好好帮马晋宁谋划一下，接管那些地盘作为根基，临汾未必会交给马晋宁，但临汾周边的各县，都在解放军的威胁之下，马晋宁想占这些地盘，阎锡山不仅不会反对，还可能多给他几个番号，让他扩军阻挡解放军继续向北蚕食。 马晋宁虽然急于与郑春燕他们商量今晚的回家行动，但他不得不陪着笑脸应酬副总参谋长，好在当初制定的回家行动计划很细，只有个别情况、需要另外制定对应之策，比如怎么解决下午刚到的工兵营，这完全是当初意料之外的情况。 马晋宁心急如焚，但他必须保持镇定、决不能让副总参谋长看出有任何异样，好在他知道，副总参谋长年纪大了，每晚九点必定休息，那样的话，距离回家行动的正式开始，还有几个小时时间，应该还来得及。 第350章 回家行动 之 回家、回家！ 马晋宁直到副总参谋长的帐篷熄灯后，这才匆匆赶回自己的帐篷，郑春燕早就拿着他拟就的具体行动计划、等在这里了，他害怕自己可能会有哪里存在疏漏，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马晋宁拿起郑春燕的计划、认真看了起来，解放军那支部队负责挺进纵队的哪支部队，什么人拿着驻防图、前往何处接应解放军，都十分详细，甚至马晋宁一行的撤退路线都制定好了，看得出来，郑春燕是十分费心的制定这份计划的。 马晋宁并没有做什么大的修改，因为有些内容是马晋宁早就跟郑春燕商量过的，比如新编步兵旅，副旅长将在行动开始前，对田旅长等军官实施“斩首行动”，当然，并不是真要杀掉他们，而是将他们全部控制起来，避免他们对行动造成阻碍。 对汽车团团长、骑兵团团长也采取类似行动，但不是将他们控制起来，而是由郑春燕将其叫到旅部谈话，不论他们是否同意参与起义，都先把他们控制起来，汽车团会被老司机接管、骑兵团会由团副接管，这两个团的地下党组织都很健全，完全可以兵不血刃的控制这两个团。 第379师那边要复杂一些，但地下党组织都已经秘密绘制好了各部营地地图，解放军兵力也要远多于第379师，就算是武力解除其武装，也完全可以在较短时间内解决。 之前从各部抽调出来的那个连，已经秘密潜伏在董寺村外围，他们的任务就是协助解放军解决第379师在董寺、秦壁、安乐三个村内的师直属部队，关键是还要把刁魁义困在董寺村，让他不断向晋省野战军司令部不断求援。 这是马晋宁兵行险招，把解放军上次反击战、包装成一次试探，今晚的反击才是致命一击，最关键的是要让刁魁义把包围他部队番号汇报给野战军司令部，远在绥远的五台纵队，突然在临汾战场，沿途国民党军都有失察之责，马晋宁“功败垂成”也就相对合理了，毕竟正面的解放军，也会在同一时间发起反攻。 马晋宁真正做的较大修改，是今晚回家行动的口令，郑春燕拟定的口令是“解放！”、“回家！”，他给改为了“回家！”、“回家！”。 详细的行动计划同时发送给了第一兵团司令部、五台纵队，这个时候距离回家行动正式开始实施，只剩几个小时了。 郑春燕将汽车团长和骑兵团长、以及他们的参谋长叫到旅部后，向他们亮明了自己的共产党员身份，询问他们是否愿意跟随他一同起义，郑春燕的警卫连早就全部换成了自己同志，两名团长和参谋长虽然并非心甘情愿，但都表示唯郑春燕马首是瞻。 骑兵团长说要回去掌握部队，郑春燕让他用电话通知骑兵团，暂时全部听从团副指挥，他虽然不是很情愿、还是按照郑春燕说的打了一个电话。 1948年4月7日凌晨三时。 寂静的夜晚突然枪炮声大作，所有第130军挺进纵队的营区、阵地都爆发了猛烈的交火，当然，这些枪炮声都是在解放军各支部队控制住国民党军，对其解除武装后才故意打响的，颇有开枪为马晋宁壮行的意味。 之所以要先解除挺进纵队各部的武装，是因为组织控制最严密的新编步兵旅，虽然地下党完全控制了班、排级的指挥权，但士兵绝大部分都不是自己同志，这种安排都是为了预防万一。 马晋宁带着迟性奇的特战小队冲到副总参谋长的帐篷，一名特战队员背负起惊慌失措的副总参谋长就走，他的副官则由两名特战队员架着走。 一路上迟性奇带着两名队员探路，由于情况不明，他们早早就离开了道路，走在崎岖不平的麦田里，时不时还得卧倒、躲开路过的队伍，这时，是根本无法分辨敌我的，大家全都在屏声静气的赶路，只有马晋宁与副总参谋长在轻声交谈。 “参座！共军大股部队突然出现在我部身后，电话线全部都被切断了，我与下面的联络完全中断，现在形势不明，到处都在交火，我们先躲到一个安全之处，我再派人四处查看情况。”马晋宁显得异常焦灼、困惑的说道。 “共军怎么可能有大部队出现在挺进纵队身后？”副总参谋长也颤颤巍巍的问道。 “目前形势不明，听各处枪炮声判断，从背后袭击我军的不下万人，而且共军还从正面对我军发起了攻击，初步判断这是共军预谋已久的夜袭。 只是不知道，共军怎么可能有这样一支大军出现在我军北面，我可是让骑兵团向汾河西岸放出来大批斥候，共军不可能像夜袭第61军那样，偷渡汾河、插到我的北面。” “霍州、汾源、古县都有我军驻守，共军不可能穿越国军防区、突然出现在你的北面。” “霍州、汾源、古县的守军，夜里恐怕都龟缩在城内？否则共军怎么可能突然冒出来。 您听听这密集的枪炮声，共军确实是大部队夜袭职部。” “共军在临汾以北，也就之前窜入晋中的那三个旅，可第19军、第33军、以及三个陆军暂编总队，总共六万人马正围剿那支共军，不可能让他们一夜之间、就长途奔袭到这里呀！” “现在情况不明，参座，我们现在先躲进这孔废弃的窑洞，卑职马上派人前往各部侦查，您放心，卑职就算豁出性命，也要掩护您突出重围。” 马晋宁让人将副总参谋长和他的副官送进窑洞，安排几名特战队员护在窑洞内，然后他转身看着迟性奇他们，故意用急促、略显紧张的语气交代迟性奇他们，速速前去查明各部情况。 一切都是早就定好的计划，谁往哪个方向搜索、谁朝哪个方向侦查，马晋宁不假思索的就下达了命令，马晋宁看着迟性奇他们渐渐远行，掏出一支烟点上，狠狠的深吸一口，他十分羡慕郑春燕、老司机、一连长他们这些即将回归解放军序列的同志，他们即将投身到伟大的解放战争中，而他必须继续潜行敌营…… 第351章 回家行动 之 神兵天降 前去侦查的特战队员陆续返回来了，带回来的都是不好的消息，不是哪支部队被解放军缴械、就是某支部队正在被解放军围攻，带回来的有用信息是发现了、夜袭挺进纵队的解放军部队番号，分别是五台纵队、和晋中独立二旅。 副总参谋长感到异常震惊，昨天朔州方向的报告，还说这两支部队化整为零的隐藏在绥远，现在他们突然出现在临汾战场，这怎么可能？ 从绥远到临汾，路程足有五百公里，一支万余人的部队、是怎么突然出现在挺进纵队侧背的？ 更令人绝望的是，解放军进攻临汾的部队已经在两个方向上，突破了挺进纵队在东、西甘亭的防线，全线崩溃只是时间问题了，一旦南北对进的解放军形成合围，再想逃出去就不可能了。 副总参谋长看着马晋宁，希望他能马上找到一条突围的线路，可目前情况不明，几乎各个方向都有枪声，马晋宁一时也无法做出决断。 “马老弟！你要赶紧想出对策呀，一旦天亮、我们可就真的无处可逃了！”副总参谋长现在心里后悔的要死，假如听从马晋宁的劝说、住到洪洞县城内，也不会陷入目前的绝境。 马晋宁能做的，只能是轻声安抚副总参谋长，说要等到派出去的所有人都回来，才能确定一条安全的撤退线路。 迟性奇是最后一个回来的，他还带回来一位自称是第379师中尉连长，这名连长汇报说，他们是奉命夜间巡逻的部队，解放军一个旅的部队、突然对379师师部及师直属部队发起夜袭，他们当时正在安乐村的西南方向巡逻，那么密集的枪炮声、他知道回去也是飞蛾扑火，于是带领全连躲在了一条土沟内，直到遇上迟性奇。 “第379师的直属部队还在抵抗么？”副总参谋长突然燃起希望、激动的问道。 “共军选择凌晨三点、所有人都睡熟的时候发起偷袭，应该是地下党给共军提供了准确的情报，师直属部队都是在睡梦中就被共军解决了，目前应该是少量共军在看押他们，因为我们看到共军大部队已经南下、参加围攻其他部队的战斗去了。”中尉连长答道。 “啊？那不是、那不是……”副总参谋长的副官话都说不完整了，感觉希望破灭的他、再次跌坐到了地上。 “马老弟！”副总参谋长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到了马晋宁身上，殷切的看向他。 “你们师长呢？”马晋宁提醒道。 “董寺、秦壁、安乐三个村的大规模战斗结束后，只有董寺村方向还有枪声，但不是特别密集，估计共军是想活捉刁师长。”中尉连长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 “从现在开始，你直接听命于我，我们现在就出发，你把你的部队集结起来，我们一起前往董寺村，你有没有不被秦壁村、安乐村共军发现我们的安全通道？”马晋宁盯着中尉连长问道。 这个从挺进纵队各部抽调出来的部队，除了党员、预备党员、共青团员，也都是组织上派到挺进纵队的同志，郑春燕向他们亮明了自己的身份，让他们到这边配合解放军解决董寺、秦壁、安乐三个村的敌人后，隐藏到那条沟壑中，等待他们的指导员前来给他们安排新的任务，而这个指导员就是迟性奇，他让中尉连长完全听从马晋宁的命令，所以他没有犹豫的答道： “报告总座！ 卑职所部一直担任巡逻任务，对董寺、秦壁、安乐三个村的地形非常熟悉，可以绕过秦壁村，从西南方向接近董寺村。” “很好！ 迟队长，你与这位连长所部在前面开路，假如董寺村只剩共军小股部队在围攻刁师长，那就果断从他们身后发起进攻，全歼这股共军、救出刁师长。 假如共军兵力较多……唉！ 你们就不要恋战、直接绕过董寺村北上，刁师长想必能理解我们，我们全是为了参座的安全。”马晋宁用任由刁魁义听天由命的语气说道。 “马司令！咱们不宜暴露行踪呀！”副总参谋长的副官马上说道，显然，就算董寺村的解放军不多，他也不想去救刁魁义，害怕因此招来解放军的围攻。 马晋宁朝副总参谋长看去，只见他突然把头低了下去，显然他与副官一个想法，马晋宁不能不照顾他的面子，但又需要给自己再加一道保险，只好凑过去蹲下、低声跟他说道： “参座，刁师长的师部在整个战场的最北部，过了董寺村估计就没有解放军了，只要我们能做到速战速决、应该不会招来其他共军，枪声，秦壁、安乐两个村的共军，极可能会以为是董寺村的共军对刁师长发起了最后的进攻。 再者说，刁师长他爹可是‘民族革命同志会’的常务副秘书长，要是他被共军活捉，刁秘书长会不会把怨恨加到我们身上？ 再说了，刁师长最惜命，估计也就是共军发起夜袭太突然、而且封锁了所有道路，没给他逃走的机会，董寺村内可是有他的轿车、应该还有卡车，我们要想尽快脱离困境，就必须在共军发现您和我都没被他们抓到前，快速撤到安全地带。 您看……？” “那就按你说的办，假如共军数量不多，可以速战速决，那就把刁魁义救出来。”副总参谋长想了一下说道，他在晋省的地位，要逊于刁海鹏不少。 “是！ 迟队长，你带一半人与这位……你贵姓？ 与邱连长一道在前面开道，我与其他弟兄护卫参座。” “马司令！”副总参谋长听到马晋宁说的话、于是暗中戳了副官一下，他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马上下意识的喊道。 “还有什么事儿？副座！”马晋宁恭敬问道。 “这个……”副官此时也不便再公开向副总参谋长询问、所以一时语塞，但他低头看到副总参谋长放在膝盖上的手势，马上就心领神会的继续说道： “马司令！目前外面的情况不明，我们本来就没多少人、所以更不应该分兵行动，知道共军会从哪个方向冒出来呢？” “是我考虑的不够周全！”马晋宁马上就知道这是副总参谋长的意思，于是转身看向迟性奇他们说道： “我们一起出发，迟队长和邱连长在与部队汇合后，你们带一个排在前面开路，一个排与我一起护佑参座，另外一个排分三路殿后，防止共军从其他三个方向袭击中路。” “是！”邱连长、迟性奇同声答道，然后率先走出了窑洞。 此时的副总参谋长也从最开始的惊恐中、逐渐镇静了下来，这次他不再让人背他、在马晋宁和副官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坚持自己走。 走出窑洞，远处虽然还是枪声不断，但明显比刚才减弱了很多，副总参谋长心里清楚，第130军挺进纵队凶多吉少了，国民党军不善夜战、野战是通病，况且是这么大规模的突袭，挺进纵队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背部遭受解放军突袭，就算是最精锐的美械中央军、一样会惊惶无措。 解放军是怎么犹如神兵天降的突然出现在临汾战场的？ 副总参谋长虽然满腹不解，可他现在根本顾不上想这些，怎么尽快离开这里才是最重要的。 第352章 回家行动 之 夜战董寺村 迟性奇与邱连长走出窑洞后，看看身后没人，于是让跟在身边的两名队员，将两个沉甸甸的的挎包、都递给了给了邱连长，他没想到挎包那么沉、差点儿没拿稳，迟性奇帮他接过来一个挎包，然后轻声跟他说道： “你等会儿把这些乙种弹，下发给那些会参加战斗的同志，其他人一旅不许开枪，万不得已开枪、也不许瞄着人打。” “什么是乙种弹？我们要打谁？” “就是橡皮头的训练弹，当然是打解放军用的！” “我们为什么……” “没时间跟你作解释，执行就行了。”迟性奇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立即阻止了邱连长的话头、并加快了脚步。 邱连长连忙追了上去，与身后的人拉开到安全距离后，再次小声询问迟性奇，他这才如此这般的跟邱连长做了一番解释。 马晋宁他们一路向西北方向走，一路上也遇到了几路解放军，好在迟性奇在前面带路，每次都能提前发出警讯，让后面的人赶紧隐藏。 最惊险的一次，马晋宁、副总参谋长他们趴在没多高的麦苗地里，距离最近的解放军、离他们不到六十米，他们的议论清晰可闻： “我听说晋中独立二旅抓了三个国民党旅长、咱们纵队才抓了一个。” “谁说不是呢，那个叫刁魁义的379师师长也被独二旅围在董寺村、只等天亮活捉他。” “都少说几句！注意搜索！” “就是，谁能想到国民党高官会距离第一线阵地那么近呢。” “哼、逃不了他，我听旅长说了，包围圈很快就能合围，到时候咱们就像篦子一样梳理，一定能抓住马晋宁那个大反动派。” “对，一定要公审马晋宁，给在‘织女泉战斗’中牺牲的战友报仇！” …… 这些解放军走远后，马晋宁搀扶副总参谋长站起来，他轻轻拍了两下马晋宁的胳膊，像是在安慰马晋宁。 一路有惊无险的从西南方向接近了董寺村，迟性奇带领一名特战队员前去侦查，他们没从村口进去，因为那里有两名解放军战士在站岗。 副总参谋长是第一次看到两个人徒手攀上了一座四米多高的大屋房顶，然后迟性奇他们就消失在夜色中了，副总参谋长好奇的询问马晋宁，他只好将当年暗中执行军统秘密任务，美军派前往重庆中美特种技术合作所的丹尼尔少校，先到泉阳帮他训练了一支特战队的往事、简单说了一下。 迟性奇他们没过多久就过来了，他在地上简单画了一个示意图，然后解释道： “村内共军将刁师长的师部给包围了，由于院墙很高、里面大约有一个排守卫，所以共军没有强攻，只是将院子的前后门都围住了。 共军大约一个加强排的兵力，前后门和临街一侧各有一个班，还有一个班在村子的南边路口，两个人站岗、其他人靠在墙根睡觉。 我们刚才是从村子北面绕道出来的，共军可能是认为不会有国军从北面来，所以北边并没有他们的人。” “再有一个来小时天就要亮了，我们还是不要在这里耽误时间了？”副官再次说道，他不担心刁海鹏的想法，副总参谋长却不能不考虑，他接过话头说道： “马老弟、你看呢？” “还是顺手把刁师长救出来。”原本马晋宁就计划“救出”刁魁义，让他给自己做个证明，现在有了副总参谋长这位更有地位的人，其实不再需要刁魁义了，但董寺村里面的轿车、卡车是他们能安全逃走的必备交通工具，否则，解放军已经解决了郑春燕旅，又是骑兵、又是卡车的，怎么可能让步行马晋宁他们安全逃到霍州去？ “怎么打？”副总参谋长还是担心耽误太多的时间，让秦壁村、安乐村解放军赶过来。 “邱连长，你带一个排从正面进攻南面村口，消灭村口这个班后、不要贸然向村内进攻，马上利用地形构建一道阻击阵地，截击反击的共军。 迟队长！ 你带一个排从北面绕道进村，二十分钟可以到达么？ ……，好，邱连长，你们二十分钟后出发，迟队长，村南打响后，你再带队突入村子，从背后袭击共军，争取在五分钟内结束战斗，然后迅速撤离董寺村。” “是！”迟性奇与邱连长答应一声后，各自前去准备了。 董寺村村口。 “什么人？口令！” “回家！” “回家！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邱连长他们在对完口令后，按照迟性奇说的、突然就开火了，一名解放军哨兵应声倒地，另一名哨兵明显反应迟钝，打在身上的橡皮子弹还是挺疼的，他下意识的就准备抬枪反击，直到第二梭子子弹打在身上，这名战士才突然想起连团政委、营教导员、以及连指导员的再三叮嘱，然后就略显夸张的倒了下去。 邱连长他们冲进村子，刚刚被枪声惊醒的战士，也懒得起身了，直接摆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或靠在墙上、或干脆躺在地上继续睡，邱连长他们过来后，哭笑不得的朝地上打了几梭子子弹。 守在王寡妇家外的解放军战士，知道该来的、终于到了，于是一窝蜂的冲向南边的村口，毫无意外的遭到了邱连长他们的“猛烈”阻击，然后就遭到了迟性奇他们的背后“袭击”、全部“牺牲”。 整个“战斗”只进行了三分半钟。 迟性奇认识刁魁义，他去叫门、让刁魁义赶紧出来，其他战士，或是打扫战场、将“牺牲”在路中间的战士搬到路边，或是去发动汽车。 刁魁义害怕迟性奇早就被解放军俘虏了，这是在诈门、始终不敢出来，直到马晋宁过来、他看清副总参谋长的脸，这才打开了院门。 马晋宁请参谋长进院坐上了那辆轿车，刁魁义一把推开还搂着他胳膊的王寡妇，也上到了轿车里，马晋宁朝迟性奇挥挥手，他带着一名队员、将车开出了院子。 马晋宁命令第379师师部的那个排去村南头守着、防止解放军追过来，这些提心吊胆了半夜的官兵虽然不愿意，但还是不敢违抗马晋宁的命令。 马晋宁带领邱连长他们乘坐卡车刚出董寺村，那一个排的士兵也立即折返，朝村北逃去，结果可想而知，没多久、这个排的士兵，就被假装被打死的解放军追上，成了解放军的俘虏。 至此，回家行动圆满完成，马晋宁将两万部队及其全部装备和弹药，完整的交到了组织的手上，而他本人还要继续潜行敌营…… 第353章 解放战争 之 临汾战役 回家行动虽然圆满完成，但是像郑春燕、老司机、一连长这样的党员、共青团员，以及早就暗中加入地下党组织的人数，所占比例极小，所以第一兵团司令决定，将他们全部转移到大后方休整、整训，对广大官兵进行思想教育。 所以，临汾战场的解放军兵力还是只有三万余人。 由于阎锡山要确保晋中这个产粮区，所以他拒绝了蒋介石命令他继续向临汾派遣援军的指令，严令赵副总司令完善晋中防御圈的建设，要把解放军彻底挡住晋中平原外围，因为再有两个来月，晋中的小麦就要成熟了，只要能抢割到绝大部分小麦，阎锡山就不用愁军粮了。 由于临汾守军异常顽固，守将梁培璜为了尽量拖延时间，不仅在战斗中使用了毒气弹，他还重新制定了“八杀令”： 奉命进攻迟延不进者杀； 主官伤亡次级不挺身而代行职务者杀； 谎报军情企图卸责者杀； 未奉令放弃守地者杀； 邻阵被陷不坚持本阵地者杀； 滥行射击虚报弹药、阵前无敌尸者杀； 奉令赴援迟延不进者杀； 未奉令放弃守地者杀。 并由上一级军事主官组建督战队，严格执行“八杀令”，所以解放军打的很艰苦，鉴于强攻的话、伤亡会更大，徐司令调整战术、放慢了进攻的节奏，因为此时，徐司令考虑的已经不仅仅是如何拿下临汾城了，他的眼光看得更远。 假如解放军不计伤亡的猛攻，是可以短时间内攻下临汾，肯定会造成更大伤亡只是一部分原因，更重要的是那样做，一定会让晋省野战军司令部产生一种紧迫感，加强、加快晋中防御圈的基础建设力度，这对徐司令正在谋划的晋中战役蓝图、会造成较大阻碍。 不是只有阎锡山惦记晋中平原上的小麦，徐司令也早就看到了这一点，不过与阎锡山要抢割老百姓的小麦不同，徐司令主要是通过地方政府对广大群众进行宣传，让百姓尽可能的将小麦收回自家粮窖中。 但是没有解放军的武装保卫，广大晋中人民是无法与国民党军抗衡的，徐司令在临汾战役还在进行时，就已经开始谋划下一场战役了，放慢进攻临汾的进程，就是为了实施晋中战役做准备。 4月8日，解放军开始进攻位于电灯公司内的国民党军据点，由于电灯公司与临汾东关紧紧相连，是东关最后一个前沿阵地，解放军通过一场激烈战斗、拔下来这个钢筋水泥构筑的坚固堡垒。 4月9日，解放军开始同时挖掘四条坑道，至4月10日凌晨，解放军完全控制了突击地段的外壕，并且挖好了坑道和药室，并在一夜之间将一万二千六百斤炸药安装好。 10日18时，三条坑道同时爆破，将东关城墙打开缺口，同时，炮兵掩护步兵冲锋，突击队趁着掩护迅速冲锋，迅速登上城头，并向纵深发展，于11日晨拿下东关，国民党军被迫西撤，解放军完全扫清了临汾城的外围。 此时，国民党方面因总统、副总统选举而导致的派系矛盾公开化、白热化，作为晋省最高长官的阎锡山没有赶回晋省坐镇指挥，因为他暗中支持桂军首领李上将竞选副总统，所以他继续留在南京参加会议。当时国民党各方面要人齐集南京召开国民大会。 但阎锡山也不是完全不管临汾战场，南京方面派遣更多的飞机支援晋省，给临汾城内投放物资，猛烈轰炸攻城的解放军。 解放军为了尽量减小伤亡，也为了让部队得到锻炼，更是让攻城部队轮番休整，以便未来连续作战，徐司令决定让参战部队轮流进攻临汾城。 5月2日。 徐向前下达了对临汾的总攻命令。 临汾前线部队开始挖掘坑道，守城的国民党部队则进行着反挖掘和破坏，坑道作业需暗中通过外壕，一直挖到城墙底下，长度达百余米，所以作业量大。 为了加快掘进速度，解放军战士们用胸部顶着铁锹把挖掘，胸部顶起了一块块紫色血迹，运土的战士，膝盖上包着垫有棉花的布，跪在地上来回运送。 为了保证坑道作业的进行，其他部队在火力掩护下，展开了外壕争夺战，挖了多条暗道，同时伸向战壕底部，解放军就是在极其危险和艰苦的条件下，在主攻方向上挖了破城、争夺护城阵地等不同战术目标的十二条坑道。 5月16日。 坑道终于挖掘成功，徐司令决定提前发起最后的总攻，工兵开始向两条坑道内填充炸药，由于国民党空军白天的狂轰滥炸，所以解放军在夜幕降临后，成功爆破坑道。 解放军不怕牺牲的登上城垣、并立即向临汾城内的纵深发展，经过激烈的巷战，守城国民党部队开始四处逃窜，凭借各种战壕、碉堡、居高临下的楼顶据点负隅顽抗。 战至5月18日，临汾城内的巷战逐渐平息，残余的少量国民党守军从西门逃出，国民党守城总指挥梁培璜及协助其指挥的两名日本军官均被活捉。 临汾战役胜利结束。 第354章 解放战争 之 晋中战役 解放军攻克临汾，将整个晋南地区连成了一片，解放军有了一个巩固的大后方。 阎锡山为维持其统治，以尚有的全部兵力5个军部、14个师、3个暂编总队及22个保安团、21个保安警备大队共约13万人，加强以太元为中心，以同蒲铁路、忻县至灵石段构筑晋中防御体系，在各城镇要点和交通要道均修筑了大量碉堡群，并完全封锁了晋中四周山口。 赵副总司令以第34、第61军和第19、第33、第43军主力共9个师，以及暂编第8、第9、第10总队，将他们分布于榆次至灵石铁路、太元至孝义公路沿线各城镇要点，驻守在这些战略要点上。 另外以第34、第43、第61军各一部共13个团，包含阎锡山所谓的的“亲训师”、“亲训炮兵团”，组成“闪击兵团”，进行机动作战，不论解放军进攻哪个据点，“闪击兵团”就会立即前往增援。 阎锡山如此部署的目的，就是准备在麦收季节，大肆抢麦抓丁，以解决军粮、兵员不足。 徐司令报请中央军委批准，为保卫晋中麦收，削弱阎锡山的有生力量，为夺取太元创造有利条件，决定调整部队休整时间，组织47个团6万余人发起晋中战役 六万对十三万。 徐司令决定利用解放军善于运动战、野战的优势，在晋中麦子成熟前发起进攻。 6月11日。 解放军一部进至孝义、汾阳间的高阳镇地区佯动，一部沿同蒲铁路北上，于12日攻占灵石，吸引“闪击兵团”进击高阳镇地区，遭另一部解放军截击，双方形成对峙。 6月18日。 “闪击兵团”第43军第70师主力从汾阳向山庄头、神堂地区出击，被解放军歼灭一部，余部退回汾阳城。 徐司令为了进一步调动“闪击兵团”，准备在运动中歼其一部，他派第8、第13纵队沿平遥、介休东南山地隐蔽北进，于19日进至平遥、介休间在铁路沿线待机。 北岳、太行、晋绥军区部队分别破击榆次至太谷、太元至忻县铁路，阻止与牵制由太元方向南援的国民党军。 “闪击兵团”这才发觉侧背受到威胁，于是自高阳镇地区分路回撤。 21日下午。 当“亲训师”、“亲训炮兵团”退至张兰镇以北地区时，与第8纵队遭遇。 第一兵团第8纵队和太岳军区部队迅速先行展开，将这支国民党军压缩在汾河东岸、张兰镇以西狭小地域内，并快速分割成数段。 经过3小时的激战，解放军歼敌5000余人，缴获火炮36门，国民党军余部被迫退入张兰镇，被太岳军区部队彻底包围，连同驻守该镇的暂编第45师新兵团一同歼灭。 “闪击兵团”余部撤回平遥。 为调动并歼灭驻平遥的国民党军，21日晚，徐司令命令第13纵队向祁县东南地区出击，在梁官村、张名村歼灭第33军第71师一部，吕梁军区部队进到汾河西岸徐家镇、南胡家堡一线，与第13纵队从东西两面威逼平遥至忻县的交通线。 23日晨。 被分割在平遥的第19军军部率暂编第40师及“亲训师”残部绕道北撤，企图向祁县第33军靠拢，下午进至祁县西南北营村附近时，第13纵队突然发起进攻，将其主力包围于北营村，战至午夜，将其歼灭。 阎锡山对第1兵团的迅猛攻势极为惊恐，急令赵副总司令与和野战军总顾问元泉馨（原侵华日军独立第14旅旅长）进至太谷坐镇指挥。 赵副总司令为了寻求在祁县、平遥间与解放军第一兵团决战，将第34军由平遥北移，第33军从祁县南下接应，集结于洪善地区，以留用的日军为骨干组成的暂编第10总队由太谷进到东观镇。 26日。 第33、第34军等部向洪善以东的郝开、白城、新盛等地进攻。徐司令鉴于国民党军兵力集中，不易分割，遂改变决心，以小部队在祁县地区与其周旋，主力于29日北上，乘虚直捣晋中腹地，在榆次、太谷、徐沟间开辟战场，准备彻底歼灭赵承绶指挥的野战集团。 为诱使赵副总司令北返，徐司令以太岳军区部队进到太谷以北，协同北岳、太行军区部队破击榆次至太谷段铁路，威胁敌侧后，并担负阻敌北逃的任务。 徐司令另以第8纵队攻击祁县，歼灭暂编第37师，打开通向徐沟、榆次的道路，以第13纵队在东观镇以南阻击第34军向祁县增援。 赵副总司令发觉第1兵团主力北移，唯恐回太元的铁路被截断，即令第33、第34军和暂编第10总队于7月2日北移太谷、东观镇一线。 7月3日。 太岳、北岳、太行军区部队大举破击榆次、太谷间的铁路，炸毁象峪河铁桥、太谷以北的董村铁桥，攻克北阳、东阳车站，阻敌北撤。 赵副总司令急令第71师、暂编第46师和暂编第9、第10总队，附铁甲车3列、火炮70余门，在空军掩护下轮番猛攻太岳军区部队董村阵地，企图打通北撤道路。 太岳军区部队1个团另1个营顽强坚守阵地4昼夜，击退国民党军9个团的轮番攻击，死战不退，迫使赵副总司令放弃通过铁路北撤的计划。 北岳、太行军区部队也击退了由榆次南下增援的第68师，将赵副总司令率领的野战集团阻于太谷及其附近地区，同时，吕梁军区部队在汾河以西连克交城、开栅等据点，逼退清源守军，切断了太元至汾阳公路。 7月6日。 赵副总司令率部改由榆次、徐沟间夺路北撤，这早在徐司令的预判之中，国民党军一头冲进了第1兵团的包围圈。 7月7日。 解放军第13纵队与第8纵队一部，分路对赵副总司令所部展开追击，并越过其左翼，切断了其通向徐沟的道路。 北岳、太行军区部队在太岳军区部队协同下，自东阳镇地区向西猛插，截断了赵副总司令所部通向榆次的道路。 7日夜。 第8纵队主力攻歼祁县守军后，也兼程北上，进入太谷以北地区，吕梁军区部队也进至榆次以西地区。 至此，解放军第1兵团将赵副总司令率领的“闪击兵团”全部包围在大常、小常等村镇，这是一片东西约10公里、南北不足5公里的狭长地域。 7月8日晨。 赵副总司令指挥所部分路向榆次、徐沟方向猛烈攻击，企图突出重围，但连攻两日、均未未逞。 徐司令为赵副总司令所部全歼在榆次、太谷、徐沟地区，命令解放军于10日晨发起总攻。 第8纵队及第13纵队，分别由西北、西南方向发起进攻，太岳、北岳、太行军区部队分由东南、东北方向进攻。 解放军各部队紧缩包围圈，勇猛穿插，分割围歼，并打退敌军多次反扑。 7月16日晨。 赵副总司令所部在空军掩护下、再次向东北方向突围，阎锡山从太元派出4个团到榆次接应，均被外围阻击部队击退。 第1兵团乘机突入国民党军防线内，激战至下午，全歼其野战军总司令部、第33军（缺暂编第38师）、第34军（缺暂编第45师大部）、暂编第10总队等共3万余人，俘虏了赵副总司令，击毙倭酋元泉馨。 “闪击兵团”被歼灭后，晋中地区各据点的国民党军都知道无法继续坚守这些据点，于是纷纷沿同蒲铁路向太元溃逃，部分在北逃路上歼灭，解放军顺势完成了对省城的战略包围。 至此，晋中战役胜利结束。 第355章 潜行敌营 之 接受审查 1948年9月12日，中国人民解放军正式打响辽沈战役。 马晋宁也是在这一天结束了晋省特种警宪指挥部的严苛审查，这既有野战军司令部要为临汾战败找个替罪羊的原因，因为原来的“最佳替罪羊”赵副总司令战败被俘、还投降了解放军，阎锡山为了震慑其他晋省将领，自然不能轻易放过马晋宁。 另外还有一个情况，在晋中战役后期，感觉到国民党统治在晋省已经进入倒计时的唐博祥，在泉阳起义、加入了人民军队的序列，这让阎锡山有了杀马晋宁、震慑诸将的念头。 这时候，唐瀚文早年培养的人脉就发挥了重要作用，不仅有晋省很多政商界大佬出面具保，副总参谋长也很义气的用性命为马晋宁担保。 再加上除了刁魁义说卡车还能装人，马晋宁明明可以带走他的警卫排、却故意让他们留下送死这一条“罪状”，特种警宪指挥部并没有掌握任何对马晋宁不利的证据，查了4个多月后，由梁化之亲自拍板、这才结束了对马晋宁的审查。 但是马晋宁申请前往南京与唐博雅团聚的请求、并没有得到批准，阎锡山不敢开这个口子，批准了马晋宁离开太元，其他将领找到他无法拒绝的理由怎么办？ 但作为一种安抚手段，阎锡山又给了马晋宁一个陆军暂编第67师的番号，马晋宁还是中将师长、但需要马晋宁自己去招兵买马，装备、粮饷由阎锡山提供，但马晋宁对此并不积极，因为此时的晋省国民党军，普遍是用“抓壮丁”的办法扩军了。 更重要的是，马晋宁虽然主动让唐淮林留在队伍中，但收发电报对特战小队的队员都是必备技能，有军需处的王副处长帮忙，搞到一部新电台也不算难事儿，就算他被审查期间、也不耽误他与唐博雅的联络。 马晋宁能解除审查，也与他跟唐博雅的所有往来电文，都被特种警宪指挥部监听、并被用军统密码译出，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有关，因为他在电报中发发牢骚、太正常不过了，要是逆来顺受、毫无怨言，那才更会被怀疑了。 但特种警宪指挥部的特务们、太低估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了，“高兴”，这一种情绪的形容词，就可以用众多词汇来形容： 欢天喜地、大喜若狂、欣喜若狂、鼓舞欢忻、皆大欢喜、惊喜若狂、喜上眉梢、眉飞色舞、满面春风、神采飞扬、抚掌大笑、喜不自禁、喜不自胜、喜出望外、怡然自乐、欢喜若狂、欢欣若狂、眉开眼笑、喜气洋洋、乐不可支、喜笑颜开、喜眉笑眼、喜在眉梢、喜逐颜开、心花怒放、笑逐颜开…… 马晋宁和唐博雅早在抗战时期，就约定了一套只有他们两个人才懂得密码，不论是信函、还是电文，他们利用汉字的笔画来代表数字，虽然每次都要费些心思来传递消息，但确实不会被外人看出破绽。 唐博雅现在得到了南京地下党的支援，虽然目前还没有拿到魏世忠私藏的“若虫计划”，但她已经从王湘婷嘴里确认、魏世忠确实备份了一份“若虫计划”，王湘婷抱怨说魏世忠还是没把她当最亲近的人，唐博雅由此判断，“若虫计划”的备份、应该是藏在魏世忠的大老婆家，南京地下党正在想办法派人进入魏世忠家。 马晋宁的暂编第67师，目前其实只有邱连长这一个连和迟性奇的特战小队，师部就设在保密局太元站的那个院子里，刁魁义栽赃马晋宁的原因之一，就是他认为邱连长他们属于他的第379师，现在却被马晋宁给“霸占了”。 刁魁义通过他爹刁海鹏、也搞到了个暂编第68师的番号，可他是个光杆司令，想去抓壮丁、就只能自己去，虽然他也搞了个师部，有些趋炎附势的人投靠了他，这些人捞个国军军官做，而非是想“人前显圣”。 可刁魁义想让这些人去抓壮丁，他们根本没有那个胆，因为省垣周边、早被其他部队搜刮了好几遍，一些四五十岁的男人都被强抓去当兵了，再想抓壮丁，就得去远离国军控制的区域，去国共双方的缓冲区去抓壮丁，那可是随时都可能遇到解放军的。 刁魁义将官司打到了城防司令部，说邱连长隶属他的第379师，但现在的城防司令是王靖国，第61军军长赵恭可是他的人，刁海鹏也是倒赵恭的一股较强势力，所以，王靖国没好气的训斥了刁魁义一番，你的第379师也是第130军挺进纵队的一部分，马晋宁自然可以统领那个连。 王靖国现在是阎锡山最倚重的晋军将领，刁海鹏就算心中再不满、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去向阎锡山进谗言，而且刁海鹏早就离开军方，目前在军内也没有什么势力，所以，刁魁义空有个少将师长的头衔，手下仅有十来个纨绔和地痞流氓，陆军暂编第68师两个看大门的都一个是少校营长、一个是上尉连长，纯粹是自嗨而已。 马晋宁自己行动的目标太大，迟性奇他们回到太元就开始秘密侦查城防布局，由于他们的身手够好，即便是马晋宁被审查期间，特种警宪指挥部严密监视保密局的那几个月，他们秘密进出院子，也没被那些监视这里的特工察觉到。 城防地图还在不断完善，迟性奇他们每天都会带回新建的城防工事位置，有时候他们要在城外待好几天，才能发现那些隐秘的暗堡。 迟性奇今天就是一大早从城外回来的，他敏锐地发现，师部外面的那些明暗监视都撤了，走到门口才发现第130军挺进纵队的牌子，已经换上了“陆军暂编第67师师部”的牌子，进到院子里，恰好遇上邱连长，这才知道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邱连长拿着迟性奇给他图纸、去完善太元城防地图了，迟性奇去了马晋宁的办公室，简单交流了两句后，迟性奇突然故作神秘的看着马晋宁说道： “你知道我回来的路上看到谁了么？” 马晋宁知道迟性奇的性格，他要是问他是谁，这家伙一定要让他猜，马晋宁一会儿还有要事出门，所以不想跟他浪费口舌，而是拿起电话与军需处王副处长通起电话来。 迟性奇竖起耳朵也没听懂两人聊的是什么。 第356章 潜行敌营 之 还人情 “说不说？不说我要出去了。”马晋宁放下电话后说道。 “真没劲儿……是江口健太！”迟性奇显得很失望的说道。 “泉阳宪兵队长江口健太？” “就是他。” “这个刽子手也留在晋省了？” “我肯定不会认错。” “暂编第10总队在晋中战役中、绝大部分都被解放军歼灭了，仅有近千人逃回太元，被阎锡山编为晋省教导总队，没想到江口健太也留在了晋省、至今还没死。” “我想办法暗中除掉他？” “杀了一个江口健太、对战局没有任何帮助，还有可能暴露，得不偿失。 不要小看这股残余的倭寇，他们都是非常有经验的老兵，而且知道中国人民一定会让他们血债血偿，晋中战役中，给解放军造成最大伤亡的部队就是第10总队。 解放太元的战斗、相信很快就会展开，这股倭寇势必负隅顽抗，我们从现在开始就要秘密监视这支日军的动态。” “那我安排几个人专门盯着他们在做什么、将来会派到那里驻守。” “不要固定，江口健太毕竟当过宪兵队长，不要大意。” “明白，我想办法在晋省教导总队营房附近租个楼房。” “接上电话。” “好，反正魏世忠走时、没把保密局的空白信函都销毁了，小六好久没刻山药章了。” “不行，电话局有特种警宪指挥部的人，保密局整体迁徙至南京、他们是知道的……这样，你干脆在一楼开个杂货铺，让邱连长派两个精明点儿的同志负责经营。” “现在太元已经被解放军战略包围了，到哪儿去进货？” “这个你不用担心，你去找我那个舅舅，将这个杂货铺挂在他的名下，他跟空军运输机中队的周队长一直在做走私生意，现在第130军省垣办事处已经被查封了，他估计也在急于找财路呢。” “他可靠么？” “不过是用他的名头装一部电话罢了，他跟周队长的情谊、还能比我好？ 他不过是做个走私掮客，我当初棉花换药品，让周队长他们赚了多少？ 不然我在特种警宪指挥部审查期间，周队长怎么会不仅公开来探视我，还用运输机需要进行保养的借口，威胁要给晋省停运一周的补给？ 县官不如现管，现在，国民党军在东北、都被困在几座孤城中，尤其是长春，全靠国民党空军空投补给，就算阎锡山找到空军司令周至柔，他也没有其他飞机给晋省运送军淄。 这也是梁化之会这么快结束对我的调查的因素之一。 所以，短期内我不便有太多公开活动，调查城防情况、只能辛苦你们了。” “团座……你看我这个记性，咱也是抗战期间入党的老同志了，一定要摒弃国民党那种陈腐观念……嘿嘿……都是革命工作么，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哎！我发现你参加邱连长他们党支部的生活会后，进步可比以前快太多了。” “嘿嘿！嘿嘿！” “其实我还挺羡慕你的，可以跟邱连长他们畅所欲言……不说这个了，你去备车，咱们现在去武宿机场，今天是周队长的班，人家在我落难时伸出援手，这个情得还给他。” “团……师座！您现在跟光杆司令差不多，拿什么还他？ 空军那些人的胃口……可不是一般的大。” “我就怕他吃不下！” “到底是什么呀？” “天机不可泄露！” “团、师座！这就没意思了？” 马晋宁故意吊着迟性奇的胃口，率先走出了办公室。 马晋宁用国民党空军的运输机从南京走私各种生活物资到太元，倒不是贪图其中的暴利，运输机的载重量是有限的，各种物资的比重不同、体积也会有很大不同，作为运输机中队的队长，周队长以安全为理由、有权决定每趟运输机装载多少物资，多一些走私物资，就得少运输一些武器弹药。 迟性奇并不满足于马晋宁的这个解释，因为这种小打小闹的走私民用物资，周队长他们根本不会看上，走私鸦片或军火在他们眼里才算生意，当然，盘尼西林这类紧俏药品也算。 马晋宁一提有生意要与周队长谈，他马上喜笑颜开的拉着马晋宁去了飞行员招待所，迟性奇想跟过去听听，副驾驶以为他只是个司机、生硬的将他拦了下来。 不到二十五分钟。 周队长就与马晋宁谈笑风生的回来了，马晋宁看着迟性奇说了一句“鸿运楼”，就请周队长、副驾驶、机械师先上车，他自己则坐到了副驾上，迟性奇一边开车、一边竖起耳朵听，想知道马晋宁拿什么还周队长的人情，可他们一路上说的都是南京秘闻、或是东北战事，让迟性奇狠狠白了身旁的马晋宁一眼。 车开到鸿运楼前，迟性奇早早就看到一辆吉普、一辆轿车停在了大门前，一看车牌，居然是城防司令部军需处的轿车，再一看门口居然站着几个人，其中一位居然是军需处中将处长。 马晋宁没等车完全停稳就跳下了车，赶忙紧走几步过去给处长行礼，虽然处长这个中将仅仅是个职务中将，但人家年龄、资历摆在那里呢。 仅仅是空军中校的周队长、反而是吊儿郎当的走了过去，给处长行了个美式军礼，处长与跟马晋宁相互客气不同，中将处长降尊纡贵的从台阶上走下来，非常热情的双手紧紧与周队长等人握手，热情的请他们一同步入鸿运楼。 马晋宁宴请这种级别的人吃饭，虽然迟性奇穿着国军上校的军装、却知道自己不便跟进去，与处长站在门口迎客的一共3个人，穿军装的肯定是他的副官，年长妇人、应该是他太太，一个穿蓝上衣、黑褶裙的青年女子，应该是个大学生，应该是处长的女儿，看年龄、处长应该是中年得女。 迟性奇认定马晋宁这时又在打军火走私的生意，可解放军已经对太元形成战略包围，太元城外早就成了一个巨大的军营，到处都是国民党军队，怎么可能把军火运出城、交给解放军呢？ 想了一会儿，迟性奇就感到头疼，他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胡思乱想了，这真不是他的强项，他还是认认真真做好自己的任务就好。 “迟长官！”处长副官是个中校，他从酒楼里走出来、恭恭敬敬的给迟性奇行了个军礼。 “您好！未请教？”迟性奇知道这种高官身边的副官、那都是眼高于顶的人，等闲上校是得不到他的一个好脸色的，现在这样，必定是马晋宁、处长、周队长要一起做生意了，所以他也很客气的说道。 “敝姓谢，齐处长的副官，适才多有怠慢，请、里面请！”谢副官客气的说道。 “谢副官太客气了、你先请！”迟性奇赶忙说道。 “迟长官是经历过腥风血雨的虎将，兄弟我仰慕的紧，你快先请！” “久仰谢副官儒雅之名、你先请！” “你先请！” “你先请！” 两人又谦让了几句，最后并排走进了鸿运楼，谢副官并没带迟性奇去马晋宁他们所在包间，而是另外开了一个包间，这让迟性奇更确定马晋宁他们在谈军火生意了。 可怎么运出城呢？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被迟性奇按了下去，太头疼…… 第357章 潜行敌营 之 负荆请罪 午宴肯定让齐处长一家非常满意，他们全家人都红光满面、喜气洋洋的，迟性奇想不通谈军火生意、齐处长为什么会带上妻女，难道是顺道给他女儿相亲？ 马晋宁、周队长、机械师的年龄都不合适，只有副驾驶一看就是刚20出头，迟性奇侧目看了一眼副驾驶，见他果然也是春风满面的表情，这更让迟性奇认为自己判断的没有错。 迟性奇将车启动后不久，他就从后视镜里发现，军需处的两台车也跟了上来，难道齐小姐真的相中了后排坐的上尉副驾驶、这是要来个“十八相送”么？ 到了武宿机场，迟性奇又看到了一幕“哭嫁”，谢副官将好几个大大小小的、“装嫁妆”的皮箱、与副驾驶和机械师一起搬进了机舱，齐夫人则搂着女儿一边抹泪、一边叮嘱着什么，齐小姐则像是在劝慰她母亲。 最后，又是副驾驶将齐小姐搀上运输机、他最后一个登上了运输机。 齐处长都这么洋派了？ 只是女儿刚刚才相亲相中了副驾驶，就让女儿跟去南京，这就可以经常与副驾驶会面，便于她与副驾驶更快的培养感情了？ 返程的路上，马晋宁独自坐在后排、闭目养神，迟性奇强忍着好奇心、专心开车，车刚进城门，貌似一直在睡觉的马晋宁、突然开口说道： “去精营西街。” “哪儿？”迟性奇吃惊的问道，那可是太元城内的魔窟，马晋宁刚回来时、就被关在那里好几天，要不是副总参谋长拿出身家性命担保，是不可能让他那么快改为“监视居住”的。 “特种警宪指挥部。”马晋宁眼皮都没睁、轻声说道。 “干嘛？”迟性奇随口问道。 “自首！”马晋宁随口答道。 “吱……！” 迟性奇闻言、吓得一脚急刹车，幸亏已经进城、车速并不算太快，否则都能把坐在后排的马晋宁甩到车外去，饶是如此，也让马晋宁猝不及防的猛然前扑，幸亏他身手还算敏捷、并没伤到他，但也吓了他一大跳。 “怎么回事儿？”迟性奇转身、焦急的看着马晋宁大声问道： “你……去、去特种警宪指挥部……干嘛？” “自首。” “就因为今天保媒拉纤这件事儿？”迟性奇自以为是的、试探着问道： “虽然一边是晋军、那边是中央军，可好歹都是国军呀！” “你胡说什么呢？” “今天不是齐小姐与副驾驶的相亲宴么？” “你……我看你是闲的，赶紧开车。” 迟性奇虽然不解，但马晋宁做的事情，不到最后、迟性奇绝大部分都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所以多年来、他早就习惯盲目执行就好了，要不是马晋宁那句“去自首”太惊悚，他早就直接开车去了精营西街。 “到底是为什么呀、团座！”迟性奇一着急、又叫马晋宁“团座”了。 “我不是告诉你要还周队长的人情么？”马晋宁刚才被吓了一大跳、没好气的说道。 “那也不需要又是美人计、又要把走私军火的事情坦白给特种警宪指挥部？”迟性奇是真的想不通好好的、马晋宁为什么突然要去自首。 “什么美人计？”这回轮到马晋宁迷惑了。 “齐小姐是怎么回事儿？ 今天不是她的相亲宴吗？” “你这脑子里、盘的是猪大肠么？ 晋中战役还没结束、阎司令就知道晋中不保了，为了固守太元，他通过特种警宪指挥部下达严令，禁止任何晋省军政官员，以任何形式将家人送出太元城，民航机票的售票处都已经搬到了精营西街了，整个晋省高层噤若寒蝉，都在后悔下手晚了。 齐处长有四个儿子、快四十才有了齐小姐，从小就把她宠上天，七七事变刚爆发，他就把让夫人带上小儿子和齐小姐去了南京，齐小姐是在重庆长大的，去年又考上了南京金陵女子大学，这不是暑假回来探望父母么，金陵女大早就开学了，齐小姐这不是被困在太元回不去了。 王副处长知道我跟周队长的关系，就想通过我，利用空军运输机、偷偷送齐小姐回去上学。 什么走私军火、还特么美人计，我看你就是不能闲着一丁点儿！”迟性奇从后视镜里看到马晋宁还翻了个白眼，但他毫不在意的接着问道： “那你也犯不着去自首呀，特种警宪指挥部敢用这种小事儿为难您？” “毕竟违反了特种警宪司令部的禁令嘛。” “那让我去就行，我不信他们敢因此毙了我。” “你懂什么，这可是一门大生意。” “齐处长出了多少血？”迟性奇是真不能闲下来，像个长舌妇似的八卦道。 “出血？ 我会让他出一文钱么？ 跟你说了这是一门大生意，说了你也不懂。” “那也不用大张旗鼓的去自首？ 您可刚解除监视居住，那儿是什么好地方么？ 您这一去，不用到明天天亮、肯定就满城尽知了。” “我就是怕没人知道、才演这出负荆请罪的。” “为什么？” “跟你说了是门大生意，说了你也不懂，好好开你的车，我还得想想怎么对付那个狗屁韩司令呢。” “这家伙绝对是拿着鸡毛当令箭的恶狗，我要给您送点儿酒食和换洗衣服，这条看门狗都死活不同意。” 轿车很快就来到了精营西街，守门的特务认得马晋宁的车，正议论他怎么来了，马晋宁已经拾级而上、来到大门口了，他们想拦，可马晋宁是新任命的暂编第67师中将师长，就算是个光杆司令、可架子在那儿摆着呢，一个机灵点儿的特务点头哈腰的说道： “长官好！您找谁？小的去给您请。” “我来自首！” “哦……啊？”刚才还一脸笑容的特务、立即僵在当场。 “我是来自首的、听不明白么？”马晋宁冷笑着说道。 “这……这个、这个……您请移步会客室，我马上去向上峰报告！”这个有些小聪明的特务一溜烟的跑了，另一名特务将马晋宁请到会客室后，却又为难了，该不该给马晋宁倒杯水呢？ 第358章 潜行敌营 之 从阶下囚到生意伙伴 “啪！” 一声响亮的掌括声、传进了马晋宁的耳朵里，然后一个挺熟悉的声音传来： “混账！ 为什么不给马师长敬茶？ 不知道马师长是我的贵客？” “艹！既然老子是贵客，上次关在这里时，你特么的送过老子一口热水么？”马晋宁一时想不起来说话的是谁，但不免在心中腹诽一番。 “老弟呀！上次为兄不得不避嫌，让你受苦了！”出现在马晋宁眼前的居然是杨化吉，唐博祥在起以前，模仿北洋遗风、将不愿参加起义的中央军军官和晋省官员全部礼送出了泉阳城，杨化吉回到太元、被任命为太元特种警宪指挥部的预审处长。 马晋宁看到杨化吉、把眼闭上了，你特么明明是不愿给老子担保，什么狗屁避嫌，给老子送壶开水、谁能说你通共不成？ “老弟呀！ 你得体谅为兄的苦楚！ 唐军长投共、不是，唐军长在泉阳起义，本就是为兄失职，上峰没有追究我，我哪儿敢再帮刚从临汾回来的老弟说话呀！”杨化吉面不改色的胡说八道道。 明明是马晋宁回到太元一个多月后，晋中战役歼灭“闪击兵团”后、唐博祥才宣布起义，起义文告中就有关于马晋宁的内容，说阎锡山“忠奸不辨、扣押无辜将领”，但杨化吉就按对自己有利的说，他见马晋宁不搭理自己，又开始唠叨抗战期间的友情，自说自话了好一阵后，才话题一转的说道： “老弟呀，有什么事儿你打个电话就行，什么自首不自首的，放心，有什么事儿、哥哥帮你担着，啊、哈哈哈哈。” 马晋宁耐心听完杨化吉这番无耻的话，突然童心大起，想要为难一下这个老特务，于是睁开眼，似笑非笑的看着杨化吉说道： “我做了一件足以动摇省垣军心士气的事儿。” “什……老弟呀，你可别吓唬老哥呀，这种玩笑可开不得。”杨化吉被马晋宁的话、吓得脸色都青了，“保卫太元”是现在最最重要的事情。 一名被强征去修工事的民夫发牢骚，说自古哪儿有从来没被攻破的城池，有个杠精就说临汾在冷兵器时代、就从来未被攻破，三千明军就击退了李自成的十余万农民军，这名教师就反问道： “现在呢？” 杠精哪儿甘心认输，就偷偷去举发了这名民夫，直接被特种警宪司令部抓走枪毙了，罪名就是“妖言惑众、扰乱军心”。 马晋宁说他做了一件“足以动摇省垣军心士气的事儿”、 杨化吉不胆战心惊才怪，他见马晋宁没了下文，壮起胆子问道： “什、什么事儿？” “你真想知道？”马晋宁笑着问道。 “对对对！我、我马上汇报给上峰。”杨化吉知道太多因为知道太多下落不明的人，一件“足以动摇省垣军心士气的事儿”，不是他杨化吉这个级别的人、可以知道的。 杨化吉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会客室。 太元特种警宪指挥部的实际负责人是副主任、太元警备司令部宪兵司令部韩司令，马晋宁现在等于是把他自己当做“烫手山芋”送到了韩司令手上，要是普通人，韩司令一句“拉出去毙了”就行，可要说马晋宁这是来自己找死，打死韩司令他也不信。 可是马晋宁还坐在会客室，口口声声说是来自首的，要是不管不顾，任其离开，一旦将来上面追查起来，他韩司令也承受不起，毕竟这是“足以动摇省垣军心士气的事儿”。 直接抓起来？ 上次韩司令就是认定马晋宁死定了，才敢那么像对待普通阶下囚一样对待他的，可谁能想到包括副总参谋长在内的、省城那么多达官贵人出面保他，据说还有南京的电话、直接打到梁化之那儿保他，这次要是再处理不当、那就算是跟马晋宁结下死仇了。 韩司令恶狠狠的瞪了杨化吉一眼，你特么也不问明白到底是什么事儿，就把这个“烫手山芋”抛给老子，这么没担当的下属、回头再收拾你。 韩司令只是少将，在没有确凿证据、可以抓捕马晋宁之前，他还得恭恭敬敬的给马晋宁敬礼，万一最后确认马晋宁有罪，有人打他的小报告，说他谄媚马晋宁，那他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在这个特务窝里、可是人人都有越级打小报告的权利和爱好的。 韩司令思前想后，还是决定给梁化之这个主任打个电话，由他定夺，电话打过去，梁化之去阎锡山那儿开会了，他的秘书也做不了主。 这可让韩司令为难了，不能让马晋宁就这么离开，可让马晋宁留在这里，是管还是不管他的晚饭，用什么样的规格接待，都特么是事儿，决不能把这个烫手山芋留在这里。 宪兵司令部、特种警宪指挥部都有很大的特权，韩司令给秘书许诺了不少好处，秘书勉为其难的答应让韩司令派人把马晋宁押到省府，让他自己去跟梁化之说，由晋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他来决定马晋宁的生死。 迟性奇看到荷枪实弹的宪兵把马晋宁押出来，大吃一惊，连忙驾车跟到了省府，他的车开不进省府大院，于是他赶忙用公用电话报信，将留在城内的特战小队队员全部都召集了过来，万一事态对马晋宁不利，他就准备武力劫法场。 对阎锡山来说、晋省的局面越来越艰难，解放军对太元发起进攻、已经迫在眉睫了，阎锡山这些天都是超负荷在工作，作为晋省政府的实际负责人，梁化之也一样，今天就在一起开了整整一天的会。 目前收拢晋中战场溃兵、太元周遭抓壮丁、从晋北抽调地方武装，太元城内外已经聚拢了十余万军队，再加上城内老百姓，每天的粮食消耗就是一个天文数字，晋中被解放，粮荒是必须解决的当务之急 唯一还在国民党军控制下的北同蒲铁路就成了太元的生命线，如何在解放军切断铁路前，运送更多的粮食到太元，是今天会议的重点，所以，这个会一直开到晚上十点才结束。 梁化之要把会议的决定落实下去，所以他并没有回家，而是返回了省府，结果就听到了秘书的汇报，他实在想不通马晋宁怎么会闹这么一出，他已经很疲惫了，而且还有很重要的工作要布置下去，所以黑着脸、让把马晋宁带进来。 马晋宁把他今天做的事情，详细的汇报给了梁化之，他听着听着、脸色越来越黑，马晋宁说完后，他阴沉着脸、盯着这个阶下囚厉声说道： “我现在就下令枪毙了你！” “如果说我做了件足以动摇省垣军心士气的事儿，那您枪毙我，就是彻底动摇了国军的战斗意志！”马晋宁不慌不忙的说道。 “狂悖！ 我见过不怕死的，还没见过你这么狂妄的！”梁化之气急反笑，他盯着马晋宁、冷笑着继续说道： “别说我没给你机会，说服不了我、你走不出这幢大楼。” “齐处长中年得女、对齐小姐的关心，甚于他自己的生命，况且齐小姐去年就考上了‘金陵女大’，学校早就开学了，有什么理由不让她去完成学业，难道这是您认为省垣终将不保，要多一个年轻女子给党国殉葬？ 我想您绝对没有这样的想法。 可齐小姐涉世未深、她会不会这么想？ 会不会与同龄人这么说？ 其他人会怎么想？ 这可都是晋省精英家族的新一代呀。 我曾劝齐夫人跟着齐小姐一起前往南京，毕竟这里很快就会变成战场，而且她还可以照顾齐小姐在南京的生活，因为齐小姐说她吃不惯学校食堂的伙食。 可是，您知道齐夫人怎么说么？ 她说儿孙自有儿孙命，齐小姐已经是大学生了，今后的路、要她自己走，齐夫人说她是无论如何不会离开太元的，她要与齐处长同生共死。 您说齐处长会不会因此，更加为党国殚精竭虑、死而后已？ 您要是枪毙了我，齐处长必然心生愧疚，还能全心全意为党国做事么？ 其他党国军政高层，每个人都有后顾之忧，怎么能全心投入城防筹备、以及未来的战斗？ 不说别人了，就说说您和我。 贱内之前随保密局集体转进南京，我才敢在临汾与共军拼死一战，现在也敢孤身留在省垣为党国效忠、为阎会长尽忠，不成功、则成仁，因为我毫无后顾之忧。 反观您，您有决死决心、我绝不怀疑！ 但是！ 梁公子夫妇、以及您的孙子孙女，他们凭什么为党国陪葬？ 何况您最小的孙女才五岁、她凭什么给党国……” “够了！你这是妖言惑众！”梁化之突然大声打断了马晋宁，用有些颤抖的右手指着马晋宁，似乎在想怎么反驳马晋宁，马晋宁知道自己是在刀尖上跳舞、命悬一线，所以他马上调整了一下语气，缓缓地说道： “既不要让军政长官有后顾之忧，又要强硬宣誓誓与城池同存亡，这其实并不矛盾、是可以做到的，现在，省城里的人都盯着的民航，所以不妨继续严格执行特种警宪指挥部的公告，非公务者、不得乘坐民航离开省垣。 但像齐处长家这样，确有合理缘由的，可以秘密用空军运输机将其家人送到南京，那里还是国统区，就算有个别不坚定的官员想暗通共军，他在国统区的家人、不一样还在党国控制下么？ 由您出面询问晋省军政官员，有没有想送出城的亲眷，再由运输机悄悄送走，人非草木，他们会不对您感恩戴德？ 会不恪尽职守、为党国尽忠、为阎会长效命？ 何苦一定把军政长官的家人，全都强制性留在城内，引起一些人的逆反心理呢？” “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梁化之停了片刻、虽然依旧阴沉着个脸，但语气已经没那么严厉的问道。 “此事您和官方不便出面做，我与空军有些私交，我来做、那是个人行为，没人敢借此污蔑阎会长和您，党国军政官员的亲眷、只要给空军些劳务费即可，但省垣的富商豪绅、肯定也会有这种需求……嘿嘿、嘿嘿……卑职想给在南京的妻儿赚点儿小钱，好让她们能购置一套房产，不用像现在这样寄人篱下，嘿嘿！”马晋宁讪笑着说道。 “唐家还看得上这点儿小钱？”梁化之没好气的说道。 “一是贱内离开的突然、没带多少钱傍身，二是她的嫁妆都在寿洋家里、现在没准都被共产了，三是她陪嫁的土地、现在也都被共军分给泥腿子们了，就凭我的那点儿军饷，想在寸土寸金的南京买房产、那得攒到哪年哪月？ 您放心，我已经跟空军那边谈好了，军政官员的家眷、收费比民航还低，我们只赚富商大户人家的钱，您放心，这个生意三一三剩一、剩的一给那些跑腿的，空军、卑职、还有您，各一份。”马晋宁压低声音说道。 “我不要这种钱。”梁化之一贯以清廉自诩，不屑的说道。 “梁公子他们到南京、难道要住马路？ 那可不是丢您的脸、是丢阎会长的脸！”马晋宁知道不抬出阎锡山，梁化之还真的可能不要这笔钱，没有他做靠山，这生意会有多少人眼红、垂涎。 “你先回去，这件事儿要保密，等我请示会长以后再定。”梁化之颓然坐下后说道。 马晋宁恭恭敬敬的给梁化之行了个军礼，然后就离开了，他知道，梁化之、十有八九会成为他的生意伙伴了。 第359章 潜行敌营 之 从门可罗雀到门庭若市 看到马晋宁闲庭信步般的走出了省府大院，迟性奇急忙快步迎了上去，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马晋宁掏出烟、递给他一支，两人点上烟后，马晋宁深深吸了一口、吐出烟雾后，边走、边笑着说道： “博雅有些亲戚在城内，由于唐军长起义、他们肯定也会受到牵连，有些原本在军政部门当差的，家里根基浅的、恐怕都会丢了公职，现在物价飞涨，他们的日子、恐怕会很艰难。 你跟博雅待在城内时间不短了，那些亲戚、大概都认识？ ……，没关系，他们之间会有联系的，你尽快找到他们，愿意的话、可以到我这儿来领一份军饷……最关键的是，一定要招几个成熟、稳重、有眼力、善言辞的。 对了。 明天安排人在大门口搭座帐篷…最好是建一座木板房、气派点儿。” “团座，您这是要……”迟性奇迟疑的说道。 “建一座接待访客的门房。”马晋宁答道，可这让迟性奇更加一头雾水了。 这次回到太元后，马晋宁就把他们直接带到了保密局的那套院落，屁股都没坐热，马晋宁就被特种警宪指挥部的人抓走了，从那天开始、直到今天，暂编第67师师部的大门外面、真可以说是“门可罗雀”了，现在马晋宁竟然要专门建一座接待宾客的门房？ “那您刚才说的要招几个成熟、稳重、有眼力、善言辞的人，是当门房么？”迟性奇的好奇心是真的被马晋宁勾起来了，自首的事儿还没跟他说呢。 “算是，不过……嗯，成立一个副官处，要给访客一个得到最大尊重的感觉。”马晋宁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 “副官处？ 团座！ 你……蒋总裁身边那个、也只叫侍从室，阎司令身边同样就有个五姑娘当主任的秘书处，咱就一暂编师、还是个空架子……”迟性奇忍着笑说道。 “是啊，人呀、总说遇事要冷静，你看看，我这不就得意忘形了！ 那起个什么名字好呢？”马晋宁嘟囔道。 “您不是想让来人、都觉得受到了高规格的接待么？ 咱好歹是阎司令亲授关防的暂编第67师，什么参谋处、作战处、情报处、募兵处、后勤处……反正都是自家人，就给他们封个处长当当。”迟性奇大大咧咧的说道。 “你真是想当然，能坐那些位置的、最少是个中校，那是我这个中将能随便授予的？”