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雨集》 第一章 暗夜来临 我创作这部小说的灵感，来源于去年游玩苏州园林时，看到一副很喜欢的对联：“旧雨集名园，风前煎铭，琴酒留题，诸公回望燕云，应喜清流同茂苑”当时读到“旧雨集”三个字心生欢喜，于是决定，我要写一本书就以之命名。写我短暂人生中见过的名家，听过的故事，以及看过的世界。 人生如浮萍，愿每一个生在风雨飘摇中的平凡人，依然能有余兴煮茶、看花、吟诗作对。 第一章暗夜来临 夜晚，g城的天空被乌云覆盖，黑云一层层像一张巨大的黑色幕布笼罩整个城市。就在2019年8月27日，在这里发生了一起大案要案，一家四口葬身火海，一对夫妻，两兄弟，其中一个小男孩仅九岁。火灾已经过去3天了，而现在的g城的天空黑云还未消散，好像逝去的灵魂不想离开这个纷纷扰扰的人世间，久久徘徊在天空中，看来又要下一阵暴风雨了······ 钟引弟一个人坐在审讯室的铁窗前面，回忆如同潮水一般涌来，堵在心口，让钟引弟透不过气来。她出生在农村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刚出生那年，她的妈妈上山求神拜佛，请观音娘娘送一个男孩来，引弟的姐姐叫钟爱弟，后来如法炮制，又求了一个妹妹，叫钟莱弟。后来，钟引弟妈妈似乎认命了，不求儿子，开始求财。去灵谷寺求签，听签上所言，钟引弟的命非常的硬，命中缺土，如果名字中带上土，可能会给家里带来好运。于是，钟引弟还有一个小名叫佳佳。改名后不久，村里土地被政府征收建成高铁，住在附近的村民们都要成为暴发户了。 2009年，g城农村，下山村，钟引弟家里。 钟家太太林海清：“村里不知道为什么呢？我们家女孩子多就不能给女孩子分地？女孩子怎么就不能分钱呢？” 村主任：“不会的，还是那么一点事情，听说直接分房子呢。房子的事情就是按照村里的委员会商量出来的，不是我一个人说里算的，你懂？” 引弟母亲说：“那也不能这样啊，按照男丁分，那咱们村不是一直宣传男女平等，怎么能只分给我家男人一份，而没有四个女人的份呢？”林海清边说边往外走，虽然是四月，却还是有一股冷风往身体里灌，林海清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一路上越想越气，想着自己生了三个女孩而遭受的冷言冷语，不禁痛哭出声。 “老妈，怎么啦？”大姐钟爱弟从后面跑了上来，抱住林海清。 “女儿呀，我们要被人欺负死哪，妈妈对不住你们几个啊，不能为你们争取到土地。” “咱们村主任太过分了！”爱弟将要中专毕业，穿着一身洗得有些褪色的白色t恤，在灯光下散发出微弱的白光，但全身洋溢着青春的朝气，满脸的胶原蛋白在灯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林海青看着自己的大女儿，年轻又富有朝气，刚刚悲愤交加的心情稍微平复一些，看着女儿美丽的眼睛感觉到人生又充满希望。 “走，咱们回家，你爸爸在家里等我们吃晚饭，还要把结果早点跟他说。”海清一边说一边搀扶着女儿走向回家的小路上。 门吱吱呀呀推开了，钟小平走了过来，嘴里还在吞云吐雾吸着烟，皱着眉头：“怎么现在才回来呢，等你们半天了。事情办的怎么样？” “让你去，你不去，我一个女人家根本不被放在眼里。”海清抱怨道。 “怎么说？我们家分多少？” “他们说要按照男丁人口分配，我们家只能拿到你的一份。我娘四个没有分到一分钱。” “什么？”小平大叫一声，嘴里的烟屁股拿下来，踩在脚下，怒骂一声：“老子，绝对给他们好看。” 海清说：“算了，咱们以前怎么过的现还是可以那样过。主要还是先让我们家的三个女娃子弄几个房间，眼看着爱弟明年都20岁了，要人过来相亲，连个像样的房间都没有呢！” “不行，不能这样明着被欺负，我去找找老三他们。”钟小平骂骂咧咧站起身来。 “那先吃饭，明天你去找村支书聊一聊，兴许能有点办法。”海清安慰道。 “贼他妈的，欺负到我们家身上，就是不拿我们家族的人当人，竟然连土地都没有。” 小平看着桌上摆着三样小菜：莴笋、西红柿蛋汤、土豆丝，不知道该怎么下筷子：“天天吃这些没有营养的东西，啥时候是个头啊。以为等村里卖掉地，分过来的一些能过上好日子了。草！结果这些狗娘养的。” 这时候，门口传来了敲门声：“赶紧吃饭，赶紧吃饭。你们几个吃完就去房间。”小平放下饭碗起身开门。 “老哥，听说今天嫂子去村里了，村长让我过来说一声。意思可能理解错了呢”许老三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衣服像是刚刚熨烫过一样，分外服帖又有棱角。显得许老三像个城里来的公务员。跟他站在一起，小平不知道把手搁在哪里，显得局促不安。一边搓着双手，一边结结巴巴地说着：哦，哦，哦村书记，她她她妈妈刚刚来说过，咱们村也······ 老三说：“哎，甭说了，如果你们家女儿都有土地的话，那么我家的三个男孩子就不公平了，对？还有那么多家的男丁就不会同意的。大家都是乡里乡村不要闹得不愉快对？” 老三说完就走了，胡小平越想越气，越气越想。自己老婆肚子不争气啊，太不争气了，所以都生的女儿，要是三个都是男孩算一下账，今年的分土地一人130万，合计四个男人就能有520万了，以后孩子们的房间都不用发愁了，也不用天天得这么辛苦往外跑啊。 午夜时分，孩子们都上床睡觉了，可是钟小平不断叹气。 “叹什么气呀，刚刚是村书记老三”海清问道。 “都是你这不争气的肚子害死我了，娶了你这个婆娘，真是倒霉。呸。”小平一说完赌气话就拿冰冷的背对着海清，接着就响起了呼噜声。海清听着熟悉的呼噜声，望着他冰冷的背影。黑夜就像一对猫的爪子挠着海清的心，眼泪再次夺眶而出。不能发出声音，孩子们明天还要上学。硬是把泪水咽到肚子里。 “引弟妈妈，一起到村委会办理存折，今天钱就会到账了。” “你家就只有一个人，哎，我家的四个我刚刚找了主任，我们女人为啥没有，主任说，女生外向，早晚是别人家的，没必要分钱。哈哈哈哈。”老三老婆的笑声听起来格外响亮又清脆，但在海清这里就像一把锋利的刀一样扎在心里。顿时，海清觉得胸口堵得透不过气来。回到家里找到身份证，然后就拉着小平一起到村委会办理存折。没过几天，分地的金额扣掉了一些税费，一些七七八八的保险，最后终于到账了122万。那天，家家户户大摆宴席，可钟小平一家的热闹不同凡响。 第二章 喝农药的女人 第二章喝农药的女人 海清到家后，一头栽倒到床上，刚刚与钟平吵架的每一个字都像刀尖刺伤五脏六腑：账户里的钱都是我的，你们这些赔钱货，休想拿到半毛钱。我一个男人真是倒霉透顶。 钟平骂人的时候说话也不结巴了，也不哆嗦了，声音格外洪亮：“你们几个丫头以后要靠自己，你妈没有钱给你们，我也没有。存折上的钱老子要再找个生男娃的婆娘过来。” 海清的情绪就像大坝决堤一般彻底爆发了：“钟平，你个狗娘养的，老娘这些年嫁给你吃了多少苦头，遭了多少罪，你能说人话吗？你是不是想让我死，想让我带着孩子们一起去死。”她一边大骂丈夫一边把厨房里刚洗过的碗摔在地上，似乎要砸碎这个混蛋的世界。 钟平从未看过海清这么大的脾气，也从未听过她有半句反驳的话，向来都是作为发泄工具的存在。因为她生了三个女儿，自觉得低人一等，自觉亏欠钟家几分。所以，钟平要是有抱怨，她都会忍下来。可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看看乡里乡亲分到拆迁款的人们都在祠堂里摆酒席庆贺搬家。 钟平一时之间竟然无言以对，看着她把家里的碗摔碎，盘子摔碎，铁锅摔碎······“这种日子不用过了，不用过了。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海清失声痛哭，接着蹲了下来，蜷缩成一团，抱住头抽泣。哭得累了并倒在了床上。孩子们一会儿就要回来了，还没准备晚饭，每天的每天都是这样的生活，吵架，为了孩子，为了孩子忍下来。 那晚激烈的吵架后，海清像往常一样给孩子们做了晚饭，看着孩子们一个个入睡。半夜，她躺在床上叹了一口气，接着穿上自己最喜欢的那条白色裙子，拿了一瓶庄稼地的农药，一口气喝下去。海清的世界渐渐模糊，她感觉自己的身子好像幻化成了一团黑烟飘在空中，似乎听到逝去多年的外婆与妈妈在天上笑着对她说：“孩子，你怎么才来呢，等你很久了。”海清飘着飘着，投入了妈妈的怀抱。 不一会儿，好像又有孩子们的喊叫声：老妈，老妈。还有小女儿的哭声；妈妈，妈妈，妈妈你不要睡觉，起床了。海清含着泪想跟孩子们说：妈妈累了，可是嘴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始终没有说出口。 第二天早上，钟爱弟在书桌上发现了一张纸：“孩子们，妈妈累了，你们以后要互相照顾。”爱弟发现情况有点不对，立刻跑到隔壁小单间：“爸，你快醒醒，你看看妈妈怎么了，怎么啦。” 钟平昨晚跟海清吵架后喝了很多酒，头有点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看看身边的海清，发现她嘴边有白沫，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紧闭着雪白的双唇。他顿时吓到六神无主，拼命地摇着她，一边呼唤着她的名字：海清，海清。 钟引弟大叫：姐，赶紧叫救护车，快点快点。 “ 120吗，下边村朝阳路1802号，快来呀，我妈妈不行了，快点。”钟爱弟用小灵通打着电话，一边打一边哭。 “什么地址？啊？你妈妈怎么了？”接线员很是冷静。 “不知道，不知道，你们快点来啊！” “好的，什么地址？朝阳路1802号对吗？” “对，对，对。快点来。快来救救我妈妈” 电话放下，邻居们似乎听到姐妹们的哭声，前前后后的邻居们都跑过来。村书记许老三住在后面的排屋，一看这情形应该是喝了农药中毒了。 “怎么了，今天大家都在准备宴席，怎么回事啊，不是刚刚分到钱了吗？” 大家七嘴八舌议论起来，远处响起120救护车声。声音越来越近，直到停了下来。车上下来了医护人员，还有一个担架：“大家让一下，让一下。”邻居迅速站在了房子的两侧，看着海清被放到了担架上，然后抬上车。 “家属，家属在哪里？签字交费用。”小平又开始结巴了：“在这里，我我我没有钱，钱在存折上，还没有取出来。”120的医生摇摇头，赶紧要抢救一下，兴许还有希望呢？要去医院急诊室。钟引弟冲上来：医生，医生我是她女儿。钟爱弟带着引引、莱莱一起站在了医生面前。 这时候，村高官老三来了：“怎么回事啊，怎么回事啊，先救人，我是村书记。赶紧签字呀，小平。等什么呀，救人要紧。最终签上字：好的，你们赶紧跟过去镇上的中心医院急诊室交钱，记住。报上名字，带上银行卡身份证。 还没来得及。120车呼啸而去。老三开着大众带上小平医院跟在救护车后面。老三老婆大叫：老三，你不要去啊，一会儿你儿子要回校。 许老三头也不回地跟在救护车后走了。 第三章 失去妈妈的孩子 第三章失去妈妈的孩子 急诊室门口，人来人往。非常混乱，有些病人往里面推，有些人推出去，有些病人推到太平间，幸运的病人就推到住院部的病房，到处可见哭天喊地的病人家属。 “医生，我妈妈怎么样了？她醒来了吗？”爱弟一看到急诊室出来的医生就问。 医生说：“你们是林海清家属吗？非常遗憾，时间太久了，农药已经导致内脏腐烂了。没办法救回来。节哀！” 钟平又开始结巴：“什么？······农药？什么啊？” 钟平一时有些难以置信，又六神无主。双手又紧张地来回搓了又搓。女儿们放声大哭：“老妈老妈，啊······”引引很平静地说：姐姐，妹妹你们不要哭，没关系的，妈去了天上与外婆汇合了。那边风景很好。以后妈妈不用再受苦。”莱莱放声大哭：“我要妈妈，爸爸我要妈妈。”唯独钟引弟冷静地看着这一切，似乎一切与她无关，也是从那一天起，钟引弟不再是从前那个爱笑爱闹的女生。 “爸爸，给我五百，我要买衣服，还要拍毕业照。”钟引弟忽然对面前的钟平说道。 钟平看着二女儿，这个孩子比姐姐小三岁，将要初中毕业，就整天想着打扮自己了。“我们学校有毕业晚会，我要跳舞的衣服。” “你说什么，你妈妈还躺在床上，你就想着学校的事情。” “医生不是说了，妈妈已经去到另外一个世界了，我哭也没用，我不会哭的。” 啪地一声，钟平一巴掌就扇过去，瞬间钟引弟的脸上出现了三道红色的印子。“你说啥？你妈躺在床上呢，你竟然说这样的混帐话，养你这么大有什么用，供你吃穿，供你读书，你就是过来吃干饭的，有本事你就不要回这个家。” 钟引弟并不觉得脸上有多疼，反而觉得就像是刚吃了一包辣条，有些辣嘴巴，竟然觉得刺激。“你再打呀，打死我啊，反正妈妈已经被你害死了，你再打死一个，以后你自己就可以再生个男孩了。” 又是一巴掌，这次扇过去的是钟爱弟。引引愣住了，鲜红的血从鼻子里滴到衣服上。钟引弟用憎恨的眼神望了姐姐一眼，扭头就跑了出去：这个世界还会好吗？不会了，妈妈走了，妈妈走了，爸爸只会爱喝酒，喝完酒就骂人，喝完酒就说难听的话。是这个男人害死妈妈的，是这个渣男让我失去了妈妈的。我钟引弟发誓以后会双份的回报给你。我会复仇的。 引弟回到村里，只见村头拉起灯笼，挂上鲜红的横幅：热烈庆祝下山村建高铁。还有几家门前都已经摆上了宴席，从未有过的热闹，人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好像整个世界只有引弟不开心，只有她从今天起是没有妈妈的孩子。是没有人疼爱的孩子了。不行，我要跳舞，我要穿新衣，既然妈妈不在了，我就自己想办法解决。正想到这里，钟引弟看到邻居家的酒桌上放着几瓶白酒，几瓶饮料。人呢，好像各自都在忙碌着，没有人会在意饮料会不会少掉。我偷偷拿几瓶去卖掉就行。 主意拿定，钟引弟走到大桌子前面，站在那里，只是比桌子高出几个公分，人们一点都没有注意到。钟引弟拿起桌上的白酒，塞到衣服里拼命往家里走。重重的呼出气，心脏像是要跳到嗓子眼了，再一次尝到了又刺激又害怕的感觉。跟被爸爸扇嘴巴一样带来快感。 翌日，钟平家外面响起鞭炮声，锣鼓声，人声鼎沸。“海清昨天运走，今天下午就回来了，怎么回事啊？就这样走了。”依稀听到隔壁阿婆在念叨着：“厄秘头佛大慈大悲·······”是妈妈接回来了。钟引弟把酒塞到床下，现在一看，赫然发现上面有红色的字：茅台。两瓶茅台有多少钱呢？应该足够我买衣服了。钟引弟有点开心起来。可以去参加舞会了，好像这个世界又开始对她友好了，妈妈走了也不是一件坏事。冷冷的笑意在嘴边逐步散开。 酒宴开始了，觥筹交错，说着好听都的话，大展宏图，步步高升，早生贵子等。这是真的吗？不是妈妈的丧事吗？怎么爸爸这么高兴，还跟人说要早生贵子呢！ 妈妈没走几天，隔壁阿婆就上门说媒，钟平给了她几百元的介绍费，那个阿婆就特别热心，说家里不能没有女人，孩子太小，不能没人照顾。到处张罗着爸爸的婚事。大姐爱弟回家越来越少了，听说住在学校了，还做了学校的兼职帮厨工作，赚到钱后可以满足自己的日常开支。 第四章 穿着白色舞裙的女孩 “下山村广场中学09届毕业生晚会正式开始。请大家欣赏九三班带来的歌伴舞《明天会更好》”大礼堂中主持人的嘹亮的声音响彻云霄。钟引弟与女同学们已穿上漂亮的舞裙在候场，她的位置是在队伍的第二排，也可以说是中心位置了。伴着优美的音乐，她们在舞台中间翩翩起舞。今天的她，头发盘起来，露出雪白的天鹅颈，她那精致的妆容。第一次让她成为舞台的中心，也是第一次品尝到金钱带来的快乐与满足。 想不到两瓶茅台竟然换来了两千多元，引弟从未见过这么多的一百元人民币。那天，她在g城市中心街道找到了一家礼品回收店，说明了来意，然后问了价格。店老板刚开始爱理不理的，不相信一个小女生能有什么真品。但听说她是下山村来的，马上就客气起来，毕竟他们村建高铁分钱的新闻满世界都知道了。有一家分到了一千万又买车又盖新房。店老板谈起此事，羡慕之情溢于言表。引弟拿到了两千五百元的礼品置换钱，第一时间就飞奔到隔壁的商场买了一条夜夜思念的白色连衣裙。她希望那天可以成为班级的核心人物。让她在毕业季火一把。顺道又买了一支唇膏还有一些化妆品，一转眼只剩下几百元的现金。 “哇，那个穿着白色舞群的女孩真美呀，她是谁？”阿宗的目光被锁住了，风吹过来舞裙泛起阵阵涟漪，好像绽放在水中的一朵白莲。这时候，时间仿佛静止了，停在那个女孩的脸上。 “哦，她呀，我们班的，叫钟引弟，以前都不知道的她这么漂亮？”一个同排男生说道：“宗哥，你有兴趣呀，我介绍给你认识不？” 曲终人散，钟引弟走到后台，只见一个留着黄发，杀马特造型的陌生学长热情地打招呼：“不错啊，学妹，你叫钟引弟吗？以后去了高中有什么事情尽可以找我。”说完，想要捏一下引弟的脸。引弟把头迅速扭到另外一个方向。杀马特也不生气，只是嘿嘿一笑。 后来才知道这个杀马特是非常有名望的，他们在g城的一所私立职业高中里学美容美发，高二没能考上大学就面临毕业。他的名望主要来自于从未打过一场败仗。有一次带着一群小弟从村头打到另外一个村，把一个小男孩的腿给打折了，最后赔了几千元才完事。后来，钟引弟知道这个杀马特的名字叫金光宗，他还有一个哥哥叫金耀祖。 钟平在媒婆的热心撮合之下，在一周左右就勾搭上了邻村的一个寡妇。这个寡妇的丈夫去世没多久，据说是出了交通事故。下山村的单身汉们再也不愁娶不到老婆了，就连钟平家求婚之人都络绎不绝。钟平特别喜欢这个叫朝霞的年轻寡妇，这个女人之前在大城市里当过舞女，长得特别妩媚，后来嫁到这个山沟沟里成功洗白。摇身一变成良家妇女。她性格泼辣，说话直来直往，没有谁敢得罪她，于是谁敢说她是从舞厅里出来的女子？生了一个儿子后，她的丈夫离奇失踪。不久就去了领了寡妇的补贴，这时候，她的阿姨通过邻居介绍就来到了钟平家，彼此一见就忘不了。 那天，钟爱弟听说这件事后很愤怒：“爸爸，妈妈去世才多久阿，你这么快又结婚，你这样对得起我妈妈吗？” “你个死丫头嘴硬，你懂什么？听说村里又快要建房子了，新妈妈赶紧给你生个弟弟，你一个小孩子怎么会懂呢？”钟平理直气壮。 “好好好，我以后尽量少回家，免得恶心人。” “你知道个屁，你你你最好别回来，我们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管。” 钟爱弟捂住耳朵，跑到三姐妹的房间里就开始整理行李。妈妈去世的一个星期以来眼泪都已流干，经常在梦中看到妈妈就站在床头，一睁眼那和蔼可亲的面容就消失了，只有脸上的泪痕告诉她这个只是梦：“我苦命的妈妈，没有过一天的好日子。”想到这里，爱弟又低头抽泣着。 “姐，干嘛呢？”穿着白色舞群的女孩走进房间，看着爱弟在整理行李。 “引引，我往后更多的会住在学校了，你照顾好妹妹与你自己。”爱弟哽咽着。 “干嘛，干嘛，这里也是我们的家，那个老不死赶你走吗？靠，信不信我去法院告他。”钟引弟愤愤不平道。 “你别惹事，你身上衣服哪儿来的？”这时，爱弟才看到妹妹打扮得光鲜亮丽，好像换了一个人。 “你别管我，是不是那老不死赶你走，我去找他说理。”引引答非所问，反而很气愤得冲出去要找钟平理论去。 “姓钟的，你什么意思，妈妈去世了，我们就不是你的孩子吗？你都不用照顾吗？凭什么赶我姐姐出去，凭什么？你是不是勾搭上什么臭女人？”引引用食指指着钟平的脸，劈头盖脸地怒斥道。 “你有没有规矩，还敢骂老子，明天你新妈妈就进门了，你死丫头想干嘛？”钟平自知理亏，但还是死鸭子嘴硬，不让女儿一分。 “明天就进门，姓钟的死老头，赶紧把房子分掉，这个房子也有我们的一份。妈妈死后就是让你送给这些不知羞耻的女人吗？” 屁！天要下雨爹要娶新娘，随他去！钟引弟非常愤怒，但除了骂几句出气之外，真的什么也做不了。 转眼就到了暑假，大姐钟爱弟回家越来越少，暑期一直在学校的小卖部当服务生。钟引弟在这个暑期里更加频繁地跟着毕业班的同学出去玩，她觉得这个才是生活，学溜冰，学贴面舞，学吸烟，能够学的都学起来。反正没有人会关心她，那个死老头巴不得几个孩子都死掉。 第五章 后非主流男孩 八月底的一天，钟平在房间里大笑：“哈哈哈哈，我们钟家有后了，有种了，以后我也可以抬头挺胸走路。”钟平高兴得手舞足蹈，抱着赵朝霞转圈圈。 同一天，爱弟从学校回来拿换季的衣服，她跟引弟说：“新阿姨怀孕了，应该很快我们就会有一个弟弟了，你好好学习，以后不要跟着那些学渣到处乱玩，到了高中学习差，爸爸不会让你读书，知道吗？” “想的美，谁让她生的，祝愿她胎死腹中。呸！” “引引，你的嘴巴不要太毒，新阿姨又没错。好好做人，好好说话啊。” “做好人又怎么样？学习好又能怎么样？能改变家里这样的环境吗？能让我妈妈复活吗？能改变我天天扫地洗衣服，要是不打扫房子马上就挨骂挨打的命吗？啊姐，你要是能好好学习，尽快考一个好工作，不要回来了，不用管我，你看看来来也就小学五年级，她还有机会的，我就算了。”引弟看看洗碗槽里的一堆碗说：“今天的碗你洗，你难得回家。” 后妈的声音忽然响起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家里养着那么多吃闲饭的。钟平，你死哪里去了，赶快找找宝宝。” 宝宝就是赵朝霞带来的儿子，刚好比小妹莱莱也小了三岁，上小学一年级，但每天还要追着喂饭，追着一口宝宝的叫，一口一口喂饭：“宝宝真棒，看看这一口饭里是不是有东西呢？”转头饭就被吐在地上了。 朝霞每天的任务就是照顾这个宝贝吃饭，然后再送去学校，担心学校里的快餐吃不惯，于是每天接送，还好，村小学离家近，不要她跑那么远。不过呢，现在肚子又怀了一个，母凭子贵，钟平待她好得没活说。 暑假终于过去了，引引参加了军训，这个所谓的军训也不过是跟着教官跑跑步，熟悉一下新课程、新老师、新同学。熟悉了校舍、寝室。有很多同学跟钟引弟一样来自偏远的地区，有很多同学的父母因为长期在外地做生意无暇照顾孩子，所以就送到了这个寄宿学校。还有部分是因为没有考上普高，花一点集资费就可以进这个学校读书了。还有部分是来自外籍的孩子，这种孩子身份很特殊，要么父亲是国外的，要么母亲是国外的，俗称跨国婚姻。他们也把孩子送到这个学校读书。主要还是这个学校学费是最低的。 这个新寄宿学校打开了引弟的另外一个世界。她上的第一节课就是女孩子的生理卫生课，课堂上充满着各种打趣声。其实同学们都懂，懂得很多男女之间都事情，但是对于后果要怎么去承担，好像没有考虑过，因为这个是成年人的事情。 “你们笑什么笑，女孩子在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要是怎么样，一辈子幸福就被毁掉了。记得让男生带上避孕套，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课堂上的李老师大声说道。 “老师，请问要是被强怎么办？哈哈哈”坐在引弟旁边的同学脸不红心不跳的在调侃。 “胡说什么，你自己不要不检点，不要去娱乐场所，不要夜黑一个人在外面乱跑，我们学校很安全。”李老师面红耳赤地训斥道。 引弟用手肘碰了一下旁边的同学，让她赶紧坐下。旁边的同学马上就闭嘴了。这个许佳跟引弟有很多共同之处，她爸妈妈离婚了，她跟着妈妈生活，但是妈妈也是经常不着家，连他们的小名都一样，这就更拉近她们之间的距离。两个人经过军训一周的相处了解彼此，许佳对钟引弟甚是服气。 那天，有人站在教室门外往里面看，似乎再找人，看到了钟引弟就说：钟引弟，外面有人找，赶紧过去。引弟站起身来往保安亭走去，远远望见一个男生，留着杀马特造型的头发，嘴边叼着一根烟，一件衬衫却裂开几颗纽扣，漏出胸。他看到引弟跑过来，挥着双臂：“引引，这边这边，快来。” “晚上你可以出来吗？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你要不要过来？”阿宗说道。 “不行哦，我们学校只有周五晚上回家才可以出来，其他时间我们出不去。”钟引弟似笑非笑。 “你带上女同学一起来，哥哥带你们去一个非常好玩的地方哦！”阿宗继续怂恿道。 “你等宿舍关灯后就可以偷偷溜出来的，哥哥之前经常做的。”阿宗凑近引弟的脸又说了一句。 引引问；“说完了吗？那我可以走了吗？”说完，头也不回走掉了。 等她回到教室的时候，同学都在交头接耳议论什么呢？她这么小就有男朋友了，哈哈，刚刚一有个以前的学长过来找，听说是她男朋友，你们信不信，啊！我绝对相信呢，因为她在老师生理课上都不笑，我看过了，她就像个大人不苟言笑。 是的，绝对有问题，怎么一点都不笑，别说了，她回来了。 引弟还是一言不发，尽量装成沉默寡言的样子，她不想惹麻烦，发现冷漠有时候可以帮助她，也可以让别人注意不到她。因为学校比家里不知道好多少倍，不用做家务，也不用被打被骂。引弟还是不说一句话，一双大眼瞪过去，讨论声戛然而止。 第二天，高一班冒着蒙蒙细雨在操场上跑步，操场外传来熟悉的声音：“引引，过来一下，有事情找你。快点过来。” 引弟很不情愿地跑过去，老师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外面的男孩。那个男孩今天没有吸烟，穿着理发店的衣服，黑色的t恤上印着五个大字“花想容发廊。”头发还是那么非主流，远处一看就像被炸开的公鸡尾巴。 “什么事情，上课的时候不要找我，会被班主任骂。”引弟看了一眼阿宗说道。 “晚上你要不要去我那边的发廊玩啊，今天不是说周五呀，你放学后不要回家，过来我这边的发廊，哥哥我找到工作了，晚上请你喝奶茶，嘿嘿。”阿宗还是那么热情， “不去了，发廊有什么好玩的。”引弟转念一想，想到家里的一大摊子事情：“好，那你晚点再来接我，我还有两节课呢！” 第六章 乐极生悲 夜晚，花想容发廊音乐震天，只见理发店门口一左一右放着两个大喇叭音箱，理发师们整体穿上黑色的连帽卫衣，卫衣上面还印着五个大字：花想容发廊。店门口拉着一张红色横幅：花想容美发设计室开业大酬宾。阿宗喊来很多同学，大家围在阿宗身边一起唱歌。各个手里还挥舞着荧光棒。 引弟也穿着黑色的卫衣，明显的不合身，长到膝盖都可以当裙子穿。头发也被弄成炸开的公鸡尾巴一样，有一群人站在门口发着海报，还扯开喉咙吆喝：“充一百会员变八百哦，包含洗剪吹五次。充一百大礼相送，各位各位，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阿宗他们正在摆弄着音响，拿着麦克风唱着dj风的歌：我等的船还不来，我等的人还不明白······ 引弟看着阿宗这么卖力，觉得特别好玩又好笑。不过，歌唱得蛮好听的，冷冷的笑意又在嘴角逐渐散开。路上行人匆匆过，有些人拼命摇头晃脑，不要海报；有些人像躲避瘟神一样。还有一些带着孩子的家长：“你看，再不努力学习，你的下场就跟这些人一样，知道不？”还对着钟引弟翻白眼。 “屁，你老师没有教过你劳动最光荣吗，工作不分高低贵贱吗？”钟引弟在心里骂道。 钟引弟顿时来劲了：“哦，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充一百送一千罗。” 阿宗哈哈大笑：“傻呀，充值一百变八百呀！”阿宗那边的人逐渐多了起来，都是附近小区的一些女学生，久闻阿宗的大名！ “以后不要叫我过来帮忙，烦死了，草！”钟引弟也翻了一个白眼给阿宗。 “别呀，有工资的，你发一个小时，我给你十块钱可以！”阿宗不断讨好着钟引弟。 午夜时分，钟引弟像一个没有了躯体的幽灵飘到家，刚进门就听见里面噼里啪啦地吵架声，还有妹妹的哭泣声，一直哭一直哭，烦死了，妹妹就是一个小哭包。自从妈妈离开之后，她好像特别爱哭。钟引弟快速地走到她与妹妹的房间，姐姐去了学校后，她们俩一起住，房间宽裕不少。嘿嘿，引弟又在冷笑，这个混蛋一样世界，早晚我会砸碎这个世界。 “你回来干嘛，你死在外面不是更好吗？”啊？小平看到二女儿回来，终于将矛头转移到了孩子身上，原本还在跟赵朝霞吵架。“你随你那倒霉的妈妈，你应该跟她一起死掉，这样就不会占用家里的空间了。”小平又嘟囔了几句。朝霞看到他在骂女儿的瞬间就把儿子阿宝拉到边上，赶紧睡觉，不要玩游戏，天天玩游戏，还有前途？你作业写完没？阿宝！” 第二日一早，老三带着村里的妇女主任登门拜访，言下之意就是他们家已经超生，本来村里只允许生两胎，第一胎是女儿，所以还可以隔三年生了二胎。结果你们偷偷把三胎都生了。当时看到你那么想要儿子，也就交了几百元的社会抚养费。现在二婚，一家已经有四个孩子，严重违反国家少生优生的人口政策。 钟平一听；“这可不行。想儿子想了二十年，大女儿今年都二十了，你倒好，我老婆怀上了，让我做引产，这可不行。”村里人就三番五次轮着人来做钟平的思想工作，如果一定要生第四个，那只有先交罚金。但是钟平说自己没钱。村里分的拆迁款都还了债，给孩子们买了东西，交了学费，然后办丧事接着又办喜事。哪有剩下的？ “那就没办法了，你想拉过去坐牢，还是自觉去堕胎。别以为穷就可以不讲道理，我已经帮你拦下市政府的好几个电话了，最好呢，自觉一点去卫生院引产。现在刚怀，比较容易，别等肚子大了，伤害更大。”老三不急不缓地说道。 赵朝霞一听不乐意了：“哟，书记呀，你们家都三个男孩子，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少来那个虚情假意的。今天，要钱没有，要孩子的命更没有。”朝霞磕着瓜子，不紧不慢地回着话。 “这话里话外的道理都跟你们说透了，咋这么不懂事呢？”徐老三有些着急了，涨红了脸。“海清嫂可是一个通情达理的好女人，村里让她结扎她二话不说就去了，哪来那么多废话。”“哟，书记。您是有知识有文化吃公家饭的领导，可不要跟我们这种乡里巴人一般见识喏。当官就当呗，咋啥事情都要管呢？我的肚子我做主，孩子生了又不上你家吃饭。哼哼唧唧的，干啥喏。”赵朝霞挺起肚子说：“哎哟哟，宝宝你听听，这些人都想杀了你。” 许老三被她这样数落，很是不爽，起身撂下一句狠话就走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干嘛干嘛，吵死了，你们害我输掉了比赛知道吗？哼！”阿宝将游戏机狠狠地摔到地上，气呼呼地跑到外面去。“阿宝，听话啊，回来阿，宝贝。哎哟，就是我命最苦啊，现在又大了个肚子不能去上班啊，还要被村里拉着去引产，喔天呐。”朝霞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起来。 钟小平看着村书记一走，一大早倒了一杯白酒开始喝起来：“你不要哭，等你生了儿子，料想村里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我就把拆迁款转到到你名下，以后家里需要花钱的地方你来定就行。”一边说着，一口将白酒一口喝干，转身又抱住朝霞在身上动手动脚起来。“神经病，没看到孩子在吗？有毛病的，杀千刀的。”赵朝霞一边骂着钟平一边一起走向房间。 钟引弟看着这些鸡零狗碎，越来越讨厌回家了，越来越想永远呆在外面，甚至在理发店里当一个学徒也可以。家里有的东西外面都能买到，外面有的东西家里永远没有。还是钱最重要。引弟愤愤不平：拆迁款没有给妈妈，更没有给姐妹几个。要想点办法把这些钱搞到手。 第七章 暗夜逃离 临近国庆前夜，钟引弟上完晚自习，心里想着明天就要回家了，而且这个国庆周假期十分漫长，想象要在那个不像自己家的家里呆一周，想来就不寒而栗。引引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寝室里安静得能听见同学们的呼吸声。她悄悄起身，在被子里放一个枕头就溜出去了。 夜色太浓，连星星都消失不见。引弟快速跑到厨房后门，她成功地从宿舍里逃到外面，阿宗已经在校门口等着。还有几个理发店的朋友，他们带她去了一个酒。 酒里人影憧憧，灯光迷离，音乐震天动地。舞台上的领舞小姐扭动着腰肢，沉浸在音乐中。又有些不识相的男人要惊扰舞女的梦，硬着头皮端着酒杯跑到舞女身边将酒淋到他们的内衣上，随即发出淫荡地笑声。引引不跳舞，她冷眼旁观，看着这一切深感新鲜有趣。这时，阿宗端着一杯酒：“来，喝起来，今天咱们不醉不归。”引引摇摇头说：“一会儿还要回校，要不被老师发现会被处分的。” “没事，以后哥哥我罩着你，读书最没用了，学校不上学，以后我养你啊。”阿宗学着周星驰电影里的台词，想要逗她笑。引引只是嘴角牵动一下，似笑非笑。灯光忽然暗下来了，主持人宣布：“整场最动人的时刻来啦，牵起你身边最爱的女孩，一起在舞池里踩着节拍，舞动起来！” 瞬间灯光一暗，舞池里人越来越多，一对一对，看不清男女，更看不到表情，整个昏暗一片。只有邓丽君的《千言万语》柔美旋律在酒的空中飘荡。阿宗拉起引弟的手想冲向舞池，被她重重的甩开，导致阿宗差点摔倒在地。引引在昏暗中往门口跑去，结果，一头撞到了一个人怀里。就在此刻，酒里灯光亮了，引弟抬头一看，刚想说对不起，听到有人喊他：“阿祖哥，你怎么才来呢？一会儿就结束了。” “引引，别着急，一会儿酒里一起跳兔子舞，我们跳完舞之后请你去吃夜宵，吃完夜宵一起送你回学校。”阿宗说完，一手端起一杯酒，一手拉着引弟往里面走：“哥，一起喝一杯，这个是我学妹。” 阿宗与阿祖是两兄弟，他们来自于台湾莲花镇一个海岛上，随着政府的渔民回迁政策，他们的祖先就是g城人，落叶归根，回到g城。海岛与g城只用渡过一个海峡，海峡对岸就越过长长的海岸线就是g城的海湾村。最早迁居到此的那帮人，他们没有别的才华，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大部分人依然保持着比较原始的生活方式：出海打渔，卖海鲜，开海鲜楼。这个海岛还是摄影师的天堂，这里拥有505平方公里的海岸线，日出时，如金灿灿的金光铺满了整个海岸，日落时，霞光漫天与海岸线连接成一片，分不清哪里是天空，哪里是海岸。潮涨潮落，又是一番景致。 住在莲花岛上金光宗的爸爸金世杰一家四口靠着开船勉强度日，家庭贫困。幸好，也随着这一批回迁渔民回到故乡，与几个乡亲合作，在海岸边上开了一家海鲜楼。很多客人都来自旅人，或者一些工作需要的摄影师们。 他的老婆徐西平是很有生意头脑的人，为人热情，很受顾客的喜欢。但是原来她的娘家在哪里？已经无从考据。连她姓名是什么大家都不知道，渐渐的，她的名字就变成了海鲜城老板娘。 阿宗成绩很差，中考没考上，就去一家私立职业高中学理发了。阿祖就在海鲜城里帮忙，这个店牌叫：海湾村世杰海鲜店。顾客挺多，但是阿宗阿宗上初三那年徐西平怀孕了，给金家带来了一个妹妹，这个妹妹名字叫婷婷。徐西平如获至宝，对两个男孩就没怎么放在心里，专心培养婷婷一个女孩。这个婷婷也不负所望，乖巧懂事，明显比两个哥哥强多了。她爸爸总说：哎哟，婷婷是爸爸的贴心小棉袄。 阿宗不喜欢念书的，他最爱打扮，特别喜欢学港台剧里的明星发型，他都学得有模有样。 一大早起床，阿宗就一头扎进洗手间，半个多小时未出来。“阿宗，阿宗，赶快出来阿，我要用厕所。”老板娘在门口扯开喉咙喊。 “老妈，别着急，我还在吹头发呢！”阿宗对头发很讲究仪式感：首先必须全身冲凉，身上没有一点点的汗渍；接着头发丝一缕缕按摩，抹上发油再一缕缕的擦拭；然后再拿温水冲洗，冲洗之后拿吹风机一根一根地竖起来吹。最后，一定要打上摩丝，再用吹风机定型。这样之后，阿宗朝镜子里看看头型，打一个响指，说一声：“ok！”大家看到的杀马特公鸡头型，不知道阿宗要花上四十分钟打造，并且十年如一日地坚持。 “阿宗阿，对读书要是这么上心，甭说北大清华，g城大学就是妥妥的。咱们村状元非你莫属地啦”他爸讲话带点花莲人的口音，听起来软软糯糯的，但总是这样说，听得阿宗的耳朵起茧子。 “不管啦，不管啦，我走罗！”阿宗骑上门口的电瓶车就消失在海岸线上。 哥哥阿祖先是跟着在海鲜店里帮忙，没多久，被一名大老板看上就跟着去地产公司当了一名装修学徒，这个老板看人很准，他认为阿祖未来一定会在装修行业有自己的一席之地。认为他在店里打杂实在是浪费人才呀。在地产老板的怂恿之下，阿祖就去了g城的装修公司当了一名学徒工。那年，阿祖刚好二十出头。 “引引，引引······”引弟从睡梦中醒来，但是眼睛像是被口香糖黏住一样，就是睁不开。是寝室长阿姨来了：“你看看几点了，还在睡觉呢，同学都上课了，你怎么回事呢？也就半天课了，下午就回家罗。”寝室里有一股奇怪都味道，寝室长灵敏的嗅觉告诉她，这个味道应该是烟酒混合物。 第八章 谁是家长 “你马上起来，给我看看。天哪，你身上什么味道呢，嗯？床上也是一股味道，烟味很浓，”寝室阿姨边说边掀开引弟的被子，掏出她的裤子一倒，口袋里面竟然掉出一包烟。引弟忽然想起，昨晚逃出去玩到凌晨四点才回来。完了！ “马上上报给你班主任，还有马上通知家长。”钟引弟一声不吭，她知道即使叫家长也不能怎么样，爸爸根本不管，后妈就更不用说了。回家的时候都没有拿正眼瞧过她。引弟班主任接到寝室阿姨的电话后，马上就跑过来，后面还跟着学校的教导主任，是一个非常严厉的物理老师。“马上电话通知家长，不行的话让家长去带回家，教育好再过来。”教导主任说完，眼睛里射出一种看透一切的光芒。接着班主任指着她说：“你的烟哪里来的。赶紧交代，你要是还想上学的话，就老实交代。” 钟引弟这些年什么都没学会，就是遇到坏事不要辩解，越解释越让对方生气，这个世界谁会在乎她犯错的理由？沉默才是最好的办法。所以她一言不发，低着头，然后小声地啜泣。钟平的电话一直处于忙音：“那边没有人接电话呢，引弟同学，你家还有其他人可以联系吗？”引弟摇摇头。“那就先警告一次，若以后再犯就直接开除。”教导主任杀伐决断：“马上就开全校动员大会，这个事情不能小看了。这么小的孩子开始吸烟了，不符合我们学校的校规，我们要评省重点的。要是这样的事情传出去，以后就不要想有好的生源进来了。” 教导主任、校长、段长一字排开站在了主席台上：“今天我们要以母校为骄傲，未来母校因你们而骄傲，大家都要好好学习，力争上游。通报批评高一二班的钟引弟同学，小小年纪带烟进校，绝对是不允许的。趁着假期回家好好反省，希望同学们能以此为戒” 大会过后，同学们都会异样的眼神看着钟引弟，还有她的好朋友许佳佳说：引引，你昨晚上跑哪里去了，我上厕所的时候发现你床上没人，吓死我了。“从此，同学们都不屑与她讲话，也不屑与之为伍，家长们担心自家孩子被她带坏。反复警告不要在学校里跟她一起玩，甚至还要求学校召开家长会，说以后出现此类事件，能否集体退学换学校。 这样，引弟倒也落得自在。再也没有人打扰她的世界了， 引弟逃学次数多了，渐渐麻木，后来那次在酒里玩嗨了，忘记回学校。学校里翻了一个底朝天，实在没办法就去辖区派出所报警了。警察调取监控后发现，这个孩子这一周就有三次出入酒，经常与一个染一头黄发的人在一起。于是，派出所的警员们带着老师找了那个酒，再通过酒服务员也找到了阿宗的工作地，最后，在理发店的沙发上找到了正在蒙头睡觉的钟引弟。 那天，钟引弟被带到了派出所，校方希望派出所出面来解决这个事情，不想再带这个孩子回校，通知到了钟平。钟平一听此时，火急火燎地跑到派出所，一巴掌扇过去：“贱货，养你这个东西能有啥用，就是丢脸，你就是扫把星，早死早超生。” “喂喂，你怎么能打孩子呢？孩子爸爸，好孩子不是靠打的。”派出所民警好言相劝，可是钟平装疯卖傻，继续破口大骂：“孩子送到你们学校，交过学费的，你们老师不好好管理，让学生半夜跑出来，出事谁负责？” 校长很想转身就走，自古都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跟这样的人讲话有失体面。 “这位家长，你这样就是不讲道理，别人都在睡觉，她半夜偷偷溜出去的，我们学校又不是监狱，我们找你好几次了，一直联系不上你。你倒好，还恶人先告状。”校长不卑不亢说道。 “如果您一定要把责任推给我们校方，那请带孩子离开我们学校，我们也不想要这样品行不端的学生。” “退学可以，但是要给我们家长精神损失费，一个女孩子去你们学校读书，结果半夜跑出去了，谁知道有没有跟不三不四的人鬼混呢？”钟平用厌恶的眼光看看女儿钟爱弟，好像再看一只苍蝇。 “好了好了，你们不要吵，先把孩子领回去，你们自己私下好好跟孩子沟通，现在重要的是说责任吗？是应该怎么好好引导孩子不要走犯罪的道路。”民警终于开腔了：“小女生的清白很重要，你怎么可以乱说呢？”民警看看钟引弟问道：“孩子，这个是不是你爸爸啊？” 钟引弟仍然一言不发，嘴角牵动了一下，不知道是笑还是在哭。 那天，钟平回到家中，与朝霞商量着要求校方全面退掉学费，并且要求赔偿家长的精神损失费。朝霞叫上之前一起工作的姐妹，坐在校门口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好孩子受到学校的虐待，现在不上学，也受伤很严重，并扬言到省里举报，让学校办不下去。一群姐妹坐在校门口示威，干扰学校正常的上课秩序，只有让派出所民警再次出面解决。 “怎么回事，你们学校的事情不归我们派出所管，每个学校都像你们一样，我们民警不忙死才怪，还有说去扫黑除恶，除暴安良？”民警一边抱怨，一边把上次的谈话记录拿出来。 “都过来瞧瞧，上次明明谈好的，大家各自回家做孩子的思想工作。”民警一边拍着资料，一边看着朝霞说道。 “警察叔叔，我都怀着孕，好累哦！他们学校不退费，也不让孩子上学，你说咋办诺！”朝霞讲话拿腔捏调，唱歌似的，听得民警一愣一愣。 校方迫于家委会的压力，最终退掉学费，还赔偿了一万元的精神损失费。教育局要求学校息事宁人，不要带来不好的影响，女孩子才17岁，传出去以后会影响生源，孰轻孰重自己掂量。 第九章 像风一样奔跑 钟平带二女儿回来那天，就把引弟锁在房间里：“你以后不要再出去，想出去记得拿个奥特曼面具把脸挡一下。啧啧，我倒霉透了，有你这种不知羞耻的女儿。不好好教育一下不行了。”说完，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着一把链条锁，反复绕了几圈，再用钥匙把房间给锁上。 钟引弟大吵大闹：“放我出去，还钱还钱，学费是我妈妈交过的，你们这对狗男女还我。”就差把房间的房顶给掀翻了。朝霞就给钟平出主意：“这样关在家里也不是什么好事，还要给她吃饭”。 于是商量着要不要早点说亲，嫁出去以后就可以不管了，顺便拿一点彩礼也不错的。下山村不是有一个嫁娶习俗吗，嫁到本村的女儿可以拿到丰厚的彩礼。那嫁给同村的不就可以吗？这样说不定拿到巨额彩礼呢！ 钟平听完之后连忙竖起大拇指：“还是我婆娘最聪明。”他们的谈话被只有11岁的钟莱弟听见了，又开始哭上：“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哭什么哭，天天哭丧，再哭把你也给卖掉。”钟平恶狠狠地对小女儿说道。 钟引弟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直到没听到他们夫妻的声音，连忙招呼她妹妹：“莱莱，过来这里，姐姐跟你说话。”“我不要，我要妈妈，我就要妈妈。”莱莱站在原地，一言不合又开始哭了。 “吵死吵死，哭什么呀？”房间里走出阿宝，“阿宝，过来姐姐给你东西。” “啥东西呢？”“好吃的东西”阿宝跑过去“你骗人，是不是想偷跑出去，我要告诉爸爸。”阿宝发现门上锁着一个铁链子，急忙改口。 “那是你爸爸吗？那是我爸爸”莱莱边哭边跟阿宝吵架。 “我妈妈说，那是我爸爸。” “我爸爸”两个孩子争吵不休，谁也不服输。钟引弟大喊一声：“别吵了，都给我安静。”两个孩子一下子吓懵了，阿宝反应过来马上就说：“好男不跟女斗，我玩游戏去了。啦啦啦！” 钟引弟绝望地靠着被锁死的房门，无可奈何地瘫坐在地上。 钟平从外面回来，没听到异样的声音，就打开房门说：“引引，你这个命就是随你那死去的妈，特别晦气，不能把你养在家里，明年你弟弟就出生了，家里到处都要花钱。要么你就在家里帮新妈妈带孩子，要么你就早点出嫁。你也算为爸爸做件好事。” 周六，爱弟回家听说了引弟的事情，气得七窍生烟：“老爸，她高一都还没有上完呢，现在就让她嫁人，太早了。老妈在天之灵也不会饶过你。”气得小平拿起扫把就是一顿赶：“晦气，谁让你回家了，别跟我提你那短命的妈。给我走，马上就给我滚出去，以后不要再回来。”引弟在房间里拼命拍门大喊“姐姐救命”。 第二天一大早，来了一个跛脚的老头，村里人喊他拐脚李。在村里打了一辈子光棍，半年前分到一百多万拆迁款，也算是一夜变成百万富翁。昨晚听说钟家要嫁女儿，兴奋得一夜未眠。所以一大早就开着三轮残疾车就赶来了。 朝霞倒是很热情，端茶倒水问东问西，最后还是钟平说了一句：“你的年纪比我大两岁，这个岁数我家引弟恐怕不合适。不合适，不合适。我钟平再不济，也不会卖女儿。” 拐脚李说：“哪能呢，我又不娶老婆，我只是想要领养一个孩子，以后我要过世了有个人送上山。我也没有别的想法。听说你家的二女儿想要送人，不知道行不行？钱吗，好说的。” “哦，这样倒是可以的，你给多少？”钟平停顿老半天，问道。 “你开个价，反正我说了也不作数，是？”拐脚李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支中华烟就给钟平点上。 “那如果这样，我们就要个孩子的营养费，从小到大，在家里养了十几年，现在大了会工作，会有收入的，所以每天算一万平均下来收个十七万。” “哪能呢？我听说这个孩子在学校逃学，抽烟喝酒，去酒，怕以后也没有好人家了，大哥给个折扣，我就出了。”拐脚李嬉皮笑脸拍拍衣服上的灰尘。 “啥？我钟平再不济也不可能卖女儿。”钟平吸几大口烟，朝地上吐了一口痰：“呸！” “十万，等她成年我给她一个名分，到时候领个证生个娃，好歹也叫你一声外公。”拐脚李又起身拍拍衣服：“你们考虑一下，我先走了，可以的话，过两天就送彩礼过来，让算命先生挑个好日子，就把孩子过继给我。” 这时，呆在房间里的钟引弟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在房间来回踱步。她知道现在必须马上逃出去，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逃离这个禽兽之家。昨天，钟爱弟走的时候，把自己的小灵通送给她了，以后好联系。言下之意，当然是让她逃出去。 “十万？疯了？这个残废，真是不识好歹，一个老不死的想用这么点钱娶媳妇，他想的美。”人都走远了，钟平才开始愤愤不平，“搁以前，正眼都不想瞧一眼这个残废”。 朝霞说：“你女儿本来就是个赔钱货，养在家里多一天就多一天的伙食费，早点拿钱走人不是更好吗？反正她那样也找不了好人家了，在学校里的传言谁不知道啊，你还想要多少钱啊，有人要就不错了。” 钟平一时语塞，竟然觉得有些道理：“臭娘们养的能有什么好货色呢，早死早超生。还是再让媒婆放消息出去，只要高于这个价格的，还有就是家庭环境稍微好些的，以后对她弟弟也有个照应。这个拐脚李，也就是拿到拆迁款，看他能得瑟几天。”说完，拿起钥匙打开门走到引弟的床前，看看她还在睡觉，就松了一口气。 引弟强忍住心中的怒火，佯装自己还在熟睡中，晚上就能逃离这个家，想到这里引弟心里还有些兴奋，一时之间，愤怒、兴奋、激动、憎恨五味杂陈涌上心头。在看到父亲走出去时有些许佝偻的背影，有那么一瞬间，她意识到这个老男人是自己的亲身父亲。 第十章 海上来客（上） 这一次，钟平把他与引弟之间仅有的亲情消耗殆尽。也是从现在开始，她意识到男人是靠不住的，连亲身父亲尚且如此，更何况那些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们。想起有妈妈在的那段温暖却短暂的岁月，逐渐被眼下的残酷龌蹉的生活击打得支离破碎，只留下这一地鸡毛。钟引弟的嘴角又牵动一下，逐渐散开她标志性的冷笑：都是你们逼我的！ 钟引弟听到隔壁房间响起钟平标志性的呼噜声，她的小妹睡得正熟。她悄悄地起床，拿起早就准备好的行李，推开窗户，先把行李扔到窗外，再爬到窗框上绑好被单，再把被单另一头绑在身上纵身跳下，军训时候的消防演习帮助她安全落地。外面还好是一片泥地，落地没有很大的声音。 引弟来不及多想，背起行李头也不回地往大桥方向跑去，她跑得像风一样，没有哪一次的体育课能跑今天那么快。她感到自己的身体跟风一样，自由洒脱，爱吹到哪里就到哪里。 跑到大桥上，引弟看到桥底下微弱的电筒光束，站在那里的是几个熟悉的身影。那是平常一起去酒的哥们，平时他们都在发廊上班。这时候，钟引弟看到他们的身影竟然有些感动。这个世界真是搞笑，带她学坏的人，此刻却是最在意她的人。 “这里，这里，引引，快过来啊。走，带你去我们的宿舍。”阿宗阿祖都来了，还有一个平时最喜欢讲小段子的小骨。小骨跟她年纪差不多大，长得瘦骨嶙峋的，所以大家都喊她小骨。这个女孩子逃出去后竟然没有人找，这一点上，引引觉得自己起码还是有姓名的人。 “阿宗，我不能去发廊，这个地方已经被知道了，要不要换个地方。你们要不要一起走？”引引一夜之间成长了很多，做事说话显得特别有条理。 “你身上有钱吗？” “我有的，刚偷了一点，反正是我的钱。但是我计划了一下，要路费，还要保证没有工作之前的生活费。”钟引弟拿出刚刚在她父亲口袋里拿到的两千元钱，还有她姐姐偷偷塞给她的三百元。“那么走，我们去火车站，坐着火车去旅行，去外面的世界赚大钱，赚了大钱回来打怪兽。”啊宗说。 无巧不成书，引弟被关着的那几天，阿宗失去他最热爱的工作，从理发店离职。他爸妈原本都是随遇而安之人，一路从台湾莲花岛迁移到g城的海湾村，他们从不抱怨，笑着面对一切变化。可那天来海鲜楼吃饭的几个大客户，改变了他们的想法，认为当一个理发师不会有出息，好男儿应该志在四方，不要留在爸妈身边。 跟往常一样，世杰海鲜楼门口响起风铃声：欢迎光临。只见海鲜楼门口来了一群打扮时髦的旅客。中间有一位三十开外男人戴着一顶鸭舌帽，眼睛上架着一副墨镜。上身穿一件绿色短袖西装，一条九分裤，脚上穿一双旅游鞋。 跟以往那些摄影爱好者有所不同，他们穿得光鲜亮丽，而且防晒工作做得特别好，细皮嫩肉的样子可是没有经历什么风吹雨打，不像是海岛上的人。 后来，在他们吃饭聊天中得知，这一行五人可都是大上海鼎鼎大名的人物。他们是来自大上海的企业家，今天来海岛考察，听说不久要把这里建成g城的旅游城市，海湾村要迎来大开发了。整个移民村的村民要进行分流，一部分搬到市中心的联建房，那边有下山村的村民搬去了，还有一部分继续在海岛上做生意。当然，这也是金家人道听途说，没有任何依据。光宗耀祖两兄弟刚好在海鲜楼里帮忙，听到这些消息后，对海岛村的发展不感兴趣，倒是对他们口中提到的大上海充满了好奇。 他们四个还是狮子帮的灵魂人物，那个打扮时髦去点菜的男人，听他们喊他李律师，在上海有一家很大的律师事务所。擅长弄风险投资，合理避开法律风险。他名下有一个很大的基金，还有用他名义开设的“立丰慈善总会”。 另外一个年纪最大的他们都叫他杨总，杨总的产业最大，最厉害的就是上海的蓝带不夜城，高二十六层的贸易大楼，公司涉及到的业务从娱乐产业到地产再到金融投资。 狮子帮派的第三个人物也是他们帮派中唯一的女性——林总，她的主要涉及到影视娱乐行业，眼光独到，捧一个红一个。好多当红明星都出自她的公司旗下，人称不夜城一姐。 最后一个人物很低调，一身黑衣，也不怎么说话。他从军校毕业后，分配到江东区派出所刑侦大队，后来又师从全国散打冠军，又学了一身好武功。在去年参加所里举办的警员综合能力竞赛拿到冠军，破格荣升江东行政大队队长。听他们总是叫他马队。 “来，各位老板，这边点菜去，我们海鲜楼的东西都很新鲜的，现点现杀现烧。” “行，杨总，老大你们几个先坐着，我去点菜去。”“阿宗，带几位老板去楼上观景苑包厢。老板，那是我们海鲜楼最好的位置，你们今天来的真巧，平时不可能空着的。” “好叻。各位老板，请跟我来”阿宗一甩他的杀马特发型，毕恭毕敬伸出手带路。 那个叫杨总的男人看起来有四五十岁，看看阿宗说；这小伙子很精神阿，可惜这一个发型挡住你的俊美。李律师，少点一些，吃不了那么多。“ ”这里确实不错，杨总开发一下的话绝对是个未来的三角中心地段，海陆空贸易往都很方便。未来绝对能成为第二个上海。杨总觉得呢？” “吃饭吃饭，别说没用的。” 马队依然不死心，继续说：“杨总来我们老家考察，算是来对了，我那边所里的事情哪有杨总重要。哈哈哈。” “项目的事情呢，咱们回公司再谈，出来玩就该有玩的样子嘛！有道是人生得意须尽欢，莫让金樽空对月。大家不要打扰我们杨总的兴致。”林总看着杨总说道。 第十一章 海上来客（下） “不愧是林妹妹，出口成章，此处应有掌声。”马队立刻附和道。林总听了笑得花枝乱颤，随即大家跟着哄堂大笑。 李律师点完菜回到包厢：“哟，各位大佬兴致很高，看来咱们找到一块风水宝地，对不对？” “对对，人活着就是要开心，能让我们兄弟几个开心的绝对是好地方，大家举杯！”杨总站起来发言。其他几位一看这阵势，赶紧端茶的端茶，拿酒的拿酒，生怕没有及时反馈他的情绪。 “上菜啰，第一道菜是‘杏花鳜鱼肥’，是我们家的第一道开胃菜，是由杏鲍菇与鳜鱼炖出来的汤，欢迎各位品尝。”阿宗高声唱菜谱名称。“哈哈哈，这个小伙子不错，长得真俊，口齿也蛮伶俐的嘛，就可惜这头发遮住一边的眼睛。”阿宗一听：“多谢老板赞扬，我这个是模仿电影明星的。嘿嘿。”说完，阿宗撩起刘海，给杨总展示自己的另一只大眼睛。 “不错阿，小伙子有没有兴趣跟姐姐去娱乐圈发展，嗯？”林总仰起头看着阿宗一脸正经地说道。“林妹妹，你不要欺负人家小朋友，小朋友会当真的。看你到时候拿什么给人家前途。”李律师揶揄道。 “哈哈哈，”他们几人又捧着肚子大笑。“人家那是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你们根本不懂林妹妹的心思哦！”马队接着话茬继续调侃。 观景苑包厢里不停地发出银铃般的笑声，看来林总今天的心情大悦。随即，就喊光宗耀祖两兄弟到包厢，让他们大致说说海湾村现在的情况。老板娘赶紧带上两兄弟进包厢，进来先给自己满上一杯酒：“各位大佬，感谢光临我们海鲜楼，一杯小酒先干为敬。”说完，一扬脖子咕噜咕噜就喝光。 “不错，老板娘大气。这孩子多大啦？” “小的上高二在理发店实习，大的就给我打打下手。”老板娘非常谦卑地回答道。 “男孩子志在四方，要让他们多出去闯荡，我那儿子跟你家小的差不多大，刚上完学，就考上一个驾照，我打算送孩子一辆保时捷。”杨总几杯白酒下肚，话就多起来。 “杨总说得好，小伙子有没有兴趣跟着叔叔去学建筑，现在房地产大发展，大把大把钱等着你们年轻人去赚。”马队又接上话茬子，生怕杨总忘记他的存在。 “很好阿，这个大的孩子叫什么名字？”杨总又问道。 “老板好，我叫金耀祖。”阿祖说完，鞠了一躬，很有绅士风度。 “老四阿，你真有心就可以带这个孩子一下，看着蛮身强力壮的。” 马队一听杨总的话，随即拿出名片递给金耀祖： “小兄弟，既然我老大开口说话，你要是想做这一行，过来找我。”阿祖毕恭毕敬地接过名片小心收好。 “各位老板太热心了，阿宗阿祖赶紧过来谢谢几位大老板，以后就靠他们提携了。”两兄弟又赶紧给他们鞠躬，嘴里不停地说谢谢。 “今天几位老板一定要吃得尽兴，我送大家一个答谢礼，亲自下厨做一个我们海湾村的海鲜大拼盘。”老板娘说完就赶紧下厨去了。 有道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他们几个人酒后的三言两语，对金家一家人来说仿佛看到未来的一道曙光，两个孩子就像他们的名字一样，总有一天能光宗耀祖。于是，老板娘让阿宗马上辞掉理发店的工作，找这个老板跟着学本领。 大桥下的几个逃亡者还在激烈地谈论着下一步的计划：“行，我们到时候去那边找个理发店就行，你们可以去里面学习做头型。”阿宗一想到可以去大城市闯荡特别开心，又想起当时几位老板的话。说不定运气好遇上那几个老板就能发大财。 引弟说：“尽量跑远一点，免得被死老头子找到。妈的，竟然要把我卖给村里的老光棍，还是一个残疾人。” “那这样，你跟小骨先去车站，我去拿几件换洗衣服，顺便跟阿妈说一下。我再稍微带一点东西。哥，咱们走。”阿宗与阿祖兄弟俩骑上电瓶车消失在夜色中。 “阿宗，我就不去了，我想去找给我名片的那个老板，他跟最大的房地产公司合作，这几年房地产行业越来越好了，咱们分头行动，以后谁发展好了就去投奔谁。”阿祖很会策划，是里边年纪最大最成熟的，阿宗也默认他哥的观点，两兄弟一下子都走了，家里也会忙不过来。 “我看行，等我们在大城市定居，再带你过去。”阿宗信心满满地说道。 终于，早晨六点钟引弟三个人坐上了去上海的火车，顺利逃离了钟平为钟引弟创造的苦海。而同一时间的钟平家里，却炸开了锅： “不得了阿，引引不见了，二丫头不见了” “爸爸，妈妈。我要妈妈，我就要妈妈。” “死到哪里去了，这个死丫头，赶紧找。” “吵死人了，游戏输掉了，输掉了。” 钟平醒来之后发现房间里没人，大叫一声，朝霞也起床一起出去找，但是已经查无此人。钟平后悔不已，应该就让拐脚李当天把她带走，煮熟的鸭子就这样飞走了。朝霞盯着钟平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装啥大尾巴狼，还不是你自己放走女儿的。你个死老头，还不是自己的女儿不想便宜别人，半夜放走是？你一辈子都不会有出息，我们娘俩嫁给你这个窝囊废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这个日子真的没法过了，妈的，那个学校的钱还不是我带人去闹的，给你，你敢要吗？嗯？去把你那个短命的女儿找回来，给我找回来。” 朝霞双手叉腰站着，骂得累了，又回房间去睡觉。凸起的肚子有六个月了，夜间压得她有点喘不过气来。虽然已是二胎，但年轻的时候玩得太疯，身体指数很差，所以一回房间倒头便睡。 钟平一看她回房间睡觉了，又倒了一杯白酒，边喝边辱骂着一些人。不一会儿进来一个六十多岁的同村妇人。 第十二章 贫穷是原罪 原来拐脚李又叫了媒婆上门当说客，去年阿万婶介绍了朝霞给钟平，双方挺满意的，所以保持着比较好的关系：“阿万婶，你咋来啦，赶紧坐下。” “平阿，你的收入也就靠做点农活，阿婶看着你长大，看你活得真是辛苦哦。女儿送人以后也会轻松点。你看从她们奶奶那会儿就念着要一个孙子，你家朝霞总算怀上了，多好啊！完成他奶奶的遗愿了。” “哎哟，阿万婶，你跟我妈关系好，她呀一辈子就想要个孙子，那是真的瞒不住你。”钟平说道。 “拐脚李说了以后每月给你钱贴补家用，那就给你家减轻负担。”阿万婶嘴边的媒婆痣随着嘴巴的张合忽上忽下，就像一只赶不走的小苍蝇。 “哎，不瞒你说，穷人是没有朋友的，那年我老妈过世，整个村有几人过来送丧呢？人家送一下分毛巾再给50块钱，我们家连一个坟墓都没买到。最后还是去山上砍了一棵大树卖了之后才安葬了。”钟平说到动情处也哭了起来：“别人我都不想说，阿万婶你是我娘的好友，知根知底的才跟你说。” “唉，现在政策好了，日子也会好的。可惜孩子她妈妈走那么快，唉。”阿万婶婶拉一把椅子坐下来。 “唉，甭说了，我那死丫头早上就找不到了。” “阿？这孩子胆子真大啊！那行，我帮你带话去。” 这时，阿宝背着书包从里屋出来说：“阿爸，送我去上学。” 莱弟也说：“我也要爸爸送。” “哦，这个闺女是最小的，来来来阿婆给你们带糖了。”媒婆看到钟莱弟，刚从凳子上抬起的屁股又坐了下来。 阿莱躲到爸爸身后，又钻出头来望一眼：“爸爸，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这孩子还是天天找妈妈阿，啧啧啧，可怜呐，那海清丫头，福薄过不上如今的好日子。”“行，我找到那女娃子再说，先送孩子上学。她妈妈有孕在身不方便。” 钟平对小女儿还算不错，嘴上有时候骂得难听一些，但是这孩子一生下来就特别黏他，天天跟着爸爸爸爸的叫。大的两个孩子第一声都是叫妈妈，只有这个小的第一声就喊爸爸。几年前台风登陆g城，钟平种植的秧苗与蔬菜瓜果被暴风雨冲走了，大半年的心血说没就没。 其他人都躲到安全地方了，只有钟平不想回家，在地里抢救秧苗，能挽回一点损失也好。6岁的莱弟跑来跑去要爸爸，海清拗不过，带着她来地里找，最后找到晕倒在田埂上的钟平。莱弟相当于救了他一命，没有这个小女儿他早就死在田里了。 “走，走，八点钟了，别到时候迟到了要被老师罚站。”钟平说完推出拉农具的三轮车，抱着两孩子坐上去。也不跟阿万婶道别，径直往学校开去。 阿万婶前脚从钟平家出来，后脚就进了拐脚李家里。 “阿万婶，怎么说呢？”等待回音的拐脚李深一只脚浅一只的来回踱步，探头探脑等待回音。刚看到人，迫不及待地问道。 “不得了哟，那丫头半夜跟人跑了，我看要不得这么倔的丫头。”阿万婶大声说话，生怕别人听不到。 “嘘，干嘛呀，我腿脚不好又不是耳背。”拐脚李听说丫头跑了，瞬间就拿阿万婶撒气。“不过，我看到他们家老三长得真俊，像她那短命的妈妈皮肤白皙，双眼皮又大又深。哇！真俊的丫头。” “嗯，三丫头，哪能呢，那个还是个孩子！”拐脚李拼命摇头。 “孩子怎么啦，不会长大吗？”阿万婶瞪着大眼扯开喉咙高声说道。 火车呼啸着一路向前奔驰，车窗内循环播放着孙燕姿的《遇见》，钟引弟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沿路景色，思绪万千。 阿宗看着引引说；“想什么呢？引引。” “阿宗，对不起，这一次感觉是我连累你”钟引弟一脸诚挚地说道。 “没事的，我在家里反正也呆不住，你不走我一个人也想出去走走，好男儿志在四方。而且上海我有一些学理发的好朋友，都已经联系好了。他们会照顾我们的，他们也会帮我找工作的，我是谁阿，我可是海湾村常胜冠军阿宗呀！” “不用担心。电话关机了，我们睡一会儿觉就到上海了。”阿宗话一说完，就摸摸引弟的头。 “小骨，你也赶紧闭目养神，现在安全了。” “我没事的，我都习惯了。”小骨跟前排的男孩子聊得火热。 钟引弟的小灵通响起来，她在犹豫着要不要接听，一看号码不是家里打来的，要不要接呢？ 最后决定到上海再说，现在不合适暴露出来。跟姐姐也不能说，先保密最安全。 这时候的钟爱弟，正在上解剖课，她总是走神，心里还在牵挂着妹妹到了哪里了，她有些焦灼地不停看表。老师发现了她的异样，故意点了她的名字：“钟爱弟你来画一下这个图，你们以后当医生可要记住，手里握着的可是人们的生死。” 爱弟高考后，成功被g城医科大学的临床医学录取，收到录取通知单那天，她去了林海清的坟墓：“妈妈，我考上了，等我当上医生，拿到资格证再来看你。” 她太明白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读好书，只能靠知识改变命运。如果她能早些毕业当医生，也许可以第一时间救活妈妈。钟爱弟经常被这个念头折磨得寝食难安，所以只能用玩命地学习来麻醉自己。二十出头的她，额头上的发际线已经快到头顶了，每次洗头一堆头发，弄得钟爱弟都不敢洗头。同寝室的同学经常唠叨她：“爱弟，别这么拼阿，生命诚可贵，知道吗？” 爱弟总是笑笑：“你们先睡，我一会儿就睡觉，关灯，我有小台灯。”她唯一心愿就是当上医生，那一天就可以拿着资格证去妈妈的坟上大哭一场，然后带着妹妹们一起生活。现在没有资格流泪，更没有能力去照顾妹妹。 第十三章 东方大楼 火车一路飞驰，很快就到了上海江东站，阿宗第一时间就打电话给之前已经约好的朋友，那朋友已经在站口等待了，让阿宗三个人赶紧过来，他说一切都准备好了。这个朋友跟阿宗差不多的身高，穿着白色衬衫，还打着领带。刚入秋的上海火车站都是行色匆匆的旅客，站台广播正播放着到站的消息，提醒乘客带好随身物品。阿宗、小骨他们都穿上外套：“上海为什么感觉比我们那边冷很多，冻死个人。引引，你外套没带吗？” “带了，还在行李包里呢？我去个洗手间就穿起来。”三个人一同跑去洗手间，那个朋友说帮着看行李，他们一路小跑过去：“阿宗，你的朋友穿着如此正式，他干嘛的呢？” “他是跟我一个学校的同学，后来还一起去发廊实习过，哈哈。听说现在他在上海发展得特别好，每个月都是公司的销售冠军呢，所以他让我过来帮忙一起做，他有自己的团队，老板很器重他，以后跟着他，你们两个不用担心。”阿宗噼里啪啦得说了一大堆，得意极了，似乎看到未来无限光芒。 “你们跟我来，我的车子在停车场，一会儿我会带你们去宿舍，我们老板在上海东方大厦那边有公寓楼，一人一个房间呢。走”阿宗朋友带着大家一起去停车场，在车上，闲聊之中才知道这个朋友的名字叫周凯，他还特地说一声凯旋的凯，代表着我们大家都能凯旋归来。七座面包车一路飞驰去往上海东方大厦。 窗外的景色完全变了，高楼大厦林立，街道两旁绿树成荫，树上点缀着一串串的红色小灯笼。小骨大声叫道：“哇，好漂亮呀，大上海，我爱你！” 一切都是崭新的，一切都充满着希望。 车子经过一大段的繁华地段之后，忽然拐弯上高速，接着又绕着弯弯曲曲的巷子走了很长一段路后才到达。他们三人从车上下来，大门上面赫然贴着一个大的“拆”字，这是快要拆迁的房子吗？秋风袭来，引娣再次缩缩脖子，旁边的房子都拆了，空地上只留下东方大厦这一栋。 “大家不要拘束，今天我们先住这边，等那边开工就带你们去明珠大厦住，那边环境更好点。”啊宗看着有些不对劲，把周凯拉到一边问：“兄弟，你不是说有很好的宿舍吗？这里是快要拆迁的厂房怎么住阿？” “放心，今天晚上暂时歇一歇，明天带你去我们公司，赶紧进去！”周凯说道。 门口一进来，墙面是红墙，就是用红砖砌成的墙壁，光秃秃的。“大家这几天先在这里过度一下，我们大部队在这里，不要拘束不要拘束哈。” 爬到五楼终于到了所谓的宿舍。进门的大客厅里堆积着大量的纸箱子，有几个箱子露出几个洗漱用品，进门映入眼帘的大厅杂乱无章。从大厅再走进去就是办公室改装的两个房间——宿舍，一个大约二十平的房间，男的一间，女的一间。每个房间里放着八张上下铺的床，幽暗的灯光下，白色的蚊帐罩着，风一吹依稀能看到床上躺着几个人。 “男生的房间就在隔壁，你们的卫生间在外面，可以去洗漱一下，明天会有欢迎会，今天你们坐车也累了，吃了泡面，赶紧先休息一下！”阿凯特别熟门熟路指挥着，还不停叫着其他人的名字。这里住的都是谁？这个到底是什么公司？阿宗对此心里也在打鼓，但是既来之则安之，人生地不熟走一步看一步！ “那我走了，明天早上八点会过来接你们去开会，再说一遍明天早上八点准时出发哦！”周凯话音刚落，人就不见了。阿宗虽然对这个房子有诸多疑问与不满，但是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也没有给别人任何费用，人家无亲无故愿意帮忙已经不错了。 一天就这样在混乱中过去了。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公司应该不错！引娣在心里想着，洗漱过后，跟小骨一起泡了周凯为大家准备的两包方便面，吃不了几口顿觉眼皮沉重地耷拉下来，不一会儿两个人同时就昏睡过去。 这时候的周凯正在回公司的路上：这个杀马特兄弟还是很讲义气的，我就在q上提了几句这边的业务，这个兄弟没过几天不仅自己过来报到，还带来了两个漂亮的小妞。周凯想到这里喜不自胜：这个月的业绩应该有望成为销售冠军了。想到这里，周凯情不自禁地哼起了时下流行的歌曲：好兄弟尽是做兄弟，没来世还会······啦啦啦。 半夜起风了，窗户好像没有关严密，发出咿咿呀呀呀声响，引弟睡觉一向比较轻，一有声响就会醒来。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脑袋昏昏沉沉的，睁开双眼一看，才发现不是窗户声音，而是对面床上有一女子在哭泣。引弟赶紧摇醒了趴在旁边的小骨。 她们到对面的上下铺，看看那个陌生的女人：“喂，你怎么啦？” 陌生女子拼命摇头，不说话。 小骨总算回过神来；“怎么啦，跟我们说说。” 那个女人停顿了大半天后才说：“我想家了，我想回家。” “那你给妈妈打电话呀！”小骨说完就掏手机，半天也没有找到，就问引引手机呢？引引也在自己口袋里与床上都找遍了，就是没找到。 陌生女子哭得更大声了，小骨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等早上周凯过来想办法了，去隔壁宿舍叫了一下阿宗，阿宗睡得特别沉，摇了大半天总算醒来了：“阿宗，阿宗，你的手机在哪里，给我们打一个电话。”同样没找到。怎么回事？ 阿宗一下子睡意全无，坐起来跟引引他们一起商量对策，再也睡不着了。是谁把我们手机拿走的，我们睡觉的时候都在床头充电的呀！那就奇怪了。到底去哪里了？陌生女子一直再哭，只是声音慢慢消沉下去，一会儿竟然传来了小小的呼噜声。 引弟与小骨顿时毛骨悚然。 第十四章 白色舞裙 g城中心城区刑侦大队总政大楼召开紧急会议，马队站在会议桌前面，讲解“g城826失火案”。ppt一张张演示着案件始末；“这个是这家的男主人名叫钟平，是一个农民，从2010年下山村拆建后搬到移民村公寓楼的，这个女人名叫赵朝霞，是死者的老婆，这个大的男孩叫赵宝，随着她母亲的姓，9岁时候他随着母亲改嫁到下山村；这个小男孩叫钟得福，是他们二婚后生的儿子。” 马队非常流利讲解着幻灯片上的人物：“就在上月的26日公寓楼发生火灾，钟平一家四口无一生还。” 幻灯片跳到第五张的时候上面出现案发现场的一件白色舞裙，犯罪心理科的石老师忽然喊道：“停一下，在哪里见过这条裙子。火势这么大，能烧的都烧了，为什么这个裙子完整无缺？” “对，所以当时我们的侦查科的同事拍了照片，现在物证还在我们证据科里。”侦查科的同事说道。“而且这个跟2011年上海发生的高校坠楼案件中的李贝贝，当时所穿的衣服是一样的。”侦查科的另一名警员补充道。 “这件裙子我见过。”所有的目光齐刷刷地聚集在了石老师脸上，“马队长，我能申请给钟引弟做一次心理辅导吗？” 马队脸上闪过一丝丝的防备：“这个得向总局申请，我们继续复盘一下案件始末。” 石老师再次打断：“马队长，你们侦查科的不觉得很奇怪吗？罪犯如果犯罪手法这么高级，为何还要在犯罪现场留下物证呢？” 大家又齐刷刷地把眼睛停在了马队脸上。 马队只好拉一拉自己的队长服装：“有人证明这个女孩子杀人是为了给她妈妈复仇，她妈妈去世的时候也穿着一件白色连衣裙，听说结婚的时候没有婚纱，只有一件白色裙子。” 石老师迅速拿起手机，拨通局长的短号，向大家鞠躬示意一下，起身走到了会议室外面。 这时候，g城公安局的局长余粮正与女儿余温讨论着实习的事情，余温的名字来自于黑格尔的句子:“历史是一堆灰烬，但灰烬深处有余温。” 余粮是一名哲学爱好者，他有一本读书摘记，密密麻麻的抄着他喜欢的哲学句子。 他经常跟女儿说：“我的祖辈们为今天的国家付出了宝贵的生命，你们现在的幸福生活哪里来的？都是那一辈先烈们奋斗得来的。我那时候本来想选择哲学专业的，但是你爷爷说哲学系就是嘴上功夫，能为这个国家带来什么贡献呢？而且毕业就等于失业，最后还是去了公安学院。孩子，你喜欢学什么爸爸都支持你，想去国外深造爸爸也有办法送你出去。” 余温知道爸爸的意思，但她从小受到爸爸兴趣的影响，家里的书架满满一柜子的哲学书，心理书籍，所以最后她还是读了g城医科大的犯罪心理学，这时候她正与爸爸讨论着要去导师的单位实习。正说着，手机屏幕上出现了局内的短号：“石玉老师”。 “哈哈哈，说曹操曹操就到，刚跟闺女提到导师您呢！”余温一听，立马伸出手说：“是我导师，让我说两句。”“嘘，别捣乱，跟你老师说正事。” “余局，您好！我想跟您申请一件事情” “说，您尽管说。”余粮拿着手机笑容满面。 “我想跟您申请826失火案件中嫌疑人钟引弟的心理辅导。您看，现在余温他们也要多去现场实践，纸上谈兵终觉浅。” “哦哦，刚刚余温也正在说呢，你马上起草申请书发我邮箱，我马上审批。” 手机另一端的石老师一惊，没想到余局长这么爽快就审批了。于是，她重新走进会议室收听马队正在讲解的案件资料。 “编号802，有人来看你了”女狱警打开门，把钟引弟带到了审讯室。石咨询师看着眼前这个人，才二十多岁，却有一双空洞而冰冷的眼睛，这样的眼睛她在行刑之前的死刑犯身上看到过。可眼前这个女人分明有着鲜活的年龄，分明有姣好的容貌。偏偏却拥有这样一双眼睛。 “孩子，不知道你是否记得我，我是姐姐的心理课的导师，你姐姐带你来过学校的，还记得吗？”钟引弟抬头看看：“哦！” “我想和你聊聊，可以跟我说说你为什么要放火吗？”引娣看着心理辅导师，身形与容貌似曾相识，对，姐姐毕业的时候带她去过，还拉着老师合影。 “多好的孩子阿，皮肤好，长得也好，你姐姐说你初中的时候也是段里前三，成绩也很好。妈妈去世后，你就完全变了，对吗？” 余温坐在边上，打开笔记本，一边观察钟引弟的反应，一边做笔记。石老师摸摸她的头发，继续说道：“你妈妈如果见到现在的你，她一定会很难过，你为什么要这样伤害自己呢？” “别跟我提她，没有经历别人的苦痛，不要劝人善良。你以为我不想好好上学吗？不想跟别的孩子一样放学有父母接送吗？我也想啊，谁不想呢？可惜我没有，妈妈在的时候，天天被父亲打骂，请问我做错了什么？” “如果一定有错，那就是我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可是生下来也不是我的选择，不是男孩我也很无奈。为什么大人们要把错误强加给我呢？”钟引娣语气平静，却一字一顿像在演讲。她好像在说一件很久远的事情。 “后来，妈妈说走就走了，有没有想过我该怎么办？她走后更是没了好日子，连一顿热饭热菜都吃不到，我能怎么办。” 石老师：嗯。 她一直没怎么打断孩子，让她畅所欲言，只有让她打开封闭的心灵才能进行下一步的咨询。钟引弟好久没有说那么多话，也很久没有人愿意听她说那么多话。她望着石老师的笑容，渐渐卸下全身的防备，合上了空洞的眼睛，逐渐进入了梦乡。睡梦中看到了一张久违的脸：妈妈，你到哪里去了，我很想你。我真的很想你，很想你。她伸出手想要一个拥抱，可是眼前人转瞬即逝，化成一股浓烟消散在空中。 “妈妈，妈妈……带我一起走。”引弟惊出一身冷汗，忽然从椅子上抬起头来。 “引娣，你醒了。”石老师温和地笑一笑，似乎在表扬她，也似乎知道她梦见了什么。“梦见妈妈了，一直喊妈妈呢！”石老师端来一杯水，递给引弟：“来，孩子，喝一杯水，口渴。”又拿来一条毛巾帮引娣擦擦汗。 “老师，我好久没做梦了，也有十年没梦见妈妈，她的样子我都不清晰了。”引娣说话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喉咙很干涩，刚刚在梦里哭了多久呢？妈妈去世后的十年她从没哭过。她就像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行走于黑暗里。 第十五章 消失的杀马特 引弟润了润喉咙，然后就打开了话匣子：“那天，我们到了周凯所说的公司大楼。” 周二早上八点没到，周凯已经到了宿舍，还给每个人发了一件白色的卫衣，卫衣上面印着几个大字——云烟美容美发。 “兄弟，我们的手机呢？早上醒来手机怎么不见了？”阿宗一见周凯，连忙问道。 “哦，昨天忘记跟你们说一下，我们的公司不要求带个人通讯设备，这是新人报到第一天的规矩。手机下午会会拿去电信公司办一张我们的集团卡，到时候联系更加方便。大家不用担心，今天带你们去公司开会，晚上还有欢迎晚宴哦！”今天的周凯，西装笔挺，皮鞋刷得锃亮，头发像是抹了油一样，笑容满面地跟大家解释。 楼下停着一辆灰色的七座车，七个座位一下子塞进去五个男生四个女生，小骨与一位男生坐到副驾驶，引引坐到了阿宗的膝盖上。汽车一路飞驰，开往上海江东区。周凯在车上讲解公司的发展历程：“我们的公司是林曦林总创办的，我们林总是一代巾帼英雄。东方大厦以前是她的影视基地，现在上海的郊区都在大拆大整，听说这里以后有高铁经过。对对，以后坐高铁去你们的家乡只用一个小时。林总的旗下从日用品销售、美容美发、娱乐产业、房地产开发等。我是在美容美发产业这一块的销售经理，对了，林总还捧红了很多艺人。” 引弟越听越觉得玄乎，用眼神瞟了几眼昨天在哭的那个陌生女人，今天出奇得活泼，不停向阿凯献殷勤：“周经理，你看我今天的发型怎么样呢？”周凯说：“herry，你一直是咱们团里最美的。” 周凯是这个团队的队长，也是云烟美容美发公司的销售经理之一，从他的口中知道公司的全名叫云烟文化娱乐集团，也就是大家经常看到的商标“yy”集团。车子经过公交站台，周凯指着广告牌说：“你们看，这个某艺人的‘带你走向灿烂人生’就是咱们林总的练习生选拔广告。” 一路上周凯解说着产品如何销售，解说如何拉人头。扩充自己的队伍，说着说着就到了江东区的明珠大厦。这个大厦跟昨天见到的东方大厦完全不同，而他们的云烟美容美发沙龙就开在了一楼的大厅里，装潢得很豪华，钟引弟只有在电视上看到过这样的奢华欧美风。 阿宗看到公司后总算松了一口气：“看看，我就说我这个兄弟还是不错的。不会骗我的。”小骨的乐观主义精神又开始了：“哇，大上海我爱你，公司太豪华啦！” 周凯喊大家下车：“公司到了，请大家先到前台登记身份证号，一会儿会有领班跟大家讲解公司入会制度，我们公司没有职员，每一个人都是合伙人。”入门处的横栏上挂着一个横幅：欢迎合伙人回家。 阿宗看到了分外激动，走路挺直腰杆，精神饱满地跟着周凯进了公司的门厅。昨晚上手机不见引发的惊悚早就抛诸脑后。 “林总好，林总好！”一个三十五岁左右的少妇，穿着一件旗袍外面罩着一件披风，好像民国时期的美女。耳朵上戴着一串珍珠耳环，脖子上挂着一串珍珠项链，头发随意的束成一个发髻盘在脑后，红唇娇艳，双眼炯炯有神，整个人往哪儿一站，柔媚却不失威严刚强。与周凯他们同来的一个个向她鞠躬问候，林总咧开嘴一笑，眼睛就落到了阿宗的脸上：“这位小兄弟很面熟阿，我们在哪里见过？” “林总，他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好兄弟，高中同学阿宗。他学过理发的，我们这边一共来了十个人，还有几个在路上。”周凯连忙解释道。 “林总是我们集团一姐，她基本上有新人报到才会来到我们店，大家赶紧过来打招呼。”这时候，阿宗指着林总拍拍脑门，又甩一甩他的杀马特头发说道：“哦，林总我记得您，您那次跟几个大老板上我们海鲜楼吃过饭！” “哈哈哈，不错呀，咱们真是有缘分，你还有一个哥哥的，你哥哥没有过来吗？”林总咧嘴笑，用别有深意的眼神望着阿宗。阿宗今天又是恢复了学校里常规的打扮，头发没有像以前那样散开如鸡尾巴，而是全部梳理到后面，弄起来一个老板头。确实精神了很多，再说他那178的高个子，不胖不瘦，往哪儿一站满脸的青春，满脸的朝气。不管谁看了，都有如沐春风之感。 “你叫阿宗，跟你说，我们有缘，所以姐姐跟你说哦，你的外形条件这么好，绝对不要浪费，知道吗？”阿宗一听，双眼放着光芒。 “第一件事情要理发，把你的鸡窝头赶紧整理一下，周凯，你来跟进一下阿宗的形象改造。还有后期的打造费用，跟大家都说道说道。”周凯连声附和。 那天啊宗像是做头发的告别仪式，非常认真把剪下的头发装在一个精致的盒子里，最后把盒子放在了某个只有他知道的地方。 小骨说：“切，至于吗？弄得跟宫廷太监似的，人家是命根子，你的是啥？”说完，她面不改色，其它人笑得在地上打滚。 “有病，有什么好笑的？”引弟冷冷地说。 “你有药？”小骨接上一句，大家本来不怎么笑了，大家一听又笑得前俯后仰。 “唉，感觉不会再爱了，我剪掉的不是头发，是我的青葱岁月。跟你们说我们男人的痛，你们女人怎么能懂？”啊宗特别正经地说道。一群人又笑得停不下来。 阿宗的头发在周凯的坚持下，剪了一个板寸头，周凯说，只要林总提出剪头发的新人，都要剪成这个头型，你有几分美貌都会展现出来，也只有这个发型掩藏不住男人脸上的缺点。 阿宗告别了他十来年最爱的发型，但他不知道，真正告别的是无忧无虑的青葱岁月。 大家签字登记之后，留下了身份证号码，还为每一个人拍了一张单寸照片，听说是为了做胸牌，登记身份证时候，才发现那个叫herry的姑娘也就17岁，月份还比引引小一个月。接着就开始进入内厅，周凯说，以后我们就在这里学习，学习如何营销，如何让客人喜欢自己等。里面还有许多张按摩椅，椅子一拉就可以让客人躺在上面洗头按摩。 接着，周凯开始了每天一早的例会，演讲特别激情澎湃，振奋人心，他们的动作非常整齐，跳完晨会的舞蹈，最后的环节大家互相拥抱：“以后我们都是云烟家人，永远的家人，没有背叛。互相帮忙，互相提高业绩。” 经历这个环节的时候，小骨激动得哭了，不是亲人的他们胜似亲人啊！终于找到失散多年的姐妹们。最后的最后，周凯说进入缴费环节，每一个新人都要缴纳会费，也就是培训押金，只要做到一定的业绩，这个押金就会自动退回。 这个费用本来要元，但是因为周凯跟阿宗是很好的兄弟，所以申请公司折扣一人只要缴纳3500元，包括培训费与住宿费，还有产品。产品包括洗发水与沐浴露等。 要缴费用吗，怎么没说呢？小骨看看钟引弟，钟引弟看看阿宗，阿宗看看周凯。 第十六章 夜玫瑰 “802探视时间到了，带回牢房” 石老师看看时间，站起来拥抱了一下钟引弟：“孩子，岁月漫长，每个人都会跌倒，重要的是你要相信自己可以重新站起来，我会再来探望你的。” 钟引弟边走边回头看着余温与石玉老师，仿佛在做最后的告别。 石老师与余温边走边说：“花一样的年纪，多可惜，就比你大了几岁。” 余温：“老师，我们下次什么时候再来？” “要看刑侦队的调查取证结果，也许是最后一面。”石老师用意味深长的眼神望了一眼g城十里平湖监狱的大门。 话音刚落，手机铃声响起。“余温，老师要赶紧去局里参加案情分析会。”石老师说完拿出车钥匙，打开车门。 “老师，您先过去，我一会儿有人过来接我。”余温微笑着露出箍牙的银色牙套， g城刑侦大队总务中心楼会议厅，各部门同事聚在一起分析各自手上掌握的证据。 “妄想症？人格分裂？石老师你不要因为恻隐之心，变着法儿为杀人嫌疑犯开脱。别忘记，那是四条鲜活的生命。“马队涨红了脸对石老师的分析表现出强烈的反对。 石老师也不生气，依然慢悠悠地说：“这只是我今天与嫌疑人谈话后的推测，因为我在上海某高校坠楼案中做过这个孩子的心理辅导。我知道这个孩子患有应急性心理障碍，这两个案件完全可以联系起来分析。” “坠楼案那个案件的证据链很清晰的，就是自杀未遂，受害者的日记找到了，人也救回来了，没有什么好讨论的，而且这个案件距离现在也过去八年了，怎么联系起来？”刑侦科的同事说道。 “事实确实可以这样说，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何遗书的署名是李贝贝？” “当时证人之一的李律师不是已经说明李贝贝是钟引弟的艺名。”马队明显有些不耐烦。 “马队，我把2011年的坠楼案的资料导出来，当时钟引弟在下山村的退学纠纷是我处理的，因此我也有参与过坠楼案的调查取证。”刑侦科的白静远将自己的电脑里的案件资料投放到大屏幕上。 2011年年初，上海江东区某富豪别墅区。 蓝蓝的天空，一朵朵白云像一堆堆白色的泡泡漂浮在空中，今天的天气真不错，让人不由自主地想高歌一曲。林曦穿上喜欢的定制旗袍，戴上珍珠耳环、项链，最后套上了一条黑色的貂皮大衣。 “林曦出来没，你姐夫在催咱们了。”林曦是林晓的妹妹，她们俩是林氏集团千金，一个嫁给了蓝地集团的董事长杨康，成为了豪门阔太太，另一个通过父辈的帮助打下了上海娱乐产业的江山。做了自己云烟王国的国王。 “名与利，与我如浮云。我过去取得的成就只是过往云烟，总有一天会消散在历史长河中。”林曦在人物采访上这样来解说自己的集团名字，希望用这个名字提醒自己不要因为名利而忘记初衷。 “今天你们yy集团准备了什么节目？”杨总坐在车里跟自己的小姨子说道。 “姐夫，包你满意。哈哈哈哈”林总略带俏皮地回答。 “你们呀，天天倒时差，我工作的时候你们睡觉，我睡觉的时候你们工作。”林晓抱怨道。 “杨太太，这个阔太太的日子过得太滋润了，小心大上海的美女们争着抢着要上位哦，哈哈！” “林妹妹，整天就拿你姐开玩笑。”林晓翻了一下白眼。 “对了，亲爱的杨夫人，这次的新年慈善舞会你会演奏一曲吗？” “不必，上次弹了一首钢琴曲子，差点让那些参加歌曲拍卖的老板们打起来，太丢人了。”杨总一脸严肃地回答。一时之间，空气忽然凝结，司机小张从反光镜里偷偷喵了一眼林晓。穿一声宝蓝色的连衣裙，中分的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淡妆的姐姐与浓妆的妹妹形成鲜明的对比，却各有千秋。 杨太太毕业于伯克利国际音乐学院，主修钢琴，一毕业就被一所艺术院校录取，成为学院的音乐教授。但是嫁给杨总后，就做了全职太太。此时的林晓沉默不语，只是看着车外闪烁的霓虹。 “杨总，太太，林总。小心下车。”小张说完，戴着白手套的保安人员打开车门，恭迎三人下车。 蓝岛不夜城中心舞台上，聚集了一群国家着名主持人，慈善总会的创始人李立丰站在舞台中间：“2011年慈善总会新年酒会现在开始。”只见他用红色锤子一敲主席台，屏幕上瞬间礼花绽放，呈现出晚会的主题。 “今日我们荣幸地请到了蓝地房地产集团的杨总与夫人，yy集团的林总，上海蓝天装饰集团的梁总，g城土地资源管理公司的有关领导，上海各界媒体，感谢大家的光临，以及社会各界对慈善晚会的支持。”主持人深情并茂介绍晚会的赞助商，“现在我们的酒会正式开始，请各位尽情欢歌！” 钟引弟与小骨正在化妆间里紧张地准备着，他们将要在拍卖清明上河图的字画之前表演舞蹈，引引很想再次穿上她的白色舞裙，没想到周经理极力反对，晚上的灯光不适合穿白色，而且你们舞蹈适合穿旗袍。 “玫瑰玫瑰最美丽，长夏开在枝头上，玫瑰玫瑰我爱你。玫瑰玫瑰情意重······”一首《玫瑰玫瑰我爱你》，轻松明快的旋律，穿着旗袍的舞女，交织而成一个诗意而又魅惑的视听享受。 “哟，林总，这不是你们家的蓝岛不夜城三朵花吗？”李律师看着舞台上第一排的三个美女问道。 “李律师真是慧眼识珠，什么人都逃不过你的火眼金睛阿，这三个人是我们公司的新人头牌，去年刚进的，经过半年的培训，今天先给各位大佬过个目，有没有意向投资打造明日之星呢？” “那个穿黑色旗袍的，高帮鞋的女孩子好像在哪里见过？”李律师指着钟引弟的方向说道。 “李律师，只要是美女你都见过，哈哈！”马队开始打着哈哈，看看李立丰。 “马队说笑了，我们这些自食其力的小公司，哪敢跟你们这些阅人无数的工作单位比呢，我要说面熟，是因为长得跟我初恋有点像。”他们的嘉宾席位在楼上的观景区，视野开阔，离主舞台又特别近，但是观众却看不到他们的脸。是个隐蔽而又开放的地方。 “好了好了，各位大佬，明后天来我沙龙上，介绍给你们认识认识，我心里有数，哈哈······”林曦笑得花枝乱颤。 杨太太一言不发很认真地看着舞台上的表演，此时的喧嚣好像与她无关。 “下一个拍品《清明上河图》。起拍价一百二十万。” 第十七章 白玫瑰 那日，引弟他们三人与公司签订了培训合约，小骨与钟引弟签订的是劳动合同，前期的培训费他们会为公司服务一年进行抵消，如果中途退出，连本带息处罚金十万元。 “对，你们有钱交钱，这个还包括给大家办理集团手机卡，以后大家内部打电话是不需要话费的。