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反派心尖宠》 炮灰女配自救日常(01) 校园文里,总有一个出身清贫、却成绩好到炸的男生,虽然永远穿着那身发白的衬衫,身材清瘦,却也掩盖不了帅气的容颜。 这个时候,往往少不了一个人美心善的女主出现在他的身旁,稍加对他施以援手,理所当然的成为他的白月光。 但江尽,不是这本校园文里的男主。 而她,也不是这本校园文里的女主。 她是男主在最落魄时,伙同他人一起对江尽落井下石的人,而在江尽一手发展起自己的事业之后,她家的公司也顺便被他连根拔起,消失在了这座城市。 往日欺辱过他的种种人,无一例外,都被他一一铲除。 要说这其中的唯一例外,也只有男主顾谦了。没被铲除的原因,也只是因为女主说的那一句,“他也不是有意的。” 各种偏爱,已然尽显,但江尽,就可以因为这句话,说不计较就不计较。 “时嫣,你这次的任务是改变原书女配结局。” “好。” 接到任务,时嫣跨过了眼前的那道穿越门,走过一段时空隧道,下一秒时空扭转,她就被送来了这本校园文所在的世界。 “欢迎任务者时嫣来到0号位面。” 她的面前浮现起一道透明光屏。 时嫣(女) 编号:未知。 积分:9999。 技能:无法识别。 本位面,100分,已达成进度:0。 时嫣视线移开,面前的那道光屏也随之消散。她看着自己如今所在的位置,是一个女孩的房间。 彼时,她正穿着一条睡裙躺在床上,而窗外的天空也亮了起来。 像是为了验证她心里所想,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也在此时响了起来,她将闹钟关掉仰面躺倒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四十分钟后,一道年轻娇俏的身影急匆匆的冲出这条胡同。 锦嘉一中对于校服的规定,除了每周一及重大活动需要统一着装外,除此之外之外都可以自由穿着自己的衣服。 当然前提是要符合学生着装规范。 时嫣今天穿着的是一身运动装,上半身的外套里搭了一件白色内搭,脚上穿的帆布鞋,这跑起步来,也是十分得心应手的。 等她冲到学校门口,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还有十分钟才上早读,那她跑这么快的原因—— “老板,要一个牛肉粉丝包、一个茶叶蛋,还有一杯鲜榨豆浆。” “好嘞,同学你拿好。” 时嫣接过早饭,不急不缓的朝着学校里走去。 等她走到楼梯转角的时候,垃圾刚好也被她丢进了垃圾桶里,顺便去洗手间洗了个手。 等她不急不缓的走进班级,就看到班里所有人都已然就位,而老班正坐在讲台上,两人还对视了一眼。 时嫣就是一句:“老班早。” 老张没回,对她姗姗来迟还这么坦然有些无语,“赶快回位置上早读。” 等到时嫣坐下放下书包,把书翻到背诵的这一页,正式的早读铃声才随之响起。 “时嫣姐,老张他每次都提前十五分钟就来你是不是忘记了!” 邻桌女生从树后扭过头,压低声音问道。 她坦然,“多睡了一会,也不能不吃早饭。” 瞧着她这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沐琦琦甚至感觉到,好像就是这么个道理。 察觉到老张锐利的视线已然飘了过来,沐琦琦连忙坐直,提高声音,大声专注的朗读着书本上的内容。 而时嫣,则是在老张收回视线之后,视线不经意的瞄向了右侧方向。 炮灰女配自救日常(02) 班级的前排,坐着的几乎都是班上的尖子生。 原主成绩班上前三,赫然就在班级第二排中间。而在时嫣的右手边,坐着的就是他们学校的校草兼班一,也就是原书男主顾谦。 不得不说,男主长得确实是一表人才, 像个翩翩公子,左右座的关系加上家里时有生意往来让两个人的关系相处的还不错。 她的视线朝着右前方瞥去,那里坐着一对男女。女生眉清目秀,脸颊旁带着两个小酒窝,看起来是很温柔好相处的女孩子。 而她,也正是书中女主,苏茵。 想到了什么,她的眸底忽而扬起了一丝兴味。 男主大多时候温文尔雅,不喜欢计较,但遇见反派时,也难免忍不住想要踩人家一脚,这起因的其中一方面,就离不开两人在颜值方面的竞争。 有很多人说,顾谦能成为校草,并不是因为他长得更帅,而是因为他家世更好,为人更亲近没有距离感。 而在成绩方面,他是级二,江尽是那个级一,这又压了他一头。 这对骨子里要强的他来说,是一个会感到讨厌的存在。 而阻碍天选之子顾谦心意的人,自然而然的也就成为了这个世界里的反派角色。 今天下午最后两节是体育课,她想起了原书中的一段文字—— 操场的树荫下,江尽望着那个像小太阳一般的女孩,视线一点也舍不得移开。如此场景,不知在遇见她后的多少体育课上重复。 所以说,今天下午的体育课,有很大几率会遇见反派,她还真是有些小小的期待呢。 直到下午第二节课后,班级里像是重新回复了生机一般,吵着、闹着向操场而去。 “时嫣姐,我们也走。” 时嫣点头,拿上水杯和随身物品,同沐琦琦一起朝着操场的方向而去。 楼梯下到一半的时候,沐琦琦忽然觉得自己的肚子有些不舒服,没走两步,她就捂着肚子率先朝楼下跑去,边跑还不忘说—— “时嫣姐你先去,我肚子有些不舒服,稍后就来。” 时嫣虽然没有原主的记忆,但她看过的关于这个世界的资料里,就有锦嘉的平面图。 顺着图上所看到的的方向,她很容易的就找到了操场所在的位置。 走在橡胶跑道上,她的视线在操场上搜寻着,在确定好自己班级所在的方向之后,朝着相应的位置走去。 时嫣沿着跑道外圈边沿的方向走着,没走一段距离,余光里触及到了一棵树的影子,她的视线朝着树下望去。 此时的树下零零散散的坐着几个人,她的视线从几人脸上划过便收了回来。她可以确定的是,其中并没有她要找的那个人。 原因——没有比顾谦帅的。 班级开始点名。 “王淑芬——” “到!” “李木子——” “到!” “沐琦琦——” “到!” 在体育老师话音刚落的时候,沐琦琦气喘吁吁的跑到了队伍附近,远远的就答了声到。 时嫣朝旁边让了点位置,她听沐琦琦说“好险好险,差一点就要因迟到跑圈了。” “好的,现在体委带队,全班绕着操场跑三圈,注意队形不要乱。” “二十一班全体,上跑道!” 体委是一个个子高大的男生,为人也很是爽朗,他走到队伍的右侧,大声的朝着全班同学说道。 炮灰女配自救日常(03) 时嫣虽然顶着原主的身份,但这具身份下的躯体,在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变成了她自己的。 她身高170,站在女生中靠后的位置。 等到前一个人跑起来,时嫣也迈动了步伐,跟着队伍一路匀速跑了起来。 一圈,看一眼树下;两圈,再看一眼树下。 直到第三圈结束,时嫣都没有在树下找到自己想找的人,不由得有些怀疑,是不是江尽他这节没在上体育课。 跑完步,体委又带着大家一起做拉伸,体育老师拿着表格在一旁惬意的站着。 舒展完胳膊和腿,大家听见体育老师宣布说等下测一下50米跑。 闻言,有些同学面露自信,有的同学则表示抗拒。 如今的时嫣,不说有多擅长体育,但至少都能达到优秀水平。毕竟那么多的位面穿梭之中,她真的有不断的将自己本不擅长的东西一步步改善、提高。 体育老师带着大家来到了跑道旁,说等这个班测完就到他们班。 跑道上,有两个人已经一前一后到达了终点,相差的距离并不多,也就是一两秒钟的事情。 处有两个人在准备,远远的面容有些模糊。 时嫣的视线落在跑道上,但那脑海里却是在思索着。 如果别人能乖乖的别来影响她,那她将原主家的企业发扬光大之后,愉快的离开就好。多余的事情,任务里也没有说,那她也懒得去做。 她的眼神原本是放空的,却在一道残影经过她面前的时候,被吸引去了视线。 这张脸,很帅。但更重要的是——惊鸿一瞥间,他那双眼中带着的不符合这个年纪的无视一切的空旷,让她一瞬间惊艳。 她这个人,向来容易对一些新奇的事物会产生或多或少的兴趣,在一定的标准之上,就能吸引到她。 而令她产生好奇的对象是一个人这种事,好像还是难得发生一次的。她觉得,自己在这个平淡任务里,或许多出了一点乐子。 她的视线追逐着那人的背影,眸光里染上一丝兴味。 就在这时,她的眼前漂浮起熟悉的面板。 她看着面板上显示的字幕,眸底罕见的露出了一丝讶异。 【 支线任务 】获取反派好感度。 积分:400。 这一次,在主线任务都只有100积分的前提下,仅仅只是一个支线任务就有其四倍的积分,她的眼底闪过一抹无人察觉的深意。 同时,她也隐约确定了,刚才所看到的的那人,或许就是江尽。 毕竟支线任务,只有在遇到世界重要角色的时候,才会触发。 作为已经穿梭数百位面的资深任务者,时嫣早已了解到了诸多内幕。 比如说他们完成任务收获到的是积分,而位面那边收获到的却是对应的能量值,吸收这些能量值对其拥有者本身不能造成什么危害,却能作为修补各个位面的特殊材料。 而江尽的身上,居然存在着这么大的能量! 没见到江尽以前,她或许会怀疑,但想起刚才那道令人无法忘怀的眼眸之时,时嫣觉得,这很合理。 这个位面,看来比她原想的有意思得多。 她真的,开始期待明天了。 炮灰女配自救日常(04) 【 提示 】请尽快前往前方右拐的巷子里。 熟悉的面板上浮现起一行提示,虽然没有多说,但这必然是与自己任务有关的事情。毕竟系统也不会给无用的提示。 她背着书包,吸了一口手里的黑糖珍珠奶茶,这才朝着系统提示的方向走去。看着姿态悠闲,实际速度很快。 越靠近巷子,越能听见这条巷子里有人的说话声,而且这话语的内容,也不是很友好。 “你不要以为你成绩好,你就可以骄傲了,在我们眼里你可差劲极了!” “对啊,你连我们老大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其他人在附和着哄笑着。 许是他们太投入,就连时嫣走到了旁边,他们都还没有发现。 时嫣透过他们,看见了那个被围住的人。少年穿着干净的白衬衫,身材瘦削,面容清冷,对于他们的挑衅熟视无睹。 她抱着手中的珍珠奶茶,又吸了一大口,似乎有种要看戏的意思。 为首的被他们称作是老大的那人,想起来自己的女朋友吵着和自己分手,说自己有喜欢的人,就是眼前的小白脸,这让他的气不打一处来。 而如今他这副目中无人的态度,更让他又是嫉妒又是恼怒。 他上前一步,就要去抓少年领口的衣服,却没成想被少年轻飘飘的避开了。甚至,还有种迈步离开的打算。 这老大眸中充火,吼道:“站住!”许是知道他不会听话,又立刻冲自己的小弟们喝道:“给我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 他的小弟们也很是配合,立刻就拦住了江尽的去路,就打算动手。 少年总算是开口说了一句话,“让开。” 他的语气冷淡,却被这群人误以为是挑衅,纷纷就开始朝着江尽冲过来。 时嫣快速咀嚼完口中的珍珠,正欲开口,就看见少年面容不变,游刃有余的穿梭在这些人中,下手又快又准,能一招放倒的就绝不多动一下。 没片刻的功夫,他就放倒了一半的人。 老大见状,这还得了?他看着旁边的木棍,眸光一狠,拿起来就从背后摸了过去。 时嫣眸光一冷,张口提醒道:“小心身后。” 那老大一个羞恼,是谁坏他的好事!他立刻朝着声源处望来。 视线在触及到时嫣的时候,脸上的凶恶立刻消失不见,转瞬间换上了一副不失油腻的表情。 场中的人都有一瞬间的懵掉,这里什么时候多出来了一个人! 等到他们都望向她的时候,就看见自家老大已经朝着人家小姑娘走去。而那小姑娘,也在朝他们老大的方向走来。 “美女你好,我是你们隔壁学校的王小飞,你可以叫我飞哥。”他飞来一个自认为帅气的眼神,没成想女孩看也没看他,就朝着他背后走。 王小飞脸上有一瞬间的挂不住,他转身说道:“美女你等一下,”然后跑到她面前,油腻的说道:“赏个脸,和哥哥一起吃个饭?”接着伸手就想搭上她的肩膀。 时嫣:“滚开。” 她的视线看向少年离去的背影。他可真是对外界的事物毫不关心,仿佛只想待在自己一个人的世界里,同样的也不让别人进入。 这样的人,刷起好感度来,也才更有挑战性嘛。 只是,眼前这几个臭虫一直在这里嗡嗡,甚至还想要拦住她? 时嫣的眉眼之间已然沾染上了一丝不耐烦,她直接找准角度,给这个老大来上一脚,瞬间叫他跪倒在地干嚎起来。 她看着周围那一圈想要上前的小弟,语调带着点肆意的嘲讽,“你们也想来上一脚?” 看着他们一个个下意识的摇摇头,时嫣转身,朝着那人追去。 炮灰女配自救日常(05) 等她出了这条巷子,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她左看看又看看,终于在马路对面发现了江尽。 走得还挺快。 确认安全之后,时嫣从马路这边跑了过去,她直接追到了少年的身边,开口就是一句:“这位同学,刚才我也算开口帮你了,你不得和我说一声‘谢谢’吗?” 江尽没理她,像是没有听见她说话一样,自顾自的朝前走去。 时嫣接着说道:“不说也没关系,我叫时嫣,你记住我就好。” 她这句话说完,得到的是少年冷漠的一声,“不。” 少年的嗓音带着沁着冰雪的寒凉与疏离,时嫣却觉得这声音很好听,对于声控来说,听他说话就是一种福利。她很乐意再多听几句。 时嫣一直跟在她身边,换着花样的和他套近乎,比如“同学,我在锦嘉看到你了,你哪个班的呀?” 见他不回答,她自顾自的说道:“昨天看你跑步的时候我就对你印象深刻了,没成想今天又遇见了,你说这是不是某种意义上的缘分?” “既然这么有缘了,那我以后可不可以找你一起玩?” 时嫣说了很多,少年却仿若当成了空气一般,直接不理。直到最后,才像是烦了一般,同她说:“不可以,闭嘴,你很烦。” 哪知时嫣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点点头,认同的说道:“我也觉得自己这样真的很烦,所以要不要答应我?” “不要。” 时嫣吸了一口奶茶,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她有点渴了,于是剩下的路程里,她只默默的跟在他身边,一口一口的吸着奶茶。 等走到地方,差不多前前后后已经过了大半个小时,天色也已经黑了下来。 江尽住的地方,是一处老旧的居民区,地上的路都很有年代了,甚至因为年久失修而变得坑坑洼洼,不是这里破一块就是那里少一块。 时嫣一路跟着江尽走进了居民区,走到了一栋楼前,又跟着他走进了楼道里。直到走到了江尽家门口,她还在跟着。 江尽拿出钥匙开门,他在走进去之后,就要转身关上门。 时嫣毫不意外,她也没有伸手拽住门把手,而是朝着江尽说道:“送你到家那我就先走咯,”不顾门在她面前关上,她朝着门里喊道:“记得我名字啊,我叫时嫣,我们学校见!” 也不管门里的人有没有回应,她转身就走。她也没指望他回应,所以何必多做停留? 时嫣其实并不是一个多么热情主动的性子,这么多的世界里,她遇见了这么多的人,如果每一个都用真心相待的话,那是有多累。 再说了,那些关系几乎属于原主,而不是她。真好玩,遇见那么多的人,却不是自己的身份。呵—— 但江尽,是她罕有的想要用一些真心去对待的人。 因为这个人,让她产生了兴趣,所以她也很好奇,带着一些真心去刷满他的好感度,会是怎样的过程。 走出居民区,她就去了最近的一个公交站,毕竟陪他走了这么远,她可没有兴趣再独自一人走回去了。 时嫣坐上了公交车的最后排,这后排只有她一个,晚风从窗户吹到她的脸上,表情惬意。她戴上耳机,看着城市沿途的灯火,眸底却印不出丝毫波澜。 炮灰女配自救日常(06) “时嫣,这段女生部分你来。” “顾谦,男生部分你来。” 当两个人开口的时候,皆是流利地道的发音,这引得了老师的夸赞和全班所有同学的掌声。 接着,老师又叫了英语课代表李益智,和女主苏茵。两个人朗读的也很好,同样的收获到了掌声。 下课之后,英语老师把四个人都叫去了办公室。 “你们四个最近都有好好学习英语吗?”英语老师拿着她的保温杯,语气严肃的问道。 闻言,课代表李益智一脸认真的说道:“是的老师,最近每天都在做卷子、听听力。” 男主顾谦也说道:“睡前还会看一会英文原文书籍。” 女主苏茵也说道:“和顾谦同学一样,最近在看英语原文书。”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顾谦说道:“那我们可以相互讨论一下,提升自己的成绩。”女主表示赞同。 见两人志同道合,英语老师也表示很赞同这种学习态度。 她又看向了时嫣,问道:“时嫣同学,你呢?” 剩下的三位同学也在看着时嫣,因为他们都心知肚明的是,时嫣的英语水平完全和他们不在一个层次上,是可以让人以为英语是母语的水平,更甚至她的发音也很是很听。 时嫣态度很是随和的说着:“我以前在约克郡住过一段时间,那时候天天听到,也就学习到了很多。” 大家只当她是小时候在国外待过一段时间。确实,环境对于语言的影响很是重要的,如果你身在那样的环境中,即使不刻意学习,你照样可以说得很好。 英语老师对着大家说道:“我们市学校的各大中学有一个英语辩论赛联赛,咱们班我觉得你们四个说得很不错,到时候你们准备准备,和学校的其他同学pk一下,四个正式名额和一个替补,就看你们谁有能力拿下了。” 四个同学了然的点点头。 同时,时嫣在想,既然老师说的是全校范围内的选拔,那作为级一的江尽,到时候也会参与?两个人岂不是又有更多的机会可以接触了! 想到此,她的眼底极快的划过一抹愉快的意味。 在回去的路上,苏茵来到她身边,热情的挽住了她的胳膊,“时嫣同学,我想向你多学习学习英语,之后我们一起多交流一下可以吗?” 时嫣看着她一副真诚的求知欲,表示:“有时间的时候就可以。” “好的,谢谢嫣宝。” 她不动声色的抽出了自己的胳膊,毕竟对于不太熟悉的人来说,时嫣不太会去接受对方距离自己太近。 回到教室里,沐琦琦刚想和她说话,上课铃就响了起来,她只得无奈收声。 时嫣没想到的是,她和江尽下一次的见面,居然时间隔的这么短暂。 中午放学的时候,她又单独被叫去了办公室,而等她到办公室以后,看见了办公室里还站着另一个同学。 周身都写不下的疏离,赫然正是江尽。 办公室里只有一个老师,一看见她来,就热情的将她叫了过去,“时嫣,你来我这。” 江尽班的老师简单的解释了一下,时嫣这才知道是这位老师叫自己。 “时嫣,这是我们班的江尽,你应该知道。” 见时嫣点头,江尽班的英语老师接着道:“老师给你们出个题目——‘酒香不怕巷子深’以及‘酒香也怕巷子深’,一分钟时间你们思考一下就开始用英语辩论。” 时嫣以“酒香也怕巷子深”为观点,江尽则以“酒香不怕巷子深”为观点,两人开始用英语,进行了各自的辩论。 两个人的观点碰撞,火花四溅。两人思维缜密,不给对方留丝毫漏洞,这场临时而起的可谓精彩绝伦。 英语老师在一边看的暗自连连称好,都快要控制不住自己挖到宝的神情。当英语老是这么多年,她带过的英语好的学生当中,再优秀的拿出来,也是不及眼前这两位的。 她不知道的是,眼前这两位都不是一般人。一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另外一个,更是一个未知的谜团。 英语老师看时间差不多了,再不让这两个学生走,食堂都快要没有吃的了。于是乎只得由她来,不舍的叫停了这场辩论。 炮灰女配自救日常(07) 两个人从办公室出来。 时嫣看着前方那道已经走出了两米开外的背影,加快脚步追到了他身边,开口就是一句不吝啬的认可。 “江尽,你说得很好哎,你以前是在国外哪里呀?” 时嫣知道,自己英语很好的原因,很大程度上来源于自己有好几个位面都待在说英语的国家,在当地耳濡目染到不少,刚刚的即兴发挥中,就用到了一些当地的俚语。 而她也能分辨出,江尽刚刚在辩论的时候,也用的是英式的思维。如果不是生活在那种环境里很长一段时间,那就是自己跟着一些美剧、英剧练出来的? 如若是这样,时嫣就不得不说一句“他是真正的天才了”了。 江尽没有回答她,时嫣却并无气馁。 她又接着、带着惊喜的问:“那你是自己跟着电影练出来的嘛?这样想想就很厉害耶!不过放在江尽你的身上,也确实是很可能的!” 江尽只觉她聒噪,一次、两次,他根本就不想搭理她,她自己看不出来嘛? 不过他知道,像她这样开始很热情的人,或许起初对于自己很有兴趣,但只要自己不搭理她,没过两次他们便也不会再来了。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不打算说话。 只是在听到她后面所说的那句话时,让他的心下不由一动。他听出了她话语里的那抹认同以及信赖。 江尽有些好奇,是什么原因让她对自己那般自信。 他想到了原因,冷漠的说了一句:“想多了。” 自己成绩成绩好没错,但并不代表他就一定天赋异禀,能在所有方面无所不能。 继而他冷冷的说道:“我不是你想象中的模样,所以别再跟着我。” 江尽离开的脚步没有半分停顿,朝着所在班级而去,而身后的那道身影,也没再跟上。 时嫣又一次看着他的背影,耳边是他刚刚所说的话,她的唇角忽得扬起一抹趣味般的笑意。 对于一份宝藏,她向来不会去想那份宝藏里究竟藏着什么,而是更期待着发现是什么时的惊喜。 时嫣转身,朝着食堂的方向走不去。她这具躯体,也是会感觉到饿的呀。 来到食堂的时候,时嫣去好几个窗口转了转,她爱吃的那几样吃已经卖完了,多少是有点可惜。随意的打了两个菜之后,时嫣就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此时,她正专注的吃着餐盘里的菜,面前落下了几道阴影,紧接着对面就有三个人坐了下来。 “嫣姐。” “嫣姐,好久不见!” “嫣姐你这几天,怎么都没有来找我们!” 听到这一声声的“嫣姐”,时嫣抬起头,看向了对面坐着的几个人,是三张陌生的脸。 她不确认她们的身份,便反问道:“有事?” 趁着她们回答的功夫,她快速解决了餐盘里的最后几口食物,拿出纸巾擦了一下嘴角没有的残渣,这才一副要听她们说话的准备。 对面三个女生交换了一下眼神,从对方的眼中皆看到了一种疑惑,最后,由中间的那个女生作为代表开始发言。 炮灰女配自救日常(08) “嫣姐,上周末你是不是参加了一个活动?” 时嫣用眼神示意她接着说。 那女生接着道:“你当时是不是忘记叫我们了啊。”她身边的两个女生也跟着附和道。 想想上周,她们三去活动现场的时候,并没有看见时嫣或者时嫣安排的人。她们给时嫣打了好几个电话,电话那边也没有人接。 眼瞅着快到活动开始的点了,再不进去就进不去了,她们便同门口的安保人员说自己的朋友在里面等着,然而这安保人员却说没有邀请函就不允许进。 最后几人,自然没能进去,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 她们走在路上。其中一个女孩愤愤吐槽道:“这时嫣怎么回事?今天怎么一直看不到她的影子,打电话给她也不接。” 另一个女孩跟着道:“对呀,然姐,她是不是故意鸽我们啊。” 被称作然姐的女孩,也就是蒋然,说:“她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她不是帮时嫣说话,而是她清楚的知道,时嫣的性格属于比较慢热的那种,常常又给人一种高冷的印象,所以说很少有人会主动去找她交朋友。 对于她们这几个难得的朋友,她捧着都来不及,又怎么舍得推开她们呢? “好了,我们下周去学校的时候,遇见她问问,顺便看看她那里有没有什么别的活动可以参加。” 两个小姐妹附和着表示赞同。 一连好几天,她们去她的班级,班里的人要不说她出去了,要不然就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她们给她发信息,对方也没回。今天总算在学校食堂逮到了人。 只是让几人略有些疑惑的是,时嫣对于她们的态度,好像冷淡了不少,但是也没听说到她新交了别的朋友啊。 时嫣这下,知道了她们是谁,这不是原主的几个“塑料花好姐妹”嘛! 这些人对她来说构不成什么阻碍,所以当时她就没太关注过这方面的情报,但也仍依稀记得,原主帮着男主顾谦去做一些打压反派的事情的时候,就离不开这几个小姐妹的推波助澜。 其中为首的蒋然,对男主顾谦颇有好感,在顾谦有意无意的暗示之下,为了讨其欢心,又拾掇着原主去朝反派使坏。 而在原主家族企业化为泡影之后,她的这几个小姐妹甚至骗走了她身上的最后一点钱,跑到别的城市逍遥快活去了。 时嫣知道原主收获当时那种下场,不仅有她们的推动,更多的也是自己识人不清所致。遇到这样把自己当成利用对象的朋友,宁愿没有,也不应该就这样将就。 她原先没打算去找她们,既然这波几人主动送上门来,又想利用她?那她就陪她们玩一玩呗。 “没打算叫你们啊。” 蒋然几人瞬间尴尬的神色,时嫣仿若没看见一般,自顾自的说道:“那就是w市这边一些圈子内部之间的交流,你们又不认识他们,去了得多尴尬啊。” 这话说话,她的几个好姐妹,包括最为淡定的蒋然,脸上都不可避免的浮现起一抹恼怒,又被她别扭的压下。 她嗓音干涩的解释道:“我们只是想你在那边,刚好去找你玩玩而已,也没别的意思。” 炮灰女配自救日常(09) 时嫣:“哦,我也没别的意思。” 她将几人的神色尽收眼底,然后开口问了一句:“这周六晚上皇爵有个活动,你们想去吗?” 蒋然的表情这才好了一点,她只觉刚才是时嫣脑子抽风,现在这个态度问她们想去才是正常的。 她故作矜持的不说话,另外两个塑料花见蒋然没开口,于是乎便也没有动口。 “差不多都是附近几个学校的 ,你们熟悉的那些几乎都会去。” 时嫣知道,有这句话在,这几个塑料花就不会不去。毕竟她们熟悉的那些,几乎都是长得帅家里又有钱的。 于是在这句话说完之后,她就端起了面前的餐盘,“我先走一步。” 其中一个塑料花见时嫣走远了,愤愤不平的踹了一脚桌子,斥道:“傲什么傲,不就仗着自己家里有两个钱!\" 另一个塑料花接着道:“不然谁愿意和她这种大小姐架子一起玩。” 蒋然的脸上也是浮现起一抹冷,“哼!给她点脸,真把自己当个角色了。” 两个塑料花连连附和。 接着,其中一个塑料花道:“这周六的趴,一定要狠狠宰她一顿,给她点教训!” 蒋然没说话,但那眼中的神色分明也代表着这个意思。 但她们却不知道的是,时嫣转身之后,嘴角那抹薄凉的讽意。 算计她,也要做好能承受的代价才是。 这两天她心情很好,因为在她去打水的路上,又遇见了江尽,这可是很难得的。 她打完水,盖上盖子,就朝着江尽身边追了过去。 “好巧啊,江尽同学,我们又遇见了。” 一如既往的,江尽把她当成了空气,而时嫣却也习惯了似的。 “你周末有时间吗?我想着下周一就要确定名额了,咱们可以趁周末的功夫一起巩固探讨一下!” “我两天都有时间,你什么时候有时间了提前告诉我一声啦!” 眼瞅着江尽都走到自己班级的范围了也没打算回她一句,时嫣止步在了他们班级门口,眼瞅着那人向自己的位置走去。 就在时嫣打算离开的的时候,有一张陌生的脸来到了她的身边。 “时嫣同学,你别看他成绩好,实际上他那人眼高于顶,不爱搭理人,我们班没有一个人喜欢和他一起玩的。” 男生眼镜框下的脸,浮现起一抹浅淡的嫉妒和恶意。 他就是看不惯江尽,不就是人长得帅点、成绩好了点?就有那么多女生前赴后继的来找他,他还都不理她们其中任意一个! 就这样仍旧有那么多女生对他趋之若鹜。 时嫣他是知道的,不仅人长得漂亮,家里还有钱,怎么就又看上了江尽那个冰块小白脸! 方博见她的视线看过来,不禁有些脸红,还没等他说话,就听见时嫣语调有些冷的开口。 “我说我的,同样的,他也有不搭理我的权利。” “有这功夫,不如回去多做两道题,也比搁这背后说别人坏话强。” 她转身离开,留下方博在原地愤愤不平。 又好看又优秀家世又好,怎么就眼瞎看上了江尽,还这么护着他! 炮灰女配自救日常(10) 方博走进教室里,愤愤的朝着江尽的方向看去,看到那个少年正专注做题,态度好不认真。 眼镜男朝着江尽的课桌走去,下一刻伸手朝他的书桌而去。 “哗啦啦——”只听见一阵书本落地的声音响起。 江尽从眼前的题目中抬头。 方博一脸的快意,但在触及到少年眸光的那一刻,却不由得产生了些退缩之意。 他只是没有什么情绪的看着他,分明没有愤怒,饶是这样,却仍叫他从心底感受到一种压迫感,不由得开始后悔起自己刚才的行为。 等方博意识到自己的想法之后,他的面上浮现起一抹羞恼,继而是愤怒,他怎么会被他这样一个除了学习还有什么长处的人吓到? 方博自以为牛气哄哄的开口,声音都不由得拔高了许多,像是为了掩盖刚才内心的想法。 “不好意思啊,我不小心碰到了你的东西。”言语之中,却是听不到丝毫抱歉的意味。 分明就是,我把你的书碰倒了又怎么样! 班里有人听见动静,回过头来看热闹,但更多的却是看了一眼之后,又漠不关心的收回视线。他们似乎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 方博冷哼一声,群众的眼睛果然是雪亮的,就该是这样才是。 江尽的视线落在了方博的脸上,又移向了地上的书本,他从椅子上起身,弯腰就捡起了地上散落的东西。 有一本书就在方博脚旁,江尽没管站在旁边的方博,径直就打算将那本书捡起来。 只是那本书,从他的面前一晃而过,被一只脚踢向了更远的地方。他要拿书的手,瞬间落了空。 江尽站直身体,他的视线落在了被踢走的那本书上,片刻后,又缓慢移向身边的人。 这一眼,叫方博的挑衅几乎凝固在脸上,他像是被摁住了喉咙一般,说不出半句话来。 甚至于他的心中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一种面对恐惧时的直觉,告诫他不要发出一点声音。 方博只能看着那人将书本捡起来,在路过他的时候,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毛孔都在颤栗。 看热闹的人笑着问他,“阿博,这就结束了啊?” 方博白着脸没回他,逃也似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他不是没有听见同学的轻嗤,但那又怎样,他是一刻也不想再待在江尽身边了。 等到上了大半节课,被老师点名了两次,方博才感觉到自己的魂魄像是回来了一样。 他抓住一个老师看黑板的时机,朝着左后放望去,看到那人的视线似乎动了一下,好像就朝着自己的方向看来,他赶忙收回视线,心有余悸。 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他每次想去挑衅江尽,但一看到他那张脸的时候,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要远离。 江尽看不是没有察觉到方博的视线,但是他并不关心,哪怕他是刚刚使坏的人。 在他有记忆开始,这样的事情不知发生了多少,从早上去学校到晚上回去,自己的书不知道被无意碰到过多少次、自己的位置上有多少垃圾,就连去食堂打饭,即使自己站到了前排,也总是被挤到最后排的位置。 后来,他也知道了,并不是所有同学之间都是这般相处的。 这是一种不正常的相处模式。 炮灰女配自救日常(11) 尽管这样,在老师问起他的时候,他也只说过两次,结果换来的只有他们的变本加厉。后来,他就再也没说过,只是这种情况依旧没有丝毫转变。 这么久以来,对于这些伤害也好、对于这些孤立也好,他都能像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样。 只因为他觉得,他没有多一点反应给这些事情的兴趣。 就像人们说的—— 他的确是个怪胎。 上完今天的最后一节课,时嫣在教室里磨蹭了好一会,也没等到那人来找她。 距离上次喝奶茶已经过去了一周时间,时嫣毫不犹豫的又去给自己买了杯黑糖珍珠奶茶,喝到奶茶的一瞬间,感觉自己又快乐起来了。 原主上高中的时候就搬出来住了,她自己家在郊外的别墅区,加之父母常年出差,与其自己一个人住在那么大的别墅里,还不如就在学校附近租一个单人公寓住着。 由于原主家里不差钱,所以她租的地方自然是学校附近最好的一块区域,商业、生活配套设施都很完善。重点是走路,也就二十分钟的时间。 她在小区楼下的便利店里买了点饭团、薯片和可乐,结了账之后提着袋子就朝家里走。周末在家,没有零食怎么行? 回到家里第一件事,洗手吃饭,她买的饭团,刚好用微波炉加热一下就能吃。 对于做饭这件事情,按道理来说她应该是会的,但她却很少会自己动手去做。因为感觉很麻烦。 记得在一个位面里,她有一个真心交往的朋友,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那人热爱着做各种美食,并且每天都邀请她一起吃。 在那个位面里,她体重也多涨了两斤。 吃完饭之后,时嫣简单的给住处收拾了一下,然后开始完成这周末的作业。 各科作业很多,于她这种学霸级外加多位面都在学习buff的人来说,做起题目来轻轻松松。只见她笔走游龙,像是不用思考般的直接就将答案写了出来。 完成作业之后,时嫣又将上过的课本快速过了一遍,加深自己的记忆。然后洗澡、上床,打开投影仪追剧! 时嫣接到了原主母亲的电话。 在听到声音的一瞬间,她快速的进入身份,语调乖巧的朝着电话那头道:“妈妈~” 那边的女声不失干练,但在听到她声音的时候不知软和了多少,“宝贝,这段时间公司这边业务太多了,我和你爸爸只怕一时之间都回不去。” 女人的声音难掩歉疚。 时嫣懂事的说道:“嫣儿懂的。” 但越是这样的语气,越让电话那边的女人感到愧疚,只是碍于公司真的走不开,不然肯定第一时间赶回家陪自己的女儿。 时嫣听到电话那头的女人刚要说点什么,结果身边又出现了另一道声音,提醒着她会议要开始了,各个老总都已经到了。 时母不舍却匆忙的对着电话里说:“宝贝等爸爸妈妈这段时间忙完一定会回去看你,妈妈还有事就先挂了,有什么事情发信息给我。” 等挂断了电话,时嫣的状态一下子就恢复了无所谓的状态。 许多失望,都在一句句“等我有时间”中慢慢积攒。 只是她,并不是原主,所以谈不上伤心。 炮灰女配自救日常(12) 下午五点,时嫣换了身衣服,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之后,下楼步行出发。 这次的局是这一片区几个高中的学生组的,当然发动者还是以其中的世家子弟为主。毕竟这场局最主要的目的也是促进相互之间的关系,以后自己接手家族企业的时候也算是多一条人脉。 对于他们这些家里企业在w市都能排上名号的二代子弟来说,会有一个专门的群聊,其中经常发布着各种活动的讯息。 原主自从和几个塑料花认识之后,这种场合一有时间,几乎就没有不来的。加上自家企业在w市的影响力,这场趴上没有几个人不认识她。 远远的,就有人朝她招手,“时嫣!” 记不住那人的名字,时嫣却也不露怯,落落大方的道:“好久不见。” “确实,最近几次都没见着你,”那人笑道。 寒暄两句之后,那人见时嫣态度不是很热络的样子,也是很有眼力见的说道:“里面已经开始了,时嫣你快进去。” 时嫣礼貌的说了“再见”,朝着二楼的包厢走去。 包厢一侧的大屏幕上正放着网络热歌,另一侧就是休息区。 时嫣找了一个人少点的位置坐了下来,时不时的有人端着酒杯前来,说要和她喝一杯。 时嫣一个眼神也没有给对方,来人见她这种态度,也只能默默离开。毕竟自己家的生意确实没有她家的大,时嫣有这个资本可以自由选择不搭理他们。 来这场趴的人精不少,见时嫣那边都没有交流的想法,于是倒也没有人再上前来。时嫣也落得个清净。 就在她等得有些着急的时候,那三个塑料花终于出现了。 蒋然三人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漂亮的小裙子,脸上是极为标准的温柔怡人的笑意。当她们出现的时候,就有人上前去搭讪。 有一说一,时嫣觉得这三个塑料花的颜值确实还不错。 她们的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和身边的人一边说话,一边若有似无的瞄向场中,像是在搜寻着什么人一般。 当蒋然的视线触及到她的时候,热情的朝着她挥了挥手,然后对着身边的男生说了两句话,便带着另外两朵塑料花一起朝着她的方向走来。 一路上,她们温柔大方的和身边的人打着招呼。 等来到她面前,背对着身后那些人的时候,时嫣看见其中两个塑料花已经要压抑不住脸上的怒意了。倒是蒋然,脸上仍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时嫣,我们给你打了半天的电话,结果你却自己跑来了!” “对,你怎么没来接我们,害我们在路边等了那么久!” 两个塑料花上来就是一通对她的指责。 蒋然开口训斥两人,“闭嘴!嫣姐肯定有什么原因耽搁了。” 闻言,那两个塑料花悻悻的闭了嘴,脸上却是仍有余愤。 时嫣饶有兴味的看着蒋然,等着她接下来的发挥。 蒋然坐在她身边,下一秒拉起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时嫣瞥了一眼握住自己手的那双手,到底没有挣开。 “但是嫣姐,你最近也不回我们消息,也不主动来找我们,是不是不想和我们做朋友了?” 蒋然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我们哪里做得不好让你不开心了?那我们主动去改,毕竟,我们都很重视你这个朋友!” 说得那是一个情真意切,好似真如她所言。 炮灰女配自救日常(13) 时嫣的脸上,却是配合的做出一副感动的表情。 蒋然那隐秘的探究视线,在看到她这副表情之后,瞬间安心下来。 她看着蒋然,冷静的说道:“我没想到你们是这样想的,”时嫣顿了一下,在蒋然略有些慌乱的表情中唤了一句:“然然。” 时嫣前半句话的语气让她的心底一颤,她开始紧张时嫣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但最后的那句“然然”,又让她感觉到是自己想多了。 毕竟依照时嫣的性格,如果发现了自己只是在利用她,那必然是不会再这样称呼她。 在她百转千回的思绪中,她看见时嫣的脸上是一抹一如既往的笑意。 “来都来了,今天要玩得开心啊。” 见此,蒋然放下心来,她只当刚刚是自己多虑了。时嫣这样子,完全还是那副依旧相信她们的模样。 她同旁边的一个塑料花对视了一眼,那个塑料花领会到她的意思之后,主动发言道:“嫣姐,这里没你喜欢吃的,我们出去买点?” 时嫣笑着道:“谢谢你们,我不怎么想吃东西,买你们自己的就好啦。” 那个塑料花闻言,只当是时嫣和以前一样,单纯的不想吃东西,于是乎便没再说什么,喊上了另外一个塑料花一起去买东西。 而两人前脚刚走,蒋然也找了个借口,说看到了个熟人,她过去打个招呼。 时嫣了然的点头,看着蒋然理了理自己的发型,朝着一个男生走去。 两个人的交谈,还挺开心,其中时不时的伴随着蒋然的捂嘴一笑,以及对面那个男生移不开的视线。 时嫣颇为无聊的收回了目光,她听着周围的嘈杂声,心情不可避免的感到烦躁。她戴上有降噪功能的蓝牙耳机,耳边总算是清净了许多。 就在她感觉到自己已经快睡着了的时候,舞台那边突然传来了一阵动静,原来是有人买了酒水饮料分给大家。 “我们买了一些东西,大家想喝什么,自己来拿啊。” 时嫣听着这熟悉的声音,略微朦胧的睁眼,透过人群的缝隙,看见了被包围在其中的三个人。舞台上的歌声已经停止,现在房间里最响亮的声音就是夸她们人美心善。 时嫣取下耳机。 “你们这个酒水,档次够可以啊!” “我看下,确实!几位美女破费了啊!” 蒋然几人笑着同大家说:“来玩嘛就要玩的开心,买点酒水不算什么的,大家喝什么随意拿。” “谢谢美女,我拿这个了。” “我也拿个这个。” 时嫣看着蒋然拿着一瓶饮料,走到了她的面前,同她说:“嫣姐,你不能喝酒,给你拿了你最爱的果汁呀!” “有心了。” 时嫣话落,蒋然就说那她先过去了,那边刚认识的一个的朋友还在等她,让对方等久了不好。 时嫣收回视线,眸光落在了手中的果汁上,她随手便放在了一旁。 这个味道,她们买了很多次,但却没有一次发现,原主未曾喝过。毕竟,这是原主最讨厌的味道呀! 现在这场戏不需要她了,时嫣毫不犹豫的起身离开,等她走过前台的时候,有前台跑过来拦住了她。 “时嫣小姐,这边结账。” 时嫣一瞬间了然,她假意不懂,“嗯?” 前台脸上是标准的微笑,“时嫣小姐,刚刚胡云云两位小姐消费了21w3,说您来结账。” 21w3 原主一个月生活费10w,这一次趴,还不止两个月。 时嫣神色淡然,“恐怕还得让你跑一趟,这个账我没说要结哦。” 能做前台的也是个人精,形形色色见过这么多人,他自然知道了时嫣这话里暗藏着的信息量。于是乎很有眼色的说道:“那时嫣小姐您慢走,欢迎下来再来!” 下次嘛? 大概是不会了。很吵。 炮灰女配自救日常(14) 她现在腹中饥饿,需要找点食物吃吃。 让她想想现在吃什么,火锅、烤肉、关东煮她想吃麻辣烫!记得她上次刷到过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麻辣烫。 她拿出手机,在搜索框中输入“麻辣烫”之后,很快的就看到了一个标题写着“三十年老店·原锦嘉一中南门外俏阿姐麻辣烫”的帖子。就是这家店! 时嫣跟着导航,在美食的诱惑下,她脚底生风,不出十几分钟就找到了这家位置略微有些偏僻的麻辣烫店。 如今是晚上七点多钟,而这家距离商业区甚至还有些距离的店,此时却只有一张空桌子了!加上空气中弥漫的香味,无不在暗示着味道可能真的不差。 时嫣拿了装菜用的工具,从柜子里挑了点自己喜欢吃的菜。 “微辣就行。” 阿姨手下利落的将单品价格计算了出来,“23块,”又对着后厨喊道:“要微辣。” 时嫣余光里看见,一只修长好看的手从窗口拿过了装食材的容器,她在心底感叹了一下“这手真好看,”却是有些可惜看不见手主人的模样。 付完钱,她在店里的唯一一张空桌旁坐下,等待美食的过程总是需要一些时间。 “1号,麻辣烫。” 麻辣烫的香味勾动着时嫣的食欲,她拿了听罐装可乐,将头发随意扎了起来,就有些迫不及待的享用起来。 食物到嘴边冒着很烫的热气,时嫣就一口一口的吹着,确认食物可以入口之后放进了嘴巴里。一瞬间,“好吃”两个字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甜辣交织的汤底,食材都充分入味,一口吃完只想继续下一口。 时嫣吃东西的速度并不快,她悠闲的享用着当下的美味。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而且还不算小。店里面,除了她,也只有一桌比她还晚来点的客人了。 时嫣看着聊天软件上有人给她连续发了几十条消息,她毫不犹豫的点进那几个人的主页,送了她们捆绑拉黑的大礼包。 而在ktv里的三人,当着大家的面,心情又急又气,却是仍旧要维持着脸上的淡然优雅。 有人看出了她们的窘迫,带着点恶意的问道:“蒋小姐,你们是不是钱没带够啊?”她平时就看不惯这三人娇柔做作的姿态,这下有机会必然是落井下石一波。 “谢谢王小姐关心,你多虑了。” “那你们快付钱,也别让这个服务生等太久。” 周围已经小范围的聚集了一波看热闹的人,但是谁也不会主动出来当这个冤大头。看着大家逐渐变味的视线,羞恼浮上蒋然三人的脸颊。 终于在被时嫣拉黑之后,她们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但账不能不结啊。三个人家里也是做生意的,生活水平倒也不差,一个月能有一万的生活费。三人东拼西凑,掏空了自己的小金库,但这也差了许多。 没办法,最后只能打电话朝家里求助,在被大骂一顿并勒令她们以后不许再出去鬼混为代价,才将这笔资金补上。 时嫣不知道那边的风波,她在这边倒是很惬意。 她又挑了些有印象的人回了信息,然后停在了一个聊天框中,是她同桌沐琦琦,早上的时候和她说自己有两张电影票,问她要不要一起去看。 “看见消息快回!” “时嫣姐你在干嘛呢?” 一个睡着了的表情包。 之后就是她一个人看电影,买了一大桶爆米花没吃完。 时嫣轻笑了一下,在聊天框中输入,“才看见。” 那边几乎瞬间就回了一个“崩溃”的表情包,沐琦琦:“总算找到你人了,呜呜呜难得啊~” 时嫣:无奈jpg 看着外面在下雨,时嫣索性就和沐琦琦聊了会天。 后厨有人出来收拾桌子。时嫣听见隔壁桌有人小声说“好帅”,彼时她刚好笑了一下,因为屏幕上沐琦琦发来一个很搞笑的表情包。 聊了一会,外面的雨差不多也停了,时嫣起身打算离开。 “老板,我先走了。” 就在时嫣走出店门的那一瞬间,熟悉的声音让她停住了脚步,她转身,正对上少年那冷淡的眸光。 炮灰女配自救日常(15) 时嫣的脸上,一瞬间就露出了笑意,她站在原地,等着江尽走出来。 少年分明是看见她了,却是一声招呼也不想打,一如既往的冷漠。 她跟上他的脚步,朝着前方走去。 下过雨的街道上弥漫着一种湿意,但空气却是很清新,在这样的环境里散着步也算是一种享受。 时嫣知道江尽不会主动开口,于是她开口,“江尽,你在这边兼职吗?我以后常来,是不是都能见到你呀!” “没想到你还会煮麻辣烫,还煮的这么好吃,好厉害呀!” “我感觉你做其它的食物应该也不会差,要是能经常吃到你煮的东西就好了。”她边走边侧身看着江尽,语气里不无期待。 江尽只沉默的朝前走着,并不打算搭理她。 时嫣停住了脚步,看着继续朝前走丝毫没有停下来意思的江尽,她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江尽可能一直都不愿意搭理她。 有什么办法能打破这种僵局呢? 眼瞅着江尽越走越远,时嫣只得小跑着追上去,不然他真的要走没影了。 网外。 在某个位面,时嫣作为黑客身份的时候,曾经和网打过不少交道。 她代号“s”,就在那群找她的人的眼皮子底下,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并且大摇大摆的从那群人面前走了过去,他们没有对她产生丝毫怀疑。 时嫣心想,江尽喜欢来网打游戏? 等到进去之后,她才发现,江尽原来是在这边兼职的。 前台员工看见他来了,和他交接了一下班,就先行离开了。 时嫣拦住那人,“你好,江尽他一般工作到几点呀?” 看着眼前这个漂亮小姐姐,这名员工很乐意的回答道:“他呀,比较能拼,一般从晚上九点上到第二天十二点。” “哦哦,谢谢。” “客气啥,小姐姐我先走啦,拜拜。” “嗯,拜拜。” 他开始还是很想和这种漂亮小姐姐加个联系方式的,但人家明摆着是来找江尽的,他也没必要自找拒绝。就当作是一次短暂的美妙相遇好了。 早9午12,前后加起来15个小时,江尽不用睡觉的嘛? 时嫣看的资料里,对他年少时期着墨不多,只有在和男女主有关的剧情里,才会有所描述。 时嫣想起他刚刚才从麻辣烫店下班,那边生意那么好,他肯定工作了很长时间,这边又马不停蹄的赶来上这么长时间的夜班,所以 他需要自己赚钱来维持生活。 时嫣不缺钱,但她同样知道,就凭两人现在的关系,或者就算是两个人以后关系很好了,他也只会通过自己的努力赚取生活所需的资金。 但她的心底,难免的升腾起一丝酸涩,明明同样无忧的年纪里,他还要为自己的生活所奔波。 时嫣走到台前,说道:“开张卡。” “身份证。” 这是今天晚上,江尽和她说的第一句话。 但是 “没带。” 时嫣有些无奈的说,她也没想到今晚会跟着江尽来网,会用到身份证啊。 “门在你身后。” 炮灰女配自救日常(16) 时嫣走了。 江尽并不在意,也没抬头看她一眼。 正值晚间,网里人来人往,江尽忙活了好一阵子。 “开张卡,”瓷白的手递过来一张身份证,但江尽却没有去接。 他抬眸看着女孩,“现在,十一点。” 只见女孩瞥了一眼手机,笑意盈盈的反驳着,“没有哦,还差十分钟呢~” 时嫣将身份证放到了他手边,“先包今晚的。” 江尽看着她,眸色仍旧冷淡到没有情绪,但也只是看着她。 时嫣也不害怕,反倒是和他就这般对视着,一副“我就是要包夜怎么滴了”的样子。 最终,江尽拿了她的身份证,给她办了流程。 “谢啦。” 时嫣拿了卡,就近找了一台电脑,确保江尽一抬头能看到她,她一抬头也能看到江尽。时嫣自带耳机,在电脑上找到了最近在追的剧目,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看着屏幕右下角显示的“00:30”,时嫣打了个呵欠,她看了一眼柜台的方向,江尽坐在那里,脊背挺直,脸上不见困倦。 她摘下耳机,从椅子上起身,她得活动活动,不然都要睡着了。 “江尽,有没有热水,我想喝一点。” 时嫣的语气已有些不太高了,显然是犯困了,说话间,她还打了一个呵欠。 “凌晨了,”江尽淡淡的说,像是一句无意的提醒。 “我知道啊,所以喝点热水提提神。” 江尽看她,“你该回去了。” 时嫣“嗯——”了一声,却说:“不想回。” 江尽中止了这个话题,他拿了纸杯,接了些水涮了一下杯子,又接了些水,这才递给她。 “谢谢啦。” 江尽没回,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不看她。 见状,时嫣端着水回到了电脑旁,坐下之后戴上耳机继续追剧。随着时间变得更晚,她的眼皮一眨一眨,终于撑不住睡意,睡了过去。 “起来。” “嗯?” 这么多位面以来,时嫣已经养成了一个习惯,就是在除了住的地方以外的任何地方,都会保持一份清醒,以便她能在危险来临时做出及时的反应。 眼下江尽唤她,明明声音并不响亮,但是时嫣还是能一瞬间就睁开了眼睛。她眨了眨眼,散去眸中的雾意。 “嗯?” “你该回去了。” 说完这句话,江尽并没有离开,而是就这般看着她,像是她不走他就不会离开一样。 时嫣的眼底划过一抹光彩。她想:难得江尽愿意主动和她说话,这不得把握住机会? 她转过身看着电脑屏幕,口中却是对他说着:“说了包夜,这还没到时间,我才不走呢!” 江尽看着她的侧颜,恍然发觉自己管得好像有些太多了,她付了钱想待到几点待到几点,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就算是有,那也是她主动的。 这般想着,江尽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离开,她看着时嫣,那眼中分明是一种强打着精神的神色。想必平日里,几乎没怎么熬过夜。 时嫣还正侧耳听着他的动静,就见一道阴影接近了自己,她转头,就见他忽然靠近的侧颜。皮肤是天然的白皙,棱角也是那般的分明。 他的眼中,眸色极浅,还是那般没有变化的情绪,但时嫣知道的是,她的“纠缠”总算是有了点作用。 江尽对她,不再是毫不关心了。 想到此,她的脸上浮现起一抹毫不掩饰的开心。 炮灰女配自救日常(17) 江尽不是没有察觉到她的目光,毕竟那般炽热的眸光,纵然淡然如江尽,也没办法忽视。只是他一向对这些,并不是很在意。 “起来。” “哦好,”时嫣一副很乖的模样,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跟着江尽走到了门外。 “走。” 说完这句话之后。江尽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到前台。 时嫣本要迈步离开,步子都跨出去了一步,却是忽然定住。她回身看着少年,语气有些低,“天色好晚了,一个人走在路上多少有点害怕。” 江尽看着她,等待着她下面一句话。 “所以我能不能,晚一点再回去。” 听见她的话,他察觉到自己的心底有一种很奇怪的情绪划过,像是有那么点的雀跃。 “好,”他开口说。 时嫣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她转身朝着开始坐过的位置走去。 结果还没走出两步,手腕那里就被拉了一下,“坐这。” 江尽打开旁边的一台电脑,将页面调到了时嫣刚才看的哪部电视剧上,对着时嫣说了句“你看”,才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时嫣侧眸看了会少年,才又收回了视线,眼角眉梢都是愉悦的神色。 她原本说外面黑,是不想这么早回去,她知道江尽还要兼职肯定不能和她一起回去,而这又是难得单独相处的机会,时嫣表示不能浪费。 就这样看了会剧,时嫣实在撑不住了,“江尽,我睡会啊~”双手交叠,头侧对着江尽的方向,和他打了声招呼之后,才闭上眼休息。 当均匀的呼吸声传入耳畔,江尽转头,一向冷淡的眸底不知不觉间有他自己都未发现的柔软。 片刻后,他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盖在了女孩的身上。 手腕处被抓住。 他看着女孩瞬间清醒的模样,将衣服朝她的方向递了递,嗓音冷淡的说:“盖一下。” 时嫣眨了两下眼睛,见是他后,嗓音软软的回了句,“好~”只是手上却并没有动作。她重新趴回桌子上,闭眼睡了过去。 江尽看着未被拿走的衣服,默了一瞬,将它盖在了时嫣的背上。 她没注意到的是,原本应该“睡过去”的时嫣,嘴角划过一抹笑意。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的是少年的侧颜,此时他微阖着双眸,看起来在休息。 外面的天色,已经亮了起来。时间显示,早上六点半。 她轻轻的,将自己的板凳朝他的方向移近了很多,胳膊撑在桌子上,打算静静的欣赏着他的侧颜。 就在这个时候,江尽睁眼,侧眸看她,眸中没有丝毫刚睡醒的神色。 时嫣没有丝毫被抓包的尴尬,反而能来上一句:“早啊江尽,你真好看。” 江尽像对这句话没反应,看了一眼门外,说:“你可以走了。” 眼下天已经亮了,也没有什么借口继续留下来,况且她在这里睡得是真的不舒服,现在还能赶回去补个觉。 于是乎她说:“那我就先走了,你也别太累着了,下班回去好好休息。” 时嫣离开了。 十分钟后,有早点被放在他的面前,江尽抬头,就看见女孩如花的笑颜。 “当当当——这是时嫣买给江尽同学的周末惊喜早餐,吃了能补充一点能量哦。” 察觉到江尽可能要拒绝的话,时嫣赶忙离开,临走之前她还不忘回头说:“好了我先走了,咱们学校再见喽~” 望着女孩的背影,良久之后,他轻声说了句,“再见”。 炮灰女配自救日常(18) 新的一周到来,大家还没有从休息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咚咚咚——” 老张拿着黑板擦的背面重重敲击着桌子,口中喊道:“一个两个都跟没睡醒一样,现在是周一了,你们要打起精神来搞学习!” 全班同学一听这声音,立刻正襟危坐,生怕老张还要滔滔不绝。 坐在第一排的人不由往后倾了倾身子,尽量避开面前飞来的粉尘以及老班的吐沫星子。 大家打开书本,大声的朗读起了课本上的内容。 上午的两节课过得很快,时嫣打算出去接点水喝,一天不说八杯、六杯是有了的。在接水的路上,时嫣被几个女生拦住了去路。 “时嫣,我们谈谈。”都是熟悉的面孔。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谈的。” 闻言,蒋然三人的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怒意,她们又想到了周六那天晚上的难堪场面。 蒋然凑近她,语气有些狠,“这可由不得你!” 说着,就要伸手过来抓她,剩下的两个塑料花自然是也参与进来。 在蒋然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手腕处就被人准确无误的拽住了,蒋然的脸上闪过一丝讶然。下一秒脸色一变 “嘶——” 蒋然突然倒吸一口冷气,这音量不低,引来了周围人若有似无的视线,她趁机挤出两滴眼泪,“嫣姐,你抓疼我了。” 这一声说出来,周围的人几乎都聚了过来,打算在前排吃瓜。 哪知,却听对面的女声轻笑了一声,蒋然不解她为什么是这个反应,直到下一秒,女声掷地有声的响起。 “蒋然,装一下有意思吗?” 她这句话一出,周围的吃瓜群众更兴奋了,直觉告诉他们有内幕。 蒋然没想到时嫣居然敢这么明白的拆穿她,要是搁时嫣以前的性子,肯定不敢大声反驳的,甚至还会觉得自己是真拽疼她了。 但看到周围人的视线她小声啜泣着,“嫣姐,现在这么多同学都在看着,这种场合不太适合闹脾气,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再说。” 说话间,她的眼神在瞥了瞥周围的人,那叫一个梨花带雨,立刻激起了好几个男生的保护欲。 两个塑料花这时候也很是给力,一左一右的在她身边“小声”劝道:“嫣姐,我们快走,现在这个场合不合适。” 实际上这个“小声”,却是大家都能听见的程度,有些同学心底的天平已经偏向了蒋然。 几个身份有差距的朋友,其中一个家世很好,就是凭借着这一点随意欺负剩下的几人,而剩下的几人也因为她家的势力不敢反抗。 有男生像是忍不住一般,开口指责道:“时嫣,你怎么能这样,快给蒋然道个歉!” 有带头的就有第二个,“就算你家里有几个钱,但也不该欺负你的朋友啊!” “快道歉!” 周围人七嘴八舌,而蒋然则是楚楚可怜,“大家别这么说,嫣姐没有欺负我,”但她说完这句话后,却是畏惧的看了一眼时嫣,接着又慌忙道:“我和嫣姐关系很好的。” 时嫣看着她,脸上带笑,眸底却是一片冷,双面人可是叫她玩得明明白白。 炮灰女配自救日常(19) 怎么,诬蔑她还上瘾了是嘛? 那个表情,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害怕”她呀! 听着周围七嘴八舌的议论,时嫣没有丝毫慌乱,她的视线从周围人的脸上划过,风轻云淡道:“我说我没有用力,你们信吗?” 刚刚那些出声指责的人纷纷不屑道:“别浪费时间了,快上课了你赶快道歉。” 剩下还有一部分人没说话,一部分是保持中立态度,另外一部分大多数是女生,她们知道蒋然就是个茶,十之八九是她设的陷阱,但她们,也没有帮时嫣辩解的必要。 故而此时,没一人为时嫣辩解。 比起真相,他们可能更爱看成绩好、家世好、外表好的像公主一般的存在,跌落泥潭的样子。 时嫣倒也不意外,相不相信无所谓,她证明给这些人看就好了,毕竟她不能,平白被冤枉不是。 正待她欲开口说话,有一道男声在全场炸开。 “我信,”像是石子投进湖中,溅起一圈圈涟漪。 大家循声望去,想看看这是哪个人。 而时嫣,早在这声音响起的一瞬间,就精准的捕捉到了那人的身影。她看着那人,忽而就笑了,这笑容里,尽是真心。 他说,他信她哎。 江尽从人群外走来,身边的人也自动为他让道,几乎没有人不认识作为级一的江尽。 有人提醒道:“学神,你别被她骗了啊。” “学神,时嫣仗势欺人,连她的朋友也不放过,这样的人你要离得远远的!” 听到有人这么说,江尽他停下了脚步。 那人见江尽站在她面前,还有些激动,“学,学神,我——” 没等她说完,江尽冷冷的说:“你有证据吗?” 对上江尽骤冷的视线,这个女生心一颤,下意识的一句“没有”脱口而出。几秒后才反应过来,连忙懊恼的捂住嘴巴。 江尽走到时嫣身边站定,他的视线扫视过在场的所有同学,“你们呢?你们有证据吗?” 有人想要开口,但在视线触及到江尽眼神的那一刹那,不由的低下头避开那抹视线,啜蠕着说不出半句话来。 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学神这么恐怖的眼神:眸中酝酿着风暴! 只听江尽又说:“既然没证据,就不该冤枉人,你们应该和时嫣道歉。” “对不起,”有人脱口而出。 一连好几声“对不起”响起来之后,人群中才有人反应过来,“你们在干什么!怎么就开始向时嫣道歉了!” 他又看着时嫣,大声道:“要我们道歉也可以,除非把证据摆出来,”他的脸上,还带着一副厌恶,显然是不相信时嫣是无辜的。 不同于刚刚,这一次只有两个人跟着附和。 刚刚出声的几人,顶着令他们头皮发麻的眼神,故作坚定的站着,实际上内心慌的一片。 在这片即将凝结住的氛围里,时嫣心情不错的开口,“给大家看个真相。” 对上江尽的视线,时嫣的眸色里闪过一抹清晰的俏皮,这让江尽的眼底浮现起一抹似乎名为宠溺的色彩。 下一秒,一声惊叫响起—— 炮灰女配自救日常(20) “啊!” “时嫣你有病啊,快放开我。” 说这话的时候,蒋然脸上的狠毒扭曲半点都没有隐藏住,哪有平日里半分温柔的模样。 “她表情好吓人!” “和平时看上去完全不一样。” “我感觉她刚刚是装的了,谁会对朋友露出这种表情。” “我经常和朋友吵架,也没露出这副表情过,看着和看仇人一样。”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蒋然这才惊觉到自己失态了,她慌忙解释道:“不是,是时嫣刚刚拽的太疼了,我才、才没有忍住。” 大多数人表示不信,但仍有几个人相信了蒋然的说法。 在他们的心中,蒋然是个温柔文雅的女孩,故而有人帮忙说话,“这也不能怪蒋然,是时嫣她下手太重了!” 眼瞅着还有其他人要帮腔,时嫣直接出声打断。 “我下手重?” 她冷呵一声,唇角带上一抹讽意,“比起她做的事情,我下手都不知道轻到哪里去了。” 有人压抑不住八卦的心,脱口而出,“怎么说?” 时嫣看了一眼那个同学,朝着她道:“想听?”那人连忙点点头。 时嫣收回视线,直直的看向了站在自己对面的蒋然三人,下巴微抬。 “看见了,就是对面站着的这三个,每次出去玩,吃我的、花我的,她们想去哪和我说一声,即使我不想去,也会帮她们拿到入场券。” “现在呢,说翻脸就翻脸,大家知道是为什么吗?” 有人反应快,“因为你没给她们花钱?” 说这话的正是刚刚出声的女孩,时嫣赞许的看了她一眼,“不错。” 她面露嘲讽,“打着自己的旗号买的酒水,要记我账上。想要我快一个季度的生活费,却是一声招呼也不和我打。” 听到这,有人不禁出口骂道:“我靠,这么不要脸,想白嫖人家这么多钱,人家不给她们花就在这里抹黑别人,这什么三观了!” “就是就是,震惊到我了,没想到她们是这样的人。” 众人七嘴八舌,就连刚刚为蒋然说话的几人,现在也是大为震惊了。 要知道时嫣家产业不小,不会舍不得那一点点钱,除非是真的花的太多了。一个季度的生活费是什么概念?反正他们知道绝对不会少就是。 他们对她也是失望了。 顶着周围人的眼神,蒋然三人再也无地自容,赶快挤开人群跑走了,甚至还推开了挡道的几人,“滚开。” “我去,这么凶,亏我还被骗好久。” “我也。” “时嫣,对不起啊,使我们大家冤枉你了。” “是啊,不好意思。” 众人七嘴八舌的开口,时嫣表示“真相大白了就行”。刚好上课铃也响了,大家都各自散开回了教室。 临分开之时,时嫣本想和江尽说“回见”,江尽却先主动开了口。 “时嫣,我在。” 明明是短短四个字,却让她的心脏处剧烈跳动了一下,他说他在。 所以他现在开始把自己当朋友了是嘛! “好~” 炮灰女配自救日常(21) 英语辩论赛名额的确定选拔定在下午放学后。 放学后,时嫣火速收拾了书包就朝教室外面跑。 沐琦琦在身后喊,“嫣姐,你今天怎么比我还着急!”要知道每次放学,都是她冲出教室了,时嫣还在慢悠悠的收拾桌面上的东西。 “有事。” 什么事这么开心?沐琦琦不知道。 锦嘉一中是按成绩分班的,按道理江尽应该在他们这个班级才是,但可能是因为男主反派相斥原理,所以把江尽分在了别的班。 原本不合理的事情,在位面的设定下也变得合理起来。 江尽他们班级,在走廊对面的另一边。 穿梭在人群的间隙,时嫣朝着江尽的教室跑去,只期望着他此时还在收拾东西。 等跑到他们班教室外,时嫣站在窗户旁看向教室里的那个位置。 江尽在做题还没走。 哇哦不愧是级一,这学习的热忱度很高。 等到班级里的人出来的差不多了,时嫣背着书包跑进了教室里。 “江尽,下午好呀!” 看着课桌边站着的女孩,江尽开口,“下午好,时嫣。” 时嫣放下背包,在她前面的空位坐下,“等你写好了我们一起去阶梯教室。” 而江尽却是收拾起了课桌上的东西,“没事,回去再写。” “啊哦~是不是我影响到你的学习计划了!”时嫣有些许懊恼。 但她不知道的是,江尽放学还在写作业,这是一件前所未有的事情。他这般,其实是专门为了——等她来。 早上那会,江尽去洗手间的时候,听见了连廊上的动静,他一向对外界的事情毫不关心,但就在那个时候,他听见了时嫣的声音。 看到当时的那个场景,他的心中前所未有的升腾起一种情绪,是心疼和愤怒。当然,愤怒是对着那些对她恶言相向的人! 他觉得,时嫣她应该是站在最耀眼的地方,而不是这般接受着这个世界散发的恶意,她明明那样美好。 他有些担心,她会不会难过。 这一整天上课的时候,他罕见的出神了,脑海中总是浮现起时嫣的身影,真怕她不开心。 放学的时候,想起晚上的选拔赛,有种直觉在告诉他,时嫣会来找他。 她来了,毫不意外,但胸膛里好像有一块,落在了实处。 江尽看着女孩,认真的说道:“不会。” “真的?” “真的。” “好耶!” 时嫣和江尽两个人去了教室里,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此时几个英语老师也陆续赶到。 差不多等人来齐,选拔赛就要开始了。 高三的学生因为今年要高考所以来参加选拔赛的人很少,加上高一高二的学生一起,差不多不到100来号人。 为了节省时间,六位老师分三组,分别考核3人,每人一分钟的时间,用英语去表述一下所给的题目。 这样一轮选拔下来,加上老师之间的商讨,时间已经过去了快一个小时,最终留下了10个人。 老师们将辩题写在了黑板上,将剩下的十个人分成了两组,进行着最后一轮的选拔。 经过一番激烈的辩论之后,最终定下了此次市各大高中英语辩论赛的名额,分别是:江尽,时嫣,顾谦,苏茵,以及替补成员:盛夏。 眼瞅着时间已经快八点了,老师叮嘱大家路上小心,到家之后发消息报平安,然后就让大家赶快回去了。 炮灰女配自救日常(22) 当晚,时嫣就被拉进了微信群聊。 群名:市英语辩论赛第一。 她看到列表有人加自己,在看到那人名字的时候,瞬间就点了同意。 “晚好(可爱jpg)。” “晚好。” 时嫣躺在被窝里,正准备继续打字的时候,看见备注下面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于是她收回了打字的手,捧着手机等待着对方的消息。 是一条语音。 时嫣点开—— “时嫣,我想和你成为朋友,是因为我觉得,你很好。” 时嫣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是白天那件事,心下划过一抹暖流。 时嫣按下录音键,俏皮的对着手机那边的人说道:“你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啊!万一你哪天变脸了嫌我烦了,我也依旧会继续缠着你的哼哼!” 按下发送键,等着手机那边人的回复,那边很快的发回一段语音。 “好。” 冷质磁性的男生响起,其中还夹杂着若有似无的宠溺,时嫣只感觉一种酥麻感从尾骨传来。 这声音,也太撩了。 她硬是点了好几遍循环播放。 那边发,“早点休息。” 时嫣:“你也是,明天见。” “明天见。” 熄灭手机的屏幕,时嫣心情很好的关灯,睡觉。 而电话那边,江尽却是没睡,他的指尖停留在两人对话的界面,视线全然落在时嫣的消息上。 是什么时候想和她成为朋友的呢? 从她靠近他开始,点滴之间,就不知不觉的对她卸下了心扉。 会习惯她在耳边说话、会因为她的到来而心生雀跃,他的世界,开始从单调的黑白染上色彩。 彼时的江尽,只想和时嫣一直都是朋友。但后来嘛? 怎么止。 次日,老师们就将以往比赛的相关资料整理发到了群里,让他们先熟悉熟悉。并让他们以后每周四周五晚上都空出两小时的时间,进行合作练习。 时间很快来到了周四。 苏茵来找时嫣,一副很熟络的模样,“嫣宝,别忘记晚上的练习。” “记着,谢咯。” 对于女主,时嫣不存在多余的情绪,但既然她来提醒她,总归是要道一句谢的。 “不客气,”苏茵柔柔一笑,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邻桌沐琦琦探过身来问:“时嫣姐,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悉了?” “不熟。” “可是她叫你嫣宝!” “一个称呼而已。” 沐琦琦能听出时嫣语气里的直白,她“哦~”了一声,转身过去写作业了。 上课铃响了,这节课是物理课,老师是物理教研室的主任,看着脾气就很火爆,不听他的课是真的会被吼到想钻地洞的。 可以说,老张那吼人的功力,在他面前也只能屈居第二。 大家正襟危坐,迅速投入学习的状态中。 对于这些知识,时嫣早已滚瓜烂熟,但是这个老师确实在教物理方面很有一套,所以时嫣也有认真在听,就当巩固了。 放学后,时嫣依旧在慢悠悠的收拾东西。 等到班级里同学走了近一半,时嫣才背起书包朝外面走去。 这时,却有一道脆生生的声音叫住了她,“嫣宝,等一下。” 炮灰女配自救日常(23) 时嫣停下脚步,向身后望去,就看见苏茵和顾谦二人站在一起。 苏茵热情的道:“嫣宝,我们一起去!” “我去找江尽。”说着,她就欲转身离开。 她和江尽约好了。 苏茵接着道:“那刚好我们一起去找他。” 顾谦也说道:“是呀,大家都是一个队里的,趁这个机会互相熟悉一下。” 时嫣一琢磨,也是这个道理,于是三人一齐朝着江尽所在的班级走去。 远远的,时嫣就看见了江尽等在了他们班级门外,她朝着他招了招手,而江尽也同样招手回应。 “时嫣,”江尽出声唤道。 “江尽。” 顾谦、苏茵也主动和江尽打了招呼,江尽自然也是回以问好。 接着一行四人朝着阶梯教室的位置走去。 一路上,苏茵一口一个“嫣宝”叫得很是亲密,一直在和时嫣说话。 出于礼貌,时嫣自然是回应着的,这也导致了一路上都没和江尽说上两句话。 等坐到教室里的时候,两位老师将资料发了下来,并说十分钟之后检查。于是大家都投入了紧张的熟悉内容中。 对于他们几个学霸来说,挑选重点、梳理思路,再用英语复述出来,这并不是一件难事。 练习的目的,也是为了他们更好的应对辩论赛,以保证万无一失的拿下那个最高的名次。 等到十分钟后,两位老师一一抽查了几人,大家都收获到了不错的评价。第一天的练习,也在这样愉快的氛围中结束。 等到离开教室的时候,是一行五人一起。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关系就在聊天中变得熟悉了一点。 走到学校门外的时候,顾谦家里有车来接,盛夏去公交站台等车,和两个人道别之后,眼下只剩下时嫣三人。 “嫣宝,时间不早了我就先走了。” “好,再见。” “时嫣,明天见,”江尽看着时嫣,主动说道。 对于江尽主动和她道别这件事,时嫣表示很开心。 “明天见啦,江尽。” 等到两人分头离开,时嫣听到身后传来说话声。 “江尽,我记得我们刚好顺路,可以一起走。” 男声没有回答。 时间一晃,就来到了月考前夕,班级里的气氛更为紧张了。大家几乎都在埋头复习,就为了多学一些知识点,考试多拿两分。 沐琦琦看着时嫣悠闲转笔的指尖,不由感叹道道:“时嫣姐,你不带慌的嘛!” “不慌啊。” “你是不是忘了快月考了!”沐琦琦惊道。 “没有忘记,”时嫣很是自然的说,同时她指尖转着的笔,亦没有一次掉下来过。 沐琦琦的视线落在了班级前三身上,他们无一不在做着复习题。而时嫣的成绩,就现实来说,每次也就稳定班级前十的水平,这都不着急复习? 但沐琦琦没直接说出来,而是委婉的说道:“时嫣姐,多看书多拿分嘛。” 时嫣理解她的好意,因而笑着表示,“知道啦,我会考个好成绩的。” 沐琦琦见她这副似乎未曾上心的模样,到底没再说什么,只希望时嫣姐是真的有把握! 炮灰女配自救日常(24) 月考的日子很快来到。 按照时嫣的成绩,妥妥的在一号考场。等她踩点来到考场,进门左手边第一位就是熟悉的人。 时嫣无声朝他做了个口型:考试加油! 江尽也学她的模样:你也是。 等到考试卷分发下来,众人先大致浏览了一下试卷上的内容,等广播里响起“请各位考生开始答题的时候时候”,纷纷开始动起笔来。 第一场考试是语文,前面的题目时嫣只需看一眼就能选出答案来,她做起题目来游刃有余。 考试才过去一个小时多点,时嫣的试卷就已经全部写完了。 考场是最多允许提前半小时交卷,所以她只能卡点起身交卷,与她一起的,还有江尽。 老师知道江尽的实力,自然不会说什么。 但在看见时嫣的时候,嘴唇动了动,锐利的眸光大致扫了眼她的试卷,看了几道大题都答得条理清晰,这才让她离开。 而这个 考场里坐着的,几乎全都是同班的同学,他们有被震惊到,但转念一想就直觉是时嫣有很多题目不会做。 确实,这次的试卷大家做着都有些费劲。 和他们一样想法的,也有其他考场的同学。 走出考场,意料之中的看见了江尽等在了门外,时嫣同他相视一笑,这才朝着考场区外走去。 一路上两个人都默契的没有说话。在考场范围内,大家都会默认保持安静。 考试加起来一共两天的时间,语文考完是数学,次日早上是英语,接着是理综或文综。排除考试的时间,各位同学也是要回到班级里继续上课。 眼瞅着还有二十多分钟的时间考试才结束,时嫣和江尽两个人所幸来到了校园里的林荫小道上。两个人漫步其间,此时正是聊天的好氛围。 “考得不错,”江尽肯定的开口。 时嫣侧眸看他,“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江尽轻笑了一声,带着磁性的声音很是好听,“嗯——” 时嫣:“我觉得,你该有些危机感了。” 和时嫣相处了这些日子,江尽也学会了打趣她,“哦?这么说这次你是奔着级一来的。” “害怕不!你这第一的宝座可能不保了哦~”时嫣略带挑衅的看他。 “拭目以待。” “等着哦。” 两个人的眸光熠熠生辉,这是一种棋逢对手的欣赏与期待:欣赏对方的实力,又期待着对方能超越自己的水平。独孤求败大抵如此。 接下来的几场考试,两个人都发挥自己的真实水平,但发现彼此,连交卷的时间都是同步的,他们真的很期待这场考试的最终赢家是谁。 不仅是他们期待,整个年级的同学们也同样期待着。 这次理科四场考试到点同步交卷的有两个人的事情已经在整个年级传开了,对于学神他们一定一点也不好奇,但对于时嫣,他们更多的却是震惊于她怎么有这个勇气! 年级里,还有不少人私下组队投票,时嫣这次要掉到多少名。 就连沐琦琦,看着她也是一脸担忧,“时嫣姐,你这次是不是”没考好三个字终究没忍心说出来,她安慰道:“时嫣姐别太难受,下次再接再励。” “没有。” 沐琦琦以为她听错了,继续安慰道:“时嫣姐没事的,一次挫折不算什么!” 见状,时嫣但笑不语。 炮灰女配自救日常(25) 月考成绩出来的时候,公告栏前里三圈外三圈围的都是人。除了看自己的成绩外,有一件更让他们兴奋的事情。 起初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我靠,假的!” “我看看我看看,”有人拼命伸头往前,在看到第一名后的名字时,震惊的眼睛都睁到了最大。 接着,人群里爆发出一声又一声的震惊。 “我没看错?时嫣她她居然和学神并列第一!” “你没看错,”旁边人语气一梗,同样的不敢置信,明明每次月考成绩都稳定在他后面,这次月考直接冲到第一! 抄的? 对于一号考场老师监考的严格程度,大家毋庸置疑,是绝对不可能放水让某个人抄到的。 楼上站着两道身影,清楚的目睹着公告栏这边发生的一切。 女生的语气似乎有些小郁闷,“唔,并列呀。” 男声,“嗯,并列。”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里好像有星星在闪。 时嫣看的移不开眼。 直到看到少年眼里揶揄的笑意,她才有些羞恼的回过神来,“别笑了!” “好,”话是这么说,但江尽眼里的揶揄却没有丝毫收敛的意思。 时嫣别过头,压制住有些快的心跳,她才不会承认刚刚是被少年的的美色迷了眼! 她时嫣,被誉为位面最年轻最高岭之花、只可远观冷若冰霜的资深任务者,穿梭上百多个位面,见过的美男不说一千也有八百,但都没有这般失态过,若是叫联盟里的人知道了,多没面子啊。 偏生这时,少年又在她耳边说:“我不笑了,你接着看。” 明明是很正常的语调,却让时嫣的耳尖控制不住的红了起来,她怒瞪向江尽。结果这一偏头才发现,两人之间的距离何时如此之近了。 少年的眸子像一汪漩涡,夹杂着周身的冷淡气质,像远古的神明,神秘而充满着吸引力。 她猛然间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强装镇定的回神,就发现江尽将头别了过去。 “江尽?” 江尽没回她,直到她又问“你怎么了”的时候,少年才回了一句“没怎么”,嗓音有些低冷。 时嫣不解,但她想不到是什么原因,那就不关注这个问题了。 少年在另一边,表面高冷,实际上整个人都有些僵硬。 就在刚刚,他想靠近点逗她一下,结果她转身看他的时候,眸光里溢出的惊艳与一种像是遇见珍宝般的神情,就那般撞见了他的心底。 江尽的心脏控制不住的,“砰砰——”跳动起来,他甚至都有些怀疑,她是不是都能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着的声音。 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彼此之靠得很近,呼吸之间都能触及到对方的气息,不知为何,喉咙就有些干涩。 他隐隐感觉,心底好像有什么声音,在催促着他做些什么。 喉结滚动了一下,看着时嫣的眼神里似乎重又开始凝聚起焦点,他心底像是触电般,身体却假装镇定的站回了原位。 他在想什么! 炮灰女配自救日常(26) 等时嫣回到班级的时候,几乎全班的同学都围了过来,他们一开口就是齐齐一声—— “学神!” 学霸有很多,他们班每个人都是,而能被称之为学神的,曾经也只有江尽一个人(做题又快正确率又爆表)。 而此刻,又多了个时嫣。 往日里,无论是对时嫣怎样的态度,羡慕也好、嫉妒也好、无视也好,在这一刻,大家都真正的为时嫣感到开心。 江尽再好,那也是别的班的,现在他们班出了个级一,作为班级里的一员,这可是与有荣焉的存在。 其中表现最为开心的,当属邻桌沐琦琦了,她在时嫣刚回班的时候就从位置上冲了过来。此时也是兴奋的说道:“时嫣姐,以后我不仅要这样叫你,我还要叫你时学神!” 顾谦笑道:“时学神。” 苏茵道:“嫣宝学神。” 大家也是跟着起哄,“学神学神——” 上课铃声响起的时候,突兀出现一道声音,“现在打铃了。” 大家转头一看是老班,吓得立刻跑回了位置上,几秒钟的时间都各自归位。 “起立!” “老师好。” “同学们好。” “坐下。” 常规的上课问好流程结束之后,老张没有第一时间上课,而是让课代表先把试卷发下去。 在课代表发试卷的间隙,他站在讲台上,中气十足的说道:“这次考试,大家考得都不错,给大家点赞!” 话落,老张朝着同学们来回比了大拇指,班里同学也是自发的为自己鼓掌喝彩。 掌声结束,老张清了清嗓子,说道:“想必大家已经看到了成绩。” 同学们纷纷点头。 “那这次我想再着重表扬一下时嫣同学,她在这次月考中拿到了年级第一的好成绩,让我们再为她祝贺一次!” 老张带头鼓起了掌,一脸的春风得意。 这次在办公室里,老师们围着他一声又一声的恭喜,说“张老师教学有方的时候”,他倍有面子。总算不用每次暗暗酸王老师班里有级一了。不就是级一,他们班也有! 同学们也是“噼里啪啦——”能有多响鼓多响。 等到下课的时候,老张让时嫣去办公室一趟,班级里的同学都是一副欣喜的欢送状态。 等到时嫣进办公室的时候,有老师开口道:“时嫣同学,这次考得不错啊”。其他老师也纷纷送上祝福。 时嫣态度大方,“谢谢各位老师的鼓励。” 老张开口,语气很是愉快,“时嫣,这次发挥的很好。” “谢谢老师。” “嗯,”老张笑呵呵的道:“这次题目感觉难吗?” 办公室里的老师都心知肚明,但是自然也不会说什么。 另一边的桌子上,一位正在改作业的老师笔尖一顿,也侧耳听着这边的动静。 “把老师们说的说得知识点融会贯通起来,大致也就写出来了。” 闻言,老张的眼里闪过一抹赞赏,这丫头以前没看出来,实际上机灵着呢。 老张又嘱咐了两句,让她再接再励,就让她先回去了。 炮灰女配自救日常(27) 快到周末了,时嫣想和江尽一起去小小的庆祝一下,庆祝对方都拿下了第一。 正想着,苏茵走了过来。 “嫣宝,这周末要不要一起去玩?” 因为两人同样这段时间都在准备辩论赛的事情,接触也多点,关系相处的也还行,故而她没有直接说拒绝。 “不好意思啊,我这周末还有点事情的。” “有事?有约了嘛?”苏茵的语气有些失落。 “不是,”她还没约呢。 “哦好,那我先回去啦,你忙你的。” 见苏茵离开,时嫣收回眸光,低垂的眸光里染上一丝好笑。 她自觉和苏茵还没熟悉到可以一起逛街的程度,所以苏茵和她说一起逛街的时候,她亦有种其意不在此的直觉,果然 苏茵在听她说完“不是有约”时明显松了一口气的神色。 怎么,是最近顾谦因为辩论赛的事情多和自己说了两句话?还是说他们之间闹什么矛盾了?时嫣暂时想不到别的,她问自己这句话的原因。 不过转眼之间,她就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晚上回去,时嫣看着时间,想着他作业应该写完了,便点开对话框给他发了消息。 “周末能空出两个小时的时间吗?” 那边很快的回,“可以。” 时嫣发了一个开心的表情包过去,那边发了一个同系列的过来。 “那一起在恒盛这边吃个饭。” 恒盛就是时嫣住处附近的商圈,亦是江尽兼职所在地。 江尽那边自然没有问题。 周六的下午,时嫣早早开始做起了准备。 她打开衣柜左看右看,甜妹、辣妹装她都买有,但最终还是选择了简单的卫衣,扎了个马尾,涂了个口红。 在她的期待中,时间来到了下午四点五十,等出发去到恒盛广场的路口,也不过才五六分钟。 她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路口处的那个少年,穿着黑色的卫衣和牛仔裤,依旧冷淡,却难掩帅气。 时嫣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卫衣,白色的,她的眉眼划过一抹笑意。 就在她准备叫他的时候,看见有女生拿着手机走到了他身边,时嫣的脚步一顿,站在原地没有过去。 那两个女生拿着手机和他说话,并且将手机拿到了他面前,应该是加微信。 少年抬头,和那两个女生说了什么,忽而他的视线似有所感,朝她的方向看了过来,霎时间,少年脸上的冷淡化开不少。 他唤,“时嫣。” 时嫣看着本想拦住少年的女生,在看到她的时候,拉着身边的人走了。 她走过去,调侃道:“咱们的江尽同学不仅成绩好,这桃花运也很旺盛呀~” “没有,”江尽开口,完全是对这样的事情没有兴趣的模样。 时嫣心下一动,问道:“你——” 话到嘴边她才意识到自己差点要问的是什么,在江尽疑惑的眸光中赶忙岔开了话题:“现在就吃饭的话时间好像有点早。” 见江尽点头,时嫣问道:“那你现在有没有想去的地方呀?” 江尽的眸子一动,下一刻带着些神秘的开口,“跟我来。” 炮灰女配自救日常(28) 时嫣跟着江尽来到了画室。 时嫣想:是来画画嘛? 很快,江尽就解答了她的疑问,“来借东西。” 两个人走进画室,前台后面坐着的人听见动静抬起头,看见他,脸上有些意外,下一刻却是带上 一副热络的笑容,“小江,你怎么来了?” 江尽上前,招呼道:“许老师好。” 许老师推了推眼镜,笑问他最近怎么样,听他说挺好的,许老师欣慰的点了点头。这时,她的视线落在了身边的时嫣身上。 “这是?” “朋友。”江尽没有犹豫的说。 时嫣乖巧的叫道,“许老师好。” “小姑娘长得真漂亮,嘴巴也甜,”许老师夸完,又好奇的问道:“你和小江怎么认识的啊?” 江尽什么性格他知道,往好听点说是高冷,实际上也是孤僻,当时画室里那么多人,她硬是没有看见他和谁关系近一点。 眼下小江还带了个女生出来玩,这让她的八卦之心有些燃烧起来。 时嫣坦然答道:“上体育课的时候见过一面,之后就慢慢熟悉起来了。” 许老师“哦~”了一声,眸光里却是闪过一道奇异的色彩。 “许老师,我想借一张画纸和笔。” “这孩子这么客气作甚,稍等啊,我拿给你,”许老师慈爱的笑道,视线又看向时嫣,“小姑娘要吗?” “谢谢老师,我就不要啦。” “行。” 和许老师道完谢之后,江尽拿着纸笔还有一个画板,带着时嫣去了顶层。当跨出门槛的一刹那,时嫣直呼“好看”! 今晚出门的时候,她的心思一直在等下和江尽见面上,因而也没怎么注意到天空。 现下站在这栋楼的顶层上,粉紫色的晚霞倒映在大片的玻璃上,一瞬间就有些被惊艳到。 每次看到好看的风景,都会不厌其烦的开心。 时嫣跑向前,对着眼前的风景,找好角度,一下子拍了好几张。 江尽站在她的身后,眼里映着晚霞,更映着她。 就在这时,他听见她唤他,然后就看见女孩拿着的手机里,映着两个人的面容,“咔嚓——”一声,两人在屏幕中定格。 片刻后,她忽然跑了回来,脸颊因懊恼而无意识的嘟起,“这张拍得不行,我占了太多位置,重拍!” 她看他,“我们去那边。” 江尽笑着颔首,同她一起朝着前面的平台走去。 这个角度、那个角度,时嫣拍了十几张才堪堪收手,她可是还记得,江尽要画画来着。 “我好了,你画你的。” 时嫣心满意足的收回手机,在那里捣鼓着什么。 江尽,“照片记得发我一份。” 时嫣头也没抬,“没问题。” 江尽以前在许老师的画室里兼职,那时候他就常常喜欢在闲时来到顶层上,拿个画板默默画画。 许老师给的纸张有多的,他拿了一张垫在台阶上坐下,视线看向一个方向,开始动笔。 那边时嫣收起手机,就看见夕阳下,少年坐在台阶上,半敛的眸光中,映着漫不经心的认真,像是冷心的天使坠落凡间,高贵而清冷。 她拿起手机,对着少年就是一张。 “咔嚓——” 啊哦,忘记关声音了。 少年抬头,眸光带着宠溺的笑意,夕阳为他作配,她就这般失了神。 炮灰女配自救日常(29) “时嫣,过来。” 听见少年的声音,时嫣才勉强回过头,语气傲娇的说:“不想过去。” 她刚刚再一次盯着他失神了,并且又一次被他当面抓包,这多少让她有那么点羞恼!她寻思着自己自己也不是资深颜控啊,怎么就频频被他的美色所引诱呢。 “过来,给你看个东西。”他晃了晃手里的画板。 时嫣眼前一亮,小跑向少年,等到她在他身边停下,就看见少年将画板翻转,而她正好看到了画板上的内容。 是一副素描画:画上是她站在漫天的夕阳前面,拿着手机转身,笑容烂漫。画得很好看!但是—— 画的右下角,还有一个q版的小人,明显是最后加上的。 q版小人捧着脸,嘴角挂着不明液体,吐出一段气泡话:江尽好帅哇。 看到这个q版,时嫣的耳朵上控制不住的染上绯色。 江尽瞧见她害羞了,偏偏还继续说:“喜欢吗?” 时嫣瞪他,想着不趁他的意,但又实在说不出违心的话,只能小声哼哼,“喜欢。” 瞧见他得意满满的模样,时嫣一哼,傲娇道:“既然是我的,还不快给我!” “谁说这是你的了,”江尽用一副惊奇的语气说。 时嫣一梗,对啊,确实没说给她。她气愤的转身,显然是不打算搭理他了。 此时,身后有力道传来,少年拉住了她的胳膊,嗓音里是妥协的意味。“不逗你了,就是给你的。” 时嫣双手抱在胸前,脑袋一偏,偏要和他反着来,“你给我我就要啊?我和你说了,我就不要!” “幼稚,”虽然话是这般说,但那语气里却没有丝毫的贬义,反而满满的都是纵容,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她在闹,他在笑。 他这么一说,时嫣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确实有点幼稚,不太符合她的高冷人设。 眼下这会江尽也知道,再逗她只怕是会把她气的不想和他说话了,便哄道:“好了我的错,怪我不会说话,这幅画就是专门画给你的,不给你还给谁?” “时学神,给我个面子,收下。” “时学神。” “时嫣。” “阿嫣?” 喊出口的时候,不仅时嫣忘记了生气,就连江尽自己都愣了一下。 “我收下了,”时嫣接过画,率先朝前走去,语气听起来已经平静,“我们先去把画板还回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到了画室,将画画用的工具还给了许老师。 许老师瞥见时嫣手上的画,眸中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意。 “许老师,那我们先走了。” “许老师再见。” “好,欢迎你们下次再来玩。” 两人找了附近的一家家常菜馆,准备今晚就在这里吃。 等他们走到了位置上,服务生将菜单递过来时,江尽示意她先点,这种小事上时嫣也没推脱。 这家店的菜份量比较小,她点了两道菜,剩下的让江尽来点。 江尽也点了两个菜,之后便是进入了等待上菜的时间。 炮灰女配自救日常(30) 两个人相顾无言。 江尽起身,说自己先去一下洗手间,时嫣自然乐意。 洗手池边。 任冰凉的水流冲刷在自己手上,躁动的心跳才渐渐平复下来。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还是那副看上去对一切都毫不关心的模样,但他知道自己变了,有那么一个人,挑起了他的情绪起伏。 纵然他不懂一些事情,但他能清醒的意识到一件事,就是他对时嫣,好像不仅仅是只当作朋友来看待这么简单。 等他平复好心情,走回了餐桌旁,他们点的菜刚好也已经上来了,顺带着还有店家赠送的酸梅汤。 时嫣给他们两个分别倒了一杯酸梅汤,接着先举起了杯子。 “江尽,恭喜我两都取得好成绩,干杯!” “干杯!” 接下来就餐时间,他们只偶尔说了两句话,但却没有平时那么多罢了。 临近兼职开始前,江尽说晚上了先送时嫣回去,时嫣应下,于是乎两个人朝着时嫣的公寓而去。 江尽一直送她到家门口,看她开门之后便说:“我先走了,你早点休息。”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时嫣忽而叫道:“江尽——” 江尽回身看她。 “我打算做一款游戏,现在正缺人,今天看你的画很不错,所以你有兴趣加入我的团队吗?” 时嫣看着江尽,眸光亮闪闪的,充满着期待。 她想不让江尽那么辛苦,但那时尚且未曾找到合适的办法,恰巧刚才看到江尽的画工,平心而论,他在这方面很有天赋。 在其它情绪散去之后,她忽而想到了可以开发一个游戏,让江尽负责美工这一块。 当然她有这个想法,也不仅仅是为了帮助江尽,她对于开发这个项目,也是很有信心的! 她有资金、有能力,还有江尽这个人才,既然准备做了,那就要好好干一场,做一个火爆国内、直至全球的游戏! 江尽笑了,回她:“当然。” 时嫣想做的事情,他好像没有一点想要拒绝的想法。 “那你晚上忙完了早点休息,我们到时候抽空聊一下这个事情。” “好。” 一切由她,只要她——开心。 等关上公寓的门,时嫣第一时间将手里的画拿去了书房,她摊开画,拿笔在q版小人旁边画了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侧头看着女孩,鼻子里挂着两管鼻涕,蠢萌蠢萌的,眉眼之间,赫然就是某人的模样。 时嫣的脸上,露出一抹满意的神色来。 尤觉得缺少了点什么,她拿起手机,打开某橙色软件,下单了一幅画框,等画框到了,这幅画都能装起来了,到时候就摆在 到时候再说了。 次日,既然准备好了要做一款游戏,时嫣就开始上网搜集资料,忙活了一整天,终于初步确定下来游戏的框架。 看着银行卡里的余额,时嫣心知这些还是不够的,她得想办法增加启动资金,当然,是采用法律允许内的手段。 江尽感觉这两天时嫣来找自己的次数都变少了,问她,只说有事情,这让他按捺下了去找她的想法。 “江尽,外面有人找。” 江尽心下一喜,表面不动声色的从位置上起身,实际脚下的步伐都轻快了许多。 自从这段时间发生的几件事情,让班级里的同学再也不敢小瞧江尽,还有人因为上次他力挺时嫣以及这次月考的事情,被他圈了一波粉。 有颜值、有担当、成绩又好,和他做朋友真的是一件让人充满期待的事!很可惜,就是江尽没给他们这个机会。 眼下,他们也只能远观了。 炮灰女配自救日常(31) “告诉你个秘密,我听我朋友说江学神他有喜欢的人了。” “谁呀谁呀?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理科a班的苏茵你知道,我听我朋友说,那天她来找江学神,江学神的情绪明显变得很开心。” “就这啊?”女生有些不相信。 另一个女生看她一眼,语气笃定的反问,“那你见过江学神对别人这样吗?” 女生沉默了一瞬,接着认可般的道:“确实没有。” 时嫣:有啊,江尽见我也挺开心的。 只是眼下,她想到的却是苏茵去找江尽,而江尽似乎很开心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情有些烦闷。 晚上的时候,时嫣正打算去找江尽,却被苏茵叫住。 “嫣宝,我们一起去找江尽。” 时嫣下意识的反应——不好,却又想到了什么,出口的话就成了一个“好”字。 江尽出来,想和时嫣打招呼,时嫣却表现得有些冷淡。 忽而,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我忘记有东西落在教室了,回去拿一下,你们先走去。” 也不等江尽说话,就转身朝着教室的方向走去。 “要不我们等你?” “没事。” 她站在位置旁,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来拿什么。 她只是不太想让江尽和苏茵说话,但她又觉得自己的这种想法是不正确的。她告诉自己江尽可以有其她的异性朋友,她没道理心里不舒服。 更何况,江尽喜欢她。 彼时,她的脑海里清晰的映出这个位面里有关于江尽和苏茵的一切剧情。 她的眸光有些失神,作为朋友,自己应该给他们点空间不是嘛。 等她梳理好心情,就看见门口站了一道身影,眸子里划过一抹光亮,只是在触及到他身后的那道身影,又瞬间掩了下去。 她一瞬间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笑着朝两人走去,“找到啦,我们快去阶梯教室那边。” 苏茵回:“好啊,我们快点去。” 时嫣避开了江尽的眸光,一行三人就这样各怀心思的朝着阶梯教室的方向而去。 “今天顾谦有事请假了,我们两两一组来模拟一下。” “时嫣,你和谁一组。” “我和——”时嫣看着老师,回答:“盛夏一组。” “好,那江尽和苏茵一组。” 盛夏表示能和她一组感到很开心,时嫣也是笑着说一起加油之类的,但同时她感觉到,对面有一道视线正看着她。 晚上的时候,时嫣没等江尽开口,就说她先走了。 “苏茵,再见。” “再见啊嫣宝,路上慢点。” 晚上,时嫣等手机上的消息,等了很久,那边发来一句“晚安”,时嫣心里那股不舒服劲更强烈了,她退出聊天框,只当是没看见。 而江尽那边,半天没等到她的回复,薄唇不经意间抿了起来,时嫣她最近,好像一直在和自己保持距离。 起初他以为是她有事情,结果这几次见面,她都能不和他说话就不和他说话。今天说去拿东西实际在那里发愣,之后又说和别人一组,放学了也恨不得早点跑走 这是,腻了他呗。 炮灰女配自救日常(32) “我来说一下,这周开始我们加训,从周一到周五,每晚加训到九点,大家提前和家里人说一声。” 忙碌紧张的生活开始了,白天上课,晚上放学之后就来阶梯教室这边模拟练习,时间一晃,就来到了比赛的前一天。 现在是晚上七点半,沈老师让大家尽早回家好好休息,明天早上7:50之前在校门口集合。 江尽看着前方的人,终于忍不住伸手拉了一下她的书包带子。 时嫣脚步一顿,悄悄呼吸了一下转头问,“怎么了?”表情没有丝毫异样。 “我有话和你说。” 就在时嫣要说话的时候,身边传来苏茵的声音,“嫣宝,在等你呢,快一点啊。” 到嘴边的话一收,时嫣对他道:“以后再说,明天要比赛了,现在得早点回去。” 偏生苏茵还在旁边一脸好奇,“嫣宝,你们有什么话要说现在说呗,我等你。” “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 她看着苏茵,语气随意的说道,余光里却是注意到少年已经迈步离开。 “唉,江尽他走了,那我们也走。” “好。” 等来到学校门口,已经没有了江尽的身影,转身时,时嫣的眸光暗了一下。 书房。 坐在电脑前,看着电脑上完整的策划案,时嫣的思绪飘远。 江尽他大概是生自己的气了,自己这么明目张胆的避着他,他肯定看出来了。 她不是没想过和他解释,说自己这两天心情不好,不是不想和他回到以前的关系,只是她怕,怕自己看见他和苏茵在一起时,心里会难受,甚至还想阻止。 她的双脚缩在椅子上,看着眼前的电脑屏幕,烦躁的挠了挠头发。 锦嘉作为市里最好的中学之一,不仅教育资源优厚,对待学生们也很舍得花钱。彼时为了学生们能更舒心的去参加比赛,校方特意为他们安排了一辆七座的商务车。 眼下,商务车旁已经站了三个人。女生站在男生的身边,正和老师说着什么,时不时还会偏头看一下男生。 看到这一幕,时嫣的脚步下意识的放缓。 就在这时候,男生忽然抬头,朝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她脸上的表情有瞬间的无措,而后刚想要调整好表情,就见男生轻飘飘的移开了视线。她抿了一下嘴唇,朝着商务车所在的方向而去。 “沈老师早。” “时嫣来了啊,吃早饭了吗?”沈老师关切的问。 “吃过了。” “好好,”沈老师满意的点点头,“吃饱了咱们才能更有劲的面对比赛。” 大家都表示赞同。 说话的功夫,顾谦也来了,他家的车就停在了商务车旁边,车门打开之后,顾谦从上面下来,显然是有稍稍打扮过一番。 