马晋宁瞪着后视镜说道，可迟性奇一直盯着路面、马晋宁这个白眼算是白翻了，迟性奇却还振振有词的说道： “您是没去暂编第68师师部看看，看大门的都有一个少校。” “狗吃屎、你也吃？”马晋宁不屑的说道。 “那咋办？正式校官军衔、必须通过城防司令部授衔。”迟性奇确实脑筋没有马晋宁转的快，他的话音刚落，就听马晋宁轻飘飘的吐出一个字： “换。” “换？ 拿什么换？ 黄白之物么？ 咱们可是把野战军司令部赏给您那些黄金都留给组织上了，要不是您说唐淮林是老红军、老革命，我还真怕他捐款潜逃了，您交给组织上的黄金、我十辈子也花不完！”迟性奇可能是长期独来独往、只与陌生人打交道，缺乏与人交流的机会，逮着个熟人、就秒変“八卦金仙”，特爱唠叨。 “以职换衔。” “以职换衔？啥意思？有这么个成语么？” “我的暂编第67师、可是阎锡山亲授的正规军番号，比那些保安旅的含金量可要高不少，参谋长、三个团长可都是实打实上校衔实缺，用它们跟警备司令部换几个中校军衔，我想王司令会很愿意的。” “未必？” “你是没有当过他那种级别的大官，找他谋求一官半职的人、必如过江之鲫，有些人是他也得罪不起的，有些人是他不能得罪的，有些人是他要竭力笼络和维护的……把这些人派到我的67师，是既给了那些人实缺，还不用他们上战场卖命，你说算不算皆大欢喜？” “我老婆一直埋怨我这个国军上校啥也不是，不能帮衬一下他那个好吃懒做的弟弟。” “以前是害怕他误事儿，现在无所谓了，让他来、给他弄个少校营长。” “谢团座！” “另外，马上找个地方安置这些大神，不能让他们跟我们住在一起。” “城西有座学校停课了，那儿地方足够大，让他们自己去招兵买马都够。” “不能让他们连个勤务兵都没有，但也不能让他们招募太多士兵，67师不可能在短期内、训练成独当一面的部队，出城也是其他部队的附属，那就不可能给解放军让开一个缺口，所以，没必要让他们折腾的太大。” “有数。” 梁化之五天后才把马晋宁找去，给了他一份第一批秘密转运出城的人员名单，这都是晋省最高层军政长官的家眷，是阎锡山亲自与这些人交谈后，确定的出城名单，其中就有梁化之的儿子一家，马晋宁扫视了一眼这份名单后，轻声说道： “我会立即着手设立一个秘密转运中心，按照顺序让他们先集中到那里，离开时一律乘坐带篷布的卡车，确保不会走漏消息。 不过贵公子一家、恐怕要到最后那一批走，我回去就给贱内发封电报，让她在南京帮梁公子一家先物色一套宅子，先凑合着住下。 买房子的事情、我跟贱内说过了，现在正好再多物色一处、那是举手之劳，您每天日理万机，这种俗务就不劳您多费心了。” “你去准备，中层军政官员数量庞大，以后陆续会把名单交给你，一定要注意保密，需要让特种警宪指挥部帮忙么？”梁化之不无担心的说道，毕竟他“城在人在、誓与城池共存亡”的豪言犹在耳畔，此事万一暴露，确实对军心士气会有致命打击。 “我把转运中心建好后，再把具体方案汇报给您，确保做到万无一失。”马晋宁说完就告辞了。 马晋宁回到暂编第67师师部，没敢走正门，从大前天开始就不断有人前来攀交情、递条子，他们都是那些阎锡山偷偷与之谈过话的晋省最高层军政长官的家眷，目的无非是两个，一是尽早安排自己离开太元、生怕日久生变，二是想尽量要个靠近驾驶舱的座位，越靠近机尾越颠簸，这些养尊处优的公子、小姐们，就算逃难也不想多遭一点儿罪。 到昨天，暂编第67师师部门前就已经是车水马龙、熙熙攘攘了，从门可罗雀到门庭若市，就这么几天时间，马晋宁根本不敢出现在正门口，他从后门回到了师部。 第360章 潜行敌营 之 偷渡计划 “我去把迟队长叫过来。”马晋宁走进办公室时，唐淮林站起来说道。 唐淮林将马晋宁这些年攒的钱、以及唐博雅的嫁妆变现所得，共计692两黄金交给组织上、作为马晋宁和唐博雅的党费后，组织上征求唐淮林的个人意愿，是留在主力部队、还是返回太元，做马晋宁与城内地下党之间的联络人，唐淮林勇敢的选择了后者。 唐淮林前天才“逃”回来，现在被任命为暂编第67师情报处处长，下辖情报科、电报科、机要科等几个科室，人员……共一人。 唐淮林很快将迟性奇找了过来，他们三人组成了一个党小组，马晋宁任组长，迟性奇负责军事行动、手下一个特战小队外加邱连长那个连，虽然邱连长现在已经是邱营长了，可部队并没有扩编，唐淮林负责与城内地下党的联络，只是目前还没有接上组织关系。 “师座！”迟性奇总算是彻底改了称呼，他双手将一份计划书递呈给了马晋宁，然后坐到了左手的单人沙发上，唐淮林坐在马晋宁右手，他忍不住多看了迟性奇两眼，不敢相信，马晋宁早在1944年就将“出口成脏”的迟性奇吸收到了组织里。 “这座学校只有两个门么？”马晋宁往左挪了挪，把迟性奇手绘的草图摊在茶几上问道。 “正门临街，后门通往一条小巷子里，巷子里很少有人、足够隐蔽，就是后门窄了些，所以我已经安排人去准备材料了，将后门拓宽些。”迟性奇说道。 “走正门！ 我们的行动不是一两次、也不是一两天，所以必须光明正大的进行这种秘密行动，在校园内的这里、这里……还有那儿、那儿、那儿，各修一堵高墙，在这几间屋顶搭建哨楼，禁止任何人靠近转运中心，必要时可以开枪……开枪警告啊！ 别真的搞出人命来。 再在这面墙上开个大门，将这个人员转运中心与其他三个团的营区彻底隔开，卡车就从正门进出营区。”马晋宁说道。 “是！ 这是城外转运中心的平面图，我盘下来了卧虎山下的一座大车店，有三个独立小院，保证那些少爷、小姐们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厨师是我高薪从鸿运楼、清和元、双合成、认一力饭店请的，小吃全是六味斋、恒义诚、荣欣堂、老香村、四味坊、福同惠、杨记灌肠、古早羊杂割店里现定的，只要钱到位、保证他们吃的满意。”迟性奇指着菜谱说道。 “关键还是安保措施是否到位，明天就会有第一批人进驻这两个地方了。”马晋宁依旧皱着眉头说道、他心里太紧张了。 “我们主要还是人手太少，一个连一分为三，确实有些捉襟见肘。”迟性奇无奈的说道。 “要不要我今天再去与地下党，用紧急见面的方式联络一下，请他们派一些可靠的同志帮忙？”唐淮林说道。 “不用，地方上的同志都有家室，难免他们不在言谈中，向家属透露他们执行的任务，存在提前泄露偷渡行动的可能，万一过早泄露出去，特种警宪指挥部会用高压手段，将这个消息产生的效果大大降低。”马晋宁阻止道，他知道地下党也在行动、从城防司令部窃取城防图，这是组织上派唐淮林到太元来的任务之一，组织上相信马晋宁能想到办法、将城防图送出城，马晋宁让迟性奇他们秘密测绘城防工事，是为了给组织上判别真伪的参考。 “迟队长，你从师部再抽调一个班，派到城外那个集合点，确保那里不会被发现。”马晋宁看向迟性奇说道。 “那就应该不会出差错了，大车店的大门能开进卡车，由这个班换穿便衣迎来送往，外人就不会怀疑里面有什么不一样了。”迟性奇答道，师部这边有两个班站岗、放哨足够了。 三人又商量了一下马晋宁刚拿回来的名单，他们一致认为排名肯定不会是随便写的，排名靠前的、一定都是阎锡山最亲近的心腹，那么就把这份名单一分为二，明天送走排名最靠前的人，其他人就后天送走，估计到那时，梁化之的新名单也就该排好了。 商量完这些事情，迟性奇和唐淮林就各自去忙碌了。 马晋宁点燃一支烟，对整个计划进行了复盘，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疏漏。 帮助太元城内军政官员的家眷撤离，这是一把双刃剑，固然可以让心向新中国的军政要员、勇敢的迈出投向人民的那一步，但也会让那些顽固分子放下包袱、更顽固的负隅顽抗。 组织上从人道主义角度出发，认为不应该让那些无辜家眷、为腐朽的国民党政权陪葬，批准了马晋宁这个“偷渡”计划。 马晋宁要确保“偷渡”行动完全保密，就不能出一点儿纰漏，因为等到最关键的时候，再暴露这个计划，对没有资格参与“偷渡”家眷前往南京的、那些国民党军政中的下层官吏，将是一个灭顶的心理打击。 你们高官的家眷早早就“偷渡”到南京去了，却要这些中下层军政官吏们、举家与城同存亡？ 这个“意外泄密”的时机很重要，必须在解放军对太元发起总攻前、并让所有守城的官吏都得到这个消息，还要防止被特种警宪指挥部封锁这个消息，所以“泄露天机”时间和方式很重要，马晋宁目前还没想好怎么做。 当下要做的就是绝对保密。 马晋宁保持了他不要副官的习惯，所以替他出面去通知那些明天离开的晋省最高层家眷的任务，就落到了唐淮林的身上，马晋宁让他一定要认真观察那些高官的情绪，凡是那种真的感到得到解脱、会顽抗到底的人，即便也有离愁、但神情一定会很轻松。 但是，那些晋省最高级别的官员、未必会与唐淮林过多交谈，毕竟一个暂编师的上校情报处长、实在入不了他们的“法眼”，但马晋宁知道自己在观察人、洞察人心这方面，确实比不了唐淮林，所以三人认真研究过后，还是决定由唐淮林来执行这个任务。 当然，马晋宁让唐淮林以他的名义给那些高官送拜帖，询问这些小姐、公子们到了南京，是否有现成的落脚处，是否需要唐博雅以军统的身份，给他们一些帮助，理论上来说，这些高官就算是心里不愿意，也会跟唐淮林打个照面的。 至于能不能得出一个准确的判断，马晋宁、唐淮林、迟性奇也都认为只能一试，然后，将结果提供给第一兵团司令部作参考。 第361章 潜行敌营 之 还能这么做生意？ 唐淮林第五个就来到了刁府。 没错，刁魁义的父亲刁海鹏虽然是个大汉奸，但他早早就暗中与阎锡山建立了联络渠道，也是他带领日军、伪军固守太元，一直等到阎锡山的军队开进太元城，还被任命为“民族革命同志会”秘书长，帮助阎锡山收编晋省伪军，让阎锡山掌握的军队，迅速扩充到了将近20万，给了阎锡山军事冒险的底气，打了抗战胜利后，第一场大规模内战，上党战役的完败，让蒋介石和阎锡山都认识到八路军不再是吴下阿蒙，蒋介石认识到他还没完成展开全面内战的各种准备，促进了《双十协定》的顺利签署。 刁海鹏并不在家，他现在正忙着办“洪炉训练”营，对国民党军中下层军官进行“强化培训营”，鼓动他们为固守太元、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不成功、必成仁”，比蒋介石的“不成功、则成仁”还要狠，要求他们精神和肉体都绝对忠于阎锡山。 刁府充满了“愁风凄雨”。 刁魁义的妻儿、他的两个姐姐及孩子，都在这次“偷渡计划”名单中，他家是人数最多的，刁魁义这个暂68师师长肯定不能走，刁海鹏的两个女婿也都门当户对，大姐夫在省府财政厅当处长、二姐夫是特种警宪指挥部的庶务处长，都是肥差。 三个男人其实都无所谓，老婆走了、他们终于可以不用再偷偷摸摸的，也就是二姐夫表现的太明显，惹得他老婆大吵大闹，结果，刁魁义他老婆、他大姐也都对自己男人不放心了，刚开始还顾忌脸面，然后就越来越上头，陈年芝麻烂谷子都翻出来了，越吵越厉害，吓得孩子们也都大哭了起来。 管家尴尬的看着唐淮林，也不知道是否适合前去通报，毕竟这次刁府的大吵大闹是因为家眷们南迁闹出来的。 “这样，我还有几家要去通知，我晚些时候再来。”唐淮林听说刁海鹏不在家，所以这样说道，临走前不忘“关心”的提醒管家： “这是极其机密之事，贵府上这般吵闹、要是被外人听去，再让刁秘书长的亲属离开太元，恐怕会惹来非议，不如请她们暂时还留在太元，什么时候想离开离开，只要还有空军的飞机，刁秘书长的家人肯定是能安排的。” 唐淮林说完就离开了，可把管家吓坏了，刁海鹏让孩子们都回到家里来，是让他们商量一下到了南京后，怎么居住、怎么生活的，现在却闹成了一锅粥，万一唐淮林再来，还是这个样子，刁府面子事小、怎么不带她们离开，那可怎么办？ 刁海鹏可是说了的，这次离开的人、都不是官方安排的，算是“偷渡”，南京空军可不是刁海鹏能指挥的动的、敢得罪的。 管家无奈，只得偷偷给“强化培训营”打电话，刁海鹏听说女儿、儿媳在家里闹，他能不知道儿子、女婿是啥德行？ 刁海鹏用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家，这才达到“镇宅”效果，再加上刁魁义和两个女婿赌咒发誓，答应让她们带走家里的全部细软，三个女人才算不再哭闹、跟刁魁义他们一起去后宅商议到南京后的诸多事宜了。 唐淮林如愿见到了刁海鹏，他知道刁魁义与马晋宁不睦，所以谢绝了让唐博雅帮忙的好意，他让管家按照正常机票价格、把钱拿来给唐淮林，那意思就是我已经多交钱了，总的安排个好位置给我的家人。 可是唐淮林固执的按照民航机票的八折收取，然后拿出机舱座位分布图，说是空军周队长说，绝对会保证每个人都有座位，但比较平稳的中前部、得额外加钱。 刁魁义一看座位分布图，最前面的位置早就画了红圈，标注了金额，自家女眷只能坐在飞机中部了，这钱要是不掏，说不定的就会被安排到机尾，好在也便宜了不少，他就同意了。 刁海鹏正要叫管家去取钱，唐淮林又掏出一份餐谱，一共是明天的午餐、晚餐、后天的早餐，而且还贴心的分成了甲、乙、丙、丁四种套餐，就算是最便宜的丁套餐，也不是普通人家吃得起的，但一看其他家都选择的是甲种套餐，刁海鹏怎么可能在这种事情上失了面子。 可刁海鹏刚要叫管家去取钱，唐淮林又变戏法的掏出一张单子来，这是一次性床褥、被子、服装费，唐淮林贴心的说“除了服装、其他可以自带”，刁海鹏一看，就知道其他人家带的金银细软和其他东西都太多，不可能再带床褥、被子，所以，大多数家庭都选择了便宜的棉布被褥，毕竟只住一个晚上。 刁海鹏以为这回不再出什么幺蛾子了，唐淮林又开口说道： “这个季节空中气流不稳，周队长特意留下两名飞行员，教授乘坐空军运输机的一些注意事项，以及如何穿戴、使用降落伞，这个总不好让他们白辛苦，刁秘书长可以随便赏他们点儿即可。” 唐淮林说着，将一张单子双手奉上，刁魁义一看、心疼不已，这是每家按搭乘人数交的“学费”，他家人数最多，光大女儿就生了五个孩子，第一家开了头，大家都是按照每个人20大洋的标准交，刁魁义再舍不得、这个钱也不能省。 就在刁魁义以为唐淮林再也没有收费的借口时，他又掏出一张南京地图，然后说道： “周队长说，如果您在南京没有亲朋可以去机场接机，当然，必须是他们可以把车开进土山军用机场，从运输机停机坪到土山机场大门，将近三公里，贵府家眷拖儿带女、还有不少行李……这个您决定。 是否让周队长他们帮忙把贵府家眷、送到市内任何一个地方。” 刁海鹏在南京的人脉、一样没有军方背景，想进军用机场、那些人恐怕还得求人，他只能强忍着气，接过地图来看，然后不满的说道： “怎么这些长官的家眷，不需要支付这笔交通费？” “哦，这些长官家、都是委托我小姨帮他们找的住所，我小姨是保密局的，她会安排车将这些长官的家眷、直接送到临时租住的地方。”唐淮林笑着说道。 刁海鹏一开始就拒绝让唐博雅提供帮助，所以就算心疼，这笔交通费他也得认。 唐淮林走后，刁魁义出来才知道马晋宁从他家、又额外收了不少钱，他也气得破口大骂马晋宁是“马老西儿”，心里却在羡慕嫉妒马晋宁的敛财手段，他们这些人、明明被马晋宁敲了一笔竹杠，却也只能背后骂骂而已。 全部家私都要被老婆带走，刁魁义虽然“自由”了，可他现在没法吃空饷、等于没有足够他挥霍的金钱，没钱、就算去了欢场，也如同太监逛青楼，妒忌，让刁魁义忍不住在心里暗骂道： “特么的，还能这么做生意？” 第362章 潜行敌营 之 如此敛财 层层盘剥的目的、当然是为了捞钱，捞更多的钱。 但是，捞钱并不是马晋宁的唯一目的。 一家人即将分离，而且还很可能是今生的一次诀别，没人会不动情，可在一家人悲愁之际，居然还有人想在他们这些晋省高官身上搜罗金钱，不生气才怪。 只要这些高官生气，马晋宁他们如此敛财的目的就达到了。 一个人修养再高、城府再深、心机再重，一旦生气，他的真实想法就会浮现出来，马晋宁不确定的，就是自己在这种情况下，精准判断对方的态度，唐淮林常年混迹敌营、必须学会察言观色，再加上他年长几岁、阅历也更丰富，这就是马晋宁派他出面的原因。 虽然唐淮林的判断不可能太准确，但这只是给组织上参考的，供组织上判断和平解放太元，有没有可行性。 可马晋宁与唐淮林都从这些晋省高官的反应做出了相同的判断： 几乎不可能。 因为阎锡山同意让这些晋省高官送走家眷，其实等于是逼着他们顽抗到底。 蒋介石用人的原则，即所谓“浙、黄、陆、一”： 浙：是指江浙人、特别是浙江人。 黄：即黄埔系，黄埔军校的教职工、学生。 陆：指在陆军大学受过“一个领袖、一个政党、一个主义”洗脑教育的国民党军高级将领。 一：是指出身于国民党军陆军第一军的军事指挥员。 阎锡山有过之而不及： 阎锡山用人有着十分强烈的乡土倾向，早在北洋时期，晋省民间就流传着一句话：“会说五台话，就把洋刀挎”，一是因为阎锡山是五台县人，二是当时中国军队学习日本军制，中尉连长也要挎上一把形似日军东洋刀的军刀。 阎锡山能在晋省当政38年，中原大战战败后，还能在不到一年的时间返回晋省重掌权柄，与他的御人之道有很大关系，因为阎锡山用人还有最重要的一条：绝对的忠心。 1948年9月20日。 太元城外卧虎山脚下的大车店，陆陆续续有从城内开来的轿车开进院子，付了高价的三户高官家眷住到了三座独立的小院内，其他人则被安置在了客栈的其他客房内，周队长派来的两名飞行员对这些家眷进行了一些基础知识的培训。 马晋宁则早早去了武宿机场，倒不是他非来不可，而是有事儿要跟周队长商量，昨天收的钱、还不够给梁公子一家购买南京那套房产，所以马晋宁是来跟周队长商量，空军的钱、晚些日子再给他，让他先把收到的钱、给唐博雅带过去，将那套宅院先定下来，周队长很豪爽的就答应了。 接下来又按照唐淮林与众高官谈妥的条件，将需要由周队长他们送到居住地的名单和地址给他，劳烦他明天在南京负责安排。 事儿不多、也都是事前谈妥的，马晋宁很快离开了机场，返回时特意绕道至卧虎山，一来他想静静地考虑一些事情，二来想在半山腰观察一下那个大车店，看看是否有什么纰漏，将车停在路边，马晋宁信步往半山腰走去。 突然，前面传来一声力喝： “站住！口令！” 马晋宁被吓了一跳，却看不到前方有人，这是暗哨，这儿虽然距离太元城、尚有一段距离，但绝对不在阎锡山构筑的“百里防御圈”上，难道这儿也构筑了防御工事、还是暗堡？ 马晋宁看着山上答道： “我是暂编第67师的，路过此处，秋高气爽、只是想到山上转转看看，既然是军事要地，那我就回去了。” “站住！你怎么知道是军事要地？”对方依旧没有现身、狐疑的问道。 “你们在此贵干？”马晋宁平静的反问道。 “你…你怎么绕过山下岗哨的？” “我把车停在山脚、你站起来就能看到，然后就沿着这条小路上来了，没见到你说的什么岗哨。”马晋宁心里一紧，这里果然被建设成一处堡垒了，怎么没听迟性奇说过呢。 半山腰的暗哨、并没有马上现身，但也没在咋咋呼呼的喊叫，可能是在低声商量，有车、穿着将官军装、又是大白天上山，应该不是解放军的密探，得出这个结论后，两名暗哨从一块巨石后面现身了，其中一人站到了石头山、了望山下，果然看到了轿车。 两人显然依旧心存狐疑，要查看马晋宁的证件，接过来一看，中将、还特么是师长，两人赶忙敬礼，双手奉还证件，马晋宁掏出香烟、给二人散了一支，说既然不方便，我就不上去了，看到马晋宁转身下山，这两名暗哨也跟了过来。 马晋宁知道他们是不放心自己，怕他故意绕过了山下的岗哨，所以也不着急，简单跟他们攀谈了几句，知道了他们是国民党第30军第30师第89团，这不是隶属胡宗南集团的中央军么？ 马晋宁不知道，在他接受特种警宪指挥部审查期间，他被封锁了全部信息渠道，而迟性奇他们对一些事情不如他这么敏感，只管侦查“百里防御圈”上的明暗工事、驻防部队，至于部队是晋军、还是中央军，反正都是敌人，他们还真就没当回事儿。 第30军是在1948年8月、马晋宁还被监视居住期间来到太元的，这支部队是西北军出身，由副军长黄樵松率该军27师和30师89团的四个团、以及军直属部队，共计多人前来协助防守太元，阎锡山对此十分重视，连续多日、亲自设宴款待各级军官，极尽笼络他们给自己卖命。 为了显示对第30军的重视，作陪的晋军将领都是高陪低，刁魁义就是以暂编第68师少将师长的身份，陪第27师的程团长喝酒，到第二次酒宴上、两人就已经成了“莫逆之交”，当天程团长就没回部队，由刁魁义陪着喝花酒、夜宿青楼了。 这是阎锡山事先交代的，不怕第30军军官吃喝嫖赌，这钱阎锡山出。 由于跟程团长的交往越来越深，刁魁义又得到不少关于第30军的秘闻，并将一条重要消息密报给了阎锡山，受到了阎锡山的重赏，只是由于他是由刁海鹏亲自引荐、才能面见阎锡山的，所以阎锡山赏他的黄金、及额外的“活动经费”，他都没敢隐瞒，现在都要被他老婆带到南京去了。 这让刁魁义今后怎么应酬程团长，那笔经费可是阎锡山特批的，侍候不好程团长、阎锡山知道了会怎样？ 所以，刁魁义才更嫉恨马晋宁“如此丧心病狂的敛财”，而他却没有其他生财之道。 马晋宁他们来到山下，果然从暗处又钻出来两名哨兵，一问，一个刚才去用弹弓追野鸡玩去了，另一个上林子深处解大号，所以马晋宁才毫无阻拦的上到了半山腰。 虚惊一场。 山下的两名哨兵哀求马晋宁不要报告他们长官，马晋宁笑着给四人又散了一圈烟，询问他们了一些陕省民风民俗后，马晋宁就离开了。 第363章 潜行敌营 之 都在惦记钱 刁魁义骂马晋宁“无耻敛财”的原因，主要是他这个两步走的安排，刁魁义觉得只要事先通报一下飞机起飞时间，他们自己将家眷送到飞机场就可以了，马晋宁却画蛇添足的要提前一天集中、而且是在城外，然后因为安全考虑，还要在城门关闭前返回城内军营。 “纯粹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此刻正在卧虎山脚下大车店内的刁魁义，正在与两个姐夫聊天，二姐夫好歹是特种警宪指挥部的人，知道这么机密的事情，事前没有梁化之的许可、方案没有梁化之的同意，马晋宁是不敢这样安排的，于是他开口说道： “老弟此言差矣！ 如果我们明天直接开车将人送到飞机场，谁敢保证不会被人看到、怀疑？ 直接将人送到第67师军营、也是同样道理，只有送到这里，谁会想到上午出城的我们，下午回城时、车上少了家眷？ 至于明天不让我们送行，同样是基于保密的考量。 至于马晋宁敛财，这特么只怪你我兄弟事先没想到这条财路。” “姐夫，你在特种警宪指挥部，能不能想办法把这肥差弄到咱们兄弟手上？”刁魁义谄媚的笑着说道，他急需搞到一笔钱，应酬程团长可是开销不菲的。 “你赶紧断了这个念想。”大姐夫突然插话到，他转过身、看着刁魁义说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我劝你千万别动歪心思，这种事情没有阎会长点头，梁代省长敢私自做主？” 大姐夫这么一说、二姐夫马上反应过来了，依照刁魁义的性格，假如不能把这个“生意”抢到手，他一定会设法捣乱、让马晋宁也做不成，他也看向刁魁义说道： “谁敢破坏这件事儿，不仅阎会长、梁代主席不会轻饶了他，他还会得罪晋省所有高官，尤其是那些家眷还在城内的高官。 你有几个脑袋、敢在这件事情上捣乱？ 再说了，你与空军有交情么？ 我劝你收起这个心思，想找马晋宁的麻烦可以，但在这件事情上，你得老老实实的。” “你们都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刁魁义见自己的小心思被戳破，干脆耍起了无赖，看着两位姐夫说道： “你们可不能不管我，别说你们也都没有私房钱。” “哎……你怎么……”二姐夫先急眼了，但话没说完、就被大姐夫打断了： “好了，都少说两句！ 你回去拟个报告，就说扩军急需一笔军费，你，去找城防司令部王司令的公子，让他想办法偷偷给盖个城防司令部的关防，模仿王司令签名的人、你们特种警宪指挥部有？ 其他的事儿交给我，事成之后，你我各拿三成，给你四成、够意思？” “没问题。”有钱拿、二姐夫豪爽的说道。 “不行，我要六成。”刁魁义站起来大声说道。 “我一分不取，你自己去城防司令部找王司令，说不定他就给你批了这笔款子呢。”二姐夫冷笑着说道。 “你只要拿来王司令签字画押的报告，打点财政厅上上下下的钱、我替你出。”大姐夫也是奸笑着说道。 “五成、给我五成行不行？”刁魁义用哀求的语气说道，等了半天、两个姐夫自顾自在一旁聊天，根本不搭理他，刁魁义知道没有这两人、他根本做不成这件事儿，于是咬牙跺脚的说道： “就依你们！” “哎……这就对了。 我们的那一份是用来打点王公子和特种警宪指挥部的笔迹专家，还有财政厅各个处室的，你以为我们能落下一文钱么？ 不倒贴、都算烧高香喽。”二姐夫得意的说道。 “就是，我们是一家人，还能占你这点儿小便宜？”大姐夫也是一副得了便宜卖乖的嘴脸。 刁魁义还得无奈的给他们赔笑脸，一旦谎报招兵的事情暴露，最后倒霉的还是他自己，他可是已经应承程团长、下次带他去三道巷里的头等妓院晏乐班，已经说好了让晏乐班新晋头牌桂宝招待程团长，晏乐班的银宝、那是刁魁义的老相好了。 晏乐班这种高级妓院，附庸风雅的以“卖唱”为名，实则也可留宿，但是收费要比二等妓院贵一倍都不止，是名副其实的“销金窟”，刁魁义知道那笔钱不可能很快拿到手，只好厚着脸皮跟两位姐夫借，因为不怕他还不上，两个姐夫晚上回去后、都借给他不少钱。 马晋宁对迟性奇、邱连长他们都很放心，原来也是想爬爬山、换个环境想事情，既然卧虎山也成了军事基地，那就说明阎锡山的绝对防御工事，不仅有“百里防御圈”、环城防御工事，外围防御工事与城防工事之间，也在秘密修建防御工事。 这个情况是偶然发现的，那么其他地方会不会也有这种纵深防御工事？ 马晋宁决定回去跟迟性奇沟通一下，特战小队不仅要继续侦查“百里防御圈”、环城防御工事上的明暗工事，还得拿出足够的精力侦查卧虎山这样的纵深防御工事。 马晋宁依旧是从后门回到了暂编第67师师部，今天门外更加热闹了，马晋宁有本事将人秘密送出太元的消息，在晋省高层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而晋省那些富商豪绅们、多多少少都与这些高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花钱就能将全家送出兵凶战危的太元，他们自然趋之若鹜了。 “师座！”唐淮林还是保持着严谨的态度、谨慎的作风，规规矩矩的给马晋宁行了一个军礼。 “你去把迟队长叫过来。”马晋宁心中有事儿、所以直接说道。 “他出去了。” “出去？去哪儿了？不是说好他带领一半特战队员随时待命么？”马晋宁停下脚步、皱着眉头说道，“偷渡计划”是第一次行动，必须确保万无一失，他怎么会擅离职守呢？ “不清楚，他说接到一个电话，然后就说让‘蒙恬’代替他的指挥，他就带着一名队员离开了。”唐淮林答道，“蒙恬”是一名特战小队队员的代号。 “什么事儿这么急，连说清楚的时间都没有？”马晋宁明显不满的说道。 “也许是事情真的很紧急事情。”唐淮林帮迟性奇开脱道。 “就是知道事情紧急、却不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知道该怎么防止意外、才最让人担心！ 他出去多久了？”马晋宁问道。 “十点四十左右。” “我前脚走、他就出去了？ 这么长时间了、他有没有打电话回来？” “没有，我一直待在你的办公室里。” “这个迟性奇，就是改不了这个毛毛糙糙的毛病。 不说他了，今天来求见的都有什么人？” “这是截止到午饭前的访客名单。” “你放在这里，我还有事情要考虑。” “这些人很多都没走，你什么时候开始接见他们？” “不急。 解放军还没开始发起攻城战斗，先吊着这些富商豪绅的胃口。 省府或是特种警宪指挥部来电话了么？” “没有。” “看来梁化之还在等着看明天的结果，他不急、咱们更不必着急。 你去给你小姨拟一份电报，告诉她，抓紧把梁公子家的宅院订金付了，剩下的钱，我让空军周队长今天下午给她送去。 对了，得先从你带来的经费中、借用一部分黄金，不然加上今天收的也不够。” “那笔钱本来就是组织上给你的，该怎么花、花在哪儿，按照组织上的命令，我不管、不问、不经手。” “谢谢组织上的信任，但这毕竟是公款，等从那些有钱人那儿收到钱，不仅要还、剩下的也得你来保管。 新中国建设，太需要这些钱了。”马晋宁由衷的、发自内心的说道。 “是！”唐淮林用标准的军姿、给马晋宁行了个军礼，然后就去给唐博雅发电报了。 第364章 潜行敌营 之 再遇故人 1948年9月20日下午。 唐淮林跟昨天一样，拿着马晋宁给的名单，继续拜访晋省高官府邸，梁公子他就分文未取，还跟他约定好了汇款账户，将来的“分润”，如果不方便用飞机给他带过去，就从银行转到他在南京的账户里。 今天的“收入”、明显少于昨天，与昨天几乎家家选择甲等餐、绫罗绸缎不同，不少家都选择了乙等、丙等餐食，棉布被褥，这个差别还是很大的。 卧虎山脚下的大车店，下午开来了好几辆卡车，分别的时候到了。 按照马晋宁的计划，这些即将撤离太元的高官家眷，从现在开始就不能再与家人见面了，哭的最凶的是刁魁义的两个姐姐，她们太了解自己的丈夫了，婚前就是纨绔子弟，婚后也没断了沾花惹草，现在她们离开，更是没人管束他们了。 整个院子里一片生离死别的景象，要不是邱连长大声说，再不走、城门就关了，城外有不少散兵游勇、在这里没有绝对的安全保障。 刁魁义和他的两个姐夫才如释重负的劝他们的太太上车，所有女人、孩子这才开始陆续登车，卡车车厢里固定好的有条椅，上面还贴心的铺有棉垫、当然都包含在交通费里面了。 有特种警宪指挥部开出来的特别通行证，城门处的守军，甚至都没有例行的查看一下蒙着篷布的车厢，直接就放行了，汽车顺利开进了暂编第67师的军营，停在了那个封闭区域内。 邱连长将她们安顿到事先准备好的房间内，由于没有抽水马桶，只有院子里的公用水龙头洗漱，这些娇生惯养小姐、太太们很是闹了一阵，直到邱连长大喝一声，再闹就马上送你们回家，这些人才老老实实回自己房间。 鸿运楼、清和元、双合成、认一力饭店的大厨，在紧邻封闭区的一间新改造的灶房做菜，一位年轻厨师说自己也想参军、当官，天天这么大鱼大肉，引来其他厨师的冷嘲热讽。 官？ 你特么是长得像当官的、还是家里祖坟长着古柏呢？ 厨师们根本不知道，点餐的是封闭区里的妇孺。 邱连长用电话向马晋宁汇报：今天的行动顺利完成。 暂编第67师师部。 唐淮林回到师部的时候，天都黑了，但迟性奇还没回来，虽然马晋宁貌似冷静，但他知道他一定是在担心迟性奇，未知最让人担心。 一直到晚上九点，迟性奇才兴冲冲的走进了马晋宁没关门的办公室，因为师部全是自己的同志，所以他也不关门，就大大咧咧的冲着马晋宁说道： “团座！你猜我今天干嘛去了？” 马晋宁瞟了迟性奇一眼、给他了一个大白眼，然后自顾自点上一支烟，迟性奇知道马晋宁这是真生气了，他怕是“偷渡行动”出了什么意外，然后也不敢再让他“猜猜看”了，老老实实坐到他旁边的沙发上，喏喏的说道： “我把那个逃兵抓回来了。 就是第一次执行‘回家行动’时，假装受伤、然后偷偷逃走的范又侠。” “他？逃走就逃了，抓他做什么？”马晋宁依旧淡淡的说道。 “上午我们监视日军兵营的弟兄，发现范又侠出现在了兵营旁边的凪闾汤屋。”迟性奇为了说明事情的重要性、直接点明了范又侠出现的地点。 “凪闾汤屋？ 那不是特种警宪指挥部强征的一家民间澡堂，改成了挂羊头卖狗肉的慰安所么？”马晋宁这才认真的看着迟性奇说道，并给他递过去一支烟，他见马晋宁的态度转变、马上兴奋地继续说道： “咱们的人发现范又侠是从凪闾汤屋内出来的，显然昨晚这家伙留宿在了那里。” “这倒很符合他好色的本性，况且他的日语也不错，伪装成阎锡山留用的日本兵，到那里白嫖、也符合他爱占小便宜的性格，随他去、你去抓他干什么？”马晋宁的语气倒也不似埋怨、但多少有些嫌迟性奇多事儿。 “关键是他没穿军装，还是有人把他恭恭敬敬送出来的，您说这奇怪不？ 所以，我才带人赶忙过去，当时没追上这家伙，我就守在那附近，他果然天黑后又来了，我就把他绑了回来，刚才在地下室先审了一下，您猜他在凪闾汤屋的相好是谁？”马晋宁刚给了迟性奇一点儿好脸色，他那“八卦金仙”的嘴脸就又暴露了出来。 “我只想知道你抓他回来的目的。”马晋宁没好气的说道。 “刚开始我只是想要逼他在凪闾汤屋里，帮我们打听日军的消息，仅凭观察哨的远观、得到的信息非常有限，可刚才审完范又侠，我觉得他还有更大的利用价值，就是一时没想好怎么做。 团座，你知道范又侠的想好是谁么？”迟性奇又“八卦金仙”附体了，这回他清清楚楚看到马晋宁朝他翻了个白眼，赶忙趁他还没发作、说出来了一个人名： “南云奈香！” “谁？” “南云奈香！” “她不是卷走傅平凡一大笔钱、早就回日本了么？” “南云奈香确实来到太元、准备回国，可傅平凡也追了过来，每天在战俘营里搜查她，每天押解战俘时，傅平凡就在那儿观察每个被带走的日本女人。 南云奈香哪儿敢离开，于是就不断让排在她后面、而且归心似箭的其他女人先走。 南云奈香在战俘营内，才终于听说了美军在广岛投放原子弹，整个广岛早就被夷为平地了，几乎所有人都死了，她的家人肯定也未能幸免了。 南云奈香崩溃了，回日本对她来说、已经毫无意义了，她思前想后，决定留在中国生活，她会一口流利的汉语，就说是因为战争家破人亡，找个合适的男人嫁了、以度余生。 南云奈香用金钱收买了一名士兵，在晚上逃离了战俘营，可偏偏被住在附近客栈、刚喝完酒的傅平凡碰到了，他喝的醉醺醺的、并没看清南云奈香，可她做贼心虚、拔腿就跑，这就引起了醉眼惺忪的傅平凡注意，一看那背影、好熟悉呀，于是他酒也醒了、立即追了上去。 南云奈香穿着和服、背着挺沉的包袱，根本跑不快。 傅平凡年纪大了，又贪恋酒色，所以也跑不快。 南云奈香是从战俘营里逃出来的，她只敢在没有街灯的小巷里逃命，两人相距不远、她始终无法摆脱傅平凡的追踪。 南云奈香实在跑不动了，她靠在墙上喘粗气，傅平凡也同样筋疲力竭了，他停在与她相距七八米远的地方喘气。 不远处，一个路过的黑影退回拐角，偷偷观察着这奇怪的一幕，他就是回家探亲的范又侠，可他还是忍不住偷偷溜出来寻欢。 傅平凡毕竟是男人，他先恢复了一些，开始数落南云奈香对他“骗财骗情”，说要拿回自己的钱、并把南云奈香送回战俘营。 南云奈香恢复了一些后，开始不断哀求傅平凡、并答应将从他那儿骗走的钱、全还给他，但傅平凡越说越气、不肯原谅她，傅平凡首先缓了过来，他站直身体、准备朝南云奈香走过去。 不远处的黑影、正是范又侠。 听说南云奈香身上不仅有她在大汖温泉赚的钱、还有从傅平凡那儿骗来的一大笔钱，范又侠当即就决定“英雄救美”、搞到这一笔不义之财。 就在傅平凡一步步走近南云奈香时，她吓得瘫软在地面上、再也站不起来，脸上蒙了黑巾的范又侠突然冲过来，一掌打晕了傅平凡，扛起南云奈香消失在了夜色中。 范又侠当然不敢将南云奈香带回家，而是将她带到了一处魏世忠查封的“逆产”中，直到范又侠点燃煤油灯、拉下黑巾，极度惊恐的南云奈香才多少松了口气，她说要把包袱里的钱，分一半给范又侠、表达她的谢意。 范又侠可是老特工了，刚才肩扛南云奈香、右手又搂着她的腰，他清楚地知道，南云奈香将她最贵重的细软、都缝在了内衣的腰带上，范又侠虽然贪财、可也做不出杀人越货的事情，这个情场老手，决定让南云奈香死心塌地从了他。 范又侠第二天一大早就出门了，他准备去租一座独门小院，他的如意算盘是： 南云奈香是需要遣返的日本侨民，可她不想回被夷为平地的广岛，但在太元有个被她骗了的傅平凡、他的后台可是第130军军长唐博祥，南云奈香必定不敢出门，他范又侠就可以“金屋藏娇”，慢慢将她的钱全都弄到手上、来个财色双收。 人算不如天算。 因为残留在晋省的日军与阎锡山达成了密约，一万多日军被秘密武装起来，以“晋省保安总队”的名义、留下参加中国内战，日籍士兵给双饷、军官一律升两级，江口健太化名“晋江侯”， 摇身一变成了“晋省保安总队”第五团上校团长。 阎锡山为了笼络这些日军军官，就在太元城内给他们分配了房产，藏着南云奈香的这套房子，就恰好分给了江口健太，今天他带着士兵过来打扫房屋，将南云奈香堵了个正着。 江口健太与南云奈香是老相识了，当着那么多手下、也不好在大白天做什么，于是就问她怎么会在这里，南云奈香与佐佐木苍优那个资深间谍待在一起很久，谎话张口就来、还显得那么“合理”。 江口健太都忍不住被南云奈香的“悲惨遭遇”、挤出来几颗“鳄鱼的眼泪”，同情心驱使下，他突然想起“晋省保安总队”正在筹建“慰安所”，急缺这方面的“人才”，而南云奈香就曾管理过大汖温泉，于是就说要把她推荐给“晋省保安总队”副司令城野宏。 南云奈香自然是大喜过望、满口答应，就这样，她就成了凪闾汤屋的“老鸨”。 兴冲冲返回来的范又侠，恰好看到江口健太将南云奈香扶上吉普车，这两人他都认识，只能悻悻离开返回了部队。 私自逃离部队、返回太元后，范又侠始终改不了好色的性格，听说凪闾汤屋只接待日本兵、而且还是的，他就想冒充日本兵去狎妓，再次遇到了南云奈香。 范又侠之所以现在每晚都去凪闾汤屋，是南云奈香已经怀孕六个多月，她说孩子是范又侠的。 “嘿嘿，范又侠这回不仅是财色双收，还收了个混血的孩子。”迟性奇说道。 “你就是为了听这段八卦故事，才这么晚来汇报的？”马晋宁忍不住又朝迟性奇翻了一个白眼。 第365章 潜行敌营 之 博打吉屋 马晋宁耐着性子听迟性奇讲完范又侠与南云奈香的事情，期间，他的大脑一直在高速运转，怎么利用好范又侠这枚棋子。 让范又侠在凪闾汤屋听墙角，别说是否可行，估计也听不出什么重要消息。 马晋宁重视被迟性奇绑回来的范又侠，是他想到，晋中战役让第10总队损失惨重，逃回太元后，被改编为“晋省教导总队”，现在又恢复到了一千余人，一旦解放军打响攻城战斗，阎锡山一定会再次舞出这条毒蛇。 只要能要提前知道，“晋省教导总队”会被派往哪个方向、哪处战场，这样马晋宁就能提前汇报给组织上，让参与那里战斗的指战员重视起来，这股日军的战斗力、作战意志，都要高于其他国民党军，这样就能减少解放军的伤亡。 要想提前知道“晋省教导总队”要执行的任务，仅凭原来的监视点、肯定办不到，因为发现日军开始行动、跟踪监视，再反馈给马晋宁，再发电报汇报给组织上，再一层层传达到最前线，也许参加战斗的解放军，由于轻敌、已经在这股日军手上吃了大亏。 必须提前搞到“晋省教导总队”的行动计划。 “你就是为了听这段八卦故事，才这么晚来汇报的？”马晋宁忍不住朝迟性奇翻了一个白眼，然后继续说道： “说说，你准备怎么处置他？” “我……说真的，我还真没想好。”迟性奇老老实实的答道： “我一开始就是想痛揍这小子一顿，你待他那么好，这家伙却来了个不辞而别，忒不仗义了！ 后来在等他出现期间，我也想过让他给咱们的监视点、提供一些情报，可具体怎么做……嘿嘿，我还没想好。” “走，去看看这位老相识。”马晋宁起身说道，迟性奇赶忙跟着起身，两人一起朝原来保密局的地下监室走去。 范又侠看到走过来的马晋宁，一面下跪、一边哭求原谅，马晋宁示意迟性奇将他拉起来，和蔼的与他话家常，这才让范又侠渐渐冷静下来，对马晋宁是有问必答，虽然他并不明白马晋宁为什么问、凪闾汤屋内部是否宽敞。 马晋宁心中似乎已经有了什么新想法，他示意迟性奇带着看押范又侠两名队员出去，似乎是要单独与他说什么，等人都出去后，马晋宁递了一支烟给范又侠，然后盯着他说道： “你为了讨好南云奈香，把家人全都送回了清徐老家，那儿现在已经是共军的解放区了，难道不担心她们受你牵连？ 你先是国军军官，现在又在凪闾汤屋给日本人提供服务……” “师座！ 我冤枉啊！ 我最多算是与那个日本娘们有私情，我可没有给日本人服务呀！”范又侠吓得打断了马晋宁的话、大声给自己辩解道。 “凪闾汤屋为留在中国的日军提供服务，你与管理者南云奈香都特么有了孩子，你说共军会相信你的辩解么？ 慰安所是日本政府和军部直接策划，日本军方具体执行实施的有组织、有计划的行为，属于军事单位，你……说的清么？”马晋宁继续给范又侠施压道，果然，他哭喊道： “师座！我就是贪图她的钱、还能……玩儿……我、我……师座救我，可怜可怜我啥都不知道妻儿。” “你还知道有妻儿？”马晋宁提高声音说道，然后又接着颓然的说道： “唉！ 谁没有妻儿呢？ 我儿子也留在寿洋城内，那儿现在也成了解放区了。 你觉得太元真的坚不可摧么？”一直在踱步的马晋宁停下来、看着范又侠说道。 “世界上怎么可能有攻不破的坚城？ 凪闾汤屋在晋中战役还在进行时，白米就开始定量供应了，南云奈香每月只有19斤定量，合着一天10两，都不够她一个人吃的，我只能到黑市上高价卖一些、才勉强果腹。 这还是共军没开始攻城呢，一旦开战，共军第一个就会切断空运补给，没有粮食，一座孤城能坚持多久？ 师座！ 您……是不是有什么明路，求您带上我，下辈子做牛做马、我一定报答您的恩情！”范又侠赌咒发誓的说道。 “我能有什么明路，事已至此、我就直白的告诉你，我、铁定逃不出共军的惩罚，可我儿子没罪呀，我不想他受到我的牵连。 你也知道，博雅有个舅舅抗战时期就是共党高官，我已经派人出城找他去了，只要是能联系上他，给他提供一些‘晋省教导总队’的情报，不敢奢求将功抵罪，至少我儿子不应该再受我牵连了？ 你愿不愿意跟我合作，一起办成此事？”马晋宁一脸诚恳的说道。 “我当然愿意！ 特么的那些倭寇早就该死绝了！ 尤其是那个江口健太，明知道我与南云奈香相好，还屡屡在我面前，故意让她挺个肚子给他陪酒！ 您怎么说、我怎么做，绝不敢再背叛师座！”范又侠信誓旦旦的说道。 “要是其他国军，怎么说也是我的袍泽，但‘晋省教导总队’的日本人、都特么双手沾满了中国人的鲜血，一个个都是死有余辜！ 既然凪闾汤屋里面已经没有地方了，你就在附近租上一个门面，办一个‘博打场’或是‘博打小屋’【注一】，那些日军闲得慌，你只要让他们去那儿赌博，什么樗蒲【注二】、花札【注三】，还有牌九、麻将都给他们搞上，有困难么？”马晋宁说道。 “没问题，那些日本官兵一个个醉生梦死的，赌博，最适合他们了，我只要说是赚些钱、免得坐吃山空，南云奈香会想办法搞来牌照的。 可就这样就能让共军不再追究我们？”范又侠担心的说道。 “做事在人、成事在天。 你还有更好的办法么？ 赌场的具体事情不用你管，我回头让迟队长与你联系，赌场的荷官、跑堂由他来安排人。 对了。 你回去找几张南云奈香的标准照片给迟队长，既然她有了你的孩子，再让你们分离……我来想办法，给她办一个不会被怀疑的中国身份，就算将来太元变成共军的天下，你们也能安安生生的共度余生。”马晋宁又给了范又侠一颗甜枣，办赌场他还有钱赚，马晋宁相信他不会出卖自己的。 “谢师座！ 卑职一切以师座马首是瞻，为师座万死不辞！”范又侠再次跪下说道，马晋宁赶忙把他拽了起来，并把他放走了。 由南云奈香出面，挂在凪闾汤屋名下的“博打吉屋”赌场，几天后就开张营业了，当天就吸引了大批日军官兵前来赌博，这些日本人毫无顾忌，没几天马晋宁就拿到了“晋省教导总队”的编制、总兵力、武器配置等情报。 【注一】 博打：在日语中有“博弈”的含义，更多的是指赌博。 【注二】 樗蒲：类似现代的掷骰子游戏。 樗蒲是中国古代继六博戏之后，汉末盛行的一种棋类游戏。 博戏中用于掷采的投子、最初是用樗木制成，故称“樗蒲”，这种木制掷具系五枚一组，所以又叫五木之戏，或简称五木。 樗蒲所用的骰子有五枚，有黑有白，称为“五木”，它们可以组成六种不同的排列组合，也就是六种彩，其中全黑的称为“卢”，是最高彩，四黑一白的称为“雉”，次于卢，其余四种称为“枭”或“犊”，是为杂彩。 樗蒲共有枭、卢、雉、犊、塞，这五种排列组合。掷到贵彩的，可以连掷，或打马，或过关，杂彩则不能。 樗蒲在唐代传到了日本。 【注三】 花札：是一种传统的日本纸牌游戏，常用于赌博。 花札共48张牌，每4张构成一个月，共12个月，这48张牌隐含着日本世风、祭祀、各种行事、仪式、风俗等，甚至也隐含了占卜的功能。 一般两人玩的叫“こいこい（来来）”，两人以上玩的称“花合わせ”、“八八花”等，在日本各地流传很广，也演变出各种独特的玩法。 第366章 潜行敌营 之 秋季护征计划 1948年9月21日清晨。 暂编第67师军营的封闭区早早就热闹了起来，高官的女眷们穿上了连夜为她们改好的晋军军装，将长发盘在军帽里，就连孩子们也都换上了同样颜色服装，然后开始品尝大厨们制作的丰盛早餐。 邱连长则带领士兵将被褥改造成一个个棉凳，之所以这些被褥被称为“一次性用品”，就是因为运输机上根本没有桌椅，为了这些高官家眷的安全、也是让她们更舒适些，马晋宁专门设计了这种简易“航空座椅”，上面有固定到运输机的舱壁和地板上的挂扣件，在周队长的建议、指导下，“航空座椅”上还有“安全绳”、将乘客与椅子固定在一起。 这才是唐淮林敢说“钱有所值”的底气。 在运输机抵达武宿机场、开始卸货后，高官家眷们开始登车，小孩坐在车厢的最里面，小姐太太们坐在中间，高管家的二代、三代青年男性坐在靠近尾部的座位上，四名士兵脸冲外站在车尾，篷布遮住车厢后，车队缓缓开出了兵营。 城门口，按照马晋宁的安排，出城的通行证、并不是“特别通行证”，守城门的士兵掀开篷布检查了车厢，与通行证所写相符，这是增兵“百里防御圈”的部队，车队顺利开出了城。 暂编第67师师部。 马晋宁先后收到武宿机场、卧虎山大车店的电话，第一批人顺利乘坐运输机升空，第二批也已全部抵达大车店，到目前为止，“偷渡计划”进展顺利。 当天下午。 晋省高官们先后收到家眷们、顺利抵达南京住所的平安电，马晋宁也在下午一上班时，接到了梁化之秘书的电话，让他立即去省府取第三批“偷渡名单”。 马晋宁恭恭敬敬的接过了这份名单，因为还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做，所以，他马上就赶回了师部，展开这份名单一看，梁化之这份名单并没有按照官职、地位编列，而是按照跟他的亲疏远近来定的，马晋宁将名单交到了唐淮林的手上，还是让他去通知这些人。 城门关闭前，第二批“偷渡”的高官家眷顺利回到了城内，依旧是安排在暂编第67师军营中，梁公子一家被安排到了一个独院中，他们是唯一没花一个铜子儿的人，不急如此，他们用的还是绸缎被褥，安排的也是甲等餐食。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这样，直到梁化之将他这一派的处长、团长的家眷都送走了，才轮到晋省其他高官的下属，但依旧唯亲疏是举。 太元城防司令部副司令、国民党第十五兵团司令孙楚手下师长们的家眷都已经开始“偷渡”南京，太元守备司令、第十兵团司令王靖国的嫡系，第六十一军军长赵恭的家眷还没能列入名单呢。 王靖国与梁化之的矛盾更深了，这也不可避免的影响到了他与孙楚之间的关系，城防司令部内分为了两大派，王靖国与孙楚各自制定下属兵团的城防，双方之间的结合部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两不管”的地带。 这是马晋宁没想到的。 马晋宁现在真的开始“疯狂敛财”了。 太元城内的富商豪绅家族的历史渊源深厚，几乎每家都能找到马晋宁不得不见他们的马家、唐家长辈、或是请副总参谋长之类的高官写条子，但不少人都感到马晋宁“狮子大开口”、这是在“发国难财”，况且解放军还没开始攻城，紧迫感没那么强，那些富商豪绅借口筹措黄白之物，大部分都没有了下文。 不过马晋宁并不着急，他得到了一个最新情报、并向组织上作了汇报，他知道，因为阎锡山的这次军事冒险，解放太元的战斗即将打响，只不过马晋宁的级别太低、手上也没有部队，情报是他从军需处王副处长那儿得到的，此时距离国民党军出动、只剩一天时间了。 1948年9月28日。 第一兵团前委将徐司令制定的围攻太元战役的指导方针：“围困、瓦解、攻击，逐步削弱，然后一举攻下太元”，上报中央、并获得了批准，徐司令预定在10月18日发起太元战役，争取在3个月内攻克太元。 但计划没有变化快。 马晋宁传递回来了一个最新情报，阎锡山部为了实现破坏解放军进攻太元的战役准备、尽可能推迟解放军发起总攻时间的战略目标，同时达到“抢秋粮、抓壮丁”、充实国民党军实力的战术目的，精心策划了一个“秋季护征计划”的军事行动。 “秋季护征计划”于10月1日发起，阎锡山准备用7个师的兵力，分左、中、右三路沿汾河以东，同蒲路以西向南进犯，再次深入到刚解放的晋中平原，抢粮抓丁。 此时的解放军，只在太元外围留有少量监视部队，主力部队分散到各地进行休整，并进行有针对性攻城训练，部队很分散，短时间内无法集结。 于是，徐司令在拿到马晋宁的情报后，审时度势，决心乘敌军脱离防御阵地之隙，提前发动太元战役，以运动战歼敌有生力量，前委报请中共中央军委批准，当晚就将战斗命令下达给了各参战部队，命令他们夜行晓宿、在指定时间赶到战役发起阵地。 10月1日。 太元国民党军以7个师的兵力，分左、中、右三路，沿着汾河以东，同蒲路以西狭窄的战场，采用大兵团同步并进，开始向南进犯。 解放军以小股部队骚扰国民党军的猛攻，至10月3日，国民党军已经推进到小店、南畔、巩家堡一线，并继续向狄村、西温庄等地发动猛烈进攻，企图给武宿机场构筑一道新的外围防线，以确保太元的空中生命线不被切断。 前面的一系列“胜利”，再加上国民党军各部谎报战绩，让阎锡山认为解放军已经遭到了重创，短期内不可能发动反击，于是阎锡山鼓励国民党军各部放心南下，争取将晋中平原的秋粮、尽可能多的抢回来，同时四处抓壮丁、扩充国民党军的兵员。 负责阻击的解放军各部且战且退，逐步将国民党军“牵引”到了解放军的包围圈中。 第367章 潜行敌营 之 徒劳无功 1948年10月5日拂晓。 解放军第八、第十三纵队迅速由南向北出击，分别包围了刚占领小店、南黑窑的国民党军，第十五纵队由东向西直插武宿、岗头一线，第七纵队和晋中军区独立第二旅东渡汾河，直插小店以北，解放军各部以东西夹击之势、干净利索的切断了国民党军的退路，并派出小股部队阻击敌之援军。 激战竟日，解放军重创国民党军，。 战至16日，先后攻占石咀子、凤阁梁等太元“百里防御圈”上的重要据点，突破了太元城南、城北地区第一道防线。 解放军攻占了城南的武宿机场，并用炮火控制了位于城北新城机场，切断了国民党大型运输机空援太元的运输线。 这一阶段作战，解放军歼敌2个师、3个团又7个营，共毙伤俘敌军12万余人，首战告捷。 与南线解放军同时发起进攻的解放军东线部队，也在15日打响东山争夺战。 东山是太元的咽喉，是解放太元必争之地，已经被国民党构筑成了一座坚固的军事要塞，要解放太元就必须攻克东山要塞。 解放军经过两日激战，顺利攻克榆林坪、牛驼寨、南坪头、千家坟、石咀子等据点，战至18日，又攻占了大、小北尖，及石儿梁、道巴沟，并用大炮控制了城北新城机场，切断了东山与太元之间的联系，至此，解放军基本攻占以罕山要塞为主的东山阵地。 阎锡山深知东山的对守住太元的重要性，自然不甘心失败，多次向解放军发起反攻，21日国民党军集中火力向解放军发起炮击，以3个团的兵力发起佯攻，另以一个加强营利用未暴露的地道发起偷袭，解放军猝不及防，被迫暂时撤出牛驼寨等地。 徐司令为争取战役主动，及时调整作战部署，减少全面冲突，集中兵力攻打牛驼寨、小窑头、淖马、山头等位于东山的四大要塞。 10月26日。 解放军发起针对四大要塞的总攻，这场战斗进行的空前激烈，双方共鏖战了17个昼夜，双方主力部队均先后投入战斗，每个工事都经过了反复争夺与拉锯。 期间。 马晋宁侦知由日军组成的“晋省教导总队”，将于第二天加入争夺牛驼寨的战斗，他马上将这一重要情报汇报给了组织上。 解放军前指立即调整了战术，将更多的大炮调到了牛驼寨前线，徐司令亲自过问了进攻牛驼寨部队的军事主官，了解到他们将加强火力侦察力度，尽可能多的用密集的炮火消灭当面之敌，部队采用战斗小组规模的冲锋，发现敌人、然后引导炮兵消灭敌人。 由于解放军及时调整了战术，“晋省教导总队”的日军官兵死伤惨重，仅半天就被彻底打残，今村方策不得不下令打死数十名身负重伤、已经不可能重返战场的日本兵，然后带着三四百伤残官兵败退回了城内。 战至11月13日，解放军已经完全控制住了东山各个要塞，与此同时，解放军其他各支部队也英勇作战，先后攻占青龙镇、郭家窑、中社、南堰、许坦等地，太元城已成为名副其实的孤城。 至此，太元战役第一阶段胜利结束。 虽然解放军已经占领了武宿机场，炮火可以直接威胁位于城北的新城机场，但军方在战前就考虑到武宿机场无险可守、新城机场会遭到远程重炮的威胁，所以，在完善“百里防御圈”的防御工事的同时，早在战前就开始秘密修筑三座机场： 在城南大营盘一带，新修建了可供运输机起降的亲贤机场。 在城西山脚下，赶修了临时战备用的圪僚沟机场。 在西郊的红沟赶修了只能起飞一架小型飞机的红沟机场。 所以，在战斗仍在激烈进行的时候，南京给太元运输各种军用物资补给的运输机，在停运了两天后，就在亲贤机场恢复了。 这短短一段战事最紧张的时间，是马晋宁“生意“最好的时期，那些抱有侥幸心理的富商豪绅们，此时根本不再讨价还价，哪怕“偷渡”费用不断上涨，依旧有人拿着真金白银待在暂编第67师的接待室不肯走。 赚钱，只是附带的，马晋宁醉翁之意不在酒。 马晋宁并不知道解放军即将停止对太元城的总攻，以为占领东山的解放军是暂时休整、蓄势待发，随时都会对太元发起总攻，所以,他在11月14日启动了“泄密行动”。 马晋宁采用写匿名信的方式，让迟性奇他们偷偷将有关“偷渡计划”的部分真实行动，并混杂了大量虚假内容的举发信，偷偷送到了晋省所有报社，还包括驻太元的外国记者那里。 这些内容果然引起了新闻界的轩然大波，运送“偷渡客”的车队被记者们拦在了城门口，记者们坚持要上车检查，守城门的士兵们，听说这是转运达官贵人的家眷、前往飞机场的车队，于是站在一旁不与阻拦，等着看笑话。 一名记者强闯过去，扯开了最后一辆卡车尾部的篷布、就想翻上车，车尾的四名战士早就接到命令了，可以让他看、但不能真的让记者们上车，迷迷糊糊的一家之言，更具想象空间，可以让这个消息更快的扩散出去，以打击国民党军守城部队的军心士气。 因为一旦让记者确认卡车上乘坐了穿军装的女人、儿童，整个“偷渡计划”彻底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阎锡山、梁化之绝对会将一切都推到马晋宁身上，杀之以谢民愤、杀之以稳定军心，就成为必然结果，那不是反而帮了敌人么？ 所以，既要让堵路的记者看到、或是听到点儿什么，但又不能让他拿到任何实质证据，好让他空口无凭的去自由发挥，人口相传的过程中，自然有人会不断添油加醋，传到前线国民党军官兵耳朵中的消息，天知道能夸张到什么程度。 车尾的四名战士看似凶神恶煞的又踢、又推，但就是没法将这名瘦弱的记者踹下车，但也没让他踏进车厢。 虽然车厢里相对有些暗，但时间一长、记者的眼睛适应了这种光线，虽然看不真切，可穿着得体军装的那些女眷、是能看出与普通士兵不同的曼妙体态的，再加上这些非富即贵的女人，依旧施了胭脂水粉、甚至是进口香水，在车厢外也能闻到淡淡的香味。 “哇……呜” 车厢最里面的一名小孩显然被吓到了，刚哭出一声、就被搂着他的母亲堵住了嘴，但这声哭啼被那名年轻记者真切的的听到了，他更加奋力的想往上爬，但刚才还软绵无力的两名战士，像是咽下了一颗大力丸，轻松的就把他推下了车。 此时靠过来的其他记者咋咋呼呼的还要往车上爬，但他们没机会了，把企图爬上车的人推下去，这是马晋宁设计好的行动暗号，早就站在记者们身后的迟性奇见状，猛地吹了一声口哨，特战小队与接到命令的特种警宪指挥部特务突然出手，两人一个的将记者们架开了。 那名爬上车的年轻记者想张嘴大喊，可他这时才发现，他的下颚被人给卸下来了，他又踢又蹬的、却就是发不出任何声音，其他记者只看到车上全是军人，而且对待那名年轻记者也不是很粗暴，青年记者应该也是看清了车厢里的情况的，他既然什么都不说，那这些军车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所以其他记者还算配合，没闹出什么大动静。 因为特种警宪指挥部的淫威，围观的市民一看到他们就胆战心惊的往后退，所以原本被堵住的道路、瞬间通畅了，车队也不再犹豫、一溜烟的开走了。 直到那名青年记者被送到不远处的医馆，一名老中医帮他接上下颚后，送他来的记者才听他讲述了他看到的、听到的，当晚，这个消息就传遍了全城。 马晋宁精心策划、实施的“泄密行动”，由于解放军并没有继续发动进攻，在特种警宪指挥部的高压威慑、以及阎锡山的一番操作下，所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马晋宁算是徒劳无功、并没达到预期目标。 第368章 潜行敌营 之 为达目的、巧施手段 11月14日当晚，迟性奇、唐淮林他们分多路到不同场所打探消息，那名青年记者的话经过无数遍加工，足有数十个不同版本在不同群体中流传、持续扩散。 马晋宁他们判断，要不了两天，这个高官家眷已经全部撤离太元的消息，就能传遍前线的国民党军中，这对敌人的士气必然是一个沉重的打击，马晋宁让唐淮林连夜将这一情况、向组织上做了汇报。 不仅马晋宁没想到他们会劳而无功，正在制定下一阶段战斗计划的徐司令也不会想到，就在即将发动新的攻势前，解放太元的战役会被紧急叫停。 原来，截止至11月2日,东北解放军已经全歼沈阳守敌,解放了沈阳、营口，中央军委已经命令东北解放军放弃休整，发扬连续作战精神、提前秘密入关，发起平津战役。 1948年11月16日，为配合平津战役，防止拥兵数十万的傅作义集团弃城逃窜，一举歼灭平津之敌，中央军委致电太元前线的徐司令等前委诸位同志： “估计到太元攻克过早，有使傅作义感到孤立难支，自动放弃平、津、张、唐南撤，或分别向西、向南撤退，增加尔后歼灭其的困难，请你们从全国战局考虑……再打一、二星期，将外围据点攻克若干，并确实控制机场，即停止攻击，进行政治攻势。 部队固守已得阵地，就地休整。 待明年一月上旬，东北我军入关攻击平津时，你们再攻太元。” 解放军太元前委马上遵照中央军委的统一战略部署，将原定之太元战役作战方针，调整为“以围困、瓦解为主，即固守已得阵地，以军事围困与政治瓦解相结合，逐步削弱敌人”的方针，为今后攻城创造有利条件。 晋省解放军随即于从11月中下旬开始，将太元前线部队转入围困、瓦解与休整。 根据军委指示，自12月1日起，徐司令以一部兵力在太元东、北、西三面，先后占领松树坡、苏村、关口、化七头、赵家山等地，并全面控制城西、城北的机场，断敌空援，将其封锁在太元城内。 同时，解放军针对守敌展开强大的政治攻势，以战场喊话、散发传单、动员敌军投诚等方式瓦解敌军，截止解放太元的总攻发起前，共有余国民党军官兵向解放军投诚。 相较于“泄密行动”的劳而无功，更让马晋宁痛心疾首的一场挫败，已然快要降临了。 时间穿越回九月下旬。 马晋宁被特种警宪指挥处解除监视居住、停止调查后的第五天，阎锡山亲自设宴招待前来太元协防的各支中央军将领，马晋宁也受到了邀请。 由于在他被审查期间，阎锡山就已经数次宴请过这些中央军将领，哪位中央军将领由晋军的哪名军官陪酒，那是早就定好的，原则就是晋军高阶军官陪低一级的中央军军官。 前文说过，刁魁义就是在陪第30军第30师第27旅一位团长的过程中，两人臭味相投，一起喝花酒、一同嫖宿青楼，这才让他打听到第30师的一个秘密，还因此还获得了阎锡山的接见，今天他还是陪那位团长。 