没钱的也没事，大家签一份协议就可以，要签合约的赶紧过来。”周凯又强调了一次。 阿宗说：“出来匆忙，工资也没发，身上也就几十元买饭钱呢，那我就向公司借钱，签合同。”随后，阿宗就在周凯拿出来的产品购买合同上签约。轮到小骨的时候，也跟阿宗一样，直接签约借款。 引引说：“凯哥，能不能让我今天回去考虑一下，我可以打电话跟我姐姐商量一下哦。” 周凯说：“你确定？你要是透露自己的所在地，会不会被抓走？我就不能保证了。放心好了，你们几个孩子有什么好骗的，我又是阿宗的同学，怎么可能呢？”周凯很严肃地回答道。 “哦，我们签约是自由的，没有强迫成分。毕竟我们是一家中外合资集团。你也可以签贷款合同，每一个人都可以向我们的担保公司借一万元，一天只用还10元利息，很便宜。那个herry就借过的，herry你跟他们说说。贷款的话要让水哥过来办理。”说完，周凯拿起电话说了一通。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就进来一个手掌上有一个黑色小狮子纹身，长得又黑又壮又高的男子。 周凯一见急忙让大家站起来鞠躬向水哥问好。水哥说：“到货了？嗯，在哪里？” “担保公司的水哥主要负责大家的贷款业务，也是咱们集团的财务，你们大可以放心。”引弟权衡过后还是签订借款协议。 “借钱要手续费，还有第一个月的利息先拿下了，知道吗？每个月三千元的利息，最多借一年哦！等你们培训结束就正式上班，要是成为公司红人，你们转眼就是百万富翁。”水哥继续说：“还有人要办理吗？” 最后一万借款到手也就两千五了，其中三千五还交了产品费，说是产品其实只有一套洗发与沐浴套装，这个听说要给顾客用，每用一次加价十元，洗头费用，而这个费用才是自己的。也就是说要洗多少个头才能赚回本，还要还利息，想一想，感觉已是上当受骗了。不应该贷款的，但事已至此。看看小骨他们都很高兴地拿到了钱，钟引弟很奇怪，大家怎么觉得像是不用还一样呢？ 一天就这样过去，大家都坐上原先的面包车回到东方大厦，只有阿宗被周凯留下来，说是还有另外的谈话。 周凯留住阿宗是有任务的，阿宗作为练习生重点培养对象，要与大家保持一定的神秘感，而且周凯说：“阿宗，你签订的这份协议，只是走个流程，过几天，林总会带你去韩国接受专门的练习生培训，你知道韩国的n公司吗？我们国内很多偶像都是韩国那边打造的，林总与那边有合约的。” “韩国？我一个人去？” “没有，林总会送你过去，我们公司已经送去六个，你知道我们国内现在封杀韩国艺人，接下去我们集团打造的练习生就是占领这个市场，以后你就会懂。”周凯说完，站起来带阿宗去明珠大厦顶层。 电梯直通明珠大厦30楼顶层，从电梯中出来，阿宗再次被眼前的景象惊艳到了。极其开阔的大堂有浓郁的玫瑰香一般的香，看似现代的装饰，却融合了很多古典的元素，以风雅的竹子穿插过走廊，又有一些比较简约的家具作为点缀，营造出一种古色古香的世外桃源景象。 阿宗脱口而出：“我在做梦吗？太美了。”周凯笑笑，似乎在嘲笑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乡巴佬：“这个是我们集团高层的休闲区，晚上林总会招待一些集团高层的太太们来这里喝茶、打麻将、还有其他一些需求，你自己以后会知道的。记住，少说多听。” 来到一间“情韵”包厢的门口，高高的大理石门立面，反射出阿宗紧张局促不安的脸，但一双大眼睛充满着对新世界的渴望。 推开沉重的大门，里面传来悠扬的钢琴声，只见一位身着白色礼服的女人，一头长发自然的披散到肩上，叮叮咚咚的声音如流水一般从她的指尖流淌出来。阿宗听得入神，呆呆地站在门口，周凯推了几下才算回过神来。 “林总，阿宗给您带来了。”周凯向坐在沙发上喝茶的林曦鞠躬就站在那里。林曦一举手示意他不要打断，她正在听音乐。 周凯说完，阿宗才发现沙发上坐着三个女人，手里举着茶杯，却不喝茶，只是看着弹琴的女子，上午在美容美发见过的林总也在其中。 钢琴曲缓缓停下，这时候掌声雷动：“哇，杨太太真是多才多艺，不出山太可惜了。”其中一个富太太打趣道。 这时候弹琴的女子站起来，回头的瞬间阿宗看了几眼，长得跟林总有几分相似，却又完全不同，有一种优雅知性的美。 “姐，给你看看我们公司新到的艺人，你听一下他的声音与外形能否打造一下。”林总招手让阿宗走过来，站到四个集团高层前面。 林晓抬眼一望：“挺阳光的男孩子，跟我们家的杨林差不多大，叫什么名字？” 林曦赶紧说道：“阿宗，这个可是艺术学院的教授哦，你得喊一声林老师，赶紧向她介绍一下自己。” “林老师，您好！我叫金光宗，来自g城海湾村，请多关照” “扑哧”一声，几位太太掩嘴偷笑，只有林总还是那样的仰头大笑：“啊哈哈，你们看，多好的毛头小伙子，咱就喜欢这种阳光而朴实的。” “来，给几位姐姐唱一首歌，你自己比较拿手的。”林总说道。 “年轻真好。”这时候，林曦的眼睛落到了阿宗的脸上。 第十八章 再见妈妈 下山村的钟平家这几天可是不太平，钟平要去派出所报案，最后还是被朝霞劝住了。打电话把钟爱弟从学校里叫了回来，她也说一直打不通妹妹的电话，一直联系不上，钟爱弟对于失去联系的妹妹即担心又高兴，担心的是她在外头不知道会不会遇到坏人，高兴的是摆脱了想要全面掌控她人生的不健全的家。她一有机会上网，就在q上给妹妹留言： “引引，要是看到留言回我一下是否安好。” “引引，在吗？想你！” “引引，看到信息回复。姐姐” 屏幕另一边的头像一直是安静的黑色。 某一天，钟平实在是黔驴技穷了，就找到阿宗呆过的发廊大闹，要求理发店交出阿宗。发廊怕影响生意，就把阿宗的家庭住址透露给了钟平。 马不停蹄赶到了“世杰海鲜城”，在门口遇到了去工地上干活的阿祖：“我们也在找，我弟弟在理发店好好的，忽然就离家出走了。” “听邻居们说你弟弟是个混混，那头发理得鸡窝似的，还听说他天天跟村里人打架？” “阿叔，你有所不知，阿宗打架从来不是为自己的事情打架的，都是因为看到有人被欺负才会出手，要是没有阿宗，你女儿恐怕也保不住了。” “不说了，我要赶紧去上班。”阿宗说完一踩电瓶车点火，“半天都发不出声响，这是没电吗？”阿宗只好把车子立起来，使劲用脚踩了好多下，总算发出了“砰砰”的启动声。 “海边的鬼天气，太潮湿了，弄得车子都无法点火。”阿祖在嘴里嘟嘟囔囔抱怨着。头也不回地消失在海岸线上。 “喂喂喂”钟平看着阿祖远去的身影大声叫道，直到再也看不到背影。 阿祖走了之后，钟平很无奈，就想进海鲜楼瞧瞧，可大门紧闭，门上留着一个电话：“店主外出进货，有事请联系”钟平一字字输入电话号码，想直接打过去，忽然小灵通响起清脆的来电声： “阿平，你去哪里啦，你老婆说肚子疼，赶紧回来，快快。”一听声音，好像是阿万婶。 “什么？我马上回去，马上回去。”钟平手忙脚乱地上三轮车，赶紧回下山村。 日上三竿还在睡觉的朝霞，忽然看见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子站在床头：“还我儿子，还我儿子”嘴上还吐着一些白沫，眼泪却是红色的。朝霞吓出一身冷汗，连忙坐起身来，空荡荡的房间根本没有什么白衣女子。只觉得肚子里好像有千军万马在奔腾。朝霞抱着肚子在床上大叫起来，刚好阿万婶从门外进来，打完电话就安慰她：“啧啧，家里一人都没有，我家那老三媳妇生最小的孙子的时候，老早就请了保姆，那她娘提前一周就让她去医院房间躺着，生怕有什么闪失，啧啧啧”阿万婶边说边帮朝霞躺平在床上。 “怎么了，要不要去医院？”钟平气喘吁吁地跑进来。 “你死哪里去了”朝霞随手就把床上的枕头扔过去，砸到钟平的脸上。 “嘿嘿，现在好了，都有力气打人。”钟平松了一口气。 “钟平，我跟你说，阿万婶也在，我必须跟你表明我的态度，我娘俩不要住在这里了，我也要搬到城里去。要么马上搬走，要么我就去县医院做掉孩子。”朝霞说完委屈地放声痛哭。 “哎哟，朝霞阿，伤心对孩子不好的，以后孩子生出来就会有怨气的，晓得吗？”阿万婶坐到床沿上，拍着阿霞的肩膀。 “对对，听阿万婶的没错，我会想办法的，眼下就是钱不够，等我找到那二丫头。哎！”钟平叹口气坐下来。 “阿万婶，你看看她就是这个脾气，天天说我们的屋子不干净，我跟孩子们都好好的。” “哎哟，阿平阿，不是婶我说话不好听，现在要是动了胎气，以后你就没有颜面面对你那老娘，你听听朝霞的话，赶紧搬到城市去。哎！” “阿万婶，咱们自己人都了解情况，我听说城里的房子几万一平阿，我们还有孩子要上学，到时候不知道该去哪里？咱也没啥文化，也不知道没了农村的地，该干嘛呢！” “那倒是，我家老三媳妇生一个孩子连请月子保姆、住院、坐月子等里里外外花了好十来万呢，我当时就听傻了。咋现在这些孩子这么金贵呢，我生我家老三的时候还天天下田干农活呢！”阿万婶拉着钟平走出了小单间。 “不过呢，今时不比往日，你也要想办法住好点的房子，你们家三代都住在这里，我看你也是住的够够了。要不，阿万婶帮你跟拐脚李说说价？” “拐脚李那个事情不行阿，不瞒你说，我家莱莱明年也就12岁，而且半夜总哭着要妈妈。”钟平提到莱莱又叹息了一声。 阿万婶一看钟平态度坚决，连忙又换了一个语气：“是呀，这个娃命苦阿，妈妈走得早，才那么点大，是要想办法好生照顾。” “阿万婶，你别急，我家二丫头找到后就你来当这个中间人，不会找别人的。” 阿万婶一听，顿时眉开眼笑地说道：“说什么呢，我大侄子阿，我跟你娘几十年的老邻居了，阿婶哪有心思赚介绍费！” 东方大厦还是那么阴森森的，附近的工地上黄色的塔吊发出冷冷的光，照亮了东方大厦门口大红的“拆”字。政府三番两次要求林氏集团早日完成搬迁事项，林总借着慈善总会的名义，需要给名下的这些孤儿找到新家，或者政府出面安排这些人的落脚点。 引弟三人拿到新手机号码后，果然如周凯所说只有集团内部的短号，而且只能跟内部职工联系，不能跟外部通话，除非已经还清公司贷款，并且有客人愿意为他们做担保赎身。渐渐的，大家自然跟外部断了联系。只有每个月要缴纳的利息提醒着岁月变迁。 第十九章 窗外的天空 转眼入冬，钟引弟学会了洗发的一套流程：按摩、推拿、肩部放松、踩耳朵等，但还是没有很多的顾客找引引洗头。小骨很快成为了他们组的领队，因为来这边按摩洗头的大多是中年人，她尤其受到阔太太们的欢迎，大家戏称她为“妇女之友”。小骨很会讨人所好，也很会聊天。再加上爱打扮，又时髦。 “嗨，你们听说没？阿宗被送到国外去了，跟林总一起去韩国的n公司。”小骨又没心没肺的在说着从其他人嘴里听来的八卦。 小骨最爱自我调侃：“太太，您知道吗？有风的时候，我要绑块石头出去。” “为啥？” “要不然，我会像风筝一样飞走。”那些太太尤其喜欢她讲话时候眉飞色舞的样子：“哈哈哈，小姑娘，你这个身材好呀，多苗条，羡慕死人了。我太胖了，要想办法减肥了。” “太太，您说笑了。您这身材我是求不来的，多贵气呀，一看我这个样子就是小时候没吃饱。”小骨边说边给太太们按摩。小骨的业绩蒸蒸日上，阿宗的内部电话总是出现忙音，打扫卫生之类的重活累活就落到了引弟的头上。 冬天的街头，风夹杂着外滩的咸味儿，卷起行人道旁的落叶，风冷得刺骨。引弟明显感觉到皮肤被无数根针扎进去一样。这么冷的天气，还得洗厕所，刷马桶。早上先到店打扫卫生，然后把每个人员号码牌挂在橱柜边，到店的客户需要谁洗头就会拿走那个号码牌，每次小骨的四号，一大早看到挂一次，后面就很难再看到。其余的号码至少要挂很久，比如钟引娣的五号，很少有人过问，所以经常被周经理呼来喝去的打下手。钟引弟看看自己的手，跟爸爸的手越来越像了，粗糙的皮肤有些许开裂，红肿得像是煮熟的猪蹄。 与阿宗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了，甚至很少能说上话，看来被送到韩国培训是真实的事情。 周总监找她谈过几次话了，是不是不懂怎么样将客户绑定在自己身上呢？问她有没有照顾到客户的特殊需求。 其实周凯也明白，钟引娣是未成年，如果有特殊需要会引发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更多的是找那些有经验十八岁以上的同事洗头。毕竟，他们是一家正规的文化娱乐集团。 直到那天，来了一位高而瘦的打扮得非常时髦的客户，应该就是小骨他们常说的成功人士。指定要引娣洗头，周凯还特地对引引说：“是林总的，你自己注意点。带点笑容，别一天天哭丧着脸。” “小美女，你多大啊？”洗头的时候，那个人拉住她的手说：“天那，这双手怎么回事？我要好好说说你们的林总了，细皮嫩肉的小女孩怎么能做这些粗活。”说完，硬是塞给她几张百元纸币：“拿着拿着，叔叔给你的见面礼，赶紧买点护肤品擦一下。” 像阿宗一样，那天拿到小费的引弟也被叫到了30楼顶层，不过今天只有林总一人在包厢，林总挥挥手，示意引弟坐在落地窗前鹅黄色的贵妃椅子上：“过来，引引。虽然我都没有跟你说话，好像不关心你，其实我观察你很久了，每个月的贷款也能及时归还。水哥也夸你守信用。你是个很优秀的女孩子，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林总边说边拿遥控器拉开了落地窗帘。 引弟看向窗外，瞬间就被眼前的景象看得呆住了：火树银花包裹的东方明珠塔，更堪那连绵不断的外滩护栏上也点缀着五颜六色的彩灯，远处穿着舞裙的人们尽情扭动着腰肢，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落地窗外的夜景犹如一个烟花灿烂的舞台，而此时的钟引弟正坐在观景台上，欣赏演员们表演自己的拿手绝技，讨好着他们的女王，感谢女王对凡人俗事的恩泽。 林总微微一笑：“喜欢吗？来上海这么久了，还没带你看看夜景，只要你喜欢，这里都是你的。” 引弟从梦中回过神来，摇一摇脑袋，目无表情地回答道：“这里不是我的。” “宝贝，新年你刚好十八了，你该去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林总凑近引弟的耳朵，轻轻地在耳边说道，引弟能感受到耳朵边的热气。 钟引弟摇摇头，依旧沉默不语。一双纯真的大眼充满了不符合这个年纪的红血丝，给她稚嫩的脸庞平添了几分沧桑。林总拉起她那双红肿的手继续说道：“机会来了，慈善总会的李律师有一个奖学金名额，他今天找你洗头了对，他很心疼你，愿意把这个名额给到你。” “那我要跟家里人商量一下，你要给我手机，这么大的事情我自己也做不了决定的。”引引停顿了一下，终于说了一句话。 “你傻不傻啊？你有家里人吗？我做过你的背景调查了，你那些不是家人。女孩子早晚要嫁人的，农村惯有的习俗，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不懂吗？” “那至少给我姐姐打一个电话呀，”引引嘟囔了一声就不敢说话了，又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红肿的双手。 “宝贝，你知道李律师家住在哪里吗？他家的楼上会有你的房间，每天都可以看见这样的景色。”林总扭动着腰肢，又变换一个方向，凑近引弟说道。 “宝贝，我们女人要做自己的国王，从今以后你就是国王。”林总望着窗外对着引弟说道，更多的像是在自言自语。 第二十章 飞翔的小鸟 石老师一言不发，默默看着显示屏上白静远展示的坠楼案资料，一边听着他的解说。 这时候，马队忽然打断道：“李贝贝早就没有了。” 石老师说：“这一点，我相信大家都明白。” 钟引第与林总在顶楼谈话后的第三天，就被李律师接过去了，他们的专业术语应该叫“赎身”，她很顺利的通过助学金上了贵族学院，读的就是富二代聚集的金融专业。 那一天，钟引弟如愿以偿参加了学校的中秋晚会，距离开学已经过去半年，在此之前，她三番两次去一所叫做静心疗养中心医院，她的姐姐钟爱第在那边实习。 上海某贵族金融学院中秋晚会，引弟正在后台的化妆室穿上黑色舞裙，又看着李贝贝穿上了自己最爱的白色舞裙，冷笑道：“走，下一个节目就是我们俩了，你要好好表演。” 请欣赏金融学院财会班带来的舞蹈《白狐》：“我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狐，千年修行，千年孤独······” 人美艳，舞翩翩，她又是那个初中毕业晚会上纯洁无瑕的钟引弟，也是这样身穿白色的舞裙，在舞台中央，成为最美的存在。 想起妈妈穿着白色连衣裙，紧闭的双眼，面带着微笑，嘴角勾勒出的美丽弧线成为了永恒。 美丽的东西只有消逝才能永恒。 钟引弟看着李贝贝“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舞姿，她又下意识地牵动一下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冷笑。默默地说了一句：“晚会结束后咱们去天台，姐姐带你看月亮。” “贝贝，走，咱们去天台。”穿着一袭黑裙的引引今天非常的妩媚动人，谁也料不到她曾经是不夜城的三朵花之一，大学生身份成功的掩盖了她的过往。 “好呀，姐姐，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你是我的主人。”贝贝又调皮的拉拉引弟的衣角，孩子似的晃来晃去。 “别恶心人，走！”钟引弟用力甩开衣袖上的手。 电梯慢慢地一层层往上走去，这时，引娣的脑海里又出现妈妈唱的摇篮曲：“睡，睡，我亲爱的宝贝……” 叮咚，电梯到了20楼的天台。 “完美，同学们与老师们都在认真看戏，没有人知道我们在这里，哈哈！”钟引弟跟在李贝贝后面，看着她婀娜的身姿，毫不设防的性格，让钟引弟异常愤怒。 晚会接近尾声，有请我们学生部的部长杨林致结束语。掌声雷动，杨林拿着话筒走到舞台中心，高举双手，再弯腰很绅士地鞠躬。 “亲爱的同学们！敬爱的老师们！此时此刻，我想用中国三句古诗结束我们的晚会。‘若问古今兴废事，请君只看我们金融学院’，说的是昨天的学校历经沧桑；‘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说的是今天的校园生机盎然；‘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预示着明天的金融学院会更加美好。新时代的金融人一定会创造更加辉煌的明天。” “不好了，不好了，刚刚我去洗手间的时候，有人在知行楼楼顶自杀，同学们赶紧去看看。”一名男同学大喊大叫地跑到演绎礼堂。 掌声变得稀稀拉拉的，后排的同学们都往知行楼跑去。 杨林一看情况不妙，瞬间做出判断：“同学们不要着急，别着急，小心踩踏事故。”一边冷静地打电话报警，还有通知校医！通知校医！通知消防！通知消防！！ 不到五分钟，在杨林的指挥下各部门人员已经就位。 “是你逼我的，你知道吗？我讨厌你假惺惺的对我笑，我恨你。我恨这个虚伪的世界，你早晚都会死，不如死在我手上。” “我要替天行道。” 钟引弟一只手死死地扼住贝贝的喉咙，一边往天台的边缘走去。 “扮演什么纯真小白兔，你这个贱人，你以为对我好我就不会杀你吗？哈哈哈哈，我是国王，杀你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贝贝慢慢地退到天台的边缘，强迫自己不要往下看，这里是知行楼的顶层。 “20层，哈哈哈，你怕了吗？求我，求我呀！求我留你一条小命。” 贝贝退无可退：“姐姐，姐姐你冷静点，我求你，不要伤害你自己。” “哈哈哈，我现在明明伤害的是你。又来又来，你是圣母吗？恶心！你跟你那个虚伪的李律师一样。太他妈的恶心了。” 楼底下很快就聚集了金融学院的学生与老师：“钟引弟，你干嘛，赶紧下来。赶紧下来。”同学们都在大声地喊着。 还有部分学生已冲向电梯，按向20层。还有些男同学撒腿就往楼顶跑去。 “刚刚还在晚会上表演舞蹈，那么好看而优雅。怎么回事？” 石玉老师接到了学生爱弟的求助电话，从办公室一路飞奔而来，跟学校领导一起爬上顶楼，楼下消防队员终于到达，很快就铺设好救人的气垫。每一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引弟冷笑道：“假惺惺，一个个他妈的装腔作势的笑死我了，哈哈哈哈。来再多的人也没用。你们越在乎这个贱人，我就越恨，李贝贝，你去死！” 引弟用力一推，张开双臂，就像一只飞翔的小鸟扑扇着美丽的翅膀，缓缓从高山上坠落到地面：“睡，睡，我亲爱的宝贝……” 石玉老师大喊一声：不--- 扑通一声，引弟重重的砸到海棉气垫上。那白色舞裙还在空中不停地回旋回旋，最后被树枝勾住，挂在了知行楼前的枣树上，就像一只吊死在树上的白狐。 钟引弟被抬上担架，校医与石老师同时跑过来：去最近的第九人民医院！ “引引，不要睡不要睡，姐姐在这里。”爱弟早已泪流满面。 “妈妈，抱抱我！”氧气罩里的那张惨白的双唇蠕动着，眼角的泪滴缓缓落下。 学生部的部长杨林抬头看着云层正缓慢地游走在月亮边上：明天就是中秋了，你们说月亮会圆吗？ 第二十一章 红色日记本 “贝贝，快出来，爸爸给你介绍一个新朋友。”话音刚落，从里屋走出一个穿着橘色睡裙的女孩子，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带着纯真与善意。一张小嘴粉嫩粉嫩的，肤如凝脂，手如柔荑，头发编成一个长长的麻花放在胸前。 “那不是我妈妈经常给我编的头发吗，妈妈说，那就是住在城堡里的公主辫。”钟引弟暗暗在心里嘀咕道。 “这个是谁呀，爸爸。”贝贝饶有兴味的看看面前这个女孩子，长得跟自己几乎一样。 “你不是说家里没人陪你聊天，爸妈又太忙，所以今天爸爸给你带来一个陪读的小伙伴，以后你可以跟她一起上下学，不会孤单了。”李律师摸摸贝贝的长发，一边很温柔地介绍着钟引弟。 原来，李律师竟然还有如此温柔的一面，钟引弟牵动一下嘴角，似笑非笑。“你好，我是李贝贝，很高兴认识你。”贝贝非常热情的伸出手来，一脸诚挚地等待着钟引弟的回音。 “咳咳”钟引弟感到有些尴尬，故意用咳嗽声来掩盖自己的不适。 “怎么了，喉咙不舒服吗？来，先带你认识一下你的房间，你就在贝贝的隔壁，你们一起在书房学习完就可以去自己的卧室睡觉。” “以后你就叫我贝贝，怎么样呢？来，赶紧进来，你这些包裹都丢掉，明天我爸爸会陪你去买一些新衣服、新用品来。过完这个新年假期，我们就可以一起上学啦。我爸爸说让你继续读书，现在出社会太早。过完这个新年假期就帮你联系好学校，然后直接上大学，早些学习会计知识，以后去工作室帮爸爸。”钟引弟冷冷的笑容，并没有让李贝贝的热诚降温，反而更热情地说着以后的规划，“我们还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呀，真巧阿！哇，以后你当姐姐，我当妹妹好不好？”她嘟起粉唇，可爱地问道。 可这些在引弟看来都很做作，她将双手交叉在胸前，斜眼看了一下她那张热切的脸，就不理不睬地步入自己的卧室。 李立丰也回到自己的卧室，随手触碰一下门口的红色指示灯，一呼百应，房间里所有的电器都打开了：暖气、电灯、热水器、电视机启动。 “贝贝，你肚子饿不饿，饿的话让阿姨过来给你烧个夜宵。这里有专门的阿姨随叫随到，住在物业管理部。非常方便的，只要有需要一个电话就能来哦。” “爸爸，我不饿。” 钟引弟还处于迷茫状态，对于眼前的一切太陌生了，对于眼前这个人一下子也亲近不起来。这个穿着睡裙的女孩，同年同月同日生的，还编着妈妈喜欢的麻花辫，长得又如此相像的女孩，初次见面就如此热情。他们这些有钱有人家的孩子怎么可能会友善的对待我这种人呢？钟引弟一边想，一边打量李律师给自己准备的房间。 李律师总共也就见过三次，头两次也只是洗头，按摩等服务，根本没有真正聊天。还有一次是陪着去医院做妇科检查，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做检查，听说要排除她有没有传染病，先天性疾病，还做了妇科检查，当时对于体检钟引弟是半知半懂的，反正林总说一切都通过了，她特别健康，特别干净。 可是，眼前的景象真是神奇，所有的布置都是自己梦寐以求的样子。粉色系的公主房，她喜欢的大熊玩偶，还有那件白色连衣裙已经挂在橱柜最显眼的位置。 引弟跑过去轻轻抚摸着裙子有褶皱的地方，好像在抚摸过去的自己：“亲爱的自己，一直以来你辛苦了，以后你就是国王。”说完，嘴角又牵动一下，露出她标志性的冷笑。 接着，她躺在粉红色的床单上，床铺软软的，睡惯硬板床的她辗转反侧，白天的一幕幕如放电影般在脑海中浮现。去医院接受体检接着就是上了李律师的奔驰车，然后签了一份协议，接着就是住到上海的豪华别墅区，很多东西自己都不懂如何描述。 今天所经历的一切，对于过去的引引来说就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兴奋过度，实在难以入眠，看到李贝贝的房间里还亮着灯，她正在书桌前面写着什么。钟引弟推开门走近一看，发现她在红色的日记本上写着今天的心情： 今天，爸爸给我带来了一位新朋友，我很喜欢，以后我有姐姐了。 2011年2月17日李贝贝 李贝贝抬头一看到钟引弟立马合上了自己的日记本，然后咧开嘴，笑得眼睛眯成一弯月牙：“姐姐，你睡不着吗？过来呀，睡我床上！”李贝贝还是那么热诚，毫无保留表达自己对钟引弟的喜欢。引引顺势躺了下来，一样的粉色公主房间，一样的床铺，一样的…… 关了灯，头挨到了柔软的枕头，李贝贝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唱起小时候妈妈唱过的歌谣：“睡，睡，我亲爱的宝贝” g城中心城区刑侦大队总政大楼会议室的同事们，静静地听着红色日记本上的内容，没有人再去打断他，大家都陷入了沉思。 第二十二章 不测风云 g城的下山村广场中心小学，下午三点多放学铃声一响，孩子们一窝蜂涌到了校门口，大部分过来接送的都是上了年纪的爷爷奶奶，他们的父母亲要么未下班，要么背井离乡去了大城市打工。 钟莱弟慢悠悠走到门口，很多很多朋友都转学了，去了大学校。爸爸还没到，应该是忙去了。她踮起脚尖朝广场路的拐弯处望去，没有找到熟悉的那张脸，也没有看见拉农具的三轮车。莱莱有些失望，低下头踢着路上的小石头，她百无聊赖地看着石头滚到哪里，她就走到哪里。 “小妹妹，你叫莱弟吗？”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莱弟抬头一看，只见这个人约莫五十来岁，开着一辆红色的残疾载客车，笑容可掬地盯着她的脸。 “呀，你是莱莱阿，不认识叔叔了吗？叔叔跟你爸爸认识的，上次去你家玩过。”拐脚李极力用亲和的语气对着莱弟说道。 莱莱摇摇头：“不认识你，走开啦！我爸爸会来接我的。”说完话，又低头踢着路上的小石头，边踢边往前走。 红色残疾车继续跟着莱弟：“来，小妹妹，叔叔送你回家，你看，叔叔有车，嗖嗖嗖地就到家了。”这个孩子依然毫无反应。 “哦，叔叔这里有好大的一个饼，很香很好吃，你要不要？”拐脚李拿出口袋里的大饼，又举起来在莱莱眼前晃来晃去。啪地一声，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一个男孩子，把他手里的大饼一把夺走。 “哈哈哈哈，过来追我呀，追到我就还你。”抢走大饼的正是从学校出来的阿宝，他一边叫着，一边转头朝着拐脚李吐舌头扮鬼脸。 “哪里冒出来的猴头，给我站住，无娘教的兔崽子，把大饼还给我。” “不还就不还，就不。嘿嘿……”阿宝把大饼拽在手里，边吃边跑，转眼就吃光了。拐脚李本想继续追的，踩着农具三轮车的钟平忽然就出现在十字路口，他只好朝相反方向溜走了。 “阿宝，你又调皮了，莱莱，爸爸来接你了。” 晚饭时，阿宝满头大汗捂着肚子在床上打滚：“阿妈，救命啊，我肚子疼，肚子疼。” “宝宝，咋回事啊？妈妈给你泡午时茶。”找半天没找到一袋：“阿平，你死哪里去了，我儿子肚子痛阿，快点找药。” “快快快，我儿子要是出问题，你儿子也甭想活！”朝霞挺着八个月的肚子，叉着腰又开骂了。钟平急忙泡午时茶，端给她儿子，走近一摸额头，全脸发烫红肿，身上有一块块的红疹子，眼睛里也出现了红疹。 钟平大叫：“要送医院，午时茶没用。” “你个天杀的，叫你搬大城市，你就不听，我儿子要是活不了，我也不活了。” “别哭了，哭什么哭，臭娘们，不活就去死。” 钟平骂着难听的话，人已经跑去推三轮车了，先把阿宝卷到被子里，再抱到车子上。 “完犊子，这个鬼孩子染上什么奇怪的病了，莱莱，你陪阿姨呆在家里，爸爸送哥哥去医院。”话音刚落，只见门口开来一辆四个圈圈标志的豪车，钟平也不知道叫啥车。 “咋拉，去哪儿呢？我也刚想找你呀，阿平哥。”那人摇下车窗，钻出头来。 “哟，这不是老三吗？换车啦！”朝霞站在门外连忙招呼道。 “你去哪儿，我载你，我刚好有事跟你商量。”徐老三说着就打开车门，让钟平进来。 “好好好，这孩子恐怕吃坏肚子了，带我们去医院。” “这车好哦，真真不错，那朝霞、莱莱大家都去，反正有空位。嘿嘿，徐书记，可以吗？”话还没说完，就让朝霞与莱莱坐到车后座去了。 “那赶紧的，快、快、快。去镇中心医院。”一关车门，奥迪a6载着钟平一家四口绝尘而去，车轮扬起的尘沙却在空中盘旋······ “阿平哥，现在市里在我们村的高铁马上就动工了，很快我们这里的房子都要拆了，上次说超生的事情，市里说可以不追究，但是需要你们把房子腾出来。” “什么？房子腾出来我们住到哪里啊？” “上次的补偿款不是都到位了吗？你看，我在城里给几个孩子买了两套房子，还给自己换了一辆新车，还弄了点投资。” “你们家分得多呀，我们就一百多万花了没剩下多少了。” “市里说按照困难户的标准给你们补偿一个25平的公寓，这样你们自己再添点钱换个大的。” “公寓？也在市中心吗？也就在g城罗，哎哟，老三书记，还是您最牵挂我们家钟平，这个我看行。”朝霞忙不迭地就让钟平点头。 “阿平哥，我知道你们家那么多孩子着实不容易，我也多次向领导汇报了，多理解理解，所以孩子的事情可以不追究，但是你们最好月底把地方腾出来。” “自己添钱的话，多少一平？” “两万一，自己再买个五十平方就差不多了。” “那得多少钱呀，两万一的话要一百多万了？！” “你看，现在城市发展得要啥有啥，大家都开始上电脑买东西了，还可以送货到家，我那孩子前几天还给我下载了一个社交软件。哈哈，可有趣了，可以付钱还可以视频聊天呢。” “是哟是哟，我那个在城里上班的姐妹上次也要跟我视频，我说啥呢，不懂。”朝霞边说边摸着车里的真皮座椅。 “你看，现在大家都搬过来了，单单我们下山村就迁出一半了，还有一半的老人是因为腿脚不方便了，走不了远路，实在没法子就安排在海湾村的老人公寓里，咱们不是还年轻，就要到城市里生活，让咱们的下一代受到更好的教育。” 徐老三说完，看看副驾驶座上的钟平，如唐僧念着紧箍咒地念叨着“一百多万，一百多万，一百多万”，他老婆一刻也不消停，还在后座叽里呱啦地说着什么。只有那个小女孩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奇地望着车窗外的城镇景色。 第二十三章 谁是李贝贝 上海第九人民医院急救中心，120救护车声音不绝于耳，行色匆匆的医生们奔走在各张病床之间。 “继续继续，再加20w电压！” “滴滴———”心电图出现了起伏，医生松了一口气，“马上安排手术室，立刻清理脑内瘀血。”石玉老师的先生威廉姆斯正要离开医院，回家团圆过中秋，一个电话又拉他回到急诊科。夫妻俩一个星期没有一起吃个饭，聊个天。威廉在这个医院工作十几年了，每天忙得焦头烂额。为了不与妻子两地分居，再苦再累也是值得。 “威廉教授，你怎么又回来了？” “做我们这一行的，哪有什么节假日，说是可以调休，但是病人等不起。马上跟家属沟通，尽快安排手术，宜早不宜迟，幸好抢救及时，只是轻微脑震荡。”威廉教授操一口标准的普通话，不仔细看他的外形还以为是本地人。 “贝贝，贝贝”门口跑来一个打扮时髦高而瘦的中年人。 “你来干什么？走，她不是贝贝，你女儿早就死了，我都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她是钟引弟。你看看，你差点杀了她。你滚！”向来理智冷静的钟爱弟，因为妹妹生死未卜愤怒地咆哮了。 他将双手放在脸上，尽力想掩饰住自己的失态：“贝贝，爸爸对不起你。对不起，对不起……” 躺在手术台上的引弟，此时她的大脑里正开着一辆巨轮火车，火车上还挂着各种鲜艳的气球，轰隆隆······火车开了，开得越来越快，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近，耳朵像是要爆炸一样，火车上的林总向她展示着绚烂多姿的上海夜景，李律师一把把的钞票扔在她面前，杨总笑着笑着就打她，妈妈走近了，越来越近······ “引引，妈妈不想死，有人要害我，妈妈不想死，不想死。” “引引，你要逃出去，逃出去，你要去大城市，你要去大城市。” 每一种声音都像在山谷里一样不断回旋，这时候又是林总走到前面，凑近她的耳朵：“引引，你知道你是最漂亮的，世界上的男人都为你倾倒。”耳朵边传来热气，夹杂着一股奇怪的香味。 “姐姐，你为什么要推我，不过推我也没关系的，我还是很爱你。”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阴魂不散地跟着我？” 记忆闪回带那个夜晚。 那天，跟着李律师坐上车，她坐到副驾驶，有些不知所措。“系上安全带啊，我们现在出发了。”钟引第根本没有坐过这样的车子，在座椅边上摸索半天没找到安全带的扣子。李律师凑过来，离得很近，都能闻到他身上香水味：“我来帮你，乖。”将那个安全带一拉马上就扣在了扣子上。 引引低着头不敢看他。他们的车子慢悠悠地移动，李律师侧着头看看她，用商量的语气问道：“以后你改口叫我爸爸，好不好？这样我可以安排你去学校读书，用助学金的名义，慈善总会中还有一个名额。以后你可以去我工作室学习，知道在哪里吗？就你们理发店楼上，六楼的‘立丰律师事务所’。今天太晚，先带你回家。” 钟引弟还是低头沉默不语，一向不喜欢说话的她，只是看外面的万家灯火。从离家到现在一直被关在大厦里面，基本不了解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到了高架桥上，车速总算快起来了，李律师打开了车上的音响，有一个女歌手的声音在车里飘荡：“爱真的需要勇气，来面对流言蜚语······”。 半个小时后，车子开进了上海富豪别墅区，门口站着两名穿着白色保安服的年轻保安，看到他们的车子便举手敬礼。钟引第看着眼前的一切，使劲摇摇头，告诉自己这不是梦。 “贝贝，到家了，带你去看你的房间！” “贝贝？李律师，我是钟引弟。” “乖，以后你就是李贝贝，是我李立丰的女儿，从此以后，你就是这幢别墅的公主。”李律师拉着引弟的手就往大门走去。 引弟一把挣脱，大声喊道：“我不是李贝贝，不是，不是，混蛋！放开我！！” 钟引弟吓得瞪大眼睛，苏醒过来，只见一片白茫茫的房间，光影交错，首先苏醒的是她的嗅觉，一股浓浓的消毒水味道。她想坐起来看看怎么回事，才发现手脚被绑在病床上，且全身酸痛到无法动弹。努力找回记忆中的画面，脑中的火车声渐渐微弱下来，那些彩色的气球也消失不见。 “醒来了，醒来了。医生医生，快来！” 钟引弟晃一晃身子，希望帮她解开绑带。 “不要奇怪，现在不能解开，先等你这个盐水挂完，有姐姐在呢，不用怕。”钟爱弟担心她醒来的时候，没有人在身边又会自我伤害，只有听医生的安排。 “姐姐，我在哪里？我好像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 “你在医院，没关系，现在梦醒了就可以。”爱弟心疼地摸摸妹妹瘦削的脸。 “姐，我看到妈妈了，妈妈说想要活着，”引第清一清喉咙冷静地说着：“我们的妈妈是被人害死的。” “别胡思乱想了，赶紧等这个盐水挂完，吃点东西，你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大家都很担心你。” “嗯，我要赶紧好起来了。”引引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又闭上了眼睛。 第二十四章 欧巴归来 “你之前有学过音乐吗？” “没学过，但是我参加过校园歌手大赛，拿过一等奖。” “哦？那是什么学院里的比赛？” “是我们g城的高中职业技术学校。”阿宗很兴奋得说道，虽说好汉不提当年勇，但总算说到自己有兴趣的领域，也算是有点成绩。 “那是什么野鸡学校？没听过，是个高中职业学校？那这么说，这个孩子高中都还没有毕业呢？”林晓说话的语气听起来有点蔑视的意思。 “哈哈哈。林教授在讲什么笑话，我们要培养的人什么时候需要看学历了，不是一直看美貌的吗？”林曦站起身来，围着阿宗前前后后绕了一圈，又点点头，曼妙的身姿在阿宗的眼前晃来晃去，像是急不可耐的要领着他走进斑斓的世界。 “那你会什么乐器吗？比如钢琴、小提琴或者吉他？” “不会，钢琴看我们音乐老师弹过。”阿宗低着头，又摇摇头，不敢抬头望一眼。 “那你会基础的乐理吗？”“我会do le米法搜啦。”“哈哈哈哈，好了好了，姐你不要逗小朋友了，看把孩子吓得，满头大汗。我们上一个打造的艺人是艺校毕业的，初中的文化科三科都没过一百分，你看看，照样大红大紫。各所学校抢着让他过去当名誉教授呢！” “停，别说了，抬头看看。”林晓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阿宗抬起头来四目相接，只见他那挺直的鼻梁，深邃的眼睛，板寸头也无法掩盖他俊秀的外表。 林晓赶紧移开眼睛，用干咳来掩饰一下自己的失态。 “好，年轻人，我们来合作一首曲子，你会唱谁的歌？”林晓又走到钢琴面前，微微抬起下巴，用眼睛的余光瞄一下他，像是在观察他的反应，也像是在等待他的回答。可是她感觉到他正呆呆地望着她的脸出神，阿宗情不自禁地在心里赞叹：“这侧脸绝了，绝了。” “喂喂喂，小朋友，你在想什么呢？林老师跟你说话，你咋不回答了呢？哈哈哈！不会是一个傻子！哈哈哈！”林曦又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哦哦哦，我····我···我···会唱”阿宗望着那张沉静而高贵的侧脸，紧张得舌头打结，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脑袋昏昏沉沉的，已经不听使唤了。站在他身边的周凯连忙用手肘碰碰，让他赶紧打起精神来。 “林老师，我会唱的歌很多，同学们喜欢叫我中华曲库，您有想听的吗？想演奏什么，我就唱什么！”阿宗毕恭毕敬地用近乎崇拜的语气向着林晓的侧脸说道。 “在我的怀里，在你的眼里······那里绿草如茵。月光把爱恋洒满了湖面······这一生一世，有多少你我······就在某一天，你忽然的出现，你清澈又神秘像贝加尔湖畔。” 每一个音符如精灵般在她的手指之间跳跃着，每一个旋律如泣如诉，他和她完全沉浸在通过音乐来互诉衷肠的世界里。 ······ “太妙了，高山流水遇知音啊，完美！”林晓打破了弥漫在空气中哀伤而凄美的旋律，大家如梦方醒，连忙起身鼓掌：“哇，好难得啊，你们是不是合作很久了？” “各位投资人还有什么意见吗？”林晓放下茶杯，明知故问道。 “周凯，阿宗的个人形象打造就交给你了，你先跟进他的外形包装，乐理培训这一块，不知道林教授有没有兴趣呢？”林曦向来知道自己的眼光很准，大家的反应倒是不出意外。 林晓还沉浸在刚刚的音乐故事中，没想到在这个地方能听见如此纯净的声音，干净得就像是来自山间的清泉，在寂寞沙洲里徘徊太久的她，不由自主地想喝上一杯，那自然是人间清欢。 “容我考虑几天，我好久没有带过学生了，你不是也看到我结婚后一直做全职太太，我的艺术细胞早就被柴米油盐淹没了。不晓得这个孩子能不能唤醒我的音乐细胞？”林晓捋一捋她的长发，格外温柔地笑笑。 那日过后，周凯按照林总的吩咐与阿宗签订了一份培训协议，这个协议的名字叫做《明日之星艺人培训合约》，协议中规定甲方会送乙方去韩国培训半年，半年后回国内培训。甲方会承担培训费用，但是乙方要为甲方服务十年。协议期间产生的商务代言百分之七十属甲方所有，乙方的薪酬为百分之三十。 “阿宗，林总待你不薄啊，别人的合约都是百分之八十的，前期打造一个明星你知道要花费很多钱，去韩国第一站就是整形，不过我感觉你的外形条件不需要整容了。”周凯拿着签过字的合同谄媚道。 阿宗拿起手机，对着手机的自拍镜头仔细地端详着自己的模样：宽额头、深邃的大眼睛、坚挺的鼻梁，鼻尖却格外秀气，嘴唇厚薄适中又分外性感。这张嘴巴，充满了诱惑力。“对呀，凯哥，确实不需要整容！那为什么还有前期整容三十万这个费用呢？” “这个我们跟韩国公司有合作的，不整容也要形象打造费用，就是要设计符合你个人气质的发型、妆容、服装等。你去了韩国就会明白林总的用意了，以后哥哥我就仰仗你了，发达了一定要跟林总说，你只要我做你的经纪人。一定一定！！” 自从30楼顶层下来之后，周凯对阿宗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没想到这个小子如此走运，真的是天选之子吗？可是从男人的眼光来看，阿宗属于太淳朴干净的类型，一个大男人长那么粉嫩，讨厌得很。 不过还好，在海风的吹拂下，阿宗的皮肤是麦色的，健康而性感，身高比例都很完美，所以，周凯知道，或许有一天阿宗真的会改变他的人生。 2011年2月初，慈善总会新年酒会结束后的第二天，g城“海湾黄金旅游度假酒店”营销中心灯火通明。 太阳渐渐偏西，投入大海的怀抱，酒店大楼投下长长的影子，投射到海湾村一望无际的海岸线上，海岸线开始褪去白日金黄绚烂的礼服，穿上黑夜为其定制的黑袍。这时，一辆加长白色林肯沿着海岸线飞驰，打破了这个宁静的夜晚。车子里面坐着一名刚从韩国回来的艺人，他摇晃着红酒杯，穿一身黑色西服，手上戴着一只银白的劳力士，沉醉在夜色与美酒中。明天将要在这里拍摄度假村v，他是这家酒店刚刚签下来的代言人，只见他红润的嘴唇品着红酒，用高挺的鼻梁闻了又闻，又微蹙眉头。身边坐着穿一袭旗袍，戴着珍珠项链的女人：“慢慢来，你要习惯上流社会的生活。” “这个代言是杨总从我手里签的，我们公司必须要给他面子，他的产业遍布全球，如韩国、马来西亚、新加坡，今年打算打造泰国曼谷的中心酒店，同时还打造海湾村旅游度假酒店。阿宗，你知道吗？大家听说你要从韩国回来，今天的电话快要被打爆了，一会儿酒店门口可能会有很多记者等着，你知道该怎么说话？”林总一改往日的爽朗，说话语气非常严厉，给人一种不容质疑的压迫感。 司机从后视镜里观察着阿宗的面部表情，不负厚望，果然经过半年的培训，娱乐圈顶流的气质被拿捏得死死的，差点没认出来。还好，半年前许过的诺言还是实现了，以后就跟着顶级流量吃香的喝辣的。 “周凯，晚上你一定要跟阿宗住在一起，全方位监视这一批记者，不要被他们拍到私密照片，明天凌晨四点开始化妆，好好表现！”林曦又摸了一摸阿宗的头发，硬是把头发弯曲成一个心形：“对，连头发都是爱你的形状，粉丝看到会为你疯狂的。你得习惯你成为了亿万女人的梦中情人。” 手机忽然响起急促的铃声，屏幕上出现了一串陌生号码，阿宗放下酒杯，刚想接起来，被林总一把抢去。“今时不同往日，你的一切社交平台交给专人打理，这个电话先让我来接。” “你好，云烟未来之星工作室。” “哇，哇哇，真的是欧巴的工作室吗？天呐，天呐，欧巴，我们爱你，请欧巴去‘效宗聊天室’看我们的合照哇。”林总下意识地用手捂住手机，但还是挡不住屏幕那一头疯狂的尖叫声“欧巴、欧巴我们爱你！” “周凯，马上更换手机号码，这些粉丝太疯狂了，刚回国就收到消息，刚有号码就被泄露。”正说着，前面出现了临时搭建的酒店营销中心楼：“看，门口都是记者，今晚的热搜看来逃不掉了！” 第二十五章 房产大鳄 蓝地房地产开发集团，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在上海崛起的房产大鳄。那个时候，有句话没有你做不到的，只有你想不到的。只要你胆子够大，敢于冒险，没有赚不到的钱。杨康就属于这一类人。他看准了国家在大拆大整这个时机，大肆投入房产开发，低价买入高价抛出。 董事长兼公司总裁杨康，原来只是市政装修工程队的一个包工头，勤奋好学，敢闯敢拼，又在土地资源局的叔叔杨嘉的加持之下，逆风翻盘，现在他的产业在全国各地遍地开花。也带来历史上最好的房地产开发与投资的红利时期。 上海江东区的富豪别墅区是他们公司投资建设，同时蓝岛不夜城也是他们狮子帮四个好友的共同产业。2000年，蓝地开发已为国家创造百亿税收。于是，政策再次向他们企业倾斜，各大银行将利率降到极低，又让他赚得盆满钵满。转眼他又去投资了写字楼与风景区的度假酒店。财富就像滚雪球，财运不请自来，所向披靡。财富只是一个方面，让他名声大噪的是认识了林氏集团的林晓之后，才真正走上了人生巅峰。林晓从伯克利音乐学院毕业回国，在一次新年慈善总会上通过李律师认识了林氏一家。 结婚后杨康的生意做得更大了，而林晓在他的强烈要求下只能退居幕后，一心一意在家里相夫教子，偶尔带去参加社交盛会。 他们的儿子杨林刚从国外学成归来，拿到了上海某金融学院的offer，录取为大学学生部思政辅导员。杨康很头疼儿子的一系列的行为，但自身奋斗到较晚，到了三十多才结婚，也算是老来得子，很多时候他都顺着杨林的意愿。 “去什么学校当辅导员哦，一年的工资比得上老爸给你的零花钱吗？”杨总习惯性地看不起体制内的人员，觉得这些人就是国家的寄生虫，吸走的可是纳税人身上的血。 “爸爸，你可别这么说，我在国外呆了几年，还是认为我们国家的体制好，很有安全感。而且我还是喜欢大学生活，社交圈纯粹简单，没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也正因为咱们家有这个条件，我更应该去做点有意义的事情。”杨林振振有词道。 “哼，送你去国外也不知道有没有认真学习，怎么思想比我这个70初的人都要落伍。” “你们都不用争论了，让年轻人做点自己热爱的事情，别总是想着法子控制我跟儿子，家里可不比公司。” “我们爷俩讲话，你凑什么热闹？去厨房看看，让阿姨晚上做点河南老家的菜给儿子尝尝。”杨康斜眼看了一下林晓，满脸轻蔑。 林晓毫不意外地看看自己的先生，结婚二十多年了，两个人的层次就像贫富差距一样，越拉越大。她不再说什么，走过去看看厨房里的河南老家的阿姨正在切菜，有点不耐烦地说道：“阿姨，能不能稍微快点，孩子到家都多久了，该饿了。” 杨阿姨看着杨太太，顿时明白她心情不好，一定又是在杨总那里吃了炸药：不过，有什么好摆谱的，还不是靠我这个远房的侄子才有她锦衣玉食的生活，哼！ 忽然，林晓手机传来短信：姐姐，晚上姐夫约大家一起谈事情，你要不要一起过来？ “不去，杨林回来了。” 电话声响起，传来林曦爽朗的声音：“哟，我外甥回来了啊，咋地不早说，我还想去接机呢，那要安排去咱爸爸那边聚聚。” “姐，跟你说件事情，我姐夫又谈下一个政府给的大项目，g城那边建了高铁，以后那边来我们上海只用一个小时了，我们计划众筹把那边海岛买下来，后面要建一个度假村，咱们以后可以去那边养老。” “你们的生意我没兴趣听。” ······ 林晓挂了电话，走到客厅：“差不多准备好了，一会儿就可以吃晚饭了。儿子，妈妈支持你，难得来人间一趟，做你真正热爱的事情。” “没别的事情交给你，就在家里带个孩子，你还是没有教育好，理想能当饭吃，以后还是要学点金融知识，我的产业早晚是儿子的。” “老爸，现在都2009年了，可不兴世袭制那一套了，你的产业是你的，甚至是你公司股东的，甚至可以说是国家的，没有国家的政策扶持，你是怎么能走到今天呢？你应该多多回馈社会。” “小孩子果然不能深聊，以为自己喝点洋墨水啥都懂，其实呢，屁都不懂。” “晚上你们在家吃，我要去参加圆桌会议。”杨康刚说完，司机小张就进来了：“杨总，可以出发了吗？” 杨总拉拉衣服领子，又把领带对着镜子扶正，对着小张说：“走！” 杨康一走，坐在沙发上的杨林，边吃着进口水果，边对他妈妈说：“老妈，你都不跟爸爸一起出席聚会吗？听小姨说你很反感？” “他们那些人张嘴几亿项目，去香港上市，去美国买什么地，满满的资本家铜臭味。你也知道妈妈对这些不感兴趣的。” “哈哈哈，老妈，看来你儿子都遗传了你的基因，跟这些生意场上的大企业家真说不到一起去，正所谓志不同道不合不相为谋。不过没有老爸这个资本家，我们也过不上这样的好日子。” 杨阿姨说道：“杨太太，晚饭好了。” “来，赶紧吃你喜欢的道口烧鸡，河南老家的菜，你还记得小时候想吃，哭鼻子才能吃到。现在在国外呆久了，是不是特别想念。”林晓说着夹起一块鸡肉，放在儿子的碗里。 “妈妈，去了国外才知道，外面的东西怎么能比得上家乡的味道。现在，我都不想出国了。” “那你跟妈妈不像，那时候要不是你外公天天催我回国嫁人，我才不回来，我喜欢音乐学院那种特别自由开放的氛围。” 不错哦，这个阿姨烧菜还是很好吃的。母子俩相视一笑默契地点点头。 而这个时候的杨总已经在到了云烟美容美发沙龙会所，一楼灯火通明，门庭如市。在明珠大厦30层顶层休闲中心有他们几个经常聚会的包厢，这栋大楼自然也有他的股份。车子一到门口，保安小跑步上来，用戴着白手套的手打开车门：“杨总，您好！林总他们三个都已经到楼上了，在‘雅韵’包厢。” “恩，小张你车子先开回去，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说完，在保安的带领下走进电梯，电梯里有一个穿着旗袍的美女小妹微笑着说：“杨总好”，接着按一下30这个号码，电梯缓缓上升。 “哈哈哈，杨总，今天你最迟，先不要说话，认罚！”林曦一见到人，立马就打趣道。 “林妹妹，你们自家人就不要装了，还不是怕我们难为你姐夫，哈哈哈！”马队打趣道。 “马队，你真神了，还不是怕我姐夫回家跪榴莲吗，所以先给你们打一个样，哈哈哈！是我的错，不应该，自罚一杯。”林曦说完端起一杯红酒，一口喝完。 “说正事，说正事，”杨总解开西装扣子，递给旁边的服务生，看着他用双手接住西服然后挂到了壁橱里，而后他坐到了林曦的右手边位置：“马队，那个项目没有什么问题了，谈下来，我尽量会把装修这一块交给你们公司做。” “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下山村政府部门早就动员完毕了，我们过去就工程队入驻就行，至于那个度假村明天我就带大家一块去看看，顺便去我们家乡旅游旅游。”马队边说边站起身来，将自己眼前的装着红酒的醒酒器放到了杨总面前“自觉点，这瓶我早就让服务生打开，一直给你醒酒准备着。” “马队长，真是细心。”这时候，李律师站起来说道“不过，我也是刚到一会儿，咋就没有给我醒着红酒呢！哈哈！” “哟，咱们李律师嫉妒，赤裸裸的嫉妒，林妹妹都没有这样的待遇呢！哈哈哈” “不过，话说回来，听说你们g城经侦科的科长是个刺头，在房地产贷款这一块管得特别严，是真的吗？”李律师看着马队问道。 “呵呵，那是因为他还没有尝过资本主义糖衣炮弹的滋味。”杨总端起红酒，若有所思地冷冷一笑。 “哈哈哈·······”雅韵包厢里传出一阵阵的狂笑声，站在门口的几名服务生面带着微笑，眼睛却木然地望着大理石的门庭。 第二十六章 逼上梁山 李律师说的刺头正是余良。他出身在一个军人家庭，他的父亲是一位抗战老兵，拿过炸药包的革命战士。而他的儿子余良退伍后从一名协警做起到g城中心城区公安部门经侦科的小科长。 余良其实是个实战家，但有时候他的同事更喜欢说他是个“读书呆”。若是没有军人家庭做坚强的后盾，像他那种冲在第一线的直性子，拿他们行内的话来说就是“送人头的小兵”。而余良并不以为然，经常乐呵呵地说：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这么点小事怕啥？我们的职责就是守护百姓平安，让生活在中国国土上的人民过上好日子。 那天，好日子说来就来了。省公安厅厅长早就耳闻余良是个不畏生死之人，铁铮铮的硬汉子。放在经侦科做一个科长，实在是大材小用，于是一纸批文下来，委派他跟进g城高铁建设与新农村建设的大项目，配合省纪委龚友智同志下基层的工作。余良同意承担重任，全面配合省纪委的工作，为新农村的建设保驾护航。 同一天，老三开着新买的奥迪车带着钟平一家四口去医院接受治疗。一路上，钟平听着老三书记对农村城镇化的趋势进行了详细的分析，也告诉钟平到大城市生活会更加便捷，但是当他听到一百多万的房价，钟平顿时像霜打的茄子蔫了。一百多万对于乡下的农夫来说已是天文数字，没想到买不起城市里的一套房子。正想着，g城第三人民医院就到了。 医生做了简单的检测之后，摇摇头：“这个孩子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可能是食物中毒引发的高烧，高烧引发红疹，再不治疗还有可能引发器官衰竭，导致腿部残疾。不过还要做进一步的检测，去交钱先住院再做全面体检！” “什么？刚刚路上送过来都是好好的，怎么可能会忽然就烧坏了？刚开始吃饭啊，也没吃别的什么东西？”钟平问道。 朝霞一听顿时要晕过去，呼天抢地大叫起来：“天呐，我说这个房子不干净呐，这个一定是让鬼上身了！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赶紧搬走，赶紧搬走，你让我嫁给你，不是说要去城市里买房子到吗？” “医生，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会食物中毒呢？” “病人家属，请冷静点，还要做进一步检查，我只是告诉你们最坏的情况，不要激动。”医生很有耐心地安慰道。 “靠！奶奶地，烦不烦，天天就知道哭，那么想死去死好了。那么喜欢城市你就住下好了。”钟平不耐烦地骂骂咧咧“老子省吃俭用一辈子，不是为了给别人的孩子治病的，这个住院得花多少钱那？” “他娘的钟平，你个臭不要脸的东西，当时结婚你怎么说的，把我的孩子当成你自己的儿子一样对待。赶紧交钱住院啊！要是我儿子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朝霞说着，那双手直接在肚子上锤着。钟平一看，赶紧跑去收费处交钱。 钟莱弟看着眼前的一切似曾相识，又好像第一次看见。 “啥？先要交5000元存卡里慢慢扣？你们是治病还是抢钱呐！”钟平大声喊道。 “叫啥叫，不交钱把病人带回家，没有人强迫你看病。下一个。别挡路。”收费处的医护人员挥挥手让钟平让路。回头一看，钟平后面已经排了长长的队伍。 这时候，一个人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怎么啦？是不是没钱看病啊，走走，要不要帮你办张卡，很便宜的。”只见眼前这个人穿一身黑色的衣服，理一个平头，看着不像是一个坏人，正和气地对着他笑。 朝霞挺着大肚子一直哭着，忽然捂着肚子大叫起来：“哇，哦哦哦，救命救命！”莱弟一看也慌了，赶紧叫她爸爸过来瞧瞧。一个路过的护士看到了：“羊水破了，赶紧去妇产科，要生了。家属家属哪里？” “爸爸，爸爸，快来啊！” “家属，家属，哪里？” “下一个，下一个！” 场面极度混乱，钟平又呆了，又陷入了那天海清去世时候的六神无主的境地。这个黑衣服的兄弟一看：来来来，我来帮你一把。你呢，拿身份证先办理住院手续，我去帮你找医生说一下，尽量帮你走一个‘滴水恩’的众筹平台，我们现在是推广期间，不收取任何费用，发布到新的社交软件上，会有好心人给你帮助的。”说完，这个黑衣小哥便递给他一张名片。 “好好，那我赶紧去给我老婆办理住院手续”钟平把身份证丢给了那个黑衣服的陌生人，直接跑到朝霞身边：“我在这里，看来儿子要出生了，医生医生。” “冷静点，说一下情况，几个月了？”妇产科的护士先要给朝霞建立个人档案，一边问一边录入电脑。“怎么都没有做过一次产检，你们多大的人了，一点常识都没有，怎么确定胎儿都很健康？” “做啥产检，我那三个女娃子一个比一个漂亮。” “现在床位满了，先住在走道里，等哪边有空位了再给你们安排进去。”护士抬头看了一眼钟平，就丢给他一个病历卡。 “老大，这人身份证你看看，三哥说过就他们一家不搬了，你看要不要我们兄弟几个往门口站站。”黑衣小哥毕恭毕敬把钟平的身份证递到老大手里“不过，他们已经被我控制了，办理了看病按揭手续。” “行，这种小事情不用跟我汇报，告诉我结果就行。”这个说话的叫梁山，几年前因盗窃罪被判刑，与监狱里的一些难兄难弟一见如故，出狱后成立了‘梁山金融担保有限公司’。脱下囚服穿上西装，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梁山的总部在g城最大的金融贸易中心的写字楼里，他还专注于慈善事业，算是李律师旗下的一个城市分支部的总经理。 梁山出狱后，他明白了一个重要的道理“宁愿坐在宝马车里哭，也不要再去偷来的电瓶车上笑。”此生，不会再去偷，也不用再去偷。哈哈哈！梁山这样想着，转身就上了一辆红色的敞篷车。 第二十七章 老虎出山 在109省道上，一辆红色敞篷轿车如入无人之境，速度快得令人咋舌。在三年前的同一天，作为慈善总会会长的李立丰刚刚收到了第九人民医院发来的李贝贝的《病危通知书》。 哈哈，有钱又能怎么样呢，还不是救不活养女的一条命。他以为现在的自己能在商场上呼风唤雨，甚至在官场上也能有些影响力，把“立丰慈善”公益事业做到全国各个城市，但是对于孩子的疾病竟然无能为力。医生的话在耳畔回响：维持生命体征不难，但也是植物人，没有任何意识，抢救只会加大病人痛苦，建议您再慎重考虑一下。 李律师这次过去打算拔掉这个孩子的管子，让她安心离去。几年前慈善总会去一所乡村孤儿院做宣传的时候，那个孩子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拉着他衣服上的衣角：“叔叔，你能不能带我回家？”至今忘不了，那双眼睛带来的震撼。李律师收养了她，没想到先天性心脏病最终夺走了这个孩子的生命。或许，有些孩子来到这个世界，只是上帝在打盹时候犯的错。否则，为什么命运对李贝贝会如此不公且残忍。想到这里，李律师的眼眶潮湿了。 “贝贝，贝贝，爸爸对不起你，救不了你了，如有来生，让我们做一辈子的父女！” “医生，把管子拔掉！” “2006年中秋，李贝贝死亡，生年15岁。” 为什么又是中秋呢？李立丰微蹙眉头，长叹一声，车速更快了。 为什么？为什么又是中秋，又要去医院过吗？还没到门口，远远望去医院门口已经被记者围得水泄不通。门口还停着一些标着某某电视台，百姓快车栏目，某某黄金眼，某某电视台快报的摄影车。 李律师刚要从车里下来，记者就一窝蜂地围了上来。大家不约而同递出手中的采访话筒： “李总，您对养女的自杀有什么看法？” “李律师，你认为孩子自杀是学校学习太繁重吗？” “你认为是不是跟学校霸凌有关呢？” 各种奇怪的问题迎面而来，真的无法想象现在的记者到底是写小说还是在采访相关当事人。 “我现在不清楚，不好意思，我也是刚收到医院通知。”李律师挥挥手快步走向住院大楼。 记者们又一窝蜂的冲上来，想要踏进医院大门，幸好被门口保安挡在门外。 “你们有没有看过贴里的一篇帖子，他跟养女之间有不伦恋。我们回去问问社长，能否写一篇感情线报导？” “天呐，真的假的，他自己就是一名律师，怎么可能知法犯法呢？” “大家都知道吸烟有害健康，都知道闯红灯很危险，但是呢？” “那我们做新闻的，要有职业道德感的，起码也要有事实依据才能报导”各家媒体记者众说纷纭。 “我倒觉得可以去扒一下这个自杀未遂者的同学、朋友，过去的家人都可以采访采访。” 这时候，李立丰已冲到了手术室门口，刚好看到等在门口的钟爱弟，她正焦急地翘首等待着医生从手术室出来。 “贝贝，爸爸对不起你。” “李律师，我要说多少次你才会面对现实，她是钟引弟。” 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护工将躺在推车上的病人推向病房，钟爱弟见状连忙跟上去。 “病人已经度过危险期了，李律师不用太紧张，放心，没什么大事情，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威廉教授拍拍李律师的肩膀，婉言安慰道。 “谢谢威廉教授，辛苦了，谢谢谢谢！”李立丰连连道谢，一面就跟上推车向病房跑去。 “爸爸，你来了，让你担心了。”钟引弟睁开眼睛，睡了两天，终于感觉到有一股力量注入她的身体，火车的轰鸣声逐渐消失了，她要赶紧恢复健康。 “爸爸，爸爸，你那么爱我，我却让你担心。”引引的声音还是有点抖动，有气无力地牵动着嘴角，微微一笑。 钟爱弟在边上听得傻了，看来这个脑袋真的被摔坏了，应激性障碍越来越严重，她不能强制性跟她说道理，只有先顺着病人的思路说：“对对对，以后不能再伤害自己了，你要不要跟姐姐回家？” 引弟摇摇头，只是盯着李律师看，也不说话。 “贝贝，是爸爸不对，应该给你更多的时间学习，不能强迫你做不愿意做的事情。以后爸爸不会了，快点好起来，咱们就回家。” 李律师去给钟引弟结算了费用，还在车上带来了一些新衣服，都是贝贝喜欢的粉色系香奈儿风与引引喜欢的白色裙子。既然上天又派来了一个女儿，那么就应该好好爱她。 “姐姐，你回去，以后我们最好不要联系了，我不想再去你说的那个诊疗中心看病了。也不想让你的石老师来我们学院做心理咨询。我不配拥有爱，我只配要回妈妈的债。”钟引弟说完不等她姐姐的反应，就坐起身来，绑带解掉之后，被绑过的地方还是有些酸痛，引弟下意识地皱皱眉头。 “引引，你吃过那么多苦，你若不配，还有谁配拥有爱？” “不，有些人不配活着。”说完这句话的引弟，头微微的倾斜着，嘴角溢出对世界的嘲笑。 爱弟看着妹妹如同在看一个陌生人。她穿上了李律师给她带来的香奈儿的小香风粉色套装，接着戴上一顶贝雷帽，还穿上一双肉色长筒丝袜，脚上要套上高跟鞋。爱弟傻傻地看着，也不说话，也不打断她。她感觉到妹妹真的要成为另外一个人。 “姐姐，你看，我漂亮吗？” 爱弟点点头：“是的，很美。” “那就好，我要去开记者发布会了，你以后看到的我叫李贝贝，你的妹妹引弟已经死了。”说完，钟引弟仰起头来，好像能在天花板上看见未来的自己。 第二十八章 三炷香 朝霞生完孩子的第三天，钟平为了省钱就带着母子三人出院了。幸好，孩子平安的出生了，也算是得偿夙愿，生了一个带把的。 “娘啊，儿子总算可以让你扬眉吐气了，娘啊，钟家有后了。”那日，钟平买了一些祭祀用的食品、冥币、元宝等，直奔后山他娘的坟墓，点上蜡烛，烧起三支香，祭拜祖先。在他娘的坟前还放了一张刚出生拍下来的钟得福的脚印：“娘啊，你可以安息了，孙子得福来祭拜您了，等他满月，我会抱来祭拜您。”钟平一边在嘴里念叨着生儿子的事情，一边拿起冥币烧在他娘的坟头。 用泥土堆砌成的坟墓上面长满了杂草，乱蓬蓬的覆盖着坟墓上刻的名字，隐约露出的只有“钟氏”两个字。旁边的果树倒是长得格外茂盛，不用多久农民又要秋收了。 钟平从后山回来，看到自家的门前，站着一群陌生的男人，一身黑色的衣服，其中一人时不时地在钟平家的门口踱步。其他黑衣人站得就像练兵场上的士兵。看模样也不像是来做生意的，更不像建筑工地上的人。 当他走到家门口的时候，那个踱步的黑衣人摘下墨镜对着他笑一笑：“兄弟，你咋不记得我啦？我们在医院见过的，你忘记啦？” “哦，哦，救命恩人那，上次是你帮我办卡缴费的啊，我老婆生了个小子，哈哈！兄弟，里面坐，里面坐。”钟平赶紧邀请他进屋里坐，连着点头哈腰的，分外热情。 “屋里咱就不进去了，咱接下来的工作特别忙，工地上的事情我们老大都委托给我了，兄弟，你啥时候搬走啊？” “哦，那村书记跟我说了，我家不是刚生了小子吗，还有大的孩子这个腿脚不方便，还要多住几天。” “再说，我们农村人没多少收入，一下子搬走没工作。等我秋收过后，果园里的果子卖了，到时候攒钱买城里的房子。” “手头紧没关系，你上次办理过‘病贷’，顶多我想办法再给你办理一个‘房贷’怎么样？”板寸头边说边拿出账簿给钟平过目。 “啥？我上次就借了五千，怎么才几天就变成八千？你不是说办理吗？”钟平大吃一惊，瞪大眼睛问道。 “哈哈哈，兄弟，这年头哪里还有的午餐哦。我说的是免了手续费，并没有说给你免利息啊！” “这这这·······”钟平支支吾吾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一想到门口那么多五大三粗的大汉，如果自己不听话，料想结果会很惨。但是平白无故地被别人诓骗了三千元，一想起来心头就像千万只蚂蚁在爬。 “兄弟，我那日看你是个好人，我才相信你办理了你说的‘病贷卡’，怎么能这样欺负我们农村种田人呢？那我还给你那天的五千元，你帮我停掉那个卡，可以不？” “好了，没时间跟你说废话。两条路给你选，一是马上搬离下山村，连本带利还我八千元；二是明天会开来推土机，房子与人一起推掉。你自己选！” 板寸头说完，带着一群小弟扬长而去，钟平被车子带来的灰尘呛到“咳咳咳······”，他急忙捂住嘴巴又拍一拍衣服上的灰尘，看到车子已不见踪影，转身就一个“呸！” 一进到里屋，看到朝霞拼命往脸上画各种各样的眼影，而他的宝贝得福却在床上哭得歇斯底里的，看情况应该是饿坏了。“臭娘们，月子都不坐了，就开始犯贱，孩子哭你听不见吗？你耳朵聋了还是人死了，妈的。哦哦哦哦，我的宝贝，不哭不哭，爸爸来了”说着，就抱起儿子在怀里晃动着，看着那张小小的脸，钟平所有的愤怒顿时烟消云散。 “我的宝贝，不哭，肚子饿坏了哦，爸爸给你泡奶粉喝哦！”说着，边四处寻找着奶瓶的下落。 “钟平，你这个王八蛋，我告诉你，你狠老娘比你更狠，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婚前答应过的事情一样都没有做到，说过给我买房子，说过孩子出生后钱全部转到我名下，说好的对待阿宝跟自己孩子一样，现在呢，你看看，阿宝都要成残疾人了。” “谁知道他吃了什么东西中毒了，要是治疗的话要花几十万，去哪里拿那么多钱呀，你有本事自己去赚。”钟平使劲地摇晃着奶瓶里的奶粉，得福好像看到有吃的东西，顿时停止了哭泣。 “行了，行了，别弄了，赶紧洗把脸。给孩子喂奶。也是你儿子不是吗？我一会儿给女儿打电话，让他们想想办法。行了？” 钟平给大女儿打电话，问爱弟要不要回家过中秋，还有给她联系了一家条件很不错的男孩，回来的时候可以相亲。爱弟借口学习忙马上就要医学知识竞赛，一口回绝。钟平开口央求道：“阿姨刚给我们钟家添了一个弟弟，这几天，天天有人让我们搬走，说是房子马上要拆，家里没钱买新房。” “爸，按我说你有多大的力气干多重的活，买不起就去附近村随便买个便宜点的就可以，大城市也不是什么都好的。” “隔壁村也只有海湾村了，那海边的海风太大，你知道你爸爸成年累月的做农活，有点风湿。还有他们给的只有老人公寓，你爸过几年才五十呢！” “莱弟上学怎么办，听说村小学也要没了，要到城镇去上学，每天开三轮车都要两个小时 爱弟一听到妹妹上学的事情，顿时不吭声了：“我还要半年就毕业了，要么你们搬城里去，租房子也可以的。” 第二天，下山村路口开来了一辆辆的工程车：挖掘机、推土机、大货车等，有几个不懂事的孩子穿着大裤衩在后面追着跑，嘴里还念着方言歌谣：“大卡车，滴滴滴，马兰开花二十一·······” 钟平家的门口，开来了一辆黑色的奥迪a6，车上下来的正是前村书记许老三。后面跟着上次的一群黑衣人，他们径直走进了钟平的家里。 “阿平哥，大家都搬走了，你不搬一户人家住在这里，是怎么一会儿事情。” “啊平哥，赶紧搬走，我那边公寓还有一套空着，你先住进来，回头我让小区物业处给你一个保安的岗位，多好啊，有新房子有工作。你也不要担心你那果园，你懂吗？对于我们的子子孙孙可是大好事啊！”许老三婉言相劝道。 “哪儿来那么多废话。哎哟，你家的女儿很可爱呢，哇哦，怎么办？ “爱弟呀，那阿爸跟妹妹就搬去城里，老三书记说他家刚好有一套空着的公寓楼，听说有专人打扫，还有什么物业管理处。老三书记又说，他可以让我过去当公寓保安。他应该是物业管理公司的老大。” “那挺好的，你就去！等我忙过这一阵子，中秋我就过去看你们。” “好好，那你找找你妹妹，让她也回来看弟弟。一家人好久没聚过了，都回来看看，我昨天还给你们奶奶上过香。她老人家会保佑我们的，你要听爸爸的。” “恩，引弟，我尽量跟她说。” 钟爱弟挂掉电话，急忙跑去学校导师那里修改毕业论文。她这次的论文已经改过三次，但是导师让她过去一趟，看来还是很有问题。 哎，生活如一团乱麻，真的是剪不断，理还乱。不知道，妹妹最近在上海过得怎么样了。 第二十九章 奇怪的房间 李律师牵着钟引弟的手就进入了卧室：“看，贝贝，爸爸按照你喜欢的样子给你装扮了房间，你喜欢吗？过两天就可去学校报到，明天带你去爸爸的工作室熟悉一下工作。” “小杨阿姨，麻烦来我家做个晚饭，对的。” 别墅区的物业管理处接到了住户的电话，家政部的杨阿姨就拿起一串钥匙去李律师家烧菜。这个高档别墅区一户人家都会有一个管家，负责别墅里的家务，如果工作量比较大还可以申请带人（就是阿姨可以自己带去帮手），帮忙一起打扫家务。小杨阿姨跟杨林家的杨阿姨是姐妹，他们都是杨总的远房亲戚。远在河南的他们仰仗着杨康的成就，都来投奔他，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而杨康是一个有故土情结之人，对来自老家的亲戚都会安排工作，甚至给予生意上的照顾，政策上的倾斜。因此，在河南没有人不知道杨康这个大企业家，自然他就有了造福百姓的美称，也因此他的房开公司名声大噪。 “杨阿姨，你问问贝贝要吃什么，你给她做一个好吃的。” “贝贝？哪个贝贝？”杨阿姨很是好奇。 “贝贝，出来一下，你要是有什么想吃的就告诉小杨阿姨。”钟引弟抬头看了一眼杨阿姨，又低头不语。 “天呐，吓死我了，怎么会有那么像的两个人，吓我一跳。”小杨阿姨在内心嘀咕道，但是她明白别墅区里富豪们最忌讳的就是打听或讨论他们的私生活，上一个被辞退的就是因为乱传“小三门”事件。 “对，贝贝你想吃什么？” “随便，我都可以。”钟引弟第一次有人会因为她想吃什么特地去准备，受宠若惊道：“要么来一个红烧肉。”“好勒，闺女，你等着，俺马上给你做”杨阿姨说完，穿上围裙，戴上白色的厨师帽子，打开冰箱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钟引弟看着陌生的一切：“要是这里就是我家该多好啊，要不是贝贝，这里应该就是我家了，要不是贝贝，我会过得更幸福，所有的人都只会爱我一个。现在她们都叫着贝贝。”想到这里，引弟忽然觉得头疼，好像有火车的声音从耳朵里响起，急忙走到房间，躺在粉色的床垫上。 “睡，睡，我亲爱的宝贝·······”又听见妈妈小时候唱过的歌谣，声音逐渐越来越大，越来越近，然后忽然看到橘色睡裙的李贝贝站在面前：“姐姐，你想睡觉了吗？来我这里！这里，这里······”声音就像山谷回音无限循环。瞬时，引弟感觉到脑袋要炸开一样，头疼欲裂。 “贝贝，赶紧出来吃饭啦！”这时，杨阿姨在餐厅叫着贝贝的名字。 “又是贝贝，贝贝，你怎么还不死呢！”钟引弟双手捂住耳朵，但是火车声轰隆轰隆······ 李律师走进房间看到钟引弟在翻着红色的日记本，连忙说：“贝贝，你怎么啦？要不要爸爸带你去看医生，怎么脸色这么苍白呢，哪里不舒服吗？” 钟引弟脑袋里的轰鸣声终于淡下来，看看李律师，拼命摇着脑袋：“不不不，李贝贝不见了，不见了！我不是你姐姐，我不是！”李律师环顾房间四周，除了他们两人，并没有第三人。 “你干嘛？不要乱翻贝贝的东西，赶紧出来吃饭，你喜欢的红烧肉做好了。”李立丰说着，一把夺走钟引弟手里的日记本，放进原来的书桌抽屉：“贝贝，你又不乖了，不听爸爸的话了，是吗？是不是啊！”忽然，李立丰就像一匹失控的狼，朝着引弟大吼大叫。 “爸爸，你怎么了？”李贝贝扑到他的怀里，哭着说。 “贝贝，你要乖，你要听话，你要是不听我的话，我会很生气，爸爸就会杀人了。就会杀人了。”钟引弟看着眼前的一切，躲在墙角瑟瑟发抖，到底是来到了一个什么样的豪华城堡，而这个城堡终究不是我的，是李贝贝的。 钟引弟摇摇头，希望能摇去耳朵里的轰鸣声，这时候终于听到了小杨阿姨的声音：贝贝，出来吃饭啦，你要吃的红烧肉有了。听到这个声音之后，才算从日记本的梦境中醒来，长吁一口气，果然只是梦境。应该是太累了，一躺下就睡着：“哎，知道了。”钟引弟把红色日记本放回到书桌的抽屉，刚刚放在枕头旁边就做梦了，以后可不能乱放，引引暗暗思忖。 时间也就过了一个小时，晚上七点多，小杨阿姨就用这么短的时间摆上了各色菜肴：蒜蓉粉丝龙虾、鱼头炖豆腐、酸菜鸡肉、红烧东坡肉、水果蔬菜沙拉······这样一看，红烧肉成了一个配菜，是一个边角料的角色。引弟看着桌上的这些菜，人生中第一次能吃上这么丰盛的家常菜。 “趁热吃，今天比较简单，爸爸没有让阿姨去买菜，随便吃点。”李立丰将筷子递给了钟引弟，小杨阿姨已经在厨房收拾卫生了：“吃，贝贝，吃不习惯跟阿姨说哦。明天再去买点新鲜的。”引弟拿起筷子每一样菜都吃一小口，然后保持着她一贯的高冷姿态：原来他们平常都这样吃饭的没啥了不起的。 “晚上可以上网吗，跟我姐姐报个平安。”引弟忽然说道。 “可以的，你房间里有电脑，密码也是你名字的拼音哦。”钟引弟听到李律师这样说，松了一口气，至少比云烟公司要自由很多了，想着就站起身来：我吃饱了。 “吃不习惯吗，没吃多少啊。”李立丰看着她的身影直到进入房间关上门，看不见了。又说了一声：“小女生就是这样，太注重身材，天天担心太胖。哎！” 引弟进入房间，将门锁好并上了保险，然后又坐到书桌旁边，拿出红色日记本。打开电脑，上了一个之前一直在用的q账号，头像不停地闪动着： “姐姐，我很好哦，现在在新家。”钟引弟将贝贝手里的鼠标夺过来“屁哦。这个是我的姐姐，是我的姐姐。李贝贝，你给我安静。” “姐姐，我们好好相处，我很喜欢你的，我以后再也不用一个人睡觉了，你给我唱歌。”李贝贝说着，眼睛笑成一弯月亮，特别惹人爱。 忽然q上的视频聊天窗口弹出来，李贝贝接了起来：“引引，你怎么不接姐姐的电话呢，你在那边怎么样？” “贝贝，你给我安静一点啊，这个是我姐姐。”钟引弟说着话。 “引引，什么？谁是贝贝啊？”钟爱弟看着引弟对着一件白色的裙子在自言自语。觉得很不可思议。而且房间看起来就像一个公主房子，装饰看起来很高端又奢华。 “引引，你看镜头，看姐姐这边，你在哪里？” “姐姐，我在爸爸这边，这里可好了，我很喜欢新朋友。”李贝贝对着镜头说着。 钟爱弟看着妹妹很不可思议，到底怎么了，明明镜头里只有她一个人，为什么她总是在与李贝贝对话？ “李贝贝，你这个贱人，她是我姐姐，不是你姐姐。”钟引弟站起身来，一巴掌扇过去，扇到李贝贝的脸上。钟爱弟看到这一幕，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好像有些明白妹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忽然，钟爱弟听到视频里传出敲门声，有男人的声音响起：“贝贝，你睡了吗？爸爸有事情跟你说。” “引引，你在谁家里，你呆着别动，把地址发我一下，我过两天就去看你。”钟爱弟连忙关掉视频，接着就连线自己的导师——石玉老师。 李立丰走进房间，李贝贝去世的三年他一步都未进来过，都是交代阿姨隔天打扫一下，所有的摆设都没有变动，粉色的床品，白色的裙子，还有那台生日那天给她买的笔记本电脑：“贝贝，少玩一会儿游戏，要不然明天就起不来了，乖，要听爸爸的话，明天带你去爸爸的律师楼。” 钟引弟（李贝贝）快速将电脑合起来：“好的，我马上睡觉了。晚安！” 第三十章 给我一支烟 g城刑侦大队总政中心会议室，马队忽然站起来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让石老师不需要往下再讲：“钟引弟的应激性障碍导致的人格分裂是上海静心疗养中心的病历卡可以证明的，这方面我认为石老师不需要再继续讲了，前面是我讲话过于武断，这里向你道歉，明天我们刑侦科会去平湖监狱提审嫌疑人，今天的会议就到此结束，私下大家在各组做好沟通，散会。” 石老师站起来向马队伸出手：“马队长，客气了，谈论案情不针对个人，不带有私人感情，我相信队长的破案经验比我这个心理医生要丰富。”双方握手，相视一笑：“你们明天要是去提审钟引弟，千万不要把她的防御性人格逼出来，因为那个是李贝贝，那样审讯毫无意义。”说完，石老师帅气地转身举起手，向后面的刑侦一组挥一挥，留下一群茫然的脸望着那远去的背影。 “去，一个心理犯罪科的老师，至于吗？”不知道是谁轻轻地在嘴里嘀咕了一句。 “哪儿那么多废话，要用自己的专业能力而不是用抱怨，知道吗？”马队义正言辞地训斥道“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明天提审犯人。” g城平湖监狱审讯室里的监狱长林队长，听得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绿：“胡扯，你怎么可能是李贝贝，你怎么可能是李律师的女儿，凭什么让人家对你这么好，这个货色满嘴谎言。”钟引弟吐出长长的烟圈，妩媚一笑：“你也可以不用相信我的。我不是李贝贝，我是贝贝的姐姐。呵呵呵·······一群二货！” 谁说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眼前的钟引弟虽然是被拖入监狱的囚犯，如果案件进展顺利，可是要判死刑的，但是在她身上找不到一点点坏人的影子。她看起来格外憔悴，却显得楚楚动人。一身黑色的长裙，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材，上身部分半明半昧，袖子边上点缀着荷叶，举手投足带点飘逸，头发盘得有些散乱，却有种说不出的慵懒之美。因为憔悴那双眼睛更大了，显得空洞无神。 她熟练的夹着一根烟，半眯着眼睛徐徐吐出灰色的烟圈。把灰色的烟圈吐到了白静远的脸上，冷冷地笑着。斜着眼睛，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手背上的小狮子纹身才把久经沙场的民警拉回现实：“这是一个纵火犯，放火烧死自己的继母、两个弟弟、还有一个亲身父亲”。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最好给我老实交代，要不然吃不了兜着走，明白？” “恩，警官我很乖的，我爸爸说我最乖了。还有李贝贝对我可好了，可是我还是把她推下楼。因为我讨厌她，我恨她。呵呵呵······”钟引弟自言自语，也不管有没有人愿意听她所说的故事。 那天，跟着李律师一早上就去了明珠大厦六楼的“立丰律师事务所”。李律师工作很忙，客户络绎不绝来拜访，所以贝贝与钟引弟坐在房间里很无聊，就拿了一些顾客的资料在那边翻着看。翻着翻着就看到了一家熟悉的公司：云烟影视娱乐集团。才知道原来她房子的拆迁款也是通过李律师打官司争取过来的，上面写着总共多少个零呢，贝贝很认真数一下：“切，不就是300多万吗？”贝贝像是一个见多识广之人。 “你傻啊，少数了多少，明明是三千万。” “哇，我爸爸真能赚钱！” 钟引弟似乎有些明白几百万在他们这些人眼里就是零头，或许在农村人眼里的巨款，在她们眼里不过就是一顿晚饭。想到这里，忽然想起妈妈因为那么点钱就被逼的自杀，想到这里，引引打开电脑，登陆自己的q账号，连着登陆上了云烟集团内网，yy社交平台，这个可是林总公司的产品。 钟引弟点开yy热搜。哇，哇！什么情况？只见热搜上面挂着一个红色的“爆”字，好多关于阿宗的热搜：韩国美男来内陆发展；十年磨一剑，昨日练习生终于成c位；云烟集团力捧韩国美男。三条热搜全部爆掉，底下留言一拉： “宗哥，我永远的男神。”“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 “都给我让开好吗，我是宗哥女友” “+，同女友粉，死忠粉报到” 李贝贝与钟引弟同时哈哈大笑：“韩国欧巴归来，笑死我了，这不就是海湾村的阿宗嘛。” 钟引弟看看李贝贝：“你怎么知道的？” 这时候，q上弹出几十条未读信息，都是网名“梦想ta”的留言，也就是钟爱弟。贝贝忽然头伸过来：“这个不是我姐姐吗？” 引弟冷笑了一下：“是的，我姐姐，从小就想当医生的姐姐。” 看到信息，贝贝回复了一下：“姐，我最近很好，勿念。” “引引，姐姐明天会去上海，你地址发我一下！” “很好，你帮我回复信息，我要在这些sb留言下面骂人了。” “姐姐，等我明天办理新手机就打电话给你，你有空的时候咱们再视频聊天。”那边头像很快就闪动起来：“你怎么回事，现在才回复，担心死人。”视频邀请窗口弹出来：“先不要开视频，我在爸爸的公司，很多人在这里不方便聊天的。等我迟点回家，家里给你发视频哦。” “引引，你的地址呢？？” “贝贝，咱们去阿宗的粉丝聊天室，热搜上有话题链接”钟引弟点开聊天室。 “笑死我了，你们家的哥哥可是我们的村里人” “哪里来的妖魔鬼怪，想挡我宗哥哥的风头，滚犊子。” “走好，不送。” 引引，还没说上三句，马上她的聊天头像就变黑了。 “气死了，这个什么渣平台，怎么不让人说实话，就把人拉黑。”贝贝可爱地嘟起红唇：“姐姐，咱们不玩了，哼！” “谁是你姐姐哟，晦气！” 钟引弟从聊天室出来，才发现钟爱弟那边的头像已下线。 马队长气得脸都绿了“神经病，谁愿意听你在里这编故事，我们想知道的是你怎么放火，怎么杀人的？快点说！”马队双眼犀利地像是一把刀，一动不动地盯着钟引弟的眼睛，顿时，审讯室里的气压升起来了。 李贝贝忽然捂住耳朵，浑身冒出冷汗：“姐姐，不要，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白静远看着这一幕，对着马队说：“马队，看来石老师说的可能是真的。” 马队怒目圆睁：“这个你也信，你小子多年的班真是白上了，书也读到狗肚子去了，这娘们一看就是在演戏，装疯卖傻！” 忽然，钟引弟又冷笑一声：“呵呵呵，还能再给我一支烟吗？”又对着白警官妩媚地笑笑。马队浑身一哆嗦，这笑容像是林总附体。不自由自主地就递出一支烟来。 第三十一章 消逝的下山村 在许老三的安排下，钟平举家搬迁，虽然心有不甘，但也无可奈何。一则村小学被拆，小孩子无法上学，二则自家的果园也已经被政府征收，拆迁款也已到账，三则已经没有退路了。钟平不愿意拿出自己的拆迁款老本，如果把钱给了朝霞就怕这个女人不老实，早晚会丢下孩子跑掉。所以，钟平宁愿天天被朝霞骂，也要把这笔钱紧握在手里。 “大家赶紧的，大卡车开过来了，钟平啊，其实我们家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搬走的，就一个破烂房子，生活用品到城里照样可以买。”朝霞习惯性地叉腰站在边上，指手画脚的，得福被钟平抱在手里摇晃着，玩荡秋千的游戏：睡睡，我亲爱的宝贝······ 嘴里唱着哄孩子睡觉的歌谣，这一路上要是睡着就比较安稳一些。 “啊宝，你快点啊，游戏机不要带了，妈咪去城里给你买个智能手机，现在时兴买爱疯手机了。不要那个霸王游戏机了，好！”朝霞又指挥阿宝需要带什么。忽然发现莱莱站在一边，什么东西都不整理：“莱莱，你抱着弟弟，让爸爸赶紧把这些桌子椅子搬到车子上。”“恩，我要进城啦！上次我看到好多高楼大厦呀，好多好看的灯，还有马路上开着会唱歌的车。” “你傻瓜哟，那叫洒水车，笨！”阿宝大叫一声，朝着莱莱吐舌头。莱弟接过得福，摸着他的小脸蛋，心里甚是欢喜。以后不用走很远的路上学了，也不会遇到奇怪的叔叔给我东西，去大城市多好啊！那边应该会有很多的新同学新老师，不像村小学同学越来越少，老师来一个走一个，走一个来一个。 许老三又开来了他的奥迪车，伸出手对着钟平说道：“阿平哥，你们先住我家的那套公寓，到时候你房子买好了，如果你喜欢这个房子直接转卖给你也行。”朝霞一看他那亮闪闪的奥迪车，扭着腰肢就靠过来：“老三书记，还是你牵挂我们家阿平，你真是菩萨心肠啊，还开车过来接我们去，你真真是一个大好人哟。”说着说着，手就搭到车子上，一下子摸摸车门，一会儿又摸一摸车窗。 “阿平嫂子，千万别客气，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人，我妈妈跟你家的关系是最好的，现在还提起钟婶真是一个大好人哦，乡里乡亲帮忙都是应该的。” “快快，莱弟，你先抱着弟弟坐阿三叔的车子，爸爸马上就来了。”钟平将儿子递给了小女儿，打开车门让孩子们都坐进去。一路上，孩子们热烈地谈论着车窗外的正在建设的高楼，闪烁的红绿灯，高架桥······ 夜晚，万家灯火将整个g城点亮。走过一座高架桥过后，顺着公路一直往北，开个二十公里左右的车就看到了正在建设的高楼大厦，大厦后面就有几幢比较简易的公寓楼，这座公寓楼就是来自于下山村的移民安置房。一到小区门口并看到四个大字“幸福家园”，金色的四个大字在灯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门口坐着两个上了年纪的保安，一个没有穿保安服就戴着一顶写有‘保安’两个字的帽子，大约六十多岁；另一个穿着保安服却坐在门口的竹椅子上吸烟。楼下小区的院子里倒有一些孩子正在追逐着玩抓人游戏，才告诉人们这里是居民楼。 “轩轩宝宝，别跑了，赶紧回家睡觉，都八点多了”不知道谁家的女主人在小区里叫唤着孩子的昵称，那小孩就是不答应，还是跑着叫着抓人去。 此时，物业管理处灯火通明。许老三带着钟平一家人安全抵达后，聚集大家开业主委员会。房间里弥漫着浓重的烟味，就知道刚刚经过了一轮激烈的讨论后暂时的沉默。 这时候许老三开口说话了：“亲兄弟都要明算账，啊平哥，我跟你从小就是邻居，我娘总说看着你长大一直到娶媳妇生娃。但是这个房子大家怎么样算账，你也要怎么样算，对？” “是啊，老三书记讲得有道理的，阿平，你都搬过来了，如果房子不买你就得先交租金，物业管理费等。”物业主任帮腔道。 “今天搬家都累坏了，我先回去收拾一下，明天咱们再谈！”阿平抽完最后的烟屁股，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烟灰说道。 “对了。我忽然想起，老三书记不是说有保安的工作给我吗？” “保安的工作是给没有工作的几个老人轮流起来做的，大部分都是六十岁以上的老人才有福利，你身强力壮的做什么保安？前面工地上天天找搬砖的散工。”物业主任又帮腔。 “咳咳咳······其实，这个物业保安马上就会有公司过来，我们业主是不可能让自己人去当保安的，物业公司统一管理，外面那些高楼看到没？