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少年时代》 第1章 姜维尽忠 咸熙元年初,蜀汉皇宫。 昔日威严的皇宫中,如今一片肃杀之意,四处残肢断体零散的洒落四处,道道血迹如一张巨大的蛛网布满整座皇宫,皇宫宝座上早已没有端坐的帝王,宝座之下也没有战战兢兢的大臣,取而代之的是如地狱一般的修罗战场。 一中年大叔笔直的站立在宫殿正中,束发有些许凌乱,一身青色官袍上毫无规则的遍布刀痕和血渍,右手一把三尺剑,剑光凛凛,寒意逼人,左手握拳放在身后,微微苍白的脸上充满刚毅,目光凌厉,充满杀意。 大叔周边则围着三个官服异样的人,两个中年人一个少年,围成呈三角状把守着宫殿的主要出口,每个人情况不比大叔好到哪里去,均是一身满是污垢和血渍的狼狈之相,那少年则是震惊之余隐约流露着恐怖神情。 “伯约,勿再做那困兽之斗,如今大势所趋,结局已定,不如束手就擒,保你家人无恙!”对峙片刻后,站在大门内的中年人说道,他说着左手从怀中掏出一个铜绿小鼎托在胸前,小鼎约三寸大小,两只鼎耳上隐约刻着道家符文,鼎身周边纹着两只展翅凤凰模样的纹路,配有一个铜绿色的鼎盖,盖上有一个傲然挺立的凤凰。 “想我姜维征战半生,杀人无数,或输或赢,都一笑了之,却不想天不佑我大汉,以致我流落到如此地步,事到如今,还是剑上见分晓!”中年大叔看了一眼小鼎,把手中宝剑指向对面托着小鼎的中年人,脸色突显出一丝不安的神情,又很快恢复。 “哈哈哈,人说伯约是蜀汉柱石,世间真英雄,今日一战,果然功夫才智卓越,如我主能得伯约,何愁天下不平。”托鼎中年人右手捋须,一副尽在掌握的神情,此人姓卫名瓘,字伯玉,乃曹魏正西大军的监军。 “天道气运,非人力能左右,伯约你心比天高,文能提笔平天下,武能拔剑斩霸王,如今天下大势已定,再战下去只会徒增杀戮,何不弃剑而去,找一山野乡间,安度后半生,我等仰慕将军之名,愿冒晋王责罚之险,放将军一人离开。”另一提剑中年男人朗声道,眼光略过姜维手中剑。 “哈哈哈,受丞相之托已三十载,寸功未立,何敢就此离去,可惜我谋划半生,终是那士季自命不凡,用人不当,才酿成今日祸事,结局已定,然古人教化,忠臣不事二主,何况你家主公乃窃汉逆贼,竖子小人,不足与之共事,勿再再言,相争十数年,今日且让我见识一下二位的手段。”姜维仰天大笑,右手的剑不自觉的又握紧了几分。说罢之后突然表情严肃,右手回收,剑立胸前,一股浓烈的杀意迸发而出,身上青袍无风自起。 “哎,终究是徒劳,既如此,那就来。”卫瓘叹息一声,同时右手轻轻拂过小鼎上空,一股强大的真气自手心流出,融入那小鼎之中,瞬间小鼎青光流转,鼎耳处符文流动,庞大的气息四散而下,向整个宫殿慢慢延伸。 其余二人同时祭起手中剑,剑指姜维,中年人手持一把宽刃长剑,剑长四尺余,宽二寸,剑厚刃薄,寒光逼人,剑尾有龟样金饰,龟背刻有二字“玄武”,是为当世名剑“玄武剑”。此人姓胡名烈,字玄武,以字命剑。 另一边的年轻人的剑则黯然许多,仅略比普通刀剑强一些的模样,年轻人收起恐惧,双目怒睁,摆出一副拼命的架势。 “一舞剑意动四方,章武既出杀八荒。”姜维念念有词,手握长剑,向天一指,一股令人窒息的恐怖杀意冲天而起,上方的宫殿被剑意冲的震荡不已,些许灰尘瓦片纷纷掉落,同时身上青袍瞬间又鼓了一圈,在凛冽的杀意中猎猎作响。 练武之人,在长期的修炼中,与所持兵器早已配合的天衣无缝,武器亦有灵,彼此间心有灵犀,慢慢也就培养出了剑意,剑随主人心,人剑合一,爆发出最强战力。 “世元速速出门策应,玄武先抵挡一二,待我随机而动,将他拿下!”卫瓘收起神情,厉声冲其他二人吩咐道。同时右手握住鼎盖上的凤凰雕像,鼎身依然青光流转,目视前方伺机而动。 “得令!” 胡烈怒目圆睁,紧紧盯着姜维,暗自运气,同时慢慢移步,与卫瓘呈前后夹击之势,手中玄武微微剑鸣,右脚后移,身体前倾,蓄势待发,犹如一轮满弓,随时爆发而出。 “父亲当心!”少年收剑,向胡烈大喊道,随即一个后跃,退出宫殿,对着身后数百甲卒喝道:“包围宫殿,不得放任何人出去。” “是!”众人立即将宫殿团团围住,少年则死死盯着殿内。 姜维微微转头,余光扫了一下后面的胡烈,忽然屈膝,一个箭步冲向大门旁边的卫瓘,章武剑席卷着强大的剑意猛烈袭去,人剑合一,如狂风巨浪倾泻而下,势不可挡。 卫瓘眉头微皱,右手拿起鼎盖,对着剑意来攻方向,念念有词:“凝青光之盾,揽震怒雷霆。” 说着,手中真气流转,鼎盖青光渐浓,隐隐扩散为尺许大小的青光圆盾,护在身前。 章武剑瞬间而至,剑尖只抵圆盾,没有预期的那样势如破竹,也没有爆发出激烈的碰撞,那青光凝成的圆盾仿佛一个漩涡一般,悄无声息的将章武剑强大的剑意尽数吸入,而后被吸入的剑意化为青丝,随着圆盾的青光流转瞬间化为无形,只有丝丝外泄的剑意轻轻划过圆盾的边缘,飘散在一边。 “咦!”姜维一声惊呼,暗想此物只在传说中,没想到今日一见,竟有如此神通。眼见不能立功,立即跃步后撤,反攻向另一边的胡烈,期望击退一人,若有机会逃回大本营,重整兵马,还有再战之力。 眼见姜维攻来,胡烈立即正身,作防守状,相互攻伐多年,作为老对手,自然知道这姜维武功的境界略高于他,战斗至今他不求立功,但求严防死守,万不能放虎归山。 胡烈双手握剑,真气上提,以最强招式迎了上去。 “铛,铛!”两大高手舞剑相向,剑气四溢,扫过周边墙壁建筑,留下道道深深剑痕,数招过后,姜维忽然后退至原地,目光凛然,眼中流露出决绝之情。 胡烈脸色微白,也退回原地,双手握剑,呈防守状。 “曾指挥千军万马征战一生,也曾舞文弄墨极尽风流,唯独这武学,多年来未能寸进半分,今日我手握章武剑,强入那神将境界,虽死无憾!”姜维神色凝重,想那神将境界蜀汉已多年未出一人,就算是今日拼的元气大损,未必不能寸进立功。 “二舞众剑听我令,天旋气荡入神境。”姜维再次剑指苍穹,体内剩余真气倾泻而出,直入章武剑体,瞬而化为强大剑意,冲天而起,直入云霄,在半空中隐约形成一个巨型宝剑模样。 宫殿顶部则留下一个丈许大小的圆洞,瓦砾碎片四下散落,天空也为之一变,云朵聚集,缓慢围着剑气旋转,隐隐有旋涡形成。同时方圆数丈内的宝剑震颤不已,士兵竭尽全力,紧紧握住手中宝剑。 “起!”姜维大喝一声,剑意再次猛然陡增,附近士兵再也无法按住宝剑,如有一只隐形的大手将宝剑猛的夺走一般,宫殿外一众士兵的宝剑纷纷脱离,飞向殿内,围绕在中年大叔周边缓缓旋转,嗡嗡的剑鸣声直入脑中,震荡的周围之人心中气血翻腾。 “剑神!” “剑神出世!” “看来今天胜负难料!” 殿外士兵看着异常的天空和脱手而出的宝剑,一个个惊讶的张大嘴巴,满脸恐惧。 带头年轻人全然不顾士兵的议论,双眉紧锁,望着眼前异样,陷入沉思中,昔日有武学大师将武功分为几重境界,其中第三重境界即为神将境,看如今姜维这气势与那第三重境界的描述想比,略显的有些勉强,具武书记载,神将境: “真气喷涌达苍穹,剑意如影势如虹。 芸芸众剑听吾令,万剑归宗斩豪雄。” 而后年轻人对着后面的士兵大声喝到:“如此不是真正的剑神境,众将士无需惊慌,列阵固守!” “遵命!”士兵闻言,迅速恢复阵型,紧盯着殿内动静。 殿内,胡烈仗着几十年功力,暗自加大手上力度,稳稳的持剑依然保持防守状态,勉强压住心中翻腾的气血,但面色胀得通红,满是血丝的双目死死盯着姜维,暗想幸亏对手并未真正入剑神境,仅是形似而已。 而后,胡烈朝门外士兵厉喝到:“弓箭手列阵,莫要让姜维走了!” 姜维稍稳心神,暗想:此等大损元气之举必不能持久,速战速决尚有一丝生机。 “去!”姜维大喝一声,以剑指向胡烈。 第2章 蜀亡 只见上百宝剑闪着阴森的寒光,瞬间调转方向,直指胡烈方向猛刺而去,而姜维自己跟在剑流最后全力冲向胡烈,若能击败眼前对手,尚有一线生机,必须全力以赴。 胡烈虽为百战之将,面对高自己半个等级的高手,还是心存怯意,事已至此也别无他法,只能舍命硬抗争取时间,希望卫瓘大人能有良策。只见他把剑横在身前,左手运气轻抚剑身。 “玄武剑意定乾坤,魑魅魍魉勿近身。” 胡烈大喝一声,言罢,忽然把剑插入前方地上寸许,躬身抵在剑后,真气流转注入剑身,剑意四散,隐隐形成一个剑盾。 剑流与玄武剑盾激烈碰撞,凡剑终是凡物,在名剑面前始终是不堪一击,任他气势再强,招式如何惊艳,始终无法穿透剑盾,纷纷炸裂四散在一边。 剑流毕,章武瞬间而至,直刺向剑盾。 “铛!”的一声巨响,胡烈只感到正前方一股强烈的力量通过手臂传至全身,接着一股强大的力量传来,这碾压一些的力量推着胡烈和玄武剑盾滑行数步才勉强止步,前方的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剑痕,同时心中气血翻腾,一股咸腥味从喉咙传来,“噗!”一口鲜血喷在玄武剑上。 双方最强剑意的猛烈撞击产生的巨大能量间瞬间在附近的客气中激起一波涟漪,如同波浪一般传向四周,犹如一股骤然而起的强烈风暴,将附近杂物吹的一干二净,同时也震的整个宫殿上的瓦片灰尘簌漱而下。 “万幸,勉强挡住了!”胡烈暗自庆幸没有丢掉性命。 殿外士兵只听得里面不时传出“砰砰铛铛”的兵器碰撞声,偶尔有强烈的能量涟漪传出,扩散至殿外,吹的前排士兵东倒西歪,而后又立马恢复队形。 姜维攻势将尽,暗想已重创对手,目的依然达到,微微转首看向身后,以防那手持重器的卫瓘背后偷袭,然而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门口的卫瓘突然不知所踪,一个转念间:此地不宜久留,撤!随即收功大步跨向门外。 “放箭!”守候在门外的少年,眼见父亲受到重创,敌人欲逃,随即命令道。 “嗖嗖”的箭鸣破空而来,密密麻麻,仿佛一张密不透风的箭网将宫殿大门罩住,一波未至一波又起。 姜维见状,急收步子,转身蓄势,如满弓而发,欲从宫殿顶部的圆洞逃出包围圈,就在即将穿过宫殿而出的时候,圆洞正上方突然飘出一个古朴小鼎,鼎口朝下,表面青光流传,鼎内隐约有一团丝状东西紧贴小鼎内壁,丝状极细,若不是团在一起,根本难以发现。 对于突然出现的小鼎,姜维内心一沉,在刚才的战斗中,仅是一个鼎盖就挡住了他的全力一击,现在主鼎出现,注定今天这一关是难以过去了,心里念罢,提剑对着小鼎,大吼一声:“杀!” 真气自体内流入剑中,章武剑带着所向披靡的气势直冲小鼎而去。 就在章武剑即将刺入小鼎的瞬间,宫殿圆洞边缘出现了卫瓘的身影,其笑吟吟的神情,不由得让人心生寒意。 姜维暗叫:“不妙!” 卫瓘手指小鼎,神情严肃,念念有词: “吾有神兵凤凰鼎,缚神降魔天地清。 金丝刃网结奇阵,芸芸众生归吾命。” 小鼎顿时青光四溢,鼎内忽然喷出一团丝状东西,丝状东西一出鼎口瞬间四散展开,形成一张丝状大网,对着姜维劈头盖下,丝线极细,在阳光的照射下若隐若现。 章武剑带着雷霆之势刺向丝网,却如同刺入一团棉花,没有一丝声响,浩荡剑意如同泥牛入海,没有泛起一丝波澜,而丝网却依旧迅速扑来,瞬间就即将罩住姜维半个身躯,带着绵绵杀意从上而下,势不可挡。 姜维被丝网逼回地面,眼看无法脱身,绝望之意由心而生。暗想:章武剑是丞相所传,绝不能落入敌手,如今之计只能尽力远远抛出,愿我汉室后辈得之,做出一番事业。 遂将手中章武剑迅速往身前脚下一扔,同时奋起一脚,踢在剑柄上,章武剑犹如一羽怒箭破空而出,穿过宫门瞬间就消失在天尽头,不见了踪影。 而姜维此刻已被丝网紧紧捆住,站在殿中,丝毫动弹不得。 此时,半空中的异象开始慢慢消散。 屋顶的卫瓘收起小鼎,一跃而下,笑吟吟的走到姜维面前:“此缚神鼎乃是当世神器,只需消耗一些真气就能做到攻守兼备,这鼎内金丝刃网则由海外藩国进贡来的天外陨铁经上百工匠千锤百炼锻造而成,丝虽细而韧性极佳,任你剑意锋锐也是无法割破的,近年来多少名将都在此鼎之下失了一世英名,而你自比天高,虽强入那伪神境,想破此鼎还是远远不够的,事到如今,你也可瞑目了。” 姜维冷哼一声,做出一副凛然就义的神情。 此时胡烈也收起玄武剑,走了过来,刚才的战斗虽有些狼狈,但还是靠着缚神鼎擒住姜维,只是最后还是给了姜维将剑踢走的机会:“可惜了章武剑,传说那章武剑是刘备赐给诸葛亮的配剑,内含三式剑招,若能学成此三式,就是对阵剑神巅峰也不落下风,可惜啊可惜!” “就凭你,也想得到那章武剑,此剑乃丞相亲传,欲使我仗剑杀入洛阳,匡扶汉室,可终究是机关算尽,落的皇帝蒙羞,我愧对丞相的栽培之恩啊!”言罢,姜维仰首闭目,泪流两行。 曾几何时,意气风发,随丞相六出祁山。 曾几何时,丞相托孤,率劲旅九伐中原。 终抵不过宦官当道,终究是大势所趋。。。 默然片刻。 遥想当年,昭烈皇帝拔剑而起,忠臣良将云集,为重现大汉昔日的荣光而疲于奔命,历经万难创立一份帝业,而后丞相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时至今日,帝国崩塌,皇帝抬棺出降,姜维之罪也!想至此,情感迸发而出,忽然大声吟诵: “汉室崩坍两泪垂,忠贞将士更堪悲; 六出祁山旋师返,九伐中原败卒回。 可恨天时不假我,哀叹人事尽卑微; 乾坤颠倒浑如梦,一片丹心魂南归。” 姜维言罢,又两行泪顺流而下,静默片刻,怒目圆睁,大喊一声:“丞相,我来也!”随后用尽全力御起面前的一柄残剑,径直刺入自己胸膛,没有丝毫犹豫。 一切是那么的突然,又是那么决绝。。。 初春的天微微凉,蜀汉皇宫上的苍穹仿佛也被血渲染成了红色。破败的皇宫大殿正中,姜维静静的站在大殿之上,胸膛中间插着一柄残破的剑柄,怒睁的双目似乎向人们诉说着心中还有未了的心愿,但一切已然终了,纵是心中有万般不甘,此刻只有清风拂过,吹散了未了的心愿,带走了那万般不甘。 一切都结束了。 卫瓘和胡烈默然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或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姜维始终非池中之物,就算此刻不反,待日后其羽翼丰满,必会掀起更大的风浪。 殿外将士只听得一曲诗罢,个个面露伤感神情。 又片刻,卫瓘和胡烈走出大殿,大声向众将士喊道:“姜维已死,终将随我诛杀叛贼钟会!” 这日,整个蜀汉宫殿一片杀戮,姜维壮烈死后,那诡计多端的钟会也很快伏诛。 卫瓘与胡烈相视一笑,若是此刻那立下首功的邓艾父子永远消失,这灭蜀的惊天之功自然就会落在他卫瓘和偏将军胡烈头上。 “哈哈哈!”两个老狐狸站在几近成为废墟的蜀汉宫殿前突然大笑起来。 不久后田续受指示领着一队轻骑从成都北门狂奔而出,一路急行两天追至锦竹附近将邓艾父子杀害,可怜忠贞不二的邓艾仅是因破蜀之功骄傲了一点点,就被妒忌之人设计害死。 而后卫瓘胡烈趁乱逮捕杀死大批蜀汉忠贞旧臣,那裸身牵羊投降的刘禅随即被送往东都洛阳。 至此,蜀汉灭,平蜀之战的主要将领和蜀汉大批忠贞将士也随之消亡,这场由钟会引起的混乱,史称“钟会之乱”。 钟会之乱前夕,蜀汉皇宫内有一辆华丽的马车疾驰而出,出了成都西门直奔西北而去。 “秘书令大人,我们这是去往何处,战争不是已经结束了吗?”华丽的车厢内响起一个孩童的声音。 “公子,你父王担心有贼人作乱,托我将你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你自幼不是喜欢练剑吗,我这次专门给你找了一个武艺高强的师父,你且安心住下练剑,练有所成之时,我自会去接你!”车厢内一老者安慰道。 “秘书令大人,我要跟父母回南疆!”另一个孩童也开口道,言语中似乎有些想哭的意思。 “浩儿乖,你父母先回南疆了,托我将你跟煜儿一起送至一安全的地方,晚些时候你父母肯定会来接你们的!”老者依然和蔼的说着。 “晚些时候是多久?” “最快应该是几个月,你们去了新的地方要乖,要好好跟师父学武,好不好!” “好!” “煜儿、浩儿真乖!” 第3章 清城山拜师 清城山,位于蜀汉都城以西约百里,地处邛崃山脉边缘,终年绿荫环绕,远观满目青翠,群峰连绵不绝,形似城郭,而得名清城山。 置身其中,参天大树遮天蔽日,荒草灌木绿茵如潮,一片清幽之境,故有“清城天下幽”的美誉。 岷江犹如一条奔腾的巨龙,由邛崃山脉蜿蜒而出,咆哮着奔向成都平原。山脚下就是五百年前秦人李冰父子修建的都安堰水利工程,像是给岷江加了一副鼻针,压制了狂荡不羁,释放了温柔善良,将岷江由害从善,数百年来滋养着成都平原的世代人民。 长生村位于清城山山脚下,村子不算很大,约有百户人家。村中只有一条街道,名为长生街,街道两旁是两排整齐的竹楼民舍,民舍离地约人高,下面是一根根深入土中的大木桩,上覆厚厚的稻草,墙壁则多以竹子或木头建成。 街道尽头是两栋三层高的竹楼,最上层有一小平台,视野开阔,像是军营中的了望台,两栋竹楼之间有竹桥连接,一块写有“长生村”的木牌悬挂于正中间。村口前有一片数十丈方圆的广场,像是村民的游玩娱乐之地,其余地方则是村民开垦的大片水田,田里的禾苗还不及孩童的膝盖,在偌大的水田里显得稀稀疏疏,微风轻抚,禾苗随风轻摇,也算生机盎然。 长生街的后面是一条笔直的小路,通往青城山中,蜿蜒曲折的山路如一条长蛇,匍匐在参天大树间。进山约里许,有一汪清池,如一颗碧绿的明珠镶嵌在雄伟青山间,绿荫怀绕,又宛若一个害羞的少女,美丽动人又躲躲藏藏,而又那么清澈纯洁。 再往山上走去,山路更加陡峭曲折,攀爬约里许,有一茅草亭,建在三面环山的间隙,亭大约丈许,内置数个草蒲团,亭子的门楣中央出挂有一个门牌,上书“天师亭”。亭子旁边挨着山体的地方长有一棵参天大树,如一个巨大的伞,笼罩了半边天空,树梢的点点嫩芽给巨树增添了一抹翠绿。 亭子前面的小片广场上有一中年人和两个小孩,站在广场边缘面向远处的大片平原,面有愁容,似有无限惆怅。中年男人身体修长,略显清瘦的脸上,两眼炯炯有神,目光如炬,下巴上留有一小撮胡须。两个小孩约有八九岁的年纪,稚气未退,目光坚毅。 “师父。”其中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孩先开口问道。 中年男人微微转头看了男孩一眼,略有惊讶的道:“怎么,上山也有几个月了,煜儿肯叫我师父了。” “师父,我决定了,要拜您为师,练武习道。”名叫煜儿的男孩眼神坚毅,似乎下了很大决心。 “哦?练好了武,习好了道,准备干什么?” “复国!”男孩双拳紧握,咬牙切齿道。 中年男人惊讶的看着男孩,随后伸手轻拍了一下男孩脑袋:“黄口小儿,年纪轻轻,满脑子仇恨可不好,以后是要长不高的哦。” 男孩低头略想了一下,神情缓和了许多:“师父,练武习道,济苍生,平天下。” “好,有志气。”中年男人眼光一亮,暗自欣喜,又转首冲另一男孩问道:“浩儿,你呢?” “师父,我跟煜哥一样,也要学好本事,长大了济世为民。”另一名为浩儿的男孩长相略有差异,颧骨略高,双眉浓密,目光深邃,炯炯有神,一个颇为迷人的帅气男孩。 “好!既然如此,刘景煜,范文浩,就收下你二人。”中年男人抬手轻捋下巴上的一小撮胡须,满是欣慰的看着二人。 “师父在上,请收徒儿一拜!”二人转身齐齐下跪,冲着中年男人拜了三下。 “好徒儿,快快起来。”中年男人微笑道,弯腰扶起二人。“从今以后你们就是我的徒弟了,以后有人欺负你们,报为师的名号就行了!” 二人闻言同时转头看向中年男人,眼神中透露着些许怀疑。 中年男人神色依旧:“为师懂天文有术数,最善长生之术,你二人想学什么?” 二人闻言对望了一下,满眼疑惑之色。 “所谓懂天文就是,测字卜卦,堪舆风水,下至个人前途,上至国家气运,都能窥探一二。”中年男人解释道。 “师父,学了您这个本事,以后让我们拿一个写有半仙的旗子,走街串巷,做一个江湖骗子吗?”名为刘景煜的男孩满脸嫌弃的说道。 “为师这个风水学本事不是那些个骗子能比的。”中年男人满不在乎,继续说道:“所谓有术数就是道家法术,制作符箓,布置阵法,符箓配合阵法,小阵困强敌,大阵可灭国。”言罢,带着询问的眼光看向二人。 “师父,道家法术显得真厉害,比算命强多了,我要学这个!”名叫范文浩的男孩兴奋的说道。 “懂天文是风水学,不是算命!”中年男人假装怒目解释道。 “不都是拿个旗子走街串巷吗?”范文浩笑嘻嘻的看着师父。 “罢了!以后为师就授你道家法术。”看着俏皮的小徒弟,中年男人满脸无奈。而后又看向另一秀气的徒弟。 片刻后,见徒弟依然用期待的神情看着自己,中年男人转首望天,继续说道:“为师最善长生之术,曾与昭烈皇帝和后主论长生之道,后二位皇帝赐府名为长生观,遂为师改名范长生。所谓长生之术,就是内练元气,吐故纳新,吸收天地灵气为己用,最终得道,羽化升仙!” 名为范长生的中年男人凝神远眺,魂飞魄断,沉醉其中,不能自已。 过了一会,见范长生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刘景煜满脸鄙夷道:“师父,再沉浸下去,你就真的成神仙了。” “哦!哈哈哈”范长生笑着掩盖刚才的失态,低头看向男孩:“想不想跟为师学习长生之术,以后做个逍遥神仙。” “不,我要练武,学最厉害的武功,做个天下第一!”刘景煜神色坚定,而后又用怀疑的语气道:“师父,你会武功吗?” “废话,为师武功虽然不如法术厉害,但也拿得出手。” “仅仅是拿得出手而已?那我收回拜师的话,我要另拜武功高的人为师。” “你这黄口小儿,真是气煞为师了!”范长生一改微笑,暴跳如雷。 “师父!”刘景煜笑嘻嘻的拉着师父范长生的胳膊,一边轻摇一边撒娇的说道:“好师父,逗你玩呢,从宫里出来的时候,秘书令大人就告诉我了,自百余年前祖师创立道家,虽人才辈出,但在这乱世中真正做到坚守道心弘扬道法庇护人民的教主,师父当数第一。且师父潜心修炼多年,法术有成,放眼天下,没有几人的法术能比得上师父,至于武功嘛?” 刘景煜看着师父转为得意的神情,故意停顿了一下。 范长生刚听的有点得意,见徒弟又在质疑自己,忽的看向刘景煜问:“怎样?” “秘书令大人还告诉我,师父曾游历数年,足迹遍布各名山大派,常与名士论道,与高手切磋,武功虽不如法术的名声显赫,曾经也是咱们蜀汉的第一高手。”刘景煜面向师父伸出大拇指。 “这真是秘书令说的?”范长生略有疑色。 “千真万确,不信师父可以去问秘书令大人。。。”刘景煜赶紧解释道,说到去问秘书令的时候,声音一下子小了很多,一丝悲伤的气氛油然而生。 片刻之后,范长生咳了一声,打破暂时的平静,正色说道:“有机会我会去问秘书令大人的,既然你想学武,那为师就依你,从明天开始,你二人一个学法术,一个学武功,为师当严格要求,待各自略有小成时,再下山历练。” “略有小成?”二人疑惑的问道。 “对,等煜儿的武功能破了浩儿法术的时候,就是小成。”范长生对刘景煜解释道。 “我呢?”范文浩急切的问道。 “等浩儿的法术能困住煜儿的时候,也是小成。”范长生转头看着范浩,笑着说。 “狡猾的师父!”二人同时一阵惊讶,心里暗想。“学好了本事,就能下山去找父母了。” 三人默契的又站成一排,面向远处的天际边,看着湛蓝的天空。 突然,范长生叹了口气:“百载风雨伤心路,翘首以求安度年!” 他的徒弟们似懂非懂的看了师父一眼。 春天是一年中最舒服的季节,她是开始,她是希望,能让梦想发芽开花。春天的太阳也是一年中最温和的,和煦的阳光倾倾洒洒,笼罩其中,暖洋洋的感觉让人心旷神怡,又让人心生困意。微风拂面,暖暖的,痒痒的,吹散心中的烦闷,吹平皱起的眉头,春天真是一个好季节。 又沉默了一阵,范长生转身往亭子走去:“有点热了,随为师来凉亭打坐。” 三人在凉亭的草蒲团上盘腿坐下,范长生闭目静坐,两个徒弟也跟着师父的模样闭目静坐。 第4章 习武修道 接近中午的时候,从山上的小路上跑下来一个身着宽大道袍的男孩,年纪比刘昱他们略长一点,长相跟范长生有点相似,男孩跑到近处时气喘吁吁的对着亭子大喊:“阿翁,师弟,吃饭了!” “小师哥来了!”刘景煜范文浩二人闻言,高兴地睁眼起身,快步走出来的男孩,而中年男人仿佛没听见一样,依旧坐在那里,双目紧闭。 “阿翁,吃饭了!”男孩对着范长生又大声喊了一遍。 范长生这才缓缓睁开眼睛,看向三个男孩,笑道:“贲儿来了,刚才太过入定了。” “哈哈哈,我看师父是睡着了!”范文浩大笑着转头对着中年男人说道,引起其余二人也跟着大笑。 “你这小屁孩,这么说师父,看为师不揍你。”范长生笑着起身,追了上去。 四人一路嬉笑往山上走去。 林间小路说是路,其实就是用锄头在土坡上刨出来的阶梯,走的人多了,阶梯踩实了,不长草了,也就变成了路。沿着小路往上走小半时辰就来到了一处大院,正中是三间宽敞的茅屋,供奉有道家祖师塑身。 两边各有几间稍矮一点茅屋,是道士们的静室和斋堂。其余地方用竹篱笆围了起来,进门的地方还建了一个颇为气派的门楼,中间悬挂一个大牌匾,上书“清城山”,字体苍劲有力,气势恢宏,颇有大家风范。 沿着山路往上再走一小段路就到了山顶,山顶是一小片石头平地,站在山顶远眺,蓝天白云下是稀稀落落的村庄和广阔的田地,山脚下的村镇一片祥和,岷江蜿蜒流淌,奔腾着流向远方。另一边则是一山连着一山,一峰高过一峰,静谧而清幽,实在是修道的好地方。 院子的斋堂内有一条长方形大桌子,范长生和一妇人坐在首席位置,三个男孩和另外两名徒弟分做两边。 偌大的清城山平时只有他们这么几个人,张轩张晨兄弟也是近两年才拜师的,虽师父一再强调自己的徒弟遍布蜀汉各郡,但刘景煜他们始终认为师父在吹牛,争论到最后,两个小孩子把师父气的吹胡子瞪眼,最后只能气嘟嘟的留下一句:“等你们长大了外出历练的时候就知道为师是不是吹牛了。” “嗯!吃饭之前,为师先宣布个大事情,今天煜儿和浩儿正式拜入我清城山,现在是你们最小的师弟,以后你们要多照顾一下小师弟。”中年男人简单理了一下衣服和发型,然后兴奋的向大家宣布。 “欢迎小师弟!”“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两个大一点的徒弟热情的看向刘景煜和范文浩。 “别愣着了,赶紧给师父师娘敬茶!”范长生的儿子范贲大笑着冲二人喊道。师兄弟里面数他最高兴了,几个月以来,年龄相仿的三兄弟天天打成一片,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 二人迅速站起,手捧茶杯走到最前面,恭敬的跪在范长生夫妇面前,挨个敬茶:“师父请喝茶!”“师娘请喝茶!” “好,都是乖孩子,以后学有所成下山的时候也去拜见一下你们的其他师兄。”范长生夫妇高兴地合不拢嘴,喝完茶后扶起二人:“先坐下吃饭。” 他们虽然上山也有几个月了,但还没有正式拜师,且二人刚开始的时候认为清城山这个小地方,怎么能有资格给他们当师父呢。经过几个月的了解和熟悉,师兄们对他们都很热情,尽心尽力照顾二人的生活。 师父呢!虽有时候不太靠谱,但心怀天下,满腔豪情壮志,且武艺高强,道法精深,忠勇正直,二人渐渐转变心思。他们也曾多次央求师父送他们回家,师父只回他们一句话:“学好了本事才能走,否则就一辈子待在山上。”二人见用尽手段也无济于事,才最终下决心跟着师父习武修道。 “今天的饭菜不错,看来你们师兄的厨艺又精进了。”范长生一边大口吃菜,一边扫视众人。 “如果轩儿的法术武功也能跟厨艺一样就好了。”范长生旁边的妇人打趣道。 坐在一旁叫轩儿的少年脸色一红:“徒儿资质愚钝,能给师父师娘和师弟们做上一桌可口的饭菜,徒儿也很满足。” “先吃饭,吃完饭都去打坐一个时辰,养足精神好习武。”范长生筷子不停,趁夹菜的间隙向众人说道。 “是!师父。” 饭后的一小段时间是一天中最好的时光,骄阳悬空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林子里的鸟虫野兽也都没了精神,山上静悄悄的。 春天的午后总是这么让人昏昏欲睡,打坐了一会之后,困意渐渐涌上,不一会就占据了整个脑袋。 是的,师父和徒弟们都睡着了。 偌大的清城山平时只住着范长生夫妇和他的几个徒弟,每过一段时间山下的大徒弟就会送些粮食衣物上来,范长生也会定期下山讲道,顺便为山下的村民看病救治,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有一些附近的村民上山参拜。 日头西斜的时候,阳光不似正午的时候那么耀眼,空气又变得凉爽起来,林子里不时传出鸟鸣声,范长生和他的徒弟们一个个打着哈欠走出静室,相互望了一眼,而后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三个瓜娃子跟为师走,上山练武。”范长生喊了一声,随后往山上走去,三个男孩随即跟了上去。 “师父,两位师兄不跟着去吗?”刘景煜见两位师兄各自提剑去了另外的方向,抬头问道。 “道家学术在于自己静修,你的二位师兄已得为师口诀,各自寻僻静地方修炼去了。” “哦!” 山顶的小平台上,范长生目光严肃,对着目前的三个男孩说:“从今天起,你们开始跟着为师好好练武,先练筋骨,再练打坐和剑法道术,现在你们先从跑步开始,从这里出发跑到山下的村口,每天六个来回。” “啊?”刘景煜和范文浩着实吓了一跳,他们以为习武修道就是按照书本上的一招一式慢慢练习,顿时心中起了退缩之意。 “对,没有好的筋骨作为基础,怎么能练好剑法和道术呢?出发!”范长生说完最后一句,转身走到附近的一块平整的石头上,打坐,闭目,留下三人在微风中凌乱。 唯有范贲比较镇定,自刚会走路时,父亲就想以这样的方法锻炼他,碍于自己的顽皮和母亲的宠爱,慢慢也就松懈,现在有两个小师弟在,他也不好再退缩了。 纠结了片刻之后,在范贲的带领下,三兄弟出发了。 范长生依旧神闲气定,嘴角浮现一丝微微上扬。 开始几天这种练武强度着实让三人吃了不少苦头,每天很晚才连滚带爬的勉强回到饭桌上,胡乱吃几口饭就赶紧回房间躺着,再几天后反而觉得这种练武也不难完成,三人也尝试开辟不同的上山线路,发掘不同线路上的新奇与好玩。 孩子的天性是无忧无虑的玩,满山坡的追逐嬉笑让他们觉得师父的练武方法真的很好玩。渐渐的就成了一种习惯,三个徒弟从开始的心里抗拒转变为把这种练武当成一种新玩法。 范长生则每天在山顶的石头上打坐修炼,纳天地灵气,吐体内浊气。 一个月后,范长生开始让徒弟们早晨起来跟着他一起打坐,静心盘坐,眼睛微闭,呼吸间吸纳天地灵气,置换出体内污浊。范长生看着面前三张帅气的脸,心里很是欣慰。 而后开始给三个徒弟传授了几本武功和道术,让他们先自行练习,同时让其他两位徒弟给予指点。 刘景煜选择练剑,得传一套“八仙剑”剑法,相传是某位道家高人自祖师张天师的“雌雄虎龙剑”中感悟而创,此剑法共有三式,意在培养自身剑意,让剑意与自身真气共鸣,将威力发挥至最大,相传练到极致,剑意外放如万剑在旁,声势极为庞大。 范文浩修习法术,先从学习画符开始,以道家符箓配合口诀,真正实现呼风唤雨,不过修习法术还是要看天分,道家以法术与符箓结合,借用天地力量,实现神鬼莫及之力,变幻莫测,威力无穷。 范贲心存高远,志在兼达天下,酷爱兵法,以学习排兵布阵为主,创天下奇阵,攻则进兵伏敌万首,守则城池固若金汤。 三人得到各自的武功法术,一个个斗志昂扬,奋发进取的心也逐渐坚定。 第5章 喜得良才 清城山背靠邛崃古山,山清水秀,极为清幽,在这乱世中如一片世外桃源,生活在这附近的人们也极少受外界战乱的影响,世世代代在这片青山绿水间安静的生活。这与世隔绝般的桃花源确实是个习武修道的好地方。 刘景煜范文浩年龄虽然不大,却也经历万事,起起落落中让二人心思更加深沉,二人常常在晚饭后跑到山顶的平台上,望着深空的点点星辰,思绪万千。 “追忆曩昔钟鼎人,回首当下凄凉魂!”范长生自然也知道二位徒弟的心思,在某一日的晚上也尾随二人上山,想到二位徒弟年少又坎坷的命途,不禁感叹。 二人闻言回首,借着星光隐约看见师父正在望着他们叹息,同时说道:“师父来了!” “哦,来看看你们。”范长生说着走到二人跟前,与徒弟们并排仰望星空。 “为师知道你二人心思,切勿让仇恨蒙蔽双眼,生逢乱世,谁又能享永恒富贵呢,王朝更替,谁又保基业万世流传呢,就像这天上的星辰,也会有暗淡化作流星时。”范长生开口为二人宽心。 刘景煜叹了一口气:“我是昭烈皇帝子孙,当以祖先遗愿为志,复我汉室正统,而今国破家亡,家族亲人多被仇敌杀害,父母不知去向,我二人要努力练功,长大以后报仇雪恨。” 二人又是一阵悲伤,暗中立志学有所成之日,就是恢复刘家山河之时,到那时必将手刃仇敌。 “假使如今是太平盛世,你二人成年后封王开府,成了一节诸侯,然后怎么做?”范长生转首微笑道。 “肯定是立志北伐曹魏,东击孙吴,复我汉室正统,让我万民同享太平盛世。”刘景煜坚定的回道。 “一将功成万骨枯,一寸江山一寸血。你二人的功成名就,可知是建立在亿万百姓的苦难之上,自古王朝无永恒,改朝换代日,百姓流离时。”范长生听到二人的远大志向,不觉间一阵感慨,继续说道:“为师流离半生,后跟随我的师父习武修道,只为道有所成,度芸芸众生,还他们一片晴朗的天。” 二人茫然,一时难以理解,只觉得继承祖先遗志是天经地义之举,为亲族报仇亦是习武修道的目的。 “既如此,万民的安居乐业与是否是你刘家天下又有何关系,或许曹魏王朝比你汉室正统更能让百姓安乐呢?” “额。。。” “你二人可知,秘书令大人冒死将你二人委托与我,何意?”范长生继续问道。 “难道是给汉室留下一个火苗?”刘景煜略想了一下回答道。 “秘书令大人忠肝义胆,一心侍奉后主,是为汉室忠臣,他把你二人交给我时,特意嘱咐,给汉家忠臣良将留下一颗种子,不是报仇和复国,而是好好的活下去,如有一天满腹经纶武艺高超,可入仕成为新朝的能臣良将,如学无所成,寻一偏僻之地,做一家翁度此一生,也不枉他为你二人费尽心血。”范长生平静的说道。 “去仇敌朝堂致仕?”“给仇人家开疆拓土吗?”二人听后怒意立起。 范长生耐心的解释道:“这不是秘书令大人的意思,而是后主与你们父母特意交代的,严令将这两句话交代给你们,不报仇,不复国!” “我不信!”“我也不信!”二人语气坚定。而后又问道:“师父可知我祖父和父母亲人在何处?” “这两天你们大师兄传来消息,皇宫被破时,后主由秘书令大人护送去了洛阳,煜儿大伯一脉和一众忠臣被害。”范长生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煜儿父母兄弟不知所踪,浩儿叔伯分支亲人皆被杀害,浩儿父母因军中动乱先行回南疆去了。” 二人闻言,沉默不言,没有大声哭喊,早在上山时,隐约就猜到了这样的结果,只是现在才证实而已。 片刻沉默后,范长生又说道:“为师见过煜儿父亲,也了解他的性格,大名鼎鼎的北地王刘湛,刚正不阿,忠贞无二,可惜在这场风波后未见到其踪影,或许待你们长大后,亲自去趟洛阳,你祖父后主可能知晓真相。” 二人现在不过十岁,年龄尚小,还在成长中。 “师父,成都被破已有几个月,我朝忠臣良将可有行动,将祖父从洛阳迎回来,复我正统?”刘景煜在山上住了几个月,始终不见外界有任何动静。 “后主忍辱负重,为民生计,降诏归附,免了一场大灾祸,使数万生灵免遭涂炭,忠臣良将尊后主诏,或官复原职继续为我益州百姓服务,或辞官归隐享儿孙绕膝之福,百姓苦天下战乱久已,已无心再战。”范长生言语间流露出赞美的神色,人说后主昏庸,可在这件事上绝对是明智之举。 刘景煜默然了半刻:“百姓苦战乱久矣!” 范长生亦默然了半刻,而后说道:“自桓灵二帝以来至今约百年,我汉朝大地无时无刻不在混战,百姓流离失所,十室九空,惨不忍睹。为师曾多次拜会昭烈皇帝和后主,昭烈皇帝曾言起兵亦是为复昔日汉室荣光,统一华夏后与民休息,同享太平。后主也曾告诉为师,伐魏非他之愿,乃忠臣良将尊先帝遗诏而为。所以你二人先学好本领,而后再去洛阳和南疆印证为师之言。” 二人抬头望天,夏日的星空,星河横亘苍穹,群星璀璨,不知远方的父母亲人是否也在宁静的夜对着星空表达对儿子的思念。 数月之前还是王侯之子,而今却让仇家逼上这清城山当道士,世间轮回总是那么突然,丝毫不给喘息的时间,唯有不断刻苦修炼,有朝一日做那天下第一剑客和第一法术师,才有资格去找回突发事变的真相和父母亲人。 二人暗自发誓,不光要学有所成,而是要做那天下第一。 范长生沉默了一会,说:“为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前不久给远在洛阳的那司马昭卜了一卦,此人心机过重,虽为曹魏第一权臣,但随父兄历文、明二位英明皇帝,一路走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早已透支了精气和运气,命不久矣。徒儿们还是安心练功,上天会给你们报仇的。” “额。。。” “为师演算天文当世第一,你二人莫要怀疑。” “哦。。。” 很长时间以后,范长生转身下山:“徒儿们该回去休息了,明天还要练功。” 二人没有吱声,转身随师父下山而去。 星空,依然璀璨。 清城山,依然清幽。 春去秋来,斗转星移。 刘景煜范文浩二人沉浸在废寝忘食的修炼中,逐渐淡化了周围的一切,心里只有增强自己实力的念头,日复一日,这世外桃源般的清城山上,师父师娘和几个师兄弟仿佛就是他们的整个世界。每隔一段大师兄就会山上来送一些日常用品和粮食,给师父师娘和师弟们讲一些外面发生的故事,偶尔的清闲时刻也会指点师弟们的武艺。 每隔一段时间,范长生会下山传道,替附近村民寻药治病,也会去都安城指导族内子弟的武功道法。 转眼间二人已在上山两年有余,个子长高了不少,白白嫩嫩的奶油小娃成长为有健康色皮肤的精神少年,虽身着素布道袍,然五官秀气精致,眼神坚毅清澈,依然是师父最疼爱的帅徒儿,且二人在习武修道上颇有天赋。 刘景煜不愧是昭烈帝之后,在剑术修练上突飞猛进,想当初昭烈帝起家时就是一名剑术高手,曾手持雌雄双剑和两位义弟于虎牢雄关下大战吕布,直杀得天昏地暗、血肉横飞而面不改色,这惊世骇俗的一战令在场者无不感到荡魂摄魄。 刘景煜通过两年来的勤学苦练,不仅练成了昭烈帝的早年成名绝技“拔剑斩”,而且在道家所传“八仙剑”的修炼上也是一日千里。 范文浩在符箓法术上超群绝伦,这个小家伙祖上三代都是军中武将,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武将世家,从没有出现过精于法术的道士或者和尚,而他像是为法术而生一样,在符箓的造诣真是令人刮目相看,短短两年时间就已经学会了多种符箓,在符箓使用上也逐渐得心应手。 范贲与二人不同,他心有大志,素爱兵书,仅在山上跟他们二人共同学习一年就跟随大师兄下了山去。 范长生看着徒儿们进步神速,倍感欣慰,不止一次对夫人说,收了这两个徒弟,真是祖师显灵,为我道家赐下两个天才传人,何况他们二人又是前朝帝王将相子弟。 第6章 以武会友 仲夏月,是农忙的季节,每逢农忙前夕,范长生的大徒弟都会上山来送一些生活物资。而这次上山前范长生特意交代过带几个武艺好的年轻人上山来,要给两个徒弟举行一场小小的以武会友比赛,以检验徒儿们的学习成果。 刘景煜范文浩二人一听山下来人众多,要比武切磋,顿时心潮澎湃,上山两年,除了偶尔见到大师兄及范贲以外,基本没有见到过其他人。而两人更加废寝忘食的修炼,以便在比武中大放异彩,师父说过,学有所成才能下山。 某日清晨,众人早早吃过早饭,来到天师亭,范长生和大徒弟盘腿坐在亭内的蒲团上,其他人分立站两边,亭子前的小片广场就是比武之地。 大徒弟名叫范有智,是范氏家族的族内晚辈,自幼聪明伶俐,机智过人,在涪陵时被收为第一个徒弟,学有所成之后就留在山下的都安城协助族长管理家族内部事务。而今二十有五,身高八尺,面如冠玉,温文尔雅,胸有大志,素讲忠义,深的族内长辈喜爱,不自觉间将其作为族长继承人来培养,手持一把精美的折扇,好一个风流才子。 二徒弟名叫范有武,是范有智的弟弟,随哥哥一起拜师学艺,此人是个武痴,身长九尺,虎背熊腰,孔武有力,腰挎一把四尺重剑,剑鞘显得宽而厚重,平时在部族内充当团练教头,二徒弟字如其人,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武功高手,这次应师父要求一起上山。 看着徒儿们一个个摩拳擦掌的样子,范长生不自觉间心花怒放。 “师父,师弟们都准备好了。”范有智面带微笑,恭敬的面向师父拱手道。 “好,那就智儿来主持,为师看着就行。”范长生依旧春风满面。 “是,师父。” 随后范有智站起身来面向众人说道:“此次为检验族内几个少年和两位小师弟的修炼水平,以武会友点到为止,勿要出手伤人。” 而后又转身面向刘景煜范文浩二人道:“两位小师弟,这几人都是我山下族内年轻一辈的佼佼者,虽与你二人年龄相仿,但他们都是你们二师兄亲自调教出来,整日与族内步卒厮混,更近实战,你二人打不过他们也是常理之中,坚持不住就及时认输,切莫逞强误伤自己。” 一番言语引得二师兄和山下来的几个少年哈哈大笑,刘景煜范文浩二人撇了撇嘴,没有吱声。 范贲站在二人身边,为二位好友打气加油。 “第一场,刘景煜对范祯,开始!”大师兄微笑着宣布开战。 “范祯虽平时有些傲气,但在剑术上确实算族内后辈高手,小师弟小心。”范贲对着刘景煜提示道。 二人走向小广场,分站两边,互相拱手致礼。 范祯拔出精致的宝剑,剑长二尺余,剑穗鲜艳,寒光闪闪:“刘师弟小心了!” 他话音未落,刘景煜双腿如簧,身体拔地而起,如猛虎出笼,迅猛而来,在临近跟前之际,右手火速拔出宝剑,直扑范祯胸前。 范祯震惊之余,迅速提剑格挡。 “铛!” 仓促之余,范祯算是挡下了第一击。 刘景煜立即收剑,借助刚才余势周身一转,又是一记大力横扫,范祯小步快退,抬剑招架。 “铛、铛。。。” 刘景煜剑法凌厉迅猛,借着第一步的攻势,短时间内连攻十几剑,丝毫不给范祯一丝反击的机会,而范祯只能被迫一步步后退,疲于格挡,真气无法提起,剑意无法聚集,空有一身好武艺却被压制的无法发挥。 范祯在族内的众多平辈中剑术出类拔萃,年纪轻轻就能修炼出丝丝剑意,且多次在族内的比试中名列前茅,深的族内长辈器重。数年前家族为让年轻一辈多出人才,族长亲率人马携重金请回一名当世兵器大师,用昆仑寒铁铸就出三把名剑,其中之一的“寒影”就赐与了范祯。而今却在这毛头小子身上吃了暗亏,顿时心急如焚。 在即将退无可退之际,范祯一剑化解刘景煜的攻势后,收剑在胸前,急退几步,想以有限的空间换取宝贵的一丝时间来聚集真气,暗通剑意,而后以最强剑招对战,稳住阵脚,徐徐图之,方可取胜。 而刘景煜仿佛看穿了范祯的心思,更是加快了进攻速度,步步紧逼,不待蓄力,极速前冲,在范祯急退的间隙,手中宝剑一个上挑,将“寒影”挑飞,借势转身一个回旋踢,正中范祯胸口,将范祯踢得一个踉跄不稳,后退数步,仰面倒地。 “寒影”落下插在一旁,剑穗依然鲜艳。 “好!”师父和几个师兄拍手叫好。与范祯同行的几个少年则暗自叹气,为他的落败感到惋惜。 范祯捂着胸口,不服气的站起来,拔起宝剑,意欲再战。 大师兄微笑着站起来走出亭子,手持一把折扇,风度翩翩,玉树临风。他示意范祯回到自己队伍,而后说道:“范祯此次落败完全因为自己轻敌,景煜师弟抓住机会,先发制人,丝毫不给对手反击的机会,待对手心急之时,抓住破绽,一招制敌,可谓精彩。” 刘景煜收回手中剑,拱手向范祯和大师兄致礼:“范祯哥哥承让。” 大师兄点头算是回礼,继续说道:“景煜师弟所用招式为当年昭烈帝所创的“拔剑斩”,拔剑的瞬间,祭出最强杀招,携迅猛之势席卷对手,追求一招毙敌,即便遇见同境界或者高一境界的对手,即使不能立即建功,也能先发制人,不落下风。” 而后又转向范祯:“范祯休要不服气,若要是真正对敌,此刻你即便不死也是重伤,何况你手持名剑,而景煜师弟所持不过普通剑。” 范祯羞的不敢言语,回到自己同行人之中,而其他众人也收起轻蔑之心,不再敢轻视刘景煜范文浩二人。 “下一场刘景煜对范哲!”大师兄宣布完,回到师父身边坐下。 范哲走出人群,来到小广场的一边,此人身材修长,面容俊朗,目光深邃,颇显稳重,手持一把“白洛剑”。 此剑的前一代主人是剑神白洛,数十年前羌人入侵,他曾持此剑连败西域众多高手,杀的西域羌人几年不敢跨越邛崃古山。族长年轻时在外游历时,有幸参与过当年对抗羌人的斗争,得剑神白洛赏识,后白洛突然失踪,名剑“白洛剑”几经辗转落到族长手中,为表对一代剑神的敬仰之情,此剑与其他名器一起供奉在祠堂的偏殿,直到范哲在剑术上出类拔萃,头角峥嵘,族长特赐与他“白洛剑”,以承剑神遗志。 “他是范祯的哥哥,剑术高超,远胜于范祯,但我还是看好小师弟,加油!”范贲在后面给刘景煜鼓气。 “大哥,一定要打败这小子,给我出口恶气!”范祯紧握拳头,冲着场中的范哲喊道。 “景煜师弟,此剑名为“白洛”,当心了!”范哲紧盯对手,缓缓拔出“白洛剑”,此剑长约三尺,锋芒凛冽,剑柄处有一块青玉,内嵌一个“洛”字,极为精美。年纪轻轻就手持名剑,可见是家族良才,不好对付。 “范哲哥哥,请!”刘景煜拱手回礼,暗想:这次再想突袭肯定是不行了,不同于范祯的自傲,范哲心思沉稳,而他又年长两岁,硬拼肯定是不行的,得想个策略才行,然而此人沉稳,需在战斗中随机应变,不断变换战术才行。 刘景煜右手拔剑横在胸前,这是一把普通的剑,此刻却是他并肩战斗的伙伴,静心闭目,一个深呼吸后双目圆睁,同时挥剑指苍穹:“第一式仙人剑意,千载传道心,万古仙人意!” 瞬间体内真气上涌,传入剑中,与剑意相融,剑光渐寒,道袍无风自鼓,蓄势待发,随时出击。 范哲见状,不敢大意,挥出“白洛剑”,锋芒逼人,同时口中念念有词:“白洛霜雪明,一剑如流星!” 顿时剑光凛凛,寒意又增加了几分,眼见刘景煜正在蓄力,那他范哲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以速度取胜。随即弓步蓄势,瞬间出击,动如脱兔,直扑刘景煜而来。 “八仙剑”乃数百年前道家前辈所创,初时意重在培养真气与剑意的融会贯通。真气源自自身修炼,剑意则是一把宝剑自有的灵性,真气与剑意本就毫不相关,然而经数代武学先贤的不断研习,终于创造出一套武学理论,将真气注入宝剑与剑意融合之后,使剑通人意,使用起来剑如臂膀,心想剑到,各派大师在这套理论基础上又创造出适应各自门派弟子的修炼方法。道家所传就是这套“八仙剑”,是通往高手之路的基础武功。 眼见范哲主动出击,剑如流星,瞬间而至,刘景煜收剑格挡,剑与意通,挥舞起来如鱼得水,唯有如此才能对抗当世名剑。 范哲身形疾如雷电,剑光如影,瞬间挥出数招,刘景煜则坚守不动,忙于各种抵挡,以剑意相通之法准确预测出对手所攻方向,虽无还手之力,但防守得当,令他一时还不能攻入。 第7章 道法献丑 范哲见状,暗自加快进攻速度以求速胜。此招是白洛剑神早期的成名绝技之一,虽进攻迅猛,然范哲年少,修为尚浅,不能持久。 刘景煜则依仗剑意,勉强抵挡数十招之后,隐约感到对方招法虽密,但剑身受力渐轻,范哲已渐呈强弩之末,刘景煜心思一转,挥剑一挡,借势后跃,拉开几步距离,范哲止步未追,趁此间隙加紧恢复体力。 “第二式横扫千军,战意凌苍穹,挥刃扫千军。”刘景煜大喝一声,横剑在胸前,当即剑意绽放,剑锋自鸣,气势如虹。细看之下就会发现,刘景煜真气不稳,剑身微颤,目前他这个修为根本不可能完全施展第二式,能保持这个状态多久也只有他自己最清楚,行此险招,意想震慑对手,后伺机而动,一招制敌。 上山前大师兄就一再告诉众人,山上的二位小师弟年龄虽小,却是习武修道的天才,刘景煜在习武上一日千里,范文浩在修习法术上突飞猛进,何况二人都是武术世家出身,此次比武相信会令人惊艳。 范哲暗想:果然如此,年纪轻轻就已练会“八仙剑”的第二式,此战输了。心思也随之消沉许多,然而手上的动作却不曾停止,举剑将所有真气注入宝剑,想要摆出白洛剑神的最强防御招式,以求不要输的太难看。 剑未动而心意已输。 刘景煜见对手流露出心怯之情,暗自得意,阴谋得逞,嘴角不经意间露出一丝阴笑。遂立即收剑入鞘,剑意瞬间消散,弓步蓄力,转瞬而至范哲跟前,拔剑便是一记横扫。范哲一愣,仓促抵挡,愣神间险些吃了大亏,而后刘景煜将“拔剑斩”施展的淋漓尽致,只用几招便挑飞范哲的“白洛剑”。 刘景煜计谋取胜。 范哲垂头丧气,默默收起宝剑。 “小师弟又赢了!”范贲兴奋的大喊,打心里为好兄弟感到高兴。 “哈哈哈,景煜师弟心思灵活,取巧获胜,连我都以为景煜师弟真的练成了第二式横扫千军,范哲输的不冤,当真的身处生死对战时,敌人可不会正大光明跟你一刀一枪的对招式,只要能取你性命,无所不用其极,只是景煜师弟的剑怕是要改换了!”大师兄笑嘻嘻的站起来,边说边指着刘景煜手中的剑。 刘景煜低头一看,剑刃两边有数十个深浅不一的剑痕,果然是名剑啊,如果对手修为再高上一截,此剑怕是第一招就被对手斩断。 “不错,不愧是为师的好徒儿,待比武之后为师赐你新剑。”范长生内心无比欣喜。 一旁的二师兄则黑着脸,本想着带上本家精英子弟杀一杀这世家王子侯孙的气势,却不想连败两场,好生郁闷。 大师兄示意二人各自回到自己的队伍,略做沉思后对大家说道:“景煜师弟惊才绝艳,武艺进步神速,大家已有目共睹,文浩师弟修炼法术,此地狭小,若两人对战,难以施展,不如就让文浩师弟为大家演习一下符箓造诣,师父以为如何?” “好!”范长生十分干脆的说道,他对小徒弟的法术也是相当的自信,这可是他亲自调教的徒弟。 范文浩迈着自信的步伐走出队伍,面向众人拱手行礼:“师父,各位师兄,文浩献丑了。” 范长生挥手示意。 范文浩转身来到广场边缘,面向远处山谷,从袖子里取出几张符箓,而后右手拔出别在腰带上的桃木剑,准备施展。 范文浩以左手食指中指夹起其中一张符箓,在胸前划过,口中念念有词:“风符通灵念,伏首唤飞廉!”言罢指中符箓“呼”的一下燃烧起来,抬手将燃烧的符箓指向天空:“风起!” 燃烧的符箓脱离指尖,缓缓向高空飞去,同时范文浩挥舞手中桃木剑,英俊的少年郎舞了一段优美的风舞。 微风丝丝缕缕,姗姗而来,仲夏的风拂过脸庞,暖暖的。 范长生得意的笑着,不由的暗自说着:“不错,不错!”大师兄依旧微笑着,其余的人一个个面露惊讶之情。 风渐渐加强,银杏树小扇子般的的树叶哗啦啦的随风摇摆,颓败的黄叶纷纷离开枝头,在风中翩翩起舞。 对面山谷的大树也随风摇摆起来,惊起一群群在其中栖息的鸟儿。 范文浩见风势正劲,随即以二指夹出一张符箓,立于胸前:“郎君布雾寒,云涌覆晴天!”抬手将符箓抛向天空,继续挥舞手中桃木剑,随后剑指苍穹:“云涌!” 符箓燃烧着随大风直上青天,如一团小火苗瞬间消失在苍穹,而后山林的薄薄雾气像是受到召唤一样,从各处的山林间蒸腾而起,丝丝缕缕向天空飘去,最后在山顶数百丈的高空聚集。 远处小片云朵借助风势缓缓飘来,片刻之后就在天空凝结成了一片方圆达千丈的浓厚阴云,像一个巨大的锅盖,笼罩了大半个清城山,原本晴朗的天空一下子变得阴沉昏暗。 众人眯着眼睛昂首看着头上的巨大阴云,惊讶不已。 范文浩继续施法,又夹出一张符箓,立于胸前:“雷祖有神兽,踏歌牵夔牛!” 随后将符箓抛向天空:“电闪雷鸣!” 燃烧的符箓上升没入云层中,浓厚的阴云仿佛受到刺激一样,像开了锅一般不断翻腾,云朵间的不断摩擦,孕育出一点闪光,闪光点逐步聚拢成长,最后形成一道道粗大的闪电,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每一道闪电落下,就像一条火蟒横亘在天际,划破阴云,闪亮刺眼。 众人不禁大惊失色,年纪轻轻就有如此符箓造诣,日后成长起来,大有修道登仙的机缘。 小广场边缘的范文浩宛如一个小神仙,操控着如此大规模的异象,看似轻松,实则满头大汗,虽天赋异禀,然修道尚浅,雷电这等天地异象岂是他这个小小少年就能轻松掌控的。 范文浩咬牙坚持着,内心有些急切慌乱。 范长生收起笑容,屏气凝神,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范文浩,不知何时右手指间多了一张符箓。 “咔嚓!”又是一记闪电被孕育而出,震耳欲聋的声响让范文浩一惊,在这分神的刹那间,闪电从云层脱笼而出,直奔小广场而来,瞬间而至,击在旁边的银杏树上,将一条碗口粗的枝干齐根烧断,枝干紧贴亭子边缘落下,险些将亭子刮倒。 众人瞬间心惊胆战,如惊弓之鸟迅速跑入亭内,聚在范长生身边以求护卫,大师兄收起微笑,神色淡定,而范文浩更是心急如焚,不知如何是好。 范长生再也坐不住了,一跃而起奔向范文浩,将手中符箓往天空阴云扔去,大喝一声:“疾!” 范长生落在范文浩身边,抬头看着云层,手指天空:“散!” 几个呼吸间,云层像是受到了安抚一般,不再翻腾,闪电随之消失。云雾开始向远处四处飘散,不一会偌大的浓云就只剩下薄薄一层,阳光透过薄云而下,恢复了先前的阳光明媚,风也跟着逐渐变小,最后化为丝丝缕缕消失在林间。 众人从惊吓中恢复过来,慢慢试探着走出亭子,开始享受这仲夏的晴朗天气。 范文浩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差点闯下大祸,不好意思的转头看向师父:“嘿嘿!” “嘿嘿你大爷!想劈死你师父啊!”范长生转手拍了一下他的脑袋,气呼呼的说道,随后转身回到亭内。 “哈哈哈。。。”“今天做饭的柴火有了!”众人大笑。 范文浩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回到自己的小队伍中。 大师兄走出亭子,来到小广场,依然风度翩翩,微笑着对众人说道:“文浩师弟果然天赋异禀,假以时日,必能成就非凡,法术不同于武功,需静心、精心、用心、唯心,方能万事尽在掌握中。刚才与师父和二师弟商议,决定再比一场,由景煜师弟对战范文正,今日意在切磋,取长补短,二位请准备。”说罢走入厅内,在师父身边坐下。 刘景煜摩拳擦掌,正欲向前,范贲伸手拉住他,对二人小声嘀咕道:“文正师兄是族长的直系后裔,使一柄“梅花枪”,枪长六尺,枪身为硬质梅花木,枪头为精制寒铁打造,是汉家战神霍去病所持“梅花枪”的仿品,虽为仿品,但也胜过许多当世名枪。文正师兄本人又是同辈中的佼佼者,在年前的族内少年组比武中摘得第一,深的族长器重,师弟小心。”刘景煜略作沉思后与范文浩交头接耳叽咕了一会,走向小广场。 范文正早已立在小广场的另一端,虽是少年,但也看出仪表堂堂,一身公子装扮的衣服,手持“梅花枪”,枪头细而长,锋芒外露,威风凛凛。 相比之下,刘景煜则显得有点寒酸,一身粗布道服,一把满是豁子的普通长剑,除了在颜值上还可以跟对手抗衡,其余的怎么看都不能入眼。 第8章 得赐名剑法器 “你说谁会赢?”范长生转头向一旁的大徒弟问道。 “如果看表面,肯定是文正优势明显,但比武看的是综合素质,而景煜师弟是师父亲自调教,又出身帝王世家,底子不差,这场比试,徒儿也说不好。”范有智收起折扇,拱手向师父行礼后回道。 “狡猾!”范长生笑道。 小广场两边,二人相互致礼后,各自拉开架势。 “梅花枪法第一式,长枪祭出百兵黯,梅花飞舞天地寒!”眼见前两场比试对手武智双全,范文正不敢轻敌,直接使出最强招式,长枪在他手中如一条游龙上下翻飞,气势如虹,挟裹着纷飞的银杏树叶,气势汹汹直奔刘景煜而去。 面对范氏一族的精英少年,刘景煜不敢大意,暗自提气,以最拿手的“仙人剑意”招式应对,坚守蛰伏,伺机而动。 “铛铛。。。” 二人不愧是少年练武天才,短兵相接的片刻间已过数招。 枪为百兵之王,剑为百兵之君,二者相交,惊心动魄。 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在这空旷的地方比武,再加上“梅花枪”的加持,数招过后,范文正稳占上风,而刘景煜依靠剑意通灵,虽被压制,但仍能勉强抵挡。 面对刘景煜这个小机灵鬼,范文正一边步步为营逐渐扩大优势,一边暗自留心,以防步范哲后尘。 刘景煜颓势渐露,一边将手中剑舞的飞快,抵挡对手攻势,另一只手暗自摸出一物,捏在手中,伺机待发。 范文正攻的兴起,抓住对手的一丝破绽,转身回旋一记回马金枪,潇洒而又霸气,径直挑飞了刘景煜手中之剑,而刘景煜似乎成竹在胸,将手中之剑顺势一抛,暗自蓄力将另一手中之物扔向对手后背,随后借势大步后跃,在几丈之外止步。 范文正心思不妙,想极力躲避,奈何事发突然,距离又近,只能提气集于后背,准备硬接此招。 “噗!”一丝极细的声音从后背传来,只感觉后背某处让一个很小的东西撞了一下,并无其他不适。 范文正回身站起,拧着头看向后背,无奈后脑勺没有长眼睛,隐隐感觉刘景煜肯定藏着阴谋,然对手就站在对面,眼下只有先打败对手,才能得知对手的意图。 “梅花枪”再度被抡起,长枪如龙,气势尤胜之前,直奔刘景煜刺来。 刘景煜手无寸铁的看着对手,并无任何动作,突然嘴角露出一丝阴笑。 范文正心里“咯噔”一惊,更是加快了进攻脚步,只有打败对手,才会让对手的阴谋失败。 “梅花枪”瞬间而至,气势磅礴的长枪直抵刘景煜胸膛刺来,而他依然不动。众人见状,紧张到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开始为刘景煜担心。 “哈哈哈。。。”在离刘景煜一步之地的时候,范文正突然大笑起来,气势瞬间消散,枪势也随之消失,范文正一手指着刘景煜,一手以枪抵地撑住身子,笑声连绵,想说的话也变成了一阵“呜呜”声。 突入而来的一幕让众人惊呆了,细看之下,才发现范文正背后贴着一张寸许大小的符箓,黄纸红砂,看来是这符箓起作用了。 范长生笑着出来,喜形于色,走路都带着得意的神情,他走到范文正身边,伸手运气将符箓摘下,同时一个符箓图形从范文正后背隐隐而出,随着符箓的摘下而消散在空中。 范文正恢复了神情,怒目看向刘景煜,却没有爆发,向范长生拱手致礼后回到自己队伍中。 “他作弊!” “这次不算,重新再比!” 范氏子弟一个个为范文正鸣不平,范有武怒目圆睁,欲言又止,这几名上山的族内少年都是自己亲自挑选的,他们自幼跟随自己习武修炼,在他们身上倾注了大量心血,本想来此大展身手,在师父面前扬眉吐气一次,结果却被刘景煜这小家伙用阴招打败,一腔怒火难以平复。 “好了!知道你们肯定不服气,如果有朝一日你们外出遇敌,难道要一招一式的跟他打吗?要是遇见比你厉害的人怎么办?凡事要灵活应变,过于求过程不如多求结果,此次比试之后,智儿武儿回去告诉族长,孩子们长大了,该出去历练一番了,世道混乱,我族需要的是猛虎,不是金丝雀。”范长生知道徒弟们的内心想法,一席话让众人恢复安静。 “是!”大师兄二师兄拱手答应道。 “好,吃过饭你们再下山!”范长生抬头看了一下太阳的位置,总得让徒儿们吃饱了再回去。 众人跟在师父后面,一路有说有笑,少年武者固然喜欢争强好胜,只有通过不断的相互切磋才能知自己武艺长短优劣,何况都是同族人,没有那么多罅隙。 午饭过后,范长生给徒弟和族内弟子挨个“急训”,指出各自优缺点的同时,又传授一些武功法术,才让他们下山。 此次小型比试二位爱徒大放异彩,虽有些瑕疵,但只随他修炼两年就能智胜山下族内精英弟子,也着实让范长生高兴万分。待二位徒弟带着族内弟子下山之后,范长生才把二人叫到跟前。 “为师先告诉你们一件事,你们大师兄带来消息,你们的仇人司马昭年前已薨,你二人的仇恨也该消了,后继者司马炎前几天赶跑了元帝曹奂,自立为帝,国号为晋,改元泰始,现在是泰始元年。”范长生先跟二人简单说了一下近期外界的情况,以安二人之心。 二人瞠目结舌,暗想不能亲自报仇了。 范长生看着二人,片刻之后继续说道:“煜儿虽靠着小把戏取胜,这次也着实给为师长脸,你已长大,该有一件真正属于自己的兵器了,今天为师赐你一把名剑,望你日后学有所成。”同时笑着从身后取出一把长剑,剑鞘十分精美,剑柄的两面分别刻有“昭”“烈”两字,剑穗为金黄丝绸所制,高贵华美。 “呛!” 范长生拔出宝剑,剑长三尺六寸,剑身为精铁锻造而成,正反两面雕有两条威武霸气的长龙,分别从剑柄延伸至剑尖,雕刻精湛,栩栩如生,两边剑刃为寒铁打造,镶嵌在铜质剑身上,严丝合缝,浑然天成,剑锋利刃,绿光萦绕。注入真气,剑身微颤,剑意横冲,剑身两面的长龙犹如复活一般震人心魄,隐约有龙吟声传出。 随后范长生收起宝剑,递到刘景煜面前:“此剑名为“昭烈”,是先帝配剑,有帝王气息,乃蜀王八剑中最霸气的一柄,蜀国覆灭之时,后主把此剑托付与我,寻刘家后辈的杰出子孙传授,今交给煜儿,也算是物归原主了。”随后又取出昭烈剑法三式一并递到刘景煜面前。 每一把着名兵器都有自己的专属招式,随着境界的提升,发挥的威力也就随之增加,若自身不学武功,真气不足,强行运剑则很容易抽干自身真气,力竭而败,故剑谱的修炼往往跟着境界的提升循序渐进,万不得已时才会强行使用更高境界的招式对敌。 刘景煜见到此剑,百感交集,曾几何时,曾祖持剑行走天下,创下一份基业,保一方太平,而今斯人已去,空留下“昭烈剑”。而后跪地叩首,双手接过宝剑与剑谱:“曾祖、师父,徒儿定不辱使命!” 范长生微笑着点头称赞,范文浩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双目圆睁,内心激动而又充满渴望,不待刘景煜站起身来,就着急的双手扯着师父的衣袖:“师父,师父,我呢?” “哈哈哈,浩儿不急,为师怎能亏了你!”范长生笑着回道,而后从衣袖里掏出一根毛笔,递给范文浩:“此笔名为“麟狼”,是最好的狼毫笔,取自一头通灵的老年狼耳尖之毛,乃为师早年亲自制作,以此笔画符,可增加符箓威力。” 范文浩眼见只是一杆看起来很普通的毛笔,一节普通的竹子上插着一簇毛,而且是已经使用过的,看上去基本与精致无缘,顿时满脸失望道:“师父,只有这个?” “哈哈,这杆“麟狼”是为师亲自制作,别看它普通,这可是比肩当世名剑的道家宝物,静心画符时可与心意相通,制作出来的符箓威力也会更灵验,为师可是割肉给你,你这小子还不知足。”范长生笑道,转手从身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与“麟狼”一起递给范文浩,说道:“罢了,这匕首也赠你,此匕首名为“乘风万里伏”,昔年新朝皇帝王莽取昆仑陨铁所铸,匕首鞘制作精美,表面镶嵌九颗宝石,象征着九九至尊,把手处有刻有一字“伏”,寓意威伏四海,匕刃长六寸六,宽一寸,虽已过去几百年,匕身仍异常锋利,银光闪闪,隐约有寒气萦绕,浩儿可满意?” 范文浩见状,眼睛瞬间笑的眯成了一条线,立即跪下,双手接过“麟狼”和匕首,磕头如捣米,口中不停称谢:“师父真好!谢谢师父!” 而后站立起来,又仿佛想到了什么,小声自言自语的叨咕:“感觉少点啥呢?” 第9章 初到花坪驿 突然灵光一现:“师父,修习匕首的武功秘籍呢?” 范长生抬手敲了他一下:“秘籍?什么秘籍?这匕首本就是那新朝皇帝把玩的东西,没有招式,为师平时用来削水果很是趁手,看你对狼毫不满意,才搭配着给你的,你先好好修习符箓法术,待为师闲暇时再为你创造出一两个招式用来防身。” “啊?”范文浩像泄了气的皮球,不断的瞄向刘景煜手中的“昭烈剑”。 “你二人既已得到宝贝,各自好好修炼去,过些时候就是中秋节,后山的花坪驿是东西交汇之处,汉夷杂处,每逢中秋之时可以见到异域风情,分外热闹,到时候为师带你们去玩。” “师父真好!”二人拍手称快。 “你二人练功去!为师先要打坐了。”范长生说罢,转身脱鞋上床。 二人拱手致礼,转手走向房外,同时小声嘀咕道:“师父怕是困了。” “嘿嘿嘿!”二人偷笑着走远了, 清城山上凉风习习,静谧清幽,岷江从古邛崃山脉蜿蜒而出,奔腾着流向远方,山前平原一马平川广袤无垠,村落与稻田遍布其中,交相辉映,在和煦的阳光下,一块块稻田泛着银光,偶有袅袅炊烟升起,一副欣欣向荣的太平景象。 两年多的时间,司马家篡位起家前后两代君王睿智果断,谨慎调兵,周密遣将,让这片大地的统治权由蜀国和平过渡到晋国,百姓得以休养生息。 刘景煜范文浩二人得到新兵器之后,更是刻苦修炼,闻鸡起舞,废寝忘食,在师父师娘两年多的循循开导下,二人的仇恨意识慢慢淡薄,好男儿当志在四方,仗剑走天涯,除尽不平事。 转眼间两个月过去,临近中秋时节。 刘景煜算是初步与“昭烈剑”完成磨合阶段,对于如此霸气的帝王之剑,剑意非凡,可不是轻易就能驾驭的,也就只有他这样的习剑天才借助血脉传承才能一步步做到,过程虽缓慢,然步步为营稳扎稳打,每前进一小步,对于剑意的理解也就深刻一分。 范文浩在法术的修炼上也有了长足进步,借助师父赐予的“麟狼”画符,准确度大大提升,几乎再也不会出现上次雷劈银杏树那样的糗事了。 眼见两位爱徒进步神速,范长生心里万分高兴,决定过几天带徒弟们下山看看,而他自己也很久没有下山了。 花坪老泽路是一条连接益州与羌族的山间小路,也是两族商品互通的重要通道,由都安城进山经过清城山延伸向羌族高原,久而久之在清城山后山脚下的小片河谷地上逐渐形成了一个镇子,过往经商的人称之为花坪驿,羌族人用牦牛从高原山区驼来动物毛皮,汉家人用牛车拉着稻谷食盐,一起聚集在这儿进行交易。眼下战乱已止,这条古老的商道又变得热闹起来,中秋时节的花坪驿更是热闹非凡。 中秋这天一早,范长生与二位徒弟早早的吃了饭,洗漱打扮一番,各自换上干净的素衣道袍就往后山进发了。 三人虽衣着相近,风格却截然不同。刘景煜腰间悬着“昭烈剑”,风度翩翩,俨然一个帅气的江湖剑客;范文浩怀里揣着几张符箓,手里把玩着“乘风万里伏”,痞里痞气,一副世家公子哥的模样;范长生则是摇着一把折扇,上书一个大大的“道”字,满面春风,笑盈盈神情,很难让人想到这个有点“不靠谱”的中年男人竟是一教天师。 三人下山后一路西行,山里的林间小路在茂密的灌木林中若隐若现,蜿蜒曲折,沿此路往西约二十多里就是花坪驿。三人常年习武修道,身体素质极好,一路欢声笑语,行路很快,在太阳接近正午时就到了花坪驿。 花坪驿周围群山环绕,是一座多族融合的小镇,一条小河在山间蜿蜒而出,绕着小镇边缘转了半圈,仿佛是一条臂膀将小镇揽入怀中,而后又隐没在郁郁葱葱的群山间,河水清澈。小镇的出入口各立有一根木杆,上面挂着写有“花坪驿”的木牌。 小镇方圆不过数百丈,道路两旁是密密麻麻的木质房屋,一些摊贩在屋檐下贩卖各种东西。街道上熙熙攘攘,来来往往的各族行人忙碌着交易自己的货物。 两个徒弟出生帝王将相家,祖上也曾辉煌无比,但这样的小井市他们还不曾见过。十二三岁的少年也有爱玩的天性,在山上闷了许久,二人心情愉悦,左看看西逛逛,不时在几个卖力吆喝的羌人摊位前驻足。 羌人常年生活在高原里的大山深处,饮毛茹血,风吹日晒,极为艰苦的生活条件造就了坚强的古羌人,他们身体壮硕、肌肤黝黑、颧骨高凸、眼神深邃、棱角分明,颇有一种异域的美。 羌人的摊位摆的杂而多,形色各异的玛瑙一样的石头,宽大柔软的动物皮毛,黢黑干巴的高原熏肉,还有一些动物角制成的各色器具。汉人的摊位则比较简单,主要是盐巴、布匹和很少量的铁具。 镇子虽小,却有几家颇有特色的酒家,三人从早上出发至今粒米未进,早已饥肠辘辘。正午时分,各饭馆的大厨早已忙碌起来,为食客准备美味佳肴,一时间大街上酒香四溢,引得三人也顾不得看那些异域风情了。 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必须得吃点好的,刘景煜范文浩一路打听终于寻得镇子上最大饭馆的位置,这个名为“花坪酒家”的饭馆位于花坪驿的中心地带的小河旁,是以石料为基础用粗大的树木和竹子为支撑的两层建筑,一层是供食客们享受美食的饭馆大厅,二层则有十几间客房,供南来北往的生意人歇脚。店内宽敞明亮,墙壁四周还点缀有数幅字画。三人大步流星走进店内,穿过一桌桌正在享用美食的食客来到靠窗的地方,寻一个大桌子的位置坐下。 “店小二!”刚坐下,范文浩就对着掌柜的地方扯着嗓子大喊。 “浩儿嗓门这么大,看来还不是很饿啊!”范长生挨着刘景煜坐下,笑着打趣道。 “师父,今天中秋节,你可不能抠门,我二人要吃好的。”范文浩二人在山上修炼两年有余,早已摸清师父的脾气秉性,怕师父点那些个清汤寡味的菜。 范长生闻言,双手在胸前及腰间摸了两把后双手一摊:“哎,怎么忘记带钱了,看来就算是师父想请你们吃好的,也有心无力了。” 范文浩听罢,猛地一下站起来,满脸失落的看着师父:“啊?” 刘景煜趁二人表演之际,一只手快速伸进师父腰间的道袍内,猛地一拽,将一个丝绸布袋拿在手中,接着快速扔给范文浩:“接着!” 范文浩敏捷的接过鼓囊囊的布袋,眼睛瞬间高兴地眯成了一条缝,向师父做个鬼脸后开心的坐下,这是师父的钱袋,有了钱袋何愁吃不上好的。 “你个小鬼!”范长生抬手摸了一下刘景煜的脑袋。 三人哈哈大笑起来。 店小二是个年轻的汉人小伙子,面容俊朗,精神抖擞,总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店小二来到三人桌前,笑容可掬:“三位要吃点什么?本店有招牌美食” “不用报了,把你们店最好的招牌菜随便来上四五个就行了,再给我师父来一壶好酒,剩下的开两间上房!”范文浩不等店小二说完就站起来开腔,随手从钱袋里掏出一串钱丢向店小二。 “好嘞!三位请稍等。”店小二接过钱后,转身走向后厨。 “你个败家子!”范长生来不及阻止,也不好再从店小二手中把钱要回来。 范文浩毫不在意,嬉笑的看着范长生,隐约有挑衅的意味。 “罢了!难得你还想起来给师父来一壶喝酒。”范长生对爱徒真是毫无办法,只能自我安慰。 师徒三人一台戏。 三人在嬉笑中等着饭菜上桌,而这家饭馆的生意也是异常火爆,不大一会,大厅的十几张桌子就坐满了人。 清澈的河水哗啦啦在窗外流淌,犹如在演奏一首欢快的曲子。小河对岸是植被茂密的大山,一排错落有致木质房屋建在山脚下狭小的河滩旁,河水很浅,数颗平摊的石头一字横排在小河中,那是两岸人互通的桥,牛羊马匹则是直接涉水而过。 店小二很快上齐了饭菜,都是店内的招牌菜,麻辣河鱼,蘑菇炒野鸡,蒸腊肉,炒野菜,当然还有师父的一壶好酒。 美食上桌,三人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大夸饭馆厨师的高超手艺,范长生不时用竹筷挑开两个徒弟来回飞舞的筷子:“你们两个小鬼给为师留点!”完全顾不上周围的嘈杂。 “小二,还有位置吗?”突然一个响亮的声音响起,直接盖过了所有食客的声音。 众人纷纷向门口望去,那是两个编着辫子身着粗布大袍的羌族男人,说话的是其中的中年羌人,此人身材魁梧,面色黝黑,颧骨凸起,眼睛深邃,腰挎一把尺余长的羌式圆月弯刀,典型的高原羌人,旁边跟着一个瘦瘦的少年,虽大致跟中年羌人长相特点一致,但五官排列有致,双目炯炯有神,猛地一看,还有些俊美,同样腰部也挎有一柄羌式圆月弯刀。 第10章 羌族小师弟 “客官来了,实在抱歉,您二位看,小店已经满座。”店小二闻声迅速走到门口迎客,依旧喜气洋洋的面向二人,一边致歉一边摊手引导二人看店内情形。 “那边不是还能坐下吗,我二人过去拼一下就行了。”中年羌人巡视店内,发现范长生三人的桌子还有两面没有空着,留下一句不太熟练汉话,就大步走了过去,留下店小二一阵凌乱,饭庄开业至今见过不讲理的羌人,这么横的却是头一次遇到,而后担心出问题,紧随而至。 大山里的高原羌人常年封闭山中,风餐露宿,茹毛饮血,每日奔波也未必果腹,哪里懂得礼仪教化,在汉人心中羌人就是野蛮人,而每一个在艰难中成长起来的羌人都格外强壮,所以汉人平时不会招惹羌人。 “我二人行路多时,饥饿难耐,见谅。”中年羌人走到范长生饭桌前,对着三人拱了一下手说道。 不等范长生反应过来,二人依然坐下,解下腰部弯刀,“啪”的一声放在桌子上,让正在大快朵颐三人顿时目瞪口呆,思绪凌乱,心想这是什么情况。 “这位客官,实在抱歉,您看”店小二赶紧走到范长生旁边,用一副无奈的神情跟范长生连声道歉。 “哦,没关系,坐就坐。”范长生很快回过神来,微笑着对店小二说道,又转头对被惊呆的两个徒弟说:“别看了,继续吃饭。” 刘景煜范文浩二人闻言,转头对视一下,放下手中的肉块,眼神凌厉的看着对面的羌人,同时从腰间解下各自的配剑和匕首,“啪”的一声放在桌子的另一边,震的整个大厅顿时鸦雀无声,其他食客们齐刷刷的向这边看来,在他们看来这里马上会有一场热闹事。 二人本是帝王将相之后,先辈中五虎上将之一的马超,镇守羌人区域多年,在羌人心中是神一样的存在,而今虽时过境迁,斯人已去,蜀汉王朝也已成为过眼云烟,但留在血液中的骄傲仍在,面对两个野蛮的羌人,气势上不能输。 二人的一番操作把范长生吓了一跳,两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竟然敢直接挑衅羌人,转念一想,倍感欣慰,徒儿们长大了。 中年羌人平静的看了一眼二人,转头对店小二说:“弄两个菜加一壶酒。”而后往桌子上丢了十几个钱币,完全不在意刚发生的一切,或许在他们羌人看来,这种行为太稀松平常,何况还是两个小孩子。 “好嘞,二位请好!”店小二从惊恐中回过神来,抓了钱币快步走向后厨,刚才的一幕真是惊得店小二一身冷汗,店老板虽有些武艺,但一旦打起来,生意肯定是耽误了,好不容易到了太平岁月,赚钱才是硬道理。 “坐下吃饭!”范长生示意二人坐下。 二人见对方没有反应,遂得意的坐下继续大口吃肉。 周围期盼看热闹的人在一片失落中回身继续吃饭,一时间大厅内又是一片嘈杂声。 看着对面两个年龄跟自己相仿的少年大口吃肉,饿了半天的少年羌人眼睛都看直了,不觉间口水如泉,丝丝缕缕从嘴角淌出,而后又不好意思的低头擦拭。 刘景煜范文浩二人抬头打量了一下对面的有些俊朗的少年羌人,暗想山里野蛮人生活真是苦,看把小孩子饿的,幸好他遇见了我这个大善人。而后俩人你夹鱼我夹肉,三两下就装满了一碗,推到对面的少年跟前:“吃!” 看着面前的一碗美味,少年羌人两眼冒光,顿时兴奋起来,顾不上其他,直接上手抓起肉就往嘴里塞,边塞边含糊不清的说:“谢谢!” 二人见少年羌人狼吞虎咽得样子,直笑的前仰后合,少年羌人听到笑声顿了一下,回以笑脸后继续埋头吃肉。 待羌人的饭菜上齐后,中年羌人双手举杯向范长生致意道:“我等粗放惯了,还请见谅。” 范长生微笑着点头回应。 “我叫格玛,这是我阿叔杰央。”少年羌人吃了几碗饭后,抹了一抹嘴,一下挪到范文浩旁边坐下,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 “刘景煜!”“范文浩!”二人各自报出姓名后,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玩到了一起。 十二三岁的年纪纵是经历过家族的大起大落,少年的纯真心境依旧。 少年相逢,自带三分熟,刘景煜范文浩二人对大山以外的羌族充满了好奇,不断地向格玛提出各种疑惑,而格玛给二人解疑释结的同时也会正实对内地的猜想,这样在一片融洽的气氛中三人有说有笑,很快加深了彼此的认识和情谊。 格玛来自邛崃古山脉另一侧高原上羌人氏族,自幼跟随族内大祭司宗卓习武,是大祭司最小的徒弟,此次跟随阿叔杰央带领的队伍出山见见世面,毕竟山区高原贫瘠,很多生活物资要靠出山与内地汉人交换,格玛家族的队伍驻扎在花坪驿不远处的小山坡上,羌人向来游牧为生,远行时会随队带有动物皮毛缝制的帐篷,或许多年之后格玛也会向阿叔杰央那样带队为族中换取生活物资。 临别时三人还相约,晚上一起出来赏月。 中秋时节,高山环绕的花坪驿日光照射时间比平原短很多,午饭过后没多久太阳西下,同时也带走了最后一点阳光的余温。 师徒三人酒足饭饱后回到房间休息,刘景煜范文浩二人则一直处于新奇和兴奋中,不顾秋寒倚在窗边看着街道上忙碌的人群,随着太阳西下,街上行人渐渐少了很多,各家都在忙碌着将贴有纸画灯笼悬挂在门庭两边。 “金乌光影残,月夕秋意寒。” 刘景煜突然有感而发,惹得范文浩哈哈大笑:“我说你一个习武弄剑的什么时候会作诗了。” “本剑神自幼熟读四书五经,腹中也是有些墨水的。”刘景煜反驳道。 范文浩笑的更欢了:“你啥时候又成剑神了?” “早晚成剑神。”刘景煜有些郑重的说道。 “咦”范文浩又露出鄙夷的神情。 在不知不觉的逗乐中,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窗外的青山逐步淹没在昏暗中,取而代之的是各家逐渐点亮的花灯。 又晚些时候,格玛应邀来饭馆寻找二人,二人兴奋的拿起各自的配剑与匕首跟师父说了一声后一溜烟跑了出去,当然带出去的还有师父的钱袋子。 花坪驿隶属益州管辖,其中汉人居多,多年战乱纷争,百姓流离迁徙,将中秋节这一传统由中原带入到这大山深处的小镇上,虽生活比平原艰苦了一些,但还是在中秋时节将最美的花灯高高挂起。 灯笼是用竹签做好框架,四周糊上画有鸟鱼虫草的薄纸,内部放一个盛有动物油脂的碟子,中间是木棉念成的灯芯,点燃之后,透过灯光,薄纸上的画清晰的出现在灯笼四周,微风拂过,灯笼轻摆,鸟鱼虫草如同活过来一样,栩栩如生。 街道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其中以孩子居多,手中或挑着一盏小号的纸灯笼,或拿着稻米制成的吃食,或攥着一把从羌人那里淘换来的肉条,一个个开心的跑着跳着。 寒意渐浓,月华初上,如一轮玉盘悬挂在天空上,皎洁美丽,银辉落下,给四周的青山如披上一层朦胧的薄纱。 三个帅气的少年结伴同行,一路说说笑笑,不知不觉间就逛遍了整个小镇,当范文浩一边炫耀着师父的钱袋一边提议找个地方大吃一顿的时候,格玛立即从腰间摘下一个小皮包,伸手掏出几根黑黝黝的柴火棍一样的东西和两团黄色的不知名的东西,塞到二人手中:“吃,这是我族美食,肉干和奶块。” 二人带着怀疑的神色仔细打量着手中的东西,肉干还好,可那个黄色的奶块腥中带臭,实在不好下口,可有不好驳了人家的美意,犹豫之间,格玛看出了二人的心思,伸手从二人手中收回奶块直接咬了一口说道:“我们羌族人从小吃这个,这可是我的最爱。” 二人相互一撇嘴,也开始咬手中的肉干,嚼着嚼着还另有一番香味,逐渐改变了对这个“柴火棍”看法:“看着有点不好下口,吃起来真是美味。” 格玛见二人对肉干喜爱有加,遂提议二人随他去族内扎营的地方再取一些,二人相视一笑,愉快的达成一致,朝镇子以外的小山坡走去。 三人有说有笑,刚走出镇子没多远,刘景煜突然止住脚步,满脸严肃,其余二人见状顿时心生一丝不祥。 第11章 勇战杀手 刘景煜转身回头,凝视着前方几丈距离一棵大树。 “哈哈哈,少年英才果然警觉,这都被你发现了。”片刻之后,一个黑色的人影从树后走出来,边走边笑,其左右两侧的大树后各有一个人影闪出,三个黑影呈三角势走向刘景煜三人。 “谁是关文浩?”三个黑影走到丈许距离的时候停下,中间的人收起笑容,严肃的说道,显然他是三人中的头领。 三个少年面面相觑,突然刘景煜好像想到了什么,往前迈了一步:“我们不姓关,你们找错人了。” “是吗?那谁又是刘景煜呢?”杀手头领抬手摸着下巴,带着戏谑的语调说道。 月光虽盛,但也难以看清对面人的长相,只感觉三个黑影身高七尺有余,身形粗壮,走路稳重带风,绝对是有一些武艺在身。 刘景煜毕竟还是年轻,又见对面之人有备而来,心中一惊问道:“你们是谁?” “看来是找对人了!”杀手头领忍不住变得有些亢奋,而后对着其余两人一摆手:“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苍啷!”三个黑影各自拔剑,呈半包围状慢慢走了过来,趁着月光,剑身寒意更盛,令人不寒而栗。 三人顿时心神不安,虽有些武艺在身,哪儿经历过这场面。生死时刻还是刘景煜强制安定心神,低声冲二人说道:“不必惊慌,此处离饭庄不远,眼下唯尽力一战方有生机,二位小心!” 说罢一个跃步冲了上去,如猛龙出海直取中间的杀手头领,在距离一剑之地时只听见“锵”的一声,昭烈剑携着一道寒气直劈向中间的黑影。 面对“小孩子”的突然发难,让杀手头领有些吃惊,毕竟是枪林箭雨中走出来的杀手,战斗经验丰富,下意识间抬手以剑身格挡,但从剑身传来的冲击力,还是让他不得已开始后退。 刘景煜接着又是一记横扫,白亮的剑身在月光下冒着寒意,剑锋所至,如一条闪电划过昏暗的夜空,扫向对面的黑影,而杀手头领边退边仓促抵挡,刘景煜则不断变换招式主动出击,杀的敌人不断后退的同时怒火中烧,自己好歹也是一名杀手,今日大意之下却让一个毛头小子先发制人逼到此种地步,更重要的是,此次他们偷袭二人,不想将动静闹大,只得收敛一些杀气。 “杀!”随着杀手头领的一声怒吼,在化解刘景煜的一击之后,突然反攻,抓住时机回首一剑上挑,急速划向刘景煜的头部。 刘景煜反应敏捷,瞬间转攻为守,以昭烈剑相抵,“铮”的一声刺耳的碰撞声后,刘景煜借势后跃,稳稳落在范文浩与格玛前方。 面对实力和经验胜过自己的杀手,刘景煜沉着冷静,以曾祖传世绝技“拔剑斩”突然发难,若不是自己年少毫无生死之战经验,或许刚才十几招下来对手已遭重创。 范文浩和格玛看到同伴猛的一批,被惊得目瞪口呆。而另外两个杀手也是一阵惊愕之色,暗自怀疑对面的三个少年不是他们要找的人? 被杀的退后几步的杀手头领迈步向前,走到另外两个杀手身边,收起傲慢,正言厉色:“速战速决,一起上!” 杀手头领率先发难,仗剑直奔刘景煜杀来,另外两名杀手也随即上前,各自寻找对手,准备厮杀。 “且战且退至我族营地!”格玛对着同伴提醒道,同时抡起圆月弯刀迎向其中一名杀手。 刘景煜则施展一招“仙人剑意”应敌,“八仙剑”是他学习的第一套系统的剑法,而已能熟练运用且能对敌的只有第一式,毕竟他才学剑仅两年多。 千载传道心,万古仙人意。是需要很高的悟性才能修炼成功,剑法流传千载,修习之人需意志坚定道心稳固方能将剑法融会贯通,心剑相通,修炼到极致时心想之处则剑锋所至。 杀手使用的剑法更为简单,那是以毙敌为目的的杀人术,没有固定的一招一式,也没有朗朗上口的剑法口诀,在他们眼里进攻就是唯一的招式,固在与人对阵之时招式简单,专攻对手要害之处,有时哪怕自身遭受众创也要完成任务。 杀手头领意在速战,剑法凌厉,招招致命,直攻的刘景煜疲于抵挡,被逼得接连后退,完全失去了刚才的主攻态势,形势迅速急转直下。 另一边的格玛则是刀法紧密,手上一口圆月弯刀抡得只看见刀尖残影的痕迹,对面的杀手一时拿他毫无办法。自幼生活在高原的残酷环境中,优胜劣汰是羌人的生存法则,强食弱肉存在于生活的每一天,每一个能活下来的羌人都格外坚韧强大,何况格玛是大祭司最喜爱的小徒弟,自是习的一身好武艺。 第三个杀手见范文浩手中只有一把几寸匕首,在狡黠的笑声中快速攻来,而范文浩修习符箓法术,几乎没有半点武艺,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撒开脚丫子借助昏暗的夜色绕着树林四处乱窜,杀手魁梧的身材并未影响他的身法,紧追在范文浩身后不远处。 范文浩是谁?是跟随一代天师范长生修习法术的小徒弟,是叱咤风云的一门武将之后,更是一个小机灵鬼,岂能只会跑路? “寻根溯源道法相,万物归元天地藏。” 范文浩嘴角轻扬,双指从怀中夹出一张符箓,随着一声口诀传出,符箓瞬间点燃。 “疾!”范文浩将点燃的符箓往紧随身后的杀手身上抛去,符箓瞬间而至。忽见一团火袭来,顿时让杀手一惊,下意识的止住脚步,急忙挥剑扫向火光。 “噗!”的一声,火光被打散了,只留下几缕白烟升起,当杀手透过白烟再寻找目标时,才发现早已没了范文浩的身影,就连其他几个人也消失了。 “奇怪?”杀手自言自语道,同时紧握宝剑,呈防守姿态,树林还是那片树林,人却消失了,真是见鬼了。 中秋的圆月如一轮玉盘斜挂天边,月光如水,笼罩大地,四周的的青山依旧披着轻纱,花草树木矗立依旧,周围一片寂静,一切是那么的真实,而又真实的有点可怕。杀手小心翼翼的缓步向范文浩消失的地方走去,同时不断地侧耳倾听,寻找对手留下的蛛丝马迹。 范文浩刚才故意认怂,趁敌不备时突然发动“幻符”反击,不想立时奏效,暂时困住了敌人,此刻他藏在不远处的大树后面捂嘴偷笑,暗想师父赐予的“麟狼”果然名不虚传,用它制作的符箓使用起来威力果然不俗。 范文浩天赋异禀,两年多的刻苦修习让他在符箓道法的造诣上突飞猛进,再以曼陀罗种子和苦艾草相辅,使得这张“幻符”短时间内让一个低等杀手陷入幻觉还不成问题。 眼见刘景煜在杀手头领的猛攻下渐渐不支,衣服被划破几道口子,所幸反应敏捷没有伤及自身。范文浩顾不得戏耍面前被困的杀手,直奔刘景煜所在方向跑去,同时从怀中掏出数张符箓,也不管是何种符箓,双手一抖,符箓瞬间起火。 “疾!”随着范文浩的大吼声,数个火团急速奔向杀手头领。 杀手头领毕竟在刀山火海摸爬滚打多年,见对面有个道士,不敢轻易让火团逼近,瞬间收起攻势,双脚点地,一个后跃,同时以剑气横扫火团。 “噗、噗!”几声,火团在离杀手丈许的地方被打散,几缕白烟中夹杂着些许黑烟腾起。 “撤!”范文浩趁机抓住刘景煜的胳膊就往山坡上跑,同时提醒格玛赶紧撤退,格玛闻言立即后退,三人迅速合到一处往山坡营地跑去。 杀手头领脑袋一转,看向被幻术所困的手下,只见此人如同一个无头苍蝇,在几棵大树之间小心翼翼的绕着圈子,甚是滑稽。 “去”杀手头领持剑横扫,剑气如虹,奔涌而出,如涟漪般快速扩散向远方,符箓产生的烟气瞬间被一扫而光。 幻术被破,远处被困的杀手一下子醒悟过来,不思其解的四处乱看,当发现头领时,迅速一跃跳到了头领身边,另一个跟格玛对战的杀手也凑了过来。 杀手头领脸色阴沉,剑指前方:“追!” 三人狼狈的狂奔向羌人营地,花坪驿本就是一个不大的小镇子,方圆不过数百丈,四周山体陡峭,树木丛生,羌族人的营地离花坪驿本就不远。 “阿叔!”在杀手即将追上他们之际,格玛冲着营地的方向大喊。 “嗖!”一轮圆月弯刀从前方昏暗的小山坡上飞来,在月光的沐浴下冒着寒光,所过之处留下的残影如一条闪电在昏暗的夜空下划出一道弧形,绕过三人直扑后面的杀手。 杀手头领反应机敏,提剑格挡,将弯刀挑了回去,弯刀裹挟而来气势生生止住了杀手头领的进攻脚步,手中宝剑颤抖不易,可见对手力道之大。 第12章 历练计划 山坡上一个黑影气势汹汹走向前来,伸手握住被挡回来的弯刀,此人正是格玛的阿叔杰央,三个少年松了一口气,迎向杰央走了过去。 “你们是谁?为何要追杀我族人。”杰央脸色阴沉,以刀尖指敌。 “我等奉朝廷诏令追两个前朝余孽,无意冒犯你族,还请让开。”杀手头领指着刘景煜范文浩向杰央解释道,从刚才的一刀他就能感觉到对面的中年羌人是个高手, 以他们三人之力恐怕难以占到便宜,只能寄希望于羌人碍于朝廷的威严不要插手。 “阿叔!”格玛着急的上前抓住杰央的胳膊,殷切的希望阿叔能救下他的两个朋友。 “哼!”杰央冷哼一声,推开格玛的双手,突然举起弯刀径直向三个杀手冲去,如猛虎下山,气势迅猛。在他心里汉人的朝廷与他羌族何干,何况对面之人也在追杀他的侄子。 突然而来的一幕让三个杀手顿感心惊,匆忙应战,暗想这羌人果然野蛮,一句话不投机就直接开打。 “铮、铮、铮!”杰央只挥出三刀,就震的三个杀手后退十数步。 “撤!”杀手的保命秘诀只有一条:打不过就跑,瞬间三人就消失在密林中。 “多谢杰央大叔!”刘景煜范文浩虔诚的拱手向杰央表达救命之恩。 “小事,我送你们回去。”杰央表示不以为然,将二人送回花坪饭庄后就带着格玛返回族人营地。 三个少年在恋恋不舍中依依惜别,认识时间虽短,但也算是生死之交了,相约有缘再见。 “师父,我们都快让人大卸八块了,你老人家还有心思笑。”范文浩见师父一脸坏笑的看着二人,心中愤愤不平。 “三个小毛贼而已,又没有伤到你们。”范长生笑道。 “师父你怎么知道是三个小毛贼,你看看把他的衣服都划破了,若不是杰央大叔及时赶到,你老人家可能就再也见不到我们了。”范文浩满脸委屈的神色,希望师父能安慰一下。 “不怕,你们以后还会遇见他们三个的。”范长生丝毫不顾徒弟的小心思,还火上浇油。 “啊?”二人同时张大嘴巴,立即显露惊悚之情,刚才与杀手的短暂交锋,他们完全处于下风,若以后他们二人对上那三个杀手,怕是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自咱们进入花坪驿开始,他们就一路尾随,吃饭的时候离咱们也不远,想来这三人是找你俩寻仇的,碍于为师武艺道法通天,他们不敢当我的面动手,只能等我不在的时候动手了。”范长生直接无视二人的表情。 “师父你是故意的?”范文浩顿时火冒三丈,这师父怎么这么不靠谱。 范长生得意的说道:“为师这招叫引蛇出洞。” “师父你拿我们的小命去引蛇?”范文浩闻言更气愤了,若不是要尊师重道,此刻更想上去踢他几脚。 “师父,我们上山两年多了,从未与人结仇。”刘景煜沉思片刻后问道。 “那就是你们的父辈得罪人了,这叫子承父仇。”范长生笑着解释道。 二人满脸黑线,好东西没有传下来,倒是继承来几个仇人。 “不用担心,那三人武艺太差,就当给你俩练手了,何况还有为师呢。”这个看似不靠谱的师父终于想起来宽慰徒弟们的心来。 二人一阵无语。 “你二人学艺两年有余,在为师的严格训练下算是略有小成,为师决定让你二人去一趟南疆,为浩儿寻亲,顺道历练一番,不知你二人意下如何?”略作沉思后范长生向二人问道。 “好啊!”范文浩高兴的手舞足蹈,之前只是听说父母亲人去了南疆,这次终于有机会去寻找他们。 “师父,我二人要是再那三个杀手怎么办?”刘景煜为范文浩高兴的同时也会有些担心。 “没有危险怎么叫做历练,何况为师都安排好了,放心!” “嗯?”刘景煜想听一下这个不靠谱的师父的具体安排,他可有点不信师父的所谓安排。 “既然没有异议就这么定了,不早了,睡觉喽!”范长生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想将二人推出门外。 “师父,你说那三个杀手今晚会不会再回来?”二人想赖在师父房间。 范长生神情严肃,右手不断掐指,口中念念有词,片刻之后对二人说道:“为师掐指一算,他们不会来了,放心去睡。”将二人推出房间,关上房门。 二人无奈,谁让自己这么倒霉摊上这么不靠谱的师父。 回到房间后,二人在闷闷不乐中进入梦乡,直到第二天太阳升的很高的时候才醒来,师徒三人简单吃了饭,给师娘买了她最喜爱的腊肉,就踏上返程。 范长生带着两个徒弟并没有直接返回清城山,而是绕道都安城,顺路进城看望一下几个徒弟和族人。 都安城位于清城山以北几十里的邛崃古山山脚下,地处成都平原边缘,南邻岷江,前朝着名工匠李冰父子所修都安堰就位于此处,此项伟大的过程数百年来养育了一代又一代巴蜀人民。 战乱年代,范长生及大批族人从涪陵郡迁徙出来,被当时蜀汉朝廷安排在邛崃古山山脚下的都安城,后主为安定边疆计,特许范长生家族建立千人部曲,封族长为都安将军,赏良田千顷,命其家族世代镇守花坪老泽路这条羌人与内地的唯一通道,几十年来族人一直在此恪尽职守,繁衍生息。 蜀汉灭亡后,范长生家族尊后主诏书投降后,大魏皇帝延续了蜀汉的策略,范长生家族仍继续镇守花坪老泽路,因此都安城从未遭战火。 范家府邸位于城西,远离闹市,背依青山,南邻岷江。府邸规模很大,亭台楼阁,飞檐青瓦,花木扶疏,曲径通幽,置身其中,心旷神怡。 范家族长和一群族中重要子弟在议事大厅隆重接待了范长生师徒,师徒、师兄弟见面分外热情,与长辈们见过礼之后,大人们就开始谈起正事,两个小徒弟则被其他少年们拉走跑到其他地方玩耍。 “此行探查如何?”族长是一位略上了年纪的中年人,两鬓微白,目光如炬,气势威严。 “一切如旧。”范长生笑道。 “嗯?”族长转头看向范长生,表示疑惑。 “此去倒是遇见一些羌族人,孩子们还结识到了他们大祭司的小徒弟,羌人虽野蛮霸道,不主动招惹他们也就行了,花坪驿商道繁荣,各族以物易物,未发现有异常之处。”范长生解释道。 “我族奉命守城几十年,太平不易!”族长轻捋胡须。 “是啊,战乱近百年,百姓流离,户口大减,十不存一,也该走向太平了。”范长生摇着扇子感慨道。 “我观你那徒弟衣履不正,似乎此行不是那么依旧?” “少年人总要经历风雨才能成长,此番不是外族所为。” “你冒险收留这两人,朝堂之上定有人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万事小心。想当初我本不同意你收此二人,以免卷入朝堂纷争,而今看见二子气宇轩昂,头角峥嵘,将来必有大作为,不愧是名门之后。”族长自然知道二人在武艺道法上天赋异禀,忍不住夸奖道。 “之前在山上这些人不敢妄为,此行算是引蛇出洞,引出敌人也就好办了。”范长生胸有成竹。 “那你打算怎么办?” “听闻南方蛮族之地近来暗流涌动,范文浩父母族人也在南疆,打算派他二人去南方寻亲,也能暂时避开不明之敌的追杀。” “看年纪二人不过十二三岁,这么派出去,是否太冒险,万一”族长为二人担心道。 “少年人需要磨砺,本天师自有安排,冒不冒险也要看是谁的徒弟。”范长生笑道。 “你啊打小就异常自信。”族长笑着打趣道,而后沉思片刻后说道:“既是磨砺,不妨让族中范文正范哲同行,四人同行也算有个照应。” “好,族中未来也需要佼佼者挑起担当,三日后将他二人送到清城山,择日出发。”范长生闻言心情大悦,四人同行,定是安然无虞。 “哈哈哈,喝茶!”族长如释重负,先前还在为后辈忧虑,眼前却是一个好机会,何况族中后辈若能与刘景煜范文浩二人厚交,家族前途必定无忧,而后打趣道:“我还以为你收了那二人之后将族内的这些个徒弟都抛却脑后了呢?” “怎么会?”范长生笑道。 “哈哈哈,我看你那个习武的徒弟手持名剑,年纪轻轻就已达到武者境界。”族长喝了口茶,闲聊道。 “那是世俗人的看法,不过若是回归世俗,也能这么看,不过我另一个徒弟也不差。”范长生对世俗武功境界评论有些不屑。 “哦?”族长对道法那些自是一知半解,更想了解一下另外一人的情况。 “天赐高徒,假以时日必能在我之上。”范长生踌躇满志,自信的说道。 “哈哈哈,那就提前恭喜你了。”族长笑开了花,对刚才的决定更是暗自欣喜。 “喝茶!”范长生愉悦之情溢于言表。 第13章 任性公主 相传武学境界划分是由汉末第一高手童渊所创,他自幼天赋异禀,尤其在枪的造诣上无出其右,成名之后世道日渐混乱,江湖上武者门派丛生,武术名称五花八门,其中带有“神”“仙”字样的武学名称比比皆是,也就渐渐衍生出大量武术骗子误人子弟。童渊痛定思痛,寻一处名山闭关悟道,最终提出武学四境界之说,并为大众接受流传。 具体则是将高手分为四阶,剑为百兵之君,遂以剑为引,其余兵器随之: 第一阶为武者境,虽是第一阶,但此境之人已让普通高手难以望其项背,练成之时自身真气与剑意相通,修炼极致者可做到心想剑到。有词证曰: “十年磨砺寒霜刃,一曲剑舞若游龙。” 第二阶为武将境,所谓武将境界字如其名,世间武将大多在此境界,练成之时可以气驭剑,所向披靡,修炼到极致者可做到真气外放,聚水成剑。有词证曰: “手提三尺龙泉剑,横闯九州四海间。 人剑合一通灵念,以气御剑破青天。” 第三阶为神将境,各国当世名将,武学大派第一人大多在此境界,练成之时以天道灵气映像剑神法相,修炼到极致者可做到剑意纵横,数百丈内万剑呼应。有词证曰: “真气喷涌达苍穹,剑意如影势如虹。 芸芸众剑听吾令,万剑归宗斩豪雄。” 第四阶为霸王境,意念通灵,举世无双,世间已无敌手,炼成之时手中无剑而心中有剑,随手化剑,杀敌于无形,达到此境者凤毛麟角。有词证曰: “浩气凌绝顶,剑意谁争锋。 挥手斩神将,事了拂衣行。” 重要的事情处理完之后,范长生离开议事大厅,找到大徒弟和那几个族内重要弟子,挨个询问近期的武功修炼情况,针对疑惑不足之处给予指点,当然也“重点关照”了儿子王贲。 当他宣布范文正范哲二人即将随刘景煜范文浩去南疆历练寻亲的消息后,范文正范哲二人异常兴奋,自幼学武至今已有数年,现在终于可以出门闯荡江湖了。 “啊?”刘景煜范文浩二人则是惊得张大了嘴巴,原以为师父说的自有安排是大师兄或二师兄相随,没想到是这两个跟自己年岁差不多的少年,万一遇事可能还要去保护他们。 “啊什么啊?他二人是族中少年高手,你们早已结识,有他们二人同行照应为师放心,江湖无情,若遇事当齐心协力共进退。”范长生挨个拍了他们两人的脑袋,郑重的说道。 “是!”范文正范哲二人兴奋的大声回答。 “是!”刘景煜范文浩二人则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你二人放心去闯荡,为师心中有数。”范长生笑着安慰两人道。 二人闻言面面相觑,没有吱声,暗想师父又想到了什么馊主意。 晚饭后师徒三人没有留宿,启程回清城山,见过师娘和其他师兄后开始着手准备行囊。 三日后范文正范哲二人在大师兄的护送下来到清城山。 范长生亲自指点了四人的武功,特别讲解了对敌时的经验。 “昭烈剑”、“梅花枪”、“白洛剑”、“乘风万里伏”皆为当世名器,范长生看着面前四个雄姿英发的少年,心中甚慰,而四个少年又或多或少得他亲传,想来就算初入江湖也能保命,毕竟那些个比他们厉害的高手不可能亲自出马千里迢迢追去南疆擒拿他们。 而后又按照范文正带来的地图给他们讲了一些地理知识和可行路线,着重介绍了一个地方——朝真观。 朝真观位于成都西南方向,属于道家道姑修炼场所,规模不是很大,但名声在外,曾传言观内有真神仙,并嘱咐二人如遇绝境可去往此处避难。 几人问及去观内找谁时,范长生笑而不语,弄的几人一头雾水。 又十日,四人准备妥当,带上行囊出发。 “南疆群山高耸,百川并流,峡谷幽深,几无平地,传言其中多有瘴气,需万分小心。”师娘一遍又一遍的嘱咐四人,而后又不放心的转向范长生问道:“年龄最大的文正也才十五岁,实在不行,等他们长大些再出发?” “师娘放心,我们不是小孩子,以后请叫我们清城四侠!”范文浩安慰师娘道。 “哈哈哈”四人在一阵笑声中出发了。 少年自有少年梦,闯荡少年! 咸熙元年初,魏国皇宫。 阴云蒙蒙,丝雨潇潇,薄雾漫漫。 雄伟庄严的宫殿内,一片昏暗,有一青年身着华美的龙袍端坐在大殿正中间的金漆雕龙宝座上,双目圆睁,满脸惊恐,似乎刚发生过一场可怕的事情,让他浑身颤抖,惊魂未定。 “都滚!”很久之后,青年才站起身来,抬手指着宫殿大门大声吼道。 “是!”随着一声怒吼,昏暗的宫殿两侧冒出几个身披铠甲手持长矛的兵卒,拱手向青年拜了一下后,依次退出宫殿大门。 兵卒走了之后青年又无力的瘫坐在宝座上,仿佛是皮球瞬间泄了气一般,双目空洞呆滞。 “哥哥,怎么了?”或许是听见了青年的怒吼,宫殿侧门处一个小姑娘飞奔而出,旋风一般刹那间就来到宝座跟前,双手拉着青年的胳膊说道。 近看之下,小姑娘身段纤柔,杏脸桃腮,眉如春黛,眼若秋波,肌若凝脂,墨云秀发上插着一枚精致的金钗,满身绫罗绸缎,华美至极,真是一个美人胚子。 “无妨,小妹怎么跑到殿前来了。”青年见小姑娘来到跟前,立马恢复精神,重新整理了一下龙袍,温柔看着小姑娘说道。 “是不是那晋王又欺负哥哥了?”小姑娘一提到晋王,顿时满腔怒火,直狠的咬牙切齿。 “无妨,走!”青年站起身来,无奈的说道,然后拉着小姑娘走向侧门。 小姑娘猛地甩开青年的手,手指宫殿大门,厉声道:“哥哥你是皇帝,岂能一再受那逆贼侮辱?” “哎,便是受辱又怎能奈何得了他!”青年脑袋低垂,有气无力的说道,回想登基以来无时无刻都在小心翼翼,每时每刻如临深渊,稍不注意就会粉身碎骨,也曾鼓起勇气想与他玉石俱焚,奈何身边无人,就算是肯洒下一腔热血,终究还是以卵击石,毫无胜算可言。 “杀!”小姑娘坚定的说,目光坚毅,丝丝杀意外露。 青年闻言赶紧捂住小姑娘的嘴,惊恐的眼神扫过四周,见四下无人才放开手,低声说:“小妹,你不要命了,以后切莫胡言。” “小妹自幼习武,磨剑十年,当替哥哥分忧,功在今日!”小姑娘甩开青年的手,愤懑而去,一溜烟跑进侧门不见了踪影。 青年相似被小姑娘的话震惊住了,惊呆了片刻之后才回过神来,担心小姑娘头脑一热真的寻到晋王府上惹出事端,心急如焚。 “忠叔,劳烦你跑一趟,别让小妹惹祸!”青年思虑再三,转首向宫殿另一侧吩咐道。 “是,臣定保公主无恙,请陛下安心!”一个黑影从宫殿另一侧的昏暗中出来,俯首向青年一拜之后,提剑由侧门追了出去。 小姑娘风风火火的穿过各宫殿间曲折的长廊,不一会儿就来到自己的闺房,一进门开始翻箱倒柜。 “公主,你要找什么?”看着小姑娘火急火燎的样子,门口另一个丫鬟装扮模样的姑娘尾随进来,开口问道。 翻腾几下之后,小姑娘找出一件叠的很整齐的衣服,扔给旁边的姑娘催促道:“秋香,速速更衣,我要出门。” 那个秋香的丫鬟年纪不过十一二岁,虽是丫鬟打扮,却是生的一副好模样,脸蛋圆润,眼睛水灵。 听到吩咐后,秋香立刻开始为公主更衣,片刻之后公主就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身穿一件十分合体的青色丝绸长袍,束一条两寸宽精致腰带,脚踩一双长筒布靴,秀发束起一个圆圆的发髻,嫣然装扮成了一个男子模样。 “公主,你又要去习武吗?”秋香扑闪着大眼睛看着十分清秀的公主问道。 “不,我要去杀了那狗贼!”公主郑重的说道,然后一下抓住挂在墙上的一柄宝剑,就要出门。 “我跟公主一起去!”秋香双手挽住公主的胳膊,带着恳求的神色说道,目光坚毅。 秋香虽是丫鬟身份,却是自幼跟着公主一起成长,早已超越了主仆关系,不是姐妹胜似姐妹,常年生活在宫中,这个机灵的小丫鬟早已在风言风语中摸清了如今皇家的处境,尤其蜀汉归降之后,晋王做派日渐猖狂,欺辱当今皇帝如家常便饭,公主性格刚烈,听闻后常常气的火冒三丈,暗下决心刻苦习武数年,期望有朝一日能为兄出头。 “你又不会武功,那逆贼身边高手众多,此去凶险异常,我去之后秋香可出宫离去,寻找家人。”公主自知此去吉凶难测,不愿看着一起成长的小姐妹一起赴难,离别时刻心中有些不舍,而后有想到了什么,扭头从柜子里翻出一个丝绸包裹,塞进秋香怀中:“你我姐妹一场,这是些项链首饰,你拿去换些钱财,足够后半生衣食无忧。” “公主!”硕大的泪珠顿时从秋香闪亮的眼睛中滑落而出,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公主狠心挣脱秋香的胳膊,夺门而出,瞬间消失在蒙蒙细雨中。 第14章 英雄的英 “公主!”秋香面向公主离去的方向瘫坐在地上,呼喊已经无济于事,公主的性格她是了解的,只恨自己手无缚鸡之力,不能为小姐妹分忧,哭了一阵后,秋香缓缓静下心来,暗想自己一定要做点什么。 片刻之后她抹去脸上的泪痕,眼睛逐渐坚定起来,一阵翻箱倒柜之后,把自己也打扮成一个男子模样,将公主给的项链首饰全部穿戴在衣服里面,又把屋里珍贵的东西搜罗一遍,背起一个小包袱关门而去。 帝都洛阳繁华绚丽,但在烟雨笼罩下显得有些冷清,厚厚的云层低垂,细雨丝丝缕缕,街道上行人很少,一股压抑之情蔓延。 雨雾蒙蒙,天色很快暗了下来,一个腰挎宝剑的苗条黑影小心翼翼的沿着晋王府的高墙边缓缓前进,这座洛阳赫赫有名的地标建筑位于皇宫不远处的,规模仅次于皇宫,内部院落错综复杂,如同一个巨型迷宫,而那个黑影就是刚从宫里跑出来的公主,为了今天的行刺她谋划了很久。 暗中买通的几个晋王府丫鬟得知,那逆贼今晚在王府仁义殿招待贵客。 “我呸!还仁义殿。”公主对那逆贼的做派嗤之以鼻。 仁义殿位于王府正中央,是王府中最气派豪华的正殿,能得以在此被招待的人无一不是朝中权贵,想到白天在宫中发生的事情,以公主的聪明伶俐肯定能猜的到,肯定是那逆贼在谋逆些什么。 公主趁着暮色走到离正门不远的墙边前后看了几眼,确定行踪没有暴露,纵身一跃,轻松翻过丈许高的围墙,轻声落地之后顺势压低姿势四下观察,此处是柴房存粮之所,当下仆人丫鬟都在另一边的厨房忙活着准备招待宴席,故此处鲜有人来,翻过这个位于王府角落的偏僻院子就是仁义殿的外部围墙,两道围墙中间是幽深僻静的巷子,五人一队的护卫士兵就是沿着四通八达的巷子一遍又一遍的彻夜巡逻。 公主贴墙倾听巡逻士兵的脚步声,待一队士兵走远之后纵深一跃,安稳的落在巷子间,确定前后无人,平复心神片刻又是一跃,跨过外墙来到仁义殿的侧面。 蒙蒙雨雾中,一座恢弘雄壮的大殿出现在眼前,公主小心的来到殿一侧的廊道上,沿着仁义殿的窗沿下轻手轻脚往正门方向走,在转角处停下脚步,探头瞄向正殿大门处,细看之下发现只有两名士兵站在殿门两侧,不时有端着托盘的丫鬟进出。 公主回身走到一扇半掩着雕花木窗下,轻推雕花木窗,向房间内部瞄去,透过细小的缝隙看见偌大的仁义宫殿里的中间位置摆着一张红木圆桌,七八个衣着绫罗绸缎的达官贵人围坐在圆桌前大块吃肉大口喝酒,每人侧面站着一名年轻漂亮的丫鬟随时准备倒酒夹菜。圆桌正中央的那名气宇轩昂的中年人正是她口中的逆贼,这人正襟端坐、品貌非凡,微笑着招呼众人,完全没有一点朝堂之上威风凛凛的样子。 晋王虽然在朝堂上表现出对皇帝很敬重的样子,众所周知他才是王朝第一人,或许皇帝的废立只在他一念之间,如此显赫之人,府中防卫竟这般稀松,公主细细回想进入王府后一路走来遇见的情景,不禁内心有些怀疑,暗想:会不会是晋王设计的圈套,抓住她这个“刺客”以便去找哥哥逼宫。 “事已至此,不想那么多了,或许是天赐良机也未可知!”公主思索片刻后,最终下定决心一战,而后稳定心神蓄力待发。 公主暗中计算好行刺路径后,双腿猛然发力,苗小的身体跃空而起,双脚交替着蹬在大殿廊道两侧的柱子上,如同一个身体轻盈的燕子在廊道的半空中飘过,瞬间从廊道侧面的木窗下飞到大殿的正门处。 “砰、砰!”随着两声响起,大殿门口的那两个护卫如同两块半截木头,被踹翻出一丈之外,再无起身之力。 公主借力冲进大殿内,拔剑只扑向圆桌中间的晋王。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电光火石之间寒光凛凛的宝剑就到了晋王面前,在座的宾客和周边的丫鬟无不目瞪口呆,唯独晋王依旧面带微笑,双目直视迎面而来的“刺客”。 “铛!”在即刺入晋王身体之际,晋王身后突然闪出一个人影,一剑挑开公主的宝剑,公主借势落在圆桌上借着转身向晋王咽喉处一记横扫,剑锋凛凛,宛若流星。 “铛!”那个人影瞬间闪到晋王另一侧,挡下公主的剑。 公主眼见一击不成,屈身回剑,蓄势身体前倾,猛向晋王胸膛刺去。 “铛!”那人又挡下了公主的进攻。 公主在圆桌上不断变换进攻方向,那个人影在圆桌下的晋王两侧不断变换身形格挡,几个呼吸间公主发动的数次攻击都被挡下,圆桌上一席好菜被公主踢的乱飞,周围的宾客和丫鬟早已从惊呆中缓过神来,带着一身的残羹剩菜连滚带爬的离开圆桌,或躲到大殿两侧的柱子后面惊恐万分的盯着眼前的战局,或离开大喊着离开大殿呼叫卫兵。 晋王始终都是面带微笑,紧盯着公主,自始至终没有任何动作,他身侧的那个人影身形如鬼魅般异常敏捷,贴身紧紧护卫着晋王,数招下来甚至都没有酒水饭菜飞溅到身上。 公主内心如焚,若本次失利,恐怕将来再无机会,心急之下手上速度加快,将数年所学汇于一剑。 “铛!”又被轻松挡下。 此刻,晋王动了,只见他不耐烦的轻轻抬手一挥,那个人影在挡下公主的一剑之后,飞起一脚将圆桌踢翻出去,公主借势后跃,稳稳的落在大殿之外的台阶下。 “砰!”圆桌重重的砸在大殿一侧的窗子上,瞬间把雕花木窗砸的粉碎。 “哗啦、哗啦”院子的大门处飞奔而来数十个披袍擐甲的卫士,一手持火把一手握刀分做两队迅速跑到大殿两侧,卫士小队长则亲自把守院子大门,堵住“刺客”退路。 “你是何人,因何行刺本王?”晋王起身走出大殿,站在台阶上看着院内的那个苗条的“刺客”,那个人影跟在紧跟在他后面,躲在柱子后面的宾客也跟了出来,远远的站在晋王两边的廊道上。 公主手持宝剑立在昏暗的院落中,目光坚毅,紧紧盯着大殿台阶上的晋王等人,任凉凉的细雨打在秀美的脸庞上,凝集成水滴落下。 “倚天巍巍若龙,剑意耿耿如虹!”公主甜美的声音传出,娇嫩之音夹杂着些许坚定,言罢公主闭目运气,以剑指天,娇小的身体里真气蓬勃而出,注入剑内,瞬间剑光闪闪,剑意纵横,逼的细雨斜飞,在剑周围形成一小片真空地带。纵然敌方有高手,仍心有不甘,正面一搏以不负多年所学。 公主所持剑名为“倚天”,昔年曹操东征西伐时曾寻当世铸剑大师打造两把名剑,一柄“青釭”,赐夏侯家,后被赵云夺去;一柄“倚天”,为曹家嫡长家流传,当今皇上被拥立后得此名剑,后见小妹热衷习武,遂赐予。 “杀!”公主怒目圆睁,双脚蓄力而发,以剑开道,向着晋王再次杀去,剑之所至细雨斜飞,真气入剑,剑鸣阵阵,远观如一条长龙在蒙蒙细雨中横飞,势如长虹,轻盈而迅猛。 晋王稍感一震,面前不过是一个柔弱少女,身处险境之下视死如归,竟有如此攻伐气势,定不是一般人家女子。 眼见公主凌厉杀来,那个人影不用晋王言语,身形一闪迎了上去,远远的持剑随手一挥,剑意化为一层涟漪借着蒙蒙细雨传出,瞬间化去公主的剑意,随后回身一脚,将公主踢的倒飞而去,摔出一丈多远,侧身一口淤血喷出,几个呼吸后才以剑抵地缓缓站起身来。 公主的武功境界相差太多,已远不是一柄名剑所能弥补。 “你是何人,因何行刺本王?”等公主起来后,晋王指着她再次问道。 “逆贼听好了,本公主乃堂堂武皇帝之后,姓曹名英,英雄的英!”公主随手抹去嘴角血痕,强忍着伤势,眼神凌厉的看着晋王。 “她就是当今皇上的妹妹曹英公主,数月前行金钗之礼时,晋王还曾遣人送上重礼。”一旁的宾客中有人借着昏暗的火光确认了公主的身份,迫不及待的向晋王禀报讨好。 “哦?”晋王满脸戏谑的神色,向一侧的卫兵摆了一下手。 卫兵拱手向晋王行礼,而后走向前,用火把照亮公主的脸庞。 “本王拥你曹家为皇,尔等为何要恩将仇报?”晋王看清公主清秀的脸庞后问道。 “哼,逆贼辱我皇族,当诛!”曹英正义凛然,面无惧色。 “公主敢如此行事,背后同党是谁?”晋王神情严肃,一丝杀意从眼中流露,一字一字狠狠地说道。 “诛杀逆贼,本公主一剑一人足矣。”曹英见行刺不成,暗地里开始担心这逆贼去找哥哥的麻烦。 “既如此,那就恭送公主上路,一会把尸首送进宫中交给皇上!”晋王暗思片刻后,大手一挥。 第15章 王府激战-1 “是!”晋王身边的那个护卫高手闻言,嘴角微扬,提着剑缓缓向曹英走去,边走边带着戏谑的语气说道:“可惜我晋王府今晚大动干戈,却只抓了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如此阵仗送你上路,也算对得起你这个公主的身份了。” 曹英此时联想起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果然是晋王的阴谋,从护卫王晟口中的意思,想着今晚能网一条大鱼,不想却是她这个小丫头不知明理,阴差阳错闯进了这个圈套,而此时杀自己灭口也多半是不想牵扯太多。 眼见王晟走到近处,曹英不愿束手就义,强忍伤痛,暗自提气发动最后的攻击。 可惜王晟武艺高强,只是随手一挑,就将曹英手中的“倚天”打落,斜插在曹英不远处,依旧是剑光凛凛,红色的丝绸剑穗在丝丝细雨中低垂。 “倚天,当世名剑!”王晟阴笑着,目光炽热的盯着立在一旁的倚天剑:“嘿嘿,不过马上就归我所有了。” 曹英暗想大势已去,为了最后的尊严,宁愿站着死不愿跪着生,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昂首挺胸,准备接受最终的命运。 王晟脸上情不自禁露出阴邪的笑容,抬手随意一挥,剑锋切开雨雾,化作一道星光向着曹英咽喉处扫去。 在剑锋即将划过曹英的时候,突然间王晟像是感觉到了什么,脸上瞬间收起阴笑,顾不得眼前的曹英,极速抽剑后撤。 与此同时,曹英感到耳边突然被一股疾风刮的生疼,一道寒光从曹英耳边闪过,如一条银蛇在雨幕中钻出一孔圆洞直奔王晟而去,片刻间就要没入王晟胸膛,王晟心惊之余急忙提剑格挡。 正当曹英准备回首之际,一只大手落在肩头,轻轻往后一拉,曹英感到一个黑色的人影跃到自己身前,冲向王晟。 寒光乍现,在王晟各要害部位前上下翻飞,迅如闪电,将原本平静的蒙蒙雨雾搅动的如一锅沸水。突如其来的攻击,杀得王晟措手不及,用尽全力挥舞手中宝剑疲于抵挡对手的每一次攻击,他满脸凝重,全无刚才的盛气凌人。 偌大的院落中,只见王晟被一个黑影追的极速后退,显得有些狼狈不堪,而那个黑影和他银蛇般的武器配合的天衣无缝,如一个舞者在雨雾中展现出一个又一个优美的舞姿。 院落众人原本以为尘埃落定,不料被突然杀出的一个黑影震的大惊失色,凌乱过后,把守在门口的卫士小队长最先反应过来,拔剑就冲入战团。 王晟在小队长的配合下逐渐止住后退步伐,几招之后三人陷入僵持中,黑影人见短时间内不能建功,在一击横扫后,跃步后退,稳稳的落在曹英附近,此人身材魁梧,双眉入鬓,一脸英气,他身着一袭黑衣,手握一杆长枪,立在细雨中宛若杀神临世。 曹英收起宝剑紧挪两步来到黑影人一侧,目光如水,激动的看着面前之人,在那人落地的一刹那她就已然知晓来人是谁。 王晟二人没有追赶,赶忙收起刚才退败的狼狈模样,双目紧紧盯着那个火影忍,在确定黑影人身份后,王晟大为吃惊的叫了起来:“夏侯忠!” 晋王见王晟一脸惊讶的样子,满头雾水,问道:“来者何人?” 王晟忙转身拱手行礼,回答道:“禀晋王,此人是皇上的暗卫统领夏侯成义,因昔年拼死救过先皇,有大功,先皇表彰此人‘精贯白日、竭智尽忠’,赐名‘忠’字,由此改名夏侯忠。” 暗卫,顾名思义是只属于皇帝的秘密侍卫,早年间乱世枭雄武皇帝曹操为防敌方势力暗杀,特从军中挑选高手三十六人组成秘密卫队,由曹家宗亲夏侯氏担任统领,流传至当今皇帝已经三世,外界之人知之甚少。 王晟,曾是三十六人中的一员。 “看来你就是今晚的主菜喽?”晋王知道来人身份后,有些期待的向夏侯忠说道。 “谁是菜还不一定呢?今晚,吾当追随公主戮逆贼,立忠义!”夏侯忠面对众人,毫无惧色,语气凌厉的面向晋王说道,一杆七尺长枪立在一旁,枪尖在一众火把的照耀下泛着银光,缨穗鲜红。 而后转首看向曹英,目光温柔,犹如一丝春风让曹英倍感温馨。 “师父!是徒儿连累了你!”曹英闻言,两行热泪瞬间涌出,划过秀美的脸庞。 “傻徒儿!”夏侯忠笑道,满眼温柔。 “尔等不在宫中护卫,今夜来本王府中行刺,可是那皇帝小儿指使?”晋王眼神凌厉,杀意渐浓。 “司马小贼,不思先皇托孤之恩,以下犯上,当诛!”夏侯忠枪指晋王,语气凌厉。 “王晟,杀了此人,以后你就是暗卫统领。”晋王恃才傲物,完全无视夏侯忠的言语,转头对王晟吩咐道。 “谢晋王成全!”晋王之言正中王晟下怀,谢过晋王之后,王晟露出一丝奸笑,手握宝剑走向夏侯忠。 “久闻统领武功高强,是为暗卫第一人,传闻枪法更是一绝,无出其右,王晟不才,特来领教‘破影’枪法。”王晟在离夏侯忠丈许的地方驻足,边说边轻抚手中宝剑,脸上更是露出戏谑之情。 “暗卫败类,昔日就该杀你,以绝后患。”夏侯忠见王晟成竹在胸的样子,心知今日难以善了,唯有拼死以护公主逃出生天。 “嘿嘿!”王晟阴险一笑后,举剑向夏侯忠冲去。 夏侯忠提枪迎上,两大高手就此展开激战。 长枪挥动,宛若银蛇飞舞。所谓一寸长一寸强,在这空旷的院落里,夏侯忠将一杆大枪舞动的如一条游龙,枪杆所至卷起一阵雨雾,裹挟千钧之力猛砸向敌手。 剑光闪闪,如流星般迅猛。又言一寸短一寸险,剑小巧轻灵,王晟剑法高超,宝剑在手,动如疾风,准若鹰击,一次次巧妙的化解了夏侯忠的进攻。 枪剑交锋,真气纵横。每一次枪与剑的撞击都会迸发出强烈的真气波动,如涟漪般在雨雾翻滚中传向四周,四周的卫兵等人在气浪的冲击下不断后退,直至临到墙边时才稳住阵型,这样的高手对决已不是他们这些普通卫兵所能参与的,只能在小队长的指挥下守住院落,防止曹英溜掉。 晋王早就在那一群近臣的簇拥下来到了宫殿一侧,远远的望着眼前的战局,曹英后退数步停下,忧心忡忡,心中期望师父能赢。 夏侯忠枪法凌厉,不断朝着王晟的要害处进攻,王晟剑法多变,防守严密,总能巧妙的化险为夷。 对战数十招后,夏侯忠见不能短时间拿下对手,内心渐急,一枪横扫对手后,跃步后撤,在空中枪尖点地,借力落到曹英身边。 “徒儿,出去后不要回宫,一路往西跑,出函谷上华山,你就能安全,切记!”夏侯忠心怜徒弟,事先为曹英安排好退路,低声对曹英吩咐道。 “师父!”曹英闻言,心如刀割。 夏侯忠吩咐完毕后,丝毫顾不上曹英殷切的眼神,横枪在胸前,聚集真气与枪共鸣,枪头寒光闪烁,时刻提防王晟,余光扫过四周,以寻找突围战机。 王晟化解对手的横扫后没有追去,静心片刻。曾入暗卫数年,身份所至不能显山露水引人注意,却在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定将传言中的暗卫第一高人拉下神坛,而眼下正是个好机会,想到此刻王晟不禁心中窃喜。 提剑在胸前,左手轻抚剑身,聚气入剑,剑身轻颤,剑意初现,不愧是一代名剑--“囚龙”,这也是王晟敢于跟夏侯忠这个暗卫第一高人一决高下的底气所在。 “剑行千里意囚龙,肃杀凌空影万重!”王晟成竹在胸,颇为自负,随着剑诀出口,剑意徒增,剑鸣刺耳,周围雨雾随着王晟外放的剑意逐渐聚拢起来,在方圆丈许范围内凝集成数支水剑,水剑清澈透亮,内部水流随着真气的流动上下翻涌。 凝水为剑,王晟剑道大成,是时候在晋王面前表现一下了。 “去!”数支水剑在王晟的轻语声中急速冲向夏侯忠和曹英。 夏侯忠早已注意到王晟的意图,暗自提气,此枪跟随夏侯忠多年,早已灵念相通,在浑厚真气的加持下,破影枪意正浓,逐渐显露百兵之王的杀绝气息。 “杀!”夏侯忠声音如雷,破影枪裹挟着无尽枪意霸气刺来,如滔天洪水,气势惊人,迎着数支水剑杀去。 “哗哗!”两声,夏侯忠率先挑破最前面的两只水剑,然水流无形,纵然枪劲有千钧力道,击在水上却没有感到丝毫阻力,触之即溃,夏侯忠接连挑散剩余的水剑之后,内心隐约感到一丝疑惑,囚龙剑的传言也曾耳闻,不可能这般脆弱不堪。 “锵!”所有水剑被挑散之后,破影枪对上囚龙剑,一声刺耳的金属碰撞声传出,令远在数丈之外的“吃瓜群众”心神震荡。 “嘿嘿!”王晟的阴笑声传来,夏侯忠清楚的看见对面那张满是邪恶的脸上露出一丝诡笑,暗想不妙。 第16章 王府激战-2 “唰、唰、唰”夏侯忠暗思不妙,回首一望,只见刚才被打散的水剑又诡异般的重新凝结起来,数支水剑组成一张剑网正朝着他的后背突然袭来。 众人远远看见此种情形,对王晟的高强内功惊叹不已。 夏侯忠借力一跃,准备后退与剑网拉开距离,可那剑网来势迅疾。然而他刚跃到空中,剑网已至身前,空中毫无借力点,凭借多年在刀山火海的摸爬滚打,硬生生将身形扭曲到一个极限状态,才堪堪穿过剑网的缝隙。 水剑翻涌着水花贴面划过,顿时感觉一丝凉意从脸颊传来。 剑网在王晟的操纵下趁夏侯忠还未落地之际去而复返,数支水剑在蒙蒙雨雾中若隐若现,凌厉而迅疾,直奔对方要害处刺去。 夏侯忠习武多年,身法敏捷,迅速出枪,枪尖点地,借助枪尖传来的力量在空中调整身形,以防御姿态面向剑网。 破影枪被夏侯忠舞出一朵又一朵枪花,不断挑散跻身跟前的水剑,同时借助水剑之力后撤,数招后夏侯忠稳稳落地。 “散!”剑网散开,数支水剑将夏侯忠所在的区域包围,只留下不过丈许的方寸之地,王晟一手操控水剑,阴笑着走向夏侯忠。 一缕长发飘落而下,王晟随手接过,抬手轻吹一口气,手中长发飘落在雨水中,颇为自得的说:“暗卫第一高手,今日在劫难逃。” 夏侯忠面色严肃,抬手拂过面颊,黏黏的、稠稠的,是刚才被水剑划出一道细痕,几滴鲜血溢出,而其他身体各处并未受伤,只是衣袍被刺破几个小洞。 “师父!”身后的曹英不免开始为师父担心起来,只恨自己学艺尚浅,又恼自己一时冲动,连累了师父。 夏侯忠微微转首,余光扫过曹英,没有言语,暗想这囚龙剑有些来头,只能以成名绝技破影枪法破之。 破影,勘破一切虚妄,避开所有假象,寻找敌方破绽,一枪入魂。 “破影绽放驰天地,孤枪一杆定乾坤!” 随着夏侯忠口中念念有词,真气澎湃,枪意渐盛,嫣然一尊杀神。 王晟见状,收了笑意,杀意骤起,剑指夏侯忠:“收!” 那数支旋转的水剑像是被注入灵魂一样,突然剑向夏侯忠猛然刺去,在王晟强大剑意的控制下,疾如数道流星,剑意流转,在雨雾的笼罩下杀机正盛。 夏侯忠淡然自若,破影在他强壮的双手中被抡出一个又一个枪花,水剑一个接一个被打散,只不过这次不一样了,被打散的水剑消散在雨雾中,这一次被打散的水剑却没有再复原,王晟顿感不妙,眼看水剑被灭殆尽,心急如焚。 聚水成剑,是剑道造诣高深的一种体现,真气深厚,名剑通灵,以强大的剑意承载着一股又一股水流,汇聚成杀人利器,尤其在阴雨天,隐在雨雾蒙蒙中,令人防不胜防。 夏侯忠以破影枪的霸道枪意,直接破除水剑上的那一丝剑意,剑意消散,水剑不再复原。 逐个击破水剑后,夏侯忠趁势向王晟攻去。 王晟见对方携带无上枪意杀来,遂收势将真气尽数注入囚龙剑内,刹那间囚龙剑意暴涨,丝丝剑意外放,囚龙剑更是寒光四射。 “轰!”枪剑相向,剑尖抵枪尖,真气瞬间相撞。 