马晋宁没有具体要陪的军官，第30军军长黄樵松也轮不到他去敬酒，但他另有想法，所以，宴会开始后他就开始挨桌敬酒，寻找自己的目标。 马晋宁深知为达到自己的目的，那就必须知己知彼，然后才能巧施手段，所以他看似在各层大堂闲转，其实他一直在搜寻目标，来到中下级军官坐的一楼大厅，一个人映入了他的眼帘： 一位貌似中央军上校团长的军官，几乎是在一杯接一杯的灌酒，把陪他那位保安旅长搞的苦不堪言，但他又不敢得罪这位团长，害怕他一旦撒酒疯，阎锡山会怪罪于他。 这名保安旅长酒量其实很高的，但那名团长压根儿没吃一口菜、只是不停的喝酒，害的他也不敢举筷，小酒杯倒是只有三钱一杯，可就这么空腹喝了快六两，他也有点儿遭不住了。 马晋宁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也打听清楚这位团长是第30军第38旅的第489团夏团长，看到保安旅长皮笑肉不笑的苦笑着、又陪着夏团长喝了一杯后，马晋宁端着酒杯走了过去。 一位中将前来敬酒，保安旅长受宠若惊，夏团长自然也不敢怠慢，看到马晋宁没有马上就走的意思，保安旅长赶忙将自己的位置让出来，并向马晋宁再三告罪、逃离了这一桌。 马晋宁坐下后，不仅是夏团长顿感拘谨，他手下的三名营长、与陪他们的晋军团长也感到手足无措，敬酒、怕马晋宁不给面子，不敬酒、又怕失了礼数。 马晋宁是有心而来的，所以，他主动又给这桌的中央军军官们敬了一杯酒，放下酒杯就与夏团长聊了起来： “夏团长！ 我看你愁眉不展、似乎是有什么心事儿，是不是我们晋省有什么招待不周之处？ 您只管告诉我，兄弟我不才，但毕竟是本乡本土之人，不论做什么、总是要比您方便些。 有什么事儿、你但说无妨，就算兄弟我办不到，还有阎会长呢，有什么事儿、兄弟我可以代达阎会长。” 夏团长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之光，但很快又熄灭了下去，然后长长的叹了口气，没有说话，而是端起酒杯要回敬马晋宁。 马晋宁按住了他的手，同样的话、又说了一遍，夏团长似乎是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手下的一名营长替他答道： “我们团座的小公子得了肺炎，大夫说只有盘尼西林能治好，可这药在黑市上要一根小黄鱼换一支，而要治愈小公子、最少也要三支。 团座哪儿拿的出三根小黄鱼？ 再说了，就算我们这些兄弟凑出来这笔钱，一来不知道去哪儿买，就算买到了，也没法送到西安去啊！” “我以为什么大事儿呢！ 夏团长，明天上午我就把盘尼西林送到你的团部去。”马晋宁大包大揽的说道，夏团长可能是没有听清、并没有回话，那名营长接过去答道： “陆路交通早就被共军切断，空路只有到南京的民航，就算能托人带到南京，可怎么送到西安、那也是个大问题。” “怪我思虑不周，空军给太元送物资的运输机、你们知道？ 我找朋友给带回南京，那里也有给西安送物资的飞机，带几支盘尼西林还不是小事儿一桩？ 第30军在西安有留守处？ 你们跟他们联系好，让他们派人到机场接货。”马晋宁痛快的说道。 这次，夏团长肯定是听清楚了，他不太敢相信这个素昧平生的“老西儿”，不都说晋省人 “每天没赚到钱就算亏本了”么？ 他会这么大方？ 他有什么目的？ 特么他能从我这儿占到什么便宜？ 这老西儿到底想干嘛？ 心情不好的夏团长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想想自己就大兵一个，马晋宁不可能在自己这儿占到什么便宜，拿枪弹换盘尼西林？ 这倒不是不行！ 夏团长想到唯一“合理”缘由后、心里又升起了希望，他正准备跟马晋宁聊几句，看看他是不是真心要帮自己，毕竟他们仅仅是第一次见面，就算阎锡山在极力拉拢这些中央军军官，可他这个团长根本入不了阎锡山的眼睛，夏团长就连去给阎锡山敬酒的资格都没有。 夏团长正想开口，刚才离开的那位保安旅长回来了，他还带回来一个人，此人正是副总参谋长的副官，他远远的就朝马晋宁喊道：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参座一直在找你，赶紧跟我走。” “有什么事儿么？”马晋宁只得站起来答道。 “大事儿！快点儿！”副官显然找了马晋宁好一会儿了，额头上都是汗，马晋宁只得跟夏团长告了声罪、然后就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什么玩意儿！”看到马晋宁匆匆离开，刚才与他说话的那名营长忍不住骂道。 “不得无礼！”夏团长虽然失望，但那是三根小黄鱼呀，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凭什么白给你，所以他还算淡然。 保安旅长帮马晋宁开脱了两句，副总参谋长的副官一直在找马晋宁，他没想到马晋宁会到这个中下级军官所在的大堂，夏团长就更释怀了。 第369章 潜行敌营 之 突击军训班 副总参谋长着急找马晋宁，是因为今天刚成立不久的第十五编练司令部的廖副司令与他同桌，司令是阎锡山自兼，廖副司令负责实际工作。 编练司令部是国民党在解放战争中损失惨重，为了维持其反动统治，新成立的军事建制单位，主要职责就是招募新兵、并对其进行训练，然后将其补充到作战受损的各个部队、或组建新编部队，国民党要用编练司令部尽快扩充军队规模，继续负隅顽抗。 廖副司令是副总参谋长的老部下，看在老长官的面子上，答应给马晋宁补充不少于3000名新兵，不过这些绝大部分都是用抓壮丁的手段绑来的，目前还在训练中，并不能立马调拨给马晋宁。 马晋宁当然不敢辜负副总参谋长的一番好意，在酒桌上少不了对廖副司令恭维一番、并表示出感激之意，说要改天登门拜访。 马晋宁之所以立即答应了副总参谋长，是他认为数千人的一个师、很可能会独当一面的担负某一地的防守任务，这些新兵以前都没上过战场，只要马晋宁略施手段，整个部队或以连排规模战场起义、或是战场投诚，解放军就能顺利的从这个缺口、撼动国民党军的整条防线。 城防司令部给暂编第67师派来的都是营以上军官，马晋宁就计划故技重施，让邱连长所部的班排长、甚至是老兵担任连排长，这样到了战场上，只要一声令下，暂编第67师就会完全崩溃、直接投降了解放军，他在根据情况确定是留下，还是假装阵亡或被俘。 迟性奇开车接马晋宁回师部，他一上车就开始闭目养神，迟性奇以为他是喝多了，所以也就没有开口打扰他，并不知道他在盘算怎么组建部队： 3000人当然不可能按照正常编制组建一个师，只能给两个旅各分1500人，这样一个团只有500人，一个营170人，一个连只有五十来人，但这样就需要54名连长、162名排长。 不行。 邱连长虽然带的是个加强连，可也就一百五十二人。 如果两个旅各分1500人，这一个旅下辖两个团，一个团下辖两个营，一个营下辖三个连，这样一个连125人，那就只需要24名连长、81名排长，马晋宁还能掌握一个排负责传达命令，马晋宁在路上就把组建部队的建制想好了。 回到师部后，马晋宁让迟性奇去把唐淮林找来开会，他自己回到办公室就给王副处长打去一个电话，说是自己不知道太元黑市在哪儿，请他帮买5支盘尼西林，王副处长当然知道马晋宁这是变相给他送钱，谁不知道黑市上的盘尼西林都是从哪儿流出去的么？ 王副处长笑呵呵的让马晋宁明早去他办公室取盘尼西林。 马晋宁放下电话，迟性奇、唐淮林就走进了办公室，三人党小组生活会就这么开始了，马晋宁也不绕弯子，直接将廖副司令将给暂编第67师3000兵员，以及他的战场投诚计划，他说完部队编成计划后、接着说道： “我的计划是将邱连长所部抽调出来105人，根据每人情况担任连排长，这样一来就能完全像挺进纵队那样，来一场连排规模的战场起义或投诚，动摇敌人的整条防线。 让没有带过兵的战士担任排长，其实是很冒险的，所以必须对他们进行突击培训，现在的情况下、我们无法得到组织上的支援，一切只能靠我们自己。 所以，我建议将我们这个党小组与邱连党支部合并，组成暂编第67师地下党支部，你们的意见怎么样？” “是不是先请示一下上级？”唐淮林的组织原则性很强，为了更好的保护马晋宁，所以才会对邱连长他们隐瞒马晋宁的身份，只让迟性奇公开了秘密党员的身份。 “团……马晋宁同志既然决定了，我觉得没必要事事请示上级，太耽搁时间。”迟性奇是个直肠子，大大咧咧的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上级万一不同意呢？”马晋宁不无担心的说道，虽然他能将解放军指战员安排到暂编第67师担任连排长，但他们不可能有较长时间在部队中宣传革命思想，能不能真的在战场上实现阵前反戈的战术目的，马晋宁心里也没底。 “只要我们把情况向组织上详细说明，将你的计划陈述清楚，将这件事儿的可行性向组织上阐述清楚，邱连党支部的委员都是经过战争考验的党员，组织上会批准你的计划的。”唐淮林认真的看着马晋宁说道。 马晋宁也就不再坚持，再急也不急在这一夜，他亲自起草了发给徐司令的电文，让唐淮林当晚发了出去。 马晋宁则带着迟性奇和几名队员离开了师部，轿车开到了城北一个僻静处，迟性奇他们下车，马晋宁独自开车回师部了。 此时，解放军虽然完成了对太元的战略包围，但还没有攻击城外的“百里防御圈”，城内更是没有一丝大战即将来临的肃杀之气，虽然城墙上都安排的有守军，但到了后半夜，官兵们就都呼呼大睡，根本没人沿城墙巡逻了。 迟性奇他们躲在城墙根儿，听到城墙上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动静了，一名队员站起身、向城墙上投出一块石子儿。 “啪！” 石子落在城墙地面的清脆声音、在城墙下都清晰可闻，但城墙上却没有一丁点儿反应，这名队员从身上取下一个精钢制作的飞爪，攥住绳索转动起来，他抬头估算了一下城墙的高度，然后一松手，飞爪飞上城头、卡在了箭垛上。 迟性奇他们一一攀援着绳索登上城墙，从另一面坠到了城外，然后朝杏花岭走去，他们的目的地是晋省初级陆军学校，那里是阎锡山培养下级军官的地方。 由于国民党军在运城战役、临汾战役、晋中战役中损失了大量中下级军官，阎锡山又连续多次征兵，初级陆军学校没毕业的学员都被补充到新组建的军队中了，晋省初级陆军学校里、现在根本没有多少人。 没错。 迟性奇他们是奉命前来盗取军事教材的。 邱连长与他手下的四名排长，都是从战士一步步成长起来的，马晋宁虽然是随军学堂出身、但那就是培养班排长的初级军事教育，唐淮林的学历最高、可他没学过军事，只有迟性奇是正儿八经军校毕业的，可他是全班最后一名毕业的，就这还是教官欣赏他狠勇的缘故。 短时间内将普通战士培养成排级军官，马晋宁他们都知道是个艰巨的任务，但为了尽量减少解放军的伤亡、更顺利解放太元，他们都觉得值得一试，没有经验，那就从他们开始学习，初级陆军学校里的教材就显得弥足珍贵了。 对迟性奇他们来说，唯一的麻烦是校园内的狗，这里不仅有不少土狗，还有培育军犬的进口狼狗，迟性奇他们在校园外散开，从不同方向爬上围墙，看不到人就往院子里丢石块，引得院子里的狗、狂吠不止。 留守在初级陆军学校的教官、基本都回城里的家了，少量值星军官带着学校的警卫出来查看，也看不到院子里有人影，折腾了一番就回去接着睡觉了。 狗叫声再也没人搭理后，迟性奇他们跳进了院子，因为他们是第一次前来，所以寻找存放教材的库房、颇费了些时间，但库房晚上并没有人值守，所以他们可以很从容的挑选课本，迟性奇虽然学习不好，但还记得所学课程有哪些。 迟性奇他们将课本送到围墙外面后，又返回来带走了很多笔记本和铅笔、粉笔，然后在库房里设置了一个简易的延迟燃烧装置，从外面将库房的门锁好，这才离开初级陆军学校的。 三十多分钟后，初级陆军学校库房的大火已经蔓延开来，里面全是易燃物品、火势根本不是人力可以扑灭的，谁也不会想到这把火，是窃走很少书籍和地图的人、故意引燃的，也就不会有人知道教材被盗这件事儿了。 马晋宁的“突击军事培训班”，教材问题就这么解决了。 第370章 潜行敌营 之 地下军事要塞 组织上批准了马晋宁的建议，但为了他的安全，他的身份仅限于对邱连党支部公开，为了让这些参加“突击军事培训班”的战士尽快学会相关军事理论、并能熟练掌握和应用，组织上决定让太元地下党里、部队出身的四位同志，秘密加入暂编第67师，协助教学。 由唐淮林负责与地下党联系，然后他再假装是他利用职权，给这四位地方同志搞一个参谋的身份作掩护，马晋宁的身份暂时对这四位同志保密。 马晋宁直到迟性奇独自返回师部，得知教材已经搞到手，彻底放松下来的他，这才感到有些睡意，此时距离天亮只有不到两个小时了。 马晋宁只睡了不到三个小时就起床了，明天就是第一批高官眷属“偷渡”到南方的日子，他早就与周队长约好今天要最后确定一下行动的细节，现在有了夏团长这件事儿，他更要早点儿出发了。 马晋宁先找到唐淮林，从他那里“借走”五根小黄鱼，现在他更需要与王副处长搞好关系了，三千人的装备，是给全新的好装备，还是军械所出来的旧武器，给哪种、全看王副处长的心情了。 马晋宁惦记的是从南京运来的那些美械，这些自动武器都是“弹药老虎”，军需处就得配发更多的弹药，自己能多要走一颗子弹，留给其他国民党军的就少一颗，所以，马晋宁认为这五根小黄鱼、必须花且花的很值。 晋省的盘尼西林早就是严格管控的药品了，无特殊情况，连以下官兵是不给使用的，即便如此，控制在军需处手上的药品数量也很有限，还真不是你拿着一根小黄鱼就能换到的。 马晋宁心照不宣的与王副处长交换到盘尼西林后，就匆匆离开了，第30军的团以上军官都在城内安排的住所，马晋宁害怕夏团长一大早返回城外营区，去哪儿找到他、要费一番周折不说，还不排除被人怀疑的可能性，因为城外各部驻守何处、那可是军事机密。 好在夏团长昨夜借酒消愁、喝的酩酊大醉，马晋宁赶到时、他刚刚起床，听说马晋宁来给他送盘尼西林，他立即跑到门口迎接。 马晋宁说要带夏团长去武宿机场，他也不管副官一再招呼他吃早饭了，当即回屋穿戴齐整，就要跟马晋宁走。 马晋宁能理解一个做父亲的心情，于是开车离开、夏团长的副官只得开着吉普车跟在了后面。 马晋宁把车开到了清和元饭店，马晋宁说宿醉之后、不宜空腹，清和元头脑最是养胃，三人还点了六笼羊肉烧麦，吃完饭，夏团长的副官提前离席去结账，掌柜的告诉他，马晋宁来这儿都是记账，会有人按月来结账的。 夏团长走过来、还想要再说什么，被马晋宁拉着走出了清和元。 相较于上衣兜里的五支盘尼西林，这顿早点确实微不足道，夏团长虽是一介武夫，但他是在抗战期间、投笔从戎的中学生，这个年代就算知识分子了，有道是“大恩不言谢”，夏团长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在心中打定主意，将来一旦有机会、一定会报答马晋宁的这份情。 武宿机场。 周队长今天专门跟别人换班，目的就是跟马晋宁商定“偷渡行动”的一些遗漏的细节，见他带着一位中央军上校过来，于是狐疑的盯着正走过来的两人，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 听马晋宁说是帮夏团长带药，周队长紧张的神情立马放松了下来，他向夏团长说，让第30军留守处的人，明天中午到西关机场、找飞西安的运输机中队滕队长取药。 夏团长想不到对他来说是千难万难的大事儿，在马晋宁的倾力帮助下，就这么顺利的解决了，他很郑重给二人行了个军礼，二人忙不迭的还礼。 马晋宁说有要事与周队长商议，夏团长猜测是走私物资的事情，他以前极为看不惯那些靠权力发国难财的人，但此时刚接受了二人的恩惠，实在是恨不起来，于是主动告辞，坐上他的吉普车先行离开了机场。 马晋宁与周队长很快就把双方要补充的细节、全都沟通好了，返程的路上，马晋宁心血来潮的要上卧虎山，误打误撞的发现，秘密驻防在山上的居然是夏团长的第89团。 这是迟性奇他们都没有发现的一座秘密工事，这也不能怪迟性奇他们，因为不论那座工事，都在不断运送各种物资过去，明碉暗堡需要大量建筑材料，而卧虎山上就没有公路，更没见到运送物资的车辆，谁会怀疑一座光秃秃的荒山呢？ 根据迟性奇他们随后的侦查，以及查找到的日军遗留档案，马晋宁他们才发现了秘密所在： 看似光秃秃的卧虎山，其北面建有一座挂着军用仓库牌子的院落，那里面并非一座单纯的仓库，而是一座军事要塞的唯一出入口。 原来。 抗战后期，飞虎队入驻长安西关机场，直接威胁到晋省日军，于是日军秘密在卧虎山修建了一座地下仓库，后来日军发现，在太元城外，南部平原上只有这一座孤零零的卧虎山，可以俯瞰整个城南平原，扼守住这里，就等于截断了对方从南面进攻太元城的通道。 于是，日军直接将这座仓库扩建成了一座底下要塞，整个卧虎山几乎被掏空，山体上虽然没建任何工事，但山体内建有大量暗堡型的工事，甚至还有各种口径的炮兵阵地。 阎锡山从日本人的嘴里知道了这个秘密，所以秘密接收了这座地下要塞，直到解放军发起晋中战役，阎锡山感到威胁越来越大，这才决定秘密启用卧虎山地下要塞。 但是，晋军在上党战役、运城战役、临汾战役中，已经损失了大量炮兵，现在剩下的炮兵本来就不多，让炮兵部队来驻守这个藏有大量火炮的地下要塞，他们的大炮谁来操作？ 之所以选择第89团驻守卧虎山，是因为它有两个营的士兵，主要是由解放军在陕省历次战役、消灭的国民党军中，失去了大炮的炮兵组成的。 太原城内，知道夏团长的第89团驻守在卧虎山地下军事要塞内的人，包括第30军军长黄樵松在内，也不超过十个人，所以城防图也就根本没有包含这里，马晋宁他们能这么快查明这件事儿，还要归功于刚办起来的“博打吉屋”赌场。 一名输急眼的日本兵拉着另一名老兵，说要去地下仓库搬些东西出来卖钱，老兵告诉他，那座仓库只有一个出入口，那里早就交给特种警宪指挥部了，去了就是找死。 假如不是确定夏团长所部驻防在卧虎山。 假如不是确定卧虎山上没有大量驻军。 假如不是发现卧虎山北面仓库的营房、根本住不下一个团。 假如不是偶然发现了一份日军遗留的档案，记载了不同口径的大炮、如何布置炮兵阵地，才能同时从一个直径仅15米的射击孔，朝不同距离、角度的洞外开炮。 假如不是听到那名日本兵想去地下仓库盗取物资。 假如不是监视到不断有卡车往卧虎山北面仓库运送粮食、蔬菜，以及整车的清水。 假如不是马晋宁派迟性奇他们不间断观测距离卧虎山不远的汾河，是不会发现夜间有大量污浊的液体从卧虎山方向，经地下管道排入汾河。 …… 马晋宁他们怎么也不会联想到、卧虎山体下隐藏了一座巨型军事堡垒。 由此判断，卧虎山内部一定隐藏了大量各种口径的火炮、及其他重武器，这对从南面进攻太元的解放军，将是一个致命威胁。 确定卧虎山下藏着一座大型地下堡垒后，马晋宁他们及时将这个情报汇报给了徐司令，根据这一情况，徐司令在太原战役第一阶段、将主攻方向放在了东山，避免了攻击部队出现更大的伤亡。 第371章 潜行敌营 之 知道、悟道、得道 马晋宁他们还没将“卧虎山地下军事要塞”这个情报汇报给上级之前，“偷渡计划”开始实施后的第五天，夏团长来到了暂编第67师师部，极为郑重的请求拜见马晋宁。 而马晋宁当天去了特种警宪指挥部。 原来，马晋宁前天去拜访副总参谋长，说起阎锡山不让他去南京与妻儿团聚的事情，两人顺便就说到了魏世忠，偶然听他说起抗战刚胜利时的一些旧事，虽然彼时副总参谋长已经没有了军权，但他是第一批赶回太元的晋省将领，从他嘴里得知： 魏世忠借着没收“日伪逆产”大发横财的同时，还查抄了大量日军附属单位、各大商社的档案和文件，这与阎锡山“以德报怨”、收买日本人为其所用的政策相悖，这才是梁化之敢于那么粗暴对待晋省军统站站长的主要原因。 马晋宁突然想起来，那其中可能就包括久米株式会社太元分社。 马晋宁在抗战时期就与久米会社的人、打过交道，日军在泉阳建设的水泥厂、制铁厂，就有久米会社的人参与建筑设计，这是一家专门帮助日军进行各种建筑设计的会社，晋省的封锁线上的碉楼、碉堡、封锁墙、封锁沟，绝大部分也都是久米会社参与设计的。 那么，久米会社会不会参与卧虎山地下、可能存在的军事要塞的设计？ “那些档案魏世忠又不懂怎么整理，弄回来也肯定是胡乱一扔，日本人的那些档案和文件，要想还回去、估计要动用不少人力。”马晋宁看似不经意的说道，他想知道那些文件和档案的下落。 “嗨！那时候日本人都夹着尾巴做人、还回去他们也不敢要，所以这些文件和档案还都堆在原来存放那些东西的房间里。”副总参谋长随口答道。 “那个院子不是特种警宪指挥部后来占用了么，那套院子可值不少钱呀。 我记得没错的话，那可是雍正朝查处的晋省三大府知府，平阳知府冯国泰、太原知府李清钥、大同知府栾廷芳之一，栾廷芳在太元建的府邸，据说当时就花了57万两白银呀。”马晋宁急忙转移了话题，免得副总参谋长生疑。 “谁说不是呢？ 可这世事难料，这套宅院的主人、大部分都没落下善终，一旦太元不保，共军第一个不会放过的、就是特种警宪指挥部那帮人。”副总参谋长叹道。 “参座，不说这种沉重的话题了，我今天来、还是为了上次跟您说的那件事儿，您现在已经是完全赋闲在家了，何苦留在这险地？ 明天的运输机上还有两个座位，您跟师母还是一起离开这里。”马晋宁看着副总参谋长、诚恳的说道。 “走？ 走去哪里？ 我们都这把年纪了，走到哪儿去？ 叶落归根， 总有一天我还得回到岱岳镇。 知道我为什么在这兵凶战危之际，还要给你搞来3000人马么？ 那可不是让你去送死的！ 你把我的子孙都安排的很好，我怎么会害你？ 一旦大势已去，你一个人投诚，跟你带了三千人降共，那能一样么？ 我跟城防司令王靖国、副司令孙楚都还有些交情，在他们年轻时、曾提携过他们，在他们那里还算有几分薄面，我已经跟他们说好了，暂编第67师编练成军后，担负内城守备。 共军假如已经突破了外城，巷战除了徒增死伤……”副总参谋长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来，两眼无神的看向上方，他已经没有太多奢望了，只想得个善终、终老故里。 “恩师……我明白了！ 一旦共军突入外城，我就派人以您和我的名义，前去与共军接洽投诚事宜，一旦共军只接受投降，我也会向共军说明，您早就劝我投诚、是我抱有侥幸心理。”马晋宁说道。 “不用。 人各有命，你还年轻，没必要替我这个老头子背黑锅。 人这一生不在锦衣玉食，在于遵循天道、体悟天道，这是人与兽的最大区别。 所谓求仙，就是在精神上信仰天道、感悟天道、完全顺应天道、机缘巧合之下得道。 得大道者、如老子，可以着《道德经》教化众生‘知道’、‘悟道’、‘得道’，我辈凡夫从‘知道’、至终身‘悟道’、也未必能参破天道，自古‘得道’有几人？ 想我当初跟随阎大帅起兵反清，初衷何尝不是想救民于水火？ 但实际上呢？ 从北洋到现在，中国大地上战火不断，还被东洋倭寇蹂躏了多年，这……不都是我们这些军人之耻么？ 我为什么不走？ 你没看到我家院子外面多了两个摊子么？ 我现在只想回归故里，在悟道之途中、了此残生。”副总参谋长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他因为劝阎锡山与中共和谈，被褫夺了所有权利、家也被监视起来了，要不是因为他资格太老、不排除阎锡山杀他立威的可能。 这话马晋宁没法接，首先他听出来副总参谋长对阎锡山的不满了，其次他对中国的“道”、了解的太肤浅，他曾送副总参谋长一鼎高仿的明代铜香炉，他当时就跟马晋宁说： 道， 是天道， 不是道教， 《道德经》中，“道可道、非常道”之语，就是告诉世人，“道”、“天道”只能个人自己参悟，能“教”的、就已经不是“天道”了，因为每个人都是自然的一部分，所以不可能有适用于任何人的“道”：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每个人都是自然的一部分，所以每个人的“道”都是不同的。 马晋宁对这套“参禅悟道”的理论、知之甚少，没法就此与副总参谋长继续沟通，再加上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所以他很快就告辞了。 迟性奇他们的身手再好，去特种警宪指挥部窃取久米株式会社太元分社的资料、档案，马晋宁还是觉得太冒险，他被关在那里好几天，就算后半夜，特种警宪指挥部依旧有定时巡逻的卫兵，以及不定时带着狼狗巡逻的特工。 怎么到特种警宪指挥部窃取久米株式会社的资料呢？ 马晋宁回到师部仍在思考这个问题，直到一个人名出现在马晋宁的脑海里，然后他脑海里就自动冒出来两句话：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最坚固的堡垒、都是被从内部攻破的。” 第372章 潜行敌营 之 藏宝图 马晋宁离开副总参谋长家后，脑子里就一直有他说的一句话、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知道、悟道、得道”，这三个词没让马晋宁联想到“道”、或“天道”，他居然把关于“道”的“六字真言”、与自己想做的事情混在一起了： 知道：马晋宁现在“知道”魏世忠收缴的日军附属机构资料、档案，现在还存在特种警宪司令部的院子里。 悟道：马晋宁现在急需想到一个可以去查找自己想要的东西的办法，而让迟性奇他们去盗取、并不可行，一是不知道那些档案、资料、文件有多少，二是那里的防卫太严密了。 得到：马晋宁要想弄清楚卧虎山地下是不是存在一座巨型军事要塞，就需要得到久米株式会社的资料来佐证，而不是贸然向组织上汇报一个“可能”、“大概”、“也许”、“没准”、“说不定”存在的一座地下堡垒。 马晋宁的大脑高速转动，但他一时没能想到一个好办法，直到他突然想起杨化吉来，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脑海里慢慢形成，这是一个非常冒险的计划，不过马晋宁决定赌一下。 赌。 首先是赌国民党的腐败。 其次是赌久米株式会社太元分社的资料、档案中，有自己想要的东西。 第三是赌杨化吉就算贪得无厌，也不敢“黑吃黑”的独吞、马晋宁杜撰出来的“宝藏”。 魏世忠被梁化之强行赶走时，不仅军统没收的所有日伪“逆产”被扣留，就是魏世忠贪墨的两大箱财物也没能带走，所以梁化之他们扣押的是一笔不菲的财物。 马晋宁一赌： 梁化之就算自己不贪墨，他也会默认手下贪污那些财物，而晋省来接收的官兵、官吏必然上下其手，贪墨了其中绝大部分财物，登记在册的会非常少。 那时杨化吉还在泉阳，后来回到太元也不会有人告诉他实情，那他去查账册，就会相信马晋宁说的“宝藏”确实存在。 魏世忠由于提前得到军统通报，在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的第一时间就赶到了太元，日军有阎锡山的严令，他不敢动，可太元的汉奸、日军附属机构和日本商社的资产，三天时间魏世忠只搞到了那么一点点儿，打死杨化吉、他也不信。 那么杨化吉就只能相信马晋宁说的，魏世忠狡兔三窟，根本没把所有财物都放在当时的军统总部内，而是分散藏在了城内的某些地方，这些地方，魏世忠画了一张图，就藏在他存放收缴日伪的档案、资料、文件中。 杨化吉如果问马晋宁是怎么知道的？ 魏世忠知道自己已经永远不可能拿回那些财物了，在南京与王湘婷、唐博雅吃饭时，故作大方的说是他送给马晋宁了，只是财物具体藏在哪儿，他已经记不清了，找到当初他画的“藏宝图”，就能找到那些财物。 这个诱惑，杨化吉不可能拒绝。 至于久米株式会社太元分社的资料、档案中，有马晋宁想要的东西，那就只能用“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来安慰自己了。 至于杨化吉“黑吃黑”，马晋宁只要让他知道自己的实力，那就是很快就有3000士兵补充到暂编第67师，他就不敢真的得罪马晋宁。 杨化吉是老特务出身，算是一条老狐狸了、他可不是那么好骗的，所以，马晋宁不能不做万全的准备，他和迟性奇他们为此忙碌了一天多。 马晋宁回到师部，唐淮林马上将唐淮林、迟性奇、邱连长找来开了一个支部会议，他将自己用“藏宝图”吸引杨化吉帮忙，让自己人去特种警宪指挥部内查找久米株式会社太元分社的资料、档案，看看有没有与卧虎山有关的设计图。 因为现在虽然发现了不少可疑之处，但都不是直接证据，不宜将这种存疑的情报交给组织上，那样的话，组织上还要另外安排同志去查明真伪，马晋宁最后说道： “我们就在太元城内，还是军方，这件事儿让地方同志去调查，困难要比我们大得多，所以，我们既不能不负责任的将没有确凿证据的情报、就这么上报组织上，也不应将困难交给地方地下党的同志，我们要依靠自己完成调查。 杨化吉是个老特工了，想让他心甘情愿的帮助我们，那就必须舍得下饵料，但又不能真的将我们给组织上筹措的、准备用在新中国建设的那些金银，所以我想这么办、你们看看行不行： 我会告诉杨化吉，因为魏世忠想独吞那些搜刮到的财物，所以他将这些财物分别藏到了不同地方，他为了保密，没做文字记录，而是分别画了几张‘藏宝图’，为了掩人耳目，他将这些‘藏宝图’全部混在了那些收缴的文件、资料、档案中了。 我们必须在第一天就找到一份‘藏宝图’，好让杨化吉继续让我们的人留在那间库房里查找我们要找的东西。 这个藏宝图可以做的复杂点儿，破解它必须费些时间，这个工作就交给你了、老唐……你别谦虚，都能破译简单密码，做个藏宝图还不易如反掌，不过必须快，我还得拿到古玩市场找人做旧呢。 刚才我说了，不能给杨化吉真金白银，还得让他信以为真，所以我想让大家到城内能想到的任何地方，去收集日寇第一军发行的军票，尽量是整沓的新军票，多多益善。 还有就是‘伪华北临时政府’所设‘中国联合准备银行’发行的纸币，那个什么中国、联合……对对对！ ‘中国联合准备银行兑换券’，就是老百姓说的‘联银券’，这个一定要后期发行的面值500元、1000元以上的大钞，面值5000元的大钞因为日寇投降，并没真的流通，但杨化吉那时在泉阳，他并不知道这件事儿，所以也能糊弄他。 当时日寇刚刚投降，日寇军票、‘联银券’虽然很毛，但不像现在这样一文不值，还是有一定购买力的，金额足够高的话，在当时也算一笔财富。 搜到这么一大笔钱，杨化吉虽然内心会很是失望，但也会让他燃起更大的希望。 迟队长，你们在太元城内待的时间最长，收集这些废钞的事儿，就由你们特战小队负责。 我一会儿就去一趟营房，宣布即将接收3000兵员，我师补充完新兵、就会担负起内城防务，这种消息要不了半天就能传遍全城，所以我相信杨化吉不敢抛开我们、自己独吞那些不存在的‘宝藏’。 邱连长，就由你挑几名胆大心细、有一定文化基础的同志，跟我一起去见杨化吉。 大家还有什么要补充的么？” 马晋宁见唐淮林他们都没有意见，于是就让大家按各自分工去忙碌了。 第373章 潜行敌营 之 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师座！”唐淮林见马晋宁起身要走、赶紧站起来叫住了他。 “还有什么疏漏需要补充么？”马晋宁以为唐淮林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看着他问道。 “不是，你不是让我画藏宝图么？ 我总得知道‘宝’藏在哪儿呀！ 我这是第一次到省城来，而且几乎没怎么出过师部大门，我总不能把藏宝地点画在师部的院子里？我就对这儿熟悉点儿。”唐淮林急忙辩解道。 “哎呦！我疏忽了！ 这藏宝地还真不好选，总不能藏在城外的山洞里？”马晋宁这才想起来，这个藏宝地还真不好选，能让魏世忠放心藏东西，还要让杨化吉毫不怀疑，这可真不能随便说个地方就行的。 “火车站的储物箱行不行？”邱连长插话道。 “不行，那里三个月就会清一次无主储物箱，况且那些储物箱才多大，当时，日寇军票、‘联银券’的购买力还不如法币，每天都在贬值，数量小了、怎么可能入得了魏世忠的眼。”唐淮林说道，然后他看向马晋宁，试探着问道： “能不能存到当铺里？” “不行！ 就算当铺掌柜贪图金钱、帮我们伪造了一张当票，可杨化吉不傻，他只要一查当铺的账簿，就会发觉造假，况且他只要亮出特种警宪指挥部的身份，掌柜的恐怕直接就跪了。”马晋宁皱着眉头说道。 “我说个地方、你们看行不行。”迟性奇突然答话道： “我们奉团座之命留在太元，协助调查‘若虫计划’，整个小队分饰不同身份，唐博雅同志给假扮商贩的队员找了一个贫民区的独院，那个院子里有一口枯井，上面压了一块石板，我没搬开看过，但估计里面空间不会小了。 最关键的是，这个小院和那一片不少房产都记在王湘婷名下了，好像是一家面粉厂老板原来给雇工住的房子，连他家大宅院都被魏世忠敲诈到他和王湘婷名下了。” “太好了！ 这样就更能让杨化吉深信不疑，魏世忠没两天就被梁化之打成了落水狗，军统特务根本不敢在城内活动，王湘婷根本没法去将那些日寇军票、‘联银券’换成物资或法币，只能只能偷偷藏进枯井中。 等师座帮魏世忠与梁化之说和之后，军统虽然可以自由行动了，但日寇军票、‘联银券’都已经成了废纸，所以，魏世忠他们就没再管这些毫无价值的纸钞了。”唐淮林高兴地说道。 迟性奇将那个独院的地址交给唐淮林就第一个离开了，他的任务最难完成，几年时间过去了，想找到大量日寇军票、伪“联银券”，还要尽量是未拆封、或是大额全新纸钞，这几乎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杨化吉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弄一堆假珠宝、字画、古董，是根本骗不了他的，要想让他深信不疑、又不给他真金白银，马晋宁想到的那个故事是可以圆了的。 迟性奇将队员分作几队，分别前往可能找到大量日寇军票、伪“联银券”的地方，他带了两名队员去他认为最能找到这些东西的南宫古玩街。 位于府西园的古玩街，除了古玩店铺，大街上两侧基本上全是旧杂物、旧书、古董、古籍等摊位，店铺主要经营：瓷器、青铜器、木器、奇石、瓷器、古玉、名家书画等，但也有宋朝交子、蒙古“中统元宝交钞”、 明朝的“大明通行宝钞”、清朝的“银票”。 这些交子、交钞、宝钞、银票早就没有经济价值了，但有很多收藏家喜欢收集这类文物，爱屋及乌，民国早期发行的纸钞也有人收集，迟性奇认为府西园的古玩街应该有人会存有大量日寇军票、‘联银券’，因为他之前曾逛过一次这里，他发现那里居然还有人在售卖早就作废的、八路军不同根据地印刷的、不同年份的“边币”。 所以，迟性奇可以说是把握十足的乘兴而来……败兴去吃“羊肉剔尖”消火。 按说日寇军票、伪“联银券”早就成了废纸，根本就不值钱，可特么国民党政府太坑人，法币也已经毛的没边儿了，在府西园古玩街的店铺和地摊上，日寇军票、伪“联银券”基本上是与法币等值兑换了。 迟性奇他们没经验，只转了两三家店铺，整个府西园古玩街上的商铺老板、地摊商，都知道有人在高价收购日寇军票、伪“联银券”，这些奸商们马上坐地起价，1000元面值的伪“联银券”居然涨到了两万法币换一张。 迟性奇虽然生气，可他从马晋宁那儿得到准确消息，南京正在秘密往太元运送刚发行的“金圆券”，很快就会在晋省国统区推行，法币300万元兑换金圆券一元，所以，虽然贵、他还是忍痛答应了这些奸商。 更让迟性奇生气的是，几乎每个销售日寇军票、伪“联银券”都承诺他们有数量庞大的全新废钞，可当他答应他们的漫天要价后，才发现这些老板们说是“回家拿东西”，其实都是去别的店铺、地摊上“倒货”，还大概率空手而归，因为那些老板、摊主都知道有人“扫货”，不愿让他们“赚差价”。 迟性奇他们只得一个店铺、一个摊位的去收，因为有金额、品相的要求，实际上并没有收到多少新的废钞。 迟性奇气哼哼的带着两名队员离开了，但他们并没有回师部，而是去一家饭店吃“羊肉剔尖”，吃完又去一家澡堂泡澡，泡完澡又在澡堂睡了一大觉，天都黑了才离开澡堂，找了一家“羊杂割”店，连吃带喝，快午夜了才离开小饭馆。 迟性奇他们三个人赖在羊杂割小店吃饭喝酒，可从头到尾只要了一壶杏花村。 他们之所以要坐到这么晚，是有个摊主告诉他们，后半夜的府西园古玩街上有个“鬼市”，一样是什么都有，只是天亮前就会散去，一般人不知道。 白天没收集到多少废钞，迟性奇他们就准备到晚上再碰碰运气，午夜刚过，鬼市就开始陆陆续续的来了很多卖家和买家，据说曾经有人收了一对铜狮子，后来才发现是金子做的，只是被熏黑了，所以，不少人都是抱着捡漏的心态来“淘宝”的。 迟性奇他们很快就失望了，鬼市上只有一位卖废钞的卖主，他还没多少存货，他们只能失望的回师部了。 马晋宁还没睡，得知收集到的废钞太少，他也知道这事儿不能怪迟性奇，于是决定去买些假珠宝、假古董，再混上少许金条和银元，这样也能骗过杨化吉，等到太元解放了、再要回来就是了。 第374章 潜行敌营 之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第二天一早，迟性奇他们吃过早饭就离开了师部，准备去古玩市场卖假货充数，还没到府西园的古玩街，前面的十字路口就被堵住了。 原来是一个大户人家出殡，孝子贤孙的一大队人哭丧着要出城，迟性奇他们只好在路口停下来、等人家过去。 突然。 一名队员捅了捅迟性奇，他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发现这户人家抛洒的纸钱，不仅有铜钱形状的白纸钱，还有与纸钞一样的纸钱。 出殡的队伍过去后，迟性奇过去好奇的捡起来了一张纸钞，居然特么是1000元面值的“联银券”新钞，再捡起来几张、还特么居然连号！ 唯一不同的就是这些纸钞上、用字模盖上了“冥府通用”四个字。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一名队员兴奋地说道。 “走！ 转遍全城的丧葬用品店铺，也要找到这家卖‘联银券’当纸钱的。”迟性奇也兴奋地说道。 “万一他家把‘联银券’上、全都盖上‘冥府通用’咋……”另一名队员还没说完，就被他身边的队员打断了： “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你个乌鸦嘴瞎说什么呢？” “不管那么多了，总要试试才知道，咱们分头去找，找到、找不到都回师部汇合。”迟性奇说完，给两人各指定了一片区域，三人就分头去找了。 迟性奇确实找到了一家将废钞当冥币买的店铺，可他家的废钞还真像那名队员说的，全都盖上了“冥府通用”四个字，他只得先回师部再说。 万万没想到，反倒是那名“乌鸦嘴”队员、找到了一家将废钞当冥币买的店铺，他家存货多，全是500元、1000元、2000元的崭新“联银券”，而且价钱也谈好了、法币与废钞按照一比二兑换。 就这样，迟性奇他们拉了半车法币去换回来一车崭新的“联银券”。 因为那个小院现在住的有人，迟性奇他们不得不在当晚用迷药迷晕了住在那儿的人，然后将7麻袋“联银券”塞进枯井，再重新盖好那块石板，可以算是神鬼不知的完成了“藏宝”任务。 马晋宁第二天一早就给杨化吉打电话，将他约到了一处茶楼，他一到就恭喜马晋宁即将担负内城守备军，马晋宁自然要说些场面话应酬他，但也没多废话，就把魏世忠“藏宝图”的事情告诉了杨化吉，两人商量好了二一添作五的分配比例，马晋宁让杨化吉去找几身特种警宪指挥部的军装来，让他今天就把人带进去找那些“藏宝图”。 杨化吉很快就搞来了全套制服，跟随马晋宁前来、坐在另一个包厢里的战士，就在包厢里换好军装，跟随杨化吉去特种警宪司令部了。 搁下杨化吉第二天就找到了那张唐淮林制作的藏宝图不谈，说说马晋宁回到师部，得知夏团长已经等他大半天了，他急忙过去与他相见。 夏团长恭恭敬敬给马晋宁行了个军礼，说他今早接到夫人的电报、他的小儿子已经完全康愈，无论如何都要让马晋宁收他的儿子做干儿子，并要设宴感谢马晋宁。 马晋宁立即认为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但绝不能让外人参加今晚的宴会，于是马晋宁说既然收了你的小儿子做干儿子，那今晚就算是家宴了，咱们也别叫外人了，就我们两个人、好好畅饮一番。 夏团长其实已经约好团副、参谋长和三位营长了，但马晋宁这么一说，更显得亲近，再说马晋宁帮了他那么大一个忙，他也不便反对。 马晋宁见夏团长答应了，就邀请他去自己的办公室闲谈，偷偷给唐淮林做了一个暗示，让他打电话给鸿运楼，订一个席面、晚饭时间送到师部来。 马晋宁之所以刻意结识夏团长，那是他领受了第一兵团政治部胡部长的秘密任务。 解放军在积极备战的同时，也在努力开展对敌瓦解分化的统战工作，国民党第30军军长黄樵松是西北军出身，虽然目前也属于中央军序列，但跟唐博祥一样算是被整编的地方武装，并不是蒋介石的嫡系部队，要不然也不会在太元即将被解放军包围前夕，空运到晋省，谁不知道这就是把他们当做炮灰了？ 胡部长认为可以安排黄樵松的老上级、早在1945年10月就起义的高树勋来劝说他，不要再给国民党反动派卖命了，与人民为敌是没有出路的。 马晋宁接到任务后，了解到高树勋曾是西北军冯玉祥麾下得力的将领之一，他是从普通士兵凭军功一路提拔上来，在中原大战中，冯玉祥战败，高树勋所部被蒋介石收编，担任二十六路军十七师师长，那时黄樵松还只是他手下一名团长。 马晋宁对黄樵松也做了一些了解，知道他是一位具有爱国思想和民族气节的军人，在抗日战争中，他先后参加了娘子关守卫战、台儿庄战役、武汉会战、孤军固守河南南阳等战役，在抗击倭寇的战争中屡建功勋。 这样一位爱国将领是非常值得争取的统战对象。 但是，黄樵松来到太原后，阎锡山频繁降尊纡贵的宴请第30军将领，不仅送他一大笔“安家费”，更是把自己刚买不久的高级轿车送给他当座驾，另外又送给他一处三进的大宅院，佣人、茶房、花匠、厨师都是晋省出钱帮他养着，据说还送给他四名如花似玉的大姑娘。 阎锡山如此刻意笼络之下，马晋宁不确定黄樵松还能保持爱国、为民的初心，万一他已经被阎锡山的糖衣炮弹收买，决心追随阎锡山、顽抗到底，那组织上派来与他接触的人就会很危险了。 马晋宁并不知道，黄樵松是很不情愿到太元来打仗的，他早就不愿意跟着蒋介石打内战了，因此，胡宗南不派他的嫡系中央军前往晋省，而是派刚刚遭受重创的西北军第30师前往晋省，虽然将黄樵松提拔为第30军军长，但他还是借口有病，躲在医院里迟迟不肯赴任。 可架不住来劝说黄樵松的人太多，而且还都是他的老上司，黄樵松实在招架不住人情，也只能前来晋省赴任。 但马晋宁并不知道这些。 马晋宁着力与夏团长结交的根本原因，就是想从他嘴里得知黄樵松的真实思想。 马晋宁与夏团长，虽然一个是“汉奸”、一个是抗日英雄，但都是带兵之人、所以，两人很轻松的就从军事话题谈开了，从太元说到全国战场，再从战场说到了各自的部队，马晋宁掌握着谈话的节奏，所以晚饭前，并没有切入正题。 鸿运楼的“广肚席”送到师部后，马晋宁只留了酱牛肉、佛手海蜇两个冷盘，扒广肚、清汤鸽蛋、烧三冬、文丝豆腐四个热菜，一碟干果、带皮烤花生，一碟主食、红糖锅盔，其他都让唐淮林送给迟性奇他们了，他们还在用油纸包那些“联银券”呢。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已经烘托起来了，马晋宁“无意间”说起要留意特种警宪指挥部的人，自己当初统兵打仗时，部队里总有个晋省野战军司令部派来的“联络参谋”，那其实就是特种警宪指挥部派来的监军。 “你好歹只有一个婆婆！我们呢？真特么是既要让人给他们卖命，又特么时刻提防着你、监视着你！”夏团长闻言怒道。 “不会，你们跟我不同，你们是正牌中央军。”马晋宁继续把握着节奏，给夏团长的杯子再次斟满酒。 “有什么不同？ 我们西北军从来都不是中央军嫡系！ 蒋介石将少将赵威硬塞到第30军做稽查处长，这算不算监军？ 来到太元没三天，阎老西儿又以我军不熟悉地形的名义，给军部派来一名上校联络官，这特么是不是他的眼线？ 我修战壕、挖工事、筑堡垒、开暗道，他们就是这么对待我们的！ 不舌他们咧、颇烦！ 来、喝酒！”夏团长说着、再次举起酒杯，马晋宁连忙举杯相陪，这都是真喝，马晋宁可不敢在这直爽的西北汉子面前作假。 第三壶杏花村下肚，马晋宁不免有些着急，夏团长虽然直爽、但似乎确实没有背后“嚼舌头”的嗜好，马晋宁每每将话题引到一个具体的人身上时，他都会用喝酒将话题岔开。 马晋宁的酒量虽然还行，但远不是夏团长的对手，就在他犹豫要不要打开第四壶酒的时候，夏团长将酒壶拿了过去，拆开红布、熟练的磕开封泥，酱酒注入酒壶，顺手就给两人都满上了，马晋宁无奈的与他又对饮了一杯。 “听说阎会长送了四名美女给黄军长，我们晋军可没这待遇。”马晋宁决定假装喝醉、犹如“迟性奇上身”的说了这么一句。 “我们军长是那种人？ 那几个女娃早就被送回家去了。”事关军长名誉、这次夏团长没有回避。 “贵军不愧都是耿介烈韧的关中好汉！”马晋宁立即恭维了一句。 “那个戴……不舌沃怂咧！【注一】 来！喝酒！”夏团长果然不喜背后议论人，而马晋宁也没有继续追问，事后更是没有进行调查，所以后来他向组织上申请处分，这是后话、搁下暂时不表。 马晋宁借着酒劲儿，开始把话题硬往第30军军长黄樵松身上扯，夏团长不是不爱背后议论人么，那就从他们引以为傲的抗战说起，马晋宁先从黄樵松率部参加晋北抗战开始，果然，这次夏团长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述每一次血战。 在马晋宁头脑还保持最后一丝清明的时候，夏团长终于说到了他们这次奉命前来晋省前，黄樵松宴请团以上军官时，讲过的一句话、说了出来： “厮杀半生，如今还要打内战，国家如何得以安宁，人民何日得以更生。” 马晋宁终于听到了他想听的了。 迟性奇他们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马晋宁是“喝酒千杯想套话、得来却在醉酒时”，听到夏团长那句话后，马晋宁紧绷的神经一下就放松了，很快就趴在桌上昏昏睡去了。 【注一】 不舌沃怂咧，这句话是陕省方言，不舌、就是不说的意思，沃、是那个的意思，怂、当地骂人的话，软弱无能之人的意思，咧、感叹词。 不舌窝怂咧，翻译成白话就是：不说那个窝囊废了。 第375章 潜行敌营 之 惯性思维害死人 马晋宁将黄樵松说的“厮杀半生，如今还要打内战，国家如何得以安宁，人民何日得以更生。”这句话,也在电报里发给了胡部长，并将他送走阎锡山送的四名美女等情况一并作了汇报，并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黄樵松是极有可能站到人民一边、值得争取的爱国将领。 于是，第一兵团政治部胡部长加紧了对黄樵松的统战工作。 但是，计划没有变化快。 阎锡山为了维持其独裁统治，秘密策划了“秋季护征计划”的军事行动，马晋宁是从王副处长频繁调配武器弹药给各部队、发现的端倪。 马晋宁好不容易才将王副处长请出来喝酒，两人觥筹交错之际，他才得知国民党军即将有大的军事行动，可他既不便深问、级别也达不到可以参与该行动策划的位置。 马晋宁第二天就去副总参谋长家拜访了。 没怎么费工夫，就从他口中探知了“秋季护征计划”的名称、以及大致发起时间，副总参谋长之所以会告诉马晋宁，是因为他是少数反对进行这次军事冒险的人，但他显然没能说服阎锡山，心中不满，这才跟马晋宁发牢骚，侥幸让马晋宁提前得知了这个计划。 马晋宁用最快的速度，将这个重要情报汇报给了徐司令，由于解放军主力目前都在休整，徐司令很快就制定了诱敌深入、全歼参与“秋季护征计划”的国民党军的战术。 这就是在“秋季护征计划”开始后，国民党军前三天“连战连捷”、“势如破竹”的原因，却不知道阻击他们的解放军，接到的就是节次抵抗、将敌人诱入解放军的预设包围圈。 国民党军接连的“胜利”、让阎锡山冲昏了头脑，他下令参战各部继续南下，将晋中的秋粮全部抢走、尽可能多的“抓壮丁”以充实军队。 前面讲过，“秋季护征计划”以国民党军惨败告终，解放军乘胜追击，顺利完成了对太元城的战略包围，由于要配合平津战役，解放军对太元采取了围而不打的策略。 计划总是没有变化快。 解放军对太元“百里防御圈”的进攻，给国民党军造成极大伤亡，第30军也不例外，阎锡山为了安抚、笼络黄樵松，将廖副司令答应配属给马晋宁的3000补充兵，全部拨给了第30军。 马晋宁无奈向上级汇报了此事。 不过在此期间，去特种警宪司令部翻查日寇资料的同志，将一份有“卧虎山です”字样的档案、偷偷带了回来。 这并不是一份严格意义上的设计图纸，更像是久米株式会社太元分社给日本军方的建议，论证的是从不同的暗道里，根据战术需要配属不同口径的火炮，而这些暗道共用一个直径15米的“山洞”，朝山体外射击。 马晋宁马上联想到，卧虎山北面山坡的那个悬崖上，确实存在一个山洞，要是日军从不同方向朝洞口挖地道，就能轻松构成一道交叉火力网，彻底封锁从南面进攻太元城的所有通道。 迟性奇他们夜探卧虎山，证实了马晋宁的判断，这一情报以最高等级汇报给了组织上，太元城三面环山、易守难攻，只有南面是平原、这里是原定的主攻方向。 当时解放军正在围攻参加“秋季护征计划”的国民党军，徐司令收到马晋宁他们的情报后，及时将原定的南线部队全部调到东线，将东山作为主攻方向，避免了可能出现的大量伤亡。 此时的马晋宁并不知道，一件因为他的疏忽，也许可以避免的悲剧即将发生。 应徐司令邀请已经赶到太元城外的高树勋将军，给还在黑暗之中徘徊的第三十军军长黄樵松、写了一份情真意切的信，不仅从全国大局出发，指出想凭借太元城负隅顽抗、只能是死路一条，投入人民怀抱、共同建设新中国才是唯一出路 黄樵松决定弃暗投明，加入人民军队的序列，他将最信任的亲信、第27师师长戴炳南找来密商起义的事宜，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避开掌握了七成以上兵力的戴炳南，黄樵松完全信任的原因很简单。 而这也是马晋宁没有调查夏团长酒后说的“那个戴……不舌窝怂咧”的“戴”是谁，夏团长为什么打心眼里看不上这个“戴”的原因。 国民党军中人身依附的陋习、遍及全军，这是上级可以决定下属的前程命运，下属则把个人前程命运、全都寄托在上级身上的一种上下级关系。 戴炳南是黄樵松真正的心腹爱将，戴炳南已经跟随黄樵松整整16个年头了，从一名普通的士兵到连排长、营长、团长，一直到师长，全都是黄樵松亲手提拔的，两个人几乎无话不谈。 但黄樵松并不知道戴炳南是个真真正正的伪君子，黄樵松自己不嫖不赌、也不许手下那样做，戴炳南一直阳奉阴违，只要避开黄樵松的视线，戴炳南吃喝嫖赌样样俱全。 刁魁义从程团长那儿知道了第30军中、只有黄樵松不知道的秘密，戴炳南好色、而且是有瘾的那种好色，几天不去嫖宿就浑身难受。 刁魁义回家将此事告诉了刁海鹏，老谋深算的刁海鹏马上想到这是一个可以大做文章的事情，笼络住一名第30军师长，还是掌握了绝大部分兵力的戴炳南，他当即带上刁魁义去求见阎锡山。 阎锡山对收买戴炳南非常舍得花钱，他让刁海鹏和刁魁义花巨资去城内给一名头牌妓女赎身，又买了个陪床丫鬟当陪嫁，送了五十两黄金做陪嫁，以阎锡山干女儿的名义“嫁给”了戴炳南。 这事儿夏团长听到了风闻，但他不屑打小报告，所以黄樵松一点儿都不知道，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完全信任戴炳南，起义，这样的大事儿，黄樵松第一个想到的、就找戴炳南前来商议。 惯性思维害死人。 马晋宁认为国民党军、尤其是地方军队都有很强的“家长式”管理模式，战斗力怎么样不敢说，遇事一致对外、内部极为团结，只要一支军队的“老大”做了决定，那就会一致行动、极少例外，可一旦出现例外、那是要害死人的。 中原大战，曾经兵员达到50万的西北军，手下大将号称十三太保，那可都是冯玉祥的心腹爱将，可在蒋介石的分化瓦解下，冯玉祥最终成了孤家寡人、被迫远走他国避祸。 黄樵松也是一样、习惯性的认定戴炳南绝对不可能背叛自己，可他怎么也想不到，这种习惯性思维会害死他。 因为，人是会变的。 第376章 潜行敌营 之 浩气永存 阎锡山将一名妓院头牌认作“干女儿”、然后嫁给了戴炳南，他当然感激涕零，可最高兴的却是这位花名“翠竹”的头牌，虽然她在头等妓院“凤鸣班”里是头牌，但“凤鸣班”四大美女“竹、兰、梅、菊”中，她也是年纪最大的一位，已经快三十岁了，再有两年恐怕难逃人老珠黄、无人问津的境地。 现在被“晋省王”认为“干女儿”，关键是还嫁给了一位国军师长，就算不是正房、那也是一步登天了，翠竹是真心欢喜，想着戴炳南的正牌夫人不在太元，她又有阎锡山干女儿的身份，怎么也得八抬大轿、热热闹闹的嫁给戴炳南？ 但实际情况让翠竹大失所望，她是用小轿在半夜被偷偷抬进戴炳南家的，不仅没有大排宴席，连贺客也只有刁魁义、和戴炳南的三个死党。 翠竹心有不甘、但也不敢得罪戴炳南，她使出浑身解数、很快就把他迷得神魂颠倒，也知道了她未能风光大嫁的原因，并不是戴炳南舍不得大操大办，而是他根本不敢让人知道他在这里纳了一房小妾，而这，都源于黄樵松治军太严之故。 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 何况是个妓女出身的女子。 翠竹表面上从不说黄樵松的坏话，而是用一语双关、隐晦曲折、旁敲侧击、借题发挥、含沙射影等办法潜移默化的影响戴炳南，有时还无中生有的编排一些事情。 比如有一天，翠竹出门逛街、当然是走的后门，她又是看电影、又是吃馆子、又是买买买的玩了一个白天，故意等戴炳南到家后才回去，一见戴炳南就哭哭啼啼说在外面受了委屈，一个营长的太太撞了她，随行的马弁却污言秽语的骂她，她和陪嫁丫鬟吓得都不敢回嘴。 这让戴炳南又生气、又无奈，只觉得自己愧对了翠竹，这种事情多了，他也渐渐开始对黄樵松感到不满了，要是没有事情发生，也许他根本不敢有什么异想。 可大事很快就降临了，戴炳南会怎么选择？ 黄樵松请戴炳南来商量起义事宜，他虽然嘴上附和着，心里却大不以为然，参加解放军就意味着要过“苦行僧”的日子，这对戴炳南来说、是万万不能接受的，但他不敢公开反对黄樵松，反而要求解放军派高级领导进城谈判。 戴炳南说的冠冕堂皇，他说要给第27师官兵争取更多的权益，要确保官兵财物不被“共产”云云，黄樵松觉得也有道理，于是决定派他的另一名心腹，谍报队长王正中带着他的亲笔信，出城与解放军联系，要求解放军派出能当家的高级领导进城洽谈起义细节。 戴炳南内心极度矛盾的回到了家里，翠竹最擅长察言观色，但她却不动声色的让仆人端酒上菜，然后一面劝酒、一面套话，很快就让戴炳南说了实话。 翠竹不吵不闹的坐到一边轻声啜泣，戴炳南又过来劝她，翠竹则说自己命苦、好不容易嫁给了戴炳南，好日子没过几天、现在又要过苦日子云云，说的戴炳南心烦意乱之际，翠竹使出了“杀手锏”，他突然泪眼婆娑的看着戴炳南说道： “共军不许纳妾，要不你今晚就跟陪嫁丫鬟圆房。” “这、这是从何说起？”戴炳南早就垂涎那个年方二八的妙龄陪嫁丫鬟了，只不过害怕翠竹吃醋、大闹一番，再让他纳妾的事情暴露，所以才迟迟没有下手。 而翠竹早就洞悉了戴炳南的心思，她想让戴炳南背叛黄樵松，却又不直说，却牢牢掐住了戴炳南好色的软肋，诱使他背叛黄樵松，所以她故作委屈的说道： “我原本是不想委屈了她，想让她这个黄花大闺女、能风风光光嫁给您，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参加了共军、你就不能再纳妾了，那不如就今晚生米做成熟饭，他黄军长再霸道，总不能逼着您休了我们两个？” 原本内心就不愿起义的戴炳南，彻底被翠竹说动了，在美色的诱惑下，在加官进爵的利诱下，他内心最后一丝愧疚也荡然无存，跟翠竹叮嘱了两句就匆匆离开了家。 翠竹望着戴炳南的背影，不由得奸笑起来，原本她就领受了监视戴炳南的认为，可她如果去举发戴炳南要投降解放军，对她并没有什么好处，她不可能再嫁一位有权有势的师长，戴炳南虽然好色，但对她翠竹来说、不失为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良配。 男人嘛，好色怎么了，翠竹对此看的很淡，花无百日红，人老珠黄后，只要她的名位还在，下半生依旧可以锦衣玉食。 戴炳南直接去找阎锡山告密了，阎锡山闻言大惊，马上将梁化之找来商议，三人密商了一番后，决定由特种警宪指挥部连夜将黄樵松秘密监视起来，看看他还找了什么人密谋“造反”，明早再假借召开军事会议，将黄樵松骗到司令部、予以逮捕。 阎锡山向戴炳南保证，会保举他接任第30军军长、兼任第27师师长，让梁化之给戴炳南拿100两黄金做赏金，让他务必稳住黄樵松，明天陪同他一起前往城防司令部。 戴炳南一口答应了，他为了财、色，彻底出卖了把他一手提拔起来、并绝对信任他的黄樵松。 1948年10月31日。 阎锡山借紧急召开高级将领会议为名，将黄樵松诱骗至“晋省绥靖公署”城防司令部，戴炳南一大早就来找黄樵松“商议起义大计”，他巧舌如簧的将黄樵松骗上了车，抵达司令部后、黄樵松当即就被秘密扣押了。 戴炳南另外派他的心腹、第27师副师长仵德厚带领特种警宪指挥部的特务，前往太元城南门，将回城的谍报队长王正中、解放军代表晋夫等人逮捕了。 11月7日，黄樵松、晋夫等人被押往南京，关押在保密局看守所。 几天后，国民党军法处开庭会审，顾祝同亲自主审，所谓军事法庭要以“背叛党国”、“投降共匪”等罪名，判处黄樵松死刑。 国民党军法官要黄樵松在判决书上签名并问他“为何叛变”时，黄樵松大义凛然在法庭上大声反驳道： “我不是叛变，我是不愿意打内战，你问问我们的官兵，哪个愿意打内战？ 如果不愿意打内战的该杀，我就在判决书上签字，别的字不签。” 1948年11月27日，黄樵松在南京水西门外的国民党监狱内被杀害，时年45岁。 1950年，黄樵松被中央人民政府追认为革命烈士。 晋夫原名吕守成，又名吕晋印，河南洛阳人，时任解放军第八纵队参谋处处长，原本入城与黄樵松会面的是第一兵团政治部胡部长，但晋夫考虑到入城谈判还是有一定危险的，于是主动要求代替胡部长入城，徐司令考虑到他的级别也算对等，遂批准了他的请求，晋夫被捕后，与敌人做了不屈不挠的斗争、言辞拒绝了国民党高官厚禄的诱惑。 11月27日晨，晋夫在南京雨花台英勇就义。 黄樵松、晋夫等烈士虽然牺牲了，但他们英勇献身于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浩气永存！ 第377章 潜行敌营 之 “生意”上的巨大分歧 第30军起义失败，黄樵松、晋夫等人壮烈牺牲，让马晋宁感到深深的内疚，假如他对夏团长的话、高度重视，秘密对戴炳南进行调查，就能发现他“金屋藏娇”的事情，只要略施手段，不难从翠竹那儿探出她是怎么“嫁”给戴炳南的，只要汇报给组织上，提醒黄樵松注意、也许就能避免起义失败、也许黄樵松、晋夫等人就不会牺牲。 深感自责的马晋宁接连发了两份电报、向组织上请求处分。 