都是蓝地集团开发的，他们都有自己的物业公司。人家是正规的上市集团，都要经过培训才可以当保安的。”许老三坐在老板椅上慢悠悠地说道。 “······”阿平想说什么的，但还是转过身来往外走。初来乍到的，好像没有他说话的地，先去整理晚上睡觉的房间！再过几天就4月了，打电话让孩子回来聚聚。想到这里，钟平便三步并作两步直奔他们的公寓——2幢302室。 “哎，我要那个房间，不要跟我抢。” “我要那个房间，我告诉爸爸，你欺负我。”钟莱弟正在跟阿宝在抢房间，这个公寓楼总共75平米，被隔断成两室一厅，一间主卧，一间次卧，还有一个简单的客厅。墙上全部粉刷成白色，莱莱不小心靠在墙上，发现身上都是白粉。地面也镶嵌过花岗岩，一块块有豆腐块两倍那么大，上面还有花纹，踩上去有点磨砂感。莱弟对所有的一切都充满着好奇。 “别争吵了，你们两个人一个房间，我跟弟弟妈妈一个房间，有什么好争吵的。”钟平说道。 “爸爸，不行，我是女的，他是男的。我要单独的房间。”钟莱弟很认真地说道。 “都是一家人，哪里有什么男女之分，小屁孩就是p事多，老子都累死了，你们啥都不懂。”钟平从物业处回来碰了一鼻子灰，一说话又开始大吼大叫起来，吓得钟莱弟倒退一步就坐到了地上。 “哇哇啊啊······”房间里传来得福的哭声，还没满月却已经到处奔波，这个孩子也是没有福气啊。钟平又是心疼，又是气愤。要是正常的话要十月怀胎，偏偏八个月就匆匆忙忙地要出来，哎！ “朝霞，你抱抱你儿子会死吗？又让他躺在那里随便哭？” “你抱一抱啊，孩子这么小会惯坏的，一哭就抱，以后就放不下手了，我来给你家当保姆吗？也没见你发我工资。死男人。”朝霞寸步不让，声音比钟平的更响。 第三十二章 姐姐的约定 钟莱弟忍无可忍，大叫一声：“吵死了，我不住了，这个房间给你，我打电话给我姐，我要跟我姐住。”钟莱弟撅起嘴巴，气呼呼地就把302室的门一甩，跑了出去。 “莱莱哎，这么晚了，你去哪里啊，别乱跑哎！”钟平连连大叫，这个孩子向来很听他的话，今天也是怎么了，怎么也发起脾气？都是搬家闹腾的，哎！ “都是你这个死三八，搞得我女儿都出去。” 钟平骂完，就打电话给钟爱弟：“爱弟，今天爸爸搬家到城里了，你回来一趟，你妹妹想你了，现在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跑出去了，那你赶紧追呀，大城市治安也不是很好的，你赶紧把她追回来。”爱弟放下电话，连忙从宿舍出来就跑外面打车去幸福家园，不管计价器上的价格多少，心里只想着赶紧找妹妹。 莱弟一路狂奔，才发现没有地方可去，只好蹲在了楼下花园，看着天上挂着的明月，情不自禁又想起妈妈：“妈妈，妈妈，你什么时候来看我，莱莱想你了，呜呜······”坐到花园地上，仰着头哭着，就是不让眼泪流下来。因为她妈妈说过，女孩子要坚强。院子里还在玩抓人游戏的小朋友听着哭声，就跑了过来，好奇地围着看。莱弟一下子就止住了。 “莱莱，莱莱。”钟平很快就追了出来，在楼下院子里看到在哭泣的小女儿：“莱莱，爸爸打电话给你姐姐了，一会儿就会来看你，赶紧回去！” 钟爱弟打车到了幸福家园小区门口，计价器一直跳到了60元，这里离市区还是很远了，是正在开发建设的城北区。看看四周，除了门上闪耀着的四个大字，跟下山村的环境区别不大。只是空气中更多的是建筑工地上混凝土的气息。 “对呢，你看，莱弟都这么大了，跟男孩住一个房间像什么呀？你这做姐姐的将来可是医生，吃公家饭的，以后就有照应了，爱弟啊，阿姨觉得你应该早点把妹妹接走，带在身边，你也辅导一下她的功课，多好呀！”朝霞又开始她的军师工作，钟平一直闷头吸烟也不说话。 “你呀你，又吸上了，这里的房间窗户这么小，通风不像我们乡下房子，哎哟，鸟笼一样的，啧啧，还死贵死贵的。你别吸啦，你死啦，听不到啊！”朝霞越说越来劲，又开始哭上了：“爱弟啊，你有福气啊，读书这么好，你将来一定会找到一个好老公的。你看阿姨嫁给你爸爸没有过一天的好日子，现在搬到这个房子也没有一个大房间啊，哎哟喂！” “哭啥哭，臭娘们！” “爸爸，你别骂了，莱莱先在这里住几天，等我单位定下来，我就过来接，到时候我在医院旁边租一个房子就可以的，可以。” “爱弟，老爸没有这个意思，你是大学生知书达理，不要跟你阿姨一般见识，以后得福还要靠你关照。”钟平尽量温柔地对着大女儿说道。 爱弟抱一抱莱弟，然后握着她的手说道：“你要等姐姐三个月，姐姐拿到医院的工作就来接你，在这期间你好好呆着，不要再跑出去，可以吗？” “想我了可以打电话。” “爱弟啊，今天就住在爸爸这边，跟莱莱挤一张床，这会儿也没有公交车了，明早好像有六点钟的公车到市中心。” 爱弟想到刚刚的计价器上的价格今天就住这儿：“嗯，我就跟妹妹挤一张床，跟小时候一样。” 莱莱一听，顿时眉开眼笑：“姐姐，你要是多回来就好了。” “莱莱，可以吗？你先跟弟弟一个房间，等姐姐工作安排好了就来接你。”爱弟用手摸着妹妹的头发，试着把头发理顺。以前那么光滑柔顺的发质，是不是太久没洗的缘故，还是因为营养不良，竟然毛毛躁躁得像草堆一样。刚刚差点没认出莱弟，她心里一紧，硬是把眼泪吞到肚子里。 钟平忽然发现大女儿或许是可以依靠后半生的人，都说女大不中留，但女儿也是贴身的小棉袄。她以后成为体制内的人，可是有退休金的。钟家三代都是农民都没有领过退休金，也就听邻居许老三提起过。 “爱弟呀，老爸年纪越来越大了，等我老了，得福你也要多照顾，毕竟是你弟弟，你妈妈在世的时候，想了多少年哟，最后命都没了。” 爱弟一听这话，转身就进了房间。一盏昏暗的节能灯，雪白的墙，靠着墙边的床已经铺好了，一张木板床，一张铁床。阿宝正躺在木板床上玩着游戏机，他们的床板都很硬，跟她宿舍里的床还要差。虽说将要四月了，但是天气还是有点凉。看着这个搬来新房的新样子，爱弟的眼泪再次在眼睛里打转。 “姐姐，你不要难过，我会等你的。咱们睡觉！”莱弟似乎发现了姐姐的心痛，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安慰道。 爱弟在这个家里不像引弟，她从未跟爸爸激烈地吵过架，她总是试图去理解爸爸的立场。也尽量把妈妈去世的原因归结为她内心的抑郁。看这种情形，得尽快想办法独立，将莱莱接到身边。 “莱莱，你学校找好了吗？你接下去六年级了，面临着毕业升学，学习你得自己多努力努力。以后考上大学就可以脱离这个家庭了。”爱弟摸着莱莱的头，一边说这话。同样的话，海清曾经跟爱弟讲过，现在她也学妈妈的样子讲给妹妹听。 “我知道的，姐姐，你知道吗？妈妈不在之后，我只有到学校才开心一点，学校里有同学老师陪着玩，可是搬到新家不知道去哪里上学呢。”莱莱半眯着眼睛，很困但是又想跟姐姐聊天。 第二天一早，莱弟一醒来发现姐姐已经走了，还是留了一张纸条：记得与姐姐的约定，好好念书。莱莱走到外面一看，发现餐桌上也放着一张纸：我看家里没什么东西，就煮了粥与咸蛋。 莱莱才发现今天原来是那么幸福的日子。 “爸爸，爸爸，我要去哪里上学？”喊半天也没人答应，才发现爸爸早就出去了，弟弟与阿姨还在房间里睡觉。忽然想起爸爸今天要去谈房子的事情，那读书怎么办？ 钟莱弟一边吃着饭，一边为读书的事发愁，而房间里很快又传来得福的哭声······ 第三十三章 只如初见 上海富豪别墅区，在碧蓝的游泳池中游泳的正是杨康父子，晨起游泳是他们共同的爱好。十几分钟后，他们俩又一起从泳池里出来，一边用白色的浴巾擦拭着身上的水珠，一边一前一后步向泳池休闲区。 “这个小项目老爸就想交给你，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只是让你稍微熟悉一下业务，老爸的事业早晚要交给你管理。”杨康躺在游泳躺椅上，语气中透露出不可反驳的威严感。 “老爸，我出国前就跟你说过，我不喜欢商场上的尔虞我诈。不如将事情交给专业的人，或者真正热爱的人或者你请几个职业经理人。”杨林边用毛巾擦着身上的水珠，边回答道。 “这个项目也就是度假村的事情，你们年轻人更了解现代潮流，怎么样设计有意思，你们会有更新鲜有趣的理念，我觉得这个事情非你不可。你小姨也说了你是最合适的人选。怎么样？儿子。” “这次先代表我们蓝地房产开发集团去跟云烟娱乐集团签约，然后要跟公司的形象代言人讲一下大概的流程，再跟项目组开开会就行。我有空会在旁边帮衬你，毕竟一下子扶你上来确实会有很多人质疑。” “老爸，你每次都是这样，说是跟我商量，其实呢，你自己早就决定好了，让我能说什么呢？”杨林有些许的生气，但又有点无奈。 “你了解最好。走，回房间吃早餐，杨阿姨应该准备好了。” “林老师，我回来了，马上就到度假村了，晚上跟杨总的公司签约，你会过来吗？”阿宗快速地发出短信。 “看，很多记者，阿宗做好应对的准备，你不用说话，只管往里面走。但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肢体语言，一定要做好表情管理。”林晓说完，又拿起镜子查看自己的妆容。 “啊啊啊啊，宗哥哥，太帅了，天呐，哥哥我要给你生猴子。”粉丝疯狂地呼喊着，阿宗在周凯的掩护下快速冲过人墙，但还是中途几次被拦住。 “你好，阿宗，请问从韩国回来心情怎么样？” “请问你还会继续跟云烟娱乐合作吗？” “请问你什么时候签下了张导演的电影？” 阿宗根据林总的指示，脱下帽子，一一点头示意，表示感谢。 “各位，阿宗刚从机场回来，真的很累很累，大家体谅一下，我们会抽时间开记者答谢会，到时候尽管提问。感谢各大媒体给面子。”林总对着yy娱乐采访镜头回复大家。 “宗哥哥，看这边，我好爱你，我爱你！！！”粉丝还在疯狂地叫着，阿宗摘下帽子回头对着粉丝挥手微笑，顿时粉丝群里又发出一阵尖叫：“天呐，宗哥哥太绅士了，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美好的男人？真是实力宠粉，我们爱你永不变！宗哥哥，记得看我们的聊天室！” 二十分钟后，阿宗整理了一下，周凯已经等在沙发上，打开了yy热搜，只见上面热搜图片很多都是阿宗脱下帽子微笑的样子：“宗哥，你看，天呐，疯了疯了，一百多万回帖。看来全集团的小伙伴都出动了，一个月的发帖量都没有你二十分钟的多，太疯狂了。” 阿宗看了一眼，也被吓到了：“什么情况哦，这个热搜谁顶上去的，这么多！”“赶紧，一会儿杨总要到，签明天的拍摄合同，杨总特别交代要你本人见到才能签订。呵呵。” 阿宗看了一眼手机的短信信息，还是没看到回复，有些失望的叹一口气。“哟，这么多人支持你，你不开心，还在叹气哦。这个时间点我们集团的所有员工都在卖力的给你营销呢，你说你干嘛叹气，恩？”周凯嬉皮笑脸地对着阿宗眨着眼睛。 “赶紧换衣服，时间到了，换一套西装去会议室。” 会议室里灯火通明，杨林与几个摄影师及v导演正在聊天，门开了，周凯带进了阿宗。抬头的一瞬间，光芒万丈，杨林拿起手挡了一下眼前的炫目光芒，一眼看到面前那个“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大概形容的就是眼前这个人。一下子，杨林看得呆住。难怪父亲一定要签下这个代言人。 “小杨总，这个就是我们要签的度假村的形象代言人——金光宗，是杨总争取过来的哦。”林总故意在旁边拿外甥的身份开玩笑。 杨林站起身来，还是呆呆地望着，没想到世上竟有这么俊的男子：“你好，我是蓝地开发集团杨林。”“你好，我是yy影视的金光宗。”两人握手：“哇，真人比照片灵动了很多，漂亮了很多！” “小杨总，你说笑了，漂亮形容女孩子比较恰当，哈哈哈！”林总标志性地仰头大笑。 “小姨，你休想取笑我。美丽的事物没有性别。”杨林看着阿宗，佯装生气道。 “职场上哪里来的阿姨哦，小杨总。”林晓忽然很严肃地对着杨林说道：“行了，签约，省得你老爸总是不放心，我会把人抢走了。” “晚上大家都住这边，明天一早就要拍摄，这时候走不了。” 拿起合同，大概扫了一眼，阿宗就签下了刚练过的艺术字：金光宗，签完字后，又不断地看手机短信。 “阿宗，你等谁的电话吗？不跟小杨总多聊聊？他可是林老师的儿子哦！”听到林老师三个字，阿宗忽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哦哦，哦。恍然大悟，对对，他是林总的外甥，那么就是林老师的儿子。他儿子都这么大了。只见他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身穿一身休闲的卫衣和牛仔裤，看起来不像是个职场上的经理，更像是初出象牙塔的大学生。阿宗两眼顿时又有了光彩。 刚进门的时候，杨林盯着阿宗看，现在刚好相反：“你好，久仰大名，您母亲对我在乐理的学习上给予了很大的帮助，非常非常感谢她。请记得代我问候一下她。”阿宗又对着杨林鞠躬，尊敬之意溢于言表。 “好了，咱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听你爸爸说，度假村的宣传片都是由你负责了，那你以后跟阿宗会有比较多的交集，你们好好相处！”林总说完，拿出一个大红包递给了杨林：“这个是阿姨给你的工作上的见面礼，你一定要收下。你要是想要往影视圈发展，那就跟小姨说一声，我自有安排。” “行，今天就先到此结束，主要是刚下飞机确实很累，好好休息调整状态，明天开拍。”林晓又详细交代了周凯注意照顾阿宗的生活起居，不要被记者拍到生活私密照。交代完后，大家各自回房。 阿宗又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我在热搜上看到了，祝一切顺利！”林曦的短信终于到了。 第三十四章 相见恨晚 “林总，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可以这样出尔反尔呢？你不能签过了张导演的合同，我们橘子台的综艺就不参加了。”林总刚想回房间就被橘子台的营销经理拦住了：“你看，我们都合作多少年了，上次我们台团建的时候，我们台长钦点你们的蓝岛不夜城。同事们都玩得很开心，你呢也顺利拿到了三个广告代言。” “让你们台长给我电话，阿宗的合约已经签到了十年之后了，不是我胡说，我林曦向来有一说一，这个圈子很小，大家都知道的。”林总走到经理面前，帮他拉一拉西服，然后用手再把他的领带扶正。 “那是的，林总的话在圈子里也算是一言九鼎了，那这样，我把这个台本先留在这里给你，您先过目，如果觉得不错，我让台长亲自过来谈合作，怎么样？林总？”营销经理小心翼翼地说着话，一米八的高个子，在林总面前似乎只有一米五。 经理说完话就递出了手里的剧本，这是一个关于明星真人秀的综艺，林总微微一笑，接了过来：“好，我抽空会看的，今天真的很累了，先这样！” 海湾村度假村营销中心大楼，在蓝色灯光的烘托下，远远望去好像是一座海底乐园。周边还围着一群疯狂的粉丝与娱乐记者。他们还在等待着顶流的出场，就算拍到一张吃饭的照片，那么这一个星期的工作也算是完美交差了。 “天哪，你们快看，这里有一个黑粉，说我们宗哥中学没毕业就去韩国，没有当过练习生，这里有一个爆料贴。”一个粉丝大声说道。 “哪里啊？姐妹们挂出来，尽快删帖封号。”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粉丝杀伐决断，一声令下，仿佛就有千军万马。 “啊哦，没了，不知道是哪家粉丝故意造谣，一定是对家的，因为宗哥哥势头太猛了，他长得那么帅有什么错呢？” “你们的酒店房间定了没？还是开车过来的？一会儿要回家吗？”正在说话的名字叫金婷婷，大概也就是初中生的样子，戴着鸭舌帽，把自己裹得很严实。 “我就不回家，在酒店大堂坐一个晚上，明天就可以看宗哥哥的拍摄了。哇哈哈哈，真是太好了，我还要偷拍一点东西，到时候你们看我社交账号的信息。” “那不好，你不回家，你妈妈不会骂你吗？” “我妈妈跟我爸爸都不管我的，没有关系。哈哈！” “哇，那也太幸福了！我妈妈管我管得很严，电话都被打爆了，我直接关机，哈哈哈”金婷婷说道：“不过我不能在外边留宿，而且我家也很近，就在这个村子里。” 粉丝群体传出一片羡慕声：“哇，你的命真好，好羡慕哦”徐佳佳说道：“阿宗哥哥以前来过我们的学校呢！” 大家集体翻白眼：算了，不要套近乎，你不会是黑粉？ “喂，你们这一群小朋友赶紧回家，要不然去派出所过夜”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几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保安，各自手里还拿着警棍，其中一个高个子大声对她们叫道。 话音刚落，粉丝群体马上就做鸟兽散。 林曦拿着橘子台经理给的剧本，坐上电梯到达自己的房间。刚打开门，手机又响起来了：“林总，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们的合约啊？你贵人多忘事，可不行呢？不能有杨总的新合约就把我们的旧合约忘记？” “哎，您说笑了，怎么会忘记呢。阿宗也是刚回国，现在刚开完会，真的，崔老师你得让孩子缓缓，你不心疼我心疼啊！哈哈哈” “我知道他已经参演了张导演的电影，但是这部剧当时我们就有意向合作的，他的气质真的很符合里面的男二。” “到时候咱们见面再说！” ······ 一回来，这已经是第十五个电话了，不断的有人打电话过来。哎，这世界就是这样，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阿宗要成为圈内顶流已经势不可挡。 阿宗与杨林、周凯以及几个导演摄像一起回到二楼房间，杨林的眼睛还是移不开阿宗的那张脸：“阿宗，你房间在几号啊，我想跟你单独聊聊我们的合约。” “行啊，我在这个二楼的贵宾2号套房，你呢？” “那真巧，我在一号套房，那咱们兄弟再聊聊怎么样？” 也没等他回复，杨林就跟进2号套房里，坐到沙发上：“阿宗，还好我听了我老爸的话过来见面，要不然就错过这次相识的机会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觉得跟你特别亲近，好像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不知道你有没有同样的感觉呢？” “那我们以后做好朋友，我很崇拜您母亲，在她的指导下，我的乐理知识突飞猛进，林老师说我很有天赋，就是缺乏后天的锻炼。” “是吗？那太好了，下次我带你去我家的别墅里玩玩，你可以带几身衣服去，一楼有泳池与健身房，二楼才是我们的餐厅与客房。我可以陪你练歌。我也会钢琴哦，不过跟我母亲比起来，那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 阿宗听得入迷，看着杨林的品相长得并不像林老师，他的嘴唇有些薄，鼻子也没有林老师那么挺直，而是有些孩子气的圆。但是讲话的语气与笑起来的样子倒是有几分神似。想到以后可以近距离看到林老师，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忽然就有些雀跃：“那太好了，明天我们拍摄过后看看我后期的行程安排。” “咳咳咳，”周凯发出了信号：“明天还有拍摄，早点休息，小杨总。”那夜，杨林回房间后竟然彻夜难眠，总是想起初见阿宗的样子。同性之间竟然也有如此神秘的吸引力，杨林笑笑，又翻了个身，反正睡不着，不如上网冲浪。 不出所料，三大社交平台热搜一律被“韩国美男子回国发展”的信息霸占，甚至每个帖子的回帖量都有一百多万，点赞量近一千万。看着这个数字，杨林直接傻眼了：不得不佩服小姨那双挑人的眼睛，看中谁谁就红。 杨林禁不住网络上的滚滚浪潮，也跟风发了一贴：初见阿宗，惊为天人······ 不到一分钟，杨林的帖子也被冲到了热榜。不一会儿关于阿宗的热搜又多了一条：阿宗与蓝地太子会面（爆） 林总看着热搜的数据，索性将手机关机了。 而此时的钟引弟从李律师的办公楼回来之后，情不自禁浮想联翩。她的眼前出现了明珠大厦顶层落地窗前那绚烂的上海滩夜景，仿佛它是带着魔力的召唤者。于是，她打开日记本写下一行字：我就是国王。 2011年2月20日李贝贝 第三十五章 海上日出 凌晨，海湾村的一切都像是被黑夜所尘封，只有太阳无所畏惧。四点左右，太阳就从海底慢慢浮出水面，再嬉笑着露出被海水浸泡成红色的脸庞。渔民都已经归家了，也不会出现从前那种忙碌而热闹的景象，从前的海岸线上，清晨第一声的喊叫声总是来自于渔民的吆喝声：哎哟喂，新鲜的鱼嘞！于是，各家海鲜楼纷纷打开店铺，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海湾村世杰海鲜楼”的门开了，但早已没有之前的热闹。这次的起早是因为隔壁邻居在电视里看到了阿宗的报道，一大早就跑到海鲜楼里：“呀，这个是不是你家阿宗呢，天啊，也太帅了。真的跟阿宗很像，怪不得最近一年都没有看到你家的孩子呢，以前天天骑着一个摩托车从我门前呼啸而过。老板娘你自己看，这个是不是你家的孩子？”邻居阿翠婶拿着一张报纸就在老板娘面前甩来甩去。 金世杰正在挑鱼，开始准备今天的海鲜食材，最近生意不是很好，由于很多居民都搬走了，依靠的只有游客和慕名而来的摄影师。幸好，前面在建旅游度假村，有时候也会有一两个老板带着员工过来吃饭。 原本计划着搬走，弄个老人公寓住着。算了一笔账之后，发现这个房子的房东已经将房子卖给度假村了，作为租客，现在的房东已经是度假村的老板，要是收回去了，更不划算。毕竟花了那么多的装修费。那么关闭海鲜楼，面临着很大的损失。一则退不了房租，二则退不了装修费。最后，还是根据政府下的公告，被度假村兼并。自负盈亏，只不过换了一个房东，其实也没有变化。 “度假村要是造好了，那以后这里就是旅游胜地，生意会越来越好的。”阿宗妈妈对世杰说道。但是天上真的掉下一个大馅饼，无他，儿子阿宗竟然成为名人。期间，他们打了很多电话给孩子，但是一直联系不上，等到联系上的时候，还是林总接的电话。当时她在电话里说道：“我们现在大力培养阿宗，让他成为偶像，现在他的人设是韩国美男，韩国十年练习生回国发展，你们不适合出来见面。但是每个节日阿宗会打电话问候。” “那不行，要是我儿子被你们骗了怎么办？” “老妈，我是阿宗，以后你会在电视上看到我的，你让妹妹上社交平台也可以看到我的账号，我每天都会有更新生活动态。”阿宗在电话里验证了林总的话，还把他们的合约图片发了过去，夫妻俩总算把心放到肚子里。 “哇，你们家捡到宝了，羡慕啊，以后不要开店了，你儿子每个月发个几万元给你就可以。当了大明星。以后全家都不用愁了。”邻居说着奉承的话，老板娘却是一脸的漠然，好像她说的是别人家的事情。 “你看错了，我家的阿宗哪里会这么好看？我儿子回台湾理发罗，跟着他表哥。” “真的呀，那确实很像。”阿翠婶反复确认，把手里的报纸上的照片翻来覆去的看“算了，你说不是就不是，我走了。” “妈妈，我出去了，去看哥拍戏去。”金婷婷蹦跳着就从二楼的房间出来了，嘴里还哼着阿宗的首发单曲。 “宝宝，你注意一下，不要说是哥哥，”老板娘将手指放在嘴边，给女儿一个不要乱说话的动作，婷婷心领神会：“不用担心，现在是几千万少女的哥哥呢。大家都这么叫。” 旅游度假村营销中心楼的灯光忽明忽暗，好像与海上日出相呼应，城市里的霓虹来到海湾村也就成为了配角。摄像与几个后勤人员已经起床在找拍摄角度，摄影师看着镜头里的日出，不敢发出赞叹声，生怕打扰了海上日出的秀场。 “化妆师到位了吗？摄像赶紧拍下这个日出，天哪，真美！” “住在这里的人们该有多幸福呢，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与太阳一同工作，与海水一起呼吸。”制片人发出感慨。 “算了，再美的风景天天看，都会厌烦。看多了，自然看到的都是缺点。”摄影师说道。 “或许，我们五点开始，化妆师你差不多要叫演员起来准备了。”制片人说完，转头一看就见小杨总走了过来：“小杨总，那么早出来看日出吗？” 他们一行五个人坐在营销大楼的门前，看着太阳徐徐上升，赞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大家赶紧各就各位，发什么呆呢？你们没见过太阳吗？”“导演到了，”大家连忙起身鞠躬。 “各部门紧密配合，今天要完成三个镜头，明天就两个镜头，每个镜头都要做到极致。”不知道什么时候导演也已在身后，大家赶紧各自把事情忙起来。 二楼套房化妆室，化妆师丹丹大声说着：“天，这个脸蛋基本不需要化妆师了，就是稍微把肤色调亮一点就可以了。”阿宗笑笑，他已经习惯了每天听到各种各样的赞美，他也知道自己有一张长得还不错的脸。 “今天要拍三个镜头，一个在海里冲浪，一个镜头从浪潮中走到大楼底下，一个镜头往身上洒水，头发一定也要甩起来。然后我们会有后期配音，你对口型就可以。知道了吗？还有问题我们随时沟通。”导演忙着跟阿宗讲镜头的表情及动作上的配合，看起来两个人合作的非常愉快。 第一个镜头还没有拍完，忽然前面又来了一大群的粉丝与记者。保安站起来维持现场的秩序，有几个粉丝冲上前，直接把手里的布娃娃丢过去，还有几个粉丝丢出了手里的十字绣：“哥哥，这个是我昨天熬夜为你缝制的，希望你喜欢！”阿宗又对着粉丝眨眨眼，粉丝群顿时沸腾了，今天的热搜又可以锁定。 各就各位，配音演员也要马上就位：“海湾度假酒店，让你的心灵去旅行——蓝地集团开发”“ok，再来一次，非常好”人群中又是发出一片的尖叫声：“宗哥哥，太帅了太帅了······”阿宗踩着冲浪板，全身被水淋湿，头发一甩散发出男性独特的魅力，紧身的冲浪服勾勒出男性独有的线条，像是一条在海里自由奔跑的龙王。海浪沸腾了，人群沸腾了······ 此时，杨林的视线分秒必争地盯着看，一会儿哈哈大笑，一会儿又担心阿宗摔倒在海里。他对旁边的助理：“刘助理，你打电话给杨总，他不用过来了，明天我学校再请假一天就可以。”“好的，我跟杨总说，那可太好了。” “不，等等，明天是开学注册日，还是算了，让他来！” 明天没有办法请假了，因为学校的特殊性，还可能会有新生报道，那就需要他来组织带领大家迎接新生。还想弄一次迎新活动，带领新生去学校的金山公园，到时候可能还有媒体过来跟拍，一定逃不开采访了。学校又要拿他“蓝地太子”的身份做文章。杨林微微一笑，看到导演正在跟阿宗说第二个镜头。 “好了，好了，上午的戏就先这样，大家都饿了，先吃饭！”导演一声令下，大家伙都松了一口气。阿宗第一件事情就是看手机短信，看到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阿宗，难以忘记初次见你的情形。想你！” 阿宗吓一跳，一不小心将手机摔到了地上，幸好沙滩上有比较松软的沙子，手机免于遭难。 “这个是谁啊？是谁？谁这么快就知道我的号码，这个号码也就林总与公司里的几个同事才知道。”抬头一看，粉丝群又发出一阵疯狂的呐喊声，只有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的人低着头在看手机。阿宗点头示意之后，跟着制作团队往中心大楼走去，准备吃饭与午休。 那边，李贝贝（钟引弟）牵动一下嘴角，露出她标志性的冷笑。短信发完，就把手机塞到了枕头底下，翻开红色的日记本写下今天的心情： “爸爸说明天带我去学校报到。 2011年2月21日李贝贝” 第三十六章 回家的诱惑 “阿宗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周凯快步走上前去，拿起白色毯子披上他的肩膀。杨林马上跟过来，难以掩饰脸上的担忧：“怎么了，是不是在水里泡太久，会不会感冒？” 阿宗摇摇头，周凯拿走阿宗的手机看看，“不要动我的手机”阿宗说道。 “不行，林总有交代过我，必须给我看的。”周凯不由分说就把手机夺走，打开短信看到了那条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 “这一看就是私生的行为，不知道是谁透露了号码，马上就要换号。” “应该是上飞机的时候，机场人员泄露的。”杨林说自己有一次也是同样的遭遇。 周凯一听，点点头：“极有可能，信息保护做得好差。哎！” 他们两人一左一右簇拥着阿宗往前走去，前后各有十名安保人员保护，粉丝难以接近。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海岸线上停着很多维护治安的警车。安保问题确实很重要，这也是林总离开之前反复交代周凯要注意的问题。外面的警车应该是马队派来的人马，安保团队应该是梁山手下的兄弟，他们有自己的安保公司，运送贵重物品，以及给金融担保公司做安保工作。这一次，阿宗回国动用了林总的人际网，他们都出动了。 显而易见，阿宗被像是被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有很高的观赏价值，当鸟儿的身上绑上黄金，就飞不高也飞不远了！阿宗一直回不了家，也见不到想见之人。他又想起刚才的陌生人短信，浑身一哆嗦，打了一个寒战。 “这个绝对是机场泄露了乘客信息，虽然坐的已经是商务舱，但还是泄露了，那就再换一个号码，阿凯你马上去办理。”林总在电话里对着周凯说道，“明天我也会去的，你最好先处理一下，不要让私生靠近他。以后会很麻烦的。还有把他以前发过的所有动态全部清空，有关他的过去全部清空。不要留下一点痕迹，只要我们公司有备份就行。” “林总，明白，马上去办。” “你可能一个人忙不过来，我明天再带一个人过去协助你。”话刚说完，林总就挂掉了电话。再带一个人来，那会是谁呢？我不想还有人来参与阿宗的生活，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危险。 周凯想到这里，又去找了阿宗：“宗哥，以后您是我哥，虽然我比你大两岁，但是你以后就是我老板了。听林总说明天还会带人过来，我担心你的私生活被暴露。” “凯哥，不要跟我客气，出来还是你带我的，以后我还是叫你一声凯哥。林总要怎么安排工作，什么时候会听我们的意见？摆正自己的位置，我们都是还债人。”阿宗苦笑道。 周凯马上联系了电信公司的陈总，云烟集团的号码都是他在办理，陈总算是上海地区的总裁了，电话那边的陈总很是客气，邀请阿宗去他们公司坐坐。言下之意，也就是帮他们推广一下业务之类的。人怕出名猪怕壮，现在每个人好像都可以在阿宗的身上沾点名气。 吃午饭的时候，大家打开三大社交平台，霸占热搜第一条的竟然是：海上日出，这个摄影师拍得真美，但留言里有人反驳：真正美丽的事物不挑摄影师。“阿宗的水光肌”出现在热搜的第三位，热搜十五位还出现了“阿宗实力宠粉”，图片配的就是一张抛媚眼的照片。再次爆掉，回帖量点赞量上几百万。 粉丝群体又在欢呼，鸭舌帽忽然说：“有黑粉出没，挂阿宗的杀马特造型，姐妹们，马上给我冲掉。”一呼百应，转眼帖子消失，发帖人被关进小黑屋。“耶耶！真是不自量力，为了寻找存在感的抠脚大汉，大家一定要盯紧了。”“是的，嫉妒令人面目全非。天下有几个像哥哥那么帅的男人，嫉妒也是正常的。” “哈哈哈······” “我们要不要进酒店看看哥哥住的房间？”有一位粉丝提议。“那个好像进不去，门口站着那么多保安，就算门口放人，大厅好像要录入指纹才能开门。哎，不过好像二楼有个观景阳台，可以爬上去。” “你们疯了，不要给哥哥制造麻烦，ok？作为粉丝要谦卑，要低调，一切要为哥哥的前途考虑。” “阿宗，你今天工作挺辛苦，橘子台那边有个真人秀综艺实在是推不掉，有点麻烦，不接的话以后会更麻烦，毕竟大家合作比较久，也比较了解你的生平。”中午，林总打给了阿宗，接到橘子台的电话之后。 “什么节目啊？我接着下一部戏马上进张导演的电影组了。” “台本放在这里了，是一个亲情栏目，叫《回家的诱惑》，讲述艺人与家庭之间的情感。”橘子台的群众基数是很大的，综艺节目一向是业内的翘楚，得罪之后，以后就很难拿到好综艺的资源。林总真是左右为难，但是阿宗目前的情况看来是不能拍到真正的家。 正在这时候，林晓来电话了，问她人在哪里，让她放杨林回家，明天必须回学校，工作还要有所侧重，大学生辅导员的岗位，以后还是要往讲师再到教授，这条路早就给他铺好了。娱乐圈就让他过去玩两天，哪能当正事？林晓如是说。一个大染缸，不适合纯洁而清高的杨林。 林晓的电话让林曦的脑袋瓜灵光一现，太好了，怎么没想到呢，借房子借家人，完美。接下去的几年，国内的娱乐圈怕是要掀起一场阿宗带来的“小鲜肉”热潮。他的特质首先要出生名门，其次要天赋异禀，老天爷要赏饭吃。然后，有极高的艺术修养。 而阿宗原生家庭没有一样对得上，一个渔民的孩子，一个洗剪吹，一个杀马特？哦，不，我林曦从来没有买错一匹马，过去不会，现在不会，今后更不会。林曦想到这里，站起身来在房间里来回走了三趟，一个新的构思马上就出现在脑海。 “台长，你们的节目何时开拍？能为阿宗延迟的话，我们公司会慎重考虑这个综艺。” “那好的，还不是我一句话的事情，只要林总给这个面子，你给的要求我们会尽量满足。” “好，那我们明天一起去海湾度假酒店，带上合同，明天见！” 林曦打开台本，综艺剧目《回家的诱惑》：一档真实的家庭聚会。文艺工作者因为演艺事业，远离家乡，渐渐疏离亲人，一年难得回家见上一次面，橘子台因此打造这个家庭情感类综艺节目。在这里，我们将会看到明星背后不为人知的故事。 嘉宾阵容：韩国美男金光宗导演：郭导（综艺节目首席大导演） 合作出品方：橘子台云烟娱乐倾情打造 “杨太太，明天陪着我姐夫一起去度假村，带你开开眼，未来的养老别墅。”林曦一边翻着剧本的内容，一边给林晓打电话。 “行，但你得让杨林回学校，明天我陪你去看看！” “姐，你放心，一定不会让你失望，那里是你们文艺中青年的天堂。哈哈哈！” ······ 明天将会是一场大腕齐聚g城的盛会，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个独家还是要给自己的云烟娱乐集团yy头条来爆。哈哈哈！ 第三十七章 群龙聚首（上） 钟引弟跟着李律师的队伍，其中有杨康夫妻，他们一行总共五个人：“开车会有点慢，晚上六点发布会，那么咱们直接坐直升飞机去。那边也有比较宽阔的海岸线，比较容易停机。”李总说完，坐上加长林肯，司机就带着大家去了最近的机场。直升飞机已经等在机场上，穿着白色空军服的应该是飞行员，看到杨总就打招呼：杨总好！李总，大家好！ 引弟第一次坐直升飞机，充满好奇。 待飞机飞到半空中，看着地底下的事物越来越渺小，离天空越来越近，天蓝得发光。大约二十多分钟，引弟看到底下有一片海峡，看来快要到海湾村了。听着飞机上的各位大人物正热烈地聊着什么。话题的中心离不开度假村三个字。 “贝贝，这个是杨总，你知道吗，学校就是他安排的，赶紧感谢一下。”李律师忽然转过来对李贝贝说话。 “感谢杨伯伯” “不用客气，这孩子挺可爱的，多大了啊？” “马上就成年了，到时候我会举办女儿的成年party，你可要赏脸哦！哈哈哈！”李律师笑着摸一摸引弟的头发，表现出满满的疼爱。 说完，飞机缓缓降落到空旷的海岸线上。 “好了，那我们赶紧走，”大家朝着度假村营销大楼走去，外面还围着一群疯狂的粉丝有些看着像附近的村民也跑过来凑热闹了。更远处停着好多的警车。 “我们民警都出动了吗，看来这动静真不小。” “还有我们安保公司也派来不少兄弟，就怕万一有点闪失，伤害到我们杨总的大明星啊！”梁山说道。 “哪里的话，这个大明星还是咱们林妹妹家的。哈哈哈！”李律师不忘在林晓面前拍一下她妹妹的马屁。 一行人说说笑笑走进大厅，保安直接行注目礼，只见李律师对着门上的指纹锁一按，门开了，还发出动听的声音“欢迎光临”，他带着李贝贝就进去了，保安连连点头：李总好！杨总好！梁哥好！ 保安用眼睛的余光瞟了一眼钟引弟，只见她穿着一身白色的洋装，上面搭一件米黄色的香奈儿外套，手里拿着一个古驰的小挎包，头上戴着一顶很俏皮的贝雷帽，这个应该是他的女儿，长得真是俏丽得很。 “看什么呢？贝贝”李律师打破了她的思绪：“你是不是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以后爸爸会经常带你出来社交的，这些事是基本的。你看到没？那个高的是梁山叔叔，你不用怕，都是爸爸的合作伙伴，还有那个就是杨林的妈妈。这些人以后会经常遇见，你要懂得打招呼。对刚刚的保安很好奇，他们都是军校毕业的，都有一身武功，非常厉害的人。爸爸已经来过很多次了，这个酒店就是我们几个股东合资的，我们合资买下了这座海岛，杨伯伯是大股东哦，你喜欢的话就可以经常过来住。” 钟引弟一边听着李律师的话，一边被眼前的景象彻底震慑住了，只见走廊的墙上用金黄色的大理石镶嵌而成，看上去整个会场就像皇宫一样金碧辉煌，而主席台的讲座就像古代皇宫里的皇上的座椅。这哪里是度假村啊，应该是一个皇宫！站在外面看这是一座海底乐园，站在里面往外面看，尽收眼底的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海滩上搭建有各种各样的凉亭，供度假的人们遮阳看海。 最难得的就是，海湾村这片海域特别干净，还没有被工业化的生产污染掉，天是蓝的，海水也是蓝的。 “这些生意一下子说给你，你也不懂，以后慢慢教你。”李律师还在念叨着什么，但是引弟早就迷失在美好的梦境里。而这个梦比平时的任何梦境都要长。 “李总，请问这个小姐叫什么名字，是不是上次报道的慈善总会要捐助的大学生吗？” “是的，她原名叫钟引弟，是一个勤工俭学的好学生，我们将资助她大学四年的全部学习与生活费用。” “李总真是慈悲为怀，仁心仁德，我们可以跟这位漂亮的小美女说几句吗？”话筒递到了钟引弟的面前。 “小姐，你好！请问你接受李总的资助后，有什么感受呢？” 李贝贝清一清喉咙：“当然是感恩，感激，感谢李爸爸为我所做的一切，同时我也替那些希望工程的孩子们感谢祖国，感谢‘立丰慈善总会’的每一位好心人，我会继续努力的。不会辜负社会对我的期望。” 记者们露出了笑脸，直夸这个孩子懂事，体面，讲话有逻辑。她果真是个学霸，还好没有被埋没。 李总拍一拍她的头，毫无保留地展现出对李贝贝的爱护。 “各位记者朋友，你们好好写报道，我会记住你们的，谢谢！”李律师带着引弟向媒体鞠躬，直接走进会场。 另外一边被拦在门口接受采访的就是杨总与他的夫人林晓：“杨总，听说今天您带夫人过来，有意向让她往娱乐圈发展，这是真的吗？” “不可能，只是让我的犬子过来学习学习，回国时间不长，还要跟各位多学习，更快适应中国的发展。” “那夫人不考虑回电影学院吗？感觉学校失去了一个优秀的教授。” “教授多得很，但是我们杨林只有一个妈妈，我只有她一个妻子，对她来说，我们才是最重要的。”杨总握着林晓的手，深情地望着她的脸，对着记者们解释道。这时候林晓只是淡淡地微笑，也不怎么说话，只是不断从人群中寻找着某个熟悉的身影。 “阿宗哥哥，是你吗？我是贝贝呀。你不记得我了吗？”走进会场的李贝贝看着阿宗双眼笑成一弯月亮，双手已经挽住他的胳膊，旁若无人地对着阿宗笑着。 引弟看到阿宗的时候，恍如隔世，彼此好像成为陌生人。李贝贝倒是热情，对方明显不想理睬她，但是李贝贝脸皮真厚，左一个哥哥，又一个宗哥哥叫着，阿宗终于说道：“妹妹，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什么李贝贝，真的不认识。” 钟引弟有些恼火：臭丫头，别装小白兔，阿宗哥哥不认识你，他只认识钟引弟，阿宗哥哥是我的初恋，是我的学长，都是我的。她的眼前又出现那个穿着橘色睡裙的女孩子，亲热地叫着姐姐，一下子，钟引弟又感觉到大脑里有一列火车在飞驰着，发出轰隆隆的狂响，终于无法坚持，钟引弟蹲下身来，抱住头：“姐姐，发布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赶紧去看宗哥哥，快点啊，姐姐。” 第三十九章 金鳞岂是池中物 “金林cp”横空出世，各大报纸纷纷报导了阿宗与林晓合作的《天下有情人》这一首歌曲。橘子台的头版头条资深作曲人评价道：超越周华健的原唱，史上最深情的歌声。两个人的合作火花四溅，他们声音的融合度太强了，绕梁三尺三日不绝。 于是，在yy社交平台的超话里出现了一个新的话题圈：“金林cp，金鳞岂是池中物？”搜索的热度赶超阿宗本人的热度。 “我的cp我来磕，没有我锁不住的cp。” “这个墙头好甜呀，今天狗粮来得太突然” “热乎乎的狗粮在脸上不断拍” ······ 很快这个话题的讨论度赶超了韩国美男子归国发展的热搜，还有一部分女友粉坐不住了，纷纷向三大平台出征，要求锁掉金林cp的超话，理由便是林晓可是有家室的人，也曾是某艺术学院教授，这样的网络舆论不仅会教坏小孩子，更会影响家庭幸福。 “没事，不是还有杨林吗？实在不行就磕兄弟cp”于是，网络上的cp粉分为两大阵营，部分喜欢杨林与金光宗的兄弟组合，一部分喜欢金光宗与林晓的组合。一张杨林观看阿宗拍摄的现场照片在网络上流传，杨林的眼神满满的欣赏与崇拜，粉丝们最终让这张照片冲上热搜。 “你们这些人真是饥不择食，为了凑cp太拼了，再怎么样也要找个配得上宗哥哥的。” “怎么滴？蓝地太子哪一点不配？不像你们找了一个可以当妈妈的人，乱点鸳鸯谱！” “屁，少在网络上当键盘侠，姐妹们，给我冲！给我锁掉话题，给我删帖，给我挂黑！” “别废话，宗哥哥是我的，他喜欢的是我这样美美的女生。” 两大阵营在网络上吵得天翻地覆，惊天地泣鬼神，各方阵营各自晒出对方的黑名单。金婷婷很有生意头脑，她发现可以借着哥哥的明星效应，自己在网络上成立后援团，顺便赚点零花钱。于是，婷婷成立了棒打鸳鸯群，发现一例鼓吹兄弟cp格杀勿论。可把三大社交平台都给忙坏了。但各个平台都赚得盆满钵满。用户数字就像滚雪球一样，不断地滚动着······ 三大社交平台平分天下，而yy集团的股票一冲上天，所有的信息都是云烟集团第一个爆出，别人家的信息都在后边跟着。集团的股票红透半边天，宗哥哥的粉丝们追星的同时，跟着金婷婷一不小心大家都成了股东。金婷婷还鼓动家里所有的亲人朋友都买入了云烟集团的股票。加入她的后援群，人员不断壮大。 “哇，这个线一直升一直上去，太红了，这个我得卖多少海鲜啊。”金世杰看着云烟的股票大盘觉得又惊险又刺激。原来赚钱躺着也可以，不用那么辛苦。 “爸爸，这个是哥哥的公司，现在咱哥太红了，你只管买，买得多赚得多！” 林曦终于明白了，虽然自己纵横商界十几年，但是像阿宗这样红得发紫的艺人还是头一个。只要沾上阿宗准能红，不管是话题，还是综艺，还是电影。还是公司的股票，阿宗就是自己的摇钱树与聚宝盆。于是，太太们的顶层会议顺利召开：“阿宗现在真是出道即巅峰，我不希望他止步于此，你也不希望，怎么样你也算是他的恩师了，我们得帮这个孩子继续带动我们的集团发展？”林曦看看林晓，今天她穿一件袖子很长的大衣，其实室内温度适宜，不需要穿那么厚。 “我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到时候也可以再把他的乐理知识梳理一下，可是你姐夫的脾气你也知道，不喜欢有艺术之类的活动在家里弄，他很反感的。”林晓悠悠的说了一句，把大衣的袖子往下面拉一拉。 林曦走上前去，拉起她的袖子一看，手腕上面一大圈的淤青：“怎么回事啊，姐姐，你手上怎么有淤青？” “没事，我自己昨天回来的时候不小心摔倒的，撞到桌子，你不要跟你姐夫说，他会生气的。” “姐姐，你不要太惯着姐夫了，有时候你也要在他面前撒撒娇，男人吗，不喜欢女人太强势。知道吗？我姐夫那么爱你，知道你受伤他最心疼了。” 林晓低头不语，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昨晚从海湾村回家已经凌晨了。一到家，杨康就紧紧抓住她的手腕，拖到房间里重重的把她摔地上去：“你把自己当什么？嗯？你别忘记自己的身份，是高贵的杨太太，你是我的女人，是孩子的妈妈。谁让你上台唱歌的，你是卖唱的，你是妓女吗？要不要脸？”他的双手就像两把钳子一样，紧紧地握住林晓的手腕，又一把摔到地上，她就像是一只滚来滚去的皮球，由着杨康踢来踢去。 “跟你说过多少遍，不许上台，不许在外面表演。你忘记了吗？啊！”杨康青筋凸起，怒吼道。 “你就这么想抛头露面？嗯？那行啊，行啊，你去不夜城，给那些大老板卖笑去。他妈的给脸不要脸，再有下次，逼我动用家法了。” 林晓疼得泣不成声：“杨康，看着孩子的面子上，你就放过我，我不会了，我再也不会了。” 杨康终于松开手，但手腕上已经有明显的红肿。他又用手摸着她光滑的脸蛋：“这样就乖了吗，嗯？你怎么这么贱？这么欠打？嗯？你以为自己是艺术家吗？留个学回来很了不起？你再厉害也是我杨康的女人。你给我好好的记着。” 这时候，客厅传来自动门打开的声音，林晓如遇到救命稻草：“是杨林回来了吗？” “是的，妈，你怎么还没睡觉啊？很迟了，晚安！” 杨康站起来走了出去。林晓知道，他一定是出去找他的后宫佳丽去了。 林晓想到昨晚的那一幕，下意识地把袖子又往手腕上拉一拉：“你姐夫不会同意，他要是愿意，我不会有意见的。” “姐姐，亲爱的姐姐，你放一百个心，姐夫我会搞定的。他会为了生意向我低头，哈哈哈！”林曦又做标志性的动作，头往后仰着，哈哈大笑着。 在生意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价格给到位，奶奶都可以出卖。更何况对于这些男人来说，女人如衣服呀！哈哈哈！只要给杨康算一笔账，自然就会让步了。股票大盘开盘到现在已经为云烟集团创造了几千万的收入，超越李律师的慈善总会一个月的收入，实属难得。 新社交平台因为金光宗的“金林cp”，一下子走进了千家万户，上到七十岁的老人，小到牙牙学语的孩子都开始注册y信，2月末的用户就突破亿人。数字还在不断的增加中。同时微博与社区论坛的用户也在不断地攀升，短小精悍的文字或精美的图片短博客代替了原来的长博客。林曦没想到主业还没有真正开始，互联网传媒这个副业倒是如火如荼。真的不到最后，不知道哪条路会给你带来鲜花与掌声。而这些应该归功于阿宗，他就是一个“旺老板体质”的人。今时不同往日，他的所有合约应该要适当调整一下价钱。 “杨总，忙吗？明天有空没？来我们顶层会议室还是去立丰的会议室，大家碰一下面，聊一下最近的股票行情。”林曦赶紧打电话给杨康，约定好谈论阿宗的综艺录制场地。 电话合约不断，接单的邮件已经爆满，周凯忙得晕头转向，这时候，林晓应该很愿意来协助阿宗当他的主理人？但是要说动杨康可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第四十章 公主的城堡 上海某豪华别墅区，钟引弟从海湾村度假酒店回来，锁好房门，躺在粉色的床单上，拿起手机开始上网。自从有了手机之后，引弟发现自己很喜欢这个电子产品，好像是身体上长出的第六根手指。李贝贝却要求先写日记：“姐姐，你要把昨天好玩的事情都记下来，快点快点。” “滚一边去，你烦不烦，现在我才是李贝贝，你只是个鬼。”钟引弟很不耐烦的说道。 “姐姐，你答应我好吗？不要伤害你自己，你要活成最美丽的样子。妈妈对你说过的，穷人的孩子要出息，只有读书一条路，你现在可以好好读书了。赶紧写日记，顺便练练文笔。”穿着橘色睡裙的女孩子奶声奶气地说道，然后咧开嘴，笑得眼睛眯成一弯月牙。 钟引弟打开日记本：我与阿宗之间有不能说的秘密。 玩着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早上被李律师的声音吵醒了：“贝贝，赶紧起来吃早餐，洗一洗吃早餐啦。”一个妇女的声音响起来：“贝啊，快起床吃早餐，要上学去了。”一听，是小杨阿姨的声音。 贝贝睁开惺忪的睡眼，到洗手间洗了一下脸。浴室装修城三个房间，一间放着电子感应马桶与洗手盆，另外一间就是一个白色圆形的大浴缸，旁边还有一个用胡桃木做成的小格子间，用来蒸桑拿，桑拿房旁边有一个冲澡用的花洒。引引渐渐有些适应公主般的生活，这个洗手间比老家三姐妹的房间都要大很多。 这几天经历的一切就像是一个灰姑娘误闯公主的城堡，既新鲜有趣又奢华美丽。如果这只是一场梦，可以的话，希望一百年都不要醒。 “贝贝，过两天有个综艺节目要来我们别墅拍摄，到时候你要不要出现在节目里，不过他们已经有杨林了，你要不要露脸，喜欢的话就跟爸爸说哦。” “爸爸，拍什么综艺呢？”贝贝双手拖着下巴，瞪着大眼睛问道。 “听说叫什么《回家的诱惑》，是橘子台的一个综艺节目，还听说来了很多明星，单单制作团队就有五十个人，到时候我们家的小杨阿姨也要去帮忙了，否则人手不够。” “是阿宗到杨林家拍摄吗？” “对。爸爸比较忙，快点吃，吃完了顺道送你去学校。”李律师又温和地笑笑，拿起刀叉切着牛排。把切好的牛排放到了贝贝的面前。 一大早的就吃西餐，对于钟引弟来讲真是不习惯，在过去的记忆里，只有在节日或者村里谁家摆酒席请客才能吃到，投胎是门技术活，还好，钟引弟可以二次投胎。 装牛排的盘子是景德镇的陶瓷，听说全国只生产了五六套，餐桌的桌面是德国进口的大理石桌面，要用高温烤制，永远不会开裂，也不会掉色。而餐桌背景墙上挂着一幅梵高的《星空》，所有的东西都是限量版，甚至是独一无二的。 后来，钟引弟才知道李律师对独一无二的事物有一种执迷不悟的偏爱。就像现在的粉色房间门上面还是挂着贝贝的照片：“贝贝公主的城堡” 李律师带着钟引弟到了上海某金融学院门口，引弟又被吓一跳，这哪里是上学？分明是豪车的秀场。很多车子的标志对于她来说都是第一次见，就连现在她从李律师的奔驰车上下来，也是这几天刚认识的。但是看看校门口的那些车子，加长版的，迷你版的，越野版的，应有尽有，大多都是喊不上名字的豪车。 “姐姐，我觉得自己太幸运了，以后你陪我上学，我就不寂寞了。中午在学校里找一下杨林哥哥，让他请我们去他家做客，这样我就能看到阿宗哥哥了。” “想得美，阿宗不认识你，他认识我，他很早的时候只爱我一个，你懂吗？”钟引弟冷冷地说道。 刚坐下，就听到财会班的教室门口有人说：“谁是钟引弟，过来一下啊，辅导员找你。” 钟引弟到了学生会办公室，只见里面有很多同学围着一个人在说话，一张圆圆的稚气的脸庞上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小又薄的嘴唇飞快的张合着，神采飞扬地说着什么。 “钟引弟，过来，我是你们学生部的部长，也是思政辅导员杨林。”金丝眼镜温和地对着引引笑着，用手推了一下眼镜框架，格外儒雅而斯文。引弟没见过他，可他好像非常熟悉她。 “姐姐，那是杨总的儿子杨林，也是金林cp的另一个主角啦。”李贝贝说着。 “屁，金林cp中的林晓那是他妈妈，笨蛋。”钟引弟在心底里与李贝贝对话。 “那是昨天的热搜，你现在登录社交平台看看，哈哈，热搜照片就是他们。” 钟引弟登录了y信内网，果然第一条热搜图片就是金光宗与杨林配文：眼神是骗不了人的，一双爱慕的眼睛逃不掉了，我只能说我的眼里只有你！ 评论区尺度大的不能看······ “各位新同学，下午放学后，我们一起去金山公园种树，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我们学校有一个传统，希望大家都为学校种下一棵树，激励后来的学弟学妹们。”杨林对着所有的新同学说道，而引引的思绪彻底被打乱了。抬头再次确认照片中的主角，还真的是本人。 “世界疯狂到令人措手不及。” “钟引弟同学，你还有什么问题吗？”杨林用热诚的眼神望着她，等待着她的回复：“李律师让我多关照你一下，你还适应我们的校园生活吗？” 李贝贝赶紧说道：“谢谢学长，一切都很好。”说完，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甚是好看。 “那就好，那同学们都没有问题了，下午四点放学后操场集合。” 钟引弟往教室走的时候，拉着李贝贝的手就到了厕所，关上门后：“你给我安静点，怎么总是插嘴，信不信我把你的头塞到马桶里，让你发臭！” “姐姐，你不要伤害自己，好好读，忘记以前所有的不愉快，我们好好相处，好不好？” “谁是你姐姐，贱人，贼不要脸。你以为你对着男人笑，全世界的男人都会喜欢你吗？” “姐姐，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李贝贝嘟起嘴，拉住引弟的袖子晃来晃去。 上课铃声响起，钟引弟又听见耳朵里轰隆隆的火车声，头疼欲裂，想要一头撞到墙上去，这样火车就会消失？ 活动结束后临近六点，钟引弟被司机接到明珠大厦六楼“立丰律师楼”，整个楼层大约有一千多平方，都是李律师的办公楼。引弟被安排到了贵宾休息室，几张按摩椅，几台电脑，几张茶桌。“无聊的时候按按摩、上上网”秘书这样对引弟说道。想到阿宗，登录电脑内网，打开了他们曾经的聊天记录： “阿宗，我那时候给你留了很多内网信息，但是你一条都没有回复我。” “引引，你别误会，我的个人通讯设备被监视了，而且原来的通讯好友全部被清空，并不是故意不理你，往后更难联系了。”阿宗强忍住心中的不舍，对钟引弟说道。 “你姐姐联系上你了，你就赶紧回家，不要蹚浑水，我们这种人输不起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有时候我很后悔当时陪你离家出走，哎！” “既然这样，那咱们一起回老家？” “不，我没有回头路了，我的违约金是一百万，对于我家来说全家人合起来一辈子都赚不到的。” “引引，我很怀念以前带你去疯玩的日子，但是美好的事物总是短暂的，我们选择遗忘！” 这几条好像是与阿宗之间最后的聊天记录了。 第四十一章 无关初恋 “贝贝，李总还在开会，让你在这儿等等他，那你继续上网，我一会儿给你拿点零食过来。”说完，秘书拿来了一些小零食：瓜子、坚果、饼干等，还有一些进口的水果。都是小朋友喜欢吃的食物。 “你吃，网络还是不错的，我们公司的光纤在国内可是最高速的” “网速超级快的”贝贝说了一下，就开始继续她的网上冲浪了。想办法点击进入阿宗的聊天室，头像忽然闪动：“你是哪位？” “你是哪位？干嘛问我。” “神经病”头像一黑，又没有了。 高兴坏了的贝贝连忙打字：“傻呀，我是谁你都忘记了，我是李贝贝呀。” “找我有事吗？我在忙。”回复特别生硬，好像是陌生人一样。 “你怎么了？”“我没有你这么好命，认了一个干爹，一下子成为豪门千金，掌上明珠。我还要继续给这些人卖命，烦透了。”陌生人说出心里的怨气。 “你不是阿宗吗？”“现在你大小也是豪门千金，不要随便加陌生人好友。”对方的头像暗了下去，下线了。贝贝很失望，心情一下子从兴奋跌到谷底。 “贝贝，过来一下。”李总在会议室喊了几声。 “来，见过杨伯伯，他是我们的大客户，也是咱别墅区的开发商蓝地集团的董事长，你的学校就是他来安排，赶紧叫人。” “哦。杨伯伯好。”贝贝鞠了一躬。 “第二次见面了，小美女。学校还喜欢吗？习惯吗？有不好的地方跟伯伯说一下。”杨总说完就转身告辞：“那咱们走，林妹妹让我们去顶层开会。” “李律师，这孩子怎么那么面熟呢？一下子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上次在海湾村的时候我就觉得很面熟，就是想不起来。”杨总与李律师边走边聊就往电梯间走去。 “杨总，您那么忙，阅美女无数，怎么可能记住每一张脸呢？她是我女儿，以前大概在吃饭的时候见过几次。” “哎哟，还真是的，我忽然想起来了，你还说这个孩子长得像自己的初恋情人。哈哈哈！” 李律师的脸暗沉了一下，明显有些尴尬，又有点不高兴。杨总那是老狐狸，马上就反应过来了：赶紧走，最近林妹妹总爱召集大家开会，这个云烟股票飘起来，带着人也飘了，哈哈哈！” “杨总，今天心情不错啊，难得见你这么开朗的样子。” “这心情能不好吗？这个股票天天都在涨，躺着赚钱能不开心？” 两个人一路说着就到了顶层雅韵包厢，各个大佬都已经到齐，杨康发现林晓也在场，瞬间又板起一张不怒自威的脸。 “杨总，李总，赶紧过来，阿宗出来。”包厢里的暗门打开，出来一位最近活跃在各大社交平台的顶流人物。只见他今天穿着一件黑色的卫衣，下面一件紧身的牛仔裤，休闲的穿搭与前天在记者答谢会上的样子判若两人。 “杨总，李总，司局长好，各位老板好！”阿宗端起酒壶就走到各个老板面前逐一打招呼倒酒。 “各位，你们看，阿宗在外面是顶流，在社会上是千万少女仰慕的偶像，是他们的梦中情人，但在我们这里，他依然是云烟美容美发中心的一名服务生。只为各位老板提供贴心服务。”林曦扭着腰肢走到了阿宗身边，手指轻轻挑起他的下巴，边说边看着那张精致的脸。 “林总教训的是，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各位大老板愿意把机会给我，让我有出头之日算是前世修来的福分了，怎么还敢痴心妄想呢！” “哎哟，金演员，你太谦虚了，大家都是平等的，现在你是我们的合作对象。”李律师站起来接着阿宗倒过来的酒，笑着说道。 “接下来台长给的综艺我们已经签约，但是在座的各位这个节目做好了，连着可以把我们蓝岛不夜城的广告打出去，还有杨总的蓝地集团别墅区的房价又要涨，涨多少就看市场给力不给力了。” “行了，别绕弯了，需要我们怎么做，直说！”杨康不耐烦地看着林晓，丢出一句硬邦邦的话语。 “就是借你们的别墅一用，让金演员再升一级，给他一个拿得出手的身份，蓝地集团的义子怎么样？” 杨康一听，站起身来：“胡闹！”刚想大发雷霆，但看到司局长就坐在自己的对面，只好作罢。 “姐夫，你着什么急啊？”林曦瞬间移动到杨康面前，拍着他的肩膀嗲里嗲气地说着“别急，别急，你不用出镜，如果你房子不想借，那只要杨太太出镜就可以了。现在的金林cp正火呢。我认为不仅不能熄火，应该再添加一把火，把这个热度炒起来，炒到好莱坞。到时候，我们的金演员就是国际巨星，那他给大家代言的公司呢？咱们投资的股票呢？哈哈哈！不言而喻。” 每一个人都在琢磨着这一番话。只有阿宗时不时地用眼角的余光瞟一下坐在杨康旁边的林晓。 “好了，好了，大家都不要急，饭还是要吃的，咱们边吃边聊。”林曦拍一拍手，包厢门打开，四五个端着各色菜肴的人就进来了。 “林妹妹，你的想法很不错，但是，就像厨师做饭一样，这个火候很难控制的，一不小心擦枪走火难免会引火烧身呢！而且，杨太太毕竟是豪门贵族，怎么能抛头露面去参加这种综艺呢？”司局长慢条斯理地说道。 “司局长这话说得好像把人分为三六九等，您别忘记了，三代贵族才能培养一个艺术家，不要小看我们的综艺节目。更不要小看我们的艺人。”橘子台的刘台长接着话茬就说了。 “哈哈，我们刘艺术家永远这么年轻，这么充满激情，别这么敏感嘛，培养一个艺术家的确不容易啊，我是个军人，咱不懂艺术，哈哈哈！林妹妹，哥哥都听你的安排。”司局长用热切的眼神望着林曦，看得她脸都红了。 都说初恋是用来回忆的，就像林曦与司局长之间的故事，想起那些看着云朵都能吟诗的日子，收到一句晚安都能让心跳加速。老天爷总爱戏弄世间人。没想到会有一天初恋情人竟然变成生意场上的合作伙伴。想来真是觉得可笑，没能成为司太太，却成了不夜城一姐，云烟集团的大当家。 “好，那我就当做大家都同意了，大哥都发话了。”李律师举起酒杯：“大家干杯，为冲进亚洲，冲向世界的狮子帮兄弟们干杯。” 酒杯都举着，掩盖住了背后的千姿百态。林晓看了一眼金演员，不经意间，目光相遇：“豪气冲天啊，来来，金演员给各位老板的酒满上。哈哈哈！”又是爽朗的笑声，是穿着旗袍的她又一次达成了自己的心愿。 酒过三巡，大家各自回家，阿宗送别之后，回到暗室里的练习室。只见练习室大约有一百多平米，也是一个套房，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有舞蹈室，练歌室，还有一台钢琴。阿宗每天晚上都会在这里写歌练歌。 李律师回到自己的六楼去接李贝贝。 “累吗？以后记得要叫爸爸，知道吗？否则会给人家不好的印象。闺女，咱们回家。”说完，李总想要抱一下贝贝，贝贝下意识地躲开， 毕竟她小时候都没有被亲爸爸抱过，跟男人太亲密真的不习惯。李总呵呵一笑，好像读懂她的心思：“没事，以后慢慢习惯就好。走罗！” 第四十二章 名额！名额！ g城的下山村安置房的屋顶上笼罩着一层薄雾，未到下午六点，天已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旁边建筑工地上的塔吊亮起了聚光灯，工人们没日没夜的轮班赶工，二期三期购物广场都要在中秋之前完成结顶。 徐老三正在钟平的302公寓里商讨着房子的出租事宜，不要谈及经济问题，老三书记是个特别热心的人，但是一旦涉及到经济利益老三可是门儿清的人。 “阿平哥，当初你违反计划生育政策，我替你挡下来了，你搬家的时候我还过去帮忙了。你送孩子看病我刚好也帮忙了。我们是同村人又是少年伙伴，这些事情我从不拿出来说，这是我们之间的情谊，不能用金钱去衡量。但是房子的事情这可是一件大事，我上次让你买个50平方你都不愿意，现在名额都没有了。你知道当时村里帮你争取一个名额多么困难。” 徐老三说着，用手勾起毛线衣上的小细毛，这个季节晚上还是有点凉，老三书记在白衬衫外面套了一件蓝色的毛线衣。他看着钟平抽着双喜香烟，都到烟屁股了，还夹在手指上舍不得丢。 “老三，你看我家现在这个情况，朝霞刚生完得福，坐月子得花钱，我呢，果园也没了，现在都失业了，住在农村我还可以去地里收点蔬菜，哎！城市里的消费也太贵了，我自己种的土豆，在村里八毛钱一斤还卖不完，很多都烂在地里。没想到城里的菜市场土豆都要五块一斤。哎！” 老三拿出带来的租房合同，放在了饭桌上：“你先看看，这个价钱已经是最低价了，按照我们两家的交情，我应该免收你的房租。但对其他人不公平，而且我的房子还有贷款，要用租房的钱还贷。另外，我那老幺打算高中送到国外去读，要几百万集资费，不过总算有个名额。哎，到处都要花钱哪。” “别，合同我又看不懂，你看那个保安的工作什么时候给我安排起来？如果可以，直接从我工资里面扣怎么样。” “阿平哥，你那个拆迁款都花哪里去了？谁家都能用拆迁款换个新房子。” 听到拆迁款，老三丢掉烟屁股，瞬间从塑料凳子上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烟灰：“那个你就不要跟我提了，你看，得福才一岁，这个钱就是留给他的，现在要是买了房子，钱花完了不说，还要欠下房贷。我坚决不用，要是不行，你就让我回农村得了。” 房间里传出得福的哭声，夹杂着朝霞的谩骂声。“老三书记，你看，你现在都是土地局里的大人物了，这么点小事情对你来说没什么困难的，我家的两孩子到现在也没安排上学校，都这么大的孩子了，总不能天天在小区院子里跑！” “莱莱，你去抱一下你弟弟，没听到弟弟哭吗？你个死孩子，养你这么大有什么用，就知道浪费粮食。”钟平也不顾老三面子，就骂起莱弟了。 莱莱撅起嘴巴从房间里出来。她姐姐答应过她，三个月后回来接她走的，但是不上学的话，在家里的日子真的太难了。之前，没有弟弟的时候，她爸爸还是很疼莱莱的，从没有大声跟她讲过话，更不会在外面大声训斥过她。心里挺难过的，但还是抱起弟弟唱妈妈小时候唱过的歌：“睡，睡······”只有弟弟睡觉了，她才有功夫学习。 徐老三看着钟平家的餐桌上，一盘土豆丝、一个酸菜汤还有一点猪耳朵凉拌放些咸菜丝。那么多孩子就这样几个菜：“阿平哥，不是我说你，孩子们都在长身体，你就不能花点钱稍微买点排骨，熬点排骨汤也行啊，还有嫂子还在坐月子不是？” 他说完，摇摇头站起身来，双手交叉在背后，也不等钟平回答就走了出去。留下房租合同上的“租房协议”四个大字在昏黄灯光照耀下显得格外醒目。 “爱弟，你明天有空回家吗？爸爸这里有一张合同，你回来帮我看一下。”钟平在电话里笑着对爱弟说道。 “哦，爸这两天我陪着我导师去上海有点事情，要过两天回来，晚点有时间会回家。” “上海？那是不是二丫头也在那边啊，你叫她回家，到时候清明一起去祭拜奶奶还有你妈妈。” “好的，我会跟她说的，先这样，我挂了。” 爱弟挂掉电话后，钟平走到房间里，把得福抱在手里荡秋千：“得福宝贝，姐姐要回来看你罗，姐姐会给你买礼物的，嘿哟，嘿哟。”那张稚嫩的小脸好像听懂了钟平说的话，刚刚还挂着鼻涕与眼泪的小脸，一下子就“咯吱咯吱”笑起来了。 “爸爸，我什么时候可以去上学，你看楼下的轩轩刚放学回来了，他们还在小区里跟同学们一起玩游戏，我也想去上学，我要上六年级了，下半年就上初中了。” “别着急，爸爸明天会去民工子弟学校问问去，过个马路就到了。” 幸福家园的马路对面是一所民工子弟学校，jb区属于刚开发建设的城市郊区，这里聚集了比较多的外来务工人员，这些外来人员带着子女们过来城市里打工，就把孩子送到民工子弟学校。还有部分学生就是来自于下山村与海湾村的移民安置房的孩子们。 林海清活着的时候，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穷人的孩子要出息只有读书一条路。”因此几个孩子学习成绩都还不错，特别是大姐钟爱弟。 第二天一早，钟平就跑到马路对面的民工子弟学校，但是校长说名额满了不能进，就给钟平一个教育局的电话号码与地址，让他自己找城北区教育局、市教育局表示学校的办学资源就是这样，真的没办法一下子安排两个学生进来。建议他去私立小学问问，或许会有名额。 “私立学校，那得需要多少学费啊。现在不是提倡义务教育了吗？我家的孩子就要去民工子弟学校，不要去私立。”“那你自己去找学校，找学校的校长要名额，我这边没办法帮你，走走走。”钟平话还没说完，就被保安给轰出去了。 钟平只好又去了民工子弟学校的校长室，校长刚好去食堂吃午饭了，办公室里的一位老师说道：“校长不在，你明天再来，现在学校开学都一个多星期了，哪里还有名额哦！你想让孩子读书也太不上心了，哪有开学这么长时间才来报名呢？先回去！” 从学校里出来，钟平失魂落魄的走在马路上，耳边忽然响起震耳欲聋的汽车喇叭声，一个中年男人从驾驶室钻出头来：“急着去投胎啊？没看到红灯啊。想死找个没有人的地。”骂完，嗖地一声车子就消失在车流中。 钟平抬头一看，马路对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红灯，电子仪器响着“现在是红灯，请不要闯红灯”。这个走也不对，退也不是。就站在车流中等绿灯亮起，他就这样静静地站在了车来车往的十字路口：“这马路那么宽，这城市这么大，这么多的高楼大厦，却放不下孩子的课桌。”农村回不去了，可城市也不欢迎他们的到来。 第四十三章 流言蜚语 一周后，综艺节目《回家的诱惑》顺利开拍，各大社交平台再次掀起cp热。上海的富豪别墅区得到曝光，连着蓝地房产开发集团迎来史上最大的涨价潮。连带着把全国的房地产推向全新的高峰。年轻人之间流传着一句话：不管我怎么努力，也买不起大城市的一个洗手间。实体业主不堪重负，纷纷转行，资金流向互联网产业与房地产。中国迎来了互联网产业最疯狂的十年，有人就说：只要敢站到风口上，猪都能起飞。 明珠大厦三楼餐饮部，钟引弟放学后陪着李律师用餐，一个不夜城的领班在给他汇报工作，说的是云烟洗浴中心的生意没以前好了，政策吃紧，政府正在开展扫黄打非活动：“李总，咱们得想点应对办法。” 李律师听完汇报说：“那就好好做洗脚，不要让坐台的小妹陪客人外出，认真培训我们的按摩技师，不管公主还是少爷，都要有自己的特色，让客人满意。过两天g城的‘天上人间’就开业了，那边势头正劲，对熟练的员工实行分流，去那边当个组长带几个新人。一会儿我马上去跟林总谈论一下，出一个详细的策划案，你先把人员培训这一块抓好。” 引引听得云里雾里，看着眼前的一桌菜肴，好多菜是之前没吃过，只在电视看到过，比如龙虾，一整头上面点缀一些绿色的葱丝，这道菜叫做画龙点睛，再比如那鲍鱼捞饭当主食，这个鲍鱼都没见过，就别提吃了。这道菜叫做海底捞月。再看看那燕窝炖品······果然，豪门千金就是不一样，以前在家里多吃几口凉拌猪耳朵都要被父亲骂。 贝贝的眼睛又笑得眯成一弯月牙：“姐姐，我都有点吃腻了，你吃，我给你夹菜。”说完，引引的碗里就堆了一堆的美味佳肴。 “哈哈，贝贝，很好吃吗？不要一下子堆到碗里，别慌，都是你的，喜欢吃就多吃点。以后要是吃腻了，爸爸让厨师给你换几种菜色。大厨都是爸爸亲自面试的，所以你以后想吃就跟爸爸说。” 那个正在汇报的秘书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贝贝，和那个物业处的杨阿姨一样的眼神，为什么大家看她的眼神都是怪怪的，钟引弟感觉自己的衣服好像被扒光了一样，很不自在。 晚饭后回到家中，论坛上的热帖又来了，不是阿宗的热门，反而变成了李律师与李贝贝不得不说的故事。终于明白大家看她的眼神为什么那么奇怪，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也成了热点人物，她也是新闻人物。 有个帖子叫做“李总的小女友是初恋， 等待小女友成长的200天” ······ 各种帖子漫天飞舞，有辟谣有造谣的，有各种p图的，真真假假。有些图片引弟自己都没有见过，却被论坛上的一些网友传得有鼻子有眼。 “慈善总会有猫腻，明着是帮助困难户的孩子上大学，暗地里把好心人的捐款中饱私囊，用于养小情人。”同样也有配图，上次李律师带着钟引弟买衣服的照片。 “来，带我宝贝女儿试一下衣服，看看有没有适合的衣服呢。” 柜台姐姐马上就拿来三套裙装，一套粉色的小香风，一套黑色的娃娃装，一套打领带的欧美学院风：“来，小公主，这边进来。”话音刚落，那边的试衣间敞亮着，非常明艳。 “贝贝，赶紧去试一下，一会儿爸爸还要去那边开会。” 站在试衣间里，贝贝看着自己未发育成熟的身材，却也凹凸有致，少女的青春尽写在脸上。“合适吗？大小应该差不多，你一直都是穿这样风格的衣服，应该很合身。” “嗯，大小刚好。” 引弟翻开衣服上的吊牌，倒吸一口冷气，一套衣服六千多元。 “出来，给你爸爸看看。”钟引弟穿着第一套粉色长裙，外搭一件灰色的风衣，站在李律师眼前，李律师有一刹那的恍惚：几年不见，我女儿长成亭亭玉立的美女了。 “李总，你女儿好身材，真的很合身，就像定做的一样。” 李律师总算回过神来：好，三套都要，帮忙打包。 是买衣服的时候都有人跟着偷拍吗？引弟拉回思绪，继续翻着帖子。 “慈善总会会长李立丰为博红颜一笑，一掷千金购买直升飞机接小情人。”底下配图就是那日去度假村的照片，也有人跟着偷拍？还有几张就是媒体采访时候的照片，看看yy热搜上的帖子热度还在上升，钟引弟感觉到有人正入侵自己的城堡，脑袋里的火车声越来越大，又有嘈杂的声音响起来，听见妈妈小时候唱过的歌谣：睡，睡，我亲爱的宝贝······ “这么小就出来卖了，现在的女孩子真是不害臊。” “以为是个学霸呢，结果是个高级妓女。” “这小情人养得真水灵呀······” 钟引弟脑袋里又出现了火车的轰鸣声，李贝贝站在面前哈哈大笑：“姐姐你杀了我，你杀了我，报应来了，报应来了，哈哈哈哈！” 钟引弟跑到房间门口，一把撕下门上的照片，还有那个木头雕刻：贝贝的公主城堡。使劲用脚踩了很多次，还是不解气。 这时候，被砸到地上的手机跳出一条短信：“引引，姐姐明天会去上海静心疗养中心，我们导师有课程，顺便去看看你，可以吗？” 短信的声音当做没听见。钟引弟继续踩着地上的几个木刻字。 “贝贝，你别乱动门上的东西，一会儿你爸爸回来，会生气的。你想吃点什么，杨阿姨给你做。”那个阿姨说完话就进来房间，四处看着，也不知道看什么？ “贝贝，你要小心这边墙，不要靠上去哦，你爸爸特地交代过了。赶紧把东西收拾起来，等你爸爸不在的时候。” “这边墙壁，为什么？” “反正在李总家里，让你别动你就不要动。听到没？”小杨阿姨看起来像个无所不知的大管家。 钟引弟砰地一声用力关上门，钻到被子里，又捂住了耳朵：“烦死了，去死去死！” 第四十四章 久别重逢 很多事情没有预告，就像人生的每一场相逢与离别。 第二天一早，跟往常一样李贝贝坐在爸爸的车子里，去上海某金融学院上课，刚到别墅区门口，那个特别年轻的保安忽然拦住李律师说了一些什么话。李律师就黑着脸，也没有叫贝贝的名字：“你跑到杨林家做什么？你认识阿宗？跟他有来往吗？” “不是你说让我去杨林家，他们家在拍综艺节目，你说我要是愿意的话就可以露一下脸啊？”钟引弟感到迷惑不解。 “我什么时候说过啊，你现在的身份很敏感，不要到处乱跑，安静上学，放学就回家。指不定媒体又会怎么写我们的父女关系呢？” “哦”引弟乖乖地应了一声，生怕惹他不高兴。但他的脸色却更难看了，像是上次在开会如何应对政府检查的时候，也是现在这样一副表情。引弟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哪一点让他不高兴了？到底是保安跟他说了什么？疑虑伴随着一路，这一路上李律师没有像以往那样跟着贝贝说说笑笑了。就像晴朗的天空忽然暴风雨。空气中弥漫着压抑而又尴尬的气息，不知道该怎么打破眼前这个僵局。李律师干咳了一下：“贝贝，你交朋友呢要慎重，不是我干涉你交友，这个社会太复杂，你们小姑娘根本不懂，以后不要跟阿宗那些人有来往。也不要再去杨林家了，综艺节目也不要去了，知道吗？阿宗现在是娱乐圈顶流，你要是跟他在一起被拍到，媒体为了流量，指不定写出什么奇怪的故事来。” 钟引弟愣了一下，那个杨保安到底跟李律师讲了一些什么？一边想一边走，转眼就到教学楼，教室里早已坐满同学，但是大多都在忙自己的事情。学校的管理比较宽松，大家都能带手机上课，只要求大家上课一定要静音，接电话必须到外面，不可以影响正常的上课秩序。这个学校很多都是富家子弟，还有一些是因为考不上大学，实在没有学校可去就来这里过渡一下，一旦有机会马上就会送到国外留学。 哈哈，有什么好奇怪的，人生而不平等，投胎是门技术活。何尝不是实力的体现呢？这可是很多同学嘴里的金科玉律。下课铃声响起，引弟的电话铃声也响了起来：“引引，姐姐来上海了，你的学校刚好与医院在同一条路上，是你过来找我，还是我过去？” “别，我过去找你”引引脑海里迅速略过李律师那张脸，不用多久，他马上就会收到有人来找李贝贝的消息。学校里到处都是他的眼线。 钟引弟借着上厕所的借口就跑到学校外面，实际上不找借口也没有多大关系。这个学校并不比从前的学校，连睡觉都盯着不放。但是监控无处不在，每天的学习与生活都在监控里。引弟本想一个人去找姐姐的，可是李贝贝阴魂不散地总是跟着。 钟引弟瞪大眼睛怒目而视：“贝贝，你别装小白兔了，这里没有别人，你就是嫉妒羡慕我，对？嫉妒李爸爸对我好了，没有对你那么好，你说，是不是嫉妒？自打我来到了李律师家，公主的城堡就是我的了，你是不是非常恨我？” 贝贝眼带笑意，看着引引说：”姐姐，我最爱你了，怎么会嫉妒你呢？“ 钟引弟步步紧逼着站上了人行道的栏杆上：“你不要活着了，既然活得如此痛苦，你去死，赶紧去死！” “不要，不要，要死一起去死”。 “不--”钟引弟吓出一身冷汗，从噩梦中惊醒，看到眼前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在给自己弄着被子，还温柔地对着自己笑着：“引引，你醒了。” 石老师看着他一脸的茫然，又说道：“你忘记了？是你姐姐送你过来的。” “我姐姐吗？” “这里是哪里啊？” “上海静心疗养中心” 哦！上海精神专科医院，钟引弟慢慢回过神来，这个梦境太长了，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呢？ “我姐姐，她人呢？”钟引弟坐起来，轻轻地问道。 “姐姐给你拿药去了，不要着急，你的精神压力太大了，以后呢，不管你遇到什么困难或痛苦的事情要及时地疏解。我是你姐姐的导师石老师，以后你要是遇到什么不懂的问题可以过来问我。” “引引，引引”病房外面响起熟悉的声音，她快步走到床边，把一袋装在白色塑料袋里的药品放在了床头柜上，可以感觉到钟爱弟是多么得焦灼，气喘吁吁地摸着妹妹的肩膀：“吓死我了，吓死我了。要知道这样，就让我去看你了，结果你一跑到我面前就忽然晕过去了。”爱弟说完，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姐”引弟看着跑得满头大汗的她，一下子眼泪就涌了上来。 “行，你们姐妹聊天，老师先去门诊那边看一下。这瓶盐水挂完再走，知道吗？”石老师转身带上门就走了。 “不要想太多了，跟姐姐回家，爸爸现在已经搬到g城jb区的幸福家园了，那房子还不错的，要是不行，等姐姐毕业后咱们一起住，可以吗？”钟爱弟的语气跟去世的海清特别像。 钟引弟一听，硬是将眼泪一点点地吞回肚子里，摇摇头：“现在几点了？学校应该放学了，我不能让李律师发现我在这里，他也会不要我的。”边说边掀开被子就起床了。四处找寻着自己的鞋子，穿上就想往学校走。 “引引，你别任性好不好？爸爸也很想你，昨天给我电话都说想你了，让我带你回家呢？” “爸爸？哼！妈妈离开了，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反正我就是孤儿了。我没有这样无情无义的爸爸。”提起钟平。引弟发出冷笑。 “引引，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呢？他再怎么样，也是生你养你的人，你怎么可以这样的冷血？骨肉亲情不是你说不要就可以的，爸爸也老了很多，你还记得小时候总喜欢骑在他的肩膀上去田里玩吗？” “不要跟我提他？可以吗？那个骑在肩膀上的是莱弟，他从未带过我。你再提他，提那个恶心的渣男，以后你就当没有我这个妹妹。”引弟摸索了半天，终于在病床底下找到鞋子，穿上后就往外走。 爱弟把药塞到她手里，拉着她的衣服又是一顿劝说：“你根本不快乐，在那个新爸爸那里，对不对？石老师说你生病了，这个病很难治愈的，你要是再回到紧张的环境中又会晕倒的，你明白吗？” “对了，姐，我有钱了，这个药多少钱，我给你钱！”引弟在衣服的兜里掏了一下就掏出几张一百的塞到了爱弟手里：“你不要再劝我，那个家我不会再回去了，如果他把我当女儿就不可能让我嫁给一个老头子，既然他不把我当女儿，我有必要用热脸贴别人的冷屁股吗？有意思吗？” “引引，你误会了，爸爸那时候是故意演戏给新阿姨看的，不是让你嫁给他的。你不是还拿到爸爸兜里的两千元钱吗？如果他不放你走，怎么可能把钱放兜里等你？” “别说了，我再也不相信那个臭男人了。以后他的生死与我无关。”引弟挣脱了爱弟的手，头也不回地冲出医院，在医院的门口垃圾桶边停留了一下，把那个装着药品的白色袋子丢进了不可回收的垃圾箱里。 “引引，引引······” 爱弟看着那消失的穿着粉色衣服的背影，既感到陌生又无来由地担心。想起石老师刚刚说过的话：“她现在的病情不适合呆在紧张的环境里，患有严重的创伤后应激综合症，她妄想自己成为李律师的女儿，出现了双重人格，可能她自己也分不清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在遭受失去至亲的重创之后，情绪没有及时得到疏解，被压抑到内心深处，或者说是为了逃避这种痛苦，把自己扮演成另外一个人活在另外一个世界里。” 爱弟又拨通了妹妹的电话，电话出现了一阵忙音······ 第四十五章 天上人间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清明前夕，g城持续下了一周的雨，雨水充沛的时节，本应该是农民们最爱的天气。他们常说：风调雨顺，今年或是一个丰收年了。但对于今天下山村的人民并不以为然。村里四分之三的农民迁往了城市，还有四分之一的农民跟随着长辈住进了海湾村的老人公寓。名为老人公寓，实际上也就是下山村与海湾村的移民安置房，一个乡村的迁移，也就代表着农民们土地的流失。 钟平跟老三说好今天要把房租的事情谈一下，还有让他出面去学校说一下俩孩子入学的事情。朝霞出了月子就变得很忙，隔三差五的有姐妹找她，去什么城区里工作，听她说一月就有好几千元的工资，如果好的时候还有几万元进账。中心区开了一家高端的会所需要很多人手，专门聚会的包厢就有一百多个，朝霞就跟着之前一起工作过的姐妹去了。自然，得福就交给了钟平。 “你不给我钱用，那老娘只能自己出去赚钱了。”朝霞一边往脸上扑粉，一边对着钟平骂骂咧咧：“你这样的男人，我当初就是瞎了眼才愿意跟着你，看看现在老娘过得比当寡妇的时候还要辛苦，又多了一个拖油瓶。” 钟平又气又急：“你就不能好好呆在家里带孩子吗？你家阿宝现在连读书上学都没有着落，你还有心思出去玩？” “你没有办法，我自己会想办法的，你这样的人活该没儿子。”朝霞明白要想戳到他的痛处就要拿最狠的话来刺痛他，要不然这个男人无论怎么样都是扶不上墙。 “行行行，晚上我找老三书记商量一下，他认识很多人，他要是跟校长说说，上学应该没有问题的。你不要出去了。得福又得哭了。他也是你儿子！”钟平说着就把得福抱起来塞到朝霞的手里。 朝霞所说的高级会所就是“天上人间”高端沙龙，下山村的高铁建好之后，天上人间离海湾别墅度假村也就二十分钟，离机场路只有5分钟。营业面积约平方米，拥有大堂、40个ktv包房、餐厅及桑拿中心等。其中桑拿中心就需要三百多人的技师与行政人员。人才的缺口很大，司领导就利用职务便利把原来的一些小作坊收购合并。这样既可以填补人才的缺口，又可以在洗浴按摩服务方面垄断市场。司领导的想法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肯定，杨总就把手里的股份送了百分之十给他，两人的关系再次升温。 “赶紧的，大家都把手头的事情整理一下，装修团队都已经到位了，高铁的项目要加快一下进度，阿祖，你那团队再加几个人，加快一下进度。”马队的“千里马建筑公司”会议室正在进行工作汇报。 “马总，现在这样的速度已经是最快了，如果再提速，你看天天下雨的，混凝土要干了一层才可以再加固。如果只追求速度，那质量就不能保证了。”阿祖看着马队很认真地回答他的问题。 “什么？时间才是我们的生命线，跟了我一年了，这个问题还是不懂啊？这样跟着天气走，什么时候能完成，如果高铁建不好，怎么向高层回话？你去帮我说嘛？” 阿祖一听，顿时哑口无言。 “天上人间会所今天要试营业，来了很多业内大拿，大家赶紧把手头的事情整理好，晚上我们的领导层都去参加一下晚会，当成这个月的团建活动！工地上的工人还是要照常上班的，你们领队去就可以了，不要停止，时间是我们的生命，也是我们的利润。” “对了，阿祖，我忽然想起来了，你家是不是开海鲜城的呀，那好办。到时候我们工地上的餐饮就交给你家负责，老大帮你拉生意了，对不对？” “谢谢老大，谢谢马总。我懂了。” “哈哈哈，这样才对，跟着我有钱大家一起赚，多好啊！识时务者为俊杰哦！”马队拍一拍阿祖的肩膀，做出很亲和力的样子，仰头哈哈大笑，阿祖的视角刚好可以看到他双层下巴上的一堆肉跟着发抖。 车窗外的上海夜景灯火辉煌，热闹异常。李贝贝坐在奔驰车里看着窗外的蓝地集团名下的蓝岛不夜城。综合ktv、电影院、游戏城、酒于一体，一到三层全部都是娱乐会所，而楼上一字排开就是写字楼与公寓。像蓝岛这样的综合体，蓝地集团在上海就有十家。全国各地有多少个分店就不得而知了。 “今天晚上你去看看天上人间，比蓝岛不夜城还要大三倍，主营业务是休闲娱乐中心，没有写字楼与公寓，办公室也放在顶楼，跟明珠大厦有点像。以后你可以带同学或者以前的小姐妹去那边玩，那边现在人才缺口很大。爸爸对你也没有别的期望，只希望你好好学习赶快进入到顶楼办公室。”钟引弟看着车窗外闪烁的上海夜景，一边听着李律师介绍着天上人间高级会所的情况。 “剪彩活动马上开始，有请蓝地集团董事长杨康、g城公安局领导司优智、立丰慈善总会会长李立丰上台。”现在正在进行的就是坐落在g城中心城区商业街道天上人间开业剪彩典礼，此次典礼各界名流齐聚一堂，大腕明星到场助兴。当然也少不了偶像巨星金光宗。大量的粉丝已经聚在会所的门口。这时候，三辆警车开道，后面跟着一辆白色的加长林肯，人群中早已发出尖叫声：“宗哥哥，我们爱你！” “有请偶像巨星金光宗给大家带来天上人间的主题曲《不醉不归》”掌声雷动，全场灯光暗下来，只有舞台上的聚光灯跟着徐徐下降的升降舞台，上衣一件黑色的网状针织衫，下面一条紧身的黑色皮裤，勾勒出完美的男性身材，阿宗就像一个黑色的精灵绽开的黑色烟花，人群中泛起一阵阵的尖叫声与哭声。 “天那，阿宗不错不错，让我想起天王巨星迈克尔杰克逊了，太像了。”如此完美的男人让坐在观景中心台的司领导都激动了。 “司领导怎么样？林妹妹家的艺人，培养还是有一手？”李律师笑嘻嘻地问道。 “这个角度看戏真不错，以后这个包厢要多少钱呢？” “不贵，也就三千八百元一小时。”林曦淡淡地说道。 “来，服务员，给我们司领导开一瓶82年的拉菲，感谢他今天为我们的庆典晚会剪彩。” “好的，李总。”一位身穿兔子装的服务员就推来了一个小推车，推车上放着的是盛开的红玫瑰，被玫瑰围绕着是一瓶拉菲。服务员蹲下身来，行了一个注目礼，用朝圣一般的形式打开了瓶盖。 “先给咱们的司领导倒上，我们的大哥，老二是杨总，你知道规矩？” “李总不要担心，我们都培训过的，老三是李总，老四是林总，我们都知道。” “哈哈，林妹妹的培训工作真的很到位呀！”大家齐声附和道。 杨康四处看着，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杨总，你在找我姐，她跟杨林一起在给阿宗打理妆容！你得借给我这个声乐老师。” “对了，林妹妹，那个综艺什么时候完结啊？” “怎么？想不到反响这么好，是不是想要看第二季？哈哈哈！”林曦又开始标志性地向后仰着，然后露出灿烂的笑容。 “林妹妹，你笑起来真好看，还是像花一样。你要是拍就拍，就算全世界与你为敌，我也要跟你站在一起。”司领导半眯着眼睛品着红酒。 “哈哈哈······”观景中心包厢里爆发出阵阵笑声。 舞台上是烟花般的金光宗，舞台后面是手心里出汗的钟引弟。引弟看着台下的红男绿女，看着这个全新的世界，她以为“蓝岛不夜城”已经是最高级的会所了，现在一看，真是小巫见大巫。这里就只是天上，没有人间。 第四十六章 一夜之间 “她是林晓，伯克利音乐学院的高材生，但她更是我的太太，也是杨林的妈妈。”杨康对着林妹妹有一句没一句闲聊着。他不希望自己的老婆总是抛头露面的，作为一个集团的董事长夫人，天天被无关的网友评头论足，在各大社交品平台上热搜不断，太丢分了。 “姐夫，现在都啥年代了，现在的时代叫做互联网时代，你懂吗？你知道现在的人最害怕什么？最害怕的就是被遗忘，没有热度，没有人关注，这个才是最可怕的。你知道咱们投资的这些房地产价格为何水涨船高？为何股票价格一直居高不下吗？” “哈哈，姐夫，你造一辈子的房子也赚不了那么多钱，知道吗？”林曦稍稍有些嘚瑟，在杨康面前卖弄自己的金融头脑。 “互联网时代，最流行的做法就是大众都是我们的合伙人，拉越多人入伙，我们的钱就越多，钱生钱滚雪球一样。这些人买了我们的股票之后，自发在网上帮公司做宣传，巴不得能够一夜暴富呢！他们要想一夜暴富，先得让我们富得流油，我们在金字塔的塔尖上了。” “行了，林妹妹，不要在车上说了，咱们回家再聊！”林晓瞪了她妹妹一眼，司机小张从后视镜里看到她涨红了脸，又为那张素净的脸庞平添了几分俏丽，这样子有40多岁任谁都不会信，保养得也太好。 “对了，那个杨林呢？” “跟阿宗坐那个林肯走的，他要陪阿宗练习明天的台词。” “你怎么回事呢，一个阿宗你就连儿子也不要了，那个谁谁不就一个戏子吗？你们母子上赶着为人家服务，要不要脸。”杨康强压住心里的怒火，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着话。 “姐夫，你要是这样就没有意思了，阿宗现在是我们公司的摇钱树知道，是娱乐圈的财神爷呢！跟谁谁都红，这个阻挡不了。再说杨林现在学校也不忙，他对影视产业的经营有兴趣，刚好跟着学习学习，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林曦握了握她姐姐的手，冷冰冰得没有一丝热度，仿佛刚从冰窖里出来。说是她的姐姐，但是大多数的时间里她都是被保护的对象，林晓好像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读书毕业嫁人，接着整天就知道音乐与杨林，生意场上的事情从不过问。 “姐夫，明天录制节目的最后一天了，这一期录完，以后不上你家了，行？”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也行。” 小张司机、杨康、林晓姐妹俩都沉默了。半个多小时过后，黑色的保时捷车子开进了上海的蓝云别墅区，大家各怀心事进入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一早，回家的诱惑录制团队准时到达，今天的主题是《思念》，远走他乡的艺人，用歌曲的形式遥寄相思。阿宗的用短信编辑了一首《思念》： 风停下了脚步， 雨也收起泪水。 我把对你的相思装在风里 你在哪里 风就吹到哪里 我又把风装进心里 不管你在哪里 都住在我的心里 林晓听到短信提示音打开一看：林老师，这样修改词怎么样？我想把它送给我爱的女该。你说她会喜欢吗？ 她一看这个歌词，惊慌失措，啪的一声手机就掉地上了。不经意间就遇到了那一双炽烈的眼，林晓在这个节目里扮演的是阿宗的干妈妈与声乐老师，她尽量按捺住心中的慌乱，一点点解说着音符的正确发声。 杨林半开玩笑说：“妈妈，怎么啦？又是哪个追星女孩cp粉丝给你发信息阿？给我瞧瞧。”她连忙否认；“广告，太烦了，有了智能手机是比以前方便了，但是广告也太多，删了。” “不信不信，快给我瞧瞧。”杨林一把夺过手机，“果真是的促销短信呢！真烦，我也很多，天天打电话送新手机啦，装宽带啦，特烦。” “等这次的综艺拍完，阿宗你就搬到我家里来怎么样？以后咱不是亲兄弟但要胜似兄弟，完蛋了，我从角色里出不来了，哈哈哈！”杨林又看着阿宗说道。 “杨林，别淘气。”林晓笑眯眯地从钢琴旁站起来。 “对了，阿宗，昨天陪你背诵的台词今天没问题了？”杨林看着阿宗问道。 “应该没问题，我是谁啊，你弟弟呢。”阿宗展现出最灿烂的笑容双眼又聚焦在林晓的脸上。 “哈哈，乖，弟弟。小心摄影师的镜头一直往我们这边，做好表情管理，弟弟。”杨林伸出手摸摸阿宗一头的碎发，非常宠溺地说道。 “杨林，拍摄期间不要说跟节目无关的内容，要是不小心被剪辑进去了，会很麻烦的。” “阿宗，你瞧，我妈妈现在对你比对我好，我要吃醋了！”杨林故作生气，撅起嘴巴。这一幕幕都被摄影机记录了下来。 “哇啊啊啊啊，我死了，哥哥们太有爱了，都是什么神仙友情啊，这个金林cp永远不散。” “还是兄弟cp好玩，相爱相杀。你们看杨林看向阿宗的那个眼神，多宠溺啊，为什么不是我？” “不，我就觉得金林才是永远的神！” 粉丝们又在网上热烈地讨论着《思念》这一期节目，喜欢阿宗的粉丝成倍增长。金婷婷成立了一个一万多人的后援团，名字叫做“金粉一家”，这个后援团只收金光宗粉丝，每日打卡人数达到一万左右，于是金婷婷就在后援团里成立了一个销售金粉周边的网店。贩卖阿宗的玩偶，布娃娃还有水杯等。 金婷婷所在的学校也成了粉丝的聚集地，日常聊天就是回家的诱惑，哪个同学没看过的，那就是不能好好聊天了。 “妈妈。你看看哥哥的节目很红，你们都看节目了？这个声乐老师好漂亮了啊。超级有气质。” “婷婷啊，不要因为追星影响学习啊。妈妈的店最近很忙，你哥哥接了一个大生意过来，你爸爸呢，现在天天盯着手机看股票，说这样比我赚得多。” “妈妈，你放心，买哥哥的股票绝对亏不了。” “离中考只有两个月了，你不要天天嘻嘻哈哈的，女孩子不好好读书，以后没有出路的。” “哈哈，我在网上都开店了，昨天一天卖了好几千元呢，以后啊，咱家就你赚钱最少了。” 金婷婷得意地打开了手机上的网店，递到她妈妈面前：“你看，这个是成交量，昨天的收入都有数据的，我可不骗你。” “妈妈，你看，赚钱哪里有你们说得那么难吗？在我看来很简单的，我考不上重点高中也没有什么，我就全职开网店赚钱，我会孝顺你的。放心放心。”话音刚落，她就跑到房间里打开电脑，又忙着为金光宗做数据顶帖子。自从金世杰喜欢上炒股之后，家里又增加了一台笔记本电脑，还让老板娘不要太累，多请几个人过来帮忙，实在不行，就关掉海鲜楼。 老板娘晚上算了一笔账，阿祖每个月有五六千的工资，金婷婷现在的零花钱基本不用家里出，还有每个月的股票与理财进账是最多的，这样一看，海鲜楼拖了后腿。但是，手里没有一个脚踏实地的工作做着，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想想阿宗现在的还有那么长时间的合约在身上，到时候合约到了，人也老了。还是要多攒钱，攒够了就把阿宗的合约给买回来。 “老头子，早点睡，别整天盯着那个电脑，你那眼睛要提前老花了。” “晓得啦，你赶紧睡，明天还要早起买食材，你说一天天那么累，又赚不了几个钱。” “不跟你说了，睡觉。” 第四十七章 等你回家 清明时节，最热闹的还要数下山村的后山上，那里留着大大小小的坟墓。这一天，山上烟雾缭绕，虽然早就禁止用火，但还是挡不住人们对先人的怀念与哀思。 钟平就带上孩子坐着老三的车一起回乡下，徐老三也要回村里去建筑队，两人商量好之后，最后达成的协议是房租一月一交，有了房子才能办理小区住户证明，孩子的上学名额才得以解决。在这一点上，钟平对老三还是非常感激的。 “老三，你还是帮我很多的忙，我会记住的，今天我去祭拜祖先，让他们也保佑保佑你们家的孩子能够顺利出国读书。” “阿平哥，你不要客气，我也是没有办法，到了城市里用钱的地方太多了，要不然我这个房子空着也是空着，给你们住着也是好事情。那明天你带着孩子去学校校长那边报个到，带上临时居住证，还有一定要带上莱弟，她成绩好，要是能够过掉面试，那就更好了。” “爸爸，我可以去上学了吗？太好了，谢谢老三叔叔。”莱莱高兴地把头伸到前面的驾驶座位上：“面试小意思了，我全科总分年级前三哦！” “坐好，坐好。小心点等一下撞到头了。”爱弟把莱莱拉回了座位上坐好。 “我说什么来着，没有我们书记办不成的事情，哈哈！”钟平说着话，车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汇集成一串串水珠像挂在玻璃上的白色帘子。远处的电灯柱上挂着红色的横幅“但存方寸地，留与子孙耕“，在雨水的冲刷下，分外显眼。半个月没来，这里就已经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来的房子都已经夷为平地，建筑工人们正在修葺桥墩······ “阿平哥，沿着这条路就可以去后山，雨天路滑，小心脚下啊！孩子们要是不跟去的话，我带着他们去海湾村那边参观别墅，那边正在建别墅呢！” “不了，带俩孩子一起去，他们也该见见她妈妈了。”钟平说着，拿起车上的红色大袋子，这里面装着各种蜡烛，纸元宝、冥币等。 “那好的，我要去那边考察了，到时候忙完了电话联系我哦！” “谢谢叔叔！叔叔再见！”爱弟牵着莱莱的手跟在她的父亲身后往山上走去。 幸好，山还是原来的那座山，半山腰上的果树还能好好长大：“哎哟，总算活过来了，还是咱们老家好啊，这个山啊，果树啊，总算活过来了。”钟平看着沿路的风景，乐呵呵地对孩子们说着话，难得一见的笑容绽放在他们三个人脸上。 到了果树林后面的那片空地上，发现有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边，撑着一把黑伞静默在雨里。“这个不是二姐吗？二姐”莱莱第一个反应过来，兴奋地跑过去，一把抱住了钟引弟。 “还真是，引引啊，你还是来了，让你跟姐一起回家，你不愿意，自己偷偷过来了？” “引弟，你回家就好，等一下跟老爸一起坐老三叔叔的车回家吃饭，啊？” 黑影终于转过身来，一脸的泪痕冲刷掉了睫毛膏，看起来像一只受伤的小猫。一件黑色的长裙像是一个小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服，可她的眼里却射出寒冷的光：“我不是钟引弟，我是李贝贝，最后过来告别一下，跟过去的生活告别，也跟过去的钟引弟告别。” “闺女，回家，爸爸以前也有不对的地方都过去了，好！”钟平说着，拉着引弟的手，然后用近乎央求一样的语气说着。 “别假惺惺了，就知道在姐姐面前演戏，你不是不把我当女儿了吗。只想把我卖出去对，现在又有人来买我了吗？哼！”引弟说完，用尽全身的力气一甩，把他的手甩开：“既然你们来了，那我走了，司机在那边等着我呢！” “引引，你不要这么任性，再怎么样他也是我们的爸爸，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伤人心呢！最亲的人就只有爸爸了，不是吗？” “好，那你当一个孝顺的女儿，我不会阻拦你，你也不要阻拦我为妈妈报仇。” “啪”地一声，钟平一个巴掌扇到了引弟的脸上：“别给脸不要脸，有家不回就想当婊子，早死早超生！你妈妈怎么死，你不知道吗？” “啪”钟引弟反手一巴掌扇到了她父亲的脸上：“我已经不再是过去的那个引弟了，不再是你们想要儿子的工具人，我是李贝贝，是你能打的吗？”莱莱吓得躲到了爱弟的身后，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姐姐呢？ “哈哈哈，笑死我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吗？我告诉你，生男生女还不是你们男人染色体决定的，关我妈妈什么事情？为什么要把我妈妈逼死？为什么？她活着的时候从不好好待她，多买点菜都要骂好多天呢，怎么现在舍得花钱买蜡烛了？做给谁看呢？为什么不把我当人看待，三番两次地想把我送走？要是这么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生我？”钟引弟一边说，一边步步紧逼，钟平步步后退，最后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别，别，海清不是我，海清，不是我害得你，你不要······” 钟平看着眼前这个穿着黑衣服的女人，脸上流着黑色的眼泪，站在海清的坟头，感觉就像是索命来了。 爱弟跑过去：“爸爸，你怎么了，她是引弟，妈妈已经走了两年了。引引，你赶紧回去，跟姐姐一起回家好不好，我们回家好好说说！一家人有什么事情说不开的。” “哈哈哈，回家？我早就没有家了，哈哈哈······” “莱莱，姐姐，你们看，他心虚了，哈哈哈！他心虚了。我说过，妈妈的死没有那么简单，我会把账算清的，以后你们就当没有我这个姐妹！”引弟说完，撑着黑伞不管不顾地向山下走去，也没有回头望一眼，似乎在走一条不归路。 “引引，引引，你早点回家，我们等你！”爱弟的喊声在大山的风雨中渐渐消散。 钟平看着二女儿的背影，浑身还在抖索着，有一瞬间，他看到海清回来了，明明那天看着她蒙着白布被推进太平间，又亲手葬到这里。钟平连忙让女儿把祭祀用品拿出来，点上蜡烛，双腿就跪在坟前：“海清啊，你在那边好好过日子，保佑我们一家都过上好日子，得福不要生病，让我早点找一份好工作，多赚钱给你多买点金元宝，我会好好培养莱莱的，她跟爱弟一样也是读书的料。莱莱，赶紧过来给你妈妈磕头。” 雨依然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山上的烟雾也渐渐被雨水打散，一阵阵风吹来，却有一股金银纸燃烧后给人们带来渺茫的希望。 第四十八章 熟悉而陌生 李律师一行五人在别墅勘察进度，顺便还见了几个项目的负责人，还把这个营销工作承包给了徐老三几个下山村的人。他刚想起身，发现李贝贝忽然不见了，李立丰找了一圈没找着，又打了李贝贝的手机一直没有接。这时候，李贝贝坐着车从母亲的墓地回来了，那张脸就跟小花猫一样，衣服的裙摆也被雨水淋湿了。李立丰一看她这个鬼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掐住李贝贝的喉咙要了她的小命。手刚伸出来还停留在半空中，却见李贝贝涨红了脸，拼命咳嗽，提醒李律师赶紧松手。 李立丰一看她装得挺像那么回事，更加愤怒：“你这么着急就想找野男人了，嗯？你就这么着急。你才多大，你要是把自己弄脏了，下一秒我就把你扫地出门。是不是偷偷跑出去跟哪个臭男人约会去了？走，跟我回家去。还没有伸手打你呢，就跟我装死？”也不怕在众目睽睽之下伤到钟引弟的脸面。一路上李律师骂骂咧咧，一反常态，再也不是昔日温文尔雅的李爸爸。钟引弟感觉这是一个喜怒无常的人，越来越不了解他了。 “爸爸，是公司里出什么事情了吗?” “谁是你爸爸，我女儿贝贝早就死了，你现在的身份是什么，是慈善会的一个代言人，你不好好跟在我身边，到处乱跑，你还要不要住在我家里了，要不继续回林总那边按摩洗头，嗯？我看你成不了富家女，也就是个洗头妹的命。” “爸，都是我不好，我好久没有回家了，就想去山上看看我那可怜的妈妈。当时我要是夜里没有睡那么死，当时要是我早点把农药丢掉，也许我妈妈就不会死。”有些悲剧明明可以避免的，但我还是让它发生了：“爸爸，对不起，以后不会了，这次我都跟他们说清楚了，不会再回去了，我就跟贝贝一起了。” “你一个人在自言自语说什么呢？”李立丰用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着钟引弟。 “没什么，我的意思是说我以后不会再回去了，以后只有您才是我爸爸。” “你知道就好，今天你忽然不见了，你知道我有多丢脸吗？刚好想要介绍你的时候，你不是说上厕所吗？一去就一个多小时。” “李爸爸，我知道了，最后一次，下不为例。”钟引弟斩钉截铁地说完，硬是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李立丰一听，便默不作声：听她主动叫自己爸爸，还是蛮开心的。又让他想起去世的李贝贝。她的离开对自己的打击太大，就是因为流言蜚语害死了自己的女儿，害死了我的公主。 一路上，钟引弟也一直盯着窗外，家乡的变化真的很大，海岸线上建起了很有国际风格的旅游度假村，有点夏威夷风情。果然资本要是砸钱做事情，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成的。 可是，这个美好的村落最终离自己越来越远，曾经就在身旁，就像妈妈的面容亲切而有安全感。想起刚刚在祭祀时候的情景，恍若隔世。 就这样，两个人各怀心事坐在车里听着boss音箱里的放着一首激昂的歌：“谁能告诉我，谁能告诉我，是我们改变了世界，还是世界改变了我们。一样的月光，一样的我们·····” 2019年九月的一天，g城刑侦大队队长林队，带来了钟引弟口中的李立丰律师。为他申请了三十分钟的探视时间。 钟引弟被带到了审讯室。乌黑的长发盘起一个马尾，面容比上次见面胖了许多，看守所伙食还是不错的。李立丰用低沉的声音喊了一声：“贝贝。你还好吗？” 钟引弟抬头一看，想说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只是微微蠕动了一下嘴唇，还是低下头，静静地坐在那里。李律师对她来说既熟悉又陌生，这个人重塑了她的人生，又改变了她的一生，把她捧到公主的位置，又送她到了断头台。 “编号802，李律师来看你了，你想说什么尽管说。”林队长的今天的语气格外温和，也没有上次的紧迫感。她又抬头看看坐在对面的李律师，她知道有些话语只能带到坟墓里，说出去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还会给身边的人带来更大的灾难。“我没有什么要说的，我认罪，是我贪得无厌，想把家人的财产全部占领。是我放的火，跟别人都没有关系。”钟引弟低头，用近乎只能让自己听到的声音说着。 “你说什么。抬起头来大声点。”林队长一边说，一边把探照灯直接对准引弟的脸照射过去，耀眼的光直逼人的眼，让引引睁不开眼睛。只能拼命地低头，低到不能再低。 “编号802，你知道刚刚说的话会有什么后果吗？你认罪了就没有退路了，知道吗？”林队长半开玩笑半严肃地说。李律师接过去话：“林队，麻烦你给我点时间，让我单独跟贝贝聊几句。”话音刚落。林队直接站起身来就往外面走去。 “贝贝，不，引引。你不用害怕，现在控告你故意纵火杀人的证据根本不充分，爸爸还是有办法保释你，你不要迫于压力乱说话，知道吗？”李律师握住钟引弟的手轻声细语地说道。 “不过你也不要担心你姐姐还有你妹妹，她们都很好。还有阿宗与杨林都已经无罪释放了，跟他们都没有关系，你也不要担心，你绝对不会有事的，爸爸这边还在继续收集证据，马上就能救你出来。”引弟低着头，发出轻轻地抽泣声。 “贝贝，你把爸爸给你的那个慈善总会的账目本放到哪里去了？这个对我们很重要，如果不小心掉入有心人之手，就会举报我们的慈善总会，到时候牵涉到的人就更多了。所以，你好好想想，放在哪里了，这个账本找到，我就会想办法救你出来，你明白吗？” “我就是一直放在工作室的抽屉里，如果没有，那我就不知道了。”引弟终于抬起头轻轻吐出一句话。眼神忽然变得格外清澈而明亮。好像回到当初第一眼见到的那个单纯而懵懂的小女孩。岁月在她身上实施了什么恶毒的法术，让她的光芒消失殆尽。 “贝贝，你听爸爸的话，不要这么倔强，林总说上次你拿着账本威胁她了，要求她给阿宗解除合约，有没有这样的事情？你是不是傻，关心阿宗胜过自己，现在人家跟着林晓跑到法国逍遥快活去了，就你太傻，分不清谁是敌人谁是朋友。爸爸对你这么好，最终还是辜负我对你的栽培。哎！你自己铁了心要死，那我也帮不了你。”李律师说完，有些气愤都收起桌上的笔记本放到包里，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慈善总会的账本，呵呵！”钟引弟喃喃自语，抬头看着不带一丝眷恋的身影，嘴角露出冷冷的笑容。 “编号802，探视时间到。” 第四十九章 陌生人的来信 李立丰走到监狱大门，林队还等在门口：“李律师，我看你还是算了，这个钟引弟明明自己都不想活，你怎么帮她争取？走，先让她自己好好反思一下。”林队嘴上安慰着李律师，可他自己心里却在打鼓：如果再这样一无所获，网上的舆论要把他们整个公安系统吞掉啦。余良余局长昨天的讲话意味深长，把这个任务交给他，要完成得漂亮，要让广大人民群众信服人民警察，相信司法公正。这个钟引弟一直说些有的没的，跟这个纵火杀人的案件关联性不大，网络上已经把金山支队的侦查能力说成什么样了。 钟引弟被带回到监狱，思绪却已经像脱缰的野马一样，不受控制。那天是清明过后的一周左右，他们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上海某金融学院，未到放学时间，杨林接到父亲的电话，被拉到了蓝岛不夜城顶层办公楼。杨林很纳闷，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司机小张把杨林送到办公楼，跟杨康打了一声招呼就出去了。看起来事态有些严重，是小张不能听的事情。 “杨林，你追求自己的理想是可以的，我也答应你了，可不能往你的老子心口上插刀，你看看这个报道是怎么一回事呢？你什么时候才能让我这个当爸爸的省心一点，你看看你做的叫什么事情。”杨康啪地一声将一张报纸摔在桌子上，杨林拿起来一看，上面一个浓墨重彩的大标题赫然在目《蓝地集团太子丑闻》，还有一张杨林与阿宗面对面拥抱在一起的照片。 “爸爸，这个跟我无关，这照片不就是综艺节目《回家的诱惑》里的剧照吗？哪个娱乐记者那么无聊？要我去查查吗？”“你能不能让人省心呀。阿？你想让我送你去国外，不想在上海过好日子了？现在的问题重点是这个综艺节目吗？你看看下面那篇关于海湾村别墅度假村的报道，还有匿名信寄过来的这些照片。”杨总面红耳赤地从抽屉里拿出一叠照片，全部摔在杨林的面前。杨林正犯嘀咕，外面闪现一个人的身影，救兵来了。林曦急急忙忙推开顶层办公室的大门，冲了进来，秘书是拦不住，也不敢拦，他们都很了解她的脾气。 “姐夫，怎么回事呢？现在让我把阿宗送过来，人家现在进组拍电影中。还有照片与匿名信是怎么一回事？”杨总有今天的成绩多少离不开林氏集团的裙带关系一路扶持，没有林氏集团从中调和，十来年的时间蓝地集团不可能把生意做到国外。 杨林连忙起身招呼：“小姨，不知道是哪个无良媒体在那边乱写我跟阿宗的关系，写我们就算了，娱乐新闻吗，政府也不会怎么关注，问题是把海湾村的项目带进去了，说是国土资源被资本垄断。国家要严查下山村与海湾村的开发区工程项目。” “这个新闻也真的一点逻辑都没有，综艺节目里的照片能证明什么？杨林，你赶紧的，联系一下综艺节目的几个导演还有制片人，这些照片是怎么流失出去的，我也收到了很多照片，与匿名信。” “你那边也收到了吗？是不是要五百万？那就涉及到敲诈勒索了，那很快李律师那边也会收到，打电话约起来召开紧急会议！” “是的，确实是敲诈勒索，但是这个事情又不能报警，我们哪家公司经得起经侦调查呢？” “爸，我能不能先去学校，我晚上也有一个辅导员的会议，要马上回去。” “你脑子呢？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事情要分个轻重缓急，你那个学校早就叫你不要去了，你早晚不是要继承家族企业的，去那个学校一个月拿个万把块的工资，你能养活自己吗？再说了，你有这份工作还不是看在你老子面上。”杨康一脸怒容，把手中的水杯重重的拍到桌子上，看来今天杨林也是走不了了：“学校会议不用去，你通知那几个导演，马上把事情来龙去脉讲清楚，晚上一起开会汇报。” “姐夫，别着急，我这边的公关团队已经在处理了。” “火烧眉毛了，还能不着急吗？赶紧召集大家开紧急会议，打电话给司局。” 杨康说完，拨通了司局长的电话，可电话那头一直是无人接听。 “看来事情比想象中严重很多，司局长怎么不接听我的电话呢？难道他出事了？”杨康接着又按了前台电话：“小米，叫司机小张来我办公室一下。” “杨总，有什么吩咐？” “小张，你马上开车去g城一趟，找一下司局长，看看是不是出事了？” “好的，杨总，我马上出发。”小张一出去，林曦也开始动员她的公关团队。 “阿凯，把阿宗的历史资料整理一下发给我，先给我过目不要直接泄露给记者，一定要先给我过目。切记切记！还有即刻没收阿宗所有的个人通讯设备，不能让他上网看到任何信息。这些天就关在剧组里拍戏！” 杨林看到小姨与老爸火急火燎的样子，看来今天是走不了，也得赶紧联系综艺节目的制作团队，一下子也想不出谁是泄露照片的人，更想不出谁会拿照片敲诈勒索。 “呵呵，你能有什么出息的，一个没有家的孩子。”李立丰冷笑一声，直击要害。自从清明那天从墓地上回来之后，李律师的态度大不如从前。钟引弟的心好像被挖走一块肉一样，生生地疼。确实，李律师给了她一个家，给了她公主一样的生活，但是这个公主却成了笼子内的金丝雀，再也飞不出去。以为他想真心培养自己，没想到自己出了狼窝又入虎穴。 这时，钟引弟的手机铃声响起来：“钟引弟，你介绍的同学呢，怎么回事啊？到现在一个都没有到位，你在开玩笑嘛？”这个号码是天上人间的hr打过来的，人力资源总监陈总是李律师团队里调过去的，钟引弟现在在她的手下工作。 李律师看她接电话有些生气：“谁打来的电话，是陈总？还是你那个偶像哥哥，做人要饮水思源，要懂得感恩，你明白吗？”钟引弟放下电话：“爸爸，你想多了，我说过以后不会跟工作以外的任何人联系，是天上人间的陈总监，她问我陪酒人员的事情。”钟引弟电话刚挂，李律师的电话响起，接完电话之后，一脸的凝重：“你现在先去我办公室里呆着，我马上要去开一个紧急会议，不要给我乱跑，知道吗？” “贝贝，吃水果，李总吩咐你就呆在办公室，我就在旁边的办公室里，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就叫我”秘书说完，就放下一大盆的进口水果出去了。 钟引弟看她一走，马上登录yy集团内网社交账号，看到三条红色的信息预警：杨林与阿宗金林深夜别墅幽会，原来阿宗是海湾村的村长儿子，上海某金融学院为何录取杨林？这三条红色预警的意思是很可能在几分钟内会被顶上各大社交平台热搜，内网发出命令要用一条更重大的消息掩盖掉杨林的信息，太子丑闻马上就会危及蓝地集团股市，后果将不堪设想。 “哇哦。这些信息很真实，谁透露出来的？应该是特别了解阿宗的人，是他极其亲近的人才有可能有这些信息？”钟引弟快速在脑海里搜索着阿宗身边的人物关系网，自己没有做，那极有可能是他的经纪人周凯或者是林曦？ 那也太傻了，谁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林总要排除。难道是凯哥？不可能呀，他跟着阿宗发财致富的，不可能会砸掉自己的摇钱树。 忽然一个瘦弱的身影出现在脑海，引弟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小骨？ 第五十章 暴风雨前夕 李立丰气呼呼地坐下：谁胆子这么肥，敲诈勒索到我一个律师头上，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谁不要命了！马队，立刻把这个人给我揪出来。 “李总，我倒是有个皆大欢喜的方案，不知道大家愿不愿意。不过，需要这两个孩子好好配合。”马队端起茶杯呼了一口气，然后微微一笑，仿佛一切皆在他的掌握之中。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还装什么大尾巴狼呢！”林曦阴阳怪气地怼了一句。 “我支持李律师与马队长的一切行动，毕竟你们两个人是专业的。”杨总一句话，却含着深意，暗藏玄机。也就是说这个事情就落到了他们两人头上，解决不好，就没有那么舒服了。他轻轻一句话，却重重地落在李立丰与马队的肩膀上。 “杨林，你是不是组织大家伙去了一次天上人间，说是给阿宗综艺拍完之后的庆功宴，还有几个导演与制片人。那天是不是有一群男人围着几名啤酒妹起哄？差点把人家的衣服都要撕破了，有没有这回事呢？”李律师慢悠悠地对杨林说话，却把眼神落在了杨总身上，同样也是意味深长的眼神，大有礼尚往来之意。 “其实，那天我就是组织几个制片人与导演去那边放松一下，一起去的还有海湾村的几个干部，还有几个项目的负责人。没曾想到几个人喝酒喝过了，就在酒里围着几个小姐姐跳舞，也没有报纸上所写的那样。” “那杨林这几天就好好呆在家里，低调几天，不要去学校了，那边先请几天假，等风头过去，到时候再出来。”李律师看看马队与杨总，犀利的眼神扫射一圈后停在了杨林脸上。 “行，现在得听你李叔的，他在这个领域比较擅长，这几天先不要去学校，听到没？”杨康用格外严厉的语气对着杨林说道，意味着事情到了不可回旋的余地。 林曦不停地打着电话，一会儿又低头看着笔记本电脑上的文件，一直在忙碌着，不过三十分钟，三大平台的热搜已经被阿宗的个人信息占领：起底金光宗的逆袭人生，金光宗不是村长的儿子，金光宗是一个渔民的儿子······ 很快热度被引爆，yy热搜引爆了，网络陷入瘫痪状态。金光宗的后援会金粉一家陷入恐慌。哥哥的房子要塌了吗？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 各种各样的评论在网路上遍地开花，真真假假的言论迅速掩盖住杨林的负面新闻。 “行了，杨林的信息被掩盖掉了，不用担心了，现在没有人会关心蓝地集团的太子，目光全部被金光宗占领，暴风雨就要来了。我这边网络舆论已经控制，接着看马队与李总的了，要赶紧找出这个敲诈人。” 杨林知道此刻自己不能做缩头乌龟，今天不表明立场，一辈子只能被自己的父亲牵着鼻子走。一想到自己的粗心导致阿宗的大好星途可能要毁于一旦。杨林感到胸口抽筋一样的疼：这样操作的话，阿宗的星途会受到很大的影响的，看看现在网络上都说的什么，阿宗的社交账号就是大型的脱粉现场。小姨，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 杨林说着，痛苦地抠着自己的手指头，反反复复来回地抠，手指头瞬间红成一片。他的小动作怎么能逃得出父亲的眼睛呢？ “你小子是不是日子过得太好了，就忘记自己是谁了？今天在几个叔叔面前得好好教育你了。” “爸爸，这件事情明明跟阿宗没有关系，怎么把所有的脏水都往他身上泼呢？这样会毁了他一生的，他现在正处于事业上升期，能不能网开一面，找找别的方法，实在不行，我就不去学校任教了，辞职好了。” “别忘记你的身份，兔崽子，还不是我想让你上高峰就在高峰，我想让你到地狱就到地狱，都在老子的一念之间，你最好听我的话，要不然，下一秒在地狱没有人管你。以前，我想让你继承家业，不要去大学当什么辅导员，现在倒好，为了一个戏子连自己的理想都可以抛弃，你也就随你妈，就这么一点出息。” “杨总，你消消气，别把自己气坏了，孩子还小不懂事呢？”马队一看这个架势，父子俩要大吵一架了，赶紧出面打圆场：“孩子，你就听你爸的，他还不是为了你好！” “我知道他为了我好，我是他儿子，可你不要忘记阿宗也有父母。他们也会心疼难过，他只不过追求自己的理想，你们根本不知道他为今天的成绩付出多大的努力，为什么只要你们高兴就让他红，不高兴就让他死，把人都当什么了?” “你是不是我杨康的儿子，我怎么生出你这样的逆子！” “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个社会已经那么不公平了，虽说条条大道通罗马，可有些人一生出来就在罗马。而你们这些生在罗马的人还要把通往理想的路都给堵上，底层的百姓还有出路吗？难道他们活该一辈子就要活在底层，阿宗好不容易做到娱乐圈的顶流位置，你们说不要就不要了，感觉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杨林一边抠着手指，一边慷慨激昂地一字一顿说道，为阿宗感到愤愤不平。 他们这些大佬何时会被一个毛未长齐的小孩子这样教训过呢，从未。听得林曦他们几个人都一愣一愣的，不知道该接上话语。杨康满脸怒容，他的脸就像正在充气的红色气球，下一秒就要爆炸。林曦只好哈哈大笑来化解这一刻的尴尬：哈哈哈！我侄子不错，很有正义感啊！哈哈哈！没错，就像是一个大学里的教导员样子。 林曦话还没说完呢，杨康已经恼羞成怒地站在杨林的身边，“啪”地一声，五条鲜红的手指印印在了他的脸上，眼镜被打到了地上，这个巴掌打得很结实：“小子，从小到大老子都舍不得y用手指头点你一下，就怕伤到你，现在可好，你长大了，手肘就往外拐了，就知道跟你老爹作对了。” 手起掌落。杨林看着眼前这个鼎鼎大名的蓝地集团的董事长：“看，你是不是早就想打我了，现在终于露出原形了，你有本事打死我，要不我还要说。”父子俩都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忘记现在还有很多看客在身边。 林曦赶紧上前拉住杨康的手：“姐夫，你怎么可以打孩子呢？何必呢，孩子说什么也是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不应该吗？好了好了，我会解决的，你就不要插手了。” 杨林用手捂住胀痛的左脸，头也不回地跑出顶层办公楼。跑出蓝岛不夜城，似乎也跑出了父亲的手掌心。 第五十二章 巨星陨落 各大社交平台相继曝光了海湾村度假别墅建造项目所涉及的相关人员，明面上说是国家扶持的文化创意乡村开发，实际上是部分官员的洗钱中心。一时舆论哗然。只是矛头却对准了公众人物金光宗，阿宗的忠实粉丝日夜坚守在各大平台上。粉丝出征，寸草不生。这是他们的口号，一定要将舆论反转，对阿宗所有不利信息进行封杀与屏蔽。 此时的明珠大厦顶层办公楼正在召开紧急会议：“这样操作会把阿宗的前途葬送掉，还是先雪藏一段时间，等人们渐渐淡忘这件事情，然后再用电视剧刷一下存在感。”林曦来回踱步，在太太们面前分析现在的舆论情况。林晓拉一拉座位上的椅子，站起来走到钢琴旁边，琴声如泣如诉，顿时包厢里面只听见林晓的钢琴声，一下子大家都沉浸在一种悲伤的氛围中。 “林总，阿宗过来了”周凯带着阿宗一起步入包厢，看着那一张满面愁容的脸，胡子像杂草一样，遮住了曾经那么俊俏的脸庞。几天时间竟憔悴得判若两人。 “阿宗，你几天没有打理了？不能因为没有通告活动就不好好爱自己！像什么样呢，你自己不去照照镜子吗？”林曦抱怨道。 “对不起，林总，给你们添麻烦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官方媒体都下场要封杀我，到底是怎么回事？”阿宗说着，双手抓住头发使劲挠着，大有一把就把头发连根拔起的气势。昔日顶流的光芒荡然无存：“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网络上这些说法毫无根据，也不知道都是谁写的？” 钢琴声再次响起，叮叮咚咚地就像窗外下着的小雨敲打着玻璃窗户，一下子阿宗的心平静下来，他抬起头看着林晓的侧脸，低下头任凭眼泪滑落下来。 “不要担心，这个都只是一时的，有时候稍微的虐一下粉丝，会让你的顶流位置更加的稳固，所谓患难见真情，这个我有经验。”林曦停在阿宗面前很认真地说道：“现在你的事情还是要抓紧练习，业务能力不能丢，还有记得要好好打理一下自己的形象，一个明星的自律能力是很重要的。” 金婷婷看着热搜上一张张的照片，好多都是自己家海鲜楼的照片。群里的粉丝大呼上当，以为金光宗是什么留学归来的富二代，结果就是一个农家的熊孩子。 “群主退费，退费，再不退费那就让公安处理。”金粉一家的粉丝们疯狂反扑，从之前的熬夜为阿宗刷数据，刷爱豆值、刷各种互联网榜单。到现在要求退还会费：“各位姐妹，我们上当了，这个是高端会员群，每一个粉丝进群都要花去888元，这个费用一定要如数归还。要不然我们就去法院起诉。” “怎么退费，当时就跟大家说过采取的是自愿原则，很多钱都已经花掉了，买东西送给郭导演的剧组，艺人的礼品也是我们买的。现在怎么退费呢？”群里炸开了锅，这时手机铃声响起：“你是金婷婷吗。我们这里是派出所，刚刚上海那边来电需要你协助调查金融诈骗案，你现在来我们所里一趟。” “什么上海，为什么啊？我还是未成年人，下半年才上高一。” “那马上让你的监护人接电话，爸爸妈妈都可以。算了，我们开车去接你！”对方挂掉了电话。 金婷婷一下子懵了，摊倒在地上，反应过来就大声呼喊：“爸爸，妈妈。救命啊！” “你这孩子大呼小叫的做什么，会不会好好说话。” “妈，不好了，刚刚警察局来电话要来抓我了。” “什么？为什么？” “好像是哥哥的粉丝举报我了，说我是金融诈骗犯，我也不知道。” “什么？你哥哥出事啦？”金世杰看到电脑股票一直往下跌，才半个小时左右跌了十个点，听到金婷婷的话，料想是阿宗的公司出事了。 “完蛋了，完蛋了，我的老婆本都在股票里，怎么回事，一下子就出事了。” “快点打电话给你哥哥，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情，电话也没有打一个。”金世杰说完，马上就点击电脑屏幕开始大面积清仓，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门口响起了警车的警笛声，海岸线上的商家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围到了海鲜楼门口，大家伸长脖子看着金世杰与金婷婷被带上警车。 “婷婷，婷婷······”老板娘大声地叫着女儿的名字。 “不要担心，我们只是例行调查，谈话结束后就会回来的，本来跟孩子爸爸没有关系的，但是这个银行卡是她爸爸的。”白警官微笑着说道。 “警官，等等，我先把股票卖掉，你们能不能等我一下。”金世杰双手发抖，可怜巴巴地央求道。 “谁跟你闹着玩呢，赶紧的，不要妨碍公务。”另一名警官拖着金世杰就往警车里塞。 各路媒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收到了消息，直奔海湾村，警车与他们的拍摄车辆交错而过，记者们马上就冲到海鲜楼采访老板娘：“老板娘你好，请问你是金光宗的亲身母亲吗，你怎么看待阿宗对出生造假，你们是否参与了整件事情。” “不知道，不知道，我都不知道。” 记者抓住其中一个邻居就问：“这位阿姨你好，你是这家海鲜楼的邻居吗？你知道金光宗是这个家的孩子吗？” “我们也不知道的，不过听他妈妈说，这家孩子去外地做生意了，这家是有两个男孩子。” “那您知道还有一个男孩在哪里吗？”记者们穷追猛打，海鲜楼的老板娘边哭着边推开站在门边的人们，然后就把门重重地关上。 警车将金婷婷带到了g城中心区派出所。“金婷婷，你的粉丝后援会的会费都交到哪里去了，是否有账单明细，是否有物价局的审核单据？” “警察同志，这个孩子这么小，怎么会懂得什么物价局之类的，我们也不知道孩子拿着我的银行卡去做什么。” “你的孩子出事了，你一个做家长的都不管吗？啊？她在粉丝群里要求大家缴纳会费，金额已构成诈骗了，数额到达十多万，你知道吗？” “婷婷，是真的吗？”金世杰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瞪着眼睛看着自己的女儿。 “没有的，我哪里会有那么大的权利呢。我只是群里的管理，收到钱后都给了工作室。工作室再给我点工资。” “什么工作室啊，你有交易记录吗？” “这个是我手机，您可以自己查看一下。”民警打开聊天记录与他的后台的交易信息，果真如婷婷交代的情况相符合，而最后的交易记录是转到一个叫做云烟娱乐的公司。 “物证留着，你们先回去，这个案件要是有需要还会要你过来协助调查，知道吗？” “现在立刻解散这个什么金粉一家群，学生要把主要精力放在学习上，不要去沾染一些不好的习性，知道吗？”白警官意味深长地说道。 “警官，完了，完了，我的那些宝贝都快跌没了，能不能再用警车送我们回去。”金世杰哭丧着脸问道。 “想多了你，警车是办案用的，你以为是出租车吗？自己去外面叫辆车回去。”白警官说完整理一下谈话档案就忙去了。 金世杰带着金婷婷站在寒风里：“完了，我的那些宝贝快跌没了，忙活了大半年的时间说没了就没了。” “爸爸，别着急，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金婷婷也不懂，只是用安慰爸爸的方式安慰着自己。正想着打车回去，忽然一辆商务车停在父女俩的面前：“金婷婷吗，你哥哥找你。”不分青红皂白，就将父女两人拖上车扬长而去。 第五十三章 风起云涌 商务车里坐着的正是狮子帮梁山哥手下的兄弟，开车的司机说话期间露出两颗金牙，而那个拉住他们的高个子就是在负责贷款收账的水哥。 金世杰虽然混迹社会多年，但从未见过如今这个阵势，慌忙高呼“你们是什么人，是我儿子叫你们来的吗？我们不认识你，凭什么抓我们。”大金牙看看车里的后视镜，露出闪闪发亮的两颗大门牙说着：“呵，金老板，我们是奉命办事情，请你配合一下，是我们林总请你去做客呢！我们的兄弟们做事向来光明磊落，不藏着掖着，你们不用害怕。你儿子是叫金光宗，找你说几句话就行。你也是那边海湾村的人呀，不要害怕，处理完毕就送你们回家。还有，他出车祸了，你们不知道吗？现在在icu，是云烟娱乐的林总让我们接你们的。” 金婷婷更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脑海里飞快掠过那些恐怖的电影场景，不会是卖器官的？杀人后取走器官的组织？还没有从天马行空的想象中回过神来，听到哥哥的名字，吓得浑身哆嗦：“爸爸，爸爸，他们说哥哥怎么了，是不是在骗我们？” 大金牙大笑道：“哈哈，你哥哥真出事了，骗你们干嘛？自己看yy热搜。” 就在一小时前，杨林被杨康扇了一巴掌后从会议室里冲了出来，刚一踏出大门，他并没有回家，而是想着找阿宗商量应对的办法，他只想着快点见到阿宗，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想着阿宗，杨林跑得更快了，甚至超越了疾驰而过的汽车。终于跑到yy集团的一层美容美发沙龙，杨林跑得透不过气来，看看手上的运动手表，才发现今天的运动步数已经成为城市的冠军。 他疯了一样，门口的保安刚想张口问他找谁，他已经冲进电梯了，电梯小姐还没按楼层，他就重重地按下顶层办公楼：阿宗，不要慌，不要着急，我马上就到，我会帮你的。 电梯直达顶层办公楼，杨林进入阿宗上次带他来过的练习室，前台接待室的小妹刚想拦住他，一看是蓝地集团的杨公子，也来不及汇报，就让他进去了。“梦与静”练习室开着晕黄的灯，忽明忽暗闪烁着幽幽的光。此时杨林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就要跳出来了，下一秒就能见到阿宗了。他来不及细想就推开门，门里面的一幕彻底将他打回到地下十八层。他看见自己的母亲林晓正抱着阿宗，拍着他的肩膀安慰着：“没事没事，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困难只是一时的，每一个人的成功都会经历很多磨难。相信我，会解决的。” 杨林傻傻地看着门里面相拥而泣的两个人，一个是最爱自己的母亲，一个是自己最爱的兄弟，刹那之间感性占据了理性，大脑里面电闪雷鸣，跟着心就爆炸了，他就像一头发怒的狮子冲进去，握紧拳头对着阿宗那张脸一挥，打到了他的嘴角：“臭流氓，我把你当兄弟，你却想当我爸？”阿宗愣住，鲜红的血沿着嘴角流下来。 杨林大吼一声，转身已泪流满面，他再一次跑出去了，这一次跑出的是他以为的全世界。 “林林，”林晓吓得大叫“你误会了，你听妈妈解释。林林，你等我一下。”阿宗用一只手试图拉住林晓，另一只手捂住受伤的嘴角。林晓看一眼便摇摇头，示意他赶紧放开。 “以为所有人都在欺骗自己，以为所有的热搜都是无中生有，恶意中伤。大家都是在嫉妒阿宗的才华，嫉妒我们蓝地集团的财力，恶意造谣中伤。原来从头至尾，只有自己是个小丑。”杨林尽量冷静地想要梳理思绪，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下起了暴雨，雨一阵有一阵越下越大，模糊了杨林的视线，完全挡住了前行的路。 杨林睁开泪眼，他的脸上已经分不清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老天爷就爱跟他开玩笑，以为终于有了自己的知心好朋友，没料到这个朋友竟然觊觎母亲的美貌。没想到老天爷一直在开玩笑，只有他傻傻地把阿宗当成最亲密的兄弟，最好的朋友。甚至想着以后可以生活在一起。做他的经纪人。我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笑话。刚刚，还决定跟父亲决裂，自立门户打造金光宗，做他的幕后老板。哈哈哈······原来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林晓挣脱了阿宗的手，追了出去。一边跑一边扯开喉咙喊着：“儿子，林林，儿子，林林”雨水瞬间打湿了她白色的连衣裙。往日优雅的林晓在雨中变成了一头困兽。后面，阿宗开着车子追了上来：“林老师，晓，晓晓，上车。雨下得太大了，会感冒的。”林晓好像听不到一样，还是在雨中喊着儿子的名字，往杨林的方向追去。 阿宗失魂落魄地跟在林晓后面，车窗完全被雨水覆盖，忽然一阵刺眼的光照过来。砰砰······刹那间，爆炸的玻璃碎片声，夹杂着人们的惊叫声，汽车相互撞击的声音引发强大的冲击气流，阿宗从车子里飞了出去，车子连着翻了三番，最后撞到在防护带上才停了下来。一时间，玻璃碎片与惊叫声夹在在一起，场面惨不忍睹。林晓也感受到了强大气流的冲击，她停下了脚步，回头望了一眼，天哪，是阿宗的车。车与人已经彻底分离，人被摔倒一米之外的路中央，车子撞在防护栏上。 “阿宗，阿宗，不！来人呐，快打电话叫救护车啊！”林晓撕心裂肺地喊着。 “着名韩流明星金光宗因为交通事故或高位截瘫” “昔日金林cp，为争夺母爱，反目成仇。” “虐粉一时爽，追星火葬场。金粉一家的粉丝是史上最惨的追星人，追到icu去了。” ······ 金婷婷看着社交平台上的娱乐八卦，头条热搜几乎都是跟哥哥有关的新闻，看来“金光宗出车祸”是真的，她的手机卡被警察没收了，只能用爸爸的手机登录社交账号，可是试了多次都登录不了，金粉一家的相关账号已被平台封杀。 “爸爸，咱们得快点去医院，哥哥真的出事了。” 大金牙看着后视镜里那两张惨白的脸说道：“看，我都说不会骗你们，不过先要去见见我们老大。”话音刚落，商务车的速度又加快了，转眼就上了g城开往上海的高速公路，沿路还能看见在建设中的高铁轨道，还有渐渐被甩在车后的g城繁华夜景。雨渐渐停了，风也小了，似乎一切都已落幕，也似乎一切都刚刚开始。 第五十五章 各走各路 钟平按照徐老三的说法就去了保安岗亭站岗。需要与原来的保安大叔交接工作。原来的门卫是一个叫老光的人负责。老光是一个老光棍，且他一年四季都理一个光头，容易打理是一个方面，主要还是理发花冤枉钱，所以他每次去理发就直接理一个光头，省钱省心省事。 老光听说自己的岗位要保不住了，要被一个叫钟平的人顶替，心里当然不是滋味儿。说好听的就是一个保安，说白了也就是一个守门的老头，这样的工作都能有人抢。看来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 钟平上岗之前就到了保安岗亭找老光说话：“老光啊，不好意思啊，我是下山村里的一个农民，大字不认识一个，实在是没有地方可去，再说也是原来村里的书记让我来的，我家里好几口人都张口等着我养，唉！” “那也不能夺走别人嘴里的粮食啊，那边工地上工资又高，活也不是很多，我要是像你这样的年轻，我早就去工地上了。” “我也想啊，可是我做农活做多了，一下雨这个腿就会疼，那边工地的重活实在吃不消，人家也不要我啊！” 老光低下头，沉默不语。一时半会儿也讲不出一个道理来。也是的，自己是个老光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那也比钟平家会好过些。 “行，物业主任一定要这样安排，我也没法子了，不过这个月要让我做完，领了工钱回家过个中秋。”老光说完，坐在椅子上，耷拉着闪闪发光的脑袋，不仔细看像是坏掉的灯笼。原则上一个小区两个保安室远远不够的，可幸福家园的大门也就这样一扇，连后门都没有，所以也就只用到两个保安：一个白班，一个夜班轮流着值班。另外一个保安听说是物业主任的老丈人，雷打不动，除非这个物业主任不干了。 钟平想了想说道：“要不这样，老光呀，听说我们马路对面的那家建筑公司正在找工人，其实你也可以去试试，虽然你年纪大，但是你看起来很强壮着呢。” “而且，我听说那边还有工伤保险，因为有保险也算是有了一份收入。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企业都会给你报销呢！” 老光实在没办法，就去了附近的工地，后来听说在一次运砖头到楼上的时候，不小心摔下来，把腿弄折了。也有人说老光是故意的，因为工地上每个人都有工伤保险，故意摔伤为了躺在家里养养病，休息一下。不过是真是假，也没有人去证实。 钟平当门卫，朝霞很不开心。她觉得脸上无光，不多日便跟小区里的物业主任眉来眼去，甚至有了“得福不是他的亲生儿子”的流言蜚语。 有一天，钟平抱着得福坐在保安亭里，小区里的老阿姨都过来逗弄一下：“这孩子天庭饱满，是当官的料呀，怎么长得跟阿平不像啊。”“对对，我看着倒是有点像过世的海清呢？”“那怎么可能，人都走了两年了，别乱说。”钟平在一旁脸都绿了，不好说什么。毕竟每天坐在门口，低头不见抬头见。 有道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大家都这样讨论得福，钟平越看越不得劲。那天下班回到家就指着朝霞骂道：“臭娘们，你是不是在外面偷人了，天天打扮成一个妖精，又去勾搭什么野男人了。说，得福是不是我的儿子？” 朝霞一听，这说的叫什么话呢，自打那天嫁给这个男人就是没有一天好日子，还要被泼一身的脏水：“好啊，你个死人，有本事就离婚，把你儿子抱去医院亲子鉴定，有本事就去，老娘这个日子反正也过不下去了，跟条狗过都比跟你过得好。” 两个人一吵架，就想着法儿说最难听的话，谩骂声越来越大，邻居们都从自家房屋出来，站在小区花园里看热闹，“得福不是钟平的儿子”被传得有鼻子有眼，为了这件事情他们夫妻都要离婚了。 “你这个死男人，得福不是你的孩子是，那现在你就把他丢下楼，反正也不是你的孩子，有本事你就丢下去。”朝霞双手叉腰，怒目圆睁，指着老钟的鼻子狠狠地骂着。 “臭娘们，你别以为我不敢，要是查出这个孩子是你跟哪个野男人生的，我一定把这个孩子丢掉，也立刻把你丢下去陪葬。”钟平说完，啪的一声将手里的孩子扔在了床上。惹得孩子嚎啕大哭：啊叭叭叭······叭叭叭 钟平听到孩子奶声奶气的哭声，刚刚学会发出爸爸的声音，又转过身看了得福一眼。这个孩子来之不易，海清为生一个儿子不知道吃了多少苦，老天爷为何总爱捉弄人，要是海清生下得福，那她就不会去世，这个家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想到这里，钟平对着朝霞说道：“我要去值班了，你先看着儿子，这次是我不对，我不该听别人乱嚼舌根。” 朝霞刚想继续骂这个窝囊废，听到这里愣了一下，第一次听到这个男人认错，竟然有点感动，一下子心里的怨气也消了。不过，晚上她也要去天上人间夜总会值班，虽然只是那边的卖酒的大嫂，但是提成高得吓人。每个月做一两个单子，就够上钟平一个月的工资了。一会儿莱莱就要放学了，这孩子也有人照顾着。 夜幕降临，天上人间灯火辉煌，音乐声在包厢内回响，朝霞穿着工作制服，身上挂着啤酒牌子，游走在酒与包厢之间。 “那暖风吹来清凉 那夜莺低声歌唱 ······” 酒里传出靡靡之音，给十月的g城夜晚添加了一丝暧昧。红男绿女们在夜色中寻找着自己的猎物，有了歌声的陪衬，似乎所做的事情都显得正经而文艺。忽然，人群都往酒的舞台中间走去，朝霞刚想走进包厢，听到一起卖酒的姐妹说：“朝霞，别进去了，那边来大大人物了，一会儿听说金光宗要唱歌呢！走走，去跟大明星拍照去。”说着就拉着朝霞的手也往人群中走去。 “尊敬的贵宾们，天上人间感谢大家的厚爱，现在有请yy娱乐的顶流明星金光宗给大家带来歌曲《不醉不归》”歌声雷动，一个穿着黑色网状衣服，黑色的紧身皮裤的男子走了过来。人群顿时发出一声声尖叫：“太帅了，太帅了，欧巴！欧巴！” “有病，中国人喊什么欧巴”几个大叔在台坐上大放厥词。金光宗一张嘴，会场立马就安静下来，只有他低沉而有磁性的嗓音在空气中荡漾着。唱了几句，舞台上又出来一个红衣女郎开始跟着他的歌声舞动，那些大叔开始吹起了哨子，歌声被盖住了。朝霞定睛一看，这女孩看着好面熟。这个不是钟引弟吗？她怎么跑到这里来跳舞呢？ 第五十六章 迷迭之香 钟引弟出现在第九人民医院的时候，有粉丝群体大声呼叫着，因为他们在《回家的诱惑》综艺节目曾经见过艺人的好朋友，这个人就是眼前人？应该算是金演员的好友？她是金演员的好朋友吗？不仅粉丝群体感到奇怪，还有娱记们。这个女孩子不是跟李立丰律师闹过绯闻的人吗？她怎么来到这里呢？ 看着引弟憔悴的脸，周凯拉着她的手说道：“引引，现在是阿宗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得站出来，你看看阿宗成为顶流明星，事情的源头在你这边。”她也不说话，也不回应，一脸的木然，只是她的身上散发出跟林总一样令人迷醉的香味。但她的举手投足之间，还是像一只需要疗伤的小猫。 “现在那个肇事车辆找到没？”周凯向坐在门口的民警鞠了一躬问道。 “还在查找中，大家一旦有线索请跟我们联系哦。车祸现场的时间点与地理位置已经在各大网站上发了通告，相信很快就会水落石出。”交警大队的江将说道。 “不是有天眼吗？” “那天暴风雨，能见度极低，监控是有记录的，根本看不到肇事车辆。哎！” “真的太巧了，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哎！” 认识阿宗的人们似乎也找不出别的词，只能怪罪命运不公，运气不好，摊上这样的倒霉事，也只有唏嘘一声来表达对受害者的惋惜之情。 手术室外结束手术的灯光亮起，威廉医生从手术室走出来，包围在手术门口的人群向前：“医生怎么样了，没有危险？金演员怎么样？” “病人家属呢？你们怎么回事，不是家属不要进来，在我这里没有什么大人物，都是病人，病人的情况我只会跟家属透露。” “医生，我是病人的经纪人，我代表我们公司前来了解情况，能跟我说一下嘛？”周凯很恭敬地对着医生说道，一边很礼貌地伸出手来表示想要认识一下威廉。“谁来都没用，我不是说了，要病人的直系亲属。而且下一步的手术要跟病人家属商量。” 周凯只好拨打了林总的电话，那边电话正在忙，不过几分钟电话回拨过来：“周凯，你先在医院守着，我正跟阿宗爸爸在聊。”“好的，林总。” 金世杰看着富丽堂皇的顶层办公楼，恍若隔世，这一天所经历的事情快要赶上半辈子见过的世面了。再回头看看婷婷就像一只迷途的小羊羔，目瞪口呆地望着金碧辉煌的办公室：“爸爸，这里是哪里呀？好像是哥哥的公司呢？我在哥哥的综艺节目里见过，果然是真实存在的。”看到眼前景象的金婷婷一时忘记了自身的安危，自然也忘记了哥哥的安危，只是陶醉在这宛若仙境的环境里。 “来，过来坐下，不要拘束，这里是阿宗的公司，我们谈谈合约细节。”林曦招呼他们坐下，让秘书端来两杯红茶：“先暖暖身子，我们谈谈后续的事情。” 金世杰回过神来，有些局促不安：“没什么好谈的，他在你们公司出事情，希望你能担起责任来。”简短的一句话却费了好大劲才说完。 “金先生，话可不能这样说，他也是出去的时候被车撞到，发生这样的事情谁都不愿意看到，但是已至此，我们只有商量一下应对的方法，对吗？” “那那那······是的，我们乡下人也不懂你们公司的规矩，我只想先看看我儿子。” “不急不急，那边我已经派人守着了，您放心。他们会照顾好阿宗的，我这边有他的合约，签到2021年的，可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你看看。”林曦拿出一个黄色的档案袋，上面印有阿宗的全名。 “我一个乡下人，也没认识多少字，你给我看我也不懂。”金世杰摇摇手，又摇摇头。 “金老板，我记得当时在海湾村的时候去过你们海鲜楼，对你们印象都挺好，你们家特别懂礼数，讲规矩，所以我们也大力培养这个孩子，我以为你们不会有一天恩将仇报。”她慢悠悠地说着，身上散发出令人迷醉的香味，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微微一笑。 金世杰再次瑟缩了一下，上次见过这个林总只觉得妩媚，但是今日见到的分明就是一个大老板。 一周之前，金光宗接到天上人间的通告，受邀去酒现场演唱歌曲。他的行程现在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好，也就是他公司的工作人员才知道。于是那天，一坐上林肯车他就给林晓发去短信： “我想约你 地点你来定 天涯或海角 土耳其或巴黎 如果你想去世界尽头 我也要陪你” “妈妈，看啥新闻？”杨林看到林晓低头玩弄着手机。“哦，没什么，广告。”林晓连忙关掉手机屏幕，跟着阿姨收拾晚饭后的餐桌。 “晚上能来现场吗？今天我在天上人间有演出。”手机短信提示音再次响起，林晓转身进了房间：“好好唱，你很棒。” “就这样？老师我想你了。来现场看看我好不好？” 疯了疯了，林晓惊慌失措，把阿宗的几条短信一并删掉。 钟引弟呆呆地望着手术室外的灯光，一周前那个光鲜亮丽的阿宗与她同台演出，那次演出还算是第一次，天上人间想要捧出一个酒舞蹈王后，林晓就推荐了引弟，并且将阿宗过来唱歌作为交换条件，相当于天上人间的红牌人物都在她公司。 朝霞望着舞台上的红衣女郎，断定她就是钟平的二女儿，绝对没有错。等歌曲结束，抓住这个丫头得好好地审问审问。她想着，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 “李贝贝，那个是李贝贝啊，是李律师的养女，你不知道吗？”大叔们在大声讨论着舞台中央的红衣女郎。“哦，那个慈善总会的会长啊，我想起来了，怪不得觉得这么面熟呢！” “哈哈哈，劝你赶紧找找其他美女，不可在太岁头上动土啊？”“哈哈哈哈” 谈笑风生间，一首歌完毕。人群还是热浪一阵又一阵，掌声一直没有停过。大声呼叫着再来一首，引弟赶紧退到后场。穿着工作制服的阿姨忽然抓住她的肩膀喊道：“引弟，你怎么在这里呢？你干嘛不回家？”“干嘛？你认错人了，我是什么引弟。”她生气地甩掉肩膀上的脏手，一边就往化妆间走去。 第五十七章 十年合约 雨后的明珠大厦，空气中弥漫着特有的泥土的清香，道路两旁高大的行道树上枯黄的叶子如洗过一般。林晓从车子上下来，头也不回地往顶层办公楼走去。 “林总，杨太太来了。”秘书凑到林曦的耳朵边说了一句悄悄话。金世杰畏首畏尾地摸一摸茶杯的手柄，嘴巴很干，但还是没有把茶杯端起来喝。 “金先生，今天咱们都先去看看阿宗可以？反正呢，这个合约的事情你要记着，要当一回事，我们过会儿再聊也行。你们先去医院看阿宗，我让司机送你们。”她说完话，急急忙忙就往外边走去。 “梦与静”练习室似乎也知道主人出了车祸，灯光比以往黯淡了许多，林晓一进门整个人就瘫在地上，才发现身上的衣服被雨水打湿后散发出奇怪的味道。 “姐，你干嘛呢？我让你回家呢，你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你不知道这里人多嘴杂的，你不要命了吗？不是我让姐夫去接你的吗？到底是怎么回事？”连珠炮似地发问，就像机关枪发射子弹的声音在练习室里环绕着。林曦走上前去，双手扶起坐在地上的林晓。 “我也正想问你们，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是拿一个孩子的生命去换集团利益吗？还是我想多了？都是我害得，我要是不去追杨林，什么事情都没有。”她双手掩面，再一次靠墙瘫坐到地上。钢琴旁的落地灯忽明忽暗，好像在暗示着什么。 “姐，你说什么胡话呢？这个跟你有什么关系呢？跟集团又有什么关系呢？赶紧打起精神回家去，看看杨林怎么样了？杨林昨天晚上被姐夫打了一巴掌，你知道吗？我看他从来不打孩子的。是不是你们夫妻吵架了？” “什么？林林被打了？为什么？他有什么资格打孩子，他关心过孩子一丝一毫吗？” “姐，你冷静点，现在集团业务危在旦夕，我们的度假公寓建筑项目账目被严查，司局长为明哲保身都已经将所有的股权转到海外他儿子身上了，我们也要赶紧想办法呢。” 林晓脑袋里嗡嗡响着，根本听不清她妹妹在说什么，只觉得很吵闹：“别吵了，你先别吵，我要去看看阿宗，这个孩子以后该怎么办？” “走，走，去医院，外面还有阿宗的爸爸与妹妹，他们应该已经在路上了，我们去医院刚好都能看到。真的要去吗？你不是刚回来呢？现在你看看几点，你看看。”林曦说着就举起手腕上的瑞士表在她眼前晃来晃去。 “现在几点，我管不着了。凌晨三点十五，你听我的，先回家睡一觉，洗个澡，然后我再陪你一起去好不好？” “林曦，我现在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心思了，脑袋里嗡嗡地一直响着当时车子碰撞的声音啊，我不应该一直往前走的，我应该坐到那孩子的车上，那样可能就不会出事了。” 林晓看着失魂落魄的杨太太，曾几何时伯克利音乐学院的高材生变得像一个怨妇。生活就像一把无形的刀，一刀刀地磨砺着她，使她失去原来的颜色：“姐，你别傻了好不好，综艺节目拍完了，你怎么还在角色里呢？他不是孩子了，都二十多岁的人了，跟我签了十年合约。” 金世杰与女儿又坐上了水哥的车子，一路从明珠大厦到医院，到的时候天空渐渐露出鱼肚白，看来黎明就要到来了。“靠，一整夜都没有合眼，这是要累死人的节奏啊！”水哥跟金牙互相吐槽：“水哥，让你在车上睡一会儿啦，等一下到医院就有椅子可以靠，td我肚子特别饿，昨晚开车一直没喝酒，饿死个人。”“前面就要到了，你们俩去看一眼马上就要回到这里明白没？我们先去吃个早餐，饿死老子了。”金牙一边说着，转动着方向盘车子就进到医院的停车场。 “水哥，咱们得轮流着去吃饭，要不这两个跑了，我们就担不起责任的。你先去吃，我带着他们去手术室。”金牙露出两个金色的大门牙笑笑，就拉着金世杰往电梯方向走去。 “阿宗，阿宗！”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金世杰一路呼喊着孩子的名字到了icu门口，才发现门口坐着的人好多都不认识。不过也是的，又不是只有我儿子在手术。周凯握住他的手，有点伤感：金先生，我是阿宗的经纪人，我带你去医生办公室，先去了解一下他的情况，现在还不是探视时间呢！ “为什么不能先看看孩子呢？你们公司太不近人情了。先是你们林总谈什么十年合约，现在又是你们跟我说先见医生，我们不是来看阿宗的吗？” “金叔叔，不要激动，现在医生说还不能探视，病人还没有醒过来呢。你进去也看不到呢。先去医生办公室！” 金婷婷拉一下她爸爸的手，示意他先听周凯的话，一起去医生那边了解情况。手术室旁围上好几个娱乐记者，他们也是一整夜未合眼守在这里。 “您好，我是柚子台的金记者，请问您是阿宗的父亲吗？” 金世杰一看这阵势，还是赶紧去办公室了解情况比较好，于是跟上周凯就去了，后面还跟着好几个陌生人。不知道都是一些什么人。 “医生，我是阿宗的爸爸，我叫金世杰。”威廉医生正打开阿宗的手术x光影像。指着上面的一大块伤口说道：“家属要做好最坏的准备，孩子是被大车撞得，伤的比较严重，不知道为什么车子里的安全气囊坏了，所以被弹出窗外了，现在的问题是肋骨到大腿严重断裂，可能需要截肢。” “什么？怎么会这样呢？”这时候，手机铃声响起，是老板娘的声音：“还没好吗？怎么左等右等，你们父女俩就不回来了呢！家里都被记者围得水泄不通，你们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我们在医院呢，阿宗出车祸了，现在正在上海的医院里。” “什么？那你打电话给阿祖，赶紧让阿祖过来接我，我跟阿祖一起过去！”话音刚落，手机就挂断了。 “医生，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我们阿宗，他现在不比从前，他是大明星呢！” “在生命面前，人人平等，大明星也没有办法，我也很遗憾，这个手术风险很高，也不一定能治好。但是家属要做最坏的打算。” 金婷婷听到这里，不觉失声痛哭，一是觉得哥哥太可怜了，二是现在粉丝后援会也是一团糟，可能涉嫌非法集资与诈骗，想想还有点后怕，幸好自己都有转账记录，否则十张嘴也说不清了。问题是哥哥的合约到底是什么？正想着，看到门外面又进来两个女人，听到周凯喊道：“林总，杨太太。”林总刚在明珠大厦见过，也聊过几句，知道是公司的老板，可另一位杨太太是谁呢？看着她好像精神有些恍惚，一件毛衣外套很随意地披在白色的连衣裙外面，好像是在匆忙的情况下出门的。 第五十八章 另类救赎 人们害怕的不是拥有什么，而是害怕失去。金光宗从麻醉中渐渐醒过来，看着眼前一屋子的白色，白色的护士服，白色的墙布，白色的床。这一场车祸最终还是要将他打回解放前。他很无力地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事情，记得当时有一辆车从大树底下冲出来，那是一辆大卡，因为夜色的掩护没有看清楚是什么颜色。好像是也好像不是？他痛苦的回想着，不过几分钟又疲惫地闭上了眼。 “大家都散开，不要影响病人休息，赶紧都散开。阿宗已经醒过来了。”护士在门口驱赶着无关人员，一些记者已经在门口等了一整个昼夜，还是没能拍到阿宗在病床上的照片，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才可以加薪升职。看这样子，是不可能拍到一手照片了，还要等yy娱乐自己拍上来的才行，又要跟风，又得挨骂。 记者们大体上分成三个地方，一类围在别墅区，一类蹲守在医院门口，一类就在海湾度假村阿宗的老家蹲守。大门都紧闭着，只有别墅区的杨林家有些响动。 杨林在窗户边看着外面的情形，心里很是焦灼：阿宗怎么样了？有关系吗？现在还在icu？怎么办呢？门外被密码从外面到里面锁住，一时半会儿出不去，只有等妈妈回来了。他焦急地在房间里踱来踱去，但是没有缓解分毫。他想起美国的几个同学，应该有比较厉害的医学院的学生，还是先联系一下同学再说。打定主义之后，他反而不慌了，而是冷静地打开邮箱给大学的好友发去邮件。 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杨总，您知道这件事情吗？您知道杨林跟阿宗之间有什么过节吗？为什么当时他们在一起，听说杨太太也在一起，他们到底发生什么事情？能请您说说吗？” “杨总，据可靠消息，阿宗与杨林吵架之后才出的事情，请问此事跟很有杨林有关系吗？” “你是哪个报社的？工号多少？你们社长是谁？不想混了吗？敢乱写我们家的家事？”杨康不怒而威，铿锵有力地拒绝了记者的采访，司机小张伸出手挡住对准杨总的摄像机：“别拍了，别拍了，谁拍谁马上就会收到我们律师楼的律师函。” 被批评的记者只能悻悻然收起了摄像机，灰头土脸地坐上电视台的摄像车，想想今天可能是一无所获了，也不知道怎么向单位交差。 “你们马上给我散去。保安，保安，你们干什么吃的，为什么不是我们别墅区的人也可以进来，明天都给我回家去。都别干了。”杨总一甩衣袖，瞪着小杨这个保安队长就是一顿痛批。保安队长马上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发起对讲机请求其他人员到场支援，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十几个穿着统一制服的安保队伍就到了别墅门口，门口的记者瞬间做鸟兽散。 而医院那边的门口就没有这么幸运了，特别是阿宗的哥哥与老板娘到的时间里，整个交通要道被粉丝与记者围得水泄不通，严重干扰到正常的交通秩序。 “阿祖啊，你弟弟该怎么办呢？听说还挺严重的。”他们坐在出租车一路从海湾村直接到上海医院，路上还算顺畅，结果到了医院几百米的地方却是人山人海：“别急，现在是上海的上学上班的高峰时期，一会儿就好了。”“司机能不能快点，我们真的很着急。” “那你们从这里下车，也就几分钟的行程，走路应该更快。”阿祖拉着他妈妈的手就下车：“妈，赶紧地下车，我们走过去，这条路平常也很拥堵的，更何况今天这么特殊情况。”当他们下车的瞬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好几台摄像机：“你好，请问你是不是阿宗的哥哥，你弟弟涉嫌非法集资，粉丝后援会诈骗，不知道你们了解吗？” “胡说什么。人都还在医院，你们就开始造谣了，有没有一点良心？”阿祖气不打一处来，拼命用手护住母亲，然后就往前面走，半天也走不出来。 “这个可不是我们记者说的，网上现在都是有凭有据有流水的，你们为了赚钱，就让他假扮韩国巨星，《一个练习生的逆袭之路》，你看看这篇文章，写得有没有错？”摄像机的闪光灯不停地闪烁着，阿祖被闪的眼睛都睁不开。 “别挡路，我们要先见到人，我们一大早从很远的地方赶过来的，可不可以让出一条路。”老板娘的声音有些颤抖，控制不住就要放声大哭了。“不管他是什么大明星，但是他是我儿子，你们也都是要做父母的人，怎么能这样没有良心呢！” 忽然，人群出现了几个黑衣人，马上就挤出了一条路，带着阿祖与他的妈妈往医院方向走去。“天哪，这个不是yy集团的人？你们公司也太霸道了，什么新闻都要关起来给自己家做，凭什么带人走。”有记者高声喊道。“你们都给我起开，家属要去签字，阿宗要做手术，大家理解一下可以吗？”说话的正是大金牙，他带着几个兄弟下来接人来了。 阿宗睁开双眼，身上有点麻醉后不知道哪个地方传来的痛感，只感觉到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就连睁开眼睛都很费力。“医生，病人睁眼了，您过来看看。”白护士拿起电话汇报着icu病房里的情况，不到一会儿门口，威廉医生带着阿祖一家还有林总姐妹花等人就进来了。 “阿宗，阿宗，妈妈来看你了。”话未出口，泪已落下。“妈，爸，哥”声音轻的自己都听不清。“别说话，先好好休息啊，孩子。”金世杰一脸焦灼地握住阿宗的手，示意他先不要说话。“家属留下一个人在里面，其他人都出去，现在还要跟病人说一下具体的治疗方案。” “阿宗，你不要担心，相信你很快会好起来的，我还有杨林都会支持你的。”林晓握住阿宗的手，用异常坚定的语气对着他说道。 “老师，林总你们也在啊？杨林还好吗？” “放心，他一切很好，你也赶紧好起来！啊！”今天真的很特别，阿宗看着前面站着的这些人，他们都是生命中很重要的人。一下子都聚齐了，看着看着又闭上了眼睛。 杨林在房间里看着外面的人群逐渐散去，他父亲已经绕过游泳池外面的围栏往住处这边走。他还在等待着同学邮件的回复，阿宗出事情绝对不能坐视不管。邮件提示音响起：sil，有一个同学去了曾经治疗过总统的医院，你可以联系一下。我把他的联系方式附在邮件后面了。 收到信息的杨林，马上回复感谢的邮件，下一步就要联系这个贵族医院的校友了。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 第五十九章 主角光环（上） 钟引弟看着顶层落地窗外的景色，再一次被邀请到林总的办公室。坐在落地窗前，一切风景尽收眼底。刚才像是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既然是梦总有醒的一天，爱弟还是被她劝走了。引弟知道没有李贝贝，摔下楼的只有自己一个人。她也明白了林总的用意，接下去不会再傻傻地去笔记本里找李贝贝，因为自己就是。 “你要是想当故事的主角，你就得拥有一身的本领与才华，只有这样你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才是自己生命的主角。否则你的人生，主角不用说了，连配角都够呛，最后只能当个工具人，你要是不想当工具人，以后就要好好配合我的工作，总有一天我会送你到顶层。坐在我曾经坐过的位置，明白吗？” “第一个任务就是先把慈善总会的账本拿到手，你要保存好慈善总会的账簿，电脑备份一份，纸质版也要，后面会用到的。”林曦妖娆地走近引弟身边，凑近了她的耳朵慢吞吞地吐出每个字。引弟闻到了一阵阵的芳香，就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集团会给你相应的福利，我会把你推出去的，以后你不仅仅是工会的秘书助理，还会是我yy集团的顶流明星，以后阿宗唱歌，我会让你独舞。你会有很多的机会跟他在一起。怎么样呢？李律师当你是养女，可是你依然是我们云烟集团的红牌艺人哦！” 说完，她又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可在引弟听来却分外刺耳。“我以后可以跟阿宗同台演出对吗？那好的，我听从您的安排。”引弟站了起来，走向那张签合约的桌子，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很好，以后你就是自己的国王，不用听从任何人的差遣了，李律师也不能，知道，哈哈哈·····”“现在呢，我可以走了吗？我要回学校上课去了，明天我怎么去现场？” “以后会有专人接送你的，跟阿宗一样，他有周凯，阿宗能做到的事情，相信你也能做。你也会有一个人常伴你左右。”林曦抚摸着她顺滑的长发，忽然声音与语气都格外的温柔起来。“引引，我知道你走到今天吃了很多苦头，不过没什么，都过去了，美好的未来在向你招手。你去，你爸爸在写字楼等你对吗？赶紧去，知道该怎么做？” “林总，您放心，我明白了。”引弟向着他点了一下头就退出办公室。电梯直达立丰律师楼。“贝贝，你过来一下，我正等你呢！你把这些账目全部合并一下做成一个文件夹，做好之后立刻发我。万分紧急。” 引弟上了一个学年的财会课程，学会了基本的理账做账，李律师算是给自己培养了一个得力助手。“所有的账目都是对内的，除了我不需要给集团的任何一个人过目，明白没？”李律师又很认真地交待了几句。 “爸爸，林总要我明天去演出，我要早点回家做准备。”李贝贝说完，抬头看了一下钟表，看来要在很短的时间内理完这个账目，然后回家准备明天的服装。主意打定，打开财务表开始飞快记录账目。 一会儿手机铃声响起，传来有些熟悉的声音：“引引，我是小骨，你明天是不是要去天上人间演出？林总让我负责接送。”什么，这个人是曾经的好友小骨，那个苗条而瘦弱的小骨什么时候会开车了？声音听起来又如此自信！ 小骨已经不在美容院里做了，而是跟在了周凯身边学习经纪业务。马上就被安排在了引弟身边，她心里明白，说是为她安排接送的人，实际上监视她的日常活动。她们俩一见面就亲如姐妹，想起当时一起在东方大厦度过的时光，两人相拥而泣。 “跟我们一起出来的几个人都还不错的，不哭了。阿宗现在都是顶流了，还有我也要成明星了，虽然只是一个跳舞的。可我小时候就喜欢穿着连衣裙跳舞。”引弟擦擦眼泪说着。 “你们都混得不错，只有我还是乱糟糟的混日子，前两天林总才把我调到演艺部，刚调岗两天就见到你了，真好。” 那天，引弟演出结束之后，朝霞拉着她：“你怎么跑到这里来跳舞了？为什么不回家呢？赶紧回家去呀，这里不是小孩子来的地方。” “干什么，我不认识你。”引弟愤怒地甩开她，然后就往外面走去。 小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后台候场了，看到一个陌生的女人拉着引弟的手问长问短，感觉有些不对劲，马上就说：“大婶子，你认错人了，这个是我们云烟集团的李贝贝舞者，让一下，让一下。”朝霞刚想说什么，回过神来俩人都已消失不见。酒里依然热闹非凡，朝霞也赶紧拿着酒水进去一个又一个包厢进行兜售：“奇怪，明明跟引弟长得一模一样，难道是我看错了？” 要是她也成了明星，那我们这些老家伙干嘛还天天累死累活的，躺赢就行！朝霞想到这里，嘴角划过一丝冷笑。赶紧下班去找那个死鬼说，还要打电话问问爱弟，这个孩子应该就是钟引弟。 “钟平，我在这里看到那个离家出走的丫头了，把你赶紧联系一下，这个丫头现在很风光，当上什么明星了。” “什么？你看错了？上次清明见过还是那个死样子，害我被骂了一顿，那丫头脾气倔得很，不要提她。你晚上早死回来，天天到凌晨回家，也不见你赚大钱。”钟平在保安岗亭里又开始骂骂咧咧了，得福刚学会走路就到处跑，不好带，所以只有让朝霞早点回来。 门口进来了一辆奥迪车，一看这个车子，他就知道是徐老三回来了，他每周都要过来视察一下工作，物业主任早早地站在大门口迎接他。今时不同往日，徐老三的身份已经是土地资源局里的科长，下山村的成功安置离不开他的四处奔走，他算是一个八面玲珑的人物。自然而然地，他在幸福家园享受着特殊的待遇。 第六十章 主角光环（下） g城中心刑侦大队审讯室里，灯火通明，不同方位的四个摄像头同时对着引弟录像，今天的她已经穿上了囚服，也戴上了手铐，一下子就失去了往日的那种病态美。更像是一具被固定住的躯壳。 “钟引弟，你为什么要纵火杀人？一场火灾夺去了四条生命，你为何要这样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她抬头看看今天这个阵势，想起石老师对她说过的话：如果你一定要选择毁灭，那就请你在最后的时间里做最真实的自己，该哭哭，该笑笑，把曾经受过的苦难都说出来。 “哈哈哈哈，”钟引弟忽然大笑起来：“你们一个个假惺惺的，别演戏了，我的人生就这样了，还能更差吗？我这个主角，td，没有一点儿的主角光环。我都已经招供了，是我放火，是我杀人，判我死刑就可以了。一个个一定要假慈悲扮演救苦救难的活菩萨。有意思吗？ “打住，别的事情暂且不论，。不如听我的，配合我们的工作，给自己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以求得减刑。赶紧给我说。把知道的事情统统说出来。” “妈的，恶心。真td恶心到家了。跟你们说话脏了老娘的嘴。”钟引弟仰天大笑，直到笑出眼泪。泪水一下子就涌出来了，就像忽然决堤的大坝，令审问的警察们措手不及。 “呜哇哇，真的够了，太欺负人了，难道我被欺负得还不够吗？我的身上榨不出一点油了，劝你们别费劲。恶心，虚伪的男人们。”监狱长、马队几个人都被骂得哑口无言，该否认呢？还是生气呢？两分钟之内就像两个人呢？现在哭的她是不是那个笑的她？今天时间差不多了，先审讯到这儿：“钟引弟，再次好心劝你改正错误，及时成为我们的控方证人，将功补过。先带回去，等她情绪稳定一些。”两个女狱警左右搀扶着押走引弟。 “你们也有去天上人间吗？” “不就上次弄团建去过一次吗？这个月不就遇到组里扫黄打非了，那不得天天去报道啊，不过天上人间那个老大被抓也就离倒闭不远了。” 余良看着监控室里的画面，愤怒咆哮：“给我查，彻查到底，管他天王老子，出事我余良兜着。我就不信邪了。” 引弟被带回监狱，她又坐在铁窗前发呆，明天开始监狱里劳动了，他们负责给衣服上扣子，说实话，引引竟然有点喜欢监狱里的生活，作息规律，教官又讲道理，特别有素质。监狱里的姐妹虽然都是违法犯罪分子，却格外讲义气。想到这里，引弟嘴角掠过一丝苦笑，人生的路走着走着就走到绝境了，林总一直跟她强调要做人生的主角，今天忽然发现她的人生没有主角光环，每一次看似成功一点点马上就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那天，演出结束，她跟着小骨去停车场，妖娆妩媚的她忽然被停车场里的一伙人给拦住了：“李贝贝，你跟我们走一趟，我们是派出所的民警，现在怀疑你跟一宗命案有关。”那些人没有穿警服，也没有可以证明是警察的任何证件。所以引弟与小骨不想理睬就直接坐车要离开，没想到一个大叔立刻把她拉到一边：“活腻了，竟敢违抗执法。不跟上来，下一秒就是你的死期。” 小骨被丢在了停车场，只是把引弟抓走了。她赶紧打电话给了林总，汇报停车场里的情况。不一会儿，小骨的车子也消失在夜色中。 “你们是谁，赶紧放开我，快点放开我。”引弟大声呼喊。“给我老实点，叫什么叫，叫死了也不会有人听见。”领头的抓着引弟手臂的黑衣人说着，一边关闭黑色商务车门：“丫头我跟你说，你有福气了，我们老大看上你了。哈哈！不用太感谢我啊！” “你们到底是谁，我告诉你，我爸爸可是律师，他是慈善总会的会长，你们惹错人了。”“哈哈，李立丰对，我们找的就是他的女儿李贝贝，哈哈！” 引弟一听傻眼了，看来这一群人是针对李立丰的，果然电话响起：“老大，嗯嗯，老大，我知道的，嗯嗯。”黑衣人对着手机另一端的声音不断地点头哈腰，刚才还是凶神恶煞的模样。 “停车，扔他下去。”黑衣人发话，另外一个开车的人好像有点舍不得：“老大不要了，那给我们兄弟啊，干嘛要扔呢！”“叫你停车就给我停，想死还要找个对的地方，明白？老大发话了，那边谈判达成，放人。” 黑衣人一挥手，汽车正行驶在高架桥上，忽然的刹车声，引弟就被推了下去。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站在车来车往的高架桥上，痛哭出声。 “引引，你在哪里啊？怎么了？”电话另一边传来着急的声音。“林总，我在高架桥上，是g城往上海的方向，这里我打不到车。”“好，那你找个安全的地方等着我，我马上就去接你。”林曦挂掉手机，马不停蹄地开车上路。本来是可以叫司机过来接的，甚至只用一个电话喊一个出租车司机也行，但是这个时刻刚好可以让自己成为她唯一的依靠。患难才能见真情！ 引引靠在高架桥的柱子上，看着车来车往，霓虹闪烁，桥的一边曾是故乡，桥的另一边是逃亡的地方，但是最后自己却站在了无人的街头。如果从这座桥上一跃而下，那么所有的烦恼是不是就会消失呢？让自己最难过的是，曾以为是敌人的人，现在却不远万里开车过来接自己。曾经是自己最亲的人，却离她而去。 第六十一章 疑云重重 “其实，这个案件没有那么玄乎，不知道你们几个跟了这么久，到底在做什么呢？纵火案不外乎三种可能，一种是意外失火，二是自杀纵火，三是纵火杀人。那么三种可能我们逐一排除就可以。”余良站起来，分外激动地对着会议室里的民警们说道，“现在案件还没有侦查出来，倒是人民群众的投诉信件纷至沓来，你们到底是想做什么呢？” “对，对，余局，意外失火可以排除了，因为失火的时间是在夜里，没有人用明火，不管是厨房还是客厅。那就两种可能，为了自杀或杀人。就在这个节骨眼上钟引弟自首，承认是自己纵火，但是证据很不充分，就比如白色连衣裙完好无损。但是其他的衣服与卧室的墙壁，孩子的木板床都被烧毁。白色舞裙完好无缺，这点不可能。另外钟引弟一直在给家里寄钱，那个最小的儿子得福好像都是她给的营养费。她的姐姐爱弟与妹妹莱弟，有很明显的不在场证据，姐妹住在大姐的医学院宿舍里。那么剩下只有一条要么引火自焚要么钟引弟纵火杀人。”白警官接着余局长的话茬就开始分析。 “办案要讲究证据，不能由着情绪带动。钟引弟自首这件事情要查一查她是否是自愿的，另外要缕清所有人在那个时间节点上的动线。”说完，这位年轻的警员看一眼马队。意味深长，一切尽在不言中。 “开什么玩笑，这个还要你教吗？这么简单的道理是个人都懂，你作为一名刑侦队的民警，还说一些废话，浪费大家的时间。”马队歪着头，察觉到这名警员对他有些不怀好意。 余良看看这位年轻的警员：“这位是？”“余局，您好！我是从上海刑侦大队调过来协助这个案子的蒋理想。”“哦，你们局长上次在电话里提到你，很好，年轻有为。小蒋啊，你一起跟进这个案子！” 这时，心理犯罪科的石老师站了起来：“我现在更倾向于让钟引弟接受治疗，她的应激性心理障碍非常严重，经常性地出现双重人格，若想破案，必须先让她释放真性情，只有流露出真的情感的时候，才有可能从她身上挖掘出真相来。我希望再给她一次治疗的机会，不管她是不是真的死刑犯，都有权利接受治疗。” “这个可不行，现在已经处于关押阶段了。” “为什么不行呢？请马队长给个理由。” “分析一下案件，先不要说那些有的没的，石老师也是关心犯人的心理健康，这个我们都清楚，但是当务之急是赶紧侦查，收集证据，下周就要开庭了。这样乱七八糟的案件陈述，让检察机关怎么做记录？” “对对，余局教训得对，主要是这个钟引弟不配合。” “别找借口了，犯人如果那么积极地配合你，那怎么会犯罪？你们不会去找找她的身边人吗？比如亲人与邻居，还有李立丰。” “嗯——”大家各怀心事都陷入沉思。 “石老师，你要是有把握让她说出真话，那就再安排一次心理治疗。大家都积极配合一下石老师，治疗过程刑侦队可以全程跟进。” “好了，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每个科室配合一下刑侦队的工作，赶紧把案件的来龙去脉梳理一遍，不要到时候去法庭丢人。与案件相关的人员也要追查到底，千万不要心慈手软，法律是神圣的，容不得半点虚假。” 马队心事重重地走向停车场，一上车关好窗户，马上就不断地打电话给司局长，可是他已经失联好多天了。司局长也没有到退休的年纪，什么时候申请的内退，大家都不知道，当集团出事的时候才发现司局长的资产都已经转移到海外。 树倒猢狲散，狮子帮的兄弟们出国的出国，在监狱的在监狱。现在也只能先找找李律师想想应对的办法，也就只有他跟李贝贝的关系是最近的，李贝贝如果招供，那他可能第一个被影响。如果拔出萝卜带出泥，那么慈善总会也会受影响。想到这里，马队长就拨通了李立丰的电话。 钟引弟睡到半夜梦见自己走在荒漠里，喉咙里像是着火一样，自己的脸上长满了像树干一样的皱纹，长发披在肩上，透不过气来了，马上就要窒息。“咳咳——”一个激灵吓醒。发现一个黑影正掐住自己的脖子，原来不是梦。她大叫起来，双脚使劲地踢到墙上的报警器，监狱的灯光与警报器同时响起，一名女狱警大声呵斥：“编号802号，想死吗？半夜鬼叫鬼叫干嘛？”说着打开牢房的门。手一伸举起一个电棍就把引弟打趴下了。接着引弟便昏过去。“编号802马上带去隔离室，关禁闭。”广播反复播放这条消息，警告其他人不要轻举妄动，监狱里的囚犯们一个个涌到铁窗口往外面看，看着引弟被抬走。 “狱警打人啦，杀人啦，我们要投诉！”狱友们大声叫骂着，群情激奋，顿时陷入一片混乱。幸好铁窗阻挡了这一批愤怒的人群，她们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生死未卜的引弟被带走。黑夜，似乎有无数只魔爪伸向她们，一不小心，就会一命呜呼。 石老师拿到了探视与治疗钟引弟的审批表，第二天一早就向平湖十里监狱走去。她想继续带上余温，可是这一次有刑侦队的民警们做记录，就没有带上余温的理由了。这次的治疗他们要去狱长的办公室，那边有沙发可以让病人彻底放松，还有一面单向玻璃，刑侦队的民警们可以在玻璃外全程监视整个治疗过程。 “编号802昨天梦游了，现在还在昏迷中，没办法提审。你们刑侦队的至少先要给个电话通知一声？”监狱长看着这一群不速之客，心不在焉地把玩着手中的雪茄。 “怎么回事？我们心理犯罪科的主治医师必须得马上见见她，要不然会危及到生命，要是在监狱里出事，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白警官怒目圆睁，看着这一副玩世不恭的嘴脸，气不打一处来。 监狱长拿起电话：“带编号802到我的办公室来。”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钟引弟被两个女狱警搀扶着来到了办公室。只见她苍白的脸，蓬头垢面的，与几天前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石老师很快就发现了她脖子上很深的一道红印子，看来真正的罪犯快要坐不住了。 第六十二章 暴富人生 曾经的她有过辉煌的时刻。引弟低着头，看着地面，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落。单面玻璃后的民警们看着这幅景象，心里多少有些恻隐之心。 “引引，我是石老师，你抬头看看我。我知道你此刻的心情很不好，我用手机给你放一段安静的纯音乐！可以缓解你的情绪。”随后，音乐声响起，非常柔非常轻。慢慢的，引弟抬起头来看着石老师，脖子上的红印更加清晰了。 “脖子是怎么回事？” “半夜睡觉的时候不小心抓破的。” “你不要害怕，跟我说实话就可以。” 引弟冷冷一笑：“石老师跟我聊一会儿就要走了，而我还有漫长的监狱生活。”说完，又把头低下去，看着地面。 “嗯。那我们今天聊聊你过去的生活，听说你的弟弟几年的生活费都是你出的，是真的吗？”石老师尽量用试探性的语气与她交流，今天她的状态不合适说一些激烈的内容，只能先调节一下她的情绪。 “其实，我也有一段时间日子过得还算不错。我以为我的人生也有达到巅峰的时候，老天爷终于想要放过我了。后来，我代表云烟娱乐的演员驻场在天上人间，那里认识了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其中还有我以前初中的同学许佳佳，还有我的好朋友小骨，大家相处得不错，所以我的爸爸经常打电话跟我诉苦，问我要钱，我都会给。”引弟说着就打开了话匣子，跟石老师说起那些不堪的岁月，单向玻璃外的民警开始做记录。 那日，引弟站在g城到上海的高架桥上，林曦开车过来接她，当她到场的时候，引弟一头就扑进了她的怀里，又闻到了她身上散发的特有香味。林总安慰几句之后就把她扶进车里，给她准备好了面包与湿巾纸，真的很周到，引弟感动地又哭了起来。 “我想你晚饭都没有吃，为了跳舞，现在应该饿坏了，赶紧先吃点面包填一下肚子，回公司再带你去吃好吃的。” “林总，刚刚来了一伙人，不知道是哪里的？” “不用担心，我已经解决了，这些人真的没底线了，竟敢动我云烟的人。”汽车一路飞驰，到上海明珠大厦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凌晨三点，连着几天熬夜再加上为了保持身材营养不良的情况下，引引有点头晕。 第二天，上海某金融院校打来电话询问钟引弟为何缺课？“贝贝，不在学校，那她去哪里了？”哦，李立丰才想起来昨天的威胁电话：“你女儿在我们手里，要是想要回她，就得配合我们的工作，把拍卖行的账目清一下。”后来不是已经打电话清算了吗，怎么还没有放任吗？李立丰跑到贝贝的房间一看，果然空无一人。昨天处理完事情就跟杨总喝酒去了，几点到家几点睡觉都忘记了。一边想着一边马上拨打她的手机，那边一直声音是无人接听，去哪里了。 随便吃了几口饭，心想着吃完饭马上就要把这个丫头抓回来教训一顿，越来越没有规矩了，在外面可是惹上好多麻烦，这样下去会越来越被动的。手机铃声响起：“李总，你女儿不要的话，我要了，现在贝贝在我家呢，你说你自己有女儿都忘记了，真有你的，果然不是亲生的就是不一样那。”林曦不忘记挖苦几句李律师，昨天那么危险的情况竟不接电话，也不知道去接回来。 引弟昏睡了两日之后，决定即刻林总的事情她要马首是瞻，坚决不马虎。不一会儿，小骨到了：“亲爱的，你吓死我了，还好我马上报告给了林总，她能及时救你回来。那些到底是什么人那？”小骨抱紧了引引，安慰她的同时还不忘撒娇。 “小骨，你以后好好跟紧贝贝，要是以后发生同样的事情，不能只管自己走掉，第一时间就要通知我，知道吗？好好表现，以后你就当引弟的经纪人，有一些商户合作的你就来签约。引引，你爸爸那边的财务工作你可以一周回去几次，学校里的功课能请假就请假，那个不是很重要。还有跟那边的领班做好人事交接，你带去多少同学都要记录在案，公司会给你额外的奖金。”林曦一口气交代了引弟接下去的工作内容。 自此，引弟开始了她的暴富人生。各大社交平台开始大肆报道李贝贝的事情，“贝贝123”的账号在各大社交平台上粉丝暴涨。她不断地将自己在李律师家里的日常拍摄出不同的图片造型，后期的团队帮她剪辑，完美地呈现了她公主一般的生活。不到一周迅速在网络上走红，此种网络印象被学者们总结为“李贝贝效应”。她不仅晒她住的豪宅，也晒出她收到的各种礼物，从国内大牌到国际大牌，应有尽有，琳琅满目。很快，消息传到了老家邻居们的耳朵里。 “啊平，你家女儿都当明星了，你还在这里当什么保安，赶紧回家享女儿福。”“对呀，还跟老光抢保安岗位，真的没必要。” “什么？你们别乱说，我女儿一个在外地打工，一个医学院刚毕业，还在找工作。哪里来的明星呢？” 广场舞阿姨马上打开手机相册：“诺，你看看，我还骗你不成，这个是你家的女儿，我记得可清楚了。还有很多呢！” 钟平双手颤抖地翻着看这些奢侈品的照片：看着她照片里的别墅，还有她的豪车，还有晒上来的那么多的包包，都是自己不认识的牌子。哦，难道二丫头发了？得，赶紧给我大女儿打电话。 “爸，怎么啦？我还没找到工作呢，你不要打电话跟我要钱，我没钱。” “爱弟呀，爸没有要钱呢，你这孩子咋这样？你知道你妹妹的事情吗。她在上海是大明星了，你知道不知道？” “没有的，她只是演戏的角色，什么大明星啊，你说那些照片，只是电视剧里的场景，她要给人家打广告的，又不是她自己的。” “你说啥？那这丫头真的出息了，太好了。你马上联系她，让她回家，要不我就去上海找她，她不能一个人躲起来过好日子，不管家里，那我不是白养了一个孩子。”钟平说完，挂掉电话，马上就收起保安室里的东西回家：“得福宝贝，爸爸带你回家了，哈哈，你以后会有好日子过的。走了，换班去了。” 路上，看到背着书包回家的莱莱：“莱莱，赶紧回家，爸爸给你看你姐姐的照片。”抱着得福又拉起莱莱的手就往公寓里走去。 “真的，天哪，我丫头出息了，终于等到这一天啊，朝霞，你看这个是我女儿，哇，这车子得要多少钱？莱莱，你看看这个别墅是你姐姐住的房子，你看看这个衣服多好看那，这个包包······”钟平陷在她女儿构建的世界里无法自拔，爱弟这个丫头怎么还没给我联系上呢！不用等她联系，没过多久，记者就找到了钟引弟的老家。 第六十三章 取而代之 上海第九人民医院急诊办公室：“他当时被车子甩出一米多远，而且是在强烈的撞击之下又被甩出去，送过来的时候，他的腰部以下的骨头几乎都裸露着，身上的皮肤裂开翻卷在一起，血流不止。车子的玻璃碎片有一部分还插入了大腿根部，当时还算送来的及时，要不然男人的命根子也就没了。”此时，威廉教授正在跟林总商讨着阿宗的伤情，林晓听得再次掉下泪来：“医生，不管怎么样，先救命，这个孩子不能就这样毁了，他的人生才刚刚拉开序幕，他极有艺术天赋，真的太可惜了。” “这个是我们作为医生的天职，只要有一线生机，绝不轻言放弃。现在需要家属签字的是选择治疗方案，要么保守治疗，只能一边治疗一边看情况。要么积极治疗，那就只有截肢，因为大腿以下的神经组织已经遭受很严重的伤害，很难恢复。” “医生，不要截肢啊，他打小就爱臭美，而且喜欢唱歌跳舞，要是截肢了，这个打击恐怕承受不住。”金世杰赶紧说道。老板娘大脑已经一片空白，只是默默流泪。 “天杀的，到底是谁撞到我弟弟的，td我阿祖绝不轻饶，这就是故意的，哪有这么宽的路还撞上这么大车。真是岂有此理！”阿祖又伤心又是愤怒，已经不知道该先做什么才能够让自己解气。 门外站着引弟与周凯，阿祖看到她，直接就奔上前去：“都是你，都是你搞什么离家出走，本来好好的在家乡当个理发师，平安才是最重要的。都是你害的。你就是个害人精！”周凯拉住了阿祖，请他不要激动。 引弟一直低头垂泪，不知道该怎么说，更不知道从何说起。很多事情就那样了。或许那天从夜色之中逃离下山村，冥冥之中早就注定，阿宗与自己一样，生活刚刚有了起色，刚拨开云月，又开始乌云密布。 网络上早已炸锅，大家都在寻找当时的肇事者，也有好事者说：“本来就是德不配位，该！就这样的还说自己是什么韩国练习生，归国王子，结果呢报应就来了。” “放屁。你行你上啊，让我们看看你长得有多帅，天天顶着个键盘，以为自己就是全世界第一了。”再次，舆论的浪潮被掀起，关于阿宗的事故起因大家各执一词。有人说是仇家复仇，也有人说是阿宗想要与公司解约，被所在集团报复，也有人说是因为情感纠纷······一时间，众说纷纭。反而阿宗社交平台上的粉丝越来越多。 林曦又与李贝贝（引弟）进行了一次密谈，希望她能代替阿宗曾经的一些商演，还有代言广告商的业务。钟引弟的社交平台也涌入了大量粉丝，小骨也成了她真正的经纪人。 夜深沉，上海豪华别墅区跟往日一样分外的幽静走进那栋别墅，一眼望见的是极尽奢华的大厅，繁复的灯饰却发出冷冽的亮光，四面高高的墙壁在柔软的地毯上投下暗沉的阴影，穿过宽敞却冷清的长长走廊，东南两面墙壁上挂着的名画，托尔斯泰的画像里那双眼睛像是能攫住人的心灵，挑高的天花板，显得客厅更加的压迫和冷清。 “你不能这样，接受调查的只是海湾村的项目，这个项目如果存在很多漏洞，那就舍弃一些就可以了，为什么要去连累一个无辜的孩子。”林晓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数落着自己的老公。 “你不会对一个戏子动真情了，孩子？你脑子进水了？本来他就是我们集团的一个敛财工具，让他红，就是万一出事的时候有个人当挡箭牌，你到底一天到晚的在想些什么？还以为自己还是伯克利音乐学院的高材生？嗯？你现在是蓝地集团的董事长夫人，你什么时候才能摆正自己的立场？” “为什么？为什么你的钱赚得还不够吗？要富可敌国才能满足你的野心吗？” “废话，你忘记当时你爸妈怎么看我的，怎么对我说话的，我如果没有做大自己的公司，你会嫁给我？你们林氏集团看得上我吗？一个河南来的穷小子，哈哈！别给自己立牌坊了，你有多伟大，难道我还不知道？” 林晓望着眼前这个相处了二十多年的男人，悲从中开。确实他在事业上是拼命三郎，但是他们之间的鸿沟，如同一个无形的避障，将他们隔得越来越远。无法再回到结婚那时候的体贴与温情，现在的他满肚子都是他的蓝地集团。 “我们的婚姻走到头了。离婚！” “啊哈哈，你做梦！想分割我的财产去包养更多的小鲜肉，做你的春秋大美梦。我告诉你林晓，我可以让你每天活得像个王后，也可以将你打入冷宫，让你过得像个旧社会的丫鬟，对你好要懂得感恩。” “姓杨的，你到底想干嘛？我有点明白了，阿宗是不是你派人做的？你真的疯了。明天就去民政局把离婚证给领了。跟你这种人我一天一小时一秒都不想待在一起。”林晓说完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就跑到自己的衣帽间，拿出行李箱就开始收拾行李。 杨康冲进去，一把握住她的手臂，他的双手就像一把巨大的钳子：“想走，没门！你生是我杨家人，死是我杨家的鬼。”楼上传来砸门的声音，应该是杨林在房间里摔东西：“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杨林在房间里大叫着，他听到了父亲的叫骂声。 “老爸，赶紧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妈妈，妈妈——”他大声地喊叫着，生怕他妈妈会出事，大声大声地喊叫着。独栋别墅的隔音设备就是好，外面还是那么幽静，仍然是令人艳羡的幸福的别墅区住户们！ “你把儿子锁起来干嘛，他是大学老师了。你怎么还是像小时候那样去管教他，你是不是打他了？姓杨的，你真的太疯狂了。这几年。你膨胀得不行了，你要把多少人的人生掌控在自己手里？”林晓拼尽全力挣脱了他紧握的双手，手腕上呈现出一片紫红，“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去找我儿子。” 楼下衣帽间传来林晓的呼喊声，接着是推搡之声，林晓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就把杨康推倒在地上，然后头也不回地跑向杨林的房间：“儿子，儿子，林林——”“妈妈，你不要着急，我在，我在——” “林林，妈妈来了，马上帮你开门，妈妈对不起你，你不要误会，不要误会。妈妈对阿宗只是把他当做自己的学生——”林晓不断地试着密码。可是房间就是打不开。 “姓杨的，你把儿子房间的密码改成什么了？快点给我开门。”林晓又大叫起来。“快点开门那，杨康，不离婚了还不行吗？你先把门打开。” 杨康跌跌撞撞地爬上楼梯，刚刚被林晓一推，头撞到衣柜上，感觉到自己头重脚轻的有点站不稳。林晓一看，他的额头上有一条鲜红的直线沿着额角往下流：“杨康，你流血了，你赶紧地把门打开啊，你流血了。” 他举起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冰凉的，没有一丝温度，双眼一闭就晕了过去。晕血症是在他年轻的时候在工地上工棚忽然倒塌，有好几个工人当场死亡，他也被砸成重伤，自那以后，就留下了阴影。 第六十五章 玉石俱焚 明珠大厦一楼云烟美容美发中心，灯火通明，顾客盈门。小骨的号牌没有挂出去，她在等待约定好的客人——司太太。司太太有恩与她。每次来云烟发廊必定会给她带来礼物，她与她的渊源应该要从去年过年的时候说起。 那天，云烟来了一个神秘的客人，姓名不详，只知道她的丈夫姓司，听说她丈夫是某一个局的局长。小骨一一记录在客户数据库里。 “小骨，大家都回家过年了，你怎么还没回家呢？” “司太太，我的家都不知道在哪儿呢，我是从福利院里逃出来的。我是渴望自由的小仙女，哈哈——” “什么？那你都没有去寻找你的家人吗？”躺在按摩椅上的司太太忽然就坐起来，惊诧道。 “找什么，既然他们不要我，一定希望我不要找他们罗，哈哈哈。”小骨故作轻松地笑道。 ······ 那次沟通过后，司太太对这个女孩有了不一样的情绪，对她就多了一份怜爱。每次做完头发会包个红包悄悄塞给她。这个孩子跟自家的孩子差不多大，一个还是温室里的花朵，用心地呵护着；一个已经独立生活，奔波忙碌着。想到这里，司太太只是一声叹息。 后来，每次她来店里按摩做头发，必然就会找小骨，她们之间成了忘年交，但是小骨还是不知道她的名字是什么。她的手机通讯录里只有“司太太”三个字。 有一次，司太太满面愁容地来云烟美容院找她，单独约在了包厢里。 “你帮我一下，”太太硬塞给她一条项链，“纯金的，不知道你是否喜欢？” “太太你要我做什么说一下，不需要特地送礼物给我。” “没事没事，我家里多的是，送你一条应该的，你帮我做了那么多。”太太冷峻的脸上闪过一丝难得的温柔。 “你帮我看看这个人，要是他过来了，你就给我的手机发条短信，发一个数字就可以，不用其他任何信息。”后来才知道，这个人就是她的丈夫——司局长。 一辆白色奔驰e300停在了店门口，车上下来一名打扮入时的阔太太，左手拿着一个很大的名牌手提包，右手拿着一副墨镜，边走边戴起来。 “欢迎光临” “已经约好了，我找小骨给我做头发。”贵妇说完，就坐在小骨的工位上。 小骨已经在位置上泡好了上等的龙井，座位旁边准备了一盘进口水果，这些是每次司太太到来之前的准备工作。两个人相视一笑。 她递给小骨一个红色的项链礼盒：“这个你收好，等一下找一个地方拆开看看，项链下面有需要你做的事情。” “看到内容后，帮我在这个网站上写一个匿名举报信，用你的手机号码登录，可以吗？” “这个，这个。司太太你吩咐的事情我自然要去做的。” 小骨心里有些踌躇，一想到太太帮了她那么多，给了她那么多的礼物，生意上照顾她这么久，如果这点事情都不帮忙也说不过去。但是又担心这些事情会危及到自己的生命。 她好像读懂了她脸上的表情，马上就握紧她的双手：“别担心，如果有什么事情一切由我，匿名举报就可以，不要担心。根本查不到你这里的，你放心！” “项链的盒子里下面还有一个u盘，这个也麻烦你一起快递出去，地址在上面，你一定要回到宿舍，在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拆开看，记住啊！我还有事情先走了。谢谢你，小骨。”头发刚刚吹干，司太太就站起来往外走。 “哟，小骨，又有客人给你送礼物啦，你今年收到多少礼物了，真厉害，羡慕嫉妒恨哪！”同事们一个个都伸长脖子想看看盒子里面的是什么。小骨快速走到储物柜，打开自己的柜子又把礼物放进去。 “别看，是人家送我的定情信物，传家之宝哦，她看上我了，一定要让我当他们家儿媳妇，谁让我长得这么漂亮呢，哎！” “哈哈哈，你越来越自恋了！恐怕是叫你去当丫鬟！”在一片嬉笑声中，没有人再提起那个盒子。于是，小骨就跟大家说要去顶层陪引弟练舞去，借口走开。拿起放着盒子的包急忙就跑厕所中······ 此时的引弟正在舞蹈室里紧张的排练着，她时而旋转，时而伸腿，时而像一只飞翔的蝴蝶，身轻如燕的蝴蝶在天空中飞舞又轻轻地落下，一首歌结束，大汗淋漓。这时，响起敲门声：谁呀，这么早就来了。 “贝贝，你几天没回家了，你把我家当旅馆吗？就是需要拍摄照片的时候回家一趟吗？”李立丰叉着腰，一边走一边看着里面跳舞的大镜子里自己修长的身影，依然年轻而健硕。再看看自己的养女，练舞过后的她双颊微红，汗珠粘着头发，如出水芙蓉。一套黑色的紧身衣，勾勒出她青春而充满诱惑的女性身体。 他看得有些恍惚，盯着她出神。此时，音乐声再次响起，第二首歌曲是个劲舞，这个舞蹈是她在天上人间的开场舞，充满挑逗与诱惑。李律师回过神来，快速跑到门口深深呼出一口气，差点就闯祸了。这时候，手机铃声响起：“李总，工作室里有人找您，我说您不在，但是他说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须跟你说。” “好的，你让他在会议室里等着，我马上到。” 钟引弟看着他快速往外走的身影，随即关掉音乐套上外套，洗了一把脸也就跟着下楼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要先去九楼的律师楼了解一些情况后，再去医院看看阿宗。今天的行程安排得满满的。 立丰律师事务所前台还在擦洗桌子，门刚一打开就进来了一位陌生人，只见她手里提着一个名牌包，戴着一副墨镜，衣着极其考究，前台小妹跟她说李总不在这里，可她还是一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样子，无奈，只好打电话给了李总。 “哦，李总让您去会议室里等，这边请。”前台小妹转身就带着这个时髦的阔太太走到里面的会议室，阔太太摘下墨镜环顾四周，就被它的豪华恢弘所折服。两百多平方米的大厅，地面铺着纹路复杂、淡雅高贵的大理石，铺了蓝色素花墙纸的墙壁的两侧，各贴着“为人民服务”和“公平正义”的几个镏金大字；雪白的天花板上并列着几盏晶莹透明的“水晶灯”，会议室还摆满了散发着古朴香气的名贵红木椅子，每张椅子上都雕满了各种精美的图案。图案却是整齐划一的小狮子。 “请稍候，李总马上就到！”前台小妹端来一杯上等的绿茶，一盘进口的水果放在会议室的大桌子上，随后就退了出去。 第六十六章 玉石俱焚（下） 前台小妹送的这杯茶，茶香扑鼻，她忍不住端起来喝了几口。这时，会议室的门打开，走进一名器宇轩昂的男人。高大健硕的身躯，一身笔挺的蓝色西装，里面一条白色的衬衣，显得格外儒雅又高贵，这个就是律师楼的负责人？ “你好！我是立丰律师楼的李立丰律师。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情？”李立丰一边说一边递出烫金名片，名片上散发出古龙香水味。她接过名片，稍微看了一眼，确实是负责人了。 “李律师你好，慕名而来，想找你办理一个离婚的案件。”阔太太从随身的挎包里拿出一盒红色的名片夹子，也拿出名片递给他。李立丰低头一看，这个名字似曾相识，他拼命在脑海里搜索着这个姓名：“哦，司太太，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一年多未见差点就认不出您了，怎么越活越年轻了呢？岁月真的是看人下刀啊，在慈善晚会上见过你，哎哟哟，贵人贵人。”李立丰赶紧拉开椅子让她坐下，一边又把茶杯往前挪一挪：“司太太，请喝茶，请！” “既然大家都认识，我就不瞒你了，我想要离婚，想要把自己的经济与精神方面的损失降到最低，需要一个专业的人帮我出谋划策。但是在办理之前需要先签订一份保密协议，我不想我的家庭丑事成为别人的谈资。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司太太慢悠悠地说着话，眼睛专注地看着李律师。 “司太太，您放心，每个律师都要遵守有最基本的职业操守，而其中客户的隐私神圣不可侵犯也是我们律师楼的铁律，您把情况跟我说一下。”李立丰说完，站起身来，把会议室的门与窗户都关严实，然后把灯调亮。 钟引弟站在门外，看这个情况应该是贵客。随即，她打开自己的社交平台账号，“贝贝123”的id热度并没有过去，发现很多条比较奇怪的私信，其中有一条说：“害人精，你是个害人精，阿宗就是你害得！”在留言后面还发来了很多刀片与炸弹的表情包。引引牵动一下嘴角，冷冷一笑，似乎这一切都跟自己无关。一顿日常操作，删除留言拉黑。 中午，白花花的阳光烘烤着大地，虽已深秋，但太阳对待这片土地非常的优厚，就算冬天也能享受到很温暖的阳光。上海第九人民医院的病房里，阿宗看着自己绑得像木乃伊的两条腿，禁不住泪流满面。 “阿宗，我已经联系到国外的同学了，他们那边有很好的植入式辅助手术，我一定会带你去国外治疗的，你不要哭了。” “我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为什么不把我直接撞死，撞死就好了，这样活着，每一天都是煎熬，都是煎熬！”阿宗一边哭着，一边用手捶打着自己的双腿，但是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 杨林迅速抓住他的手：“你干什么，是男人吗？你不想活了？你甘心吗？凶手还没有找到，你的梦想还没有实现，你真的甘心吗？” 坐在床边的金世杰早已泣不成声：“儿子，不会的，不会的，医生说了可以保守治疗，不用截肢，会好起来的。”老板娘带着金婷婷一起回去了，婷婷还要上学，金世杰寸步不离地守在阿宗身边。门外经常会有几个神秘的陌生人，在门口踱来踱去，他们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还有两个戴着墨镜。金世杰要是走出去，他们就会跟在身边。 “小杨总，杨总让你回去，时间到了。”其中两个黑衣人走到病房里凑近杨林说道。 “你告诉他，我不会回去的，一会儿我就回学校了。”杨林坚决地说道。眼神还是停在阿宗的脸上。 “小杨总，你这样我们交不了差的，你可不能这样，可怜可怜我们俩。”两个黑衣人说完就垂下头，站在他的身边。“跟你们说话听不清楚吗？你们回去告诉他，我不会回家的，不会，再也不会了！” 这时，门口进来一名浓妆艳抹的女子，紧身的黑色半裙，外面套一件半貂毛的外套，远远地就闻到了一股很特别的香味。她一摇一摆地走进来了：“阿宗哥，好点没？我来看看你。”摘掉墨镜的她，双眼化了很浓的烟熏妆，艳丽的双唇一张一合轻柔地说道。 “你来做什么？”阿宗把脸转到了另一边，不想看上一眼。 “引弟，你不去上学吗？跑这里来干嘛？赶紧回学校，看你这张脸，化得跟一个鬼似的，学校的校训都不当一回事吗？”杨林听声音也认出了这个女子是财会班级的钟引弟，李律师还特地交代过他要特别关照一下。 “杨老师也在啊，不好意思杨老师才看到你呢，一进来我就被阿宗吸引了，所以没能看到你呢，对不起杨老师。”引引一边说，一边扭动腰肢，说话好像唱歌似的。 “阿宗哥，如果那一天我没有离家出走，如果我们从不曾遇见，也许你的人生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我对不起你。你的事情我不会不管的，我会帮你找到凶手，亲自手撕凶手。” “行了，别在这里信口开河了，你能有什么能耐，要不是李律师收养你，你——”阿宗说到一半忽然将话收回去，他有些不忍心去戳引弟的痛处，今天自己所受到的磨难，源头确实跟引弟有关，但是按照他的性格不可能一辈子呆在家乡，他很想去大城市闯一闯，没想到······ 他们用地方的方言在说些什么，杨林一脸懵，只能看着双方的脸上的泪痕说道：“你们在说什么，能不能说普通话，我听不懂。” “小杨总，你还不走的话，一会儿杨总说要亲自过来接你，你看······” “杨林，你先回去，不要跟家里人对立，以后你不管要为阿宗做什么，你都得取得家人的同意，要不然我家阿宗怎么办呢？也就指望你能帮忙了。”金世杰说着说着又掉下泪来。 “伯父，你放心，我自有办法的，那我今天先回去，顺便把出国的事情再安排安排，你一定要守着，不要让陌生人进来。”杨林说着，眼睛瞟一下门外的几个黑衣人。 “这位姑娘你也回去，你在这里让阿宗更加伤心，你看你的脸都哭成大熊猫了，赶紧去洗洗，你也回去。我不知道你跟阿宗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上次阿祖好像也对你发脾气了，真的对不起了。” “伯父，让我再陪一会儿阿宗哥哥，我以后不会来了。” 不会来了？她要去哪里吗？还是真的要去查找凶手，为我复仇？阿宗心里在打鼓，转过头去看看钟引弟那张脸，睫毛膏被泪水渲染开来，真的活像一只小熊猫。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他不知怎么说了。 “好，那我先走了，阿宗哥哥，你不要想太多了，我说过的事情就会去做。”她说完，戴起墨镜扭动着腰肢走向洗手间。 看着镜子里的那种脸，她拿出湿巾纸，咬牙切齿地擦去脸上的黑色泪痕，嘴角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第六十七章 深秋残叶 幸福家园的院子里围着一群人，他们正在围观钟平与物业主任的争吵，为了争花园里的菜地，本来是有绿化的，不知道哪天起，被几个住户给连根拔起。然后就种了土豆与青菜。看得周围的住户就是一顿吵闹。最后找出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是钟平，他们要求钟平马上把土豆钰青菜种子收起来，赔付小区里的绿化钱，重新把绿化弄起来。物业主任出面调和，钟平当然是不愿意配合，坐在绿化地里就是一阵哭诉。由此，钟平与物业主任结下了梁子。他不知道，他的女儿真正的危险来临了。 引弟醒来的时候是在旅馆的床上，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色的世界：白色的床单，白色的窗帘，白色的枕头。唯独引弟身上穿着的还是昨天的那套衣服，但领口处好像有撕扯的痕迹，身体上某个部位隐隐作疼。 引弟的脑海一片空白，努力回忆着昨天的事情。只记得昨天是在天上人间驻场，一首唱跳结束后，她被邀请到了一个包厢里，因为朝霞在卖酒，所以她就勉强喝了两杯烈酒。后来呢？后来的记忆一片模糊，头依旧有些昏昏沉沉。 看看床头柜上的电话机上的时间显示是上午九点多，一睡就是12个小时。或人们对痛苦的记忆总是趋向于忘记，引弟竟然想不起来昨天自己究竟遭遇了什么？梦中有很多条蛇爬向自己，但是到底是梦还是现实呢？还是头痛欲裂的感觉，脑子里又出现了火车的轰鸣声，还有妈妈的歌声：睡，睡，我亲爱的宝贝······ “不要，不要，妈妈救救我——” 这时，门口响起一阵脚步声，接着就是刷卡进门的声音。往哪里藏身都已经来不及，引弟赶紧佯装睡觉闭上了眼。从眼尾的余光中看到了一个很熟悉的影子。那个影子竟然是下山村的书记徐老三，怎么回事？引弟不敢往坏处想。 越怕事越来事。这时候，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来，引弟听着手机是从对面的梳妆台上传过来的。引弟不得不睁开眼，看到阿三故作惊讶地说：你是？ “引弟！怎么回事啊？你是引弟？我刚刚接到电话说什么三楼302有礼物，难道你就是所谓的礼物？”徐老三怒不可遏，这帮人真的太恶毒了，还有那个朝霞！ “先接电话，”书记拿起桌上的手机递给了引弟：“引弟，我是水哥，你出头的日子就要来了，一会儿会有一个大老板来找你，注意要好好伺候，不要像昨天那样不听话了，知道吗？这个老板很有钱的，以后有你吃香的喝辣的，你爸爸的欠款也可以还清了。” “混蛋，你们想干什么？林总找不到我，马上就会报警，你们不要命了吗？我是李律师的女儿！” “哈哈哈，别做梦了，他现在自身难保，都被经侦约谈了知道吗？” “徐叔叔，这里是哪里啊？” “引引，你不要担心，叔叔不会伤害你的，这里是海湾村度假酒店，所以女孩子好好读书，要学好，哎！” “徐叔，谢谢你，我马上就走！” 引弟忽然醒悟了，命运就像滑铁卢，根本不在自己的掌控范围内。引弟看着自己身上的昨晚留下的淤青，能够设想自己昨晚都经历了一些什么事情。所有的这些或许都是自己咎由自取。或许只是上帝跟自己开的一个玩笑。人生的路还有那么长，拿什么颜面往前走。引弟想到这里也不顾阿三书记就在旁边，一边整理衣服，一边放声痛哭。 “引弟，你不要哭了，我并不知道是你，如果知道，我是不会来的，你是阿平哥的女儿，就像我亲侄女一样，这帮孙子，他奶奶的，为了收走高利贷的欠款，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引引，你奶奶那时候帮了我家很多忙的。你不要哭，也不要去派出所，没用，你是斗不过这一帮人的。” “这样，你洗一洗，我叫人过来先送你回家，你看可以吗？”引弟哭得梨花带雨，徐老三不由起了恻隐之心。可一想自己跟狮子帮这一帮人的裙带关系，也不方便出手救美。到时候引火焚身，就不好了。想想小儿子还要出国留学，几百万的赞助费还在他们手里。 “书记，能给我一支烟吗？”引弟停住哭泣，抬起头来。看到她那浮肿的眼睛，眼线与睫毛膏全部染化到眼睛四周，还有脖子上脸上的一道道紫色的草莓印，阿三不由得在心里默默地问候了水哥与大金牙他们全家，这一帮龟孙子。 “恩？你会抽烟？给。” 引弟颤抖着双手点起一根烟，第一口烟吸进来的时候，呛得又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真疼。几番吞云吐雾之后，引弟竟然找到了一种微醺的感觉：“徐叔，我今天才发现烟真t的是好东西，至少它不会背叛，它会带你远离烦恼。” “引弟，你打算以后怎么办？” “以后，呵呵，你觉得我这样的女人还有以后吗？原来我是打算去上海好好打拼，依靠自己的力量创造美好未来。原来我们出来的三个人，阿宗成为了娱乐圈顶流，最后呢，要面临着一辈子坐轮椅的命运，我呢，以为未来也能代替阿宗的位置，呵呵，结果就成残花败柳了。哈哈哈——我努力地活着，而老天总是跟我们这些穷人家的孩子作对，拼命地抹黑我，你说哪里有我的容身之地？” 引弟一阵冷笑，抽出第二根烟。又默默地吞云吐雾。慢慢地，她发现香烟确实是个好东西。吞云吐雾之间，脑海里的火车声渐渐消散，小时候妈妈唱过的歌谣也慢慢地消失，钟引弟的情绪平静了许多。 “好，徐叔，您送我回家！” “我这就派一个人送你，你先出去，我等一会儿再走，免得落人口实。”徐老三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约了一个出租司机。 引弟在镜子里看着满面愁容的自己，拿出湿巾纸狠狠地擦着嘴唇、脖子、手臂，可她知道，有些污点这辈子都擦不掉了。她整理完毕，拿起随身物品走向门口的时候，又回过头来望了徐老三一眼：“谢谢徐叔，我会记着的。” 第六十八章 乌云密布（上） “大哥、大哥好”门口进来一个高大的男人，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脖子上挂着一根粗大的黄金项链，在西装的陪衬之下，熠熠生辉。大金牙与水哥都站起来向他行注目礼。 “大哥，人都已经带到了，这个人就是土地资源局的徐老三，以前就是下山村的书记。” “嗯，很好。那个女的怎么样？” 大金牙与水哥拉开监控器前面的椅子，请梁山坐下。三个脑袋瓜凑在监控前，死盯着画面：“死三八，还不开始，这个老狐狸，难道知道我们在房间装了监控，还不开始？” “大哥，我看这个徐老三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我们用的办法在他身上不见效哦。”大金牙奸笑着，露出两颗闪闪的大金牙。 水哥也是一阵狐疑：“怎么回事呢？你们看，快看，那个引弟走了。”他们在监视器里看到引弟从302房间往外走，而徐老三又点上一根烟拉开窗帘看着窗外。 引弟坐上出租车，心里的悲伤与痛楚就像停留在胃里的食物无法消化，不停地涌上心头，又恶心又酸楚，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这时，电话铃声响起：“贝贝，你个臭娘们。昨天又去哪里鬼混了，真拿我家当旅馆啊！奶奶的。当时真不该收养你这么一个臭婊子，不要脸的贱人。”引弟刚接起电话就被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不分青红皂白，斯文扫地。李律师的声音又与火车的轰鸣声交织在一起，她头痛欲裂，不禁靠在了座椅上。 “小婊子，你现在在哪里，老子现在就去找你，撕破你那张脸，看你还敢不？” 引弟哭着说：“你都不问问我刚刚经历了什么？就知道骂我，既然你觉得我就是一个贱货，那以后就贱给你看看。老色狼，呸！” 挂了电话，她看着车窗外转瞬即逝的乡村，渐渐将度假村远远地抛到后面，跟g城越来越近了，她想着今后的路该何去何从？要不要先给林总打个电话呢？ “林总，我向您请假几天，我生病了。可以吗？咳咳咳——” “怎么了，引引，听声音你在哭吗？” “没有，我头疼，好像感冒了。” “那行，那你先休息两天，不舒服就再去医院检查一下。你现在在别墅吗？” 去医院，引弟听到这三个字，浑身一个激灵就醒悟过来，马上又拨通了爱弟的电话。 “水哥，你给我的礼物已收到，今天这事情过去了就算了，以后不要这么无聊，那孩子是我侄女，你们呀，可不能这么欺负人的，我的工作也不允许我这样做。”徐老三看着引弟的车子开走了，直到看不见了才打通了水哥的电话。大金牙恶狠狠地说道：“大哥，这个人看样子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得给他点颜色瞧瞧，老虎不发威当我们是病猫。”他双手一拍桌子，腾地站起来。 梁山伸出食指，上面戴着一个大金戒指，戒指中间镶嵌着一颗蓝色的大宝石，指着他们说道：“停，别整天给我咋咋呼呼，没有一点见识，都是废物，这么点小事情都要我出马，你们说养一群废物做什么？” 话音刚落，梁山的手机铃声就爆炸式地响起来，林总的电话就来了：“哟，林妹妹，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难得给我这个大老粗打电话呀！”大金牙和山哥顿时大气都不敢出站在一旁。 “坏了，山哥，司局长被约谈了，这段非常时期大家都低调一点，让你的手下不要出去惹事了，否则吃不了兜着走，你自己看着办。” “什么？这个阵势看来要前功尽弃。”梁山大手一挥，让大家收队，迅速收起桌上的监视器，“赶紧收拾，快点！”很快，他们一行三人就消失在海湾村的海岸线上。 最后，引弟拨通了姐姐的电话，相约晚上就在幸福家园见面，聊聊今天发生的事情，最困难的时候，能找到的只有爱弟了。车子在幸福家园门口停住，大门上的四个大字有一个字已经没有了灯光，剩余三个“幸家园”尴尬地亮着微弱的霓虹灯光。引弟慢慢从车子上下来：“师傅多少钱？”“不用了，约车人已经给了，走好，姑娘！” 引弟感激地望了司机一眼，又朝着小区内走去，还没到大门口，远远地就听到小区里面有一堆人的谩骂声，她不想凑热闹。只想赶紧回家洗去一身污浊，然后静静地躺下来，最好不要再醒来。 “阿平，你怎么可以把绿化拔了当菜园呢，你呀你，还当这里是以前的下山村那。门口的院子都是自留地那，啧啧啧，你赶紧起来，快点去拿钱赔偿给小区。”物业主任愤怒地数落着坐在地上的钟平，人群响起一片附和声：对对对，就是就是。 钟引弟听到有人喊爸爸的名字，一下子就停住了脚步，转头又朝着小区花园走过去，凑近一看，果然地上坐着一个只穿着拖鞋的钟平，一身邋遢的着装，有点像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你们干嘛？干嘛呢？爸，你坐在地上干嘛，赶紧起来！” “哟哦，这个不是你那明星女儿吗，太好了，赶紧帮你爸爸的事情解决掉，你看小区的绿化植被好好的，被他破坏了，撒上这些种子，想种地就回乡下去呀！”物业主任看了看引弟，看她脸上有些憔悴，一点都没有电视里看到的光彩照人的样子。 “引引，你回来了，别听他们瞎说，妈的，什么绿化呀，都是一片枯草，还有一颗很小的树苗，也能叫绿化，这样荒废着，不如种点菜。”钟平边说边站起来，拍一拍屁股上的泥土，顿时，灰尘满天飞。周边的人一边拼命用手扇着风，一边又骂骂咧咧。 “多少钱啊？”引引大声叫道。 “少说也要五六万？” “啥？就那么一小颗树苗，就得五六万，你当我们瞎呀！” “引引，走，跟爸回家，别理这个龟孙子。”钟平说着就拉着引弟的手往家方向走去。 “站着，今天小区的邻居们都见到了，你损坏了小区绿化，不赔也可以，我们报警！” 钟引弟拿出手机：“多少？多少？账号报给我，现在就给你转账。” 人群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都惊讶地盯着引弟的脸：啥？你骗谁呢，拿个手机怎么转账？你当你的手机有银行啊？ “对，我手机上就有电子银行，怎么地，不行吗？” 引弟仰起脖子，斩钉截铁地说道：“账号给我啊，五六万是，购物发票还有账号都给我？只要你有发票的证明，我立马就给你转账。” “现在手机这么方便吗？不用去银行，不用去取钱，直接就可以转账？”物业主任半信半疑道。一下子，去哪里找绿化的发票啊！ 第六十九章 乌云密布（下） 夜幕降临，“幸家园”三个字显得亮堂了一些。爱弟坐着52路公交车从外面的建筑工地站下车，空气中弥漫着混凝土的气息。工地上的起重机发出“轰轰轰——”的声响，响声与气息夹杂在一起，使得路过的人们透不过气来。爱弟缩一缩脖子，整一整衣领，想要把嘴巴藏到衣领里去。她快步往幸福家园的巷子走去，工地上出来一个戴着安全帽的男子，一头撞上了。 “怎么走路？走路不带眼睛啊！”男子大叫一声，引弟摸一摸自己的头，抬起头来说道：“对不起，路不好走。”建筑工人一听声音是个女孩子，声音就软了下来：“哦，慢点走，看着点路，知道吗？” 两个人同时看了对方一眼，相视一笑化解了误会。“你看着有些面熟，你住幸福家园吗？我也租在里面，你住在几幢啊？”男子打开话匣子。 “没有，我爸爸住在这里。我还是个学生呢！”爱弟微笑着说道。 “哦？你爸爸？听你口音好像也是下山村搬来的？我是在这边工地上工作的包工头，租在这边会比较方便，我叫金耀祖。你呢？” “哦，到了，我走了。”爱弟没有回答，就往自己住的房子跑去。阿祖望着她远去的背影陷入沉思······ “山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看看网络上的帖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你拉我下水。也是你叫上一帮兄弟侵犯了李贝贝，你们都疯了！以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大家再也不用联系。”林总把报纸往桌子上重重一拍，双眼就要冒出火花。 “山哥，我不是已经给你打过电话了，让你手下这些天低调一些，司局长已经被约谈了，你们几个也快了，知道吗？你们倒好，做事情有没有过一下脑子？嗯？” 林曦一边讲话一边气愤地指着眼前的这个高大男人。山哥瘫坐到椅子上，这次算是彻底前功尽弃了：“林妹妹你消消气，你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我只是吩咐他们带人去度假村，没想到这几个王八蛋，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小事一桩。谅他也不敢供出我们几个。我早就跟那几个废物说过，女人如衣服，玩玩就可以，不能太当回事，女人总是坏事。” “还把事情怪罪到女人头上？你脑子进水了！是你没有管理好手下，严重失职知道吗？李贝贝是我手下的当红明星，天上人间的红牌舞女，你们倒好，直接一锅端了。好好的白菜就这样被几头猪给拱了。”林曦说完，转过身去，拉开顶层落地玻璃的窗帘看着窗外冷静下来。 “反转，只有反转舆论才有可能釜底抽薪。”林曦点起一根烟，悠悠地吐出一句话。 “林妹妹，好，你看这事该怎么办？我们都听你的指挥。”梁山一拍大腿，异常兴奋地站起来。 “什么？”钟平听爱弟他们说完，睁大眼睛，瞪着朝霞：“骚娘们，你跑去酒卖，你自己卖就行，还给我搭上女儿，你你你，马上给我滚，滚出去！”来福听到爸爸的吼叫声，哭了起来。他快要三岁了，听到一点声响就会哭。爱弟赶紧跑过去，把弟弟抱在手里，一边哄着：“乖乖，不哭不哭，姐姐给你买糖吃。” 引引坐在一旁默默垂泪，她出完了人生中最后的一张王牌，她现在如果回到云烟娱乐，不知道又会掀起什么样的浪潮，只能先躲起来。 钟平听到爱弟哄孩子的声音，沉默了。又在房间了着急地踱来踱去。。却没有想到要安慰一下女儿。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阿平，在吗？开门。” “徐书记，你怎么来了”阿平看到门外站着的徐老三问道。 “阿平，你家的引弟回来没？她还好吗？” “你怎么知道她回来呢，哎哟，徐书记今时不同往日，你可是科长了。”阿平堵在门口一点都没有请他进来的意思。 “你应该知道的，阿平，你女儿为了给你还债遭遇了什么，你怎么一点都不关心呢！你到底欠了那些高利贷多少钱呢。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我就是上次看病的时候借了几千元啊，没想到他们要我还几万，还要把我在乡下的果园给没收，凭什么啊！我女儿好着呢，别给我造谣，毁她名誉。” 老三看着眼前这个邋遢的男人，彻底的苍老了，胡子与眉毛都染上了白霜，头发早就一片花白，穿着满是灰尘的衣服，沾染着泥土的气息。唉！“阿平哥，你把那个拆迁款拿出来用啊，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你留着干嘛？” “还能干嘛。我家阿福也就三岁，我把他的钱花掉了，我有一天要是老死了，他以后怎么办？”钟平振振有词。 第二天午后，阳光照射到墙上，形成光影斑驳的墙面。一只大黄蜂被阳光照成了金黄色，在那墙边飞过，一切寂静无声。引引坐在窗沿边上，手里夹着一根烟，迷蒙的眼睛随着烟雾往窗外的荒芜的绿化带望过去。 各大网站上出现名为“某科长夜会应召女郎”帖子，几分钟的时间，点击率就破万。男主人公就是徐老三，女主人公就是钟引弟。人们总是乐于窥探别人的隐私，网络走进千家万户之后，人们的视觉细胞被激活了，很善于捕捉有关“某某门”的事件。所以很快天涯、凤凰、猫扑等论坛社区的网友们疯狂转载。云烟娱乐又拔得头筹，第一个发帖人来自于引弟所在的公司。她想着这一切，忽然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 此时，徐老三正在土地资源局开会，会议还没结束，忽然每个人的手机都发出不同程度的震动声，老三的手机也不例外。一封名为重要机密文件的视频进入每个人的邮箱。与会人员的表情真可谓千姿百态，有尬尴的，有冷笑的，有幸灾乐祸的。很快政委就发布了关于停止徐老三的停职接受调查的通告。 “徐科长，你出名了，成名人了。”一个男同事不知死活的开始调侃，旁边的女同事拼命使眼色。 老三看到邮件，惊出一身冷汗，视频里的人明明就是自己，尺度大得令人作呕。老三扔下一句：“对不起，同事们，这个人不是我，是谁在恶作剧。赶紧封杀。”他铁青着脸就冲出了办公室：“公安局在干吗，网警呢，这样的视频怎可以上架呢！” 手机铃声不断响起，电话就要被打爆了，徐老三异常恼怒，他老婆的号码也进来了。他发去一条短信：“不要看网上的信息，不要相信别人的谣言，我没有做。我关机了。”外面进来一批民警，不由分说就带走了徐老三。 第七十章 化险为夷 幸福家园外面的警笛声划破上午的宁静，坐在窗户边发呆的钟引弟，听到声音，她穿上了昨天的那件外套，拿上手包，慢慢走向门口，这一刻还是到来了。“钟引弟，我们怀疑你跟一件贪腐案有关，现在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协助警方调查。”话音刚落，就进来两位女警，带走了钟引弟。小区内的孩子们都出去上学了，昨天围着看钟平笑话的那些好事者，今天又围着看钟引弟的笑话，物业主任看着摇摇头：“啧啧，有其父必有其子，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以为当什么明星呢。啧啧啧——” “你们凭什么抓人啊，不要抓我女儿啊！”钟平的声音随着警笛声消散在天空中—— g城公安行政大楼，徐老三被带到了一间笔录室里，在那里他见到了纪检委的龚组长。大概一米八左右的个子，五官端正，穿着便衣，神情严肃。“徐科长，不要紧张，我们先了解一下这件事情的始末，你把自己知道的情况说一下。” “我徐老三向来爱国爱党，刚刚还在学习党史，不知道哪位好事者想要栽赃与我，请同志们一定要查清楚。我真的没有做。”他强迫自己冷静，再冷静。尽量用平和的语气与纪委的同志们沟通。龚组长看着对面坐着的这个人，白衬衣的扣子散开，外面套着的西装都是褶皱，没有了往日的潇洒与儒雅，佝偻着腰，好像已接近风烛残年。 “徐科长，你放心，我们不会无凭无据就抓捕，我们这边有确凿的证据，不是小视频那么简单，你现在还是冷静一下，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交代一下。让同志做一下笔录。”龚组长说完向身边的民警交代了几句，就站起身来向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里坐着正是马队与林曦，他们过来拜访。 “龚组长，我向你汇报一下这个视频的事情，这位是云烟娱乐的董事长林曦女士，她会向您说明。” “哦，林总你好，请坐请坐，坐下来说。”他转身就在饮水机上接了两杯水，放在了桌子上：“这边比较简陋，喝口水暖暖身子！嘿嘿！” “龚组长，上传视频的是我们公司的一个后期剪辑，钟引弟是我们公司的演员，她在拍戏，结果被断章取义接了视频放在网上，来，给你看一下我们剧本里的内容。”林曦说着，递出了一本叫做《迷雾》的悬疑剧。并用红色笔标出了钟引弟扮演酒舞女的情节。 龚组长一看这架势，哈哈大笑几声：“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是误会了，钟引弟刚刚才带到笔录室，还没有开始做笔录呢，不过这个剪辑师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唉，龚组长有所不知，林子大了什么鸟都会有，这个剪辑师的女朋友也是我们旗下的一个演员，她妒忌引弟被公司重用，也嫉妒她的美貌，所以就用了这么下作的手段，放心，这个剪辑师已经被我公司开除，我们也已经向上海那边报案。”说完，林曦又拿出了上海派出所里的案件记录文件。龚组长一看上面的编号与公章，也就不做声了。 “行，人已经带来了，我们还是要走一下程序，这个关系到度假村的贪腐，有人举报的时候性贿赂，所以还是要调查一下。如果属实，做完笔录，钟引弟先让你们带回去。” “好的，我们都是遵纪守法的公民，应当配合政府工作，那我只好在这里稍等片刻，因为这个演员今天就有一场很重要的戏呢！我去笔录室看看她，可以吗？”她说完，妩媚的转身，迈着轻快的步伐就往笔录室走去。 “你赶紧给我从实招来，哭有什么用。”民警正在训斥着钟引弟，让她配合一下做好笔录，但是这个该从何说起呢？只能继续低头垂泪。 “引引，你有什么说什么。就是拍戏的下一场，同志，剧本剧本在这里。”她说着就递过去，特地指出了红线部分的内容：“诺，你看看。” 她走到民警面前，对着引弟眨巴一下眼睛，身上散发出迷人的香味，那种香味让人产生一瞬间的幻觉。“小白，稍微走一下程序，就放走。”龚组长说完，别有深意地看看她。林曦也看了一眼龚组长，又露出了她那妩媚的笑容。 “林总，您又救了我。”引弟扑进她的怀里，泣不成声。 “不要在这里说话，回公司再聊！”林曦带上引弟，打开她的车门，扶着她坐进去，车子绝尘而去。 “龚组长，真的跟这个钟引弟无关吗？就这样放走了？”小白看着远去的车子，惊讶道。 “嘿嘿，放长线钓大鱼，别急！” “走，继续去审审那个徐科长，在他身上找突破口。” 笔录室里还是那么肃穆，安静得出奇，看来没有什么进展。“怎么样？老耿。”龚组长看着将近六十来岁的民警，轻声问道。 “一直说跟他没关系。”老耿无奈地看看组长，耸耸肩。 “徐科长，刚刚钟引弟说自己只是在拍戏，跟这件事情没有关系，那么现在好奇的是为什么你的身影会出现在他们的戏里呢？难道你也在拍戏？转行当演员？” 几个民警一听龚组长的话，都在掩住嘴巴偷笑着。 “龚组长，真的跟我没关系，我昨天只是去那边视察工作进度，度假村的建设我也在监督进度的，我们资源局的同事都知道。可以找其他人问问的。”也没有说多少话。徐老三的声音却沙哑了，更显得沧桑。 第七十一章 一出好戏 钟引弟被林曦带到了外面，一辆黑色的商务车从停车场开过来停在了公安局的大门前，车门打开下来一位打扮入时的女人，太阳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但是她却将墨镜戴起来。手里挽着一个lv字样的皮包，这个包不是林曦的吗？红色的手指甲在灰暗的天空底下特别扎眼。一件超级短裙包住臀部，洋装刚好遮到肚皮，外面披着一件貂皮短外套，一双黑色的丝袜下踩着一双黑色的高跟鞋。长发中分着，一边垂在胸前，一边齐腰。 “来，小骨开车，你们先回去，我还要到度假村有点事情。” “小骨？”引弟看着眼前这个打扮得如此艳丽而妖娆的女人，根本看不出来这个是自己的小姐妹小骨。 “发什么呆呢，赶紧上车啊！” “林总，我有事情跟你说呢，你现在不能先送我们回去吗？”引弟带着哭腔说道。 林总看看手表，皱了一下眉头，好像时间非常紧迫，不容耽误：“此地不宜久留，那好，在车上说，给你十分钟的时间。” 林总的高跟鞋踩着公安局门前满地的金黄色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一如引弟内心的忐忑。为什么小骨整个人都变了？为什么当时进入的包厢是梁山认识的人呢？为什么会把她带到度假村？为什么她看到的是徐老三？为什么林总又可以带她走？一连串的疑问让引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此地不能停车的，咱们边开边说，小骨开车。” 引弟一下子却沉默了。 “引引，你赶紧说，有什么事情，不要发呆了啊！” “林总，你知道带我去酒的都是什么人？我被那些人侵犯了？哇——”只说出一半的话语，就放声大哭。林总伸出手，把引弟揽入怀里，拍一拍她的背：“好了，好了，以后都不会发生什么事情了，以后我会保护你的，引引，不要哭了。” 小骨从后视镜看着哭成泪人的引弟，眼睛也湿润了。 “林总，那些到底是什么人？警察不抓那些坏蛋，却先抓我，这个世界还有公理吗？” “你手上有证据吗？”林曦忽然冷静下来，用手扶住引弟的下巴，很严肃地问道。 “没有啊，我一直都是昏昏沉沉的，什么时候带去的度假村，什么时候出来的，我一醒来就是看到徐老三了，还好徐叔叔放我走了。” “好的，那你不要哭了，我不会善罢甘休的，你先跟小骨回家，晚上还有夜场表演，先去洗洗打扮一下。小骨，先送我去度假村别墅，然后你们赶紧回公司。” 林曦下车的时候，又递给引弟一个大红包：“让小骨陪你去买些新衣服，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不要太纠结了，明白没？” 夜幕降临，天上人间酒，没有歇斯底里的dj，也没有充斥耳膜的音乐。反而是忽明忽暗的灯光营造着暧昧的气息，酒里放出的靡靡之音更让人欲罢不能。 “那南风吹来清凉 那夜莺啼声细唱 月下的花儿都入梦 只有那夜来香 吐露着芬芳 我爱这夜色茫茫 也爱这夜莺歌唱 更爱那花一般的梦 ······” 酒里传出邓丽君婉转的曲子《夜来香》，如同一个寂寞的少妇在轻吟低诉。 经过盛装打扮的引弟一进酒就看到熟悉的身影——她们的大老板梁山哥，穿一身洁白的衣服，袖口上是闪闪发亮的钥匙扣，最耀眼的当属脖子上那一条黄金项链。他在酒里不断走动，跟不同的男人女人喝酒。引弟靠着台那边东张西望，很快就被梁山发现了。 “贝贝，你上班了，今天要表演几首曲子呢？我最喜欢的是看你跳舞，山哥一定要给你捧场的。”梁山边说着话，边伸出手搭在引弟的肩上，引弟的貂皮外套往下滑动，露出里面黑色的紧身吊带。 她也不说话，也不拒绝，面无表情地望着舞池里的红男绿女。红色的指甲夹着一根细长的香烟，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继续吞云吐雾。 “哟，我们贝贝小姐这是要走冰山美人路线，老板的搭讪都置之不理了，真厉害啊！牛逼ps。”梁山又把手放到里面的吊带上摩挲着······ “干什么，放开她。”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个高个子男子，忽然挡在引弟的面前，发出异常坚定的声音，接着就把引弟拉过来，用身体挡在了梁山的前面。 “你小子是活腻了，也不看看这里是哪里呢？”梁山举手揪住男人的衣领。 “你一个大男人，对着一个小女孩动手动脚的，有意思吗？你如果还要这样的话，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你小子，不怕死是？”梁山手一挥，过来两个黑衣人，就把这个男子拖到包厢里，引弟马上就跑过去：“山哥，是我不对，不要打他，不要打他。” “听到没，臭小子，是她不对，马上给我赔礼道歉。” “就是就是，美女过来陪山哥喝几杯，山哥可是这个酒的大老板哦！”旁边有个男的毕恭毕敬地讲话。其他男人也跟着起哄，而那些女的闷着头抽烟，也不搭理引弟。 “贝贝，过来倒上一杯，给山哥赔礼道歉，还有敬各位兄弟嫂子。” “喝一杯。喝喝喝！”引弟涨红了脸，咬咬嘴唇，走进过去端起水哥前面的酒杯一口气喝干。包厢响起热烈的掌声：“好，好，好酒量。” 周围发出一阵喝彩声：“好酒量啊，好酒量啊！”引弟昨天晚上所经历的痛苦历历在目，一边喝酒一边想要呕吐，心脏燃烧地就要爆炸了！要爆炸了！ 那个男子拉上引弟说：“我帮你喝，咱们走。”喝完放下酒，拉住引弟的手。 “想走，门都没有。”两个黑衣人不由分说，一顿的拳打脚踢，男子发出一阵阵哀嚎。 “小子，你也不看看地方，这里是哪里不会看啊，这个美女就是这里的陪酒女郎，你以为是什么圣母玛利亚啊，是你英雄救美的地方吗？脑子有坑！回去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你只是我们酒的一个酒保，一个倒酒的牛郎。你有这个能耐吗？”梁山蹲下来，一边打着酒保的脸，一边说着话。 这时候，引弟用哀求的眼神望着山哥，央求他放过这位调酒师。她的脑袋里又出现了熟悉的火车轰鸣声，又出现了妈妈小时候唱的歌谣，她捂住耳朵，扑倒在这个陌生的男子身上，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一部分如雨点般的拳脚。 第七十二章 又入虎穴 “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引弟跟着酒保从天上人间里出来，看着满脸伤痕的他问道。 “贝贝，你不认识我，我却爱慕你很久了。” “你是我我干爹？哈哈哈——”引弟忽然哈哈大笑，原来不过是他的另一份工作罢了，并不是自己想得那样。是自己想太多了。 “贝贝，你赶紧回家，你爸爸很担心你的。”男子说道，捂住自己的脸，看起来讲话不大方便，鼻青脸肿的。“你赶紧去看一下医生，把伤看一下。”“没事的，习惯了，我经常被打的，这么一点外伤不需要去医院。” “不行，不行。”钟引弟忽然很大声地叫起来：“这帮王八蛋，我想起来了······” “卡卡卡！”导演大声喊停，“今天这一场戏很不错，大家休息！！”“李贝贝太投入了，怎么哭成一个泪人？” “不用哭了，演员的经纪人呢，赶紧带去休息。”这时，小骨从人群中跑出来：“我来了，我来了，引弟，好了结束了，赶紧别哭了啊！” 钟引弟脑海里出现了昨晚的画面，到底是谁导演的这场戏？为什么没有人跟她讲过她的角色是什么？ g城公安行政大楼中心，三楼纪检委办公室，有人进来报道：“龚组长，钟引弟又回来了。她说有事情跟您说，别人问她都没用。还送来了很多慰问品，说一定要代表云烟集团问候民警战士们。”龚组长沉思了约莫一分钟：“带她过来，看看有什么好说的。” 徐老三在这里已经呆了快24小时了，他还没有回家，而钟引弟却二次进宫。她把剧组里粉丝送的礼物带到了公安局。 平日里公安干警们也没少受民营企业主的恩惠，每年节日必定会送慰问品过去。上次的中秋节钟引弟就代表云烟集团刚给民警们赠送了每人一大袋上海的特产。林曦与蓝地集团的几个高层都很会来事，土地资源局也是他们的常客，他们跟徐老三的合影还挂在墙上，镜头里的徐老三笑得阳光灿烂。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这次的事情有点难做了，视频已经被公布了，给社会造成很大的负面影响，市长很不高兴，按照往常的办法已经走不通了。”马队换班的时候就跑到徐老三面前，气氛异常紧张而严肃。 “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自己喝了酒就去了房间，到的时候只看到一个女人衣冠不整地躺在床上，还是我叫她起床回家的。她就像是我的侄女一样，孩子的奶奶与我妈妈是老邻居啊。在我到之前已经有人侵犯了她，不是我。”徐老三明显已经大伤元气，声音嘶哑，双眼无神。 徐老三又停顿了一下，咽一下口水，继续说道：“马队长，这个事情真的与我无关，我知道谁在搞鬼，但是不能明着斗。” 马队长一愣：“不是你，可是这个视频？” “真的不是我。你要相信我。听龚组长说，视频是他们的影视剪辑而成的，不是说他们在拍戏吗？龚组长不是已经收到剧本的样本了吗？”徐老三皱着眉头，站起来握住马队长的手，好像他是他的救命稻草。 “好了，徐科长，你我都知道咱们现在会深究这个人是谁吗？你们干过的黑白颠倒的事情还少吗？现在的关键不是这个人是谁，而是要让领导想不想让你当这个视频的主角了。你懂得？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想藏着掖着蒙混过关已经不行了。底裤都被网友扒出来了，现在的情况相当严峻。没想到那个钟引弟竟然没有多大问题，他们确实在拍一部叫做《迷雾》的黑帮戏。” “是的，我很明白。”说完，徐老三腾地一声坐回椅子，眼神有些落寞，就像失去星星的天空，空洞黯然。 “现在关键的关键是得找个人先去探探市里领导的口风。你安心地在这里配合组织调查，如果你没有问题，自然不会为难你的。问题明确了就马上让你走，你权当在这里度假！我都已经吩咐过了，你放心，随时保持联络。我要走了，一会儿会有人过来接替我。对了，你要小心龚组长这个人。有些话要不要说，你自己要衡量。”马队说完，站起身来向后面的食堂走去。 龚组长办公室传出女子轻声抽泣的声音，那声音在接近凌晨的深夜格外恐怖。“行了，不要哭了，你有什么委屈尽可以告诉我，嗯？”龚组长在桌上抽出一张纸巾，递给了钟引弟，然后很耐心地劝慰道。 “龚组长，我被侵犯了，他们明面上是拍戏，其实就是在做性贿赂。” “什么？你有什么证据没？昨晚的事情你想起来了吗？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前天晚上了。”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闹钟响起整点敲钟的声音“咚咚——”。 “你看，都十二点了，你不能空口说白话，你得拿出证据来，这件事情你还有跟谁提起过吗？” “有，我跟林总提起过，她没有说什么。”钟引弟轻声地啜泣起来。“行，我现在派一个女警带你去医院的妇科做一下检查，保留证据是非常重要的。你那些衣服呢？都在吗？” “度假村的监控马上给我调出来。你们几个怎么做事情的，说了老半天了还没有拿过来。”龚组长对着电话另一头的民警吼道。 此时的幸福家园已经炸锅了，徐老三的老婆翠翠，还有他的妈妈媒婆婶子都围在钟平的家里，人们一向敬仰的村长，摇身一变成为av里面的男主角，任谁都会是天打五雷轰。最惊吓的当然是他的老婆翠翠。 “你们家养了一个狐狸精，整天出去勾三搭四没有一个正经的，想要害死我们家的老三吗？我们家对你家都还不错，你们就是这样来报答的吗？”翠翠一把鼻涕一把泪坐在门口的地上，人群中很多劝架的：“翠婶子啊，事情都还不知道怎么样呢，现在就来骂真的对吗？”爱弟说着，用手扶起坐在地上的翠翠。 “你们女人整天就知道哭，我女儿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如果真的发生这样的事情，你们家的老三可是要负起责任来的。你倒好，你自己管不好老公，来我家耍赖是不？”钟平更加地愤愤不平。 “这个王八蛋，我还没开始找他报仇呢，先让他还我女儿的清白啊！还我女儿清白！”人群再次轰动：“哟哟，一天好几场戏在咱们幸福家园上演，比电视剧还精彩呢！跟这么一群人当邻居，真是倒霉透了！” ······ 第七十三章 因祸得福 “确定你自己没有事情？”小骨用关切的眼神望着引弟，她径直走向副驾驶的车门打开坐进去，“你是不是等了很久，事情办完了？” “嗯，走，回上海！” 话音刚落，小骨一脚油门，车子如离弦之箭往高速公路上行驶。这一次，引弟并没有在车里哭泣，她像是一只沉睡的狮子苏醒过来，放下心中的大石头一样，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能联系上司局长吗？”林曦走到蓝地集团杨康的前面，双手交叉在胸前，浑身散发出特有的清香：“姐夫，你到底有没有联系上呢？怎么不说话呢！”杨康看看其他人，不停地拨弄着手机上的通讯录，到最后还是没有一个可以打通。 “前两天，司太太刚好来我的律师楼想要办理离婚，现在婚都没有离好，人都已经不见了。难道是过来虚晃一枪？故意引开大家的注意力？”这一次，就连李律师都有点不懂了，大家只是面面相觑。 “李总，你家的贝贝最近怎么样？一直在拍戏吗？”马队看着李律师问道。 “她吗，最近我懒得管她了，这孩子果然是扶不上墙的阿斗，浪费了这么好的资源。” “啥意思，做我们家的艺人亏待你家了吗?”林曦斜着眼睛，很不屑地问道。 “停停停，你们能不能回到重点上，说那些有的没的有什么用呢？嗯？赶紧想办法找到司局长，如果他不在，那么我们天上人间不用开了！” “也不要太悲观，办法总比困难多的。” 说完，大家陷入一片静默。外面忽然电闪雷鸣，看样子暴风雨就要来了！ ······ 同年4月。阿宗回来了，在美国治疗了两年，又以新面貌回到这个他曾经叱咤风云的世界。经过治疗，他的双腿安然无恙，只有左脸半个部分的神经受损，导致有点面瘫。林曦抓住了他面瘫的卖点。开创一种全新的表演方式叫做——面瘫式演技派。很多男演员都开始模仿，专门扮演那种炫酷风的霸总，他成了娱乐圈内霸总的专业户。找他合作的人就像当时从韩国回来一样，门庭若市。没想到，当时的一场车祸将他推向了更高的舞台，好莱坞导演都想跟他合作。 “哈哈，小杨总，你家阿宗回来了那就好了，但是不能因此要更高的价格，我们都是老顾客了。”原来跟阿宗断开合约的人都挤破头的想要进来。杨林成为了阿宗真正的经纪人，带着他脱离了原来的云烟娱乐集团。 “我们蓝地集团现在主要业务从房地产转移到影业上来了，从前的房产全部是我父亲在打理，而我现在注册了一家的新的竹子影业，希望大家多多捧场。我希望我们的影业像竹子一样节节高，也如竹子一样该有自己的民族气节。”杨林在发布会上如是说。阿宗板起脸站在他的身旁，粉丝们还是那么爱他：“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全国的广场大屏幕滚动播放阿宗回归的视频。粉丝们欢腾了，金粉一家重整旗鼓，又要开创新的辉煌。 “天哪，这个哪里能叫演技吗？活活的就是面瘫，好吗？当我们观众是瞎子啊！”但凡有人吐槽阿宗的面瘫式演技，马上就会有一批粉丝代表出征。 “你行你上啊，不懂就不要乱发言，这个叫做好莱坞的表演，是我们金演员刚刚从美国得道归来。” “可怕，我也没见好莱坞哪个演员是这样表演的啊！”更多的网友揶揄道。 同时综艺也开始大肆播放阿宗因为出车祸导致的面瘫，阿宗的父母终于可以出场，讲述了阿宗小时候在家的故事：“从小就很懂事的，因为怕家庭负担太重，很早就去学理发，虽然她的成绩很不错，但是还是放弃了。” “阿宗是跟我一起长大的，我是他的发小，真的从小就表现出极高的艺术天分，果然是金子总会发光，。金光宗，我们挺你！” 各种鼓舞他的视频纷至沓来。感人肺腑！金光宗终于又出现在公众视野了。老天还是很公平的。 当时，网络tv采访阿宗：“阿宗，你觉得你有今天这样的成就，要感谢的人是谁？” “我要感谢我的恩师林晓，还有我的兄弟经纪人杨林，是他们在我出事故之后一直在不停地鼓励我，带我去国外治疗，还有那些永远支持我的粉丝，他们的恩情我这一辈子还不清，只能用更好的作品去报答他们。” “当时你有没有想过就此放弃呢？毕竟你也不是真正的科班出身的？” “当然有，不仅要放弃演艺事业，还想要放弃生命，因为医生给的诊断是我手术成功的概率只有百分之一，而我恰恰成为这个幸运儿，成功了。在这两年的复原期间我也经历了很大的苦痛，但是都挺过来了，我相信以后不会有任何事情可以打击到我了。”阿宗说着，眼睛瞟着站在摄影师旁边的杨林，他微笑着对着阿宗点头。 “你有没有责怪过命运对你如此不公？” “没有，更多的时候我感谢命运给的苦难，让我在患难中遇到那么好的人，永远爱我的金粉一家。” 这时随着阿宗声泪俱下的描述，背景音乐响了起来：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观众们一片唏嘘。 阿宗的采访视频播出之后，影视界瞬间流行一种霸总风：以阿宗为代表的板着脸，面无表情的表演者。艺术家们一致认为金光宗树立了一种全新的表演方式，给了他一个特定的称谓“高冷”。同时，钟引弟凭借《迷雾》的表演夺得了国内的最高奖项，引弟的表演被艺术家们称为“身临其境法”，两个人因此成为了娱乐圈内的金童玉女。 第七十四章 真假难辨 g城平湖十里监狱，监狱长办公室，石老师听着钟引弟的讲述的时间一下子就跳到了2018年，她只好打断道：“引弟，后来徐老三怎么样了？” 单向玻璃外的民警们听得云里雾里，也对钟引弟交代的事情半知不解。中间断开的几年发生了什么，后来徐老三怎么样了？怎么她又跟阿宗扯上关系呢？ 引弟双手掩面，低垂着头，身体蜷缩成一团，像一只受伤的小猫，抽泣一下，哆哆嗦嗦地说道：“别问了，有些记忆被我删除了，我不想回想了。”她的身体微微地颤抖着，记忆又带她回到那些痛苦的年月里： 徐老三后来就被释放了，但是也严重干扰到原本正常的生活。经过取证调查，事情的真相逐渐浮出水面，引弟将剧本里的剧情梗概与一些现场拍摄资料带到所里让龚组长过目：“这些人渣太过分了，这个是赤裸裸的诬陷，目的不是要害你啊，主要针对的是徐老三啊。” 后来，林总带着钟引弟召开了记者招待会，又把相关信息提交给了官方报纸，也包括一些权威性的报社，通过官方几家大报社的报导，事情迎刃而解。但最终钟引弟还是扛下了所有。 引弟按照林总的安排在天上人间的会议室里举行了题为“澄清事实，谁来保护妇女的正当权益？”的记者招待会。当然，各大电视台，各大网络媒体，都对相关事宜进行转播，官方电视对实况也进行了转播。 那天，引弟穿一身黑色的衣服，蓬头垢面，睁着一对熊猫眼，瘦弱而苍白的脸，她安静地站在镜头前，不说话，已经让人萌生出恻隐之心。 “各位记者朋友： 我一个外地农村来的女孩子，由于家中贫困，读到高一就辍学了。我没有高学历，也没有好的背景，更没有花容月貌，我弟因为一次意外成了残疾人，我母亲不堪重负自杀，我们一家只能依靠我爸爸的低保过日子。而我的妹妹钟来娣的学习成绩在段里一直名列前茅，老师们都凑学费让我妹妹上学。我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能够供我弟弟与妹妹上学。但是这些畜生，就连我这么一个小小的梦想都要打碎。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今天在好人的帮助下，站在这里，还大家一个真相。请社会原谅我，饶恕我的过错，我也是一时心急，听了酒里的姐妹介绍的好工作，她们说事后会给我5万元，供弟弟妹妹上大学。让我去诱惑徐科长。他们在酒水里下了迷幻药，我也是迷迷糊糊的被送到房间的，这个你们都可以查看酒店的监控，你们看到的视频都是被剪辑过的，为什么没有进门一段？原先的视频已经被有心人剪辑过了，我跟徐科长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引弟声泪俱下，现场陷入了一片寂静，只有引弟抽泣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转。记者们拼命地按动快门，不断地把引弟的憔悴与无助定格在摄像机中。而知道真相的只有加害者，群众们在现场敢怒不敢言。谁都不相信这么脆弱的女子怎么会伤害别人，一定是别人伤害了她。 “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请媒体朋友们一定要帮我，我知道是我的错，我最大的错误就是不会判断，交友不慎。她们欺骗我，让我下套去害人，这个不是我的本意，我进入天上人间，只是想做演员之外，能赚点钱给家里人，我只想要我弟弟妹妹的学费。请各位媒体朋友一定要将真相公之于众。我不想因此连累徐科长，更不想连累我的干爹，是他培养我，让我有机会进入大学读书。连累这些帮我很多的人，好人被关在监狱里，而那些欺骗我的坏人却逍遥法外。那这个世界将进入恶性循环，谁都不愿意当好人。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终究会成为笑话。我提议关闭天上人间会所，让所有的姐妹回家，希望媒体朋友伸张正义，还人间一个正道，以正视听。我在这里先谢谢大家！也代表我所有的家人朋友感谢大家！” 引弟说完，深深地鞠了一躬，现场的摄影镜头再次对准哭得梨花带雨的钟引弟，她抬起头来对着镜头，不让眼泪落下的瞬间，她悲伤绝望的神情通过各大媒体实时播放，一时民众哗然。一边赞叹她深明大义，为家人愿意付出一切；一面痛批剪辑师，怎么能乱剪视频，不该泄露演员的个人隐私，更不该发布到网站上。 徐老三因为她的新闻发布会，舆论施压，倒逼纪检委，他在被关押后的第三天下午就被公安干警接回住处。 引弟看着自己的新闻发布会，看着看着连自己都分辨不清事情的真相是什么了，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一回事？但是就像林总跟自己说的，这个世界，有几个人会真的在乎真相？任何事情只求一个最圆满的结局，当然这个结局是对既得利益者而言。像引弟这样的小角色，也只能在底下要点汤水喝，就怕现在连汤水都要被人夺去。 这次的艳照门事件得到了很圆满的解决，市里给徐老三一个很高的评价，认为他是个识时务之人，接着市里的大项目也将会优先考虑他，土地资源局的科长职务他总算坐稳了。这样的结局维护了g城的形象，也为市长挽回了面子。最主要徐老三不仅从这个案例中成为了受害者，而且给g城的度假村酒店做了一个活广告。有这样的领导在，不会出现贪腐工程，大家都可以放心购买。老三出来那天，市长亲自出面为他设宴国际大酒店，稍微有点地位的人都参与了此次宴会，轰动一时的性贿赂案件就此尘埃落定。 林曦接走了钟引弟，因为她梨花带雨的视频，被各大媒体传播，也使得她名声大噪，有更多的戏找上她，指定要让她当戏中的大女主，而这些戏更多的是苦情戏。她的出身实在是太卑微了，惹人心疼。粉丝们纷纷在“贝贝123”的账号下留言： “姐姐放心飞，我们永相随！” “守护最好的李贝贝，她值得更好的人生！” “正义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支持最好的李贝贝。” ······ 这一次，她真的红了！ 第七十五章 出国治疗 上海南城机场：“各位旅客，从上海飞往美国的国际航班就要起飞了，请乘坐w8668的乘客们到登机口登机。”飞机场的广播处用三种语言循环播放着飞往美国的航班。林晓推着轮椅往登机口走去，入口处的杨林正在登机口检验机票：“妈，你们的机票在我这里，稍等一下。”他说着从兜里又拿出两张机票，等着他妈妈前来登机。他们昨日在家里经历了一场腥风血雨，现在总算脱身了。 昨天晚上，杨康说只要林晓母子去国外，那么就好聚好散，离婚。 “我真的没想到你能使出这么下作的手段，我跟阿宗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一个孩子，他的年纪比你儿子还小，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一个孩子？” “我怎么了，我怎么不能管管我的手下吗？老子让他红，是他的福分，不给我老实本分地呆着，难道不给点教训，那我以后怎么带领手下，以后如何服众？” “杨康，你真的魔怔了，我反复强调过多少回了，这个导师也是林曦让我当的，你们不是都商量过了吗？为什么还要这样对待一个孩子呢？人家也是父母的心肝宝贝，你看他现在终身坐在轮椅上，一辈子都毁了。”林晓说着，怒不可遏，握紧拳头，激动地站起来。 杨康上前一步，紧紧抓住她的手，仰着头说道：“怎么，你心疼了，心疼你的小白脸了是吗？嗯？你自己儿子出事都没见你这么激动，你是不是爱上他了，是不是跟他睡了，太t恶心了，不要脸！还说跟他没有任何关系，td！” “你们男人为什么脑袋瓜里永远想着这么龌龊的东西，你用什么样的眼睛看世界，世界就用什么样的眼神凝视你，最恶心的不是你吗？你问问自己外面有多少个三宫六院？”林晓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用力一甩就把杨康推倒在地上。 “看，看，还说我疯了，被我说中了，哈哈哈，想离婚可以，我杨康会让你身败名裂，让你净身出户，让你这辈子永无宁日的。” “别吵了，有什么好吵的，要离婚就赶紧的，我不愿意在这个家呆着了，外人都说我是个大少爷，有个超级富豪的爹，可是你们哪天给我个笑脸，每天都是无休止地吵架，够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杨林从房间里出来，就站在他们的面前，他仰起头，眼角还是溢出一行清泪，沿着脸颊缓缓落下。 “你们从来不考虑我的感受吗？我宁愿我们家贫穷一些，一家人能够经常高兴地一起吃饭，一起出去郊游。我不要保时捷，也不要什么洋房别墅，我只想要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你们不是要离婚吗，赶紧地，不管你们怎么想的，怎么做，我一定要治好阿宗的腿。” “好，好，好，你们母子俩说好的对？你们是一家人，行了？我td才是外人，我杨康真是贱，供你们吃喝，供你们享受，现在帮着外人倒打一靶说我不对。”杨康一边说着，一边用戴着钻石戒指的那只手指指着他们俩，边说边摇头边后退，用力一扯，“叮咚”一声钻戒不知滚到某个角落。 “小张，小张，送他们走！不要再回来了，给我滚出去！滚出这个家！”杨康退无可退，就像他们的婚姻一样，没有后路可退了。他靠在墙上，大口喘气，大声叫着司机小张。 “杨康，你总算露出你的真面目了，我们今天拥有的这一切都是你的，对？我们就像是寄人篱下的一对母子，行了？”林晓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样，拉上杨林就说：“咱们走！” 外面站着金世杰与老板娘，他们目送着林晓推着金光宗走进了候机室。他们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这一对母子身上，听他们说外国有一个很好的医生，能把他的腿治疗好。林晓母子对于阿宗一家来说，就是茫茫大海上抓住的一块浮木。 “老公，你说咱们儿子这一去能治疗成功吗？” “应该会的，不要想多了，他们在国外生活过，有很多厉害的校友”金世杰伸出手搭在了老板娘身上，又轻轻地拍了几下。 “真的吗？那就太好了，我们回海湾村，店关闭好几天了，不知道要流失多少顾客。” “走，我还要看看我的股票去。” 他们听到飞机飞向高空的轰鸣声，两个人抬头望着天空，看着它在高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白色弧线，不一会儿，只能看到一个小白点。金世杰叹息一声：儿子飞走了，离我们越来越远了！ “幸福家园”四盏霓虹灯总算恢复了正常，都亮起来了。徐老三这次有惊无险的经历，在小区花园摆上了好几桌酒席，感谢乡亲们相信自己，她老婆也从娘家回来，招呼着众人吃饭。 “哎哟，朝霞妹子，你不要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啊，你家女儿是大明星，不要跟我们这样的小民一般见识哦，来来来，干杯，喝了这一杯酒，一切都过去了。”翠翠举起酒杯站在钟平与朝霞的位置旁边，只见她今天盛装打扮了一番，穿着红色的旗袍，外面还套着一件白色的貂皮大衣，头发烫成长波浪，要不是那双粗糙的手，几乎就被以为她从之前的农村妇女摇身一变成城里的女老板。 “哎哟哟，老三嫂子，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呐，不要这么客气，我们家的房子，孩子的读书都是老三安排的，骂几句怎么了，也不会掉一点皮，是？”钟平满脸笑容，举起酒杯就喝了起来。 “对对，对对，随便吃，随便吃，多吃点菜啊，这些我妈妈昨天从老家带的，我们下山村现在大变样了，什么时候咱们一起回去看看。”翠翠甩着黏在脸上的发丝说道。 “好啊，到时候让老三书记开上车一起去啊！”朝霞的嘴巴里塞满了牛肉，以至于讲话含糊不清。举杯推盏之间，村民们的所有恩怨一笔勾销。小孩子们又在小区里玩起来一二三木头人，孩子们的欢笑声、大人的干杯声充斥其间，一派热闹而和谐的景象。 第七十六章 领取低保 “老妈。老妈！”不知道哪里传来男孩子大声的叫唤。 “朝霞，是不是你家的小宝在叫你呢？” “嗯？是吗？钟平，你回家看看你儿子，是不是游戏卡了，还是没电了。你赶紧去看看啊”朝霞努着嘴嚼着嘴里的食物，一边用手肘碰一下身边的钟平。 “干嘛呢，干嘛呢！都多大了啊，一有点事情就巴拉巴拉，讨厌不讨厌？” “莱莱呢，死哪里去了？怎么还不赶紧给我带着得福。” “哎哟，不是你的宝贝儿子，是我家的阿宝在叫我呢！这孩子腿脚不方便，不都是你害的吗？你要是花点钱给他治病，也不会落下这个病啊。” 翠翠一听，急忙问道：“怎么了，阿宝的腿出什么事啦？” “不就是上次高烧落下的后遗症，腿脚越来越不利索了，这孩子就天天躺在床上玩手机就是不愿意出去运动。” “那赶紧去民政局领个低保啊，残疾人可以领钱的，不知道吗？” “还有这样的事情？”钟平疑惑道。 “不过也是的，你女儿现在是大明星，一个月几百元你们也看不上？”翠翠扭动着屁股就往徐老三所在的桌子那边走去，站在边上倚靠到老三所坐的椅子边，眉开眼笑地看着他。 “哼，这娘们前两天还哭着闹着要离婚，一转眼就贴在身边，就怕到手的肥肉飞走了，女人那，真善变。”不知道哪位好事者嘟囔了一句，又生怕被听见，马上就低头吃菜。 天渐渐暗下来了，可是大家的兴致还是很浓，还是拉家常的，训孩子的，喝完酒耍酒疯的·····这时候，小区门口进来一名穿着一身蓝色工人服，头戴安全帽的建筑工人。看似从旁边的工地上刚下班回来。也不跟人家打招呼，直接就走到了钟平身边：“叔叔，你认识我吗？我是阿祖，工地上的组长。” “你是？” “我认识你家的女儿爱弟，我想问问她有婚配了吗？” “哦，你是想过来提亲吗？走走，上我家去。” 钟平带上阿祖从小区的宴席离开了，带着他走进了302公寓，这个公寓还是老样子，阿祖认真地打量了几下：昏暗的灯光，简陋的布局，还有一个男孩子正躺在床上玩手机游戏，不时还发出几句骂对手脑子不好使的方言来。 “你是工地上的包工头吗？一个月能赚多少钱？” “叔叔，我家里开着一家海鲜楼，我现在是给蓝天装饰公司做建工组长，也不算多大的官，收入一个月能有一万来块钱。” “一万？那不错了，以后还会升职。” 钟平一听一个月收入有那么多，赶紧起身就给阿祖泡茶，一边找着橱柜里的茶叶，一边大声喊着：“朝霞，朝霞，有客人来，赶紧过来给客人泡茶。” 阿祖赶紧站起来：“哦，叔叔别麻烦了，我马上就要走，你看我身上还是一身的灰尘，我得回家洗个澡，我就租在这个小区里，只是看到你，就过来问候一下您。” “叔叔，我先走了。”阿祖说完就往门外走去。 “好的，那我家爱弟回来，我会跟她说的，你有空来玩。” 爱弟今年也有二十二岁了，大学毕业之后考上了人民医院的护士工作，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岗位被人给顶替了。因为这件事情爱弟不知道哭了多少回。现在去了一家诊所当了医生助理，再怎么样也算是离开了这个家，有了自己独立生活的能力，过两天还想接走莱弟一起生活。 “莱莱，你弟弟哭了，赶紧去抱抱，别弄你那些作业了，没出息的孩子。”钟平看着阿祖走远，马上又开始唠叨起来。 “朝霞，你刚刚有没有听到阿翠说的残疾人办低保的条件，只要我们没有什么收入，就可以去申请。明天我就去民政局那边问问，能不能办理？” “你这个不要脸的，想办法给孩子治疗啊，谁说要去领取残疾人低保，我现在不是拼命存钱了，明天我带去医院再检查一下，看能不能治疗。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嫁给你这样的窝囊废，当时要是住院治疗就治好了，你说这孩子整天躺在床上玩手机，都是你害的。呸！”朝霞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钟平的鼻子痛骂。 “我可不管你怎么说呢，反正阿宝现在在我的户口本上，明天我就去找徐老三问问。”钟平也不生气，只是又坐在餐桌前喝起小酒······ 第二天拂晓，钟平就根据徐老三的提示带上自己的身份证与户口本，就往g城的民政局出发，跟联系好的工作人员讲述自己家庭的状况，夫妻无业，孩子意外导致残疾，可以领取低保生活。 可是办理没有那么方便，至少要等上五个工作日，还要提供各种证明材料，要到村里去盖章证明孩子的身份。钟平一听马上又来脾气：“怎么这么麻烦呢？要怎么证明我就是孩子的爸爸，嗯？难道要滴血认亲吗？这来来回回这要跑多少趟呢，啊，一个月有多好补贴呢？明明可以帮我办理的，为什么还要让人家跑多少趟？” “什么？证明材料，证明自己是孩子的监护人，还要证明孩子的残疾?”钟平一边嘟囔着，一边就往外面走。 朝霞醒来，发现钟平已经出门，而抽屉里的户口本不翼而飞，料想他必定是去申请残疾人补贴了，她拉起阿宝大声说道：“阿宝啊，你以后还要不要娶媳妇呢，你要是整天这样躺在床上，真的变成残疾人了。” “我不去医院，不去医院。”自从那日在医院住院之后，阿宝对医院就产生了很强烈的反感。 “你得照顾我一辈子，谁让你改嫁的，都是你的错！”阿宝也大声说道。 “砰砰”摔门的声音，莱莱要出门了，她学会了自己以不存在的形式存在于这个家庭，到了学校一切就不一样了。 朝霞看着莱弟一声不吭地自己就去上学了，而自己的儿子就这样躺在床上，天天要人伺候着，与学校生活断裂······ 第七十七章 一笔巨款 朝霞其实知道钟平把拆迁款都领取了，但是不知道藏在哪里。那日她看着他从银行回来，手里拎着好几个黑色袋子，刚开始她以为是农地里要用的化肥，也没有细看，但后来发现那些黑色袋子一个也没看到了，忽然就消失不见了。嫁给钟平前，他们有过约定，只要她生下儿子后就会让她过上好日子的，所有的钱都会转到她的名下。呵呵，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朝霞愤愤不平地想道，想着想着又看到儿子阿宝整天躺在了床上，她更加来气：都是那个死鬼害的。 中午时分，她看到钟平从民政局回来了。 “你过来，跟我说说那些拆迁的赔款去哪里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存折上的数据都是零。我看着你从银行提了两个大袋子回来的，最后被你藏在哪里？最好跟我说实话，要不然谁都不好看。