枪意如龙,迅猛袭来,此刻像是撞在了至坚至硬之物,瞬间消散大半,缕缕外泄枪意如涟漪般扩散向四周,所至之处如气浪席卷,远在数丈之外的人被吹的一阵东倒西歪。 剑意如盾,坚如磐石,抵散了大部分攻势,而自身剑意被生生剥离,几乎彻底消散,王晟面色苍白,算是抵住了夏侯忠成名绝技的全力一击。 “杀!”夏侯忠暗自蓄力,手上猛然发力,枪劲骤然陡增。 “噗!”王晟随后被枪劲震飞,一口鲜血脱口而出,身体如一片随风的树叶,在空中翻飞数丈后砸碎宫殿的雕花木窗,落入殿内,狼狈至极。 王晟竭尽全力硬刚那一枪,已是几乎耗尽体内真气,面对夏侯忠的后续一击,定是难以抵挡的。 “看来暗卫第一人名不虚传,是我小觑了你!”王晟已然受伤,在晋王面前又不得不强撑着站起来,简单拍了两下身上的碎木屑,强作从容走出殿来,大声对夏侯忠说道。 夏侯忠将王晟击飞后并未追击,他要是时刻把曹英公主放在视线内,在与王晟交手数招后,暗自为他的剑术震惊:“曾以为你这小厮只是普通暗卫,不曾想你的剑道造诣如此高深,若不是背叛皇族,或许几年后接任统领之职犹未可知。” “哈哈哈,我本是晋王府的人,何来背叛之说,何况今日杀了你,我也能升任暗卫统领。”王晟笑着走下宫殿,来到夏侯忠面前不远处神情自若,全无刚才的狼狈模样。 “还有什么后招都使出来!”夏侯忠下意识的后退几步,在曹英不远处停下,尽管他早已知晓晋王早有预谋,意在将反对势力一网打尽,但在未知对手底牌前还是应小心应对为好。 “啪、啪、啪!”王晟阴笑着拍了几下手:“我承认不是你的对手,所谓恶虎难敌群狼,今晚有个惊喜送给你。” 随着王晟的拍手声落下,宫殿房顶和四处院落墙上陆续冒出十几个黑影,一个个手持兵器,杀意凛然。 “看来叛徒不止你一个。”夏侯忠从这些黑影身上感受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统领,我等对大人钦佩万分,如今王朝更替犹如吃饭更衣般寻常,晋王雄才,心胸开阔,立志愿为万民开太平,大人何不弃暗投明,共创伟业。”一个黑影从宫殿房顶一跃而下,稳稳的落在王晟身旁,拱手向夏侯忠行了一礼道。 “庞元,没想到你也背叛了皇室,看来王晟处心积虑的进入暗卫是为了拉拢你。”夏侯忠定睛一看,心中大为震惊,竟然连自己的副统领都已叛变,暗卫名存实亡矣,暗想天要亡曹。 “在下官看来,晋王就是大势。”庞元道貌岸然道。 夏侯忠扫了一眼周围的十几个黑影,发现近半数暗卫在此,想到即将与昔日一起出生入死的队友开始一场血战,内心黯然失落。 “那就战!”夏侯忠沉默片刻后大声说道。 今晚他一定要救出公主,完成皇帝陛下的最后一个命令。 庞元与夏侯忠共事几年,知其心志坚定,此一战在所难免,而自己刚加入晋王组织不久,眼下统领便是献给晋王的最好的投名状,心一横,也顾不得眼前这位曾经同生共死和把酒言欢的“故友”了。 “布阵!”随着庞元一声令下,十几个黑影迅速亮出各自兵器,暗中蓄意,间隔均匀的围在夏侯忠几丈远的地方,伺机行动。 王晟见状,持剑后退到晋王身边,远远的观战,以便暗自调养伤势。 曹英则更是内心急迫,庞元及手下这些暗卫可是刀山火海走出来的绝顶杀手,而自己虽自诩武艺高强,但跟眼前这些人比起来,连一招都未必撑得过去,暗自开始寻找逃生之路。 庞元口中所谓的大阵,不过是在倒向晋王之后为防备夏侯忠及其他依旧忠于皇室的其他高手才开始准备的,自暗卫成立以来讲究独立行动,故在大阵的修炼上如蜗牛行步,彼此配合难以群策群力,此刻以大阵御敌,也算是赶鸭子上架。 夏侯忠深感再拖下去对自己和曹英极为不利,遂率先发难,七尺长枪横扫一片,所过之处雨雾翻涌,枪意威势如万钧雷霆,令对方的杀手纷纷避让,这些人有的加入暗卫多年,深知统领枪法入神,不可力挡。 很快,庞元拔剑也加入其中,作为副统领,他的武功修为定然在暗卫中排名靠前,与王晟不同的是,庞元的剑意汹涌暴戾,全无剑道的君子气息。 此前庞元埋伏蓄势已久,猛然加入战团,剑法凶悍,加之内功深厚,常常以剑正面硬刚夏侯忠的长枪而不落下风,或许在他看来,夏侯忠及曹英这个投名状他要定了。 夏侯忠与王晟血战在前,消耗许多真气,但此刻亦是越战越勇,而这位共事数年的“故友”与自己在武功上交流甚多,对彼此的武功路数了熟于心,常常在日常的切磋中以平手结束。 其他暗卫多在所谓“大阵”中围观游走,不时上去给夏侯忠来上一击,但这些攻击看是气势威猛,实则毫无杀伤力,对于夏侯忠来说无关痛痒,仅是顺枪一挥就能轻松化解,令他心中有些诧异。 然夏侯忠心思敏捷,很快就想到这些老部下如此所为或许有难言之隐,身不由己,不得不以此方式来向晋王“表忠”,只有庞元及少数两三个人对他痛下杀手,想来庞元和这些暗卫应该就是王晟的底牌了 擒贼先擒王。 第17章 夏侯尽忠 夏侯忠暗自定计后,手中长枪加大力道,几招重击将对手打退,拉开些许距离后,将体内真气尽数注入破影,枪意瞬间暴涨,而后跃空而起,意念控枪,置身其上,面向晋王所在的宫殿一侧,长袍猎猎,宛若谪仙。 “长枪在手如龙跃,锐锋银影万里绝!”夏侯忠右手食指中指并拢划过胸前,口中念念有词,足下破影枪的枪意在其引导下丝丝缕缕扩散在雨雾中,接着周身四处雨珠翻腾,迅速凝聚,汇集成一杆杆尺许大小的短枪,半藏在雨雾中,若隐若现,而这样由雨珠汇集的短枪足有数十上百杆。 庞元深感不妙,迅速后撤,挡在夏侯忠与晋王中间。王晟则满脸肃然,强提真气,怒目注视着半空中的夏侯忠,心思流转,面对这样的高手,如不能尽快寻求破解之法,后果严重至极。 “去!”夏侯忠手指向晋王方向,声音温和。 上百短枪几乎同时出击,声势浩大,裹挟周围数丈范围内的水雾齐奔晋王而去,雾气腾腾,枪隐其中,远远望去,宛若一大团雾气吹来,而其中隐藏的危险只有在场高手知晓。 “起!”形势危急之间,庞元真气外放。 在场“围观”多时的卫兵手中之剑随着庞元的大吼声纷纷脱手,卫兵顿时惊愕万分,数十支剑在庞元真气控制下急速聚集,在他身边组成一张密集的剑阵,剑光寒寒,绕着庞元急速旋转。 准备妥当后,庞元剑指迎面而来的雾气团,被强制征集来的宝剑迅速变幻阵型,排成一字长蛇状直插向雾气团中心。 毕竟是真正的宝剑,庞元的真气激发出宝剑自身的剑意,数十支剑的剑意共鸣,气势汹涌,如一头猛龙在细雨中急速穿行,一头扎进雾气团中。 在猛烈冲击下,雾气瞬间散去,处在中心位置的数十短枪也被冲散,化为雨珠随细雨落下,其余的短枪威势依旧,瞬间掠过庞元头顶上空,冲晋往方向刺去。 短枪在夏侯忠的控制下变幻阵型,刚才被庞元冲击的空白地带被弥补完整。 庞元的剑阵完成第一次冲击后,在空中迅速折返,准备击散剩余的短枪,可短枪速度太快,根本不会给他第二次机会。 千钧一发之际,王晟向前一步,挡在晋王身前,体内真气尽数入剑,囚龙剑瞬间剑意暴涨。 “囚龙!”随着王晟的一声暴喝,囚龙剑意分化出三支剑身,绕着宝剑真身急速旋转,四把剑瞬间组成一个方圆尺许的圆盾,护住己身和身后的晋王。 “轰!”剩余的数十支短枪以雷霆之势砸向晋王所在区域,真气之间的猛烈撞击震碎了方圆方圆数丈的雨滴,瞬间大片雾气升起,笼罩晋王所在位置。 远处的卫兵惊呆了,面面相觑,难道晋王已死。。。 庞元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收起宝剑,想查探晋王安危,一步跃起,落在晋王所在位置附近,随着庞元的落地,一股真气从脚下散出,刹那间吹散雾气。 只见一片废墟中王晟以剑抵地,勉强不倒,两边嘴角鲜血流出,身后晋王安然无恙,只是略受惊吓有些颤抖,周围其他人则没有那么好的运气,断肢残躯分散在周围,惨不忍睹。 “扑通。。。”接着一声巨大的响声传来,晋王所在不远处的小半个仁义殿轰然倒塌。 庞元一步向前,携着晋王快速离开宫殿坍塌范围,王晟则咬牙跃步跟随。 远处的夏侯忠见刚才一击未能建功,转身从破影枪上跃起,在空中回身一脚踢在枪尾端,破影枪如同一羽利箭,带着划破长空的箭鸣声刺向刚落地的晋王。 晋王虽有些武艺在身,那些都是一招一式的花架子,在真正的杀手面前远远不够看,眼见破影枪袭来,脸色更白,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关键时刻,庞元挺身而出,霸道真气汇集于剑,凭借霸道剑意硬生生抵住破影枪。 王晟受到气浪冲击,一时脚下不稳,差点摔倒在地,顿时满腔怒气,眼神一转,看到了远在另一边的曹英,嘴角微扬,心生毒计。 王晟假装身受重伤,一手拄着囚龙剑,脚步一歪一斜的缓慢挪动,看似要避开战斗中心。 挪了数步后,见无人再注意到他,把一只手放在身后,暗中聚气,片刻间,一支水流交汇成的三寸小剑凝于手掌中心。 趁无人在意时悄悄放出,借助昏暗的夜色和雨雾,三寸水剑向着曹英缓速潜行。 夏侯忠操控破影枪仍在与庞元对峙,丝毫没有察觉到王晟的小把戏。 在水剑缓速经过夏侯忠附近的时候,夏侯忠突然间察觉到微微的一丝剑意从身边游走,立刻想到可能是有人把主意打到战斗力最弱的曹英身上。 意念控枪,破影立刻脱离战斗,急速回撤,同时夏侯忠也疾步奔向曹英。 眼见毒计将被识破,立即抬手加强对三寸水剑的控制力度,水剑在潜行中瞬间加速,射向曹英胸膛。 面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曹英显然毫无察觉,见师父大步奔来,以为是要带她杀出重围,内心转忧为喜。 随着三寸水剑的显现,夏侯忠立刻知道了是王晟在一旁暗下杀手。 “公主当心!”夏侯忠一边急声提醒曹英,一边加快脚下步伐。 曹英听到提示后,心生警觉,然而她功力低微,怎能料想道敌方有集水成剑远距突袭的本领,这可是跟师父一样功力深厚的人才能做到的,而眼前这些人从开始时就一直被师父压制。 眼见提醒无用,破影枪又一时无法回转,万分危急时刻,夏侯忠拼尽力气先一步在三寸水剑到来之前挡在曹英身前。 “噗!”一声微弱的轻微声传入曹英耳中,近在眼前的师父瞬间身子一软,曹英下意识的伸手扶住师父的胳膊,不经意的低头间发现师父胸前的衣服破烂一个指尖大小的洞,顷刻间一抹红色在洞口扩散。 “咳!”一大口鲜血从夏侯忠口中喷出。 最可敬的师父、曹氏皇室的最后一个守护人为她挡住了致命一击,而将自己陷入极度重伤之地。 “师父!”曹英失声痛哭,大颗泪珠夺眶而出,她自幼跟随师父习武,师父更是对她宠爱有加,此刻失去师父是她不能承受之痛。 “走,好好活着!”师父贴在曹英耳边柔声说道,同时强挺直身体,伸手接过破空回转的长枪,轻抚枪杆,该到了与这杆陪伴自己数年的破影枪道别的时候了。 远处的王晟见夏侯忠遭受重创,兴奋异常,大喊道:“夏侯忠已被我重伤,大家快上,别让他们跑了!” 周围的一众杀手也察觉到了异常,在听到王晟提醒之后,纷纷打起精神,一个个摩拳擦掌,自然不想错过这件大功绩。 夏侯忠将所有真气聚于枪中,枪意再次大盛,甩开曹英手臂,将破影大力掷出,破影枪带着最后的无上威势,朝院落大门飞去。 “走!”夏侯忠冲曹英大喊一声,同时转身,一只大手出现在曹英背部,用尽周身力气将曹英推的在空中飞起,紧随破影枪的方向而去。 “再见了我的公主,再见了我的陛下!”夏侯忠做完这一切后,在心中默默与这世间道别,随后气息消散,真正做到了先王赐言“精贯白日、竭智尽忠”。夏侯忠的身体仍屹立雨中,仿佛化成了一尊雕像,面向曹英离去的方向。 心藏未了事,怒目魂难安。 破影枪冲破院落大门和王府大门,前后两三处浑厚的红漆大门被轰成了一地木屑,连带附近的守卫也被吹到一边,最后插王府门口很远处的一颗大树上,半支枪头没于树干中,红缨飘零,似乎是在诉说着曾经的辉煌。 王晟等人见夏侯忠拼死护送曹英冲破包围,指挥王府卫士紧急追赶。 庞元及原本的暗卫杀手则开始向夏侯忠汇集过来,毕竟共事数年,还是有些情分。而夏侯忠在统领暗卫数年间,受其恩惠的暗卫成员不在少数,若不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们万万不会对统领拔刀相向。世道纷乱,江湖路远,各行其道,唯一能做的就是给统领最后的尊严。 曹英心痛至极,借着师父最后的助力很快来到王府大门口。 “公主,这边!”茫然之际,曹英听到王府一侧不远处的墙边有一个柔弱的身影悄悄靠近,同时轻声向自己喊道。 曹英很快认出来人,转头看向插在树中的破影枪,迟疑起来。 “公主,快走!”那个柔弱的身影很快来到曹英身边,挽起她的胳膊就要走。 “秋香,那是师父的破影枪,我要带走。”眼前之人正是她的贴身丫鬟秋香,原来秋香出宫后就一直潜伏在王府周边,以她的聪明伶俐,肯定能猜得到会有人救驾的,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猜对了。 “来不及了!”秋香一边急促的催着曹英离开,一边加大手上力度,强拖着她离开。 第18章 踏上逃亡路 后面卫士的追赶声传来,曹英顾不上犹豫,抹了一把眼泪,狠下心跟随秋香消失在昏暗的细雨中。 这注定是不太平的一晚,晋王早已移居他处静养安歇,由王府管家居中指挥,全城范围内捉拿曹英二人。 秋香接到公主后一路往最近的城门处跑去,日常情况下城门早已关闭,守城的门卒躲在门楼下点上一盏油灯,带上一壶烈酒,就着三两小菜美美的吃喝起来。 二人接近城门的时候,秋香从随身的小包袱里扯出一条粗布头巾和一件满是补丁的袍子,简单给公主带上头巾,披上旧袍子,安顿道:“公主切莫吱声,一切看丫头我的。”随后拉着公主快速走向城门。 “城门已关,闲杂人等速速离去!”还没等二人走到跟前,就有一个门卒站起来提刀指着她们喊道。 “大哥,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公主家的丫鬟秋香,白天城外送来的乡下丫头,干起活来毛手毛脚,老惹公主生气,所以遣我尽快将她送回去,求大哥行个方便!”秋芳抢先几步跑到门卒近处,赔着笑脸解释道。 “原来是秋香啊,可是眼下已经过了时辰,要不你们明天再来,否则出了事情我兄弟几人可是吃不了兜着走。”门卒双眼放光,一边说着一边不断在秋香的包袱上扫视。 “我们两个弱小女子能惹出什么事,送完这个乡下丫头立即返回,大哥辛苦,天气阴冷,买几斤酒肉暖暖身子!”秋香虽然年少,这几年跟在公主后面,没少为了出入城的事情跟门卒打交道,一边说着一边从包袱里摸出两大串钱,凑上前去,笑嘻嘻的塞到门卒手中。 几个门卒相视一笑,赶忙给二人开了一条门缝,勉强让瘦弱的二人挤出去,还不忘安顿道:“快去快回!” 二人出了城门,加快行进脚步一路往西走去。 几个门卒回到原地,开心的继续聊天喝酒。 “嗒嗒嗒!”一阵马蹄声急速而来,几个门卒迅速起立,站到门楼两侧。 “刚才有没有人出城?”几人几马飞奔而至,领头的一人朝着门卒大声问道。 “回大人,没有!”门卒小队长立刻答道。 “没有就好,你们守好城门,今晚任何人不得出入。”马上之人吩咐后不做停留策马而去,奔向下一个城门。 马队离开之后,几个门卒凑在一起,面面相觑,最后小队长压低声音说道:“记住,今晚没有任何人出城!” “队长放心!”其余几人知此事非同小可,一致跟队长保证。 “好!”队长说着,从怀中掏出秋香给的那两串钱,分成几份,每个人笑嘻嘻的领了钱,坐回小桌子前继续喝酒,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王晟护主有功,被晋王赐下名贵药材后回自己家中修养。 庞元等人则是护送着夏侯忠的尸体出城而去,葬于洛水河畔。晋王赞赏夏侯忠的忠义,默许了庞元等人。 皇宫的青年见夏侯忠久久不归,心绪不宁,几次遣人悄悄的去晋王府门口探查而不得结果,直到夜半时分才有人带来消息:“统领战死,公主逃出王府,下落不明!” “啊!”青年闻讯痛哭起来。 贵为皇帝,可天下人都知道他不过是个提线木偶而已,自己的政令想法从来出不了这座宫殿大门,而今皇室最后的守护人战死,之后的路真正就是孤家寡人了,只希望小妹能逃出城去,摆脱皇室的命运枷锁,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也是好的。 洛阳城,依旧笼罩在蒙蒙细雨中 一夜无眠! 翌日清晨,太阳冉冉升起,阳光挥洒,照耀着雨后的大地。 雨水洗礼之后的宫殿清新明亮,更加宏伟庄严。 朝会时,青年皇帝依旧像往常一样端坐在正中的金漆雕龙宝座上,只是眼睛略显的有些红肿。 晋王一袭黑色蟒纹袍,腰挎镶有精美珠宝的宝剑,在大殿上来回踱步,目光严肃,挨个审视着分站两排的大臣,如同一个主帅在检阅他的士兵。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大臣们似乎也感觉到了这次朝会有点不同,像是有大事发生。当朝第一权臣险些遇刺肯定是件天大的事情,但大臣们就算听到些流言蜚语,也是万不敢乱打听的,与晋王不同派系的大臣更是内心忐忑不安,生怕一个不小心牵连到自己头上。 “昨晚,有人意图行刺本王!”晋王巡视一圈后,站立大殿中央,面对皇帝大声说道。 “啊?有人敢行刺晋王!” “谁这么胆大包天!” “。。。” 顿时朝堂大臣们像是炸开了锅一般,跟左右同僚间叽叽喳喳议论起来。 “卿是我朝第一功臣,何人如此大胆敢于行刺,今见到卿毫发无损,孤心甚慰!”青年皇帝看着晋王面无表情的大声说道。 见皇帝发话,刹那间朝堂一片安静。 “谢陛下关怀!”晋王拱手向皇帝行礼,而后又笑道:“听闻英公主有个习武师父夏侯忠,武艺高强,对陛下赤胆忠心,臣仰慕已久,想跟陛下借来,训练一下府中卫士,望陛下割爱赏赐。” 朝堂大臣闻言,觉得事情不简单,无缘无故晋王怎么可能提及一个武夫,遂纷纷望向皇帝。 “孤有一段时间没看见他了,等见到他后,孤一定转告他去卿府上好好传授武艺。”皇帝见晋王有意发难,只得寻一个借口。 “陛下可知夏侯忠去向?”晋王笑着问道。 “不知!”皇帝回答的很干脆。 “哦?真是不巧!”晋王假装惋惜道,接着又说:“英公主已到金钗之年,按例该寻找夫婿了,先皇曾夸赞英公主性格坚韧,喜舞枪弄棒,有武皇帝遗风,不知公主喜爱怎样的驸马,可否引来一问,臣好从一众英年才俊中选上一选。” 一众大臣更是听的云里雾里,说夏侯忠与昨日行刺有关还有几分勉强,毕竟晋王在朝堂之上嚣张跋扈已久,但凡良心之人皆有行刺之心,而英公主年少,且是一介女流,怎么会与此事有牵连。 当下皇帝一震,脸色一白,双手紧紧扣着袖袍,片刻之后才回道:“小妹近日不在宫中,卿为国事日夜操劳,孤心疼惜,这点小事就不劳晋王操心。” “哦?陛下可知英公主去向?”晋王紧急追问道。 “不知!” “今日不巧的事情太多了,英公主师徒二人突然不知去向,着实有些可疑啊?”晋王阴阳怪气的说道。 “小妹少不经事,心思单纯,多崇尚江湖狭义,即便行出荒诞之事,怕是受人蛊惑而为。”皇帝担心晋王做出对小妹不利之事,尽力辩解道。 “是吗?”晋王笑着反问道。 “英公主少年英雄,自幼跟随夏侯忠习武,而夏侯忠之名是先皇亲赐,英公主有这样的师父,定是一身正气。。。” 有曹氏大臣站出来附和皇帝之言,开始还振振有词,理直气壮,直到发现晋王紧盯着他看的时候,内心一惊,瞬间气势云消雾散,说到最后更是声音比蚊子还小。 “昨日行刺,主犯已就地伏诛,尚有从犯在逃,听闻从犯逃往西都方向,王晟何在?”晋王收起笑容,在宫殿中央大声对众臣说道。 “在!”殿外走来一青年,大声回答道,正是昨天率队埋伏夏侯忠师徒的王晟,经过一晚的休养,神色好了很多,纵是有些伤在身,对付两个小丫头还不是手到擒来。 “命你率亲卫沿着西都路线快马追赶,务必将逃犯捉拿回来,交由陛下在朝会时亲自审问。”晋王盯着宝座上的皇帝,冷冷的对王晟吩咐。 “是!”王晟领了命令,快速走出宫殿。 大臣们面面相觑,不明就里,更不敢言语。 “哼!”晋王大袖一挥,大步流星,转身离开。 皇帝听的胆战心惊,不免为曹英担心起来,晋王这样明目张胆的欺辱,令他咬牙切齿,冕旒垂下,几乎遮挡了整个面部,其上的珠玉随着皇帝的颤抖摇摆不已,双手紧扣着袖袍,紧盯着晋王离开。 大臣们见晋王离开,不敢多言,纷纷行礼拜别皇帝,大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待所有人都离开宫殿后皇帝才松了一口气,面对空荡荡的大殿,百感交集,心乱如麻。 许久才站起身来转身走向后殿,萎靡不振的样子让他每走一步看起来都像是耗光了浑身的力气。 肴函古道东起洛阳,经函谷关潼关两大雄关,西到长安,全长近七百里,是连接东西两京的重要通道,更是帝国轴心。曹操统一北方后,内部形势稳定,历经曹家三代人的发展两京就成了曹魏最繁华的两个大都市,肴涵古道自然也就成了最繁华的经商通道,即便是夜半时分,古道上的商队依旧往来不绝。 曹英二人出城之后,连夜往西行进,不断混迹在各商队后面,一刻也不敢停歇,直到天色大亮时,二人才蹑手蹑脚的走进古道边的一个小茶摊上坐下。 摊主热心的给二人倒了两杯热茶,走了一夜二人早已饥渴难耐,顾不上大家闺秀的形象,端起茶碗一饮而尽。 “呵呵!”这一幕让摊主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第19章 冒牌大师兄 这时二人才抬头看向对方,而后又各自看了看自己,昨天还是亭亭玉立的小公主,今天却成了一个逃荒的小乞丐模样,乱蓬蓬的头发杂乱无章的披散着,出门时的精美金钗早已不知所踪,偶尔还有三两片树叶夹在其中,俊俏的脸蛋早被糊上了一块又一块泥巴,华丽的衣服也早就失去往日的光鲜亮丽,被树枝挂破一块又一块。 “噗嗤!”秋香一时忍不住笑起来,本想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 “呜呜!”曹英却突然趴在桌子上抽泣起来,失去师父的悲伤,一夜狂奔的狼狈,到如今如丧家之犬一样的东躲西藏,一切一切的根源都在于自己一时头脑发热,没有大侠的本事却得了大侠的毛病。 秋香见状,赶忙收起笑容,从怀里摸出几枚钱币塞到摊主手中:“老板先去忙,我家公子第一次出门有些害羞。” 摊主离去后,秋香起身来到曹英身旁坐下,双手搂住她的肩膀,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公主节哀,统领以命相搏换的公主性命,就是要让公主你好好活下去,否则岂不是辜负了统领。” “你见过师父?”听秋香提到师父后,曹英停止了抽泣,转首问道。 “是,公主离开之后统领就来找过我,说了一些愧对先皇的话,又夸赞了公主一番,最后说近日朝廷恐有大变,交代我一定要守护公主,将公主带到华山,远离政治风暴漩涡。”秋香据实答道。 “师父用心良苦,知我诛贼心切,定会杀上晋王府去,而晋王老奸巨猾,早已设下陷阱,师父用性命给我上了最后一课,是我害了师父。”曹英瞬间就明白了一切,以师父的谨慎性格,定然不会如昨晚那样行事,以师父暗卫第一人的武功尚且不能伤晋王分毫,何况自己刚入武者境的三脚猫功夫。 “公主一定要振作,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以公主天赋,假以时日,必然能手刃王晟和那一众叛变之贼。”秋香趁机宽慰曹英。 “师父有没有说,为何去华山?”曹英突然想到在晋王府对战之时师父也提到让她西去华山,当时不知缘由,就问秋香道。 “没有,统领只说到了华山就知道了。” 曹英发起呆来,若有所思,大颗泪珠顺着有些泥巴的俊俏脸蛋流淌。 “公主,你我二人自幼一起长大,公主待我如亲妹妹,今日咱们主仆二人踏上这逃亡路,需要改换一下身份,再置换两身寻常人家衣服,以公子称呼,只得暂时委屈公主。”秋香说罢,起身走到曹英身后,一双小巧的手开始整理她的头发。 “好,以后你我兄妹二人共闯江湖!”曹英眼神坚定的说道。 秋香简单为曹英束起一个发髻,从小包袱中取出一朴素的发簪插在其上,顿时显得精神了很多,乍一看就是一个俊朗的公子哥。 二人在摊主这儿吃饱喝足之后,从摊主那儿淘的两件寻常男子穿的粗布袍子,顺便向摊主打听通往华山的路。 出了东都洛阳往西有两条道路,一条往正西走渑池硖石关,另一条往西南走宜阳再转向西北走雁翎关,最终在函谷关外(秦时函谷关)的弘农郡汇合。摊主看她们两人瘦弱,遂建议他们走第一条道路,路上行人商队较多,相对安全一些。 二人换上粗布袍子,思虑再三后决定按照摊主的建议,背上小包袱沿着第一条路往西走去。 王晟领了晋王令后,回到晋王府,寻得画师将曹英的画像临摹数张,差人将画像贴于各城门显眼的地方,以防曹英突然折返,又从王府亲卫中挑选了五十精壮亲卫,乔装打扮一番后快马加鞭出城西去。 函谷关位于洛阳东约三百五十里处,南依秦岭,北临黄河,东面绝涧,西据高原。一条长约十数里的羊肠小道在满是沟壑的稠桑高原中径直穿过,如同一把巨斧将这稠桑原劈出一条缝隙,道窄且长,函谷关城楼就建在这羊肠小道东端的绝涧河畔,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王晟和乔装打扮的亲卫,一路趁夜潜行,不出三日的功夫就人不知鬼不觉的抵达函谷关下,简单与守将说明了情况后,吩咐手下亲卫分成两组,一组人监视着出关的行人,一组人暗中埋伏在距关口百丈的绝涧桥边,即便是来人看到检查想原路折返也能知晓,自己则与守将寻一清净地方喝酒畅谈。 以王晟想法,与其在山林间一点点累死累活的搜寻,不如抢在曹英出关前,守住肴涵古道前后两端,来个守株待兔,自己也能轻松上许多。 曹英二人断然不知王晟的谋划,依旧小心翼翼的尾随各商队,遇见有大队人马或者沿途巡逻士兵,二人迅速躲进路边丛林中,待风平浪静后再继续前行。 如此行进速度自然是极慢的,所幸秋香的小包袱中财物甚多,再加上小丫鬟的机灵圆滑,二人一路倒也吃喝富足,终在十日后才有惊无险的抵达弘农郡这一繁华城镇。 弘农郡是肴涵古道上的重要城镇,北临黄河,南依秦岭,往西三四十里就是关中咽喉之地—函谷关,经历曹魏几代英主的苦心经营,整个北方享受多年太平,弘农郡作为两京之间的主要据点,也由从前战乱时的残垣断壁发展成为今日的繁荣之地。 曹英二人一路战战兢兢的行路至此,出乎意料的从未遭到盘查或被人跟踪的情况,眼下又入熙熙攘攘的繁华之地,心情大为愉悦,寻的城中一稍有规模的客栈住下,要了好些肉菜,在房间内大快朵颐,吃饱喝足后又美美的睡了一觉,醒来后精神饱满,容光焕发,心理上逐渐放松了警惕。 “走,出去转转!”曹英下意识的说道,像是突然回到从前在皇宫的时光一般,休闲时间总是想跑出宫外玩耍。 “公子,咱们是在逃亡路上,不是在宫中。”秋香听了一阵诧异,提醒道。 曹英愣了一下,而后说道:“无妨,一路走来也没人追我们,是不是我们自己吓唬自己。” “公子,我们还是小心为好,说不定晋王那厮又在憋什么坏主意。”秋香劝说道。 “就转悠一小会,走!”曹英说罢,直接拉上秋香就走。 秋香无奈只得跟随,或许是一路上自己太过紧张了,又或许晋王早就把他们置之脑后了,希望如此! 二人在繁华的城镇转悠了足有两个时辰才回来,但无意中听到的一个不好的消息让二人乘兴而出败兴而回,沿途两次听到有商贩议论,说函谷关数天前突然增加了防卫,并且只盘查出关之人,二人立刻想到那些人定是晋王府的人,沿途十余日的路程上不曾遇到一个晋王府的兵丁,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二人心中不免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不知如何是好? 函谷关上,王晟依然很有耐心的等着曹英上钩。 这日,稠桑原的羊肠小道上有两个身着华丽衣服的公子模样的少年人入关而来,为首的一人约十四五岁的样子,身形高挑,模样俊俏,眉清目秀,肤若凝脂,一头浓密的黑发在后脑处束起一个发髻,插着一只精致的发簪,一只纤细的手摇着一把扇子,扇面中间书有一个大大的“道”字,在这初春时节手拿一把折扇也算是特立独行之人。旁边跟着一个年龄略小的一点少年,同样眉清目秀,身材倒是比为首的少年要壮硕一些,走路稳中带风,手持一根齐眉短棍,棍呈紫红色,质地紧密,看上去是以名贵木材精削制成。 二人通过城门楼后看见另一边的城楼下有数名手拿画像的素衣人在挨个盘查出关之人,顿时心生好奇,发生了什么事情? 二人在前进一段距离后,悄然转身来到城门出口,在接收盘查的时候悄悄的瞄了画像几眼,只瞄见一美女头像跃然浮现于纸张之上,此人面容俊美,杏眼桃腮,乌云般的黑发上别着一根精美的金钗,赫然就是那公主曹英。 “大师兄,这画像之人生的真是漂亮!”还没有出城楼门,一旁的少年就凑上去开口道。 “小师弟,多嘴!”持扇的少年迅速收起扇子敲了他一下,吓的少年赶紧闭嘴不言。 出关走了很长一段距离后,二人才在路边幽静之地止步讨论起来。 “攸宁师姐,师父让我们下山找人,也不说找的人是谁,让我们从何下手?”一旁的小师弟率先抱怨起来。 持扇的少年往小师弟头上又是敲了一记,同时厉声说道:“你叫我什么?” “师姐,眼下无人,放心!”小师弟满眼幽怨的眼神解释道。 “那也不行!”名叫攸宁的少年抬起扇子做势再次敲来。 “大师兄饶命,小弟江辰知错!”师弟在扇子落下之前赶忙拱手认错。 “这还差不多,江湖险恶,本师兄不得不以男儿身下山,避免一些麻烦,何况此次有重要任务在身,懂吗?”攸宁看着江辰小师弟真诚的样子,满意的收起扇子教育道。 “哼,明明是个年岁不大的小师姐,偏偏要装扮成大师兄的样子。”江辰小声嘟囔道。 “嗯?”攸宁见江辰颇有微词,转首怒目。 “大师兄说的是,咱们要找的人是谁?”江辰小师弟赶紧解释道,下山前师父只是交代让他随小师姐下山找人,却没有告诉他详情。 第20章 先吃再说 “临行前,师父说咱们有一小师妹生在皇城中,是当今皇上的小妹,姓曹名英,虽从未来过咱们华山,但与我派颇有渊源,师父近日观天象,卜了一卦,算出这个小师妹有祸事在身,才遣你我二人速速下山接应。”攸宁解释道。 “从未谋面,怎么找人,你怎么不跟师父要上一张画像。”江辰埋怨起来。 “师父说多年前见到小师妹时,她还是个小孩子。”攸宁一边说着一边以扇抵额思索起来,片刻之后对江辰说:“小师弟,你说刚才那个画像上的女孩长得跟师姐我一样漂亮,算不算是与我派有缘?” “啊?”此言一出,惊的江辰掉了下巴一样。 “难道我说的不对?”攸宁盯着江辰质问道。 “大师兄所言极是!”江辰郑重的答道。 “那好,出发,寻得这人一问便知。”攸宁转身再次踏上进关的道路,看上去心情很是愉悦。 “这不靠谱的小师姐!”江辰一边低头嘀咕着什么一边跟了上去。 攸宁二人入关之后,沿着肴涵古道一直往东走去。 “大师兄,咱们现在去哪儿找画像上的人?”走了一阵后,江辰迫不及待的凑上去问道。 “笨啊,那些人既然在此严加盘查说明画像之人已逃出东都洛阳,往西而来,还未出关,从洛阳到函谷关之间,她最有可能在何处藏身?”攸宁反问道。 “这一路有几百里之远,中间最大的城镇就是弘农郡,难道她藏在这弘农郡?”江辰思索片刻后答道。 “孺子可教,我们先去弘农郡打探一下便知,跟着大师兄走不会错的。”攸宁得意的说。 “你不也是第一次来洛阳,得意个什么劲。”江辰又暗自嘀咕起来。 “嗯?”攸宁转头怒目。 “大师兄英明!”江辰满脸真诚的拱手道。 二人拌着嘴,一路东去。 函谷关城楼上,王晟正在跟关隘守将喝酒。 “噔噔噔”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转眼间一个素衣人站在王晟跟前,拱手说道:“统领, 刚才有两个身着华丽衣服的少年两次走过城门,其中一少年手持道家纸扇,身份可疑。” 王晟喝完一杯酒后,暗想:已到此地十日,按理那曹英差不多也该到此了,守在桥边的卫兵也没有发现情况,想来是曹英还未到此,理应派人沿途打探一番,早有传言华山道家与皇室宗亲有些渊源,此时出现的这两人似乎是道家人,未免有些巧合。 “速派几人小心的尾随这二人,探查一下这二人的底细,有情况随时来报。”王晟沉思片刻后吩咐道。 “是!”来人领命走下城楼,选了几名机敏之人扮成商贩模样,追着攸宁二人的方向而去。 王晟在晋王府大战中击杀夏侯忠,立下大功,自然被提拔为暗卫统领,只不过这暗卫是他晋王府的暗卫,夏侯忠死后皇室暗卫已然烟消云散。 弘农郡中,曹英二人这几日是忧心忡忡,坐立不安,为防被发现行踪,二人是每日换一个住处,眼下状况宛若瓮中之鳖,所幸不为钱财之事忧虑。 攸宁江辰二人则是悠闲的走走停停,短短几十里路,二人走了足足两天才到,进入弘农郡,眼见繁华的街道,攸宁心旷神怡,在山上修道真是太过枯燥乏味,暗想如今能出远门潇洒一番全靠小师妹,等找到小师妹之后定会救她于水火之中。 “今朝吃饱今朝好,再入繁华愁尽消!” 瞄见前方不远处有一豪华酒楼,攸宁更是有感而发。 “走!”攸宁兴奋的朝江辰喊道,而后直奔那酒楼而去。 江辰一阵无语,暗想这小师姐不会把正事给忘了。 “小二,招牌好菜端上来!”攸宁一进酒楼大门就扯着嗓子喊起来,随后找一靠窗的绝佳位置坐下来,看着窗外热闹的大街不自觉的笑成了一朵花。 江辰无语的跟上前去,坐下后看着攸宁欲言又止。 “大师兄,咱们接下来怎么办?”江辰还是有些不放心,忍不住提醒道。 “不急,先吃饱再说。”攸宁头也不回,干脆的答道。 江辰又是一阵无语,暗想这小师姐是下山找人的样子吗?这分明是趁机下山寻欢作乐来了。 从华山到此二百余里的路程,二人竟然走了十几天,一路上吃吃喝喝玩玩,小师姐身上仿佛带着一个聚宝盆,总能源源不断地掏出钱币来,江辰一路跟着倒也见识了不少好东西,关键是还不用花钱。 面对几大盘美食,二人风云残卷般就消灭了大半,江辰虽偶尔对攸宁这个小师姐的做派有些不以为然,但是面对美食却毫不含糊,吃起来比小师姐还猛上半分,攸宁也乐于见到小师弟如此,身为师姐照顾小师弟自是应当。 吃饱喝足之后,攸宁打着饱嗝喊道:“小二,结账!” 远处的那几名监视亲卫见状一阵低声嘀咕:“这两个人怎么越看越不像是曹英的接应人,反而更像是两个纨绔子弟,偷偷跑出来瞎逛。” 小二听到喊声,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笑着说:“您二位饭钱一共是。。。” “啪!”还未等小二说完,攸宁早已掏出一把钱币拍在桌上。 小二见钱眼开,开心的收起钱币,数了起来,然后说道:“您二位给多了!” “无妨,余下的当赏钱了,本公子初来乍到,想打听点事。”攸宁摆出一副阔气的模样。 “公子请讲!”小二更是兴奋的脸上堆满褶子。 “你可知近期洛阳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情?”攸宁凑上前来低声问道。 小二收起笑意,环顾左右后,躬身低声答道:“公子有所不知,据传言前些日有人行刺晋王,行动失败,跑了一人,现在各处险要关口都在稽查此人。” “嗯?何人敢行刺晋王?”攸宁诧异道,她只知晋王权倾朝野,不想竟有人敢行刺他。 “传言与当今皇帝陛下有关!”小二以更低的声音答道。 攸宁一愣,难不成皇帝陛下想杀大臣,也大可不必用这种行刺的方式,随后又问道:“那函谷关城楼下有人拿着画像严查出关行人,像是在追捕一个姑娘,你可知那姑娘是谁?” “公子初到小镇有所不知,据东面来的人讲,洛阳各大城门处都张贴了那姑娘画像,说那姑娘是刺杀晋王的同党,当时侥幸脱逃。”小二知无不言。 “你可知那姑娘底细?”攸宁接着问道。 “在下只是一名店伙计,刚才所说不过是转述东来西往客人的饭后谈资罢了,其余之事公子可去找几名从东都来的人细问便知。”小二有些难为情的解释道。 “多谢,你去忙。”攸宁冲小二摆了摆手说道。 小二拱手致谢后,忙去招呼其他客人。 “大师兄,你说那么漂亮的姑娘,怎么可能去行刺晋王呢?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江辰若有所思的问道。 “你问我,我哪儿知道,要不你跑去洛阳当面问问晋王?”攸宁没好气的答道。 “嗯,有道理!”江辰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一边点头一边心不在焉的答应道。 “嗯?”攸宁闻言一愣,看向江辰。 “不敢,不敢!”江辰自觉刚才失言,连忙摆手道。 “小师弟长大了,见到漂亮姑娘就魂不守舍喽。”攸宁看着江辰惊慌失措的样子,开始笑话他。 “哪儿有,我只是觉得这么漂亮的姑娘变成通缉犯,真是可惜。”江辰慌忙解释道。 “那就是怜香惜玉喽?”攸宁欠过身来,盯着江辰的脸戏说道。 “哪儿有!”江辰被逗的有些脸红,忙低下头。 江辰自幼上山跟随师傅习武,一心埋头于棍棒中,心地纯洁,这么猛地被人一说,自觉害羞之极。 “不逗你了,走!”攸宁起身招呼江辰离开。 江辰仿佛被解脱了一般,赶忙起身跟了上去:“大师兄,咱们现在去哪儿?” “肯定是先去找个地方美美的睡上一觉喽,一路走来可把本师兄给累坏了!”攸宁出了酒楼就开始寻找客栈。 “大师兄,天色还早,不如我们先去东面街市打探一番,那小二刚刚说刺杀晋王的事情跟皇帝陛下有关,而小师妹又是皇帝陛下的妹妹,万一牵连到小师妹怎么办,咱们还是早点行动为好。”江辰焦急的说道。 攸宁懒洋洋的歪头看了一下斜挂半空的太阳,不耐烦的说:“先休息,明天再去打探不迟,本师兄自有妙计。” “可是。。。”还未等江辰开口,攸宁已经走进了一家客栈。 “唉!”江辰叹了口气,随后跟着走进客栈。 那几名监视亲卫把小二叫来,让他把刚才跟攸宁二人的谈话原原本本的复述一遍,小二见这几人绝非良善之辈,只得一五一十的把刚才所讲重复了一遍,而后大步离开酒楼,走向攸宁二人所在的客栈。 第21章 热心大哥 翌日清晨,太阳初升,金色的光芒如一张巨网笼罩大地,将这座小城镇从沉睡中唤醒,大街也逐渐恢复了昨日的繁华。 江辰敲了三次门,才将攸宁唤醒,心中郁闷,站在门外低声嘀咕起来:“小师姐的心可真大,下山十几天来一无所获,小师妹可能还在水深火热中,她竟然还能吃得饱睡得香,师父怎么会把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她呢?” “说什么呢?”门开了,攸宁慵懒的问道。 “大师兄,我是说该出发了。”江辰答道。 “哦,等我洗一下脸,清醒清醒。”攸宁转身回屋,留下江辰一人在门外,心中凌乱起来。 一刻钟后,攸宁精神饱满的出现在江辰视线中,不由分说拉起江辰就走。 到了地方,江辰才缓过神来,原来是到了另一家酒楼,本以为小师姐是头脑觉醒了,到头来却是肠胃觉醒了。 “简简单单”吃了几个菜后,攸宁才慢悠悠的起身往东走去。 江辰早已“习惯”了小师姐的做派,人微言轻,只得跟随,谁让她是师姐呢。 约莫到了正午时分,二人才慢吞吞的来到弘农郡的城门口,出城就是人流不息的肴涵古道。 “大师兄,我们来这儿干什么?”江辰疑惑的问道。 “笨啊,从这里进城的人大都是从洛阳来的,难道不比在城里随便找人问强多了。”攸宁悠然自得的说道。 “这就是你昨天说的妙计?” “怎样?” “这不是昨天那小二。。。” “哪儿那么多废话,快去问人!”不等江辰说完,攸宁上去就是一折扇,生生让他的后半句憋回肚子里。 “这位大哥,跟你打听个事,你可听说最近洛阳城晋王遇刺的事情?”江辰率先拉住一个从东面来的挑着扁担的中年人问道。 “不知,不知。”被问之人吓得慌忙甩手离开。 “哎,大哥稍等。。。”江辰越是追问,那个中年人走的越快。 如此问了十几个行人之后,二人得到的答复均是不知,而后大步离开。 二人开始疑惑起来,暗说这小二给出的什么馊主意。 远处监视的那几名亲卫看到二人在大街上见东面来的人就问,不免一阵闷头嬉笑,其中一人笑话道:“这二人真是极品,酒楼小二的随口一言,竟被二人当真,岂不知凡是与晋王遇刺有关的人都要杀头,寻常人躲还躲不及呢,这二人竟在大街上见人就问。” “哈哈哈!”几人又是一阵捧腹大笑。 “这二人明目张胆的打探此事,必然与那曹英有关,既然与曹英有关,想必有办法寻得那曹英下落,我有一计可擒那曹英。”为首的亲卫沉思片刻,开口说道。 其余几人迅速围了上来,听为首的亲卫说完后,纷纷伸出大拇指:“大哥,高明!” 分工妥当后,几人学着商贩的模样走向攸宁二人。 “听说函谷关那边正在严查出关之人?”走到攸宁二人近处时,其中一人开腔道。 “是啊,前几天进关时我悄悄瞄了一眼那个画像,啧啧啧,这小娘子长得可真是俊俏。”另一人搭腔道,一边说一边色相显露。 “可惜那姑娘是个通缉犯,不然娶回家,就是少活十年也值喽!” “你这小子个子不高,色胆倒是不小,我半月前从洛阳出城时,到处都在传言,说这姑娘是行刺晋王的主凶,还说。。。” “不得妄议!”说在紧要关头时,为首的亲卫示意一旁有人,及时打断谈话,而后几人闭口从攸宁身边走过。 就在攸宁二人一筹莫展之际,忽然听见这几天的谈话,其中一人还自称来自洛阳,无疑给了这二人希望。 “几位大哥稍等,小弟想打听个事。”攸宁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二话不说拉着江辰几步就拦在那几名卫兵前面,笑着开口道。 “小兄弟有话请讲。”为首的亲卫见二人上钩,笑着开始搭话。 攸宁看有人搭腔,开心不已,赶忙说:“刚听见几位大哥说,前些日洛阳发生了件大事,晋王遇刺,小弟心奇,不知几位大哥能不能详细给小弟讲一讲?” “这个简单,半月前,有人潜入晋王府行刺,失败后逃跑一人,现在官府正在全力缉拿逃犯。”为首的亲卫说道。 “大哥再说详细点?”攸宁满怀期待的说。 “你这小兄弟问这么详细干啥,我等都是正经的商贩,就知道这些。”为首的亲卫故意说道。 “几位大哥,小弟来自长安,想去洛阳玩耍几天,行进至此听说洛阳城发生了件大事,有些不太平,故而打听清楚点才能安心,还请各位大哥指点。”攸宁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把钱币塞进为首的亲卫手中。 “这个?”为首的亲卫左右看看其他人略显出为难的样子。 “大哥,我看这小兄弟不像坏人,就告诉他。”其中一人说。 “是啊,告诉他。” “看小兄弟这么真诚,不妨就把我知道的告诉你。”见有人附和,为首的亲卫叹气道:“早有传言说皇帝陛下与晋王不和,半月前皇帝陛下派一皇族率队潜入晋王府行刺,怎料晋王也非等闲之辈,早在府中布下大网,以静待动,果不其然,这队人马中仅一小姑娘逃了出来,其余皆被杀,逃跑之人就是函谷关上通缉的那位。”为首的亲卫显出很坦诚的样子。 “大哥可知这小姑娘是身份,是不是皇族之人?”攸宁见此人似乎知晓一些内幕,急迫的问道。 “传言说这小姑娘就是行刺主凶,其他的就不知道了。”为首的亲卫显得有些为难。 “大哥,刚才听几位的谈话似乎有人知道些隐情,能否告诉小弟,不胜感激!”攸宁笑着看了看刚才自称来自洛阳的人,又从怀中掏出一把钱币塞到为首的亲卫手中。 在攸宁看来,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就不是事情。 “这?这?”为首的亲卫一手握着钱币,一边显得很为难。 “大哥,还是我来说。”刚才自称来自洛阳的人主动说道:“在下平时做些小买卖,平常来往于东西两都之间,跟洛阳城的守门官兵甚是熟悉,据守门大哥私下跟我讲,那被通缉的画像之人就是当今皇帝陛下的亲妹妹曹英公主。” “嗯?你是说曹英公主就是那行刺主凶?”攸宁二人一愣。 “不不不,在下可不敢这样说,听说那曹英公主喜爱舞刀弄剑,经常跑出城去玩,守城官兵无一不认识曹英公主,再看画像上的通缉之人跟曹英公主相貌无二,而且行刺事情发生后,再无人见到曹英公主踪迹,所以猜测。。。”那人低声解释道。 “大哥可知那画像之人逃往何处?”攸宁追问道。 “不知,不知,这可是杀头的买卖,在下不知。”那人吓得连忙摆手,作势要走的样子。 “大哥稍等,小弟好奇心特别重,还望指点一二。”攸宁说着,又使出杀手锏,掏出一把钱币放在那人手中。 那几名亲卫悄悄的相视一笑。 “也罢,谁让咱们有缘呢,守城大哥还告诉我,事情发生后,晋王府派出一队亲卫出城西而去,这些亲卫可能就是数天前突然出现在函谷关上盘查的那些人,其余真的不知道了。”那人收了钱币,继续说道。 “告辞,小兄弟一路小心!”为首的亲卫感觉已经说的差不多了,再说下去容易引起怀疑,赶紧拱手拜别。 “多谢几位大哥!”攸宁二人拱手相送。 待那几人走远之后,攸宁不可思议的喃喃自语:“这小师妹真是勇猛?” 江辰一阵无语,原来沉思半天,小师姐心中是在崇拜小师妹。 “大师兄!” “先回客栈。”还未等江辰开口,攸宁抢先说道,而后大步走向客栈的方向。 监视的那几名亲卫一边用手掂量着手中的钱币,一边开心的拍着马屁:“跟着大哥就是好,不光能立功,还有钱赚!” “谁让咱们遇见这二位奇葩呢?” “哈哈哈” 几人玩笑过后,见攸宁二人转身回城,遂不再玩笑,也跟着转身向城内走去。 “小师弟,你说这小师妹咋就这么彪悍呢,记得师父说过她今年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刚回到客栈房间,攸宁开口问道。 “大师兄,我觉得那几个人实在是知道的太多了。”江辰想了一下回答道。 “来往的商贩们最是爱打听这些事情,再加上师父一向是算无遗策,师父说小师妹近期有难,是不会搞错的。”攸宁随口说道。 “那些个商贩会不会是为了骗你的钱,将那些道听途说告诉你呢?”江辰反驳道。 “不可能,本师兄一向看人很准。”攸宁拍着胸脯肯定道。 “哦!”江辰答应了一下,接着又嘀咕道:“自从下山后就没有发现这小师姐看人准过。” “嘀咕什么呢?”攸宁盯着江辰问道。 第22章 寻踪符 江辰被吓了一哆嗦,赶紧回答说:“按照这几人说的,皇帝陛下派小师妹率队去刺杀晋王,失败后只身往西逃跑,洛阳往西道路上关隘最多,她为何不往其他方向跑呢?” “小师弟笨啊,肯定有人告诉她,让她来华山找咱们啊。”攸宁用扇子轻拍在江辰脑袋上。 “那你说小师妹现在什么地方?”江辰下意识的脑袋一缩。 “按时间推测,小师妹跑了半个月,应该到了函谷关附近,看到防守严密,找个地方躲起来了。”攸宁掰着手指头算了起来。 “大街上熙熙攘攘都是人,咱们两个又没有亲眼见过小师妹,这不是大海捞针吗?”江辰抱怨起来。 “小师弟放宽心,本师兄自有妙计找到小师妹。”攸宁成竹在胸。 “又来!”江辰叹气道。 只见攸宁不声不响的摸出一枚纸鹤,对垂头丧气的江辰说道:“小师弟,你看这是什么?” “千里寻踪符!”江辰顿时两眼一亮。 “什么千里寻踪符,这符只在近处有用,要是能千里寻人,真就成神仙了。”攸宁笑道。 “如果小师妹不在弘农郡城,这枚符箓用了,之后怎么办?” “喏!”说着攸宁又掏出一叠同样的鹤形符箓。 “怎么不早拿出来?”江辰看到后好气又好笑,埋怨道。 “好钢用在刀刃上,小师弟你不懂。”攸宁漫不经心的说。 江辰无语至极。 二人折腾了大半天,也算没有白忙活,通过那几名“好心大哥”的指点,小师妹应该在这弘农郡,再加上师父的“千里寻踪符”一出,保准能寻得小师妹,实在不行把师父的符箓多祭出几张便是。 大事确定后,攸宁心里宽慰了很多,悠闲的走到窗前,推开镂空木花窗,太阳西沉,温暖的阳光透过窗子落在身上,暖暖的。 “阳春余晖暖,轻风拂面寒!” 攸宁似乎心情大悦,竟还一时兴起。 “走!”攸宁享受了片刻的阳光后,转身拉着还在一旁发呆的江辰走出客栈。 江辰以为小师姐要寻一处好地方施法,不想又被拉到一处酒楼前。 “大师兄!”江辰怨气大发。 “小师弟稍安勿躁,现在不是施法的好时机,先吃饭。”攸宁转头安慰道,手上加大力度,把江辰拉进酒楼坐下。 面对一桌好菜,二人一如既往的大快朵颐,少年人,该恨时嫉恶如仇,该吃饭时嘛就要狼吞虎咽。这顿饭吃了足足一个时辰,不是二人饭量太大,而是攸宁吃饱了也拖着不走,把江辰急的直抓耳挠腮。 负责监视他们的那几名亲卫也被搞的一时摸不着头脑,废了半天功夫把详情告诉二人,以为这二人有什么高招能把曹英找出来,结果。。。 夕阳西下,最后一缕阳光消失之后,天色朦胧,月牙初升,攸宁才起身离开。 回到客栈的房间后,攸宁关好房门,沐浴更衣,打坐静心,而后燃起一支道香,盘坐在前,双臂自然的放在膝前,闭目静坐。 江辰只爱棍棒,不喜道法,对小师姐的所做所为自是一头雾水,只得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约过了一刻钟,攸宁缓缓睁开眼睛,掏出“千里寻踪符”,以针刺破左手食指,用渗出的血滴点在纸鹤的脑袋两边,两个鲜红的血滴像是纸鹤的两个眼睛,同时心中默念:“鹤道兄助我,寻得曹英小师妹下落。” 以指尖血为媒介,将意念附加于符箓之上,以强烈的意念驱使,自然会达到预期效果。 “仙鹤振翅觅芳踪,千里寻路自从容!”攸宁右手两指夹着符箓在胸前一晃,往窗户的方向丢去,同时口中传来符咒声。 “噗!” 符箓在离开攸宁的指尖后燃烧起来,火苗跳动,仿佛是纸鹤的翅膀在震动。 纸鹤燃烧着飞出窗外,在升空到一定距离后,转而掠过城镇的房屋向北飞去,攸宁二人一跃跳出窗外,紧跟着纸鹤的方向不断地在跳上跳下。 昏暗的夜空中这团跳跃的火苗是那样的鲜艳夺目,负责监视的那几名亲卫自是看到了这一切,远远的跟着那团火的方向追去。 纸在火中自然不能坚持太久,燃烧的纸鹤飞了约百丈的距离后火光渐渐变弱,最后在一处民房的屋顶上熄灭落下,二人看着被微风吹散的灰烬,愣了一下。 这处院落的正房只有四五间的模样,左右两侧隐约是几个草棚子模样的建筑,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家客栈。二人双目对视,皆认为是这纸鹤飞得不够远,还需要一张符箓接力。 攸宁像刚才那样又祭出一枚纸鹤,只见燃烧的纸鹤缓缓向北飞了丈许的距离后又折返回来,在这屋顶上空来回旋转,在飞了数圈之后,火光熄灭,灰烬随风消散。 二人一时间面面相觑,暗想以师父在符箓上的造诣,肯定不会出错,只得先悄悄的探查一番再做计较。 二人双脚一点,从屋顶飘下,落在院子里,观察四周无异常之后,蹑手蹑脚的来到房屋墙下,透过窗户的细小缝隙探查室内情况。 鬼鬼祟祟的探查一圈后,终于发现了一点端倪,这是一间最西边的房间,透过虚掩着木窗的缝隙看到不大的室内有两名少年,长相秀气的少年男子坐在床沿边面无表情,像是在发呆一般,另一漂亮的女孩则在有些狭小的空地上来回踱步,面露愁容,显得很是着急。 细看之下,那漂亮的女孩虽身着粗布衣服,但面容姣好,五官甚是端正,肌肤细腻胜雪,乌黑的秀发上插着两根朴素的钗子,猛地一看像是与那画像上的通缉犯一样漂亮。 二人心领神会,相视一笑。 “砰!”江辰突然起身,以齐眉短棍破开木窗,整个人流星一般跃入室内,稳稳落地后,一个箭步上前抓住那漂亮女孩的胳膊拉向自己身后。 “小师妹别怕,师兄来救你了!”江辰手持短棍正对坐在床沿边的那秀气男子,同时半步向前把那漂亮女孩护在身后。 江辰突如其来的一番操作令攸宁有些猝不及防,惊讶的站起身来,透过打开的木窗看着室内的三人,一时不知接下来如何是好。 室内的两人猝不及防,被惊吓的呆若木鸡。 空气突然间的安静。各种念头在四人的脑海中飞速闪现。 “铮!”几个呼吸后,那秀气男子反应过来,转身从床头枕下抽出一把宝剑。 剑锋闪着寒光,丝绸剑穗鲜红明亮,两条威武霸气的青龙雕刻其上,横贯剑身,自是一柄上等好剑。 “哪里来的小贼,放开秋香!”秀气男子剑指江辰大声喊道。 “嗯?”江辰闻言一愣,一个大大的疑问出现在脑海中:秋香是谁? “误会!误会!”攸宁认清那柄宝剑后,即刻一跃而入,站在剑拔弩张的两人中间,笑着缓和气氛。 “你可是曹英公主?”攸宁笑着对那秀气男子轻声问道。 这一问让江辰一脸懵圈,而后转头问身后的漂亮女孩:“你不是曹英小师妹?” 呆若木鸡的女孩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 “大师兄,他分明是个男的,怎么。。。” “闭嘴!”不待江辰说完,攸宁厉声制止道。 “你们是谁?”那秀气男子依然保持高度戒备状态。 “我是华山道家弟子张攸宁,叫我大师兄就行。”攸宁笑着解释道,而后摆手指向江辰继续说道:“这是蠢萌小师弟江辰,我们是受师父派遣从华山赶来接小师妹的。” “何以证明?” 攸宁从腰间抽出那把折扇,几根手指一撮,“啪!”一声打开,将那个写有“道”字的一面展现在那秀气男子面前说,又从怀中掏出一叠纸鹤介绍道:“这道字是师父亲笔,蕴含无上道义,这纸鹤是师父亲自画的千里寻踪符箓,正是这纸鹤引我们到此寻得小师妹。” “真是华山来的人!公主,我们得救了!”秋香见攸宁展示完这两样东西后,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那秀气男子跟前高兴的说,也终于明白数天前夏侯忠统领那个嘱咐的意义,曹魏皇室纵有九州四海,眼下却只有华山能护她。 “呜呜呜!”那秀气男子突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丢下宝剑掩面抽泣起来。 “小师妹莫怕,有大师兄在!”攸宁上前一步,像个大哥哥一样将曹英轻轻揽入怀中。 “嘿嘿嘿,还有小师兄在,小师妹放心!”江辰有些不好意思的傻笑道。 攸宁和秋香同时回头给了他一个鄙夷的眼神。 “公主自出生就未出过洛阳城,更是从未去过华山,为何你们称公主为小师妹?”秋香疑惑的问。 “师父说,曹英公主与我道家颇有渊源,算半个道家人,你们可以小师妹称呼,至于其他的就不知道了,你们为何在此?”攸宁说道。 “半月前我们连夜从洛阳逃出来,准备去往华山,可那晋王逆贼在函谷关设卡拦截,我二人走投无路,只得藏身于这弘农郡中的各个小客栈内。”回想起十数天的奔波逃亡路,依然心有余悸。 “小师妹收拾东西跟我们走,这儿有点太简陋了。”几名少年人在这狭小的房间内简单聊了几句后,攸宁开口道。 “眼下晋王已设天罗地网等着我们,这样跑出去,万一被认出来怎么办。”秋香担忧道。 “放心,有大师兄我在此,谁敢欺负小师妹!”攸宁豪气的说道。 第23章 出城妙计 曹英二人走投无路时又见峰回路转,自是喜不胜收,赶忙收拾好随身东西跟随攸宁二人走出这家客栈。 “大师兄,你怎么知道哪个男子装扮的是小师妹?”路上江辰悄悄的凑上去问道。 “小师弟笨啊,那小师妹的配剑就是大名鼎鼎的曹魏几代君王配剑—倚天剑,拿剑之人自然与皇帝关系匪浅,再加上你细看那小师妹虽男扮女装,但那眉眼确实跟画像之人如出一辙。”攸宁说罢抬手敲了一下江辰。 “大师兄英明!”江辰笑着拍马屁道。 远处负责监视的那几名亲卫看见攸宁二人引着另外两人从一处民宅内走出来,远远望去,虽然灯光昏暗,确有一人形貌上与画像有几分相似,自是喜出望外,不想这两个极品少年真有些手段,一个个兴奋的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那两个极品看起来有些武功,咱们兄弟几个还是要小心谋划,不要让到嘴的鸭子飞了。”为首的亲卫让其他几人沉住气,只是远远的跟着。 回到客栈后,攸宁差江辰去附近的酒楼买了一些好菜,四个少年人在房间内边吃边说。 说起晋王的无耻刑警时,几人义愤填膺,恨不得再次杀入王府,让那逆贼伏诛。 说起那晚的雨夜行刺时,几人激情澎湃,纷纷赞赏曹英的英勇行为,可惜经历尚浅,修为不足,被当做了一个诱饵。 说到夏侯忠舍命相救时,曹英大颗泪珠滑落,梨花带雨的表情让其他几人甚是怜惜,尤其是那江辰犹如怒火中烧咬牙切齿,不知是因为夏侯忠的死,还是对那曹英楚楚可怜的怜惜。 最后说到二人逃出洛阳至此的过程,后有锥柄,前有堵截,若不是秋香这个小机灵,曹英沦落到一个小乞丐也犹未可知。 “现在好了,有两位师兄在此,我和公主总算可以睡个安稳觉了。”秋香开心的说道。 “那是,大师兄我自幼修习道法,符箓在手天下我有,保护小师妹还是绰绰有余的,不然师父怎么能派我下山呢。”攸宁自信的说道。也确实如此,攸宁年纪虽小,在道法的修习上可谓是极有天赋,其祖上不乏道家大能之士。 “晋王逆贼手下高手众多,更是将皇室暗卫收编入府,大师兄年纪尚轻,双拳难敌四手。”曹英经历行刺失败后,自信心颇受打击,曾经也是各种头衔加身的人,比如‘天赋异禀’‘年轻一辈第一高手’‘皇室最年轻的武者’等,可惜在那个雨夜都被击破。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谁敢自称无敌。 “嘿嘿嘿,正好拿这些人练练手,小师弟也一起检验一下修炼成果。”攸宁潇洒的搓开折扇,笑道。 “就是,在山上天天练武,闷死了,这次下山终于能有人陪练了。”江辰也在一边说着,一边摩拳擦掌。 “不过,通往华山的路上还有两大关隘,大师兄你们可有办法出关?”曹英问道。 “这个嘛,容本师兄再想想。”攸宁正大放豪言之时却一下子被问住了,思虑片刻回答道。 “大师兄无言以对了?”江辰笑话起攸宁来。 “那你来说说?”攸宁抬手对着江辰的脑袋就是一折扇。 “哈哈哈”惹得几人哄堂大笑。 秋香看着二人自信满满的样子,还是对嘻嘻哈哈人畜无害的这二位有些不太放心,水汪汪的大眼睛骨碌碌一转,想道一个可行之法,对其他三人说道:“秋香自是相信二位师兄武艺高强,如果不动刀兵就能出关岂不更好,我看着肴涵古道上商队最多,花点钱雇佣一个商队,把公主藏入货物中,或许能蒙混过关。” “还是宫里来的人聪明,实在混不过去,那就一战。”攸宁笑道。 “自此往西至华山少说还有二百余里,小师妹在箱子里闷上几日,怕不是闷坏了?”江辰思虑片刻后提出疑问。 “这个好说,我身上还有些钱财,咱们每过一个关隘就换上一个商队,也好让公主放放风。”秋香答道。 “有道理,明天我和小师弟去大街上找一找,看有没有合适的商队。”攸宁也赞成秋香的想法。 几人嘻嘻哈哈说到半夜才各自回房间。 负责监视的那几个亲卫早就困意上头,在暗自咒骂了多次之后亲眼目送这几人各自回房才安心睡下。 翌日清晨,太阳初升,寒意犹存。 攸宁早早起来,把隔壁的小师弟叫醒,两人顾不得吃饭,急匆匆的从东门出城楼来到肴涵古道上,在这人来人往的商道上寻找着合适的目标。 那监视的几个亲卫听到动静,自然也跟上前去看个究竟。 “这位大哥可是要去往西都长安呢,我这有个大买卖想跟大哥谈一下。”攸宁选中一个从东面来的马车商队,笑着走向前去跟领队攀谈道,这个商队有四五辆马车组成,每个马车上都堆满了大箱小箱的各种货物,那大箱子正是合适的藏身之所。 领队斜眼看了一下面前这个油头粉面的年轻人,脚步一下也没有停,直接无视攸宁,从她身边擦肩而过,攸宁那张可爱的笑脸瞬间变得僵硬起来。 “我!”攸宁瞬间怒气攻心,想要上去理论一番。 “大师兄淡定,莫要冲动,在一旁先行歇息。”江辰眼疾手快,赶忙上去拉住她,小师妹的安全出关才是当务之急。 攸宁强忍着闷气站在一旁的路边,目送那车队离去。 “大哥,稍等片刻,想雇佣你们一辆马车拉点东西去往长安,报酬丰厚。”江辰这次直接拦在一个商队的正前方,笑着对那领队说。 “我们的报酬可是很贵的,就怕你雇不起。”领队看他是个毛头小子,不客气的说道。 “嘿嘿,贵点没关系。”江辰眼看有戏,拍着胸脯说道。 “你要拉什么东西?”领队漫不经心的问道。 “就拉一个箱子和三个人。”江辰小心的伸出一根手指头回答道。 “箱子里装的什么?” “嘿嘿,就是一口箱子,里面有些不值钱的东西。”江辰依旧陪着笑脸。 “不说就算了,兄弟们,走!”领队大手一摆,招呼后面人准备出发。 “大哥稍等!”江辰伸手拦在马车前,心思已转,叹了口气凑向领队近前小声的说道:“不瞒大哥,箱子里装的是一活物,前些日拜托一猎户在这大山深处打得一凶兽,准备拉往长安献给当地大人。” “嗯?凶兽?不见得,到底是人还是物?”领队行走肴涵古道多年,见多识广,眼神伶俐,早先就远远看见这俩毛头小子鬼鬼祟祟的样子,于是大声诈上一诈。 “这?”江辰被吓得一激灵,这么容易就被戳穿。 “一边去,不要耽误大爷的功夫。”领队伸手把他扒拉到一边,牵起马车就此离去。 “求求大哥,我们出三倍价钱,你看如何?”江辰急追几步,凑上前去希望用钱打动这些商人。 “就怕有命挣钱没命花!”领队叹了口气,头也不回的入城而去。 江辰无奈的回到攸宁身边,两人大眼瞪小眼。 就这样他们二人又拦住了几个商队,无论出多高的价钱,始终没有人接受他们的雇佣。 转眼间快到中午的时候,二人依旧没有任何收获,饿意来袭,两人心生退意。 “实在不行,咱们自己买上几辆马车,自成一商队。”攸宁发狠的说道。 负责监视的那几名亲卫在远处看到这一切,不由得暗自嘀咕道:“这俩小子前两天刚在这儿拦路,已经找到了曹英,今天又跑出来拦路,意欲何为?” “走,过去看看。”为首的亲卫一摆手。 几人有模有样的走向前去。 “两个小兄弟,又遇见了,好巧啊!”为首的领队走向前去对着有气无力的两人打招呼道。 “几位大哥,真是巧了。”攸宁抬头看见几位“好心大哥”,瞬间来了精神。 “两位这是。。。”为首的亲卫热心的问道。 “不瞒几位大哥,族中来人催我二人尽快回去,顺便从这弘农郡买上些山里产的食材,就想雇佣几辆马车把这几箱子东西拉回长安,可惜没有找到合适的商队。”攸宁脑筋一转,无奈的说道。 “哦,这弘农郡是这两都之间最大的城镇,自然有些山里产的好东西。”为首的亲卫顺着攸宁的话说道,跟踪了这几日,听到攸宁说要运送箱子,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原来是想用商队蒙混过关,心里暗中谋划着怎么能接下这单“生意”。 攸宁看着面前“热心的大哥”,突然想到这几人不就是常常往来于两都之间的商人嘛,而且是见钱眼开的那种,想到此处说道:“几位大哥可认识近日去往长安的商队,给小弟介绍一二,自会奉上些酒水钱。” 这几名“热心大哥”就等着他这句话呢。若是自己先开口反倒还容易引起怀疑,为首的亲卫假装有些为难,片刻之后一拍脑袋,对攸宁说道:“既然小兄弟开口了,我们兄弟也不好不帮忙,原本我几人这两日要赶往洛阳收装一批货物,今日先遇见小兄弟,也是咱们有缘,不如先送你们去长安,那批货物推辞几天也无妨,谁让咱们兄弟心软呢?” 而后又转头看向其他几人问道:“你们怎么看?” 第24章 被卖的攸宁 “我们听大哥的,何况还能多赚些钱。” “是啊,大哥说了算!” 其他几人纷纷附和道。 “多谢几位大哥,这是定金,到了长安后再重重有谢。”攸宁心情大好,这几位“热心大哥”真是雪中送炭,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一把钱包塞到为首的亲卫手上,生怕这几人反悔。 “好,既如此,那小兄弟回去准备一下,明天一早出发。”为首的亲卫接过钱币,开心的说道。 几人商讨好装货地点,各自开心的拱手告辞。 返程的路上,攸宁心情大悦,江辰则眉头紧锁,像是有些烦心事。 “怎么了,小师弟,大事搞定,明天就能回去了。”攸宁看江辰有些不开心,问道。 “大师兄,每次都是这几人帮咱们解决问题,不觉得有些太巧了吗?”江辰把心中的顾虑讲了出来。 “我当是什么事呢,还不是这几人贪财,商人逐利是正常的,那几人一看就是见钱眼开的奸商,大不了多花点钱,放心,本师兄看人很准的。”攸宁拍着胸脯给江辰宽心。 “唉,这小师姐真是自信无敌。”江辰小声嘀咕。 “瞎嘀咕什么呢,本师兄饿了,带上小师妹去吃好的。”攸宁说着,加快了行走的脚步。 人逢喜事精神爽,不多一会,二人就回到客栈,不顾秋香的提醒,拉上曹英直奔附近最大的酒楼。 饭桌上攸宁向众人简单说了一下雇佣商队的事情,看着她眉飞色舞的样子,江辰也没好提出怀疑。 几人吃饱喝足之后,赶到西城的木工铺买了几个大木箱子,又顺带买了一些质量较轻的食材,样子还是要做足的。 第二天一早,刚吃过早饭,那几个“热心大哥”就已牵着三辆马车来到客栈门口等候。四个少年依计引几人走入客栈把那几个大木箱子装上马车,曹英自然已于装车之前进入其中一个较大的木箱内,其余小一点的木箱堆放在其上。 攸宁三人则坐在最前面的厢式马车内,在带头的“热心大哥”的吆喝声中,这个小商队出发了。 弘农郡距离函谷关不算太远,只有四五十里的样子,而常年赶车的往来商队的行进速度自然是比较快的。 肴涵古道在母亲河与秦岭山脉的夹缝中蜿蜒前行,几十年的太平让这条古道重新焕发生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攸宁江辰秋香三人坐在商队最前面的马车厢内自然是舒坦自在,心情也是极为愉悦,若这几位“热心大哥”能顺利将他们带出函谷关,再加些钱财或许后面的那个关隘也不成问题。想当初下山前师父在临行前多次强调要加些小心,若有恶战要当心应对,现在看来或许是师父多虑了。 自从下山至今十数天的时间,攸宁江辰二人基本都是在吃喝玩乐中或是在去往吃喝玩乐的路上,一路上心花怒放,几乎就没遇见什么难题,甚至有些时候攸宁还想着若下次还有这样的好差事,还得央求师父派自己前往,最好是跟大师兄搭档,想到大师兄攸宁心中不免泛起一丝涟漪。 商队在蜿蜒曲折的道路上摇摇晃晃,曹英在那个最大的木箱子里还算好,透过几个小孔看着外面的人来车往,累了就抱着那倚天剑蜷缩起来躺在事前铺好的软和被褥上,心情还算好。自从那个行刺失败的雨夜之后,她的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现在有大师兄和小师兄在,她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只是不知何时才能再见皇帝哥哥。 在几位“热心大哥”的带领下,商队于午后时分抵达函谷关,依次排在长长的队伍后面,等待出关时的严格检查。 那个“热心”的带头大哥笑呵呵的与车内的三人讲起往常过关时遇到的奇人异事,逗得几人哈哈大笑,给这备受煎熬的等待时间增添了一些乐趣。 商队后面的那几个亲卫趁攸宁三人放松之际,相互递了一个眼神,跟在商队最后的一人从队伍中悄然消失。 轮到攸宁的商队接受检查时,一名素衣亲卫手持画像探入车内,挨个对比了车上的三人后,又开始询问后面马车上箱子里的东西。 “这位大哥,我们是正经商人,后面箱子装的都是这两日买的山货食材。”还未等攸宁开口,热心的带头大哥脸上堆满笑容抢先答道。 “打开检查!”素衣亲卫面无表情的命令道。 “好嘞!”领队大哥迅速将那名素衣亲卫带至后面马车。 攸宁三人透过木窗紧盯着那名素衣亲卫,内心紧张到了极点,江辰五指紧扣住齐眉短棍,随时准备战斗。 素衣亲卫在看了最上面的两个箱子后,就摆手示意几人赶紧出关离开。 车内的三人见状,内心的石头总算落地,攸宁虽自诩道法高深,但对方人数远多于己方,若是在战斗中小师妹遭遇了危险,回去可不好向师父交代。 “几位坐好,我们这就出关。”领队大哥笑呵呵的走来,向车内几人提醒后,牵起马绳就向关外走去。 “咯吱咯吱!”商队重新上路,攸宁几人暗自兴奋不已。 出关走了数十丈后,秋香想到木箱子内的曹英,感到有些心疼,下意识的扭头向后方的马车看去。 “大师兄!”秋香吓得大叫起来,双手紧抓住攸宁的胳膊使劲摇起来。 突如其来的尖叫声把攸宁江辰二人吓了一跳,纷纷向后望去,只见他们的马车后面一无所有,原本跟随的另外两个马车突然消失了,而远处的函谷关城门正在缓缓关闭。 见此情形,二人顿时心感不妙,撩开门帘准备询问那热心大哥,可眼前却并无一人,那热心大哥不知何时跟另外两个马车一样,突然消失不见,只留下马儿自己拉车走在这狭小幽深的山间小路上。 “不好,上当了,快救小师妹!”攸宁率先回过神来,脸色异常难看,当下破开木窗,一跃而出,朝函谷关城门方向急速奔去,只给江辰留下一句话。 江辰听到攸宁的提醒,手握齐眉短棍紧跟攸宁冲向城门。 “嗖!” 在城门即将并拢之际,一根暗红色的短棍急速而至,“咣”的一声,短棍一端狠狠砸在其中一扇城门上,力道极大,仿佛是一块千钧巨石落下,震的负责关门的几人手掌一阵酥麻,厚重的城门也瞬间顿了一下。 紧接着一个壮硕的身影飞来,一手抓住短棍,暗自提气,以周身之力作用于短棍之上。 “开!”在一声洪钟般的大吼声中,短棍上传来的巨大力量让厚重的城门重新开了一个尺许大小的缝隙,城门之后的那几个卫兵被逼的纷纷后退。江辰虽晚于攸宁出发,但习武之人身体素质更佳,步法自是更快,先一步到达城门处,以雄浑内力把将要关闭的城门重新震开。 “大师兄,速去救下小师妹!”江辰大喊一声,而后身子一动,手持齐眉短棍闪入城门缝隙中。 “乒乒乓乓!”只听得几个声响,城门又开大了些许,在攸宁到达之后江辰凭一己之力稳住了城门处的形势,一手持棍,立于半开着的城门之内,宛若一个战神。 攸宁轻摇折扇,面色沉重,缓步走入城门。 只见另外两个马车停在城门与涧河中间的小片广场上,原先排队等待检查的人群早已被驱散,取而代之的是几十名卫兵将马车团团围住,而那个热心的带头大哥则拥着一名青年人,满脸谄笑的报告着自己的“英勇事迹”。 当攸宁江辰二人出现在城门内时,那个青年人连带着些个亲卫齐刷刷的望来,面带诧异之色。 “你们骗了我!”攸宁入城之后立即寻到那几个热心大哥,眼神凌厉的看着那几人一字一字的说道。 “统领,属下执行任务多年,这两个极品还是第一次遇见,不光心甘情愿的入我彀中,还额外给了些酒水钱,哈哈哈!”那个领队大哥满脸谄媚之色,讨好的面向青年人说道,同时引得周围之人也是一阵大笑。 “不可饶恕!”攸宁怒道,说着合起手中折扇,摸出几枚符箓正要祭出去。 “呼!” 一个身影从身旁闪过,带起的风吹起攸宁的一缕长发,发丝迷乱了双眼,长长的睫毛下杏目微眨,依然是那风华正茂。 “嘭!”那笑容未散的领队大哥如一截木桩,瞬间飞出几丈之远,斜栽到一旁的土坡上,生死未知。 这身影自然是江辰,眼见对自己疼爱有加的小师姐被人当众嗤笑,他是万万不能容忍的,率先出击,在打飞那领队大哥之后,手腕急抖,棍风一摆,扫向旁边的青年人,那青年人反应敏捷,拔剑格挡,很快与江辰战至一处。 这青年人自然是那奉命追击曹英的王晟,在接到离队亲卫的报告后,当即做了部署,给攸宁几人上演了这么一出大戏。 攸宁看二人激战在一起,暗自手握符箓,准备随时出击。周围的卫兵则是缓步后撤,给二人留下一块足够的场地。 第25章 武痴江辰 曹英原本在木箱子内静心小憩,突然听的外面一阵激烈打斗声,透过箱子上的小孔模糊的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以命相搏,心知定然是遇见了王晟这些人,一下子紧张起来,双手紧紧抱着倚天剑,暗自祈祷两个师兄能尽快战胜王晟一伙恶徒。 江辰自幼上山习武,他的师父乃张天师一派嫡系传人之一,道法武功自是登峰造极,数年前偶遇江辰,见其根骨奇佳,是个练武的好苗子,遂收之为徒,亲授武学,使得江辰在这十四五岁的年纪早已迈入越过武者境界,隐隐进入此境巅峰状态,师父赞其进步神速的同时,称其为“武痴”。 江辰自幼心地纯洁,在选择兵器的时候,自觉刀剑划过人体血肉横飞过于残忍,决定以棍作为趁手兵器。 中央战团中,江辰手持齐眉短棍,招式大开大合,短棍所过之处如一条暗红色的闪电,迅猛有力,每一击足有千钧之力,这一点适才的看守门卫深有体会。 王晟则手持囚龙剑不断格挡,作为一个老牌杀手身经百战,这样的小场面还是可以轻松应对的,何况对面仅是一个少年人,虽有些武艺在身,但境界上的巨大差距不是那小小天赋就能弥补的,在挡过最初的数招之后,王晟变得轻松从容,在挡住江辰的每一击之后还不时用轻蔑的眼神挑逗一下,之后更是单手持剑,随意挡下江辰的每一次攻击。 江辰见所有攻击都被对方轻松抵挡,自身体力却是消耗迅速,暗想如此下去可是不妙,遂加紧了手上力道,一棍接着一棍直逼对方要害之处。 函谷关守将领着一旁的数十个卫兵在不远处笑呵呵的看着二人的战斗,作为重要关隘的守将,自然是早已听说晋王府王晟智取夏侯忠的故事,连神将境界的一代暗卫统领都被杀害,对面的这两个少年在王晟面前岂不是抬手可灭。 不远处的攸宁眼见如此下去对江辰定然不利,思虑片刻之后,急唤江辰回来。 江辰听到召唤,心生退意,在一击大力横扫之后,趁势一跃,退到攸宁身边站下,脸色严肃,双目紧盯王晟。 王晟抬手挥剑,轻松化解江辰的棍风后,面带喜悦之色走到守将跟前,而曹英藏身的马车依然在王晟手下的半包围中。 “恭喜统领,即将为晋王立下大功!”守将见王晟走来,笑嘻嘻的拱手道贺。 “哎,若不是贾遵将军配合,事情也没有这么顺利,此功定有将军一份。”王晟笑道。 “多谢统领提携。”守将贾遵笑容更加灿烂。 秋香在攸宁二人杀回关内之后,心急如焚,走出车厢,拉着缰绳,将马车掉头,停在城门口外数丈远的路边,准备随时接应。 “小师弟,你打不过他的,这王晟武功境界远高于你,刚才若是痛下杀手,你定然不会完身而归,今日算是真正遇见高手了!”攸宁心中似有些忧虑。 “大师兄不用担心,与高手切磋才会有些意思。”江辰宽慰道。 “我来战他,你退后,伺机将小师妹救出。”攸宁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无妨!”江辰直接一步跨出,抬手以棍指着王晟说道:“再战!” 王晟见对面少年有此勇气,且时日尚早,心生戏谑之意,向前迈出几步,笑着应道:“好啊,你得拿出真本事才行。” 江辰见对面之人神色轻浮,满脸写满欠揍,从下山至今还没有人敢如此藐视于他,虽然他刚下山才大半个月。 高手对战,讲究心平沉着,越是在对手激怒自己之时,越是要冷静应对。 江辰微微闭目,暗中提气,手中齐眉短棍横于胸前,雄浑真气涌动,暗红的短棍在真气的洗礼中愈发鲜亮,棍意渐显。 “吆,还不错,年纪轻轻竟然练出了意!”王晟看着对面的年轻人,不免发出一声赞叹。 江辰突然睁开双目,轻呼一口气,双目中口中丝丝真气外溢,显然已将精神调至最佳状态。 “赤霞意聚浩气冲,蓄势如弓千钧重!” 随着一声口诀传出,江辰棍指前方,双脚猛然蹬地,激起一片飞沙走石,整个人如一支离弦的箭簇,带着无上气势朝王晟杀去。 此棍是师父采深山阴暗面多年生长的硬质珍贵木材所制,质地紧密,份量十足,因江辰年少,故按其身高截取其中最佳段,又因辊身通体暗红色,师父名其为“赤霞”。 “还不错!”王晟暗自赞叹道,随后手持囚龙剑,暗中真气上涌,面对如此气势,他也不敢大意。 “铛!” 王晟一剑挥出,与齐眉短棍迎面相撞,巨大的爆发力让周围的空气不免产生一层涟漪,被打散的剑意与棍意迅速向四周传开,四周的“围观”之人只觉得一阵冷风吹来,刮的脸隐约有些生疼。 在真气的加持下,棍的力道大了许多,棍稍处力道最大,怕是比刚才的力道大上不止一倍,身在棍下的王晟自然是承受到最强攻击,手中囚龙剑也被不断压下,面色再无刚才那般轻松。 王晟不断增强剑意抵挡,使对方那赤霞停在距头顶数寸的地方。 江辰见一击不成,手腕急转,赤霞迅速变换方位,由攻击头部瞬间改为腹部方向,赤霞上挑,眼看触及腹部柔软之处,王晟心中大惊,顿时额上渗出一层细小汗珠,多年杀手生涯让他多出一些保命的本能反应,只见他双足点地,身体迅速后撤。 越是厉害的杀手,“跑”的本领越是高深,与其拼死应当,不如先跑为妙。 赤霞棍尖紧贴王晟衣物扫过,有惊无险,算是吃到了刚才轻视对手的教训。 王晟紧急后退几步与江辰拉开距离,凛若冰霜,不敢再有丝毫轻敌之意,单手持剑,激发囚龙剑意。 江辰拎着赤霞急追,双方又战至一团。 处在旋涡中的马儿被激烈战斗惊的四蹄蹬地,拉着装有曹英的大木箱子顿时狂奔,向着关外的方向横冲直撞。 城门楼下的攸宁见马车狂奔而来,欣喜不已,身子一侧,马车急速穿过半开着的城门,出关而去。 木箱内的曹英透过小孔隐约看到马车快速穿过函谷关城门向西狂奔,心头阴霾顿时消散,暗想这两位少年师兄真是像他们自夸的那样名副其实,在马车的剧烈颠簸中对华山的期待与崇拜之情油然而生。 在城外焦急等待的秋香见马车飞奔出关,却不见攸宁江辰二人的身影,略作思索后,依然在原地等候,任由那拉着曹英的马车在狭窄的羊肠小道上狂奔而去。 守将见状,大惊失色,脸上笑意全无,急忙指挥众人追赶。 然而城门处的攸宁定然不会轻易放任这些人去追赶小师妹,眼见众人手持刀剑恶狠狠的杀来,攸宁嘴角微翘,双指夹出一张符箓,在胸前轻轻一抖,“噗”的一声,符箓瞬间燃烧起来。 “去!”攸宁夹着符箓往前一丢,符箓离开手指后燃烧的更旺,瞬间变成一大团火,伴随着刺眼的光芒,缓缓向前飞去。 手持刀剑正杀来的众人,见到这白日里依然刺眼的火团,心生不祥,他们哪里见过这等诡异的阵势,一个个不由的停住脚步,一边看着火团,一边转首望向守将贾遵。 “旁门左道,不足为虑,杀!”贾遵毕竟见过一些世面,亦听闻道法中符箓的威力,但眼下若是走了曹英,只怕自己要吃不了兜着走,遂大喝一声,手持宝剑硬着头皮冲向前去。 众人见守将带头冲锋,一个个深受鼓舞,再次冲向攸宁。 攸宁满脸淡定,将折扇别在腰间,双手在胸前,玉指相交,做出各种道法动作,口中念念有词: “云涌雾起悠悠然,覆日掩月天地间。” 随着攸宁温柔的声音传出,正在缓缓前行的那团火像是突然受到召唤一般,“砰”的一声炸裂开来,火光四散,紧接着火光所致之处雾起翻腾,顷刻间天空中浓云密布,刚刚还是朗朗晴日,这会却成了黄昏一般。 水雾翻腾,不一会整个函谷关前的小片广场就被浓雾笼罩,守将贾遵见此情形,暗想不妙,立即止步,那一众卫兵在浓雾中不敢乱动,只得任由浓雾一层层加厚,从刚才还能看见彼此间的模糊轮廓,到现在却只能孤身一人,四周白茫茫一片,难以分得清东西。 “不要慌张,只是水雾而已,大家随我向前冲,只需数步就能冲到那小道士身边,将那小道士擒住,雾气自然消散!”贾遵思索片刻后向众人发出指令,同时双手持剑,小心的向前小步移动。 攸宁看着眼前一片雾气翻腾,手上动作却没有停止,而后又是一声温柔传出。 第26章 攸宁发威 “星河倒转无踪觅,烟笼氤氲杀意寒。” 口诀既出,雾气开始剧烈翻腾,最外层水雾逐渐结成浓雾层,绕着整个雾气团缓缓旋转,水汽无形,在最外面浓雾层的带动下整个雾气团也开始缓缓旋转起来,浓雾中的众人自然感受到了雾气的微弱变化,一个个开始按照贾遵的命令小心前进。 而雾气的缓缓转动也让身处其中的一众卫兵渐渐迷失了方向,最开始还能大概朝着城门方向走动,几步就逐渐开始出现偏差,最后竟然慢慢跟着雾气转动的方向移步。 伴随着雾气越发浓密,一股寒意开始在雾气团中弥漫开来,并不是那种气温骤降的寒冷,而是沁人心脾的杀意,仿佛围在身边的不是雾气,而是一柄柄蓄势待发的锋锐利剑,身处其中的众人,一个个顿时汗毛倒竖,不寒而栗。 广场中央王晟与江辰的战斗还在持续,江辰依靠棍法招式的加持,勉强能在王晟手下支撑数招,而二人剑意与棍意碰撞产生的涟漪将不断靠近的浓雾吹散,使得二人周围丈许的地方依然明朗。 在王晟看来,这次的围歼之战毫无悬念,这两个小道士将被他轻易击败,曹英顺理成章的被擒,而他王晟则因此功被晋王厚赏。然而,事情却在片刻间急转直下,跑了装有曹英的马车,手下亲卫和贾遵等一干守将悉数被道法所困。 王晟心中怒火中烧,手中囚龙剑意肆虐,仅两个招式就轻松破开江辰的棍法,而后找准空档,飞起一脚向江辰胸口踢去。 江辰情急之下顾不得再去攻击,双手持棍迅速护住胸前,所幸还算及时,王晟大半力量作用在赤霞上,瞬间的力量也让厚实的赤霞瞬间在江辰胸前弯成一个圆弧状。 在王晟的一记大力下,江辰如一截木桩般被踢飞出去,“嗖!”的一声,瞬间消失在四周的浓雾中。 江辰强忍一口气,在空中倒飞数丈后才落地,而这一脚带来的冲势让他在落地后连退数步,直到一只柔软的手搭在他肩头,才算止步。 “呼”江辰一口浊气呼出,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小师弟没事?”正是攸宁一把扶住江辰,看他脸色有些异常,关心道。 “不碍事!”江辰回头看了攸宁一眼,答道。 “小师妹已出关,咱们也走!”攸宁心知这浓雾难以困住王晟这等高手,一把抓住江辰的胳膊转身几个大步走出城门。 城门不远处焦急等待的秋香见二人终于出关,瞬间开心不已,冲着二人喊道:“快上车!” 攸宁二人听到喊声,加快脚步,几步冲到车厢内,伴随着秋香的一声娇喝,马儿四蹄发力,全速向西狂奔。 “散!”王晟暗自聚气,囚龙剑意正盛,随着一声怒吼,持剑用力向前一挥,强大的剑意瞬间被释放,形成一个巨大的涟漪,将前方的浓雾层尽数吹散,而其他地方的浓雾也因缺少攸宁的道法加持,很快散去。 广场上一众刚脱困的卫兵望着空空如也的城门楼,面面相觑。 “追!”王晟面色铁青,厉声命令道,随后大步走向河边的马厩,跨上一匹骏马夺门而出。 贾遵自知犯下大错,在听到王晟的命令后,紧随其后,率领一众卫兵骑马出关追赶。 函谷关往西是一条在稠桑原上开辟出来的羊肠小道,这段数里长的小路是整条肴涵古道少有的狭窄处之一,仅有两辆马车勉强通行的宽度,两边是数丈高的峭壁,如同一把天降的神斧劈在这稠桑原上,而函谷关就坐落于这条小路的东边尽头。 肴涵古道是连接两京的唯一通道,意味着这条商道很是繁忙,尤其在这狭窄的稠桑原小道上,众多商队分成两列,有来有往,井然有序。 载着曹英的马车在狂奔里许遇上一支颇有规模的商队之后就停住了脚步,曹英通过小孔大概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确认安全之后,用锋利的倚天剑切开木箱的一侧,从箱子里钻出来,重新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让她感到无比舒服,伸了伸懒腰,来到车头的地方坐下,一边慢悠悠的跟着商队行进,一边等着华山的两个师兄和小姐妹秋香。 不多时,秋香驾着马车就赶了上来,再次相见,颇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几人简单交流后,曹英坐到攸宁他们的车厢内,继续跟在商队后面慢悠悠的西行。 “嗒嗒嗒嗒!”在几人刚出发之际,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攸宁几人回头一看,乌泱泱一大队人马追到近前,拥挤在这狭窄的小路上,王晟手持囚龙剑一马当先,脸色铁青,恶狠狠的看着攸宁等人。 正在行路的商队看到这阵势,立即扬鞭,快速离开这是非之地,登时就剩下攸宁这边的一辆马车与对面的数十骑在这深谷间对峙。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看到追赶之人正是那王晟之后,曹英双目泛红,迸发出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恨不得立即拔剑杀去,手刃这个暗害师父的恶魔。 “小师妹节哀,以后总有报仇之日!”攸宁安慰着曹英,转头又对江辰说道:“你们看好小师妹!” 说罢,攸宁起身翻出木窗,足尖点地,轻盈的落在车厢顶端,手持折扇,华服轻飘,玉树临风。 “本统领奉晋王令捉拿凶犯,与你道家无关,念你二人年少,此刻离去,既往不咎,否则。。。”王晟剑指攸宁,口气强硬的说道。 “否则怎样?”攸宁不待他说完,抢先打断道。 “当朝晋王,你们得罪不起,还是速速离去为好,以免连累师门。”王晟强压怒火,再次威胁道,作为杀手行事多年,从未沦落到用朝廷之力威胁一个少年人这般地步。 “哈哈哈,那晋王在我眼中不过是一个笑话,人,我救定了!”攸宁轻摇折扇,语气坚定的说道。 “既如此,杀!”王晟不愿再言废话,囚龙剑向前一指,命令众人道。 贾遵早就憋着一股怒气,先前大意之下竟被这乳臭未干的小白脸戏耍了一番,险些铸成大错,而今正是将功补过之时,听到命令后,持剑跃马,抢先杀去。 攸宁脸色淡然,收起折扇,右手食指中指从衣袖中夹出一枚符箓。 “起!”一声温柔传出,符箓瞬间起火。 攸宁嘴角微翘,这枚临行前师父特别赐予的御敌符箓,据说拥有无上神威,此刻正好用这些人验证一番。 “乾坤初开道为先!” 攸宁口中念念有词,两指夹着着火的符箓快速在胸前凌空舞起,词毕之时,符箓所过之处留下的白烟痕迹逐渐显露,缥缈白烟中一个尺许大小的“道”字若隐若现。 攸宁稳住心神,眼前的“道”字渐渐清晰,不再虚无。 “疾!”攸宁一声娇喝,随后一掌推出,白烟组成的那个“道”字开始缓缓向前移动,且在移动的过程中逐渐清晰、变大,行至丈许远的时候已经扩大至数尺大小。 这“道”符消耗过大,攸宁脸色逐渐变得有些苍白,细小的汗珠从她清秀的额头析出,看得出来,以她的道行只能算是勉强将这张符箓祭出。 冲到近前的贾遵等人见状,顿了一下,吸取之前的教训,只管继续埋头向前冲,同时暗提真气,剑意蜂鸣,当兵多年,心知狭路相逢勇者胜,当以最强剑意一举冲破对方符箓产生的障眼法。 “冲!”贾遵持剑冲锋在前,在怒吼声中一跃而起,凌空杀向缓缓而来的“道”字。 贾遵盛气而来,当宝剑与“道”字接触的瞬间,如同砍在一块石头上,白烟流转,看似轻飘飘,实则坚韧异常。 车厢上白衣飘飘的攸宁不断地掐着手诀,细小的汗珠不断从白皙的额头渗出。 符箓所画的“道”字仍在缓缓前行,且不断变大,任由贾遵等人剑意再是强横,也无法阻挡,这虚无缥缈的白烟如同一张无形的巨网,充斥在狭小的羊肠小路上,强推着一众卫兵后退。 身在远处的王晟眼见一众身经百战的卫兵被一缕白烟横推,立时火冒三丈,双脚猛蹬,一跃从骏马上飞起,手持囚龙,凌空向前刺去,同时口中念念有词。 “剑意凌苍穹,踏浪唤囚龙!” 囚龙剑意瞬间暴涨,一道虚影离剑而去,虚影之上剑气缥缈,若一条暴怒的龙盘旋其上,裹挟着强横的杀意直刺向攸宁的“道”字。 很快二者相遇,无声的碰撞激起层层涟漪,虚影之上的龙影怒吼着,将“道”字逼停在半空中。 白烟流转,也在慢慢消散,对峙片刻后,那“道”字逐渐变得虚化起来,在晴朗的空气中若隐若现,仿佛随时都要消散一般。 攸宁内心不免紧张起来,车厢内的江辰等人脸色严肃,各自紧握兵器,准备随时迎战。刚才还在苦苦支撑的贾遵等人见王晟强势出手抵住对方,顿时兴奋起来,纷纷祭起最强剑招助阵。 “道”字即将崩溃之际,攸宁又从怀中夹出一枚符箓。 第27章 冲出函谷关 “万般诸妙法相连!” 攸宁口中念念有词,以刚才同样的手法,用点燃的符箓在空中舞出一个字—“法”,书写完毕后以手掌推出。 跟上次不同的是,“法”字以极快的速度前行,刹那间就融入先前的“道”字里面,原本摇摇欲坠的“道”字如同被重新注入力量一般,白烟再次流转,字体逐渐恢复清晰,顶着王晟的囚龙剑意再次缓缓前行。 “噗!”很快,王晟全力聚集的剑意虚影被冲散,他本人像是被无形之力反弹一般,从空中倒退而下,落地后连退数步方才站稳。 王晟双目如炬,恶狠狠的看着远处的攸宁,不想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小白脸竟有如此手段,让他这个敢同神将境夏侯忠硬刚的高手在大庭广众之下吃瘪,心中又恼又气。 而站在车厢上施法的攸宁也好不到哪里去,香汗淋漓,如此强大的符箓在她手中能施展到如此地步已令大批高手汗颜。 贾遵等一众卫兵再次被逼的不断后撤,连退数十丈之后,“道”字再次变得不稳起来,想来如此距离便是攸宁的施法极限。 “爆!”攸宁再也无法继续坚持下去,双指点向前方,口中娇喝一声。 “轰!” 方圆丈许的“道”字瞬间爆裂开来,巨大的能量瀑布般向贾遵等人倾泻而下,众卫兵哪里经受得住如此的轰击,纷纷被炸向空中,如一把飘零的树叶被吹向远方,落在数丈之外,绝大部分身受重伤,再无力起身,仅有守将贾遵武艺尚可,落地后勉强站立,身上铠甲破烂不堪。 “撤!”王晟铁青着脸色,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而后重新上马头也不回的向函谷关走去,其他未冲锋的卫兵则纷纷下马,扶起地上横七竖八的重伤之人,一瘸一拐的跟在王晟马后。 看到追兵已撤,攸宁顿时松了一口气,身子一软瘫坐在马车顶部,不断用衣袖擦拭额头上的汗珠。 车厢内的三人最是开心,曹英虽心有不甘,但那王晟也不是等闲之辈,若不是师父赐予强大的符箓,只怕几人已被装入囚车,押往洛阳。 “驾!”待王晟等人走远之后,秋香挥动手中缰绳,马车重新上路,跟在商队后面慢悠悠的往西行进。 “饿了,一会得去找点好吃的。” “哈哈哈” 太阳渐渐西斜,金色的阳光不断将马车的影子拉长,在这稠桑原深处的羊肠小道上,车厢内再次传来少年们的嬉笑声。 王晟等人带着一腔怒气回到函谷关内,看着灰头土脸的贾遵,也不好发火,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 “统领,晋王府内高手如云,不如差人回洛阳,请求晋王派出几名高手前来协助,定将那曹英和几名同党一举擒获。”贾遵心思一转,谄笑着向前建议道。 “我岂不知王府内高手云集,其中不乏神将境级别的大人物,如今我亲率数十亲卫再加上你守卫函谷关的精兵,均被那初出江湖的小道士打的灰头土脸,此时向晋王开口岂不是让同僚笑掉大牙。”王晟内心几经周折,还是将心中顾虑吐露出来 “统领大可不必担心,只需安排送信之人大讲那小道士施展的邪术,早有传闻皇室与那道家人关系不菲,加上道家法术之诡异,晋王必然有所耳闻,曹英贵为皇帝亲妹妹,乃皇室核心成员,那道家派高手前来救驾也在情理之中,如此一来,晋王定会派府中高手前来协助。”贾遵虽是一个关隘守将,武艺不算高强,头脑十分灵活,且知晓些许隐秘之事。 “贾将军言之有理,就这么办!”王晟闻言,在室内来回踱步数次,思虑片刻后,眼前一亮,向贾遵称赞道。 “王副将!”王晟朝门口喊道。 “在!”很快,一名身着素衣的青年人走上前来。 “你亲自跑一趟洛阳,向晋王求援,就说有道家高人出手,具体怎么说你应该知道?”王晟意味深长的看着来将,命令道。 “属下明白,是那道家人忤逆晋王,派邪术高手出手救人。”王副将很是精明,瞬间就理解王晟的心思。 “去!”王晟随手一挥。 王副将拱手行礼后,退出房间,疾步而去。 “接下来还有事麻烦一下贾将军。”王晟笑着对贾遵说道。 “统领请吩咐。” “烦请将军派人携带曹英几人的画像赶往下一处关隘,务必将那几人堵在潼关之内。” “此事好办,潼关守将贾敬是我族弟,待我修书一封,即刻差人连带画像一并送去!”贾遵在一旁拍着胸脯保证道。 潼关位于函谷关以西百余里的麟趾原上,南依秦岭,北临黄河,东西两侧有深达百米的险峻山谷,素有第一雄关之称。潼关以西是一马平川的关中平原,是为关中地区进出中原最重要的关隘,各朝历来十分重视此关的防守,守关将领自然也是皇帝嫡系,而今晋王当权,那贾敬自然是晋王亲信。 与函谷关不同的是,潼关建在平整的麟趾原上,关隘东西很长一段距离没有较大的城镇,潼关自然而来就发展成了一座方圆数里的颇有规模的城镇。 攸宁四人穿越稠桑原后一路往西,虽在函谷关遭遇强敌,但并未让这几人加速西行进程,反而走走停停,将来时遇见的美食重新吃了一遍,又将来时住的舒服的客栈重新住了一遍,仿佛真的是几个世家公子小姐闲游一般。 直到离开函谷关第六天的晚些时候,几人才慢慢悠悠的挤上五里暗门,登上麟趾原,在雄伟的潼关城内找到一家较大的客栈住下,这是一栋坐落于城镇西北的三层木质建筑,门厅不是很华丽,给人一种古朴的年代感,客栈稍稍远离喧闹的街区,也能让“一路奔波”的四人静心休息。 秋香看到攸宁准备再次住店的时候,心里有些着急,还是将憋了几天的疑问说了出来:“大师兄,我们好不容易来到此地,怎么不趁城门关闭前出关,只要出了潼关,华山近在眼前,到时候我们不就安全了。” “此地离我华山不过几十里,抬腿即到,何况此地有一酒家,饭菜真是让人三日不忘,回味无穷,上山后可就吃不上了!”攸宁一边说着,一边双目泛光,一副垂涎三尺的模样。 “可是公主的安全?” “无妨,有大师兄我在此!”攸宁一边拍胸脯保证,一边交钱订了几间上房。 “就算是我们全力狂奔,还是比不过那些人的腿脚,与其担惊受怕,不如先享乐一番!”江辰在一旁补充道,下山后跟攸宁一路吃喝玩乐,让他多少沾染一些攸宁的影子。 秋香一阵无语,这大师兄哪儿都好,就是有点贪嘴。 曹英秋香二人推开三层上房的雕花木门,顿时一股久违的温馨感觉涌上心头,回想一个月以来的遭遇,让这刚过金钗之年的姑娘心中五味杂陈。 一旁的秋香挽着曹英的胳膊,将她扶至床边坐下,宽慰道:“公主,一切都会好的!” “小师妹,该去吃饭了!”门外传来攸宁的声音,接着就是一把推开房门,直接进入房内,随后江辰也跟了进来。 “小师妹想家了?”看到二人在床边依偎在一起的场景,攸宁调戏道。 “多谢大师兄小师兄相救,日后定有回报!”曹英站起身来,脸色郑重,一本正经的向攸宁二人称谢,一路相处十数天来,这是曹英第一次郑重的称谢。 “回报?”攸宁笑着说道,一边走向曹英跟前,用手中折扇的一端轻轻挑起她的下巴。 突如其来的转折让曹英顿时手足无措,只得任由那轻佻的折扇抬起自己的下巴,望着一张有些惊慌失措的脸,攸宁继续调戏道:“小师妹长相标致,妥妥的小美人,既然回报,不如以身相许如何?” 一言传来,曹英顿时被惊呆,瞬间一抹红霞闪现在清秀的两腮之上,脑中一片空白,不知所以。 一旁的小机灵鬼秋香也被瞬间惊呆,各种思绪在脑中乱舞,片刻后直接冲向前去,一把推开攸宁的折扇,双臂敞开拦在曹英面前,正义凛然道:“大师兄自重,公主下嫁可是要皇帝陛下亲自下诏才行,不能如此草率的决定。” “噗!”旁边一直埋头坏笑的江辰再也憋不住了。 江辰的嬉笑,成功吸引了三人的目光,也让秋香觉得事情有些蹊跷。面对三位美少女的目光,初出江湖的江辰顿时觉得有些不自在。 “小师姐,快别吓唬小师妹了!”江辰打破尴尬。 “哈哈哈!小师妹真可爱!”攸宁终于也绷不住了,大笑起来。 第28章 大师兄 曹英的脸色更红了,转身来到窗边,推开窗子,恰逢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斜射进来,照在她清秀的脸上,那脸上的一抹红晕犹如天边的晚霞。 “小师姐?”秋香顿时恍然大悟,一路相处十数天,除了装扮之外,攸宁无论从身形长相还是声音上都像是一个少女,面对救命恩人,纵是心中疑惑万千,也是万万不敢当面询问的,何况公主曹英也是装扮成男子模样一路西逃。 “好了,吃饭去!”笑过之后,攸宁走上前去拉起曹英的胳膊就走,直奔她口中那令人回味无穷的酒家而去。 潼关的守军早已拿到曹英几人的画像,在他们刚进城的时候,消息就已经报告给守将贾敬,这个相貌堂堂身材魁梧的青年男子心机颇深,得到曹英几人进城的消息后他并未惊动任何人,只是将消息差人快马加鞭送往函谷关。 王晟如愿得到了晋王派遣的援军,不是别人,正是那夜对战夏侯忠的庞元,那夜之后,庞元及其手下暗卫悉数倒向晋王。 几百里的距离对于职业杀手或者是专职军人来说,不过是一两天的时间,贾敬的信差还未出关,王晟和一众卫兵就已到潼关城门下。 进城一阵寒暄后,贾敬借军务繁忙离去,留下王晟等人自行商议抓捕之策。 翌日清晨,太阳初升,远处的江面上雾气缭绕,如同被披上一层轻纱,神秘而朦胧。和煦的阳光挥洒,将这座千年关隘唤醒,街道上很快恢复往日的繁华。 几人被攸宁拉上又来到那个念念不忘的酒家大吃一顿后,才心满意足的抹嘴离去,当几人乘着马车慢悠悠的路过出关城门时,才突然发现一队素衣人不知何时出现在马车两旁,一个个体型壮硕,腰间系着刀剑,附近街道上行人见状纷纷远离。 车内的几人精神再次紧张起来,透过车窗抬头望去,只见正前方的城楼上立着一排素衣人,正中间的正是那王晟,相隔数丈之遥,依然可以清晰的看到王晟那奸邪的笑脸,曹英更是恨得牙齿“咯吱”作响。 “师姐定保你平安!”攸宁轻抚曹英的的手背,安慰道。 “嗯!”曹英舒缓了一下紧张情绪,坚定的点头。 攸宁走出车厢,站立在车头,双目直视城楼上的王晟,江辰紧随其后。 城楼上的王晟一跃而下,轻松落地,一抹奸邪的笑声传来:“公主,还是早日随臣回京,以免连累无辜!” “休想!”江辰一声怒吼,拎起赤霞率先出击,。 “锵!”王晟迅速拔出囚龙剑,一跃而起,对着尚在空中的江辰一剑刺去。 江辰匆忙收棍抵挡,这一剑力道之大,远超上次对战时,江辰竭尽全力勉强算是挡住。 接着,王晟借力转身一脚,朝着江辰胸膛踢去,速度极快,江辰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一脚就已经落在身上,顿时江辰如一片飘零的树叶,被踢的倒飞出去,落地后连退数步才算止步。 “咳!”一口鲜血喷出,江辰双手紧抓住赤霞,算是勉强站立起来。 “今日,可没有功夫陪你们玩。”王晟稳稳的落在原地,轻蔑的说道。 车内的曹英看到江辰受伤,不顾秋香的劝阻,一下子冲下马车,双手扶着江辰的胳膊,急切的问道:“小师兄,你没事!” “无妨,师兄我壮着呢!”江辰微微一笑,强忍住伤势安慰道。 攸宁亦是心疼不已,收起折扇,摸出一枚“道”符,经过这几天的修养,精力倒是恢复的不错,想来还能再施展一次这威力极大的符箓。 “乾坤初开道为先!” 攸宁口中念念有词,手持符箓如上次一样在胸前的半空中描出一个“道”字,素掌轻推,“道”字徐徐前行。 “嗖!” 突然间一股汹涌的剑意袭来,划过刚成型的“道”字,刹那间“道”字就被拦腰斩断,白烟袅袅,很快消散。 只见王晟跟前多了一个魁梧的青年人,手持一柄宽刃剑,剑光凛凛,剑意流转,正是这人的一剑将攸宁所施道法打断。 此人正是晋王派来的援军—庞元。 攸宁更是一愣,对面之人剑意如此强横,只需一剑就将自己压箱底的招式破处,暗想今日怕是难以全身而退。 “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小姑娘,你们不觉得害臊吗?”突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众人在惊讶中望去,只见一白衣少年悠闲的穿过卫士的包围,走到攸宁的马车附近。此人约十七八岁的模样,身长七尺,面目清秀,棱角分明,唇红齿白,乌黑的长发在头顶正中盘起一个发髻,插有一枚精致的桃木簪,身着华服,手持折扇,风度翩翩。 “大师兄!” 攸宁睁大眼睛,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而后欣喜不已,一步跃下马车,直扑进那男子怀中。 “大师兄,这些人欺负我!”攸宁一改往日的盛气凌人,一下子变成娇滴滴的弱女子,两颗泪珠从无辜的大眼睛中脱眶而出,划过白皙的脸庞,惹人怜惜,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是谁欺负我师妹?”那男子抬手温柔的给攸宁擦拭泪痕,而后环顾四周,面色严肃的向王晟等人厉声说道。 突然间一个少年男子出现,让王晟等人一头雾水。 “这是我们的大师兄刘闲,我们有救了,”江辰看清那男子面貌后,激动的向曹英说道。 “这位兄台,我们无意冒犯,只需将公主留下,其他人请自便。”王晟感觉刚来的这名男子绝非等闲,笑着走向前去,拱手道。 “大师兄,那个小姑娘就是师父命我下山接应的曹英公主。”攸宁指着江辰的方向跟刘闲说道。 “公主与我道家有缘,今日你们欺我师妹,伤我小师弟,此事难以善了,出招!”刘闲说着把攸宁扶到马车上,向前几步来到王晟眼前。 “兄台。。。”王晟心知道家人不好惹,再次开口,想再劝解一番。 不待王晟说完,刘闲抬手夹出一枚符箓,双指一抖,符箓即刻燃烧起来。 “疾!”刘闲将符箓祭出,两人本就相距不远,着火的符箓很快飞至王晟面前。 眼见对方出手,王晟也不含糊,抬手以剑格挡。 “砰!”的一声,王晟一剑将快速飞来的符箓劈开,符箓开裂后顿时化作一股黑烟,直扑向王晟面部,然有形之物易挡,无形之物难防。 片刻之后,黑烟散去,只见王晟满脸黢黑,被黑烟染成炭人一般,一双有些惶恐的眼睛滴溜溜乱转,远观之下只看见一双白色的眼珠,甚是滑稽。 “哈哈哈!”攸宁忍不住笑的花枝乱颤,完全没有了刚才楚楚可怜的模样。 “哈哈哈!”江辰等人见状也大笑起来。 四周的卫兵,想笑却又不敢,一个个憋得浑身不自在。 看到众人盯着自己笑,王晟有些不明就里,随后一只手在脸上抹了一把,看着满手的黑烟,顿时怒从心起,恶狠狠的说道:“敢耍我,给我杀了他!” 王晟自己则在下达命令后,以袖掩面走向城楼。 “杀!”四周的一众卫兵接到命令后蜂拥而上,一起向刘闲杀去。 “哎!”刘闲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收起折扇,脚下一阵风起,转瞬间就来到曹英跟前:“借剑一用!” 不待曹英有所反应,倚天剑已被刘闲抓在手中。 “锵!”倚天出鞘,剑光寒寒。 “好剑!”刘闲忍不住赞叹一声,而后身影极快,绕着马车飞速转了一圈,只留下一段残影。 待刘闲重新站立在原地之后,马车四周杀来的一众卫兵瞬间惊呆在原地,手中刀剑齐刷刷的断裂开来,残兵断剑落下一地,那些卫兵都完好无恙,却不敢再往前行进半步。 “我也是练过几天剑的。”刘闲把玩着手中的倚天剑,打趣道。 王晟看的一脸惊呆,习武多年,这等身法的高手还真是不多见,或许眼下只有入神将境的庞元能跟此人一较高下。 庞元手持宽刃剑,紧盯着刘闲,面无表情。 刘闲故意戏耍了一番王晟,惹得攸宁一阵咯咯大笑,见目的已经达到,遂漫不经心的对王晟二人说道:“师妹已消气,我道家人无故不得杀生,你们退去!” “晋王之令难违!”不待王晟有所反应,庞元抢先开口道。 “那就再战喽!”刘闲正视庞元道。 眼见高手对决,四周的一众卫兵纷纷知趣的后退,留下场中央对峙的刘闲庞元二人。 高手,总是那么冷静沉稳。 对峙片刻后,刘闲抢先出手,手握倚天剑,白衣猎猎,潇洒飘逸。 庞元见对方出手,拎着宽刃剑迎面杀去,此剑长约四尺,宽三寸有余,由当世能工巧匠采精冶寒铁打造,剑刃锋利,因剑身较重,舞动起来产生“呜呜”的破空声,犹如月圆之夜的狼嚎,故取名“寒狼”。而庞元本人身材魁梧,孔武有力,配以重剑,颇有冲锋大将之风范。 相对之下,刘闲那高挑的身形则显得有些单薄。 第29章 大师兄之威 寒狼重剑极为霸气,在庞元虎背熊腰身材的加持下一剑劈来,力道很重。 倚天剑虽是天下名剑,但力道稍显不足,更多的讲究招式与技巧,而那刘闲自称只练过几天的剑,自然不会傻到与庞元正面抗衡,故在倚天剑刚接触到寒狼剑时,刘闲身形一侧,与庞元擦身而过,倚天剑快速划过寒狼剑身,擦出一道明亮的火花。 庞元全力以赴,对方却如泥鳅般从一旁滑走,着实让他有些不甘,刚一落地就立即回身,再次向刘闲杀去。 刘闲作为大师兄,平日里主要修习道法,至于武功,在他看来就算是练成绝世高手也不过是一武夫,还是修习道法更适合他,或许有朝一日还能羽化升仙,不过贬低归贬低,他还是从师父那里学的一门武功绝技—凌云步,这是一项专门修炼身形步法的武功,最是适合他们这种修习道法的人,遇见打不过的高手时能迅速逃跑。 刘闲的剑法就像他自我描述的那样,只是练过几天,摆摆造型耍耍酷,仅此而已,今日持剑跟庞元较量一二,或许是看见名动天下的倚天剑,一时手痒。 庞元才是真正的剑道高手,寒狼在手,剑意纵横,一招一式都带着浓浓杀意。 刘闲则是依靠修炼到极致的凌云步,每一剑看似在硬刚庞元的寒狼,其实是在两剑接触的瞬间就快速变换身形,手中倚天剑擦边划过寒狼,带起一道道火花,声势很是壮观,在旁观者看来,刘闲绝对是能跟庞元相持一二的高手。 两者激战,谁也奈何不了谁,庞元剑法高超,然手持重剑,速度上必然有所缺失,刘闲虽剑法拙劣,但依靠极致的身形步法避实就虚,让对手一时间无可奈何。 数招之后,庞元似乎也摸清了刘闲的底细,虚晃一剑后,跃步后撤,与对手拉开距离,脸色阴沉,暗提真气。 “怎么不打了?”刘闲似乎显得有些意犹未尽,冲庞元喊道。 庞元并未理会他,只在原地调整呼吸,平复心情,寒狼剑意渐浓,其中杀意渐显。 刘闲见状,心知对手已经感觉出被他戏耍,准备放大招了。 “接剑!”刘闲说着将倚天剑丢向曹英,而后转首笑着对攸宁说道:“师妹,今天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道’符,看好了。” 接着,刘闲从怀中夹出一枚符箓,指尖抖动,符箓瞬间燃起。 “飞符通灵上青天,江雾霏霏亦犹寒!” 在刘闲念念有词中,燃烧的符箓被甩出,符箓迅速升起,直上青天,片刻间就消失在阳光中,而后远处的江面上雾气开始聚拢,并朝着近在咫尺的潼关城快速飘去,像是大江的另一边有只无形的大手,将整个江面的雾气尽数推至此处。 随着雾气渐浓,不一会儿整个潼关小城就被雾气笼罩,烟雾蒙蒙中天色渐暗,温度骤降。 此时从城楼中走出来即身处弥漫雾气中的王晟顿时一愣,极目望去,看到刘闲在掐诀施法,也就明白了怎么回事,默默提剑走到庞元身边站下。 庞元心平气和,剑意正盛,举起手中寒狼,雄浑的声音响起: “寒狼啸月映苍穹,剑意千重凌如风!” 只见那庞元附近的雾气急速翻腾,在强大剑意的下,雾气纷纷向寒狼处聚集,并以之为中心快速旋转上升,片刻间就形成了一个方圆丈许高数十丈的雾气漩涡,一柄长约数丈的巨剑在漩涡中若隐若现。 “起!”庞元一声厉吼,旋涡中的雾气开始快速凝结,几个呼吸间就凝结成数百上千柄尺许小剑,水流翻涌,晶莹透亮。 “去!”庞元手中寒狼向前一劈,那数百上千的小剑瞬间向前飞去,形成一股巨大的剑流,朝着刘闲所在的地方凶猛刺去。 如此看来,刘闲先前召唤来的雾气反被对手所用。 刘闲嘴角微翘,不以为然,随手又夹出一枚符箓,指尖抖动,符箓起火燃烧,而后用力往前一丢,口中念念有词: “乾坤初开道为先!” 燃烧的符箓并未向攸宁之前那样将聚拢烟气成就一个“道”字,而是在符箓烟消云散之处形成一个小的漩涡,将附近雾气聚拢,以雾中水滴凝集成一个“道”字,随着周边雾气越聚越多,那个“道”字也逐渐增大,水流潺潺,顺滑如丝,棱角分明,清晰透亮,远非攸宁所能比。 “去!”随着刘闲一掌推出,“道”字快速向前行进,即便行进中也在不断吸收周边水雾,壮大己身。 很快,庞元的水剑与刘闲的“道”字相撞,都是水凝结而成,相撞时自然就不会那么轰轰烈烈。 “叮咚!” 随着第一柄小剑刺入“道”字,只在水流表面激起一颗小水花,就被强大的道法化解,那凝集成小剑的一股水流也被吸收,转化成“道”字的一部分,在其内部缓缓流动,凌厉的剑意也随着小剑的消失而消散在雾气中。 此刻,数百上千柄这样的水剑转瞬间就成了“道”字的养料,随着小剑越来越多的融入,“道”字也愈发壮大,待这些水剑完全没入后,那“道”字也成长到了方圆丈许的大小,依旧保持着原先的速度快速向庞元所在的城门方向前进。 “这可如何是好?”见那刘闲所施道法轻松化解庞元招式,只怕如此下去,这城门定然是抵挡不住,想到此处王晟心急如焚,满眼期待的看向身前的庞元。 “原来如此!”庞元则是显得比较淡定,并未理会身后的王晟,只是暗自低语一声。 眼见那“道”字逼近,庞元再次祭起强大剑意,低声沉喝:“再起!” 顿时,方圆百丈之内的宝剑应声出鞘,纷纷朝着庞元所在处飞来,而那周围警戒的卫兵还未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手中宝剑已自行出鞘飞走,空留下这一脸惊呆的卫兵面面相觑。在庞元身后真气的支撑下,寒狼剑意凌空,顷刻间数百柄真正的宝剑聚集在他上方的天空中,数百道凛凛剑光,给人一种庞大的压迫感。 “去!”庞元手中寒狼向前一指,那数百利剑蜂鸣而出。 “噗、噗、噗。。。” 数百宝剑裹挟着无上剑意而至,直插入那丈许大小的“道”字中,只留下剑柄在外,随着这数百宝剑尽数而至,那“道”瞬间被插成一个刺猬,而那数百宝剑带来剑意聚成一股庞大的能量,生生抵住那“道”字,使其前进速度逐渐变缓。 正在施法的刘闲有些吃惊,不想这对手剑法造诣如此高强。 “助我!”庞元微微转首冲身后的王晟道,而后手持寒狼剑,以最强剑意冲向那“道”字,速度之快,瞬间在雾气中留下一道明显的空白地带。 王晟闻言,欣喜不已,想那庞元必有招法能破处对手的道法,遂提囚龙剑以最强剑意紧随庞元向前冲去。 “噗、噗。。。” 两柄当世名剑杀至,与刚才那数百宝剑一起硬将那“道”字挡住,强大的剑意激起朵朵水花,水花在肆虐的剑意中又重新化为雾气,此间,被剑意打散的水花开始多于“道”字自身凝集的水流,它正在逐渐变小。 随着庞元和王晟手持名剑亲自上场,顷刻间攻守易形,那“道”字被剑意不断地削弱变小,如此下去,不消片刻,“道”字必然被打散。 刘闲眉头微皱,暗想今日果然遇见的神境高手,随后夹出一枚符箓,双指抖动,符箓瞬间燃烧起来,双指夹住符箓在胸前飞舞,同时口中念念有词: “万般诸妙法相连!” 符箓划过的地方,留下的烟气很快勾勒出一个字,并且逐渐变得清晰,如同攸宁先期所施法术一般,一个“法”字很快出现在刘闲目前。 “疾”随着刘闲一掌推出,“法”飞速前行,瞬间就飞至“道”字跟前,并且很快融入其中,丝丝烟气流转,带动着“道”字内部的水流重新游走于每个角落。 在烟气的加持下,“道”字重新焕发生机,加快周围的水雾凝集,内部潺潺水流也开始不断冲击插在其上的数百柄宝剑。 “铛、铛、铛。。。”在水流的不断冲击下,那先前插入其中的数百宝剑开始不断掉落。 庞元和王晟见状,暗自将自身调至最强状态。 相持片刻后,随着那宝剑的掉落殆尽,“道”字重新开始缓缓前进。 庞元和王晟二人心想大势已去,但还是不得不尽力抵抗。 “去!”身在后方施法的刘闲暗中加力,使得那“道”字加快前进速度。 “轰!”在一声巨大轰鸣声中,“道”字正对面的城门连带部分城楼被轰出一个方圆数丈的窟窿,水花四散。 庞元和王晟浑身湿漉漉的被甩至一旁的城墙下,调息数次后才勉强扶着城墙站立起来,面色阴沉,满眼惊恐的望着远处的刘闲,两柄当世名剑斜插在一旁,剑穗耷拉着,斗志仿佛被打散一般,毫无生气。 第30章 华山天师 “不过如此!”刘闲摇起折扇,轻蔑的看着庞元王晟二人说道,冲其余几人摆手示意后向被轰碎城门方向走去,显得颇为轻松的样子。 几人驾着马车跟在刘闲身后,围在四周的一众卫兵依然站立在原地,丝毫不敢上前阻拦,远处城楼上偷偷观战的贾敬悄无声息的转身离去。 “若那晋王一心想抓小师妹,可去华山找我!”刘闲走至庞元附近时,转首扫了一下二人,留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走出城去。 出城后又走了一段距离,刘闲才登上马车。 “让师兄看看有没有受伤?”刘闲一进入车厢就迫不及待的坐到攸宁旁边,不由分说的拉起攸宁的手问道。 “没有。。。”众目睽睽下,一抹红霞涌上攸宁白皙的脸颊,攸宁害羞的低头答道,声音小到仅能自己听见。 “咳咳,我叫刘闲,闲云野鹤的闲!”刘闲似乎也觉得这样亲昵有点不合时宜,赶紧松手后干咳两声转头向曹英自我介绍道。 “闲云野鹤,大师兄好雅致,多谢大师兄救命之恩!”曹英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拱手郑重的向刘闲表达感激之情。 “哈哈,小事一桩!”刘闲不以为然的摆手道。 “咳咳咳,咋没有人关心一下我呢!”坐在角落的江辰咳嗽几声,悠悠的说道。 “你身壮如牛,回去休养几天就好了!”攸宁见江辰哪壶不开提哪壶,没有好气的怼道。 “哈哈哈。。。”引得车上几人哈哈大笑。 出了潼关城往西就是一马平川的关中平原,这千里沃野上人杰地灵,天才辈出,昔日的咸阳,今日的长安,就位于这块平原的中央地带,数朝古都造就了这一繁华大都市。 华山位于潼关城以西约六十里的秦岭边缘,造就关中平原的渭河从山脚下流过,数百年前道家祖师老子曾在此留下过传承,后曹魏统一北方后,天师传人张鲁在此传道,故此地道家已绵延至今数百年。 刘闲五人驾车出关一路西行,为早日到达华山,几人一路上几乎没有做过多停留,惹得攸宁有些不开心,这得错过多少美食啊。 约莫到了傍晚时分,几人才堪堪返回华山,这是坐落在山下缓坡处的一处道观,约有几十间房屋,仅有一条下山小道,道观附近还开垦有数块田地,悠闲清静,实在是一片世外桃源之地。 入观之后,刘闲引着几人来到正房,跟师父交差。 进门之后只见一位身着灰色道袍年逾花甲的男人正在打坐,银色长发在头顶盘成一个发髻,双眉斑白,顺着两边脸颊自然垂下,下巴上蓄着长长的花白胡须,面色红润,精神矍铄,颇有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 “师父,徒儿将曹英公主他们带回来了!”进门后一看见师父,刘闲立即躬身行礼道。 “好!”老道长睁开眼睛,看着几人点头微笑道。 “师父,这一路可算是把徒儿累坏了,还有两次差点让那些晋王的走狗抓走,你看小师弟还受了伤。”攸宁走向前去双手抓住老道长的手臂,一边晃动一边撒娇。 “你这小妮子,平时不好好修炼,成天想着怎么下山玩耍。”老道长看着攸宁,眼中充满溺爱之情,而后转头关心江辰道:“辰儿受伤了?” “师父,是徒儿学艺不精,修养几天就好。”江辰恭敬的回道。 “那你辛苦了,先去休息。”老道长摆手让江辰回房歇息。 江辰躬身行礼后,退出房间。 “想必这位姑娘就是曹英公主?”老道长看向曹英,轻声问询。 “是,拜见道长,谢道长救命之恩!”曹英立即躬身行礼拜谢。 “不必如此,你与我华山大有渊源,救你是分内之事。”老道长起身亲自将曹英扶起,近距离定睛正视曹英片刻后,转身感慨道:“太像了,真是太像了!” 听的几人一头雾水,曹英更是一脸茫然。 “师父临终前特意叮嘱我来华山避难,事出紧急,师父他并未告知内情,这一切还请道长明示。”曹英紧跟几步,满眼渴望的看着老道长。 “哎,既如此,不得不再翻出一桩往事!”老道长沉默片刻后,叹了口气,而后将他口中那桩往事娓娓道来。 “贫道名张儒,是师父最小的弟子,自幼跟随师父习武修道,因拜师较晚,故同门之中师兄师姐大都武功道法已成,他们或出仕,或游历,或闭关参悟,唯有师父的小女张琪瑛,也就是我的小师姐自幼护我长大。” 提到小师姐时,张儒眼神略显伤感,顿了片刻后,又继续说道:“小师姐自幼冰雪聪明,在道法上更是独具天赋,而我自幼顽劣于道法一途难以开窍,本想练就几门武学,成为一介武夫,为师门看家护院也算圆满,小师姐却不以为然,每日逼着我强行修炼,持续数年后,略有小成,与小师姐相比自然是难以望其项背。” 一旁的几人听的有些目瞪口呆,在他们看来师父修为通天,可他却自称略有小成,那师姑岂不是已修成神仙。 “哎!”张儒无奈的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学艺十年,小师姐俨然是我的半个师父,在我心中早已将小师姐视作亲姐姐一般,然身处在这乱世中,谁又能独善其身,师父投降曹魏后举家迁往邺城,那魏王为稳我道家人心,请皇帝降诏将小师姐嫁于四子曹宇,也就是你的父亲。” 张儒指了一下曹英,低沉的说着,目光呆滞,语调中带着些许落寞,刘闲攸宁闻言大吃一惊,张大嘴巴看着曹英,曹英更是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小师姐虽是女儿身,但自幼胸怀大志,立誓长大后要将道家发扬光大,拯救万民于乱世,可那魏王突然的指婚让小师姐措手不及,王侯将相家的女儿自古以来就是家族的牺牲品,生来就是为家族谋取利益的筹码,任你再是怎么挣扎,也难逃这一宿命。”张儒言语中对这世俗充满愤懑不平之意。 一旁的攸宁听的黯然伤神,为那天赋异禀却又无可奈何的师姑感到惋惜。 “那时的我虽有一腔热血,却不能为小师姐做点什么,束手无策之计,我决定陪小师姐出嫁,我要护她一生平安。”张儒坚定的说道,双目坚毅。 “哎!终道是事与愿违!”张儒又叹了口气,眼神暗淡,继续道:“小师姐出嫁之后,终日郁郁寡欢,我曾与那曹宇绞尽脑汁,也无法让她出现一丝笑意,天不怜才,嫁入王府不足一年,小师姐就带着她那满腔抱负与遗憾离去。。。” 张儒说着悄然转身,背对几人,但大家都知道,那饱经沧桑的脸颊上定然有两行浊泪流下。 攸宁闻言,硕大的泪珠顿时夺眶而出,为这世俗的不公,为那天妒英才的不忿,也为自己族内痛失如此天才感到惋惜。 曹英自是想不到,眼中平平无奇的父亲曾经竟娶得这样一位绝代佳人,可惜父亲福浅命薄,终究又失去这一佳人,或许又是曾痛失佳人让他万念俱灰,甘于余生平庸。 张儒抬手抹了一下脸,转过身来,双目微红,继续说道:“小师姐以一己之力,换的兄长族人在朝内高官厚禄,我自认愧对小师姐,遂离开朝堂,来到这偏僻之地,静心参悟,了却此生。” “直到数十年后的一天,燕王曹宇差人来信说王府诞下一女,言语中希望我能在此女一岁之时亲自登门为她祈福,离开王府这么多年,早已不愿再提及那些旧事,也不愿见那些旧人,本欲拒绝,可转念一想,京城不乏得道高人,为何想起一别数十年后的颓废之人来主持公主的祈福,肯定别有用意。”张儒一边说着,神色恢复了不少,眼中也逐渐开始有了光。 “按约定日期赶赴都城,来到王府见到此女的第一眼,我就呆住了,那小女孩虽只有一岁,尚在牙牙学语,细看之下,口眼眉鼻与我那小师姐幼时有万般相似之处,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顿时让我心中大喜,见到此女仿佛就是看见了小师姐一般,那燕王见我如此神态,遂请我为此女取名,得生辰八字精心计算,最终取名曹英,英雄的英。”张儒一边兴奋的说着,一边和蔼的看着曹英。 曹英闻言,算是解下多日疑惑,攸宁也跟着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不想这远离朝堂的偏僻之地竟与那皇室有如此渊源。 张儒面向曹英,语气坚定的说道:“为你祈福之后,我与你父亲约定,若你在朝堂,我华山定保你一世安稳,若你有朝一日沦落江湖,我愿收你为徒,庇你一生太平!” “你,可愿拜我为师?”张儒面目慈祥,笑着向曹英问道。 第31章 曹英拜师 曹英心慌意乱,想到刚刚为救自己牺牲的夏侯忠师父,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眼下你父亲尚在封地,据此千里之遥,一时也无法去向你父亲证实此事,而我当年为你祈福后之所以放心离开,是因为那夏侯忠正是我为你选定的师父,此人忠勇,武艺高强,即便是在乱如漩涡的都城,依然有能力护你左右,不然他何以在最后之际,才指点你西来华山寻我。”片刻后张儒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 曹英若有所思。 “小师妹还有什么可犹豫的,拜师之后咱们姐妹勤学苦练,待功成之时师姐陪你一起杀回洛阳,取那贼人王晟首级,为你夏侯忠师父报仇。”一旁的攸宁见曹英摇摆不定,遂上前去,双手拉着她的胳膊劝解道。 “道长,你可有上乘武功传授予我?”曹英抬头望着张儒问。 “有!” “能否助我几年之内就可提升武功境界,让我为夏侯师父报仇?” “能!” “几年之后可任我出入山门,不能强制留我?” “学成之后,任由出入,绝不阻拦!” “好,我愿拜师,师父请受徒儿一拜!”曹英倒也干脆,径直走到张儒跟前,双膝跪地,磕头拜师。 “好!好!好!”张儒显得有些激动,颤巍巍的弯下腰,双手将曹英扶起,看着这张曾无比熟悉的脸庞再次出现在眼前,张儒内心五味杂陈,终究是再次见到了这张脸。 “恭喜师父,欢迎小师妹!”攸宁开心不已,在一旁欢快的拍手喊道。 站在一边的秋香露出久违的笑容,为公主有个新的温馨之家感到高兴。 “以后英儿的起居生活就由你负责了。”张儒高兴的朝着攸宁吩咐道。 “知道了,师父!”攸宁调皮的回答道。 随后攸宁又将下山后的遭遇添油加醋的给张儒讲了一遍,讲到威风之时不禁有一股豪气冲天舍我其谁的气势,说到被高手破法时不免又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柔弱模样,她那夸张的表情加上生动的演技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然而,自从曹英上山后,张儒一改往日无为而治的风格,随即吩咐门下弟子将道观内外重新收拾一遍,让这个显得有些破落的道观焕然一新,而他自己开始亲自为徒弟们讲解武学道法,遇到疑惑时也比从前增加了不少耐心,众人都为张儒的改变开心不已,更感激曹英小师妹的加入。 太平的日子还没有过几天,某日清晨,就有门内弟子前来报告,说有一支全副武装的精锐骑兵出现在山下,将整个华山的各个出口围的水泄不通。 “谁来扰我清修之地?”张儒从那日攸宁的表述中就已心知此事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弟子不知,只见为首将领身材魁梧,面容威严,身披厚甲,眼神中散发着一股可怕的威严,身后约有上千精骑,大有扫平咱道观之势。”前来报告的弟子战战兢兢的说道。 “让你报告来人是谁,又不是让你夸他。”