他穿着校服,衬衫西裤,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却不显油腻。 “沈老师早,各位同学早。” 眼见着盛夏也到了,沈老师便招呼着他们上车。 沈老师坐副驾,苏茵和时嫣坐中间那两个位置,男生们坐在最后一排。车子开动,朝着市中心驶去。 炮灰女配自救日常(33) 等他们来到大礼堂的时候,一眼望去,都是穿着不同校服的人,他们的眉眼之间洋溢着一抹高中生特有的朝气蓬勃。 不同学校代表队的学生围在一起,商讨、巩固着接下来的战术。 时嫣几人,亦是围在了沈老师的面前。 沈老师看上去一点也不焦躁。 “经过这么多日来的训练,我相信你们有把握并且肯定能拿下这次市赛的冠军,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喝点水、去个洗手间,等待比赛开始!” 沈老师的眸中充满着对他们的相信,几人看了,齐齐点头,自信道:“老师您就等着我们把冠军的奖杯捧回来!” “好,老师相信你们。” 沈老师朝中间伸手,眼神却是看向小队里的每一个同学,“那祝愿我们旗开得胜,马到功成!” 大家纷纷把手放上去,齐声道:“旗开得胜!马到功成!” 比赛采取初赛和决赛两轮,初赛后得分最高的四支队伍,可以进入到前三名的角逐。 最终,屏幕上显示出最终进入决赛的四组队伍,分别是金城、锦嘉、一中、师大附中。 决赛时间定在半个小时之后,为了不耽误时间,沈老师早已帮他们订好了快餐,在旁边的休憩室里凑合填一下肚子。 沈老师让他们先吃饭,而她来和他们说接下来的战术。 “想必大家已经观察到了,我们四所高中里,最强劲的对手无疑就是师大附中,他们的队伍都是高三的毕业生,参加过很多场这样的比赛,经验极其丰富,一旦其中有人漏出破绽,另外也有人能原的回来。” 几人纷纷点头。 “沈老师,那我们接下来的战术安排是?”顾谦问道。 “接下来,就由苏茵同学作为一辩提出观点,顾谦作为我方四辩总结,而时嫣和江尽,\"沈老师看着他们,“你两作为攻辩手,回答并问倒他们!” “收到。” 决赛开始,时嫣他们第二场,和金城一组。 他们也看到了,在第一场的时候,师大附中代表队气势锐利,问问题时毫不含糊,话语之间不给对方留丝毫退路。而对面的一中,开始还能答得上话,你来我往间就慢慢的就开始败下阵来。 相对于第一场来说,他们第二场的节奏就显得比较平缓了,大家看着,锦嘉和金城两队,看上去战力不分上下,都偏向保守型。 锦嘉险胜。 最终,由锦嘉和师大附中来争夺第一的名额,大家几乎毫不怀疑,这场比赛的冠军是师大附中的了。 台下第二排最左边坐着的就是师大附中的人,他们的脸上也是一派笃定的神情,自觉等下就可以上台领奖杯。 比赛开始,师大附中的人延续了他们一贯的风格,气势上就是向前冲锋,把最锐利的问题抛向对方。 而锦嘉这边,二辩手不说话,全靠三辩手时嫣在输出,大家都为叫锦嘉捏了一把汗。 但渐渐的,底下有观众发现,三辩一人居然撑到了现在! 炮灰女配自救日常(34) 就在这片惊奇的氛围中,台上锦嘉二辩发声,朝对方抛出了一个问题。 师大附中这边像是没想到对方二辩会说话,却也是很快的反应过来,赶快回答并反问锦嘉。 江尽快速而又清晰的回答并反问。 紧接着大家看见,锦嘉的二辩和三辩气势陡然锐利,甚至还要远胜于对面的师大附中,在他们的配合之下,对面师大附中逐步败下阵来。 锦嘉总结。 静默片刻,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就连坐在第一排的评委们,都忍不住站起身鼓起掌来。 在正中间的那位评委道,“好,说得好,这是这几年我当这个比赛的评委以来,看过的最精彩的一场!”其他评委也是纷纷表示赞同。 颁奖的时候,评委来到两人面前,笑意满满的冲他们说:“你们两个配合得很好,未来可期啊!” 时嫣、江尽:“谢谢评委老师。” 大家一起捧起奖杯,她的手挨着了谁的,刚想要避开些,转眸,就对上了江尽看她的视线。 “好了,今晚为了庆祝大家拿到第一,老师带你们去吃海底捞!” “好哦!”大家附和着。 就在一派快乐的气氛中,商务车朝着附近的海底捞驶去。 几个人围坐在一起,端起酒杯,共同庆祝着,“恭喜我们拿下第一,干杯!” “干杯!” 这一幕,好像历历在目,不久前,她和江尽也是。 察觉到那道熟悉的眸光,时嫣这次没有看回去。 等到晚上,商务车将他们送到了各自居住的地方附近,而顾谦是在路边下的,他家的车已经等在那里了。 和老师告别之后,时嫣看着车子离去的背影,转身出了小区,吃的太饱,想去散散步。她住的这一块,这个点附近是有维持治安的人员来巡视的,加之她本身的战斗力,可以放心一个人散步。 等她慢慢悠悠的走到小区楼下,乘电梯出来的时候,无意间一个抬眸,正好望进那人眼里。时嫣转身要走。 那人快步上前,一把拉住她,“看到我就跑?” 少年冷“呵”一声,“连家都不敢回,就因为我在?”他的语气里,掺着明显的嘲讽与怒意。 时嫣转身,脸上就带上了一副标准的不能再标准的笑意,“哪能呢,我只是想到——” 话没说完,就被江尽有些暴躁的打断,“想到有东西没拿?时嫣,你真当我是傻子。” 他看着时嫣脸上又是那副看上去正常、实际假的不能再假的笑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女孩还想狡辩,就听见少年开口,脸上已不复往日那般纵然抑或其它,他近乎在看一个陌生人。 “时嫣,你把我当什么。” 朋友啊不是,不止是,时嫣没开口,她不知道怎么说。 眼见少年眸底的光一瞬一瞬沉下去,直至恢复到没有丝毫的波动,时嫣清楚的意识到,不说点什么的话,他们的关系就完了。 她却还是,任由少年甩手离开。 那句“时嫣,就这样”回旋在耳边,久久不曾散去。 时嫣恍惚,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一片灰白,哪有半分她往日里那份肆意又随性的模样。她低笑一声,语气不无自嘲。 什么时候她时嫣也开始畏手畏脚了。 不过就是怕江尽知道自己的心思,不过就是怕他拒绝自己,不过就是怕看见他对别人也这般温柔,她一想到那场面,就有些呼吸不顺。 只是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炮灰女配自救日常(35) “你怎么了?” 时嫣转头,就看见一向活跃的邻桌此时正闷闷不乐的趴在桌子上。 沐琦琦皱着一张脸,无精打采的说:“时嫣姐,我想参加元旦的文艺活动,我独唱,还需要一个独舞,我想找的那几个人,要不就是有事,要不就是和别人组队了。” “唉,我难道要放弃参加了嘛,”沐琦琦撅着嘴唇,一想到不能参加就很是失落。 “你是不是还有人没找?” 就在这个时候,身边传来了一道声音,沐琦琦猛然转头,激动的问道:“谁啊?” 她的眼睛睁的很大,配上那张圆圆的脸,显得十分可爱。 时嫣没说话。 在她含笑的视线里,沐琦琦猛然反应过来,“时嫣姐,你要和我一起!” 眼瞅着时嫣点了点头,沐琦琦克制不住自己的激动心情,“腾——”的一下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就差没有原地起跳。 “时嫣姐你答应我了就不能反悔!” 时嫣失笑,故意逗她,“唔,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想起来最近还有事情要忙。” 沐琦琦的小脸一下子垮了下去,委屈巴巴的同她说:“时嫣姐,你别逗我啊~” “我只是说有事情要忙,没说不能和你一起参加活动。” 眼见时嫣的脸上闪过恶趣味,沐琦琦这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她惊喜的抓住时嫣的胳膊,故作恶声威胁她:“答应了就不能反悔,反悔就是小狗!” 时嫣点头。 要上课了,两人分别在位置上坐好,准备迎接接下来的课程。 “中午一起吃饭,我请客!” 沐琦琦这天中午没有回家,为了感谢时嫣愿意加入她的队伍,特意邀请时嫣去学校外面的餐馆就餐。 时嫣没有拒绝她的好意。 一放学,沐琦琦就拉着时嫣朝着学校外的小吃街奔去,她口中喊道:“时嫣姐我们快点,去晚了就没位置了!” “好。” 时嫣任由沐琦琦拉着自己的胳膊朝校外奔去。视线里,还有别的同学三两成群,也是朝着小吃街的方向狂奔,是干饭人无疑了。 来到学校外面的小吃街,扑面而来的是各种食物的香味,各个店家门口,都在涌入学生。 “时嫣姐,你想去哪家吃?”沐琦琦看向她,问道。 “这边我不太了解,你推荐。” 沐琦琦显然对这里很是熟悉,她拉着时嫣,径直奔向了一家小店,嘴上说道:“那我带你去吃一家超好吃的小砂锅!” 两个人来到店里的时候,已经坐了两桌人了,沐琦琦赶快用手中的东西占了一个位置。就在她们刚点完餐转身的时候,身后已经排了好几排的人了。 “这家我以前住校那会中午就经常来,有一次连续半个月都来她家不带断的!” 看得出来,沐琦琦是这家店的常客了。又闻着后厨传来的香味,时嫣的胃口已经被吊了起来。 她穿越这么多位面以来,有两点向来不愿意将就,一个是住宿环境,一个是吃的食物,只要是条件允许,她都会给自己安排的好好的。 有钱的身份下她的吃住自然不成问题,没钱的环境里她自会赚取那个时间所能花费的钱财来改善自己的生活。 炮灰女配自救日常(36) 砂锅被放在面前,时嫣几乎立刻就闻到了美味的味道,她腹中的馋虫一动,忍不住拿起筷子夹了千张,放在嘴边吹凉。 沐琦琦亦然如此,夹了食物吹冷。 她吹得比较快,食物冷的也比较快,吃进嘴巴里的时候,沐琦琦立刻就露出了一脸享受的表情,眼睛都笑的眯了起来。 “真好吃啊,时嫣姐你也快尝尝。” 时嫣夹了食物进口中,微辣中带着酸,她的眉眼立刻愉悦的舒展开来。 “好吃的。”说话间,她又夹了一筷子食物。 “是是,他家真的超美味。” 吃了一会之后,时嫣发现锅底还有几片肥牛,她想:这家店有点太实惠了。 两个人吃饱以后,沐琦琦结了账,就拉着她出了门,转而去了另外一家奶茶店。 从奶茶店里出来,两个人的手上都各自拿了一杯奶茶。 “时嫣姐,我现在已经收买你了,你可不能临时跑路。”沐琦琦大口吸了一口奶茶,目光紧紧的盯着时嫣,很担心她会因为其他事情中途变卦。 她知道时嫣的家庭条件,可能不可避免的会要去参加一些活动,比起自己的这个活动,显然是她那边的更重要,自己也不可能拘着她不让她去。 结果却见时嫣好笑的揉了揉她的头发,“放心,已经被你收买了,还能往哪跑。”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懒洋洋的,配着她那漫不经心的表情,沐琦琦瞬间有被撩到。 她捂着自己的心脏,直直的看着时嫣,“完了,感觉要弯!” 罪魁祸首不自知,偏了偏头,疑惑看她。 沐琦琦:再撩真要弯掉了,她不能放弃八块腹肌的大帅哥。 之后的每天,时嫣也不去食堂了,每天中午就和沐琦琦相约来这家砂锅店吃,每次的份量,是不点米饭都能吃饱的程度。 而在饭后,两个人就借用了学校闲置的一间空教室,进行一个小时的排练,之后就是回教室休息会再上课。 他们准备的节目,一路pk掉了别的个唱或者独舞,拿到了元旦汇演的名额。接下来两个人要做的,就是等待汇演了。 这之间,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同样是一个国风舞蹈组的,希望时嫣能加入他们,并且允诺c位给她。 舞团的队长在下课的时候找了她,就在时嫣他们班级门口,说希望她能加入自己的团队。但如果这样,两边的排练时间就有冲突了。 时嫣果断拒绝。 正等季泽要继续劝说的时候,沐琦琦立刻冲了过来,拦在时嫣的面前,指着对面人的鼻子骂道:“季泽你大爷的,和我抢人要不要脸啊!” 她和季泽是发小关系,怎奈两个人从小就不对付,有两人在场的时候那都是硝烟滚滚。 季泽一副吊儿郎当的语气,“怎么着?我就抢了!我觉得谁能让我们的舞变得更加完美,那为什么不能主动出击,将那个人拉拢过来?” 可以啊,但是——时嫣是她的队友啊! “季泽你完了!” 说着,沐琦琦就冲了上去,伸手就去薅季泽的头发。 季泽面色一变,一手护着他刚烫的头发,一边转身就跑。 沐琦琦跟在他身后追着,边跑边大骂。 “季泽你给我站住!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就不知道敢跟你姑奶奶我抢人的下场。” 两人打闹着远去。 炮灰女配自救日常(37) 时嫣看着沐琦琦的背影,唇边漾起了一抹笑意,她可是没错过那个男生眼里藏着的探究。 她的眼中,浮现起一抹了然。 这边,沐琦琦卯足劲追上季泽,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洋洋得意道:“你跑啊?怎么不跑了?啊?” 季泽不耐烦的挣扎着,实际上却没用多大的劲,看着握住自己胳膊的手,他的眼里闪过了一抹得逞。 “嗯,我错了,不该抢你的队友。” 他并没有抢对沐琦琦队友的想法,只是想测试一下这小傻子最近走得近的人到底怎样,别又像以前一样被人坑了躲在被窝里悄悄的哭、见到他还嘴硬的说自己只是没睡好。 从刚才短暂的接触里,他意识到时嫣是个可以相处的。 季泽真诚认错,反倒让沐琦琦一梗,继续指责的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下,她“哼——”了一声道:“姑奶奶大人有大量原谅你了。” 哪知季泽却是眉毛一皱,朝她道:“下次不许再说这个词了。” “姑——” “这周阿姨喊我去你家吃饭,如果你不想阿姨知道你说脏话的话” 沐琦琦想起来小学那会,她在学校学了很多脏话,她感到很骄傲,于是回家就炫耀了一番。结果可想而知,被一顿混合双打,场面惨不忍睹,至今回想仍心有余悸。 沐琦琦咬牙,“算你狠。” 元旦这天下午,学校安排了元旦活动,整个锦嘉都洋溢在一片热闹的元旦氛围中。 汇演开始。 第一个节目,万年不变的大合唱,是锦嘉的校歌,由学校的合唱团演唱。 锦嘉的合唱团自设立以来,有专业的声乐老师进行指导,加之多次排练,呈现出来的效果很好。 一个又一个节目过去,有街舞带来的嗨翻全场,有小品带来的笑翻全场,之后就迎来了此次汇演的最后一个节目。 “下面,是我们本次汇演的最后一个节目——《盔甲》。” 听到这个名字,场下扬起了一阵又一阵的议论声。 “盔甲?这是个什么节目,难道是向我们讲解盔甲的历史的?” “变魔术?变换各种盔甲的?” “我感觉可能是朗诵。” 就在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中,台上的灯光暗了下来,伴奏响起,有人激动的呼出声:“这是——” 当那宿命般的歌词响起的时候,出声的人就这般静默住了,她仿佛忘记了呼吸。 一束灯光恰时打在舞台上,衣着古风的女子随着歌声起舞,台下,无一人的视线不落在了舞台上的那道身影之上。 随着她的演绎,大家仿佛亲临了那个世界,有恢弘、有大义,也有对爱义无反顾的执着。 爱苍生,也爱一人。 一曲终了,屏幕上亮起一行又一行的字,与此同时,另一束灯光打在演唱者的身上。 她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泪意,但却坚定,“爱不是软肋,爱是——” “盔甲。” 随着这声音落下,全场响起了“噼里啪啦——”的掌声以及欢呼声。 “好!” “这是今晚最让我震撼的节目!” “呜呜呜我的诀症又犯了!感谢你们!” 最后的最后,《盔甲》当之无愧的成为了今晚最受同学们喜爱的表演,相应的,有不少同学将这段表演传在了网络上,很快便席卷了平台热榜,引发疯狂转载点赞。 而这边表演结束,有不少人拦在了她们面前,纷纷表示对她们的赞赏。 出于礼貌,时嫣并没有着急走。只是过了十几分钟,在她搜寻了全场,没有发现自己熟悉的那道身影之后,她还是找了个借口先走了。 那边,沐琦琦正拿着手机和别人快乐的加着微信,有一道身影将她拉出了人群。 沐琦琦,“季泽你干嘛呢,我还没和那位同学聊上两句。” 那位男同学也是冲着他道:“对,我们话还没说完。” 就见季泽低头在沐琦琦耳边说了什么,沐琦琦也不挣扎了,脸上愤愤却又不得不跟着季泽一起走了。 炮灰女配自救日常(38) 走出大礼堂,一路上她也没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心里不免失落,他好像没有来看她的节目。 她被一人拦住去路,男生脸色红红想要加她微信,她礼貌拒绝完,视线就正对上了相距数米远的那个少年。 少年眸色冷淡,看她就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时嫣的脚尖微动,转身就走,只是刚走两步她又停了下来,眸光里罕见的闪过一分纠结。 当她瞥到外套下露出的衣服时,她的脚步停住了。转身看见少年离开,她忙去追。 九米、八米、七米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直到她站在少年的身前。 见是她,江尽抬脚就走,像是半分不愿见她。 交错的瞬间,她没有犹豫的拉住了他的胳膊,唤道:“江尽。” 江尽冷声开口,“放开。” 瞧着他这副态度,时嫣心底涌起了一抹委屈,她压制住那点委屈骄声道:“不放。” 江尽也没挣扎,看着她,带着讽意的出声,“时学神,我不过是你闲来无趣时打发时间的一个工具,想抛便抛,你又凭什么觉得我会乖乖原地等你?” 闻言,时嫣的心底像是被拿刀划开了一个口子。她有些失神的想,江尽他说得对,是她先推开他的,他还凭什么要待在原地等她。 这般想着,手就不由得松开了。 察觉到他的动作,江尽的眼里弥漫上了浓浓的嘲讽,他迈步离开。 看着他的身影逐渐远去,即将消失在视线里,她意识到如果再不去挽回的话,少年可能就会被她推得更远。 不再犹豫,她用力奔跑,拦在了江尽的面前,这一次,她无比坚定的看着少年,眸光里,满满都是他的身影。 “我想和你谈谈。” 江尽转身就走。 就在这时,身后那句话让他瞬间停下了脚步,甚至可以说僵在了原地。 回神后,他的心底涌起一抹狂喜,与之而来的,还有浓稠的黑。 她又在招惹你,但这一次她就算腻了,也别再想逃开,如果她不听话,那就只好少年的眸底,浸着病态的情绪。 当时嫣说出那句“我喜欢你”之后,就见江尽停下了脚步,她脸上的情绪还算淡然,但这心里却是小鹿乱撞。 穿越这么多位面以来,她这还是第一次同别人这般真心的表白。 以前为了完成任务,她也不是没说过“喜欢”“爱”这种词,但说起那些的时候,她的心里毫无斑斓,半点不似现在这般,紧张且期待着。 江尽转身,面上依旧冷淡,他说—— “我怎么知道你是真心还是假意。” 时嫣的脸颊微红,下一秒,她迈步向他,脚尖踮起,直接印在了他的那张唇上,稍触即离。 “这样”呢。 最后一个字还没落下,她就被人拉住了手腕,直接就朝着偏僻的一角走去。 还没站好,江尽的唇就印了下来。 她愣愣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眉眼,只感觉自己的心脏异常剧烈的跳动着,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闭眼。” 沙哑的嗓音响起,她听话的闭上了眼睛,这时唇部传来的知觉被无限放大。 她想着:他怎么这么会。 他分明是第一次接吻,怎么会这么熟练,又这么让她轻易沉迷。 江尽看着女孩闭上的双眸,再也不克制自己想将其拆吃入腹的目光。 阿嫣,你是我的,从头到尾、生生世世,我们注定纠缠。 炮灰女配自救日常(39) 自那天起到现在,时嫣和江尽在一起已经三年了。 他们开发的游戏,一经上线就风靡了国内外,江尽也从当初的穷小子,变成了现在游戏界哄抢的对象,这其间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有人想将江尽撬去自己自己公司的情况,毫无疑问都被拒绝了。 有一次,有猎头来撬江尽去另一家公司,在收到江尽拒绝之后他仍不死心的说:“江总你再考虑一下,那边给出的报酬远高于这边,这个机会错过了可难再有了。” “是嘛?” 他听见一道好听的女声响起,下意识的“嗯”了一下,片刻后又意识到不对劲,在看到那张明艳张扬的身影之后,面上浮现起一抹尴尬。 “时总。” 挖人墙角被正主逮到,就说离谱到家了。 紧接着,他看到那位刚才在他面前只开过两次口的江总,在这位时总面前,态度瞬间就是一百八十度的大变化。 “天气这么冷,你出来冻着自己我会心疼的。” “那你得心疼一下了,因为我要来——宣示主权。” 这两位都看着他的方向,他还有什么不懂的?于是连忙道歉,灰溜溜的离开了。 而这次之后,圈子里都将两个人的关系传开了,倒也没有不长眼的去撬时大小姐的墙角了。等大家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个人的公司直接在游戏市场占据了不可忽视的份额。 就这般,两人迎来了大学毕业,而两位都作为优秀代表上台发言。 在时嫣发言结束的时候,有不少同学提问题,时嫣都一一解答,等到时嫣都要下台了,有同学大声道:“时嫣学姐,我还有个问题!” 时嫣看着他,示意他说。 那位同学直接道:“时嫣学姐,当初江学长追了你多久你答应的!” 话落,台下响起了一片哄闹声,对于八卦,特别还是两位大佬的八卦,他们很为乐意吃瓜。而那位同学自己也很好奇,究竟要多用心才能追到时嫣。 在他心里,多少还是觉得江尽配不上样样都好的时嫣的。 他承认江尽有才华,外貌也很优越,但他自认为自己也不比他差多少,更何况他家里也挺有钱的,他当初还追过时嫣,被当场拒绝。 那个时候他想着死缠烂打一番,凭借着自己的条件,她绝对会答应和他在一起。 所以当他手捧玫瑰,在兄弟豪车的环绕下出现在她面前,却看见时嫣对着另一个衣着简单甚至有些朴素过了的男生温柔至极的时候,他的心里不免嫉妒了。 “学姐,这个人是谁?” “我男朋友啊,不是说过。” 说完就没再留目光给他,而是径直拉着男生的胳膊,笑着和他谈论着等下去吃什么。 思绪回笼,他在等一个答案。 时嫣对于他,只觉得有些眼熟,但也不记得哪里见过了。对于这个答案,她看着台下的某个位置,触及某人宠溺的视线时,答道:“我表白的。” 这个答案一出,着实愣了不少人。 而刚才问问题的那个男生,若说自己的心里开始还多少有些不甘,在此时却也是释怀了。原来他从一开始,就注定争不过人家。 毕业典礼结束后,时嫣和江尽两个人自然是先去参加了毕业聚餐。 刚回到住处,江尽就从背后抱了上来,少年的呼吸自耳畔传来,带着酒意,带着蛊惑,“阿嫣,嫁给我好吗?” 突然其来的一句话,让时嫣有些微醺的头脑瞬间清醒,她开口,嗓音里都带上了一丝颤音。 “江尽,你醉了。” 炮灰女配自救日常(40) “我很清醒。” 江尽松开了抱着她的姿势,单膝跪地,变魔术般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东西,虔诚的道:“时嫣,你愿不愿意嫁给我?此后余生,白首不离。” 她分明是高兴的,但眼中不知怎得就留下了泪水,“娶我的话,可是要一直对我好的。” 就见江尽点头,无比坚定的道:“当然,我唯一的逆鳞。” 她笑着,伸出手,“我愿意。” 在她看清手指上戴着的的戒指时,有些哭笑不得,这不是他们去吃饭的地方摆着的植物嘛?难怪当时他离开了两分钟。 毕竟他整晚都和她寸步不离,美其名曰帮忙挡酒,实际上就是不想让她的视线落在别人的身上。理解他的醋意,时嫣却也愿意惯着。 江尽将她拉进怀里,接着就吻了下来,霸道又喜悦。 她的双臂环住了对方,同样回以热烈。 就在这片氛围里,时嫣的脑海里响起了久违的电子音,“察觉到任务进度已满,宿主情感过于强烈,将强制宿主前往下个世界,请宿主做好准备。” 时嫣的心里一凛,她想要对抗系统的力量,想要开口和江尽说些什么,只是她仍旧没办法挣脱那股将她灵魂强制剥离的力量。 最后的最后,她终于用尽全力睁开双眼,却看见江尽不知何时停下了动作,看着她的方向,情绪不辨。 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总感觉有很重要的记忆被从自己的脑海中强制剥离出去了。 她问系统给她抽掉的记忆是什么,系统只说是她和那个世界里一个反派的记忆,消掉是为了保护她,但任凭她怎么想,也想不起有关任何。 不知为何,心里有钝钝的痛意。 那痛意,也在渐渐消散,她清晰知晓,这是系统做的手脚。 心底一冷,总有一天,她会找到她失去的记忆,而这未经她允许就强制消除她记忆的系统和主系统,也得付出点代价不是。 她的面前又浮现起了那道熟悉的电子屏,屏幕上像是放电影一般,将这个世界的主要概况放映了一遍。 这是一个修仙世界。 在这个世界里,生活着人、妖两族。 人族占据着灵力充沛的土地,多数人从幼时就开始修炼法术,体魄得以强健、生命得以延长,活个两三百岁都是很正常的。更有极少部分人修为达到一定限度,得到机缘,抗下雷劫飞升成仙。 而妖族,在数千年前与仙族的那场战争失败后,便被贬到了这人间最为灵力枯竭的地方,几乎只能维持住原形,被人们随意猎捕,驱使。只有极少数可以化为人形,却也丑陋异常。 故而人们将其称之为“妖兽”一族。 在这妖界中,有一妖却不知是何原因,得机缘化为人形,且是根骨极佳的修炼体质。 这,必然是反派的配置。 反派渐离命途多舛,幼年时在奴隶市场的时候,便因多次想逃跑而被缚妖笼弄伤,身上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 后来渐离被人买了回去,也只是因为那人有虐待妖兽的癖好。 渐离日日活在被折磨之中,多次生死一线却又奇迹般的活过来。不知过了几个春秋,他终于将日日虐待他的人反杀。 那日,他初化人形,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同时,他也在那日遇见了这人界最大的修仙门派的掌门常闻。 以为是新生,没想到是更深的炼狱。 小可怜妖鬼师弟VS清冷娇贵大师姐(01) 那掌门常闻将其带回去,在获取其信任之后,便同他说希望他能得他真传,将门派发扬光大。渐离答应了。 对他的训练,掌门比对任何人都要严格。别人休息他不能,别人吃饭他也不能,但凡动作稍慢,一道术法就会打在身上,留下一道见骨的血痕。 夜里,他还要试药,那些混合着术法穿肠而过的毒药,疼得他蚀骨钻心。筋脉寸寸断裂,又被一点点接上。这痛楚,叫他夜夜难以入眠。 常闻美其名曰:“你是我最得意的弟子,承受的苦楚自然要比别人多得多。” 因这一句话,他忍受了非人的折磨,忍受了危险来临之时将他推出去抵挡,他忍受了一次次命悬一线又奇迹般的活过来之后却得不到一句关心 渐离觉得就这样,这样活着算了。 直到他为救他身中数剑,却被他反手刺进心脏。 那常闻说道,正因知道他天生妖力非凡,所以见他的第一面开始,所言所为,都是为了夺取他的妖丹,他觉得和他这种血脉低贱的异类相处,每一秒都让他感到恶心。 渐离心中的最后一丝温情,也在此刻消散。 就在常闻即将取走妖丹之时,他不可置信般的看见了穿过自己心脏的妖力,瞪大了双眼。 在他死前,渐离笑着为他解惑,“妖力?我早就觉醒了,”只是觉得他不喜欢这东西,便没用过。 只是现在,无所谓了。 后来,渐离血洗天悬,血洗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还杀上了仙界,越来越疯,最后觉得这世界了无生趣,直接将其毁了。 这个位面,也随之崩塌。 时嫣此次的任务,就是阻止反派,维系位面的稳定。 系统告诉她,如果她可以干掉反派,这个任务直接判定为成功。 听到这,时嫣轻笑一声,“ 你对我还挺有信心。” 机械的声音响起:“相信宿主的能力是系统该有的守则。” 时嫣的眸底,有嘲讽的神色一闪而过。 她调出了自己的积分面板,面板上显示: 任务者:时嫣(女)。 编号:未知。 积分:。 技能:无法识别。 本位面:400积分,已达成进度:0。 视线掠过积分那一栏,随后划开了,如今这页显示的是她在这个世界里的身份。 身份是系统捏造的,为了更好的融入这个世界,一般都会与主角有所牵扯。而她在这个世界里的身份,就是一个暗恋男主沈亦已久、一直默默付出的青梅竹马,也是这天悬门的大师姐。 大师姐,那应该是有一定权限了。 时嫣在天悬门晃悠了一圈,无人见她不尊称一声“大师姐”。 彼时,她面前浮现的光屏上,有一道幽暗的光芒就在距离她很近的位置。那里标示着的正是反派渐离所处之地,也是这天悬门的炼药房。 时嫣的脸上一片淡然,闲庭信步般的来到了炼药房,却被守门的弟子拦了下来。 这两名天悬弟子见来人是她,态度还是很恭敬的,“大师姐,掌门在药房里炼药,现在不便打扰。” 小可怜妖鬼师弟VS清冷娇贵大师姐(02) 时嫣看着守门的弟子,面容冷淡,“我有事找掌门。” 守门的两个弟子对视了一眼,想起平时掌门对她的态度,便同她说:“大师姐你稍等,我这就去向掌门通传一声。” “劳烦。” 暗室里,有两个人。 其中一人身着掌门的衣服,看起来精气神十足,他的视线落在那背对着门的人身上,脸上洋溢着狂热的笑。 另一人背对着门外,看得出那是一个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 少年的背上有着数不清的伤痕,有旧的、也有不少新的,那新的,甚至都来不及结痂,还在朝下流着血。在那皮肤遍布伤痕的肌肤之下,有一道道狰狞的凸起,凑近了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血管里啃食着。 忽然,常闻听见有人推开了暗室的门,观察被打扰,他怒意冲冲的看向前来的弟子,“你最好有事要说!” 就听见那弟子诚惶诚恐道:“掌门,大师姐门外求见。” 怒意一顿,常闻看了一眼那少年,用命令般的口吻道:“速从密道离开,切勿叫人看见。” 少年动了。 常闻这才转身,同这名弟子一起出去。 如果被旁人知道他日日都在做这般残忍的实验,那必然会被他人诟病,所以除了这两名守门的弟子之外,没有再多一人知道。但其实就连这两名弟子,其实也并不清楚他到底在研究什么。 尽管如此,为了避免二人泄露,他还是对他们种下了若是说出此事就会七窍流血而死的术法,这才敢放心让二人看守炼药房。 时嫣身为已故前任天悬门掌门之女,他这个现任掌门为了不给旁人留下话柄,一向表现的对她很是关切,只是那时嫣性子冷,同他也不亲近,此时前来,是为何事? 难道发现了什么? 跨出门的一瞬间,常闻的脸上就带上了关切和蔼的笑意,“小嫣你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情?” “过些日子下山历练,听闻世叔你擅长炼制丹药,沐嫣不知可否讨要一二?也好做防身之用。” 一听这话,常闻眼底的那抹探究散了些,他笑道:“这等小事,小嫣你让人跑一趟就好,何必亲自前来。” 在看到看门的弟子从炼药房内出来,并递给他一个一切处理妥当的眼神之后,常闻立刻对时嫣道:“世叔我这里丹药管够,你进来随便挑。” “那就多谢世叔了。” 炼药房内弥漫着浓浓的药草味道,一排排柜子上摆满了瓶瓶罐罐的丹药,什么回春丹、止血丹、增法丹应有尽有。 时嫣一边看着货柜上的丹药,一边夸赞道:“早就听闻世叔你炼丹房内丹药众多,近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一听自己被这位向来都不说两句话的前任掌门子女夸赞,常闻也不免有几分自得,就是这一个分神间,就见时嫣“不小心”的撞在了暗门上。 他神情一凛,立刻想要阻止,哪知却没有抓住她。 眼见时嫣进了暗室,常闻紧随其后,眸光里却是浮起了一抹杀意,他指尖聚起一道凶狠的术法,抬手—— 小可怜妖鬼师弟VS清冷娇贵大师姐(03) “世叔,这里放着的是不是都是你的宝贝!” 时嫣转身,揶揄的看着常闻。 常闻的术法,也在她转身那一瞬收在了身后,他的眼里充满了探究,“宝贝?什么?” 时嫣的脸上一副“我已经发现真相的”表情,同他道:“这里放着的都是比外面那些还要好的丹药,世叔你放在这里就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说完这句,时嫣又信誓旦旦的保证道:“世叔你放心,这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没有其他人会知晓!” 常闻看着柜子上那些未贴标签的药瓶,再看时嫣这副毫无破绽的天真表情,眼中情绪几变,最终还是熄灭了背后的术法。 时嫣暂时杀不得。 难免有人看见了她来找他,若是她在此时消失,大家未必不会怀疑到他常闻的头上来。更何况这宗门里,有多少人对这个掌门之位蠢蠢欲动。一切需小心行事。 常闻苦笑着,“到底是被小嫣你发现了,这可是世叔好不容易收集来的丹药,都是世间的孤品,别人拿走了,世叔我可没有第二份了。” 此时,时嫣颇为善解人意的道:“世叔身为掌门,确实不好拒绝,”接着她又俏皮的道:“哪里有那绝世罕见的丹药?我都没见过,又怎会知道。” “小嫣真聪慧。” “世叔过誉了。” 两人会心一笑。 临走之前,时嫣怀里抱着一大捧丹药,她不好意思的道:“世叔您给的太多了。” 常闻颇为和颜悦色,“不多不多,这还有感谢你的,等世叔把那些研究出来之后,小嫣你要什么随意拿,”语调一转,他的嗓音里又多了些叹息之意。 “就是过程极难,哎——” 时嫣表示理解,又同常闻寒暄两句这才离开。 等人一走,常闻的脸上便换上了一副狠厉的神色,他质问旁边的弟子,“刚才她来时,可有什么异常的行为?” 守门弟子郑重答道:“回掌门,并无异常。” 常闻没说话,他见那时嫣天真憨傻,也不像是个心眼子多的主,便稍将这怀疑放下,让两人照看好炼药房,这才离开。身为一门之掌门,他还有别的事务需要繁忙。 这边时嫣回到了自己住的缈云峰。 缈云峰是天悬门的一座位置偏僻的独立小峰,虽然这座山峰不大,但风景极佳且清净,灵气也充郁。这点倒是甚合她的心意。 她将那一堆丹药随意的丢在了石桌子上,那些修真子弟千金想求一瓶的丹药,对她来说,也只是一堆无用的东西罢了。 她想到自己刚才在暗室里,虽然室内散发着一种浓烈的药香味,但在那药香味下,她还是嗅到了一丝近乎于无的血腥味。 更别提,常闻在那暗室内差点要杀她灭口了。 时嫣的眉目间掠过一道不屑的神色,纵使她当时还没激活灵力,想要杀她? 呵,没有半分可能。 说起灵力,她倒要试一试了。身在修真世界,虽然身体是时嫣自己的,但因着有了“沐嫣”这个身份,所以她也可调用这里的灵气。 以前在做任务的时候,也不是没有遇见过类似的位面,在那个位面里,她可是一步一步的自己从零修炼到那个世界的顶尖存在,所以对于那些修炼的技巧和绝珍的心法,她自然都知晓。 眼下她就站在缈云殿前,静心凝神,开始吸纳起这天地间的灵气。 小可怜妖鬼师弟VS清冷娇贵大师姐(04) 只见这缈云峰上铺天盖地的灵气都朝时嫣汇集着,在她周围形成了一道月蓝色的光圈,将她笼罩在里面。 除了缈云峰以外,这天悬山中的灵气也都争先恐后的涌向她,其中最为神奇的却是,那有人迹之处的灵气,都只安安稳稳的待在原地。 可以说除了时嫣本人之外,没有人知道今夜天悬有灵气在大量流动着。 约莫一刻钟的时间,时嫣睁开了双眼,她的眸中闪过一道满意的神色。 足尖点地,脚下生出一道月蓝色的光芒,瞬间便飞上数十米的高空,她手掌轻微下压,又是升起数米高。、 若有旁人在,定会惊呼:她竟是做到了用灵气飞行! 在修真世界里,人间灵气虽说充裕,凡人也有修炼的资质,但到底比不得仙界。在这人间,就连修真大能,也只能依靠兵器或者飞行妖兽来飞行,那能用灵气飞行的人,几乎都是没多久就要飞升成仙的。 若被旁人知晓,定是争个头破血流,抑或是倾其所有,也想得这些人的一两句点拨。 只是时嫣的修为恐怖如斯,目前也只有她一人知晓。 纵然许久没操纵过灵气,但她只是稍微适应了一下,便能熟练运用。 她捏了一个术法,下一秒那月蓝色的光芒便从指尖飞出,朝着这天悬山的一处而去。 这里也是一座独立的山峰,只是与时嫣所居之处相比,这里真的好不残破。 这座山峰,位置偏僻自然不用多说,就连灵力的稀薄程度,它敢称第二就没有第一。在这座小峰上,只有一座简易茅草屋,堪堪能避风雨。 时嫣飞至此处,手指一划凝聚起一道无形的光屏,接着踏入了其中。 时嫣知道渐离就躺在这茅草屋里,而且情况还不是很好。脚下没有停留,她径直走进了茅草屋。 这屋子里的朴素的让她皱眉,只有一床一柜,住着得多难受。 当然现在的重点,是床上躺着的那个小少年。 他双眼紧闭,因为痛到极致而面目狰狞,蜷缩着的身体在不停的颤抖着,然而都这般痛了,他愣是没有发出一道声音,哪怕是细微的嘤咛! 见此,时嫣的眸子里罕有的浮现起了一抹欣赏。 不愧是后来毁天灭地的大反派,现在才多大点年纪就这般能隐忍。 只是下一秒,她的指尖凝聚起一道月蓝火焰,看着有些躁动。 时嫣随口安抚道:“小蓝,别急。” 那火焰竟像是有生命般,朝着她手的方向贴了贴,奇异的静止不动了。 这是她在那个世界里用自身灵气炼化出来的火焰,看着虽不起眼,但见过它的人,无不胆颤心惊。没想到来到这个世界里,它还是它。 只是细看,这火焰深处却燃烧着一抹异色! 瞧见其中的那抹赤焰,时嫣的神色一怔,小蓝怎么变了?脑海中像是极快的划过了什么,只是她无法看清。 又是一段缺失的记忆呢~ 如今只要她这么的轻轻一出手,反派便立刻烟消云散,她的任务也就这般完成了。 只是时嫣觉得,这般轻易便是没有挑战性了,更重要的是—— 系统想让反派死去,那她偏不,她不仅要让渐离活着,还要让渐离好好的活着。反正任务里,也是世界不毁灭就行嘛。 小可怜妖鬼师弟VS清冷娇贵大师姐(05) 收了小蓝之后,时嫣走到床边,看着分外苦痛的小少年,想起他的经历,心中不免叹道:真是一个小~可~怜~呀。 她的指尖燃起了一道柔和的灵力。只见那灵力所到之处,原本肆意流淌着的气息像是察觉到了危险一般想要隐藏,然而还没挣扎,便被尽数吞噬。 温柔且霸道。 这还没结束。只见那月蓝灵力被分散成星星点点,滋养着小少年受损的脉搏,那经年累月受损的脉搏,竟奇迹般的好了起来。 见此,时嫣的眸中露出一道满意的神色,现在就等人醒了。 她看着床上的小少年,也饶是见过众多美男,此时也不由在心中赞叹:不愧是这书中顶级的配置,虽为妖化人,却并不丑陋,相反这面貌是异常的昳丽,却不显阴柔。 可以想到等他再大些,这张脸会有多么让人移不开眼。 时嫣有点好奇,这双眼睛睁开以后,会是怎样的绝色。很快她就有了答案。 只见那原本紧闭着的双眸睁开,与之出现的,是一片了无生气的眼眸,没有防备,没有疑惑。就那般无波澜,像是没有任何值得期待的事。 时嫣的脑海里忽然蹦出来一个词:木偶美少年。 她看见“木偶美少年”的神色一顿,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只是那却也没让他露出半分欣喜或其它别的情绪。 时嫣知晓自己不说话,他怕是也不会主动开口,于是说道—— “我救你,自然是有所图的,所以你可要记清我,日后务必记得回报。” 渐离知道“知恩图报”一词,但大多数都是受恩者主动向施恩者进行回报,像她这般主动说出的,倒是少见。然他如今身体之轻快,也多亏于她,所以即便她怀有目的,他还是会回报。 “放心。” 瞧见他恢复的也差不多了,时嫣就先离开了,反正过几日下山历练之时还有机会再见,她现在也不着急。 临走之前,她朝渐离道:“如果有解决不掉的麻烦,可以来找我。”指尖捏了一个手诀,接着那道光芒飞向了渐离,隐匿在他的身体里。 “这是传音契,遇见危险时默念我的名字,我会出现。” “对了,我叫‘沐嫣’。” 说完,时嫣就先走了,当她迈出茅草屋的一瞬间,身影凭空消失在了原地。 几日的时间很快就过去。 这几天里,时嫣忙着回顾往昔的招式,虽说修为目前还不能和那个位面里那般强横,但是她有自信,人界这边没有她打不过的。 这日,到了天悬门小菜鸟们的下山历练时间,大家成群,围聚在天悬主殿前的大广场上,等待着掌门的训话。 “肃静!” 随着威严的声音传来,全场瞬间安静,天悬掌门同几位长老出现在了天悬主殿前。 常闻率先开口:“今日乃我天悬弟子下山历练之日,望诸位在历练的过程中有更多领悟,磨砺自己的意志、精进自己的修为,最后祝各位平安归来!” 话落,全场众弟子皆抱拳躬身称“是!”整齐划一的动作蔚为壮观。 几名长老也是纷纷送上祝福。 天悬弟子分批下山了。 由于去历练的弟子都是这天悬门的小菜鸟,或者说才来天悬门几年时间、修为还比较低,为了保障他们的安全,便会派出一些资历比较老的弟子带队。 时嫣作为天悬门的大师姐,自然是也要带一队。她带的是一个九人小队。 为什么是九个人,是因为就算他们如今灵力低微,但是九个人合起来,也可以合力开启天悬的传送阵,将他们传送到安全的地方。 小可怜妖鬼师弟VS清冷娇贵大师姐(06) 小队的队长是她,副队长则是入门才一年多的星暖。 虽说星暖入门时间没多久,但修为在她这个年纪里算是出类拔萃的那一批。 她走到时嫣面前,落落大方的抱拳道:“大师姐,我们组组员齐了,历练之时承蒙大师姐关照。” 时嫣轻颔首。 她的目光扫过小队的每一个成员,不咸不淡的开口,“多的我不管,我只会确保大家活着回到天悬,所以各位,做好心理准备。” 听见这话,有人不由嘀咕起来,这意思不就是说到时候他们也可能缺胳膊断腿的、她只是保证给他们带回来而已。 但这时,星暖大声开口道:“大师姐所言极是,我们必当竭尽全力,精进自身!” 有星暖带头,也不论是心里到底怎么个想法,至少面上小队成员们都是跟着道:“竭尽全力,精进自身!” 等着他们说完,时嫣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生生的冲淡了她周身的那份冷淡。 加上她本身就容貌不俗,这一笑,像是融化了高山上的冰雪,带来了初春的暖意,甚至有弟子看得都失神了。 “出发。” 随着这句话,队里的人才回过神来,朝着宗门外而去。她刚要同他们一起下山,脚步却一顿,只因察觉到了传音契的存在。 时嫣转身望向高台之上,常闻等人已了无踪影。他们,又想对渐离做什么呢? 她不是个多事的人,况且渐离的身上有她的传音契,她的东西,自然不是只有传音那般简单。 施加传音契,需要动用施加者的灵力,灵力在哪里,她自然是可以感受到的。也就是说,相当于在被施加者身上装了一个天然定位仪。 时嫣当时因为无聊,便琢磨着让传音契更有用一些,经过她的优化,她所施加的传音契,还可以主动消解一些术法,保护被施加者的人身安全。 传音契的强弱,取决于她能力所分出的强弱,而她当时给渐离的传音契自然不会是废物。 主殿之内,除了常闻和几位长老,那剩下的另一人,正是渐离。 常闻对着渐离,一副良师的态度,“渐离,作为我的得意弟子,此次下山你务必发挥自己所学,保障众位师弟师妹们的安全!” 其他几位长老也是纷纷附和着,表示他要学有所用。 见渐离应下,常闻拿了两个小瓷瓶给他,面上满含慈爱,“拿着它们。” 众长老揶揄道:“渐离,还不快谢谢掌门,这种珍贵的丹药可就你一人有。” “掌门你留下渐离,怕是存着好东西只悄悄给你这宝贝徒弟,不给其他人的意思!” “这你可偏心了啊。” 常闻笑道:“这是渐离应得的。” 如今要去历练的弟子们也大多已经下山,常闻让渐离也快追上去。 听着诸位长老说他对于渐离有多关照之时,他的面上表现得是一副本应如此的表情,却在心里哼笑,不过是看他有利用价值,真当他能瞧得上他。 走出主殿,依旧能听到殿内传来的称赞声,渐离的唇角闪过一抹讥讽,只是这神色来得也快去得也快,随风散在了风中。 他朝着山下而去,在这偌大的天地之中,他的身姿笔挺,纵然孤身一人,也没什么好怕的。更多的,可能是因为他—— 什么也不在乎。 小可怜妖鬼师弟VS清冷娇贵大师姐(07) 出了天悬,众小队御剑四散开来,去往不同的目的地。 在这人间,除了修炼之人,也有很多不能修炼的普通人。而那些或因灾害、或因人祸所致形成的异象,会危害到普通人的生存。 作为修真者,从古开始,消除异象,便是他们的分内之责。 对于他们这些小菜鸟,宗门自然也不会交给他们特别危险的事宜,他们所面对着的,都是相对安全的。 时嫣小队的一行人,此行的目的是为了解决一个雨夜异象。 据说是每逢雨夜,浮秋村村民都会听见外面有一群婴儿啼哭,那些婴儿口中喊着让他们进屋,但那其实不是婴儿,是恶鬼所扮。就有村民开窗,结果横死的情景出现。 当然具体情况,得去村子才能了解,一行人御剑朝着浮秋村而去。 大家刚降落到村口,就有村民热情的迎了上来,为首的是一个拄着拐杖的阿婆。 “仙人,你们来了。” “太好了我们村有救了。” 众人七嘴八舌,一群小菜鸟们还有些不适应,羞涩而真诚的和村民们打着招呼。 为首的阿婆,也是这个村的村长,将大家领到了一个收拾干净的院子里。 “因为那件事,这些年我们村子里的人走的走、没的没,好多房子都荒废的不能住了,如今也只能收拾得出这一间院子,还请诸位仙人多担待一下。” 说话间,村长阿婆头都低了下来,像是要给他们行礼。 星暖赶忙扶着老人家坐下,安慰道:“阿婆我们有个住的地方就行,没那么多讲究。” “是啊是啊,这院子干净又整齐,我觉得住着舒服的很。” “对对我也挺喜欢的。” 大家都积极表现自己不介意这里的环境,这让村长阿婆很是欣慰。 瞧见那位全程不说话的仙人,村长阿婆忙站起身,有些局促的道:“那这位仙人,您意下如何?” 大家的视线随着村长阿婆望去,就看见了时嫣。 时嫣莞尔一笑道:“辛苦您了。” “这是老身分内之事,”村长阿婆看着大家,客气的说道:“诸位仙人舟车劳顿,先好好歇息一晚,老身就先不打扰了。” 说着,就撑起了她的那副拐杖,颤颤巍巍的要离开,星暖和星意两个人连忙去送老人家。 小院里一共有三间卧房,都是那种土炕,大通铺,被子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床上。 队伍里一共有六名男生四名女生,因而男生三三一组睡一间,女生四个人睡最大的那间大通铺。 瞧着室内的环境,时嫣想到刚才村长阿婆问她有什么意见,她的意见就是自己住不习惯,当然人家辛苦收拾出来她要是直说岂不是很伤人心?但她也不太想适应这环境。 她转身就走,只留下一句“我出去转转”。 几个呼吸间,她就消失在了这座村镇里,没人知道她去干什么了。 月光下,少年坐在湖边,手中拿着的是两个小瓷瓶,他随手打开,也没就水,两个混着就朝嗓子里吞。 这要是被医修们看到了,真得会狠骂他一顿,说连药不能混着吃这点常识都没有。 只是这又,哪里是什么药哦。 不消片刻时间,少年的脸上便染上痛苦的神色,他依旧是不吭一声,只可见他脊背笔直。 随着时间的推移,月亮躲在了云层之后,那身着白衣的少年也终于抵挡不住了,从原本的坐姿变成了蜷缩在地上,他的手指,紧紧的攥在一起。 树影摇动,林间传来脚步声。 小可怜妖鬼师弟VS清冷娇贵大师姐(08) 那影子一步步走向地上躺着的那个小少年,接着抬起爪子就朝着小少年的心脏而去。 在他爪子落下的那一刹,渐离察觉到了危险,就地朝着旁边一滚,堪堪避开了这一击,他挣扎着睁开眼皮,就看见了一个狮首人身的怪物,如今正虎视眈眈的看着他。 渐离想要站起来,奈何流窜经脉的痛让他没多少力气,他强撑着自己集中精神去观察对面的狮首人身怪。 渐离今天服药的时候,特意勘察过周围的环境,并设置了保护措施,一般的人或妖都不能靠近,如今能来到这,就说明这狮首人身怪的实力不容小觑,以他现在的状态硬刚不行。 渐离知道,对面这狮首人身怪现在还不行动的原因,就是因为有一种在看猎物渐渐陷入恐惧、动丧失抵抗能力的心理。 只是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他要找机会离开,心里倒也没什么害怕之类的情绪。他只是一边忍受着流窜经脉的疼痛,一边等待对方露出破绽。 一炷香时间过去,那狮首人身怪见对面这人从始至终都没有露出过一丝恐惧的情绪,它等得不耐烦了,于是举起爪子,就朝着渐离冲来。 而渐离也在这时看准时机,在他冲过来的一刹那聚力闪身避开。因为动用灵力加速了他身体内那毒药丸的运转,彻骨的疼痛又更深上两分,直接让他脚下一颤。 不能耽搁,他再次聚力朝着狮首人身怪身后奔去。 然而此时他的状态又怎比得过全盛时期的狮首人身怪?更何况这里还是它的地盘,所以想当然的,渐离被追上了。 他知道,自己必然要接下这一击。 只是那种那狮首人身怪的爪子还没碰到他,就被他身上忽然冒出的月蓝光罩弹开了,直接被弹到数米之外,撞得口吐鲜血。 渐离:? 狮首人身怪:? 那狮首人身怪还要上前,可想而知是再一次被弹开,“哇——”的一下又吐了一大口血。第三次,这狮首人身怪还要上前,只是那狮脸上分明是带上了几分忌惮。 狮首人身怪又是渴望又是忌惮的盯着他。 渐离却有片刻的神游。在看到那月蓝色光芒的时候,脑海里冒出一道身影,她的灵力就是这种颜色,一种纯净到毫无杂质的月蓝。 不知为何,他感觉自己心底略微触动了一下,平白生出点莫名的情绪。 他走出树林,身后的狮首人身怪一路跟着他,却没有再靠近。 宁州城最大的酒楼前,有一个仙姿绝色的女子被两个伙计挡在店门口,凑近了才发现,原因竟然是她没钱。 那女子正是时嫣,她本打算来吃点东西,就找了这家装修看起来不错的酒楼,只是这家酒楼,作为这宁州城内数一数二的酒楼(门口的两个伙计是这么说),需要花费灵石才可以进。 给就给,但是时嫣忘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她在这个位面是没有钱的! 来到这个世界没几天,她都是待在山上,自然是没有什么要花销的地方。而她在别的位面,要不就是自己赚钱,要不就是继承的那个临时身份有钱,她都忘了自己还会有没钱的时候。 眼下她站在酒楼门口,听着对面两个伙计可以说是友好的告诉她改日再来,时嫣郁郁转身。走在路上,她深深感受到只能看不能买的感觉太糟心了。 这个时候,她察觉到传音契有动静。 时嫣的眸光一亮,脚下生风,走到了偏僻的角落里,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小可怜妖鬼师弟VS清冷娇贵大师姐(09) 她的视线落在了火堆旁的那个小少年身上。 似有所觉,小少年睁开眼眸后,一眼就看见了那道身影。 女子穿着月白色的罗裙,身后明月高悬,衬的她眉眼清寒,好似九天而来的神女,神圣高洁,不可触及。 下一秒,女子的唇角勾起一抹春风般和煦的笑意,“又见面了,渐离师弟。” 时嫣本没指望他能回应,她此行目的也不在此。结果让她有点意外的是,她竟听见渐离同她说:“多谢师姐相助。” 知晓他是知道了,时嫣直接问:“师弟你带灵石了没?” 渐离掏出了一个布袋递向她,并说:“我身上的灵石都在这里,回宗门之后再把剩下的拿给师姐。” 接过灵石袋,时嫣朝渐离道:“这一袋就够了,就当是我刚才帮你的酬劳。” 她本都要拿着灵石走了,去拥抱一堆美味的食物和舒适的房间。 只是或许是今夜清寒,或许是看这个小师弟太过乖巧,想起她刚才感知到的,竟让她蓦的生出一分怜惜。 “你开心吗?” 见渐离有点懵,她补充道:“这样的生活。” 渐离沉默了,他知道开心是什么,但是那种东西,永远都不属于他,所以他便也不再渴望。开心与否,又有谁会在意,况且就连他,好像也不在意。 心里总有种颓废的情绪在说:就这样浑浑噩噩着。 他没想到的是,见他不答,时嫣竟还会同他搭话。 “你讨不讨厌那些对你不好的人?比如常闻。” 渐离想:对于常闻,他起初有些期待,期待自己真的能成为他的好徒弟,成为他的骄傲。但很快他就知道并不是如常闻所说的那般,他也不再期待了。 那份失望,好像也没有存在很久,很快就演变成了不在乎。他好像,很难有太多情绪。 于是他答:“不。” “那你觉得他这样都是对你好?” “没有。” 时嫣听了这句话以后眉目轻快很多,这点上面渐离的认知没有问题,那也方便她继续说下去。“他那样对你,没想过还手?” 这被外人听去大逆不道的发言,渐离听了,却诚恳的答道:“没意思。” 时嫣:能成为小可怜黑化的最大推手,常闻也是个人才。 瞧见渐离这样,大抵是没有遇见过什么善意,才会对这个世界失望,时嫣难得的升起了两分助人为乐的心情,于是她说—— “你每次吃那些东西的时候,都很难受?” 渐离点头,时嫣又接着道:“你让他有个爱护徒弟的好名声,你帮他守护天悬,他却这样对你,你是不是也该让他尝尝,痛苦,是什么滋味?” 脑海中有警报声响起,是来自系统的警告:“检测到宿主有诱导反派向恶行为,系统发此警告,请宿主及时制止此类行为!” 时嫣没管,而是接着用轻柔而又带着诱哄的语气,凑近他耳边,“要不要,我教你~” 脑海里响起严重的警报声,还有系统的威胁:警告警告,请宿主立即远离反派,不然将实施电击惩罚!!! 忽略系统的警告,时嫣侧眸,眉眼含笑,等待着他的答复。 小可怜妖鬼师弟VS清冷娇贵大师姐(10) 渐离本没有什么想法,瞧见她脸上的情绪,却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她说的对。 他有些失神,又听她道:“我教你呀~” 他的心里,忽得升起一种名为“好奇”的情绪。 外人眼里的天悬门大师姐,为人清冷,然而他遇见的,却是这个行事好似全凭心情的人。她救他,却又直白的让他记住他;他无所谓自己受伤,她却说可以教他报复回去。 她好像有什么目的,又好像不会伤害他,他似乎像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人,他想。 只是没等他想太多,就听见时嫣问:“你今晚在哪休息?” 渐离指了指旁边的空地,就见时嫣一脸不赞成,“这里可不行!”只是下一瞬她又换了语气,“我带你找地方。” 时嫣伸手拉着他的胳膊,说:“闭眼。” 察觉到手腕处传来的温热,和他身体的冰冷形成鲜明的对比,他有些不习惯这样的触碰,却并不反感。渐离想,在哪里睡都无所谓,反正他也睡不着,但她不喜欢的话就随她。 渐离听话的闭上双眼,就听见女声近在咫尺,“让你睁开再睁开哦。” “好。” 一处巷子里,有声音传来。 “睁眼。” 渐离睁眼的第一瞬,看见的就是女子含笑的双眸,他开口说了四个字,“瞬移秘术。” 时嫣不置可否,问他:“想学吗?” 意识到她这是要教自己,淡漠如她,也难免的有一丝意外。 他在古籍里见过这种秘术,能很快去到你想去的任何地方。据古籍里所说,当时那世上有师徒二人习得此秘术,那徒弟才刚会运用灵力,就能在半日时间从当时大陆的最南到最北;而他师父,当时的天下第一,只用了几息。 只是这秘术早已失传,有多少仙门势力找寻无果,她不仅会,甚至还对一个只见过两面的人说可以教给他? 见他不答,时嫣只当是他暂时不想学,“那想学的时候再来找我。” 听见外面的叫卖声,时嫣笑道:“猜猜这是什么地方。” 他曾听闻,华州境内,唯天水、宁州二城,夜间繁华依旧。天水在北,建筑多宏伟;宁州在中南,建筑多精雕细琢。抬头观房梁之精巧,可得这里是—— “宁州。” “猜对了,所以有奖励!跟我来。” 听见奖励,渐离的心下一动,抬步跟上。 时嫣带着渐离来到了刚才没进去的酒楼,她的灵石还没掏出来,门口的伙计就很热情的迎了上来,准确的说,很热情的走到了渐离的面前。 “仙人,您请。” 渐离看向时嫣,“师姐,进去。” 那伙计一听他叫她“师姐”,态度是一个大转变,“刚才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没想到竟是仙人前来,冒犯之处还请仙人恕罪。” 时嫣挑眉,原是自己没穿那身衣服。 只是还得感谢他们,是他们让她想起了没有灵石的问题。 “二位仙人里面请,”等时嫣他们坐下,伙计又连忙拿来菜单,“二位仙人看看想吃点啥?” 看着菜单上琳琅满目的美食,时嫣克制的点了几个清淡的菜。问起渐离,渐离只说“师姐点什么我吃什么”。 “可有什么忌口的?” “并无。” 于是时嫣就按照自己的直觉来点了。 小可怜妖鬼师弟VS清冷娇贵大师姐(11) 伙计将他们领到了一个装修精致的包厢。 菜很快的就被端上来了,虽然有好几个菜,但因份量并不大,倒也不会吃撑。 时嫣很好的贯彻着“食不言”的守则,因为她已经牢牢的被美食吸引去了全部的注意力。 这菜不仅摆盘精巧,而且那入口的味道,也叫人回味无穷,甚至因为好吃,她本就明亮的双眸此刻闪烁着真挚的喜悦。 见时嫣喜欢,渐离在想真有那么好吃?于是他也夹了她刚吃的那道菜,入口一尝,好像确实有些好吃。此后,她夹哪道菜,他也跟着夹那道菜。 时嫣原本正投入的品尝着美食,只是那夹菜的手微不可察的顿了一下,她忽而道:“我不太舒服,先去房间休息了。” 话落,也没等渐离回她,就朝着包厢外走去,候在门口的伙计立刻为她引路。 时嫣脚步很快,等到了房间里,她反手关上房间的门,就朝着床边而去。 刚到床边,她好似体力不支般的倒了下去,双手抱住头,口中发出无声的痛呼,“啊——” 脑海里,一阵又一阵电击感传来,这疼痛越来越强,让她浑身战栗。 时嫣咬着牙对系统道:“我曾说过,我有自己的行事方式,而我这样做,也只是为了任务的成功。” 又是那道熟悉的机械音:“可宿主你越矩了,你在恶意引导反派。” 时嫣忍着痛道:“这只是一种手段,我越是表现得为他着想,他越是更容易对我卸下防备,到时也方便任务的完成。” 听到这里,系统有所动摇。 时嫣又道:“你别忘了,我们是合作关系,我所做的是为了拿到积分。” 这般听着,系统逐渐收去了对于时嫣的电击惩罚。 “接下来我做的事,你别插手,我们来的目的就是任务,我可不会放手,”她语调坚定的说。 有了时嫣这层保证,系统也放心了,它用那平缓无起伏的机械音鼓励道:“宿主加油。” “嗯。” 系统不知道的是,时嫣此时的眸子里,满是冷凝。 真当她是任人宰割的小白鼠了,这么多个位面下来,她经历了这么多,又怎么找不到这些惩罚的bug? 况且现下处于修真位面,自己刚好可以运用灵力,想要暗中化解这雷击惩罚还不是小问题? 但为了那个计划,现在还是得伪装一下。 只是可惜了那一大桌子的美味,想想就有些郁结。 她的脑海里浮现起了刚才餐桌上没吃完的那些美味的食物,甚至鼻尖都隐隐还飘着那些诱人的香味,时嫣气的一掀被子,钻进被窝里躺下,两眼一闭,睡觉。 片刻后她又睁开眼,想起自己还没洗漱,又匆匆安排人打水。 次日,时嫣推开房门,而旁边的房门也在此刻被从里面推开,她刚好对上那道此时没那么冷的视线。 “早上好,渐离师弟。” “师姐早。” “等下我要去村子里一趟,你在客栈还是一起?” “一起。” 虽然时嫣很厉害,但是他也不差劲,见面以来都是她在帮他,他跟着多少也能出点力。 小可怜妖鬼师弟VS清冷娇贵大师姐(12) 回到村口,时嫣在身前一划,又换回了天悬弟子的那身衣服,两个人刚走进村子里,就有村民热情的迎了上来。 “仙人你旁边的这位是?” “他是我师弟渐离。” “渐离仙人您好,欢迎来到我们浮秋村。” 瞧见渐离的冷淡,这名村民也是很有眼色的先离开了。 太阳初升,小院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 院子门口,时嫣的视线划过院子里晒着的那些被子,落向了院中的那些小队成员。 有人看见时嫣,便招呼道:“大师姐!”其他人也是纷纷打招呼。 “早啊,大家。” 小队里的成员在看到时嫣身旁的人以后,都颇感意外,渐离师兄怎么也在?听闻这位师兄被掌门带回来以后,一直在门内潜心修炼,修为颇为了得,只是性子也冷,不怎么和门内其他人接触。 但如今见着面了,作为师弟师妹们的他们自然也是要打招呼的。 “渐离师兄。” “渐离师兄。” “嗯。” 如今大家已经汇合,一行人朝着村长阿婆家而去。 大家伙坐在院子里,听村长阿婆讲述有关于雨夜异象的情节。 “我们浮秋村山清水秀,瓜果丰盛,历代村民避世而居,过着恬淡惬意的生活,但这样的日子从那天开始就变了。” “那是一个不可能忘记的一天,”村长阿婆陷在了回忆里。 十几年前的一天,那天天气很好,在地里忙活着的村民们勤劳的挥动着锄头,辛勤的耕种着,只等着丰收时节的到来。 村民大刚口渴想喝点水,转头间就发现远处的天乌压压的一片阴沉,只是那阴沉,看上去有些不太正常。大刚瞅啊瞅,猛然间惊觉那竟是漫天的黑雾!那黑雾逐渐向他们这边的天空袭来。 而这样的怪象,同村里的其他居民也已经发现了,不知是谁大呼了一声“有妖怪”,地里忙活着的村民们连锄头也来不及拿,慌里慌张的就朝着家里跑。 村民们回到家里以后,家家户户紧闭门窗,恨不得将自己缩到看不见的地方。但其中有个胆子比较大的,姓王,人称王大胆,据说年轻时候还上山抓过老虎呢。 王大胆趴在窗边,小心翼翼的将窗子推开一条缝,从缝隙中伸头朝外看,他王大胆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 就在这时,天空中电闪雷鸣,顷刻间暴雨倾盆,落在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因为雨势较大,加之天色又暗,这使得王大胆只远远的看见有模糊的影子朝村子里而来。他使劲睁大双眼,又将头朝窗子缝伸了伸,终于,他看清了那雨中而来的是什么。 那是一个个身高与普通成年人无异的成年男子,他们佝偻着背,背上背着偏着头、看不清脸的孩童。 王大胆想要看清那些孩童到底是什么模样,便将自己的脸紧贴在了窗户缝上,只是一个不留神,他竟然——推开了窗子。 失重感让王大胆往前扑去,但他及时稳住了身形,连忙想要将窗子关上。 就在这时,为首的男人背着的那名孩童,抬起了头。只这一眼,却叫王大胆从心底生寒,恐惧密密麻麻的袭向四肢百骸。 他看清楚了那是些什么东西! 小可怜妖鬼师弟VS清冷娇贵大师姐(13) 那哪里是什么孩童,分明是可怖的鬼怪! 那稚鬼两眼处是两个血窟窿,那两个血窟窿精准的对上他的视线,口中发出清晰的“桀桀——”声,其他人身后趴着的“孩童”也纷纷抬头。他也看清楚了,那些背着稚鬼的,并不是什么成年男人,而是一个个纸人! 暴雨中,纸人背着稚鬼朝着他的房子而来,王大胆面上全无半分血色,手忙脚乱的要关上窗户,一连好几下都没能成功。 终于,他成功把窗子关好,钻进了被子中环抱住自己,口中念叨着“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 然而,上天并没有听到他的祈求,那些东西还是来到了他家外面。 门外响起的是一道童真的声音,那声音瑟瑟发抖的道:“叔叔,快开门,外面好冷好黑,让我进来躲躲雨好吗?” 听见这声音,王大胆有一瞬间的愣神,但他很快的反应过来,外面怎么会有孩子,有的只是那一群群孩童模样的稚鬼啊! 他捂住耳朵,紧闭双眼,口中使劲念叨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只是那声音却清晰的环绕在耳边,“让我进来躲躲雨啊~” 恐惧到了极点,王大胆使劲朝外怒吼一声“滚,快给我滚,谁t让你们进来!” 就在这一声怒吼之后,外面的声音竟消失不见了,好似它们真的离开了。 王大胆很是恐惧,他不敢抬头,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觉自己被人拍了拍,这让他顿时汗毛直立,将猛然间触碰到的东西推倒在地,口中大喊着“鬼啊滚啊”。 直到耳边传来充满着怒气的“是我,李大壮”,王大胆这才平静下来,颤颤巍巍的抬头,看见确实是同村的李大壮,这才渐渐缓过神来,他匆匆的起身收拾包裹就要离开。 同村的人知道他见着鬼后,纷纷前来围住了他家院子,而王大胆一出门就遇见了此番景象。他只得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出来,然后推开村民,朝着村子外面而去。 同村人听了,有些财力的连夜收拾了行李,但大部分人没有走的原因,是对这件事存观望态度,毕竟是住了这么多年的村子。 几年后,这件事情渐渐淡出了村民们的记忆,浮秋村又恢复了往日的祥和安定。但就在这天,昔日的恐怖景象卷土重来,有村民被蛊惑开了门,结果尸骨无存。 从那以后,浮秋村民能走的都走了,只剩下一些老弱妇孺、没有行动能力的,还留在这个村子里,面对着一次次的恐怖来袭。 终于,有天悬弟子路过此地,将这雨夜异象带回了天悬,天悬门那边觉得这里的鬼怪是有禁制的,那些鬼怪迄今为止也才伤了一个村民,危险度不高,留给这些新手菜鸟来对付绰绰有余。 时嫣她们小队的人,在听完这个事件之后,开始发表起了自己的意见。 “感觉这些稚鬼也不足为惧,”说话的弟子语气轻慢。 “对呀,刚才村长阿婆的描述里,只要大家不同意他们进来就没事。” 其他小队成员也大多表示赞同。 星暖也觉得如此,看着时嫣不说话,还是问道:“大师姐,你觉得呢?” 小队里的其他人也看向时嫣,等待着她的答案。 小可怜妖鬼师弟VS清冷娇贵大师姐(14) 时嫣轻笑一声,眸子里却像是含着一层雾,叫人看不真切。 她说:“不要我觉得,要你们觉得。” 一时间大家云里雾里,愣住了,大师姐这话的意思是他们想到的没错还是不打算管这个事情? 瞧见他们的迷茫,时嫣又道:“大家有什么想法,总得试试才知道不是?” 有人心直口快道:“那万一有危险呢!” “对呀,那不得好好考虑。” 其他人虽然没说话,但那脸上的表情也是在暗示着这个意思,万一遇见了危险咋办? “在你们踏入修仙之路的那一刻就该知道,往后的一路不会一帆风顺,如果一直抱着畏缩的心态,又谈何更进一步?” 时嫣的语气很严肃,这让全场的人都静默了下来,他们开始反思着,发现事实真如大师姐所说,不主动尝试就难以有进步。明白了时嫣的意思以后,众人的心底都不免有所触动。 星暖道:“大师姐,那我们先去找线索。” 时嫣点头。 等人都走了,村长阿婆问:“两位仙人,你们不去吗?” 渐离话少,自然是时嫣在回答。她看着村长阿婆,笑道:“不去。” “那两位仙人在老朽这里坐会,老朽去给你们倒点茶。” 这一次,渐离出声说“好”。 村长阿婆佝偻着背,拄着拐杖去给他们倒水。 渐离的视线从阿婆身上收回,正对上时嫣,他正想开口说点什么,就见身边的那道身影倾身向自己靠近,她拍了拍他的肩膀,“有点东西帮你拍掉。” 临近的淡淡的说不出来的好闻气息,像是花香,又像是清风,让渐离有片刻的怔住。 这时候,屋子门口传来村长阿婆笑呵呵的声音,“时仙人,你们师姐弟关系可真好!” 时嫣接过茶水,却是没着急喝,她拉着村长阿婆坐下。“阿婆,我想再问你点事情。” 村长阿婆示意她说。 “你们见那稚鬼的次数多吗?” 提到“稚鬼”,阿婆肉眼可见的感到害怕,仍旧答道:“不多,一年也就一次。” “那还有别的村民见过那些稚鬼的样子吗?” “没有。” 时嫣又问了阿婆一些问题,都是些无关紧要的,村长阿婆虽然不理解这些问题和雨夜异象有什么关系,却都认真的回答了她。 时嫣端着水,就要往嘴边送,却忽得又道:“抱歉啊阿婆,刚说话忘了时间,这茶都凉了,我不太能喝冷的。” 村长阿婆立刻表示,“仙人你等着,我再去续壶热的。” 时嫣拉住了阿婆,说:“就不麻烦阿婆您啦,我想了想,还是和渐离师弟出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些线索。” 渐离也是很配合,“我们就先走了。” 如此,村长阿婆也不好再拦,只念念不舍的同两人告别,“欢迎常来坐。” 两人应下,随后转身离开,他们没注意到的是,身后村长阿婆的视线发生了一些变化。 眼下小队里的其他人都被分散去向各家各户的村民打探消息,时嫣她们两,反倒成为两个很特别的存在,就那般悠闲的在村子里晃悠。 村子不大,没多久就被他两转了个遍,最后只有一处地方没去,那就是废弃的房区。 这一片以前也有人住,当那些村民走了以后,这里便被搁置了下来,走在坑坑洼洼的泥路上,一路杂草丛生,好在如今没有下雨,鞋子上倒也没沾上灰尘。 途经一座院子,这处院落的门并没有像其他的房子一般被锁起来,时嫣脚步一顿,透过门缝向内看,看到的都是些歪倒的木板以及物品,看起来也荒废了许久。 她却是没离开,后退半步朝门上来了一脚,伴随着“吱呀——”一声,门上有灰尘掉落。 那灰尘被一道月蓝色的光芒隔开。 “我们进去。” 时嫣抬脚正要往门内迈,就被身后的人拉住了,她有些不解。 小可怜妖鬼师弟VS清冷娇贵大师姐(15) 渐离不是多言之人,嘴上没说什么,行动上却是将她拦在身后,率先向门内走了进去,俨然一副护着她的模样。 在他的身后,时嫣的脸上划过一道笑意,渐离师弟他,还挺体贴。 两个人走进院子,四处看了看,并没有什么线索,那如今—— 两人的视线落在了紧闭的房门上,只有这并未上锁却紧闭着的主屋还没有查看。 就在这片安静的声音里,有一声极细微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只是下一秒又消失了,好似只是一抹错觉。但他们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里面有异。 时嫣刚想迈步进去,就被渐离拉住了,“师姐,我先进去看一下。” 说着,渐离就朝屋子里走去。 时嫣并没有拦他,只是心里却有些无奈,小反派师弟这还是没有摆脱他那渣滓师傅的话呀,遇见危险就自己朝前冲,那就只能自己多多提醒咯。 于是她走上前,“我好像只说过有危险可以找我,现在再加一句,遇见危险的时候,我会和你一起面对。” 她的语气那般随意,却又透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坚定,渐离感觉自己的心脏那里,有些失了频率。 他回了个“好”。 视线在触及到时嫣的视线时,像是被烫到了一般,连忙收了回来,只是那耳尖有些红。 时嫣自然是没有错过他的这些表情,心下有些好笑,小反派师弟这是害羞了? 屋子里很安静,灰尘也很多,都是一些堆积的废旧家具,不像是有什么东西的样子。 在这个氛围里,她看着渐离的手一动,掀翻了那些堆积的木板,与此同时,屋子里升起一道无形的光屏,将这里与外界隔绝开来。 时嫣看向渐离,他在掀翻木板时就挡在了她的面前,没让她沾染半分尘埃,怎么办,好像开始有点喜欢这个体贴的小反派师弟了。 她的视线从渐离的脸上划过,随即落在了空出来的那片位置上,在那里,她看见了一个面白如纸的人,对,是人。那人衣着褴褛,无论是脸还是头发,都彰显着一种许久未清洗的状态。 那人一见他们,惊恐的就要大喊,却在那叫声要冲破喉咙的一刹那,死死的捂住了嘴巴,他的眼睛,因为恐惧而大大的圆睁着,身体,也在不断颤抖。 时嫣和渐离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种“有新发现”的意思。 另一边,星暖等人分成了三批,去寻访村子里的村民,等到每家每户都转完以后,时间已经是不早了,大家聚在小院里说着自己的发现。 星意:“村民说雨夜异象一年一次,他们每次都很害怕的躲在自己家中。” 星轨:“除了王大柱和那个死去的村民,没有人见过那些稚鬼究竟是何模样。” 星稻:“不算是发现,就是这些村民太热情了。” 星稻几人刚才去了一户村民家,在他们一去之时村民就给他们倒水拿吃的,在他们走了还要留他们多坐会,甚至他们走出好远,还发现那些村民站在门口看着他们,不止一户,每户都是,那场景竟让他们觉得有些古怪。 星稻甩了甩头,只当是自己多虑了,平白误解了人家的好意。 星暖汇聚了大家的情报,“一年一次的异象,没人见过的稚鬼,热情的村民这三者,究竟有什么关系。” 大家围聚在一起,思考着,一时之间也没有头绪,直到村民们喊他们去吃饭,这才停下了正在思考的问题,朝着吃饭的地方而去。 等到了饭桌上,星暖看见时嫣,似有问题想问,时嫣却是清浅一笑,同大家说道:“先吃饭,有事情明天再说。” 这般,小队的成员们也不再多言,而是囫囵吃了晚饭,接着回小院商议事情去了。 村长阿婆拄着拐杖来到时嫣面前,问可是饭菜不合胃口,时嫣示意村长阿婆放宽心,她看着阿婆浑浊的双眼,缓缓说道:“不会。” 说完这话,时嫣就叫上渐离走了,而村长阿婆看着他们的背影,那眼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家回了小院,一直在思考这其中有什么关联,直到月亮都跑到天空的最高处了,他们还没有想明白,只得先做休息 第二日,他们是在星意的惊惶声中醒来。 大家一脸懵逼,甚至还有些不悦,他们昨晚本就睡得晚,如今时间还早,星意却在这里咋咋呼呼的吵他们睡觉,个个心里都有些火气,就听得星意急急问道:“大家还记得我们为什么晒被子嘛?” 星随随口一答:“一股霉味还潮潮的,盖着将就一晚都难受,怎么可能不晒。” 星武接道:“还以为有啥发现,结果是个无聊的问题。” 就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发现队里其他的成员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般,脸色逐渐凝重,他脸上不屑的笑意一顿,就见星暖盯着他,说出了一个令他也惊慌的发现。 小可怜妖鬼师弟VS清冷娇贵大师姐(54) “大人,各小世界的数据发生了紊乱!” “大人,各小世界与我们的沟通被不知名电波干扰了!” “大人,已经有小世界与我们失去联系了!” “大人” “大人” 一声又一声的禀报,让一向维持着悲悯情绪的男人满脸的暴躁,他的拳头一下子砸在了面前的显示台上,吼道:“快点给我修复!” 面前的巨大显示屏上,被切割成的无数个小的显示屏,此刻竟有一大半都呈现出了白花花的雪点,并且这雪点,还有逐渐扩散更大的趋势,像是要占满整个屏幕。 “大人,我们没办法修复。” “怎么会!你们明明是这星际里最先进的系统,怎么会修不了,我命令你们,必须、立刻给我修复好,不然就等着被扔空间垃圾站成为一堆无人问津的废铁!” “是,大人。” 就在这片慌乱之中,有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现了,至少是让代理执行官本人意想不到的,他看向来人,质问:“你来干什么?” 女孩的指尖燃起一道月蓝色的灵力,她的头一歪,语气很是天真无邪,“是呀,我来干什么呢?”她的语调一转,天真的神色里吐出最狠厉的话,“当然是,毁了你们啊~” 似乎这句话取悦了她,她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咯咯咯——”在这偌大的空间里回响着,竟让一向沉着的代理执行官心生出两分恐惧,他看着她指尖的月蓝灵力,眉目间几乎都能凿出来一条小川,语气也染上了两分错愕,“你怎么能在这里招呼出来这个!” 位面中转站,即位面管理局下任务者休憩、进入小世界的开口,可以说是一个绝缘体,几乎所有的灵力或者说其它的特殊力量都无法进入,在这里,你只会有来自自身躯体的力量。 迄今为止,也只有那位创立位面管理局的主神大人才可以在其中使用特殊能力。那位主神大人生性洒脱,故而创立了管理局帮助监管、维系各个小世界的平衡,起初她还亲自监管管理局的事务,等手下的人才都培养好以后,就将由事务全权交予管理局这边负责了,而一千年将一份报告整理好送给她过目就行。 自管理局创立以来,出现了六位执行官、三十六位代理执行官,代理执行官只是一个虚职,由管理局这边在执行官不在或未确定时临时任命、负责暂管位面事宜,可以说当执行官在的时候,他们是不会存在的。 但即使是执行官,也没办法像主神那样在位面中转站里使用特殊的能力,从第一届到第六届,凡记录在册的,无一例外,而时嫣她,又是怎么能用的! 恍惚间,他想起那高天之上,他同其他几人一起垂首立于高台之下,远远的听那神圣威严的人说道:“她将来会成为位面总局的第七任执行官,是我所认可,亦是天命所向,你们几人要尽心辅助她,切不可生出二心,明白吗?” “是。” 应声以后,他悄悄的抬头看了一眼高台之上的人,在那道威严身影右手边的,是一个只有九十岁的身影,脸上还带着孩童般的懵懂与无措,他敛下眸子,心想:也不过如此。 只是后来随着她的长大,她的聪慧与天赋逐渐显现,他那个时候亦获得了代理执行官一职,那个时候他不过只将事务说了一半,她就快速猜到结局,列出处理方法,甚至还能举一反三,在不过接手两次任务就能赢得高层一致好评之时,他的心里逐渐生出强烈的危机感,他才明白,当时主神大人的那句话的意思。 昔日的容颜与眼前的重叠,他不无慌乱,对于权利的渴望全让他生出几分癫狂,昔日她斗不过他,今日她仍旧斗不过他,什么第七任执行官,这位置有我在,你注定坐不上! 小可怜妖鬼师弟VS清冷娇贵大师姐(16) “被子上的霉味,暗示着这里多是雨天,既然经常下雨,为什么那些稚鬼出现的次数却并不多?是被特定的条件限制住了,还是他们其实,不止出现过几次。” 院中的氛围一下子凝滞起来,他们用尽头脑去思索事情的真相,就在这片氛围里,天悬公认的小胆子星文开了口。 “那些上锁的民居,让我感到强烈的恐慌,我刚刚一直以为是自己的害怕带来的错觉,现在想想还是不太对劲。” 星文想起他走过那些上锁的民居时,心里感觉到很害怕,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但问了身边的人,他们都说没有感觉,是他自己吓自己。但像他们胆小的人,其实有些时候,对恐怖更加敏感,也可以说这是他们的天赋。他可以分得清,那种恐怖是真实存在着的。 “上锁的民居” 星暖的脑海里,想起时嫣说过的那句,有想法总得去试试,她不再犹豫,对大家说出了自己的安排。 片刻后,大家分成三队,朝着那些民居进发,由于门上锁了,大家采用的是翻墙的方式进去。 星文从院墙上蹦下来,一个踉跄趴在地上,星武没眼看的将他拉起来,然而星文却是紧紧抱着他的胳膊不松,嘴上还道:“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更强烈了。” “他妈的星文你干啥!给老子松开!”星武恨铁不成钢的要推他,结果发现他跟个狗皮膏药一样黏在了他身上,推也推不开,他暴脾气上来直接吼:“你个傻缺快给老子松开!” 星久在旁边打圆场,“星武你先忍一下,我们检查完出去你就把他甩开。” “嗯嗯,就抱这一会,”星文也是连连保证。 星武忍了忍,才忍住没将他甩下去的冲动,怒声道:“出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星文弱弱缩头,但那胳膊却一点也没松。 屋子上了锁,窗子也推不开,这次大家只能手动破坏了,星久拿起手中的佩剑,直接砍开了门锁,只是他们都没想到的是,入目之景令他们僵在了原地。 正对着他们的,是一个稚童模样的雕塑,稚童没有眼睛,却是咧嘴大笑着看着他们所在的方向,它伸着手朝着他们的方向。分明与那故事里的稚鬼无二! 星久的嗓音在发颤,却还是镇定道:“这座村子不对劲!我们快去找他们!” 他拿出天悬令牌,正要施展法术,就看见令牌弹出一道光,接着凭空浮现出八个大字:“村民有异,速来路口。” 星久三人立刻马不停蹄的朝着路口奔去,很快一行九人就汇聚在了一起。 星久:“我们发现了稚鬼塑像。” 星文:“在那些上锁的屋子里。” 星暖:“浮秋村民养的,他们是背鬼人。” ! ! ! 星暖掏出来一张看起来很有年头的纸,这是她从门边的草堆里发现的,若不是星意在摔倒时不小心扒开了荒草,这纸也漏不出来。 纸上是四个字“村民背鬼”。 这时,黑雾笼罩天空,雷与闪电交杂 ,俨然是要下雨的征兆。 见状,有人慌张要跑。 星暖沉声开口,“身为修仙人,我们跑了,这异象再次为祸人间,岂不是我们之失责!” 一听这话,原本要跑的弟子停下了脚步。 是啊,他们身为修仙人,如果遇见此等异象临阵脱逃的话,那这些普通人该怎么办。 “副队长,你说,我们该如何。” “你说,我们跟着来。” 星暖看着大家,掷地有声—— “解决异象,清除祸患。” 小可怜妖鬼师弟VS清冷娇贵大师姐(17) 顷刻间,天空下起了大雨,伴随着电闪雷鸣,异象,如约而至。 天悬弟子皆手持佩剑,并排站在村口,暴雨从他们的脸上滚落,却无一人退却。 就在他们的视线里,各家各户的村民走出了屋子,他们的动作僵硬,佝偻着背,一举一动皆透露着一种诡异感。 与此同时,村中原本上着锁的那些屋门皆是在剧烈颤动着,下一刻那些禁闭的屋门全开,原本的稚鬼塑象解开了封印,化作一个个小鬼飞向了背鬼人,并趴在了他们的背上。 背鬼人背上稚鬼,齐齐朝向他们的方向,成群结队而来,它们的口中发出兴奋的“桀桀——”声,格外的瘆人。 他们的声音或苍老、或稚嫩,“星暖姐姐,来陪我玩呀”,“星文,回家吃饭了”,“星随,别闹腾了”配上眼中所见之景象,竟是何等诡异。 小队成员皆手握佩剑,心下惊异的同时却无人应答,这稚鬼,竟能模仿自己最亲近之人的声音!难怪村民会被其所惑。 稚鬼见他们没有应答,那可怖的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神色,它们动了! 原本行动缓慢的背鬼人,瞬间来到了众人的面前,那些被背在背上的稚鬼,脖子伸出了不可思议的长度,它们的嘴也化作了血盆大口,要一口将他们吞下。 小队成员提剑砍去,剑身触碰到稚鬼,却未伤其分毫。 星暖大喝一声,“用灵力。” 众成员调动自己的灵力,当剑身缠绕上白色灵力时,他们拔剑砍向稚鬼,那些稚鬼反应也很灵敏,操纵背鬼人灵活避开。 星暖几人砍到了稚鬼,那剑气落在稚鬼身上时,稚鬼发出怒喝哀嚎,面目狰狞的朝着星暖几人冲去。 两伙人打得难舍难分。 稚鬼狡诈,在意识到星暖等人无意伤害背鬼人的时候,他们刻意将背鬼人挡在身前。 背鬼人虽被鬼气侵蚀,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星暖一行人怕伤及村民,打得束手束脚,只能狼狈的抵挡稚鬼的攻击。 星文正和两个稚鬼吃力的缠斗着,他没注意到的是,有一个稚鬼正从他背后张开血盆大口 星武看见了,心跳都停了一下,他大喊:“傻缺你后面!” 星文下意识要回头看,就看见了那张长着血盆獠牙的大口,这恐怖景象让他愣住,他甚至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血盆大口距自己越来越近—— 他要死了。 星文的脑子里只剩下这个反应。 千钧一发之际,他的眼前划过一道光芒,那光芒让他眯起了眼,只听到一声躯体炸开的声音,再睁眼,那稚鬼已从背鬼人的背上消失。 有人惊喜的喊道:“大师姐!渐离师兄!” “师兄师姐,你来救我们了!” 旁边的房檐上,站着两道身影,他们穿着和他们同样的天悬门服,只是他们看起来却是那般的从容。 时嫣的声音清晰的落在了每一个弟子的耳中。 “这是你们的主场,大家加油哦~” 说完这句话,她姿态悠闲的,俨然一副旁观的态度。 “是!”了主心骨,大家的心底也仿佛被注入了力量,他们握紧手中的剑,运用灵力与稚鬼战斗。 那些稚鬼知晓这两人不好惹,也都很机智的没有朝他们这边来,所以现在就形成了星暖几人在下面奋力厮杀、时嫣渐离二人在上面看戏的场景。 时嫣的到来让他们有了底气,一行人奋力厮杀,竟也将这些稚鬼砍了七七八八。 最终,在星文砍完最后一个稚鬼的时候,暴雨忽然间就停了下来,太阳拨开云层,照在了他们的身上,也照在了浮秋村这片土地之上。 小可怜妖鬼师弟VS清冷娇贵大师姐(18) 众人衣着虽狼狈,但周身却洋溢着一种蓬勃的韧劲与朝气,叫人不由侧目。 时嫣的眼底闪过一抹笑意,她在为他们开心,这却让身边的某个人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看着时嫣将一瓶瓶药丸丢给底下的天悬弟子、告诉他们这是可以用来疗伤的丹药时,他抿了抿唇。 师姐她对每个人都是这么好,自己并不是那特别的一个,她对自己好,也只是因为自己是她的师弟罢了。 他知道,自己没资格奢求更多,但他的心里,总归是有那么点失落在里面。 时嫣发完了药,察觉渐离一直没说话,转头看他,见他情绪不怎么高的样子,便问道:“渐离师弟,你怎么啦?” 她没注意到的是,在她叫她“师弟”以后,他眼里的光又暗下两分。 渐离态度如常的答道:“我没事。” 这一瞬,他不太想叫他师姐,这个称呼,似乎在时刻提醒着他们的身份,他是她的师弟,是和其他天悬弟子一样简单的存在。 时嫣瞅了瞅,确认没在他脸上看到别的神色,这时候星暖提道:“师姐,有办法救这些村民们吗?” 看着那些像是被摁下了暂停键的村民,时嫣脚下一点,从房顶上飞了下来。 她的身影如风,极快的穿梭在这些村民们的身旁,柔和的月蓝色灵力从她的指尖流出,只见她停下的一刹那,那些村民的指尖微不可察的动了一下。 时嫣看着大家,说道:“需要大家一起帮忙。” 知道村民们有救以后,星暖等人都表现得很开心,他们有一颗赤子之心,看见这些淳朴的村民,总归是想帮上一帮。 他们看着时嫣,跃跃欲试,“大师姐,需要我们做些什么?” “这些村民因为被鬼气浸染太久,已经失去了自己的意识,大家要做的就是唤回他们的意识。” 时嫣的指尖凝起灵力,“一起来。” 她的指尖在空中划着不知名的弧度,星暖等人也在指尖聚起灵力,跟随着她的动作。 紧接着,那一道道灵力从他们的指尖飞出,四散开来。他们看着灵气离开的方向,等待着奇迹的发生。 只见片刻后,有一道光芒飞回,径直飞向其中一个村民,紧接着,四面八方都有光芒飞回。大家的目光向村民们望去。 只见那原本僵立着的村民先动了动胳膊,抚上自己的头,迷惑的道:“我好像忘了什么事情。” 星意搀扶着就近的一名村民的胳膊,笑嘻嘻道:“阿婆,村子里发生了一些事情,现在已经解决啦,我先扶您回去休息。” 星意觉得,既然他们忘记了,就不要将那些可怕的事情告诉村民们了,以免这些老人家的心里还留下阴影。 其他人也意识到了星意的意思,纷纷表示道:“只是发生了一些小事情,我们已经解决掉了,我们扶阿婆阿公们去休息。” 一伙人热情的搀扶着村民们回去休息,遇见村民问起为什么感觉自己好像老了很多,胳膊腿都不太好使时,大家心里想着你们被稚鬼操纵了十几年,但嘴上还是打着哈哈。 送回村民,一行人回到了小院,就看见院子里还站着一个陌生的人,星暖等人不解的望向时嫣,时嫣没说话,那陌生村民却是双膝跪地,给大家行了个大礼。 “浮秋村村民王大胆在这里谢过各位仙人驱除邪祟,拯救我浮秋村村民!” 小可怜妖鬼师弟VS清冷娇贵大师姐(19) 众人救了浮秋村是真,但他们还真的适应不了算得上长辈的人对他们行如此大礼,连忙上前将人扶了起来。 而王大胆,也就是那第一个见稚鬼的村民,将浮秋村发生的事情向大家娓娓道来。 事情和村民们说得大致不差,只是有两点不一样的是,他出了村子以后不知什么原因又回来了。 另一点则是,村民们当时应下了稚鬼们的请求,从而成为了背鬼人,只是他们自己未曾发觉自己的变化。 他当时回村以后,发现外面正下着雨,因为太害怕了,就躲在了村里废旧的屋子里,他听见那些稚鬼们扮作了村民们的亲人的声音,引诱了村民们答应。 他也尝试过离开村子,只是他有好几次,都差点被那些稚鬼或是村民发现,于是便只能在村子里那荒废的屋子里躲藏了十几年。 如今事情的前因后果大家已经了解,稚鬼的事情也被解决,作为浮秋村里仅有的知情人,王大胆组织村民们给小队成员举行答谢宴,同时也是欢送宴席。 饭前,小队里的人或帮忙打下手,或去村民家串门。 时嫣对于做饭这种事情一窍不通,倒也没为难自己,想着先去转悠转悠。而渐离,自然是时嫣去哪他去哪。 村子里恢复了往日的祥和安宁,时嫣二人走过金黄的麦田,来到安静的河流边。 她随手捡起一块石头,玩起了打水漂的游戏。 渐离也蹲下,捡起手边的石片朝水面上丢去。特别巧合的是,他手中的石片几乎与时嫣所丢的石片肩并肩一起漂行着,就连停下的位置也无二。 时嫣:这是行家。 她又捡起一块石片朝水面上飞去,渐离紧随其后,两个人就这般玩了好一会儿,都不分胜负,时嫣的眉目一挑,下一刻足尖点地,追随石片而去。 在飞至石片上方的时候,她弯身捡起其中一块石片,足尖点水,回到了渐离身边。 时嫣将石片朝旁边一丢,笑得随意,“你赢了。” 渐离有些晃神,没等他说些什么,远处传来了星暖的声音。 “大师姐。”显然是来找时嫣的。 “怎么了?” 星暖有些羞涩的道:“大师姐,你刚刚的那个术法可以再演示一遍吗?我刚自己回忆了一遍,总感觉有些细节没处理好。” 时嫣笑着说:“你来一遍。” 星暖很是开心,立刻就演示起来,时嫣的视线,也落在了星暖的身上。 等着星暖收起灵力,时嫣道:“刚刚有两个地方,应该这样,”说着她就演示了起来,星暖也听得专注。 这让渐离有些烦躁。 尽管他知道,师姐那般耀眼的人不可能只与自己一人接触,但是一看见她将视线落在别人的身上,他的心里就不可避免的升腾起妒意。 这边,星暖终于掌握了刚才所问的术法,在得到时嫣的认可之后,她后知后觉的察觉到有一种杀气在针对着自己! 她左顾右盼,都没有发现那股杀气的来源,“大师姐,你感觉到杀气了吗?” “没有啊。” 难道是自己感觉错了吗?星暖有些疑惑,但总归大师姐的话是没错的。 如今这一耽搁,就有村民来喊他们回去吃饭,星暖大声应下,一伙人又朝着村子里而去。 星暖很是珍惜和时嫣在一起相处的时光,特别是在学会了这个术法以后,她越发的觉得大师姐在闪闪发光,因而这一路上都在争分夺秒的问着时嫣问题。 然而她们都没注意到的是,身后跟着的那道幽怨又恼火的目光。 小可怜妖鬼师弟VS清冷娇贵大师姐(20) 村子中间的空地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张张长桌,长桌的两侧,摆放着长凳,而在长桌之上,则是摆放着各种村子里可以找寻到的美味。 老腊肉、酥肉、玉米、山珍 常见的食材经过精心的烹制,倒也是一道道难得的美味。 村民们依旧热情,却不再是那种让人感到不安的热情,而是带着感激的热情。纵然他们忘记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就凭着自己忽然老了十几岁,大家也都知道,这其中定然有一段不同寻常的经历。 而仙人们不说,大抵是不便透露,仙人们救了他们,他们自然也不会去刨根问底。 加之村民王大胆对于时嫣一行人的极为感激,说是他们帮了村里很大的忙,出于对自己村子村民的信任,他们也是愿意相信时嫣等人给他们提供了很大的帮助。 所以他们的感激,发自真心。 一伙人在村民们的邀请下落座,在最上首的位置坐着的则是村长阿婆,而左手边则依次坐着时嫣等人。 村长阿婆代表浮秋村村民们发言,“虽然我老婆子年纪大了,记不清发生了什么,但仙人们对我们浮秋的恩情,我们浮秋村永远不会忘记。” 阿婆端起酒杯,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敬向时嫣等人,“我们浮秋村村民,在此谢过各位仙人之大恩。” 而浮秋村的村民,此时也是齐刷刷的从位置上站起来,举杯朝向他们,大声道:“浮秋村感谢众仙人大恩,浮秋村必不会忘!” 时嫣等人也是从位置上站起身回敬村民,作为此次历练的队长,她代表天悬诸弟子发言。 “身为修炼之人,拔除灾祸是我们的责任,”她又看向诸位师弟师妹,语气里不无赞扬,“此次的行动离不开各位师弟师妹们的努力,在这里,我想说一声你们很棒,也希望大家再接再厉,往后有更多突破。” 小队成员们也很是开心,心里涌动着一股热血,他们齐声道:“定不忘己身之责,拔除灾祸,还尘世一片太平!” 大家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这是村民自己酿造的米酒,度数并不高,有微微的酒味、甜甜的,时嫣不由得又倒了一杯。 除了回答村长阿婆的话,时嫣就是在喝自己面前的米酒,因为好喝,她的眼尾眯起一道愉悦的弧度。 酒壶里的米酒并不多了,时嫣知道适可而止,纵然有些不舍,她还是没有再去碰酒壶。 这时候,她的视线里出现一个酒杯,时嫣歪头,因为酒意熏染的有些微红的脸颊,看上去有些娇俏。 渐离垂下眼眸,遮挡住眼底流露出的那抹暗色。 他说:“给你。” 时嫣的眸子一亮,却是没接下。 渐离一愣,他忽得想起以前在天悬门的时候,同门的一个师兄在没带佩剑时,自己将佩剑交给他,只得到他一句“什么垃圾也敢往我面前拿”,思及此,他有些慌乱的想要将酒杯朝自己所在的方向撤回。 哪知下一秒,一只温软的手却按在了酒杯之上,也触碰到了他的手指。带着甜香味的音色响起在耳畔:“我不是不要你的,是我喝了,你喝什么呀~” 简单的一句话,轻而易举的融掉了他心底的那些许苦涩,变得有些甜,他的唇角不由得扬起一抹极小的弧度,回她:“我的给你” 最后一个字还没出口,就见面前女子的脸上扬起了一抹新奇而又兴奋的笑意,她的一句话,让他的心“怦怦——”跳个不停。 她说—— 小可怜妖鬼师弟VS清冷娇贵大师姐(21) “渐离师弟,你笑起来真好看~” 这样坦率而直白的夸赞,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渐离的耳尖有些红。 他低低叫了声“师姐”,收获到的是对方略带疑惑的“嗯?”两人之间的气氛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有些浓稠起来。 “大师姐!” “大师姐。” 时嫣的目光朝旁边看去,自然是没注意到渐离一瞬间沉下的眸色。 “大师姐,这次多谢你相助。” “是啊是啊,大师姐教给我们的术法太厉害了!” “一想到以后还会接触到很多厉害的术法就很激动。” 大家七嘴八舌,纷纷表现着自己的激动与期待。 时嫣回了他们以后,再坐下的时候就看见身旁的渐离有些不对劲。她问:“你怎么了?” 只听渐离小声,准确来说是有些虚弱的道:“师姐,我好像有些不舒服。” 听见渐离的话,时嫣下意识的将手指搭在了他的手腕上,一道灵力从她的指尖流出, 流向他的身体。 探查一番以后,她并未察觉到有何异样,但见渐离那副真切的隐忍模样,她有些不确定了。 渐离说:“师姐,我想先去休息一下,”说着就要起身。 因为开始的时候渐离没住在这里,他们趁刚才的时间张罗了住处,是一个单独的房间,见他不舒服,立刻就有村民带着他去休息。 如果不是很不舒服,以渐离的性格,也不会表露出来半分,心下如此认为,时嫣便也告别了村长阿婆众人,和渐离一起离开。 村民将他们送到了一间收拾干净的屋子,为了不打扰渐离休息,就先离开了。 时嫣和村民告别完,关上门,就朝着靠在床边的那人走去。 渐离的双眸已经闭上,呈现出一种疲惫而虚弱的神态。 时嫣指尖翻飞,画出一个古老的符印,那抹符印化作一道纯粹的流光飞向他。只是越探,越让她的神色不解起来。 她分明感觉到他身体没有问题,只是为什么渐离师弟看起来还这么难受呢? 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是,她下意识的排除了渐离根本没病的可能,只不过现在她还没有意识到,她怎么就将这个可能性排除掉了。 饶是找不出原因,时嫣还是将自己的灵力输送给渐离,只希望渐离能好受一点。 当灵力传输过去时,便像是被一个漩涡吸引住了一般,源源不断的涌向渐离,她知晓这是渐离的血脉吞噬之力,知晓这可能会吸去她很多的灵力,但时嫣的表情变都不带变的。 渐离眸光微垂,长睫遮住了他那狭长眸子里的情绪,那里翻滚着的是浓烈的炙意。 她以为他不知道,但他却清晰的知道她在做什么,他的胸腔里,那种浓烈的情绪就快要压制不住了。 从来没有人,对他这么好过,会像神女一般救他于苦难,会说教他报复对他不好的人,也会在乎他微不足道的一句难受 她怎么可以,这么好,好到想将她藏起来,眼里、心里只有自己一个。 只这短短的时间他发现,竟然有这么多人会分走她的视线,如果她不再这般优秀,是不是便没人再会接近她?那陪在她身边的就只会有自己,她的眼底也终只有自己了。 他有些偏执的想。 小可怜妖鬼师弟VS清冷娇贵大师姐(22) 只是看着她明明暗戳戳的给他输入很多灵力、却又分心来安慰他“一会儿就不难受了”的时候,他的那些阴暗的心思瞬间就像泄气的皮球一般,尽数消散了去。 因为经历过,他才更明白那些因为身份低微、灵力衰微带来的不公待遇,他又怎么舍得她面临那样的情境。 渐离的语气有所恢复,他朝着时嫣道:“多谢师姐,我感觉好多了。” “真的?” 瞅见他不似作假的神情,时嫣这才收回了灵力,她有些担心的同他道:“不舒服的话要和我说。” 见渐离点了点头,这件事才算翻篇了。 她刚想离开,衣袖就被人拽住了,身后传来少年好听的声音,“师姐,你住哪?” “和师妹们住一起。” 渐离没有错过,她在说这句话时眉目里闪过的烦躁,再想到时嫣会带自己住客栈,他几乎可以确定的是她不习惯那样的居住环境。 想想也是,作为尊贵的天悬门大师姐,她有独立的缥缈峰可以住,那里的条件自是无比的好,她又怎么能适应如今这般环境。 只是现在,他身上没有半颗灵石,不可以给她好的住宿,他的眸子一闪,心底有了一个办法,“师姐,你住这里。” 说着,渐离就从床上起来,俨然一副要将这个房间让给时嫣的动作。 “那你呢?” “我去别的地方睡。” 别的地方荒郊野外嘛。 渐离的灵石都给她了,而以他的性格,自然也不会与其他师弟挤一间,可想而知他定然是随便找个地方就凑合过今晚了。 时嫣有些欣慰的同时,又不由在心底暗骂他是个小傻子,自己这才同他认识多久,有点好东西就都给自己了,一点也不在意自个。 她看着渐离,就要朝外走,“不用了,我另找地方。” 就在她要踏出门的一刹那,忽而听见身后响起一道夹杂着委屈的声音,“师姐你是嫌弃这个炕是我躺过的吗?” 时嫣一愣,脚步也跟着停下了,小反派在说啥?怎么还委屈上了? 她语气放缓,像是在安慰闹脾气的小朋友。 “我睡这里你睡哪里呢?我可不想让你随便找个地方就歇下。” “师姐是在关心我吗?” 被渐离这般直白的问出来,时嫣倒也没有什么羞涩的情绪,直说道:“嗯。” “我也关心师姐,”渐离停顿了一下,看着她唇角勾起了一个弧度,“既然这样,阿离我有一个好的办法。” 