你也知道山哥那边的人已经盯上你了，你自己看着办。” “什么什么钱，跟你有什么关系吗？你又是什么好货色吗？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出去偷男人，去酒里到处卖，别给我蹬鼻子上脸，弄得谁都不好看。” 朝霞一听，这男人讲话这么难听：“你这个不要脸的狗男人，为你生儿子，为你堕胎，现在倒好，反而说我不好。你明知道我出去工作为了什么，要是你能赚钱治好阿宝的病，还用的着我一个女人抛头露面去赚钱吗？啊？这个城市里能干活的地方多吗？啊？去哪里都是要看学历，要看年纪。像我这把岁数的女人能有什么工作做，你要是没这么窝囊，还需要我出去工作吗？” 她说着说着，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开始控诉，说自己嫁给钟平之后的种种苦难，说阿宝得病后也不去治疗，就看着一个好端端的孩子变成残废。她也终于明白这个男人根本靠不住，还是要想办法把钱弄到手，带着孩子去治疗。 朝霞哭得起劲，那边得福也哭上了，很快整个家都被哭声笼罩了，朝霞最后哭得没力气了，也就抱着得福躺在阿宝的床上睡着了。 “整天就知道哭哭啼啼的，女人就是麻烦。”钟平夺门而去，刚到门外，就遇到了一群那次在老家门口遇见的那帮黑衣人。 “哟，哥们，这么风风火火地打算去哪儿呢？是不是急着去凑钱还债了，你那明星女儿给你的钱呢？不还债吗？拿去自己潇洒了？”大金牙与刀疤脸一边站一个，卡住他的左膀右臂。 “老头子，我告诉你哦，再不还钱，那你这个家也别想要。”刀疤脸恶狠狠地说道。 “上次，我女儿不是已经还了钱了吗？”钟平吓得一哆嗦，半天才讲出引弟上次给了他们钱。 “那个是你女儿的，知道吗？你女儿在云烟集团也借了高利贷，那是还她自己的钱，明白？”大金牙继续抓着他的肩膀说道。 “大兄弟，我真的没钱啊，我没有骗你，要么再等几天，等我去民政局领到孩子的残疾补贴再还你。” “还等，你看看欠了快两年了，利息滚上来都十几万了，你还等到什么时候？等到一百万的时候再还吗？” “什么？十几万？”钟平听傻了，瞪大双眼就看着大金牙两颗闪闪发亮的牙齿，脑子停止了转动。“最后一次机会，给你三天时间，准备十五万，必须全部清账。我们老板急用钱了，知道没？识相点。” “如果三天后还是没有准备好，别怪我不客气，走！”刀疤脸接着说，带着几个小弟大摇大摆地从幸福家园走了出去。 钟平看着他们扬长而去的背影，瘫坐在地上瑟瑟发抖。他想着必须要马上去把藏起来的钱转移回来，不能一直放在那边。被那个臭娘们知道，要赶紧地转移、转移—— 笔直的海岸线下面有一片金黄色的沙滩，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海浪翻滚着扑向沙滩，一浪一浪地亲吻着李贝贝的脚踝。她披着红色的披风站在海边，对面站着的就是酒里的酒保：“贝贝，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你知道我只爱你，你如果执意这样，我只有跳海死给你看了。” “你真的那么爱我吗？那你证明给我看，现在就死给我看。”贝贝微微仰着头，冷冷地说着台词。 “卡、卡卡，李贝贝你表现得太冷漠了，现在的你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怕你误会，不远万里追来海边，你怎么一点都不激动呢？”导演拼命地在对着钟引弟讲着每一句台词该有的感情。这样的演员真的很难调教，导演又不好说什么，现在她正当红。 “引弟，引弟——”小骨在沙滩上大声地叫着她的名字“不好了，你家里出事了，你爸爸晕倒了，正在送往医院的路上。”小骨拼命地招手，让引弟赶紧接电话。 “卡，暂停一下，去接电话！” “姐，怎么了？” “引引，你赶紧来医院，爸爸从山上滚下来了，好像很严重的样子。” “怎么了？我在拍戏呢，他滚了关我什么事，哼！”引弟挂掉了电话，“导演，请继续！” 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去山上？难道是被人打了吗？钟引弟两眼无神，思绪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导演看着情况不妙：“李贝贝，你的戏暂时到这里，你先过去，下一场戏的演员准备。” 钟引弟坐上车，小骨小心翼翼地说：“姐，要不你去医院看看，不去看，感觉你做事情也是心不在焉的，要是去的话我就绕一下，咱们看一眼就回家，你觉得怎么样？” 钟引弟也不说话，只是微微点头。小骨开着车去了g城的中心医院，她知道引弟这个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今天要是不去了解情况，晚上恐怕就要失眠。 还没到病房门口，就碰到了着急赶来的继母。“哦天哪，我怎么这么命苦呢，好端端地就从山下摔下来了，不会又要照顾一个残废！我怎么这么命苦！”一路走，一路哭天抢地的。急诊室门口人山人海，各种各样的病患拥挤在一起。 “爱弟，引弟，你们赶紧帮爸爸找回我的拆迁款啊！”钟平苏醒过来的第一句话。 “老爸，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爱弟问道。 “我，我，我······把银行里的钱都取出来，放在房子的后山，可是今天去的时候，哪里就剩下一个被挖掉的洞穴，我的钱，我给得福的钱啊！我的一百二十万啊！”钟平说着，泪流满面。 “家属先出去，病人还在急救，刚刚苏醒过来，请家属在外面等着。” “我的钱，我的钱——”钟平说着，慢慢地闭上双眼······ 第七十八章 欠债还钱 他的拆迁款到底去了哪里？爱弟记得自己看过那张存折，上面一分余额都没有，那就奇怪了，她马上打上一辆车，必须去农商储蓄所问一个究竟。她拿出自己家的户口本，把家里的情况交代给银行的客户经理，需要查询一下是什么时候领取的钱，是不是本人领走的？ 经过查证，确实是钟平亲自领取的存款，那他到底存在了哪里？为什么要去后山老妈的坟墓，难道是跟妈妈的骨灰放在一起？这个人脑子真的有问题， 302公寓里只有留着莱弟照看着两兄弟，莱弟正在跟弟弟得福说话，外面忽然就传来一阵喧闹声。接着就是震耳欲聋的拍门的声音，莱莱抱紧了弟弟，大气都不敢出。 邻居们闻讯赶来，物业主任带着保安一起冲到了三楼，一股刺鼻的油漆味扑面而来，门口被泼上了红色的油漆，油漆旁边还有四个鲜红的大字：欠债还钱！ “家里有人吗。小囡囡，你赶紧给家里人打电话啊，赶紧地，让他们回来。”莱弟整个都慌了，赶紧拨通爱弟的电话：“姐，你在哪里？家里被人泼油漆了。” “有没有看见什么人？你马上打电话报警，锁好门，不要给陌生人开门，知道没？一定要锁好门，上保险。”爱弟冷静地说道。 爱弟寻思着又有点不放心，左思右想，就把电话打给了阿祖：“阿祖，你现在在工地吗？我实在想不到让谁去家里了，我爸爸在急诊，你能不能上我家看一下，我们都在医院，家里只有我妹妹弟弟在，帮忙去看一下。” “好的，爱弟，我马上去。”阿祖接到了爱弟的电话，特别开心，挂了电话之后交代了工友一声，马上就往幸福家园走去。 还没到小区门口，远远地就听到一群人围在大门口议论纷纷：“应该是得罪什么人了？”“你们有没有看见什么人进来？” “有一群穿黑衣的人啊，也不知道是谁？” “这一帮人太坏了，阿平可是个老实人，可能老实人好欺负！” ······ 阿祖来不及停留，径直穿过门口的人群跑到302门口，果然门上一大片的红油漆，远远就能闻到一股刺鼻的臭味。徐老三的老婆翠翠正带着几名警官过来看现场：“警官，你们看看，好端端的房子被弄成这样！” “大家都不要围着，我先做个笔录，这一家人呢？” “警官，他们都去了医院，我是这个家大女儿的朋友。”阿祖连忙说道。 “怎么啦，去医院？谁出事了吗？”翠翠问道。 “听说钟平叔从山上滚下来的，不知道怎么样，我也是刚刚接到爱弟的电话赶来的。” “啧啧啧”人群中发出一阵唏嘘声“怎么这一家这么倒霉呢，在村里的时候也是的，好端端的海清忽然就喝了农药就去世了，你看那个大儿子好端端的忽然就残疾了，啧啧啧······看来是被恶鬼缠身了！” “要做点法事才行，要请鞍马寺的师傅过来了，真是的，总是这样弄得我们小区也不安宁。” 大家纷纷附和：“主任你要牵头，把这个事情办一下，要不然整个小区都要被恶鬼缠上就麻烦了，我家孩子还那么小。” 主任点点头：“大家别急，我先了解一下情况，先要等警察同志办案，大家不要造谣传谣啊，都回自己家去，一会儿孩子们都要放学了。” 正在这时候，徐老三的老母亲也来了，刚从老家的老人公寓过来，阿万婶一来，大家从物业主任身边散开，都围上去。“啊哟，不得了哟，那个徐老三就在后山滚下来的，我们老人公寓的老人正在山下下棋呢，不知道为什么他会从山上滑下来，不得了哟！这个阿平啊，当时要是听我的，把女儿早点嫁掉，也不至于这样，太可怜了呢，你看那个海清走了也就两年，就一个个都出事了。” “阿万婶，还有谁啊，为什么都出事了？” “你们不知道吗。那个大女儿呢，工作被别人抢了，那个小女儿被人给。。。哎哟，我也不好说，那个朝霞带来的儿子，你们都知道，好端端地就残废了，你们都没听说吗？现在你们瞧呢，好端端从山上就滚下来了，哎哟，真是可怜呢！” 警察走进人群：“哪位是小区的物业主任，带我们去查一下监控。” “还有今天谁值班，没有看到不寻常的人员出入吗？”因为警察的问话，刚刚热烈讨论的人群总算安静了下来。警察跟着保安往监控室走去，其他人又转过头去看着阿万婶等待她说着接下去的故事。 “林总，什么事情？”引弟拿起手机看到熟悉的号码就回应道。 “引引，你在哪里？你现在已经是公众人物了，不要到处抛头露面的，知道吗？要爱惜羽毛，今天导演说你的戏很差，比群演都要差，你这样下去导演说只能换掉，我也保不了你。” “林总，我知道的，我会小心的，谢谢！” 小骨马上带着她就往停车场走去：“我们得赶紧回公司，那边晚上还要对戏的，走！”引弟回头看看急诊室的门口，爱弟走了，那么这里就只有这个后母在了。 “都是活该，报应！”引弟坐在车上，心里还是牵挂着父亲的安危，但嘴巴不饶人。想起海清临走时的那一幕，她的眼睛湿润了。 “莫名其妙！”她恨自己的眼角还有泪水，用手擦一下，眼睛往车窗外看去：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宽阔整洁的街道，想起那时候上初三的自己，为参加毕业晚会，拿着茅台去换一条白色的舞裙······眼泪再次滑落。小骨看看后视镜，安静地打开音乐播放器，让歌声覆盖住她的抽泣声。 监狱长办公室，钟引弟说到动情处泣不成声，泪水沿着她憔悴的面容，一些渗透到嘴里，一些泪滴顺势滑到她的监狱服上面：“其实，作为妈妈的女儿早就死了，而且已经死了三次，第一次是妈妈走的那个清晨，第二次是爸爸想把我嫁给拐脚李的那天，第三次就是我在大学的楼顶跳下去的瞬间。” 单面镜外面的民警们的眼睛也跟着湿润了，其中有人说道：“今天，要不就说到这里，看她情绪又要失控了。”话音刚落，就听到里面的钟引弟忽然放声大笑。 “哈哈哈，石老师你是不是被我骗了，我刚刚的故事编的怎么样？你们是不是都特别喜欢听犯人讲故事，讲自己是怎么一步步被逼成今天这样的结局。哈哈哈，其实这个结果很简单，就是我无法选择自己如何活着，能不能给我一次选择如何死去的机会？能不能？就是我放火了，为什么你们就是不相信呢？求求你，放过我，赶紧判死刑啊。”钟引弟举起被手铐铐住的双手，边说边往自己的头上砸去，幸好，石老师早有察觉，马上就扑过去抱住了她。 “今天就这样，带到禁闭室里，现在她有很严重的自虐倾向，手脚固定住！”石老师痛心地握紧那双手铐里的手，转身对办公室外面的民警们说道。 第八十章 法网恢恢 2019年10月24日，公安行政大楼前乌泱泱一群人，正在等待“八月二七幸福家园纵火案”的第一次开庭审理。监狱长吩咐女警们要给802梳洗打扮一番，这样更能讨好观看的人群。这次的庭审现场将会在g城视频网站直播，还有在线法院也会直播整个案件的审理过程。 爱弟带着莱莱早早地等在法院门口，广场上陆陆续续地进来一些穿得特别体面的人员，他们是参加庭审的律师们？他们三姐妹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监狱杜绝亲属探视，只能通过律师传递一些生活用品。爱弟曾给她写了一封信，但是不知什么原因一直没有等来她的回信。回想起八月的失火案，四口人全身有百分之八十的烧伤，送往医院的路上都停止了呼吸，烧灼的痛苦足以夺走一个人的生命。爱弟脑海中浮现出的那个场景，令她痛苦万分。她摇摇头，想要删除那段痛苦的记忆，正想着，广播里开始提示下一场的开庭案件，请听众做好入场准备。 “莱莱，走，拿出身份证要登记后才能进去。” “我知道的，我读法律系不是闹着玩的。”莱弟举手投足之间充满着自信，与小时候的畏畏缩缩判若两人。 “现在请本庭书记宣读法庭规则······” “现在我郑重宣布‘八二七幸福家园纵火案’开庭，请传被告人钟引弟进场！”书记宣读完法庭规则，审判员宣布开庭，两名女狱警搀扶着钟引弟进入法庭。 听众席上传来一阵骚动，爱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确定是我妹妹吗？她反复擦着自己的眼角，泪水已经模糊了自己的视线。 “姐，是不是带错人了吗？这个不是引弟？怎么回事？”莱莱也有同样的疑问。爱弟难以抑制心中的悲痛，还是不可控制地抽泣起来：“怎么回事呢？” 带出来的被告人。耷拉着脑袋，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形容枯槁，没有一丁点生机。审判员敲了一下桌子，喊了一声：肃静！ “被告人钟引弟请抬起头来。” “引引，引引”爱弟控制不住地喊着她的名字，这时候被告人缓慢地抬头，看向听众席上的家属区。她看到了自己的姐姐，还有妹妹莱莱，她根本不知道姐妹们重逢的情景竟然是在法庭上。她空洞的眼神总算恢复一点人的神采，她看着爱弟尽量挤出一点笑意，仿佛在做最后的告别，她笑了，笑得凄美又悲凉。 “被告人，你对八二七纵火案的犯罪事实还有什么要自我辩护的吗？”法官听完检察官的陈述之后问道。 她面无表情地像一座雕塑，一动不动，也没有给出任何的回复。法官再次呼喊她的名字：“被告人钟引弟，你还有什么需要为自己辩护的吗？” 她浑身一震，大吼道：“要死了，要死了，李贝贝飞走了，我的妹妹想死了，我是杀人犯，我是杀人犯。李贝贝是我杀死的，是我推下楼的。”她举起手铐拼命往自己头上砸去，石老师从听众席上快步向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她的手铐。等身边的女狱警反应过来已经晚了一步，她的头上血流如注。 ······ “被告人情绪极其不稳定，恳请法院终止审理本案！”听众席上再次引发一阵阵骚乱，爱弟冲向被告席想要抱住她，被现场的安保人员挡住了：“那是我妹妹啊，为什么？为什么？那是我亲妹妹啊！放我过去！！”莱莱也拉着她：“姐姐，冷静，冷静，注意法庭秩序~” “肃静，各位不要犯下藐视法庭罪责。”审判官一边说着，一边敲着法槌，命令人群马上安静下来。 检察官与辩护律师一起走向法官席位，三人交头接耳说了一阵，好像达成共识。 最后法官宣判：“当事人在审判中精神病发作，应中止审理，决定精神病好转后恢复审理。中止审理的时间，不计入刑事诉讼法第一百二十五条和第一百四十二条规定的审判期限以内。鉴于钟引弟的病情，要求监察厅马上移送被告到精神病院看押，改判日期待定，休庭。” g城第五人民医院，精神专科医院，在g城的西南城区平湖区，平湖区是个比北城区还要偏僻的地方，主要的建筑第一个是监狱，第二个比较大的建筑就是戒毒所，第三个有名的建筑物就是第五人民医院，专门收治精神病人。从法庭押送犯人的警车直接开往第五人民医院。在此期间，钟引弟先接受精神病的治疗，等病情稳定再次开庭审理纵火案。 医院门口不像往日，往常正大门紧闭着，开着旁边只够一个人通过的边门，但门口会站着十来个身穿黑色保安服装的人员，看起来格外地森严而肃穆，跟精神病院四个字形成鲜明的对比。今天，大门敞开着，门口早已被记者与各大媒体电视台所包围，他们听说钟引弟要移送到精神病院，法庭是不允许围观的，这个医院门口可以抓拍到几张照片，运气好的话也许还能整出一个头条来。 沿着走廊大约走个数十米，就能看到病房区，里面呈现出一派平静安详的氛围。有的病人在打牌、玩着斗地主，还有的人按照既定的作息时间表进行舒展运动、座谈会。还有几个病人正在走廊上声情并茂地朗诵诗歌：我有一座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旁边还有几个护士站在边上为之鼓掌：真是艺术家啊！ 钟引弟看着这一切，这个在哪里见过，上海的疗养院吗？似乎这里的世界才是真实的生活。她的到来并没有引起病人们的注意，也许他们才是正常人。同样的，她被带到一个人的小房间，门口挂着“特殊看护”的字号，房间里铺着一张白色的铁床，窗户封得很严实，只够一个人的一只手伸出去，为防止病人逃跑吗？钟引弟又举起手铐，又想拍打自己的脑袋，刚刚在法庭上弄的伤口才止住血，上面还包着一个白色纱布与里面印出的红色血迹，看上去像是一面日本的国旗。 “给我老实一点，别乱动。”旁边的女警死死地摁住她的双手，及时制止了她。很快外头进来了一个当班的护士：“你们好，这个病人是钟引弟吗？这个病房我负责的，病人要穿我们的病号服，麻烦办理一下相关手续。”她的手里拿着一套印着精神科医院的病服，面带着微笑与三个押送人员说道。 第八十一章 逃离病院 她穿上这套白色的病号服，脸上露出了自关押以来久违的笑容。她看着自己身上的白色病号服，从头套进去，一直遮到脚踝，宽松而长长的袖子衬托了她纤细的手腕。哇，好像自己那件最喜欢的白色舞裙哟，钟引弟自言自语道。她抬头看着天花板，想起那一天，她站在舞台中央，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她就像仙女下凡到人间里舞蹈。想到这里，她情不自禁地站起身来，又爬到了床上，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抖动一下袖子，站在病床上开始舞蹈······ 床板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惹得隔壁病房的人员在那边大叫：神经病，吵死了！钟引弟完全陶醉在自己的世界里，听不到周围的声音。她眼前出现的是坐在观众席上的爸爸妈妈，她看到亲爱的妈妈露出欣慰的笑容，聚精会神地注视着舞台上的美丽女儿。 “妈妈。我是不是很棒啊，哈哈哈！”钟引弟笑着。这时，门口走进一名白衣天使：“病人，冷静冷静，赶快下来，不能在医院的床上跳舞。”她跳得更起劲了。转眼，门口就围上来好多的病人，他们笑嘻嘻地拍手，给她的舞蹈疯狂地打着节拍，刚刚还在吵着让她下来的护士，一下子也看呆了。 “都给我散开，钟引弟你给我下来。”护士长想要拉住她的袖子，结果，她一转身就像光滑的泥鳅溜走了，一边跑一边跳：来呀，你来呀，过来抓我呀！哈哈哈······ 接着，她就爬上了护士长的工作台，她爬到了高高的柜台上，在上面又跳起舞来。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了，场面陷入一片混乱。很多病人都失控了，有的在撕纸巾，有的在起哄喝彩，有的往引弟身上丢各种各样的碎片······转眼之间，往常平静安宁的医院成为了乱哄哄的闹市区。 “快叫护工啊，把病人给我拉下来。”保安队长大声喊道。随之，人群疯了一样向门口涌去。门口的保安排着整齐的队伍，拉起护盾，开始向人群挥动手中的警棍。 “马上安抚病人，赶紧发射模拟枪声。”砰砰！枪声一响，人群瞬间就安静下来。护工们领着每个病区的病人走进病房，好久没有发生这样的动乱了，都是这个新来的精神病人。工作人员都松了一口气。“不好了，不好了，刚刚跳舞的病人不见了。”有护工大声叫道。“大家赶紧找一下可以躲藏的区域，到底去了哪里？” 完全是一个密封的情况下，怎么可能会不见呢？护士长老李翻了床底，再看一下窗台上，未发现人影。“大家去各个病房都找一下，是不是藏在别的病区了，密封状态之下，除非她是孙悟空。” “每个病房的负责人都翻一下病房可以藏人的地方，我先给警方报备，以防万一。”护士长说完，掏出手机拨通警方留下的电话号码。 “白警官，您好！我们正在寻找今天送过来的病人，对，情况暂时不明，我们还在各大病房搜查，由于人力不足，请求支援。”不一会儿功夫，市刑警队就派遣了六名警察过来。 此时的钟引弟正被湿毛巾堵住了嘴巴，发不出声音来。一只手被一个黑衣人紧紧握住，另一只手被一个身穿一身黑衣服的女人缠住，这个女人对引弟说道：引引，你不要害怕，我们是来救你的。话音刚落，就拉住她的手往天台跑去。 钟引弟被吓醒了，刚刚在一片混乱中被几个黑衣人掳走，直接带到九楼的阳台，阳台的墙上有通往另一边的梯子：快，快走。一边拉着她的手臂，一边往旁边的顶楼移动，旁边那幢楼是工厂宿舍楼。 另一边每一个楼层的每一个房间都被翻遍了，依然寻不到钟引弟的身影：“监控室在哪里，调取一下监控。”白敬宇对着李护士说道。 保安队长带着白敬宇到了监控室，奇怪的是，有一段十几分钟的视频钟引弟一直被一群病友围着，直到模拟枪声响起，人群散开，还是没能看到她的身影。也就是站在护士办公台上的那一段时间，之后就没有了。白警官挥一挥手，对着后面的警官说道：“情况不妙，你马上向局里汇报！” “怎么一回事？人都给你们好端端地送过来的，从审判直接就到了精神医院，怎么会一下子不见了呢？让你们院长过来！”白警官又生气又着急，指着李护士长说道。 “白警官，您先别生气，现在重要的是找到这个病人，还不是生气的时候，我们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你看，我们长期人手不够，一个护士要看两三位病人，而每个病人都这么特殊，请您理解一下。”李护士说完，别有深意地看看空着的病房，那是钟引弟刚刚跑出去的房间。 “行，你们这座楼还有没有别的通道可以去外面？” “就是一个消防通道，现在都关闭了，窗户也只容得下一只手的空间，真的不可能的。照理说，这人应该还是在咱们医院里。” “确定没有别的路了，电梯直达九楼吗？” “是的，直达九楼，对了，九楼的楼顶有一个大阳台。”李护士长幡然醒悟，看着白警官说道。 “大家赶紧走，赶紧去阳台看看，顺便查一下阳台是否可以通向周边大楼？”一两个民警已经向旁边的走梯跑去，测算了一下电梯的时间跑楼梯的速度更快。 第八十二章 丢失奖金 钟引弟还未看到对方是谁，一阵眩晕袭来，昏睡过去。做了一个有关妹妹莱弟的梦。那是在中考结束出成绩的时候，莱弟之前的班主任带着几个陌生人来到家里。 “莱弟家长，你好！我们是瀚林中学的招生主任。钟莱弟的成绩着实不错，听说她小升初还缺了半个学期的课程，竟然转到民工子弟学校还拿到这么好的分数。我们今天来呢，主要是想再给孩子一个选择机会，去我们学校免除三年学费，怎么样？” 朝霞一听，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老师好啊，我们莱莱读书真的好，天生的，我们家长从未管过呢。对了她哥哥读书也不错，可惜啊，现在不方便去学校。” 钟平一听还有这等好事，马上就站起身来，握住招生主任的手：“老师，太感谢了，我正发愁呢，孩子成绩好，不能耽搁了，但家庭孩子多，经济压力大呀。不过，昨天另外一个私立高中的校长打电话过来，也是让我们孩子去他们学校，听他们说还有奖学金。不知道你们学校怎么样？” “有的，有的。去我们学校，免除三年的学杂费，奖金三万，分三个学期给孩子，这样基本上不用你们家长再掏钱培养孩子了。” 朝霞一听三万元，两眼放光，也不等莱莱的反应，也不跟钟平商量，立马点头答应：好好。 “那好，让孩子拿上中考后的分数卡，马上就去我们学校报名，一周后，我们学校就进行军训了，要去学校报道。” “莱莱，你打电话给你姐，一起去学校报名去。”钟平随声附和着。整个咨询过程，莱弟根本不在身边，直到结果出来了才去房间里叫了一声莱莱。 “那我们就走了，感谢家长对我学校的信任，相信你们的选择不会有错的。”招生主任说完，望了一眼从房间里刚刚出来的钟莱弟：“哦，这个就是钟莱弟同学？” “老师好，老师再见！”莱莱淡淡一笑，对着招生主任微笑道。他们俩刚出门，钟平忽然追了出去：“老师，等等。你们不会到时候不守信用，我们莱莱到时候没得读那就麻烦了。” “不会的，你到时候去学校找我就行。再见！” 阿宝躺在床上度过了五六年级直至初一，现在的脾气变得很奇怪，性格很别扭，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因为玩游戏走火入魔，还是因为长期没有出去社交，因而变得越来越奇怪。看到莱莱走进房间，忽然就说：“帮我洗头，我快要痒死了。” “得，你自己有手有脚干嘛还要我给你洗，自己起来洗。房间里都要被臭死了，我一会儿就回我姐那边了。” “死丫头，你给我说啥，你是在挖苦我是个残废吗？哇呜呜呜·····”一看她不如自己的心，马上就哭起来。 “莱莱，你是不是你欺负你哥哥了，你一个女孩子脾气怎么这么倔强呢，你懂不懂一家人要互相照顾啊，就你这样还学霸呢！”朝霞正抱着得福喂饭，一听到阿宝的哭声马上就开骂了。 “钟平，你帮我儿子洗个头，起码有半个月没洗了。” “得福，得福吃饭，哎哟，我这辈子真是命苦，三岁半了还要人喂饭，哎哟喂，我这个命苦的女人啊！” 2016年的八月初，瀚林私立学校高中部召开新生欢迎会与军训结营会。军训刚刚结束，高一的新生们适应期完成后的闭营典礼。典礼邀请到了已经毕业的学长学姐们。学校礼堂到处张灯结彩的，好不热闹。同学们准备着一会儿上台要表演的节目，唯独莱莱却闷闷不乐，一直低着头看着手机。 爱弟从校门跑了进来，一把拉住莱莱的手：“怎么样？是不是你带走了吗？老爸说已经给你了？真的是在你这里吗？你有没有受伤，给姐姐看看。”爱弟焦急的左右摇晃她的手，看着她的手臂还有脸，手臂上有一处青色的伤痕：“是不是打你了？爸爸是不是打你了啊？” “姐，不是的，是我军训的时候摔伤的，你看，都已经好了，只是有点乌青。” “哦，那就好。爸爸干嘛来学校找你？” “他说学校给的奖金不见了，一定说是我拿走了，我一直在学校。” “爸爸是不是骂你了。以后甭理他，你半个月就回一次，直接去姐姐宿舍。知道吗？不用管那几个。我去问问校长，那天的奖学金是不是给爸爸领走了。”爱弟说完，放开了妹妹的手，一股脑儿往校长室跑去。 “姐，不用了，马上就要举行典礼了，我们校长要讲话的。”礼堂里早就坐满了新生的家长，大家面带笑容看着舞台上的主持人。 “起立，奏国歌！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爱弟的话还没说完，雄壮的国歌声响彻云霄。爱弟的电话铃声一直在响着，她拿出来毅然决然地关机了。 今天，就认真的陪着妹妹做结业典礼，结束后直接带回宿舍，看看远处那么多的家长陪着孩子，而莱莱的身边只有她一人。钟平刚刚打电话给大女儿，并不是要求她来参加新生会，而是让她来妹妹的寝室看看，有没有把奖金藏在她寝室里了。明明报名那天校长已经把奖金给了他，放在家里不见了，现在倒是怪罪到莱弟头上。别人的父母关心孩子，生怕孩子有一点闪失，在孩子的人生道路上做了不合格的家长。而自己的父母只关心钱，想尽办法在孩子们身上榨取价值。爱弟想到这里，又想到去世的母亲，不由自主地抹一下眼角。 这个高一有十二班级，而莱弟所在的是实验班，这个班级的孩子比较特殊，都是已经上了市里的重点高中，像莱弟这样的情况应该不多，大多数是不想去重点高中的平行班，所以就到瀚林学校上实验班。最主要今年这个学校有百分之二十的毕业生考上了重点大学。基本上实验班的人全部上重点。 第八十三章 丢失奖金（下） 莱弟进了这么好的学校，三年学费全免先不用说，学校直接给的奖学金也有三万。钟平发现女儿给他挣来了很大的面子，应该对女儿好一些。 第二天，莱弟按照招生主任的要求拿上分数卡去学校报道，钟平执意要陪同，朝霞的眼睛都快翻到天花板了：“哟，怎么忽然就变成一个伟大的父亲形象了。” “你别唠叨了，在家里给我看着得福，我送莱莱去报名。” 一路上，钟平反复强调：“莱莱，你是一个懂事的孩子，又那么孝顺。还记得吗?在你上小学一二年级的时候，老爸还天天背着你上学，下学谁去接你都没用，你就要等老爸也是这样去接你回家的，哈哈哈哈，现在我女儿都这么大了。” “爸爸，我知道的，你放心我会孝顺你的。”莱莱低着头，轻声说道。 “爸爸也老了，也没有什么别的指望，只是希望你们姐妹三个多帮着你弟弟得福，你妈妈活着那时候······” “爸爸，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提起那些事情？”钟平还没说完话就被莱弟打断了，她忽然抬起头，直视着父亲的眼睛，语气分外坚决地说道。 “行行行，你知道就行，不说也好，提起这些伤心事也没用。” “走，车子骑快点，迟到就赶不上报名了。” 到了瀚林私立学校，招生老师已经在保安室里等着了，远远看到骑着车子的钟平就挥手，看来已经等候多时。 “钟莱弟同学，来了是？好好，赶紧去注册处，分数卡带来了吗？” “老师好，按照您的吩咐，东西都带齐了。”莱弟分外恭敬地说道。他们就跟着招生老师去了教学楼一楼的报名处，跟着就办理了入学手续。 “走，去校长办公室，先把第一学年的奖学金发给你。” 接着，他们又去了校长办公室，见到了瀚林学校的校长，他戴着一副金丝老花眼镜，身材瘦削，约莫五十开外的样子，穿一身深色的针织衫，露出衣领处白色的衬衫领子。看起来就像一个知识分子。看到他们进来了，马上就从办公桌子后的沙发椅子上站起来：“这个就是钟莱弟同学，不错不错，欢迎来到瀚林学校。” 莱莱稍微有点腼腆，但见到校长富有亲和力，又放松了一些。钟平点头哈腰地伸出手：“校长，以后我家的女儿就靠你们多多照顾了。这个这个······”下一句该说什么呢？钟平又开始结巴上了。 “哦，有的有的，你放心。老张，把孩子的奖学金给拿过来。”另外一个老师手里拿着一个红包，走到校长面前递了过去。 “来，莱弟同学，这个是你这个学期的入学奖学金，校长希望你能继续努力，创造佳绩，更上一层楼！” 还没有等到莱弟伸出手来，钟平就急不可耐地接了过去。也不在乎这里有多少双眼睛，便掏出来，手指上沾上口水，就开始一张张地数钱。 校长见此场面，尴尬地笑笑：“对，是要数数，数目不能错。” 莱弟涨红了脸，多么希望此时能有一个地洞，让她躲进去。 “九十九、一百。对对对，刚还一百张，谢谢啊！那我们先走了。”钟平数完钱后，那个高兴劲就不用提了。 “家长，等一下，麻烦签个字。”老张递出一张白色的a4纸张与一张红色的收款单据放在了桌子上。 “好，好。要的要的。”钟平一边把钱塞进口袋里，一边应和着。 办完了入学手续，从校门口出来。钟平又开始念叨上了：“莱莱啊，你弟弟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不要怪爸爸拿了你的奖学金啊。爸爸呢会给你几百元的生活费，你刚刚也听到了只要把钱充到饭卡里就可以的。” “爸，可是一学期几百元肯定不够，姐姐那边的宿舍要腾出来了，她要到外面租房子住了，我不能总花姐姐的钱，你给我五千元，我给姐姐交房租。” “你笨啊，你自己姐姐为什么要你出房租啊，你没听说你姐要跟阿祖在一起了吗？阿祖家有钱，不用白不用。你听爸的，知道？” 自行车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带着父女俩向城北区走去。机动车道上各种车来车往，莱莱认识的车子，不认识的车子。路上已经有黄色的公共自行车了，只要办一张卡就可以用。但是她知道，即使有了奖学金也不能改变她的生活现状，也不能帮姐姐减轻一下压力。路上的那些车接送的都是别人家的孩子。 那天晚上，钟平将拿到的奖学金藏在了自己的枕套里，生怕一不小心弄丢了，所以包了好多层的布。放钱的时候家里莱莱已经走了，她去了姐姐住的宿舍里。跟爱弟住在一起，学习氛围好，一旦遇到不懂的问题马上就可以请教周边的老师。还有就是家里的环境不适合学习，那个阿宝打游戏的声音太吵了，得福虽然快要四岁了，但还是动不动哭鼻子。这样，对于莱弟来说比家里好很多。两周之后就要去学校军训，适应高中生活，时间有时候很快，有时候很慢。 躺在床上的阿宝，他就觉得时间过得太慢了，只有到了晚上他的队友才会组团打游戏，现在大家都在上学，没有几个人陪着他玩。还好，他在游戏里认识了一个大哥哥，这个大哥哥送了很多装备给他，还开直播教他怎么升级。 “阿宝，阿宝，你家里还有人吗？你要是想游戏升级更快一些，你还得充钱买道具呢！” “怎么充值啊，我不会。” “你家在哪里？要不我上门教你。” “真的啊，龙哥，你带我游戏就算了，还特地来教我，太讲义气了。”于是，他们两个人约好了见面地点，阿宝开始他人生中的第一次网络奔现。 “阿宝，不好意思啊，我这边老板不让我出门，要不你来我店里。” “龙哥，你怎么找你？” “你坐53路公交车，在北南郊公交站下车，往里面走一百米左右，我在一个电脑修理店里，你就说找龙哥就行。” “好的，不过我腿脚有点毛病，我直接打车！” 凌晨，钟平与朝霞都在睡梦中，阿宝到处翻箱倒柜，他知道哪里放着钱。等钟平醒来的时候。发现家里遭贼了一样，到处都是翻找过的痕迹，他摸摸自己的枕头，他庆幸自己把钱藏在枕头了里，他慢悠悠地打开自己的枕头套，一层层布打开，拆到最后里面只剩下一卷白纸。钟平大叫：“我的钱，我的钱！”莱弟的奖学金不翼而飞。 第八十五章 神秘邮件（下） “又想马儿跑，又不给吃草。这些资本家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可以这样对待我们这些平民百姓。”阿祖一边骂骂咧咧地从购物综合广场工地上出来，一边拨通爱弟的手机号码，晚上又得加班不能按时回家吃饭了。 “阿祖，怎么啦？下班没有？” “爱弟，晚上要加班，购物广场要在年底工程完结，正月初开业呢。” “那你也要记得吃饭啊，不能饿肚子哦。” “行，我知道。挂了。” 五六点钟的城北区街道两旁，在幸福家园昏黄灯光的衬托之下，仿佛有一层薄薄的云雾萦绕在空中，戴着黄色安全帽的工人正如火如荼地工作中，为购物广场的开业做最后的完结的工程。阿祖在装修工程队里还算顺利，已经升级为项目主管，这个也是他自己还在努力工作的渊源之一，付出有回报。旁边的幸福家园跟几年前相比又沧桑了许多，大门的霓虹灯四个大字倒是经久不衰，还是在昏黄的夜空中闪耀着光芒。 而此时的中心市区里的城南公安行政大楼里，余良看着邮件所有涉及到的人员，大家列一个名单来，要不要人家马上就来到这里呢？历时一个月的神秘邮件行动秘密开展中。今天要跟蓝地集团相关人员谈话。 云烟集团的负责人呢？林曦上次已经把情况跟他们说过的。但是不能放弃这条线呢。林曦还是被请到了调查会议室。 “林总，我们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请你过来协助调查。”龚组长伸出手来，很绅士地握住她的手，微笑着说道。旁边的几个民警同志全部站起来，点了一下头，行了一个注目礼。 她忽然抬头，注视着对方的眼睛，大声诘问道：“为什么是我，这个世界那么多人，唯独不放开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把所有的罪责都想加到我身上呢！真的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冷笑一声，用分外鄙夷不屑的样子，扫视一周。似乎在座的所有人都可能是凶手。林曦看完之后，胸有成竹地站起来：“我一会儿还有会议呢，你们请我来，就给我看这个视频吗？这个视频不是我们上一部电影的花絮吗？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那我先走了。” “那你姐姐现在在哪里？蓝地集团的董事长夫人？” “她去哪里不会向我报备的，您明白吗？” “林总，您不要着急，先看完视频。后面你应该还没看到过的。”龚组长指了一下前面的投影仪说道。 她走在前面，后面就会跟着一个男人。无时无刻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林晓却不知道这个情况，还是带着杨林去音乐学院上课。而啊宗在医院里看腿，现在医生给出的方案是通过治疗能恢复百分之九十，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阿宗分外振奋。对林晓更加感激。 啊宗的眼睛总是跟着林晓，他知道他的命运跟这一家子有解不开的孽缘，但是他管不住自己的心，还是会不由自主地跟着她走。 那天，林晓来到医院，扶着他去做物理治疗，啊宗在训练过程中失去平衡，忽然摔倒在地，借势抱住她：“林老师，你能做我的女孩吗？就只做我的女孩。不是谁的妈妈，可以吗？我真的很喜欢你！” 林晓一慌，把他推开，又摔倒在地。护工跑过来：what？用英语叽里呱啦责备了一大段话，连忙扶起啊宗，又很严厉地批评了林晓，这样对待病人是不对的。 眼看着啊宗的腿伤恢复得越来越好了，林晓觉得有些事情应该摊开说。 “阿宗，我并不是因为爱你才带你治疗，是因为肇事司机就是杨总派来的，我只是帮杨林的父亲赎罪，希望你不要有对我不必要的误解，明白吗？你很优秀，腿好了之后，希望你继续你的艺术道路，不要止步于此，如果你对我有一点感恩的话，就应该好好地学音乐，把我当成一辈子的恩师。对老师的爱戴与男女之间的爱情希望你能够甄别。” “林老师，林老师。我也不知道我的心到底是怎么了，每天醒来看不到你，心里就会发憷，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不知道我会不会变成残疾人，成为残疾人之后你会不会不再爱我。我求你，求你跟杨林的父亲离婚，我一辈子都会把你捧在手心里。” 阿宗扑上去顺势握住了林晓的手，一双眼睛深情地注视着眼前人，他分得清楚，眼前人就是他一辈子要珍惜的人。 这时候，杨林下课后去了阿宗的病房，没找到人：“护士，这个病人呢？” “被一个女士带去做物理治疗了。” “哦，谢谢！”杨林把手里的水果放到了病房，转身就往治疗室跑去，他要赶紧跑去，快点见到阿宗。 杨康的电话一直没有停过，一天又一天不停地打着杨林的电话，一直联系不上林晓，所以最后只能骚扰自己的儿子。 “杨林，你让你妈妈接电话，这几天纪委的在调查公司的账务问题，很快你妈妈也会接到电话的，最好让她把手机打开。”他爸爸的声音听起来分外焦灼。他已经不知道事情到底发展到哪一步了，但是他知道他爸爸并没有那么清白。但是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提醒他们赶紧回国。 刚放下电话不久，又有电话铃声响起：“杨林，你到哪里了，赶紧过来物理治疗室，妈妈找你有事情。” “妈，我马上就到了。”话音刚落，杨林已经出现在治疗室的门口，他还是穿着一件衬衣，外面搭一件浅灰色的毛线开衫，戴着一副金丝眼镜，阳光又不失中国男人的儒雅。 “林林，快看，阿宗可以走路了。”双眼噙泪的林晓，激动地对着自己儿子说道。 “阿宗，真厉害，真有你的，我就说你可以战胜的，你看，我没有骗你！”杨林站在铁栏旁边大声说道。 “妈，刚才老爸又来电话了，说是纪委找你谈话，要马上回国，这次事情有些麻烦，爸爸问你什么时候回国。” “这样看起来，阿宗要是恢复差不多了，我就先带阿宗回国接着治疗，你还是继续读博，上次妈妈在你们学校碰见的院士说了，你有机会留校接任教学工作，你觉得怎么样？” “那很好啊！你们先回国，我这边一放假就回去，回家过年，也就一个月了。”杨林点点头，目光却停留在阿宗的身上。阿宗已经放掉两边的拐杖，一瘸一拐地往前面挪动着身体，在治疗期间，看起来起码胖了十斤，身体比之前很明显臃肿了许多。 “阿宗，休息一下！”杨林跑过去站在他身边说道。 “好的，我这一趟走完，今天的训练量就达到了。”他的脸颊涨得通红，大力地喘着气，说着话还是没有停下继续往前走的步伐。再坚持一下！他在心里给自己加油鼓劲着。 谁能相信眼前人曾经是国内知名的流量明星呢？阿宗苦笑了一下。 第八十六章 不辞而别 已是午夜时分，但是幸福家园门口却格外嘈杂，不一会儿警笛响起，从车里下来几位民警。 “刚刚谁报案？” “警察同志啊，你终于来了，赶快来评评理。哪有半夜三更的还在那里装修，还让不让人活呢？这噪音，孩子明天还要去参加考试的，你说烦不烦？让警察同志说一说，到底是要让我们该怎么办呢？这一年到头就是没几天消停过，一栋楼接着一栋楼，我们白天要上班，孩子要上学。” 阿祖刚从工地上回来，尘土满面，累得前胸贴后背，还没来得及回家：“能不能先休息呢，不要这个时间了大家都围在大门口，你说工地上的噪声影响大家休息，那现在围堵在小区门口就是正确的吗？”阿祖说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爱弟穿着一套睡衣从家中跑了出来：“怎么回事呢？还不回家，大家都围在门口想做啥？” 警察说道：“就这么一点小事情，你们一天打了二十个电话到派出所里，真是夺命连环扣，你们以为我们警察办案是过家家吗？？” 阿翠婶看着大家都站在阿祖那边讲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更加气愤，一屁股就坐在地上就开始撒泼打滚了。 “警察也不讲理啊，不让人睡觉啊，天都要塌了，要塌了！哎哟，我这个苦命的人哟！” “行行，先这样，今天真的太晚了，大家都先回家睡觉，明天报案人去所里撤一下案件，这样可以？那个工地上最好晚上八点不要再加班了？明白吗？” “是的是的，警察同志说得有道理，我明天一早就去开会，重新向领导申请一下工时，一定会安排的。谢谢警察同志。” “行，大家都散了！” “真是的，这么点小事情，让我们几个人白跑一趟，真会浪费纳税人的钱。”另外一个警察一边抱怨着一边往车里坐下。 爱弟上前想要搭着阿祖的手，他赶紧缩回去：“别，我身上脏，别把你的衣服弄脏了。先回去洗洗。” “没事，一定饿坏了，也是的，你要跟你们马总说说，邻居们说得多少也有道理的，却是噪音很大，那孩子要上学，大人要上班，睡眠质量差也是真的。” “哎，谁说不是呢，你以为我想啊，那几个老板还不是为了赶工期，要是延期交付，你知道要损失多少钱那！哎！”阿祖最近总爱叹气，生活虽然说有些好转，但是工作还是处处受阻，并且一直都没有联系上弟弟阿宗，不知道现在的他怎么样了？ 两个人相互搀扶着走进第二栋楼，朝向北边的小单元楼。刚好推开窗户就能看到街对面的阿宗的购物广场工地。两个人相视而笑，推门走进去。 这是一个一百三平方的房子隔开的两个小套间，一个60平方左右，地方虽然小，但也五脏俱全，也被爱弟打理得干净而温馨。 “姐，姐夫。”莱莱穿着睡衣，走出房间。 “你赶紧睡，明天还要上课呢，快点去睡。” “好的，饭还热在微波炉里，那我去睡觉了。” “我多想回到家乡，再回到她的身旁，看她的温柔善良，来抚慰我的心伤·····”阿宗听着汽车里的音乐，一边不停地猜测林晓为什么会不辞而别？ “林晓竟然没有跟他道别就回到了上海。她想要将他彻底抛下吗？是因为自己的表白给了她压力吗？” 他知道，为了给他治病，她为他花光了所有的积蓄，这辈子一定要好好照顾她，不管是以什么样的角色，如果当不了她的爱人，就当她的学生好好照顾她。 阿宗想到这里，闭上双眼沉浸到水木年华《在他乡》的歌声中。 电话铃声响起：“阿宗，你到哪里了？你回来了是吗？”熟悉的经纪人的声音，乡音传来，从未觉得阿凯的声音如此动听。 “我在出租车上了，马上就回公司。” “你怎么不早点说，我安排人员去接你呢，那你小心点。” “放心，今时不同往日，没有几个人会认得我。” “那就好，你的粉丝群都已解散，你都知道的吗？” “我都知道的，林总在公司吗？” “林总出去了，怎么一回来就想着找林总？” “哦，没什么，随便问问。” 看来，林老师没有回到公司，他们好像都不知道。阿宗想起林晓在医院里最后跟他说的那段话，那么接下去就不管不顾地训练，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复出，相信自己的粉丝会重新聚起来，找回往日的辉煌。也只有自己变强大才能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人。 阿宗一边想着，一边摆弄着手上的苹果手机，这个手机刚到国外的时候林晓买的，想想时间过得真快，三年真的也只是弹指一挥间，三年也就是治好一条腿的时间。 现在还是要想办法复出最重要，可是复出之路哪里会有那么简单？ 第八十七章 复出之路 出租车直接开到了明珠大厦门口，站在门口的迎接他的不是阿凯，是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他是过来做阿凯的交接工作。 “阿凯呢？” “你好，宗哥，我是阿信。凯哥现在很忙，他是公司的总监呢，我们很多人都是他带出来的。” “哦。行，那我们先去公司报道。” “不是，宗哥，先等等。凯哥的意思是让你先在家里休养一段时间，毕竟你的腿刚刚治疗好，对？”阿信笑着说道。 “阿信，你全名叫什么？” “吴传信，就是传说中每个人都很信任我。哈哈！” “哦，阿信，你能不能先带我去一下会议室。” “不行，先在公司正在召开高层会议呢，你去了就会打断他们的进度！” “这样，你就当自己不知道，我走了。”话音刚落，阿宗就迈开大长腿往顶层办公室走去，阿信想要跟上去，无奈自己腿短，看着着急，又无可奈何。只有一路小跑跟着他。 顶层办公室，还是老样子，只是装修看起来比之前陈旧了许多。会议室门口站着一群打扮时髦的小妹，好像之前天上人间的女招待都跑到这里来了。 “你谁啊，谁让你上来的？” “你们连宗哥哥都不认识了吗？琴姐，你不是他的粉丝吗？” “什么？金光宗？确定吗？”淑琴瞪大眼睛望着眼前这个有些发福的陌生人，这个是之前自己的梦中情人呀，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宗哥，你回来了吗？赶紧让开，让他进去。”淑琴哽咽道。 金光宗推开隐形门，一长排的会议长桌，围成一个悠长的u字形，从门口望向坐在顶端的林总还是有些距离的。 林总还是穿着一件旗袍外面披着一件白色的貂绒大衣，时间似乎对她格外开恩，并没有多少变化。 “林总，我回来了，我想回到自己原来的训练室，还有我希望阿凯继续带我。” 会议长桌旁的人们齐刷刷地看着他，有些鄙夷，有些不屑，还有些明显是幸灾乐祸。 “什么时候，开会可以随意让闲杂人等进出了？嗯？哪里来的一条狗，竟然在这里乱吠。”开口的便是马队马总。 “马总，您好！我找的是林总，还轮不到您说三道四。”阿宗快步走到林总面前，林曦挥挥手，让马队不要说话。 “大家都先出去，我跟阿宗有话说。” 会议室里的人们悻悻然站起身来，往另外一个包厢走去。 “阿宗，别来无恙，我姐呢？还有杨林呢？他们都回来了吗？” “林总，我知道我们的合约还剩下几年，你能否帮我恢复到之前的状态，求你帮我！”阿宗低下头来恳求道。 “阿宗，你应该知道，今时不同往日，不仅是你变了，整个娱乐圈生态也发生着巨变。我们现在综艺节目的广告都接不到了。之前你拍的一些综艺节目都被平台下架，全网在杨康的带领下封杀你的节目，你应该知道的？你好好做自己的事情不好吗？一定要癞蛤蟆想着吃天鹅肉，结果葬送的是你自己的前程。” “林总，您说的道理我都懂。但我还是想请您帮我，只有我变强大了，我才有机会回报您。我是您一手带出来的，请您一定要给我报答您的机会！” “阿宗啊，看来你成长了很多，经历了这么大的挫折还能爬起来，实属不容易。我也是念在我们过去的感情上，才会跟你说这么多。换成别人，连这扇门都进不来。我劝你还是先休整一段时间，不要那么着急复出，现在的娱乐圈不是你想走红就能走红的。说直白点，没有了之前的光环，你就一个普通男人。” “林总，我只想求你给我一个机会，你来说个时间，如果我的状态还是不如从前，那就放弃我好了。” “你现在还能跳激烈的舞蹈吗？还能参加户外的综艺吗？你现在的体重是多少？医生说过可以参加吗？” 林曦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围着他走了一圈，微微一笑：“现实是非常残酷的，容不得半点虚假。镜头也是很残酷的，会放大你身上的缺点。” 阿宗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却又有点陌生的女人，三年前的知遇之恩，在如今看来着实像个笑话：“我知道的，林总，所以我的意思是给我三个月的时间，我会恢复到之前的外形，如果三个月没有做到，您再过来说我也不迟。” “你知道艺人什么最宝贵吗？年轻才是资本，现在你看看内地出来的小生，一个比一个年轻，一个比一个全能。那时候稍微包装一下就能上台面，可现在得有学历，至少也要是个艺术生，你呢？你觉得自己现在能拿出手的是什么呢？” 阿宗低着头，双手在衣服外套上来回地搓，感觉她哪里说得不对，但一时竟无言以对。只能深深叹口气：“那好，我只能听林总的安排。” “我的安排就是你跟着我姐，学了这么长时间的声乐，然后让阿信带着你，走声优路线，不用出镜，就想办法录几首歌，尝试着自己写点词。这条路也很难，但是比你走演员的路可能性要大很多。” 林曦一边说着一边看着阿宗因为长期治疗，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现在的他能出道做什么呢？世道就是很搞笑，阿宗之前随随便便摆个poss，在镜头前面耍个酷，露点肌肉就红了。现在不管他怎么努力的训练恐怕只能被雪藏，直至无人问津，投资到他身上的钱眼看就要打水漂了！ 第八十八章 久别重逢 “回来了，阿宗回来了吗？”李贝贝兴奋地跑到公司的练习室，一边喊着金光宗的名字，一边往外面跑去，后面的阿凯：“冷静点，现在你还是不要看他了，你会失望的，他已经不是从前的金光宗了，他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真的不要见。别见了，听我的。马上就要开始拍下一个导演的电影了，你哪有时间呢！” “不行，我必须要见到他，必须的。”想起当时离家出走的那个时候，他把座位腾出来，她靠在他身旁，也因为有阿宗她才得以从那个家逃离。如今想来恍如隔世。 “怎么可能呢？你见到他本人就知道不可能了。”阿凯摇摇头，在心里说道：瞧这丫头高兴的傻样！ 爱弟迎接阿祖到了家里来，阿祖洗漱完，就到厨房里从后背将爱弟拥在怀里：“亲爱的，还好有你，这个日子不算很难过。”说着便把头埋在了她的后背上。 “别闹，给你做饭呢，还不饿啊你。累了一天了，加班还没吃到热饭热菜，让你偷偷跑出来吃个饭再过去，你都不愿意，你说你傻不傻？嗯？”爱弟嗔怪道。 他嘿嘿一笑，也没有怎么回话，就是把她的围裙从后背解开，然后绕过脖子，不知道怎么回事，脖子上的带子就卡在头上的发箍上。 爱弟噗嗤一声，说道：“你说你傻不傻，解个围裙都不会，哈哈哈！走开走开，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 “亲爱的，让我香一个嘛！”阿祖不管三七二十就抱着她往房间里走去。 “小声点，莱莱在睡觉呢，讨厌死了，人家明天要上学。” 引弟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真的是金光宗吗？那个一起逃离家乡的人，那个曾经光芒万丈的人，现在是满脸的憔悴与沧桑，微胖的身体，有些稀疏的头发······ “引引，别来无恙啊！”阿宗很自然地伸出手，期待着与对方握手。可引弟并没有回应，他的手僵在半空中，像是秋天树上的一束枯枝。他尴尬地笑笑，把手收了回来。 “宗哥哥，真······是你吗？”她涨红了脸，很困难地吐出几个字来。 他佯装轻松地回答道：“当然是我，如假包换。嘿嘿！” 鬼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完全就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你知道吗？我姐姐与阿祖哥哥结婚了，他们去年结婚的。”引弟连忙转移话题，化解尴尬。 “是吗？你什么时候回家去，我们一起回去看看他们，怎么样？” 他们正聊着，这时候阿信从外面走进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宗哥，阿凯哥让我跟你说一声，一会儿要你重新签一个补充协议。” “补充协议？要的要的，昨天林总跟我说过，走！引引，你号码还是老的吗？要不要加一个微信，我也有微信的。” “我不能用私人微信的，我的账号都在凯哥那里，你什么时候有空给我发邮件，还是老样子。”引引一边说着，一边跟着阿宗往公司办公楼走去。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一去，他们的命运都已经不在自己的手里了。 “我来了，凯哥，你说的补充协议是什么呢？”“哦，阿凯，这个是对于双方义务的协定，不可能让你吃亏，但是公司花在你身上的投资也是够多了，你说对？”周凯坐在庞大的办公桌后面的老板椅上，一头乌黑的头发三七分，梳得油光可鉴。 “乙方如果在三个月内没有接到商家的广告或品牌代言，自动解除剩余的五年合约，便在五年内愿意接受甲方的一切安排。”阿宗一字一句地往下读着，读到这一条心里咯噔一下，这个三个月内没有任何的培训，就让他自生自灭，怎么可能恢复到从前呢！ “怎么？我也是按照林总的指示办事，公司的利益是第一位的，市场是很残酷的，蛋糕就这么大，你懂得。”周凯在老板椅上晃动一下转椅，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阿宗。 “凯哥，三年前我们是最好的兄弟，看在之前的情分上，你不能继续带我吗？” “阿宗，你看你是不是太幼稚了，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也是照章办事，听林总的指挥，你就不要再为难我了，阿信是这一批实习生中比较优秀的一个，跟着他没错的。对了，以后在公司里还是要遵守公司的制度，叫我周总比较好。” 两个人正说着，引弟又推门进来了：“凯哥，我这次的单曲不是还缺一个和声部分的演员吗，我可以叫上宗哥吗？” 周凯看到进来的李贝贝（艺名），连忙在老板椅上站起身来，眉开眼笑地说道：“哟哟，我们李演员来了啊，别急，你的事情我都已经安排得妥当了，你只管练习，不要操心其他事情，现在应该是练舞的时候，赶紧去！” 他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就将李贝贝往外推，仿佛阿宗就是空气。 “阿宗，你协议看完了尽管签字哦，还有什么不理解的，你就去问问阿信。阿信，你进来一下。带阿宗去集体教室。” “周总，他还去练习生教室吗？” “要不然呢？”周凯抬头瞪着阿信，正眼也没有瞧一眼阿宗。 阿宗心里憋着一股气，但又不敢做声，他知道林曦愿意给他这个重来的机会，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了，他不能有进一步的要求了。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快要入冬了，这个天气还是有些闷热，阿宗感觉到自己透不过气来，签字后，不再说什么话，只是快步走向练习生教室。 第八十九章 从头再来 练习室里的大约有八十个人，男女生扎堆在一起，对于阿宗来说是一张张鲜活美丽而陌生的脸，他们都是今年刚进来选秀的练习生，通过集体的内训再筛选十来个人，也就是说出道的也就十来个人。三个月的协议也就是练习生的培训期。 “阿信，明天能不能开车带我回一趟家，我回到这里的第一站就是来公司报到，我的家好久都没有回去了，不知道爸爸妈妈现在过得怎么样呢？” “一直都没有联系吗？你可以打电话啊，三个月训练室封闭的，不能出去，训练期间手机也要上交的，你可以现在打电话。” 阿宗拿起公司里的座机，习惯性地拨出一串号码，才发现是林晓的手机号，拨打的号码是空号。反应过来再拨妹妹的手机号，也是忙音，一切都联系不上了。你说能怎么办？现在看似科技发达了，人心却更远了。这么近那么远！ “发什么呆呢？赶紧快点，练习室马上就要开始上课了。” “阿信，你别一天到晚的叽叽歪歪的，我用不着你来管。”周凯正往雅韵包厢方向走去，路上还不忘说了一句阿信。阿信连忙点头哈腰对着周凯说道：“周总，教训的对，我会注意的。” 眼前的一切对于二十五岁的阿宗来说，那么熟悉的环境，那么熟悉的人，却又那么陌生。现在可以打电话的人也不知道在哪里。他只得放下电话机又往练习室走去。白色的t恤衫不知道什么时候沾染上一点黑色的污渍，阿宗在上面拍打了半天仍然牢牢地粘在衣服上。 此时的黄金海岸线刚好是金秋十月的度假好时光，只看那岸上的人群一浪高过一浪，有些人在沙滩上搭了个帐篷，席地而坐，喝着小酒的摄影师，还有一些穿着比基尼与男人们打打闹闹、嬉戏追逐的模特儿们，还有一对对新人穿着婚纱礼服在海岸边拍摄婚纱照。 阳光下的沙子都是熠熠生辉的。度假村酒店早早地挂出已满员的告示牌。 海湾村的宁静彻底消失了，海鸟的天空丢失了三年，只能让给了喧嚣的人群。但是这里的海浪似乎是有精神的，这个海岸线一直庇护着海湾村的村民们。 “老板娘，3号桌的海鲜面还没上是怎么回事啊？怎么这么慢的，是怎么回事呢？要一碗海鲜面就这么难吗？到底还要不要做生意啊，没有我就走了。”一个戴着鸭舌帽子的男子忽然从座位边站起来，大声叫嚷道。 “哎哟，大老板，让您久等了，实在不好意思，3号海鲜面一碗。”一条白色毛巾搭在肩膀上，头发两鬓有些发白，金世杰端着一大碗的海鲜面从后厨匆匆赶来。这一年，老板娘都不怎么招呼客人，而是在后厨打下手，人工费涨得太高了，现在也只能先留下一个大厨，老板当改刀的，老板娘也一直在后厨帮忙洗碗，所以招呼客人的事情就谁有空谁来端菜。 “老金，老金，你看看这个是不是你家光宗，快看柚子台的电视节目。”隔壁卖海产品的大娘跑过来就拿着遥控器按到她说的电视频道。 金世杰整个人蒙住了。那个挂着30号号码牌，穿着一件大大的宽松白色t恤衫，衣服上还有一个水果的标志，这真是自己的儿子吗？ 导师问道：“记得在三年前你已经是娱乐圈的顶流了，现在为什么还选择参加选秀？请问你有什么感想？” “谢谢张导，好汉不提当年勇，当年的都是历史。因为个人一些小问题，所以要给自己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也希望导师们也可以再给我一个这样的机会。” “那你现在站回这个舞台，你还有信心吗？” “怎么说呢？我捡回来一条命，又捡回一条腿，我觉得今天还能站在这里，重新开始追寻自己的理想本身就是一种成功。” “说得很好，那么请开始你的表演！” “这个是你的儿子金光宗，天哪，完全变样了，老板娘，老板娘快来快来看看。” 阿宗刚张口唱了几句之前出的单曲，马上就被评委打断：“这首歌我们已经听过了，谢谢，来，有请下一位。” “林总”“林总”林曦轻盈婀娜的身姿出现在选拔赛区的房间里，里面还有五十多位选手没有出来：“每个人也就只有一两分钟的时间表演，这个一两分钟是非常重要的，大家一定要把最有优势的一面展现出来，能瞬间抓住评委的眼睛。你们懂吗？公司只会按照评委会的评审来培养最合适最有前途的选手。”林曦一字一顿地说道。 选手们听得频频点头。 “刚刚已经参演过的选手可以先坐下休息了，等分数一出来，今晚大家都可以直接回公司的回公司，打包袱回家的回家。” “大家不要对我们公司有什么怨言，比赛就是残酷的，优胜劣汰，适者生存，你只有拥有最强的实力才有可能走更远的路。好了，拼尽全力，加油！” 掌声雷动，选手们拼命鼓掌。 阿宗坐在等候室的最后一排角落里既没有起身，也没有鼓掌，好像一只不合群的孤独小鸟。涂抹好的胭脂粉也没能掩盖住他脸上的落寞。林曦说完，环视一周等候室就往外面走了，好像看了他一眼，又好像没有。 “大家加油，下一位谁啊，赶紧准备！”导播们接着话茬给选手们打气。 “心若在梦就在，天地之间还有真爱。 看成败人生豪迈，只不过是从头再来······” 60号选手表演完之后，舞台上响起了刘欢的《从头再来》，可以感觉这首歌就是唱给阿宗听的。阿宗这时候才从角落里站起来，看着屏幕上出现的舞台上的那个人。 他怎么来了？他竟然过来当助演嘉宾？ 第九十章 交换人生 他就是杨林。蓝地集团太子爷，杨康的独生子 在这培训的三个月，没有人告诉过阿宗，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为什么会来竞赛现场？那是不是可以联系到林老师了呢？头脑中有无数个疑问促使阿宗异常激动地站起身来，情不自禁地向舞台中央走过去。 “阿宗，站住，你想干嘛？” 他旁若无人般地跑向舞台方向，大叫道：“杨林！杨林！” 歌声戛然而止，望着一脸憔悴的金光宗，杨林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赶紧，抓拍，镜头，摄像速度给镜头！”导播站起身来，快速指挥着台下的摄像们。 “爱真的需要勇气，去面对流言蜚语······”音乐与灯光很有默契地找到了营销爆点，大家将镜头对着他们两个人。 杨林扔掉手里的话筒，双方奔赴现场。 “宗。终于找到你了！”“林老师呢，林老师呢？” “我老妈不是送你回来的吗？没有跟你在一起吗？” “没有啊，她没有跟你在一起吗？” 他们相视无言，只是呆呆地看着对方。第二天，金林cp很快又占领了娱乐头条。热搜上线了。 视频里出现的场景就是一个交响乐队伍，给杨林伴奏，没有几个人能享受这么高的待遇，只有杨林可以。后来才知道这场选秀的背后老板已经变成蓝地集团。 短短的三个月时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不是说回来就可以了，不是说努力就会有收获的吗？这三个月以为能够恢复之前的能力，还是可以稳稳地坐上自己的宝座，可惜这个人不是我。阿宗唉声叹气地站着。 “阿宗，不要担心，一切都可以从头来过了，我成立了一个乐队，你有发歌需要，以后可以来找我了。”视频里的最后一段对话是他们三年前的综艺《回家的诱惑》里面的情节，最终被剪辑到这个视频里了。一个不会安排剧情的剪辑师不是好导演。 云烟集团，坐在董事长位置的还是林曦。这个大会主要还是针对十个选拔出来的新人讨论会，这个席位只有十个，再把阿宗丢向市场，几乎是不可能的了。“你自己看，你看看，你还是没有什么热度了，今天这个热搜不是你的，是杨林出现，才让你重新进入观众视野，你明白没？你的热度真的已经消失了。现在开始，你认命了吗？” “杨总，杨总”会议室外面走进杨康，一身笔挺的西装，后面跟着一群不认识的公司人员，举起戴着劳伦手表的右手，一边走，一边松了一下领带，好像他们去国外的日子里，杨康活得越来越好了。 蓝地集团还在国家政策的支持下，海湾村的改建很成功，酒店运营也非常不错，唯一的一个就是天上人间被关闭了。但是一点都不影响他们的收益。背后再次靠上大树了。 杨康一举手，刚刚哄闹的会议室一下子鸦雀无声。只能听到他们的牛皮鞋与地板的撞击声。 “各位，我那边公司忙，本来说今天要我来现场敲钟声的，实在走不开。我们的集团需要的是健康的运动的、阳光乐观开朗的形象代言人，病恹恹的真不符合我们的企业形象。” 原来这几个月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这里的董事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更换成杨康，直属管理就是现在的蓝地集团。 “阿宗，阿宗”阿信快步追了上来，“你的热度上来了，三年之后的金林cp重出江湖”，“呵呵，你看这些图片都是以前的旧照，没有昨天的舞台照片吗？” “宗哥，听我说，有就已经不错了，没想到还有那么多的观众记得你，关心你，还有那么多的粉丝期待金林cp再次回归，哈哈哈！我得跟周总汇报一下去！”阿信蹦蹦跳跳地就往顶楼办公室走去，留下阿宗一个人看着镜子里，白色的t血衫微皱，汗水流过的地方像是被水泡过一样，由于三个月紧锣密鼓地训练，面孔总算瘦下来了，显现出棱角。但是整体的感觉还是像个病人。他出神地看着舞蹈镜子里的自己，汗水与泪水夹杂在一起打湿了脸庞。 现在练习室里只剩下他自己，汗水变得有些冰凉，袭来阵阵寒意，他握紧拳头一拳打到半空中，最后还是有气无力地耷拉下来。 没能联系上家人，也联系不上林老师，杨林好像不认识自己了，只能站在这里发呆！ “杨总，我觉得还是要给阿宗一个复出的机会，我们确定的就是十位选手，组成一个团体，刚好弥补我们国内男团的空白，你觉得怎么样？”林曦小心翼翼地对着杨康说道。 “哼，别跟我提那个人，我们不欠他的，已经给过他机会了，现在这个大环境哪有那么多的机会等着一个人，并且是一个毫无实力的人。我们的公司不培养病人，要创造效益才是头等大事。” “那他的群众基础还是不错的，你看看今天的热搜排行就明白了。” “我看过了，一大早杨林就把数据递到我手上了，这个热度不是那个人的，是我们家的杨林，他要红了，谁能拦得住？”说完，杨康得意地放声大笑。 “那是的，杨林确实很优秀的，但是我们在阿宗身上毕竟有投资，三年前确实发展得很不错，现在我们再炒一波热度，还是可以接到一些小的广告代言，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呀！” “停，没什么好说的，有本事他自己飞上天，没本事就好好当个清洁工。” “是，我明白了。”林曦听出他言语中的不耐烦，只好就此打住。 “林妹妹，我们这个年纪了，要相信命运，每个人都有他该有的位置，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终究要自作自受。”杨康停顿了一下，倒了一杯茶递给林曦，用别有深意的眼神扫了她一眼。 第九十一章 心之所向 幸福家园，刚刚入夜，大门口一个男孩忽然冲出来：“阿姐，我也要去啊，我也要去。”看起来约莫三四岁的样子了，“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玩火，不要玩火，你是听不懂人话了吗？” “阿姐，不要骂我，我要告诉爸爸你骂我。哇！哇！我要告诉爸爸啦，阿姐骂我！” 对于爱弟的进进出出，人们便没有心思关注她，而是喜欢议论看不到的一个人，钟引弟的去处。有人说在天上人间突击行动的时候，见到一个跟她长得非常相似的人。也有人说，她去了深圳，伴了一个大款，过上好日子了。开豪车住洋房，之前还在微博上看到她晒各种名牌包包呢。还有人说引弟是因为偷了东西被捕之后就坐牢了，谣言四起。 直到他们在电视上见到了一个叫李贝贝的歌手。“哇，那个不是阿平家的引弟吗？，那个第二个囡囡啊。但是名字完全对不上，这个歌手的名字叫做李贝贝。”“原来世界上还有长得那么相像的两个人呢！“ “看来你家的引弟真的是失踪了，还是怎么样的呢？” “别胡说啊，引弟去年清明都回来过，怎么会失踪呢！”爱弟领着来福走过来了。 “哟，爱弟你回来了啊，下班啦？” “诺，这个就是他们家最大的囡囡啊，真可怜。一个人照顾一个家，两个弟弟啊，一个弟弟是后娘带来的，也是一个残废。哎，挺可怜。” 爱弟翻了一个白眼，也懒得搭理左邻右舍的议论，径直往302的公寓走去。 “爸，你不要到处走动了，你知道，医生说了，不要乱走动，现在来了这个大城市我们都有医保，你放心啦，医疗费用政府会给你报销的，农保帮你交齐了。” “我不想住院啊，那满房间都是药水味，真难受。好端端的一个人躺着被人照顾着，真的很难受。能不能不要去医院啊，爱弟！”钟平靠着床沿，努力支撑起身子，对着大女儿说道。 “你不去，你要在家里等死啊，不是说了吗，现在政策多好啊，国家都会管你的，有农村医疗保险，住院可以报销，你不要怕花钱。在家里能报销几个钱，谁给你医药费，我可没时间服侍你。来福都要一个人跟着照顾。”朝霞又开始骂骂咧咧起来，也不管钟平有没有听着她。也是，钟平都习惯听她唠叨，当她是噪音，从不搭理了。 爱弟坐到床沿上，扶着她爸爸皱巴巴的手说道：“阿爸，你听我的，你这个脚住院治疗一下还是有希望恢复的，还是可以正常参加工作的，你不想早点上班拿工资吗？” “哎哟，女儿啊，老爸真后悔小时候没有好好照顾你们几个姐妹，就一门心思想着要儿子幺儿子，结果呢，有了你这么不讲理的后妈，哎哟，来福今年也就三周岁，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要上学读书，要娶媳妇，都等我啊！作孽啊！”钟平说着说着说到动情处，泪如雨下。 “爸，你别担心啊，先把腿治好，把钱找回来，莱莱现在考上了中科大的法律系，我想办法找到引弟，以后我们三照顾弟弟，你就好好养着身体。” 钟平听爱弟这样说，哭得更大声了，懊悔与感激一下子涌上心头。只是握住大女儿的手，低着头掩饰自己的失态。 “爸，不要难过了，一会儿阿祖就开车过来送你去第一人民医院，那边骨科技术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很多外国人都跑来治疗的，本来呢，床位都轮不到，还好我让我导师出面给你找了一张床位，你就好好休息，好不好？就当为了弟弟。” 钟平一边哭着一边拼命点头：“囡囡啊，是阿爸不好，对不起你们几个孩子，也对不住你老妈。去世那天，还跟她吵架呢！以后，咱们家都听你安排。你说住院就去，早点好了早点去上班。” “啊姐，阿姐，我要鞋子，我要新鞋子，我幼儿园同学都有，跟这个一样的，我也要一样的。”来福指着电视广告里的耐克广告，那双鞋子一踩下去就点起蓝色的灯，特别炫目。或许是每次一到这个广告，来福总是会这样说，大家都习惯了。习惯自然就被忽略。 “爱弟，爱弟，走啦！”门口响起阿祖的声音。 “阿祖，你进来接一下阿爸。” 两个人左右搀扶着一瘸一拐的钟平往一楼门口走去，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大众，阿祖现在有了一辆车生活上方便多了，一有时间就送爱弟去医院，顺便也带莱莱去学校。但是他主要是升为项目经理后经常性出去应酬，没有车子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阿祖啊，你平时车子开慢点，注意点安全，结婚也没有多久，却给你添了那么多麻烦。”钟平叹息一声，懊悔之意再次涌上心头。 看着外面的街道真是日新月异，扫地车唱着古老的歌曲，一边扫地一边唱着：“······带领我们走进新时代。”“现在的时代真的不同了，街道上都有自动扫地的车，你看，警察都是电子警察了，斑马线上过马路的人都排着队过马路，真好！要是你妈妈还在，看到你结婚，看到你买车子该有多开心啊！”钟平说着又抹一下眼泪。 最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人在生病变得脆弱的时候，总会想起故人。这一次去医院也是第二次去了，上一次找不到那存在墓地上的钱，当场就从山坡上怎么滑下去的，现在都想不起来了。好像是海清去世后的记忆消失了一样。 阿祖的电话铃声响起：“阿祖哥，赶快看电视，好像是阿宗哥哥上电视了，你赶紧打开电视柚子台，别错过。” “好的，谢谢！”“爱弟，打开车子里的电视，听说阿宗上节目了。刚刚我工地上的兄弟打电话过来了。” “是吗？那赶紧。” “心若在，梦就在，不过是从头再来！”聚光灯打在了那个后脑勺都认识的人身上。 “阿宗，真的是阿宗。” “阿祖，别着急啊，你先送我们去医院，然后你马上开车去这个录制现场找你弟弟，应该还在的。不对，这个是录播，不是现场直播，应该有好几天了。” “行，我先去打电话给我爸妈，他们都想阿宗想得天天睡不着觉。”阿祖听到了爱弟说的话，瞬间就冷静下来：“也不急这一会儿，三年多没见了，我先帮你们安排好！” 阿宗刚出国的那几个月，还有一些粉丝会问起他，时间真的是个很神奇的东西，慢慢地，人们似乎忘记有光宗这样的爱豆，也忘记了海湾村曾经走出去的一位巨星。阿祖的车子向目的地开去，谁也不再说话，只有汽车的收音机里响起韩寒导演的《后会无期》主题曲：你不知道，他为何离去，那声再见竟是最后一句······ 第九十二章 投桃报李 林氏集团千金从国外回来的信息不胫而走。林氏当家人林牧之坐在办公室里的办公椅上，林晓现在坐在沙发上，正声泪俱下地控诉杨康的劣迹：“老爸，当时你让我一定要从国外回来，不回来说要跟我断绝父女关系，不回来就是不孝顺，不回来就是不爱国，就为了培养这个白眼狼吗？你看看，现在他发达了，你也成功培养了人们眼中的所谓乘龙快婿，现在呢，他拓展了自己集团的业务，却把我们的市场份额给挤掉了。你现在看清楚了吗？” 林父也没有说什么话，只是一口口地吸着手里的雪茄，好像在深思，也好像在认真地听着大女儿的话。 林晓看她爸爸也没有回话，继续说道：“他是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折手段之人，我在国外的音乐学院待得挺好的，你一手断送了我的前途。”说完，双手掩面低声啜泣起来。 林父一听，站起身来，掐灭了手里的雪茄，就像是熄灭了心中对杨康最后的期待。走到沙发这边说道：“哼，那小子翅膀还嫩着呢，跟我们林氏集团斗，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女儿，别担心，为父帮你扳回一局，作为给你的答谢礼。你现在不要回那边了，老爸集团以后的公共关系部就交给你打理，你想怎么造势都可以。爸爸支持你！让他身败名裂，让市场看到他的真面目。” “这样就对了，要不要把林曦也叫回来。”林晓扬起满是泪痕的脸说道。 “那死丫头，让她就天天在外面鬼混好了，别管她，你看看你出去这三年，报纸上登她跟司局长的故事可轰动了，我这个老脸总算被丢尽了，我没这个女儿。”林父说着就往里面的休息室走去：“过来，这边有个办公室马上让保洁给你打扫出来，你过来看看还要不要添置一些办公家具？从今天起就在咱们集团办公。爸爸给你权利，你来当这个集团的副总裁。” 时间到了2017年的十二月。林氏集团忽然重磅出击，全权收购上海的东方大厦，所有有关产业都成了集团旗下的产品。为这件事情，原先的一些演员与选秀出来的爱豆们，都面临着被公司解约，或者直接并购到林氏集团。 上海高档别墅区，一大早李立丰就拉着李贝贝在客厅里说话。 “贝贝，现在是爸爸最需要你的时候了，这几年在你身上投资了多少，你心里应该有点数，现在用到你的时候了，也是你真正报恩的时候到了。纪检委要是查账的话，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 “干爸！”引弟喊了一声，当做回应，只是低着头，手指卷着自己衬衫的衣角。 “你不说话，就当你同意了，这两天你可以回家一趟，再见一面家里人。”李立丰感觉自己大发善心，让这个女孩子回家团聚一下，这次去纪检委谈话，不知道何时才能出来。 “好的，那我现在就出去一趟！”钟引弟说着，抹着眼角的泪水，站起身来往房间走去。 “那也不用这么着急，先吃个饭，吃过饭之后再去。” “杨阿姨，早餐好了吗？” “开饭了，可以过来吃饭了。”听到回答，李立丰拉着引弟的手往餐厅走去。 钟引弟就这样被拽着默默地跟着走，就像第一天来到李立丰家里一样的情况。心里有些害怕但就不敢吭一声。 因为对于她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看着餐桌上的牛排，早餐依然是那么精致，就算公司面临着要关停的风险，但是在吃喝方面，李立丰确实不曾亏待过自己。也因为他给了自己一次当富家女的机会，也因为他脱离了原生家庭的不幸。引弟一边想着往日种种，一边安慰自己的选择没有错。看着对面墙壁上挂着的那幅名为远方的油画，她知道，有些远方是她永远到不了的。 门铃响起：“谁啊，这么早就过来拜访了，贝贝，你吃着，我出去看看。”有人来访会有电话的，也会有门卫报告，看来是同一小区的人来了。 “杨总，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杨康东张西望，观察了周边的环境，确认没有任何人跟踪：“走，进里面说去。”说着就直接往里面走去。 “早饭吃了吗？” “都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吃早饭，还能吃得下去？” “别慌，我自有办法。” “圈里都传遍了，余良上位了，你不知道吗？” “知道。” “那你还有心情吃饭，你还吃得下去饭吗？你不知道那家伙手段有多狠毒，他不会让我们这些仰仗着国有资产的企业活下去的，明白吗？” “杨总，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不是劝你早点收手吗？我自己的一些业务都退的差不多了，律师事务所可没有参与建筑工程，也没有参与你们集团的融资。” “你！你倒是把自己撇得干净，你就不怕被查个底朝天哦！” “杨哥，现在林氏集团势头很劲，你没有想过再去仰仗一下岳父家。” “哼，我杨康再怎么样，也还是要点尊严的。” 两个人在书房里密谋了半天，还是没拿找到好的方案，杨康发现李律师一点都不担心，好像余良上位严查海湾村的度假村建设工程款项，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干爸，那我走了。” 李贝贝拉着一个行李站到了书房门前，一脸的憔悴，双眼红肿得像两颗提子。杨康一看这架势，忽然有些明白过来。 “哦？哦，你早就给自己安排好了后路了？”杨康用食指指着他的脸，一边看着钟引弟瘦弱的背影慢慢走远。 “哈哈。杨总，您是聪明人，您说我啥事情能瞒得过您的法眼？哈哈哈······” 话音刚落，他打开书房的窗户，对着门口的司机喊道：“小李，小李，你赶紧送一下贝贝！快去！” 第九十三章 彻底决裂 杨林急速往家里跑去，还未到门口就已经听到房间里有摔东西的声音。看来又开始，又开始了。杨林冲进门去：“能不能消停一会儿，不是离婚了就可以了吗？为什么还是无可休止地吵架，有完没完？嗯？” 杨林跑到林晓身边，一手拉起他的妈妈：妈，你回来了啊，怎么样？没有受伤？他上下打量着林晓，长出一口气：还好，没有受伤。 “你给我站过来，兔崽子，你姓杨不姓林，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别背叛你的父亲。这种bz不是你的母亲，她从今天开始不再是你的母亲。”杨康大声叫着，青筋暴突，就像是一只正在咆哮的狮子。 “爸，我真的受够了，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要离婚就离婚，干脆一点不行吗，像个男人一样。” “你，你，还为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说话，她爱你吗？她珍惜咱们这个家吗？要是爱你，要是珍惜我们这个家，她就不会三年多一直在国外陪着一个乡下来的穷小子。她如果爱你，就不会帮着林氏集团打压我们的蓝地集团，你知道你爹这么多年付出多大的努力，才拥有现在的房地产王国。你有没有心？”杨康一把揪住了孩子的衣领。 “爸，你是不是又想打我，今天你是我爸，所以我可以容忍，打了就打了。可是妈妈不一样，她与你是平等的，你不能随便侮辱她，我可以证明她跟阿宗一点事情都没有。” “啪——”清脆的耳光再次扇到了杨林的脸上，瞬间就出现了五道鲜红的痕迹。杨林抬头看看父亲的脸，冷笑一声：“呵呵，我就说你是个自私鬼，在心里最重要的永远是自己。” “杨康，你太过分了，本来我想跟你留点余地，念在我们过去的夫妻情分上，你现在竟然这样粗暴的对待我的宝贝儿子。别说了，儿子，咱们走，你整理一下行李，咱们离开这里。算了，不要整理了，老妈给你重新购买，去外公家。”林晓异常决绝地拉起杨林的手往外走去。 “好好，都走，都走，走了这辈子就不要回来了。”杨康说完，又是啪地一声摔碎了从景德镇淘来的上好的陶瓷，前几天他曾经一件件、一个个细致地擦拭过。把玩着心爱的瓷器，看着茶叶在杯子里一片片舒展开蜷缩着的身体，他曾经多么享受这样的生活。如今都毫不犹豫地粉碎掉了。 汗水浸湿了衬衣，脖子上吊起来的青筋一根根如同粗壮的树枝。 “老子的东西，爱怎么摔就怎么摔，轮到你这个龟儿子来指手画脚？td，真的是养了一群白眼狼。”他一边摔着瓷器一边大声地叫骂着。 “滴滴滴”的警笛声划破豪华别墅区清晨的宁静，由远至近，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很快就开到了杨林家的大门前，停在了一楼停车场的门口。从车子上下来了数十个便衣民警，手一挥，拿出了一张逮捕令：“你是杨康吗？纪检委发布的第三十号逮捕令，带走杨康协助调查海湾村的建筑贪腐案件。请你好好配合。” “干什么。干什么呢！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蓝地集团的老板，我是大老板杨康。李律师，李律师！你们是哪个单位的，你们局长是谁？放开我！” “铐上，带走！” “杨总，我劝你老实点，让你有尊严地上车，你是这个案件最后抓捕的，算是给你留足了面子，你要是这么不合作，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你们会后悔的，你们一定会后悔的。”杨康叫嚣着。 杨林看到这个场景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眼看着警车就发动了，他才反应过来，大声地喊着“爸爸，爸爸！”他奋力地追着警车，直到筋疲力竭······ 三年河东，三年河西。2019年的三月初，林氏集团兼并收购了蓝地集团，在纽交所挂牌上市，成为了中国自改开之后最大的建筑产业集团。 “后来才发现，那天与父亲的吵架，胀痛的左脸，还有好几天没有褪色的五个手指印，这些的这些，最终成为了最后一面，如果知道，我应该好好跟他告别。”杨林站在窗前看着窗外车来车往的大马路，还有黄金海岸线上一群飞鸟在水面上欢快地追逐嬉戏······人间好像还是这样的，跟小时候看到的没什么区别，只是长大后的人们再也不会如孩童般为美景感到雀跃。 “小杨总，外边有人找你。”翟秘书穿一身合身的黑色套裙，白色的衬衣散开两个扣子，黑色的短裙勾勒出青春而紧致的曲线。 “谁啊？有没有预约？” “没有预约，但是她说是您老家的亲戚呢！说是刚从河南老家来的。” 杨林听到立马从落地窗前转过身来：“谁？我家的亲戚吗？让她进来！”他说着就坐在了办公桌的老板椅上，常常地舒出一口气。 “杨林啊，你总算愿意见我了，你赶紧救救你爸爸！”进来的是一位大约五十上下，穿一件洗得有些褪色的牛仔裤，搭一件蓝色的夹克衫。杨林看着这张脸，好像小时候见过，但是想不起来怎么称呼了。 “你是哪位？”杨林皱一下眉头，确实想不起来了。 “孩子啊，你连叔叔都不认识了吗？我是你二叔啊，小时候我都抱过你呢！贵人多忘事，现在飞黄腾达了，不认识我了？” “哦，我叔叔，哪个叔叔啊？” “我是你二叔啊，你爸爸是老大，我是老二啊，也是的，你就回老家一两次，还是很小的时候，记不起来也不奇怪啦” “好，这位叔叔，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杨林，听叔一句劝，再怎么样，他也是你爸爸，没有他就没有你，对不对？” “哼，你要想想办法啊，找找人捞他出来。”杨健不停地唠叨着，唾沫横飞。 “怎么？你们是真心关心他，还是他不在了，你们生活没有着落了，都没有工作了？”杨林很生气地直接把这几年的怨气就说出来。 “瞧你这孩子乱说什么，真是没良心，我们杨家这个家族，一直都是捧着你爸爸，把所有的资源都给他了，现在他出事了，当然就要想办法救他呀！” “你们知道他犯了什么事情吗？你们知道他这些年都做了哪些事情吗？能做的我不会去做？等你们来说？我自己体制内的工作都没了，你们又怎么知道。我妈妈因为他差点要自杀，现在活下来了，我们谁也不指望，也不想跟他有什么瓜葛。” “孩子，你太不懂事了，你说你姓林还是姓杨？亲父子之间有什么隔夜仇，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林氏集团搞得再大，也不是咱们杨家的产业。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这么简单的道理还要叔叔跟你说？” 杨林站起身来，拉一下西装的下摆：“行，别说了，我一会儿还有会议，就不再招待您了，慢走不送。”说完，又转过身去，看着落地窗外的车水马龙。 假如人生是一场梦，那么活着就好像漫长的失眠，而杨康必须要独自面对这个漫长的黑夜！ 第九十四章 迷途知返 海湾村建设回迁工程贪腐案件还在审理中，李立丰因为钟引弟的顶罪，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学了这么多年的法律很好地帮助了他，也因为早早地给自己准备了后路，所以李立丰的律师事务所立于不败之地。一切都安排妥当，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他确实聪明，可惜忘记了很多事情冥冥之中早已标好了价码。他在远处看着杨康被一群警察带走的时候，着实也虚惊一场。冷静下来，赶紧回公司召集大家开会。 “最近这段时间大家不要随便在个人空间发布公司动态，也不要去转发一些以前蓝地集团的新闻，敏感时期，大家都要管好自己的手与嘴，不要在写字楼里乱说话，我们公司才能生存下来，各个部门经理管好自己底下的人。” “李总，这幢楼马上就要移交给林氏集团了。” “知道，我早就收到消息了，现在跟大家再强调一次，不要乱说话，都安静呆在自己的办公室。写字楼的所有权是谁的，不影响我们工作。散会！” 明珠大厦一楼的美容养生会所空荡荡的，一扫往日的热闹，只有霓虹制成的品牌“yy娱乐”闪烁着半明半昧的光。似乎知道，这里会有新的主人接替。 十五的月亮又大又圆，像是蒙着一层白色的面纱，透着朦胧的光。