张儒没有好气的说道。 “师父,还是我去看看!”刘闲收起折扇,拱手向张儒说道。 “不必了,我亲自去!”张儒说着,大步跨出房门,直奔山下走去。 刘闲和一众弟子也尾随师父下山而去,道观兴亡,人人有责。 不多时,张儒就带着几十个弟子行至山下谷口,面对乌泱泱的一众精锐骑兵,张儒面不改色,背着双手径直走到离那为首将军不远处,厉声问道:“来将何人,为何扰我清修?” “师父,来将是晋王心腹王浑,素有谋略,武艺高强。”曹英认出来将后,悄悄的跟张儒提醒道。 那王浑约有四十左右的样子,面色略显沧桑,体型魁梧,身披精致的铠甲,头戴紫金冠,鲜红的披风在身后舞动,坐在那高头大马上,昂首挺胸,威风凛凛,身后上千铁骑整齐的排成数列,铁甲森森,手中长枪闪着寒光。 “道长,本将无意打扰,只是你门内竟有不法之徒将那刺王杀驾的罪人曹英救走,窝藏罪犯,可是重罪!”那将军居高临下,看了看道长身后的曹英,冷冷的说道。 “哈哈哈,你回去告诉晋王,此地只有贫道新收的小徒弟,没有叫曹英的人。”张儒笑道。 “道长,而今天下大权尽在晋王,与你道门关系匪浅的曹氏已危若累卵,自身难保,道长修行不易,即便是为门内弟子计,莫要与晋王为敌才好。”王浑虽带有精骑千员,不动刀兵能带走曹英岂不更好,何况道家门派也算是一个不小的势力。 “师父。。。”曹英看到那王浑来者不善,怕是今日在所难逃,不忍连累师门,忧心忡忡的走到张儒身旁。 张儒不等曹英说话,就出手制止,身后的攸宁见状,向前一步将曹英拉回,小声嘀咕道:“小师妹放心,今日有师父和门内师兄师姐在,谁也不能把你怎样。” 曹英深受触动,清澈的眼神中充满感激之情,看着似乎胸有成竹的攸宁,点了点头。 “你们欺我弟子,还敢在此大放厥词,欺我道家无人吗?”张儒厉声道。 “既然道长执迷不悟,本将只有得罪了!”王浑冷眼看着对面的张儒,说着将手伸向腰间,轻轻抚摸着系在腰间的宝剑。 “哈哈哈,来,贫道久不下山,早已不知世间武将修炼到何种地步,今日正好拿将军练练手!”张儒笑道,轻捋一把下巴上花白的胡须。 “锵!”王浑面色沉重,缓缓拔出腰间的宝剑,胯下战马前蹄刨地,身后上千将士整齐的提起手中长枪,枪尖向前,杀意弥漫。 “你们退后!”张儒转头向门内弟子吩咐道。 刘闲领着一众师弟师妹后退数丈停下,只留下师父一人,孤单瘦弱的身影在千骑精锐面前显得这样渺小,只见他挺身站立,道袍猎猎。 “杀!”王浑向前挥剑,大吼一声,随即策马,当先朝张儒杀来,后面千余铁骑在其后数丈处也开始行动,马蹄声与铁甲声交替,声势震天,都朝着狭小的山谷内蜂拥冲去。 张儒手无寸铁,看着逐渐逼近的王浑,一脸淡然。 王浑一人一骑一柄剑,却极有气势,在临近张儒之际,向前探身,同时手中宝剑直奔对方头颅刺去。 张儒足下生风,几个凌云步来到王浑战马的一侧,躲过对方的宝剑,同时藏在衣袖中的右掌用力推出,带着深厚的内力一掌击在战马身上。 “嘶嘶!”战马被一击之下,打了个趔趄,嘶鸣不已,没走几步就再也支撑不住,在不断地哀嚎声中倒地,战马上的王浑顺势在地上一个翻滚,重新站立起来,看着伴随自己征战多年的马儿倒地不起,内心抽搐不已,手中宝剑紧握,一股无名怒火从心底燃起,真气流转,剑意纵横,双目紧盯住不远处的张儒。 王浑所持剑名“煞露”,少年时就随父在军中四处征战,至今已有数载,杀敌无数,宝剑长期被鲜血浸染,煞气自然越发浓重,拔剑聚气之时常伴有阴风阵阵,寻常人见之不禁汗毛倒立。 “三尺镔铁聚凌风,一舞煞露剑意浓。”片刻之后王浑的杀意达到顶峰状态,随着一声暴喝,王浑手持宝剑急速杀来。 阵阵阴风绕着煞露四周,“呜呜”的声音传来,似有残魂邪祟在阴风中挣扎,剑光凛凛,令人顿生寒意。 王浑速度极快,转瞬间就杀到张儒面前,而张儒依旧无比淡定,暗提真气,护住全身,以免被邪祟染身,足下凌云步在这方寸之地辗转腾挪。 王浑身高八尺,孔武有力,此刻他杀意正盛,手中宝剑煞气缠绕,犹如一尊地狱杀神。 张儒已到暮年,身形佝偻,宽大的道袍裹着他矮小的身子,手无寸铁,仅是依靠灵活的步伐不断躲避对方的攻击。 王浑紧握煞露剑攻势一步快过一步,一招猛过一招,煞气外放,寒意阵阵,面对矮自己半截的对手,如一尊杀神临世。 张儒面色依旧,足下生风,如同旋风中的一片落叶,轻飘飘的在旋涡中飞舞,精准无误的躲过每一次煞露的剑锋。 短短片刻间,二人已过几十招,王浑依旧招法凶猛,张儒依然淡定如初。 后方的千余铁骑在一阵“哗啦啦”的铁甲声中逐渐靠近,如同一股钢铁洪流,势不可挡。 远处的刘闲等人神情略显紧张,这几人自负是年轻一辈人中的佼佼者,面对帝国精锐还是显得有些弱小,在几人的带领下,道家众人神色严肃,呈防御队形迎接不远处铁骑的冲击。 张儒的凌云步已练至炉火纯青的地步,狂暴状态下的王浑虽攻势凶猛,但总感觉慢上半拍的样子,张儒总能在煞露即将触及己身的千钧时刻安然脱逃,以巧妙的步伐绕着王浑不断兜圈子,偶尔还能在王浑回身的瞬间观察一下战场形势。 远处华山弟子的表现让他内心甚慰,也感受到了在帝国铁骑面前门下少年弟子们同仇敌忾的决心。 “有两把刷子,可惜不能陪你玩了!”眼看那千余铁骑黑压压的冲来,张儒躲过煞露的又一次攻击之后,淡然的说道。 第32章 天师之威 张儒说罢,抬起右手,从衣袖中伸出一只略显干枯的手,呼吸间聚集强大真气,脚下凌云步起,朝着王浑一掌击去,速度极快,瞬间而至王浑跟前,王浑不敢大意,遂提剑格挡。 “轰!” 张儒一掌击在煞露剑身上,强大的真气迸发,附近的空气都激起层层涟漪,草木沙石被带离地面,尘土飞扬,瞬间这方圆数丈之地宛若一股沙尘暴吹来。 两三个呼吸的时间后,就看见王浑一手抓着煞露剑从沙尘暴中倒飞而出,脸上似乎带有疼痛之色,嘴角隐隐有细微的红色流出,煞露也露出原本的模样,阴煞之气消散的无影无踪。 王浑落地后又连退数步,直至接近那千余铁骑跟前时才止住脚步,脸色阴郁,眼神里流露着不可置信的神情,他王浑纵横沙场二十余载,累积军功升至一方戍边大将,近年来更是少有敌手,不想今日在这穷乡僻壤间被一老道士轻松击飞,内心越发不服。 王浑用手抹了一下嘴角,挺直身子,双目紧盯前方,那千余铁骑如一股钢铁洪流从身边流过,带着势不可挡之威。 沙尘中的张儒猛甩一下衣袖,沙尘瞬间被压制、消散,只见一瘦弱的老年道士立在原地,看了看远处的王浑和他的铁骑,脸色如常。 眼看铁骑越来越近,张儒枯燥的手从宽大的道袍中显露出来,枯枝一般的双指夹着一张黄色符箓,同时身体开始变得轻盈起来,双脚离地,在离地丈许的空中停住,引得远处的王浑内心一阵后怕,这得修炼到何种地步,才能像对面老道一样凌空飞起,而他自己也是仅能做到借助煞露剑离地片刻。 “道山起烟云,神符定乾坤!” 随着一声沧桑的声音传来,张儒手中符箓瞬间燃烧,白烟袅袅,在符箓上方汇聚起来,烟云丝丝缕缕,仿佛是符箓燃烧产生的白烟有意识一般,离开火苗后都聚集在一起,随着烟云越聚越多,不一会就在他面前不远处形成一个尺许大小的烟云团。 张儒手中真气流转,而后轻轻朝着烟云团拍出一掌,在烟云团中打出一个无比清晰的手掌轮廓,只见烟云团背面,一只白烟组成的手掌从中脱离而出,缓缓向斜下方的铁骑而去,看似轻飘飘的白烟,实则内含精纯真气。 “哗啦啦!” 千余铁骑组成的洪流依旧快速向前推进,如同一股汹涌的潮水,想要冲破面前的一切。 很快,白烟组成的手掌就要接触的铁骑的前锋线,那些锋线上的骑兵看到徐徐而进的白烟手掌,虽内心感觉有些诡异,但身为帝国精锐,不可能让着邪门歪道的一股白烟吓退。 半空中的张儒轻甩衣袖,又一枚符箓从指尖飞出,燃烧着急速飞向那白烟手掌。 “噗!”细微的声音传来,燃烧的符箓一头扎进白烟手掌中,那组成手掌的白烟迅速被打破,急速向四周扩散,刹那间就变的数丈大小,在这谷口间若隐若现。 冲在最前面的骑兵瞬间就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压力,拼尽全力也无法再前进一步,仿佛撞到了一面无形的墙,只见有几丝细微的白烟从眼前划过。 随着后续人马的持续压进,锋线上的骑兵一时间受到前后两股巨力的挤压,这种力量远非他们所能承受,战马被压垮倒地,士兵也纷纷落下马来,兵器也随之散落一地,千余精锐瞬间变得一片混乱。 铁甲铮铮,战马嘶鸣,都被这一只无形的大手挡在山谷口。 远在后面的王浑看着山谷口处的那只若隐若现的大手,沮丧至极。 后方观战的曹英等人顿时感觉一块大石头落地,暗自对新拜的师父满是崇拜之情。 张儒身在半空中,神情轻松闲雅,只见他再次伸出右手,真气流转,对着下方的巨形手掌暗发内力,瞬间那只无形的大手急速向前推进。 “哗啦啦!” 下面的千余铁骑纷纷被这大手压倒在地,从谷口往外延伸,仿佛是一道巨浪袭来,所过之处片甲不留。 铁甲碰撞声,战马嘶鸣声,战士哀嚎声。。。声声不绝于耳,刹那间这谷口只剩下一片躺在地上的残兵败将。 即便是远在后方的王浑也感受到了这股强大的压力,若不是他内力深厚,且又距离较远,怕是此刻跟众军一样被压倒在地。 “起!”张儒轻轻抬手道。 战场上散落一地的长枪仿佛是受到召唤一般,陆续开始离地,杂乱的悬在半空中,偶尔有强壮的士兵起身试图稳住长枪,可那无形的力量太过强横,不是他这个小兵能稳得住的,很快长枪离手而去,留下发麻的双手和一张惊恐的脸。 随着张儒的手掌下翻,空中的千余长枪顿时排列成规则的阵型,枪尖朝向下方的士兵,寒光闪闪。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下方的士兵一阵喧哗,纷纷挣扎着起身向后方拼命狂奔,此刻只恨爹妈少给自己生了两条腿,千余士兵在这狭小的山谷口逃命,声势也是极为壮观的,而远在后方的王浑很快被这股洪流淹没,神情麻木的望着半空中那个老道士,任由副将拉扯自己也不为所动。 “去!”张儒右手一甩,长枪纷纷飞向自己所处下方的地面,枪尖没入地面,只留下鲜艳的红缨整齐的浮在地面上,片刻间在这山谷口就形成一道排列密集的长枪墙,将整个山谷与外界隔离开来。 “有越过此墙者,杀!”张儒开口道,声音雄浑有力,在山谷间回荡,而后转身落回地面,带领着一众弟子头也不回的朝山上走去。 身处败军洪流中的王浑依旧立在原地,煞露剑被随手拎着,早已不再盛气凌人,麻木的看着退败的士兵,宛若一尊雕像,一动不动。 华山的一众弟子簇拥着师父回到道观。 “师父好厉害!”曹英双手挽着张儒的胳膊,满眼崇拜。 “那是自然,师父是一代道家天师,将来要羽化升仙的,收拾这些乡巴佬自然是手到擒来!”攸宁挽着张儒的另一只胳膊笑着说道。 “哈哈哈,为师久不下山,一心求道,自然是有些功夫在身,今日看那朝廷将军还是有些本事的,你们日后下山莫要逞能。”张儒被这两个最宠爱的两个小弟子夸得是心花怒放。 “有师父在,谁还敢欺负小师妹。”攸宁自豪的说道。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道家人虽不张扬,但也不会容忍他人欺辱。”张儒边说着边坐上室内主位。 “是!”众弟子答道。 乘兴而来,败卒而回,让久经沙场的王浑及其手下的一众精锐颜面尽失,在浑浑噩噩中经潼关函谷关回到洛阳晋王府,晋王看着王府门口一众将士的颓废气色,隐约就已猜到此次行动的结果。 “晋王,臣办事不力,还请晋王责罚!”王浑率领一众将士跪在王府门前请罪。 “罢了,此事终究是还要本王亲自去一趟才好!”晋王顿了片刻后,叹气道,本想重兵压境,在华山立威,却不想失了先机。 “是我等办事不力,请晋王责罚!”门口的一众将士齐声道。 “不怪你们!”晋王说道,而后转身对身旁的管家说道:“重赏王将军及众将士,择日出发,去华山!” 说罢,晋王转身入府。 “谢晋王!”王浑及众将士无不感激晋王大度,纷纷大声表达衷心。 约十余日后,一支长长的队伍出现在华山脚下不远处,金锣开道,华盖随行,数十辆华丽的马车跟随,后有精锐铁骑数千随行护卫,整支队伍严肃威严,浩浩荡荡,绵延里许。 行至长枪所摆的兵器墙前时,众军止步,从中间最华丽的马车上下来一中年男人,此人气宇轩昂,双目坚毅,在随行佣人的簇拥下走下马车,来到长枪墙前,伸手抚摸插在地上的长枪,看着颇具特色的“守卫城墙”,面露惊讶之色,暗想这道家竟有如此厉害之人,幸亏当初只是以王浑进行试探,并未下决心率兵攻打。 “晋王拜会,请张道长下山迎接!”晋王管家隔着长枪墙大声向里面喊去。 久久没有回应,管家又大声喊了一遍。 又过了约莫一刻钟,管家准备再喊之时,晋王摆手制止,转头吩咐众人道:“你们在此等候,没有命令不准入内一步!” 显然是晋王早已听说当日之战的详情。 “晋王三思!”暗卫统领王晟率先拱手劝阻。 “无妨!”晋王面色凝重的说道,而后让管家拔出其中一把长枪,侧身一步跨过长枪墙,管家领着两个仆人抬着一口大木箱子紧随其后,其余众军立在原地等候。 晋王身着华丽衣袍,并没有穿戴官袍,他昂首挺胸,大步流星向山上走去,管家和仆人小步快走,紧紧跟随,不多时就来到道观门口,伸手轻轻推开虚掩着的大门。 第33章 华山论道 道观内有弟子见大门被人推开,迅速赶上前去问道:“你们是何人?” “晋王拜会张道长,烦请带路!”一旁的管家赶紧迎上说道。 那弟子闻言,看了看说话之人身后的中年男子,见那男子衣着华贵,气度非凡,绝非一般,遂侧身摆出一个请的姿势,而后引着几人径直往师父所在的主厅走去。 “师父,晋王拜会!”走在门口时,那弟子停住脚步,拱手向门内朗声说道。 “请!”片刻后,堂内传来应允的声音,那弟子才侧身让开过道,请晋王和管家入内。 “子上久仰天师之名,今日特来拜会!”入厅之后,看到厅内只有一老道长正在打坐,鞠身拱手说道。 “晋王驾到,有失远迎!”老道长睁开眼睛,看着眼前气势非凡的中年人客气道,边说着边邀请晋王入座。 “日前有手下将军曲解我意,以重兵前来骚扰,子上治军不严,今日奉上道家名作,以求天师谅解!”晋王站起来拱手道,两个仆人在管家的指挥下抬着那个大木箱子入内,放下箱子后三人一同离开,在门口守候,只留下晋王和张儒二人。 “晋王有心了!”张儒笑着说道。 “子上久闻关中华山之地有一得道天师,道法高深,地位尊崇,本应早日登门拜会,奈何事务缠身,不想拖沓至今才得偿所愿,望天师勿怪。”再次落座后,晋王面带微笑说道。 “晋王此言,折煞贫道,山野村夫,何德何能劳晋王大驾!”张儒在晋王对面落座后,客气道。 “子上不敢,天师乃一方道家领袖,道法武功超凡脱俗,羽化飞升指日可待,我等凡俗,无不仰慕,上山拜会,理所应当。”晋王依旧温和的说道。 “今日晋王驾到,有何指教?”张儒抬起眼眉,看着晋王道。 “天下大乱,已近百年,百姓流离,无不祈望天下归心,而今举国之力征伐数年才堪堪平定蜀地,尚有孙吴盘踞江南富庶之地,守大江天堑难以攻克,天师怜悯天下百姓,可有良策助我华夏统一,重回盛世!”晋王虔诚的说道。 “晋王大志,为天下百姓殚精竭虑,实属高义之举,然近来道听途说之事甚多,具言晋王之心路人皆知!”张儒笑着,用质问的语气说道。 “历来欲成大事不求小节,先皇之事纯属别有用心之人谋划,我大魏痛失英才俊主,子上悲恸数日,将那刺王杀驾之人成济夷灭三族,以慰先皇,而今当朝皇帝乃我魏国武帝直系后裔,足以见子上之忠心。”晋王不慌不忙的解释道。 “哦?如此说来,天下人倒是冤枉了晋王?” “纵有雄辩也难堵天下悠悠之口,世道纷乱百年,总要有人担起这大任!”晋王正义凛然道。 “不知晋王口中的担起大任之人是指当朝皇帝,还是指晋王自己?”张儒意味深长的问道。 “天师觉得我们二人中,谁可担此重任?”晋王反问道。 “方外之人,原本不问世俗之事,奈何道家组训言我道家人当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平天下不平之事。”张儒用试探的语气说道。 “天师之意,子上就是那不平之事?”晋王面色有些阴沉,双目盯着面前的老道长问道。 张儒同样一脸慈祥的看着晋王,没有说话。 “华夏大地千年以来,朝代更替乃是大势所趋,秦皇汉武,一代雄主,萧何李斯,皆为良相,可保永祚乎?”晋王慷慨激昂的继续说道:“天师可曾想到,我大魏历经数代,征伐数十年,才有此等局面,而今北方尚有鲜卑,西部有羌人,东南有孙吴,各路人马皆对我中原虎视眈眈,子上尚有退处,大魏百姓可有退处?我华夏民族可有退处?” 张儒若有所思,低头沉默不语。 晋王见状,内心有些忐忑不安,期望的眼神不断在张儒身上扫来扫去。 “晋王大才,他人莫及,若晋王再进一步,怕是会引起无数腥风血雨!”张儒沉默良久,略显担心的说道。 “天师慈悲,子上受教。”晋王心头疑云顿时消散,起身拱手向张儒行礼,而后语气坚定的说道:“请天师放心,子上立誓不伤大魏臣民半分!” “师父,山下又来了好多官兵!”攸宁拉着曹英风风火火的闯入厅内,大声嚷嚷道。 “师父,这人是谁?”攸宁进门见一人正在向天师行礼,顿感诧异,急忙拉着曹英走到张儒身侧,低声问道。 曹英看到晋王,心底瞬间迸发出一股怒火,恶狠狠的看着眼前这个发誓要杀掉的仇人。 “在下子上,如今忝据晋王位,见过姑娘,见过英公主!”晋王笑着自报家门,谦卑的拱手向攸宁曹英二人行礼道。 “哦,原来你就是追杀小师妹的首恶元凶。”攸宁顿时火冒三丈,毫不客气的说道。 “姑娘怕是误会在下了,如今亲自登门致歉,可消公主怒火否?”晋王显得很诚恳。 “师父,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攸宁心直口快,痛斥晋王。 张儒摆手示意攸宁住口,惹得小嘴一撅,气嘟嘟的转向一旁。 “望君守大义,重承诺!”良久之后,张儒开口道,而后转身回到内厅,继续打坐起来。 晋王虔诚的向张儒和曹英行了一礼,而后领着管家大步离开。 “师父!”曹英见仇人离开,心情顿感失落。 “他是不会伤害你和家人的,从今往后你就在山上习武!”张儒缓缓睁开眼睛,心平气和的说道。 成都位于平原东部,因盛产蜀锦,别称“锦城”,此地为益州枢纽之地,西来东往,南下北上,皆需经过成都。 初冬的成都平原依然满眼翠绿,晴朗的天气里,轻柔的风抚过,带着丝丝凉意,吹的人心里无比凉爽自在。 刘景煜、范文浩、范文正、范哲兄弟四人从清城山离开后,沿着大路向东行进,走在这广阔的平原上,放眼望去尽是一片绿色,偶尔有远处的袅袅炊烟升起,让这几个在深宅大院里长起来的少年心驰神往,不觉得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魏灭蜀之战早已成为过往烟云,强盛一时的大魏也随着元帝的“禅让”而终结,一个新的王朝—大晋朝正在冉冉升起,蜀汉旧地因为没有经历过大战,随着原来旧臣被重新启用,益州大地依然繁华如初,往来商人络绎不绝。 四名少年自然不会放过去大都市游玩一番的念头,几人在行进的路上略微合计,一致决定绕道成都玩上三天,而后再南下,若有突发状况,则以年龄最大的范文正号令为准。 一百余里的路程对于练武的少年来说不算很远,一路的嬉笑玩闹也给枯燥的行路增加了些许乐趣,约莫在第二日傍晚时分,几人终于在关闭城门的最后时刻进入城内。 地处“天府之国”核心位置的成都绝对是益州的明珠,几人刚进入城内,就被其繁华所震撼,高耸的城墙内,宽敞的马路旁,沿街的商铺纷纷挂出华丽的灯笼,上面绘有各种花鸟鱼虫图案,在灯光的映照下惟妙惟肖,店铺老板们身着华丽的锦袍,不断吆喝着自家的商品。匆匆忙忙的商贩,悠然自得的游客,打闹嬉笑的孩童,眉飞色舞的茶馆说书人,聚精会神的茶客。。。 共同组成了这熙熙攘攘的大街。 四名少年融入这繁华中,顿时忘记了一路的劳累,花花绿绿的世界让他们有些应接不暇,直到逛了两三个街区,在年龄最小的范文浩的不断哀求中,几人才找了一间颇为豪华的酒楼,选一好位置坐下。 “小二,招牌好菜端上来!”范文浩扯着嗓子冲柜台的方向喊道。 “刚才谁说的,累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范哲放下手中的白洛剑,笑着说道。 “哈哈哈。。。”引得其余两人也笑起来,让范文浩显得有害羞。 “几位少侠,想吃点什么?”小二笑呵呵的走来问道,看这几人虽衣着朴素,却气宇非凡,在他看来定是那个豪门氏族的公子哥出来闲逛,还美其名曰历练。 “他请客,让他点!”范哲指着范文浩说道。 “这位少侠,想吃点什么?”小二闻言笑呵呵的对着范文浩问道。 “我没有钱!”面对热情的小二,范文浩瞬间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低头嘀咕道。 “好了,不要逗小师弟了。”范文正出来解围道,而后掏出数枚钱币递给小二:“你看着上菜!” “得嘞!”小二乐呵呵的接过钱币,转身回去。 “两位师弟年龄还小,出身帝胄,毫无江湖经验,此次出门还要你我二人小心保护,切不可让他们受到伤害,更不能欺负他们!”范文正对嬉皮笑脸的范哲说道。 “知道了,哥,刚才跟小师弟开玩笑的。”范哲笑道。 不大一会,小二把饭菜端上桌子,诸葛烤鱼,川粉,蒸肉。。。 第34章 再遇仇敌 四个少年风尘仆仆行路一百余里,只是在歇息期间吃了点干粮,早已饿的前心贴后背,眼见一席好菜上桌,个个如狼似虎, 吃饱喝足后,几人挎着各自的兵器寻的一住处,美美的睡上一觉。 清晨的阳光洒下,给略有寒意的人间送来温暖,几人睡到半晌午才起来,简单洗了脸吃了饭,出门闲逛,由于担心带着长枪短剑的太过碍眼,遂将各自兵器藏于房间内。 大城市的繁华似乎超出了几人的想象范围,在不断地惊叹声中,他们挨个走过每个繁华的街道,生怕遗漏了一丝美景。 当他们路过正在施工的一处大宅子时,这处宅子规模较大,透过未修葺完工的大门看去,内部主厅似乎刚建完主体,数名工匠正在给门窗雕花,起初几人还颇为好奇,想进去看一看,结果还没有进门,就迎上几个挎刀的官兵模样的人从门内出来。 “去去去,这儿不是小孩玩的地方!”其中一个官兵不耐烦的冲这几人不断摆手。 范文正见状,不愿多生事端,引着其余三人准备离去。 “切,不让看,我还不稀罕呢!”范哲小声嘀咕道。 刚走出几步远,刘景煜心中起疑,普通宅子怎么还有官兵看守,于是又回头看了一眼,正是这不经意间看了一眼,让他瞬间愣住,呆呆的看着门楼上的牌匾,眼睛逐渐湿润,内心思绪万千。 “煜师弟呢?”三人走了数十步后,发现少了一人。 三人一同往后看去,只见刘景煜呆呆的立在刚才的位置,望向门楼的方向。 “煜师弟,走了!”三人一边喊着,一边向刘景煜走去。 见刘景煜不为所动,三人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瞬间也被惊呆了,因为那个牌匾上写着“汉昭烈庙”。 从门内走出的那几个官兵注意到这几人的反常,大步走过来,不断地催促着:“小孩子,一边玩去,再不走,将你们抓起来!” “煜师弟,走!”范文正一手搂住刘景煜的肩膀,一边小声的说道。 两行热泪划过刘景煜清秀的脸庞,在一步三回头中,十分不情愿的迈着沉重的步子,范文浩虽没有落泪,但从他的神情看来,心情似乎也是失落到了极点。 那昭烈庙里面除了昭烈帝之外,还会有谁?是否有成都之乱中死去的族内宗亲的灵位?是否有誓死追随昭烈帝的文臣武将的灵位?是否有昭烈帝情同手足的异姓兄弟的灵位? 想到此处,刘景煜范文浩二人更是想进去一探究竟,范文正无奈,只好一手搂着一人,连推带拉将二人带离。 走到近处的官兵见几人抬脚离开,也就不再追赶。 “这少年人,怎么跟都尉大人悬赏的画像有几分相似!”总有眼光贼亮的好事者挑起波澜,引的其余几人兴趣大发。 “哎,那几个少年等一下!”官兵领队冲刘景煜几人的背影喊道。 “不要停,快走!”范文正压低声音说道,而后几人加快步子快速离去。 到底是第一次初出江湖的少年,这番操作反而让这几个老兵油子更加怀疑,随后领队让最先发现蹊跷的那个官兵领着其他两个年轻的官兵小心尾随,又吩咐另一人去刺史府报信。 四个少年在沉闷的气氛中回到客栈,一路上范文正几次试探,虽然没有发现那三个尾随的官兵,但是心中疑虑却是渐浓。 下山前,师父曾单独把他叫去,跟他大致说明了刘景煜范文浩二人的身世,同样也跟他说了在花坪驿遇刺的情况,让他提早有个防范。 “刚才难道是被人发现了?”“不对,我们才刚下山!”在范哲安慰其他二人的时候,他一个人独自坐在一边,小声嘀咕着、思考着。 “今晚都多加小心,明天一早我们离开此地!”约莫半刻钟后,范文正站起来对其他三人说道。 “哥,我们才刚到此地,说好的三天呢?”范哲闻言,有点不乐意的说道。 “师弟们的安全最重要!”范文正朝着刘景煜的方向以下巴示意,说着将怀中地图打开,再次确认南下的路线。 “哦!”范哲有些不情愿的答应道。 当范文正还在忧心忡忡的研究路线的时候,突然客栈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其中夹杂着呵斥声、抱怨声、桌椅板凳倒地的声音等乱作一团。 范文正当即感觉形势不妙,快速走到门前,透过门缝望去,只见大厅里突然出现数名官兵模样的人,正在将店内的住客粗鲁的往外赶,隐约还能听见店内伙计垂头丧气的抱怨:“好好的生意,都让这帮天杀的贼官兵搅合了。。。” 范文正赶紧关严房门,回身走到其他三人跟前,强装镇定道:“可能是仇人找上门了,三位师弟准备迎战,打不过就往师父交代的朝真观跑。”他一边说着,一边翻开地图,再次将朝真观的位置及最佳路线又跟其他三人说了一遍。 “放心,哥,有我在,定要保两位小师弟平安。”范哲一把抓过白洛剑,兴奋的说道。 “一切行动听我指挥,不可随意行事,大家准备。”范文正拍了一下范哲的肩膀说道。 “嗯!”其余三人坚定的点头,各自开始准备。 大敌当前,刘景煜早已抹干泪痕,手提昭烈剑,目光坚毅,随时准备跟大家一起杀出去;范文浩将数枚符箓攥在手中,又将师父赐予的匕首重新别在腰间;范文正年龄最大,更加淡定,此刻他正在用精美的绣花丝巾仔细擦拭梅花枪;范哲则是最为兴奋,抚摸着手中白洛剑,嘴里还小声对剑嘀咕着:“一会全靠你了!” 片刻后,这间中等规模的客栈恢复安静,没有一丝声音,静的仅能听到房间内几人略显紧张的呼吸声,这突然间的安静更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走!”范文正见大家都准备停当,开口道,说罢提着枪率先开门走出去,其余三人紧随其后。 果然,整间客栈已空无一人,眼前见到的只是大厅内一片狼藉,全无刚入住时的井然有序,范文正深吸一口气,大步走向客栈大门。 “吱!”随着客栈大门被打开,只见宽阔的街道上围着数十名官兵,为首的三人身材魁梧,面色黝黑,满脸凶相,狡诈的眼神中透着丝丝杀意。 范文正率先出门,一手紧握梅花枪,来到那三人跟前不远处站住,其余三人分站两侧,一个个昂首挺胸、临危不惧。范文正微微侧头看了看其余三人,年轻的少年人第一次单独处于危险中,却能临危不乱,心志坚定,心中顿感欣慰。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见四人出来,其中为首的一人笑呵呵的向前几步,伸出大拇指赞叹,见对面几人没有反应,继续说道:“在下东都亲军校尉庞如玉,奉我家大人令,诚邀几位少侠入府一叙。” “这人声音,跟花坪驿遇见的那三个杀手中的领头人十分相似。”刘景煜闻言心中一惊,转头小声对范文正说道。 “正是此人!”范文浩决定的说道。 原来,庞如玉等人在花坪驿失手后,不敢回东都复命,只得来到成都找到益州刺史,计划假借上司之令跟刺史借调重兵直接杀上清城山拿人,哪知刚准备妥当,这两人却送上门来,让他们三人不免心中大悦。 范文正虽早有心理准备,听他二人说完后,还是心中一沉,而后镇定的说道:“我们兄弟几人只是出门玩玩,不敢劳烦尊府大人,还请校尉大人放我们离开。” “你肯定不认识,刘景煜他俩认识啊!”庞如玉阴阳怪气的看向刘景煜范文浩二人道。 “看来今日庞大人是不会放过我们了。”范文正正色道。 “不是你们,我家大人请的是他们两个。”庞如玉指着刘景煜范文浩二人笑道。 “你这满脸横肉的粗糙大汉,名字竟然叫如玉,怕不是侮辱了温婉如玉这几个字,真是可笑至极!”一旁的范哲忍不住笑话起来。 “谁不希望自己温婉如玉呢,可惜老天就赐予了这样一副皮囊,没办法!”庞如玉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拍着自己的大肚腩调侃起来。 “那就让我来试试你这块玉是真是假!”不待对方有所应答,范哲“铮”的一声拔出白洛剑,真气上涌,白洛剑意更胜从前,剑光闪闪,散发着丝丝杀意。想来是上次在清城山比武失败后,他心有不甘,更加夜以继日的练剑,才有今日的少年英气。 眼见对面这个急性子少年就要动武,庞如玉收敛笑意,凶相毕露,拔出手中宝剑,准备迎战。 范文正担心范哲,有心阻挡,但想道对方人多势众,还是要自己留下来亲自保护两个师弟比较稳妥,而且还能借助范哲试一下对方武功的深浅。 “白洛霜雪明,一剑如流星!” 沉静片刻后,范哲剑指庞如玉,清脆的声音传出。 第35章 大战仇敌 范哲提剑杀去,如一羽蓄势已久的箭簇,瞬间就杀到庞如玉眼前。 “铛!”庞如玉虽体型壮硕,但多年的杀手生活让他反应极为敏捷,轻松拨开范哲的第一击。 与普通剑不同的是,白洛剑身很是轻盈,此剑的数名以往持有者都是修炼以攻击速度见长的招式,剑光所过之处,迅如流星。 范哲修长的体型,配合白的洛轻盈,犹如一个舞者,一招一式是那样的精美,而又那么致命。 庞如玉能在千军中晋升成为校尉,除了自身家族的关系之外,更多的还是依靠自身的武艺,虽努力多年武学境界上未再进一步,但在武者境近乎几无对手。 随着范哲的舞动,白洛剑不断寻找着新的攻击点,剑如流星,短短几个呼吸间,范哲就已完成十数次攻击。庞如玉做为杀手,没有那么多花招式,以最简单有效的招式轻松应对,毕竟对手在年龄阅历上跟自己根本不在一个层次,完全是靠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莽撞劲头。 二人又对了数招之后,范哲的招式隐约有些凌乱的苗头,毕竟是第一次以命相搏的实战,以往的招式路数并不能完全适应当前的战斗环境。庞如玉则是瞅准时机,拨开对方的斜刺,趁其中路大开之际回身凌空一脚,范哲想回剑防守,但还是晚了一步,这一脚结结实实的踹在他的胸膛,力道自是极大,顿时范哲如同一片被狂风扫过的落叶,倒飞而回,落地后连退数步才止步,以剑抵地,额头青筋暴起,脸色憋的通红。 “怎么样了?”范文正三人赶紧上前扶住范哲的胳膊,担心的询问道。 “呼。。。”随着范哲一口浊气呼出,带出一丝血迹沿着嘴角流下,而后面色逐渐恢复正常。 刘景煜范文浩二人见牵连同伴,而范哲又因此受伤,心中很不是滋味,几次欲开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无碍,师哥我身体好的很,何况我们清城四侠兄弟情深荣辱与共!”范哲似乎看出了他二人的心思,抢先安慰道。 “少年人果然有两下子,但是在本将看来,还是需要些历练。”远处的庞如玉收起宝剑笑道。 “他们几个毛头小子怎能跟校尉大人比,大人可是上过战场杀敌上百的高手!” “就是,这几个小子怕是见了人血就会腿软,哪里像大人一般走过修罗地狱一般的血腥战场!” 庞如玉在手下的吹捧中心情很是愉悦,随后摆手道:“上面大人交代的事情可不能怠慢,一起上,要活的!” 周围的数十官兵接到命令,纷纷拔剑,面色无情的缓缓向几人合围过来,眼里闪着杀意,像是猛兽看见了猎物,而这几个身材弱小的少年仿佛是小绵羊掉进了狼群一般。 “可恶!”范哲闻言,怒从心起,甩开他人的手,拎起白洛剑就要上前厮杀。 “你有伤在身,何况对方人多,不宜硬拼,待会我来抵住庞如玉,你们伺机杀出去,往朝真观方向跑。”范文正一手拉住范哲,面色严肃的说道。 “好!”其余三人应答道,而后将自己调整到最好的状态准备迎接人生中的第一次血战。 “长枪祭出百兵黯,梅花飞舞天地寒!” 范文正将体内真气尽数注入梅花枪中,瞬间梅花枪意暴涨,随后他一马当先朝着庞如玉所在的方向杀去,只留下他勇往直前的背影和铿锵有力的声音。 庞如玉见状,不敢大意,立即收起刚才的戏谑心理,同样暗聚真气,拔剑迎向范文正。 空旷之地,所谓一寸长一寸强,枪乃百兵之王,使用起来的技巧性超过其他兵器,修炼起来较为困难,而练枪之人需要有更坚定的信念和持之以恒的决心方能成事。故此,历来选择长枪作为兵器者一旦修炼有成,无一不是名震江湖的高手。 范文正自幼习枪,心性坚韧,勤奋刻苦,再加上其在长枪一途的修炼上颇有天赋,年纪轻轻就已成为族内同辈中的翘楚,更是在两年前以十三岁的年龄迈入武者境界,上次清城山小试,若不是刘景煜联合范文浩背后搞偷袭,刘景煜在他手上绝对撑不过二十回合。 “铛!”很快,范文正与庞如玉短兵相接。 梅花枪带来的天然的压迫感让庞如玉顿感不适,在挡下第一击的时候,从剑上传来的力道明显比范哲大了许多,让他这个身材魁梧的壮汉也不得不费一把子劲才能拨开每一击。 长枪如龙,上下翻飞,枪头闪亮,红缨起舞。 在无法近身的庞如玉看来,仅能看见一个银光闪闪的枪头在面前不断变换着角度刺来,而手持长枪的范文正则被带起的红缨遮挡,难以看清对手的下一步攻击路线,只能凭借杀手的本能不断躲避,范文正先下手为强,此刻隐约已占据上风。 刘景煜受到范哲的鼓舞,拎着昭烈剑紧随范文正身后,与庞如玉的其中一个副将战至一团,昭烈剑是王霸之剑,剑意浓郁,杀伐果断,霸气外露,普通刀剑难以与之匹敌,故此那个副将虽拼尽全力,却也难以占到一点便宜。 范哲先前虽重重的挨了一脚,但此刻依然斗志昂扬,手持白洛剑与庞如玉的另一名副将展开激战,白洛剑在其手中被舞出一个又一个剑花,逼得对手连连后退。 年龄最小的范文浩跟在最后面,一手抓着大把符箓,另一手伸出二指不断的将“幻符”一枚接着一枚祭出,对方官兵人数虽多,但三个高手都被同伴缠住,他所对付的只是一些虾兵蟹将,对于修道之人来说,若是对手实力不强,一个和十个是一样的效果,无非是多费些符箓罢了。 不出一刻钟,大半官兵都被范文浩的“幻符”所困,刚才还磨刀霍霍的官兵此刻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气焰,眼见身边的同伴像是着了魔一般,在自己周围的方寸之地来回绕圈,同时口中不时传出喊杀声,甚是怪异,其余没有中招之人纷纷面露恐惧神情,愣在原地不敢再上前。 “这边走!”范文浩以数枚“幻符”把这个小包围圈撕开了一个缺口,趁其他官兵呆若木鸡之时,赶紧大声招呼其他人冲出突围,同时自己手持符箓跑至缺口处守住,以防有人醒悟后堵住其去路。 其他三人闻言大喜,纷纷向范文浩的方向且战且退。 激战中的庞如玉此刻也感觉到形势已急转直下,本以为能轻松拿下这几人,却不想从刺史府借调的这些官兵如此不堪,数十人挡不住一个画符的道士,如果再次让刘景煜范文浩逃脱,自己不光会被军中同僚笑掉大牙,还会受到上面大人的责罚,想到此处,他剑光一甩挡住对手的横扫,双脚点地一步后跃,与范文正拉开丈许的距离,范文正心中大喜,巴不得早点甩开这个难缠的对手,而刘景煜范哲二人也已退至范文浩附近。 “想走,怕是没有那么容易。”远处的庞如玉嘴角轻扬,露出一丝奸笑,随即以剑指天,真气瞬间上涌,顿时剑意暴涨。 “龙泉在手真气涌,风涛云聚煞意动!” 随着庞如玉阴柔的声音传来,他手中剑意达到最盛,同时丝丝缕缕的煞气也随之散发出来,多年的从军和杀手生涯让其手中沾满血腥,杀人越多煞气越重,而他整个人也开始变得有些面目狰狞,双目血红,紧盯着前方的四名少年。 为补包围圈的缺漏,庞如玉挥剑横扫,强烈的剑意夹杂着些许煞气,如一缕涟漪,迅速向四面扩散,所过之处犹如狂风席卷,瞬间破除范文浩先前祭出的符箓幻术,刹那间,整个街道被困的数十官兵从幻术中清醒,各自回归原位,再次组成包围阵型。 庞如玉的两个副将受之鼓舞,加快手中剑招,牢牢将各自对手缠住,刘景煜范哲二人也战斗多时,少年人毕竟体力还是要差一些,剑法也随之有些凌乱,隐约有败迹之相。 “杀!”庞如玉一声怒吼,以雷霆之势杀向范文正。 范文正眼见形势急速逆转直下,脸色大变,纵然是家族中同辈佼佼者,但毕竟那只是一招一式按部就班的对阵,而今亲身处于以命相搏的血战中,再看对手如嗜血狂魔一般,心境自然大受影响,其余三名师弟性命均系自己一身,只得硬着头皮向前接招。 “铛!” 范文正刚向前几步就迎来庞如玉的猛烈一击,二者相交,两人最强剑(枪)意相撞,一股剧烈的能量波动刹那间传出,引的二人衣袍鼓动,附近丈许内的树叶草木纷飞。范文正算是咬牙挡住了第一招。 紧接着庞如玉舞剑成花,力道越发加重,血腥的煞气不断从剑身扩散,随着宝剑的舞动,片刻间就扩散成一片,蕴含的恐怖气息让身处其中的人不免有些毛骨悚然。 通过梅花枪传来的压力越来越大,加上周身附近的煞气愈发浓烈,范文正虽心志坚定,也开始担心到底还能坚持几招。 周围被解救的官兵在小队长的带领下没有再加入战场,而是站在远处安然有序将整个街道围住。 第36章 朝真观 “符法破邪祟,浩然有正气!” 眼见庞如玉的煞气竟然能轻易影响人的心智,范文浩夹出一张“清心符”,随即在一声符咒中祭出。 燃烧的符箓飞速前行,瞬间飞至庞如玉头顶上方处停住,符箓产生的小小的火苗看似微弱,却如同有着神秘的力量一般,随着火光洒下,那扩散成片的煞气像是突然遇见克星,正下方的煞气被快速逼退,刹那间这原本成片的阴森煞气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庞如玉手中原本阴邪的宝剑也同样被压制的再无丝毫煞气外泄。 远处的范文浩顿感欣喜,没有煞气的影响,或许少年英才范文正还有一线赢的希望。 “哼!”庞如玉见状,一声冷哼,将手中宝剑随手往身后一丢,宝剑倒飞斜插至不远处的地上,剑意消散,瞬间恢复成普通宝剑模样。 舍弃宝剑的庞如玉赤手空拳依然进攻凶猛,如一头深受刺激的蛮牛,横冲直撞,拳脚如雨,向面前显得有些单薄的范文正疯狂输出。 范文正使尽全身力气以枪身抵挡,奈何对方力道太过凶猛,仅支撑数个回合,就被庞如玉抓住机会回身一脚后踹,连人带枪被踢飞,后退数丈才勉强稳住脚步,强忍着心中的气血翻腾,如果此时一口鲜血喷出,势必会影响己方的士气,只得暂时将这股恶气强压下去。 这次庞如玉没有放过时机,不等范文正落地,就疾步上前,想要以雷霆万钧之势将对手拿下。 危急时刻,范文浩急将手中符箓尽数往庞如玉前方祭出,眼见数枚燃烧的符箓截住去路,庞如玉不敢大意,迅速后撤,拔出插在地上的宝剑,远离火光的范围。 庞如玉起初从军之时就常听老一辈人讲起当年天公将军起事时,曾以无上道法短时间内连败数位朝廷名将,掀起史无前例的黄巾大起义,让他从此对道士不敢小觑。早在花坪驿时这个年少的小道士能以符箓困住自己的副将,就给他留下深刻印象,刚才又以同样的手法在短时间内困住大半官兵,而谁能知道下一张符箓中又会出现哪样的奇异神通。 范文浩快速几步向前,伸手扶住范文正,面色焦急,范文正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师兄,怎么样?”刘景煜范哲二人紧急脱身来到范文正身边,急切的问道。 “暂时无碍。”范文正答道,而后又挨个打量面前的三个小师弟,范文浩还好一些,刘景煜和范哲身上的衣服都被划开数道口子,偶尔有血渍浸出,所幸未伤及要害,他二人面色有些苍白,眼神却很是坚定。范文正内心深处纠结片刻后,平静的说道:“那庞如玉剑术境界高,战斗经验丰富,是个难缠的对手,稍后我只得尽力施展最强一击,希望能给你们冲出一条生路!” “不可,师兄还要主持大局,开路的事情还是我来做!”刘景煜语气坚定的阻止道,为保他二人,两位师兄依然付出很多,堂堂帝王后裔不能永远只活在别人的羽翼下,该站出来做点什么了。 不待其他人再说什么,刘景煜挺身向前几步,站在最前面,手持昭烈剑,极尽体内真气,昭烈剑意瞬间达至新的顶峰,他侧目看了范文浩一眼,范文浩点头意会,范文正范哲二人虽有意阻拦,奈何历经几战,力气不足。 范文浩先前祭出的数枚符箓此刻也已尽数熄灭,恢复常态的庞如玉立即招呼手下再次向几个少年杀去,他们看似与纨绔子弟无异,战斗起来招式却是不少,不能再给他们喘息的时间,否则可能后患无穷。 “战意凌苍穹,挥刃扫千军!” 八仙剑第二式被刘景煜强行使出,都在以为他要跟庞如玉等人血拼的时候,他却突然转身朝着庞如玉相反方向的官兵杀去,脚下生风,双腿如影,剑意强横,仅是几个照面就将数个官兵刺翻在地,包围圈重新被杀出一个小的缺口。 “走!”刘景煜回身喊道,持续刺翻缺口附近的几个官兵后,他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最后甚至连挥剑都显得毫无力气,所幸附近的官兵都被刚才的一顿操作惊呆了,没有妄动。刘景煜毕竟年少,内力有限,强行使用更高层次的剑术招式对真气的消耗自然极大,而他能从数十官兵中突围已实属难得。 范文正等人闻言,即刻动身往刘景煜的方向狂奔,范文浩跟在最后,在即将逃出包围圈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杀来的庞如玉三人,嘴角轻扬,露出一抹邪笑,引得庞如玉心中一阵心惊。 只见范文浩双指夹出几枚符箓,双指一甩,火焰瞬起。 “天雷符!”范文浩平静的说道,将手中符箓往庞如玉的方向一甩,燃烧的符箓快速飞去。 忐忑不安的庞如玉更是心中起疑,随即止步后撤,远离符箓,两个副将见校尉大人避之不及,也随即往两边散去。 初见效果,范文浩潇洒的跑出包围圈,而后又抛出数枚符箓,挡住大半个街道。 前面范文正拉着力竭的刘景煜狂奔,后面范哲范文浩断后,往朝真观所在的位置快速移动。 待符箓烧尽后,庞如玉才发觉这符箓并无异常,阴着脸率领众人朝几个少年逃跑的方向追去,只留下三两个小兵照看受伤的同伴。范文正他们虽暂时脱困,但形势依然不容乐观,除了范文浩衣着算是完整之外,其他三个武力型同伴均已挂彩,若再战,定是无法逃脱。 庞如玉人多势众,对城区的街道更为熟悉,故此追击的速度很快,不出一刻钟,就已远远的看见几人逃跑的身影,范文正心中焦急万分,一边拉着刘景煜狂奔,一边在心里默念朝真观的路线,生怕走错街道。 初到成都时,几人有意将客栈选在离朝真观不远的地方。 当几人费劲力气来到朝真观门口时,却开始迟疑起来,这座不起眼的小道观只比一般民宅大上一点,紧闭着的两扇暗红色木门仅有几尺宽,门高不过八尺,一块长约三尺写着“朝真观”字样的匾额悬挂在矮小门楼的正中央,这样的门头怎么看都跟师父描述的有神仙的地方相差甚远。 在几人站在门前迟疑不决之时,庞如玉领着一众官兵也追至眼前,很快展开队形,重新将这几人包围起来。 庞如玉冷眼望着面前相互搀扶的几个少年,没有着急进攻,此时刺史府官兵的小队长殷切的走向他跟前,开口道:“校尉大人,这朝真观规模不大,传言可是有神仙在其中修行,大人当心。” 庞如玉看了他一眼,没有吱声。 “放屁,这破落的小地方怕是连个鬼影子都难寻,还能有神仙,怕不是你自己想偷奸耍滑?”庞如玉的其中一个副将早就对这群官兵的表现嗤之以鼻,毫不客气的回怼小队长。 “大人,这朝真观有神仙的事迹在当地可是流传已久,并非小人偷懒,何况我兄弟中也有多人受重伤。”小队长愤愤不平道。 “既如此,那就让本将领教一下你口中的神仙道观!”这个副将一边说着一边拔剑向那几个少年走去,若不是看这几个少年经历大战有些狼狈,他是万万不敢出头的,此刻不建功,更待何时呢。 范文正见有高手持剑逼近,而师弟们确实已无再战之力,抛开迟疑,径直向前两步准备叩门入内,哪知道刚敲了一下,暗红色的门口就“吱呀”一声开了一条小缝,几人一愣,但眼下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了,先进门再说,于是几人轻推开门,接连入内,而后轻轻把门掩上,一切都小心翼翼,像是生怕惊动观内的神仙一般。 那个副将大步流星来到道观门前,飞起一脚,两扇小门被踹的“咣当”作响,门洞大开,副将随后大摇大摆的持剑入内,引得后面的小队长和其余士兵心惊胆战。 “呼!”的一声闷响声传来,紧接着一个模糊的黑影从道观门洞处飞出,速度极快。 “啪!”在门外官兵还未有所反应之际,这个黑影就已重重的撞在几丈之外的一棵大树上,而后如同一团烂泥般落在树根处,引得树上落叶纷纷。 “是副将!”庞如玉率先看清那个黑影,惊恐的喊道。 众人赶忙走去,将那副将架其,只见他口鼻满是鲜血,眼神涣散,以手试探,只有微弱的呼吸尚在,胸前的衣服上有一个白色烟雾围成的手掌轮廓模样的印记,其大小约和一个成年女子的手相差无几,烟雾渺渺,一丝一缕,片刻后消散在空气中。 众人愕然,准备转头向观内看时,却突然发现,道观的两扇暗红色木门已悄然紧闭,再想到这副将刚跨进门内一步就被打成重伤,众人更是如若惊弓之鸟,恨不得马上离开这是非之地,纷纷看向庞如玉。 “撤!”庞如玉毫不迟疑的说道,众人如遇特赦一般,抬起副将,大步离开。 “三日内不准动这几个少年分毫!”道观中传来一阵清脆的女声。 众人不敢回应,暗自加快脚下步子,在惊恐中逃离。 第37章 缘起 朝真观内,范文正几人正惊讶的看着立在正厅门口的一个女道长,那女道长身着粗布长袍,盘起的长发中夹杂着些许银丝,身材略显发福,面色光滑红润,眉目温婉可亲。 那女道长若是再年轻几岁定是一个肤白貌美的大家闺秀,此刻她正温和的看着这几名少年人,顿时让刚刚虎口脱险的几人如沐春风,甚至隐隐感觉到了一丝师父身上才有的安全感。 “小生范文正,这是我的三位师弟,多谢道长救命之恩!”范文正双手抱起,郑重的向女子施了一礼,率先开口道。 “小生范哲,多谢道长救命之恩!” “小生刘景煜,多谢道长救命之恩!” “小生范文浩,多谢道长救命之恩!” 接着,三人依次向女子施礼道谢。 “好几个俊俏的少年郎,进来!”那女道长依次点头示意后,温和的说道,而后转身回到厅内。 几个少年相互看了一眼,自觉面前这女道长定不会伤害于己,依次提着各自兵器走入厅内。 “坐!”女道长见这几人进来,温和的说。 几名少年拱手致谢后,依次坐下。 “昭烈剑,多年未见!”女道长看了一眼刘景煜手中的宝剑,意味深长的说道。 “道长曾见过此剑?”刘景煜有些震惊,双手持剑面向女道长问道。 “大约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见先帝佩戴过此剑,不过剑柄处还没有刻字。”女道长又看了一下昭烈剑,悠悠的说道,像是在回想那一段时光。 “敢问女道长名讳?”见这女道长竟然知晓曾祖的事情,刘景煜赶忙向前几步,急切的问道。 “贫道俗姓诸葛,名果。”女道长平静的说。 “晚辈北地王刘湛长子刘景煜拜见姑祖母!”刘景煜听得女道长的名字后,愣了一下,而后向前几步俯身拜在那女道长脚下,他出生于帝王之家,祖父得诸葛丞相辅佐才登上皇位,自然知道诸葛丞相还有一女入道门修炼的故事。 “好孩子,快起来,我早已拜入道家,还是用道家称呼叫我师祖!”诸葛果笑着俯身将刘景煜扶起。 “是,师祖。”刘景煜起身退至座位处坐下。 “难怪师父临行前,特意嘱咐如遇危险可来朝真观寻求庇护,原来此地有煜师弟的亲人!”范哲笑道。 “呵呵,这个范长生啊,真是有心了,他早年入道外出游历时机缘巧合下曾路过此观,我见他胸有大志,心地淳朴,就在道法一途上对他指点一二,不想他至今记得,还在此时为我送上这一段机缘。”诸葛果笑着说道,心中豁然开朗。 几个少年人自然是听得一头雾水,面面相觑。 “不知你们的师父如今过得怎样?”诸葛果笑着问道。 “禀师祖,师父在清城山修道,善术数,研符箓,习武功,道法通天,且广收有志弟子,如今弟子已达数十人。”范哲抢先答道,眼中流露出自豪之情。 “师祖,师父他自称一脉天师,去往人迹罕至的清城山修道,实为守疆,以防那羌族的邪恶巫师入侵。”范文正补充道。 “好好好!不想这范长生竟有如此仁爱之心,我不及也,他收的弟子们也很优秀,真是有点羡慕他了。”诸葛果说着,面对范长生的几个优秀弟子,眼中闪着渴望之情。 “师祖谬赞了,我师兄弟几人修行时日尚短,谈不上优秀,反倒是您在这益州享有活神仙的美誉,实为我道家楷模。”范文正谦虚道。 “小小年纪就懂得如此谦虚,实在难得。”诸葛果笑道。 几个少年也跟着笑了起来,这种天真纯净的笑,似乎只有心底纯洁之人才有。 “自从你们进门,我看刘景煜倒是跟先帝有几分相似,看他手持先帝配剑,确定是先帝后裔无异,你们三个范姓少年可是那范长生的族人?”诸葛果挨个打量着面前的四个俊美的少年郎,向为首的范文正问道。 “回师祖,是。”范文正暗思,面前这女道长曾指点过师父的修行,也算是师父的临时师父,叫声师祖自然不会有错,而那范文浩虽是近几个月才结识,从师父对其重视的态度就能看得出,这范文浩定与师父关系匪浅。 “师祖,我不姓范。”范文浩犹豫片刻后说道,眼前这位女道长可是知晓祖上许多事情的大人物,此刻若是能寻得一些父母或者祖父母的信息,对此次南行寻亲将大有帮助。 “你不是一直都叫范文浩吗?”范哲心直口快,质疑道。 范文浩心有犹豫,看着周围几人疑惑的神情,低声说:“我本名关文浩,曾祖是汉寿亭侯,上山后师父才让我改名范文浩的。” “啊?”刘景煜三人顿时被惊掉了下巴。 在花坪驿第一次遭遇庞如玉的时候,他见面就问谁是关文浩,当时还感到十分诧异,而他上山后才认识范文浩,也从未听他说起过自己身世,料想可能跟自己一样,是某个耿直大臣的后人上山避祸罢了。 “那你怎么跟南人有几分相似?”刘景煜问道。 “曾祖第三子娶蛮王之女,后生下父亲,故此有几分南人长相。”关文浩解释道。 “那你不在南方,为何出现在清城山?”刘景煜继续问道。 “父亲听闻曹魏大军来袭,恐汉室有覆灭之危,遂带南疆之兵前来勤王,我和母亲随军前来,不想入成都后不久,即遭遇钟会之乱,秘书令大人说父母先行回到南疆,委托他将我交给师父以避祸。” 关文浩所言听得三位同伴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 “果然是将门虎子,范长生啊范长生,到头来还是要你助我了却这一段尘缘劫。”诸葛果静静的听完几人的话语,由衷的感慨道。 几位少年闻言,又是一愣。 “你们不必疑惑,待我慢慢道来。”诸葛果主动给几位少年解释起来。 “修道之人就算道法高深莫测也是生于世俗,世俗之人多愁善感,亲情欲望强烈,多生羁绊,而欲修道飞升,需先断尘缘,再结仙缘。”诸葛果眼神中充满渴望之情。 “父亲少学有成,念先帝三顾之情,结忘年之交,出山辅佐,亦与关张等人同殿为臣,交洽无嫌,终成一份帝业;后荆州失陷,夷陵之变,帝业将倾,父亲承托孤之重,日夜苦思,终得良策,挽汉室于水火;为先帝之志计,父亲南平蛮地,东交孙吴,内理朝政,殚精竭虑,后六出祁山,薨于五丈原,终未实现汉室兴复之夙愿,实乃天意。”诸葛果平静的说着,无悲无喜。 “我年少离家,入朝真观一心求道,至父亲第六次出征前,我已在道法一途略有小成,父亲兴复汉室执念太深,两次以父之名致信邀我随军建功,言辞诚诚,然我入道执念亦深,婉拒之后,将自己封于这小小的道观中苦修,以期有朝一日羽化飞升。” “谁料,父亲此去却是天人永隔,也曾想过,若是自己随军出征,不论战果,定能保父亲性命无忧,然天道自然,生命轮回,非人力能所为,后闭关悟道三年,终将此事揭过。” “苦修数年,几近探得飞升之法门,恰逢曹魏大军来犯,兄长几次遣差致信,邀我念一母同胞之情助他,然我身在道门已久,早不念外界俗世,后兄长子侄战死,噩耗传至,我竟接连数日莫名心痛,遥想父兄子侄三代如此执念,皆为汉室捐躯,而我竟为一己之私强舍血脉亲情,每每念及此事,总觉心神不宁,道基不稳。”诸葛果说着,眼神流露出一丝忧伤之情。 “钟会之乱,汉室忠臣良将陨落大半,更有甚者,被仇敌夷灭亲族,其中就有亲朋故友之后。”诸葛果说到此处看了关文浩一眼,而后继续道:“至此,我心大乱,无法再一心悟道,两年来,遍读道家典籍,近日才有所悟,所谓先断尘缘再结仙缘,并非强行自我隔世,狠心摒弃血脉亲族,而是讲究缘起缘了,生于世俗即为缘起,善始善终即为缘了,枉我入道数年,却未参透此事,以致成为一道尘缘劫。” 听至此处,刘景煜内心顿起波澜,为实现先帝兴复汉室遗志,师祖父兄子侄三代人前赴后继,皆为之捐躯,心中一阵茫然。 第38章 缘了 联想到蜀汉立朝四十余载,又有多少像他们这样的忠臣良将梦断他乡、马革裹尸,背后更是数万兵卒血洒疆场、尸骨无存,然最终却是国破家亡的结果,想到此处刘景煜不免有些茫然。 “本以为再无了结这段尘缘之时,不想昔日有过一面之缘的范长生却在今日给我送上如此一段机缘,让我在有生之年渡过这道尘缘劫,昔日有善行,今日结善果。”诸葛果继续说道,眼神逐渐明亮起来。 几个少年听的有些云里雾里,但也隐约猜想到师父让他们来此的目的,不光是为的求一份庇护,更是为助昔日有滴水之恩的道门长辈渡过这道尘缘劫。 “父兄子侄三人已逝,后辈之人自有福报,虽说他们一生都在为汉室奔走,实则是为刘氏一族;而那位亲朋故友尚有后人遗存;昔日之缘起,今见其后人,得以缘了;幸得祖师庇佑,让我今日救得你们性命,了却这段世俗之缘。”诸葛果说着,言语中有些激动。 说到此处,几位少年才豁然开朗,又想之下,汉室刘氏后人,自然是那刘景煜,而亲朋故友的后人。。。 “师祖是说,我就是您那位亲朋故友的后人,那我父母亲人。。。”关文浩听到诸葛果的话语,想到在座的几位少年,只有自己最符合那位亲朋故友的后人身份,不免心中黯然失色。 诸葛果右手藏于宽大的袖袍中,不动声色的掐指一算,眼光一黯,似乎有了一些定论,暗想眼前的少年还不足以承受家族的因缘结果,听其刚才的话语,那范长生似乎也没有告知他太多真相,片刻后说道:“我与你祖辈之事已尘归尘土归土,你尚且年少,观你根骨,在道法一途定然有天赋之才,切莫荒于尘俗之事。” 关文浩闻言,心中一凉,既不否认,那就是事实,从南疆临行前祖父母尚且身体康健,父母既已先行南下,难道是中途出了什么变故,想到此处,急忙向前,双膝跪地,带着哀求的神色说道:“师祖可告知我父母下落?” “孩子快快起来,等你走到南疆,结果自知,师祖多年未出这道观半步,何以知晓千里之外的事情。”诸葛果赶忙扶起关文浩,解释道。 关文浩有些半信半疑,暗想还是应尽快回到南疆之地,见到祖父,一切自有结果。 “小清,带几位少年去侧厅休息!”了结此间事情后,诸葛果冲门外喊道。 “是,师父!”不一会儿,门外来了一个年轻少女,一身道士模样的打扮,眉清目秀,进屋后向诸葛果施了一礼,而后向几位少年道:“几位少侠这边请!” “多谢姑娘!”范文正站起来道谢,其余三人还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等范文正挨个扯了一下他们的衣袖,才醒悟过来,一起向诸葛果拱手施礼后拿起各自兵器退出大厅。 “按辈分来说,你们应该叫我师叔的。”出了大厅后,那个叫小清的少女笑着对几人说道。 “论年纪,你或许比我还小呢,让我们叫你师叔,小姑娘不害羞吗?”范哲快人快语道。 “我是师父最小的弟子,咱们道家最重辈分,你们按照辈分来说就是应该叫我小师叔!”小清忽闪着大眼睛,坚持道。 “好好好,麻烦小师叔带我们去休息!”范哲看这么清秀的小姑娘,怜香惜玉之情悠然而出,称呼道。 “这还差不多!”小清高兴走到前面带路。 “切。。。”范文正用鄙夷的眼神看了范哲一眼。 朝真观规模不大,内部房间当然也不会很多,平时除了诸葛果带着几个徒弟在此修行外,偶尔还有几个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慕名拜访,几乎没有其他外人来此,故道观里房间不是很多,四位少年只能将就一下,住在一处。 待几人进入房间后,小清开心的帮几人端来清水和一些点心,让几人洗一下花瓜一样的脸,顺便吃点东西。 待几人洗脸完毕,准备躺下休息之时,诸葛果走进房间,面色温和,挨个给几人把脉检查伤势。 刘景煜因为强行运气导致力竭,诸葛果趁把脉的时候,给他输了一些真气,浑厚的真气源源不断的沿着血脉流向全身,刘景煜瞬间感到身心无比舒畅,之前的劳累感一扫而光。 范文正则是憋着一股淤气在胸口,经诸葛果以强大的内力疏导之后,随着一口浊气呼出,之前的内伤随即好了大半,只需精心修养两日,就能恢复往日巅峰状态。 范哲先前被那庞如玉一脚踹在胸口,后面又跟其中一个副将大战一场,内伤较为严重,诸葛果以内力疏导之后,又赠予两颗滋补丹药,少年人精力旺盛,伤势也就恢复的比较快。 关文浩多以符箓为武器,几乎没有跟敌人接触,自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还是少年好啊,结伴而行,共赴江湖。”诸葛果给几人检查完伤势,感慨道。 “师祖看起来也很年轻!”范哲笑着说。 “哈哈哈,孩子,师祖已经不年轻了,只是道法略有小成,延年益寿罢了,你们先休息。”诸葛果笑着说道,而后转身出门离去。 几个少年历经几战,早已身心疲惫,随便吃上几口后顾不上脱下有些破烂的衣袍,和衣睡去。 等几人醒来之时,已是傍晚,小清把几人叫去吃晚饭。 饭桌上,诸葛果开口说道:“你们睡去的时候,益州刺史皇甫晏来过。” 正在狼吞虎咽的几个少年听了,心中一惊,赶紧停下手中的碗筷,眼巴巴的看着诸葛果。 “那皇甫晏只是说今日前来围观的官兵是那东都来的校尉庞如玉以上峰之令强压自己而不得已借调给他的,非他自己本意,希望我能宽宥于他,他保证在这成都城内绝不会再有此事发生。”诸葛果解释道。 几个少年闻言,宽心很多,心想那庞如玉副将已成重伤,庞如玉绝不敢再轻举妄动,而皇甫晏已不敢再给他借调官兵,如此看来,对他们几人来说成都城内确实比较安全。 “接下来,你们有何打算?”诸葛果看了看几人,问道。 “回师祖,我兄弟四人打算在此再修养一日,而后出发去南疆,为文浩师弟寻父母。”范文正放下碗筷,拱手答道。 “好,年轻人就应该多行历练,明日我亦无事,可在道法武功上对你几人指点一二,也不枉我们有这一面之缘。” “谢师祖!”几人一起拱手称谢。 翌日清晨,几人早早起床,在这小院子里接受师祖的指点。 “昭烈剑是帝王之剑,生来霸气,每次施展招式之时消耗真气极大,我这儿有一本可增强内力的呼吸吐纳之法,你每日睡前可修炼半个时辰,如此,不出一年,你自可内力大增。”诸葛果说着,递给刘景煜一本《行气诀》。 刘景煜双手接过《行气诀》,赶忙拱手道谢。 “梅花枪自带刚猛之力,我这儿有一本昔日赵将军所创《赵氏三枪》的临摹本,你可尝试演练。”诸葛果将一本枪法递与范文正。 范文正激动的接过《赵氏三枪》,拱手道谢,暗想有了昔日霸王境界的赵将军所创枪法,修炼之途定会一日千里。 “白洛剑身轻盈,更需加强身形步法的练习,现有一本《凌云步》,虽只有前半部,现阶段也足够你使用了。”诸葛果又掏出一本步法书籍送与范哲。 范哲开心的笑着接过书籍,拱手道谢后,立即开始翻书研读。 “关文浩修习道法符箓,我这儿有一柄桃花剑,此剑采百年桃木主干雕刻而作,随我多年,沾染灵气甚多,就赠予你,期望你能有朝一日光大我道家门楣。”诸葛果说着取出一柄紫红色的桃木剑,递与关文浩。 “师祖将此剑赐予我,您将来用什么?”关文浩自觉不便接受如此大礼。 “无妨,我已窥得飞升之法门,不再需要此剑,你且安心收下。”诸葛果笑着说。 “多谢师祖恩赐!”关文浩双手接过桃木剑。 “我见你自保手段不多,再赠予你一套符箓之法。”诸葛果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枚小小的符箓递给关文浩。 “谢师祖!”关文浩心中大喜。 几人收到诸葛果赠予的大礼之后,个个兴奋异常,迫不及待就要开始修炼,惹的一旁的小清掩面大笑。 第三日清晨,四人拜别诸葛果和小清,离开朝真观而去。 目送几人离开后,诸葛果叹气道:“缘起,缘了!” 第39章 回到南疆 四人离开朝真观后,直奔繁华的街道走去,除了需要置办几身合适的行头之外,更需要的是大餐一顿,在朝真观的两天里,伙食实在是有些清淡,对于风华正茂的少年来说,一席美味的大餐才是当下最需要的。 一间颇具规模的饭馆里,四位衣着华丽的公子哥模样的少年正坐围在数盘美食面前大快朵颐,有些狼狈的吃相跟华丽的衣服似乎有些不协调。 “师兄,已酒足饭饱,那咱们出发?”刘景煜打着饱嗝向范文正说道。 “煜师弟莫急,要不我们再玩两天。”范哲笑着看向范文正说道。 “还是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的好,官府之人的话不可信,何况谁知道那庞如玉背后的人是否还派了另一队杀手,早日到达南疆,见到了他父母才能算安全。”范文正吃饱喝足后,边说着边站起身来就走。 刘景煜关文浩二人也起身起来。 “等等我!”范哲一手抓起白洛剑,一手伸到盘子里抓起一块肉,边吃边走。 风度翩翩的美少年们走在街道上绝对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几人所过之处,无不引起附近人的目光,尤其是一些成群的少女,更是一边掩面微笑,一边把目光牢牢锁定在几人身上。 几人感觉如此招摇过市有些不妥,于是在范文正的带领下买了几匹好马,直奔南面城门,出城而去。 “这几个要命的家伙终于走了,若是发生点事情,岂不是要了本官的老命!”看着几个少年骑马飞驰出城的背影,城墙上皇甫晏自言自语道,而后转头吩咐管家:“快去告诉校尉大人,这几人从南门出城去了。” “是!”管家领命而去。 “嘿嘿!之后就不关本官的事了。”皇甫晏捋着小胡子,如释重负的说。 庞如玉自那天从朝真观回到刺史府后就再也没有出过府门,当刺史府管家跟他禀报刘景煜等人从南门出城的消息时,他仅是“嗯”了一声,再无其他动作。 重伤的副将经名医救助,也已恢复神志,那天刚踏进门口,甚至都没有看清那施法之人的面容就被击飞,每想及此事总感觉一阵后背发凉。 庞如玉与两个副将商量之后,决定待那重伤的副将好转一点后,即刻回东都复命,降职惩罚在所不惜,总比白白送命要好。 旄牛道是一条成都通往西南各地的古老商道,从成都出发经临邛、青衣、严道到达旄牛,而后向南走邛都,到达叶榆,昔日丞相平定南疆时就是走此路线。 旄牛,即牦牛,顾名思义,此道盘旋在海拔较高的崇山峻岭间,其山高林密,沟壑纵行,瘴气皑皑,毒虫丛生,崎岖难行,或许只有那高原之舟牦牛才能通行。 先民睿智,有大才者根据山川河流走势,硬是在这高山密林间开辟出一条几千里的商道,将南疆偏远之地与那天府之国连接,得益于这条道路,南疆各族才能享受到华夏内地生产力不断革新带来的红利,虽在汉末时因战乱断绝近百年,然蜀汉大将张嶷力排万难,使得这条事关南疆命脉的道路再次重见天日,太平岁月,这条商道繁荣依旧。 几人骑马出城后,一路往西南狂奔,过临邛到青衣,自此开始进入高原山区,经卑水、邛都都渡泸水进入南疆地界,继续往西南方向行进几百里后才最终达叶榆。 路途遥远,行程紧张,但这几个奋勇上进的少年还是每日早晚抽出两个时辰用来练功。 刘景煜每日根据《行气诀》上的方法打坐运气,引导真气贯通身体各穴位,将上、中、下三处丹田融会贯通,使真气上行下达,上丹田之气挺神醒脑,中丹田之气扩胸展肺,下丹田之气为性命之本,经一月修炼下来刘景煜自感神清气爽,舞起剑来真气丰盈充沛,宛若身体中生下一只泉眼,真气源源不断。 范文正已体会出《赵氏三枪》的精髓所在,而且完全将这第一式的招式练熟,只是威力方面跟赵大将军比自然显得微不足道,毕竟还年轻,若有一日达到武将境界,用这套枪法对敌,即便是遇见神境高手也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范哲的《凌云步》虽然只有前半部,但对于目前境界的他来说完全够用,《凌云步》是道门经典步法神通,师门弟子人人均可修炼,但想练有所成还是需要一定天赋,一般来说将这一步法上练至略有小成者十中仅一,更别妄想练至大成,范哲乃族中年轻一代的翘楚,天赋自不必说,经过一个月的练习,勉强算是入门,这让颇为自负的他心中有了一些挫败感,但想到这步法配上白洛剑简直是如虎添翼,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苦练。 关文浩除了每日清晨感悟师祖赐下的桃木剑之外,就是一心钻研师祖最后赐下的那枚符箓,那日师祖以此种符箓弹指间击伤庞如玉的副将,此符名为“烟云手印”,若是道法深厚之人施展威力极大,关文浩每日以师父所赐“麟狼”绘制,然符箓祭出后能结成手印这寥寥无几,即便如此也不影响他对此符的执着。 两千余里的路程,几人走了一月有余,当然这还要归功于关文浩两年前就是沿此路去往成都,有些印象,不至于在大山间走错道路。这一路走来也算顺利,只是进入南疆后的这段路程感觉多了不少西面羌族人的身影,这些人组成大小不一的商队,用牛马驮着各样的货物,在关文浩的印象中,往常时候南疆跟羌族人似乎并无太多的商贸往来,这让他颇为疑惑。 叶榆,因叶榆泽得名,叶榆即是今日的大理喜洲,而叶榆泽自然是洱海。 叶榆泽位于群山环绕中的一大块盆地中,水面宽阔,清澈见底,万顷碧波宛若一面明镜,远处的群山倒映其中,在微波粼粼中若隐若现,勾勒出一幅美妙的山水画卷;岸边杨柳依依,微风拂过,随风摇曳;天空湛蓝,万里无云,阳光和煦,照的人暖暖的,完全没有冬的寒意,真是一块人间净土。 叶榆坐落于西岸的宽阔平原上,这里地势平坦,土地肥沃,数条小溪从西面的苍山上流下,滋养着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世代人家,叶榆城规模不是很大,或许都比不上内地的郡县城池,但在生在山里的南疆人来说,有这么一大片肥沃的平原已是天降隆恩,实在舍不得用来扩建城池,再加上崇山峻岭本就是天然的屏障,有敌入侵时只需守住要紧关隘即可。 踏上熟悉的土地,关文浩兴奋不已,顾不上一路奔波的劳累,更是加快脚步往叶榆城内走去。而这人间美景引得其余三人纷纷驻足欣赏,确实也难以让人想到,千里崇山峻岭间竟然还有这样美的地方,宛若隔世的世外桃源一般。 “走了,以后有的是机会欣赏!”关文浩见那三人看着眼前的美景,两眼放光。 “走!想不到浩师弟的家乡风景这么优美。”范哲笑道。 “怎么,难道你们以为南疆都是荒无人烟、瘴气满谷之地?”关文浩反问道。 “嘿嘿,哪有!” 在关文浩的带领下,几人进入叶榆城,关家府邸位于叶榆城东,是祖父迎娶蛮王之女后才建设完成,占地面积不是很大,内部建筑极具当地夷人风格,因祖父生活颇为节俭,不喜张扬,府邸仅建设了主房和几个侧厅,也仅有数名杂役,不过府中靠东的位置特别建设了一座高一丈多的观景台,闲暇时刻祖父喜欢走上观景台,一边遥望着叶榆泽的风光,一边思念远在北方的族人。 关文浩带着几人,轻车熟路,径直穿过最繁华的中央街区来到关府门前,这座自幼生活的地方,更是令他魂牵梦绕的地方,两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想何时能回到家乡,今天他终于到家了。 怀着激动的心情推开府门,府内一片安静,正房和侧厅的房门紧闭,不大的院子地上满是一层厚厚的落叶,偶尔的小灌木从石板间的缝隙中钻出,猛地一看这府邸像是被遗弃一般,看到此种情形,关文浩心中顿感不妙。 “父亲,母亲,我回来了!”关文浩松开马匹的缰绳,一边大喊着一边往府内跑去。 “做为蜀汉五虎上将之子、蛮王之婿,这关府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豪华。”范哲入府后看到这冷清的样子说道。 “像是很久没有人住了一般”刘景煜附和道。 很快,关文浩走到主房门口,木门上的精美雕花间落满了灰尘,像是很久没有人擦拭的样子,怀着忐忑的心情推开房门。 “吱。。。”一股肉眼可见的烟尘随着房门的打开而飞舞,室内依旧是熟悉的摆设,此刻却空无一人。 走进房内,看着满是灰尘的桌椅板凳,关文浩心中疑惑万千,即便是父母未能及时返回南疆,祖父母也应该在府中才对,他思虑着,巡视着。 突然,在房内正中的派位桌子上发现多了两个灵位,细看之下,令他瞬间感到头晕目眩,一个站立不稳,瘫坐在地,只见那两个灵位上分别写着“汉安南将军索之位”、“汉安南将军索妻花夫人之位”。 第40章 再见舅父 门外闲逛的三人见房内的关文浩突然倒地,顿感事情不妙,纷纷大步跑进房内,只见关文浩双目紧盯那新设的两个灵牌,大颗泪珠翻滚而下。 三人瞬间明白了这一切,不想关文浩祖父母竟然已经薨逝,这样的结果真是太意外了,做为南疆赫赫有名的将军,怎么会突然薨逝,更何况就算主人已薨,关家子嗣尚存,蛮王家族那边也理应代为打理府邸以待关家后辈子孙回归。 刘景煜三人将桌椅板凳擦拭一番,把关文浩从地上扶起,早已哭成泪人的他此刻呆若木鸡,任由那三人安排。 “浩弟,节哀,这一切由来咱们可去蛮王府上问一下,顺便打探一下你父母的下落!”刘景煜一手揽住关文浩说道,自从知道了关文浩的身世后,对他倍感亲切,昔日两人的曾祖歃血为誓,结为金兰,共同创下一份帝业,而今生命轮回,时隔三代他们二人相遇且拜入同一个师门,不得不感慨命运就是这么的难以捉摸。 “是啊,浩师弟,你且先休养两天,两天后我们陪你去蛮王府问个明白。”范哲也走过来拍着关文浩的肩膀说道。 “浩师弟,你们当年从南疆出发前,祖父母可是身体有恙,或者有其他不寻常的事情?”范文正想了一下,问道。 “我随父母及大军出发前,祖父母身体健康,并无顽疾,而且府内并无异常。”关文浩略做思考,擦了一下眼泪说道。 “有我们陪你,老将军若真是遭歹人陷害,我们定会手刃仇人,为他老人家讨回一个公道。”范文正坚定的说。 失去最疼爱自己的祖父母,关文浩一连在灵位前呆了几天,另外三人每日除了送饭送水外,还将这个府邸打扫了一遍,有这几个少年人在,关府又重新焕发生机。 直到第八天清晨,一脸憔悴的关文浩走出正房,清晨的阳光挥洒而下,让人感觉暖暖的。 “浩弟。”刘景煜见他从房内出来,开心不已,赶忙上前一手将他揽入怀中,轻拍着他的肩膀,能自己从房间内走出来,意味着他要振作起来了,做为关家子孙,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坚强。 关文浩同样以拥抱回应了刘景煜,这些天以来他同样感受到刘景煜的亲切,同时对刘景煜也有同样的感觉。 “走,去蛮王府!”二人分开后,关文浩坚定的说。 “浩弟这样能行吗?”刘景煜有些担心。 “行!” 刘景煜把其他二人找来,四个少年带上各自兵器,出府而去。 蛮王府位于城西的山坡处,历经数代蛮王的扩建,规模宏大,是叶榆城内最大的府邸,在府内的地势最高处可俯瞰整个城池,自然也能欣赏到叶榆泽的五光十色。 几人马不停蹄的横穿城池,约莫一刻钟后就来到蛮王府。 关文浩径直推门入内,从前无数次来到此地,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心情沉重。 门口的下人看到关文浩进门,面色有些惊讶,而后大步向府内跑去,从前这些人可都是笑脸相迎,而且还要恭维叫上一声小少爷,今天却像是见了鬼一般。关文浩没有理会这些下人,领着其他三人直奔侧院而去。 自从祖父留在南疆镇守之后,就与当地建立了紧密的姻亲关系,先是祖父娶了蛮王嫡出之女,后是父亲迎娶蛮王庶出一支的后人,自此南疆才会因为这密切的姻亲关系而稳定。 关文浩入府后自然是直奔舅父所居的侧院而去,进入侧院后看到眼前场景,他瞬间一愣,原本树木成荫、花草满地的恬静小院,现成如今的一块菜地,绿油油的菜圃中间站着一位像是有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正在浇水。 “舅父!”关文浩喊着,狂奔过去。 那中年男人闻言先是一愣,而后缓缓转身看到狂奔而来的朝思夜想的少年。 跟在后面的刘景煜三人也跟着一愣,只见那人一身农夫打扮,浓密的胡子像是长期未打理一般,在有些沧桑的脸上杂乱无章的野蛮生长,显得有些邋里邋遢,关文浩的舅父虽是庶出,也算是王府中的公子哥,怎么要沦落到种菜的地步。 “浩儿,你总算是安然无恙。”中年男人张开双臂将关文浩紧紧抱住。 “舅父!”再见亲人,关文浩泪如雨下。 那中年男人嘴唇颤抖着,眼睛红润,一遍又一遍抚摸着关文浩的脊背。 看的其他三人几乎也要跟着落泪。 拥抱一阵后,中年男人才想起来其他三人的存在,赶忙用衣袖抹了一把眼睛,说道:“浩儿,想必这三位少年是你的同伴,咱们快进屋说。” “舅父,这三位是我师兄。”关文浩满脸泪花的抬头说道。 中年男人一边招呼几人,一边紧紧拉着关文浩向屋内走。 房内的情形又让众人一惊,原本宽敞明亮的正房内摆满了乱七八糟的农具,豪华的王府竟让他住成了一间农舍。 “舅父,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舅母和哥哥姐姐他们呢?”关文浩擦干眼泪问道,看着曾经精明能干的舅父此刻成了菜农一般,他心中有些不忍。 “突发变故,舅父也就只能在这儿种种菜消遣一下了,你舅母他们前些天搬出王府去城外居住了,我过些天也要搬出去。”中年男人叹气道。 “为何?”关文浩不解的问,自从他记事起,舅父一家就住在这个小院,而舅父也是蛮王直系后裔,怎么要突然搬走呢。 “此事说来话长,自从去年你祖父母离世后,而你父母又多时未归,外界传言说他们可能永远也回不来了,这样权力的平衡被打破,自此蛮王府内暗潮汹涌,舅父就这样被赋闲在家。”中年男人说着,眼中满是失落。 “舅父,你可知我祖父母是因何去世的?”关文浩急切的问道。 “你祖父母去世确有可疑之处,我曾在他们去世前几天去关府上找过他们,当时就隐约发现他们的表现有些不太正常。。。”中年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努力回想。 “孟荣,大外甥回来了怎么不说一声!”突然一个男子的响亮声音响起,将二人的谈话打断。 “一会说话注意些!”听见来人的声音,孟荣赶紧对关文浩说,而后起身走出房门:“大哥来了,浩儿快出来见过大舅。” 关文浩几人有些不解,还是跟着孟荣走出房门,只见来人身着华丽,身材短小粗壮,满脸笑吟吟的大步向进院子,后面还跟有两个魁梧的跟班。 “见过大舅!”关文浩拱手向来人致礼道。此人名叫孟励,是蛮王府嫡出的长子,年幼时来蛮王府串门也常见到他,只不过那时反应比较冷淡,不如这般热情。 “好孩子,你回来了,你父母呢?”孟励笑着站到关文浩面前,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回大舅,我父母没有跟我一起回来。”猛地一见这个大舅的这副笑脸,关文浩就有些不自在。 “大舅政务繁忙,日夜为我南疆操心,对你疏于关心,这次一听说你回来,我让下人在王府收拾出来一间房子,以后你就来王府住,这样也能方便照顾你,毕竟你叫我一声大舅,我也不能不管你。”孟励小眼睛一转,说道。 “多谢大舅关心,我还是跟三个师兄住在自己家,直到父母回来。”关文浩不知对方是何用意,回绝道。 “大外甥有所不知,自老将军和夫人薨逝后,关府就一直空着,等了许久左右不见你们回来,你也知道我南疆多山区,难得有这一片平地,我们要珍惜这天赐的肥沃土地,不日朝廷将派一将军来我南疆巡视,我南疆不敢怠慢,思来想去也就只有将关府收拾一番,来作为朝廷将军的临时行宫。”孟励一边说着,一边装作很为难的样子,偶尔拍着关文浩的肩膀继续说道:“大外甥要理解大舅的良苦用心,我这也是为了咱们南疆好啊!” “大哥,浩儿住在王府多有不便,还是随我去乡下住!”一旁的孟荣接着说道。 孟励仅是转头给了孟荣一个不善的眼神,而后回头依旧笑着看向关文浩。 关文浩见这个所谓的大舅竟要将他从自己家赶走,怒从心中起,转头看了一眼舅父孟荣,那孟荣没有吱声,只是朝他轻轻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处在几人身后的刘景煜范哲听的怒火中烧,纷纷要提剑上前说理,范文正见苗头不对,从身后拉扯了一下二人的衣服,小声对二人说道:“不能妄动!”二人只得气嘟嘟的就此罢手。 “既然大舅是为了南疆好,我也不能做这坏人,以免辱了祖父和父亲的名声,住在王府就不必了,我还是跟舅父去往乡下住。”关文浩强忍住心中怒火说道。 “好,既然如此明日我就派人前去接收关府。”孟励开心的说着,而后转身对一旁的孟荣说:“孟荣,你明天也跟着一起去,顺便把大外甥带去乡下。” “是,大哥!”孟荣点头道。 第41章 关府遇刺 孟励本想着将关府抢到手要费上一番功夫,谁知这三言两语就让关文浩就范,心情极为高兴,目的达到就要转身离开,当走到院子门口时突然站住,微微转头道:“孟荣,大外甥痛失亲人,父母又不知所踪,你可要好好安慰安慰他,不要嘴杂,以免给我这年少的大外甥徒增不必要的烦恼。” “知道了,大哥。”孟荣点头道。 孟励见孟荣如今变得如同一只温柔的小绵羊般,对自己言听计从,心中有些飘飘然,哈哈笑着离开侧院。 “舅父!你。。。”孟励离开后,关文浩忍不住就要质问。 孟荣赶紧捂住他的嘴,低声在其耳边小声道:“莫要声张。”而后将其领到房间内。 “现在这蛮王府于你我来说乃是非之地,且隔墙有耳,多说无益,你先带着三位师兄回到关府,今夜子时,舅父去府上,咱们舅甥再叙。”走入房内,孟荣也不敢关门,低声说道。 “好!”关文浩想了一下,点头道。 “浩儿回去先行收拾一下东西,舅父明日带你去乡下看望你舅母。”孟荣大声说。 “舅父保重,外甥告辞!”关文浩拱手道别,其他三人也拱手致礼,四人离开侧院,回关府而去。 南疆自被丞相降服之后,为方便管理南人,蜀汉朝廷便加封孟获为首任蛮王,世代流传,以镇南疆,蜀汉亡后,魏晋延续其政策。孟获薨逝后,现任蛮王接任,而关文浩的祖母便是这现任蛮王的亲妹妹,他兄妹二人关系极好,然自从祖父母薨逝后,蛮王哀痛欲绝,再加上年岁已大,不堪承受失妹之痛,身体每况愈下,不久之后长卧在床,无法处理南疆政务,所幸蛮王子嗣中有两人精明强干智勇双全,自然就是这嫡长子孟励和庶出的孟荣,蛮王意在从二人中选其一人作为继承人。 孟荣虽是庶出,好在有妹妹妹夫所在的关府支持,在二人的竞争中,孟荣隐隐已占据上风,可惜在这紧要时刻,北方却频繁传来关文浩父母早已战死的消息,而关老将军及夫人突然薨逝就让他心有怀疑,此次又有人不断将妹妹妹夫战死的消息传至蛮王耳边,令他万分愤怒,再次向蛮王父亲进言想彻查关老将军及夫人的死因,而蛮王自觉时日无多,关府颓败在即,彻查之下必又再起波澜,不予准许。 后嫡母及孟励近臣不断在蛮王耳边进献谗言,蛮王为避免出现兄弟相争外人得利的局面,遂将孟荣撤职,自此孟励大权独揽。 孟荣被贬后,先是万念俱灰,后经手下近臣开导,收敛锋芒,雄心暗藏,整日打理菜园以蒙蔽孟励一伙,以求平安,若是有一日妹妹妹夫平安归来,尚有东山再起之机。 再后来,那位嫡出大哥看他已无威胁,遂将他逐出王府,恰逢此时,关文浩回到南疆,孟荣见妹妹妹夫没有跟随,有些失落,而再次见到他们之子,又给了他些许安慰,只得先尽力护他周全,再做打算。 几个少年很快回到关府,紧闭府门。 “哥,为何不让我上前杀一杀那老家伙的威风,看那人猥琐的样子,定不是什么善类。”范哲嫉恶如仇,气愤的说道。 “就是,我四人联手,还怕了那心怀不轨的家伙不成。”刘景煜看到关文浩被如此欺负,一路上也是憋着一股恶气。 “二位师弟,这蛮王府绝不是表面看到的这样简单,何况那人带着的两个卫护人高马大、走路生风,定是高手,我四人联手未必能胜得过,而浩师弟舅父忍辱负重,定是知晓些许内幕,他如此安排或有自己的道理,且看他子时来访时有何良策,再做打算。”范文正想了一下,向二人解释道。 二人低头略作思考,点头称是。 “江湖险恶,人心叵测,师弟们莫要头脑一时发热,乱了分寸,反而让对手抓住时机,陷自己于不利之地。”范文正补充道,到底是年长一些,又得家中族长亲自培养,遇事也就逐渐变得沉着冷静,思路清晰。 关文浩回到府中一言不发,再次回到正房中,看着祖父母的灵位发呆。 时间一点点流逝,当夕阳的最后一缕光消失在大地,天色暗了下来,再一会月亮初升,如一轮大圆盘斜挂天空,晴空万里,月光皎洁,虽在隆冬时节,南疆却依旧温暖宜人。 四人搬了一张桌子,坐在一棵大树下,为缓解有点悲伤的气氛,其他三人轮流向关文浩询问南疆的风土人情,关文浩知其好意,不光为几人讲述了南疆夷人的趣闻,还说了不少关于关家和蛮王府之间的故事。 你一言我一语,几个少年越说越有兴致,毕竟除了关文浩之外,其他三人是第一次到南疆来,然而到了地方才发现,这儿的一切跟想象中的确实有点不一样,这也让那三人很快对此地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正当几人说的正兴起之时,一阵“噗噗”声传来,接着月光隐约看见府门内的院墙边有个黑影正在向几人走来。 “是舅父。”关文浩激动的站起来说。 “不对,像是来了很多人。”范文正扫视一周后,小声提醒其他三人。 细看之下,发现那个黑影附近突然又多出数个黑影。 “准备!”范文正一边急促的说着,一手提起梅花枪做警戒状。 其他三人也是各自将手中兵器拿在手中,远处的黑影逐渐靠近,在距离丈许的时候停下,借助明亮的月光,只看到来人身材大小确实跟关文浩的舅父有几分相似,那人身后的数个黑影似乎比他还要大上一些。 “舅父,是你吗?”关文浩试着朝那为首之人问道。 “你舅父不会来了,我来替他照顾你。”那为首之人开口道,一边说着一边拔出宝剑,在月光的照耀下,剑神闪着银色的光,只不过这光让人心里有些发寒。 四人见状,不免有些意外,舅父深夜来此的消息不可能有第三人知道,他们怎么会知道,当下也顾不得想那么多了,先把眼前的麻烦解决掉再说。 “一个不留!”那为首之人做事倒是干脆,直接把宝剑一挥,低声喝道,随后率先杀来。 身后的数人紧随其后,纷纷拿着兵器冲来,刹那间这原本就不是很大的关府内刀剑声四起。 月光如镜映长枪,梅花飞舞少年郎。 范文正一马当先,提枪迎上,这位年龄不大的“大哥”经过这一路的磨砺,显然已经将自己当做其他几人真正的大哥和守护者,遇到危险必然是把最厉害的对手留给自己。 他思维敏捷,此刻想到对方人多势众,且偏偏选在今夜前来,必定有所准备,故此不敢大意,以《赵氏三枪》的第一式应战,虽只是按照枪谱的套路招式,但此枪谱为一代霸王境界高手所创,一招一式极为精妙,以此对敌,非但不消耗真气,而且越战越顺手,即便是在刚接触的前几个招式里他就已知晓对手的境界要高他一些,依然能不露败势。 昭昭银盘伴将影,烈烈剑意随吾行。 刘景煜依旧以八仙剑第一式对敌,上山两年多以来,他仅学会此一招,其余时间都是应师父要求,先行练气,每日以打坐为主,修炼呼吸吐纳之法,养足丹田之气,增强内力,为以后的一飞冲天打下坚实的基础。后在朝真观遇见师祖,得赐《行气诀》,也是以养气增强内力为主。 昭烈剑剑光凛凛,剑意峥嵘,自从修炼《行气诀》之后,刘景煜不再担心真气用尽之时,故将剑意维持在最强状态,昭烈剑的王霸之气也在此刻显现,剑意丝丝外放,隐隐已呈将对手的兵器压制之势,刘景煜愈战愈勇,在对方阵营中左突右杀,同战几人而不落下风。 仗义少年恪守仁,犹现当年洛剑神。 范哲眼见范文正刘景煜二人先行冲上前去与敌对战,一时也是心痒难耐,可想到浩师弟因祖父母薨逝而意志消沉,再加上此番来人的目标多半是关文浩,此刻他更应该留下来保护关文浩的安危。 手提白洛剑,脚下凌云步,将关文浩护在身后,时刻准备击退来犯之敌,然对手人数众多,不多时就有几名杀手将范哲缠住,纵是他刚学会一点皮毛的凌云步已发挥至最大潜能,还是有个别漏网之鱼杀至关文浩附近,危险之际范哲不顾自身安危,强行与对手脱离而跃至关文浩面前以挡住这致命一击,几次下来令范哲身心俱疲,伤口也随之不断增多。 “需觅一方清净地,怡悦安然养道心。” 关文浩见来人不是舅父,刚才的激动心情顿时消散,看着面前伤痕累累的范哲,心中焦急万分,手中符箓已接连祭出数枚,却不见任何效果,燃烧的符箓还未飞出多远就自行熄灭。 符箓,道心至诚者寻一静室,清除杂念,思想专注,而精心绘制,祭出之时以精诚道心辅以咒语,请冥冥众神以实现符箓之功效。关文浩近日因祖父母薨逝之事悲痛欲绝,心中杂念甚多,故在施展符箓之时多有失败,也就使自己数次陷入危险之地。 第42章 南疆之变 本就不大的关府内,几处战团正在激烈对战,潜入府中的这些杀手显然是目标性极强且准备充分,对于范文正刘景煜范哲三人,他们采取纠缠的策略,或单独或成群将这三人分别困于方寸之地,让其不能及时支援关文浩。 而杀手们对待关文浩就大为不同了,但凡有机会近身的杀手,总是施展最强招式以给他致命一击,范哲多次强行为关文浩挡刀,杀手们有多次重创范哲的机会,但他们都没有这样做,只是继续纠缠于他,以给其他同伴创造机会。 关文浩符箓法术失灵,心急如焚,只得利用熟悉环境的微弱优势,在仅有的几个建筑和大树之间来回奔跑躲避。 对战一阵之后,刘景煜等人开始明白杀手们的意图,纷纷想方设法往关文浩所在的位置移动,奈何杀手们不光武功境界高于他们几人,且战斗经验丰富,除非冒着重伤的风险才有一丝机会能摆脱各自对手,否则只能继续对耗下去。 随着战斗的进行,战事的天平开始逐渐倾斜,在刘景煜三人彻底被围困之后,关文浩的处境更加堪忧,杀手们显然不会放弃这天载难逢的机会,除了两三个杀手在后面紧追不舍外,府门处的墙下又突然冒出一个黑影,手持一把圆月弯刀,径直迎着关文浩杀去,速度极快,显然这人是这批杀手团的杀手锏,在这关键时刻完成最终的刺杀任务。 突然出现的高手迎面杀来,让关文浩大惊失色,慌忙之下把手中符箓一股脑的向前扔去,但结果却如同刚才一样,有的符箓甚至连一股白烟也没有看到就消散在月空中,杀手的圆月弯刀直奔他的脖颈而来,咫尺间的距离,让他几乎可以看清那杀手狰狞的面孔,刘景煜三人心中瞬间绝望至极,而关文浩则是头脑一片空白:“就这样!” “铛!” 那圆月弯刀即将划过关文浩的脖颈时,一个闪亮的东西如流星般划过夜空,从关文浩后身飞来,精准无误的击在圆月弯刀刃处,电光火石间改变了刀的前进轨迹,让这几乎致命的刀擦着脖颈划过,仅留下一丝细细的划痕。 “谁!”那眼看就要得逞的杀手怒意瞬起。 “我!孟荣!”关文浩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说话间就已站到他身后,拍着他的肩膀关心道:“没受伤!” “舅父,我没事!”关文浩缓过神来,感激的看着孟荣回答道。 刘景煜三人见关文浩得救,无不欢欣鼓舞,纷纷加快手中攻势。 “你们是何人?”孟荣朝面前的杀手问道。 “撤!”跟范文正对战的持剑杀手见孟荣到此,没有丝毫犹豫,坚定的命令道,而后率先退去,其他杀手得令,也跟着迅速撤出战斗,片刻间这一众杀手就消失在这关府中。 “不用追了!”见刘景煜提剑想要追击,孟荣赶忙将他拦下。 刘景煜即便是心中再是愤怒也只得作罢。 孟荣带着几人走进正房,将范哲身上的伤口处理包扎,所幸目标不是范哲,他身上伤口虽多,却没有伤及要害。 “舅父,你可知那些杀手是什么人?为何要杀我?”关文浩摸着脖颈上那道划痕,问道。 “这些人我也没有见过,至于为何杀你,一时还不清楚。”孟荣略作沉思,说道。 “好像除了为首的那人外,其余杀手都手持弯刀!”范文正在一旁提示道。 “在花坪驿时,我跟浩弟去过羌人的聚集地,那些羌人就是以弯刀作为兵器,且身材魁梧,力气大于常人,今晚这伙杀手跟那羌族人有些相似。”刘景煜补充道。 “说来奇怪,最近王府中似乎突然频繁出现羌人的身影,昔日父王主政时,向来最不屑羌人,说他们是野蛮人,也从不鼓励与他们经商,前些日还有旧部汇报,说大哥现在大权在握,力推与羌人扩大经商,让我感到十分诧异。”孟荣见这三位少年仁义睿智,危难当头以性命守护关文浩,也就不再对他们隐瞒。 “叔叔既然说道近日王府中频繁出现羌人的身影,而今晚的杀手又可能是羌人,难道是浩弟的大舅。。。”刘景煜想起上午孟励欺负关文浩的场景就一肚子火。 “不可能,我那大哥虽贪权,万不可能做出勾结外人残害自己外甥之事。”孟荣打断刘景煜的话,坚定的说道,而后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了他最想知道的事情:“浩儿,为何你单独回来,不见你父母?” “当初恰逢军中混乱,为保我安全,父母说要先回南疆,因路途遥远且危机四伏,不便带我,便委托秘书令大人将我接走,交由师父带上清城山避祸,我还正要问舅父有没有见到我父母。”关文浩急切的说道。 “没有见到他们回来。”孟荣闻言一愣,心中冒出一丝不详的念头,不经意间的一个对视,看到关文浩殷切的眼神,他有点于心不忍,继续说道:“或许你父母被更重要的事情羁绊,解决好眼前的问题后,舅父陪你一起等他们回来。” 关文浩有些失落,两年多来他每时每刻不在想念父母,千里迢迢终于回到南疆之时却还是没有见到父母,想来父母一身好武艺,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一旁的刘景煜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舅父,约定子时到此,为何接近丑时才到,是路上遇见什么事情了吗?”关文浩现在的唯一亲人就是这位眼前的舅父,肯定不希望舅父遇到麻烦。 “本来我那侧院很是清净,平时鲜有人来,可今晚不知为何,大哥突然把我叫去,说是要叙兄弟之情,盛情难却,只得赴宴,宴会上大哥酒后大发情感,说的我们几个做弟弟的无不动容,故此到子时才结束,宴会一结束我就急忙赶来,恰好撞见你们遇袭,险些误了大事。”孟荣懊悔的解释道,这外甥可是妹妹妹夫的独子,若是今晚遭遇不测,他将抱憾终生。 “我看那大舅就是阴险狡诈,没有什么好心眼。”关文浩气嘟嘟的说道。 “小子不可这么说长辈,不懂礼节!”孟荣教育道。 “舅父,我祖父母是如何薨逝的?”关文浩抬头正好看见祖父母的灵位,心中一酸,问道。 “我深夜至此就是为了跟你讲此事。”孟荣转头看了一眼关老将军及夫人的灵位,继续说道:“大概三年前,也是这隆冬季节,成都传来姜维大将军十万火急,上书魏兵进犯,朝廷危急,让我尽快等出兵勤王,得知消息后,老将军寝食难安,意欲亲自带兵前往,然蛮王念他年事已高,且路途遥远,遂决定让你父亲代为领兵出征,临行前你母亲得知魏军势大,此行前途渺渺,遂决定随军,以协助你父亲共同御敌,你也吵闹着随行,故此你一家三口率关府亲军和蛮王府兵总计三千余人北上勤王,送你们北上之后,我心中颇为担心。” “你们刚出发后不久,成都就传来皇帝投降诏书,举国投诚,以保蜀汉万民,诏书到时,我心中石头总算落地,想着再过些时日你们一家就会回归南疆,然事出愿违,待到第二年春天时,还不见你们归来,老将军和夫人心中着急,正遇派人去成都寻你们时,魏国使者恰巧到此,当时我与大哥分工明确,大哥主外,我主内政,故那魏国使者由大哥接洽,待我寻机向魏国使者打探你父母亲及南疆兵之时,那使者只言依晋王令,南疆制度依旧,关将军及南疆兵不日即还。”孟荣说到此时,语气颇为愉悦。 “两月后,成都传来钟会之乱,蜀汉旧臣死伤无数,令老将军和我再次为你一家提心吊胆,大哥曾几次入府看望老将军,说已委托成都旧友传来消息,关将军和南疆兵并未受到牵连,只待晋王审查结束后便可回归,并数次差人为老将军送来成都的知名点心,以宽慰老将军和夫人念子之心,听此消息老将军和我宽心很多。” “过些时日,老将军突然差人将我召唤入府,本以为老将军念子心切,向我打探你们一家的情况,谁料这次见到的老将军却是另一个样子,才数日不见老将军和夫人俱是枯瘦如柴,双目涣散无光,嘴里不时念着呓语,头脑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本以为他二人是心中焦虑所致,遂遍请南疆名医,均答复老将军和夫人身体无恙,乃急火攻心所致,后将族中巫医请来一瞧,得出的答复却是出人意料,言关老将军和夫人乃巫术所致,故寻常大夫根本找不到真正的原因,因无法确定是何族所施巫术,他亦无法根治,当时我听到此言犹如晴天霹雳般,老将军和夫人若生出个三长两短,我如何向你父母交代,事关重大,立即将此事报与父亲,父亲本就不信那巫医说辞,当即派王府内名医携贵重草药前去为他二人诊治。”孟荣说的有些黯然神伤。 “那些时日,我常入府探望老将军和夫人,但也眼见着他二人走向最后的关头,老将军和夫人至死都在遥望北方,以期在这最后清醒的时刻能再见到你们一家,可是天不随愿,老将军和夫人带着遗憾离世,后事是我一手操办。”孟荣满是愧疚的说着,铮铮铁汉双目微红。 “舅父可知是谁害我祖父母?”关文浩听到祖父母惨状,心中悲痛,忍不住眼泪簌簌而下。 第43章 夜探蛮王府 看到此境,孟荣心中如同被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不是滋味,顿了顿,继续说道:“没有照顾好老将军及夫人,我自愧对不起你们一家,曾数次向父亲进言,要求彻查他们离世的疑点,奈何父亲连日伤心欲绝,不忍搅扰二人亡魂,均予以驳斥,我曾私下差人调查,终是一无所获,也曾与忠诚旧部多次探讨分析,猜测是大哥为夺大权联合外人所为,奈何查不到一点蛛丝马迹,只得先行作罢,差人将关府每日清扫,待你们一家回归后再做打算。期间我也曾数次派人欲往成都寻你们,但都被大哥以政权交替的敏感时刻不便派人为由予以拒绝。” “又过两月,始终不见你们一家回归,但外界却频繁传来你父母战死的消息,开始我不以为然,以为是个别宵小造谣以对我不利,后来随着谣言的扩散,嫡母和大哥的近臣却数次将此事报与父亲,我知晓后暴跳如雷,当即找到父亲,想要让他下令澄清此事抓捕造谣之人,并再次进言调查老将军和夫人中巫术之事,可这次引来父亲震怒,将我罢职赋闲,我亦无计可施,只得整日种菜以迷惑大哥一伙,待你们一家回归时谣言自破。”孟荣说到此事直恨得牙根痒痒。 “再后来,在我将要彻底放弃的时候,你和师兄们回来了,让我心中又重新燃起一丝希望,明天我带你回乡下,咱们从长计议,定要为老将军及夫人讨回公道。”孟荣眼中看着关文浩,眼中充满怜惜之情,有了这关家后人在,原来关老将军从成都带回来的军中旧部定然会倒向己方,行事就会便利很多。 “叔叔,你既然说到曾怀疑那孟励,今夜之事若真是他所为,适才撤退的杀手此刻应该在蛮王府向他禀报行刺失利之事,何不让我悄悄潜入府内,或许能查到一些蛛丝马迹。”范文正毛遂自荐道。 “平时我在府中居住时,他们行事自然万分小心,今晚大哥喝了不少酒,怕是已经就寝,何况我此时还住在离开王府,料想今晚不会有事发生,即便是有事最快也是明日。”孟荣心思缜密,更了解孟励的性格和做事风格。 “好,那我明晚去打探一番。”范文正一手握拳,兴奋的说道,一天下来看到关文浩接连受欺负,心中亦是憋着一肚子火,在他想来一定要去蛮王府查出点端倪来才行。 “我随师兄一起去。”刘景煜不甘示弱。 “煜师弟,你还年少,遇见突发情况怕是不能及时抽身,还是留下来陪他们两个,并且打探消息这种事,人多了反而不好。”范文正笑道。 “对,还是他一个人去比较稳妥。”孟荣拍了拍刘景煜的肩膀说,而后又转首对其他人说:“这次我出来的时间有点长,怕引人注意,该说的也都说了,想必那杀手也不会再回来,你们先休息,我要先回府,明天一早来接你们。” “舅父当心!”关文浩不舍道。 孟荣摆手示意,而后大步离开,没入黑暗中。 “本以为此行会很顺利,不想还是把三位师兄卷入这南疆的风云中。”关文浩擦干眼泪,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此行一路上接二连三的遇袭,均是冲着关文浩而来,连带着其他人也跟着负伤。 “浩弟,说的哪里话,我们是清城四侠,本为一体。”刘景煜一把搂过关文浩的肩膀说道。 “就是,没有风波,何谈历练,若不是那些人追杀,我们还得不到师祖赐下的武功秘籍呢,哈哈哈。。。哎呦!”范哲笑道,不想笑的太过用力,扯到了一道伤口,顿时疼的龇牙咧嘴。 “哈哈哈。。。”引得其他几人一阵大笑。 “我们一定会为关老将军讨回公道的。”范文正看着灵位,坚定的说道。 “祖父母,我一定能做到!”关文浩走到灵位前叩拜后,眼中充满坚毅。 其他三人也跟着向关老将军和夫人灵位拱手致礼。 今晚注定无眠,除了有伤在身的范哲睡了一会,其余三人均躺着没有睡着。 刘景煜一路上跟着关文浩千里寻亲,他何尝不想去洛阳,找到祖父,看是否能从他那儿得到父母的下落,可师父说洛阳乃龙盘虎踞之地,危机四伏,先陪关文浩在南疆历练好心性和武艺,时机成熟方能去的洛阳,他无时无刻不在等这一天。 对于范文正来说,此行能守得三位师弟一路平安就是最大的收获,毕竟三位师弟都是不可多得的习武修道的天才,日后成长起来,若得他们相助,范家崛起说不定指日可待。 关文浩的烦心事比较多,父母尚无踪影,祖父母离奇遇害,就连自己都被赶出府去,可谓是祸不单行,幸好有舅父和三位师兄。想起年幼时还是这关府的公子哥,当一人独自面对时才发现这世道当真是一步一杀机。 时间一点点流逝,很快在东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天亮了。 “当当当!”随着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接着就是一队官兵自行打开府门入内,孟荣在孟励不断的催促声中走在队伍的最后,睡眼惺忪,蓬头垢面,一副懒洋洋的拖沓模样。 “谁啊,这么没有素质,还让不让人睡了。”迷迷糊糊起来的范哲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咒骂着。 “大外甥,我来接收府邸了!”孟励边大步往里走,边扯着嗓子喊道。 “大舅来了,我们这就起来。”关文浩满脸不情愿的招呼道,暗想这老贼真是迫不及待要赶他走,若是祖父母或者父母在此,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哎!虎落平阳啊! 就在孟励将要推门进去的时候,关文浩几人从房内走出来,差点撞个满怀,看着几个年轻人充满愤怒的眼神,孟励尴尬的笑了笑:“嘿嘿,那朝廷巡视将军来的紧急,大舅不得已而为之!” 几个少年没有接话,在给了他一个鄙夷的眼神后,挨个走出房门。 “舅父,我们走!”关文浩看到最后面跟着的孟荣,大步跑过去拉着他的胳膊就往外走。 “哦!”孟荣懒洋洋的应了一声。 “孟荣,好生照看老将军的孙子,生活上若有困难就去王府找我!”孟励冲着几人的身影喊道。 “哦!”孟荣依旧是懒洋洋的样子。 “大舅,这府邸可是遭贼人惦记了,昨天还突然冒出来一群羌人来抢东西,不过被我打跑了。”关文浩回首对孟励说道。 “是吗?昨天大舅喝多了,不知道大外甥遇险,这该死的羌人,回头我一定严查。”孟励装作很重视的样子说道。 几个少年跟在孟荣身后走出府邸,走向去往孟荣乡下新家的地方,临行前,关文浩将祖父母灵位牌随身带走。 孟荣的新家在叶榆城南几里的小山坡上,这片山坡地势较缓,背靠茫茫苍山,一条宽阔的小河从不远处的山脚下流过。新家的房子就地取材,用山上成材的松木建成而成,剩余的树枝就用来围成篱笆,院落的附近还开辟出来一大片菜地和稻田,站在院子里远眺,能看到大半个叶榆城,远处的叶榆泽在晴朗的阳光下波光粼粼,如同一面镜子,这样清净优美的环境让几人颇为得意。 舅母和哥哥姐姐对关文浩和他的师兄都很热情,在这儿他终于再次找到了归属感。 短暂的欢聚之后,在孟荣的带领下,几人开始行动起来,他们分工明确,孟荣负责联系旧部中可靠的高手,轮流来此负责守卫这个小院,范文正则是根据孟荣提供的地图潜入王府中探听关于羌人的消息,刘景煜则负责陪着范哲和关文浩。当然,这些事情都是晚上进行的,白天的时候他们就是练练武、种种菜。 范文正才思敏捷,智慧过人,武艺是这几人里面最高的,是夜探蛮王府的最佳人选。 当天太阳刚落山,天色刚暗下来,他就身着夜行衣带着地图和梅花枪就出发了,悄悄潜入后见无人发觉,就悄悄的孟励所居的房顶贴身趴了下来,然而他跟踪了几个时辰,除了偶尔上厕所之外并未发现有异常情况,而那孟励在王府的夜生活也颇为简单,饭后只是会见了几个南疆的官员,处理了一些政务,就早早歇息。 这让整整在房间屋顶上趴了半夜的范文正不免有些失望,闲来无事,他又跑去王府的其他地方闲逛了一番,偌大个王府除了蛮王因病一直折腾到深夜之外,其余均无异常,游走一圈甚至连个羌人的影子也没有看到。 范文正有些沮丧的撤回到那小山坡的院子里,向其他几人简单说了今晚的所见所闻。 “哈哈,年轻人稍安勿躁,若真是大哥所为,想必这两日必有动静,你且先去休息,明晚再探。”孟荣安慰道。 “是,叔叔!”听了孟荣一言,范文正顿时又信心大增。 第44章 三方阴谋 第二日傍晚,范文正再次早早出发,依然是潜伏在孟励居所的房顶,孟励依旧向昨天一样,接见官员,商讨族中事务 而后准备就寝,就在他以为今晚又毫无所获的时候,借助王府模糊的灯光,突然发现府门口突然进来一人,此人大步流星,直奔他所在的这处院落而来,府内人人避让,无人敢挡,不稍片刻就一来到孟励所在的居所门口。 “孟励,出来!”此人走至门口处站下,大声朝屋内喊道,惊得尾随而来的下人一阵颤抖。 “蔡大人,有失远迎!”刚刚睡下的孟励听见门外来人的声音,立即翻身下床,顾不得披上一件外衣,就出现在门口,笑盈盈的走到来人跟前,拱手行礼。 房顶上的范文正看得瞬间清醒,据他所知,在这南疆除了蛮王之外就属这孟励权利最大,这蔡大人是何来头,竟要这南疆王储这般低三下四。 将这所谓的蔡大人迎入房内后,孟励赶紧摒弃左右下人。 “不知蔡大人深夜来访,所为何事?”待下人退出房屋将房门关上后,孟励再次笑盈盈的上前为蔡大人斟茶倒水。 借助房间内的灯火,范文正才看清这蔡大人的长相,只见此人身长约有八尺,一身戎装打扮,腰间跨一柄四尺长剑,剑鞘精美,剑柄处镶有数颗宝石,一看就是名贵宝剑。相比之下那孟励身高只到此人胸口位置,气势上也跟此人相差甚远,范文正所处房顶位置过高,看不太清那人长相。 “何事?你自己不知道吗?”那位蔡大人显然是比较愤怒,狠狠地看着孟励质问道。 “哈哈,大人息怒,那点小事还用大人在此深夜亲自跑一趟,不日我将再派人手,定能人不知鬼不觉的为大人除去心患。”孟励笑呵呵的解释道。 “此事,上峰颇为着急,已连催两次,若不是我不便亲自出手,这等好事还能轮到你,莫要忘了咱们的交易,那位大人能让你坐上这个位子,自然也能让你下去。”蔡大人喝了口茶,用威胁的口吻道。 “是是是!孟励多谢大人提拔,我明日即安排人马在行动,定要让大人满意。”孟励起身拱手道。 “明晚我再过来,亲自看你安排!”蔡大人用不可置疑的语气说道。 “这。。。”孟励闻言,顿时表现出很为难的样子。 “怎么?”蔡大人见他犹豫,转头看向孟励,厉声质问道。 “自然欢迎,有蔡大人亲自坐镇指挥,定万无一失。”孟励赶紧赔笑道。 蔡大人一口喝掉杯中茶水,没有再没有理会孟励,径直起身离开。 直到蔡大人快要走出府时,孟励才长出一口气,接着向门外喊道:“管家!” “公子有何吩咐!”管家应声而入。 孟励摆手将管家叫至跟前,贴耳小声嘀咕了一阵,只见那管家不住点头,片刻后管家出门离府而去,孟励则继续回到床上准备睡觉。 房顶上的范文正不断回想着刚才孟励与那蔡大人的对话,蛮王府明晚似乎有行动,为何在晚上进行,那蔡大人又是谁,竟能让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孟励如此俯首帖耳 想了一阵后,他亦是想不明白,看来唯有问一下孟荣叔叔,或许他能知道,想到此处,他小心的从房顶起身,蹑手蹑脚的离开。 回到那山坡上的小院,恰巧遇见孟荣正与几个忠臣旧部商讨事情。 看到范文正回来,孟荣赶紧摆手让他进屋,心情颇为愉悦,说道:“今晚可有事情发生,这里没有外人,说!” 范文正遂将在蛮王府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没有丝毫遗漏,听的孟荣和那几个旧部满脸愁容。 “叔叔,那蔡大人是谁?”范文正顿感事情似乎有些不妙,问道。 “蔡大人就是两年前蜀汉投降后前来接收的魏国使者,不想这人竟又到此地。”孟荣解释道,语气中似乎显示此事很是棘手。 “难怪那孟励如此低三下四,原来这是朝廷大员。”范文正小声嘀咕着。 “公子,刚才听到这位贤侄说道,明晚孟励有行动,这南疆已多年无战事,这孟励大权在握,亦无竞争对手,这行动难道是针对咱们?”其中一个壮硕的旧部开口道。 “不太可能,我已被罢职驱逐,对大哥无任何威胁,何况父亲尚且在世,他不可能对我灭口。”孟荣低头沉思一阵说道。 “那孟励的行动似乎是受蔡大人指示,我等与蔡大人只有数面之交,无冤无仇,不可能针对我们。”另一旧部也随声附和道。 “咦!”孟荣突然猛吸一口气,双目圆睁,环视众人道:“难不成是浩儿!” 众人闻言,俱是一惊,细细想来,自从关文浩从清城山去往花坪驿开始,似乎总有官府背景的人一直对他痛下杀手,而在关文浩到南疆之前,从未见过蔡大人如此大张旗鼓的让孟励招揽人马进行秘密行动。 “那该如何是好!”一旁的范文正心急道,一路走来,他早已将刘景煜关文浩二人当做自己的亲弟弟一般保护,容不得这二人出一点差池。 “这还只是猜测而已,明晚才能见分晓,不过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万一真是针对浩儿,我们还是有个万全的准备才是。”孟荣对几位旧部说道。 “对!”“早做打算!”几人一直表示赞同,虽然孟荣已由当年的南疆大内总管变成了现在的乡野村夫,这几人还是如同当年一般忠诚。 “孟杰,辛苦一下,明晚陪文正再探王府,到时候王府高手云集,担心文正一人独木难支,切记,万一遇事要保文正安全!若是大哥明日行动的目标真是浩儿,你们即刻回来报告!”孟荣转头向一个年轻的旧部说道 显然他对此事极为重视,关老将军意外离世,妹妹妹夫就不见踪影,他就是拼了命也要保关文浩和他几位师兄的安全。 “是!”那位叫孟杰的年轻人坚定的答道。 “其他人趁明日还有一天的时间,尽可能联络几位可靠的高手到此,以防万一。”孟荣向其他几人说道。 “是!”几人同时回答道。 范文正回到房间,其他三人已经熟睡,看着关文浩略显稚嫩的脸庞,一阵酸楚涌上心头,小小年纪就要经受这许多磨难,纵然是当年的五虎上将之后,老一辈英雄逝去,光环已退,留下的只有磨砺,但愿经历此番之后,这三个师弟能有所成长。 第二日傍晚时分,几位旧部带着其他数位膀大腰圆的高手早早到此,孟荣心中满是感激,将几位高手藏于隐秘之处,并将刘景煜关文浩范哲三人叫出来,严令若遇到危险,立即先行逃至山中隐藏起来,伺机返回清城山,三人隐约感觉到今晚的气氛有些不对,但还是答应下来。 范文正和孟杰二人也已赶到王府中孟励的居所,静心埋伏下来,那孟励依旧向往常一样,饭后接见几个官员,处理完政务后沏上一壶好茶,静坐在房中等人。 过了一会,府外走来一人,大步流星直冲孟励的居所中来,不用说,自是那蔡大人。 “孟励,人可到齐?”还未进屋,那蔡大人就迫不及待的问起来。 “大人稍作片刻,人一会就到。”孟励笑脸相迎,仔细的端上一杯好茶。 蔡大人没有吱声,进门就坐在桌子的主位上,细细品起茶来,还不时的对这南疆的茶水夸上几句。 孟励笑着应承。 又过了一会,府外传来一阵嘈杂声,只见数名大汉提着刀直接入府而来,这横冲直撞的样子像是土匪一般,府中家丁知道这些人是公子叫来的,而且平时霸道惯了,不敢上前阻拦,任由他们进来。 “孟励可在!”这些人同样直接来到孟励居所,还未进院就扯着嗓子喊道。 这一嗓子,直接吓得正在房内陪蔡大人喝茶的孟励一个激灵,赶忙站起来说道:“蔡大人,人来了!” 蔡大人二话不说,直接站起来走出门外。 见到房内一身高八尺的中原军官走出来,让那些土匪一般的壮汉一愣,纷纷拔刀警戒。 “自己人,自己人!”孟励赶紧走出房门示意对方放下刀。 看孟励安然无恙的出来,那些人才在头领的示意下收起佩刀。 “大人,这是我南疆的生意伙伴,羌族的多吉头领。”孟励首先指着那个为首的壮汉向蔡大人介绍道,而后又转头对那位多吉头领说:“这位是我大晋蔡岳将军,二位请随我进屋,茶已备好。” 蔡岳和多吉随孟励进入房内,其他壮汉则在外等候。 “多吉头领,此次叫你过来,是想再请你出手,毕竟上次行动失利了。”孟励递上一杯清茶,向多吉说道。 “若不是你上次再三要求其他三人杀不得,哪儿还有今日的麻烦。”多吉操着不是很流利的汉话反倒埋怨起孟励来。 “嗯?”蔡岳闻言,双目严厉的看向孟励。 “大人有所不知,那三个少年有些来头,其中一人是蜀汉旧主后裔,另外两人是成都一大氏族的直系后裔,都杀不得。”孟励赶紧向蔡岳解释。 第45章 兄弟反目 房顶上的范文正听到此话,顿时怒火中烧,那日去关府行刺的人果然是这阳奉阴违的孟励所为。 “不过是一亡国之君的子孙,有何杀不得,另两人的家族势力再大,难道还能出兵攻打你南疆不成,何况朝廷自有法度,不允民间大族私斗。”蔡岳轻蔑的说道。 “大人,据我打探,这四人的师父可是那清城山道主范长生,若是那范长生有四名弟子折损在我南疆,以那道主高深莫测的武功道法修为,我南疆何以应对,为免节外生枝,只得小心行事。”孟励补充道。 “哦?这倒是有些棘手。”蔡岳若有所思。 屋顶的范文正听到此言,自豪之情油然而生,想不到师父的威名早已远传这千里之外,其他三人听到,以后定然不敢再拿师父开玩笑。 “那范长生是何人,引得你们如此忌惮。难道此人比我族大巫师的亲传弟子还要厉害不成?”多吉有些不服气,将族内引以为豪的大巫师搬出来。 “小心谨慎总是好的,不到紧要关头万不可节外生枝。”沉默一阵后,蔡岳开口道。 “既然惹不得,还这么着急叫我等前来。”多吉有些生气的说道。 “若非上峰催促,何敢劳烦头领,今日有蔡大人坐镇,你且放开手脚,若有人阻挡,杀也就杀了!”孟励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看蔡岳,见他没有异色,就果断说道。 “你不怕那范长生的报复了?”多吉笑道。 “事急从权,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南疆亦有巫术蛊术高手,难不成那范长生还有对抗我整个南疆的本事。”虽有些担心,但在蔡岳的胁迫下,孟励亦是被逼到了墙角。 “哦,我羌族勇士的费用可是很贵的,那盐和铁的事情。。。”多吉趁机开起筹码来。 “只要杀了那关文浩,盐铁贸易再加三成。”孟励笑着对多吉伸出三根手指。 “一言为定!”多吉爽快的应答道。 接着房间内传来碰杯欢乐的声音。 房顶的二人听到此处,心中一惊,果然被不幸言中,为了追杀一个少年,本不相干的几方势力竟然在此同流合污。二人见目的达到,相视点头,准备撤离。 不巧那孟杰身高马大,刚前进一步,就将房顶一片瓦片踩碎。 “啪!”一声细微的声音,在这宁静的夜里显得如此响亮。 “谁在房顶?”蔡岳拔剑一步跃起,朝着传来碎瓦声音的地方刺去,几近两丈高的房顶,在他面前不值一提,瞬间就破顶而出,手持宝剑站在范文正孟杰的对面。 “走!”孟杰一把推开范文正,自己手持宝剑向蔡岳杀去。 范文正想上前帮忙,就在此刻房顶的窟窿里又冒出一人,正是那多吉,他手持弯刀,不由分说直接杀向范文正。 “走!”孟杰再次朝范文正大喊,同时摸出两枚暗器,向多吉射去。 南疆孟家多擅长暗器,尤其是钟爱小型戟状暗器,孟荣就是一名暗器高手,前日还以暗器在危急时刻救下关文浩性命。 范文正不再犹豫,手持梅花枪,头也不回的朝府外跑去。 孟杰一人独战二位高手,他虽自诩武功在同辈中名列前茅,但在这武将境高手面前不值一提,短短几个回合,就被蔡岳一剑刺穿胸膛,从房顶跌落下来。 “是孟杰,孟荣的旧部!”孟励走向前去,借着微弱的灯光看清了孟杰的脸。 “你已暴露,也不用鬼鬼祟祟行事了,今晚还是由你亲自带队,我才放心!”从房顶一跃而下的蔡岳一边擦拭着剑上的鲜血,一边悠悠的说道。 “这?”孟励有些犹豫,孟家虽也是武术世家,但他孟励向来不喜欢舞枪弄棒,更不喜欢带着人打打杀杀,在幕后出出主意倒是还行。 “怎么?事到如今,你还在念及兄弟之情吗?”蔡岳投来一个凌厉的眼神。 “不不不!”孟励赶紧否认,而后向前几步大声吩咐管家:“管家,将府中忠诚的高手尽数召集到此,半个时辰后出发!” “是,公子!”管家一溜烟跑了出去。 范文正往山坡上的小院狂奔,时不时的转头向身后看去,希望能看到孟杰的身影,但让他失望了,直到他气喘吁吁的回到小院,也没有看到那孟杰追来。 孟荣等人看到范文正一脸慌张的样子,而且又是孤身一人,瞬间就明白了。 “大哥今晚行动的目标是浩儿?”沉默一阵后,孟荣抬头问道。 “是!还有一群羌人和那蔡大人。”范文正眼神慌张的答道。 “准备,看来此一战在所难免,我可以不要官职,也可以将蛮王之位让与大哥,但浩儿是我的底线。”孟荣坚定的说道,颇有种破釜沉舟的架势,而后来到范文正面前,强壮的双手抱住他的双肩,眼含深情的说:“若不幸,抵不过大哥那一方,还请你带上浩儿和我幼子从后山先行逃离,伺机返回清城山,拜托了!” 说罢,将一约有五六岁的孩童推至范文正面前,这孩童虽一脸稚气,眼神却是充满坚毅。 “何不一起离开?”范文正建议道。 “南疆是我家,离开后又该何去何从,当一辈子丧家之犬吗?”孟荣反问道,看得出他是一条有血性的汉子,即便是无法抗争,也要死在抗争的路上。 “叔叔放心,我定把他们安全带出南疆。”范文正顿感钦佩,承诺道。 “准备迎敌!”孟荣转身走出房门。 家中为数不多的老少几人都被叫起来,范文正领着三位师弟和孟荣最小的儿子藏在院子最后面的房间里,房后有一道小门,若形势不对可从此门进山躲藏。 刘景煜关文浩范哲三人开始自然不愿做这缩头乌龟,孟荣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才终于暂时说服他们。 整个小院里一片静悄悄,静的有些可怕,大概这就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孟励此时已将府内精干人员召集起来,与多吉一起带着数十人马浩浩荡荡朝孟荣所在的小院杀去。 夜已深,叶榆城的万家灯火早已熄灭,整个城镇一片静谧祥和。 明月当空,月光如水,挥挥洒洒,笼罩整个小镇,远处的叶榆泽在宛若一面银色的镜子,映照着天上的点点星辰,凉风习习,涟漪荡漾,波光粼粼。 数十个微弱的火光从叶榆城出发,快速向南行进,不多时就到达孟荣所在的小院,数十只火把呈半包围状将这清幽雅致的小院照的亮如白日。 “孟荣,出来一见!”孟励带着一众杀手到达这乡下的小院落后,朝房内喊道。 “大哥,我已成庶民,你还是不肯放过我吗?”孟荣一手握着挎在腰间的长剑,带着几位旧部从房间内出来。 “弟弟,我也不想如此,可是朝廷来的大人点名就要关文浩,我亦于心不忍,实属无奈,为我南疆安定,还望弟弟将关文浩交出来。”孟励站在这数十名杀手前面,摆出一副很是为难的表情。 “大哥,休要拿这整个南疆压我,何况浩儿尚且年幼,与这南疆安定何干。”孟荣义正言辞道。 “那上面大人的话,对我南疆来说就是天命,不敢不从,你还是乖乖将那几人交出来,否则我也无法保你。”孟励威胁道。而后身后一挎刀壮汉向前几步,拔出刀来,准备随时上前厮杀,这人正是那羌人头领多吉。 “大哥,你为抓浩儿,竟然勾结外族,残害本族,将反复无常的羌人引入南疆,可征得父亲同意?”孟荣借助明亮的火光看到那一身羌人装扮的多吉,忍不住大声质问起来。 “哈哈哈,父亲年事已高,早已不过问南疆之事,我劝你还是将那几人交出来,以免徒增杀戮。”孟励笑道,眼神中充满杀意。 “那就来!”孟荣拔出宝剑,狠狠的盯住孟励。 “上!”孟励一挥手。 手下高手得令,除了少数几人依旧守在原地防止院落之人突围,多吉带领手下羌人向孟荣几人杀来,管家则带领王府中的数名高手向院落的其他地方搜索而去,显然他们行动之前依然做足了功课,将这偏僻小院落的各处可能藏身之地摸得一清二楚。 孟荣右手持剑,左手暗藏身后,手中将两枚小戟捏在手中,真气上涌,剑意蜂鸣,衣袍猎猎,不动如山,如一尊战神临世。 在多吉等人即将杀至跟前之际,孟荣猛甩左手,那两枚小戟如同蓄势已久的箭簇,当即飞射而出。 “铛!”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一枚小戟被多吉以刀挡下,不过这一挡也让他的冲势缓了一些。 “啊!”另一人却没有这么幸运,被小戟射中胸膛,当场饮恨。 “杀!”多吉见还未上阵已损失一人,心中怒意立起,大喝一声,同时圆月弯刀上杀意骤增,行动速度似乎更快了。 孟荣这边也不含糊,手提宝剑,一马当先,迎了上去。 第46章 小院激战-1 “铛!” 孟荣很快与多吉刀剑相交,巨大的冲击力从剑上传来,震得他虎口略微发麻,刚聚集起来的剑意此刻也被打散大半,暗想这羌人果然战力不凡。 这些羌人常年生活在高原气寒之地,能活下来的自然是身强体壮之辈,再加上那圆月弯刀粗实厚重,力道颇大,正面对上中原人的宝剑,在攻势上自带先天优势,若不是自己已尽全力,恐怕难以挡下这一击。 多吉也是心中一惊,以往这无往而不利的冲锋就算与同境界之人对战,对手也要被冲的连连后退,这孟荣竟然稳若泰山,没有丝毫颓势,料想这孟荣多半是有所隐藏。 遂猛然加大手中弯刀力度,孟荣猝不及防之下被杀的一个趔趄,而多吉则乘势向前,圆月弯刀在其手中灵巧如针,不断从各方位向孟荣砍去。 孟荣不断变换身形,以剑格挡,勉强使自己不受伤害,却被对手杀的连连后退。羌人的攻伐招式向来是以力着称,与中原这些眼花缭乱的招式相比,他们更愿意相信大力出奇迹,故此羌人的高手多身强体壮之辈。 孟荣的几位旧部在各自与羌人的对战中,也未占到什么便宜,却也未出现败退迹象。 管家领着王府的数名高手先从院落的最边上的建筑开始搜索,仗着人多势众,每到一处建筑时都是一股脑的蜂拥而上,所过之处被翻腾的一片狼藉,犹如蝗虫过境。 当这群土匪一般的杀手刚冲进一处规模较大的房屋时,早先埋伏的几位旧部高手突然发起猛攻,猝不及防之下,王府的杀手被杀伤数人,然而王府杀手众多,这几人的损伤于整体来说,有些微不足道,管家迅速调整人手,以人纠缠对方一人,剩余的数人继续向前搜索。 躲在院子最后面的范文正等人,身居高处,自然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对方数十名高手围攻不足十人的己方,胜败态势一目了然,又见数人手持火把一点点的往自己所在的房间靠拢,这几个少年心中焦急万分。 作为帝王将相后裔,刘景煜关文浩二人刻在骨子的血性与傲气此刻被激发出来,范哲更是颇有侠气,断然不肯躲在他人身后,若不是范文正一直强行阻拦,这三人怕是早就冲出去了。 陷于苦战中的孟荣瞥见有几人正朝着那几位少年的藏身地搜去,心中有些着急,在挡下多吉一刀后,趁势双脚点地,大步后跃,稳稳的落在房屋上,冷眼看着面前的数个战团和远处悠闲的孟励。 孟荣以剑指天,体内真气上涌,源源不断,剑意徒增,杀意也随之显现。 多吉自然不会给对手可乘之机,跃步向前,准备打断孟荣的蓄力。 “嗖嗖!”两个小戟迎着多吉飞射而下,多吉提刀格挡,同时在空中一个翻身,又落回原地,暗自感慨这小戟力道,竟硬生生将他逼回原地。 多吉不再上前,而是左手向身后的那个早先被杀的手下一伸,一股强大霸道的内力从掌心喷涌而出,将那被杀手下的弯刀席卷而回,他双手持刀,刀意渐起,杀意四散,紧盯着房顶上孟荣的动向。 片刻间孟荣剑意达到鼎盛状态,手中宝剑散发出的剑意围着宝剑四周旋转,丝丝缕缕,在朦胧的月光下若隐若现,散发出的威压让周围一众杀手心中一动。 “长锋出鞘似游龙,洛水寒潺流光动!” 孟荣突然剑指多吉,口中念念有词,突然周围的空气一阵颤动,顿时周围的树林中薄雾渐起,那薄雾仿佛是受到召唤一般,纷纷在宝剑周围的几处空气中聚集,短短几个呼吸间就凝聚成数支半尺大小的小剑,在月光的照耀下,真气托着的小剑水流潺潺,晶莹剔透。 “剑神,你已晋升到神将境?”看到此状,远处的孟励大惊失色,失声喊道。 “公子勿虑,他远没有达到神将的境界,这只不过是一种剑法招式,达到武将境的内力强大者,可以外放真气集无形之物呈现兵器的状态,远非神将境召唤的真实刀剑可比。”身后的高手见孟励慌张的样子,赶忙上前解释道。 “哦!”听到解释的孟励如释负重的长出一口气。 “多吉头领善使双刀,武艺高强,想来不会输!”那高手见多吉手中的双刀杀意阵阵,再次开口道。 “那就好!”孟励恢复常态,紧盯着房顶上的孟荣。 “去!”孟荣一声急喝,那数支小剑顿时飞射而出,朝下方的多吉刺去。 清水无形,这由水汽聚集而成的小剑在周围火把燃起的闪烁不定的火苗中若隐若现,寻常人看来这是足以致命的暗器,但在武将境以上的高手眼中,根据那水剑中的丝丝真气,就足以判断这水剑的位置。 多吉不慌不忙,将手中双刀快速舞动起来,快到已分辨不出刀身的位置,只留下一片残影,丝丝外泄的刀意随着双刀的舞动逐渐在他身边聚集起来,在水剑到来之前,隐约组成一口大钟的形状。 “噗!”“噗!”“噗!” 水剑刺至这大钟时,瞬间被快速舞动的弯刀切碎,而后又在孟荣的控制下快速组成小剑,再次向钟内刺去。 “双刀成钟!”孟励身后的那名高手忍不住说道,从他渴望的眼神中就能知道这羌人的刀法绝技定是不一般,挥舞双刀组成防御大钟,绝非一般高手所能练成的。 如此对战数十招后,孟荣真气消耗极大,而那多吉的体力也是消耗极快。 “给我散!”多吉一声暴喝,手中弯刀向两侧一劈,瞬间将两支水剑打散,而后强大的刀意在四散的水滴间横冲直撞,直到将这成百上千的水滴再次冲击成雾状,水剑中的真气被冲散,自然无法再聚集成剑。 就这样多吉撤去大钟防御,一边转动灵活的身躯躲避刺来的水剑,一边抓住时机将水剑击散。 数招后,所有水剑均被击散,房顶上的孟荣因真气消耗过大而显得脸色微白,多吉则是额头上浸出许多汗珠。 “杀!”孟荣手持宝剑,从房顶一跃而下,直向多吉刺去。 “铛!”多吉双刀交叉,抵住孟荣的剑。 刹那间剑意与刀意猛烈碰撞,纷纷四散而去,在空气中形成一股强大的能量波动,如涟漪般向四周扩散,所过之处犹如被突然而起的大风吹过,让身处近处的人脚下一个不稳,险些摔倒。 多吉突然加大双刀力度,将对方猛然推开些许距离,趁此时机双手同时收刀,转身一腿扫去,后脚跟直奔身在空中的孟荣的后心踹去。 孟荣虽生在王府中,实战次数较少,但他反应却十分敏捷,借助对方将自己推开的力量,迅速调整身形,以双脚相迎。 “啪!”多吉的后脚跟踹在孟荣的双脚掌上,他身处地面,对方的力量被卸去大半,只是微微侧了一下身,就稳稳站住。 孟荣在空中无法用力,在对方的一脚猛踹中倒飞而回,落在丈许外的地上,连退几步才稳住身形,双脚隐约有些发麻,可见对方力道之大。 “好!头领好武功!”后方的孟励拍手叫好,同时令刚才留守的几位府内高手一起出动,尽快将关文浩寻找出来。 与此同时,孟荣的几位旧部与那数名羌人打的难解难分,战事似乎也到了胶着状态。 这羌人的生活地区与南疆和益州均相接,每当羌人的高原区受灾或是物资匮乏之际,他们不敢侵扰益州,总是组成小股人马到南疆边境郡县抢掠一番,故此羌人与南疆向来一直不和,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战况激烈,相互都有人挂彩,却依旧斗志昂扬。 孟荣的这些旧部多与孟励的王府中高手认识,阵营虽有不同,但也不至于以命相搏,故那先前埋伏的几位高手与王府中高手的战斗则缓和许多,何况王府中人以多欺少,成群围困一人,任那先前埋伏的几人再是武艺高强,却一时也无法脱困。 “走!”孟荣大声喊道,与多吉对战至今,已过百招,自觉不是对手,何况对方人数众多,败势已成定局,此时不让关文浩几人离开,再晚一点怕是没有机会了。 听到孟荣的喊声后,范文正二话不说提枪开门就走,但其他的三人和那五六岁的孩童均站在原地看着院落外的几处战团,满脸严肃,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范文正两次低声催促也无济于事,只能叹了口气回到房间内,关文浩年纪虽轻,亦知深明大义,何况这舅父是他最后的亲人,怎能忍心独自离去。 “继续搜,率先找到关文浩者,赏金百两!”孟励自然知道那孟荣是让那几个少年此刻离开,遂大声向王府的杀手喊道。 多吉为族内盐铁贸易计,手持双刀恶狠狠的向孟荣杀去,在他看来只有杀掉眼前的拦路人,那几个少年自然无处可逃。 第47章 小院激战-2 孟荣在刚才的对战中真气消耗甚多,借着四周的火光见来人眼中杀意渐盛,只得先行避其锋芒,与其尽量周旋,为关文浩几人争取时间,只见他将手中宝剑往孟励所在的方向一甩,宝剑在空中疾驰,朝孟励刺去。 “救我!”孟励工于心计,对武学没有丝毫兴趣,武功自然也是极差的,面对随手掷来的一剑怕是也难以挡住。 听见呼叫的多吉急忙收住攻势,转身将手中一柄弯刀大力抛出,圆月弯刀旋转着也朝着孟励飞去。 孟励眼见两大高手同时向自己投射武器,顿时脚下一软,瘫坐在地。 “铛!”一声清脆的声音在孟励面前响起,原来是那圆月弯刀抢先挡下将要刺入孟励身体的宝剑,吓得孟励一个激灵,双手在身体上不断摸索,眼见没有任何伤口,才放心下来。 孟荣舍弃宝剑后,随即起步朝正在搜索的几个王府高手跑去。多吉则是右手持刀,在后面追赶。 “嗖!”“嗖!” 在临近那几个杀手之际,孟荣率先掷出几枚小戟飞镖,那几名杀手定然知道这位当年蛮王府内务掌权者的暗器手段,纷纷朝一旁躲避。 “走!”孟荣快跑几步,站在关文浩所在的小房子的前面,再次催促道,同时双手持小戟,准备随时发射。 范文正听到孟荣已退至他们所在的房屋跟前,心知已到撤退的最后时刻,当即提枪劝解几人速速离开。 “师兄,这是我最后的亲人,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舅父身死,你们带着小弟离开,我要去助舅父一臂之力。”关文浩亦知到了紧要时刻,扑闪着大眼睛对其他三人说道。 “我陪你!”刘景煜提起昭烈剑,上前一步。 “我也陪你!”范哲也随后上前,眼神坚定。 “大哥哥,我也要留下陪父亲。”那五六岁的孩童忽闪着大眼睛,用稚嫩的语气向范文正说道。 “罢了,再等一等,最多不过是我们清城四侠一同上前与他们拼命。”范文正叹了口气道,劝众人离开只不过是尽大师兄的本分而已,若不是为这几个小师弟考虑,他早就冲上前去与那些杀手血拼了。 多吉见对手停下,立刻判断到那几个少年定是在这房子后面,当下加快脚步,以迅猛之势冲向孟荣。 “嗖!”孟荣双手同时行动,将数枚小戟朝多吉掷去。 “铛!”多吉挥刀将小戟拨开,冲势不减。 “多吉首领,我来助你!”原本跟在孟励身后的高手正持剑跑来,以协助多吉尽快将这孟荣拿下。 面对数名高手围攻,孟荣深吸一口气,往后纵深一跃,跳至身后关文浩所在的小屋上,暗提体内真气,衣袍猎猎,双手指尖夹满小戟,此时此刻,孟荣已被逼至墙角,无路可退,只得施展平生所学。 “轻纱袖里藏乾坤,银戟飞舞把命殒!” 随着孟荣口中的暗器口诀传出,数枚小戟飞镖从孟荣指尖脱手而出,带着凛凛杀意疾驰飞向对面的杀手,在这昏暗额月光下,如一颗颗流星划过夜空,闪烁间就飞至众杀手面前。 “铛!”“铛!”“铛!” 飞速赶来的杀手亦知这“袖里银戟”是那孟荣的杀手锏,不敢轻视,纷纷止住攻势,专注于抵挡迎面而来的飞镖。 南疆之人久生活于丛林间,而这丛林间多猛兽毒物,所以千百年来,生活在此地的猎人均练就一手暗器术。 蛮王府祖先起源于氏族社会,先前时代只有最优秀的暗器高手才有资格登上这族长之位,故此代代流传,传至今时蛮王府虽不至于以狩猎为生,但这暗器术却在府内流传至今。 现一辈的年轻人多工于心计,唯独这孟荣自幼好武,对这祖传的暗器术颇为痴迷,奈何族中暗器大师凤毛麟角,只得自行根据祖传书籍自行研习,练着今时,最强招式便是这“袖里银戟”。 此术意在用真气将小戟发出,小戟在真气的加持下攻势更为迅猛,力道更为强劲,可轻松刺穿普通士兵的盾牌。 第一波小戟刚被众人挡下,第二波已至面前,惹的众杀手不得不将平生所学尽数施展开来,紧接着第三波,第四波。。。,直至将身上所有小戟发射出去。 数十枚小戟飞过,对面的一众杀手被射的一片狼藉,除了多吉和那前来助攻的高手依旧站在原地之外,其余的一众王府杀手均在第一波小戟发出之前远远逃遁。 孟荣尽平生所学,将这数十枚小戟掷出,体内真气也随之被耗尽,此刻的他犹如那极盛而衰的花,盛开之后便是衰败,浑身瘫软的孟荣站立在原地,脸色白的有些吓人。 远处的孟励见已无危险,提着火把领着数名先前被逼退的王府高手赶忙上前。 多吉手持弯刀岿然不动,在数支火把的照耀下,突然有一抹殷红出现在他手臂处的衣袍上,顺着低垂的胳膊往下蔓延,直至从衣袖口出来,滴落在地,隐隐的一丝血腥味在空中弥漫,同样的伤口在其他部位还有几处。 “噗!”一旁并立而站的那前来助攻的高手突然将一口鲜血喷出,而后身体瞬间变软,将要瘫倒在地,站在临近的其他人赶忙上前扶住其两臂,近看之下才发现他胸口偏下的位置赫然插着一柄小戟,这小戟大半没入其身体,只留下一小截手柄在外,众人赶忙将他抬走前去救治。 “多吉头领,你怎么样?”孟励看到那多吉同样有几处地方受伤,赶忙上前,担心的问道。 “都是皮外伤,暂时无碍,想来孟荣此刻已无再战之力,需尽快将其拿下。”多吉两眼紧紧盯着房屋上的孟荣,冷冷的说道。 “给我上!”孟励将火把向前一指,大声命令道。 这数名高手也看出那孟荣此刻已是强弩之末,稍稍几招就能将其彻底拿下,接到命令后,争前恐后一拥而上,都想抢下这头功。 “走!”孟荣用尽全最后的力气喊道,希望这几个少年切勿感情用事,自投罗网,然而他的喊声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公子!”远处正在激战的几位旧部眼见孟荣有性命之危,想上前救援,只不过心有余而力不足,纷纷面露绝望的神色。 面对冲上前来的数人,手无寸铁的孟荣站在这月光下,孑然一身,往日的辉煌与地位已成过眼云烟,胸中的豪情壮志也在此时化作那无尽的悲凉,也曾梦想自己有一天能率领南疆同胞奋勇抗敌,血染沙场,马革裹尸,留下一段佳话,却从未想过有一日会死在这嫡系大哥手中。 无比的失落让他不敢再多想下去,闭上眼睛,昂首挺胸,准备接受这最后的命运,英雄将要落幕。 “铛!”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清脆的声音在孟荣耳边响起,令他一惊,睁眼望去,只见一杆寒意凛凛的枪头从身后飞出,精准的将快要刺在自己身上的数支宝剑一一挑开,速度极快,精准无比,枪头乱舞,红缨翻飞,仅仅数招就将这几名刺向孟荣的高手击退。 范文正手持梅花枪站在孟荣身旁,看着面前的一众杀手,全无惧色。 房屋的小门开了,三位少年并排从房内出来,身后跟着一个五六岁的孩童,四人站在那些杀手对面,目光坚毅。 “不是让你们走吗?”孟荣愤怒的向关文浩喊道。 “舅父,今日我要与你并肩作战!”关文浩没有回头,一字一句坚定的说道。 “父亲,孩儿也要与你在一起!”那五六岁的孩童紧跟着说道。 “都是好孩子!”孟荣瞬间一愣,心中的怒意登时消散大半,开始为自己的孩子们的忠义气节感到欣慰,眼睛逐渐朦胧。 “哈哈哈,你们自己出来了,倒是省下我不少事!”孟励笑道,冰冷的目光只盯着关文浩一人,就像是蓄势待发的猛兽寻到中意的猎物一般。 院落里正在战斗的其他人战至此时,一个个都筋疲力尽,羌人杀手和王府的高手见今晚的目标已经出现,纷纷撤出战斗来到孟励身旁站下。 孟荣的几个旧部也跟着撤到关文浩身旁,奈何对方人多势众,几乎人人挂了彩,但依然斗志昂扬。 范文正搀扶着孟荣从房上跃下,其中一个旧部将孟荣的宝剑带回并递到他手中。 “一起上,将关文浩拿下!”孟励冷酷的声音传来。 数十杀手在多吉的带领下再次向对面的寥寥数人扑去。 “管家,趁此混乱之际,务必一击将关文浩杀死!”孟励一手捋着小胡子,一边侧身向一旁的管家低声道。 虽己方依然占据天大的优势,甚至将对面这些人尽数屠戮也只是多花一点时间,但这里有清城山道主范长生的四个徒弟,若是将这四人尽数剿灭,恐怕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杀掉关文浩,与那阴魂不散的蔡大人之间的事情就算是了结了。 “公子放心!”管家眯着眼睛答道。 第48章 清城四侠 这管家身材瘦弱,长相斯文,任谁一看也猜他就是一文弱书生,可此人偏偏擅长暗器,且在暗器一途的造诣比孟荣也差不了多少,府中鲜有人知道此事,孟励很是器重此人,更是将他做为出其不意的杀手锏。 这数十人再次混战起来,孟荣一方人数较少,只得围成一圈被动防守,将关文浩和那五六岁的孩童围在中间加以保护。 关文浩近日经历数次打击,心智不稳,道法上多有懈怠,何况对战双方有数名武将境高手,他这符箓的造诣最多就是扔上几团火光分散对手的注意力而已,只不过他不知道的是此刻已被另外的猎手盯上。 管家身在战团的后方,借着孟励肥胖身躯的掩护,双手悄然伸进衣袍内,夹着一枚三寸飞刀,眯着的小眼睛盯着战团中心的关文浩,准备随时偷袭。 孟荣一方人数较少,群战起来显得有些捉襟见肘,虽不至于让杀手们突入其中,但也常常会让防卫圈漏风。 片刻后,管家见那关文浩转身背对自己,于是果断的抓住时机,抬起脚步,一个转身就来到孟励身前,借助转身之机,毫不犹豫的将这枚飞刀掷出。 混乱的战场上,刀剑相撞的声音不绝于耳,身处险境全力拼杀的孟荣一方任谁也不会有余力能注意到这一枚小小的飞刀。 很快,飞刀巧妙的从一众对战之人的间隙中穿过,悄无声息的飞速射向关文浩的后心,年少的他自然不会有所察觉。 一丝邪笑出现在管家脸上。 “砰!”在这飞刀即将建功的时候,一支羽箭不知从何处射来,将这飞刀击落后,插在关文浩身后的地上,箭头没入地面,只留下一根笔直的箭杆颤抖不已。附近的战斗之人自然不会注意到这小插曲。 管家的邪笑顿时僵在脸上,再次眯起小眼睛朝四周的望去,昏暗的夜空下只能看到远处大山的轮廓,再无其他。 稳住心神的管家趁关文浩还未发觉之际,第二次将一枚飞刀全力掷出,比上次力道更大。 “砰!”依旧是一支羽箭从对面的黑暗中飞出,准确无误的将这第二枚飞刀击落,而后斜插在第一支羽箭旁边。 管家见状,心中有些震惊,自己在暗器一道上虽不说能冠绝南疆,但出其右者不过寥寥几人,而今这对手竟然能在昏暗中将自己全力掷出的飞刀射落,他实在想不出南疆有这等箭术造诣出神入化的绝顶高手。 管家心中有些不服,将手伸入宽大的衣袍内,再次握住一枚飞刀,眯起小眼睛,突然向前大跑几步,在尽可能离关文浩最近的地方将飞刀全力掷出,飞刀脱离手掌,如一道流星般带着迅猛之力再次飞向关文浩的后心。 “砰!”第三支羽箭飞出,再次将飞刀射落,箭簇入地更深。 看着远处排成一排的三支羽箭,管家顿时慌了神,急忙后退至孟励身边,凑至他耳边,有些颤抖的小声报告道:“公子,有绝顶高手!” 孟励见管家如此慌张,心中也不免有些犯嘀咕,思虑片刻后,抬头望向房屋后的大山,朗声喊道:“何方高人到此,还请现身一见!” 漆黑如墨的大山里没有任何回音,只有面前一众高手对战的刀剑声,孟励和管家面面相觑。 “嗖!”突然从山上的黑暗中飞出三支羽箭,同时插入战团中三个羌人杀手的胸膛,箭簇穿透羌人厚实的胸膛,巨大的冲击力将这三人直接带飞,倒飞而出,落在孟励身前,一动不动,口鼻中鲜血直流。 孟励被吓得扶着身旁的管家连连后退。 “嗖!”又一支羽箭从黑暗中射出,这次的目标是那羌人头领多吉,然这多吉危机意识比其他人高上许多,在这羽箭临近自己身体的时候,他就已有所察觉,急忙紧握手中弯刀防守。 “铛!” 破空而来的箭簇擦过厚重的圆月弯刀,划出一道耀眼的火花,羽箭被弯刀阻挡改变了方向,斜射到附近的地面上,箭簇深深插入地面,留下笔直的箭杆颤抖不已。 多吉被羽箭带来的力道震得后退数步,虎口有些发麻,冷眼看着山后的树林,大声喊道:“偷偷摸摸,非英雄所为!” 随着多吉的喊声,羌人和王府的高手们也察觉到了潜在的巨大危险,纷纷脱离战团,重新恢复到对峙状态。 孟荣一方人数较少,这次混战,着实让多人都挂了彩,就是范文正刘景煜范哲三人也都被对手的刀剑划出几个伤口,但他们依旧目光坚定,仿佛这伤口更能引起人的战斗欲望。 此刻他们犹如受伤的雄狮,全然不顾身上的伤,紧盯着对面的一众杀手,眼中充满杀意。 “哈哈哈!蛮夷之地,未开化之族,也配谈英雄二字!”一阵清脆的笑声从山后的树林中传出,而后有四个身影从漆黑中飞来,同时在房顶上脚尖一点,跃下,在双方数十人的注视下稳稳的落在孟荣一方人马面前。 只见这四人甚是年轻,身形高挑,一袭白衣,宛若出尘脱俗的公子。 他们当中一人手持折扇,满面笑意,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一人腰挎宝剑,怒目圆睁,像如一团随时要爆发的火。 一人背负长弓,面目平静,双臂粗壮有力,想必刚才的几箭就是此人所为。 最后一人手持长枪,面目冷冽,目光带着浓浓杀意,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孟荣一方虽能感觉到面前四人不会对己方有恶意,还是下意识的提剑警戒。 “勿要担心,我等来自清城山,是这几位少年的师兄。”为首的一人笑着手指轻捻,将手中折扇打开,一个大大的“道”字跃然于扇面上。 刘景煜关文浩一脸诧异的转头看向年长的范文正,在山上时师父常吹嘘自己弟子遍布蜀汉,可他二人上山较晚,接触最多的就是在山上做饭砍柴的几个师兄,山下范家的师兄也没见过几人。 “文正见过四位师兄!”范文正努力思索片刻后,走上前去拱手道。他虽年长一些,但常年生活在范家,而这四位师兄喜外出游历,在山上的日子不多,故此仅是见过几面。 “哈哈,两年不见,文正长大了!”手持折扇的师兄拍了拍范文正的肩膀说道。 “你们三个快过来见过师兄!”范文正转身招呼其他三人。 “范哲见过四位师兄!” “刘景煜见过四位师兄!” “关文浩见过四位师兄!” 三人恭敬的拱手向这四位师兄行礼。 “师弟们免礼,师父早料到你四人此行必将遇险,差我四人前来看看。”手持折扇的师兄笑着说道,看着眼前的几个少年,仿佛是看到了当年自己的影子,眼中充满怜惜之情,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递给范文正,示意几人将瓶中药物涂于伤口处。 刘景煜与关文浩二人面面相觑,师父当真是善术数,远在千里之外就能验算出他们几人的今日之祸,心中对那看似不靠谱的师父由多了几分敬佩。 在一阵哀嚎声中,三个受伤的少年被涂上药物并包扎完毕,引得其他人哈哈大笑。 看着这一群少年师兄弟相认,孟荣一方自然是欣喜异常,在这生死存亡之际,竟有四位道家高手到来,当真是正定胜邪。 “你们是何人,敢杀我羌族高手!”多吉已经忍了许久,若不是面对这几人自己心里没底,早就率领众人杀上前去了。 “哎呀!忘记介绍了,我们是清城四侠,专杀你这危害一方的野蛮羌人。”为首的师兄闻言,转身笑着对多吉说道。 听的范文正等四人脸上一热,他们初出茅庐就以清城四侠自称,今日见到正主,想到自己多次以清城四侠自居,却一路被人追杀,内心羞愧不已。 “你!”多吉闻言,气的浑身颤抖,他虽是羌族内一个小群体的头领,但头领的权威不容他人质疑,何况身边还有数名同族高手观望。 站在多吉斜后方的孟励更是被吓得不敢妄动,见这范长生的徒弟好像对这些羌人更为痛恨,脑海中思绪流转,以求祸水东引之策。 面对那小道士的挑衅,被逼无奈的多吉,怒火中烧,提起圆月弯刀就杀上前去,羌族之人崇尚武力,一切用手中的刀说话。 不待为首的师兄发话,一旁挎剑的少年拔剑迎上,短兵相接,二人的战斗直接进入白炽化状态。 “说了多少次,这老二的脾气还是这么火爆。”为首的师兄轻摇折扇对其他笑道。 主动迎战的这清城四侠中的老二,剑法出众,对战多吉这样经验丰富的武将境高手依然游刃有余,长剑在手,锋芒外露,剑意峥嵘,宛若游龙。 反观那多吉已战斗多时,疲态渐显,再加上有些轻伤在身,虽竭尽全力拼杀,却还是在几招之后刀法开始凌乱。 这个脾气火爆的少年抓住时机,步步紧逼,长剑飞舞,时而迅如疾风,时而动若雷霆,时而猛若山洪,时而飘逸如风,身形优美,剑花美妙,宛若在舞一曲剑舞,令在场之人赏心悦目。 片刻后多吉身上又出现几道细细的伤口,数道殷红从身体不同的部位开始蔓延,而多吉的剧烈战斗又加剧伤口的蔓延。 “祥洛大师救我!”被逼的接连后退的多吉再也无法强撑下去,忍不住大声呼救起来。 第49章 对战羌族巫师 脾气火爆的少年趁多吉呼救的空隙,一剑刺入多吉的右肩,剑尾一挑,将这多吉甩出丈许之远,这少年脚下生风,几个大步走来,准备一剑了结这野蛮羌人,疼的龇牙咧嘴的多吉顿时眼中充满绝望。 “嗖!”一个看不清轮廓的小东西划破夜空从山下急速飞来,直奔那持剑少年的头颅。 少年武艺高强,攻不忘守,遂立刻止步,随手一剑,将那黑色的小东西劈作两半,锋利的长剑上留下两行黑血,腥臭难闻,少年大怒,欲持剑杀下山去,找到这暗中偷袭之人。 “老二,回来!”身后传来持扇少年的声音,语气中带着严厉。 持剑少年仅是冷冷的看了多吉一眼,愤懑而回。 山下突然飘来一片阴云,即便是在昏暗的夜里,那漆黑的浓云依旧清晰无比,紧接着一个壮硕的身影从山下的黑暗中走来。 此人身高八尺,生的面目狰狞,凌乱肮脏的长发被胡乱的扎在头顶,身披整块兽皮,腰间系着多个兽皮袋,仿佛是从原始森林里走出来的野人一般,他深邃的眼窝中闪着凶光,几步走到多吉身旁站下。 “多谢祥洛大师相救!”多吉挣扎着站起来,毕恭毕敬的站在来人身旁,顾不得肩上的鲜血直流。 “你先去休息!”那个叫祥洛的人随手丢过一个小瓶,开口道。 “是!”多吉开心的双手接过小瓶,退后几步,迫不及待的将小瓶打开直接往伤口上倒去,又是一阵龇牙咧嘴后,血止住了。 祥洛继续向前,孟励等人自然知道这是羌族大人物,纷纷自觉的让开一条通道。 “祥洛,你私自来南疆行凶,你师父宗卓可知!”持扇的年轻人收起折扇,上前几步,开口对来人说道。 羌族与益州和南疆相邻,其族内大巫师宗卓修为高深,为人正派,在羌族内部德高望重,后被推举为全族大祭司,又因这宗卓支持羌族与内地汉人和平贸易,深的范长生敬重。 清城四侠受师父所托,来南疆已有数日,自然察觉出这南疆的不平静,后细查之下,才隐约发现跟羌族巫师有关,直到今日才见到幕后正主。 “哈哈哈,春亦暖,中原人都给自己取这不男不女的名字吗?”祥洛笑道,脸上的五官因笑容挤在一起,显得更加狰狞。 这四位范长生的弟子年少期间就外出游历,虽处战乱年代,三国互有攻伐,但这益州境内的治安还是较为良好的,兄弟四人对外号称清城四侠,短短几年间就走遍益州的千山万水,领略这华夏西南疆域的春秋四季,后有感而发,遂决定以四季为名各自取一响亮的名字,于是就有了这四个颇有诗意的名字。 老大名为春亦暖,手持折扇,修习道法,随性洒脱。 老二夏亦炎,手持赤炎剑,脾气火爆,好凶杀斗狠,也就是师父和几个年长的师兄能镇得住他。 老三秋亦浓,背负秋露弓,善射术,双臂强壮有力,双目如炬。 老四冬亦寒,手握一柄朔寒枪,枪法凛冽,杀意最重。 几人行侠仗义,除暴安良,渐渐名声在外,这几位清城山道主的弟子,祥洛自然了解一些。 “祥洛,这南疆之地乃我华夏所属,你羌族巫师到此,怕是要生出见不得人的阴谋诡计,劝你还是领着这几个野人速速离开!”春亦暖指着那几个羌族杀手正色说道。 “不离开又能怎样?”祥洛收起笑容,眼里流露着杀意,远处的一片浓云,此刻也已飘至他头顶上方,这浓云方圆数丈,不断地上下翻涌,像是个有生命力的活物一般。 “蛮荒之地,尚未开化,自听闻羌人巫术亦是高深莫测,实难相信,今日就以你这大祭司的亲传弟子来试试手,看你这巫术到底有几分成色。”春亦暖说着向前几步,将折扇别在腰间,指尖夹起一枚符箓。 “你们退后!”祥洛转头对身边手下说道。 孟励闻言,赶忙带着手下一起撤到院落之外,却不敢私自离开,毕竟他曾见过这祥洛的毒辣手段。 孟荣也带着自己一方的人后退数步,将这宽阔的院落留于二人。 这二人对峙片刻后,祥洛率先动手,只见他举起右手,将食指指尖放入口中,咬出一个小口子,一颗血珠跃然于指尖上。 祥洛暗运真气,将这颗血珠逼出,悬浮于手掌上空,同时口中响起羌族巫术所属的咒语:“木拉卡萨布拉奥。。。” 随着祥洛的咒语声越来越响亮,那颗悬浮的血珠仿佛像是被赋予生命一般,开始膨胀起来,直至胀到指甲大小的时候,“噗!”的一声破裂开来,化作一团血雾。 祥洛在咒语声中抬起托有血雾团的手,暗自加大真气,血雾团开始上升,朝着头顶那片不断蠕动着的阴云快速飞去,血雾团很快就融入阴云内。 那阴云吸收完血雾团之后像是突然受到了刺激一般,开始加快蠕动速度,而后开始分化,在祥洛手指的引导下变成一条尺许粗细长约数丈的黑色云柱,围着他周身不停旋转。 随之而来是越来越大的“嗡嗡!”声,仿佛是成千上万只小虫在飞舞一般,让人一阵头皮发麻,空气中开始弥漫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是噬毒铁甲虫!”有羌族杀手辨认出这黑色云柱,兴奋的大叫起来。 噬毒铁甲虫是羌族巫师的最爱,这种只有黄豆粒大小的虫子长相跟瓢虫颇为相似,背生两片铁甲一般坚实的硬翅,此虫常年以有毒生物为生,日积月累将所食之毒转变为自身之毒。 然而召唤有毒生物亦需要高超的巫术修养和独有千秋的引毒药物,定期还要喂上几滴饲养者的鲜血,以让在噬毒铁甲虫熟记主人气息。 邪恶之人以这毒虫杀人于无形,而正直善良的巫师则用这毒虫以毒攻毒,治病救人,故此这噬毒铁甲虫的正邪均在饲养者的一念之间。 祥洛能培养出这么一大批噬毒铁甲虫,足以显示其自身实力和在族中较高的地位。 身处其中的祥洛一边指挥着那嗡嗡作响的噬毒铁甲虫,一边对远处的孟荣等人露出奸邪的微笑。 孟荣等人见状,不自觉间打了一个冷颤。 院落外面的羌人杀手见本族巫师竟然能召唤出如此大量的噬毒铁甲虫,一个个面露得意之色。 孟励则是心情较为复杂,不知是感到高兴还是悲哀,若这羌族巫师大胜,自己定然会沦为羌族傀儡,任其摆布,进而连累南疆百万同胞;若是这巫师大败而回,自己之前做下的恶事定会被揭穿,到时候只怕是万死莫赎,逐渐开始后悔当初为争夺王位而与仇敌羌人合作。 春亦暖依旧是静静地看着对面的祥洛施法,一边思索应对之法。 他们四人虽在外游历已有几年,但大都在益州境内,更是没有去过身处高寒山区的羌族之地,仅是听说过他们有几种很是歹毒巫术,这噬毒铁甲虫在羌族之地用途颇广泛,他自然知晓一二,待那祥洛将要完成施法的时候,他才想到稳妥的应对之法。 春亦暖打定主意后,暗自将手中符箓增加几枚并开始施法,只见他手指抖动间,这几枚符箓瞬间起火。 “疾!”春亦暖将手中符箓抛出,那几枚燃烧的符箓飞至身前数尺的半空中停住,逐渐开始产生大量白色烟雾,这白色烟雾袅袅上升至丈许高度时开始汇集凝聚,片刻间就汇聚成数尺大小的烟雾团,白烟袅袅,雾气翻涌,在皎洁的月光和周围数十火把的映照下,与祥洛那黑色的阴云形成鲜明的对比。 “去!”祥洛手指春亦暖大声喝道,那在头顶盘旋已久的噬毒铁甲虫群如一条恶龙,在令人头皮发麻的嗡嗡声中径直向春亦暖飞来,毒虫未至,浓烈的血腥味却先是扑面而来。 “符生两仪道生花!” 伴随着春亦暖口中的符咒,半空中的烟雾团开始膨胀,最外层的烟雾在流转中开始从上端脱离烟雾团,并逐渐向两边延伸,如同一朵正在盛开的鲜花,一瓣一瓣绽放开来,只不过这是一朵烟雾组成的花。 片刻后,这烟雾团彻底绽放开来,并成长到直径丈许大小,从远处看来,这开在半空中的花烟雾缭绕,甚是绚丽壮观。 “哼!”对面的祥洛看到那白色烟雾组成的花,显示出不屑一顾的神情,那虚无缥缈的东西怎能与他这噬毒铁甲虫想比,遂暗自运行真气,想以这无坚不摧的噬毒铁甲虫冲散那白色烟雾组成的花。 很快,祥洛的噬毒铁甲虫就飞跟白色烟雾花跟前,没有丝毫犹豫,一头扎进花朵中心位置。 出人意料的是,白色烟雾组成的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脆弱,反而在无形之力的控制下变成一只深不见底的大口袋,任那数丈长的噬毒铁甲虫群尽数吞没,而后花瓣开始合拢,想要将害人的毒虫尽数包裹。 第50章 巫师毒计 祥洛很快就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口中再次念起巫术咒语,加强对那噬毒铁甲虫群的控制,可不管其怎么念咒,任那毒虫群在看似柔弱缥缈的烟雾口袋中左冲右突,始终无法挣脱,而那一片片烟雾组成的花瓣依旧在向中心合拢。 心急如焚的祥洛,顾不得自身的损耗,连续咬破几个指尖,将逼出的数滴鲜血尽向毒虫群甩出,在真气的加持下,这数滴鲜血急速飞去。 很快,这数滴鲜血就飞至白色烟雾组成的花外围,开始向内部突进,鲜血中含有祥洛纯正的真气,而这真气能对抗这符箓之力,这数滴鲜血在白色烟雾中横冲直撞,最后竟有一滴突入其中。 尝到主人鲜血的小部分噬毒铁甲虫仿佛是突然受到刺激一般,一边全力冲击白色烟雾屏障,一边释放自身毒液。 正在主持符箓阵法的春亦暖也发觉烟雾屏障内有些异常,不待所有花瓣并拢,又从怀中夹出一枚符箓,双指抖动间,符箓瞬间燃烧。 “火舞烈烈映红霞!” 春亦暖的符咒再次响起,那燃烧的符箓离开双指,向那白色烟雾组成的花飞去。 “呼!” 那白色烟雾组成的花瞬间被点燃,在半空中形成一朵直径丈许的火花,在这昏暗的夜空下,这朵熊熊燃烧的花照亮了叶榆的大半城池,也映红了附近的天空,蔚为壮观。 “春师兄威武!”见到如此壮观的景象,远处的范哲忍不住大声喊起来,引得众人一片哄堂大笑。 火花内不断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紧接着无数被烧焦的噬毒铁甲虫纷纷从半空中落下,像是下了一场虫雨一般,很快下方的地面上就落了一层毒虫尸体。 火光照映下的祥洛,本就面目凶狠的脸此刻变得更加狰狞,在这火花内被烧的可是他数年积攒的心血。 此刻他的咒语也开始变得有些歇斯底里,额上青筋暴起,在其拼尽全力的控制下,竟有一小团噬毒铁甲虫从未完成合拢的地方突围出来,飞回祥洛身边,让他瞬间转悲为喜,赶忙从腰间取下一个兽皮袋,把这仅剩的噬毒铁甲虫收入袋中,小心的系在腰间,脸色铁青的望着春亦暖,心疼的嘴角抽搐不已。 此时半空中燃烧的花朵已渐渐熄灭,整个院落重新回到昏暗中。 孟荣适才在火光中看到那被烧落的噬毒铁甲虫,顿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又一时想不起来是在哪儿见到的,心中充满疑惑,遂悄悄的将地上的噬毒铁甲虫用宝剑挑起数只,再裹以数层手帕,别到腰间,待此间事了再做区处。 “你敢毁我宝物?”祥洛怒目圆睁,恶狠狠的向春亦暖喊道。 “邪祟之物,毁了又能怎样?”春亦暖平静的说道。 “你!”祥洛被气的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愤怒中双手在腰间的几个兽皮袋中来回翻腾,不一会就在其中一个兽皮袋中拿出一把黑乎乎的东西,凶神恶煞的喊道:“那就让整个叶榆城为我的噬毒铁甲虫陪葬!哈哈哈!” “倍卡力撒纳斯。。。”紧接着祥洛口中又传来晦涩难明的羌族巫术咒语,同时将手中那黑乎乎的东西往四周撒去。 那黑乎乎的东西所过之处,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也随之散发出来,多吉和羌族的杀手们闻到着血腥,立马色变,不待族中巫师下令,纷纷转身后撤数十步才停下,一旁助阵的孟励等人不明就里,但看到羌人严肃的神情,不敢大意,也跟着退至羌人附近。 这带有浓烈血腥气味的东西在祥洛的咒语声中被一把一把的往外撒,当然更多的是往对方所处的地方撒去。 孟荣等人一边掩住口鼻躲避这血腥之物,一边来到春亦暖身后,此物一出连那羌人杀手都避之不及,定是一种歹毒之物,再加上那祥洛口出狂言要让整个叶榆城为他的虫子陪葬,更是让这些人惶恐不安。 “你们可知这血腥之物是何种东西?”春亦暖看到孟荣等人过来,想他们常年在南疆,或许会知道些什么。 “不知!”孟荣等人纷纷摇头。 “大哥,让我上去宰了这装神弄鬼的野人!”老二夏亦炎已忍了许久,此时上前一步,说道。 “老二不可妄动。”春亦暖心性沉稳,在对这巫术不明的情况下不会轻易涉险,而后转头对老三秋亦浓说道:“用箭!” “嗖!”秋亦浓二话不说,弯弓搭箭,一支羽箭破空而出,直对着祥洛硕大的脑袋而去。 羽箭带着浓浓的杀意快速飞来,正在施法的祥洛一时没有察觉,待羽箭快要接近脑袋时,才仓促躲避,羽箭擦过他的头顶,将他那肮脏的辫子射散,凌乱的长发披散开来,再加上他晦涩难懂的咒语,俨然像是一个疯子。 很快,被突然袭击的祥洛从惊魂中醒来,用力甩了一下头发,露出狰狞的脸,凶恶的看着对面的春亦暖等人。 祥洛不愧是羌族大祭司的亲传弟子,武学巫术双修,看着体型粗壮,头脑却是反应敏捷,换做旁人,恐怕就会魂归刚才那一箭上。 “嗖!”接着又是一支羽箭袭来,这次祥洛没有慌张,从容的避开羽箭后,将手中的血腥之物尽数撒向对面射箭之人。 站在后面的夏亦炎再也无法容忍,几步走出,站在众人前面,面对扑面而来血腥之物,拔出手中赤炎剑,随手几剑挥去,剑意浓烈霸道,在空气中如一片涟漪,快速向前席卷而去,瞬间将那血腥之物震散,而后弓腰屈膝蓄势,准备上前厮杀一番。 “沙沙沙。。。” 突然身后传来轻微的沙沙声,紧接着是两侧也有微弱的声音传来,声音越来越密集,响声也越来越大。 春亦暖赶紧拉住准备冲上前去的夏亦炎,一手拿过他人手中的火把,朝身后响声最大的地方扔去,火把在空中飞出数丈后落在地上,瞬间照亮周边之地。 “咦!”众人望去,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只见那火把周边尽是尺许大小的花色毒蛇,它们一边在树林中蜿蜒前行,时不时的停下吐着信子,对身旁的火把熟视无睹,只顾向他们所在的地方快去爬来。 这等召唤毒蛇的邪恶之术让众人忐忑不安,若是这成千上万的毒蛇进入叶榆城,城中数万百姓当如何安生。 “是引蛇散,撤!”躲在远处的多吉听到沙沙声,立刻判定祥洛大师想引出大量毒蛇毁灭这叶榆城,遂不敢再多待一刻,转身率领羌族杀手下山而逃,片刻间就消失在昏暗的夜里。银蛇散是高阶巫师才能研制的药物,属于各巫师的独用秘术,用于将大量毒物引来,供噬毒铁甲虫食用。 这让一旁的孟励等人顿时目瞪口呆,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将目光聚集在孟励身上,此刻他心若死灰,满脸懊悔之色。 激烈的内心斗争后,孟励终于开口道:“撤!” 王府的众人早就想退,奈何这孟励在此,无人敢上前言语,现在听到撤退的命令,立刻扶起受伤的同伴夺路而逃。 “哈哈哈,你们慢慢玩,本大师先走一步!”祥洛眼见四周已出现大量毒蛇,凶恶的脸更加狰狞,而后转身往山下跑去,沿途撒下大量这引蛇散。 “老二,老三,追!”春亦暖实在不能容忍这祥洛竟然去祸害普通百姓。 二人已忍多时,听到大哥命令,同时起步,朝着祥洛逃跑的方向全力追去。 “孟大人,此处可有驱蛇散?”春亦暖转身问孟荣道。 “有,随我来!”孟荣一边说着,一边向前面的主房走去,众人紧随其后。 随着四周的沙沙声越来越近,木质的篱笆墙已不足以抵挡这数量众多的毒蛇,纷纷被压倒在地,毒蛇更是畅通无阻。 孟荣等人赶在毒蛇占领之前来到主房,在春亦暖的示意下,将驱蛇粉沿着房子四周散了厚厚一层,而后又安排受伤较轻的几人手持火把在房子各处警戒,以防毒蛇进入室内,只是这无法阻挡的血腥气味令人作呕。 春亦暖站在房子门口,看着外面越聚越多的毒蛇,心中焦急万分,此处背靠茫茫大山,而南疆之地山中多戾气毒物,若是任由事情如此发展下去,将这方圆数里毒蛇都引出来,恐怕叶榆城再无生路。 春亦暖暗想:引蛇散以血腥气味吸引毒蛇,唯有风可将气味吹散,但这遍布各处的药粉该怎么处理,总不能一直用风吹,何况就算将气味吹至他处,他处之民又该如何应对。 若是此时下一场大雨呢?突然灵光一现,他脑中冒出这么一个想法。 第51章 智破毒计 “借剑一用!” 春亦暖一声喊出,向后伸手一抓,关文浩手中的桃木剑应声而去,直接飞至春亦暖手中,让关文浩惊讶不已,自己感悟这桃木剑已近两月,还不及春师兄随手一抓。 手握桃木剑的春亦暖跃步而起,稳稳的落在房顶上,闭目静心。月光如水,洒在这一袭白衣的少年身上,高挑的身材,棱角分明的脸庞,风华绝代。 几个呼吸后,春亦暖缓缓睁眼,无视眼前成千上万的毒蛇和那刺鼻的血腥气味,右手持桃木剑,左手从怀中夹出一枚符箓,在胸前轻轻一抖,符箓瞬间起火。 “风符通灵念,伏首唤飞廉!” 春亦暖口中念念有词,而后将燃烧的符箓抛向天空,符箓脱离指尖后,径直向天空高处飞去,明亮的火苗在夜空中格外亮眼。 月光下,春亦暖开始舞动手中桃木剑,身姿轻柔而优美。 符箓烧尽后,火苗消失在高空。 “风起!”春亦暖以剑指天,朗声道。 片刻后,微风丝丝缕缕,拂面而过,带有一丝潮湿的凉意。 春亦暖继续挥舞手中的桃木剑,风渐渐变大,四周树木上的树叶哗啦啦作响,血腥之气也随之逐渐变淡。 房屋里的众人终于不再忍受这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可房子四周的毒蛇却是越聚越多,有几只险些穿过驱蛇粉的防护网,但都被警戒之人用火把挑飞。 风力逐渐加强,在这冬日里,吹的人不免一阵打冷颤。 “风向不对!”房间内不知谁大喊了一声。 众人这才发现,这风沿着西南方向山谷吹来,而这小院的位置恰好处在叶榆城南偏西的地方,强劲的风将小院处的浓烈的血腥之气径直吹向叶榆城中。 此时,房子周边的毒蛇群开始去追血腥味,看到这毒蛇大军浩浩荡荡向叶榆城爬去,引得众人不断大声提醒正在房顶施法的春亦暖。 春亦暖当然知晓风向,没有言语,继续施法。 “大哥心中有数,你们勿再打扰!”守在门口位置的冬亦寒朝房内的众人说道。 众人不再吱声。 好在这山坡上的小院离叶榆城有几里的距离,以这毒蛇的蠕动速度,春亦暖等人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 趁着疾风正劲,春亦暖从怀中夹出一枚符箓,指尖抖动,符箓瞬间燃烧。 “郎君布雾寒,云涌覆晴天!” 春亦暖口中再次传来符咒,而后松开手指,燃烧的符箓离手后借助强劲的西南风扶摇直上,刹那间就消失在狂风中。 接着丝丝缕缕的水汽沿着山谷涌来,天空中也逐渐开始出现薄云,在风的带动下,开始从西南方向缓缓飘来。 春亦暖继续舞动桃木剑,同时将真气注入剑中,此剑不愧为得道高人所赐,当真气注入其中的时候,剑意骤然而生,从桃木剑中外泄而出,直冲天际。 “云涌!”春亦暖朗盛道,继续将真气注入剑中,剑意渐浓,化为万千丝条,直冲进天空中不断飘来的薄云中,剑意轻柔绵软,如万千丝带将附近的薄云拴住留下。 从西南山谷中涌来的水汽越来越多,薄云越积越多,不多一会小院所在的天空中就聚集了一片浓厚的云层,方圆约有数里,宛若一个巨大的锅盖笼罩在整个叶榆城上空,天色如墨。 房间内的众人见天空中黑云压城,一个个欢欣鼓舞,若是能下场及时雨,或可解这毒蛇之祸。 这叶榆四面环山,中间是叶榆泽,若是雨水过大,积水无法及时流出,更易形成洪涝。随着云层越积越厚,春亦暖感觉时机已到,于是从怀中夹出一张求雨符,双指抖动间,符箓瞬间起火。 “焚符乞水求显灵,商羊怡悦嬉幽溟!” 春亦暖将手中符箓云层抛去,同时口中振振有词,那燃烧的符箓快速向上飘去,不一会就没入低垂的云层中。 火光消失,天空中又恢复到一片漆黑中,春亦暖依然手持桃木剑,剑意循循而出,连着头顶方圆数里的浓云。 “滴答!”片刻后,一滴水珠落下,滴在春亦暖的脸上,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舒缓开来。接着,落下的水珠越来越多,洗去了春亦暖的惆怅,他望向天空的脸逐渐开始露出笑容。 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点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的砸向地面,溅起一朵朵水花,不一会儿就汇集成“小溪”,蹦着,跳着,欢快的流向山下的叶榆泽。 房子周围火把上的火苗开始被雨点砸的闪烁不定,仅仅坚持了一小会儿,就被彻底浇灭,这山坡上的小院再次回到漆黑中,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空气中的血腥味在风吹雨淋中开始变得稀薄,山上流下来的“溪水”越来越多,将祥洛洒在院子四处的引蛇散冲洗干净,随后空气变得无比清新。 院落里成千上万条毒蛇在这冰冷的雨水中逐渐迷失了方向,没有血腥气味的引导,这些毒蛇像无头苍蝇一般开始四处乱窜,还未爬远就被山上下来的急流冲走。 倾盆大雨约莫下了一刻钟后,浑身湿透的春亦暖几乎耗尽体内真气,抬头看了看上空愈发阴沉的云层,他收了真气,停止施法,连接云层的千丝万缕的剑意也随之消失。 春亦暖手持桃木剑从房顶跃下,打着寒颤走入房内,刘景煜等人见状,赶忙上前,将其身上被浸透的白衣脱下,为他披上一件大衣。 约莫半个时辰后,天上的云层变得稀薄,雨开始变小,强劲的西南风也逐渐失了刚才的尽头,停歇下来。 皎洁的明月再次斜挂天边,月光如纱,覆在这雨后的山、城、湖上,别有一番朦胧的美。 这座世外桃源般的山坡小院在大雨的洗礼后又找回了从前的清新,只不过被雨水冲的东倒西歪的篱笆需要重新修整一番。 毒蛇危机已然解除,众人总算松了一口气,有春亦暖等道法高超之士在此,料那孟励等人再也翻不起大浪来。 在众人准备商讨接下来的行动时,孟荣突然想到那几个被符箓道火烧死的几个毒虫,遂从腰间取下手帕,小心翼翼的放在灯火下逐层打开。 “啊!”手帕被打开,看到那几个被烧成干尸的噬毒铁甲虫后,孟荣突然失声喊道,面露骇然之色,引得众人纷纷面带诧异之色看向他。 “舅父,你怎么了?”关文浩看着张大嘴巴的孟荣,心有不解道。 “我想到在何处见到过这毒虫了!”孟荣麻木的说道。 “在哪儿?”孟荣的一个旧部急切的问道,这噬毒铁甲虫只有羌族之地才有,南疆虽有擅长巫术者,但都不会豢养这至毒之物,若是此毒虫出现在南疆,势必会掀起一片血雨腥风。 “关府,为关老将军和夫人收尸的时候。”孟荣双目红肿,缓缓开口道。 “祖父!”关文浩闻言,犹如晴天霹雳,失声喊道,而后双目泪流如注。 孟荣闭目昂首,两行热泪从苍白的脸庞流下,片刻后睁开眼睛,回忆起当时的情况,向众人说道:“在关老将军和夫人薨逝的那日,我去关府为他们收殓,在老将军卧榻的被褥下面曾发现数只死去的虫子干尸,因这虫子长相有些奇特,且巫医曾说这老将军是中了巫术,疑心之下将这数只虫子收起,待老将军丧事过后,将这虫子拿去给族内巫医查看,巫医细看数遍才缓缓开口说:叶榆气候温暖,空气潮湿,房内最易生出各种虫子,这虫子不像是巫术,不想今日在此处又见到这毒虫。” “实在想不出大哥为了王位,竟然真的能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那可是他的亲姑姑姑父啊,他竟能。。。”孟荣咬牙切齿道。 此刻众人才明白过来,关老将军身体壮硕,不过花甲之年,怎能在短短一年间就突然薨逝,且夫妇两人同时离去,此事的确有些蹊跷,孟荣等人曾私下调查多时,然而在孟励等人的一再阻挠下,此事也就不了了之,若不是千钧一发之际清城四侠出手,恐怕今夜之后,关老将军和孟荣两家人的死都会成为永久的无头悬案。 关文浩抹了一把眼泪,一把抓起桌上的桃木剑,头也不回的朝门外走去,刘景煜见状,手提昭烈剑,紧随其后,接着是范文正范哲二人,不顾身上的伤,纷纷提起各自兵器追了上去。 其他人知道他们此去何处,却没有阻拦。 “老四,你跟着去!”春亦暖自然不放心这几个受伤的少年这样离去,遂让冬亦寒跟了上去,他要留下来等老二老三回来。 冬亦寒二话不说,提起朔寒枪跟了出去。 “我们也去,将今日之事做个了结!”孟荣带着两个没有受伤的旧部跟着走出门外。 第52章 南疆之变真相 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孟荣等人下了山坡直奔叶榆城,路上除了偶尔遇见几条毒蛇尸体外,再没有看见活的毒蛇,想来那春亦暖的大雨的确算是一个解决毒蛇成灾的办法。 皎洁的月光下,数点火光沿着大路快速向叶榆城行进。 带着滔天的愤怒,孟荣等人很快就来到蛮王府,刘景煜上前一脚将厚重的大门踹开,众人刚踏入王府的大门,就隐约听见府内传来哭声。 众人顾不得这些哭声,径直杀向孟励所在的院落,越往里走哭声也越是响亮,令他们奇怪的是从进入府中到现在,却无一名护卫阻拦。 当孟荣等人来到孟励所在的院落后,眼前的场景又让他们大吃一惊,只见灯火通明的正房内跪着十几个披麻戴孝的人,一个个哭的伤心欲绝、肝胆寸断,大厅内部正中央放着一口雕刻精美的棺椁。 孟荣几步上前,进入正房,那跪着正在痛哭的人看到孟荣关文浩等人到来,纷纷挪至一旁,让出一条道路。 关文浩也跟着走入房内,与孟荣一起来到那棺椁前,只见棺椁内躺着一身着华丽的礼服之人,脸上盖着一块丝巾,虽心中隐约已猜到此人是谁,还是伸出手揭起丝巾的一角,二人望去,正是几个时辰前对他们喊打喊杀的孟励,此刻他面容安详,他松开手指,丝巾落回原处,再次将孟励的脸遮住。 仇人近在眼前,却不能亲手报仇,关文浩心乱如麻,转头看向厅内跪着的十几个男女老幼,这些都是孟励的妻妾子女。 “父亲自觉无颜以对南疆父老和浩弟,回到府中饮下鸩酒自尽,临死前让我将此信交予你,家中上下一十五口任凭处置,绝无怨言!”孟励的大儿子孟桐上前几步,双手托着一封信,跪在关文浩面前,说道。 关文浩愣了一下,转头看向孟荣,那孟荣微微点了一下头。 关文浩接过孟桐手中信件,打开之后,发现其上的笔墨还有些湿润。 “文浩外甥,吾自无颜相对,先行一步。 自归丞相,天朝加恩,屡降皇诏,礼仪教化,边民开智,王父英明睿智,同袍兄弟相扶,百官尽忠职守,南疆如日方升,百姓其乐融融;然神器有变,幸得新主庇护,秩序未崩,得以保存。 后将军蔡岳至此宣召,使命使然,为南疆计,吾倾心交好,金石玉器,应有尽有,夜夜笙歌,觥筹交错间已然成为至交;蔡岳酒酣之际,屡说吾有王相,初不以为然,后邪念萌生,蠢蠢欲动,不想被那贼人赚入彀中。 蔡岳诱吾坑害老将军,吾闻言魂飞魄散,虽觊觎王位,万不敢有害老将军丝毫之心。 然蔡岳言朝中勋贵欲除关家一族,贤弟贤妹俱已殁于钟会之乱,老将军年事已高,孤掌难鸣,终有一劫,何不借此再进一步。 威逼利诱之下,吾只得顺其意,寻得蛮羌之人,许以重利,以巫术坑害老将军,又忧心于东窗事发,遂将荣弟一脉革职驱逐,本想高枕无忧,以待王位。 不想那未开化之族包藏祸心,先以巫术送老将军归西,后欲以巫术胁迫吾等,以图南疆丰腴之地。 后贤外甥回归,蔡岳逼迫甚急,不得已再唤蛮羌,欲尽除关族遗存,幸得清城仙师慧眼如炬,施道法,逐蛮巫,挽南疆社稷于倾颓,救南疆万民于水火,否则吾罪过大矣。 吾鬼迷心窍,残害忠良,驱逐同袍,几近杀害功臣之嗣,断送南疆前途,万死难赎,悔不当初,今以死谢罪,盼贤外甥荣弟稍有慰藉,同族一十五口俱在,但凭杀伐,绝无二言! 俯首乞拜!” 关文浩看完信件后,泪流满面,而后将信件递与孟荣。 孟荣一目十行,看完信件后,百感交集,他自幼跟在这嫡系大哥身后长大,始终以孟励为榜样,终成长为王府的栋才。自古以来,立长立嫡,他孟荣从未想过与大哥争夺王位,但与关府的联姻和关老将军在南疆的威望,让孟励逐渐产生危机感,以至于邪佞之人趁虚而入,酿成惨祸。 “浩儿打算如何处置这些人?”孟荣将信件丢进棺椁内,问道。 关文浩看了看眼前跪着的十几人,又来到棺椁前看了看以丝巾覆面的孟励,心中一片空白,十二岁本是天真无邪的年纪,可他却是经历了这么多,祖父母被害,父母不知所踪,原本权贵家的公子哥一时间被众多势力追杀。 门外的刘景煜亦是惆怅万千,暗自祈望关文浩莫要被仇恨蒙蔽双眼。 “舅父做主!”良久之后关文浩才开口道,而后提着桃木剑大步离开,刘景煜等人松了一口气,紧随其后,离开这处院落。 “主犯已死,念及同袍之情,丧事之后,将你们发配至不韦以南戍边赎罪,永世不得回归,孟励!”孟荣顿了一下,转身又看了一眼棺椁内的嫡系大哥,继续说道:“不得入祠!” 言罢,孟荣大步离开,任凭身后的响天动地的哭喊声。 孟荣将孟励之死报与父亲,只言他是突然暴毙,老蛮王闻言老泪纵横,身处南疆权力巅峰多年,隐隐也已猜测出那孟励死因,只是说了一句:“千算万算,还是走到了这一步!”而后将蛮王之位传于孟荣,自己不日将离开王府,寻一清幽之地养病。 关文浩等人离开王府后直奔关府,之前孟励曾说过征用关府是给朝廷来的使者居住,那蔡岳想必就是居住于此。 穿过昏暗宁静的叶榆城,少年一行很快来到关府,抬头望去,那关府的匾额却已换成了“蔡府”,造化弄人,自己祖父三代居住的地方竟然成了杀族仇人的府宅,心中怒气更大。 那蔡岳也绝非等闲之人,剑法高超,为免打草惊蛇,几人翻墙而入,落地之后发现整个府邸一片静悄悄。 在众人小心翼翼的搜索整个院落后,才发现那蔡岳早已不知所踪,想来此人早已知晓孟励行动失败,连夜出逃。 关文浩欲提剑往北追赶,被冬亦寒拦住:“浩师弟,眼下天色未亮,形势不明,贸然追击,空有危险,不如待天亮时让暖师兄卜上一卦,算出那贼人所在方位,再追不迟!” “寒师兄说得对,浩弟,此去成都只有两条路可走,东线绕道滇池,路途甚远,直接北上仅有旄牛道一条道路,暖师兄道法通天,量他也无处可逃。”刘景煜上前拍着关文浩的肩膀附和道。 关文浩微微点头,就独自进屋,关上房门。 其他人则是在偏房歇息下来。 东方的天空已经微微泛白,这场足以改变南疆命运的战斗在叶榆城居民的熟睡中已然结束。雨后的叶榆城无比清新,叶榆泽边上的渔民早早起来,成群准备结队出船捕鱼,刚将小船划出不过数丈远,就感觉有些异样,船桨显得比平时吃力许多,这些打渔人心生疑惑,借着微弱的灯光朝船下看去,眼前的景象顿时让他们目瞪口呆,只见小船四周漂浮着密密麻麻的死鱼,偶尔还夹杂着数条毒蛇的尸体,打渔人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场景,一个个慌忙将小船划回岸边。 这些打渔人聚集在一起,略作商量后在几个年长之人的带领下向蛮王府报告情况,这些人往上数代都是以打渔为生,如今这叶榆泽出现异象,对他们来说如同灭顶之灾。 孟荣刚接任蛮王之位,正坐镇府中处理族内事物,虽折腾了一个晚上,早已筋疲力尽,但还是将政务处理的井井有条,原先追随孟励的旧部,孟荣选择宽恕他们,让他们依旧身居原职,这一举措,让这些人感激涕零,纷纷起誓表忠。 听闻大批渔民来到府前有要事相告,孟荣无比重视,亲随这些人去湖边勘察。 天色渐渐明亮,太阳还未升起,红彤彤的朝霞布满东方的天空,鲜艳绚丽,宛若一幅色彩斑斓的画卷。 孟荣等人来到叶榆泽,还未到水边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鱼腥味,远远望去叶榆泽水面上飘着一个巨大的黑色东西,宽数丈长约数里,匍匐在叶榆泽的西岸,宛若突然出现的小岛一般,随着湖面的波浪上下起伏。 岸边早已聚集成百上千的附近村民,看到这瘆人的情形,吓得浑身颤抖,或许在他们看来,这是惹怒了湖底的神明,降下惩罚,以至于让他们再无鱼虾可捕。 孟荣自然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昨夜就隐隐感觉将这大批毒蛇冲入叶榆泽中并非妙计,但又无更好的办法,好在只是损失一批鱼获,并无人员伤亡。 “叶榆泽西岸从此封锁一年,任何人不得下水捕鱼,不得饮用湖中之水,原先以捕鱼为生的渔民登记造册,由王府统一雇佣做工,发放工钱,无依无靠之老幼由王府供养。”孟荣思索片刻后宣布一项重要政令,引得在场之人纷纷拍手称快。 自此,南疆风波已平。 第53章 追击蔡岳 直到太阳升起,天色大亮之时,关文浩才从房内出来,一改昨晚的颓废,提着桃木剑,看上去精神颇佳,他自知此刻没有时间悲伤,还要抓紧时间追击罪魁祸首蔡岳,或许那蔡岳真正知晓父母的下落。刘景煜等人对此感到十分欣慰,这小师弟经历这么多事终于长大了。 几个少年再次回到山坡上的小院中,春亦暖早已坐在院落的草地上,沏上一壶好茶,欣赏着远处叶榆泽的优美风光,虽说到这南疆已有月余,但还未如此惬意的认真欣赏这南疆风情。 “坐!”春亦暖招呼几人坐下喝茶。 “暖师兄,孟励畏罪自杀,罪魁祸首蔡岳连夜逃跑,还请师兄助我,施法卜算出那贼人下落。”关文浩虔诚的拱手拜道。 “不急,不急,先喝茶!”春亦暖笑着说。 “喝茶!”不待关文浩再说话,冬亦寒就双手揽住他的双肩,让其坐下,递上一杯清茶。 几人围坐在茶桌前,只是静静地品茶,没有言语,几次关文浩想催促一番,最终也没有出口。 约莫过了一刻钟后,那追击祥洛和羌人的老二老三才回来,追击半夜,饥渴难耐,猛喝几口清茶。 “大哥,我二人绕过叶榆泽向西追击几十里,只消灭了数名野人杀手,跑了那祥洛和多吉。”夏亦炎颇为气愤的说道。 “二哥勿气,那多吉中我一箭,不死也残,至于祥洛逃就逃了,万一将他杀死,引得羌人大祭司亲帅大军来袭,就得不偿失了。”秋亦浓宽慰道。 “二位辛苦,坐下喝茶!”春亦暖依旧温和的说道。 “暖师兄,再喝下去,那蔡岳可就跑了!”刘景煜为关文浩感到着急,开口道。 “既如此,那就走!”春亦暖喝完杯中清茶后,悠悠的说道,引得众人一时摸不着头脑。 不过出发之前,关文浩还是要向孟荣道别一下,毕竟就现在来说孟荣是他唯一的血亲。 关文浩将祖父母的灵位带回关府,祭拜一番,又将关府的匾额重新挂上,最后才去了一趟蛮王府,向已成为新蛮王的舅父道别。 刚重逢不久,又要分别,孟荣心中纵有万千担忧和不舍,也不好开口让关文浩放弃,那蔡岳可能是唯一知晓他父母下落的人,怎舍得放弃这一线索,何况有清城四侠陪同。 临行前,孟荣递给关文浩一个包裹,称里面有些银两和几张那蔡岳的画像,以方便寻找。 道别新蛮王,走出王府大门,众少年一致看向春亦暖,惹的春亦暖一阵诧异。 “为何看我,因为我帅吗?”春亦暖撮开折扇,轻摇起来,摆出一副自认为很帅的神情。 “暖师兄想多了,我们只是想知道那蔡岳逃往何方?”刘景煜笑道。 “咳咳!给点面子好不好。”春亦暖一下子被噎住了。 “哈哈哈”众人一起大笑。 “西南!”春亦暖收起折扇,转身向南走去,留下笑容僵硬的几个少年。 “按理来说,那蔡岳应该回到北方朝廷才是最安全的,怎么可能往南呢?”刘景煜几步上前,追问道。 “若是连你都知道他会往北走,他光凭朝廷使者的身份就能引起南疆内乱吗?”春亦暖转首反问道。 “师父最善术数,众师兄弟中唯有大哥得其深传,放心,不会有错!”冬亦寒拍着关文浩刘景煜二人的肩膀说道。 “为何只有暖师兄得其深传?”刘景煜追问道。 “其他师兄弟不是习武就是炼符,无人肯学这术数,只有大哥这个异类喜欢。”冬亦寒小声解释道。 “哦!” 少年一行八人在温文尔雅的暖师兄的带领下一路向西南进发,走的依旧是旄牛道,这条由蜀汉戍边大将张嶷重新打通的道路隐藏于崇山峻岭间,越是往西南方向进行,道路越是蜿蜒曲折,好在他们人数多,路上讲起各自所遇奇事趣闻或是议论其他师兄弟的糗事,都会招致其他人的哈哈大笑,少年自有少年的心性和闯劲,也有少年的好奇心和玩心。 “暖师兄,你们何时来到南疆的?”刘景煜虽在心底佩服师父的能掐会算,但还是存在一些疑虑,几步赶上去向春亦暖问道。 “一月有余。”春亦暖平和的说道。 “你们早就知道孟励联合羌人的龌龊事?”刘景煜追问道。 “知道。” “那日孟励率人围攻山坡上的小院,你们是早就埋伏好了?还是在战斗中恰好赶到?”刘景煜继续追问道。 “早就埋伏好了。”春亦暖摇起折扇,笑道。 “那为何不早早出手?”刘景煜有点埋怨起这不靠谱的师兄来。 “师父给的任务是保护师弟,并不是参与南疆事务。”春亦暖解释道。 “那为何又突然出手?”刘景煜用质问的语气说道。 “那个管家要暗害文浩师弟。”春亦暖看了一眼身后的关文浩答道。 “对战那羌人巫师,又让两位师兄追杀羌人,最后还不是参与了南疆与羌人的战争?”刘景煜不客气的说道。 “这点小事,跟文浩师弟的安危比起来,微不足道,你也知道师父的秉性。”春亦暖有些骄傲的说道。 的确,师父虽然有时候不靠谱,但极其护犊子,更是经常教导徒弟们要团结一心,一致对外,以至于门内师兄弟但凡有谁受了欺负,都会有一些附近的师兄弟主动请缨,叫上一帮知己好友,去给被欺负的师兄弟撑场子找面子,久而久之,师父的这一优良传统被徒弟们发扬光大,并为外界所熟知,前些日就算是那贵为南疆蛮王公子的孟励在对付刘景煜等人时也有所顾忌。 “这么说来,救我们这件事,属于纯属巧合,并非师父早就料到?”刘景煜毫不客气的说道。 “结果还是救了你们的。”春亦暖得意的说道。 “哼!”刘景煜对他撇了撇嘴,而后转身来到关文浩身边开始小声嘀咕起来。 “哎,现在的小师弟当真是本事不大,脾气不小。”春亦暖小声叹气道。 “暖师兄说的什么?”刘景煜抬头问道。 “没有什么,我说今天的天气真好!”春亦暖打哈哈道。 还好,师父给徒弟们留下了另一个优良传统,就是师兄要永远爱护师弟,否则会被师父训斥。 沿着旄牛道往西南方向行进约四百里,就来到永昌郡重镇不韦县,相传大汉武帝为彰秦相吕不韦之恶,将其后人发配至此,并改名不韦。 昔日南疆孟获叛乱时,叛军雍闿和高定二人率大军围攻不韦城,时任永昌功曹吕凯、郡丞王伉坚守待援,成就一段传奇。 少年们生平第一次来到南疆之地,多为南疆的壮丽山水折服,一路走走停停,爬爬山,赏赏水,品品美食,看看异族风情,行路很是缓慢,三四天的行程硬是让他们拖至第八天才到,这还是刘景煜关文浩不断催促的结果。 一路上的吃喝玩乐,并没有让这群少年荒废了武功道法,每日早晚各一个时辰的修炼依旧是雷打不动,有了清城四侠的指点,几个年龄更小的四侠修炼起来事半功倍。 不韦县跟叶榆城一样,建在群山环绕的一大块平原上,只是县城规模略小于叶榆城,这里的中原人士更为稀少,以夷人为主,时不时的还能见到临近异国之人,当真是让这些少年大开眼界,愉悦是可以传染的情感,本来惆怅万分的关文浩一路上被其他人感染,也跟着心情好了许多。 众人看天色尚早,就找一饭庄点上一桌当地的美食,大快朵颐起来,酒足饭饱后找一家较大的客栈住下,才开始商量如何找到蔡岳,欲在这数万人的县城中找一个仅范文正远远看过一眼的人,无疑是难如登天,失望之时众人再次不约而同的看向春亦暖。 “难道为兄今日又变帅了不成?”春亦暖撮开折扇笑道。 “师兄!”刘景煜拉着脸喊道。 “哦!”春亦暖收起笑容,从怀中取出一枚仙鹤形状的符箓说道:“有我道家符箓在,世间万事不为难。” 众人不解的看着春亦暖手中的符箓。 “难道是传说中的‘千里寻踪符’?”关文浩满眼放光。 “不用传说,送你一枚!”春亦暖将手中符箓递给关文浩。 “多谢暖师兄!”关文浩兴奋的接过那枚符箓,揣入怀中,而后继续看向春亦暖。 “欲使此符灵验,需身心干净纯洁,胸无杂念才行,待我去准备一下。”春亦暖又从怀中掏出一枚符箓,向众人解释道。 回到房间的春亦暖沐浴更衣,在卧榻上静心打坐半个时辰后,才站起身来,燃上一支道香,盘膝坐于跟前,取出蔡岳的画像又看了几遍。 一切准备就绪后,已是到了傍晚时分,夕阳刚刚下山,落日的余晖染红了半边天空,天色开始变暗。 在众人的注视下,春亦暖取出“千里寻踪符”,将些许真气注入其中,以便与符箓意念相通,道法修为到了他这个层次,早已不需要用己身精血为媒才能施法了,只需真气旺盛,意念坚定足矣。 双指抖动间,符箓瞬间燃烧。 第54章 又见“熟人” “仙鹤振翅觅芳踪,千里寻路自从容!” 春亦暖口中传出咒语,而后再次将一丝真气注入符中,火苗跳动间,仙鹤的翅膀开始抖动。 春亦暖松开手指,燃烧的仙鹤缓缓飞起,穿过敞开的木窗,随后加速向远处飞去。 众人亦是从木窗中鱼跃而出,紧跟着空中振翅飞舞的符箓。 此时不韦城的大街上还有许多行人,沿街的店铺开始点燃灯火,为避免引起关注,众人选择从各民宅的屋顶跳跃而行。 符箓约莫飞行百丈之后,最终停在城中一处规模很小的院落中,众人远远的趴在驿站周边民居的房顶上,将整个院落尽收眼底,细看之下,这倒更像是一座官府的驿站。 驿站内一片冷清,只有正房的木窗流露出一丝微弱的灯光。 “难道那贼人在此?”关文浩有些激动的问道。 “下去一看便知!”春亦暖说着,站起身来,一跃翻入院内。 其他人紧随其后,小心的往正房大门走去。 “你们来了?”此刻房内传来一个冷酷的声音。 众人一下子愣住了,难道这房内之人早已知晓他们会追至此地,特意在此等候? “吱呀!”有些陈旧的木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身高八尺的大汉,满脸络腮胡子,身穿轻便黑袍,手持四尺长剑,剑光凛凛,站在门口的台阶上。 “果然是那蔡岳,暖师兄厉害!”范文正定睛一看,那大汉正是蔡岳。 “清城山的小道士真是不简单,能寻到此地!”蔡岳开口道。 “你也不简单,能逃至此地!”春亦暖领着众人走到离那人不远处说道。 “哈哈哈!”蔡岳提着宝剑走下台阶,冷笑道:“谁是猎人,谁是猎物还犹未可知?” “一试便知!”春亦暖镇定的说道,暗自感觉情形有些不对劲,这蔡岳哪里像是逃亡,分明就是在等他们到来。 “待我上去解决了那厮!”夏亦炎拔出宝剑,就要上前。 “炎师兄,这恶贼害我祖父母,能否让我亲自手刃仇敌?”关文浩拱手道。 “也好,不过。。。”春亦暖有些为难,范文正曾说过这蔡岳武艺高强,仅仅几招就将孟荣的一个年轻旧部击杀,关文浩道法未成,远不是对手。 “浩弟,我们来助你!”刘景煜范文正范哲三人同时上前一步。 “如此甚好!”春亦暖笑道,暗想正好先让几个师弟上去探探虚实。 “大哥,他们学艺未成,怎可敌得过对手,万一有个闪失。。。”夏亦炎担心道。 “无妨,有我们四人压阵,让他们练练手。”春亦暖轻摇折扇,说的很轻松的样子。 “你们可是商量好了,谁先来陪本将军过两招?”蔡岳剑指这群少年,朗声道。 “狗贼,你害我祖父母,我来会你!”关文浩说着上前几步,夹起一张符箓就要施法。 “原来你就是关家在南疆的余孽,没想到年龄这么小,死了还真是有点可惜!”蔡岳嬉笑道。 关文浩怒从心中起,指尖抖动间,符箓瞬间燃烧起来,而后将符箓祭起,正欲施法,忽然一股猛烈的剑意迎面而至,将那刚祭起的符箓扫的灰飞烟灭,他自己也被强劲的涟漪波及,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 “清城山的臭道士们就会装神弄鬼,你这将门之后,不学武术,竟然去学这些歪门邪道。”蔡岳戏谑的笑话道。 关文浩愤怒的羞红了脸,刚才那符箓正是朝真观师祖所传“烟云手印”,修炼两月,略有进步,本想试试此招威力,却不想被对手随剑一挥,就被打断了施法。 “铮!” 突然,一旁的刘景煜拔出昭烈剑一个跃步冲了上去,对那蔡岳发动突然袭击,剑法凌厉,攻势凶猛,剑意霸道,动如流星,一招一式如同山洪暴发般汹涌,此招正是昭烈帝的成名绝技“拔剑斩”。 “铛,铛,铛。。。” 蔡岳不防之下,被打的有点措手不及,想不到这年纪轻轻的毛头小子竟敢主动进攻,剑势凶猛,行剑刁钻,招招相扣,连绵不绝,不过以他武将境的修为,仅是几招就稳住阵脚。 “原来是昭烈帝的绝技‘拔剑斩’,不过速度还是有点慢!”蔡岳一边从容应对,一边点评道。 范文正和范哲二人紧随其后,也杀了过来,三人将蔡岳围在中间,纷纷使出最强招式。 梅花枪,一寸长一寸强,在这还算宽敞的小院子里,范文正招式大开大合,长枪舞动,宛若游龙,以刚熟练的《赵氏三枪》第一式对敌,只是修炼时间尚短,缺了枪意的加持,有其形,无其势。 范哲手持白洛剑,脚下凌云步,身形飘逸,剑法轻盈,时而翻飞,时而旋转,快如流星,厉若闪电。 蔡岳在三位招法凌厉的少年的围攻下,脚下生风,在方寸之地辗转腾挪,剑若流光,被舞出一朵又一朵剑花,招式丝毫不乱。 “几位师弟是有些进步,但想打败对手还远远不够!”春亦暖站在远处,轻摇折扇,对其他三人说道。 适才被打断施法的关文浩此刻并没有气馁,再次从怀中掏出一枚符箓,静心凝神,片刻后双指夹着符箓在胸前一绕,符箓瞬间燃烧,而后祭出。 “道符缥缈生烟云!” 关文浩口中念念有词,那燃烧的符箓离开指间后并没有飞走,而是悬在胸前不远处,他伸出右手,真气流转,将那符箓产生的烟云吸至自己手心间。 不稍片刻,就有一团略大于手掌的烟云聚集在他手心处,白色的烟云在丝丝真气的缠绕下内外翻涌。 “掌间结印斩鬼神!” 在咒语声中,关文浩收回右手,暗提真气,聚与手掌,而后一掌推出,打在面前的烟云团上,瞬间从烟云团背面飞出一块手掌形状的烟云,极速向正在战斗的蔡岳飞去。 那蔡岳自然已注意到关文浩的动作,在那掌形烟云飞至跟前时,只见他脚步往后一撤,在与那三个少年脱离战斗的瞬间,抬手一剑,掌形烟云被锋利的长剑一劈两半,残余的一丝剑意将掌形烟云中蕴含的真气冲的支离破碎,掌形烟云也随之消散在空中。 “只得其形,不得其法!”春亦暖再次评价道。 远处施法的关文浩顿时呆住了,准备良久的绝招再次被轻松化解,顿时挫败感涌上心头。 “还有没有别的绝招了?”再次投入战斗的蔡岳挑衅道。 三个少年围攻蔡岳已经数十招,已然拼尽全力,非但不能伤及对方分毫,还被无情的嘲笑,境界等级带来的巨大差距实在不是天赋所能弥补的。 “接下来,该我了!”蔡岳一声阴笑,手中长剑顿时剑意峥嵘,一股强大的威压从剑中散发而出,三个少年手中的兵器瞬间被压制,所有的攻击变得绵软无力。 蔡岳看准时机,一剑横扫,三个少年全力抵挡,却依然被剑意波及,强大的冲击力让三人连退数步,至关文浩跟前时才止步,三人面色苍白,实力最弱的刘景煜甚至嘴角处流下一丝鲜红。 “还是我来!”早已迫不及待的夏亦炎提剑走上前去,准备与蔡岳一较高下。 “这些臭道士,就知道以多欺少!”随着一个声音传来,房顶上突然跃下一人,站到蔡岳身边。 众人定睛一看,刘景煜等清城小四侠顿时呆住了,来的人竟然是他们的“老熟人”—庞如玉。 “你这老贼,还敢来此?”刘景煜指着庞如玉骂道。 “嘿嘿嘿,年轻人不要那么大火气,气大伤身哦!”庞如玉笑着说道。 “还以为你看着热闹,不出来了。”蔡岳有些嘲讽道。 “在下岂敢,刚才看大人武艺超群,虎步生风,一时不敢打搅。”庞如玉拱手笑道。 “都布置好了?”蔡岳冷声道。 “啪啪!”庞如玉抬手拍两下手掌,驿站四周的院墙上陆续出现十余人,一个个提着刀剑,纵身跃至墙内,将这八位少年围在中间。 “大人放心,此次统领将南疆的暗卫精锐尽数派来,意在协助大人一举剿灭关氏余孽。”庞如玉阴险的笑道,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好!”蔡岳顿时信心大增,暗卫曾是曹氏皇帝身边的亲卫,个个武艺高强,自夏侯忠被杀后,王晟接任统领位置,自此这暗卫组织也就改为效忠司马家。 春亦暖等人见对方埋伏之人现身,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走到刘景煜几人身边,拍了拍几人的肩膀,以示安慰。 “暖师兄,这就是屡次追杀浩弟的庞如玉。”刘景煜上前悄悄的跟春亦暖说道。 春亦暖微微点头,轻摇折扇,看了看周围的十余名杀手,暗中盘算应对之法,对方十余人中至少有三四人是武将境界的高手,其余的人既然能入的了暗卫的眼,理应不会太弱,况且这院子不是很大,一会打起来若是动静太大,惊动了附近的官兵,形势对自己更为不利,毕竟新任蛮王的政令可不会这么快传到不韦城,此一战怕是有点棘手。 “上!”蔡岳没有丝毫拖沓之意,一声令下,十余人同时动手,一场大战拉开帷幕。 第55章 幻符困敌 夏亦炎一马当先,手持赤炎剑冲向两名武将境的杀手,他一向颇为自负,且脾气火爆,做为四侠的急先锋,定要为师弟们做好表率,他以一敌二,真气浑厚,赤炎剑剑意霸道,招法凶悍,他的两个对手也不甘示弱,纷纷以最强招式应对,剑意轰鸣,附近的空气都被这猛烈对抗的能量激起层层涟漪。 冬亦寒也不甘示弱,紧随其后,一杆朔寒枪在其手中如猛虎下山,杀向临近的一名武将境高手,他身形矫健,枪法飘逸,杀意凛冽,寒若冰霜,一时间竟将对手压着打。 秋亦浓擅长弓箭,双臂粗壮,目光犀利,在对面的杀手刚要向他们发起冲锋时,他就已拉起秋露弓,满弓之箭,蓄势而出,凝聚着巨大的攻击力,带着刺耳的破空声向对面的杀手刺去。 “嗖!”“嗖!”“嗖!” 三箭连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将杀手里实力较弱的一人射了个透心凉,旁边的两人反应迅速,仅是被射伤胳膊,待他准备再次拉弓之时,杀手的宝剑已刺至眼前。 秋亦浓果断后撤几步,将秋露弓一转背在身后,另一只手从腰间摸出一把半尺余长的匕首,刀尖朝下,快速在面前一挡,直接将那刺来的宝剑拨至一边,接着向前两步,小臂从对方脖颈处划过,对手只感觉脖颈处一凉,瞬间一道红线出现,而后在满脸惊恐中倒地。 刚接触的短短几个呼吸间,就有两人被杀两人受伤,让对面的一众杀手不敢再掉以轻心,迅速做出调整,从剩余的武者境杀手里指派三个佼佼者前去围攻秋亦浓,让不善近战的秋亦浓顿时陷入苦战。 刘景煜范哲二人则是对上刚刚被射伤两个受伤的杀手,范文正独自对战另一面武者境杀手,少年人自带朝气蓬勃的状态和意气风发的气势,虽刚刚经历了一点小挫折,但这三人依旧斗志昂扬,梅花枪、白洛剑、昭烈剑,当世名器,在三个少年人手中被舞出风姿和气势,对敌之时丝毫不落下风。 刹那间,并不宽敞的小院子被数个战团充满,刀剑声声,剑意纵横,涟漪阵阵。 院子中央只剩下春亦暖和关文浩两个修习道法之人,而对面则是蔡岳和庞如玉两个高手。 “听说那日你以符箓道法力克那羌族巫师,不知今日面对我二人,你的符箓能否抵得住的凌杀剑?”蔡岳缓缓举起宝剑,用手指轻抚,笑着说道。 “一试便知!”春亦暖收起折扇,从怀中摸出一枚符箓夹在指间。 “暖师兄!”关文浩隐隐有些担心,却又不知如何帮忙。 “你且站在一旁,看着就好。”春亦暖伸手把他挡在身后。 收起笑容,四人相对,空气中瞬间弥漫起紧张的气氛。 “杀!”蔡岳一声怒吼,手中“凌杀”杀意弥漫,只见他一跃而起,持剑朝春亦暖杀来。 庞如玉一直对道法颇为忌惮,前不久在朝真观自己最得力的助手仅仅一个照面就被道士打残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虽说今日带领众多暗卫高手前来围杀关文浩,再加上武功高强的蔡岳,本以为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却不想关文浩身边不仅有三个武将境高手,还有一个擅长符箓道法的清城山道士,这让他心中瞬间没了底气。 眼看蔡岳冲锋在前,自己就算再是心怯,也不得不有所行动,毕竟这是上峰给的最后一次机会,想罢,拔出宝剑紧随蔡岳向春亦暖二人杀去。 “符起!”春亦暖指间的符箓瞬间燃烧起来,他双指将燃烧符箓向前一甩。 “妙法天地雾浊浊!” 随着口中符咒传出,那燃烧的符箓产生的烟雾像是突然有了生命一般,化作两条丝线一般,直接冲向蔡岳庞如玉二人。 两条雾线在稍稍昏暗的空气中若隐若现,直到飞抵近处,蔡岳才有所感觉,下意识的用手一挥,雾线就被打散,蔡岳不以为意,继续向春亦暖刺去。 “幻界无形影绰绰!” 春亦暖暗提真气置于指间,在符咒声中朝着正在燃烧的符箓一指,真气瞬间没入其中。 正在持剑杀来的蔡岳对此毫不在意,认为这些装神弄鬼的东西不过是糊弄愚昧人的把戏,在他的凌杀剑面前不值一提,想到此处,嘴角不自觉的微微翘起。就在他的剑将要刺到春亦暖的时候,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只见春亦暖不知从哪里拔出一把宝剑,抬手一挡,就轻松挡住蔡岳的攻击。 蔡岳身经百战,反应意识极高,迅速调整身形,将四尺长剑朝那春亦暖横扫而去,哪知这春亦暖仿佛也是剑术高手,反应及其迅速,微微转身将手中宝剑顺手往背后一贴,再次挡住他的攻击,身在空中的蔡岳对着春亦暖的胸膛位置顺势又是一脚侧踢,那春亦暖面色平静,身子一侧,使他的一脚落空。 紧随其后的庞如玉从侧面攻向关文浩,想趁蔡岳拖住春亦暖的时刻,伺机偷袭。战斗中的春亦暖发觉庞如玉的阴谋,转头朝他微微一笑,顿时令他不寒而栗。 此时令他们震惊的一幕发生了,只见一个影子从春亦暖身体中脱离出来,瞬间化为实质状态,二话不说提剑就朝庞如玉杀去,两个一模一样的春亦暖同时对战二人,这诡异的一幕吓得庞如玉恨不得立即掉头就走,然而使命使然,回头亦是死路一条,只得硬着头皮使出最强剑招。 纵然是见多识广的蔡岳见此一幕,心中也暗自泛起嘀咕,面前这个不过弱冠之年的少年给他带来了太多的意外,想他蔡岳练剑数十载,才堪堪达到武将境界,而这个少年却在剑术上不输自己,从始至今应对从容,毫无半点破绽,剑法上简直是完美。 不光如此,这少年在符箓道法上更是击败了那羌族大巫师的亲传弟子,可知那羌族大巫师不过寥寥五六名亲传弟子,这些亲传弟子无一不是巫术高深之人;然而武术道法集于一身的人却如此年轻,不禁让人难以置信。 蔡岳在战斗中仔细观察眼前的这个少年,此等妖异之象必有破绽可循。 “不对!”蔡岳突然发现一点不寻常之处,与其对战的春亦暖手中之剑竟与自己的凌杀有几分相似,而且没有剑意。 蔡岳灵机一动,想到一个破敌之法,只见他在对战几招后,顺势后撤,与眼前的春亦暖拉开一点间距,而后将真气注入凌杀剑中,瞬间剑意暴涨。 “杀!”蔡岳双手持剑,猛的向前横扫,一股强大的剑意离剑而去,瞬间形成一波强大的涟漪,接着蔡岳又连挥两下,将凌杀剑意全部释放出去,三股强大的涟漪带着浓烈的杀意朝着春亦暖席卷而去。 对面的春亦暖以剑抵挡,然而这剑意形成的涟漪仅是能量波,春亦暖的剑自然是抵挡不住,第一波涟漪扫过,春亦暖被强大的能量震的接连后退数步,接着第二波涟漪又至,瞬间将春亦暖撕成碎片,消散在空气中,第三部涟漪接着前进,行至数丈之后,将远处燃烧的符箓搅散方才消失。 蔡岳见状,欣喜不已。 “想不到你竟然能冲破我的幻境!”突然传来的一个声音给正在暗自高兴的蔡岳泼了一盆冷水。 蔡岳闻言,这才回过神来,只见春亦暖笑着依然站在不远处,只是面前的符箓被打散,仅剩下几片灰烬飘在空中,而一旁的庞如玉依然挥舞着手中宝剑朝面前的空气使劲猛砍,累的气喘吁吁也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 “哼!”蔡岳一个冷哼,将庞如玉唤醒,只见他一脸懵的揉着眼睛使劲向周围扫去,看到身旁的蔡岳,才耷拉着脑袋不情愿的走来。 原来蔡岳二人在不查之下竟然中了春亦暖的幻术,此种幻术意在将人困住,同时镜像出一个武功相当的人来和自己对战,若是一味苦战,可将人活活累趴下,到时候自然成为别人的砧上鱼肉,但这种幻术虽好,却是极度考验施法之人的真气和耐力,施法过程中需不断以真气支撑那个镜像之人。 蔡岳冷眼看着对面的春亦暖,尤其是看到他一脸的坏笑,心中怒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立刻上前将他乱剑砍死,然而对手的道法造诣着实让他有些忌惮。 而战场上的形势对蔡岳一方来说却有些不容乐观,本来占据天然优势的他们在被幻术所困的片刻间发生了逆转。 冬亦寒的朔寒枪迅若疾风,厉若雷霆,枪芒喷薄而发,犹如凛冽的劲风,有万夫不当之势,少年自有的勇猛、果断和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概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与他对战的杀手虽也是武将境界,但在气势上就逊色许多。 枪为百兵之王,在这相对空旷的院落里战斗,枪所带来的天然威势,让对手毫无还手之力,冬亦寒又是这清城四侠中杀意最重的一人,故此对手危在旦夕,彻底落败只在须臾间。 第56章 力斩蔡岳 不善近战的秋亦浓也很快找到对策,不再与那三个对手辛苦鏖战,而是带着他们满院子跑,时不时的转身来上一箭,箭簇所至必见血光,令这三人痛苦不迭,甚至其中一人一个大意被射穿肩膀,三人形势危如累卵。 夏亦炎以一己之力抗衡二位同境界杀手,做到了师兄的担当,更让师兄弟们有了力抗对方十余名杀手的底气,而他虽自恃武功高强,面对两人夹击,依然战斗的很是艰难,他的对手可是身经百战的杀手。 而他自己不过是凭借少年的一腔热血,但热血无法弥补这人数上的差距,不多时就被二人压制,身上也逐渐多了几处轻伤。 刘景煜等三人同对手打的有来有回,于整个战局来说,仅是战斗一角而已。 蔡岳庞如玉二人深感战场形势的逆转,心知再也不能再任由形势如此发展下去,若是让秋亦浓或是冬亦寒二人中的一人解放出来,那将是己方的覆灭之时,此必须尽力打败春亦暖方有回转之地。 “盛气凌千尺,剑意杀四方!” 蔡岳一声怒吼,将体内真气尽数注入剑中,凌杀剑意瞬间暴涨,剑意蜂鸣,甚至连带这周边的空气都隐隐有些扭曲。此时的蔡岳寄希望于毕其功于一役,以最强剑招先解决春亦暖。 “杀!”蔡岳一声怒吼,双脚猛蹬,凌杀为锋,自身为柄,裹挟着最强杀意,气势浩荡的朝春亦暖席间而来。 “浩师弟退后!”春亦暖不敢大意,说着从怀中夹出一张符箓。 “起!”指间抖动,符箓瞬间燃烧,而后将符箓抛出,燃烧的符箓在身前停住,火苗中烟云缥缈。 “道符缥缈生烟云,掌间结印斩鬼神!” 随着春亦暖口中的符咒响起,同时他的双手暗含真气在胸前飞快的结印,那符箓产生的烟云神奇般的从符箓的火苗中直接飞至他眼前,刹那间就聚集成一个尺许大小的烟云圆盘。 与关文浩不同的是,春亦暖从祭出符箓到汇聚成烟云圆盘一气呵成。 不待春亦暖将烟云圆盘加厚,那蔡岳就已经杀至跟前。 春亦暖来不及多想,快速伸出一掌打在烟云圆盘中央,接着一个烟云形状的手印从圆盘背后迅速飞出,直接迎着蔡岳的剑而去。 烟云圆盘上瞬间出现一个手掌大小的空隙,周围的烟云流转,开始向空隙的位置流动,而那符箓产生的丝丝烟云虽然失去了春亦暖的施法,却还是一丝一缕的向圆盘补充烟云。 “轰!”蕴含深厚道法的符箓手印与蔡岳的最强剑意撞在一起,强烈的能量波动形成一股激烈的涟漪,迅速扩向四方将驿站房屋的木质门窗震的哐啷作响。 然而道法这种无形的灵力实在无法跟实质的名剑直接对抗,仅仅坚持了两个呼吸的时间,那烟云手印就被冲散,蔡岳的剑意也被削弱了几分。 春亦暖见状,暗提真气接着又是一掌,刚补齐的空隙还没有来得及加厚,就再次被打出一个空隙,那烟云手印仅是行进了数步,就迎上急速前来的蔡岳。 “轰!”又是一个猛烈的撞击,再次产生一股强烈的涟漪,只不过比刚才稍逊一筹。 同样,烟云手印坚持了两个呼吸又被冲散,蔡岳的剑意再次被削弱两分。 春亦暖接着再次将蕴含浓厚真气的手掌打在面前的刚刚弥补完整的烟云圆盘上,一个薄薄的烟云手印再次飞出,周围的烟云流转,开始弥补空隙,只不过这烟云圆盘越发稀薄,而那符箓几近熄灭。 “轰!”这次撞击的力度自然比不上前两次,薄薄的手印在蔡岳的凌杀剑面前简直有些不堪一击,刚接触就被击散。 蔡岳的剑意虽被削弱了近乎一半,却依然足够强大,以迅猛之势杀至春亦暖眼前。 形势急转而下,近身攻击对于修道之人来说无异于兵已在颈,千钧一发之际,春亦暖将右手放于烟云圆盘上,同时将真气注入烟云中,圆盘中的烟云在真气的缠绕下,快速向内萎缩,最终形成一个巴掌大的球形烟云团。 “轰!”春亦暖以手中烟云团迎上蔡岳的凌杀剑,一股远超从前的能量波动瞬间迸发而出,激烈的涟漪将附近房屋上的木质门窗撕个稀碎,连带附近正在战斗的几人也被吹的东倒西歪。 春亦暖持续不断将真气注入烟云中,以对抗蔡岳的凌人剑意,不消片刻就因消耗过大而脸色微微发白,身后的关文浩隐隐有些担心,却又无计可施,急的团团转。 身在远处的庞如玉经这片刻时间休息,已然恢复了不少,趁此刻春亦暖蔡岳二人正在激烈对峙,小眼睛骨碌碌一转,提起宝剑,口中大喝一声:“龙泉在手真气涌,风涛云聚煞意动!” 尽平生所学,快速朝关文浩杀去,其他人都在战斗的紧要关头,无法分身,此乃击杀关文浩的绝佳时机。 关文浩见状,赶忙抬手,准备将手中符箓祭出。 “借剑一用!” 春亦暖伸出左手朝关文浩的桃木剑一抓,关文浩手中桃木剑应声而来,随后春亦暖手指庞如玉,桃木剑如一羽离弦的箭矢,急速奔向庞如玉。 此隔空御剑之法极耗真气,春亦暖的脸色又白了几分,此刻已经苍白如灰,仿佛身体瞬间被抽空了能量,没有一丝活力,蔡岳的凌杀剑趁他分心的时机往烟云球内刺进几分。 桃木剑在春亦暖的控制下直接对上庞如玉的宝剑。 “轰!”庞如玉毫无悬念的落败,他聚集起来的强大剑意也随之消散,手中宝剑被击落,插在一旁,他自己则是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 桃木剑被道家大能感悟温养数十载,早已通灵,面对低自己一个境界的庞如玉,自然是能轻易化解危机,然而春亦暖却也没有多余的真气再去控制桃木剑,桃木剑被反弹回来跌落一旁,被关文浩捡起拿在手中。 “与我对战,也敢分心!”蔡岳一声邪笑,暗自加大手中凌杀剑力度。 “噗!”春亦暖再也无法坚持,手中烟云球被刺破,而他自己被烟云球爆裂产生的能量震的接连后退。 “咳!”烟云球破裂导致春亦暖体内真气紊乱,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 蔡岳和他的凌杀剑却没有受到丝毫影响,直接穿过烟云球破裂产生的能量涟漪,刺向春亦暖的胸膛,春亦暖已然没有躲避之力,若是承受了这一剑,即便不死也是重伤。 “铛!”眼看那凌杀剑将要刺入春亦暖的身体的时候,一个闪亮的枪尖从春亦暖斜后方突然杀出,直接将蔡岳的凌杀剑拨至一旁,而后枪影如梭,朝着蔡岳身体各处不断刺来。 真气几乎耗尽的蔡岳面对突如其来的枪影,只得一边抵挡一边后退。 万分危急时刻,正是冬亦寒和他的朔寒枪及时赶来,替春亦暖挡下致命一击,那冬亦寒的对手此时自然已经被他击杀。 朔寒枪带着浓烈的杀意不断破开蔡岳的防御,不消片刻,那蔡岳身上就被刺伤数处。 蔡岳在这群杀手中虽说算是武功最强者,然而强弩之末的他自然不是气势正盛的冬亦寒的对手,数招过后,冬亦寒抓住破绽一枪刺向蔡岳的胸膛。 “铛!”一声沉闷的响声传来,冬亦寒感觉像是刺在了铁板上一般。 蔡岳暗自感到庆幸,幸亏自己谨慎,提前将这重金打造的护身内甲穿在身上,这内甲中央是一块护心铜镜。 “杀!”冬亦寒一声怒吼,手中力道加大,同时枪意大放,强大的枪意从枪尖迸发而出,瞬间将蔡岳震得倒飞出去,冬亦寒几步跟上,以枪尖抵住蔡岳的护心铜镜,将他推出几丈之远,直至蔡岳凌空推至驿站的院墙上才停住。 “噗!”然而,冬亦寒的朔寒枪却没有就此停止,直接刺穿护心铜镜,凌空将蔡岳钉在墙上,鲜血沿着红缨流下。 还没有从庆幸中回过味来的蔡岳一口浊气呼出,就立刻瘫软下来,凌杀剑从手中掉落,失去真气的滋润,此刻也变得黯淡无光。 一旁瑟瑟发抖的庞如玉见状,顾不得去捡落在一旁的宝剑,直接转头双足一跃,就要翻出院墙逃跑,其他杀手见蔡岳已死,庞如玉要丢下他们逃跑,顿时失了再战的意愿,纷纷收剑从最近的院墙翻出。 “嗖!”“嗖!” 两支羽箭向跃在空中的庞如玉破空而去,瞬间而至,直接插入庞如玉的两条腿上,那庞如玉瞬间感觉腿上一软,直接从半空中掉落下来,落至院子墙根处,疼的哇哇大叫。 秋亦浓不慌不忙的再次取出一支羽箭,搭上弓,准备把这个屡次追杀关文浩的首恶送往西天。 “老三稍等!”脸色苍白的春亦暖在关文浩的搀扶下站起身来,走到秋亦浓身边直至道:“还有些事情需要问个明白。” 第57章 回到清城山 杀手们散尽之后,八个少年再次聚到一起,除了春亦暖和夏亦炎伤势较重之外,其余的人几乎没有受到伤。 少年们在春亦暖的带领下走到庞如玉面前站下。 “别叫了!”冬亦寒向前,“啪”的一声给了正在哇哇大叫的庞如玉一个嘴巴,顿时打的他嘴角鲜血直流。 “少侠饶命!一切与我无干,我只是奉命行事!”庞如玉从巴掌中醒悟过来,直对着春亦暖和关文浩求饶。 “为何三番五次追杀关文浩?”春亦暖厉声问道。 “少侠,我只是奉命行事,只隐约听上封说过有朝中勋贵要灭关家子嗣,我人微言轻,不敢多问!”庞如玉小心的说道。 “是哪个朝中勋贵下令追杀关家的,这个蔡大人是不是跟你一样,也是奉命行事?”春亦暖指着挂在墙上的蔡岳说道,而后又看了一眼关文浩,暗想这关家人身在南疆,又是如何得罪数千里之外的朝中勋贵的。 “小人不知,与蔡岳也是刚认识不久,两个月前我离开成都后,本以为回去受顿责罚罢了,然后上封另派他人继续执行刺杀他的任务。”庞如玉说着指了一下关文浩,继续道:“却不想上封仍让我继续完成此任务,并将这南疆的暗卫尽数归我调度,配合在南疆的蔡岳一起行动,说实话我实在不愿意接这活,但被逼无奈,只好。。。” “配合行动?莫非他知道我们会来,提前在此设伏?”春亦暖突然想到这逃亡之人为何在此聚集这么多杀手。 “我到了南疆之后,这一切行动都是在蔡岳的指挥下进行的,起初他先是让我按兵不动,几天后又让我紧急带领这些暗卫来到这不韦县设伏,没想到你们真的寻来了,我只得动手,是我瞎了狗眼,敢对少侠们动手。”庞如玉说着,一边埋怨自己,一边将责任推给死去的蔡岳。 “他为何到这不韦县设伏,何不在羌人攻击孟荣小院时一同行动,那样岂不是胜算更大?”春亦暖想了一下继续问道。 “上封严令,刺杀关家之人的行动要在暗地里进行,不得声张,何况我大晋与那羌人本就是敌对状态,不便一同行事,故此只能。。。只能在羌人行动失败后,将你们引至偏僻之地,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庞如玉小心的说着,越说声音越小。 “既然要暗自行动,为何数日前在成都,你调集官兵围攻我等?”刘景煜厉声问道。 “小人担心任务失败上封怪罪,威逼利诱下才跟刺史府借了些府兵。”庞如玉小心的说道。 “你说的暗卫都是些什么人?”关文浩自幼在南疆长大,第一次听到暗卫这个组织,在他印象中,似乎也未从家中长辈口中听到过这个词。 “暗卫是皇帝陛下的秘密组织,只效忠于陛下一人,曹氏皇帝时只设三十六人,那司马昭接手后又扩充了一些人马,至今日时已在各州都秘密设有分支。”庞如玉如实说道。 “你也是暗卫中人?”关文浩追问道。 “小人只是暗卫中一小吏,人微言轻,蒙上封信任,担此重任。”庞如玉说着,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 “你上司是谁?”春亦暖问道。 “这。。。这。。。”庞如玉支支吾吾,不敢说。 “说!”冬亦寒走上前去,抬手准备再打。 吓得庞如玉急忙张开双手护住脑袋,同时大声喊道:“说了,是否饶小人性命!” “好!”春亦暖朝秋亦浓使了个眼神,不待关文浩说些什么就一口答应道。 “暗卫统领王晟!”庞如玉不假思索的赶忙说出了上封的名字,生怕对方反悔一般。 几人听到这个名字,面面相觑,因为谁也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我父母是不是也被你们所害?”关文浩厉声道。 “听说少将军夫妇是亡于钟会之乱!”庞如玉小心翼翼的说道。 “被谁所杀?”关文浩强忍泪水追问道。 “小人委实不知,不过,小人的上封王晟定然知道。”庞如玉灵机一动,推至王晟头上。 孟励遗书和这庞如玉均言父母亡于钟会之乱,想来应该不会有错,不然何以过了两年多,还不见父母归来,想到此处,他再也忍不住,两个硕大的泪珠从英俊的脸上流下,刘景煜伸手拍着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蔡大人,属下听到里面有些动静,您没事!”突然,外面传来一个声音,接着就是凌乱的脚步声从驿站的门外传来,眼见官兵到来,庞如玉暗自稍稍放松,但表面上还是畏畏缩缩的样子。 “走!”春亦暖说道。 几个少年依次翻墙而出,秋亦浓负责断后,最后一个翻上墙头,嘴角露出一丝邪笑:“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正当庞如玉就此松了一口气之时,两支羽箭从上而下,带着强劲的力道插进庞如玉的两条大腿中,箭簇直接穿过大腿,插入地下数寸,箭羽几乎完全没入大腿,像是将庞如玉钉在地上一般,鲜血瞬间涌出,透过衣袍流了一地,这两箭下来,即便侥幸不死,两条腿也废了。 随后传来庞如玉杀猪一般的嚎叫,响彻半个不韦城。 少年们回到客栈,对刚才发生的一切仍心有余悸,尤其是四个年龄更小的少年,虽然一路走来也经历几次打斗,但还是第一次见到死人,尤其是那蔡岳被凌空钉在墙上,鲜血从胸膛的汩汩流出,浸透了衣袍,看起来颇为渗人。 春亦暖等人不断安慰着刘景煜关文浩两个年龄最小的师弟,一边商量着下一步的行动,虽已从贪生怕死的庞如玉口中得到了下令之人,但他们断定那王晟背后肯定另有其人,而那个朝廷的派来的使者蔡岳武功高强、官至偏将军,身上更是疑点重重,看来欲将此事刨根问底,还是要跑一趟东都洛阳,那里定有他们想要的答案。 使者蔡岳和两个暗卫被杀、校尉庞如玉被废的消息很快传到叶榆蛮王府,孟荣得知消息后十分震惊,那蔡岳武艺高强,暗卫中更是没有弱兵,竟然会被清城山的几个少年击杀,看来之前还是对那几个少年有所低估,好在唯一的外甥关文浩与那几人关系紧密,看来得需找一良日亲往清城山拜会一番。 蔡岳做为使者在南疆被杀的消息传自然是一件大事,朝廷为慎重处理南疆之事,另启用一蜀汉时期的旧官做为使者前往南疆调查蔡岳被杀之事。 那旧臣与南疆之前同属蜀汉,一起做起事来自然是默契很多,那旧官念及昔日同僚之情,自是在职能范围内有所照拂,就这样一纸报告传至朝廷皇帝手中,南疆诸多事变最终以蔡岳勾结羌人意图叛变、孟荣和清城山小道士力挽狂澜、维护疆域完整有功结束,那废人庞如玉一介微末,无人再提及。 几个少年在客栈内养伤数日,待风平浪静时才开始踏上返回清城山的道路。 泰始三年春,经过两个月的长途跋涉,八个少年终于回到清城山。 这日,清城山上格外热闹,师父师娘为了欢迎这几个爱徒的归来,特意让山下的大徒弟从族中送来许多物资,那专职负责伙食的两个师兄忙了大半个下午,做出一大桌可口的饭菜。 酒过三巡,师父范长生喝的满面红光,自从刘景煜关文浩二人下山后,清城山仅有他们夫妇和两个做饭的徒弟,每日除了打坐悟道之外就无所事事,日子甚是枯燥乏味,还时不时的担心这年少的二人是否吃饱、是否穿暖、是否受欺负,现在好了,他们都回来了。 “今日是我清城山的大日子,也是徒弟们回来人数最多的一天,为师和师娘很开心,习武修道,讲究强则兼济天下,弱则独善其身,我要求清城山的徒弟们都以此作则,走正路,行正事,莫要丢了我道家的脸面。”范长生站起来端起酒杯高兴的说道。 “谨遵师命!”徒弟们也都纷纷站起来,异口同声的说道,声势浩大。 “徒弟们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就别训话了。”一旁的师娘笑着扒拉了一下范长生说道。 “好好好!徒弟们多吃多喝!”范长生哈哈大笑道。 师兄弟们相见,自然是格外亲热,彼此分享各自游历所见的趣事,偶尔还会交流一下武功道法心得,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 刘景煜关文浩再次见到范贲,三人异常兴奋,范贲听到关文浩家族的经历后,义愤填膺,不过也为二人游历一番的成长感到欣慰。 这晚,清城山上灯火通明,直到半夜时分众人才意犹未尽的散去。 翌日清晨,当徒弟们都起来练功修道的时候,刘景煜关文浩二人被师父叫去。 第58章 再去花坪驿 “几个月不见,瘦了!”范长生有点心疼的说道。 “师父,我们也更结实了!”刘景煜说着,挽起袖子向范长生秀肌肉。 “昨日听阿春他们说了,你们此行还是比较艰苦的,一路被追杀。”范长生怜惜道。 “此行一路多亏几个师兄护佑,并且暖师兄他们还帮浩弟报了仇,只是那背后之人在东都洛阳朝堂之上,恐怕我和浩弟还要去一趟洛阳,一查究竟。”刘景煜说着,看了一眼关文浩。 “怕是去洛阳不光为浩儿?”范长生笑道。 “师父,我已上山三年,尚不知远在东都的祖父怎样,也不知父母下落,心中着实着急。”刘景煜焦急的说道。 “为师早就想过此事,只不过你们尚且年少,那东都绝非南疆可比,眼下朝局虽已缓和,但其内部尚有多股势力明争暗斗,朝堂之下更是暗流涌动,而且东都内高手云集,甚至还有霸王境界之上的高手存在,南疆尚有浩儿舅父可以依靠,去了东都就只能靠你二人之力了。”范长生叹气道。 “我们不怕!”二人同时说道,眼神中充满坚定。 “这可不是凭借一腔热血就能做到的,若你们有朝一日能达到武将境界,为师就考虑让你们去一趟东都。”范长生对两人甚是疼惜,若是其他弟子来求,他断然不会应允。 “多谢师父成全!”二人相视一笑,同时拱手称谢。 “不知外出的这几个月,你们有没有荒废武功道法啊?”范长生笑道。 “师父,我二人自从下山后,一刻不敢懈怠,每日早晚各练功一个时辰,朝真观师祖赐下的《行气诀》,我已将第一卷生气篇运用熟练,现在身体内宛若生出一个真气泉眼,战斗之时真气源源不断,而且在炎师兄的指点下,我已学会昭烈剑的第一式!”刘景煜详细的向范长生报告这几个月的成果。 “好!”顿时,范长生喜笑颜开,暗想这出去几个月进步的速度比在山上要快上不少,而后笑着看向关文浩。 “师父,我每日除了画符之外,就是感悟师祖赐下的桃木剑,至于那‘烟云手印’,在暖师兄的指导下,勉强可以使出,只是威力差了许多。”关文浩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让为师看看那桃木剑!”范长生笑着伸手道。 关文浩从身上解下背在身后的桃木剑,小心的双手递给师父。 范长生接过桃木剑,仔细打量一遍后,试探性的注入一丝真气,桃木剑震颤不已,并发出阵阵剑鸣,果然如昨晚春亦暖说的那样,剑已通灵,可视为道家圣物。 “好!好!好!”范长生将桃木剑还给关文浩,接连赞叹。 “师父?”关文浩看范长生行为有些异常,诧异的喊了一声。 “这桃木剑被道法通天的师叔温养多年,已然通灵,你往后只需每日精心参悟一个时辰,假以时日,这剑的威力方能显现。”范长生解释道。 “师父,这匕首在我看来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您还是拿回去继续削水果用!”关文浩说着将那“乘风万里伏”双手递给师父。 “臭小子,这匕首可是名震两百余年的名器,你不要了?”范长生有些惊讶的伸手接过匕首,这可是当初他再三请求才得到的。 “徒儿有了这桃木剑,就用不着这匕首了,还是还给师父削水果用!”关文浩笑着说道。 “好,你们去练功,待有所进步之时,再下山去寻找各自的机缘。”范长生意味深长的说道。 二人拱手告退。 范长生又挨个检验了范文正范哲的练武情况,对二人的进步也是相当满意,甚至都能想象的出他们回到族内时,族长开心的合不拢嘴的情形。在简单给二人指点后,大徒弟范有智就带领他们下山回都安城了。 春亦暖四人在山上仅待了不到一个月,就再次下山云游去了。 一时间,偌大的清城山就剩下他们几人,时间又像是回到两年前刘景煜关文浩刚上山的那些日子,每日一个习武练剑,一个修道画符,师父则是高兴的时候给两人耐心指点,恨不得手把手教,不高兴的时候只顾一个人静心打坐,谁也不敢打扰。 这几个月的游历让他们感受良多,若不是春亦暖范文正等几位师兄一路的守护,仅凭他们二人,怕是连成都城都到不了,一路的追杀与阴谋也让他们二人感受到了人心的险恶、江湖的无情。 于是他们更加刻苦的修炼,尽快提升武功道法境界,希望未来再次下山之时可以独当一面,不再需要他人保护。 春天,阳光明媚,洒向大地,再次给清城山带来温暖与新绿,小草的新芽开始钻出泥土探索新世界,老树也伸出新枝冒出新芽,小鸟开始在林间叽叽喳喳,溪流依旧哗啦啦流向山下。。。一切如旧,每一次又比以往更加丰富多彩。 清幽秀美的清城山最适合习武修道,然而习武修道的日子还是有那么一点乏味,意志力超强的二人心中执念太深,反而将这种枯燥乏味当成一项乐趣。 春去秋来,转眼间半年已经过去,二人的武功道法进步神速,但依然与那武将境界还差一线,仿佛是有一层无形的膜挡在二人与武将境之间,使二人无论怎样努力,终究还是差那么一点点,慢慢的也让二人心情开始着急失落,继而变得沮丧起来。 若是在外界,二人年纪轻轻就已达到武者巅峰状态,且配有当世名剑和法器,放在任何一个世家大族里面,定是当做族中未来栋梁一般被重点培养。 少年当有勇往直前之势,唯有不断地超越自我,才能在这尔虞我诈的江湖中有一席之地,所以他们并不满足。 几天后,范长生看这二人依旧困在自己心里的围城中无法跳出来,就对他们说,中秋节时带他们去花坪驿散散心,让二人开心不已,或许这次能见到他们的羌族朋友格玛,到时候也好问问他关于那毒巫师祥洛的事情。 临近中秋节前几日,都安城的大师兄上山来为他们送些东西,并为两个帅气的小师弟带来两套丝绸衣服,二人试穿下来,着实高兴半天,在山上除了练武,也会帮助师娘和两个师兄管理一下菜园,再加上山上来的人较少,衣服自然也就没有那么讲究,但是随着年龄的增加,二人的身高长了不少,心智逐渐成熟,自然也就开始喜欢爱美耍帅。 中秋节的前一天,范长生带着一身新衣的二人早早下山前往花坪驿,二十多里的距离对于他们三人来说,不过是两三个时辰的行程。 花坪驿一如去年他们来的时候一样,拥挤的街道上熙熙攘攘,东来西往的行人在不长的街道上匆匆忙忙,或是着急寻找自己需要的商品,或是背着心仪的商品匆忙赶回家中。 傍晚时分,他们三人依旧住在去年来过的“花坪酒家”,听着窗外的潺潺溪流,欣赏着河对岸的五彩花灯。 酒足饭饱后,范长生直言老矣,留在房间打坐休息,二人不知疲倦的再次出门,将这小小的花坪驿足足逛了几个来回,羌人倒是见了不少,却没有发现格玛的踪迹。 思友心切的二人开始拦在大街上看见路过的羌人就问,吓得那些个羌人听见格玛的名字就跑,让二人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 二人灵机一动,直接跑到去年格玛族人驻扎地方,待他们到了之后,果然有一群羌族人驻扎在这地势较缓的山坡上,二人兴奋的跑过去准备搭话,可还不待二人靠近,就有一名手持圆月弯刀的壮硕羌人走来,凶狠的拦住二人。 “我们是来找朋友的!”刘景煜笑着客气的说。 “哪个朋友?”那羌人冷冷的问道。 “格玛和他的族叔杰央。”刘景煜赶忙答道。 “这里没有叫格玛和杰央的人。”那羌人直接一口回绝道。 “去年这个时候他们就来了,今年肯定也会来的,要不让我进去看看。”刘景煜说着就想绕过那羌族大汉进去自己找人。 “我说没有就没有,赶紧走!”那羌人把圆月弯刀一横,将二人挡住。 刘景煜见着羌人甚是无礼,他好言好语,对方却直接拿刀相对,心中愤懑不平,想上前理论几句,一旁的关文浩急忙将他拉住,同时示意他向里面看,刘景煜歪头一看,只见内部的帐篷内走出四五个手持弯刀羌人,正大步向他们走来。 好汉不吃眼前亏,二人转身就走,也顾不得那羌人先前的无理行为了。 “就这么走了?”走了不远,刘景煜转头问向关文浩。 “不然呢?”关文浩回头看了一眼远处山坡上的点点灯光。 “我看这羌人商队跟去年有点不太一样,要不咱们偷偷溜进去。。。”刘景煜小声说道。 关文浩点点头,二人相视一笑,同时转身回去。 第59章 夜探羌人营地 二人绕过羌人营地,往山上的方向走了一段路,选了一棵视野较好的大树,爬上树顶,将整个营地揽入眼中。 这羌人的营地比去年规模扩大不少,他们在山坡上清理出一块方圆数十丈的空地,空地上的矮小灌木被一棵不留的清理干净,只留下粗壮的大树,以大树为依托搭建了数顶毛皮大帐,帐篷之间的距离也不是很宽,而且营地周围还设置了一圈七八尺高的灌木篱笆,看起来像是一座小型军营一般,只有正面的位置留有一个宽丈许的大门,有几个羌人手持弯刀站岗放哨。 二人研究了半天,决定从背面的一处灌木较少的地方跃进去。 说干就干,二人小心翼翼的按照规划路线来到背面那处灌木稀疏的篱笆墙下,纵身一跃,轻轻的落在营地内的一定毛皮大帐旁,巡视周边,见未被人发现,于是蹑手蹑脚的在这座毛皮大帐四周寻找有缝隙的位置,以便能看清内部。 羌人世代以毛皮御寒,这毛皮大帐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家,做工自然是比较精细,二人忙活了一刻钟也没有发现拼接点,二人尴尬的相视一笑,无计可施之际,关文浩指了指刘景煜手中的昭烈剑,同时露出一丝阴笑。 “呲。。。”随着细微的声音传来,刘景煜蹲下身小心的用刀尖在这毛皮大帐上划出一个两寸小口,用手扒开向内望去。 “奇怪!”刘景煜看过之后,喃喃自语道。 关文浩闻言也趴上去,看了之后也同样感到奇怪。这二人借助昏暗的灯光只看到帐篷内部七零八落的摆着一大堆锄头斧头之类的农用铁器,这些羌人生活的地区都是山区,只有山间河旁会有零碎的小片可种之地,他们要这么多农用铁器做什么。 二人一时想不明白,又转至另一处帐篷处,依旧小心的用刀尖划开,看到的场景基本与第一个帐篷类似,记得之前格玛说过,羌族人最喜欢换一些盐巴和衣物,至于铁器方面,最多换上几把宰杀牛羊用的长刀,一般不会换这么多农用铁具的,毕竟这些铁具的价格不菲。 划人家帐篷上瘾的刘景煜还不死心,找到一座个头较大的帐篷,只听见内部有一群羌人叽里呱啦的说些他们听不懂的羌族话,刘景煜不管那么多,提起刀就往上划,身后的关文浩还未来得及阻止,只听见“呲”的一声,帐篷被划开了,同时内部的羌人说话声也停止了,昏暗的月光下,静的有些可怕。 刘景煜不顾关文浩反对,收了宝剑,伸出两指插入那帐篷的口子内,小心的扒开,将一只眼睛凑上去。 “啊!”刘景煜刚凑上前去,就大叫着撤了回来,拉着关文浩的胳膊就往刚才翻墙的地方跑去。 帐篷内部的羌人先前正聊得高兴,突然一阵轻微的“呲”声让他们齐齐转头看向声音来源的方向,借助灯光,只看见有两个手指伸进来将帐篷扒开一个口子,离得最近的羌人好奇的贴上前去,准备看个究竟,结果被外面的一声大叫吓了一跳,在众人的不断询问声中才结结巴巴的说看到一个人眼睛。 帐篷内的一众羌人顿时像炸了锅一般,纷纷提起自己的武器叫喊着冲出帐篷,向那二人逃跑的方向追去。 刘景煜拉着关文浩跳出篱笆后,也顾不上那带刺的灌木丛,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山上跑去,准备沿着原路返回至客栈,可这花坪驿本就不大,进出的道路也就那么两三条,羌人的几个头领经过商讨后,将人马分成几队,分别埋伏在进出花坪驿的几处要道旁,誓要将那潜入营地的小贼抓住。 “你到底看见了什么?”关文浩一边跑着,一边问前面带路的刘景煜。 “一只羌人的眼睛!”刘景煜头也不回的说道,似乎还心有余悸。 “这下糟了,花坪驿这么点地方,我们怕是要插翅难逃了。”关文浩有点担心的说。 “不怕,一会绕道回去,只要能回到客栈,就高枕无忧了。”刘景煜安慰他道。 “好!” 夜色朦胧,二人按照花坪驿所在的大概方位开始满山坡绕行。 “有人!”当他们在满山的灌木丛中绕行近一个时辰走到一个通往花坪驿的小路时,关文浩突然停下脚步,一把拉住大步向前走的刘景煜,低声说道。 顺着关文浩手指的方向,只见那小路边上的大树边,有几个模糊的身影,手中弯刀不时花坪驿的辉煌灯火下泛着寒光。 “道路都被这羌人堵住了,要不我们冲过去?”刘景煜拿起手中宝剑,建议道。 “不行,出发前师父再三叮嘱不要惹事,硬冲的话万一动静太大,让师父起疑的,你我又要被罚!”关文浩劝阻道。 “那就只能再忍受一下这山林中的灌木刺了。”刘景煜无奈的说。 “哎!”关文浩叹了一口气。 从羌人营地逃走至今,二人一直在没人走过的灌木丛中穿行,大师兄给买的新衣服不知被划破多少洞了,两条腿上更是被灌木的刺扎的疼痛不已。 “走!”刘景煜无奈的说道。 二人一路披荆斩棘,小心翼翼的绕到一处距离民房较近的山坡上,看眼下无人,纵身一跃,跳至对面的房顶上,而后向青蛙一样在密集的各房顶上来回跳跃。 待他们鬼鬼祟祟的回到饭店的房间时已是深夜,师父震天响的呼噜声早已在隔壁房间响起,燃起油灯,二人这才看见彼此的狼狈模样,华丽的丝绸衣服被划成丝丝布条,头上身上沾满了各种灌木的树枝和杂草,就连英俊的脸上也出现数道划痕。 “噗嗤!”二人同时忍不住笑了起来,待褪去褴褛的衣袍后,才发现小腿上的划伤更多,简单用清水擦拭后,龇牙咧嘴的上床睡觉。 “这次亏大了!”良久之后,关文浩幽幽的说道。 “是啊!不光没有找到格玛,反倒被扎了一身刺,还把大师兄送的新衣服折进去了!”刘景煜还是颇为心疼那件新衣服的,毕竟好马配好鞍,帅哥还是要新衣衬托的。 “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关文浩想到在南疆遇见的毒巫师,那些羌人头领多吉还多次声称祥洛是大祭司的亲传弟子,那不就是格玛的同门师兄吗。 “也不知道他的武功练到何种地步了?”刘景煜自从南疆归来后,像是对武功痴迷一般,这次来花坪驿的目的也是想跟格玛切磋切磋,去年相识后遇见庞如玉三人,见格玛武艺不弱,就有此想法。 “他有个厉害的师父和族叔,想来武功应该不会差。” “多想再见到他!” “是啊!” 二人在你一言我一语中渐渐睡去,直到第二天范长生推门进来时才醒来。 范长生看到地上已成条状的新衣服和一地的树枝杂草,没有说话,只是用下巴向二人示意了一下。 “嘿嘿!师父,昨天晚上和浩弟去山上溜达,不小心划的。”刘景煜嬉皮笑脸的凑过来说道。 范长生没有吱声,歪过头又看向关文浩。 “师父,我们去山上溜达前,不小心误入一座羌人的营地,不想那些人真是野蛮,不由分说就要抓我们,不得已才从山上绕道跑回来。”关文浩笑着补充道。 “没事去羌人营地做什么?”范长生严肃的问道。 “我们就是想去找格玛玩,谁知那些羌人再三阻拦,只得潜入他们的营地去找了。”刘景煜见师父严肃起来,只得说实话。 “出发之前说好了不惹事的,看来回去得罚你们。。。” “师父,我们有发现!”不待范长生说完,刘景煜赶紧打断道。 “发现了什么?” “我们发现那些羌人不光在街上买了许多农用铁具,在山坡上的营地中还存有几个帐篷的农用铁具,并且防守严密。”刘景煜笑着答道,希望师父看在有所发现的份上饶过他们这一次。 范长生闻言,眉头微皱,沉思起来,想来这不是什么好事。 “师父,这些羌人在帐篷中收集这么多农用铁具做什么?难道要开山种田?”关文浩在一旁问道,希望将惩罚一事遮掩过去。 “或许,这次先饶了你们,下不为例!”范长生站起来说。 “师父真好!”二人闻言,开心的一左一右抱住范长生的两个胳膊。 “走!”范长生被这二人逗得笑了起来。 “去哪儿?”二人看着彼此只穿了一件短衫,同时问道。 “给你们买衣服,不然你们还想就这样回去吗?”范长生说着,用手指向二人的短衫。 “嘿嘿!”二人会心的笑了。 师徒三人买了衣服和给师娘师兄的礼品,大包小包的就踏上返回的路,这次依然是先绕道都安城。 走出花坪驿的时候,昨日的羌人依然蹲守在路边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刘景煜关文浩二人见这些人竟然守候了一个晚上,相视一笑后大步离开。 “昨晚去找格玛的是这二人吗?”这二人走远后,其中一个羌人问道。 第60章 下山北上 “头领,就是这二人。”昨晚在营地用刀将他们拦在外面的羌人答道,羌族人常年在山区放牧和狩猎,自幼就练就一双犀利的眼睛,即便是昨晚的天色有些暗,也断然不会认错人。 “昨晚偷偷潜入营地的怕也是这两人,我们要不要跟上去。。。”另一个羌人补充道,同时伸出一手在脖子前比划了一下。 “不必了,大巫师让我们低调行事,既然这二人与格玛相识,有些事情就好办了。”羌人头领阴险的笑道,转头领着几人走了。 师徒三人,轻车熟路,不过两三个时辰的功夫就到了都安城,穿过繁华的街区,径直来到小型宫殿一般的范家府邸。 刘景煜关文浩二人在见过范家族中长辈之后,就立即跑出去找范文正他们去了,见到曾一起同生共死的小伙伴,几人心中万分激动,挨个搂抱亲密之后,二人将从花坪驿带来的特色小吃递上。 “半年不见,二位师弟似乎武艺道法又增长了不少!”范哲一边嚼着羌族的肉干一边打量着二人说道。 “那可不,比比?”刘景煜笑着拿起昭烈剑,调戏道。 “好不容易见一面,就要打架吗?”范哲一手将他的昭烈剑按下,说道。 “武艺是增长了,不过脸皮似乎比武艺增长的更快!”一旁的范文正笑道。 “哈哈哈”引得一群少年大笑。 “上次外出几个月,收获颇丰,不知师父何时再安排二位小师弟再次外出,我兄弟二人也好跟着沾点光,随便再遇到个隐世高手赐上一两本功法就行了。”范哲说着,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白日做梦流口水,你以为那隐世高手是街市上的卖白菜的!”刘景煜笑话道。 “哎!师父说了,我二人需达到武将境界才能下山!”关文浩顿时变得惆怅起来,唉声叹气道。 “以二位小师弟的天赋,应该不难的。”范哲安慰道,又转头指向范文正,骄傲的说:“你看大哥,从南疆回来后,没几天就迈入武将境界了,师祖当初赐下的功法真是了得。” 刘景煜关文浩二人闻言,投来羡慕的目光。 范文正几步向前,将手中梅花枪在空中一甩,一股强大的枪意瞬间迸发而出,而后把枪横在胸前,逐渐松开手指,丝丝真气从指尖流出,包裹着梅花枪悬在空中。 “枪本有灵,以心相悟,以气连意,方能入境。”范文正一边小心的控制梅花枪,一边心平气和的对几人传授。 梅花枪在真气控制下,绕着范文正周身旋转飞舞,宛若有灵一般。 以气驭剑,正是进入武将境界的标准之一。 其余三人睁大眼睛看着范文正的表演,眼中充满渴望,一个个口水将要流出来一般。 “哎,擦擦口水!”范文正收起梅花枪笑话道。 三人回过神来,会心的相视一笑。 范家主厅内,范长生正在跟范家族长喝茶聊天,但气氛似乎有些严肃。 “你说那羌人购买那么多农用铁具回去干什么?”范家族长听得范长生在花坪驿的所见所闻后,眉头微皱道。 “自然是回炉再造,难道他们拿去种地?”范长生喝了一口茶,说道。 “如此说来,羌人定是在暗中谋划一些事情。”范家族长捋了捋胡须说道。 “数月前,刘景煜他们从南疆回来,就发现那羌人似乎从南疆也买了不少盐和铁器,这些野蛮人又要不老实了。”范长生风轻云淡的说。 “朝廷在益州和雍凉三州都有重兵,但兵力太过分散,且那江东蠢蠢欲动,似乎也要有大动作,我们范家是要有所准备了。”范家族长有些担忧道。 “江东鼠辈,不足为虑,我族后辈还需加紧修炼,重点防备那羌人巫师。”范长生一语点破重点。 “说起修炼,不知何时再派他们出去历练?”范家族长听到修炼二字,眼放金光。 “哈哈哈!”范长生闻言大笑,自然知道族长心中的小九九,那范文正出去几个月,回来后不久就迈入武将境界,想来还是沾了刘景煜关文浩二人的光。 “哈哈哈!”范家族长也跟着大笑起来,房间内的气氛顿时欢快起来。 “我想,待那二人达到武将境界后,让他们去东都走一趟,以了结心中夙愿。”范长生喝了口茶,说道。 “我观那师兄弟四人相识相知,配合得当,何不同去,路上也好有个照应。”范家族长建议道。 “非我不愿,那东都情况复杂,朝堂之上风云诡谲,各势力勾心斗角,我范家之人不可轻易参与,若是不慎陷入其中,将给族内带来灭顶之灾。”范长生满脸严肃的说道。 “长生你贵为道家天师,武功道法登峰造极,料想他们也会有所忌惮。”范家族长实在不愿放弃这天赐良机。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那羌族大祭司宗卓,西域高僧佛图澄,白马寺高僧朱士行均为得道高人,一身修行远在我之上。”范长生如数家珍,满脸崇拜之色。 “如此良机,真是可惜!”范家族长唉声道。 “凡事皆有定数,族长不必难过。”范长生安慰道。 师徒三人在都安城待了不长时间就离开范家府邸,踏上返回清城山的路,终于在夕阳西下前赶回清城山。 “夕阳映残霞,清城披红纱!”看着缓缓西下的夕阳,天边的云霞映红了半边天,刘景煜忍不住赞叹道。 “好诗!”关文浩笑着拍手叫好。 身后的范长生抬手往他们二人头上各敲了一下:“还有闲情逸致吟诗,回去先修炼一个时辰再吃饭。” 二人顿时懵了,平常的师父对他们爱护有加,怎么去了一趟范家性情大变,但还是赶紧拱手致礼:“是!” “天下将有变,怕是留给你们的时日不多,为师一时心中着急,才。。。”范长生顿时也意识到此举似乎有些不妥,解释道。 “徒儿定当加倍努力!”二人见师父如此,定然心中有难言之隐,遂再次拱手说道。 “好!” 二人隐隐感觉到师父从范家府邸出来之后,就有些不对,原本的和蔼可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严肃,似有大事藏在心头,二人不敢追问,只得相视一笑,暗自下定决心,定要尽快提升武功道法,早日为师父排忧解难。 清城山以清幽闻名,是为习武修道的极佳之地。 刘景煜关文浩自此更加刻苦的修炼,范长生也一改往日的散漫,每日必会检验两个徒弟的修炼水平,不足之处及时指点调整,使得二人修炼水平增长很快。 斗转星移,寒来暑往,不知不觉间又过去一年有余,在范长生的静心调教下,二人武功道法均提升很多。 刘景煜早已迈入那武将境界,若不是师父考虑他二人年少,强行将他们留在山上继续修炼,怕是他们早就想跑去洛阳了。 三卷《行气诀》已有小成,生气、融气、行气已融会贯通,真气上行下达,宛若一条循环的真气江河,在各丹田来回流转。 八仙剑三式剑法也已基本练成,有了用之不竭的真气作为依托,这道家基本剑术可以发挥出更大威力。 最重要的是昭烈剑法,此等霸气剑法随着刘景煜武功境界的提升,第一式剑法已练至大成,舞动之时,剑意霸道,王之气势尽显,加之体内真气雄浑、源源不断,此招式已然成为他当前最大的依仗。 关文浩的道法水平上了一个新的台阶,师祖赐予的桃木剑经他日夜感悟温养,已然认主,加之那桃木剑本有灵性,关文浩在使用时只需心念唤之即可。 一年多的时间里,他又修习了多种符箓,从画符水平到祭符均已不可同日而语,对战寻常武将境界的高手也可立于不败之地。 可见那道家天师范长生一旦认真起来,真是厉害,只需一年多的时间,就调教出两大武将境界高手。 又过几月,至此他们已从南疆归来两年有余,心中满是愤懑,就在他们极度不满以至于将要爆发之际,范长生突然宣布允许二人下山去往东都。 “多谢师父!”二人闻言就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赶忙躬身拜谢。 “先前你们吵着要离开,为师和师娘实在有些不舍,故此留的时间长了一些,徒儿们勿怪,嘿嘿。”范长生笑着弯腰将二人扶起,久违的慈祥再次出现在他脸上。 二人起来后,各自瞪了范长生一眼。 “为师答应你们,待你们准备好之后就可以出发,绝不阻拦!”范长生不好意思的补充道。 “早就准备好了,就等师父这句话呢!”二人转过头异口同声的说道。 “好!”良久之后,范长生才不情愿的吐出一个字。 至此,他们已上山五年,从两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已然成长为两个英俊的七尺男儿,五年的修炼,让他们褪去稚嫩,眼中尽是坚毅,颇有先辈之风彩。 五年的相处,二人已将此地当成自己的家,在师父师娘和师兄们的呵护教导下,心中的仇恨渐渐淡去,逝者已逝,只不过是为了寻求一个真相,求得一份慰藉罢了。 他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临下山前,师娘为两个刚进入束发之年的徒儿盘起发髻,预示着他的两个孩儿已长大成人,而后满含热泪的抱着两个高出半头的帅气少年,久久不愿撒手。 “师娘放心!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在二人不断的安慰下,师娘依依不舍的松开手。 “要不等二人长大些再出发?”师娘泪眼婆娑的看向范长生。 “放心,我自有安排!”范长生笑着安慰夫人道,而后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二人:“你们先去华山,将此信送至道家天师手中,而后再去东都。” “是!”刘景煜双手接过信,小心的放入怀中。 “师父师娘保重!”二人齐齐的跪在范长生夫妇面前,郑重的叩首拜别。 范长生没有言语,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二人可以走了,师娘则是一手掩面,呜呜哭起来。 少年已成人,应独当一面,走出自己的路。 第61章 初到长安 时值初春,天气尚冷。 刘景煜关文浩二人下山后,一路向西北行进,经剑门关至汉中,略作修整后,沿着褒斜道穿越巍峨的秦岭山脉,经郿县进入长安城。 习武五年,二人的面貌也变化了许多,之前的稚嫩气少了,更多的是稳重,尤其经过南疆之变之后,二人还是成长了不少。 繁华的长安城屹立在渭水河畔已逾千年,古老城墙上的点点斑驳似乎在诉说着往日的沧桑。 入城之后,走在繁华的街道上,二人有些兴奋,这座千年古城所有的底蕴着实让自认为见过世面的他们有些震撼。 “哇!”关文浩忍不住惊叹起来。 “瞧你那没见世面的样子!”刘景煜投来鄙夷的眼神。 “就像是你来过一般!”关文浩不服气的说道。 “那肯定比你见过的世面多。”刘景煜笑道。 二人的几句嬉闹很快惹来行人异样的眼神,那种带有鄙夷的神色让他们很快闭嘴,然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而后一溜烟向城内跑去。 “忘了,这是长安,我们是不是得低调。”跑出去两条街道之后,关文浩突然转头说。 “低调的话,还怎么引出对手?”刘景煜不以为然。 “也对!”关文浩想了一下说道。 现在他们可不是从前那个任人追杀的毛头小子了,早就成长为武将境界的少年高手,性格源于自信,自信源于实力。 而今,他们二人自我感觉实力已然达到空前的高度,长安城这么多大官,所以,要开始做些事情了。 商量妥当之后,二人沿着大街开始踩点,最终在一座颇有规模的官员府邸停下,相视一笑,潇洒离开。 而后,在不远处寻得一间客栈住下,先饱餐一顿,再美美的睡上一觉。 夜半时分,二人醒来,换上白日准备好的夜行衣,以黑丝巾蒙面,提上各自宝剑,推开窗子,翻身而出。 月光朦胧,凉风习习。 二人蹑手蹑脚的沿着房顶来到隔壁官员府邸的院墙上,四下观察后,感觉这府邸似乎防护不怎么严密,只有寥寥数个灯笼,巡逻的队伍也只有几个衣着松松垮垮的大头兵。 “走!”二人相视一笑,刘景煜率先跃入。 夜幕是最好的防护,二人在这座府邸内搜索约一刻钟,终于找到那官员的安寝之处。 趁巡逻队转身之际,二人轻轻推开雕花木窗,抬脚跃起,接连穿过半开窗缝,落地后一个翻滚,稳住身形,而后起身缓缓合上木窗。 黑暗中的二人相互看了对方所在的方位,心中激动不已,第一次干这活,不想如此顺利。 刘景煜在黑暗中慢慢拔出昭烈剑,一步步向床榻的方向移动。 “呼!”关文浩跟在身后,掏出一根火折子,将桌上的油灯点着。 借着灯光,刘景煜手持寒光闪烁的昭烈剑,剑尖抵住那沉睡中的胖子的脖子处,同时伸出左手捂住那胖子的口鼻。 顿时被惊醒的胖子,猛地翻身做起来,准备大声疾呼之时,忽然看见架在脖子上的宝剑,硬生生将一口气憋了回去,惊慌失措的小眼神看着床边蒙面的二人。 “嘘!就打听点事?”刘景煜收回左手,轻声安抚那受惊的胖子。 那头脑懵懂的胖子低眼看了一下脖子上的宝剑,使劲点点头。 “你可知暗卫统领王晟?”刘景煜见那胖子很识趣,开口问道。 “嗯!”胖子很配合的点点头。 “将那王晟出身详细说来?”刘景煜闻言心中暗喜,问道 “小人只听过王大人的名字,却不知他出身。”胖子很快答道。 “嗯?”刘景煜右手一抖,剑锋似乎靠近了那胖子的脖子几分。 “少侠饶命,小人真的不知!”胖子一个机灵,赶紧求饶的小声答道。 “你可知南疆使者蔡岳?”刘景煜无奈,换了个人问道。 “小人不知!”胖子摇头答道,惊恐的小眼睛在两人的脸上来回移动。 “你可知军中校尉庞如玉?”刘景煜无奈,继续换个人问道。 “小人不知!”胖子的头依旧摇的像拨浪鼓。 “那你可知这长安城中的暗卫据点?”眼看刘景煜要发飙,关文浩赶忙上前问道。 “小人不知!”胖子继续摇头。 “嗯?”刘景煜加大右手力气,剑锋抵在胖子官员的脖子上。 一丝凉意传来,吓得这胖子一哆嗦,赶紧求饶道:“小人真的不知,少侠就是杀了我,也没用。” 微弱火苗下凌乱的二人,瞬间就没有了刚才积极昂扬的兴致,相互感到对方无奈的眼神。 “那你知道什么?”刘景煜不甘心。 “我只知道王晟统领是皇帝陛下身边的红人。”胖子仿佛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老实答道。 “你?”刘景煜怒意瞬起,却又无可奈何,不能真的将他杀了。 “我问你,你现在身居何职?”关文浩一手按下刘景煜握剑的手,向前问道。 “二位少侠,实不相瞒,小人原本是这长安的商人,这些年挣了点银子,就捐了个八品郡丞,过过官瘾,这才刚上任不足一月。”那胖子越说声音越小。 “我。。。”刘景煜闻言几乎要爆粗口。 合着白天逛了几条街,选了一个规模最大的府邸,就住了这小小的郡丞,还是买的。 那胖子看着面前将要失控的两人,小眼睛滴溜溜一转,主动凑上前小声说道:“二位少侠息怒,小人知道谁能回答你们的问题。” “谁?”二人闻言,心中稍安。 “此去西南约三里的地方,有一座庞府,那庞家似乎有人在朝中做大官,二位少侠武艺高强,何不去那儿碰碰运气。”胖子一脸谄笑的说道。 “哎呀,这么吵,还让不让人睡了!”一个浑厚的声音从胖子身后传来,一阵木床吱呀声。 二人心中一震,倒是没有注意这床上还有一人,借着油灯的光往前一探脑袋,只见胖子背后有一个粗壮的身影从黑暗中翻过身来,油灯的光恰好打在一张满是横肉的妇女脸上,那妇女眉头皱起,似乎马上就要醒来的样子。 胖子尴尬的笑了笑,二人在面面相觑中回过神来,心中冒出同一个想法。 惹不起,撤! 第62章 夜探庞府 “大半夜的,还睡不睡!”翻过身来的妇女被光一照,心中怒气瞬间被激起,猛地一下坐起来,朝那胖子喊道。 “嘘!”胖子吓得的转过身安抚。 “嘘什么嘘!”那妇女怒目圆睁看着眼前的胖子,吼道。 “二位少侠在此,小点声!”胖子吓得赶忙上去捂住妇女的嘴,同时谄笑着转过头赔罪。 “额!”胖子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只见窗前空无一人,只留下那还在微微晃动的木窗。 “夫人,你听我解释。。。” 早已远去的二人听见那房间内妇女浑厚的训话声,无奈的一笑,悄然离去。 他们的第一次行动似乎失败了,所幸失败的还不十分彻底,起码还能打探到一丢丢消息。 “走!去庞府!”出了那胖子的府邸后,关文浩转身往西南方向走去。 “贸然闯入会不会有点仓促,毕竟那胖子似乎也不像好人。”刘景煜几步追上,转头说道。 “有没有危险,去了便能知道。”关文浩没有回头,加快脚下步伐,此次下山,就是为了弄明白关家亲族遇害真相,他可不想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刘景煜跟在身后,没有再说什么,默默加快脚步。 半个时辰后,二位少年在昏暗中兜兜转转几个街区,才找到那庞家府邸,寻得临近的一棵大树向府内望去,只见这庞府规模颇大,完全不是那胖子的府邸所能比的。 朦胧的夜色下,数十座高大的建筑分散在深墙内的各处,点点灯光下,各房屋大门两边的护卫若隐若现,不时还有几个巡逻队在各建筑中间的缝隙中来回穿梭。 “防卫严密,定是大官!”看了一阵后,关文浩似乎有些激动。 “小心!”看到关文浩有些得意的神情,刘景煜隐隐有些担心,低声提醒道。 “有危险,我保护你!”关文浩转过头。 “呵!”刘景煜一声苦笑。 一同学艺五年,同吃同睡,这二人是最了解彼此的,尤其这两年随着道法的精进,这关文浩变得更加坚韧、无所畏惧,不再是当年那个站在师兄后面的小师弟了。 “走了!”关文浩纵身一跃,从树干上跃下,落地之后又是一跃,翻过高大的围墙,进入庞府内。 刘景煜苦笑一下,紧随其后。 二人沿着墙根处行进,小心的绕过府内的巡逻队,最终在一座远离其他建筑的房子附近停下,眼睛微眯,像是看待猎物一般。 耐心的在昏暗处等待一刻钟,待那巡逻的护卫队走远之后,关文浩正欲行动。 “我来!”刘景煜伸手一挡,抢先一步。 房子门前的大灯笼始终只能照亮方圆丈许的地方,在灯光下来回踱步的两名挎刀护卫自然也不会看的太远。 刘景煜小心的从侧面接近那两个护卫,黑丝巾下,嘴角微翘。 眼前一个黑影闪过,让昏昏沉沉的两名护卫顿时精神一震,正欲拔刀,只感觉脑后突然传来一阵疼痛,身体不自觉的软了下来。 灯笼下的刘景煜朝昏暗处摆了摆手,又看了一下手中的昭烈剑。 偷袭的感觉还不错。 远处的关文浩眼见得手,几步向前,两人汇合后走到其中一个木窗下面。 刘景煜自觉的站起身来,小心的用剑鞘抵在木窗上,正欲将窗子推开时,忽然心中传来一股莫名的悸动,习武数年,这股突然的悸动仿佛还是第一出现,即便是在南疆与刺客大战时也未出现过这种感觉,这一刻他犹豫了,随即停下手中动作。 达到武将境界的剑客,即便是在军中也属于高手行列,感官方面自然灵敏许多,尤其是对未知危险的感知。 刘景煜双目紧紧盯着关闭的木窗,抬起右手握住昭烈剑的剑柄,心中暗思:为何会出现这种感觉?难道这窗子背后有危险的东西?这规模宏大的府邸未免有些太容易进来了? 身后的关文浩见刘景煜久久未动,悄然起身,暗中将一枚符箓夹在手中。 “小心!”刘景煜轻声提醒,平复心中悸动后,小心的加大手中力度。 两扇木窗缓缓后退,门窗中间出现一个缝隙,并逐渐扩大,透过细小的缝隙,只见木窗内一片漆黑。 刘景煜暗中加大右手力度,紧握剑柄。 当那木窗间的缝隙被推开出约两寸宽时,只感觉内部一股凉意猛然袭来。 “退!”刘景煜顿感不妙,沉声喊道,而后脚下猛然用力,一步后跃,快速后退。 “嗖!” 一柄寒光凛冽的宝剑突然从木窗的缝隙中窜出,朝着刘景煜的脸部急速刺去。 身在半空中的刘景煜无法改变身体后退的方向,眼看剑锋将至,他已然顾不得拔剑,千钧之际,持剑的双手下意识的往上一挑,昭烈剑尾鞘蹭了一下划过来刺之剑的剑身。 “呼!”一股劲风从耳边吹过,剑锋所过,面上黑丝巾悄然滑落,落在数丈远的刘景煜在后怕之余,以右臂掩面,冷眼看着那开启一道缝隙的木窗。 原本在木窗下的关文浩听到提醒声,随即后退,来到刘景煜身旁站下,担忧的看了一下刘景煜。 “有高手!撤!”刘景煜沉声道,而后果断的转身,大步离开。 关文浩没有多言,紧随其后。 “既然来了,何不进来喝杯茶!”只见那房门打开,出来一名身着宽袍的魁梧身影,对着二人离去的方向喊道,同时抬起右手,虚空一抓,真气缭绕,原先从窗缝中飞出的剑仿佛是受到召唤一般,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度,稳稳地回到手中。 二人略微转首望了一眼,加快脚下步伐,几个跃步,离开庞府,消失在夜色中。 “大人!”一名护卫队长紧急跑来,半跪在那房子前的台阶下。 “跟上去,查一下那二人的来路,不要打草惊蛇!”那身影望着远去的二人,吩咐道,而后转身没入房中,关上房门。 “是!”护卫队长应声而去。 心有余悸的逃跑二人组为防止有人跟踪,在偌大的长安城绕了近一个时辰才悄悄回到客栈。 “你受伤了!”关文浩指着刘景煜的脸说道,言语中充满震惊。 “无碍!”刘景煜摸了一下脸,指尖上留有一抹鲜红。 关文浩默默打开包袱,将一包药粉小心的涂在刘景煜受伤的脸上。 “出师不利,第一次行动,就伤在我英俊的脸上!”刘景煜忍不住感叹道,待关文浩涂完药粉后,继续说:“浩弟,你这药粉行不行,不要留下伤疤,影响以后娶媳妇。” “留下伤疤最好,以后你就没有我帅了。”关文浩笑道。 翌日清晨,二人早早吃了饭,待城门打开时,率先走出城门,往华山方向走去,行动已然失利,再待下去有暴露的风险,不如先去华山替师父送信。 出了长安城门,刘景煜关文浩二人沿着肴涵古道一路往东,这条数百年历史的古道盘亘在渭水和秦岭山脉之间,在山区缓坡和各个高低不平的土原上。 考虑到日前在长安城庞府惹过事,二人不敢懈怠,从早到晚一心赶路,无人言累。 二人穿京兆郡,走冯翊郡,入弘农郡,终于在第二日傍晚时分来到华山脚下,望着半山坡上的道家大院,略显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第63章 家有小女初长成 华山道家。 夕阳下,曹英一袭白衣,手握倚天剑,浩瀚的真气从掌心汹涌而出,剑意蜂鸣,声声刺耳。 “锵!”一股强大的剑意随着她手中的长剑甩出,将不远处的一块巨石劈成两半,巨石应声向两边倒去,露出整齐的切面。 “姐姐!”身后的秋香赶忙上前,双手揽住曹英握剑的胳膊,轻声喊道。 “我没事!”曹英冷声道,将手中倚天剑插入剑鞘,甩手离去。 秋香颇为无奈的在其身后追赶。 五年来,练剑是曹英唯一要做的事,闻鸡起舞,夜深方回,她的眼中只有剑。 五年来,她的心中始终藏着夏侯忠师父的仇恨,仇恨之深,让她一刻也不敢忘记。 五年的时间也让她从一个金钗之年的少女成长为碧玉年华的小美女,亭亭玉立,螓首蛾眉,肤若凝脂,指若柔荑,一袭白衣在身,宛若出尘脱俗的仙子一般。 五年学艺,她的剑术实力大涨,早已迈入武将境界,隐隐已达到此境界的顶峰状态。 五年的时间,不长也不短,刚好能改变一个人。 曹英再次来到师父张儒的房间,静静的看着正在榻上打坐的师父,几次想开口,却欲言又止,片刻后又要转身离去。 “是英儿!”身后传来张儒的声音。 “师父!”曹英回身走到张儒身边,盛世容颜下流露着淡淡的忧伤。 “你上山已有五年了?”张瑞缓缓睁开眼睛,和蔼的看着曹英,问道。 “回师父,刚好五年。”曹英答道。 “记得你当初来的时候还是一个爱哭鼻子的小娃娃,转眼间已出落成一个美少女了。”张儒看着她,笑着说。 “师父说笑了。”曹英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五年了,五年了,是时候该下山做自己想做的事了!”张儒眯着眼睛,淡淡的说道。 “师父,你终于同意徒儿下山了吗?”曹英闻言,眼前一亮,向前几步,激动的问道。 “你不是一直想下山吗?”张儒看着她,缓缓的说道。 曹英低下头,避开师父的眼神。 是啊!五年来,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下山,她已记不清多少次来到师父跟前请求了,可如今当师父终于同意的时候,她心中却涌现出一丝莫名的伤感。 “徒儿长大了,想做什么就去做,遇到挫折记得回家就行。”张儒说完,再次闭上眼睛,继续打坐。 曹英动了动嘴唇,最终没有说话,拱手深深的向师父行了一礼,而后大步离开。 “什么?师父终于同意姐姐下山了。”秋香得知师父同意她们下山后,忽闪着大眼睛,不敢相信。 “是!”曹英冷冷的说。 “那姐姐想什么时候下山?”秋香从心里为曹英感到高兴。 “还没有想好。”此刻的曹英心乱如麻,留下一句话后转身离去。 想到突然要离开这一众师兄师姐,曹英内心还是有些不舍,当初是攸宁师姐和江辰师兄从弘农郡将她带出函谷关,后是大师兄出手将她带出潼关来到这华山,最后当晋王的大兵压境时,又是年逾花甲的师父不惜得罪朝廷,强势出手将她保下。 这份恩情她永世难忘,这华山已然成了她的家,突然离家,心中确实有些伤感。 “师妹怎么了?”前来串门的攸宁见曹英大步离开房间,神色似乎有些不正常,赶忙追上去问道。 “攸宁师姐,师父答应让我下山的事了。”曹英转头看着攸宁,答道。 “你不是一直吵着要下山吗?今日得偿所愿了,应该高兴才对。”攸宁笑着说。 “是啊!”曹英闪着明亮的眸子,想着,得偿所愿了。 “什么时候下山?”攸宁一手搂着曹英的肩膀问道。 “送师姐嫁人后!”曹英没有回头,淡淡的说。 “咳咳!”攸宁顿时被呛了一下,一抹红霞涌上她白皙的脸颊,而后伸出另一只手往曹英腰间挠去:“长本事了,敢笑话师姐了!” “哈哈哈!师姐饶命!”曹英边说边跑,唯有在师姐面前她才是那个依然会撒娇的小姑娘。 夕阳西下,红霞映红了半边天空,两个倾城容颜的女子追逐着,打闹着,白衣飘飘,如同两个下凡的仙子。 二人身后不远处的秋香看着曹英追逐嬉闹的画面,很是欣慰,上山五年来,似乎还是第一次见小公主这么开心。 公主开心,她就开心。 五年来,在曹英等一众师兄师姐武功道法进步神速的同时,秋香这个小机灵鬼也没有闲着,最开始做帮厨为一众华山师兄师姐们做菜,到闲暇时在攸宁画符时为她研磨,耳濡目染,久而久之,竟将秋香的画符潜力激发出来,在攸宁的推荐下,索性一起拜师张儒,成为这华山最小的师妹。 拜师后,曹英就与这个自幼一起成长的小丫鬟以姐妹相称。 师父张儒已过花甲之年,自然不能事事亲力亲为,给小师妹传授道法的事情就落到了攸宁头上。 攸宁自然是大喜若狂,从前想偷偷溜下山还要费一番功夫才行,现在有了小师妹这个挡箭牌,理由就充分了许多。 今天给小师妹下山寻符笔,明天给小师妹买朱砂,后天又说带小师妹下山传道。。。 久而久之,师父都被磨没了脾气。 攸宁带秋香下山后通常会先找一家上好的馆子搓一顿,而后四处闲逛一番,最后看时间差不多了,给师父师兄们买些礼物再回山。 至于符箓,基本都会交给大师兄代为传授,她只负责玩。 所幸秋香聪明伶俐,头脑灵活,不是很复杂的符箓基本上都是一遍就会,也让代为授课的大师兄轻松很多。 有了大师兄的亲自传授,秋香的符箓造诣进步神速,短短几年的修炼,就已超过许多修炼多年的师兄师姐,隐隐有追上攸宁的势头,这让一腔玩心的攸宁倍感压力。 没办法,谁让人家天赋异禀呢。 还是,该吃吃该玩玩,不要亏了自己。 曹英二人上山学艺的几年,师父张儒的精神面貌好了许多,时常看着跟自己小师姐有几分相似的徒弟发呆,像是在回忆几十年前的那些无忧无虑的时光。 但眼下,这二人不久就要下山,给张儒的沧桑的脸上增加了一丝愁容,不禁感慨: 家有小女初长成,碧玉年华出芙蓉。 前路漫漫初拟足,风雨踟蹰有良人。 第64章 仙子姐姐 曹英每日早晚在道观附近的小山上练剑一个时辰,五年来雷打不动,靓丽的身影,飘逸的剑姿,给这悠悠华山平添了一抹亮丽的风景。 秋香修习符箓,则要简单许多,不是在卧榻上打坐修心,就是在桌前静心描符。 其他师兄师姐除了偶尔下山传道,或者为山下贫苦百姓治病送药外,其余的人基本都是住在山上。 当然,除了一人,张攸宁。 这古灵精怪的小美女已然成长为一个落落大方的大美女,唯一不变的是她贪玩的心,即便是秋香的道法水平隐隐有追上她之势时,她仅是努力了几天,又恢复到往常状态,因为她的身后站着华山大师兄。 就算自己不努力,也没人敢欺负她,就算有,也不可能过得了道法高深的大师兄那一关。 这日,夕阳西下,就在最后一抹余晖将要消散的时候,道家山门口迎来两个看上去脏兮兮的少年。 那两个少年拖着疲惫的身躯推开这略显简陋的栅栏门,脸上浮现一抹笑意:终于到了。 这二人正是那风尘仆仆赶来的刘景煜关文浩。 道观内的人把这二人当空气一般,依旧各忙各的,无人上前问询,平时附近的百姓也会经常上山参拜或求医问药,对于陌生人进入道观早已见怪不怪了。 二人带着一丝疑惑继续往里走,不过,没走几步就停下脚步,望着不远处小山顶上翩翩起舞的女子,眼中充满惊奇,嘴角不自觉的完出一个弧度,脸上的疲惫之色瞬间全无。 只见那女子一袭白衣,身材曼妙,长剑在手,动若疾风,柔若流水,时而飘逸,时而凌厉,一套剑法舞下来,行云流水,宛若一段优美的舞蹈。 “好剑法!”关文浩忍不住赞叹起来。 “没文化!”一旁刘景煜投来一个鄙夷的眼神,而后向前几步,挺胸抬头,左手藏于身后,抬起右手,眼神直直的看着那舞剑的女子,开始酝酿情感,让身后瞬间凌乱的关文浩差点憋出内伤。 书上说大诗人都是这样的,感情酝酿到位,才会有赋诗的灵感。 “斜阳红霞映山岗,龙泉腾挪剑茫茫。 纤腰柔姿起舞意,仙子下凡耀星光。” 酝酿良久之后,刘景煜清了清嗓子,朝着那正在舞剑的女子朗声吟诗一首,顿时引起那女子的注意,只见她收起宝剑,一跃而下,头也不回的朝道观的一处房间内走去。 “切!”关文浩见那女子扭头就走,遂上前几步,给刘景煜返回去一个更加鄙夷的眼神 “仙子姐姐稍等,我。。。”刘景煜见状,心中一个着急,紧追几步,喊道。 那舞剑的女子脚步一停,回过头来。 “真美!”刘景煜忍不住在心中赞叹,同时脸上再次浮现出笑意,嘴角再次咧成一个长长的圆弧,暗想,难道这美女认可了他的才情。 “流氓!”那女子只留下两个字,转身大步离去。 “哈哈哈!”身后的关文浩顿时捧腹大笑起来,让你再吟诗。 “仙子姐姐。。。”刘景煜的心情像是再次掉入冰窟中,紧追几步,想上前解释。 “姐姐不想搭理你们,走走走!”只见一个粉色身影不知从何处走来,将刘景煜拦下。 刘景煜顾不得这些,想绕过粉衣女子。 “再不走,那就休怪本姑娘不客气了!”身着粉衣的秋香怎么可能让这两个脏兮兮的登徒子去打扰曹英姐姐,厉声道。 “这位姐姐好,我二人是清城山道家弟子,奉家师之命,给华山道家天师送信。”后面的关文浩收起笑声,几步向前,拱手向秋香行了一礼,解释道。 “啊!对!”刘景煜看了看那白衣女子离去的身影,心有不舍的后退一步,拱手行礼。 “叫什么名字?”秋香带着怀疑的语气问道。 “小弟关文浩!”关文浩恭敬的答道。 “小弟刘景煜!”刘景煜见那白衣女子的身影消失,同样恭敬的答道。 自报姓名后,二人抬头看着面前的粉衣女子,只见这女子身形婀娜,风姿绰约,貌美如花,有倾城之姿。 “既然是道家同门,为何还做出轻薄姐姐之事!”秋香上下打量二人几遍,看着二人的神态,心中暗想这是两个傻子。 “姐姐误会了,小弟第一次见到道家仙子舞剑,其身姿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忍不住赞叹,绝无轻薄之意!”刘景煜着急的解释道。 “咦!”秋香露出鄙夷的神情,显然是不信他说的,日常上山祈福的人中也常有一些纨绔子弟见姐姐貌美,找各种理由搭讪。 一旁的关文浩闻言,强忍笑意,憋得他那张英俊的脸似乎都有些扭曲了。 “这位姐姐,小弟同样修习剑法,今见到那位白衣姐姐剑法高超,崇拜之情油然而生,遂忍不住赋诗赞叹,真的没有非分之想!”刘景煜双手托我昭烈剑递至秋香面前,心中更加着急。 “这把剑不错!”秋香伸手抚过剑鞘,赞扬道。 刘景煜心中焦急之前暂缓。 “不过,那诗,不怎么样!”秋香双手叉在腰间,说道。 “我!”刘景煜顿时憋出内伤,满脸尴尬。 “哈哈哈!”关文浩终于再也忍不住,一手扶着刘景煜的肩膀,笑的肆无忌惮。 “既然你也练剑,那就过两招,打赢我,可进山门,输了,立马离开!”远处一抹白衣走来,手持一柄宝剑,声音清脆。 “姐姐!”秋香闻言,赶忙迎上去。 羞愧难当的刘景煜闻言,立马抬头,只见迎面走来的白衣女子,身材高挑,亭亭玉立,肌肤白皙,眉黛弯弯,双眸盈盈,丹唇红润。 捧腹大笑的关文浩也止住笑声,定睛看了两眼缓步走来的两个绝色女子,默念一遍静心咒,不再紧盯着二人。 几个呼吸后,在刘景煜热切的目光中,秋香陪着那白衣女子走到近前。 而那刘景煜依然像个傻子一般,目光仿佛被拴在那女子脸上一般,暗自赞叹。 剑美,人更美。 “哎!”秋香忍不住冲发呆的刘景煜喊了一声。 “哦!”刘景煜赶忙回过神来,平复一下激动的心情,拱手致礼道:“小弟刘景煜,见过仙子姐姐!” “切!”秋香顿时抛过一个鄙夷的眼神。 “找你比剑呢!”一旁的关文浩实在看不下去了,一起睡了五年,竟然不知这刘景煜见到美女还会色心大发,遂用胳膊肘点了一下刘景煜,提醒道。 提醒之后,关文浩默默后退两步,太丢人了。 “好,仙子姐姐,请!”刘景煜终于缓过神来,再次拱手道。 第65章 对战仙子姐姐-1 “既然是清城同门师弟,那就拿出真本事来!”曹英略一拱手,冷声说道。 “好!”刘景煜笑道。 关文浩跟在秋香身后退到一旁,给拉开阵势的二人留下充足的空间。 “铮!”二人几乎同时拔出宝剑,昭烈剑和倚天剑寒光闪闪,两大名剑同时释放出的强大威压在二人中间相交,碰撞,谁也不肯让步一分。 曹英见状,脸色微变,想不到这脏兮兮的登徒子手中宝剑竟然不输自己手中的倚天剑。 “仙子姐姐,小心了!”刘景煜笑着提醒道,随后几步上前,抢先出手杀来。 曹英也不敢大意,提剑迎上。 “铛!”二人很快相遇,两大绝世名剑相交,发出激烈的碰撞声。 刘景煜瞄了一下近在眼前的曹英,此刻那绝世的容颜越发冷艳,柔和的眸子中散出丝丝冷意。 确实是剑美,人更美! 曹英察觉出一丝异样,猛地加大手上力度,将似乎走神的刘景煜推了一个趔趄,而后收剑转身一记后踹,朝刘景煜胸膛处踹来。 刘景煜迅速反应过来,手中宝剑已然来不及防守,只得抬起左臂仓促抵挡。 “噗!”刘景煜被踹的又是一个趔趄,后退数步才稳住身形。 “流氓,再不认真,你要输了!”曹英并未乘胜追击,剑指刘景煜,冷声提醒。 “我不是流氓!”刘景煜赶忙解释道,暗自懊悔,只不过是第一次见到练剑的同门师姐,有些好奇而已,鲁莽之下就给仙子姐姐留下一个流氓的印象。 刘景煜紧握昭烈剑,体内真气翻涌,昭烈剑意初现,强烈而霸气。 早已入武将境界的他岂是当年初入剑道时可比,辅以当世名剑,任谁也不敢小觑。 对面的曹英双眼微眯,暗想这同门的小流氓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不敢轻敌,手中倚天剑一转,强大的剑意瞬间迸发而出。 “小心了!”刘景煜提醒一声后,右脚后撤一步,屈膝弯腰,蓄势待发。 曹英冷眼看着对面的小流氓,没有任何动作,仅是暗中加大了真气强度,倚天剑的剑意猛然加强,大有压倒对方之势。 刘景煜蓄势已久,脚下用力,以剑为锋,己身为为柄,整个人如同一把利剑,破空而出,直杀向对面的貌美仙子。 相距丈余的距离,刹那间而至。 “轰!” 两股强大的剑意猛然相撞,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变得扭曲一样,接着一股强烈的能量波动激发出一波涟漪,快速向四周席卷,如骤然而起的一股风暴,裹挟着草木沙石一起吹向四面八方。 躲在场边的秋香关文浩二人见势不妙,赶忙转身大步跑开,然而他们两个修习道法的辅助人士怎能跑的过那风暴的速度,呼吸间就被风暴带过。 风暴刮过,秋香顶着杂乱的头发,一边吐着嘴里的杂草,一边用恶狠狠的眼神死死盯着身前的关文浩。 “嘿嘿!”关文浩贱笑着从秋香身前站起,恬着笑脸解释道:“小姐姐,不好意思,本能,嘿嘿!” 原来在风暴临近时,那关文浩眼疾脚快,几步跨到秋香面前躲了起来,让秋香做了盾牌,反而他几乎没受影响。 “怂包!”秋香想刀人的眼神是无法隐藏的,留下两个字之后,用手简单理了一下头发,继续看向场中对峙的二人,不再理那不讲武德的关文浩。 “嘿嘿!”关文浩一边陪着笑脸,一边暗自后悔,趋利避害是人之本能,可惜这次时机没有把握好,让这么漂亮的小师姐为自己挡刀,真是有点。。。 反观场内,曹英立在原地纹丝不动,一手持剑,倚天剑散发出强大的剑意,抵住攻向前来的刘景煜。 白衣猎猎,迎风鼓荡,俏容冷艳,镇定自若。 对面的刘景煜蓄势一击,却被对手轻松挡住,心中有些骇然,习武五年,入武将境界亦有几个月,再有这昭烈神兵的加持,却被对方挥手间拦下。 身在半空中的刘景煜不甘示弱,一个上挑拨开对方的剑,顺势一脚朝曹英踢去,身法敏捷,速度迅疾。 眼看要得手之际,刘景煜自觉的收了半分力气,万一真要是伤到这貌若天仙的小师姐,罪过大矣! 曹英泰然处之,嘴角微翘,突然后撤半步,伸出左手,一把抓住对方的脚踝处,顺势往远处一扔。 “啊!”刚才还有些洋洋得意的刘景煜瞬间被扔出两丈之远,伴随着惨叫声,在空中划过一个美优的圆弧,重重的摔在地上,疼的龇牙咧嘴。 “就这?”曹英面若冰霜,带着戏谑的眼神笑话道。 “煜哥加油,不要丢了师父的脸面!”远处的关文浩大声喊道。 “切!”一旁的秋香再次投来鄙夷的眼神,仿佛是在说:菜鸡。 关文浩看到那带着轻蔑的眼神和霸气的神色,瞬间失了底气,连给同伴加油的声音都弱了下来。 两人对战激起的声响很快引起了里面众师兄师姐的注意,不一会就引来十几个人的围观,这样热闹的场景自然少不了攸宁。 “秋香师妹,你这是怎么了,被人欺负了吗?”攸宁很快发现站在场边有些狼狈的秋香,跑过来问道。 秋香撇了撇嘴,给旁边的怂包关文浩又是一记鄙视。 “嘿嘿!场上那人是谁,竟敢挑战咱们的英师妹,是活腻了吗?”攸宁微微一笑,瞬间明白了大半,指着场上的刘景煜问道。 “那个摔得的四脚朝天的是小流氓,这个是小怂包。”秋香指了一下场上的刘景煜,而后又指了一下身旁的关文浩,给攸宁介绍道。 “哈哈哈!这两个名字真是。。。”攸宁闻言,大笑起来:“别出心裁!” “不不不!这位姐姐,都是误会,我们来自清城山,是来给华山天师送信的。”关文浩赶忙对那新来的漂亮姐姐解释,已经得罪两个小姐姐了,可不能再得罪这个大姐姐。 “哦!”攸宁看了他两眼,而后坏笑着应了一声。 场上摔倒在地的刘景煜站起身来,看了看周边越来越多的围观人群,脸上发烫,一抹红霞涌上脸颊:唉,大意失荆州啊! 不行!他决定要全力应战了,不能给师父和清城山丢脸。 静心闭目,平复波澜,持剑横在胸前。 仙子姐姐,对不起了! 第66章 对战仙子姐姐-2 几个呼吸后,刘景煜恢复到最佳状态,缓缓睁开眸子,瞬间,强大的真气从上中下三个丹田涌出,沿着双目的眼角处流出,外溢的真气在空气中留下两行白雾。 “呼!”一口浊气呼出,真气也随之在空气中凝结成一团白雾,消散在空气中。 他缓缓举起昭烈剑,一股比刚才强大许多的剑意从剑尖直射而出,直刺向苍穹,剑身两侧的雕龙仿佛活过来一般,隐隐有龙吟声传来,让周边围观的众人一阵心惊。 不远处半山腰处的薄雾受剑意影响,开始无风自动,丝丝缕缕朝着他所在的方向飘来。 “寒剑如梭千霜刃,剑意峥嵘万重影!” 刘景煜突然加大真气强度,刹那间,手中昭烈剑意又增加了几分,被引来薄雾中的水汽开始在他头顶上空凝聚,丝丝真气托着缕缕雾滴快速聚集,不大一会儿就凝结成十数柄几寸长的小剑。 “这小流氓不错嘛,年纪轻轻就已将这八仙剑第三式练成如此地步。”攸宁着实被震撼到了,原以为是山下某个家族的纨绔子弟闲来无事找刺激,却不想这家伙竟真的会道家剑术,并达到武将境界。 “嘿嘿!姐姐这下相信我们是道家同门了!”一旁的关文浩不禁自豪起来。 “在英姐姐面前,不值一提!”秋香伸出一根手指,在关文浩眼前来回摆动了几下,说道。 “拭目以待!”关文浩有些不服气,刘景煜可是师父眼中的剑道天才。 场上对战的曹英依旧稳若泰山,手上没有丝毫动作,静静地看着对方施展大招。 此刻,刘景煜有种被侮辱的感觉,自己摆出这样的阵势,对面的仙子姐姐却无动于衷。 “去!”刘景煜剑锋一指,十数柄水剑急速冲去,剑中水波流转,若隐若现。 “哼!”曹英冷哼一声,体内真气瞬间涌出,衣袍猎猎,剑意磅礴,脚下用力,如箭簇一般迎着那水剑冲去。 “噗!噗!噗!” 倚天在手,上下飞舞,只看见剑的残影在曹英身前组成了一张紧密的防护网,几个呼吸间就将这十数柄水剑击散。 曹英势头不减,向刘景煜所在的位置冲来。 只见刘景煜不慌不忙,嘴角轻扬,手中昭烈往回一折,被曹英冲散的十数柄水剑再次凝聚起来,以更快的速度刺向她的后背。 感到身后异样,曹英止步,脚下用力,一步后跃。 那十数柄水剑一次扑空,而后在刘景煜的指挥下,即刻调转剑锋,从下方的各个方位向身在空中的曹英刺去。 空中的曹英无处接力,眼看水剑将至,清澈的眸子中依然未起如何波澜,只见在空中一个倒转,伸出左手,真气在掌中急速流转,刹那间在手掌间形成一个尺许大小的真气护盾。 “噗!”下方飞驰而来的十数柄水剑,一头扎到那真气护盾上,水剑中的丝丝真气瞬间被护盾上流转的浓厚真气瓦解,水花四射,散在半空中。 曹英借助水剑的冲击力,在空中又是一个反转,稳稳的落在刚才的地方。 刘景煜再次提气,昭烈剑剑意纵横,重新凝聚出十数柄水剑,头顶的薄雾也渐渐集结成一块丈许大小的云层。 将《行气诀》修炼至小成的刘景煜,腹部丹田内仿佛是生出一个泉眼,真气源源不断的从泉眼中涌出,无穷无尽,为他的昭烈剑提供源源不断的动力。 论持久战,他刘景煜似乎还没有怕过谁,就看对手能不能耗的过他。 “没看出来,这小流氓内力深厚啊!”吃瓜群众攸宁忍不住赞扬道。 一旁的关文浩闻言,正欲张口,瞥见秋香扔过来的鄙视眼神,到嘴边的话被强行憋回去。 还是别说了,以防被喷。 眼见十数柄水剑再次杀来,曹英秀眉微皱,暗想:之前倒是小看他了,这小流氓确实有两把刷子。 八仙剑做为道家的基础功法,是每个剑术弟子的必修课程,曹英拜师五年,对于这套剑法自然烂熟于心,只是这最后一式极耗真气,对面这个小流氓是怎会有如此惊人的真气量,能数次凝聚水剑。 看来只有近战,才能破解此招。 打定主意后,曹英再次跃起,以优美的身姿穿过水剑间的空隙,快速向刘景煜接近。 那水剑在刘景煜的控制下,再次折返,企图以同样的招式逼退对手。 曹英无视身后刺来的水剑,只顾加快脚下步伐。 对于早已进入武将境界的曹英来说,这点距离呼吸间就能到达。 一剑刺来,剑意浑厚,不容轻视。 “铛!”刘景煜提剑格挡,同时左手真气流转,继续控制紧随而至的水剑。 曹英有感,头也不回,仅是将左臂转向身后,手掌间真气流转,再次凝聚成一个真气护盾,那十数柄水剑再次被冲散。 趁此机会,曹英加快手中速度,倚天剑被舞的虎虎生风,不断变换着角度向刘景煜攻去,不再给他任何凝聚水剑的机会。 “铛!铛!铛!” 刘景煜不断变换身形,抵挡着对手全方位的攻击,数次想腾出一只手来凝聚水剑助阵,均被对手打断。 场中名剑相交,剑意相冲,能量爆发,阵阵涟漪传来,直吹的场边上的一众吃瓜群众睁不开眼。 这次,关文浩没有躲在曹英身后,因为,不敢! 短短片刻间,场上的两位武将境界的高手已大战数十回合,这种近乎超境界的激烈战斗引得周围阵阵喝彩。 刘景煜凭借体内源源不断的真气,与美女对手死磕到底。 曹英上山几年,一心复仇,对于《行气诀》这种基础功法不屑一顾,只对攻击力强大的剑招感兴趣。 此刻,遇见刘景煜这样顽强的对手,只得另寻他法。 战斗中的曹英,手上剑招迅疾,心思瞬息万变。只见她嘴角一弯,一个念头冒出,随后卖了一个小破绽。 战斗至今,刘景煜以为对手力竭,不及多想,一剑刺出。 哪成想,对手突然变招,剑锋一转,昭烈剑被挑至一边。 曹英抓住对手中门大开的机会,左手一掌推出,拍在刘景煜胸膛上,仓促之下,力气不是很大,却也将他推的一个趔趄。 第67章 被虐 刘景煜被拍一掌,脚下不稳,后退两步,正欲稳住身形,再战。 他的仙子姐姐却不给他机会,一步跃起,双手持剑,剑意绽放,凌空劈来。 “铛!”仓促之下,刘景煜双手握剑横在头顶,勉强挡下这突如其来的攻势,而千钧之重的剑势却是继续往下压,看着倚天剑锋一点点接近自己的脑袋,刘景煜已然被逼至墙角,暗中加大手中力度。 算是稳住下落的剑势,就是双腿有点不堪重负,不由自主的有些发抖。 两股强大的剑意再次相撞,骤然而起的能量涟漪再次形成,以二人为中心,快速向四周涌去。 二人头顶上空的薄云受这股强大气流的影响,瞬间被吹散,消失。 刘景煜蓄势已久的剑意也在此刻被一击震散,再无凝聚水剑的条件。 眼看又一轮风暴来袭,关文浩在秋香的鄙夷的眼神下,咂了咂嘴,仅抬起手臂略作抵挡。 漂亮小师姐面前还是不能认怂的,哪怕是暴风骤雨。 曹英见目的已然达到,突然加大手中倚天剑的力度,而后趁势在空中一脚踢出,迅疾有力。 刘景煜双手持剑正在苦苦抵挡头顶的剑势,哪儿有余力来防守突然而来的一脚。 “噗!”刘景煜被一脚踢在胸膛,整个人重心瞬间不稳,连退几步后,一屁股蹲在地上,疼的龇牙咧嘴。 所幸曹英未使出全力,不然就他这个小身板,至少要断几根肋骨。 “好!” “英师妹威武!” 围观的吃瓜群众大开眼界,这样精彩的对决可不是随便就能看到的,纷纷拍手叫好,更多的还是赞扬曹英武艺高强。 刘景煜站起身来,一手揉着再次被摔的屁股,心中甚是不服气,本是师父口中的习武天才,然而自从下山后,先是被那买官的死胖子摆了一道,今日又被一个女人当众教训,难道他不要脸面了吗? “怎么?小流氓不服气?”曹英见对方似乎还有些不服气,冷声说道,只见她一手持剑,白衣飘飘,宛若下凡的天仙,纯洁无瑕。 “再来!”刘景煜感到又一次被侮辱,咬牙喊道。 他再次举起昭烈剑,真气上涌,剑意肆虐,似乎比刚才更胜一筹,但也达到了自身的顶峰状态。 “这小流氓就像打不死的小强,战斗这么久,还这样坚挺,练得什么武功秘籍?”吃瓜群众攸宁忍不住向一旁的关文浩问道。 “他可是我们清城山的剑道天才,内力深厚,不足为奇!”关文浩没有理会斜眼看过来的秋香,带着骄傲的神色说道。 “切!可别一会被打的满地找牙。”秋香不屑一顾的说道。 “你。。。”关文浩气的咬牙切齿,碍于在人家地盘上,想了一下,还是忍了。 “小流氓,就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八仙剑法!”场中的曹英有些惊讶,眼前这个少年不如自己年长,内力却如此深厚,换做寻常人,几个大招下来,真气早已耗尽,而这人却没有丝毫疲惫的意思。 “寒剑如梭千霜刃,剑意峥嵘万重影!” 曹英一剑指天,檀口轻启,真气上涌,剑意暴涨,连带倚天剑周边的空气仿佛都被扭曲了一样,开始围绕着倚天剑旋转,呼吸间就形成一个方圆丈许的漩涡,将附近山里的薄雾抽吸过来,片刻间就凝聚成数十上百柄尺许大小的水剑。 丝丝真气,缕缕水流,晶莹剔透,剑鸣声声,气势磅礴。 刘景煜见状,顿时心凉半截,与仙子姐姐凝聚的水剑相比,自己那短小的水剑如同过家家一般,事已至此,仿佛认输更丢人。 输人不输阵,拼了! “剑意昭昭凌九霄,霸气烈烈动四海。” 刘景煜大喝一声,尽提体内真气,剑意更浓,昭烈剑上的两条雕龙仿佛是活过来一般,随意而动,化意凝形,绕着剑身不断游走,尽显王霸之气。 “去!”曹英挥剑一指,数十上百柄尺许长剑破空而出,裹挟着凌厉的剑意直刺向刘景煜。 刘景煜毫不示弱,一剑挥出,两股剑意悠然而出,以迅猛之势迎向那近百柄长剑,霸气外放,令人胆寒。 “轰!”长剑与昭烈剑意很快相遇,水与气的相交,本就是两人真气的较量,只见在两人中间,剑意猎猎抵住那陆续而至的尺许长剑。 水声潺潺,龙吟阵阵。 两大剑道天才,两柄绝世名剑,为一众吃瓜群众献上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剑术比拼,引得众人喝彩连连。 僵持片刻后,近百柄长剑消耗殆尽,那昭烈剑意虽弱了很多,但在刘景煜体内真气源源不断的加持下,依然保持强劲的势头朝曹英冲来。 曹英神色自若,一步向前,用倚天剑身抵住那两股剑意,暗想:这小流氓还是有些本事的,不过在她看来还是,菜了一点! 对峙中的曹英再次嘴角微翘。 对面的刘景煜见状,心中一沉,仙子姐姐想出坏主意了。 只见曹英突然将倚天剑松开,转身回旋一脚,一记神龙摆尾,脚尖点在倚天剑的剑柄端。 “嗖!”倚天剑瞬间穿过那昭烈剑意,如一支蓄势已久的箭簇,瞬间刺至刘景煜面前,而那两股剑意也随之消散。 刘景煜虽有防备,还是来不及回剑抵挡,万分危急时刻,头偏半分。 倚天剑带着凛凛寒意从他耳边飞过,斜插到他后方不远处的地上,红色的丝绸剑穗随风轻摆。 被惊呆的刘景煜站在原地,愣住了,一缕青丝从刘景煜耳边落下。 “小流氓,你输了!”曹英伸手在虚空中一抓,倚天剑应声而回,右手轻舞,将倚天剑挽出一个剑花,“锵!”的一声插入剑鞘。 潇洒的动作让一旁观战的关文浩都要忍不住称帅。 回过神来的刘景煜突然感到脸颊上有一丝寒意,伸手一摸,一抹鲜红赫然出现在指尖。 “啊!”刘景煜气急败坏的大喊一声,这仙子姐姐怎么这么狠。 脸颊上刚愈合的伤口被剑气扫过,又裂开了。 突然而来的一声怒吼,着实吓了正欲离开的曹英一跳,小流氓疯了吗? 场边的秋香再次给关文浩递过一个鄙夷的眼神,关文浩敢怒不敢言。 清城山的剑道天才竟然轻松被虐。 唉,技不如人! “清城山的两位贤侄,进来!”道观内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 第68章 师姐好 关文浩面带尴尬之色,匆匆走过秋香面前,来到刘景煜身边,娴熟的从包裹中取出止血药粉,小心的帮他撒在伤口上。 “姐姐的剑法真准,这伤口跟上次分毫不差!”关文浩撒完药粉后,笑着说道。 “你!”刘景煜幼小的心灵再次遭受重创。 一旁刚刚走过的曹英闻言,差点破防,强忍住笑意,几步走远。 “走,掌门师伯叫我们进去呢。”关文浩收拾起包袱,往道观内走去。 刘景煜郁闷的收起昭烈剑,拖沓着步子,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一般,无精打采。 围观的吃瓜群众也随着战斗的落幕,一哄而散。 “姐姐真棒!”秋香几步上前追上曹英,伸出大拇指赞扬道。 “那是,英师妹可是我们师门的剑术天才!”攸宁一边说着,一边故意转首看了一下刘景煜他们二人。 两人有所察觉,却当做没听见一般。 丢人啊,清城山剑术天才竟然连个女人都打不过! 两个样子有些落魄的少年将要走到道观正厅时,早有心善的师兄笑着将他们引到厅内,拜见掌门。 “清城山弟子刘景煜\/关文浩拜见掌门师伯!”二人整理好心情,来到张儒跟前,恭敬的施了一礼。 “二位贤侄免礼!”张儒笑着伸手将二人扶起,一脸慈祥,接着面向刘景煜说道:“看你年纪轻轻,不想却有如此剑法,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至于两人身份,张儒早已知晓,范长生在给这个华山掌门师兄的信中,不止一次提到过他这两个天赋异禀的徒弟。 “师伯谬赞,最后还是输给师姐了。”刘景煜不好意思的脸红道。 “曹英自幼练剑,剑术天赋极高,且年长于你,惜败于她无可厚非!”张儒宽慰道。 “师伯,下山前师父特意交代,将此信务必当面交予师伯!”刘景煜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恭敬的双手递到张儒面前。 “好!”张儒接过信,双指伸入信封,夹出信件,打开看了一眼,双眼眯成了一条缝:“这个范长生啊!” “攸宁!”张儒冲门外喊道。 “师父!”攸宁闻言,很快入内,站到张儒身边,忽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手中的信,不由的念了出来:“儒师兄,祈盼师兄护佑小徒一二,长生拜上!” 刘景煜关文浩二人闻言一愣,师父下山前再三叮嘱要先到华山道门送信,本以为是有很重要的事情,不想只有这寥寥几字。 略作思考,二人相视一笑:还是师父对我们好啊! “攸宁,这两位小师弟交予你了,切莫再比武伤了他们。”张儒看了一眼刘景煜脸上的伤,笑道。 “师父放心!”攸宁开心的答应道,转身对二人摆手道:“跟我走!” 刘景煜关文浩恭敬的施了一礼,退出房间。 “你是小流氓?你是小怂包?”刚一出房间,攸宁就嬉皮笑脸的指着二人问道。 “师姐!”二人羞得脸红,拱手拜了一下,人在屋檐下,可不能再得罪这个师姐了。 “逗你们玩呢,以后师姐罩着你们,谁要是欺负你们,就报师姐名号!”攸宁拍着胸脯保证道。 “是,师姐!”此刻,二人老实的像个温顺的小绵羊。 “长生师弟真是收了两个好徒弟,但跟自己的两个女弟子比起来,似乎还是差了一点点。”房内的张儒见二人走后,小声说道,而后又笑着直摇头。 不知他是夸别人还是夸自己。 庞府侧院。 “大人,已经查明,那晚潜入府中的二人是刘景煜和关文浩,旧蜀刘家和关家后裔,此前统领大人曾派人前去益州追杀,行刺失败后两人躲上清城山,不想两年后又来到长安,真是天助大人。”一个身着铠甲的官兵站在房前恭敬的报告道。 “那二人现在何处?”台阶上那身材魁梧的大汉闻言,双目一亮,厉声问道。 “回大人,卑职遵大人令,一路小心跟随,那二人已于昨日进入华山道观,至今未出。”那官兵答道。 “好,派可靠之人速去洛阳,将此事报于统领大人,请他派高手前来协助,争取一举将此人擒获!”台阶上的大汉眸子中闪出一丝寒光,吩咐道。 “是!”那官兵拱手行礼,正欲离开。 “另外,传书成威来此!”大汉言毕,摆手那台下的官兵离开。 “是!”官兵拱手行礼后,大步离去。 “这二人终于下山了!”大汉抬头看向远处的天空,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而后转身回到房内。 攸宁给清城山来的两个小师弟安排好食宿,给他们弄好热水,若不是二人极力反对,攸宁怕是要亲自给两个小师弟搓澡,因为她是华山道家的大师姐,照顾小师弟理所应当,那江辰上山的前两年可一直都是她一手照顾的。 攸宁极致般的嘘寒问暖,让这二人感激万分。 清城山上除了师娘之外,都是清一色的男弟子,虽然每个师兄都对他们很好,遇到危险,毫不犹豫的帮他们挡刀,但是今天遇见攸宁师姐后,他们的观念似乎有了一点改变,师兄再好,好像还是不如师姐好。 这个突然间产生的念头,让他们有种负罪感,相视一笑,很快又给了彼此一个鄙视的眼神,仿佛是在说:原来你是这种人。 毕竟他们已经同吃同睡五年有余,都是彼此肚子里的蛔虫。 翌日清晨,太阳还未出山,薄雾蔼蔼。二人早早起床,刘景煜每日早晚练剑的习惯依旧是雷打不动,关文浩则是每日打坐养气,偶尔也会练习一下腿上功法,毕竟修道之人不善近战,练好腿上功夫危急时刻还能跑路。 刘景煜推开房门,提着昭烈剑,在附近的小山脚下找了一块平整的地方,开始练剑,一招一式,尽显高手风范 日常练剑主要是练习基础剑法,招走千遍,剑意自现,没有好的基础功底,再靓丽的杀招也不会呈现出好的效果,也正是这日复一日的修炼,让他在短短五年间迈入武将境界,当然,主要还是他有一个天师级别的师父。 大半个时辰后,数遍剑招走完,突然于无意中看见一抹靓影出现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舞剑的他。 刘景煜收起剑招,定睛一看,赶忙笑着迎上去,露出八颗白牙笑道:“师姐好!” 第69章 暂时留下 “嗯,脸上的伤怎么样了?”一个悦耳的声音从那一抹靓影口中传出。 “无碍,前两天就已经伤到了,只不过是晚了几天愈合而已。”刘景煜摸了一下脸颊上的伤痕,笑着说道:“英师姐的剑法真准,伤口与上次完全重合,不差毫厘。” “噗嗤!”曹英一个没忍住,掩面大笑。 “嘿嘿!”刘景煜也跟着笑起来,一层薄汗附在他帅气的脸庞上,看着有点傻傻的样子。 “多大了?”曹英看着面前有点稚嫩的小伙子问道。 “十五,下山前师娘刚为我行束发之礼!”刘景煜笑着答道,颇为自豪的样子。 “十五?还是一个毛头小子,就开始学流氓?”曹英质问道。 “英师姐误会了,不是这样的!”刘景煜闻言,赶忙摆手解释道:“我二人习武至今,第一次见如此英姿飒爽的女剑客,仰慕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故此,诗情大发,绝对没有不敬之意!” “切!”曹英撇了一下嘴,分明一个字也不信,但这一阵彩虹屁还是让她暗自欣喜不已,转头看了一下刘景煜脸上的伤,不禁感到有些惋惜:“小流氓,你说之前脸上就已经受伤,怎么回事?” “呃!”刘景煜再次听到这个称呼,有些无语。天下道门是一家,这小师姐虽然冷酷一些,终究是心地善良之人,遂将此行的前因后果给曹英说了一遍,当然还有两人的身世。 美若天仙的小师姐面前,刘景煜交代的那叫一个干净,就差把家里族谱带来。 曹英闻言,一阵惊愕,秀美的脸上顿时涌现出阴郁之色,让一旁的刘景煜疑惑不解。 “小流氓,你二人先不急下山。”曹英留下一句话后,大步离去,留下一头雾水的刘景煜待在原地。 “我倒是没有意见,就是不知浩弟。。。”看着曹英远去的背影,刘景煜暗自嘀咕道。 早饭桌上。 “二位师侄千里迢迢至此,所为何事?”张儒看着一旁的刘景煜关文浩开口问道。 “回掌门师伯,我二人准备去洛阳寻亲,然后再调查一些事情。”刘景煜恭敬的回答道。 “哦!”张儒应了一声。 “天下道门是一家,我对长生师叔亦是万分敬仰,你二人可将此处当做自己的家一样,如有需要的地方,随时来找,莫要见外。”温文尔雅的大师兄看着二人笑道。 “多谢大师兄!”二人放下碗筷,恭敬的施了一礼,这大师兄是华山道门的二当家,不敢有懈怠之意。 “不用如此,既已答应你们的师父,护佑你二人,自然要做到,有困难找你们的师兄师姐即可。”张儒笑着对二人摆手,示意二人坐下。 “你们准备何时去洛阳?”大师兄悄悄看了一眼脸色有些阴暗的曹英,笑着问道。 刘景煜跟着偷偷的瞄了一眼对面的曹英,正欲开口。 “他们准备等小师姐嫁人后再出发。”小机灵鬼秋香看着场中几人的神色,早已猜出姐姐心中所想,抢先开口,惹得在一旁吃瓜的攸宁递过一个嗔怒的眼神。 正欲埋头干饭的关文浩闻言一愣:什么情况,自己千辛万苦来此,就是为了去洛阳寻找父母下落和关家族人不断遇刺的真相,可不是来参加婚礼的。 想到此处,转头给临近的刘景煜一个质问的眼神。 刘景煜则是摆出一副深受委屈的样子。 而一旁的曹英则是脸色缓和许多,白捡两个打手似乎也不错。 “也好,东都洛阳表面看一片太平,实际则是暗流涌动,何况那里高手如云,危机暗藏,你二人还是在山上多住几日,待完全了解洛阳城内的情况后再下山也不迟。”张儒见他二人有些为难,开口劝道,这几个弟子心中的小九九终究逃不出他的火眼金睛。 “是,掌门师伯!”刘景煜关文浩不敢忤逆,只得拱手称是。 关文浩那想刀人的眼神却让刘景煜感到一阵心怯,虽然他什么也没做。 “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早饭后回到房间,关文浩两眼冒火,质问道。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还想早点去东都寻祖父呢!”刘景煜一脸委屈道。 “真的没有?”关文浩两步向前,紧盯住刘景煜的眼睛,再次质问道。 “没有!”刘景煜被看的有点心虚,还是嘴硬道。 “那你一早去练剑是不是遇见了谁?”关文浩最是了解这个同睡五年的好哥哥,不拿出点杀手锏,他是不会屈服的。 “这。。。”刘景煜闻言,像个霜打了的茄子一样,瞬间蔫了下来,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就知道你是个见色忘义的家伙,现在好了,至少还得一个月才能下山。”关文浩转身坐回榻上,抱怨道,早饭的时候秋香一开口,他就隐隐感觉到将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五年都等了,不差这一个月了,何况掌门师伯说的对,先稳一波!”刘景煜赔着笑脸安慰道。 “切!”关文浩鄙视道,谁不知道那小流氓的心思。 也好,初到北方之地,趁这难得的空闲时间欣赏一下华山奇景,何况前两日在长安夜探庞家遇见高手偷袭,那庞府深宅大院,定不是易惹之辈,在这里躲上一个月也不错,何况还有贴心的攸宁师姐的照顾,道法上遇见不懂之处还能向大师兄请教。 想到此处,关文浩不禁豁然开朗,不经意间,甚至露出一丝笑意。 让一旁的刘景煜一阵无语。 “二位小师弟可在?”门外突然传来攸宁的声音,接着就看见一张笑脸探到房内,吓了二人一跳。 他们长大了,好不好! “攸宁师姐!”二人赶忙起身拱手道。 “走,师姐带你们下山,吃好的!”攸宁笑着,冲二人摆手,随后走了出去。 片刻后,不明就里的二人拿起各自的宝剑,走出房间。 没走几步就看见前方出现两个身影,白衣飘飘,手持倚天;粉袍轻柔,折扇轻摇。 赫然是曹英与秋香。 不知这秋香从何时起,竟然跟大师兄一样,动不动就把折扇摇起来,自以为很酷的样子,难道折扇对于修习道法的人来说有着强烈的吸引力吗。 “二位师姐好!”刘景煜笑容灿烂,隔着数步之远就大声喊起来。 并肩而行的关文浩瞬间侧目,两步与他拉开距离,鄙视这个见色忘义的家伙。 曹英秋香二人闻言,转过身去,挽着前来的攸宁的胳膊,头也不回的向山下走去。 “嘿嘿!”刘景煜略显尴尬的笑了一下。 寥寥几人,却分成三个队伍。 第70章 下山逛街 “今天下山的理由是什么?”山门前,大师兄笑着问道。 “给远道而来的二位小师弟置办两身衣服!”攸宁不以为然道。 刘景煜关文浩闻言,心中一片感激。 “哦,早去早回!”大师兄应付着答应了一声,就给几人让路,是该给千里迢迢来的小师弟们置办两身新衣服。 “知道了!”攸宁头也不回的摆摆手,扬长而去。 当二人走过大师兄身前时,看到他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心中突然涌现一丝不踏实的感觉。 作为师姐,攸宁对师弟们真是好的一塌糊涂,请客吃饭,购置衣物,过节买礼,只要是用钱能买到的东西,她绝不含糊,当然,主要还是因为她有钱,十分有钱! 华阴县隶属弘农郡,位于华山脚下,南依秦岭,北临渭水,是肴函古道上重要的城镇。 从道观至此不过十余里的路程,这点距离对于几个年轻人来说,不过大半个时辰的时间。 做为关中之地的东边门户,华阴县还算是一个比较大的城镇,东来西往的商队路过此地均会驻足歇脚,这也就促进了此地的繁荣。 置身在繁华的街道上,攸宁三人满心欢喜的在前面带路,边走边看着路边琳琅满目的各种商品,女孩子逛街,更多的还是看向卖女服的商行,遇见能看上眼的服饰,还会走进去摸一下服饰材料,朝笑容可掬的老板问上几句流行款式,偶尔还会在老板的鼓吹声中试上两款。 唯一不会跟老板说的就是价格。 当然,遇见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老板,攸宁只有三个字:包起来。 三位倾城美女无论走到哪儿,都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那冷若冰霜的曹英公主,下山后却完全变成另外一副模样,在买买买的气氛中,数她买东西最积极,反正钱多多攸宁师姐在此。 而,尾随其后的刘景煜关文浩二人,则是成了打杂伙计一般,浑身提溜着大包小包,气喘吁吁的跟在三人身后,负责提包。 奔着美食来的提包二人组,有气无力的跟在兴致勃勃的买买买三人后面,面面相觑,这陪师姐们上街,比在家练剑还要累。 三位倾城美女拉网式的将几条街道走过一遍之后,才意犹未尽的找到一家较大的饭店,将店内招牌菜品一一点上,轻车熟路。 “二位师弟辛苦了,别客气。”菜品上桌后,攸宁首先将大块肉夹到二人碗中,以慰二人之心。 攸宁的热情让汗流浃背的提包二人组顿时精神百倍,刚才的疲劳与抱怨刹那间被甩到九霄云外。 当然,更多的还是先发制人,用美食先堵住二人的嘴再说,人家千里迢迢过来,第一天就被抓来当提包伙计,好像稍微有些过分了点。 “师姐,好不容易出来一次,现在天色尚早,吃过饭之后咱们再去哪里?”细嚼慢咽的秋香,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咕噜噜一转,开口向攸宁问道。 “这。。。”攸宁看了一下埋头干饭的提包二人,又看了看一旁堆积如山的大小包裹,感觉有些为难。 “师姐今天的下山理由是。。。”秋香秀眉轻挑,欲言又止。 “哦,差点忘了,这次下山主要是给二位小师弟购置衣物的。”攸宁放下碗筷,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而后转头看向不明就里的二人,郑重道:“二位小师弟放心,吃过饭之后,咱们去另一片街区逛一圈,师姐保证给你们买上最合适的衣服。” “啊?”二人闻言,瞬间停下夹菜的动作,睁大眼睛看向攸宁。 “噗!”二人夸张的表情惹得秋香忍不住将口中饭菜喷了出来。 曹英则是以手掩面,强忍的笑意让身体不自觉的颤抖起来,大家闺秀怎么能跟丫鬟一样笑的喷饭呢。 “啊什么啊,赶紧吃饭,时间宝贵。”攸宁没有理会二人的表情,催促道。 二人初到此地,攸宁师姐又是这么热心,纵然是感觉有点累,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感觉碗里的饭菜不香了。 小半个时辰后,在攸宁的再三催促声中,提包二人组终于‘意犹未尽’的把饭吃完,将那堆积如山的大包小包挎在肩上,走上另一片街区,美其名曰,给他们买衣服。 依然是师姐们走在前面,不过,从背影上看,似乎曹英秋香二人兴致更高了。 两个时辰后,太阳西斜,落日的余晖笼罩洒下,如同给这个小镇披上一层金纱,温暖轻柔。 在提包二人组即将累的走不动路的时候,三个贴心的师姐终于在这片街区的最后一间商行,给二人选购了两套店内最贵的丝绸长袍,毕竟这两个毫无怨言的提包少年跟着逛了一天,才花一两银子,划算! 山上的其他师兄弟们,这个价钱可是雇不来。 落日的余晖中,几人走在返程的路上,三个师姐在前面有说有笑,反观身后的两个少年,上半身几乎堆满了各种大包小包,仅留下两条腿,一步一步慢悠悠的跟着,像是两个驮满货物的老牛,任劳任怨。 “不对,有人!”满载而归五人组,刚出城门没多远,曹英突然脸色一冷,转身看向斜后方的一片丛林,同时向攸宁秋香二人提醒道。 其他二人闻言,顿时笑容消失,随着曹英眼光的方向看去,却未发现任何异常。 负责提包的二人丝毫看不清前方发生了什么,只顾埋头前进,直到撞上已经止步的三个师姐,二人诧异的眼神从大包小包中的缝隙中穿过,看到三人一脸严肃的表情,才感觉事情有些不妙。 二人准备一把甩下身上所有的包裹,忽然又一想,这样做似乎有些不好,遂小心翼翼的将包裹放在一旁,从小山般的包裹堆中寻出宝剑,站在三个师姐一旁。 “阿弥陀佛!”只见丛林中的一棵大树后面传来一声佛号,一个和尚从树后走来,一手竖在胸前,另一手持着一根少林风火棍,棍体暗红,两端各用一块铜皮包裹,另有十余人从其他各处冒出来,向那和尚身后聚集。 “警觉性是不错,大有进步!”身后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 几人不约而同的转头望去,不知何时,前路也出现十余名手持刀剑的人,为首的一人笑吟吟的看着曹英。 看到那人面目后,曹英顿时心头一震,攸宁秋香二人也是一惊。 第71章 再战庞元 “怎么,公主不认识在下了吗?”那身材魁梧的为首之人笑着走来,手中拎着一把宽刃长剑。 “庞元!”曹英向前一步,咬牙切齿道,抓着倚天剑的手因为过度用力而显得有些苍白。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今日前来,并不是来找公主殿下的,烦请公主行个方便。”庞元面带戏谑的神情说道。 “你。。。”曹英恨意陡然而生,五年来她刻苦练剑,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手刃对面之人,为夏侯师父报仇。 “不如你二人主动束手就擒,以免连累三位国色天香的美女。”庞元笑着看向刘景煜关文浩二人。 二人听的一愣,他们似乎是第一次来北方,印象中好像没有得罪过眼前这人,至于后面的秃驴,更是不可能有任何交集。 “提醒一下,几日前的一个晚上,二位似乎去过府上,只不过是偷偷摸摸的去,本将军刚起身要招待二位,哪知你们胆小如鼠,跑了,幸亏在他脸上留了一个记号,不然还真不一定认得出来。”庞元指着刘景煜笑着说道,引得两边的人哈哈大笑。 刘景煜抬手摸了一下脸颊上的伤口,原来眼前之人就是那晚偷袭他的人。 “三位姑娘还是让开,否则休怪贫僧辣手摧花。”另一边的和尚双目火热的看着肤白貌美的三个少女,吸溜着口水说道。 “哪里来的野秃驴,惹我道家,是要找死吗?”攸宁转头对那个不三不四的和尚,娇斥道。 “阿弥陀佛,小娘子莫要着急,贫僧这就来超度你。”那和尚笑的更加肆无忌惮。 “既然都是熟人,不必多言,本将军赶时间。”庞元收起嬉笑之色,双目凌厉。 “小流氓,你们两个拖住后面的秃驴!”曹英双目迸发出无尽的怒火,习武五年,只待此刻。 “好!”刘景煜看了一下一脸杀气的庞元,没再多说什么,空有英雄救美之心,奈何实力不允许,况且后面那个不正经的和尚也绝非易与之辈。 逛街五人组很快分成两队,刘景煜关文浩应对以和尚为首的十余人,三个师姐对付杀气腾腾的庞元一伙。 不好打啊! 怎么每次下山都能遇见高手追杀,难不成长得帅也是一种错? 在刘景煜关文浩想入非非之际,身后的曹英已与那庞元短兵相接。 “铛!”倚天剑与寒狼剑相撞,迸发出强烈的能量波动,附近的杀手受到气流的冲击,纷纷大步远离,绕过二人的战斗区域,直奔攸宁和秋香杀去。 巍巍倚天,传世名剑,剑气纵横,剑意有灵。 佼佼寒狼,名器在手,杀气外放,闻之胆寒。 曹英自幼师从夏侯忠习武,天赋异禀,女中豪杰,后又拜道家掌门习剑五载,进步神速,年纪轻轻就达到武将后期境界,是不可多得的剑道天才。 如今遇上这杀害师父的仇人,自然是摆出拼命的架势,全力攻杀。 “几年不见,公主不光是出落成一个大美人,而且剑法也进步不小!”庞元一边挥动着寒狼剑抵住曹英的攻势,一边带着戏谑的神色,胡言乱语扰乱其心。 曹英闻言,脸色一冷,双目中闪着杀意,手中倚天剑被挥舞到极致,剑意凛凛,杀气渐显。 “呦!动杀心了,哈哈!”庞元继续开口道,几年前他定然不敢如此放肆,现在嘛,曹氏已经不是帝王家,眼前的所谓公主只不过是一个没落家族的女子,仅此而已。 道家打坐更多的是讲究修心,志诚则遇仙机,心诚则显圣灵,于剑法一途亦然,心与剑通,念及锋至。 初上山时,张儒见其复仇之心太重,授其打坐心法,五年来孜孜不倦,遂渐稳其神,遇险不乱。 大敌当前,虽急火攻心,亦能沉着应对,庞元所说如同废言。 曹英手持倚天神剑,剑意茫茫,杀伐果断,奈何对手如剑神现世,寒狼舞动,未卜先知,虽久战,未能寸进一步。 与此同时,那歪和尚领着十余人向刘景煜关文浩二人扑来。 “浩弟,你来挡下那个秃驴,当哥哥的吃点亏,就勉强应付其他人。”刘景煜开口道,不等关文浩回答,提剑杀向和尚身后的十余名杀手。 “这。。。”空留下一脸惊呆的关文浩在原地凌乱。 “好!”当刘景煜与那些杀手战至一团的时候,关文浩轻叹一口气,抬脚向和尚走去。 关文浩神色坚毅,全无惧意,眼中甚至冒出些许杀气,冷声喊道:“哪里来的秃驴,也敢前来拦道爷的路。” 那和尚嘴角一歪,手中风火棍被舞的虎虎生风,丝毫不理会关文浩的口嗨,带着浓浓杀意直取关文浩而来。 “桃木剑,起!”关文浩不敢大意,双指并于胸前,大喝一声,背上的桃木剑应声而起,在空中翻出一个剑花后悬与关文浩一旁。 “去!”关文浩双指冲着那和尚一指,桃木剑凌空飞出,迎着和尚的刺去。 那和尚见状,眉头微皱,早就听庙中师父提起过,道家的“御剑术”非同一般,跟寻常高手的以气御剑完全不同,道家的桃木剑属于法器,通常温养数年甚至数十年,早已跟主人通灵,再加上法术的加持,威力不输当世名剑,更何况关文浩这柄桃木剑是道家将要升仙的前辈大能所赠。 “阿弥陀佛!”和尚轻念一声佛号,急忙收住脚步,真气涌出,手中风火棍的棍意弥漫,向凌空刺来的桃木剑扫去。 “轰!”两个木质兵器相交,迸发出强大的能量波动,完全不输于真的刀剑拼杀。 桃木剑被风火棍挡住之后,迅速在关文浩的控制下改变方向,刺向和尚的另一个部位。 “喝!”和尚暴喝一声,磅礴真气一览无余,全力抵挡桃木剑。 “战意凌苍穹,挥刃扫千军!” 前方与那十余名杀手对战的刘景煜丝毫不轻松,直接就以“八仙剑”第二式对敌。 八仙剑乃道门前贤所创,这第二式可极大程度上增强战意,或在对敌数量较多时会有奇效,只是消耗真气极大,不过他修炼过《行气诀》,不用担心真气枯竭。 只见他脚下生风,身形左突右冲,在这十余人之间来回穿梭,昭烈剑意迸发,每经过一名杀手跟前时,就会有一道霸气的剑意迎面劈来,剑意之强,让这些杀手不得不全力防守。 身形如风,昭烈如影,不消片刻间,刘景煜就已从这十余人中间突破而出。 步停,风止,只见那一抹背影挥手间,昭烈剑在空中挽出一个剑花,“铮!”的一声插入剑鞘中,留下一个自认为很是潇洒的背影。 英雄从不回头看! 第72章 云雾散气阵 那十余名杀手看着刘景煜的作为,瞬间一愣,这是个傻子! “杀!”一名领头的杀手一声低喝,一众杀手再次向刘景煜杀去。 刘景煜隐约感到有些不对劲,微微转头一看,也跟着一愣,什么情况?这些人没有倒下吗? “哎呀!忘了!”刘景煜一拍脑袋,突然想到这些人都是暗卫中的高手,不是当初庞如玉从益州刺史府借来的阿猫阿狗,指望一招就想将这些人都砍翻,做梦去! 本想着在三个美女师姐面前耍一把酷,却不想打脸来的如此快。 “寒剑如梭千霜刃,剑意峥嵘万重影!” 刘景煜转身,再次抽出昭烈剑,以剑指天,真气上提,剑意蜂鸣,周围空气中的薄雾很快朝他附近聚来,水汽丝丝缕缕,在昭烈剑周围汇聚凝集,很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为一柄柄数寸大小的水剑,数量足有上百柄,远远超过上次对战曹英时的数量。 面对美女师姐,他怎么可能下得如此狠心呢,虽然知道曹英的实力肯定强于自己,万一师姐大意之下,挡不住呢。 男人,不论大小,皆有怜惜美女之心。 “去!”刘景煜剑指面前的十余名杀手,冷声道。 对杀手,他可从来不敢留手,尤其是男人杀手。 那上百柄水剑如蓄势待发的箭簇,一股脑向前刺去,水波流转,若隐若现。 “噗!噗!噗!” 突然而至的水剑,让扑至身前的十余名杀手吃了个暗亏,武功稍高的暗卫一边抵挡,一边急速后退,身形慢的杀手可就倒霉了。 水剑虽不是真的刀剑,但剑内含有施展者的真气,气隐于水,水附于气,可以轻松刺穿敌人的身体。 一波水剑飞过,杀手中就有两三人不察之下遭受重创,身体被水剑穿过,衣袍下很快涌出一抹鲜红。 不过,大部分杀手都安然无恙,常年杀手的生涯,让这些杀手们对危险有着极为敏感的感知。 刘景煜看了一眼远处的曹英,继续以剑控制着水剑与剩余的杀手对阵。 此刻,庞元的那十余名手下绕过激烈的战场,向攸宁秋香二人杀来,剑锋所至,杀意凛凛,没有丝毫掩饰。 “秋香,你先抵挡一下,我来布阵!”面对十余名杀气腾腾的杀手,攸宁沉着冷静,明媚的眸子中闪着寒光。 “好!”一旁的秋香在攸宁的提醒下,恋恋不舍的将目光从曹英身上收回,一步向前,夹出几枚符箓,手指抖动间,那数枚符箓瞬间燃烧起来。 “妙法天地雾浊浊,幻界无形影绰绰!” 秋香脸色冷峻,檀口微张,将手中符箓朝那些杀手甩去,而后双手并在胸前,手掌结印。 显然,那些杀手早有准备,提气一剑挥出,强大的剑意随剑锋而至,燃烧的符箓瞬间被划成两半,火苗也被剑意带来的劲风吹灭,余烟袅袅,在空中随风摇曳。 杀手们速度不减,直奔秋香刺来,伸出仿佛是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猛兽,面对弱小的猎物,露出血腥扑鼻的獠牙。 眼看就要建功之际,突然,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前方的秋香身形虚晃,一个朦胧的身影从秋香身体中飘出,抬手一剑,挡住第一个杀手的攻击。 烟雾缭绕间,那个虚无的身影逐渐显化,几个呼吸后就变成真人模样一般。 一抹粉红长袍,肤若凝脂,指若柔夷,面色冷艳,俨然像是完全复制出一个人。 离奇的一幕让后面的杀手心中一惊,身形一顿,大白天见鬼了吗? 接着,又一个身影从秋香身体中飘然而出,跟刚才情况如出一辙,手持宝剑迅速向前,与另一个方向的杀手战斗起来。 纵然是心中惊奇万分,那些杀手的整体素质还是很高的,迅速与那两个虚影幻化的“秋香”战斗起来。 秋香本人则是挡在攸宁身前,双手并在胸前,保持结印状态,不消片刻,额上一层薄汗浸出,显然,维持此种符箓道法消耗极大,只能暗自希望攸宁师姐能快速完成布阵。 庞元带来这些杀手们无一不是身经百战的高手,为了本次行动能万无一失,他几乎将暗卫在这附近的高手尽数带来,王晟统领甚至还派来一个外援高手。 在这些高手看来,副统领庞元亲自带队,来到这百里之外的荒野之地,追杀面前两个不过十几岁的愣头小子,实在是有些小题大做。 而今,却被一个小丫头施展的歪门邪道所挡,确实有些打脸。 攸宁见秋香以符箓道法挡下这十余名杀手,遂放下心来,迅速开始着手布阵,对面人多势众,且庞元跟那个歪和尚似乎武功境界还要高一些,以阵法应对或有一线机会。 不过,布置阵法也绝非易事,只能希望曹英她们能多抵挡片刻。 攸宁深吸一口气,从怀中拿出一叠符箓,取出一枚贴在自己身上,其余的夹在两掌之间,托在胸前,暗自将体内真气注入其中,符箓汲取真气后,其上的符字仿佛像是被鲜血浸染一般,变得异常鲜红。 几个呼吸后,符箓吃饱喝足,攸宁的脸色则是因为真气使用过多而变的有些苍白,清秀的脸庞上覆着一层薄汗,显然这布阵这阵法不容易。 接着,攸宁翻开手掌,那一叠符箓在丝丝真气的缠绕下从掌中飞起,浮于胸前的半空中,共有八枚。 “疾!”攸宁娇喝一声,用手掌将那八枚符箓推开。 符箓中蕴含大量攸宁的真气,自然听从她的意志,八枚符箓以攸宁为中心同时朝八个不同的方向飘去,飞至几步远的地方停住,悬浮于半空中,形成一个以攸宁为中心方圆丈许的圆。 “云雾散气阵,起!”攸宁双手飞快的在胸前结印,刹那间,那漂浮于远处的八枚符箓同时燃烧起来。 “符烟一缕请神君,承乾显圣降雾云!” 随着攸宁口中的符咒传出,那八枚符箓产生的烟云仿佛是受到召唤一般,丝丝缕缕的同时朝攸宁所在的方位聚来,在攸宁头顶上形成一块薄薄的云雾层,并随着烟云的持续增多,逐渐向四周延伸。 第73章 英勇奋战的少年 “不好,快拦住她!”庞元看到远处正在施法的攸宁,赶忙朝正在战斗的十余名手下喊道,同时自己收起戏耍曹英的心思,火力全开。 五年前在潼关下,他就见识过道法的邪门之处,纵然就算是境界高上半分,也难以压制符箓激发的诡异。 庞元身材高大,孔武有力,多年的杀手生涯让其战斗经验丰富。寒狼剑身长刃宽,舞动之时,劲风猎猎。 曹英剑术再高,也是一介女流,身形和力气上均处于劣势,仅有倚天剑的名剑优势,不过在相差一个大境界的情况下,这点优势也变得微乎其微,只得依靠灵巧的身形不断避开重剑的攻击。 若不是庞元一直在战斗中戏耍自己,或许曹英早就输了,此地距离华山到家不远,一旦将动静闹大,惊动山上的老天师,只怕是想跑路都没有机会。 眼下,自己根本不是庞元的对手,若任由形势如此发展下去,攸宁的施法一旦被打断,她们将再无还手之力,更别妄想报仇了,而其他战团的情况也不容乐观,能多给攸宁争取一分时间,己方的希望就能大一点。 想到此处曹英心急如焚,不自觉间加快手下攻击速度,依靠敏捷的身形,不断纠缠对手,让他根本没有机会接近攸宁。 听得副统领的命令,跟秋香对战的十余名手下突然加快进攻速度,本身实力不弱的暗卫杀手一改刚才的进攻节奏,纷纷施展最强剑招,不顾一切的向攸宁所在的方位突进。 “噗,噗!” 但见那些杀手似乎采取以伤换伤的方式,两个镜像出来的“秋香”不断被攻破防御,身体各处被一剑又一剑划过。 杀手与“秋香”之间的战斗进入白热化状态,这对施法的秋香来说,消耗似乎更快,额上汗珠滚下,脸色苍白。 短短片刻间,两个镜像出来的“秋香”身上就被刺了数十剑,逐渐显露出虚弱态势,身影也开始虚化,被多次划过的部位开始变得若有若无,濒临崩溃。 而对面的杀手也不好过,十余人的杀手被重伤过半,余下的几人略带一些轻伤,虽如此,杀手的攻势愈发疯狂。 “合!”秋香以双手引着两个虚影,颇为费力的将两个手掌在胸前合二为一。 但见其中一个虚化严重些的“秋香”身体迅速淡化,化为一缕烟雾,飘向另一个“秋香”,得到补充后,虚弱的部分得到补充,以眼见的速度开始凝实,重新得到一个完好如初的“秋香”。 操纵完这一过程,秋香的脸色更加苍白,但总算暂时稳住战线,身后的攸宁未受影响。 “去!”刘景煜凭借体内源源不断的真气,以八仙剑第三式应敌,若是单打独斗,与之对战的十余名杀手分分钟就能将他打趴,但是以凝聚的上百柄水剑应敌,他还是能拖住这些人一阵的。 即便是所有水剑都被打散,有体内的真气泉眼中作为补充,刘景煜挥手间就能重新凝聚出新的水剑。 但凡遇见冲到跟前的杀手,他拔腿就跑,丝毫不给对方近战的机会,唯有此法才能彻底拖住这些杀手,一味拼命只会败的更快。他的这一行径惹的对面一众杀手垂头顿足,对他满场子围追堵截。 他只需将这些人拖住就行,待攸宁师姐的阵法施展后,或许会有一线转机,而此处距离华山道家不远,修为通天的掌门师伯若有感应,定会派人相救。 唯一让他担心的是曹英那边,毕竟与相差一个境界的专业杀手对战,曹英似乎各方面都不占优势,能战斗至今也实属不易。 关文浩以道家御剑术对上那武功高强的和尚,凭借师祖法力加持过的道家神兵,倒是与对手打的有来有回。 “阿弥陀佛!”久战不下的和尚念了一下佛号,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道理还是懂得一些,做为已踏入神将境界的高手,若是再不拿出点真本事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只见他猛然一棍飞起,将刺来的桃木剑打飞,紧握住风火棍一端,体内浑厚真气倾泻而出,棍意浓烈,气势磅礴。 “千钧棍棒翻飞舞,龙游太虚孟婆渡!” 一声口诀传出,那和尚在汹涌真气的包裹下,肃穆庄重,俨然变成一尊怒目金刚,凶相毕露,丝丝杀意在眼中若隐若现。 和尚棍指关文浩,大步向前,风火棍在其手中如同一杆锋利的长枪,破空刺来。 关文浩急忙稳住被打飞的桃木剑,面对神将境界的高手,他不敢大意,暗自在心中骂了一句刘景煜后,另一只手从怀中夹出一枚符箓,贴于桃木剑身之上。 “桃木剑兮锋无双,初显灵兮意昂扬!” 桃木剑在符箓的加持下,瞬间冒出些许灵气,灵气沿着剑身向剑尖游走,紧紧覆在剑尖处,丝丝缕缕,若有若无。 “去!”关文浩双指向前一点,桃木剑应声而去,带着蜂鸣的破空声,迎着和尚的风火棍刺去。 桃木剑凌空而至,径直对上风火棍的一端。 “轰!”两股强大的力量猛然相撞,爆发出强烈的涟漪,以撞击点为中心,迅速向周围席卷而去。 温养至今,桃木剑早与关文浩灵意相通。 “噗!”猛烈的冲击让桃木剑同样遭受反噬,关文浩体内气血荡漾,一个踉跄向后倒退数步,一口鲜血喷出。 只见受伤的关文浩迅速稳住身形,强压下翻涌的真气,双指并拢,重新控制住有些摇摆的桃木剑。 “嘿嘿!”一脸奸笑的秃驴抓住空挡,猛然加大手中力度,将风火棍往前一推,硬生生的将桃木剑逼退一步。 那和尚面带戏谑的神色,单手握棍与桃木剑对峙。 “杀!”关文浩大喝一声,冒着再次被反噬的风险,强行驱使桃木剑前进。 “磕擦!”一个近乎轻微不见的声音传出,但见那风火棍顶端出现一丝裂痕,和尚顿时脸色大变。 关文浩心有所感,再次加大桃木剑的进攻力度。 “磕擦。。。”桃木剑趁势逼近,势如破竹,和尚的风火棍刹那间被桃木剑劈成两半。 和尚眼疾手快,身形一闪,硬生生躲开从胸前飞过的桃木剑。 “阿弥陀佛,”风火棍已毁,和尚面色凝重,轻念一声佛号,双手向后虚空一抓,先前被打倒在地的杀手的剑瞬间飞起,稳稳的被和尚握在手中,眼中杀意凛凛,不再隐藏。 英勇无比的少年们再次挡住一众杀手的进攻。 第74章 剑神 “真是废物!”庞元见远处的十余名手下被秋香镜像出来的两个虚影所缠,战斗至今未能前进半步,而和尚及其手下似乎被那两个毛头小子完全拖住,一时难以建功,忍不住开口大骂起来。 庞元面色愈发凝重,全无刚才的戏谑之心,也顾不得担心惊动山上的老天师了。只见他一击重剑逼退曹英后,脚下用力,一步后跃,落在离对手丈许远的地方,一手举起寒狼剑,体内真气瞬间涌出,寒狼剑意瞬间迸发。 “寒狼啸月映苍穹,剑意千重凌如风!” 一股强大的剑意冲天而起,直入云霄,刹那间,天色都为之一变,只见剑意周围狂风肆虐,隐隐在高空中形成一个方圆数丈大小的旋涡,将周边的云朵席卷其中,片刻间就形成一片厚云层。 寒意凛凛,狂风骤起,周边的空气似乎都变得阴冷起来。 庞元周身真气缭绕,站在天地异象下,举手投足间有剑神之姿。 这等天地骤然而生的异变之象,自然无法逃出附近数十里范围内高手的感应,距离此处最近的华阴县城内,剑神降临,当地百姓纷纷驻足向南观望。 对此关注更多的是习武之人,这等神将境界的高手施展惊天动地的招式,属实罕见。 看到的人多,却无人敢出城一探究竟,高手办事,最好还是躲远一点,免得徒生血光之灾。 凡事皆有例外,人群中一个公子模样打扮的人,手持折扇,穿过人群走出城门,向那天地异象所在的方位走去,身后跟着一个手提宝剑的侍卫。 距离稍远的华山道观内,正在打坐的大师兄心中有感,出门一看之下,顿时忧心忡忡,因为他最心心念念的未婚妻攸宁至今下山未归,不及多想,他大步向山下狂奔而去。 其他弟子们将此事赶忙报于掌门张儒,张儒则是淡定很多,有刘闲亲往,即便是对上这神将境界的高手,也能全身而退,实在不行,再由他这把老骨头前往。 “去!”旋涡下的庞元将手中寒狼往前一指,一股强大的剑意离剑而出,连带着空中的旋涡一起向攸宁所在的方位袭去。 那旋涡一离开庞元,变得更为狂暴起来,在剑意的影响下,迅速开始下降,几个呼吸后就在地面形成一股强大的龙卷风暴,所过之处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摧毁一切正面阻挡之物。 “剑神!”曹英俊俏的脸上变的更加冷艳,若不能挡住这一击,身后的攸宁秋香等人都会遭到重击,而破解剑意的最好方法,就是用更强大的剑意去瓦解它。 “千载传道心,万古仙人意!” 曹英将体内真气尽数注入倚天剑中,倚天剑乃传世名剑,剑亦有灵,在浩荡真气的加持下,剑意瞬间暴涨,虽然不能像庞元那样气势磅礴,但也已经达到她所施展的极限。 “杀!”曹英大喝一声,脚下大步迈出,手持倚天剑径直向那龙卷风暴杀去! 咫尺之地,瞬间到达,曹英很快进入那龙卷风暴内。 两种不同的强大剑意在风暴内相互冲撞,但听到风暴内不断传来“呼呼!”的声响。 曹英处于阴冷的风暴内,眼睛微眯,将手中倚天剑舞到极致,阵阵剑意从脱剑而出,不断抵消削弱风暴内的寒狼剑意,全然不顾那如刀般的劲风给自己带来的伤害。 在曹英的拼命阻挡下,那风暴也终于停下前进的步伐,风暴的气势也开始逐渐减弱,毕竟只是一道离开剑身的剑意,没有后续真气注入,终究是要被消磨殆尽的。 片刻后,那龙卷风暴就衰减至寻常自然大风状态,其中的寒狼剑意近乎被消磨殆尽。 曹英狼狈的身影逐渐显现出来,只见她脸色苍白,秀发有些凌乱,脸上似乎有两道不明显的伤痕,像是被剑意波及,一身清丽白袍上被划开数道口子,其中一抹红色浸出,仿佛一朵朵鲜艳的红花在身体各处绽放。 一时间被抽空剑意的庞元冷眼看着那龙卷风暴越发削弱,眸子中杀意更浓,他两脚猛然蹬地,身体拔地而起,举起寒狼重剑裹挟着千钧之势恶狠狠的向曹英凌空劈来,原地空留下两个深深的脚印。 在对抗龙卷风暴的时候,曹英一身真气几乎被抽干,面对庞元的千钧一击,似乎并没有力气能抵挡的住。 曹英抬起清秀的脸,脸上尽显疲倦之色,眼看危急降临,想提剑抵挡,奈何体内真气近乎耗尽。 此等万分危急时刻,她回首看了一眼尚在苦战中的小伙伴,刹那间豁然,十余年习武,不正是为了保护身边的亲人吗,此时此刻她已尽全力。 身在远处的刘景煜早有察觉,暗自挥手间,数十柄水剑悄然前行,向尚在半空中的庞元急速刺去。 “噗、噗、噗。。。”身在空中,无处接力,面对突然而现的水剑,庞元急忙收剑,将宽刃剑横在胸前,不断变换着方位,挡住那疾驰而至的水剑。 水剑虽有些穿透力,但万不能穿透寒狼的精钢剑身。 电光火石间,给了曹英一丝喘息的机会。 挡下水剑后的庞元重重的落在曹英近处,溅起一股沙尘,怒不可遏的庞元转身一脚扫向曹英,得以喘息的曹英提剑挡在胸前。 “轰!”庞元一脚踢在倚天剑身上,强大的冲击力,让曹英整个人向后飞去,如一叶随风的落叶,轻飘飘的在空中飞出数丈之远,重重的落在秋香身后不远处。 “咳!”曹英一口鲜血喷出,用倚天剑抵在地上,整个人颤悠悠的站起来,脸上全无血色,嘴角处挂着一抹鲜红,原本仙气飘飘的白袍此刻也被鲜血污渍所染,尽显狼狈之象。 庞元瞄了一眼身形不稳的曹英,抬头盯住头顶上的烟云薄层,面露犹豫之色。 “姐姐!”秋香见状,大惊失色,急忙回首向曹英看去。 “我没事!”曹英开口道。 分神的刹那间,对面的杀手又逼近几步,刚才合二为一的“秋香”此刻也被一众杀手再次杀至虚无状态,距离崩溃似乎只在一线之间。 形势又变得岌岌可危起来。 第75章 我不是怂包 另一边的刘景煜因所控水剑数量减少,一时间被众杀手追的近乎走投无路,开始频繁以昭烈剑抵挡,分身乏术之下,水剑很快被逐个击破后,再无余力重新将它们凝聚,形势也随着水剑的消失而急转直下,此刻,他亦陷入危急之中。 手持双剑的和尚似乎有破杀戒之意,关文浩已经被逼至极限,在那和尚的不断猛攻下,已遭受反噬的他再也无法凭借桃木剑抵挡攻势,迅速落入下风。 单独对阵此等境界的高手,以关文浩的道法修为,根本不会有祭出符箓的时间,以御剑术对敌还尚能坚持片刻。 “师弟们赶紧回来!”布置阵法多时的攸宁冲几人喊道。 但见头顶上方的烟云薄层已经扩大至方圆十数丈大小,几乎笼罩小半个战场。 主持法阵的攸宁站于阵眼处,面色有些苍白,显然是消耗极大,寻常时候此阵都是由几位师兄弟同时主持,遇到此等危急时刻,也只有攸宁一人能布置成功。 刘景煜关文浩二人闻言,犹如大赦,迅速脱离与对手的接触,向攸宁所在的位置狂奔而来。 “噗!”秋香再也无法支撑,镜像而出的虚影终被打散,丝丝云雾从“秋香”身体各处溢出,随风消散。 离她最近的杀手却未停止脚步,一剑刺来,秋香大惊失色,下意识的接连后退,而她后退的脚步再快,也快不过杀手的剑。 身后的曹英拼尽全力想上前替异姓小妹挡下这一致命的剑,奈何她自己的伤势更重。 剑锋所至,似乎无可抵挡。 “秋香!”曹英无力的喊道,脑中瞬间闪出数个与秋香在一起的欢乐画面,而今,难道真的到要告别的时刻了吗? “嗖!”一道暗红色的残影从曹英身边飞过,贴着秋香的耳边擦过,带起的强风甚至让麻木的耳朵有一丝隐隐作痛。 那一抹暗红带着无上威势,势如破竹,划过秋香对面的杀手的喉咙。 一剑封喉。 杀手面露不可置信之色,转头盯着飞向其他同伴的桃木剑,双目中渐渐显出惊恐之色。 “哧!”快速狂奔中的关文浩顿感后背一凉,面带诧异之色低头看了一眼透肩而出剑尖,鲜血从剑尖滑落。 “阿弥陀佛,在贫僧面前英雄救美,活腻歪了!”身后传来那秃驴的刺耳声。 关文浩忍着疼痛努力挣扎一下,想脱离秃驴的控制,然而巨大的疼痛和恐惧感让他有心无力。 “想走?贫僧助你!”和尚戏谑道,随后一脚踹在关文浩背上。 关文浩被一脚踢飞,一泓鲜血从后背的伤口处飙(biao)出,他软绵绵的身子,在空中画出一个大大的弧形,落向攸宁所在的位置。 “浩弟!”刘景煜发指眦(zi)裂,慌乱中向那和尚挥了一剑,霸气的剑意带着浓浓杀意向和尚席卷而去,自己则是大步追着关文浩跑去。 和尚微微后退两步,躲过那昭烈剑意,抬头看了一下半空中的烟云薄层,并未继续追击。 刘景煜用尽全身力气,终于在刘景煜落地前跑了过来,只见他一把扔开手中昭烈剑,双手凌空接住飘然而落的关文浩,将他轻轻放在地上,一只手掌放在他后背的剑伤处,一股柔和的真气从掌中传来,通过伤口处流至全身各处,而汩汩(gu)冒血的伤口在真气的护持下,渐渐开始止血。 “浩弟!”刘景煜用手轻轻擦拭关文浩嘴角处的血痕,轻声喊道,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我没事!”关文浩缓缓睁开眼睛,强笑着说道,伸出没有受伤的手在虚空中一抓,桃木剑勉强晃晃悠悠的飞了回来,人可伤,神器不能丢。 “谢谢你!”秋香也赶忙围了过来,不知所措的抓着关文浩的胳膊,两颗硕大的泪珠滴落。 “我不是怂包!”关文浩用尽最后的力气看了一眼秋香,笑道,而后脑袋一歪,昏睡过去。 刘景煜放下关文浩,站起身来,手提昭烈剑,怒目扫视着尾随而来的数名杀手。 “杀!”被桃木剑暂时打断进攻节奏的那几名杀手也反应过来,在其中一人的喊杀声中,再次举剑,与对面的杀手呈合围之势,齐攻向正在施法的攸宁和受伤的几人。 形势万分危急之下,师妹师弟又遭受重创,时间已经不允许攸宁继续汇聚烟云,只见她贝齿轻咬,心一横,不顾法阵反噬,强行提前运转法阵。 “魑魅魍魉入吾阵,扫魔荡妖气散尽!” 攸宁口中传来一声咒语,双指冲上方的烟云薄层一点,最后的一丝真气脱手而出,融入烟云薄层中。 刹那间,薄层中的烟云仿佛被激活一般,加速流转,同时蕴含的庞大威压开始显现。 “降!”攸宁将举着的双指向下一摆,大喝一声。 烟云薄层从天而降,顷刻间落回地面,烟云缥缈间,仿佛是给脚下的地面覆上一层雾纱。 “啪、啪、啪!”尚在半空中的一众杀手被烟云薄层扫过,瞬间感到身子一沉,重重的摔在地上,疼的龇牙咧嘴。 强忍住疼痛站起身来,正欲再向前,却发现已然无法抬脚,脚下的薄雾如同沼泽一般,紧紧将踏入其中的双脚吸在地面上,同时身上的真气也开始快速流失,突然而发的诡异一幕让这些杀手面色骇然。 “剑意!”陷于危险中的杀手总有异于常人的地方,只见有其中高手似乎发现破解之法,一边提醒他人,一边强忍不适将体内残存真气尽数注入手中宝剑,剑意初现,而后把剑插入脚下地面,用剑意对抗那诡异的薄雾。 其他杀手闻言,纷纷照做,一时间十余柄强兵利器同时斩在大阵的各处,薄雾袅袅,剑意蜂鸣。 薄雾似乎变得更薄了。 攸宁强压住体内翻涌的气血,已然无力再顾及其他,只能专心维持阵法,与阵中的杀手对抗,一旦法阵被破,将再无生机。 身在阵中的刘景煜几人也同样不好受,突然间的强大威压,差点让几人再次呕血,原本剩余不多的真气也几乎流散殆尽。 “嗖、嗖、嗖!”秋香咬牙从怀中掏出几枚符箓,先给自己和关文浩贴上一枚,而后将其他两枚扔向曹英刘景煜二人。 贴上符箓的几人瞬间感觉身上的压力大减,自行调息,暂时得以喘息,有了阵法的保护,刘景煜不用担心外面的杀手进来,来到关文浩身边,从秋香手中接过关文浩,将他揽入怀中,通过手掌将丝丝纯净的真气输入关文浩体内,以保护其心脉。 阵外的庞元眼睛一亮,这些手下似乎也不完全是废物。 第76章 最后一剑 庞元心知适才引起的天地异象,定然会引起一些人的注意,眼下那五名少年或晕或伤,已然无法构成大的威胁,此等良机千载难寻。 建功,就在此刻! “上!”庞元向对面的和尚冷声道,两大高手于阵法两侧同时展开剑意攻击。 神将境界的高手,可稍稍调动一些天地之气,在功力恢复的时候也比较快。 曹英虽自诩天赋异禀,在剑道一途修炼十余年,堪堪达到武将境界后期,刚才对战庞元时,可谓用尽全力也未能伤对手分毫,反倒自己被重伤,若非小流氓及时施以援手,后果不堪设想。 庞元手持寒狼剑,不断将真气注入其中,剑意猎猎,这次刻意压制了一些,没有引来天地异象,阵法内的杀手拼命反抗,再加上阵法外他跟和尚两个人,毕竟维持这么大规模的阵法极其消耗真气,那个主持阵法的小道士应该支撑不了多久。 “轰、轰、轰!”庞元跟和尚不断挥剑,离剑而出的强大剑意在空中形成一股浩荡的涟漪,不断撞击着法阵。 主持法阵的攸宁面临内忧外患,法阵受到不断冲击,渐渐开始有些不稳,她强压住体内翻腾的血气,脸色更加苍白,在煎熬中苦苦支撑的她抬起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几个师弟师妹,有些发干的嘴唇动了两下,却没有发出声音。 师姐有师姐的担当,危急时刻保护师妹师弟是责任和义务。 这一点,曹英深有感触,当初就是攸宁带着江辰冒险从弘农郡将她二人救出,而后又一同生活五年,在她心中,攸宁师姐就像亲姐姐一般。 “小流氓,助我!”曹英用倚天剑当做拐杖,晃悠悠的重新站起来,抹了一下嘴角的血迹,颤颤巍巍走到刘景煜身边,开口道。 刘景煜再次将关文浩放下,站起身来,看着面色如纸的她,那凌厉的眼神带着一丝决绝,他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 “我来!”刘景煜下定决心道,说着提起昭烈剑准备往阵外走。 “你境界差的太远,师门规矩,师姐先上!”曹英一把抓住刘景煜的胳膊说道,而后伸出手掌。 那白皙的手掌上沾着一些血迹,不用说,是她自己的血。 “答应我,将他们带出去!”她坚定的眼神中,显示出不容拒绝的决心。 “我保证,师姐!”刘景煜用力的点点头,缓缓伸出右手,紧紧握住曹英的手。 她的手软软的,很凉! 一股强大的真气通过两掌向曹英体内传去,几个呼吸后,刘景煜本就不多的真气一股脑全给了曹英,有些不舍的松开手,虚弱的坐下静息。 得到真气补充的曹英脸色恢复了一些,但依然看不见血丝。 曹英转身,向庞元走去,眸子中闪现着可怕的杀意,只见她走到阵法边缘,举起倚天剑,将刚得到的真气尽数注入剑中,刹那间,剑意绽放,释放出强大的威压,同时脚下一个不稳,险些摔倒。 庞元注意到她的举动,从她决绝的眼神中感受到一丝令他都会有些心悸的杀机,他赶忙收起寒狼剑,不再攻击,严阵以待。 “神剑睥睨(pi ni)万兵黯,寒刃纵横众将俯!” 曹英稳了一下身形,大喝一声,倚天剑意瞬间达到顶峰状态。 她用尽全力,双腿猛然发力,整个人如同一羽蓄势已久的箭镞,倚天剑为锋,她自己为柄,朝着庞元急速刺去。 庞元不敢大意,脸色沉着,聚集剑意,以作抵挡,毕竟自己比对方高出一个境界,而且对方已属困兽犹斗,强弩之末。 “灵气入剑中,寒狼聚意浓!” 庞元剑指曹英,但见那寒狼剑意沿着剑身向前游走,在剑尖处凝集成圆形盾牌模样,受剑意影响,天地间的丝丝灵气也开始往那剑意盾牌中汇集,不消片刻就汇集成尺许大小。 两股强大的剑意即将再次相撞的时候,曹英微微把倚天剑下移两寸。 “轰!”猛烈的撞击力,瞬间形成一波强劲的涟漪,迅速向四周扩散而去,席卷着周围的一切,强如骤然刮起的风暴。 “噗!”猛烈撞击的反噬力让曹英再也无法压制体内翻腾的血气,一口鲜血喷出,嘴角处平添几道血迹。 强如庞元,此刻似乎也不怎么好受,脸色白了又白,眉头拧成麻花一般。 远处主持法阵的攸宁此刻被两人相交产生的剑意涟漪波及,体内血气震荡,一抹鲜红从嘴角流下,法阵似乎隐隐出现不支的情况。 法阵内的刘景煜感到情况有些不对,几步跨到攸宁身后,伸出一只手掌轻放在她后心的位置,适才刚恢复的一点真气传至攸宁体内,法阵晃动了两下,算是暂时稳住,只不过地上的烟云薄雾已近乎消耗殆尽。 刘景煜虽然将那《行气诀》练至大成,体内真气可随时再生,但也架不住如此消耗,而这法阵像是一个无底洞,连修为强出自己一大截的攸宁都已至极限,何况自己这个刚迈入武将境界的菜鸟。 此刻,他有种身体被无限掏空的感觉,脸色苍白如纸。 倚天剑被庞元的剑意盾牌挡下,那盾牌看上去依然非常坚固,如此激烈的对抗,仅是让盾牌周边尚未凝实的灵气散去,并未从根本上削弱它。 曹英不及多想,伸出左手划过剑刃,白皙的手掌上瞬间出现一道红线,鲜血涌出,在剑上留下数滴鲜血。 倚天有灵,曹英留下剑上的血滴仿佛是活过来一般,沿着剑刃向前游走,通过剑尖附着在那剑意盾牌上。 “磕嚓!”一丝细微的声音传来,盾牌上被鲜血浸出一个小洞,在倚天剑的冲击下,沿着小洞周围又出现数道裂痕。 庞元脸色大变,想要抽剑远遁。 “杀!”曹英使出最后的一丝力气,全力冲破那剑意盾牌。 就让我用这最后一剑护你们周全! “噗,噗!” 盾牌碎了,剑意消散在空中,没有任何阻挡的倚天剑长驱直入,径直刺向庞元腋下,一抹鲜红出现在倚天剑周围。 而庞元的寒狼剑也深深的插入曹英的肩头,以伤换伤,似乎曹英伤的更严重。 有些发狂的庞元大喝一声,一脚侧踢。 曹英已然无力抵挡,仅是收起一臂挡在胸前。 她这柔弱的身躯怎能挡住壮硕如熊的庞元的一脚。 第77章 司马太玄 “啪!”曹英的胳膊承受不住这如此巨大的力量,臂骨几处骨折,一泓鲜血从肩头洒落身体倒飞而出,倚天剑也随之脱手,跟着她一起往法阵的方向飞去。 飞翔中的曹英突然有种解脱的感觉,一抹笑意出现在曹英嘴角,意识逐渐模糊,只感觉天空如此湛蓝,之前怎么没有发现这如画美景。 闭上眼睛,她尽力了! “姐姐!”照看关文浩的秋香眼见曹英重伤,心急如焚,赶忙起身迎着曹英跑去。 所幸,她用尽力气,勉强在曹英落地之前,一个滑铲,垫在曹英身下,而她自己却被砸的五荤八素翻涌。 “锵!”倚天剑随后斜插到二人身旁,鲜红的剑穗低垂。 秋香顾不上身上的疼痛,赶忙将曹英揽入怀中,用手按在她肩头的伤口,大颗泪珠夺眶而出。 “姐姐!” 曹英缓缓睁开眼睛,用力微笑了一下,想抬手给她擦拭泪痕,却发现自己连一丝力气也没有,胳膊上传来的剧烈疼痛,让她清秀的脸都有些扭曲。 被攻破防守的庞元面露诧异的神色,堂堂神将境界的高手竟然被一个十几岁的丫头片子刺伤,真是越想越恼,想要提剑快点解决眼前的几人。 刚走出几步,庞元忽然感到一丝异样,抬头望向华阴县城的方向,脸色变了又变。 “有人来了,撤!”庞元最终下定决心,朝其他下属喊道,阴沉着脸,绕过法阵,很是不满的看了一眼统领派来的那个和尚外援,随后向西离开。 和尚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似乎他早就听闻那道家的张儒报复心极强,若是庞元不能将这些人一举拿下,事后定然会被加倍报复,不如先浑水摸鱼,见机行事。 又是打酱油的一天。 至于先前伤了关文浩的那一剑,就当做这次丰厚报酬的回报! 尚在法阵中的十余名杀手,拔出宝剑,节省力气努力向外移动。 攸宁似乎也到了身体的极限,有意减弱阵法的强度,那些杀手明显感到脚步轻了,更加拼命的往阵外跑。 临走前还把重伤的同伴也一同带走。 谁说杀手没有人情味的? 见那些杀手的身影消失在天边,攸宁才放松紧绷已久的神经,撤去法阵,纵然已经疲惫到了极点,却也不敢有丝毫懈怠,两步跑到曹英身边。 刘景煜无暇顾及其他,直接瘫倒在地上,他太虚弱了,似乎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英师妹!你怎么这么傻啊!”攸宁眉头紧锁,伸出手指搭在她脉搏上,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她因疼痛而苍白的脸,眼中流露出心疼之情。 曹英懒洋洋的睁开眼睛,看着攸宁,没有说话。 “脉搏正常,就是有点虚弱,若是再给她输点真气,或许能缓解一下她的疼痛!”一番探查后,攸宁放下心来,自言自语道,可惜这次出门只带了钱,并没有带疗伤丹药。 正当她为此一筹莫展之际,不经意间瞥见一旁躺着的刘景煜,眼前一亮。 “小师弟,师姐想请你帮个忙!”攸宁来到刘景煜身旁蹲下,笑盈盈的说道。 刘景煜听到说话声,睁开眼睛,那笑脸宛若一张盛开的花朵,让人如沐春风。 难不成华山道家的师姐们都是长的这么倾国倾城吗? 他们清城山怎么就是清一色的大老爷们呢,人比人气死人啊。 “师姐请讲!”刘景煜也报以微笑。 “师弟起来,走!”攸宁见他没有反对,直接拉着他的胳膊,将他带到曹英身边,指着躺在秋香怀里的曹英继续道:“还有没有真气库存,给你这个师姐传输一点。” 攸宁说着,脸上顿时浮现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不忍拒绝。 刘景煜一时间有些无语,曹英是因为他们才受伤的,对他来说是救命之恩,别说输点真气,就是以后给她当牛做马也愿意。 只不过,攸宁师姐就是这样拿下英俊潇洒、道法高深的大师兄的吗? 罢了,真气而已,抽干就抽干。 他盘腿坐下,经过刚才剧烈的消耗,他的脸色依然苍白,深呼一口气,伸出手掌轻放在曹英的后心位置。 她的身体有些发凉,如此看来,确实是受伤颇重。 思虑间,一股柔和的真气从掌心传出,透过后心传至体内其他地方,曹英肩头的伤口不再流血,脸色似乎也舒缓了一些,起码不再像刚才那样痛苦。 几个呼吸后,刘景煜将本就见底的真气尽数传到曹英体内,而后身体变的极度虚弱,径直向后栽倒在地。 “师弟,你没事!”这一突发状况,让旁边的攸宁吓了一跳,赶忙伸手拍着他的脸,喊道。 “师姐,我没事,只是太累了!”刘景煜似乎被拍的有些不舒服,有气无力的睁开眼睛,说道。 “哦!”攸宁答应一声后,走向关文浩,她这个当师姐的真是为师弟师妹们操碎了心。 庞元和的爪牙杀手离开不久,通往华阴县城的小路上就出现两个人,向他们所在的位置走来。 攸宁安顿好依然处于昏睡状态的关文浩,抓起曹英的倚天剑起身迎向那两人,脸上尽是担忧之色。 “姑娘,切莫担心,我二人路过此地,刚才看见有高手在此动手,就前来一探究竟。”其中一个手持折扇的公子,看到攸宁如此戒备,远远止步,拱手笑道。 那公子年龄不大,眉清目秀,身着华丽丝绸,定是非富即贵,身后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持剑男子,像是他的侍卫。 攸宁略作思考后,放下戒心,那庞元突然离去原来是因为这两人,如此说来,这两人算是他们的救命恩人。 “多谢公子,是小女子唐突了!”攸宁收起倚天剑,几步向前,恭敬的施了一礼。 “姑娘不必如此,举手之劳。”公子彬彬有礼,说话很是客气。 “小女子张攸宁,是这华山道家的弟子,敢问公子名讳,日后我华山道家再上门道谢。”攸宁笑道。 “小生司马太玄,家住洛阳。”随后看到不远处躺着的几个少年,继续道:“姑娘还是先去照顾其他人,我看其他人似乎情况有些严重。” 攸宁没有再说什么,躬身一礼,赶忙转身跑回曹英几人身边。 “道家!”司马太玄站在原地,抬头看向远处的华山,低声念道。 第78章 返回道观 攸宁回到几人身边,再次挨个探查了受重伤的两人的脉搏,所幸有刘景煜这个真气充电宝,不然这二人真是危险了。 “这么久了,师父怎么还不派人来。”攸宁看了一眼远处的司马太玄两人,急的来回踱步,埋怨道。 “攸宁!”说话间,远处传来大师兄刘闲的声音。 抬头望时,只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风风火火的朝他们跑来,几个呼吸后就出现在他们眼前,表情慌张,满头大汗。 “大师兄,你怎么才来?”攸宁见状,几步向前,扑进刘闲的怀中,一只手捶在他胸膛,大颗泪珠夺眶而出,那梨花带雨的神情像是受了极大委屈一般。 刘闲长出一口气,双臂紧紧抱住攸宁,看到她安然无恙,心中紧绷的弦算是松了下来。 “师妹没事?”片刻后刘闲松开双臂,仔细打量着攸宁上下,满脸怜爱之情。 “我没事,英师妹和文浩师弟受了重伤,需要尽快医治!”攸宁脸上的泪痕尚在,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刘闲松开攸宁,赶忙来到曹英和关文浩身边,伸出手指探查脉搏,指尖传来蓬勃有力的脉动,才彻底放心下来。 “那两个人。。。”关心则乱,刘闲这才注意到不远处的司马太玄两人,向攸宁问道。 “是那两个人惊跑了杀手,救了我们。”攸宁抹了一把泪痕,说道。 “二位兄台,待小弟先行回山救助师弟师妹,救命大恩,改日定当上门酬谢。”刘闲起身,恭敬的行了一礼。 “兄台请便,有空到洛阳你我再把酒言欢。”司马太玄同样还礼道。 “景煜师弟也受伤了吗?”刘闲看到一旁躺着的刘景煜,他身上似乎只有轻微的擦伤,没有发现有致命伤口。 “大师兄,我没事!”刘景煜睁开眼睛,答道。 “他只是力竭,休息一下。”攸宁补充道。 “那好,让他起来把轻一些的英师妹背上,赶紧回山!”刘闲说着,将关文浩背在身上,往山上走去。 “起来,走了!”攸宁推了一把刘景煜。 “好!”刘景煜站起来,看到前面大师兄背着关文浩的身影,又看了一眼地上的曹英,满露疑惑。 “英师妹瘦弱体轻,师弟你辛苦一下!”攸宁笑着说,然后两人架起虚弱不堪的曹英,就往刘景煜背上扶去。 “有劳师弟!”秋香带着请求的神情看着他。 刘景煜没有多说,忙半屈膝,将曹英背在身上,大步向刘闲追去。 攸宁则是一把拉住秋香,来到从华阴县城买的大包小包面前,开始挑挑拣拣,这么多东西她们两个柔弱女子肯定不能完全带走,只得挑选一些值钱的或者贵重的带走。 将要下山的夕阳,将几人的身影拉的细长。 “走!”司马太玄看着走远的几人,脸上现出一丝异样,而后转身往华阴县城的方向走去。 刘景煜背着曹英,拼尽全力赶路,英师姐可是因为他们才会身受重伤的,这份恩情重于一切,他一定要赶紧把师姐送上山医治。 “谢谢你!”耳边传来曹英虚弱的声音。 刘景煜没有吱声,心中有些惭愧,应该是他谢谢英师姐才对,之后又悄悄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回到道观后,一众师兄弟看到重伤的二人,赶紧各自忙活起来。 为曹英处理伤口的重要任务自然就落在了攸宁和秋香身上,道观的女子本就不多,又以攸宁修为和医术最高,师父张儒则是在门外坐着,以防攸宁遇见处理不了的问题,他好指点一下。 他这个赫赫有名的掌门人真是不容易,这么大的年纪还要坐在门口吹冷风。 关文浩则是由大师兄负责救治。 待为二人处理完伤口,已是深夜时分,攸宁刘景煜秋香三人累的都没有吃晚饭就沉睡过去。 张儒和刘闲也没有再叫醒他们。 直到第二天中午时分,睡了五六个时辰的三人才堪堪醒来,草草吃了几口饭就被师父张儒和大师兄刘闲叫去。 “是谁半路截杀你们?”张儒开门见山道。 攸宁和秋香二人均没有见过庞元,被问之时,一脸懵圈。 “暗卫副统领庞元跟一个武艺高强的和尚领着二十余名杀手。”刘景煜答道。 刘闲听到对方竟然派这么多人前来围攻几个少年,明显是要将他们置于死地,气的咬牙切齿,不管是什么原因,伤了他的攸宁师妹就该死,此时,他恨不得立刻下山找那些人复仇。 “暗卫?”张儒喃喃自语,几年前已与那司马昭达成意见,即便是他如今已经驾崩,继任者也不可能再将这些陈年旧账翻出来,难道是因为。。。 张儒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刘景煜继续问道:“他们为何要截杀你们,能否告知原因?” “回掌门师伯。。。”刘景煜将自己和关文浩的身世,连带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一并说了出来。 刘闲、攸宁和秋香三人听的目瞪口呆,开始以为这二人只是普通的道门师弟,下山历练一番就回去了,却不想二人有着如此复杂的背景和经历,身上背负的责任也更大。 张儒虽见多识广,同样被震惊到了,暗自感慨,几年不见,长生师弟竟然收了两个有如此背景的徒弟。 “如此说来,你们要前往洛阳寻亲,同时寻找一些答案?”待刘景煜说完后,张儒问道。 “是,我兄弟二人习武五年,就是为此。”刘景煜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张儒和刘闲闻言,相互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既然已经答应长生师弟要护佑你们一二,师伯自当不会食言,待你们养好伤势后,再下山不迟。”良久之后,张儒才开口道。 “是,掌门师伯。”刘景煜恭敬的行了一礼。 “攸宁,据你大师兄说,他遇到你们时,庞元等人已经退去?”张儒问道。 “师父,就在我们精疲力尽之时,突然从华阴城来了一个富家公子模样的年轻男子,领着一个护卫,庞元等人被惊走,使我们得救。”攸宁说着,似乎对那日的危机依然心有余悸。 “可知那二人来头?”张儒不解道,暗想这两人定然不简单。 “只知道那富家公子名叫司马太玄,家住洛阳。”攸宁答道。 “司马太玄?”张儒默念道,脸上出现一丝不安的神色。 想来此事不是那么简单,庞元胜利在望之时,竟因为这两人而撤退,这司马太玄。。。 突然,张儒眼前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朝攸宁秋香刘景煜三人摆摆手:“你们去休息!” 三人拱手致礼,退出房间。 刘闲上前,正欲说些什么。 “闲儿,此事不急,待查明情况再下山不迟,我道门虽不愿参与朝堂之事,但也绝不是任人欺辱之辈,哪怕是皇帝,也不行!”张儒抢先说道,目光坚定。 “是,师父!”刘闲强忍下冲动,拱手称是。 张儒走出房间,看着这春光明媚和远处湛蓝的天空,暗自感叹:长生师弟,你究竟是在做些什么? 第79章 开始养伤 华山的春天,万物复苏,微风吹过,吹开了满山的桃花,吹绿了枝头的嫩芽。 下山的五人中就属曹英伤势最重,右肩被刺,左胳膊骨折。关文浩则是肩膀位置被一剑刺穿,所幸没有伤及重要部位。其余三人只是力竭,睡上一个大觉就能恢复的七七八八。 当然,多亏有刘景煜这个将《行气诀》练至小成的真气充电宝,随时为其他重伤的两人传输真气,保护心脉。 习武之人,身体素质自然强于普通人,对于正值少年的曹英和关文浩来说,再加上她华山道家炼制的疗伤丹药,这点伤势无非就是多修养一段时间而已。 又一日,在房间内无聊至极的曹英推开房门,短时间内是不能练剑了,不如趁这难得的休养时刻,好好看一下华山的美景,之前的五年醉心于提高武功境界,却从未真正用心感受身边的一切。 秋香紧跟几步,将一件白色袍子披到曹英肩上。 春风拂面,阳光和煦。 曹英迈步出门,一条绑有木板的胳膊上缠满丝带,吊在胸前,经过两天的休养,脸色基本恢复如常,风采依旧。 两人没走几步,突然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两个熟悉的身影,正在悠闲的散步。 曹英顿了一下,向那两人走去。 “文浩师弟伤势如何?”走至跟前时,秋香开口道。 “秋香师姐,我已无大碍,休养几日就好。”关文浩回过身来,微微颔首道。 “说起来,还要多谢你的救命之恩,危急时刻,若不是你舍身前来,此时躺下的就是我了。”秋香拱手向关文浩行礼致谢。 “师姐切莫如此,嘶。。。”关文浩赶忙回礼,却不想刚要抬起胳膊,就因肩头的伤被拉扯到而疼的龇牙咧嘴。 “嘿嘿!”惹得秋香二人掩面一笑。 “看来,以后不能叫你怂包了,你一点也不怂,而且还很勇敢。”秋香郑重道。 “嘿嘿!”关文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小流氓,你体内的真气为何这么充足,看你的武功境界,不应该有这么深厚的内力?”曹英看向刘景煜,问道。 “肯定是他偷懒,别人拼命他摸鱼。”秋香抢先说道,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神色。 “不!不!我练了《行气诀》,此诀能让武者体内的三处丹田融会贯通,使真气在体内上通下达,练至小成之后,腹部丹田处会多出一个奇怪的区域,类似于穴道一般,力竭之时暗自运转丹田,此穴道可引周围灵气入体,转化为自身真气。”刘景煜赶忙摆手,解释道。 “《行气诀》?穴道?”曹英闻言,有些震惊的看着刘景煜,竟然还有这样的功法。 “对,书上称这处穴道为气穴。”刘景煜继续解释道。 曹英略有所思,或许是这几年只顾追求攻击力强的剑道,而对一些基础功法不屑一顾。 “你们在聊什么?伤势怎么样了?”正在几人交流功法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攸宁师姐,已无大碍!”几人闻言,转身面向攸宁回答道。 眼见几人还能出门活动,说明伤势不算很严重。 说话间,满面春风的攸宁已来到几人跟前,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几个师妹师弟,毕竟当初是她带队下山的,师妹师弟受伤她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这两天来,她已被师父和大师兄痛批数次,当然主要是师父批评的多。 “看来各位恢复的还不错,多出门走走对身体恢复大有好处。”片刻后,攸宁看几人状态还算不错,心中的石头总算是彻底落下,笑着说道。 “这次下山被暗卫追杀,连累英师姐受伤,都是因我二人而起,若不是师姐们拼命相护,我二人怕早被那庞元捉走,此等救命之恩,我二人日后定有回报!”刘景煜恭敬的向三人拱手行礼道。 “天下道门是一家,这么说可就见外了。”攸宁笑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骨碌碌一转,接着说道:“刚才说到回报,是以身相许吗?” 前半句说的大家心里暖暖的,可是后半句。。。 气氛瞬间变得有些怪异,几人纷纷侧目看向攸宁。 “这个事情或许可以跟师父说一下。”攸宁没有理会几人,暗自嘀咕道。 “就算是嫁人,也要嫁大师兄那样的,英俊潇洒,道法高深,最重要的是护妻狂魔。”看着攸宁在不靠谱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秋香赶忙说道。 “你个小妮子!”攸宁幡然醒悟,一把将秋香揽入怀中,嬉闹起来。 “不用如此,那庞元亦是我的仇人,他杀了我的恩师!”曹英没有理会身边打闹的两人,开口道,眸子中闪出一丝冷意。 刘景煜关文浩闻言,心中一震,在山下对战之时,从他们二人的对话中隐约能听出一些仇意,却不想他们之间却有如此深仇大恨。 这下,有队友了,可以组团下山报仇了。 “大师兄说了,等你们伤愈之后,咱们就一起下山,报仇!”攸宁放开秋香,骄傲的说道。 “大师兄真是偏心,我和姐姐上山五年,从来不提报仇的事,如今师姐只是受到惊吓,就无法忍受了!”秋香得理不饶人道。 攸宁丢过来一个想刀人的眼神,没有再说什么,看来秋香没少这样说她。 也对,半路入门的师妹,怎么可能跟自幼一起长起来的未婚妻相比。 刘景煜关文浩二人静静地看着二人的表演,想笑却又不敢表现出来。 “这几天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要做。”攸宁转移话题道。 其他几人纷纷向攸宁看来,在他们看来,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养伤,因为大师兄说了,养好伤,下山报仇。 “前两日上山匆忙,将二位师弟的新买的衣服落在山下了。”攸宁一手扯着刘景煜身上的粗布衣服,满是怜惜之情。 “没事的师姐,这两日先借其他师兄的衣服凑合着。”刘景煜笑道,内心却有一丝鄙夷,那天他亲眼看到攸宁和秋香二人将一大堆包裹带上山来,却不想那一堆大包小包中竟然不包括他们的衣服。 看着攸宁的表演,秋香掩面笑的花枝乱颤。 一旁的关文浩面露疑惑之情,片刻后又恍然大悟。 对于女人来说,果然衣服才是第一位的。 第80章 侯爷 “老是借衣服怎么能行呢,要不咱们再下山一趟?”攸宁想了一下后,说道。 “啊?”几人瞬间张大嘴巴惊讶道,而后各自默默转身,朝自己房间走去。 “师妹,师弟,别走!”攸宁冲着几人的背影喊道,哪知越喊,这几人跑的越快。 她这两日是闷坏了,别说下山了,连出个山门都被师父和大师兄限制起来,好不容易有个正当的理由,这些人却不配合。 当师姐的真是不容易。 自此华山道家多了养伤二人组这道靓丽的风景线,天气晴朗时,曹英和关文浩就会坐在院子的空旷之地,手捧道家经典,秋香时不时的给二人端茶倒水拿点心。 至于那真气充电宝刘景煜,则是手持昭烈剑在不远的山上练剑。 刚开始时,曹英心中还是有些抵触的,毕竟这两人的曾祖可是她祖父的劲敌,时过境迁,先辈已去,连带先辈打下的江山也尽归司马家所有,而如今又有了共同的敌人,慢慢的也就放下戒心。 少年,总喜欢跟同自己一样优秀的人在一起。 刘景煜依旧每日早晚练剑,他始终相信勤能补拙,而今英师姐受伤,那么她经常练剑的那个小山顶,就成了他的修炼之地。 关文浩一如既往的喜欢看一些道家法术经典,而华山的道家典籍似乎比清城山多了不少,这让他兴奋不已,开始一点点的学习探索未知的符箓和法阵,偶尔遇到不通之处,一旁端茶倒水的秋香则是最好的老师。 难得的闲暇时光,让曹英开始停下来思索自己的剑道之路,当初一味的追求的境界和攻击力,导致她忽略了一些基础的功法,当遇见像庞元那样的高手时,打不过又跑不了,才是最致命的,养伤的这段时间正是她补充基础功法的最佳时机。 负责伺候伤病二人的秋香,除了给二人端茶倒水拿点心之外,更多时跟关文浩论道,交流符箓和阵法的经验,共同研究新的符箓阵法等,让她受益匪浅。 天才之间,总是惺惺相惜。 与此同时,庞府的侧院。 一脸铁青的庞元站在正房的大厅内,恭恭敬敬的看着上首位置坐着的一人,微微颔首。 “堂堂暗卫副统领,带着二十余名精英,连两个毛头小子都拿不下,反倒是重伤数人,真是废物,还要本统领亲至!”那人毫不客气的痛批起庞元来。 此人正是那暗卫统领王晟,前两日得到行动失败的消息,让他如坐针毡,立即启程快马加鞭的来到长安,直奔庞元住所,刚一落座就开始质问起庞元来。 “回统领,那日跟刘关二人同行的还有曹英主仆和华山的一个道法高深的女道士,导致下属不能一时将他们拿下。”庞元紧握了一下手指,最终还是拱手解释道,想当初自己还是这王晟的上司,只因为他设计杀了夏侯忠,才得以提拔。 官大一级压死人。 “据我所知,庞将军早已是神将境界的高手,就算有曹英和华山道家人出手,也不应是如此结果,何况本统领还给你派来一个武功高强的助手,莫非是庞将军有意将那亡国的落魄公主当做失败的借口。”王晟不客气说道,丝毫不给昔日的上司一点面子。 “统领,本来一切顺利,只是将要把那几人一同拿下之际,有一道强大的气息从华阴县城方向快速接近,兹事体大,属下不敢大意,只得先行撤退。”庞元依旧恭恭敬敬的陈述详情。 “哦?”王晟闻言,低头略作思考,时至今日,对自己恩宠有加的先王已逝,新皇继位,朝堂形势已然非同以往,而当今陛下欲一统华夏,为稳固疆域,不断开始启用昔日蜀汉旧臣,这追杀刘关二人的行动若是一旦被有心之人所知,恐怕自己无法承受陛下的雷霆震怒。 “若是从华山方向来的气息,属下定然拼命完成任务,可那气息从华阴城走来,属下却不敢兵行险着。”庞元看着对面王晟阴晴不定的表情,继续道。 “可知那来人是谁?”王晟满脸阴郁道。 “属下感知到气息之后就赶忙撤退,不过据华阴城的手下来报,在那个时间里看见燕王和一名护卫进出过华阴城。” “燕王?他去华阴干什么?”王晟站起身来,一脸愁容,暗自嘀咕道。 “统领,据属下了解,月余之后,华山大弟子要迎娶同门师妹,华阴城中才有所需礼仪用具等,此间他们定然会再次下山,我们是否。。。”庞元继续道。 “先派人盯着,有情况随时来报,我先去找你叔父商议!”王晟略作思考后,吩咐道,而后大步离开。 “是!”庞元拱手称是,眼神却满是不服气。 王晟从庞元住处出门后直奔庞府正院。 “去禀报侯爷,就说王晟求见。”王晟对正院大门的小厮吩咐道。 “是!”小厮赶忙跑去正堂汇报。 在门口等待的王晟冷眼看向院内,暗自思虑着对策,院内的老狐狸可不是等闲之辈,事已至此,怎能让他独身事外。 “王大人,侯爷有请!”不多时,小厮快步返回,笑着将王晟请入院内,径直领向正堂。 庞府大院,占地颇大,高墙深宅内,曲径通幽,雕梁画栋,气势恢宏,即便是在这王侯遍地的长安城,也是数得着的。 “侯爷,下官有礼了!”王晟刚进门,一看到端坐在正堂上须发斑白的老人,脸上立刻堆起了笑容,拱手致礼道。 “王大人不必多礼,请坐!”那老人没有起身,仅是微微一笑,伸手指着下首靠近自己的椅子道。 “恭敬不如从命。”王晟一边说着,一边几步向前,坐在老人旁边。 “这茶是南疆刚进贡来的春茶,陛下体恤,得赐一罐,请王大人品尝。”老人指着下人端上来的一盏清茶说道。 “多谢侯爷!”王晟笑着端起茶托,用茶盖轻轻将茶叶划到一边,茶气腾腾,凑至嘴旁,轻抿一口,而后显示出很陶醉的样子。 “好茶!也就只有在侯爷府上才能品到如此美妙的好茶,看来陛下对侯爷偏爱依旧啊!”一口茶下肚,王晟从陶醉中醒来,不吝赞叹道。 “哈哈!”老人笑着喝了一口茶,而后摆手屏退左右。 “说,何事?”片刻后,老人严肃道。 第81章 王晟的阴谋 “侯爷,说来下官已追随您十数年,向来唯您马首是瞻,忠贞不二,这一点您老人家是知道的。”王晟放下茶托,站起身来,拱手道。 “坐!”老人神色有所缓和,伸手示意道。 王晟再次拱手后,坐回原处。 “那件事,失败了?”老人端起茶托,喝了一口,随口道。 “是,行动中遇见燕王,不得已撤退。”王晟如实回答道。 “燕王?”老人眉头微皱,放下茶托,捋了一把花白的胡须,略作思考,继续说道:“这事到此为止。” “侯爷!”王晟再次站起来,面色严肃的拱手道。 “嗯?”老人努力抬起耷拉着的眼皮,眼神中带着一丝威严。 “现在止步,怕是晚了,刘关二人千里迢迢从益州来此,怕是要去洛阳调查被追杀之事,如今安乐公和一众旧臣身在洛阳,一旦他们相见,此事必然泄露,何况燕王那边怕是有所察觉,如今,已无退路!”王晟面露着急的神色,说道。 老人闻言,衰老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沧桑,眼皮再次耷拉下来,良久之后,再次抬起眼皮,眼中闪出一丝杀意,开口道:“如此说来,只能舍弃一些东西了。” “侯爷,之前在南疆庞如玉被废时,或许就已经暴露一些什么,前两日庞元在行动中遇到前朝公主曹英,身份已然难以隐藏。”王晟神色急迫的继续说道,同时心中暗自一声冷笑,舍弃一些东西,说的轻巧。 事已至此,想独善其身,没门! 老人闻言一愣,近年来虽身不在朝堂,然朝堂之事他却了如指掌,皇帝陛下欲一统华夏,必然要稳住国内形势,年初之时就有大臣建言征用蜀汉旧臣后裔中的能人异士,已被恩准,而现今他们所谋之事正触陛下逆鳞。王晟追随自己十数年,以他的脾气秉性,定然不会让自己安然脱身。 真是难办! “侯爷,据庞元所述,眼下或许还有最后一线生机,月余之后是华山大弟子婚礼,他们必然会下山采买婚礼用具,若是他们几人下山,何不再行动一次,如果能将那几人截杀,即便是那掌门张儒也未必真的敢对你我这样的朝廷大员动手。”王晟看到那老人闪烁不定的样子,担心这老狐狸又在憋什么坏水,赶忙建言道。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暗卫虽是先王给皇帝陛下留的一道杀手锏,但这统领的位置可谓十分敏感,碍于他曾为先王立下过汗马功劳,近年来又小心翼翼,不曾犯错,皇帝陛下只得默认了他这个统领。 若不是眼前的老人提拔举荐,他或许至死也不会到这个位置,而今又为侯爷的私情,将自己陷于绝路,但纵然前方是万丈深渊,也要紧紧拴在侯爷这条船上,侯爷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老人的面色变了又变,看向王晟的眼神中闪着寒意。 王晟只是恭敬的低头站在老人面前。 “侯爷,如今暗卫几十条兄弟的性命都在您手中,请尽早决断!”眼见老人久久不语,王晟上前一步单膝跪地,再次致礼道。 “也罢!”老人叹了口气,随后朝门外喊道:“让庞元过来。” “是!”门口的管家应了一声,大步往侧院跑去。 王晟算是松了一口气,起身退至一旁。事到如今,暗卫在明,侯爷在暗,此刻若不及时将他拉下水,东窗事发之时,怕是他死无葬身之地。 何况侯爷和他的父亲也是为先王立过大功的,即使受到牵连,未必死罪。 不多时,庞元到此,径直走入堂内,像是没看见王晟一般,拱手向中间坐着的老人道:“叔父!” “通知韩雄韩虎二兄弟准备一下,尽快随你前去华阴城,务必让那几名知情的少年再无开口之时!”老人抬起眼皮,眼神中闪着浓浓杀意。 “是!”庞元拱手道,而后转头看了立在一旁的王晟一眼。 “王晟也会带着心腹高手同去,你二人务必合力将此事办好!”老人微微转头看向身侧的王晟道。 “是,侯爷!”王晟赶忙向前一步与庞元并立而站,拱手领命,同时在心中暗骂一声:老狐狸。 “去!别再让本侯失望!”老人站起身来,摆了摆手,随后转身往后堂走去。 “是!”二人齐齐拱手道。 待老人的身影消失后,二人才直起身来走出正堂。 “这是我们的最后一次机会了!”王晟感慨道,但心情似乎还不错,完全没有刚才着急忧愁的神色。 “统领,那掌门张儒虽道法高深,但已数年不下山,不足为虑,眼下唯一担心的是他的大弟子刘闲,五年前属下就曾败于他手,韩雄韩虎兄弟二人合力怕也不是他的对手。”庞元忧虑道。 “庞将军放心,本统领已致信交好的洛马寺高僧,由他前来牵制刘闲。”王晟胸有成竹道。 “统领,不瞒您说,上次您派来的那个和尚可是未尽全力啊!”庞元小心的提醒道。 “那法颠本就是个油头和尚,这次请来的是他的师父法印,佛法修为高深,再者有本统领坐镇,收了那么多银两,谅他也不敢偷奸耍滑。”王晟似乎对那和尚师徒信心满满。 “既如此,属下先去华阴城准备。”纵然心中对那和尚再是不满,庞元也没有在和尚的事情上多做纠缠,找个理由准备走开。 “好,本统领稍后便到。” 在王晟等人筹划阴谋诡计的时候,华山的弟子们依旧像往常一般,该练武的练武,该打坐的打坐,该养伤的继续养伤。 道观中为数不多的师兄弟姐妹中,就是养伤二人组的曹英和关文浩日子最为舒坦。 暖阳下,半躺在椅子上,手边放着茶水点心和几本道家书籍,一旁伺候的秋香还要时不时的给二人续茶,面前不远处则是刘景煜卖力的舞剑助兴。 这生活,真是惬意! 刘闲和攸宁的大婚时间早已由师父算好,随着婚礼时间的临近,刘闲曾多次催促攸宁一同下山去置办礼仪用品,但都被拒绝。 谁都知道,攸宁是道观中最喜欢下山玩耍的人,没有之一,而今竟然三番五次拒绝下山,这让刘闲和其他师兄弟感到十分诧异。 而攸宁给出的理由也十分让人感动,她要等关文浩伤好之后,带着他们两个一起下山,亲自为两个小师弟购置一身漂亮的衣服,这是来自师姐的关爱和执着。 这一理由让刘闲哑口无言,也让养伤的关文浩倍感压力,若是不能尽快恢复身体,了却攸宁师姐“心中的执念”,岂不是误了大师兄。 其他师兄弟曾建言让刘闲自行下山购买,但这些事情岂是他能做主的。 婚礼是女人的主场,男人最多只是一个不可或缺的陪衬而已,没有女人参与的任何环节和用品,都只会引来不满和抱怨。 身为大师兄的刘闲心知肚明。 唉!等着! 第82章 都是嘴贱惹的祸 桃花盛开时,艳丽无比,芬芳四溢。 只不过花期稍短,一股风吹过,花瓣四散,桃木枝头很快就会变成光秃秃一片。 当闭门修炼的天才遇见刀口舔血的刺客时,要么让天才回归现实、认清自己,要么让天才自我怀疑、陷入自闭。 无疑,这几人属于前者。 刘景煜依然夜以继日的练剑,那日在山下遭遇围杀,让他深知自己与对手之间的差距,轻松击败自己的曹英师姐,在神将境界的庞元面前竟然没有丝毫还手之力,几乎拼了性命也只是仅仅让对手受了一点轻伤而已,若是让他单独对上庞元,怕是连束手就擒的机会都没有。 秋香除了偶尔伺候养伤的二人之外,在道法的修习上更加刻苦,有了关文浩这个清城山来的天才师弟辅助,平时感到有些困难的符箓或阵法,也都随着跟关文浩的切磋迎刃而解。 清城山与华山同属道门,且都奉张道陵为祖师,战乱不休,两家互通极少,这就导致两派的符箓法阵体系逐渐开始走向两个不同的方向,对于同一种符箓或是阵法的理解,因师父传授的理念不同而有所改变,但施展的效果还是基本一样的,只是同一个事物从不同的角度分析罢了。 在道家珍稀丹药的疗养下,曹英和关文浩身体恢复很快,这就让关文浩时常思考一个事情,他清城山为何没有这样好的丹药,是师父不会炼制,还是师父太懒了。 养伤二人组在十分惬意的度过二十多天之后,再也坐不住了,不待身上的剑伤完全恢复,就开始修练起来,因为他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必须要尽快提高修为。 关文浩稍好一点,每日除了画符之外,就是打坐温养桃木剑,动作幅度不是很大,肩上的贯穿伤影响不大。 曹英则要费力许多,左臂依然吊在脖子上,仅能用右手挥剑比划几下,动作幅度稍微大一点就会牵动肩头的剑伤,时常一套剑法舞下来,秀美的额头上会浸出一层薄汗。 攸宁等人劝解,亦是无用,杀师仇敌都已经堵上门了,怎能让她安心修养。 某日清晨,天还未亮时,刘景煜早早起床,依旧来到附近的小山上准备练剑,但刚到山顶时就发现那儿已经有两个身影。 “英师姐,伤还没有好利索,就出来练剑,真是我等学习楷模。”刘景煜上前几步对正在舞剑的曹英说道。 “你个小流氓讽刺谁呢?”一旁站立的秋香立即回怼道,担心姐姐心切,也就随着上山了。 “没有,师姐误会了。”刘景煜一脸无奈,解释道,这年头夸人也这么难吗。 “要不,比划两下?”曹英一边说着,一边继续练剑,一只手练剑确实有些难度,少了一臂身体平衡度不容易掌握。 “不了,师姐。”刘景煜想了一下,一口拒绝,暗自小声嘀咕道:就算赢了,一个大男人欺负受伤的弱女子,传出去名声也不好。 “你说什么?”见到有人疑似说曹英坏话,秋香是眼里揉不进沙子的,转头质问道。 “秋香师姐误会了,我是说要比就比点别的。”刘景煜心中一虚,赶忙找个理由。 这女人的耳朵真灵! “比什么?”恰好一套剑法练毕,曹英收剑走来。 “额。。。比。。。”问的刘景煜一阵语塞,抓耳挠腮不知所以,眼看曹英将要走到近前,再加上一旁秋香凌厉眼神的压迫,让刘景煜窘迫万分。 都怪自己嘴贱。 “说啊!比什么?”秋香追问道,这不自量力的小子,竟然敢当众挑衅姐姐,非要让他看看马王爷到底长几只眼睛。 “比。。。”刘景煜已经吓得不敢直视二人,后退两步,紧张的小眼睛四处乱看,内心则是慌乱的一匹:祖师爷保佑。 就在曹英秋香二人紧紧相逼之时,突然,刘景煜眼睛一亮,伸手指着道观的后山道:“比上山!” “那就是比轻功了。”秋香开口道,暗想这小子真是鸡贼,仗着修炼过《行气诀》,以己之长攻敌之短。 “好,上山几年,还不知山顶的风景如何。”曹英望着高耸入云的华山主峰说道,眸子中流光点点,隐隐有些将高山踩在脚下的兴奋感。 说罢,将手中倚天剑在空中挽出一个剑花,插入系在腰间的剑鞘内。 一旁的秋香也是跃跃欲试,修练道法之人的内力未必比练武之人弱,起码将眼前不自量力的家伙踩在脚下,似乎还不是问题。 刘景煜见状,顿时感到一阵后悔,看这二人的架势,像是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一样。 然而他灵机一动,生出一个“好主意”。 “二位师姐稍等,浩弟对这华山美景亦是向往久矣,待我去把他叫来,咱们一起出发。”刘景煜说罢,立即转身离去。 还好,有关文浩在,再不济也不至于垫底,此刻他终于感受到了来自浩弟的温暖。 “切!”看着某人离去的身影,秋香丢过一个鄙夷的眼神,这点小九九谁还看不出来。 过了不大一会儿,两个身影快速跑来,正是刘景煜关文浩二人。 不知这刘景煜是怎么把关文浩忽悠来的,可怜重伤未愈的他还要给脸皮厚的某人兜底。 “出发!”秋香再次给某人送上一个鄙夷的眼神后,说道。 四道身影快速行动,朝着那巍峨的高山深处进发。 精力充沛的少年们身手敏捷,在人迹罕至的丛林中穿梭,双脚不断的在各大树上借力,飞跃于树梢之间,不消片刻,四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丛林深处。 少年们争先恐后,齐头并进,并未出现较大的差距,大概一刻钟之后,眼前的丛林逐渐稀疏,似乎将要到了山顶,几人纷纷暗自加快脚下步伐。 几个呼吸后,四人纵身一跃,落在山顶的一块大石头上,放眼望去,眼前的一切似乎并未像他们想象中的那样。 原本还沉浸在沾沾自喜中的刘景煜刹那间大失所望。 只见一座更高的山峰屹立在眼前,孤峰耸立,周身是数千丈的悬崖,宛若刀削,仿佛是一朵盛开的莲花,于群山中亭亭玉立。 山顶处薄云连连,像是给这“莲花”披上了一层轻纱,朦胧之姿,让人神往。 他们所在的山顶上有一条狭窄的山脊,直通向不远处的“莲花”主峰。 “走,那儿汇合!”曹英稳定了一下心神,指着“莲花”主峰左边的一处峰顶说道,而后一马当先,沿着这条山脊线攀登而去。 秋香和关文浩没有丝毫退缩之意,紧随曹英身后。 一片无奈的刘景煜只得被迫营业。 飞奔在陡峭的山脊线上,刘景煜不禁暗自骂了一声:都是嘴贱惹的祸。 第83章 有文化的小流氓 自古华山一条路。 这狭窄陡峭的山脊线像是一架天梯,连接着“莲花”主峰和脚下的小山,两边是千丈深渊,置身其上,仿佛是走在一个巨大的刀刃上,让人不禁有些心惊胆颤。 能称其为道路,是因为对于轻功好的习武者来说还算是有落脚之地,如果功夫不到家,不小心跌落下去,定然会落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曹英一马当先,完全无视两边的千丈深渊,身形如风,双脚如影,完全无视脚下这仅几尺宽的陡峭山脊线,速度迅猛,宛若一头小猎豹,只顾向前飞奔。 秋香和关文浩紧随其后,这二人虽然已修习道法为主,但脚下功夫也是不弱的,毕竟道家祖师最初的设想是用法术造福一方百姓,单独打架的能力跟习武的人比起来还是差上不少,故此多修炼一些脚下功夫,打不过的时候还可以跑路。 至于那挑起事端的刘景煜则是落在最后,一边小心的踩着前面三人的脚步前行,一边又暗自盘算着怎样超过那三人,若是一不小心连兜底少年关文浩都比自己跑的快,真就丢脸丢到家了。 奈何这段山路太过狭窄,不适合超车。 走过这段狭长的“天梯”,就离山顶不远了,所幸这最后一段山路还算宽敞一点。 身处第四名的刘景煜抓住时机,暗自提气,加快脚下步伐,几个大跃步就从一旁闪过,超越前面的关文浩,同时微微转头,给关文浩留下一抹邪笑,关文浩没有理会暗自得意的某小人。 刘景煜速度不减,在经过一小片茂密树林的时候,又是几个大跃步,绕过几棵参天大树,从另一边超过秋香,头也不转的直追曹英而去。 练过《行气诀》的人就是一般,续航能力就是持久。 一马当先的曹英似乎感觉到身后有个人将要追来,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正是这一刹那的分心,刘景煜抓住时机,双脚点在一块大石头上,奋力一跃,与曹英擦身而过,四目相对之时,刘景煜的嘴角再次勾起他那标志性的邪笑。 曹英依旧冷漠,脸色如常,不过眼神中却突然闪现一丝寒意,同时那唯一能活动的右手一把稳住腰间来回摆动的倚天剑。 这是想干嘛? 落地之后的刘景煜还未来得及高兴,一个不好的念头出现在脑海中,随即脚下步子也慢了下来。 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就感到身边一阵风吹过,一抹白色的身影从身旁飘过,径直往左手边的山顶飞去。 帅不过三秒,就被反超。 紧接着又是一个粉色的身影从身边擦肩而过,这下让刘景煜开始心急起来,打不过前面那个练剑的,难道还怕这个画符的。 趁秋香未走远之际,奋起直追,秋香有感,回头给了某人一个冷冷的眼神,威胁之意十足。 算了!这些师姐们都惹不起,好在后面还有最贴心的浩弟。 你追我赶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几人很快来到“莲花”主峰的东侧山峰。 极目远眺,云海重重,脚下是千丈深渊,微风拂面,清新的空气入腑,刹那间神清气爽。 四个并排而立的少年,衣袍猎猎,英姿飒爽。 “真美!”年纪最小的关文浩帅先赞叹道。 “是啊,修炼五年,若不是姐姐受伤休养,怕是还不知道华山竟有如此美景!”秋香附和道。 曹英清秀的脸上浮现一抹的笑意,眸子中闪出一丝温和,只顾练剑,却错过了身边太多的美好。 “就是,说来应该感谢我兄弟二人。”刘景煜一脸得意的神色。 “感谢你引来的杀手吗?”秋香没有好气的回怼道。 一旁的关文浩也投来鄙视的眼神,这功劳,也抢? 吃瘪的刘景煜默默咽了一下口水,没有再吱声,怕惹怒其他人,被扔到山崖下。 云海尽头,雾气翻涌,太阳还未升起,一片红霞悄然出现在天尽头,如火苗般腾腾耀眼。 “如此美景,有没有人想表达一下?”秋香提议道。 随后三人一起转头,齐刷刷看向刘景煜,看的他心里有些发怵。 “嗯!”眼看躲不过去,刘景煜清了清嗓子,开始酝酿情绪,其他三人见他如此上道,纷纷转头继续欣赏日出美景。 别的也许不行,吟诗这方面,他刘景煜可是手拿把攥,只见他深吸一口气,朗朗之音传来。 “天剑切削出奇峰,莲花孤高众山穷。 朝霞万丈云尽处,旭日东升映天红。” 一首诗吟完,刘景煜双手背后,扬起下巴,做出一副高深的模样,等着其他人的赞美。 “好诗!”见无人吱声,关文浩首先开口道。 他这个小弟还是很上道的。 “嗯!有文化的小流氓!”秋香点头道。 “噗!”引得其他两人一个没憋住,掩面大笑。 让摆造型已久的刘景煜瞬间破防,憋的满脸通红,这两个小师姐真是不讲武德,欺负未成年的小师弟。 笑罢,一旁的关文浩及时递上一个委屈的眼神,仿佛在说:我尽力了。 嬉笑过后,云海尽头,一轮红日跃出,如一块烧红的铁饼悬在云端,周围红霞万丈,炫丽至极。 金光洒下,暖暖的。 “那天,英师姐为何让我二人等攸宁师姐嫁人后再下山?”关文浩为解小哥哥的尴尬,转移话题道。 “因为我们也要去洛阳办些事。”曹英答道。 “这跟我们去洛阳有关系吗?”刘景煜伸头,隔着中间的秋香看向那一抹靓丽的身影,不解道。 “看你二人骨骼惊奇,定是练武的奇才,就勉强收你二人当做小弟,陪我和姐姐同去洛阳。”秋香看着某人伸长的脖子,嬉笑道。 “啊?”刘景煜闻言,满脸疑惑的看向秋香。 关文浩倒是淡定,反正走到哪儿都是小弟,与其给他人当小弟,不如给眼前这两个漂亮师姐当小弟。 还是他思想觉悟比较高。 “啊什么啊,那庞元和王晟武功高强,我和姐姐怕是搞不定,先收你俩当小弟,冲锋陷阵的时候别掉链子就行。”秋香说着,一脸坏笑的拍着刘景煜的肩膀道。 “你们跟那二人有仇?”刘景煜惊讶道。 “五年前,这两人杀了我师父,杀师之仇,不共戴天!”曹英冷冷的说着,眸子中闪出一丝杀意。 “那你们是?”刘景煜顿时感觉到眼前的这两个师姐身份不简单,因为那暗卫的统领和副统领应该不杀等闲之辈。 第84章 联手同盟 “我名曹英!”曹英望着远处的日出美景,淡淡的说。 刘景煜和关文浩齐齐侧身看过来,满怀期待等着后面的话,英师姐的名字他们刚上山时就知道。 “还有呢?”沉默一阵之后,见曹英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意思,刘景煜开口催促道。 “祖父曹操!”曹英一边说着,眸子中闪出一丝自豪。 “啊!”刘景煜和关文浩闻言,心中一震,惊讶的张大嘴巴。 “啊什么啊!想当年祖父与你家曾祖父称兄道弟,煮酒论英雄,按照这个辈分算下来,你二人应该叫我们一声师姑才对。”秋香看着惊讶的二人,不屑的说道。 “师姑?”刘景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嘴比脑子快了半拍。 “哎!师侄真乖!”秋香及时答应道。 “你!”刘景煜再次被气的脸红脖子粗。 引得关文浩躲在一边偷笑。 “那秋香师姐?”当刘景煜递上一个带有威胁意味的眼神时,关文浩止住笑声,问道。 “我嘛,就是姐姐家中的一个丫鬟。”秋香笑着答道。 “丫鬟?”刘景煜幼小的心灵再次受到暴击,这些天来,他可没少受到这个丫鬟的挤兑,本以为这个师姐同样出身大家大族,不想却是一个洗脚丫鬟。 “你想干嘛?”秋香感觉到身边某人不怀好意的眼神,双指夹着一枚符箓在其眼前晃了晃,警惕的问道。 “先辈的事情已经过去,而今一同拜入道门学艺,身为同门师姐弟,与其纠结于往日的荣光,不如多想想眼下的处境,那暗卫统领王晟可不是易于之辈,只有通力合作,或许尚有可乘之机。”曹英神色淡然的说道。 “姐姐说的是!”秋香收起符箓,给刘景煜投来一个询问的眼神。 “英师姐言之有理,小弟赞同。”关文浩接着表态道,有了眼前两个高手相助,他家族之人被追杀的真相或许能更早浮出水面。 “好!”刘景煜看了一眼身边没有骨气的关文浩,随声附和道,此去洛阳不光是为浩弟,也为见一下祖父,询问一些事情。 洛阳凶险,暗卫无情,是得找两个实力强大的帮手,毫无疑问,眼前这两位师姐就是个不错的选择。 何况还是两个倾国倾城的美女师姐。 “好,到时候你二人打头阵,可不许怂。”秋香笑着转头看向刘景煜。 “你?”刘景煜满脸不服气,堂堂昭烈帝之后,怎能受一个丫鬟的指示。 关文浩则是在一旁看热闹,当小弟的就应该有小弟的觉悟。 “既然已经联手对付那王晟,作为同盟,接下来的时间大家通力配合,一个月后的洛阳之行,希望得偿所愿。”曹英转头对其他三人说道,清秀的脸庞上,几缕发丝随风摆动,闪烁着坚定的目光。 其他三人纷纷点头。 云尽处的红日已经升起,阳光开始变得有些刺目,近处的云雾在翻涌中逐渐变得有些稀薄。 几人又站了一会,而后转身开始下山。 四个少年在山顶达成一致意见后,下山的氛围也变得轻松了许多,对于他们这样的少年高手来说,下山还要省力一些,约莫半个时辰后,几人回到山下的道观。 “你们干什么去了,找半天了,还以为你们丢了。”攸宁见几人从山上下来,气呼呼的质问道。 “师姐,我们上山了,山顶的风景真美,师姐有没有去过,没去过的话明天早晨我陪师姐再去一趟。”小机灵鬼秋香赶忙向前两步,挽着攸宁的胳膊说道。 “你啊!”攸宁抬手在她脸上捏了一下,瞬间气消了大半,而后看向另外三人,继续说道:“既然你们都恢复了,过两天随我下山,去一趟华阴城。” 三人闻言,瞬间愣住,面面相觑,上次被那庞元堵在山下,差点回不来,何况他们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养好。 “师姐,姐姐他们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恢复,现在怕是还不能打架!”秋香不解看着攸宁,说道。 “打什么架,我们就是下山买点东西,上次把两位小师弟的新衣服都弄丢了,这次得给他们补上,来到我们华山,让师弟们借衣服穿,算怎么回事。”攸宁义正言辞道。 “不用麻烦了师姐,我们现在就挺好,师哥们都很关照。”刘景煜赶忙笑着摆手道,暗想,这师姐的脸皮比他还厚,上次那衣服怎么丢的,她不知道吗。 “你们怕什么,遇见坏人有师姐在呢!”攸宁拍着胸脯保证道。 四个少年闻言,再次愣住了,暗想,这师姐的心思好像都用在吃和买上面了,道法的造诣上并不比他们高多少,如果再遇见庞元,怕是他们要被一锅端了。 “说什么呢?”就在这尴尬的气氛将要无休止蔓延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大师兄!”几人转身行礼道。 刘闲白衣飘飘,温文尔雅,手持折扇,笑着走来,顿时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大师兄,攸宁师姐在说下山的事。”曹英开口答道。 “哦,我跟你们一起去。”刘闲淡然的说着。 此言一出,让绷紧神经的几人顿时放松了许多,有道法高深的大师兄跟着,对付庞元和他手下的杂鱼,大师兄只需一根手指就够了。 “攸宁师姐,你着急下山,是不是要去采买嫁人的礼仪用具?”秋香眼睛骨碌碌一转,就能想到这师姐着急下山的目的,只不过刚才不敢说。 “你个小妮子!”攸宁脸色一红,抬手去捏秋香的脸。 “师姐急了,师姐着急嫁人了!”秋香一边起哄,一边撒手跑远了。 “你!”攸宁气呼呼的在后面追。 其他几人看到这欢快的一幕,微微一笑。 “你们身上的伤都好了吗?”刘闲恋恋不舍的从攸宁身上收回目光,笑着向眼前的三人问道。 “回大师兄,都好了!”刘景煜心直口快。 “既然伤口恢复了,明天一早,一起下山!”刘闲笑道,说完转身就走。 留下有些凌乱的三人,看来大师兄更着急娶媳妇啊。 曹英和关文浩一起给刘景煜投来鄙视的眼神,受伤的是我们好不,你当个什么大尾巴狼。 “嘿嘿!”刘景煜尴尬的笑了笑。 “嘴真贱!”二人同时丢下三个字,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第85章 吃醋的江辰 翌日清晨,天色朦胧,刘闲早早起床,简单洗漱之后开始收拾马车。 攸宁的倔强,让本该已经备好的礼仪用具至今还没有着落,眼下距离婚礼的时间所剩无几,刘闲自然是心中着急。 “走了!”套上马车,刘闲朝着附近的小山上大喊一声。 “这就下来!”山上的刘景煜听到催促声,回了一句,收起宝剑和曹英一同从山顶下来。 刘闲听到应答声后,转身向攸宁的房间走去,在敲了数十下门后,里面才传出一声懒洋洋的回声。 “师妹,天色不早了。”刘闲再次催促道。 “知道啦!”攸宁睡眼朦胧的打开房门,顶着一头杂乱的头发,不耐烦的说道:“这不还没有天亮吗?” “师妹,需要买的东西比较多,还是早点出发,其他师弟师妹都等着你呢。”刘闲一脸着急的神色。 “好!”攸宁懒洋洋的转身回房。 “快一点!”刘闲不放心的再次叮嘱道。 至于刘景煜和秋香,听到刘闲敲门的声音后,纷纷从房间走出来。 约莫一刻钟之后,在众人焦急的等待中,攸宁的房门才打开,一抹靓影走来,眼中尽是困意。 几个人坐在马车里,刘闲赶车,朝着华阴城匆忙赶去。 与此同时,华阴城内。 王晟和他的手下们依旧窝在一个偏僻的小客栈中,为了这最后的反扑,他和庞元算是将暗卫中的心腹都调集过来,刺杀成功他和侯爷继续过逍遥日子,若是失败,可能会招致皇帝的震怒雷霆,后果不堪设想。 对于他们来说,这一战至关重要。 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在华山附近埋伏的手下始终没有动静,王晟心急如焚,手下们也开始颇有微词,大家都这么忙,在这鸟不拉屎的小客栈窝着,吃不好喝不好,更重要的是没有油水。 至于从洛马寺请来的法印法颠师徒,几次提出抗议,但都在王晟的怒吼声中唯唯诺诺的退了回来。 “加钱!”怒吼中王晟的心头在滴血,这心黑的秃驴,在他心里钱财竟然比十几年的友谊还重要。 看在对方这么壕无人性的份上,得道高僧法印法颠师徒只得忍气吞声。 就在这些人在煎熬中度日如年的时候,客栈外面一个人影慌慌张张的飞奔进来。 “下山了,他们下山了!”那名在华山负责监视的暗卫见到王晟等人后满脸激动的大声喊着。 “终于出来了!” “可憋死老子了!” “还以为他们是缩头乌龟呢!” “哈哈哈。。。” 客栈的暗卫们一个个开始兴奋起来。 “都有谁?”王晟难掩心中的兴奋,问道。 “回统领,只比上次多了一个刘闲。”来人兴奋道,他和几个兄弟在荒山野岭间已经埋伏二十多天,人困马乏不说,还时常被其他人甩脸色,如今终于能扬眉吐气了。 “好,兄弟们辛苦了,下去领赏。”王晟大手一挥,心情甚是愉悦。 “谢统领!”来人恭敬的行礼之后,退了下去。 “兄弟们,该干活了,都拿出真本事来,事成之后,本统领重重有赏!”王晟把客栈中的人召集起来,开始做战前动员。 “统领,为保事情顺利,我们是不是要谋划一下战术策略。”庞元历经几次失败,对那几个少年,心中似乎有了阴影,小心提醒道。 “这几人,唯有那刘闲有些本事,曹英和关文浩重伤,这次未必能提得动剑,制住刘闲,其他人不足为虑。”王晟想了一下,分析道。 “统领放心,这刘闲交予我师徒,贫僧早就想会一会那道家人了,这次就让那些装神弄鬼的臭道士见识一下我佛家法门的厉害。”王晟话音刚落,法印就站起身来,胸有成竹道。 “那刘闲可是号称华山年轻一代的第一道法师,委托期间,要不将韩雄韩虎兄弟给大师助阵,这兄弟二人。。。”庞元听到那和尚如此张狂,心中隐隐产生一丝不好的感觉,遂建议道。 “怎么?副统领看不起贫僧吗?”不待庞元说完,法印噌的一下站起来,怒目看向庞元质问道。 “你。。。”庞元刚想解释,就被王晟拦了下来。 “大师息怒,庞大人谨慎惯了,既然大师如此自信,这次就给大师一个单独教训刘闲的机会。”王晟对那和尚赔着笑脸安慰道。 “哼!”法印冷哼一声,坐了下来。 “这次的目标是刘景煜和关文浩二人,至于其他人,拖住就行,成败在此一举!”王晟转头对其他人吩咐道。 “是!”众人起身,一个个摩拳擦掌。 刘闲等人离去良久之后,天色已然大亮,一个手提短棍的英俊少年从山上下来,刚走到院子里,就感觉到哪儿有些不对劲。 少年歪着脑袋想了一阵,才发觉往常这个时间,院子内肯定是很热闹的,今日为何这般安静。 “师父,师父!”少年风风火火的跑进正房内,大声喊道。 “你这小子,何时能稳当一点。”正房内的卧榻上,正在打坐的张儒睁开眼睛,说道。 “今日院子内这般安静,是不是师姐他们下山了?”少年走到张儒跟前,笑嘻嘻的问道。 “他们一早就走了。”张儒说完一句话,再次闭上眼睛,继续打坐。 “早就跟师姐说好了,这次下山一定带上我,如果上次有我在的话,英师姐他们也不会受伤。”少年气鼓鼓的抱怨道。 “这次你大师兄跟着呢!”张儒不屑的跟眼前吹牛的少年理论。 “那也不能有了新师弟,忘了老师弟,我得去找他们!”少年愤愤不平道,而后提起短棍大步走出门,风风火火的往山下走去。 “小江辰也学会吃醋了!”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张儒苦笑了一下。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下大地,刘闲等人已经驾车到了华阴城门口,十余里的路程,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 守军打开城门,刘闲等人第一个驾车驶入。 “大师兄,先去那个望月楼,坐了半天车,饿死了!”刚进城门,车厢内的攸宁挑开帘子,拍着刘闲的肩膀说道,与其是商量,不如说是命令。 “哦!”刘闲无奈的答应道。 这师妹,哪儿都好,就是爱吃、贪玩。 远远尾随的暗卫几人,看着刘闲等人大步向有着华阴美食第一之称的望月楼走去,不免嗒了几下嘴,满脸羡慕,总不能也跟着进去拼桌。 “去,你去跟统领汇报一下。”领头的小队长指着其中一个手下,没有好气的说道。 “哦!”那个被指使的暗卫不敢反抗,随便答应了一声,大步离开。 第86章 埋伏 “小二,招牌美食端上来!”攸宁的脚步还没有进门,就朝着柜台的店小二喊起来。 “好嘞!姑娘里面请!”店小二脸上堆满笑容,在前面引着几位贵客进门。 攸宁径直走向二楼,找了一个雅间坐下,店小二跟在她身后,看到这姑娘如此轻车熟路,定然是常客,微微躬了一下身,退出房间。 刘闲等人无奈的跟在攸宁身后,落座后,彼此会心一笑。 这师姐一看就是老手。 望月楼门口蹲守的几个暗卫眼巴巴的看着店里的人来人往,再看看手里的几块干饼子,心里别提多窝囊了。 暗卫可是皇帝的直属手下,作为皇帝手中的刺刀,经费自然不用多说,平时走到各地办差,只要亮明身份,当地官员无不好吃好喝伺候,遇见上道的官员,酒足饭饱后还会有其他贴心服务。 不像此刻,在那荒野上埋伏二十几天,就是有钱也买不到好酒好菜,兄弟们都快瘦成小鬼了。 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好歹,这些人终于下山了,他们的苦日子也算是告一段落。 华阴城本就是坐落于肴涵古道上的一个小城镇,得益于往来商队经常在此歇脚,逐渐发展成一个有些规模的县城。 那负责去跟王晟报信的暗卫腿脚却是利索,不多时就返了回来。 “统领有何指示?”那小队长看到此人回来,如遇大赦一般,急迫的问道。 “继续盯着!”报信的暗卫,垂头丧气道。 “唉!”其余几人闻言,一片唉声叹气。 “都打起精神,此件事了,拿到赏金,哥哥请兄弟们喝花酒。”那小队长拍着胸脯说道。 “那就多谢哥哥了!”其余几人闻言,精神大振,纷纷拱手谢道。 从华山下来的江辰,手提短棍,风风火火,一路狂奔。 十余里的路程,对于这精力极其旺盛的练武小伙子来说,不在话下。 更重要的是,再晚一步,怕是那上好的美食佳肴就剩下残羹剩饭了。 望月楼的雅间内,攸宁等人风卷残云,很快就将这一大桌美食吃的七七八八。 美食面前,纵然是几位漂亮师姐,也顾不得矜持。 彼此之间,太熟了,若要是扭扭捏捏,只能自己挨饿。 就在几人准备起身离开之际,一个少年的身影闪现而入,手中拖着一根棍子,气喘吁吁的望着桌上的残羹剩菜,面露失望之情。 “还是晚了一步!”少年叹了口气。 雅间的几人看着门口这个风风火火的少年,愣了一下。 江辰?他怎么来了? “不晚!”攸宁笑着起身,将少年拉到自己座位上,同时对外喊道:“小二,再来一锅羊肉,三个饼子!” 看着热情万分的攸宁师姐,江辰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用哀怨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为什么下山不叫我? 嘿嘿!忘了! 两人在眼神交流中,店小二很快端来一锅香气腾腾的炖羊肉,又放下三个脸盘大的饼子。 江辰在其他几人的目光下,大快朵颐,毫无压力。 待江辰吃饱喝足,日头已经几杆子高了。 刘闲心中焦急,却不敢说出口,作为大师兄,他不能把娶媳妇很急切这件事表现出来,因为他还要在华山道观混呢,作为未来的掌门人,给门下弟子留下这样一个名声,可不好。 走出望月楼,依旧是攸宁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其他师弟师妹跟在两边,让她颇有一种众星捧月的感觉。 没办法,谁让她有钱呢,不光请客吃饭,还给买衣服。 跟着富婆走,准没错。何况还是年轻漂亮的富婆。 至于大师兄,跟在最后牵马。 华阴城某个偏僻的客栈中,王晟接到城内暗卫的报告后,脸上浮现出一丝邪笑,将众人分成几波遣出客栈,去往返程的必经之路上布置一番。 五年前就在败于刘闲之手,而今不得不提前有所安排。 秦岭作为华夏龙脉,横亘在南北之间,华山作为北侧余脉,雨水依然充足,雨水从山坡低处流过,最终汇于渭水,将山下的缓坡分成一条条土塬。 王晟等人选择在靠近华阴城的地方设伏,离那道观远一点,就算道法通天的张儒有所察觉,一时半会也难以到此。 这是两处较大土塬尾端的汇聚之地,地势较为平缓,中间是一片不大的小洼地,通往华山的路就是从此处顺着土塬而上,两边丛林植被茂密,最适合埋伏。 法印和尚四处转了一圈,不断点头称赞,而后从徒弟的背包中取出八枚法器,这法器一拿出来,隐隐给人一种阴气森森的感觉。 这些法器形似佛门金刚杵,长约半尺,通体暗红,像是精铁打造,两边分别有四个刻着复杂纹理的半圆,围着中间一个小塔模样的轴心,塔尖凸出,闪着尖锐的寒光。 法印站在洼地处的小路中央,一边指挥徒弟将这八枚金刚杵依次按照方位插入周边的土坡中,只露出小截塔尖,一边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在布置某个厉害的法阵。 “大师!”看师徒二人布置完成之后,王晟笑吟吟的走来。 “统领放心,我这金刚煞气阵专克道家法术,不论对方修为如何,一旦入我法阵,不出一时三刻,定要他失去心智,成为行尸走肉。”法印满怀信心道。 “好,那刘闲就麻烦大师了!”王晟笑的合不拢嘴,暗想有这佛门奇阵在,只要困住那刘闲一时半刻足矣。 贵有贵的道理,这钱花得值! 夕阳西下,红霞漫天。 下山疯狂采买的刘闲等人满载而归,整整装满了车厢,江辰牵马走在最前面,其余几人跟在马车后面,边聊边走。 对于这次购物体验,攸宁最是开心,她感觉自己受到了充分的尊重,在这个男尊女卑的社会体系下,这是最难能可贵的。 最重要的是,大师兄宠她。 礼仪所用的器具服饰等均由攸宁亲自定夺,哪怕是一个碗碟大小的东西也是由她点头才会购买,刘闲只负责笑呵呵的点头称赞,偶尔会提醒一下攸宁漏掉的东西。 当然,对于跟随的师弟师妹们,照常给每人都买了衣服。 在照顾师弟师妹上,她张攸宁是最体贴大方的。 说笑间,几人走出城南大门,踏上返回道观的路。 第87章 金刚煞气阵 攸宁等人下山采买完礼仪用具之后,开心的满载而归,一路上有说有笑。 数日前攸宁等人去华阴城返回途中被庞元伏击,让几人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 曹英的左臂至今仍被一条布带悬挂在脖子上,关文浩肩膀上的伤还没有完全恢复。 这次下山,有大师兄刘闲在,让其他人忘却了数日前的遭遇。 他们相信危急时刻,大师兄能保护他们。 负责监视的暗卫探子早早将几人出城的消息带给提前埋伏的王晟等人。 “兄弟们,他们将要来了,事成之后,洛阳潇湘苑狂欢三日!”王晟知道这些手下心中的想法,只用一句话就让他们热血沸腾。 “大师,到时候你也来!”王晟笑着看向身旁的法印。 法印师徒笑而不语。 人,往往在强者身边的时候才感到最安全,将心安寄予身边最亲之人,才得以让自己的身心最放松。 而这种时候,才最容易给敌人以可乘之机。 一路欢笑的几人很快来到暗卫埋伏之地。 江辰一手拎着短棍,一手牵着马,悠闲的走在最前面,脑中不断回想着棍棒的招式,对于周边的潜在危险毫无所知。 一切,有大师兄在。 “不对!”正在有说有笑的刘闲刚一步踏入那片小洼地,感到一丝阴气迎面而来,急忙止步喊道,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一旁的攸宁几人被刘闲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以为是恶作剧,正准备埋怨时,转头看到他如临大敌一般的表情,纷纷感到形势不对。 走在最前面的江辰隐约有感,回头望去,被几人奇怪的举动惊住了,暗想:好端端的,这是什么操作? “退!”刘闲深感不妙,双足点地,疾步后退,双手抓住身边曹英和攸宁的胳膊,将不明所以的两人拉出洼地,同时冲其他几人提醒道。 “玄阴煞气请瘟神,一入灵台去三魂!” 一声刺耳的声音传来,只见前路的树丛中突然窜出一个和尚模样的人,站在江辰前方不远处,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金刚煞气阵,起!” 紧接着,洼地周边的提前埋好金刚杵应声而起,悬于半空中,顿时浓郁的煞气从金刚杵中间的小塔中流出,刹那即笼罩整片洼地。 陷入洼地内还未来得及后退的刘景煜几人瞬间感到脑袋一沉,像是被人一棍打在后脑一般,想逃离此地,双脚却如同深陷泥沼,使劲抬腿,却也只能让双脚离地几寸。 刘闲阴沉着脸色,双指从怀中夹出一枚符箓,趁那金刚煞气阵还未完善之际,一步向前,来到那邪阵边缘。 “符法破邪祟,浩然有正气!” 一声符咒传出,那符箓瞬间燃烧起来。 “去!”刘闲将燃烧的符箓缓缓推出,同时不断将真气注入其中。 燃烧的符箓飘然进入金刚煞气阵,燃烧的火光将其周边的煞气焚烧殆尽,丝丝难闻的恶臭气息传出,熏的人只想干呕。 八枚金刚杵还在不断释放煞气,阵中煞气流转,一时却也不能将符箓湮灭。 几个呼吸间,那燃烧的符箓就来到身处金刚煞气阵边缘的刘景煜关文浩秋香三人身边,阵外的刘闲暗自加大真气注入,使符箓周边的清净之地隐隐扩大了一圈。 天旋地转中的三人头脑中的昏沉感觉顿时消散,取而代之的令人干呕的恶臭之气。 不待三人有所反应,只感觉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眼前,接着就是胳膊上一记吃痛,整个人瞬间飞出。 “啪!啪!”刘景煜关文浩像两个小猫一样被扔出金刚煞气阵外,重重的摔在地上,疼的龇牙咧嘴。 至于秋香,自然扔不得,被拽出阵外。 危急时刻,事急从权,刘闲抓住瞬间之机,将法阵边缘的三人救出,此番操作却也让他消耗了较多的真气。 阵外的攸宁曹英将三人扶起,冷眼看着前方愈发浓郁的煞气。 符箓的火光被煞气不断冲击,逐渐变弱,失去刘闲真气的加持,很快熄灭在阵中。 处于法阵中心的江辰承受不住煞气的冲击,已然倒地。 至于那匹马,也在嘶鸣声中倒地不起。 “大师兄,快救江辰师弟!”攸宁焦急的拽着刘闲的胳膊,说道。 不等刘闲说什么。 “剑起!”关文浩向前一步,双指并起,指向前方正在散发煞气的金刚杵。 桃木剑从关文浩背上的剑鞘应声而出,裹挟着浓烈的浩然正气直接刺向最近处的金刚杵。 “铛!” 桃木剑对上悬于半空中的金刚杵,巨大的冲击力让金刚杵摇晃不定,有摇摇欲坠之势,却又不能将金刚杵彻底打落。 强大的道家浩然正气与金刚杵上的玄阴煞气猛然相撞,一黑一白两大气团一经接触,就开始出现剧烈的翻涌,不断相互吞噬。 一时间,两大神器在半空中激烈对峙,阵中煞气在桃木剑的逼迫下,缺了一角。 另一边操持阵法的法印有感,双手轮动,不断结印,强行让法阵中的金刚杵稳定下来。 毕竟这桃木剑由道家高人温养数十年,早已通灵,可谓是道门一件强大的法器,对上这邪门歪道的煞气,自然有着天然的压制,只是关文浩道法造诣尚浅,远不能发挥出这神器应有的威力。 坚持不过片刻,关文浩就有隐隐落入下风之势。 “浩弟,再来!”刘景煜上前一步,拔出昭烈剑,坚定的说道。 “好!”关文浩双指一挥,那桃木剑立即飞回,在头顶盘旋一周之后,强力蓄势,以更猛烈的气势再次冲向刚才那柄金刚杵。 桃木剑携更强威势而来,瞬间将阵中煞气冲散一角,露出摇晃不已的金刚杵。 “千载传道心,万古仙人意!” 刘景煜将体内真气尽数注入昭烈剑中,抓住这瞬间之机,几步向前,瞄准那暴露在外的金刚杵,一剑扫去。 传世名剑带着浓浓的剑意,在空气中骤然形成一波强大的剑意风暴,朝着那摇晃不已的金刚杵席卷而去。 “铛!” 刘景煜一剑扫过,金刚杵如同半截被砍断的木桩,瞬间被击飞出去,落在数丈之外,没有了阵法的加持,金刚杵恢复到原本暗红的模样。 被破去一角的金刚煞气阵,其中煞气渐渐开始不稳之状。 刘景煜和关文浩见此法有效,再次以同样的手法击飞临近的另一枚金刚杵。 少了两个阵脚的金刚煞气阵轰然崩塌,对面主持法阵的那个和尚脸色一青,阴沉着脸将八枚金刚杵收到身前,悄然将空气中的煞气再次收回金刚杵中间的小塔内。 刘景煜和关文浩相视一笑,若是这等小事也要大师兄出手,那么后面的厉害角色该由谁来对付。 第88章 幕后真凶 金刚煞气阵被两个毛头小子一顿野蛮操作,竟然被破了,并非这和尚布置的阵法威力太弱,只是这几人身处阵法之外,阵法中的煞气对他们没有任何影响,以昭烈剑和桃木剑两大神兵对上虚空中漂浮的金刚杵,优势自然明显。 幸得大师兄提前有所察觉,若是不慎之下被法阵笼罩,怕是也像江辰那样,直接躺平,任由宰割。 破去和尚的金刚煞气阵之后,刘景煜没有停手,再次蓄力,剑鸣嗡嗡,强大剑意再现。 “战意凌苍穹,挥刃扫千军!” 刘景煜再出一剑,昭烈剑的强大剑意瞬间离剑而出,如涟漪般滚滚向着前方的煞气席卷而去。 眼看自己辛苦收集的煞气将要被剑意轰散,前方的和尚面色更加难看,双掌平推,体内真气如闸门泄洪,奔涌而出,径直灌入漂浮在身前的金刚杵内。 金刚杵得真气加持,以更快的速度吸收煞气。 但为时已晚,传世名剑的剑意岂是无人控制的煞气所能抵挡。 剑意方才临近,煞气团就被剑意产生的气流所影响,开始变得虚无缥缈起来。 涟漪横扫而过,煞气团轰然而散,刹那间消散在空气中,再也难以被金刚杵吸收。 刘景煜嘴角上扬,在空中挽了一个剑花,昭烈剑重新归鞘。 飘逸潇洒。 眼见煞气散气,曹英一个箭步上前,身影闪过,来到洼地中央,抓住江辰的一只脚,旋即回撤,不待对面那气的发抖的和尚有所反应,就已将江辰带回,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可怜的棍法高手江辰如同小鸡仔一般,被人倒着拎了回来。 事急从权,顾不得抓住哪个部位了。 攸宁心疼的将江辰平放在地上,掏出一枚符箓贴在他额头处,双指并拢按住符箓,一缕真气从指尖流出,符箓上符文跃动,只见丝丝阴寒煞气从江辰脑袋各处溢出,纷纷没入那跳动的符文中。 “额!”几个呼吸后,江辰深吸一口气,醒了过来,看着眼前的漂亮师姐,一时间愣了:我在哪儿?我怎么了? “你!”脸色铁青的和尚心头在滴血,如丧考妣一般的模样,让秋香等人都有些忍不住想笑。 刘闲满脸欣慰的站在一旁看热闹,这点杂鱼还不需要他来对付,他要养精蓄锐,对付后面的厉害角色。 清醒之后的江辰瞥见远处有一个满脸杀意的和尚在叫嚣,当下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右手向前一抓,洼地中的那根齐眉短棍倒飞而回。 “是你这野秃驴想害道爷!”江辰手持齐眉短棍赤霞指着和尚,怒喊道,说着就要提棍上前跟那和尚打一架。 那和尚被这几人的表现彻底激怒了,将八枚金刚杵往身后一丢,虚空一抓,一把三尺余长的戒刀凌空飞来,和尚握住戒刀,正欲上前厮杀一番。 “法印大师!”和尚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接着一只手按在和尚肩头,稳住和尚的身形。 与此同时,几十个手持刀剑的杀手从四周的树丛中冒出来,将刘闲等人围在中间。 “王晟!”看清领头之人面孔之后,曹英一步向前,咬牙切齿道,连带吊着的手臂都被握的有些发白。 “数年不见,公主殿下倒是越发漂亮了!”法印和尚身后走出一人,身着华丽锦袍,一手捋着八字胡,满脸笑容,笑意中带着一丝调戏。 从曹英口中得知来人姓名之后,关文浩怒瞪火目,一步走到曹英跟前,紧盯着对面的王晟,双手紧握,不觉间指甲几乎要插到手掌里。 “看来你就是幕后正主了,伤我师妹师弟,着实该死!”刘闲合上折扇,眼神中流露出丝丝杀意。 “早就听闻华山大师兄道法高深,今日我特意重金邀请法印大师来试一试你这华山道门大师兄的深浅。”王晟笑着看了看身边的法印和尚,对刘闲说道,神情很是得意。 重金聘请的和尚布置的法阵被两个刚入武将境界的毛头小子给破了,这钱花的着实让王晟有些心头滴血的感觉。 法印也是自觉理亏,这年头连毛头小子都欺负到他这大师头上了,让他在雇主面前丢人现眼,遂暗自蓄力,等待雇主的下一步指使。 “是吗,记得五年前你与那庞元不是试过了吗,我记得当时可是被大师兄一招打趴,至今想起来,对你那副落败后狗吃屎的造型真是别致。”攸宁嬉笑的说着,一手指向另一边的庞元。 “哈哈哈。。。”此言一出,引得秋香等人一阵大笑。 庞元低头不语,这等打脸的事情还是让统领亲自接招。 “大师,拜托了!”王晟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强挤出一丝笑容,伸手轻轻拍了一下法印的肩膀。 若不是刚才王晟将他按住,他早就冲上去教训刚才侮辱自己的江辰了。 只见法印手臂一甩,戒刀脱手而出,斜插在一侧的空地上,同时手掌虚空一握,那八枚金刚杵重新飞到他跟前,悬在半空中,将他围在中间。 “就让贫僧来领教一下你华山臭道士的本事!”法印双手控制着金刚杵,脸上露出一丝狞笑,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 既然金主有言在先,那就用法术打败对方,找回刚才被破阵的场子。 更重要的是,证明自己物超所值。 “装神弄鬼,看本道爷不打死这个野秃驴!”江辰提着棍子,气不打一处来,正要再次上前。 “你不是这秃驴的对手,师姐刚从文浩师弟那里学了一招,正好拿这秃驴练练手。”攸宁伸手挡下江辰,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掏出一把符箓,双手开始倒腾着,像是翻找什么东西一般。 刘闲依旧站在一旁,看着向前两步的丽影,眼里满是爱恋:师妹长大了。 “哈哈,换个人也好,收一个年轻美女作为仆从还是不错的。”法印笑的更加张狂,同时一股雄浑的真气从双手狂奔而出,没入眼前八枚金刚杵中。 金刚杵受到真气的刺激,中间小塔发出“嗡嗡!”声,其内的玄阴煞气再次流出,由真气引导,汇聚在和尚胸前。 丝丝缕缕的的煞气越来越多,不消片刻就在和尚面前汇聚成一个方圆尺许大小的煞气团。 煞气翻涌,漆黑如墨,映照的那法印的笑脸都变得有些狰狞,而那煞气团更是给人一种寒入心脾的阴森感。 “哪一张是呢?”攸宁依然在那些符箓中翻找,却还是没有找到那枚新学的符箓,挠了挠头,小声嘟囔道。 刚有些欣慰的刘闲顿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刚在心里夸完,这就开始拉垮。 身后的众人瞬间惊呆了,顿感无语,法师阵前找不到符箓。 这是什么操作? 第89章 对战法印 夕阳西斜,红霞满天。 王晟领着暗卫的一众高手将下山采买礼仪用具的刘闲等人围在山下。 当然还包括重金聘请的法印和尚师徒,为了在金主面前大展神威,法印和尚也是拼了,将压箱底的手段拿了出来。 本来胜利在望的第一局,大意之下竟然被两个毛头小子破了,让他大失颜面,遂不惜背着以大欺小的恶名,使出了杀手锏。 “可算找到了!”在一众师弟师妹的担忧下,攸宁终于找到了新学会的符箓。 法印和尚不顾对面少女的出糗行为,一心凝聚眼前的煞气团,随着周围八枚金刚杵释放的煞气越来越多,这煞气团也越发紧实,缕缕煞气流转间,隐约可以看见内部像是凝结成一个圆球状实体一般,黝黑光亮。 随着法印的持续施法,丝丝外泄的煞气在空中漂浮、上升,连带附近的阴云都被这煞气所引,开始往法印头顶的天空汇聚。 不消片刻,原本的晴空万里,开始变得阴云密布,厚重的阴云如同一口大锅,笼罩在这方圆百丈之地。 阴云低垂,煞气阴森,俨然一副修罗场的模样。 距离此处最近的华阴城,众人纷纷驻足向南望去,看着那浓厚的阴云,纷纷小声嘀咕起来。 “又有高手在此打架了!” “是啊!前些日刚打完,今天又打,莫非是华山道家之人出了什么问题?” “别瞎说,道家之人传道救世,即便出事,也是那些恶人先出事!” 众人议论纷纷,却无一人敢出城看热闹。 万一看热闹的时候被削掉脑袋,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嗯?” 肴函古道的某处,一个剑眉星目的少年正在悠闲的走着,不经意间抬头看见前往数十里远的地方出现这样一幅天地异象,顿时止步凝望,若有所思。 这少年身高八尺,一袭黑袍,两柄长剑交叉在其背上。 典型的一个江湖剑客。 看着远方愈加厚重的阴云,阴森之气暗藏其中。 “那个方向,好像是华山!”少年暗自沉思,小声嘀咕起来:“莫非是哪个不开眼的王八蛋在此撒野?” “嘿嘿!这种事情哪儿能少的了道爷我呢!”少年清秀的脸庞上露出一抹奸笑,而后背起双剑,大步向那阴云所在之地走去。 华山道院中正在打坐的张儒心中有感,缓缓抬起眼皮,缓缓走向门外,抬眼望去,只见远处有一小片阴云,云中隐隐有些煞气,张儒苍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片刻后转身回到房内,继续闭目打坐,仿佛一起从未发生一般。 攸宁与法印的单独对战依然在继续。 原本站在和尚一旁的王晟不知在何时已经退到数丈之外,嘴角不自觉的轻扬:这和尚还是有些本事的,物超所值。 其他杀手见状纷纷暗自后退,将主场留给重金聘请的法印和尚,更重要的是谁也不愿沾染这阴魂煞气。 在愈发阴森的煞气团的映照下,法印和尚的面目显得更加狰狞,如地狱的恶鬼一般,凶狠的盯着面前的几个年轻人,誓要将眼前之人当做自己法术的养料。 “奈何桥边阴风厉,鬼魅出笼煞意疾!” 随着法印的尖细的咒语声传来,那煞气团外围的流动速度突然加快。 “啪!”一声细微的声音传出,煞气团中的漆黑圆球突然裂开一道缝隙。 法印暗自加大真气注入,那裂缝刹那间蔓延至整个圆球。 “噗!” 圆球破裂,一条黝黑的三尺长蛇从漆黑圆球中破壳而出,悬于圆球的上方,面向攸宁等人,吐着漆黑的信子,像是遇见猎物一般,开始逐渐兴奋起来。 “疾!”法印双指向前一指,那三尺长蛇如蓄势已久的箭镞,瞬间而发,直奔攸宁而去。 与此同时,对面的攸宁也没有闲着,找到符箓之后,看了一眼对面那面目狰狞的和尚,瞬间被吓了一跳,暗想:这野秃驴到底是人还是鬼。 不急多想,赶忙祭起手中符箓。 “道符缥缈生烟云,掌间结印斩鬼神!” 燃烧的符箓悬在身前,丝丝缕缕的烟雾开始在攸宁面前汇集,几个呼吸后就汇聚成圆盘大小。 攸宁此次施展的正是那朝真观祖师传授关文浩的“烟云手印”。 芊芊素手,不由分说,一掌推出,拍在烟云汇集的圆盘上。 一只跟那素手一般大小的一个手印从圆盘背后脱盘而出,极速向前推进。 “轰!” 白烟缭绕的手掌与那漆黑如墨的长蛇在二人之间相遇,巨大的能量涟漪瞬间迸发而出,骤然形成一股强烈的风暴,裹挟着草木沙石向四周席卷。 一时间,战斗场上沙尘弥漫,将战斗中的两人的身影淹没。 法印和尚修行多年,功力深厚,那金刚杵是他早年游历收集到的魔道至宝,以收阴魂集煞气闻名,而他在得到此物之后,为一己之私,竟然主动去战场收集一些孤魂野鬼,开始修炼一些邪门歪道之法。 佛家本意舍己渡人,方能修成正果,而这法印却是和尚中的另类,为增强实力,不择手段。 相比之下,攸宁则就显得有些太过柔弱,即便这烟云手印是道家无上符箓法术,但怎能比得过那邪和尚炼化的万千阴魂。 沙尘风暴过后,四周之人再次定眼望去,那漆黑油亮的长蛇已然占据上风,不断吐着信子,吞噬那烟云手印中的能量。 不消两个呼吸,那烟云手印就已呈现不支之态。 原本成竹在胸的攸宁见状,贝齿轻咬,双掌同时拍向眼前的烟云圆盘,烟云流转间,圆盘中间出现两个手掌空洞。 那两个烟云手掌从圆盘离开之后,迅速飞向前方的漆黑长蛇。 而这两道被攸宁寄予厚望的手印,仅仅坚持了几个呼吸,就被那煞气孕育的长蛇吞噬殆尽。 “轰!”烟云手印再次被突破,那长蛇速度不减,直奔攸宁袭去。 顿时,攸宁大惊失色,秀美的脸庞瞬间变白,这野秃驴的功法着实有些诡异。 “去!”攸宁并指往前一点,那刚刚修补完整的烟云圆盘整体向前飘去。 “轰!”圆盘方才向前移动几步,就与来势汹汹的长蛇相遇,再次迸发出强烈的涟漪。 攸宁脸色冷峻,全无刚对战时的轻松,只见她暗提真气,不断注入前方的烟云圆盘中。 法印的修为原本就在攸宁之上,持续的真气损耗,让攸宁额上浸出一层薄汗。 攸宁身后的刘闲紧握着手中折扇,神色极为紧张,却丝毫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周围一众高手虎视眈眈,作为己方的定海神针,他不可轻动。 刘闲的目光紧盯着对面的法印,不想着邪和尚真是有些本事,也怪他自己太过宠爱攸宁,眼看那怪异的长蛇突破攸宁的层层防线,让他再也无法淡定,微微转首看了一眼身边的几人。 不知何时,关文浩取下背上桃木剑,拿在手中,暗中将丝丝真气注入,这野秃驴的法术太过诡异,或许唯有他手中的道家神器方有一战之力。 瞥见关文浩不经意间的举动后,刘闲神色稍稍缓了下来。 这个小师弟有发展,有前途! 第90章 大师兄出手 法印看着眼前秀气可餐的靓丽少女,脸上浮现出一丝阴笑,这么漂亮的美女即将变成傀儡仆从,真是有点可惜。 “螳臂当车!”法印不再拖延,双手飞快结印,最后一掌推出,面前孕育怪异长蛇后剩下的漆黑蛋壳瞬间化为丝丝煞气,向前方的长蛇飘去。 接着更加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在那煞气的滋养下,怪异长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 转眼间,法印身前的漆黑蛋壳就完全被那长蛇吸收,那怪异的漆黑长蛇也成长至几乎五尺大小,蛇芯吞吐,那烟云圆盘中的真气消耗更加迅速。 与此同时,头顶上空令人压抑的阴云开始翻涌,隐隐有丝丝阴雷在其中闪烁不定。 “你,是我的了!”法印那刺耳的尖细声音再次响起,阴森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噗!”片刻后,攸宁虽已竭尽所能,却还是被那五尺长蛇冲破防护,烟云圆盘瞬间消散在空中。 攸宁整个身体倒飞而回,五尺长蛇速度依然不减,冲着尚在空中的攸宁飞奔而去。 若是被这阴魂煞气沾染,轻则缺魂少魄,头脑失灵,重则被那和尚炼制成一个不人不鬼的傀儡。 “去!”千钧一发之际,关文浩将手中桃木剑向前一甩,真气加持,桃木剑意通灵,瞬间而发。 “轰!”桃木剑堪堪在身前不远处抵住阴气森森的五尺长蛇。 刘闲上前一步,伸手将倒飞而回的攸宁接住,顾不得问其伤势,就交予身后的曹英等人,眼下形势严峻,细查之下,他敢断定这些杀手中至少还有三四名神将境界的高手,即便是心爱之人受伤,他也不敢分心。 攸宁脸色惨白,体内真气翻涌,嘴角处隐隐有一丝鲜红留下。 “师姐!”曹英担心的喊道,观战至今,她早已心急如焚,无奈这野秃驴的法术不是用她能所破解的,只得耐着性子等待转机。 “我没事!”攸宁平复了一下呼吸,说道。 嘴上说着没事,体内的真气却在刚才被长蛇冲破烟云圆盘的瞬间就已失去控制,若不及时压制,怕是反噬己身,想到此处,曹英转头看向正在警戒的刘景煜。 刘景煜有感,也看了过来,那凌厉的眼神似乎让他有些难以抗拒。 只挣扎了一个呼吸的时间,刘景煜就低头走来,默不作声的伸出右手轻按在攸宁后心的位置。 一股轻柔的真气从刘景煜的手掌流出,没入攸宁体内,随着她的经脉通往四肢百骸。 随着真气的注入,攸宁体内的真气逐渐平复,脸色也好了许多。 刘闲递过一个感激的眼神,刘景煜微微一笑,默默退回刚才的位置。 我是一个剑客,不是奶妈!刘景煜心中无声的呐喊道,只不过没人听见。 关文浩御剑抵住法印的五尺长蛇,上次战斗肩头留下的伤势还没有完全恢复,境界上的差距不是神兵利器所能弥补的。 不知是苦苦支撑的窘迫,还是内伤的疼痛,豆大的汗珠开始从他的脸颊滴下,前方的桃木剑开始颤抖起来,隐隐有些不稳的征兆。 突然,一个温暖的手掌贴在后背,一股强大的真气从手掌传来,浸润着他体内的奇经八脉,瞬间让他感到轻松不少,战场形势一度再次回到棋逢对手的状态。 曹英等人见状,脸上露出一个赞赏的表情,让刘景煜心中得到一些安慰。 好!我就是一个战场奶妈! 总不能看着亲如兄弟的关文浩被煞气吞没,变成一个傻子。 “有些意思!”法印嘴角一翘,右手指向空中的阴云,真气从指尖流出,宛若一道炊烟,扶摇直上,径直没入那阴云层中。 头顶的阴云层像是受到刺激一般,不断翻涌着、旋转着,不消片刻就形成一个方圆百丈的巨大旋涡,其中蕴含的丝丝阴雷也开始变得狂躁起来,不断围绕着真气闪烁不定。 “去!”随着法印的指尖落下,那道真气仿佛变成了一根通往天际的长绳,瞬间将阴云层中的阴雷引了下来。 阴雷闪着耀眼的光芒,从阴暗的云层中极速向下蔓延,眨眼间就没入前方的五尺长蛇中。 “滋啦!”那五尺长蛇有了阴雷的加持,瞬间变得狂暴起来,周身黑色电弧骤起,一路火花带闪电,看起来颇为壮观。 与之对阵的桃木剑在数次电弧的冲击下,真气近乎被冲散,灵性大失,再次变得摇摇欲坠。 “噗!”关文浩一口鲜血喷出,脸色瞬间苍白,但依然控制着几乎溃败的桃木剑苦苦坚持。 为之传输真气的刘景煜受其影响,体内真气瞬间一滞,清秀的脸上遍布红霞。 “看看,这就叫专业,物超所值!”站在远处观战的王晟看到法印施展出势不可挡的法术,当下心花怒放,指着法印对其他手下说道,得意忘形之色尽显。 “大师兄!”攸宁失声喊道。 刘闲心中一沉,若是再等下去,怕是真的就会有人变成傻子了。 “嗖!” 一枚符箓从刘闲指尖飞出,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飞向头顶上方的阴云层,瞬间没入阴云旋涡中。 趁周围的一众杀手还未有所反应之际,刘闲双手翻飞,结出一个复杂的手印。 “燃!”刘闲口中吐出一字,只见头顶上空那没入旋涡中的符箓瞬间燃烧,点点火光在偌大的阴云中摇曳,显得那样弱小,仿佛随时就要熄灭一般。 众杀手刚开始反应过来,抬头望向天空之时,只见那火光在旋涡中已经开始蔓延,展现出星火燎原之势。 刹那间,头顶的阴云中阴雷隆隆,符箓产生的火光开始不断吞噬阴雷中的煞气。 几个呼吸后,阴雷开始消散,旋涡开始趋于平静,阴云似乎也开始变得清亮起来,不再像刚才那样给人一种将要窒息的压迫感。 “一纸道符燃邪祟,一气氤氲降清明!” 刘闲一语符咒说罢,伸出一手,掌心朝下,一股道家纯正真气从掌心流出,绕着手掌表面缠绕流转。 此时,天空的云层也开始出现异样,旋涡消失了,云层变得异常安静,在这方圆百丈的昏暗云层的中心位置突然出现一个闪亮的白点,而后迅速向四周扩散,片刻间就变形成一个约有丈许大小的白色圆盘,洁白如雪,明亮的有些刺眼。 “去!” 刘闲面色冷静,说着将伸出的手掌缓缓向下一压。 第91章 法印被虐 法印和尚修行多年,早已迈入神将境界,远不是攸宁等人所能抗衡的。 刘景煜关文浩二人联手在那煞气凝聚的五尺长蛇的攻击也坚持不了一时半刻,桃木剑哀鸣声声,关文浩早日的伤口复发,疼痛让他额上大汗淋漓。 千钧时刻,刘闲顾不得那么许多,趁王晟等人洋洋得意之时,以雷霆手段发起突然袭击,道家符箓法术再现。 只见天空中的白色圆盘中突然显化出一个巨大的手掌印记,脱盘而出,迅速从云层中降落下来。 “不好!”即将得手的法印和尚抬头看了一下天上的大手印,脸色陡然一变,双指朝着前方的五尺长蛇凌空一点,将那长蛇召回,欲用来抵挡那凭空而下的白色手掌。 五尺长蛇放弃即将得手的猎物,毫不犹豫的掉头返回,奋力在空中蠕动着漆黑如墨的身躯,速度极快。 关文浩见大师兄出手,那阴森的五尺长蛇也被逼回防,暗自庆幸,终于安全了。 他的身体似乎也到了极限,顾不得这帅哥形象,“啪!”的一声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仿佛有种重新活过来的感觉。 失去控制的桃木剑也随之恢复原本面貌,掉落在关文浩面前,他伸手抓起,另一只手小心抚摸着剑身,细细检查之后,发现并无损坏之处,神色才舒缓开来。 既然已经出手,刘闲怎么会给那邪门歪道的和尚回防对抗的机会,但见他将伸出的手掌再次下压。 降落至半空的巨大手掌突然加快降落速度,随之而来的强大威压,让正下方的法印顿时感到一股莫名的巨力加身,体内真气随之一滞,那正在回防的五尺长蛇也随之速度缓了一步。 法印咬牙坚持,强提真气,召唤五尺长蛇再次提速回防。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既然已经来不及布置其他防御手段,这万分危急关头,或许只有那五尺长蛇能抵住头顶的巨大手掌。 远处观战的法颠眉头紧皱,满脸担忧之色,看了一眼那将要落下的巨大手掌,二话不说提棍向前,大步冲向师父法印所在的位置,以助一臂之力。 “回去!”承受巨大压力的法印,一声怒吼,他心知眼前的华山大师兄道法高深,正面对决连或许他都没有必胜的把握,法颠此时过来,与送死无异。 法颠充耳不闻,尽提真气,手中风火棍意暴涨,脚下速度不减。 “轰!” 在法印惊恐的眼神中,那巨大的手掌轰然落下,瞬间激起一股强烈的风暴,怒吼着向四周吹去。 法印纵然拼尽全力,那五尺长蛇却还是没有来得及回防,法印被那从天而降的手掌拍入沙土中,失去法师主持的五尺长蛇在手掌印记边缘逐渐开始解体。 哀鸣阵阵,五尺长蛇似乎心有不甘,但依然无法避免解体、消散,最终化为一团煞气,被劲风卷走。 刘闲等人距离那风暴中心更近,首当其冲,他自然深知道法的威力。 在其他师弟师妹面露慌张神色之时,他不慌不忙的搓开折扇,神色淡然。 “什么时候了,还顾得上耍帅!”秋香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瞥了刘闲一眼,小声嘀咕道。 刘闲打开折扇后轻摇两下,而后猛然往前一扇,只见一股强大的真气从扇子中飞出,眨眼间就在身前汇聚成一个巨大的“道”字。 再看那扇子,扇面一片空白,之前书写的那个苍劲有力的“道”字突然消失了。 骤然而起的强劲风暴,夹杂着残留的道法真气,迅速向四周席卷,草木沙石被劲风带起,俨然化作一股猛烈的沙尘暴,卷过方圆百丈之地。 劲风席卷,“道”字白烟流转,岿然不动,像是一面坚固的盾牌,将刘闲等人护在身后,丝毫没有受到风暴影响。 前去救师的法颠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在风暴的冲击下,被吹出数丈之远,重重跌落,摔得七荤八素,体内真气紊乱,一口鲜血喷出,俨然已经受了内伤。 周围的一众暗卫,眼看形势不妙,早已躲远,并没有遭受什么伤害。 风暴过后,王晟领着一众手下再次向前,将刘闲等人重新围在中间。 “师父!”法颠顾不得自己的伤势,大喊着冲向前去。 定睛再看,场上的情形惊呆了众人。 但见这片小洼地上,赫然出现一个长约丈许的巨大土坑,土坑呈手掌形状,深约半尺,边缘整齐,宛若利剑精雕,巨大土坑的掌心位置有一个灰头土脸和尚镶嵌在坑底,八枚金刚杵散落在其四周。 “师父!”法颠几步跃入坑中,从土中将法印刨出。 “咳!”法印一口鲜血咳出,枯瘦的身体似乎只有胸膛的位置在不断起伏。 “师父,我们走,徒儿一定把您治好!”法颠抹了一把眼泪,挥手收起散落的金刚杵,背起法印,大步离开,朝华阴城奔去。 王晟等人没有吱声,面色严肃,连这法术高强的法印都败了,可见接下来定然是一场硬仗,不过刚才硬刚法印,那刘闲应该也消耗不小。 “两个野秃驴,想走,可问过道爷手中的棍子?”江辰一步向前,指着法印师徒大骂道。 “让他走!”刘闲收起折扇,叹气道。 他只不过借助对方的法阵突然偷袭而已,若要是正面对战,未必有把握全身而退,何况真正的对手尚在眼前,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 望着那师徒远去的背影,刘闲眼中闪现一抹赞许之色,做为徒弟,法颠那奋不顾身的样子真是让人有些感动。 可惜,走了歪路。 王晟等人的目光从法颠师徒二人的背影中收回,凝视着被包围的刘闲等人,面色冷峻,目光中闪着杀意。 刘闲等人本就处于弱势,在先前与法印的对决中,攸宁和关文浩近乎耗尽体内真气,怕是短时间内无法施展大规模符箓道法,他们一方可战之人不多。 两方对峙,一时间都没有言语,半空中的云层已然散去,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杀气。 众人不自觉的握紧了手中的兵器,真正的战斗就要开始了。 第92章 各自战斗任务 “铮。。。” 王晟面色凝重,眸子中闪着寒意,他缓缓拔出囚龙剑,周围的一众杀手也随着拔出腰间宝剑,一时间剑光闪闪,杀意陡增。 “杀!”王晟没有废话,手中囚龙剑向前一指。 周围的一众杀手在庞元的带领下开始向前移步,大战一触即发。 “我来对付后面那三个神将境界的高手,秋香师妹布阵,一切小心!”刘闲转过身对其他几人说道,冷眼看着对面徐徐逼近的庞元和韩雄韩虎,随手将折扇别在腰间,从怀中掏出数枚符箓。 “是!”秋香贝齿轻咬,如今攸宁师姐力竭,关文浩有伤在身,面对这几十名杀手,她顿时感到千钧重担在身。 “师妹放心,我来助你!”攸宁伸手拍在秋香的肩膀上,微微一笑,让秋香心中有了些许底气。 “师姐,我也助你一臂之力!”关文浩手提桃木剑走来,一只手搭在秋香的另一个肩膀上。 秋香转头,正对上关文浩那清澈坚定的眼神,微微点头,既然是来帮忙的,就暂且原谅他这个小小的流氓行为。 不过,秋香还是低眉看了一眼那搭在肩头的咸猪手,在心里递去一个鄙夷的眼神。 “失礼失礼!”关文浩有感,赶忙收回那只咸猪手,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达成一致的阵法三人组各自掏出符箓,呈三角之势盘腿而坐,以秋香为主,攸宁关文浩二人为辅,开始着手布置法阵。 曹英用仅有的右手握着倚天剑柄,直直的盯住对面的王晟,眼神凌厉,曾无数次梦想着有朝一日能手刃眼前这个杀害师父的仇人,为此五日来,她闻鸡起舞,日落方归,夜以继日的练剑,就是为了此刻。 仇人近在眼前,她再也无法淡定,左臂稍一用力,吊着手臂的丝带瞬间被扯断,然而那骨折后的手臂还没有恢复,突然间的刺痛,让她眉头一皱。 此时,她依然顾不得手臂的疼痛,紧握倚天剑,抬脚向前,准备亲手斩杀王晟。 “师姐,你受伤了,王晟交给我!”刘景煜两步追上,伸手挡住曹英。 曹英一愣,看眼前的帅气少年似乎有些把握的样子,遂没有坚持,开口道:“小心!” “师妹师弟,别争了,你二人肯定打不那杀手头子的,还是让师兄我来会一会这个老对手!”江辰拎着赤霞短棍,站在两人身前,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刘景煜和曹英无言相视,但能从对方眼神中看得出来,此时江辰才是对付王晟的最佳人选,那王晟好歹也是暗卫组织的统领,五年不见或许已经迈入神将境界也犹未可知。 若是曹英没有受伤,或许还有一丝与之抗衡的机会。 王晟冷眼看着与之对视的江辰,嘴角一翘,提剑紧随一众手下,向江辰走去。 韩雄韩虎兄弟二人出身武术世家,自幼习武,长大之后更是嗜剑如命,在剑道一途造诣非凡,原本是庞府侯爷请取的看府护卫,此时派来给庞元助阵,可见那侯爷对于刘景煜关文浩二人的存在是如鲠在喉,欲除之而后快。 王晟庞元二人谋划至今,心知这是最后一次能除去心头大患的机会,不得不调集所有资源,冒险于这道家山下设伏,希望毕其功于一役,彻底解决这无穷后患。 “我们三个拖住那刘闲,其余之人交给统领他们即可!”庞元拎着寒狼剑,微微转头对紧随其后的韩雄韩虎二人说道。 “是!”韩雄韩虎二人答道,暗自将真气注入剑中,剑意骤起,丝丝剑意绕着寒光凛凛的剑身,连带附近的空气在剑意的影响下都有些扭曲。 这是纯粹而强大的剑意,任谁都敢小觑。 刘闲向前几步,从先前掏出的符箓中选出三枚,夹在手中,指尖一抖,那三枚符箓瞬间燃起。 “妙法天地雾浊浊!” 符咒响起,刘闲将手中符箓往前一扔,燃烧的符箓缓缓向前,应着庞元三人飘去,同时双手飞舞,开始结印,体内真气如同开闸的湖水,从双指间倾泻而出,隔空传入那三个向前飘动的符箓中。 雾气瞬起,开始在刘闲上方的天空中聚集,不消片刻,就汇集成一片方圆丈许的白色雾气团,丝丝浩然正气蕴藏其中,如同一个巨大的华盖,悬浮在刘闲头顶。 “不好!”庞元见状,提醒左右两人道,而后将真气快速注入寒狼剑中,剑意蜂鸣,一剑甩出,一股强大的剑意离剑而出,直奔前方飘来的其中一枚符箓。 韩雄韩虎二人接到提醒,效仿庞元,两道更强的剑意分别冲向其他两枚符箓。 “呼!呼!呼!” 三道剑意带着无上威势瞬间而至,那在空气中漂浮的三枚符箓毫无悬念的被一击冲散,只留下三团飘浮不定的白烟。 剑意冲散符箓之后势头不减,直奔刘闲而去。 刘景煜见状一愣,大师兄的施法怎么一下子就被打断,跟前些天秋香施展的似乎有些不同。 刘闲看了一眼急速袭来的那三道剑意,当下随手一挥,一道真气脱手而出,瞬间将那快要近身的三道剑意化于无形之中。 庞元带着韩雄韩虎二人加快脚下步伐,冲破那三团白烟,向刘闲杀来。 有两大剑道高手助阵,近身攻击下,眼前的道士纵然是道法修为再高,也怕是毫无招架之力,何况他们三人的任务是拖住此人,并非是将他杀死。 “幻界无影影绰绰!” 一声符咒又起,依然淡定的刘闲,继续结印,周身真气缭绕,衣袍猎猎,宛若一尊被神灵附身的仙人。 就在三人即将杀至跟前之时,神奇的一幕再次发生,真气缭绕间,一个模糊的身影从刘闲体内走出,而后开始凝聚成形,衣着相貌跟刘闲无二。 韩雄韩虎二人见状,心中一惊,脚下速度自然慢了一筹,还是第一次见到施展法术的道士,真是有些邪门,难道是大白天的遇见鬼了。 片刻后,凝实之后的身影抬起右手,掌心雾气腾腾,接着化为一个剑柄,剑柄前端雾气蠕动,剑身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开始生长,不消片刻就彻底凝成一柄完整的宝剑,锋芒逼人。 幻化而出的“刘闲”抬头看了一眼杀来的庞元三人,提起宝剑相迎。 “铛!”两剑相交,爆发出强烈的剑意波动。 第93章 五行聚灵阵 夕阳将下,清风徐徐。 那幻化而出的“刘闲”将庞元挡下,二人瞬间战至一团,刀光剑影间,“刘闲”竟然丝毫不落下风,着实让庞元一阵心惊,这华山大师兄的邪门功法还真是有些厉害。 “上!”庞元一边战斗,一边催促后面的韩雄韩虎二人。 二人闻言,不再犹豫,绕过正在战斗的二人,再次加快脚下步伐,杀向刘闲,二人只要有一人能成功突到刘闲近身处,这场战斗就算赢了。 就在“刘闲”全力阻挡庞元的时候,韩雄韩虎二人带着更强的杀意,奔向刘闲本人。 刘闲周身的真气强度在幻化出一人之后弱了一截,但丝毫不影响他继续施法。 又一个模糊的身影从刘闲体内走出,跟第一次完全一样,那身影凝实之后,毫无惧意的迎向韩雄,第二个战团就此开始,战斗更加激烈。 韩虎几步绕过,在距离刘闲还有一丈之地时,双脚猛然蹬地,一跃而起,整个人如同一头扑向猎物的猛虎,半空中的韩雄再次将真气注入手中宝剑,剑意瞬间暴涨。 跃空而来的韩虎,气势凶猛,呈现势不可挡之势,眼神中闪着寒光,嘴角微翘。 再次“分身”后的刘闲淡定依旧,只是周身的真气强度再次弱了一截,他抬眼看了即将劈下的剑锋,随即抬脚后退一步,在原地留下一抹身影。 “轰!”那原地留下的身影,身体尚未凝实,却先生出一柄剑来,堪堪挡下韩虎的蓄力一击。 两股强大的剑意交错,刹那间激起一波涟漪,以二人为中心,迅速向四周席卷。 遭受强大的一击猛攻,那尚未凝实的身影亦是身体一颤,凝结的速度缓了许多,神将境界高手的全力一击,可不是随意就可抵挡的,即便是勉强挡下,定然也会付出一些代价。 后退一步的刘闲神色凝重,此时他周身再无一丝真气,与之对战的三人,实力有些超出他的预料,尤其是韩雄韩虎二人,剑法凌厉,招招致命,想来已然迈入神将境界已久。 刘闲再次双手结印,冲着最后的那个尚未凝实的身影虚空一点,一股强大的真气从掌心流出,极速穿越虚空,融入眼前的身影中。 那身影得到真气的加持,凝实速度骤然加快,相迎的战斗力也在加强。 一层薄汗从刘闲额上浸出,即便是道法修为强如他这般,镜像出三道身影同时对战三个神将境界的高手,也是消耗极大。 能将这些杀手中最强的三人挡下,已是刘闲的极限,至于其他杀手,只能依靠其他几位师弟师妹了。 在大师兄刘闲的战斗刚一开展之时,阵法三人组的行动就展开部署。 主持阵法的秋香率先将真气注入手中的八枚符箓,而后向前散去,蕴含真气的符箓脱手而出,在空中划出数道圆弧,悬于几步之外的半空中,将秋香三人围在中间。 “云雾散气阵,起!”随着秋香的一声娇喝,那悬于半空中的八枚符箓同时燃烧起来,白烟袅袅,扶摇直上。 秋香的符箓道法基本都是攸宁教的,故此她施法的手段跟攸宁也是一致的,但秋香修行时间尚短,完全跟攸宁没法比,所以施展此阵时力有不逮,刚一出手就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攸宁紧随其后,将手中五枚符箓祭出,符箓出手之后径直飞向秋香所在之处,围着秋香插在地上。 攸宁双手结印,那插在地上的五枚符箓瞬间燃烧起来。 “阴阳五行玄妙藏,天地灵气聚中央!” 一道咒语从攸宁口中传出,但见那围绕秋香的五枚符箓上的符文闪现,随着燃烧的进行,被火光烧过的符文跃然而出,纷纷化为一道道金线,在攸宁的主持下,围绕着秋香所在之地开始镌(juan)刻法阵。 待符箓燃尽之时,法阵也随即镌刻完成。 “五行聚灵阵,起!”攸宁将一道真气打入法阵之中。 “嗡!”的一声,法阵威力初现,但见秋香所在的地面上有丝丝灵气从从土中钻出,融入秋香体内,有聚灵法阵的加持,让她脸色好了些许。 “符烟一缕请神君,承乾显圣降雾云!” 秋香抓住时机,开始布阵,那八枚燃烧的符箓产生的袅袅白烟受到秋香的召唤,开始向秋香所在的位置飘来,开始在她头顶上空汇聚。 最后动手的关文浩,体内有伤,做不了这布置法阵的活,仅是将蕴含其少量真气的符箓祭出,那符箓脱手之后,径直飞向自己的同伴,准确无误的贴在同伴的后背上,当然他也忘不了给自己贴上一枚。 剩下的就是看着眼前施法的二人,给两个师姐掠阵,他有道家神器桃木剑在手,危急时刻或许还能帮上一些忙。 有了五行聚灵阵的加持,秋香有了这真气的来源之地,法阵进度自然也就快了一些。 片刻之后,头顶的云雾层就已蔓延至丈许大小。 攸宁抬头看了一眼头顶上的云雾层,暗想这秋香真是一个道法天才,也许过不了多久,道法修为就会超过她了。 不过,她有大师兄! “快去阻止她!”王晟见那云雾层的蔓延速度越来越快,脸上现出一丝忧虑,之前就听庞元说起过这个奇怪的阵法,一旦进入其中,会散去陷入之人体内的真气。 周围的一众杀手纷纷将真气注入剑中,同时加快对刘闲等人的合围。 “先管好自己!”江辰一步踏出,赤霞短棍杀意显露。 一棍扫去,势头凶猛,不可抵挡,瞬间将眼前几名杀至近前的暗卫打的倒飞而回。 “伤我师姐者,杀无赦!” 江辰把浑身真气注入手中赤霞,暗红色的赤霞顿时棍意流转,但见他怒目圆睁,周身杀气萦绕,全无刚才文质彬彬的清纯少年模样,宛若一尊恶魔临世。 五年已过,江辰的脾气还是这般火爆,当初上山之时,他意在习剑,希望成为一名剑道宗师,而师父张儒看他脾气火爆,遂让他改为习棍,意在压制心中戾气。 道家讲究以人为本,重视生命的价值,若是让江辰这个小魔头习剑有成,一旦不慎酿下极重的杀业,有违道家祖师初衷。 不过今日遇见这些穷凶极恶之辈,以理服人,还是很有必要的。 第94章 微妙的平衡 “赤霞意聚浩气冲,蓄势如弓千钧重!” 赤霞短棍杀意正浓,江辰一步跃起,脚下之地顿时被他踩出两个数寸深的脚印,周边砂石飞起。 江辰宛若一个混世魔王在世,裹挟着强劲的杀意径直朝王晟头顶劈下。 指挥众人行动的王晟不经意间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吓了一跳,那江辰速度极快,他已然避无可避,只得提剑挡在头顶,仓促迎战。 “铛!”一声巨响传出,紧接着是一波骤然而起的能量涟漪,以二人为中心向四周席卷。 后方的攸宁等人因为距离稍远,几乎没有受到影响,而二人近处的杀手不防之下突然遭袭,有数人被气浪吹翻在地。 猛然遭受重击的王晟即便是勉强挡下这一击,但也被这杀意冲散了剑意,千钧之力压下,囚龙剑也不得不暂时低头。 王晟双腿一软,险些被赤霞压的跪在地上,不过双脚已然陷入地面之下。 杀意正盛的江辰自然不会放过这一好机会,凌空一脚踢向王晟的胸膛。 王晟来不及回剑,只得以另一只手臂挡在胸前。 “噗!”又是一记重击,王晟被踢得后退数步,胳膊被踢,让他疼的龇牙咧嘴,侥幸之下没有骨折。 一击不成,攻势再起,赤霞短棍在江辰手中被舞的虎虎生风,逼的王晟接连后退,狼狈至极。 “统领!”先前那几名被吹翻在地的杀手,一边喊着,一边杀向江辰,给王晟解围。 “滚!”杀得兴起的江辰被几个杂碎搅乱了攻势,心中大怒,收起赤霞短棍,不过几招,就将这几个忠心耿耿的杀手凌空打飞,如同短木桩般摔在几丈之远的地上,一个个瘫在地上,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即便不死也要彻底成了残废。 解决完那几个杂碎之后,江辰步伐一转,再次杀向退至几丈之外的王晟。 远处的杀手见统领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一名小队长带着几名暗卫开始向王晟所在的方向跑去,以助统领一臂之力。 短暂的停歇,让王晟有了喘息之机,眸子中杀机渐浓。 真气流转间,半空中的阴云汇聚,一个几丈大小的剑影在半空中若隐若现,周身剑意缭绕,剑影逐渐开始凝实。 “剑行千里意囚龙,肃杀凌风影万重!” 王晟大喝一声,囚龙剑向前一指,半空那已然凝实的巨大剑影随之调转方向,对着江辰袭来的方向,剑锋逼人,强大的剑压让人心中一沉。 前来助阵的几名暗卫方才行至一半路程,就被那巨剑的威压所震慑,纷纷止步,略在思考,转身继续冲向攸宁几人。 高手打架,小鬼遭殃,还是先躲为上。 江辰全然不惧,将真气提到巅峰状态,全力对抗半空中强大的剑压。 “去!” 王晟剑光一挥,但见那巨剑闻声而动,径直刺向江辰,带着蜂鸣的破空声,强势来袭。 江辰不敢大意,将真气尽数注入赤霞短棍中,同时以短棍的另一端迎向那凭空斜刺的巨剑。 “轰!” 一声更为强烈的撞击声传来,两股强大的能量猛然相撞,化作一层更为强烈的涟漪,席卷向四方,草木沙石滚滚,宛若一阵骤然暴起的龙卷风,将江辰所在之地完全笼罩,登时天昏地暗,完全看不清其中情形。 风暴卷过数丈之远,所幸江辰将战团引得足够远,使攸宁等人没有受到影响,王晟的手下更是躲得远远地,唯有那几个先前被江辰打翻在地的杀手再次被席卷,这几人怕是凶多吉少,再无生存之机。 风暴过后,尘埃落定,场上的江辰已然拼尽全力抵住那几丈长的巨剑,体内真气翻涌,像是到了极限一般,不过依然没有出现颓势。 那名从肴函古道上快速走来的少年,停下脚步,再次抬头看向远方,但见那阴云之下剑气迸发。 “还没有打完?看来双方都是高手,是谁在此地打架呢?”少年一手托着下巴,不断思索着。 “那个地方似乎距离华山不远,难不成是道门。。。”少年双眼一亮,眉头微皱,眼神中闪出一丝杀意。 少年不敢再停留,双腿如风,以更快的速度向那处战场狂奔。 与此同时,云雾散气阵在秋香的主持下,头顶的云雾层快速蔓延,已然扩展到几丈大小,已能覆盖除了江辰以外的其他同伴所在的区域。 但是,还远远不够! 大师兄刘闲凭借那诡异的道法与庞元等三个神将境界的高手打的有来有回,消耗极大,但暂时还不至于落入下风。 暗卫中的几个高手均被牵制,剩下的杀手在几名小队长的带领下,速度不减,全力冲向攸宁等主持阵法的三人,意在尽快打断阵法。 面对几十名武功境界不在自己之下的杀手,刘景煜不敢大意,尽提体内真气,使自己一步迈入巅峰状态。 “寒剑如梭千霜刃,剑意峥嵘万重影。” 八仙剑第三式“万剑如影”再现,真气流转,片片云雾聚与周身,丝丝水汽汇集,在剑意的加持下,凭空生出上百柄水剑,随着水汽越聚越多,水剑也随之成长。 片刻之后,这水剑就长至半尺之长,剑身表面水光粼粼,相比上一次施展此招,水剑的尺寸大了不少,不过跟曹英师姐比还是差了一大截。 已经到了极限状态的刘景煜额上浸出一层细细的汗珠。 “去!” 刘景煜将昭烈剑向前一挥,上百柄水剑应声而去,直奔离他最近的杀手,水剑在空中极速飞行,若隐若现,是为偷袭的最好手段。 有时候不得不佩服道家的先辈大能,创建这么一门玄妙无极的八仙剑。 “噗!噗!噗!” 最先迎上的数名杀手奋力迎战,不断用宝剑击散那些水剑,而被击散的水剑在刘景煜的主持下再次汇集起来,原地复原,从另一个角度刺来,着实给这些杀手上了一课。 杀手中自然有一些见多识广的高手,将真气注入剑中,汇聚剑意,以绝对优势击散水剑。 刘景煜凭借急速的身形和源源不断的真气加持,不断出击,全然不顾真气的剧烈消耗,不断重新凝聚水剑,期望以此招挡下冲至近处的杀手,给秋香等人争取一时三刻。 曹英紧握倚天剑,失去丝带的左臂自然垂下,胳膊自然重量带来的疼痛感让曹英清秀的脸上显得有些苍白。 她已经不再适合动用最强剑招,只是以基础剑招击退突入进来的漏网之鱼,练剑多年,曹英的剑法基础极为扎实,再加上武功境界的优势,吊打几个小虾米还不成问题。 在刘闲等人的极限状态下,战局暂时处于微妙的平衡状态。 第95章 偷袭得手 刘闲等人被王晟等数十名暗卫高手围攻,虽拼尽全力,却并未让这脆弱的平衡态势维持太久。 王晟率先发难,操纵巨剑斩向江辰,江辰以最强姿态应对。 在朝堂摸爬滚打多年的王晟诡计多端,冷眼看着苦苦支撑的江辰,又悄悄瞄了一眼远处正在奋战的其他几人,暗中动起歪心思。 打定主意后,王晟将左臂半藏于身后,手掌虚握,但见掌中真气流转,周边的丝丝雾气悄无声息的汇聚在他身后的掌心之上,片刻后就凝聚成一柄三寸水剑。 他们做为杀手,更看重结果,而偷袭则是王晟的拿手绝技,昔日若不是借着昏暗的夜色,那神将境界的夏侯忠也不会就此饮恨,而今见了他的亲传徒弟,自然也要“照顾”一番。 王晟一边维持那几丈巨剑与江辰对峙,一边眯着眼睛看向远处的曹英,她的表现似乎有些不太正常,全然没有往日的盛气凌人,反而变得小心谨慎,战斗至今,连个大招都没有施展过,仅仅是以基础的剑招应对。 想来符合庞元先前的报告,她的左臂确实断了。 暴躁少年江辰手持赤霞短棍依旧在拼尽全力对抗王晟的大招,五年不见,这杀手头子竟然也迈入了神将境界,虽然可以感受到他这个神将有些水,但也不是他这个毛头小子仅凭一腔热血就能抗衡的。 王晟双目紧盯着脸色苍白的曹英,一声冷哼,控制那三寸水剑的左手猛然向前一甩。 “嗖!”三寸水剑破空而出,直奔曹英的要害之处刺去。 水剑小巧,其内却蕴含着一股强大的真气,场上的刘闲等人都在拼命战斗,任谁也再无余力能察觉出这一在隐秘中前行的致命水剑。 王晟趁众人没有注意他这边的时候,偷偷将三寸水剑祭出,而后又若无其事的收回左手,依然半隐于身后,装作一副高人的模样。 危险悄悄来临,曹英丝毫没有察觉,白衣飘飘,风姿绰约,一招一式,风华绝代,专注对付着眼前的杀手。 刘景煜咬牙维持着巅峰状态,即便是他已将《行气诀》练有所成,维持目前的消耗依然比较艰难,上百柄半尺水剑在昭烈剑的指挥下左冲右突,艰难的护住大半个防线。 “嗯?”巅峰状态下的刘景煜感觉异常灵敏,尤其是对近处的真气波动。 此刻,他突然感到像是有一丝莫名的危险在靠近。 “不对!”刘景煜下意识的看向另一边的曹英,眼角余光处闪过一点若有若无的波光。 “去!”刘景煜瞬间心中一寒,脸色一变,顾不得再与对面的杀手纠缠,将那上百柄半尺水剑尽数刺向对面的一众杀手。 这些杀手眼见这少年突然发飙,像是跟他们拼命一般,那上百柄半尺水剑钩织成一张巨大的剑网,铺天盖地而来,让他们心中一惊,纷纷后撤,避其锋芒。 而刘景煜不进反退,往曹英所在的位置大步跃去,同时重新凝聚出一柄小剑,仓促之下,这水剑的威力自然不如以往。 “师姐小心!”刘景煜一边喊着,一边将那新凝聚的水剑向曹英身前的位置祭出。 “噗!”还未等曹英有所反应,刘景煜的水剑就与王晟的三尺小剑相撞,刹那间水花四散,刘景煜的水剑消散在空中。 王晟的那柄三尺小剑速度依然不减,径直向曹英腹部刺去。 刚有所察觉的曹英似乎避无可避,脸色瞬间变白。 “哼!不自量力!”王晟冷言道,他对这次的偷袭势在必得。 万分危机时刻,一抹瘦弱的身影凭空出现在曹英眼前。 “噗!”一声闷响,那个身影斜飞出去,在空气留下一道刺眼的血花,远远落在一丈之外的地上。 这身影,那么熟悉! “煜师弟!”曹英一剑震开眼前的杀手,两步向前,来到刘景煜跟前。 “师姐,我没事!”刘景煜呲牙咧嘴的勉强站起身来,以剑抵地撑着摇摆的身体,另一只手捂着腹部的一侧,丝丝鲜红从指间缝隙渗出。 曹英丢下倚天剑,一把扶住刘景煜的胳膊,腹部流出的那抹鲜红,那样醒目刺眼。 同样的情形,同样的刺客,同样的手段,只不过五年前是师父为她挡下致命一击,而今是这个天天称为“小流氓”的瘦弱少年。 曹英呆住了,直直的看向那一抹鲜红,往事历历在目。 刘景煜抬头看向远处装作若无其事的王晟,两眼怒火,但此时他已然没有余力再战。 “杀!”久攻不下的一众杀手在在几个小队长的喊杀声中纷纷加快进攻脚步,堂堂数十名暗卫拿不下几个文弱伤残的少年,不光传出去太过丢人,而且事后定然还要承受王晟的怒火。 “魑魅魍魉入吾阵,扫魔荡妖气散尽!” 秋香看时机一到,一语符咒脱口而出,双指冲天一点,一股强大的真气从其指尖奔涌而出,眨眼间没入上方的云雾层。 头顶的那片已蔓延至方圆数十丈大小的云雾层仿佛是活过来一般,开始旋转着、翻腾着。 “疾!”秋香双指向下一压。 “呼!”头顶上方的云雾层闻声而动,迅速向下落下,如同一张大网,将这数十丈之地整个罩下。 云雾缭绕,宛若给这地面铺上了一层薄纱。 施展完这云雾散气阵,秋香感觉体内的真气瞬间被抽干,所幸还有攸宁师姐的五行聚灵阵加持,阵内灵气浓郁,让她能得以及时补充真气,即便如此,她的脸色还是白了几分,清秀的面容上多了几分坚定与从容。 她和她主持的阵法是这最后的底线,若是连这阵法都被破了,那么他们一方必败无疑。 “咝!”被云雾笼罩中的这数十名杀手,突然感觉体内的真气一滞,紧接着像是被打开一个缺口的水闸,真气倾泻而出,没入地面上不起眼的云雾中,一个个陷入法阵中倒吸凉气,害怕不已。 “守住丹田,以剑意对抗这法阵!”有经历过此阵的暗卫小队长迅速冷静下来,大声提醒其他人,同时自己将手中宝剑插入地面,缓缓注入真气,剑意初现,不断消耗着地面上的云雾。 随着被困的一众杀手将数十柄宝剑插到地面上,以剑意对抗那一层邪门的薄雾。 操纵法阵的秋香以一人之力对抗数十人,片刻间,额上香汗淋漓,显得非常吃力。 第96章 刘闲的战斗 修养已久的关文浩将桃木剑横在胸前,伸出另一只手,双指并拢轻轻掠过剑身,一股真气从指尖传出,没入桃木剑中。 顿时,桃木剑“咕咕”作响,像是饥饿已久一般,贪婪的吮吸这真气。 关文浩将体内真气尽数传出,一脸疲倦之色。 “剑灵,助我!” 关文浩言罢,抬手将桃木剑抛出,剑尖落地,准确的插在三人中间的云雾散气阵的中心位置。 “嗡。。。” 桃木剑中一股强大的剑意迸发而出,迅速扩散至整个大阵。 深陷其中的数十名杀手,只觉得身子再次一沉,薄雾滚滚,骤然生出一股莫名的强大吸力,猝不及防之下,将这一众杀手体内的真气再次夺去几成。 曹英看到刘景煜汩汩冒血的伤口,令她伤心欲绝的往事再现,两颗豆大的泪珠沿着曹英清秀的脸颊流下。 又过了几个呼吸,刘景煜正要开口,曹英却从思绪中醒来,只见她突然抹了一把眼泪,蹲下身来,用右手和嘴巴开始将刘景煜受伤部位的衣服撕开。 昔日师父因为救她而死,今日她绝不会让此事再发生。 “师姐,我没事!”刘景煜哪里见过这个阵势,吓得想躲,却没有力气挪动脚步,只是急得喊叫起来。 “闭嘴!”曹英一声呵斥,继续手中动作。 刘景煜张了张嘴,却再也没有反抗,老老实实的任由曹英将伤口处的衣服撕开,露出鲜血汩汩的圆形伤口。 所幸这伤口处于腹部的边缘部位,没有伤及内脏。 曹英抬手点在伤口周边的穴道,而后从自己衣袍的裙摆处撕下两片布条,细心为刘景煜包扎。 与那几丈巨剑对峙已久的江辰似乎察觉到了王晟的小把戏,不自觉间怒火中烧。 “杀!”江辰再次强提真气,双目血红,一声怒吼之后,双腿猛然用力,竟然强行顶住那几丈巨剑前进几步。 “杀!”江辰再次怒吼一声,脚步再次向前挪动了几步,嘴角处却有一道鲜红流下。 王晟正为自己的偷袭洋洋得意之时,发现眼前的少年竟然不惜受创,强行突破己身极限。 “轰!”还不待王晟有所补救,那几丈巨剑就被凌空打散,剑意弥漫,刹那间消散在空气中。 江辰站立在原地大口喘着气,嘴角处露出一抹笑意。 刘闲面对三个神将境界的高手消耗极大,额上汗珠淋淋,全无刚才那般从容,这三人都是攻击力强大的剑修,尤其是韩雄韩虎兄弟二人剑道造诣更为高深。 庞元带领韩雄韩虎二人,对上幻化而生的三个“刘闲”,纷纷施展最强剑招,不断猛攻。 随着战斗的持续,“刘闲”们开始有些不支,身体各处不断被对手的剑锋扫过,强大的剑意像是一群蚀骨之蛆,一旦沾染,就会紧紧附着在体表,一点点侵蚀着其内的真气。 刘闲能做的只是尽力维持这一道法,将这三人拖住。 庞元等人能在剑道一途修炼至神将境界,自然是见多识广,战斗经验极为丰富,稍有一点破绽,就会被这些杀手们无限放大,从而成为突破目标。 “韩雄韩虎,抓紧进攻,他快坚持不住了!”庞元已然发现对方的致命破绽,心中一阵欣喜。 战斗一开始,这华山大师兄一招打残那法印和尚,给了他们极大的震撼,那时他心里就有些犯嘀咕,如今看来,再厉害的高手也是会有破绽的。 “是!”韩雄韩虎二人一声应答后,将攻击速度再提一步。 剑光如影,杀意凛凛,步步紧逼,招招致命。 不消片刻,那三个“刘闲”均已身中数招,如影随形的剑意不断吞噬着其中的真气,中剑的部位随着真气的流失,身影逐渐开始变淡。 刘闲内心一寒,这三人着实不好对付,若不是起初偷袭法印时用力过猛消耗掉几成真气,此刻或许还能坚持一时三刻,而今眼看有些不支,额头上大汗淋漓。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己至极限的几个师弟师妹,转过头,眼神中一丝决然之色流过,果断的从怀中夹出一枚符箓,指尖抖动间符箓瞬间燃烧起来。 “符火燎原霞光起!” 一声符咒传出,刘闲将燃烧的符箓祭出,火苗闪烁,承载着他最后的希望向天空飘去。 燃烧的符箓缓缓升空,而后没入那片白色云雾中。 白色云雾像是被注入生命一般,开始翻涌旋转,那点点符箓火光再次呈现出星火燎原之势,随着云雾的蠕动,刹那间燃遍整个云雾层。 被染红的这片丈许的云雾层,像是一抹从天边飘来的红霞,红彤彤的,晶莹剔透,丝丝真气游离其中,若隐若现,宛若不断跳动的脉搏,将整片红霞紧紧束缚在一起。 “不好,放大招!”庞元一剑扫过,而后一步向前后跃,与“刘闲”拉开距离。 “是!”韩雄韩虎二人闻言,同时舍弃眼前对手,蓄力待发。 庞元抬头看了看头顶的那片红霞,脸上浮现出一丝担忧之色,想必这就是刘闲给他们准备的最后杀招。 刘闲双手不断结印,幻化而成的三个“刘闲”站在原地,开始吸收天地间的灵气,用于修复自身的损耗。 “三尺狼影啸天地,寒剑凛然踏雪来!” 庞元口中念念有词,同时举起寒狼剑,一股强烈的真气猛然注入那寒狼剑中。 寒狼剑意蜂鸣,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剑意怦然而出,连带他头顶的天空都出现了一丝异样。 剑意冲天而起,连带着周身气流肆虐,一个巨大的寒狼剑影在半空中若隐若现。 寒气四散,温度骤降。 突然,有雪花从天空落下,雪花如絮,翩翩飞舞,宛若寒冬突降,让人骤然心悸。 “杀!”庞元眸子中冒着寒气,一步向前,猛然杀向面前正在调息的“刘闲”。 寒狼剑出,裹挟着强大的剑意从天而降,剑光划过,寒意沁人心脾,仿佛连带空气都被冻的凝结一般。 “铛!”被打断调息的“刘闲”仓促应战。 两股巨大的能量猛然相撞,“刘闲”一个踉跄,被震的后退几步,身影也随之淡了一些。 庞元怎能再给对方恢复的机会,两步向前,再次蓄力劈来。 “铛!”还未稳住身形的“刘闲”再度被震退,身影再次一淡,隐隐呈现溃败之状。 第97章 江辰被困 “一剑破空去,万道剑气来!” 韩雄韩虎兄弟二人不甘落后,纷纷施展最强招式,尽提真气,剑意暴涨,一时间剑意崩云,嗡嗡作响。 兄弟二人自幼习武,同拜一师,同习一剑。 “杀!”二人暴喝一声,手中剑锋一转,同时对着眼前的对手一剑劈下。 但见两道数丈剑气从天而下,剑气如虹,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极速向面前的两个“刘闲”扫去。 “铛!铛!” 接连两个剧烈的响声传来,那两个“刘闲”像是两截木桩一般,后退数步才勉强站住。这雷霆一击几乎让它们当场溃散,体内的真气被强大的剑意压制,消耗速度更快,部分躯体几乎变为透明状态。 刘闲脸色一寒,虽然已经做了最坏打算,没想到这最后的时刻来的这样快。 “哎。。。”刘闲叹了一口气,并指向天,体内真气尽数从指尖流出,直入头顶上的红色云霞。 “道灵降世入圣体!” 一语符咒再出,但见那晶莹透亮的红霞开始急剧翻腾,而后红霞下方凭空出现三个快速旋转的旋涡,在真气的牵引下,三个旋涡迅速向下延伸。 片刻间就从半空中延伸下来,分别降至三个濒临溃散的“刘闲”头顶处。 红霞顺着旋涡从天而下,丝丝缕缕,没入三个将要消散的身影中。 三个身影得到真气补充,再次开始凝实,与之前有所不同的事,三个凝实后的“刘闲”同体通红,晶莹如玉,双目猩红,闪着强烈的杀意,实力更胜从前。 庞元三人虽加紧了进攻节奏,依然无法快速取胜。 短短两三个呼吸后,头顶的那片丈许红霞尽数没入三个“刘闲”体内,实力也随之进一步达到顶峰状态,大有跟庞元三人平分秋色之势。 与此同时,江辰与王晟的战斗仍在继续。 “阴险小人!”江辰大口喘着气,抹了一把嘴角,用赤霞指着王晟大声骂道。 “哈哈哈!五年不见,你这小子还是这么弱小,若是就此离去,本统领可饶你一命,要是还执迷不悟,只得送你去见你家祖师爷了。”王晟并没有生气,反而大笑起来。 他的一招偷袭,打破这微妙的平衡态势,战场上情况瞬间急转直下,他这一方已牢牢占据优势,反观刘闲一方,颓势渐显,全面溃败或许只在须臾之间。 江辰恼羞成怒,刚才一招不慎,致使刘景煜重伤,己方失去一大战力,情况开始有些不妙。 “啊!”江辰仰天大啸,双目猩红,浑身真气缭绕,一步一步走向王晟。 王晟心中一凛,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少年明明完全不是对手,却还是这般无惧,会不会有些阴谋。 细看之下,一股若有若无的黑色气息出现在江辰周围,他每前进一步,黑色气息就会多出一分,给人的压迫感也随之增强。 “怎么回事?”王晟凝神瞩目,不敢大意,毕竟他这个神将境界才刚入门,跟庞元三人比起来还有很大差距。 “煞气!”见多识广的王晟很快判别出来对方身上的黑色气息,年纪轻轻的少年人怎么会有如此重的煞气,他是怎样承受这些煞气的,又是如何做到避免煞气侵入心脉的? 就在王晟不断猜测的时候,江辰已然前行数步,黑色气息缭绕,已经到了他所承受的极限,体内气血翻腾,又有一丝鲜红从他嘴角流下,他全然不在乎。 “江辰,你在干什么,快住手!”身后传来攸宁担忧的声音。 江辰微微转头,用眼角余光看了一眼最疼爱他的攸宁师姐。 “棍起沧海翻飞舞,鬼落幽冥知归途!” 强压体内不断翻涌的气血,而后赤霞指天,煞气冲天。 江辰一声怒吼,拎着赤霞短棍,周身黑色气息缭绕,宛若一尊从地狱中走出来的恶魔,阴气森森,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但见他大步跃起,极速冲向王晟。 王晟脸色微变,这少年有些古怪,不可大意,战斗至今他这个“剑神”高手仍然被眼前的毛头小子纠缠,不能脱身。 斜目望去,其他人似乎仍然没有进度,他冒着不讲武德的风险偷袭换来的优势再次被强行抹去,整个战场再次回到那微妙的平衡态势,能有此种情形,对方似乎使用了杀手锏的招式。 看来这胜负的关键,掌握在他这个统领手中。 若是略施小计,摆脱眼前一根筋的江辰,那么。。。 打定主意后,他举起囚龙剑,不再藏拙,真气奔涌而出,如大江之水奔腾而出,没入手中宝剑中,就是他这个神将境界的“高手”实在是有点水,此等高强度的真气消耗,他只坚持了大约两三个呼吸的时间。 这也不能怪他,平时都在朝堂忙干一些勾心斗角行当,哪儿有这么多心思练剑。 不过,对付江辰这个毛头小子应该是够了。 王晟冷眼看着将要重来的江辰,嘴角处浮现一丝阴笑,手持囚龙剑,一时间,剑意暴涨,更胜以往。 刹那间,半空中阴云密布,隐约有龙吟声传来。 “龙影临世入剑锋,狱门深锁囚影重!” 王晟一声怒喝,将手中囚龙剑猛然插在地面,强大的剑意瞬间没入地面。 大地隆隆,仿佛是要炸裂一般,紧接着以囚龙剑为中心,方圆一丈之内的土地开始出现龟裂,而后向外扩散,宛若在地面编织了一张巨大的蛛网,丝丝剑意从蛛网的缝隙中钻出,扶摇直上。 杀到近前的江辰完全无视王晟的所作所为,大步跃起,朝着王晟一棍劈去。 王晟有感,拔起囚龙剑,双脚猛然一蹬,瞬间落入一丈之外,脸上浮现一抹微笑。 江辰一棍落空,正欲再追,突然发现周身之地有丝丝剑意接天连地,虚无缥缈。 杀红了眼的江辰毫无畏惧,提着赤霞短棍正欲追赶。 “起!”王晟剑指江辰道。 “嗡。。。”那丝丝剑意闻声而动,随着半空中旋转的阴云,沿着地面蛛网轨迹开始移动。 “杀!”江辰一声暴喝,一棍扫向那若隐若现的丝丝剑意。 眼前的数根剑意被凌空扫断,瞬间之后那剑意再次复原,依旧连接在天地间,缓缓旋转。 再看手中赤霞短棍,顶端竟然出现几道深深的剑痕。 最后的清醒让他知道,被困住了。 第98章 红颜祸水 被困在囚龙剑阵内的江辰,发了疯似得开始全力猛扫周围的丝丝剑意,不管他再怎么用力,那连接天地的剑意始终能在瞬间复原,而后他又开始攻击地面上的蛛网。 片刻后,江辰周身的地面都被砸的稀巴烂,那剑意依旧如刚才那般流转。 囚龙剑乃当世最有名铸剑大师亲手打造,当年晋王若不是以此剑相邀,他也未必会叛出暗卫。 而这囚龙剑阵更不是江辰这毛头小子一时半会就能破解的。 “慢慢砸!”王晟一声轻笑,转身提剑向离他最近的阵法三人组走去。 刚把刘景煜安排妥当,曹英正欲提剑将被困法阵内的杀手一一清除,却见那王晟提剑走来,满脸笑意,在她看来这张脸那么阴险猥琐。 “师姐,当心!”刘景煜也发现了王晟的到来,伸手搭在曹英持剑的胳膊上,提醒道。 “嗯!”曹英点了点头,迎着王晟走去,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师兄师弟师姐们都已尽力,而她虽自知不是那王晟的对手,但也要拔剑尽力一挡,上山五年,华山道家给了她太多的东西。 此刻,她只有以命相报。 “哈哈哈,不自量力!”王晟边走边笑道,手持囚龙剑,将最后仅存的一丝真气尽数注入剑中,囚龙剑意再现。 真气耗尽,王晟脸上尽显疲惫之色,但依然眼冒精光。 曹英走到攸宁身前停住,贝齿轻咬薄唇,开始将真气注入倚天剑中,真气流动间,左臂传来的巨大疼痛让她眉头皱起,额上浸出一层薄汗。 “螳臂当车!”王晟脸色一沉,持剑用力向前一挥。 一股强大的剑意凌空袭来,剑意所过之处,地面上那层薄薄的云雾瞬间被划开,随着剑意的前行,一道窄窄的缝隙随之向前蔓延。 “轰!”曹英强忍疼痛算是勉强用倚天剑挡下这凌厉的一击,而她自己也在被这强大的冲击力震飞,一口鲜血喷出,在空中留下一抹刺目的鲜红。 “师妹!”攸宁看着被震飞的曹英,满眼心疼,有心御敌,却分身乏术。 剑意轰然消散,在地面的薄雾层上留下一道细长的缝隙,直通向攸宁所在的位置,缝隙两侧的云雾流转蔓延,欲将这缝隙弥补。 王晟眯着眼睛,怎会痛失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脚下生风,一步跃起,囚龙为尖,己身为柄,凌空向攸宁刺去。 不远处,刘闲施展压箱底的法术,正与庞元三人打的难解难分,虽这样的战斗容不得他分心,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不时的看向攸宁的方向。 看见王晟再次持剑袭来,目标正是他心心念念的攸宁,一向沉稳的他脸色骤变。 “不好!”刘闲暗道,立即放弃眼前的战斗,毫不犹豫的转身向攸宁飞奔而去。 失去刘闲的主持,那三个身影在庞元等人的猛攻下,开始接连后退,身上的气息开始快速消散。 囚龙将至,攸宁花容失色,心中惊恐感徒增,生死攸关之际,她数次想起身躲避,可这双腿却丝毫不听她的指挥,仿佛这两条腿不是长在自己身上一般。 她内心害怕极了,无数种想法开始在她脑海中浮现。 她还年轻,还没有嫁给心心念念的大师兄! 还没有走出过关中大地,跟随大师兄去看外面的风景! 还没有带大师兄去龙虎山见过自己的父母兄弟! 还没有吃过外面世界的好多美食! 还舍不得离开与她朝夕相处的师兄弟姐妹! 。。。 攸宁思绪间,眼前突然出现一个身影。 “哧。。。”但见那囚龙剑停在她身前几寸的地方。 “滴答!”锋利的剑尖上有一滴红色落下,掉在她的衣袍上,迅速染红了一片。 “所幸,抓住了!”大师兄转过脸,对攸宁笑道。 这张英俊帅气,又让她魂牵梦绕的脸,一片苍白。 他双手紧紧抓着囚龙剑刃,数道鲜红顺着他的胳膊流下,片刻间就染红了他的衣袖。 “大师兄!”两行热泪夺眶而出,攸宁似乎有种心碎的感觉,她不能容忍任何人伤害她的大师兄。 王晟暗自用力,囚龙剑仿佛是被两个大钳子夹住一般,停在攸宁身前,再无法前进半寸。 “噗!噗!”两个破裂的声音传来,但见远处韩雄韩虎兄弟二人率先攻破面前的身影,双双持剑向刘闲后背袭来。 “走!”攸宁声嘶力竭道,用心爱之人的命来换她的命,她不能接受。 刘闲双手紧紧抓住剑刃,任凭双手鲜血流淌,笑着看向攸宁,眼中满是爱意。 双剑飞来,大师兄性命堪忧。 攸宁突然笑了一下,这微笑让刘闲如沐春风。 攸宁收回双手,不再顾及那些法阵,双掌猛地拍了一下地面,身形往前一闪。 刘闲只感觉背上一沉,接着两只胳膊突然出现在腰间,紧紧抱住他的腰,几乎要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一张无比熟悉的脸出现在他肩头,顿时一股芳香扑鼻而来。 攸宁合上双目,泪痕犹在。 若死,那就让她陪着大师兄一起! 刘闲松开双手,微微仰头,紧挨着攸宁的脸,闭目享受这最后的一丝温存。 即便是彼此相伴于黄泉路上,也知足了! 刘景煜曹英等人重伤在身,已然无法挡下两个剑道高手的致命一击,纷纷侧目,不敢去看那即将发生的惨烈一幕。 “铛!铛!” 两清脆的声音在无比宁静中回荡。 在韩雄韩虎兄弟二人势在必得之际,天上突然降下两柄利剑,斜插在攸宁身后不远处,一股无比澎湃的剑意顿时向二人蔓延而去,那势不可挡的气势让神将境界的二人强行止步,极速后撤避让。 云雾散气阵也随着肆虐的剑意,应声而破。 阵中的数十名杀手,被气浪席卷,远远的被抛向远处。 接着一道虚影闪过,停在两柄剑前。 王晟正欲行凶,但见眼前一花,出于本能,他毫不犹豫的抽剑就退,接连几步后跃,远远的避开这片战场。 刘景煜曹英等人感觉动静不对,纷纷转头望去。 只见一个高大的少年立在攸宁身后,一袭黑袍,脑后束起一个发髻,几缕发丝凌乱的散在脸前,冷眼看着一脸懵逼的韩雄韩虎二人。 两柄细长的宝剑斜插在那少年面前,剑光凛凛,黑色的剑穗自然下垂。 “大师兄,你慢了!”少年微微侧目道,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拔出地上的宝剑。 “红颜祸水,只会影响你拔剑的速度!” 第99章 清风与明月 晚霞满天,微风拂面。 危急时刻,攸宁奋不顾身的扑到刘闲背上,准备与他同生共死之际,两柄长剑从天而降,一个少年救了他们二人。 王晟和庞元领着一众残兵败将,远远的站在两边,扫了一眼一袭黑袍的少年,而后紧盯着他手中的两柄长剑。 黑色的丝绸剑穗迎风摇摆,在他们看来像是两个来自地狱的招魂幡。 一个令他们胆寒的名字不自觉间的从心底冒出,瞬间让在场的几个高手后背发凉,呆在原地,不敢妄动。 明月剑魔! 痴情的攸宁只感觉一阵疾风吹过,吹乱了她的秀发。 又感觉一个声音传来,这声音又是这么似曾相识。 “说谁是红颜祸水?”攸宁脑中突然冒出一句话,让她怒从心起,放开刘闲,转身面对那少年喊道。 “额。。。”正在耍酷的少年微微一愣,机械的转过身来,看见那梨花带雨之后的脸,心中又是一惊,逐渐低下头,不敢再去看攸宁冒着怒火的双眼。 “铛!铛!”少年面色有些惊恐,不经意间松开双手,那两柄令王晟等人心惊胆寒的长剑怦然落地。 两声突然的长剑落地声,吓得王晟等人一哆嗦,暗想这杀人不眨眼的魔鬼怎么见到攸宁像是见了鬼一般。 “小妹!”少年尴尬的蹦出两个字。 “嗯?”攸宁依旧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仰头紧盯着高出她一大截的少年。 “拜见大师嫂,小弟救驾来迟,还望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小弟!”少年赶忙俯首弯腰,双手一拱,端正的行礼道。 王晟和一众暗卫听到这个少年大不敬的话语,也不敢吱声,只是默默地在心里祈求,希望能安然度过今晚。 曹英秋香二人看清那少年的面容后,神色一松,有眼前的少年在此,量那王晟等人再难翻起大浪。 上山五年,她二人自然见过眼前的黑衣少年。 这人正是华山的二师兄,姓张,名清风,手持明月双剑,剑法超群,神挡杀神,魔挡诛魔。 三年内就在江湖中闯下赫赫威名,人称—明月剑魔。 突然间的转折,让刘景煜关文浩二人心中一阵疑惑,但是看到那少年恭恭敬敬的态度,就已猜出几分此人的身份。 华山真是人才辈出。 “噗!”张清风无比恭敬的态度引得攸宁一时没有忍住,笑出声来,笑过之后两行清泪再次流下。 她开始细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少年,棱角分明的脸庞,精致的五官,额上覆着一层薄汗,想来是刚刚长途奔袭的缘故。 “这些人屡次追杀师妹师弟,今天还伤了大师兄,将他们都杀了!”攸宁转头看了一眼呆若木鸡的王晟等人,杀气毕露,冷声说道。 清脆的声音传出,字字珠玑,传到王晟等人耳中,像是一语催命符,让他们心生绝望。 “领命!”张清风恭敬一礼,而后转身,双手虚空一抓,地上的两柄长剑瞬间回到手中。 张清风深吸一口气,扫了一眼周围的一众杀手,双眼冒着杀气。 “嘿嘿嘿!各位,准备好上路了吗?”张清风笑着,张开双臂,抡起长剑,在胸前画了一个大圆圈。 “锵。。。”两柄长剑在他胸前交叉落下,刺耳的声音令在场的一众杀手毛骨悚然。 “上!”躲在最远处的王晟,颤抖着举起手中囚龙剑,对着一众杀手命令道。 “杀!”一些未听过张清风名号的杀手,听到命令后,举剑就向他杀去。 张清风收起笑意,脚下用力,身形一晃,以极快的速度穿梭于冲向前来的各杀手中间,只留下一道残影。 剑光所过之处,一道道血花凭空绽放,但见那数十名杀手一个个瞪大眼睛,在万分惊恐中丢掉手中宝剑,抬手捂着脖子。 两个呼吸后,张清风的身形出现在韩雄韩虎身前,眼中杀气更盛,其手中的明月双剑滴着鲜血。 身后的那数十名杀手在不甘中陆续倒下。 韩雄韩虎兄弟二人紧张到了极点,眼前这人的名号他们自然是听过的,却不想此人来自华山道家,早知如此,违抗侯爷的命令也不算什么大事。 躲在远处的王晟趁那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与韩雄韩虎对峙的时候,悄然后撤,眨眼间就已跑出数十丈之远。 看来,王晟比偷袭更拿手的是逃命。 攸宁转身弯腰将刘闲扶起,抓过他鲜血淋漓的双手,不争气的眼泪再次滑落。 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从自己的长袍上撕下几根长布条,开始给刘闲包扎伤口。 “好了,再哭就真的成了小花猫了。”刘闲疼的龇牙咧嘴,还不忘打趣道。 “让你笑话我。”攸宁噗的一下笑了,而后故意加重手下的包扎力度。 “咝。。。”顿时让刘闲疼的倒吸凉气。 攸宁再次变得温柔起来,疼在他身,痛在她心。 曹英起身来到刘景煜身边,扶着他的胳膊,一瘸一拐的向攸宁等人走来。 “真是令人感动!”刘景煜感慨道。 曹英没有吱声,只是默默地扶着他的胳膊。 “好感动!好羡慕!”秋香站起身来,笑着打趣道。 两片红霞飞上攸宁的脸颊,她低头不语,仔细的给她的大师兄包扎伤口。 “嘿嘿!大家都没事!”刘闲笑着给攸宁解围道。 “没事!”历经大战,众人虽然被打的狼狈不堪,却也没有出现危及性命的重伤情况。 所幸,二师兄到了,救了所有人一命! “不要担心,我三人合力,未必不能一战!”不知何时,庞元悄然站在瑟瑟发抖的韩雄韩虎二人身后,宽慰道。 王晟可以逃跑,他却不能,韩雄韩虎二人是他庞家府上的人,他若是一走了之,这兄弟二人怕是死的更快,而三人联手,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是吗?”张清风冷笑一声,周身真气汹涌而出,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明月双剑剑意肆虐,连带周边的空气都似乎有些扭曲起来,丝丝煞气绕着剑身旋转。 韩雄韩虎兄弟二人见庞元助阵,信心大震,纷纷将真气提到顶峰状态。 “杀!”庞元为提升士气,一马当先,寒狼剑意亦被他催至巅峰状态。 韩雄韩虎兄弟二人不甘落后,紧随其后,三人合力刚刚打败那华山大师兄,又来战二师兄。 张清风冷笑一声,身形一晃,与那三人战至一处。 但见场中剑意纵横,两剑相交的刺耳声此起彼伏,声声入耳,让刘闲等人看的惊心动魄。 “两年不见,这老二的剑法又精进了不少!”刘闲放下被裹成粽子的双手,赞叹道。 第100章 真正的剑神 王晟悄悄的逃跑之后,他那个囚龙阵法也就不攻自破。 江辰在那阵法中折腾一会,累的气喘吁吁,此时他身上的煞气收敛不少,就地端坐下来,打坐调息。 匆忙下山,本以为能助攸宁师姐一臂之力,却不想自己跟那王晟的差距还是那么大,拼尽全力也不能挡下他一时半刻。 张清风手持明月双剑与庞元三人大战几十回合,招式大开大合,明月双剑被抡的虎虎生风,剑意相交引的周边涟漪阵阵。 他越战越勇,丝毫不知疲惫一般。 这伙贼人敢对他最疼爱的师妹下手,真是不可饶恕,就让他用这三人的性命当做两年未见的第一份见面礼。 庞元三人剑法亦是精妙,再加上同出庞府,配合得当,丝毫不给对方一丝可乘之机,几人连战数十招。 张清风暗想如此下去,若是耽误师弟师妹上山疗伤,他这个二师兄的面子可就无处安放了。 念及此处,他双剑一记横扫,向后一步跃起,与那几人拉开距离。 庞元三人阴着脸,站在原地,手持宝剑,呈防御姿态,此人剑术功力太强,他三人联手才勉强与之抗衡。 “打了半天,三人毫发无损,还称他明月剑魔,江湖中人怕是没见过高手。”攸宁双手扶着刘闲的胳膊,小声嘀咕道。 此言一出,曹英秋香捂着嘴悄悄的笑了起来。 刘景煜关文浩则是一脸惊恐,这二师兄一打三,不落下风,还不算高手,那三人可是货真价实的神将境界的高手好不,二人面面相觑,连大口呼吸都有些不敢了。 “你行不行啊?大师兄还等着上山处理伤口呢?”攸宁有些不耐烦,冲着刚停手的张清风喊道。 “好,那就让你们见识一下真正的剑神!”张清风闻言,稍稍转头,笑道。 只见张清风一口浊气呼出,手持双剑指向对面的三人,体内真气澎湃,疯狂的涌入明月双剑中,剑意骤起,附近空气中的煞气开始被抽离,向他周身聚集。 半空中阴云密布,片刻间就汇聚成一片方圆数百丈的浓厚阴云,天色一下子变得阴沉下来,压得下面的人有些喘不过气来,阴风阵阵,吹的众人不寒而栗。 他的附近横七竖八的躺着数十具尸体,一片又一片的鲜血染红了周边之地,放眼望去,宛若一片修罗地狱般,阴森恐怖,令人毛骨悚然。 再看那张清风,双目血红,冒着杀气,宛若一尊刚出世的恶魔,全无刚才清秀的模样。 见到此幕,庞元三人已然吓得说不出话来,瑟瑟发抖的双腿让他们想立即就跑,可就是无法迈开第一步。 有伤在身的刘景煜关文浩二人看到眼前一幕,彻底被吓住了,初出茅庐的少年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死人,也是第一次见到有如此恐怖修为的人。 更让他们不解的是,这恶魔一般的人竟然是他道家师兄,那一刻,他们的思绪凌乱了。 师父说过,道家尊重生命,以生命为本,可这二师兄此刻却更像是一只吃人的恶鬼。 一旁的攸宁注意到了这二人的神情变化,松开大师兄的胳膊,上前一步将手搭在二人肩头,温柔的安慰道:“二位小师弟不要害怕,二师兄是好人,只不过是所练招式有些吓人!” 刘景煜关文浩二人转头看了一眼,默默点了一下头,可那惊恐的眼神似乎出卖了二人的灵魂。 “哎!那个谁,收敛一点,吓到小朋友了!”攸宁再次冲正在施展招法的张清风喊道。 “知道了!”张清风侧目瞄了一眼宛若筛糠的两个少年,无奈的答道。 有小朋友在,确实不宜搞的太血腥,吓到小朋友就不好了。 张清风双臂一挥,一剑扫过天空,剑意如一柄开天巨刃,瞬间将头顶那方圆数百丈的阴云切成两半。 云散了,风停了,煞气消失了,他也变回了帅气的模样。 “小朋友们,教你们一招,万剑如影,看好了!”张清风转过头笑道,看起来那笑容慈眉善目、和蔼可亲,却让几个少年心中一颤。 “寒剑如梭千霜刃,剑意峥嵘万重影!” 张清风举起右手,一剑指天。 刹那间,真气再次涌出,剑意蜂鸣,引得周围那散落一地的剑纷纷响应,颤抖着从地面升起,缓缓飞向张清风,漂浮在其头顶上方,剑光凛凛,锋芒逼人。 张清风抬头看了一下头顶上悬浮的数十柄宝剑,面露失望之色,这点剑怎么能体现出他这个剑神的无上风姿,严重影响他发挥。 无奈方圆几里之内,能征用也就只有已经升天的一众杀手的遗留之剑。 凑合用! 曹英刘景煜二人自觉手中宝剑开始嗡嗡作响,极力想逃离剑鞘,二人心惊之余,紧紧握住剑柄,用心安抚伴随自己多年的宝剑。 庞元三人见状,不敢大意,立刻以掎角之势站立,开始准备防御,武功稍高的韩雄挡在最前面,其余两人掠阵辅助。 “去!” 张清风剑锋一指,头顶的数十柄宝剑组成一道剑流,应声而发,如一羽羽蓄势已久的箭簇,破空而去。 “剑意绽天地,一念虚化实!” 韩雄不敢大意,将仅存的真气尽数注入手中之剑,剑意浩荡,涌向剑尖的位置,而后以剑尖为中心开始向四周蔓延,真气流转间,那奔涌而出的剑意迅速在其身前形成一张大网,像是一个透明的盾牌,将三人挡在后面。 庞元和韩虎在两侧辅助,纷纷祭出最强剑意,配合前面的韩雄,三人紧密配合,其正面剑意组成的盾牌开始加厚、凝结,最终变得晶莹剔透。 很快,张清风的数十柄飞剑破空而来,刺在这剑意凝聚而成的盾牌上。 “铛。。。” 在众人都以为势在破竹之际,那些宝剑却应声断成数截,如破铁片一般落在韩雄的脚下。 刹那间,数十柄宝剑就已全部飞去,而韩雄凝结成剑意盾牌却如同一个乌龟壳,丝毫没有损伤。 这样的结果着实让攸宁等人惊掉了下巴。 “嘿嘿!”张清风尴尬的笑了一下,不待攸宁发作,他一步向前,转身蓄力,将手中一柄明月剑奋力掷去。 “嗖!”明月剑带着破空的蜂鸣声,刺向韩雄凝结的剑意盾牌。 张清风双脚点地,尾随明月剑向韩雄冲去。 第101章 庞元团灭 张清风的明月剑可谓是当世名剑,不是那些死去的杀手的剑所能比的。 明月剑完好无损的插在韩雄的剑意盾牌上,锋利的剑刃深入其中寸许。 “磕嚓。。。” 一声细微的声音传出,让韩雄心中一紧,细看之下,那剑意凝结成盾牌上出现一丝不易察觉的裂痕,韩雄心中一冷,欲借助其他二人的真气将眼前这柄致命的长剑折断。 尾随而至的张清风怎能给对手毁去自己宝剑的机会,只见他一步跃起,借助速度力量,一脚蹬在明月剑的剑柄之上,借助反弹的力量,一个后空翻。 刚一落地,就再次向三人杀去。 “砰!” 明月剑瞬间刺破韩雄寄予厚望的剑意盾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入他的胸膛,巨大的冲击力让三人同时后退数步才稳住身形。 “额!”韩雄脸色苍白,低头望去,看着胸前突然出现的黑色剑柄,露出不可思议之情。 那黑色的剑穗随风摆动,像是他黄泉路上的引魂幡。 庞元韩虎二人强压下体内翻涌的气血,另待缓过神来,看向韩雄时,却看见他后背突然长出来半截剑身,鲜血从剑尖滴落,鲜艳刺目。 二人心中顿时凉了半截,相视一看:跑! 还未等二人转身,只觉得眼前一晃,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韩雄面前。 张清风伸手抓住插在韩雄胸膛上的明月剑,猛地一下拔出,一抹血花绽放,转身一扫,剑锋直接扫向一旁的韩虎。 “铛!”韩虎仓促之下,手中宝剑被击飞。 接着另一把明月剑锋瞬间而至,划过韩虎的咽喉,又一抹血花飞出。 “额!”韩雄韩虎兄弟二人带着不甘和留恋,倒在地上。 另一边的庞元趁此机会赶忙大步狂奔。 张清风双手一抖,将明月剑上沾染的鲜血甩掉,随手在空中挽出两个剑花,准确无误的将明月剑插入背上的剑鞘内。 转过身,笑着向攸宁几人走去,全然不顾慌不择路的庞元。 “那。。。那。。。”攸宁十分不解,指着逃走的庞元,却说不出话来。 张清风路过一柄完整的宝剑时,用后脚跟猛的磕在剑柄上。 “嗖!”那柄剑凌空飞向庞元。 “啊!”那柄剑瞬间而至,准确的插在庞元的后背上,只留下一个剑柄,同时巨大的冲击力,将庞元带飞出丈许之远,落下之时已然成了一具死尸。 高手从不回头! 攸宁对着张清风翻了一个白眼,杀个人还要装一把酷。 “我名清风,手持明月双剑,多么有意境的名字,可这些人却叫我明月剑魔,真是不解风情!”张清风走到几人近处,抱怨道。 “你还有意境?眨眼间就杀了数十个人。”攸宁嘲笑道。 “还不是为了救你们,不知好人心!”张清风撇嘴道。 “哈哈哈。。。”引得一众人哈哈大笑。 刘景煜关文浩彻底从心里服了眼前这个二师兄,能凭一己之力就杀了暗卫这么多高手,若是有朝一日他也能修炼到此境界就好了。 不过,就算他有朝一日能修炼到此境界,也定然不会如此杀戮,他只想做个行侠仗义的大侠,不想当剑魔。 “走!”刘闲看着满地的尸体和血迹,说道。 此地闹了这么大动静,不久之后肯定会有官府之人前来查看,这些杀手都是朝廷的人马,还是让他们自己人去收尸。 可惜,跑了一个领头的王晟。 “一个野秃驴用邪门法术杀了我们的马,这一车东西只好让你来拉了!”攸宁对着张清风笑道。 “啊?”张清风的嘴巴瞬间张成一个圆形,惊讶道。 “啊什么啊,你要是来早一点,大师兄他们能受伤吗?马儿也不会遇害。”攸宁强词夺理道。 其余之人强忍着笑意,这个二师兄剑法那么强,地位却这么低,轻易被攸宁拿捏。 刘闲也不吱声,他双手被划数道,自顾不暇,哪儿还有心思去管其他的,只要有人把东西拉回去就行了。 “哦!”即便是一万个不愿意,张清风还是把缰绳从马儿身上取下来,套在自己身上。 “嘿嘿嘿!”看的身后的众人捂嘴大笑。 夕阳西下,最后的晚霞也几乎完全散去。 明月剑神张清风拉着马车在前面开路,其他几人跟在马车后面,攸宁挽着刘闲的胳膊,不时的侧目看向即将托付终身的男人,心中甚是温暖。 秋香为曹英寻回早先扯断的布条,重新将那条骨折的胳膊吊在胸前,另一只手搀扶着刘景煜,他是因为救她而受伤的,她不能忘恩负义。 秋香则是在一旁照顾着头脑有些不清醒的江辰,这个愣头青,竟然施展一些禁忌招式,强行引煞入体,以提高战斗力,虽然最后也没有起到什么作用,还差点让自己变成一个傻子。 “大师兄,你刚才施展的那个从天而降的掌法,真是太帅了!”关文浩不适时宜的凑到刘闲身边,开始拍起马屁来。 “你想学啊?我教你啊!”刘闲笑着看向一旁这个清纯无邪的少年。 “想,想,想!”关文浩闻言,立刻兴奋道。 “等养好了伤就教你!”天下道门是一家,作为华山大师兄,不能这么小气。 “多谢大师兄!咝。。。”关文浩赶忙拱手行礼道,却不想兴奋过头,扯到了肩膀的伤口,顿时疼的龇牙咧嘴。 而后又屁颠屁颠的跟在二人身后,完全无视他这个小哥哥。 再说,他有漂亮的英师姐搀扶。 “为何二师兄这么怕攸宁师姐?”刘景煜转头问曹英道。 “二师兄原本是攸宁师姐的同族哥哥,自幼一起长大,关系极好,一同拜入师父门下后,二师兄更加宠爱这个小妹,几乎是对她言听计从,二师兄外出游历两年,回来遇见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有人要杀他家小妹,他能容忍?”曹英淡淡的答道,眼中充满羡慕。 不过,她也有哥哥,而且是个做过皇帝的哥哥,就是不知道她的哥哥现在何处。 “真是羡慕攸宁师姐!”刘景煜忍不住羡慕道。 “难道你没有这样的兄弟姐妹吗?”曹英是知道刘景煜身世的,皇室宗亲,哪一个不是人丁兴旺。 “有是有,就是在成都之乱时都走散了。”刘景煜叹息道。 曹英无言以对,同是天涯沦落人。 第102章 清纯少年关文浩 张清风闷头在前面拉车,其他人跟在后面有说有笑的,让他心里多少有些痒痒。 “大师兄,你啥时候把我小妹勾搭走的?”张清风忍不住问道。 本来有说有笑的几人闻言,俱是一愣,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再说一遍?”攸宁脸色一白,气呼呼的向前几步,瞪大眼睛质问道。 “嘿嘿!师父急匆匆的让我回来参加小妹的出阁仪式,确实没想到是嫁给大师兄,上次回来也没有感觉到你们还能成一对。”张清风舔着笑脸解释道。 “哼!”攸宁气呼呼的不再理他,这家伙跟江辰一样,就是个武痴。 “老二休得胡言乱语,你只顾练剑,恨不得天天抱着那两柄剑睡觉,咋能知道师妹的心思,再说我们是真心的,有我在,保证没人能欺负她。”刘闲上前几步,笑道,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 “大师兄,说得好听,刚才还不是差点被贼人偷袭得手,若不是我。。。”张清风得意的说道,看向大师兄的眼神似乎都有些轻蔑。 “就你厉害,那你咋不早点出现,害的大师兄手都受伤了。”不待张清风说完,攸宁抢先回怼道。 “你。。。哎,妹大不由哥,这还没有嫁人,就已经把胳膊肘子拐到人家一亩三分地里了,好惨啊!”张清风叹了口气,用哀怨的眼神看向攸宁。 “你再说!”攸宁抬起手,装作要打他的样子。 “好好好,我投降!”张清风拉着车子快走几步,继续道:“大师兄,上次见面的时候,你的就已经达到神将境界,按理说,不应该那几个小毛贼不应该能伤了你才对。” 刘闲偷偷瞄了一眼攸宁,转头悄悄的小声说道:“可能跟你说的一样,女人影响了我的拔刀速度。” “嗯?”攸宁转过头,眼睛瞪的更大了,火气也似乎更大了,直接朝刘闲气呼呼的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嫁了,怕影响你的拔刀速度。” “那可不行,刚才的危急时刻,咱们都已经用行动海誓山盟过了,他们都是见证者。”刘闲不顾大师兄的形象,赶忙用胳膊搂着攸宁的肩膀,着急的说道。 她的耳朵怎么这么灵。 攸宁双肩一抖,双臂一甩,快走一步,刹那间摆脱了刘闲的两个胳膊的包抄。 “哎呦!”刘闲瞬间龇牙咧嘴道。 “我看看,怎么这么不小心。”攸宁心疼的回身,小心的抓过刘闲的双手,小口不断地给那裹成粽子的双手吹着凉气。 “只要看见师妹就不疼了!”刘闲偷偷凑到她耳边,悄悄的说道。 攸宁瞬间脸红起来,害羞的小脸像个熟透的红苹果一般。 身后的几人看的悄悄偷笑。 “嘿嘿。。。”张清风则是一边拉着车子,一边肆无忌惮的看着刘闲大笑。 攸宁低着头,余光扫过后面几个憋的通红的少年,两步向前,捡起地上的石子就往张清风身上扔:“让你笑!” “哎呦!他们也笑了。。。”张清风一边不平衡的嚷嚷着,一边拉起车子往华山的方向狂奔。 攸宁紧随其后,大步追赶。 “哈哈哈!”见到攸宁跑远之后,刘景煜等人才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 等这一群少年们到了道观,天色已变得很昏暗。 受伤的几人在其他师兄弟的帮助下,开始重新处理伤口。 刘景煜躺在床上,在不断地哀嚎声中终于完成了上药和包扎,在英师姐那样倾国倾城的美女面前,必须要露出男子汉坚韧不拔的一面,在师兄面前,还是不要硬撑了,叫喊的声音越响亮,师兄手上的动作反而越温柔。 门外的曹英听得一阵揪心,不断在门口踱步,数次想推门进去安抚一下,最终还是没有推开那扇门,终究是男女有别,才刚认识一个月,实在有些不便。 翌日清晨,道观内显得有些冷清,少年们刚经历生死大战,偷懒一天也是应该的。 当温暖的阳光洒下大地的时候,一众少年才陆续推开房门,睡眼朦胧的走到阳光下。 “他怎么样了?”早已在刘景煜门口守候多时的曹英,见关文浩已经出门,几步走来,伸着脖子向门内望去。 “暂无大碍,师姐可以进去看看。”关文浩赶忙侧身让开。 曹英笑着点了一下头,跻身进门。 关文浩正欲抬脚去看望大师兄,顺便学习一下那招从天而降的掌法,突然抬头看到不远处有一抹粉色的身影走来,他当机立断,毫不犹豫的改变了刚才的想法,其实学习一下那个什么阵法也不错。 “秋香师姐!”关文浩笑着凑了上去。 “嗯!”秋香脚步一撤,警惕的看着关文浩,这小子怕是在憋什么坏招。 “秋香师姐,英师姐去看望了煜哥了,我也没有事,所以就想跟您请教一下昨天的阵法。”关文浩笑容满面的解释道。 “想学习阵法,找大师兄啊,昨天他不是答应教你了吗。”秋香还是有些不放心,她还要着急去找姐姐呢。 “大师兄昨天伤了手,攸宁师姐在照顾他,你说我要是过去,不是显得有些不合时宜吗?”听起来,关文浩好像还是很解风情的。 “你可以去找师父。”秋香依然不松口。 “师姐,我和煜哥上山一个月,早就听闻在道法的修炼上,大师伯和师兄们都说你悟性最高,可以说是天赋异禀,而且昨日,你主持的那个困敌阵法真是太厉害了,以一人之力就能困住那数十名杀手,换做是我,远远做不到。”关文浩一边伸出大拇指,一边用崇拜的眼神看着秋香。 秋香静静的看着他,没有说话,暗中思绪万千,不会是那刘景煜让这小子来拖住我,他好对姐姐干什么坏事。 “在清城山时,师父总是夸我天赋异禀,可跟师姐你比起来,真是萤火之于与皓月,烛光之于繁星,小溪之于大海,一粟之于沧海。。。”关文浩见她不为所动,再次滔滔不绝道。 “停!你今日找我真的只为学习阵法?”秋香赶忙打断他,小心的确认道,若是让这小子再夸下去,她可能就真的绷不住了。 “师姐,我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关文浩马上露出一副清纯少年的模样。 第103章 这小子贼贱 “咦!”秋香瞬间回过一个鄙夷的眼神,当初上山时,这小子还曾将她当做盾牌使用,让的自己灰头土脸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她可不会轻易相信眼前油嘴滑舌的小子。 “师姐,你也知道我的身世,那王晟派人害我父母祖父母,我有心报仇,却无报仇的本事,那贼人已突破至神将境界,英师姐你们不是正好缺两个先锋吗,教我阵法,我和煜哥当先锋。”关文浩委屈道,说的声泪俱下。 昨天是他们第一次遭遇王晟,本以为那暗卫统领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却不想是个高手,让他不得不想些其他办法。 事急从权,为了能从秋香这儿学点本事,关文浩也是豁出去了,连带他最亲爱的煜哥都一起卖了。 “这?”秋香闻言,开始犹豫起来,那王晟确是一道摆在他们面前的难题。 她抬头往刘景煜的那个房间望了一眼,再看眼前的少年,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她一时不忍拒绝,暗中心思流转。 突然她眼睛一亮:忘了一件事,昨天那小子让王晟打残了,此刻应该躺在床上养伤,不能动弹。 “来!”秋香干脆的说道,而后转身向自己房间走去。 五年不见,那王晟的武功确实厉害了不少,而她和姐姐想要报仇,确实需要几个厉害的帮手。 师父有言在先,道家不过问政事,只有在山上时,师父才会出手庇佑她们,若是下山复仇,只能依靠她们自己。 对于曹英和她来说,这两个清城山来的少年无疑是眼下最好的选择。 秋香将关文浩带回房间后,取出符笔开始教他画符。 关文浩从怀中取出一只快要秃毛的符笔,正是师父赐予的“麟狼”,兴致勃勃准备开始跟随秋香学习。 “哈哈,你这支符笔很有个性,难道是你清城山穷的连符笔都买不起了吗?”秋香无意中瞥见他那杆快成秃子的符笔,忍不住笑道。 关文浩顿时脸上一红,紧握着麟狼,小声道:“师姐,师父说这符笔可是通灵之物,画出的符箓最为灵验。” “好好好,那就开始。”秋香又瞥了一眼那快要秃毛的符笔,突然感觉这么嘲笑远道而来的小师弟似乎有些不妥,何况过些时间下山复仇时,还要他当先锋呢。 秋香开始耐心的传授这个“先锋大将”绘制云雾散气阵符箓的符文和施展要领,关文浩学习的很认真。 与此同时,曹英进入房间后,看见床榻上躺着一个少年,她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少年睡得很安静,只听见均匀的呼吸声。 她静静地看着躺在床上的英俊少年,一遍又一遍回想着昨日那个万分危急的时刻,这个少年不顾一切的替自己挡下致命一击的画面,就像五年前,疼爱她的师父同样为她挡下王晟的那一柄暗剑那般。 昨夜,她几乎未眠,一直在想这件事,刚认识不到一个月的少年为何会在那样危急的时刻,做出这样的选择。 在此之前,他们从未谋面,或者说他们的祖上还是死对头,曾率领十数万大军在汉中之地斗的你死我活。 昔日,她贵为公主时,只要振臂一挥,会有很多人争先为她去死,而今她已是凡人,却依然有人愿意为她挡刀。 难道这就是攸宁师姐常常挂在嘴边的:放心,有危险师姐先上。 上山五年,她虽早有听闻,道家弟子最为团结,师兄师姐总是不问缘由的保护着师弟师妹。 昨日所见,真真切切。 经此一事,曹英的思想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攸宁师姐的那句话不是空言,而是真的有师兄弟用实际行动在践行。 此刻,她才真的感觉到,拥有这些师兄师姐师妹师弟,真好。 她真心为生活在当下感到高兴,清秀的脸上逐渐露出一抹微笑。 “师姐!”刘景煜在睡意朦胧中感觉有人在盯着他看,让他有些不自在,睁开双眼,一张绝世容颜出现在眼前,顿时让他有些慌张,就要起身,可是身上的伤口让他疼的龇牙咧嘴。 正在发呆的曹英脸色一红,还是上前一步,赶忙扶着刘景煜的胳膊,示意他躺下。 “谢谢你!”曹英看着这个曾经视为小流氓的少年,轻声说道。 “师姐莫要如此,师父曾教导我们,道家师兄姐之间要相互照应。”刘景煜摆摆手,笑道。 曹英闻言一愣,暗中对那千里之外的清城山掌门师叔又多了几分敬佩,或许,这就是道家百年传承的精髓所在。 她搬了一个凳子,坐在刘景煜对面,二人闲聊一阵后才离开。 张清风按例来到师父的房间,开始报告这两年的武功修炼情况和一些外出游历的所见所闻,师父坐在上首的位置,耷拉着眼皮,似乎要睡着一般。 当他说到一口气将山下的数十名杀手尽数屠戮时,师父的眼皮瞬间抬了起来,眼中流露出赞许之情,脸上也出现一丝欣慰。 张清风自幼拜师,对这个师父的性格还是十分了解的,若是让师父年轻二十岁,他定然会提剑杀到洛阳,搅他个天翻地覆。 那王晟应该庆幸,如今的师父年纪大了,脾气也变好了。 不过,师父不便出手,不代表他不会顺路为之。 就这样,少年们继续过上了养伤的日子。 关文浩照例每日去找秋香练习画符,而曹英则是每天要去照看刘景煜几次,期间还发生了一件神奇的事情。 第一次换药时,不管那负责处理伤口的师兄怎么温柔,刘景煜那杀猪般的嚎叫声依然能传遍整个道观。 曹英在外面听得只揪心,直接推门进去,一把将那个正在换药的师兄推开,由她亲自上手。 所幸刘景煜的伤口在偏上一点的腹部,否则在那一刻他可能小节不保。 说来奇怪,曹英为他处理伤口换药时,刘景煜只是红着脸、咬着牙、紧抓着两边的床单。 “疼吗?”曹英一边往那伤口上涂药,一边轻声问道。 “不疼!”刘景煜咬紧牙关,蹦出两个字,还不忘回以微笑。 看到那个不知廉耻的贱笑,一旁的师兄都想上去用手戳一下那个冒着血水的窟窿,让他再说不疼,同时在心底暗自咒骂他千百遍:这小子贼贱! 换过药之后,曹英还不忘给旁边恨得牙根痒痒的师兄送上一个鄙视的眼神,差点让那个好心的师兄憋出内伤。 自此为刘景煜换药的任务就交给了曹英。 从那以后,道观中再也没有听见刘景煜那杀猪般的嚎叫声。 第104章 花前月下 桃花开了,又谢了,变成了一颗颗豌豆大小的果实。 初夏的风来了,带来了温暖和翠绿。 大师兄刘闲娶媳妇的日子就要到了,整个道观的弟子们开始忙活起来,这是道观正式成立至今的第一件大喜事,自然要办的风风火火。 二人自幼在道观内长大,张儒多年的陪伴与呵护,在二人看来师父已然如同父母一般,故此婚礼仪式就在道观举行。 刘景煜曹英他们依然换换药、谈谈心、交流一下练剑心得,还不忘筹备一下去洛阳的计划。 关文浩算是半个病号,不过筹备礼仪的事情还用不到他,每日除了跟秋香学习符咒,就是打坐悟道,偶尔也会趁大师兄清醒的时候讨教一下那个从天而降的掌法。 刘闲被伤了双手之后,似乎精神也出现了一点异常,每天都会坐在院子的凳子上盯着忙前忙后的攸宁傻笑,一度让其他师弟师妹认为这大师兄被王晟打傻了,甚至要嚷嚷着组团杀到洛阳。 做为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攸宁几乎忙的脚不沾地,中间还拉上张清风去了两次华阴城买东西。 有这家伙当保镖,哪个不开眼的再敢上前阻拦。 几天下来,整个道观被攸宁装扮的十分喜庆,在安排其他师弟将数十份请帖送出去之后,她才终于放下心来。 晚饭后,忙碌一整天的攸宁悠闲的来到附近的小山上,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下,望着晴朗的星空,脑海中万千思绪流过。 自己真的准备好了吗? 终于要嫁给大师兄了吗? 不知远在他乡的父母对这个夫婿是否满意? 。。。 。。。 “哎!”可能是想的太多了,有些累了,不自觉的哀叹了一声。 “怎么了?”不知何时刘闲跟了上来,坐在攸宁一旁,关心道。 “突然有点不想嫁了!”攸宁转过脸,笑着说道。 “那可不行,我都等了十五年了,好不容易等到今天,不嫁也得嫁!”刘闲假装郑重的说道。 “啊?十五年前我才刚上山。”攸宁瞪大眼睛,不可思议道。 “对啊,从你一上山,我就惦记上你了,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刘闲伸出手想要展示一下自信之时,手指刚弯曲一点,就疼的龇牙咧嘴。 “没想到平时一本正经的大师兄,心里蔫坏蔫坏的,打小就坏!”攸宁伸出一指点在刘闲的胸口,着重强调道。 “嘿嘿!”刘闲一声坏笑之后,张开一臂,紧紧的将攸宁揽入怀中,转头吻在攸宁乌黑的秀发上,扑鼻而来的淡淡的清香瞬间让他神清气爽。 “别让人看见!”攸宁极力挣脱道,但越抗争搂的越紧,最后索性放弃反抗,把头靠在他肩上,反正两天后就要嫁给他了。 二人相互依偎,欣赏着华山的美丽星空。 “有流星!”刘闲突然指着天空喊道。 “哪儿呢?”攸宁赶忙顺着他指的方向抬头看。 可是看了一圈也没有发现那流星的踪迹,正要回头埋怨之时,才发现那刘闲一直紧盯她笑,发现上当后,她的脸刷一下的红了,害羞的正欲低头时,一只裹得像熊掌一样的手出现在她的下巴位置。 刘闲缓缓低下头,向她靠近,这突然的举动瞬间让她慌了神,肢体僵硬,表情呆萌。 不待她有所反应,只觉得眼前一暗,刘闲的双唇就贴在她的双唇上,轻柔温暖,她微微闭目,脸色更加红艳发烫。 此刻,她感觉周边的空气像是瞬间被抽空一般,让她不能呼吸,砰砰直跳的心,仿佛是有一头小鹿在胸膛内乱撞。 真情的一吻,时间都静止了一般,只感觉有一丝甜蜜,让人深深的陶醉。 片刻后,那刘闲似乎也有些憋不住了,恋恋不舍的离开,而后抿了抿嘴,开心的说道:“真甜!” 攸宁把头低的更低了。 “刚才没品到味,要不再亲一下!”刘闲厚着脸皮,伸手准备把攸宁的下巴抬起。 “大师兄,这个符文是怎么回事?”小山下的院子里突然传来一个刺耳的声音。 刚刚沉浸在香吻中还没有回过神来的刘闲闻言,脸色都绿了,心里直骂:是那个不开眼的家伙,搅扰他的好事? 刘闲装作没有听见,继续向攸宁伸手。 “人家叫你呢?”攸宁扒开那个熊掌一般的手。 “不理他!”刘闲有些生气的说道。 “大师兄,你在吗?”山下再次喊道。 刘闲郁闷至极,好不容易在这花前月下,能与心爱的人欣赏一下这良辰美景,可就是有那些个“贱贱”的师弟不合时宜的搅合。 “来了!”刘闲不情愿的答道。 “嘿嘿!”攸宁看着他猪肝一样的脸,笑话起来。 他这个大师兄好冤枉啊。 花前月下没有。 香吻也没有了。 刘闲一脸不情愿的走下山来,攸宁跟在身后。 “大师兄,你的脸怎么绿了?”关文浩笑着迎向刘闲,问道。 刘闲没有说话,自我安慰起来:作为大师兄要心胸开阔不跟他这个毛头小子一般见识,不生气! “哈哈哈!”紧随其后的攸宁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让关文浩一脸懵圈。 就这样,大师兄等了十五年,好不容易才有机会与心爱之人热情相拥,却被这个刻苦画符的“贱贱”小师弟破坏了。 他心里的苦或许只有攸宁才能知道。 两天后,礼仪如约举行,整个道观内张灯结彩,院落里摆满了桌椅板凳。 刘闲身着一袭红袍,头发被秋香帮忙捯饬的一丝不乱,笑嘻嘻的站在道观门口迎客。 刘景煜在曹英的精心照顾下,已然能小幅度的自由活动,为表示对刘闲大师兄的感激,他与关文浩主动担当起了迎亲伴郎。 有远道而来的同宗师弟主动担当伴郎,刘闲还是十分欢迎的,毕竟伴郎还是有些“任务”在身的。 道观内本来女弟子就少,陪伴攸宁出阁的自然是曹英和秋香二人。 亭亭玉立,长相俊俏的攸宁在秋香的精心打扮下,柳眉翠黛,杏目弯弯,腮红容俏,唇红齿白。 一袭宽大的鲜红丝绸喜袍,精心梳理的长发在头顶盘起高高的发髻,数枚精致的发簪点缀其中,上覆一块薄薄的红色盖头,倾城的容颜若隐若现。 攸宁的双手紧握在一起。 终于要嫁人了! 第105章 害人者终害己 晴空万里,华山脚下的道观内热闹非凡。 刘闲领着两个迎亲伴郎在迎接完所请宾客之后,开始准备迎亲仪式。 待所有宾客落座之后,负责主持礼仪的二师兄抬头看了一下太阳的位置,感觉时辰差不多了,于是走到正房的台阶上高声喊道:“吉时已到,迎新娘!” “滴滴答答。。。”攸宁专门从华阴城请来的一个戏班开始吹吹打打起来。 在刘景煜和关文浩的陪伴下,刘闲走出房间,欢天喜地的走向另一边的房间。 在房内等待多时的曹英和秋香听见外面热闹的吹打声,就知道大师兄来迎亲了,但要是如此轻易的把漂亮的攸宁师姐如此交出去,似乎有点太便宜大师兄了。 二人相视一笑,开始往门外走去。 “哎!不要太调皮哦,大师兄手上的伤口还没有好呢!”攸宁抿了抿嘴,还是趁二人走出房间前,赶忙提醒道。 “哼!二师兄说的一点也没错!”秋香回头做了个鬼脸,嬉笑道。 “他又说什么了?”攸宁脸色一变,就好像是那二师兄又说他的坏话一般。 “二师兄说,攸宁师姐还未过门,胳膊肘子就拐到婆家去了!”秋香笑着,跑去开门。 曹英依旧是吊着一条胳膊跟在身后。 兴致勃勃的三人刚走到攸宁房间门口,正准备敲门,恰好赶上秋香开门出来。 “嘿嘿!二位师妹好!”刘闲拱手道,虽然手掌上的伤口经过精心包扎,但依然显得很臃肿。 想要迎亲,先过两个师妹这一关的道理,他是懂得,所以面对两位门神,表现的很是恭敬。 令人崇敬的大师兄突然来这一手,让曹英顿时感到有一丝愧疚,大师兄如此俊才,上山五年来对她们二人关心之至,此刻若是加以为难,着实有些不好。 “大师兄,攸宁师姐今天打扮的可漂亮了!”秋香瞥了旁边还在做思想斗争的曹英一眼,就知道这姐姐不靠谱,遂抢先说道。 “是吗?辛苦二位师妹,你们吃点心,我去看看怎么个漂亮法。”刘闲冲一旁的关文浩使了个眼色,抬脚就要进门。 关文浩赶忙从随身的包袱里取出一些染红的鸡蛋和精致点心,殷勤的递到二位小师姐面前。 “大师兄稍等,如此进门似乎有些太简单了?”秋香接过一个点心,放在嘴里,悠闲的说道。 “就是,不能就这么轻易让他们过去!” “攸宁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哪儿能让他这么轻易带走!” “不能让他就这么进去!”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一众年轻宾客也逐渐围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不断拱火。 “那师妹说怎么办?”刘闲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心中有些忐忑,小心的问道,这小妮子净给自己出难题。 秋香一边吃着点心,一边偷偷看向曹英,大眼睛骨碌碌一转,瞬间一个主意冒了出来。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想从此路过。。。”秋香慢悠悠的说道。 “懂!”不待秋香说完,大师兄笑盈盈的打断她,冲另一边的刘景煜使了个眼色。 “师姐拿着!”刘景煜赶忙从怀中掏出两个金灿灿的小元宝,不由分说的塞到她们两个手中。 “就这?真是俗!”秋香说着投过一个不屑的神色,而后毫不客气的将元宝放入腰间的钱袋里。 给钱不要,除非脑子坏了。 曹英收了小元宝,侧过身来,准备让路,本来挡路就已经感到很不好意思,何况人家给了钱的。 “我是说,想从此路过,除非打败我们两个中的一个!”秋香没有理会曹英,双手掐腰,理直气壮的说道。 “这个好,早就听闻这华山道家的弟子道法修为高深莫测,正好借此机会大开眼界。” “比试道法有些不合适,今日这院子中都是亲朋好友,如果一个不留神吓到小朋友就不好了,还是比试剑法。” “就是,听说几年前新收了一个女弟子,不仅年轻貌美,而且剑术高超,今日正好一饱眼福,嘿嘿!” 曹英见围观群众中有个别人看她的眼神都有些火热,悄悄转过身去,不再去看眼前兴致昂扬的一众吃瓜群众。 攸宁师姐请的这些人里面,确实有些素质有待提高的思想猥琐之人。 “二位师弟,你看这。。。”刘闲像是吃瘪了一般,但也不得不尊重群众的意见,遂转头看向身后的二位迎亲小弟。 刘景煜和关文浩闻言,面面相觑,本以为只是陪大师兄从院子另一边的房间中把攸宁师姐接出来就行了,不想还要对付那古灵精怪的秋香师姐。 “浩弟,哥哥有伤在身,辛苦你了!”刘景煜一手捂着腰上受伤的部位,一边转头笑着对关文浩说道。 “不是我不想上,是大家一致想看舞剑。”关文浩才不会上他的当,面对秋香师姐,他不但毫无胜算,而且还会被搞的灰头土脸,挡了数次暗箭的他慢慢开始学聪明了。 “师姐,你看我有伤在身,不便舞剑,要不就辛苦你指点几招浩弟的符箓水平。”刘景煜见一旁的关文浩不好忽悠,转头笑盈盈的讨好起秋香来。 “姐姐照顾你多日,怕是你的伤早就好了!”秋香悄悄看了一眼曹英,故意对刘景煜大声说道 “秋香师姐误会了,你看曹英师姐的胳膊还没有好呢,你让两个伤员比武,未免有点残忍了!”刘景煜看了一眼曹英吊着的胳膊,说道。 “呦?想不到你小子还挺关心姐姐的吗?”秋香这个小机灵鬼自幼生长在宫里,对于挑事这样的小场面,自然轻松拿捏。 “不是不是!”刘景煜略显尴尬,赶忙解释道。 “那就是觉得姐姐剑法差,不配跟你比试了?”秋香双手叉腰,居高临下,又做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曹英则是一脸淡然,她是最了解秋香的,不知这小妮子是不是吃错药了,她也懒得去争辩了,这事越描越黑,何况还有几个不怀好意的起哄群众。 “这小子年纪不大,也太张狂了,竟然看不起曹英姐姐的剑法。” “这小子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曹英姐姐打的他满地找牙!” “不行,就要看比剑!” 一众吃瓜群众再次开始嚷嚷起来,尤其是盯着曹英、眼神都几乎拉丝的那几位,叫嚷的更凶,他们不允许有人敢对心中的女剑神有一丝不敬。 “嘿嘿!”一旁的关文浩偷偷笑了起来,幸灾乐祸的表情让刘景煜恨得牙根痒痒。 害人者终害己。 第106章 万能的金元宝 “秋香不要闹了,他确实伤口还没有好,别过了攸宁师姐拜堂的吉时。”曹英实在是有点看不下去了,微微转身,轻声对秋香说道。 “姐姐同意跟你过几招,就看你了!”秋香闻言,故作兴奋道。 “你。。。”曹英顿时气得一阵无语。 真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妹妹。 “那就辛苦煜师弟了。”刘闲赶忙转向刘景煜,恭敬的说道。 若不趁此机会赶紧确定人选,不知又要扯皮到什么时候,他还着急迎亲呢。 刘景煜一脸不愿意的看着大师兄,终究还是点了点头,转眼给了秋香一个愤怒的眼神,暗想啥时候得罪这姑奶奶了,竟然被如此针对,身受重伤都不放过。 刘闲心里乐开了花,关文浩则是赶忙回到房间,憋着坏笑将那昭烈剑双手奉上。 又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弟弟。 为了大师兄的幸福,拼了。 正在秋香为自己的阴谋得逞而洋洋得意之时,突然到一个不友善的眼神看来,她微微转头,用余光瞥了一眼身旁的曹英。 那个眼神让她不自觉的有些发寒,像是一把刀子将要插过来,她赶忙找了个理由溜到人群中。 谁让你天天借着换药的理由往人家房间跑,不会是看上这个小流氓了。 路过刘景煜身边时,少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秋香心里有些想笑,看着英俊帅气的少年,不想却是一个满脑子坏思想的小流氓。 那个专门看病疗伤的师兄换药时就哭天喊地,姐姐换药时却悄无声息,说他没有企图,鬼都不信。 正好今天让姐姐收拾一下这个居心叵测的坏家伙,最后打的他满地找牙。 “嘿嘿嘿!”秋香暗自为自己计划的成功洋洋自得。 曹英和刘景煜已然被架到火上,不得不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院子另一边的空旷地方。 一个吊着一条胳膊,一个走路捂着腹部,滑稽的模样引来一众吃瓜群众哄堂大笑。 还是秋香有水平,愣是在这么多人里面选出这两位来大家舞剑助兴。 “师姐,请!”刘景煜拱手致礼道。 “师弟,请!”曹英点头回礼。 “铮!”二人相对而立,同时拔出手中宝剑。 一众吃瓜群众站在远处,兴致勃勃的看向场中的两人。 场上形势随着二人的拔剑相对,瞬间变得严肃起来,空气中流露着剑拔弩张的丝丝气息。 “千载传道心,万古仙人意。” 曹英率先出手,倚天剑意骤然而起,当然只是用了一两成功力哄一下那些吃瓜群众而已。 华丽的衣袍无风自起,清秀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盯着前方的刘景煜。 刘景煜见状一愣,暗想,来真的啊? 也同样“八仙剑”应对,但是他腹部新伤,稍一动用真气,就会牵连到伤口,疼的他龇牙咧嘴。 “哈哈哈!”几个“围观群众”看那刘景煜痛苦的表情,不免心中开始暗自得意起来。 曹英双脚用力,身形一闪,大步杀向刘景煜,起步之前还不忘先来一记横扫,涨涨气势。 倚天剑意离剑而去,瞬间化为一道涟漪,快速向远处席卷而去。 “哎!不对啊!”有略懂剑法的人大声喊道,说着赶忙后退。 原来那道涟漪不是冲着刘景煜的方向去的,而是直奔向那一众吃瓜群众。 吃瓜群众脸色一变,想跑,却已经来不及了。 “呼!”一阵疾风吹来,将那些个刚才兴致昂扬的吃瓜群众吹的东倒西歪。 “呸。。。”疾风吹过,吃瓜群众一边整理仪表,一边吐着嘴里的沙子。 这回他们笑不出来了。 “铛!”正当他们准备声讨曹英之时,场上的二人已经短兵相接。 吃瓜群众迅速忘记刚才的不快,重新拾起兴致往场上看去。 “啊!这就是道家剑术吗?” “我看这两个人是故意的!” “这两个人属蜗牛的!” 不看还好,看了一阵之后,场边的吃瓜群众更气愤了,只见偌大的空地上,那两个人你一招我一式的慢慢比划着,慢吞吞的动作像是两个年逾古稀的老人。 刘景煜这才放下心来,高兴的配合着曹英师姐,一招一式确实用的道家“八仙剑”,只是动作慢了许多拍而已。 一众吃瓜群众越是气愤,他们二人越是耍的起劲,众人开始用质疑的眼光看向秋香。 “哎,你们两个是连情意绵绵剑了吗?”秋香忍不住冲二人喊道,若是让老祖宗看见,流传数百年的“八仙剑”竟被这样糟蹋,估计气的棺材板都要压不住了。 二人依然不理,两柄传世名剑在他们手中,锋芒毕露的剑身配上那曼妙轻柔的动作,直接拉低了众人对华山道家剑法的认知。 “切!人言道家剑法超群,今日一见不过如此!” “就是,这华山没人了吗,找两个病号冒充高手!” “说的是啊,看他们比剑还不如回家看我爷爷的晨练呢!” 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众人在吃了一口沙子之后,纷纷抱怨着回到自己饭桌前。 秋香气的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冷眼看着那你侬我侬的两人,恨得牙花子痒痒:这是舞剑还是秀恩爱呢! “好了,师弟师妹回来!”刘闲忍着笑意将二人唤回。 二人收起各自宝剑,笑嘻嘻的走来,刘景煜还煞有介事的抬起胳膊用衣袖在额头上擦了擦,仿佛是在向秋香示威一般。 “这个不算,再换一个玩法!”秋香看见刘景煜那贱贱的样子,更生气了,鼓着腮帮子对刘闲说道。 “吉时已到,迎新娘!”恰好此时,远处传来二师兄的声音。 刘闲冲一旁的关文浩使了个眼色。 关文浩瞬间知会,上前两步,双手抱住秋香的胳膊,将她引至一旁,从怀中掏出两枚符箓和一个大大的金元宝,塞到秋香手中。 秋香低眼看了一下,露出不屑一顾的神情,正欲将符箓和元宝推回来。 关文浩眼疾手快,赶忙小声嘀咕道:“师姐且慢,这符箓是大师兄的珍藏,过些时日去找王晟报仇时肯定用的上。虽然师姐不差钱,这大元宝可是大师兄厚着脸皮跟攸宁师姐要的,这么大的元宝可要足够我们在洛阳衣食不愁,不要白不要。” “这。。。”秋香面露疑色。 “师姐,只有这些了,大师兄是好人,放过他!”关文浩从怀中又掏出两个小的元宝放在秋香手中,可怜巴巴的说道。 秋香心里苦,却不好明说,她不是针对大师兄,只是想趁此机会折腾一下那个贱贱的刘景煜而已。 不过看在这金灿灿的元宝的份上,一切都好说。 “大师兄,请!”秋香迅速收起符箓和元宝,笑盈盈的请刘闲进去。 万能的金元宝,可以摆平一切,若是摆不平,那就是得加钱! 第107章 刘闲娶媳妇 秋香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让刘景煜都感到有一些意外,只有大师兄脸上出现一下不经意间的抽动。 积攒数日的小元宝,攸宁给的大元宝,一下子都没有了,刘闲的心简直在滴血。 不过,即将迎娶到他最心爱的攸宁,元宝的事就便宜那个贪财鬼了。 刘闲迅速调整心情,兴奋的走进攸宁的闺房,看着那个端坐在床榻上的熟悉身影,透过薄薄的盖头使劲向内望,精致的装束和倾城的容颜若隐若现,他激动万分,两步走向前去,就要去揭盖头。 “大师兄不要猴急!”秋香赶忙上前两步,挡住刘闲的“熊掌”。 “嘿嘿!”刘闲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第一次当新郎,大意了。 “诺!”秋香取出一个两端系着红绸缎的红花,让他和攸宁一人拉着一端。 刘闲笑着照做,攸宁在秋香的搀扶下,缓缓站起身来,莲步轻移,三人一同走向门外。 “哇。。。” 攸宁刚一出门,温暖的阳光照在她的红色礼服上,顿时金灿灿的一片,雍容华贵,宛若下凡的仙子。 刘闲和攸宁在前面走着,半个身位后是秋香小心的引着攸宁。 “请师父!”张清风见二人已到正房大厅,乐呵呵的高声喊道。 张儒笑着从主宾桌位上站起身来,昂首挺胸,大步走到房内的上首位置坐下。 “一拜天地!” “一敬苍天,佳偶天成;二敬黄土,喜结连理;三敬天地,地久天长。” 刘闲率先转身,对着门外,深深的鞠了一躬,同时转头看向攸宁。 攸宁双手相扣,置于左腰间,双腿微屈,跟着行礼。 二人随着张清风的提示,如此行了三礼。 “二拜高堂!” 刘闲笑着转身,攸宁在秋香的搀扶下也随即转身面对张儒。 上山多年,张儒亦师亦父,担当的起此礼。 “一敬骨肉情,情如东海;二敬养育恩,恩重如山;三敬享天伦,安康长寿。” 张儒看着在眼前行礼的两个徒弟,心中感慨万千,若是当初亲爱的姐姐还活着,想必她的孩子也有这般大了。 “夫妻对拜!” 刘闲转身对着一身红袍的攸宁,激动万分,十五年的等待,终于实现年幼时的梦想,今日终于得偿所愿。 攸宁在秋香的搀扶下,也缓缓转过身来,微微低头,通过盖头的间的缝隙看到对面刘闲的下身的袍子,心中依然小鹿乱撞一般。 大师兄自幼爱护她,在她心里一直是个英俊潇洒、道法高深、腹有诗书的完美少年,若是走出去定然能迷得一众少女神魂颠倒,可在这偏僻的华山上,只有整日苦修道法,终究是便宜了她。 “一敬情谊深,一心一意;二敬两相愿,两全其美;三敬三生幸,永结同心。” 二人在各自庆幸偶得佳人的心理下完成了三拜。 礼成之时,二人相对站下,各自幸福无言。 “礼成,送入洞房!”随着张清风的喊声,现场的气氛也就达到了高潮,在一众少年孩子的起哄声中,刘闲扶着最心爱的人,一点点挤开人群,将攸宁带回自己的房间。 刘景煜关文浩则是不断将手中的鸡蛋和糕点塞进一群眼巴巴的孩子手中。 刘闲将已成为自己妻子的攸宁送回房中,碍于秋香跟在旁边,不好再说什么,一步三回头的出了房门,去给远道而来宾客端茶敬酒。 华山的一众弟子免了功课,尽情的吃喝玩闹。 宾客中来了不少山下名门望族的前辈和子弟,肤白貌美的曹英自然吸引了不少眼光,甚至有几个名门子弟指着曹英,让家中长辈托人前来打探说媒,让神经敏感的曹英郁闷至极,坐下不到一刻钟就转身去找秋香去了。 “这位小兄弟,你可知刚才那位姐姐名什名谁?”一位胆子大一点的富家子弟甚至笑盈盈的坐到刘景煜身边,腆着脸来向他打听曹英师姐的底细。 “不知!”刘景煜一边吃着糕点,一边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般。 “小兄弟不要这么小气,说一下,哥哥我不会亏待你的。”那人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小块元宝,眼眉不断上挑着。 “不知!”刘景煜瞥了一眼那块不仔细看都分不清是什么东西的元宝,坚定的摇了摇头。 倾国倾城的前朝公主的信息就值这点银子,这小子是疯了。 “刚才看你跟那位姐姐比剑的时候眉来眼去样子,不会是你看上她了,想据为己有。”那人依然不死心,开始挤兑起刘景煜来。 刘景煜没有说话,只是斜眼看了一下他手中的那块小的可怜的元宝,一步一拐的回到自己房间。 “哎。。。”那人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那块黑黢黢的元宝,苦笑了一下,小心收起元宝,小眼睛滴溜溜四处乱转,悄悄寻找下一个可打探消息的目标。 待所有人酒足饭饱之后,人走宴散,天色开始暗下来。 刘闲在其他华山弟子的保护下,并没有喝多少酒,两边的脸颊却红色像两片红霞,自始至终他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在一众师弟的簇拥下,他小心的走到房间门口,伸开熊掌一样的双手,轻轻推开房门,一步跨入,望着床榻上披着盖头的攸宁,他开始紧张起来,红着脸看看攸宁,又回头看看身后的一众师弟。 十几年间,他出入房间无数次,却没有哪次像今天一样,踌躇不前。 “去啊!”“去啊!” 身后的一众看热闹的师弟,不断在门口摆手催促,而刘闲依然笑着呆呆的站在门口。 “师姐,我们走了!”曹英和秋香低声对攸宁说道,转身就要离开。 “要不等等,我紧张!”攸宁眼疾手快,伸手抓住了近处的秋香的衣袖,低头说道。 “这是师姐你的人生大事,我和姐姐在这儿算怎么回事。”秋香回身低头小声道,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转,继续说道:“我们又不是通房丫鬟!” 曹英听了,瞬间一愣,她这是什么虎狼之词,难道秋香想当通房丫鬟。 也不对,如果自己依然是公主的话,秋香可能就真的成自己驸马的通房丫鬟了。 在曹英胡思乱想间,秋香扒开攸宁的手,拉着那个发愣的姐姐走出门外。 秋香疑惑的看了一下木头桩一般的曹英,暗想道:难不成姐姐也是崇拜大师兄,想给他当通房丫鬟。 第108章 刘平安 曹英二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攸宁有限的视线内,不自觉更紧张起来,两只小手紧握着礼服的一角,纤纤玉手被攥的有些发白。 “大师兄,我们走了,你和师姐共享这同房花烛夜把。”秋香走到刘闲跟前,调皮的说了一声,而后对着身后的一众师兄大声说道:“都散了,师姐有点害羞!” “哈哈哈。。。”众人一阵大笑之后,轰然而散。 见众人都已远去,刘闲才上前关上房门,怀着难以抑制的兴奋一步一步来到床榻前。 本就紧张的攸宁,看到出现在视野中的半截衣袍,紧握的双手似乎有些颤抖,剧烈的心跳,仿佛自己都能听见那“砰砰”的声响。 走到攸宁身前,刘闲呆呆的望着眼前梦寐以求的新娘,有些不知所措,透过明亮的烛光,能隐约看见攸宁俏丽的脸庞。 “怎么没动静啊!” “大师兄不会连师姐的盖头都没有揭开!” “嘘!小声一点。” 靠近床榻的那个木窗子底下,一小簇少年踮着脚,都想透过窗缝往里看。 原本走远的师弟师妹们哪儿能放过这机会,不约而同的从各自的房间走出来,汇聚于此。 房间内的刘闲就这么一直站着,直到他的眼神从攸宁身上拿开,瞥见一旁桌子上的玉如意,才恍然大悟。 他用双手夹起那枚做工精良的玉如意,颤抖着将玉如意的一头伸到攸宁的盖头下,激动的缓缓挑起。 一张俊俏的绝世容颜逐渐出现在刘闲眼前。 两抹红霞瞬间出现在攸宁脸颊上,她抬头静静地看着刘闲,这个宠爱自己十几年的人。 共同生活十几年的师兄妹,一夕之间就变成同床共枕的夫妻,着实让自幼恪守礼数的他们一时难以转变过来。 彼此看着眼前再熟悉不过的人,只是静静地看着。 在烛光的映照下,攸宁微微上扬的红唇宛若一朵刚刚绽放的玫瑰,娇艳欲滴,燃烧着刘闲心中的火热。 他微微躬身低头,一点点凑向那让他神往的烈焰红唇。 攸宁伸出一指,轻轻按在刘闲嘴上,同时向窗外一指。 刘闲心领神会,直起身来,坐到攸宁一旁,开始帮她把头上的发簪一枚枚夹下来。 待所有装束拆卸完毕,刘闲将两支烧的正旺的蜡烛吹灭,小心翼翼的走到床边。 “小儿不宜,散了!”木窗下的秋香小声对众人说道,而后开始轰人。 好不容易熬到吹灯的众人不愿就此离去,但碍于大师兄的关怀,攸宁的多次请客,也不好死皮赖脸的听墙根。 众人散去之后,只剩下曹英刘景煜关文浩秋香四人。 “哎,你压我头发了!”房间内突然传来攸宁的声音。 四人相视,纷纷捂嘴笑起来,而后大步离开。 明月当空,月光皎洁,四位少年漫步在月光下。 “师姐,今天来的宾客中好像有不少大家氏族之人,难道是大师兄的族人?”刘景煜转头问身边的曹英。 曹英沉思半天,不知该如何回答。 “还是我来说,姐姐既是一个剑痴,哪儿知道这些事。”秋香看出姐姐的窘迫,向前说道。 “大师兄原本就不是普通人!”秋香说了一句后故意一顿。 其余三人听到之后,有些震惊,纷纷转身看向秋香。 “听攸宁师姐讲,大师兄原本是前朝刘氏皇族后裔,刘氏逊位之后,他们家族随之一落千丈。”秋香说着,悄悄看了一眼曹英,若是不是他的祖父,或许大师兄现在还是某位王爷的世子呢。 “原本凭借前朝皇族子弟的底蕴,他们家在洛阳城也能过得风生水起,然天不遂人愿,王朝更迭之际,前朝的武将权臣总要遭受一些风波,大师兄的祖父刚正不阿,惨遭清算,只留下大师兄的父亲和几个年幼的兄弟,后来,家道中落的几兄弟流落到洛阳城外的小村镇,过着清贫的生活。”秋香说着,眼睛不断地看向姐姐曹英。 “直到大师兄八九岁之时,家中境况才尚好一些,但作为失败的前朝皇族后裔,总是低人一等,甚至连学堂也上不起,那时候师父正前去洛阳看望刚出生不久的姐姐,返回华山的路上,在给贫苦人家治病救人之时,发现大师兄一直躲在暗处悄悄观察,师父见其秉性坚韧,有修习道法的根骨,遂将其带往华山,破例收为第一个弟子。” “如此说来,大师兄也是命苦之人,本是皇族,却落得成了一个道士。”刘景煜有些惋惜的说道。 曹英只是静静的听着。 “待大师兄长大一点之后,道法天赋逐渐显露,后自己改名刘闲,闲云野鹤的闲,在华山长期住了下来。”秋香继续说道。 “那师姐可知大师兄之前的名字?”刘景煜好奇的问。 “据攸宁师姐说,大师兄之前叫刘平安。”秋香答道。 “哈哈,大师兄之前的名字有点俗气。”关文浩笑道。 “落魄皇族,父母之愿,唯有平安。”曹英正色道,她虽然亦是非常想念父母哥哥,但为了能给师父报仇,她还是毅然决然的留下习武练剑。 几人默然,在场的几人除了秋香之外,无不出身显赫,却又无一不是沦落到此的人。 “怎么没有见到过大师兄提到过父母家人?”良久之后,刘景煜继续问道。 “大师兄立志,要等出人头地之时才肯回家找父母亲人。”秋香惋惜道,什么才是出人头地,在她看来,作为华山最杰出的弟子已经是为出人头地了。 “不过,大师兄这次成亲之后,肯定会回去的,新媳妇要见公婆的,何况大师兄娶了攸宁师姐这个大富婆,算是功成名就、出人头地了。”秋香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嗯?”其余三人不解的再次看向秋香。 “嘿嘿!你们还不知道,其实二师兄和攸宁师姐都是师父的族中子侄。”秋香坏笑道。 “啊?”三人瞬间张大了嘴巴,就连与攸宁朝夕相处五年的曹英亦是不知还有此事。 “攸宁师姐本姓张,是道家张祖师的嫡系传人的后辈,昔日师父的姐姐嫁于燕王后不久羽化升仙,其他张家天师,也就是师父的兄弟们,伤心欲绝,齐出洛阳向南传道,唯有师父与那姐姐情深义重,不愿南行留在华山。”秋香说着,有些黯然伤神,毕竟师父的姐姐所嫁之人是曹英的父亲。 曹英闻言,亦是有些神色低落。 然而祖辈的事,又岂是她能左右的。 第109章 富婆攸宁 月光挥洒,笼罩大地。 四位少年继续八卦房内那对新婚夫妇的出身。 秋香停顿了一下,说道:“大师兄上山之后,师父带其下山游历,路过吴地时,一时兴起,上了龙虎山看望多年不见的兄弟族人,那时攸宁师姐才四五岁,但是对师父却显示出极为亲近的样子,后大师伯念及师父没有直系后人,遂让攸宁师姐跟随师父来到华山修行,且每年会差人送来一些金银细软,供师姐挥霍。” “至于二师兄,在攸宁师姐走后,茶不思饭不想,整天嚷嚷着要找小妹,大师伯无奈,只得再另外派人将二师兄专门送来华山。”秋香继续说道。 “哦!”三人恍然大悟,怪不得攸宁师姐这么阔绰,原来背后有整个道家。 “这么说来,大师兄和攸宁师姐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了?”关文浩笑道。 “那可不,想来大师兄真是不简单,从小就知道培养媳妇。”刘景煜顺着他的话,嬉笑道。 “小流氓!”曹英适时的递上一个鄙视的眼神。 “嘿嘿!”刘景煜尴尬的笑了笑,现在有伤在身,想叫板,但没有那个实力,先忍一波。 “秋香师姐讲的绘声绘色,就跟你亲身跟着他们二人一般。”关文浩为缓解他亲爱的煜哥的尴尬,善解人意的问道。 “那可不,攸宁师姐待我如亲妹妹一般,自然什么事情都会跟我讲的。”秋香自豪的说道。 曹英不满的瞪了她一眼。 “嘿嘿!姐姐也待我很好,只是对你来说,倚天剑要比我更亲。”秋香做了个鬼脸,笑道。 “你个忘恩负义的小妮子!”曹英假装生气的说。 “华山道家真是藏龙卧虎。”刘景煜感叹道,转头看了一眼对面那个一肚子坏水的秋香,继续说道:“还未听过秋香师姐的故事,你不会也是某个大家世族之后!” “我。。。只是一个丫鬟出身。”秋香闻言,瞬间蔫了下来,两只小手紧张的蹂躏(rou l)着衣服的一角,吞吞吐吐的样子,还不时看向曹英。 刘景煜看着她那窘迫的神情,开始洋洋自得起来,仿佛是大仇得报一般,看来她真是一个小丫鬟,怪不得对通房丫鬟的事情了解这么多。 “秋香自幼跟我一起长大,我将她视作亲妹妹一般,你有意见?”曹英转头,冷声说道。 “不不不,师姐误会了,小弟我看她骨骼惊奇,道法天赋奇高,以为也是某个皇族流落至此的公主。”刘景煜赶忙赔笑道。 这曹英是曹魏皇族之后,在洛阳城肯定还有一些忠臣旧部,这次他们二人从清城山远道而来,孤掌难鸣,若是能榜上眼前这位前朝公主,那么洛阳之行或许会轻松很多,故此该忍还是得忍。 更重要的是,还打不过人家,不想脸上再多出一道伤疤。 “自记事起,秋香就随我一起生活,当年也从父王的只言片语中得到一些关于秋香身世的信息,只是那时年幼,印象模糊而已,但我相信妹妹的出身绝不是一个丫鬟这么简单。”曹英坚定的说道。 “对对对,小弟第一次见到秋香师姐的时候,就知道她肯定不简单。”刘景煜及时的送上一个马屁,看来这位丫鬟也惹不得。 “你是谁小弟?”秋香及时回怼过去。 拍马蹄子上了。 “哈哈哈!”众人哄堂大笑。 嬉笑过后,几人很快安静下来,因为他们都知道,此间事情已了,该准备下山的计划了,趁那王晟和他背后的势力伤筋动骨之际,理应尽快下山复仇,若是让那贼人恢复了元气,再想去杀他就不容易了。。 或许不久之后,大师兄要带着攸宁师姐回家见父母,自然也要去龙虎山一趟,龙虎山远在吴地,路途遥远,可能要数月的时间才能返回。 近几年几乎不着家的二师兄随时会下山游历。 一朝热闹过后,大家很快又会各奔东西。 “待养好了伤,我们也尽快下山,洛阳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们去做呢!”刘景煜转身望向东方,那是洛阳的方向。 “看来煜哥又酝酿出新诗句了!”关文浩看着他那惆怅的神色,悄声对两个师姐说道。 “郎骑竹马弄青梅,洞房花烛成双对。 爱恨情仇东流水,来日一别何时归。” 月光下,众人怅然,良久之后才返回房间。 在几个少年正悠闲的吟诗时,一辆急促的马车连夜狂奔在肴函古道上。 “师父,坚持住,马上就到洛马寺了!”车厢内一个满脸泪水的和尚正握着另一个和尚的手,不停地安慰道。 那躺在车厢内的和尚枯瘦如柴,微闭着双目,嘴角处有一丝鲜血流过的痕迹,厚厚的被褥上,瘦弱的身体随着马车的颠簸而来回摇摆,完全没有一丝自主行动的力气,若不是那还在起伏的干瘪胸膛,这和尚怕是与死人无异。 “再快一点!”那年轻的和尚转头朝车厢外吼道。 驾车的马夫没有吱声,暗想这和尚毫生怪异,不在华阴城寻一个好大夫,偏要雇佣他连夜去往洛阳,若不是家里困难,他才不会接这种活计,万一这和尚死在车上,平添一份晦气。 这两个和尚正是那日被刘闲一掌打败的法印法颠师徒,当时法印就身受重伤,被法颠背回华阴城之后,寻遍全城,也未找到一个能治好他师父伤势的大夫,情急之下只得连夜将师父送往洛阳,洛马寺有师祖坐镇,定能有机会救得师父性命。 马车上的法颠看着奄奄一息的师父,心中充满悔恨,若不是当初贪图那王晟的几个金元宝,何以连累师父至此种境地。 在他心里最恨的还是那几个华山道士,若不是那个道士突然出手偷袭,师父决然不会输的,待师父伤愈之后,定然会请师门中法力深厚的长辈前去华山问罪。 “咳。。。”就在他思虑如何报仇之际,干枯的法印突然咳出一口鲜血。 “师父。。。”法颠赶忙将他的上半身扶起,依偎在自己身上。 法印使劲睁开双眼,眼中黯然无神,他努力看了一眼徒弟,缓缓开口道:“为师怕是回不去了。” “师父,不会的,徒儿一定把师父带回洛阳,求师祖救你。”法颠坚定的说道,两颗硕大的泪珠再次滑落。 第110章 法印的劫数 “这是师父的劫数。”法印无奈的说,仿佛已然看淡了一切。 “不会的,师父,你肯定能度过此劫,长命百岁。”法颠努力安慰道,他心知此刻师父似乎已经到了极限,若是能凭借信念强撑一口气,或许会有一线生机。 法印苦笑了一下:“师父死后,就葬在这河水之畔就好,你回到寺里安心念佛,不必报仇!” “切记,不要报仇!”法印用尽全身力气紧握了一下法颠的手。 而后脑袋一歪,整个身子瘫软下来,干枯的胸膛已然没有了起伏。 “师父。。。” 声嘶力竭的喊声响彻整个山林,带着不甘与愤怒。 法颠最亲的人走了,他仿佛是丢了魂一般,浑浑噩噩的叫停马车,背上金刚杵,将师父抱下车来,随手丢过一个银子,头也不回的独自走入黑暗中。 或许这是他做的最后一件好事,只因为这个车夫拉过他的师父。 翌日清晨,四位少年不约而同的早早起床,走向附近的小山顶,开始各自的修炼。 刘景煜有伤在身,不宜动剑,只得寻找一块石头坐下,看着曹英舞剑,希望能从中悟到一些什么。 曹英吊着一条胳膊,只练习剑招,她不断总结近日的两次大战,查缺补漏,让自己的战斗技巧有了不小的提升。 关文浩和秋香两人则是坐在远处打坐,放空自己,用心感受天地间万物。 少年自有少年的坚强和倔强,更何况这几人并非普通凡人之后。 直到太阳高升、阳光刺眼,几人才收功返回。 路过刘闲的房间时,见其房门紧闭,几人站住,看向那关着的房门,开始窃窃私语。 “攸宁师姐嫁人的第一天,就睡懒觉,之前可是经常早起练功的!”秋香故意大声说道。 “师姐新婚,睡个懒觉不是正常的吗?”关文浩配合道。 “师姐睡懒觉算是正常,可那大师兄可是个勤奋的人呐?”秋香反问道。 “昨天招待那么多宾客,休息的又比较晚,不会是把大师兄累着了?”关文浩捂着嘴笑道。 这二人紧盯着那扇房门,一问一答,配合的真叫个天衣无缝。 刘景煜和曹英站在二人后面捂着嘴笑。 秋香见那房门始终没有动静,正欲开口,身后的曹英一把将她拉住:“人家新婚,起得晚怎么了,你们两个也太坏了?” “姐姐,这里面笑的最开心的可是你啊!再说,你看那些个师兄路过的时候都指指点点的,我是在好心提醒大师兄,若是他们一天都不出门,以后让其他师兄怎么看他们。”秋香转头辩解道。 一向勤奋有加的大师兄新婚的第一天就不出门,以后确实容易让其他同门师兄弟笑话,娶了媳妇就荒废了道法可不好。 “走!”曹英冲其他三人说道,而后先行往师父所在的正房走去。 其他三人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也随后跟上。 “这些个师弟师妹,真是嘴上不饶人!”待几人走远之后,攸宁才小心翼翼的打开房门,转头对刘闲说道。 “师弟师妹们少不经事,好奇心重罢了。”刘闲笑着从房间走出来,伸了个懒腰,继续说道:“走,先去拜见一下师父。” “哦!”攸宁懒洋洋的回答了一下,随后跟上。 待二人走到师父房间门口时,听见房内传出那几个调皮师弟师妹的声音,攸宁想退缩回去,却被刘闲一把拉了进去。 “师父!”刘闲恭敬的拱手道。 “师父!”攸宁也随之无奈的行了一礼。 “你们起来了!”张儒抬起眼皮,看了二人一眼说道。 “师姐!”秋香看见攸宁的身影,顿时两眼放光,几步小跑来到攸宁身边,一把抱住她的胳膊,使劲拉回到曹英身边。 “大师兄,师姐!”刘景煜和关文浩二人恭敬的行了一礼,作为外来者,礼节还是要周全的。 秋香全然不管这些,只顾把攸宁和曹英拉到一边,开始小声嘀咕起来。 “师姐,洞房花烛夜的感觉如何?”秋香坏坏的小声道。 攸宁闻言,瞬间脸色一红,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师姐,说说嘛?”秋香不断摇晃着攸宁的胳膊,撒娇起来。 “小小年纪,不学好,专门打听少儿不宜之事。”攸宁伸手在她额头上一点。 “嘿嘿!”秋香坏笑了一下。 “闲儿,既已成家,是时候该回去看看了。”张儒全然不理那三个小妮子的叽叽喳喳。 “师父,徒儿也是这么想的,顺便带攸宁去一趟龙虎山,想来她离家许久,也是要回去看看的。”刘闲恭敬的答道。 “你们有了决断就好,准备什么时候出发?”张儒淡定的说道。 “待徒儿手伤伤势痊愈就动身,长则一月,短则二十日。”刘闲伸开包裹的像熊掌一样的手,答道。 “英儿她们伤势好转一些了,也要准备下山了。”张儒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正在嬉笑的三人,有些失落的说道。 “从那日王晟所发挥出来的实力上看,英师妹完全不是对手,即便是加上这两位师弟,怕是也难以打败他,何况他此次受挫,定然会加强府内防卫。”刘闲说着,神情中有些担忧。 “大师兄,若是不能趁那贼人元气大伤之际出手,以后再寻良机,怕是不知要等上多少年。”刘景煜着急的说。 “煜师弟切莫着急,我们还是商讨出一个万全之策,免得枉送性命。”刘闲安慰道。 在他看来,几个少年的洛阳一行,势必会比较凶险,若有一两个武功高强的师弟陪伴,想来就会把握许多,可华山道家从不参与朝堂之事,着实有些为难。 另一边的攸宁自然也从两个小姐妹口中得知她们将要下山复仇的消息,怜惜姐妹之心瞬间泛滥,转头直接跑到师父身边。 “师父,师妹她们肯定不是王晟的对手,那恶贼屡次派人围杀师妹她们,此仇不能不报,要不师父破例出个手!”攸宁摇着张儒的胳膊撒娇道。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瞬间吓得一愣,这个师妹真是大胆,不顾道门的规矩不说,还要求师父出手。 不知攸宁又在憋着什么鬼主意。 第111章 少年下山 “咳!师父老了。”张儒被她这话呛了一下,而后淡定的说。 “师父,你要不出手,怕是两个师妹就要回不来了,你不是说过,英师妹最像师姑的吗?”攸宁继续撒娇道。 “咳。。。”张儒的咳嗽声更大了,转头看着楚楚可怜的攸宁,暗想这丫头真是一招打在他心坎上。 刘闲闻言,直接呆住了,这不是往师父心窝子上面戳吗? 曹英秋香二人笑而不语,这攸宁师姐真是心眼多,哪壶不开提哪壶。 刘景煜关文浩二人一脸茫然,虽听不懂此话何意,但知道攸宁师姐肯定能给他们拉来一个强大的助力。 “要不辛苦你们小两口一趟?”张儒思虑了一下,抬头道。 “师父,大师兄双手的伤太重了,而且我们还要回家见一下父母呢!”攸宁低着头,越说声音越小。 “怕是你着急回去见公婆!”张儒故意戏耍道。 “哪儿有。”攸宁双颊上再次出现两抹红霞,扭扭捏捏道。 “师父,徒儿愿意陪师妹师弟们走一趟。”刘闲见师父松了口,赶忙上前表态。 “哪儿都有你,一边去!”不待张儒开口,攸宁抢先回怼道,而后继续摇着张儒的胳膊继续撒娇道:“让二师兄去最好。” 刘闲被怼的哑口无言,没办法,荣归故里还要靠这个新娶到家的媳妇呢,他可惹不起。 “他那个暴脾气,怎么能行?”张儒微微摇头道。 “二师兄!”攸宁松开师父的胳膊,双手叉腰,大声喊道。 震得几人纷纷捂着耳朵避到一旁。 “来了!”刹那间,一个高大的身影闪现在房内。 “二师兄,过些时日,英师妹他们下山去找王晟报仇,你跟着走一趟,保护他们。”攸宁双手叉腰,直接发号施令道。 张清风听了一愣,没有着急回答,巡视一圈后,最后落在师父身上。 “去!”片刻之后,张儒开口道。 “是,师父!”张清风拱手道。 “二师兄,此去洛阳,照顾好师妹她们,若是少一根汗毛,我饶不了你!”攸宁来到张清风跟前,悄声威胁道。 “小妹放心,哥哥我可是名声在外的。”张清风自豪的显摆道。 “明月剑魔,确实名声在外。”攸宁丝毫不给这个哥哥面子。 “哈哈哈。。。”众人开怀大笑。 刘闲暗自对攸宁竖起大拇指,整个华山道门能让师父改变主意的只有她一人,而且师父肯定也不想英师妹几人出现意外,至于那朝廷的报复,五年前那王浑不是亲帅铁骑来过了吗,战力也不过尔尔。 “谢过师父\/大师伯!”四位少年上前,恭敬的对张儒行了一礼。 “都是自家人,再过些时日,咱们分开之后,再见面可能就是数月之后了。”攸宁走到曹英秋香身边,挽着二人的胳膊说道,神色中流露着不舍。 “是啊,到那时,怕是师姐已经诞下贵子了!”秋香调皮道,接着向门外大跑。 “你个小妮子!”攸宁刚刚酝酿的情绪,瞬间被调皮的秋香破坏掉了,一边说着一边追了出去。 “哈哈哈。。。”余下的众人再次笑起来。 二人跑出门去之后,剩下的几人恭敬的站在张儒面前,只见他耷拉着眼眉,右手的大拇指不断点在其他手指上,像是在掐算什么。 “为师今日演算天数,端午节之后的第八天为吉日,清晨或有薄雾笼罩洛阳城,适合行动,不如你们陪师父过完端午节再出发。”片刻后张儒抬起眼眉,说道。 “是,师父\/师伯!”几人恭敬的拱手道。 “正好趁这些时日,师弟师妹也能尽快养好伤势。”刘闲笑着补充道。 “大师兄也能趁这些日子养好手上的伤,别下山后遇见了劫匪,还要小妹保护你。”张清风心直口快道。 “老二不用担心这个,师兄牙口好,不吃软饭,倒是你此去洛阳一定小心,那里高手如云,切勿大意。”刘闲反过来提醒道。 “这个大师兄就更不用担心了,本剑神可是名声在外的。”张清风拍着胸脯得意的说道。 “明月剑魔,威震江湖!”刘闲笑着向师父拜了一下,转身离开房间,离开前特意回头留下一言。 “哈哈哈。。。”其他三人笑着,向张儒拜了一下,纷纷离开。 吃了瘪张清风无言以对,红着脸也跟着离开房间。 在最后相聚的这些日子里,师兄弟姐妹之间更加和睦。 月余之后,他们下山之后将各奔东西,去迎接各自的挑战,短时间内定然难以再见,故此他们格外珍惜这最后的一段时光。 从清城山远道而来的刘景煜关文浩安然住下,原本二人只打算送个信就走,托那王晟和庞元的福,不知不觉间在山上住了已近两月。 更重要的是结识了两个漂亮的师姐和其他一众师兄。 山上的日子确实也算惬意,但是大部分时间都在养伤,武功道法方面却是增长不多,算是唯一的遗憾。 离别的日子总是很快到来。 又一个月,少年们身上的伤势在师兄师姐们的照料下,已然痊愈,恢复到先前生龙活虎的状态。 端午节后的第二天,一众少年早早起床,梳洗打扮之后,背上各自的行囊,准备下山。 刘景煜和关文浩穿上了攸宁师姐下山两次才买到的丝绸衣袍,华丽的长袍贴着他们修长的身材,衣袖和脖领的地方绣着精美的刺绣,彰显着一丝贵族的气息,提着各自长剑,俨然两个英气逼人的剑客。 曹英依旧是一袭白衣,长发飘飘,绝美的容颜上没有半点表情,将要离开生活过五年的华山,这个家一般温馨的地方,此番下山,前路多艰,不知何时是归期,悲凉之意再起。 秋香一袭粉色的长袍,站在曹英身旁,离别之际,再无往日那般活泼的样子。 一袭黑衣的张清风背着两柄长剑,并无多少表情,下山对他来说像是家常便饭一般,想去则去,想回则回,并无羁绊。 张儒领着一帮弟子给几个少年饯行,深邃的眸子中隐隐有些担忧,那洛阳乃虎踞龙盘之地,高手如云。 多愁善感的攸宁挨个拥抱了几个少年,除了张清风。 而后从怀中掏出几个大元宝,默默地塞进几个少年手中,穷家富路,她最担心的是师弟师妹们吃不饱。 “万事,性命第一!”良久之后,张儒才开口道。 “是,师父\/师伯!”几个少年齐齐拱手道。 “去!”张儒摆了摆手,转头向房内走去。 转身的瞬间,眼睛变得有些浑浊起来。 几个少年深深的拱手行礼,而后奔山下而去。 第112章 商讨复仇计划 六月的关中平原一片生机勃勃,微风拂过,麦浪滚滚。 几个少年在张清风的带领下沿着肴函古道一路向东,走潼关,过函谷,穿弘农,跃硖石,进洛阳。 一路上几人行进的速度很快,除了晚上找客栈安歇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停顿。 有二师兄张清风在,曹英等人一路上正大光明的行路,就算是被人认出来,对手也未必敢动手。 离别五年后,再回洛阳城,曹英心中感慨万分,这个繁华依旧的巨大城池是她出生的地方,留着她和夏侯师父的回忆。 只是,这个城不再姓曹。 刘景煜关文浩二人进了城,两眼放光,这洛阳的繁华远非偏安一隅的成都所比,就是那数不清的王公府宅也比成都多上许多。 张清风在外游历多年,多次来到洛阳,自然是对城内的一切较为熟悉,直接领着几人住到了城东王公贵族聚集的区域,这样打探起王晟的府邸来比较方便。 将几个少年安排在宽敞的客栈之后,张清风一人走出客栈,去找他“恶人团”成员,行走江湖多年,即便是名声再恶,也是有几个狐朋狗友的。 那王晟贵为暗卫统领,朝廷大员,他的府邸自然还是比较容易打探的。 入夜时分,张清风方才回到客栈,将几个少年召集起来,商议复仇之事。 “刚才师兄出门打探一番,王晟府邸位于皇宫以东几里的勋贵聚集区域,朝廷的大多武将和几个外地藩王均在此设府,防备严密。”张清风首先开口道。 曹英生在洛阳,大部分时间却是在皇宫中度过,对于城中的其他地方,她甚至都不如秋香熟悉。 “二师兄,我兄弟二人千里迢迢从清城山赶来,就是为了找到当年亲族被害的真相,此行,无论多么危险,我兄弟二人绝不退缩!”刘景煜率先表达决心道。 二人从清城山北上,不过月余的时间就被那王晟围杀两次,说明当年成都之乱时,他和背后之人定然有着不可告人的惊天阴谋。 而今师父神机妙算,一纸信笺就得华山同门师兄师姐的鼎力相助,实在是最好的机会,哪儿能临阵后退。 “上山苦练五年,只为今朝,曾立誓定为夏侯师父报仇,而今时机终于到来,纵使刀山火海,亦要走上一番。”曹英坚定的说道,眼神中透露着决绝之情。 本该是人生中最无忧无虑的五年,却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害了最疼爱自己的师父,牵连了皇帝哥哥,五年来她无时无刻不为此感到懊悔,而后化悔恨为动力,于武道一途奋勇前行。 而这世俗仇恨的羁绊既是修行的动力,也是一种束缚,习剑五年,天赋非凡,再加上师父的精心指导,于剑道一途进步神速,未及及笄之年就已迈入武将境界,实乃剑道骄子。 人力终有穷,立志终有怠。 迈入武将境界的曹英数次向师父提及下山复仇之事,均被以时机未到为由驳回,久而久之,她心中的执念越发沉重,在剑的修炼上亦受到影响,不如往日。 仇恨亦成为了她的心魔,心魔不除,剑道再难进步半分。 “好,既如此,那师兄就助你们一臂之力。”张清风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简易的地图,铺在桌子上。 “有劳二师兄!”刘景煜关文浩二人恭敬的行礼。 曹英向前看向桌子上那歪歪扭扭的字迹,秀眉微皱。 “嘿嘿,我那兄弟没有文化。”张清风尴尬的解释道。 “英师姐,那王公大臣聚集区必然防备严密,我们要速战速决才好,不然引来巡城的官兵,就麻烦了。”刘景煜仔细研究了一下那简易地图,开口道。 “下山前师父曾言,后日清晨必有大雾,我们趁大雾掩护,布下阵法,将那王晟府邸的气息隔绝,或能成功。”秋香建言道。 “王晟已是神将境界高手,小师哥江辰拼尽全力,也未伤及那贼人半分,就算我们布下大阵,谁又能斩杀的了王晟!”关文浩皱着眉头说道。 刘景煜和曹英闻言,相互看向对方,眼神坚定的相互微微点头。 “这些日子我跟煜师弟谋划数日,有一种方法或许可行。”曹英开口道。 其他几人闻言,眼神一亮,纷纷看向曹英。 “妹妹先在其府邸中布下云雾阵,辅以幻境,用以阻挡府中杀手,我和煜师弟二人拼尽全力与那王晟周旋,浩师弟携桃木剑隐藏于云雾中,伺机偷袭。”曹英继续说道。 在华山养伤的日子里,二人并没有闲着,思来想去,正面战斗,几个少年怕是连半分胜算都没有,唯有偷袭或有一线机会。 “那王晟前番惨败,此次回去定然有所防备,府中或有道法高手也未可知,若是姐姐和小流氓未能在短时间内击败王晟,引来巡城士兵,该当如何。”秋香担忧道。 “秋香师姐说得对,此次下山,那贼人定然已经知晓我们的行踪,必会加强防备,还有洛马寺的野秃驴,一身道法可是不输于大师兄的。”关文浩附和道。 几个少年再次陷入沉思,一时间愁容满面。 张清风站在一旁,看着几个少年你一言我一语,没有丝毫要接话的意思,仿佛是一个局外人。 “事已至此,唯有拼命,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虽死无憾!”片刻后,曹英突然一拍桌子,厉声道。 其他三人顿时被吓了一跳,抬头看去,只见那曹英目光如炬,闪烁着坚定与决绝。 “哈哈哈,英师妹真是女中豪杰!”张清风大声笑道。 四人纷纷侧目看向那躲在角落中的二师兄,商讨至今,竟然忘了这样一个名声显赫的高手在此。 “咳!朝堂之事,师兄本无意插手,而那王晟又是你们修炼之路上的心魔,我亦不好插手。”张清风假装咳了一下,慢悠悠的说道。 四人侧耳倾听,二师兄虽然开了口,但又像是什么都没说。 “二师兄?”秋香悄悄的凑过去,双手抓住张清风的胳膊,质疑道。 “别急,还没有说完呢,你们四人安心对付那个什么王晟,至于府中杀手和其他杂七杂八的阿猫阿狗,交给本师兄!”张清风一手摆着胸膛,笑着对秋香说道。 “还是二师兄好!”秋香笑成了一朵花。 第113章 王晟最后的部署 有了张清风的加入,几个少年显得轻松了很多,神色也缓和了下来。 四对一,这么富裕的架从前根本不敢想象。 心情大好的几人拉上张清风走出客栈,寻得一家较大的酒店,点上一桌上好的酒肉,开始大吃大喝起来。 至于钱方面,秋香不仅趁机从大师兄那里敲诈了一笔,临行前攸宁又给了一笔,根本花不完。 安全方面就更不用担心了,二师兄的明月双剑就是一个明晃晃的招牌。 伴随在大佬身侧就是好,总算是不用过提心吊胆的日子了。 这一顿饭,几人都吃的特别好,少年们还开心的喝了几杯酒。 曹英和秋香的清秀容颜上渐渐涌上两抹红霞,醉眼朦胧的样子最是诱人。 月明星稀,凉风习习。 “统领大人,那几个少年下山来到这洛阳城了,就住在不远处的富贵客栈。”一名轻便衣服打扮的人单膝跪在一座华丽的房间大厅内,面向堂内半躺着的一人大声禀报道。 “确定是刘景煜曹英那几人?”王晟闻言,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完全没有了刚才颓废的神色。 “回大人,千真万确,他们五六天前从华山下来,一路风风火火向洛阳进发,今天刚入城。”单膝跪着的那人恭敬的回答道。 “他们没有乔装打扮?”王晟继续道。 “回大人,几人一路上大摇大摆,完全没有乔装打扮的意思。” “哦!”王晟眉头紧锁,若有所思,片刻后又问:“他们有几人?” “回大人,一共五人,除了大人要通缉的四个乳臭未干的少年之外,还有一个年龄稍大的跟在几人身后。” “另外一人什么模样?”王晟急切的问道,那刘景煜曹英等人的武功道法他是见识过的,若是寻常时候,几人万不敢这么正大光明的来到洛阳城,问题就出现在另外一人身上。 “回大人,那人长相俊朗,身高八尺有余,一袭黑衣,交叉背着两柄长剑,那长剑的剑穗也是黑色的,很是奇怪。”跪着的那人第一次见到这么奇怪的人,印象比较深刻。 王晟闻言,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瞬间愣住,脚下一个不稳,后退两步跌落在身后的椅子上,担心数日的情况还是出现了。 “统领大人,您怎么了?”禀报消息的那人一个箭步上前,扶住王晟的一条胳膊。 “无碍。。。”王晟脸色苍白,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而后斜眼看了看那恭敬的手下,继续说道:“兄弟们辛苦了,下去领赏,把管家叫来。” “谢大人!”那人恭敬的行礼道,转身大步离开。 “明月剑魔,该来的终究是要来了,华山道家竟然敢参与朝堂之事。”王晟阴着脸色,暗自嘀咕道。 不多时,一个年纪稍大的中年人风风火火的闯进来,走到王晟的一侧躬下身来:“大人!” “你去账房多提取一些金银珠宝,一半送予府内众高手,告诉他们,立功报恩的时候到了;其余的一半连夜送往洛马寺,交给法颠和尚,就说他的仇人来了。”王晟依旧呆呆的看着前方,机械的吩咐道。 “是!”那管家拱手领命,大步离去。 偌大的会客厅内只留下半瘫在椅子上的王晟一人,数支红色的大根蜡烛分列在正堂的桌子上,火苗跳跃中照亮了大半个会客厅。 良久之后,王晟才勉强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浑浑噩噩的向卧房移去。 不知这最后的部署,能否为自己挡下此劫。 管家领命后,丝毫不敢耽搁,抱着一箱子金元宝连夜出城东去。 洛马寺始建于明帝永平年间,作为官家第一座寺庙,历经两百余年的发展,得道高僧辈出,其中底蕴可想而知。 管家快马加鞭,不出一个时辰就来到洛马寺外的一处宅子门前,小心推开虚掩着的大门,悄然来到法颠的住处。 这是一处较为偏僻的宅子,自从师父被那刘闲一掌拍死后,没有了师父的庇佑,法颠在寺内的位置直线下降,最后索幸将其赶出寺庙,无家可归的法颠只好来到这处几乎荒废的宅子里暂时安身。 “大师!”管家轻声在其窗前喊道。 “管家请进!”不待管家喊第二声,房内就传出一个声音,接着房内就出现一丝微弱的光。 管家推门进去后,随手把门关上,大步走到那昏暗的油灯下,将抱了一路的箱子放在摇摇晃晃的桌子上。 “管家,这是?”双目无光的法颠迷茫的看着眼前的管家,不解的问道。 自从上次大战之后,王晟曾派人来过一次,发觉师父已死之后,自己已然失去了利用价值,再也没有任何人来过。 “大师,这是统领大人的一点心意,近日大人公务繁忙,实在难以脱身,遂差在下连夜赶来,还望大师勿怪。”管家笑眯眯的说着,慢慢将那箱子的上盖打开。 整个房间随着那上盖的完全打开,猛然亮了起来,油灯微弱的光照射在箱子内的金元宝上,再反射在房内各处,显得那么明亮刺眼。 无精打采的法颠只感觉眼前一亮,微眯着的双眼不自觉的盯住箱子内的东西,脖子也随之伸的老长。 管家看着法颠这痴迷的神情,暗自高兴起来,这秃驴果然是本性难移。 片刻后,法颠的视线从箱子内恋恋不舍的转移出来,看向管家的目光也精神了许多,谄媚的笑道:“管家,统领大人有何吩咐,但说无妨。” “大师有所不知,上次在华阴城外围杀那几个少年,因为那华山臭道士的插手,事情进展并不顺利,而今那几个少年大摇大摆的住进了洛阳城,统领特差在下相告。”管家笑眯眯的说道,俨然是一个助人为乐的好人。 “管家,师父是被那华山刘闲偷袭,似乎与那几个少年关系并不大,难道是统领大人想让小僧前去行刺他们?”法颠虽财迷心窍,但心思却是相当活泛。 “大师误会了,那几个少年身边有一华山道家弟子,剑法高深,统领大人虽已招揽数名神将境界的高手,但考虑到法印大师的死因,还是想邀请大师一起行动,共诛此人。”管家笑着把那一箱金元宝推向法颠一边。 法颠眼神直勾勾的看着箱子内的金元宝。 第114章 得道高僧 “统领大人想让小僧如何做,不妨直言。”法颠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那一箱金元宝。 “听闻大师的师祖道法高深,不知。。。”管家笑眯眯的说道。 “好说,好说,小僧这就入寺求见师祖。”法颠想都没想,直接应了下来。 “有劳大师,若是一旦城内有所动静,还望那师祖能挡住明月剑魔,其余的事就交给我们。”管家心花怒放,本以为要费一些口舌,却不想竟如此顺利。 “好说,劳烦管家回禀统领大人,小僧办事,他老人家放心。”法颠笑着说道,两只手不由的伸到箱子内,捧出两大枚金元宝,小心掂量着。 “在下告退!”管家拱了一下手,悄然退出房间。 只留下法颠在昏暗的油灯下挨个摩挲着那一箱金元宝。 良久之后,法颠从中取出一些金元宝,又不舍的放进去几个,但看了看箱子外的寥寥几个,再次从中取出几个,如此反复几次,最终一咬牙盖上箱子,将箱子外面的十余枚金元宝小心的用衣服包起来,置于床榻下。 转身抱起剩余的半箱金元宝,吹灭油灯,大步离开,向洛马寺狂奔而去。 天色已晚,明月尚且皎洁。 关闭的寺门在法颠的猛敲下,终于开了一条缝,开门的和尚见是法颠,不耐烦的就想将其轰走,但瞥见他手中精致的箱子,又听其口口声声说要见师祖,也就不敢再阻拦。 不多时,寺内深处的一处房间内透出一丝微弱的光。 “师祖,华山道家的人已经到了洛阳城,求您为我师父报仇!”房内的床榻下,法颠趴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哭诉道。 床榻上端坐着一位老和尚,头顶上烫着整齐的戒疤,容貌苍老,面色却是十分红润,斑白的双眉掉在眉梢两端,几乎要耷拉到嘴角处,花白的胡须约有半尺长,身着一件朴素僧袍,俨然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 “你怎么又来了!”老和尚微微抬起眼皮,眼睛中露出一条缝隙,打量着眼前跪着的法颠和他身旁的精致箱子,温和的说道。 “师祖,杀害我师父的凶手是那道家人,他们此时已经进了洛阳城,徒孙恳求师祖出手,为我师父报仇。”法颠额头紧贴地面,虔诚的恳求道。 “出家之人,本是化外之人,你师父不修佛经,私自外出做起了杀手的勾当,只怪他咎由自取。”老和尚闭上双眼,摆出一副高深的模样。 “师祖,毕竟师父是您的亲传弟子,那华山的臭道士偷袭杀人,实在是有辱您的名声,有辱洛马寺的名声啊!”法颠哭诉着抬起头,双手捧起身边的箱子,双膝交错前行,挪至老和尚的近前,将箱子置于床榻上,暗自骂道:这老秃驴,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求师祖!”法颠微微后退,再次俯首道。 老和尚觉察到法颠的动作,再次抬起眼皮,只见眼前多了一只精致的箱子,浑浊的双目顿时变得清澈起来,抬起右手捋了一下胡须,而后伸手将箱子拨到一边,故作糊涂道:“法颠,你搬来一个箱子做什么?” 他从手中的力道上能感觉出来,箱子内的东西还是有些分量的,不自觉的心中舒缓了许多。 “师祖,听闻您平生最爱西域的经文,徒孙费劲千辛,终于淘的几本,献于祖师。”法颠始终没有抬头,言语却是十分诚恳。 “哦?”老和尚故作不知道,抬手将箱子掀开一条缝,透过缝隙,那金光闪闪的东西清晰的映在他明亮的眸子里,顿时面露欣喜道:“果然是本师祖需要的经文,徒孙有心了。” “这是徒孙应该做的。”法颠回应道,心中却是将那老和尚骂了千百遍。 “法印确是老衲最得意的徒弟,奈何他却贪图邪念,不务正道,终究是老衲授徒无方,不过他算是调教出一个孝顺好徒弟,何况事关我寺名声,老衲不出手怕是有些说不过去。”老和尚再次看了一眼跟前的那精致的箱子,感慨道。 “多谢师祖,华山那些臭道士整日以正道自居,名下弟子却是恶贯满盈的明月剑魔。”法颠再次一拜之后,直起身来,激动的看着眼前的老和尚。 “明月剑魔,若是能就此除去这一江湖祸害,也算是一件行善积德的大好事。”老和尚自然也听过那明月剑魔的恶名,顿时义愤填膺道。 “师祖修行数十载,佛法无边,除掉那明月剑魔还不是手到擒来。”法颠及时拍马屁道。 “你且先退下,一旦发现那明月剑魔的踪影,老衲定会让他有来无回。”老和尚眼睛微眯,一丝杀意闪过。 “徒孙告退。”法颠再行一礼,起身退去。 走出很远之后,法颠才松开紧绷的神经,转头看了一眼远处房间透出的一丝亮光,嘴角微翘:这老东西真是阴险狡猾。 不过就此还能赚到那十几个金元宝,不觉间心花怒放,若能杀掉那明月剑魔还好,华山就此少了一大高手,若是杀不掉他,还需另想办法。 虽然上次在师父身上也赚了少许银两,但师父的仇,无论如何都是要报的,这是底线。 就在王晟和法颠一群人暗自谋划之际,张清风领着那四个吃饱喝足的少年早已安然就寝,复仇大战在即,两天后必定是一场异常艰苦的战斗。 张清风喝了不少酒,眼神似乎有些迷离,但他心中却淡定无比,这洛阳城在其他人看来是龙潭虎穴,但在他眼中,不过是一座稍微大一点的城池而已。 白天出去的那一趟,不仅仅是为了找人画地图那般简单,而是暗自联系了几个当年一起闯荡江湖的兄弟,毕竟曹英和秋香是自己的亲师妹,刘景煜和关文浩亦是同道师弟,若是出了差错,小妹攸宁还不得将自己生吞活剥。 人在江湖,谁还没有几个以性命相交的兄弟。 说来,真是怀念当年跟兄弟们叱咤江湖的那些时光,逍遥四方。 或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或是囊中羞涩,去王公贵族府上的账房支取一些酒钱。 或是修炼遇到瓶颈,组团光顾一下各大宗门的功法宝库。 。。。 。。。 真是一段美好的回忆。 唯一不足的是,那些江湖小人将他描述成一个是非不分、滥杀无辜、恃强凌弱的剑魔,清风明月这么绝配的意境之词在这些人口中成了嗜血的代号。 他只不过是跟王公贵族借过一些酒钱,向各大宗门借阅过几门功法,仅此而已。 除非遇见大奸大恶之人,否则他不会出手伤人性命。 “世人误我太深!”张清风不由的叹气道。 第115章 夜闯王晟府 几个少年美美的睡了一个踏实的好觉,醒来时已近中午时分,或许这也是他们几年来睡的最好的一次了。 懒洋洋的几人简单洗漱过后,再次找到一家酒楼,美美的饱餐一顿,然后回房间打坐调息。 有了叱咤江湖的剑魔的承诺,几个少年也懒得制定对付王晟的策略。 四打一,根本不用策略,直接上就行。 王晟自从昨晚得到明月剑魔入城的消息后,几乎没有入睡,绞尽脑汁的想着一切可拉做援手的高手。 天亮之后更是差遣府中心腹,尽数将账房内的金银财宝提出,一下子雇佣了数名神将境界的高手,同时府内的巡逻兵卒也增加了近乎一倍。 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布置完一切,王晟才稍稍安心下来。 六月的洛阳城,本是一年中最热天气的开始,白日的太阳悬在半空,像是一个巨大的火炉,炙烤着大地。 入夜之后,微风拂过,才会给热了一整天的大地带来丝丝凉意。 在客栈中休整了一天一夜的几个少年,精神十足。 手中的宝剑擦了一遍又一遍,绘制的符箓数了一叠又一叠。 数年的苦修,只为今天。 夜半时分,身着轻便衣服的几个少年,在张清风的带领下,开始向王晟的府邸进发。 今晚的夜不似前日那般明亮,一弯昏暗的月牙高挂天边,时不时的有薄云缓缓飘过,挡下那微弱的月光,仿佛是一块巨大的夜幕披在这世间。 在这近乎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几人如同暗夜的幽灵,悄然无声的向王晟所在的府邸走去。 白日里熙熙攘攘的洛阳城,此时变得无比安静,街道上一片漆黑,偶尔有几个王公贵族的府邸门楼下悬挂着几个灯笼,那昏暗不明的微弱灯光在黑暗的巷子里显得那么孤单。 不多时,几人就出现在王晟府邸临近处的一座富家豪宅的房顶上,极目望去,那偌大的府邸内一片安静,只有数个手持灯笼的巡逻队游荡在府邸的各个角落。 “那边!”秋香指着远处正房小声提醒道。 众人闻言顺着秋香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排正房中有一口窗子亮着,那微弱的光在漆黑的夜里那么显眼。 “看位置像是这座府邸的主房,会不会是那王晟的居所?”刘景煜回忆起张清风带来的简易地图说道,即便是在这黑夜中,偶尔的一丝朦胧的月光也能大概让人分辨出房屋的位置。 “过去一看便知。”曹英紧盯着那闪着光的窗子,一边说着一边提剑向前开始查看路线。 “我随师姐去!”刘景煜不甘示弱,提剑向前,站在曹英身边。 “小心!”张清风淡淡的提醒了一声。 “走!”曹英一步从房顶跃下,沿着探查好的路线向那个亮着灯光的房间行进。 刘景煜紧随其后,一同消失在黑夜中。 二人身手敏捷,沿着府邸高大的围墙根处悄悄前行,小心的避开一队又一队的巡逻护卫。 关文浩和秋香默默掏出几枚符箓,紧盯着那个窗子,直到那个窗子被一个脑袋挡住一角,二人的心也被提到了嗓子眼。 临近那窗子的时候,刘景煜主动走在曹英前面,抢先来到窗子下面。 对于爬窗户这件事,刘景煜还是有些经验的。 他小心的拔出昭烈剑,用剑尖抵住两扇窗户的中间缝隙,暗自稍稍使劲。 两扇糊着绢布的窗子十分缓慢的被推开一个极细的缝隙,刘景煜稳了稳心神,缓缓贴着窗子站起来。 上次这么做的时候,可是迎面射来一只宽刃剑,几乎毁掉他那英俊的容颜,现在想来还有一丝后怕。 透过那细细的缝隙向内望去,只见正对面的床榻上,被褥高高隆起,像是睡了人一般。 可惜,只是看到了下半身。 房间内静悄悄的,只有一丝微弱的光透过窗缝在刘景煜脸上留下一道线。 一旁焦急等待的曹英看那刘景煜若有所思的样子,一手将刘景煜扒开,凑上去眯着眼睛向房内探查。 片刻之后,她突然拔出倚天剑抵在一边的窗沿上,缓缓将一扇窗子完全推开。 被扒拉到一边的刘景煜被她的一番操作惊住了,却已然来不及阻止,直到那窗子打开并没有出现不好的情况后,才放心下来。 接着,曹英双脚一蹬,整个身子瞬间跃起,一个前空翻,径直消失在那开着的半扇窗子里。 刘景煜瞬间凌乱了,这师姐一直都是这么勇猛的吗? 叹了口气,跟着跃入房间内。 这确实是一间主人正房,房内豪华的装饰,床榻上铺装华美的丝绸被褥,一个男子模样的人背对着他们安然的睡在床榻上。 二人相视一看,刘景煜抢先一步,将闪着寒光的昭烈剑放在那男子的脖颈处。 “啊!”那男子只感到脖子一凉,瞬间被惊醒的坐了起来,瑟瑟发抖的躲在床榻的一角,惊恐的看着突然闯入法人二人。 “你是谁?”刘景煜看到那人明显不是王晟,沉声问道。 “二位少侠,小人只是府中下人,被统领安排在此处歇息。”那人赶忙丢掉被子,跪在床榻上,颤颤巍巍的答道。 “王晟在哪儿?”怒火瞬起的曹英一步向前,用剑指着那人问道。 “小人不知,只知道统领大人每日在各房间内轮流就寝。”那人磕头如捣蒜。 “走!”刘景煜拽了一下曹英的胳膊,果断的说道。 二人一前一后跃出窗子,准备返回,与其他同伴汇合后再做打算。 “既然来了,何必那么着急离开?”二人还没有走出几步,前方不远处就传来一个声音。 二人急忙止步,这声音感觉分外耳熟。 “哗啦。。。”一阵刀叫声传来。 紧接着,周边突然冒出一群护卫,将二人围在房前,随后各巡逻小队手持火把纷纷赶来,照亮了整个小院落。 “姐姐!”远在房顶上的秋香看到曹英二人上当被围,就要上前。 “秋香师姐!”关文浩一把抓住秋香的胳膊,向张清风望去。 张清风依旧淡定,没有丝毫要动弹的意思。 “王晟!”曹英看清对面的来人,一步向前,用剑指着那人厉声道。 “公主殿下,别来无恙!”王晟一手持剑,笑吟吟的走来。 “阴险小人!”曹英怒斥道。 第116章 玄斧宗贾贵 “怎么只有两个小毛贼,张清风呢?”王晟身后走来五个气场强大高手,为首的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看着被围在中间的两个少年,言语间似乎满是失落之情。 “贾贵兄稍安勿躁,既然这两人都来了,那张清风定然也在不远处。”王晟转身笑着讨好的说道。 “张清风,给老子滚出来!”贾贵没有理会王晟,转身向身后的夜幕大声喊道,声如巨钟,在寂静的夜里犹如一颗炸雷骤然响起。 远处房顶上的张清风一跃而起,踩的脚下瓦片哗哗直响。 关文浩秋香二人心中稍稍安定下来,开始在王晟府邸寻找可以埋伏的地方。 “张清风。。。”贾贵正欲再喊,突然发现一个身影从头顶上空快速跃过,稳稳的落在刘景煜二人身前。 “大半夜的不睡觉,叫唤什么,有没有公德心?”一袭黑衣的张清风用小拇指掏着耳朵,悠闲道。 “还以为你要当缩头乌龟呢?”贾贵抬起手中精铁巨斧指着张清风笑话道。 “哈哈哈!”大汉身后的其余几个高手闻言大笑起来。 “手下败将,是谁给你的勇气胆敢挑衅道爷!”张清风毫不在意几人的态度,轻蔑道。 “你。。。”贾贵瞬间被气的脸色发红。 “铮。。。”张清风抬起双手抓住明月双剑的剑柄,缓缓将剑拔出,长长的剑身在周围火光的照耀下,闪着凛冽的寒光。 “今晚,师妹师弟们找王晟报仇,与他人无干,若是有个别不开眼的人想跟着掺和,别怪道爷手中的明月双剑不长眼睛。”张清风轻声说着,却盯着那贾贵,眼中杀机一闪而过。 “明月双剑!张清风!” “他是明月剑魔!” “他就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明月剑魔!” 周围的一众护卫和王晟高价请来的高手一阵窃窃私语,言语中多是震撼和畏惧,不自觉的开始暗自向后移步,都想着离那明月剑魔远一点。 “你。。。”贾贵被盯的心中发凉,虎躯一震,不自觉的后退一步。 “贾贵兄,我们人多,你们只需拖着他,其余的事情交给我。”王晟赶忙凑上前去,小声嘀咕道。 “得加钱!”贾贵转头看了一眼笑吟吟的王晟,思虑再三后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 这明月剑魔可是江湖中公认的神将境界的大高手,行走江湖多年,鲜有人是其对手,反正都是要打的,不如趁此机会多搞点酒钱? “好,就依贾兄!”王晟闻言,笑容一滞,痛快的应答道,眼下危急时刻,性命第一,金元宝没了还可以想办法去搞。 “张清风,昔日你伙同他人偷我玄斧宗镇宗秘籍,这笔账今日要好好算一下了。”贾贵原本就与对方有些旧怨,见那王晟如此识趣,看在金元宝的份上,上前朗声道。 “哈哈哈,我那是借鉴,不是偷。”张清风不以为然的说道,而后眼睛一眯,看向贾贵身后的一个人继续道:“你们那个狗屁镇宗秘籍对我来说没有一点用处,倒是那万剑宗的功法倒是有点可借鉴之处。” “你。。。”只见一个身材高挑的中年人上前两步,站在贾贵身边,一手指着张清风,气的浑身发抖。 想来他就是万剑宗的门人。 “赵志兄,这小毛贼伙同他人洗劫我们宗内武功秘籍,实在罪该万死,眼下我们几人拼尽全力,未必擒不下这小毛贼。”另一个手持长枪的人两步向前,站到赵志身边说道。 “对,今日定然不能再让这偷秘籍的小毛贼逃脱!”其他两人纷纷向前附和道。 “好!今日就废了这小贼,为民除害!”贾贵顿时精神大震,手持精铁巨斧指着张清风霸气的说道,全无刚才的退缩之意。 “那就一起来,手下败将们!”张清风双目一冷。 说着他暗提真气,明月双剑剑意缭绕,顿时给人一种沁人心脾的寒意。 闻得场上几人的一阵对话,刘景煜曹英二人面面相觑,这二师兄到底是来帮忙的,还是过来拉仇恨的? 似乎眼前最强大的五个神将境界的高手都对二师兄恨之入骨。 看来二师兄确实有一段非同寻常的游历生活。 二人暗自紧握手中宝剑,后退几步,待二师兄拖住这五名高手后,再伺机袭杀王晟。 “杀!”贾贵怒吼一声,双脚猛然蹬地,整个人拔地而起,双手高举精铁双斧,凌空向张清风劈去。 “轰!” 短兵相接,精铁巨斧的巨大冲击力与明月双剑凌厉的剑意相撞,瞬间激起一波强大的涟漪。 二位神将境界高手全力一击引起的能量涟漪如同一股骤然而起的风暴,以二人为中心迅速向四周席卷而去。 刹那间,几丈之外的一众护卫被吹的人仰马翻,周围的那数十火把几乎被尽数吹灭。 凌空劈下的贾贵眼见对手轻松抵住自己的双斧,趁势身体下压,企图用体重的优势将那张清风压倒。 明月双剑虽为当世名剑,在力量的对抗上却远远不如贾贵的精铁巨斧,适才的一击,剑意已然被打散,再强行抵挡,可能会致使双剑受损。 张清风顺势一步后撤,双剑暂时脱离与双斧的接触。 “铛!”贾贵来不及收力,精铁双斧以雷霆万钧之力,劈在地面的石板上,双斧入地数寸,将两大块石板齐齐劈开。 “嘿嘿!”贾贵抬头看了一眼一步之遥的张清风,狡诈的一笑,接着提着双斧欺身而上,二人再次战至一团。 周围的一众护卫在匆忙中稳住身形,再次点燃手中火把,微弱的火光重新布满整个院落。 贾贵的双斧为精铁打造,采南山之铁,由数十工匠千锤百炼,最终打造而成,单斧重三十六斤,略轻于昔日猛将典韦的四十斤铁戟。 双斧舞动,虎虎生风,每一击都带着千钧之力,寻常高手根本难以抵挡。 张清风手持明月双剑,身法灵活,面对凶神恶煞一般的大块头贾贵,却也游刃有余。 短短数个呼吸间,二人已然战斗十几个回合,依旧难分胜负。 第117章 王晟府邸激战-1 只见张清风身形一闪,再次避开了贾贵的猛力一击,随后手腕一抖,剑锋直刺贾贵的咽喉。 贾贵侧身躲开,手中双斧顺势一挥,砍向张清风的双腿。 张清风纵身跃起,同时挥剑劈向贾贵的头顶。 贾贵举起双斧交叉一挡,只听见“滋啦”一声刺耳的声音传来,剑锋划过巨斧,火星四溅。 双方各退几步,喘息片刻后,又再次扑向对方,展开了激烈的搏斗。 一时间,场上剑意纵横,斧影交错,令人眼花缭乱。 “再不动手,更待何时!”贾贵挥动双斧,同时朝场边看热闹的其他四人大声喊道。 “铮!” 其余四人闻言,相视一笑,拔出手中宝剑,大步向前,冲进战团中。 三剑一枪的加入,顿时让贾贵身上压力大减。 明月剑魔张清风冷笑一声,双剑在其手中被舞出一个又一个剑花。脚下凌云步再起,身形之快,所过之处仅留下一道残影。 王晟统领暗卫数年,自然知晓许多江湖上的隐秘之事。 自从华山脚下惨败而归时,王晟就开始为今日布局,散尽家财,极尽人脉,总算联络到数十高手肯为他而战,而这次请到的五人均是从中经心挑选的,都是张清风曾经“光顾”过的宗门世家的高手。 六大神将境界的高手在这面积不是很大的小院落里厮杀,一招一式都带着浓浓杀意。 阵阵剑意轰鸣,声声兵器刺耳,让场边的一众护卫都感到体内气血沸腾,不自觉的开始脚步后移。 高手对战,他们这些小喽啰还是离得远一点比较好。 王晟得意的看着中间的战团,心中安心许多。 张清风被其他五人围在中间,手中明月双剑在周围火光的映照下,在夜色中飞快划过,如同一颗颗流星,极速而迅猛。 此时,五名在江湖上也算赫赫有名的高手全然不顾脸面,狠招阴招尽出。 刘景煜曹英二人后退至那正房的台阶下,警惕的看着场中正在憨斗的六人,隐隐有一丝担忧,却又帮不上忙。 悄悄隐藏的关文浩秋香二人则是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二师兄身上的时候,相互配合,沿着整个王晟府邸提前布下数十枚符箓。 王晟手提宝剑,绕过战团向刘景煜曹英二人走去。 那标志性的阴笑在明暗不定的灯火下若隐若现。 “上!”王晟走到近前时,没有废话,直接场上的数十名护卫命令道。 “铮。。。” 霎那间,宝剑出鞘的声音在周围响成一片。 昏暗的灯光下人头攒动,纷纷向刘景煜曹英二人围了过来。 二人微微侧身,背靠背做出防御态势,昭烈剑和倚天剑也被早早拿在手中。 “杀!”离二人最近的一名护卫立功心切,大喊一声,举起宝剑就向二人刺去。 “呼!”不待那立功心切的护卫杀到刘景煜曹英近前,突如其来的一道剑意瞬间而至,将那护卫击的倒飞而回,如同一条死狗般落在丈许之外的石板上,一动不动。 那道剑意带着强烈的杀意从一众护卫身前划过,在坚硬的石板上留下一条深深的缝隙,将刘景煜曹英和那一众护卫隔离开来。 “有越过此线者,杀!”在一众护卫惊呆之际,战团中传出张清风的声音。 冲在最前面的几个护卫闻言一愣,而后立即后退几步,仔细寻找着眼前那道细细的缝隙,那道缝隙对他们来说如同悬崖深渊一般,让一众护卫脸上顿时出现骇然之色。 王晟脸上的阴笑顿时僵住了,转头看向攻伐依然激烈的战团,眸子中露出一丝不可思议之色,在五大高手的围攻下明月剑魔竟然还有余力。 “各位,不要再藏拙了!”贾贵感到被羞辱了一般,一步后跃,大声对其他几人说道,同时将体内真气注入双斧中。 那精铁双斧在真气的滋润下,宽大的斧刃在微弱的火光下闪着寒光。 贾贵抬起一柄巨斧,向天一指,顿时一股浑厚的真气从斧中轰然而出,真气如流,汇聚成一根直径数寸的真气柱,直冲云霄。 顿时,昏暗的天空上,片片阴云开始向真气柱所在的位置汇集,不消片刻,就形成一片方圆里百丈的云层,如同一个巨大的锅盖,将整个府邸笼罩其中。 “巨斧凌空风云动,崩雷一挥梦转空!” 随着贾贵口中一语传出,巨斧中的真气如同开闸的洪水,一下子倾泻而出,汇聚在浓浓的阴云下。 抬头再望,只见那令人窒息的云层下,一个数丈大小的精铁巨斧出现在的贾贵头顶的半空中,真气流转中,那精铁巨斧逐渐开始凝实,在微弱的火光中闪烁不定,那巨大的威压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在场的一众护卫开始不自觉的小步后移,平日里借助统领府的名头还能在街上横行一番,此刻见到真正的高手施展大招,一个个目瞪口呆,不敢乱动,唯有脚下的步子不停。 王晟阴沉着脸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刘景煜曹英,也跟着护卫们退到院落的墙根处。 “杀!” 贾贵一声怒吼,将那举起精铁巨斧朝着张清风的方向做了一个劈的动作。 但见那半空中的巨大斧子随着贾贵手上的动作,那数丈长的巨大斧子中真气流转,凌空向张清风所在的位置劈去。 “嘶嘶。。。”那巨大斧子切开空气的刺耳声音让在场的所有人心中一凛。 与张清风对战的四人纷纷收住攻势,几步后跃,离开那斧子的攻击范围,却也依旧围在四周,防止张清风突然逃走。 斧刃未到,罡风已至。 张清风微微抬头,看向半空中正在极速落下的巨大斧子,屹立在阵阵劲风下,衣袍猎猎。 他全无惧色,冷笑一声,缓缓抬起右手,剑指巨斧,掌中真气丝丝缕缕流入明月剑中。 顿时,明月剑意初现,细长的明月剑周身剑意缭绕。 “去!”张清风一声暴喝,那明月剑意仿佛是活过来一般,瞬间离剑而去。 那道直径仅有寸许的剑意跟数丈长的庞大斧刃比起来,显得是这么渺小。 操纵巨斧的贾贵见此一幕,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数年不见,他贾贵已然不是当年那个外强中干的大块头了,这些年来不知有多少高手败在此招之下。 到底是张清风大意了,竟然不避不闪。 第117章 王晟府邸激战-1 只见张清风身形一闪,再次避开了贾贵的猛力一击,随后手腕一抖,剑锋直刺贾贵的咽喉。 贾贵侧身躲开,手中双斧顺势一挥,砍向张清风的双腿。 张清风纵身跃起,同时挥剑劈向贾贵的头顶。 贾贵举起双斧交叉一挡,只听见“滋啦”一声刺耳的声音传来,剑锋划过巨斧,火星四溅。 双方各退几步,喘息片刻后,又再次扑向对方,展开了激烈的搏斗。 一时间,场上剑意纵横,斧影交错,令人眼花缭乱。 “再不动手,更待何时!”贾贵挥动双斧,同时朝场边看热闹的其他四人大声喊道。 “铮!” 其余四人闻言,相视一笑,拔出手中宝剑,大步向前,冲进战团中。 三剑一枪的加入,顿时让贾贵身上压力大减。 明月剑魔张清风冷笑一声,双剑在其手中被舞出一个又一个剑花。脚下凌云步再起,身形之快,所过之处仅留下一道残影。 王晟统领暗卫数年,自然知晓许多江湖上的隐秘之事。 自从华山脚下惨败而归时,王晟就开始为今日布局,散尽家财,极尽人脉,总算联络到数十高手肯为他而战,而这次请到的五人均是从中经心挑选的,都是张清风曾经“光顾”过的宗门世家的高手。 六大神将境界的高手在这面积不是很大的小院落里厮杀,一招一式都带着浓浓杀意。 阵阵剑意轰鸣,声声兵器刺耳,让场边的一众护卫都感到体内气血沸腾,不自觉的开始脚步后移。 高手对战,他们这些小喽啰还是离得远一点比较好。 王晟得意的看着中间的战团,心中安心许多。 张清风被其他五人围在中间,手中明月双剑在周围火光的映照下,在夜色中飞快划过,如同一颗颗流星,极速而迅猛。 此时,五名在江湖上也算赫赫有名的高手全然不顾脸面,狠招阴招尽出。 刘景煜曹英二人后退至那正房的台阶下,警惕的看着场中正在憨斗的六人,隐隐有一丝担忧,却又帮不上忙。 悄悄隐藏的关文浩秋香二人则是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二师兄身上的时候,相互配合,沿着整个王晟府邸提前布下数十枚符箓。 王晟手提宝剑,绕过战团向刘景煜曹英二人走去。 那标志性的阴笑在明暗不定的灯火下若隐若现。 “上!”王晟走到近前时,没有废话,直接场上的数十名护卫命令道。 “铮。。。” 霎那间,宝剑出鞘的声音在周围响成一片。 昏暗的灯光下人头攒动,纷纷向刘景煜曹英二人围了过来。 二人微微侧身,背靠背做出防御态势,昭烈剑和倚天剑也被早早拿在手中。 “杀!”离二人最近的一名护卫立功心切,大喊一声,举起宝剑就向二人刺去。 “呼!”不待那立功心切的护卫杀到刘景煜曹英近前,突如其来的一道剑意瞬间而至,将那护卫击的倒飞而回,如同一条死狗般落在丈许之外的石板上,一动不动。 那道剑意带着强烈的杀意从一众护卫身前划过,在坚硬的石板上留下一条深深的缝隙,将刘景煜曹英和那一众护卫隔离开来。 “有越过此线者,杀!”在一众护卫惊呆之际,战团中传出张清风的声音。 冲在最前面的几个护卫闻言一愣,而后立即后退几步,仔细寻找着眼前那道细细的缝隙,那道缝隙对他们来说如同悬崖深渊一般,让一众护卫脸上顿时出现骇然之色。 王晟脸上的阴笑顿时僵住了,转头看向攻伐依然激烈的战团,眸子中露出一丝不可思议之色,在五大高手的围攻下明月剑魔竟然还有余力。 “各位,不要再藏拙了!”贾贵感到被羞辱了一般,一步后跃,大声对其他几人说道,同时将体内真气注入双斧中。 那精铁双斧在真气的滋润下,宽大的斧刃在微弱的火光下闪着寒光。 贾贵抬起一柄巨斧,向天一指,顿时一股浑厚的真气从斧中轰然而出,真气如流,汇聚成一根直径数寸的真气柱,直冲云霄。 顿时,昏暗的天空上,片片阴云开始向真气柱所在的位置汇集,不消片刻,就形成一片方圆里百丈的云层,如同一个巨大的锅盖,将整个府邸笼罩其中。 “巨斧凌空风云动,崩雷一挥梦转空!” 随着贾贵口中一语传出,巨斧中的真气如同开闸的洪水,一下子倾泻而出,汇聚在浓浓的阴云下。 抬头再望,只见那令人窒息的云层下,一个数丈大小的精铁巨斧出现在的贾贵头顶的半空中,真气流转中,那精铁巨斧逐渐开始凝实,在微弱的火光中闪烁不定,那巨大的威压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在场的一众护卫开始不自觉的小步后移,平日里借助统领府的名头还能在街上横行一番,此刻见到真正的高手施展大招,一个个目瞪口呆,不敢乱动,唯有脚下的步子不停。 王晟阴沉着脸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刘景煜曹英,也跟着护卫们退到院落的墙根处。 “杀!” 贾贵一声怒吼,将那举起精铁巨斧朝着张清风的方向做了一个劈的动作。 但见那半空中的巨大斧子随着贾贵手上的动作,那数丈长的巨大斧子中真气流转,凌空向张清风所在的位置劈去。 “嘶嘶。。。”那巨大斧子切开空气的刺耳声音让在场的所有人心中一凛。 与张清风对战的四人纷纷收住攻势,几步后跃,离开那斧子的攻击范围,却也依旧围在四周,防止张清风突然逃走。 斧刃未到,罡风已至。 张清风微微抬头,看向半空中正在极速落下的巨大斧子,屹立在阵阵劲风下,衣袍猎猎。 他全无惧色,冷笑一声,缓缓抬起右手,剑指巨斧,掌中真气丝丝缕缕流入明月剑中。 顿时,明月剑意初现,细长的明月剑周身剑意缭绕。 “去!”张清风一声暴喝,那明月剑意仿佛是活过来一般,瞬间离剑而去。 那道直径仅有寸许的剑意跟数丈长的庞大斧刃比起来,显得是这么渺小。 操纵巨斧的贾贵见此一幕,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数年不见,他贾贵已然不是当年那个外强中干的大块头了,这些年来不知有多少高手败在此招之下。 到底是张清风大意了,竟然不避不闪。 第118章 王晟府邸激战-2 “轰!” 那道近乎细不可见的剑意很快与轰然落下的巨大斧子相撞,猛烈的撞击瞬间在空中形成一波强大的涟漪。 两大高手的霸道真气相交产生的巨大的能量波动,让周围的空气都不禁一颤。 很快,那波能量涟漪化为一股骤然而起的剧烈风暴,席卷向四周,直吹的周边的一众护卫东倒西歪,站立不稳。 然而,那数丈长巨大斧刃仅是速度略微缓了一下,依旧速度很快的向张清风头顶劈来,顺带将那明月剑上传出的剑意一斧劈开,气势威猛,势不可挡。 “二师兄!”曹英一步向前,担心的大声喊道,清秀的脸顿时煞白。 “师姐勿急,二师兄定有应对之策。”刘景煜一把抓住曹英的胳膊,将她拉回,同时安慰道。 此等层级的战斗已经不是他们二人所能参与的,贸然加入只会给二师兄增加负担。 张清风冷眼看着将要劈下的巨斧,暗自加大真气注入强度。 “轰!”巨大的斧刃带着无上的威势劈在明月剑上。 一波更加汹涌的涟漪骤然而起,眨眼间席卷向四周,化作狂暴的劲风,将周围的一众“吃瓜群众”吹的人仰马翻,哀嚎连连。 刘景煜一步迈到曹英身前,昭烈剑向前一横,剑意骤起,勉强挡下那狂暴的劲风。 风暴吹过,再看那场中,只见身形瘦弱的张清风单手举剑,稳稳抵住半空中那与之不成比例的巨大斧刃,脸色淡然,身后的房屋都被齐齐从中劈开。 本以为胜券在握的贾贵登时瞪大了双眼,全力一击,竟然就这样被对手轻松挡下,他老脸一红,暗自尽提真气,注入眼前数丈长的巨斧中。 然而,任凭贾贵怎么努力,那张清风始终纹丝未动。 场边的王晟不禁心头一紧,怕是还没有打败张清风,这府邸首先就被拆了。 “上!”万剑宗的赵志瞅准时机,提醒其他几人道,接着身形一闪,极速向巨斧下的张清风攻去。 其他三人闻言,纷纷拎着各自武器齐齐向巨斧下的张清风杀去。 趁你病,要你命。 张清风冷哼一声,一手持剑抵住半空中的巨大斧刃,一手将另一柄明月剑凌空舞出数朵剑花。 三剑一枪游走在张清风周围不断攻击,却也始终未能伤及他分毫。 “破!”眼见时机成熟,张清风一声怒吼,同时体内真气蜂拥而出,顺着手中明月剑化作一股狂暴的剑意,直接贯入那半空中的巨大斧刃中。 “嗑嚓!”一声细微的响声传出,但见明月剑近处的斧刃出现一丝不易察觉的裂痕,并快速向四周蔓延。 操纵巨斧的贾贵顿感不妙,脸色一白,额头上浸出一层薄汗。 明月剑霸道至极的剑意在那半空中的巨斧中横冲直撞,不消几个呼吸,一道精纯的剑意从巨斧背处贯穿而出,直达苍穹。 “撤。。。”眼见不妙的赵志率先收剑,面色惊恐的大喊一声,接着一步后跃,想要逃离。 想来容易,想走就得付出点代价了。 “轰!”刹那间,数丈长的巨斧凌空崩塌,真气与剑意激烈相撞的巨大响声一下子将赵志的声音淹没。 “噗!”大招被破,贾贵受其影响,接连后退数步,体内气血翻腾,一口鲜血喷出。 随着巨斧的崩塌,其内精纯的真气不受控制的四散逃逸,顿时化作一股更加强大的能量,以明月剑尖为中心迅速向四周扩散。 “呼。。。”四散的真气裹挟着周边的空气再次形成一股更加猛烈的风暴,向四周席卷,所过之处寸草不留。 风暴席卷快速席卷整个院落之后,四周的数十支火把齐齐被吹灭,整个小院变得昏暗一片,只听见周围一片哀嚎。 院落中央的张清风岿然不动,缓缓放下高举着的那条手臂,压下体内翻腾的气血,嘴角处浮现一丝冷笑。 不多时,在王晟的指挥下,哀嚎声中的一众护卫再次燃起数支火把。 微弱的火光下, 整个院落里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凌乱的树枝瓦片,原本精致的院落被蹂躏成这般残败模样。 那一众护卫已然有近半倒地不起,另一半的人勉强相互搀扶着站起身来,惊恐的看着中间那个恐怖一般存在的人影。 围攻张清风的五个高手也没有好过到哪里去,只有那精明的赵志跑的快,似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其他四人的嘴角处或多或少都会流下一抹鲜红。 见势不妙的刘景煜拉着曹英早早躲到一根大柱子后面,算是躲过一劫。 “这。。。”环顾四周,王晟不禁惊叹道,这明月剑魔似乎比江湖传闻的还要强上几分。 贾贵号称玄斧宗排名前三的高手,此次花费重金请来,却不想这蓄势已久的大招竟轻松被张清风化解。 洛阳城的王公贵族府邸聚集地,张清风那冲天而起的霸道剑意骤然而起,哪怕只有那一瞬间,却也引起城中各大高手的注意,因为太多人熟悉这道剑意了。 “这人怎么打到洛阳城了?”一众分散在各处的高手望着那剑意出现的地方,沉思着同一个问题。 帝国都城中历来不缺高手,负责防卫皇宫的几个统领神色慌张的聚集在一起商量对策,他们作为成名已久的高手,对那道剑意的主人太熟悉不过了,眼下那人深夜大闹洛阳城,万一让皇帝陛下知道,怕是这统领的位置要做到头了。 夜半时分,皇帝陛下早已安然就寝,这几人自然不敢去敲皇帝的房门,略作商量后,最终决定派亲卫军副统领去找燕王当面禀报此事,那燕王是皇帝陛下的同父异母的弟弟,深受隆恩,且负责洛阳城防卫事务,此事禀报于他最为稳妥。 燕王府邸某房间内。 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有感,起身走出房间,恰好看见那道冲天而起的剑意,顿时一怔:他怎么来了? 略作思考后,男子赶忙披上外衣,一把抓起卧榻上的宝剑,几步来到燕王的住所。 “殿下,明月剑魔来洛阳了!”男子站在燕王房间门口,恭敬的开口道。 第118章 王晟府邸激战-2 “轰!” 那道近乎细不可见的剑意很快与轰然落下的巨大斧子相撞,猛烈的撞击瞬间在空中形成一波强大的涟漪。 两大高手的霸道真气相交产生的巨大的能量波动,让周围的空气都不禁一颤。 很快,那波能量涟漪化为一股骤然而起的剧烈风暴,席卷向四周,直吹的周边的一众护卫东倒西歪,站立不稳。 然而,那数丈长巨大斧刃仅是速度略微缓了一下,依旧速度很快的向张清风头顶劈来,顺带将那明月剑上传出的剑意一斧劈开,气势威猛,势不可挡。 “二师兄!”曹英一步向前,担心的大声喊道,清秀的脸顿时煞白。 “师姐勿急,二师兄定有应对之策。”刘景煜一把抓住曹英的胳膊,将她拉回,同时安慰道。 此等层级的战斗已经不是他们二人所能参与的,贸然加入只会给二师兄增加负担。 张清风冷眼看着将要劈下的巨斧,暗自加大真气注入强度。 “轰!”巨大的斧刃带着无上的威势劈在明月剑上。 一波更加汹涌的涟漪骤然而起,眨眼间席卷向四周,化作狂暴的劲风,将周围的一众“吃瓜群众”吹的人仰马翻,哀嚎连连。 刘景煜一步迈到曹英身前,昭烈剑向前一横,剑意骤起,勉强挡下那狂暴的劲风。 风暴吹过,再看那场中,只见身形瘦弱的张清风单手举剑,稳稳抵住半空中那与之不成比例的巨大斧刃,脸色淡然,身后的房屋都被齐齐从中劈开。 本以为胜券在握的贾贵登时瞪大了双眼,全力一击,竟然就这样被对手轻松挡下,他老脸一红,暗自尽提真气,注入眼前数丈长的巨斧中。 然而,任凭贾贵怎么努力,那张清风始终纹丝未动。 场边的王晟不禁心头一紧,怕是还没有打败张清风,这府邸首先就被拆了。 “上!”万剑宗的赵志瞅准时机,提醒其他几人道,接着身形一闪,极速向巨斧下的张清风攻去。 其他三人闻言,纷纷拎着各自武器齐齐向巨斧下的张清风杀去。 趁你病,要你命。 张清风冷哼一声,一手持剑抵住半空中的巨大斧刃,一手将另一柄明月剑凌空舞出数朵剑花。 三剑一枪游走在张清风周围不断攻击,却也始终未能伤及他分毫。 “破!”眼见时机成熟,张清风一声怒吼,同时体内真气蜂拥而出,顺着手中明月剑化作一股狂暴的剑意,直接贯入那半空中的巨大斧刃中。 “嗑嚓!”一声细微的响声传出,但见明月剑近处的斧刃出现一丝不易察觉的裂痕,并快速向四周蔓延。 操纵巨斧的贾贵顿感不妙,脸色一白,额头上浸出一层薄汗。 明月剑霸道至极的剑意在那半空中的巨斧中横冲直撞,不消几个呼吸,一道精纯的剑意从巨斧背处贯穿而出,直达苍穹。 “撤。。。”眼见不妙的赵志率先收剑,面色惊恐的大喊一声,接着一步后跃,想要逃离。 想来容易,想走就得付出点代价了。 “轰!”刹那间,数丈长的巨斧凌空崩塌,真气与剑意激烈相撞的巨大响声一下子将赵志的声音淹没。 “噗!”大招被破,贾贵受其影响,接连后退数步,体内气血翻腾,一口鲜血喷出。 随着巨斧的崩塌,其内精纯的真气不受控制的四散逃逸,顿时化作一股更加强大的能量,以明月剑尖为中心迅速向四周扩散。 “呼。。。”四散的真气裹挟着周边的空气再次形成一股更加猛烈的风暴,向四周席卷,所过之处寸草不留。 风暴席卷快速席卷整个院落之后,四周的数十支火把齐齐被吹灭,整个小院变得昏暗一片,只听见周围一片哀嚎。 院落中央的张清风岿然不动,缓缓放下高举着的那条手臂,压下体内翻腾的气血,嘴角处浮现一丝冷笑。 不多时,在王晟的指挥下,哀嚎声中的一众护卫再次燃起数支火把。 微弱的火光下, 整个院落里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凌乱的树枝瓦片,原本精致的院落被蹂躏成这般残败模样。 那一众护卫已然有近半倒地不起,另一半的人勉强相互搀扶着站起身来,惊恐的看着中间那个恐怖一般存在的人影。 围攻张清风的五个高手也没有好过到哪里去,只有那精明的赵志跑的快,似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其他四人的嘴角处或多或少都会流下一抹鲜红。 见势不妙的刘景煜拉着曹英早早躲到一根大柱子后面,算是躲过一劫。 “这。。。”环顾四周,王晟不禁惊叹道,这明月剑魔似乎比江湖传闻的还要强上几分。 贾贵号称玄斧宗排名前三的高手,此次花费重金请来,却不想这蓄势已久的大招竟轻松被张清风化解。 洛阳城的王公贵族府邸聚集地,张清风那冲天而起的霸道剑意骤然而起,哪怕只有那一瞬间,却也引起城中各大高手的注意,因为太多人熟悉这道剑意了。 “这人怎么打到洛阳城了?”一众分散在各处的高手望着那剑意出现的地方,沉思着同一个问题。 帝国都城中历来不缺高手,负责防卫皇宫的几个统领神色慌张的聚集在一起商量对策,他们作为成名已久的高手,对那道剑意的主人太熟悉不过了,眼下那人深夜大闹洛阳城,万一让皇帝陛下知道,怕是这统领的位置要做到头了。 夜半时分,皇帝陛下早已安然就寝,这几人自然不敢去敲皇帝的房门,略作商量后,最终决定派亲卫军副统领去找燕王当面禀报此事,那燕王是皇帝陛下的同父异母的弟弟,深受隆恩,且负责洛阳城防卫事务,此事禀报于他最为稳妥。 燕王府邸某房间内。 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有感,起身走出房间,恰好看见那道冲天而起的剑意,顿时一怔:他怎么来了? 略作思考后,男子赶忙披上外衣,一把抓起卧榻上的宝剑,几步来到燕王的住所。 “殿下,明月剑魔来洛阳了!”男子站在燕王房间门口,恭敬的开口道。 第119章 王晟府邸激战-3 今晚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明月剑魔一行人的到来,成功引起了洛阳城内的众高手的注意。 “哦?他在哪儿?”不多时,房间内传来一声慵懒的声音。 “像是暗卫统领王晟府邸所在的方向!”男子恭敬的回答道。 燕王府邸坐落在离王晟府邸不远的地方,以男子高超的武功境界,自然不难判定那道剑意的位置。 “走,看看去!”说话间,房内走出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男子,一身华丽的丝绸衣服。 细看之下,此人正是昔日在华山脚下救过攸宁一行人的司马太玄。 “那张清风剑法卓越,性格暴戾,殿下何必亲至。”男子恭敬的站在燕王面前,想劝阻一番。 “此前你夏侯德骏亦是名震江湖的人物,比那张清风,如何?”司马太玄饶有兴趣的问道。 “不如!”名为夏侯德骏的男子恭敬的回答道。 司马太玄闻言一愣,拍了一下夏侯德骏的肩膀,抬头看向王晟府邸的方向,说道:“本王身居洛阳防卫将军职,职责所在,不得不前去探查一番。” “报!”正待二人准备离开之时,一个身披铠甲的男子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直接单膝跪在司马太玄身前,稳了稳心神,继续道:“禀燕王殿下,那明月剑魔张清风闯入洛阳城与人激战,属下为皇宫安全计,特来向殿下请令!” “知道了,一起走!”司马太玄平静的说道,接着绕过那跪着亲卫副统领,大步向府外走去。 留下一脸懵的亲卫副统领,不知所以,片刻后起身大步追了上去。 “你认识明月剑魔?”司马太玄在前面大步走着,微微转头向夏侯德骏问道。 “早年间曾一起游历江湖。”夏侯德骏如实答道。 高手之间,道虽不同,亦是惺惺相惜,一起游历江湖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当三人将到王晟府邸时,司马太玄突然站住,一手抚摸着下巴,沉思起来。 “先回去!”司马太玄毫无征兆的掉头就走,夏侯德骏紧随其后。 那亲卫副统领再次凌乱起来,暗想这燕王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有杀手闯入城中大闹重臣府邸,不是应该派重兵围剿吗? “贾副统领,将城内巡逻守卫调离王晟府邸周围,没有命令,一个兵卒也不允许走入王晟府中。”刚走几步的司马太玄突然想起身后还跟着一个人,转身命令道。 “嗯?”贾姓副统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发出质疑的声音。 “执行命令!”司马太玄脸色一沉。 “属下遵命!”贾姓副统领自感说错了话,赶忙单膝跪地,大声表忠心。 司马太玄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带领夏侯德骏返回府中。 待那燕王走远之后,贾姓副统领才战战兢兢的起身,走向最近的城防据点,严格执行燕王的命令。 王晟府邸,战斗仍在继续。 火光再次亮起,以贾贵为首的五个高手全无刚才那盛气凌人的气势,一个个像是霜打了的茄子。 “嘿嘿!”张清风看着有些狼狈的几人,突然一声阴笑,剑指贾贵,脚下突然发力,整个人像一支蓄势已久的箭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前极速冲去。 昏暗的灯光下,张清风脚踏凌云步,身形极快,只留下一道残影。 “啊!”惊慌之下,贾贵失声喊道,高手的本能让他举起精铁双斧,挡在胸前。 “铛!”明月剑瞬间而至,刺到斧身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张清风的身形却依旧不减,只见他手腕一抖,收起被挡下的那把明月剑,另一只手快速收剑向前一划。 贾贵只看到一个身影闪过,稍稳心神,又感到脖子上传出一丝凉意,心中骇然。 不待其他几人有所反应,张清风的身影依次从他们身前一闪而过,留下惊慌不已的几人,呆呆的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唯有那过于精明的赵志,想多做反抗之时,被张清风一脚踹在胸口,一口鲜血喷出才老实下来。 电光火石之间,张清风一套连招行云流水,而后回到原处,双手在空中挽出两个剑花,明月双剑准确无误的插入背上的剑鞘中,摆出一副风度翩翩的造型。 “啪!”贾贵下意识的松开双手,两柄精铁巨斧掉落,插在地面上的石板上。 惊愕中,他用手摸了一下脖子,黏黏的,是血! “饶你们一命,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张清风冷声道,他并非滥杀无辜之人,既然已经光顾过人家的宗门宝库,再杀人灭口,岂不是太不厚道了。 除赵志外的其他三人亦是摸着脖子上的划痕,惊愕不已。 “怎么?不服再战?”张清风追问道,抬手正欲再次拔剑。 那五人闻言,一下子缓过神来,不由分说捡起各自的武器,头也不回的一步跃出围墙,瞬间消失在夜色中。 “粗俗,没礼貌!”张清风悻悻道。 王晟见状,顿时冷汗淋漓,那五个神将境界的高手甚至连各自绝招都没有施展,就被打的落荒而逃,自己又能拿什么抵挡呢? 刘景煜四人见二师兄干净利落的打发掉贾贵等人之后,心中窃喜不已,暗自感谢对他们关爱有加的攸宁师姐,若是换个人来,未必有这效果。 清风明月,名不虚传。 “明月剑魔。。。” 突然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声音浑厚,极富穿透力。 “嗯?”张清风有感,抬头向东望去,眉头微皱,下意识的感觉到,还有高手。 难道这就是王晟最终的底牌吗? 躲在院落墙根处的王晟闻言,神色稍缓,有了那人的帮助,怕是那张清风不死也要脱层皮。 “明月剑魔。。。” 声音再次响起,听那声音的位置像是距此数里之遥。 不远处的一处房顶上,悄然出现三个身影,凝眉望着东方昏暗的天空。 “要不要帮忙?”其中一人开口道。 “不用!”张清风转头回了一句,而后大步跃起,消失在东方的夜色中。 还未庆幸片刻的王晟打个冷颤,这张清风竟然还带了帮手。 “明月剑魔。。。” 那个低沉的声音像是叫魂一般,隔上一会就喊上一声。 “别叫了,道爷来了!”远处传来张清风的一声怒斥。 第119章 王晟府邸激战-3 今晚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明月剑魔一行人的到来,成功引起了洛阳城内的众高手的注意。 “哦?他在哪儿?”不多时,房间内传来一声慵懒的声音。 “像是暗卫统领王晟府邸所在的方向!”男子恭敬的回答道。 燕王府邸坐落在离王晟府邸不远的地方,以男子高超的武功境界,自然不难判定那道剑意的位置。 “走,看看去!”说话间,房内走出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男子,一身华丽的丝绸衣服。 细看之下,此人正是昔日在华山脚下救过攸宁一行人的司马太玄。 “那张清风剑法卓越,性格暴戾,殿下何必亲至。”男子恭敬的站在燕王面前,想劝阻一番。 “此前你夏侯德骏亦是名震江湖的人物,比那张清风,如何?”司马太玄饶有兴趣的问道。 “不如!”名为夏侯德骏的男子恭敬的回答道。 司马太玄闻言一愣,拍了一下夏侯德骏的肩膀,抬头看向王晟府邸的方向,说道:“本王身居洛阳防卫将军职,职责所在,不得不前去探查一番。” “报!”正待二人准备离开之时,一个身披铠甲的男子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直接单膝跪在司马太玄身前,稳了稳心神,继续道:“禀燕王殿下,那明月剑魔张清风闯入洛阳城与人激战,属下为皇宫安全计,特来向殿下请令!” “知道了,一起走!”司马太玄平静的说道,接着绕过那跪着亲卫副统领,大步向府外走去。 留下一脸懵的亲卫副统领,不知所以,片刻后起身大步追了上去。 “你认识明月剑魔?”司马太玄在前面大步走着,微微转头向夏侯德骏问道。 “早年间曾一起游历江湖。”夏侯德骏如实答道。 高手之间,道虽不同,亦是惺惺相惜,一起游历江湖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当三人将到王晟府邸时,司马太玄突然站住,一手抚摸着下巴,沉思起来。 “先回去!”司马太玄毫无征兆的掉头就走,夏侯德骏紧随其后。 那亲卫副统领再次凌乱起来,暗想这燕王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有杀手闯入城中大闹重臣府邸,不是应该派重兵围剿吗? “贾副统领,将城内巡逻守卫调离王晟府邸周围,没有命令,一个兵卒也不允许走入王晟府中。”刚走几步的司马太玄突然想起身后还跟着一个人,转身命令道。 “嗯?”贾姓副统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发出质疑的声音。 “执行命令!”司马太玄脸色一沉。 “属下遵命!”贾姓副统领自感说错了话,赶忙单膝跪地,大声表忠心。 司马太玄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带领夏侯德骏返回府中。 待那燕王走远之后,贾姓副统领才战战兢兢的起身,走向最近的城防据点,严格执行燕王的命令。 王晟府邸,战斗仍在继续。 火光再次亮起,以贾贵为首的五个高手全无刚才那盛气凌人的气势,一个个像是霜打了的茄子。 “嘿嘿!”张清风看着有些狼狈的几人,突然一声阴笑,剑指贾贵,脚下突然发力,整个人像一支蓄势已久的箭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前极速冲去。 昏暗的灯光下,张清风脚踏凌云步,身形极快,只留下一道残影。 “啊!”惊慌之下,贾贵失声喊道,高手的本能让他举起精铁双斧,挡在胸前。 “铛!”明月剑瞬间而至,刺到斧身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张清风的身形却依旧不减,只见他手腕一抖,收起被挡下的那把明月剑,另一只手快速收剑向前一划。 贾贵只看到一个身影闪过,稍稳心神,又感到脖子上传出一丝凉意,心中骇然。 不待其他几人有所反应,张清风的身影依次从他们身前一闪而过,留下惊慌不已的几人,呆呆的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唯有那过于精明的赵志,想多做反抗之时,被张清风一脚踹在胸口,一口鲜血喷出才老实下来。 电光火石之间,张清风一套连招行云流水,而后回到原处,双手在空中挽出两个剑花,明月双剑准确无误的插入背上的剑鞘中,摆出一副风度翩翩的造型。 “啪!”贾贵下意识的松开双手,两柄精铁巨斧掉落,插在地面上的石板上。 惊愕中,他用手摸了一下脖子,黏黏的,是血! “饶你们一命,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张清风冷声道,他并非滥杀无辜之人,既然已经光顾过人家的宗门宝库,再杀人灭口,岂不是太不厚道了。 除赵志外的其他三人亦是摸着脖子上的划痕,惊愕不已。 “怎么?不服再战?”张清风追问道,抬手正欲再次拔剑。 那五人闻言,一下子缓过神来,不由分说捡起各自的武器,头也不回的一步跃出围墙,瞬间消失在夜色中。 “粗俗,没礼貌!”张清风悻悻道。 王晟见状,顿时冷汗淋漓,那五个神将境界的高手甚至连各自绝招都没有施展,就被打的落荒而逃,自己又能拿什么抵挡呢? 刘景煜四人见二师兄干净利落的打发掉贾贵等人之后,心中窃喜不已,暗自感谢对他们关爱有加的攸宁师姐,若是换个人来,未必有这效果。 清风明月,名不虚传。 “明月剑魔。。。” 突然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声音浑厚,极富穿透力。 “嗯?”张清风有感,抬头向东望去,眉头微皱,下意识的感觉到,还有高手。 难道这就是王晟最终的底牌吗? 躲在院落墙根处的王晟闻言,神色稍缓,有了那人的帮助,怕是那张清风不死也要脱层皮。 “明月剑魔。。。” 声音再次响起,听那声音的位置像是距此数里之遥。 不远处的一处房顶上,悄然出现三个身影,凝眉望着东方昏暗的天空。 “要不要帮忙?”其中一人开口道。 “不用!”张清风转头回了一句,而后大步跃起,消失在东方的夜色中。 还未庆幸片刻的王晟打个冷颤,这张清风竟然还带了帮手。 “明月剑魔。。。” 那个低沉的声音像是叫魂一般,隔上一会就喊上一声。 “别叫了,道爷来了!”远处传来张清风的一声怒斥。 第120章 王晟府邸激战-4 一片狼藉的院落里,只剩下王晟和一众残兵。 “该我们上了!”刘景煜从柱子后面走出来,铮的一声拔出昭烈剑。 身旁的曹英早已将倚天剑握在手中,冷着眸子,狠狠地看着远处的王晟。 五年前的画面历历在目,阴险狡诈的王晟利用自己偷袭夏侯忠师父。 而今,她终于回来了,再次站到王晟对面,只不过时过境迁,这次是来复仇的。 “唰!”“唰!” 两道身影落在院落的另一边,正是关文浩和秋香,这二人与刘景煜曹英呈前后夹击之势,以防王晟逃跑。 不知不觉间,西南风渐起,微微的凉风更加让人清醒,随风飘来的还有丝丝缕缕的雾气。 果然,师父知天文,善术数。 “给我上!”王晟自觉逃跑无望,拔剑命令起剩余的几个手下。 勉强站立起来的几个护卫闻言,脚下一个不稳,再次纷纷倒地哀嚎起来。 那五个神将境界的帮手不出几个回合就被轻松打跑,残暴的明月剑魔更是有言在先,他们可不想在此时争先表现,何况附近还有三个那剑魔的同伴。 “废物!”王晟气愤的骂了一声,心里依然凉了半截。 大难临头日,再无忠诚人。 “王晟!”曹英娇喝一声,剑指王晟,真气流转,剑意骤显。 衣袍猎猎,无风自鼓,清秀的容颜上此刻只剩下决然之色,数年的艰辛只为此刻。 “神剑睥睨万兵黯,寒刃纵横众将俯!”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曹英杀意尽显,上来就是大招。 精纯的真气从曹英体内奔涌而出,径直没入手中倚天剑中,倚天剑中有灵,化真气为冲天剑意,气势磅礴。 “杀!” 曹英脚下用力,手持倚天剑如疾风般冲向王晟。 突然的一幕让其他三人有些目瞪口呆,不想这曹英师姐真是猛的一批。 王晟面色沉重,却也不想坐以待毙,提剑相迎,眼神中闪出一丝怒意。 堂堂神将境界的高手岂是几个少年人能随意欺辱的。 刹那间,两人的剑在空中交错,火花四溅,强大的剑意相互碰撞激起一股又一股能量涟漪。 面对高一个等级的王晟,曹英没有丝毫惧色,剑势凌厉,剑法精准,如猛虎下山,每一剑都带着致命的威胁。 而王晟的剑法却是精妙绝伦,如游龙般灵活,轻易地化解了曹英的攻势。 他们的身影在剑影中穿梭,每一次的交锋都引起周围气流的激荡,仿佛整个空间都被他们的剑势所笼罩。 短短几个呼吸间,二人已然交手十数招,王晟自感不能如此拖下去,一剑震开曹英的攻势。 “剑行千里意囚龙,肃杀凌风影万重!” 王晟这短暂的空挡施展出囚龙剑招。 刹那间,浑厚的真气从其体内汹涌而出,狂灌入手中囚龙剑中,囚龙剑顿时剑意四散,隐隐有龙吟之声传来。 丝丝缕缕的雾气开始在囚龙剑周围聚集,不消片刻,就凝聚成百柄尺许长剑,剑意缭绕,在微弱的灯光下,晶莹剔透。 杀红了眼的曹英哪儿顾得上这些,提剑就上,企图打断王晟的剑招。 “杀!”王晟嘴角微翘,囚龙剑向前一指,那百柄长剑顺势而发,极速向冲来的曹英刺去。 另一边房顶上暗中观察的三人,其中一人神色一变,就要上前解围,却被另一人伸手挡下。 “大哥,若是他们受伤了,不好跟老二交代。”被拦下的一人着急道。 “不急,我看好他们!”被称作老大的人,淡定的说。 刘景煜暗道一声不好,赶忙提剑跟上,暗自运转《行气诀》,体内真气尽提,昭烈剑的霸气剑意也随之显现。 在紧张的关键时刻,刘景煜手持利剑,如一道闪电般加入战斗。他的动作矫健敏捷,瞬间就来到曹英身旁,为其防护身后的空档。 曹英则是不顾一切的勇往直前,径直向着那迎面而来的百柄长剑而去,完全不顾其他方向袭来的长剑。 “哗啦。。。” 随着曹英手中倚天剑的舞动,迎面刺来的尺许长剑纷纷被打散,身边不断炸裂的朵朵水花,淋了曹英的白衣,湿了她的秀发,眸子闪烁间,杀气却愈发浓重。 伴在身旁的刘景煜则是像个随身保镖一般,不断打散从其他方向袭来的长剑,而后暗用真气使被打散的长剑短时间内无法重新聚集。 如此打法让刘景煜一阵心惊,也不得不小心应对。 刹那间,不待王晟再次汇聚新的长剑,曹英已然杀至近前,剑招如疾风骤雨般向王晟袭去,气势磅礴,剑招凌厉。 王晟手握囚龙剑,极力抵挡着曹英的攻击,然而当刘景煜加入战场的时候,让他顿感压力增加。 若是全力进攻,对付这两个少年最多就是费点心思而已,但场边还有术法怪异的两个符箓道士伺机而动,不得不分神防范。 刘景煜和曹英二人配合,剑法行云流水,毫无破绽,在激烈的交战中,王晟渐渐感到力不从心。 此刻,战场上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每一次剑刃的交错都伴随着火花四溅,刘景煜和曹英的眼神坚定而决绝,他们誓要战胜王晟,为复仇而战。 场边的两个小伙伴也没有闲着,关文浩手持桃木剑,紧盯着场上的战斗,手中真气早已注入剑中,心与剑通,时刻准备给场上的王晟致命一击。 秋香则是手持符箓,随时准备布下大阵。 只有那不远处房顶上看热闹的三人最为悠闲自在,不过与其看这如同小孩过家家一般的打闹,还不如去看老二是怎么大发神威的。 “剑意昭昭凌九霄,霸气烈烈动四海!” 刘景煜抓住王晟不敢尽全力的空档,猛然发起大招。 但见体内真气狂暴而出,尽数没入昭烈剑中,顿时剑意迸发而出,剑神正反两面雕有长龙在浓烈的剑意中宛若活过来一般,化作两股更为霸气的剑意绕着剑神环绕,隐隐有龙吟之声传出,霸气十足。 “杀!”刘景煜一声怒吼,手持昭烈剑,裹挟着无上的威势杀向王晟。 “昭烈剑,名不虚传,假以时日,此子定当成为新一代的昭烈剑神!”不远处房顶三人中的老大开口称赞道。 “让大哥称赞的年轻人不多!”旁边一人笑道。 “老三,你看那个女剑客招法凶悍,剑剑逼命,亦是不可多得的剑道天才!”老大看着场中那抹只顾进攻的白影,再次赞叹道。 “今日在此能见到两位少年剑道天才,真是不枉老二叫咱们出来一趟。”老三津津有味的看着场中三人的战斗。 只有那一旁的老四显得有些面色着急,恨不能立刻下场一剑解决了王晟,也好去看二哥大发神威的盛景。 