在时嫣略带疑惑的眼神中,渐离脱去靴子上了炕,微一动身就到了炕的内侧,他拍了拍左手边的空位,语气一派天真,“师姐你睡这里,我睡里边,这样我们就都可以不用出去了。” 听见这话,时嫣直觉不对,她并没有和人共枕的习惯。 只是虽接触短暂却已然能辨别她细微情绪的渐离,在意识到时嫣的拒绝之前抢先开口,“师姐,你说过不嫌弃阿离的,如今这般,难道只是哄阿离开心?既然这样,师姐你走。” 说着,渐离就背过了身,俨然是有些伤心的模样。 时嫣组织了一下措辞,“我绝对不会有这样的想法,只是我们睡在一张炕上不太合适。” “既然师姐你不讨厌我,我也不讨厌师姐,(不仅不讨厌甚至是喜欢的不得了的那种喜欢)我们在一起睡一晚又有何不可?” 渐离反问完,又补充了一句,“师姐的那句不嫌弃只是诓我的?” 小可怜妖鬼师弟VS清冷娇贵大师姐(23) 渐离这话的意思分明是如果自己不和他睡一张床,她就是嫌弃他。她倒不觉得渐离说躺在一张床上是有别的意图,他刚才也说了,是因为出于关心,他知道自己睡不惯那种大通铺,想给自己一个好点的休息环境。 她的手里目前还有灵石,只是这些灵石并不足以支撑她再开一间上好的客房了,反正只是躺在一张床上,眼睛一闭再睁开就是天亮了,睡一晚又如何? 这般想着,她也不再纠结,给自己施了个净身术法以后,径直就在炕沿外侧躺下。 “师姐,你睡得太靠外了。” 身侧传来少年干净清冽的声音,时嫣的身子又朝里挪了挪,只是那挪动的距离可以用微不足道来形容。 “再往内靠一点也没事。” 时嫣又挪了一下,这次总算是挪了一拳距离。 渐离刚说完“再靠一点”的时候,就见时嫣倏然闭上了双眸,口中道:“这样可以,快睡,我困了。” “哦。” 哪知下一秒,腰肢被一条伸出的胳膊搂住,接着朝内一带,一个力道没控制好,就撞上了少年的胸膛。 少年外表清瘦,但时嫣却能明显感觉到身体相碰处他起伏的肌肉。 她推了渐离一下,有些恼怒,“干什么?” 只是她自己没有看见的是,如今她的双颊不知何时飞起两朵绯云,加上她的动作,倒是衬得有几分娇怯。 渐离的眸光深了一瞬,他不动声色的又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用那好听的声音反问:“师姐觉得我想干什么?” “我我怎么知道。” 察觉到时嫣声音里的磕巴,渐离唇角不可控制的扬起一抹笑意,他循循蛊惑着,“你知道的,师~姐~” 最后两个字从他口中念出,有一种在舌尖缠绵良久的酥麻感,那感觉让时嫣有一瞬的心颤。 她抬头看着渐离,眸中带着一分湿意,嗓音软绵绵的,“我觉得是” 说话的时候,她的身体慢慢倾向渐离的方向,两个人的呼吸越来越近,她凑近渐离的耳边—— “你想把我往里边拉点。” 嗯这个答案让他无从反驳,所以他沉默了。 时嫣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狡黠的笑意。 她不是没感觉到两个人刚才的氛围有些不一般的暧昧,也能感觉到渐离的语气带着若有似无的引诱,只是她很清醒的配合他演那么一下而已。 在她看来,渐离刚才的行为并没有别的心思,毕竟原剧情里他根本和情爱扯不上丝毫关系,况且两个人才认识多久,他这般大抵是恶趣味上来、想逗她一下罢了。 “睡了凹。” 话落,时嫣闭上了眼睛,这次看着真是要睡觉的模样。 渐离看着她,没有太过遮掩眸底的神色,他心道:师姐,阿离我很贪心的,想的可不止这么简单,我想要将你抱在怀里,想让你的每次呼吸都和我的交缠,想要你时时刻刻都在想着我、念着我。只是 渐离闭了闭眼,压下了心底的那份冲动,师姐只是将他当成一个需要照顾的师弟罢了,若是自己惹得她不快,或许她就再也不会理他了,以他现在的能力,还不足以承担这份风险,所以他要忍。 看着身边人的睡颜,他心里默道,至少我是与师姐你同床共枕的唯一一人,这不也证明,你对我的让步嘛。 这样的事,有一就有二,总有一天,我可以光明正大的说出对你的觊觎。 我们,来日方长。 小可怜妖鬼师弟VS清冷娇贵大师姐(24) 一夜无梦。 次日,就是天悬众弟子离开浮秋村的日子,村民们一大早就等在了村口,等着送别这些仙人们。 村民们又一次热情的表示了他们的感谢,也欢迎他们再来浮秋村做客,最后,在浮秋村民感激不舍的目光里,一伙人御剑离开。 天悬门给出的历练时间是七日,由于他们过早的完成了任务,剩下的几天时间,他们可以选择回到宗门,亦或是在人间游玩一番。 几乎所有弟子,都选择了暂时不返回宗门,自打入天悬门修炼以后,他们除了一年一次的过年那几天时间,几乎是没有什么下山的机会,这下子有时间,还是想回家看看的。 如此,现下只剩下了时嫣、渐离二人。 她看着渐离,问:“有想去的地方吗?” “有,”想待在你身边。 “哪里?” “云都浸霜山。” 哦豁,这可是个耳熟的地方呢。 浸霜山,常年降雪,山中看不到半分晴日。相传,妖族自被罚下天界以后,大多数退化为妖兽,但那毕竟是当初能与仙族分庭抗礼的妖族,自然也是有强大的妖存在的,那些大妖们退居到浸霜山一带,用尽妖力在浸霜山上设置了一个神秘的结界,相传那结界中存放着妖族至宝——溶仙鼎。 听这个名字也不难想象这溶仙鼎的作用,自然是可以将修仙之人及真正的仙族投入其中,让其神形俱灭,再无复生之可能。 可以说,它是上古就诞生之邪器,具有毁天灭地之威力。 按道理拥有它的妖族怎么会败给仙族?那自然是因为数万年来没人能驱动的了这溶仙鼎。既如此,妖族又为何愿倾全族最后之希望去藏一鼎破鼎? 那自然又是因为只历代妖君知道的一个秘密,就是——数万年后妖族会出现一个少年能动用此鼎! 他们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这位未来的妖君身上,只盼他能驱动溶仙鼎,杀回仙界,光复妖族。 而原位面里,反派渐离确实也拿到了溶仙鼎,消灭了诸多仙门仙族,只是后来天道硬是给主角的光明神剑开了大挂,才使得光明神剑险胜了融仙鼎,却也没能将其彻底毁灭。 由此可见,这溶仙鼎威力之强悍。 要说开始仙族还因这溶仙鼎对妖族颇为礼遇,但数万年的时间足够他们发现这溶仙鼎的秘密,自那以后两族关系急速变化,呈现剑拔弩张之势,两族争斗不断。 而千年前的战斗,仙族险胜妖族之后,总觉溶仙鼎是心头大患,想要将之毁灭,但妖族大能们却用自己全部的法力建造了秘境将那溶仙鼎藏于其中,叫他们也没办法寻找。 仙族有人献言,可以将风声放去人界,让人族帮忙寻找,等他们找到了,他们一去,那些人族还不得乖乖献上? 于是乎,这个消息被透露给了人界,成为各大宗门想要争抢的对象,只是数百年的寻找未果,也让大部分人熄了这个心思,只觉这是一场乌龙。 那些站在宗门顶端的人,比如各大掌门、各大长老,却是从未想过要放弃的,多年来都多次名义闭关、实际去那浸霜山上寻找溶仙鼎。哪怕多年来没人找到一丁点线索,但一想到那溶仙鼎之威力,心里就还是不愿放下。 如今听到渐离要去拿溶仙鼎,时嫣也没有丝毫意外,本来那就是他的东西,他也是该去取回的。 她本想说可以一起去,只是还没等她开口,就听见脑海里响起了那道并不陌生的机械电子音。 呵,来得倒是时候。 小可怜妖鬼师弟VS清冷娇贵大师姐(25) “宿主,请尽快前往男主沈昊身边,帮助其获得光明神剑。” 时嫣的眸底闪过一抹冷讽,不得不说系统这个任务来得真及时,得知渐离要去寻找溶仙鼎,也要她去帮助男主沈昊。 至于为什么不让她去阻止渐离,不知是历代任务者都没有阻止成功,还是位面那边不信自己会对渐离出手。 如今支开自己,位面那边是要做什么呢?时嫣一时之间猜不到,但总归是没有什么好事罢了。 只是既然位面那边一直不愿意放过渐离,那她也得让出点空间,给渐离快速成长的机会,才能更好的面对不知何时而至的危险。这次,就不失为一个好机会。 时嫣在灵识里回了系统,表示自己会尽快出发,听到了想要答案的系统,自然是光速下线了。 当晚,时嫣带渐离来到了一方神秘的空间里。 “这是我运用灵力划出的一方空间,外面六个时辰,这里十二个月。” 渐离的眸光一动,看向时嫣。 此乃上古奇术之一的时间秘术,施展秘术之人可划分出一块独立的空间,在这方空间里,外人不可窥探。 但同时,制造这种奇秘的空间也是要耗费不小的代价,这代价就是灵力,时间扩展越多,耗费的灵力越多。扭曲时间这种逆天的行为,代价又怎么会小。 如今,他的心中除了动容,还有一种愉悦的感觉,师姐她总对自己这么好。 师姐带自己来这里总归是有别的意思,所以他问道:“师姐,需要我做什么?” 时嫣看向她,眸子里带上了点点笑意,她的手腕翻转,一本书就出现在了她的手上。 “喏。” 渐离伸手接过,这是一本没有封面的书籍,打开书的扉页,就能看见上面所写内容,是他不曾见过的各种失传的秘术。 他抬眸,眸子里有光华在流淌:“师姐,谢谢你。” “真要谢的话,那就在出去之前把这些都学会,有什么问题来找我就好。” 但时嫣也知道,凭借渐离的天赋,那些对旁人来说抓耳挠腮的知识到了他面前,很容易就可以被理解。他足够有天赋,同样足够努力。 正如时嫣所料,从渐离拿到这本书开始,就一心投入了修炼之中。 纵然这方天地里的时间能过去一年,但现实世界里也不过才六个时辰的时间,因此倒不用担心会感到饥饿的问题。 况且作为修仙者,灵力越强越可以不用进食,若是进食,大抵是灵力受损或者为满足口腹之欲,当然后者的可能是极罕见的。 时嫣分出一点灵力陪在渐离身边,自己则是闪身出了位面。 她可不能长久的消失,不然被系统察觉到什么可就不好了,毕竟,她还是喜欢扮猪吃老虎的。 等到第六个时辰快结束的时候,时嫣闪身回了空间,刚好对上正睁开眼看她的渐离。 如今的渐离,让她能感觉到隐隐的危险气息,但有一点可以确认的是,他依旧是她的渐离师弟,依旧不会伤害她。 废话不多说,时嫣手上聚起灵力,飞速结印,就朝着渐离攻去。 渐离也不含糊,在时嫣刚到自己面前之时,手下亦飞快结印,直直迎上了时嫣所施的秘术。 两种秘术相撞的一刹那,时嫣手中的光芒隐有暗淡之意,但她也不带慌的,手中动作就连残影也看不到,又施展了另一种秘术迎上去。 而渐离也是反应很快的更换秘术迎战。 就这般,两人你来我往,难舍难分。 随着空间即将破碎的那一刹那,时嫣笑了,那笑中,带着明晰的欣赏,还有两分自豪,“渐离师弟,果然和我想象的一样优秀。” 渐离轻笑一声,干净的少年音因为久未发声染上了一丝喑哑,却依旧动听。 “师姐,承让了。” 小可怜妖鬼师弟VS清冷娇贵大师姐(26) 空间破碎,两个人回到的是一个古色古香的房间,房间内的摆设极为简单。 时嫣说:“如今灵石不多了,租不到更好的客房,渐离师弟你暂且在这里住下。” 对此,渐离自然是没有意见的,除了那日和师姐一起住的客栈,他以往住的地方还远不及这里,只是会有点心疼师姐要陪自己住在这样朴素的客栈。等以后他一定要赚到很多灵石,给师姐满意舒适的生活环境。 时嫣看见了渐离眸中的感动,心下有些失笑,她打开手,手上放着一个灵石袋,而渐离一眼就看出了那是他给时嫣的那个。 时嫣拉过他的手,将灵石袋放在了他的手上,口中道:“这些是剩下的灵石,你拿着,省省还是够住几天客栈的。” 渐离道:“客栈一直是师姐你在订,没它们你怎么订客栈?”他拉过时嫣的手,就要将灵石袋放回她的手上。 而他的动作被她制止住了,只听时嫣道:“我不住,你住。” 渐离下意识就说“不行”,他想起来昨日在村子里,她差点就为了他去凑合睡了,现下他只当时嫣想把住客栈的机会给自己,自己随便找个地方将就。 因此他道:“师姐,我们可以和昨夜一样睡在一起,你看我们昨晚那样不也挺好?” 时嫣本意虽不在此,但思绪却是不经意的被他牵引住了,想起昨夜的情景。 起初她还以为有他人在身边自己会睡不着,没想到她却是极快的入睡了,甚至一觉醒来身心说不出的舒畅,体内的灵气似乎又浓郁上两分。 而两个人睡觉也比较规矩,都没有什么过界的行为,那一瞬间时嫣竟迷糊的有过一瞬的想法,就是——这样睡其实,也不错。 她晃了晃头甩掉脑中的想法,殊不知落在渐离眼里,却是罕见的少女般的娇憨,他的眸光不经意间又柔上两分。 时嫣抬头,她不知道渐离的期待,直说道:“那可能不太行,”察觉到渐离似乎暗下些许的目光,时嫣只当是因为自己拒绝惹得他有别的难过想法,于是连忙解释,“这几日我有事要离开一趟,时间未定,但我会尽快赶回来的。” 说完,她就听见渐离说了一声“好”,只是那嗓音里,分明是消沉了下去。 她凑近渐离耳边,用仅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如果有可能,我是希望陪你一起的。” 闻言,渐离那本来都要eo的心情瞬间被治愈,他的眉眼甚至都带上了喜悦的神色。 师姐总是这样,总会两句话就让他的心情很好,总会让他感觉到自己是重要的存在,那自己,也得努力变得更重要才是。 他亦学着她的模样,凑近她的耳边,“我也是,阿离不在的日子里,你要照顾好自己,也记得不要忘记想我。” 他的手下,悄悄的做了个动作。 时嫣应下,丝毫没觉得这话有什么问题。 为了节省灵石,时嫣只订了一间房间,而她打算今晚就动身去找男主,系统已经给她提供了男主的位置,到了那边她也不用担心没有地方可以住。 现下她正打算离开,就听渐离道:“师姐,明天我送你,”渐离想着,能多待一会就一会。 “不用,我等下就走。” 等下就走? 时嫣正打算告别,就听渐离自责的道:“师姐都怪我,我没有那么多灵石让你有更好的居住条件,就像掌门说的,我好像真的很没用。” 看见渐离委屈的低下头,到了嘴边的告别暂时被她吞下,她走上前道:“他说你很没用?” 瞧见时嫣的眉峰微蹙,渐离脸上的表情又难过上两分,他低声道:“是~”好不委屈。 时嫣轻呵一声,语气很明显的讽刺,“什么玩意也好意思说你,”继而对他又是一声很温柔的语调,“别听他的了。” 她凑近他,四目相对之时,他的眼中清晰的倒映出她的影子,她亦是。 “信我吗?” “信。” “那我告诉你,渐离在我心里是这世上最优秀、也是这世上我最在乎的小少年,所以相信自己很好,好吗?” 明明没有烟花,渐离却感觉自己的心上像是有一朵朵烟花在绽放,他听见自己缓缓道:“我 相 信 你。” 人走了,渐离唇角的笑却是越绽越大,他再也不克制自己,将眸中的病态尽数暴露。 师姐,你可千万要像你说的那样,将我当成你最在乎的人,如果有一天你不再这般想,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 小可怜妖鬼师弟VS清冷娇贵大师姐(27) 师姐可能不知道的是,那晚他压根没睡一会,那些被毒药折磨的夜,早已让他消散了睡意。 那晚难得的睡了一个时辰以后,剩下的时间里他只顾悄悄盯着师姐看,脑海里在想什么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时嫣已经离开,此刻的他却不似往昔那般对这世界提不起丝毫兴趣,他只想变得足够好、足够与他并肩。 现下他只想赶快找到溶仙鼎,再去找时嫣,只是这是师姐给他订的客栈,他肯定是要继续住的。 次日一早,渐离直奔浸霜山而去。 时嫣这边,虽然天色已晚,但是身负秘术的她只几息之间就来到了男主一行人所在的客栈。 不愧是这个位面的男主,这待遇自是不能比的。 他们所住的乃是这一片最好的客栈,虽然比不上宁州客栈的华丽,但也得耗费普通天悬弟子半年工资才能住上,这住宿的一切费用都是由男主沈昊来承包。 想起兜兜里没有一颗灵石的时嫣,不由得有些心酸。她的身份作为沈昊师傅的女儿,也就是师兄妹,他这么有钱,她连一颗灵石都没有,这合理吗! 没错,她当时就察觉到了渐离用秘术将灵石袋藏在了她身上,只是那秘术她不知练习了多少遍,又怎么会发觉不到呢? 她很期待渐离发现荷包又回到他身上时的表情,大抵是感动又无奈? 而渐离,也确实如她所料,在看到那熟悉的灵石袋时,脸上露出了她所料到的那种表情,只不过那其中还有一种情绪她没有料到,那就是——宠溺。 时嫣走到客栈门口的时候,有伙计拦了上来,问她有约还是住店。 “有预约,沐嫣。” 作为客栈的迎宾人员,他自然是对今天要来的顾客记得一清二楚,如今一听到时嫣报上自己的名号,便连忙热情的迎了上来。 “原来是沐仙人,沐仙人里面请。” “嗯。” 来到房间里以后,时嫣不得不感叹一句公费住宿就是快乐啊。 这客栈,自然是系统订的,目的自然是为了距离沈昊更近,好方便行事。 次日一早,沈昊小队的一群弟子正坐在大厅里的几张桌子上吃着早餐,顺带着聊聊天,好不热闹。 在那一群人之中,有一白衣青年端坐其中,看起来就是个清风朗月般的修仙人,那自然就是位面男主沈昊,在他的身边坐着一道倩影,是这位面的女主方浅浅。单看外貌,郎才女貌,也是般配。 时嫣下楼以后,有天悬门弟子一眼就看见了她,心里疑惑道:大师姐怎么在这里?她不是带队去历练了嘛?难道说他们那个小队历练已经结束了! 想起这个可能,众人不由得大惊。 而沈昊听见大家提到时嫣来了的时候,也抬头向时嫣看去,见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妹,他的脸上也带上两分喜悦,“师妹,你怎么来了?” 这边时嫣还没说话,已经有弟子在窃窃私语,大师姐和大师兄青梅竹马,这趟自然是为了大师兄来的,这种勇敢追爱的态度不得不说还挺让人想点赞。 另一道声音道:你莫不是忘了浅浅师妹?浅浅师妹到宗门以后就颇受大师兄照顾,还有这两天你看大师兄那态度,只差没牵手了,大师姐注定要伤心了。 开始的那个声音又道,你说的也是 他们或许足够小声,但是修仙之人耳聪目明本就异于常人,所以他们的话一字不漏的落在了时嫣耳中,她有些无语。 小可怜妖鬼师弟VS清冷娇贵大师姐(28) 系统当时为什么要给她搞个青梅竹马的身份,只怕如今她再解释,也只是白费口舌,被人说几句,她倒不太介意。 时嫣只当是没听见,她朝着沈昊笑道:“师兄,我那边忙完了,想着你这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还可以出一份力。” 这话一出,众弟子就更坚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这时嫣分明就是冲着大师兄来的。 他们的眼神在时嫣、沈昊、方浅浅三人之间穿梭,皆是一副八卦的神色。 “那就多谢师妹你了,”沈昊翩然笑道。 “师兄言重了。” 这时,身边传来一道声音,“早就听大师兄说大师姐清冷出尘,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女子一副柔柔弱弱的笑意。 时嫣回眸望去,嗓中溢出一声轻笑,“倒是没错,我也觉得自己挺好看的。” 全场惊! 纵然这是事实,却也没想到她会直接就应下了,再看方浅浅的脸上,微不可察的闪过一丝火气,只是她很快的调整过来,又是那副看不出纰漏的温柔模样。 “那师姐,以后我可以多找你请教吗?昊师兄太严格了。” 她有些脑恼怒的瞪了沈昊一眼,这惹得沈昊笑她,“我严格还有错了?这不是想让你快些学会嘛,”语调里是熟悉的宠溺。 方浅浅“哼”了一声,又看向时嫣,一副虚心求教的态度,那心里却是想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目的,但大师兄现在身边有我就够了。 “听闻大师姐才华出众,浅浅才疏学浅,能否多向大师姐请教一二?到时候就多叨扰啦。” “不用客气,”时嫣看她,眸色含笑,但那出口的话却让方浅浅面上一僵,“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不存在你会来多叨扰我的情况。” 大家也没想到大师姐会这么说,因为在他们心里,只会觉得你有问题去问那些师兄师姐,他们出于面子肯定都不会推脱,没想到时嫣却是这么直白的拒绝。 肯定是因为她看见大师兄和浅浅师妹关系好心里气不过,大家纷纷换上一副吃瓜的表情,等待着看此行的男主角怎么反应。 见方浅浅委屈的看向自己,沈昊立刻就心疼了,他看向时嫣说道:“师妹,浅浅还小,你就答应她。” 闻言,时嫣的眸子里划过一抹讽意,被沈昊看见了,不知为何有些心虚。 他知晓师妹对自己的情意,但如今却帮另一个女子说话,定会惹得她伤心,只是听浅浅怯怯喊自己的时候,他的语气隐隐多了些强硬,“师妹可别忘了师父教诲,同门之间该互相帮助。” 瞥见方浅浅那边若有似无的朝自己看来的挑衅神色,时嫣的眼中划过不屑,只是下一刻她嘴角一撇,神情里不乏难过。 “师兄你以前,可是从来不愿不会对我说一句重话的,这是长大了,生疏了吗?” 时嫣眸光微垂,看上去泪之将落,众人想起她平时那总是清冷的模样,想必失望极了才会叫她这般,他们的心中蓦得升起几分怜惜,甚至有人看向沈昊的目光里,还隐隐带上了一些责怪。 因为认识的新欢就要抛下旧爱,这样的行为确实不是什么君子之举。 沈昊那股心虚更重了,他连忙清了清嗓子,温声哄道:“师妹你别生气了,是师兄我错了,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无人知晓时嫣垂下头时嘴角的笑意,再抬头时,俨然一副心情好了一点的模样,“师兄,这可是你说的。” 小可怜妖鬼师弟VS清冷娇贵大师姐(29) 沈昊连连应下,生怕再惹哭她,“那是自然,师兄何时说过假话。” 她的脸上这才露出真心的喜悦。 视线似不经意般掠过方浅浅,她还好心情的朝她勾了一下唇角,惹得方浅浅脸上恨恨的表情差点绷不住。 呵,装可怜嘛,谁不会啊。 时嫣对她那防情敌的态度并不介意,毕竟“她”的人设在这里,她解释了她也不一定会信。 她又不是不清楚方浅浅说的这些是为什么,她有师父有男主,怎么会轮到来问不熟的自己?这其中的目的,也只有来向她炫耀和沈昊的关系有多好罢了。 为了制止这种无聊行为的发生,她直接给她树立自己不好惹的形象好了,省得叫她再想有的没的。 吃完早餐以后,一行人收拾好行囊,朝着目的地而去。 此行的目的地叫光明山,山中是邪祟的老巢,他们一伙人正是要去清除邪祟的。只是在此行的过程中,男主沈昊机缘巧合下会进入梵天秘境,获得光明神剑。 虽然是位面的男主,倒也不能白白就让其拿到神器,中间必定是需要受到一点苦难的,只是天道偏爱于他,自然会安排一些配角什么的去帮助沈昊抵挡伤害。 在原位面里,沈昊到了梵天秘境以后,起初还是一剑一个怪,但到了光明神剑之前,遇见了两只大怪,可是叫他吃了不少苦头,甚至身受重伤,差点离不开秘境。 天道那边也没想到沈昊会受那么重的伤,但惊奇的发现竟没办法直接插手秘境里的遭遇,于是这一次让她去当挡伤害的工具人。 作为报酬,系统那边答应会给她100积分。 积分呐,是个好东西不是? 这是一座连绵的山脉,比起天悬山的秀丽,这里更像是一座未开发的原始山脉,山中鸟雀蝉鸣、树木葱郁,倒是别有一番意趣。 一行人以沈昊为首,在他的两边分别站着时嫣和方浅浅,而方浅浅正热络的和沈昊说着话。 “昊师兄,这里空气很清新呀。” 沈昊彬彬有礼的回答:“嗯,浅浅师妹你说的没错。” “可惜了,我都没什么出来的机会,”方浅浅的脸上写满了低落,继而她又有了什么主意,脸上漾起甜甜的笑容,“昊师兄下次下山的时候,可不可以也带着浅浅一起,浅浅也想开阔开阔眼界、再历练历练。” 沈昊笑道:“当然可以,”浅浅师妹这么可爱,谁又能忍心丢下她。 得到了沈昊同意的方浅浅在沈昊前去探路之时,走到时嫣面前,脸上带着笑,但那只能两人听见的嗓音里却带满了挑衅。 “大师姐,你看昊师兄现在最在意的人是我,劝你识相点赶快离昊师兄远一点,你争不过我的。”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笃定,却让时嫣有些无语,在心里又骂了一遍这破设定以后,她抬起眸子,朝方浅浅轻笑了一下,方浅浅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在触及到时嫣揶揄的视线时心里一堵,又站了回来。 她还没说话,就听见时嫣语气很随意的道:“你喜欢沈昊,”一句话惹得她双颊爆红,自己的心思就被这般直白揭露出来了,这让她又羞又愤,偏生时嫣还盯着她,又跟她说:“其实我不喜欢他,可能年少时的行为给大家造成了误解。” 听见这话,方浅浅的第一反应就是不信,用一副“你骗傻子呢”的表情看着时嫣。 时嫣:果然解释了不信。 “不信也可以,别来烦我就行。” 方浅浅正打算说些什么,余光里瞥见沈昊一行人回来了,她恨恨的瞪了一眼时嫣,“噔噔噔——”朝着沈昊跑去。 时嫣看着,心想:女主在男主面前,确实是有点个可爱在里面的,只可惜呀,把她当情敌了。 小可怜妖鬼师弟VS清冷娇贵大师姐(30) 沈昊那边勘察到了邪祟所留下的痕迹,便带着大家朝着痕迹所在方向追去。 众人走了大半天,黑夜将至,为了避免危险,沈昊让大家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息一下,他去前面探路。 站在他一侧的方浅浅自告奋勇,“昊师兄我也去。” 沈昊答应了,方浅浅还没来得及开心,就见沈昊又侧身对着时嫣道:“师妹,他们就麻烦你稍作照看了。” 瞥见方浅浅那恨恨的表情时,时嫣的心里冒出一点恶趣味,她的语调瞬间软和了不少,“好的师兄,你也要注意安全。” 在成功瞧见方浅浅变了脸色之时,时嫣心情很好的朝她勾了下唇,这惹得气不过的方浅浅冷哼一声,结果还没等她说话,沈昊已经疑惑的问道:“怎么了浅浅师妹?” 方浅浅有些心虚,“没、没事,昊师兄我们快走,如今天色也不早了。” 听到天色不早,沈昊确实也没再多问这个话题,带着方浅浅两人去探路了。 等他们走后,时嫣来到一棵树下,足尖一点就轻盈的落在枝桠上,用术法清理了一下枝桠上的灰尘,就坐在了下来。 树下那群小弟子,见她离得有些距离,认为她就听不见了,便三三两两围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着。 “你们看到了嘛,大师兄带着浅浅师妹走了!” “看到了看到了,带她走就算了,还要带她再到人家面前晃一圈,这不是纯纯戳人家心窝子嘛,要我说啊,这大师兄好是好,可是对待感情”那人摇了摇头,“处理得可真不太行。” 时嫣换了个动作,让自己坐的更舒服些,那说话声又传入她的耳中。 “可不是,人家大师姐心里肯定很难过,自己都悄悄跑树上待着了,肯定是怕我们看见她流泪。” 时嫣:你们可真会想啊。 一伙人的视线朝她看来,还带着一种生怕她发现的偷偷摸摸,然而时嫣表示,在树上看得一清二楚好嘛。 她也没管,任由人家议论。 刚才方浅浅一个人她解释她都不信,更别提这一群人了,以他们的想象力只怕是自己想偷偷躲起来抹眼泪故意说些不在意的话罢了。 不多时,沈昊等人回来了,说前方半山腰处有一片大空地,那里可以供他们搭帐篷休息。 于是乎,大家带上手中的装备朝着目的地而去。 这是一片很大的空地,还未到达山顶,就能看到远处的天空,想必红日初升之时,一定极美。 这边,两个人一组帐篷,男女主每人单独一个帐篷,出钱的是沈昊,对于这番安排大家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 时嫣没有帐篷,因为那些帐篷是他们第一天购置的,那时候时嫣还没来。 她知道自己没帐篷也不担心,毕竟可以传回天悬门睡觉,几息之后她也能传送回来,毕竟她现在是一个灵石都没有的穷鬼,没条件买帐篷只能花灵力了。 眼下这般想的她也没告诉别人,只是当沈昊看见她没有帐篷之时,大方的将自己的帐篷让了出来,说自己可以出去凑合一下。 男主那顶很大的帐篷,一看住着就很舒服,时嫣张口,正要说话,就被一道声音打断。 “昊师兄,就让大师姐和我住一个帐篷!你不用担心浅浅,浅浅可以将就一晚。” 沈昊知晓方浅浅也不喜欢和别人挤在一起,但如今听了他说要将自己的帐篷让出来之后,却愿意和时嫣分享自己的帐篷,这是为了自己做出的妥协。 他看向她的眸光里,浮现起那抹看见知己,感动以及心悦的表情,这叫方浅浅一阵喜悦。 小可怜妖鬼师弟VS清冷娇贵大师姐(31) 方浅浅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师兄,你别、别这么看着我。” “好,不这样看了。” 等两人回头的时候,发现时嫣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沈昊喊道:“师妹?” “大师姐?”方浅浅这般喊着,但那眼睛里却是充满了得意的神色,看到了昊师兄还是最在意我的! 而时嫣呢,早就脚下生风溜走了,他们俩打情骂俏,她倒是没多大兴趣观看,生怕又被方浅浅误会。 时嫣回到缈云峰以后,去泡了个人工温泉,等头发用灵力烘干,就舒舒服服的去睡觉了,只是她在睡前,脑海有一种思绪划过:渐离师弟,你现在怎么样了? 而远在浸霜山上的渐离,处境并不好。 他一大早赶来浸霜山,果不其然遇上的就是漫天的暴风雪,甚至睁不开眼,因着想要快点拿到溶仙鼎,他直接朝着风雪中冲去。 就见漫天风雪中,有一道屏障将他与风雪隔开,只是那脚下的积雪却是真的,他只能深一脚又一脚的朝前走去。 这里设有禁制,是不可以御剑飞行或者用空间秘术的,用的只能是这些不需要太大灵力波动的术法,灵力太大的会与这里的法阵发生反应、然后被弹出此界。这也是当时妖族那些仅余的大能为保护溶仙鼎所在秘境所设下的一道阻碍。 只是天道又怎么容忍一个反派过得舒心?既然你注定与我的宠儿为敌,那我自然是要对你施以惩戒的,因而在他行进的过程中,总会突发各种雪崩、雪祟作乱的现象,都是直直冲着渐离而来。 作为凌驾于小世界之上的存在,天道虽说不能让渐离直接嘎了或者说去阻止一下无法阻止的事,但是这种有限制的秘境它动起手脚来还是轻而易举的。 渐离虽熟练的运用着各种秘术,但受灵力波动太大的不能使用的限制,又遇到这种不停的骚扰,终究还是衣衫破了一道道痕迹,风雪从中灌了进来,冻的他四肢彻底失去了温度。 只是他的眼底,却无半分退却。 还好师姐不在他身边,不然肯定又会担心他,虽然他很开心时嫣因他担心,但也不想她的心情不好。 师姐她,现在在做什么呢?有没有想自己,应该会有一些,不然他可要觉得不公平了。 他可是很想很想很想师姐她的,很想把她抱在怀里,那一定温暖至极。他好想和师姐一直在一起啊。 思及此,他的眸光里燃起了炙热的火焰,那热度像是能灼化满天的霜雪,渐离一步一个脚印,坚定的朝着目标所在而去,哪怕前方再多阻难,他也要变强,也要有足够的能力站在她身旁! 第二日,方浅浅一醒就朝着帐篷外走去,她可要和时嫣好好炫耀一下她同昊师兄的亲密,叫她再不敢动什么不该动的心思。 她在营地周围到处寻找着时嫣,脸上一副兴奋极了的表情,“大师姐?大师姐?” “找我?” 她停下脚步,拍着胸口,惊惶未定的道:“你怎么凭空出现,吓死个人了!” 时嫣挑眉,她可不就是凭空出现,刚传到这边就听见方浅浅在叫她。 如今找到人了,方浅浅也不顾自己刚才被吓到了,眼下更重要的是她得炫耀啊! 方浅浅清了清嗓子,斜着眼睛看她,“你昨天心里面难受?” “难受什么,”时嫣转身就走,她知道她要说啥了,无聊。 方浅浅却一直追在她身边,“现在看清楚昊哥哥的心在哪里了,识相的快点离开以后别见面了。” 听着耳边的絮絮叨叨,时嫣烦极了,忽的,她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那笑中带着分明的恶劣。 小可怜妖鬼师弟VS清冷娇贵大师姐(32) “想我走啊?” “对啊,”方浅浅下意识道,忽而又意识到自己这样未免太没有气势了,又蛮横道:“识相的快离开,给自己留点脸面!” 怎知下一秒,眼前的人上前一步,指尖捏住了她的下颚,脸上不再是那副清冷的表情,而是一种明晰的、叫人心慌的冷意。 “是我太给你脸了嘛?嗡嗡嗡的看不出来自己很烦人?我说了不喜欢他你听不懂人话?” 时嫣甩开她的下颌,掏出手帕细致的擦着指尖,像在擦什么脏东西一般,这让方浅浅脸色都变了,她居然这样嫌弃她! 触及到时嫣那冰冷的视线时,她的肩膀瑟缩了一下,还是强撑着道:“你就看、看不过”昊哥哥喜欢我,最后几个字她实在说不出口了,大幅度后退两步,就想要赶快跑走,时嫣的眼神,太可怕了! 她刚一转身,还没迈开腿,颈后的衣服就被人拽住了,冷漠而不屑的嗓音响起在耳后,“最后一次了,别来招惹我。” 看着方浅浅在颤抖,时嫣松开手中拽着的衣领,淡淡道:“跑。” 方浅浅再也顾不得什么炫耀、什么形象了,拔腿就朝营地跑,俨然像是一副被恶鬼追着的模样。 等回到营地里,有其他弟子在准备早饭,看见她这副模样,便关心的问:“浅浅,你怎么了?” 那弟子问完,却没得到方浅浅的回答,见她直奔沈昊的营帐,她笑了笑,心道自己多管闲事了。 站在那最大的营帐外,方浅浅朝帐子内唤道:“昊师兄,你起了吗?” 里面传出熟悉的温润声音,“浅浅,有何事?” 说话间,沈昊掀开帐帘从营帐之内走出,这让方浅浅移不开眼,昊师兄实在太帅了。 看到沈昊,就有了主心骨,她拉着沈昊的袖子,嘴角一瘪就要哭诉起来,只听不远处有人问道:“师姐你吃早饭了吗?” 另一道声音回,“没。” “大师姐要不要一起吃点?”他们是刚入门没多久的修仙者,虽然饿肚子也是一种修行,但还没有达到可以不食五谷的地步,即使条件限制也至少得每天一顿。 他们昨天就只吃了早上一顿,到现在已经感觉到了饥饿,便决定整点东西吃。 问一下其实只是出于客气,没想着时嫣会说自己要吃,因为像大师兄都是几天才会吃一顿,他们觉得大师姐也会是。所以当时嫣说“好”的时候,弟子们还愣了一下,但问话的人,也就是星窈很快便热心的招呼道:“大师姐这边等一下,很快就好啦。” “好。” 锅子里的红薯粥在“咕嘟咕嘟——”的冒着泡泡,旁边的铁板锅上煎着客栈打包的菜饼,饼发出焦香的味道,好不诱人。 星窈也没想到外表清冷的大师姐这么随和,心里忽然就对这位大师姐多了点好感,同时还有种隐约的熟悉感。 朝阳落在时嫣的身上,她的眉眼都沾染上一层淡金的光晕,衬得她好似九天之上的神女,出尘脱俗,她心里不由赞道:大师姐好好看啊,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了。 而帐篷那边,方浅浅在听到时嫣声音的时候,出口的话就止住了,等意识到自己竟然会害怕时嫣,她恼怒的一咬牙,然而嘴唇动了好几下,最后却只是扬起一个笑脸,“我是想问大师兄有没有起来,和师兄说声‘早上好’。” 沈昊失笑,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脸上宠溺,“浅浅师妹真可爱。” 听闻这话,方浅浅脸上升起一抹害羞,她第一反应是炫耀——不敢了。 悄悄瞥一眼,见时嫣没看向自己,方浅浅无声松了一口气。 小可怜妖鬼师弟VS清冷娇贵大师姐(33) 星窈实在没想到大师姐不仅吃了她做的饭,甚至还夸她做饭好吃。 这只是一些简单的吃食,却得到时嫣的这般夸赞,让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她说:“大师姐你有什么想吃的可以和我说。” 她刚说完这话,就见时嫣的眼睛一亮,“真的嘛!星窈你真好!” 星窈的第一反应是师姐夸自己是出于礼貌,但在看见她脸上的表情一点也不作假,又想起大师姐在掌门面前都不会阿谀奉承的性格,她心里震惊:大师姐是真的觉得! 星窈就差没捂嘴笑了。 吃完饭,一行人收拾了一下又朝着山脉的更中心而去。 终于,一伙人在一棵巨大的古树下停了下来,他们不是主动要停下,而是因为这棵老树横在路中间,分明彰显着它的特别。 沈昊伸出手,将大家拦在了身后,而自己独自一人上前查看。 沈昊绕着老树,割破了手指在空气中画了一道灵符,继而向老树打去,下一刻,老树动了! 只见数十条藤蔓从地底破土而出,朝着一行人而来,而距离最近的沈昊早已拔剑迎上,他朝身后大喝,“众天悬弟子,随我迎敌!” “是!”身后响起整齐划一的响亮声音,大家拔剑冲上前去,同老树对抗。 方浅浅原本在最前方,在沈昊一声令下之后就率先冲了出去,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朝后看了一眼,就瞧见时嫣仍旧站在原地,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这让方浅浅的心下越发气愤了,但考虑到沈昊在奋力拼杀,她还是选择冲上去帮忙,倒要让昊师兄好好看看,她方浅浅才是最勇敢的。 在大家的合力之下,战局很轻松的就被了结,众位弟子身上都或多或少的受了点伤,时嫣一个闪身,来到星窈身边,动手就输了点灵力给她。 星窈身上的伤口很快愈合,她惊喜的道:“谢谢大师姐!” “互相帮助嘛。” 她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时嫣说的是早上做饭的事情,她心下一暖,“师姐,那只是一些俗物,怎么可以与这相比。” 时嫣笑了一下,依旧真诚,“在我眼里它值得很。”窈窈,是你值得。 星窈暗下决心,一定要给大师姐做很多好吃的! 身边的弟子纵然有些心底发酸,但知道自己同大师姐没什么交集,也不好意思让时嫣分点灵力给他们疗伤,眼下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恨不得回到早上主动请缨去做早饭。 而方浅浅弱弱的靠在沈昊的身上,被搀扶着走来,看见时嫣那边一派和谐的氛围,方浅浅心下动了动,她弱弱的唤道:“大师姐~” 这一声呼唤虽然不大,但也足够让人听见,所有人都朝他们看来。 苏浅浅倔强的扶着沈昊的胳膊站直,她看向时嫣,义愤填膺,“大师姐,你刚刚为什么不来帮忙!我们在这里苦苦拼杀,你为何却在一旁看戏!” 大家一愣,很意外时嫣竟然没出手,又想到自己身上受了伤她却是一点事也没有,这下除了星窈,皆是怒意冲冲的看向时嫣,有人已经开口指责,“大师姐,你怎么可以不出手!” “对啊,你怎么可以旁观!” “你不是说来帮忙的嘛!” 时嫣还没说话呢,星窈就先堵了回去,“大师姐想怎么做就怎么做,那都是她的自由!” 对于星窈站出来,时嫣没有半分意外,她的窈窈即使不记得她了,仍旧还会护着她。 时嫣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安心,她的视线扫过全场,脸上没有半分心虚,她就这样看着大家,看得大家心底直发寒。 沈昊皱眉,“师妹。” 当时嫣的视线看向他的时候,他竟感觉自己的嗓子一堵,但他还是说道:“师妹,你还记得师父的教导吗?他告诉我们要除恶扬善、乐于助人,你都忘了吗?” 时嫣眼皮一掀,口中蹦出来一个字,“哦?”她看着沈昊,又问:“你们的意思,怪我了?” 小可怜妖鬼师弟VS清冷娇贵大师姐(34) 沈昊一噎,仍旧答道:“师妹,你错了。” 在场的众弟子纷纷附和着,而方浅浅更是说道:“大师姐你虽然身为我们的师姐,但错了也要勇于承认才是!”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无不是对时嫣的抱怨,星窈反驳他们,却终是众口难敌,她的眼睛都气红了。 察觉到自己身边这人有些小情绪,她有些无奈的捏了捏星窈的脸,“我还没说完呢。” 瞧见时嫣脸上的安抚与自信,星窈心态一下子就平和了下来,她看着大家,心里暗暗道:就等着被打脸! “你们怕不是忘了,这是你们的试炼,”时嫣看着大家,语气无悲无喜,只是在平静的陈述着事实,“若是危险来临之际只会想去依靠别人,那又怎么突破自己的弱势更进一步?” 分明是很平静的语气,却叫每个人心头一颤,又听时嫣一声轻笑,“你们想怎么行动是你们的事情,而我说的帮忙,自然也是按照我的准则来判断,真当需要我的时候,我必然会出手,只是刚才——” “大家都做得很好不是吗?” 听完时嫣这一席话,在场的弟子心里都一震,细细想来却是这样,虽说自己受了伤但是真正的参与进了实战中来,获得了经验。而刚才的情况,他们确实也能自己处理好,这么一想,有弟子的脸上开始露出几分羞愧。 就连沈昊,也觉得时嫣说得有道理,作为大师兄,他自认为要保护好师弟师妹们,却是忽略了要留给他们锻炼的空。 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他也坦然朝着时嫣道歉,“师妹,刚才是我错了。” 大家瞧见大师兄都主动带头认错,也都表示是自己误解大师姐了,只方浅浅一个没有说话。 按道理来说就算有人不道歉她应该也是不会计较的,但时嫣就是不想放过她,刚才才警告过方浅浅,这会又出来作妖,那可得好好的跟她道个歉不是? “浅浅师妹,你呢?是对师姐我还有什么意见吗?” 大家的视线朝着方浅浅望去,方浅浅咬着唇,就是不说话,当沈昊也出声说“浅浅师妹你该道个歉”的时候,方浅浅的泪水一下子控制不住的从眼中滑落。 想她的身份是皇家的郡主,父王最宠爱的女儿,来到这宗门以后,也是深受师兄同门们的喜爱,如今却因为这时嫣冠冕堂皇的几句话要自己道歉,她怎么能接受这种委屈。 当她可怜兮兮的盯着沈昊看的时候,沈昊心软了,于是将视线望向时嫣,想开口给方浅浅说个好话,他还没开口,就见时嫣的脸上一副知道他想要说什么的受伤表情,他竟觉得有点心虚,别开了头,也没再说话了。 有弟子开口催促方浅浅道个歉,这事就算翻篇了,瞧见大家质疑的目光,以及沈昊的一言不发,方浅浅咬紧牙齿,不情不愿的嘟囔,“我没意见,对不起。” 时嫣轻笑,走到她面前,指尖捏住了她的下颌,丹唇轻启,步步紧逼,“哦?你哪里错了?” 方浅浅目光羞愤,感受到这熟悉的动作时,却是身体一颤,“我、我不该用我的标准要求你。” 呵~用她的标准,说得还挺冠冕堂皇。 她收回捏住她下颌的手,转而拍了拍她的脸,讽刺道:“你错的是,不该道德绑架我,”她凑近她耳边,声音只两个人听见,“你玩不过我的。” 嚣张至极的话让方浅浅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一把推开她就朝着林子里跑去,纵然邪祟已除,但这原始山脉也不太安全,沈昊记挂着方浅浅的安危,和时嫣说好他去找人、让她先送大家回去后,就朝着方浅浅追去。 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时嫣的眸底露出一抹幽深。 小可怜妖鬼师弟VS清冷娇贵大师姐(35) 时嫣让大家开启天悬门的传送法阵,法阵可以直接将他们传送回宗门内,大家问时嫣怎么办,她直接说:“我去找他们。” 众人心道大师姐真是痴心,时嫣却只是为了自己完成任务。 因为少了一个人,时嫣站上了那个空缺的位置,等到法阵开启之时,她又闪身出了法阵范围,眼见大家“嗖——”的一下消失在原地,时嫣转身,朝着两个人消失的方向而去,步伐不缓不急。 两人现在定然在你侬我侬,她可没兴趣去看,省得又叫方浅浅以为自己对沈昊有什么想法。 沈昊跟着方浅浅跑出去一段距离以后就快步追上了方浅浅,方浅浅却是气恼的直接往前跑,只是哪里能跑得过沈昊。当沈昊拦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小脸上梨花带雨,径直扑进了沈昊的怀里,“昊师兄,大家都在指责我,好丢脸啊呜呜呜——” “浅浅师妹,”瞧见她这副模样,沈昊也说不出什么指责的话来,毕竟他从来也没舍得说过她一句重话。 方浅浅在他怀里哭诉道:“昊师兄,我就是为你打抱不平,我们都陪着你战斗,大师姐却站在一旁旁观,她口口声声说喜欢你就是这么喜欢的?我这不是看着生气嘛~” 想起时嫣说得那些话,他说不出时嫣不好,但瞧见浅浅师妹为自己打抱不平,还是心软了,他安慰着,“浅浅你别生气了,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 方浅浅愣了,没想到昊师兄会和自己表白,脸上露出了娇羞的神情,也顾不上生气了,直靠在他怀里,“昊师兄,我心里也只有你。” 沈昊回抱住了苏浅浅。 两个人手牵着手,在这原始山脉里走着,倒像是特意来度蜜月一般。 时嫣刚睡醒,在树上靠着,她有点想渐离了,不知道他那边是否还安好,自己给他施下的术法暂时还没有反应,应该就是没什么大问题? 她并不知道的是,渐离背着她悄悄篡改了传音秘术。 在那本书里,就有提到时嫣所施的传音秘术,他学完了便察觉到自己的身上有这种术法,心下感动的同时也对这个术法进行了些微改动,就是不再会将自己遇见危险的情况传递给时嫣,他舍不得她担心。 因而时嫣也并不知道,渐离如今虽然性命无忧,但那身上又新增了多少道伤痕。 脑海里,响起系统的催促声,“梵天圣境已开,系统将为您开启传送,请宿主做好准备。” 系统的声音刚落,时嫣就感觉到了脚底在晃动,继而脚下出现一个光圈,整个人就被光圈吸了进去。 等她平稳落地之后,看见四周鸟语花香,流水潺潺,一切美好而宁静。 她朝前走着,一边走一边欣赏着这美丽的风景,看见好看的花,她甚至还去薅了几朵,编了个花环,用并不影响外观和香味的术法给它清洁了一下,这才戴在了头上。 她一路玩一路走,不过小半日就与那两人相遇了。 瞧见两人的视线朝这边看来,时嫣上前打招呼,“师兄,师妹。” 沈昊牵着方浅浅的手下意识松开,却被方浅浅紧握住,她甜笑道:“大师姐好巧呀,我和阿昊本来还在这里散步,结果就遇见你了,”语气里不乏炫耀之意。 见时嫣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她心下一火,恨恨别开头,还将沈昊拉开了两米远。 沈昊有些尴尬,却也默认着她的行为。他问:“师弟师妹们你送回去了?” “嗯,宗门的传送法阵。” 见此,沈昊也放心了,下一秒他开口,语气隐有担忧,“师妹,你可知这是哪里?” 小可怜妖鬼师弟VS清冷娇贵大师姐(36) 知道啊,可为什么要跟他说呢?等下不就自己发现了嘛。 她笑,“走师兄,先去找出口。” “师妹你说的对,”沈昊点点头。 瞥见方浅浅敌视的目光,她懒得理,径直朝前方而去。 身后传来方浅浅娇弱的声音,一会“师兄你看这里”,一会“师兄我脚好像崴到了,”沈昊看着前方的背影有点尴尬,没说背着苏浅浅,只是扶着。 方浅浅有些不开心,但是也怕沈昊觉得自己无理取闹,还是咬牙忍了,看着前方的背影,她的眼里冒火,都怪你沐嫣,你为什么非要打扰我和昊师兄! 三人朝着前方走去,只能感觉到差不多半日的时间过去,在他们的视线里逐渐出现了夹在两山之间的一道缝隙。缝隙之后或许是出口,也或许是更加危险的地域。 坐以待毙也不是方法,沈昊便说道:“我打头阵,你俩在我身后。” 方浅浅恨不得把时嫣推出去,但瞧见沈昊已经往那缝隙里走时,她赶忙抓住沈昊的手,紧跟其后就朝里走去。 走过缝隙,出现在眼前的是一道道长长的台阶,在那高台之上,有什么东西在散发着光芒。 “昊师兄,那上面有东西在发光。” 沈昊的脸上有着明显的激动,他说:“那是光明神剑,我们快去!”说着他就朝台阶上奔去,已经不是走而是跑了。 幼时有一仙人路过他家门口,曾预言他在成年之后会获得一把神器,那可以帮他成为这世界最厉害的人。此番地域,定然就是那仙人所说的梵天秘境了。 他,将要成为这世间最厉害的人! 此方空间,灵气极为葱郁,但当时嫣试着在指尖聚起灵力之时,却是不得其法,对此,她也没有意外。放着这么重要神器的秘境,定然是有些禁制的。 高台的正中间,是一道光柱,光柱中间凌空悬浮着一柄刻着金龙的宝剑,这就是光明神剑! 沈昊难捺激动,朝着宝剑所在位置伸出手,就在他触碰到光柱的一刹那,光柱左右的两座雕像动了,它们活了过来! 沈昊过于兴奋,以致于他忽略了那高台上一左一右的雕像,如今这一鹰一狼活了过来,那鹰在高台上盘旋,那狼却比正常体型要大数十倍,尾巴也是不正常的长,甚至还长满了利刺。 沈昊终于意识到了危险,他提起剑,方浅浅也拿出佩剑,三人严阵以待。 “小心,”沈昊面容冷凝,眸子紧紧盯着前方的两兽,他对皱着眉对方浅浅说:“浅浅,等下你躲在我身后。” “为什么呀?我要和昊师兄一起并肩作战!”方浅浅信誓旦旦的说。 “这里用不了灵力,”沈昊沉声开口。 方浅浅一慌,还是咬牙道:“我陪着师兄!” “浅浅~” “昊师兄~” 就在这时,那翱翔空中的鹰发出一声鸣叫,三人只觉脑海中一阵疼痛,余光里瞥见那狼尾朝他们甩来,三人只得分散站开。 沈昊拔剑冲上去,又是一声鹰啼,让他生生顿住脚步。 方浅浅很是担忧,便唤道:“昊师兄!”脚步亦是朝着沈昊冲去,艰难的来到沈昊身边,两人背靠背,面对着敌人。 纵然脑海中一片疼痛,时嫣也只是眉尾微皱,她提剑,就朝着那巨狼而去,巨狼的尾巴甩过来,时嫣脚下一个借力腾空,灵巧避开。 沈昊二人见时嫣没事,也振作起来要朝巨狼而去,那天上的怪鹰却又发出连续的啼叫,震得他们的头更加疼痛了,就连沈昊,也只能勉强提剑。 在这片声音之中,那道身影却不受影响一般,灵巧避开巨狼的攻击,至身前,她腾空一跃,就将手中的剑狠狠朝着巨狼头中插进去。 小可怜妖鬼师弟VS清冷娇贵大师姐(37) 察觉到危险来临,巨狼那颗硕大的头颅一歪,躲开了。 怎知,那道身影也预判到了它的预判,在它刚躲开的一刹那就以另一个诡异的角度将剑插进了它的头颅,手下一用力,剑身径直没入巨狼头颅之中。 然,巨狼未死,猛然震怒,那长满獠牙的大口就朝着她咬来,时嫣飞速向后闪避,巨狼紧随其后。 她的脑子在飞速运转,为什么没有杀死它?沈昊当时是如何杀死它的沈昊,要沈昊亲手嘛? 她眸子一闪,就朝着沈昊而去,沈昊此时已经恢复了一丝意识,他叫道:“师妹。” “还有力气吗?” “有” 瞧见沈昊那副走出一步都是问题的模样,时嫣从袖中掏出帕子盖在了他的袖子上,她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做这动作有多自然,她就是不想碰别人,却是没发现她对渐离就没这些顾忌。 她并不温柔的拽着沈昊的胳膊,沈昊此时已经清醒了不少,但还是要借着时嫣的力道,一起将剑捅到了巨狼的头颅中,随着剑身的完全没入,巨狼也化作星星点点,消失在了这方天地。 而那空中,怪鹰还在鸣叫,似是意识到了同伴的死亡,它哀鸣一声,俯身朝着时嫣二人冲来。 时嫣握着沈昊的胳膊,在怪鹰下来的一瞬间就将剑刺入了它的身体,一点也不带偏的。 沈昊清醒,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情绪。 方浅浅清醒过来的一瞬间,刚好看见时嫣的胳膊从沈昊的胳膊上拿开,她立刻愤怒的冲过去将两人隔开,“大师姐,你在干什么!” 时嫣一个眼神也没给她,走到光柱前伸手拿出那把光明神剑,这天下人趋之若鹜的神剑却被她随手就丢给了沈昊。 沈昊正想要说些什么,就见她一个闪身消失在了原地,他有些出神,就连方浅浅唤他也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神剑已拿,秘境已毁,如今灵力是可以动用的了。 时嫣本打算去浸霜山的,却察觉到了自己放在渐离身上的那道灵力就在附近,她现身找人。 人是没找到,她却看到一条小蛇蜷缩在草丛里,也不知是死是活。 说实在的,她并不讨厌这个物种,也谈不上喜欢,只是察觉到它身上有她的灵力之后,便知晓这是谁了。 她蹲下身,见他身上伤痕累累,赶忙给他输送灵力,当灵力源源不断被他的身体吸去的时候,时嫣的心下一颤,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分明自己的秘术还在呀。 忽而她想明白了什么,抿了抿唇。 输送完灵力后,顾不上小蛇身上沾染的污泥,她小心的将他的蛇身从地上抱起,空出的那只手施了个净身术法,将小蛇变得干干净净。脚下一动,时嫣带着小蛇回了缈云峰。 缈云峰上就她一人的房间可以住人,因而她就将小蛇放在了自己的床上,自己则是继续给他输送着灵力。 随着灵力的飞速流逝,她感到了几分疲惫,加之刚才在秘境里战斗过,她虽然看上去没有被影响,但那鹰啼时的头疼却是真实存在的。 曾经,因为她违背了系统的规则不知多少次经受过系统电击的惩罚,那么多疼痛她都忍了,鹰啼自然可以,但这也不代表她不会疼,反倒是她对于这种精神上的疼痛要更加敏感。 如今她只想睡一会,这般想着,她也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夜幕低垂,月光照进了房间里,照在了床边。 黑暗中,猩红的蛇瞳睁开,蛇瞳中闪烁着阴冷的光芒,看着床边睡得正熟的女子,它滑行而来,张开蛇口就要朝她咬下。 这时,床边的女子动了动,像是睡得不太舒服,小蛇停止了动作。 一阵猩红的光芒之后,床上出现了两道身影,若是有人看见怕是要吓破胆!只因在那舒适的榻上,赫然躺着一只巨大的蟒蛇,它的身躯紧紧的缠绕着怀中的女子,像是禁锢,又像是紧拥。 怀中的女子像是有些不适,想要挣脱大蛇的怀抱,而那大蛇,却是顶着那血红的竖瞳,伸出蛇信子,舔舐起了女子的脸庞。 没人知道,这一夜,这里发生了什么。 哦不,有一蛇知道 小可怜妖鬼师弟VS清冷娇贵大师姐(38) 当暖阳高挂于天上,床上的人这才醒来。 时嫣睁眼,心想自己怎么躺到床上来了?还没等她有思路,余光里就见一条小蛇正看着她,见她醒来,还亲昵的蹭了蹭她的手背。 “渐离师弟?” 在她这声呼唤落下之时,小蛇又亲昵的蹭了蹭她的手背,她想起来原位面里,渐离确实在拿到溶仙鼎以后以蛇形状态直至半月后才恢复,她想着可能是时间没到他也恢复不了,因此也暂时放下心来。 只是这一个出神,那只小蛇已经顺着她的胳膊爬到了她的肩膀上,小蛇却仍旧没停,而是绕着她的脖子,远看竟像是发着盈盈赤红光芒的项链。 小蛇渐渐收紧蛇身,却也没勒着她。 时嫣疑惑:“渐离师弟?怎么了?” 话音刚落,她的身体便一颤,再出口的声音也有一些不平稳,“别这样。” 脖颈处又被舔了一下,生出几分细密的酥麻来,她动了动想要避开,小蛇却是不给机会。 时嫣不解,渐离师弟怎么这般?难道是因为饿了? 他去浸霜山这些天应该没吃东西,又受了这么重的伤甚至还变回了原形,肯定要好好补充一下营养,于是她便决定出去给他找些吃的。 她想给小蛇放在床上休息,并解释说自己等下回来,只是小蛇并不同意,而是又重新缠在了她的脖子上,认真的舔舐着。 时嫣捏住它,眼睛盯着它的竖瞳,同他道:“不可以这样了,知道嘛?” 小蛇本想表示不,他做事情全凭自己心情,却在触及她微红的脸颊之时,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时嫣这才放心带它出去。 一路上宗门的人见了她都热情的打着招呼,其间还有弟子,也曾是她们一个小队的星武和星文看见了她,立刻就朝她跑来。 打完招呼后,看到大师姐脖子上戴着一个项链,星文直夸好看,当他的眼神再次落在“项链”上时,他浑身一个激灵,立刻大喊,“蛇!蛇!星武救我!” 星武本不害怕,倒是被他这一惊一乍吓到了,回过神来的他感觉这家伙很丢脸,连个这么大的小蛇也怕,只是他还是将他拉远了。 这个小插曲过了,时嫣径直朝厨房而去,这次遇上了星窈。 “窈窈,”她主动叫道,脖颈处却被舔了一下,她低头看来,就见小蛇一脸无辜。 好,无不无辜其实她也看不出来。 本在灶台前忙活着的星窈听见熟悉的声音,很是惊喜的回她,“师姐你怎么来了?”继而又端起自己刚做好的菜,喊她来桌子旁边吃。 星窈将菜一一摆放在桌子上,又给她拿了碗筷,同她说:“师姐我琢磨着做了两个拿手菜,正想着给你送去的,没想到你刚好来了,现在快尝尝看!” 时嫣惊喜的看着眼前的美味,“狮子头、醉蟹、藕盒,看起来都好好吃啊!”她还不忘夸她,“窈窈你好棒!我可以开动了?” 瞅见她那热切的目光,星窈笑着点头,“当然可以啦,本就是给你准备的。” 时嫣仍旧不忘渐离,她把小蛇从脖子上拿下放桌上,又去拿了个碗筷给他,这边自己才开始吃了。 星窈惊奇这蛇竟这般有灵性,正想上前看看,小蛇只用那竖瞳看了她一眼,她就再没上前。 瞧见小蛇自己用蛇尾卷着筷子夹菜吃,时嫣一点也不稀奇,星窈却是又奇道:“这小蛇竟然还会使筷子,也不知道可会嚼骨头?” 她这话刚落,就发现小蛇的竖瞳紧盯着她,盯的她头皮发麻,星窈赶忙收回视线,同时嫣说“来尝尝这个,”她的手下不停,用工具剥好了蟹就放到了时嫣的碗中。 霎时间,时嫣满脸感动,“窈窈你真是我的好姐妹!最最喜欢你啦~” 星窈有些羞涩,但这羞涩之中却多了一分坦然,就好像她与时嫣早已是熟识多年的老友,她们之间就是这般相处着。 眼下也不唤师姐了,她帮时嫣耐心的剥着蟹,而时嫣只负责做个快乐的吃货就好了。 这一幕让旁边的小蛇嫉妒的发酸,以致于他晚上没克制住自己的力度,差点让时嫣醒了过来。 小可怜妖鬼师弟VS清冷娇贵大师姐(39) 夜里,小蛇又变作了大蛇,用那蛇信子舔舐起了女子的脖颈。 师姐,你只能是我的的,只可以是我的,我不允许你对别人说喜欢,我不允许你的眼里有别人,你不乖,所以我要惩罚你。 睡梦中的女子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伸手推他,“别闹让我睡觉,”眼睛却没睁开。 她的动作导致领口微微敞开,露出衣衫下瓷白的肌肤,大蛇的竖瞳一瞬间幽深不少,他低下头,蛇信子从那片肌肤上舔舐而过,像是触碰到了什么隐秘一般,它只想继续深入。 好甜~好软~ 饶是在梦里,时嫣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只是昏昏沉沉的无法醒来,她呢喃着,“我怎么了?” 殊不知她的呢喃,却让大蛇仿若得到了回应一般更加投入,她的皮肤,都沾染上一层薄薄的红。 次日一大早,时嫣醒来,看着平整的衣衫,不由得在心里夸赞:自己睡觉就是老实啊。 只是心里总感觉昨晚有些不对劲,她转头看向床上的小蛇,不解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你知道吗?”她又接着道:“说真话。” 小蛇神色兴奋,滑行至她身旁,伸出蛇信子就开始舔她。 时嫣只当它在闹,推开它的头,又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在她话落以后小蛇又来舔她,她推开它好几次后它又总会黏过来,最后搞得她很是无奈,只得将这件事抛在脑后,出去找星窈看可有什么好吃的了。 她只当它是在闹着玩,殊不知他在将真相告诉她,只可惜当她发现的时候,她已经牢牢的被男人禁锢在了怀里,适应了他的碰触。 这样的日子一连过了好几日,白天去找星窈吃好吃的,晚上就总是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偏又无法挣脱,问渐离,身为小蛇的他又只会舔她。 她也设置过术法,就是什么也没查出来。只是那感觉也不算难受,她也就不再查探了,隐约之间,倒也适应了这般存在。 夜晚,大蛇看着床上的女子,蛇尾灵巧的挑开她的衣衫,露出月色下瓷白温软的身体。 大蛇俯下头,张开蛇口舔舐着她的肌肤,触及到那凸起的绵软之时,它只觉不够,收回了蛇信子,却是露出牙齿,轻轻的咬在了上面,极淡的齿纹映出别样的暧昧。 熟睡之中的女子无意“嗯~”了一声,娇软轻颤的尾音,让大蛇竖瞳越发幽深,动作越发投入。 这夜里,只听那床榻之上,时不时传来娇软颤音。 日子本该这样平静的过下去,其间沈昊也曾来找过时嫣两次,瞧见他眼中的欲言又止,以及那隐隐的一丝情意,时嫣眼神一凝,直接不留情面的对沈昊说道:“师兄你以后无事就不要来缈云峰了,免得打扰我修炼。” 冷漠的态度让小蛇看得非常满意,只是那沈昊却是贼心不死,小蛇只得去“帮”师姐解决这个麻烦了。 次日时嫣去找星窈的时候,星窈告诉她听说沈昊中毒了,好不容易才抢救回来,时嫣却是兴致盎然的“哦”了一声,转头就专注于面前的吃食去了,不得不说,窈窈做得菜就是深得她心。 一切本该这般平静而又惬意的过下去,却在渐离化为人形前夕,变故陡升。 这日,时嫣外出找星窈吃好吃的,小蛇独自一蛇留在了缈云峰上。他不想看见时嫣同旁人那般亲近,也不想体会那种被时嫣忽视的感觉,他真的想一口咬断那个女人的脖子。 只是他知道,那个叫星什么窈的是时嫣在乎的人,如果自己真做了什么,肯定会被她发现,那她也一定会生自己的气,所以他只能避开,眼不见心不烦。 这日他正帮着时嫣整理衣橱里的衣服,做这些的时候他一点不耐烦也没有,相反倒是很享受,享受这种她的生活里充满着他的感觉。 院子外传来声音,是谁来了?甭管是谁,他也要将他们撵走,只因这是她的地方,只有她和他能待在这里,可不能被不长眼睛的污染了这片净土。 当小蛇滑行出去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那张让他无比熟悉的脸,那双眼睛里,刻着压抑不住的贪婪。汹涌的记忆袭来,看着殿下的一群人,小蛇的竖瞳里被猩红所覆盖。 常闻看见这条小蛇的时候,心里已经很清楚了他的身份,眼下是克制不住颤抖,这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兴奋!他找得没错,找得没错哈哈哈! 只是那张脸上,仍旧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口中念念有词,“众长老,如今蛇妖已被发现,我们快些将他降服。” 众长老:“是!” 小可怜妖鬼师弟VS清冷娇贵大师姐(40) 缈云峰上,长老们纷纷结印,掌中符印朝着空中而去,凝聚成一道密不透风的结界向小蛇罩去。 掌门说了,这不是一般的蛇怪,这蛇怪可以化为人形,只是受了重伤才化为了原形,若想不被其逃脱,需要他们合力用宗门的锁妖阵才能将其困住。 众长老也是很听话,朝着锁妖阵输送起自己的灵力,就连常闻,也加入了其中。 无人看见小蛇的竖瞳里,迸发出一抹冷然的光,赤色的躯体隐隐有变大的趋势,只是转瞬间,它却是不动了,像被困在了那一方狭小的天地之中,不再挣扎。 常闻的眼中露出一抹满意的笑意,他同众位长老客气道:“多谢诸位长老们的帮忙,本掌门就带着这妖物先走一步了。” “掌门请便。” 常闻心情很好的带着小蛇回去了,他将小蛇丢进了炼药房的暗室内,自己则先去了主殿那边处理事务。 作为一门之掌门,每天自然要处理很多事务,纵然长老们可以分摊去一些,但掌门要做的仍有很多。 人在主殿的常闻,心早已飞去了暗室,要知道这是他第二次见他化为蛇形,他不得好好用这身体做些研究?想必一定能研究出来一些厉害的药物,从而让他修为大涨。 心底这般想着,就难免有些如坐针毡,恨不得时间再往后推一个时辰。 门外有弟子慌忙来报,“启禀掌门,大师姐来了主殿,如今就在门外。” 闻言,常闻的心下先是一慌,只是很快的他又反应过来,自己堂堂天悬掌门,怕她一个小小前任掌门之女作甚?别说自己趁她不在将这妖物带走,就是当着她的面要,她也得给! 而且这妖物跟在她身边也是最近几天,想必也没处出来太多感情,自己到时候再随便送她两只妖兽打发掉就好了。 这般想着,他便有了底气,同殿外道:“进来——”最后一个语气词还没说,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常闻的脸色有一瞬间的不好,只是在看向来人时又换上了那副虚伪的和蔼。 “小嫣你怎么来了?” 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时嫣没给他面子,直接问道:“小蛇在哪?” 常闻笑容一顿,打着哈哈道:“小嫣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世叔我哪里见过什么小蛇啊。” 要演戏嘛?那她就陪他玩玩。 时嫣脸上一副震惊的表情,“难道小蛇不在你这?” 主座之上的常闻听了,立刻认可的颔首,说:“你说得对,确实不在世叔我这。” “世叔你觉得你去我缈云峰那么大的排场没人看见?” 常闻脸上的和蔼一僵。 她当时忙着和星窈去远点的峰上挖山珍,做好吃的,那里离宗门这边又有点远,故而没能第一时间得知消息,等她一回宗门,就听说了常闻带人去缈云峰的事。 想到常闻的那些手段,时嫣也没顾着吃,只和星窈说下次再补上,就匆匆赶来主殿这边。 “小嫣,你可能不知那是个危险的妖物,世叔我这次没经过你同意就带走了它,实在是怕你被那妖物伤害,也怕当面带走它会让你伤心。” 常闻一副为她着想的样子,哪知时嫣根本不买账。 “世叔我不怕,你告诉我他在哪,我这就带他走,”时嫣态度很坚定。 那主座之上的常闻却是一拍扶手,怒喝道:“胡闹!小嫣我念在你是前任掌门之女的份上,赶紧回去闭门思过,那妖物之事你休得再提,我身为掌门断不可放其在外面胡作非为!” 常闻说得那是叫一个义正言辞,听得时嫣鼓起了掌,“啪啪啪——”三声很是响亮,“世叔一心向道,真是宗门之骄傲!” 听见自己被夸,常闻一下子就要骄傲起来,只是那骄傲的表情还没全然呈现在脸上,另一半神色就被愤怒所占据,那表情好不滑稽。 只因时嫣说:“我怎么感觉,掌门你另有所谋呢?” 小可怜妖鬼师弟VS清冷娇贵大师姐(41) 常闻的神色陡然间变得锐利起来,他认为时嫣已经发现了他所做的事情,就没必要再将这个隐患留下。 只是他又转念一想,自己这般小心行事,她又怎会发现他所做的一切?就连渐离都不知道自己已经发现了他的真实身份,时嫣这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又是怎么发现的呢? 这般想着,常闻倒觉得是自己想多了,时嫣这般问,或许只是出于担忧,只不过他也并未完全放下戒心。 “小嫣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世叔我只是担心那妖物出来作乱。” “既然这样,就劳烦世叔你带我去看一下小蛇他,毕竟我们已经相处了好几天,”时嫣的嗓音有些低落,像是已经接受了小蛇很危险的事实。 常闻笑着道:“当然可以,你随世叔来。” 在他转身之后,眼里流露出一抹锐利,他倒要看看她葫芦里卖得什么药!若真是放下了,他可以当作刚才的事没发生,让她好好活着;若是还对那妖物有什么想法的话,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毕竟除掉一个不听话的、身份特殊一点的弟子,虽然麻烦但也并不是没办法去做。 他没看到的是,在他身后,时嫣望向他的眸光一点也不柔和,反倒是一种玩味的冷意,其中隐有锋芒流动。 常闻,最好祈祷你没对渐离做什么,不然你所珍视的一切,顷刻间就会毁在你眼前。 炼药房前,等候在门口的弟子看见常闻来了,都恭敬的行礼,“掌门,”见身后站着时嫣,他们又道:“大师姐。” “那东西在里面?”常闻问其中一个看门弟子,那弟子回了“是”,同时也不忘悄悄递给他一个眼神。 常闻了然,带着时嫣就朝暗室走去。 暗室中悬浮着一个光球,那光球之中有条小蛇正虚弱的蜷缩在其中,看上去不知情况。 时嫣的眼神一冷,她迈步走向光球,伸手就将光球拿在了手中。 常闻的脸色一变,倒也没想到她竟然那么大胆,脸上的和蔼表情几乎控制不住,看上去皮笑肉不笑。 他伸手拦下时嫣,沉声道:“小嫣,放下它,你出去,我可以当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也不会说出你帮助妖物的事情。” 时嫣轻笑,帮助妖物,是想给她扣一顶大帽子是吗?虽然他说的也是事实。 她看向常闻,脸上虽然带着两分浅淡的笑意,但却叫常闻觉得,那笑并不是恭顺,而是恣意,明显不将他的话放在心上的肆意。 常闻也不再伪装,而是狠声道:“不听话的人留着也没用了!” 他暗自凝聚灵气朝着时嫣袭去。 “我的灵力呢?我的灵力咋聚不起来了?”常闻大惊,他反复聚力,就是没聚起来一点,他的眸光狠厉的射向时嫣,就看到了令他惊颤的一幕。 那妖物,竟然从锁妖阵里出来了!此刻,正亲昵的盘在时嫣的脖颈上用头蹭她。 他看着只觉得讽刺,若是知道这妖物的真实作用,只怕清冷如她,也不会不动别的心思,他再出口的语气里,已经带上了阴毒的算计。 “小嫣,你怕是不知道这妖物从头到脚都是好东西,他天生非凡,除了那颗妖丹,浑身也都是好东西,它的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你把它交给我,等我炼成功力大涨的丹药以后,我们一人一半,而这妖物届时随你怎么处置。” 说到最后,常闻的声音已经是控制不住的贪婪,他看向时嫣,眸中充斥着渴望,“我们都终将站在这世界之巅!” “你说他的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时嫣打断他。 “嗯,我炼制了一大堆回血丸,到时候都可以给这妖物用上,”常闻指着黑色架子上的那一排,一捋胡须,张狂的道。 她的眼底漫上冷意,“真让人——” 小可怜妖鬼师弟VS清冷娇贵大师姐(42) 丹唇轻启,吐出冰冷肃杀的几个字,“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你呢。” 常闻那副笑僵在了脸上,他怒道:“你竟想独吞!好啊好,我天悬一门之掌门竟然被你这蛇鼠小辈蒙在鼓里这么多年,竟没看出你是如此贪心之人!” 时嫣还没说话,那原本盘在她脖颈上的小蛇立在了她肩头,阴狠的望向常闻,蓄势待发,仿佛下一刻就要将他一击毙命。 察觉到小蛇的守护,时嫣摸了摸他的头,安慰道:“你别生气啦,我可以处理好的,狗叫两声还真当自己是个人才了。” 这句话虽然不是直接对常闻说的,但是没人不知道这句话说得就是他,常闻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愤怒冲上前,“你们找死!” 毒粉从衣袖中悄无声息的洒出,常闻的眼中充斥着恶毒的神色,“去死。” 怎知下一秒,他却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意识到什么的他,立刻就想去找解药,一道灵力打在他腿上,锐利刺骨的疼痛一下子让他趴倒在地,口中发出一声惊嚎。 这还不够,当那疼痛四面八方的从身体里传来的时候,常闻这才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外面守门的弟子察觉到不对劲,匆匆拿着武器跑了进来,就看见自家掌门在地上打滚,他们提剑上前,朝着一人一蛇攻来。 时嫣偏头躲过,正待出手,小蛇已经从他的肩上跃至了两人身上,一前一后的用蛇尾刺穿了两人的脖颈。登时,两人面目青紫,倒在地上痛苦抽搐,这算是死前给他们的一点教训了。 教训完两人,小蛇就要朝着时嫣飞回,怎知半路被时嫣提溜在了手上。 小蛇:? 当它懵懂的竖瞳望向时嫣的时候,就在时嫣此时正皱着眉头,眉眼之中俨然有一抹抵触的神色,他的竖瞳几乎立刻就沉了下去,她,嫌弃他。 是因为常闻的那些话吗?觉得自己肮脏、觉得自己可怕,可她凭什么前脚对自己那般袒护,后脚就因几句话拒绝他的触碰! 既然招惹了他,那就永远别想撒手。 没等他阴暗偏执的心思变得越来越强烈,只感觉自己的身躯被清洗了一遍,特别是那蛇尾那里,这是 小蛇看向时嫣,见她的脸上露出了一副“这下顺眼多了”的表情,明白了这是因为自己的蛇尾沾染了别人的血迹,她抵触的是别人的血。 时嫣将小蛇放在自己的脖子上,就在一旁旁观着常闻的痛苦,小蛇的心里很感动,知道她是在为自己报仇,他亲昵的蹭了蹭时嫣的脖颈,陪着时嫣一起看。 不过她在看他,他在看她。 自打从那榻上醒来的那一刻,前世的记忆开始复苏,他想起了前世自己经历的种种,那时他只恨不得灭了天悬一门。 只是在看到床边趴着的人时,今世的记忆又清晰了起来,她是这世间唯一的变数,唯一会对他好的变数,他愿意暂时隐匿锋芒,还做她那个乖巧纯良的小师弟。 只是每每瞧见她因为别人而移开注视他的目光时,就控制不住自己心底的那股戾气,不想伤害她,又不想委屈自己,当月光照在她的睡颜之上时,他忽然就有了主意。 他舔舐着她的肌肤,在她的身上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只可惜暂且不能光明正大的来做。 蛇语她不懂,他又不想等那么久,那就只好自己先悄悄的了。 小可怜妖鬼师弟VS清冷娇贵大师姐(43) 天悬门掌门消失的消息在门内不胫而走,众长老下令封锁消息,让众门内弟子不得将消息外传。 主殿之中,诸位长老正在商量着如何寻找掌门,以及如何安排掌门失踪以后的门内事宜。 时嫣正坐在星窈面前吃着东西,眼下过了饭点,厨房这边就他们两个。当星窈谈起此事的时候,时嫣笑了一下,“找不到了。” 人被她关起来了,是要留给渐离来处理的,她怎么可能放过他呢。 她说这话,一般人的反应应该是什么意思,她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但星窈的反应却是,“又有戏看了,”温柔的语调却是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冷漠。 时嫣夹了个笋子放进嘴里,咀嚼完回应道:“放心,不会让你失望的。” 是夜,一道人影如鬼魅般出现在这天悬门的一座大殿之中,大殿内的人见来人,脸上先是惊惶了一瞬,继而沉声问道:“你来作甚?” 那道声音颇为善解人意,“自然是来帮您的。” “什么意思?”殿中人的目光陡然锐利,自己的心思被发现了吗。 “我帮您,您也帮我,放心,对您百利而无一害,”这道声音很笃定,笃定他不会不答应。事实也正如她所料,他答应了。 女子随口就是一句,“恭喜,新任掌门。” 几句话的往来,就决定了这天下第一仙门掌门之位的易主。 时嫣披着星辉回寝殿的时候,推开门就看见小蛇正在床上等着她,颇为翘首以盼,细细看去,脸上还带着一些幽怨。 幽怨?时嫣只当是自己想多了,她怎么会看出来这种表情。 她摸了摸小蛇的脑袋,同他说:“你先休息,我等下回来,”说完就要去旁边的衣橱里拿睡觉穿的衣服,哪知小蛇却顺势缠上了她的手腕。 “你想和我一起去?”时嫣有些不确定的问,不可能,哪知小蛇竟点了点头。 “这不太行。” 时嫣把小蛇放在了床上,要真是个普通的蛇她还无所谓,但这蛇芯子里是她的师弟,等他变回人形的时候他还会记得蛇形时所见的一切。 思及此,她的耳尖不知为何泛起一点红,匆匆拿了衣服朝着温泉房而去。 小蛇神情恹恹,师姐不带他。 他的竖瞳里,流露出些许委屈。 温泉房是人工挖掘出的温泉,引的是这缈云峰附近的天然泉水,加之以特殊的法阵而形成。温泉水是活水,每天都会自动更换,水质很干净,所以时嫣也喜欢时不时来泡一泡。 温泉上有薄薄的雾气弥漫,她迈步进入水中,晶莹的水珠从她瓷白的肌肤上滑落,冰肌玉骨,引人着迷。 时嫣靠在池子边,双眸微阖,不知不觉间竟是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从外面推开,一道蛇影滑行而来,经过屏风以后,他一眼就看到了水中的佳人,佳人双颊粉嫩,唇若丹霞,雪白的肌肤隐在薄雾之中,叫人不由得心生遐想。 小蛇滑行至池边,红芒闪过,他立刻变成了一条足有三米多长的大蛇,大蛇低下头伸出蛇信子,舔舐起她有些许发凉的肌肤。 蛇信子划过她的眉眼,辗转于她的唇上,却犹觉得不够。跟随内心的欲望撬开她的唇舌,主动去勾缠着她的舌,水中人眼睫颤了颤,似有转醒的迹象。 大蛇停下了动作,见她没醒,才又继续了自己刚才未完成的事。 睡梦中的时嫣,只感觉自己的每个毛孔都在轻颤,好像有什么滑腻的东西从自己的身上滑过,她想要睁开眼,可就是睁不开。 迷迷糊糊中,从她的唇齿间溢出一声娇媚的音色,她心下一颤,只感觉那种滑腻的感觉约来越明晰了,同时脑子却越发成浆糊了。 温泉边,当赤色的光芒闪过以后,大蛇消失在了原地,转瞬间出现的是一个眉眼冷郁的美少年,当他的目光望向水中人之时,眼神却又瞬间变得炙热汹涌起来。 微凉的指尖抚上女子的唇,像是对待珍宝般,他低头,映在了自己朝思暮想的那张唇上,倒是与刚才不同的两种触感,却同样的让他流连。 小可怜妖鬼师弟VS清冷娇贵大师姐(44) 时嫣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榻上,腰间还环绕着一只手臂。 渐离变回来了,她很开心,只是这开心不过一秒,又有些惊愕,自己分明是在温泉池里睡着了,怎么会跑到床上来,难道是她的瞳孔因为讶异而放大,那深处夹杂着的还有些许的羞涩。 时嫣轻轻的拨开横在自己腰上的胳膊,轻手轻脚的想要起身下床,脚刚落地,就听见身后传来少年干净的声音,因为才睡醒还有些沙哑,“师姐,不再睡会吗?” “不了,我去洗漱了,”她的声音有些冷,说完就朝房间外走,没再回一下头。 床上的少年因她的冷漠,唇角的笑意一瞬间沉了下去,却在瞥见她略显慌乱的脚步时,不由得轻笑一声,师姐这是害羞了。 瞧见因他这声笑更加慌乱的背影,他心情很好的躺回床上,手覆在了心脏所在的位置上,感受着强烈跳动的心脏,他愉悦的笑出声来。 师姐你害羞的样子,好可爱呀,让我差点就控制不住自己了呢。 时嫣出了缈云峰,就跑去找了星窈,她去了也不说话,对着食物就是一顿猛炫。 星窈在一旁看得迷惑,问:“你怎么了脸这么红?是不舒服吗?”说着她的手就朝着时嫣的额头上摸去。 时嫣条件反射般的避开她的动作,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个什么劲,她的眸子没敢瞅星窈,而是敷衍着道:“没事没事,吃点东西就好了,”她加快了吃东西的速度。 吃着吃着,时嫣问她,“我以前有认识过什么人吗?” 彼时星窈的记忆也已经得到了恢复,出于对她身体的保护,她的记忆是在去到每个小世界以后慢慢觉醒的,她的身份,并不是天悬门的弟子星窈,而是一个小世界里觉醒意识的配角书窈,她在辗转寻人的途中,遇上了时嫣。 记忆回到那天,她的语气轻了起来。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独身一人在废墟里,遍体鳞伤,甚至连站都站不稳,你拼尽全力厮杀着面前的怪物,我当时第一印象是这个女孩子真猛,结果一看你的脸那上面却只有惊慌失措,像是没应付过这样的情况。” 她当时就觉得这小家伙挺好玩的,便出手帮了她,也和她慢慢熟悉了起来,她意识到她以前想必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姑娘,被周围的人保护的很好,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来到了这里。 收回思绪,书窈笑了一下,她说:“那时候我问你,为什么会来做这种事,你愣愣的告诉我‘不知道’,直到后来再见你,你竟然将我忘了的时候,我就明白了。” 两人相视的那一瞬,纵然没有将剩下的话说出来,但彼此心里都清楚对方知道。 时嫣默了一下,再开口,嗓音有些飘渺,却透着一种执拗的坚定,“我会找到的。” 窗外,天上忽现雷鸣。 坐在对面的书窈笑了,“看来我得走了。” 她与被放逐的系统签订契约,被放逐的系统助她穿梭位面,天道却不允许她们这种特例的存在,发现她们来了这个世界,自然是要前来逮捕她们,她得赶在天道来之前提前跑路。 时嫣了然,“窈窈,你要走了。” “嗯,阿嫣,我们有机会再见。” “好。” 她有她的事要做,她亦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相逢即是愉悦,离开就是祝福。 对面小板凳上的人消失了,时嫣咀嚼着口中的食物,原本的美味都有些黯然无味起来。 缈云峰上的桃树下,时嫣坐在秋千上,看着远方的明月,神思飘远。 其实,她连自己最初的模样都记不清了,那些记忆好像被覆上了一尘雾,叫她无意识的忽视。 若不是窈窈提起,她甚至都快忘了以前的自己,以前的自己不是这个肆意而为、运筹帷幄的时嫣,她以前也是会害怕的。 系统让她忘记的是什么,或者说,不想让她记得的是什么 她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那道身影,这不该是她的警惕心,又或许是就没给他当过旁人。 小可怜妖鬼师弟VS清冷娇贵大师姐(45)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身上看见,这种迷茫又孤寂的情绪,师姐她是在想什么呢。 渐离很讨厌这种猜不透她想法的感觉,这样会让他感觉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很遥远,不是他可以触碰到的存在。 他走到秋千旁,唤了一声“师姐”,秋千上的人没有回应,他眼中的情绪愈发暗沉,又唤了一声,语气也不似刚才那般柔和。 他看见,时嫣先是怔了一瞬,抬头看他的时候,那抹困惑转为惊喜,一下子就从秋千上跳了起来,扑进了他的怀里,他的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就听她唤—— “夫君,我好想你。” 眼前的衣衫湿了,他的心却像是被霜雪冻结,哪怕浸霜山那寒彻肌肤的冷也没让他有半分触动的心情,此时却像是失去了所有温度,他一向平稳的声线已变了调,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嫉妒而扭曲,“夫君?” 时嫣却是全然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里。 “呜呜呜,我找了你好久,你知道我在那些世界里有多难过嘛,你知道我现在看见你有多开心嘛,”她用胳膊紧紧的搂着他的腰,诉说着自己的相思。 那些世界什么意思? 他的记忆里并没有时嫣,她还叫他夫君,所以她是,将他错认为谁了呢?那个满眼都是她的师姐,竟然有一个深藏于心底的人嘛。 渐离的眸光彻底暗沉下去,他没法控制自己心底阴暗情绪的滋生,其间掺杂着他不愿承认却也无法忽视的巨大恐慌,他放任般的想:纵然她是为了别人而来又怎样,如今陪在她身边的是自己,拥有她的也是自己。 前世记忆复苏以后,他再也不是那个愿意克制自己的乖乖小师弟,他本可以给她时间等她喜欢上自己,可如今呵,既然等不到,那他也不会放手。 他将人打横抱起,施了个让她睡去的法术,就朝着寝殿内走去,纱帘放下,遮住了一室旖旎。 午间,时嫣醒来,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她低头望去,好像看错了,收回视线又低下头,衣领下的肌肤上,映着一道道红痕,她眨了眨眼,脸上的表情有些呆滞,只是那眼中却是溢满了慌乱。 啊啊啊这是怎么回事,她的身上怎么会有那样的痕迹!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她自然能辨别出那痕迹不是蚊虫的叮咬,更别提她房间里从未有过蚊虫。 她的脑海里,恍然间闪过自己叫他“夫君”的场景,瞬间脸色就如煮熟了的虾子般,别是自己对他做了什么,而渐离他看着是自己也不好反抗,她怎么能这么十恶不赦呢! 只是那里也没有酸疼的感觉,或许这也没有那么不可挽救?要不自己,还是先跑,先去冷静冷静。 这般想着,她的手就伸向了腰间,就要拉开那只搂着她的胳膊,忽而想起上次她起床被发现的场景,赶忙就要给人施个昏睡咒,只是身后传来少年满是危险的声音,“师姐这是想拍拍裤子走人?” 说话间,他的胸膛又凑近她,让她清晰的感受到身后传来的温度,她的声音有些慌乱,“对不起很抱歉我昨晚也不知道做了什么,你别往心里去,你想要什么我可以补偿你,这事咱们就翻篇。” 瞅瞅她说的这话,她自己听了都觉得自己是个渣女,她听见身后的声音说:“嗯,你确实错了,”这让她一下子更加内疚了。 看着某人的慌乱,渐离眼眸幽深,他知晓她误会了,却也没打算解释,反正这有利于他不是? 他张口,眼里满是清晰的算计,“想要这事过去也可以,只要你的心里没有别的男人。” 啊?什么叫她的心里有别的男人? 小可怜妖鬼师弟VS清冷娇贵大师姐(46) “我心里没有别人啊。” 他薄唇轻掀,轻飘飘吐出“夫君”二字,这让时嫣的脸包括身体都陡然间漫上绯色,却是慌忙解释,“不是不是,是我说错了。” “哦?莫不是你没有夫君?” “对啊,我本来就没有啊。” 渐离先是不信,看见她直白而懵懂的神色时,心下又有一瞬间的动摇,只是当想起她昨日梦呓中的话,她提到的那么多世界时,他的脸色又沉了下来,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昨夜她的情绪不似作假,今天的情绪倒也真实,潜意识骗不了人,所以她是忘了那个人嘛 这样也好。 忽略掉心底的苦涩,他勾唇凑近她的耳边,“那师姐就一直和我在一起。” “啊?” “师姐不是要补偿我吗?” 耳后传来微微酥麻的感觉,时嫣不由得想要拉开些同他的距离,结果自然是又被渐离牢牢的按在了怀中,还别说,手劲挺大。 “师姐你想反悔?” 灼热的呼吸吹拂在耳畔,她还没来得及回答,就感觉嘴唇被湿润的触感含住,她的口中下意识的发出一道嘤咛声,反应过来之时候猛的一颤,她视线乱动个不停,却是故作淡定的推他,“先别这样,我们好好说话?” “哦,别哪样?” 瞧见她越来越红的侧颜,他恶劣的诱哄着,“师姐,说出来,说出来我就满足你。” 最后,时嫣实在被他磨的没脾气了。 扪心而问,自己对待渐离的感情确实不怎么单纯,在渐离对她做这些的时候,她的反应不是抵触,而是害羞,甚至还有一些享受,那在一起又何妨。 她本就不是个瞻前顾后的性子,让自己开心的事情,还是要及时做才可以。 她转身看着渐离,唇角扬起一抹明艳张扬的笑,窗外的阳光都不及这笑半分明媚。 “我时嫣的人,要给我做好吃的,要永远把我放在第一位,同样在我眼中,你也会是我的第一位。” 女孩的声音坚定真诚,像是誓言一般,重重敲击在人的心上,末了,她的唇印上了他的,唇角相触间,模糊的传来“盖章”的声音。 渐离的心就快要跳出胸腔,这誓言太美好,叫他忍不住沉沦,他默默在心底回答:师姐,我不要做第一,我只想做你的唯一,不过没关系,你是我的,谁也抢不走,如果有人同我抢,那便全部杀掉好了。 还有,原来你的真名,叫时嫣啊! 时嫣本来想盖个章就行,没成想最后变成了自己被吻到瘫软在他怀里,感受着腹中的饥饿,她没好气的推了推他的肩膀,“满足了就去给我做饭,”语气中带上了一丝未曾察觉的娇气。 渐离失笑,自然是应下了,只是起床之前还不忘留下一句,“师姐,这一点点甜头怎么会让我满足呢,想我满足的话——” 意识到他下面定然不是什么单纯的话,时嫣立刻捂上他的唇,将人连推带扯弄出了房门,然后“啪——”的一下关上了门。 看着被关闭的门,渐离失笑,师姐真的很不经逗啊!自己也别继续逗她了,不然真惹她生气就不好了,这个度,他还是很会把握的。转身,朝着宗门内的厨房走去,他要给师姐弄点好吃的。 而时嫣这边,关上门以后就匆匆朝着铜镜前走去,她拉下衣衫,就看见凡是目光所及之处,无不分散着星星点点的吻痕,时嫣的脸更红了,昨晚战况倒底有多激烈,她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了,真可惜啊。 换了身平日常穿的衣裙,在触及脖子上的吻痕时,她施了个术法,将其遮掩了起来,这才迈步朝门外走去。 小可怜妖鬼师弟VS清冷娇贵大师姐(47) 宗门主殿之中,正聚集着天悬门的长老会成员,他们正讨论着关于掌门失踪的事情。 时间已过月余,掌门却和炼丹房前的两个弟子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了无踪迹,与他们有关的人都被盘问了甚至不止一遍,都没有查出来蛛丝马迹,这偌大的宗门没有个管事的怎么行? 于是在长老会的商量下,推举了一个代理掌门出来,而这个代理掌门的位置,就落在了常闻唯一的亲师弟常听身上,那位行事低调的执法长老。 两日后,在主殿前的广场上正式宣布了天悬门暂由常听代管,众弟子自然是不敢有什么异议。 大典结束,随着众人的散去,一道身影走进了主殿之中。 “掌门叫我来有何事?” 常听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却是不敢对她小瞧,“他死了吗?” “掌门别急,他不会再出现了。” 那张苍老有神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野心,时嫣笑了一下,有共同的利益才能更好的成为盟友不是吗? “你帮我的目的是什么?”他和常闻师出同门,就因那常闻惯会做人而获得了掌门之位,他心里其实并不服气。 他自以为将野心隐藏得很好,连常闻本人都没看出来,却没想到被这个小辈发现了,甚至将常闻带到了就连他在内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他很好奇她的目的是什么。 “看不惯他坐这个位置罢了。” 说完这句话,时嫣留下一句“掌门告退”便先行离去了,常听自是不会阻拦,他知晓事情不如她所说这般简单,但他也很识抬举,深知这女子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一出门,时嫣正打算回去,就看见了等在门外的渐离,时嫣神色无异的同他道:“等我呀?” 渐离“嗯”了一声,径直拉起了她的手,“师姐,我可以自己来,”显然是已经知道了他们在里面的谈话。 时嫣看四下无人,在他的唇上飞快的亲了一下然后站直身体,神色是不加掩饰的张扬,“我的人,我想宠着不可以?” “当然可以,”渐离唇角一勾,脸上是动人的笑意,可以想象的到这张脸若是长开了以后,将是何等的动人心魄,尽管现在已经叫她移不开眼了。 时嫣:“你别这样笑。” “嗯?” “叫人怪想亲的,”时嫣狡黠一笑。 少年揽住她的腰肢,凑近她耳边诱惑道:“阿离给师姐这个机会。” 偏僻的角落,女子抓着少年的手腕,将其按在了身后的墙上,她用空下的那只手捏住少年的下颌,垫脚就吻了上去。 个头更高的少年只看着她,也不回应,随着她的动作,无意间身体的触碰,他的眼眸越发幽深,克制不住的,他伸手想要将其揽在怀里,好好深吻一番。 只是在他得手的前一秒,时嫣灵巧的退开了,一下子退到两米开外,她勾唇,“抓住我就给你亲,”说着就闪身消失在了原地。 渐离的眸中是势在必得,跟着一个闪身,追随着那道身影而去。 最后的最后,渐离抓住了时嫣,在前世妖力的加持下,时嫣还是慢了一秒,被抓住了,自然是免不了一番耳鬓厮磨。 她也看到了,自己身上一堆吻痕,他身上那是一个也没有,深觉不公的她也在他身上种下了好几个,只是才种几个就被某人压在了身下,少年的眸中是不加掩饰的欲望,他沙哑道:“师姐,我好想完完全全让你属于我。” 他遮住她要说话的唇,说:“你别说话,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 她刚才时不时发出的声音让他一次次濒临防线崩塌的边缘,她再说一句话,他刚才所说的根本就不可能再作数了。 他再看她时,就见那双没被遮住的眼睛露出一种无辜的神情,渐离暗骂了一声,翻身下床,急匆匆的穿好衣服消失在了房间内。 离开之前,他听见身后传来银铃般的笑声。 小可怜妖鬼师弟VS清冷娇贵大师姐(48) “师姐,我们走。” 渐离搂着她的腰,在她的耳畔说道。 对此,时嫣表示随他的想法就可以。反正一是她的任务就是阻止世界崩坏,二是凭借两人现在的关系,他在哪她就在哪。于是乎两个人隐匿身份,游玩于这尘世之间,像是两个普通的人一般。 也不存在没灵石花的情况,渐离不知道从哪里赚了很多灵石,并全都交由她保管。两个人一路上走走玩玩,到了一座城池,若是喜欢就会多住上几日,品尝一下当地的菜肴,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两年的时间。 这两年里,除了两人在一起的时光,渐离偶尔也会消失,并没有言明去做什么,当然她问的话他肯定会说,但她没问,只任由他去了。 两年之后的一天,时嫣刚回租住的客栈,就看见房间里坐着一个少年,准确来说是一个成年男子。如今的他已经褪去了往昔的青涩,眉眼之间再也难看出神色的变化,不知何时眼尾多出的那颗泪痣,又冷又魅,让人甘愿沉沦。 “阿离,你回来了,”时嫣开心道,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里,他这一消失,可是消失了两天。 “带你去一个地方,你会喜欢的。” 当他用空间秘术的时候,时嫣还有些讶异这是去哪里,只是当看到眼前的这座建筑时,她心底一动,“这?” 他们正处于高山之上,四周云雾飘渺,晨时能看见日出,晚时能看清日落,在这山峰之上,立着的是一座建筑精巧的楼阁,不说多华丽,但这奇巧,却是世间难出其二。 渐离拉着她的手,眸含笑意,“我们的家。” 时嫣的眼底一亮,迫不及待的就拉着他朝里面走,“走走走,我要看看能不能让我满意!” “不满意就改,直到满意为止,”渐离的声音里满是宠溺。 “好呀。” 时嫣拉着她的手,看遍了这楼阁的每一个角落。 楼阁共有三层,一层是厨房及大厅,二层是藏书房、药房和摆放着各种稀奇古怪小玩意的房间,三层只有一间房间,房间旁是露天大阳台,阳台上摆满了好看的鲜花,在这露天花园里还有一个可供两人坐的秋千。 在这栋楼阁仅有的卧室内,衣柜、床榻、梳妆台应有尽有,那梳妆台上,摆满了各色口脂、腮红,女孩子需要的化妆品应有尽有。 时嫣回身,拉着渐离的手,满是星星眼,“阿离你好棒啊!你准备的这些我都好喜欢~只是——”她卖了个关子,“还有一样东西没有哦~” “温泉,”渐离笃定答道。 时嫣点了点头,就听他笑着说:“随我来。” 时嫣一边想着在哪呢,一边跟着渐离走,从楼阁的后门朝外走,再行数十步,就能看见一座蛇形的石雕,渐离一挥手,烟雾缭绕的独立空间便显现在眼前。 在这方空间里,是一片天然的露天温泉,源源不断的活水从蛇口里吐出,流进池内,散发着飘渺的薄雾。在这里沐浴,不仅舒适,而且抬头就能看到天空,好不惬意。 只是—— “我该怎么进来呢?” 时嫣想起,刚才自己在楼顶的露天阳台上远望,也都没有发现这方温泉,必然是因为有一些特殊的秘法所致,若没有渐离的引领,她又怎么进来呢? 渐离告诉她,这里确实设置了特殊的法阵,这原先只是妖族不起眼的一个小术法,除了施法者以外,谁都不能得见这方空间,但是有一种办法,可以让其他人也可以找到入口。 时嫣不解的望向他,就见他凑近自己的耳边,轻声说了几个字,让她羞恼推开了他,都是什么破法阵还带这样玩的。 她转身要走,就被他从身后抱住了,褪去少年音的嗓音响起在耳边,低迷而虔诚,“时嫣,嫁给我。” 他叫的不是小嫣儿,叫的不是师姐,而是时嫣,他想她整个人,包括灵魂,都愿意嫁与他为妻,成为他此世间唯一的挚爱。 这世界昏暗脏乱,只有她是他心中,唯一的净土。 小可怜妖鬼师弟VS清冷娇贵大师姐(49) 明明只是一句简单的求婚词,此情此景,由他说出,却让她的眼中落下一滴泪,那其中夹着期待、夹着喜悦、夹着她未曾觉察的悲伤,种种情绪凝聚在一起,堵的她只能堪堪说出一个“好”字。 察觉到倏然间收紧的手臂,她定了定神转身,捧起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时嫣,愿嫁渐离为妻,白首偕老,恩爱不渝。” “白首偕老,恩爱不渝。” 时嫣,记住你的话,记住你未来的夫君,他将会是我,也只会是我。 两人成婚的那天,是时间最近的良辰吉日,他们的婚礼,比起一般的婚礼,可以说极具特殊性,因为他们的婚礼上,只有他俩。 时嫣是外来者,孑然一身,而渐离,亦是天生地长,没有亲人在世间,他们没有高堂,亦不信这天地,他们只信对方,所以他们只有夫妻对拜。 两人相拜以后,不用宴请宾客,自然是直接进了洞房。 高高的大红灯笼挂在梁上,各处的窗上也都贴着喜字,房间里的锦被,两人身上的喜服,都是渐离一点一点亲手做出来的,包括这栋楼阁,都是他亲手所造。 他想给时嫣最好的东西,而这些东西,不假于他人之手,只由他亲手所造,这是独属于他们二人的热恋。 掀起盖头,两人举杯喝了交杯酒,这时她的脑海里,响起一道极其冰冷的机械音,“宿主一意孤行,你会后悔的。” “我不会,”她坚定的在脑海里回。 因为是他,所以她不会。 系统没再说话,而是消失了,她知道接下来绝对会遇到一些麻烦,但是那又何妨呢,只要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就好了,眼下不再想其他的事,而是专心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烛影摇晃,衣衫散落,落下一室缠绵。 半梦半醒间,一声“夫君”从她的唇齿之间溢出,这惹得原本还顾及着她会吃不消的男人瞬间失了分寸,带着她不知的愤怒以及占有欲,引得她共同沉沦。 这一夜,她不知求饶了多少遍,原本怜惜着她的阿离却一次次的勾着她,不让她抽身。 就连何时被他抱着去沐浴的她都不知道,只知道醒来一身干爽,而身上碾压般的疼痛却是无时无刻不在告诉着她昨晚战况的激烈。 她撑起身子,给自己施了个术法,这才好受很多,只是下床之时,还是忍不住腿一软,在摔倒之前,落入了那个熟悉的怀抱里。 男子直接将她拦腰抱起,走到了桌边坐下,亲手将食物喂到她的嘴边。 知晓自己现在没力气,时嫣也不矫情,就着他的手,喝着碗里的粥。 她开口,“我要吃那个,”嗓音里的哑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她横了一眼渐离,收到的是一个乖乖认错的表情,她一口咬在了食物之上。 渐离细心的喂着她,等到她吃完以后,还体贴的给她擦了擦嘴角,这才端着盘子出去。 时嫣没什么力气,索性就躺在了床上,翻看着手边的话本,房门被推开,她视线都没移动一下,等话本被从手上抽出的时候,她才给了他一个眼神,“干嘛?” “师姐,有没有不舒服?” “你说呢,”她瞪了他一眼,他还好意思问,她不舒服都是因为谁? 