钟爱弟却无心赏月，在幸福家园的院子里徘徊。 “爱弟，这不是爱弟吗？这是怎么了，还不上楼，这是在等人吗？”阿翠婶子扯着喉咙问道。 “婶子，是啊，我在等阿祖啊，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呢？打电话没有人接，真的愁死人了。” “哈哈哈，这么大的人，你还担心他跑了不成，丢了不成？一定是被工友们拉去喝酒了，接不了电话，我家的阿三也经常这样的，不奇怪啦。”阿翠笑得前仰后合，怎么可以活得这么开心。 “是是是，婶子不用管我，忙你的去。”爱弟伸长着脖子在夜色中寻找着熟悉的身影。 不远处，一辆黄色的共享电动车往幸福家园方向过来，爱弟三步并做两步跑过去，车子嘎吱一声停了下来：“嫂子，嫂子，不好了。” “怎么回事？我家阿祖呢？” “不好了，今天公司里来了几个警察，阿祖哥被带走了。” “什么？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不是很清楚，听他们说马总出事了，中央检查组来人查项目的事情。” 钟爱弟一听，脸色煞白。依稀记得也是这样一个月圆的夜晚，她跟妈妈走在回家的路上，不久之后，妈妈就永远地离开了。想到这里，爱弟抱着肚子蹲下身来，胃里翻江倒海地翻滚着，难过的想要把肠子都吐出来了。 “嫂子，你不要急，不要急，你让熟人去打听打听，也许明天就回来了。” “呜呜呜——”爱弟不再说话，任凭泪水蔓延模糊了双眼。 “我不信，我不信，他那么善良的人，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做违法的事情。”爱弟在心里呼喊着，她很想对老天说：“老天爷，你睁开眼睛瞧瞧，好人不该有好报吗？”她的胸口就像堵着一块巨大石头，令她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嫂子，你赶紧回家去，明天他就会回来的，快点回家，外面挺冷的。” “喂，好的好的，我就回去了，别像个催命鬼似的老催我。我这就回家了。”工友放下电话，看看钟爱弟，又同情又觉得自己爱莫能助：“嫂子，我媳妇催我呢，那我先回去了，信给你带到了，你也赶紧回家！”说完，骑着黄色的电瓶车边回头便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姐。你在哪儿呢，还不回来吗？”爱弟听到手机里面传出莱莱的声音，眼泪又想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莱莱，你姐夫他——呜呜——他” “他怎么了，你先别哭，他怎么了，你在哪里？我去接你，你别哭。我马上去接你。”莱莱一边说着一边套上外套，拿上钥匙快速冲向大门口：“你在哪里？” “我在小区门口，我很想吐，喘不上气了。” “好，我下楼了，你等我，别挂电话，站着别动，我马上就到。”莱莱一边不断安慰着爱弟，一边在夜色中寻找着姐姐的身影。 终于在围墙前面看着蜷缩成一团的爱弟，忽然发现，姐姐那么弱小，远处看过去跟墙边的小草一般大。 “姐，咱们回家说，好不好？” 爱弟看到妹妹，双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臂：“莱莱，你姐夫他被抓了——” “啥？被抓？好端端地为什么要抓？没有天理了，不讲法律吗？随便抓人的吗？姐，咱们回家慢慢说，咱们回家商量。” 莱莱才发现姐姐的脸跟今晚的月光一样惨白，没有一丝血色。好像说出这句话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拉着她起身，却是软绵绵地像松软的棉花一般，站不起身来。 “姐，咱们冷静一下，好不好。回家我们打电话问问老师与同学，问问派出所的朋友。别着急，也许只是过去了解情况呢，你着急什么呢？不是白着急？”莱莱双手扶住爱弟，把她架在自己的肩膀上，往单元楼上走去。 第九十五章 替罪羔羊（上） 还没到302的门口，就听到门里面传来尖锐的叫骂声： “不要脸的臭娘们，你可以从我家滚出去了，随随便便找个人都能睡，臭不要脸！” “钟平，你个臭老头，你当时怎么答应我的，说是只要我生下儿子，就会把钱都给我，你给过我一分零花钱吗？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狗东西，我瞎了眼才会嫁给你！呸！”随之，就是不堪入耳地带着十八代祖宗的咒骂声与咆哮声。 “啪啪啪”听着好像是碗盘摔碎的声音。 “又开始了，又开始了。”爱弟与莱莱到门口刚想敲门，举到半空的手又收回来了。 “姐，咱们还是走，自己想想办法，我看咱爸是指望不上了，走！”莱莱小声劝说着。 门里面又传来了孩子的哭闹声，一时间，嘈杂的声音让隔壁的301与303公寓的住户都探出头来：“吵啥吵，整天就没落个安静的时候。” 两姐妹一看这阵势，赶紧低头往阿祖的出租屋走去。 “姐，姐夫不是说这个房子已经买了吗？” “没有啊，上次有个装修公司的老总送你姐夫产权证，他没拿，现在还是算租过来的。” “哦，干嘛不要呢？” “你姐夫说拿别人的东西，睡觉不踏实。赶紧的，我给姐夫爸妈打电话！哎！”爱弟叹口气，原来不想让家里老人担惊受怕的，但实在是没有法子了。 审讯室里到处是明晃晃的大灯，投射下来，到桌上，到铁窗上，照到脸上的也是一片明晃晃与白茫茫，金耀祖的下巴颤抖得厉害，不知道是因为肚子太饿了，还是因为惊吓所致，他惊惶地瞪着眼睛，望着对面坐在问讯室里的纪委同志。 “你是金耀祖？汉族，g城海湾村人，祖籍莲花岛。现任蓝天装饰有限公司项目经理。” “金耀祖，你在幸福家园的房产是怎么来的？你在蓝天装饰公司从一个建筑工地上的小工一直到项目经理，你自己心里都应该清楚，这些都是怎么来的？”白警官字正腔圆，一字一顿地读着资料，读一句又抬头看一下眼前这个人。观察他的反应，发现他唇色发白，眼神已经失去焦点。 “金耀祖，你怎么回事，问你话赶紧回答。”白警官大声问道。 阿祖一个激灵，从梦中醒过来，他好好的下班，整理一下刚想回家，门口来一群人就带走了。到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他觉得肚子还有腿都不是自己的，好像是凳子的。他们的问话只觉得像是耳边有无数只蚊子在飞，嗡嗡地，脑袋里好像有一团浆糊，过滤掉所有的声音。 “队长，感觉他好像是太饿，先给他吃饭。” 不一会儿，外面送进来一碗肉丝面，端到阿祖前面，他不顾形象，大口大口地吃起来。终于，活过来了，活过来了！ 两个警官已经到了外面，四周只有明晃晃的白色大灯炫得他睁不开眼睛。幡然醒悟，这里是一间审讯室，现在只身在公安局。 金耀祖如梦初醒，大声叫唤起来：“警察同志，来人，我冤枉啊，冤枉啊，为什么要抓我！” 一边大吼大叫，一边就大声哭了起来：想着家里的爱弟，这么晚没回去，不知道会有多担心，不知道工友们有没有带话给她。 第二天清晨。 “你是钟爱弟吗？金耀祖是不是你丈夫？”爱弟听到手机铃声，快速接起来，她知道，应该是关于阿祖的信息。“是的是的，人在哪里？” “你来一下g城中心街区的公安局，过来领一下他的随身物品，给他送几件换洗衣服过来。” 没等到爱弟回答，对方就挂掉了电话。 “爸，爸，你帮忙找一下阿三叔叔，问问他有没有中心区公安局的熟人，帮我打听一下阿祖的情况。” 钟平在爱弟的精心照料下，身体已经恢复，腿脚虽然还有点不便，也算是能够上个班，照顾一下来福与阿宝，朝霞这时候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哦，我马上打电话给阿三，你别着急啊，爸爸马上打电话去。你告诉一下他爸妈。” 爱弟急忙又跑回家，整理一下简单的衣物就往公安局跑去。刚走到门口迎面就碰上金世杰夫妻：“爱弟，阿祖怎么啦？” “爸、妈，我刚接到局里的电话，具体事情还要去问问。” “咱们一起去，怎么好端端地就抓人呢，阿祖多好一孩子啊，他们一定是抓错人了。别着急啊！”老板娘一边安慰着自己儿媳，一边伸手握着爱弟冰凉的双手轻轻地拍打。其实她内心比谁都担心，都难过，都着急。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她知道，孩子最需要的是安慰。 金世杰打开车门让婆媳俩坐在自己的大众车上，然后就往警局出发。 一路上，谁也不敢说话了，只是着急地等着红绿灯，不停地看着手表。 “爸，你别着急，慢点开，现在刚好是上班高峰期呢，慢点。”爱弟看着公公握着方向盘的手，轻微地颤抖着。她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阿祖这么好的人，这么努力的人，这么用心生活的人，不会有事的。一直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一定不会有事的。 幸福家园到公安局大约20公里的路程，他们三却觉得走了有生以来最长的路。 “找哪位？做好登记。” “你好，是局里人通知我们来送衣服的。” “送衣服，把东西放下，人可以走了。” “不行，能不能让我们看一眼呢。” “现在不能探望的，在拘留所哪能让你探望。”门口的保安人员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们是金耀祖的家人，柜子里有他的随身物品，签字后就可以领走了。” “大哥，哦，不，同志！您能告诉我们他怎么样了吗？他到底是犯了什么罪呢?”老板娘生怕自己说错话，小心翼翼地向门口的保安大哥问道。 “我哪能知道啊，我就是一个看门的，去去去，自己去问里面的警察。”保安大哥很不耐烦地喊话。 “你这人咋能这样，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干嘛大声嚷嚷。”金世杰马上就护住自己的老婆。 “不大点声，怕你们听不见。声音小了说我小，大一点又说我态度差，真难伺候。怪不得养出个没出息的孩子。” 爱弟一听，握紧拳头，强压住怒火。只是涨红了脸：“爸妈，咱们拿东西，到时候再说。” 爱弟清点一下阿祖的随身物品，一副手套，一个帽子，还有阿祖的手机，看到手机的草稿箱里有未发送的短信：“亲爱的，今晚不要等我了，我有事情出去一下。” 他连回一条短信都没来得及！ 爱弟握住他的手机，泪如泉涌，回头又走到刚刚那个保安面前：“我们阿祖是被冤枉的，我会证明给你看，你要为今天说过的话向我们道歉！” 第九十六章 替罪羔羊（下） 五月，黄金海岸度假村的高尔夫球场已过了百花争艳的时节，这时候的红花已经褪色，在温暖阳光的照射下的绿叶却绿得如碧波荡漾，像是在炫耀，像是对自己难得登上大雅之堂的庆贺。 狮子帮的兄弟们约好了，在高尔夫会馆打球。因为司局长与杨康的缺席，让这个队伍显得有些散乱，就像四月芳菲后衰败的花朵，一个个垂头丧气，不说一句话。这时候马队打破了安静的空气：“李哥，你那边确定没有问题，她能撑住审问吗？确定不会出卖我们？” “说什么呢，今天咱们不谈工作，打球，你要几盒？”李律师左右晃动一下脑袋，算是做了热身活动了。 “我没有什么心思，你们打。”林曦头也不抬，看着手机上未读的信息。很多都是同行发过来的：“林总，你们公司怎么了？”“林总，李贝贝演员的新闻是真的吗？”······ 她知道李贝贝被抓事件会一石激起千层浪，但是没有料到会引发娱乐圈的大地震。 “林妹妹，你发什么呆呢？既来之，则安之，大家都动起来，别谈工作了。”李律师边说边拿起高尔夫球杆“啪”地一声，白色的小球在蓝天下飞旋着落下。 “哇，不错不错，开球就是150米。”李律师扬起球杆，竭力鼓舞大家的士气。 “我来了，林妹妹，过来给我拍几张照，别发呆了。”马队边说着边拿起球杆。 林曦抛了一个365度的白眼：太拿自己当根葱了，以为司局长他们不在这里，你就是老大了？拿自己当主角了？ 她的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微笑：“马队，我拍照技术差着呢，从来都是别人给我拍照的份。整得我现在只会拍拍我家的宠物小黑。” “林妹妹今天心情真的很差啊，不想拍就不要拍啊，为什么张嘴就骂人呢！”马队急红了眼，又不敢在他们面前发作。“啪”地一声，用尽全身力气把小白球打了出去，球如离弦之箭飞过了200米指示牌，最后不知道飞到哪一棵树上去了······ “厉害，开球就把球打得不见了，吃子弹了？哈哈哈！”梁山揶揄道：“别担心啊，马队长，我有的是办法。一切尽在掌握中，慌什么呢！”说完，一杆子下去，球滚开了。 公安行政大楼审讯室里，钟引弟低着头，不说一句话。对于她来说这已经是二进宫了。有些人虽然不是故事的主角，却可以任意操纵别人的人生。这一次她自己选择走了这条路，只要问到关于云烟集团的账户问题，问到她跟李律师的关系，她就闭口不语。只要开口说话，那么就意味着任务失败。 引弟低着头，用手指触摸着银色的手铐，想着李律师交代的话，还有林总说过，他们审讯，并不是要听你的真心话，他们问你话就是为了交差。你有保持沉默的权利，只要你咬住不该说的不说一句，你就赢了。他们只是要攻破你的心里防线，没有证据，谁都拿你没有办法，明白吗？ “钟引弟，警方手里已经掌握了你向度假村的转账记录，你就不要再撒谎了，你挪用公款用到哪里去了？你最好从实交代，以求得法律上的宽恕。” 引弟冷冷一笑，账簿一直藏在某个地方，我过来自首可是因为把公款挪为私用，其它罪责与我无关：“我不知道，我只是挪用了公款吃喝，买了几个包包，其它一概不知。” “你是公司财务，账簿是不是被你藏在哪个地方了，你交上来的是假账。” “你说假账就假账？警官，你不要血口喷人，小心我告你诽谤。”钟引弟抬起头来，盯着审讯员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跟立丰律师事务所的李立丰是什么关系？据民政局有关资料显示，你不是李贝贝，你叫钟引弟，你跟李立丰根本不是父女关系。你没有被领养的手续？” “警官，我是他的谁跟这个案子有关系吗？你这是非法打探别人的隐私，这是假公济私，同样的，我是可以告你的。” 此时，局长余良正坐在审讯观察室里，他手里端着印着鲜红的“为人民服务”字样的暖水杯，喝一口看着直播屏幕，他知道接下来的二十四小时是打开案情突破口的重要时刻，如果罪犯坚持己见，一口咬定这个账簿是真实的，那就没办法深挖下去。只能以“挪用公款罪”轻判，再则嫌疑人已经自首，情节轻微，最后顶多拘留几天。不行，这样下去不仅颗粒无收，还会打草惊蛇。 “收工。”余良对着话筒喊了一声。审讯室里的警官听到指示马上站起身来：“带走。” “余局，余局！” “你们审讯后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余良示意他们坐下来，大家围成一个圆圈就开始激烈地谈论。 “我认为这个是狮子帮故意放出来的烟雾弹，根本不是什么挪用公款，也就买了一个包包的钱，在这个节骨眼上过来自首，不是明摆着做谁的挡箭牌。” “嗯，有点道理，继续说。”余局微笑了一下，又端起手中的茶杯喝了一口水。 “我推断钟引弟是个牺牲品，在2011年收养她的时候，他们已经规划好整盘计划，要不然那么多的人不收，就收了钟引弟，可能跟她是下山村的村民分不开的。” “好，既然大家都怀疑钟引弟只是他们的一个烟雾弹，那么我们将计就计，把她放回去，放长线钓大鱼，你们觉得怎么样？”余良用深邃的眼神看着手下几个警官的反应。 “余局，我支持。我们也放一个更大的烟雾弹，放出假消息——我们已经成功地诱导嫌疑人供出了他们的同伙。” “好，就这样办，行动！”余局一声令下，大家马上作鸟兽散，一张巨大的搜捕之网向犯罪分子们徐徐铺开。 审讯室里，脸色苍白的钟引弟低垂着头，等待着审判。“钟引弟，经过调查，你在四月份挪用公司三万款项转到自己的私人账户，犯罪事实属实，鉴于你有自首情节，并已将挪用数额还清，无罪释放。” 钟引弟听到无罪释放，她慌忙站起身来：“警官，我为什么无罪啊，不是要判刑吗？不判刑吗？不坐牢吗？”她语无伦次，大声地叫嚷着。与在审讯室的沉着冷静判若两人。 “警官，我要坐牢的，我出去会没命的！”钟引弟痛哭流涕。 第九十七章 天网恢恢 “引引，你在哪里？家里出事了。你有没有办法救一下你姐夫，呜呜呜---”电话里传来有些嘶哑的声音。“姐，怎么了？先不要哭，我回家找你，你别哭啊，别着急。”引弟站在门口好不容易打到一辆出租车，本来想先回公司的，一看这个事情有些严重，还是先回去探望一下爱弟。 出租车没开多远，后面就忽然跟着好几辆的黑色商务车。出租车里的师傅并没有察觉到，他时快时慢，有一句没一句地跟着引弟闲聊：“小妹妹啊，你怎么从这里出来呢？是不是被抓嫖进来的啊？长得不错呀！一夜多少钱那？······” 引弟一声不吭，转头看着后面跟着的几辆黑商务车，她感觉到出了狼窝还可能要进入虎穴？ “司机大哥，我改一下路线，请送我到海湾村黄金度假酒店。” “哟，小妹妹又接到新客人啊，那里海景房很贵的，听说都是些富二代。嘿嘿······” 引弟不是听不懂他话里话外的意思，但是这个时刻哪有时间跟他计较，安全到达才是最重要的。看来集团里有人要动手脚了。李律师答应过她，不会伤她一根毫毛，看来干爹的承诺也要成为美丽的泡影。 引弟又转头看一下后面的车辆，还是那几个商务车，也许是自己太敏感了，别人与我只是同路而已：“师傅，麻烦您开快点。我有急事。” “小美女，这么着急干嘛，要不咱们先去开个房间？” “放屁，给脸不要脸，信不信我马上投诉你。”引弟一反常态。那司机从后视镜看到她涨红了脸，他一下子就闭嘴了。车子上了弯弯绕绕的穿过山道，绕过一个个弯弯道道，终于看见了一望无际的海岸线，以及海岸线上一排奢华的度假酒店。 引弟扔给司机百元大钞：“不用找了。” “小美女，不够哦，至少还要200元。” 她一下子回过神来，打开手机支付二维码：“快点快点，扫给你，别给我废话。” 后面的几辆商务车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在海岸线上，引弟重重地送出一口气，往酒店大堂快步走去。 如今的海湾村度假酒店被林氏集团收购后，大变样了。原来有浓重的“烟花柳巷”气息，现在被打造成了浓浓的文化旅游胜地。而酒店提供了很多适合商务人士的洽谈的场所：高尔夫球馆，游泳池，网球馆等等。整个村子都被完美地改造了，一直与山下村打通，两个村子连接一直到海。 沙滩是金黄色的，碧海蓝天交相辉映，这里又变成摄影师的天堂。 引弟到大堂的时候，被一个保安拦住了：“小姐，你上几号楼？有房卡吗？” “不好意思，我找杨总。”她一边说着，一边探头探脑，看看有没有奇怪的人跟踪。看了一圈之后没发现，她拨通了爱弟的电话：“姐，我在黄金海岸酒店，你能再等等吗？” “我一刻都等不了，你姐夫还没有回来，引引，你赶紧帮我想想办法，我联系我导师了。” “姐，那你等等，也许姐夫晚上就回来了。”引弟压低声音说道。 正说着，忽然就出来一群人：“李贝贝，有人找你。”不由分说就一边一人拉着就往电梯里塞。这几个人分明有些眼熟，但一下子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一个是刀疤脸，一个是大板牙，对，他们是山哥的人。 天色渐渐暗下来，落日、晚霞、蓝天都涌入大海的怀抱，只有海风依旧在吹着。 走过一条长廊，钟引弟被蒙住了眼睛。他们带她走过一个暗门，然后转入地下室，都给我进来，“老大，老大”“山哥，山哥”刚才的那些人都下， “李贝贝，你怎么回来的，给我老实交代，现在谁也保不了你，现在让你消失也没有人会找你了，你信吗？哈哈哈”梁山叼着一根雪茄，笑得放肆。 “山哥，你这个是做什么，我也是奉命行事，你要是想知道什么，找我干爹就行。”钟引弟一看这架势，没带害怕的，见过这样的场面多了，原来这里也有像明珠大厦云烟美容中心一样也有“暗门”，真正的生意都在暗门里。 “行了，别提你干爹了，一个软蛋。事情办成这样，还没找他算账。” “账本是不是在你手里，老实交代，保你一条小命。” “哈哈哈，山哥，你说笑呢。我李贝贝也是几次进宫，跟着我们狮子帮的兄弟们出生入死好多次了，实在寒心啊，山哥您还是拿我当外人呢！” “别打岔，小狐狸精。给我老实点，好好说话，d，别给脸不要脸。bz养的。” “啪啪啪”钟引弟一听到骂自己的妈，一下子就把眼前的装饰瓷器砸到地上去。 第九十八章 插翅难飞 他们几个人正对着引弟骂的起劲，其中一个板牙忽然就抓起她的头发往墙上撞过去，砰一声，引弟顿时觉得眼冒金光，脑子昏沉沉的。这时，外面忽然响起了警笛声，几个小弟惊慌失措跑到房间里，凑在梁山的耳边说了几句，顿时，梁山脸色大变。又用脚踢了一下引弟的肚子：“妈蛋，竟敢坏老子的好事，真是活腻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大哥，我们赶紧撤退，门口已经被警察包围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今天就先便宜这个臭婊子，下次就没有那么好运了，你最好给我好好活着，等老子回来给你收尸，知道没？”又是一脚踩到引弟的手上，血沿着她的嘴角一直往下流淌，慢慢地，引弟大脑里一片空白，眼前冒出无数颗星星，她晕了过去。 “警察，全部给我趴下，别动！”门口冲进来一批便衣警察，他们从黑色的商务车下来直接来到了这个套房。“全部带走，一个也不要留着，把受害者带上车，马上送往医院。” 梁山在逃往密室的路上被等候的警察逮个正着。 “别动，等你多时了，插翅难飞。”梁山正想掏出手枪，手还没伸出来，警察的双手就像一把钳子一样将其扣在背后。 “给我老实点，给你留个全尸。” “警察乱打人，警察打人啦！板牙、板牙！” “叫什么叫，全部被抓了，没有人会救你。” 双手被扣在身后，一边一人拖着就往外面走。这一次，梁山插翅难飞。 幸福家园昏暗的灯光下，这时候的朝霞还没有回来。钟平望着来福熟睡的脸，内心非常煎熬： “我放弃生命会怎么样？也许会让他们更好地生活。” “你到底想怎么样呢？”他咆哮起来。“现在这样活又有什么意思？只会给我们女儿带来灾难啊！我当时为什么要娶你这样的女人啊！”钟平捶胸顿足地哭天喊地。 “那你去死啊，赶紧去死，谁会在乎。”朝霞叉着腰就像踩高跷表演的小丑，那浓妆，那艳丽的红唇。每天的每天，反反复复上演。 钟平气不打一处来，望着整天沉迷游戏的阿宝，怒声呵斥；“阿宝，你要是不听话，就滚回去，滚回王八犊子那，什么破烂玩意儿。有娘生没有娘教的杂种。” “你凭什么骂我，你有帮我交学费吗？钱都是我妈给我赚的，你有什么资格骂我。我玩游戏花你的钱了？”阿宝猛地站起身来，不顾一切向着钟平撞过去。啪地一声，又是桌子上瓷碗摔碎的声音：“王八羔子，反了你了，一个小兔崽子也敢趴我头上。” “那死娘们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野了，家里的事情一概不管。等到凌晨的时候才回来睡一觉。睡到下午吃午饭然后又出去。” 真是个野女人！ 过去的一切，如同一幕幕电影在眼前上映，又是一阵熟悉的窸窸窣窣的声音，朝霞点着手机手电筒的灯就进房间睡觉，房间里充斥着一股难闻的酒味。钟平忽然就释然了，他默默打倒了眼前的蜡烛······ 就这样消失在人世间，能够带着这几个货一起去地狱就算积阴德了！我已经偷活了十年，真的够了！ 对不起！我的女儿们！ 一股股浓烟在302公寓门缝里往外窜，301与303的住户们披上外套往外跑：“失火啦，失火啦，大家伙快起啦，救火。赶快打电话啊，赶紧打119”混乱的脚步声，伴着一阵阵黑色的浓烟，与人们的咳嗽声组成一个慌乱的世界。 左邻右舍站在了花园里，看着消防战士们往302公寓喷水，从窗户，从大门······“里面还有人的，他们一家都在里面睡觉呢，也不知道是谁点火，罪过罪过”阿翠婶跟着邻居们不停地唠叨着，好像她知道什么。很快大家都围过来。“哎，我听说他们家好像是惹上黑社会了，知道吗？他家的二女儿好像欠债了。” “真的吗？那我听说是他们夫妻吵架，好像是情杀。” “不对，我听说是房子的装修材料有问题，好像是电线着火引发的。” ······ 大家似乎都忘记了里面还有几个孩子没出来，完全沉浸在断案当中。 这时候，警察来了：“你们谁第一个报警的，出来一下，别围着了，大家赶紧去整理一下，看看有没有坏掉的物件，火大致都已经灭了。” “警官，现在这样怎么住人啊？我们老二明天还要考试呢，怎么复习啊？” “别急别急，马上安排宾馆给大家先过渡一下，其他楼层的都没有受影响的。大家照常就可以。” “住宾馆，妈妈我喜欢住宾馆。那我们赶紧收拾书包去。”现在说话的就是楼上402的住户，他们家的窗户整个都被浓烟熏黑了，最近这段时间是没办法住人了。 “妈妈。我也想去住宾馆，为什么哥哥家可以，我也要去，我也要去。”另外一幢楼的小女孩不知人情世故，闹腾着也要去住宾馆。 “别闹丫头，我们家离得远呢！” 刚说完，大家看到消防员战士，抬着担架出来了，担架上已经盖上了白布，不知道哪个是哪个。 “啧啧，罪过罪过，好不容易生了一个男孩，就这样没了。” “阿翠婶，还好几个女孩早就分开住了，要不然连种子都没留下。” “我家好像有听到打闹的声音，应该是阿宝在大声叫着，我以为自己在做梦，也没有起来听声音。”301的住户轻声说道。 “是吗？那看来是几个孩子想要逃出来的，没成功！” “隔壁的几个住户来警察局协助调查，其他人都散了，损失严重的，赶紧收拾一下行李去住宾馆或者住亲戚家，等案件调查清楚，这里才能恢复。” “警官，如果是装修材料的问题，我们都不能住了，谁知道接下来谁家又会失火。” “对对对，我们也得赶紧搬走，看起来这里是很不安全了。” 海湾村金色的海岸线上，沉寂了一夜的沙滩被凌晨的朝霞笼罩着，眼看太阳就要升起来。倏地，一堆堆黑云席卷而来，乌云如一轮轮巨大的黑轱辘接二连三冲向那大海，大海静默着，不再反抗，任凭大雨倾盆，奋力地冲刷着海滩，席卷着海浪。 第九十九章 法力无边 “局长，按照常理就应该让嫌疑犯去看一眼她的家人，虽然尸体被烧得面目全非。” “钟引弟说了没？” “她一直不稳定，疯疯癫癫的，她想要看看自己的家人。” “现在谁在医院里？” “刑警队的小白与他组里的几个兄弟。” 好的，那就让他们保护好钟引弟，带去殡仪馆。 “也是一个可怜人，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身上的案子可是越来越多了。” 一个多月了，尸体还在太平间冷藏？要赶紧把案件审理出来。 而这一个多月，幸福家园可不太平。一个月失踪了两个女孩子，到现在还没找到。 阿翠婶几个妇女商量着，幸福家园公寓楼里发生这么多的事情，看来要请法师过来做法了，一定是原来的下山村带着脏东西进来了，那个孩子一定很脏。 “啊？哪个？那个孩子吗？” “还用问，听说有精神分裂的那个孩子啊，每次都说自己是着名演员，是什么大明星，但是呢？我们从未在电视上见过，不觉得奇怪吗？” “对的，我们也觉得有问题。”大家随声附和着。 “你们等着，我要把我们幸福家园里的坏人揪出来。让我们家老三赶紧地把孩子都转到外面去读书，这里太不干净了。”阿翠婶卷起袖子，手舞足蹈着，浑身散发着圣母的光辉。 “你们家有钱啊，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办啊，我家的明年就要中考了。” 物业主任与阿翠婶几个人沟通之后，找个道士做法的事情就提上了议程。徐老三也正为自己最近的事情头疼，查反腐怎么就查到自己头上呢？租给钟平的房子烧掉了，不知道该怎么索赔，以后也卖不掉了。也懒得管这些七七八八的事情。他们就找到灵谷寺里的主持——圆寂法师。 “阿米豆腐，302公寓里的几个灵魂还在空中徘徊着，还是要赶紧驱散开来。” “法师，应该要怎么做才可以呢？” “首先每家每户都要在门口挂一个红灯笼，如果没有，就挂一块长布，越长越好。其次，我们这边给每户安排一个平安符，请大家务必挂在入户门上，额米豆腐，”法师双手合并，开始念起大悲咒。 翌日，幸福家园挨家挨户门口挂着红色的布匹，门楣上挂着一张黄色字符，上面题字：出入平安。整个小区笼罩着一种诡异而又神秘的气息······ “土地啊，我抢了阿平家的土地，哈哈哈，我抢了阿平家的土地，我偷了他的钱，哈哈。”徐老三忽然自言自语起来，一会儿大声叫着，一会儿疯疯癫癫地不知道说些什么。 “阿平，阿平哥，你怎么来了，不是我，不是我。”接着，不停念叨着钟引弟的名字，幸福家园的人们陷入集体幻觉。 林曦看着监视器里的画面，慢慢扬起嘴角。 “师傅，能不能把钟引弟救出来，我们要去完成更伟大的事业。” “为师早有安排。稍安勿躁。”圆寂法师一改前面的虔诚慈悲，面无表情地说道。 “在这个节骨眼上，总得有人牺牲。革命就要流血。”李立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笑眯眯地看着对面的林曦。 “现在谁也不用想着谁，都顾好自己。” 林曦看到李立丰也在，马上改口道：“反正我就要出国了，你们到底想要怎么样？我也管不着，每个人都管好自己，把自己管好，这样子也不用管别人的事情，我马上就要移民了，我就要去欧洲那边国家，我已经联系好了，你们自己想怎么办？都不关我的事。”林曦手舞足蹈，有些语无伦次。 说完，又突然站了起来，也不看法师一眼，就想往寺庙外面走去。 “林妹妹，何必这样子呢？有意思吗？我们可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你走了，我们也甭想过好日子了，我看你还是要三思而后行。”李立丰一个箭步上前就抓住了林曦的肩膀。 “肃静。怎么？敌人都还没有出现，你们一个个都自乱阵脚？额米豆腐。”圆寂法师双手合十，开始念起了咒语。 顿时，林曦又闻到了熟悉的迷迭之香，脑海里开始出现一幕幕幻境，她杀了钟引弟，她还害死了司局长，太多了。林曦双手抱住脑袋，开始大叫起来：“不是我，不是我。” 顿时，李立丰跪下来：“师傅，师傅，我要，我要！”他双手紧抓住圆寂的手臂，这双手显得干巴巴的，他用力地抠着，指甲盖深深地嵌入他手上的大块肌肤里。却不见渗出一滴血。圆寂法师也不慌，也不疼，只是不断地念着咒语。很快李立丰开始自言自语。 “我想念李贝贝，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我要，我要”转而，他又愤怒地掐住林曦的脖子：“还我李贝贝，还给我！你就是个害人精，害人精。”圆寂法师一个巴掌呼了过去，两个人同时安静下来，眼神变得呆滞。 外面的雨一直没有停过，圆寂看着门前被水浸透的枯叶，一片片牢牢地粘住地面，似乎害怕被抛弃，被遗忘。曾经绚烂过的生命本来就是要不断被消灭，有些恶人就该好好治治。 他想起被强拆的东方大厦。想起自己的父母被废墟掩埋，他深深地叹息道：“爸、妈，儿子要为你们报仇了！” 此时，做过法事之后的幸福家园的人们陷入了整体性的幻觉。警察带着钟引弟到来的时候，白警官一度以为走错地方：人们都在小区花园里跪着，口中喃喃自语，各家各户门口挂着长长的红布，看到钟引弟，阿翠婶与几个人妇女就扑过来。 “小心，脏东西，脏东西！”大家的目光呆滞，却都齐刷刷地盯着钟引弟。 “大家快拜，快感谢圆寂法师，捉鬼成功！” “感谢菩萨，感谢天神，感谢法师，把这个恶鬼送去地狱！” 引引看着眼前这个景象，恍如在梦里。或许就是一场梦！ 老白也有些恍惚，以为他们来到的是一座疯人院。但门口的鲜红大字“幸福家园”在提醒着他，这里曾经住着的居民们。他因为302的失火案也来了很多次了。马路对面的购物广场已经落成，却因为失火事件，使得大厦无法正常招商，事情变得越来越诡异了。 第一百章 接受审判 清晨，余良站在窗口，望着小区里面的小朋友在滑滑梯，旁边的几个晨练完的家长一边看着孩子，一边在聊天。岁月静好。而昨天在局长办公室，小白警官将幸福家园发生的情况如实汇报。余良深深感觉到了世界的多元化。这一刻，小区人们的生活如此平静，而就在昨天晚上，他看到的世界又是那么是混乱。 始料不及的是，827幸福家园失火案竟然还跟宗教扯上关系。根据小白的口述，有人在幸福家园妖言惑众，难道为了让舆论剑走偏锋？ 现在的短视频播主为了蹭流量真的是毫无底线，都是什么跟什么？余良眉头紧皱。 “神秘档案，公安局好友透露的信息，827失火案是外星人所为。” “诡异事件，302公寓消失的人到底去了哪里？爱因斯坦也找不到的答案。关注我，让我告诉你。” ······ 不管是打开哪个网站，推送的都是这些玩意儿。这个事情不能再扩展了······ “爸，你想什么呢？叫你半天都不应我。”余温噘着嘴撒着娇。 “哦，宝贝，爸爸在想昨天的案件。” “是不是钟引弟的案件啊？爸爸能不能跟我说说？”余温一手拐着余良的臂膀，仰着脸问道。 “宝贝。爸爸自己还理不出头绪，怎么跟你说呢。要说也要等爸爸案件侦破再让你做记录。” “不说了，走了，走了，上班去。”余良转过身来，摸一摸女儿的头，正想着出门，忽然电话铃声响起。 “余局，钟引弟从医院里消失了。” “消失？不是逃跑？” “不是逃跑，因为监控里只能看到她在疯人院跳舞，跳着跳着就不见了。” “我马上去局里，你们去会议室等我。” 余良快速地穿上外套，也不跟孩子打招呼，火急火燎地往外面跑。他妻子追着后面叫：带凉茶啊，良，你的凉茶啊！ 他的背影已消失晨雾中。 公安局刑侦大队会议室，余良刚走到门口：“局长，门口送来了两个昏迷的人，现在先去看看，还是先去会议室？” “什么情况？” “走，咱们去看看。” 审讯室门口的长椅上躺着两个人，一个是男人，一个是女人。上面放着一张黄色纸条：“江湖救助，力所能及。无名氏” “有没有调出监控，看了看是谁送来的？” “局长，调出监控看过了，一辆没有牌照的车，行驶到咱们门口，直接就丢下两个人。期间没有出现任何一个人。” “这两个人呢，身份查了吗？” “查到了，一个是云烟集团的董事长林曦，另外一个是立丰事务所的李立丰。” “什么，那还不赶紧送医院？躺着展览吗？”余良怒容满面。 “是，马上送去医院。”几个民警忙着把两个人往担架上抬去。 余良忽然想起要去开会了，他看了一眼手表，与约定时间迟了十来分钟他紧赶慢赶地就往会议室走去，他明明感觉到背后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推着他们的案件方向，但是他知道，越是让我们怀疑谁，而这些人最终不是整个案件的主谋。 他一边想着一边推开会议室的门，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会议室竟然空无一人。 “人呢？小白，小白。马队，老马。”他敲了一敲会议室的长桌：“大家出来啊，别玩了。” “哈哈哈，余局，到了该接受审判的时候了，我给了你们那么长的时间，竟然连一个最基础的案件都无法侦破，拿着我们纳税人的钱，到底干嘛去了呢！哈哈。不如，直接让我去审判，你就先歇着！东方大厦的案件怎么样了，不是你们想掩盖就可以的。” “你是谁？”余良转过头，盯着面前一个穿着袈裟的道士。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帮助你们解决问题。还能帮你们把犯人抓捕归案。上面已经急不可耐了，这个案件耽搁得太久，涉及的人就越来越多，你知道最后会怎么样吗？” “你到底是谁？我的同事们都去哪里了？” “他们都在，只是稍微睡一会儿，等一下我走了，他们就会苏醒。” 余良观察着前面这个瘦骨嶙峋的家伙，如果不是刚刚在对话，或许地狱里的魑魅魍魉就是长成这样的。干枯的皮肤，一点血色都没有，显得眼神特别清亮，甚至微微有点湖水一般的蓝。 披着一件黄色的袈裟，不仔细看以为是挂在衣架上的，显得身材更加瘦弱。 “你自动送上门的？你是圆寂法师？” 此人一听能说出自己的法号，顿时一惊。 余良很快捕捉到了他的神色，看来绝对就是那个妖言惑众的道士了。 “那最好了，你不上门，我今天也想去灵谷寺走一趟，去会会你这个传说中的法力无边之人。” 圆寂一听，双手合十开始念起咒语，还没等到他说话，会议室门口一窝蜂涌进了刚刚准备开会的民警们。 “别动，束手就擒，等候多时。” 圆寂一看这情形就有点奇怪，明明刚刚在大家的水里都下了药，明明看到他们都昏睡在办公室里，怎么一下子都出现了。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圆寂啊，没有弄错的话，应该是东方大厦钉子户的儿子？”余良手一举，圆寂的手上很快被扣上了手铐。 “原来我们知道你是拆迁工程建设的受害者之一，你却硬生生把自己变成了恶龙。” “屠龙之人最终变成恶龙，好好去监狱反思！只有心里有鬼的人才会被你这些下三滥的法术迷惑。带走！” 圆寂还没开始施展他的迷幻之术，双手已经被拷住了，这时候，他忽然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我还会回来的！你们凭啥要抓一个法师，你们会惹怒天神的，哈哈哈哈！余良，我记住你了，你等着。” 会议室外面的走廊里传来一阵阵毛骨悚然的声音。会议室里面开始案情分析，好像从未发生过任何特别的事情。 第一章 “嘟嘟”电话接通了。说了一遍哥哥的情况。 这个电话是从世杰海鲜楼打来的，听说他哥哥出事情了，涉及海湾村建筑工程贪腐案，他大致了解了来龙去脉，现在能帮我们家的好像只有一个人了。 他说的这个人，就是海湾村黄金海岸度假酒店的总裁杨林。年纪轻轻就继承了外公林氏集团的衣钵，坐上了总裁的位置。 林氏集团的产业从房产开发到酒店运营再到传媒影视，各个领域都有一席之地。 金光宗没有别的选择，拼尽全力也要抱住最后一颗救命稻草。拿定主意后，他回到海湾村，自己的老家。老家五年前改成了旅游度假胜地。中心位置上最高的大楼就是黄金海岸线度假酒店，他不顾门口保安的阻拦，一口气就冲到了杨林的办公室。 望着窗前穿一身正蓝色西装的修长挺拔的背影。 “杨总”，光宗毫不犹豫地，双膝一软，就跪倒在他面前：“杨总，救救我哥，我知道我无法取得你的原谅了，我实在没有可以找的人，只能求你想办法救救我哥。” 站在落地窗前的他转过身来，手里还握着一个高脚杯，杯子已经空了，只有杯壁上沾着红色的液体。顺着杯子渐渐形成一条红色的虚线。 从窗外照进来的阳光从杯子上斜射过来，炫得眼睛睁不开，也看不清站在面前的这个人。 杨林眯着眼睛，居高临下地注视着眼前这个曾经最好的兄弟。 “哈哈，怎么？这一次又要借多少钱呢？我跟你说过，我的原则是救急不救穷。你别太拿自己当回事儿，我不再是当年的杨林，你也不再是当年的金光宗，你求我也没用，犯法的事情你应该去法庭上求法官啊。” 他慢慢悠悠地说完，如此语气显得漫不经心。 他放下杯子，又转过身去，窗外是一片一望无际的金黄色沙滩，黄金海岸线上飞过来的几只飞鸟，看着它们扑腾着翅膀，掠过海面，又在海上忽高忽低地盘旋着。 呵！想飞向更广阔的天空，却又留恋这片海，连鸟类都这么贪心。 什么时候去野山里打个猎，给这些鸟类一点颜色瞧瞧！ 他轻笑一声，慢慢走近，看着跪在办公桌前面的金光宗，他的头发竟然有些灰白，他才三十来岁的年纪，看上去似乎五十来岁了，当年那个意气风发、朝气蓬勃、坐拥几千万粉丝的偶像一去不复返。 “杨总，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没用了，你跟林老师对我恩重如山，如我的再生父母，我这辈子为你们当牛做马也报答不了。但是我与哥哥手足情深，不能见死不救。你，你也·····你也知道的，我哥哥是个老实巴交的人，一直在工地上做建筑工人，难道做个老实人也算犯法吗？” “哈哈哈，为什么我要了解你们这样的人？嗯？为什么我要知道你哥哥是什么样的人？嗯？” 金光宗一听，哆哆嗦嗦地前往杨林手边，拉住他的裤脚，显得既可怜又可笑。 “阿宗啊，你知道我们对你恩重如山，你却恩将仇报，想要拉我们下水，你知道你哥哥的案子涉及到方方面面，从一滩烂泥里怎么救人，只会把你自己拖下水。” 杨林握住阿宗的下巴，看着满脸泪痕的这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心中某个地方被重重地敲了一下。 他迅速放开手，用极度憎恶的眼神瞥了一下。 话音刚落，秘书带着几个安保人员进来了：“杨总，我们拉不住他，真的对不起，” “保安，给我拖出去！你们一个个干什么吃的。”秘书看看杨总的脸色，大喊一声，手一挥，似乎在指挥着沙场上的千军万马。 “站住，咳咳。咳咳。你们下去。”杨林战术性地咳嗽几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起来，起来，你烦不烦，一个大男人动不动就下跪，男儿膝下有黄金，不会不懂？”杨林一边念叨着，一边就伸手拉他。 “不不，我不配站着，我只配跪着。你不答应我，我不起来。” “你，你······” “好你个金光宗，你这几年演技见长啊，在我面前演什么苦情戏，你说说你做了多少让我心灰意冷之事？还有脸在我面前演？” 他又急又气，涨红了脸：“还不给我起来？” 不管杨林之前做了多少努力，一看到满头白发的他还是溃不成军。 这时，金光宗才抬头看看杨林，只见他原来低垂的刘海，全部梳上去，露出又宽又饱满的额头，浑身洋溢着职场上成功男士的魅力。他又迅速低垂着头颅，默不作声地跪着，像是在刽子手前面等待最后的审判。 他拉不动他，说也说不动他。一个电话把老妈林晓叫过来了。 穿着素色长裙，外面披着一件米色的西装，比原来的柔媚里又多了几分干练。 金光宗看到林晓，蓦地就站了起来，又惊又喜地喊道：“林老师？”他紧盯着对方的脸，步步后退，转过头来就想夺门而去。 不能让林老师看到我最落魄的时候，她在我身上花了多少的心思，在国外治疗的那三年，那困难的日子里都是她在帮着我，依靠着她才活下来的。不行，不行。 “阿宗，你等等，站住。”林晓用严厉的语气说道。 她的声音就像魔法，让他不由自主地就停住了脚步，心里却一直打鼓：“怎么办？她难过了，她伤心了？还是我，还是辜负了她？” “阿宗，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其实，林晓都知道了，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想让阿宗自己说出来。 “还不赶紧说，我们一会儿还要开会，你知道要是我外公到了，你想说的机会就没有了。”杨林趁热打铁，给了阿宗讲话的勇气。他只好把家里面发生在阿祖身上的事情说了一遍。 “他进去多长时间了？你有没有去见过他？” “只有我嫂子他们去送东西，也没有见到人，听说是刑事案件，不让家属见面，只能请律师传达。”阿宗佝偻着背，偷偷看一眼林晓回话道。 她知道，他们从国外回来后，阿宗过得很不如意，但是没料想几个月的时间，一下子苍老了这么多。头发有些斑白，岁月就是一把磨人的刀。 “阿宗，你找找你嫂子，看看阿祖的账户往来有没有大金额的入账，再看看他们住的房子在谁的名下，各方面证据资料都整理好，我会帮你联系律师。” 金光宗一听，忽然就用手捶打着自己的脑袋，说道：“呜呜呜，都是我不好，我太无能了，太无能了，还是要麻烦你，呜呜呜，林老师，我还是这么无能，我活着就是浪费空气，我那次要是死了就好了，你就不用管我的，你不用救我的······” 林晓一个箭步上前紧紧地抱住喃喃自语的他。 “阿宗，你别这样，别这样。你是男人吗？遇到事情就要去解决，错不在于你。你别自我伤害了。” 杨林看着眼前这一幕，悄悄地就走了出去，办公室里留下两个相拥而泣的人。 他还没走多远，迎面就遇上了林氏集团的董事长，自己的外公：“林林，你去哪儿啊，不是说要开会吗？” 杨林心里咯噔一下：“哦，外公，我有东西落在车里，去拿一下。” 看着他要往自己的办公室走，杨林又折回来说：“我这记性，已经拿到了，应该回去了，哈哈！” “外公，不用去我办公室了，咱们直接去大会议室？” “好好好，来，咱们一起。” 杨林搀着外公，眼睛不禁往自己的办公室瞟一眼，紧接着松了一口气。 2021年，8月底，幸福家园二单元201公寓里，钟莱弟收到了南方政法大学法律系研究生录取通知书，莱弟与爱弟却开心不起来，屋漏又逢连夜雨。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太多了，现在莱弟还在看守所，说是下个月就会审理案子，而金耀祖也在关在了经侦部，涉及地产贪腐，怀疑他帮忙洗大额的资产。爱弟坚决不相信，向来个性温和，责任心有担当的人怎会贪腐？ “姐，你别担心，我会帮你的，政法大学可厉害了，我会发动学校里的教授与同学都来帮姐夫早日走出牢狱之灾。”莱莱自信满满地说道。 有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学业上的成功带给她不一样的气场。 “引弟的案子怎么样了？” “二姐是有不在场证据的，失火当天，她根本不在现场，那条白色舞裙我怀疑就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恐怕里面涉及到很大的利益集团。” 她一甩马尾辫，青春的脸上洋溢着自信。 第二章 看守所里，圆寂法师手虽然被铐住了，但是一直不断地在念着咒语，老白警官一掌拍在他的脑门上：“给我安静点，别搞你那些下三滥的魔术了，也不看看场合，骗骗三岁小孩的把戏。” “哈哈，你想多了，你知道吗。我不念的话，你们一个个都会死，我现在念经可是保佑你们呢！我佛慈悲，偶弥陀佛。别不识好歹。你看看窗外，你有见过这么红的阳光吗？你看，是红色的？” 老白往窗外一看，果不其然，今天的阳光分外艳丽，照得整个审讯室红彤彤的。 “看，看，老天爷生气了，世界末日就要到了，地球要爆炸，地球要爆炸！哈哈哈！” 老白一挥手，小警官拿来了一块白布就把圆寂的嘴给堵上了。 公安局会议室里一整夜灯火通明，他们在幸福家园的失火案件中，又挖掘出一个很重要的人物——圆寂法师。还找到了案件之间的联系，跟之前的东方大厦的拆迁案件有关。这个点一发现，就像案件的钥匙了，一切都豁然开朗。余局一直觉得缺少一个关键的线索，有了这一条线索，案件看起来就简单很多。 “你们看，这个人才是关键人物。”余良指着大屏幕上圆寂法师的照片说道：“你们再来看看这个人的履历，看看他的身上发生了什么，” “哦，原来如此，怪不得总觉得查到拆迁的时候就戛然而止。哪里少了一环，看来就是这个人。”老白随声附和。 “他的身上其实也有光环的，非常可惜的是屠龙者最终成为恶龙。小时候的他可是龙象中学的常年奖学金得主，小学到初中都被送到相关比赛现场都能拿到奖。拿过全国少年奥数竞赛一等奖，中学的时候拿过化学竞赛一等奖。” “对，他是个化学天才，曾经在家里自制过小型炸药，在用药制药上有极高的天赋，他父亲是第五医院的一个药剂师，他母亲在江州农贸市场里做批发蔬菜。就是这样一个家庭，诞生出一个化学天才” “那他后来高中没读完就辍学了呢？” “是的，因为这时候发生了一件大事情，也就是钟引弟从海湾村到达江州居住的一个地方，东方大厦，那时候想要拆迁改建成豪华别墅区。” 其实一套房子也有赔款四百多万，可是他们家就是不愿意搬走。 “我知道，是因为房子离单位比较近，而且离学校也比较近，他们不想搬走，后来大家都搬走了，就剩下两户。一户就是林曦的房子，另外一户就是他们的房子。四百万在大城市里也买不了多大的新房子。” “哦，那后面发生的事情就不奇怪了。拆迁队与林曦那边谈好了价码，最后都签字要搬走。那只有他们一家三口成为了钉子户。他们一家三口都是驴脾气。” 余良点开屏幕上的新闻，看到了2011年“最牛钉子户”的视频片段。东方大厦前面停着一台庞大的推土机，有一个男孩站在楼顶大喊：“谁敢把我家的房子拆了，就从我身上碾过去。”他拿着一个扩音喇叭，在大厦楼顶喊着，情绪异常激动地与拆迁对对峙着。一时，谈判专家都不能靠近。 “孩子，你下来，下来我们好好商量。” 围观群众拿着手机拍摄的，在一旁指指点点的。拆迁队的队长一边扯着喉咙喊，一边给房开打电话：“梁总，这里还有一户人家，没有清退完啊，我们推车都开来了，这样让我们咋办呢？工人的工资还要给的，这来来往往的费用都要好几千。” “好的，我再打个电话给住建局的局长，谈不拢就不要谈。”梁山挂掉了电话，这是他首次负责这么大的工程，这份作业必须要交得漂漂亮亮的。 他不假思索地将大板牙几个兄弟招呼过来，在耳边悄悄地咕哝了几句话。约莫一刻钟的时间，工程车向东方大厦开去，第一铲就推倒了门口的大牌坊。东方大厦四个大字，轰然倒下了。 梁山拿起喇叭高声喊道：“有本事你就不要下来，铲车可认不到人。” 轰隆—— 似乎向这个世界宣称自己的霸主地位，这个地位不容挑战。 房顶上的男孩一下子就不见了，也不知道是摔下去了，还是被人救下来了。 梁山冷笑一声：“呵，我还没见过这个世界有谁不怕死的？开工，开工！” “砰啪”一声巨响，是炸弹的声音。 三组的情绪还没有从这个视频中抽离出来。炸弹响起的那一刻，好像在于世界宣誓主权：我不会束手就擒的。 后来变成了因为强拆产生的事故，这个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大家看完这个资料后，应该知道这个男孩就是谁了，后来他去了灵谷寺庙当上了主持。就是今天的圆寂法师。” “那时候，他父母双亡，当时的舆论完全站在他身边，民间组织了几次捐款，听说他首款就收到一百万。” “也许就是因为这次的筹款成功，给他犯罪提供了契机。” 第三章 现在的林晓，精气神十足，从家庭主妇摇身一变就成职场精英。虽然她用了几年的时间从混乱的婚姻生活中走出来，凤凰涅盘。原来如葱般细长的手臂，现在看着强壮了很多，这得益于她的健身教练。 林晓一路走一路想，最近要忙着收购几家小公司，明年就要举办亚运会，政策上的任务要为亚运会开始项目招标。修缮体育馆等诸多事宜，手头的事情真的很多， “既然这样，咱们就将错就错，让人事部办理阿宗的入职手续，到我们林氏集团的公关部随行秘书。” 手下们接到任务之后各司其职，开始舆论造势。轰轰烈烈的记者发布会马上就提上日程。 《昔日顶流，满头白发，陷入囹圄，现状令人唏嘘！》推文上了头条，瞬间，各个短视频平台相继投放，每个社交媒体都在转发这篇热文，很快金光宗事件成了热门事件。 “马上，总经办拟文引入昔日顶流，开始重生计划。” 第二天，金光宗的事件马上得到社会各界的热议。 “昔日顶流，入职林氏集团，或为总经理办公室秘书。”各大媒体报道了这一件事情，而柚子台紧随其后，推出金光宗的综艺与电视剧。 两天的舆论造势，很快金光宗被推到了大众面前。 金光宗在林氏集团任职的新闻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大街小巷，各大视频平台纷纷开直播：“昔日网红一哥，因为受到坏人迫害，导致星途毁灭，天妒英才啊，天妒英才，娱乐圈失去一个很好的歌手。” “好像还有一个哥哥，也被冤枉入狱，法律什么时候成为坏人的保护伞啊？” “我们的法律难道只是有钱有权之人的工具吗？请还阿宗的哥哥一个公道。” “法律的神圣不容践踏，请有关部门严查！还阿宗的哥哥一个公道。” ······ 公安局连夜进行危机公关，余局深夜发布会议通知，连夜去拘留所去看关押的金耀祖。 “你知不知道你的工商卡上有一千多万流水？” “你看看，这张卡是你的吗？”办案人员将一张流水记录的a4纸张推到了阿祖的面前。 “警察同志，我没有办过工行卡，我们的工资都是打到农行上，这个不是我的卡，” “那你看看，身份证号码是你的，这个上面的名字都对上的！” 他满脸的汗水，用手一抓，脸上一道道黑色的印记，一双手粗糙而干裂，看上去就像是棕色的树皮。 “真的没有，我真的没有。没有办过这样的卡。” “别狡辩，上面都有你的消费记录，还有你的转账记录，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金耀祖看着上面的流水，傻眼了。竟然还有转账给小姨子的，还有给弟弟的。赫然在目：金光宗，钟引弟。 “钟引弟，你认识吗？你跟她什么关系？”老白问题一抛出来，各个队员赶紧整一整坐姿。大家都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认识，是我妻子的妹妹。”他又用满是汗渍的手抓了抓头发。 “那就对了，上面有你户头转出去的三百万。” “警察同志，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没有办过这张卡。” “余局，刚从银行调来的监控，请您过目。” “快，打开。” “停，”余局慢慢把停住的镜头放大，“这个人明显不是嫌疑人，把这个人配对一下，进行dna比对，马上查一查这个人是谁。” “你们所怎么回事啊，这么明显的证据不看吗？今天才拿过来？马上给我放了，公安局的大门都要往阴间开了。” “金耀祖，我们拿到相关证据，这个案件后面还需要你配合调查，今天你先回家。” 金耀祖很快因为贪腐证据不足被无罪释放了。经查，金耀祖的名下除了一张流水三千多万的工行卡之外，没有独立的房产，农行卡里就像他本人说的只有工资的收入，平时生活支出，现在给予无罪释放。 当耀祖出现在爱弟眼前的时候，他满脸胡子拉碴。还穿着工地上的衣服，邋里邋遢的没有人样。爱弟跑过去，扑到他怀里，放声痛哭。他用那双粗糙的手拍一拍爱弟的背：“别哭了，爱弟，咱们回家。” 同行的金世杰夫妇几个人无不落泪的。好好的一个人说抓就抓，被关了24小时，冤枉了也没有给个说法。 金世杰一边在心里骂娘，一边拍一拍身边老婆的肩膀：“好了好了，出来就可以了，安全无事就可以了，大家都别哭了。咱们回家!” “好端端一个人，说抓就抓，也没有给个说法。” “走，咱们回家，出来就行了，我就知道被冤枉的。” 他们坐上了金世杰的大众车，迎着夕阳往黄金海岸线上的海鲜楼走去。汽车的尾气扬起灰尘，显得天空更加灰暗，以至于看不清十里看守所的大字。 金耀祖回头看了看，那个噩梦般的拘留所渐渐变成一个小小的黑点。 第四章 “你们警察凭什么乱抓人，他犯法了吗？”平城派出所门口围着一群来自于不同村庄的村民们，他们有的坐在地上，有的靠在前面的大树上，有的肩膀上还拿着挑到城里卖的装蔬菜的菜筐，菜筐里还剩下杂乱无章的烂菜叶。 “谁让你们在这里大喊大叫的，不知道这里是派出所吗？想要进来坐牢吗？” “放了圆寂法师，赶快放了他，我们村里还在做法事，他会保我们平安，保我们小区的平安，你们能为我们老百姓做什么好事呢？” “我们国家要杜绝封建迷信活动的，你们不知道吗？” “哎哟，警官啊，我们大家都是好不容易攒钱交过费用的，现在人被你们抓走，那么我们的钱怎么办？还有那个阿祖，我们小区的，是不是昨天才知道抓错人了。你们怎么总是乱抓人哦，我们交那么多的税养起来的就是这样一群废物哦。” 幸福家园的居民们群情激动，一个个涌上来，把平城派出所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所长怎么办？” “看看，先抓几个带头的进来问话。”王苍所长说道。 圆寂法师好像知道外面的情况，一会儿嘴里念念有词，一会儿又哈哈大笑。 “安静，给我安静，嘴巴不想要了是吗！” 刚拿下的那块白色破布又被警官拿去堵住了这张嘴。 “门口围着好多老人啊，什么情况？” “一些香客。经常去圆寂法师那里的，据调查他跟幸福家园的书记来往也很密切，我怀疑跟他们小区827失火案件有关系。” “这群从海湾村移民过来的真的是多事，特别多，搞得我两天没回家了、” “事关贪腐案。还能怎么办？现在我们国家扫黑力度这么强，他们这是被捣毁了老窝了！” 老白队长行色匆匆，手里拿着昨晚的审讯记录往案件指挥中心走去。 “余局，这是我们昨天的审讯记录，请您过目。”余良昨夜没有睡好，两天也就睡了五个小时。这时候眼睛都有点睁不开了。他打开审讯记录本。 “最近手头紧，想着去偷一点财务就走的，没想到这家比我家还穷，家里点蜡烛，不小心碰到了，我害怕被看到真容所以就逃走了。” 通过调查记录显示，犯罪嫌疑人半夜潜入小区偷东西，不小心碰到了桌上的烛台。 “本来想一根蜡烛能烧多大的地方，我也没想到火势一下子这么猛。” “余局，这个大板牙手下的人都说了，昨晚录了口供，说是自己偷东西，其实应该是那个慈善账本是重要线索，可惜都烧成灰了。” “不行，恐怕只是替罪羊。嘴巴不可能这么松，这么快就把实情说出来了。他那么想关进去有问题。” 余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严肃地说道。 “是的，这是他们的老套路了，他们不止一次用替罪羊了。”老白的心一下子变沉重了，以为快要破案的轻松感转瞬即逝。 “还是要从圆寂法师这个突破口进去，看看他这几年的来访者，还有功名本上的记录。一定要仔细查阅，不要漏掉一丝一毫线索。” 余良放下手中的浓茶，一字一顿说完。 “眼看着判决书很快就下来了，没必要死揪着这么一点信息不放的，要不要释放圆寂法师呢。” 厅长打来询问电话。 “余良，听说这个案件已经有人自首了，那就把寺庙里的主持放了，社会影响很不好。” “哦，章厅长，我们还在查，现在还不能下结论。是他们小区做法事失火的，一定逃不开干系。” “余良，你听不懂我的意思吗？有梯子给你下就下，再挖，小心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懂吗？” “章厅长，收到。”余良挂掉电话后，眉头紧蹙，意识到下一步的路更难走了。 第五章 《昔日顶流再就业》，林总在采访中表示：我们的总经办的主要职能就是市场营销，所以无所谓是否专业对口，我们只需要一个对外发言的形象代言人，所以金光宗是很适合本岗位的人选。 “请问林总，你们是否因为要帮助金光宗重返社会而因人设岗？” “这是不存在的，作为集团每个岗位我们都有特定的岗位职能，我们的人才计划也是以目标为导向的，为我们的集团未来蓝图服务。明年我们平城要举办亚运会，我们的代言人的形象与知名度很重要。谢谢！” “那林总你跟杨总离婚后，会对集团的业务产生影响吗？”记者忽然话锋一转问道。 “这个问题不涉及我们今天的采访内容，谢谢，我还有会议要开，先这样。” 林晓关掉了采访视频，办公桌上放着一盆君子兰里。优雅、清丽的外形就像是她的代名词。她知道这次的营销手段对集团来说百利无一害，但是对于杨康来说可能就此一蹶不振，但也是他自己咎由自取。很难想象一个从农村子弟逆袭成企业家的人，却并不珍惜自己的努力成果。 喝水忘记挖井人，背信弃义。 她想到这里，嘴角不由自主耷拉下来，深深一口叹息：唉！谁也不能随意操纵别人的人生！ “姓金的，你给我滚一边去，你怎么能这样呢？我过来就是要请教林总的，快点给我让路。”杨康法务部的李律师不由分说推开金光宗就往总裁办走去。 “李总，李总，我们林总在休息，请您等一下。” “装什么装，金秘书是，昨天还是流落街头的乞丐，今天怎么就摇身一变成金秘书的？”他并不理会金光宗的反应，戏谑完，径直往办公室走去。 林晓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手从兰花上抬起来，捋一捋额头上的刘海，就站起身来：“李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怎么不让我秘书通报一声呢。” “林总，我们的关系就别客气了，没意思的，对？”他一屁股就坐在了中间的沙发上，拿起桌上的矿泉水仰头咕噜咕噜喝了起来。 “林老师，他自己就闯进来的。” “行，你先出去，不用管。”她挥一挥手，做了一个出去的动作。也就坐在了李总对面的沙发上，煞有介事地看着他喝水。 “我也不跟你绕圈子了，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林曦也参与了整个建设项目，从拆迁到大楼建造，再到公司运营，都有参与。你老公跟你离婚，那你妹妹，你总要管的？” “没关系，对于林曦我自有安排，如果她有参与进来，该付出的代价谁也别想逃离。” “看起来，你是要大义灭亲，不管自己的亲妹妹，反而为了一个外人，你胳膊肘往外拐的厉害哟。”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们家的事情不需要一个外人来插手。”林晓用轻蔑的眼神看了一眼他，然后又转过身站起来向办公桌走去。“不好意思，李总，来电话了，马上就要跟客户进行电话会议了，金秘书送客。” 他懊恼地站起身来，强压住心里的怒火：“咱们走着瞧！”随手又拿起一瓶矿泉水，重重地摔到沙发上。 “别管他，你认真地熟悉一下你的工作职责，忘掉过去，重新出发。”林晓看着阿宗熟悉的面孔说道，“等你完全熟悉了，就去黄金海岸度假酒店协助林林的工作，加油！” 平城幸福家园的单元楼里张灯结彩。正在庆祝金耀祖化险为夷，他们一家终于可以安心地吃上一顿团圆饭了，对于他们来说真的像劫后余生。 “阿祖，你那个建筑工地就不要去了，先在家里休息一段时间，就当给自己放个假。”金世杰很郑重地对儿子说道，他实在不放心这些所谓的工程建设公司，那么多的黑幕竟然想给儿子背黑锅。太恐怖了。 “对对，你看你自打高中毕业没休息过，一直在家里帮忙，现在工作了也一直没有停过，是应该好好休息了。”他母亲附和道。 “爸妈，我要是休息一阵时间，家里怎么办？每天都要那么多的开支的，不能依靠爱弟的一个人收入，她又很忙，我都舍不得让她天天在医院加班加点。”阿祖握着妻子有些粗糙的手，原来细皮嫩肉的，现在竟然也长了许多茧子。 “不要担心我，我医院每天就是忙的，没关系，下个月我老师帮我调到心理健康组，应该没这么忙。”爱弟边说边站起身来，举起手里的汤碗向厨房走去：“锅里还有很多排骨汤，爸妈你们多喝一点，留到明天就不新鲜了。” “其实我们都有点高兴得太早了，这个案件还没有结束，还会要我去协助调查。”大家听到阿宗的话都陷入沉思，不再讨论接下去的计划。 是啊，人生大多数时候计划跟不上变化的。至少，现在阿宗已经很顺利地入职了，不用再担心了。 “别想那么多，人算算不过天算，及时行乐才是人生真理，哈哈哈。”妈妈举起杯子说道，“来，咱们一起干一杯！” 一时间，房间里充满着一家人欢聚的笑声。 “砰砰砰” “谁啊？这个时间还有谁过来找人，我去开门”爱弟快速冲到大门口， “你好，你的外卖到了。” “没有啊，我们没有点过外卖的。” “哦，是有一个叫金光宗的先生让我送过来的。” 爱弟从外卖小哥手里接过外卖盒子，又惊又喜叫着：“看看，阿宗给我们买的东西呢，赶快打开瞧瞧！” 拆开包装后，映入眼帘的是几个奶油写的大字：欢迎回家，幸福平安。 “好大的蛋糕，我们几个能吃得下吗？阿宗真是的，人不到，蛋糕到。哈哈哈······” 笑声继续弥漫在幸福家园的302公寓里。他们好像忘记了前几天所经历的磨难，好像幸福才是真正属于他们的。 “要是我爸妈他们都在就好了，还有引引，还有莱莱，还有······哦，对了，等一下我把蛋糕带到医院里，分一点给同事。感谢他们这几天替我值班。”爱弟忽然发觉自己的话题有问题，一停顿就说到医院去了。 大家不约而同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就不再说话了。 第六章 余局挂掉了电话后，马上又召集了工作组的人员，大家都知道查到这个地步已经无法继续往前走了，再走就像他说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小组的成员们忧虑地望着余良。 “我们还是要从圆寂法师这里寻找突破口，你们不要担心，要是有什么事情我担着，过几年我也要退休了。” “余局你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呀。”老白摇摇头，轻轻叹了一口气。抬头看到门口的角落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一只蜘蛛，织好的网连接了门缝与墙壁，只要门一关，那个网就要断开了。 “你们不用想那么多，把案件理顺就可以，首要任务必须撬开圆寂法师的这张嘴，知道吗？老白，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们，我马上去厅里汇报一下工作。你们不要等我了，不要辜负我对你们的信任。大家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工作组的队员们看出了余局的坚决，只好都点点头。 “爆炸案那时候我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警官，你们不要为了做kpi就冤枉一个未成年人，当时我也就十五岁，才上初二呢，跟我有啥关系哦？是他们强拆引发的爆炸。” 圆寂法师斜着眼，戴着手铐的手还是不安分，做着念珠的动作。 “你们要小心哦，听说派出所都被人们围攻了，小心哦，哈哈哈!” 他特别得意地说着，一边又斜着眼睛玩着手指甲。 料想警察也奈何不了自己。 “啪”，老白把手里的记录本摔在桌上，“你玷污了佛门胜地，你的罪行都已经记录在案了，你以为他们是为你伸张正义吗，错了，他们都来投诉你的，说你骗走了很多钱，要不要给你看看我录的口供啊。” 圆寂法师稍微惊讶了一下，不过一秒又恢复到他那玩世不恭的样子。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爱看不看，我也懒得跟你说，本来还想帮你申请减刑的，现在看来是多此一举了。” 老白佯装着很懊悔的样子，挥一挥手，让警察把人带回去。 “我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你不再为自己辩驳，那就等候判刑！带下去。” 两个魁梧的警察一边一人。两手架起圆寂法师就往监狱里走去。 “等等，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他一声声大叫着，可是没有人愿意理他了。 老白心里很清楚，像这种奸诈的罪犯一定要晾上几天，先瓦解他内心的自信。 “队长，他想说，要不要听一下。” “不用了，关在小房间里，饿他几个小时，就给他点水，他害怕亮光，房间开两盏大灯，明天晚上六点我们再提审。” 话音刚落，大家一起去整理白天几个带头围攻派出所人员的口供。 窗外，晚霞已经染红了天空，胜利就在前方。 第二天晚上六点，圆寂法师没有之前的神气活现，一天没有进食果然看起来无精打采的。 “肚子饿了？我看你早点说真话，早点给你吃好东西。”老白边说边打开眼前的一盒拉面，上面还有一个排骨与一个煎鸡蛋，香气扑鼻。 他慢悠悠地吃了起来。 “我好饿，我说，我想说的。” 圆寂法师吞了一下口水，望着眼前的排骨面说道。 “来，再去拿一碗排骨面来，吃完后给我好好说。” “警官，能不能把两盏灯关掉，太刺眼了。晃得我头很晕。” 关掉灯后，他全然不顾对面坐着的几个警察同志，端起拉面就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你认识一个叫林曦的？” “认识，她每月都会去几次寺庙里上香求签。” “你们是不是很早就认识了，你们都在东方大厦里居住过，对不对？” “是的，他的工作室在商用一二楼。” “你认识李律师，还有杨康？” “是的，他们都是林曦介绍给我的，说他们都是虔诚的佛教徒。我们寺庙要想香火旺盛，不是一两个人一两天就行的，我也只是讲讲佛经。收收信徒，做坏事会遭天谴的。” 填饱了肚子的他，关掉炫目的大灯，圆寂法师又有了大师风范，镇定了很多。 “好，那你就好好说说，他们从什么时候开始，都参加了什么活动？” “那是在三年前的农历正月十五，那天灵谷寺里灯火通明，梵音阵阵，我组织几个信徒在法场里面做道法，一个老人去世，他们买了三本经书，我是领读人。当时林曦来给我送一些日常用品。身后跟了两个穿着西装笔挺的男士。刚开始我以为只是林总的司机与保安。 后来，他们邀请我看面相，看八字，给他们的建筑工程队起名字。 其中有个杨总出手特别阔绰，这么好的生意谁愿意推脱，我当然也是全盘收下了。他给寺庙捐了一百多万，还留了一个房间给他们当仓库，他说，每次送到寺庙的东西不能打开，都要堆在一个仓库里。 “那你知道，他给你的东西都是什么吗？” “警官，我头晕，真的跟我没关系，我真的不知道。” “迷迭之香，你也不知道吗？你不知道它的成分会使人陷入幻觉？” “什么？什么，我真不知道，我只是收了他们的钱，每个月初一十五都在寺庙做法事。” “别装了”，余局说着把一串花环放在了他的面前，“这个花环你认识？还有你给香客的念珠都知道？” 圆寂法师看到眼前的证物，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怎么，不说话，继续编故事啊，你后院仓库种的迷迭种子，我们已经查封了，你还想有所保留吗？” “跟我没关系的，都是他们给我的，真的跟我没关系，警官，快放我回家，我还要回去在念经做善事。” 他开始语无伦次，说着说着竟然哭起来了。 暴露出丑态来了。 “是你们夺去我的家园，让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流离失所。是他们给了我一个家，一个可以发挥我特长的地方，我一直在制药减轻人们的苦痛，你们这些人会有报应的！呜呜呜——” 圆寂法师哭哭啼啼地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 “你有没有想过，他们是商人，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帮你，还给你那么多的钱？” “因为我是天才啊，他们说我是天才，天才就应该有用武之地。他们是我的贵人，是我的伯乐。哈哈哈哈！” 他眼中带泪，却又狂笑起来。 “你们根本不知道我为了研究香水，为此付出了什么，经历了什么？现在你们说有罪就有罪吗？哈哈哈！” “余局，我们可以收网了。” “嗯，你们放手去做，把报告发我邮箱，我一起汇报。” “收到，余局，您注意安全！” 第六章 余局挂掉了电话后，马上又召集了工作组的人员，大家都知道查到这个地步已经无法继续往前走了，再走就像他说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小组的成员们忧虑地望着余良。 “我们还是要从圆寂法师这里寻找突破口，你们不要担心，要是有什么事情我担着，过几年我也要退休了。” “余局你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呀。”老白摇摇头，轻轻叹了一口气。抬头看到门口的角落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一只蜘蛛，织好的网连接了门缝与墙壁，只要门一关，那个网就要断开了。 “你们不用想那么多，把案件理顺就可以，首要任务必须撬开圆寂法师的这张嘴，知道吗？老白，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们，我马上去厅里汇报一下工作。你们不要等我了，不要辜负我对你们的信任。大家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工作组的队员们看出了余局的坚决，只好都点点头。 “爆炸案那时候我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警官，你们不要为了做kpi就冤枉一个未成年人，当时我也就十五岁，才上初二呢，跟我有啥关系哦？是他们强拆引发的爆炸。” 圆寂法师斜着眼，戴着手铐的手还是不安分，做着念珠的动作。 “你们要小心哦，听说派出所都被人们围攻了，小心哦，哈哈哈!” 他特别得意地说着，一边又斜着眼睛玩着手指甲。 料想警察也奈何不了自己。 “啪”，老白把手里的记录本摔在桌上，“你玷污了佛门胜地，你的罪行都已经记录在案了，你以为他们是为你伸张正义吗，错了，他们都来投诉你的，说你骗走了很多钱，要不要给你看看我录的口供啊。” 圆寂法师稍微惊讶了一下，不过一秒又恢复到他那玩世不恭的样子。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爱看不看，我也懒得跟你说，本来还想帮你申请减刑的，现在看来是多此一举了。” 老白佯装着很懊悔的样子，挥一挥手，让警察把人带回去。 “我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你不再为自己辩驳，那就等候判刑！带下去。” 两个魁梧的警察一边一人。两手架起圆寂法师就往监狱里走去。 “等等，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他一声声大叫着，可是没有人愿意理他了。 老白心里很清楚，像这种奸诈的罪犯一定要晾上几天，先瓦解他内心的自信。 “队长，他想说，要不要听一下。” “不用了，关在小房间里，饿他几个小时，就给他点水，他害怕亮光，房间开两盏大灯，明天晚上六点我们再提审。” 话音刚落，大家一起去整理白天几个带头围攻派出所人员的口供。 窗外，晚霞已经染红了天空，胜利就在前方。 第二天晚上六点，圆寂法师没有之前的神气活现，一天没有进食果然看起来无精打采的。 “肚子饿了？我看你早点说真话，早点给你吃好东西。”老白边说边打开眼前的一盒拉面，上面还有一个排骨与一个煎鸡蛋，香气扑鼻。 他慢悠悠地吃了起来。 “我好饿，我说，我想说的。” 圆寂法师吞了一下口水，望着眼前的排骨面说道。 “来，再去拿一碗排骨面来，吃完后给我好好说。” “警官，能不能把两盏灯关掉，太刺眼了。晃得我头很晕。” 关掉灯后，他全然不顾对面坐着的几个警察同志，端起拉面就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你认识一个叫林曦的？” “认识，她每月都会去几次寺庙里上香求签。” “你们是不是很早就认识了，你们都在东方大厦里居住过，对不对？” “是的，他的工作室在商用一二楼。” “你认识李律师，还有杨康？” “是的，他们都是林曦介绍给我的，说他们都是虔诚的佛教徒。我们寺庙要想香火旺盛，不是一两个人一两天就行的，我也只是讲讲佛经。收收信徒，做坏事会遭天谴的。” 填饱了肚子的他，关掉炫目的大灯，圆寂法师又有了大师风范，镇定了很多。 “好，那你就好好说说，他们从什么时候开始，都参加了什么活动？” “那是在三年前的农历正月十五，那天灵谷寺里灯火通明，梵音阵阵，我组织几个信徒在法场里面做道法，一个老人去世，他们买了三本经书，我是领读人。当时林曦来给我送一些日常用品。身后跟了两个穿着西装笔挺的男士。刚开始我以为只是林总的司机与保安。 后来，他们邀请我看面相，看八字，给他们的建筑工程队起名字。 其中有个杨总出手特别阔绰，这么好的生意谁愿意推脱，我当然也是全盘收下了。他给寺庙捐了一百多万，还留了一个房间给他们当仓库，他说，每次送到寺庙的东西不能打开，都要堆在一个仓库里。 “那你知道，他给你的东西都是什么吗？” “警官，我头晕，真的跟我没关系，我真的不知道。” “迷迭之香，你也不知道吗？你不知道它的成分会使人陷入幻觉？” “什么？什么，我真不知道，我只是收了他们的钱，每个月初一十五都在寺庙做法事。” “别装了”，余局说着把一串花环放在了他的面前，“这个花环你认识？还有你给香客的念珠都知道？” 圆寂法师看到眼前的证物，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怎么，不说话，继续编故事啊，你后院仓库种的迷迭种子，我们已经查封了，你还想有所保留吗？” “跟我没关系的，都是他们给我的，真的跟我没关系，警官，快放我回家，我还要回去在念经做善事。” 他开始语无伦次，说着说着竟然哭起来了。 暴露出丑态来了。 “是你们夺去我的家园，让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流离失所。是他们给了我一个家，一个可以发挥我特长的地方，我一直在制药减轻人们的苦痛，你们这些人会有报应的！呜呜呜——” 圆寂法师哭哭啼啼地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 “你有没有想过，他们是商人，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帮你，还给你那么多的钱？” “因为我是天才啊，他们说我是天才，天才就应该有用武之地。他们是我的贵人，是我的伯乐。哈哈哈哈！” 他眼中带泪，却又狂笑起来。 “你们根本不知道我为了研究香水，为此付出了什么，经历了什么？现在你们说有罪就有罪吗？哈哈哈！” “余局，我们可以收网了。” “嗯，你们放手去做，把报告发我邮箱，我一起汇报。” “收到，余局，您注意安全！” 第七章 一周后，政法大学门口驶来了一辆商务车，从车上下来一名西装笔挺的男子，站在校门口，不断地在张望着，似乎在等人。 “这位先生，校门口不许停车”，保安走过来大声嚷嚷着。 “保安大哥，马上就走，瞧，人已经出来了。” “阿宗哥，你怎么来了？”莱莱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白色的衬衣外面套一件宽松的风衣，一身特别休闲而青春的装扮。 “我来接你呢，一起去接你姐姐出来。” “嗯，我姐姐出来了，好像案件告破，我姐也是受害者。” “快上车，我们一会儿到家再聊。” 车子迎着保安惊讶的目光绝尘而去。 “阿宗哥，恭喜你的事情得到解决，我的后援会是不是又可以重操旧业了。”她俏皮地挑挑眉毛仰着脸对着开车的阿宗说道。 “别，我已经退出文艺圈，现在学的都是工商管理，过去的终究是过去了。” “可以啊，阿宗哥，但你永远是我心中的顶流。” “妹妹，你别笑话我了，这些年经历的事情，你跟我心中有数。” “我们去哪里啊？直接去法院吗？” “对呢，今天宣判日，内部有人传话，可以无罪释放，直接送去你姐姐的心理健康中心。” ······ 两个人忽然都沉默了，似乎一切尽在无言中。 法院门口戴着口罩的人员正在接受体温测试，还有正在张口做核酸测试的，大家排着队，有条不紊接受检查。 报告厅里的大屏幕上滚动播放着案件的名称与法官的名字，莱弟对一下号码，引弟的案件法官确定是黄建国，还要三十多分钟才能轮到他们进场。 他们俩刚坐下，安检处又出现两个熟悉的身影，爱弟夫妻也到场了。 “姐，姐夫你们来了啊，还有三十多分钟呢，坐在等候区！”莱弟站起身来，把自己的位置往里面挪了一下。 “你们有预留的口罩，给我一个，我这个超过四个小时了。”爱弟说着，摘下在医院里带过来的口罩。 “姐，我这里有，给你。” 她戴好口罩，又朝着洗手间走了过去。上完厕所，马上就应该轮到妹妹的案件了。她的手有些颤抖，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紧张，手里冒出汗水，不管怎么洗都洗不干净。 反倒是莱莱有超出年龄的镇定，这几年好像就她被藏在温室里一样，毫发无损，青春张扬。 “大姐，你能不能快点啊，只有几分钟马上就进场了。” “好的，我来了”她又用纸巾擦一擦冒着冷汗的手。 肃静！ 有新证据提交，还有新的证人，原来的律师是他们公司的法务部的，现在重新找了莱莱学校里的学长，换了律师之后一定不同。 到了灵谷寺里面的后院仓库，仓库里堆放着大米，食用油，还有寺庙里常用的香烛，表面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同。在搬开一张桌子，那用木板隔开的墙壁看起来有些奇怪，另一边墙壁明明是水泥墙，为什么这里有一堵木板呢？ “队长，这个要不要撬开看看。” “确实奇怪，拿工具撬开。” 警员搬开桌子，踩到了桌角上的一个塑料开关，那堵墙“吱呀”一声打开了。 “行了，不用找工具了，快看，这里面真的别有洞天。” “这个机关做得真是精巧，谁会注意桌脚上的东西。”警员在心里想到，今天运气真好。 里面的房间严格说起来应该是两层楼的跃层，地下室才是真正的大空间，地下室种着大批的不知名的紫色的花，上面一层放着大量的瓶瓶罐罐。 “保护现场，录视频，拍照。大家戴上口罩，注意防护。”老白大声提醒手下的兄弟，现在还不能断定这个植物是否会危及生命健康。 老白戴上手套把几朵花瓣装到了一个透明塑料袋里：“小李，你马上把这个送到检测部，看看是不是与迷迭之香的成分相符。” “好的，队长，我马上就去。” “我在现场等你电话，结果一出来马上通知我。” 话刚说完，小李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队长，你看看隔壁的房间。” 老白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是一间独立的两层房间，上面还有国学研修院五个大字，显得非常亮眼。房间的布局却跟前厅无异样，前面供着一个孔子的牌位，旁边堆放着打坐用的蒲团。 “难道他所说的礼佛念经就是这样，还用这个名义开办研学班？” “是的，队长你说的没错，我们在昨晚的几个人的供词里都对上了。” 他们这个老窝很厉害啊，洗脑加上药品成功地控制了很多未成年人为他们犯罪。基本上可以断定他的犯罪过程。 很快，灵谷寺被警察查封，到处都拉起了警戒线，无关人员不得入内。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些匪徒如此奸诈，真不清楚还有这样一个地方。地下还有一通道，直接到达的就是钟引弟他们老家的后山，那看来这个案件可以联系起来了一起查办。 “你告诉我这些只是巧合，这个世界上巧合的事情会这么多！”老白看了现场之后回来的路上心情格外沉重，自言自语地说道。 “队长，也有可能真的只是巧合，要不然这么多线索都指向灵谷寺，一个和尚哪有这么大的的能量。”开车的警官接上话茬。 “那个钟引弟的案件是不是已经审理完了？” “好像今天就是二审的日子。纵火案应该可以洗脱嫌疑，现在还有一个诈骗案。” “行，那我们先不回队里，先去法院那边看看。”汽车调转方向，向平城市中级法院驶去。 被告席上带上钟引弟，苍白的脸，空洞的眼神望着法官。 “引引”观众席上传来沙哑的声音，那是爱弟在叫她。引弟才抬起头来，苍白的脸上逐渐泛起了一丝红晕。亲人在等着她回家，又在旁听席上看到了阿宗，看到了她的小妹。他们都没有放弃自己。 第七章 一周后，政法大学门口驶来了一辆商务车，从车上下来一名西装笔挺的男子，站在校门口，不断地在张望着，似乎在等人。 “这位先生，校门口不许停车”，保安走过来大声嚷嚷着。 “保安大哥，马上就走，瞧，人已经出来了。” “阿宗哥，你怎么来了？”莱莱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白色的衬衣外面套一件宽松的风衣，一身特别休闲而青春的装扮。 “我来接你呢，一起去接你姐姐出来。” “嗯，我姐姐出来了，好像案件告破，我姐也是受害者。” “快上车，我们一会儿到家再聊。” 车子迎着保安惊讶的目光绝尘而去。 “阿宗哥，恭喜你的事情得到解决，我的后援会是不是又可以重操旧业了。”她俏皮地挑挑眉毛仰着脸对着开车的阿宗说道。 “别，我已经退出文艺圈，现在学的都是工商管理，过去的终究是过去了。” “可以啊，阿宗哥，但你永远是我心中的顶流。” “妹妹，你别笑话我了，这些年经历的事情，你跟我心中有数。” “我们去哪里啊？直接去法院吗？” “对呢，今天宣判日，内部有人传话，可以无罪释放，直接送去你姐姐的心理健康中心。” ······ 两个人忽然都沉默了，似乎一切尽在无言中。 法院门口戴着口罩的人员正在接受体温测试，还有正在张口做核酸测试的，大家排着队，有条不紊接受检查。 报告厅里的大屏幕上滚动播放着案件的名称与法官的名字，莱弟对一下号码，引弟的案件法官确定是黄建国，还要三十多分钟才能轮到他们进场。 他们俩刚坐下，安检处又出现两个熟悉的身影，爱弟夫妻也到场了。 “姐，姐夫你们来了啊，还有三十多分钟呢，坐在等候区！”莱弟站起身来，把自己的位置往里面挪了一下。 “你们有预留的口罩，给我一个，我这个超过四个小时了。”爱弟说着，摘下在医院里带过来的口罩。 “姐，我这里有，给你。” 她戴好口罩，又朝着洗手间走了过去。上完厕所，马上就应该轮到妹妹的案件了。她的手有些颤抖，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紧张，手里冒出汗水，不管怎么洗都洗不干净。 反倒是莱莱有超出年龄的镇定，这几年好像就她被藏在温室里一样，毫发无损，青春张扬。 “大姐，你能不能快点啊，只有几分钟马上就进场了。” “好的，我来了”她又用纸巾擦一擦冒着冷汗的手。 肃静！ 有新证据提交，还有新的证人，原来的律师是他们公司的法务部的，现在重新找了莱莱学校里的学长，换了律师之后一定不同。 到了灵谷寺里面的后院仓库，仓库里堆放着大米，食用油，还有寺庙里常用的香烛，表面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同。在搬开一张桌子，那用木板隔开的墙壁看起来有些奇怪，另一边墙壁明明是水泥墙，为什么这里有一堵木板呢？ “队长，这个要不要撬开看看。” “确实奇怪，拿工具撬开。” 警员搬开桌子，踩到了桌角上的一个塑料开关，那堵墙“吱呀”一声打开了。 “行了，不用找工具了，快看，这里面真的别有洞天。” “这个机关做得真是精巧，谁会注意桌脚上的东西。”警员在心里想到，今天运气真好。 里面的房间严格说起来应该是两层楼的跃层，地下室才是真正的大空间，地下室种着大批的不知名的紫色的花，上面一层放着大量的瓶瓶罐罐。 “保护现场，录视频，拍照。大家戴上口罩，注意防护。”老白大声提醒手下的兄弟，现在还不能断定这个植物是否会危及生命健康。 老白戴上手套把几朵花瓣装到了一个透明塑料袋里：“小李，你马上把这个送到检测部，看看是不是与迷迭之香的成分相符。” “好的，队长，我马上就去。” “我在现场等你电话，结果一出来马上通知我。” 话刚说完，小李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队长，你看看隔壁的房间。” 老白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是一间独立的两层房间，上面还有国学研修院五个大字，显得非常亮眼。