组织上并没有因为此事处分马晋宁，毕竟太元地下党也没发现这一情况，但马晋宁还是没法原谅自己，他给迟性奇下达了一个命令，伺机刺杀戴炳南。 黄樵松在第30军中有着极高的威望，戴炳南出卖对他恩高义重的黄樵松，他害怕有人打他的黑枪，戴炳南就任第30军代理军长后，给自己配备了一个加强连的卫兵，一个排驻守军部、一个排驻守宅院，出门就是两个排前呼后拥的，特战小队一直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但也正因为马晋宁的执念，一直有两名特战队员在监视戴炳南、寻找下手的机会。 简单说几句后话。 太元战役结束前，戴炳南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于是，他上演了一出假死的闹剧，戴炳南让部下谎称：他在从公馆到前线指挥作战的途中，被解放军的炮火打死在了街上。 戴炳南还让翠竹她们为他举办了一场葬礼，将一具头都被炸烂的死尸、套上他的中将军装，装在一具棺木中，并让翠竹她们穿着孝服、哭哭啼啼的出殡。 戴炳南却悄悄的逃到了太元市开化寺附近，翠竹的一位亲戚家中躲藏。 太元解放后，公安局派专门人员调查戴炳南的事情，所有证据都显示戴炳南已经死了，但马晋宁留下来监视戴炳南的两名特战队员，前往公安局举报，戴炳南很可能并没有死掉，而是躲了起来。 公安人员在两名特战队员的协助下，经过秘密调查，终于在翠竹亲戚家中壁柜下的地下室内，将藏在里面戴炳南抓获。 经太元市军事管制委员会特别法庭审理，判处戴炳南死刑，不久他就在公审大会上被公开处决。 书归正传。 太元被解放军团团围住，虽然并没有立即发起总攻，城内的惶恐气氛却越来越浓厚，马晋宁设计的“泄密行动”，让全城都知道晋省高官的家眷都已经偷偷离开了省垣，虽然没人有任何证据，但这种小道消息的传播速度非常快，恐惧更加严重了。 马晋宁的“生意”也更好了。 原来抱着观望心理的富商豪绅们，现在全涌向了暂编第67师师部，虽然飞机票的票价已经涨了好几番，但仍然一票难求。 由于解放军占领了武宿机场，虽然阎锡山立即下令加固城北机场，同时又在城区南大营盘一带新修建了可供运输机起降的亲贤机场，在城西的山脚下赶修了临时战备用的圪僚沟机场，在西郊的红沟赶修了一座简易机场、只能起降一架小型飞机的红沟机场。 但国民党空军害怕解放军的炮击，大大减少了空运物资到太元的频次，而且有些航次还不降落亲贤机场、圪僚沟机场，而是改为空投物资，也只有艺高人胆大的周队长他们少数飞行员，冒险降落到亲贤机场、圪僚沟机场， 后期更是只敢降落到解放军炮火覆盖不到的圪僚沟机场，因为这座机场建在两山之间，只要解放军发大炮不能击中起飞、或是降落过程中的飞机，炮弹只能落在山体上、而不可能落在山沟里。 马晋宁他们做的再隐秘，可有些富豪可是举家离开了太元、事先告知了城内亲友的，都说了“千万要保密、绝对不能跟其他人说”的话，事实上人传人、小道消息满天飞，所以，晋省高官家眷都已经秘密离开省垣的消息，还是越传越猛烈，对军心士气的影响、是非常大的。 不过并没达到马晋宁想要达到的目的。 因为晋省解放军为了配合平津战役的进行，暂停了对太元城的进攻，特种警宪指挥部在城内大肆施行白色恐怖，对传播小道消息的人、抓住就进行残酷迫害，老百姓不得不“破财免灾”，小道消息的蔓延势头才被遏制住。 黄樵松被捕、后被押送南京，这同样对守军的士气是个沉重打击。 马晋宁帮着把晋省高官家眷送出太元城，又在大赚“国难财”，阎锡山能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中高级官员、军官因为没了后顾之忧，至少表面上是宣誓效命于阎锡山的。 阎锡山一贯用晋人制晋，太原城内的富商豪绅都与官场、军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阎锡山也不便过多干预，关键是一旦卡死这条“偷渡”通道，空军运输机是不是还愿意降落到太元？ 所以阎锡山早就开始琢磨稳定军心之策了，为此他还咨询了他的保健医生，那位德国大夫，一番交谈后、如获至宝，他决定学习希特勒的做法、来稳固军心。 暂编第67师师部。 唐淮林第一次与马晋宁发生了剧烈争吵，起因很简单，一个四口之家想要举家迁往南京，可他们筹集到的全部金银、勉强够两张半价的儿童票，女人跪下来苦求，唐淮林于心不忍，因为最近两个航班都没坐满，于是他就带着女人来见马晋宁，马晋宁一见女人要下跪，从二楼窗户直接一跃而出，那意思就是摔一跤、也不能降价。 唐淮林第一次不顾形象的大骂马晋宁，但他还是只能无奈的劝女人先回去，他说他会帮着向师座求情，争取让他们全家一起离开，女人千恩万谢的离开、回去等信了。 马晋宁直到吃过晚饭才与迟性奇一起回来，唐淮林憋了一肚子气，万一马晋宁跳楼时负伤、那不全是他唐淮林的责任了？ 你马晋宁就算不愿降价、至于这么极端应对么？ 唐淮林与马晋宁一言不合就直接吵了起来。 唐淮林认为、即便是为新中国筹措建设资金，也不能这么“巧取豪夺”、“贪得无厌”，马晋宁的要价，一张机票就能让一个中产之家破产，因为他们最值钱的房产、现在根本没法出手变现。 马晋宁也是态度很强硬，这些人既然不愿意留下来一同建设新中国，还想跟着腐朽的国民党政府走，那就让他们走，但“买路钱”少一文都不行，这些钱可都是人民的。 唐淮林见说服不了马晋宁，气的说要向组织上汇报，马晋宁一副你随便、那是你的权利的样子，气的唐淮林真去打电报了。 看着唐淮林离开的背影，马晋宁脸上露出来一丝狡黠的笑容，这被他身边的迟性奇看在了眼中。 第378章 潜行敌营 之 马晋宁猜想 “团座！”迟性奇小心翼翼的说道，他一直在察言观色，他见马晋宁的气色、从头到尾都不像是真的生气，更像是故意恶作剧的逗唐淮林，所以接着说道： “他没大没小，不尊重您这位老姨夫，你别跟他计较。 不过他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那些座位空着岂不浪费？ 不如……” “不如什么？让你们刺杀戴炳南、都多少天了？”马晋宁没好气的打断了迟性奇的话。 “团座！ 这可不能怨我们！ 戴炳南现在出门就坐原来阎老西儿送给黄军长那台轿车，那可是美国产的防弹轿车！ 再说他前面一辆卡车坐一个排开道，后面一个排乘车殿后，我们实在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不行就只能搞爆破了，在他的必经之路上埋地雷。”迟性奇委屈的解释道。 “算了，就算把戴炳南炸死，你们能安全脱身？ 他戴炳南的狗命、不值得用我们的人命去换，你们撤回来，留两名队员暗中监视他就行。”马晋宁想不到他这随随便便的两句话，让靠装死、侥幸逃脱的戴炳南，最终没能逃脱人民的审判。 “哦，刚才忘记跟你说了，下午梁化之派他的秘书来找你，我也不知道你躲到哪儿去了，他秘书就留下了一个口信：让您给他留四个前往南京的位置、一定要靠近驾驶室的位置。”迟性奇好像突然想起来、不好意思的说道。 “他让我给安排飞南京的座位？ 说了是什么人乘机么？”马晋宁问道。 “他的秘书牛皮哄哄的用鼻孔看人，他不说、我哪儿敢问。”迟性奇悻悻的说道。 “应该不是军方的人，也不可能是高官家眷、可以走的早就走了，会是什么人呢？”马晋宁像是自言自语的嘀咕道。 “城北机场在解放军的大炮射程内，民航早就停飞了，不过梁化之应该有权动用军机的呀，干嘛找你呢？”迟性奇说道。 “武宿机场丢失，太元最大的油库落在了解放军手上，飞一趟南京要消耗多少航空燃油？ 亲贤机场、圪僚沟机场、红沟机场都是新建的，就凭城北机场的存油、能维持多久？ 梁化之作为晋省实际当家人，他敢随便浪费有限的燃油库存？ 关键还是他要派什么人去南京？”马晋宁似乎还是在自言自语的嘀咕。 “明天派人去盯着不就完了。”迟性奇不以为然的说道。 “不用！”马晋宁说完，自顾过去拿起来了电话机，他把电话直接打到了省府，恰好是那位秘书值夜班，马晋宁表现的对梁化之的事情很上心、生怕哪里出了纰漏的样子，表示他要亲自送那四位前往圪僚沟机场、以策万全。 这名秘书本来接到的任务就是亲送那四人前往机场，可他今晚要整夜值班，既然马晋宁愿意亲为，他就将明早去哪儿接什么人告诉了马晋宁，马晋宁唯唯诺诺的保证一定安全将人送上飞机。 放下电话的马晋宁，皱着眉头掏出烟，与迟性奇一起吞云吐雾，但他明显有心事儿，迟性奇实在按捺不住自己的“八卦金仙”嘴脸，厚着脸皮问道： “到底是什么人要去南京？” “川至制药厂的人。”马晋宁很痛快的答道。 “那有什么可怀疑的，前一段战事激烈，国民党军这边死伤惨重，估计是药品和医疗器械消耗殆尽，去南京采购。”迟性奇大大咧咧的说道。 “没那么简单，厂长襄理可以说是做临机决断的主事，宿务科长负责采购，可药厂总药剂师和药剂研究所长跟去做什么？”马晋宁依旧像是自言自语的嘀咕道。 “嗨！检查药品质量呗，这年头的奸商、啥东西不敢造假？”迟性奇依旧不以为意的说道。 “不会那么简单的。 目前南京到太元的空中运输通道还在，假如只是缺少药品器械，阎锡山一个电报发给蒋介石，他在目前情况下会吝啬不给么？ 川至制药厂的人就算去了南京、上海，他们就能买到大批的药品、器械么？ 就算他们去香港高价收购，等他们买到药、得到什么时候了？”马晋宁嘀咕道。 “那他们跟去做什么？”迟性奇不解的问道。 “你还记得‘行军乐’、‘觉醒丸’么？”马晋宁抬起头、盯着迟性奇问道。 “当初你还从德江大队长那儿、给我们搞来一些么，那东西确实提神，不过后来教我们特战战术的美军丹尼尔中校、说那是致幻剂、新型毒品，你不是都让我给烧掉……你是说……阎老西儿要效仿日本人，给他的手下吃这种让人亢奋、忘记疼痛、不畏生死的毒品？”迟性奇突然瞪大眼睛说道。 “不是没有可能，狗急跳墙，为了提高部队战斗力，谁敢说他不会这么做？ 二战德军号称‘陆上无敌’，也是给士兵服用一种叫‘柏飞丁’的，德军士兵可以不分昼夜的连续作战多日，并且能让精神始终保持在高度亢奋的状态，根本不需要睡觉。 1940年5月，德军以‘闪电战’战术入侵法国，在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里，300万德军一共消耗了3500万片‘柏飞丁’！ 另外，你别忘了，阎锡山表面在晋省境内禁止吸食鸦片，但‘川至制药厂’生产的‘戒烟药饼’、‘戒烟膏’的主要成分就是鸦片，名曰戒烟，实际就是垄断鸦片经营。 让士兵公开吸食‘戒烟药饼’、‘戒烟膏’，名声不好，但换个名字的‘柏飞丁’、‘觉醒丸’，可就能瞒天过海了。 万一这件事情与我的猜测相符……我们必须提前做好一切准备，假如阎锡山要搞‘柏飞丁’、‘觉醒丸’，我们就要不惜一切代价将川至制药厂彻底摧毁！”马晋宁目光坚毅的说道。【注一】 “那我们现在就将侦查重点放到川至制药厂。”迟性奇毫不犹豫的说道，虽然他也知道这是个有死无生的行动，但决不能让国民党军真的用那些毒品去激发士兵的战斗力，那将给解放太元的战斗、增加很多不确定性，但会极大增加解放军的伤亡、这一点是肯定的，必须不计代价的破坏药厂。 “如果能派人打进川至制药厂，那就事半功倍了。”马晋宁再次嘀咕道。 “嘿，你别说，真是无巧不成书了。 上次执行泄密行动，我们特战队人手不够，我就找邱连长借了两个班，结果那个叫白晓勇的排长死活不肯去，我一问才知道，他有个姨夫在晋省工商业局当副处长，这个人对待亲戚很好，白晓勇家很多亲戚都被他招进了晋省各个官办企业，不少就在太元城内。 白晓勇怕被自家亲戚看到，因为他参加八路军的事情，那些亲戚肯定知道，抗战胜利后，他被组织上派到国民党第130军搞‘兵运’，算是加入国军了，这些亲戚可就未必知道了。 我去找他商量一下，让他找个借口、就说怕死离开了军队，去求他那个姨夫，把他安排到川至制药厂，他是老侦察兵了，完成这个任务、应该没问题。”迟性奇兴奋的说道。 “指定去川至制药厂、恐怕会被怀疑……白晓勇会开车么？”马晋宁考虑了一下后问道。 “这个我还真不清楚，我去找他问问。”迟性奇说着、起身就要走，马晋宁赶忙说道： “这个任务还是有一定危险的，要先征求其本人意愿，他们与我们不一样，他应该没有从事过地下工作，不要勉强。” “好的，我懂原则。”迟性奇说完就走了。 马晋宁续上一支烟，继续思考阎锡山制造毒品的可能性，何时汇报给组织上合适，以及将来在什么时机彻底破坏川至制药厂。 【注一】 日军当做军需品配发给士兵的“行军乐”、“觉醒丸”，与德军士兵服用的“柏飞丁”（德文“pervit”），其主要成分都是“甲基苯丙胺”，它还有个尽人皆知的名字----冰毒。 1910年代末，日本东京大学医学院教授长井长义奉日本军部之命，合成、并提纯了甲基苯丙胺，日本军部如获至宝，被视作战争的必需品，很快配发到海陆军中。 “行军乐”、“觉醒丸”被日军广泛用于上战场的日军士兵身上，因为它能够让士兵忽略饥饿、寒冷的感觉，即使环境十分恶劣，士兵们也能保持相当高昂的精神兴奋性，而且可以几天不休息，所以日本部队在作战时、通常会大量使用“甲基苯丙胺”制成的毒品，这就是日军士兵敢发起“万碎冲锋”、信奉所谓“武士道”的根本原因。 第379章 潜行敌营 之 移花接木 迟性奇很快就带着白晓勇来到了马晋宁的办公室，因为作为连党支部成员之一，白晓勇已经知道马晋宁的真实身份了，而马晋宁也事实上成为了邱连的直接领导，既然迟性奇说是马晋宁想让他打入川至制药厂，那他肯定不会拒绝，但他想知道到底混进一座制药厂做什么。 马晋宁首先得到了白晓勇肯定的回答，他会开汽车，但只开过卡车，马晋宁没有再问更多的，告诉他打入川至制药厂后，首先是绘制一张药厂的平面图，原料仓库、成品库的位置，哪些设备被破坏后、药厂在一定时间内无法恢复生产，因为马晋宁认为解放后、就是人民的财产，尽量要把能不破坏的保留下来。 然后马晋宁让白晓勇确定药厂晚上是否会加班，哪些厂房内会有工人，值更守夜的人具体会待在哪里，这是要尽量避免伤及无辜，技术工人可是新中国建设的宝贝。 白晓勇向马晋宁保证一定圆满完成这项任务，然后就离开、回去做准备了。 “川至制药厂有两台卡车，你明天一早去查明除了现在的司机，他们有没有会开车的徒弟，或是厂里还有没有人会开车。”白晓勇走后，马晋宁看着迟性奇说道。 “没问题，你想移花接木？”迟性奇笑着问道。 “晋中战役、秋季护征计划这两场战役打完，晋省国民党军的汽车兵绝大部分被俘虏，现在负责给百里防线运送弹药的汽车团都不满员，急切之间、想找到一名司机并不容易，这也是让白晓勇不被怀疑的打入川至制药厂的应急方案了。 对了，到时候你们下手时、一定要掌握好分寸，只要暂时没法开车就行、别真让他落下残疾，另外想办法让他们发一笔‘横财’，算是他不能上班的额外补贴。”马晋宁吩咐道。 “下手的力道好掌握，但怎么给他一笔钱、还不被怀疑，这个么……总不能把钱直接丢进他家院子里？”迟性奇挠着头、为难的说道。 “你呀、除了‘八卦金仙’些小道消息，遇事总是不爱多动动脑子。 你不会找到他，说是要往城外运一批东西、但要绝对保密，所以不能使用军车，找到他让他下午帮运出城、第二天一早就返回来，给的钱是大洋、足顶他半年薪水，你说他会不会干？”马晋宁又朝迟性奇翻了个白眼。 “嘿嘿、那他当然愿意干了，可运什么东西、送到哪儿去呀？”迟性奇嬉皮笑脸的挠着头说道。 “你呀！ 戒了‘八卦金仙’的嘴，遇事多动动脑子好不好？”马晋宁无奈的看着迟性奇说道。 “这不是凡事都有团座呢么？”迟性奇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以你的能力、将来一定会独当一面的，你不多动动脑子，你的生死事小，你的战友、你的部下呢？给革命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呢？”马晋宁很少这么严肃的跟迟性奇谈话，这回他总算不再嬉皮笑脸了，开始认真思考该怎么做，过了一会儿他才认真的说道： “那些举家逃到南京的富商，外人并不知道实情，我就假装那是我的亲戚，让那个司机把车开到其中某家的院子里，将事先准备好的箱子装车，让他也帮着搬那些沉甸甸的箱子，让他以为里面全是金银宝器。 出城后，将车开到一个国军没有设防的山头下，由我们的人把这些箱子搬上山，做出富商将家财藏在那座山上的……哪儿不对么？” “城外还有没有设防的山头么？”马晋宁反问道，迟性奇又想了想才继续说道： “车开出城后，先停在一个无人处，等到夜深了再开往事先约定好的地方，咱们的人穿便装等在那里，用牛车将箱子转移走，这样他肯定不会怀疑，你看？” “你看看，我就知道你的脑筋灵活，这样不就行了。”马晋宁满意的说道。 “嘿嘿、嘿嘿。” “别傻笑了，想想怎么搞来一些炸药、雷管，将来一旦要摧毁川至制药厂，没有这些东西可不行。”马晋宁又皱着眉头说道，他们手上的手雷不能用，残片很容易引起特种警宪指挥部的怀疑，因为他们回城的第一时间就被缴械了，武器弹药都做了登记，虽然在副总参谋长的干预下、很快就返还了，但少一颗手雷都会被怀疑的。 “我到黑市上试试？”迟性奇随口说道。 “刚夸完你，特种警宪指挥部时刻盯着那些地方呢。”马晋宁再次朝迟性奇翻了个白眼。 “嘿嘿、嘿嘿，你让我好好想想……给个提示呗。”迟性奇想了一会儿，用求助的目光看向马晋宁说道。 “刁魁义！”马晋宁说道。 “哦……我想起来了！ 刁魁义在他那两个缺德姐夫的帮助下，谎称募集了一个团的士兵，其实就是吃空饷，由于他爹刁海鹏的缘故，城防司令部并没有派人前去点验，照数拨给他一个团的装备和弹药，现在太元被解放军团团围住，刁魁义就算想倒卖军火、也找不到买家。 他那个所谓的团、充其量也就不到一百地皮流氓，东西都放在城外，没有人家的黄陵沟村内，那一百滥竽充数的兵、不足为虑，只要人手够，我能把那儿搬空。”迟性奇兴奋地说道。 “搞定白晓勇进川至制药厂的事情，就要抓紧这件事了。”马晋宁直到这时才放松了下来。 “你放心，我明天就派人去黄陵沟村侦查。”迟性奇答道。 “要做万全的准备。”马晋宁还是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 “行动前、我会制定一套完整的行动计划，你到时候帮我把把关。”迟性奇信心满满的答道。 “阎锡山为了显示他与太元共存亡的决心，昨天刚用专机，从北平空运了一口金丝楠木棺材到太元，用卡车招摇过市的运到了他的指挥部，今天又召集城防司令部的高级将领开会，我已经打听清楚了，是要在城内构筑巷战工事。 这件事由城防司令部负责，日本顾问岩田清一负责总规划，城野宏负责战术单位设计。 假如真的进入巷战阶段，这些工事对解放军的威胁极大，必须查明每一处明暗堡垒的准确位置、以及火力配置。 你跟邱连长商量一下，让他派些人支援你们暗中调查巷战工事。”马晋宁今天心情压抑、主要就是这件事儿，否则他也不会故意气唐淮林的。 “这是大事儿，要不要开个支部会研究一下？”迟性奇难得认真的问道。 “你是连指导员，你决定就好，我就不参加了。”马晋宁明天还要接送川至制药厂的人，他想看看，能不能从他们嘴里套出点儿什么来。 “那我就去找邱连长了。”迟性奇说完就准备离开了，马晋宁还在想明天该怎么说、也就没有起身送他。 第380章 潜行敌营 之 误会连连 迟性奇还没走到门口，就见唐淮林兴冲冲的拿着一份电报走了进来，反正开支部会也不是什么急事儿，他又瞬间“八卦金仙”附体了，跟着走向马晋宁。 唐淮林很平静的走到马晋宁身旁，像往常一样将电报递给他、嘴里说道： “兵团政治部胡部长回电。” “回电？我没给胡部长发电报呀。”马晋宁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顺口说道。 “我以一个党员的名义，向组织上反映你的问题、你不反对？”唐淮林表情平静、语气坚定的说道，马晋宁这才想起来两人刚才的“争吵”，他没想到唐淮林会当真去发电报，有点儿后悔自己的恶作剧了，他抬手接过来电文。 胡部长在电报里并没有严厉指责马晋宁，但提醒他不要因为“压榨”过甚，造成某种不可预测的悲剧，建设新中国确实亟需大笔资金，但“君子取财、取之有道、取之有度”。 马晋宁知道唐淮林、胡部长都误会自己了，可这也不能怪别人，是他自己没把他的秘密计划告诉大家，这才造成了误会，害怕胡部长会惦记这件事儿、而影响了其他工作，马晋宁决定给胡部长回一封电报。 唐淮林站在原地没动，“八卦金仙”迟性奇悄悄跟在马晋宁身后，走到了他的办公桌前，看着马晋宁笔走龙蛇的很快写好了一封电文，主要内容如下： 太元富商豪绅确实多已离开，现在要走的一些人主要受到了国民党反动宣传的欺骗，是因为不了解我党政策、才萌生逃意的，这其中有一部分是高校教授、技术人才、官营企业管理者等，这些对新中国建设有用的人才，马晋宁只能用他们支付不起的金银、才能将他们留在太元，让他们将来参加新中国建设。 像今天来哭求马晋宁的那一家，只是个经营绸缎庄的富户，可现在是大战当前，他们将绸缎庄卖了、其实只能收回不到两成投资，房产又很难折现，才会凑不出这笔巨款。 马晋宁早就安排唐博雅的舅舅傅平凡、暗中调查过了，今晚傅平凡就会以马晋宁舅舅的身份，前往这户人家，说他能搞来平价机票，但要低价收购他们家的房产，这等于是给他们除了机票钱外、额外留下一笔钱，到了南京也不至于流落街头。 马晋宁最后解释说，解放后，大军入城，新的人民政府也会很快组建，办公、人员住宿都需要大量房产，这些房子暂时过户到傅平凡名下，到时候他会去将这些房产全部收回来，一并交给组织上分配、使用。 迟性奇不由得暗暗竖起大拇指。 接过电报稿的唐淮林，扫了一遍后、脸一下子红了，他恭恭敬敬的给马晋宁行了个军礼，然后就匆匆离开了。 迟性奇朝马晋宁晃了晃他右手竖起的大拇指，也匆匆离开了。 第二天。 迟性奇出去了两个多小时就回到了暂编第67师师部，可马晋宁去送川至制药厂的人到机场，此刻还没回来，他只好就在他的办公室里等他。 马晋宁午饭前才回来，迟性奇赶紧向他汇报调查结果： 迟性奇带回来一个棘手的问题，一个好消息是只有年近50岁的老司机、有个小徒弟，但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所以，那个徒弟都还没摸过方向盘，而川至制药厂里也没其他人会开卡车。 坏消息是年轻司机的卡车发动机坏了，虽然城内汽车团还有没人开的好卡车，但年轻司机害怕自己被征去当兵，他家里有背景，再加上一台车也够用，所以，川至制药厂就没有向城防司令部申请要新卡车，他与老司机换着出勤。 “情况就是这样，把两人都弄得开不了车、这个不难办到，可这样巧，会开车的白晓勇突然出现，照样会引起别人怀疑的。”迟性奇有点儿沮丧的看着马晋宁说道。 “走，先去食堂吃饭，慢慢想办法。”马晋宁也觉得事情有些棘手，所以干脆这么说道，两人一起离开了办公室，唐淮林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也陷入了沉思。 马晋宁并没有从川至制药厂的人的嘴里套出、他们此行的目的，所以尽快让白晓勇打入川至制药厂、是个刻不容缓的事情，马晋宁吃饭时也在思考怎么处理这件事儿。 年轻司机不想当兵。 这能不能做个突破口呢？ 马晋宁边吃饭边想到，可他考虑了半天，也想不出一个能对有一定家庭背景的年轻司机具有诱惑力的职位。 通过唐淮林找地下党帮忙？ 算了。 太元地下党在特种警宪指挥部的白色恐怖高压下，有一段时间、组织上不得不让他们暂停活动，还是不要给他们添麻烦。 吃过饭回到办公室，迟性奇也跟了过来，唐淮林由于昨天误解了马晋宁，所以，他特意泡好两缸子茶水给他们送了过来，顺便就坐在了侧面沙发上， “小姨夫。”唐淮林极少在没有外人的场合这么称呼马晋宁，显然不全是为了套近乎，主要还是为他自己昨天的冲动表示歉意，他盯着马晋宁说道： “虽然两人同时出事、确实可能引起怀疑，但只要事情做的周全，看上去纯属巧合，那就不会引起特别关注，只要特种警宪指挥部不介入调查，我认为你没必要苛求完美。” “老唐说得有理，你就别绞尽脑汁的考虑了，毕竟时间紧迫。”迟性奇附和道。 “也好，你带人去把这两名司机的情况调查清楚，我们好对症下药。”马晋宁说道。 “嘿嘿、嘿嘿，不用了，我在川至制药厂家属区坐了一会儿，他们那个小广场，可以算是药厂的‘新闻中心’了，我先向别人问过了去南京的四个人，知道襄理在外面有房子，我就假装前来投奔他的远亲，他出差了、我就以他夫人一个人在家，我去不方便为由，跟那些老年男女聊了一会。 两位司机的大致情况如下： 年轻司机谈了个女朋友、两人正在热恋期，每天晚上都要约会，看戏、看电影完后，他再把她送回这个家属区，年轻司机家有套三进的大宅院、他只偶尔住在厂区边上的宿舍里。 晚上，方便我们动手。 老司机家就在宿舍区，他老婆是家庭主妇，两儿一女，大儿子结婚单过，女儿和小儿子尚未成年，所以经济并不宽裕，有用单位的车赚外快的经历，很符合咱们的需要。 老司机还好喝两口，不过很少下馆子，但要有人请、估计他不会拒绝，咱们头天晚上用他的车演戏，第二天请他喝顿酒、聊表谢意，这也是人之常情。 喝多了，回家路上摔断条腿……这能怨我请他喝酒么？”迟性奇得意的说道，多少还含有炫耀“八卦金仙”术的意思。 “那就按照你说的办、今晚就把年轻司机解决了。”马晋宁果断的说道。 “马晋宁同志！就算是为了完成任务，我们共产党也绝不滥杀无辜！我坚决反对你的决定，你要还坚持，我就找邱连长他们过来，由党支部决定一切！”唐淮林呼的一声跳起来，瞪着马晋宁、严肃的大声说道。 唐淮林平时一贯温文尔雅，昨天跟马晋宁吵架都比平常的声量高不了多少，现在他几乎是扯着嗓子在吼了，马晋宁、迟性奇都被他惊到了，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大反应，愣了片刻之后，迟性奇先想到原因，他急忙朝唐淮林招手、嘴里同时说道： “老唐、你坐下，你怎么比我还沉不住气了？ ……，你别着急、先听我说。 团座说的‘把年轻司机解决了’，不是要杀了他，而是要让他短期内无法驾驶卡车，为白晓勇打入川至制药厂创造条件！” “啊？那你们怎么不早说？”唐淮林脸一红、尴尬的给自己找了个台阶。 “没事儿、你坐下。 迟队长，还是我说的那句话，一定要掌握好‘度’，千万别让他留下残疾。”马晋宁再次强调道。 “放心。 团座、老唐，我亲自操刀、我的手艺、你们还不放心？”迟性奇嘚瑟的笑着说道。 “我信、我信。”唐淮林接连两次误会了马晋宁、所以他急忙抢先说道，因为他都不好意思跟马晋宁说“对不起”，太尴尬了。 事情决定好了，迟性奇就回去准备今晚的行动了。 第381章 潜行敌营 之 未雨绸缪 迟性奇他们当晚就把年轻司机的右腿、打成骨裂，伤筋动骨一百天、短期他是开不成车了。 第二天晚上，白晓勇带上一份厚礼去拜访了他姨家，说是在临汾战役被解放军俘虏，被释放后辗转来到太元，在一家绸缎庄找了个工作，可老板一家明天就要举家离开太元，新老板不愿用旧人，他这才无奈前来投亲，并说明自己是卡车司机，他姨父说会帮他留意有没有合适的工作。 第三天晚上，迟性奇请老司机到鸿运楼好好吃了一顿，这可是老司机一年都未必舍得来一次的大馆子，迟性奇一再强调不要跟别人说昨天的事情，千万要保密，老司机自然是满口答应，酒足饭饱后、两人就分开了。 意外出现了，迟性奇帮老司机叫了辆人力车，结果转过弯、老司机就叫停了人力车，他下车要回来大部分车费，要步行回家。 这就让迟性奇的设伏的人等了个空，好在迟性奇还有第二套方案，跟踪老司机的特战队员发现他要走小巷、抄近路回家，只好暗中跟了上去。 在一个黑灯瞎火的小巷内，特战队员疾步向前、准备下手，突然从拐角处出来两名跌跌撞撞的酒鬼，其中一人撞上了老司机，不仅不道歉，还仗着人多对老司机骂骂咧咧的，老司机平时颇受众人尊敬、谁家没有要用车的时候呢，他仗着身强力壮与对方对骂，很快扭成了一团。 特战队员有点儿发懵，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总不能帮两个酒鬼“欺负”老司机，可他的任务就是让老司机一段时间内没法开车。 两个酒鬼居然很快就落了下风，老司机很快就打倒了其中一人，另一个知道自己打不赢，就鞋底抹油、抛下同伴逃走了。 打赢了的老司机、顿生豪气，又踹了倒在地上的酒鬼一脚后、也扬长而去了。 这场架、这么快就结束了，实在出乎特战队员的预料，老司机走过拐角、走出他的视线了，他才快步追了上去。 老司机估计也有些后怕了，他很快走出小巷、来到了有路灯的主街道上，此时时间尚早，大街上还有不少各色行人，不时还有巡街的警察，显然不便在大街上动手，特战队员只能远远跟在后面。 再往前走就是川至制药厂家属区了，再不动手、就没机会了，万一明天白晓勇他姨父给他在别处找到一份工作，之前做的努力不都白费力了？ “嘀铃铃！” 一串清脆的铃声在夜间特别响亮，这是高速奔跑的人力车夫在提醒前面的人、别随意变道，一面撞上，老司机不以为意的继续前行，后面让前面么。 人力车夫果然朝路中间偏了十多公分，好让人力车从老司机的左臂旁顺利通过，特战队员朝左横移、跟在了人力车旁，人力车没有后视镜，乘客正靠在靠背上、闭目养神，没人注意到伴随人力车“跑步”的特战队员。 人力车很快追上了老司机，特战队员一直紧盯着老司机，他瞅准时机、突然发力，一把将人力车推翻，人力车夫冷不防、受到这么大的外力，车夫也被带倒，乘客也差点儿甩出车外、幸亏他双手都握着扶手，最惨的当然是老司机，他根本想不到人力车会侧翻，倒地后、人力车还砸在了他身上。 害怕老司机伤的不够重，特战队员假装去扶一样倒地的那名乘客，脚下暗中聚力、踩在了倒地的人力车帮上。 “咔嚓！” 一声脆响。 “啊！” 老司机的一声哀嚎。 特战队员确认这下老司机左腿是百分之百的骨折了，人力车夫此时也爬起来了，他看清了倒地哀嚎的老司机，吓得扶起人力车就没命的逃走了。 因为这个车夫正是老司机要回大部分车费的那一位，他怕老司机认出他，说他是故意报复他，把他的人力车卖了、也不够老司机讹他的，况且车还是租来的，所以，车夫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逃走再说。 乘客骂了声晦气、也走了。 特战队员帮着老司机吆喝了几嗓子，看到远处有巡警过来，他朝最近的小巷跑去，借着夜色掩护、安全回到了师部。 “你能确定他的伤势么？”迟性奇有些不安的问道。 “当时情况紧急，就被人力车砸一下、未必能伤到老司机，我是没办法才临时决定睬他一脚的，当时主要是确保压断他的左小腿，我……我只能确定他的左小腿肯定断了，但、但是……但伤到什么程度、我可不敢保证。”特战队员迟疑的说道。 “好了、你回去歇息，这事儿不怨你，谁知道他连这个钱也想省，你让小七过来一趟。”迟性奇也想不到会出这个纰漏，他刚才还正在想，设伏的特战队员会不会失手了呢。 小七很快过来了，迟性奇让他去川至制药厂附近的医院查查，看是哪家医院接诊的老司机，可能的话，再打探一下老司机的伤势。 小七直到天亮才回来，他汇报了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巡警找人将老司机抬到了川至制药厂的医务室，值班医生不会看骨科，于是叫来救护车，将他送到了城内最好的慈惠医院，手术做了好几个小时，因为做了全麻，老司机目前还没醒。 听老司机的老婆哭诉，大夫说老司机左腿有一处粉碎性骨折，目前虽然接好了，但能不能完全恢复、大夫说“一半一半”。 这让迟性奇感到很棘手，老司机固然几个月不能开车，但他是家里的顶梁柱，万一不能完全康复，一家人的生计都是问题，虽说解放后可以给予他一些补偿，可城外解放军什么时候才攻城呢？ 迟性奇只得把出现意外的情况、汇报给了马晋宁，马晋宁考虑了一下，让迟性奇过两天去医院探视老司机，毕竟是两人饮酒后出的意外，去探望一下、不至于引人怀疑，再给他一笔钱，确保他们一家在太元解放前不会出现生计问题，当然，再叮嘱他要保密、这个可以让老司机安心收下这笔钱。 白晓勇在两天后、如愿进入了川至制药厂。 同一天夜里。 黄陵沟村，迟性奇带领特战队摸进村里，在邱连长所部一个排的配合下，盗走了一批军火，足够完成摧毁川至制药厂的行动了。 而这一切，都源于马晋宁的猜测，阎锡山要用毒品提高守城国民党军的战斗力，期间有些波折，但这个未雨绸缪的安排，基本上算顺利完成了。 第382章 潜行敌营 之 毒品变毒药 马晋宁在得知川至制药厂的人、要去南京的当夜，马晋宁就给唐博雅发去一封电报，请求南京方面的地下党帮助秘密调查这些人的动态，看看他们都要买些什么设备和原材料，虽然唐博雅有马晋宁派去配合她的两名特战队员，但也未必能全面监控这四人。 出乎马晋宁预料的是，川至制药厂的人抵达南京后，就直接住进了扬子饭店、然后就再也没有出门了，两名特战队员趁他们去餐厅用餐的时间，将唐博雅提供的窃听器装在了他们的房间内。 两天后，一名香港商人来找他们了，但好像川至制药厂急需的一种叫做“减压蒸馏设备”的机器、没有搞到，香港商人说这个设备至少要提前半年到美国预定，他现在只能给川至制药厂提供所需的原料，一种叫做“亚铁氰化钾”的原料27公斤。 显然，川至制药厂的人、对此十分不满，说香港商人原本说有“减压蒸馏设备”的，现在没有、怎么生产产品。 香港商人狡辩说，“减压蒸馏设备”确实有呀，仅仅是没有现货罢了，这种设备国内根本生产不了，要不你们把定金交了，半年后来接货。 “半年？黄花菜都凉了，没有‘减压蒸馏设备’就根本生产不出固体产品，只能得到水剂，那根本满足不了使用要求。”药剂研究所长不满的说道。 “怎么满足不了？增大使用剂量不就可以了？”香港商人辩解道。 “有效成分过低，使用效果也会大大降低的。”总药剂师也不满的说道。 “效果差不了多少的，亚铁氰化钾制造商说了，水剂仅仅是时效不如固体，发作时间略长一点点儿罢了。”香港商人强词夺理的说道。 “那能一样么？痛……”研究所长的话、被襄理打断了，他看着其他三人说道： “我们把现在的情况汇报给厂里，让厂长去请示高层，再决定是否购买这个原料。” “不行！你们怎么能出尔反尔，我从香港过来一趟容易么？你们不能违约！”香港商人色厉内荏的大声说道。 “是你违约在先好不好？你原来不是说有‘减压蒸馏设备’么？”总药剂师反驳道，是他联系到这位香港商人的虽然他的“亚铁氰化钾”报价并不是最低的，但只有他说有“减压蒸馏设备”。 “就是有‘减压蒸馏设备’嘛、不过是没有现货而已，你们也没说必须要有现货。”香港商人大言不惭的在玩文字游戏。 “你！” “好了，吵有什么用？”襄理打断了两人的争吵，然后接着说道： “现在的情况、我们不敢擅自做主，必须请示上峰才能做决定，反正你也来了、也不急在一时，南京可是六朝古都，可看之胜景甚多，更有秦淮艳名远扬，你不妨在南京游耍一番，等上峰回复后、我们再谈‘亚铁氰化钾’的事情。” 香港商人也不敢为难有官方身份的四人，告诉他们自己住在扬子饭店207房，有消息赶紧通知他，多住一天的开销可不小。 香港商人离开后，襄理说牵扯到一些技术问题，让研究所长去给厂长发电报，他走过去拿起饭店提供的电报纸、就像在这儿草拟电报，被襄理制止了，说这种事情怎么能用民用电报局来联系呢，让他去晋省驻京办事处发报。 研究所长离开后，襄理与总药剂师、庶务科长商量怎么应对上峰的责罚，香港商人是总药剂师联系的，他为了弥补过失，主动提出上海有家洋行也有13公斤“亚铁氰化钾”存货，报价比香港人低，而且厂里也不需要那么多原料。 襄理和庶务科长都同意秘密更换供货方，让总药剂师立即联系对方，并让对方抵达南京后，不要来扬子饭店，而是住到国际俱乐部，到时候双方在那里谈判最终价格。 研究所长到了晋省驻京办，却被告知无法帮他发电报，报务员前几天摔了一跤、差点儿小产，现在回家保胎、待产，此时已经不在南京了。 不过办事处处长帮他联系到一部军用电台，总算没耽误发送电报，研究所长知道厂长也没权做主，最终决策权在阎锡山那里，所以等在这里也没用，他给对方留下来扬子饭店的电话，说收到回电、请立即通知他来取。 由于电报中用“高压锅”替代“减压蒸馏设备”，用“米粉”替代“亚铁氰化钾”，用“米汤”替代“水剂”，用“米粉”代指“蜡白色固体”成品，倒也不怕泄密。 上海洋行方面接到电话、大喜过望，这种东西除了军统等特务机关需要外，买主很少，所以总药剂师说是要全都买走，但需要洋行提供详细、完整的成品制备工艺，这对洋行来说、根本不算事儿，他们答应明天派一名副经理、乘坐京沪特快过来谈判。 这一切香港商人完全被蒙在了鼓里，但马晋宁当晚就收到了唐博雅发来的电报。 “亚铁氰化钾”，让马晋宁马上联想到了剧毒“氰化钾”，但他不相信阎锡山会把胜利寄托在向解放军投毒上，而且13公斤“亚铁氰化钾”能制备出多少“氰化钾”？ 马晋宁还是很谨慎的将川至制药厂的人在南京的行动、汇报给了组织上，并将“亚铁氰化钾”、 “减压蒸馏设备”、“水剂”、“固体”等关键词一并做了汇报，希望得到组织上的帮助，以便判明川至制药厂的人去南京的目的。 组织上很快就给马晋宁回电了，告诉他“亚铁氰化钾”是生产“氰化钾”的原材料，“减压蒸馏设备”是制备固态“氰化钾“的关键设备，“水剂”应该是指“液态氰化钾”毒剂。 毒品变毒药了？ “马晋宁猜想”完全错了，前面做的那些准备也都派不上用场了，但马晋宁并未感到一丝沮丧，备而不用、远比用而无备好。 况且马晋宁认为自己的安排没有错，谁知道阎锡山不会是既要“氰化钾”这种毒药、又要那种叫作“甲基苯丙胺”的毒品呢？ 第383章 潜行敌营 之 民国戏精 马晋宁搞的“泄密行动”基本上将晋省军政高官家眷、已经秘密送出太元城这件事，大白于世人面前了。 可是，由于解放军暂停攻城，给了特种警宪指挥部用高压手段将这件事压下去、成了公共场所的禁忌话题的时间，但也没法彻底堵住老百姓、和基层官兵的嘴，基本成了公开的秘密。 阎锡山当然对此心知肚明，怎么鼓舞士气就成了他心中的一件大事儿，专门从北京空运一口楠木棺材到太元，又大张旗鼓的运进城，就是想所有官民兵宣誓他“与城共存亡的决心”，为此他还找来五名日本兵做卫兵，宣称城破之时，就由这些日本兵来送他上路。 但这阎锡山还觉得不够，还得再表演一番。 阎锡山想起来一件事儿，二战后期，德国党卫军军官知道自己作恶多端、苏军不会轻饶了他们，于是在战败之际，选择了自杀。 阎锡山为此专门请教了一位德国医生，得知这些党卫军军官为了表示绝对忠于希特勒，几乎全都在嘴里装了一颗内藏氰化钾的毒牙，只要咬破这颗牙就会在极短的时间死亡、不会有什么太大的痛苦。 此刻，阎锡山就想起来这件事了，他把川至制药厂厂长和总药剂师找来，问他们能不能生产出氰化钾这种毒药，总药剂师说理论上肯定可以，但是没有相关设备、原料，阎锡山闻言大喜，告诉他们，钱、不是问题，让他们回去抓紧落实。 川至制药厂有自己的渠道，很快就找到了上海那家洋行和香港商人，由于香港商人一口咬定“有减压蒸馏设备”、而不说“我有现货”， 川至制药厂才给了阎锡山肯定的答复。 听说受了香港商人的骗、阎锡山大怒，可也拿那个奸商无可奈何，听厂长汇报说“水剂”的效果一样，只是在服下毒药后、并不会马上死，会有一段很痛苦的过程，这又根据人的体质不同，或一两分钟、或两三分钟。 反正短时间内不可能买到“减压蒸馏设备”，阎锡山拍板，购买上海洋行的那十三公斤“亚铁氰化钾”，尽快回来研制“氰化钾水剂”。 梁化之亲自与空军协调，用运输机送几个人回太元，这个面子空军肯定会给的。 为了等空军的运输机，襄理他们推迟了一天才从上海洋行那里买了“亚铁氰化钾”，早上离开扬子饭店、也没退房，反而宣称是去紫金山游玩，骗过了香港商人的耳目，到机场才打电话退房。 川至制药厂的人从南京回来的第二天晚上，白晓勇偷偷回到了暂编第67师师部。 白晓勇向马晋宁、迟性奇他们汇报说，特种警宪指挥部的人、昨天就接管了川至制药厂药品研究所的安保，24小时都有人看守，外人根本无法靠近，他今天上午在特务的监督下、奉命开车去军用仓库，拉回来50套连体式全隔绝防毒服，已经全部卸到了药品研究所内。 马晋宁此时才算松了口气。 由于马晋宁与周队长的关系，襄理等四人搭乘运输机回太元这件事，他提前就知道了，昨天他亲自去了一趟机场，对比四人携带的行李，发现就多了一个皮箱，与他们只购买了13公斤“亚铁氰化钾”相符，这样就说明他们并没有采购制造“甲基苯丙胺”的原料和设备，那个他猜测的隐患、成了虚惊一场。 与襄理他们同行的还有七八人，其中有三个外国人，马晋宁等他们都被接走后，这才现身，过去与周队长攀谈，得知那七人全是阎锡山邀请来的各国记者，那四名中国人、其实也是外国通讯社聘请的记者。 马晋宁当时不知道阎锡山的目的，只以为他这是在做宣传，因为来接这些记者的是城防司令部的参谋长，他听见参谋长说，今天就直接带他们去“百里防御圈”采访。 马晋宁没想到，阎锡山自导自演的大戏，在两天后才上演。 阎锡山邀请各国报社记者、以及太元城内几家报社和电台的记者前往他的指挥部，他要接受这些记者的采访。 记者们进入指挥部的院子后，由梁化之亲自引路、来到一个大房间内，阎锡山正笑眯眯的站在一口楠木棺材旁，左手附在棺木上，慷慨激昂的来了一通“誓与城池同存亡”的讲话，引得记者们闪光灯不停的闪。 阎锡山讲完话，进入记者提问环节，美国《生活》杂志社记者直接问他，太元已被解放军团团围住，这座孤城能守得住么？ 阎锡山笑眯眯的答道，我们的防御工事、你们都见到了，据最保守估计，共军动用150万大军、也不可能在一年内攻破国民党军的防线，一年后会是什么景象？ 阎锡山狂妄的叫嚣道： “我们就是要学习春秋时期，齐国的田单！ 以太元一城复一省， 以晋省一省复民国！” 看到这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如此慷慨激昂的讲话，就有女记者感动的哭出了声，那些男记者也都被他感染了。 随后阎锡山将众记者请进了旁边的一间办公室，他坐在办公桌前摆了个姿势、供记者们拍照，这间屋子显然是经过精心布置的： 办公桌上分别摆着陈纳德与马歇尔将军的照片，阎锡山目视镜头，左手拿起桌子上的一个盒子，将其打开，将像是注射液的小药瓶倒在桌子上，指着这些小瓶子说： 这500瓶氰化钾是为他的“民族革命同志会”、留在太元城内的五百“基础干部”准备的，他与这五百“基干”誓与“太元共存亡”，当局面绝无挽回机会时，他们都愿意与他阎锡山一样，喝下这瓶“氰化钾”、“以身殉国”。 这又引得众记者狂闪闪光灯。 阎锡山对自己的这个安排很得意，下午让人将众记者拍摄的照片都要来一张，最后选中美国《生活》杂志社拍摄的一张照片、这张照片后来还刊登上了美国《生活》杂志的封面。 阎锡山下令让城内所有报馆统一使用《生活》杂志记者拍摄的这张照片，在头版头条刊印这张照片，以及他亲自审定的“决死太元”的宣传文章，不仅如此，有两家报社还要另外刊发号外，保证前线所有官兵都能看到。 经过阎锡山这么一番表演，马晋宁“泄密行动”的效果更弱了。 第384章 潜行敌营 之 500毒丸 阎锡山接连搞出“抬棺明志”、“500毒丸”两出大戏，是因为他越来越感到恐惧，原因就在于 解放军之东北野战军在解放东北全境后，马不停蹄南下平津。 1948年12月11日，东北解放军已经完成了“平津战役”的战役部署，国民党军华北“剿总”司令部、傅总司令所部的数十万国民党军，已经被彻底分割、各地国民党军的交通被完全切断，北平已经成为孤立据点，天津、塘沽的部队也被解放军团团包围了。 阎锡山心里很清楚，面对东北野战军的百万雄师，平津陷落仅仅是时间问题了，平津不保，国民党政权在华北就仅剩阎锡山这一个较有实力的军事集团了，解放军之前突然停止进攻太元，现在看来，根本不是解放军在攻城战斗中、大伤元气，而是为了麻痹傅总司令。 虽然以晋北以大同为中心，阎锡山还有近10万兵马，可晋军善守不善攻，更加不善野战，那些部队只敢凭借坚城固守，阎锡山从来都不奢望大同晋军前来太元解围。 马晋宁的“泄密计划”确实让阎锡山很生气，可他也知道，就算那天“没出意外”，那么多军政高官的子弟离开了太元，那也是纸里包不住火的，那些官二代有几个不是风月场所、交际场所的常客，他们的消失，怎么可能不引起别人的怀疑。 这种事情对军心士气的影响、是绝对不容小觑的。 阎锡山绞尽脑汁的在太原城内表演这么一出戏，就是演给守城官兵看的。 演戏要做全套。 阎锡山第二天就召开了一场“晋省民族革命同志会誓死大会”。 与会的主要是留在太原城内的“晋省民族革命同志会”的“基础干部”，梁化之、刁海鹏、城防司令王靖国、副司令孙楚等晋省军政高层当然都是“基干”，马晋宁加入“晋省野战军”后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宣誓加入“晋省民族革命同志会”、成为了一名“基干”。 但也不全是“晋省民族革命同志会”的人，否则怎么可能那么巧、正好500人，戴炳南靠出卖黄樵松、得到“代军长”的职务，就算他心里再不愿意，也不得不带着军中高级将领、前来参加这场“誓死大会”。 阎锡山首先发言，说他自己决心死守太元城，号召与会人员决战到底，只要坚守半年，国际形势必将发生重大转变，美苏之间必然爆发第三次世界大战，国民党政府必将得到“美国友邦”的“鼎力支持”云云。 王靖国、梁化之则先后代表军政部门宣誓效忠“会长”，表达了决战决死的决心，然后各自从阎锡山手上接过一盒氰化钾，并当场取出一支装进各自的上衣兜里。 散会时，与会人员分成两队，按照职级高低，每人均从王靖国、梁化之手上接过一支氰化钾，并宣誓“与城共存亡、宁死不降”。 由于每个人都要宣读誓言，这场闹剧足足搞了大半天。 1949年1月1日。 阎锡山开完“誓死大会”没几天，蒋介石在新年文告中，突然宣布下野，取而代之的是“李副总统”，阎锡山事前并不知情，所以他第二天就乘坐飞机赶到南京，要求“李代总统”持续给太元空运大米、军火。 阎锡山在南京期间、每天都要与太元通电报，了解民心士气，给部下鼓劲打气，说南京会继续源源不断地把各种物资空运太元。 但晋省驻京办的女报务员回家待产，国防部那边听说后、倒是给派来一名电报员，可阎锡山不信任这个报务员，不敢将密码本交给他，阎锡山突然想起来、马晋宁曾申请到南京与唐博雅和孩子团聚，唐博雅就是保密局太元站的副处长、管的就是电讯科。 唐博雅虽然是保密局的人，但阎锡山认为，他以私人名义，让她业余时间到驻京办帮个忙，同为晋省人，马晋宁又还待在太元城内，唐博雅绝对不敢泄露他的电报内容，退一万步说，唐博雅将电文密报毛人凤、又能怎么样，不更证明他要死守太元么。 就这样，阎锡山在南京与太元的联络，就都由唐博雅负责收发。 蒋介石惯用以退为进的伎俩，他怎么可能真的把权力完全移交给“李代总统”，说句“李代总统”的命令出不了“总统府“的大门、一点儿都不为过。 阎锡山又飞到溪口去见蒋介石，此时的蒋介石总算清醒了一点儿，他也知道平津不保，晋省独立难支，于是劝阎锡山将晋省高层带到南京，准备用他来制衡“李代总统”。 阎锡山怎么可能接受这个建议，没了晋省、没了晋军，他就什么都不是了，制衡“李代总统”，想什么呢，桂军大将白将军手上还有二十万大军、他们还有水泼不进的桂省老巢呢，他阎锡山拿什么跟“李代总统”斗？ 而蒋介石心里更清楚，晋省已经成了“无底洞”，投入再多粮食、军火，也难逃覆灭的命运，所以蒋介石要把有限的资源，全部投入他寄予厚望的长江防线。 阎锡山与蒋介石的谈判陷入了僵局。 南京。 “李代总统”拿不到政府的实权，但他有美国人在背后支持，此时已经开始大造舆论，他不顾桂系白将军也是内战急先锋的事实，将内战的全部责任都推到了蒋介石身上，他正在与民主党派接触，想通过他们与共产党中央建立联络渠道，双方立即停战、展开和平谈判。 阎锡山闻讯，又赶到了南京，他的目的很明确，和谈、可以，必须保留“晋人制晋、晋省自治”，说白了就是还得保持他对晋省的独裁统治。 “李代总统”的目标是美国人帮他制定的“划江而治”、“南北分制”，但要是能在长江以北搞几个国民党控制的省份，“李代总统”也是乐见其成的，所以他答应继续给太元提供大米等物资，但这实际上是个空头支票。 因为行政院孙院长已经将行政院迁往广州了，“李代总统”的所谓“和谈”，其实在法理上是违法的，“总统”无权越过行政院发号施令。 阎锡山不得已再次赶到溪口，孙院长只听蒋介石的。 就在蒋介石犹豫不决的时候，一件大事儿的发生，阎锡山决定马上返回太元，这让蒋介石又改变了主意，决定继续从各方面支援阎锡山。 第385章 潜行敌营 之 放阎入城 1949年1月14日10时。 解放军对天津城的总攻正式开始。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溪口，阎锡山决定马上返回太元，以稳定军心，这一态度让蒋介石改变了态度，他承诺会继续派空军运补各种物资到太元。 其实，真正让蒋介石决心用有限的资源继续支援太元，是他苦心部署的长江防线、远远没达到“固若金汤”的程度，他虽然早在1948年上旬，就由于国民党军队在各个战场上伤亡惨重，需要补充大量兵员，成立了8个直属陆军总司令部的陆军训练处，训练新兵，编组二线兵团。 其中位于江南的有： 第一陆军训练处，设于南京，处长孙立人。 第三陆军训练处，设于武汉，处长黄维(淮海战役战败被俘)，由副处长顾锡九接任。 第八陆军训练处，设于云南，处长关麟征，副处长赖汝雄； 第九陆军训练处，设于广东韶安，处长陈沛； 第十陆军训练处，设于汉中，后迁徙到了重庆，处长罗广文。 可新兵训练需要时间，这些二线兵团目前均未尚未成军。 在此情况下，不论是平津战场，还是晋省战场，能拖延的时间更长，对蒋介石固守长江防线的战略、都是非常重要的。 阎锡山当天就返回了南京，但他为了表示已经得到了蒋介石、“李代总统”的承诺，南京对太元的援助不会停止，一定要与两架以上装满各种物资的运输机、一同返回太元，借此激励军心士气。 唐博雅早已将阎锡山与太元联络的频率、呼号、密码交给了南京地下党，然后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了太元前线，所以，她这天与太元的电报往来，第一兵团司令部也同步收到了这些电报。 一些解放军将领认为阎锡山是个顽固的反动派，到现在还抱着侥幸心理负隅顽抗，既然知道了他明天会降落在城北机场，那就连夜将一个炮兵团秘密前推、并做好伪装，等国民党的三架飞机先后降落时，突然对城北机场进行饱和炮击，击毙这个反动派。 由于解放军在临汾战役、晋中战役、第一阶段太元战役的战斗中，都有较大伤亡，实施“斩首炮击”，让太元城内群龙无首，便于后续作战、减少伤亡，徐司令很难直接拒绝这部分将领的建议。 但是。 徐司令不能将马晋宁汇报的秘密公开，阎锡山之前每次离开太元，都会把政务交给梁化之，将军事托付给王靖国，让他们两人相互制衡，两人因为利益争端，已经可以说是水火不容了。 更重要的是，阎锡山这次离开的比较匆忙，他在临行前召开了一个秘密会议，根据马晋宁从副总参谋长那儿得到的消息，阎锡山这次不仅是让王靖国、梁化之分管军政，还让梁化之、王靖国、孙楚、赵世铃、吴绍之组成一个“五人决策小组”，一旦无法及时联系到阎锡山，任何重大决策，由五人小组共同决策。 马晋宁汇报说，根据副总参谋长的猜测，阎锡山借口南京政府权力交接，在这个时候离开太元，又一反常态的突然搞一个“五人决策小组”，而不是指定一位最高决策人，不仅是想让他们相互掣肘，还有让他们根本做不出任何重要决策的真实目的。 副总参谋长告诉马晋宁，晋省官场一直存在一个情况，对军事更能做出准确判断的将领、反而能审时度势的同意和平解决太元，而以强硬着称文官集团、反而更加主战，刁海鹏虽然未能进入“五人决策小组”，但他同样是“与城共存亡”叫嚣的最厉害的之一，梁化之就更不用说了。 所以，副总参谋长做出判断，太元是战是和的最终决策权、根本不在“五人决策小组”手上，唯一能做决定的只有阎锡山本人，这也是阎锡山“御人之术”的精妙所在，貌似他放弃了权利，可决策权始终掌握在他的手上。 和平解放太元。 这是徐司令努力要尽量做到的，所以放阎锡山回到太元城内、就成为必要条件，但也不能寒了干部战士的心，徐司令考虑再三，他认为中央一定会做出正确的决策，所以他以太元前线指挥部的名义，专电请示中央。 虽然此时天津战事尚未结束，但党中央还是很快回电，认为一旦解放军对太元发起强大攻势，阎锡山在城内的情况下，更有可能争取到和平解放太元，建议太元前线“放阎入城”。 徐司令拿到“尚方宝剑”，召开了专门的军事会议，统一了干部战士们的思想，明天任何部队不许开炮，放阎锡山回太元。 1949年1月15日中午。 由于接到阎锡山的提前通知，梁化之、王靖国率领太元“文武百官”，浩浩荡荡的在城北机场迎接阎锡山，声势十足，阎锡山还做了一番讲话，他信心十足宣称： 国民党军驻守在天津城内的守军是由陈长捷率领的62军和86军等部队，总兵力达13万人，陈司令那可是我们晋绥军出身的虎将。 “傅总司令告诉我，他曾问过陈司令： ‘若共军来袭，你能独立支撑多久？’ 陈司令伸出三根手指，自信的说道： ‘起码3个月！’ 傅总司令和我都认为三个月是个最保守的判断，事实上，只要天津能够支撑3个月，到时国际形势必将发生巨变，什么问题都能解决了！” 阎锡山讲完，在梁化之、王靖国的带领下，城北机场掌声雷动，好像国民党军已经取得了天津战役的胜利似的。 但在现场的马晋宁知道，更主要的原因是阎锡山返回了太元，让官场上流传的他要留在南京不回来的传言、不攻自破，晋省中高级将领对其确实忠心。 “那500毒丸就不能简单看做阎锡山在做戏了，他给500‘基干’洗脑，这些人真有可能战至最后一兵一卒，这会给攻城的解放军造成多大伤亡？ 不行。 必须尽快想出应对之策。”马晋宁心里默默想道。 马晋宁心事重重的回到暂编第67师师部后，他将唐淮林、邱连长、迟性奇找来聊天，想听听他们对500毒丸这件事儿的看法。 邱连长、迟性奇的态度很明确，他们一点儿都不信这些国民党高官会在战败后自杀，理由很简单，他们的家眷都已经逃出太元，并带走了他们多年强取豪夺的财富，他们也都知道共产党的政策，在最后一刻举手投降、才会是他们的选择。 唐淮林的意见比较持中，他不相信这500名“基干”都有为国民党政权陪葬的决心，但他认为阎锡山独裁统治38年，不能否认抗日战争之前，晋省的经济取得了很大发展，文盲比例比有些沿海富庶省份还低，“晋省民族革命同志会”的洗脑宣传也不容轻视。 迟性奇不服，与唐淮林争论了起来，马晋宁坐在一边抽烟，并没有立即参与讨论，就这样一直谈到晚饭时间，他们决定饭后再讨论。 第386章 潜行敌营 之 舆论战 1949年1月15日晚、九时二十分。 阎锡山在晚饭后，继续与梁化之、王靖国、刁海鹏、孙楚等军政高层开会，介绍此次南行的经过，商谈南京政坛变化、可能对晋省产生的影响及应对措施。 突然。 阎慧卿突然非常慌张的冲进了会议室，这是之前从未出现过的事情，因为她并不太关心军政事务，所以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她。 阎慧卿一言不发的走到阎锡山身前，用有些颤抖的手，将一封电报递给了他，阎锡山疑惑的戴上老花镜看电报，短短的一行字、他足足看了一分多钟，然后面如死灰的手一垂，电报纸掉落到地面上。 梁化之捡起来一看，有大惊失色的递给了身边的孙楚，然后一言不发的望着阎锡山。 原来电报是北平傅总司令发来的，几个小时前，解放军对天津发起的进攻就已经结束了，号称至少固守三个月的天津城，在解放军摧枯拉朽的猛攻下，仅历时29个小时，天津守军13万人全部被歼，城防司令程长捷被俘，天津解放了。 中午，阎锡山还在城北机场大放厥词，谁曾想打脸来的这么快，阎锡山怎么也想不通，天津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被解放军拿下。 小会议室内沉寂了许久。 最后还是阎锡山下令全面封锁这个消息，然后让梁化之他们先回去，等更全面的情报汇集过来后，再决定下一步怎么做。 暂编第67师师部。 马晋宁与唐淮林、迟性奇他们还不知道天津解放的消息，他们还在讨论要不要向上级建议，尽快对太元发起新的一轮舆论战，尤其是用无线电广播这种新方式。 这是马晋宁慎重思考后的提议。 马晋宁否决了邱连长提出在城内贴标语、撒传单的建议，原因很简单，就算目前情况下，太元城内每晚都有数量不少的巡警执勤，一旦特种警宪指挥部发现有人贴标语、撒传单，极可能增加巡逻人员的数量、甚至施行宵禁。 解放军不是没采用过撒传单的舆论战方法，用迫击炮将传单射到国民党军阵地上方，可由于各支部队都有特种警宪指挥部的人督战，守军官兵根本不敢收藏、阅读这些传单，取得的效果非常有限。 马晋宁还将解放军三战运城、强攻临汾的情况，跟大家做了坦诚的分享，由于阎锡山多年的反动宣传，晋省国民党军的作战意志很强，两场攻坚战、都历时颇长，给解放军造成的伤亡也很巨大。 三打运城时，解放军已经发展到了六万余众，可到临汾战役时，徐司令指挥的部队依旧只有六万余人，虽然有为大别山区提供兵员、以及地方干部的战略任务，但俘虏的国民党军、不愿做解放战士，也是非常重要的原因之一。 晋中战役，徐司令依旧是以六万解放军、对阵十二万国民党军，假如不是徐司令灵活运用战术，每每在局部对敌构成优势兵力、聚歼敌人，采用各个击破的运动战战术歼敌，再次创造出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经典战例。 马晋宁的“挺进纵队”整编完毕，才让解放军的兵力增加到八万余人，徐司令顺势发起太元战役，“挺进纵队”确实有一定数量的山炮、野战炮，但基本都是75以下口径的大炮，对“百里防御圈”上的钢筋水泥构筑的碉堡、无法造成致命损害，除非炮弹正好从射击孔、射入碉堡内部，而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 “所以，用舆论战瓦解守军战斗意志，是减少攻城解放军伤亡的最佳战术之一。 阎锡山的500毒丸，确实不可能让所有人为他和腐朽的国民党政权陪葬，可要是通过收音机这种传播渠道，让城内国民党军政官员更深入了解我党政策，我相信他们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至于邱连长说的也没错，收音机这种奢侈品，别说普通国民党军士兵了，恐怕绝大部分营连长家也未必有，但解放军有啊，光‘挺进纵队’就有几十台，已经解放的运城、临汾、晋中、泉阳等地，是不是也能征集到不少？ 我刚才说的那个办法，不就可以让普通国民党士兵收听到人民的声音了么？”马晋宁考虑了半天，所以他考虑的比较全面，得到了唐淮林、邱连长他们的认可。 在马晋宁的建议下，胡部长向上级提出了成立“晋省人民广播电台”的申请，此时天津战役已经结束，北平和平谈判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用舆论战瓦解国民党守军士气，这会让解放军在未来的攻城战中、大大减少伤亡。 