渐离态度良好的认错,说“昨晚都怪阿离,阿离不该那么放肆的,弄得师姐现在都没办法下床,就连洗漱吃饭也要阿离抱着去才行”她越听越不对劲,这家伙确定是来认错的? 果然见他一脸得意,哪哪是认错,骄傲还来不及。 时嫣感觉自己的额头上都滑下了几道黑线,她赶忙堵住了他继续要说的话,问他还有什么事情吗,没有就不要打扰她看话本。 没等她够着话本,就看见渐离从怀里掏出了几个瓷罐,说是让她舒服点的药膏。 对于他的医术时嫣自是相信,她伸手就要去拿那些药膏,渐离却没给她。 “夫人,我来帮你,”男子的脸上满是关心,只是手上还没等她同意就已经有了动作。 最后的最后,可想而知,时嫣直接做了好几天的废人,直到她实在受不住这天天颓废的生活,强势的用了灵力碾压,这才让渐离消停一点。 小可怜妖鬼师弟VS清冷娇贵大师姐(50) 原以为日子就会这般平静而惬意的过下去,意外却总是会在此浪漫的时刻到来,给大家带来不好的心情。 起因是男主沈昊觉醒了前世的意识,并发布仙门召令,要去绞杀反派,就连仙族也派了最为得意的大将,与沈昊合作。 他们的日子,总归是不会再平静了。 当浩浩荡荡的队伍出现在楼阁之外,彼时的时嫣还靠在渐离的怀中吃着葡萄,颇有种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意味。 她吐了口中的籽,没将天上那些人放在眼里,反倒有些不耐烦,“麻烦来了。” “嗯,我们快些将他们处理掉。” “好啊,”时嫣随口答应着,过惯了米虫生活的她,已经好久没有舒展筋骨了,正好拿他们来练练手。 来的人中,有仙也有人,无不以还是人身份的沈昊为头,时嫣不由感叹,不愧是男主啊,这一呼百应的“魅力”真不是盖的。 两人还保持着原先的动作,时嫣吃葡萄吐籽,渐离喂她,动都不带动一下,天上的那些人见了,只觉得这一妖一人也未免太不把他们当回事了。 沈昊看着时嫣,想起往日为他提剑的女子,如今竟被这妖祟迷了心窍,无端升起几分怒气,同她传音道:“师妹我知你被迷惑,如今你快些悔过,我们可以不与你计较。” 时嫣理都没理他,她把玩着渐离的手指,和他说笑,“谁是他师妹,脸真大。” 渐离想了一下,想起传闻中沐嫣这个身份喜欢沈昊,虽然不是时嫣本人,他也心里有些醋,表示道:“确实挺大的。” 两人的声音并没有刻意压制,天上那些时刻关注他们动静的自然听到了,这气得沈昊脸色一变,又心想师妹肯定是被这妖祟迷惑住了,只要杀了他师妹就能醒悟了,于是他被放声道:“今我沈昊,顺应天意,来诛世间之邪祟渐离,必将其斩于剑下,永世——” 不得翻身几个字还没说出来,一道月蓝镶红的的灵力滑过他的喉咙,只差一点他就要一命呜呼了,他看着不远处的那道身影,似有些不敢置信,“师妹——” “谁是你师妹,”女子冷讽,往日清冷的眉眼此刻只有冷意以及怒意,“敢动我夫君的人,就把尸骨留下。” 瞧着时嫣这副模样,沈昊心下对渐离是越发的恨,他怒喝一声,“光明神剑,出!” 金光乍现,光明神剑发出耀眼的光芒,众仙家及仙门弟子们都惊叹道:“光明神剑!是光明神剑!这妖祟今日必不可逃脱!” “是呀,这妖祟完了哈哈哈!” 没等他们开心太久,一道纯黑的大鼎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里,若说刚才是天现金光,那如今就是整个天地都被阴云笼罩。 不知是谁先失声惊叫,“溶、溶仙鼎!这是那上古至邪之物溶仙鼎!它怎会觉醒!” 有仙家甚至被吓得跌落了云层,仙门子弟还好,因为大多不知所以无畏,但知情的那些长老们,腿都抖个不停,更有甚者也跟那些仙家一样从云端之上跌了下来。 就连沈昊,看见这东西都是一个害怕,上一世,自己也是见识过这溶仙鼎的可怕。只不过片刻后他又调整好呼吸,没事,自己两世阅历,难道还怕一个溶仙鼎? 今日,他就要让渐离形神俱灭,永远消失在这世间,只有他,才是天地间唯一的王者。 他大喝一声,“光明神剑,随我上,”剑身金光大盛,随着他劈向溶仙鼎。 男子薄唇轻启,淡声说:“溶仙鼎,收”,语调都不带什么起伏的,那溶仙鼎却是陡然间变大,内里黑云翻涌,形成了漩涡,这让有仙家直接驾云逃走,速度慢的,直接被吸了进来,那些跑在前面的,也有不少没能撑住,被吸进了溶仙鼎之中。 沈昊咬牙,提剑冲上,剑劈在鼎身上,未有半分动静,沈昊不服输,连劈了不知多少次,这鼎都未有丝毫损坏,他的视线朝着渐离望去,就看见如前世那般不可一世的熟悉笑意。 这一刻,他的心上漫上恐惧,握剑的手都差点拿不稳,他这才明白,原来他,竟也有前世的记忆! 完了,一切都完了。 小可怜妖鬼师弟VS清冷娇贵大师姐(51) 就在此时,他的脑海里响起一道陌生的声音,那声音让他形容不好,却知道那并不是人。 “你渴望力量吗?” “什么意思?”沈昊皱眉。 那道声音又道:“你想要打败渐离吗?” 闻言,沈昊神情一震,几乎毫不犹豫的回答:“我想!你是谁?你问这个什么意思?你能帮我?” “我是系统,我可以帮你。” “你为什么帮我?”沈昊觉得这个叫系统的家伙很奇怪,他都不知道它是怎么出现的,周围人对它也并没有什么反应,看来只有自己能听到它说话,他的心底不由生出一分警惕。 “因为你是这个世界里的男主,这个世界出现了崩坏才导致反派毁灭了世界,我需要你利用这世界赋予你的气运帮我干掉反派。” “那对我是不是有不好的影响?”利用他的气运,沈昊觉得这笔买卖不划算。 “放心,只要你干掉他,你依旧是这世间的气运之子,到最后你不仅可以得道成仙,甚至还能成为仙人两界第一人。” 许是“仙人两界第一人”的吸引力太大,他几乎不再犹豫,就同意了这个系统的建议。 顷刻间,沈昊只感觉自己的身体注入了一股强大的能量,他的眼底不免流露出兴奋的神色,系统让他现在召唤天雷,他依照系统的要求来做。 只见刹那之间,天空裂开了一道缝隙,从那缝隙里劈下的雷电径直朝着场上的某道身影而去。 在发现雷电的目标时,沈昊大惊,质问道:“目标为什么是她!” “我们自有安排,你只需要继续引雷就好。” “她会有危险吗?”沈昊焦急道。 “不会,”她在这个世界死去会回到位面中转站,顶多是灵魂受到点损伤而已,人还是存在的。 沈昊的心下闪过纠结,这时又听系统道:“成大事者要不拘小节”,他咬了咬牙,选择了继续召唤天雷。 在第一道天雷砸下的时候,时嫣就察觉到了那股熟悉的气息,系统在她的脑海里诱哄并威胁道:“宿主,只要你现在杀了反派,你的任务就完成了,甚至可以获得附加积分,否则等待你的下场绝对惨不忍睹。” 时嫣冷笑一声,“你在威胁我?” “这不是威胁,这是制止宿主你一意孤行的错误行为。” “呵,错误行为?”时嫣冷哼一声,“若我偏不觉得这是个错误呢?” “那你同他一起毁灭,”系统说完,就消失了,时嫣也没想再和它说话。 不知怎么的,她竟然感觉不到心寒,像是早已习惯了系统这样,它们对她,只有利用不是吗? 一个冰冷的只会依据程序运行的机器而已,她不会计较什么,她要找,也只会去找幕后的推手。 思及此,她的眼底闪过一抹厉色,转而主动迎上天雷。 当月蓝灵力对上天雷之时,竟呈现出一种互不相让的局势,天雷想要劈开月蓝灵力,同时月蓝灵力也想要吞噬天雷,两者都不曾占据下风。 天地间风起云涌,一方只两人的队伍,一方是几万人的队伍,但这二人却未见丝毫败势。 战争足足持续了三天三夜,天雷未能将时嫣击溃,光明神剑亦是拿溶仙鼎没有办法,反倒是前来的仙家子弟逃得逃、没得没,沈昊也被打成了重伤,纵然心有不甘,也只能仓惶而逃。 而时嫣那边,她的小蓝总算干掉了那些天雷,遥遥的,她望向同样凌空的霸道身影,唇角绽开一抹笑容,她说:“阿离,我们赢了。” 渐离原本冰冷嗜杀的神色,在看向她时陡然柔和了下来,他薄唇一勾,就要说些什么,只是下一秒,他却看见那眉眼含笑的女子吐出一大口鲜血,身体直直的向下坠去。 “阿离——” 小可怜妖鬼师弟VS清冷娇贵大师姐(52) 我从来没有像这样害怕过,害怕一个人失去呼吸,害怕一个人的眼睛不会再睁开,我甚至不解,她那般运筹帷幄的人,会有这么脆弱的时刻,脆弱到就好像已经失去了生命。 渐离颤抖着手,几乎抱不住她。 “师姐、师姐,你等我,我会救你的、我会的,你等等我,”他的语调破碎,甚至连不成完整的一个句子,手下不断的朝她输送着灵力。 从黑夜到白天,又从白天回到黑夜,榻上的人愣是没有半分反应,就好像、就好像 渐离不愿去想,也不敢去想,他一向沉静的脸上此刻尽是慌乱,还带着浓烈的害怕。为什么会没有反应!为什么输了这么久的灵力,师姐她的身体都接收不了! 师姐,你快醒醒,快睁开眼看看阿离啊。那一向骄傲冷漠的男子,此刻竟也是红了眼,他不知道在对谁说:“只要她回来,我会如你们所愿。” 这句话没头没尾,但渐离知道,那个存在总会听见。 上一世,他就隐约发现有一股力量一直在阻拦着自己,影响着自己的情感,在发现常闻的真实目的以后,他有想过报复回去,但每一次清醒过来,总会回到熟悉的炼药房内,有力量在阻止着他反抗。 直到后来,他发现身边总会出现莫名其妙就想要杀自己的人,他杀了那些人,却发现那些人全都凭空消失了,再找不出丝毫痕迹,这让他更加确定有一股力量不想让他好好活下去。 至于他上一世为什么会将这个世界毁灭,呵,他不辩白自己有这种想法,但事情发生的起因是周围人,包括不认识的,都一心想要他的命,应付完一波又一波他也很疲惫的,那就大家一起死去。 在他死前,他听到一段对话。 “大人怎么办?他将这个小世界毁掉了,这会被上面察觉的。” 被称为“大人”的那道声音道:“抹去他的记忆,将他送往复刻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干掉他。” “是,一切听大人吩咐。” 他本就是个自私贪婪的人,恢复前世记忆以后,他贪恋时嫣带给他的温暖,便告诉自己那只是他的错觉,他也在侥幸,侥幸希望时嫣这个没有在前世出现的变数能和他一直在一起,只是当时嫣就这般了无声息的躺在他面前、他所做的都毫无用处之时,他深知,那个力量就是想让他消失而已。 而且还是,主动消失,再也没办法复活的那种。 这种无法好好活着的宿命也曾压的他喘不过来气,他曾经也对这个世界失去过所有期望,只是这一切在遇见时嫣以后,就被改变了。 他的手指颤抖的抚摸上时嫣的脸颊,触及到的却是一片虚无,狭长的眸中盛满了荒凉。 师姐,遇见你以后,我每时每刻不想如你所说的那般,同你“白头偕老”,我想好好的活下去,和你一起直到生命的尽头。 可是为什么,他还是逃不开宿命的压迫,为什么他好不容易才遇上的温暖,他们也要夺去。 他不是不想找到这一切背后的推手,只是两世下来,他却一无所获,那股力量就像是游离于此世之外,而他如今也明白了,那确实是一种自己触及不到的力量。 他们既然想要他消失,他就消失就好了,只要时嫣活着就好,尽管渐离知道,时嫣她的身份不会简单,但是他也不想她就这般沉睡着,在不知道的地方遭受着他不知道的痛苦。 这一刻渐离很自责,自责的快要死掉,为什么自己没办法对抗那个存在!为什么他不能守护住自己的爱人!他感觉自己好没用。是不是没有他,师姐也不会遭此一难? 渐离的心底,甚至有了一个从未有过的想法,就是她口中的那个夫君快些出现,将她带去安全的地方,让她无忧的活下去,哪怕永远忘记他也可以。 一想到她会不记得他、她会忘记他时,他的心就痛到没法呼吸,但此刻,他也只希望她能快乐的活下去。 时嫣,你可以忘记我,你可以离开我,我只想要你无忧无虑的活下去,即使是在我看不到的地方。 “一切,冲我来就好。” “本座答应你,你自毁神魂,换她无事。” 这声音不知从何处而来,却和他前世听到的如出一辙。 终究还是逃不过啊。 小可怜妖鬼师弟VS清冷娇贵大师姐(53) 位面中转站,特级监护区。 走廊上每隔两米,就会站着一个手持特殊武器的人,说是监护区,说白了就是一个个牢房罢了。 一道笔直挺拔的身影在守卫的引领下朝着监护区最内部走去,臂膀上的金色徽章在白炽灯下反射着让人不敢直视的光,他所过之处,无人不低首敛眸,恭敬称他,“执行官大人。” 被唤作大人的人眼波无波动,像不将一切声音放在眼里,他径直朝前走去,走到最内部的那个房间里,守卫恭敬的将门打开,他迈步走了进去,皮质的切尔西靴踩在地板上,发出清晰的声音。 房间内亮如白昼,他不适的皱眉,就有人及时的将这亮到过分的灯光关上,他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随即望向那角落里的身影。 “你可知错?”男人的声音在这方空间响起,听上去饱含悲悯。 那原本蜷缩在墙角的人,在他来时就已经挺直了脊背,闻声抬头看他,脸上尽是讥讽之意。 “我,何错之有?错得是你这个自以为高举正义大旗却心胸狭隘之人,”她冷哼一声,那满布红血丝的眼睛里只有不屑。 男人的表情微不可察的变化了一下,是被人戳中的恼羞成怒,但他还是继续维持着那副悲悯的表情,口中念念有词,“时嫣,只要你现在主动认错,继续为我位面管理局工作,我可以许你一个管理职位。” “滚,”丹唇轻启,眉眼张扬,纵然狼狈至此,她也不屑于同他狼狈为奸。 男人气到了,愤怒甩手转身,朝着门外的守卫道:“时嫣仍旧不知悔改,既如此,刑期继续延长。” “是!” 房间内的灯重新亮了起来,时嫣看着那刺眼的灯光,眼睛好似都麻木了一般。 她好困,好想睡觉,一闭上眼睛,却都是刺耳的声音,震的她耳膜也好疼,他们总会在她失去视力以及听力之后,又强制的喂那些快速恢复的药给她,再让她一次次继续承受这些刑罚。 在这个房间里,时间和外面并不同步,就像是她在小世界里用的术法一般。这里的时间被控制在小世界一小时、这里一周,算算时间,她已经待在这里,五个多月不曾入眠。 她还撑得住嘛?她不知道,但没关系,她做得准备不是无用的,再忍忍,她就可以启动那个东西,到时候她就可以不再受他们控制了。 不知时间过去多久,她已经很疲惫了,脑子早已成了一摊浆糊,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那刺眼的灯和声音也被关上,她坐在地上愣愣的看着前方,反应良久,才隐隐明白自己可以出去了。 嗯? 分明都没什么思考的能力,但她心中却有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她踉踉跄跄的站起身冲到守卫面前,“发生了什么?” 没人告诉她。 有一个人肯定清楚。 她一路跌跌撞撞,不知摔倒多少次又爬起来,这日,位面管理局的成员们看着那位昔日的大佬像是着魔一般,朝着代理执行官的办公室冲去。 到门口,时嫣一脚踹到门上,只是她如今的力气并不能踹开门,反倒是让自己摔在了地上,人群远远的站着、窃窃私语着,不敢上前。 她也没放弃,而是又站起身去踹门,几脚之后,门总算被踹开了,她冲到代理执行官的桌子前,冷声问道:“你做了什么?” 嗓音里,在颤抖。 那人却是志满意得的一笑,“你被放出来,自然是因为错误已经得到解决,你已经想到了不是吗?” “没有,你在说谎,你送我回去,让我回去!” “他都不在了,你确定还回去?” 听闻这话,时嫣像是再也支撑不住一般,一下子跌倒在了原地,她恨恨的看向这位代理执行官,说“我会杀了你”。 代理执行官却不当回事,而是挥挥手叫来了卫兵,让他们“送”她回宿舍好好休息。 这一日,众位管理局的成员们就看见那位大佬被卫兵从办公室架出来,那脸上的表情,像是对一切失去了期待。 她的唇角扬起一抹笑意,却有斗大的泪滴从眼中滚落,她口中不断的念叨着,“不可能的,不会的,他那么厉害,那么聪明,他不会那么傻的” 他们看着那道落魄悲凉的背影,只感觉自己也有些喘不过气来,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们竟然也有点难过,这时候,那位代理执行官从办公室走出来,说出口的话充满警告。 “诸位任务者,若有胆敢违反我定下的规矩之人,下场,就和她一样。” 众人一颤,赶忙收回情绪,异口同声答“是!”再也不敢生出其他心思。 间章(01) “你,你是怎么出来的!” 代理执行官看着眼前的女孩,他分明派人在她的宿舍外面严格把守,她又是怎么逃出来的?又是如何避开层层守卫来到这里的! 时嫣没理他,而是说道:“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嘛,我会杀了你。” 月蓝灵力从指尖流出,诡异的缠绕上面目癫狂的男人,倏尔之间收紧,随着灵力没入躯体,那一向目空一切的代理执行官迸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凄厉尖叫。 冰冷的地板上,昔日高高在上的代理执行官已失去所有的矜持,痛苦的在地上打着滚。 少女就站在旁边,脸上半是微笑,半是残忍,好像戴着一副面具,只见她蹲下身,轻轻的扯起嘴角,问他:“疼吗?” 代理执行官怒骂:“你他——”后面的话还没骂出声,就被更惨烈的叫声所掩盖下去。 时嫣拍了拍衣摆上并不存在的灰,边笑着边从地上站了起来,“精力看起来很旺盛,多折磨一会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指尖一动,那月蓝镶红的灵力又朝他打去,只听得这大厅之中,回荡着一道又一道凄厉的吼声,她就坐在旁边,冷眼观看着这一幕。 起初这位代理执行官还有力气大骂她,不过半日,他便不再喊叫,又过了半日,他已经承受不住痛苦昏了过去,时嫣施了个术法让他醒来,继续下一轮对他的折磨。 不过三日时间,那高高在上的代理执行官便如丧家之犬一般,再别提什么风度、气度,他求饶道:“我错了你放过我,我对你还有用。” “哦?” 单纯的痛感对于久居高位的人来说,反而是最痛彻心扉的,在他所处的那个位置,因为拥有了旁人无法企及的权力以后,因为守卫森严,人身绝对不会再受到一点侵害,如今的他,就连皮肤碰紫一点这种再微不足道的小事,都能有一整个走在医术前沿的医疗团队前来为其包扎处理。 不尝疼痛,便更无法忍受疼痛的发生,哪怕只是一丁点。 对于他的求饶,时嫣也在意料之中,“给你三秒钟的时间,三——” 他恼怒的在心底骂道:神经病啊这么短时间够谁说,然而他口中已经极快速的说了出来,“你还能见到他(二)他还没有死。” “说完了?” 她怎么这么淡定,却见下一刻,纤细的手腕已经扼住了他的咽喉,他的脸色青紫,拼命想要扒开扼住他脖子的手,哪怕那手上已被他划出道道血痕,也无法撼动半分。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被掐死的前一秒,他被狠狠的甩开,冷厉的声音响起,只一个字却叫人通体发寒。 “哪?” “咳咳咳——”代理执行官剧烈的咳嗽着,在看见她想要再度上前的前一秒赶忙说道:“他是反派,却能不受主角光环影响甚至还能在主角在时就将那个小世界毁掉,这足以证明他就是一个变数,而我这边检测到他的一缕残魂去了另一个小世界,你现在过去还能找到他,我可以送你去找他。” 他一口气说完,看着时嫣,那脸上写满了“真的是这样我没有一句假话”,只是那心底却是恨恨:我处心积虑想要干掉你,没想到还是叫你逃了! 当时他去和渐离做交易,说只要用光明神剑引天雷毁去灵海、妖丹,最后再插入心脏处,他即可死掉,而时嫣便也能活下去,他甚至还亲自去了那个位面监督。在渐离自戕以后,他还用了一个散魂阵以防万一,没想到还是被系统捕捉到了他有一抹灵魂飞去了别的小世界。 是啊,堂堂的魔神大人又岂能杀一次就死,所以他可是杀了他很多次啊,每一次,都得亏我们这位第七任执行官,要不是她,他又怎会自愿去死呢? 如今还差一次,这位魔神就能真正神魂俱灭了。 届时,他自有办法吸收魔神全部的力量,那凝聚各个位面凶邪力量而诞生的魔神之力,哪怕是主神也要忌惮的存在啊。 那时他还用在意什么执行官的位置吗?只要他想,他甚至可以再建成千上万个管理局,让他们替自己扫平一切障碍,助自己成为这天地间最伟大的神明。 他说送她去那个小世界是没错,但他不是为了帮她,而是为了利用她,不然那位魔神,怎会乖乖赴死呢。 不出他所料的,少女答应了,他心底一阵冷笑,脸上却是一派谦恭,着手开启那个小世界的入口,送时嫣去了那个位面,等人走了以后,他控制不住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时嫣,这次以后,执行官的位置你尽管拿去,只是,当你记忆复苏的那一刻,发现最爱的人又是因你死去时,你可还能承受得住那份痛苦? 让我们期待着痛苦的降临,哈哈哈哈哈—— 小可怜妖鬼师弟VS清冷娇贵大师姐(番外) 渐离篇 我对她,从来不是一见钟情,是情深而不自知,我远比想象中爱她。 起初的时候,我只想着有人竟然会无条件对我好,不问缘由,那个时候我想着能待在她身边也不错,至少不会再过以前那样让我窒息的日子,点滴的相处之间,我的情绪好像又发生了些变化,想要看她朝我笑,想要看她眼中有我,想要和她一直待在一起。 那个时候,我以为对她的喜欢,只是那种对于美好事物的追求。 直到那日浸霜山,我取得溶仙鼎之时,神罚降落在我身上我却无力抵抗,我狼狈的趴在雪地里,脑海中只有一种声音,那便是:还好她不在,不然她肯定又得心疼了。 阴差阳错,又或是命不该绝,他有了前世的记忆,他从来就不是个只会逆来顺受的傻瓜,就连前世的他,也并不是不懂反抗。 前世遇见常闻以后,他并未完全相信常闻,但冥冥之中有着一股力量去引导着他相信,在他意识到常闻的真实目的以后,他一次次的反抗,尽管每次都会被那股力量控制最终乖乖承受着那些痛苦,但他从来也不曾放弃。 他知道自己只是这个小世界的一个反派,注定站在主角的对立面、成为主角问鼎此世的踏脚石,只是他凭什么,要去接受这份命运呢。 他不甘,亦愤怒,只是一想到时嫣的出现,他便觉得所经受的一切也都可以忽略了。 她对自己好,她会保护自己,她会清楚的告诉他她站在自己这边,她是这么说的,做的反倒比说出来的还更多。 恢复记忆以前,他查过她,查不到底细,他可以认为是自己的能力不够;但在记忆恢复以后,前世的那些妖力也尽数苏醒以后,他也去调查过她的身份,仍然没查到,那些人只对她有记忆,但和她相处的具体细节却完全说不上来,和前世后来他遇见的那些人一样,就仿若凭空植入一般。 不同的却是,她从来没有想杀他的想法。 直到他听说了系统、别的世界这些词,他确定了,她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只是那又如何,只要她能同他在一起,他不会管她的真实身份。 渐离觉得,像他这般阴暗卑贱的人,竟能得遇她,乃是上天的恩赐,只不过到头来,那恩赐也终究只是一场玩笑罢了。 也对,他是反派,他怎么配。 那日,当时嫣叫出“夫君”这个词的时候,语调里的缱绻依恋,像跨越了千万年的光阴,终于见到了所爱之人,语气里的万斤情意,他怎么可能忽视。 他想起了她口中的“别的世界”,明白了他只是她所遇的千万人之中的一个过客,她终究会继续去寻找她的夫君,那个让她念念不忘的男人。 只是,上天对他似乎也不薄,她失去了那份记忆,她忘掉了那个人,尽管不知道这份不记得会维持多久,但只要如今不记得,那他就不会放手。若有朝一日她想起了她的那位夫君,那他会舍得放手吗? 他无数次问过自己这个问题,答案却只有:如果偏要离开,那就一起死掉好了,你永远都是我一个的。 无数个缠绵后的夜晚,当她以信任的姿态靠在他怀中睡去的时候,他都会割破自己的手腕,用血脉之力在她身上施加上一道又一道“锁魂契”。 契如其名,这锁魂契自然是以灵魂为契,将他们的灵魂绑定在一起,只要他有一缕灵魂未散,它都能带他找到她。 即使时嫣不是一般人又如何,他以全部妖灵做担保,以全身康健做担保,足以换一个下一世同她在一起的机会。 所以啊,即使这叫大人和系统的东西不杀他,他也活不了多久了,纵然叠加了两世妖力,但也经不住他每晚那么造呀。 他看着躺在榻上的虚影,忽得就笑了,说出了自己藏在心底从未敢说出来的真心。 “师姐你知道吗,你一次也没有说过爱我,我也从来没有和你提起过,因为我知道,你爱的不会是我,你对我的喜欢,也只建立在没有他的基础上罢了,”他的眼眶猩红,声音嘶哑,整个人被巨大的悲凉包裹着。 “不过没关系,我在你的身上还加了一道术法,我封住了你的潜意识,同那锁魂契一起,足以让你下一世,也只属于我一人,那么师姐,就让我们下一世再见。” 那日,阴云密布,他拿着那把光明神剑自毁妖灵的时候,只想说一句话,就是:师姐,我好疼啊。 当利刃刺进他的身体,他只感觉彻骨的疼痛传遍四肢百骸,比起他往日经受过的那些疼痛,还要痛上千百倍。 毕竟这光明神剑天生神物,乃是妖邪之最大敌,更何况他的身上,还沾上了上古至邪之物的业障,那神剑对他来说,更是一把诛杀他的利器。 他却是拔出神剑,再一次刺进了自己的身体,这样的动作,他重复了整整九千九百八十一次,直到最后一剑落下,渐离再也支撑不住的躺倒在地,遥望着他们所居楼阁之方向,薄唇轻启,说了几个字,那声音,却被风裹挟着,掩埋在了尘埃里。 至此,妖鬼渐离殁,沈昊手持光明神剑,一路成仙,最终成为这天上人间最耀眼的仙人。 病弱太师掌中娇(01) 当时嫣醒来的时候,发现这里金碧辉煌,再看自己身上绣龙的袍子,毫无疑问的,她是穿成了一个皇帝,而且是个处境并不怎么好的皇帝。 只因在她面前摆放着的御案之上,没有公文,只有画纸,她的视线落在画纸上,赫然看见了两只鸭子? 小太监刚从外面回来,本是打算替她研墨,当视线瞟到这画时,开口就是一句,“皇上你这鸳鸯画得好啊,真真是栩栩如生妙笔生花!” 这一句话直接给时嫣整懵了,原主画得是鸳鸯?这分明是个长得奇怪的鸭子好,结果这小太监还一直在她耳旁夸,“皇上你这鸳鸯瞧着比昨日更好看了,不愧是皇上您,对于搞艺术也是手到擒来,依奴才看,只怕是那画圣羊道子也比不上您。” “可不就依你看。” 瞧这技术,能把鸭子说出鸳鸯,还说画得比那画圣都要好了,可不是自认为了嘛。 瞧着小圆子“刷——”得一下跪在地上,扯着嗓子嚎“皇上恕罪皇上饶命、小圆子有眼无珠、小圆子不会说话”,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时,时嫣的脑壳跳了跳,她指向门外,“给我出去。” 小圆子大惊,嚎的更要命了,“皇上啊!看在奴才伺候您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您就饶了奴才这一条狗命,奴才来世当牛做马也要报答您啊——” 时嫣忍无可忍,直接朝着门外喊道:“来人啊把他给我带出去。” 门外立刻就进来御林军,拖着小圆子朝外走,小圆子吓得嚎的更惨了,甚至都没听清楚她的话,直到被丢在门外的时候,他还有点懵逼:这是怎么回事? 他问御林军皇上不是要杀他吗?却得来一记白眼,“圆公公你看你现在这样子,不说皇上了就连我看着都烦。” 他?他什么样? 圆公公掏出镜子,看见镜子里那张毫无形象可言、眼泪鼻涕混在一起、鼻涕还挂在嘴上的脸时,他自己都吓了一大跳,慌忙道:“我竟然在皇上面前失仪了竟然在皇上面前失仪了竟然在皇上面前——” “够了,圆公公你快滚远点!”复读机般的声音让这名御林军都不耐烦了。 圆公公不服输的吼回去,“你谁啊你居然让我滚!” “滚。” 这道声音温和清浅,却叫人不寒而栗,小圆一僵,立刻跪地行了个大礼,然后拔腿就跑,仿佛有猛兽在追赶他一般。 在场的御林军全都跪倒在地,齐声道:“参见太师!”无一人不低头颔首,态度恭敬至极。 场中静默一片,只听得那脚步声从他们面前走过,那人径直推开了御书房的大门,场中人一片心惊,却是不敢有任何言语。 “微臣参见皇上。” 话是这么说,他一没弯腰二无恭敬,实际上完全就是走个形式,偏生向来无人敢对此有何异议。他是这大燕最尊贵的太师,手中的权势就连当今圣上也万分忌惮。 御案前,那人正提笔在纸上画着什么,神情很专注,似乎并未听见他的声音。 来人也不在乎,他径直朝着御案旁走去,视线落在案上的宣纸之上,那上面画着一条蛇,比起冷血的蛇,这张图纸上的蛇可爱上了许多,甚至还有些蠢萌蠢萌的,他却皱了皱眉。 “住手。” 御案前的人回他,“还有一点,”提笔头也不抬的打算画完剩下的一点,只是手腕却被人攥住了,她不得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沿着这手往上看去。 那是一张叫人一见就会惊艳的容颜,他的五官每一寸都好似精雕细琢,狭长的眼眸下,那双眼睛病弱也无情,他看着你的时候,只感觉那种压迫感如影随形,紧紧的缠绕着你。 只是他的脸,却苍白的不似常人。 他就是大燕第一权臣,谢尽欢。 时嫣不喜欢这种感觉,她站起身,直视着眼前人,语调没有半分低下,“不知太师前来所为何事?” 谢尽欢没搭话,径直越过她拿起了那张画纸,手下一动就要将其撕毁,时嫣赶忙按住了他的手腕。 “太师不可!”语气之中,甚至还有一丝不满。 谢尽欢挑眉,这小皇帝,何时有这般胆子,敢违抗自己了。 病弱太师掌中娇(02) 小皇帝在他的眼里,不过是个傀儡罢了,他心里没在意她的话,也没拂开她的手,就着这股力道撕碎了手下的画纸。 瞧着画作一片片的散落在眼前,时嫣的眼中却无半分气恼,反倒是一种他看不懂的笃信。 “我这人很记仇的,日后你得赔我很多张。” 谢尽欢轻笑,“皇帝,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这小皇帝以前哪次见他,不是像猫见了耗子一样,那恨不得将皇位拱手送上的模样,叫他瞧着极为不齿,没将她换下,也不过是因着这帝位上的人都被他换了个遍,如今皇室里只剩下她一个,再换就没人可换了。 他对皇位又没有兴趣,那在别人瞧着或许是趋之若鹜的东西,在他眼里并没有多少价值。 如今的他大权在握,所有的人都在忌惮他,可以说他虽无皇帝头衔,却是这大燕最尊贵的存在。如此,要这皇位又有何用? 自登基大典以来,他与这小皇帝也就只见过两次面,每一次见到他这小皇帝都只会唯唯诺诺的点头,甚至连半句话也不敢说。但今日不仅敢说话了,甚至还敢这般同他说话,他可不认为这是她自己的主意。 他自己可是要好好去查查了,究竟是谁,逃过了他的眼线,来交给小皇帝这些计谋。 此行他的正事倒还没有忘记,谢尽欢拿出手里已经拟写好的奏折,递到小皇帝面前,让她来盖章。 小皇帝却给他来了一句“玉玺不在你那里嘛?” 她一脸懵的看着他,好像真的不知道一般。在她微疑的目光中,谢尽欢拉开了御案下的抽屉,那枚玉玺赫然就放在其中。 “啊,玉玺原来在我这呢。” 这般说着,时嫣的脸上却没有一丝心虚,他都只手遮天了谁能想到他还将玉玺放在这里呢。 “皇帝你今日,有所不同呢。” 谢尽欢的语调很淡,那眼中却似带着洞悉一切的神情,这让时嫣略有点兴奋。 她凑到他的面前,好奇道:“太师你觉得我有什么不同呢?” 她扑闪着那双眼睛,眸中星光熠熠,谢尽欢竟觉得,这小皇帝也并非是一无是处,至少这双眼睛生得还是不错的,他甚至都动了两分收藏起来的心思。 耳边传来“太师你别走神”的声音时,谢尽欢才略微收回思绪,眼底的墨却是深了一分。 若是挖掉了小皇帝的眼睛,只怕是她要闹了,到时候他再一个“不小心”杀了她,他上哪找人去坐这皇位呢。 对上小皇帝好奇的视线,他语气平静,好似说出来的话并无一点大逆不道。 “我觉得,你离死亡更近一步了。” 在他说完这句话以后,就看见小皇帝的脸一黑,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恼怒。 “你说谁呢!” 他眼色一深,如今还没有谁敢和他这般说话,没等他动怒,又见那小皇帝嘟囔了一句什么“不和你计较”,便又像个无事人一般同他道:“你走,朕暂时不想看见你。” 说完还挥了挥手,显然就是快走的意思。 谢尽欢这会真倒是有些新奇了,这小皇帝今日还真的像不怕死一般,只是眼下他确实也需要休息了。 他的这具身体有先天不足之症,多年来遍访数位名医都束手无策,民间还悄悄流传着他活不过三十的传言,便是他自己也知道,他们所说的几乎大差不差了。 谢尽欢今天心情略好,打算不和小皇帝计较,准备转身就走,像是以往每一次一样,只不过这次却有些许不同。 不知怎么想的,他竟说了一声“微臣告退”,就好像不这般说那小皇帝是会更加不开心的。 真可笑,他什么时候会在意这小皇帝的想法了。 在离开之前,不知道是哪个说不在意小皇帝想法的人,视线却往小皇帝的脸上瞥去,一眼就看见了那明显有些柔和下来的脸色。 真奇怪,瞧见她这副情绪,他的心里好像也比平时多了一些起伏。 病弱太师掌中娇(03) 谢尽欢走后,时嫣推开御书房的窗户,就朝着窗外望去。 如今正值春日,暖阳高照,外面天气很好,她想起上一个世界这样的日子里,她总喜欢窝在渐离的怀里,同他一起舒舒服服的晒着太阳。 分明是同一张脸,她也知道这就是她的阿离,但阿离他怎会变成如今这副好似缠绵病榻、风一吹就要倒下的模样?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想起刚才的画面,她微不可察的轻叹一声,刚才赶他走,属实是有点耍小性子了,如今的两人,不出意外是敌对的关系,指望他能对自己有好脸色就怪了。 在她的记忆里,仍旧是前世渐离对她百般体贴、百般温柔的模样,哪像现在看她,眼里只有冷漠与审视,她一贯被他养的娇气,如今遭受他这副冷待,怎得让她能轻易接受。 这般不开心,也只是一会会了,她本就是为了他而来,无论他记得与否,她也会重新让他回到自己的身边。 这般想着,她的心里倒是舒服了一些。 晚间,她正准备用膳,就看见了白日里那个让她头疼的小太监,时嫣警惕,“怎么又是你!” 她实在没眼瞅小圆子白天的那副模样。 就见小圆子委屈嗒嗒的说:“那还不是因为奴才时时念着圣上您,想着要给你布菜嘛。” 时嫣:“说实话。” 小圆子瞅了一下她不怒自威的眼神,赶忙凑到她身边坦白:“皇上您应该知道您身边可以信任的只有奴才一个,”他说这话时,是很小声的,确保只有时嫣听得见。 时嫣瞥了一眼站在殿外的那些宫女,原来她这个皇帝真的是傀儡中的傀儡,自己的身边除了小圆子全都是他人的眼线,说出去可真是个笑话。 对于这一举一动之间都会被人监视的感觉她着实不太喜欢,所以她打算明日再去找一下谢尽欢,跟他说一下这个事情,顺便两个人见个面,再促进一下感情。这般想着,她的唇角就勾起了一抹愉悦的笑容。 小圆子只当她是吃得开心了,又帮她悄悄夹了一点刚才的那个菜,时嫣心里有事,也没注意就继续吃了,这让小圆子更加勤快的为她布菜。 不知不觉之间就吃了很多,时嫣有些幽怨的瞪了小圆子一眼,这让小圆子虽然不明白哪里错了但还是“腾——”得一下跪在了地上,“皇上我错了您饶过我,念在小圆子” “够了,你以后好好的站着别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 瞅着小圆子的那副模样,念在他忠心耿耿的份上时嫣还是没将他打发走,正如小圆子所说,她身边只有他一个可用,只是她也确实受不了这动不动就整得像她要杀了他的模样。 小圆子听了这话,知道皇上不杀他了,连忙破涕为笑,大喊道“是!”然后跟在了时嫣身后,朝外走去。 等到沐浴的时间,时嫣本想去泡个澡,但是一想那池子里以前有人泡过,虽然知道是被清洗过的,但多少还是有那么些接受不了的洁癖。 别说她本身就有些在意这些,就连上一世,那温泉也只有她和阿离两个人用过,于是她吩咐内侍们换一个新的浴桶给她。 热水被抬进偏殿,有侍女走上前来准备帮她宽衣,时嫣却挥手让她们下去了。 侍女们虽说是来监视皇帝,但沐浴时又能掀起什么风浪?自是先行退下再关上殿门,将屋内与屋外隔绝开来。 踏进浴桶,那无法舒展的手脚让她感觉一点也不舒服,一点也没有大温泉泡的爽,此番心下就有些许的郁闷。 等到沐浴完头发干了以后,时嫣躺在床上,现下身旁已没有那个拥着她的人,她有些不适应。 她想:得赶快将人拐到手才是。习惯了他搂着自己睡,如今只有自己一个,反而是睡不太习惯了。 病弱太师掌中娇(04) 时嫣虽为天子,但毕竟是个傀儡中的战斗机,没有上朝这些琐事,每天可以睡到自然醒,甚至说自她即位以来,除了登基以及每年的祭祀之外就没有见过朝中众臣。 而大燕也并无早朝,有的只是一封封递入太师府的奏折。 时嫣倒也乐得自在,洗漱完换了身烟云紫绡裙,拿了个亮眼的绯色玛瑙簪插在发髻上,衬得她愈发肤白胜雪,清冷华贵。 她想要出宫,却被一名御林军拦在了门口,那御林军的语气倒能称得上恭敬,只是那态度却很强硬,“皇上您好好的待在宫里,宫外不安全。” 时嫣也不恼,“那我怎样才能出去?” 见那人不答,她又接着道:“是不是太师同意,我就可以出去?” 梁演闻言,硬着头皮答了一句:“太师也是为了您的安全着想。” 尽管大家都知道皇帝是个傀儡,真正的掌权人是太师,但他们这些虾兵蟹将就算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当着皇帝面将这事实表现出来。 “你带我去见太师,我去和他说。” “皇上您先回宫里休息片刻,我先去看看车驾是否可以出行。” 时嫣“哦~”了一声,说了一句让他冷汗涔涔的话,“那你先去问太师,他同意我再去好了。” 梁演慌忙跪地,诚惶诚恐道:“皇上恕罪。” 时嫣无所谓道:“你去。” 好像一点也不生气的样子,却让他莫名心慌,以至于他通风报信的脚步都在生风。 太师府。 质朴的木桌上,摆放着的是堆积如山的公文,面如冠玉却难掩苍白的男子坐在椅子上,翻看着案上的公文,在他的手边,还有一碗散发着苦涩味道的中药。 门外有暗卫在敲门,“主上,梁演求见。” “让他进来”。 进屋后,梁演也不敢多看,而是垂首禀报道:“启禀主上,皇上说想见您。” 书案后,只传来翻看公文的声音,就在梁演心下在想自己刚才的行为是不是有问题、自己应该找个理由搪塞了皇帝才是的时候,那人发话了。 “他可说有什么事?” “回主上,并未。” 男子敛眸,这倒是有意思了,小皇帝主动约见自己还是头一遭,他倒是有些想看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走。” 说话间,已有暗卫为他递来了披风,谢尽欢披在身上,朝着门外走去,他走出门以后,梁演这才敢不远不近的跟上。 谁人都知道,太师不喜欢旁人距离自己太近,所以这府里,除了一些隐在暗处的暗卫,几乎连下人都看不见,那些负责扫洒的下人们,也只能在规定的时间里出现在府中,快速干完手上的事情后,再回到自己的住所不得再出来。 更为诡异的是,这太师府里处处透着简约,什么雕梁画栋、什么名贵书画,在这府中是一个也不曾看见。 梁演跟在太师身后,瞥了一眼就赶忙收回了视线,但那心思却是活络着,他想:这哪里像是一个太师府,分明就像是无人居住的荒宅。 只是他也只敢在心里想想罢了,嘴上又哪敢吐槽一句。 等到了宫里,梁演看着小圆子一伙人站在门外,便问:“圣上在里面?” 小圆子心下虽然有些愤怒这吃里扒外的东西,但一看到太师又哪敢表现出来,于是老老实实的答:“圣上在更衣。” 门被侍女从里面推开,侍女恭敬的退到一旁,“太师您请,圣上正在里面等您。” 谢尽欢迈步朝着室内走去。 熟悉的御书房,这下小皇帝却是没坐在御案旁,而是在逗弄小鸟。 小皇帝见他来了,热情的同他招呼道:“太师快过来看,朕新得的鸟模样如何?” 瞧着小皇帝脸上的笑,谢尽欢的眼眸微凝,他朝着鸟笼旁走去。 那是一只通体灰蓝的鸟,毛色非常的好看,且在那鸟中,也是堪比贵族的存在。 病弱太师掌中娇(05) “皇上你想做什么?”谢尽欢淡声问道。 那小皇帝却是自顾自的表演着 “太师你怎么能这么想!” 小皇帝的脸上是极为惊讶的神情,“朕这么单纯的人能有什么目的,只不过是想喊太师你一起来欣赏欣赏这新得的鸟而已。” 小皇帝的眼睛有些红,像是在控诉他为什么会怀疑她,看着她这副表情,谢尽欢的眸底生出一丝有趣,倒是陪她演了下去。 “臣觉得此鸟甚好。” “没了?”时嫣问。 “没了,”谢尽欢答。 “你就没有想它待在里面会不会闷?会不会想出去?由此联想到更深层次的一些问题。” 谢尽欢见她脸上那明晃晃的暗示,就差没直说自己就是那鸟,想飞出这个牢笼。 只是瞧着小皇帝的表情很有意思,比那枯燥的公文有趣多了,比那复杂的人心也有趣多了,迫切且天真,让他难得的生出两分要毁掉的心思。 看着这副表情变得惊惧绝望,该是多有意思的事情呢? 谢尽欢从来不是清风朗月的君子,相反他的骨子里,翻涌着浓浓的暴戾情绪。 或许是见过太多人心的恶,又或许是早已被那不知名的疼痛折磨得不成人形,他的内里早已腐烂扭曲,他喜好杀戮,喜爱看那些反目成仇的戏码,那些会让他毫无波澜的生命,掀起一丝兴奋的快意。 小皇帝这般单纯,一看就很少遭遇打击,他活得都这般难受了,又怎能见得惯小皇帝这般无忧的模样呢? 谢尽欢的眼里,涌现出浓浓的恶意,他凑近小皇帝的耳边,轻声道:“既然皇上觉得它在里面闷,那臣就替你放了它。” 边说着,谢尽欢就打开了那鸟笼,那鸟一见得了自由,就朝着窗户外飞去,飞向自由的天空。 做完这一切,谢尽欢的嗓音里都呈现出一种愉悦,“皇上觉得如何?” “不如何。” 小皇帝果然生气了。 小皇帝也不拐弯抹角了,她直接表示,“既然太师都给了那鸟自由,那就顺带着也将我这个笼中鸟旁边的眼线撤掉,反正我也翻不出太师你的掌心,太师你就当是顺手做个好事。” 听见这小皇帝直言自己是笼中鸟,逃不出他掌心的时候,他的心里竟有些愉悦之意,但谢尽欢却不想满足她,从来只有自己想做的事,哪有别人让他做他就去做的事。 他哂笑道:“都说是眼线了,那又哪有撤掉的道理?” “那你要怎样才能撤掉她们?”小皇帝妄想着。 谢尽欢笑,“她们死去,或是——她们要监视的人死去。” 谢尽欢这话,分明就是不可能撤走她们。 尽管知道他这会没有前世的记忆,但也有些受不了他这种一点也不在乎她的模样,时嫣在心下告诉自己,先忍一忍,等他心里重新有自己的时候,就是有他好瞧的时候! 这般想着,她能好好思考了,眸光一动,拉住了谢尽欢的衣袖。 谢尽欢看着这小皇帝原本是有些生气的,却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坏主意,将那份生气压了下去,他倒要瞧瞧这小皇帝要表演什么。 时嫣眼尾下垂,把某种无辜幼崽的表情学得十成十像,她晃了晃手中捏着的衣袖,软软的开口,“你派来的人日日盯着我,我心里好不舒服的,那种走到哪里都有人看着的感觉,真的很叫人讨厌。” 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可怜兮兮,“所以太师大人,你就把她们都撤走,好不好嘛~” 说完,她就这般可怜又渴望的盯着谢尽欢,努力让他心软一点。 而谢尽欢,见着她这副模样,先是诧异,没想到小皇帝玩得是这个把戏,以为这能打动他? 好,他竟还真有一些动容,还真的有点想答应她,只是这般轻易可不行。 “皇上,你以为这样,臣就能答应你吗?”谢尽欢笑。 “太师大人~你就撤走她们,拜托啦拜托啦~”女孩摇晃着他的衣袖,好不委屈。 谢尽欢眸光一闪,面上却是不为所动。 半晌,时嫣嗓子都说得有些干了,瞧见男人还是那般油盐不进的模样,她不装了。这狗男人的臭脾气从哪里学的,比那石头还要坚硬,还真以为失忆了就可以为所欲为? 她冷声道:“你想怎样?” 呵,这就不装了,小皇帝的耐心可真差,谢尽欢想。 他忽视掉心里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亦是冷声道:“想都别想,”说完就转身离开,背影冰冷又无情。 时嫣:你走你走,有本事就别回来了,哼! 病弱太师掌中娇(06) 人走没影了,她挫败的一拍桌子,这下是谈崩了,谢尽欢这狗男人肯定不会撤掉这些监视自己的人了。 只是没想到的是,谢尽欢这人比她想象的还要无耻,在他走后直接将宫女又增加了一倍,明晃晃的告诉她“我就是安插眼线在你身边你能奈我何”。 时嫣:谢尽欢,算你狠! 她学着他一甩衣袖,来到御案前坐下,她要把那条小蛇画得巨丑巨丑,不然难解她心头愤恨! 于是乎,今日暗卫收到消息,说小皇帝在御书房画了半天的蛇,那些蛇无不有一个统一的特点,就是长得都巨丑无比。 暗卫本来犹豫着要不要将此等小事禀报给谢尽欢,因着听起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故而在向谢尽欢禀报今日朝中情报的时候,就有所迟疑。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自家主上问:“小皇帝那边发生了什么?” 今日这般与她不欢而散,那谋士听闻此事,应该就会现身给她出主意了,那他 还没等他想如何将那谋士抓个现形,就听暗卫禀报,说她画了一天蛇的事情,谢尽欢的第一反应,竟不是那谋士还没出现,而是:蛇招她惹她了? 挥挥手让暗卫退下,他又看起了公文。 一柱香以后,公文还是那本公文,一向高效的他刚刚却是只将开头的那几个字反复看了几遍,他的脑海里时不时的窜出刚才在御书房里的那幕。 她湿漉漉的眼睛可怜兮兮的盯着自己,他的心底无端升起燥意,是怒火?不是;是反感?不是,而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 “把府医叫来。” “是!” 很快的,门外传来脚步声,府医在外面恭敬道:“主上,属下来了。” 府医刚一进门,就听见自家主上冲自己说“快看我是不是被下毒了,”府医一慌,立刻上前为谢尽欢诊脉,那表情越看越不对劲。 谢尽欢心下一沉,好你个小皇帝,居然胆大包天给我下毒,我定要让你 还没想那么多,就听府医道:“启禀主上,您身体无恙。” 无恙,无恙? 这名府医的医术他是相信的,他遍访天下名医,这位府医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他说没有问题,那几乎就是没有什么问题,更别说,其实他刚才也探查了一番,自己这身体确实没有被下毒的痕迹。 只是这般想着,他的脸色却是更加阴沉了,所以究竟为何,他会时不时就想起她? 眼瞅着自家主上这越发恐怖的表情,府医在一旁瑟瑟发抖,他会治病可不会武功啊,要是等下主上想要对他出手那他岂不是连逃跑的机会也没有!于是赶忙瑟瑟发抖的打断他的思绪。 “主上你可否将不适之处说给属下听?” 谢尽欢抬眸,一个冷嗖嗖的眼神飞去,府医虽然害怕但还是表现出一副一心为主上着想的模样,就听得谢尽欢说:“我的脑中老是想起一人,集中不了注意力。” “您想起他的时候是个什么心情?” 府医颤颤巍巍的问道,那脚下隐隐有随时准备跑路的倾向,他想起了被主上记挂着的那些人,好像没有一个活下来的。 谢尽欢没注意他的动作,准确来说他是在回忆,他顺从内心答道:“她不继续,我不开心。” 府医一愣,主上说的是啥?一向喜欢听各种八卦的他凭借直觉,隐隐嗅到了一丝八卦的气息,“她那时在做什么?” 问完竖起两个耳朵,等着自家主上的回答。 “她拉着我的袖子,和我说” 瞧见府医那异常兴奋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谢尽欢不想说了,他默了一瞬,冲着府医道:“你可以走了。” 府医:“主上我不走,我感觉自己发现了病因。” 眼下府医也不害怕了,他直觉再听下去,能听到主上和某位女子的八卦,要知道这可是主上唉!那个万年不近女色、不近人情、冷心冷肺、杀伐果断的主上,身边居然会出现一个拉着他衣袖撒娇的女子!尽管主上没说明那就是撒娇,但听他刚才那话哪里判断不出来呢。 谢尽欢,“影一——” 府医:“主上无事,属下就先撤了,祝主上身体康健!” 说完,府医果断开溜,瞧着那动作还有些眼熟,和那小皇帝身边那胆小的太监如出一辙,跑得也像是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一般。 谢尽欢皱眉,怎得又想到她了。 病弱太师掌中娇(07) 谢尽欢不喜这种会引起自己烦躁情绪的人或事。以往对于这样的情况,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将人除掉,但想到那小皇帝 他心下竟是生出一分不忍来,是他自己想不明白的缘由。 纵然是不能对小皇帝下手,那别人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眼下他想起刚看过的奏折里有说隔壁王府不太安分,他唤来影一,带了人就朝隔壁王府而去。 关于时嫣是如何得知谢尽欢将王府洗劫一番的事,还是锦王穿着一袭破旧的官服来她面前卖惨,年逾花甲的老头子胡须头发斑白,脸上也长满了皱纹,此时正跪在这御书房内眼泪不停。 “皇上啊,您可快管管太师!他太没有规矩了,带着一伙人就来了老臣家里,不仅行事嚣张不说,还抢走了老臣珍藏了多年的房产地契。” 时嫣:“真的?” 这里面肯定另有隐情,时嫣不觉得谢尽欢会做没有理由的事情。 锦王又是一叩首,接着哭诉道:“皇上啊,老臣哪敢骗您呢?这事老臣的家奴们都是有目共睹的,皇上如果不信,大可以传他们前来问询。” 瞧见下首那好不委屈的锦王,时嫣让小圆子给他拿了个椅子,锦王道了谢以后又坐在那凳子上哭。 “皇上,您可要替老臣做主啊。” “锦王放心,朕自会给你一个公道,”时嫣很果断的答应了。 “谢皇上!” 锦王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时嫣唤了御林军进来,来人赫然就是上次去通风报信的梁演。 时嫣朝着梁演道:“你去,叫太师来,朕想问他为何会去抢锦王的东西。” 梁演心下有些纠结,上次就是他去通风报信以后,太师情绪很不好的走了,这次他再去,万一惹得太师不高兴从而牵连自己怎么办?所以一时间他就有些犹豫。 锦王原先听她要说叫太师的时候,还吓了一个大跳,这小皇帝胆子小他知道,所以他才敢前来卖惨,指望着这皇帝能从她的金库中拨点东西给他好弥补一下自己的损失,没想到她竟然敢叫太师了! 好在这个侍卫也不听她的话,他才略微放下心来。 锦王上前一步躬身道:“皇上,您还是不要叨扰太师了,太师公务繁忙,自然是没有时间前来。” 锦王这般说,时嫣也就让梁演先离开了,同时一个想法也从脑海里冒出,并且愈发清晰。 她看着锦王,“那按照锦王你的意思,该当如何?” 锦王低下头,眼中极快的划过一抹贪婪,“就和以前一样,皇上您随便赐给老臣一些东西就可以,比如前段时间西域进贡来的夜明珠、丝绸,老臣记得国库里还有一件‘群芳揽胜’被闲置着,皇上也可一并赠予老臣。” 就听那锦王巴拉巴拉一大串,要的都不是些普通之物,她侧眸看向小圆子,问这群芳揽胜是何物。 而小圆子早已义愤填膺,和时嫣说了那“群芳揽胜”是何物。 群芳揽胜是一玉雕,其呈现百花竞放、欣欣向荣之姿态,乃是举世罕见的珍宝中的珍宝,普天之下也就这独一份! 锦王他也好意思开口! 只是碍于他王爷的身份,小圆子不便多说什么,眼下既然时嫣主动问了,他便也直说了出来,末了,还朝着时嫣小声道:“皇上,您一定要三思啊。” 时嫣瞥了一眼小圆子,她看起来就这么像冤大头?想起来自己没来之前的人设,她好像也无法反驳。 不过她时嫣可不是。 在锦王来告状的时候,她就直觉这事有点蹊跷,在锦王不想让谢尽欢过来的时候,她就明白了这老家伙是有着什么套在等自己上,刚好闲来无聊,便陪着他玩玩。 他打得是这般主意,只可惜她不是以前的皇帝,宝库里的东西到了她这里就都是她的,别人可别想从她这骗到一星半点,这锦王注定是要期望落空了。 时嫣“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继而又说:“没有其他事的话,锦王你就先回去。” 锦王一听这话,只当是皇帝她答应了,当下千恩万谢的行了个礼,然后快快乐乐的告退了。 等人一走,小圆子一脸气愤的道:“皇上,您怎么还纵容锦王!他都不知从你这里顺走多少好东西了。” 小圆子这态度着实有些以下犯上,但时嫣没有计较,她轻笑一声,“我何时说要将锦王所说的东西给他了?” 小圆子,“欸?” 瞧见小圆子这一脸懵的样子,时嫣解释了一下,“我‘嗯’是代表我知道了,但不代表我要把那些东西给他。” 反应过来以后,小圆子直夸道:“皇上英明!皇上万岁!皇上的眼睛雪亮雪亮的!” 时嫣笑了一下,小圆子有时候是不着调了一点,但至少在夸人这方面,还是信手拈来,没有人会拒绝夸自己的话不是吗? 想到自己刚才脑子里迸出的想法,时嫣也没再犹豫,直接问小圆子这皇宫里哪儿没有眼线。 小圆子也并非只有一张会说话的嘴,能坐上皇帝身边大太监的职位,他还是有那么些实力在里面的,眼下听见时嫣问了这个问题,就连忙将自己所知道的说了出来。 “回皇上,冷宫附近都没什么眼线,那里有片桃林,是很安全的地方。” 听到此,时嫣心下已有了目标,她给了小圆子一个赞许的眼神,就说自己先出去一趟。 小圆子的心里几乎瞬间涌起一股激动,皇上这是要反抗了嘛!要开始培养自己的势力好从太师手里夺权了嘛! 一想到皇上将大权重新握回自己手里,小圆子的心情就一阵澎湃。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时嫣并没有他想得那么多,她从头到尾就没想过会去针对谢尽欢。 时嫣让小圆子去门外守着,告诉那些眼线们自己有些疲惫需要休息,让其他人不要来打扰,实则是悄然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溜去了冷宫那边。 她已经问过冷宫的位置,眼下飞檐走壁,躲过了巡逻的御林军以后,径直朝着这皇城最偏僻的一角而去。 病弱太师掌中娇(08) 冷宫附近,一片寂静,就如这名字一般,破败萧索。 路过此地,时嫣她朝内部瞥了一眼,片刻就收回了视线,她看见了几名疯疯癫癫的女子,在那里又哭又笑的吵闹着。 “皇上明天就来看我了!” “皇上才不会去看你,皇上是要来看我的!” “你们胡说,皇上明明来看我的才是!” 说着说着,几个人就打成了一片,她们不曾知晓的是,她们口中的皇上,早已化为一抔尘土,而她们,也早已不是后宫里盛极一时的宠妃。如今的她们,只是这偌大皇宫里不为人知的一群可怜人罢了。 这巍巍皇城,发生了多少段痴缠的爱恋,又有多少红颜变成枯骨,在这最荒凉的一隅悄然消逝,个人有个人的选择,也有需要去承担的因果。 冷宫虽破败,这后面的桃林却是开得旺盛,和前边的荒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进了这桃林深处,她停下了脚步,朝着空气中唤道:“暗卫何在。” 花瓣飘落间,几名衣着全黑的蒙面人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这几人无不单膝跪地,态度极恭敬的朝她行礼,“属下等参见主子!” 时嫣此行,就是和他们单独相见的,她知道作为皇帝,是肯定会有、且只听令于自己的暗卫,他们叫他主子而不是皇上,就能很好的证明这一点。 经过这几天的时间,她也明白自己需要培养属于自己的势力。 不说未来能掌握多少实质的权力,最起码的要能有和别人站在一个维度上谈判的资格,也要有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的势力。 虽说她想保护的那人,势力在整个大燕已经没人比得过,但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她也希望自己多少能尽一份力。 想起刚才听到的女声,时嫣的眸光一动,朝着其中一人看去。 黑纱未曾遮住的面容上,是一副冷静的双眼,看那双眼,必然是个美人。 她心道:自己的暗卫里还有美女姐姐,真的会开心一下。 只是她的面上却不显,她收回目光看向了在场的所有暗卫,语调平淡却不失威仪。 “今日既召你们相见,自是需要你们帮我去做一些事。” 时嫣直言不避的道:“你们也知道我如今没什么实质性的势力,而我呢又不喜欢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所以我需要你们——” 说到最后,她的眸子一凝,语气里是不容置疑,“帮我避开所有人的眼线,暗中拓展势力。” 几名暗卫毫不犹豫的回道:“属下遵命!” 他们的职责,就是听从皇上一人的吩咐,对于皇上的安排,他们只要去做,不需要也不可以去质疑。 时嫣丢给了每人一个荷包,不多不少的一人一个,几人眼中都有些诧异起来。 “这里面是这次行动的资金,你们拿着它,现下就出发。” 几人都有犹疑,其中那位美人暗卫更是开口,“主子,我们几人是暗卫中实力最出众的几人,若我们都走了,担心其余的暗卫在守卫方面有所疏漏。” 其余几人也纷纷点头。 时嫣笑,那张脸上不见半分怯弱,有的只是嚣张甚至说轻狂,“你们可能没意识到一件事,那就是我不需要他人来保护。” 话落,众人眼只见一道残影闪过,再出现时,就见时嫣的手已经搭在了他们其中一人的肩膀上。 “主子!”霜溪只感觉一阵清风袭来,还没等她有所反应,自己的肩膀上已经搭上了一只手。 作为暗卫中轻功最好的人,她甚至来不及闪避,主子的武功,远在他们之上,她的眼中,露出一抹崇敬,不同于刚才麻木的冷静,此时更是多了一分鲜明。 其他几名暗卫见此情景,皆是露出了发自心底的恭敬,这不只是对他们原先职责的履行,此刻更是多了对他们所守护之人的由衷认可。 主上的实力,让他们折服。 没有人不欣赏强者,纵然是被培养成冰冷机器的他们,也会打心底去尊崇那些强者。 “属下等愿意誓死追随主上!” 一群人掷地有声,单膝跪地,皆是打心眼里将时嫣当成了自己要守护好的人。 他们听见眼前的人笑了一下,语调虽说还是那般淡然,却透着一种令人信服的真挚。 她说:“若是你们能完成我所托之事,我可以帮你们脱离暗卫身份,加官进爵不成问题。” 众人心中一震,脱离暗卫身份,从大燕开国以来,就没有这个先例,就连前朝别国,也未曾有这样的传闻流出,入了暗卫营,他们几乎便只有守卫皇帝至死这一条出路。 没等他们继续惊疑,又听她道:“若是过程中遇见什么麻烦了,抗不下去的就不要硬抗,一切要以自己的安全为重。” 此时他们的胸膛里涌起了一种陌生的感动,他们在心中暗暗立下誓言,必当尽己全能,完成皇上之所托,不会有失败可言。 “属下等定不负主上所托,永不叛离!若违此誓,必将尸首异处,不得安息!” “我期待你们的好消息。” “是!”几名暗卫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赤诚的衷心。 随着一片桃花落下,桃林中再无一人身影,彼时的他们还尚不知晓,未来的自己如何殊荣加身,如何成为自己曾经都不敢幻想的存在。 病弱太师掌中娇(09) 时间不知不觉间已过去十日有余,时嫣像只咸鱼一样,整天除了吃,就是玩,还有睡觉,甚至连宫外的人都没有见到两个。 这其中一人,还是那前来要东西的锦王。 那日锦王回王府以后,就在家里等着时嫣将他想要的那些东西派人送上门来,结果一连两日,皇宫那边都没有动静,他起初只当是那些东西还没清算出来。 只是当一周的时间过去,皇宫那边还没有动静之时,他心下已经等不及了,找了个由头就递了帖子进了宫来。 一见到时嫣,这锦王就忙问:“皇上您那日许给臣的赏赐,臣如今还未见到,是否是下边的人做事不上心漏掉了?” “那可得好好惩治一番!”锦王说得那叫一个气愤,却见时嫣一脸惊诧的道:“我何时许诺你了?” 锦王一噎,他想起来那日皇上确实没有明说要将那些东西给他,只是他按照以往的惯例以为的,就有些呼吸不顺。 但想到那些被谢尽欢带走的东西,便止不住的心疼,只能降低些要求,“要不皇上您随便赏臣点千年人参灵芝什么的也可以。” 时嫣震惊,甚至大为不解,堂堂一国锦王这么无耻的嘛?他就穷到差那么几棵千年人参的地步? 虽说国库里是有千年人参,但她为什么要给他呢。 她说出口的话也没有那么客气。 “锦王,你让我赏赐你,但你有为我大燕做出什么贡献嘛?” 瞧见锦王那无法辩驳的神色,时嫣也懒得虚与委蛇,直接朝他道:“那日的事情我都清楚了。” 若说锦王原先还想争辩几句,但听见时嫣这话,脸色发白,几乎立刻就朝着时嫣看去,只瞧见那洞悉一切的眼神。 锦王自知辩解无用,也不再辩白,眼睛滴溜一转,义愤填膺的朝时嫣道:“皇上,不管怎样,太师他没有第一时间将此事禀报于你,而是私自行事,当真得是越来越不将您放在眼里了!” 哦吼?自己暴露了还不忘记给谢尽欢上眼药,这锦王真的不太安分呢。 说到关于那日事情的真相,是她派出去的暗卫之一、在搜集情报上颇具天赋的月溪查探到的。 那日,谢尽欢与她在皇宫里不欢而散,回到太师府不久就带人去了锦王府的原因,也是因为他手下的人查到锦王最近有些不安分的动作,比如私下里与江南的盐贩勾结,妄图垄断发展私盐贩卖。 而大燕的贩盐工作一直掌握在官方手里,私下里倒卖是违反律例的。 谢尽欢搜刮的那些地契房产,全都是锦王非法所得,而他也没有将搜刮到的财产占为己有,而是全数充公。 时嫣本觉得谢尽欢已经处理了这事,她可以当这件事已经过去,没成想这个锦王从她这里捞好处不成还想着抹黑一下谢尽欢,这她可就不能忍了。 因此,她冷声道:“贩卖私盐可是重罪,太师那边不计较了,我这边也可以不计较,办法你是知晓的。” 他瞬间就明白了时嫣的意思,没成想自己来这一趟什么好处也没有捞到,甚至又要大出血一笔,他已经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进宫来找皇帝了。 对于时嫣话里的暗示,他也不敢拒绝,他现在已经清晰的意识到,皇帝再也不是过去那个任人宰割的幼帝,而是颇具威严的大燕圣上。 “皇上,微臣先告退了。” 锦王实在没有心情再待下去,匆匆告别时嫣就一脸肉痛的走了。 不过两日,锦王就派人将东西送了过来,起先他还想磨叽一番,没成想直接被御林军找上了家门。 听小圆子汇报锦王交出那一箱箱的金子时差点都要昏过去的表情,而那些金子如今已被妥善安置在国库里时,时嫣的心情瞬间就好了不少。 她一边朝着人工湖里丢着鱼食,一边同小圆子道:“这事你办得不错,还有一起去的人,一并赏了。” 小圆子一听这话,立刻就是一个高声谢道:“奴才替大家谢皇上赏!” 纵然这是他们的本分,但适当的赏赐确实可以拉拢人心,这样大家下次做事也会更加尽心,这些道理都是她慢慢在各个世界里学到的。 这日,时嫣在御花园里放着风筝,放着放着她就把风筝丢给了旁边的宫女。 宫女有些受宠若惊,甚至还不敢接,但那眼里却有着明显的渴望,“皇上,这、这” “朕乏了,你们轮着放给朕看。” 说着,时嫣就走到了一旁的石凳上坐下,她在净手的盆里洗了手,拿起茶杯喝了点水。 不得不说虽然她是一个闲散的皇帝,但这吃住倒是样样不差,就连这茶水,甚至都是正好可以入口的温度。 她瞧见一开始还很拘谨的几个小宫女,渐渐地已经投入到了放风筝的活动里,脸上也是露出了她们这个年纪该有的烂漫,时嫣的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她说乏了倒也是真的,这些日子以来她的生活里只有享乐,要知道单只做这一种事情也是很疲乏的。 这些日子,她不是没有想过去找谢尽欢,只是她好不容易找到的人去了以后,只说太师不在府里,一连三次都是这样,时嫣也明白了他就是不想见自己。 “小圆子,你说他为什么以前那么喜欢我,现在就一点也不喜欢了呢。” 她是这般问的,但更多的却像是在自问自答。 小圆子大惊,皇上说谁喜欢他! 但他不敢问也不敢打听,他老老实实的说出了自己的答案,“可能是经历了什么事情。” “经历”时嫣呢喃道。 上一个小世界,阿离为什么会喜欢她,大概是她一直在主动朝他靠近,可是这一世,谢尽欢那个狗根本就不给自己靠近他的机会!想到这里就有些来气。 见她不答,小圆子又是贴心的道:“皇上您还记得那贵人当时如何对您动心的吗?您现在可以再重复一遍当时的流程。” 重复一遍 时嫣心下一动,她想起以前会用灵力帮渐离疗伤的事情,对应到现在,她可以继续美救英雄呀!纵然没有危机她可以制造危机,届时她真情流露表现出对谢尽欢的在意,就不信谢尽欢没有反应。 这般想着,她心下已经有了思路,直接将自己的想法吩咐给了小圆子,最后还不忘补充道:“事情办好了你的赏赐不会少。” 小圆子一听这话,立刻就是像打了鸡血一样,兴致勃勃的去做时嫣安排的事情了。 而时嫣,又喝了一杯茶,眸光里满是明媚。 太师大人,乖乖栽我手上。 病弱太师掌中娇(10) 今年,时嫣重办了春猎,这是自“她”即位以来,第一次开展围猎活动,往昔里这一项都是作废的。 时嫣想要举办春猎活动,自然是要过谢尽欢那一关的。 这一次,那名叫梁演的御林军倒是没推脱,大抵是因为这并不算一件小事了。 太师府。 当梁演带来皇帝要举办春猎的消息时,谢尽欢那双凉薄的眼落在了他的身上,顶着那寒凉的目光,梁演将揣在袖子里的信双手递了上去。 瞧见这信,那人的视线从他的身上移开,转而落在了那封信上。 说是信,其实只有信纸而已,就连口都没有封,像是不介意别人打开一般。但在场的人都知晓,除了谢尽欢以外,没人敢看。 苍白修长的手指拿过信,梁演很有分寸的退回原地,视线也不敢乱瞟,就等着那人看完信之后的回复。 打开信纸,那纸上只有寥寥数字,黑白分明的纸上,张扬洒脱的字体写着“多日不见太师,朕甚是想念,恰逢春猎在即,朕想重办此盛会,届时太师一定要来呀~” 书案之后的人不发一言,梁演猜不透他的心思,只能静等着,室内在此刻变得很安静。 而谢尽欢的视线,此时正盯着“想念”二字,只片刻后,他的眸光里就恢复了清明,甚至还带着一丝锐利。 这小皇帝又在玩什么把戏 清凉如水的声音响起,“你去回禀皇帝,就说春猎的事她随意安排。” “是。” 等人走后,谢尽欢唤了影一,将这信纸递到了他手中,影一明白了这就是要处理掉的意思了。 他伸出手,还没触碰到那信纸,那双苍白如玉的手又收了回去,那人语调平静的说:“我自己来处理,你先下去。” 对于主上的话,影一自然不敢反驳,一个闪身就消失在了原地。 书案上,谢尽欢看着那张信纸,点燃了蜡烛,当火光还差一点就要跃上纸页一角之时,那张信纸被带离了危险的范围,谢尽欢拉开抽屉,将信纸胡乱的丢进了抽屉里。 小皇帝,你最好有点新鲜的把戏,不然我大费周章的陪你玩、你却让我失望的话,可没有什么好的下场。 如此想着,谢尽欢才觉得自己的心里舒服了一些。 而时嫣那边,对于梁演带回来的回复,也没有丝毫意外。 她让梁演带去那封信,说自己想他,就是为了激起谢尽欢的兴趣。 她并不笨,闲着无聊的那几日她细思了一遍那日发生的事,那日谢尽欢愿意陪她演,大概就是因为她突然的撒娇让他猝不及防,想看看她卖的什么关子。 此番再说想他,他也定然只是觉得自己在耍什么花招,依他那恶劣的性子,势必是想过来拆穿她,毫无疑问她赌对了。 这边有了谢尽欢的同意,宫里这批人也是很轻易的被调动了。 时嫣的眸光瞥过去,看到了几张熟悉的脸,赫然就是那日在御花园里放风筝的几人,她的眸光里闪过一抹笑意。 人心,到底是鲜活的。 她没指望这些人叛变跟她,她也不喜欢叛变之人,她要做的,只是让她们不再将自己当作一个简单的需要她们监视的人。 有了太师的许可以后,大家做事情都很迅速,该发帖子的发帖子,该准备安排行程的安排行程,只不过是用了两日时间,一切都已安排妥当。 时嫣一行人带着一队禁军,朝着燕都附近的皇家猎场而去。 皇家猎场自她即位以后虽没有大规模被启用过,但每年都有不少王公贵族会溜进来玩,猎场的官员们自然是说不出拒绝的话,以至于这猎场并未被荒废着。 眼下皇帝说要举办春猎,他们也能在两日的时间内将这猎场重新布置一番。 当时嫣抵达猎场之时,她刚一从龙辇里下来,就瞧见入目之处皆是大红绸缎以及衣着喜庆的伶人,她的额头跳了一下,果见那为首的人一挥手,他身后的大批伶人奏响了好不喜庆的乐曲。 瞧见诸位大臣皆是一副入迷的模样,就连小圆子都是一副陶醉的表情,时嫣:罢了。 顶着吵闹一路走向了那最高位之上,耳边交织着这音乐和猎场负责人的叽叽喳喳,时嫣只觉得脑壳子嗡嗡的,于是她冷着脸,朝那负责人说了一句“闭嘴”,那负责人吓得脸色一变,只当是自己触怒了龙颜,也不敢再说啥了。 来到这最高的位置上,时嫣的视线直接朝距她最近的那个位置看去,那赫然是这大燕第一权臣太师谢尽欢的位置,只是他何时才能到呢。 这时,只听闻全场的乐声骤然间凝滞了下来,那些伶人们动作迅速的退了下去,时嫣的眼前一亮,来了! 她立刻就朝着不远处的那道身影望去。 那人今日一袭墨色伴红锦衣,外面披着黑色镶金仙鹤纹大麾,却衬得那张脸愈发苍白如雪、那张唇愈发殷红如血。那双眸底,清寒里带着凉薄与杀伐,就好像是地底爬上来的恶鬼,一个不小心间就会取人性命。 时嫣的心里却是土拨鼠尖叫:这不妥妥的话本里的病弱美强惨大反派!简直迷人得不要不要的。 穿了这么多位面见过无数美男的她,此时也不免心下一动。 但瞧见他那面色,时嫣却有些担心他的身体。 谢尽欢来了这围场以后,几乎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在场之人几乎全都将头低了下去,只几个自诩清高的老家伙,端着茶杯假装品茶,那颤抖的手却是出卖了他们的真实情绪。 谢尽欢并没有在意他们的想法,眼神虽空无一物,但那心思却全部放在了那坐在上首的小皇帝身上。 这偌大的围场里,自他出现以后,只有小皇帝一人直勾勾的盯着他,眸底的情绪毫不掩饰,像一把小勾子,勾动了他的心弦。 谢尽欢的唇边,倏而绽开了一抹绮丽的笑意,有人无意间瞥到了这一幕,吓得脸上血色尽失,身体不停的在颤抖。每当太师露出这种笑的时候,就该有人倒大霉了。 偏生当事人一脸天真,谢尽欢唇边的笑又浓了一些,他躬身行礼,寒凉的嗓音回荡在场中。 “微臣来迟,还请皇上降罪。” 这一刻,场中的气氛降至冰点,没人敢再出一口大气,皆是紧张的悬着心,暗暗观察着场中凝滞的气氛。 皇上这次,怕是凶多吉少了! 病弱太师掌中娇(11) 当事人像是完全没有发现场中的气氛,不仅不慌甚至还有一分好玩,“太师何罪之有?” 谢尽欢:“独揽大权,架空皇权。” 这话一出,全场人呼吸一滞,甚至不敢再出一点气,生怕自己被波及到。 太师这话的意思,看来是要撕破脸了。 那些自诩清高的老臣们,皆是一脸愤懑,有人忍不住想要开口,却被身旁的同僚拉住了。 他用口型说了“家人”二字,那老臣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他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但自己家里那么多口人的性命却不能不顾。眼下除了愤慨,他们并无所能做之事。 那坐于上首的小皇帝却是笑了,嗓音里甚至还带着清晰的愉悦,她说:“太师你说得没错。” 众人:皇上这是不想要命了! 又听时嫣接着道:“不过没关系,比起皇权,我更想要的是另一种东西,”她甚至还饶有兴致的问:“太师你知道是什么嘛?” 尾音上扬,像一把小钩子,勾得人心尖发麻。 谢尽欢不知怎得,心跳快了几分,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让他的神情一下子变得沉郁起来,再出口的话里,甚至都带上了明晰的杀意。 “微臣不知,还请皇上告知。” 众人只见,那高座之上的小皇帝起身,从眼前的茶壶里倒了一杯清茶,她一步步的走下台阶,走到那位杀伐果断的太师面前,将手中的清茶递了过去,一同响起的,还有她那近乎真诚的语气。 “若我说,我想要的——是太师你呢。” 静!再也不能比此时更安静。 朝中诸臣在惊颤,皇上此言何意?她莫不是看上了谢太师!莫不是要将这大燕皇权拱手让人! 有老臣忍不住道:“皇上你糊涂啊!皇上你清醒点啊!” 然而当事人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她只一心的将面前的清茶又往谢尽欢的方向递了递,“所以太师你,要不要答应我?” 谢尽欢退后一步,嗓音满是冷凝,“皇帝有时间还是多想些正事,别想这些有的没的。” 说完就大步离开了这广场之上,所有人只当皇上惹太师生气了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却没想到谢尽欢此刻的胸中掀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 万般可能里,他几乎完全没有料到这种情形,他没想到小皇帝竟然说想要他。 除了初听那一瞬间脑子里仿佛丧失了所有的思考能力以外,他很快的便告诉自己,小皇帝是有别的目的,她这般说只是为了麻痹自己、好让他对她放下防备,他是不可能就这般轻易上当的。 想是这般想,那强烈起伏着的心绪却是出卖了他。 时嫣瞧着谢尽欢的背影,眼尾漫上一抹笑意,正在劝谏的老臣见她一副痴汉模样盯着谢尽欢,心下是“皇帝真是不成器”! 作孽呀,皇上怎么看上那逆贼了,但眼下皇室正统也就时嫣一人,他们只能劝说圣上谢尽欢是有多么的心怀不轨。 而时嫣是半句话也没听进去,旁人或许没看出来,但她可是看出了谢尽欢远没有表面上的冷静,他的心也有些乱了,他对自己,也并不是一点情思也没有。 如今,距离自己拿下他又更近一步了。 思及此,她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显,被这些老臣看去,只觉得皇上这是越陷越深了,于是更加不遗余力的说着谢尽欢的坏话。 哪知时嫣却是挥了挥手,说自己乏了,稍作休息以后再去狩猎。 皇帝都发话了,诸位大臣即使有心说什么,也是不好再说了的。 营帐里,有暗卫单膝跪地,对着眼前的女子极其恭敬,“主子,属下已看过了,太师此症,是常年被顽疾折磨所致,若想要更深的判断,得需要进一步把脉查探。” 时嫣“唔~”了一声,她道:“把脉这个暂时不行,但我会想办法的,你去忙自己的事情。” 春溪道“是”,然后顶着那张易容成普通侍卫的脸出了营帐,从御林军面前经过的时候,那些人没有丝毫怀疑。 时间很快的就来到了午后,眼下阳光正好,林间虽有树荫却也不会寒冷,等下跑起来甚至还会感到热。 时嫣打算骑一匹通体纯黑的宝马,马匹的毛色在阳光下泛着精致的亮,这是西域进贡来的宝马,性子很烈,除了一人,还未有人能安然的坐上去。 太仆们(管皇帝车、马的)见时嫣想要骑,皆是语调婉转的劝慰道:“皇上,那边还有白色的马也很好看,那枣红色的马也很温柔,要不您再去那边看看?” “不用,就它。” 看着眼前的良驹,时嫣的脸上闪过满意,够烈的马才更有挑战性。 她握住缰绳,翻身上马,而那黑色良驹在她翻身而上的那一刹那,立刻就躁动起来,它高高的扬起前蹄,口中发出嘶鸣,像是要将马背上的人甩下来。 众太仆一见此景,吓得魂都没了,立刻就有人想要上前拦下马,只是那西域烈马此刻已经耍了脾气,又岂是他们能降服的住的? 眼见马儿发狂,他们只能不停的朝时嫣喊:“皇上小心啊!皇上拉住绳子啊!”瞧见那西域烈马载着皇上越跑越远,他们魂都吓没了,赶快去喊御林军找皇上。 只是他们没看到的是,那跑出去的西域烈马,若说起初还想要将这马背上的人甩下去,在绕着这密林跑了好几圈都没能将人甩下去之时,它也从心底里认可了时嫣是配得上驾驭它之人。 当御林军一行人找来之时,就看见时嫣和那烈马坐在河边,那烈马一副乖乖臣服的模样,众人心下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皆是忍不住朝为首那披着一袭墨色大麾之人看去,要知道,那西域烈马在大燕及西域两地,原先也只有太师一人能驯服! 而谢尽欢看着那人完好无损的坐在那里,心底微不可察的松了一口气,眸底也漫上了几分兴致,这小皇帝,真叫他越发好奇了。 除去她那些无所顾忌的言行外,他很期待这小皇帝会在这围场里带给他什么惊喜。 病弱太师掌中娇(12) 由于今天这个小插曲的耽搁,正式的狩猎活动被排在了第二天。 毕竟是春猎,自然是有安排奖品,而这次活动很公平的是,无论你是王公贵族,亦或是官家子弟,只要你有狩猎的想法,都可以参与进来,而那前三名,礼品都是举世罕见的珍宝。 一时之间,参与进狩猎的人可以说是很多了,御林军负责维持秩序以及安全,他们忙得脚不着地,而这样混乱的氛围,也恰好某些人动手。 时嫣今日穿着一袭东方既白色的劲装,长发高束于脑后扎成了一个马尾,马尾上点缀着一个玉冠,英姿飒爽,叫人移不开眼。 有官家子弟瞧见了,心下不免有些晃荡,若单瞧这容貌,皇上倒是他们想要求娶的对象,只可惜皇上随时都有驾崩的危险,他们还是不要进去趟这趟浑水了。 这般想着,心下就不免有些惋惜,只是那眼神还是时不时的朝时嫣看过去。 不远处,一道人影将场中人的目光尽收眼底,他的视线,落在了为首的那道人影身上。 “你刚才想说什么?” “回主上,属下发现有一股势力埋伏在了猎场深处,都是一群江湖高手,经属下查探,发现那批高手受雇于——皇上。” 他刚说完这话,就瞧见自家主上已经朝着那狩猎的队伍走去,他不禁劝道:“依属下看,那些人就是皇上派来对付主上您的,主上您还是避开些。” 谢尽欢却是扬唇一笑,音调里充满了兴味,“避什么,这场戏就是冲我来的,我不去又如何开演。” 暗卫一顿,主上对这件事颇有兴致,那自己只管做好保卫主上的工作就好了,其他的不该是他管的。 当谢尽欢走进队伍的那一刻,众人皆是很有眼色的退至两旁,将中间留出了一条宽敞的道路让他经过。 谢尽欢走到最前方,朝着马上那人行礼道:“参见皇上,微臣来迟了。” 时嫣当然不会不满,她指着旁边的马匹道:“你骑这个。” 谢尽欢望向那匹马,这马眼下有泪槽,额边生白点,赫然就是的卢马,当初刘表就是赠予一代枭雄刘备此马,但同样的,也有人认为此马是大凶之物。 对于时嫣这行为,众人只倒吸了一口冷气,有些不明白皇上的意思,这到底是夸太师是枭雄还是公然挑衅?众人尚不得知。 更让他们震惊的是,太师对于此马并未有丝毫不满,甚至还朝皇上道了谢。 瞧见要等的人都来了,时嫣一夹马肚,朝着后方道:“出发。” “是!” 一行人心思百转千回,然而当事人的时嫣跟谢尽欢两个人甚至可以说有说有笑,准确点来说是时嫣一个人在说在笑,谢太师甚至都没怎么搭理她。 时嫣说的是,“终于又见面了,这些日子没见着太师你,朕可真的十分想念。” “话说朕每次遣人去找你,吃到的都是闭门羹,太师你就这么不想见我?” 谢尽欢不语,心想她话可真多,但奇怪的却是他好像并不抵触这种感觉。 时嫣又道:“太师你知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是什么感觉吗?” 谢尽欢心想他不知道,他也无所谓不知道,就听得时嫣自顾自的说着,“我对太师你就是这种感觉,昨天见了今天没见也会想念,所以你可不可以多来找我?或者让我多去找你。” 时嫣侧头看他,看到的是他冷淡的侧颜。 跟在身后的众人在时嫣说话那会就竖起了耳朵,听到了这劲爆的表白以后,一个个心里都是惊涛骇浪,若换作皇上对他们表白,他们只怕是早就答应了,这谢太师未免也太不解风情!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想听个后续。 谢尽欢却并不如众人想的那般平静,纵然知道小皇帝是在玩什么把戏,但他的心跳还是失去了原本的规律。 他的眼底隐隐漫上一层疯狂的意味,到此为止小皇帝,让我揭露你的所有手段,让你陷入绝望与惊恐之中。 没人注意到此刻发生了什么,再回过神来以后,就瞧见谢尽欢和时嫣的马一同冲了出去,他们想要跟上前,却被时嫣一句“别跟上来”堵在了原地。 如此,他们便也只能四散开去狩猎。 两匹宝马的脚程自是不容小觑,不过一炷香时间,马匹就跑到了这猎场最深处,他们如今所处的位置,正是一个岔路口。 此时两匹马已经停了下来,在等着马上人的吩咐。 谢尽欢望向她,语气像是有些苦恼,“依皇上看,我们该走哪条路呢?” 选择权完全交在了时嫣的手里。 “走这,”时嫣轻轻一扯缰绳,马儿就意识到了她想要去的方向,而谢尽欢亦是骑马跟上。 走到这林中的一处时,时嫣示意他停下来,接着她动作极快的从马鞍旁取下弓,张弓搭箭,没有丝毫犹豫的就将箭射出了百米开外。 随着一声野兔的哀嚎,那只小兔子直接一命呜呼了。 与此同时,另一道鸟类哀鸣的声音响起,又有一只小鸟被射了下来。 时嫣朝身旁人看去,眸中是显而易见的蠢蠢欲动,“太师大人,我们比比?” “好。” 棋逢对手的感觉让两人都有些热血沸腾,他们张弓搭箭,就在彼此身旁,不是时嫣前脚射中了那只猎物,就是谢尽欢后脚射中了另一只猎物,好巧不巧的,谢尽欢都恰好在时嫣射中后的瞬间射中。 等到天色已晚,众人都回了营地去炫耀战利品之时,就瞧见时嫣和谢尽欢两手空空的回来,他们心下一喜,这两位都没猎到东西,那自己就有很大可能能获奖了! 将军府的胡将军甚至觉得,其他的都是一群世家大族养大的弱鸡,平时花拳绣腿还能装装,在他面前是完全不够看的,今日这头筹非自己莫属! 就在等待着这猎场的官员清点猎物数量的过程中,有两名御林军拉着一车子猎物回来,在那木板车上,猎物堆积如山,一群人不由得震惊了,这是多少人猎到的。 有人给了他们答案。 病弱太师掌中娇(13) “我和太师刚好一人一半。” 因着这两日惊愕了好几次,眼下他们的心态倒已经有些适应,对于时嫣和谢尽欢两人能猎到这么多猎物,除去起初的短暂震惊,他们竟会觉得本该就如此。 只是可怜那胡将军,自以为能获得此次春猎的头筹,结果还没高兴多久,就被现实狠狠的打击到了。 特别是在最后的报数环节,猎场的裁判报数,“此次春猎,皇上猎得六十六只猎物,太师猎得六十六只猎物,胡将军猎得二十只猎物,皇上与谢太师并列第一,胡将军排名第二,王世子排名第三。” 当御林军将奖品呈上的时候,胡将军收到的是一把宝刀,他随手耍了两下,不禁赞道“好刀好刀,”他爱不释手的摸了摸,又朝着时嫣和谢尽欢那边看过去。 摆在时嫣和谢尽欢面前的托盘上,放着的是一对玉佩。 时嫣拿起了玉佩,玉佩两块合二为一成一个整体,分开来又是独立的一块,她将其中一块递向了谢尽欢。 “既然我们并列第一,那这玉佩就理应一人一半。” 谢尽欢:“你自己留着,”说着就转身要走,结果被时嫣拉住了胳膊。 他的面色先是冷凝,还没等他甩开,就瞧见了面前的人正低着头,朝他的腰带上挂着那半枚玉佩,她说:“等一下就好了。” 谢尽欢没阻止她,看着她认真的容颜,他想起春猎开始前那些人口中的“倾国倾城”之姿,一向不关心美丑的他也不得不承认,时嫣是这天下间顶好看的女子,甚至他觉得也是最好看的。 别的女子他也没关注过,但谢尽欢觉得,没人会比她还好看了。 等到挂完玉佩,那道身影退开以后,他隐在袖子里的手动了动,甚至生出了两分要拉住她的心思。 时嫣不知道他心里的这些小九九,在给谢尽欢挂好玉佩以后,她又将自己手中的这半枚挂在了腰上,和谢尽欢挂玉佩的位置一模一样。 谢尽欢也不知怎么着,在看见时嫣做这一系列动作之时,心下竟然弥漫着一种淡淡的满足,他也没有离开,而是等着时嫣说些什么。 时嫣说:“这是我们拔得头筹的象征、是荣耀的代名词,朕打算日日佩戴着,太师你也要记得日日戴着才是。” 谢尽欢没有反驳,甚至还说了一个“好”字。 时嫣的眸光朝他看去,就瞧见他那一直目中无物的瞳孔里,此刻倒映着自己的身影,她眼眸弯弯,趁机道:“既然这样的话,那朕还有一事想说。” 没等他搭话,她就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这两块玉佩本是一体,如今既为我们二人所得,纵使我们不在一处,也得让两枚玉佩多聚聚不是?所以呀,太师和朕也该要多多见面。” 什么歪理,玉佩还要聚聚?毫无疑问她最后那一句想和他多见面才是真实目的。 谢尽欢却没有拒绝,“微臣知晓了。” 听他应下,时嫣心下一喜,饶是他没有说出什么会多来找她的话,她也满足了,至少现在他这块石头终于被她捂热了一些。 春猎从这里只是个开头,但接下来的日子里,谢尽欢先回了太师府。 时嫣也只多玩了两日,每次都毫无悬念的由她拔得头筹,这惹得其他参赛选手各个幽怨的很,有皇上在他们可还怎么拿第一! 时嫣也是知晓大家的心思,如今她没了谢尽欢这个竞争对手,倒还真没有什么挑战性,因此收拾收拾便也回宫了。 春猎还在继续,胡将军也如愿以偿拔得了头筹,只是一看那奖品,却不是玉佩,甚至还不如他那宝刀好。 胡将军疑惑:“不是玉佩吗?” 围场的管事人答:“那是独一份。” 饶是如胡将军这般粗人,也是嗅到了不一样的八卦气息,原来那是特意为太师准备的。 自打围场回来以后,梁演就来找了时嫣,说她有什么事情找太师直接找他。 想起往日里梁演的推脱,时嫣笑道:“这下不找借口了?” 梁演心中苦涩,他那不是没有得到太师的允许,眼下只得喏喏回道:“属下知错,今后皇上有事吩咐就好。” 时嫣倒也没再继续为难他,她对梁演说:“帮我和太师说一声,我想去找他。” 梁演领命,快速离开皇宫朝太师府而去。 那原本在案前看公文的谢尽欢听了梁演这话,下意识回“不见”,余光里瞥见手边的一大堆奏折,又想起暗卫的汇报,他的眼眸一深,同梁演说:“我去宫里。” 时嫣在宫里等着梁演回来,没想到还等到让她意外之人,她立刻高兴的从位置上起身,“太师大人,你来啦!” 语气里的喜悦是那么明显,就好像他是很重要的人一样。 谢尽欢的眸子一闪,他朝旁边侧开了点距离,露出了身后抱着奏折的人。 在时嫣询问的目光里,他道:“皇上如今也该学着看看奏折,臣今日里先带了些来,日后的臣也会每日派人送来。” 时嫣暗暗吐槽,这不是起先你不给看嘛,现在给她看也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只不过她还真倒是无聊得紧,看看奏折打发时间也好。 她也不谦虚,让人将奏折放在了御案上,她的眼里闪过一抹深意,“太师大人,朕没怎么看过公文,可能会有不懂的地方,你能不能在朕身边指导一二呀~” 瞧着她那委屈巴巴的模样,谢尽欢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小皇帝又在伪装了,她打猎那日显露的锋芒,可不只是一个傀儡该有的模样。 只是她那日为何丝毫不在乎自己的真实模样暴露,今日却又故作真的不懂的模样? 他想起那日暗卫来报,说小皇帝派人埋伏的事情,他都给了她机会她却临时变卦,到底是发现他已经知晓还是其他,他颇为不解。 眼前这小皇帝,绝不是什么无用之人,他相信自己以前的眼光没有错,小皇帝以前确实很无用,现在这般,倒像是换了个芯子。 换了个芯子 这世间难道真的有换魂之术嘛? 病弱太师掌中娇(14) 时嫣不知道谢尽欢在想什么,她想的是和谢尽欢能多待一会是一会。 见他不答,她又软声道:“太师大人~你就留下来待一会呗~朕会努力多看的。” 谢尽欢望着她,薄唇轻启,说了让她很愉悦的答复,“听皇上的吩咐。” 时嫣立刻就安排内侍拿了凳子,瞧见那凳子上光秃秃的,她又忙让小圆子去拿了坐垫,只是这宫里哪有多余的坐垫? “皇上——”小圆子的脸上充满暗示。 时嫣只当没看见,她说:“把朕的拿来。” 小圆子心口涌上一口血,但眼下太师在跟前他也不好明说,磨磨蹭蹭的去拿了明黄的坐垫放在了那张板凳上。 瞧见板凳的位置离自己有些远,时嫣又指挥人将板凳往自己旁边移,“把它放这。” 内侍将椅子放在了她身边以后,她满意的点点头,抬头看向谢尽欢,笑着道:“太师请坐。” 谢尽欢瞧着她一系列的动作,视线从那张凳子上划过,眼中不知闪过什么情绪,径直走到这位置上坐下。 时嫣让宫人们都先下去,宫人们也都很有眼色的出去了,只有小圆子还站在原地,说:“皇上,奴才留下来侍奉。” “不用,你也先下去。” 皇上,这谢太师可是有不臣之心,你单独和他待在一起实在很不安全! 小圆子的眼神里明明白白的透露出这样的意味,然而时嫣却是瞪了他一眼,意思是“快给我走别打扰我”! 察觉到时嫣的坚定,小圆子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 等小圆子走了以后,她听见耳边传来一声轻笑,那音调比旁人的都要低上些许。 “皇上,你让他们都下去了,不怕我对你不利?” 时嫣看向他,懒懒的道:“太师你要动手早就动手了,何必等着现在。” 谢尽欢看她,“你倒是聪明,”语气里,甚至还有一分夸奖的意思。 时嫣欣然应下,“太师过奖了。” “呵呵——” 谢尽欢笑了,像是雪山中透过的一束光,迷人却也透着冰凉,他开口,声音里是洞悉一切的冷沉。 “臣发现皇上近日里有很大改变,倒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时嫣: ! ! 怀疑她不是原先的小皇帝啦?真不愧是她的阿离,这眼睛就是雪亮雪亮的。 她眼睛闪闪,倾身凑近谢尽欢,问:“那你觉得我是谁?” 瞧见这小皇帝不仅不慌甚至还有些兴奋,谢尽欢勾唇,她这是承认了。如今在小皇帝身上的这抹异魂,当真有意思的很。 她行事随心,也不怕暴露自己,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他猜不透,但是却有兴趣陪她玩一玩。 “微臣不知,还请皇上明示。” 时嫣正要回答,余光里瞥见他空荡荡的腰间,有些生气的道:“不是说好要每天都带着嘛?你的玉佩呢!” 谢尽欢一愣,倒是没想到她会问这个。 想起昨日里他将那个玉佩拿回去以后,随手丢在了桌上,他竟有些心虚,只是口中却状似不在意的道:“不过是个饰物而已,没带就是没带了。” 自己是这大燕权力顶峰,难道还要听别人的安排行事? 他是这般想的,只是在触及小皇帝那眼中清晰的委屈时,他不知为何竟有些后悔。 她本以为小皇帝还要说些什么,却见她扭开了头,拿起了一本奏折就看了起来,口中说着“没带就没带”。 那脸上,分明是又委屈又恼怒,但却没再说些什么。 谢尽欢不知为何,竟有些不喜她这般表情,她这样,他的心里竟有些堵,于是他开口,“皇上你是否还有什么想说的?” 罢了,他给小皇帝这个机会,她若是开口再让自己带着,自己以后就每天都带着。 然而时嫣却是固执道:“朕现在没有什么想说的,朕要看奏折了,还请太师大人暂时不要多言,在一旁好好休息一会。” 上次让他走,这次不让他说话,这小皇帝可真是好样的!谢尽欢要被气笑了,自己给她机会说,她反倒是不说了,那就让她继续生着闷气。 这样想,他却没觉得半分畅快,反倒是胸口那里,更堵了,他心道,自己这身上又是多了什么病症?怎得以前都没有经历过?这滋味可是一点也不舒服。 他心下也有些火气,自己好不容易给别人台阶下那人还不领情,因此就这般闭上眼,假意休憩。 时嫣虽然在翻看着奏折,但那余光却是悄悄的注意着谢尽欢的动静,瞧见他闭眼,她其实很想让他去旁边休息一下,只是一想到他刚才不把玉佩当回事的模样,就不想再继续同他说话。 这些奏折上的问题并不多,她看完以后拿起笔做了简单的批复,时间也不过才过去小半日。 坐在位置上小幅度伸了个懒腰,察觉到肩颈处的酸涩,她暗道:才看了这么一会就累着了,谢尽欢他日日要看比这还多上不少的奏折,又是怎么受的了的? 这般想着,她就侧过头去看他,却见谢尽欢坐在椅子上,坐姿笔直,双眸都闭着,呼吸均匀,像是睡着了一般。 坐着都能睡着? 时嫣慢慢靠近他,轻声唤道:“太师大人?” 第一声没有人应,她又换了种称呼叫道:“谢尽欢?” 还是没应。 叫他名字都一点反应也没有的话,大抵是真的睡着了,毕竟谢太师应该不会对直呼他姓名的人毫无反应。 她大胆了许多,又离他近了几分,几乎上半身已经离开了椅子的范围,她接连换了两声“谢尽欢,谢尽欢”? 见他真似熟睡,时嫣轻叹,“还是睡着了乖巧,哪像醒时就只会惹我生气!”极轻的声音里有显而易见的恼意。 她看着近在眼前的人,有些无奈的道:“要是你醒着时也能这么乖巧就好了,究竟我该怎样做,你才能对我不要那么抗拒呢,我只是想——” 她一叹,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病弱太师掌中娇(15) “你只是想什么?” 狭长的凤眸睁开,那向来浸着锐利与寒意的眸子,此刻却多了一种让人看不清辨不明的雾意。 对于他没睡着这件事,时嫣也没太多意外的,若说起初她觉着他是真得睡着了,但很快的便意识到谢尽欢现在对自己的这种态度,是不可能放心在她身旁安睡的。 他只是想看她要做什么罢了。 时嫣反问:“太师很在意我说什么?” 她看着他,眸中是他熟悉的那股子炽热,谢尽欢的脑海中,此时竟浮现起围场那日,她当着王公大臣的面说只想要他的情景。 像是被烫到了一般,谢尽欢收回视线,从椅子上起身朝外走去。 “臣乏了,先行告退。” “谢尽欢,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身后传来清晰的女声,这声音很平静,在平静之下却透着隐隐的怒气。 谢尽欢脚步没停,继续朝外走,在即将走出门之前,他又听见身后那道声音说:“我的感情在你的眼里就这么不值得信任?” 谢尽欢的心尖一颤,从心脏那里浮现起细密的疼意,他知道自己再待下去大抵是会出现意料之外的事情,脚下更快的朝御书房外而去,背影没有丝毫留念。 时嫣站在御案后,脸上的表情不再如方才那般平和,而是凝聚起了薄薄的怒气。 “谢尽欢,你到底要我怎样!怎么就不能试着相信我呢?” 她的眸光一暗,喃喃道:“你对我很重要,真的。” 这句叹息,随着尘埃,消散在空气里。 时嫣不知道这一世的谢尽欢经历了什么,她分明已经袒露了自己并非原先那个小皇帝的事实,相当于将自己的把柄亲手交到了他手中。若他有心,大可以将这个事实宣扬出去,那时候自己必定会被整个大燕百姓认为是“妖祸”,想要将自己除掉。 这么大的把柄都给他了,他为何还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真心? 时嫣感到很气恼,也感到了深深的伤心。 小圆子端来她近日里爱吃的枣泥核桃糕,关切道:“皇上,这是御膳房刚做好的,您尝尝看。” 看着眼前枣红色的精美糕点,鼻尖有诱人的香味飘开,但此刻的她却是提不起吃东西的兴趣。 “你拿下去。” 小圆子见她情绪很不好,劝道:“皇上您别伤心,这天下男子千千万,有眼色有外表有才华的也不少,您大可以将目光多放在他人身上。” 依他看来,这谢太师玩弄权术,纵然是那外表过人许多,才华大燕也无人能出其右,但那性格着实不敢恭维,他一向喜好杀戮,只怕是连怎么疼人也不会。皇上身份如此尊贵,何不找个一心只有她的人白头偕老? 对!找别人! 是不是有了别人以后,皇上就会转移对谢太师的注意力?便也不会再独自一人神伤! 他在脑海里快速的思考着世家大族里出色的未婚子弟,这还真被他找到两个。 小圆子兴致勃勃的开口,“皇上,奴才曾在宴会上瞧见过平南王家的世子,为人温良谦恭、一表人才,今年的殿试,他不负众望拿下了一甲第一名!皇上要不召他进宫作伴?” 时嫣瞥了她一眼,语调听不出喜怒,“你让朕召当朝状元进宫作伴?” 眼瞅着小圆子兴奋的点头,她冷笑一声,“我看起来是昏君?还是你想让我做昏君?” 听着时嫣这往外蹦出的字句,要是搁旧日里他只怕早已跪地不停磕头求饶,然而他知道现在的皇上,虽然有些时候看起来很有威仪,但实际一点也不可怕。甚至就连那冷宫里被人遗忘的娘娘们,皇上也尽可能的派人去改良了她们的生活环境。 皇上她,是一个善良的人。 想起这些,小圆子丝毫不带怕的,只是口中还是认错道:“皇上恕罪,奴才并未有半分这样的意思,奴才只是想着皇上您能舒心些,既然那谢太师频频惹得您不快,那大可换另一人。” 时嫣知道小圆子这也是在关心自己,所以她更是道:“我只想要谢尽欢一个,换作其他任何一人,只要不是他 ,我都不要。” 听见时嫣语气里的决心,小圆子脸都皱在了一起,然而他知道自己身为奴才,刚才的行为已然越距,眼下是不宜再劝了,只希望那谢太师,能早日看到皇上的心。 他躬身道:“奴才明白了。” 太师府。 凉亭内,身着锦衣的男子坐于其间,他的手下是一把古琴,随着琴弦被波动,冰冷肃杀的琴音四散开来。 这声音时缓时急,掀开平静的外表,暴露内里的肃杀之意。这琴音像是领军的将领,只管一往无前,只管冲锋陷阵,在他的眼里,看不到其它半分思绪。 暗卫在旁听着,只感觉到自家主上今日的气魄再次令他们叹服,就在他们的仰望与崇敬里,这琴音越来越急,越来越急,直到“锵——”得一声,琴弦断了,琴音戛然而止。 暗一出现在凉亭前,单膝跪地,“主上,有何吩咐?” 那坐于其间的男子久不作声,暗一却也无半分不耐,而是静待着自家主上的吩咐。 沉默,是此刻的进行时。 许久后,凉亭里的男子开口,话语里还带着未曾有过的疑惑。 “你说,她是真心的嘛” 听到“她”,暗一的脑子里立刻就浮现起了那个竟敢当众对自家主上表白的身影,他神情没有半分变化,诚恳道:“属下不知,属下只知道主上您是大燕才华谋略最出众之人,您自会做出正确的判断。” “正确的判断?” 谢尽欢嗤笑,暗一只怕是不知道,他在面对那小皇帝时,有多少个满腹心思濒临消散的瞬间。 他心中不是没有动摇,他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心软的人,却在那日见到小皇帝以后,无形之中心中的天平就有开始朝她倾斜的倾向,只是 她也是从异世来的人啊。 那些人,都是惯会伪装的。 呵。 病弱太师掌中娇(16) 时嫣待在皇宫里很是无聊,小圆子说给她找了点乐子,她问是什么,结果小圆子还卖了个关子。 “挺好,还敢隐瞒我了。” 听着时嫣故作威严的语气,小圆子也不带慌的,他嬉笑着说:“皇上,奴才这是想给您留一点惊喜,保证您看了会喜欢。” 如此,时嫣倒真提起了一分兴趣,毕竟这些日子是真的很无聊,奏折看的也腻人,大大小小无外乎也就是那些事情。 等到被小圆子带到了地方,看到了原先的空地上临时搭建起了一座戏台,戏台上是一场戏刚开场。 她对戏剧并无半分兴趣,在她所经历的位面里,现代世界有手机,未来世界虚拟现实技术很发达,那些东西才有几分意思。 她抬脚就要走,就听台上的戏子唱道:“师姐呀~” 一句话,让她的身形顿住,那台上又接着唱,“你可知~你在我的心里是多么重要~” 默了一瞬,时嫣坐回了位置上,小圆子见她有想看的,连忙开心的站回了她身边,口中还在为她做介绍。 “皇上,这个戏班子可不一般,他们不唱传统的那些剧本,而是唱当下流行的话本或是戏本,他们火遍了大燕的大街小巷,上到七八十岁的老人,下到两三岁的稚儿,只要他们的戏一开演,就早早的围去了台边。” 