房间的布局却跟前厅无异样，前面供着一个孔子的牌位，旁边堆放着打坐用的蒲团。 “难道他所说的礼佛念经就是这样，还用这个名义开办研学班？” “是的，队长你说的没错，我们在昨晚的几个人的供词里都对上了。” 他们这个老窝很厉害啊，洗脑加上药品成功地控制了很多未成年人为他们犯罪。基本上可以断定他的犯罪过程。 很快，灵谷寺被警察查封，到处都拉起了警戒线，无关人员不得入内。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些匪徒如此奸诈，真不清楚还有这样一个地方。地下还有一通道，直接到达的就是钟引弟他们老家的后山，那看来这个案件可以联系起来了一起查办。 “你告诉我这些只是巧合，这个世界上巧合的事情会这么多！”老白看了现场之后回来的路上心情格外沉重，自言自语地说道。 “队长，也有可能真的只是巧合，要不然这么多线索都指向灵谷寺，一个和尚哪有这么大的的能量。”开车的警官接上话茬。 “那个钟引弟的案件是不是已经审理完了？” “好像今天就是二审的日子。纵火案应该可以洗脱嫌疑，现在还有一个诈骗案。” “行，那我们先不回队里，先去法院那边看看。”汽车调转方向，向平城市中级法院驶去。 被告席上带上钟引弟，苍白的脸，空洞的眼神望着法官。 “引引”观众席上传来沙哑的声音，那是爱弟在叫她。引弟才抬起头来，苍白的脸上逐渐泛起了一丝红晕。亲人在等着她回家，又在旁听席上看到了阿宗，看到了她的小妹。他们都没有放弃自己。 第八章 “白队，你在哪儿，那个植物的成分表出来了。” “我现在在法院旁听，不方便接电话，你把成分表拍照片发我。”老白编辑了一条微信发了过去。 不一会儿，手机上就收到一条微信图片，这个是详细的成分表： 迷迭之香里含有天然麦角生物碱的一种化学成分。麦角是从麦角菌这样一种自然农作物菌中提取，一此种真菌能在某些谷物如黑麦和小麦中生存。这是制作致幻剂的重要成分，常用精神疾病的治疗。 赫然在目的就是“致幻剂”三个字，迷迭之香里面含有致幻剂，如果到了一定的数量就会产生幻觉。如果使用香水的人，本身已有基础心理疾病，那危险系数就会成倍增加了。严重的还会出现人格分裂。 “咱们回队里，马上。”老白站起身来，队员们跟着马上离开旁听席，大家就往外面走去。小文还在车里等着，“队长，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马上回指挥中心，现在就通知检察院的通知申请延后审理八二七案件。”他们一坐上来，车子便绝尘而去。 “肃静！现在我宣布八二七案件审理现在开庭。” “杀猪盘理财诈骗金额涉及六千万元，纵火案导致三人死亡。基于案件重大，本检申请法院判处钟引弟死刑。” “我小时候因为村里重男轻女的观念，夺去我妈妈的生命。现在呢，我不懂每次都要说是我在犯罪，我只是想在这个世界上好好活着，我想代替我的妈妈吃很多她没有吃过的东西，玩她没有玩过的地方。为什么这么朴素的想法都不让我实现。如果努力生活也算一种罪过的话，那我确实罪无可恕了。”引弟说到这里，泣不成声。 “被告，安静，现在还没有轮到你发言呢，只是照程序进行案件陈述。”黄法官的板子一敲响，打断了她的话语。 “冷静，等一下我问话的时候，你再说。”她的辩护律师余温走过来，凑近她的耳朵说道。 今天的余温穿上律师制服，看起来像是一个小孩偷了大人的衣服，她硕士刚毕业两年，稚气未脱的脸上却洋溢着知识女性的自信。 “好的，法官，我已跟我的当事人沟通过了，对不起！” “好了，案件介绍完毕，现在请被告的辩护律师进行案件辩护。” “好的，黄法官。我们在幸福家园302失火现场发现被告的一件带血的衣服，请看大屏幕上的照片，经过鉴定，裙子上的血迹与钟引弟dna吻合。我们可以合理怀疑她当时在案发现场，而后放火后逃离。” “等一下，黄法，我是当事人的被告律师余温。” 还没有开始问话，只见她的助理做了一个“s”的动作，拼命向她做手势。 “法官大人，我们申请休庭。有非常重要的新证据呈现。”她抬头看了一眼法庭的中央墙壁上挂着一个天平说道。 “好，钟引弟涉及理财诈骗6000万元，827纵火案主要嫌疑人。暂时休庭，延后再审。” “法官大人，由于我们的重要证物还在侦查中，我方恳请休庭再议。”余温走上主席台，上交了圆寂法师的一部分口供。 负责本次案件的是黄建国法官，黄法官是南方政法大学的85级学员，说起来还是莱莱的学长。 “黄法官，这个案件涉及的层面太广了，刚刚公安那边发来信息，怀疑我方当事人钟引弟被精神控制，所以咱们案件先得休庭再审。” “那就放在下个月，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余温，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谢谢学长。”余温露出甜美的笑容，向黄建国鞠了一躬。 “休庭！” “引引，不要担心，已经有眉目了，你在里面等几天，我们就可以团聚了。”爱弟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妹妹，一边朝她喊话。 钟引弟眼含热泪，轻轻地点头，被带走的时候不舍地回头看着自己的亲人。每一次的见面都好像是来老天给的最后一面。合议庭的成员跟着法官走到办公室里。“黄法官，这个案件有点复杂，确实还要认真收集证据。” “是的，听说这个孩子十五岁的时候就出去打工了，因为母亲去世得了ptsd（ptsd是创伤后应激障碍的简称，指受到严重创伤或目睹了严重创伤所产生的心理障碍，该病会导致患者出现闪回、情感麻木、行为回避、失眠、焦虑等症状，严重影响日常生活，需要及时进行心理治疗。），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啊，所以一个人的童年是非常重要的。我翻阅了手上的资料真不能给她定罪。今天先这样，我们继续下一个案件。”黄建国说完，将卷宗放回办公桌上，又向下另一个案件审判厅走去。 余温刚到法院门口，就遇到了爱弟一家：“你们不用担心了，今天又有新的证据，具体的我还不清楚，现在我就去案件指挥中心了解一下详细的情况。” “余律师，辛苦你了，下次什么时候开庭？”她握紧余温的手，这双柔软的手却能给她汲取一点力量。 “别着急，我先去了解情况，你们放心，如果她没罪就会被释放，请大家一定要相信法律的公正。” “爸爸，你回来没？”余温一边接电话，一边往外走去。又转过头向他们几个人挥挥手。 “那咱们也先回，坐阿宗的车。” “阿宗你那边的工作怎么样，还适应吗？” “我挺好的，你放心，哥。” “走，咱们回家吃晚饭！” 第八章 “白队，你在哪儿，那个植物的成分表出来了。” “我现在在法院旁听，不方便接电话，你把成分表拍照片发我。”老白编辑了一条微信发了过去。 不一会儿，手机上就收到一条微信图片，这个是详细的成分表： 迷迭之香里含有天然麦角生物碱的一种化学成分。麦角是从麦角菌这样一种自然农作物菌中提取，一此种真菌能在某些谷物如黑麦和小麦中生存。这是制作致幻剂的重要成分，常用精神疾病的治疗。 赫然在目的就是“致幻剂”三个字，迷迭之香里面含有致幻剂，如果到了一定的数量就会产生幻觉。如果使用香水的人，本身已有基础心理疾病，那危险系数就会成倍增加了。严重的还会出现人格分裂。 “咱们回队里，马上。”老白站起身来，队员们跟着马上离开旁听席，大家就往外面走去。小文还在车里等着，“队长，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马上回指挥中心，现在就通知检察院的通知申请延后审理八二七案件。”他们一坐上来，车子便绝尘而去。 “肃静！现在我宣布八二七案件审理现在开庭。” “杀猪盘理财诈骗金额涉及六千万元，纵火案导致三人死亡。基于案件重大，本检申请法院判处钟引弟死刑。” “我小时候因为村里重男轻女的观念，夺去我妈妈的生命。现在呢，我不懂每次都要说是我在犯罪，我只是想在这个世界上好好活着，我想代替我的妈妈吃很多她没有吃过的东西，玩她没有玩过的地方。为什么这么朴素的想法都不让我实现。如果努力生活也算一种罪过的话，那我确实罪无可恕了。”引弟说到这里，泣不成声。 “被告，安静，现在还没有轮到你发言呢，只是照程序进行案件陈述。”黄法官的板子一敲响，打断了她的话语。 “冷静，等一下我问话的时候，你再说。”她的辩护律师余温走过来，凑近她的耳朵说道。 今天的余温穿上律师制服，看起来像是一个小孩偷了大人的衣服，她硕士刚毕业两年，稚气未脱的脸上却洋溢着知识女性的自信。 “好的，法官，我已跟我的当事人沟通过了，对不起！” “好了，案件介绍完毕，现在请被告的辩护律师进行案件辩护。” “好的，黄法官。我们在幸福家园302失火现场发现被告的一件带血的衣服，请看大屏幕上的照片，经过鉴定，裙子上的血迹与钟引弟dna吻合。我们可以合理怀疑她当时在案发现场，而后放火后逃离。” “等一下，黄法，我是当事人的被告律师余温。” 还没有开始问话，只见她的助理做了一个“s”的动作，拼命向她做手势。 “法官大人，我们申请休庭。有非常重要的新证据呈现。”她抬头看了一眼法庭的中央墙壁上挂着一个天平说道。 “好，钟引弟涉及理财诈骗6000万元，827纵火案主要嫌疑人。暂时休庭，延后再审。” “法官大人，由于我们的重要证物还在侦查中，我方恳请休庭再议。”余温走上主席台，上交了圆寂法师的一部分口供。 负责本次案件的是黄建国法官，黄法官是南方政法大学的85级学员，说起来还是莱莱的学长。 “黄法官，这个案件涉及的层面太广了，刚刚公安那边发来信息，怀疑我方当事人钟引弟被精神控制，所以咱们案件先得休庭再审。” “那就放在下个月，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余温，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谢谢学长。”余温露出甜美的笑容，向黄建国鞠了一躬。 “休庭！” “引引，不要担心，已经有眉目了，你在里面等几天，我们就可以团聚了。”爱弟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妹妹，一边朝她喊话。 钟引弟眼含热泪，轻轻地点头，被带走的时候不舍地回头看着自己的亲人。每一次的见面都好像是来老天给的最后一面。合议庭的成员跟着法官走到办公室里。“黄法官，这个案件有点复杂，确实还要认真收集证据。” “是的，听说这个孩子十五岁的时候就出去打工了，因为母亲去世得了ptsd（ptsd是创伤后应激障碍的简称，指受到严重创伤或目睹了严重创伤所产生的心理障碍，该病会导致患者出现闪回、情感麻木、行为回避、失眠、焦虑等症状，严重影响日常生活，需要及时进行心理治疗。），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啊，所以一个人的童年是非常重要的。我翻阅了手上的资料真不能给她定罪。今天先这样，我们继续下一个案件。”黄建国说完，将卷宗放回办公桌上，又向下另一个案件审判厅走去。 余温刚到法院门口，就遇到了爱弟一家：“你们不用担心了，今天又有新的证据，具体的我还不清楚，现在我就去案件指挥中心了解一下详细的情况。” “余律师，辛苦你了，下次什么时候开庭？”她握紧余温的手，这双柔软的手却能给她汲取一点力量。 “别着急，我先去了解情况，你们放心，如果她没罪就会被释放，请大家一定要相信法律的公正。” “爸爸，你回来没？”余温一边接电话，一边往外走去。又转过头向他们几个人挥挥手。 “那咱们也先回，坐阿宗的车。” “阿宗你那边的工作怎么样，还适应吗？” “我挺好的，你放心，哥。” “走，咱们回家吃晚饭！” 第九章 “老爸，你什么时候回家，老妈做好了粉蒸排骨等你一起吃。”余温接着电话坐上了回家的车，跟她老爸在一个公安系统里，却常常见不到面，她是法律援助部的，老爸是公安局的局长。从一个小小的公安干警一路升到局长。记得那时候她还在上幼儿园，经常很自豪地跟小朋友说：“我爸爸是警察哦，谁要是欺负我，我告诉我dady，把你们都抓起来。” 她想起小时候的自己，脸上不禁露出微笑。 “闺女，你跟你妈说，爸爸直接回指挥中心了，有急事。”微信对话框弹出一条留言。 “老爸，那到时候你自己跟老妈解释，一星期没看到你了，当个局长比以前当干警都忙。至于吗？”她用微信发了一条语音出去。 余良正在回指挥中心的路上，天色渐渐暗下来，他却感觉到很快就要天亮了。听了女儿发来的语音，他会心一笑，回了一个大笑的表情给她。 “余局，你要不要先回家一趟。” “不用，时间太赶了，先去指挥中心，队员们都还在等我。” “好的，那你吃一个面包垫垫肚子。” 车子还没停下来，门口就站着小文他们几个干警：“余局，你回来了啊，队长他们搜集了一些新资料，那个法师也松口了。” “别着急，你们先去吃晚饭，让大家到会议室集合！”余良快步走向指挥中心二楼。嘴里的面包刚刚吞下去。 推开门才发现队员们正襟危坐，都在等他回来主持会议。、 “余局，你吃过了吗？” “嗯，吃饱了，开始！” 迷迭之香相关的证据链：我们在灵谷寺的后院发现有一个仓库，这个仓库表面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有一个暗格打开后，里面有一个很大的植物园，那个地下室种着的就是我发给你的成分表。外形看起来好像是紫色的薰衣草，没什么特别的，但是成分却完全不同。与麦子混合提取混合溶液后可以制作成致幻剂。 “嗯，继续说。”余局边看着投影上的视频，一边核对手边的资料。 “我们再从那个圆寂法师随身携带的念珠里，提取了与这个植物类似的成分。他们在自己制作致幻剂，然后添加到香水里，念珠里，还有耳环里。” “耳环？”余良盯着照片，这个耳环似曾相识。 “对，余局，这个耳环我们在钟引弟的身上发现过、” “另外这个暗格里的仓库上还有一个标识，上面写着数字27，我们怀疑他们的窝点不仅仅是这个，可能还有几十个，按照编号区分。” 圆寂法师相关的证据链：他跟林曦认识，他们曾经是东方大厦业主，算是半个邻居。林曦相继带着杨康与李律师他们相识。他们经常以上香求签的名义来寺庙里。 “事不宜迟，老白，你马上带上几个队员去灵谷寺搜查。” 这个网越铺越大了，本来只是想查一个八二七失火案，结果一下子牵扯出那么多的大案件。想起这次去厅里做的述职报告，不禁毛骨悚然！ “三号证据链里的迷迭之香，从谁的身上提取的？” “余局，是从钟引弟戴着的珍珠耳环里获取的，与这个相配的还有一条珍珠项链，看起来与其他的项链并没有区别，但是闻起来味道很奇怪，所以就送给检验部门做了检验。发现其中也含有致幻剂。” “嗯，很有可能罪犯就是通过这些东西来控制嫌疑人犯罪的，继续提审圆寂法师，他还有很多事情没说。” “是的，昨天的审理他已经说出因为小时候房子被强拆，以至于怨恨社会，想要报复社会的想法。” “他受过伤，也不是他去残害无辜的理由。”余局很大声说道。“这些罪犯不值得同情，一个化学方面的天才，做什么不行。” 继续，四号证据链······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道什么时候时钟指向了十一点整，队员们开始大气哈欠。老白去做笔录还没有回来。 “小文，你打个电话给你们队长，三个小时过去了，怎么还没有回来呢？” “好的，局长。” “嘟嘟嘟嘟”，电话那头传来忙音，“怎么回事，队长从不关机的。” “别慌，再打给其他人。” 手机在不同的号码中切换着，都是相同的结果。 “来，打开定位，看一下他们的手机位置。” “余局，显示他们就在灵谷寺的西南面。” “那边有没有监控？” “局长，那边就只有上山的路口有一个摄像头，山路与灵谷寺门口都没有。” “不好，三队赶紧准备救援。” 第九章 “老爸，你什么时候回家，老妈做好了粉蒸排骨等你一起吃。”余温接着电话坐上了回家的车，跟她老爸在一个公安系统里，却常常见不到面，她是法律援助部的，老爸是公安局的局长。从一个小小的公安干警一路升到局长。记得那时候她还在上幼儿园，经常很自豪地跟小朋友说：“我爸爸是警察哦，谁要是欺负我，我告诉我dady，把你们都抓起来。” 她想起小时候的自己，脸上不禁露出微笑。 “闺女，你跟你妈说，爸爸直接回指挥中心了，有急事。”微信对话框弹出一条留言。 “老爸，那到时候你自己跟老妈解释，一星期没看到你了，当个局长比以前当干警都忙。至于吗？”她用微信发了一条语音出去。 余良正在回指挥中心的路上，天色渐渐暗下来，他却感觉到很快就要天亮了。听了女儿发来的语音，他会心一笑，回了一个大笑的表情给她。 “余局，你要不要先回家一趟。” “不用，时间太赶了，先去指挥中心，队员们都还在等我。” “好的，那你吃一个面包垫垫肚子。” 车子还没停下来，门口就站着小文他们几个干警：“余局，你回来了啊，队长他们搜集了一些新资料，那个法师也松口了。” “别着急，你们先去吃晚饭，让大家到会议室集合！”余良快步走向指挥中心二楼。嘴里的面包刚刚吞下去。 推开门才发现队员们正襟危坐，都在等他回来主持会议。、 “余局，你吃过了吗？” “嗯，吃饱了，开始！” 迷迭之香相关的证据链：我们在灵谷寺的后院发现有一个仓库，这个仓库表面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有一个暗格打开后，里面有一个很大的植物园，那个地下室种着的就是我发给你的成分表。外形看起来好像是紫色的薰衣草，没什么特别的，但是成分却完全不同。与麦子混合提取混合溶液后可以制作成致幻剂。 “嗯，继续说。”余局边看着投影上的视频，一边核对手边的资料。 “我们再从那个圆寂法师随身携带的念珠里，提取了与这个植物类似的成分。他们在自己制作致幻剂，然后添加到香水里，念珠里，还有耳环里。” “耳环？”余良盯着照片，这个耳环似曾相识。 “对，余局，这个耳环我们在钟引弟的身上发现过、” “另外这个暗格里的仓库上还有一个标识，上面写着数字27，我们怀疑他们的窝点不仅仅是这个，可能还有几十个，按照编号区分。” 圆寂法师相关的证据链：他跟林曦认识，他们曾经是东方大厦业主，算是半个邻居。林曦相继带着杨康与李律师他们相识。他们经常以上香求签的名义来寺庙里。 “事不宜迟，老白，你马上带上几个队员去灵谷寺搜查。” 这个网越铺越大了，本来只是想查一个八二七失火案，结果一下子牵扯出那么多的大案件。想起这次去厅里做的述职报告，不禁毛骨悚然！ “三号证据链里的迷迭之香，从谁的身上提取的？” “余局，是从钟引弟戴着的珍珠耳环里获取的，与这个相配的还有一条珍珠项链，看起来与其他的项链并没有区别，但是闻起来味道很奇怪，所以就送给检验部门做了检验。发现其中也含有致幻剂。” “嗯，很有可能罪犯就是通过这些东西来控制嫌疑人犯罪的，继续提审圆寂法师，他还有很多事情没说。” “是的，昨天的审理他已经说出因为小时候房子被强拆，以至于怨恨社会，想要报复社会的想法。” “他受过伤，也不是他去残害无辜的理由。”余局很大声说道。“这些罪犯不值得同情，一个化学方面的天才，做什么不行。” 继续，四号证据链······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道什么时候时钟指向了十一点整，队员们开始大气哈欠。老白去做笔录还没有回来。 “小文，你打个电话给你们队长，三个小时过去了，怎么还没有回来呢？” “好的，局长。” “嘟嘟嘟嘟”，电话那头传来忙音，“怎么回事，队长从不关机的。” “别慌，再打给其他人。” 手机在不同的号码中切换着，都是相同的结果。 “来，打开定位，看一下他们的手机位置。” “余局，显示他们就在灵谷寺的西南面。” “那边有没有监控？” “局长，那边就只有上山的路口有一个摄像头，山路与灵谷寺门口都没有。” “不好，三队赶紧准备救援。” 第十章 圆寂法师耷拉着脑袋，任凭几个干警怎么说都不理睬。 “别给我装死，你后院的仓库怎么回事？现在还有耐心听你说，赶紧给我老老实实坦白了，留你一条命回家给菩萨上香去。” “什么后院，那一块地不属于我们灵谷寺的管辖范围，我们就到后院为止。”他猛然一抬头，好像终于抓到海上的浮木一样。 “那里面的一些大米食用油都是你们的？” “那是香客暂借地方放一下的，我不曾动过，也不曾去过后院仓库。”他不疾不徐地说道，忽然来了精神。一改昨日那饿死鬼的样子。 “看来是让你吃太饱了，是不是还想继续挨饿。” “警官，真的不知道啊，后院仓库什么的，我真的不知道。” 还想以前的案件还跟这个有关，灵谷寺山下有一个乐园，经常有未成年人去那边玩的。记得有一次，一对情侣，去玩过山车的时候，女孩子的座位安全带忽然断开，那个女生被甩出去了，然后乐园方面赔偿了一百多万，你还有印象吗？ “天哪，你说起来我想起来了，查一下资料，后来那个人也出家了，那个和尚叫做武鸣是吗？” “是的，原来也是信徒之一。圆寂法师的徒弟，现在法号叫明德居士。” 看来，这个地下植物园只是很小的一个方面，后面还要继续严查，不要松懈。 “马上查询关于这个和尚的资料，这个是什么时候的案件？” “也就去年，还没到一年，只是巧合的是，时间也是8月27日。” 绝对有问题，多年的刑侦经验告诉他，这个案件关联很多，绝对是有问题的。 “余局，联系上队长了，他们在山上的时候，突然滚落一块大石头，整个方向盘失控，还好人已经醒过来了。现在在中心医院，手机都摔碎了。” 我刚过去的时候，在路上接到的医院电话，马上去还是怎么样的。 不要那么多人都去医院，留几个人值班，还要留几个继续查询每月27日发生的案件、 “是，收到！” 根据任务分配，一组前往医院接应，二组去平城所继续提审圆寂法师，三小组留在会议室继续整理证据。 余良站起来，电话响起来：“阿良，你不打算回家了吗？你今天还是在办公室里凑合一夜吗？” “老婆大人，莫生气莫生气，生气会老的，我换洗衣物都没有了，我马上回家一趟，你先睡，不要等我。我到家起码凌晨。” “余局，你回家，这里我来整理。” “不管查到什么蛛丝马迹，一定要往下挖，不要慌，知道吗？” “嗯，余局再见，明天见！” 不是明天，已经是新的一天了，余良看向窗外的天空，天边将要露出鱼肚白了，天快要亮了。他必须回家了。 凌晨过十分，大家按照计划兵分三路。回头想想今天还算是虚惊一场，要是一小组的人员出问题就麻烦了，他只希望每个组员都能平平安安的回家。老白受伤，又会耽误他们的侦查进度。 一组队员到达中心医院的时候，看到躺在病床上的队长，脸部被白色纱布裹得密不透风，手上打着一堆石膏。 “队长，还好？” “别慌，还死不了哦，看来要在医院里躺上几天了。”老白想要笑几声，才发现脸部僵硬得很，被什么东西裹住。想要抬起手跟他们打招呼，又动不了。 “别动了，你以为只是一个小感冒吗？差点废掉了知道不？”护士用有些责备的语气说着，一边挂上盐水，“还好你命大，只是割伤了脸。往上一公分，你要变成盲人了。看看以后谁愿意照顾你。” “是，护士小姐姐说得对。”大家赶紧笑呵呵地附和着。 大家等护士挂完针，又一窝蜂地围过来：“队长，你觉得这个事情算不算意外？还是有人故意设陷阱？” “你们马上在灵谷寺周围装监控，不要等到出更大的事情就麻烦了。” “好的，我马上向交警大队里申请。” “监控尽量隐蔽一点，让交警那边嘴巴把好关。这次绝对不是意外，昨天又没有下雨，我们去了三趟，最后一趟山上为什么忽然会有大石头滚落？” “看看有没有相似的案例，严查那条路上的往来车辆，不要放过一只苍蝇。” “马上去办，队长，要不要通知嫂子过来照顾你。”小文不识趣地说道。 “你眼睛呢？刚刚嫂子不是在打针吗？”队员们故意说道。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了。我会好好跟她说的。” 说起老白的妻子，大家都笑呵呵地不敢造次。当年，也是队长还是小组长的时候，歹徒万分凶狠，尖利的刀锋差点就刺进队长的心脏，还好，抢救及时，捡回一条命。也就是这个时候，跟医院的护士谈恋爱了。 “行，你们跟余局说，我这边不需要人照顾，有你们嫂子在，放心。”老白说完，闭上眼睛，才发现全身上下疼得要命。 “那我们先回队里，赶紧休息！” 第十章 圆寂法师耷拉着脑袋，任凭几个干警怎么说都不理睬。 “别给我装死，你后院的仓库怎么回事？现在还有耐心听你说，赶紧给我老老实实坦白了，留你一条命回家给菩萨上香去。” “什么后院，那一块地不属于我们灵谷寺的管辖范围，我们就到后院为止。”他猛然一抬头，好像终于抓到海上的浮木一样。 “那里面的一些大米食用油都是你们的？” “那是香客暂借地方放一下的，我不曾动过，也不曾去过后院仓库。”他不疾不徐地说道，忽然来了精神。一改昨日那饿死鬼的样子。 “看来是让你吃太饱了，是不是还想继续挨饿。” “警官，真的不知道啊，后院仓库什么的，我真的不知道。” 还想以前的案件还跟这个有关，灵谷寺山下有一个乐园，经常有未成年人去那边玩的。记得有一次，一对情侣，去玩过山车的时候，女孩子的座位安全带忽然断开，那个女生被甩出去了，然后乐园方面赔偿了一百多万，你还有印象吗？ “天哪，你说起来我想起来了，查一下资料，后来那个人也出家了，那个和尚叫做武鸣是吗？” “是的，原来也是信徒之一。圆寂法师的徒弟，现在法号叫明德居士。” 看来，这个地下植物园只是很小的一个方面，后面还要继续严查，不要松懈。 “马上查询关于这个和尚的资料，这个是什么时候的案件？” “也就去年，还没到一年，只是巧合的是，时间也是8月27日。” 绝对有问题，多年的刑侦经验告诉他，这个案件关联很多，绝对是有问题的。 “余局，联系上队长了，他们在山上的时候，突然滚落一块大石头，整个方向盘失控，还好人已经醒过来了。现在在中心医院，手机都摔碎了。” 我刚过去的时候，在路上接到的医院电话，马上去还是怎么样的。 不要那么多人都去医院，留几个人值班，还要留几个继续查询每月27日发生的案件、 “是，收到！” 根据任务分配，一组前往医院接应，二组去平城所继续提审圆寂法师，三小组留在会议室继续整理证据。 余良站起来，电话响起来：“阿良，你不打算回家了吗？你今天还是在办公室里凑合一夜吗？” “老婆大人，莫生气莫生气，生气会老的，我换洗衣物都没有了，我马上回家一趟，你先睡，不要等我。我到家起码凌晨。” “余局，你回家，这里我来整理。” “不管查到什么蛛丝马迹，一定要往下挖，不要慌，知道吗？” “嗯，余局再见，明天见！” 不是明天，已经是新的一天了，余良看向窗外的天空，天边将要露出鱼肚白了，天快要亮了。他必须回家了。 凌晨过十分，大家按照计划兵分三路。回头想想今天还算是虚惊一场，要是一小组的人员出问题就麻烦了，他只希望每个组员都能平平安安的回家。老白受伤，又会耽误他们的侦查进度。 一组队员到达中心医院的时候，看到躺在病床上的队长，脸部被白色纱布裹得密不透风，手上打着一堆石膏。 “队长，还好？” “别慌，还死不了哦，看来要在医院里躺上几天了。”老白想要笑几声，才发现脸部僵硬得很，被什么东西裹住。想要抬起手跟他们打招呼，又动不了。 “别动了，你以为只是一个小感冒吗？差点废掉了知道不？”护士用有些责备的语气说着，一边挂上盐水，“还好你命大，只是割伤了脸。往上一公分，你要变成盲人了。看看以后谁愿意照顾你。” “是，护士小姐姐说得对。”大家赶紧笑呵呵地附和着。 大家等护士挂完针，又一窝蜂地围过来：“队长，你觉得这个事情算不算意外？还是有人故意设陷阱？” “你们马上在灵谷寺周围装监控，不要等到出更大的事情就麻烦了。” “好的，我马上向交警大队里申请。” “监控尽量隐蔽一点，让交警那边嘴巴把好关。这次绝对不是意外，昨天又没有下雨，我们去了三趟，最后一趟山上为什么忽然会有大石头滚落？” “看看有没有相似的案例，严查那条路上的往来车辆，不要放过一只苍蝇。” “马上去办，队长，要不要通知嫂子过来照顾你。”小文不识趣地说道。 “你眼睛呢？刚刚嫂子不是在打针吗？”队员们故意说道。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了。我会好好跟她说的。” 说起老白的妻子，大家都笑呵呵地不敢造次。当年，也是队长还是小组长的时候，歹徒万分凶狠，尖利的刀锋差点就刺进队长的心脏，还好，抢救及时，捡回一条命。也就是这个时候，跟医院的护士谈恋爱了。 “行，你们跟余局说，我这边不需要人照顾，有你们嫂子在，放心。”老白说完，闭上眼睛，才发现全身上下疼得要命。 “那我们先回队里，赶紧休息！” 第十一章 三个小组再次汇合，他们在调查的过程中，只找到一些奇怪的植物，后院仓库里的致幻剂成分为这次的案件打开缺口。这么大的工作量，不可能没有利润分成。那怎么那么多的收入都在哪里呢？ “继续提审圆寂法师，你们也不要放过每一个细节，认真仔细查看。特别是灵谷寺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可能是他们藏匿金钱的地方。”余局再次提点三小组的工作要点。 前往灵谷寺的香客们都被拦在山下了，大门四周都安装了隐藏在树林里的监控。不仔细查找根本发现不了，这也是为了让犯罪分子放松警惕。 就这样，又过去三天，到了九月的第一个周末。 三组成员在查看监控的时候，发现有一个和尚偷偷摸摸地站在一尊观音像前面。怎么还有人员进来呢？他跪在神像面前，嘴里嘟嘟囔囔地说着什么。接着轻轻摇一摇神像，手里拿着一盒东西就离开了。 “马上让一组人员去现场，我知道东西在哪里了，一定就装在佛像的肚子里，你们想想储钱罐就明白了。”余局反应迅速，大家一致认同即刻动身。 不到一个小时的车程，经过蜿蜒的山路，三组队员到达了灵谷寺。 “你们两个去那边，你们三个去东边八仙过海厅里，查找佛像里面有没有放东西。”小组组长刚下达命令，自己就往大厅的最大观音菩萨像跑去。就是监控里小和尚跪着的地方。 这个雕塑表面上看上去别无异样，但是拿东西轻轻敲一下，感觉到是一个空心的佛像，用的竟然是石膏材料。石膏上色后看起来跟雕塑无差别。那么神像的肚子里应该装了什么？ “组长，这样撬开的话，会不会亵渎神灵？” “说什么鬼话，我们信民主信科学，相信伟大的党，也相信神灵要除恶扬善。” “大家动手敲！” 轰然一声声锤子落地，观音从莲花宝座上跌落下来，落满了一地的纸币，有些一打打美元，还有一打打的人民币，还有一盒子一盒子的硬币。 公安干警们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从没见过这么多的钱，大家都有点不知所措。 “一个个愣着干什么，赶紧整理起来。” 忽然，门口传来一阵阵喧闹声，大批民众不知道从哪里冲过来的，也不知道谁放出的消息，山下没有能拦住这些家伙吗？ “大家快来快来，警察过来打砸我们的寺庙，警察犯法啦，这要遭天谴的。这要遭报应啦！”领头的老头大声叫唤起来，更是激怒了山下的村民们。一下子，群情激奋。 大家手里有拿木棍的，有拿扫把的，还有拿着厨房里的锅碗瓢盆的。大家不顾阻拦涌进观音大殿。 他们看到满地的百元大钞，不约而同放掉手里的武器，开始捡起钱。 “崩！”组长当机立断，举起手枪向空中射击，“请大家冷静，冷静，你们看看，犯罪分子用佛像打掩护，他们的钱都是你们身上骗来的，你们不要急，大家现在都去所里登记可以吗？” “要是谁不听劝的，马上就地处死。” 正在哄抢的群众一下子被震慑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每个人都握着手里的钱僵持不下，是要放下还是要拿走。 “大家既然来了，那现在就来登记，我在这里给你们做保证，只要是你们被骗的钱，一分一厘都会还给大家。请相信人民警察！” “请大家排好队，去东边八仙过海厅做登记。这里我们要保护现场，要拍照做证据。”在组长的恩威并施下，这一群村民很不情愿地往偏厅走去。 “大家都进来，外面风大。” “关门，保护好村民们。”组长一声令下，八仙过海殿的门锁上了。 “大家不要急，不要急。我们登记，如果谁有拿走的钞票马上还回来。” “余局，灵谷寺申请支援，还要请银行的人过来协助调查，带上验钞机与点钞机。” 他们发现每个神像里面有钱，神像下面都有一个雕刻的姓名，最让人害怕的是，每个名字都与近几年来发生的案件有关联，太恐怖了！ “事不宜迟，把相关证据拍照留存，马上给余局发过去，不能再等了，受害者会越来越多的。” “银行那边的人什么时候到呢，我们抓紧把这些钱清点一下。” ······ 第二天就是周六，银行派来了支援人员，两台点钞机准备完毕，还有两个工作人员数钱的，余局亲自带队，一组人员负责对村民们做笔录，二组人员协助银行整理钱币。 最后整齐排列好十万元一捆。不包括硬币竟然有八千万的人民币，一千万的美元。 “钓到的是一条大鱼，他们用灵谷寺作为掩护点，致幻剂的交易是很惊人的” “余局，我那边有个村民说自己的闺女也被骗了，现在还没有消息，报过案但是让她在家里等消息。”一组人员在余良的耳边汇报情况。由于此地人员复杂，要求大家保持高度警惕，防止走漏风声，打草惊蛇。 “好的，做好笔录，继续问话。时间，地点问清楚。还有最近有没有收到奇怪的包裹等。” 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厅长。······”余良接起电话刚想问话，被对方打断。 “余良，你怎么不长记性呢，不知道马上就要举办亚运会吗？你现在把事情搞这么大，收不回来怎么办？你要往哪里查呀，别搬去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己的同志你有没有考虑过？啊？” “是是是，厅长，上次去厅里报告已经知道您的意思了，我这边只是在查一个纵火案。” “纵火案，827吗？不是说是小偷碰到烛台吗？” “是啊，但是牵扯到诈骗案，还有灵谷寺的主持圆寂法师。”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要注意群众的情绪，赶快把那个方丈给我放罗。” “厅长，这恐怕不行了，今天我们在佛像的肚子里搜查到几千万不明来历的纸币。” “什么？” “嘟嘟嘟”对方忽然就挂掉了。 第十一章 三个小组再次汇合，他们在调查的过程中，只找到一些奇怪的植物，后院仓库里的致幻剂成分为这次的案件打开缺口。这么大的工作量，不可能没有利润分成。那怎么那么多的收入都在哪里呢？ “继续提审圆寂法师，你们也不要放过每一个细节，认真仔细查看。特别是灵谷寺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可能是他们藏匿金钱的地方。”余局再次提点三小组的工作要点。 前往灵谷寺的香客们都被拦在山下了，大门四周都安装了隐藏在树林里的监控。不仔细查找根本发现不了，这也是为了让犯罪分子放松警惕。 就这样，又过去三天，到了九月的第一个周末。 三组成员在查看监控的时候，发现有一个和尚偷偷摸摸地站在一尊观音像前面。怎么还有人员进来呢？他跪在神像面前，嘴里嘟嘟囔囔地说着什么。接着轻轻摇一摇神像，手里拿着一盒东西就离开了。 “马上让一组人员去现场，我知道东西在哪里了，一定就装在佛像的肚子里，你们想想储钱罐就明白了。”余局反应迅速，大家一致认同即刻动身。 不到一个小时的车程，经过蜿蜒的山路，三组队员到达了灵谷寺。 “你们两个去那边，你们三个去东边八仙过海厅里，查找佛像里面有没有放东西。”小组组长刚下达命令，自己就往大厅的最大观音菩萨像跑去。就是监控里小和尚跪着的地方。 这个雕塑表面上看上去别无异样，但是拿东西轻轻敲一下，感觉到是一个空心的佛像，用的竟然是石膏材料。石膏上色后看起来跟雕塑无差别。那么神像的肚子里应该装了什么？ “组长，这样撬开的话，会不会亵渎神灵？” “说什么鬼话，我们信民主信科学，相信伟大的党，也相信神灵要除恶扬善。” “大家动手敲！” 轰然一声声锤子落地，观音从莲花宝座上跌落下来，落满了一地的纸币，有些一打打美元，还有一打打的人民币，还有一盒子一盒子的硬币。 公安干警们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从没见过这么多的钱，大家都有点不知所措。 “一个个愣着干什么，赶紧整理起来。” 忽然，门口传来一阵阵喧闹声，大批民众不知道从哪里冲过来的，也不知道谁放出的消息，山下没有能拦住这些家伙吗？ “大家快来快来，警察过来打砸我们的寺庙，警察犯法啦，这要遭天谴的。这要遭报应啦！”领头的老头大声叫唤起来，更是激怒了山下的村民们。一下子，群情激奋。 大家手里有拿木棍的，有拿扫把的，还有拿着厨房里的锅碗瓢盆的。大家不顾阻拦涌进观音大殿。 他们看到满地的百元大钞，不约而同放掉手里的武器，开始捡起钱。 “崩！”组长当机立断，举起手枪向空中射击，“请大家冷静，冷静，你们看看，犯罪分子用佛像打掩护，他们的钱都是你们身上骗来的，你们不要急，大家现在都去所里登记可以吗？” “要是谁不听劝的，马上就地处死。” 正在哄抢的群众一下子被震慑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每个人都握着手里的钱僵持不下，是要放下还是要拿走。 “大家既然来了，那现在就来登记，我在这里给你们做保证，只要是你们被骗的钱，一分一厘都会还给大家。请相信人民警察！” “请大家排好队，去东边八仙过海厅做登记。这里我们要保护现场，要拍照做证据。”在组长的恩威并施下，这一群村民很不情愿地往偏厅走去。 “大家都进来，外面风大。” “关门，保护好村民们。”组长一声令下，八仙过海殿的门锁上了。 “大家不要急，不要急。我们登记，如果谁有拿走的钞票马上还回来。” “余局，灵谷寺申请支援，还要请银行的人过来协助调查，带上验钞机与点钞机。” 他们发现每个神像里面有钱，神像下面都有一个雕刻的姓名，最让人害怕的是，每个名字都与近几年来发生的案件有关联，太恐怖了！ “事不宜迟，把相关证据拍照留存，马上给余局发过去，不能再等了，受害者会越来越多的。” “银行那边的人什么时候到呢，我们抓紧把这些钱清点一下。” ······ 第二天就是周六，银行派来了支援人员，两台点钞机准备完毕，还有两个工作人员数钱的，余局亲自带队，一组人员负责对村民们做笔录，二组人员协助银行整理钱币。 最后整齐排列好十万元一捆。不包括硬币竟然有八千万的人民币，一千万的美元。 “钓到的是一条大鱼，他们用灵谷寺作为掩护点，致幻剂的交易是很惊人的” “余局，我那边有个村民说自己的闺女也被骗了，现在还没有消息，报过案但是让她在家里等消息。”一组人员在余良的耳边汇报情况。由于此地人员复杂，要求大家保持高度警惕，防止走漏风声，打草惊蛇。 “好的，做好笔录，继续问话。时间，地点问清楚。还有最近有没有收到奇怪的包裹等。” 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厅长。······”余良接起电话刚想问话，被对方打断。 “余良，你怎么不长记性呢，不知道马上就要举办亚运会吗？你现在把事情搞这么大，收不回来怎么办？你要往哪里查呀，别搬去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己的同志你有没有考虑过？啊？” “是是是，厅长，上次去厅里报告已经知道您的意思了，我这边只是在查一个纵火案。” “纵火案，827吗？不是说是小偷碰到烛台吗？” “是啊，但是牵扯到诈骗案，还有灵谷寺的主持圆寂法师。”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要注意群众的情绪，赶快把那个方丈给我放罗。” “厅长，这恐怕不行了，今天我们在佛像的肚子里搜查到几千万不明来历的纸币。” “什么？” “嘟嘟嘟”对方忽然就挂掉了。 第十二章 周六的学校门口还是很热闹，许多学生在学校附近找到了兼职，其中包括莱弟。 “啊，莱莱，你不是要去看你姐姐吗？” “暂时不去了，我现在给导师打打下手，顺便早点学一些庭审知识。” “你厉害啊，大二开始就直升研究生，还有实践经验，真不错啊。”她的舍友菲菲挽着莱弟的胳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你知道吗？我姐姐的案件有突破了，就是我看我姐那个小身板，怎么会傻到放火烧自己的家呢。不可能的事情。” 钟引弟是她的二姐，大姐钟爱弟，莱莱想有一天一定要把姐姐们的名字逐个给改了，现在什么年代了，这些封建残留就应该见鬼去。 “想什么呢？”菲菲看着她若有所思的表情。 “我在想，我要改什么名字比较好。” “我感觉你名字挺好的，你看我们宿舍，都是00后流行的abb名字，我感觉你的名字很特别。” “啥特别啊？” “从名字里知道，你是跟我奶奶他们一个年代啊。”她说完赶紧放开引弟的手臂，快速往前面跑去，莱弟在后面追着打：“好啊。菲菲，你竟然嘲笑我，以后你叫我奶奶！孙女，给我站住哎。” 两个女孩在校园的草坪上打打闹闹，像一道靓丽的青春风景线。 很难想象十年前的她经历了生离死别，母亲离开了心爱的女儿们，一个月前父亲也离开了，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可莱莱不再流泪，父亲带给他们的更多的是灾难。如果不因为他对想要一个儿子传宗接代的执念，母亲就不会死于非命。如果不是他对二姐不管不顾，那引弟的成就不会低于她的，中学时候的成绩非常好。 大姐听话乖巧，也因为是家里的长女，父亲并没有怎么亏待她。 二姐从小聪明叛逆。学习成绩好，但总是安安静静的。所以很容易被忽略。 还好莱莱是家中最小的一个，大姐大她十岁，所以基本是当妈妈一样的照顾她了。因此很幸运没有体会到没有妈妈的孩子像根草的凄凉。 “我在我家是最幸运的，我的大救星就是我姐姐；没有她就没有今天的莱莱。所以我想给姐姐改名字。”莱弟看着自己的舍友，两个人躺倒在草地上。 “真好，天空如此澄澈，我以前怎么都没有发现啊。” “是啊，只有我们躺平的时候，才能看到如此广袤的天地，才会发现我们是大自然中最渺小的生物。” “你姐姐的案件查清楚了吗？” “应该快了，我下午去导师那里再了解一点情况。下个月最后一次庭审了、” “怎么导师会知道情况吗？” “不，因为学姐也会来。你知道吗？学姐余温，她的爸爸是公安局的局长。” “余温，历史是一堆灰烬，但灰烬深处有余温。多好的名字啊！出生在知识分子家庭的孩子就是幸福，连名字都有深意。她还是我的救星，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她在法院里做法律援助，我们不花一分钱。为我姐姐的案件跑前跑后的。余温，好名字啊！” “引引啊，你何必这么纠结一个人的名字呢，不过只是一个人的符号罢了，就像是你的身份号码，有必要这么纠结吗？” “你不会懂我这么多年的噩梦，上次我教授课上点名，钟莱弟名字一出，你不知道我当时多希望有一个地洞可以躲起来。” “哈哈哈哈，真的假的，你何必啊！” “不过，莱莱，我跟你讲哦，我们寝室最羡慕你，大二就可以学研究生课程，还有实战经验，已经把我们几个甩开几条街啦。还有你年纪比我们小几个月。” 钟引弟微微一笑，低头看了一下表，休息的时间过得特别快，临近中午要去食堂吃个饭，马上就要去导师那边。 “好好，你说得对，我不改名字了。”她们俩又打打闹闹地向食堂方向跑去！ 第十二章 周六的学校门口还是很热闹，许多学生在学校附近找到了兼职，其中包括莱弟。 “啊，莱莱，你不是要去看你姐姐吗？” “暂时不去了，我现在给导师打打下手，顺便早点学一些庭审知识。” “你厉害啊，大二开始就直升研究生，还有实践经验，真不错啊。”她的舍友菲菲挽着莱弟的胳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你知道吗？我姐姐的案件有突破了，就是我看我姐那个小身板，怎么会傻到放火烧自己的家呢。不可能的事情。” 钟引弟是她的二姐，大姐钟爱弟，莱莱想有一天一定要把姐姐们的名字逐个给改了，现在什么年代了，这些封建残留就应该见鬼去。 “想什么呢？”菲菲看着她若有所思的表情。 “我在想，我要改什么名字比较好。” “我感觉你名字挺好的，你看我们宿舍，都是00后流行的abb名字，我感觉你的名字很特别。” “啥特别啊？” “从名字里知道，你是跟我奶奶他们一个年代啊。”她说完赶紧放开引弟的手臂，快速往前面跑去，莱弟在后面追着打：“好啊。菲菲，你竟然嘲笑我，以后你叫我奶奶！孙女，给我站住哎。” 两个女孩在校园的草坪上打打闹闹，像一道靓丽的青春风景线。 很难想象十年前的她经历了生离死别，母亲离开了心爱的女儿们，一个月前父亲也离开了，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可莱莱不再流泪，父亲带给他们的更多的是灾难。如果不因为他对想要一个儿子传宗接代的执念，母亲就不会死于非命。如果不是他对二姐不管不顾，那引弟的成就不会低于她的，中学时候的成绩非常好。 大姐听话乖巧，也因为是家里的长女，父亲并没有怎么亏待她。 二姐从小聪明叛逆。学习成绩好，但总是安安静静的。所以很容易被忽略。 还好莱莱是家中最小的一个，大姐大她十岁，所以基本是当妈妈一样的照顾她了。因此很幸运没有体会到没有妈妈的孩子像根草的凄凉。 “我在我家是最幸运的，我的大救星就是我姐姐；没有她就没有今天的莱莱。所以我想给姐姐改名字。”莱弟看着自己的舍友，两个人躺倒在草地上。 “真好，天空如此澄澈，我以前怎么都没有发现啊。” “是啊，只有我们躺平的时候，才能看到如此广袤的天地，才会发现我们是大自然中最渺小的生物。” “你姐姐的案件查清楚了吗？” “应该快了，我下午去导师那里再了解一点情况。下个月最后一次庭审了、” “怎么导师会知道情况吗？” “不，因为学姐也会来。你知道吗？学姐余温，她的爸爸是公安局的局长。” “余温，历史是一堆灰烬，但灰烬深处有余温。多好的名字啊！出生在知识分子家庭的孩子就是幸福，连名字都有深意。她还是我的救星，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她在法院里做法律援助，我们不花一分钱。为我姐姐的案件跑前跑后的。余温，好名字啊！” “引引啊，你何必这么纠结一个人的名字呢，不过只是一个人的符号罢了，就像是你的身份号码，有必要这么纠结吗？” “你不会懂我这么多年的噩梦，上次我教授课上点名，钟莱弟名字一出，你不知道我当时多希望有一个地洞可以躲起来。” “哈哈哈哈，真的假的，你何必啊！” “不过，莱莱，我跟你讲哦，我们寝室最羡慕你，大二就可以学研究生课程，还有实战经验，已经把我们几个甩开几条街啦。还有你年纪比我们小几个月。” 钟引弟微微一笑，低头看了一下表，休息的时间过得特别快，临近中午要去食堂吃个饭，马上就要去导师那边。 “好好，你说得对，我不改名字了。”她们俩又打打闹闹地向食堂方向跑去！ 第十三集 “余局，你看厅里来人了。” 指挥中心二楼会议室灯火通明，余良带领着三个小组的成员在整理证据链，还有几千万的账目还没对上，大家都在绞尽脑汁。这时候，忽然小文跑过来说道。 “嘟嘟”余良打开手机一看，又是熟悉的号码，昨天不刚挂掉吗，怎么又这么快打回来了。 “厅长，请说。” “余良，厅里已经派了一个小组协助调查，你就把纵火案的事情整理好，圆寂法师的案子交给厅里的同志。你们做好辅助就行。” 他还想争取一下：“厅长，再给我们一周的时间可以吗？现在已经有眉目了，很快就能出结果了。” “人已经过去了，别说了。” “嘟嘟”电话一下子又挂掉了。 会议室门口来了六个警员，飞快地冲进来了。 “我们是厅里调来协助调查的，直接汇报给厅长，余局，请做好工作交接。” 余良还是把电话回拨过去，那边却传来一阵一阵忙音。 “圆寂法师还有一个外号，人称通灵菩萨，海湾村的人们格外信任他。会找他通过他的身体，问询另一个世界里的亲人，会有灵魂上身。然后回答大家的问题。 在去年的8月27日，有一个未成年少女跳楼轻生，大概就是因为她的妈妈从灵谷寺里回来，然后责骂女儿不让他的老公回家，其实她爸爸去世已经有三四年了，这个孩子一下子没有扛住责骂，从十八楼跳下去了。” “需要移交的资料太多了，圆寂法师的案件真的跟幸福家园纵火案有关系，也不是厅里一下子能够移交的事情。” “余局，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希望你谅解。” 这件事情不是你我能够定夺的，我建议您还是听从命令。 “你们先把案件整理一下，汇报给厅里来的同志，小文，跟我走，现在就去一下厅里。”他们头也不回，拿起外套，急匆匆地往一楼走去。 小组成员们面面相觑，谁都不再继续做汇报，大家站起身来： “我要去提审一下圆寂法师。” “嗯，不好意思，我要去看一下我们老白队长。” “我还要去趟灵谷寺，还要把刚刚做完的笔录核对一下。” ······ 外来的六人组，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个个地离席，但又无可奈何。 “厅长办公室吗？请厅长接一下电话。” “你好，领导现在不在，去八楼开会去了，有事情留一个口信给我，我帮你转达。” “哦，要是厅长回来，你就说小马有重要的事情汇报。” “好的。” 从灵谷寺回来的警车里，坐着几位与圆寂法师有着密切关系的两个四十左右的妇人，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他们的孩子失踪后，经常来灵谷寺求签祈福，按照“通灵菩萨”的指点每月月初与月末，都会给故人做法，准备一大桌的宴席祈愿祝福。可是一年多过去了，孩子还是没回来。 八十年代出生的他们，正是计划生育最严厉的时候，轮到他们身上也只有一个孩子，如果找不到的话，两家四个老人······三个人在警车里互相安慰着：“圆寂师傅已经说了，这几天他们就会回来了，没想到，他被抓了。警察同志，能不能把他放了，等我们孩子先回来。” “对啊，等我们的孩子先回来，你再抓可以吗？” “我那可怜的孩子，不知道现在在什么地方受苦。” “叔叔阿姨，你们要相信警察同志，相信国家，你们被骗了。失踪人员已经记录在案了，因为孩子已满十八岁，他们是成年人了，可能相约去打工也不一定呢，不用太担心。”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呢，怎么会不担心，你自己还没孩子？” “谁说的，我家孩子刚满月，可爱得很。你们还是配合我们警方做调查，也许会在查案过程中找到你的孩子。” 听到说会找到孩子，他们三个人顿时两眼放光，好像在沙漠中长途跋涉之后，忽然遇见一片绿洲一样。 “真的吗？那太好了了，真的，警察可不会骗人？” “需要我们配合做什么，警官同志，你说。我要是知道都会告诉你。” “不着急，先到我们所里再说。后面沙发靠背上面有几个面包，你们拿着先填饱肚子啊。要不然，孩子们回来都认不到自己妈妈爸爸了。” “行行行，警察同志真好。”三个人默默地将面包分一分，然后就开始吃起来。 到达案件指挥中心后，三个协助调查的证人就前往办公室做笔录。 “快要中秋了，去年的农历八月十五，我跟我女儿在家里吃月饼，想想以前这个时候，我们一家老小，孩子爸爸，爷爷奶奶都在一起，多热闹啊。可是因为孩子他爸爸在山上拉货，出了交通事故后，这个家就彻底散了。”说到这里，年轻一点的妇人忍不住就啜泣起来。 第十三集 “余局，你看厅里来人了。” 指挥中心二楼会议室灯火通明，余良带领着三个小组的成员在整理证据链，还有几千万的账目还没对上，大家都在绞尽脑汁。这时候，忽然小文跑过来说道。 “嘟嘟”余良打开手机一看，又是熟悉的号码，昨天不刚挂掉吗，怎么又这么快打回来了。 “厅长，请说。” “余良，厅里已经派了一个小组协助调查，你就把纵火案的事情整理好，圆寂法师的案子交给厅里的同志。你们做好辅助就行。” 他还想争取一下：“厅长，再给我们一周的时间可以吗？现在已经有眉目了，很快就能出结果了。” “人已经过去了，别说了。” “嘟嘟”电话一下子又挂掉了。 会议室门口来了六个警员，飞快地冲进来了。 “我们是厅里调来协助调查的，直接汇报给厅长，余局，请做好工作交接。” 余良还是把电话回拨过去，那边却传来一阵一阵忙音。 “圆寂法师还有一个外号，人称通灵菩萨，海湾村的人们格外信任他。会找他通过他的身体，问询另一个世界里的亲人，会有灵魂上身。然后回答大家的问题。 在去年的8月27日，有一个未成年少女跳楼轻生，大概就是因为她的妈妈从灵谷寺里回来，然后责骂女儿不让他的老公回家，其实她爸爸去世已经有三四年了，这个孩子一下子没有扛住责骂，从十八楼跳下去了。” “需要移交的资料太多了，圆寂法师的案件真的跟幸福家园纵火案有关系，也不是厅里一下子能够移交的事情。” “余局，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希望你谅解。” 这件事情不是你我能够定夺的，我建议您还是听从命令。 “你们先把案件整理一下，汇报给厅里来的同志，小文，跟我走，现在就去一下厅里。”他们头也不回，拿起外套，急匆匆地往一楼走去。 小组成员们面面相觑，谁都不再继续做汇报，大家站起身来： “我要去提审一下圆寂法师。” “嗯，不好意思，我要去看一下我们老白队长。” “我还要去趟灵谷寺，还要把刚刚做完的笔录核对一下。” ······ 外来的六人组，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个个地离席，但又无可奈何。 “厅长办公室吗？请厅长接一下电话。” “你好，领导现在不在，去八楼开会去了，有事情留一个口信给我，我帮你转达。” “哦，要是厅长回来，你就说小马有重要的事情汇报。” “好的。” 从灵谷寺回来的警车里，坐着几位与圆寂法师有着密切关系的两个四十左右的妇人，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他们的孩子失踪后，经常来灵谷寺求签祈福，按照“通灵菩萨”的指点每月月初与月末，都会给故人做法，准备一大桌的宴席祈愿祝福。可是一年多过去了，孩子还是没回来。 八十年代出生的他们，正是计划生育最严厉的时候，轮到他们身上也只有一个孩子，如果找不到的话，两家四个老人······三个人在警车里互相安慰着：“圆寂师傅已经说了，这几天他们就会回来了，没想到，他被抓了。警察同志，能不能把他放了，等我们孩子先回来。” “对啊，等我们的孩子先回来，你再抓可以吗？” “我那可怜的孩子，不知道现在在什么地方受苦。” “叔叔阿姨，你们要相信警察同志，相信国家，你们被骗了。失踪人员已经记录在案了，因为孩子已满十八岁，他们是成年人了，可能相约去打工也不一定呢，不用太担心。”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呢，怎么会不担心，你自己还没孩子？” “谁说的，我家孩子刚满月，可爱得很。你们还是配合我们警方做调查，也许会在查案过程中找到你的孩子。” 听到说会找到孩子，他们三个人顿时两眼放光，好像在沙漠中长途跋涉之后，忽然遇见一片绿洲一样。 “真的吗？那太好了了，真的，警察可不会骗人？” “需要我们配合做什么，警官同志，你说。我要是知道都会告诉你。” “不着急，先到我们所里再说。后面沙发靠背上面有几个面包，你们拿着先填饱肚子啊。要不然，孩子们回来都认不到自己妈妈爸爸了。” “行行行，警察同志真好。”三个人默默地将面包分一分，然后就开始吃起来。 到达案件指挥中心后，三个协助调查的证人就前往办公室做笔录。 “快要中秋了，去年的农历八月十五，我跟我女儿在家里吃月饼，想想以前这个时候，我们一家老小，孩子爸爸，爷爷奶奶都在一起，多热闹啊。可是因为孩子他爸爸在山上拉货，出了交通事故后，这个家就彻底散了。”说到这里，年轻一点的妇人忍不住就啜泣起来。 第十四章 周六的晚上，幸福家园的小区里，完成课业的小朋友在追逐打闹，他们不懂生命的消亡是什么，几次问家长，为什么302的小哥哥都不跟他们一起玩了，家长只是说他们搬走了。跟孩子提死亡好像就是一件很晦气的事情，更是担心会吓到自己的孩子。 阿宗昨天从法院回来，吃了一下晚饭就回公司了。哥哥阿祖因为在派出所里关了几天，精神状态不是很好，爱弟非常担心他。 “老公，你不要想太多，就像妈妈说的那样，先在家里休养几天，别总想着上班。还有你的工程队已经被封了，涉及到一个很大的贪腐案。” “我知道，你不要去上班了，在家里陪陪我，好不好？” 爱弟一愣，从未见过自己的丈夫也有会撒娇的一面，结婚几年来，一直是他给自己挡风遮雨。已经习惯了他像个大哥哥那样的角色，一下子有些不适应。 “你傻不傻，我已经请假好多天了，周末值班都让同事替了好几天。” “你知道吗？现在我们单位的同时见着我都绕着走，就怕我要他们代我值班。”她边说边打开衣柜换上上班的衣服。一件简单的卫衣搭配一件黑色裙子，去医院还是要换上白大褂，所以呢，穿什么不是很重要。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要不你去爸爸妈妈那里待一段时间，也有人照顾，我下班也直接过去，你看怎么样？”她扭头看一看仍然躺在床上的耀祖。 “也行，那我送你去医院，然后我就直接去黄金海岸村。” 他说完，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还是不能让爸妈担心，感觉老爸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车子在海岸线上疾驰，现在的度假村还是有点冷清，人们还没有从抗疫中恢复过来。还没有心思出来度假？他心想着，转眼就到了自己家的海鲜楼。 阿祖的父母在度假村开了一家海鲜酒楼，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他从小就看着父母出海，在他上高中的时候，父母又卖掉了渔船，开了一家海鲜楼，也算是行业升级。可好景不长，刚开海鲜楼没多久，村里的地就被列为省旅游项目开发，都要按照开发商的要求统一管理，要在统一地点进货，菜价又高，老客户基本都没了。正因为这样，他只好高中毕业就参加工作了。 “爸妈，我来了，要不要帮忙啊？”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听到孩子的声音，夫妻俩别提有多高兴。 “阿祖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早餐吃了没？爱弟呢？”他妈妈从厨房里跑出来。虽然现在是淡季，但是开店就是这样，即使有一个客人来消费，也要早早地准备菜式，洗净，装盘子，摆出来······父亲总有一早就会把排骨炖起来，熬汤，榨油，忙得不亦乐乎。 “阿祖来了啊，快来给爸爸把猪油渣捞起来，晾一晾，昨天有人来零买，当零食吃。” 海鲜楼没卖掉多少海鲜，倒是猪油渣特别受欢迎。 “对了，阿祖，昨天有你一个快递，不知道你新地址？” “是吗？给我看看。” 他手脚麻利地撕开标签，解开盒子的封条，翻开一看，里面又是一个盒子。 他妈妈把头伸过来：“什么东西啊，包得如此严密。” 看着他继续拆开两层盒子的包装，终于到了第三层，结果是一个工行卡的信封，再翻开信封赫然在目的是一张银行催账单、 “奇怪了，你什么时候办理了信用卡？” 拆开账单上的数目，里面还夹着一张信用卡：尊敬的金耀祖先生，为了让你有更好的购物体验，你的银行卡已升级到黑金账户，最高可以消费100万元。 “不好了，爸妈，我得去一趟派出所。”屁股还没坐热，金耀祖一溜烟又跑了。 金世杰看着儿子远去的车子，又担心又气愤。 “你看看，早餐不知道吃了没，儿子瘦得不成样子了。要不我们给阿宗打个电话，他公司老板人脉很广的。” “别呀，阿宗的事业刚走上轨道呢，别给儿子添麻烦了。你想把两个儿子都拖下水吗？” 第十四章 周六的晚上，幸福家园的小区里，完成课业的小朋友在追逐打闹，他们不懂生命的消亡是什么，几次问家长，为什么302的小哥哥都不跟他们一起玩了，家长只是说他们搬走了。跟孩子提死亡好像就是一件很晦气的事情，更是担心会吓到自己的孩子。 阿宗昨天从法院回来，吃了一下晚饭就回公司了。哥哥阿祖因为在派出所里关了几天，精神状态不是很好，爱弟非常担心他。 “老公，你不要想太多，就像妈妈说的那样，先在家里休养几天，别总想着上班。还有你的工程队已经被封了，涉及到一个很大的贪腐案。” “我知道，你不要去上班了，在家里陪陪我，好不好？” 爱弟一愣，从未见过自己的丈夫也有会撒娇的一面，结婚几年来，一直是他给自己挡风遮雨。已经习惯了他像个大哥哥那样的角色，一下子有些不适应。 “你傻不傻，我已经请假好多天了，周末值班都让同事替了好几天。” “你知道吗？现在我们单位的同时见着我都绕着走，就怕我要他们代我值班。”她边说边打开衣柜换上上班的衣服。一件简单的卫衣搭配一件黑色裙子，去医院还是要换上白大褂，所以呢，穿什么不是很重要。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要不你去爸爸妈妈那里待一段时间，也有人照顾，我下班也直接过去，你看怎么样？”她扭头看一看仍然躺在床上的耀祖。 “也行，那我送你去医院，然后我就直接去黄金海岸村。” 他说完，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还是不能让爸妈担心，感觉老爸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车子在海岸线上疾驰，现在的度假村还是有点冷清，人们还没有从抗疫中恢复过来。还没有心思出来度假？他心想着，转眼就到了自己家的海鲜楼。 阿祖的父母在度假村开了一家海鲜酒楼，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他从小就看着父母出海，在他上高中的时候，父母又卖掉了渔船，开了一家海鲜楼，也算是行业升级。可好景不长，刚开海鲜楼没多久，村里的地就被列为省旅游项目开发，都要按照开发商的要求统一管理，要在统一地点进货，菜价又高，老客户基本都没了。正因为这样，他只好高中毕业就参加工作了。 “爸妈，我来了，要不要帮忙啊？”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听到孩子的声音，夫妻俩别提有多高兴。 “阿祖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早餐吃了没？爱弟呢？”他妈妈从厨房里跑出来。虽然现在是淡季，但是开店就是这样，即使有一个客人来消费，也要早早地准备菜式，洗净，装盘子，摆出来······父亲总有一早就会把排骨炖起来，熬汤，榨油，忙得不亦乐乎。 “阿祖来了啊，快来给爸爸把猪油渣捞起来，晾一晾，昨天有人来零买，当零食吃。” 海鲜楼没卖掉多少海鲜，倒是猪油渣特别受欢迎。 “对了，阿祖，昨天有你一个快递，不知道你新地址？” “是吗？给我看看。” 他手脚麻利地撕开标签，解开盒子的封条，翻开一看，里面又是一个盒子。 他妈妈把头伸过来：“什么东西啊，包得如此严密。” 看着他继续拆开两层盒子的包装，终于到了第三层，结果是一个工行卡的信封，再翻开信封赫然在目的是一张银行催账单、 “奇怪了，你什么时候办理了信用卡？” 拆开账单上的数目，里面还夹着一张信用卡：尊敬的金耀祖先生，为了让你有更好的购物体验，你的银行卡已升级到黑金账户，最高可以消费100万元。 “不好了，爸妈，我得去一趟派出所。”屁股还没坐热，金耀祖一溜烟又跑了。 金世杰看着儿子远去的车子，又担心又气愤。 “你看看，早餐不知道吃了没，儿子瘦得不成样子了。要不我们给阿宗打个电话，他公司老板人脉很广的。” “别呀，阿宗的事业刚走上轨道呢，别给儿子添麻烦了。你想把两个儿子都拖下水吗？” 第十五章 十几年前，阿祖高考结束后的七月，黄金海岸线度假村的项目被拍下后，很快就有一个建筑队入驻了海岸村。金世杰的海鲜楼刚开了一个多月，马上就收到了整改通知，要一起并入村委会管理，而村委会成为开发商的建筑公司分公司。所有的账目，进货渠道，价格定位都要统一起来。收银的票据都要有统一的logo，也就是说，这个花了十几万装修的海鲜楼就要作废了。 金世杰一家愁坏了，大儿子刚高中毕业，小儿子还在上高二，老天就是要跟他们一家开玩笑，以为以后不用风吹日晒这么辛苦，开个海鲜楼算是产业升级，还没有离开海鲜老本行，没想到啊没想到。 “阿杰，村书记发话了，你不要担心，这并不是不让你家开店什么的，只是村里要统一管理，要把我们村打造成省里重点风景区。对你们来说绝对是好事情。”村长上门谈话那天，阳光格外明媚，一波一波的顾客没有断过。即使如此，也要听村里的安排，暂时关店，进行统一规划后再开。 老话说得好，要致富先修路。建筑团队入驻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开挖门前的沿着海滩贯通东西的这条路。本来的店门口有一块不小的空地，刚好让一些游客停车，过来吃饭，非常方便。现在挖了一大窟窿，还围上警示牌，店门口的牌匾也被拆掉了，“世杰海鲜排挡”变成了一块破烂木头。 村里说了，这些都是发展必须要走的路，要整齐要美观，原来的装修太土了，农村味太浓。虽然他们一家很心疼，但是也无可奈何。想要发展，想要改变，难免要经历一阵疼痛。哥哥就去了开发商的腾达建筑队，金世杰有空就去队里做点散工，搬搬石头，挖挖路。“世杰海鲜排挡”暂时闭店，但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 原住民都搬去了幸福家园，有新楼房住大家都不说什么。就算有几家想要闹事的，也被按下去了。大家力往一处使，尽量让海岸村的旅游风景胜地早日完工。 午后，世杰海鲜楼总算等来了一个客人，“你们家的海鲜楼生意怎么样？”这个约莫三十开外的男人，脖子上还架着一个照相机。穿着一件黑色的polo衫，戴一顶白色的鸭舌帽，看起来像是过来采风的摄影师。 他家是一栋两层的建筑，位于一排排风味店铺的中间，原来的空地被建造成了停车场，停车场的门口还有一个保安岗亭，进行收费，还有测温做核酸。 这个客人只是点了一盘黄瓜炒蛋，买一袋猪油渣。 “原来生意还不错，这两年就稍微有些难了。”端上菜的老板娘微笑着回答。 原来的服务员在疫情期间都回家了，生意不是很忙，他们也就自己亲自上阵，能节约一点开支也是好的。 “原来我也是听我们驴友圈里传你们家的猪油渣很好吃，今天还特地过来买一些回去。”摄影师说着举起相机到处拍着。“那个金光宗不是你儿子吗？以前好像很红的偶像啊。” “没有，就是做个直播卖个东西而已。” “现在做直播带货很火呀，怎么不做了？” 老板娘也就没有回答他，转身就去厨房帮忙了。 两年前的红火生意历历在目，阿宗成为网红一哥，多少人踏破门槛想和他合作，可是没办法，刚想出头自己成立工作室，没想到就出了车祸，这两年赚的钱都变成了医药费。 那个摄影师看老板娘走开了，也就不再问什么了，举起相机开始拍海岸线上的风景。景区还是很大的，几十家不同的餐饮店，有烧烤的，有泡泡，有奶茶店，特色的手办等，只是有几家餐饮店可能生意不好，门上贴着“店铺转让”的字样。往村里走，还有一家大酒店，“腾达四海度假酒店”。 腾达酒店倒是很难订到一间房，一楼的海鲜楼生意也异常红火，与这一家形成鲜明的对比。 “咔嚓”一声，摄影师定格了这一艳阳漫天的时刻。明明入秋了，这个海岸线上吹来的风还是燥热得很。风太大，临街铺面生意不好，还是有原因的。 金世杰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无奈地叹息一声。 等到中午，才有一个顾客上门，点了两个简单的菜色，就开始问东问西的。夫妇俩去厨房，心里依然放心不下儿子。 -----都去了那么久了，怎么还不回来呢？ 要不你打个电话给他，问他回来了没有？ 也有可能去了爱弟的医院，接她回来吃中午饭吗？ 不会，那我打个电话给他。 准备了那么多菜，也没有几个客人。唉！ 等一下儿子回来了，你千万别在他面前抱怨，会给他增加压力的，知道吗？ 他们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看看时间快要十二点了。 小田警员正在认真地做笔录，看到这个装着一张信用卡催账单的大盒子，旁边放着一张未激活的黑卡。 “你确定从未办理过大额信用卡？” “没有啊，上次已经做过笔录的，你们所长叫我一有消息就过来协助调查。你看我这就来了。” ······ “嘟嘟”金耀祖翻开手机一看，果然是妈妈打来来的。 “都这么晚了，我可以回家了吗？我爸妈在等我吃饭。” “再等一下，我们所长要见你，他还在开会，马上过来。” “都等了两小时了。”金耀祖轻轻地嘟囔了一声。 你看，我们王所长来了呀。王苍的手里还握着刚才的案件讨论摘要。他的身形还是很挺拔的，可惜中年略微有些发福的肚子，看起来前凸后翘的，少去所长的威严感。 第十五章 十几年前，阿祖高考结束后的七月，黄金海岸线度假村的项目被拍下后，很快就有一个建筑队入驻了海岸村。金世杰的海鲜楼刚开了一个多月，马上就收到了整改通知，要一起并入村委会管理，而村委会成为开发商的建筑公司分公司。所有的账目，进货渠道，价格定位都要统一起来。收银的票据都要有统一的logo，也就是说，这个花了十几万装修的海鲜楼就要作废了。 金世杰一家愁坏了，大儿子刚高中毕业，小儿子还在上高二，老天就是要跟他们一家开玩笑，以为以后不用风吹日晒这么辛苦，开个海鲜楼算是产业升级，还没有离开海鲜老本行，没想到啊没想到。 “阿杰，村书记发话了，你不要担心，这并不是不让你家开店什么的，只是村里要统一管理，要把我们村打造成省里重点风景区。对你们来说绝对是好事情。”村长上门谈话那天，阳光格外明媚，一波一波的顾客没有断过。即使如此，也要听村里的安排，暂时关店，进行统一规划后再开。 老话说得好，要致富先修路。建筑团队入驻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开挖门前的沿着海滩贯通东西的这条路。本来的店门口有一块不小的空地，刚好让一些游客停车，过来吃饭，非常方便。现在挖了一大窟窿，还围上警示牌，店门口的牌匾也被拆掉了，“世杰海鲜排挡”变成了一块破烂木头。 村里说了，这些都是发展必须要走的路，要整齐要美观，原来的装修太土了，农村味太浓。虽然他们一家很心疼，但是也无可奈何。想要发展，想要改变，难免要经历一阵疼痛。哥哥就去了开发商的腾达建筑队，金世杰有空就去队里做点散工，搬搬石头，挖挖路。“世杰海鲜排挡”暂时闭店，但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 原住民都搬去了幸福家园，有新楼房住大家都不说什么。就算有几家想要闹事的，也被按下去了。大家力往一处使，尽量让海岸村的旅游风景胜地早日完工。 午后，世杰海鲜楼总算等来了一个客人，“你们家的海鲜楼生意怎么样？”这个约莫三十开外的男人，脖子上还架着一个照相机。穿着一件黑色的polo衫，戴一顶白色的鸭舌帽，看起来像是过来采风的摄影师。 他家是一栋两层的建筑，位于一排排风味店铺的中间，原来的空地被建造成了停车场，停车场的门口还有一个保安岗亭，进行收费，还有测温做核酸。 这个客人只是点了一盘黄瓜炒蛋，买一袋猪油渣。 “原来生意还不错，这两年就稍微有些难了。”端上菜的老板娘微笑着回答。 原来的服务员在疫情期间都回家了，生意不是很忙，他们也就自己亲自上阵，能节约一点开支也是好的。 “原来我也是听我们驴友圈里传你们家的猪油渣很好吃，今天还特地过来买一些回去。”摄影师说着举起相机到处拍着。“那个金光宗不是你儿子吗？以前好像很红的偶像啊。” “没有，就是做个直播卖个东西而已。” “现在做直播带货很火呀，怎么不做了？” 老板娘也就没有回答他，转身就去厨房帮忙了。 两年前的红火生意历历在目，阿宗成为网红一哥，多少人踏破门槛想和他合作，可是没办法，刚想出头自己成立工作室，没想到就出了车祸，这两年赚的钱都变成了医药费。 那个摄影师看老板娘走开了，也就不再问什么了，举起相机开始拍海岸线上的风景。景区还是很大的，几十家不同的餐饮店，有烧烤的，有泡泡，有奶茶店，特色的手办等，只是有几家餐饮店可能生意不好，门上贴着“店铺转让”的字样。往村里走，还有一家大酒店，“腾达四海度假酒店”。 腾达酒店倒是很难订到一间房，一楼的海鲜楼生意也异常红火，与这一家形成鲜明的对比。 “咔嚓”一声，摄影师定格了这一艳阳漫天的时刻。明明入秋了，这个海岸线上吹来的风还是燥热得很。风太大，临街铺面生意不好，还是有原因的。 金世杰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无奈地叹息一声。 等到中午，才有一个顾客上门，点了两个简单的菜色，就开始问东问西的。夫妇俩去厨房，心里依然放心不下儿子。 -----都去了那么久了，怎么还不回来呢？ 要不你打个电话给他，问他回来了没有？ 也有可能去了爱弟的医院，接她回来吃中午饭吗？ 不会，那我打个电话给他。 准备了那么多菜，也没有几个客人。唉！ 等一下儿子回来了，你千万别在他面前抱怨，会给他增加压力的，知道吗？ 他们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看看时间快要十二点了。 小田警员正在认真地做笔录，看到这个装着一张信用卡催账单的大盒子，旁边放着一张未激活的黑卡。 “你确定从未办理过大额信用卡？” “没有啊，上次已经做过笔录的，你们所长叫我一有消息就过来协助调查。你看我这就来了。” ······ “嘟嘟”金耀祖翻开手机一看，果然是妈妈打来来的。 “都这么晚了，我可以回家了吗？我爸妈在等我吃饭。” “再等一下，我们所长要见你，他还在开会，马上过来。” “都等了两小时了。”金耀祖轻轻地嘟囔了一声。 你看，我们王所长来了呀。王苍的手里还握着刚才的案件讨论摘要。他的身形还是很挺拔的，可惜中年略微有些发福的肚子，看起来前凸后翘的，少去所长的威严感。 第十六章 圆寂法师原名丁昊辰，因为一次的机缘巧合，让他拥有了特殊的能力。 时间就跳回2008年的8月27日，那一天，他觉得跟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他正在家里的实验室做物理实验，忽然听到楼下闹哄哄的。他打开窗户看到楼下，拆违的车队来了。看来他们坚持了两个月的抵抗是无效的。 他迅速拿上自己制作的小型炸弹，跑上东方大厦的顶楼，与拆迁大队展开对峙。他并不知道爸妈在房间里午睡。结果可想而知，那一天他失去了双亲变成了孤儿。善良正义的民众因此为他捐款，他被灵谷寺的方丈收养。经过长时间的蛰伏，他终于顶上了师傅的位置。 其实来灵谷寺里求神拜佛更多的是求财的商人，少部分是为孩子求得前途的家长。为了更加灵验，他们总会如实报上自己或亲人的大名与生辰八字。他也摇身一变，坐拥千万资产的灵谷寺主持，法名圆寂威震一方。因而灵谷寺的求神拜佛者络绎不绝。 审讯室里的两只大灯又打开了，直接照射着圆寂法师的脸。 平城派出所位于老城区的中心街道，现在的平城新区合并了海湾村，老的派出所变成了边缘地带，大多居住的就是从海湾村与灵谷寺周边移民过来的居民，还有一部分就是市区里的老人。年轻人为了更好的发展前途，都搬到了一线城市，留下来的就是五六十岁的原住民。 警车跟着救护车到了平城中心医院，门口已经站着金振科主任，他负责医院五官科，接到余良的电话从办公室匆忙地赶来。 “警察杀人啦！呜呜······”圆寂法师终于喊到喉咙沙哑，镇静剂下去，很快就昏睡过去了。 “快点送往手术室，先止血。”金主任镇定自若招呼着抬担架是人。自己一边跑着一边套上白大褂。不容耽搁，要快速处理。 “你认识武鸣，你的学徒是吗？” “我每年收那么多的学生，怎么可能记住每个人的名字呢？”他又故伎重演，嘴里念念有词。 “你还嘴硬是？” 老白刚从医院里出来，脸上的疤痕还没有褪尽，手上的绷带还没解开，住院一周已经是自己的底线了，没办法在医院继续呆着了，尽管作为护士的老婆千叮咛万嘱咐。 王所长走了进来，对着老白说了几句：上头派来的几个同志，一起旁听。 他们向老白示意一下，就坐在了旁边是凳子上。 “警察同志，你们真抓错人了，幸福家园的失火案跟我没有关系，我当时还在一楼做法，拜天地。” “别给我装蒜，现在不是问你失火案。是问你后院仓库里的植物园是怎么回事？” “我都说了，我不知道什么致幻剂。” “我好像没有说过，你的植物园有致幻剂。”老白及时抓住他言语中的漏洞，来个致命一击。紧接着拿出一大摞的照片，还有一大摞的现场钞票。 “你自己看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这······反了反了，你们竟然亵渎神灵，你们要遭天谴了。” “你们知道吗？世界上最好看的风景是什么吗？就是火势燎原的那个场景，是世界上最美丽的风景。我好喜欢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别在这里妖言惑众了，你解释一下佛像肚子里的钱，还有后院的仓库里的东西。” 这时，他的眼睛酸得已经睁不开了，他只是不停地摇头否认。从亢奋变得焦躁不安起来，“我在做梦，我在做梦，这是真是的吗？这是假的真的？”一会儿又要好像打定主意一样，转过去看着单向的玻璃窗说道：“厅长，你说过一定会救我的。病毒来了，世界末日到了，你们要有菩萨的庇护。钱不是我的，钱不是我的。” 站在玻璃窗后面的余良与厅里六人组的组员们看到这一幕情景，面面相觑。看来迷迭之香药剂已经起到作用了。他发明的香水终究是害人害己。 忽然，圆寂法师安静下来了。 约莫几分钟后，他有气无力地说道：“警官，能不能让我吃点东西？我太饿了。吃饱了我会好好说的。” 老白打了一个手势，外面送进来一碗面条，递给他：“先吃，吃完了好好交代。” 圆寂法师接过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蓦地将两根筷子戳向自己的眼睛：“不得了啦，警察杀人了，警察杀人了。” 余良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呼叫120，快点，晚了眼睛保不住了。” 几分钟后，急救车就到了平城派出所，把圆寂法师抬上担架，往医院飞奔而去。 “余局，你等我消息，我已经到医院了。”老白拨通电话后，马上就汇报了眼前的状况。 “你要是交代好了，就赶紧回来同我一起去厅里汇报情况。” 现在连老白都要一起叫上了，因为厅长已经被纪委禁足了。 第十六章 圆寂法师原名丁昊辰，因为一次的机缘巧合，让他拥有了特殊的能力。 时间就跳回2008年的8月27日，那一天，他觉得跟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他正在家里的实验室做物理实验，忽然听到楼下闹哄哄的。他打开窗户看到楼下，拆违的车队来了。看来他们坚持了两个月的抵抗是无效的。 他迅速拿上自己制作的小型炸弹，跑上东方大厦的顶楼，与拆迁大队展开对峙。他并不知道爸妈在房间里午睡。结果可想而知，那一天他失去了双亲变成了孤儿。善良正义的民众因此为他捐款，他被灵谷寺的方丈收养。经过长时间的蛰伏，他终于顶上了师傅的位置。 其实来灵谷寺里求神拜佛更多的是求财的商人，少部分是为孩子求得前途的家长。为了更加灵验，他们总会如实报上自己或亲人的大名与生辰八字。他也摇身一变，坐拥千万资产的灵谷寺主持，法名圆寂威震一方。因而灵谷寺的求神拜佛者络绎不绝。 审讯室里的两只大灯又打开了，直接照射着圆寂法师的脸。 平城派出所位于老城区的中心街道，现在的平城新区合并了海湾村，老的派出所变成了边缘地带，大多居住的就是从海湾村与灵谷寺周边移民过来的居民，还有一部分就是市区里的老人。年轻人为了更好的发展前途，都搬到了一线城市，留下来的就是五六十岁的原住民。 警车跟着救护车到了平城中心医院，门口已经站着金振科主任，他负责医院五官科，接到余良的电话从办公室匆忙地赶来。 “警察杀人啦！呜呜······”圆寂法师终于喊到喉咙沙哑，镇静剂下去，很快就昏睡过去了。 “快点送往手术室，先止血。”金主任镇定自若招呼着抬担架是人。自己一边跑着一边套上白大褂。不容耽搁，要快速处理。 “你认识武鸣，你的学徒是吗？” “我每年收那么多的学生，怎么可能记住每个人的名字呢？”他又故伎重演，嘴里念念有词。 “你还嘴硬是？” 老白刚从医院里出来，脸上的疤痕还没有褪尽，手上的绷带还没解开，住院一周已经是自己的底线了，没办法在医院继续呆着了，尽管作为护士的老婆千叮咛万嘱咐。 王所长走了进来，对着老白说了几句：上头派来的几个同志，一起旁听。 他们向老白示意一下，就坐在了旁边是凳子上。 “警察同志，你们真抓错人了，幸福家园的失火案跟我没有关系，我当时还在一楼做法，拜天地。” “别给我装蒜，现在不是问你失火案。是问你后院仓库里的植物园是怎么回事？” “我都说了，我不知道什么致幻剂。” “我好像没有说过，你的植物园有致幻剂。”老白及时抓住他言语中的漏洞，来个致命一击。紧接着拿出一大摞的照片，还有一大摞的现场钞票。 “你自己看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这······反了反了，你们竟然亵渎神灵，你们要遭天谴了。” “你们知道吗？世界上最好看的风景是什么吗？就是火势燎原的那个场景，是世界上最美丽的风景。我好喜欢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别在这里妖言惑众了，你解释一下佛像肚子里的钱，还有后院的仓库里的东西。” 这时，他的眼睛酸得已经睁不开了，他只是不停地摇头否认。从亢奋变得焦躁不安起来，“我在做梦，我在做梦，这是真是的吗？这是假的真的？”一会儿又要好像打定主意一样，转过去看着单向的玻璃窗说道：“厅长，你说过一定会救我的。病毒来了，世界末日到了，你们要有菩萨的庇护。钱不是我的，钱不是我的。” 站在玻璃窗后面的余良与厅里六人组的组员们看到这一幕情景，面面相觑。看来迷迭之香药剂已经起到作用了。他发明的香水终究是害人害己。 忽然，圆寂法师安静下来了。 约莫几分钟后，他有气无力地说道：“警官，能不能让我吃点东西？我太饿了。吃饱了我会好好说的。” 老白打了一个手势，外面送进来一碗面条，递给他：“先吃，吃完了好好交代。” 圆寂法师接过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蓦地将两根筷子戳向自己的眼睛：“不得了啦，警察杀人了，警察杀人了。” 余良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呼叫120，快点，晚了眼睛保不住了。” 几分钟后，急救车就到了平城派出所，把圆寂法师抬上担架，往医院飞奔而去。 “余局，你等我消息，我已经到医院了。”老白拨通电话后，马上就汇报了眼前的状况。 “你要是交代好了，就赶紧回来同我一起去厅里汇报情况。” 现在连老白都要一起叫上了，因为厅长已经被纪委禁足了。 尾声 真相昭然若揭，因为一个失火案件里的三姐妹而引发的是一个重大的制作迷幻药集团，融合诈骗贷款与房地产经济为一体的大集团公司，他们通过一个寺庙做掩护，不断寻找适合他们的掌控的人员。引发了一起又一起惊天大案。 随着各个部门对案件的深挖，真相终于浮出水面。蓝地集团杨康，律师事务所的李立丰，云烟集团的林曦相继落网。云烟集团联合几家投资大佬，用致幻剂控制手下的艺人与员工，获得不法收入约莫100亿元。 梁山等人犯下暴力催债，蓄意谋杀等罪名成立。三大集团公司同时宣布破产。李立丰想在事情败露之前买好机票，逃到美国，很快被在机场埋伏的民警被抓获。 至此，时隔十年的八月二十七案件总算落下帷幕。 余良带着余温，还有犯罪心理科的导师，大家一起互相勉励，生活还要继续，守护人民的家园而努力奋斗。 法院门还没开，门口已经聚集了金家与钟家的家人们。他们来迎接引弟无罪释放。 “出来了，出来了。我姐姐出来了。”莱莱在门口激动地叫着。钟引弟憔悴的样子，双眼木然。看着真叫人心疼。 “姐，我们来接你了。” “引引，出来就可以了，以后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好好过。”爱弟上前一把抱住引弟，失声痛哭。 “我不去医院，我不去医院。我不是李贝贝。”引引惊恐地说道。 “引引，一切都结束了，咱们回家，咱们不去医院啊？” 一家人坐上金耀祖的车子，迎着晚霞，逐渐消失在金光闪烁的地平线上。不管等待他们的路有多坎坷，只要一家人在一起，所有的困难终会过去！ 尾声 真相昭然若揭，因为一个失火案件里的三姐妹而引发的是一个重大的制作迷幻药集团，融合诈骗贷款与房地产经济为一体的大集团公司，他们通过一个寺庙做掩护，不断寻找适合他们的掌控的人员。引发了一起又一起惊天大案。 随着各个部门对案件的深挖，真相终于浮出水面。蓝地集团杨康，律师事务所的李立丰，云烟集团的林曦相继落网。云烟集团联合几家投资大佬，用致幻剂控制手下的艺人与员工，获得不法收入约莫100亿元。 梁山等人犯下暴力催债，蓄意谋杀等罪名成立。三大集团公司同时宣布破产。李立丰想在事情败露之前买好机票，逃到美国，很快被在机场埋伏的民警被抓获。 至此，时隔十年的八月二十七案件总算落下帷幕。 余良带着余温，还有犯罪心理科的导师，大家一起互相勉励，生活还要继续，守护人民的家园而努力奋斗。 法院门还没开，门口已经聚集了金家与钟家的家人们。他们来迎接引弟无罪释放。 “出来了，出来了。我姐姐出来了。”莱莱在门口激动地叫着。钟引弟憔悴的样子，双眼木然。看着真叫人心疼。 “姐，我们来接你了。” “引引，出来就可以了，以后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好好过。”爱弟上前一把抱住引弟，失声痛哭。 “我不去医院，我不去医院。我不是李贝贝。”引引惊恐地说道。 “引引，一切都结束了，咱们回家，咱们不去医院啊？” 一家人坐上金耀祖的车子，迎着晚霞，逐渐消失在金光闪烁的地平线上。不管等待他们的路有多坎坷，只要一家人在一起，所有的困难终会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