组织上从天津、石家庄、哈尔滨等地调集广播器材，从各地抽调技术人员，新华社也选派了一名女播音员前来晋省，仅仅十四天的时间，“晋省人民广播电台”就完成了设备安装调试，并于1949年1月28日，农历除夕这天上午10时，开始了第一次播音。 根据马晋宁的建议，将能收集到的所有收音机，全部送到前线与敌对峙的一线部队，没有通电条件的部队、配发了缴获的手摇发电机，一个班的战士轮流发电，以确保广播的内容，通过特制的铁皮喇叭扩音，清晰的传送到对面阵地内的国民党官兵耳中。 每天都有起义将领、被俘官兵到“晋省人民广播电台”讲述他们的亲身经历，还有返乡务农的国民党军士兵讲述自家分到了土地，开启了美好的新生活。 这一轮政策宣传、舆论攻势的效果是非常明显的，自1月28日开始第一次广播、至解放军发起最后的总攻，有万余国民党官兵向解放军投诚，占整个太元战役期间，国民党军总投诚人数一万两千多的近九成，极大地打击了国民党守军的军心士气。 后来的事实证明，这场舆论战的效果远不止让万余国民党军投诚这一点，与运城战役、临汾战役中，国民党军利用每一个据点负隅顽抗不同，自解放军对太元发起总攻开始，仅仅三天时间解放军不仅突破了“百里防御圈”，还扫清了全部城外据点。 马晋宁、唐淮林、迟性奇、邱连长他们是在马晋宁的办公室内收听“晋省人民广播电台”第一次广播的，因为当天是除夕，晚上他们也是听着广播、喝着酒，一同畅想新中国。 第387章 潜行敌营 之 灭虫行动 1949年2月1日，正月初四。 马晋宁又收到了一个好消息，唐博雅给他发来电报： 写有“若尘计划”的那本字典已经拿到，经过数日破译，唐博雅将保密局太元站的人员的伪装身份破译了出来，并通过组织进行了核查，确认他们都以假身份潜伏了下来。 这也就是说，组织上已经完全掌握了“若虫计划”中、全部潜伏特务的名单，今后只需要“按图索骥”、就能彻底铲除这个巨大的隐患。 马晋宁悬着的这桩心事，总算可以放下了，他有些好奇，唐博雅因为他的缘故、暂时肯定不能撤出南京，万一魏世忠发现“若尘计划”被盗，会不会怀疑唐博雅呢？ 马晋宁多虑了，情况是这样的： 1949年01月20日。 这一天是大寒，距离南方小年还有两天，魏世忠按照惯例跟随岳父一家回浙江德清县老家陶家湾，他要到破五之后才能回去看望在桐乡的父母，快赶上入赘了。 但魏世忠还得表现得很高兴的样子。 魏世忠的岳父是国民党国防部文职人事司中将次长，军队土木系大将，因为很早离开部队、不是土木系十三太保之一，但却是小委员长陈诚最信任的人之一 1923年陶次长由保定军官学校第9期毕业后，被分配至浙江第2师第5团任少尉排长，北伐战争中，在桐庐西北的浪石埠被陈诚率领的第六十三团俘虏，同学加浙江同乡的身份，让他摇身一变、成了“国民革命军”的一员。 也许是命中注定的，陶次长以代理排长身份追随陈诚之后，陈诚的人生就像是开了挂： 陈诚率第六十三团克新登、入杭州、攻苏皖、取吴江、战桐庐、夺苏州，不到两个月就晋升为二十一师少将副师长，两个月后任二十一师师长。 期间短暂陷入低潮，由于蒋介石下野，陈诚被何应钦借故免职，后被保荐担任军事委员会军政厅副厅长，陶次长也是在此时跟随陈诚进入中枢的。 1928年初，蒋介石复出。 4月，蒋任命陈诚为国民革命军总司令部警卫司令。陈诚就任警卫司令后，大力扩充实力，共组建三个警卫团，节制两个炮兵团， 指挥两个宪兵团，其实力超过杂牌军的一个军。 1929年春，蒋任命陈诚为十一师师长，中原大战后再升为十八军军长，由此，陈诚的“土木系”基本成型。 陶次长不善军戎、善人事，陈诚性格刚烈、很容易得罪人，陶瓷长更是没少帮他“擦屁股”，在他的长袖善舞之下，陈诚与戴笠成了“莫逆之交”，南京高层背后议论陈诚的人才有所收敛。 魏世忠虽然早早的就加入了蓝衣社、可他就是个出外勤的跑腿，机缘巧合之下入了陶次长的法眼，将最不听话的小女儿嫁给了他，他的仕途这才有了起色。 1936年底，魏世忠被派到军统北平站担任副站长，他夫人嫌弃北平太寒冷、没有跟来，魏世忠也不以为意，毕竟在他这个年龄做到军统一级站副站长的，整个军统内部仅此一位，此时他正幻想着光明的前途呢。 1937年日寇肆意挑起了“卢沟桥事件”，眼看北平不保，魏世忠赶忙给陶次长发去急电，想要调回南京。 这可让陶次长做了难，他的小女儿、魏世忠的太太，难耐闺房寂寞，与人有了私情、还怀了孕，此时都已经显怀了，这要是让魏世忠知道、势必要与他的小女儿离婚，陶家一贯标榜诗书传家，这让陶次长怎么有脸出去见人。 陶次长只能就这么一直拖，直到北平即将沦陷，这才求戴笠将他调到保定，随着国军节节败退，魏世忠接连担任过石家庄、邢台、邯郸、安阳军统站的副站长，但这远不是解决办法。 杨化吉在投敌当汉奸前，是晋省特务机构的负责人，由于军统假借抗日名义、对晋省大肆渗透，他与军统没少打交道，自然也就对军统很了解，投降日寇后，杨化吉的第一个“投名状”、就是军统泉阳站的名单，致使军统泉阳站全军覆没。 这本是一件悲剧，但陶次长却如获至宝，他备了份厚礼前去拜访戴笠，他女儿的丑事儿、全南京都知道了，戴笠岂能不知，他爽快的答应将军统泉阳站升格为一级站，将华北各站残余人员都派到了泉阳，将魏世忠提拔为上校站长，成为军统在全国最年轻的一级站站长。 纸里包不住火。 魏世忠在那个孩子出生后、就知道自己头上被戴了顶绿帽子，可他敢怒不敢言，甚至开始怀疑前面两个孩子是否是亲生的了。 这就是魏世忠敢与王湘婷接连生下两个孩子的原因，但他只能让王湘婷做地下“抗战夫人”，不敢得罪有陈诚做靠山的陶次长，自然也不敢过多的来探望王湘婷母子。 感觉自己被“遗弃”的王湘婷，每天自怨自艾、变成了一名“怨妇”，她在南京也没有亲人，唐博雅就成了她唯一的精神依靠，两人变得无话不谈。 话题总是有限的，难免就谈到泉阳抗战期间的陈年旧事、在太元期间的往事，第一次可能是说漏了嘴，第二次也就不太把“若虫计划”当做秘密了。 王湘婷告诉唐博雅，魏世忠虽然对晋省战事产生了悲观想法，可他认为国民党军当时还是占有优势的，万一将来国民党军翻盘了呢？ 魏世忠说他并不爱原配，万一国民党军全面收复了晋省，他为了能继续回到晋省当他的保密局太元站站长，而不是待在毫无感情的原配身边，于是秘密备份了“若虫计划”。 魏世忠非常谨慎，他假装给家里捎带晋省特产，将密写了整个计划的字典，装在买的特产内，使用保密局专用邮袋，秘密邮寄回了南京的家里。 确认“若虫计划”就在陶次长家后，南京地下党就开始派人秘密渗透到他家做佣人，基本确定魏世忠不是将“若虫计划”藏在卧室、就是藏在他个人的卧室内。 由于陶次长家人多，所以组织上决定将行动定在春节期间。 这是因为魏世忠从太元运回来的那套红木家具，陶次长异常喜欢，早早派人送回德清县老家陶家湾，换掉了原来的家具，陶次长早早就宣布全家回老家过春节。 魏世忠不敢违抗陶次长的决定，偷偷给王湘婷送来些钱和紧俏商品，她把这件事儿告诉了唐博雅，组织上由此做出了春节行动的决定。 组织上打入陶府的同志、在大寒那天回家过年，所以他不会被怀疑，有马晋宁派来的两名特战队员，留守两名下人不可能发觉有人潜入，但还是很费了功夫才在书房发现了那本字典，他们用带来的字典、调换走了抄有“若虫计划”字典。 组织上提供了相应的显影药水，唐博雅破译出了魏世忠自己编的所谓“密码”,将“若虫计划”完整破译了出来，她将保密局太元站留在晋省潜伏名单，单独列出来，将他们的原来身份附上，经过晋省省委敌工部调查，证实了“若虫计划”的真实性。 两名特战队员将复原了的字典又给调换了回来，魏世忠不可能发现计划已经彻底泄密了，况且全国战局已经明朗，国民党彻底丧失华北几成定局，他恐怕也不再幻想回到晋省了。 “灭虫行动”圆满结束，南京地下党已经安排好了联络人、撤退路线，只等马晋宁脱身后，就可以将唐博雅母子安全送回江北解放区。 第388章 潜行敌营 之 艰难的决定 “灭虫行动”顺利完成没过多久，组织上给马晋宁下达了尽快撤离太元、回到组织怀抱的命令，上级已经任命他为独立二师师长，由于他尚未归队，由副师长郑春燕暂代师长职务，独立二师目前在榆次西部休整、学习、训练，是攻城二线部队。 马晋宁陷入了巨大的矛盾中。 太元已被解放军团团包围，马晋宁也没有参与高级军事会议的资格，目前来说，他留在城内的作用已经微乎其微，因为副总参谋长也不再被阎锡山信任，彻底离开了晋省决策圈，无法再给马晋宁提供有价值的情报了。 但马晋宁自己孤身一人、或是带上迟性奇的特战小队，安全撤出太元并不难，但要是邱连一起行动、目标就太大了。 将邱连长他们留在城内的？ 绝对不行！ 万一城防司令部想要找马晋宁，发现他已经离开太元城了，那会怎样？ 马晋宁不想让这些战友有任何风险。 因为太元城内此时的白色恐怖太残酷、可以说是暴戾恣雎。 阎锡山自从得知北平和平解放的消息后，他已经预感到太元很难独立支撑了，因为他现在总算知道、天津为什么不到30个小时就全面解放了。 解放军的东北野战军、战力太恐怖了。 拥有百万大军不说，其炮兵部队简直可以用骇人来形容，国民党军火力最强悍的155毫米榴弹炮、东北野战军就有近200门，各种火炮加起来上千门，据说由于主攻方向的正面太窄，解放军大炮的布设间距、严重违反了炮兵操典。 天津在不到30个小时的时间内被解放，同样完全出乎傅总司令的预料，目前他与阎锡山之间的电报往来，言辞闪烁、战意不明，阎锡山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 阎锡山很清楚，北平的傅总司令所部或降、或被消灭，晋省绝对无力支撑整个华北战事，晋省解放也已经仅仅是时间问题了，按说他应该改弦更张，不让战火继续在晋省延烧。 不仅马晋宁这么想，解放军也在尽最大努力、争取太元和平解放。 但阎锡山不仅顽固、还很邪恶。 徐司令用真诚感动了阎锡山当年的私塾老师，这位年近80岁的前清老秀才，不顾年迈，带着徐司令的亲笔信进城劝阎锡山、不要再做无谓牺牲，抗战八年、晋省参军抗击倭寇的兵员，比例为全国之冠，不能为了内争、徒耗民力了，殷殷期盼阎锡山能够给晋省带来和平。 阎锡山为了表示他的决心，竟然完全不顾师生情分、不顾众人反对，将老秀才残忍的杀害了，并放言再有劝降者、这就是下场。 徐司令闻讯、痛心不已，他实在想不到阎锡山会无情、冷血至此，竟会对一位八旬老人下毒手。 一时间，太元城内风声鹤唳,所有人都陷入一片惊恐之中。 阎锡山的倒行逆施还远不止此，他往各支部队派出大量特务，不论官兵，稍有和平言论，都会因言获罪，不少官兵都因此丧失了性命。 与此同时，阎锡山还发布了《告全体同志书》，将太元城内七万多男丁、学生军列入战斗序列，还丧心病狂的组建了妇女、儿童助战队，并把她们全部都编入了巷战的战斗序列中。 阎锡山谓之为“总体战”。 在这种血腥的超高压白色恐怖氛围中，马晋宁怎么肯将邱连长他们单独留在城内。 让马晋宁下定决心、暂不归队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偷渡计划”赚的钱、多的超乎了他的想象，一开始还是只收黄金，后来太元城内银元兑换黄金的价格翻番，但还是换不到黄金，于是，马晋宁他们开始接受银元。 钱、毕竟是先落入马晋宁他们的手里，到底收了多少，还不是他说了算，对空军的周队长他们、马晋宁克扣的还不算太多，但梁化之的儿子可就没那么好运了，但即便如此，周队长与梁公子都十分满意，因为他们实际拿到的钱、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黄金、还能随身携带，那么多银元总不能用扁担担着走，那样根本无法逃出守军防线。 马晋宁担心，即便没人惦记他这个光杆师长，可一旦有人察觉到他已经偷偷离开了太元城，仅凭邱连长这个上尉，根本镇不住暂编第67师师部这个场子，那么大一笔钱、得有多少人眼红，别人不好说，特种警宪指挥部那帮家伙、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但是。 真正让马晋宁犹豫了两天后，才给上级发电报，说明顾忌邱连安危、以及保护那笔巨款，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他决定暂时留在城内、等待太元解放的那一天。 只有拿到马晋宁刚写的两份电文的唐淮林，才知道马晋宁做出这个决定有多艰难，因为所有往来电报都是他负责收发、破译的，在组织上下令让马晋宁尽快离城的当天，唐博雅随后也给马晋宁发来了一封电报： 南京地下党目前正在策划将一批民主人士、社会贤达、大学教授等有影响的进步人士、或是各种高级技术人才，秘密转移到江北解放区，因为国民党已经开始将他们认为有用的人、强制性的秘密向台湾转运。 甚至发生了为逼迫化学家蔡博士“自愿”举家迁往台湾，保密局指使地痞流氓们，多次到学校门口调戏、羞辱蔡博士小女儿的荒唐事，蔡博士只得让女儿暂时休学，可他太太上街买菜，也遭到了地痞流氓们的骚扰。 因此，南京地下党组织才决定尽快将蔡博士他们这些进步人士，尽快送到江北解放区，然而那条从未启用、绝对安全的交通线，完全可能因为这次转移的人员太多，其中有的交通站、存在暴露的可能。 所以，组织上征求唐博雅的意见，假如这次不与其他人一同离开南京，万一这条交通线被敌人破坏、甚至暗中利用，她和孩子再用这条交通线、就存在较大风险。 而她和孩子的乡音，又不便于隐藏到乡下去，因为国民党在江南采取了严苛的保甲、连坐政策，任何陌生人都很难做到安全的隐藏在某地，江南游击队的力量普遍较弱，没有形成一个稳固的根据地，所以，秘密继续待在江南、风险是非常大的。 在国统区秘密转移，就算是仅有唐博雅母子两人，组织上依旧要动用很多资源、大量人力，才能做到，唐博雅几乎没有犹豫，当即同意与那些进步人士一同撤离南京。 唐博雅母子与那么多爱国进步人士同时离开南京，保密局肯定会对她产生怀疑，她不知道组织上决定同时让马晋宁撤出太元，所以发报、将此事告知了马晋宁。 服从组织安排，马晋宁全家的安全都有保障。 继续留在太元城内，不仅马晋宁还得继续与敌人周旋，唐博雅母子也不能现在就撤离南京，马晋宁自己可以掷生死与度外，但他心爱的唐博雅、尚未成年的长子马兴夏，就都要一起承担这巨大的风险。 马晋宁痛苦的思考了两天，最终还是决定舍小家、为国家，他们一家将继续潜行敌营…… 第388章 潜行敌营 之 艰难的决定 “灭虫行动”顺利完成没过多久，组织上给马晋宁下达了尽快撤离太元、回到组织怀抱的命令，上级已经任命他为独立二师师长，由于他尚未归队，由副师长郑春燕暂代师长职务，独立二师目前在榆次西部休整、学习、训练，是攻城二线部队。 马晋宁陷入了巨大的矛盾中。 太元已被解放军团团包围，马晋宁也没有参与高级军事会议的资格，目前来说，他留在城内的作用已经微乎其微，因为副总参谋长也不再被阎锡山信任，彻底离开了晋省决策圈，无法再给马晋宁提供有价值的情报了。 但马晋宁自己孤身一人、或是带上迟性奇的特战小队，安全撤出太元并不难，但要是邱连一起行动、目标就太大了。 将邱连长他们留在城内的？ 绝对不行！ 万一城防司令部想要找马晋宁，发现他已经离开太元城了，那会怎样？ 马晋宁不想让这些战友有任何风险。 因为太元城内此时的白色恐怖太残酷、可以说是暴戾恣雎。 阎锡山自从得知北平和平解放的消息后，他已经预感到太元很难独立支撑了，因为他现在总算知道、天津为什么不到30个小时就全面解放了。 解放军的东北野战军、战力太恐怖了。 拥有百万大军不说，其炮兵部队简直可以用骇人来形容，国民党军火力最强悍的155毫米榴弹炮、东北野战军就有近200门，各种火炮加起来上千门，据说由于主攻方向的正面太窄，解放军大炮的布设间距、严重违反了炮兵操典。 天津在不到30个小时的时间内被解放，同样完全出乎傅总司令的预料，目前他与阎锡山之间的电报往来，言辞闪烁、战意不明，阎锡山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 阎锡山很清楚，北平的傅总司令所部或降、或被消灭，晋省绝对无力支撑整个华北战事，晋省解放也已经仅仅是时间问题了，按说他应该改弦更张，不让战火继续在晋省延烧。 不仅马晋宁这么想，解放军也在尽最大努力、争取太元和平解放。 但阎锡山不仅顽固、还很邪恶。 徐司令用真诚感动了阎锡山当年的私塾老师，这位年近80岁的前清老秀才，不顾年迈，带着徐司令的亲笔信进城劝阎锡山、不要再做无谓牺牲，抗战八年、晋省参军抗击倭寇的兵员，比例为全国之冠，不能为了内争、徒耗民力了，殷殷期盼阎锡山能够给晋省带来和平。 阎锡山为了表示他的决心，竟然完全不顾师生情分、不顾众人反对，将老秀才残忍的杀害了，并放言再有劝降者、这就是下场。 徐司令闻讯、痛心不已，他实在想不到阎锡山会无情、冷血至此，竟会对一位八旬老人下毒手。 一时间，太元城内风声鹤唳,所有人都陷入一片惊恐之中。 阎锡山的倒行逆施还远不止此，他往各支部队派出大量特务，不论官兵，稍有和平言论，都会因言获罪，不少官兵都因此丧失了性命。 与此同时，阎锡山还发布了《告全体同志书》，将太元城内七万多男丁、学生军列入战斗序列，还丧心病狂的组建了妇女、儿童助战队，并把她们全部都编入了巷战的战斗序列中。 阎锡山谓之为“总体战”。 在这种血腥的超高压白色恐怖氛围中，马晋宁怎么肯将邱连长他们单独留在城内。 让马晋宁下定决心、暂不归队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偷渡计划”赚的钱、多的超乎了他的想象，一开始还是只收黄金，后来太元城内银元兑换黄金的价格翻番，但还是换不到黄金，于是，马晋宁他们开始接受银元。 钱、毕竟是先落入马晋宁他们的手里，到底收了多少，还不是他说了算，对空军的周队长他们、马晋宁克扣的还不算太多，但梁化之的儿子可就没那么好运了，但即便如此，周队长与梁公子都十分满意，因为他们实际拿到的钱、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黄金、还能随身携带，那么多银元总不能用扁担担着走，那样根本无法逃出守军防线。 马晋宁担心，即便没人惦记他这个光杆师长，可一旦有人察觉到他已经偷偷离开了太元城，仅凭邱连长这个上尉，根本镇不住暂编第67师师部这个场子，那么大一笔钱、得有多少人眼红，别人不好说，特种警宪指挥部那帮家伙、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但是。 真正让马晋宁犹豫了两天后，才给上级发电报，说明顾忌邱连安危、以及保护那笔巨款，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他决定暂时留在城内、等待太元解放的那一天。 只有拿到马晋宁刚写的两份电文的唐淮林，才知道马晋宁做出这个决定有多艰难，因为所有往来电报都是他负责收发、破译的，在组织上下令让马晋宁尽快离城的当天，唐博雅随后也给马晋宁发来了一封电报： 南京地下党目前正在策划将一批民主人士、社会贤达、大学教授等有影响的进步人士、或是各种高级技术人才，秘密转移到江北解放区，因为国民党已经开始将他们认为有用的人、强制性的秘密向台湾转运。 甚至发生了为逼迫化学家蔡博士“自愿”举家迁往台湾，保密局指使地痞流氓们，多次到学校门口调戏、羞辱蔡博士小女儿的荒唐事，蔡博士只得让女儿暂时休学，可他太太上街买菜，也遭到了地痞流氓们的骚扰。 因此，南京地下党组织才决定尽快将蔡博士他们这些进步人士，尽快送到江北解放区，然而那条从未启用、绝对安全的交通线，完全可能因为这次转移的人员太多，其中有的交通站、存在暴露的可能。 所以，组织上征求唐博雅的意见，假如这次不与其他人一同离开南京，万一这条交通线被敌人破坏、甚至暗中利用，她和孩子再用这条交通线、就存在较大风险。 而她和孩子的乡音，又不便于隐藏到乡下去，因为国民党在江南采取了严苛的保甲、连坐政策，任何陌生人都很难做到安全的隐藏在某地，江南游击队的力量普遍较弱，没有形成一个稳固的根据地，所以，秘密继续待在江南、风险是非常大的。 在国统区秘密转移，就算是仅有唐博雅母子两人，组织上依旧要动用很多资源、大量人力，才能做到，唐博雅几乎没有犹豫，当即同意与那些进步人士一同撤离南京。 唐博雅母子与那么多爱国进步人士同时离开南京，保密局肯定会对她产生怀疑，她不知道组织上决定同时让马晋宁撤出太元，所以发报、将此事告知了马晋宁。 服从组织安排，马晋宁全家的安全都有保障。 继续留在太元城内，不仅马晋宁还得继续与敌人周旋，唐博雅母子也不能现在就撤离南京，马晋宁自己可以掷生死与度外，但他心爱的唐博雅、尚未成年的长子马兴夏，就都要一起承担这巨大的风险。 马晋宁痛苦的思考了两天，最终还是决定舍小家、为国家，他们一家将继续潜行敌营…… 第389章 潜行敌营 之 影帝返场 1949年1月14日，东北解放军的5个纵队、共22个师向天津发起进攻，至15日即攻占天津，全歼天津守敌13万人，生俘国民党军天津警备司令陈长捷。 1月17日，东北解放军占领塘沽，断绝了国民党军的海上逃路，至此，北平之国民党军完全孤立、陷入绝境。 解放军并没有顺势进攻北平，而是用最大的诚意、尽最大的努力来争取和平解放北平。 1月22日 ，《关于和平解决北平问题的协议》正式签署，并且通过各大媒体在全国公开发表 。 1月23日，中央军师级以上将领乘坐2架飞机飞往南京，起义的最大阻力被清除，剩下的二十余万中央军因为群龙无首、无法阻碍北平的和平解放。 至1月31日，驻守北平的国民党8个军、25个师，全部开出北京城外，听候改编，北平正式宣告和平解放。 北平和平解放之后，困守太元的阎锡山就明白、自己的末日不远了，但他非但没有幡然悔悟，反而变得更加疯狂了。 为了震慑守军和百姓，阎锡山开始大开杀戒： 以盗卖武器罪枪决了上校侍从参谋解兆义， 以战场倡议投降罪、枪毙了被俘又逃回来的步重炮团长肖利锋， 以放弃阵地罪枪毙了中校守碉司令郝志中， 以泄露机密罪暗杀了军务处副处长雷良， 多名营团级军官因外围作战不力被就地枪决， 反攻东山的淖马要塞争夺战中、先后枪毙了营长姜啸林在内的20多人， …… 邱连长他们嘴上不说，可心里明白，假如马晋宁按照组织上的安排撤离太元，在阎锡山的这一轮大清洗中，全连不可能幸免，以前他们只把马晋宁看成一个传奇故事，现在是由衷敬佩这位红军时代参加革命的老同志了。 虽然解放军已经攻克东山、并成功守住，不需要用重兵从南面对太元城发起进攻，貌似卧虎山地下堡垒对解放军的威胁已经不大，但马晋宁还是想劝说夏团长弃暗投明。 黄樵松的壮烈牺牲，让夏团长备受打击，每日用酒精麻醉自己，马晋宁不方便去卧虎山找他，但只要他回城，马晋宁都想办法请他喝酒，在暂编第67师师部饮酒的同时，马晋宁故意一直开着收音机，播放“晋省人民广播电台”的广播。 马晋宁希望用这种潜移默化的方式影响夏团长，他相信他不会去告密，一个背后都不愿议论戴炳南丑事儿的人，绝对不会是一个出卖朋友的人。 夏团长是个聪明人，他早就有些怀疑马晋宁的立场了，他现在这么明目张胆的播放解放军的广播，夏团长可不会把这当做阎锡山、或是戴炳南对他的试探，也比他自己把音量关到最小偷听、舒服多了，但他从不提广播的话题。 直到有一天晚上，马晋宁与夏团长正在喝酒，广播里突然传出高树勋将军一篇缅怀黄樵松将军的文章，忆及往事、夏团长忍不住哭出了声。 马晋宁并没有出言相劝，他明白、自己决不能暴露身份，但由太元地下党出面劝说，夏团长是有可能阵前起义的，唐淮林刚帮助地下党将他们获得的太元城防图送出城，可以由他去通报地下党。 阎锡山在太元城内倒行逆施，他真的会与城共存亡？ 戏精可是影帝！ 平津战役结束，解放军却未立即对太元发起总攻，那就不影响戏精继续表演。 2月15日。 阎锡山以前往南京催运粮食的借口，乘飞机前往南京，就在阎锡山将一去不返的传言开始出现时，阎锡山在第三天返回了太元，谣传立即消失了。 阎锡山虽然带回来不少大米，但这并不是他去南京的根本目的，他是去南京找人、找人帮他说项，阎锡山找到还在南京的考试院副院长贾景德、陆军大学校长徐永昌，求他们向李代总统说情，推荐他出任行政院副院长，好“名正言顺”的离开太元。 但此时李代总统正在与行政院长孙科“斗法”，想让孙科将“国民政府行政院”从广州迁回南京，孙科依仗着蒋介石的奥援，拒不妥协，李代总统哪儿有闲心管阎锡山的事儿呢。 就在阎锡山焦急等待南京方面的电报时，一个对他犹如晴天霹雳的消息，让阎锡山有了末日来临的感觉。 原来，在平津战役的结束后，第四野战军继续南下，中央军委命令第十九兵团、第二十兵团、以及在天津战役中大发神威电视四野炮兵第一师，于3月初由冀入晋，协同徐司令所部会攻太元。 至3月中旬，各部陆续抵达太元城外，包围太元的解放军总兵力、骤然间增至32万人，各种火炮增加近1300门，实力对太元守军形成碾压之势。 阎锡山依旧在叫嚣“誓与城池共存亡”，但暗中每天几个电报打给李代总统、贾景德、徐永昌，表面上是通报解放军抵达太元城外的部队番号、数量、装备，实则就是在告诉他们，再不发电报、给他阎锡山一个台阶下，他这条老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1949年3月28日。 阎锡山终于等到了期盼已久的、李代总统邀他赴南京“共商国是”的电报，他压抑住内心的激动，立即按照预案、召开了一个最高军政会议，参加会议的只有五人： 晋省代主席梁化之，太元守备司令王靖国、副司令孙楚，“太元绥靖公署”参谋长赵世铃，“太元绥靖公署”秘书长吴绍之。 阎锡山宣布由他们五人共同决策大小事务，并故作轻松的说道： “此去也许三天五天，也许十天八天，等和平商谈有了结果，我就回来。” 阎锡山的这个说法很有迷惑性，梁化之、王靖国等人都深信不疑，这是因为： 1949年3月26日。 中共中央回电通知南京政府，以中共1月14日发表的《关于时局的声明》中、所提出的八项条件为基础，同意于4月1日、与南京方面的代表在北平举行和谈。 28日中午。 阎锡山紧急在省府大礼堂召开包括“500基干”在内的晋省军政高层大会，在会议室上宣读了李代总统的电报，宣布了“五人小组”负责晋省军政事务，再次宣誓了他“誓与城池共存亡”的决心。 28日下午。 阎锡山带上侍从长张逢吉、私人医生和五六名近侍，从红沟机场乘坐一架小型飞机离开了，送行的除了警卫，只有梁化之和阎慧卿二人。 阎锡山留下照顾他生活很多年的阎慧卿，目的之一就是为了稳定军心。 南京。 并没有任何实职的阎锡山，到了南京也是无所事事，但他每天都要与太元电报往来，这次他干脆将唐博雅借调到了“晋省驻京办”，毛人凤觉得这样更便于监视阎锡山，万一他暗示手下降共，毛人凤不介意借他的人头、来威慑各路“诸侯”。 唐博雅担任阎锡山的专职电报员，组织上也就随时可以监听到他与太元之间的电文，作为决策的参考，算是意外之获。 为了让阎锡山放心返回太元，解放军下令，在对太元发起最后的总攻前，不再炮击太元的各个机场，期间，周队长他们数次降落城北机场，并将马晋宁心怀歉意准备的一些特产带回南京，交给了唐博雅，阎锡山还亲自接见了周队长，说将来要亲自给他授勋，但只字未提回太元的事情。 北平。 国共谈判进行的并不顺利，不论是蒋介石、还是李代总统的底线，都是“划江而治”，共产党坚决反对中国再出现一个“南北朝”。 以爱国将领张治中为首席代表的国民党政府代表团，通过与中共代表团进行多轮谈判，最后写出一份《国内和平协定》草案，但是，南京方面的李代总统悍然拒绝，最终导致和平破裂。 共产党方面为了展示和平的诚意，宣布等到4月20日，假如到了那一天，国民党当局依旧冥顽不灵，妄图凭借长江天堑、负隅顽抗，解放军将“打过长江去、解放全中国”！ 4月21日，中国人民军事委员会发出了《向全国进军的命令》，解放军发起渡江战役，李代总统选择在22日飞往杭州，和平的大门被国民党关上了。 4月20日。 太元外围的解放军就全部进入到了进攻出发阵地，因为从这段时间阎锡山与“五人小组”的往来电报，可以做出准确判断，阎锡山压根儿不想投降，他就是要让太元“战至最后一人”，但绝不是他，因为他从来没说具体哪天回太元。 4月21日零时。 中国共产党向国民党提出的、在和平协定上签字的最后期限已经过了，太元城外突然响起剧烈的炮火声，解放军的千余门大炮同时开火，朝各自早就标定好目标齐射。 155毫米榴弹炮砸开了一个又一个钢筋混凝土构筑的碉楼、碉堡、地堡，国军阵地上鬼哭狼嚎，他们从没见过如此猛烈的炮火，前线官兵的斗志被彻底瓦解。 解放军在炮击了整整一个小时后，才发起全面总攻。 消息很快传到了南京。 阎锡山震惊之余，戏精附体。 空军司令接到阎锡山的电话、惊得目瞪口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阎锡山第二次说他要立即返回太元坐镇指挥守军，他才缓过神来劝他，但阎锡山言之凿凿的说要“与城共存亡”，空军司令苦劝无果，只能说是要请示“蒋总裁”、才挂断了电话。 太元城外。 前指收到电报，也对阎锡山的举动大惑不解，但为了尽量保护太元这座千年古城，减少伤亡，前指还是下达了不要炮击机场的命令。 南京。 22日下午，阎锡山如愿要到了一架飞机，他甚至穿上了一具降落伞。 太元。 扫除城外据点的战斗，还在激烈的进行，还有少数国民党军凭借坚固工事顽抗，155毫米榴弹炮暂时运不过来，其他炮火对这些钢筋水泥构筑的工事、造成的损伤不大，所以整个战场上炮声隆隆，火光冲天。 看到下面的激战情景，周队长虽然也看到机场没有被炮击，但他还是不敢降低高度，他让副驾驶开飞机，亲自去劝阎锡山不要冒险，跳伞可不是闹着玩的，就算顺利打开了降落伞，十之八九也会飘到解放军的阵地上去。 阎锡山表情痛苦的请求用飞机上的步话机，与地面联络。 就这样，梁化之、王靖国等人仰头看着飞机，与阎锡山进行了一番通话。 与戏子返场谢幕似的，阎锡山也“返场”表演了一出“不是我不回、共军炮火太猛烈”的戏码，然后飞机就向南折返了。 第389章 潜行敌营 之 影帝返场 1949年1月14日，东北解放军的5个纵队、共22个师向天津发起进攻，至15日即攻占天津，全歼天津守敌13万人，生俘国民党军天津警备司令陈长捷。 1月17日，东北解放军占领塘沽，断绝了国民党军的海上逃路，至此，北平之国民党军完全孤立、陷入绝境。 解放军并没有顺势进攻北平，而是用最大的诚意、尽最大的努力来争取和平解放北平。 1月22日 ，《关于和平解决北平问题的协议》正式签署，并且通过各大媒体在全国公开发表 。 1月23日，中央军师级以上将领乘坐2架飞机飞往南京，起义的最大阻力被清除，剩下的二十余万中央军因为群龙无首、无法阻碍北平的和平解放。 至1月31日，驻守北平的国民党8个军、25个师，全部开出北京城外，听候改编，北平正式宣告和平解放。 北平和平解放之后，困守太元的阎锡山就明白、自己的末日不远了，但他非但没有幡然悔悟，反而变得更加疯狂了。 为了震慑守军和百姓，阎锡山开始大开杀戒： 以盗卖武器罪枪决了上校侍从参谋解兆义， 以战场倡议投降罪、枪毙了被俘又逃回来的步重炮团长肖利锋， 以放弃阵地罪枪毙了中校守碉司令郝志中， 以泄露机密罪暗杀了军务处副处长雷良， 多名营团级军官因外围作战不力被就地枪决， 反攻东山的淖马要塞争夺战中、先后枪毙了营长姜啸林在内的20多人， …… 邱连长他们嘴上不说，可心里明白，假如马晋宁按照组织上的安排撤离太元，在阎锡山的这一轮大清洗中，全连不可能幸免，以前他们只把马晋宁看成一个传奇故事，现在是由衷敬佩这位红军时代参加革命的老同志了。 虽然解放军已经攻克东山、并成功守住，不需要用重兵从南面对太元城发起进攻，貌似卧虎山地下堡垒对解放军的威胁已经不大，但马晋宁还是想劝说夏团长弃暗投明。 黄樵松的壮烈牺牲，让夏团长备受打击，每日用酒精麻醉自己，马晋宁不方便去卧虎山找他，但只要他回城，马晋宁都想办法请他喝酒，在暂编第67师师部饮酒的同时，马晋宁故意一直开着收音机，播放“晋省人民广播电台”的广播。 马晋宁希望用这种潜移默化的方式影响夏团长，他相信他不会去告密，一个背后都不愿议论戴炳南丑事儿的人，绝对不会是一个出卖朋友的人。 夏团长是个聪明人，他早就有些怀疑马晋宁的立场了，他现在这么明目张胆的播放解放军的广播，夏团长可不会把这当做阎锡山、或是戴炳南对他的试探，也比他自己把音量关到最小偷听、舒服多了，但他从不提广播的话题。 直到有一天晚上，马晋宁与夏团长正在喝酒，广播里突然传出高树勋将军一篇缅怀黄樵松将军的文章，忆及往事、夏团长忍不住哭出了声。 马晋宁并没有出言相劝，他明白、自己决不能暴露身份，但由太元地下党出面劝说，夏团长是有可能阵前起义的，唐淮林刚帮助地下党将他们获得的太元城防图送出城，可以由他去通报地下党。 阎锡山在太元城内倒行逆施，他真的会与城共存亡？ 戏精可是影帝！ 平津战役结束，解放军却未立即对太元发起总攻，那就不影响戏精继续表演。 2月15日。 阎锡山以前往南京催运粮食的借口，乘飞机前往南京，就在阎锡山将一去不返的传言开始出现时，阎锡山在第三天返回了太元，谣传立即消失了。 阎锡山虽然带回来不少大米，但这并不是他去南京的根本目的，他是去南京找人、找人帮他说项，阎锡山找到还在南京的考试院副院长贾景德、陆军大学校长徐永昌，求他们向李代总统说情，推荐他出任行政院副院长，好“名正言顺”的离开太元。 但此时李代总统正在与行政院长孙科“斗法”，想让孙科将“国民政府行政院”从广州迁回南京，孙科依仗着蒋介石的奥援，拒不妥协，李代总统哪儿有闲心管阎锡山的事儿呢。 就在阎锡山焦急等待南京方面的电报时，一个对他犹如晴天霹雳的消息，让阎锡山有了末日来临的感觉。 原来，在平津战役的结束后，第四野战军继续南下，中央军委命令第十九兵团、第二十兵团、以及在天津战役中大发神威电视四野炮兵第一师，于3月初由冀入晋，协同徐司令所部会攻太元。 至3月中旬，各部陆续抵达太元城外，包围太元的解放军总兵力、骤然间增至32万人，各种火炮增加近1300门，实力对太元守军形成碾压之势。 阎锡山依旧在叫嚣“誓与城池共存亡”，但暗中每天几个电报打给李代总统、贾景德、徐永昌，表面上是通报解放军抵达太元城外的部队番号、数量、装备，实则就是在告诉他们，再不发电报、给他阎锡山一个台阶下，他这条老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1949年3月28日。 阎锡山终于等到了期盼已久的、李代总统邀他赴南京“共商国是”的电报，他压抑住内心的激动，立即按照预案、召开了一个最高军政会议，参加会议的只有五人： 晋省代主席梁化之，太元守备司令王靖国、副司令孙楚，“太元绥靖公署”参谋长赵世铃，“太元绥靖公署”秘书长吴绍之。 阎锡山宣布由他们五人共同决策大小事务，并故作轻松的说道： “此去也许三天五天，也许十天八天，等和平商谈有了结果，我就回来。” 阎锡山的这个说法很有迷惑性，梁化之、王靖国等人都深信不疑，这是因为： 1949年3月26日。 中共中央回电通知南京政府，以中共1月14日发表的《关于时局的声明》中、所提出的八项条件为基础，同意于4月1日、与南京方面的代表在北平举行和谈。 28日中午。 阎锡山紧急在省府大礼堂召开包括“500基干”在内的晋省军政高层大会，在会议室上宣读了李代总统的电报，宣布了“五人小组”负责晋省军政事务，再次宣誓了他“誓与城池共存亡”的决心。 28日下午。 阎锡山带上侍从长张逢吉、私人医生和五六名近侍，从红沟机场乘坐一架小型飞机离开了，送行的除了警卫，只有梁化之和阎慧卿二人。 阎锡山留下照顾他生活很多年的阎慧卿，目的之一就是为了稳定军心。 南京。 并没有任何实职的阎锡山，到了南京也是无所事事，但他每天都要与太元电报往来，这次他干脆将唐博雅借调到了“晋省驻京办”，毛人凤觉得这样更便于监视阎锡山，万一他暗示手下降共，毛人凤不介意借他的人头、来威慑各路“诸侯”。 唐博雅担任阎锡山的专职电报员，组织上也就随时可以监听到他与太元之间的电文，作为决策的参考，算是意外之获。 为了让阎锡山放心返回太元，解放军下令，在对太元发起最后的总攻前，不再炮击太元的各个机场，期间，周队长他们数次降落城北机场，并将马晋宁心怀歉意准备的一些特产带回南京，交给了唐博雅，阎锡山还亲自接见了周队长，说将来要亲自给他授勋，但只字未提回太元的事情。 北平。 国共谈判进行的并不顺利，不论是蒋介石、还是李代总统的底线，都是“划江而治”，共产党坚决反对中国再出现一个“南北朝”。 以爱国将领张治中为首席代表的国民党政府代表团，通过与中共代表团进行多轮谈判，最后写出一份《国内和平协定》草案，但是，南京方面的李代总统悍然拒绝，最终导致和平破裂。 共产党方面为了展示和平的诚意，宣布等到4月20日，假如到了那一天，国民党当局依旧冥顽不灵，妄图凭借长江天堑、负隅顽抗，解放军将“打过长江去、解放全中国”！ 4月21日，中国人民军事委员会发出了《向全国进军的命令》，解放军发起渡江战役，李代总统选择在22日飞往杭州，和平的大门被国民党关上了。 4月20日。 太元外围的解放军就全部进入到了进攻出发阵地，因为从这段时间阎锡山与“五人小组”的往来电报，可以做出准确判断，阎锡山压根儿不想投降，他就是要让太元“战至最后一人”，但绝不是他，因为他从来没说具体哪天回太元。 4月21日零时。 中国共产党向国民党提出的、在和平协定上签字的最后期限已经过了，太元城外突然响起剧烈的炮火声，解放军的千余门大炮同时开火，朝各自早就标定好目标齐射。 155毫米榴弹炮砸开了一个又一个钢筋混凝土构筑的碉楼、碉堡、地堡，国军阵地上鬼哭狼嚎，他们从没见过如此猛烈的炮火，前线官兵的斗志被彻底瓦解。 解放军在炮击了整整一个小时后，才发起全面总攻。 消息很快传到了南京。 阎锡山震惊之余，戏精附体。 空军司令接到阎锡山的电话、惊得目瞪口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阎锡山第二次说他要立即返回太元坐镇指挥守军，他才缓过神来劝他，但阎锡山言之凿凿的说要“与城共存亡”，空军司令苦劝无果，只能说是要请示“蒋总裁”、才挂断了电话。 太元城外。 前指收到电报，也对阎锡山的举动大惑不解，但为了尽量保护太元这座千年古城，减少伤亡，前指还是下达了不要炮击机场的命令。 南京。 22日下午，阎锡山如愿要到了一架飞机，他甚至穿上了一具降落伞。 太元。 扫除城外据点的战斗，还在激烈的进行，还有少数国民党军凭借坚固工事顽抗，155毫米榴弹炮暂时运不过来，其他炮火对这些钢筋水泥构筑的工事、造成的损伤不大，所以整个战场上炮声隆隆，火光冲天。 看到下面的激战情景，周队长虽然也看到机场没有被炮击，但他还是不敢降低高度，他让副驾驶开飞机，亲自去劝阎锡山不要冒险，跳伞可不是闹着玩的，就算顺利打开了降落伞，十之八九也会飘到解放军的阵地上去。 阎锡山表情痛苦的请求用飞机上的步话机，与地面联络。 就这样，梁化之、王靖国等人仰头看着飞机，与阎锡山进行了一番通话。 与戏子返场谢幕似的，阎锡山也“返场”表演了一出“不是我不回、共军炮火太猛烈”的戏码，然后飞机就向南折返了。 第390章 潜行敌营 之 最后的鬼子 1949年4月20日午夜刚过，数十万解放军分十路向太元发起总攻。 解放战争中，一次战斗投入包括近200门美制155榴弹炮在内的一千三百门余大炮齐鸣，解放军炮兵早就将各自的目标、标定好了，阎锡山引以为傲的1米厚的钢筋混凝土构筑的碉堡、碉楼，不是被炸塌、就是被炸飞，阎锡山重新构建的第一道防线、几乎被全部摧毁了。 之前是为了配合平津战役、暂缓攻城，其后是国民党为拖延时间搞得假谈判，解放军官兵早就憋足了气，各部在猛烈炮火的掩护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破敌各个方方向的防守。 仅21日一天，各个方向方向上的解放军相继占领城北皇后院、七府坟、新城、芮城、丈子头，城南杨家堡、老军营、西寇村、大盘营，城东剪子湾、大把沟、大东关，城西南屯、新上庄、大小王村等地。 战至22日，解放军顺利攻克阎锡山称之为“生命要塞”的双塔寺、黄家坟。 至此，解放军攻占太元城外的所有外围据点，共歼敌12个师，解放军兵临太元城下。 前指为了让千年古城免于战火荼毒，同时也是为了尽量减少伤亡，前指向太元城内发出最后通牒，警告城防司令王靖国、副司令孙楚放下武器，不要再做无畏的抵抗。 “五人决策小组”接到解放军的最后通牒，马上召开了紧急会议，可会议一开始就陷入冷场，没人敢先说出“响应解放军和平倡议”的话，孙楚、赵世铃、吴绍之三人颇有“自知之明”，别看他们垂着头，实则都在不断偷瞄最高军政头脑梁化之、王靖国。 而梁化之、王靖国心里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但二人早就水火不容、即便在这最危急的时刻，两人依旧没有“放下成见”、“同舟共济”的意思，这二人反而都在想： 一旦自己表态同意和平解放，对方极可能立即一枪打死自己，反正解放军给了一天的时间，一天后，对方总能找到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打开城门迎接解放军。 自己因为愿意和平解放死了、还极可能被污为“国民党顽固派\"，对方反而成了解放军的座上宾，解放军让长春起义的曾军长继续担任军长，那对方却依旧在共产党的手下“高官得做、骏马得骑”。 凭什么？ 国民党中的这种鼠目寸光、自私自利的“大葱明”太多，凡事只顾小利、胸无大义，所以，这个“五人决策小组”开了近两个小时的会，做出了一个“重要决策”： 将解放军的最后通牒、立即转发给阎锡山，由他做最后决策。 仅从这个决定就可以看出来，“五人决策小组”没有一个是甘心给国民党政权殉葬的，否则，只要其中一人站起来说“与城同存亡”，这个最后通牒就不可能转发给阎锡山。 想投降、却又不敢说出口，这就是儒教虚伪之处，嘴上说的再冠冕堂皇，其实一切都是以他们自身利益为出发点的，为了所谓“忠”的愚名，丧失了自主“决策”的权利。 南京。 唐博雅将电报翻译好时，阎锡山已经睡下了，事关太元能否和平解放，她在将电报交给卫士长张逢吉的时候，撒谎说梁省长交代，必须在第一是将这封电报呈给阎锡山，“五人决策小组”还在等候阎锡山的回电。 张逢吉闻言、不敢怠慢，立即去叫醒了阎锡山。 谁也不知道阎锡山在屋子里想了些什么，一个多小时后，张逢吉才将阎锡山亲笔写的回电送来，看完这封电报，唐博雅的心、凉了不少，阎锡山的回电晦涩、拗口不说，“高调”与“世故”齐飞，可就是看不出他是否同意“五人决策小组”与解放军展开和谈。 反正也没提“誓与太元共存亡”，唐博雅以为这是阎锡山与“五人决策小组”约定的暗语，毕竟保密局肯定在监听这部电台，也许是为了避嫌？ 唐博雅很快译好电报、然后发回太元。 梁化之是“五人决策小组”中、唯一能与阎锡山直接电报往来的人，等于他其实拥有“矫诏”的权力，只要他伪造一份电报……但他没有，数万官兵、三十万城内百姓的生命和财产安全，在他心中不如对阎锡山的愚忠。 前指同步收到了阎锡山的回电，虽然其态度不明，但解放军已经给城内守军留了一天的时间，所以也无需调整原部署，各部继续休整，养精蓄锐、准备发起最后的总攻。 暂编第67师师部。 “……。 总之我们看得出来，那些鬼子兵根本已经不在乎输赢了，他们不是在凪闾汤屋放纵，就是流连在博打吉屋通宵赌博。 原本还只允许鬼子兵轮流出兵营鬼混的‘晋省教导总队’队长今村方策，不仅不再限制江口健太他们去凪闾汤屋、博打吉屋，还让南云奈香给他送了一名日本汤女进兵营，这在之前、也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还有一个细节，几个运气极差的老赌徒，早就输的都借不来钱了，可今天他们居然带着大笔现钱来继续参赌了，我们分队长请范又侠帮助去套话，得知是今村方策将‘晋省教导总队’的全部现金、都分给了每个人。 我奉分队长之命前来报告，他让我顺路去鬼子兵的军营查看一下，不在凪闾汤屋、博打吉屋的鬼子兵，都在兵营里，他们已经喝得酩酊大醉了，在院子里唱着不着调的日本小调，晃晃悠悠的在院子里跳着圈腿舞爪的倭舞。 今村方策之前虽然没禁止鬼子兵在凪闾汤屋、博打居酒屋里喝酒，但决不允许他们在兵营内喝酒，更别说喝到这种癫狂状态了。”监视“晋省教导总队”的分队队员是专程回来汇报今天日军反常情况的。 “日本人这是准备搏命了。”迟性奇首先不无忧心的说道。 “要是他们占据了那些巷战工事，必将给攻城的解放军造成重大伤亡。”唐淮林也忧心忡忡的看向马晋宁说道，他原来还不太理解马晋宁为什么要监视“晋省教导总队”，看来还是马晋宁对这些倭寇更了解，他们还真可能为阎锡山卖命。 “我们该怎么办？”邱连长看向马晋宁问道。 “这早就在预料之中，这些亡命徒的战斗力不容小觑，邱连长、迟指导员，你们要给全连战士们做好思想工作，一定不能轻视鬼子兵。 抗日战争后期的远征军反击战，日寇凭籍松山构筑的坚固工事，仅1200余名日军，硬是在这一个战场坚守了九十五天，国民党军数万人轮番对松山发动攻击，以付出了近万伤亡的巨大代价，才靠爆破战术全歼了松山阵地里的日军。 此战之惨烈……腾冲很多十来岁的娃娃兵、还没有步枪高，他们也英勇的走上了战场，很多都倒在了松山及光复腾冲城的战场上。 我们的战士、固然不缺那些娃娃兵的决死决心，但一定要在技战术方面重视这股顽敌。 ‘晋省教导总队’现在有没有新的变化。”马晋宁看向坐在对面的特战队员问道。 “目前‘晋省教导总队’的人数恢复到了五个支队、600余人，每个支队三个中队，中队下辖四个小队，每个小队一挺轻机枪，没有迫击炮、重机枪。 这个每天的书面汇报都有更新。 对了，今天他们接收了一批弹药，距离太远看不清，从望远镜里看到的弹药箱标记判断，有不少八九式掷榴弹弹药箱，所以，不排除新配备了八九式掷弹筒的可能性。”特战队员答道 “好的，你回去告诉你们分队长，这两天一定要盯紧‘晋省教导总队’，必须24小时不间断的盯死那里，及时汇报他们去哪个地方防守、或是增援。 解放军不日就将发起最后的总攻，我们解放后再见！”马晋宁站起来与特战队员紧紧握了手，他给大家行礼，然后就回博打吉屋去了。 第390章 潜行敌营 之 最后的鬼子 1949年4月20日午夜刚过，数十万解放军分十路向太元发起总攻。 解放战争中，一次战斗投入包括近200门美制155榴弹炮在内的一千三百门余大炮齐鸣，解放军炮兵早就将各自的目标、标定好了，阎锡山引以为傲的1米厚的钢筋混凝土构筑的碉堡、碉楼，不是被炸塌、就是被炸飞，阎锡山重新构建的第一道防线、几乎被全部摧毁了。 之前是为了配合平津战役、暂缓攻城，其后是国民党为拖延时间搞得假谈判，解放军官兵早就憋足了气，各部在猛烈炮火的掩护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破敌各个方方向的防守。 仅21日一天，各个方向方向上的解放军相继占领城北皇后院、七府坟、新城、芮城、丈子头，城南杨家堡、老军营、西寇村、大盘营，城东剪子湾、大把沟、大东关，城西南屯、新上庄、大小王村等地。 战至22日，解放军顺利攻克阎锡山称之为“生命要塞”的双塔寺、黄家坟。 至此，解放军攻占太元城外的所有外围据点，共歼敌12个师，解放军兵临太元城下。 前指为了让千年古城免于战火荼毒，同时也是为了尽量减少伤亡，前指向太元城内发出最后通牒，警告城防司令王靖国、副司令孙楚放下武器，不要再做无畏的抵抗。 “五人决策小组”接到解放军的最后通牒，马上召开了紧急会议，可会议一开始就陷入冷场，没人敢先说出“响应解放军和平倡议”的话，孙楚、赵世铃、吴绍之三人颇有“自知之明”，别看他们垂着头，实则都在不断偷瞄最高军政头脑梁化之、王靖国。 而梁化之、王靖国心里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但二人早就水火不容、即便在这最危急的时刻，两人依旧没有“放下成见”、“同舟共济”的意思，这二人反而都在想： 一旦自己表态同意和平解放，对方极可能立即一枪打死自己，反正解放军给了一天的时间，一天后，对方总能找到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打开城门迎接解放军。 自己因为愿意和平解放死了、还极可能被污为“国民党顽固派\"，对方反而成了解放军的座上宾，解放军让长春起义的曾军长继续担任军长，那对方却依旧在共产党的手下“高官得做、骏马得骑”。 凭什么？ 国民党中的这种鼠目寸光、自私自利的“大葱明”太多，凡事只顾小利、胸无大义，所以，这个“五人决策小组”开了近两个小时的会，做出了一个“重要决策”： 将解放军的最后通牒、立即转发给阎锡山，由他做最后决策。 仅从这个决定就可以看出来，“五人决策小组”没有一个是甘心给国民党政权殉葬的，否则，只要其中一人站起来说“与城同存亡”，这个最后通牒就不可能转发给阎锡山。 想投降、却又不敢说出口，这就是儒教虚伪之处，嘴上说的再冠冕堂皇，其实一切都是以他们自身利益为出发点的，为了所谓“忠”的愚名，丧失了自主“决策”的权利。 南京。 唐博雅将电报翻译好时，阎锡山已经睡下了，事关太元能否和平解放，她在将电报交给卫士长张逢吉的时候，撒谎说梁省长交代，必须在第一是将这封电报呈给阎锡山，“五人决策小组”还在等候阎锡山的回电。 张逢吉闻言、不敢怠慢，立即去叫醒了阎锡山。 谁也不知道阎锡山在屋子里想了些什么，一个多小时后，张逢吉才将阎锡山亲笔写的回电送来，看完这封电报，唐博雅的心、凉了不少，阎锡山的回电晦涩、拗口不说，“高调”与“世故”齐飞，可就是看不出他是否同意“五人决策小组”与解放军展开和谈。 反正也没提“誓与太元共存亡”，唐博雅以为这是阎锡山与“五人决策小组”约定的暗语，毕竟保密局肯定在监听这部电台，也许是为了避嫌？ 唐博雅很快译好电报、然后发回太元。 梁化之是“五人决策小组”中、唯一能与阎锡山直接电报往来的人，等于他其实拥有“矫诏”的权力，只要他伪造一份电报……但他没有，数万官兵、三十万城内百姓的生命和财产安全，在他心中不如对阎锡山的愚忠。 前指同步收到了阎锡山的回电，虽然其态度不明，但解放军已经给城内守军留了一天的时间，所以也无需调整原部署，各部继续休整，养精蓄锐、准备发起最后的总攻。 暂编第67师师部。 “……。 总之我们看得出来，那些鬼子兵根本已经不在乎输赢了，他们不是在凪闾汤屋放纵，就是流连在博打吉屋通宵赌博。 原本还只允许鬼子兵轮流出兵营鬼混的‘晋省教导总队’队长今村方策，不仅不再限制江口健太他们去凪闾汤屋、博打吉屋，还让南云奈香给他送了一名日本汤女进兵营，这在之前、也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还有一个细节，几个运气极差的老赌徒，早就输的都借不来钱了，可今天他们居然带着大笔现钱来继续参赌了，我们分队长请范又侠帮助去套话，得知是今村方策将‘晋省教导总队’的全部现金、都分给了每个人。 我奉分队长之命前来报告，他让我顺路去鬼子兵的军营查看一下，不在凪闾汤屋、博打吉屋的鬼子兵，都在兵营里，他们已经喝得酩酊大醉了，在院子里唱着不着调的日本小调，晃晃悠悠的在院子里跳着圈腿舞爪的倭舞。 今村方策之前虽然没禁止鬼子兵在凪闾汤屋、博打居酒屋里喝酒，但决不允许他们在兵营内喝酒，更别说喝到这种癫狂状态了。”监视“晋省教导总队”的分队队员是专程回来汇报今天日军反常情况的。 “日本人这是准备搏命了。”迟性奇首先不无忧心的说道。 “要是他们占据了那些巷战工事，必将给攻城的解放军造成重大伤亡。”唐淮林也忧心忡忡的看向马晋宁说道，他原来还不太理解马晋宁为什么要监视“晋省教导总队”，看来还是马晋宁对这些倭寇更了解，他们还真可能为阎锡山卖命。 “我们该怎么办？”邱连长看向马晋宁问道。 “这早就在预料之中，这些亡命徒的战斗力不容小觑，邱连长、迟指导员，你们要给全连战士们做好思想工作，一定不能轻视鬼子兵。 抗日战争后期的远征军反击战，日寇凭籍松山构筑的坚固工事，仅1200余名日军，硬是在这一个战场坚守了九十五天，国民党军数万人轮番对松山发动攻击，以付出了近万伤亡的巨大代价，才靠爆破战术全歼了松山阵地里的日军。 此战之惨烈……腾冲很多十来岁的娃娃兵、还没有步枪高，他们也英勇的走上了战场，很多都倒在了松山及光复腾冲城的战场上。 我们的战士、固然不缺那些娃娃兵的决死决心，但一定要在技战术方面重视这股顽敌。 ‘晋省教导总队’现在有没有新的变化。”马晋宁看向坐在对面的特战队员问道。 “目前‘晋省教导总队’的人数恢复到了五个支队、600余人，每个支队三个中队，中队下辖四个小队，每个小队一挺轻机枪，没有迫击炮、重机枪。 这个每天的书面汇报都有更新。 对了，今天他们接收了一批弹药，距离太远看不清，从望远镜里看到的弹药箱标记判断，有不少八九式掷榴弹弹药箱，所以，不排除新配备了八九式掷弹筒的可能性。”特战队员答道 “好的，你回去告诉你们分队长，这两天一定要盯紧‘晋省教导总队’，必须24小时不间断的盯死那里，及时汇报他们去哪个地方防守、或是增援。 解放军不日就将发起最后的总攻，我们解放后再见！”马晋宁站起来与特战队员紧紧握了手，他给大家行礼，然后就回博打吉屋去了。 第391章 潜行敌营 之 生命不息、革命不止 马晋宁亲自将特战队员送走后，刚回到办公室内，唐淮林就急切的看向马晋宁问道：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怎么办？ 凉拌！ 我跟团座天天出去转，是闲逛么？ 是谁嫌我们浪费汽油呢？”迟性奇可算逮到机会报复一下唐淮林了。 有一天迟性奇去找唐淮林要钱、说是要去黑市上买高价汽油，黑市上的汽油实在太贵了，唐淮林确实没忍住、小声嘟囔了一句： 又没什么事儿、天天上街闲逛。 这话被迟性奇听到了，当时马晋宁让他不得将做什么、告诉任何人，所以，迟性奇当时隐忍了，让唐淮林自己去问马晋宁，钱都是马晋宁搞回来的，他又是事实上的领导，唐淮林怎么会去问。 “好了、都什么时候了！”马晋宁打断了迟性奇的话，让他掏出一份地图来，摊在桌子上，看了唐淮林、邱连长一眼，指着地图说道： “前一段时间，我与迟队长将太元城墙、市内巷战工事，进行了反复侦查，我说说我的一些看法，大家一起讨论： 大家这两天也都听到了，我们解放军已经今非昔比了，据逃回城守军描述，我军155榴弹炮、两三发炮弹就可以将1米厚的钢筋混凝土碉堡彻底摧毁，所以为了尽快解放太元，我军不用像运城、临汾攻坚战那样，进行土工作业、炸毁城墙，用大炮就能在城墙上炸开一个豁口。 大家请看地图，太元城建于明代洪武9年,城墙周长24华里，抗战时期日军的75山炮对城墙造成的伤害不大，我们反复查看了所有城墙，我们判断这儿、这儿……这几处城墙可能最先被大炮摧毁，成为解放军突入城内的突破口。 城防司令部到现在也没把‘晋省教导总队’调去守城，那么极可能是要用这支残暴的鬼子兵去堵解放军的突破口，阎锡山已经利用解放军停战的这几个月时间，在城内构筑好了几乎是无死角的立体巷战工事，假如鬼子兵利用这些工事负隅顽抗，必将给我攻城部队造成很大伤亡。 我们的兵力、虽然只有‘晋省教导总队’的四分之一，但只要我们部署的当，以有心算无备，提前据守在其必经之路上，就可能将鬼子兵堵在他们前往解放军突破口的半路上，等待解放军大部队赶到、聚歼这股留在中华大地上最后的倭寇。 ‘晋省教导总队’位于这儿、我们在这儿，假如我们接到消息再出动，那么就不可能堵住鬼子兵前往北面、西面和东面城墙的通道。 太元城是在冷兵器时代建成的，南面面对平原的城墙最高、最厚、最坚固，就算是155榴弹炮、也未必能在短时间内摧毁。 西面城墙外、不远就是汾河，不利于大部队发起进攻，所以应该也不是我军主攻方向。 北城墙、东城墙上都有容易被大炮炸塌的薄弱之处，所以我们要提前派人扼守在‘晋省教导总队’前往东、北两个方向上的这两处巷战工事里。 由邱连长率领一排防守北面的巷战工事，你们可以预先驻守到咱们原来执行‘偷渡计划’的营房里，接到命令后，立即乘坐卡车赶往这片巷战工事，一排要提前去考察现场，分作两到五人的不同战斗小组，彻底堵死鬼子的前进之路。 记住，要留一两个战斗小组、阻击溃退下来的国民党溃兵。 各个战斗小组要用最快的速度占领那些巷战工事，卡车放下战友们不要停，带一个由两挺轻机枪组成的五人战斗小组，把车开到这个小巷子内、藏好，邱连长他们打响阻击战后，卡车立即冲出来，切断鬼子的退路。 邱连长！ 你要记住，不论对鬼子造成多大杀伤，不要主动出击，一定要等到攻城部队赶到，然后再对敌人进行清剿。 虽然我们都向组织上郑重做过‘生命不息、革命不止’的庄严承诺，但我不希望有一位战友倒在黎明前。 记住了？” 邱连长看到马晋宁严肃的表情，很正式站起来给马晋宁行了一个军礼，因为唐淮林向党支部通报了马晋宁被组织上任命为独立二师师长、迟性奇为师直属特务团团长的任命，所以他严肃的朗声答道： “是、首长！ 保证完成任务！” “坐！”马晋宁看着邱连长说完、继续指着地图说道： “由我率领二排在通往东面城墙这个必经的十字路口……” “团座！还是我带二排去。”迟性奇突然打断马晋宁的话、跟他抢这个危险的任务，那里的地形四通八达，想用少数兵力封锁一个十字路口，其实危险不小。 “还是我带二排去这个十字路口。”邱连长是从侦察兵一步步成长起来的，他盯着地图一看，就知道马晋宁是要把最危险的任务留给他自己，所以他也站起来说道。 “那里的情况不仅是地形复杂那么简单，我们没有一个可以栖身的地方，也是巧了，我们买了那么多房产、都是在太元的富人聚居区，这片是个贫民区。 我们没有合理的借口、长时间滞留在那里，由我带队，就算是特种警宪指挥部的人，轻易也不敢来找我这个中将的麻烦。 就算碰上城防司令部宪兵队、督战队的人，我也可以说是在那里组织巷战训练，他们再次过来，我也可以说是部队轮训，他们还敢去看看是不是上次的人？”马晋宁解释道。 “指挥巷战训练嘛，我这个上校军官都算高配了，哪儿用得上你这位中将？”迟性奇总算抓住了马晋宁话里的漏洞，得意的说道。 邱连长想了想，自己这个上尉连长、确实不够看，随便一个特种警宪指挥部、或是宪兵队的人，都敢用怀疑的眼光审视他，他虽然还想争取、但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坐了回去。 马晋宁当然知道东面阻击战的危险很大，那个十字路口距离城墙仅有不到600米，很可能有其他前来增援的国民党军经过、或是存在城墙上的溃兵，也就是说，这里面对的不止“晋省教导总队”的鬼子，还可能有其他国民党军队。 这是马晋宁想亲自带队的原因，但迟性奇说的也有道理，国民党军可没有官兵一致、同甘共苦那一说，他这个中将确实太扎眼了。 马晋宁考虑了一会儿后，盯着迟性奇说道： “你跟我一起勘察过那里、应该知道，那里的巷战工事、在城内算是质量比较差的，因为几乎楼房，仅有一个制高点、但只能控制两个方向，碉堡都是沙袋垒的，一旦‘晋省教导总队’真的新装备了掷弹筒，对这些工事的威胁还是很大的。 ‘晋省教导总队’出动，肯定应该是某处城墙被摧毁，那里已经成为解放军的突破口了，这些鬼子兵是去堵缺口的，我们的任务主要是迟滞鬼子，不让他们在解放军巩固突破口，大部队开始进城前到达突破口。 所以，这一路不需要用全部兵力堵截鬼子，要将部队拆成尽量小的战斗小组，采用节次抵抗的战术迟滞其前进速度即可，当然，敌人一定会疯狂的去堵城墙上的缺口，不排除其他方向有国民党军过来的可能性。 对国民党军要灵活采用心理战战术，这里的战士可以在战斗开始后，脱掉穿在外面的国民党军装，戴上解放军的军帽，要给敌人造成解放军先头部队已经打到这个十字路口的印象，争取击溃这些国民党军的斗志。 特战队、三排的两个班，全都交给你指挥，能不能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 “保证完成任务！”迟性奇郑重的答道。 “你明天一早就开始带部队去熟悉那一片的地形，要明确每一名战士的任务，在哪个巷战工事埋伏，如何配置火力，最关键的是要明确每个战位的撤退路线。 我再重申一遍： ‘生命不息、革命不止’是我们对党、对革命事业、对人民的庄严承诺，但只要是战斗、就会有牺牲，我不希望看到有太多的战友倒在黎明前。 记住了？”马晋宁知道迟性奇的性格，怕他一打起来就不管不顾的硬拼，所以才会再次强调这次战斗的目的。 “是！我会尽全力的。”迟性奇再次认真的答道。 马晋宁示意迟性奇坐下后，转头看向唐淮林： “这是师部的布防图，一旦解放军发起攻城战，不排除有散兵游勇、甚至是有组织的国民党军官兵，前来抢劫。 我给你留两个班，一旦攻城战打响，你让他们全部进入这幢楼内，按照我指定的战位、随时准备歼灭来犯之敌。 ……，逃回城内的刁魁义，下午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附近？” “城防司令部怎么没有毙了这家伙？ 他们以为刁魁义真有一个团在黄陵沟村，想着怎么也能抵挡一阵，结果解放军没费吹灰之力、就越过黄陵沟村、顺利穿插到双塔寺防线的侧后，迫使双塔寺守军投降，将这个阎锡山称之为‘太元生命要塞’的战略支撑点、拱手让给了解放军。”迟性奇在师部外面看到了刁魁义，于是暗中跟踪了他，知道他从黄陵沟村带回来了几十人，也打听到了上面这件事儿。 “还不是因为他有个秘书长的爹？国民党不败、都没有天理！”邱连长说道。 “解放军开始攻城后，也不知道哪段城墙会被最先摧毁，一旦接到博打吉屋那边的汇报，鬼子兵已经出动，我会率领剩下的两个班，用最快的速度赶去增援你们。 这时很可能会出现两种情况： 一种对我们比较有利，那就是某一方向上的解放军，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轰塌一段城墙，那里成为我军的主攻方向，城防司令部命令‘晋省教导总队’全部赶去堵缺口。 这种情况下，邱连长、迟队长只要能顶住一段时间，另外一处和我就会带队赶到增援，尤其是迟队长这一路，贫民区的小巷很多，敌人很有可能派一部人绕过我们的阻击阵地……” “马师长！我可以请求地下党支援我们……”唐淮林突然插话道，但他还没说完，又被急性子的迟性奇打断了，他跳起来说道： “你脑子坏掉了了？ 你不知道那些日寇的残暴么？ 你让地下党的同志参加这次战斗，他们有几个上过战场？ 论学问、胆识、经验……他们可能都是最好的地下工作者，但你让他们参加这种搏命的战斗，是让他们白白牺牲生命！” “我赞成迟团长的意见，就算是我们这样从抗日战场上锤炼过的老兵，与这些鬼子兵战斗，也没有在对等兵力下、能碾压对手的把握，这次以少敌众，一是有那些巷战工事、二是出其不意、三是鬼子兵在毫无遮拦的大街上，他们的重武器根本无法威胁到我们，只要鬼子敢架设那些武器，必定遭受交叉火力的灭顶打击。 即便如此，不要低估鬼子兵困兽犹斗的亡命徒本性，没有经过残酷战斗的地下党同志，确实不适合参加这次行动。”邱连长也站出来反驳唐淮林的建议。 “我的意思是……”唐淮林似乎还想辩解，但再次被迟性奇打断了： “不管你什么意思，决不能让地下党的同志涉险！” “我也坚决反对让地下党的同志参加这次战斗，他们一直冒着巨大风险、在敌人腹心为革命默默奉献，而且地下党的大部分同志都是知识分子，他们都是新中国建设的宝贵财富！ 不能让他们冒险。 我代表加强连全体同志向党支部保证，哪怕我们连战斗到最后一个人，也绝不让鬼子兵靠近解放军的突破口。”邱连长也情绪激动的站起来说道。 “你们……我……这……”唐淮林没想到自己的建议会遭到如此激烈的反对，一时语塞，无奈的他、用求助的目光看向马晋宁。 这才发现他们几个争得面红耳赤，马晋宁却像没事儿人一样，自顾去把暖水壶掂过来，给大家的茶缸续上热水，然后又给会抽烟的散了一圈烟，这才示意大家都做好，但他依旧没有直接说明、他支持哪一方的意见。 迟性奇知道，马晋宁这是又在冥想了，这说明他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马晋宁此时只是在脑海里进行“沙盘推演”，完善、修正他的构想…… 第391章 潜行敌营 之 生命不息、革命不止 马晋宁亲自将特战队员送走后，刚回到办公室内，唐淮林就急切的看向马晋宁问道：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怎么办？ 凉拌！ 我跟团座天天出去转，是闲逛么？ 是谁嫌我们浪费汽油呢？”迟性奇可算逮到机会报复一下唐淮林了。 有一天迟性奇去找唐淮林要钱、说是要去黑市上买高价汽油，黑市上的汽油实在太贵了，唐淮林确实没忍住、小声嘟囔了一句： 又没什么事儿、天天上街闲逛。 这话被迟性奇听到了，当时马晋宁让他不得将做什么、告诉任何人，所以，迟性奇当时隐忍了，让唐淮林自己去问马晋宁，钱都是马晋宁搞回来的，他又是事实上的领导，唐淮林怎么会去问。 “好了、都什么时候了！”马晋宁打断了迟性奇的话，让他掏出一份地图来，摊在桌子上，看了唐淮林、邱连长一眼，指着地图说道： “前一段时间，我与迟队长将太元城墙、市内巷战工事，进行了反复侦查，我说说我的一些看法，大家一起讨论： 大家这两天也都听到了，我们解放军已经今非昔比了，据逃回城守军描述，我军155榴弹炮、两三发炮弹就可以将1米厚的钢筋混凝土碉堡彻底摧毁，所以为了尽快解放太元，我军不用像运城、临汾攻坚战那样，进行土工作业、炸毁城墙，用大炮就能在城墙上炸开一个豁口。 大家请看地图，太元城建于明代洪武9年,城墙周长24华里，抗战时期日军的75山炮对城墙造成的伤害不大，我们反复查看了所有城墙，我们判断这儿、这儿……这几处城墙可能最先被大炮摧毁，成为解放军突入城内的突破口。 城防司令部到现在也没把‘晋省教导总队’调去守城，那么极可能是要用这支残暴的鬼子兵去堵解放军的突破口，阎锡山已经利用解放军停战的这几个月时间，在城内构筑好了几乎是无死角的立体巷战工事，假如鬼子兵利用这些工事负隅顽抗，必将给我攻城部队造成很大伤亡。 我们的兵力、虽然只有‘晋省教导总队’的四分之一，但只要我们部署的当，以有心算无备，提前据守在其必经之路上，就可能将鬼子兵堵在他们前往解放军突破口的半路上，等待解放军大部队赶到、聚歼这股留在中华大地上最后的倭寇。 ‘晋省教导总队’位于这儿、我们在这儿，假如我们接到消息再出动，那么就不可能堵住鬼子兵前往北面、西面和东面城墙的通道。 太元城是在冷兵器时代建成的，南面面对平原的城墙最高、最厚、最坚固，就算是155榴弹炮、也未必能在短时间内摧毁。 西面城墙外、不远就是汾河，不利于大部队发起进攻，所以应该也不是我军主攻方向。 北城墙、东城墙上都有容易被大炮炸塌的薄弱之处，所以我们要提前派人扼守在‘晋省教导总队’前往东、北两个方向上的这两处巷战工事里。 由邱连长率领一排防守北面的巷战工事，你们可以预先驻守到咱们原来执行‘偷渡计划’的营房里，接到命令后，立即乘坐卡车赶往这片巷战工事，一排要提前去考察现场，分作两到五人的不同战斗小组，彻底堵死鬼子的前进之路。 记住，要留一两个战斗小组、阻击溃退下来的国民党溃兵。 各个战斗小组要用最快的速度占领那些巷战工事，卡车放下战友们不要停，带一个由两挺轻机枪组成的五人战斗小组，把车开到这个小巷子内、藏好，邱连长他们打响阻击战后，卡车立即冲出来，切断鬼子的退路。 邱连长！ 你要记住，不论对鬼子造成多大杀伤，不要主动出击，一定要等到攻城部队赶到，然后再对敌人进行清剿。 虽然我们都向组织上郑重做过‘生命不息、革命不止’的庄严承诺，但我不希望有一位战友倒在黎明前。 记住了？” 邱连长看到马晋宁严肃的表情，很正式站起来给马晋宁行了一个军礼，因为唐淮林向党支部通报了马晋宁被组织上任命为独立二师师长、迟性奇为师直属特务团团长的任命，所以他严肃的朗声答道： “是、首长！ 保证完成任务！” “坐！”马晋宁看着邱连长说完、继续指着地图说道： “由我率领二排在通往东面城墙这个必经的十字路口……” “团座！还是我带二排去。”迟性奇突然打断马晋宁的话、跟他抢这个危险的任务，那里的地形四通八达，想用少数兵力封锁一个十字路口，其实危险不小。 “还是我带二排去这个十字路口。”邱连长是从侦察兵一步步成长起来的，他盯着地图一看，就知道马晋宁是要把最危险的任务留给他自己，所以他也站起来说道。 “那里的情况不仅是地形复杂那么简单，我们没有一个可以栖身的地方，也是巧了，我们买了那么多房产、都是在太元的富人聚居区，这片是个贫民区。 我们没有合理的借口、长时间滞留在那里，由我带队，就算是特种警宪指挥部的人，轻易也不敢来找我这个中将的麻烦。 就算碰上城防司令部宪兵队、督战队的人，我也可以说是在那里组织巷战训练，他们再次过来，我也可以说是部队轮训，他们还敢去看看是不是上次的人？”马晋宁解释道。 “指挥巷战训练嘛，我这个上校军官都算高配了，哪儿用得上你这位中将？”迟性奇总算抓住了马晋宁话里的漏洞，得意的说道。 邱连长想了想，自己这个上尉连长、确实不够看，随便一个特种警宪指挥部、或是宪兵队的人，都敢用怀疑的眼光审视他，他虽然还想争取、但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坐了回去。 马晋宁当然知道东面阻击战的危险很大，那个十字路口距离城墙仅有不到600米，很可能有其他前来增援的国民党军经过、或是存在城墙上的溃兵，也就是说，这里面对的不止“晋省教导总队”的鬼子，还可能有其他国民党军队。 这是马晋宁想亲自带队的原因，但迟性奇说的也有道理，国民党军可没有官兵一致、同甘共苦那一说，他这个中将确实太扎眼了。 马晋宁考虑了一会儿后，盯着迟性奇说道： “你跟我一起勘察过那里、应该知道，那里的巷战工事、在城内算是质量比较差的，因为几乎楼房，仅有一个制高点、但只能控制两个方向，碉堡都是沙袋垒的，一旦‘晋省教导总队’真的新装备了掷弹筒，对这些工事的威胁还是很大的。 ‘晋省教导总队’出动，肯定应该是某处城墙被摧毁，那里已经成为解放军的突破口了，这些鬼子兵是去堵缺口的，我们的任务主要是迟滞鬼子，不让他们在解放军巩固突破口，大部队开始进城前到达突破口。 所以，这一路不需要用全部兵力堵截鬼子，要将部队拆成尽量小的战斗小组，采用节次抵抗的战术迟滞其前进速度即可，当然，敌人一定会疯狂的去堵城墙上的缺口，不排除其他方向有国民党军过来的可能性。 对国民党军要灵活采用心理战战术，这里的战士可以在战斗开始后，脱掉穿在外面的国民党军装，戴上解放军的军帽，要给敌人造成解放军先头部队已经打到这个十字路口的印象，争取击溃这些国民党军的斗志。 特战队、三排的两个班，全都交给你指挥，能不能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 “保证完成任务！”迟性奇郑重的答道。 “你明天一早就开始带部队去熟悉那一片的地形，要明确每一名战士的任务，在哪个巷战工事埋伏，如何配置火力，最关键的是要明确每个战位的撤退路线。 我再重申一遍： ‘生命不息、革命不止’是我们对党、对革命事业、对人民的庄严承诺，但只要是战斗、就会有牺牲，我不希望看到有太多的战友倒在黎明前。 记住了？”马晋宁知道迟性奇的性格，怕他一打起来就不管不顾的硬拼，所以才会再次强调这次战斗的目的。 “是！我会尽全力的。”迟性奇再次认真的答道。 马晋宁示意迟性奇坐下后，转头看向唐淮林： “这是师部的布防图，一旦解放军发起攻城战，不排除有散兵游勇、甚至是有组织的国民党军官兵，前来抢劫。 我给你留两个班，一旦攻城战打响，你让他们全部进入这幢楼内，按照我指定的战位、随时准备歼灭来犯之敌。 ……，逃回城内的刁魁义，下午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附近？” “城防司令部怎么没有毙了这家伙？ 他们以为刁魁义真有一个团在黄陵沟村，想着怎么也能抵挡一阵，结果解放军没费吹灰之力、就越过黄陵沟村、顺利穿插到双塔寺防线的侧后，迫使双塔寺守军投降，将这个阎锡山称之为‘太元生命要塞’的战略支撑点、拱手让给了解放军。”迟性奇在师部外面看到了刁魁义，于是暗中跟踪了他，知道他从黄陵沟村带回来了几十人，也打听到了上面这件事儿。 “还不是因为他有个秘书长的爹？国民党不败、都没有天理！”邱连长说道。 “解放军开始攻城后，也不知道哪段城墙会被最先摧毁，一旦接到博打吉屋那边的汇报，鬼子兵已经出动，我会率领剩下的两个班，用最快的速度赶去增援你们。 这时很可能会出现两种情况： 一种对我们比较有利，那就是某一方向上的解放军，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轰塌一段城墙，那里成为我军的主攻方向，城防司令部命令‘晋省教导总队’全部赶去堵缺口。 这种情况下，邱连长、迟队长只要能顶住一段时间，另外一处和我就会带队赶到增援，尤其是迟队长这一路，贫民区的小巷很多，敌人很有可能派一部人绕过我们的阻击阵地……” “马师长！我可以请求地下党支援我们……”唐淮林突然插话道，但他还没说完，又被急性子的迟性奇打断了，他跳起来说道： “你脑子坏掉了了？ 你不知道那些日寇的残暴么？ 你让地下党的同志参加这次战斗，他们有几个上过战场？ 论学问、胆识、经验……他们可能都是最好的地下工作者，但你让他们参加这种搏命的战斗，是让他们白白牺牲生命！” “我赞成迟团长的意见，就算是我们这样从抗日战场上锤炼过的老兵，与这些鬼子兵战斗，也没有在对等兵力下、能碾压对手的把握，这次以少敌众，一是有那些巷战工事、二是出其不意、三是鬼子兵在毫无遮拦的大街上，他们的重武器根本无法威胁到我们，只要鬼子敢架设那些武器，必定遭受交叉火力的灭顶打击。 即便如此，不要低估鬼子兵困兽犹斗的亡命徒本性，没有经过残酷战斗的地下党同志，确实不适合参加这次行动。”邱连长也站出来反驳唐淮林的建议。 “我的意思是……”唐淮林似乎还想辩解，但再次被迟性奇打断了： “不管你什么意思，决不能让地下党的同志涉险！” “我也坚决反对让地下党的同志参加这次战斗，他们一直冒着巨大风险、在敌人腹心为革命默默奉献，而且地下党的大部分同志都是知识分子，他们都是新中国建设的宝贵财富！ 不能让他们冒险。 我代表加强连全体同志向党支部保证，哪怕我们连战斗到最后一个人，也绝不让鬼子兵靠近解放军的突破口。”邱连长也情绪激动的站起来说道。 “你们……我……这……”唐淮林没想到自己的建议会遭到如此激烈的反对，一时语塞，无奈的他、用求助的目光看向马晋宁。 这才发现他们几个争得面红耳赤，马晋宁却像没事儿人一样，自顾去把暖水壶掂过来，给大家的茶缸续上热水，然后又给会抽烟的散了一圈烟，这才示意大家都做好，但他依旧没有直接说明、他支持哪一方的意见。 迟性奇知道，马晋宁这是又在冥想了，这说明他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马晋宁此时只是在脑海里进行“沙盘推演”，完善、修正他的构想…… 第392章 潜行敌营 之 人民战争 在众目睽睽的注视下，刚才犹如老道入定般的马晋宁，悠悠的又抽了口烟、顺手捻灭了烟头，抬起头，看着迟性奇、一脸不满的说道： “你怎么总改不了这个毛毛躁躁的坏毛病呢？” 迟性奇知道马晋宁不好意说邱连长，他俩刚才急赤白脸的朝老革命唐淮林大声吆喝，弄得他十分尴尬，所以，他赶忙朝唐淮林笑了笑、表达歉意，同时用“嘿嘿嘿”的几声干笑、想把这件事儿赶紧翻篇，他还急着想知道马晋宁想到了什么呢。 马晋宁又点燃一支烟，然后把盯着迟性奇的目光，缓缓的转头、换成赞许的目光看向唐淮林说道： “你要让老唐把话说完嘛……我倒觉得老唐提醒了我，是我目光狭隘了。” “啊？你不怕他们一个个的白送命？”迟性奇还是没沉住气、瞪大眼睛说道。 “我、我只是知道地下党中也有锄奸队、行动队，他们不少都是从部队下来的，我、我想既然咱们人手不够，能不能让他们也参加这次战斗。”唐淮林没想到迟性奇他们的反应那么激烈、更没想到马晋宁居然会支持他的意见。 “不行，鬼子的单兵技战术水平很高，我们那个战场有那么大的地形优势、坚固的巷战工事做依托，也只能压制住鬼子兵，并没有歼灭那一路鬼子的绝对把握。 要是鬼子全都去了迟团长他们那边……”邱连长依旧坚持自己的意见，但一想到十字街那边复杂的地形、相对简陋的巷战工事，他没把心里那句话说出口。 “我们不能只从军事角度来考虑这次战斗，大家不妨都把视野放宽一些。”马晋宁说着、又抽了口烟，然后环视着大家继续说道： “前一段时间，刁海鹏提出一个‘赤地决战’的计划，要在太元兵工厂、川至制药厂、炼钢厂等工厂内埋设炸药，意图在城破之后、炸毁这些工厂，留给解放军一片焦土。 结果呢？ 在地下党同志们组织的‘工人护厂队’的抗争下，最后，不得不灰溜溜的不了了之。 大家想过没有，地下党同志们的特长是什么？ ……，对！ 善于组织、发动群众，有了人民群众的帮助，不啻于给我们增加了千军万马……大家想到一点没有，虽然那个十字路口有无数条纵横交错的街巷，但是，贫民区的街巷有一个明显的特点，街巷都很狭窄。 那个十字路口并不是太元城的主干道，是贫民区内的南北、东西交叉大街，仅仅能让两辆车交错而过，其他巷道就更是狭窄了，还有百姓在巷子里搭建的煤窖、狗窝、杂物堆，原本就狭窄的小巷、连自行车都不敢骑太快。 我们请求地下党的同志，帮助我们动员群众，在接到鬼子已经出发、尤其是在十字街阻击阵地那边，请群众用各种障碍物、将那些狭窄的巷道彻底堵死，让鬼子兵无法绕行赶往城墙突破口。 这正是我军独有的人民战争战略的具体应用。 如果这个目标能够实现，那么十字街战场的压力就会大大降低，如果鬼子兵只有这一路的话，邱连长他们乘坐卡车、很快就能赶来切断鬼子的退路，我带的这两个班就可以成为整场战斗的预备队，随时可以支援战斗，或是回援师部。 但这是一种理想情况，155榴弹炮的威力巨大，太元城墙能否承受住巨炮的连续轰击，短时间内就出现两处不同方向的城墙垮塌，这是很可能出现的情况，这种情况下，两处战场的压力都很大，你们要做好战士们的政治思想工作，要让他们明白我们这么做的意义： 那就是我们虽然会付出一定的牺牲，但可以阻止那些鬼子兵，凭借城内巷战工事负隅顽抗，给我解放军攻城部队造成更大的伤亡。 要让同志们知道，进入巷战阶段，解放军的大炮威力就会大大降低，进攻部队只能靠炸药包、手雷等武器，一个个的去拔除那些坚固的工事，大家都是老兵了，攻坚战、要付出怎样的代价，他们应该都知道，所以，我们才会在太元即将解放的情况下，组织这次战斗。” “我们一定跟战士们说明这场战斗的意义，请您放心，我们这个连的指战员没有一个孬种。”邱连长站起来、代表全连表达了义无反顾的决心。 “支部会一结束、我就去跟地下党组织联系。”唐淮林没想到自己的提议，被马晋宁稍作修改，居然就让明显处于劣势解放军、扭转了局面，不仅凭借现有巷战工事、就能达到阻击鬼子兵的战术目的，还能大大减少我军伤亡。 大家又讨论了一会儿、关于这场战斗部署的一些细节问题后，就按照各自的任务、回去做战前准备工作了。 1949年4月23日零时过后。 唐淮林离开师部不到两个小时就赶回来了，此时夜已深，除了执勤的战士、其他人都休息了，他发现马晋宁的办公室还亮着灯，于是就直接去找他了。 马晋宁听说地下党已经连夜开始开展进行工作，几位领导作了分工、分片包干，因为晋省人民广播电台播全文播放了解放军前指的最后通牒，地下党也知道明天一天没有战事，所以，他们保证一定会动员群众，在接到命令后，马上堵塞那些狭窄的巷道。 地下党的同志告诉唐淮林，群众一定会积极配合行动的，毕竟堵死巷道，任何溃兵都很难进入这些巷道，对居民的生命、财产也是一种保障。 听完唐淮林的汇报，马晋宁让他赶紧回去休息，他则继续埋头查看桌子上的材料，唐淮林忍不住劝他也早点儿休息，马晋宁也许是坐久了，他站起来伸展了一下身体，看着唐淮林说道： “自古以来，人们之所以对巨鹿之战、官渡之战、淝水之战等以少胜多的经典战例、津津乐道，那都是因为项羽、曹操、谢安，确实都是在极其悬殊的实力差距面前，以顽强的意志、灵活的战术，实现了惊天逆转。 我们即将面对的战斗，当然不能与那些着名战例相提并论，但四倍的兵力差距，不仅要充分利用地形和那些巷战工事，怎么合理的分配装备，也是取得战斗胜利的重要保障。 ‘晋省教导总队’很有可能补充了一批八九式掷弹筒，这种武器的有效射程500米，最大杀伤半径8米，对我们的威胁非常大，再加上鬼子装备的轻机枪，必须最大限度的压制住鬼子手上掌握的这些武器，不让这些武器威胁我们的战士。 这就不仅要占据有利阵位、还要有趁手的武器，才能达到压制鬼子火力、使其无法反击我军。 其实仅凭邱连原有装备、进行这次战斗，难免会有较大伤亡。 幸亏咱们曾经计划炸毁川至制药厂，所以必须搞到一批爆炸物。 原来我只是让迟队长他们去黄陵沟村，搞些炸药、手雷回来，可他们顺手弄回来几箱未开封的轻机枪，还有大量弹药，这才让我下定了组织这次战斗的决心。 你赶紧回去歇息，明天你们还得在楼内、楼顶搭建防护工事，也够你们忙的，我这边很快就好了，毕竟还要到预设战场实地勘察每个战位，才能最终确定各个战位配置哪种装备、才能完全压制住鬼子兵。” 唐淮林又叮嘱马晋宁早点儿休息后，才回自己的宿舍了，马晋宁给茶缸内加了点儿热水、喝了一口，然后点燃一支烟、坐回书案前，将他绘制的两处阻击阵地阵位图，以及各个战位需要配置的兵力、武器，再次审视其能否达到想要的战术目的。 轻机枪能有效压制鬼子兵的掷弹筒兵，但轻机枪对射、会对阻击的战士构成不小威胁，马上就要解放了，马晋宁发自内心的不希望再有战友倒下，所以，他对这场规模很小的战斗、其实已经思考很久了，可他还是担心哪里有瑕疵。 由于轻机枪数量有限，要想让轻机枪的交叉火力、完全无死角的覆盖整个战场，马晋宁不得不不断的调整、尝试各种机枪阵地的战位部署。 马晋宁好不容易才确定了两处战场的布阵，伸懒腰时才发现，天亮了…… 第392章 潜行敌营 之 人民战争 在众目睽睽的注视下，刚才犹如老道入定般的马晋宁，悠悠的又抽了口烟、顺手捻灭了烟头，抬起头，看着迟性奇、一脸不满的说道： “你怎么总改不了这个毛毛躁躁的坏毛病呢？” 迟性奇知道马晋宁不好意说邱连长，他俩刚才急赤白脸的朝老革命唐淮林大声吆喝，弄得他十分尴尬，所以，他赶忙朝唐淮林笑了笑、表达歉意，同时用“嘿嘿嘿”的几声干笑、想把这件事儿赶紧翻篇，他还急着想知道马晋宁想到了什么呢。 马晋宁又点燃一支烟，然后把盯着迟性奇的目光，缓缓的转头、换成赞许的目光看向唐淮林说道： “你要让老唐把话说完嘛……我倒觉得老唐提醒了我，是我目光狭隘了。” “啊？你不怕他们一个个的白送命？”迟性奇还是没沉住气、瞪大眼睛说道。 “我、我只是知道地下党中也有锄奸队、行动队，他们不少都是从部队下来的，我、我想既然咱们人手不够，能不能让他们也参加这次战斗。”唐淮林没想到迟性奇他们的反应那么激烈、更没想到马晋宁居然会支持他的意见。 “不行，鬼子的单兵技战术水平很高，我们那个战场有那么大的地形优势、坚固的巷战工事做依托，也只能压制住鬼子兵，并没有歼灭那一路鬼子的绝对把握。 要是鬼子全都去了迟团长他们那边……”邱连长依旧坚持自己的意见，但一想到十字街那边复杂的地形、相对简陋的巷战工事，他没把心里那句话说出口。 “我们不能只从军事角度来考虑这次战斗，大家不妨都把视野放宽一些。”马晋宁说着、又抽了口烟，然后环视着大家继续说道： “前一段时间，刁海鹏提出一个‘赤地决战’的计划，要在太元兵工厂、川至制药厂、炼钢厂等工厂内埋设炸药，意图在城破之后、炸毁这些工厂，留给解放军一片焦土。 结果呢？ 在地下党同志们组织的‘工人护厂队’的抗争下，最后，不得不灰溜溜的不了了之。 大家想过没有，地下党同志们的特长是什么？ ……，对！ 善于组织、发动群众，有了人民群众的帮助，不啻于给我们增加了千军万马……大家想到一点没有，虽然那个十字路口有无数条纵横交错的街巷，但是，贫民区的街巷有一个明显的特点，街巷都很狭窄。 那个十字路口并不是太元城的主干道，是贫民区内的南北、东西交叉大街，仅仅能让两辆车交错而过，其他巷道就更是狭窄了，还有百姓在巷子里搭建的煤窖、狗窝、杂物堆，原本就狭窄的小巷、连自行车都不敢骑太快。 我们请求地下党的同志，帮助我们动员群众，在接到鬼子已经出发、尤其是在十字街阻击阵地那边，请群众用各种障碍物、将那些狭窄的巷道彻底堵死，让鬼子兵无法绕行赶往城墙突破口。 这正是我军独有的人民战争战略的具体应用。 如果这个目标能够实现，那么十字街战场的压力就会大大降低，如果鬼子兵只有这一路的话，邱连长他们乘坐卡车、很快就能赶来切断鬼子的退路，我带的这两个班就可以成为整场战斗的预备队，随时可以支援战斗，或是回援师部。 但这是一种理想情况，155榴弹炮的威力巨大，太元城墙能否承受住巨炮的连续轰击，短时间内就出现两处不同方向的城墙垮塌，这是很可能出现的情况，这种情况下，两处战场的压力都很大，你们要做好战士们的政治思想工作，要让他们明白我们这么做的意义： 那就是我们虽然会付出一定的牺牲，但可以阻止那些鬼子兵，凭借城内巷战工事负隅顽抗，给我解放军攻城部队造成更大的伤亡。 要让同志们知道，进入巷战阶段，解放军的大炮威力就会大大降低，进攻部队只能靠炸药包、手雷等武器，一个个的去拔除那些坚固的工事，大家都是老兵了，攻坚战、要付出怎样的代价，他们应该都知道，所以，我们才会在太元即将解放的情况下，组织这次战斗。” “我们一定跟战士们说明这场战斗的意义，请您放心，我们这个连的指战员没有一个孬种。”邱连长站起来、代表全连表达了义无反顾的决心。 “支部会一结束、我就去跟地下党组织联系。”唐淮林没想到自己的提议，被马晋宁稍作修改，居然就让明显处于劣势解放军、扭转了局面，不仅凭借现有巷战工事、就能达到阻击鬼子兵的战术目的，还能大大减少我军伤亡。 大家又讨论了一会儿、关于这场战斗部署的一些细节问题后，就按照各自的任务、回去做战前准备工作了。 1949年4月23日零时过后。 唐淮林离开师部不到两个小时就赶回来了，此时夜已深，除了执勤的战士、其他人都休息了，他发现马晋宁的办公室还亮着灯，于是就直接去找他了。 马晋宁听说地下党已经连夜开始开展进行工作，几位领导作了分工、分片包干，因为晋省人民广播电台播全文播放了解放军前指的最后通牒，地下党也知道明天一天没有战事，所以，他们保证一定会动员群众，在接到命令后，马上堵塞那些狭窄的巷道。 地下党的同志告诉唐淮林，群众一定会积极配合行动的，毕竟堵死巷道，任何溃兵都很难进入这些巷道，对居民的生命、财产也是一种保障。 听完唐淮林的汇报，马晋宁让他赶紧回去休息，他则继续埋头查看桌子上的材料，唐淮林忍不住劝他也早点儿休息，马晋宁也许是坐久了，他站起来伸展了一下身体，看着唐淮林说道： “自古以来，人们之所以对巨鹿之战、官渡之战、淝水之战等以少胜多的经典战例、津津乐道，那都是因为项羽、曹操、谢安，确实都是在极其悬殊的实力差距面前，以顽强的意志、灵活的战术，实现了惊天逆转。 我们即将面对的战斗，当然不能与那些着名战例相提并论，但四倍的兵力差距，不仅要充分利用地形和那些巷战工事，怎么合理的分配装备，也是取得战斗胜利的重要保障。 ‘晋省教导总队’很有可能补充了一批八九式掷弹筒，这种武器的有效射程500米，最大杀伤半径8米，对我们的威胁非常大，再加上鬼子装备的轻机枪，必须最大限度的压制住鬼子手上掌握的这些武器，不让这些武器威胁我们的战士。 这就不仅要占据有利阵位、还要有趁手的武器，才能达到压制鬼子火力、使其无法反击我军。 其实仅凭邱连原有装备、进行这次战斗，难免会有较大伤亡。 幸亏咱们曾经计划炸毁川至制药厂，所以必须搞到一批爆炸物。 原来我只是让迟队长他们去黄陵沟村，搞些炸药、手雷回来，可他们顺手弄回来几箱未开封的轻机枪，还有大量弹药，这才让我下定了组织这次战斗的决心。 你赶紧回去歇息，明天你们还得在楼内、楼顶搭建防护工事，也够你们忙的，我这边很快就好了，毕竟还要到预设战场实地勘察每个战位，才能最终确定各个战位配置哪种装备、才能完全压制住鬼子兵。” 唐淮林又叮嘱马晋宁早点儿休息后，才回自己的宿舍了，马晋宁给茶缸内加了点儿热水、喝了一口，然后点燃一支烟、坐回书案前，将他绘制的两处阻击阵地阵位图，以及各个战位需要配置的兵力、武器，再次审视其能否达到想要的战术目的。 轻机枪能有效压制鬼子兵的掷弹筒兵，但轻机枪对射、会对阻击的战士构成不小威胁，马上就要解放了，马晋宁发自内心的不希望再有战友倒下，所以，他对这场规模很小的战斗、其实已经思考很久了，可他还是担心哪里有瑕疵。 由于轻机枪数量有限，要想让轻机枪的交叉火力、完全无死角的覆盖整个战场，马晋宁不得不不断的调整、尝试各种机枪阵地的战位部署。 马晋宁好不容易才确定了两处战场的布阵，伸懒腰时才发现，天亮了…… 第393章 潜行敌营 之 今日无战事 1 1949年4月23日晨。 在食堂吃过早饭，马晋宁叫住了迟性奇、邱连长，将两张他手绘的图纸递给两人后说道： “这份图纸供你们两人参考，具体部署由你们根据现场路况、巷战工事确定，总之一个原则就是： 在确保将鬼子兵挡在解放军突破口外的同时，最大限度的减少我们的伤亡，特战小队、邱连绝大多数战友都是从抗日战场走到今天的，我不希望有太多战友倒在黎明时分。” “是！”迟性奇、邱连长严肃的同声答道。 马晋宁并没有跟随迟性奇他们去勘察战场，他对两人的军事素养很放心，他在等前指的回电，马晋宁接到的命令是保护好那批金银、等待组织上派人前来接收，但他始终认为“晋省教导总队”对攻城解放军是个很大的隐患，会给攻城的解放军造成较大伤亡，所以他才坚持要在城内打这一仗。 电报发给组织上后，迟迟没有等到组织上的批复电文，马晋宁心中难免有些忐忑，因为到目前为止，马晋宁所做的一切、都是先斩后奏的自作主张。 胡部长之所以没有立即同意马晋宁的行动计划，一是解放军攻城部队今非昔比，与之前晋省各场战役都是以少胜多不同，解放军首次在晋省战场上、拥有了绝对的兵力优势，二是武器装备更是鸟枪换炮，三是马晋宁他们面对的可不仅仅是数百残余鬼子，城内还有数万国民党军呢。 马晋宁等不到组织上的回复，昨天又发出了第二封电报： 撤回城内的国民党兵已经被解放军的攻势吓破了胆，邱连再加上特战小队，虽然不到两百人，但是有国民党修建的巷战工事做依托，且由于从黄陵沟村缴获了十余挺轻机枪、具有较强的火力优势，而且阻截鬼子兵的阵地、距离解放军的突破口仅千余米，马晋宁有信心坚守到攻城解放军赶来增援。 不仅如此，马晋宁还列举了这些留在晋省、配合晋军作战的日本人，在历次战役中的凶残，尤其是晋中战役、牛驼寨争夺战中，这些日军都给解放军造成重大伤亡，假如让这些鬼子兵占据了那些巷战工事，他们势必做垂死挣扎，必将给解放军造成重大损失。 马晋宁还将自己的计划做了详尽的解释，说明只要充分利用好地形优势、以及那些巷战工事，他有信心用最小的代价，将那些鬼子兵堵在两处预设战场，等待攻城部队赶到，共同消灭这股顽敌。 胡部长当然知道鬼子兵较国民党军难对付得多，他先后找到与第十总队交过手的部队了解情况，不论是晋中战役之大常镇歼灭战、还是牛驼寨争夺战中，这些鬼子兵确实都是最难啃的骨头，给解放军造成不小的伤亡。 胡部长思考再三，请示过前指首长后，才在23日上午回电，批准了马晋宁的战斗计划，叮嘱他们一定要注意安全，一起迎接太元的全面解放。 马晋宁收到电报就放心了，擅自指挥邱连打这一仗，就算初心是好的，但是，不可避免的会有伤亡，邱连可不是普通连队，当初组织上派他们先后打入第130军、是要暗中进行“兵运”工作的，最普通的战士，都是从基干民兵的班长中选拔出来的，可以说每名战士都经验丰富、身经百战的革命财富，晋省解放了，可西北、江南半壁，都等着他们去荡平国民党残余呢。 马晋宁让唐淮林与地下党组织保持联络，确保动员群众的工作尽快顺利完成，然后马晋宁驾车离开了师部，他先赶到了邱连长他们那里。 恰好遇到一名特种警宪指挥部的人在盘查他们，马晋宁把车开到带头的特务身边，这才猛踩一脚刹车，刺耳的摩擦声、吓了这个特务一大跳。 见是马晋宁，特务们赶忙立正、敬礼，马晋宁可是进了特种警宪指挥部死牢，还能活着出去的唯一一人，他们哪儿敢得罪他，邱连长过来汇报说、正在进行巷战演练，这些特务赶忙找借口、灰溜溜的离开了。 马晋宁、邱连长假装边走边聊天，将这个预设战场走了一遍，邱连长对马晋宁的部署几乎没怎么修改，只是提出多要几条步枪，邱连除了轻机枪就是冲锋枪、一水的自动武器，火力覆盖是足够了，就是冲锋枪有效射程射程太短，加几条步枪可以对鬼子进行精准打击。 这个不算难事儿，马晋宁当即就答应了。 马晋宁随后赶到了十字街，他一下车就察觉到迟性奇又“八卦金仙”附体了，果然，迟性奇凑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 “团座，你猜我看到谁了？” 马晋宁朝迟性奇翻了个白眼，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八卦，他掏出烟来，与迟性奇一上，见马晋宁不接话茬，迟性奇了无卦趣的嘟囔了一句： “我看到刁魁义了。” “他怎么会出现在贫民区，这儿的暗娼土妓、能吸引到他？”马晋宁不解的说道。 “就算有他偏爱的那一口，他在临汾不就跟个比他还大的寡妇住到一起了么，但也不应该一大早就来呀。”迟性奇见马晋宁搭腔，又兴致勃勃的说道。 “他什么时候出现的？去了哪儿？”马晋宁问道。 “九点半左右，他坐在人力车上、一晃而过，等我反应过来是他的时候，车都不知道拐进那条巷子里了，这里地形确实复杂，不知道地下党组织、能不能彻底堵死每条小巷，我看你的部署，也没把全部希望押在这上面。”迟性奇说道。 “我这是保守的安排，一旦地下党真能堵死那些小巷，你手上不就多了一个班的机动兵力么？ 说说你的战术安排。”马晋宁说着，开始沿着大街走了起来，迟性奇赶忙跟上，然后开始讲解他对这个预设战场的部署计划。 马晋宁没想到迟性奇对他的计划、做了这么大的修改，甚至把民房的屋顶都给利用上了，马晋宁很快就想通了，他自己是按照一般作战进行部署，迟性奇完全是按照特战思路设计战术。 比如说让特战队员上屋顶设伏，由于这里的民房高度偏低，但巷道也很窄，也就是说特战队员们、并不是固守一点，他们可以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由于屋脊遮挡，鬼子兵也看不到他们转移的的路线，他们既可以后撤、持续打击鬼子，也可以逆向移动到鬼子后面发起攻击。 这样一来，十来名特战队员，可以打出两排的气势来。 马晋宁难得的夸了迟性奇几句，他反而有些不习惯了。 第393章 潜行敌营 之 今日无战事 1 1949年4月23日晨。 在食堂吃过早饭，马晋宁叫住了迟性奇、邱连长，将两张他手绘的图纸递给两人后说道： “这份图纸供你们两人参考，具体部署由你们根据现场路况、巷战工事确定，总之一个原则就是： 在确保将鬼子兵挡在解放军突破口外的同时，最大限度的减少我们的伤亡，特战小队、邱连绝大多数战友都是从抗日战场走到今天的，我不希望有太多战友倒在黎明时分。” “是！”迟性奇、邱连长严肃的同声答道。 马晋宁并没有跟随迟性奇他们去勘察战场，他对两人的军事素养很放心，他在等前指的回电，马晋宁接到的命令是保护好那批金银、等待组织上派人前来接收，但他始终认为“晋省教导总队”对攻城解放军是个很大的隐患，会给攻城的解放军造成较大伤亡，所以他才坚持要在城内打这一仗。 电报发给组织上后，迟迟没有等到组织上的批复电文，马晋宁心中难免有些忐忑，因为到目前为止，马晋宁所做的一切、都是先斩后奏的自作主张。 胡部长之所以没有立即同意马晋宁的行动计划，一是解放军攻城部队今非昔比，与之前晋省各场战役都是以少胜多不同，解放军首次在晋省战场上、拥有了绝对的兵力优势，二是武器装备更是鸟枪换炮，三是马晋宁他们面对的可不仅仅是数百残余鬼子，城内还有数万国民党军呢。 马晋宁等不到组织上的回复，昨天又发出了第二封电报： 撤回城内的国民党兵已经被解放军的攻势吓破了胆，邱连再加上特战小队，虽然不到两百人，但是有国民党修建的巷战工事做依托，且由于从黄陵沟村缴获了十余挺轻机枪、具有较强的火力优势，而且阻截鬼子兵的阵地、距离解放军的突破口仅千余米，马晋宁有信心坚守到攻城解放军赶来增援。 不仅如此，马晋宁还列举了这些留在晋省、配合晋军作战的日本人，在历次战役中的凶残，尤其是晋中战役、牛驼寨争夺战中，这些日军都给解放军造成重大伤亡，假如让这些鬼子兵占据了那些巷战工事，他们势必做垂死挣扎，必将给解放军造成重大损失。 马晋宁还将自己的计划做了详尽的解释，说明只要充分利用好地形优势、以及那些巷战工事，他有信心用最小的代价，将那些鬼子兵堵在两处预设战场，等待攻城部队赶到，共同消灭这股顽敌。 胡部长当然知道鬼子兵较国民党军难对付得多，他先后找到与第十总队交过手的部队了解情况，不论是晋中战役之大常镇歼灭战、还是牛驼寨争夺战中，这些鬼子兵确实都是最难啃的骨头，给解放军造成不小的伤亡。 胡部长思考再三，请示过前指首长后，才在23日上午回电，批准了马晋宁的战斗计划，叮嘱他们一定要注意安全，一起迎接太元的全面解放。 马晋宁收到电报就放心了，擅自指挥邱连打这一仗，就算初心是好的，但是，不可避免的会有伤亡，邱连可不是普通连队，当初组织上派他们先后打入第130军、是要暗中进行“兵运”工作的，最普通的战士，都是从基干民兵的班长中选拔出来的，可以说每名战士都经验丰富、身经百战的革命财富，晋省解放了，可西北、江南半壁，都等着他们去荡平国民党残余呢。 马晋宁让唐淮林与地下党组织保持联络，确保动员群众的工作尽快顺利完成，然后马晋宁驾车离开了师部，他先赶到了邱连长他们那里。 恰好遇到一名特种警宪指挥部的人在盘查他们，马晋宁把车开到带头的特务身边，这才猛踩一脚刹车，刺耳的摩擦声、吓了这个特务一大跳。 见是马晋宁，特务们赶忙立正、敬礼，马晋宁可是进了特种警宪指挥部死牢，还能活着出去的唯一一人，他们哪儿敢得罪他，邱连长过来汇报说、正在进行巷战演练，这些特务赶忙找借口、灰溜溜的离开了。 马晋宁、邱连长假装边走边聊天，将这个预设战场走了一遍，邱连长对马晋宁的部署几乎没怎么修改，只是提出多要几条步枪，邱连除了轻机枪就是冲锋枪、一水的自动武器，火力覆盖是足够了，就是冲锋枪有效射程射程太短，加几条步枪可以对鬼子进行精准打击。 这个不算难事儿，马晋宁当即就答应了。 马晋宁随后赶到了十字街，他一下车就察觉到迟性奇又“八卦金仙”附体了，果然，迟性奇凑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 “团座，你猜我看到谁了？” 马晋宁朝迟性奇翻了个白眼，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八卦，他掏出烟来，与迟性奇一上，见马晋宁不接话茬，迟性奇了无卦趣的嘟囔了一句： “我看到刁魁义了。” “他怎么会出现在贫民区，这儿的暗娼土妓、能吸引到他？”马晋宁不解的说道。 “就算有他偏爱的那一口，他在临汾不就跟个比他还大的寡妇住到一起了么，但也不应该一大早就来呀。”迟性奇见马晋宁搭腔，又兴致勃勃的说道。 “他什么时候出现的？去了哪儿？”马晋宁问道。 “九点半左右，他坐在人力车上、一晃而过，等我反应过来是他的时候，车都不知道拐进那条巷子里了，这里地形确实复杂，不知道地下党组织、能不能彻底堵死每条小巷，我看你的部署，也没把全部希望押在这上面。”迟性奇说道。 “我这是保守的安排，一旦地下党真能堵死那些小巷，你手上不就多了一个班的机动兵力么？ 说说你的战术安排。”马晋宁说着，开始沿着大街走了起来，迟性奇赶忙跟上，然后开始讲解他对这个预设战场的部署计划。 马晋宁没想到迟性奇对他的计划、做了这么大的修改，甚至把民房的屋顶都给利用上了，马晋宁很快就想通了，他自己是按照一般作战进行部署，迟性奇完全是按照特战思路设计战术。 比如说让特战队员上屋顶设伏，由于这里的民房高度偏低，但巷道也很窄，也就是说特战队员们、并不是固守一点，他们可以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由于屋脊遮挡，鬼子兵也看不到他们转移的的路线，他们既可以后撤、持续打击鬼子，也可以逆向移动到鬼子后面发起攻击。 这样一来，十来名特战队员，可以打出两排的气势来。 马晋宁难得的夸了迟性奇几句，他反而有些不习惯了。 第394章 潜行敌营 之 今日无战事 2 “你派两名特战队员去找找刁魁义，一定要了解他的行踪，做到随时可以找到他。”马晋宁临走前跟迟性奇说道。 “找他干什么？”迟性奇好奇的问道。 “你也知道，博雅被阎锡山找去做专职电报员，她们母子也跟随阎锡山去了上海，组织上判断，一旦晋省完全解放，阎锡山就成了孤家寡人，蒋介石也好、李代总统也罢，都不会再提防他了，国民政府行政院的孙院长已经与李代总统彻底闹僵，李代总统很可能会把南京丢失、和谈破裂的锅，让这个孙院长背、免了他的行政院院子职务。 但在这之前，李代总统必须找到一位有一定资历和声望、能让别人无法指谪，最关键还得是蒋介石能接受的人，继任行政院长一职的合适人选。 组织上认为这个人极有可能是阎锡山。 虽然阎锡山不可能掌握什么实权，但毕竟处在国民党统治政权的核心，所以，组织上决定让博雅继续留在阎锡山身边，组织上征求她的个人意见时，她已经表示完全服从组织安排。 这样一来，我就不能跟你们一起回归解放军的战斗序列了，我要在明天趁乱离开太元，可我孤身一人离开，难免被人怀疑，假如我能将刁魁义带出城，对我是一个很好的掩护。”马晋宁内心其实也很矛盾，他是多么希望回到组织的怀抱呀。 马晋宁自从1936年的4月19日加入红军，然后受组织委派、返回唐博祥的保安团到现在，他在敌营整整潜行了一十四个年头了。 但是革命需要，马晋宁义无反顾的支持唐博雅的决定，坚决服从组织的安排。 迟性奇虽然不舍，但他只是表示一定尽快找到刁魁义，反正是演练巷战，那就没必要一直待在十字街这里，到不同巷战工事演训，反而能更好地隐藏他们的真正目的。 马晋宁再次夸奖了迟性奇，他不好意思的“嘿嘿”了几声。 马晋宁对迟性奇、邱连长的安排都很满意，也就放手让他们指挥两处的战斗了，他驾车去了一趟城防司令部，找王副处长要来了两箱没启封的步枪、和两千发子弹。 马晋宁能明显的察觉到，司令部的气氛十分压抑，因为他知道，由于解放军百万雄师发起渡江战役后，阎锡山已经逃到了上海，虽然他通过电台还在与太元保持联络，但始终没有就政治解决、还是军事顽抗到底，做出明确表态，所以，众人才会如此忐忑不安。 马晋宁刚回到暂编第67师师部，迟性奇的就匆匆赶了回来，笑着向他汇报： “团座，你猜……嘿嘿、嘿嘿。 还真是无巧不成书，负责管理菅草营那片巷战工事的里长，还兼职做房产掮客，春节期间有人到菅草营买房子，指名要买便宜的小院儿，可那一片是贫民区，穷人又不会因为战事逃离太元，所以那边只有一户离开省城的人家，让里长帮着卖一个带东西厢房的大院，来人当时没有相中。 过了两天，那人又来直接付大洋买下来了那个院落，可那个院子一直空着，直到20号、解放军对太元发起总攻的当晚，才有人趁夜住进了菅草营的那个院子。 据里长说，白天那个院子里、只有一位老妈子，晚上都是天黑后，才有人回来，这片贫民区没有路灯，他也不知道里面住的什么人。 不过团座你猜……嘿嘿、嘿嘿嘿，那座院子的买家姓刁！” “确认刁魁义在里面么？”马晋宁问道。 “我们攀墙观察了一下，没见到刁魁义本人，但他十之八九在里面。”迟性奇笃定的说道。 “辛苦你们了，盯紧那里。”马晋宁说道。 “是！我在那个院子外面留了两名队员，只要刁魁义露头、就不会再让他溜出我们的视线，你要是没别的吩咐，我就回去继续指挥演练了，邱连的人没有接触过特种战训练，只能临阵磨枪了。”迟性奇说道。 “你也不要太苛求他们强行做那些高强度的战术动作，他们如果没能在短时间内完全掌握，临战时战术动作没做到位，反而会适得其反。”马晋宁没想到迟性奇会让邱连的战士学习特种战战术，这可绝对不是一时半刻能熟练掌握的，所以他很认真的盯着迟性奇说道。 “我没让他们与特战小队混编，更没敢让他们执行运动作战的任务，主要是他们打阵地战的战术太……太正规了。”迟性奇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于是这么说道，把马晋宁都逗笑了，他看着迟性奇说道： “你是不是想说邱连战士只注意前方敌人，而不能同时兼顾观察到两翼的情况，很容易让鬼子迂回到侧后偷袭？ 你把这叫太正规？ 他们之前参加的阻击战斗，最小都是以排为单位的阵地战，他们的两翼自然有掩护部队，现在这种人规模的战斗小组，他们确实缺乏相应的训练。 只要鬼子突然在某一方向加强火力，但却并不发起冲锋，大部分情况下都是佯攻，以吸引我军的注意力，你要多从这种具体情况给他们分析，让他们在这种情况下，将注意力重点放在两翼。 你们会爬墙、上屋，鬼子兵不会么？” “我明白了，我就将丹尼尔中校教授的、巷战中常用战术，用实际战例给他们讲解巷战战术。”迟性奇笑着说道： “你要是没别的事儿、我就先回去了。” 迟性奇走后，马晋宁陷入沉思，他不是没考虑过找其他人给自己作证，但职务高一点儿的、都在那500人之列，马晋宁不敢冒险、万一找到个顽固分子呢。 虽然刁魁义也领了一支氰化钾毒液，可马晋宁太了解他了，他是绝对不会自杀的，如果有能逃出太元城的一根稻草、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抓住。 马晋宁准备再去两处预设战场看看，明天他无法亲自参加这场战斗，这既是他的遗憾、也是他感到内心愧疚的原因。 马晋宁在制定这场战斗之初，认为已经逃离太元的阎锡山就是条死老虎，唐博雅随时都可以带着孩子离开南京，他根本想不到国民党内的斗争，让阎锡山有了咸鱼翻身的可能，组织上让唐博雅跟去上海，这让马晋宁不得不在战斗开始后，必须穿便装秘密离开，他的身份一旦暴露，唐博雅母子就会遭受灭顶之灾。 第394章 潜行敌营 之 今日无战事 2 “你派两名特战队员去找找刁魁义，一定要了解他的行踪，做到随时可以找到他。”马晋宁临走前跟迟性奇说道。 “找他干什么？”迟性奇好奇的问道。 “你也知道，博雅被阎锡山找去做专职电报员，她们母子也跟随阎锡山去了上海，组织上判断，一旦晋省完全解放，阎锡山就成了孤家寡人，蒋介石也好、李代总统也罢，都不会再提防他了，国民政府行政院的孙院长已经与李代总统彻底闹僵，李代总统很可能会把南京丢失、和谈破裂的锅，让这个孙院长背、免了他的行政院院子职务。 但在这之前，李代总统必须找到一位有一定资历和声望、能让别人无法指谪，最关键还得是蒋介石能接受的人，继任行政院长一职的合适人选。 组织上认为这个人极有可能是阎锡山。 虽然阎锡山不可能掌握什么实权，但毕竟处在国民党统治政权的核心，所以，组织上决定让博雅继续留在阎锡山身边，组织上征求她的个人意见时，她已经表示完全服从组织安排。 这样一来，我就不能跟你们一起回归解放军的战斗序列了，我要在明天趁乱离开太元，可我孤身一人离开，难免被人怀疑，假如我能将刁魁义带出城，对我是一个很好的掩护。”马晋宁内心其实也很矛盾，他是多么希望回到组织的怀抱呀。 马晋宁自从1936年的4月19日加入红军，然后受组织委派、返回唐博祥的保安团到现在，他在敌营整整潜行了一十四个年头了。 但是革命需要，马晋宁义无反顾的支持唐博雅的决定，坚决服从组织的安排。 迟性奇虽然不舍，但他只是表示一定尽快找到刁魁义，反正是演练巷战，那就没必要一直待在十字街这里，到不同巷战工事演训，反而能更好地隐藏他们的真正目的。 马晋宁再次夸奖了迟性奇，他不好意思的“嘿嘿”了几声。 马晋宁对迟性奇、邱连长的安排都很满意，也就放手让他们指挥两处的战斗了，他驾车去了一趟城防司令部，找王副处长要来了两箱没启封的步枪、和两千发子弹。 马晋宁能明显的察觉到，司令部的气氛十分压抑，因为他知道，由于解放军百万雄师发起渡江战役后，阎锡山已经逃到了上海，虽然他通过电台还在与太元保持联络，但始终没有就政治解决、还是军事顽抗到底，做出明确表态，所以，众人才会如此忐忑不安。 马晋宁刚回到暂编第67师师部，迟性奇的就匆匆赶了回来，笑着向他汇报： “团座，你猜……嘿嘿、嘿嘿。 还真是无巧不成书，负责管理菅草营那片巷战工事的里长，还兼职做房产掮客，春节期间有人到菅草营买房子，指名要买便宜的小院儿，可那一片是贫民区，穷人又不会因为战事逃离太元，所以那边只有一户离开省城的人家，让里长帮着卖一个带东西厢房的大院，来人当时没有相中。 过了两天，那人又来直接付大洋买下来了那个院落，可那个院子一直空着，直到20号、解放军对太元发起总攻的当晚，才有人趁夜住进了菅草营的那个院子。 据里长说，白天那个院子里、只有一位老妈子，晚上都是天黑后，才有人回来，这片贫民区没有路灯，他也不知道里面住的什么人。 不过团座你猜……嘿嘿、嘿嘿嘿，那座院子的买家姓刁！” “确认刁魁义在里面么？”马晋宁问道。 “我们攀墙观察了一下，没见到刁魁义本人，但他十之八九在里面。”迟性奇笃定的说道。 “辛苦你们了，盯紧那里。”马晋宁说道。 “是！我在那个院子外面留了两名队员，只要刁魁义露头、就不会再让他溜出我们的视线，你要是没别的吩咐，我就回去继续指挥演练了，邱连的人没有接触过特种战训练，只能临阵磨枪了。”迟性奇说道。 “你也不要太苛求他们强行做那些高强度的战术动作，他们如果没能在短时间内完全掌握，临战时战术动作没做到位，反而会适得其反。”马晋宁没想到迟性奇会让邱连的战士学习特种战战术，这可绝对不是一时半刻能熟练掌握的，所以他很认真的盯着迟性奇说道。 “我没让他们与特战小队混编，更没敢让他们执行运动作战的任务，主要是他们打阵地战的战术太……太正规了。”迟性奇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于是这么说道，把马晋宁都逗笑了，他看着迟性奇说道： “你是不是想说邱连战士只注意前方敌人，而不能同时兼顾观察到两翼的情况，很容易让鬼子迂回到侧后偷袭？ 你把这叫太正规？ 他们之前参加的阻击战斗，最小都是以排为单位的阵地战，他们的两翼自然有掩护部队，现在这种人规模的战斗小组，他们确实缺乏相应的训练。 只要鬼子突然在某一方向加强火力，但却并不发起冲锋，大部分情况下都是佯攻，以吸引我军的注意力，你要多从这种具体情况给他们分析，让他们在这种情况下，将注意力重点放在两翼。 你们会爬墙、上屋，鬼子兵不会么？” “我明白了，我就将丹尼尔中校教授的、巷战中常用战术，用实际战例给他们讲解巷战战术。”迟性奇笑着说道： “你要是没别的事儿、我就先回去了。” 迟性奇走后，马晋宁陷入沉思，他不是没考虑过找其他人给自己作证，但职务高一点儿的、都在那500人之列，马晋宁不敢冒险、万一找到个顽固分子呢。 虽然刁魁义也领了一支氰化钾毒液，可马晋宁太了解他了，他是绝对不会自杀的，如果有能逃出太元城的一根稻草、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抓住。 马晋宁准备再去两处预设战场看看，明天他无法亲自参加这场战斗，这既是他的遗憾、也是他感到内心愧疚的原因。 马晋宁在制定这场战斗之初，认为已经逃离太元的阎锡山就是条死老虎，唐博雅随时都可以带着孩子离开南京，他根本想不到国民党内的斗争，让阎锡山有了咸鱼翻身的可能，组织上让唐博雅跟去上海，这让马晋宁不得不在战斗开始后，必须穿便装秘密离开，他的身份一旦暴露，唐博雅母子就会遭受灭顶之灾。 第395章 潜行敌营 之 今日无战事 3 马晋宁一面想迟性奇那边的战术是否完善，一边思考明天怎么混出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等的唐淮林、兴冲冲的走了进来，朝着他高兴地说道： “地下党的同志效率太高了，两个预设战场上，可能被鬼子利用来迂回包抄的小巷，他们跟那里的住户说，一旦国民党军溃败、四散，肯定会有散兵游勇趁火打劫，必须在解放军赶到之前，将这些亡命徒挡在外面，才能确保各家的生命财产安全。 所有群众都积极响应地下党的号召。 但十字街那边的群众，不说家徒四壁、也算身无长物，就算想堵死一条仅容二人侧身而过的小巷，他们搬出全部杂物也没法彻底巷子。 伪装成楠竹商人的地下党同志，正在根据群众需要，将他仓库里的竹子运送给需要的群众，地下党组织还在搜集各种可以用来堵塞街巷的材料，他们说保证在今晚八点前，将堵塞街巷的材料、送到每一户需要的群众家里。 只要明天接到命令，分散在各处的地下党同志，可以在五到十分钟内，彻底堵塞各条街巷。” “地下党的同志们辛苦了，你代我好好向他们表达谢意，我去把这个新情况转告迟性奇、邱连长，这样一来，他们手上的兵力就能集中使用，战斗力也会大大加强。”马晋宁高兴的说道。 “地下党同志主动提出来派人协助我们作战……你别急，我没同意，但必须向你汇报。”唐淮林很认真的说道。 “谢谢地下党同志们的好意，这可不是打冷枪锄奸，是一场真正的恶战，你跟他们解释的时候，就说我们有兵力、火力优势，让他们把全部精力都用在迎接解放军入城这件大事儿上。”马晋宁特意强调不要打击地下党同志们的热心。 “是，那我就这么回复地下党的同志了。”唐淮林说完就离开了。 因为担心特战小队与邱连之间的配合，马晋宁这次先来到了十字街，他发现前面的路都被来百姓堵死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他，急忙将车停到了人群的最后面，然后匆匆下车，朝人群中挤，发现是名国军大官的老百姓，很快给马晋宁让出一条路来。 马晋宁看到大概一个排的宪兵将迟性奇等几人围住了，不远处还有一群穿特种警宪指挥部制服的人，关键是有四五个特务是躺在地上的，马晋宁快步走了过去，一名宪兵上尉给马晋宁行了个军礼，然后将事情、较为客观的做了解释： 迟性奇带领士兵在这一带进行巷战演练，难免引来好奇的老百姓围观，多多少少影响了十字街的交通，巡警不敢找军队的麻烦，干脆都躲的远远的，这下交通就更拥堵了。 由于迟性奇他们演练的战术，是非实弹对抗演练，特战小队扮演进攻一方，他们可没有老老实实地沿着大街推进，时不时就爬墙上屋、腾挪跳跃，老百姓哪儿见过这个，都当杂耍来看，人也就越聚越多，算是把十字街彻底堵死了。 一队特种警宪指挥部的人乘车巡逻，车被堵住、开不过去，这些人平时嚣张惯了，猛按喇叭、吓唬老百姓，群众惹不起他们，给他们让出来一条道，但车速却提不起来，带头的队长不耐烦了，带着十来人跳下车、就冲到演练现场，上来张嘴就骂。 迟性奇一堂堂国军上校、被特种警宪指挥部的一名上尉辱骂，他哪儿肯吃这个亏、不仅当即会骂对方，还扇了这名队长一个大耳刮。 老百姓平时被这些特务欺压、那是敢怒不敢言，见到特务被打，站的靠后的一名后生、大喊了一声“打得好”，其他百姓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有鼓掌的、有大笑的、有怪叫的……反正就是一阵乱起哄。 这些特务平时骄横惯了，见迟性奇居然敢动手，立马仗着人多、就要来揍迟性奇，跟迟性奇在一起的是小七他们三名特战队员，四个人根本瞧不起这些仗势欺人的家伙，迅速背靠背的结好了战斗队形，一阵砍瓜切菜般的动作过后，这十来个特务就全部被打倒在地，躺地上那四个是伤得太重、想爬也爬不起来。 这些被打倒的特务，有的迅速爬起来、顺手就掏出了手枪，可他很快垂下了手，因为邱连战士的十几条卡宾枪口、全部都对准了他。 宪兵上尉说他们也是巡逻路过，害怕闹出人命，这才将两拨人隔开，他看到开车的特务溜走了，估计是打电话搬援兵去了，宪兵队也怕特种警宪指挥部那些人，所以他们才围住迟性奇他们，怕他们跑了。 “他们在进行巷战演练，放他们回去训练，我来当你们的人质。”马晋宁说着，走进了宪兵队的“包围圈”，示意迟性奇他们赶紧回去训练。 “卑职怎么敢扣您呢？”宪兵队长嘴上对马晋宁恭恭敬敬的，但暗示手下不要让路，可迟性奇哪儿管他那一套，推开挡在面前宪兵，带着小七他们扬长而去。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卡车的鸣笛声，很快，两台卡车疾驶而至，近百特务跳下车、马上冲了过来，可看到站在那儿的是位中将，他们不敢造次，看向后面带队的处长。 马晋宁原本还多少有点儿担心，看清走过来的是杨化吉后，马晋宁放心了，这家伙肯定是在特种警宪指挥部里失势了，否则不会派他这么大岁数的处长、来处理这么棘手的事情。 解放军已经兵临城下了，特种警宪指挥部根本不敢在这个时候、用强硬手段处理这件事儿，但他们威风惯了，自然不肯吃这种亏，所以才会将这个烫手山芋丢给杨化吉。 杨化吉也看清对面站的是马晋宁了，原本一脸愁容的他，反而加快了脚步，一脸堆笑朝马晋宁大声说道： “马师长！ 哎呀呀，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啦！” 马晋宁一看他是这个态度，心中了然，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最好，他抬起双手朝杨化吉一拱手，也笑着说道： “实在是对不住呀！ 兄弟我御下不严，让这些混小子失手伤了这些弟兄，医药费我来出，另外还得给这些弟兄一笔营养费，您可千万不要跟我客气！” “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来？”杨化吉笑着问道，马晋宁总得给他一个借口，否则，就这么回去，他对上上下下都不好交代。 “杨处长与兄弟我都是‘基干’，都领到了那支药水，可兄弟我是军人，我宁可战死、也不会还没见到共军就喝药。 所以，兄弟我带领暂编第67师仅有的这些弟兄，到此演练巷战战术，这才与贵部弟兄产生了误会，要不要我跟您回特种警宪指挥部解释一番？”马晋宁以退为进的说道。 “马师长大义！ 令人佩服之至！ 这件事儿就这么过去，医药费……”杨化吉回去完全可以交差了，所以这么说道。 “天黑前，我派人送到您那儿。”马晋宁虽然有点儿心疼，但还是选择花钱免灾，不要因为这点儿小事儿节外生枝。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不会把这点儿意思、搞成不好意思？”杨化吉轻声说道，马晋宁知道他这是在索要好处，于是笑着轻声答道： “保证让你们上上下下都满意。” 杨化吉带着特务们回去了，这是太元城内从来没有出现过的，自从阎锡山返回太元以来，特种警宪指挥部什么时候不是趾高气昂的，人群中的一位老者感慨道： “要变天喽。” 马晋宁让迟性奇带人换个地方继续演训，让他通知当地里正、保长出来维持秩序，不要再堵塞交通了，然后他又去了邱连长他们那里，然后才返回了师部。 马晋宁一回来就让唐淮林将能搜集到的全部纸币，以及500大洋送给杨化吉。 唐淮林虽然心疼，可迟性奇他们下手忒狠了些，最先动手的那个队长、被打的昏迷不醒，送到医院也说不清楚他的状况、能不能醒过来全靠命，家属现在还在师部门外闹呢。 第395章 潜行敌营 之 今日无战事 3 马晋宁一面想迟性奇那边的战术是否完善，一边思考明天怎么混出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等的唐淮林、兴冲冲的走了进来，朝着他高兴地说道： “地下党的同志效率太高了，两个预设战场上，可能被鬼子利用来迂回包抄的小巷，他们跟那里的住户说，一旦国民党军溃败、四散，肯定会有散兵游勇趁火打劫，必须在解放军赶到之前，将这些亡命徒挡在外面，才能确保各家的生命财产安全。 所有群众都积极响应地下党的号召。 但十字街那边的群众，不说家徒四壁、也算身无长物，就算想堵死一条仅容二人侧身而过的小巷，他们搬出全部杂物也没法彻底巷子。 伪装成楠竹商人的地下党同志，正在根据群众需要，将他仓库里的竹子运送给需要的群众，地下党组织还在搜集各种可以用来堵塞街巷的材料，他们说保证在今晚八点前，将堵塞街巷的材料、送到每一户需要的群众家里。 只要明天接到命令，分散在各处的地下党同志，可以在五到十分钟内，彻底堵塞各条街巷。” “地下党的同志们辛苦了，你代我好好向他们表达谢意，我去把这个新情况转告迟性奇、邱连长，这样一来，他们手上的兵力就能集中使用，战斗力也会大大加强。”马晋宁高兴的说道。 “地下党同志主动提出来派人协助我们作战……你别急，我没同意，但必须向你汇报。”唐淮林很认真的说道。 “谢谢地下党同志们的好意，这可不是打冷枪锄奸，是一场真正的恶战，你跟他们解释的时候，就说我们有兵力、火力优势，让他们把全部精力都用在迎接解放军入城这件大事儿上。”马晋宁特意强调不要打击地下党同志们的热心。 “是，那我就这么回复地下党的同志了。”唐淮林说完就离开了。 因为担心特战小队与邱连之间的配合，马晋宁这次先来到了十字街，他发现前面的路都被来百姓堵死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他，急忙将车停到了人群的最后面，然后匆匆下车，朝人群中挤，发现是名国军大官的老百姓，很快给马晋宁让出一条路来。 马晋宁看到大概一个排的宪兵将迟性奇等几人围住了，不远处还有一群穿特种警宪指挥部制服的人，关键是有四五个特务是躺在地上的，马晋宁快步走了过去，一名宪兵上尉给马晋宁行了个军礼，然后将事情、较为客观的做了解释： 迟性奇带领士兵在这一带进行巷战演练，难免引来好奇的老百姓围观，多多少少影响了十字街的交通，巡警不敢找军队的麻烦，干脆都躲的远远的，这下交通就更拥堵了。 由于迟性奇他们演练的战术，是非实弹对抗演练，特战小队扮演进攻一方，他们可没有老老实实地沿着大街推进，时不时就爬墙上屋、腾挪跳跃，老百姓哪儿见过这个，都当杂耍来看，人也就越聚越多，算是把十字街彻底堵死了。 一队特种警宪指挥部的人乘车巡逻，车被堵住、开不过去，这些人平时嚣张惯了，猛按喇叭、吓唬老百姓，群众惹不起他们，给他们让出来一条道，但车速却提不起来，带头的队长不耐烦了，带着十来人跳下车、就冲到演练现场，上来张嘴就骂。 迟性奇一堂堂国军上校、被特种警宪指挥部的一名上尉辱骂，他哪儿肯吃这个亏、不仅当即会骂对方，还扇了这名队长一个大耳刮。 老百姓平时被这些特务欺压、那是敢怒不敢言，见到特务被打，站的靠后的一名后生、大喊了一声“打得好”，其他百姓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有鼓掌的、有大笑的、有怪叫的……反正就是一阵乱起哄。 这些特务平时骄横惯了，见迟性奇居然敢动手，立马仗着人多、就要来揍迟性奇，跟迟性奇在一起的是小七他们三名特战队员，四个人根本瞧不起这些仗势欺人的家伙，迅速背靠背的结好了战斗队形，一阵砍瓜切菜般的动作过后，这十来个特务就全部被打倒在地，躺地上那四个是伤得太重、想爬也爬不起来。 这些被打倒的特务，有的迅速爬起来、顺手就掏出了手枪，可他很快垂下了手，因为邱连战士的十几条卡宾枪口、全部都对准了他。 宪兵上尉说他们也是巡逻路过，害怕闹出人命，这才将两拨人隔开，他看到开车的特务溜走了，估计是打电话搬援兵去了，宪兵队也怕特种警宪指挥部那些人，所以他们才围住迟性奇他们，怕他们跑了。 “他们在进行巷战演练，放他们回去训练，我来当你们的人质。”马晋宁说着，走进了宪兵队的“包围圈”，示意迟性奇他们赶紧回去训练。 “卑职怎么敢扣您呢？”宪兵队长嘴上对马晋宁恭恭敬敬的，但暗示手下不要让路，可迟性奇哪儿管他那一套，推开挡在面前宪兵，带着小七他们扬长而去。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卡车的鸣笛声，很快，两台卡车疾驶而至，近百特务跳下车、马上冲了过来，可看到站在那儿的是位中将，他们不敢造次，看向后面带队的处长。 马晋宁原本还多少有点儿担心，看清走过来的是杨化吉后，马晋宁放心了，这家伙肯定是在特种警宪指挥部里失势了，否则不会派他这么大岁数的处长、来处理这么棘手的事情。 解放军已经兵临城下了，特种警宪指挥部根本不敢在这个时候、用强硬手段处理这件事儿，但他们威风惯了，自然不肯吃这种亏，所以才会将这个烫手山芋丢给杨化吉。 杨化吉也看清对面站的是马晋宁了，原本一脸愁容的他，反而加快了脚步，一脸堆笑朝马晋宁大声说道： “马师长！ 哎呀呀，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啦！” 马晋宁一看他是这个态度，心中了然，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最好，他抬起双手朝杨化吉一拱手，也笑着说道： “实在是对不住呀！ 兄弟我御下不严，让这些混小子失手伤了这些弟兄，医药费我来出，另外还得给这些弟兄一笔营养费，您可千万不要跟我客气！” “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来？”杨化吉笑着问道，马晋宁总得给他一个借口，否则，就这么回去，他对上上下下都不好交代。 “杨处长与兄弟我都是‘基干’，都领到了那支药水，可兄弟我是军人，我宁可战死、也不会还没见到共军就喝药。 所以，兄弟我带领暂编第67师仅有的这些弟兄，到此演练巷战战术，这才与贵部弟兄产生了误会，要不要我跟您回特种警宪指挥部解释一番？”马晋宁以退为进的说道。 “马师长大义！ 令人佩服之至！ 这件事儿就这么过去，医药费……”杨化吉回去完全可以交差了，所以这么说道。 “天黑前，我派人送到您那儿。”马晋宁虽然有点儿心疼，但还是选择花钱免灾，不要因为这点儿小事儿节外生枝。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不会把这点儿意思、搞成不好意思？”杨化吉轻声说道，马晋宁知道他这是在索要好处，于是笑着轻声答道： “保证让你们上上下下都满意。” 杨化吉带着特务们回去了，这是太元城内从来没有出现过的，自从阎锡山返回太元以来，特种警宪指挥部什么时候不是趾高气昂的，人群中的一位老者感慨道： “要变天喽。” 马晋宁让迟性奇带人换个地方继续演训，让他通知当地里正、保长出来维持秩序，不要再堵塞交通了，然后他又去了邱连长他们那里，然后才返回了师部。 马晋宁一回来就让唐淮林将能搜集到的全部纸币，以及500大洋送给杨化吉。 唐淮林虽然心疼，可迟性奇他们下手忒狠了些，最先动手的那个队长、被打的昏迷不醒，送到医院也说不清楚他的状况、能不能醒过来全靠命，家属现在还在师部门外闹呢。 第396章 潜行敌营 之 今日无战事 4 第396章 潜行敌营 之 今日无战事 4 菅草营。 留在这里负责监视任务的两名特战队员发现一辆空的黄包车进入巷子、直接停在了院子门口，过了片刻，一个穿西装、戴着墨镜礼帽的男子走出院子，直接坐上黄包车、并顺手放下了雨棚，黄包车夫按了一下车铃后，拉着车朝巷口跑去。 这两名特战队员茫然的对视了一眼，他们确实都认识刁魁义，但那时刁魁义是高高在上的参谋长、他们也就是远远看到过几次，后来刁魁义担任第379师师长时，他们留在太元协助唐博雅调查“若虫计划”，再说他们也没见过刁魁义穿便装，所以他们不敢确认那人就是刁魁义。 不过特战小队合作那么多年了，所以两名特战队员仅仅是四目相交了一下，就做出了他们认为最合适的决定，代号“飞刺”的特战队员跨上自行车去追黄包车，一人留下来继续监视这座宅院。 黄包车直奔城西，很快就进了三道巷，停在了“凤鸣班”门口，此时天还没黑，所以门口冷冷清清的，“飞刺”赶忙减慢速度，在西服男走进院门的时候、他正好经过“凤鸣班”大门，就听到一名大茶壶大声吆喝道： “翠梅姑娘恩客到！ 送一壶碧螺春到二楼翠香阁！” “飞刺”虽然穿着便装，可他这身打扮的人，最多也就是去二道巷的“茶室”嫖娼，根本不可能到全是头等妓院的三道巷狎妓，所以他马上离开了三道巷，在城西找了一家估衣铺，买了一套合身的长袍马褂，带上墨镜，半路还在一个地摊上、买了一个硕大的假翡翠戒指戴在手上，在旁边摊位买了一条铜链，一头卡在衣扣上、一头塞进马褂胸口的兜里，假装是一块金怀表。 “飞刺”再次来到三道巷，“晏乐班”、“富春班”的老鸨已经开始站在门外揽客了，虽然解放军已经兵临城下，虽然明天很可能战火重燃，但在这条烟粉巷内，依旧是歌舞升平、一片奢靡之气。 “飞刺”没搭理其她女人的招呼，直接走到了“凤鸣班”门口，老鸨虽然从未见过他，却假装熟识的样子，转身招呼身后的姑娘过来侍候这位爷、看看他能看上谁，“飞刺”一言不发的推开挤过来的女人，径直朝院子里走去。 “飞刺”走进房子，虽然没有抬头，却已经看清了翠香阁左边是凤香阁、右边是墨香阁，见“飞刺”没看上门口拉客的“琴媛”们，老鸨感觉这可能是个豪客，于是跟在他身后进了房间，笑着问道： “这位少爷可是在我们这儿有熟识的相好？” “我是慕名而来，凤香阁内是哪位姑娘？”飞刺问道。 “哎呦！少爷果然不凡，可是今儿不凑巧，翠梅姑娘的恩客、今天已经把翠菊姑娘给包下来了，说是他的一个朋友最是喜欢翠菊姑娘抚琴了。”老鸨笑眯眯的说道，这些头牌虽然都是摇钱树，可也不是每天都有人光顾，但又不能自降了身价，所以她马上推荐了一个姑娘： “玉香阁的翠玉姑娘年方十九，是我们凤鸣班新晋……” “墨香阁内是哪位姑娘？”飞刺直接打断了老鸨的话，他按照刚才瞟见开门的其他房间房型判断，凤香阁挨着翠香阁的会客室，墨香阁却紧邻翠香阁的卧房，虽然不是很好的监听点，好在相邻，他可以随机应变。 “少爷真是有品位，墨香阁内的翠芸姑娘，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是我凤鸣班四小花魁之首呢，只不过这‘缠头之资’么……”老鸨故意拉了一个长音，看看飞刺的反应，好决定是狮子大开口、还是老老实实报个“行价”。【注一】 “多少钱？” “五块大洋！” 飞刺直接把五块大洋拍在老鸨手上、抬脚就想上楼，老鸨拉住他说道： “想做入幕之宾、还需20大洋。” “我总得先看看人再说。”飞刺可不愿花那个冤枉钱，所以不客气的说道。 “包您满意！”老鸨嘴上说着，脚也没有停、反而抢到了飞刺前面，假装带路，在推开屋门的时候，先给翠芸姑娘使了一个眼色，然后才大声让她好好伺候飞刺，飞刺进屋后，老鸨从外面关上了房门。 “公子是想听小曲儿、还是琴瑟之音？”翠芸过来挽住飞刺的胳膊说道。 飞刺假装欣赏翠芸的这间闺阁，沿着与翠香阁紧邻的那堵墙慢慢走，发现根本听不到隔壁的任何声音。 这幢房屋是全木质的，就算木板再厚、也不可能有这么好的隔音效果，这就说明那个西装男应该是坐在客厅那里。 飞刺推开窗户，将头探出去扫了一眼，然后侧身看向翠芸。 按照老鸨刚才说话的语气判断，西装男请的客人应该还没到，飞刺准备稳住翠芸、自己再好好想想下一步怎么办，于是他让她去抚琴一曲。 “凤鸣班”号称是“书寓”，里面的姑娘自然都要习学一些琴棋书画等“雅艺”，翠芸没想到能碰到一个不是上来就动手动脚的客人，自然对飞刺高看一眼，她揭开琴布，琴床上面是一张古琴，飞刺看不出来琴的好坏，于是就坐到了靠近门的那张椅子上。 一名姨娘敲门进来，送来一壶茶，两碟干果、两碟点心，翠芸过来给飞刺斟好茶，拿出一张曲谱，请飞刺点曲，他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于是胡乱指了一下，手指戳在了《平沙落雁》上。 翠芸给飞刺道了个万福，然后焚上一支檀香，又对古琴略施一礼，这才端坐到琴台后，轻抬素腕、舒展如葱玉指，一阵悠扬的轻声弥漫开来，飞刺虽然不懂、但也觉得很好听。 飞刺并没有专心致志的听古曲，他一直在侧耳听屋外的动静，翠芸弹奏《高山流水》时，飞刺在屋外嘈杂的声音中，听到了老鸨的声音： “能侍候您这位特种警宪指挥部的大处长，那是翠菊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呐！ 翠菊！ 还不赶紧出来迎接处座！”老鸨边走边喊道。 但飞刺并没马上听到翠菊的声音，反倒是隔壁翠香阁的门被猛地推开，应该是西装男走出来说道： “姐夫，先到这边坐坐。” 怎么办？ 飞刺立即做出了决定，他起身走到翠芸身边，一把将她拉起来，几乎是将她提进卧房、放她坐在床上，翠芸以为飞刺欲行那事儿，正想挣脱，飞刺说了一句“对不住了”，一个砍刀手将其击晕、然后放平在床上。 飞刺确认房门已经闩好，走到窗前一纵身、翻到窗外，脚踏不到两寸宽的房檐，双手紧扣窗棂，一点点儿的朝翠香阁的客厅移动。 “你跟翠菊去要一桌鱼翅席，再要几坛上好的竹叶青，等会儿我们就过去，今晚一定要尽兴。”飞刺刚刚爬过来，就听到一个男人在跟翠梅说话，应该是那个西装男。 “好嘞！我们姐妹就在凤香阁恭候二位爷。”女人说完就离开了，一个男人跟过去将门从里面关上了。 房间里的两个男人刻意压低了声音说话，但飞刺还是听了个七七八八： 根据两人相互称呼、及交谈内容，飞刺确定在翠香阁客厅里谈话的就是刁魁义与他的姐夫，刁魁义请他姐夫到此的目的，就是想让他姐夫与他一同打劫暂编第67师师部内的金银。 刁魁义告诉他姐夫，他太太家的一名亲戚是富商，这个富商在前往南京前夜，请刁魁义他们这些亲戚话别，他在刁魁义的一再追问下，将交给马晋宁的金钱数告诉了他。 “仅这一户人家，他马晋宁就敲诈了39两黄金、外加1850块大洋！ 您说马晋宁一共敛聚了多少钱？”刁魁义眼冒金光的垂涎道，然后又略显沮丧的说道： “关键是他有一个加强连的兵力，那特么都是我的手下。 姐夫，你就不能给他扣一顶通共的帽子，只要解决了马晋宁，那些钱就全是咱们的了。” “今天那家伙好死不死的在城内搞什么巷战演训，如果共军攻城，这家伙真的带队去打巷战，那还真是个机会。” “真的？那您是答应跟我一起干了？” “那得按双方出力大小来分那些钱，我这百十号弟兄可不能白干。” “行！银元平均分给咱们的手下，黄金咱俩平分……六四……不是…我说姐夫……可是我从一开始就盯着第67师师部……” “那你自己做呀！” “您又不是不知道我手下都是些什么货色……七三，不能再少了。” “老爷子那个皮箱里是什么？ 那早晚不都是你的？ 共军很快就会破城的，我的身份你知道、必定为共军所不容，你以为我能独吞那些黄金？ 不拿出足够的代价，怎么可能有人收容我，将来怎么逃出太元，怎么去南方，你有老爷子给你安排好的逃跑路线，我这可都是买命钱，一个环节打点不到，我能逃出升天么？” “那好，我二你八。” “这才是我的好小舅子嘛。”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后，就去隔壁凤香阁吃花酒了。 飞刺返回墨香阁，打开门后、又返身进入卧室，看看躺在床上的翠芸，掏出五块大洋塞进她的手里，然后才离开了凤鸣班。 【注一】 缠头之资： 缠头之资是指古代歌舞艺人表演时，观众以罗锦为赠，故称为缠头，白居易的《琵琶引》中就有： “五陵少年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 后来，“缠头”逐渐演变成赠送妓女财物的通称。 行价： 行价就是市场普遍的行情价格，也就是市场上的一般价格、主流价格。 第396章 潜行敌营 之 今日无战事 4 第396章 潜行敌营 之 今日无战事 4 菅草营。 留在这里负责监视任务的两名特战队员发现一辆空的黄包车进入巷子、直接停在了院子门口，过了片刻，一个穿西装、戴着墨镜礼帽的男子走出院子，直接坐上黄包车、并顺手放下了雨棚，黄包车夫按了一下车铃后，拉着车朝巷口跑去。 这两名特战队员茫然的对视了一眼，他们确实都认识刁魁义，但那时刁魁义是高高在上的参谋长、他们也就是远远看到过几次，后来刁魁义担任第379师师长时，他们留在太元协助唐博雅调查“若虫计划”，再说他们也没见过刁魁义穿便装，所以他们不敢确认那人就是刁魁义。 不过特战小队合作那么多年了，所以两名特战队员仅仅是四目相交了一下，就做出了他们认为最合适的决定，代号“飞刺”的特战队员跨上自行车去追黄包车，一人留下来继续监视这座宅院。 黄包车直奔城西，很快就进了三道巷，停在了“凤鸣班”门口，此时天还没黑，所以门口冷冷清清的，“飞刺”赶忙减慢速度，在西服男走进院门的时候、他正好经过“凤鸣班”大门，就听到一名大茶壶大声吆喝道： “翠梅姑娘恩客到！ 送一壶碧螺春到二楼翠香阁！” “飞刺”虽然穿着便装，可他这身打扮的人，最多也就是去二道巷的“茶室”嫖娼，根本不可能到全是头等妓院的三道巷狎妓，所以他马上离开了三道巷，在城西找了一家估衣铺，买了一套合身的长袍马褂，带上墨镜，半路还在一个地摊上、买了一个硕大的假翡翠戒指戴在手上，在旁边摊位买了一条铜链，一头卡在衣扣上、一头塞进马褂胸口的兜里，假装是一块金怀表。 “飞刺”再次来到三道巷，“晏乐班”、“富春班”的老鸨已经开始站在门外揽客了，虽然解放军已经兵临城下，虽然明天很可能战火重燃，但在这条烟粉巷内，依旧是歌舞升平、一片奢靡之气。 “飞刺”没搭理其她女人的招呼，直接走到了“凤鸣班”门口，老鸨虽然从未见过他，却假装熟识的样子，转身招呼身后的姑娘过来侍候这位爷、看看他能看上谁，“飞刺”一言不发的推开挤过来的女人，径直朝院子里走去。 “飞刺”走进房子，虽然没有抬头，却已经看清了翠香阁左边是凤香阁、右边是墨香阁，见“飞刺”没看上门口拉客的“琴媛”们，老鸨感觉这可能是个豪客，于是跟在他身后进了房间，笑着问道： “这位少爷可是在我们这儿有熟识的相好？” “我是慕名而来，凤香阁内是哪位姑娘？”飞刺问道。 “哎呦！少爷果然不凡，可是今儿不凑巧，翠梅姑娘的恩客、今天已经把翠菊姑娘给包下来了，说是他的一个朋友最是喜欢翠菊姑娘抚琴了。”老鸨笑眯眯的说道，这些头牌虽然都是摇钱树，可也不是每天都有人光顾，但又不能自降了身价，所以她马上推荐了一个姑娘： “玉香阁的翠玉姑娘年方十九，是我们凤鸣班新晋……” “墨香阁内是哪位姑娘？”飞刺直接打断了老鸨的话，他按照刚才瞟见开门的其他房间房型判断，凤香阁挨着翠香阁的会客室，墨香阁却紧邻翠香阁的卧房，虽然不是很好的监听点，好在相邻，他可以随机应变。 “少爷真是有品位，墨香阁内的翠芸姑娘，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是我凤鸣班四小花魁之首呢，只不过这‘缠头之资’么……”老鸨故意拉了一个长音，看看飞刺的反应，好决定是狮子大开口、还是老老实实报个“行价”。【注一】 “多少钱？” “五块大洋！” 飞刺直接把五块大洋拍在老鸨手上、抬脚就想上楼，老鸨拉住他说道： “想做入幕之宾、还需20大洋。” “我总得先看看人再说。”飞刺可不愿花那个冤枉钱，所以不客气的说道。 “包您满意！”老鸨嘴上说着，脚也没有停、反而抢到了飞刺前面，假装带路，在推开屋门的时候，先给翠芸姑娘使了一个眼色，然后才大声让她好好伺候飞刺，飞刺进屋后，老鸨从外面关上了房门。 “公子是想听小曲儿、还是琴瑟之音？”翠芸过来挽住飞刺的胳膊说道。 飞刺假装欣赏翠芸的这间闺阁，沿着与翠香阁紧邻的那堵墙慢慢走，发现根本听不到隔壁的任何声音。 这幢房屋是全木质的，就算木板再厚、也不可能有这么好的隔音效果，这就说明那个西装男应该是坐在客厅那里。 飞刺推开窗户，将头探出去扫了一眼，然后侧身看向翠芸。 按照老鸨刚才说话的语气判断，西装男请的客人应该还没到，飞刺准备稳住翠芸、自己再好好想想下一步怎么办，于是他让她去抚琴一曲。 “凤鸣班”号称是“书寓”，里面的姑娘自然都要习学一些琴棋书画等“雅艺”，翠芸没想到能碰到一个不是上来就动手动脚的客人，自然对飞刺高看一眼，她揭开琴布，琴床上面是一张古琴，飞刺看不出来琴的好坏，于是就坐到了靠近门的那张椅子上。 一名姨娘敲门进来，送来一壶茶，两碟干果、两碟点心，翠芸过来给飞刺斟好茶，拿出一张曲谱，请飞刺点曲，他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于是胡乱指了一下，手指戳在了《平沙落雁》上。 翠芸给飞刺道了个万福，然后焚上一支檀香，又对古琴略施一礼，这才端坐到琴台后，轻抬素腕、舒展如葱玉指，一阵悠扬的轻声弥漫开来，飞刺虽然不懂、但也觉得很好听。 飞刺并没有专心致志的听古曲，他一直在侧耳听屋外的动静，翠芸弹奏《高山流水》时，飞刺在屋外嘈杂的声音中，听到了老鸨的声音： “能侍候您这位特种警宪指挥部的大处长，那是翠菊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呐！ 翠菊！ 还不赶紧出来迎接处座！”老鸨边走边喊道。 但飞刺并没马上听到翠菊的声音，反倒是隔壁翠香阁的门被猛地推开，应该是西装男走出来说道： “姐夫，先到这边坐坐。” 怎么办？ 飞刺立即做出了决定，他起身走到翠芸身边，一把将她拉起来，几乎是将她提进卧房、放她坐在床上，翠芸以为飞刺欲行那事儿，正想挣脱，飞刺说了一句“对不住了”，一个砍刀手将其击晕、然后放平在床上。 飞刺确认房门已经闩好，走到窗前一纵身、翻到窗外，脚踏不到两寸宽的房檐，双手紧扣窗棂，一点点儿的朝翠香阁的客厅移动。 “你跟翠菊去要一桌鱼翅席，再要几坛上好的竹叶青，等会儿我们就过去，今晚一定要尽兴。”飞刺刚刚爬过来，就听到一个男人在跟翠梅说话，应该是那个西装男。 “好嘞！我们姐妹就在凤香阁恭候二位爷。”女人说完就离开了，一个男人跟过去将门从里面关上了。 房间里的两个男人刻意压低了声音说话，但飞刺还是听了个七七八八： 根据两人相互称呼、及交谈内容，飞刺确定在翠香阁客厅里谈话的就是刁魁义与他的姐夫，刁魁义请他姐夫到此的目的，就是想让他姐夫与他一同打劫暂编第67师师部内的金银。 刁魁义告诉他姐夫，他太太家的一名亲戚是富商，这个富商在前往南京前夜，请刁魁义他们这些亲戚话别，他在刁魁义的一再追问下，将交给马晋宁的金钱数告诉了他。 “仅这一户人家，他马晋宁就敲诈了39两黄金、外加1850块大洋！ 您说马晋宁一共敛聚了多少钱？”刁魁义眼冒金光的垂涎道，然后又略显沮丧的说道： “关键是他有一个加强连的兵力，那特么都是我的手下。 姐夫，你就不能给他扣一顶通共的帽子，只要解决了马晋宁，那些钱就全是咱们的了。” “今天那家伙好死不死的在城内搞什么巷战演训，如果共军攻城，这家伙真的带队去打巷战，那还真是个机会。” “真的？那您是答应跟我一起干了？” “那得按双方出力大小来分那些钱，我这百十号弟兄可不能白干。” “行！银元平均分给咱们的手下，黄金咱俩平分……六四……不是…我说姐夫……可是我从一开始就盯着第67师师部……” “那你自己做呀！” “您又不是不知道我手下都是些什么货色……七三，不能再少了。” “老爷子那个皮箱里是什么？ 那早晚不都是你的？ 共军很快就会破城的，我的身份你知道、必定为共军所不容，你以为我能独吞那些黄金？ 不拿出足够的代价，怎么可能有人收容我，将来怎么逃出太元，怎么去南方，你有老爷子给你安排好的逃跑路线，我这可都是买命钱，一个环节打点不到，我能逃出升天么？” “那好，我二你八。” “这才是我的好小舅子嘛。”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后，就去隔壁凤香阁吃花酒了。 飞刺返回墨香阁，打开门后、又返身进入卧室，看看躺在床上的翠芸，掏出五块大洋塞进她的手里，然后才离开了凤鸣班。 【注一】 缠头之资： 缠头之资是指古代歌舞艺人表演时，观众以罗锦为赠，故称为缠头，白居易的《琵琶引》中就有： “五陵少年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 后来，“缠头”逐渐演变成赠送妓女财物的通称。 行价： 行价就是市场普遍的行情价格，也就是市场上的一般价格、主流价格。 第397章 潜行敌营 之 今日无战事 5 第397章 潜行敌营 之 今日无战事 5 马晋宁在晚饭前就回到了师部，唐淮林与派去监视第30军代军长戴炳南的两名特战队员、已经在等着他了，马晋宁立志要给被国民党杀害的黄樵松将军报仇，但戴炳南居然在22日上午被炸死了，马晋宁总感觉事有蹊跷，让两名队员继续监视戴府。 “团座，我们混进戴府看过了，确实不能确认躺在棺材里的是戴炳南，整张脸都给炸毁了。”一名队员一脸愧疚的说道。 他们奉命监视戴炳南，但在22日上午，面对解放军的猛烈进攻，戴炳南突然离开师部，只带了他的副官和司机，驾车向城内开去。 在远处用望远镜观察的两名特战队员、觉得这是除掉戴炳南的最佳机会，他们不仅有一支狙击步枪，还有马晋宁给他们搞来的两枚地雷，装备足够用了，于是，两人驾车离开监视点，准备半路截杀戴炳南。 两名特战队员始终没有等到戴炳南的汽车出现，他们返回去才发现他的防弹轿车被炸翻，戴炳南一行三人已经不知所踪。 他们赶回城后才得知，戴炳南的轿车被解放军的炮火击中、当场死亡，他们立即将这个情况汇报给马晋宁后，马晋宁当即提出来一个问题： 解放军于4月20日后半夜对国民党军的防线发起进攻，第60军军长赵恭在天亮后，丢下部队往城内逃跑，半路上被解放军的炮火击中他乘坐的吉普车，赵恭当场毙命。 第二天一早，戴炳南又被解放军的流弹炸死，解放军的流弹就这么准？ 专门炸国民党军逃跑的军长？ 世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巧的事情？ 马晋宁判断，戴炳南出卖黄樵松将军、致使其被国民党杀害，他自知罪孽深重，一旦被俘、难逃一死，赵恭的死、给了他一个启发，戴炳南极可能是诈死逃生，基于这个判断，马晋宁让两名特战队员前去戴府侦查，必须百分之百确认戴炳南已死、才能放过他。 两名特战队员前往戴府侦查，发现翠竹和另一位小妾，虽然都穿着孝服、哭哭啼啼的，但看着并不是真的伤心，可翠竹是妓女出身，跟戴炳南的时间也不长，感情不深、似乎也能解释的过去。 第30军第27师师长仵德厚带领一众将领前来吊唁，穿着国军中校军服的一名特战队员、趁乱混进了吊唁队伍，亲眼看到了尸体，虽然尸体套上了暂新的中将礼服，身高、身材也颇像是戴炳南，但那张脸却被炸了个稀巴烂。 在看到帮助未亡人接待仵德厚他们的戴炳南副官，仅仅是左臂打了绷带，这与戴炳南的伤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就更让人怀疑，戴炳南是诈死、而不是炸死，他想靠一具假尸体来一个金蝉脱壳、逃脱人民的审判。 “现在回想起来，确实疑点不少。”一名特战队员分析道： “首先是戴炳南为什么在战事激烈之际、突然离开军部，而且没带他的那两个排警卫，会不会就是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他要瞒天过海？ 其次，戴炳南的副官昨夜留宿在了戴府，这极为不正常，戴家仅剩两名女眷和一位老妈子，他作为戴炳南的亲信，不应该避嫌么？ 第三，戴炳南虽然是陕省人，可翠竹和另一名小妾都是土生土长的晋省人，她们的亲戚会不会收了些好处，就将戴炳南给藏了起来？ 晋省不仅巨商富户家会有地道、密室，很多人家都有秘密的地下暗室，在那里面藏上个把人、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 第四，戴炳南仅仅是把军饷汇给了在老家的原配，他出卖黄将军、阎锡山赏给他的黄金，可以肯定他没有送回陕省。 第五，现在回想起来，戴炳南的司机是前两天刚换的，这个司机的身高、身材都跟他很接近，按说司机要是没死、我们应该能找到，要是司机同时被炸死，尸体去哪儿了？” “现在我们并没有直接证据，但既然有这么多疑点、那就不能让戴炳南逃脱人民的审判。 现在实在抽不出来人配合你们调查，我想，盯死翠竹、还有那个副官，只要戴炳南真的没死，那迟早能揪出他的狐狸尾巴。 这件事儿很重要，我们一定不能让戴炳南逃脱，以告慰黄将军和晋夫等同志的英灵。”马晋宁看着两位特战队员郑重的拜托道。 “是！保证完成任务！”两人认真的答道，然后就离开了师部。 马晋宁扫了一眼电话，怎么还没有消息？ 迟性奇带了几名特战队员去了省府，阎锡山留下的“五人决策小组”每次开会，都是在省府的一个小会议室内，所以迟性奇他们给这间会议室装了一只窃听器，由于音频信号是通过电话线传输，监听距离太远的话，信号衰减、再加上交流电的杂波，就无法听清室内的谈话了。 马晋宁刚才接到迟性奇的汇报，今晚到那间会议室的还有刁魁义、薄毓相等晋省军政高层，显然是要做最后的决定，他急于知道“五人决策小组”关于是战、是和的决定，因为这关系到他将怎么离开太元，胡部长已经给他安排好了两条撤退路径： 第一条是通过秘密交通线至陕省、乘飞机南下。 这是建立在太元能如愿和平解放的前提下，马晋宁就必须提前穿便装隐藏起来，由唐淮林将他交给太元地下党组织，明天通过独立二师接防的太元城西门离开，经吕梁、柳林、从军辅渡渡过黄河，再从西安搭乘飞机南下。 第二条是完全走陆路南下。 如果城内国民党顽固派拒不放下武器、仍顽固的坚持负隅顽抗，那么马晋宁就要自行隐藏在太原城内，太元解放后，再从西门离开，组织上批准了马晋宁带个人离开的太元的请求，组织上让马晋宁放心，组织上给他安排的交通站，表面上都是“见财眼开”的大车店老板。 但在这种情况下，因为马晋宁带了一名国民党高官，去西安那条路，对马晋宁来说、就不安全了，组织上让马晋宁他们赶往晋中行署，唐博雅的舅舅是行署主要领导之一，由他“违反组织原则”、偷偷给马晋宁一行出具一份身份证明，这样他们就能在解放区畅通无阻的南下了。 根据迟性奇前面的汇报，“五人决策小组”及其他晋省军政高层一直都没有离开省府，就连晚饭都是送到那间会议室里的，他们决定再给阎锡山发一封电报。 马晋宁皱着眉头点燃一支烟，他实在想不明白，太元的形势已经十分明朗了，国民党军寄予厚望、一直在不断加固的外围工事，解放军不到48小时即摧枯拉朽的摧毁了，凭借还不如天津城墙高厚的太元城墙，怎么可能抗的住解放军的猛烈炮火？ 顽抗到底，只会增加交战双方、并给城内百姓造成更大伤亡，太元解放这个历史大势是不可逆转的，无神论的马晋宁不禁在心中默默祈祷，期盼梁化之、王靖国能以国家、民族、苍生为念，放下屠刀、站到人民这一边。 马晋宁正坐在那里思考，唐淮林快步过来说，地下党给他安排的一名女同志、已经在乾和祥茶庄等他们了，万一梁化之、王靖国在最后一刻决定投诚，那么马晋宁就必须孤身离开太元，一个大男人出城，就算郑春燕亲自在城门口放行，也难免引来怀疑的目光，有位女同志就要好很多。 马晋宁和唐淮林着便装、开车从后门离开了师部，很快就到了位于按司街30号的乾和祥茶庄，两人在小二的引导下，来到了位于二楼的春茗阁，唐淮林率先推门进去，一位坐着的女同志显然与他认识，大方的站起来与之握手，唐淮林转头看着马晋宁、为两人介绍道： “这位是晋省妇女工作部的陆文娟、陆副部长……这位就是潜行敌营一十三年的马晋宁同志。” “您好！我是陆文娟，组织上让我假扮你的夫人、护送你出城。”陆文娟伸出来右手的同时说道，但马晋宁并没有马上伸手，他突然想起一件抗战时期的往事。 这件事儿是结婚后、唐博雅告诉他的，组织上为了掩护马晋宁，在唐博雅之外、还安排了一名备选的、叫陆文娟的女同志与他假扮夫妻，只不过唐博雅说陆文娟去延安抗大学习了，不会这么巧？ 在泉阳时、组织上给马晋宁安排了一位叫陆文娟的女同志假扮夫妻，这次撤离太元，组织上安排假冒他太太的女同志、也叫陆文娟？ 马晋宁一走神、没有马上抬手，陆文娟就略显尴尬，唐淮林赶忙拉了一下马晋宁的衣角，马晋宁立刻反应过来、自己直勾勾盯着一位女同志，人家并不知道你在出神，这多少有些唐突，他马上略显窘迫的与陆文娟握了下手，然后好奇的问道： “陆副部长，冒昧问您一个问题。”马晋宁虽然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忍住好奇心、接着问道： “您在泉阳工作过？” “没有！”陆文娟顺口答道，但她马上想起来、自己确实因为执行任务、在泉阳逗留了几天，然后才因为没完成任务、身份可能暴露而去了延安，于是她略一思考后答道： “也不能说没去泉阳工作，只是当时那件掩护一名代号苍鹭同志的任务，由其她同志来完成，所以我很快就离开了泉阳、去延安抗大学习了，毕业后被分配到了晋省妇女工作部。” “你说什么？苍鹭？”唐淮林惊诧的反问道。 “是、是呀，这么多年了、当初组织上是安排我与他假扮夫妻的，后来有更合适的人选，我、我就去延安了…我…我没违反组织纪律？”陆文娟有点儿惴惴不安的、看向两人说道。 “这……这也太巧了？”唐淮林吃惊的看着两人说道。 “巧、什么巧？”陆文娟不解的说道。 “陆副部长，我在泉阳潜伏敌营时的代号……苍鹭。”马晋宁看着陆文娟说道，他也没想到真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啊？……”陆文娟更想不到自己要两次假扮夫妻的对象，居然都是坐在对面的这个男人。 由于这场巧合，他们这次接头的时间，大大超过了预定时间，双方留下了联络方式，然后才先后离开了乾和祥茶庄。 第397章 潜行敌营 之 今日无战事 5 第397章 潜行敌营 之 今日无战事 5 马晋宁在晚饭前就回到了师部，唐淮林与派去监视第30军代军长戴炳南的两名特战队员、已经在等着他了，马晋宁立志要给被国民党杀害的黄樵松将军报仇，但戴炳南居然在22日上午被炸死了，马晋宁总感觉事有蹊跷，让两名队员继续监视戴府。 “团座，我们混进戴府看过了，确实不能确认躺在棺材里的是戴炳南，整张脸都给炸毁了。”一名队员一脸愧疚的说道。 他们奉命监视戴炳南，但在22日上午，面对解放军的猛烈进攻，戴炳南突然离开师部，只带了他的副官和司机，驾车向城内开去。 在远处用望远镜观察的两名特战队员、觉得这是除掉戴炳南的最佳机会，他们不仅有一支狙击步枪，还有马晋宁给他们搞来的两枚地雷，装备足够用了，于是，两人驾车离开监视点，准备半路截杀戴炳南。 两名特战队员始终没有等到戴炳南的汽车出现，他们返回去才发现他的防弹轿车被炸翻，戴炳南一行三人已经不知所踪。 他们赶回城后才得知，戴炳南的轿车被解放军的炮火击中、当场死亡，他们立即将这个情况汇报给马晋宁后，马晋宁当即提出来一个问题： 解放军于4月20日后半夜对国民党军的防线发起进攻，第60军军长赵恭在天亮后，丢下部队往城内逃跑，半路上被解放军的炮火击中他乘坐的吉普车，赵恭当场毙命。 第二天一早，戴炳南又被解放军的流弹炸死，解放军的流弹就这么准？ 专门炸国民党军逃跑的军长？ 世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巧的事情？ 马晋宁判断，戴炳南出卖黄樵松将军、致使其被国民党杀害，他自知罪孽深重，一旦被俘、难逃一死，赵恭的死、给了他一个启发，戴炳南极可能是诈死逃生，基于这个判断，马晋宁让两名特战队员前去戴府侦查，必须百分之百确认戴炳南已死、才能放过他。 两名特战队员前往戴府侦查，发现翠竹和另一位小妾，虽然都穿着孝服、哭哭啼啼的，但看着并不是真的伤心，可翠竹是妓女出身，跟戴炳南的时间也不长，感情不深、似乎也能解释的过去。 第30军第27师师长仵德厚带领一众将领前来吊唁，穿着国军中校军服的一名特战队员、趁乱混进了吊唁队伍，亲眼看到了尸体，虽然尸体套上了暂新的中将礼服，身高、身材也颇像是戴炳南，但那张脸却被炸了个稀巴烂。 在看到帮助未亡人接待仵德厚他们的戴炳南副官，仅仅是左臂打了绷带，这与戴炳南的伤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就更让人怀疑，戴炳南是诈死、而不是炸死，他想靠一具假尸体来一个金蝉脱壳、逃脱人民的审判。 “现在回想起来，确实疑点不少。”一名特战队员分析道： “首先是戴炳南为什么在战事激烈之际、突然离开军部，而且没带他的那两个排警卫，会不会就是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他要瞒天过海？ 其次，戴炳南的副官昨夜留宿在了戴府，这极为不正常，戴家仅剩两名女眷和一位老妈子，他作为戴炳南的亲信，不应该避嫌么？ 第三，戴炳南虽然是陕省人，可翠竹和另一名小妾都是土生土长的晋省人，她们的亲戚会不会收了些好处，就将戴炳南给藏了起来？ 晋省不仅巨商富户家会有地道、密室，很多人家都有秘密的地下暗室，在那里面藏上个把人、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 第四，戴炳南仅仅是把军饷汇给了在老家的原配，他出卖黄将军、阎锡山赏给他的黄金，可以肯定他没有送回陕省。 第五，现在回想起来，戴炳南的司机是前两天刚换的，这个司机的身高、身材都跟他很接近，按说司机要是没死、我们应该能找到，要是司机同时被炸死，尸体去哪儿了？” “现在我们并没有直接证据，但既然有这么多疑点、那就不能让戴炳南逃脱人民的审判。 现在实在抽不出来人配合你们调查，我想，盯死翠竹、还有那个副官，只要戴炳南真的没死，那迟早能揪出他的狐狸尾巴。 这件事儿很重要，我们一定不能让戴炳南逃脱，以告慰黄将军和晋夫等同志的英灵。”马晋宁看着两位特战队员郑重的拜托道。 “是！保证完成任务！”两人认真的答道，然后就离开了师部。 马晋宁扫了一眼电话，怎么还没有消息？ 迟性奇带了几名特战队员去了省府，阎锡山留下的“五人决策小组”每次开会，都是在省府的一个小会议室内，所以迟性奇他们给这间会议室装了一只窃听器，由于音频信号是通过电话线传输，监听距离太远的话，信号衰减、再加上交流电的杂波，就无法听清室内的谈话了。 马晋宁刚才接到迟性奇的汇报，今晚到那间会议室的还有刁魁义、薄毓相等晋省军政高层，显然是要做最后的决定，他急于知道“五人决策小组”关于是战、是和的决定，因为这关系到他将怎么离开太元，胡部长已经给他安排好了两条撤退路径： 第一条是通过秘密交通线至陕省、乘飞机南下。 这是建立在太元能如愿和平解放的前提下，马晋宁就必须提前穿便装隐藏起来，由唐淮林将他交给太元地下党组织，明天通过独立二师接防的太元城西门离开，经吕梁、柳林、从军辅渡渡过黄河，再从西安搭乘飞机南下。 第二条是完全走陆路南下。 如果城内国民党顽固派拒不放下武器、仍顽固的坚持负隅顽抗，那么马晋宁就要自行隐藏在太原城内，太元解放后，再从西门离开，组织上批准了马晋宁带个人离开的太元的请求，组织上让马晋宁放心，组织上给他安排的交通站，表面上都是“见财眼开”的大车店老板。 但在这种情况下，因为马晋宁带了一名国民党高官，去西安那条路，对马晋宁来说、就不安全了，组织上让马晋宁他们赶往晋中行署，唐博雅的舅舅是行署主要领导之一，由他“违反组织原则”、偷偷给马晋宁一行出具一份身份证明，这样他们就能在解放区畅通无阻的南下了。 根据迟性奇前面的汇报，“五人决策小组”及其他晋省军政高层一直都没有离开省府，就连晚饭都是送到那间会议室里的，他们决定再给阎锡山发一封电报。 马晋宁皱着眉头点燃一支烟，他实在想不明白，太元的形势已经十分明朗了，国民党军寄予厚望、一直在不断加固的外围工事，解放军不到48小时即摧枯拉朽的摧毁了，凭借还不如天津城墙高厚的太元城墙，怎么可能抗的住解放军的猛烈炮火？ 顽抗到底，只会增加交战双方、并给城内百姓造成更大伤亡，太元解放这个历史大势是不可逆转的，无神论的马晋宁不禁在心中默默祈祷，期盼梁化之、王靖国能以国家、民族、苍生为念，放下屠刀、站到人民这一边。 马晋宁正坐在那里思考，唐淮林快步过来说，地下党给他安排的一名女同志、已经在乾和祥茶庄等他们了，万一梁化之、王靖国在最后一刻决定投诚，那么马晋宁就必须孤身离开太元，一个大男人出城，就算郑春燕亲自在城门口放行，也难免引来怀疑的目光，有位女同志就要好很多。 马晋宁和唐淮林着便装、开车从后门离开了师部，很快就到了位于按司街30号的乾和祥茶庄，两人在小二的引导下，来到了位于二楼的春茗阁，唐淮林率先推门进去，一位坐着的女同志显然与他认识，大方的站起来与之握手，唐淮林转头看着马晋宁、为两人介绍道： “这位是晋省妇女工作部的陆文娟、陆副部长……这位就是潜行敌营一十三年的马晋宁同志。” “您好！我是陆文娟，组织上让我假扮你的夫人、护送你出城。”陆文娟伸出来右手的同时说道，但马晋宁并没有马上伸手，他突然想起一件抗战时期的往事。 这件事儿是结婚后、唐博雅告诉他的，组织上为了掩护马晋宁，在唐博雅之外、还安排了一名备选的、叫陆文娟的女同志与他假扮夫妻，只不过唐博雅说陆文娟去延安抗大学习了，不会这么巧？ 在泉阳时、组织上给马晋宁安排了一位叫陆文娟的女同志假扮夫妻，这次撤离太元，组织上安排假冒他太太的女同志、也叫陆文娟？ 马晋宁一走神、没有马上抬手，陆文娟就略显尴尬，唐淮林赶忙拉了一下马晋宁的衣角，马晋宁立刻反应过来、自己直勾勾盯着一位女同志，人家并不知道你在出神，这多少有些唐突，他马上略显窘迫的与陆文娟握了下手，然后好奇的问道： “陆副部长，冒昧问您一个问题。”马晋宁虽然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忍住好奇心、接着问道： “您在泉阳工作过？” “没有！”陆文娟顺口答道，但她马上想起来、自己确实因为执行任务、在泉阳逗留了几天，然后才因为没完成任务、身份可能暴露而去了延安，于是她略一思考后答道： “也不能说没去泉阳工作，只是当时那件掩护一名代号苍鹭同志的任务，由其她同志来完成，所以我很快就离开了泉阳、去延安抗大学习了，毕业后被分配到了晋省妇女工作部。” “你说什么？苍鹭？”唐淮林惊诧的反问道。 “是、是呀，这么多年了、当初组织上是安排我与他假扮夫妻的，后来有更合适的人选，我、我就去延安了…我…我没违反组织纪律？”陆文娟有点儿惴惴不安的、看向两人说道。 “这……这也太巧了？”唐淮林吃惊的看着两人说道。 “巧、什么巧？”陆文娟不解的说道。 “陆副部长，我在泉阳潜伏敌营时的代号……苍鹭。”马晋宁看着陆文娟说道，他也没想到真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啊？……”陆文娟更想不到自己要两次假扮夫妻的对象，居然都是坐在对面的这个男人。 由于这场巧合，他们这次接头的时间，大大超过了预定时间，双方留下了联络方式，然后才先后离开了乾和祥茶庄。 第398章 潜行敌营 之 今日无战事 6 第398章 潜行敌营 之 今日无战事 6 就在马晋宁焦急等待迟性奇的电话期间，飞刺回来了。 听说刁魁义还真在打那批金银的鬼主意，还把身为特种警宪指挥部处长的姐夫给找来助阵，马晋宁本就皱着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特种警宪指挥部的特务、还真不能等闲视之。 这些特务的筛选极其严苛，培训也极其严格，对于行动处特务的训练、几近特种兵培训了，翻墙越屋、狙杀射击都算是基础训练科目，而且还被灌输了无限忠于阎锡山的思想，对上司的忠诚与执行力都很高，其战斗力要比普通国民党军的高不少，而且装备极为精良。 原来的部署必须重新调整了。 阻击日本兵的两处预设战场，已经是最小兵力、不能再减少了，那就只能在加强师部这座三层楼的防守力量了，因为只有两挺轻机枪，是没法在四面八方构成强大压制火力的。 马晋宁下午已经让他带领的两个班战士，演练了乘坐两辆吉普车快速机动的战术动作，这两个班可以在外围待命，但他们最重要的任务、依旧是随时准备增援两处阻击鬼子兵的战场。 马晋宁摊开师部平面图，开始重新思考这里的防守战术。 暂编第67师师部所在这个院落，东面、北面的围墙外都是一条小巷，双方的重火力都没法施展，所以之前马晋宁认为有两挺轻机枪封锁西、南两个方向就足够了，现在，特种警宪指挥部的特务加入进来，原本防守东、北两个方向上的兵力，就显得太单薄了。 马晋宁盯着图纸看了好一会儿，否定了从西、南两个方向抽调兵力的设想，必须料敌以宽、才能以策万全。 北面有窗户，可以观察到外面的情况，今天已经用沙包构筑了足够的狙击战位，只要有足够的战士防守每个战位，北面无虞。 东面，这是唯一的死角。 虽然可以在楼顶设防守阵位，但视界受到严重限制，战士们必须探出身体、才能看清围墙、以及围墙外面的情况，敌人可以轻松依靠围墙、以及小巷对面的屋顶设置狙击阵位，压制楼顶的战士，让其他特务可以从东面进入院子。 一旦特务们突入院中，想要击毙、击退这些特务，南面、北面的战士都不得离开防守阵位，探出身体才能看到贴在楼墙的特务，成为远处敌人活靶子。 决不能让战友就这么倒在黎明前。 在东面的墙体上开凿射击孔，就可以防止敌人从东面突入院中。 马晋宁审视着图纸，大致计算需要多少人，才能让北面、东面不会被敌人突入院中，由于距离很短，在二楼、三楼的阵位阻止敌人大量涌进院中，再加上一楼设两个冲锋枪战位，就能让敌人无法突进院中。 马晋宁左算右算，最少需要增加八到十个人，才能确保敌人无法从东面、北面突入院内。 计划没有变化快。 相较于阻击鬼子兵去增援解放军突破口的战斗，师部的防御作战、战斗烈度要低很多，将最安全的阵位交给有实战经验的地下党同志，马晋宁认为他们的安全是有保障的。 马晋宁把唐淮林叫来，将他的设想告诉了他，让他去找地下党借铁锤、钢凿，另外询问地下党有没有从部队退下来、加入秘密战线的同志，有的话，希望地下党能支援八到十名同志，协助防守师部、保护那批金银。 唐淮林赞同马晋宁的这个决定，立即出去联系地下党了。 马晋宁带上留在师部的同志们，用能找到的各种工具，开始“叮叮哐哐”在他选择的墙体上开凿射击孔了。 唐淮林一个小时后就带了十名地下党的同志、以及凿墙的工具回来了，人多力量大、还有趁手的工具，原本全封闭的东面墙体，很快就按照马晋宁的设计，凿好了观察用的射击孔，下面只要将这些射击孔、全都凿成倒八字型，以增加视界即可。 马晋宁与唐淮林才离开“施工现场”，回到他的办公室。 有活儿干、时间过得特别快，坐在办公室内等电话，马晋宁又有了度日如年的感觉。 因为唐博雅现在成了阎锡山的专职电报员，为了避嫌、她已经不再单独与马晋宁联系了，虽然组织上能监听到阎锡山与太元的往来电报，但没理由通报马晋宁，所以他对阎锡山的真实想法一无所知，只能等迟性奇他们通报“五人决策小组”的最终决定。 11点39分。 迟性奇终于派人打回来一个电话，阎锡山给太元发回来一封电报，是梁化之与副官、及薄毓相去接收并翻译的，但梁化之并未返回会议室，薄毓相回到会议室也只是跟大家嘀嘀咕咕的小声说了些什么，他根本听不清谈话内容。 现在绝大部分人都已离开了省府，只剩薄毓相、与王靖国在会议室内窃窃私语，但实在是听不清两人的交谈内容。 “看来只能选择组织上安排的第二条路线南下了。”马晋宁放下电话后，心里默念道，马上就要到午夜十二点了，这是解放军太原战役前线指挥部给的最后和谈时限了。 马晋宁不知道阎锡山的电报内容，但解放军前指截获、并破译了这份电报，得出的结论是： 戏精强行给自己加戏。 阎锡山一直拖到最后通牒的截止时间之前半个小时才回电，说明他根本不想让太元守军走和平解决的路，这么短的时间内，“五人决策小组”稍微争论一下、就过了时限。 前指立即给各个方向上攻城部队下达战斗命令： 24日清晨，12路解放军在1300余门火炮的支持下，对太元守军发动最后的总攻。 之所以判断阎锡山并不愿意太元守军投降，与他以“留沪基干会”的名义发来的电报内容有关： “万一不能支持，可降；唯靖国、化之两人生命难保。” 先不说解放军优待俘虏的政策，解放军太原战役前线指挥部的最后通牒，内容是在最后时限到来前，可以与守军进行和平解放太元的谈判，只要守军接受解放军发改编，那他们是可以享受北平和平解放将士的待遇的，至少也是投诚。 阎锡山前一句“可降”，马上加上一句晋省实际军政首脑梁化之、王靖国“性命难保”，这就彻底堵死了晋省其他高层倡议和平解决的路，你们不用死，就要用梁化之、王靖国的项上人头换和平？ 阎锡山算准了没有人敢公开劝说梁化之、王靖国与解放军展开谈判。 而梁化之死忠于阎锡山、不可能主动提出和谈，王靖国优柔寡断、不敢独自提出和谈，阎锡山就是算准了晋省军政高层的人性弱点，既说了“可降”的话，又阻止了和谈的可能，戏精还是编剧和导演。 据说太原高干们在传阅了这封电报后竟无人表示意见，梁化之看看到电文就呆在当场，面色惨白、两手冰冷。 薄毓相看完电文、抵还给梁化之的副官，无奈的握住握住梁化之的手说道： “你太累了，休息一会。” 梁化之惨笑无语、与副官一起离开了省府。 薄毓相将和谈的最后希望寄托在王靖国与孙楚二人身上，一番密谈过后，王靖国还是没敢做出立即和谈的决定，孙楚最后用无奈的、悲戚的语气说：“老汉（指阎锡山）表面说是可以投降，但其实还是想让我们死守到底。”的原因，是他的内心也知道再战就是死路一条。 翌日上午9时许梁化之自杀之后，梁化之的副官才敢让他的妻子赵佩兰，将那封电报送给“五人决策小组”之一的吴绍之，吴绍之也只能用凄凉的语气慨叹道： “就因为拖延了这么几个钟头，竟把和平解放变成了投降。” 戏精的戏、还未结束，之后还有更精彩的“表演”。 第398章 潜行敌营 之 今日无战事 6 第398章 潜行敌营 之 今日无战事 6 就在马晋宁焦急等待迟性奇的电话期间，飞刺回来了。 听说刁魁义还真在打那批金银的鬼主意，还把身为特种警宪指挥部处长的姐夫给找来助阵，马晋宁本就皱着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特种警宪指挥部的特务、还真不能等闲视之。 这些特务的筛选极其严苛，培训也极其严格，对于行动处特务的训练、几近特种兵培训了，翻墙越屋、狙杀射击都算是基础训练科目，而且还被灌输了无限忠于阎锡山的思想，对上司的忠诚与执行力都很高，其战斗力要比普通国民党军的高不少，而且装备极为精良。 原来的部署必须重新调整了。 阻击日本兵的两处预设战场，已经是最小兵力、不能再减少了，那就只能在加强师部这座三层楼的防守力量了，因为只有两挺轻机枪，是没法在四面八方构成强大压制火力的。 马晋宁下午已经让他带领的两个班战士，演练了乘坐两辆吉普车快速机动的战术动作，这两个班可以在外围待命，但他们最重要的任务、依旧是随时准备增援两处阻击鬼子兵的战场。 马晋宁摊开师部平面图，开始重新思考这里的防守战术。 暂编第67师师部所在这个院落，东面、北面的围墙外都是一条小巷，双方的重火力都没法施展，所以之前马晋宁认为有两挺轻机枪封锁西、南两个方向就足够了，现在，特种警宪指挥部的特务加入进来，原本防守东、北两个方向上的兵力，就显得太单薄了。 马晋宁盯着图纸看了好一会儿，否定了从西、南两个方向抽调兵力的设想，必须料敌以宽、才能以策万全。 北面有窗户，可以观察到外面的情况，今天已经用沙包构筑了足够的狙击战位，只要有足够的战士防守每个战位，北面无虞。 东面，这是唯一的死角。 虽然可以在楼顶设防守阵位，但视界受到严重限制，战士们必须探出身体、才能看清围墙、以及围墙外面的情况，敌人可以轻松依靠围墙、以及小巷对面的屋顶设置狙击阵位，压制楼顶的战士，让其他特务可以从东面进入院子。 一旦特务们突入院中，想要击毙、击退这些特务，南面、北面的战士都不得离开防守阵位，探出身体才能看到贴在楼墙的特务，成为远处敌人活靶子。 决不能让战友就这么倒在黎明前。 在东面的墙体上开凿射击孔，就可以防止敌人从东面突入院中。 马晋宁审视着图纸，大致计算需要多少人，才能让北面、东面不会被敌人突入院中，由于距离很短，在二楼、三楼的阵位阻止敌人大量涌进院中，再加上一楼设两个冲锋枪战位，就能让敌人无法突进院中。 马晋宁左算右算，最少需要增加八到十个人，才能确保敌人无法从东面、北面突入院内。 计划没有变化快。 相较于阻击鬼子兵去增援解放军突破口的战斗，师部的防御作战、战斗烈度要低很多，将最安全的阵位交给有实战经验的地下党同志，马晋宁认为他们的安全是有保障的。 马晋宁把唐淮林叫来，将他的设想告诉了他，让他去找地下党借铁锤、钢凿，另外询问地下党有没有从部队退下来、加入秘密战线的同志，有的话，希望地下党能支援八到十名同志，协助防守师部、保护那批金银。 唐淮林赞同马晋宁的这个决定，立即出去联系地下党了。 马晋宁带上留在师部的同志们，用能找到的各种工具，开始“叮叮哐哐”在他选择的墙体上开凿射击孔了。 唐淮林一个小时后就带了十名地下党的同志、以及凿墙的工具回来了，人多力量大、还有趁手的工具，原本全封闭的东面墙体，很快就按照马晋宁的设计，凿好了观察用的射击孔，下面只要将这些射击孔、全都凿成倒八字型，以增加视界即可。 马晋宁与唐淮林才离开“施工现场”，回到他的办公室。 有活儿干、时间过得特别快，坐在办公室内等电话，马晋宁又有了度日如年的感觉。 因为唐博雅现在成了阎锡山的专职电报员，为了避嫌、她已经不再单独与马晋宁联系了，虽然组织上能监听到阎锡山与太元的往来电报，但没理由通报马晋宁，所以他对阎锡山的真实想法一无所知，只能等迟性奇他们通报“五人决策小组”的最终决定。 11点39分。 迟性奇终于派人打回来一个电话，阎锡山给太元发回来一封电报，是梁化之与副官、及薄毓相去接收并翻译的，但梁化之并未返回会议室，薄毓相回到会议室也只是跟大家嘀嘀咕咕的小声说了些什么，他根本听不清谈话内容。 现在绝大部分人都已离开了省府，只剩薄毓相、与王靖国在会议室内窃窃私语，但实在是听不清两人的交谈内容。 “看来只能选择组织上安排的第二条路线南下了。”马晋宁放下电话后，心里默念道，马上就要到午夜十二点了，这是解放军太原战役前线指挥部给的最后和谈时限了。 马晋宁不知道阎锡山的电报内容，但解放军前指截获、并破译了这份电报，得出的结论是： 戏精强行给自己加戏。 阎锡山一直拖到最后通牒的截止时间之前半个小时才回电，说明他根本不想让太元守军走和平解决的路，这么短的时间内，“五人决策小组”稍微争论一下、就过了时限。 前指立即给各个方向上攻城部队下达战斗命令： 24日清晨，12路解放军在1300余门火炮的支持下，对太元守军发动最后的总攻。 之所以判断阎锡山并不愿意太元守军投降，与他以“留沪基干会”的名义发来的电报内容有关： “万一不能支持，可降；唯靖国、化之两人生命难保。” 先不说解放军优待俘虏的政策，解放军太原战役前线指挥部的最后通牒，内容是在最后时限到来前，可以与守军进行和平解放太元的谈判，只要守军接受解放军发改编，那他们是可以享受北平和平解放将士的待遇的，至少也是投诚。 阎锡山前一句“可降”，马上加上一句晋省实际军政首脑梁化之、王靖国“性命难保”，这就彻底堵死了晋省其他高层倡议和平解决的路，你们不用死，就要用梁化之、王靖国的项上人头换和平？ 阎锡山算准了没有人敢公开劝说梁化之、王靖国与解放军展开谈判。 而梁化之死忠于阎锡山、不可能主动提出和谈，王靖国优柔寡断、不敢独自提出和谈，阎锡山就是算准了晋省军政高层的人性弱点，既说了“可降”的话，又阻止了和谈的可能，戏精还是编剧和导演。 据说太原高干们在传阅了这封电报后竟无人表示意见，梁化之看看到电文就呆在当场，面色惨白、两手冰冷。 薄毓相看完电文、抵还给梁化之的副官，无奈的握住握住梁化之的手说道： “你太累了，休息一会。” 梁化之惨笑无语、与副官一起离开了省府。 薄毓相将和谈的最后希望寄托在王靖国与孙楚二人身上，一番密谈过后，王靖国还是没敢做出立即和谈的决定，孙楚最后用无奈的、悲戚的语气说：“老汉（指阎锡山）表面说是可以投降，但其实还是想让我们死守到底。”的原因，是他的内心也知道再战就是死路一条。 翌日上午9时许梁化之自杀之后，梁化之的副官才敢让他的妻子赵佩兰，将那封电报送给“五人决策小组”之一的吴绍之，吴绍之也只能用凄凉的语气慨叹道： “就因为拖延了这么几个钟头，竟把和平解放变成了投降。” 戏精的戏、还未结束，之后还有更精彩的“表演”。 第399章 潜行敌营 第399章 潜行敌营 1949年4月24日零时过后。 迟性奇害怕马晋宁着急，先打了个电话回来，王靖国、孙楚、薄毓相三人也已经离开了那间会议室，出省府回家去了，他们三人说的什么听不清，只有城防副总司令孙楚最后说了一句话： “老汉的电报，表面说是可以投降，但其实还是想让我们死守到底。” 这句话证实了马晋宁的判断，他让迟性奇赶紧返回师部，刁魁义觊觎师部的金银、那就不能带他离开太元了，这家伙利用他爹的权势、坏事做的不少，决不能让他逃脱人民的审判，之前马晋宁还有几个备选人物，都让迟性奇他们秘密调查过，他想与迟性奇商量一下，看带谁离开更稳妥。 迟性奇还没回来，回去继续监视321那个院落的飞刺打回来电话，刁海鹏一个人回到了那个院落，随身携带了一个很沉的皮箱。 这可是个意外之喜。 马晋宁略一思考，就决定用刁海鹏替换刁魁义，假如是带刁魁义出城，这种公子哥恐怕会一直缠住马晋宁，马晋宁为了不暴露身份、也就只能让他跟到江南去，那他就有可能让他逃脱人民的审判。 