小圆子说得起劲,“皇上您看见正在唱戏的那个没?那就是他们的台柱子冷怜秋,不仅戏唱得叫一个惟妙惟肖,人也长得一表人才。” 时嫣一心都在戏台上的表演,没分心去听小圆子说了什么,她问:“这出戏唱的是什么?” “回皇上,这出戏由最近大火的话本改编,讲得是一男一女两位主人公,他们本是乱世里的同门师姐弟,女主人公叫怜音,男主人公叫风乐,他们的名字都是那么的搭,但他们两世的爱情,却都以悲剧结尾。” 小圆子一叹,没再继续往下说,视线也是被那戏台上的表演吸引了去。 这场中的宫人们,眼角余光,也都落向了戏台。 戏台上,正上演着怜音与风乐前世相知相恋的情景。 两人从初见到相识到相恋,再到他们二人的爱情为当世所不容,两人被生生拆散,此时他们约定,若有来世,必定好好守护对方,结局却是怜音被杀死,风乐听闻爱人死讯追随而去。 第二世,前世的记忆在风乐家族长辈给他确定下亲事的前一刻复苏,他放下一切去这偌大的天下间寻找怜音,等找到人时,却发现昔日的爱人早已成家立业,两人遥遥相望,怜音的眼中却是一片陌生。 戏剧的最后,风乐抱着一坛掺了毒的酒,醉倒在前世他们朝夕相处的桃花树下,恍惚之间,他又回到了那年,那年桃花纷飞,她手执长剑,眼眸含笑,似这四月春水,她说:“师弟,这次我可不会再让着你。” 而那身着青衫的男子回她“好”,与此同时,桃树下的男子唇角也扬起了一个笑,他说:“好。” 随着那声好字落下,桃树下的男子闭上了眼,这一闭,就是永远。 戏曲结束,台下一片安静,若是认真看,会发现在场的宫人们无不红了眼眶,泪水在眼里打着转。 而那唯一坐着的人,却用手撑着头,看着戏台上的表演,更是看着风乐。 戏本里,是女主角不记得不记得男主角,而如今,是谢尽欢不记得她。 冷怜秋察觉到时嫣的视线,敛下眸光,在天威面前不敢多言。 他对自己的功底很有自信,在戏曲方面他确实也有自傲的资本,由他所唱之戏曲,就没有不打动人的,大燕的这些王爷以及大官,请他去唱了戏,即使表情开始再如何轻蔑,最终也是被他带入了其中。 但此刻他却能感觉到,时嫣的目光虽在他的身上,却也不在他身上,更多的更像是在——神游,那其中,还带着一种清浅的悲伤。 他隐隐觉得,这个皇上身上有不为人知的一段故事,但他却不敢多做窥探。 皇上没说话,谁也不敢开口打破这片沉默,直到时嫣动了一下手腕。 她重新凝聚起目光,视线掠过冷怜秋,朝着身旁的小圆子吩咐,“他们演得不错,赏。” 得了时嫣这话,小圆子回了“遵命”,就去安排赏赐的事宜。 而时嫣,已经从座位上起身。 “恭送皇上——” 一连几日,时嫣都去听戏,还点名要那冷怜秋演,这风声自然也传到了太师府中。 “太师,皇宫那边传来消息,说” 暗一低头,想起自家主上对那人的态度,直觉告诉他还是不要说为好,不然可有人得遭罪了。 谢尽欢瞧着他这副模样,哪有不懂的,他眼神一凝,苍白的唇轻启,冷寒的一个“说”从唇间吐出。 暗一道:“前几日有一伙子戏班子进宫为皇上表演,其中那个叫冷怜秋的,颇得皇上赏识,昨日更是有眼线瞧见,那戏子与皇上举止之间颇为亲昵。” “啪嚓——” 杯子碎裂的声音响起,他听见坐在主位之上的人开口,嗓音带着一种暗沉,“举止亲昵?” “是。” 暗一想起眼线的回报,诚实答道:“那戏子拉着皇上的手,皇上虽然收了回来,但却并未降罪于他,反而同他言笑晏晏,甚至还特赏他一起用膳。” 谢尽欢的心底,猛得升起一股无名的火气,不明白为何在听见她与旁人姿态亲昵时,心底会那般愤怒,还掺着一种令人喘不过来气的感觉。 不是说喜欢他嘛?这才不过几日,就将视线放在了他人身上,果然是,骗子啊。 良久,暗一听见那熟悉的声音变了调,像是发现了什么好办法一般,嗓音里都染上一层愉悦。 “你说,我该怎么让她涨点记性呢?” 小皇帝既然说心上有他,话都说了出来,纵然是假的,她也该继续演下去,不能将心思花在别人身上。 指尖敲击在书案上,一下一下,带着令人心惊的危险。 暗一没说话,因为他知道主上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 果不其然,他听见谢尽欢说:“小皇帝有错,这个要算,但这起因也是那戏子所致,我就罚她,亲眼看着那戏子受剐刑。” 闻言,暗一心下一凛,主上他,可是从来没对除了那些大奸大恶以外的人用过此刑。 纵然主上是这大燕最令人胆寒的权臣,但他在用刑上面从来不曾有过半分过分之举,他也并不像是有些王公大臣那般喜好动用私刑,他的行为都在律法所规范之中。 然而如今,却欲对一个听上去并没有太多错处的戏子动用剐刑—— 哦不对,那戏子犯了一个最大的错,一个不可以被原谅的错误。 谁让他,叫皇上升起了心思。 病弱太师掌中娇(17) “皇上皇上,大事不好了!太师让人将冷先生抓进了诏狱!”小圆子急匆匆的跑进殿内,朝时嫣禀报着。 今日他本想去督促冷怜秋准备上台的,恰好看见诏狱里的人将冷怜秋带走了,而有此权力的,非谢尽欢无疑了。 时嫣从座位上起身,“去诏狱。” “是!” 大燕的诏狱,原先是掌握在皇帝手中,而自从谢尽欢掌握大权以后,诏狱就成了他的囊中之物,其中各种刑罚问责,皆是由他说了算。 凡去诏狱之人,不死也会脱层皮。 可想而知,冷怜秋如今的处境有多么危险。 跟着时嫣听了几日的戏,小圆子着实是对这位戏唱得很好的冷先生起了几分敬意,他也忍不住为冷怜秋担心。 “皇上,通过这几日的相处,您也能看出那冷先生是多么温润文弱的一人,他进了诏狱得有多么凶险!” 他还不忘上眼药,“您近几日好不容易有了点乐子,结果这谢太师还想要将其毁掉,他就是见不得皇上您舒心,未免也太可恨了!” 一路上,小圆子就在那里念叨着冷怜秋有多好、谢尽欢有多狠,而时嫣没回他,准确说是因为她的思维根本就没放在小圆子的话上。 她在想谢尽欢为什么要将人带走。 想起前两日御花园里,冷怜秋帮她擦手,虽然被她躲开了,但她晚上还“特意”喊了人一起吃饭,这件事一定会被谢尽欢他的眼线告诉他。 所以是因为他醋了吗? 这般想着,她倒是还有些愉悦。 时嫣就带着小圆子一人,脚下生风来到了这诏狱门口。 站在诏狱大门前,守卫们恭敬行礼,“参见皇上!” “冷怜秋在里面?” “回皇上,是!” “带我过去。” 时嫣正要抬脚朝里走,就被门口的守卫拦了下来,其中一名守卫更是挡在了她面前,口中振振有词,“皇上,太师吩咐了,您不可以进去。” “哦?” 时嫣退后一步,随手拔出侍卫腰间的佩剑,就将它架在了面前这守卫的脖子上。 她的唇边勾勒起一抹笑,脸上却是冷然,“现在可以进了。” “皇上恕罪,您不可以进诏狱。” 守卫这话说得很有底气,他不觉得这小皇帝有胆子杀人,顶多是做做样子威胁他罢了,只是当那剑身划破脖颈的时候,他才意识到皇帝是动真格的! 今日若不放皇上进去的话,只怕是真会丧命于她的剑下。 他赶紧退开,态度恭敬的道:“皇上您请。” “带路。” “是,”这名守卫不敢多言,忙跑到前面开路。 时嫣撂下手中的剑,带着小圆子就进了诏狱。 诏狱一片昏暗,还弥漫着一股腐朽难闻的气味,两侧的牢房里关押着的犯人,在见到来人时连忙趴到了围栏上,口中喊道:“皇上饶命啊!皇上恕罪!罪臣知道错了,您就放了罪臣。” 此起彼伏的声音,没有让时嫣的脚步有半分停顿。 这一群人见时嫣不为所动,知道求她没用以后,纷纷变了脸色破口大骂,什么“不得好死”,什么“女人家也配做皇帝,这皇位早晚败在你手里” 时嫣并未将他们的话放在心上,毕竟她此行的目标也不在此。 等快走到了这牢房的尽头,小圆子听见了熟悉的声音,那声音此刻却饱含痛苦,他赶忙朝着最里面的那间牢房跑去,口中大喊道:“皇上驾到!” 牢房里的鞭打并没有在他这声落下时停下,那侍卫的动作甚至还在继续,小圆子一急,又扯着嗓子吼道:“皇上驾到,尔等还不速速前来迎驾!” 时嫣拨开他,语调不怒自威,“住手。” 这一声,远不及小圆子刚才的声音大,却让牢房里的侍卫成功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走进牢房里,看着那原本一袭白衣之人,身上已落满了道道鞭痕,她看向一旁的侍卫,冷声道:“放人。” 冷怜秋听到她的声音,忙睁开眼,眸中闪过一抹光亮,“皇上~” “稍等。” 时嫣看向侍卫,侍卫没动,她拔出一个侍卫腰间的剑,就朝着那绑人的木桩走去。 这时,她听见身后传来一道阴沉的嗓音,“拦住她。” “是!” 一群人朝着时嫣包围了过来,却是极有分寸的没有靠太近。 时嫣转身,看着缓步而来的那道身影。 今日的他穿着一袭墨色云纹锦衣,身上披着一件同色系的大麾,却也未显半分单调,反倒是衬得他更加的矜贵无双。 原来他刚才就在旁边的那个牢房里,只是牢房光线太过昏暗,而他又没说话,所以一时之间她并未能及时发现。 谢尽欢的面色,在这火把的映照下,依旧是那般的苍白,加之他脸上没有半分情绪,更衬得他如索命的鬼魅。 时嫣笑着道:“我想带他走。” “不。” “他戏唱得不错,我挺感兴趣的,所以太师就卖我个人情~” 时嫣的眼神饱含期待,看着让人不想拒绝她。 谁知谢尽欢却是果断拒绝,“不可能。” 谢尽欢轻笑,“皇上您来得正好,我正要差人去找你,让你前来观刑呢。” 时嫣目光一顿,观刑?她直觉不是什么好刑罚,便两步走到他身前,小声问:“观什么刑?” 见着她的动作,谢尽欢的眼里软下了一分,他学着时嫣的语气,凑近她耳边,轻声道:“剐刑。” 唇齿想碰间,无意中触碰到她娇软的耳垂,谢尽欢的神情一滞,只觉唇间发烫,他还没细思这感觉,就听见小皇帝急切的道:“我有事和你解释。” 她说:“那日的事情——” 才一开口,就被谢尽欢打断,“我不感兴趣,来人——” 时嫣看向那些正要行动的侍卫,冷声道:“谁敢动!”又看向谢尽欢,“你听我说,那日御花园中” 谢尽欢却根本不愿听她解释,他的脸上浮现起一片漫不经心的漠然,出口的话也冷得好似冰渣子一般。 “皇上你不必花言巧语,臣是不会相信的,有这时间,还不如早些开始观刑。” 瞧他这副明摆着油盐不进的模样,时嫣的语气也硬了起来,“我今天非得带走他。” 瞧着谢尽欢陡然狠厉的眸光,时嫣不闪不避,直直望向他。 这时,身旁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皇上,您走,不就是一死吗?怜秋不惧,怜秋只盼着日后,皇上您闲暇的时间里,还能想起怜秋来,如此,怜秋便是死也无憾了。” “冷先生!” 小圆子嗓子一堵,眼里已经蓄满了泪水,他知晓太师今日十有八九是不会放人了,冷先生的下场大抵是难逃一死。 只是身为一个奴才,他也无能为力去做什么,若皇上坚持要救冷先生,他甚至还要阻拦,毕竟皇上不能与太师撕破脸。 这么一想,小圆子就更伤心了。 谢尽欢看着时嫣的坚持,忽得勾唇,那嗓音却是极冷,“想要救他?那,求我啊。” 病弱太师掌中娇(18) 嚣张至极的一句话,让小圆子和冷怜秋都变了脸色。 小圆子,“太师您不要太过分!” 冷怜秋:“杀了我啊!有本事就杀了我啊!” 唯独当事人的时嫣,脸上一片平静,她看着谢尽欢,“我不喜欢你这样和我说话。” 这一句话,让场中的气氛瞬间变得凝滞起来,而谢尽欢的脸色,也是肉眼可见的阴沉下去,他冷笑,“你的喜欢与我何干?” 说着,他就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了一把匕首,径直朝着冷怜秋走去。 冷怜秋盯着他,眸光之间无所畏惧,甚至还有心情朝着谢尽欢道:“来!” “成全你。” 挥下匕首,在那匕首落在冷怜秋身上之前,他的手腕被一人握住,身旁的人有些无奈道:“有什么冲我来,谢尽欢。” 谢尽欢侧眸看她,眸子里一片杀意,他一字一句道:“不可能。” “来人——” “求你了,谢尽欢。” 她的嗓音,很平静很平静,即使是在说着求人的话,那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分毫变动,像是毫不在意,也像是毫不介意。只是她的眼里话里,不见往日那般温软。 谢尽欢原只是无心的一句话,但真听见时嫣这么说了,只觉得自己的心上压了一块石头,闷闷的难受。她看他的模样,是这般的没有波动,就好像他在她的眼里,已经成了个无关紧要的人般。 理智告诉他,纵使她腻了又怎样,在他没腻之前她都不能用这样的态度对他,现实却是 “让他们走。” 说罢,不再看时嫣一眼,大步朝着牢房外走去。 “太师,”时嫣叫道。 他的脚步未停,只听得身后传来一声“谢谢”,为了别的人和他说谢谢,谢尽欢的唇角划过一抹讽刺的笑意,再也不管牢房里的事情了。 时嫣转身,看着守卫将冷怜秋放下,冷怜秋摇摇晃晃的几乎站不稳。 小圆子看了一眼时嫣,在得到她的示意以后忙上前将人搀扶住了。 冷怜秋为了更好的表演有特意的保持身材,但到底是比小圆子要高了一个头,眼下小圆子心有余而力不足,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水。 时嫣只瞥了一眼,就对着旁边的守卫示意,“你扶着他去太医院。” “是,”守卫没敢不听,从小圆子手里接过了冷怜秋,轻轻松松的就扶住了他。 时嫣就要走,却被冷怜秋叫住了。 “皇上。” 时嫣看他,脸上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变化,还不如她看戏曲时投入。 冷怜秋的眸子黯了一下,他虚弱的道:“多谢皇上。” 察觉到时嫣已经要离开,他又赶忙道:“怜秋近几日只怕是没法给皇上您唱戏,还请皇上您稍等几日,等怜秋身体恢复好了一定继续给皇上您表演。” 他的脸上满是虚弱,加之那副楚楚可怜的神情,真得很难不让人心软。 “不用,你好好休息。” 说完,时嫣也没再管冷怜秋是个什么情绪,带着人就走了。 而冷怜秋的眼里,却是升起了一股子喜悦,皇上知道他身体不好,所以给他留出时间来休息。他想起那日无意中听见宫人们说起,皇上待他的特别之处,加之今日皇上又为他特意顶撞太师,他也有种皇上对他有意思的感觉。 若说开始的时候他对皇帝并没有什么想法,但经过这些日的接触,若是她想让自己和她在一起,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这般想着,他的心下就有些甜蜜,就连身上的痛似乎也没那么深了。 自那日起,时嫣和谢尽欢之间的关系又降至了冰点,奏折依旧送过来,只是谢尽欢却不见了踪影,问就是有事情离开了,或者直接说不想见她。 时嫣心想:谢尽欢根本不想信任她,爱咋咋样,不哄了! 小圆子发现,皇上近日的火气格外的大,那箭靶子就差没被她射穿了。 新的箭劈开旧的箭,钉在靶心上,就这样周而复始,那道明黄色的身影却似不知厌倦。 小圆子上前,问:“皇上您要不休息一会?” 只听到女声清冷的说了“不用”,继而又专注去射那个箭靶子了。 小圆子悄悄擦了一下额角不存在的汗,这是神仙吵架凡人遭殃,自打上次皇上和谢太师不欢而散以后,这皇宫里的气氛就没再升起来过。 虽然他知道皇上是不会对他们这些无辜之人发火的,但他还是不免有些小心翼翼。 时嫣心里很烦,那脸上的表情却是越发的冷,细看甚至和某人有高度的相似之处。 那日原本设计的美救英雄情节,在带他去到那附近的时候,她就不想那么做了,她希望他们之间的感情能自然发展,没有那么多的刻意。 之后两个人之间的发展,一直都有向好的趋势,她自觉假以时日,两个人便能恢复到上一世的关系。 只是如今这顺应自然的方法,看上去也不是很理想,她不是没想过溜出去找他,只是他对自己如今的态度,她也拿不准自己找他就能带来什么变化。 一时之间,还真得有些苦恼,只能拿射箭来发泄情绪了。 近些日子唯一值得欣慰的一件事情,只怕是霜溪他们都有了不同程度的一些进展,虽然现在他们的力量还很渺小,但她觉得这只是时间问题。 她将弓箭丢给了身边的人,决定出宫去玩一玩。 恰好这段时间江南那边发生了一件让她很感兴趣的事,出现了一个人让她很感兴趣的人,她就微服私访过去查查看,顺带着散散心。 这些日子里,时嫣也在自己的身边加入了自己的人,眼下她的身边不再全是别人的眼线。 当她告知小圆子她要微服私访的时候,小圆子先是惊讶了一下,因为皇上以前从来没有微服私访的经历,只是他也很快的反应了过来,朝时嫣道:“皇上我这就去安排。” 时嫣,“嗯。” 相关的事宜小圆子很快就安排好了,将这件事告知谢尽欢那边的时候,谢尽欢那边并无回复,看起来并不想管。 而大家多少也意识到了太师对于皇上的容忍度,特别是梁演,直觉告诉他虽然皇上和太师现在的关系似乎并不是怎么好的样子,但万一自己真的轻慢了皇上,只怕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证据就在于虽然太师一次也不见皇上,但是自己每次去替皇上传话的时候,虽然太师明面上都是拒绝,但那情绪显然有些缓和,不过他也不敢多想。 聪明人,就不要有太强的好奇心,这一直是他的生存之道,他深信不疑。 这次时嫣微服出宫,只带了青萝,其他谁也没带。 青萝并不只是宫女的身份,她还是暗卫营的一员,霜溪说她擅长隐匿,武功只在他们几人之下,且对于医术又有些研究,若在江南地区遇上水土不服的情况有青萝在也好调理一下。 而小圆子,在得知时嫣不带他的时候,他立刻控制不住的就要哭出声来,在时嫣一个制止的眼神之下,他赶忙控制住自己的眼水,委屈巴巴的问她为什么。 时嫣说有重要的事情需要他来。 小圆子一听,这不就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于是很快乐的答应了。 “小圆子就在宫里静候皇上您的吩咐!” 病弱太师心尖宠(19) “青萝,甩开暗中的那些人。” “是,小姐。” 时嫣说了,他们这次微服出访,称呼她为小姐就好,青萝自是应下。 青萝让那车夫下马,接着朝帘子里说了一声:“小姐您坐好,”便稳稳的坐下,一扯马缰,马车就开始狂奔了起来。 暗处的人很快的意识到自己被发现了,因而脚下也是赶快运起内力,朝着马车追去。 那马车就在巷子里绕来绕去,明明就在他们眼前,却总会在即将追上的那一刻消失。就这样,暗处的人不知道追了多少条街,最后只剩下几个人,他们终于找到了马车所在的位置。 前面是一处死胡同,为首的人示意其他人不要暴露,隐匿在暗处等待着马车中的人下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几人也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一掀马车的车帘,果然车内空空,其中的身影早已不知去向。 那人眼中闪过一丝懊恼,吩咐其他人赶快去找人,而自己则是回去禀报情况。 恰在此时,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从皇都大门驶出去,驾车的人是一个身材瘦弱的小厮。 “主上,属下无能跟丢了皇上,现已经派人去找了。” 暗卫单膝跪地,朝着上首的那人说道,“皇上的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极会隐匿行踪之人,皇上这次也就只带了她一人,属下没有及时发现,还请主上责罚。” 说是领罚,他的脸上并无一丝的害怕,因为他知道这次是自己办事不利,理所应当的该去领罚。 那人有着苍白如雪的下颌,闻言,他连眼皮都没动一下,似对这种情况并没有丝毫意外。 殷红的薄唇轻启,“给你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暗卫抬头,有些不敢相信,这种事情从前并未有过,没等他继续想下去,就听见谢尽欢说:“你去找她,若是找不到,你也不用回来了。” 暗卫一凛,心知这个任务的重要性,他问:“那属下要去的是?” 那人抬眸看了他一眼,浅淡的眸色像是蒙上了一层灰,透不出一丝光亮。 只听他开口,说:“姑苏城。” 剩下的自然不用谢尽欢再说,靠他们自己去调查了。 他躬身道:“回主上,属下等这就动身。” 暗卫领命以后,就发布了信号弹,带着自己的手下赶忙前往江南地区。 四月,是烟雨迷蒙的时节,马车踏过青石板路,走进了姑苏这座城池。 一只素手掀开马车上的帘子,视线朝着马车外看去,就看到了如水墨画般的江南。 那双眼里的平淡情绪此刻都散去了几分,转而换上一种清浅的惬意。 她看见这姑苏城的百姓脸上,皆是洋溢着着一种平和闲适的神态,想起奏折里呈上来的那些关于姑苏的情况,这里的生活倒也平静和谐。 马车一路朝着那家名叫“隐仙居”的客栈而去,青萝从车板上跳下来,朝着车里道:“小姐,客栈到了。” 话落,一只白皙的手掀开了车帘,轻盈的从马车上一跃而下。 抬头望向前方,就看见了那木匾上书写着字形飘逸的三个大字——“隐仙居”。 而客栈前的小厮,也很有眼色的走上前来,牵了马车将其去停放好,另有两名小厮跑过来给她们撑了伞,热情的招呼着:“小姐请随我来。” 客栈层数不高,规模也不大,但被人工开凿的湖泊环绕着,湖面四周种着樱花树,通往客栈的是一条木制的长廊。 小厮很有分寸的将伞移到时嫣她们这边,并且保持着合适的距离,江南的雨也不是很大,有一些飘进了伞下,飘到了时嫣的面上,带来一丝微微的湿意。 来到客栈主楼前,楼前的空地处摆着几张桌子,天晴的时候可以在这里吃吃饭、赏赏景,定然也是极惬意的。 甫一走进酒楼,一身着红绿纱裙的女子,摇曳身姿地走了过来,她一看到时嫣她们,那眼神都亮起了两分,当下更是快步走到她们面前,脸上弥漫着自来熟的神态。 “早就听说有贵客要来,殊不知竟是两位大美人,瞧着前面这位,我胡仙儿纵横姑苏酒楼客栈数十载,见过的宾客无数,其间也没比你更出彩的美人了!” 胡仙儿的脸上极其热情,她笑着欢迎道:“走走走,我已经让小二收拾出来了风景最好的两间厢房,这就带二位贵客前去。” “那就麻烦了。” 时嫣微颔首。 这木制的楼梯两侧,挂放着新鲜的花朵,朵朵娇艳欲滴,呼吸间鼻翼处弥漫着一种好闻却不刺鼻的香味。 那胡仙儿问道:“贵客觉得此处如何?” “挺细节。” 短短三个字却让胡仙儿得意的轻哼,她骄傲道:“贵客有眼光!这也是我隐仙居的得意手笔之一,每天都会更换,您在这姑苏别的客栈里可都是遇不上的!” 胡仙儿这话确实有很大的可信度,毕竟放鲜花这一点也许别的客栈酒楼会去模仿,但比它小的客栈不会舍得花这个钱,比它大的客栈又要耗费更多,再加上天天换,那成本也是很大的。 “贵客,更精彩的还在上面呢。” 一路跟着胡杏儿来到了这隐仙居的最上层,入眼的就是一间装饰雅致的房间,整个房间弥漫着一种艺术气息,但确是不会叫人觉得过于做作的那种艺术,而是带着平心静气的柔和。 耳边传来了流水的声音,那流水声带着一种令人心静的魔力。 时嫣朝着声源处望去,就听胡仙儿扬声道:“贵客您好眼力,这可是我们隐仙楼的镇店之宝——安眠之声。” 说起传家宝,胡仙儿可就更来劲了。 “它是我胡家的祖传至宝,有可以帮助客人更好入眠的作用,也可以让人的睡眠质量变得更好,好比您平时要睡七八个小时才够,有它在身边,哪怕只睡五个小时,贵客您都会感觉自己神清气爽的。” “真的?” 胡仙儿信誓旦旦的回答:“贵客您住一晚就知道了。” “嗯。” 透过窗户向外看去,看见远处笼罩在朦胧烟雨中的姑苏城。 望着两侧林立的楼阁,再瞧着路上时不时就经过的披着蓑衣的行人,依稀可窥见姑苏这座城市的繁华盛景。 “贵客,我就先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 胡仙儿又朝着旁边的青萝道:“这位姑娘,我带你去你的房间,请随我来。” 青萝态度有礼的回:“掌柜你告诉我房间的位置就行,我等下自己过去。” 胡仙儿明白她们还有话要说,告诉了青萝她的房间位置后,就先行告退了。 病弱太师掌中娇(20) “主子,属下已经检查过了,这客栈周围并无不妥之处,咱们的人也已经各自就位。” 青萝的脸上,换上恭谨而严肃的神情,不再像方才那般只是个简单的婢女模样。 时嫣没回头,她的视线落向了远处,唇边扬起了一抹意味深长,“人呢?” “在那。” 时嫣的眸子里荡漾开一抹笑意。 “你收拾一下,晚些时候我们过去看看。” “是。” 细雨在不知不觉间停了下来,此时天色近晚,街道两侧的灯盏已经高高挂起,衬得街道上很是明亮,而这其中最为热闹之地,必然就是那烟花柳巷之处。 大大小小的秦楼楚馆并排而立,其中最为亮眼的那家,毫无疑问就是那家“满庭芳”了。 满庭芳不似别的“怡红院”“翠红馆”那般直白,名字起得含蓄不说,就连那门口,也没有衣衫单薄、一身浓厚脂粉气的妓子来招揽顾客。 进了别家的客人,甚至在怀里抱着一个妓子的同时,还会回头看向满庭芳的方向,眸光里带着深深的贪欲与渴望,只可惜他们身上的资金不够,进不了那砸钱的销金窟。 满庭芳前,出现两个俊俏的小公子,两位小公子穿着一白一青两袭长衫,位于前面的那位手中还拿着一把折扇,显得格外的风流倜傥。 前方的那位小公子望了一眼满庭芳的方向,抬脚就朝着里面走去。 入眼处,大家的怀中抱着姑娘,手下虽然不算老实,却也没有别的秦楼楚馆那般无所顾忌。在这正对着大家的舞台上,此时是空无一人。 两位小公子刚一走进这大厅之中,就有花枝招展的老鸨迎了上来。 老鸨“哎呦”一声,夸张的说道:“是什么风把两位贵客给吹来了?” 她那精明的眼里潜藏着一抹审视与怀疑,她怎么看着这两位,像是个姑娘家呢。 时嫣知道浸淫风月场多年的老鸨已然猜到了她们的女儿身,她原本就也没有隐瞒的打算,此番就是大大方方的任她打量。 “就是好奇,想来涨涨见识。” 一听这话,老鸨嘴角一抽,两个女儿家来秦楼楚馆涨什么见识?这可不是她们该来的地方。 又或者说,她们是来查探什么的? 为了避免这种可能,老鸨的余光看向两边,朝着暗中的护院示意等下来抓人。 只是还没等护院行动,就见后面的那位小公子从怀中掏出了一锭大金子,是真的很大的一锭金子! 老鸨看得眼睛都直了,她赶忙拿过金子,生怕这金子不给她了。 “两位小公子二楼雅间请,我们满庭芳半月一次的花神娘子芳娘以及四大花仙的表演即刻开场,两位来得真是及时。” 钱到位了就是不一样。 老鸨径直给她们带到了这二楼视线最好的雅间里,在这里她们可以将楼中的表演尽收眼底,也不用介意外人的窥探。 刚一坐下,就有小厮送来了酒,老鸨热情的拿起酒杯推销。 “贵客您尝尝,这是我们满庭芳特酿的佳节酒饮,闻着有酒香,入口却绵而不烈,不用担心喝醉,这在别的地方可是喝不到的!” 瞥了一眼老鸨递过来的酒杯,时嫣伸手接过,确实有一股好闻的酒香扑鼻而来。 她手中把玩着酒杯,却没有让一滴酒洒出,在老鸨期待的眼神里,时嫣端起酒杯啜饮一小口,果真如老鸨所说得那般,唇齿留香。 “不错。” 她一饮而尽,将酒杯随手放在了旁边的小桌上,老鸨眼疾手快的又将酒杯添满,继而又递给时嫣,“贵客您尽管喝,这酒我满庭芳多得很,你若喜欢我再让人给您打包些回去。” 这位贵客出手阔绰的很,她刚才给的那锭金子甚至都够包她楼里的好几个姿容尚佳的美娇娘一月时间了,一定要哄得她开心些。 这一次时嫣却是没接了,她看着老鸨,含笑道:“小酌一杯过瘾就好。” 老鸨也不再多劝,今日有花神表演,眼下正是楼里最忙和的时间。 现在经她初步判断,时嫣二人暂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应该不会带来什么威胁,就打算去招待别的客人。 “贵客我这满庭芳现下正忙,就暂时离开一下,如果您有什么吩咐,尽管叫守在门外的小厮就好。” 等到老鸨带人出了门,在时嫣她们看不到的视角里,老鸨严肃的对着小厮吩咐着,“看好里面的两个人,若有异常,立刻让护院将这里围住。” 小厮点头,老鸨这才放心的扭着她的水桶腰离去。 雅间内,青萝走到时嫣面前,一脸急切道:“主子请您伸手,让青萝给您把下脉。” 时嫣无所谓的道:“无碍。” 谅这老鸨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在酒里下毒,且她自己对毒术也略懂些皮毛,能察觉到这酒里不会有伤人性命的毒药,就连一些常见的春~药~,这酒里也是没有的。 然瞧见青萝不放心的神色,时嫣还是将手伸到了她面前。 “你瞧瞧。” 在细致的把完脉以后,青萝这才放下心来。 场中传来丝竹乐声,时嫣透过屏风,朝着楼下望去。 那舞台之上,分别有四个面缚轻纱的女子。她们或坐于古筝前,或怀抱琵琶,或手持洞箫,或拿着二胡,分明是四种不同的乐器,在她们的手中却又配合得那般和谐。 有雾气弥漫在舞台周围,加上这乐声,恍若将人带到了一个醉生梦死的仙境之中。 场中的那些宾客,看得都痴了,他们甚至忘记了怀中抱着的美娇娘,眼神只顾着看向舞台上的四大花仙。 一曲完毕,有轻纱遮住了舞台,四大花仙在一片朦胧中,乘云离开。 在场的诸位宾客尤有不舍,禁不住从位置上站起来,想要朝着花仙们追去,口中还在念叨着:“花仙们留步,花仙们别走,请再多表演一会!” 被护院拦住去路,他们这才心有不舍的坐回自己的位置,面对着扑进怀里的美娇娘,都有些索然无味起来,只不过也没将人推开。 这满庭芳有规矩,这四大花仙若离去,便不可以去追,除非得到她们的主动邀约。 曾有人仗着自己在这姑苏城有些地位,不管不顾的就要去搂那花仙之一的冬仙子,却被护院拖了出去,事后那人,除了没来找满庭芳麻烦以外,甚至还听说已经连夜离开了姑苏城。 大家都懂了,这满庭芳是有靠山的,这里的规矩不可以坏。 时嫣将楼下的这一幕收入眼底,眸光里闪过一抹耐人寻味。 病弱太师掌中娇(21) 就在诸位纨绔、才子的不舍中,老鸨出现,一甩绣帕,嗔怒道,“诸位公子莫不是忘了等下花神娘子也会出现,若瞧见大家这般垂头丧气的模样、以为是不欢迎她,一气之下离去了可如何是好?” 大家一听老鸨这么说,赶忙换上了一副惊惶嬉笑的神色,他们连连赔罪。 “我等不敢、不敢,我等自然是将花神娘子放在心里的第一位,若能得到花神娘子的花神令,便是此生也无憾了。” 他刚说完这话,立刻就有人跟着附和,“是啊是啊,若能得花神娘子垂青,便是叫我散尽家财也好。” 又有一人道:“你们想得真美,能得花神娘子青眼的,这三年间也只有不超出一只手的人数。” 众人皆是一叹,是啊,能成为花神娘子入幕之宾的,迄今为止也不过才四个人。 只有得了花神娘子青眼的,才会被送上花神令,入那花神阁与那花神娘子共度良宵。 纵然是花神娘子眼光如此之高,但大家也没有不满的,反倒让他们觉得这花神娘子冰清玉洁,就是与一般的庸脂俗粉不同。 瞧着一声又一声对花神娘子表忠心的,老鸨的脸上不可避免的漫上精明的笑意。 一壶又一壶酒的酒被喝尽,一个又一个盛满酒的酒壶又被端上来,在大家等得都要不耐烦了的时候,这满庭芳大堂里的灯忽然暗了下来。 大家屏息,“来了。” “花神驾到——” 这声音刚落下,舞台上就亮起了一盏莲花形状的灯,那灯盏照亮了一小片范围,露出了一小截裸露的雪肤。 黑暗中的那道窈窕身影赤裸着双足,脚踝处系着铃铛,莲步轻移间,与之一同亮起的还有一盏盏莲花灯,直到这莲花灯将舞台照亮,这成片的莲花灯映照出一个身材火辣的女子。 她穿着薄薄的轻纱,除了重点部位,其他地方可以说是半隐半现,叫人移不开目光,那修长笔直的腿行走间从开叉的裙摆处露出,其中的风景更是引人流连。 她的面上戴着的不是薄纱,而是一个银制的曼陀罗面具,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这场中的男子,无一不看直了眼,就连那些婢女小厮们,也不舍得移开目光。 时嫣看着场中的美人,眼里也闪过了一抹欣赏的神色。 这满庭芳的花神娘子,单凭那气质,就当真绝色!若她是男子,大抵也愿掷千金只为博美人一笑。 花神娘子站在台上,唱起了异乡的歌谣,伴随着那并不算保守的舞蹈动作,诸位自诩风流或清高的宾客,各个都是一脸狂热,其中更有人的口边留下了不知名的透明液体。 一舞结束,场下沸腾,就连二楼的一众雅间,都涌现出一个个身世不凡的公子哥来。 大家的声音此起彼伏,无不外乎,“花神娘子看看我”、“花神娘子求您垂青”、“花神娘子我对你一见钟情已经三年了” 然而芳娘的脸上一点变化也没有,她甚至没有取下面罩,转身就要朝着台下走去。 众人见到花神娘子想要离开,叫得更加狂热了,“花神娘子请留步,花神娘子别走!” 甚至有人还派出了自己的手下要去抢人,却毫无意外的被护院拦下。 就在这时,场中响起了一道清浅含笑的声音,“花神娘子请留步。” 这是一道清冽的少年音,与其他声音不同的是,这道声音里没有那种狂热的追逐,倒是显得有些平静。伴随着那道声音一起出现的,还有一道清俊的少年身影。 少年的五官不算惊艳,唇畔含笑,看上去无害的模样,在他的视线瞥过来时,却透着一种令人不由自主想要臣服的气势。 芳娘的脚步一顿,她抬眸看向了二楼的那个身影,在触及到那道含笑的脸庞以后,她伸手从傲人的起伏处掏出了制作精巧的花神令,微一抬手,伴随着铃铛的声响,那道花神令就呈现出一道抛物线的形状,朝着少年的方向落去。 一道又一道的视线都跟随着那道花神令,看着一只好看的手将其接下,无一人的脸上不露出羡慕与嫉妒来。 “这位兄台,我愿出百两黄金将这枚花神令从你手里买下。” “我出二百两!” “我出二百五十两!” “别听他们的,就他们那点也配拿出?”这位纨绔公子哥嗤笑一声,自信道:“你若将这枚花神令让与我,条件随你开。” 他这话一出,也没有人再接话了。 这位可是姑苏城的第一首富王府的独生公子,他的姑姑还是这姑苏城的郡守夫人,甚至于和京都那边的高门大户都能沾上些关系,可以说是这姑苏的第一纨绔了!谁敢与他抢? 不过这位王公子没想到的是,时嫣竟然不给他面子,她连理都没理他,就拿着花神令跟着前来引领的小厮走了。 这王公子纵然是想去追,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恨恨的站在原地,对身旁的家丁道:“你们给本公子记住他,等他一出来就将人带到本公子面前来,让他瞧瞧敢同本公子抢人是个什么下场!” 家丁回:“公子放心,小人一定将人带到公子您面前。” 王公子这才心有不平的下了楼去,给老鸨塞了银子,才堪堪拿到一枚夏仙子的仙子令。 而老鸨也是将刚才的那幕尽收眼底,只是既出了她们满庭芳,又与她们满庭芳有何关系呢?她们满庭芳又不是什么慈善机构,要怪只能怪那小娘子运气不好,怪她们没能力保护自己罢了。 老鸨又笑呵呵的去招呼其他客人了,对于刚才听到的筹谋,立刻就抛向了脑后。 而时嫣这边,跟着小厮一路来到了这满庭芳的后花园里,跟随着灯笼的指引,来到了位于花林深处的独栋阁楼前。 小厮在门外停下,躬身对着时嫣道:“公子,这就是花神娘子的住处了,您请。” 时嫣正要进去,跟在身后的青萝却被拦了下来。 “抱歉姑娘,这花神阁只允许公子一人入内。” 青萝道:“不行!我得跟着公子一起进去。” 小厮却是一脸为难的对时嫣道:“花神娘子不喜欢太多人待在花神阁里,还请公子谅解。” 这时候,花神阁的顶层窗边出现了一道张扬热烈的身影,“无妨,你先退下。” 小厮应声,又朝着两人告别以后,这才离开。 花神娘子开口,“公子,里面请。” 病弱太师掌中娇(22) 时嫣带着青萝,进了这花神阁。 花神阁里,弥漫着一种好闻的熏香味道,这香味格外高级,不同于往日常见的那般,而是一种很特殊的、令人闻之便不忘的香味。 二层转角处,芳娘斜倚在栏杆上,嗓音无形中自带魅惑,“公子楼上请。” 说话间,她又换了一个姿势,薄纱从她的肩膀滑落,露出大片的雪肤。 时嫣不仅没收回视线,甚至还饶有兴趣的多看了两眼,倒是身后的青萝不着痕迹的移开了目光,有点不敢往那边瞟。 芳娘的眼里漫上一抹有趣,她收回视线径自走到茶桌旁坐下,开始斟茶。 时嫣明目张胆的打量着眼前的房间,房间内装饰尤为精美,各类名贵摆设数量虽不多,但各个都是精品中的精品,其中更有小国至宝的存在。 这里的风格不仅不算简朴,甚至可以说是瑰丽异常。 走到茶桌旁坐下,端过芳娘递过来的茶水,倒也不急着喝,而是眼含笑意的朝芳娘道:“如今我拿到了这花神令,还没有一睹花神娘子芳容的资格吗?” 她的语气里,颇有几分惋惜,却引得芳娘大方一笑,“公子叫我芳娘就好。” “芳娘,”时嫣唤道。 芳娘又笑了一下,带着惑人的语气问:“公子可知,我会在什么时候摘下这面具?” “还请芳娘直言”,时嫣的脸上一片懵懂。 芳娘眼里的趣味一深,她迈着大长腿从位置上起身,倾身就覆在了时嫣的耳边,吐气如兰,“公子,芳娘我只会在与人共赴巫~山~之时,才会取下这曼陀罗面具~” 她的语气暧昧而撩人。 时嫣侧头看向她,“嗯”了一声,“请姑娘摘下这面具。” “你要与我做这事?”芳娘的眼里闪过一抹异色,而时嫣却是道:“我‘嗯’一下表示知道了,并不代表同意。” “额” 若小圆子在的话,定要感叹一下这熟悉的对白。 说话间,她的手指已经伸向了芳娘的耳后,就要将这面具取下,而她到底是在即将摘下这面具之前停住了手中的动作。 芳娘没想到的是这小姑娘都伸到了自己耳边却不取下她的面具,她不是想看吗?她有些好奇的问:“公子既然有取下芳娘面具的想法,为何不动手呢?” 她径直扑倒在了时嫣的怀里,双手环住她的脖子,诱惑道:“公子难道不想看嘛~” 时嫣也很给面子的一只手揽住她,用折扇勾起了她的下颌,语调慵懒,“我等芳娘主动。” 芳娘的眸子一闪,一手朝着耳后伸去,一手径直朝着时嫣的胸口抚去。 时嫣的眸子里荡着那抹散漫,在芳娘的手搭在自己胸口的前一刻,握住了它。 而芳娘唇角的笑意又深了一分,取面具的动作没有停,但那只被握住的手腕却是不安分的在她手里动了动,转而缠上握着她的手。 时嫣也没管她,视线盯着芳娘,继而就看见了那张被面具遮掩的容颜,是别样的温柔似水,和她那双充满魅惑的眸子以及热烈的气质形成了极其强烈的视觉冲突。 饶是见惯了无数美人的时嫣也不得不承认,这芳娘足以担得上这花神娘子的名号。 “果真是倾城之姿,在下看了,也都移不开眼。” 这句话引得芳娘“咯咯咯——”得笑了起来,她朝着时嫣的方向抛了一个媚眼,另一只手虚虚的抚上时嫣的脸颊,“姐姐你成功引起了我的兴趣,要不——” “我还是带姐姐一起体验一下那种极致的乐事?相信我,一定会让姐姐你欲~仙~欲~死~” 极为大胆以及猜透身份的话语,让青萝成功的变了脸色,再看时嫣,却是玩味的看着她,语调甚至还颇为惋惜。 “你这话的确让我有些心动,只可惜,你遇见我的时机不对。” “姐姐可否细说?” 她从很早就意识到,自己在感情方面并不是很在乎性别,就连与男子做那些极致的欢愉之事,也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生理需求,她刚才对时嫣说得那些话,倒也有几分真心,她可是第一个让她产生这种冲动的同性。 芳娘觉得,自己的这种想法在寻常人看来是极为的不齿,一般会被人骂“中邪了”之类的,她没想到的是,时嫣她还接下了自己的话,甚至对于这种世俗不容的感情没有丝毫异样的眼光。 只是她心中,显而是有了他人。 她等着时嫣说,而时嫣也没有隐瞒的,“我的心上确实有一个人,所以这样的事情,我就只会和他一个人做。” 芳娘却说。“没关系,我又不是男子,我们两做一次没有什么的,姐姐你难道不想体验一下这种别致的快感嘛?” 她柔弱无骨的倚向时嫣,却换得微笑中带着无情的一句,“不可以。” 并不凶狠的力道袭来,她被人从怀中推开,偏生那人还浅笑着看她,“芳娘你对我有想法,还是与我保持些距离为好,我怕我家的那位会吃醋。” 时嫣知道渐离吃醋的种类确实不分男女、不分物种,但眼下的谢尽欢不会,饶是如此,她也得杜绝两人在一起后他翻旧账的可能,毕竟到时候他会以此为要挟磨着她去做一些让她脸红心跳的事情。 芳娘嗤笑,“何种男人肚量竟是这般小?这种人掌控欲太强,姐姐你和他一起时间久了定然不会开心,不像我,眼里只有姐姐,和姐姐在一起以后,定然一切以姐姐为重。” 这墙角撬得那叫一个不遗余力,而时嫣却是心静如水,脸上明摆着的是拒绝。 而领会到时嫣拒绝意思的青萝,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还有羞恼,拦在了芳娘的面前,小脸气得红扑扑的,“你、你还没有一些羞耻心,怎敢说出如此、如此话语!” 芳娘却是毫不介意的一笑,她朝着青萝道:“小姑娘,我分明是不顾世俗眼光勇敢示爱,你难道不该夸我一句,勇敢吗?” 青萝被她这不要脸的话惊得结巴了起来,她本来就是暗卫,不善言辞,眼下更是不知道如何去争辩,只愤愤的挡在时嫣面前,盯着这芳娘不要靠近自家主子。 病弱太师掌中娇(23) “想知道?”时嫣看向芳娘。 见芳娘点头,她语气轻飘飘的说:“让你背后的人出来。” 这话一出,芳娘脸上的神情一滞,只是转瞬间又恢复了刚才的魅惑,“姐姐你说什么,芳娘背后的人就是这满庭芳呀,这里管事的老鸨你刚才也见过了。” “是吗?”时嫣的脸上扬起一抹无害的笑意,只是下一瞬,她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根簪子,直直朝芳娘刺过来。 电光火石间,芳娘的身子灵巧的往旁边一闪,眸中也露出锐利来,还没等她收敛,正对上时嫣那含笑的视线,她的神色一顿,这下自己是暴露了。 “姐姐你不讲武德,”芳娘还有心情娇嗔。 时嫣却是笑道:“那又如何?只要方法好用,又去管别人的评价作何。” 她的话,让芳娘的眸子里划过一抹欣赏。 时嫣她早在踏进这满庭芳的那一刻就被盯上了,女扮男装的姑娘家来青楼,本就是件很违和的事情,她起初就怀疑时嫣的目的不单纯,甚至有意推延时间等到这满庭芳的幕后之主前来,只是在刚才的短暂相处之中,芳娘竟罕有的生出了一丝恻隐之心,不想让时嫣招惹上那人。 哪知,时嫣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来寻找他。 “如此,姐姐你便稍等一会,就可以见到你想见之人。” 说着,芳娘还体贴的给她添了茶,“姐姐,你请。” 将茶推到她的面前以后,芳娘从位置上起身,去屏风后拿了一把琵琶,坐在椅子上弹了起来。 香炉内升起袅袅青烟,缠绵的唱腔伴随着琵琶声,就着花神娘子亲手斟的茶,可以说是惬意极了。 阁内一片静好,而在这花神阁外,不知何时出现了一行人。 为首的是一身贵气的白衣男子,在他的身后半步站着的是一脸恭敬的老鸨,以及几个身材魁梧的黑衣人。 老鸨说:“主人,人就在里面。” 那白衣男子闻言,满意的笑了一下,“你们候在外面。” “是,”一行人恭敬的道。 屋内,一个面容俊秀的“少年”轻阖双眸,手拿茶杯,正沉浸在芳娘的表演之中。 忽而这琴声一顿,顷刻间又恢复如常,而那坐着的“少年”也睁开了眼眸,露出了那双清澈中透着淡凉的眸光。 白衣男子眸色一深,自顾自的走到茶桌旁的另一个空位上坐下,顺手就倒了一杯茶,却没喝,而是推到了“少年”的身边,他笑着道:“喝这个。” “少年”的视线掠过他倒的茶,落在了他的脸上,她晃了晃手中的茶杯,说:“谢谢,但我有了。” 收到拒绝,白衣男子的脸上神情不变,依旧是那清风朗月般的笑意。 “不知——”他像是要叫什么,话到嘴边变成了“姑娘你的好奇心可得到了满足?” 看着他那副让人很容易放下心防的笑,时嫣的眼里也漫上一层笑意,只是在那笑色之下,却暗藏幽深。 “本没有,但你来了以后,我的好奇心就可以被满足了。” “哦?”白衣男子像是被勾起了兴趣,他问:“姑娘此言何意?” “我见公子头上一片紫气,乃是大吉之征兆,经我推断,公子你日后必定身份尊贵至极,这普天之下都无人能与你为敌。” 她这话一出,瞬间惹笑了白衣公子,那白衣公子道:“敢情姑娘你还是个神算子。” 她谦虚道:“神算子担不上,但是一些事情还是可以推断出来的。” 瞧见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白衣公子哈哈大笑,他笑问:“那姑娘既然连我的未来都能算出来,想必知晓我的名字也不是什么难事,所以我叫什么?” “我能力有限,今天已经算过一卦,近期都没有精力再算卦了。” 这话说的理直气壮的很,一点也不带心虚的,而白衣男子竟也信了她的鬼话,竟直白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我叫慕容月,你可以叫我阿月。” 慕容月啊 时嫣的眸光一动,就听见慕容月接着道:“我告知了我的名字,姑娘你还没说你的。” 时嫣说了自己的真名,小皇帝的名字叫风嫣,和她同一个名,但这种家喻户晓的名字肯定是不能说出来的,不然平白惹人怀疑。 “时嫣,”慕容月念了一声她的名字,又问道:“那我可以叫你小嫣嘛?” 他的脸上是让人很舒服的笑意,并没有压迫感,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在他期待的目光里,时嫣却是摇了摇头。 “名字虽然只是一个称呼,但是我两现在还不熟,我不太习惯你这样叫我。” “这样啊” 慕容昊有些遗憾,下一刻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脸上漫起一层喜悦。 “既然缘分让我们相遇,为了不错过这段缘分,我们可以从现在起慢慢相处,后来就会变得熟悉了,那时候你可以叫我阿月,我可以叫你小嫣。” 时嫣眼里的笑意一深,她说:“好。” 她想钓的鱼自动咬饵了,只是这饵咬得这般顺利,是真得没察觉到什么吗? 时嫣并不觉得,依照他这种能把满庭芳发展到这种水平之人,哪怕他表现得再如何平易近人,时嫣也不会觉得他是什么单纯的人。 毕竟,商人重利,一上来就表现得这般,那定然是想从她身上图谋些什么。 他想图谋的是什么呢? 时嫣暂且还不得知,只是他既然把杆递给了自己,那自己可就得好好利用,总会找到他背后的目的,以及自己来这里想要了解的事。 “如此,就请慕容公子多多关照了,”时嫣拱手作揖。 见状,那慕容月却是眉头一皱,他有些幽怨道:“时嫣姑娘虽不愿叫我阿月,但这‘慕容公子’未免也太生分了些,我们各退一步,你叫我‘慕容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时嫣也没再拒绝,而是随口叫了一声“慕容兄”,换来慕容月满意的点点头。 “如今天色已晚,时嫣姑娘你待在这这满庭芳也不太合适,我正好要走,顺路将你一起送回去。” 时嫣她们是从客栈那边徒步过来的,虽然路程不远,但他既有意与自己“交好”,自己也有此意,那就不拒绝了。 她大方道:“那就麻烦慕容兄了。” “哪里。 病弱太师掌中娇(24) 大燕皇都,太师府。 影一拿着快马送来的情报,递到了面容冷厉的男子面前。 “主上,这是姑苏那边送过来的。” 谢尽欢拆开信封,从中抽出信纸打开来看,原本平淡的神色逐渐发生了变化,阴沉爬上他的眉眼。 影一对于谢尽欢这样的情绪变化毫无意外,虽然太师以前腥风血雨面前都不改颜色,但在前些日子与皇帝多了些交集以后,昔日那个像个冰冷机器的太师已经远去。 准确点来说太师还是那个太师,只是在有关于皇上的事上,他就不再那般淡定。 谢尽欢手中拿的情报,正是他原先所派出去的影卫传回来的,那纸上写道: “禀太师,皇上到达姑苏当地以后入住了一家环境颇为安全的客栈,在那之后就去了满庭芳中,得了那花神娘子的花神令,其后那满庭芳的幕后之主也出现了,那人警惕性太强,属下不敢靠得太近,据属下观察,皇上与他似一见如故,还称呼他为‘慕容兄’。这两日那慕容月都会邀请皇上一起外出游玩,皇上也欣然前往。” 看完最后一个字,那张纸张被拿纸之人捏得皱的不能再皱,像是通过纸张在发泄着什么愤怒。 满庭芳花神娘子 小皇帝你可真行,堂堂一朝皇帝、一个女儿家,竟跑去那烟花柳巷之地,还让人家花魁作陪,甚至又认了什么“慕容兄” 什么垃圾也配让你这样称呼。 谢尽欢的眸色越发阴沉,这才几日不见,小皇帝就逍遥的无法无天了,只怕是过些日子回来,都该忘了自己的身份。 他沉着声音唤道:“影一。” “属下在!” 响亮的声音就从他斜前方传来,谢尽欢抬眸望向影一,眸光森寒,“备最快的马,我们两日后启程前往姑苏。” 他虽然现在很想冲到那小皇帝的面前将人带回来,只是这整个大燕的国事都肩负在他的身上,他不能抛下不管。 “主上,西域的使臣大后天来我朝,西域那边虎视眈眈,还需主上您坐镇皇都才好。” 谢尽欢原本就沉冷的神色此时冷的都能结成冰,“等他们走,”还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 影一应下,又听见谢尽欢道:“让那边的人盯住了,若是小皇帝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不惜一切手段阻止她!” 这话说得,颇有几分咬牙切齿。 “是,”影一回道。 人家开始对你有意思你推开她,现在人家和别人走得近自己心里又不舒服,主上你这是陷进去了而不自知,还好主子你醒悟了知道要去追人家。 姑苏,慕容府。 这是典型的苏州园林,高低错落,回廊曲折,水波倒影,其间装饰精美,就连平凡的一个窗花,都雕刻的极为精致。这园中的婢女,身上穿着的都是普通家庭小姐都不一定能穿得上的绸缎制的衣服。 在这名粉衫婢女的引领下,时嫣二人一路来到了这远香亭之中。 登上远香亭,目光所及之处是一大片极佳的园林景观,而亭中已站了一道俊朗的身影。 听见脚步声,那道身影转过身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明朗笑意。 “时嫣姑娘,你来了。” “嗯,慕容兄,”时嫣同他打招呼,“听说慕容兄今日有特别的安排,我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知道了!” 慕容月自她出现起就一直在看着她,如此自然也是看见了她脸上的急切,他笑了笑,“你先坐着休息一会,等下你就知道了。” 话里的熟稔未免有些太过自然了,让时嫣微眉峰有一瞬间的轻蹙,也没有多表现出来,只当是这人有什么预谋。 她配合的表演着自己的期待,又和他聊了一会无关紧要的琐事,就见慕容月站起身说了句“来了”。 时嫣朝着这水榭下望去,就看见这远香亭旁边的水面上,划来一艘小木船。 小船靠向岸边。 慕容月先行上船,随后转身将手伸向了她面前,说:“我扶你。” 这话刚落下,就瞧见时嫣无视了他的搀扶径直跳上了船,慕容月不甚在意的缩回手,两人就分别在这小船的两端坐下,那船夫窝在船头划着船。 小船逐渐飘远。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很难会相信竟有人在自家居住的园林里造了这么大面积的人工湖,到了这水域中心,距离岸边足有十几米远,那撑船的船夫纵身跳入了水中,朝着岸边游去。 时嫣看向慕容月,问道:“慕容兄接下来有何安排?” 那慕容月却是笑了笑,脸上意味不明,“这要看时嫣姑娘你了。” 在她略有不解的眸光里,慕容月直白道:“时嫣姑娘你来姑苏,不就是为了在下。” 他的脸上分明是笑着的,只是那眸光里的锋芒叫人不可忽视,又很快柔和下来。 “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是不会隐瞒时嫣姑娘你的。” 他早就知道了时嫣此行的目的,毕竟那个消息,可是他特意让人散布给她的。他也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可以说时嫣自出发的那一刻,所有的行动都处在他的监控之下。 不过他也没有伤害她的想法,他这样做做的原因只是为了保护她,毕竟他们之间——可是有着两世的缘分呢。 上一世她被那妖鬼蒙骗铸下大错,落得个不可善终的下场,得上天眷顾,他带着记忆重生了,同时还又遇见了上一世大战之时他听见的那个自称为“系统”的家伙。 那系统说:“我可以实现你的目的,只要你替我干掉谢尽欢,也就是上一世的渐离。” 沈昊,也就是慕容昊月很爽快的应下了(他说自己叫慕容月只是他故意骗时嫣的),只是他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我要成为整个天下的皇,也要时嫣。” 系统答应了。 “我会将这世界主角的命格换给你,到时候你会心想事成。” 而后在系统的帮助下,他认识了幼年的谢尽欢,费尽心思接近谢尽欢骗取其信任,只是谢尽欢年纪虽小,却一直对他的靠近防备异常,直到他利用了一些手段加上在系统的加持下,营造了一系列“无意中”帮助到谢尽欢的事件以后,才堪堪取得了他的信任。 他本都做好了一切准备,要将谢尽欢置于死地,谁知道身体羸弱的他都身负重伤从那么高的悬崖掉下去,居然还侥幸留下了一条性命。 在那之后,他就先逃走了,听从系统的建议,先去离谢尽欢比较远的地方发展势力。 在系统金手指的加持下,如今他的权势已经遍布了大江南北,有着系统以及三世记忆加持的他,就不信还干不掉这个只有一世记忆的谢尽欢! 他的视线落在时嫣的身上,沐嫣师妹,他前世没能能得到,今世谁也不能和他抢!其她女子只配为妾,而他的皇后,只能是沐嫣师妹这般清冷娇贵的人。 病弱太师掌中娇(25) 彼时的时嫣,在瞧见他那种热切又深情的眸光,心下竟隐隐闪过一种两人以前就见过的怪异感,她的语气不经意间凝住两分。 “我们以前是否见过?” 慕容昊月但笑不语,“你觉得呢。” 这句不存在否认的话,却是让时嫣的心下一沉,她的脑海里快速搜索着她此世以来的记忆,却不见一个熟悉的人与眼前之人重合。 忽而间,她脑海中灵光一闪,既然谢尽欢残存的妖灵能来到这个位面,那这个世界里,会不会也有前一个位面所来之人? 更别说,那个代理执行官怎么会好心让她来到这个位面,其中定然是做了些什么手脚,说不定眼前的这个慕容月,也正是他的手笔呢。 慕容月 她想起月溪调查的情报里,那人叫慕容昊月,重合的名字,重合的态度 这么一来,她就知道他是谁了。 前一世她为什么身死,正是因为这慕容昊月,也就是沈昊引来了被系统动了手脚的天雷。 因与位面管理局签订的契约的关系,在她与天雷对抗之时那雷罚可以悄无声息的进入她的身体,让她没能第一时间察觉到,从而造成她上一个小世界里生命迅速枯竭,也导致了上一世她与渐离的be结局。 她当时还不清楚这远在江南的慕容昊月为何会与谢尽欢有关系,如果是因为他就是沈昊,因为那代理执行官的暗中操纵,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 她的心思几乎也瞬间沉了下来,若是如此的话,那太师大人的以前定然过得不怎么好。 时嫣知道,系统大概率将自己有记忆的事告诉了慕容昊月,所以她也没有再装作懵懂的样子,而是略有些激动的道:“你是沈昊师兄嘛!” 听见了熟悉的称呼,沈昊的唇角勾勒起一抹温润的笑意,他唤了一声“师妹。” 他说:“我原本以为不会再见到你,没想到老天竟又赐给我一次机会,将你送来我身边。” 他自顾自的回忆道:“起初怪我识人不清,直到后来我才意识到,我心底之人从来只有师妹你一个,其他人不过只是过眼烟云,那之后无数次想到,师妹你不顾一切护在我面前、替我拔下那光明神剑,总为我默默付出的模样。那份珍贵的情谊曾摆在我面前我却没有抓住,每每想起我的胸中就无比悔恨。” 他的目光含情脉脉,像是被以往的故事打动,又像是蕴藏着无限深情。 时嫣只是恶寒甚至说是抵触。 好家伙这人还会自己感动自己了?她所做的那些事也不过是为了任务,还什么情意,自己有表现出来过对他有什么想法吗?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只是一想到还要从他口中打听些关于谢尽欢的事,这才不得不耐住性子没有去反驳。 “那都是好久以前的事,如今你是慕容兄而不是沈昊师兄。” “你这意思,是你也将那妖鬼忘了是吗?”慕容昊月有些激动的道。 时嫣:傻逼玩意,你是在做梦。 她的面上却浮现起一抹哀伤,“师兄我说了,那些都是以前的事情了,我都没有再见过他。” 师妹没见过那妖鬼!慕容昊月的心情一瞬间的激动起来,那他岂不是有机可乘! 而那位监听了慕容昊月内心想法的代理执行官暗骂了声蠢货,借着系统朝他讽刺道:“你别忘了她就是来找那渐离的,又怎么会不知道他在哪。” 慕容昊月的眼神闪了闪,他想起他收集到的情报里时嫣对谢尽欢的青眼有加,他就很快的冷静了下来。 他的这个小师妹,大抵只是想从这里了解到一些关于那谢尽欢的事情,所以故意在她面前装出这副连人都不认识的模样。 只是啊,他将人引来这姑苏,本就是存着将人留下的想法。师妹单纯,这一次可不能叫谢尽欢那种阴沟里的臭虫哄骗了。 而远在皇都的谢尽欢,此时正打了一个喷嚏,他直觉有人在说他坏话,因而这脸色又沉下两分。 这惹得前来面见太师的某大臣瑟瑟发抖,生怕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不妥的地方惹怒了太师,因而接下来的发言也愈发小心翼翼。 谢尽欢一抬眼,就瞧见这满头冷汗、仿佛都要吓哭了的膀大腰圆的大臣,脾气不耐的吐出一句“说完了就快滚”。 “是是,”那大臣连连应道,说了句“下官告退”就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谢尽欢: 水至清则无鱼,虽然朝廷上有这些蛀虫,却也不能一网打尽,在他们的身后有着庞大的关系网,牵一发动全身,想要连根拔除换上新鲜的血液也不是什么短时间内能做好的事情。 肃清朝廷,需要徐徐图之。 他的手中,把玩着一枚玉佩,不知道从哪日开始,他就将这块玉佩带在了身边,几乎不曾离手。 指腹磨砂着手中的玉佩,眸中是旁人看不懂的幽暗。 他的薄唇微动,从口中吐出了极轻的三字,若有人去看,定会发现那是“小皇帝”。 因着那日的“坦诚相告”,时嫣表示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于是便直接说出了自己想问关于谢尽欢的一些事情。 慕容昊月也没有拒绝,只是说那日单纯是请她来游玩的,说一些旁人的事情破坏气氛,还是等两日后他抽个半天的时间,专门同她好好说一下有关于谢尽欢的事。 他都这么说了,时嫣自然是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于是在他的府中又游玩了一些时间,顺带着吃了些这姑苏城一顶一的私家大厨所做的绝佳美味,这才回了住处,等着两日后的见面。 两日后。 偌大的湖面之上,飘着一艘画舫,在这画舫之中坐着的是一男一女两人。 女子容颜倾城,男子也不差,算得上是这姑苏数一数二的美男子,他们正是时嫣与慕容昊月。 “小嫣,我现在就同你说说有关那谢尽欢过去的事情,只不过有些恶心,你承受得住吗?” 慕容昊月面含关切的道。 时嫣在他说“恶心”的时候,眸子就暗了下去,她的眸底里划过一抹怒意,只是很快掩饰了下去,“不会。” 她的声音隐隐有些变冷,只是那慕容昊月并没有发现,开始了“他的回忆”。 病弱太师掌中娇(26) “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是在他十岁那年。” “他是皇都谢家的嫡子,身份尊贵无比,锦衣玉食是日常标配,他的夫子是全大燕最好的夫子,又因着他的身份,几乎他说什么,就没有人敢违抗。按照这样的发展,他应当成长为一个心怀大度的君子,只不过你想不到的是他和你想象的那般完全不同。” 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慕容昊月的脸上满是厌恶。 “我因为家父的原因,也去过谢府好几次,有一次因为我的小厮带错了路,我走到了一处废弃的庭院,无意间看见有一个锦衣公子在责罚他的下人,后来我知道他就是谢尽欢。 彼时谢尽欢正怂恿着其他人将那个下人打得遍体鳞伤,那下人身上鲜血直流,就连动手的人都看不下去了。 其中一个人胆子比较大出声劝道‘公子再打下去人就要死了’,而谢尽欢不仅将原先的那名下人的头牢牢按向水里,还吩咐其他人对这名劝说他的下人拳打脚踢。 小小心思就如此歹毒,你说这未来不是祸害是什么?” 时嫣轻笑一声。 对上慕容昊月微变的目光,她说:“空口无凭,虽然这是慕容兄你亲口所说,但是没有证据的话也是很难叫我相信。” 什么混账玩意在这里编排谢尽欢,她真想给他两个大耳巴子! 她从知道慕容昊月身份的那一刻就不对他话中的真实性抱有期望,她只是为了从他的话里分析出来谢尽欢过往的事。 眼下一听,全都是胡扯。 慕容昊月的神情都变了变,而后无所谓的道:“小嫣你说得有道理,你要证据是,我给你看。” 说着,慕容昊月就撩起了自己的衣袖,露出了袖口下长长的一道伤疤。 那道伤疤深可见骨,看起来尤为的狰狞可怖,可以预想到下手之人当时是如何的心狠手辣。 瞧见时嫣蹙起的眉头,慕容昊月的眼里闪现一抹得逞的意味,他的语气带上一抹愤怒,“这就是谢尽欢做的!” “当时我瞧见那谢尽欢如此做人,纵然是自己父亲在他父亲的手下做事,但我还是勇敢的站到了他的面前,阻拦下了他的动作。那谢尽欢或许在我的一番言论之下也有了悔悟之心,自此以后收敛了不少。 我原以为他会慢慢变好,只是终究是我想得太简单了,一个天生坏种又怎么可能真的洗心革面呢? 当时有一个世家子弟只不过拿了他一个东西,他就拔剑刺向了人家,我拦得及时,谢尽欢没能砍到人,他心里就气不过,就将我当成了发泄对象,狠狠的将剑刺进了我的胳膊之中,甚至还将我推下了悬崖 要不是我命大,侥幸活了下来隐姓埋名去了南方,早就死在他手下了!” 慕容昊月的脸上是明晃晃的气恨,恨自己竟然相信了他的伪装,恨他如此心狠手辣。 瞧着他的表演,时嫣都要气笑了,这什么东西口中从头到尾就没有一句真话?白瞎了自己浪费这些时间听他胡扯八道! 他要是去写画本子火遍大江南北都不是问题。 原因是什么? 因为别人都没他能胡扯! 她冷着脸慕容昊月,“你这话有几分真假?” 瞧见这种时候时嫣居然还没有完全信任他,慕容昊月搁在桌子下的拳头握紧。 自己找系统做了个这么逼真的假伤,甚至还在这画舫里洒下了系统给的容易蛊惑人心的药粉,没想到她竟然对此仍抱有一份怀疑。 这时,他的脑海里又响起那道冰冷机械的电子音。 “你现在知道,时嫣是不会放下那个人的,你也该好好想想是自己的前途重要,还是一个心里有别的男人的女人重要。” 慕容昊月的心下一狠,他说道:“她会是我的皇后。” 细听却会发现,他的语气并不是那么的坚定,在他心底的想法,已经开始发生了动摇。 就刚才她那个态度,慕容昊月就能看出来她对谢尽欢的维护,一如前世那般选择站在渐离的身边与他敌对。 她是优秀是足以配得上他,但他难道真的要一个心不在自己这里的女人吗? 慕容昊月一时之间有些犹豫,在听系统提醒“谢尽欢不日将抵达姑苏,他是为了时嫣来的,你可以好好利用这一切”时,一个计划在他的心里酿成。 “放心,这一次,我定让他有来无回!”他的眸底闪过一抹阴毒。 谢尽欢,这一次你一定会死在我的手下,再无侥幸逃脱之可能! 待在姑苏的这几日,惬意又潇洒,这里的风景像是一幅水墨画,民风也很淳朴,除了那糟心玩意外,时嫣感觉自己还挺喜欢这里,以后可能会考虑来这边定居。 隐仙楼顶。 时嫣正坐在楼顶欣赏着远处的夕阳,梦幻的晚霞笼罩着姑苏城,映成一幅别样的风景图。 青萝在她身旁,朝她禀报道:“启禀主子,太师已经抵达这姑苏城,如今正住在那边的‘仙客来’里。” 顺着青萝手指的方向看去,就瞧见了那座虽有些距离但豪华异常的酒楼。 “他什么时候到的?”时嫣随口一问。 在听青萝说“太师一行人中午到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瞬间一沉。 谢尽欢他不知道自己住在哪?她都默许了他的那些暗卫们的跟踪,结果他到了以后第一时间却并不来找她! 这让她的心里有些生气,果然她在他心里就不怎么重要! 楼下传来胡仙儿的呼喊声:“贵客,你们在哪?有人托我带话给你们。” 时嫣起身,足尖轻点,朝着楼下而去,她的身形灵巧的落在阳台之上。 “什么?” 狐仙儿原本在房间外探头探脑,结果没看见人,忽而瞥见了时嫣似乎从哪里刚蹦出来的样子,她先是惊讶了一下但想到这贵客的周身隐隐透着一种神秘的气质,加上江湖上能人能人异士太多,她倒也没太多的震惊。 她说出了要帮人带的话。 “楼下有慕容府的人前来,说明晚咱们城中会举办一个灯会,他有事情外出,就租了一艘画舫给贵客您玩。” 哦?这慕容昊月想要做什么。 谢尽欢来了这会他就走了,不得不说可可真巧合。 时嫣会去吗? 答案自然是—— 干嘛不去。 谢尽欢,你会来找我的。 病弱太师掌中娇(27) 繁华的姑苏城,沿岸亮起了盏盏的花灯。 在这长街两岸,有各式各样的小贩支起摊子,在游人如织的街上热情的吆喝着。 “来瞧一瞧看一看喽,精美的发簪给你家娘子买一个咯~” “亲手制作的小玩意给你家孩子买一个,你家孩子见了一定也会开心!” 伴随着一声又一声的吆喝声,时嫣带着青萝穿行在这长街之中,她的手里正剥着美味的糖炒栗子,甜蜜的口感进入口腔的那一刻,让她极为舒适的眯了眯眼。 在她身后的青萝,左手一袋糖炒板栗,右手一包糖霜山楂,胳膊上还架着打包好的各种肉脯肉干,那张脸上洋溢着少女的娇憨,吃得不亦乐乎。 时嫣并不喜欢人很拥挤的地方,因为这会让她的脑壳子嗡嗡的疼,眼下买到了吃的,纵然还有些小玩意她也很感兴趣,此刻也只想远远避开人群。 离开人群,上了画舫,这画舫足有两层高,其装饰精美,看起来就让人想要乘坐一番。 那掌舵之人见时嫣带着青萝上了船,在两个人差不多走到楼上坐好以后,他也开起了船,驾着这船顺着河流的流向,缓缓行驶着。 画舫里,备满了各种瓜果美酒,还有不多话的丫鬟侍候在一旁。 来到这圆桌旁坐下,招呼着青萝也坐。 青萝起先还推脱着,说自己身为奴婢不应和她同坐,但在她的坚持之下,又加之这些日子相处之间已然知道了她不介意这些,所以也就坐下了。 见她有些拘谨,时嫣主动打破这略有些紧张的气氛,朝青萝道:“面前的这些想吃都可以吃。” 就见青萝在听了这话以后,含糊着说了句“谢小姐”,一边将手中拿着的小吃放下,一边去拿盘子里的点心、果子。 见她吃得开心,时嫣的眸光中也染上一丝笑意。 她侧头看向苏州河沿岸,灯火映照在她的眉眼间,给她增添了几分烟火气。 画舫逐渐驶离闹市区,来到相对偏僻开阔的水域上。 时嫣原本撑着下颌的手收了回来,她直起身子,眸色里漫上一抹深意,“来了。” 青萝不解的抬头,想问时嫣刚说了什么,就听见画舫外传来了什么东西撞击船板的声音。青萝神色一凛,立刻丢了手中的吃食,抽出腰间的软剑护在了时嫣的身前。 她背对着时嫣,懊恼的道:“小姐,都怪我吃东西太入神,没有及时发现。” 时嫣也没有安慰她,因为身为一个暗卫,首先就要有对于危险的警觉性。虽然她并不需要青萝的保护,只不过她也不希望自己的手下因为一些失误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 青萝表示,今天这样掉以轻心的事情不会再发生。 她“嗯”了一声表示对她的相信。 画舫外,一条条钩子被从岸边甩上画舫,勾住了画舫四周的围栏,那些黑衣人踩着绳子,像是走钢丝一般从岸边落在了画舫之上。 他们一个个手执长剑,黑色面罩没遮住的眼睛里,透露着的是一片凶狠。 看见她们出来,黑衣人提剑就砍了上来。 青萝挡在时嫣的面前,朝着身后的人的道:“主子您快走,我们的人察觉到异常很快就会找到您。” 为首的黑衣人哼笑道:“你们的人?你们的人都被我们的人拖住了,不可能会来的。” 他放肆的大笑着,也不再多言,吩咐着手下的人行动起来。 单手难敌多人,青萝她再怎么警惕也还是不能避免每一次的暗剑来袭,瞧着那刺向时嫣的剑,她也顾不得自己现在身处危险之中,就用手中的剑帮时嫣去挡,而自己的要害却是没有护住。 眼瞅着那长剑即将抵达青萝面前之时,她被人拉着向后避开,纤长的腿扫过,一脚就将面前的黑衣人踢到了栏杆上,口中吐出一口鲜血来。 其他黑衣人:? 他们看时嫣的目光里,带上了不容小觑,一个个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就朝着时嫣冲来。 而时嫣竟然还有心情摸了摸她那个小婢女的头,说:“刚才给你的锻炼已经结束了,接下来你在旁边好好看着,能学多少就看你的造化了。” 青萝乖巧的点点头,在长剑袭来的前一刻,时嫣的身影如风,没人看见她是怎么动作的,回过神来就瞧见她已经轻松收割下了那执剑之人的头颅。 一个又一个黑衣人在甲板上倒下,这一切的发生就如割韭菜一般容易。 岸边源源不断的有黑衣人踏上画舫,随着人数的渐多,压得这船都微微朝下沉了下去。 时嫣今日穿着的是一袭浅色的罗裙,看着染血的衣角,她厌恶的收回视线,手下的动作越发的凌厉起来,同时还不忘回头对着青萝说:“你去找我们的人。” “青萝不走,青萝陪着您!”说着就要提剑冲上来,却被时嫣拦下。 “我的话你都不听了?我让你 去 找 人。” 瞧见时嫣话里的强硬,青萝咬了咬牙,眸含泪光但坚定的回:“是!主子您撑住,属下很快就来。” 说罢,她踏上空余下来的绳索朝着岸边而去。 等人走了,瞧着越来越多的黑影,甲板之上的人脸上缓缓爬上一抹妖冶的笑容,丹唇轻启,凉薄的话语从她的口中吐出,“迫不及待的来送死吗?好啊,成全你们。” 长剑剑尖,不断汇聚起鲜血,从那剑尖滚落。 而那血泊中站着的女子,却像一朵妖冶至极的曼珠沙华一般,开在绝境处,危险而诡秘。 长箭带着破空声,精准的射在了冲在最前面的三人身上,女子的眸光一顿,冶丽的眸子朝那岸边射箭之人看去。 那面容冷白的男子坐在的卢马上,张弓搭箭,又将箭精准射在了冲向她的黑衣人身上。 女子的唇角一勾,谢尽欢,你到底心里有我。 病弱太师掌中娇(28) 自打谢尽欢出现以后,他身后的那批人就朝着那些黑衣人冲了上去。 青萝也带着暗卫赶到了现场,径直朝着时嫣那边赶去。 隐在暗处的黑衣人动了,他们朝着谢尽欢的方向围来,只是还没靠近谢尽欢周围,就被又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人围住了。 一时之间,场中的战局可以说是非常混乱。 有一人手握长剑,眸子看向谢尽欢的方向,那其中弥漫着的是满满的恨意与狂热,他口中念道:“杀了你,就没人会阻碍我成为这世间的主宰。” 他的脑海里响起机械的鼓励声,“对,杀了他就没人阻碍你了,快去杀了他!” 心底的声音和系统的声音混合在一起,他毫不犹豫的就冲了上去。 谢尽欢也意识到了危险将近,瞧着一个个倒下的影卫,他的神情没有分毫的变化,瞧见朝他砍来的剑光,他轻巧一跃落在地上,手中顺手拔出了马匹侧边放着的长剑。 “是你。” 这语气很平淡,无悲无喜,只是对认出了他身份的一句交代而已。 慕容昊月对于他的这种情绪,心里有的只是愤怒与嫉恨。 他以为他是谁,凭什么能在面对自己昔日仇人时还这般淡然,就是为了表现他那种虚伪的淡泊? 慕容昊月不屑,但其实是嫉妒,他嫉妒谢尽欢为什么每一世即使身处困境也能高高在上的模样,嫉妒每一世自己在他面前就恍若小丑一般! 谢尽欢,你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要抢走属于我的光环。 慕容昊月的眼中,充斥的只有恨意,他的心中此时只有一道声音:我要杀了谢尽欢。 谢尽欢的脸上没有丝毫情绪变化,就在他神色自如的举剑之时,却发觉自己的动作被一道无形的力量压抑住了,他的眸色倏而一沉——又是那道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 剑身直逼面门。 影一被他派去了帮助时嫣,他也不可能及时赶回来,其他人也像被那道力量影响了看不见慕容昊月砍他的模样,纵然如此也没让谢尽欢的眼里有丝毫的害怕。 电光火石之间,有一道柔软的触感将自己拉开,那道身影带着满身的血腥味,却并不让他反感。 她回头看他,神色间颇有些担忧,在打量完他全身并没有受伤的痕迹以后,这才收回视线。 她看向对面的蒙面人,嗓音很冷,“慕容昊月,你敢动我的人。” 不知心跳什么时候开始失去的规律,那心脏一下一下的撞击着胸腔,有什么情绪盈满了整个胸腔,却并不让人讨厌,反而是让人迷恋的感觉。 看着护着他的她,谢尽欢那原本平静如水的眸光里,此刻被一种病态的满足所占据。 就这样, 就这样护着我, 就这样把我当成最重要的人, 就这样让我以为,你对我是真心的。 而慕容昊月,早在她挡在他身前的那一刻,眸光就沉了下去,他说:“师妹,你就非得执迷不悟,我不能再看你再错下去了。” 说着他就提剑又要砍向谢尽欢,只是剑还没碰到对方,那狰狞的眸子就忽得一顿,随后不可置信的低下头。 看着自己被长剑贯穿的胸腔,他抬头望向时嫣,满是愤恨,“你竟然为了他,要杀我!” 这句话刚落,就听她不带起伏的音调,“你动了他,就该死。” 那剑身在他的胸腔里旋转了一圈,直到他又吐出一口鲜血,带着愤恨且质问的目光里,他倒了下去。 死前,他口中喃喃道的说了些什么,然而时嫣却并不在意。 她随手就将染血的长剑丢在了他身旁,在望向她身后站着的那道身影时,她周身的气质瞬间变得温软起来。 “谢尽欢,我好累呀~” 语气是显而易见的撒娇,然而这次,谢尽欢却没有推开她,他直接伸手将人揽进了怀中,扶住她的腰,那一向冷淡的嗓音也沾染上几分低哑。 他说:“我扶着你。” “那你可要扶好了,我不想摔倒,我很怕疼的~” “放心。” 揽在她腰间的手又紧了紧,这一动作间,又让两个人更加紧密的贴合在了一起,谢尽欢的眸光里,闪过赤裸裸的欢愉。 慕容昊月看见那一对璧人恩爱的模样,终究是死不瞑目的闭上了眼。 位面中转站。 系统通过大屏幕看到这一情况,立马切断了与他的联系,它朝着面前站着的人道:“执行官大人,那个废物又失败了。” 那位准代理执行官的脸上闪过一抹恼怒,“都给他开了这么多金手指他还干不掉谢尽欢,果然是废物一个,难怪被人踩在脚底下。” 骂完了慕容昊月以后,这位代理执行官又恢复了往日的做作,他阴狠的说:“没关系,我已经找到了动手的好时机,到时无论是魔神,还是咱们的第七任执行官,他们都会死在那里,永无再生之可能。” “预祝执行官大人,早日成就宏图霸业。” 冰冷机械的电子音说着恭维的话,因为没有情感的起伏变化,显得是那般的滑稽。 而这位目空一切的野心家,竟也真的接受了它的夸赞,骄傲的扬着头哼着难听的曲调离开了。 只是,所谓的猎人就是真的猎人嘛? 事实的真相,往往存在着其它可能。 对于位面中转站里发生的事情时嫣不知道,但她刚才在慕容昊月的身上察觉到了那股熟悉的能量波动,她的眼眸一深。 眸底不知何时沾染上月蓝的颜色,在那月蓝之中又燃着一抹赤芒,她的眼眸一闪,顷刻间又恢复如常。 代理执行官,你什么时候出现呢? 只希望你再迫不及待一些,这样,就好让我将你们——一网打尽。 永世重复在自己得不到想得之物的痛苦里,想来你肯定会喜欢。 病弱太师掌中娇(29) 仙客来,天字一号客房。 偌大的客房门口,站着两名衣边镶合欢花的黑衣人,他们笔直的站在门外,纵然是房间的门开着,也不敢朝内多看一眼。 这间客房,不仅面积很大,其奢华程度也是其他客栈远不能及。当然这种奢华并不指的是金闪闪的土气,而是一种低调中彰显着贵气的奢华,显得分外的有格调。 屋内的圆桌边,坐着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子,她头发披散在身后还未全干,显然是方才刚沐浴过。 门外,传来齐声的称呼声,“主上。” 随着声音的消下去,紧接着响起了脚步声,门在他的身后被关上。 圆桌前的女子抬眸望向来人,他也已沐浴过一番,换上了一袭干净的衣袍,与她身上这件红裙,一黑一红倒也分外相衬。他的腰间,挂着和她腰上这半枚一对的玉佩。 男人原本冷厉的目光,在触及到她时,显而易见的柔和了两分,虽然仍是那副冷淡的表情,但也能看得出来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他看着女子略湿的发,姿态自然的从她的手中拿过干发毛巾,替她擦拭起来。 抬起头,时嫣的脸上露出笑意,她勾唇,语调娇软,“谢谢太师大人~” 只换来身后男人简单的一个“嗯”,却也不会让她的心情再有半分消沉。 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握着毛巾,从发顶到发尾,轻柔且细致的擦拭着,他的力道不大,带着一种令人舒适的感觉。 “太师大人好熟练的样子,是经常做这事吗?” 纵然是知道答案,时嫣也想要听他亲口说出来。 “没有,”你是唯一一个,只是后半句话他并没有说出。 谁活腻了敢让堂堂的谢太师帮他擦头发? 就连谢尽欢本人也不会料到,有朝一日他会心甘情愿的去帮别人做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 名门望族里,这种事情几乎都不用他们自己动手,虽说他生活上的琐事都是靠自己独立完成,但他的骨子里多少还是有些贵族的骄矜,从来没有帮别人去做这种事的想法。 但在看见她的发尾没干,就下意识的做了刚才的动作,再自然不过,仿佛已经做了千百遍般自然。 等擦完了头发,谢尽欢被时嫣拉着坐下,他的头发早已擦的半干,如今正散落在身后。 在谢尽欢冷淡的眸光里,就瞧见她跨坐在了自己的双膝上,手臂自然的缠上他的脖颈。 她凑近他,温热清甜的气息洒在他的脸上,她柔柔的道:“太师大人~我想问你个问题~” 谢尽欢看着她,说了一个“好”字。 “谢尽欢,你现在是不是,也有一点喜欢我了?” 他瞧见她的眸子里亮闪闪的,像是蕴藏着那漫天星河,而在那星河之中,又清晰的倒映着他的身影。 “嗯,”他没有否认。 今夜他出手,已然是放纵了自己原有的心思。 起先在得知有人行刺小皇帝的时候,他也有预感那些人是把她当成了诱饵要引自己出来,那些人顶多是做做样子,并不会真得对小皇帝下狠手。 但在看到她身陷身陷囹圄的那一刻,他差点就没办法控制住自己下意识的动作。 意识到他这不该有的情绪,想起她身上的那些谜团,想起她的那些虚与委蛇,谢尽欢生生止住了自己的步伐,他冷眼看着那群人冲向小皇帝。 理智告诉他再等一会儿暗中的那些人就藏不住了,但有些东西却是没办法控制的,在看到小皇帝那明显改变了的气质时,他的心下不知怎么得就一慌,再也没忍住动了手。 纵然两人之间还隔着些距离,但他对于小皇帝身上的那种情绪变化感知的却异常强烈,像是身处荒芜之中,所有情绪全被剥离,只留下冰冷的麻木。 那一刻,他清楚的感受到胸腔中涌起的那抹情绪,他近乎不顾一切的想,纵然这小皇帝满口谎言又怎样,这小皇帝眼中会有别人又怎样,自己终究是舍不得她受伤。 只是,他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这一次动手救了她,纵使这小皇帝还有什么别的心思,那也得乖乖待在他的身边,如果她不愿意,他也有的是办法叫她没法逃开。 她注定与他生死纠缠。 谢尽欢的眼神里,翻滚着炙热与病态的占有欲,在对上时嫣浅笑着的目光时,又很好的将这抹情绪掩下,换上一抹平静至极的表情。 在亲耳听到谢尽欢承认自己心里有她的时候,时嫣的脸上心底,皆是肉眼可见的开心。 她搂着谢尽欢的脖子,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眸,很认真很郑重的说:“谢尽欢,我也很喜欢你,一直以来都很喜欢你,是比你想象的喜欢还要多很多倍的喜欢!” 谢尽欢的眸中漫上不加掩饰的幽暗,他没说自己信或不信,略带薄茧的指腹抚摸上她纤细的脖颈,只要他稍微用点力,就能看见一条美好生命的逝去。 颈间的力道没能让时嫣感到害怕,她似乎笃定谢尽欢不会对她怎样。 她的眸光从他的眼帘上移开,稍一落下,就瞧见了他那张殷红的唇,红的妖异,却叫她的心下一动。 她轻声道:“太师大人,我有种冲动,需要你帮忙。” 没等谢尽欢回答,她就倾身吻上了那张沾染着凉意的唇,她吻得投入,没瞧见男人骤然火热的眼眸。 他只静静的看着她,对于她的“冲动”既不拒绝也不主动,倒更衬得她格外主动。 她的唇映在她的薄唇上,但并不止于此,她含住那张唇,伸出小舌轻轻的舔舐着。 瞧见谢尽欢并不抗拒,她又放肆了些,在他的唇上辗转厮磨,也并未引来男人的回应,而她却并不泄气。 时嫣回忆着上个世界里他会喜欢的那种亲吻方式,悄悄退开了些许,这惹得面前的男子脸上一暗,她瞧见了,眸光里闪过一抹狡黠。 在男人隐隐变得阴沉的眸光里,她倾身凑近男人的耳畔,伸出小舌轻舔着男人的耳廓,几乎贴在他耳边说:“太师大人,你怎么这么冷淡啊~是因为不喜欢刚才的亲吻吗?没关系,接下来的你一定会喜欢的~” 谢尽欢的喉结下意识的一动,心跳也有些剧烈,下一秒就瞧见,怀中的女子低头,含住了他的喉结。 他的脑海里,有烟花在绽开。 病弱太师掌中娇(30) 湿润的小舌轻舔过他的喉结,带来酥麻的颤栗感,无人窥见之处,苍白的手将怀中之人揽得更紧。 时嫣的眼尾漫起一抹愉悦,她稍微退开些许,眉眼间洋溢着娇媚风姿。 “太师大人,喜欢吗?” 尾音上扬,勾得谢尽欢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直接反客为主,吻上了那张娇嫩的粉唇。 谢尽欢纵然没接触过这种事情,但大抵是他深埋在灵魂里的天赋,纵然起初还有些生涩的莽撞,只不过在片刻的亲吻之中,很快的摸到了门道。 时嫣推开他,小口小口的喘息着,眼神里带着一抹嗔意,“不要了。” “确定?” 听见他揶揄的声音,时嫣瞪了他一眼,搞得和她有多欲~求~不~满~一样。 她推了推他的肩,没推动,索性就窝在他怀里,把玩着他的发丝,在手指上缠了一圈又一圈。 谢尽欢笑,“你倒是大胆。” “嗯哼。” 她还挺神气,只是他却也无半分不满,眼角眉梢都是若有似无的纵容宠溺。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感到了丝丝的困倦。 谢尽欢感受到她呼吸的变化,低下头就瞧见怀中的人眼睫扑闪扑闪的,看上去就要睡着了。 他轻声问:“困了?” “嗯,要回去睡觉了。” 她似乎清醒了点,就要起身离开,恰在此时,外面传来青萝的声音,“小姐,该回去休息了。” 青萝在外面很着急。 眼下已经月上中天,时间就要来到次日,而自家主子和那谢太师这么晚了还待在一起,若被有心人得知,对主子的名声影响会不好。 这般想着,她又朝门内唤道:“小姐?小姐?” 房间内,时嫣已然是清醒了许多,她揉了一下眼睛,对着谢尽欢道:“太师大人,那我就先走了。” 她就要起身,却被横在腰间的胳膊揽了回去,呼吸洒在耳边,带着明晃晃的引诱,“既然时间都不早了,那就在这里歇下。” 时嫣侧头看他,眸光含着一抹打趣,”太师大人你这是在诱惑我?“ 谢尽欢确实舍不得她。 在他坦然承认的目光里,时嫣还是推开了他的胳膊从他的怀中站起来,狡黠的说:“才不!” “我这一想起太师大人你昔日里对我爱搭不理的,我就有些气的心疼,现下也就不想和你一起睡了。” 她转身朝着门外走去,朝身后的人挥了挥手,说:“不用送,太师大人我们改日再见。” 眼瞅着自家主子完好无损的从太师房间出来,青萝暗暗松了一口气,她走上前道:“小姐,我们回去。” 时嫣点头。 窗边,谢尽欢看着正在上马车的那道身影,那人也有所觉般的抬头看他,朝他姿态潇洒的挥了挥手,这才进了马车。 他的唇角,如冰雪初化,一抹笑意爬上眉梢。 望着远去的马车,他心里想的是,这小皇帝撩完就跑,若不是怕吓着她,他大可以现在就将人拐回府中,叫她日日只看见他一个就好。 只是—— 想起手下禀报的小皇帝一直在暗中培养势力,且那势力已有发展起来的苗头,再想到小皇帝所说的自己不喜欢被监视的感觉,他想,她也不会喜欢自己拘着她。 那只要她乖乖的待在他身边,她想要什么,他都会满足。 次日,时嫣还在睡梦里,就听见门外传来了吵闹声,她有些不满的朝着门外道:“青萝,叫他们安静些。” 只是说完这话,她已经半睁了眼,眼中却没怎么清醒。 门被从外面推开,有人走了进来,看着床上躺着的人,来人的脸上浮现起一抹宠溺来。 他径直走到床边坐下,而床上的人也刚好坐起身,他就顺势将人搂进了怀中。 “外面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起?” 怀中的人又朝着他的方向靠了靠,原本似要清醒的趋势在见到他以后反而是又闭上了眼,无精打采的说:“还早呢,再让我睡会。” 谢尽欢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现在辰时已过半,这还早?却在触及到小皇帝再次睡过去的容颜时,他很自然的将被子朝她的身上盖了盖。 也没将人放在床上,就这样搂着她,看着她睡过去。 时嫣完全清醒过来之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情。 “醒了?” 低沉含笑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时嫣回了一声“是”,她就这样懒懒的靠在他的怀中,也不着急起来,而是问他:“你怎么来了?” 语气里的故作生疏让谢尽欢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他脸皮很厚的道:“我怕某人会想我想得抓耳挠肺,一大早就起来了。” 话是这么说,但抓耳挠肺的岂止是她,其实更是他。 他昨晚在她走后,先是去将有关于昨日之事的后续隐患处理掉了,接着又在想两个人之间的事,直到天都蒙蒙亮了才睡去。 睡了不到一个时辰多一点又醒了,收拾好就迫不及待的想来见她,发现人还睡着他也舍不得走,反倒是搂着她看着她继续睡。 时嫣“哦~”了一声,从他的怀里起身,说:“我去换身衣服。” 谢尽欢松开手,看着她拿了衣服去屏风后面,待换上以后才走了出来。 青萝端来了洗漱用的清水,谢尽欢就等在一边,脸上没有半分的不耐,直到她洗漱好了,他才走上前去。 她说:“下楼吃饭。” 说完就转身朝前走去。 谢尽欢拉住她的胳膊,惹得她好奇的问:“怎么了?” 他的视线落在她的手上,她却假装不懂。 “快饿死啦我们别耽误了,快点下去吃饭。” 走了好几步发现身后没有脚步声,时嫣转头,就发现谢尽欢还站在原地,此时正目光不愉的看着她。 时嫣轻笑了一下,显然是明白他这副表情的原因,她心里悄悄一乐,乐完了小跑到他身边牵起他的手,“抱歉呀我刚才忘了,现在我们快走。” “这次就原谅你,下次别忘了。” 太师大人还挺傲娇。 “好呢~” 今日阳光正好,食物被摆在了楼前的空桌上,在暖意盎然的阳光下用餐,不失为一件很享受的事情。 原先候着的人,在看到两人走过来前都自觉的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看来。 病弱太师掌中娇(31) 吃完饭以后,谢尽欢并没有急着走,而是等时嫣牵起他的手以后,才说要带她去一个地方。 由影一负责驾驶马车,再加上一个青萝,谢尽欢没再带其他人。 这一路上,虽然他没表现出来,但时嫣能感觉,他的态度里有一抹极浅的压抑。 时嫣握住他的手,无声的表示自己在。 等到马车行驶到城外的山上,这才停了下来。 下了马车,映入眼帘的是一处坟墓,墓碑上的墓志铭赫然昭示着墓主人的身份。 他牵着时嫣的手来到墓前,声调毫无起伏的道:“母亲,这是我未来的夫人。” 未来的夫人 对于这个称呼时嫣还是蛮受用的,她看着坟墓的方向,也叫了一声:“母亲。” 影一和青萝自觉的退开了一些距离,将眼下的时间交给他们。 时嫣并没有问为什么谢母的墓会在这里,也没有问谢尽欢为什么是这样的情绪,只安静的陪在他身边。 直到他说“走了”,时嫣也没说什么别的,只说了“好”。 等到两人上了马车,谢尽欢难得的没同她说话,只是牵着她的手却不曾放开。 时嫣以为他累了,于是乖巧坐在一旁也不说话,用眼神描绘着谢尽欢的容颜。 “她一生要强,发现夫君与别的女人有孩子后,就没再同她夫君有过欢颜,她死后,也不愿进谢家祠堂,而是选择埋在了这山野之中。” 谢尽欢虽然没有指明,但时嫣知道他在向她解释什么,只握紧了他的手,暗暗给他力量。 “你会觉得我对她的态度冷淡吗?”谢尽欢看着她,忽然开口问。 时嫣道:“不会,你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 可以想到,一个与夫君闹掰的当家主母,就算母家权势再大,但到了男方府上,定也是受制于人的。 而这样的人,往往会寄希望于自己的小孩,对自己的小孩要求颇为严格,只期望着能望子成龙,他的儿子能为她赚回面子、能为他出了这口恶气。 所以她好像隐隐可以猜到,谢尽欢的童年里会经历的事情,而他,也用平静的口吻简单的说出了当年的事,那份平静,就好像他自己只是一个局外人一般。 “自她和他闹掰以后,只期待他的孩子能格外优秀,优秀到可以打脸他的夫君,让她的夫君好好瞧瞧自己的眼睛有多么不好,找的外室不成样子、外室生的小孩也不成样子。” “说她是一位关心孩子的母亲,这似乎也没错,她花重金给他的孩子请了各种顶尖的名师,让他除去睡觉的时间里,都在学习各种知识,每次在她的孩子受伤以后,也会及时送来各种药,为了她的孩子能跟上进度,就连昏迷的时候,她也会让夫子来他旁边讲授知识。” 这般听着,时嫣都觉得压抑了,她说:“谢尽欢——” 谢尽欢按住她的唇畔,“小皇帝,我没事。” 他接着说了接下来发生的事。 大概就是每当他有成绩的时候,那位母亲都会将自己带到那人面前好好炫耀,炫耀完了,见她夫君似有后悔的神色,她才像斗胜的将军一样带着人走了,他就只是一个让父亲后悔的工具。 每每被那些病痛折磨的日子里,他看到的只有封闭的空间,无尽的课业,没有得到哪怕一丁点关心。 母亲将他当成争斗的工具,父亲无视他,那外室与她的孩子到处制造风言风语,而他父亲竟也信了,甚至还责罚他,说他为什么小小年纪就心术不正。 下人们惯会踩高捧低,虽然不敢给他找不痛快,但悄无声息的怠慢并不少。 后来他认识了一个自以为是朋友的人,没想到那人开始就存着别的心思。 之后,就没有之后了,谢尽欢也不再多说,但时嫣已经明白了,谢尽欢这些年遭遇的事情。 原本就被当成工具的他,好不容易遇见了一个“朋友”,没想到那位“朋友”想的是处心积虑的杀他,小小年纪就经历了这么多,他又怎么还会轻易对别人放下心防? 如此以来,时嫣那些微因他往日无视自己的不虞,也在谢尽欢说完这些后全部消散了,她的眼里此时只流淌着心疼的情绪。 她说:“谢尽欢,我不会背叛你,我会陪着你,无论何时,你在我心里都是最重要的存在。” 谢尽欢的眸光陡然深沉起来,在她猝不及防之下捏住了她的下颌,力道有些大,他一字一句,带着浓重的狠厉与警告,“小皇帝,但愿你说得是真的。” 迎着他的眸光,时嫣毫不退却,“谢尽欢,我舍不得骗你的~” 呼吸被堵住,强势的吻落了下来,较之昨日那般更无克制。 谢尽欢只随着自己的心底最真实的渴望,恨不得将人融进了骨血之中。 他咬了一下她的耳垂,语调又凶又疯,“若你骗我,我定折断你翅膀,缚住你手脚,将你囚于暗室。” 听见他这么说,时嫣还有心情在想,上一世单纯善良的小师弟这一世还解锁了病娇属性,不过她根本不带怕的,反正他又不会真正伤害她。 她不知道的是,上一世渐离的单纯善良也只是她所“看到”的,暗地里有多少人提起他疯批的性子就瑟瑟发抖。 马车外,驾车的青萝听到动静,耳尖都有些红了,她虽然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但在出任务的时候也不免会听到。 眼下她却是不敢多听,连忙屏住了自己的听觉,专心的去驾驶着马车。 时嫣从车上下来之时,就看见青萝这小丫头低着她也不看她们,她起先还有些好奇,但在谢尽欢凑到她耳边给她解释了以后,她免不了有些害羞。 她怒瞪了一眼某罪魁祸首,却得来他无所畏惧的一笑,她恨恨的甩开他的手,大步朝前走去。 身后,谢尽欢勾起唇角,小皇帝害羞的样子真可爱。 病弱太师掌中娇(32) 出来了这么些时日,时嫣也该回去了。 在胡仙儿不舍的送别下,时嫣上了谢尽欢的那辆大马车,马车朝着城门处驶去,而在城门出口,马车好巧不巧的与另一辆马车并行在了一起。 旁边的车内传来一道女子的声音,“让他们先走”,听声音还有些熟悉。 时嫣掀开小窗帘,就见那即将放下的窗帘里露出的那张熟悉的清纯容颜,她叫了声:“芳娘。” 芳娘听到这声音,也是一顿,当即朝她看来。 “你要走了。” “是的。” 时嫣对对面那人的态度并没有丝毫疏离,反倒她还接着问:“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我打算日后的时间里,到大燕各处走一走,好好欣赏一下大燕的风光。” 时嫣表示一整个期待住了。 谢尽欢有些不快,他扯了扯被自己握住的手,意思让时嫣回头看他,而时嫣却是和那人聊得愉快。 眼下正值午间,出城还是入城的人并不多,他们虽在城门口,倒也不会挡着别人的路。 这个花神娘子还是挺戳她审美的,眼下一别日后大概率就是见不着了,索性就多聊一会。 时嫣的“忽视”让谢尽欢很是不爽,但更不爽的却是芳娘接下来的一句话,这让他的目光陡然间变得冰冷又带着杀意。 那芳娘说—— “姐姐,我觉得我还是舍不得你,你和我走,我们做一对神仙眷侣一起去看遍这大好河山,岂不快哉?” 这下,时嫣还没回话,就被人拽进了怀中,他朝着芳娘冷冷道:“不想死就快滚。” 什么人也敢和他抢他的小皇帝!而这小皇帝似乎也与她关系不浅。 他知道小皇帝的性子,外表看上去很好说话,实际上对待很多人都会有一层无形的隔膜,说好听的是有距离感,说难听的就是凉薄。 只是小皇帝对这对她另有图谋的芳娘竟也能这般和颜悦色,她的心底会不会是也有和她一样的想法,只是碍于两人是女子所以不敢承认? 这般想着,他抱着时嫣的胳膊又紧了紧,当即吩咐马夫驱车离去。 时嫣只能远远的朝着身后的马车喊:“芳娘,祝你所行皆坦途,来日有缘再会!” “姐姐,期待再见。” 谢尽欢的眸子沉的滴水,他几乎是咬着字,“她对你有意思。” 时嫣“唔~”了一声,极其自然的说道:“可我只对你有意思呀~” 在谢尽欢明显有所缓和的神色里,她似随口道:“虽然她确实很戳我的审美、虽然她的身材很好、虽然她会叫我‘姐姐’” 她一条条的细数着芳娘的好,对身旁谢尽欢的阴沉似乎并没有察觉,在他的情绪即将压抑不住的时候,时嫣抬头,凑上前亲了一下他的唇畔,“可是有太师大人,这道有关于心动的题目,你只会是我唯一的选项。” 她抚摸着他的唇,笑意盈盈,“像亲吻这种给人带来愉悦感的事情,我只会和太师大人你做。” “如果我不来,你是不是就要和那什么芳娘在一起了?” 太师大人醋劲很大嘛。 时嫣:“我会找到你,也只会选择你。” 太师大人这才堪堪满意,只是既然惹了他,那还是得讨点利息的。 将人按在怀里亲了又亲,直到时嫣快喘不过气来,他才将人给放开。 一路上,谢尽欢都会顾及着这娇贵的小皇帝,有意去放慢行进的车程,时嫣却表示正常走没事的,而谢尽欢显然是不信。 他看着她,眸光幽深,脱口而出的话也让她一瞬间红了脸。 “每次亲吻才多久你就喘不过气来,还说自己身体受得了?” 时嫣:!! 这话听着咋那么叫人害羞呢。 她揉揉脸,别过身去,偏生男人还在她耳边说:“这就脸红了?那以后你岂不是要变成一个熟透的虾子?” 她为什么会变成熟透的虾子? 在他暧昧缠绵的目光里,她恍然大悟,立刻转过身去,羞恼道:“别说了!” 分明也是和他做过很多次那事的,如今提起自己竟然还会害羞,大抵是因为对象是他,他总能轻易拨动她的心弦,搅乱她心中的一池春水。 回到皇城以后,两人在皇宫门口分道扬镳,他们一个是皇帝,一个是太师,自然不可能无时无刻黏在一起。 时嫣有些失落的想:这还不如在姑苏呢,至少能时刻与他腻歪在一起。 瞧见她并不高涨的情绪,小圆子原本想要询问皇上为什么没有给他安排事情、皇上就是不想带他出去玩的话,也被堵在了嘴边。 他道:“皇上,奴才有能逗你开心的玩意,您看了一定会喜欢。” 时嫣撑着下颌,神情恹恹的看向他:“在哪?” “奴才这就带您去。” “哦,不去,”时嫣拒绝的很干脆。 小圆子有些着急,那人身体还没恢复好就开始准备了,他也去看了那表演确实精彩,皇上不去多可惜。 小圆子又想劝,却在听见时嫣说“别劝,不去”之后,乖乖闭上嘴巴。 算了,他先去告诉那冷先生,让他今日先行离去,改日再演。 来到还未拆除的戏台前,小圆子远远的就看见了冷先生那翘首以盼的目光,在望见他身后并无人跟来时一瞬间黯淡了下去,然而他还是很有礼貌的招呼道:“圆公公。” 小圆子也回以一礼,他有些不忍的道:“皇上需要休息,过两日定会召见冷先生您,毕竟冷先生的表演是那么的精彩。” 时嫣微服出宫的事只有身边几个人知道,即使他如何看好这冷先生,也都不能将有关皇上的事情泄露出去,只能干看着冷先生每每来找他时,那种失落难过的情绪。 他看着都揪心。 他只能安慰,“冷先生您不要着急,皇上近日有些事情要忙,等忙好了就会召见您了。” 也不知道这话冷怜秋信还是没信,冷怜秋倒是没再来找他了。 直到今日里他瞒着皇上来冷先生这边说“等下皇上要看您的演出”时,冷先生那明显被激活状态的模样,他的心底有了一丝欣慰。 但意料外的,皇上并不想看他表演,他只能继续安慰着。 眼瞅着皇上心里有冷先生,冷先生心里也有皇上,这“两情相悦之人”可不能轻易错过,他得做这其中牵线搭桥之人。 这若叫时嫣知道了,只怕是一巴掌就呼在了他头上,什么玩意?两情相悦?眼神不好。 病弱太师掌中娇(33) 已有两日的时间没见着谢尽欢了,时嫣只觉得自己想他的情绪,变得愈加不受控制起来。 明明前些日子他们十天半个月的不见面也没这般难熬,怎得如今两日都受不了? 可能就是因为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谢尽欢已经对她敞开了心扉。 她都想溜出皇宫去找他了。 这般想着,她就要起身换衣服,手指刚落在衣带之上,忽而察觉窗户那边传来极细微的动静,她警惕的望向窗边,凝声道:“何人?” 却见那人径直推开了窗。 月光洒落在他的眉眼上,更衬得他像那月中冷心冷情的妖精,却在看见她的一瞬间柔和了眉眼,剥下盔甲将软肋呈现在她的面前。 时嫣的眼眸倏而一亮,径直朝着窗边跑去,眸光亮闪闪的问:“你怎么来了!” 她本想去找他他就来了,这不是心有灵犀是什么!两个人显然是天定的良缘好嘛。 