第120章 王晟府邸激战-4 一片狼藉的院落里,只剩下王晟和一众残兵。 “该我们上了!”刘景煜从柱子后面走出来,铮的一声拔出昭烈剑。 身旁的曹英早已将倚天剑握在手中,冷着眸子,狠狠地看着远处的王晟。 五年前的画面历历在目,阴险狡诈的王晟利用自己偷袭夏侯忠师父。 而今,她终于回来了,再次站到王晟对面,只不过时过境迁,这次是来复仇的。 “唰!”“唰!” 两道身影落在院落的另一边,正是关文浩和秋香,这二人与刘景煜曹英呈前后夹击之势,以防王晟逃跑。 不知不觉间,西南风渐起,微微的凉风更加让人清醒,随风飘来的还有丝丝缕缕的雾气。 果然,师父知天文,善术数。 “给我上!”王晟自觉逃跑无望,拔剑命令起剩余的几个手下。 勉强站立起来的几个护卫闻言,脚下一个不稳,再次纷纷倒地哀嚎起来。 那五个神将境界的帮手不出几个回合就被轻松打跑,残暴的明月剑魔更是有言在先,他们可不想在此时争先表现,何况附近还有三个那剑魔的同伴。 “废物!”王晟气愤的骂了一声,心里依然凉了半截。 大难临头日,再无忠诚人。 “王晟!”曹英娇喝一声,剑指王晟,真气流转,剑意骤显。 衣袍猎猎,无风自鼓,清秀的容颜上此刻只剩下决然之色,数年的艰辛只为此刻。 “神剑睥睨万兵黯,寒刃纵横众将俯!”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曹英杀意尽显,上来就是大招。 精纯的真气从曹英体内奔涌而出,径直没入手中倚天剑中,倚天剑中有灵,化真气为冲天剑意,气势磅礴。 “杀!” 曹英脚下用力,手持倚天剑如疾风般冲向王晟。 突然的一幕让其他三人有些目瞪口呆,不想这曹英师姐真是猛的一批。 王晟面色沉重,却也不想坐以待毙,提剑相迎,眼神中闪出一丝怒意。 堂堂神将境界的高手岂是几个少年人能随意欺辱的。 刹那间,两人的剑在空中交错,火花四溅,强大的剑意相互碰撞激起一股又一股能量涟漪。 面对高一个等级的王晟,曹英没有丝毫惧色,剑势凌厉,剑法精准,如猛虎下山,每一剑都带着致命的威胁。 而王晟的剑法却是精妙绝伦,如游龙般灵活,轻易地化解了曹英的攻势。 他们的身影在剑影中穿梭,每一次的交锋都引起周围气流的激荡,仿佛整个空间都被他们的剑势所笼罩。 短短几个呼吸间,二人已然交手十数招,王晟自感不能如此拖下去,一剑震开曹英的攻势。 “剑行千里意囚龙,肃杀凌风影万重!” 王晟这短暂的空挡施展出囚龙剑招。 刹那间,浑厚的真气从其体内汹涌而出,狂灌入手中囚龙剑中,囚龙剑顿时剑意四散,隐隐有龙吟之声传来。 丝丝缕缕的雾气开始在囚龙剑周围聚集,不消片刻,就凝聚成百柄尺许长剑,剑意缭绕,在微弱的灯光下,晶莹剔透。 杀红了眼的曹英哪儿顾得上这些,提剑就上,企图打断王晟的剑招。 “杀!”王晟嘴角微翘,囚龙剑向前一指,那百柄长剑顺势而发,极速向冲来的曹英刺去。 另一边房顶上暗中观察的三人,其中一人神色一变,就要上前解围,却被另一人伸手挡下。 “大哥,若是他们受伤了,不好跟老二交代。”被拦下的一人着急道。 “不急,我看好他们!”被称作老大的人,淡定的说。 刘景煜暗道一声不好,赶忙提剑跟上,暗自运转《行气诀》,体内真气尽提,昭烈剑的霸气剑意也随之显现。 在紧张的关键时刻,刘景煜手持利剑,如一道闪电般加入战斗。他的动作矫健敏捷,瞬间就来到曹英身旁,为其防护身后的空档。 曹英则是不顾一切的勇往直前,径直向着那迎面而来的百柄长剑而去,完全不顾其他方向袭来的长剑。 “哗啦。。。” 随着曹英手中倚天剑的舞动,迎面刺来的尺许长剑纷纷被打散,身边不断炸裂的朵朵水花,淋了曹英的白衣,湿了她的秀发,眸子闪烁间,杀气却愈发浓重。 伴在身旁的刘景煜则是像个随身保镖一般,不断打散从其他方向袭来的长剑,而后暗用真气使被打散的长剑短时间内无法重新聚集。 如此打法让刘景煜一阵心惊,也不得不小心应对。 刹那间,不待王晟再次汇聚新的长剑,曹英已然杀至近前,剑招如疾风骤雨般向王晟袭去,气势磅礴,剑招凌厉。 王晟手握囚龙剑,极力抵挡着曹英的攻击,然而当刘景煜加入战场的时候,让他顿感压力增加。 若是全力进攻,对付这两个少年最多就是费点心思而已,但场边还有术法怪异的两个符箓道士伺机而动,不得不分神防范。 刘景煜和曹英二人配合,剑法行云流水,毫无破绽,在激烈的交战中,王晟渐渐感到力不从心。 此刻,战场上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每一次剑刃的交错都伴随着火花四溅,刘景煜和曹英的眼神坚定而决绝,他们誓要战胜王晟,为复仇而战。 场边的两个小伙伴也没有闲着,关文浩手持桃木剑,紧盯着场上的战斗,手中真气早已注入剑中,心与剑通,时刻准备给场上的王晟致命一击。 秋香则是手持符箓,随时准备布下大阵。 只有那不远处房顶上看热闹的三人最为悠闲自在,不过与其看这如同小孩过家家一般的打闹,还不如去看老二是怎么大发神威的。 “剑意昭昭凌九霄,霸气烈烈动四海!” 刘景煜抓住王晟不敢尽全力的空档,猛然发起大招。 但见体内真气狂暴而出,尽数没入昭烈剑中,顿时剑意迸发而出,剑神正反两面雕有长龙在浓烈的剑意中宛若活过来一般,化作两股更为霸气的剑意绕着剑神环绕,隐隐有龙吟之声传出,霸气十足。 “杀!”刘景煜一声怒吼,手持昭烈剑,裹挟着无上的威势杀向王晟。 “昭烈剑,名不虚传,假以时日,此子定当成为新一代的昭烈剑神!”不远处房顶三人中的老大开口称赞道。 “让大哥称赞的年轻人不多!”旁边一人笑道。 “老三,你看那个女剑客招法凶悍,剑剑逼命,亦是不可多得的剑道天才!”老大看着场中那抹只顾进攻的白影,再次赞叹道。 “今日在此能见到两位少年剑道天才,真是不枉老二叫咱们出来一趟。”老三津津有味的看着场中三人的战斗。 只有那一旁的老四显得有些面色着急,恨不能立刻下场一剑解决了王晟,也好去看二哥大发神威的盛景。 第121章 大战老和尚-1 明月剑魔张清风离开几个跃步,消失在夜色中。 不消片刻就来到数里之外的一座寺庙,寺庙灯火通明,像是摆好阵势专门等他一般。 张清风稳步落在寺庙大门的门楼上,冷眼看着寺庙大殿前的一帮和尚,中间簇拥着一个年纪很大的老和尚,有一年轻和尚拿着一根九锡禅杖伴在身旁。 寺庙正是那洛马寺,老和尚正是法颠的师祖。 “你个老和尚,不好好念经,大半夜的叫道爷过来干啥?”张清风用剑着那个老和尚,毫不客气道。 “明月剑魔,你危害江湖已久,今日老衲必将收你,为民除害!”老和尚微微抬头,眸子中闪出一丝杀意。 “方丈面前,不容你等宵小放肆!”老和尚言罢,人群中就有一个手持风火棍的年轻和尚一步跃出人群,杀向张清风。 方丈面前,有自认武功高强的好事者想表现一番,赢了自不用多说,就算输了也能落个忠心的名号。 稳赚不赔。 此话一出,惹得其他几人捶胸顿足,暗自懊悔晚了一步。 只见那抢先出手的和尚来势汹汹,真气浑厚,僧袍鼓荡,风火棍在其手中势若千钧,一棍劈来,像是要将张清风连同寺庙门楼一并劈开一般。 不过,这明月剑魔的名声可不是吹出来的。 “铛!”张清风嘴角微扬,但见他随手一抬,一剑挡在头顶,那和尚的全力一击就这样被他轻描淡写的化解了。 “嘶!”不待那当出头鸟的和尚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只觉得一个冰凉的东西瞬间贯穿身体。 那和尚不可置信的低头看向插在胸前的另一柄明月剑,眼中满是惊恐。 张清风随手一挥剑,那和尚如同稻草人一般被随意甩出,重重的摔在众和尚面前的空地上,鲜血如同一条条小虫子,向四周蔓延,那本欲在方丈面前表现的和尚在不甘与绝望中闭上眼睛。 “你们要为王晟出头,先问过我手中的明月双剑!”一脸冷漠的张清风居高临下看着眼前的一众和尚,冷声道。 同时手腕一抖,在空中挽出一个漂亮的剑花,将那和尚的血甩干净,明月双剑再次变得寒光凛凛,而张清风如同一尊战神,冷眼看着下面的众和尚。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刚才还懊悔没有抢先出手的几人沉默下来,开始庆幸起来。 老和尚抬起眼皮,冷眼看向张清风,眼中杀意渐浓。 “阿弥陀佛!你们退下!”老和尚轻念一声佛号,突然伸出一只干枯的手掌,将身旁的九锡禅杖抓起,一步跃起,冲向张清风。 空留下为其扶禅杖的小和尚在震惊中颤抖着双手,重逾百斤的九锡禅杖竟如此轻松的被老和尚提走。 老和尚在空中双手持杖,一身修为急剧攀升,浑厚的佛法内力暴露无疑,那九锡禅杖在其手中被抡得起飞,在空中划出一个圆弧,极速的破空声刺耳欲聋,裹挟着爆裂的威势砸向张清风。 禅杖未至,罡风已来。 张清风不敢大意,真气澎湃而出,一身修为尽显,明月双剑交叉在身前,剑意蜂鸣。 “轰!” 九锡禅杖以千钧之势砸在明月双剑上,刹那间一股强烈的轰鸣声从二人兵器相交处怦然而起,瞬间化作一波猛烈的能量涟漪,极速向四周扩散。 涟漪过处,周边的空气都被带起,顿时形成一股狂暴的劲风,向四周席卷。 张清风脚下瓦片尽碎,虽然挡下老和尚的第一击,但能感受到这老和尚深厚的佛道功法修为。 老和尚眼睛微眯,面露凶色,全无刚才的慈眉善目,但见他手腕猛然下压,一股狂暴的真气沿着九锡禅杖向前延伸,以势不可挡之姿径直冲散明月双剑的剑意。 “哗啦。。。” 张清风脚下的寺庙门楼一时间无法承受如此巨力,轰然倒塌。 二人落回地面,张清风被这股巨力震的后退数步才稳住身形。 老和尚根本不给其喘息的机会,紧接着欺身而上,再次抡起那沉重的九锡禅杖向张清风砸去。 张清风不再与之硬碰,身形一闪,落空的九锡禅杖把坚实的地面砸出一个大坑。 “呼!” 老和尚那浑圆的脑袋闻声往后一仰,明月剑尖擦着他的胡须划过。 “嘿嘿!”张清风一声冷笑,另一把剑向老和尚握着九锡禅杖的手臂划去。 老和尚年纪虽大,身形却异常灵活,但见他手腕一抖,九锡禅杖瞬间被收到胸前。 “呲。。。” 剑锋划过九锡禅杖,发出一声尖鸣的金属摩擦声,让人听了很不舒服。 老和尚再次抡起九锡禅杖,禅杖顶端的九个铜环随之舞动,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似警钟长鸣,又似怒涛拍岸。。 上百斤的九锡禅杖在老和尚手中如同一个轻飘飘的玩具一般,被随意的抡起,又沉重的落下。 剑乃百兵之君,无法直接与九锡禅杖这等重型兵器直接对抗,张清风依靠敏捷的身形游离在老和尚周身,偶尔会冷不丁的刺出一剑,对老和尚亦是威胁极大。 剑光如影,禅杖如风。 不消片刻,二人已对战十几个回合,却也依然奈何不了对方。 老和尚一记横扫,震退张清风,主动跃步后撤,与之拉开距离。 “怎么,怕了?”张清风稳住身形,嬉笑道。 “阿弥陀佛,老衲要超度你,施主可准备好了?”老和尚轻声道,看似温柔的言语中却流露着郑重与严肃。 “哈哈哈,老秃驴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张清风剑指老和尚,大笑道。 老和尚有些实力,却也未能达到可以超度自己的地步,实在打不过就跑呗。 “阿弥陀佛!”老和尚念了一声佛号。 体内真气喷涌而出,注入手中九锡禅杖中,禅杖在浑厚真气的加持下,九枚铜环铮铮作响。 老和尚握着九锡禅杖的手猛然一转,九枚铜环如同九支蓄势已久的箭簇,刹那间离杖而去,带着破空的蜂鸣声,从各个方向打向张清风。 张清风收起笑容,双目怒睁,周身真气渐显,明月剑发出低沉的嗡嗡声,像是在提醒主人,对面之人的危险。 九枚铜环瞬间瞬间而至,张清风脚下凌云步,手中明月双剑被舞的虎虎生风,不断变换身形,从势大力沉的一枚枚铜环交叉的间隙中穿行。 此刻,偌大的院落里,张清风像是一个灵巧的舞者,给周边一众惊讶的和尚们表演了一段精彩的剑舞。 第121章 大战老和尚-1 明月剑魔张清风离开几个跃步,消失在夜色中。 不消片刻就来到数里之外的一座寺庙,寺庙灯火通明,像是摆好阵势专门等他一般。 张清风稳步落在寺庙大门的门楼上,冷眼看着寺庙大殿前的一帮和尚,中间簇拥着一个年纪很大的老和尚,有一年轻和尚拿着一根九锡禅杖伴在身旁。 寺庙正是那洛马寺,老和尚正是法颠的师祖。 “你个老和尚,不好好念经,大半夜的叫道爷过来干啥?”张清风用剑着那个老和尚,毫不客气道。 “明月剑魔,你危害江湖已久,今日老衲必将收你,为民除害!”老和尚微微抬头,眸子中闪出一丝杀意。 “方丈面前,不容你等宵小放肆!”老和尚言罢,人群中就有一个手持风火棍的年轻和尚一步跃出人群,杀向张清风。 方丈面前,有自认武功高强的好事者想表现一番,赢了自不用多说,就算输了也能落个忠心的名号。 稳赚不赔。 此话一出,惹得其他几人捶胸顿足,暗自懊悔晚了一步。 只见那抢先出手的和尚来势汹汹,真气浑厚,僧袍鼓荡,风火棍在其手中势若千钧,一棍劈来,像是要将张清风连同寺庙门楼一并劈开一般。 不过,这明月剑魔的名声可不是吹出来的。 “铛!”张清风嘴角微扬,但见他随手一抬,一剑挡在头顶,那和尚的全力一击就这样被他轻描淡写的化解了。 “嘶!”不待那当出头鸟的和尚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只觉得一个冰凉的东西瞬间贯穿身体。 那和尚不可置信的低头看向插在胸前的另一柄明月剑,眼中满是惊恐。 张清风随手一挥剑,那和尚如同稻草人一般被随意甩出,重重的摔在众和尚面前的空地上,鲜血如同一条条小虫子,向四周蔓延,那本欲在方丈面前表现的和尚在不甘与绝望中闭上眼睛。 “你们要为王晟出头,先问过我手中的明月双剑!”一脸冷漠的张清风居高临下看着眼前的一众和尚,冷声道。 同时手腕一抖,在空中挽出一个漂亮的剑花,将那和尚的血甩干净,明月双剑再次变得寒光凛凛,而张清风如同一尊战神,冷眼看着下面的众和尚。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刚才还懊悔没有抢先出手的几人沉默下来,开始庆幸起来。 老和尚抬起眼皮,冷眼看向张清风,眼中杀意渐浓。 “阿弥陀佛!你们退下!”老和尚轻念一声佛号,突然伸出一只干枯的手掌,将身旁的九锡禅杖抓起,一步跃起,冲向张清风。 空留下为其扶禅杖的小和尚在震惊中颤抖着双手,重逾百斤的九锡禅杖竟如此轻松的被老和尚提走。 老和尚在空中双手持杖,一身修为急剧攀升,浑厚的佛法内力暴露无疑,那九锡禅杖在其手中被抡得起飞,在空中划出一个圆弧,极速的破空声刺耳欲聋,裹挟着爆裂的威势砸向张清风。 禅杖未至,罡风已来。 张清风不敢大意,真气澎湃而出,一身修为尽显,明月双剑交叉在身前,剑意蜂鸣。 “轰!” 九锡禅杖以千钧之势砸在明月双剑上,刹那间一股强烈的轰鸣声从二人兵器相交处怦然而起,瞬间化作一波猛烈的能量涟漪,极速向四周扩散。 涟漪过处,周边的空气都被带起,顿时形成一股狂暴的劲风,向四周席卷。 张清风脚下瓦片尽碎,虽然挡下老和尚的第一击,但能感受到这老和尚深厚的佛道功法修为。 老和尚眼睛微眯,面露凶色,全无刚才的慈眉善目,但见他手腕猛然下压,一股狂暴的真气沿着九锡禅杖向前延伸,以势不可挡之姿径直冲散明月双剑的剑意。 “哗啦。。。” 张清风脚下的寺庙门楼一时间无法承受如此巨力,轰然倒塌。 二人落回地面,张清风被这股巨力震的后退数步才稳住身形。 老和尚根本不给其喘息的机会,紧接着欺身而上,再次抡起那沉重的九锡禅杖向张清风砸去。 张清风不再与之硬碰,身形一闪,落空的九锡禅杖把坚实的地面砸出一个大坑。 “呼!” 老和尚那浑圆的脑袋闻声往后一仰,明月剑尖擦着他的胡须划过。 “嘿嘿!”张清风一声冷笑,另一把剑向老和尚握着九锡禅杖的手臂划去。 老和尚年纪虽大,身形却异常灵活,但见他手腕一抖,九锡禅杖瞬间被收到胸前。 “呲。。。” 剑锋划过九锡禅杖,发出一声尖鸣的金属摩擦声,让人听了很不舒服。 老和尚再次抡起九锡禅杖,禅杖顶端的九个铜环随之舞动,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似警钟长鸣,又似怒涛拍岸。。 上百斤的九锡禅杖在老和尚手中如同一个轻飘飘的玩具一般,被随意的抡起,又沉重的落下。 剑乃百兵之君,无法直接与九锡禅杖这等重型兵器直接对抗,张清风依靠敏捷的身形游离在老和尚周身,偶尔会冷不丁的刺出一剑,对老和尚亦是威胁极大。 剑光如影,禅杖如风。 不消片刻,二人已对战十几个回合,却也依然奈何不了对方。 老和尚一记横扫,震退张清风,主动跃步后撤,与之拉开距离。 “怎么,怕了?”张清风稳住身形,嬉笑道。 “阿弥陀佛,老衲要超度你,施主可准备好了?”老和尚轻声道,看似温柔的言语中却流露着郑重与严肃。 “哈哈哈,老秃驴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张清风剑指老和尚,大笑道。 老和尚有些实力,却也未能达到可以超度自己的地步,实在打不过就跑呗。 “阿弥陀佛!”老和尚念了一声佛号。 体内真气喷涌而出,注入手中九锡禅杖中,禅杖在浑厚真气的加持下,九枚铜环铮铮作响。 老和尚握着九锡禅杖的手猛然一转,九枚铜环如同九支蓄势已久的箭簇,刹那间离杖而去,带着破空的蜂鸣声,从各个方向打向张清风。 张清风收起笑容,双目怒睁,周身真气渐显,明月剑发出低沉的嗡嗡声,像是在提醒主人,对面之人的危险。 九枚铜环瞬间瞬间而至,张清风脚下凌云步,手中明月双剑被舞的虎虎生风,不断变换身形,从势大力沉的一枚枚铜环交叉的间隙中穿行。 此刻,偌大的院落里,张清风像是一个灵巧的舞者,给周边一众惊讶的和尚们表演了一段精彩的剑舞。 第122章 大战老和尚-2 今夜的洛阳城,那些高手注定无眠。 夜色昏暗,洛马寺却灯火通明。 老和尚手持禅杖,浑厚的真气源源不断的注入其中,离杖而去的九枚铜环在他的真气控制下,如同九枚精准无比的利器,不断绕着张清风来回穿梭。 “叮叮当当。。。” 场中的张清风依靠灵活的身形不断躲避着攻击,一时间只有金属碰撞产生的刺耳声在夜空中传播。 老和尚微微抬起眼皮,看着场中游刃有余的张清风,面露异色。 突然,他将手中九锡禅杖指向张清风,双脚猛然用力,整个人如同一根利箭,朝着张清风的后背冲去。 一切是这么的突然,老和尚的身形之快,动作比年轻人都要威猛灵活。 张清风有感而动,迅速调整身形,周身真气与明月剑意交相呼应,让起近处的空气似乎都有些变形,他将明月双剑交叉在身前,做防御态势。 “轰!” 九锡禅杖与明月双剑的撞击瞬间迸发出强大的能量波动,接着以两个神兵利器为中心,形成一波强烈的能量涟漪,浩浩荡荡向四周席卷而去。 犹如一股骤然而起的狂暴飓风,将四周的一众和尚吹得东倒西歪。 老和尚阴着脸色看向对手,对面的年轻人能挡下他这一击,着实让他有些意外。 张清风似乎也不是那么轻松,双手紧握着明月剑,脸色微白,显然有些吃力,纵横江湖数年,今晚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强劲的对手。 因为,以往时候,不待这些高手追来,他就已经溜了。 “去!”老和尚一声怒吼,同时手上暗中用力。 以剑对禅杖,本来就有些吃亏,何况是正面对上几十年功力在身的老和尚。 张清风再也坚持不住,双剑一软,脚步开始后退。 老和尚抓住这微弱的优势,步步紧逼,同时用另一只手将九枚铜环吸在手中。 在给张清风递过一个轻蔑的微笑之后,即刻将手中铜环朝着对手甩去。 九枚铜环凝聚在一起,迅如疾风,如同一个沙包大的铁锤,朝着张清风的胸膛砸去。 颓势已现,张清风双足点地,一个空翻,堪堪避开那九枚铜环,落在数丈之远的位置,眼神冷厉,凝视着对面的老和尚。 老和尚手腕一抖,那九枚失去目标的铜环在夜色中划过数道圆弧,返回到九锡禅杖的顶端。 周围的一众和尚见状,不免暗自松了一口气,拳怕少壮,这明月剑魔在江湖上赫赫有名,最终在他们方丈手下还是有点不够看。 这老和尚的确有点棘手,看来得使出点真本事了。 张清风手握明月双剑,体内真气奔腾,剑意纵横,连带着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要扭曲变形一般。 “剑意起风云,血映修罗场!” 剑意映照下的张清风面目冷峻,犹如杀神临时。 他一剑指天,一股强横的剑意冲天而起,刹那间在昏暗的半空中形成一个方圆数丈的巨大旋涡,吸引着周围的雾气,不消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在半空中形成一片方圆百丈的浓厚云层,像一个巨大的锅盖,将整个寺庙罩下,旋涡中隐隐有丝丝电流闪现。 接着阴风骤起,丝丝缕缕的阴气从半空中的旋涡中飘然而下,落到地面之后开始向四周弥漫,不大一会就覆盖了小半个寺庙,被笼罩其中的和尚一个个开始禁不住颤抖起来,仿佛置身于阴森的鬼蜮一般,让人毛骨悚然。 与此同时,那老和尚也没有闲着,运转周身佛力。 “阿弥陀佛!”轻念一声佛号,将手中九锡禅杖猛然往地上一砸,地面上顿时出现一张蛛网般的裂缝。 接着,一股磅礴的真气冲天而起,瞬间冲散头顶的浓云,老和尚的精纯法力闪现着金色的光芒,将半空中的浓云层穿出一个数丈大小的孔洞。 皎洁的月光透过这个孔洞从天而降,照亮老和尚周边丈许之地。 随着老和尚法力的持续加大,孔洞中一个数丈大小的禅杖虚影若隐若现,散发着金色的光芒,气势庄重而恢弘。 “杀!” 张清风双目微红,剑指老和尚,一声暴喝。 半空中翻涌的旋涡中,寒光一闪,一个巨大的宝剑从旋涡中间缓缓刺出,带着淋漓的杀气,向对面的老和尚冲去。 宝剑一经出现,阴风四起,黑色的剑柄上煞气缭绕,任谁看见都不免心中一沉。 这宝剑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像是阴魂厉鬼所使用的兵器一般。 老和尚微微抬头,抬起眼皮,凝神看向刺来的那柄宝剑。 原来人称剑魔,不是因为他杀人多,而是因为这明月双剑的剑招足够阴邪。 老和尚手持九锡禅杖,对着半空中一指,头顶上那金色的九锡禅杖虚影开始缓缓下落,迎着斜刺下来的巨大宝剑猛然砸下。 “轰!” 两大高手全力凝聚的大招在空中猛烈相撞,巨大的轰鸣声震耳欲聋,强烈的能量撞击,顿时在半空中形成一波空前剧烈的涟漪。 强横的真气四散,随着那涟漪猛然向四周席卷,犹如一股骤然而起的狂风暴,不消两个呼吸就扩散到数百丈之外。 真气的猛然相撞,让施展招式的两人纷纷遭受反噬。 猛然的冲击力,让两人体内的气血同时一滞。 老和尚收起九锡禅杖,轻念一声佛号,暗自将翻涌的气血压下,只是脸上白了一分,毕竟上了年纪。 张清风受到冲击,后退数步才停下,他施展的阴厉剑招被老和尚的佛门招式所克制,不察之下,一抹鲜红出现在其嘴角。 他抬手抹了一下嘴角,冷眼看着对面的老和尚。 今天算是遇到对手了,这老和尚的修为有多高呢,是否已经入了那传说中的霸王境界。 “哗啦啦。。。” 气势恢宏的寺庙在这强横的飓风下,整个房顶近乎被掀去一般,只留下一根根粗大的主梁,露出里面几丈大小的佛祖金身。 周围的高大一点的树木更是被吹的东倒西歪,连带寺庙中生长数十上百年的苍松劲栢也未能幸免。 看着寺庙中的满地狼藉,又看了看周围祖师爷曾亲手植下的苍松劲栢被拦腰折断,老和尚不免心疼万分。 再次抬起眼皮之时,眸子中杀意凛然,不再像刚才那般柔和。 这笔生意赔大了,让张清风以命相抵方能稍解其心中之恨。 第122章 大战老和尚-2 今夜的洛阳城,那些高手注定无眠。 夜色昏暗,洛马寺却灯火通明。 老和尚手持禅杖,浑厚的真气源源不断的注入其中,离杖而去的九枚铜环在他的真气控制下,如同九枚精准无比的利器,不断绕着张清风来回穿梭。 “叮叮当当。。。” 场中的张清风依靠灵活的身形不断躲避着攻击,一时间只有金属碰撞产生的刺耳声在夜空中传播。 老和尚微微抬起眼皮,看着场中游刃有余的张清风,面露异色。 突然,他将手中九锡禅杖指向张清风,双脚猛然用力,整个人如同一根利箭,朝着张清风的后背冲去。 一切是这么的突然,老和尚的身形之快,动作比年轻人都要威猛灵活。 张清风有感而动,迅速调整身形,周身真气与明月剑意交相呼应,让起近处的空气似乎都有些变形,他将明月双剑交叉在身前,做防御态势。 “轰!” 九锡禅杖与明月双剑的撞击瞬间迸发出强大的能量波动,接着以两个神兵利器为中心,形成一波强烈的能量涟漪,浩浩荡荡向四周席卷而去。 犹如一股骤然而起的狂暴飓风,将四周的一众和尚吹得东倒西歪。 老和尚阴着脸色看向对手,对面的年轻人能挡下他这一击,着实让他有些意外。 张清风似乎也不是那么轻松,双手紧握着明月剑,脸色微白,显然有些吃力,纵横江湖数年,今晚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强劲的对手。 因为,以往时候,不待这些高手追来,他就已经溜了。 “去!”老和尚一声怒吼,同时手上暗中用力。 以剑对禅杖,本来就有些吃亏,何况是正面对上几十年功力在身的老和尚。 张清风再也坚持不住,双剑一软,脚步开始后退。 老和尚抓住这微弱的优势,步步紧逼,同时用另一只手将九枚铜环吸在手中。 在给张清风递过一个轻蔑的微笑之后,即刻将手中铜环朝着对手甩去。 九枚铜环凝聚在一起,迅如疾风,如同一个沙包大的铁锤,朝着张清风的胸膛砸去。 颓势已现,张清风双足点地,一个空翻,堪堪避开那九枚铜环,落在数丈之远的位置,眼神冷厉,凝视着对面的老和尚。 老和尚手腕一抖,那九枚失去目标的铜环在夜色中划过数道圆弧,返回到九锡禅杖的顶端。 周围的一众和尚见状,不免暗自松了一口气,拳怕少壮,这明月剑魔在江湖上赫赫有名,最终在他们方丈手下还是有点不够看。 这老和尚的确有点棘手,看来得使出点真本事了。 张清风手握明月双剑,体内真气奔腾,剑意纵横,连带着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要扭曲变形一般。 “剑意起风云,血映修罗场!” 剑意映照下的张清风面目冷峻,犹如杀神临时。 他一剑指天,一股强横的剑意冲天而起,刹那间在昏暗的半空中形成一个方圆数丈的巨大旋涡,吸引着周围的雾气,不消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在半空中形成一片方圆百丈的浓厚云层,像一个巨大的锅盖,将整个寺庙罩下,旋涡中隐隐有丝丝电流闪现。 接着阴风骤起,丝丝缕缕的阴气从半空中的旋涡中飘然而下,落到地面之后开始向四周弥漫,不大一会就覆盖了小半个寺庙,被笼罩其中的和尚一个个开始禁不住颤抖起来,仿佛置身于阴森的鬼蜮一般,让人毛骨悚然。 与此同时,那老和尚也没有闲着,运转周身佛力。 “阿弥陀佛!”轻念一声佛号,将手中九锡禅杖猛然往地上一砸,地面上顿时出现一张蛛网般的裂缝。 接着,一股磅礴的真气冲天而起,瞬间冲散头顶的浓云,老和尚的精纯法力闪现着金色的光芒,将半空中的浓云层穿出一个数丈大小的孔洞。 皎洁的月光透过这个孔洞从天而降,照亮老和尚周边丈许之地。 随着老和尚法力的持续加大,孔洞中一个数丈大小的禅杖虚影若隐若现,散发着金色的光芒,气势庄重而恢弘。 “杀!” 张清风双目微红,剑指老和尚,一声暴喝。 半空中翻涌的旋涡中,寒光一闪,一个巨大的宝剑从旋涡中间缓缓刺出,带着淋漓的杀气,向对面的老和尚冲去。 宝剑一经出现,阴风四起,黑色的剑柄上煞气缭绕,任谁看见都不免心中一沉。 这宝剑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像是阴魂厉鬼所使用的兵器一般。 老和尚微微抬头,抬起眼皮,凝神看向刺来的那柄宝剑。 原来人称剑魔,不是因为他杀人多,而是因为这明月双剑的剑招足够阴邪。 老和尚手持九锡禅杖,对着半空中一指,头顶上那金色的九锡禅杖虚影开始缓缓下落,迎着斜刺下来的巨大宝剑猛然砸下。 “轰!” 两大高手全力凝聚的大招在空中猛烈相撞,巨大的轰鸣声震耳欲聋,强烈的能量撞击,顿时在半空中形成一波空前剧烈的涟漪。 强横的真气四散,随着那涟漪猛然向四周席卷,犹如一股骤然而起的狂风暴,不消两个呼吸就扩散到数百丈之外。 真气的猛然相撞,让施展招式的两人纷纷遭受反噬。 猛然的冲击力,让两人体内的气血同时一滞。 老和尚收起九锡禅杖,轻念一声佛号,暗自将翻涌的气血压下,只是脸上白了一分,毕竟上了年纪。 张清风受到冲击,后退数步才停下,他施展的阴厉剑招被老和尚的佛门招式所克制,不察之下,一抹鲜红出现在其嘴角。 他抬手抹了一下嘴角,冷眼看着对面的老和尚。 今天算是遇到对手了,这老和尚的修为有多高呢,是否已经入了那传说中的霸王境界。 “哗啦啦。。。” 气势恢宏的寺庙在这强横的飓风下,整个房顶近乎被掀去一般,只留下一根根粗大的主梁,露出里面几丈大小的佛祖金身。 周围的高大一点的树木更是被吹的东倒西歪,连带寺庙中生长数十上百年的苍松劲栢也未能幸免。 看着寺庙中的满地狼藉,又看了看周围祖师爷曾亲手植下的苍松劲栢被拦腰折断,老和尚不免心疼万分。 再次抬起眼皮之时,眸子中杀意凛然,不再像刚才那般柔和。 这笔生意赔大了,让张清风以命相抵方能稍解其心中之恨。 第123章 拼命的王晟 昏暗的夜空下,偌大的洛阳城中一片黑寂。 张清风与老和尚的激烈对决,让城中隐藏的高手不免一阵心惊。 此刻他们心中不免冒出这样一个念头:幸亏没有得罪那明月剑魔! 那洛马寺的老和尚似乎也不弱,一把年纪竟然能扛得住年轻剑魔的折腾,不亏是大晋国寺的主持。 尚在王晟府外的房顶上观战的三人,纷纷看向洛马寺的方向。 “大哥,我看老二未必能打得过那帮秃驴,要不我们还是去看看?”沉不住气的老四率先开口道。 “再等等,我相信老二还能撑得住。”老大观察片刻之后,才缓缓回过头来,淡定的说。 “可是。。。”老四正欲再开口,却被老三拦下。 “你们快点,再等下去,你们的剑魔师兄可就顶不住了!”老三嬉笑着朝院子里的几个少年喊道。 场中的几个少年闻言,暗自加紧手上动作。 打斗至今,洛阳城两处地方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却无一个兵卒前来,真是有些怪异。 城中的高手纵然都知晓有这样两场争斗,却无一人敢出头,前有明月剑魔在,后有他的三个兄弟在此看守。 没有哪个不开眼的家伙会在这伙人“干活”的时候跑出来当吃瓜群众,一个不小心容易把自己变成瓜。 身处劣势状态的王晟心中不免泛起嘀咕,就算巡逻的官兵离得远,那么近处与之交好的其他府邸高手也应该会过来查探一番。 莫非是上面已经抛弃了他? 此等想法一出,王晟不免一阵黯然。 今日,已然是绝路。 刘景煜和曹英依旧攻势不减,剑意在空中肆虐,形成一道凌厉的剑气,每一剑都犹如雷霆万钧,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其威力之大,仿佛要将整个院子撕裂,令人不禁为之胆寒。 王晟想过要趁机逃离,却非常忌惮不远处的那三个高手,遂罢了逃跑的心思。 固有一死,能拉个垫背的也不错。 王晟一边拼力抵抗,一边暗自虚握另一只手,若有若无的真气丝丝流转,刹那间,一柄三寸水剑悬于他掌心之处。 “嗖!” 一柄隐于昏暗中的三寸水剑随着王晟另一只手的猛烈甩动,破空而出,极速飞向近在咫尺的曹英。 这突然间一股强烈的真气波动,引起刘景煜的警觉,下意识的脚下一动,向曹英处快速靠近。 只顾进攻的曹英来不及回身防守,眼看那饱含杀意的小剑已至身前。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黑影瞬间从眼前飘过。 “噗!” 一个微弱的破裂声传出, 昏暗的夜色下,激烈的打斗中。 场上的四个少年谁也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只有不远处在房顶上吃瓜的三人隐隐有感,却依然不及提醒。 刘景煜像是一个轻飘飘的稻草人一般,被那水剑的冲击力带出几步之远,落在坚硬的地面上,被摔得七荤八素。 施展的剑招被强行打断,体内的真气逆转,虽用力强压,还是不免有一丝鲜血从嘴角流出。 曹英心有所感,对刘景煜的担心逐渐涌上心头,手中攻杀力度稍慢下来。 偷袭成功的王晟嘴角微扬,但手下动作丝毫不停,但见他手持囚龙剑对着冲来的曹英一记横扫,而后大步后跃,趁机施展出最强剑招。 即便是不能逃出生天,今日也要把对面这二人的性命留下。 “龙影临世入剑锋,狱门深锁囚影重!” 王晟反手将囚龙剑插在脚下的地面上,同时将体内真气尽数注入剑中。 剑意显现,一股阴煞的气息也从这囚龙剑意中开始弥漫。 剑意沿着脚下的被囚龙剑击出的蛛网般的裂缝开始向远处延伸,让在远处观战的三人不免有一丝担忧。 毕竟这王晟还是处于神将境界的高手。 虽然有点水。 “布阵!”伺机而动的关文浩以为刘景煜受到重创,心急如焚,一边让秋香开始祭符,一边将桃木剑甩出。 若是让他完成这一剑招,形势更加不利。 桃木剑在夜色中疾行,带着关文浩的一腔怒火杀向正在施展大招的王晟。 “我没事!”刘景煜用手撑着地面,咬牙坐起来,对曹英安慰道。 提起手中昭烈剑翻过来看了一下,幸好他留了一个心眼,用这昭烈剑的剑身挡下了那柄水剑的攻击,不然此时他可能就是一命呜呼了。 曹英闻言,转过头冷眼看了一下满身阴森气息的王晟,提起倚天剑,毫不犹豫的再次冲上去。 正在专心施展剑招的王晟突然感到有一丝莫名的心悸,他果断抓起插在地上的囚龙剑,转身一挡, “铛!” 凌空袭来的桃木剑受力偏向一边。 王晟身子微倾,堪堪躲过了这致命一剑,施展到一半的剑招被强行打断,逆转而回的真气在体内四处流窜,让王晟不得不再分出力气去压制。 就在此刻,曹英和她的倚天剑杀到近前。 万分危急之下,王晟再次强行挥剑抵挡。 这次却没有刚才那般幸运,曹英手中的倚天剑也并非那凌空而来桃木剑可比。 “噗!” 倚天剑尖没入王晟的肩膀少许。 王晟看了下近在咫尺的曹英,那凌厉霸气的眼神瞬间看穿了他适才的小心思,同时也击碎了他的自信。 曹英抓住这瞬间的时机,一脚侧踹。 王晟仿佛像是一截破败的木桩般,被踢飞出丈许之远,眼中依然充满怀疑。 他可是神将境界的高手,被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刺伤,绝对是他十数年杀手生涯的耻辱,他不相信这是真的,也不敢相信。 直到一丝疼痛的感觉出现在肩头,低头望时,有一抹鲜红出现,宛若一朵盛开的花,这样刺眼。 “不可能!你们不可能击败我!”王晟开始变得有些狂暴。 一股更加阴森恐怖的气息从王晟身上散发出来。 他要拼命了。 皇宫的某处角落,一个青年穿着宽大的黄色丝绸睡袍,一手摸着嘴角边的两小簇胡子,思虑一阵后,推开宫殿大门。 “去,告诉燕王那个,王晟还不能死!” “诺!” 第123章 拼命的王晟 昏暗的夜空下,偌大的洛阳城中一片黑寂。 张清风与老和尚的激烈对决,让城中隐藏的高手不免一阵心惊。 此刻他们心中不免冒出这样一个念头:幸亏没有得罪那明月剑魔! 那洛马寺的老和尚似乎也不弱,一把年纪竟然能扛得住年轻剑魔的折腾,不亏是大晋国寺的主持。 尚在王晟府外的房顶上观战的三人,纷纷看向洛马寺的方向。 “大哥,我看老二未必能打得过那帮秃驴,要不我们还是去看看?”沉不住气的老四率先开口道。 “再等等,我相信老二还能撑得住。”老大观察片刻之后,才缓缓回过头来,淡定的说。 “可是。。。”老四正欲再开口,却被老三拦下。 “你们快点,再等下去,你们的剑魔师兄可就顶不住了!”老三嬉笑着朝院子里的几个少年喊道。 场中的几个少年闻言,暗自加紧手上动作。 打斗至今,洛阳城两处地方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却无一个兵卒前来,真是有些怪异。 城中的高手纵然都知晓有这样两场争斗,却无一人敢出头,前有明月剑魔在,后有他的三个兄弟在此看守。 没有哪个不开眼的家伙会在这伙人“干活”的时候跑出来当吃瓜群众,一个不小心容易把自己变成瓜。 身处劣势状态的王晟心中不免泛起嘀咕,就算巡逻的官兵离得远,那么近处与之交好的其他府邸高手也应该会过来查探一番。 莫非是上面已经抛弃了他? 此等想法一出,王晟不免一阵黯然。 今日,已然是绝路。 刘景煜和曹英依旧攻势不减,剑意在空中肆虐,形成一道凌厉的剑气,每一剑都犹如雷霆万钧,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其威力之大,仿佛要将整个院子撕裂,令人不禁为之胆寒。 王晟想过要趁机逃离,却非常忌惮不远处的那三个高手,遂罢了逃跑的心思。 固有一死,能拉个垫背的也不错。 王晟一边拼力抵抗,一边暗自虚握另一只手,若有若无的真气丝丝流转,刹那间,一柄三寸水剑悬于他掌心之处。 “嗖!” 一柄隐于昏暗中的三寸水剑随着王晟另一只手的猛烈甩动,破空而出,极速飞向近在咫尺的曹英。 这突然间一股强烈的真气波动,引起刘景煜的警觉,下意识的脚下一动,向曹英处快速靠近。 只顾进攻的曹英来不及回身防守,眼看那饱含杀意的小剑已至身前。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黑影瞬间从眼前飘过。 “噗!” 一个微弱的破裂声传出, 昏暗的夜色下,激烈的打斗中。 场上的四个少年谁也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只有不远处在房顶上吃瓜的三人隐隐有感,却依然不及提醒。 刘景煜像是一个轻飘飘的稻草人一般,被那水剑的冲击力带出几步之远,落在坚硬的地面上,被摔得七荤八素。 施展的剑招被强行打断,体内的真气逆转,虽用力强压,还是不免有一丝鲜血从嘴角流出。 曹英心有所感,对刘景煜的担心逐渐涌上心头,手中攻杀力度稍慢下来。 偷袭成功的王晟嘴角微扬,但手下动作丝毫不停,但见他手持囚龙剑对着冲来的曹英一记横扫,而后大步后跃,趁机施展出最强剑招。 即便是不能逃出生天,今日也要把对面这二人的性命留下。 “龙影临世入剑锋,狱门深锁囚影重!” 王晟反手将囚龙剑插在脚下的地面上,同时将体内真气尽数注入剑中。 剑意显现,一股阴煞的气息也从这囚龙剑意中开始弥漫。 剑意沿着脚下的被囚龙剑击出的蛛网般的裂缝开始向远处延伸,让在远处观战的三人不免有一丝担忧。 毕竟这王晟还是处于神将境界的高手。 虽然有点水。 “布阵!”伺机而动的关文浩以为刘景煜受到重创,心急如焚,一边让秋香开始祭符,一边将桃木剑甩出。 若是让他完成这一剑招,形势更加不利。 桃木剑在夜色中疾行,带着关文浩的一腔怒火杀向正在施展大招的王晟。 “我没事!”刘景煜用手撑着地面,咬牙坐起来,对曹英安慰道。 提起手中昭烈剑翻过来看了一下,幸好他留了一个心眼,用这昭烈剑的剑身挡下了那柄水剑的攻击,不然此时他可能就是一命呜呼了。 曹英闻言,转过头冷眼看了一下满身阴森气息的王晟,提起倚天剑,毫不犹豫的再次冲上去。 正在专心施展剑招的王晟突然感到有一丝莫名的心悸,他果断抓起插在地上的囚龙剑,转身一挡, “铛!” 凌空袭来的桃木剑受力偏向一边。 王晟身子微倾,堪堪躲过了这致命一剑,施展到一半的剑招被强行打断,逆转而回的真气在体内四处流窜,让王晟不得不再分出力气去压制。 就在此刻,曹英和她的倚天剑杀到近前。 万分危急之下,王晟再次强行挥剑抵挡。 这次却没有刚才那般幸运,曹英手中的倚天剑也并非那凌空而来桃木剑可比。 “噗!” 倚天剑尖没入王晟的肩膀少许。 王晟看了下近在咫尺的曹英,那凌厉霸气的眼神瞬间看穿了他适才的小心思,同时也击碎了他的自信。 曹英抓住这瞬间的时机,一脚侧踹。 王晟仿佛像是一截破败的木桩般,被踢飞出丈许之远,眼中依然充满怀疑。 他可是神将境界的高手,被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刺伤,绝对是他十数年杀手生涯的耻辱,他不相信这是真的,也不敢相信。 直到一丝疼痛的感觉出现在肩头,低头望时,有一抹鲜红出现,宛若一朵盛开的花,这样刺眼。 “不可能!你们不可能击败我!”王晟开始变得有些狂暴。 一股更加阴森恐怖的气息从王晟身上散发出来。 他要拼命了。 皇宫的某处角落,一个青年穿着宽大的黄色丝绸睡袍,一手摸着嘴角边的两小簇胡子,思虑一阵后,推开宫殿大门。 “去,告诉燕王那个,王晟还不能死!” “诺!” 第124章 王晟伏法 “云起!” 得到指示的秋香,赶忙祭出手中符箓,借助这夜色中的雾气,符箓施展的很是顺利。 不消片刻,半空中就凝聚起一片薄云。 暴走的王晟的攻势更加凌厉,剑招逐步开始凌乱,却招招逼命,杀的曹英陷于疲于抵挡中。 关文浩站在不远处,控制着桃木剑不断围着王晟袭杀。 然而,疯了一般的王晟心中的执念更甚,竟然是曹英刺伤了他,击碎了他的信心。 那么,就拼上这条性命将曹英留下。 短短几个呼吸间,二人依然拼杀数十招,曹英借助扎实的基本功,不断躲避着。 王晟的身上却多了数道口子,都是被关文浩的桃木剑所伤,然而王晟却全然不顾,这伤口让他彻底失去了理智。 此时,他俨然已成为了一个杀人机器。 “师姐,拍他!”关文浩转头向秋香说道。 “一纸道符燃邪祟,一气氤氲降清明!” 秋香薄唇微张,一言符咒响起。 她学着当初大师兄的模样,望着半空中的薄云,抬起素手,开始下压。 那薄云中丝丝雾气流转,却不见有任何动静。 “再来!”秋香不肯放弃,再次念起符咒,那半空中的薄云却始终没有动静,急的她额上出了一层薄汗。 刘景煜想要提剑上前帮忙,却无法提起体内真气,适才突然挡下王晟的致命一击,已让他体内的真气彻底紊乱。 眼巴巴的看着不断被压制的曹英,而观战的那三个“吃瓜群众”却迟迟没有丝毫动作。 “回!”关文浩手指一勾,桃木剑应声而回。 但见他一步跃起,凌空稳稳的抓住那桃木剑的剑柄。 桃木剑却没有停止不动,而是带着关文浩没入那半空中的薄云层中。 失去桃木剑的掩护,曹英的情形变得更加狼狈,已然处于濒临崩溃的边缘。 千钧一发之际,薄云层出现了异样。 眨眼间,一个丈许大小的手掌脱云而出,一股强大的威压凌空而下,笼罩着下方正在战斗的曹英和王晟。 失去理智的王晟全然不顾,依然在疯狂的进攻。 曹英拼尽全力,纵然身上被划出几道口子,依然死战不退。 危险临近,王晟才勉强恢复出一丝理智,看着凌空而下的“大手掌”,他果断放弃面前的曹英,开始全力后退。 “轰!” 烟雾散尽,地面上留下一个巨大的手掌轮廓,王晟依然保持着逃跑的姿势,站在不过几寸深的掌印中间,一身华丽的丝绸衣服早已变成布条丝丝布条,伤口的鲜血混合着污渍,让本来高高在上的王晟变得像是乞丐一般。 用尽全身力气方才施展这一大招的关文浩,从半空中自由落体而下,摔在刘景煜身边,疼的龇牙咧嘴,刘景煜强忍着不适将他扶起。 “嘿嘿!”两个少年相视一笑。 他们赢了,家族被追杀的真相也将要水落石出。 “当啷!” 囚龙剑从王晟手中滑落,凭着一口气强撑到现在的他也随机瘫倒在地上,鲜血从嘴角流下。 曹英冷着眸子看着王晟,手中倚天剑被握紧几分,秋香早已来到她身边,关切的检查着她身上的各处伤口。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一个爽朗的声音从院落门口传来。 只见一个衣着华丽的年轻人笑盈盈的大步走来,身后紧跟着一个身材魁梧的持剑人。 几个少年再次紧张起来,警惕的看着走来的两人。 “司马太玄先生!”看清来人后,刘景煜率先迎上去,拱手道。 司马太玄拱手回礼,而后笑着向曹英恭敬道:“公主!” 曹英回了一礼,神情放松下来。 “这王晟固然作恶多端,然身为朝廷大臣,理当由朝廷刑部严格审讯,方能让深受其害者得以沉冤昭雪,还望几位少侠体谅。”司马太玄直截了当,说明来意。 “这老贼杀害我师父,杀师之仇,不共戴天!”曹英脸色一变,抢险说道。 关文浩也是上前几步,心急的模样依然表明了立场。 “公主放心,现已查明,这王晟阳奉阴违,勾结朝中权贵,残害忠良,迫害蜀汉旧部后裔,与朝廷战略相悖,龙颜盛怒之下,他亦无好下场,只不过现在还需要他来挖出身后之人。”司马太玄耐心的解释道。 “早干嘛去了!”秋香小声嘀咕着。 “朝廷自有苦衷。”虽没有听见秋香的话,但也能从中感受到几人的想法,遂赶忙保证道:“我保证定能给几位少侠一个满意的答复。” 几位少年面面相觑,前些时日,这司马太玄还救过几人性命,看其言语谈吐和衣着打扮,绝非凡人,而今几人有伤在身,二师兄又不在近前,有些事情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你们把人带走可以,我们要有知情的权利!”权衡再三,刘景煜开口道。 “好!”司马太玄一口答应,而后从怀中掏出几个瓶子递到刘景煜手上,关切的说:“这是疗伤药,你们先用着,不够的话去燕王府找我。” 几个少年闻言一愣,不想这眼前俊朗的年轻人竟然是王爷,不过转念一想,这人衣着华丽,又有高手在侧,住在都城又姓司马,想来也不会是凡人。 几人释然。 “走,去看看老二!”不远处房顶上,老大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司马太玄身后的护卫,转头离去。 “可他们。。。”老四不放心那官府之人,正想争辩。 “放心,那人是二弟的。。。”老三说着,顿了一下,而后饶有兴致的吐出几个字:“挚友亲朋!” “我怎么没有听二哥提起过,他竟然还有别的挚友亲朋。”老四顿时兴趣大开,一边说着,一边加快脚下步子跟了上去。 三人消失在夜色中。 司马太玄身后的护卫亦有感,眯着眼睛看向三人消失的方向。 洛马寺,残破不堪,一片狼藉。 老和尚脸色阴沉,即便是修行数十年,也无法忍受寺庙被砸,那数十上百株松柏更是开寺祖师亲手栽种,于洛马寺意义重大。 “布伏魔大阵!” 老和尚一声令下,寺庙中的一众和尚开始行动起来,他们围成一个大圈,席地而坐,将老和尚和张清风围在其中,一边敲打木鱼,一边口中念念有词。 “嗡嘛咪。。。” 清朗有力的佛家经言整齐一致的从周围的一众和尚口中传来,配上整齐划一的木鱼的清脆声,气势恢弘。 第124章 王晟伏法 “云起!” 得到指示的秋香,赶忙祭出手中符箓,借助这夜色中的雾气,符箓施展的很是顺利。 不消片刻,半空中就凝聚起一片薄云。 暴走的王晟的攻势更加凌厉,剑招逐步开始凌乱,却招招逼命,杀的曹英陷于疲于抵挡中。 关文浩站在不远处,控制着桃木剑不断围着王晟袭杀。 然而,疯了一般的王晟心中的执念更甚,竟然是曹英刺伤了他,击碎了他的信心。 那么,就拼上这条性命将曹英留下。 短短几个呼吸间,二人依然拼杀数十招,曹英借助扎实的基本功,不断躲避着。 王晟的身上却多了数道口子,都是被关文浩的桃木剑所伤,然而王晟却全然不顾,这伤口让他彻底失去了理智。 此时,他俨然已成为了一个杀人机器。 “师姐,拍他!”关文浩转头向秋香说道。 “一纸道符燃邪祟,一气氤氲降清明!” 秋香薄唇微张,一言符咒响起。 她学着当初大师兄的模样,望着半空中的薄云,抬起素手,开始下压。 那薄云中丝丝雾气流转,却不见有任何动静。 “再来!”秋香不肯放弃,再次念起符咒,那半空中的薄云却始终没有动静,急的她额上出了一层薄汗。 刘景煜想要提剑上前帮忙,却无法提起体内真气,适才突然挡下王晟的致命一击,已让他体内的真气彻底紊乱。 眼巴巴的看着不断被压制的曹英,而观战的那三个“吃瓜群众”却迟迟没有丝毫动作。 “回!”关文浩手指一勾,桃木剑应声而回。 但见他一步跃起,凌空稳稳的抓住那桃木剑的剑柄。 桃木剑却没有停止不动,而是带着关文浩没入那半空中的薄云层中。 失去桃木剑的掩护,曹英的情形变得更加狼狈,已然处于濒临崩溃的边缘。 千钧一发之际,薄云层出现了异样。 眨眼间,一个丈许大小的手掌脱云而出,一股强大的威压凌空而下,笼罩着下方正在战斗的曹英和王晟。 失去理智的王晟全然不顾,依然在疯狂的进攻。 曹英拼尽全力,纵然身上被划出几道口子,依然死战不退。 危险临近,王晟才勉强恢复出一丝理智,看着凌空而下的“大手掌”,他果断放弃面前的曹英,开始全力后退。 “轰!” 烟雾散尽,地面上留下一个巨大的手掌轮廓,王晟依然保持着逃跑的姿势,站在不过几寸深的掌印中间,一身华丽的丝绸衣服早已变成布条丝丝布条,伤口的鲜血混合着污渍,让本来高高在上的王晟变得像是乞丐一般。 用尽全身力气方才施展这一大招的关文浩,从半空中自由落体而下,摔在刘景煜身边,疼的龇牙咧嘴,刘景煜强忍着不适将他扶起。 “嘿嘿!”两个少年相视一笑。 他们赢了,家族被追杀的真相也将要水落石出。 “当啷!” 囚龙剑从王晟手中滑落,凭着一口气强撑到现在的他也随机瘫倒在地上,鲜血从嘴角流下。 曹英冷着眸子看着王晟,手中倚天剑被握紧几分,秋香早已来到她身边,关切的检查着她身上的各处伤口。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一个爽朗的声音从院落门口传来。 只见一个衣着华丽的年轻人笑盈盈的大步走来,身后紧跟着一个身材魁梧的持剑人。 几个少年再次紧张起来,警惕的看着走来的两人。 “司马太玄先生!”看清来人后,刘景煜率先迎上去,拱手道。 司马太玄拱手回礼,而后笑着向曹英恭敬道:“公主!” 曹英回了一礼,神情放松下来。 “这王晟固然作恶多端,然身为朝廷大臣,理当由朝廷刑部严格审讯,方能让深受其害者得以沉冤昭雪,还望几位少侠体谅。”司马太玄直截了当,说明来意。 “这老贼杀害我师父,杀师之仇,不共戴天!”曹英脸色一变,抢险说道。 关文浩也是上前几步,心急的模样依然表明了立场。 “公主放心,现已查明,这王晟阳奉阴违,勾结朝中权贵,残害忠良,迫害蜀汉旧部后裔,与朝廷战略相悖,龙颜盛怒之下,他亦无好下场,只不过现在还需要他来挖出身后之人。”司马太玄耐心的解释道。 “早干嘛去了!”秋香小声嘀咕着。 “朝廷自有苦衷。”虽没有听见秋香的话,但也能从中感受到几人的想法,遂赶忙保证道:“我保证定能给几位少侠一个满意的答复。” 几位少年面面相觑,前些时日,这司马太玄还救过几人性命,看其言语谈吐和衣着打扮,绝非凡人,而今几人有伤在身,二师兄又不在近前,有些事情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你们把人带走可以,我们要有知情的权利!”权衡再三,刘景煜开口道。 “好!”司马太玄一口答应,而后从怀中掏出几个瓶子递到刘景煜手上,关切的说:“这是疗伤药,你们先用着,不够的话去燕王府找我。” 几个少年闻言一愣,不想这眼前俊朗的年轻人竟然是王爷,不过转念一想,这人衣着华丽,又有高手在侧,住在都城又姓司马,想来也不会是凡人。 几人释然。 “走,去看看老二!”不远处房顶上,老大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司马太玄身后的护卫,转头离去。 “可他们。。。”老四不放心那官府之人,正想争辩。 “放心,那人是二弟的。。。”老三说着,顿了一下,而后饶有兴致的吐出几个字:“挚友亲朋!” “我怎么没有听二哥提起过,他竟然还有别的挚友亲朋。”老四顿时兴趣大开,一边说着,一边加快脚下步子跟了上去。 三人消失在夜色中。 司马太玄身后的护卫亦有感,眯着眼睛看向三人消失的方向。 洛马寺,残破不堪,一片狼藉。 老和尚脸色阴沉,即便是修行数十年,也无法忍受寺庙被砸,那数十上百株松柏更是开寺祖师亲手栽种,于洛马寺意义重大。 “布伏魔大阵!” 老和尚一声令下,寺庙中的一众和尚开始行动起来,他们围成一个大圈,席地而坐,将老和尚和张清风围在其中,一边敲打木鱼,一边口中念念有词。 “嗡嘛咪。。。” 清朗有力的佛家经言整齐一致的从周围的一众和尚口中传来,配上整齐划一的木鱼的清脆声,气势恢弘。 第125章 金刚伏魔大阵 今夜的洛阳城注定不会安宁,王晟被司马太玄带走,只留下几个少年在其府中的房间内疗伤,原本的那一众手下在司马太玄走后就一哄而散。 树倒猢狲散,任谁也不一样跟现在的王晟沾染上半分。 “装神弄鬼!”张清风不屑的说道。 再次举起手中明月剑,一股更加精纯的剑意再次冲天而起,刚才受战斗波及将要散去的旋涡再次浮现,气势上甚至比刚才还要壮观。 浓云再起,整个寺庙再次被阴暗笼罩,煞风呼啸,偶有阵阵嘶鸣响起,仿佛是有冤魂厉鬼隐于其中。 “煞风瑟瑟血犹腥,幽魂萦回且前行!” 张清风双目猩红,屹立在凛凛煞风中,阴森恐怖的气息四散,与刚来时的俊朗小生模样判若两人。 周边那一众敲打木鱼的念经和尚丝毫不受其影响,脸色淡然的眯着眼睛,周身笼上一层淡淡的金色薄雾,将那阴森煞气抵挡在外。 擒贼先擒王,即便这一群和尚有些佛法,若是将面前的老和尚宰了,这些乌合之众自然就一哄而散,故此,张清风双目始终盯着面前的老和尚。 “杀!”张清风厉声吼道。 但见天空上的巨大旋涡陡然变大,一柄巨大长剑从旋涡中出现,剑身漆黑,符文遍布,给人一种莫名的寒冽感 “又是这一招吗?”老和尚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半空中正在显现的那柄长剑,开口道。 张清风没有回答,依旧冷眼看着他。 “这是。。。”老和尚突然心中一惊,努力抬起眼皮,死死盯着上方那个旋涡。 只见那长剑完全显现后,剑柄上却有一只巨大的手,接着是胳膊,直至整个人。 这是一尊数丈高的巨大虚影,身形宛若一座小的山岳,身披厚重的铠甲,闪烁着冰冷的寒光,每一处甲胄的纹理都细腻如雕,丝丝煞气从其铠甲的缝隙中流出。 俨然是一尊阴气森森的魔将。 魔将虚影的面容虽隐在缭绕的煞气中,看不清面容表情,但细观之下,倒是有几分张清风的样子。 他浑身散发着的阴森恐怖的气息却如瘟疫般蔓延开来,仿佛是冥界亡灵的化身,让人不寒而栗,连带周围的空气都似乎要凝固了。 这魔将虚影一经显现,就直奔向老和尚。 “他,竟然也触摸到了那样的境界。。。”老和尚心中有些惊讶。 这明月剑魔,老和尚是听说过的,在这位得道高僧看来,他那所谓的游历江湖,只不过就是干些偷鸡摸狗的行当,任他名头再大,一个不过二十出头愣头青能有什么大的能耐,最多不过是仗着华山师父的名头。 原本他想着,一个手指头就能碾碎他。 而今晚,这个愣头青却给他带来了更多的震撼。 再想到法颠给他送来的那半箱金子,老和尚痛心疾首,今晚亏大发了。 此子,绝不能留! 老和尚收起明灭不定的神情,将手中九锡禅杖往地上猛地一顿。 “菩提金身!” 老和尚合上眼皮,口中念念有词。 随之一股磅礴的真气从其头顶喷涌而出,直冲天际。 接着,在那金色的真气光柱中,竟缓缓浮现出一尊巨大的佛身虚影,这尊佛身高丈许,双腿盘坐,双手合十,双目微闭,通体闪烁着耀眼的金光,仿佛是用黄金铸就而成。 庄严肃穆,宝相庄严,令人望而生畏。 随着佛身的出现,周围一众念经的和尚有感,头顶处现出一丝细细的金色光线,金线另一端连着老和尚头顶上方的佛身宝像,仿佛是受到召唤一般,有种众星捧月的感觉。 有了这些和尚的加持,那佛身凝聚的更加紧实,宝像更加庄严,令人不敢亵渎半分。 “金刚伏魔大阵,起!” 一声暴喝传来,老和尚苍老的面色更是白了半分,这菩提金身耗费法力太甚,幸亏他还有一众弟子的佛法加持。 千丝万缕的真气开始从佛身宝像周身游走,最终汇聚在合十的双手指尖,而后化作一股冲天而起的金色光芒。 金色光柱逼退弥漫的煞气,刺破头顶的浓云层,冲向更高的天空,在昏暗的夜色中这样明亮刺眼。 金色光柱到达一定高度之后,开始在空中汇聚蔓延,仿佛是有生命力一般。 不消片刻,一个数丈大小的“卍”字出现在天空上,巨大的佛家真言被金色的佛光包围,祥和中却透露着强大的威压。 “镇!” 老和尚手掌指天,缓缓下压,那金光闪闪的“卍”字急速开始向下降落。 瞬间冲破那煞气缭绕的浓云旋涡,向着张清风的头顶笼罩下来。 张清风自然早就注意到了这一切,唯有加快手上动作,先人一步,方有一线生机。 无奈,那“卍”字速度太快。 张清风只得果断放弃那老和尚,让进攻到一半的魔将虚影停下脚步,回身防守。 “轰!” 二者一经相交,瞬间掀起一波涟漪,狂暴的能量裹挟着周围的空气形成又一个风暴,再次光临了这有些狼藉的寺庙。 这都是数代祖师爷的心血,老和尚不禁嘴角有些颤抖,同时暗自将体内真气尽数输出。 头顶上的对峙依然在继续,细看之下,那“卍”字依然在缓慢下降。 魔将虚影周身的煞气在“卍”字光芒中不断消散,仿佛是那佛家对之有着天然的压制。 而那“卍”字仿佛是有千钧之重一般,压的魔将虚影不断身体不断弯曲。 仅仅过了数个呼吸,这魔将虚影再也支撑不住,蛛网一般的裂痕出现在身上的铠甲上,而后遍布全身。 张清风脸色白了几分,心中出现些许波澜,难道拼尽全力也就只能抵挡这片刻吗? 魔将虚影悄然消散,那巨大的“卍”字没有了阻力,铺天盖地的罩下,砸在张清风头顶上。 然而张清风却不是易与之辈,尘嚣散尽,只见他依然立在原地,双手持剑,死死抵住头顶上的“卍”字。 金色的光芒映出他俊俏的脸庞,年轻而又倔强。 老和尚看着苦苦支撑的张清风,露出久违的笑意。 在夜色中飞快前行的三人见到前方异象,不自觉间驻足下来,凝神盯着金色光柱。 “不好,老二有危险!”老大率先开口道,而后以更快的速度冲去。 “这些秃驴,敢伤二哥,真是活腻了!”老四一边咒骂着,一边提剑跟上。 第125章 金刚伏魔大阵 今夜的洛阳城注定不会安宁,王晟被司马太玄带走,只留下几个少年在其府中的房间内疗伤,原本的那一众手下在司马太玄走后就一哄而散。 树倒猢狲散,任谁也不一样跟现在的王晟沾染上半分。 “装神弄鬼!”张清风不屑的说道。 再次举起手中明月剑,一股更加精纯的剑意再次冲天而起,刚才受战斗波及将要散去的旋涡再次浮现,气势上甚至比刚才还要壮观。 浓云再起,整个寺庙再次被阴暗笼罩,煞风呼啸,偶有阵阵嘶鸣响起,仿佛是有冤魂厉鬼隐于其中。 “煞风瑟瑟血犹腥,幽魂萦回且前行!” 张清风双目猩红,屹立在凛凛煞风中,阴森恐怖的气息四散,与刚来时的俊朗小生模样判若两人。 周边那一众敲打木鱼的念经和尚丝毫不受其影响,脸色淡然的眯着眼睛,周身笼上一层淡淡的金色薄雾,将那阴森煞气抵挡在外。 擒贼先擒王,即便这一群和尚有些佛法,若是将面前的老和尚宰了,这些乌合之众自然就一哄而散,故此,张清风双目始终盯着面前的老和尚。 “杀!”张清风厉声吼道。 但见天空上的巨大旋涡陡然变大,一柄巨大长剑从旋涡中出现,剑身漆黑,符文遍布,给人一种莫名的寒冽感 “又是这一招吗?”老和尚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半空中正在显现的那柄长剑,开口道。 张清风没有回答,依旧冷眼看着他。 “这是。。。”老和尚突然心中一惊,努力抬起眼皮,死死盯着上方那个旋涡。 只见那长剑完全显现后,剑柄上却有一只巨大的手,接着是胳膊,直至整个人。 这是一尊数丈高的巨大虚影,身形宛若一座小的山岳,身披厚重的铠甲,闪烁着冰冷的寒光,每一处甲胄的纹理都细腻如雕,丝丝煞气从其铠甲的缝隙中流出。 俨然是一尊阴气森森的魔将。 魔将虚影的面容虽隐在缭绕的煞气中,看不清面容表情,但细观之下,倒是有几分张清风的样子。 他浑身散发着的阴森恐怖的气息却如瘟疫般蔓延开来,仿佛是冥界亡灵的化身,让人不寒而栗,连带周围的空气都似乎要凝固了。 这魔将虚影一经显现,就直奔向老和尚。 “他,竟然也触摸到了那样的境界。。。”老和尚心中有些惊讶。 这明月剑魔,老和尚是听说过的,在这位得道高僧看来,他那所谓的游历江湖,只不过就是干些偷鸡摸狗的行当,任他名头再大,一个不过二十出头愣头青能有什么大的能耐,最多不过是仗着华山师父的名头。 原本他想着,一个手指头就能碾碎他。 而今晚,这个愣头青却给他带来了更多的震撼。 再想到法颠给他送来的那半箱金子,老和尚痛心疾首,今晚亏大发了。 此子,绝不能留! 老和尚收起明灭不定的神情,将手中九锡禅杖往地上猛地一顿。 “菩提金身!” 老和尚合上眼皮,口中念念有词。 随之一股磅礴的真气从其头顶喷涌而出,直冲天际。 接着,在那金色的真气光柱中,竟缓缓浮现出一尊巨大的佛身虚影,这尊佛身高丈许,双腿盘坐,双手合十,双目微闭,通体闪烁着耀眼的金光,仿佛是用黄金铸就而成。 庄严肃穆,宝相庄严,令人望而生畏。 随着佛身的出现,周围一众念经的和尚有感,头顶处现出一丝细细的金色光线,金线另一端连着老和尚头顶上方的佛身宝像,仿佛是受到召唤一般,有种众星捧月的感觉。 有了这些和尚的加持,那佛身凝聚的更加紧实,宝像更加庄严,令人不敢亵渎半分。 “金刚伏魔大阵,起!” 一声暴喝传来,老和尚苍老的面色更是白了半分,这菩提金身耗费法力太甚,幸亏他还有一众弟子的佛法加持。 千丝万缕的真气开始从佛身宝像周身游走,最终汇聚在合十的双手指尖,而后化作一股冲天而起的金色光芒。 金色光柱逼退弥漫的煞气,刺破头顶的浓云层,冲向更高的天空,在昏暗的夜色中这样明亮刺眼。 金色光柱到达一定高度之后,开始在空中汇聚蔓延,仿佛是有生命力一般。 不消片刻,一个数丈大小的“卍”字出现在天空上,巨大的佛家真言被金色的佛光包围,祥和中却透露着强大的威压。 “镇!” 老和尚手掌指天,缓缓下压,那金光闪闪的“卍”字急速开始向下降落。 瞬间冲破那煞气缭绕的浓云旋涡,向着张清风的头顶笼罩下来。 张清风自然早就注意到了这一切,唯有加快手上动作,先人一步,方有一线生机。 无奈,那“卍”字速度太快。 张清风只得果断放弃那老和尚,让进攻到一半的魔将虚影停下脚步,回身防守。 “轰!” 二者一经相交,瞬间掀起一波涟漪,狂暴的能量裹挟着周围的空气形成又一个风暴,再次光临了这有些狼藉的寺庙。 这都是数代祖师爷的心血,老和尚不禁嘴角有些颤抖,同时暗自将体内真气尽数输出。 头顶上的对峙依然在继续,细看之下,那“卍”字依然在缓慢下降。 魔将虚影周身的煞气在“卍”字光芒中不断消散,仿佛是那佛家对之有着天然的压制。 而那“卍”字仿佛是有千钧之重一般,压的魔将虚影不断身体不断弯曲。 仅仅过了数个呼吸,这魔将虚影再也支撑不住,蛛网一般的裂痕出现在身上的铠甲上,而后遍布全身。 张清风脸色白了几分,心中出现些许波澜,难道拼尽全力也就只能抵挡这片刻吗? 魔将虚影悄然消散,那巨大的“卍”字没有了阻力,铺天盖地的罩下,砸在张清风头顶上。 然而张清风却不是易与之辈,尘嚣散尽,只见他依然立在原地,双手持剑,死死抵住头顶上的“卍”字。 金色的光芒映出他俊俏的脸庞,年轻而又倔强。 老和尚看着苦苦支撑的张清风,露出久违的笑意。 在夜色中飞快前行的三人见到前方异象,不自觉间驻足下来,凝神盯着金色光柱。 “不好,老二有危险!”老大率先开口道,而后以更快的速度冲去。 “这些秃驴,敢伤二哥,真是活腻了!”老四一边咒骂着,一边提剑跟上。 第126章 比你靠谱 “死秃驴,放开二哥!”急性子的老四率先拔剑直奔那老和尚。 老和尚闻言一愣,看到气势汹汹的年轻人,一丝不祥涌上心头。 明月剑魔不是喜欢独来独往吗,怎么还有帮手,可让法颠逆徒孙害惨了。 “施主。。。”老和尚开口道,希望先稳住来人。 “施你大爷!”老四口吐芬芳,脚下步子丝毫不停。 主持法阵的老和尚将九锡禅杖上的铜环甩出,只要拖得片刻,那明月剑魔必然在这佛家大阵上灰飞烟灭。 “铛、铛、铛!”几个清脆的响声传来,那铜环轻易被老四拨到一边。 很快,剑锋杀至,危急之下老和尚顾不得主持法阵,提起九锡禅杖抵挡。 法阵失去老和尚的主持,刚才还气势恢宏的“卍”字仅是闪了两下,就怦然消散。 老和尚强行中断法阵,体内真气瞬间逆流,强烈的反噬让他心中气血震荡,不得不分心压制,脸色又苍老了几分。 施展的招式越是强劲,反噬必然也就更猛。 紧随其后的老三也没有闲着,舞着一柄细长的软剑冲向周围的一众和尚。 这些和尚受到反噬不大,面对杀心正浓的老三,毫无抵挡之力,那老三仿佛虎入羊群,所到之处,残肢横飞,尸陈遍地。 “怎么样?”老大来到张清风身旁,关切的问道。 “还好!”张清风抹了一把嘴角上的鲜血,暗中却给大哥投来一个埋怨的眼神,再晚来一时半刻,怕是连灰都剩不下了。 “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小孩,你们这些秃驴还要不要脸!”老大没有理会他,转头对老和尚厉声喊道。 张清风不免脸上一红,小孩,谁是小孩? 老四闻言,攻势更加凌厉,招招直奔老和尚要害而去。 老和尚方才经历大战,真气损耗严重,就算是全力防守,也不免漏洞百出。 “王晟已伏,走了!”老大拍了拍张清风的肩膀,笑道。 张清风闻言一愣,看了看这个大哥,又看了看正在节节败退的老和尚,心中似有不甘。 “难道你还想将这些秃驴都杀了不成?”老大带着笑谑的意味看着他。 确实,这几人的实力,或许可以将这些和尚屠戮殆尽,但这样做他道门又将何以自处。 张清风挥手将明月双剑插入背上的剑鞘中,强忍着体内的伤势,缓缓离开。 “走了!”老大对其他两人喊了一声,转身追上张清风,一手搭在他的肩膀,悄然给他传输了一些真气。 老三还是比较规矩的,直接收了手中软剑,大步跃出“羊群”。 老四则是嘴角一翘,抓住老和尚的一个破绽,欺身而上,一脚踏在老和尚闪光的脑袋上,借着反力,跃出数丈之远,留下一个玩味的笑意离去。 脑袋上被踩一脚的老和尚后退数步才止步,同时体内的气血一松,一股血腥涌上喉咙,一道细小的血丝从嘴角流出,染红了下巴上的一缕胡须。 老和尚没有去管伤势,只是伸手拂去脑袋上的脚印。 得道高僧被一个少年踩在头上是一件多么令人不齿的事。 一旁救护的和尚们看到这一幕,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再次将老和尚簇拥在中间,言语间都是殷切的关心声。 老和尚没有心思听弟子们的好话,努力抬起眼皮,环顾四周,但见之处,皆是一片狼藉,寺内弟子亦是损失惨重。 他不敢再看这些,昂首闭目,久久不能释怀,今晚亏大了! 老和尚想把这一切的责任都要归结于法颠。 可是众人找遍了寺庙和外面那个破落小院,都不见法颠的身影。 发呆呢跑了。 张清风在三人的护送下很快来到王晟的府邸,府邸还算完整,毕竟几个少年的战斗还远远没有他这般血腥狂暴。 王晟被燕王司马太玄带走了,少年们被暂时安排在这座府邸的一处小院,至于其他院落都被官兵封锁。 张清风四人一进小院,刘景煜曹英等人就赶忙围了上来。 “二师兄,你受伤了!”少年们看到他有些狼狈的衣着和满脸的疲倦,担心不已,纷纷关切起来,同时恭敬地对其他三人拱手致谢。 “无妨,回山休养几天就行了。”张清风摆了摆手。 “二师兄何不在此处休养几天,伤势好一点了再离开。”曹英抿了抿嘴,开口劝道。 “适才大战,怕是已经引起一些大人物的注意,还是早些离开为妙。”张清风笑道。 他心知,明月剑魔的名号定然会出现在两个时辰之后的早朝上,又不知那些擅长嘴皮子功夫的朝臣又会怎样编排他,还是早些离开的好。 “二师兄,这次对亏有你在,不然凭我二人的三脚猫功夫,定然在王晟手中过不了几个回合。”关文浩再次拱手行礼道。 “天下道门是一家,何况有亲笔书信让师父照顾一二,不必多礼!”二师兄在师弟师妹面前还是很和蔼可亲的。 “二师兄,此番虽然擒获了那王晟,可那背后的权贵依然还在,我兄弟二人怕是要等上一些时日。”刘景煜看了一眼曹英二人,转头对张清风说道。 曹英二人大仇得报,自然可以离开,可浩弟家族被追杀的隐秘还没有揭开,他们暂时还不能离开。 张清风点了点头,看向曹英二人。 “二师兄,王晟还活着,我也要在此等上几天。”曹英赶忙答道,说罢,一抹红霞悄然涌上脸颊。 “走,一会天亮了!”老大催促道。 “可他们。。。”将这几个少年放在这暗流涌动的都城,张清风实在有些不放心,而面前的三个江湖兄弟来无影去无踪,实在不是好的托付对象。 “放心去,还有我!”就在张清风犹豫不决之际,门口出现了一个持剑男子,近看之下,竟然是司马太玄的护卫。 “有劳!”张清风眼神一亮,赶忙起身对来人拱了拱手,随后大步离开。 张清风的三个江湖兄弟见状一愣,而后冲着来人点头笑了一下,从容离去。 “二哥,这个挚友亲朋靠谱吗?”走出王晟的府邸,老四忍不住问道。 “比你靠谱!”张清风笑了一下,挤出几个字。 第126章 比你靠谱 “死秃驴,放开二哥!”急性子的老四率先拔剑直奔那老和尚。 老和尚闻言一愣,看到气势汹汹的年轻人,一丝不祥涌上心头。 明月剑魔不是喜欢独来独往吗,怎么还有帮手,可让法颠逆徒孙害惨了。 “施主。。。”老和尚开口道,希望先稳住来人。 “施你大爷!”老四口吐芬芳,脚下步子丝毫不停。 主持法阵的老和尚将九锡禅杖上的铜环甩出,只要拖得片刻,那明月剑魔必然在这佛家大阵上灰飞烟灭。 “铛、铛、铛!”几个清脆的响声传来,那铜环轻易被老四拨到一边。 很快,剑锋杀至,危急之下老和尚顾不得主持法阵,提起九锡禅杖抵挡。 法阵失去老和尚的主持,刚才还气势恢宏的“卍”字仅是闪了两下,就怦然消散。 老和尚强行中断法阵,体内真气瞬间逆流,强烈的反噬让他心中气血震荡,不得不分心压制,脸色又苍老了几分。 施展的招式越是强劲,反噬必然也就更猛。 紧随其后的老三也没有闲着,舞着一柄细长的软剑冲向周围的一众和尚。 这些和尚受到反噬不大,面对杀心正浓的老三,毫无抵挡之力,那老三仿佛虎入羊群,所到之处,残肢横飞,尸陈遍地。 “怎么样?”老大来到张清风身旁,关切的问道。 “还好!”张清风抹了一把嘴角上的鲜血,暗中却给大哥投来一个埋怨的眼神,再晚来一时半刻,怕是连灰都剩不下了。 “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小孩,你们这些秃驴还要不要脸!”老大没有理会他,转头对老和尚厉声喊道。 张清风不免脸上一红,小孩,谁是小孩? 老四闻言,攻势更加凌厉,招招直奔老和尚要害而去。 老和尚方才经历大战,真气损耗严重,就算是全力防守,也不免漏洞百出。 “王晟已伏,走了!”老大拍了拍张清风的肩膀,笑道。 张清风闻言一愣,看了看这个大哥,又看了看正在节节败退的老和尚,心中似有不甘。 “难道你还想将这些秃驴都杀了不成?”老大带着笑谑的意味看着他。 确实,这几人的实力,或许可以将这些和尚屠戮殆尽,但这样做他道门又将何以自处。 张清风挥手将明月双剑插入背上的剑鞘中,强忍着体内的伤势,缓缓离开。 “走了!”老大对其他两人喊了一声,转身追上张清风,一手搭在他的肩膀,悄然给他传输了一些真气。 老三还是比较规矩的,直接收了手中软剑,大步跃出“羊群”。 老四则是嘴角一翘,抓住老和尚的一个破绽,欺身而上,一脚踏在老和尚闪光的脑袋上,借着反力,跃出数丈之远,留下一个玩味的笑意离去。 脑袋上被踩一脚的老和尚后退数步才止步,同时体内的气血一松,一股血腥涌上喉咙,一道细小的血丝从嘴角流出,染红了下巴上的一缕胡须。 老和尚没有去管伤势,只是伸手拂去脑袋上的脚印。 得道高僧被一个少年踩在头上是一件多么令人不齿的事。 一旁救护的和尚们看到这一幕,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再次将老和尚簇拥在中间,言语间都是殷切的关心声。 老和尚没有心思听弟子们的好话,努力抬起眼皮,环顾四周,但见之处,皆是一片狼藉,寺内弟子亦是损失惨重。 他不敢再看这些,昂首闭目,久久不能释怀,今晚亏大了! 老和尚想把这一切的责任都要归结于法颠。 可是众人找遍了寺庙和外面那个破落小院,都不见法颠的身影。 发呆呢跑了。 张清风在三人的护送下很快来到王晟的府邸,府邸还算完整,毕竟几个少年的战斗还远远没有他这般血腥狂暴。 王晟被燕王司马太玄带走了,少年们被暂时安排在这座府邸的一处小院,至于其他院落都被官兵封锁。 张清风四人一进小院,刘景煜曹英等人就赶忙围了上来。 “二师兄,你受伤了!”少年们看到他有些狼狈的衣着和满脸的疲倦,担心不已,纷纷关切起来,同时恭敬地对其他三人拱手致谢。 “无妨,回山休养几天就行了。”张清风摆了摆手。 “二师兄何不在此处休养几天,伤势好一点了再离开。”曹英抿了抿嘴,开口劝道。 “适才大战,怕是已经引起一些大人物的注意,还是早些离开为妙。”张清风笑道。 他心知,明月剑魔的名号定然会出现在两个时辰之后的早朝上,又不知那些擅长嘴皮子功夫的朝臣又会怎样编排他,还是早些离开的好。 “二师兄,这次对亏有你在,不然凭我二人的三脚猫功夫,定然在王晟手中过不了几个回合。”关文浩再次拱手行礼道。 “天下道门是一家,何况有亲笔书信让师父照顾一二,不必多礼!”二师兄在师弟师妹面前还是很和蔼可亲的。 “二师兄,此番虽然擒获了那王晟,可那背后的权贵依然还在,我兄弟二人怕是要等上一些时日。”刘景煜看了一眼曹英二人,转头对张清风说道。 曹英二人大仇得报,自然可以离开,可浩弟家族被追杀的隐秘还没有揭开,他们暂时还不能离开。 张清风点了点头,看向曹英二人。 “二师兄,王晟还活着,我也要在此等上几天。”曹英赶忙答道,说罢,一抹红霞悄然涌上脸颊。 “走,一会天亮了!”老大催促道。 “可他们。。。”将这几个少年放在这暗流涌动的都城,张清风实在有些不放心,而面前的三个江湖兄弟来无影去无踪,实在不是好的托付对象。 “放心去,还有我!”就在张清风犹豫不决之际,门口出现了一个持剑男子,近看之下,竟然是司马太玄的护卫。 “有劳!”张清风眼神一亮,赶忙起身对来人拱了拱手,随后大步离开。 张清风的三个江湖兄弟见状一愣,而后冲着来人点头笑了一下,从容离去。 “二哥,这个挚友亲朋靠谱吗?”走出王晟的府邸,老四忍不住问道。 “比你靠谱!”张清风笑了一下,挤出几个字。 第127章 再见后主 翌日清晨,帝都洛阳在一片祥和中醒来。 庄严雄伟的宫殿中,一个相貌威严的年轻人坐在中央的雕龙宝座上,注视着下面跪成几列的大臣。 “王晟何在?”年轻人望着右手一侧靠前的位置上有一个空缺,冷声问道。 一言既出,下面的大臣齐望向那个空缺的位置,昨晚那两场激烈的战斗,大部分人都已知晓跟王晟有关,却又心照不宣的各自沉默着,生怕沾染上半分。 一身华丽龙袍的年轻人冷眼看着下面的一众大臣,最后停在了燕王司马太玄身上,指望那些个心知肚明却又见风使舵的人来说明情况,兼之异想天开。 “回陛下,昨晚华山道家的二弟子张清风带着几人杀到王晟家,将他打成重伤。”司马太玄微微欠身,拱手道。 “那道家意欲何为,伤我朝廷重臣,可不是小事。”年轻的皇帝似乎格外冷静,像是一切都掌握在他手中一般。 “昨晚那几人中有前朝公主曹英、蜀国皇族后裔刘景煜和关羽之后关文浩,几人打着复仇的名义杀到王晟府中,若不是臣弟发现得早,恐怕那王晟已经被杀。”司马太玄平静的说道。 “王晟乃先帝所留辅助重臣,岂能与那前朝旧部有仇,其中怕是有些误会?”年轻的皇帝故意问道。 “回陛下,臣弟听闻,数年前,王晟还是普通暗卫之时,背叛前统领夏侯忠,那夏侯忠就是曹英的师父,至于那刘景煜乃北地王刘湛之子,并未发现与王晟有仇,不过那关文浩似乎与王晟有着灭族之仇。”司马太玄语气一重。 此言一出,像是往平静的水面上丢了一块石头,一时间大臣交头接耳声骤起。 “朕早已下旨,大晋所辖之地,无论前朝还是旧部,均一视同仁,关羽忠义,华夏皆知,竟然有人把主意打到他后人的身上,是可忍孰不可忍,燕王,给朕严查!”年轻的皇帝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一众大臣闻言,瞬间闭嘴不言。 “自先帝平蜀至今,已逾六年,益州之民亦是我大晋之民,何况益州能人异士辈出,若为我朝所用,平吴则指日可待。”年轻的皇帝面色坚毅,眼中闪着期待的光。 “传旨,从蜀国旧臣中选出能人贤士,充盈朝堂,此事交由太傅办理,希望太傅为朝廷计,为朕选出优秀人才。”年轻的皇帝看向右手一侧最前面的一人说道。 “臣贾充领命!” “朕听闻诸葛京已然成人,不如先给予县令之职,看其品行,若政绩斐然,另行提拔。” “是!” “陛下,适才,又洛马寺的高僧堵在臣的早朝路上,状告华山道家,说昨晚张清风带人闯入寺内,打伤方丈,损坏宫殿数间,且有数名武僧被杀,恳请陛下做主。”气氛缓和后,负责都城防卫的都督护军开口禀报道,洛马寺乃皇家寺庙,此番让砸,定然让那张狂的明月剑魔受到惩罚。 “朕听闻,道家与佛家向来井水不犯河水,那张清风因何多跑数十里,去打砸他的寺庙?”年轻的皇帝平静的反问道。 “额。。。”还未来得及高兴的都督护军顿时哑然,额上浸出一层薄汗。 “陛下,臣弟早些时候路过华山脚下,遇见王晟围杀曹英等人,其中一个和尚模样的人,似乎是方丈的弟子法印。”司马太玄适时报道。 “哦?看来洛马寺被砸的不冤,和尚不好好念经,跟在王晟身边,又跑去华山做什么?”年轻的皇帝脸色一冷,作为皇家寺庙,不事事以皇家为主,却与朝臣勾搭,意欲何为。 “陛下恕罪,臣见他张清风实在嚣张,而且被砸的是皇家寺庙,故此有些着急,臣定当严查此事!”都督护军赶忙跪在地上,脑袋直接贴在地面上,战战兢兢的表忠心道。 “告诉方丈,三心二意可成不了佛!” “臣,遵命!” 几番言语后,众人都深深的感觉到皇帝的性情似乎发生了很大改变,朝堂的气氛也随之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按理说,王晟这样的朝廷大臣,在一夜之间被小道观的人打成重伤,有损朝廷脸面,可如今看来,皇帝如此淡然,像是一切都在掌握中,更像是皇帝似乎很满意这个结果。 那洛马寺作为皇家寺庙已近百年,深受汉、魏、晋三朝皇族所护,香火不断,而今被臭名远扬的明月剑魔所毁,皇帝陛下却反而警告寺庙方丈,越发让这些大臣看不明白了。 几个少年在王晟府中安稳的休养,有了燕王司马太玄的保护,谁也不敢打扰他们。 少年们并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留在洛阳城也只是在等待司马太玄最后的答复,更是等待着王晟得到应有的惩罚。 洛阳城东临华夏中原,西接关中平原,作为连接两地的枢纽,繁华程度可想而知。 作为帝国的首都,朝廷重臣和一些前朝旧部自然也要住在此地,便于皇帝的控制和管辖,其中当然包括了刘景煜的祖父--刘禅。 蜀国亡后,刘禅作为亡国之君被封为安乐县公,有封无地,安养于洛阳城中。 自从昨晚司马太玄告知祖父的院落位置后,刘景煜有些迫不及待,若不是其他几人再三劝阻,或许他一早就跑出去了。 昨晚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想来朝中大臣和皇帝必然知晓他几人的所在,此时贸然前去,给人落下口舌事小,若是因此连累了祖父及一些旧臣可就罪过大了。 思念五年的祖父就在眼前,却不能及时相见,忧虑五年的父母下落真相就在眼前,却不能前去揭晓,让刘景煜备受煎熬。 好不容易捱过白天,刘景煜再也不能压住心中的执念,夜幕刚刚落下,他就换上一身夜行衣,提着昭烈剑,纵身跃出王晟府邸高高的围墙。 与之形影不离的关文浩自然也不会落下,提着桃木剑,拜别秋香二人,紧随其后,消失在朦胧夜色中。 “不知哥哥这几年过得可好!”望着二人远去的方向,曹英满脸惆怅,悠悠的说道。 一旁的秋香张了张嘴,却没有吱声,她不知怎样回答,姐姐他们有家人尚在,而她自己,却不知道有家人是种怎样的感觉。 安乐县公的府邸在洛阳城北边缘处,是一处占地不是很大的院落,刘景煜和关文浩二人纵身翻过不高的围墙,稳稳的落在院内。 放眼望去,院子内布置很是简单,只有正堂的数间房屋,其余都是栽种的花草树木,院子内没有巡逻的护卫,门口也没有随时待命的丫鬟下人。 若不是司马太玄先前给了具体的地址,他还真是怀疑这个地方是一座普通富户的小院。 二人顺着窗户外的连廊,挨个探查散发出微弱亮光的房间,最终在中间的位置处有了一丝发现。 透过细细的木窗缝隙,只看见室内的卧榻上盘腿坐着一个老人,老人衣着朴素,双臂自然下垂,双手轻放在双膝上,微微闭目,慈眉善目。 两个少年盯着那老人看了一阵,想从中找到一丝祖父的线索。 刘景煜上清城山之时已逾八岁,虽时隔五年,要记得一个亲人自然是不在话下,但当年祖父尚是皇帝,居在深宫之中,他作为庶出子孙,生在宫外,并不能常见祖父,而今这人一身素衣,实在是有些难辨。 二人趴在窗子下,盯着老人看了半晌,努力思索着脑海中的曾经的片片琐碎。 又片刻后,老人微微睁开眼睛,看向窗子的方向,眼中满是祥和。 “走,进去问问!”关文浩一手拉着刘景煜,来到房门处,轻轻推开虚掩着的木门。 关文浩率先入内,而后将刘景煜一把拉入房间,正准备开口之际,却看见那老人见到刘景煜之后,眼中精光大盛,脸色顿时舒展开来,脸上的褶子似乎都被拉平了。 “你是煜儿?”老人颤颤巍巍的从床榻上下来,眼睛直盯着刘景煜,丝毫不往一旁挪动半分。 “祖父?”刘景煜看到老人如此表情,刹那间明白了。 “煜儿,正是祖父!”老人颤抖着张开双手,肯定的答道。 “祖父!”刘景煜再也绷不住,两步向前,一下子扑进老人怀中。 老人被少年一个猛扑,脚下不稳,向后退了一步,摔坐在床榻上,双臂却紧紧地抱住刘景煜,即便是摔倒也舍不得松开半分。 祖孙两人相拥而泣,五年的期盼,五年的思念,五年的坚守,终于在今晚,相见。 关文浩望着二人,眼角也开始湿润,脑海中开始拼接祖父的模样,若是祖父尚在,怕也是这样爱他。 “煜儿,这个少年。。。”老人悄然抹了一把浊泪,看向门口呆住的关文浩,问道。 “祖父,这是关家后人,关文浩!”刘景煜从老人怀中起身,两步将关文浩拉到近前。 “祖父!”关文浩恭敬的磕头道。 “好孩子,起来。”老人弯腰将关文浩扶起,而后张开双臂,一手一个,将两个少年同时揽入怀中。 “好孩子,都是好孩子,老天待我不薄,还能在这残年岁月中遇见我的两个好孙儿!”老人口中碎碎念道。 桌子上烛光闪烁,床榻上,一个老人紧紧揽着两个少年。 数年的思念之情在烛光中升华,仿佛整个房间都洋溢着相逢的气氛。 良久之后,老人松开少年,用粗糙的手指抚过两人英俊的脸颊,拭去泪痕。 “你二人怎会出现在洛阳城中?”老人领着两个少年坐在两侧,问道。 刘景煜将这几年的所有经历给老人说了一遍,关文浩负责补充,五年的经历不算长,对于两个本是王侯将相之后的少年来说,这些经历却是有些残忍。 老人闻言后,默然片刻后开口道:“都是祖父的过错。” “祖父可知孙儿父母所在何处,孙儿几年来不断寻找父母的下落,却一无所获,唯有祖父知晓当年之事。”刘景煜满脸忧郁之色,眼巴巴的望着老人,渴求着寻找一丝希望。 老人闻言后,眼神瞬间黯然下来,一阵沉默后才开口:“湛儿夫妇是我朝忠臣孝子,想我子孙数十人,亡国之时却无一人能像湛儿这般。” 刘景煜闻言,心中一冷,一股不祥涌上心头,咽喉鼓动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当年大军压城,朝堂上压抑至极,众大臣争论纷纷,商讨应敌之策,唯有湛儿坚贞不屈,不断谏言抵抗到底,宁做亡国魂,不做投降人,然孤深知国内之情,最终下令举国投降。”老人一边说着,一边老泪纵横,仿佛再次回到那个倍受煎熬的瞬间。 “祖父,不怪你!”刘景煜小声安慰道。 “那日下令开城投降之后,湛儿心中执念难消,返回府中,与妻子儿女自缢而亡,唯独煜儿你不在府中,逃过一劫。”再次翻起心中的悲痛,老人心痛不已。 “父母没了。。。”刘景煜呆呆的望着眼前的烛光,默然道。 五年的思念,五年的寻找,始终没有任何蛛丝马迹,虽早在心中就已默认父母可能不在世间,毕竟没有直接的证据,也没有见证的人来告诉他当年的真相。 “你的父母是伟大的,是孤对不起他们。。。”丧子的悲伤始终是老人心中不能释怀的结,何况是他最看重的儿子。 “祖父,不怪你!”刘景煜不忍,下意识的安慰道。 寻找至今,不过是证实这件事罢了,念想与希望,时间久了,也就慢慢变得渺茫了。 “孤继位数十年,少时有相父鞠躬尽瘁,后有将军一身是胆,却也不能挽这将倾大厦,历史洪流,铮铮数千年,孤只不过是一粒微尘,能保我益州万民能少遭一番屠戮,也算是偿了心中所愿。”两行浊泪流下,老人那饱经沧桑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慰藉。 是啊,数千年历史洪流,涌现出无数君王将相,他刘禅只是其中一颗不起眼的尘沙,稍有风起,就被吹的无所踪迹。 第127章 再见后主 翌日清晨,帝都洛阳在一片祥和中醒来。 庄严雄伟的宫殿中,一个相貌威严的年轻人坐在中央的雕龙宝座上,注视着下面跪成几列的大臣。 “王晟何在?”年轻人望着右手一侧靠前的位置上有一个空缺,冷声问道。 一言既出,下面的大臣齐望向那个空缺的位置,昨晚那两场激烈的战斗,大部分人都已知晓跟王晟有关,却又心照不宣的各自沉默着,生怕沾染上半分。 一身华丽龙袍的年轻人冷眼看着下面的一众大臣,最后停在了燕王司马太玄身上,指望那些个心知肚明却又见风使舵的人来说明情况,兼之异想天开。 “回陛下,昨晚华山道家的二弟子张清风带着几人杀到王晟家,将他打成重伤。”司马太玄微微欠身,拱手道。 “那道家意欲何为,伤我朝廷重臣,可不是小事。”年轻的皇帝似乎格外冷静,像是一切都掌握在他手中一般。 “昨晚那几人中有前朝公主曹英、蜀国皇族后裔刘景煜和关羽之后关文浩,几人打着复仇的名义杀到王晟府中,若不是臣弟发现得早,恐怕那王晟已经被杀。”司马太玄平静的说道。 “王晟乃先帝所留辅助重臣,岂能与那前朝旧部有仇,其中怕是有些误会?”年轻的皇帝故意问道。 “回陛下,臣弟听闻,数年前,王晟还是普通暗卫之时,背叛前统领夏侯忠,那夏侯忠就是曹英的师父,至于那刘景煜乃北地王刘湛之子,并未发现与王晟有仇,不过那关文浩似乎与王晟有着灭族之仇。”司马太玄语气一重。 此言一出,像是往平静的水面上丢了一块石头,一时间大臣交头接耳声骤起。 “朕早已下旨,大晋所辖之地,无论前朝还是旧部,均一视同仁,关羽忠义,华夏皆知,竟然有人把主意打到他后人的身上,是可忍孰不可忍,燕王,给朕严查!”年轻的皇帝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一众大臣闻言,瞬间闭嘴不言。 “自先帝平蜀至今,已逾六年,益州之民亦是我大晋之民,何况益州能人异士辈出,若为我朝所用,平吴则指日可待。”年轻的皇帝面色坚毅,眼中闪着期待的光。 “传旨,从蜀国旧臣中选出能人贤士,充盈朝堂,此事交由太傅办理,希望太傅为朝廷计,为朕选出优秀人才。”年轻的皇帝看向右手一侧最前面的一人说道。 “臣贾充领命!” “朕听闻诸葛京已然成人,不如先给予县令之职,看其品行,若政绩斐然,另行提拔。” “是!” “陛下,适才,又洛马寺的高僧堵在臣的早朝路上,状告华山道家,说昨晚张清风带人闯入寺内,打伤方丈,损坏宫殿数间,且有数名武僧被杀,恳请陛下做主。”气氛缓和后,负责都城防卫的都督护军开口禀报道,洛马寺乃皇家寺庙,此番让砸,定然让那张狂的明月剑魔受到惩罚。 “朕听闻,道家与佛家向来井水不犯河水,那张清风因何多跑数十里,去打砸他的寺庙?”年轻的皇帝平静的反问道。 “额。。。”还未来得及高兴的都督护军顿时哑然,额上浸出一层薄汗。 “陛下,臣弟早些时候路过华山脚下,遇见王晟围杀曹英等人,其中一个和尚模样的人,似乎是方丈的弟子法印。”司马太玄适时报道。 “哦?看来洛马寺被砸的不冤,和尚不好好念经,跟在王晟身边,又跑去华山做什么?”年轻的皇帝脸色一冷,作为皇家寺庙,不事事以皇家为主,却与朝臣勾搭,意欲何为。 “陛下恕罪,臣见他张清风实在嚣张,而且被砸的是皇家寺庙,故此有些着急,臣定当严查此事!”都督护军赶忙跪在地上,脑袋直接贴在地面上,战战兢兢的表忠心道。 “告诉方丈,三心二意可成不了佛!” “臣,遵命!” 几番言语后,众人都深深的感觉到皇帝的性情似乎发生了很大改变,朝堂的气氛也随之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按理说,王晟这样的朝廷大臣,在一夜之间被小道观的人打成重伤,有损朝廷脸面,可如今看来,皇帝如此淡然,像是一切都在掌握中,更像是皇帝似乎很满意这个结果。 那洛马寺作为皇家寺庙已近百年,深受汉、魏、晋三朝皇族所护,香火不断,而今被臭名远扬的明月剑魔所毁,皇帝陛下却反而警告寺庙方丈,越发让这些大臣看不明白了。 几个少年在王晟府中安稳的休养,有了燕王司马太玄的保护,谁也不敢打扰他们。 少年们并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留在洛阳城也只是在等待司马太玄最后的答复,更是等待着王晟得到应有的惩罚。 洛阳城东临华夏中原,西接关中平原,作为连接两地的枢纽,繁华程度可想而知。 作为帝国的首都,朝廷重臣和一些前朝旧部自然也要住在此地,便于皇帝的控制和管辖,其中当然包括了刘景煜的祖父--刘禅。 蜀国亡后,刘禅作为亡国之君被封为安乐县公,有封无地,安养于洛阳城中。 自从昨晚司马太玄告知祖父的院落位置后,刘景煜有些迫不及待,若不是其他几人再三劝阻,或许他一早就跑出去了。 昨晚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想来朝中大臣和皇帝必然知晓他几人的所在,此时贸然前去,给人落下口舌事小,若是因此连累了祖父及一些旧臣可就罪过大了。 思念五年的祖父就在眼前,却不能及时相见,忧虑五年的父母下落真相就在眼前,却不能前去揭晓,让刘景煜备受煎熬。 好不容易捱过白天,刘景煜再也不能压住心中的执念,夜幕刚刚落下,他就换上一身夜行衣,提着昭烈剑,纵身跃出王晟府邸高高的围墙。 与之形影不离的关文浩自然也不会落下,提着桃木剑,拜别秋香二人,紧随其后,消失在朦胧夜色中。 “不知哥哥这几年过得可好!”望着二人远去的方向,曹英满脸惆怅,悠悠的说道。 一旁的秋香张了张嘴,却没有吱声,她不知怎样回答,姐姐他们有家人尚在,而她自己,却不知道有家人是种怎样的感觉。 安乐县公的府邸在洛阳城北边缘处,是一处占地不是很大的院落,刘景煜和关文浩二人纵身翻过不高的围墙,稳稳的落在院内。 放眼望去,院子内布置很是简单,只有正堂的数间房屋,其余都是栽种的花草树木,院子内没有巡逻的护卫,门口也没有随时待命的丫鬟下人。 若不是司马太玄先前给了具体的地址,他还真是怀疑这个地方是一座普通富户的小院。 二人顺着窗户外的连廊,挨个探查散发出微弱亮光的房间,最终在中间的位置处有了一丝发现。 透过细细的木窗缝隙,只看见室内的卧榻上盘腿坐着一个老人,老人衣着朴素,双臂自然下垂,双手轻放在双膝上,微微闭目,慈眉善目。 两个少年盯着那老人看了一阵,想从中找到一丝祖父的线索。 刘景煜上清城山之时已逾八岁,虽时隔五年,要记得一个亲人自然是不在话下,但当年祖父尚是皇帝,居在深宫之中,他作为庶出子孙,生在宫外,并不能常见祖父,而今这人一身素衣,实在是有些难辨。 二人趴在窗子下,盯着老人看了半晌,努力思索着脑海中的曾经的片片琐碎。 又片刻后,老人微微睁开眼睛,看向窗子的方向,眼中满是祥和。 “走,进去问问!”关文浩一手拉着刘景煜,来到房门处,轻轻推开虚掩着的木门。 关文浩率先入内,而后将刘景煜一把拉入房间,正准备开口之际,却看见那老人见到刘景煜之后,眼中精光大盛,脸色顿时舒展开来,脸上的褶子似乎都被拉平了。 “你是煜儿?”老人颤颤巍巍的从床榻上下来,眼睛直盯着刘景煜,丝毫不往一旁挪动半分。 “祖父?”刘景煜看到老人如此表情,刹那间明白了。 “煜儿,正是祖父!”老人颤抖着张开双手,肯定的答道。 “祖父!”刘景煜再也绷不住,两步向前,一下子扑进老人怀中。 老人被少年一个猛扑,脚下不稳,向后退了一步,摔坐在床榻上,双臂却紧紧地抱住刘景煜,即便是摔倒也舍不得松开半分。 祖孙两人相拥而泣,五年的期盼,五年的思念,五年的坚守,终于在今晚,相见。 关文浩望着二人,眼角也开始湿润,脑海中开始拼接祖父的模样,若是祖父尚在,怕也是这样爱他。 “煜儿,这个少年。。。”老人悄然抹了一把浊泪,看向门口呆住的关文浩,问道。 “祖父,这是关家后人,关文浩!”刘景煜从老人怀中起身,两步将关文浩拉到近前。 “祖父!”关文浩恭敬的磕头道。 “好孩子,起来。”老人弯腰将关文浩扶起,而后张开双臂,一手一个,将两个少年同时揽入怀中。 “好孩子,都是好孩子,老天待我不薄,还能在这残年岁月中遇见我的两个好孙儿!”老人口中碎碎念道。 桌子上烛光闪烁,床榻上,一个老人紧紧揽着两个少年。 数年的思念之情在烛光中升华,仿佛整个房间都洋溢着相逢的气氛。 良久之后,老人松开少年,用粗糙的手指抚过两人英俊的脸颊,拭去泪痕。 “你二人怎会出现在洛阳城中?”老人领着两个少年坐在两侧,问道。 刘景煜将这几年的所有经历给老人说了一遍,关文浩负责补充,五年的经历不算长,对于两个本是王侯将相之后的少年来说,这些经历却是有些残忍。 老人闻言后,默然片刻后开口道:“都是祖父的过错。” “祖父可知孙儿父母所在何处,孙儿几年来不断寻找父母的下落,却一无所获,唯有祖父知晓当年之事。”刘景煜满脸忧郁之色,眼巴巴的望着老人,渴求着寻找一丝希望。 老人闻言后,眼神瞬间黯然下来,一阵沉默后才开口:“湛儿夫妇是我朝忠臣孝子,想我子孙数十人,亡国之时却无一人能像湛儿这般。” 刘景煜闻言,心中一冷,一股不祥涌上心头,咽喉鼓动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当年大军压城,朝堂上压抑至极,众大臣争论纷纷,商讨应敌之策,唯有湛儿坚贞不屈,不断谏言抵抗到底,宁做亡国魂,不做投降人,然孤深知国内之情,最终下令举国投降。”老人一边说着,一边老泪纵横,仿佛再次回到那个倍受煎熬的瞬间。 “祖父,不怪你!”刘景煜小声安慰道。 “那日下令开城投降之后,湛儿心中执念难消,返回府中,与妻子儿女自缢而亡,唯独煜儿你不在府中,逃过一劫。”再次翻起心中的悲痛,老人心痛不已。 “父母没了。。。”刘景煜呆呆的望着眼前的烛光,默然道。 五年的思念,五年的寻找,始终没有任何蛛丝马迹,虽早在心中就已默认父母可能不在世间,毕竟没有直接的证据,也没有见证的人来告诉他当年的真相。 “你的父母是伟大的,是孤对不起他们。。。”丧子的悲伤始终是老人心中不能释怀的结,何况是他最看重的儿子。 “祖父,不怪你!”刘景煜不忍,下意识的安慰道。 寻找至今,不过是证实这件事罢了,念想与希望,时间久了,也就慢慢变得渺茫了。 “孤继位数十年,少时有相父鞠躬尽瘁,后有将军一身是胆,却也不能挽这将倾大厦,历史洪流,铮铮数千年,孤只不过是一粒微尘,能保我益州万民能少遭一番屠戮,也算是偿了心中所愿。”两行浊泪流下,老人那饱经沧桑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慰藉。 是啊,数千年历史洪流,涌现出无数君王将相,他刘禅只是其中一颗不起眼的尘沙,稍有风起,就被吹的无所踪迹。 第128章 此间事了 久别重逢的感觉总是那样让人激动,老人一边说着将两个少年紧紧地揽入怀中。 “关将军的孩子已经这么大了!”老人泪眼婆娑的望向关文浩,柔柔的说道。 “祖父。。。”关文浩一声喊出,伴随着两行热泪。 昔年昭烈皇帝兄弟三人桃园结义,成就一番佳话,而今先人已去,后辈们却依然遵循着那片桃园的约定。 “祖父,浩弟是三叔家的孩子,当年成都之乱,三叔和三婶曾率领南疆精兵北上勤王,您可知他们现在何处!”刘景煜抬起头,抹了一把眼泪,看向老人,想要从老人的口中得到一线希望。 老人眼睛微眯,努力回想着数年前的那场乱局。 关文浩紧盯着老人,眼巴巴的望着。 良久之后,老人叹了口气,开口道:“当年成都遭困,三将军夫妇率兵勤王,还未入城,孤已经下诏投降,三将军依诏入城上缴了兵权,而后入住关府。” “后来呢?”关文浩急切的追问。 “后大将军设计,意图复我汉室,然人算不如天算,事情败露,大将军连同一批谋划的将士均遭屠戮,三将军作为南疆的镇守大员,自然深受先帝司马昭的重视,且未参与大将军的谋划。”老人平静的说着当年的那场动乱,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一般。 “祖父可知我父母在何处?”关文浩闻言,更是激动万分,双手紧握着老人的胳膊,期盼的问道。 “三将军虽没有卷入那场动乱,却栽在了另一场阴谋中。”老人说着,眸子黯淡下来,他心中有些惭愧,没有给关文浩带来希望。 “是不是王晟做的?既然已经投降王晟为何还要追去南疆害我关家?”关文浩双手抓的更紧了,手指仿佛都要嵌入老人胳膊中一般。 “浩弟。。。”刘景煜拍了一下他的手,不知怎样安慰才好。 是啊,他自己已经成了孤儿一般的孩子,又有什么资格去安慰另一个孤儿呢。 “昔年,父皇和一众叔辈南征北战创下一份基业,那曹魏趁势派一大将率军突袭荆州,却反被关将军挫败,曹魏大将被杀,不想却结下一段世仇。”老人眼神迷离,继续说道:“那员被杀的大将就是庞德。” “祖父,与那王晟何干?”刘景煜不解道。 “庞德后人名庞会,曾跟随钟会攻打我蜀国,后成都之乱时,庞会借钟会身死,没有主事大将,趁机联合副将王晟公报私仇,杀害三将军夫妇,后有不断想方设法寻找关将军后人,意图断其血脉。”老人嘴唇颤抖的说着。 “父亲,母亲!”关文浩闻言,猛地站起身来,仰天喊道,两行清泪从脸颊流淌。 虽无数次想到是这个结果,今日却还是不能接受这样一个结果。 “都是孤的错,都是孤的错!”老人捶胸顿足道。 “王晟已经伏法,只剩下那庞会了。”刘景煜咬牙切齿道,眼中闪出一丝杀意。 “每念及此事,孤深感愧疚,彻夜难眠,然孤深有自知之明,天下大势分久必合,以最小的代价促成这样一个融合,也未必是不最好的结果,一切错误都在孤身,一切冤孽也理应加孤身。” 五年来,他始终不认为这是一件错事,天下三分,曹魏却独占其二,纵使大将军浑身是胆,保得了一时安稳,却无法保一世,与其徒增更多战乱,不如就这样最好。 “如今我大汉旧臣依然在朝堂中占有一席之地,晋朝新皇帝气度非凡,有气吞天下之气度,两个孙儿少年英雄,当摒弃前嫌,为新朝立新功,也不算埋没了我旧朝皇室子弟的才能。”老人鼓励二人道。 两个少年闻言一愣,虽有心助人,但却给仇人鞍前马后实在令人难以接受。 见两个少年眼中有些疑惑,老人不再言语。 相逢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虽然这是一段悲伤的相逢,却也让两个少年知晓了很多当年的隐秘。 离开这处小院时已接近天亮时分,为避人耳目,给这位已入暮年的祖父留下一段平静,二人拜别老人,回到王晟的府邸。 天色大亮之后,曹英秋香二人才敲开刘景煜关文浩的房门,看着两个少年红肿的眼睛,她二人就已大概知晓事情的结果。 可怜的两个少年。 相对无言良久之后,府邸院落的大门打开了,司马太玄带着高手护卫笑嘻嘻的进来,看到眼前几乎成了肿眼泡的两个少年,有些不知所措。 “大人!”四个少年拱手行礼道。 “少侠免礼,王晟供认不讳,指认列侯庞会是谋害关家的幕后黑手,王晟以权谋私,残害忠良,已被陛下判处斩立决。”司马太玄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四人。 “庞会呢?”关文浩追问道。 “列侯是朝廷勋贵,父子两辈均有大贡献于朝廷,朝廷不好直接下令查处。”司马太玄意味深长的说道。 “天子犯法与民同罪!”秋香抢先说道。 “朝廷不好明着处理,本王却可以。”司马太玄笑着补充道。 刘景煜揉着有些肿胀的眼眶,用余光瞥向司马太玄,总觉得眼前这燕王如此帮忙,定然有些其他目的,仅是残害忠良这条还不足以动摇自己阵营一方的庞会,何况残害的又是昔日敌对势力的人。 “两日后,出发去长安,本王亲自拿下那庞会,给各位少侠一个交代。”司马太玄坚定的说道,像是给他们保证一般。 “燕王大恩,誓死难报,但我二人年少离家,父母又已不在世间。。。”刘景煜恭敬的行礼道。 “少侠不必如此,本王行事向来是以朝廷为重,何况你二人少年英雄,前途不可限量,若有一日本王需要几位少侠帮个小忙的时候,还望不要推托才好。”司马太玄微微欠身,算是回礼。 刘景煜和关文浩闻言,相互看了一眼,果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但眼下还是以解决列侯为重。 朝廷勋贵,又有大功在身,自然不是王晟这般背主的货色所能比拟的。 “燕王言重了,日后若有需要,我兄弟二人万死不辞!”两个少年躬身回道。 “好,本王就喜欢这等英雄少年,你们且准备一下,两日后出发。”司马太玄大喜,随手一挥,早在房门外等候的一排丫鬟侍女鱼贯而入,将手中衣物美食等放在桌子上,又依次退去。 “不打扰了,几位少侠慢用。”司马太玄笑着退出房间,离府而去。 只留下四个少年面面相觑。 “二位师姐,那列侯庞会是为我兄弟的仇人,你们可先回华山,不必淌这趟浑水。”刘景煜率先开口道。 虽然心有不舍,但此行长安未必就是一路顺利,而那司马太玄明显是有些阴谋算计的,此行借助华山道门之手除去王晟已经让他二人感激不尽,万不敢再让她二人陷得更深。 “就是,二位师姐帮助至此,已让我兄弟二人心存感激,庞会之事就由我二人并力承担。”关文浩也是拱手一礼。 曹英闻言,脸色一红,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点什么。 秋香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骨碌碌一转,就知道了姐姐心中所想,而她自己也不想这么早与面前的两个少年分开,连日来与关文浩的道法切磋,让她对道法有了新的认识,而关文浩在道法一途的天赋之高也让她敬仰不已。 思虑片刻,秋香上前一步,笑盈盈的说道:“天下道门是一家,何况祖师有训,遇大师必然让师兄师姐在前打头阵,二位师弟远道而来,无亲无故,若是遇上些麻烦,岂不是让道门长辈看了热闹。” 刘景煜关文浩二人闻言,欲再争辩几分,但看了眼前二人师姐坚定的神色,也就选择将推脱的话吞在肚中。 几个少年在王晟府邸安然住下,两日后随司马太玄踏上去往长安的道路。 肴涵古道东连洛阳,西接长安,这条繁忙的古道上依旧熙熙攘攘。 司马太玄出行极为简单,只带了那一个护卫,让几个少年都有些担心。 列侯虽不是皇室宗亲,但在门阀遍布的长安城也算是一个大氏族,门下高手无数,只带一个护卫,怕是有些单薄,看着司马太玄云淡风轻的样子,似乎早已成竹在胸,几个少年也不好多说什么。 重走这肴涵古道,让曹英等人有了一丝别样的感触,不免回想起第一次的逃难般的经历。 一行几人骑马行路,日出而行,日落而宿,几百里的道路也不算太累。 入长安城的时候恰好是日落时分,夕阳斜挂在天边。 “走,去列侯府!”刚踏入城门,司马太玄开口道,而后用鞭子往马屁股上一甩,一人一骑先行一步。 几个少年面面相觑,本想着休息一晚,明日早调集官府兵马前去拿人,不想这燕王还是个急性子。 列侯的府邸自然是在长安城的核心街道上,此刻一脸愁容的侯爷正端坐在主房的大厅内,闭着眼睛,脸上尽是愁云之色,仿佛是等着接受命运最后的审判。 王晟被抓的消息早已传到侯爷耳中,而事情的败露也是必然,想让那背主的王晟一力担下罪过,简直就是痴心妄想,他对这个副将最是了解。 “嘭!” 思虑间,外面传来一声破门的巨大响声,侯爷使劲抬起眼皮,无神的眼睛看向大门的方向,暗自叹气道:“该来的始终是来了。” 擅闯侯爷府邸可是不小的罪过,侯府的下人们开始叫喊着,把府中护卫高手叫来,不消片刻,就在将司马太玄六人围在了府邸前院里。 司马太玄轻摇着折扇,微笑着看向周边越聚越多的护卫,却没有丝毫动作。 相反,四个少年却拿出各自武器,结成圆圈队形,呈防御态势。 “让庞会来!”司马太玄平静的说道,言语中带着些许威严。 府中的管家自然认不得燕王是何模样,看着嚣张至极的几个年轻人,心中不免有些愤懑,侯爷虽久不在朝廷,但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就能随意拿捏的。 “上,拿下这几个狂徒!”管家不说废话,大手一挥。 周围的数十个看家护院平日里怕是作威作福惯了,不由分说一股脑的提刀杀来,仿佛眼前的几个人是给他们送功劳来的。 几个少年瞬间愣住了,说好的燕王威严呢,怎么刚一进门就被小小管家蔑视。 少年们暗自苦笑之后,正欲上前厮杀。 “铛。。。” 但见耳边传来一阵刀剑相交的声响,接着是一众护卫连绵不绝的叫喊声。 再回过神来,只见司马太玄依然轻摇着折扇,那个形影不离的侍卫优雅的将宝剑收回到剑鞘中。 还没有来得及出手的几个少年再次被惊到了,二师兄的这个挚友亲朋还真是厉害,眨眼间就将对面的数十人打的落花流水。 “你。。。你。。。”适才还嚣张不已的管家顿时瞠目结舌,一边吓得后退,一边指着司马太玄结巴的不能言语。 “唰。。。” 几个少年只觉得眼前一花,周围瞬间出现十数个身影,立在周围不远处的房顶上,同时投来十数道冷厉的目光。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管家见有护院高手前来,顿时多了些许底气,改口喊道。 “兄弟,得罪了!”护卫中一身形彪悍之人一步跃下,拔出宝剑凌空刺来。 “铛!”司马太玄的侍卫一步走出,随手一抬挡下,眼中精光闪烁,看的来人有些心中发毛。 “住手!”一声苍老的声音传来,那先一步攻来的护卫闻言后退,其余护卫也止住欲动的身形。 “咳咳咳。。。”伴随着一阵咳声,一个瘦弱的老年身影从内院走出。 “侯爷,这些人。。。”兢兢兢兢的管家三步并作两步,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跪在老人身前,叫喊着。 “住嘴!”侯爷并不看那管家,而是一步步走向司马太玄。 侯爷步履蹒跚,每迈出一步仿佛是耗尽了所有力气一般。 “燕王!”良久之后,侯爷在众人的注视下终于来到司马太玄身前,屈膝跪下。 “你可知罪!”司马太玄收起微笑,冷声问道。 “知罪,这是罪臣的悔过书,劳烦燕王转呈陛下。”侯爷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折子,双手捧着递到司马太玄跟前。 司马太玄一手拿起那个小折子,在众目睽睽中翻开,看了几眼,面色依旧如常,片刻后才开口道:“准!” 侯爷的脸色瞬间舒缓了许多,如遇大赦一般,赶忙叩首。 周围的一众护卫瞬间被惊呆了,一股不祥的感觉油然而生。 “走!”司马太玄收起小折子,转身向府外走去。 几个少年不明所以,也只得跟上,直至走到客栈之后,司马太玄才向几人解释道:“庞会是昔日的朝廷功臣,纵然犯下大错,也不可能大肆为其定罪,眼下他自请罪罚,算是给朝廷和自己留了一丝脸面。” “可是。。。”关文浩急着上前想要争辩。 “少侠不要着急,庞会请求自裁,家族众人前往西疆偏僻之地,永世镇守边疆,以此赎罪,眼下这已是最好的结果了。”司马太玄看着关文浩,安慰道。 关文浩闻言,脸色变了几次,才最终恭敬的行礼道:“多谢燕王!” 确实,眼下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司马太玄将庞会的处置交由当地刺史之后,就返回洛阳复命去了。 少年们站在长安的城墙上目送司马太玄二人离开,接下来又是一阵沉默。 “此件事了,接下来咱们该去哪儿?”秋香转过头,看着刘景煜嬉笑道。 其他二人也跟着秋香目光看向刘景煜。 刘景煜看了三人,不自觉的苦笑一声,而后眼神一亮:“去羌地!” 三人闻言,回头继续看向城墙外。 既然已经下山,去羌地也未免不是一种历练。 夕阳西下,金色的光芒打在几个少年的侧脸上,映照出另一番悦人的景象。 前途漫漫,来路未知。 第128章 此间事了 久别重逢的感觉总是那样让人激动,老人一边说着将两个少年紧紧地揽入怀中。 “关将军的孩子已经这么大了!”老人泪眼婆娑的望向关文浩,柔柔的说道。 “祖父。。。”关文浩一声喊出,伴随着两行热泪。 昔年昭烈皇帝兄弟三人桃园结义,成就一番佳话,而今先人已去,后辈们却依然遵循着那片桃园的约定。 “祖父,浩弟是三叔家的孩子,当年成都之乱,三叔和三婶曾率领南疆精兵北上勤王,您可知他们现在何处!”刘景煜抬起头,抹了一把眼泪,看向老人,想要从老人的口中得到一线希望。 老人眼睛微眯,努力回想着数年前的那场乱局。 关文浩紧盯着老人,眼巴巴的望着。 良久之后,老人叹了口气,开口道:“当年成都遭困,三将军夫妇率兵勤王,还未入城,孤已经下诏投降,三将军依诏入城上缴了兵权,而后入住关府。” “后来呢?”关文浩急切的追问。 “后大将军设计,意图复我汉室,然人算不如天算,事情败露,大将军连同一批谋划的将士均遭屠戮,三将军作为南疆的镇守大员,自然深受先帝司马昭的重视,且未参与大将军的谋划。”老人平静的说着当年的那场动乱,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一般。 “祖父可知我父母在何处?”关文浩闻言,更是激动万分,双手紧握着老人的胳膊,期盼的问道。 “三将军虽没有卷入那场动乱,却栽在了另一场阴谋中。”老人说着,眸子黯淡下来,他心中有些惭愧,没有给关文浩带来希望。 “是不是王晟做的?既然已经投降王晟为何还要追去南疆害我关家?”关文浩双手抓的更紧了,手指仿佛都要嵌入老人胳膊中一般。 “浩弟。。。”刘景煜拍了一下他的手,不知怎样安慰才好。 是啊,他自己已经成了孤儿一般的孩子,又有什么资格去安慰另一个孤儿呢。 “昔年,父皇和一众叔辈南征北战创下一份基业,那曹魏趁势派一大将率军突袭荆州,却反被关将军挫败,曹魏大将被杀,不想却结下一段世仇。”老人眼神迷离,继续说道:“那员被杀的大将就是庞德。” “祖父,与那王晟何干?”刘景煜不解道。 “庞德后人名庞会,曾跟随钟会攻打我蜀国,后成都之乱时,庞会借钟会身死,没有主事大将,趁机联合副将王晟公报私仇,杀害三将军夫妇,后有不断想方设法寻找关将军后人,意图断其血脉。”老人嘴唇颤抖的说着。 “父亲,母亲!”关文浩闻言,猛地站起身来,仰天喊道,两行清泪从脸颊流淌。 虽无数次想到是这个结果,今日却还是不能接受这样一个结果。 “都是孤的错,都是孤的错!”老人捶胸顿足道。 “王晟已经伏法,只剩下那庞会了。”刘景煜咬牙切齿道,眼中闪出一丝杀意。 “每念及此事,孤深感愧疚,彻夜难眠,然孤深有自知之明,天下大势分久必合,以最小的代价促成这样一个融合,也未必是不最好的结果,一切错误都在孤身,一切冤孽也理应加孤身。” 五年来,他始终不认为这是一件错事,天下三分,曹魏却独占其二,纵使大将军浑身是胆,保得了一时安稳,却无法保一世,与其徒增更多战乱,不如就这样最好。 “如今我大汉旧臣依然在朝堂中占有一席之地,晋朝新皇帝气度非凡,有气吞天下之气度,两个孙儿少年英雄,当摒弃前嫌,为新朝立新功,也不算埋没了我旧朝皇室子弟的才能。”老人鼓励二人道。 两个少年闻言一愣,虽有心助人,但却给仇人鞍前马后实在令人难以接受。 见两个少年眼中有些疑惑,老人不再言语。 相逢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虽然这是一段悲伤的相逢,却也让两个少年知晓了很多当年的隐秘。 离开这处小院时已接近天亮时分,为避人耳目,给这位已入暮年的祖父留下一段平静,二人拜别老人,回到王晟的府邸。 天色大亮之后,曹英秋香二人才敲开刘景煜关文浩的房门,看着两个少年红肿的眼睛,她二人就已大概知晓事情的结果。 可怜的两个少年。 相对无言良久之后,府邸院落的大门打开了,司马太玄带着高手护卫笑嘻嘻的进来,看到眼前几乎成了肿眼泡的两个少年,有些不知所措。 “大人!”四个少年拱手行礼道。 “少侠免礼,王晟供认不讳,指认列侯庞会是谋害关家的幕后黑手,王晟以权谋私,残害忠良,已被陛下判处斩立决。”司马太玄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四人。 “庞会呢?”关文浩追问道。 “列侯是朝廷勋贵,父子两辈均有大贡献于朝廷,朝廷不好直接下令查处。”司马太玄意味深长的说道。 “天子犯法与民同罪!”秋香抢先说道。 “朝廷不好明着处理,本王却可以。”司马太玄笑着补充道。 刘景煜揉着有些肿胀的眼眶,用余光瞥向司马太玄,总觉得眼前这燕王如此帮忙,定然有些其他目的,仅是残害忠良这条还不足以动摇自己阵营一方的庞会,何况残害的又是昔日敌对势力的人。 “两日后,出发去长安,本王亲自拿下那庞会,给各位少侠一个交代。”司马太玄坚定的说道,像是给他们保证一般。 “燕王大恩,誓死难报,但我二人年少离家,父母又已不在世间。。。”刘景煜恭敬的行礼道。 “少侠不必如此,本王行事向来是以朝廷为重,何况你二人少年英雄,前途不可限量,若有一日本王需要几位少侠帮个小忙的时候,还望不要推托才好。”司马太玄微微欠身,算是回礼。 刘景煜和关文浩闻言,相互看了一眼,果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但眼下还是以解决列侯为重。 朝廷勋贵,又有大功在身,自然不是王晟这般背主的货色所能比拟的。 “燕王言重了,日后若有需要,我兄弟二人万死不辞!”两个少年躬身回道。 “好,本王就喜欢这等英雄少年,你们且准备一下,两日后出发。”司马太玄大喜,随手一挥,早在房门外等候的一排丫鬟侍女鱼贯而入,将手中衣物美食等放在桌子上,又依次退去。 “不打扰了,几位少侠慢用。”司马太玄笑着退出房间,离府而去。 只留下四个少年面面相觑。 “二位师姐,那列侯庞会是为我兄弟的仇人,你们可先回华山,不必淌这趟浑水。”刘景煜率先开口道。 虽然心有不舍,但此行长安未必就是一路顺利,而那司马太玄明显是有些阴谋算计的,此行借助华山道门之手除去王晟已经让他二人感激不尽,万不敢再让她二人陷得更深。 “就是,二位师姐帮助至此,已让我兄弟二人心存感激,庞会之事就由我二人并力承担。”关文浩也是拱手一礼。 曹英闻言,脸色一红,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点什么。 秋香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骨碌碌一转,就知道了姐姐心中所想,而她自己也不想这么早与面前的两个少年分开,连日来与关文浩的道法切磋,让她对道法有了新的认识,而关文浩在道法一途的天赋之高也让她敬仰不已。 思虑片刻,秋香上前一步,笑盈盈的说道:“天下道门是一家,何况祖师有训,遇大师必然让师兄师姐在前打头阵,二位师弟远道而来,无亲无故,若是遇上些麻烦,岂不是让道门长辈看了热闹。” 刘景煜关文浩二人闻言,欲再争辩几分,但看了眼前二人师姐坚定的神色,也就选择将推脱的话吞在肚中。 几个少年在王晟府邸安然住下,两日后随司马太玄踏上去往长安的道路。 肴涵古道东连洛阳,西接长安,这条繁忙的古道上依旧熙熙攘攘。 司马太玄出行极为简单,只带了那一个护卫,让几个少年都有些担心。 列侯虽不是皇室宗亲,但在门阀遍布的长安城也算是一个大氏族,门下高手无数,只带一个护卫,怕是有些单薄,看着司马太玄云淡风轻的样子,似乎早已成竹在胸,几个少年也不好多说什么。 重走这肴涵古道,让曹英等人有了一丝别样的感触,不免回想起第一次的逃难般的经历。 一行几人骑马行路,日出而行,日落而宿,几百里的道路也不算太累。 入长安城的时候恰好是日落时分,夕阳斜挂在天边。 “走,去列侯府!”刚踏入城门,司马太玄开口道,而后用鞭子往马屁股上一甩,一人一骑先行一步。 几个少年面面相觑,本想着休息一晚,明日早调集官府兵马前去拿人,不想这燕王还是个急性子。 列侯的府邸自然是在长安城的核心街道上,此刻一脸愁容的侯爷正端坐在主房的大厅内,闭着眼睛,脸上尽是愁云之色,仿佛是等着接受命运最后的审判。 王晟被抓的消息早已传到侯爷耳中,而事情的败露也是必然,想让那背主的王晟一力担下罪过,简直就是痴心妄想,他对这个副将最是了解。 “嘭!” 思虑间,外面传来一声破门的巨大响声,侯爷使劲抬起眼皮,无神的眼睛看向大门的方向,暗自叹气道:“该来的始终是来了。” 擅闯侯爷府邸可是不小的罪过,侯府的下人们开始叫喊着,把府中护卫高手叫来,不消片刻,就在将司马太玄六人围在了府邸前院里。 司马太玄轻摇着折扇,微笑着看向周边越聚越多的护卫,却没有丝毫动作。 相反,四个少年却拿出各自武器,结成圆圈队形,呈防御态势。 “让庞会来!”司马太玄平静的说道,言语中带着些许威严。 府中的管家自然认不得燕王是何模样,看着嚣张至极的几个年轻人,心中不免有些愤懑,侯爷虽久不在朝廷,但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就能随意拿捏的。 “上,拿下这几个狂徒!”管家不说废话,大手一挥。 周围的数十个看家护院平日里怕是作威作福惯了,不由分说一股脑的提刀杀来,仿佛眼前的几个人是给他们送功劳来的。 几个少年瞬间愣住了,说好的燕王威严呢,怎么刚一进门就被小小管家蔑视。 少年们暗自苦笑之后,正欲上前厮杀。 “铛。。。” 但见耳边传来一阵刀剑相交的声响,接着是一众护卫连绵不绝的叫喊声。 再回过神来,只见司马太玄依然轻摇着折扇,那个形影不离的侍卫优雅的将宝剑收回到剑鞘中。 还没有来得及出手的几个少年再次被惊到了,二师兄的这个挚友亲朋还真是厉害,眨眼间就将对面的数十人打的落花流水。 “你。。。你。。。”适才还嚣张不已的管家顿时瞠目结舌,一边吓得后退,一边指着司马太玄结巴的不能言语。 “唰。。。” 几个少年只觉得眼前一花,周围瞬间出现十数个身影,立在周围不远处的房顶上,同时投来十数道冷厉的目光。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管家见有护院高手前来,顿时多了些许底气,改口喊道。 “兄弟,得罪了!”护卫中一身形彪悍之人一步跃下,拔出宝剑凌空刺来。 “铛!”司马太玄的侍卫一步走出,随手一抬挡下,眼中精光闪烁,看的来人有些心中发毛。 “住手!”一声苍老的声音传来,那先一步攻来的护卫闻言后退,其余护卫也止住欲动的身形。 “咳咳咳。。。”伴随着一阵咳声,一个瘦弱的老年身影从内院走出。 “侯爷,这些人。。。”兢兢兢兢的管家三步并作两步,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跪在老人身前,叫喊着。 “住嘴!”侯爷并不看那管家,而是一步步走向司马太玄。 侯爷步履蹒跚,每迈出一步仿佛是耗尽了所有力气一般。 “燕王!”良久之后,侯爷在众人的注视下终于来到司马太玄身前,屈膝跪下。 “你可知罪!”司马太玄收起微笑,冷声问道。 “知罪,这是罪臣的悔过书,劳烦燕王转呈陛下。”侯爷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折子,双手捧着递到司马太玄跟前。 司马太玄一手拿起那个小折子,在众目睽睽中翻开,看了几眼,面色依旧如常,片刻后才开口道:“准!” 侯爷的脸色瞬间舒缓了许多,如遇大赦一般,赶忙叩首。 周围的一众护卫瞬间被惊呆了,一股不祥的感觉油然而生。 “走!”司马太玄收起小折子,转身向府外走去。 几个少年不明所以,也只得跟上,直至走到客栈之后,司马太玄才向几人解释道:“庞会是昔日的朝廷功臣,纵然犯下大错,也不可能大肆为其定罪,眼下他自请罪罚,算是给朝廷和自己留了一丝脸面。” “可是。。。”关文浩急着上前想要争辩。 “少侠不要着急,庞会请求自裁,家族众人前往西疆偏僻之地,永世镇守边疆,以此赎罪,眼下这已是最好的结果了。”司马太玄看着关文浩,安慰道。 关文浩闻言,脸色变了几次,才最终恭敬的行礼道:“多谢燕王!” 确实,眼下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司马太玄将庞会的处置交由当地刺史之后,就返回洛阳复命去了。 少年们站在长安的城墙上目送司马太玄二人离开,接下来又是一阵沉默。 “此件事了,接下来咱们该去哪儿?”秋香转过头,看着刘景煜嬉笑道。 其他二人也跟着秋香目光看向刘景煜。 刘景煜看了三人,不自觉的苦笑一声,而后眼神一亮:“去羌地!” 三人闻言,回头继续看向城墙外。 既然已经下山,去羌地也未免不是一种历练。 夕阳西下,金色的光芒打在几个少年的侧脸上,映照出另一番悦人的景象。 前途漫漫,来路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