刁海鹏是个老奸巨猾的政客，他肯定跟马晋宁一样、从特种警宪指挥部搞到了假身份，这种人疑心病很重，拿到解放军开具的路条，很可能就会跟马晋宁分道扬镳，那他就不可能逃脱人民的审判，也不会影响到马晋宁取得敌人的信任。 迟性奇回来后，马晋宁将自己的新计划告诉了他，并把自己的打草惊蛇计划、一并交代给了迟性奇，让他连夜安排飞刺和小七做好准备。 迟性奇让马晋宁不要急于出城，他认为只有飞刺、小七两个人保护马晋宁，力量太单薄，最好等阻击鬼子兵的战斗任务完成，他亲率特战小队在外围保护马晋宁。 马晋宁拒绝了迟性奇的建议，他认为攻城战斗不会持续很长时间，因为从孙楚那句话、以及王靖国、123仅仅是叹了口气来看，王靖国、孙楚都没有“与城共存亡”的决心，军事主官都是这种消极的态度，他们手下的国民党官兵怎么会真的“战至最后一兵一卒”？ 如果等解放军完全控制住了太原城内从局面，再离开太元，老奸巨猾的刁海鹏很可能会起疑心，谁知道他在城外有没有秘密据点，要是他发一封电报出去，马晋宁还不如独自出城呢。 迟性奇带人去领了武器弹药给飞刺、小七他们送去，让他们在一座空院子内架设装备、计算射击诸元，然后将马晋宁的打草惊蛇之计，合盘交代给两人，叮嘱他们一定要精准控制时间，然后他又匆匆赶回了师部，为了明天的战斗，他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准备。 忙碌的不止马晋宁他们。 太元地下党组织也是全体彻夜未眠，在紧张的做着迎接解放的一切准备，陆文娟等到零时三十分也没接到马晋宁打来的电话，根据事先约定、这就说明马晋宁不再需要她的掩护，会通过其他交通线离开太元，于是，她也投入紧张的筹备工作中去了。 “轰！”、“轰！”、“轰！”…… 1949年4月24日凌晨时分，解放军对太元的总攻、随着“前指”一声令下，解放战争中、一场战斗投入最多大炮的攻城战开始了。 1300余门大炮同时开炮轰鸣，造成了地动山摇的震撼效果，不间断的巨大爆炸声、一直不停歇，这让让城内守军感到心惊胆寒，就算参加过抗战的老兵、也没遇到过如此猛烈的炮击。 解放军的炮击进行了30分钟后，天色渐渐亮了，解放军并没有马上发起冲锋，步兵在炮兵的掩护下，部队按照梯次开始前移、最前面的突击队进入了冲锋出发阵地。 穷则土工作业， 富则火力覆盖。 就连解放军指战员们也对还没有停止的炮击、感到惊讶不已，他们接到的命令都是在炮兵炸塌城墙后，如果坡度合适，就立即通知炮兵将炮火向前方、以及两翼延伸，阻挡国民党军前来封堵突破口，迅速占领这段城墙，并向两翼延伸、扩大并稳固这个突破口，让后续部队可以从这个突破口冲进城内，不给国民党军大规模集结、部署巷战的时间。 这是晋省解放军以前使用过的步炮协同攻城战术，但他们虚心向兄弟部队学习，虽然只进行了很短时间的突击训练，但他们已经基本掌握了这个战术，所以，攻城部队不仅有华北解放军的第19、第20兵团，还有由晋省解放军组成的第18兵团。 炮声就是战斗的号角。 马晋宁他们已经进入战斗状态，迟性奇他们昨晚就秘密埋伏到十字街周边无人居住的院落中了，只待得到进入阻击阵地的命令，万一鬼子兵是前往北城，他们还要用最快的速度赶去增援。 提前换好便装的马晋宁、焦急的在办公室内不断踱步，解放军攻城战斗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了，“博打吉屋”那边还是没有传来日军出动的消息，这说明解放军暂时还没有打开突破口。 6时47分。 “嘀铃铃！”…… 清脆、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马晋宁快步过去拿起电话： “什么情况？” “解放军攻城战一开始，今村方策就派人将所有鬼子兵都召回了兵营，刚才他们突然集结起来，看他们运动的方向，可以肯定是往城东方向去了。”负责监视的小队长汇报道。 “全部出动了？” “全部，我们现在就赶往十字街。” “注意安全！” “是！” 马晋宁放下电话，立马拨通了一家位于十字街上的客栈电话，守在那里的迟性奇听说鬼子兵正在赶过来，兴奋地让人马上去通知各个战斗小组，立即进入阻击阵地，决不能让这些鬼子兵赶到东面被打开的突破口。 马晋宁也带领两个班离开了师部。 得到暂编第67师师部仅剩不到一个排兵力的消息，刁魁义的姐夫在下定了最后的决心，带着百余特种警宪指挥部的特务，与刁魁义及其手下的十来个地痞流氓，气势汹汹的扑了过去。 邱连长接到唐淮林的电话后，也带领部队赶往十字街战场。 7时11分。 一名正在赶往东城的鬼子兵、突然加速，追上了不远处的今村方策，将上次补给枪弹时、配发给他们的步话机对讲器、和耳机递给了今村方策，是城防司令部呼叫他。 原来解放军第190师在成功突破水西门所在的北城墙后，采用爆破的方法、炸开了水西门，大部队已经开始朝水西门集结，一旦解放军大部队通过水西门攻入城内，太元城内守军将很快被解放军分割，城防司令部命令今村方策率领大部分日军驰援水西门。 今村方策命令最前面的江口健太率领一个中队，继续赶往东面的解放军突破口，他自己则率领其他4个中队的鬼子兵折向小西门增援。 十字街。 迟性奇、马晋宁看着跑过来的百余鬼子兵，不禁都皱起了眉头，马晋宁是担心其他鬼子去了其他突破口，那他们就能畅通无阻的赶去拦截解放军、可能会给解放军造成不小的伤亡，迟性奇是觉得不过瘾，费劲心机摆了五桌菜、特么只来了一桌“客人”。 “哒哒哒！哒哒！……” 江口健太率领鬼子兵全部进入伏击圈后，迟性奇指挥战士们给予这股鬼子兵迎头痛击，十几名鬼子兵瞬间被打死，江口健太等剩下的鬼子赶忙四处寻找掩体，可这条大街上毫无遮拦，想拐到街旁小巷，却发现早就被各种障碍物堵死了。 江口健太打算带领残余鬼子后撤，邱连长率部赶到，将鬼子全部堵死在这条大街上，全歼这个鬼子兵、只是时间问题了。 马晋宁让两个班的战士赶回去支援师部，他深情的看了一眼全神贯注参加消灭江口健太这些鬼子兵的战友，然后离开了十字街战场，朝菅草营方向赶去。 文庙西街。 负责监视鬼子兵营的特战小队长、带领五名队员们走到文庙西街，与赶往水西门的鬼子兵迎头遭遇，他知道这肯定是出了意外情况，面对数百鬼子兵，他命令一名特战队员立即沿着大街去北面寻找解放军，汇报鬼子兵即将前往增援国民党守军的消息。 然后小队长毫不犹豫指挥队员们散开，占据两边街角等有利地形开始阻击鬼子兵。 由于这个特战小队携带的弹药有限，阻击了鬼子近10分钟，他们就没有弹药了，在付出一死一伤的代价后，不得不撤走了。 今村方策没有派兵追击撤走的特战小队，继续赶往水西门，就是因为耽搁了这10分钟，鬼子们赶到水西门的时候，得到消息的解放军、已经放开大街、埋伏在了大街两厢，并在埋伏圈的两边各设立了两个机枪阵地，要把这个鬼子兵彻底消灭在水西门。 发现被包围了这股鬼子兵、仍想负隅顽抗，解放军以绝对优势兵力包围了这股鬼子兵，战斗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大部分鬼子兵与今村方策被击毙，近百包括伤兵在内的残余鬼子投降、被俘。 十字街。 迟性奇与邱连长他们四面包围了江口健太这队鬼子兵，不仅有地形优势，依托工事打击鬼子兵，还有强大的火力优势，百余鬼子很快就被消灭的所剩无几了，只有江口健太和另外一小股鬼子兵，强行挤进了堆满杂物的小巷，还在垂死挣扎。 迟性奇不慌不忙的带领特战队缩小包围圈，邱连长见迟性奇他们行动迟缓，带着两个战斗小组冲了过去。 “轰！”、“轰！”、“轰！”…… 邱连长带着战士用几颗威力不小的手雷、迅速地结束了战斗，江口健太的半个脑袋都被炸没了，迟性奇却用埋怨的眼神瞪了邱连长一眼、让邱连长很是不解。 迟性奇当初刚到泉阳时是名伪军连长、马晋宁的部下，他在街上看到鬼子兵调戏妇女，忍不住冲上去把鬼子揍了一顿，被江口健太逮到宪兵队很是折磨了一番，要不是马晋宁拼死力保，早就被江口健太枪毙了， 迟性奇他们刚才之所以行动迟缓，就是想活捉江口健太，他才不管解放军不许虐待俘虏的政策呢，准备好好回敬江口健太一顿，没想到被邱连长给炸死了。 就在这时，胡部长安排前来增援他们的部队赶到了，迟性奇也顾不上跟邱连长置气了，让特战队给部队带路，朝晋省省府、太元城防司令部冲去。 迟性奇因为带路活捉了城防司令王靖国、副司令孙楚、日酋岩田清一和城野宏等人，战后收到组织嘉奖，但他拒绝了。 暂编第67师师部。 刁魁义和他姐夫以为自己这边人多势众、武器精良，拿下仅有二十来人的暂编第67师师部、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结果第一轮进攻就被打死打伤二十来人，还没等到他们组织起第二轮进攻，马晋宁派回来的两个班杀到了。 刁魁义手下的流氓地痞就不说了，特种警宪指挥部的特务哪儿见过正规野战部队作战，更别说还接受了迟性奇他们的特种战训练，两个班的战士就摧枯拉朽的击溃了这群乌合之众。 由于这些特务、地痞流氓对地形很熟悉，分散逃进各条小巷，战士们的任务是保护好那批金银，等待组织上派人前来接收，所以他们并未追击溃逃的敌人。 刁魁义与他的姐夫好不容易才逃到了一个自认为安全的地方，此时的枪炮声、已经在城内各处响起，太元肯定是守不住了，他姐夫也不敢会特种警宪指挥部了，因为他也是500“基干”之一，回去必死无疑。 但刁魁义的姐夫深知自己罪孽深重，解放军一定不会放过他，逃出城、才有一线生机。 可刁魁义姐夫原来委托洪帮一位堂主帮他隐匿深藏，等到解放军放松盘查之后，他再以假身份混出城，可那位堂主狮子大开口，否则他也不会同意跟刁魁义一起冒险，现在那条路走不通，就只能从刁海鹏带着的那箱黄金下手了，什么大舅哥、什么狗屁岳丈，他要先保命再说。 所以，他拉住了要回去找刁海鹏的刁魁义，说他穿着西装抛头露面，万一遇上进城的解放军，肯定会被怀疑。 刁魁义被姐夫这么一吓、也就不敢独自离开了，在他姐夫的花言巧语诱骗下，跟他回家去换衣服了，准备装成穷人模样再回去。 两人一路小心翼翼的专挑小巷走，提心吊胆的避开有枪声的地方，好不容易才回到他姐夫家，看来他是早有准备，很快拿出来两身打补丁的衣服，他的倒是很合身，与他身高、身材都不一样的刁魁义就显得有点滑稽了。 但是刁魁义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只有回到刁海鹏藏身的那套宅院、才可能安全，因为里长已经答应做伪证、应该能够骗过刚进城的解放军，至于这个姐夫，有人来检查、就只能让他躲进菜窖了。 菅草营。 马晋宁来到了菅草营，由于外面枪炮齐鸣，街上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这让马晋宁又安心了不少，等会儿实施打草惊蛇行动的时候，就更不可能伤到老百姓了。 马晋宁正在慢慢靠近刁海鹏藏身的宅院，小七突然不知道从哪儿跳了出来，低声说道： “团座！那个老东西还躲在院子里，我昨天从这片的甲长那里打听他的情况，甲长居然说他常年居住在这里，是位已经退休的教书先生，这与队长之前从菅草营保长那儿打听来的对不上号，我估计这老小子早就做好了准备，搞到了一个假身份、妄图蒙混过关。 可这老家伙恐怕是仅仅贿赂了甲长，为了不让更多人知道他潜伏到了这里，所以用假身份购买这座宅院的时候，并没有告诉保长。” “他家里什么情况？”马晋宁轻声问道。 “刁魁义出去就没再回来，院子里只有一个给那老家伙暖床的老妈子。” “什么？” “那个女佣人估计早就被那老家伙收了，昨晚我看到她去了正房、熄灯后也没出来。” “迫击炮调试好射击诸元了？” “绝对没问题，那是一门崭新的晋造迫击炮，这种炮我跟飞刺都很熟悉，解放军开始炮击城垣后，我们趁着榴弹炮的爆炸声掩护，朝着空地试射了两炮，误差都在10米以内，这样再修正一下参数，保证百发百中。” 两人边走边说，很快来到了隐藏迫击炮的那个空院，飞刺正在等他们，看到马晋宁进来，他急忙站起来立正、敬礼，马晋宁回礼后说道： “帮我把那张破桌子搬过来，我到房顶给你们当观瞄手。” 马晋宁虽然年近四十了，可他身手敏捷的跃到屋顶上，为了看得更清晰些，他又移动到了屋脊上，双脚前后交错额立在屋脊上，举起望远镜观察那座宅院，见院子里没人，就示意飞刺、小七朝院子里先打一炮。 “哐！” 迫击炮弹准确的落在了那个院子里，过了一小会儿，一个女佣惊慌失措的从灶房逃进了堂屋，刁海鹏肯定是在堂屋里，马晋宁抬手示意： 炸容易打到的西厢房、连续两发炮弹。 “哐！”、“哐！” 由于两发炮弹先后落在西厢房上，西厢房被炸塌了小半边。 马晋宁用望远镜死死盯着那个院落，估计刁海鹏已经吓傻了，他和那个老妈子都没现身，肯定还在那个堂屋了，只剩两发迫击炮弹了，马晋宁缓缓举起了手，这是早就计划好的射击步骤，第三次射击： “哐！”、“哐！” 一发炮弹落在了那座宅院的后墙外、将墙炸塌了，随后的一发炮弹落在了堂屋外，这就是马晋宁的打草惊蛇计划，希望将刁海鹏逼出那个院子，他再假装偶遇，与他一同出城，只要刁海鹏不是在太元城内被解放军逮捕的，那就没人敢质疑马晋宁说他将刁海鹏也带出了太元城。 万一刁海鹏还不出来，马晋宁就只能实施最后一招，强行将刁海鹏带出城，这是要冒一定风险的，万一被人看到，他还是可能被怀疑的。 迫击炮停止射击后，马晋宁终于在望远镜中看到了刁海鹏的身影，他在一名掂着一个沉甸甸皮箱的中年妇女的搀扶下、走出了堂屋，快步朝院子门走去。 马晋宁开始往下走、飞刺在收拾迫击炮，小七则麻利的跃上围墙、眺望刁海鹏逃走的方向，马晋宁跃到院中时、飞刺已经藏好了迫击炮和炮弹箱，尾随他冲出了院子。 此时的太元城内，各个方向枪声不断，很明显解放军已经成功突破城垣、冲进太元城内了，从院子里逃出来的刁海鹏，不知所措的躲在一个墙角，不知道该逃往哪个方向，但继续回到那个院落、他是根本不敢了。 小七用口哨声给马晋宁指引方向，他不得不让飞刺跑到了他的前面，他早就记不清这种暗语的含义了，飞刺带着马晋宁兜了个小圈，从反方向朝刁海鹏跑去。 飞刺假装没看到刁海鹏和那个女人、飞快的跑了过去，马晋宁追过来后，看到了背对自己的女人和侧过身去的刁海鹏，假装惊讶的说道： “刁秘书长？……还真的是您呀，赶紧跑，我的部队与共军打巷战、已经所剩无几了，再不跑、共军就要追过来了。”马晋宁假装气喘吁吁的说道，他昨天与特种警宪指挥部搞出那么大动静，刁海鹏不可能不知道，所以这么说、不太可能引起刁海鹏的怀疑。 马晋宁说完，似乎并不打算停留，转身就要去追飞刺，刁海鹏是情急则乱，像是要捞住唯一求生机会似的，一把拉住了马晋宁，用哀求的语气说道： “马师长不能就这么丢下我？” “秘书长！这都什么时候了，要是让共军看到我们在大街上，不怀疑才怪，您也赶紧去找到个地方藏身，等枪声停了、再想办法出城。”马晋宁故意想把刁海鹏的手拨开，但他拽的更紧了，颤声说道： “马师长不能见死不救呀，你一定有藏身之处了？” “昨天手下在这附近演练巷战，倒是在不远处发现一座空院落。”马晋宁佯装不愿的说道。 “那就带老朽一起过去藏身，事后定当重谢！”刁海鹏彻底把马晋宁当做救命稻草了。 “那……好，您别再拽着我……快点儿！”刁海鹏怎肯放开抓住马晋宁的衣袖，所以他故作不耐烦的说道。 飞刺见马晋宁与刁海鹏、中年妇女走不快，折返回来，抢过中年女子手上的皮箱、当先朝前跑去，刁海鹏和那女人没想到会这样，他们一边喊、一边追，居然也都跑了起来。 小七从里面打开了院门，佯装不知的询问飞刺，跟在马晋宁身边的是什么人，还没等飞刺解释，气喘吁吁的刁海鹏就冲进了院子，一把夺回了那个皮箱，把箱子放在地上、一屁股坐在上面喘粗气。 马晋宁让小七关好院门，让大家都躲到屋子里去，别让人发现院子里有人，等到城内枪声一停，就赶紧趁乱出城，等到解放军开始逐家搜查、那就都逃不出去了。 九点半左右，城内的枪声、就开始变得稀疏起来，不到十点就几乎听不到枪声了，马晋宁缓缓站起身，心中无比激动。 太元解放了！ 太原战役是一场艰苦卓绝的城市攻坚战，战役从1948年10月5日发起、历时6个多月，是解放战争中、历时最长的一场战役，以解放军全歼国民党阎锡山部而胜利结束，是解放晋省全省、也是解放华北的最后一场大战。 太元战役的胜利，摧毁了国民党反动派在华北的最后堡垒，结束了阎锡山在山西长达38年的统治，华北全境必将很快随之全部解放。 马晋宁与飞刺、小七分别握手，短暂的庆祝了这个伟大的胜利，然后他们就一起来到隔壁房间，说必须趁着解放军刚刚进城，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城内的散兵游勇、占领电报局、电台等各个重要地方的短暂混乱期，趁乱混出城。 “要是现在不走，等共军完全控制局面，只要共军在各个城门处严加盘查，我们的假身份、未必能蒙混过关，一旦被怀疑，那就一切都完了。”马晋宁看着还在犹豫的刁海鹏说道。 原本想以常年住在那座院中，骗过刚刚进城的解放军，等解放军的盘查开始放松再溜出城的刁海鹏，知道不能再回那个被炸的不成样子的院子了，附近的老百姓一定会过去看热闹，这就不是一个里长能帮他瞒天过海的事情了。 马晋宁在临汾可是与解放军恶战了好几天的，刁海鹏知道，按照解放军的政策，“双手沾满人民鲜血”的马晋宁，肯定难逃一死，所以他并不怀疑马晋宁什么，现在不听马晋宁的似乎也没更好的办法了，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刁魁义，昨晚就没回来、指望不上他了。 刁海鹏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行人准备出门，飞刺看着中年妇女掂着皮箱、步行不稳的样子，就想帮她拿皮箱，女人赶忙双手牢牢抓紧把手、死活不肯松手。 马晋宁看到这一幕，站住看向刁海鹏，他也知道女人摇摇晃晃的掂着那个皮箱，想不让人侧目都很难，一旦解放军要开箱检查，那一箱黄金足以让任何人产生怀疑。 刁海鹏犹豫了一下，还是给中年女人使了个眼色，她这才松手，但却马上拽住了飞刺的袖口，与他并排走。 街巷上已经有胆大的百姓探头探脑、甚至走出来看热闹的。 菅草营是贫民区，既没有政府部门和机构，也没有驻军和有价值的目标，所以解放军并没有大部队过来深入菅草营。 马晋宁一行正在一条小巷中往前走，突然迎面过来了几个、从大街上拐进小巷里，胳膊上戴着红色袖箍的人，他们是地下党组织的工人积极分子、学校里的进步青年，是来贴标语、布告，宣传解放军政策的。 此时如果贸然掉头往回走，势必会引起怀疑，马晋宁他们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就在大家即将擦身而过的时候，一名男学生模样的青年，突然厉声喊道： “站住！” 刁海鹏吓得差点儿没有跌倒在地，当看到青年一直直勾勾的盯着马晋宁，他也不知道出了什么意外，马晋宁平静的回答道： “这位小同志有什么事情么？” “你是什么人？”青年大声说道，他昨天在十字街看热闹，尤其是迟性奇他们与特种警宪指挥部起了冲突后，其他老百姓下意识的往后退，这个青年兴奋的往前挤，轻松挤到了最前面。 马晋宁与杨化吉的交谈、他听的清清楚楚，也看清了马晋宁的长相，虽然此时马晋宁穿着便装，还是引起了这名青年 怀疑。 “在下是晋中粮商，因为战火被困省垣数月，现在太元解放了，我们急着赶回去，家里人都不知道急成什么样了。”马晋宁不慌不忙的答道。 “我怎么看着你像是……”青年的话还没说完，突然被一个女人急促的声音打断了： “你们不去大街上张贴告示、宣传党的政策，在这儿干什么！” “陆副部长，我发现……”青年转身，想把自己的怀疑说出来，但他身后的女人似乎这时才看清马晋宁的模样，朝他笑着说道： “马掌柜真是归心似箭呀，现在城内外可能还有隐藏的散兵游勇，现在走、可能有危险。” “陆副部长！ 哎呀！ 您可真是深藏不露呀，我说二舅早就参加了革命，你怎么会嫁给一个国民党的税务科长，你们两夫妻、肯定都是传说中的地下党？”马晋宁赶忙大声说道，陆文娟知道唐博雅的二舅是老革命，他也要去晋中找二舅，他这么说，青年就不会再怀疑他，刁海鹏也会认为陆文娟是因为亲戚关系才会放他们一马的。 刚才叫住马晋宁的青年脸一红，赶忙拉着同伴朝小巷外走去，陆文娟害怕马晋宁他们路上、再遇到这类情况，就继续与马晋宁说一些家常话，暗示马晋宁、要不要她把他们送到西门附近。 “刚才怎么回事儿嘛？”一位女同学看着男青年问道。 “没什么、认错人了。”男青年嘟囔道。 “怎么可能？你可是过目不忘呀！”女同学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没见到陆副部长跟他是亲戚嘛。”男青年显然急于将此事翻篇，但女同学仍不依不饶的接着追问道： “你把他看成谁了？” “你就别问了。” “说说怕什么，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 “国民党暂编第67师的师长。” 一行人已经来到了大街上，继续张贴告示、宣传标语，他们都没注意到与他们擦身而过的两个平民打扮的人，这两个将破毡帽压得很低的人、正是刁魁义和他姐夫，他们把男青年与女同学的交谈全都听到了。 前面不远就是刁海鹏隐藏的那个院子，马晋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刁魁义他们快步走到小巷口、探头往里面看去，虽然不确定背对他们、与那个女人说话的人就是马晋宁，也不知道另外两个男的是谁，可他俩都看清了，与这三人在一起的是刁海鹏和他家女佣，关键是那个装有黄金的皮箱、居然在别人手里。 刁魁义惊恐的瞪大了双眼，他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一切，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难道是马晋宁为了报复他们攻打暂编第67师师部，带人抓走了刁海鹏，想要侵吞那箱黄金？ 刁魁义面色苍白、恐怖又绝望，他姐夫却恶狠狠说道： “杀了他们、夺回黄金！” 刁魁义如梦方醒的四下看了看，街上只有少量百姓和那几个学生打扮的人，就算开枪、他们也不是没有逃走的可能，不动手，没了那些黄金，他就算不被解放军逮捕，也早晚得饿死。 刁魁义和他姐夫几乎同时掏出手枪，“哗啦”一声、给枪上了膛。 巷口的声响并不大，但马晋宁、飞刺、小七是什么耳力，他们明显察觉到了危险突然降临，小七、飞刺在侧身、后仰的同时，几乎同时拔出了手枪，并单手划蹭的完成了手枪上膛的动作。 马晋宁根本来不及躲避，因为正准备离开、走向巷口的陆文娟，此时正好挡在了他的身前，马晋宁本能的拉住陆文娟，使劲儿一扭身、将她挡在了自己身后。 “呯！”、 “啪！”、“呯！”、“呯！”、“啪！”、“啪！”“啪！”…… 小巷内响起一阵乱枪声，飞刺、小七没给刁魁义和他姐夫多开几枪的机会，击毙了站在巷口的两人，刁魁义他们将毫无准备的刁海鹏打成了重伤，女佣则由于一直死死拽着飞刺的袖子、反而只是摔伤了胳膊。 “马晋宁同志！你怎么了？”陆文娟焦急的喊道。 “团座！”小七、飞刺一跃而起，过来扶住了背部中弹的马晋宁，此时他们已经顾不上什么任务了，两人抬起负伤的马晋宁，就朝最近的铁路医院跑去。 陆文娟被刚才那一幕惊呆了，她昨天还担负着掩护马晋宁出城的任务，现在马晋宁为了保护她而受伤了，她的大脑里一片空白…… 直到男青年、女同学他们听到枪声停止后赶过来，陆文娟才如梦初醒般的、让他们守在现场，等组织派人过来，她自己边哭、边朝飞刺他们跑的方向追去。 铁路医院。 由于战前太元城防司令部将全城各大医院的外科大夫全部征召为“决胜医疗保障队”，集中到城防司令部不远的陆军医院内了，铁路医院根本没人能救治枪伤患者。 飞刺、小七也许还没转换角色，忘了他们也是解放军中一员了，并没有向在这里担任保卫任务的解放军战士求救，而是找了一辆黄包车，小七搂着马晋宁坐在车上，飞刺与车夫各拉着一边的扶手，向慈惠医院，那里的院长是着名外科大夫、总不会也被征召走。 陆文娟看到飞刺飞快的拉着黄包车出了铁路医院的大门，她的喊声、飞刺根本没听见，陆文娟与门口战士了解情况，得知解放军发野战医院都在城外，她赶忙叫了一辆黄包车去追飞刺他们。 慈惠医院院长虽然未被征召走，可由于解放军攻城、他今天压根儿没来医院，就在飞刺、小七不知所措的时候，陆文娟赶到了，她向保卫这里的解放军亮明了身份，借了一台吉普车去院长家将他接到医院来。 …… 由于一再延误，最佳抢救期、就这么被严重延误了，慈惠医院院长虽然尽了最大的努力，马晋宁的心跳、还是永远定格在了1949年4月24日11时54分。 陆文娟闻讯、当即昏死过去， 飞刺、小七边哭边捶打自己， 迟性奇闻讯掏出手枪要自戕、幸被身边战友拦住， 唐淮林闻讯、也顾不上交接那些金银了，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慈惠医院， 胡部长闻讯，正在写庆祝太元解放广播稿的他，悲从心头起、钢笔滑落在桌上， …… 马晋宁的牺牲、确实是多个意外叠加造成的，他还是为了保护战友而牺牲的，但是为了保护还在阎锡山身边的唐博雅母子，组织上在庆祝太元解放的广播稿、报纸通稿中，都将马晋宁列在了国民党阵亡将领名单中。 在敌人阵营潜行了十三年的马晋宁，虽然在胜利来临的时刻牺牲了，但为了革命的全面胜利，组织上只能让他继续潜行。 1949年6月3日 没了地盘和军队的阎锡山，成了李代总统与蒋介石都能接受的人选，为了缓和一直尖锐对立的“府院之争”，蒋介石同意李代总统让阎锡山“组阁”的意见，阎锡山在广州、于6月3日宣誓就任国民党政府“行政院长”。 虽然阎锡山并没有什么实权，但表面上也处在国民党中枢，唐博雅的作用就更重要了，由于马晋宁“战死”、她也获得了阎锡山进一步的信任。 唐博雅虽然对马晋宁的牺牲、有锥心之痛，但她用顽强的意志、按捺住个人情感，她要继承马晋宁的遗志、继续潜行敌营。 阎锡山为了自身利益，编造出来一份“太元五百完人”名单，吹嘘说他的五百基干全都在太元”殉国“了，为了恢复败退台湾的国民党军极为涣散的军心，这场闹剧居然得到了蒋介石的明确支持。 1949年10月30日。 国民党“行政院”院会批准建立“太元五百完人成仁招魂冢”。 这是阎锡山这个戏精的最后表演，被解放军俘虏的王靖国、孙楚等都在解放军的战俘营里，但他们都在五百完人名单中、名列首排，马晋宁、被儿子打死的刁海鹏、被飞刺他们击毙的刁魁义和他姐夫、诈死、但被抓出来枪毙的戴炳南等等，还有绝大部分没死、甚至活到21世纪的人，都赫然在阎锡山“500成仁完人”名单之列。 台湾作家李敖在他的小说《上山、上山、爱》中，有这样一段文字： “国民党嫡系精于逃跑，死难非其所长，以致烈士缺货。缺货之下，就只好挖阎锡山的死人来充数，一网兜收，唤做‘太元五百完人’。” 1949年12月8日。 唐博雅带着孩子马兴夏、跟随阎锡山自成都搭乘飞机逃往台湾。 1950年3月1日。 蒋介石让亲信陈诚就任“行政院长”，只给了阎锡山一个“总统府资政”的闲差，阎锡山带领部属搬到了阳明山。 唐博雅因为一直暗中向保密局汇报阎锡山的言行，所以又回到了保密局。 1950年6月10日。 由于被叛徒蔡孝乾出卖，吴石将军、朱谌之等同志于台北马场町英勇就义。 唐博雅因为与台湾地下党并没有直接隶属关系而幸免于难，此时台湾岛内的白色恐怖达到了最高潮，但她没有退缩，为了祖国的统一，唐博雅一直在想尽各种办法与党组织重新建立联系。 没过多久，党组织利用在香港活动、打入保密局内部的同志，再次与唐博雅建立起一个秘密情报小组，她一生潜行敌营，一直在为祖国的统一从事秘密工作。 马晋宁、唐博雅都用一生践行了他们对组织、对人民的庄严承诺： 生命不息、革命不止！ 马兴夏在母亲的教诲下，继承了父母的遗志，一直暗中从事促进国家早日统一的工作。 很多、很多年之后。 在中国完成统一大业后的第一个4月24日。 马兴夏的儿子、新增补进入全国协商委员会的马委员，携全家回到了晋省，他要在今天完成祖母唐博雅的遗愿，在太元郊外的烈士陵园，举行马晋宁、唐博雅的合葬仪式。 耄耋之年的马兴夏、被孙女推到了前排，与当年留在大陆的马继夏的后代子孙们，有关部门领导，唐博祥的后代，郑春燕、迟性奇的后人，唯一在世的特战队员小七…… 二百余人肃穆的矗立在太元郊外的陵园内，马晋宁、唐博雅的合葬仪式由相关部门领导主持。 供桌上摆放的也不是寻常祭品，而是补颁给马晋宁的八一奖章、二级独立自由勋章、二级解放勋章，以及补颁给唐博雅的三级独立自由勋章和二级解放勋章。 此刻，马委员和其他参加合葬仪式的人们的耳畔，似乎听到了从空中传来一阵低沉、洪亮的声音： 三年以来，在人民解放战争和人民革命中牺牲的人民英雄们， 永垂不朽! 三十年以来，在人民解放战争和人民革命中牺牲的人民英雄们， 永垂不朽! 由此上溯到一千八百四十年，从那时起，为了反对内外敌人，争取民族独立和人民自由幸福，在历次斗争中牺牲的人民英雄们， 永垂不朽! 第399章 潜行敌营 第399章 潜行敌营 1949年4月24日零时过后。 迟性奇害怕马晋宁着急，先打了个电话回来，王靖国、孙楚、薄毓相三人也已经离开了那间会议室，出省府回家去了，他们三人说的什么听不清，只有城防副总司令孙楚最后说了一句话： “老汉的电报，表面说是可以投降，但其实还是想让我们死守到底。” 这句话证实了马晋宁的判断，他让迟性奇赶紧返回师部，刁魁义觊觎师部的金银、那就不能带他离开太元了，这家伙利用他爹的权势、坏事做的不少，决不能让他逃脱人民的审判，之前马晋宁还有几个备选人物，都让迟性奇他们秘密调查过，他想与迟性奇商量一下，看带谁离开更稳妥。 迟性奇还没回来，回去继续监视321那个院落的飞刺打回来电话，刁海鹏一个人回到了那个院落，随身携带了一个很沉的皮箱。 这可是个意外之喜。 马晋宁略一思考，就决定用刁海鹏替换刁魁义，假如是带刁魁义出城，这种公子哥恐怕会一直缠住马晋宁，马晋宁为了不暴露身份、也就只能让他跟到江南去，那他就有可能让他逃脱人民的审判。 刁海鹏是个老奸巨猾的政客，他肯定跟马晋宁一样、从特种警宪指挥部搞到了假身份，这种人疑心病很重，拿到解放军开具的路条，很可能就会跟马晋宁分道扬镳，那他就不可能逃脱人民的审判，也不会影响到马晋宁取得敌人的信任。 迟性奇回来后，马晋宁将自己的新计划告诉了他，并把自己的打草惊蛇计划、一并交代给了迟性奇，让他连夜安排飞刺和小七做好准备。 迟性奇让马晋宁不要急于出城，他认为只有飞刺、小七两个人保护马晋宁，力量太单薄，最好等阻击鬼子兵的战斗任务完成，他亲率特战小队在外围保护马晋宁。 马晋宁拒绝了迟性奇的建议，他认为攻城战斗不会持续很长时间，因为从孙楚那句话、以及王靖国、123仅仅是叹了口气来看，王靖国、孙楚都没有“与城共存亡”的决心，军事主官都是这种消极的态度，他们手下的国民党官兵怎么会真的“战至最后一兵一卒”？ 如果等解放军完全控制住了太原城内从局面，再离开太元，老奸巨猾的刁海鹏很可能会起疑心，谁知道他在城外有没有秘密据点，要是他发一封电报出去，马晋宁还不如独自出城呢。 迟性奇带人去领了武器弹药给飞刺、小七他们送去，让他们在一座空院子内架设装备、计算射击诸元，然后将马晋宁的打草惊蛇之计，合盘交代给两人，叮嘱他们一定要精准控制时间，然后他又匆匆赶回了师部，为了明天的战斗，他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准备。 忙碌的不止马晋宁他们。 太元地下党组织也是全体彻夜未眠，在紧张的做着迎接解放的一切准备，陆文娟等到零时三十分也没接到马晋宁打来的电话，根据事先约定、这就说明马晋宁不再需要她的掩护，会通过其他交通线离开太元，于是，她也投入紧张的筹备工作中去了。 “轰！”、“轰！”、“轰！”…… 1949年4月24日凌晨时分，解放军对太元的总攻、随着“前指”一声令下，解放战争中、一场战斗投入最多大炮的攻城战开始了。 1300余门大炮同时开炮轰鸣，造成了地动山摇的震撼效果，不间断的巨大爆炸声、一直不停歇，这让让城内守军感到心惊胆寒，就算参加过抗战的老兵、也没遇到过如此猛烈的炮击。 解放军的炮击进行了30分钟后，天色渐渐亮了，解放军并没有马上发起冲锋，步兵在炮兵的掩护下，部队按照梯次开始前移、最前面的突击队进入了冲锋出发阵地。 穷则土工作业， 富则火力覆盖。 就连解放军指战员们也对还没有停止的炮击、感到惊讶不已，他们接到的命令都是在炮兵炸塌城墙后，如果坡度合适，就立即通知炮兵将炮火向前方、以及两翼延伸，阻挡国民党军前来封堵突破口，迅速占领这段城墙，并向两翼延伸、扩大并稳固这个突破口，让后续部队可以从这个突破口冲进城内，不给国民党军大规模集结、部署巷战的时间。 这是晋省解放军以前使用过的步炮协同攻城战术，但他们虚心向兄弟部队学习，虽然只进行了很短时间的突击训练，但他们已经基本掌握了这个战术，所以，攻城部队不仅有华北解放军的第19、第20兵团，还有由晋省解放军组成的第18兵团。 炮声就是战斗的号角。 马晋宁他们已经进入战斗状态，迟性奇他们昨晚就秘密埋伏到十字街周边无人居住的院落中了，只待得到进入阻击阵地的命令，万一鬼子兵是前往北城，他们还要用最快的速度赶去增援。 提前换好便装的马晋宁、焦急的在办公室内不断踱步，解放军攻城战斗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了，“博打吉屋”那边还是没有传来日军出动的消息，这说明解放军暂时还没有打开突破口。 6时47分。 “嘀铃铃！”…… 清脆、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马晋宁快步过去拿起电话： “什么情况？” “解放军攻城战一开始，今村方策就派人将所有鬼子兵都召回了兵营，刚才他们突然集结起来，看他们运动的方向，可以肯定是往城东方向去了。”负责监视的小队长汇报道。 “全部出动了？” “全部，我们现在就赶往十字街。” “注意安全！” “是！” 马晋宁放下电话，立马拨通了一家位于十字街上的客栈电话，守在那里的迟性奇听说鬼子兵正在赶过来，兴奋地让人马上去通知各个战斗小组，立即进入阻击阵地，决不能让这些鬼子兵赶到东面被打开的突破口。 马晋宁也带领两个班离开了师部。 得到暂编第67师师部仅剩不到一个排兵力的消息，刁魁义的姐夫在下定了最后的决心，带着百余特种警宪指挥部的特务，与刁魁义及其手下的十来个地痞流氓，气势汹汹的扑了过去。 邱连长接到唐淮林的电话后，也带领部队赶往十字街战场。 7时11分。 一名正在赶往东城的鬼子兵、突然加速，追上了不远处的今村方策，将上次补给枪弹时、配发给他们的步话机对讲器、和耳机递给了今村方策，是城防司令部呼叫他。 原来解放军第190师在成功突破水西门所在的北城墙后，采用爆破的方法、炸开了水西门，大部队已经开始朝水西门集结，一旦解放军大部队通过水西门攻入城内，太元城内守军将很快被解放军分割，城防司令部命令今村方策率领大部分日军驰援水西门。 今村方策命令最前面的江口健太率领一个中队，继续赶往东面的解放军突破口，他自己则率领其他4个中队的鬼子兵折向小西门增援。 十字街。 迟性奇、马晋宁看着跑过来的百余鬼子兵，不禁都皱起了眉头，马晋宁是担心其他鬼子去了其他突破口，那他们就能畅通无阻的赶去拦截解放军、可能会给解放军造成不小的伤亡，迟性奇是觉得不过瘾，费劲心机摆了五桌菜、特么只来了一桌“客人”。 “哒哒哒！哒哒！……” 江口健太率领鬼子兵全部进入伏击圈后，迟性奇指挥战士们给予这股鬼子兵迎头痛击，十几名鬼子兵瞬间被打死，江口健太等剩下的鬼子赶忙四处寻找掩体，可这条大街上毫无遮拦，想拐到街旁小巷，却发现早就被各种障碍物堵死了。 江口健太打算带领残余鬼子后撤，邱连长率部赶到，将鬼子全部堵死在这条大街上，全歼这个鬼子兵、只是时间问题了。 马晋宁让两个班的战士赶回去支援师部，他深情的看了一眼全神贯注参加消灭江口健太这些鬼子兵的战友，然后离开了十字街战场，朝菅草营方向赶去。 文庙西街。 负责监视鬼子兵营的特战小队长、带领五名队员们走到文庙西街，与赶往水西门的鬼子兵迎头遭遇，他知道这肯定是出了意外情况，面对数百鬼子兵，他命令一名特战队员立即沿着大街去北面寻找解放军，汇报鬼子兵即将前往增援国民党守军的消息。 然后小队长毫不犹豫指挥队员们散开，占据两边街角等有利地形开始阻击鬼子兵。 由于这个特战小队携带的弹药有限，阻击了鬼子近10分钟，他们就没有弹药了，在付出一死一伤的代价后，不得不撤走了。 今村方策没有派兵追击撤走的特战小队，继续赶往水西门，就是因为耽搁了这10分钟，鬼子们赶到水西门的时候，得到消息的解放军、已经放开大街、埋伏在了大街两厢，并在埋伏圈的两边各设立了两个机枪阵地，要把这个鬼子兵彻底消灭在水西门。 发现被包围了这股鬼子兵、仍想负隅顽抗，解放军以绝对优势兵力包围了这股鬼子兵，战斗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大部分鬼子兵与今村方策被击毙，近百包括伤兵在内的残余鬼子投降、被俘。 十字街。 迟性奇与邱连长他们四面包围了江口健太这队鬼子兵，不仅有地形优势，依托工事打击鬼子兵，还有强大的火力优势，百余鬼子很快就被消灭的所剩无几了，只有江口健太和另外一小股鬼子兵，强行挤进了堆满杂物的小巷，还在垂死挣扎。 迟性奇不慌不忙的带领特战队缩小包围圈，邱连长见迟性奇他们行动迟缓，带着两个战斗小组冲了过去。 “轰！”、“轰！”、“轰！”…… 邱连长带着战士用几颗威力不小的手雷、迅速地结束了战斗，江口健太的半个脑袋都被炸没了，迟性奇却用埋怨的眼神瞪了邱连长一眼、让邱连长很是不解。 迟性奇当初刚到泉阳时是名伪军连长、马晋宁的部下，他在街上看到鬼子兵调戏妇女，忍不住冲上去把鬼子揍了一顿，被江口健太逮到宪兵队很是折磨了一番，要不是马晋宁拼死力保，早就被江口健太枪毙了， 迟性奇他们刚才之所以行动迟缓，就是想活捉江口健太，他才不管解放军不许虐待俘虏的政策呢，准备好好回敬江口健太一顿，没想到被邱连长给炸死了。 就在这时，胡部长安排前来增援他们的部队赶到了，迟性奇也顾不上跟邱连长置气了，让特战队给部队带路，朝晋省省府、太元城防司令部冲去。 迟性奇因为带路活捉了城防司令王靖国、副司令孙楚、日酋岩田清一和城野宏等人，战后收到组织嘉奖，但他拒绝了。 暂编第67师师部。 刁魁义和他姐夫以为自己这边人多势众、武器精良，拿下仅有二十来人的暂编第67师师部、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结果第一轮进攻就被打死打伤二十来人，还没等到他们组织起第二轮进攻，马晋宁派回来的两个班杀到了。 刁魁义手下的流氓地痞就不说了，特种警宪指挥部的特务哪儿见过正规野战部队作战，更别说还接受了迟性奇他们的特种战训练，两个班的战士就摧枯拉朽的击溃了这群乌合之众。 由于这些特务、地痞流氓对地形很熟悉，分散逃进各条小巷，战士们的任务是保护好那批金银，等待组织上派人前来接收，所以他们并未追击溃逃的敌人。 刁魁义与他的姐夫好不容易才逃到了一个自认为安全的地方，此时的枪炮声、已经在城内各处响起，太元肯定是守不住了，他姐夫也不敢会特种警宪指挥部了，因为他也是500“基干”之一，回去必死无疑。 但刁魁义的姐夫深知自己罪孽深重，解放军一定不会放过他，逃出城、才有一线生机。 可刁魁义姐夫原来委托洪帮一位堂主帮他隐匿深藏，等到解放军放松盘查之后，他再以假身份混出城，可那位堂主狮子大开口，否则他也不会同意跟刁魁义一起冒险，现在那条路走不通，就只能从刁海鹏带着的那箱黄金下手了，什么大舅哥、什么狗屁岳丈，他要先保命再说。 所以，他拉住了要回去找刁海鹏的刁魁义，说他穿着西装抛头露面，万一遇上进城的解放军，肯定会被怀疑。 刁魁义被姐夫这么一吓、也就不敢独自离开了，在他姐夫的花言巧语诱骗下，跟他回家去换衣服了，准备装成穷人模样再回去。 两人一路小心翼翼的专挑小巷走，提心吊胆的避开有枪声的地方，好不容易才回到他姐夫家，看来他是早有准备，很快拿出来两身打补丁的衣服，他的倒是很合身，与他身高、身材都不一样的刁魁义就显得有点滑稽了。 但是刁魁义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只有回到刁海鹏藏身的那套宅院、才可能安全，因为里长已经答应做伪证、应该能够骗过刚进城的解放军，至于这个姐夫，有人来检查、就只能让他躲进菜窖了。 菅草营。 马晋宁来到了菅草营，由于外面枪炮齐鸣，街上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这让马晋宁又安心了不少，等会儿实施打草惊蛇行动的时候，就更不可能伤到老百姓了。 马晋宁正在慢慢靠近刁海鹏藏身的宅院，小七突然不知道从哪儿跳了出来，低声说道： “团座！那个老东西还躲在院子里，我昨天从这片的甲长那里打听他的情况，甲长居然说他常年居住在这里，是位已经退休的教书先生，这与队长之前从菅草营保长那儿打听来的对不上号，我估计这老小子早就做好了准备，搞到了一个假身份、妄图蒙混过关。 可这老家伙恐怕是仅仅贿赂了甲长，为了不让更多人知道他潜伏到了这里，所以用假身份购买这座宅院的时候，并没有告诉保长。” “他家里什么情况？”马晋宁轻声问道。 “刁魁义出去就没再回来，院子里只有一个给那老家伙暖床的老妈子。” “什么？” “那个女佣人估计早就被那老家伙收了，昨晚我看到她去了正房、熄灯后也没出来。” “迫击炮调试好射击诸元了？” “绝对没问题，那是一门崭新的晋造迫击炮，这种炮我跟飞刺都很熟悉，解放军开始炮击城垣后，我们趁着榴弹炮的爆炸声掩护，朝着空地试射了两炮，误差都在10米以内，这样再修正一下参数，保证百发百中。” 两人边走边说，很快来到了隐藏迫击炮的那个空院，飞刺正在等他们，看到马晋宁进来，他急忙站起来立正、敬礼，马晋宁回礼后说道： “帮我把那张破桌子搬过来，我到房顶给你们当观瞄手。” 马晋宁虽然年近四十了，可他身手敏捷的跃到屋顶上，为了看得更清晰些，他又移动到了屋脊上，双脚前后交错额立在屋脊上，举起望远镜观察那座宅院，见院子里没人，就示意飞刺、小七朝院子里先打一炮。 “哐！” 迫击炮弹准确的落在了那个院子里，过了一小会儿，一个女佣惊慌失措的从灶房逃进了堂屋，刁海鹏肯定是在堂屋里，马晋宁抬手示意： 炸容易打到的西厢房、连续两发炮弹。 “哐！”、“哐！” 由于两发炮弹先后落在西厢房上，西厢房被炸塌了小半边。 马晋宁用望远镜死死盯着那个院落，估计刁海鹏已经吓傻了，他和那个老妈子都没现身，肯定还在那个堂屋了，只剩两发迫击炮弹了，马晋宁缓缓举起了手，这是早就计划好的射击步骤，第三次射击： “哐！”、“哐！” 一发炮弹落在了那座宅院的后墙外、将墙炸塌了，随后的一发炮弹落在了堂屋外，这就是马晋宁的打草惊蛇计划，希望将刁海鹏逼出那个院子，他再假装偶遇，与他一同出城，只要刁海鹏不是在太元城内被解放军逮捕的，那就没人敢质疑马晋宁说他将刁海鹏也带出了太元城。 万一刁海鹏还不出来，马晋宁就只能实施最后一招，强行将刁海鹏带出城，这是要冒一定风险的，万一被人看到，他还是可能被怀疑的。 迫击炮停止射击后，马晋宁终于在望远镜中看到了刁海鹏的身影，他在一名掂着一个沉甸甸皮箱的中年妇女的搀扶下、走出了堂屋，快步朝院子门走去。 马晋宁开始往下走、飞刺在收拾迫击炮，小七则麻利的跃上围墙、眺望刁海鹏逃走的方向，马晋宁跃到院中时、飞刺已经藏好了迫击炮和炮弹箱，尾随他冲出了院子。 此时的太元城内，各个方向枪声不断，很明显解放军已经成功突破城垣、冲进太元城内了，从院子里逃出来的刁海鹏，不知所措的躲在一个墙角，不知道该逃往哪个方向，但继续回到那个院落、他是根本不敢了。 小七用口哨声给马晋宁指引方向，他不得不让飞刺跑到了他的前面，他早就记不清这种暗语的含义了，飞刺带着马晋宁兜了个小圈，从反方向朝刁海鹏跑去。 飞刺假装没看到刁海鹏和那个女人、飞快的跑了过去，马晋宁追过来后，看到了背对自己的女人和侧过身去的刁海鹏，假装惊讶的说道： “刁秘书长？……还真的是您呀，赶紧跑，我的部队与共军打巷战、已经所剩无几了，再不跑、共军就要追过来了。”马晋宁假装气喘吁吁的说道，他昨天与特种警宪指挥部搞出那么大动静，刁海鹏不可能不知道，所以这么说、不太可能引起刁海鹏的怀疑。 马晋宁说完，似乎并不打算停留，转身就要去追飞刺，刁海鹏是情急则乱，像是要捞住唯一求生机会似的，一把拉住了马晋宁，用哀求的语气说道： “马师长不能就这么丢下我？” “秘书长！这都什么时候了，要是让共军看到我们在大街上，不怀疑才怪，您也赶紧去找到个地方藏身，等枪声停了、再想办法出城。”马晋宁故意想把刁海鹏的手拨开，但他拽的更紧了，颤声说道： “马师长不能见死不救呀，你一定有藏身之处了？” “昨天手下在这附近演练巷战，倒是在不远处发现一座空院落。”马晋宁佯装不愿的说道。 “那就带老朽一起过去藏身，事后定当重谢！”刁海鹏彻底把马晋宁当做救命稻草了。 “那……好，您别再拽着我……快点儿！”刁海鹏怎肯放开抓住马晋宁的衣袖，所以他故作不耐烦的说道。 飞刺见马晋宁与刁海鹏、中年妇女走不快，折返回来，抢过中年女子手上的皮箱、当先朝前跑去，刁海鹏和那女人没想到会这样，他们一边喊、一边追，居然也都跑了起来。 小七从里面打开了院门，佯装不知的询问飞刺，跟在马晋宁身边的是什么人，还没等飞刺解释，气喘吁吁的刁海鹏就冲进了院子，一把夺回了那个皮箱，把箱子放在地上、一屁股坐在上面喘粗气。 马晋宁让小七关好院门，让大家都躲到屋子里去，别让人发现院子里有人，等到城内枪声一停，就赶紧趁乱出城，等到解放军开始逐家搜查、那就都逃不出去了。 九点半左右，城内的枪声、就开始变得稀疏起来，不到十点就几乎听不到枪声了，马晋宁缓缓站起身，心中无比激动。 太元解放了！ 太原战役是一场艰苦卓绝的城市攻坚战，战役从1948年10月5日发起、历时6个多月，是解放战争中、历时最长的一场战役，以解放军全歼国民党阎锡山部而胜利结束，是解放晋省全省、也是解放华北的最后一场大战。 太元战役的胜利，摧毁了国民党反动派在华北的最后堡垒，结束了阎锡山在山西长达38年的统治，华北全境必将很快随之全部解放。 马晋宁与飞刺、小七分别握手，短暂的庆祝了这个伟大的胜利，然后他们就一起来到隔壁房间，说必须趁着解放军刚刚进城，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城内的散兵游勇、占领电报局、电台等各个重要地方的短暂混乱期，趁乱混出城。 “要是现在不走，等共军完全控制局面，只要共军在各个城门处严加盘查，我们的假身份、未必能蒙混过关，一旦被怀疑，那就一切都完了。”马晋宁看着还在犹豫的刁海鹏说道。 原本想以常年住在那座院中，骗过刚刚进城的解放军，等解放军的盘查开始放松再溜出城的刁海鹏，知道不能再回那个被炸的不成样子的院子了，附近的老百姓一定会过去看热闹，这就不是一个里长能帮他瞒天过海的事情了。 马晋宁在临汾可是与解放军恶战了好几天的，刁海鹏知道，按照解放军的政策，“双手沾满人民鲜血”的马晋宁，肯定难逃一死，所以他并不怀疑马晋宁什么，现在不听马晋宁的似乎也没更好的办法了，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刁魁义，昨晚就没回来、指望不上他了。 刁海鹏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行人准备出门，飞刺看着中年妇女掂着皮箱、步行不稳的样子，就想帮她拿皮箱，女人赶忙双手牢牢抓紧把手、死活不肯松手。 马晋宁看到这一幕，站住看向刁海鹏，他也知道女人摇摇晃晃的掂着那个皮箱，想不让人侧目都很难，一旦解放军要开箱检查，那一箱黄金足以让任何人产生怀疑。 刁海鹏犹豫了一下，还是给中年女人使了个眼色，她这才松手，但却马上拽住了飞刺的袖口，与他并排走。 街巷上已经有胆大的百姓探头探脑、甚至走出来看热闹的。 菅草营是贫民区，既没有政府部门和机构，也没有驻军和有价值的目标，所以解放军并没有大部队过来深入菅草营。 马晋宁一行正在一条小巷中往前走，突然迎面过来了几个、从大街上拐进小巷里，胳膊上戴着红色袖箍的人，他们是地下党组织的工人积极分子、学校里的进步青年，是来贴标语、布告，宣传解放军政策的。 此时如果贸然掉头往回走，势必会引起怀疑，马晋宁他们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就在大家即将擦身而过的时候，一名男学生模样的青年，突然厉声喊道： “站住！” 刁海鹏吓得差点儿没有跌倒在地，当看到青年一直直勾勾的盯着马晋宁，他也不知道出了什么意外，马晋宁平静的回答道： “这位小同志有什么事情么？” “你是什么人？”青年大声说道，他昨天在十字街看热闹，尤其是迟性奇他们与特种警宪指挥部起了冲突后，其他老百姓下意识的往后退，这个青年兴奋的往前挤，轻松挤到了最前面。 马晋宁与杨化吉的交谈、他听的清清楚楚，也看清了马晋宁的长相，虽然此时马晋宁穿着便装，还是引起了这名青年 怀疑。 “在下是晋中粮商，因为战火被困省垣数月，现在太元解放了，我们急着赶回去，家里人都不知道急成什么样了。”马晋宁不慌不忙的答道。 “我怎么看着你像是……”青年的话还没说完，突然被一个女人急促的声音打断了： “你们不去大街上张贴告示、宣传党的政策，在这儿干什么！” “陆副部长，我发现……”青年转身，想把自己的怀疑说出来，但他身后的女人似乎这时才看清马晋宁的模样，朝他笑着说道： “马掌柜真是归心似箭呀，现在城内外可能还有隐藏的散兵游勇，现在走、可能有危险。” “陆副部长！ 哎呀！ 您可真是深藏不露呀，我说二舅早就参加了革命，你怎么会嫁给一个国民党的税务科长，你们两夫妻、肯定都是传说中的地下党？”马晋宁赶忙大声说道，陆文娟知道唐博雅的二舅是老革命，他也要去晋中找二舅，他这么说，青年就不会再怀疑他，刁海鹏也会认为陆文娟是因为亲戚关系才会放他们一马的。 刚才叫住马晋宁的青年脸一红，赶忙拉着同伴朝小巷外走去，陆文娟害怕马晋宁他们路上、再遇到这类情况，就继续与马晋宁说一些家常话，暗示马晋宁、要不要她把他们送到西门附近。 “刚才怎么回事儿嘛？”一位女同学看着男青年问道。 “没什么、认错人了。”男青年嘟囔道。 “怎么可能？你可是过目不忘呀！”女同学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没见到陆副部长跟他是亲戚嘛。”男青年显然急于将此事翻篇，但女同学仍不依不饶的接着追问道： “你把他看成谁了？” “你就别问了。” “说说怕什么，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 “国民党暂编第67师的师长。” 一行人已经来到了大街上，继续张贴告示、宣传标语，他们都没注意到与他们擦身而过的两个平民打扮的人，这两个将破毡帽压得很低的人、正是刁魁义和他姐夫，他们把男青年与女同学的交谈全都听到了。 前面不远就是刁海鹏隐藏的那个院子，马晋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刁魁义他们快步走到小巷口、探头往里面看去，虽然不确定背对他们、与那个女人说话的人就是马晋宁，也不知道另外两个男的是谁，可他俩都看清了，与这三人在一起的是刁海鹏和他家女佣，关键是那个装有黄金的皮箱、居然在别人手里。 刁魁义惊恐的瞪大了双眼，他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一切，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难道是马晋宁为了报复他们攻打暂编第67师师部，带人抓走了刁海鹏，想要侵吞那箱黄金？ 刁魁义面色苍白、恐怖又绝望，他姐夫却恶狠狠说道： “杀了他们、夺回黄金！” 刁魁义如梦方醒的四下看了看，街上只有少量百姓和那几个学生打扮的人，就算开枪、他们也不是没有逃走的可能，不动手，没了那些黄金，他就算不被解放军逮捕，也早晚得饿死。 刁魁义和他姐夫几乎同时掏出手枪，“哗啦”一声、给枪上了膛。 巷口的声响并不大，但马晋宁、飞刺、小七是什么耳力，他们明显察觉到了危险突然降临，小七、飞刺在侧身、后仰的同时，几乎同时拔出了手枪，并单手划蹭的完成了手枪上膛的动作。 马晋宁根本来不及躲避，因为正准备离开、走向巷口的陆文娟，此时正好挡在了他的身前，马晋宁本能的拉住陆文娟，使劲儿一扭身、将她挡在了自己身后。 “呯！”、 “啪！”、“呯！”、“呯！”、“啪！”、“啪！”“啪！”…… 小巷内响起一阵乱枪声，飞刺、小七没给刁魁义和他姐夫多开几枪的机会，击毙了站在巷口的两人，刁魁义他们将毫无准备的刁海鹏打成了重伤，女佣则由于一直死死拽着飞刺的袖子、反而只是摔伤了胳膊。 “马晋宁同志！你怎么了？”陆文娟焦急的喊道。 “团座！”小七、飞刺一跃而起，过来扶住了背部中弹的马晋宁，此时他们已经顾不上什么任务了，两人抬起负伤的马晋宁，就朝最近的铁路医院跑去。 陆文娟被刚才那一幕惊呆了，她昨天还担负着掩护马晋宁出城的任务，现在马晋宁为了保护她而受伤了，她的大脑里一片空白…… 直到男青年、女同学他们听到枪声停止后赶过来，陆文娟才如梦初醒般的、让他们守在现场，等组织派人过来，她自己边哭、边朝飞刺他们跑的方向追去。 铁路医院。 由于战前太元城防司令部将全城各大医院的外科大夫全部征召为“决胜医疗保障队”，集中到城防司令部不远的陆军医院内了，铁路医院根本没人能救治枪伤患者。 飞刺、小七也许还没转换角色，忘了他们也是解放军中一员了，并没有向在这里担任保卫任务的解放军战士求救，而是找了一辆黄包车，小七搂着马晋宁坐在车上，飞刺与车夫各拉着一边的扶手，向慈惠医院，那里的院长是着名外科大夫、总不会也被征召走。 陆文娟看到飞刺飞快的拉着黄包车出了铁路医院的大门，她的喊声、飞刺根本没听见，陆文娟与门口战士了解情况，得知解放军发野战医院都在城外，她赶忙叫了一辆黄包车去追飞刺他们。 慈惠医院院长虽然未被征召走，可由于解放军攻城、他今天压根儿没来医院，就在飞刺、小七不知所措的时候，陆文娟赶到了，她向保卫这里的解放军亮明了身份，借了一台吉普车去院长家将他接到医院来。 …… 由于一再延误，最佳抢救期、就这么被严重延误了，慈惠医院院长虽然尽了最大的努力，马晋宁的心跳、还是永远定格在了1949年4月24日11时54分。 陆文娟闻讯、当即昏死过去， 飞刺、小七边哭边捶打自己， 迟性奇闻讯掏出手枪要自戕、幸被身边战友拦住， 唐淮林闻讯、也顾不上交接那些金银了，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慈惠医院， 胡部长闻讯，正在写庆祝太元解放广播稿的他，悲从心头起、钢笔滑落在桌上， …… 马晋宁的牺牲、确实是多个意外叠加造成的，他还是为了保护战友而牺牲的，但是为了保护还在阎锡山身边的唐博雅母子，组织上在庆祝太元解放的广播稿、报纸通稿中，都将马晋宁列在了国民党阵亡将领名单中。 在敌人阵营潜行了十三年的马晋宁，虽然在胜利来临的时刻牺牲了，但为了革命的全面胜利，组织上只能让他继续潜行。 1949年6月3日 没了地盘和军队的阎锡山，成了李代总统与蒋介石都能接受的人选，为了缓和一直尖锐对立的“府院之争”，蒋介石同意李代总统让阎锡山“组阁”的意见，阎锡山在广州、于6月3日宣誓就任国民党政府“行政院长”。 虽然阎锡山并没有什么实权，但表面上也处在国民党中枢，唐博雅的作用就更重要了，由于马晋宁“战死”、她也获得了阎锡山进一步的信任。 唐博雅虽然对马晋宁的牺牲、有锥心之痛，但她用顽强的意志、按捺住个人情感，她要继承马晋宁的遗志、继续潜行敌营。 阎锡山为了自身利益，编造出来一份“太元五百完人”名单，吹嘘说他的五百基干全都在太元”殉国“了，为了恢复败退台湾的国民党军极为涣散的军心，这场闹剧居然得到了蒋介石的明确支持。 1949年10月30日。 国民党“行政院”院会批准建立“太元五百完人成仁招魂冢”。 这是阎锡山这个戏精的最后表演，被解放军俘虏的王靖国、孙楚等都在解放军的战俘营里，但他们都在五百完人名单中、名列首排，马晋宁、被儿子打死的刁海鹏、被飞刺他们击毙的刁魁义和他姐夫、诈死、但被抓出来枪毙的戴炳南等等，还有绝大部分没死、甚至活到21世纪的人，都赫然在阎锡山“500成仁完人”名单之列。 台湾作家李敖在他的小说《上山、上山、爱》中，有这样一段文字： “国民党嫡系精于逃跑，死难非其所长，以致烈士缺货。缺货之下，就只好挖阎锡山的死人来充数，一网兜收，唤做‘太元五百完人’。” 1949年12月8日。 唐博雅带着孩子马兴夏、跟随阎锡山自成都搭乘飞机逃往台湾。 1950年3月1日。 蒋介石让亲信陈诚就任“行政院长”，只给了阎锡山一个“总统府资政”的闲差，阎锡山带领部属搬到了阳明山。 唐博雅因为一直暗中向保密局汇报阎锡山的言行，所以又回到了保密局。 1950年6月10日。 由于被叛徒蔡孝乾出卖，吴石将军、朱谌之等同志于台北马场町英勇就义。 唐博雅因为与台湾地下党并没有直接隶属关系而幸免于难，此时台湾岛内的白色恐怖达到了最高潮，但她没有退缩，为了祖国的统一，唐博雅一直在想尽各种办法与党组织重新建立联系。 没过多久，党组织利用在香港活动、打入保密局内部的同志，再次与唐博雅建立起一个秘密情报小组，她一生潜行敌营，一直在为祖国的统一从事秘密工作。 马晋宁、唐博雅都用一生践行了他们对组织、对人民的庄严承诺： 生命不息、革命不止！ 马兴夏在母亲的教诲下，继承了父母的遗志，一直暗中从事促进国家早日统一的工作。 很多、很多年之后。 在中国完成统一大业后的第一个4月24日。 马兴夏的儿子、新增补进入全国协商委员会的马委员，携全家回到了晋省，他要在今天完成祖母唐博雅的遗愿，在太元郊外的烈士陵园，举行马晋宁、唐博雅的合葬仪式。 耄耋之年的马兴夏、被孙女推到了前排，与当年留在大陆的马继夏的后代子孙们，有关部门领导，唐博祥的后代，郑春燕、迟性奇的后人，唯一在世的特战队员小七…… 二百余人肃穆的矗立在太元郊外的陵园内，马晋宁、唐博雅的合葬仪式由相关部门领导主持。 供桌上摆放的也不是寻常祭品，而是补颁给马晋宁的八一奖章、二级独立自由勋章、二级解放勋章，以及补颁给唐博雅的三级独立自由勋章和二级解放勋章。 此刻，马委员和其他参加合葬仪式的人们的耳畔，似乎听到了从空中传来一阵低沉、洪亮的声音： 三年以来，在人民解放战争和人民革命中牺牲的人民英雄们， 永垂不朽! 三十年以来，在人民解放战争和人民革命中牺牲的人民英雄们， 永垂不朽! 由此上溯到一千八百四十年，从那时起，为了反对内外敌人，争取民族独立和人民自由幸福，在历次斗争中牺牲的人民英雄们， 永垂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