谢尽欢唇角一勾,他状似苦恼道:“我想着某人在这皇宫里肯定会想我想的夜不能寐,为了能让她好好休息,我就只好在这两日里紧赶慢赶将那些落下的公务都处理完了来见她。” 他是只字不提自己的想念,只说是她想他。 时嫣故意道:“那太师大人是不想我了?” 谢尽欢不想让这小皇帝太嘚瑟,因而就没有回答。 小皇帝却是轻啄了一下他的唇,很快的退开,眉眼间满是骄恣,“太师大人,这下可愿说了?” 谢尽欢:你很会。 “想。” 这个字落下,没等时嫣的脸上露出那抹嘚瑟的神情,谢尽欢就按住了身前人的后脑勺,朝着那张唇吻了下去。 带着两日未见的想念与埋在骨子里的渴求,谢尽欢并没有轻易放过眼前人。 恍惚之间,只感觉谢尽欢翻过了那横亘在他们之间的窗台,一边搂着她深吻,一边用空出的那只手关上了身后的窗子。 什么时间衣衫凌乱已不得知,只知道今夜的谢尽欢,有些格外的放纵。 就好像一直伪装的瘾君子忽然撕下了披在身上的伪装,露出内里的偏执与疯狂。 她躺在他的身下,眼波流转间,满是娇媚动人。 身上的人掐着她的腰,也没用多大力气,就将人牢牢的定在原地叫她不可离开。 他一寸寸的吻过她裸露的肌肤,从眉眼到脖颈再往下,微凉的唇不知何时变得火热,朝着她那傲人的起伏处而去。 身下传来令人面红耳赤的呻吟声,却像是给了男人莫大的鼓励,他越发投入着。 只是他到底没有做到最后那一步,任欲望汹涌、任烈火缠身,他只紧紧的搂住半裸的娇躯,不多做一步,也不舍得放开。 偏生怀中那人还不知死活的引诱他,“太师大人~你可以继续的~” 谢尽欢咬在她的肩上,恶声道:“闭嘴!” 感受着自己的那处愈发蓬勃,偏生这小皇帝还在不断撩拨着他的理智,说些诸如“因为是你我一点也不介意”之类的话,谢尽欢只感觉自己要失控了。 他翻身将人压在身下,恶狠狠的盯着她,眸光里是汹涌的欲望,“是你自己说的。” “是我说的~” 脑中“啪——”的一下就炸开了,理智是什么他好像已经不知道了,他恶狠狠的俯身吻住了身下之人,随着自己的欲望做那想做之事。 片刻后,时嫣瞧见狼狈穿衣的男人,她坐起身,口中还在那喊:“谢尽欢你行不行!” 她都同意了他还不继续这是要闹哪样? 而谢尽欢头都没回,继续穿着衣服,顷刻间就翻窗离开了这寝殿之中。 没感情时你逃,有感情以后你还是逃,谢尽欢你真是好样的。 虽然第一个念头是这样,但她也明白谢尽欢这般是为何,她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笑意,太师大人,我很好奇你还能忍多久。 而溜走的谢尽欢,此时根本好不到哪里去,他压抑着自己的冲动一路隐去身形回了太师府,也没敢让影卫们瞧见自己,直接跳进了他院中的人造水塘中。 他心底满是无奈,小皇帝真会撩,她知不知道,自己真的差一点点就控制不住了。 扎进这水塘里,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平静了下来,从水面浮出的时候,他转身去了温泉池。 影一瞧见忽然出现的湿漉漉的自家主上,心里还震惊了一下一向干净至极的主上怎得变成了这般模样?只是在瞧见他那怨气冲冲的模样时,影一下意识的隐去了自己要走出去的步伐。 得给主上留点空间,他这般狼狈的模样一定不愿意叫旁人瞧了去。 次日时嫣起了个很晚,问就是昨天晚上谢尽欢是走了,反倒是给她勾得睡不着了,一直失眠到很晚才堪堪睡去,早上自然是讲究个睡到自然醒了。 眼下她刚用完午膳,就瞧着一道身影翩翩而来,近了躬身朝她行礼,“怜秋参见皇上。” 时嫣的目光望向身边的小圆子,瞧见小圆子那躲闪的视线,时嫣凶了他一眼,原来是这家伙干的好事,只是眼下得解决这个麻烦。 她清了清嗓子问:“你的伤全好了?” 这话让冷怜秋心下一喜,径自认为皇上是在关心他,脸上也露出了温和儒雅的笑意。 “回皇上,怜秋的身体完全好了,多谢皇上挂心。” 还没等时嫣说话,这冷怜秋就眸光深情的望向她,“虽然怜秋的身体已经好了,但能听见皇上的关心,怜秋倒是愿意再受一次那样的伤。” 时嫣:脑子有病,感动谁呢? 还没等她说出撵人的话,就听一道冷寒的声音已经开了口,“既然你还想去诏狱,那我就成全你,来人——” 冷怜秋的身体一僵,下意识的唤“皇上”,并且还自以为隐秘的朝着时嫣的方向挪了挪。 时嫣: 谢尽欢:更想杀人了。 没等他继续开口,时嫣已经先一步拉住了他,对着小圆子道:“既然他伤已经好了就赶快送出宫,我皇宫里又不是养闲人的地方,一直让他住着成何体统?” 小圆子瞧见太师那眼神,知道冷怜秋再不走真的会没命,心下纵然万般可惜只是那手上也是半拖半拽着冷怜秋,说:“冷先生我们走。” 哪知这冷先生却是个真不识趣的,他不仅不走,甚至还说了一句让他吓破胆的话。 病弱太师掌中娇(34) “皇上,怜秋倾心您已久,往后愿进宫时刻伴您左右。” “你也配?” 谢尽欢的眸光里,翻涌着凉薄的狠厉,他直接一脚将人踹到了地上,居高临下的看向地上的人,“既然你想死,那我就满足你。” 冷怜秋不屑回视,“太师大人你身份尊贵,草民力量弱小自然不是你的对手,但这件事的选择权在于皇上,皇上心悦谁又岂是你可以干预的。” 嗯? 谢尽欢眼中神色一收,他偏头望向小皇帝,唇角带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皇上你说,你选谁。” 眼瞅着所有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时嫣望了谢尽欢一眼又将视线落向了地上的冷怜秋,这惹得身边的人脸色瞬间就一冷,差点没控制住将人拉倒怀里好好“惩罚”一番。 他不会忘记暗卫所传来的情报里,那小皇帝与这戏子若有似无的“亲昵”。 没等他有所动作,时嫣已经主动抓上了他的手并与他十指相扣,她朝着地上的人说道:“看到了吗?这才是朕唯一心悦的人。” 谢尽欢略有些骄傲的瞥了冷怜秋一眼,果真瞧见他瞬间苍白的脸色,他轻嗤。 而冷怜秋心有不甘,他说:“皇上您对我分明就是不同的。” 怎么个不同他也说不上来,因为只是他听信了别人的风言风语、又恰巧自己也当真了的自作多情。 时嫣不欲与他多说什么,只牵着谢尽欢的手,对地上的人道:“朕不知道冷先生你是从哪里产生的错觉,朕自认对冷先生你从来就没有什么超乎礼仪的举动,如今冷先生也表演完了,就快些回去收拾东西离去。” 看着那道相携离去的背影,他们是那么的相配,冷怜秋的眸光一痛,他唤“皇上”,却没惹得她一个回头。 刚进御书房,时嫣就看到了御案上摆满了折子,还没等她出声询问,就被人揽住腰肢抵在了这御案前。 “小皇帝。” 时嫣望过去,正瞧见男人的眼眸里此刻翻涌着浓浓的猩红之意,他出口,语调极凶,“一个花魁,一个戏子,小皇帝还藏了多少我不知道的风流韵事?” 他眉眼沉沉的看她,仿佛只要她说了一句让他不开心的话,她都会遭遇一些“不太美妙”的下场。 时嫣搂着他的脖子,巧笑倩兮,“没有别人,只有你~” 她“唧”一口亲在了谢尽欢的侧脸上,摆明了是在安抚他的意思,而谢尽欢显然不想吃这套。 他冷冷的说:“那日御花园里,他牵着你的手——” 时嫣打断他的话,“那日他动作突然我一时不察才给他抓住了手,我几乎立刻就挣脱开了!” 谢尽欢的眸光一暗,“那你邀请他一起用膳,你以前都没请过别人,包括我。” 最后一句还有那么些委屈的意味。 时嫣眼皮一掀,“那还不是因为某人那时候不搭理我,我想知道他看了会不会有些吃醋然后来找我。” 冷怜秋:敢情你俩谈恋爱我当炮灰我痛苦是吗? 对此时嫣也是有些愧疚的,因而那日急匆匆的去救下了冷怜秋,又安排了最好的御医去给他治伤,也吩咐了小圆子给他们准备足够他们戏班子吃喝半辈子不成问题的赏赐。 心中多少还有些抱歉的感觉,因而时嫣对于小圆子的做法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成想却让冷怜秋误解了她有别的心思,那她只能将人赶出宫去了。 想起那日天牢里的事情,时嫣就有些小小的生气。 她说:“那日我就是想着他是被我一个念头无辜牵连的,我才会去救他,结果你对我的态度又变得冷冰冰的,我真的很不喜欢!” 在听完了她这么一大段的陈述以后,谢尽欢才明白一切,他摩挲着怀中细软的腰肢,眼角眉梢都荡漾起一抹愉悦来。 “小皇帝,是你先勾~引~我的,这场游戏既然开始,就没有停下的道理,如果被我瞧见你的背叛,我会打断你的肋骨、锁住你的四肢,叫你日日醒后梦中,只可见我一人。” 他的话,带着浓浓的压迫与霸道,丝毫不叫人怀疑其中的真实性,而时嫣却是有些不满。 游戏?她们好好的谈恋爱怎么就变成一场游戏了?她非得纠正他这个观念不可。 她也学着他捏着她下颌的模样,恶狠狠的朝谢尽欢道:“太师大人,我是想与你一生一世的那种认真!不是什么游戏!若下次还叫我听到你这样说话,我真的会闹脾气的!” 瞧着小皇帝眉眼里的坚定与气愤,她说得似乎就是真的,那他也试着相信她这不是游戏,只是 “一生一世哪够?小皇帝,你这一世招惹了我,那生生世世,我都会化作恶鬼,与你不死不休。” 分明此时应该是一段卸下心防、互诉衷情的过程,谢尽欢他却用这种有些瘆人的遣词造句来表达,而时嫣也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 她一想起谢尽欢这一世可能遇到的那些遭遇,就忍不住为他心疼起来,又怎么会去计较这些小事呢。 她窝在谢尽欢怀里,回:“嗯,我们会生生世世在一起的。” 他们既有前世、有今世,就不可能没有来世。无论在哪一世,她都会去找到他,与他相恋。 她有种预感,两人的缘分由来已久,或许,他和自己那段丢失的记忆有关呢。 御书房外,小圆子只瞧了一眼里面的动静,就吓得缩回头来。 他刚刚看见了什么! 他刚刚看见了谢太师把皇上压在桌子上、皇上还一脸享受的表情。 他的脑子里一时间混乱起来,谢太师何时与皇上这般亲昵了?他不是对皇上一直都冷眼相待嘛?难道说皇上已经拿下他了! 一时之间,小圆子竟有些不知是该感叹皇上威武竟悄摸摸就拿下了太师,还是该感叹就谢太师那冷冰冰的脾气皇上日后会不会遭罪受委屈,只是皇上既达成心中所愿,他能有的就是祝福了。 病弱太师掌中娇(35) “起来。” “唔~”床上的人嘤咛一声,却没醒,“我再睡会~”声音软绵绵的很叫人心软。 那床边坐着的人确实也心软了,心软的结果就是他拿过衣架上挂着的衣物,掀开了薄被,将人揽在了怀中。 这春日的天还有些凉意,陡然间离去的温暖引得她瑟缩一下,朝着另一道热源靠去,紧贴在身后人的身上。 谢尽欢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宠溺,他低头对怀中的小皇帝道:“我帮你换。” 这不是一句问询,而是一句陈述,偏生他怀中的人即使没听清他说的话还点了点头,很信任他的模样。 谢尽欢的眼眸一深。 他看向小皇帝,小皇帝只穿了单薄的寝衣,在那寝衣之下依稀可窥见曼妙的躯体,他的指尖朝着系带处而去。 和那日所见的如出一辙的美好,不同的是那日她醒着,今日她还在睡梦里,却也无法阻挡他心底涌起的那抹火热。 他想,他一大早赶过来叫她、给她准备惊喜,这收点利息是应该的,也不压抑自己,低头就朝着想象中的美好吻去。 睡梦中的时嫣察觉到那抹熟悉的气息,她倒没有什么抵触的情绪,只有些不满道:“唔轻点~我想多睡会~” 身上的人含糊不清的回了个“好”,低头做自己喜欢做的事,直到身下的娇躯上满满的沾染上他的专属印记,他这才意犹未尽的放开,然后体贴的帮她穿起了衣物。 等龙袍穿好以后,他吩咐宫人打来了洗漱用的清水,将她抱去了旁边的凳子上坐下。 谢尽欢把那个酷似后世牙刷般的物品沾染上净牙粉以后塞到了时嫣的手里,好声好气道:“醒醒,先把牙刷了。” 然后他就看见,那平日里雷厉风行的小皇帝左摇一下右晃一下,下一秒竟有直直的朝着椅子下摔去的趋势。 有他在自然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千钧一发之际他将人揽在了怀中,语气里含着抹揶揄又妥协的笑意,“罢了,我给你刷。” 这下小皇帝倒是应了一声,而后乖巧的张开口等着他行动。 谢尽欢失笑,这小皇帝还真得会使唤人。 他也不介意,拿过她手中摇摇欲坠的牙刷状的物品,重新沾了净牙粉,帮她刷起了牙齿。 小皇帝很困但是很乖。 他让她喝一口水她就喝,让她不要吞她也不会吞,让她吐她就吐掉,这种她的一切都由他来引导的模样,叫他的心底升起一抹奇异的满足来。 刷完牙又帮她洗了脸,这小皇帝却还没清醒,让她坐在椅子上,她也不好好坐着,瞧着外面的时间,谢尽欢只简单的用发带将她的头发扎了一下,将人抱起朝外走去 。 候在外面的宫人们,纵然心中何等惊异,却也没有表现出来,只低着头,眼观鼻鼻观脚,眼神全不敢乱瞟。 听见隐隐的吵闹声,怀中的人睁开了眼,雾气朦胧的眼睛眨了眨,在意识到自己身处的环境时完全醒了过来,她拉住谢尽欢胸前的衣衫,说:“停!放我下来。” 说着就要往下跳。 谢尽欢的脚步是停下了,但那手还没松开,倒是有几分舍不得,“就快到了。” 瞅着那前方不远处人头攒动的金銮殿,小皇帝冷冷一笑:“我们是去上朝的不是说给他们展示如何恩爱的!” 这句话取悦了谢尽欢,他顺了她的心意将她放下,跟在她身后进了金銮殿。 走得近了,时嫣听见他们在说“皇上什么时候来”“依你看皇上今日上朝是有什么事情” 别的这群老狐狸也不敢多谈论,毕竟这皇宫的风吹草动都是掌握在那位的手上,若自己一个不小心说了什么错话惹怒了那位,可是掉脑袋的大事,他们一个个精明着呢。 这时门外传来“皇上驾到——”的喊声,接着一袭明黄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而大家的视线却望向了她身后的那人,在触及到那人的一瞬间迅速垂下眸光,躬身行礼道:“臣等参见皇上,下官拜见太师。” 说后半句话的时候,除了那几个自诩不与他们同流合污的老臣以外,无不提高了声音。 时嫣神色不变,走向那龙椅之上坐下。 谢尽欢跟着她,在大殿前的台阶上停下,站到了众位大臣的前例,独成一排,随即望向那龙椅之上的人。 小皇帝穿着裁剪合适的龙袍,身姿笔直,那张脸上此刻没有太多的情绪起伏,视望向朝堂中的众臣时,自带一种睥睨天下的压迫感,让众臣都不由低了低头。 诸位大臣心里纳闷,皇上怎么气势突然变得凌厉起来了? 时嫣的视线掠过谢尽欢的时候,就见那人的眸光一脸冷沉,和平时在外人面前的如出一辙,她坏心思的朝他眨了一下眼,动作很快没别人看见。 谢尽欢看见了,他的眸光里染上一点清浅的笑意,刚才是谁说他们不是来秀恩爱的,依他看小皇帝这悄摸的动作,不是调~情~是什么。 只可惜那小皇帝的视线已从他身上移开。 “诸位卿家,今日有何事一一汇报。” 她这话一出,却没有一人上前。 大臣们悄悄瞥了一眼太师的方向,心道:太师还在这呢谁听你说话。 只是没想到的是,朝堂之间忽而传来那道冷清的声线,“都哑了?” 众人一颤,其中有人连忙站了出来,是那自诩清官一派的一位老臣,他道:“启禀皇上——” 太师都发话了,更加上有人带头,大家都一个接一个的汇报起了自己所想奏明的情况。 小皇帝听得认真,期间给出的回复简明但可实行性很高,几乎抓住了每件事情的核心,谢尽欢在开始拿给她奏折那会就知道她的能力,但如今再看,心底还是会有种为她骄傲的情绪。 众位大臣原本没将这位傀儡皇帝放在心上,但通过刚才的对话他们也对其另眼相看起来,加之这又是皇上的第一次上朝,众人不可避免的就说了很长的时间。 时嫣没数这是第多少个问题了,等回过神来就发现肚子有点饿,她的手动了动,意识到这是在朝堂之上不好有什么别的动作,殊不知这一切都被某人看在了眼里。 病弱太师掌中娇(36) 有内侍走进金銮殿,手中还提着食盒。众人看了皆大惊,这内侍这么大胆敢将食盒送进这金銮殿,只觉得是搞错了。 还没等他们开口呵斥,就看见那内侍走到了谢尽欢身边。 这下大家无话可说。 更让大家震惊的是,太师居然提起了食盒,朝着龙椅上的皇上而去。 众人震惊,但众人不敢说话,那原本正在汇报着的大臣也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也不知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时嫣示意他继续,那大臣在瞧见谢尽欢并无反对之意时,才继续说了下去。 朝堂之下,众大臣皆垂首不敢多看。 时嫣看着谢尽欢打开食盒,食盒里放着的是一盘诱人的菌菇蒸饺、一点水煮西兰花和皮蛋瘦肉粥,都是她喜欢的! 感受着空空的小腹,她默默吞咽了一下口水,她很想吃!却在瞥见现下的环境时,脸上浮起一抹拒绝。 她无声张口,“不吃。” “真的?” 谢尽欢也学着她的模样,无声开口。 他瞧见小皇帝眼里明明很渴望、嘴上却拒绝的模样,眸光里漫上星星点点的笑意。 从食盒里拿了装蒸饺的盘子以及筷子,谢尽欢夹了一个蒸饺就送到时嫣的嘴边。 时嫣心想现在还在上早朝呢,他们这么明目张胆好吗?却又实在抵不住鼻尖飘来的美食香气。 她一口咬住了这个蒸饺,用眼神同谢尽欢说“别喂了不吃了”。 谢尽欢的视线是放在她身上,那口中却是对着大殿底下的众朝臣道:“全都背过去。” 众大臣岂敢不从,他们齐刷刷的转身朝向金銮殿大门的方向,脸上全都是不解加疑惑。 谢尽欢:这样可以了。 当然可以! 时嫣张嘴,示意自己还要。 谢尽欢也由着她,夹了蒸饺喂她,又怕她腻,又夹了西兰花给她。 她吃了两个蒸饺四朵西兰花以后,谢尽欢又端起了那半碗粥喂她。 感觉到腹中饥饿被冲散,她的眸子舒服的都眯了起来,像只吃饱了的小狐狸,懒懒的可爱极了。 在她吃完以后,他自然的拿起怀中的手帕给她擦起了嘴角。 只有她知道的是,他按在她唇上的动作并不轻,像是隔着这手帕触碰些什么。 她有些脸红的瞪了他一眼,在他将手收回去之后才移开了视线,朝着殿中众臣道:“转过来。” 众位大臣转过身来,他们不清楚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当然也没人敢问。 大殿里,又继续着方才未完的朝议。 终于在时嫣坐了很久都忍不住要站起来活动活动的时候,最后一名臣子也发言完毕,她给出了应对的方案以后又作了简单的总结,这才让人宣布退朝。 “恭送皇上——” 等时嫣回了御书房以后,她有些不顾形象的瘫倒在椅子上。 “上个朝好累啊~那么多问题要我动那么多次脑子,差点就受不了~” 谢尽欢还没说什么,就看见这小皇帝又一下子弹跳起来,直接离开了位置,口中振振有词,“不行今天坐太久了,不能继续坐下去,我要出去活动活动。” 她甚至还同他说:“太师大人你有事就先回去忙,我自己转转就好了。” 说着就朝门外走去。 谢尽欢真有点被她气笑了,这是用完了他就丢? 他拉住时嫣的手腕,“这就赶我走?” 脸上明摆着带着不满。 小皇帝亲了一下他的唇角,一触即离,显得极其敷衍,“这下行了,太师大人拜拜。” 谢尽欢拉住她的手腕与她相握,“我陪你。” 时嫣自然乐得有他作陪,牵着他的手出去边散步边晒太阳。 宫人们远远的跟着,也不上前。 时嫣瞥了一眼近日以来明显变少了的宫人们,勾着谢尽欢的手指说:“谢谢你呀太师大人~” “嗯?” “谢谢你撤走了人,谢谢你帮我做的这些。” 这个时候,一般情况大家都会说“不用谢”或者“别放在心上”,但谢尽欢偏不,他还提要求,说:“那小皇帝,别忘了回报我。” 时嫣:? 她对他说的回报兴趣很大。 “你想要什么样的回报?” 谢尽欢的眸底,闪过一抹异彩,他凑近她耳边,“今晚你来太师府找我。” “好!” 时嫣的眸光里,闪过分明的笑意。 她严重怀疑是因为这家伙那晚落荒而逃以后怕惹得她笑话,这一次要让自己也体验一下那种感觉。 只不过她并不觉得他会放自己走。 而晚上的答案,也正如她所料。 她没穿什么夜行衣,反倒就穿了女子平常穿的衣裙,腰间带着两人的情侣款玉佩,一路溜进了太师府。 “你这府里的暗卫可不怎么样。” 窗台上,身形曼妙的女子正坐在上面含笑着望向他。 谢尽欢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罕有的喜悦神色。他的脸上还是那边冷淡的模样,脚下却已经向女子的方向走去。 他大步来到窗边,将人拦腰揽下拥进了怀里。 “回头罚他们,”谢尽欢随口敷衍道。 眼下他的眼中只有怀中的人,哪会分出半点心思给旁人。 时嫣揽住他的腰,将头靠近了他的胸膛,听着耳边一下一下的心跳声,她调笑道:“太师大人,你的心跳好快啊~” 抱着她的人闻言,只轻轻“嗯”了一声,冷淡的语调听不出什么情绪的变动。 时嫣想抬头看一下他的表情,视线刚触及到他滚动的喉结,就被一双大手遮住了视线。 眼前一片黑暗。 “太师大人?” 如果她的视线没被遮挡,则可以清晰的看见与他冷淡语调不同的是他微红的耳尖与略带羞涩的眸子。 掌心因睫毛颤动引起的痒意,挠的他的心也痒痒的。 时嫣的眼前刚恢复清明,还没等适应这突然其来的光明,就又被遮住了视线。 她伸手欲扯,听见的是布条打结的声音以及男人喑哑磁性的“别扯——” 她的动作一顿,既然谢尽欢喜欢,那就不扯了。 这布条的材质很好,透光性那是一点也没有。 时嫣也无所谓,她环住谢尽欢的腰,纵然看不见还是抬头看向他的方向,“太师大人,你既然不想让我扯,总该告诉我你想做些什么?” 她懒洋洋的问。 只听空气里传来一声“你”,她的呼吸一滞,没等她开口,衣带就被扯开,陡然间触及夜晚的凉气让她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男人俯下身,引她一同沉沦。 病弱太师掌中娇(37) 谢尽欢看不见她的那双眼,原以为自己不会再在她的面前露出那种失控的表情,然他终究是想多了。 当他无意抬头,发现那双眼被他的衣带挡住,却不挣扎,那般乖巧任他为所欲为般的模样,让他差点控制不住自己陡然升起的暴虐。 想让她的身上印满属于自己的痕迹,想让她的声音变成撩人的喘息 纱帘垂落,遮住一室旖旎。 夜半时分,主屋门被推开,男人抱着一个全身都被大麾遮挡住、只露出一小截脑袋的女子,朝着温泉的方向而去。 怀中的女子眉眼间沾染着疲惫,此时已经睡了过去。 一路无人。 他推开温泉房,走进最内部的温泉池,他快速除去两人身上的衣物,抱着人走进了温泉中。 起先只想给她清洗一下,却在触及她裸露的肌肤时,呼吸再一次乱了过去。 他将人按在边角圆润的温泉池边,手绕过她的身后避免受伤,再一次吻了上去。 次日,时嫣醒时,发现自己正被人拥在怀里,是熟悉的气息。 她刚一有动作,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慵懒的声线,“昨晚累着了?” 听听他这说得什么让人脸红心跳的话! 时嫣的脑海里闪过昨晚的一幕幕,心跳又乱了一下。 虽然他依旧秉承着他的底线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但这次不同的是,他没有像上次那般慌张的离去,而是找到了别的法子让他自己舒服。 只是累的是她。 时嫣没回答谢尽欢,她现在还有点害羞,自己说话肯定会被她瞧出端倪,索性就闭上嘴巴不说了。 她就靠在他怀里,看着窗外的天气,今日上不了朝了,他一定也提前派人通知了。 她不知道的是,那些朝臣们起了个大早赶到金銮殿,等到人来齐之后、等到的却只是内侍的一句“皇上今日不上朝了,各位请回”。 明明可以在宫门前就通知他们,却非得等他们在这殿内等了这么久才说,他们看向内侍的视线就有些幽怨。 对此,内侍表示自己也很冤枉。 他也是刚才才收到谢太师那边送来的消息,得知消息以后他就匆匆赶了过来,结果换得的还是诸大臣的这副表情。 然而他却不好解释什么,只等承担下这些“哀怨”。 有了昨夜美妙的开头,谢尽欢像是找到了办法,每逢晚间休息时分,就会派人来“请”她去太师府。 谢尽欢知道小皇帝的那点洁癖,知道她用不惯皇宫里的温泉,自己府里的那温泉池是他成为太师后所建,只他一人用过。 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只能让小皇帝来回跑一跑了,也好顺带着让她锻炼一下体~力~ 这人世间的光阴眨眼就过去,春去冬来,一年多的时间已经过去。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朝廷内的众臣从发现皇上和太师之间关系不菲,再到有大臣无意间撞见谢尽欢携时嫣出游,没等这个小道消息散播开来,就被一个更为轰动的消息所掩盖。 只因皇夫已有了人选,那就是当朝太师谢尽欢。 在时嫣重新掌握大权以后,当初那些自诩清流的大臣们以及他们的门生,就果断投靠了皇帝一派。 谢尽欢一派的人倒是没有什么动作,他们相信谢太师这么做一定是有什么计划在里面的,就等着看那些人抱头痛哭的模样。 然而谢尽欢这边一直没有动作。 他们其中有人疑惑,有人便主动解答,“太师这是等着机会将那一派一网打尽呢。” 皇帝党也是这样想的,他们觉得皇上一定会找机会将谢太师一派尽数根除。 只不过在这个过程中,有些事情也不能落下。 “皇上,如今您根基已深,可以不用再与那谢贼继续虚与委蛇,有关充盈后宫的事情不能再拖了。” “皇上,请下旨选夫!” “请皇上下旨!” 看着眼前不知道是今年第几次的催婚现场,时嫣有些汗颜。 带头催婚的是对大燕做过不少贡献的肱股之臣,她即使烦他们也不能对他们怎样,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只是这些人催得急,她实在有些受不了了。 脑海中想着自己与谢尽欢也认识一年多了,谢尽欢那边还没有什么表示,似乎对娶她这件事并没有什么想法。 要不,这一世就换成自己来。 她说:“朕心中已有人选,这就让人拟旨。” 众臣一听,立刻一个惊喜跪地,“吾皇万岁!” 皇上终于听劝了,终于不会同那谢贼同流合污——哦不是被那谢贼所蒙蔽了,他们大燕终将完全回到皇族正统手下。 他们根本就没想到的是,时嫣会昭告天下,将那谢贼列为皇夫。 等他们得知消息的那一刹那,整个人脸色就变了,在朝议之时还没容许他们说什么,皇上就宣布退朝了,一群人只得去与御书房外堵人。 御书房门口围着一群人,那场景倒也壮观。 时嫣没有什么不敢面对的,让为首的几个大臣进来发表自己的意见。 那几个大臣一进御书房,就是你一言我一语的“皇上万万不可”“那谢尽欢狼子野心你怎可选她为皇夫?”“皇上您这是糊涂了!” 听到后面,时嫣的眸光一深,她是念着他们于这大燕有功所以不去计较什么,但不代表她没有脾气。 她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众位莫不是忘了这天下是谁的天下?” 众人被突如其来的威仪震得一颤。 纵然皇帝再如何,即使是将皇位拱手让与那谢尽欢,他们也没有说不的权利。 有大臣仍心有不服,“皇上,您忘了那谢贼以前的模样了吗?他将您——”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那道明黄色的身影打断。 “他以前是哪般模样?自他当上这太师以来,西域安稳,每年按时来我朝缴贡;再观朝内,朝政清明,我大燕经济、民生皆呈欣欣向荣之趋势。” “纵然他掌控朝政,但他做得哪一件事,不是在我为大燕的发展考虑?而他现在也已将权利尽数归还于我,你们是只活在过去、看不到当下嘛!” 随着她的最后一声落下,众位大臣都惭愧的低下了头,皇上说的在理,他们没办法反驳。 只是长久以来的成见让他们没办法去放下心结。 时嫣自然不能按着每个人的头去说“谢尽欢有多好”,眼下挥了挥手,让这群大臣自己好好想想。 解决了这边的事,她就想到昨晚两人还睡在一起,结果她一声招呼也不打就让他做她的皇夫,而谢尽欢虽然也接了旨,但那脸上的表情着实算不上什么喜悦的模样。 时嫣不禁在想,或许他真的不想同她成婚? 无关乎爱与不爱,只是单纯会觉得婚姻是个枷锁。 毕竟以前的自己,就是个坚定不移的不婚族。 病弱太师掌中娇(38) 自那日宣旨以后,时嫣有两日没瞧见谢尽欢了。 上朝的时候,最前面的那个位置也是空着的,众大臣对于皇上上朝后第一时间看向谢太师方向的行为也已经习以为常了。 那些坚定的皇帝党有些再劝,但一想到皇上那日所说的话就有些心虚的说不出口,瞧见谢尽欢这两日都没来上朝,皇帝党只希望他以后也别来了。 皇上多日瞧不见他,自然也能意识到他是多么冷漠无情之人,对他的心思也就会慢慢消下去。 众位想得美好,只是在第三日的时候,这谢尽欢又出现在了朝堂之上。 皇帝党:白期待了。 时嫣瞧见他上朝,当时是没说什么,在即将退朝之前说了句“谢太师你留下,我有事找你。” 那人却说:“臣还有事,就先回府了。” “谢尽欢,你到底想怎样。” 天子一怒,大臣惊恐。 任由众大臣心惊胆战,谢尽欢却不甚在意,“没什么事臣就先告退了。” 说着就朝殿外走去。 好你个,谢尽欢。 龙椅上的某人,眼神就差没喷小火苗了。 出宫之前,有御林军拦在了谢尽欢的面前,为首之人态度不乏恭敬,“谢太师,请留步。” 御林军向两侧退开,露出了中间的那道明黄身影。 那人眉间有些冷淡的平和,她说:“谢尽欢,我们谈谈。” 谢尽欢的眸色一变,那其中很快的闪过了什么,刚想要开口说出拒绝的话,下一秒怀中陡然冲过来一道身影,他下意识的就搂住了怀中的人。 没等他退开,就听她要求道:“抱我。” 他的眸色变了变,终究似无奈叹息一声,将她打横抱起,朝着她的寝宫而去。 身后的御林军自觉留在原地,很有分寸的没有跟上来。 一路走来,两人相对无言,谢尽欢没有说话,时嫣也没有说话,就好像刚才说“我们谈谈”的不是她一样。 谢尽欢将人放在床上就要走,那人却早已预判了他的动作,在他起身之前拽住了他的衣袍,翻身跨坐在他身上。 她拉着他胸前的衣襟,看着他,脸上的表情都是凶凶的,“谢尽欢,你不想与我成婚。” 不是问句,是肯定,她就是这样以为的。 谢尽欢的眸色一深,动了动唇没说话,却见眼前的人一笑,当然不是愉悦的,而是气的。 “原来谢太师只当朕是那闲暇消遣中打发时间的玩意,等你什么时候腻了就将朕丢到一旁,到时就连个眼神也不会施舍半分。” “一开始你就是这样想的,什么时候腻了什么时候就将朕推开,朕左右不过是你谢太师的一段露水情缘罢了!” 时嫣原本不生气的,她甚至还为她没有提前和他打招呼感到抱歉,若是谢尽欢不想成婚的话,她大有办法可以拖延这婚期,也无人敢说什么。 反正依照两人的相处,这成婚不过是一种形式,她可以不要。 现如今在瞧见谢尽欢这种态度以后,这种就像是对于和她成婚无限反感、就连着对她都疏离起来的态度,时嫣禁不住在怀疑,同她成婚就是这般不可以被接受的事情? 理性上,就谢尽欢所做的一切来说,她并不觉得他不在乎她。 只是感性上他对于这桩婚事的抗拒,会让她下意识的怀疑自己在他心里是不是也没有那么重要。 “既然谢太师不想同朕成婚,那朕也不强人所难,这就派人拟旨昭告天下,说‘只是朕的一时兴起,这桩婚事就此作罢’。” 她就要起身,从他的身上离开,却在刚有动作之时,被男人扣住了腰肢。 他说:“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就像是勉为其难的接受了这个现实一般。 她又不逼他,他这样作甚?! 时嫣语气很冲的开口,“放朕下去,朕这就拟旨。” “气得不轻?” 时嫣:你说呢? 他揽着她,安抚性的摸了摸她的头,说“别闹”,就像是在哄不听话的小宠物一般。 有这个认知的她果断挣扎起来,“谢尽欢,你放开朕!” 像只炸了毛的小兔子,真可爱。 “还在生气啊?” 她不答,他就自问自答,“那这样呢。” 话落,他低头,微凉的薄唇轻轻覆在了她的唇上,一触即离。 他的眸光含笑,问:“小皇帝,这下不生气了?” 瞧见她不说话,谢尽欢的眸子一沉,他的唇角却还是带着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只听他说:“那我们换一种方式。” 说着,他再次倾身,含住了那张微张的唇,辗转厮磨,不带丝毫情欲的、像虔诚的信徒在亲吻着他的神明,一举一动极尽温柔。 一吻完毕,时嫣的眸色间早已软了下来,在瞧见他那含笑的视线时,她想要维系那凶巴巴的表情,也已维持不下去了。 罢了。 时嫣看着他,语调很平静的说:“谢尽欢,你既然不想成婚的话,那我便去再拟一道圣旨传达下去,你也不用迁就我做你不想做的事情。” “我何时不想了?” 男人反驳的声线响起,却叫时嫣一整个大无语住了。 敢情这两天表现的对这桩婚事抗拒的不是你?感情这两天你的疏离是在开玩笑? 瞧见她不信任的视线,谢尽欢轻叹一声,将她揽入了怀中。 “我只是,觉得好不真实。” 呵,哄鬼呢? 皇榜上黑字写着呢,百姓们口中说着呢,这还带作假? 又听谢尽欢道:“从始至终,我都没有不想和你成婚,只是我觉得,你那么好,以我这种天下人都认为奸佞之臣的人,又如何配得上你呢?” 纵然时嫣觉得谢尽欢并不会因为这个原因就表现出那般的情绪,但听见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还是免不了的为他感到心疼。 她捧起眼前人的脸庞,语调无比郑重以及诚恳。 “谢尽欢你听好了,你是这天下最有谋略的谢太师,你是让大燕变得越来越强盛、外敌不敢来犯、人民生活日益幸福的谢太师,你也是我心中——” “那个最优秀、我最喜欢,那个我希望能恩爱不移、白首不离的谢尽欢。” “所以,你不会配不上我,我们是唯一能配得上彼此的人。” “谢尽欢,我为你而来。” 病弱太师掌中娇(39) 这一瞬间,谢尽欢脑海里的那些纷乱都归于宁静。 他不再管自己心中的那些不甘,亦或是哀凉,他想,只要她和他还在一起就好。 他望向怀中人,“小皇帝,我们何时成婚?” 时嫣随意说道:“让钦天监那边看,我都可以。” “嗯。” 话是这么说,当时嫣得知钦天监那边说半月以后就是良辰吉日、两人可以大婚之时,时嫣还是免不了发出疑问:“时间这么赶?” 她想着时间这么紧,可能不太好准备,要不把婚期往后推一点,然而这话却被谢尽欢不着痕迹的截下,等时嫣回过神来,婚期就这么被定下了。 瞧着云淡风轻的某人,时嫣她悄然笑了一下,别以为她没看出来他挺急,也不知道开始是谁那般不情愿的,现下到表现得这般积极。 “太师大人,朕还是感觉时间太赶了,还是再往后推一推。” “皇上金口玉言,事情既然已经定下了还是不要再更改为好。” 谢尽欢一本正经的说着,时嫣却是有心逗逗他,“没事我不在乎他们的眼光,我现在就让小圆子去钦天监那边说一声。” 谢尽欢还没说什么,就看见那碍眼的小太监笑嘻嘻道:“皇上,奴才现在就去?” 谢尽欢:“滚。” 时嫣: 而小圆子毫无所觉,只觉得自己被太师凶了,他下意识的将求救的目光投向时嫣,就见皇上的视线根本不看他这边。 小圆子只得咽下苦涩的泪水,灰溜溜的离开了。 等人走了,谢尽欢揶揄道:“皇上,你不派人去钦天监了?” 时嫣无语,她本就是装装样子,本就没有真打算让人去钦天监那边的意思,哪知小圆子这会这么不会看眼色,蹦出来搅她的好事。 也不再说什么了,她无所谓的说道:“算了还是不改了,改来改去多麻烦。” 随着大婚日期将近,时嫣这边倒还没什么变化,除了平日里上朝下朝批改公文以外,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 只有一点,近来谢尽欢没有再来她的寝殿,两人除了上朝的时间以外,也就他送她回御书房那段路上能见着面。 谢尽欢也主动坦诚,他是在忙婚礼有关的事宜。 听他这么说,时嫣又岂会有半分不满。 虽说这些事情都可以交由宫人们来做,而她自己也因为不太清楚这个程序以及嫌麻烦当起了甩手掌柜,但真当听这成婚的另一人说自己在忙活着与其有关的事宜时,心里还是免不了开心及感动。 半个月的时间很快的过去了,当大红的喜服被送来之时,时嫣一眼看上去就很喜欢。除了款式以外,还因为她看到了熟悉的绣法。 前世的师弟,也给她的婚服袖口内侧绣上了两朵交颈缠绕的桔梗花。 桔梗的花语,永恒的爱。 她想,原来这就是谢尽欢所说的忙碌。 婚服绣制的时间确实很长,加之她身为这大燕的皇帝,这婚服的规格更是不比一般人,就连数十个绣娘加在一起,也需要半月的时间才能绣好。 而她可以看出来,这婚服全然是出自谢尽欢之手,没有假手于人。 一想到他每天除去忙于那些繁忙的政务以外、还要连夜赶制婚服的模样,时嫣心疼的同时心里又有些甜滋滋的。 她想,太师大人真愿对一个人好的时候,那是真抵挡不住。 大婚当日,群臣来贺,他们的婚礼被世人所瞩目。 在经历一系列礼仪以后,时嫣都要累瘫了,等举行完最后一个仪式以后,她身体一晃,看那模样竟是想要直接朝着地上坐去。 在她即将坐下的那一刻,腰肢被人揽住,揽进了怀里。身边之人将她打横抱起,朝着寝宫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他们的身后都跟着宫女内侍们,瞧见他们这副恩爱的模样,一个个眼角眉梢也是洋溢着一派喜气洋洋的神色。 时嫣想着他今日定也累了,而且又忙活了那么多日,加之他原本身体也不太好,她边说“没事我可以走”,边就要从谢尽欢怀中跳下来。 偏生男人拦住了她的动作。 “娘子明明累了,却不让为夫抱着,是担心为夫体力不济吗?” 这一刻,他对她的称呼不是小皇帝,他对自己的称呼也不是臣,他们之间就仿若一对平常的夫妻一般。 皇家的爱情也可以没有阴谋算计,只有纯粹的爱恋。 时嫣不知觉就回答了他的问题,“嗯,怕你累了。” 听她这么说,男人凑到了她耳边,低声道:“娘子这可是小瞧为夫了,不过稍后,为夫会让娘子你好 好 了 解为夫的体力。” “好好了解”四个字,被他说得格外暧昧缠绵,让时嫣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瞧见这一幕,谢尽欢的眸光里闪过了什么,他不动神色的又将时嫣往怀中揽了揽,好叫别人看不到她的羞怯。 等进了寝殿,又经历了这最后的一小个仪式,所有多余的人总算离开了。 时嫣坐在桌子边,吃起了谢尽欢派人送来的食物,而谢尽欢就坐在一旁看着她。 当时嫣问起他为什么不吃的时候,得到的是谢尽欢意味深长的“不着急”,彼时的时嫣还没有意识到他这句不急的意思。 等她意识到的时候,也早已经累的连一根手指也不想动了。 谢尽欢用他的行动,亲身的让时嫣见证了他的体力 今夜名正言顺,他不再克制自己的欲望,将往日里那些想做但没做的事情,一一引导着她做了个遍,仿若不知疲倦。 等到时嫣不知累晕几次时,谢尽欢终于有所收敛,抱着她去隔壁偏殿准备好的清水里沐浴。 等将人放在床上,天色已经蒙蒙亮了,他也闭上了眼,揽着怀中的人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全身都是被碾压的疼痛,时嫣动了动胳膊,露出一小截遍布暧昧红痕的肌肤。 她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只是那耳尖却有些红。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进来的是穿着一袭月白锦袍的谢尽欢,他端着一碗粥,看起来神清气爽。 时嫣已经坐了起来,瞧见谢尽欢端着的粥,伸手就想要去拿,却听谢尽欢说—— 病弱太师掌中娇(40) “夫人你现在没力气,还是让为夫来。” 时嫣一默,她现在真的抬手都费力。 索性就就着他的手,喝起了碗中的粥。 碗中装着的是她最爱的皮蛋瘦肉粥,粥里只有淡淡的咸味,但皮蛋和肉的腥味是半点也尝不到的。 谢尽欢动作细致的帮她将落下的头发别在耳后,又喂给她粥,等到一碗喝完,他还问:“这些够吗?” 时嫣看了看空着的碗,又看了看谢尽欢,说:“还想再来半碗。” 谢尽欢浅笑着表示,“吃多了消化起来很慢。” 时嫣忍不住瞪他一眼,不给她吃还问她,可真坏! 只是又想到身体的疲惫感,大抵是一下午都只能躺在床上度过,吃多了确实也不好消化,这般想着,她还觉得谢尽欢蛮细心的。 当她向他表示自己的这个想法时,没看到的是谢尽欢眼底的意味深长。 饭后时嫣躺在床上,朝门外唤身边的大宫女,却没有人回应,她只当那大宫女有事情去忙了,于是又唤了另一名宫女的名字,还是没有应答。 她的心下,已经有了些预感。 当看到门口出现的那道身影时,时嫣的身体不动声色的往床后挪了挪,她朝来人笑道:“我还没休息好~” 来人脚步不停,唇角挂着笑意,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你好好休息。” 这句话没让时嫣有半分放松,她支起身子就要往床下跑,却忘了昨晚是个什么状况。 在与地面亲密接触之前,她被人揽进了怀中。 那人含笑问她,“夫人,你跑什么?” 时嫣眸子里掩藏不住的心虚,偏生嘴上不承认,“没有跑呀,我只是想下床活动活动。” “你这样,活动?” 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谢尽欢笑出声来,笑得胸腔都在震动。 “夫人,你如今站都站不稳,还说自己要活动?我是不是该感叹一声,夫人你意志坚强别出心裁呢~” 时嫣想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腿就有些软,她咽了咽口水说:“太师大人,我真的没力气了,等下我们就都好好休息一下?” 谢尽欢依旧那副虚伪的笑着,他说:“我心疼夫人,又怎么会不让夫人休息呢?” 他这句话没有让她放下半分提起的心,只听他下一句接着道:“等会夫人你就躺着‘休息’,其他的为夫来就行。” 拒绝! 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她的衣衫已再次被解开,她想要推开他,只是如今自己这副力气,又怎么可能抵得上精力旺盛的谢尽欢呢? 而谢尽欢那厮还在那里讨巧卖乖,委屈巴巴的说自己克制住自己的欲望、忍了那么长时间没对她下手。 时嫣只想对他说:敢情他俩那些日夜所做的事情,只是单纯的“友好交流”? 没等她再想些别的,就听他继续道:“夫人你得补偿我,不过看在夫人你没力气的份上,暂且交由为夫来,利息夫人你日后还给我就好。” 好家伙,还有利息的! 时嫣都要气笑了,伸手就要推他,心想老娘不奉陪了,却被他握住了手指,带着她的手抚摸向了他衣衫下的身躯。 感受到手下的触感,时嫣没出息的摸了摸,也没等谢尽欢有所动作,自己就动起了手来。 不得不说,虽然谢尽欢“体弱多病”,但这身材是一等一的好,该有的肌肉少不了,却也不会有丝毫的夸张,刚好是她喜欢的手感与状态。 瞧见她被吸引了精力,谢尽欢的眼底闪过一抹得逞,继续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一连几日,皇上都没有上朝,大臣们只当是皇帝大婚,两人新婚小夫妻度蜜月去了。 然而事实的真相,却只有两个人最清楚。 在一连过了三天三点一线的生活以后,时嫣怒了,她言辞强烈的拒绝了谢尽欢的靠近,并以如果他再敢靠近一步以后就不要上她的床为要挟,换得谢尽欢老实了下来。 他只抱着她,有时候凑过来亲亲她的脖子,有时候又凑过来吻吻她的唇,每当她要呵止的时候,谢尽欢就用一副无辜的神态看她。 “为夫能有什么其他心思呢?为夫只想要亲亲夫人缓解一下躁动的心情而已。既然为夫都答应了夫人你的要求,那夫人不会连这点小小的、微不足道的请求都不允?” 瞧着他这副望渣女的样子,时嫣默了一瞬,随他去,谅他也不敢再有什么过分的举动。 只是她无意间的转身后,总能感受到身后火热的不加掩饰的目光,在她望过去时,又恢复了那副无辜可怜的表情。 时嫣:变脸还是得服你。 一周以后,时嫣又重新开启了早朝,两个人的生活也恢复到了忙碌之中。 谢尽欢处理一些事情,照旧是去宫外的太师府。 对此,时嫣自然是没有什么反对意见的。 这大燕的江山毕竟还是掌握在她的手里,谢尽欢想要在宫里处理起事情来难免没有那么容易。 白日里,两个人像是一个正常的上班族,除了上朝以外,下朝后一个人去御书房、一个人去太师府。 纵然是他将手中的皇权已尽数归还,然而身为一朝太师,每天要处理的事情也非常之多,加之两人大婚这几日积攒起来的,一时之间也有些忙碌。 只有晚间休息之时,谢尽欢会准点回到寝宫里就寝,抱着她乖乖的也不做什么。 其实谢尽欢在这宫里也分到了属于自己的宫殿,然而他表示那是什么? 他是她的夫君,自然是要与她住在一处的。 眼下皇帝党碍于谢尽欢的权威不敢说什么,心底却是暗暗在想:不过就是个皇夫,皇上纳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你又能得宠几时! 他们暗自等待着,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时嫣的后宫里仍旧只有谢尽欢一人,不同的是,他们之间的感情似乎比从前还要亲密。 从前谢太师还能端着架子等皇上遣人去找他,后来直接变成了一旦有半日瞧不见皇上,就会主动去寻皇上的踪迹。 还有大臣在外出游玩时撞见,谢太师蹲在地上给一个女子穿鞋,再看那女子,正是装扮成平常女儿家的时嫣无疑。 他们的感情是那么的真挚与恩爱。 皇帝党里,已经有人开始对谢尽欢的成见没那么深了,他们甚至觉得,既然谢尽欢如今已经改过,那他们也可以抛去旧日的成见与他一同共事,好好辅佐皇上,创建一个太平盛世。 那几个老臣嘴里说着“才不会被他的表象所蒙骗”,实际大家的心里,都或多或少的有些动摇。 当时嫣收到月溪传来的情报时,她笑望向身旁之人,“太师大人不错嘛,让那几个老顽固都开始动摇了呢~” 谢尽欢笑着将她揽入怀中,他说:“我不管他们的看法,我只会在乎夫人你一人的想法。” 病弱太师掌中娇(41) 忘记说,月溪他们几人,都有了新的归宿。 时嫣当初答应他们的,已然兑现。 脱离了暗卫营的月溪负责管理他一手建立的情报机构,把握着整个大燕的情报信息。 他如今,也是一个有官职、有官服的可进金銮殿参与议事的官员。 霜溪去了军营里,当了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将军,甚至还打赢了好几场小规模的胜仗。 春溪去了太医院,当了太医院院使的关门弟子。 若说起初院使是迫于皇上的面子才勉强收下春溪,但经过一些时日的相处,他也看出了春溪的天赋、实力以及努力,已经打心底里认可了这个弟子。 凭借两人现在的关系,时嫣也是和谢尽欢说了想让春溪过来给他看一下身体,在他同意以后,春溪也是很快的赶了过来。 “皇上。” 称呼发生了变化,那也是时嫣要求的,说他们如今已是朝廷记录在册的官员,就和其他朝臣们一样叫就行了。 口中的称呼发生了变化,心底依旧将她当成唯一的主子。 “你来了,那便开始。” “是。” 经过一番把脉以后,春溪道:“据臣刚才所察,太师的身体状态良好。” 说完这句话以后,时嫣下意识的看向了春溪,在对上他那毫不闪避的目光时,时嫣心下闪过一抹不解,只是面上不显。 “你先下去。” “是。” 谢尽欢握着她的手,说:“小皇帝,这下你该放心了。” “嗯——” 嘴上敷衍着,她的心里却在想等下去问问春溪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看春溪那个表情确实和真的一样。 察觉到她的小心思的谢尽欢不语,他的身体他清楚的很。 凭借他在医术方面的造诣,小皇帝手下的这个医官,到底是经历的少了些。 他从来就不是什么心胸宽广之辈,既然她又一次主动招惹了他,那就做好陪他一直到生命最后一刻的觉悟,他不会放手的。 有想过将自己的身体状况告诉她,或许还能获得她更多的怜惜,只是一想起某些因素,他就觉得自己心里醋的紧。 胸腔里有两种声音在互相撕扯着,一种声音是“告诉她,她会心疼,她会更加的对你好~” 另一种声音却是,“不,千万不能告诉她,你在她的眼里没那么重要,她知道你的身体状况以后,可能会很快就结束掉这场游戏。” 她深情,也多情。 像当初对你,也像现在对你。 是了,他前些日子突然冷落她的时候,并不是反对她说成婚那件事,相反他的心底还有说不清楚的喜悦在里面,但电光火石间,他的脑海里涌现出一道道陌生的记忆。 在那段记忆里,她不是小皇帝,而是他的师姐,她对他很好,她也成了他的夫人,他们一起度过了许多只有彼此也快乐的时光。 他不会怀疑那不是他,因为那些记忆里的他,都同如今的他一般,表面再表现得如何淡然,其实内心里早已腐朽不堪。 想要狠狠占有她。 要她眼中只有他一个。 想要她从里到外,也都属于他。 让他克制住这些想法的原因,也只是因为不想失去她。 她像是自由的风,不喜欢束缚,你越是想要攥紧,越是不得其法。 相反你要是主动勾起她的怜惜,那她将会——属于你。 饶是知道那个“渐离”也是他,但免不了还是会吃自己的醋,那只是他的记忆,而不是他谢尽欢的经历。 所以那会他才会,闹情绪。 既欣喜于她爱的还是他,又痛恨于她这么快又爱上“另一个人”,只想到她说的为他而来的时候,他不可避免的动摇了。 或许她正是因为知道是他,所以才会再一次爱上他。 当然,谢尽欢也不会忘了那个被她埋在潜意识里的人,只是这一世,她终究只属于他,只会记得他,也只会爱上他。 谢尽欢从来不屑于做个清风朗月的君子,更何况只要能得到她,他用些手段又何妨? 他只想同她在一起,用尽毕生所学,用尽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对她好。 那日,时嫣和谢尽欢分开以后,回到御书房时,春溪也早已候在了御书房中。 “回皇上,太师的脉象并无丝毫异常,只是较之于一般人稍弱一些,只要慢慢调理,自然是也无大碍。” 说这话的时候,春溪的声音里是有一些轻松在里面的,但要说愉悦,却也听不出来什么。 “这么确定啊~” 时嫣撑着下颌,眸光里漾着一抹浅浅的笑意,只是细看那眼神里,却是溺着一抹未知的幽深。 她看见月溪皱了皱眉头,似有话要说,而月溪也果真是说出了自己心底的疑惑。 “皇上,其实臣有些怀疑,是不是臣医术不到位所以没检查出来时什么。” 月溪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关于那年在围场远看谢尽欢时的身体状态,以及后来的接触中的状态,怎么着也不像是一点事情都没有的样子。 空气中传来一声半是叹息、又半是认同的回音,“我知道了,你先去忙。” 看着窗外的日光,时嫣想:太师大人,你是觉得我会在意这些嘛?还是你在—— 害怕些什么呢 病弱太师掌中娇(42) 这些日子,时嫣对谢尽欢表现得越来越依恋了,总是会说些“一辈子那么长,太师大人你会不会有厌烦我的那天?” 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像是只要他说一个“会”字,她就能立刻露出又委屈又气愤的表情给他看。 谢尽欢失笑,低沉磁性的嗓音里饱含宠溺,“傻瓜,我怎么会厌烦你,穷尽一生,我会是你最忠实的信徒。” 时嫣满意了。 她将胳膊伸到他面前,语气自然道:“帮我穿衣服。” “好。” 对于这件事情,谢尽欢并没有丝毫不耐烦的地方,小皇帝这副全心全身都依赖着他的模样,让他很是享受。 甚至就连吃饭,他都想他喂给她。 只是在时嫣的白眼中,他到底是没能成功。 夜间,一场酣畅淋漓的情事过后,时嫣总会强打起一点精神,同他说:“太师大人,我好喜欢你呀~” 亦或是两人出宫时,她会在人少的地方措不及防的亲他一下,悄悄告诉他:“怎么办,多看你一点就多喜欢一点~” 谢尽欢,亦或是渐离,被这样对待着,他又怎么能不心动呢? 只是他也能察觉到,时嫣心底的担忧。 因为拥有了上一个小世界的记忆,所以他更清楚,自己的身体熬不过几年了。 当时他施下那个契约之时,就是以自己的灵魂骨血为代价,他用自己的此世康健换来这一世的相遇。 若说有遗憾吗? 有,但他不后悔。 他只是遗憾为什么不能多给他一些时间,多给他一些和她在一起的时光。 两人成婚这些时日一直没有骨肉的原因,也是因为他有刻意服用一些药,那药能确保两人不会有孩子。 是的,他舍不得她去喝那些会对身体造成伤害的药,他如今这具身体,多那一点毒性也不会多多少。 他是自私卑劣的想要将她锁在自己的身边,他也不是没想过两个人有一个孩子,或许看在孩子的份上她也会将自己记在心里更久一点。 只是养大一个小孩是那么累,她这么娇贵的人,一直是被他捧在手心里的至宝,他又怎么舍得她有其它丝毫的操劳? “小皇帝,你是否会一直喜欢我?” “会的,一直都会。” 时嫣知道谢尽欢不愿主动透露自己的身体真实状况,只可惜她在小世界里受世界法则限制也没办法动用不属于这个世界里的力量,该怎么办呢。 在她思考于该如何做之时,她一直“期待”着的某件事,终究是发生了。 民间突然出现一队反叛军,为首的人自称“誉王”转世,他们宣扬时嫣乃是女子怎能担此大位,理应禅位于同是皇家血脉的誉王。 且不说誉王前几年刚被除掉,一剑穿心的那种死法,更是那誉王被诛杀之时已年逾半百,而如今出现在世上的誉王,已有而立之龄,这前后时间也对不上啊。 偏生世人就是相信了,甚至是一点疑虑也没有的那种相信。 有这般本领的,不是那位又是谁呢。 要动手了是嘛? 那就做好—— 被毁灭的准备。 远在皇城数百里外的一处装饰奢华异常的琼台上,一衣着非此世所存的男人立于其上,而他的身侧有一团方方的气体。 那气体逐渐显了形,是一台老式电脑的模样。 “大人,一切部署皆做好,您的大业就要成了。” “呵呵,”那人遥望向皇城所在的方向,相隔千里,却精准对上了衣绣龙纹的那道身影,他的眼里,闪过阴狠与野心。 “他俩,活不了几天了。” 远在皇城之中的人,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她的眸光微动,就这般对上了那人的视线。 这引得那窥探之人一个激灵,他的面上不可避免的闪过一抹慌乱,只是很快的他又将那抹情绪压下,暗道自己多想。 她来了这个世界,成为这世界的局中人,自身的灵力会被世界法则所压制,而这样的她,是段不可能斗得过同天道做了交易的他。 什么继承人,挡了他的路,就早点烟消云散。 不过三月时间,一伙以誉王为首的叛军就杀到了皇城之外,可笑的是,他们所过之处,原先再顽强抵抗的守城士兵,总会在不出一周的时间里拜下阵来。 他们总会莫名其妙的昏厥,抑或是沾染了查不出起因的病症,这一桩桩的怪事,却只让那些反叛军们觉得,这是誉王有真龙天子之相,上天都在助他。 这日,反叛军即将抵达距离皇城最近的城池。 听闻这个情报以后,时嫣让汇报的人先下去,她看向谢尽欢,面上苦恼道:“太师大人,这得麻烦你亲自跑一趟咯。” “不去。” 听见谢尽欢的拒绝,时嫣在预料之中。 如谢尽欢所想,小皇帝对于这半年以来城池被攻破的局势丝毫不慌张,甚至都没想过反抗一下,却在这般时机里派他出去,用意是什么? 他想不明白,却总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时嫣脸色不变。 “太师大人,你相信我吗?相信我的话,那就去。” 她上前两步扯住他胸前的衣衫,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 近在咫尺的距离里,她盯着他,眉眼半是魅惑、半是深情,她轻启朱唇,带着拨撩人的意味。 “太师大人,你是我的王牌,只有你,可以帮我反败为胜~” 他盯着眼前人的瞳孔,冷眸愈发幽深,却没在她眼中看出半分其它意味。 半晌,他妥协了。 “我去。” 她知道的,他没办法拒绝她。 “那我可就等着,太师大人你大胜归来。” 站在城楼之上,那道明黄色的身影紧盯着队伍最前方的人,那人亦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 回首相望,视线交汇之间,洋溢着心照不宣的承诺。 她含笑着送别大军,只是当大军离开之时,那脸上的笑意瞬间淹埋没于唇畔,只露出平静的漠然。 “霜溪。” “回禀皇上,一切安排妥当,即刻便可启程。” “出发。” 病弱太师掌中娇(43) 战场之上,红衣烈烈。 时嫣跨坐在马上,遥望向对面的人,口中吐出几个字,“好久不见,代理执行官。” “代理”两个字被她咬得有些重,这成功的让这位假誉王脸色一变。 只是一想到等下这位真正的执行官就要尸骨无存的时候,他的心情瞬间变得愉悦起来。 他暗笑:总比某人到死都没想起来自己的身份要好。 他故作大方的道:“好久不见,今天有一件大礼要送给你。” 看了看时嫣的身边,并未看见谢尽欢的身影 ,也并不意外。 他可是“体贴”的派人去通知了,谢尽欢他不可能不来。 时嫣倒也不惧他的大礼。 她淡淡道:“拭目以待。” 谁也没想到她会在说完这话的瞬间就挽弓搭箭对准了对面那人,长箭破空,眨眼之间就到了代理执行官眼前。 代理执行官的眼里带上了一抹轻蔑的笑意,无人发现那长箭在接近他时,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打偏了些许。 外人眼中只看见,那凌厉的长箭以破竹之势朝着誉王射去,而誉王十分游刃有余又轻而易举的闪避开来。 接连几支长箭皆落空,反叛军只赞叹于誉王武艺高超,而再观这大燕的女帝,脸上并未有丝毫怯意。 反叛军们出言嘲讽,“早输晚输都是输,还不如快点放下武器,也好没那么丢脸。” “小小鼠辈也敢和我们誉王殿下相提并论。” 听着此起彼伏的嘲讽声,时嫣笑了,就见她挥手,城墙后站起无数弓箭手,数不清的箭射向那些猖狂至极的反叛军。 有的反叛军嘲讽的话语还没说完,就被一箭穿心,嘴角狰狞着倒了下去。 时嫣看向代理执行官,看见他脸上的笃定之时,眼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 “杀。” “杀——” 两方人马交战在一起,为首的两位将领也在战斗着。 刀剑相触,彼此不让。 代理执行官的脸上端着笑,那眼中却是毒辣与狠厉,显然是想要她的性命。 “时嫣,你斗不过我的。” “想多了。” 她脸上情绪很淡,但那眼中,同样透着一种凛冽的杀意。 数十次交手,两人皆是互不相让。 代理执行官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厉色。 他心里唤道:“天道,快帮我杀了她。” “好。” 其他人没有发现的时候,强大的力量朝着时嫣而来,她狠狠的被击落到马下。 长剑刺破血肉,她的嘴角、胸口弥漫出大片的血迹。 代理执行官的眼里流露出显而易见的狂热,却见那躺在地上的女子一点也不慌、反而满脸挑衅神色。 “不过如此,容我缓缓,我们再战。” 这话一出,惹得代理执行官“哈哈”大笑起来,他的脸上满是阴毒。 “容你缓缓?怎么可能,我现在就要你——死!” 长剑凝聚起光芒,那光芒带有撕碎灵魂的力量,他举起剑,朝着时嫣劈去。 剑还未落下,就被一箭打偏了开来。 代理执行官没有犹豫,飞身下马举剑就朝着时嫣继续刺去。 千钧一发之际,剑刃被挡开。 伴随着凌厉的攻击,代理执行官只能去挡。 剑剑饱含着杀意。 谢尽欢的剑意,招招冲着要害而去,这让这位久居高位的代理执行官属实有点吃不消。 他在脑海里疯狂大叫,“杀了他!快用你的力量!” 脑海中,天道有些拒绝的意思。 “刚刚我已经用了很多力量,这会被世界法则发现,到时候我俩都没好处。” 而代理执行官的话语里尽是张狂,“干掉他们我下一个就去把位面神干掉,届时我能帮你成为天道之首,那时世界法则都拿你没办法。” 法则是冰冷教条的,而掌管众天道的天道之首又比世界法则多了丝人性,二者相辅相成,一方也动不了另一方。 所以一旦拥有了天道之首的身份,此世之天道自然是不会再惧怕世界法则的。 面对这个位置的巨大诱惑,天道自然是没能抵挡得住,它一咬牙,“听你的,我帮你干掉他们,你帮我成为天道之首!” “快!” 刹那之间,天地变色,有雷电破开天际,狰狞的闪烁着。 瞧见这一幕,谢尽欢他第一时间撤回了时嫣身边,拽着她的胳膊,眸光里满是猩红,却又能清晰的瞧见那其中的恐惧与悲痛。 “跟我走。” 他拉着她,没拉动,又拉了一下,仍旧没拉动。 “等我杀了他,我们就再也不分开。” 她要去,他仍旧不放,谢尽欢的嗓音里满是颤抖。 “师姐,我不想再一次失去你了。” 时嫣的眼里闪过一抹心疼,却不改坚定,她抱住他,语气里满是诱哄与安抚,“阿离,我会没事的,我还要和你白头——” “偕老”两个字还没说完,紫色的雷电就劈了下来,时嫣推开谢尽欢,任由那道雷电劈在了她身上。 痛… 深入骨髓、搅断灵魂的痛。 这让饶是做好心理预期的时嫣都没想到的疼。 谢尽欢目眦欲裂。 “师姐!” 无形的屏障将他隔离开来,让他没法靠近半分。 时嫣却只是温柔的冲他笑着,“阿离别看,很快就会结束的。” 她想要咽下喉咙中的鲜血,却控制不住血从嘴角流落出来。 “有什么冲我来啊!你想要什么东西,从我这拿。” 谢尽欢嘶吼着。 代理执行官在一旁看得爽翻了,他狞笑着说:“别着急,很快就轮到你了,哈哈哈——” 生机从她的面上流逝,谢尽欢的指甲因为用力过度而刺破了掌心,他的眸光深处,闪出赤色的光芒。 束发的发带不知何时飘落,他的一头长发渐渐呈现出银色的光芒,掌心凝聚起赤色光芒,朝着代理执行官而去。 “神之法则啊,代理执行官勾结此世之天道,迫害任务者、扰乱世界进程,望予吾之神力,拨乱反正,以清祸乱!” 病弱太师掌中娇(44) 天地之间,金色的圣光拨开云层,照耀在大地上,照落在某人的身上。 原本喧嚣的战场,此刻像是被按下了停止键,他们纷纷朝着光亮所向处望去。 浑身是血的人啊,从地上站了起来,她的额间,一抹印记浮现,眼神里多了神性的悲悯与俯瞰。 代理执行官下意识的想逃,结果就被金色的光芒束缚住,神罚让他无法挣脱,只感觉自己的灵魂在被焚烧。 他向天道求助,“快帮我!” 而天道在神罚之力降下的那一刻,就打算抛弃这个所谓的盟友逃之夭夭了。 笑话,它算是看出来了这个代理执行官就是个假把戏,它现在不逃的话就等着和他一起嘎嘎。 上一秒它还在庆幸它都要跑出这个世界了,下一秒它就被金光裹挟着,明明是无形的躯体也感受到了撕裂灵魂的压力。 “啊——” 操纵着金光的女孩,看着灵魂被撕扯着的人和天道,脸上充满着神性的漠然。 她轻启朱唇,宣判着它们的结局。 “你们为满足一己之私滥用职权、蓄意谋害任务者,已然违反法则,今吾代表法则宣判,将你二者就地抹杀。” “时嫣,你敢!我纵然有错,但你没权力直接抹杀我!” 此世之天道也跟着呼喊:“你算老几,你不能这样!你快放了我我属于天道界!” 似乎是它最后一句话起了作用,时嫣分了点眼神给它。 “哦?” 此世之天道觉得有余地,赶忙说:“你该把我交给天道之首,它才有权力处决我。” “好像也是。” 此世之天道暗骂蠢女人,你放了我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鬼才去找天道自投罗网呢。只是还没等它喜悦起来,就听见她说—— “可是我比较喜欢——以绝后患。” 随着“嘭——”的一声,它的整个灵魂炸裂开来,消失于世间。 代理执行官真担心时嫣疯起来把他也杀了。 他连忙道:“你处决了天道想必已经触怒了神法,我是代理执行官,你要是杀了我到时候神法和位面两边都不会放过你!” 他就仗着位面之神对于此世不了解,他也仗着时嫣没回忆起自己的身份,就可劲的忽悠着她。 没成想时嫣根本不听他的。 她轻扯唇角,露出了一抹肆意至极的笑,“无所谓,不杀了你我心头难平。” 手中凝聚起光芒,她举起手,在代理执行官惊恐至极的神色里,朝着他挥去。 有人已经提前一步行动。 带着祟气的力量缠上他,将他的灵魂寸寸割裂,一瞬间的时间却好像被延长了数十年的光阴,最后将代理执行官抹杀于此世。 她的力量终究是打在了虚无之上。 时嫣没去问他为什么会拥有祟气,她第一时间就将人护在了身后,而那人却执意走到她面前。 他的脸上扬起了一抹纯粹至极的笑意,像雪山上开出的圣洁的花,不染尘埃。 他说:“师姐,我不要你保护我,我不想再一次无能为力。” 他说:“小皇帝,你说过我是你的王牌,你的王牌会为你抵挡一切只要你开心。” 他说:“夫人,我很贪心,想要和你千千万万年,想要你的眼中心底只有我一个。” 他的眼中闪过千万种情绪,最后只归结于翻涌着的炙热情意。 他问:“时嫣,我就想问一句,这一刻,你是真心的喜欢着我吗?” 不谈爱,是因为不敢,是怕她有一丝一毫的犹疑,那会让他抓狂让他崩溃,他不想在生命的尾声经历那样的痛苦。 喜欢这种东西,比爱程度轻上许多,他能感觉得到她对自己有感情,所以就在生命的尾声里,给自己一点安慰。 如他所言,她没有丝毫犹豫。 “喜欢。” “一直喜欢,从上一世就喜欢,这一世也喜欢,因为是你,所以会一直都喜欢。” “更准确来说,不只是喜欢,是愿意付出一切想要长久的陪着你、是跨越生死想要追随着你、是看见你心脏就会开出花来的那种感情,不单是喜欢,也是爱,是只对你一人有着的爱呀~” 这一刻,他的脑中再也谈不上什么思考,强烈的心脏跳动声让他头脑发昏,他的脑中只有她说爱他。 巨大的惊喜淹没了他,何其有幸能得她此言,就算是随口一说他也当真了。 他狠狠的吻上了那张会说动人情话的唇,用了十足凶狠的力道,在她唇上留下一个显眼的印记。 “记住你说的,你爱我。” 他的眸子里充斥着浓浓的占有欲。 “爱你,时嫣只爱夫君一人~” 夫君…甭管以前是谁此刻就只是他。 “好好活…” 在他痛苦挣扎的目光里,他看见她含笑着望着他,最后的镜头,定格在她转身迎上法则之力。 睁眼,他口中惊呼:“小皇帝!” 转身下床,根本就没注意到周身的环境,直到他被人一把推到在地上。 那人对他推推攘攘,他不耐烦的想要将人拂开,结果却是又被推倒在地。 “少主你在院子里好好休息,外边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彼时他才注意到异样,少主?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这个胳膊和腿,分明是少年时的模样。 “现在是哪一年?” 奴仆本不想回答,却在触及他深寒的视线时狠狠打了一个冷颤,下意识的“景元二十一年”脱口而出。 说完了他才意识到自己竟听了这个没权没势的少主的话,想要骂骂咧咧终究还是没敢骂出来。他觉得少主变了,那个眼神看着你,就好像翻腾着杀气。 谢尽欢没管他,在听到景元二十一年的时候,他的眸子一深,他回到了十三年前。 时嫣呢,她去了哪里? 属于他的力量还在,包括昏倒前最后出现的那股陌生却熟悉的力量都在,而在这些力量之外,又围绕着一层月蓝的灵力,那是——师姐的。 那股灵力好像察觉到了他的不安暴躁,围绕他的灵力缓缓的绕动着,好像是在安抚他。 他的眼里一片深沉:夫人,等我,我会找到你的。 病弱太师掌中娇(45) 春去冬来,冬去春来,时间一晃八年过去,这八年里他无时无刻不在找她,也无时无刻没有她的音讯。 他遇见过许多同她一样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简称为任务者,他们都在通过各种手段接近或者想要消灭他,他却没心思陪他们玩。 任务者有她一个就行,他只允许时嫣一个人接近他。 八年时间一晃而过,时间来到了在这个世界初见时嫣的那日。 当他这一世再一次去面见皇帝的时候,只一眼就知道,那人不是她,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就走。 往后多少年,谢尽欢不知期待多少遍又失望多少遍,他从那些系统的嘴里算是对它们的那个世界有了大致的了解。 关于它们会老实交代?当然不会,只是饶是冰冷如系统也该知晓报废的下场。 他从它们的口中知晓了位面管理局,知晓了她是其中最出色的穿越者。 像是出色的任务者在完成一个世界任务的时候会紧接着去别的世界,而她则可能去别的世界做任务了。 听到这些的时候,他的心里很是骄傲,其间又不免掺杂着苦涩。 问及时嫣的去向,那些系统却不知道了。 谢尽欢找到了跨越位面的入口,没再停留,前往其他世界找人。 不知跨越了多少个世界,他的心里已经麻木,却又总是怀抱着希望,怀抱着能再次见到她的希望。 又不知历经多少岁月,他找到了前往位面中转站的入口。 “警报!警报!察觉到异常能量入侵,进入s级戒备状态!” “小世界里的人?你怎么能来到这里!”位面中转站里,有任务者大惊道。 “什么!小世界里的人!卫兵快来抓捕他,不能放他回去。” …… 周围人将他层层环绕,卫兵手上拿着萦绕着光圈的锁链,那是可以束缚住一切生物的武器,他都没放在眼里。 “我要见你们的负责人,”沉冷的嗓音掷地有声。 众人面面相觑,有任务者冷笑一声:“就凭你还想见我们负责人?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卫兵快把他抓起来。” 卫兵挥动着手中的铁链,众人只见电光火石之间,铁链寸寸断裂,那人完好无损的站在原地。 卫兵们掏出腰间的枪,枪口又像是堵塞了一般,没能发射出任何弹药。 众人大惊,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谢尽欢不耐,他随手用祟气抓来一个卫兵,扼住他的咽喉,重申:“让你们负责人出来。” 卫兵的脸涨成了猪肝的颜色,他不知道这个bug来自哪里,也没功夫去想他在位面中转站怎么还会有使用其他力量的能力,他只是冲自己的队友使着眼色。 剩余的卫兵看着自己的队友即将歇菜,连忙朝着空气中大喊:“执行官大人,请您快点出现!” 其他卫兵也跟着喊:“执行官大人!” 任务者们也跟着喊:“执行官大人!” 他们不抱有太多期望,毕竟这位新上任的执行官,可是极少出现于人前。 空气静止一瞬,像是细小玻璃碎裂的声音,有人击碎空间走了出来。 少女有一头亚麻粉色的卷发随意垂落在身后,她的身上穿着某座学院的校服,格裙下是白皙笔直的双腿,看起来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高中生,然而没人会把她当成高中生。 众人抬手置于胸前行礼,“执行官大人!”语气里满是崇敬,就连眼神也是,没人敢小瞧她。 位面中转站现任执行官——代号y,没人知晓她的真名,就连y这个代号,也是他们在排行榜上看见的。 起初y空降来位面中转站成为现任正式执行官之时,大部分人都是不服的,其余小部分人是无所谓谁是执行官。 少女只淡淡说:“且看。” 说完这话她就纵身投入三千小世界。 位面中转站十二个小时的时间,她已经穿越二十个世界、清理好了十几个小世界的混乱,并顺利拿下了最高积分,这是比当年的榜首时嫣还要厉害的存在。 实力就是最好的证明,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众人不会再生出别的心思,对此只有满心尊崇。 只是这位传奇的现任执行官鲜少出现于人前,这下好不容易见着了面,众人又是心潮澎湃又是不敢直视着少女,这场中唯有一人,自她出现起,眼中就再也容不下她人。 “夫人。” 谢尽欢唤出声,生怕这一切只是一场梦,生怕这只是他苦寻无果后脑海中幻想出来的虚影。 他站在原地不敢乱动,现实与虚拟之间的界限早已模糊不清。 听见他这声呼唤,众人脸上的表情立刻就沾染上厌恶与怒意,他居然敢对执行官大人如此不敬! 瞧见少女的眼神已经落在谢尽欢身上之时,众人心中只觉快意,看啊这个出言不逊的人很快就要被惩罚了。 咱们的执行官大人可不是一般的存在,她能在位面中转站这种限制能力的地方自如的运转能力,打倒这个小世界来的bug一定也不在话下。 她很快的就能消除这个bug! 少女一个闪身来到了他的身前,她的眼神里充斥着陌生与清寒。 不同的外貌、陌生的态度,却没让谢尽欢生出半分退却的心理。 纵然外表发生了变化又如何, 只要那个人是时嫣,他就能第一时间认出她来,他的灵魂永远为她而颤栗。 他遵从自己的内心,将她狠狠抱住。 众人:!!! 他们错愕,他们震惊,他们看着位于最中心的两人。 少女眼中的清寒凝滞了一下,没有挣扎,她看向谢尽欢,似是不解般问道:“我是你的夫人?” 众人:没有,不是,他胡说。 “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你说你对我不只是喜欢,还是爱;你会护着我对我好无论哪一世;你会在我一无所有的时候坚定站在我身边;你也会——” 他凑近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享受我们之间的亲吻。” “唔~” 温软的唇印上冰凉,她以为会生涩却凭借着本能深入,时空扭转,她将人抵在门后,环绕着他的脖子吻着他,男人也很配合的低头回应。 这一吻,蕴含着数千年的思念,缠绵入骨,热烈至极。 “我们谈谈。” 记忆复苏中(01) “我都答应。” 因着刚才的亲吻,他此时的语调里都带着一股子愉悦的磁性吸引力。 脑海里没有有关于他的记忆,但记忆这种东西本就可以被篡改,她倒是宁愿凭着自己的心情、跟随自己的心意。 他说她是他的妻子,要搁旁人这般说,早不知道被她弄去哪个角落了,但若换作了他这般说… 她反倒想验证一下他那句话的真实性,所以她吻了他。 如他所说,她很享受他们之间的亲吻,那种感觉让她着迷,甚至那种自然也是刻在了骨子里。 时嫣想:她大抵确实是他的夫人,只是好可惜,自己遗失了有关于他的记忆。 从刚才的亲吻中平复,她看着谢尽欢,语气直白,“我的脑中没有任何关于你的记忆,但我承认我的身体很喜欢与你亲近,所以现在开始我们重新交往。” 瞧着她神色中的陌生,谢尽欢的心底难免酸涩,只是一想到如今又与她重逢,从头来过又有何不可呢。 他抱着她,满眼温柔,“夫人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别叫我夫人,可以叫y。” y…嫣。 “阿嫣,”他叫道。 时嫣的眸光一动,他知道自己的名字,不过她也没有多少意外,毕竟两个人的关系本就不寻常,只是—— “你叫什么?” 她忘记了他的名字。 谢尽欢:“阿嫣一般都叫我夫君。” 瞧见她生疏的眼神,他又补充道:“我叫离尽。” 渐离是他们的开始,谢尽欢是他们的过往,既然她不记得那些,从今天起他就叫离尽,以往昔的自己陪伴着现在的她。 离尽… 我叫黎烬… 有什么从记忆的深海里探出头来,遥远的声音、清冷的语调、模糊的身影,她的眼前好像蒙上了一层雾,那雾中隐隐有两道依偎在一起的身影。 “小嫣儿,叫我夫君…” 男人的脸看不清楚,她却看清了被他搂在怀中的人,那分明就是她,她唤:“夫君~” 想要看清男人的脸,却只顶多看见他繁复的白袍上绣着古老的金色符纹,那符纹好似哪里见过。 脑海中闪过一幕幕,她想要探寻,却像是无数人间电影里拍摄的那样,始终看不清那人全貌,时嫣只能感觉到自己同那人很是亲密,即使看不清也有浓烈的情意萦绕在胸腔。 耳边传来呼唤声,她的视线逐渐明晰,眼前的身影与脑海中的模糊轮廓重叠,她下意识唤了声“夫君”。 等她话落,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回过神来也有些尴尬,微微移开了眼神,不知怎得就有些心虚,她自然没发现离尽那一瞬间压抑又暗沉下来的神色。 他不想去在意,可是心底却有一个小人影在那里嘶吼着:你看她即使是失忆了,忘记你也仍忘不掉那人,她对你只是一时兴起,你对她根本就没多重要,一旦她腻了就会毫不犹豫的推开你。 离尽不想听这声音,想要从她身上汲取能量,却只看见她匆忙收回的眼神里像在透过他去看什么人。 心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隐隐欲段。 他不断告诉自己,她失忆了慢慢来不要吓着她,他不断告诉自己她心里有自己要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他不断的告诉自己… 他告诉自己不了了,他就是个阴暗自私的小人!他想要她全部的爱意!想要她全部的欢喜! 在她试探的眼神里,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强势的箍住她的腰,狠狠地吻上了身下人。 她在挣扎,却没让他的动作有半分和缓,反倒是一手将她的两只手腕牢牢抵在门上,一手紧紧搂着她,不给她半分逃跑的机会。 不同于方才的温柔克制,此时的吻里,尽数都是侵略性与汹涌而不压抑的爱意,这其中还掺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怒与…委屈。 看见那抹委屈的时候,时嫣的眼睛眨了眨,她下意识的收起了周身凝聚起的想要拉开他的那抹灵力,她没注意到的是自己的眼里流露出的难过与心疼。 她快要呼吸不过来,男人才堪堪退离些许,她刚呼吸几次缓过来,就又被精准锁定。 白皙的肌肤上弥漫着绯红,领口凌乱的衣衫下露出的大片雪肤,让离尽的眸光停留下来。他终于从她的唇上撤离。 时嫣只感觉自己的嘴唇痛痛的,想必已经有些红肿起来,她想要推开他去喝点水。 就听见他问:“喜欢吗?” 这让饶是波澜不惊的现任执行官y,也不免有些羞涩起来,这么直白的嘛。没成想后面还有更直白的。 “害羞了是嘛?”男人笑得胸腔都在震动,他抵着她的鼻尖,语气充满缠绵,“接下来会有阿嫣你更喜欢的环节。” 纵然在任执行官的这些日子里无论遇见什么困难都能心静如水的时嫣,此刻却好似心跳如擂鼓,她直觉如果不推开他接下来就会有些不可控的事情发生。 周身凝聚起金色的光芒却被他身上的祟气轻易化解,她又使用了自己的本命灵力,没成想那灵力见到他却恨不得扑上去,更别提推开他。 那些祟气并无半分伤害她的意思,在那祟气之中,还有金色的灵力在做隔离。 他心尖尖上的人,自是不舍沾染半分污秽。 身为执行官的那份力量刚好与祟气想生相克,因此她自是注意到了这个细节,情绪微动,但还没等时嫣她生出些诸如动容的情绪,就被他的动作搞得满是羞意。 他动作娴熟的,拉下她本就散乱的领口,呼吸所至,带着若即若离的暧昧。 她觉得自己仿佛在火炉上被炙烤一般,却没半分想要推开他的想法,任由着他的动作。 那日的最后,她看着坐在自己房间里的人,陷入了沉思。 这里是自己的绝对领域,从来没让师傅以外的人来过,怎么就放他进来了? 时嫣让他先休息,纵使她对他有不小的兴趣,却并不代表着自己的脑子里只有情爱。 师傅说她的神魂受损,需要去小世界里积累愿力修复,她回到位面中转站那会,就是察觉到中转站的异常,赶忙完成了委托人的愿望回来的。 作为执行官,她自己还肩负着责任,她需要去监管、处理位面中转站这边发现的无法解决的异常。 现下她回来了,还需要把自己去位面落下未处理的事宜都妥善安排好。 记忆复苏中(02) “咚咚咚——” “进来,”她自是知道进来的人会是谁。 手边被放了一杯什么东西,她没分出注意力去看那是什么,眼中只有自己未处理的事务。 “天色很晚了,先回去休息。” 时嫣翻看着手中的公务,头也没抬,“不用,得忙完这些,你先回去睡。” 在她说完这话以后就听见了脚步声,那脚步声却不是朝门外去的,而是往沙发的方向。 “我陪你。” 时嫣没回,但拿笔的指尖确是停顿了一下。 书房里,只有类似羽毛笔落在羊皮纸卷上发出的那种好听的“沙沙——”声,书案前的人正在认真的给出批复意见。 而沙发上的人坐在那里,满眼只有少女的身影,他看着她,像是怎么也看不够一般。 时嫣自是注意到了那道无法忽视的视线,但她没去说些什么,比起回应他,她觉得自己手头上的事务更重要一些。 她感到有些口渴,随手端起手边的杯子放在嘴边,刚喝一口眉头就皱了起来,而沙发上的人影已经迅速闪身来到她身边拿走了她手中的杯子。 时嫣看向他,发出疑问:“牛奶?” 离尽用灵力加热冷掉的牛奶,看着她语气温柔,“听说牛奶可以助眠,想让你喝完早点休息的。” 穿越了这么多个世界,他自是在各种位面都生活过的,自然也了解了现代世界里牛奶可以助眠的说法。 “现在温度刚好,”他将手中的杯子递向她。 时嫣一般只喝咖啡和茶叶,不喝牛奶,却接过了他递过来的杯子一饮而尽。 将杯子放在手边,她看着他道:“你先回去休息,时间很晚了。” “我和你一起休息。” “那你等着。” 时嫣没有以往的那些记忆,如今的她也不是什么习惯哄人的性子,在现在的她看来那些都是在浪费时间。 长夜漫漫,桌上的公务也堆积着,她的满门心思都沉浸在这些公务中。 离尽:阿嫣眼中只有公务没有我。 一直到次日中午,天光大亮,明日高悬,时嫣才伸了个懒腰,将手中刚处理好的最后一份公务放下。 沙发上的人已离开,不知道做什么去了,她收回视线,离开书房打算回卧室洗个澡换身衣服。 衣帽间巨大的穿衣镜前,倒映着瓷白曼妙的身影,每一寸肉肉都长在了恰到好处的地方。t恤被从头上套上,遮住了令人目光流连的身材,那双痩与肉感兼具的双腿更显纤长。 她穿着拖鞋刚出衣帽间,就看见了离尽站在房间门口,一看见她,眼中的凉薄就悉数变成了笑意。 他径直走过来牵起她的手,也没等她说话就先说:“早饭你都没吃,现在已经中午了,再不吃点东西会对胃不好。” 看着他的侧脸,时嫣的脑海中闪过的是昨晚他坐在沙发上觉也不睡就只看着自己、早上他做了早饭她不是没闻见香味但就是不想吃,反倒是让他给拿下去。 她有种直觉,离尽在她心里的份量只会越来越重,身为执行官她不应该耽于情爱,因此她想着冷着点他就好。 感受着他的细致入微,她到底是有几分心动,只是不会这么快就表现出来。 思维是这么思考的,但身体却更诚实,她任由着离尽牵着她的手,前往就餐的地方。 这里原先是花园,花园树荫底下的石桌上摆放着许多令人垂涎欲滴的食物,等到时嫣在桌边坐下,离尽才挥手撤去了隔离罩,食物的香气一瞬间扑鼻而来,勾得她也有些馋了。 菜的种类很多,但份量却不多,在既能保证享受到更多菜色的同时又不会造成浪费。 桌上:龙井虾仁、锅包肉、桂花糯米藕、清炒时蔬、玫瑰鱼圆莼菜汤… 都是她喜欢吃的! 她先夹了一个龙井虾仁,怎么说呢…味道好极了!爽滑q弹的虾仁中弥漫着龙井茶香,一个吃完只想再来一个。 只是有那么多菜呢,她自然是先不舍得将目光移到了下一个菜上,夹一块锅包肉,酸甜的酱汁、酥脆的表皮,一口下去满是满足。 “好吃吗?” 离尽的声音从桌子对面响起。 “好吃!不瞒你说,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食物。” 可以看到那双眼里流淌着清晰的“赞许”之意。 离尽只一笑,他将桌子上的汤拿到她的面前,掀开了汤盅的盖子,“尝尝这个。” “好。” 时嫣将视线放回汤盅之中,一眼看见了莼菜汤里漂浮着的那朵白色的玫瑰花,玫瑰花栩栩如生,瓣瓣分明,让人都有些不舍得去破坏它。 抬头看向他的眸光里带了点惊喜,“这是你雕的?” “嗯。” 时嫣:“我有点不舍得吃它。” 面上的苦恼不似作假。 离尽宠溺一笑,“阿嫣喜欢的话,我下次继续做,阿嫣想要什么款式的都可以。” “真的嘛!” 没成想她随便找到的男朋友,竟然厨艺这般好,彼时她尚且未记起的是,他这般厨艺就是为了她而练就的。 “当然,”离尽失笑,他的阿嫣好可爱,“你想要的我都可以做。” “男朋友,你真好。” 时嫣夸完这句,就接着说道:“男朋友你也拿筷子呀!我们一起吃!” “男朋友”这个称呼让他的眸光都亮上了几分,他回了“好”就拿起了筷子。 看见他动了筷子,她这才继续开心的享用起美食。 一顿饭吃了个九分饱,虽然胃里面不撑但还是得站起来走动走动,于是乎呢,在离尽将这些碗筷都暂时搬去了厨房的洗碗池以后,他牵着她去消食。 分明是她的绝对领域,他倒像是进了自家的后花园一般自在随意,但却是一点也不抵触呢。 手中牵着挚爱的手,没人知道离尽温柔平和的表面下 是怎样的惊涛骇浪。 记忆复苏中(03) 他的阿嫣,好好的阿嫣,成为执行官的阿嫣。 如今的她,权势在握,没人敢再去伤害她,就算是有,也有他在她身边,为她抵挡住可能面临的危险。 不止一次经历失去她的痛苦,这让即使她就在他的视线里,离尽也不能安下心来。 他恨不得将她融入骨血,或许才能消除这种像是面对不真实的巨大恐慌感。 只是他不会,他舍不得,他想要的是活生生的时嫣,而不是别的冰冷的什么。 他会因她生,也愿为她死,他唯一不能接受的是,她的心里有别人。 好在她现在还没记起来那人。 那他也不会让她有机会想起来他口中的另一个“夫君”,他的阿嫣既已招惹了他,就不该、也不能再去想别人。 食物已经消化了不少,这个时候时嫣本该是去小世界做任务的,作为“劳模”的她真的就是小世界绝对领域连轴转,她处理完了这边的事情就会再临任一小世界。 倒不是她想当劳模,只是职责以外,她也需要修复受损的神魂。 看了看身边的人,她鬼使神差的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同离尽说道:“有点困,去睡会。” 时嫣暂时还不想承认,她有些舍不得他,想再和他待一会。 听她说这话,离尽自然是欢喜的,他牵着人回了卧室。 卧室是恒温的,有着最适合午休的温度,离尽将她安置好,这才顺势在她身边躺下,将人抱进怀里。 时嫣原以为她会不习惯这样的睡姿,也以为她不会睡着,作为执行官她已经不需要睡觉这个行为了,她有灵力作为补充精力的来源。 而现实却和她的想象不太一样,她没多久就睡了过去,甚至一觉还睡到了晚上。 醒来之时,房间里已经黑了,可以看见从窗外洒落进来的月光。 她抬眸看向抱着她的人,毫无疑问,他有着足以让一个人痴狂的外表。 他的五官仿若精雕细琢的工艺品找不到丝毫缺陷,像是一团迷,危险又炙热,偏生又对你别样的温柔,怎么能不惹人着迷? 指尖抚摸过他的眉眼,顺着心意她挪动了身体,轻吻在了他的眉眼之上。唇从眉头、鼻梁上划过,最后轻贴在了他的薄唇上。 就这样反复好几次,她像是找到了好玩的玩具一般乐此不疲,却在某一刻刚好撞进了某人幽深的视线里。 “好玩吗?” 她不甘示弱,镇定的点点头,神情里还带着些张扬挑衅的在他的唇上又点了一下。 这惹得男人的眼眸一暗,天旋地转之间,她被他压在身下。 “阿嫣你这不能算好玩,让男朋友来教你一些更好——玩——的东西” 最后几个字被他说得意味深长。 时嫣隐感不妙,自然想逃,她抬起手,数秒的时间里,两个人已经经历了几十个回合的缠斗,让他停手的,还是—— “嗯~” 听见这羞人的声音从自己的口中发出,时嫣恼怒的瞪向他,“别动!”同时制止住他作乱的那只手。 离尽嘴上说着好,但那粗粝的指腹却不乖的磨挲着她光滑细腻的大腿,并有更过分的趋势。 “离!尽!” 她耳尖红红的制止住他的动作。 口中冷冰冰道:“我承认了你是我的男朋友没错,但并不代表着我目前同意你对我做这种事。” “目前?就是说以后会同意咯?” 离尽找出她话语里的漏洞。 还没等她反驳,就听着他厚脸皮的道:“早做晚做都是做,何不把这事往前提提,也可以提前享受到其中的欢愉。” 歪理! 瞧着真要把人惹恼了受苦的还是自己,离尽见好就收,“好了阿嫣,我今天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快睡。” 他恋恋不舍的收回了作乱的手。 瞧见他一脸平静仿若无事发生的模样,时嫣心想:自己也该淡然些,她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实际上心里早就有点控制不住的小鹿乱撞,还别说,刚才那感觉……有点刺激。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划过一堆想法,她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的,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悄然陷入了睡梦里。 在她睡着的那一刻,抱着她的人睁开了眼,看向她的眼神里,尽是满足与病态的占有欲。 阿嫣你看,没有我你都照顾不好自己,连觉也不会睡,所以啊,你该好好待在我的身边,我俩天生一对。 他低头轻吻了一下女孩的额头,这才满意的睡去。 日落月出,月落日升,床上的女孩这才睁开了眼睛,几乎就在她睁眼的下一刻,她身边的那人也睁开了眼。 视线对上的那一刻,时嫣的表情还有些呆,像是有些搞不清状况,还是离尽他先开口打破了这片沉默。 只见男人的脸上扬起了一抹宠溺的笑意,“阿嫣,早。” “早——” 时嫣下意识的回了一句,那表情却是还有点个疑惑,这人为什么和她睡在一起? 女孩的眼里带着刚睡醒的雾意,此刻那眼中还有两分迷茫,那樱红的唇微张,就像是一只收起利爪的单纯至极的小猫咪,让人想要叼回窝里去。 离尽知道,她这是眼睛睁开了但人还没睡醒,他的眼里闪过一抹坏心思。 掀开被子,他将人从被窝中抱了起来,嗓音刻意压低的凑到她耳边说:“我抱你去换衣服。” 他知道的,他家阿嫣其实骨子里还有点声控的,对于他刻意压低的声音更是毫无抵抗力。 果然,时嫣乖乖的任由他抱着,胳膊还乖巧的被他引导着勾在了他的颈后。 手中的细腻频繁惹他浮想联翩,心里不知想了多少让人脸红心跳的情节,偏生那脸上却表现得一本正经的。 抱到了衣帽间他也没舍得将人放下,而是催动着灵力拿了一件不同款式的t恤过来,将人抱在怀里坐下,就要开始给她换衣服。 他还不忘说一句:“阿嫣,我给你换身衣物,你乖乖不动就好。” 瞧见怀中的人没回应,他就默认了她是答应的,说着就要开始自己爱做的行为。 记忆复苏中(04) 手指刚捏住下摆还没往上掀起,就被另一只更娇小的手按住了。 “不用,我自己换。” 阿嫣醒了,好可惜。 “那阿嫣你自己换。” 他并没有将时嫣从怀中放下的意思。 对上他的视线,时嫣:? 离尽,人畜无害能有什么坏心思脸。 时嫣:… 她从离尽怀里起来,走到了衣柜前,打算挑一件今天穿的衣服。 身后传来离尽的声音:“阿嫣是不喜欢我挑的衣服吗?” 那声音里好不委屈。 时嫣看了一眼他拿的t恤回答道:“今天带你去见一个人,”言外之意就是穿得那么休闲不太合适了。 离尽眼眸一深,他状若不经意般问起,“阿嫣是打算带我去见谁呀?” 她一边从衣柜里拿了件衣服,一边回他,“我师傅。” 她自然不知道离尽心里的那些弯弯绕绕。 他师傅,男的女的? 年纪多大? 可结婚了? 脑海中思绪纷乱,出口的话状若不经意实际上却满是心思,“阿嫣和师傅关系一定很好。” “嗯。” “我好羡慕阿嫣的师傅,能经常和阿嫣待在一起,不像我才和阿嫣待了一会会会会~” 时嫣走到他的背面,边脱下身上的t恤边换着刚拿的衣服,同时还不忘给离尽施了一个障眼法,好叫他看不见自己在做什么。 她没接话,又听他说:“阿嫣经常去找师傅吗?” “不算经常,”她随口答。 “啊?不算经常是多久啊,师傅会不会不开心呀?” “不会,她时常不在。” 她的师傅位面神元羲,作为唯三的上古时期还活着的主神,自然是闲来无事时就和老友们周游世界去。 虽然她是位面神,但她已经在时嫣上任的第一天将位面神要处理的事务全都交由她这个执行官了,美其名曰“锻炼她的能力让她迅速成长”。 时嫣:我谢谢你嘞。 说得这么好听,其实分明就是一个无良师傅自己想出去玩不想管事罢了。 虽然心里是这么吐槽的,实际上时嫣也没啥怨言,毕竟是自己的师傅,虽然浑水摸鱼了些但对自己是真好,自己也是该为她分忧才是。 想起刚醒来的时候,脑子里一片空白,是师傅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小徒弟你醒了,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被你忘记的你唯一的师傅元羲,你是位面管理局的这一任执行官时嫣,因为一些原因你的神魂不稳,你需要自己修复,这段时间你就住在这里,这就是你的家。” 当时还给她说感动了,结果她刚进了几十个世界拿到世界关键人物的愿力、前后不过两天时间,她的师傅就让她去上任了。 理由是位面管理局那边再没执行官去管就要乱套了,实际是她师傅赶着和老友出去玩丢了一堆积压的事务给她处理。 呵呵。 常年见不到元羲的影子,就连师傅难得回来一趟也往往没待上两个小时就继续去周游世界了。 饶是如此,她总感觉和师傅仿若认识好多年一般,两个人之间的感觉深厚到一种很珍贵的程度。 元羲送了一份礼物给她,是来自远古主神的馈赠——一份可以建立绝对领域的能力。 于是时嫣也建立了自己的绝对领域。 除了她以外别人想要进来,都得先经过她的同意或者是将身份信息录入进去,绝对领域的入口就类似于现代的门禁系统一样。 时嫣起初的状态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小孩子,随着神魂的修复如今已长成了十七八岁的少女模样。 元羲告诉她,有男朋友之后要带回家给她看,她会在家里等着他们来。 一直以来时嫣对于元羲这句话都没有放在心上,直到昨天和离尽确立了关系,她给元羲传信说了这事。 元羲让两个人第二天来。 一路上离尽有意无意打听了许多事情,时嫣不是没有疑虑,偏生他装作就是单纯的好奇模样,这让时嫣不由自主的就…纵容了他的行为。 离尽在得知时嫣的师傅是位经常远行的女性、同时时嫣又没有别的关系近的人以后,心中悄悄暗爽,同时也不忘想着给她的师傅送些什么礼物。 毕竟是初次见面,他作为时嫣的男朋友,去见她这个长辈时礼数还是要周全的。 到了门口时嫣就意识到元羲已经回来,她的眼里弥漫起一抹真实的喜悦,脚下的步伐都轻快急切了两分。 这惹得身旁人眼神一暗。 他暗暗告诉自己:这是她师傅,两个人是亲人,很久不见面难免会心情急切一点,他可以理解的。 那眼底还是不可避免的划过一丝醋意。 察觉到陌生的视线,离尽抬头望去,就对上了那道属于远古神的威压之力。 那道力量厚重、深远,仿若一座大山袭来,叫人避无可避。 那威压—— 完全就是冲着他来的。 耳边传来时嫣傲娇的声音,“这我男朋友离尽。” 离尽的心里划过喜悦,他表现得很有礼节,“师傅,我叫离尽,阿嫣的男朋友。” 瞧着他那挑不出差池的情绪,元羲暗中冷哼一声:能忍就多忍会。 暗中施加的威压又重了几分。 喉咙处传来腥甜,离尽脸上的情绪也没变一下,而是悄悄压下了。 他认为这是元羲对于自己拐走她徒弟的考验,他自然没有去抵抗什么。 元羲笑意盈盈,“坐下说。” 交谈的过程中,虽说全程元羲的脸上都是很和善友好的,但说出口的话却能明显的感觉到对离尽的疏离不喜。 比如看着离尽递过来的一堆上古至宝来一句“不要你收回去”, 比如对于离尽想要给她添茶水的行为她直接盖住了杯口说“我不渴”, 比如对于时嫣想要跟离尽说话她都提前打断… 察觉到离尽情绪里的低沉,元羲冷哼一声,拐跑我徒弟一次两次三次,还让她两次都因你而伤,虽说这是时嫣成为那个存在之前必须要经历的劫难,但她还是不免将怒气迁至他身上。 “中午休息一下,下午带你们去溯光镜中。” 记忆复苏中(05) 【溯光镜】拥有回溯光阴之神力,进入镜中,可回到曾经度过的时光。 默认效用:若入镜之人身怀压制记忆的封印,进入镜中以后亦自可解开。 溯光镜旁,站着三道身影。 其中一道在猜测元羲的用意。 其中一道神色不明。 唯有元羲还是那副笑面虎的模样。 她若有似无的瞥了眼离尽握紧的拳,对着两人道:“进去。” “哦。” 时嫣迈着步子就要跨入溯光镜中,手腕处被人拉住,她抬头看去,就见离尽表情很奇怪。 他说:“阿嫣我今天不太舒服,要不我们改天再进去。” 已经知道溯光镜的位置了,他等下就回来将它毁了! 看着他脸上适当流露出的难受,时嫣下意识的就上前两步,将灵力探入他的身体。 熟悉的灵力袭来,离尽没有抗拒,而是乖乖的任由她检查着,心底还洋溢着淡淡的满足。 灵力在他周身运转,她作为那灵力的操纵者,自然也能探查到他的身体状况,她用灵力滋养修复着他的身体。 “还有什么难受的地方吗?” “没了。” 纵然很喜欢被时嫣呵护着的时刻,但时嫣已经察觉到他好了。 “嗯。” 收回灵力的时刻,时嫣牵起了离尽的手,这让他甚至微微有些错愕。 他看着时嫣拉着他对元羲说:“师傅他不舒服,这个溯光镜也不着急进,我们改天再来。” 还叫她师傅,说明这小子隐藏了自己身上的伤是她造成的,不然搁时嫣的脾气,必然转身就走。 但这点小事不会让元羲对他的态度就有所缓和。 “也行。” 元羲这样回答道,她意味深长的瞥了眼离尽,这让他意识到自己的那些想法或许已经被元羲勘破。 不过——空口无凭,她怀疑了又如何,没有证据就抓不到他的把柄。 时嫣牵着他回到了树屋中。 “疼吗?” 安静的空间里,响起她的问询。 疼吗 他的眼睛里亮闪闪的,隐约能看见积蓄起来的晶莹。 只有阿嫣,只有她的阿嫣,会帮他疗伤、还会在乎他受伤了疼不疼。 “疼——” 拖长的尾音,委屈的神色,无一不在昭示着他的情绪。 逆着光,看不清晰她的表情,但能看见的是她俯身凑近他面前,一点一点在靠近,终于,吻落在了他的唇上。 不是浅尝辄止,是带着温柔力度的安抚,其中还夹杂着她自己可能都没注意到的情意,每分每秒,都让他的心跳不止。 时嫣微睁眸子看他。 他脸上的表情乖的不能再乖,其间还掺杂着明显的欢愉。 扑通—— 扑通—— 任由心脏紧张而振奋的跳动,时嫣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跨坐在他的身上,加深了这个亲吻。 她能感受到腰间加重的力道,又将自己朝他的方向贴了贴,惹得他的眼眸愈发幽深火热。 上衣下摆被掀开,有略带薄茧的手探入其中,所到之处引起一片酥麻的颤栗。 没有制止,那手的主人便愈发放肆。 夕阳染红了半边天,今晚的晚霞,是浪漫且炽热的橘金。 树屋的围栏边,有两人趴在上面,男人从她的身后将女孩揽在胸前。 她看着夕阳,他看着她。 “离尽,你看今天的晚霞!” 语调欢快,很显然的她喜欢日落,和曾经一样,她也会和曾经一样喜欢他。 “好看。” “你也觉得对?我可喜欢日出日落了,真得很漂亮,让人一看就心情愉悦。” 离尽满眼宠溺的望向她,纵然日落再好看,他的眼里也只有她。 第二天,时嫣没提起进入溯光镜的事情,因为离尽说想去她生活过的地方转转。 第三天,时嫣没进入溯光镜的原因,是离尽说他给她准备了惊喜。 第四天,时嫣没进入溯光镜的原因… 每当时嫣想要进入溯光镜之前,离尽总会有事情要和她一起做,这让时嫣也意识到了。 想起溯光镜的一个功能就是回到过去,再瞅着他这般不想让她进入溯光镜,她有理由怀疑—— “男朋友,是不是你做过什么心虚的事情不想让我记起?” “没有。” 看着男人的眸中一片真诚,时嫣眸色一深,那这般可就有意思了,离尽他究竟不想让自己知道些什么呢? 本着解开疑惑的心理,她应该是进入溯光镜中去探查一番才是,只不过她却没有急着去进入溯光镜。 男朋友不想让她进去的话,那就再等等好了。 时间一晃一周过去。 在这一周的尾声里,离尽看着出现在面前的人,表面还是维持着对于时嫣师傅的礼数,但那态度却是敷衍的紧。 云羲不喜欢他,他又不是察觉不到,她对他态度差他能接受,但他却不能接受她要拆散他们。那个人的事情,离尽相信云羲肯定知道。 她让他们进入溯光镜的目的,可想而知,他不会让她得逞。 眼前人也不再表现出那副虚假的和善作派,她看着离尽直言:“我不想阿嫣和你在一起。” 他虽为古今唯一的魔神,蕴含能倾覆各界的能力,但他是小嫣的劫数。 作为一个有着“我徒弟天下最好谁也不能让她受伤”观念的师傅,她又怎么会给他好脸色,更别提小嫣对他的关注甚至要多过于她。 元羲不会承认,她是有点吃味了。 听到她的心里话,离尽脸上的礼数也不维持了,他说:“阿嫣想和我在一起就行。” 元羲胸口一堵。 她皮笑肉不笑的道:“你们该进溯光镜了。” 察觉到离尽陡然阴沉下去的神情,元羲道:“溯光镜中能找到小嫣缺失的神魂,她必须拿回它,不然没办法承受住神力的降临,她是——” “此世命定的神主。” 记忆复苏中(06) 数亿年的光阴,宇宙里诞生了许许多多的神灵,像是武神、战神、光明神等等,年龄几千万到百万不等。 纵是神,也会遭受时间带来的磨损。 不断有旧神陨落,又不断有新神出现。 但这众多的神明里,却没有一个人的称号被称为“神主”。 连见识了这么多的元羲也不会想到,有一天宇宙中会诞生一个众神之主,她拥有能制衡众神的能力。 天赋的不一般,注定了她的一生将不会顺遂。 命簿里有轨迹,神主血脉在觉醒之前,需要经历各种曲折,才能重获新生,加冕成为王。 所有的劫数她都很好的度过了,为情之一关,是诛般劫难中唯一无法勘破的。 神主的血脉尊贵至极,而魔神虽贵为神,但血脉里流淌的毁灭之力是肮脏的、是被宇宙所厌弃的。 至尊怎么能与卑贱为伍? 这是此世所不能容忍的。 此世动用了它的力量,想要拆散两人。 时嫣的神魂在这过程中受损又怎样?未来总会修复,只要两人别在一起。 只是它没想到的是,两个人连失忆都不止一次,就这还能遇见、就这都还能相爱。 代理执行官那件事,就是他默许的。 只是那代理执行官废物一个,它都暗戳戳纵容着他了,他却反而让魔神神识开始觉醒。 代理执行官:大冤种本人,凉透了还得被骂。 诸神法则的限制有上限,事情发展到现在,它也没太多能拆开两人的能力。这叫它很是气愤。 元羲的话让离尽感性上拒绝,他的理性却是清醒着的。 元羲不会拿时嫣开玩笑,他知道时嫣在她心中的份量,更别说他也能感知到时嫣神魂有损一事。 自他见到时嫣开始,就仿佛被开启了什么权限,只要一同她亲吻,就能感受到她身体的状况。 他也尝试过用自己的力量去修补她缺失的神魂,这显然是有用的,他再接再励,全然不顾自己会损失多少灵力。 那其中的一片神魂,被封印所覆盖着,他试过,他的灵力没法冲破,他也暗中打探过时嫣的口风,她显然是不知情的。 神魂不全没法承受神主之力,所以那些被覆盖着的记忆,终究是要被揭晓的,那时的阿嫣,眼中还会有他吗? 他很苦恼、很烦躁,满腔的情绪压抑在心中无法发泄也不能发泄,以至于时嫣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甚至都没能第一时间发现她。 “离尽。” 唤了一声,他没反应,时嫣又走近了些许,拉起他的手。 “离尽。” 瞧着他从失神中回过神,她问:“没事?” 刚才就看见他整个人都不在状态、情绪很消沉,甚至就连她靠近他都没发现,这搁以往完全是不存在的。 他遇见了什么难处? 她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担忧。 离尽忽然来了一句:“阿嫣,你想离开我的话,我该怎么办?” “嗯?” “阿嫣,你不能离开我,不然我会疯掉的。” 说这话时,他的眸子异常的幽暗,其中还燃烧着浓浓的偏执情意。 瞳孔处传来湿热的触感,几秒以后才离开,她与他挨得很近,近到能看清她眼中的自己。 她笑了,像在哄没有安全感的小朋友,“不离开你~” 他得寸进尺,“不许和我说分开。” “嗯。” “不能和别人在一起。” “当然不会和别人在一起,我只会和我的男朋友离尽在一起!” 离尽心里的不安这才缓解上几分,他相信时嫣,她说过不会和自己分开,那就一定不会和自己分开。 溯光镜前,时嫣牵着离尽的手。 元羲看了两人一眼,没再说什么,只是拿了一个装零嘴的储物袋给时嫣,朝时嫣她叮嘱道:“照顾好自己。” “好~” 元羲挥手,光芒吞没两人,在亮到极致的视线里,时嫣感觉到自己的意识陷入了短暂的昏沉。 再睁开眼之时,她发现自己正站在位面中转站最高层,能俯瞰整个位面管理局,云羲告诉她,她将会是这里的新一任执行官。 她感觉到了异样。 她听见“自己”开口:“好的师傅,我一定会成为一个出色的执行官!” 透过玻璃的倒影,她看见了缩小版的自己。 画面一转,时间来到了她进入小世界里做任务的场景。 那个时候年纪小、见识少,虽然很多理论知识都学过了,但在遇见一些难题的时候,处理起来也还是有挫折的。 吃过亏、受过伤,在摸爬滚打中,她越来越出色,小小的粉团子如今已长成了一个眉眼精致的少女。 她所在的这个位面处末世后期,蓝星上的大部分区域已然被丧尸占领。 她随手砍下怪物的脑袋,绿色粘稠的血液聚集在刀尖又缓缓坠落。 面前是大片的丧尸残躯,少女脸上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当她砍完最后一个丧尸的时候,耳朵敏锐的听到了些奇怪的声音。 朝着声源处望去,时嫣看到了一个丑陋的高阶丧尸正张着那张血盆大口,想要将那蜷缩在废墟里的小身影吃掉。 一阵轻盈的风掠过,落在了丧尸身边。 距离太近,挥刀砍的话血液势必会溅落在这个小身影的身上,只略一思索,她就有了行动。 废墟之中,少女一只胳膊半环着怀中的那道小身影,空出的另一只手形成了一道月蓝的屏障,隔绝了丧尸的攻击。 小身影根本没想到他会被拯救,明明空气本该弥漫着的都是令人作呕的丧尸味道,这一刻他却闻见了如霜雪般干净的气息。 只是这霜雪,不冷,很暖。 时嫣看到怀中的小身影颤颤巍巍的抬起眸子望向她,眸光中带着的是未散的害怕以及…像看到了光亮般的渴望。 被他的眼神整得心底一软,时嫣轻声哄道:“别怕。” 见怀中的小身影点了点头,她单手将他抱在怀里,在她如风般掠离原地之时,不知何时又飞回她手里的那把弯刀砍下了丧尸的脑袋。 小身影回头望去,只见那个丧尸已经倒下。 记忆复苏中(07) 她将人放在安全的地方就要离开,衣角却被一只手拉住。 “姐姐——” “我可以和你一起走吗?” “不可以。” 她的语气很坚定,过客而已,没想过要在这个位面里留下过多关联。 走了好几米远,她听到身后传来细微的抽泣声,和她没关系。 她可不是什么同情心泛滥的人。 小男孩站在空旷的街道上,哭的鼻子都红了。 他看见那道高挑的身影越走越远,越走越远,眼里也被泪水所溢满。 果然,没有人会喜欢他。 有怪异的粗喘声在靠近,小男孩恍若未觉,他只呆呆的盯着时嫣消失的方向。 丧尸张开血盆大口,牙齿上的腐肉随着它的动作之间掉落在地上,好不恶心。它朝着小男孩的脑袋咬去。 “麻烦。” 一道清冷的声音响在耳畔,如霜雪般好闻的气息靠近,他被人揽在怀中向后带去,他的眼睛倏尔一亮。 给他带离原先的位置,时嫣刚想将他放在地上,就被他紧紧搂住了脖子。 “姐姐求你别丢下我!” 那双眼睛里盛满不安。 她默了一瞬,没有第一时间将他放下,恰好此时丧尸逼近她们身旁。 时嫣让男孩闭眼,自己则朝着丧尸挥出了刀。 近在咫尺的打斗声,让小男孩瑟瑟发抖,他将自己的脑袋靠在时嫣身前,紧紧闭着眼睛强迫自己不去关注现场的画面。 只听见刀锋砍下钝物之声,现场也随之安静了下来,随之响起的,还有时嫣的一句“没事了”。 依旧清冷,却又带着一点不明显的安抚之意。 “姐姐我叫小离,你又救了我一次,俗话说知恩图报,就让小离跟在你身边照顾你、报答你。” 乍一听这话,饶是淡漠如时嫣,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了两分错愕。 照顾? 报答? 就他这顶多不超过十岁的样子,怎么照顾她这个大人(实际如今模样也才十几岁)。 “我们各走各的。” 时嫣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略弯腰,她正要将小离放在地上,却被他紧紧抱着不撒手。 “姐姐…也不喜欢小离对…” 她的手一顿,随之还是选择拉开他的胳膊。 不是没看到他眼里的失落,但她要走的路里,没打算让其他人进入。 “果然小离就不配拥有期待。 就像爸爸妈妈说的那样,像小离这样的灾星,就应该死在丧尸的口中别去碍别人的眼。” 小离主动松开了另一只手,从她的怀中跳了下来。 他难过而又郑重的鞠了个躬,像个难过的小绅士:“多谢姐姐,小离这就走。” 小身影转身,朝着前方走去。 时嫣的眸光里划过一道异色,静默两秒,还是选择朝着另一个相反的方向而去。 就该是陌生人而已。 自己刚才已经帮了他,没有义务再继续帮着他。生死有命,剩下的就看他自己了。 她这样告诉着自己。 只是为何,她的脑海里会浮现起他刚刚说的话以及那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好像是好不容易找到了家却被主人抛弃的可怜小狗—— 她忍不住低骂了一声。 面前被阴影挡住,那道小身影一顿,随即惊喜般的抬起头—— “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好,我要离开的时候也不许跟来,能做到就和我走。” 小离的脸上浮现起巨大的欢喜,他重重的点头表示,“都听姐姐的!” 想法是理想的,现实又是另一回事,多日的相处怎么可能不掺入感情? 当时嫣第一次想走的时候,是她确保小离能干掉这个末世里任何一只强大丧尸的时候。 彼时她的任务早已完成,只是这些时日的相处让她心软起来,以至于在这世界多待了两年。 至于将末世结束—— 人各有命,那是该这个世界主角去完成的事情。 在离开的前一天夜里,时嫣和小离说了她要走。 小离几乎立刻就委屈起来,但他还是记得当初的承诺。 “姐姐你先休息一晚,明天小离送你。” 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小离已经将她的房门关上了。 一晚而已,倒也不至于说会耽搁,只是有句话叫“明天与意外不知道哪个先来”,她真的,能走掉吗。 记忆复苏中(08) 次日,时嫣打算离开,将床铺收拾好,她推开门,打算和小离做个道别。 一起相处了这几年,眼下到了分别时刻,她还真有些不舍。 好在他如今,也能独当一面,在这末世生存绝对不会有丝毫问题。 “小离——” 没人回应。 “小离——” 也不在房间里。 以往可不是这样,几乎刚打开门,就能看见小离出现在房间门口。 时嫣找遍了院里院外,都没看见小离,她还有些疑惑这小家伙是去了哪。 打开通讯仪,她打算给小离打个视频。 通讯仪是末世之后被人发明出来的通讯装置,比起手机,经过改进的通讯仪更适用于末世这种恶劣的信号环境。 那边没有人接,有些奇怪。 她又接着打,终于在第三遍即将挂断的时候,通讯仪的另一端被接了起来。 不是视频,是语音。 “姐姐,我有些事情要去解决,今天恐怕不能送你了,姐姐再见。” “那开视频,走之前总得再看一面。” 时嫣点了转换视频申请,却被那边果断点了拒绝。 “现在不太方便,就这样,姐姐再见。” 话落,那边已然将电话挂断。 时嫣:…这没问题就有鬼了。 这小家伙嘴上不说,实际心里一点也不舍得她走,起初她只当是他想着拖延点时间让她晚走些,但不接视频可就很奇怪了。 实验室里,那群身着研究服的白大褂脸上是不约而同的狰狞表情。 “能为我们的研究事业贡献一份力量,你这种灾星也算发挥些价值了。” 被捆在研究台上的小人,呆呆的看着天花板,似乎根本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 为首的白大褂没看见他脸上的惊恐,就像小时候无论怎样栽赃陷害他都没办法让他害怕一样,这让连一只蟑螂都害怕的他很是挫败。 慕晟狞笑着对其他人道:“我这好弟弟胆子大、人也坚强,不用给他休息时间,现在就可以注射强效丧尸病毒。” “好,我吩咐人准备。” 另一名白大褂着手让助理安排实验需要的相关药物。 一群实验人员站在玻璃墙后面,目光灼灼的望向实验室中心被捆绑着的人。 银色针尖在白色灯光的照射下,更显冷质光芒。 长长的针尖靠向小离的胳膊,越靠越近。 “警报警报! 发现入侵者!!” 骤然间响起的警报声让众人大惊。 那名拿针的实验人员手中的动作也停顿了一下,他有些惊疑的望向玻璃墙后的众实验人员,意思是—— 基地的特殊危机预警警报怎么响了? 要知道,作为这末世里的几大顶尖基地之一,他们基地的防御力在几大基地中都数一数二。 基地的警报系统也分等级,通常响起的只是丧尸潮预警,那个属于可控范围。而特殊危机预警是属于一个不可控的危机,危险程度未知。 未知的事情才更叫人恐惧,基地发生了什么? 慕晟感觉心里很不安,他连忙凑到麦克风前面,对着麦克风大喊:“继续注射!继续注射!” 那名实验人员也回过神来。 实验成功了他们就能青史留名,发生了什么也不能阻挡他们的实验进程。 他的眼里只余狂热,脑海里充斥着被万众敬仰的场面。 针尖刺破皮肤,注射器开始推动,与此同时,门口传来爆破声。尘埃落下,一道身影如风般掠进了实验室中。 一群白大褂下意识的朝后退去。 扎针的那名实验人员,在药剂注射完后,丢了针拔腿就跑。 下一刻,脖子一歪,没了呼吸。 实验台上的人,像是预感到了什么,睁开眼,在看到那张熟悉的容颜时,脸上涌现起强烈的欢喜。 “姐姐,你还没走。” 随即,又想起了什么,他惊慌而又懊恼的道:“姐姐你快走!离我远点!” 时嫣此刻脸上的表情绝对称不上好。 她沉默的看着小离,想起自己刚才未曾来得及阻止的一幕,心底有戾气蹭蹭蹭往上涨。 她问了句:“难受吗?” 语气很冷。 小离笑着道:“不难受的,姐姐。” 在她看来,他分明就是不想让她担心。 时嫣的目光在这群正打算逃走的实验人员身上划过,身影一闪,就抓住了刚才靠前站着的两人。 她将两人往旁边的地上一丢,“解药拿出来。” 这两名实验人员语气强硬,“没有解药。” 长刀在其中一名实验人员的脖子上划出血痕,对上时嫣威胁的眼神,这名实验人员梗着脖子说没有解药。 随即,这名自以为硬气的实验人员瞪大双眼,倒在了地上。 见自己的同事死在自己身边,剩下的这名实验人员说不害怕是假的,于是当刀架在他脖子上的时候,他选择了坦白。 “我说我说!” 对上时嫣的眼神,他打了个颤,接着赶快交代道:“给他注射的丧尸病毒暂时还没有解药,我是全程参与了病毒研究的,你别杀我,我可以帮你研究解药。” “帮我?” 恰在此时,实验台的方向传来闷哼,抓住这名白大褂,她就将人带到了时嫣台旁。 小离的状态很不好。 筋脉凸起,脸色巨变,身体、牙齿都在发生变化,有种丧尸化的感觉。 察觉到时嫣的目光,小离偏过脑袋,艰难道:“姐姐,别看我,你快走。” 小离… 时嫣第一次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商城,不能兑换治好小离的解药。 她不是不可以做,只是她没做过,需要时间。 那名实验人员本打算上前细看,结果一见小离这副要变成丧尸的模样,心里克制不住的开始害怕。 再一看实验室就剩下他们三,那些满口理想的同事都已经没影了,他想自己也得赶快跑才是。 单凭他一个人肯定是研究不出来什么药剂的! 腿才刚迈开,人就不可置信的倒在了地上。 收回刀,时嫣没给那尸体一个眼神,实验室里,此时电子播报声。 记忆复苏中(09) “自毁装置启动,倒计时 10,9,8……” 基地外,慕晟随手将手中的遥控器丢向车窗外,后视镜里倒映着他满是恶意的神情。 小畜生,你终于要死了。 “轰隆——” 实验室的方向传来爆炸声,慕晟大笑两声,猛踩油门,欢快的远去。 想想未来这个世上不会再有小畜生的存在,就觉得生活都美好了几分。 荒原之上,一辆经过改装的越野车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驾驶位上的女孩,透过后视镜看向后排,后排的车座上,少年蜷缩在那里,四肢颤抖着,脸上尽是异样的痛楚。 他却强忍着,压制住喉间随时抑制不住的声音。 时嫣还是第一次这么无措。 “小离,难受的话叫出来会不会好些。” 他咬着牙,磕磕跘跘的回:“不、没事,啊——” 咬紧牙关,抑制住喉咙里的声音。 时嫣的眼底满是心疼,她将油门踩到底,朝着回忆中的地方而去。 时间来到晚上。 夜晚的末世尤其危险,而灯光无异于会成为吸引丧尸们的活靶子,她却顾及不了这么多。 不知是不是她们运气太好,一路上都没遇见什么丧尸,车子顺利开到了一处废弃基地里。 小离已经昏睡睡过去,身上在源源不断的散发着热度。 将小离背到了实验室中,这间废旧实验室,只有实验台可以躺人,她将小离放下,顺便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盖在了他的身上。 这末世夜晚的温度极低,她却不在乎自己只穿了个单薄的背心。 拉开电闸,她从口袋中掏出了那个装在密封容器里的针管,径直去了实验桌的方向。 这里在她刚来之时还是一个发展不错的小基地,前段时间机缘巧合之下她得知了这个基地遭遇了丧尸潮的攻击,剩下的人匆忙之中选择了迁移。 好在这里还有他们没来得及带走的仪器与药剂原液,看看有没有用得上的。 纵然没有研究药剂的实践,但作为继承人的时嫣,在元羲的培养下,学的东西多到数不清。 她的脑海里有一套系统的研制解除丧尸病毒药剂的理论。 根据脑海中的理论,她着手开始进行研究。 一天一夜后,经过数十个版本的改进,她做出了自认为还行的净化药剂。 只是她没有直接给小离服用。 她拿出1:1复刻的丧尸病毒药剂一饮而尽,等到丧尸病毒发作,她整个人也开始发生了异变。 直到意识快要消散之前,她服下了净化药剂。 药剂流向四肢百骸。 身体里,两种病毒对抗着、厮杀着,一方总想要将另一方吞噬,由此带来的痛苦也非常人所能承受。 她的手握成拳,指甲深深划破掌心,蜷缩在地上,视线望向实验台上的那道身影,好似疼痛也没那么清晰。 不知多久,她昏睡了过去。 当她意识醒来之时,察觉到的是危险的迫近,就地朝着旁边一滚,她睁开了眼。 她的药剂有用,她恢复了正常。 獠牙咬向自己,她却没害怕,而是语气温柔的唤了一声“小离?” 丧尸少年的动作一顿,惨白的瞳孔中有茫然一闪而过,很快就恢复了凶狠。 当他的獠牙将要刺破这个人类肌肤的那一刻,不知为什么,他却停下了动作。 时嫣没有退却,她侧头问他:“你先往旁边站一些好不好,我还要将药剂改良一下。” 丧尸少年凝似是不解她在说什么。 他将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上,颇为依恋的蹭了蹭她的脸颊,还伸出那两只长着利甲的手环住了她。 神奇的是,他的外表并没有发生太多变化,不像其他丧尸那样可怖。 除了脸色不正常的白、獠牙、利甲以外,他和正常人类无异,甚至于他的利甲还可以收缩回去。 他此刻的动作,甚至还透着一种少年的懵懂与乖巧。 这让时嫣意外的被戳中了萌点,也就任由着被他抱着。 药剂经过一些改良之后,已经将副作用调整到了最低,她带着做好的药剂以及这个抱着自己不放的大型挂件上了车。 将他安置在副驾上他还不安分,还想来驾驶座上抱着自己,这可不行。 虽然这末世里道路上半天也很难看到一辆车子,但违反安全驾驶的行为可不能有。 她故作凶狠的瞪着他,“坐好!” 丧尸少年不听话,还在跃跃欲试的想要抱她。 她躲开他的怀抱威胁着:“不听话的话,等下就不给你抱了!” 似乎读懂了她眼里的认真。 他不满的“哼哼——”两声,不舍的坐回副驾,视线却是紧紧的黏在她身上。 将车打着,时嫣开着越野车带小离去找丧尸。 搞笑的是,两个人找了好几天愣是没发现一只丧尸出没。侧头看了看身边的丧尸少年,她的心里有了一个猜测。 等她消失两天再出现,就被丧尸少年狠狠的抱在了怀中。 任由他抱了好久,时嫣才推了推他的胳膊,说:“小离,松开些。” 丧尸少年的动作非但没有放松,反而是将她搂的更紧,显然是闹起了脾气。 时嫣也知道一言不合就开溜是她的问题,但不溜走的话,他不可能放她走的。 她摸了摸他的头发,主动软下态度,“是我不该不和小离说一声就离开。” 小离不理她,眼神看着她收回的手—— 意思到什么的时嫣又抬起手揉着他的头发,瞧见他那副舒服的表情,她又再接再励说了好些好话。 小离这才“嗯~”了一声。 她掏出了口袋中的最后一瓶药剂。 “小离,喝一下它。” 丧尸少年的眸光移向她手上的药剂,两秒后,眼神里带上一丝抗拒。 他推开她的手,意思说自己不要。 时嫣:“这个喝完以后,你就能恢复成人类的样子啦。” 不要!! 小离的抗拒很明显。 时嫣的眼睛看向他,片刻后垂下眸子,在思考着怎样让他心甘情愿的喝下去。 想到了! 她看向丧尸少年,语气里带上了一丝诱哄,“不喝的话,小离就变不成和我一样的状态,小离难道不想和我一样吗?” 听了她这话,原本还有些抗拒的丧尸少年,脸上竟然露出了纠结的情绪。 和她一样, 这个人类说可以变得和她一样, 那他喝。 从时嫣的手中拿过药剂饮下,甜甜的口感,还有一丢丢好喝,他甚至还想再喝一点。 对上她的眼神,得到的是那句“没有了”以后,他的眼里甚至还流露出两分委屈来。 不过半分钟的时间,小离的身体就开始发生变化。他的肌肤褪去苍白,逐渐变成正常的颜色,就连獠牙之类的也全都消失。 少年恢复了往昔的模样。 “谢谢你,姐姐。” 少年眼神清亮的望向她,眼中满满的感激,还有隐藏很好的…依恋。 时嫣笑了。 没等她说什么,就被小离一把搂进了怀中。 “姐姐,小离好害怕~ 如果不是姐姐,小离没办法好好站在这里,小离想不到,姐姐离开以后小离该怎么办。” 一个又一个字,让时嫣的心底又开始动摇起来,她脱口而出,“那我晚些再走。” “好!”他秒回。 意识到不太对劲的她,立刻补充道:“不会待几天的。” “好的,都随姐姐。” 少年态度很是尊重她的样子,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在暗暗憋着什么心思。 记忆复苏中10 一周后,净化药剂被大规模投放。 一月后,世界各地的丧尸已经变回了正常的人类。 末世,消失! 没错,是时嫣将自己研制的药剂贡献给了科研院。 科研院起初是震惊且持怀疑态度的,但当亲眼看见丧尸在注射完药剂变回人类后,他们的心里只有巨大的狂喜。 就在科研院的某些高层想着要不要暗暗侵占掉这个研发者身份时,时嫣表示这个药剂所有权可以给他们,她只要他们帮忙找一群人。 一听这话,科研院的人果断答应。 科研院不愧是这末世里级别的存在,在他们的帮助下,很快就捉住了她要的那些人。 昔日将小离绑走的自诩要拯救世界的那些实验人员,在看见铁栏外出现最不想看见的两道身影之时,他们果断害怕起来。 又看见科研院的人对他们二人极为恭敬,他们就知道,自己完了。 慕晟作为被逮住的人之一,在看见这一幕的时候,更多的竟然不是害怕,而是不甘与嫉妒,那怨恨的眼神叫人无法忽视。 他的眼神很快被关注到,时嫣对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就很懂的进来将他带出。 慕晟被按倒,脸贴着地,趴在他们的面前。 时嫣瞥了他一眼,那眼神要多冷有多冷,当视线落在小离身上的时候,又是异常的柔和。 她唇角含笑,语带询问,“如何处理?” 科研院的人已经调查清楚,那场实验的组织者正是慕晟,加上今天看他这个态度,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小离看着他,神色复杂。 他朝时嫣道:“他是我哥。” 她示意他继续说,心里想的是他想放过他也没事,还有她呢。 “可我不打算原谅他。” 时嫣眼底的笑意真诚两分。 “怎么处置全凭你心情。” 小离乖巧的“嗯”了一声,视线深处,翻滚着的是与外表不符的狠。 时嫣被人叫走。 研究院那边还有些事情想要向她咨询,她也恰好将这个空间留给小离。 在时嫣离开以后,小离的目光不再是那副心痛模样,而是换上了极寒的冷。 来到会议室,无非是再探讨一下净化药剂的使用,更重要的还是重申一遍这个“专利”现在属于研究院这些人。 等到她从会议室出来,看见的就是等在外面的小离。 小离一看见她,下意识的就冲到了她面前要抱抱。 被她推开。 他的神情立刻委屈起来。 时嫣只看了一眼他那种会让人心软的表情就移开了视线,“走。” “哦~” 小离脸上,明晃晃的不开心。 此事过后,时嫣又在这个世界停留了两年。 不是她不想走,只是每次要走之时,要不就是他的身体状况出现了问题、要不就是自己莫名其妙就睡了好几天,这一耽搁就没走成。 小离成年这天,时嫣准备给他过完生日就离开,她这次真得走了。 订好蛋糕,在去拿的路上,收到位面中转站的紧急召唤,有个小世界发生崩塌,急需她前去处理。 连告别都没来得及,就被位面强制转移了回去。 时嫣的眼前一闪,下一刻她又进入了新的位面。当时的她被清除了记忆认不出来,却还是会一次次的与他相识,与他一起打怪升级。 他们的缘分由来已久,他们是天生注定的恋人。 他总是站在她身后,给她温柔至极的陪伴、给她劳累疲惫时的休憩之所,还会先一步为她清楚阻碍。 情感,不知不觉间就发生了变化。 属于神明的王座之上,冷心冷情的魔神将他永世唯一的挚爱压在王座之上,眷恋而深情的吻着她,恨不得将她融进自己的骨血之中。 现实不是童话故事,纵然高贵如神明,也有无法相守的挚爱。 两个人并没有happy endg,他们陷入了一场蓄谋已久的陷阱。 她被暗害,失去了记忆,而为了救她,他也心甘情愿的踏入了代理执行官与诸神法则的陷阱之中。 甘愿封印记忆,轮回无数小世界。 身为魔神,血脉中的暗黑因子会让他被所有小世界厌弃,去往小世界里,只会命途多舛,然他甘之如饴,只为与他的爱人再度重逢。 许多个小世界,她都会在完成任务以后抽身离开,在两人处于敌对关系之时,纵是没有记忆,爱她的本能也不会缺席,他会一次次主动低头。 微雨的江边,这是她与他此世的第一次相见。 她将世界男主护在身后,持枪对着他。 他的表情分明是陌生的,但那眼中的悲伤却浓烈到让人窒息。 他坐在轮椅上,身后站了一群装备齐全的手下,这局面稳赢,他却让人将他们放走。 她的精神时刻紧绷着,掩护着男主离开。 逃离之际,猝不及防的枪声响起,是男主开的枪! 那一刻射中了他。 一瞬间心底涌起的不知名情绪,甚至让她对男主举起了枪,脑海中响起刺耳强烈的警报声—— “警报警报!宿主对气运之子产生负面情绪,现给予电击惩罚!” 浑身传来电击感,她的身体踉跄了一下,唇边溢出冷笑。 这系统还知道顾及小世界男主的安全,这次的电击还算留了点余地,至少让她还保留行动能力。 记忆复苏中11 那日,他纵然中枪了,也没有让人追上来。 后来,她去见了他。 当看见病床上缠着绷带的人时,她不知道自己的眼眶为什么红了起来,就像她竟然会来医院这般不合理。 “沈小姐心疼了?” 不好奇他知道自己的名字,作为这个世界的反派,能力必然毋庸置疑。 没等她回答,他又阴阳怪气的道:“分明是沈小姐的‘心上人’亲手开的枪,沈小姐却跑到我的病房里表现出这副模样,怎么,不怕你的‘心上人’知道?” “心上人”三个字被他咬得极重,若是细听甚至还能听出里面的妒意,但显然时嫣这个失忆的情感小白暂时还听不出来。 不过她长嘴,她会解释。 “他不是我的心上人。” “哦?沈小姐难道想说你只是他雇来的保镖?” 她的任务就是保证他的安全,确保他走到想要的位置,所以这么说也没错。 于是她“嗯”了一声。 “那沈小姐对你的雇主还真是尽心尽责呢~” 更加阴阳怪气了。 “疼吗?” 黎景的呼吸一滞,方才的语气维持不住了,他冷声回:“不疼。” 这些年大小伤无数,比这更严重的也不知道多到哪里去了,这点小伤怎么会让他不能忍受? 但不知为何,往常可以被无视的痛感却在此刻变得清晰起来,他甚至感觉好疼。 这个认知让他的神情更加冷沉了。 时嫣却从这份冷意中看出了他的委屈。 委屈? 就是委屈。 不知道为什么,黎景现在的表情,总给她一种受伤的、急需安慰的大狗狗的感觉,外表装得很凶,实际内心就是个小可怜。 她走向他,在他愈发冷凝的视线里低头,凑近他的胸口,轻轻吹了吹。 “吹吹就不痛。” 黎景身体僵硬,放在身侧的手不经意间握成了拳头。 “别吹了。” 他的嗓音有些哑。 时嫣有些茫然的抬起头来,就看见骤然靠近的容颜,她吻了上去。 动作叫他猝不及防,手指却是直白的抓紧了身下的床单而不是推开她。 她的膝盖上了床,小臂勾住他的脖颈。 分明是脆弱的地方,最不应该暴露在她这个敌对者面前的地方,他却任由着她的撩拨。 理性上知道这是一个危险的行为,感性却任由自己沉沦,他甚至疯狂的想,就让他死在欢愉的此刻也好。 以往二十年的人生里,他的生活是日复一日的单调、枯燥,唯有看见她的第一眼,他才觉得自己像是个正常的人,会有情感上的变化。 他们在系统的眼皮子底下相爱、热吻。 他为了她放弃了唾手可得的利益,成功助她完成了任务。 在她同系统说要在这个小世界里待到自然老死,系统却是毫不犹豫的强行带走了她,并封印了她的记忆。 她再一次,不告而别。 她走后,黎景耗费了巨大的人力、财力、物力,甚至明知道是陷阱也会义无反顾的跳进去,只为那所谓的一丝能找到她的线索。 最后的最后,黎景被世界的男主设计,死在了战乱的异乡。 临死之前,他的脸上甚至带着解脱。 “阿嫣,我可以去另一个世界找你了。” 重逢, 相爱, 忘记, 抛下 命运的轨迹在不断重复着,故事里的两位主角永远无法真正在一起。 封印松动,记忆冲破牢笼,不断的涌向她的脑海。 她的脑海里像裂开了一般疼痛,她却不甚在意,甚至近乎痴缠的盯着这些汹涌而出的记忆。 最后的最后,她脑海中浮现出的是一道身影,那是永世唯一之魔神—— 黎烬。 亦是她的男友,离尽。 离烬,离尽 离别终将散尽,失散的人终会重逢,而他们从此刻起,注定会一直幸福下去。 走出溯光镜,却只看见元羲一人。 觉得他还没出来,她转身去找他,却被元羲的术法定在了原地。 “师傅?” 瞧见她焦急的表情,元羲不紧不慢的开口,“他等下就出来。” 话落,溯光镜前光影一闪,离尽也从溯光镜里走了出来。 “你出来啦!” 时嫣扑进离尽的怀中,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她说:“对不起,我忘记了你为我做了那么多,甚至还一次次忘记了你,夫君对不起…” 男人的身体一僵,脸上的表情甚至没办法维持,然而沉浸在自己情绪里的她完全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我的记忆都找回来了,这一次,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好。” 元羲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意外,在触及到离尽那森寒的眼神时,她别有深意的扯了一下唇角。 她家小徒弟还不知道的是,她的男朋友看见的记忆虽然和她看见的几乎一样,但他—— 可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 甚至由于某些特殊的原因,他还会觉得黎烬是另外一个人。 这种被当作替身的感觉,一定很难受。 可谁叫他是自己小徒弟的情劫呢。 小徒弟吃得那些苦离不开他,虽然本质上也不能怪他,但还是就让他先难受一会。 记忆复苏中12 自打时嫣恢复记忆以来,她势要把那些遗失的时光都弥补回来。 她带着离尽去了很多地方游玩,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蜜里调油。 离尽对她,也是一如既往的宠着纵着,妥善安排好一切大小事宜。 本该是好的发展,但时间一久,她却察觉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就好比,此时时嫣正在海边玩耍,她一回头就发现离尽的脸上未曾来得及遮掩起来的悲伤。 再一看,他的脸上已经换回了那副温柔至极的表情。 “阿嫣玩累了是吗?那先喝点水休息一会。” 看着递过来的水,她喝了两口后随手放在了旁边的小桌上。 上前亲密的搂着离尽的胳膊,“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呀?” 他抚着她的长发,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和你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很开心。” 看着他脸上那毫无破绽的表情,时嫣默了一下,接着说:“有点累了,亲爱的男朋友,快抱我回去~” 他的表情好像好了一丢丢。 时嫣继续撒着娇:“谢谢你啦,我最爱的男朋友~” 离尽倾身,将她抱在了怀中,朝着房间的方向而去。 回到房间,他刚将人放在沙发上,就被她一个巧劲勾得坐在了沙发上,她则是跨坐在他的身上。 她捧起他的脸,肯定的道:“你不开心。” 闻言,他却笑着反问:“这么多天你一直陪在我的身边,我开心都来不及,哪里还会不开心?” 静默。 而后响起她的声音。 “那天从溯光镜里出来开始,你的情绪就不太对劲。” 瞧见他要反驳,时嫣亲了亲他的唇,哄道:“乖,我知道你要反驳,但是你先别反驳。” “起初我以为你在溯光镜里看到的东西和我看到的一样,我以为你也恢复了曾经丢失的记忆。” 她看着他的表情一凝,接着道:“但这些日子里你的态度让我感觉,你感受到的和我感受到的不一样。” 她牢牢的盯着他,像要望进他的心里。 “你在溯光镜里, 看到的是什么?” 起初他的表情是平静的,那副平静却在她真诚渴求的视线里一寸寸崩裂。 他压抑着的委屈和愤怒开始翻涌,在极短的时间里冲破那层刻意的伪装,他将人死死禁锢在怀里。 低头,朝着她狠狠吻了下去。 这个吻,不同于以往的温柔,可以说完全就是在发泄,在发泄积攒已久的怨恨与愤怒。 “嘴巴有点疼~” 他的视线落在了被他咬破的唇畔之上,看见那抹显眼的血珠之时,他的眼里漫起怜惜的神色。 他凑近,轻轻的舔舐起她的伤口。 “阿嫣疼了是吗?” 她刚“嗯”了一声,就听见他轻笑了一下,她不解的望向他。 下一刻,又面临着他如风雨般暴烈的吻。 被他放开的时候,她甚至大口呼吸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嘴唇上也传来一阵阵的疼痛。 抬眸望去,他面上的神情,正透着一种怪异的嘲讽。 “阿嫣真娇气,这就受不了了,你可知道我心里的疼痛,灼烧的我几近窒息。” 瞧见她的茫然,他冷嗤一声,略带薄茧的手抚摸过她的脸颊,他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阿嫣从头至尾就将我当作那人的替身,我纵然嫉妒的发狂、也都接受了,毕竟我爱你,爱你爱到愿意舍弃自己的灵魂。” 他看着她,目光里充斥着浓烈的迷恋,只是下一瞬,那表情却变得阴沉。 他捏住她的下颌。 不用想那一块皮肤肯定是红了。 他说:“我都说服自己接受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阿嫣你还要表现得那么在意我,在意我这个替身的情绪。” 替身? 他为什么觉得自己是替身? 一定有误会! “亲爱的,你先松开我,我觉得你得听一下我的解释。” “解释?” “嗯!” “不想听。” “那怎样才想听?” 离尽的目光一动,眼里弥漫起深沉的恶意与暴虐,他薄唇轻张,吐出让人脸红心跳的三个字。 “取 悦 我。” 短短三字,让时嫣的表情一滞,她的脸上弥漫起绯色。 算上小世界里的,两个人已经有过许多亲密的接触,但很少会有让她主动的时候,他在她面前,向来是没办法克制太久的。 距离上一次她“主动”的时候,按照小世界里时间的流逝速度来算,已经很多年了。 记忆终究是记忆,现下让她做这个事情,她还是蛮害羞的。 记忆复苏中13 这份犹豫落在离尽眼里,就是她不想,他的眼里划过受伤,脸上情绪依旧冷漠。 没等他有所行动,时嫣就主动献上了自己的唇。 他又何止满足于此? 推开时嫣,离尽表情冷冷的看着她,嘴上却说:“继续。” 时嫣的脑海里飞速运转着,想着离尽会喜欢什么风格的。在那些回来的记忆中,她很快就找到了答案。 没办法忽视身后那道紧盯着她的视线,想起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时嫣的脚步不由得有些凌乱。 打开衣柜拿了个东西,她将东西抓在手中背在身后,也没好意思看离尽的眼睛。 “你先闭一下眼睛。” “呵~” 这态度显然是没打算顺从她的心意。 背在身后的手指紧了紧,想着要当着离尽的视线下做这件事,她白皙的肌肤就忍不住的泛上绯色。 时嫣垂下眸光,尽量不去看他,拿出背在身后的东西给自己系上。 时嫣没看他,自然没办法注意到离尽那瞬间幽深的视线。 领带的遮光性很好,她的眼前此时一片黑暗,凭借着自己刚才脑海里的景象,她朝他走去。 差不多走到他坐的地方,她倾身,也不坐下,就这般吻上了他的眉眼。 温软的唇经过鼻翼、路过唇畔,却不多做停留,带着一种磨人的勾缠。 一只手向下,一粒一粒解开他衬衫上的衣扣,这期间不可避免的会接触到他的皮肤,烫的她指尖发颤。 黑暗里,感官的体验被放大无数倍。 她听见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的撞击着耳膜。 纽扣还未全被解开,她的手已经伸入衣衫,抚向他的胸膛,伴随着的还有她的唇。 像是对待珍宝般,她温柔又娇怯的亲吻着面前的肌肤。 她看不见,并不代表着他也看不见。 此刻他的视线正牢牢的粘在她的脸上,不同于他表现得那边无动于衷,他克制的近乎发狂。 早在她有行动开始,他就已经意动。 她于之他,就是这世间至烈的毒药,一旦沾染一些,那毒性就会深入骨髓没办法祛除。 他就是爱极了她这边强忍羞怯来引诱他的模样,娇娇柔柔、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一般,让他欲罢不能。 放在身侧的手狠狠地按压住自己的指腹,强忍着自己的欲望没动。 不够, 这还远远不够。 二十分钟过去,时嫣自以为已经很认真的在引诱着他了,却觉得离尽这家伙怎得未曾有半分情动。 薄汗浮上额间,她有些苦恼的咬住了唇。 耳边传来低沉的男声:“怎么?执行官大人这是要放弃了?那恕离某先行离开。” 话是这么说,他脸上的表情可没有半分这种意思。 落在时嫣耳中,却只听得窸窣的声音传来,就像是要起身的模样。 时嫣一咬唇,也顾不上羞怯还是别的,直接按住了他。 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她按在他肩膀上的手,一路向下。 房间里,拉链拉动的声音格外清晰,当找到目标的那一刻,她凑近他耳边,湿热的舌尖滑过他的耳廓,归结为一句撩人的语调。 “离尽,你是我的。” 他再也没办法克制,手握住她的柔荑,引着她一起共赴欢愉。 她说,他是她的!他好喜欢,这般霸道又直白的话语,他可以短暂忘记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经历过太多勾心斗角,他对于这种真诚的表述没有任何抵抗力。 本想着再晾着她一会,只这一句,他就不想再忍下去。 看着被缚住双眼的娇人儿,看着她脸上的情动,他的眸子里涌动着浓烈的占有与破坏欲。 月亮躲进云层,房间内,是无人可以窥探的炙热。 次日,时嫣醒来之时,看见的是近在咫尺的眉眼,她下意识的就想离他远些。 她的手刚搭在他的胳膊上,就被握住,一抬眼,离尽果然已经醒来。 被子滑落的地方,暴露出大片的吻痕。 离尽的眸色沉沉。 时嫣自是看到了他的视线落在了哪里,就想着往被子里缩缩,而他显然是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血族奴隶的大小姐10 【这是第三卷里第一个小世界】 【改不了顺序了宝贝们暂时跳过】 “跟我们——” 走一趟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咽在了嗓子里,只因为保安队长看到的这张脸,是今天在他们教职工群里多次发送并发了公告的! 公告里显示“此人身份极其尊贵,切不可得罪他!即使他与这学校里的任何人发生冲突!!!” 每一位教职工在看见这条消息的时候,都无比清楚的记下了阿离克斯的脸,并在心头告诫自己,一定不能得罪他。 保安队长原本贼讨厌学校天天一堆破事、天天发那么多条消息,这是头一次感谢学校这么事多。 于是众人就看见保安队长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点头哈腰的朝着转校生的方向打招呼,又吩咐人快将阿尔芒抬走,一点麻烦也没找他。 就连他们叫他,他只当没听见。 一时之间,其他血族站在原地,神色各异。 他们不知道阿离克斯的身份但又不代表他们傻,依据保安队长甚至冒着得罪他们的下场、不惜装作没听见他们的话,加上保安队那群人向来势利眼的作风,他们对于阿离克斯的身份保持怀疑。 在搞清他的身份之前,他们暂且不会动手。 一直隐形的班主任从门口冒了出来,他早已机智离开现场,打了个哈哈以后,就开始分座位、上课。 面对周围同学若有似无的视线,时嫣他们两都是很淡定。 时间很快的来到了要去长老会赴约的傍晚。 少年正站在厨房内,穿着围裙,专注的做着手中的美食。 可乐味道的汤汁浸染着一个个酱油色的鸡翅,经过一段时间的烹调再撒上一些葱花,一道美味的可乐鸡翅就出锅了。 将最后一道菜端上餐桌的那一刹那,餐厅外传来脚步声,与之一同响起的是一道毫不掩饰的赞美声音。 “好香啊!” 抬头望去的瞬间,阿离克斯脸上的冷漠消散,眼底溢满温柔。 “大小姐,吃饭。” “好der~” 帮忙拿了筷子和汤勺,两人在并不算很宽的餐桌上相邻而坐,时嫣将手中的勺子和筷子各拿一份给阿离克斯,开始去端手边那碗盛好的汤。 入口的温度刚刚好,一点也不烫一点也不凉,这是阿离克斯每顿饭时都会考虑到的小细节。 他会提前在合适的时间将汤盛好,以保证在她吃饭之前都能喝到一碗温度合适的汤。 今天煮的排骨汤里有玉米和胡萝卜,味道鲜美、品相诱人,在一碗都喝完后,她毫不犹豫的对着少年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你今天煮的这个汤也好好喝!” 阿离克斯的脸上划过愉悦,他笑着说:“那大小姐,再试试其它的菜。” “要的!” 收回目光,她的视线就落在了可乐鸡翅上,她夹了一个,小口吹了吹。 这副动作落在身旁人的眼睛里,让他心下暗叹“大小姐真可爱,想rua~” 暗处,指尖动了动。 可乐鸡翅落入口腔中的滋味,是鲜嫩的鸡肉很好的与可乐味道的融合,让她的眼睛再一次亮起来。 又夹了清炒木耳菜,简单的食材亦是细致的美味。 “阿离克斯,你做菜怎么可以这么好吃!我真的超爱你做的每一道菜!” 她的目光,是毫不掩饰的崇拜与欣赏。 他看着她,眼里也都溢满愉快。 “只要大小姐想吃,我会一直为您做下去。” “那要记住你说的话哦~” “当然。” 我亲爱的神明啊,我会一直伴你左右,只是做饭这么简单的事情我怎么会拒绝? 我恨不得占满你所有的生活,处理你的一切,只是我知道,你大概率不会喜欢那样。 只要您一直属于我, 我愿意克制我的欲望, 只为您的脸上展露笑颜。 “碗我来洗。” 饭后,她推着阿离克斯,想要将他推出厨房。 阿离克斯握住她的手又走了回来。 他眉眼温和,说出来的话却是带着一丝霸道,“我来洗碗,大小姐您去看剧就好。” “休息一下嘛,我也就今天帮你洗一下,平时都不和你抢的。” 时嫣眨巴着眼睛,嗓音娇娇软软的,显而易见的是在同他撒娇想要获得同意。 “大小姐。” 下一秒她双脚悬空,被他抱着朝客厅走去。 他说:“大小姐,我不舍得。” 时嫣的心脏“噗通——”一跳,又是无法克制的心动,她乖乖的被他抱着,嗓音低柔的说:“我也想为你分担一些的。” “这些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情,大小姐若想对我好的话,那就——” 他将她放在沙发上,越来越靠近她,直到两个人鼻尖相触,他看着她的眼睛,说出了那几个让她心跳不止的字。 血族奴隶的大小姐15 她看向血主,却瞧见他也朝她看过来。 伊莎赶忙调整好一个最美的微笑弧度,却得到他一个厌恶至极的视线,看她像在看什么脏东西一样。 伊莎的心瞬间梗住,她盯着时嫣,语气也不复刚才那般平和,“快点,别磨叽!” “当然可以不磨叽,前提是你签了它。” 伊莎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这是一枚来自血族的契约符,可以根据描述生成契约,当双方签订契约之刻,契约即会发生效用。此后哪怕天涯海角,也必须实现,不然会遭受相应的惩罚。 伊莎只想尽快了却此事,于是直接在契约符上签了自己的名字,另一边时嫣也已经签好了名。 契约已成,毁约者当受毁约之罚。 时嫣果断将自己的座位搬走,当然某人已先一步拿起了她的东西朝后排的空桌而去。 先是用纸巾将桌面擦拭干净,才将她的东西放在上面,这体贴程度,都快分不清到底谁主谁仆。 伊莎将自己的东西放下,在阿离克斯回来后端起笑脸,刚说着“以后我们就是新同桌,请多指教”,下一秒就看见他将自己的东西朝后搬去。 她立刻变了脸色,“你做什么!” 阿离克斯本不想理她,却觉得这么上赶着讨嫌的她也是难得,于是回首。 还没等伊莎高兴于他终于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就被他一句话击碎了幻想。 “她去哪里我去哪。” 有人为这发言暗自捂心,有人眼神闪烁一看就没在思量什么好东西。 伊莎觉得四面八方的目光好像都在看着自己。 她顿时生气的一跺脚,朝着阿离克斯喊了一句“你会后悔的”, 接着像是不堪尴尬的离开了教室。 放学以后,两个人并排走着返回公寓。 阿离克斯的肩膀上,背着时嫣以及他自己的书包。 风吹起她的长发,带来独属于她身上那如霜雪般清寒却也温暖的气息。 彼时这条路上只有他们两个,他快步上前,一把将她扯进了怀中,当然是以温和的力道。 背靠在他的怀中,她刚问“怎么了?”就听见他委屈巴巴的声音在肩胛处响起。 “大小姐,她说让你就让,我若不过去的话你是不是都不会主动叫我!大小姐是不是想离我远点,因为对我烦了腻了?” 时嫣:戏有点多了哈。 往他的方向靠了靠,两个人头挨着头,她坚决否认他的话。 “永远都不会腻的,我当时问她‘是不是确定要那个位置’的时候,就只是让出那个位置而已 ,由此能得到一大批顶尖营养剂,到时候售卖出去,岂不可以拿到不少钱? 我知道我们心有灵犀,你会主动来我身边,就算你不来我也会绑了你过来,因此,何乐而不为呢。” “你别想哄我开心!”阿离克斯傲娇轻哼,“想我开心也可以,除非——” “除非什么?” “多多宣示主权,像刚才那样。” 想起昨日的场景,时嫣表示“宣示主权可以,到时候看我发挥你别发挥,你同意的话我就也同意”。 他的眼神带了些幽怨。 总感觉大小姐这么说是不太会给他亲她的机会,不过当时不能亲也不代表之后不能亲,总归是先口头答应着,到时候究竟践行不践行… 那就要看到时候了。 血族奴隶的大小姐25 空气,充斥着战火后的肃杀之意。 四周,是堆积的尸体、歪倒的战旗、燃烧着的火堆。 掉落在不远处的血煞傀儡,分明已经摔成了一滩黏液,在重新凝聚融合成一副躯体后,第一时间又搜寻起她的身影。 见到目标,也别管周围换了环境,径直就朝着她冲了过来。 还别说,挺尽责的,不杀死她是根本不会罢休。 握紧手中的剑,正准备迎上,就看见血煞傀儡在空中碎成片片,又瞬间消散于风中。 没等她转身,脖子边贴来冰凉的铁片。 她听见一道带着万年沉冷的男声开口—— “你,从哪里来。” 铁片靠近肌肤,只要他一个动作她颈间的动脉就会被割破,然他发现,她神色一变也未变,反而继续转身的动作,含笑着望向他。 也是因着她的动作,剑身划破她瓷白的肌肤,留下一道血线。有甘甜的气息丝丝缕缕的涌向鼻尖。 再看眼前这个身份不明的外来者,她眉眼弯弯,像是旧人重逢般喜悦。 “我亲爱的伴侣阁下,我从未来而来,在未来,你会叫我‘小嫣儿。’” 伴侣? 她在做梦。 手下一动,剑身就在她的皮肤上留下一道清浅的痕迹,瞧见她微蹙的眉头,他下意识的丢掉了手中的剑。 阿离克斯眉头一皱,还没等他震惊于自己刚才超出常规的行为,下一秒就听这个外来者委屈的朝他控诉:“阿离克斯,你弄疼我了!” 新鲜,第一次有人敢这么和他说话。 他的视线却并未在她脸上多做停留,只因空气中那股诱人的香气愈发强烈,鼓动着他体内的噬血因子。 好香。 视线落在她颈间渗出的殷红血液上,一种从未有过的吸血欲望充斥着他的脑海,只瞬息,他来到她身旁。 张口,俯身,舔舐起她颈间渗出的血液,入口的血液,竟出乎预料的甜美。 想他活了近千年,从出生起到成为血族如今的血主,哪怕见过再多人类,他也没有升起半分欲望。 纵然身为血族,吸血于他,也是一种打心底厌恶的行为。可如今竟会被初见的一个人类的血液所引诱,他自己都有些不可思议。 被他舔舐过的地方伤口已消,刚才流出的那点血液无疑是饮鸩止渴,随心所欲这么些年,他又怎么会委屈自己。 獠牙刺破皮肤,引起这个人类少女的一声嘤咛,却让他觉得口中正吸着的血液更加香甜。 将少女抱在怀中,自然不是为了其它什么目的,而是为了更好的吸血。 大口的血液涌入喉咙之时,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愉悦。 阿离克斯沉浸在享用美味的世界中,直到发现怀中之人的呼吸轻了许多,他才分给了她些许目光。 她的脸颊,不复方才看见时的红润,而是隐隐透着一丝苍白。 眸色倏尔一暗,此刻,他竟觉得心情有些出乎预料的发堵。 伸出舌尖舔舐了几下被他咬破的皮肤,那里的伤口很快就恢复如初。 “你吸了我好多血,现在我想睡会,抱我去你住的地方可以吗?” 这个外来者的脸上流露出几分脆弱来。 不是没看出她装模作样的成分,也不是不明白她的意思,活了这么些年,不论是血族还是人族,都少不了对他投怀送抱的女子,她们的手段层出不穷,只是他从不给那些人靠近的机会。 这个从天而降的人类,显然对他也抱有那些旖旎的心思。 他似乎,不太反感。 左右她是唯一一个让自己有吸血想法的对象,她会成为自己唯一的血仆,他可以稍加纵容。 只是适当的提点也不该少。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专属血仆,我会为你撑腰,物质上你随便挑,但更多的——”他捏住她的下颌,警告着:“想都不要想,后果你不会想知道。” 他瞧见,眼前的人类在听她说完这话以后,非但没有丝毫惊慌,反而好奇的问他:“什么后果?” 阿离克斯的眸色一深,没等他开口,就听见她信誓旦旦的道:“你不会舍得的。” “我们打个赌,若我输了,你想怎样就怎样。” 他到有些惊讶于她的胆量,毕竟冷情冷心的血主大人,觉得这场游戏的赢家,只会是他。 至于她的下场—— 他还没想好,左右不会是他吃亏。 “可以。” 华丽的黑羽双翅在身后展开,他抱着他的小血仆,朝着古堡的方向飞去。 记忆复苏中?终章 “阿嫣,是在害羞?” 离尽笑着,就连胸膛都在震动。 如今他赤裸着上半身,那肌肉正好的身材上有她留下的红痕,让她不好意思的移开了视线。 时嫣答道:“没有,你想多了。” 他将她搂进了怀中,朝她道:“阿嫣,就像现在这样,你的眼中没有别人只有我,只喜欢我好不好?” “只有你呀,一直都是的。” 瞧见他眼底的不安,时嫣有些回过味来,他是不是以为自己爱的另有他人? 虽然有些意外,但可以理解。 “我在溯光镜里,看见了我们以前的许多世。” 在她说完这话以后,离尽的脸上露出一丝不解,随即是抵触。 “你怎么确定那就是我,只是长得像而已,我可没有那些记忆。” 在他的视角里,他就是他们爱情的旁观者,并不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当事人。 况且如果自己以前真和阿嫣缠绵了那么多世,他又怎么会舍得忘记那些回忆,他必定会想尽各种手段留住那些记忆。 只是他却忘了,当时并非他没有采取行动,而是那时他的力量确实抵不住代理执行官与诸神法则联手。 “我有办法, 你愿意和我去试试吗?” 时嫣的眸光亮晶晶的,望着他的时候,他只想答应她的一切要求。 他还是端着拒绝的态度。 “不试。” “哦~” 尾音拉长,她看向他,语气带着诱哄,“就当陪我试试,事成可以满足你一个要求,什么要求都行。” 什么要求——都行。 他的眸光一动,脸上的抗拒不再那么强烈。半晌,像是勉强妥协,发出了傲娇的一个“嗯”字。 成了! “那我们收拾一下就去。” 时嫣开心的立刻从床上起身,结果就看见他正直直的盯着自己。 低头,她瞬间反应过来,脸红红的穿着拖鞋拿起衣服去了洗漱间,差点手脚并行。 身后,传来男人愉悦的笑声。 “要和我一起去小世界里寻找答案吗?” “好。” 离尽握上了她的手,刹那之间,两人被白光笼罩。 一片白且无边的空间里,两人面对面而立,对面的少女身着白色长裙,高贵且清冷。 “轮回百世,为续前缘,今时嫣与离尽在此缔结誓约,灵魂相随,共赴异界。” 她与他,签订神之契约。 “等我。” 这是她的承诺。 “等你。” 这是他的回答。 这是永夜与光明并存的世界。 在光明之中,有着很长的白天以及短暂的黑夜,那是人类生存的地方。 而在永夜之中,只有黑夜没有白天,那是血族生长的地方。 曾经永夜与光明各占一半,双方势均力敌,守卫着各自的疆土。 数千年前,当血族那位战神诞生,血族变得空前强盛,人类所居空间急剧缩小。 数千年的时光里,光明被黑暗所压制,人类被血族所驱使。 直到那位战神忽然间销声匿迹,长达千年的光阴里,都再无那位战神的音讯。 人类养精蓄锐、找准时机,终究是反败为胜,将黑暗踩在脚下,如今这个世界里,呈现出血族衰弱、人族强盛的局面。 血族奴隶的大小姐01 不少吸血鬼被带来人界,成为那些权贵的玩物,或者是被送去做研究,因果循环,施害者变成受害者,受害者又成为施害者。 如今的人族,内心充满戾气,除却对待血族一味的憎恨以外,就连对待比自己弱小的人群,也只有一味的压榨、欺凌。 家世显赫、位高权重者,随意处死一人,连一丁点惩罚也没有,哪怕过错全在自己身上。 当她在这个世界里睁眼的那一刹那,神识里冒出了一个系统,系统代号“000”。 元羲曾告诉过时嫣,小世界里很神奇,既会是封印发生之地,同样会是封印解除之地。 于是她想到了可以通过来小世界唤醒离尽的记忆,等他们经历一定的世界以后,一切答案自然都揭晓了。 来到小世界里自然不能只为了谈恋爱,她同样是有任务要完成,所以专属她的事业、爱情双线合一的系统就诞生了。 由于系统的特殊性,所以它代号为“000”,它说可以叫它“林”。 林是一个直属时嫣、而不受其它任何方面管制的系统。 在时嫣完成任务以后,系统自然生成的修护力可以为她修补神魂,它同样可以获得助他化为人形的积分。 这是双赢的合作。 “林,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宿主大人。” 林告诉时嫣,在这个世界里,离尽的身份是血族万年前消失的那位战神——阿离克斯。 原本的世界轨迹里,阿离克斯的经历很惨,从出生开始辗转于杀戮场、斗兽场中,是权贵眼中消遣的对象。 他不想对抗世界,但命运却不愿放过他,无时无刻不想着将他拖入渊底。 某一瞬间他觉得这世界糟糕透了,最大程度激化人族与血族之间的矛盾,然后,世界毁灭。 林发布了此世的任务。 “主线任务一:阻止反派毁灭世界,让人族与血族和平共存。” “主线任务二:获得阿离克斯好感度。” “当前毁灭值:60,好感度:0。” 她现在的身份,是人族三大掌权者家族之一的苏家的大小姐——苏嫣。 依照现在的世界进度,正逢阿离克斯被带到苏家的私人斗兽场中,同时与四条野狼拼杀。 林说他现在情况很不好。 经过一天一夜的苦战,阿离克斯本就身负重伤,加之滴水未进,已经撑到了身体的极限。 情报还没说完,林就看见时嫣已经朝外面冲了出去,他也很体贴的打开了自动导航系统。 去车库开了辆车,时嫣拒绝了司机的跟随,一踩油门就朝着苏家的斗兽场而去。 跑车径直开到斗兽场门前,守在门口的保镖一看是她连忙躬身招呼“大小姐”,恭敬的将她迎进斗兽场中。 站在看台之上,她朝着场中望去,一眼就看到了那道自己正寻找着的身影。 作为斗兽场,没有武器那是不可能的,她随手抽出了架子上的弯刀,飞身朝着场下而去。 狼头逼近的那一刹,阿离克斯已经做好同归于尽的准备。 模糊的视线里,他看见迫近的野狼,流着哈喇子,兽脸上全是贪婪。 三匹野狼张开獠牙,从三面同时跃起。朝他扑来。 双拳在身侧绷紧,正待挥出。 彼时眼前光影一闪,一匹狼被割破动脉掉落在地,冷刃又刺向另一匹狼,一条腿将这匹狼踹开,这狼刚好撞到最旁边那条狼的身上。 她同时抛出手中的匕首,刺进血肉的声音,两匹狼撞击在地上,抽搐几下,终究是没了声息。 他看见她蹲下身,清浅的眸子望向他,嗓音很温柔。 “要不要,跟我走?” 血族奴隶的大小姐02 跟她走… 他的神情有些恍惚。 也不是没有期待过有一天会有一人出现,像神明般救他于危难,哪怕下一秒就要死去,他也愿意。 现实却是,没有神明会拯救他,能拯救他的,只有他自己,他便也不再期待。 当有一日期望成真,他甚至会怀疑这是否在梦里,他愣怔着看着眼前的女孩。 一头薄藤粉色的长发,身上穿着黑色上衣工装裤,脚踩一双马丁靴,在她的胸前,挂着一枚银质的十字架项链。 项链的最中心,镶嵌着一颗红宝石,像…眼睛。 他的眼眸瞬间变得幽深,这是 此时,他们也被人拿着枪围了起来。 “谁他妈敢打扰本少找乐子,真是不知死活,将她带到本少面前让本少好好看看!” 看台之上,苏家众多少爷之一的苏明轩激情开麦,他觉得那个低贱的血族奴隶就要死了,本来想想就振奋,谁知半路杀出个小女人阻扰了这一切。 原本他应该开枪的,只是看着她那帅气的身影、凌厉的姿势,他忽然就有些心动。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即使看不太清脸,他也能确定她姿色不错,眼下心里难免有些其他想法。 还没等这想法落到实处,远远的就见保镖放下了枪,甚至态度极为恭敬的说了些什么。 苏明轩眉头狠狠一皱,还没意识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拿过旁边的话筒朝着斗兽场中大喊,“快给本少抓住她。” 没等保镖回应,就看见她从保镖那里拿了什么东西,同时,他身旁的对讲机里响起一道高傲的女声。 “四哥,你很威风呀~” 四哥? 谁他妈是他哥。 他正想说些什么,结果就听见身旁的小弟颤颤巍巍的提醒他,“老大,她、她是大小姐。” 小弟将望远镜递给他,透过望远镜他终于看清了场上那人的脸。 对讲机里传来恶魔般的低语,“这下,还敢与我作对?” 透过望远镜,那双凉薄嚣张的眸子直直的望向他,让他的心底不由得一颤。 苏嫣! 她居然是苏嫣! 下一刻也顾不上什么面子里子的,他脚步匆匆的就朝着看台之下而去。 完了完了,他把苏家的这个金疙瘩得罪了,他要完蛋了。 他苏明轩只是苏父众多私生子里微不足道的一个,平日里背靠苏家这座大山作威作福可以,但若招惹了苏嫣这个唯一的正牌大小姐,那他肯定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的。 他怎么这么倒霉,这苏嫣几年不出现在人前一次,怎么这回就偏偏被他撞上! 跑到时嫣面前的时候,他甚至还因为过于惊慌跪倒在了地上,就看见时嫣往旁边一挪。 “四哥这是在忏悔吗?” 她的脸上带着鄙夷。 这让他的脸瞬间变得又青又白,这口气是既上不去也下不去,差点让他两眼一番晕过去。 好在旁边的保镖也算是跟他久了,体贴的给他顺了顺气,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刚才四哥想要抓我。” 明明是一句陈述句,却又吓得苏明轩两腿一软,还好及时抓住了旁边保镖的胳膊。 他一脸谄媚的笑道:“哪敢哪敢,四哥刚才在说梦话呢?” “哦?说梦话?” “是呀是呀!”苏明轩连忙点头。 “我怎么瞧着四哥方才那中气十足的模样, 清醒得很。” 额头不断有汗水落下,他强颜欢笑着,“大小姐你误会了,我真的就是在说梦话。” 苏明轩还想继续狡辩,就听见时嫣语气很冷的反问:“你觉得我判断有误?” “是——” 意识到说错话,剩余的话赶快在舌尖打了个转,“都是你四哥我的错,大小姐你原谅我这一次,想要什么都行。” 情急之下,他这样说道。 “要什么都行啊?” 阿离克斯听这位大小姐这样问道。 当那道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脏竟然剧烈的跳动起来,好似下一刻就要冲破胸腔的束缚。 他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么。 就在这样紧张与期待交织的情绪中,他听见了她的答案。 血族奴隶的大小姐03 她说:“我要他。” “没问题。” 苏明轩答得那叫一个没有犹豫。 这虽然是他花高价从奴隶市场买来的奴隶,虽然他挺“舍不得”,但在管家告诉他血族的奴隶一旦成年极易不受控制、得在成年之前杀死他们以后… 他纵然有些“不舍”,但为了自己的安全还是要尽快弄死他。 本来他就打算让这个低贱的奴隶今天就死在这里的,但怎奈何出现了时嫣这个小插曲。 恰好不想继续留他,何不做个顺水人情,也好化解刚才发生的小矛盾。 他并不觉得时嫣会将这个奴隶留在身边多久,她将他要走,大抵是想图些乐子罢了。 少年的视线虚虚的望向地面,看上去没有聚焦的视线,余光却是一直在注意着她。 明明是他最厌恶的交易, 明明极其厌恶被当作物品随意置换, 此时的他, 却心怀以往未曾有过的期盼。 他想要待在她身边, 哪怕她是个恶魔, 哪怕她要自己献出灵魂, 他也贪恋她救下自己的温柔。 “你的名字。” “阿离克斯。” “真好听,”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快了一分。 “听好了哦,以后你就是我的人,除了我,没人能欺负你。” 她的人 “是大小姐。” 他望了她一眼,在触及那温暖的眸子时,像被烫到了一般飞速低下了眸子,遮住其中的喜悦与满足。 怕被她看见,怕被她厌弃,怕她觉得血脉肮脏的自己不配直视她。 时嫣并不知道他心里的这些个想法。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视线环视过场中的众人,见众人都听在耳朵里的模样,这才收回目光。 为首的苏明轩,更是一个激灵。 他口中连连保证着:“大小姐放心,您的人没人敢动。” 心里,却还是对此不以为意。 一时兴起罢了,大小姐的兴趣又能支撑多久?等到大小姐腻了,这奴隶估计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只是苏明轩直到死亡的那一刻,才意识到大小姐对这个血族的奴隶,从来不是玩玩而已。 “你住这。” 推开房门,阿离克斯看见的是一个简约干净的房间,房间内还放着一个沙发。 时嫣让他坐下。 他低着头,很是拘谨,身上的脏污与这个干净舒适的房间形成温暖的对比,他生怕自己弄脏了这个房间。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顾虑,时嫣直接说:“你该坐下休息会。” 她上前一步,想将他拉到沙发上坐下。 伸出的手落了个空。抬眸,触及到他闪避的视线。 “大小姐,我站着。” 好好说看来是不行了。 她立刻换了一副态度,带着些威胁的语气说:“我让你坐下!” 听见她这个语气,阿离克斯瞬间就乖乖坐下,还没等时嫣露出满意的表情,就被他气笑了。 他是听了她的话,却只是只坐了沙发边缘那一点。 眼瞅着这样,她直接倾身凑近他,果然见这家伙像是被惊着了一样往后退去,他的眼神不知道落在哪里是好。 瞧见他这副紧张的模样,时嫣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笑意。 她的视线从他的脸上一寸寸的划过,在这短暂而又漫长的时间里,她感觉面前的人都不会呼吸了一样。 “大、大小姐” 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 “大小姐,医生到了。” 时嫣没动作。 阿离克斯提醒着:“大小姐,医生来了。” “嗯我知道。” “那、那…” 瞧见他这幅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模样,时嫣轻笑一声,也不再逗他,朝门外道:“进。” 嗓音属于有些淡的那种。 “给他看一下。” “是。” 毕竟是任职于苏家的医生,治疗水平在人族里是顶尖的存在。 经过一段时间的处理,阿离克斯的外伤大多就都被处理好了,剩下的他自己处理。 至于内伤… 血族都有强大的自愈能力,只要停止给他注射那些抑制剂之类的药物,他自然会很快恢复。 在医生告别之前,时嫣让女佣拿了张卡给他,医生自是明白时嫣的意思。 当下收了女佣递来的卡,保证道:“请转告大小姐,不该说的韩旭不会多说一个字。” 眼下房间又只有他们两人时嫣很自然的去拿医生留下的药,她坐到了阿离克斯身边。 “把衣服脱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正在开手中的药,也没抬头看他。等她再抬头的时候,就看见他的脸颊上爬满绯色的云霞,在他白皙的肤色上格外清晰。 他颇为害羞,又有些惊慌,“我自己来就可以。” 他想伸手拿她手中的药,又怕自己手上的污浊沾染他的神明。 “不听我的?” 他听见他的神明的语调有些冷。 没等他解释,又听她说:“阿离克斯,你这样让我很难办的~” 他的神明,叫了他的名字。 好温柔、好动听、好喜欢。 他很小声的说:“别生气,我听大小姐的吩咐。” 少年单手拽住衣服的下摆,朝上一掀,动作干净帅气,同时—— 也露出了遍布伤痕的上半身。 看见她的神情,他有些怔愣住,他的神明不开心?为什么,因为他的伤口? “大小姐,别看,很丑。” 嗓音,有些喑哑。 她的心狠狠颤了一下,心底有一瞬间喘不过气。 “不丑,都会消失的。” 她抬起他的下颌,望着他的视线,直白说道。 “——嗯。” 眼眶,红了起来。 她小心翼翼的为他清理伤口,脸上的心疼那般真切,真切到好似泡影般虚幻。 两个人的距离很近,他只需要动动手就能碰到他的神明,这是不曾有过的奢望。 他不能吓到他的神明。 至少现在不能。 他要尽快让他的神明更加心疼他、更多注视他,他要他的神明离不开他,无论主动还是—— 被迫。 自幼生长的环境注定了他不会是一个善类,对别人来说的折磨、厮杀在他眼里只是变强的必经之路。 他伪装,他成长。 他用十几年的时间布一个棋局,棋局的最终章就是毁掉这个该死的世界。 只不过从现在起,这个世界上多了些让他想要追逐的东西。 “毁灭值下降20,好感度上升30,现毁灭值:40,好感度:30,请宿主再接再励。” 听到林的播报,时嫣的心情只能说有些欣慰,只片刻。那些欣慰,在看见阿离克斯伤口的时候也化为泡影了。 她回来的记忆中未曾有他身为阿离克斯的记忆,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他又经历过多少这样的苦难? 想想,心里就压抑的厉害。 “药已经上好,你先好好休息。” 她起身,将垃圾丢进垃圾桶中。 阿离克斯点了点头,目送着他的神明离开。 门被关上的瞬间,他再也不克制眼中的痴迷,口中喃喃着: “大小姐,你会一直对我好的?” 血族奴隶的大小姐04 次日九点,小楼三层。 时嫣睡眼惺忪的从楼梯上走下来,一眼看见正背对着她的一道身影,那人转身。 “大小姐——”众人齐声。 那道好听的少年音并未淹没其间,反倒是叫人一下子辨认出来。 今日的阿离克斯,换上了干净的衣物,看着就像个有些距离感的少年。 她走到餐桌旁,阿离克斯已经先一步拉开了板凳。 他说:“大小姐,请——” 同样的称呼,从他的嘴巴里叫出来,就多了些灼热的温度。 在餐椅坐下,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动手,他已经将筷子递到了她手边,时嫣也很自然的接过。 这个场景就是重复了无数遍的自然。 当然阿离克斯并不知道这些,但也不妨碍他很开心。 夹了小笼包,她蘸了一下味碟里的醋和辣油,入口咀嚼,享受的微闭双眼,似晒好阳光的猫咪般慵懒。 她又想喝点豆浆,不需要她动手,杯子已经被送到了她手边。 她伸手去拿。 手掌与手背相触的瞬间,她没什么表现,反倒是阿离克斯眼神飘忽、一颗心在那扑通扑通的乱跳。 差不多又吃了两个小笼包,时嫣才心满意足的放下了筷子。 此时盘中,还有两个小笼包。 “大小姐,我早上吃得早,现在有些饿了…” 阿离克斯开口,嗓音带着些委屈, 一听这话,她立刻就要吩咐厨房再去做点吃的送上来,却被阻止。 阿离克斯看了看时嫣面前的碟子,问:“大小姐,我可以给这两个小笼包吃掉吗?” 小笼包被单独的放在一个盘子里,与她刚才用餐的碟子并不是一个,再加上以前无数次她吃不完的东西都到了他口中的习惯,时嫣自然答应。 女佣拿来一副干净的餐具和一杯豆浆。 时嫣让阿离克斯坐下,她也没有走,而是坐在位置上陪他。 “下次饿了的话直接和厨房说,你有什么事情也可以吩咐。” 女佣们站在旁边,自然是听到了时嫣这句话,也明白时嫣的意思,就是不能苛待这个新来的“奴隶”。 “好的,大小姐。” 阿离克斯很开心他的神明表现出来的对他的每一份在意。 吃过早餐,时嫣又叫来了韩旭,得到的答复就是按时擦药好好休息。 于是时嫣嘱咐阿离克斯这几天都要待在小楼这边不要到处跑。 阿离克斯自然是听她的安排。 一连过了好几天,药效的作用加上他体质的原因,他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今天看上去精神气倍足,一点也看不出前几天那副伤痕累累的模样。 做过最后一次检查,时嫣又让他休息两天,这才解了他的“禁足令”。 夜幕降临,一轮弯月高悬于天,清冷的月辉洒落天际,别样的迷人。 阿离克斯被佣人带到三楼的主卧前,他一眼就看见了阳台之上的那道身影。 少女穿着镶着无数碎钻的银色鱼尾吊带长裙,长裙很好的勾勒出她的身材曲线。薄藤粉色的长发遮住她的大半张脸,让少女整个人笼罩在一片神秘的华丽之中。 他的手刚抬起,就见少女已经转过身,那张好看的脸上,洋溢着令人心醉的温柔。 “进来。” 血族奴隶的大小姐05 阿离克斯狠狠稳了稳心神,告诉自己要冷静。他不能暴露自己的心思,不然会吓跑他的神明。 饶是这样,他也在堪堪到了她面前时才没表现出异样。 “大小姐,您找我。” 低眸敛目,不想叫她察觉出异常。 “嗯。” 时嫣的嗓音里明显是有些愉悦的情绪,她说:“我有东西给你。” 他的心下一颤,下意识拒绝。 “您不用送我东西,我身份低贱,自知配不上大小姐您的礼物。” 这话一出,很显然的收到了时嫣的反驳。 “阿离克斯,你是我的人,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我告诉你,你值得这世间的一切美好。” 闻言,阿离克斯的心底涌起奇异般的满足。 他刚才是故意那么说的。 因他知道,她会反驳,他喜欢时嫣亲口说出对他的在乎。 “以后如果有人敢这么说,你直接揍他,或者来找我,我帮你揍。你是我的人,除了我没人能动你。” 阿离克斯开口,嗓音里带着一些颤音,像是要被感动哭了一般。 抬眸,深邃无光的眸子里此刻盛着小心翼翼的期待。 “大小姐,您对我真好,您会 抛弃我吗?” 生怕自己分秒的犹豫都会让他眼中的期待破碎,时嫣赶忙回道:“不会,不会不要你。” 她被少年拥入怀中,看得出来少年极其高兴,只因抱着她的身体都在不住的颤抖。 “嗯,一直陪在我身边,谢谢——” 我的大小姐,我的神明。 黑暗无光的眸子里溢满猩红的占有欲,他想:我亲爱的神明,既然答应我了,你可就不能毁约,不然我不确定自己会用什么样的手段将你留下。 我们注定,永生永世纠缠。 时间过去好久,时嫣感觉这家伙咋越勒越紧?都有些热了。 她推了推他的肩膀说:“阿离克斯,松开点,我要呼吸的。” 阿离克斯显然有些无措。 他颇为懊恼道:“对不起,我没有拥抱的经验,没掌握好力度…” 时嫣当然不会怪他,她只会心疼。 “这个给你。” 他的目光,朝着她手上望去,在看见月光下泛着银质冷芒的项链时,眸色深了些。 “烦请大小姐给我——戴上。” 颔首,距离时嫣极近,近到两个人的呼吸交织,像下一秒就要做些什么一般。 时嫣差点就亲了上去,却在触及到他平静的神色时,意识到自己想多了,他那副模样分明是只单纯的想要自己帮忙戴项链而已! 不经意间咬了一下唇畔,却让阿离克斯的视线多逗留了几秒。 他在想:她的唇,很诱人,亲吻的时候…他一定舍不得放开。 他想:究竟什么时候才可以将她完全掌控在手里,真得有点等不及。 他的神明正双手环过他的后颈,给他扣项链上的锁扣,他歪头,很容易就能亲吻上她的脸颊。 他也不想委屈自己。 装作不经意间的侧头,薄唇划过她的脸颊,这成功让她的动作一顿。 他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大小姐似乎有些走神,是发生了什么吗?” 时嫣停下手中的动作,略带审视的看向他,却只看见了他眼里的懵懂与好奇。 与她对视的时间里他也没有半分心虚。 她想:那他刚才的动作是无意的? 思考。 “没什么,我继续给你戴。” “好。” 锁扣相连,时嫣原打算第一时间退开,但脑海中瞬间闪出的一个想法让她停在原地,做出了一个让阿离克斯有些意外的动作。 她搂着阿离克斯,整个人靠在了他怀中,眼睫一眨,眼中似有光华流淌。 时嫣勾唇,朝他的脖颈吹了一口气,嗓音里带着浑然天成的妩媚。 “阿离克斯,抱我去床上~” 美人在怀,加之刻意引诱,阿离克斯很难不心动。 他的眸子变得炙热又幽深。 修长的腿迈着稳健的步伐朝着床边走去,他将人在床上放下,蹲下身,单膝跪地,将她的脚放在膝盖之上。握住她的脚踝,为她脱去鞋子,表情认真的像是在做什么重大的事情一般。 表面再如何淡定,内心的风起云涌也只有自己知道。 瞧见他忽然之间的走神,时嫣眸子一转,坏心思的“哎呀”一声,等阿离克斯看向她的时候,她的脸上适时露出一抹疼痛的表情。 瞧见他的表情瞬间惊慌,她脸上的委屈又加深了几分,语气是明晃晃的控诉。 “阿离克斯,你弄疼我了~” 不知为何,看见这个场面,阿离克斯的脑海里竟然涌起的是“她哭起来的样子一定很美”,他的掌心竟想着再使些力气,让那晶莹从她的眼中滑落,落满她的整张面庞。 只是被她一声“阿离克斯你弄疼我了”唤回了神。 他磨砂着她的脚踝却并不松手,嗓音低沉,带着丝若有似无的危险,“大小姐,说谎的人是会被惩罚的。” 他看着她的脚踝那里,光洁白皙,他可以确认自己若使了力气,不会什么痕迹都不留 。 在被指出来后,大小姐竟然换了个表情,瞬间承认,“我装的,怎样?” 闻言,阿离克斯的唇角爬上一丝笑意。他抬眸看她,语气平淡的说出了“以下犯上”的话。 “那大小姐得接受,我的惩罚。” 没等他她答应,那一抹温凉已经烙印在了她的脚踝之上,一触即分。 “你——” “大小姐,晚安。” 他打断了她要说的话,温柔的将她放在床上,然后转身离开。 时嫣的脑海里浮现起一个大大的问号:亲一下就走了?是自己对他吸引力不够大? 血族奴隶的大小姐06 被怀疑很有克制力的阿离克斯,彼时已经待在淋浴间里半个小时了。 透过迷蒙的水雾,那双如暗夜般幽深的眸子里尽是猩红的欲望。 他的脑海里不可控的回想到方才与神明的亲密接触,细软的腰肢、嘴唇的触感一切的一切都叫他的欲望无法平息。 他说的惩罚,其实并不只是刚才那个简单的吻,实际他想得是对他的神明再放肆一些。 让他克制住自己的是,他在她清澈的眸光中看到,其中满满的盛着的都是他的身影。 那一刻,他的理智占据上风。 他想起自己的身份、想起她的身份,她是人族最最骄矜的大小姐,又怎能被他这个落魄卑贱的奴隶所沾染? 所以他要变得更强,要拥有足以与她匹配的身份与势力,他要让这世间只有他才配得上拥有她。 到那时,他才会尽情放纵。 “大小姐,你终将属于我。” 往后的时间里,时嫣安排了人族最好的教学团队来帮助阿离克斯学习人界的各种知识,阿离克斯也进步飞速,得到了教学团队的一致称赞。 还不止一个人动了想要挖阿离克斯过去的心思,有的开出天价薪酬,有的抛出巨大诱惑,阿离克斯却都不为所动。 苏家庄园里发生的一切自然逃不过苏家家主苏逊的眼睛,时嫣带了一个血族奴隶回来的事情他自然知道。 这些日子也听闻到了时嫣在这个奴隶身上所耗费的心血以及这个奴隶所表现出来的惊人天赋,或许—— 有些事情可以吩咐他们去做。 “管家,叫大小姐过来。” 身着燕尾服的管家一脸恭敬的应道:“是。” 管家如今已五十出头,从他记事起就被作为苏家家主的左膀右臂培养着,这些年什么风风雨雨没见过。 但当他看见院落中站着的那个不过二十岁的少女时,还是感觉到心头一颤。 当她的眼神望向你,她分明是笑着的,你却觉得充斥着一种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压迫感,这压迫感甚至比苏逊带给他的更强烈。 只一个恍神,这压迫感就消失不见,仿若只是他的错觉一般。只是他清楚这并不只是错觉。 联想到家主刚才的吩咐,心下也不由警醒起来,大小姐不可小觑,那个位置将来说不定就会被她拿下。 这般想着,他的态度也愈发恭敬。 “大小姐,家主请您过去一趟。” “嗯。” 时嫣走在前面,管家站在稍慢她一步的位置,一路朝着主宅走去。 来到主宅二楼的书房外,管家敲了敲门,随后道:“家主,大小姐到了。” “进来。” 书房内传来一声威严的男声。 管家做了个请的手势,时嫣迈步走进书房内。 巨大的落地窗前,站着一身西装的中年男子,岁月在他的身上留下锋利的痕迹。那双眼睛,带着威严的压迫感、轻视与审视。 平常人若是瞧了,没有不胆战心惊的,包括他的那些儿子们。 但苏逊却看见,自己这个一直以来都没怎么上心过的女儿,竟不惧他眼神的威压,他的心底闪过一道满意。 “家主。”时嫣这般叫道。 这个称呼却没让苏逊有什么介意的,因为苏家的一众小辈都是这么称呼他的,纵然他是他们的父亲,他们也得遵守苏家的规矩叫他一声家主! “带上那个奴隶潜伏进吸血鬼学院的内部,听我令行事。”苏逊开门见山道。 “他不是奴隶,他是我的保镖。” 苏逊皱眉,也懒得管这身份的差异,不管是奴隶或者保镖,在他眼里都没有什么份量,“这不重要,你给他下的血咒没有松动?” 血咒? 林回答道:“血咒是一种专门针对于血族的术法,每当月圆之夜都会遭受咒术侵蚀,唯有下咒之人才有办法缓解其痛苦,这也是人族常用来控制血族的手段之一。” 哦,她根本就没下过。 “家主放心。” 苏逊赞成的点头,接着道:“事不宜迟,现在就出发,务必成功潜伏。” “好。” 回到小楼以后,时嫣一眼就看到了客厅中站着的人,她的眼中露出真切的笑意。那人自她出现起,视线也就没有落在别的地方过。 “大小姐,你回来了。” “是啊,感觉这段时间学得怎么样?” “很好,多谢大小姐您的栽培。”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一点谄媚的表情也没有,却又不会让人怀疑这话的真实性,叫人很容易就产生好感。 “那等下收拾行李,陪我去办件事。” 也不问什么事情,他只答:“任凭大小姐吩咐。” 血族奴隶的大小姐07 阿离克斯没想到,这趟出行只有他和时嫣二人,当下免不了暗暗激动起来。 螺旋桨转动着,降落在数百层楼顶的私人停机坪上,舱门打开又关闭,从机舱中走出两道身影。 长腿迈向顶楼边沿,站上低矮的防护墙,一边是价值几个亿的停机坪,另一边则是近千米高空。 夜晚的风拂过她的长发,发丝飞舞间,她像个勾人心魄的妖精,引诱他去做一些危险的事情。 她用眼神制止他要上前一步的动作,口中像是开玩笑一般的说着“我先,十秒后你再跳,接住我,不许提前哦~” 月光下的少年,因他方才的动作就开始有些苍白的脸庞,此刻愈发苍白。 他的眸光里沾染上几分挽留的乞求,“很危险。” “没事啊,因为你——是我底气来源。” 在他变动的眸光里,少女张开双臂朝后倒去,他禁不住跨上矮墙。 10—— 9—— 8—— 7—— 6—— 5—— 4—— 3——黑色的羽翼在他身后张开。 2——俯身。 1——准备。 0——冲刺。 千米高空之上,那双映着红芒的眸子紧盯着那道极速下坠的身影,径直朝着下方冲刺而去。 瞧见那与地面越来越近的距离,他拼尽全力。 离得愈发近了,她的神明浅笑着朝他伸手。 速度突破极限,他将人牢牢的抱在了怀中。 心跳声热烈的响荡在耳边,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她的,他紧紧的抱着她,那种慌张的感觉仍旧没办法散去。 他瞧见她看着他身后扇动的翅膀,眸带艳羡。 “阿离克斯,你的翅膀好漂亮啊!” “大小姐喜欢就好。” 他微勾唇,以浪漫的公主抱的姿势,带她飞行在高空之上。 阿离克斯第一次庆幸自己血族的身份。 在这个世界里,只有血族才拥有翅膀,不凭借外力自由翱翔于天空之中。 飞行不是没有过,但这种体验还是第一次,时嫣不免有些新奇,眸子里都带着星星点点的喜悦。 “阿离克斯,夜空好漂亮。” 在他们的视线里,能看到城市下方看不到的星星,那些星星镶嵌在夜空之中,像一场盛大迷人的画作,时嫣不由得被星空吸引住了视线。 阿离克斯,视线却始终都被怀中的人吸引着。 在他眼中,日升月落再美,那都不及眼前人千万分之一,他看她,怎么也不会看得够。 一世生命太短,他是个贪心的血族,只想着可能存在的生生世世,都能陪在他的神明身边。 这是他唯一的渴求。 “苏逊让我们来血族学院做卧底。 阿离克斯,带我去血族。” “好,全凭大小姐吩咐。” 他没有犹豫,因为开口的人是她。 他会保护好她,和方才那样。 他知道苏逊的目的,但那又如何? 他没有在血族生活的记忆。同被奴役的那些年,分明同样是血族,那些人也会找了由头来欺负他,只因自己没有像其他血族那样去迎合他们。 就连许多次被频繁的丢进斗兽场中,也是他们在那些纨绔心情好时暗自怂恿的。 他不喜欢血族,同样不喜欢人族,只有时嫣一个,是他眼里的唯一例外,他愿意为了她献上一切。 血族对于自己的领地具有天生的感知力,他很容易的就找到了人族千方百计寻找却没主动找到过的入口。 万米高空之上浮动着一个门,门边涌动着黑雾,穿过去就是血族的领地。 察觉到异族气息,黑雾翻涌着上前,朝着少年的怀中人而来,只是那黑雾还没沾染到她的衣角,就被另一道更加暗黑的气息裹挟住了。 饶是黑雾没有具体的形状,但时嫣却感觉到了它们的惧怕。还没等它们逃掉,就被另一道更加暗黑的气息所吞噬殆尽。 剩下的黑雾颤巍巍的缩在门边,那是一点也不敢靠近他们。 时嫣毫不怀疑,如果它们能离开这个门的范围,这些黑雾会毫不犹豫的离去。 跨进血族的门,眼中看到的则是另一片天地。 这是永夜的国度,这是血族的领地。 像血族在人族的地位一样,这里人族的地位卑微到了尘里。 简陋的舞台上,瘦骨嶙峋的人族被迫表演着舞蹈,台下一群血族看得津津有味,口中叫道:“不许停继续跳!” 而那人族,撑到现在已经是体力的极限,脚下一个踉跄就摔在了台上。 台下围着的血族大喊道:“站起来!快站起来!” 跳舞的人族知道,自己若不站起来,恐怕不多时就会被这群血族吸干。 撑着胳膊多次尝试,好不容易支撑起自己的身体,没过几秒还是趴倒在了舞台上,他的脸上露出绝望。 台下的那群血族也没了耐心,直接一哄而上,吸干了这个人族身体里的最后一点血液。 口中还埋怨着她的血为什么这么难喝。 两个人在进入血族领地的那一刻就被盯上,当他们按照计划来到血族学院大门之时,就有人先一步拦在了他们身前。 血族奴隶的大小姐08 “你们是什么人。” 为首的人穿着品质不凡的衣装,脸上看上去不过四十来岁,在他身后站着一脸恭敬的血族卫兵。 林:这是六长老,长老会六个席位,他排最末。 时嫣:来得真快。 “来学院上学。” 阿离克斯不动声色将六长老的视线吸引过去。 当六长老的视线望过去之时, 他的目光一下顿住,片刻后脸上毫不掩饰的浮现起震颤的神色。 “您、您回来了!” 众人不明白位高权重的六长老这突如起来的恭敬,但也心底开始思考起眼前这个少年的身份。 要知道六长老对长老会的其他成员们,也没露出过丝毫诸如此类的神情。 阿离克斯并未搭理,对于不相关的人他一向没什么耐心。再加上一进血族以后时嫣就从他的怀里跳了下来,这让他的心情有些不那么愉快。 六长老忙上前两步,态度恭敬的询问:“入学手续有些繁琐,我带您过去。” “我和她一起。” 六长老这才分神去注意其他人,却看见阿离克斯那阻拦的视线时,他很识趣的收回视线。 只大概看见是一个漂亮的人族,对于人族他都没什么好脸色,但碍于这是这位带来的,他的脸上还是会装装样子的。 “放心,帮您和这位都办理好入学手续。” 院长办公室。 院长一见六长老就盛情邀请他快坐下,而六长老却是让另一个面生的少年坐,那少年却是让他的血仆坐下。 (在他的眼里,人族被血族带在身边就只有一种用途,就是被吸血) 院长:搁这套娃呢。 而六长老如此恭敬的对待一个少年,这少年的身份绝对远高于他之上。 血族的势力和人族不一样,权利都牢牢把握在长老会手中,他们长老会的人,一向眼高于顶,彼此之间都难低头。 所以这个从天而降的少年,到底什么身份,惹得他如此重视? 猛然间,他想起导师曾经提到过的传言… 他暗中打量着,在瞧见少年那双偶尔闪过纯正血色红芒的眸子时,他的两条腿甚至都有些打颤。 “你给他们安排最好的班级和资源,”六长老道。 院长擦着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连连称“是”。 他对着阿离克斯的方向,极其小心的问:“今日你们好好休息,明天上课可行?” 见他点头,院长又道:“那我先让人带您二位去宿舍。” “您要不住我们那边?长老会有独栋别墅,环境是血族最好的地方,您也不用担心会被打扰到。” “不用。” 长老会那边耳目比学院这边多得多,大小姐办事不方便。 听了这话,六长老还想出言挽留,那边院长已经殷切开口,“学院这边有豪华套间,各种设施一应俱全,隔音设施做得也很好,完全不用担心会被打扰,我这就帮您二位安排入住。” “好。” 六长老暗中瞪了他一眼,院长只当自己没看见。这个身份,谁不想巴结? 老六,这个时候就别怪我抢先一步。 饶是前后加起来只得到了两个字,却还是叫院长很是激动,这可是大人物的回应,他很是开心,亲自将人送到了豪华套房的门外。当然六长老也在。 房间内他们自然是没有进去的,只是将人送到了门外。 纵然还想多待一会,但看见阿离克斯那下一秒就要赶人的神情,他们一致si识趣的打算离开。 六长老问:“您最近可有时间来长老会一趟?” 院长眼观鼻、鼻观心,竖着耳朵在旁边听。 “周六。” 今天周四,离周六才一天,六长老很是开心,连连说了“好好,我回去通知其他几人”,这才带着院长离开。 阿离克斯将房门关上,他看着已经在沙发上躺下的时嫣,脸上带着连自己都没发觉的宠溺。 “大小姐,您困了?” 时嫣眼睛也没睁开,勉强着应了一句“好困”,闭上眼睛就要陷入梦乡。 血族是永夜的国度,在这里没有白天,只有黑夜,黑夜就是血族力量的源泉之一,所以在血族他们可以不用通过睡觉来补充能量。 眼下外面虽是黑夜,但时间约莫已经到了人族的凌晨五点多钟。一夜未睡,大小姐怎么可能不困。 他将人从沙发上抱起,“大小姐,我抱你去房间。” “嗯~好。” 时嫣朝他的方向贴了贴,看上去对他很依赖的模样,他的心软的一塌糊涂。 将人放在床上,还没给她脱鞋子,就见她迷迷糊糊的说着要洗澡。 阿离克斯很无奈,“别闹,起床以后再洗。” 大小姐嘟囔着:“不洗澡睡觉不舒服。” 说着就要从床上坐起。 只是很显然,她太困了,她没有成功。 血族奴隶的大小姐09 就在阿离克斯要给她盖上被子的时候,她抓住了他的手。 “想洗澡~” 胳膊很自然的缠上了他的脖子。 阿离克斯的身体一僵,嗓音有些压抑,“别闹。” 只是他也舍不得挪开缠绕住自己的手臂。 “没闹~要洗澡才可以睡觉。” 她很不乖,一心想往他的身上缠,他舍不得的同时心底又有那份不可说的私心,思量片刻,也就由着她的动作。 当他将人抱进浴室、还在害羞于等下要动手给她脱衣的时候,就看见时嫣已经半睁着眸子。 他的眼中有惊慌一闪而过,像是做坏事被抓包的模样,“大小姐?” 好在时嫣刚才并未完全清醒,她眨了眨眼,驱散脑海里的睡意,将他推出了门外。 门关上之前,给他留下一句“我自己洗就好”。 阿离克斯:… 次日,血族学院。 两人自然是进了血族最好的班级,这里也是血族顶层贵族所在的班级。当二人穿着院服出现之时,班级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们两人的身上。 两个人都有着相当出色的容颜,就算放在容貌异常精致的血族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更别提—— 这其中还有一个周身散发着异常香甜气息的人类。 她血液的味道一定极美。 她似乎已经是有人的血仆了,不过没关系,他们其中不乏长老会成员的后代,想抢什么东西还不是轻而易举。 “新同学,你叫什么?” 台下有一个满脸傲气的人朝着时嫣的方向问道。 阿离克斯正想要上前,却被时嫣暗自拉住衣袖,她的脸上漾着一抹清浅笑意,望向说话人的方向。 “时嫣。” 他哦了一声,接着语气嚣张的说:“时嫣,你来做我的血仆,我保你在血族横着走。” 这个血族子弟轻狂的很,但班级里的同学都知道他有这个实力。 说话的这个人叫阿尔芒,是长老会二长老的孙子的孙子,因着家世和二长老的宠爱,所以阿尔芒在这个学校里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其他同学一见阿尔芒这么说,原本那些七七八八的心思也压了下去。他们虽然也想拥有时嫣这个容颜俏丽、血液香甜的血仆,但家族势力却比不过阿尔芒,自然也不敢与其相争。 他们心里还在为这个美貌的血仆不属于他们心碎,殊不知事情的发展根本不会如同他们所料。 “你敢抢我的人?” 阿尔芒看见那个一脸冷色的血族将女孩揽进了怀里,而女孩也顺势靠在了他的怀中,不难想象两人之间的关系。 但阿尔芒不相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 他撩了一下刘海,自认为帅气的朝着时嫣眨了一下眼,惹得周围传来一众“好帅”的呼声。 这让阿尔芒心里又自得上几分。 “时嫣,你大概不知道我来自伍德家族,再加上本少长得这么帅,本少不相信你会拒绝本少,现在,主动过来本少怀里。” 说着,他往后排的桌上一靠,胳膊一伸,动作确实有几分帅气。 “阿尔芒少爷好帅!” “帅得我要晕过去了!” “嘭——”(晕) 一个人,即使长得挺帅,但若是觉得所有人都会被自己的帅气迷倒并“肆意散发”自己的帅气,那就会有一种让人下头的油腻感。 “那又如何,在我眼里可以与我并肩的唯他一人。” 在众人或是嫉妒或是震惊的视线里,她转身勾住阿离克斯,主动吻了上去,全是宣誓的意味。 阿尔芒还是第一次被这般不留情面的下了面子,他神色一变,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时嫣,你别后悔!” 阿离克斯的眸子里有血色闪过,望向阿尔芒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凭你也配?” 教室里有人倒抽了一口冷气,果然瞧见阿尔芒那黑下去的脸色。 他的牙齿上长出獠牙、手上冒出长指甲,喝了一句“找死”,就朝着阿离克斯冲了过来。 众人:要完。 “嘭——”的一声撞在墙上,直把墙撞得凹进去了一块,吐血的不是阿离克斯,而是阿尔芒。 大家还没有回过神,就见新来的转校生已经迈着步子上前,一脚踩在了阿尔芒的胸口上。 他薄唇一掀,吐出“垃圾玩意”四字,整个人嚣张至极。 还没等阿尔芒发怒,胸口处传来的力道又让他吐了好几口血,他看到阿离克斯动作很快的缩回了脚,像是怕沾染到脏东西一般,这惹得他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班里的其他同学或处于震惊,或处于看好戏的视角,没有一个人上前。 直到有同学悄悄的给保卫处发了信息,保卫处一群人气势汹汹的赶来。 保安队长一眼看到了躺在地上一身血迹的阿尔芒,各个慌得要死。 伍德家族二少爷怎么伤成这样!这要是让二长老知道了他小命还能保得住? 有同学朝着保安队长喊:“罪魁祸首就是这个新来的!” 他怒气冲冲的眼神瞬间就看向“罪魁祸首”,这惹得班里的一群同学心下暗自幸灾乐祸,等死你。 血族奴隶的大小姐11 【血族奴隶的大小姐10 在上一卷最末】【改不了顺序流眼泪】 等人走了,时嫣捂住自己的眼,想起刚才的场面就心跳不止。 他那双如暗夜般深沉的眼,此时却像星光透进、黑暗被驱散,露出其中的欲与怜。他的语气可怜却也贪婪。 “多疼疼我。” 吻落下的时候,炙热的掌心探入她衣衫下的皮肤,这一刻她就意识到事情开始变得不单纯起来。 长老会的办公室里,七位血族身份最尊贵的人并排站在桌前,眼神热切且崇敬的望向椅子上坐着的人。 他们齐齐躬身,行使着血族最高的礼节,向他们的王表示臣服。 “恭迎吾王重归血族——” “恭迎吾王重归血族——” “恭迎吾王重归血族——” 少年分明只有十几多岁的年纪,脑海中也没有他们说的那些记忆,在面对面前这些几百、上千岁的老血族时,他却没有丝毫怯场的表现。 他开口,嗓音没有丝毫波澜,却能让面前的一片已经成精的吸血鬼们感到了睥睨尘世的王者之气。 “你们想做什么?” 几个长老对视一眼,视线最终落在大长老的身上,大长老上前一步先是颔首作揖,接着声音满是沉重的开口。 “王,您也知道血族这些年的没落,数千年来仆等一直期望着您重回血族、带领血族重新击败人族、将人族踩于脚下的那天!如今到仆等,总算让等到王您的归来。” 此刻,几个血族长老皆是眼含热泪,满脸期待的一齐躬身,“仆等誓死追随王您征战人界,夺回血族失落的领地,让世界变成永夜的国度!” 少年抬起眸子,原本浅灰的瞳孔此时泛起妖异的红芒,那瞳孔里带着无感情的冰冷血腥。 只听他的声音响起,像是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阴沉、荒凉,“永夜的时代,即将开启。” “是!仆等誓死追随吾王!” “王,这里是您当年留下的神识,现在物归原主。” 大长老双手捧着一个托盘,在托盘之上放着一个盒子,他恭敬的将这个盒子递到了阿离克斯面前的桌子上。 他起身,拿上盒子正打算离开,却被大长老不动声色的拦住了去处。 再看其他几个长老,面上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什么,但都配合的拦在了门的方向。 阿离克斯没有什么情绪变动的视线朝着大长老望去。 大长老端着那副恭谨中暗含强硬的态度说:“王,这神识离开您身边这么多年,也不知手下的人保存的可还妥当,劳您先打开看看,有问题的话我立刻着手帮您修复?” 身处污泥中的人啊,早已见惯了人心的险恶,他又怎么能瞧不出来这只老狐狸的试探与算计? 余光却将场中众长老的眼神尽数揽入眼底,他知道他们什么意思。 盒子凌空而悬,瞳色逐渐变深,直至被血色完全浸染。他抬起手从盒子上一挥,盒子“嗒——”得一声被打开,霎时间一阵光芒掩盖住了众人的视线。 在这光芒之后,露出了盒中那颗外表淡金、内里翻涌着血色与墨色的球体,这就是曾经血族至尊的神识。 有人伸出手想要触碰,却被球体周身的光芒灼伤,他的整条胳膊尽数化为灰烬。 在疼痛以及众人各异的眸光中,大长老陡然清醒。 “仆只是被王您的神识所震颤,不由自主的想要近距离感触您的威严,因而做出了些失仪之举,还请王您谅解。” 回应他的,是阿离克斯远去的背影,他的眼中闪过一道狠厉。 想他执掌血族这千年以来,即使是长老会的其他成员也对他礼遇有加,血主这曾经的法力还没恢复,就这般无视他 曾经的至尊又如何,经历了这几千年的变迁,又怎知会没有后人能超越? 身边的几个长老也算是与他有着几百年的交情,知道这老狐狸表面上笑嘻嘻的,实际比谁都小心眼,他们也没敢看大长老那消失的手臂,各自找借口离开。 当书房里只剩大长老一个的时候,他的脸上暴露出毫不掩饰的狠毒。 他,打算密谋什么呢。 血族奴隶的大小姐12 阿离克斯打开门的一刹那,一道身影直朝着他的怀中而来,他张开双手将那人揽进怀中,只因他知道那是他的神明。 “你回来啦~” 怀中的她,努力睁大眼睛,看见他的时候朝他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嗯,怎么还不睡?” “等你回来,他们有没有为难你?有的话告诉我,我替你撑腰!” 说到“撑腰”,她的眸光都清醒了两分,她的视线在阿离克斯身上搜寻,看他是否受到了伤害。 阿离克斯的心下一暖,她的大小姐总是这么在乎他。 “如果他们敢‘欺负’我,我就找大小姐帮我撑腰。” 瞧见她点了几下头,阿离克斯的眼尾漫起笑意,直到他看见她竟然闭上了眼睛。 他有些失笑,大小姐她竟然就这般睡着了。 无奈,更多的是宠溺。 将人打横抱起,口中说道:“大小姐,以后再也不会让你等这么久。” 将人放在床上,又为她盖好被子,他留恋手中的温暖舍不得放开。 视线从她的面上划过,见她这副安睡模样,一点也不担心周围会有危险。 大小姐她,就是这般信任于他,这个认知让他心潮澎湃。 他能感觉得到,无论是血族还是人族,大小姐对所有人都会有一种距离感,唯有在对他的时候,全然只有真心。从她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刻就是。 她从那个苏家少爷的手中救下了他,又对他格外的好,起初他只觉得她怀有别的目的,但他不介意,因为这是他第一次体会到被救赎的感觉。 但日渐相处之中,她对他的好、对他的真心、对他毫无理由的依赖,会让他的心底迸发出一个似难以置信的想法—— 她似乎只单纯想要他。 她的每一个举动都让他的贪恋愈燃愈烈。 六长老的举动让他怀疑,直至今日见面的确认,不管他是不是血主,他都只会坐实这个身份。因他势必是要成为—— 这世间唯一有资格站在她身边的人。 一个一个赶走追求者太麻烦,所以他要在源头上,让那些想要靠近大小姐的人在意识到她身边已经有他,他们无一人比得过他。 低头,一吻落下。 “大小姐,等我。” 他轻声说着,却是在做着郑重的承诺。 近些日子的生活可以说和以往也没有太多变化,若是细说的话,则是来阿离克斯面前晃悠的血族多了不少。比如无意间偶遇、超市排队结账时主动让阿离克斯先结… 虽说他的身份没有刻意被宣扬,但属于那些势力比较大的家族的后代,都已经大概知晓他的身份。 而阿尔芒,在那日被送往医院以后就失去了消息,后来听说之时,好像说是去了人族那边,还是被二长老连夜送走的。 那日在医院,阿尔芒醒来的时候,护士正在给他清理伤口。 感受到身体传来的疼痛,又想到自己是第一次这么狼狈,阿尔芒心情十分暴躁的挥开了护士的手。 护士撞倒在身边的桌角上,发出一声痛呼,又立刻畏惧的捂住嘴。 阿尔芒烦躁的大喊:“真t烦人!是想去刑室是吗?我现在就满足你,来人啊!” 门被推开,护士瑟瑟发抖,阿尔芒怒声喊:“快把她带去刑室!” 他的这一声怒吼在触及来人的时候瞬间偃息旗鼓,他看见来人比他更深的怒意。 “都在医院了还不安分!” “家主!您来了。”阿尔芒立刻收敛满身戾气,乖(怂)得和个鹌鹑一样。 二长老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想起自己来的目的,立刻直言道:“我现在送你去人族,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回来。” “去人族?家主我不要去,别送我去可以吗?” 阿尔芒一听这话就坐起来了,去了人族以后虽然也能生活优渥,但却不能继续横行霸道了。 想起来自己如今这卧床在病房的惨状,他愤愤告状,“家主你都不知道我在学校被一个新来的血族欺负成了什么样,我跟你说你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二长老立刻更生气了,他直接提起了阿尔芒的衣领,很明显的带着咬牙切齿的声音。 “傻缺玩意你自己想死不要连累我们伍德家族!你得罪的那个人就是一百个你加起来给他提鞋也不配!” 阿尔芒懵了,随之而来的是害怕。 他混是混了点,但不难意识到二长老话里的意思,他几乎是已经明白了那个新来的血族是个他们都撼动不了的铁板。 想想这个铁板的身份,只有一种可能… 被保镖架着走的时候,他甚至还催促保镖,“快点!跑快点!我还不想死掉啊!” 二长老:d什么废物,还好他当时没有着重培养他,居然如此胆小如鼠,真愧为他们伍德家族的后代。 再说阿离克斯。 在阿离克斯不知道被偶遇多少次、看见自家大小姐还没有什么表示,甚至在他被人拦下问可否一起学习的时候,大小姐还悠哉悠哉的靠在树上喝果茶。 他的脸色几乎立刻就沉下来了,显而易见的不开心。 然而这位来自血族第一大家族——德古拉家族的小姐伊莎并不在乎这位少年血主的心情,她只看着少年俊俏的容颜以及代表着的那让人无法抗拒的尊荣,脑中就只剩下一心要将他拿下的想法。 血族奴隶的大小姐13 伊莎自认为自己是血族第一美人,在血族参加的各种比赛里无一不取得了第一名的好成绩,加之自己又出生于血族第一大家族… 她觉得血族年轻一辈的女性里,她是第一人,想要和她交往的对象绕血族三圈。 她却也只一月才换一个对象。 若是和血主在一起之后,她愿意从此只有他一个。 瞧瞧她对血主的真心,她对他是多么的专一啊!纵观整个血族,配得上血主的只有如此优秀的自己。 眼前这位少年血主的视线完全不落在自己身上,而是在那个卑贱的人族身上,伊莎想要吸引他的视线,于是大声道: “我不介意您在和我在一起之后还留着那个血仆,前提条件是您顶多一月见她一次,时长至多一天,此外,您想要多少血仆我都会提供给您。” 伊莎说完,都觉得自己大度死了。 那眼中的嫉妒却和她的话语形成了非常滑稽的对比。 结果让她抓狂的是,任她叽叽喳喳,这位血主就是不看她一眼,甚至在他说完这话之后直接就要迈步走开。 她眼睛轱辘一转,“哎哟~”一声,径直朝着阿离克斯的方向摔去。 暗暗施展魅术,在她自身魅力以及魅术的加持之下,她就不信有人能够拒绝。 被接住了,动作也不算粗鲁,但是—— “这位同学,这一次有我好心扶着你,下一次你不站好的话说不定就直接摔地上了,那可得多难受哦~” 对上时嫣含笑的视线,以及那张皮肤比自己还要细腻几分的容颜,伊莎直接尖锐了嗓音。 “一个卑贱的血仆也配和我说话?天天跟在血主的身旁跟个跟屁虫一样,真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 “你看不起我。” “废话,你什么东西就让我看得起了?你这个渺小的血仆,就只有给血主吸血的作用!” “啧~” 时嫣有些懒散的抬眸,语气淡淡道:“你这些发言,真叫人有些不爽。” 在伊莎逐渐骄傲起来的神色之中,她唇角的笑意冷了一分,下一秒神情陡然一变,委屈兮兮的朝着阿离克斯的怀中扑去。 “血主大人~她说得话阿嫣不爱听,阿嫣好委屈的~血主大人能给阿嫣一个亲亲吗?” 她扬起头,凑近阿离克斯的方向。 见此,伊莎的神情陡然一变,“血主怎么会亲你!” 她很快就被打脸了。 一脸冷漠的少年血主吻上了那个卑贱血仆的唇,那动作,要多温柔有多温柔、要多缠绵有多缠绵。 愤恨之余,看着血主动情的表情,即使是谈过近千个男友的伊莎也不得不承认即使单论颜值,她的那近千个男友也无一人能比得上血主。 她甚至开始想象和血主接吻的是她。 阿离克斯没关心旁边还有其他人。 原本就被时嫣刚才的小把戏所引诱,她故作娇柔的语调是那般的具有吸引力,他沉入了这个吻中。 只是架不住旁边站着的那个血族眼里流露的神情太恶心,直接让他无法忽视。 展开双翅,带着怀中的神明远去。 那停留在原地的血族千金,羡慕嫉恨的红了眼,心里却也升起一种从未有过的征服欲,暗自下定决心要拿下这个血族的至尊。 她深刻的认为他只是与她接触不多,才没有被她的魅力所折服,只需要更多一些的接触,这位血主一定会为她所折腰。 想想这个高傲冷漠的男人眼里只有自己的模样,心脏就在不断的狂跳着。 伊莎坚信,血主终将属于她! 血后的宝座也只终将属于她! 血族奴隶的大小姐14 呼吸早已凌乱,情欲缠绕眼角,没有继续的原因并非不想,只是在等一个足够有资格的机会。 这是他的骄傲,亦是他的承诺。 “大小姐,你终于吃醋了。” 牢牢将人抱在怀里的是他,满眼可怜的也是他,说到最后,那尾音里还沾染上几分愉悦。 时嫣:e 可以说她早都醋了嘛,只是毕竟作为穿越了那么多位面的任务者,没点定力怎么行。 更何况遇见那种抱有心思接近的人,阿离克斯一般都会在三句话内解决,也很少会有再找上来的机会。 只有伊莎她,不知疲倦。 若伊莎这么坚持去追一个没有对象的人,那她或许还会感叹一波她的勇敢,但她想撬别人的墙角—— 给她面子了? 她也不是那种没有占有欲的人,只是他,会给他足够的安全感。 随意的把玩着阿离克斯胸前的纽扣,她抬头,不经意间又亲了他一口,这惹得他眼中的小火苗一闪一闪的,纯粹而又炽热。 “一直醋着,可又不能把你藏起来不给别人看到,不然得显得我多小气。” 她原本是开玩笑这样说,没有注意到阿离克斯眼中那一瞬间迸发出的亮色,当然即使注意到了她也不会有什么情绪,她向来很宠他的。 时嫣刚想抬头,头顶就传来一些重量。 少年血主的声音有些喑哑,不难猜出是刚才做了些什么的原因。 “大小姐,对你,我大概有些不太正面的想法,如果我做了,你会不理我吗?” 不太正面的想法? “那要看什么事情了。” “比如说呢?” “想知道啊~” “嗯。” 时嫣有些俏皮的开口,“可是我现在不想说,亲爱的血~主~大~人~你会纵容我的对?” “别这样叫我。” 他的声线瞬间僵硬。 时嫣故作不解,“为什么?我看好多人都称呼你为血主,难道就我不可以称呼吗?你好让我伤心呀~” 阿离克斯知道她在表演,却愿意配合着她演下去,他牵引着她的手抚向心脏处。 “大小姐,您不必引诱我,你只站在那里,我的脑子已经无法理性思考。 所以乖点,我亲爱的大小姐。” 明明就是普通的几个字,怎么从他的嘴巴里吐出来,竟是这般的让她脸红心跳。 眼前的视线陡然间黑下去,一只温暖的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好了,我知道了。” 语气有些生硬,但不难听出其间一些别的情绪。 他亲爱的大小姐大概忘记,血族生活在永夜的环境里,各种感官都很发达,更别说他们离得这么近,她心跳乱成这样,他怎么可能感觉不到。 阿离克斯也知道把人撩得太过就不好,他见好就收,主动转移话题。 班级里是不同于以往的热闹,只因为那个风靡高年级的学姐主动申请留级来了班里。 老师知道她的身份,并不敢得罪于她,他客气的让转班生做自我介绍。 伊莎穿着校服,身材纤细窈窕,面容精致冷艳,气质盛满嚣张,当然她也确实有这个资本。 她骄傲的道:“学弟学妹们都知道我的名字,也知道我的目的,不该有的心思都给我收敛好!” 她的目光扫视过全场,特别是在班级里的女生身上,有些还抱着心思的女生确实有些心虚的低下头,有些女生倒是很不屑于她这种宣示主权的做法,人家血主分明对她没想法好嘛。 但更多的,都发出了揶揄的声音,期待伊莎将阿离克斯拿下。 这个班级里有好几个人都与伊莎谈过对象。他们必须承认一点的是,伊莎确实是有让人神魂颠倒的本事,要不是她那边要分手,他们可舍不得就只谈那几天。 不过—— 他们的视线状若无意的掠过那个正看着课本的女孩身上 伊莎那款太妖艳了,他们现在对这种只能依附于血族的“菟丝花”更感兴趣。 她这朵菟丝花,在望向血主的时候,眼里情意满满到就要溢出来,那真叫他们想拥有。 就希望伊莎快点拿下血主,搁伊莎那种假装大度的脾气必然会找机会将时嫣赶走,那他们也好趁机而入,抱得美人归。 如果能得到她,他们甚至可以每天少吸一点她的血。 若是让时嫣知道这些血族内心里的想法,只怕是会露出一个有些令人心颤的笑意,再将他们揍一顿。 这些血族脸怎么那么大呢,还想吸她的血,看谁先把谁揍得跪地求饶。 若有人敢在阿离克斯面前表现出这个意向,那就更不用说了,夜晚直接都见不到了好嘛。 “时嫣同学,你可以让下位置吗?” 语笑嫣然,态度友好,还会称呼她为同学,和昨天的态度天差地别。 时嫣刚才在研究血族的文字,眼下她几乎已经掌握了血族从古至今常用的那些字句的意思,对于又收获了新的知识这一点还蛮叫她愉悦的。 所以她倒也乐得陪她周旋一下。 “让我让位置?” 伊莎端庄的点点头,拿出大家千金的作派。 “是,我想坐在这里,你到后面坐,作为条件,你给我个地址,以后你在血族的营养液都由我提供。” 伊莎自认为抛出了让人无法拒绝的诱人条件,就连身边的部分同学都不可避免的感到震惊,甚至几个长老家族的子弟也变了神色。 伊莎小姐居然如此大手笔! 六个长老身后的家族,分别负责着血族不同的产业链,而伊莎所属的德古拉家族,除了兵器制造以外,还负责着血族最好的医药资源。 德古拉家族出产的营养剂,可以说是专为血仆提供的顶配产品,一支都价值千金,更别提无限量供应。 只是让个位置而已就能获得这泼天富贵,所有人都觉得时嫣会乖乖让位。 实际呢… “确定是要换我这个位置吗?” 众人一副了然的表情,这是被营养剂诱惑住了。 看来这个血仆是容易被利益诱惑的,那到时候自己也施以利益想必也同样能诱惑得了她。 “对,你让一下。” 伊莎的眼中闪过轻蔑,她就知道这种卑贱的血奴抵挡不住诱惑。 血主你看出来她的本性了? 就是这么的贪婪低贱! 血族奴隶的大小姐16 【血族奴隶的大小姐15 在第2卷末】 “都听大小姐的。” 时嫣刚想满意的点点头,就听见他带蛊惑的声音响起,“大小姐,那我现在可以亲你吗?” 亲就亲嘛还专门问一下! 但她,选择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既然他喜欢,就满足他好了。 公寓里传来暧昧的喘息,空气也变得愈发粘稠起来。月光躲在窗外,照不进室内半分,他们在黑暗中相拥,在黑暗中沉溺。 原本她以为宣示主权这件事,她偷偷懒也可以,但阿离克斯却是一个极其严苛的监督员,在一有血族表现出想要接近他的想法之时,他总会第一时间让自己采取行动。 今天走在去食堂的路上,一个面容娇俏的血族少女撩了一下头发,甜甜的拦在阿离克斯面前。 刚说了句“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就被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道身影弄得懵掉了。 瞧着这个少女看着自己时恼怒的神情,时嫣瞥了一眼自己身后那事不关己的身影,在得到他“说好了”的表情时,她有些无奈的收回视线,望向面前的少女。 “同学,他不想加。” 这个血族少女脸色不好看了一瞬,却多少顾及着在血主面前的形象。 “我比你大一级,在学院里成绩也不错,还是学生会的部长,学弟你可以加我一个联系方式,到时候有不会的尽管问我,到时候我来订餐厅。” “不好意思。” 时嫣脚步都不带挪一下的,她说:“他是我的恋人,我不想让她答应这样的邀约。” 闻言,这位血族少女狠狠的瞪了一眼时嫣,眼神里赤裸裸的写着“你在碍事”,等再看向阿离克斯的视线就又转变成了那副甜甜的模样。 和变脸一样。 “学弟,我知道这一定不是你的想法,你肯定会想加我的联系方式的~” 她用甜得发腻的语气朝阿离克斯抛了一个媚眼,她有自信自己一定可以得到血主的青睐,毕竟她可是学院里除了伊莎以外人气最高的女生,人称“甜美女神”。 血主不喜欢伊莎那种妖艳的,一定喜欢她这种甜美的,至于时嫣这种,不过只是个不入眼的玩物罢了,一时宠着她还真当自己能一直都得宠了。 她非常自信的拿出二维码就等着阿离克斯扫码加她了。 阿离克斯是回她了,回话的内容却是:“我恋人的态度就是我的态度。” 少女几乎没怎么遭遇过拒绝,她的脸色因气愤立刻羞红起来,但碍于对方的身份,她只能用愤怒的视线瞪向时嫣。 离开的时候,她又回头瞥了一眼时嫣,心里愤愤道:“一个小小的血仆而已,我看你能笑到几时!” 时嫣没有去注意她的视线,千篇一律的不友好目光,她直接自动过滤掉了,没必要还专门去看一下污染自己的眼睛。 “满意吗?” “继续表现。” 她“切~”了一声说“再看,”率先朝前走去。 身后的人眼里闪过宠溺。 口上说着“不行哦~”脚下快步上前追上她的身影。 血族奴隶的大小姐17 “宿主大人,你说伊莎知道你把营养剂都卖了会是个什么心情?” 林带着几分好奇的开口。 时嫣一边和自己临时雇佣的员工完成了售卖营养剂活动的交接,一边随口回道:“大抵心情不会太好。” “对了,你知道这个世界是不是有什么隐藏剧情?我总感觉会发生些什么。” 林回答道:“宿主大人,除了起初告诉你的世界剧情以外,其它的我也没有收到信息。” “好,”对于这个答案时嫣也没有什么失望的情绪,她只是想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既然林说不知道的话,那就再看,时间会告诉她答案。 实验楼顶层,是一个专属的私人空间,学院自称只录入他一个人的面容识别信息。 随着“滴——”的一声,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一头银发的少年走进实验室内,门自动在他身后合上。 经过这一月时间的等待,他等到了一个时嫣回去人族的机会,他以自己还有点事情走不开为借口,让时嫣一个人回去。 说这话的时候,他其实是有些紧张的,生怕她深究下去,他不想说欺骗的话语。 好在时嫣没问什么,只是嘱咐他戴好她送他的项链。 “这个项链我改良过的,可以代替我保护你。” 他了然的点点头,她说这是保护它的、他就相信是的,毕竟她对他的真心作不得假。 “我走了,希望回来的时候,别让我看见你受伤,不然我会生气!” 临走之前,她留下了这样一句话,然后飞速的亲了一下他,在他还没抓住她的时候,先一步溜走了,只留下俏皮的一句“回来你表现好再给你亲。” 阿离克斯几乎是知道大小姐清楚他想做什么了,但她没有多问,而是给了他自己留了空间。他想:大小姐,等我吸收完这神识,我就去找你,告诉你一切。 一个古老神秘的封印自脚底升起,形成一个巨大的光罩,将他牢牢的包裹在这方空间。 摊开手,手中的神识球飞向空中,片刻后竟是迸裂开来。黑色与红色相缠的光芒溢满空间,霎时间就裹上了他的身躯。 实验室内恢复如初,不太一样的是,这里变得空无一人。 时间的旋涡将他拖入其中,朝着深不见底的漩涡底部而去,他并无畏惧,眼神一片黑沉,似比这旋涡还要幽深。 他要找到这神识里的能量,让其为他所用。 与此同时,顶楼的门锁那里传来细小的动静,接着门竟然又被打开了,出现在门口的人还不少。 为首的是一个熟悉的面孔,在他的身后跟着四个气息深沉的戴着面具的人,他们身上的血腥气息似乎格外旺盛。 站在旁边的一个相对来说有些讨好的人影,不动声色的离那几个面具人远了些,他说:“门给您打开了,您慢慢看我就先走了,这唯一的一把钥匙给您拿着?” 没错了,这个门的面容识别是只录入了阿离克斯一个人的信息,但一个门又岂止会有一种开锁的方式?大概率还有一个可以用钥匙打开门锁的途径。 为首的人没有搭理他,而是带人走进顶楼,让这四个面具人好好的搜寻一下。 直到四个面具人并排垂头站在他面前,他的脸色瞬间阴沉的像要滴出墨水,“人不见了?” “是——” 不像血族也不像人族的声音,听起来倒更像是没有意识的野兽。 “我命令你们,留守在这里,他出来的那一瞬间——击杀他。” 院长“机智”的躲在门后没有进来,在听到他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院长眼睛瞬间睁大,他这是想要干掉血主! 他听到了这个大秘密肯定要完蛋了! 脚下一动,还没开始跑呢,眼前就有一片阴影笼罩而下。 抬头一看,赫然就是面具人! 他一脸惊恐,正要转头求饶,身体却瞬间燃烧起来,在他惊恐的来不及惊呼的时间里,他就化为了一片灰烬。 为首的人一脸如蝎子般的毒辣,“听到我的秘密,哪还有活着离开的道理。” 他看了一眼窗外,吩咐了一句:“记住,格杀勿论,不然我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玻璃外,传来翅膀扇动的声音,像是在回应他的命令。 当为首的人离开之后,大量的黑雾爬满窗户,阻碍所有月光,整个顶层,都沉浸在一片黑暗的空间里。 黑雾从窗户的缝隙间涌入,他们来到面具人的身边,而那四个面具人,竟也像是融化了一般,融成了一片浓稠的黏液,越扩散面积越大,直至爬满顶楼的所有墙壁与地面。 整个顶楼,被黑色的不明物种所占据。 血族奴隶的大小姐18 一个月没有回苏家,她却一点也不怀念这里的生活,当她刚跨入庄园的时候,管家已经在一旁等候。 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大小姐一路奔波,一定感到劳累,但老奴相信大小姐一向毅力顽强又颇为孝顺,回来的第一件事情肯定就是要向家主汇报工作,所以老奴这就带您去见家主。” “不,你说得和我不符,我要先去休息。” 脚步一转,似乎真的要先回小楼去休息。 管家一看这还得了,立刻就拦在了时嫣的面前,在被发现意图一以后立刻一个九十度的躬身。 “大小姐,家主在书房等您,您还是赶快过去。” 时嫣嗤笑,“以后不用在我面前说这些,不爱听。” 不爱听恭维她的话? 还是不爱听其它什么? 管家也不敢多做揣测,他只是表现出一副颇为尽责的模样。 办公室外。 管家刚敲门说“家主大小姐回来了”,还没等里面的人应声,时嫣就已经迈步朝着书房内而去。 管家极小声的唤了一下“大小姐——”瞧见时嫣都没听见他的呼喊,脸上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随后叹了一口气将门带上。 听见脚步声,苏逊眉头皱了一下,紧接着就是一句训斥。 “我还没说能进你就进,在血族待得你是连规矩也忘了?” 他看向时嫣,却见自己的这个名义上唯一的女儿一脸无所谓的反问:“那我再出去?” 苏逊只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甩手冷哼一声,坐在了沙发的主座上,很讲家主派头的问:“事情办得怎么样?” “进展顺利。” “你确定?” 苏逊有些不信,自己这个默默无闻的女儿有这么大能耐。 “既然质疑我的能力,那家主当时为什么还要让我去?” 在时嫣那若有似无的笑意中,苏逊一噎,他着实没想好要怎么解释,总不能说是“当初就没觉得你能活着回来”? 只重重“咳咳——”了好几声,也不去回答这个话题。 血族学院作为血族青年的汇聚地,一向看守严格,只有经过层层筛选才有入学的机会。 原先各个家族派了好多细作都没能成功进去,即使几个成功进去的,没待几天就被发现。 他这个不起眼的女儿真潜伏进去,还没让那些血族怀疑,说到底还真有些意外。 苏逊若是知道那些血族都将时嫣当成了他们血主的“血仆”,只怕也会当场黑了脸,毕竟作为偌大的苏家家主,要是自己的女儿成了吸血鬼的“血仆”,他的面子还往哪里搁? 更别说若是知道在他们苏家斗兽场待了好久的卑贱的奴隶竟是未曾觉醒记忆的血族之主,他们只怕是要“以头抢地”,悔恨到肠子都不知道青成什么程度。 “你把它拿走。” 苏逊指着桌子上的“瓶装水”道。 “那是什么?” 看起来像矿泉水一样的瓶子,似乎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但这种东西会是觉得她一路从血族赶回来累到了好心给她喝的吗? 想想就不可能的好。 果然,苏逊开口,甚至还带着一点避之不及。 “针对于血族的致命药剂,把它分次下在血族学院的饮用水里,一月一次,只要六个月,他们就会在无形之中失去所有的力量。” 哦? 是毒药啊~ “周期这么长,被发现怎么办?” 时嫣问,语气里并不是害怕。 “你不敢?你怕被发现?” “要是被发现肯定就会被血族的人弄死的啊。” 她刚说完这句,就听苏逊的声音立刻愤怒起来,“作为我苏逊的女儿,你居然怕死?要知道为了我们人族统一血族大业,即使要你付出生命你也要一脸欣然!” 时嫣:喏,你想看的。 林:真不要脸啊,他怎么不说是想满足自己的私心?他还道德绑架,他怎么不自己去牺牲呢? 时嫣:让他体验一下美梦幻灭的感觉,是不是有点意思? 林:!!支持!!! “承受这么大的风险,那我总得有些收获不是?” 苏逊的眼神立刻警惕起来,他哪里不明白时嫣这是想要和他要好处。 “你想要什么?”苏逊沉声开口。 “苏家继承人的身份。” “胃口真不小。” “并不过分。” 这一刻,苏逊望向时嫣的眼里,再没有那种只将她当成一个随时可以丢弃的弃子,他第一次开始正视起自己这个女儿。 在她的眼睛里,苏逊看见了燃烧正浓的野心与狠意。他并不觉得反感,相反倒觉得这有了他苏逊千分之一的魄力。 但苏家继承人这个身份… 她毕竟只是一个女儿家,他更想留给他的儿子们。眼下若他不允诺,只怕是她并不会乖乖行动。 于是他敷衍应道:“可以,事成之后苏家继承人的身份归你。” 血族奴隶的大小姐19 “签下协议。” 瞧见递过来的纸笔,苏逊要气笑了。敢情自己这个女儿早有此预谋,想要成为苏家继承人了? 没想到平时看着不声不响的,结果一要就要这个大的。 “我知道家主您一言九鼎,只是立个字据,我也更有动力。” 都这么说了,他不立的话岂不是有虚假承诺的嫌疑?心里又想着“没关系继承人可以不止一个,还不是想设置几个就几个,到时全凭他心情”。 接过她递过来的协议,仔仔细细看了,确认没坑以后才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收回协议,时嫣也不多留。 “家主大人您忙,我就先走了。” 苏逊本想赶她快些回血族的话就这么一滞,一口气是上不去也下不来,他赶她走和她主动走这还是有差别的,毕竟后者怪叫他郁结。 看了眼桌子上的毒药,他像是找到了一个能说的点,立刻说道:“不拿走你可就什么都得不到了。” “哦。” 她脸上的云淡风轻让苏逊觉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张口想要说点什么挽回威严,却不知道说什么,只看着时嫣离开。 捏了捏额角,他颇为头疼的闭了闭眼。 时嫣并没有第一时间启程回血族,人族与血族之间的入口,只在特定的时间和特定的地点打开。 血族既是永夜的国度,眼下太阳都没落山,两族相连的通道又怎会被开启? 路途奔波劳累,东西没吃、水也没喝,她直接去了餐厅,让人帮忙煮点东西吃。 和女佣们说了简单煮点就好,但得到的依旧还有三个小碟子装的菜、一小份汤和米饭。 夜间,影视城在送走最后一个游客之后,关上了大门,秉承着节约资源的原则,园区内的灯光都是要熄灭的。 当控制灯光的按键被按下,整个园区陷入了黑暗之中,只有天上的月,还在散发着光芒。 只可惜今晚的天气,云层飘向月亮,差一点点就要将月亮完全藏住,只留下一点依稀能看见附近距离的光芒。 夜色之中,有一道身影出现在这条街道的尽头,随着飘开的云层,露出的月光洒在她身上,映照出那张如月般清冷、高洁的面容。 她走在街道上,纵然没有路灯也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血族是永夜的国度。 虽说路灯、电灯什么的都有,但血族人大多时候还是喜欢生活在没有光亮的地方,所以血族还是有很多黑暗的区域,待了一段时间总会适应不少。 就是,晒不到太阳。 不过那边出行都靠飞行,空气倒比人族清新了不少,这一点还是很值得点赞的。 在这街道中心最华丽的庄园前停下,她没有了下一步动作,暗中一道正窥视着她的视线闪过焦急。 她怎么还没有下一步动作! 快继续走啊! 此刻的ta并不知道—— “跟了我这么久,不出来打个招呼嘛。” 暗中的身影立刻警惕的望向四周,这里有别人?在哪?ta怎么没发现? 快速搜寻一圈以后,她的视线正好对上时嫣的,就见她望着ta的方向,露出了一点揶揄的笑。 “别看了,我说的是你,怎么着,想跟我一起回血族,却连个面都不见一下吗?” 林光速上线:宿主大人,差点以为你没发现,眼神都没带变一下的。 时嫣:变了,太黑了你不容易看见。 林:不可能!我可是搭载了位面最尖端的夜视系统,这么近的距离根本逃不开我的眼睛。 时嫣:你说的对,我开玩笑的。 林:呃…嗯…好的。 随着一阵“窸窣——”的声音,那道身影扒开草丛走了过来,时嫣也看清了她的模样。 林:她看起来受了好严重的伤。 时嫣的嘴角也压了下来,她没有透视力, 刚才在草丛之后看不清她的模样,但现在没有草丛的掩映,她倒能看得很清楚了。 衣衫褴褛,布条的缝隙间显露纵横交错的伤口,就连脸上,也遍布着伤疤,其中更有一道是从额头斜过来到鼻子。 她的一条腿已经跛了,走路呈现出一瘸一拐的模样。 当她走近,可以看见她垂放在身侧紧握住的双手,甚至还渗出了血迹。 莉拉已经想好,即使拼上这条命,她也要去血族,她不要再过以前的生活。 “不介意的话,就穿上。” 莉拉猛然抬眸,对上这个陌生少女的视线,她不敢置信般的反问: “你、你在说什么!” “我说——” 莉拉的心被高高提了起来,她总感觉刚才是自己的幻听,眼下听到的才会是真实的。 眸中好不容易亮起的一点点星光瞬间归于寂静,却在下一瞬重新亮了起来,甚至远超于方才。 莉拉听见她说—— “不介意的话,就穿上。” 血族奴隶的大小姐20 指尖触碰到带着温暖体温的外套,忍不住瑟缩了一下,随之是更坚定的握住。 当被迟来的温度包裹着的时候,她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酸酸的、有些涨。 眼泪,从眼角流下,划过她遍布创伤的脸颊,却像是世间至纯的珍物。 脸边的泪水被温柔擦去,她听见这个陌生的少女有些无奈的开口。 “太多眼泪留在脸上会难受的~” 她的语气很温柔,其中没有丝毫厌烦的情绪,却让莉拉的眼泪越留越凶。 让她哭一会,眼泪也是放松心情的一种。 她还特意转过身朝旁边走了些,将这个空间留给了莉拉。 衣角被扯了扯,起初她还没发现,只因那力道实在太小,直到那人又稍稍加了些力道,她才发觉莉拉在叫自己。 “怎么?” 转过身望去,瞧见少女的脸上满是忐忑不安,莉拉有些踌躇着开口:“别、别生气,我不哭了。” 时嫣:! 反应过来立刻笑了一下,说:“我转身的原因不是因为厌烦,只是想给你留点自己的空间释放情绪。” 被水浸润过的眼眸此刻又亮了几分,湿漉漉的好像某种不安的小动物,这让她不由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出乎预料的,手感居然还挺好。 察觉到脑袋上传来的力道,莉拉小麦色的肌肤开始发红,借着这黑暗,红的并不是很明显。 “出发。” “嗯嗯!” 莉拉跟在她身后,看见女孩率先跨入了庄园门内,门在她要进去之时,就化作一片黑色的雾气朝她们袭来。 她警惕的想要上前挡住,全然忘记自己现在的身体没办法抵挡住这黑雾的侵袭,才会找上时嫣。 血族之门,唯有血族本身及沾染上血族气息之人才可以进入。 她不是血族,离开血族太久,在人族磋磨的这些岁月,身上也早已无血族气息,所以根本没法抵挡这黑雾的审查。 她大概知道两族之间通道入口的办法,从她逃出来之后就赶往了就近的地方,只是一直无法确定具体的位置。 直到看见时嫣,一个人类,却又在她的身上感受到浓烈的血族气息。 当然,那并不是指她身上有浓厚的血腥味,而是一种血族特有的气息,类似于某种花的气味。 瞧见莉拉的动作,时嫣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随后她就看见,那黑雾还没靠近她们,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瞬间躲藏进了门后。 时嫣看着她,眼神透露着“你看,不用担心”随之迈开步伐朝着门内而去。 明月高悬于天,昏暗的灯光下,是久别而又深藏在记忆之中的国度。 站在路径交叉之处,莉拉站在她面前,诚挚道谢。 “谢谢您带我回到血族,我不会忘记报答您的恩情,是否可以询问您的名姓?” 时嫣看着她,笑了一下,随意的说道:“报答就不用了,至于我的名字,下次见面的时候再告诉你。” 江湖相逢,她只当这是一个小插曲。 在她的身后,莉拉手握着一张卡片,眼里满满都是感激与一些强烈的情绪。 “恩人,我一定会强大起来,到时候再好好报答您! 等我。” 血族奴隶的大小姐21 打开公寓的门,没有预想中的灯光,更没有她的怀抱,留给她的,只有寂静。 还没回来—— 那浅茶色的瞳孔里,兴致淡了两分。 电视上,正热播着《血族后宫传》,看到梅林相遇的剧情,她的心底浮现出一抹熟悉感。 时嫣很快就明白了这熟悉感的来源。 《血族后宫传》讲得是:女主被大贵族男主一眼相中,只因她长得像她逝去的白月光。起初,两人过得那叫一个蜜里调油,日子哪能这么平静呢? 在甜蜜一段时间以后,女主自然是遭受到了陷害,男主将女主发配去了一个偏远的旧园子。在那个偏远的园子里,女主又重遇男主的弟弟、也就是男二,与他发展出一段爱恨嗔痴。 之后女主为了报仇又重新联系上了男主,男主也想念与她的旧情,将她接回去以后无比宠爱,她一路荣宠夺得权利,最后联合那些心思各异的妃嫔干掉了男主。 这剧情—— 不就是《熹贵妃传》嘛。 果然不论人族血族,都抗拒不了这些爱恨情仇加八百个心眼子的戏码。 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次日,当只有她一个人出现在血族教室的时候,众血族心思各异。 她走到位置上坐下,打开课本听课,像是没注意着周围的异常。 两节课后,班里已经有血族男同学蠢蠢欲动。 原本在时嫣一个人来教室之时,他们还感觉有些震惊,血仆都是依附他们的主人而生,向来不可能离开主人身边。更别说像她这般看起来就很有吸引力的血仆,一个人在血族环伺的环境里更为危险。 他们只当血主晚几分钟就到。 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有血族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已经被血主厌弃。 多看一眼,那想品尝她瓷白肌肤下的血液的冲动就更浓烈一分。 有血族试探性的从她位置旁经过… 血主没有出现。 有血族试探性的一直盯着她看… 血主没有出现。 有血族试探性的碰掉她桌子上的水笔… 收到她一句——“谢谢。” 对视的一瞬间,这名血族只感觉心脏跳动、坠入爱河,他捂着心脏又试探性的与她说着话,血主依旧没有出现。 他们可以相信,血主暂时不会出现了。 甭管血族还对这个人类有无想法,至少现在,有些家世更好的男血族已经控制不住想要将这个人类占据的想法。 其中,有好几个血族男生已经决定放学后行动,他们的视线在暗处交锋,经过一番角逐却平息下来,像是达成了什么隐秘的共识。 只是课后发生的小插曲,是他们谁也预料不到的。 放学铃声响起之时,那几个心思叵测的血族对视一眼,就要跟着时嫣而动。 有人走进教室。 她趾高气扬的道:“就是你,我们伊莎姐让你出去。” 闻声望去,是不熟悉的面孔,但她口中的伊莎姐—— 当视线落在门外的时候,时嫣径直朝着门外走去。 开始那个给她捡笔的男生拦在了她面前,有些害羞的说:“你不想去可以不去,我去和伊莎说。” 时嫣谢过他的好意,“我可以处理”,错身朝外走去。 一看到时嫣,伊莎从鼻子中发出了一道冷哼,她朝着身边那群明显是小跟班的人道:“把她给我带走。” 小跟班们各个都一副很拽的模样,她们回:“伊莎姐放心,这个卑贱的人类就交给我们。” 说着就有两人上前,她们整齐一致的露出恶狠狠的笑,“劝你乖乖束手就擒,还能少吃点苦头,不然可是会让你见识到我们伊莎姐妹团的狠辣手段。” 哦? 她们的手就要拽上她的胳膊,在最后一秒时被她灵巧避开,小跟班们抓了个空。 “别拽,拽我可就不走了。” 那两个姐妹团成员不信邪,仍旧上来抓时嫣,不仅没抓住不说,还发现时嫣真得转身就要走。 伊莎瞪了一眼这两个愚蠢的手下,恨声道:“废物,连个人都抓不住,”又转言道:“你们看着她别让她跑了就行。” 她看着时嫣警告道:“你个小小的人类在我面前只有任我欺凌的份,如果你敢跑,你就死定了!” “呀! 我好害怕。” 伊莎瞪了她一眼,发现她的表情真有些害怕,立刻满意的笑了一下,接着一脸得意的率先朝前走去。 林:宿主大人,你的演技是可以的。 时嫣:(骄傲一扬头)那是自然。 血族奴隶的大小姐22 “人给你们带来了,留一口气就行。” 伊莎一脸高傲的对着在场的几个血族吩咐着。 那几个血族,各个唇色血红、神情癫狂,看起来像是吸血吸上了瘾。自她们出现,这几个血族的视线就黏在了时嫣的身上。 好香的——血液。 他们露出了獠牙,獠牙上还沾染着血肉,蠢蠢欲动、跃跃欲尝。 饶是身为血族的姐妹团见此,都纷纷都后退了一步,恨不得早点离开这个地方。 伊莎的面上也是很快的划过一抹厌恶。 纵然同样饮血,她也看不上这些人大量且癫狂的吸血方式,她认为的吸血,必须要准备好干净的碗碟,配上一些伴血的菜品,她才会去享用。 只是时嫣她,不配这些! 享受了那么多血主的温柔,她就该这般凄惨的死去。 伊莎朝着那些吸血已经上瘾的血族道:“她就交给你们了。” 说完这句话,伊莎一挥手,大步昂扬的就打算带着她的姐妹团们离开。 让她看看,被这么肮脏的血族吸完血以后,血主又怎么会再要她? 纵然血主可能会怪罪,也会考虑她身后的家族权势,又怎么会因为一个小小的血仆而跟她翻脸? 更别说这个低贱的人类到时候已经被吸干了血,失去了身为血仆的价值,留着也没什么用了。 届时她再给血主多找些优质的血仆,岂不就是她成功上位的好时机? 伊莎的想象极为美好,直到她被人按住肩膀。 一个天旋地转间,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肩膀处传来的剧痛惹得尖叫出声。 “啊——” 姐妹团一听这声音连忙回头,就看见了伊莎正被一个血族在吸血,她们立刻大叫“伊莎姐!!” 再看时嫣,“你怎么好好站在这里!” 时嫣一脸无语,“怎么着,难道我还乖乖原地等着被吸血?” 那血族在喝了一口伊莎的血以后,立刻吐了出来,甚至还“呸呸呸——”了一声。 “怎么是你?血族的血真t难喝。” 伊莎气愤的直接拍了他一巴掌,气死她了,这个傻逼咬错人了不说还嫌弃她血难喝?也不知道他有没有什么病得赶快回去处理一下。 她捂着肩膀、指着时嫣道:“你咬错人了,是她做得手脚!你们一起上,给我咬死她!” 几个血族摩拳擦掌,直接一起上前,朝着时嫣扑来。 伊莎这次有了防备,在他们上前的一瞬间,纵然他们的方向不在于她,她也拔腿就跑。 等她的姐妹团们反应过来,伊莎已经跑在了她们前面,她们“不甘示弱”,当然生怕落在后面像刚才伊莎被咬那样自己也被误咬住。 只是很快的伊莎就笑不出来了。 “跑得真慢。” 转头,就是她最讨厌的面孔,伊莎嗓音尖锐,“你怎么跟上来了!” 时嫣笑的一脸单纯无害,“你身边应该蛮安全,他们会顾及着你不好出手。” 伊莎咬牙吼道:“别跟着我!” 脚下加快些距离想要将她甩开,而时嫣却怎么都牢牢的跟在她旁边。 每当那几个血族要出手的时候,她都会往她身边靠近,就像她说的那样,那几个血族顾忌着她的身份不敢轻易动手。 一时之间,两方都愤懑至极,一方是想着她怎么还不被甩开,一方是想着这个人类怎么还抓不到手。 唯有时嫣一人,表情惬意仿佛在玩游戏。 直到大家都跑入了学院的监控区,院内规定不得随意打架斗殴,当然关于“随意”的界定,前面也有说到。 看见学院保安之时,时嫣立刻大喊道:“这边看起来有攻击性很强的血族,快过来赶走他们不然会威胁到学院安全!” 保安队长原本正惬意的保温杯泡番茄,走出保安亭就看见了这戏剧性的一幕,心想哪个人类居然会找他们求助,他们血族对她 人类攻击性强不是很正常嘛。 他刚颇为潇洒的喝了一口番茄茶,茶水还没咽下去呢,脑袋突然宕机了一下,隔了那么远的距离自己怎么一眼就判断出她是人类的? 是那张脸! 那张脸他在哪里见过来着? 血族奴隶的大小姐23 忽而回想起了一些记忆,他的双眼瞬间瞪大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接着保温杯随手一丢,直接掏出腰间的电棍朝着其余愣在原地的其它保安道:“保安大队,跟我上!” “是——” 保安队长那条腿跑得都要飞起来,他确实也已经飞起来了。 一个多月前他当值去班里解决斗殴事件的时候,可是看见了她站在血主旁边,姿态亲昵,那印象不要太深刻! 但凡她受个伤,跟血主告个状说他们不理她,只怕他们要吃不了兜着走。 血族也不缺乏那些为了宠爱的人族血仆处置手下的事情发生。 原本几个一心想要喝血的吸血鬼知道学院的规则,这也是为什么他们没有直接闯入的原因,眼下瞧见那些保安都跑过来,今天想必是喝不到她的血了。 眼下他们自然知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张开翅膀开始逃跑。 于是大家都看见,原本懒散的像在混日子的保安队,今天却出奇的尽职尽责。 “时嫣,你别想好过。” 放下这句狠话,伊莎就带人离开了。 来就来呗,刚好当作生活的调味剂了。 “速来实验室顶楼!他受伤了。” 出现在桌子抽屉里的纸条… 时嫣抬头望了一下班级,那些或做着自己事情、或暗中盯着她的视线,都和往常一样没什么区别。 她的指尖摩挲着纸上的字迹,片刻后将它揉成了一个纸团,起身丢进了垃圾桶。 八九不离十是个陷阱。 实验楼处在学院里最偏僻的位置,被巨大的树木掩盖着,从外面很难看清它的全貌。 血族光线本就昏暗,又加之这里独特的环境,更显得格外的危险,看起来就适合布置陷阱的地方。 林:宿主大人,你不是说这是陷阱… 时嫣:不妨碍我过来。 林:就因为那张纸条上说这里有那位的消息?你怎么这么不—— 时嫣:不理智? 林:(频频点头) 时嫣:因为我是恋爱脑嘛~ 林:呃——原本不觉得,现在看着有点像。 时嫣:那恭喜你发现我的真面目了? 林:… 时嫣:好了,恋爱脑不可取,因为他无意间和我提到过一句实验室顶楼,我原本就打算来看看,刚好收到了这张纸条,所以顶楼这边一定有些什么。 林:这才是你嘛。 才不会因为一张纸条就擅自行动,除非早有预谋。 “帮我加强一下夜视能力。” 时嫣在脑海里道。 林一听,积分来了!兴致勃勃的告诉时嫣立刻给她安排,积分暂时欠着,完成任务以后它直接划走。 对此,她自然没有什么异议。 血族本就在夜视方面有着天然优势,她现在的这个身份也只是一个普通人类而已,眼睛再好自然也不能看清这么黑暗的环境。 手机是有电筒光线,但她一开不就明摆着告诉暗中的东西她在这里?她可没兴趣成为活靶子。 花了积分购买的东西就是好,不仅到货的快,这质量也是杠杠的。 她现在的视线里,就像泛着幽幽绿光的高清扫描仪,就连柜子上的螺丝钉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她没有再其它楼层停留,找到楼梯,径直就朝着顶层而去。 踏入顶层以后,时嫣来到门前,伸手一推,门竟然开了! 顶楼,不上锁? 她看了旁边墙上的显示屏,眼里露出了一点奇异的笑意。 确定要进?林有些担忧。 时嫣勾唇一笑,陷阱都准备好了,不跳进去的话,岂不是辜负了暗中人的期待? 林想ta就不该问的,宿主大人的性格里也是有些恶劣因子的,只是平常在那人面前看不太出来。 “林,帮我计时。” “好!”林的声音有些激动起来,他意识到等下会发生一些值得期待的场面。 推开实验室的门,一眼看见的是冰冷空置的实验台,仪器什么都是齐全的,却并没有使用的迹象。 当她完全踏入实验室之后,门也是不负所望的发出一声响声,然后紧紧的关闭起来。 她取下腕间的手链,看着散发着绿芒的空间,眼神里的温度全然消失,丹唇轻启,吐出淡淡的两个字—— “来了。” 血族奴隶的大小姐24 在她话音刚落下的瞬间,四面八方有黑雾涌来,黑雾带着浓烈腐朽的气息,冲破地域的桎梏,来到它不该来的地方。 拥有了系统出品的“夜视”能力,再加上林自身的特权,彼时那团黑雾在她的眼里就连轮廓都看得一清二楚。 时嫣眸色一深,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中泛起些兴味来。 她没有想到,背后的人竟然会召唤出被封印着的东西,看来他的野心早已酝酿,只是不知道,参与其中的,究竟有几人。 玻璃被风吹开,黑雾汹涌翻滚,从四面八方将她包围。 飓风吹起她的衣摆,却没能撼动时嫣半分姿态。抬手,手链上坠着的那枚十字架饰物轻划过指尖,朝空中一抛,顷刻间变大数倍,化为一把长剑。 那尖端沾染着的血珠迅速扩散开,牢牢的包裹着剑身,原本普通的银铁剑身,缠绕上淡金色的光芒。 在黑雾即将抵挡她面前的那一秒,她凌空一跃,手握住剑身,这把镶嵌着十字架的剑像是找到了主人一般,颤动着以示回应。 手握住长剑,没有丝毫犹豫的旋身劈向想要偷袭它的黑雾。 那黑雾根本不带躲避的,反倒更猛烈的冲向她的位置,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只是,当它撞向剑身之时,那剑身上的金芒缠绕住它,竟让它像是有了实体般被劈掉好大一块。 黑雾扭曲着、颤抖着,它开始畏惧这把散发着淡金光芒的长剑。 但它被下了命令,要杀死一切出现在这里的生物,所以它只能再度聚集起剩下的雾体冲上前来。 黑暗中,那道身形灵动的身影,手腕翻转间朝着各个角度的黑雾劈去。 跃动。 旋身。 劈。 这样的动作被她做的如行云流水般优雅流利。 黑色的粘稠液体从四面八方流动而来,逐渐幻化成戴着黑色面具的身影。 2,4,,10,不多不少刚好十个。 鼻尖充斥着浓烈的腐朽及杀戮气息,时嫣的眉头沉下些许,眼底涌起几分烦躁。 偏生那些黑色面具生物一凝成实体,就没有丝毫迟缓的冲向她,那些腐朽及杀戮气息的靠近,让她的眼底满是冰冷。 林有些沉重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他们是血族禁地数万年血气炼化的血煞傀儡,是位面重置前连血主都没有办法完全消灭的东西。 血煞傀儡,以生魂与最凶残的咒术为生,在他们的身上纠缠着生魂的怨气、禁地的死气、咒术的凶气,是血族最穷凶极恶的存在。一旦被它们所侵蚀,就会被拉入一个充斥着怨恨的九重炼狱,在痛苦与煎熬中,灵魂被它们蚕食,成为它们更加强大的养分。 这是时嫣在一本禁书中看到的知识。 至于她为什么能拿到血族的禁书呢? 当然是血主大人亲手拿给她的咯。 她自然是不会辜负他的好意,闲暇时间里会好好研究这些内容。 曾经的血族始祖,原本活个上万年都没有问题,不知道哪一日从哪里得到了这血煞傀儡的炼制方法,结果一不小心遭到反噬、走火入魔,从而造成血族生灵屠戮。虽说最后清醒过来,但也是元气大伤。 自那以后,他就将有关于血煞傀儡的炼制方法重新写成了一本书册,封存在无人知晓的角落。 林:搞不懂那个始祖为什么还要写本书藏起来,他不会是预料到万年之后血族会有人会去炼制这傀儡! 时嫣:(神秘一笑)谁又能说得准呢。 贪欲大小,总会让有些人不计后果、铤而走险的去做些什么。毕竟若是成功了,那背后得到的收益,可能是他原先穷极一生都没法达到的高度。 林与时嫣共享视角,ta身处系统空间里,看见面板上显示的“高危”,纵然没有实体,它的声音也染上焦急:宿主大人,小心。 ta不怀疑时嫣身为执行官的实力,但在她进入小世界起,她的所有神力就被封印,就连她那自带清除妖邪诡灵的血脉之力,也被降低到了一个很低的水平。 现在的ta与这个位面终极boss都没办法完全消灭的血煞傀儡对上,ta真得会免不了担心起来。 但ta却不会让她逃,因ta知道,时嫣,向来不畏艰险。 这是她身为执行官的骄傲,更是她自身的性格使然。 在听见她回“放心”二字的瞬间,林看见她以和血煞傀儡不相上下的速度缠斗在一起。 残影如光,在高科技的面前,林才得以看清自家宿主的一举一动。 她被傀儡们围在其中,面前是光速流转的景象,剑身与利爪之间的碰撞,每一下都凶险万分。 每一次的挥剑她都没有犹豫,每次都能精准的迎上向自己抓来的利爪,亦或是砍在了那些血煞傀儡的身上。 无人想象她是如何在根本没办法思考的时间内做出一次又一次精准的判断。 血煞傀儡被砍中的部分很快的化作黏液,虽说损失了一些躯体,但那些液体拼拼凑凑又能重新组成它们身体的一部分。 这些血煞傀儡,远没有那些黑雾好对付。 成千上万下的挥剑,她不是没有找到对付它们的方法,也成功的击杀了好几只傀儡,唯余这剩下还有两只—— 皆是这些傀儡最顽固不好对付的部分所化。 这么大的动静,外面也没有一点声音传来,想来是那些人下了禁令,不让旁人靠近。 对面是两只虎视眈眈的血煞傀儡,时嫣低眸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腕,在发抖。 她轻笑,语气里带上一些微薄的讽意。 这才哪到哪,就开始手抖,果真是安逸的时光太多,自己有些懈怠。 就在她低眸的瞬间,那两只血煞傀儡一齐冲了过来。 它们知道它们要杀的这人走神了,这一瞬间的走神就是它们的机会。 光芒覆盖周身,她与两个血煞傀儡,一起掉入了黑暗肃杀的空间里。 血族奴隶的大小姐26 瞧见一脸委屈坐在地毯上的小血仆,阿离克斯没有半分心软。 他开口。 “隔壁。” “才不要!” 事情的起因在于,他将他的小血仆带回来以后,就给她找了自己旁边的一间空房。 方才出去,衣服上沾染了硝烟气息,他去冲了个凉,再回来时,她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语言的警告没有效果,他自然动用了一些小小的力气。 分明只是将人放在地上,她自己倒是会顺势摔倒,就成了眼下所看见的情景。 他冷着道:“起来。” 她方才已经沐浴过一番,如今身上正穿着他的长袍,瞧见自己的衣衫全然落在地上,这让他没法忍受。 “起来也不是不可以。” 她的眼眸一转,一看就是有什么坏主意。 她说:“你拉我好了。” 他下意识的想要伸手,手刚抬起来又想到自己可是堂堂的血主、怎么就能随意听了一个小血仆的话? 缩回手,他沉下脸色说:“妄想。” “哦,我‘妄想’,您可是堂堂的血主大人,而我只是您眼里最不起眼的一个小小血仆,又怎么能、乞求您的怜爱呢?” 这确实是他想让她意识到的,却不曾想,从她的口中说出来之时,竟让他感觉到了有那么点—— 闷闷的? 他没说话。 也没伸手。 物质可以给她,想要别的,休想。 她望向他的眸色里,终究是一点点黯淡下去。 小血仆她颤颤巍巍的起身,只低低说了句“血主大人您好好休息”,也不看他,就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那背影,怎么瞧着,都有些…凄凄惨惨戚戚。 向来不会在意他人情绪的血主大人,竟生出了两分懊恼的情绪。 方才,要是答应她就好了。 只是高贵如他,又哪会有主动低头的先例,他抿了抿唇,看着房门在他面前关上。 他的情绪,也同她消失的身影一般,幽暗了下去。 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时嫣脸上的黯然全都消失不见,神色变化比谁都快。 林:宿主大人,你刚刚表演的啊,我还以为—— 说完这话以后,就瞧见时嫣的嘴角撇了撇,一脸无所谓的反问:“你以为我会伤心?” 林:(点头)(恍然想起自己没有实体)宿主你不难过嘛? 他有些不明白,宿主明明那么在意他。 时嫣勾唇一笑:多少有些难过,也只有一点,他现在不记得我,我难过了他又不会心疼。 林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见时嫣补充着:我刚才的那副情绪,只有他在乎我的时候,才有对他展现的意义。 林似懂非懂,心里感叹着,人类之间的感情好复杂,同时,ta的心里也有一些好奇,这样的情绪究竟是什么滋味。 努力攒积分,努力拥有一个真实的身躯,去体验一下人类的情感,这样的目标在林的心中又深了几分。 这一晚,时嫣躺在血主城堡的大床上,睡得还算好。 一墙之隔的某血族,因着不用睡觉,原打算外出来着。 月色下,银质的皮靴踩上阳台的窗檐,展开双翅即将要凌空飞起的前一秒,他的身形停滞了几秒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只那缕想法似乎并未能限制住他的行动,最终还是选择飞向夜空之中。 十分钟后。 阿离克斯看着眼前的景象,沉默了片刻。 风带起飘扬的纱织的窗帘,透过敞开的移门,飞向了阳台所在的位置。 寂静已久的古堡中,罕见的出现了另一道气息。 少女的朝着阳台的方向侧卧着,闭上的双眼、平缓的呼吸,在这个房间内显得格外清晰。 阿离克斯的眼神从她的身上移开,数秒后又移回了她的脸上,他的思绪有些放空。 想起她刚见到他的惊喜,想起她的故作委屈,他的心里没感觉到厌烦,反而升腾起些奇妙的感觉。 那感觉,有点密密麻麻,不是酸涩不是寒冷,是一种充满着盎然生机的感受,于他冰冷的血液里,显得那样的特殊。 他应该注意这抹特殊嘛… 血族奴隶的大小姐27 血族尊他敬他也怕他,他们对于他的推崇,无外乎是他能带着血族傲视这个世界。 于血族,他是一把利刃。 人族一听他的名字,除了害怕就是厌恶。 幼时去人族,有人在瞧见他血族身份时出言嘲讽,偶有人对他施舍予善意,也会被周围之人所厌弃,最后,往往会选择背叛。 他可以理解那些人族的做法,不想因为一个异类和自己身边的环境格格不入。只是再度想起,心情总是有那么些不太好就是。 他不相信有人接近他,没有其它图谋,只要他,不去上心就好。 瞧见安睡之中的人,他暗自冷下情绪,这个小血仆,只是可以供他吸血的对象而已,他不会太过纵容。 转身,展翅,腾空。 他像疾风一样快速的来,又像风一样悄无声息的离开,无人知晓今夜,他的出现。 他也不会知晓,如今自以为的冷下心肠,在未来,光速土崩瓦解。 次日,起了个一大早的时嫣,看了一眼隔壁房间的门,径直朝着楼下而去。 昨天刚发生那样的小场面,为表“难过”,她还是不先主动去见他的好。 打开冰箱,她的眸色一滞,似乎没想到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会是这幅画面。 敞开的冰箱里,一边摆放着一排排的西红柿,另一边摆放着红色的玻璃罐装饮品,上面整整齐齐的贴着西红柿的图案。 无一例外,这些东西都摆放的很整齐,还真有某人的特点。 她拿出一瓶西红柿汁,顺手拿了旁边的吸管插进瓶子里,边喝边想着,他平时就是靠这些度过的嘛。 喝完了番茄汁,她跑出了古堡的大门,古堡外是幽暗的密林。 望着眼前一眼望不到头的小道,时嫣的身形停顿了几秒钟,最后果断转身回了古堡里。 直觉告诉她这个密林不简单,她就不进去了,以免麻烦。 古堡真得不小。 从上到下,一共有六层之高,每一层都有好几个房间,除了那些敞开的她偶尔随意一瞥,其它的也没有多去观察。 这些房间,其实就是各种健身房、k歌房、电影放映室…都是些休闲娱乐场地。 走到古堡的最上面一层,抬头看向半空,空中漂浮着一个观景台。 观景台的栏杆上,缠绕着花枝与绿叶,看上去还挺好看的模样。也叫人好奇着,观景台上的风景,又是何种模样。 她看了看自己的鞋子,不会长出小翅膀;看了看自己的身后,也不会长出翅膀。 好了,她是不能上去看看了。 转身下楼,时嫣在识海中问林:林,他出去了? 林:…嗯。 时嫣:…哦。 不然还能磨一下他带她上去,眼下只能等下次了。 下楼,摸到了藏书室中,这里看上去没有几个平米,实际在她踩到地板上的某块地板之时,在地板上突然浮现起一个六芒星的法阵。 她掉入了法阵之中。 没有任何失重的感觉,她的双脚在下一刻就踩在了木制地板之上,放眼望去,这里书架林立,至少有上万本书。 随意扫了一眼身边的书架,在这些书中看到了一个有些眼熟的名字,她抽了出来翻看了几页。 自己似乎在哪里看过它… 好像是—— 她在血族课本里看到过的那本失传已久的只画着封面样式的绝版术法书。 在之后她又看到了好多眼熟的书籍,毫无疑问,这里摆放着的上万本书,随便哪一本,放在两族之中,都会成为被争抢的存在。 找了本《血主那些不为人知的二三事》。 时嫣没觉得这本书有多大真实性,就是看着图一乐呵。 书的第一页是作者身份的介绍,他说自己曾跟随血主征战四方,是他麾下的几个近卫之一。 时嫣一挑眉,这个身份写这个似乎真的有几分可信度。 又翻了新的页面。 这个作者写作手法很幽默,内心戏很丰富,纵然一些枯燥的场面在他的笔下也变得生动起来。 时嫣就翻完了这本书,又找了同作者写的其它书目继续看。 不知不觉间,时间已过去大半日。 她不清楚,某人找她,找得脸都沉的什么样了。 血族奴隶的大小姐28 时嫣从藏书室里出来的时候,鼻翼敏感的闻到一些血腥味道。 她寻找着血腥气的来源。 身后—— 她白皙的脖子被咬破,鲜红的血液不断涌入身后人的口中。被禁锢在怀里,只能被迫承受着被他吸血的行为。 直到有些轻微的晕眩,才被身后的人放开,在他松手的那一刹那,她动作凌厉的勾住他的脖子、扯开他的衣领、咬破他的皮肤。 阿离克斯还没反应过来,更准确来说是他没有想到他的小血仆会如此冒犯。 他没有生气,反倒有些新奇,就连他幽暗的眸子,此刻都茫然两分。 她咬破了他的皮肤,或许以为自己用了很大的力气,那痛感于他,却若有似无。 肩膀处传来被吸吮的细微触感,心尖冒出密密麻麻的痒来,察觉到她也在吸他的血液,这个认知竟然让他有些兴奋起来。 他的身体里有她的血液,她的身体里也流淌着他的血液,骨血相融,这样的联系想想就很美妙。 他倒是想叫她多吸一点血液去,她却只吸了一些就抽身离去,视线里是她跑到垃圾桶旁,低头将口中的血液吐了出去。 阿离克斯的眸子倏尔一沉。 他上前两步捏住她的下颌,语调有些冷,却藏着些他自己都没发现的委屈:“为什么吐掉。” “好难喝。” 瞧见他愈发阴沉的脸色,时嫣意识到他是以为自己不喜欢他的血液(虽然她确实不喜欢)。考虑到他血族的特殊身份,她解释着,“你知道的,人族没有喝血的习惯,自然会下意识的抵触。” 意识到她并不是因为嫌弃,他的神色这才缓和些许。 “我的血液可以帮你尽快恢复。” “那我也不喝。” 瞧见她苍白的唇色以及抵触的情绪,他眉头一皱。 他的小血仆看起来这么不经吸,他的血液对于人类来说有大补的作用,可是她又不喝血。这样几次下来,她怎么抵得住? 他好像在哪本古籍上提到过有关于专为血仆炼制的补药的相关记载,那本书他当时看了一眼封面就觉着无用,随手甩在了藏书室里,他现在就去找。 小血仆拉住他的衣袖。 凝眸望去,时嫣一脸气愤的望着他,语气有些愤怒,“怎么着,我不顺着你心意,你就不想看见我?被血主大人您吸了这么多血液,我站都快要站不稳,您就不能扶我去休息一下嘛!” 第一次有人敢让他扶她去休息。 她的胆子确实是大。 对于这种以下犯上的人,阿离克斯觉着自己应该让她见识到自己的铁血手腕,但谁叫她是那个例外。 无形中,他第一次对某个人多出几分纵容的情绪。 拉过她的胳膊,稍微用点力气,就将人抱在了怀中。 时嫣的脸上还没浮出点高兴来,就见阿离克斯那一脸冷漠的像在完成任务的表情, 她心情瞬间就没那么美妙了。 纵然知道两个人现在确实“不太熟”,也仅限于“交易”关系,但瞧着他这副没把她放在心上一点的模样,说情绪很好那是不可能的。 被放下之时,她想要去扯他的衣衫,却被早有预料的他避开。 他说:“我的血你要不要?” 时嫣:…还想着让她喝他的血呢。 “不要,现在不要,以后也不要,我想要的就只有你靠我近点。” “物质随便挑,其他的永远别想。” 嘴硬。 时嫣撇嘴,就见他指向房间里的那几箱装得满满的黄金,“这些给你零花。”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口中的那句“不要”在触及到那成片的金色时一噎。 是大块的金条! 黄金,可是在无论人族还是血族都通用的货币。 纵然是有执行官的身份,拥有巨额资金的时刻也不算少,但看见这么多黄金摆在眼前,说是给自己零花的,怎么着也要心动一下。 1、2、3…… 整整十三箱金条,堆积的像一座小山。 想着他吸了自己那么多血,收下这些也是应该的。 于是她点点头,“这些我收下,以后要继续吸我血的话,价格得另算。” 那副像狐狸般狡诈的表情,放在她的脸上,不让人反感,反倒多出许多灵动来。 阿离克斯自然而然的脱口道:“自然,库房里的尽管拿,以后每月还会有人送来。” 在他说完这话的时候,就瞧见他的小血仆眼睛大亮,那表情一看就是愉悦极了。 “说好了!” “不骗你。” 他的心情,莫名就好上几分。 血族奴隶的大小姐29 浓稠的夜雾即将穿过密林抵达古堡,它们悄无声息,这个世界早已被暗中侵袭,这是黎明到来前的宁静。 阿离克斯将时嫣带到冰箱前,示意她打开看看。 时嫣想着多出了西红柿罐头还是西红柿果冻,打开冰箱的那一刻,看见的却不是西红柿制品,而是一瓶瓶摆放整齐的药剂。 时嫣:“你喝的?” 她可不喝这玩意。 在她有些期待的眼神里,他否定道:“给你准备的,一半帮助你提升身体素质,一半帮你快速恢复身体,没有副作用。” 瞧见她有些消沉下去的神色,他补充道:“这些营养剂效果虽好,到底比不上我的血,想要我的血的话,可以给你机会。” 他表现得风轻云淡,实际上那语气里,怎么总感觉带着股鼓动的情绪呢。 时嫣微笑。 “不用,我喝营养剂,黄金别忘了给。” 说完也不管他什么个神色,拿出冰箱里的一支营养剂,打开盖子仰头倒进了嘴巴里。 她相信经他手拿出来的就没有不好的,加上她被吸血确实会丧失精力,所以不喝白不喝。 吞咽完,她的脸色一苦,看着面前的血族,坚定的提出自己的要求:“不要这些口味,再不济没味道都行。” 阿离克斯没回应,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在乎她的意见。 “我要出去了。” 瞧见他直白的望向自己的眼神,时嫣了然。 她走到他面前,扯下了自己肩膀上的衣服,露出了雪白圆润的香肩。 他伸出獠牙,满意的开始进食。 一番满足的进食以后,阿离克斯离开了古堡。 古堡周围都是密林,是因为阿离克斯他不喜欢自己居住的地方有其他人的气息,但身为血族之主,他每日都有大量的要务得去处理,自然是要飞出密林,到手下们给他准备的独栋办公楼里办公。 生活空间和办公区,他向来分得很开。 周而复始,时间一日日的过去。 直到黑雾将月色笼罩,身为永夜国度的血族土地,唯一的一抹自然亮光也被掠夺。 血族无惧黑暗,但月亮的消失,在古老神秘的预言中,一直是不祥的代名词。 血族会议室。 这些都是陌生的面孔,曾经的长老会成员。几大长老围坐在会议桌旁,七嘴八舌的讨论着眼下的状况。 “你们说这异象到底怎么回事?” “只知道那浓雾所过之处,只余白骨。” “王什么时候来,还等着他带着大家想办法呢!” ……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直到会议室门口出现一道高挺沉冷的身影。 这道身影一出现,众长老齐齐起身,朝着来人的方向躬身行礼:“仆等参见王。” 阿离克斯一抬手,众长老了然的退回座位上坐下,其中由大长老代表着长老会发言。“王,那些黑雾的事情您也知道,您是血族的主心骨,如今大家正等待着您带领血族驱散这场危机,不知您是否已有安排?” “禁地。” “血煞。” 一个词比一个词更能敲击他们的灵魂。 三长老直接惊声开口:“血煞怎么会出来!明明禁地每年的封印都在加固。” 五长老同样眉头紧皱,“我时刻待在监测台,没有发现丝毫异常动静,它们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其他几个长老虽然没开口,但那表情看上去,也没有一个不忧心的。 血煞,是禁地里最浓稠的煞气所化,于血族而言,那就是噬魂吞骨的剧毒,没有血族听见其名号不为之色变的。 不过也有个例外—— 他们的血主。 血族第一位有血主称号之人,血族史上最年轻、最骁勇善战、最功勋优异的存在。 哪怕是始祖,也是因着“第一个出现的血族”的名号才被称为“始祖”,其贡献力,也只屈居于血族榜单第二。 他们相信,就像以往一次次征战的胜利一样,如今的血主,会带领他们消灭血煞,重还血族安宁。 血族奴隶的大小姐30 阿离克斯只用两个字,就让这些长老们安静下来。 “我去。” 这话一出,众长老纷纷出言恭维,“有血主出马,一定能消灭那些血煞,重还血族安宁!” 阿离克斯不是没看见他们暗自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只是他不在乎。 他出手,是因为他是血族之主,纵然对于血族这些人没有什么喜好与厌恶,但那是他的责任,他必须去践行。 他飞去了黑雾的边沿,靠近之时,脑海中罕见的闪过一道身影,他的心中,竟然生出一些不舍的情绪来。 “阿——血主大人,你回来了?” 少女抬起的眸光里,带着些意外。 平时他都会在这个点出去,一直到夜间十点才会回来,今天怎么中午刚过就回? 阿离克斯没说话,上前抱住她,她了然的拉下肩头的衣服,面上的表情带着些许纵容。然他却只是咬破了她的皮肤。 抬头,他的唇边沾染上血珠,显得那张面庞愈发妖魅惑人。 “等我回来。” 他颇为高冷的留下这句话,眸子里流露出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不舍。 转身离去之际,衣角却被人拉住。 “不要——” 她拉长的尾音后,是灵动俏皮的话语,“我和你一起!” 不太对劲,他刚才的情绪像是在告别,而他不会轻易露出这般情绪。 阿离克斯的心尖颤了一下,他的小血仆说出的话可真叫他心动,可他却是清醒的拒绝:“别闹,危险。” 他只当她不知道具体的情况,毕竟血煞这种东西,没有人会不怕。就连他,也没有办法消灭那些血煞,只能将它们封印。 此番却要耗去千年修为,陷入沉睡。 人类的生命那般短暂,经此一别,大抵是今生不能再见。这般想着,他的脑海里竟有一瞬间想要自私一回。 他完全有能力保护好她,和她共度百年时光,等她死亡之时,他再来解决这些血煞。只是届时血族又会呈现出怎样的光景?那肩上的责任不允许他这么做。 让他放任着数千万血族生命的流逝,他也做不到。 取下脖子上悬挂着的项链,亲手为他的小血仆戴上,他恶狠狠的威胁:“乖乖等我,不许和别人离开!否则我会——把你关起来。” 他都做好了狠下心来独自奔赴危险的准备,偏生她的小血仆一言一行像毒药般蚕食着他的理智。 “我知道你将面对什么样的危险,我只想陪在你身旁和你一起面对。” “阿离克斯,”她看着他,眉目间积攒着如春水般的温柔与光芒,“我愿陪你面对所有风雨,带上我一起。” 她向他发出最至诚的邀约。 看着她伸出的手,阿离克斯明白,若是自己牵住她,那就代表着自己认栽了。堂堂血主大人,会为了一个人类而折腰嘛? 不会。 这是他曾经的答案。 而如今,他却忽视不了心尖上那强烈的悸动,只会牵上她的手,牢牢的包裹在掌心。 “我会保护好你。” 这是他发自肺腑的坚定。 他听见她含笑着应声,“信你,一直都相信的。” 阴谋也好,诡计也罢,他没法不陷于她的柔软,没法不限于她的话语,她像一个美丽无害的陷阱,诱他沉沦。 而他,甘之如饴。 血煞是抓不住的戾气,饶是强悍如血主,他也没办法将其清除。诞生于血族的法力,自然没有办法消灭同样出自于血族这片土地上的戾气。 阿离克斯打算用自己的血液加上这千年的法力,制造一个巨型法阵,将这些血煞永久封存。 来得时候想的好好的,他也打算这么做了,只是当他刚举起匕首之时,就被一只胳膊拦下。 不同于他指腹的冰凉,她的手上,满满的都是暖意。 她说:“我有办法。” 不知为何,他竟下意识的信了她的话,信了她有连血族众人都不曾知晓的解决血煞的办法。 在他略带好奇的视线里,他瞧见她一边笑意融融,一边用匕首动作飞快的、毫不犹豫的划破掌心。 哪怕他已伸手去拦,还是略晚,血液已经从她的掌心流出。 “这就是你说的办法!”他的语气里戴上分明的怒气,那眼神里,却是盛满心疼。 她也是一怒,“你不也是!” 一时之间阿离克斯竟是一噎,他知道他的小血仆已经知晓自己原本想要做的事情,他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但却没忘记要帮她修复伤口。 伸手的手,在触碰到她手腕的那一刻被灵活避开,滴血的手心握住脖颈上的项链挂件,她偏头一笑—— “看好了哦~” 血族奴隶的大小姐31 长剑染血,周身流淌着金色的光芒,血液滴落在脚下的土地,她在描绘着什么。 动作停下的那一刹,奇异的图案直冲向天际,像一道画卷在天幕中舒展开来。 她手执长剑,指引着天空中的巨大法阵朝着血煞压来。 血煞对于危险的预知是一流的,它们想要逃,溜在最前面的血煞,已经跑出了法阵的边缘,只是这法阵扩张的速度,却比它们的速度要更快。 法阵从天幕压下,将血煞笼罩,在这金色的光芒之下,它们被尽数击灭。 其中最为强大狡诈的几个血煞朝她的方向而来,及近,化作一阵黑雾。 它们大抵是忘记,除了这个人类少女,陪在她身旁的还有血族之主。想要偷袭她的,全被阻拦在他手下。 她控制着法阵,他保护着她不被血煞偷袭。两个人似乎还是第一次合作,却仿若合作了千万次般默契。 当最后一缕血煞被消灭的时候,时嫣望向阿离克斯,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只见下一瞬,她的脸色倏尔一变,直接朝他扑过来。 是什么东西刺破血肉的声音。 时嫣抬头,就看见他的嘴角流下一缕血液。 他穿着黑色的袍子,血液流到上面也看不太出来,只是那柄插进他后背的缩小版十字架,却是那么的不能叫人忽视。 她的神情里染上愤怒,饶是心中知道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但眼下却不是找那祸首报仇的时候,她的心神全然被他所占据。 明明还是那副冷沉傲气的模样,此时却能明显感觉到他的虚弱,她也看见了来到这个世界里,他第一次这般满含情意的神情。 清楚的感知到自己生命力的流逝,他的语调带着股令人安心的情绪。 “小血仆,我们未来还会相遇的不是吗?我只是累了需要睡会,等我醒了,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 时嫣的眼眶红红的,看上去像是要流泪一样。 原本他对这些情绪全然无感,但此般心头却涌起万千苦涩,他动作轻柔的擦去她的泪水。 余光,看见自己开始褪色的躯体,眼眸暗了一分。 鼻尖的香甜气息扑面而来,理智上他知晓吸食人类血液可以延缓他灵魂的消散,或许普通人的血液对他的身体没作用,但她的小血仆可并非常人。 能抵挡得住时空冲击还未受损的血液本就是大补之品,更何况他在第一次吸取她的血液之后,就意识到一件事——她的血液和他的身体极为融洽,就好像天生相融。 只是若让她以她全身的血液来换取他的生命力、想着她奄奄一息躺在自己怀中的模样,他的心尖就像泛起了细细密密的疼痛般 ,他舍不得。 柔软的指尖抚上他的脸颊,她与他额头贴着额头,这般近的距离下,他能如此清晰的看见她眼里的悲伤,就快要不可抑制。 他的心软的一塌糊涂,也酸涩的一塌糊涂,他有一瞬间自私的想:要不然让她陪着一起沉睡算了,免得她的一颦一笑在漫长岁月中被他人所觊觎。 但当她开口的时候,他的所有想法都烟消云散。 “阿离克斯,我还没和现在的你说过,我真的很喜欢你,只喜欢你,不会喜欢别人。亲爱的,别怕。” 他的眸光越来越亮,他的身体也越来越淡,他克制不住的咬上她的唇,在上面留下了一道独特的印记。 躯体消散的前几秒,他霸道的道:“记住你说的话,不许喜欢别人也不许看别人,要每时每刻都想我。” 最后留下的,是他带着别扭却真挚的语调—— “小血仆,我也喜欢你,只喜欢你。” 神之法则01 这里是纯白的领域。 这里是神之法则所处的纯白空间。 这是无人可抵的神圣领域。 它是空间里弥漫的能量,摸不着实体,却又可以抵达这片空间的各处,在这里,它是独一无二的王者。 神之法则在阿离克斯灵魂消散的那一刻,被时嫣瞥过来的眼神弄得心底发颤。 明明没有实体、明明是众神所要遵守的法则、明明神主顶多算和它平起平坐,它却被这个神力都未完全觉醒的神主的一个眼神所吓到。 它感觉自己会被她撕碎。 切断和位面那边的联系,它心有余悸的想:至少它使了些手段重创了魔神的灵魂,魔神估计没数千年没办法再凝聚出实体,这数千年的光阴一过,神主对魔神的那些情谊也就被时间冲淡了。 神主不应该和那种血脉都不纯净的人染上关系,它这也是为了神主好。 就算神主来找它算账,它也没有什么可心虚的,它完全可以告诉神主自己是多么体贴的一个法则,以后他们一起携手维系统治。 “神之法则。” 冰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神之法则一愣,当它看向来人的时候,心底一慌,但它一想到自己方才所想,就瞬间有了底气。 “我是神之法则,以后这神界,就由我们共同治理。” “共同?” “没错。” “既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关系,那为什么要对我的人动手,想要除掉我?” “不是,”神之法则连忙否定,“你是我未来的同事,我不会除掉你。” “为什么对离尽下手,因为不能对我动手所以给我找不痛快?” 她的声音已经冷的和冰渣子一样了。 想起自己刚才为她好的那些想法,它或许已经被自己那些自以为是的说辞说服,神之法则所幸就直说了。 “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魔神离尽血脉肮脏,配不上身为血脉至纯的神主你,他自己没有自知之明,身为神之法则的我理应出手治理。” “原来是这样啊,呵~” 神之法则不太懂她的意思,又听她问:“位面中转站前任执行官,你与他早就认识,他做的一切也有你暗中的推波助澜。” 听她用陈述的语气说出这些话,神之法则原本还想隐藏一下,却又想到自己可是神之法则,这么贵重的身份,就连神主都没法拿它怎么样,它有什么好否认。 它高贵又骄傲的道:“那个蠢货,我给他帮助他都利用不好,不要再将我和他扯上关系,他不配。” “魔神不配站在我身侧,前执行官不配做你的盟友,在你神之法则的眼里,这世上的一切莫不是都不配入你的眼。” 神之法则下意识的说了个“对”,但它好歹还是有点情商的,考虑到眼前这位是以后自己的共事伙伴,它补救了一下,“神主自然是不能和那些蝼蚁相提并论。” 作为众神之法则,所有的神都要遵守它的法则行动,不然它有权力对那些神明做出裁决,这是天地赋予它的特殊权能。 但自这个神主诞生起,它能感觉到自己的权能在被逐渐稀释,它自然也不是没想过对时嫣下手,只是… 想到这里,它的眼底闪过一抹阴毒。 只是它根本没办法对她造成伤害。 神之法则凌驾于众神之上,时嫣是众神的管理者,他们旗鼓相当,谁也没办法对谁出手。 这千万年来,它只对两个人这般无力过,一个是神主时嫣,一个就是那个魔神离尽。 它的裁决之力都不能像轻易消除其他神一样消除魔神,只能想方设法利用魔神血脉里的多劫之命数,慢慢磨损他的灵魂,慢慢的让他失去生之所望。 它觉得自己的裁决之力是时间至纯净的能力,不能被它裁决之力轻易消灭的神定然也拥有着无比肮脏的灵魂,再加之魔神本就生于灾难苦厄之中,它起初就对魔神带有天然的厌恶滤镜。 一个原本就不喜欢的神和一个它更没法动手的神接触,它自然更倾向于将怒火迁移于那个相对处于“弱势”一方。 没等它继续发散思维,就被一声冷讽所打断。 “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神之法则02 “你!” 神之法则没想到时嫣竟然会这般侮辱它。 他阴沉的道:“我敬你是神主,但你最好别忘了我掌管神界这么多年,比你资历不知道深了多少,说到底你该对我这个前辈毕恭毕敬才对。” 神之法则语气里满是轻慢,它骨子里带着的优越感此刻显露无疑。 没错了,其实在它的心里看不起任何人,就连这个新生的神主在它的眼里其实也没多少份量。 它觉得自己诞生的早,理应就该被她这个晚了千万年的后辈毕恭毕敬的尊崇着,包括它想对离尽动手的原因,也有一部分是因为它想要给这个后辈一个下马威,让时嫣这个后辈清晰的意识到,只有它允许的事情才可以去做,它不允许的事情她一点也不能做。 它其实就是一个—— “自持身份的傻” 神之法则那叫一个生气,这个新诞生的神嫣屡次挑衅它的权威,它是势必要再给她一点颜色瞧瞧。 仗着是在自己的绝对领地内,神之法则催动能量,要叫时嫣吃点苦头。结果—— “我的能量怎么会反过来攻击我!” 神之法则狼狈的躲闪着,直到一束裁决之力打在自己身上。 它先是震惊于自己竟会被自己的力量所伤,后是震惊到自己竟然化出了实体!它明明只是虚无之力,是无人能击破的虚无,如今有了实体,岂不就是有了可以被攻击到的弱点! 它又惊疑又恐惧的看向时嫣,“你、你对我做了什么,你使用了什么污秽的力量!” 神之法则认为自己是圣洁的,认为同属神界至高位的时嫣的本源神力是不可能伤害到她的,只有污秽的力量才会对它造成侵害。 加之时嫣和那个魔神相处了那么久,谁知道她的灵魂是不是也已经被污染掉,她的力量有没有被污染掉。 越想它越觉得有可能,它大叫着:“你的灵魂已经被那个魔神所污染,不配再做神主,我劝你现在就自我了结,也算是给自己留点脸面。” 听见她的傻缺发言,时嫣都要被气笑了,它在想什么?它怎么还敢将脏水朝她的离尽身上泼,所幸就将这个话给这个自大轻狂的智障说明白了,不然以它的智商估计永远理解不了。 她看着它,无形之中释放着身上的威压,那威压呈现着金色的光芒,将神之法则笼罩在其中,能听见神之法则痛苦的嘶吼声。 “你刚才这么‘坦诚’”,“坦诚”二字透着清晰的讽意,听见神之法则扭曲的怒骂,时嫣一点也没受影响的继续道:“不妨告诉你你会被我的力量束缚住的原因,毫无疑问,因为我比你强啊,你就该被我——取代。” 最后一句话可谓是说到了神之法则的痛脚之上,它无比狰狞的咆哮着:“你不配!我是神界最尊贵的存在,不会有人能取代我!” “呵,到现在都还不清醒。” “作为神之法则,你滥用自己的权力,全凭自己的心意做事,若遇反对者及不顺心意之事,则用裁决之力将其铲除,这千万年来,你仗着自己的裁决之力铲除了多少异己,只怕自己都记不清了。” 再看神之法则,此刻的脸上一半痛苦、一半心虚。 起初它被创造出来的时候,作为公正的裁决者,确实是根据法则做出最为公正的判断,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就连冰冷的法则也会沾染贪欲、滋生私心。 这千万年以来,它可没少使用那些不太光彩的手段,有些神确实有罪,却也没到将其灵魂都消灭的地步,但因着对方对自己的统治颇有微词,它便是想法子抹杀了那些神。 看见它的表情,时嫣的神情冷下几分。 她继续道:“想来你也明白了,你能被自己裁决之力所伤的原因,是因为如今的你,早已满身罪恶了啊。因此—— 才有我的诞生。” 神之法则03 “不!” “我不相信!” 恐惧、不可置信、狂怒各种情绪在神之法则身上交织。 “你胡说!我要消除你,消除你这个已被污秽之力侵蚀的神,不能让你继续存在危害神界。” 它汇聚着自己的力量,这纯白的空间内,大片的黑色雾气冲破白色的束缚,从纯白之后出现,那大片的黑雾竞相朝着神之法则涌去。 黑雾从外面冲击着金色牢笼,神之法则从里面冲击着,两方互相合作之下,金光很快就被冲散,那些黑雾缠绕上神之法则,将它包裹。 神之法则的躯体愈发膨胀,最终化为一只巨大的凶兽,一只面容极为可怖的凶兽。 至于构筑它身体的这些黑雾,就是罪恶之力,真正的污秽力量。 “污秽的存在,只有你,神之法则,哦不,”时嫣友好的提醒道:“现在的你,准确来说应该被称为——''罪恶''。” 罪恶瞧着自己如今的躯体,或许是放任罪恶之力占据它的灵魂的原因,它此刻也没觉得有什么崩溃的,瞧见和自己想比看上去如此渺小的神主,它傲慢的大笑着,那笑声震颤的这个空间都抖了几抖。 “哈哈哈—— 哈哈哈——\" “如今我才发现,比起做那个劳什子神之法则,我早该多行罪恶之事,化为‘罪恶’,如今我只觉自己拥有无限的力量,我将会是各界唯一的统治者,而你这个碍眼的小小神主,将是我第一个消灭的存在。” 时嫣那脸上的表情变都没变一点,罪恶却觉得她只是在强撑。 “刚刚你如此欺辱我,我本想好好折磨你一番,但只要你向我求饶千万次,并自己亲手凌迟自己的灵魂,或许我会考虑给你一个痛快。” 罪恶像是施舍一般的朝着时嫣道,它料定时嫣绝对会听从它的建议,毕竟它可是轻易就冲开了她的神力。 她打不过它,不想吃太多的苦就最好答应它的建议。 至于给她痛快,它刚才也说了是“考虑”不是吗?想想到时候她脸上流露的恐惧懊悔,它就感觉无比快意,谁叫她刚才让它那般痛苦! 敢对它下手的人,它不可能让对方好过,它要反复将她折磨千百遍才能消它心头之恨。 “动手。” 意识到时嫣的“选择”,它阴狠的道:“既如此,可别怪我没给你机会。” 说罢,它凝聚起罪恶之力,运用了十足十的力量,朝着时嫣击去。 它倒不是想给时嫣一个痛快,而是它的罪恶之力,会让人在死前经受无数遍痛苦,那痛苦的时间是由它控制,它想什么时候结束她的生命才能结束。 它信誓旦旦的想:懊悔。 “神主时嫣,今证神之法则滥用职权,残害诸神,而今堕入罪神之列,本尊宣判,于‘罪恶’降下神罚。” 金光照亮此界之天地。 金光之中的人,长发寸寸变为银色,身上的衣衫变化为冰蓝渐变的长裙,她神情漠然,手执长剑,朝前挥出。 那道金光,看起来并不凶悍。 金光与罪力碰撞,看上去气势汹涌的罪力却被轻易劈开,那金光径直朝着罪恶击去,罪恶运用力量去挡,无果。在它还没来得及恐慌的时候,它已经被金光所击中。 霎时间,那渺小的剑光急速扩张,迅速化为一张大网将它笼罩其中,那金光大网一寸寸缩减,而其中的罪恶发出了比方才更盛的痛苦嘶鸣。 这至纯净之力,最让罪恶恐惧,那是比撕裂灵魂更深百倍的疼痛。 “等我冲破束缚,定将你碎尸万段。” “你快撤去你的力量,我将留你一个全尸。” “时嫣,你怎么敢,我可是神之法则,你竟敢对我下手。” “神主,你放过我。” “神主,求您!” 时嫣手一张,让那张大网暂时停下了动作。 罪恶瞧着自己只有一小团的灵魂,它心道是刚才的求饶起了作用,于是连连道:“是我错了,一切都是我错了,神主您想要怎么说都行,只求您留我一命。” “你自己说的。” 它的眼睛里闪过毒辣。 “我说的我说的。” 在它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道契约烙印在它残余的灵魂里,它暗道不妙,就看见时嫣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自见面以来唯一真心的笑。 罪恶看见恶魔正在朝它招手。 “好好享受我送给你的‘礼物’。” 真正的惩罚,此刻才正式开始。 罪恶、神之法则,终会在往后千万年的光阴里,为它的所作所为付出相应的代价。 那些枉死的灵魂,也终将得到真正的安息。 即位风波01 处决了罪恶,即前任神之法则,神界暂时处于一个无人管辖的状态。 虽说众神各成一派,平日里做事情也有很大的自由度,但这些强大的存在里不乏心里憋着一口气、想要成为那个至尊的存在的神。 关于神主,他们的消息还并不灵通。 一是神主没有举行即位仪式,二是各神大多只听见风声也没有亲眼目睹过神主的能力,对于那个位置的渴望让有些心思不善的神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时嫣没有第一时间举行即位仪式,一是她的神魂还未稳定就去与罪恶对战伤了元气,另一个就是她倒要看看神界还有哪些心不定的人。 在神域最核心的区域,一座新生的神殿凭空而筑,那神殿悬浮于九天之中,雕琢精致,辉宏大气。 众多神闻风而来,远远的就看见那颇具气势的神殿。有些神在看见这座建筑的时候也就歇了心思。 古往今来,从未有一神能在神殿的核心区构筑建筑。千万年前就有传言流出,神域最核心的位置,唯有天定的主宰可以随意更改。 也有不信邪的,非忍不住心底的贪恋,想要对神殿下手,只是刚接触到神殿的台阶,就被神殿的金光所弹回。 接着他听见一道声音—— “没有本尊允许,诸神勿近神殿,否则,视为反叛者。” 这个神听见是个女声的声音,心里更加不以为然,认为新生的神主是个花架子故意胡弄玄虚恐吓一下大家。 且刚才那力量也没对自己造成实际伤害,心底更加坚定了要进入神殿、挟持神主逼其让位的想法。 当他的手再度触碰到那金光,那金光却凭空生出攻击性,一下子将他震到数百里之外,掉在地上,一连吐出好几口血。 抬头,看见两个正在下棋的神一脸晦气的看了他一眼,抬着他们的棋盘就朝旁边躲闪,边闪别说:“吓死了,还好没给我们的棋盘弄脏。” 气得这个神又是吐出一口血来。 之后又有不信邪的神前往神殿,无一例外皆未能成功。 对于那种一次两次妄图闯入神殿的神,他们的下场只是受伤了而已。 对于那种心思不止者,自然是—— 消失在了神界里。 凭空消失的那种。 找遍神界各处,都未见那些神的踪影,唯有神殿之中还尚未探寻,于是诸神自然认为那些神被关进了神殿里。 于是神界就有传言,那些反叛神都被关进了神殿之中,并且这流言传进了神界各种生灵的耳中,包括神兽都知晓。 当林将这些流言告诉时嫣的时候,时嫣轻笑一声,片刻后指尖悬浮起一个小巧的金色牢笼。 林的视线看向那金色的牢笼。 那牢笼之中有一间间的房间,赫然就是一个缩小版的监狱模样。 “大家怕是都不知,神主将那些罪神都关进了这罪域之中。” 时嫣不置可否。 “那些反叛神,除灾厄神那一波外的已被清理,所以神主打算下一步怎么做?” 灾厄神就是那个一直贼心不死的神,他已经集结好反叛军,就等着时机动手了。 “两天后即位。” “反叛神会在即位仪式上动手,神主你——”对视的瞬间,林t到了时嫣的意思,于是接下来的话就变成了—— “那我现在就将这个信息散播给众神。” “嗯。” 灾厄神殿中。 “两日后她即位?” “是!” “好,那两日后尔等就随我击败神主,等我登上尊位,定不忘尔等之功勋。” 灾厄神大手一挥,气势豪迈道。 诸反叛神听得也是一个激情昂扬,皆是奋声大呼:“尔等愿为神尊效犬马之劳,誓死追随神尊!” 即位风波02 神界千万年来只一次的即位大典,声势浩大,空前绝后。 负责掌管不同领域的神明今日汇聚一堂,翘首以盼,等待着一睹传闻中这位古今第一神主的英姿。 对于这位神主,他们的情报只有: 一,她,是位女神; 二,她,手段凌厉。 他们充满好奇,以及各种纷繁复杂的心思。 彼时还未到即位时间,但诸多神明都已经抵达现场,相熟的神明们开始在自己的团体内部聊起了天,聊天的内容无外乎是今日的这位神主。 有神说:“我可等不急想要一睹神主的风姿。” 有神说:“本神附议。” 有神意味深长,发出了语意不明的声音,“我倒也很期待。” 有神嗅到八卦气息,立刻朝着刚说话的那位神看去,急切道:“你肯定知道什么,你且说说!” “对啊,你说说,”有想听八卦的神跟着道。 …… 就在这片声音中,诸神纷纷到场,此时神殿外的虚空传来一声响亮的—— “肃静!” 这声音穿破虚空,传到每个神的耳边,更主要的是令他们的心头一颤。 这,就是来自神主的威压。 众神不禁心头一凛,有法力低微些的都暗自捂住了胸口。 诸神抬头望天,随即就看见了令他们神魂震颤的一幕,饶是数万年之后,回想起今日场景,大家都是一副难以忘却的表情。 金光透过云层,一道身影从那金光中出现,大群的仙鹤瑞兽盘旋于她身后,甘愿成为她的陪衬。 她穿着白色镶金线的衣袍,周身萦绕着圣洁的光辉,一头银色的长发披散在腰际,眼神悲悯,堪破一切。 她视线扫过之处,众神下意识躬身颔首,朝她行出至高的神礼。 “吾等参见神主, 愿神主千秋万载, 功业不朽!” 那九天之上的神,脚尖落地,在众神的恭贺声中,朝着高台之上的神座而去。 “且慢——” 一道声音刺破云层,众神一顿,纷纷停住动作,转身朝向声源处。 那高台之上的神,停下脚步,寂冷如皑雪的眼神望向那发声之人。 有神惊呼:“是灾厄神还有贪婪神、饕餮神他们拿着武器,看来是要——” 剩下的话他们没有说出口,彼此心知肚明。 这些反叛神都是神界法力最强大的那一波,更别说为首的灾厄神,武力在他们诸神之中排第一,他们可不想轻易得罪。 但其中也有心直口快的神明,“你们想干什么?今日可是神主的即位仪式!尔等岂敢放肆。” “你们还不速速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发话的神明只有十数个,更多的保持观望态度。 见此情景,灾厄神张狂大笑道:“神主大人您瞧瞧,您的拥护者才这么点,还不及我这身后一半之多,倒不如现在乖乖主动将这神主之位让与我,也好给自己留个体面。” 他身后的贪婪神附和道:“是啊,你赶快从那个位置上离开,将那个位置让与我们真正的‘神主’!” 其他反叛神也纷纷附和着。 火神气不过,大骂:“狗腿子!” “你!” 贪婪神的脸上立刻就露出了不太好看的表情,要不是灾厄神在旁边,他定要给出声的这个不给他脸面的火神一点颜色瞧瞧。 至于为什么他现在不出手,只因灾厄神他特别讲求自己出现的地方要以他为尊,谁都不能没有他的指示就行动。 于是贪婪神只能选择在灾厄神旁边上眼药,“大人您看这个火神,一看就是个立场对立的,不如惩戒一下他也好给众神一个警示,让众神看看谁才是他们真正应该追随的人。” 灾厄神一听,想着也是,挥出一道邪恶光芒就朝着火神打去。 贪婪神露出一副看好戏的神色。 火神面色一紧,正要出招去挡,就见一道金光出现,那道力量瞬间被金光消解。 高台之上的神明开口,嗓音清冷,却带着令人信服的魔力。 “现在退出反叛队伍者,本尊从轻发落。” 闻言,跟在灾厄神身后的反叛神哈哈大笑道:“还什么从轻发落,别啰嗦了,快把你的位置让出来。” “想让我等低头那是万万不可能,我等只会听从真正的‘神主’大人的调遣。” 灾厄神的脸上露出了一副狂傲至极的表情。 他朝高台之上的时嫣道:“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也没必要手下留情。” 说着,他凝聚起周身的能量,朝着高台之上飞去。 众神瞧见他的动作,有不少带着紧张,有不少是看热闹的心态,而反叛神那边自然是只有满脸的狂热,狂热于他们的霸业就要实现。 但下一刻,众神的脸上,无一例外的露出震惊的表情。 这个结果是他们万万没料到的。 即位风波03 只见那个灾厄神,在靠近高台的那一刻,“咔哒——”一下就被锁进了牢笼之中。 灾厄神震惊,众神也震惊。 偏生那灾厄神还出言不逊道:“就这点小把戏?” 随之就想要将这牢笼破开,结果发现作用在牢笼之上的力量竟全然反弹回自己的身上。自己被自己的力量打了个半伤。 灾厄神又不信邪的朝着笼子挥出力量,无一例外和方才一样。 最后,灾厄神被自己的力量打了个半残。 灾厄神: 反叛神: 众神: 灾厄神朝着远处那群还没反应过来的追随者道:“你们二愣子还愣着作甚,快来帮我破开这笼子!” 那一群反叛神总算反应过来,纷纷就要朝着高台之上飞来。 他们脚尖还没离地呢,就被一个金色的小笼子收了进去。 那高台之上的神主开口,尽显睥睨天下的气势。 “今有灾厄神等数十神明行反叛之事,经查属实,本尊判其等终身囚于罪狱。” 此言一出,底下的诸神纷纷一个寒颤,他们听说过罪狱,那个传闻当中囚神的地方。 入罪狱者,轻易不死。其中之罪神,会因所犯罪恶之多少得到相应的惩戒。 搁这种反叛大罪,估摸着只会“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众神此刻才算是真正的心悦臣服。 一是这位新生的神主这么轻易的就解决了曾经众神当中武力值第一的罪恶神,另外一个就是她竟然能召唤出罪狱! 当时嫣在神座之上坐下之时,神域之中响彻起整齐嘹亮的恭贺声。 “恭贺神主即位,愿神主千秋万载,功业不朽!” “恭贺神主即位,愿神主千秋万载,功业不朽!” “恭贺神主即位,愿神主千秋万载,功业不朽!” 恭贺声回荡于神域之中,经久不散。 瞧着诸神的朝拜,这位年轻的神主大人心底就如她面上表现的那般,没有分毫的情绪波动。 今日的恭敬,不过是自己武力值威压下的结果,其中的忠诚有几分,只有日后的时间去验证。 神主之职位,是荣耀,同样亦是责任。 想要真正的担得起这一职位,还需看日后行事,戒骄戒躁,做真正有用之事。 即位后各种事情都来了。还好时嫣曾在位面中转站工作过,对于这些繁忙的事情她早有预料。 让林建立了神域事务管理处,下属各个分支,负责与各种事务对接。 神域事务管理处的负责人一职,被时嫣交给了林。 哦对了,还没说的一点是如今的林有了实体! 因为肩负责任之重,所以破格给林凝出一个实体。 至于林呢,选择成为了一个女性,一个长相御姐、在时嫣面前就是一个小女孩的人。 露肤度很高的衣服穿在林的身上不显俗气,反倒衬得她明艳妖娆。 林跪坐在地,半倚在神色清冷的神主膝旁,抬头朝着那位专注于神域事务的神主抱怨着:“神主大人,您快看看我,忙得眼下黑眼圈都这么大了。” 神主只说“是的,那去休息一下”,那眼神是一点也没有看过来。 林嘟唇,纤纤玉手不满的摇了摇手下的腿。 “神主大人~我们的感情终究是淡了,你现在连看我一眼都不,只怕我以后想要进你房间都不被允许了。” 时嫣口中说着“怎么会,林永远都是我的挚友”,但那眼神还是没有分一个给林。 林的眼睛里闪过感动,但仍旧语气骄纵的道:“那神主大人你快看看我。” 说话间她已经从地上起身,朝着时嫣的身上攀去,片刻后直接坐进了时嫣的怀中。 林的眼中,划过一道不为人知的光彩。 下一刻让她生气的事情来了,就这般时嫣还能分神去看她手中的折子! 林半恼半理解的暗叹:神主大人可还真是专注。 血族奴隶的大小姐32 看着时嫣的举动,林的眸光一闪,一边用抱怨的语气说着“神主大人您快看看嘛~”一边暗戳戳的凑近时嫣。 时嫣的面前是放大版的林。 眉眼流淌之间,尽是一片妖娆妩媚的神色,偏生那张脸上却做出一派娇气的神情。不让人觉得娇柔,反倒叫人甘愿沉醉于她的小把戏之中。 时嫣的视线微垂,落在林的眼下,那里的黑眼圈确实是有些明显。 微凉的指尖抬起,抚上她的眼睑,她的眼中不知不觉间就流露出些关切。 她轻声道:“林,我感到抱歉,给你放个假去休息一下。” “不、不用。” 听见林这有些异于方才的语气,时嫣的视线看向林的眸子,就瞧见林的眼底竟浮现起几丝躲闪。 林快速的从她身上起来,“我、我先去忙自己的了,神主大人有事叫我。” 说着头也不回的就走,背影还有些匆忙。 时嫣微楞,想起方才在林眼中看到的神色,她没理解错的话,是害羞? 林在害羞什么呢? 时嫣有些疑惑,但眼下要处理的事务没办法让她分心太多,她的心思又回到了奏折之上。 林的办公室。 神侍在给她端来茶水以后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问道:“大人,是否需要我将房间内的温度调低一些?” 神界各个房间内也采用了一些科技系统。虽然说控制温度对许多神力强大的神来说不是大事,但终究是需要耗费点力气的,不如弄一个恒温系统省事。 林:“嗯?” “大人我瞧您的脸有些红,不是热的吗?”神侍略显不解的问。 “啊?没事,你出去。” “好的大人,您有事再吩咐。”神侍拿着空托盘退下。 等神侍离开办公室,林掏出了她的那面一看就很好看的小镜子,朝着镜中看去,然后一眼就看见了自己满含春色的脸颊。 她的眼下似乎又浮现起那微凉指尖划过的触感,她的耳边似乎又回响起那人心疼的语调,偏生神主大人那副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究竟有多蛊的表情… 想起这些,林的心脏竟然快速的跳动了两下。 她知道神主大人有心上人,无可替代的那种,她觉得心动一下是没错,但也不会有太多的这方面的情感。 对于她而言,就像神主说得那样,她们是挚友的关系,那种都把对方放在一个超重要位置、关系超棒的好朋友! 紧接着她的面上浮现出懊恼,方才明明是想要干扰一下时嫣,想要她思绪转移、休息一会来着。结果自己被蛊惑到害羞跑了。 她尚且还能摸鱼休息,但时嫣她自从即位以来,几乎就没有睡过一个觉。 时嫣她是神主有神力支撑着是没错,但也抵不住整整一个月没合过眼?更别论神主大人休息的时间最多加起来不过一个时辰。 若不是累极,神主大人怕是连休息也不会。 想起神之法则统治那么多年留下的那些烂账,林就愤愤骂道:都被干掉了还这么不让人省心,早知道她应该去踹上两脚了。 时间就这样忙忙碌碌的过去了两月有余,那些陈年旧事包括如今的神域未来的发展也已经走上正轨,神域事务管理处总算是迎来了一个大放假。 除了一些必要的值班人员留守岗位,时嫣特批其余人外出度假,当然那些留守的值班人员等这群玩的人员回来换岗后,也可以出去度假。 作为神域的最高管理者,时嫣负责最后的收尾工作。 等她得了空,就看见林在一旁幽怨的盯着她。 “大忙人,你总算可以好好休息了。” 时嫣莞尔一笑,脸上露出明显的疲惫来。 瞧见她这副表情,林上前揽过她的胳膊,将她朝卧室拉去,口中催促着:“快去休息!” 看着人盖好被子,林这才离开。 而躺在床上的时嫣,并没有睡去,而是试图连接元羲的神识。 神识很快相连,她第一句话就是:“师傅,我要怎么回那个位面?” 她等着元羲的回答。 她记得和血主大人的约定,她深知阿离克斯在等着她,只是她找不到回那个世界的入口。 问过罪恶,罪恶起初还嘴硬不说,后来实在抵不住惩罚,说得却是“那个位面的支撑者灵魂消亡,位面已经崩裂,没办法再回去”。 虽说阿离克斯是离尽灵魂的一部分,她未来还会见到他的其他灵魂碎片,他们同是一人,但细究到个体,总归还是有区别的。 她的阿离克斯在等她,她要去找他。 那个时候她就找过元羲,元羲给她的答案是:时候未到,等她忙完眼下这些再去找她。 如今,她处理好了神域这些事务,元羲也给了她想要的答案,答案就在—— 溯光镜中。 元羲看着她,眼中带着疼爱:“你背负起了自己的责任,处理得很好,如今去寻找你的幸福。” 时嫣朝着元羲说了声“谢谢师傅”,紧接着脸上虽还是冷淡,但那脚步完全可以看得出很迫切的朝着溯光镜中而去。 彼时,那个原本已经破碎的世界逐渐被拼凑成一个完好无损的整体,沉睡在至暗之处的血族至尊睁开了血瞳,魅惑低沉的声音响起,他说—— “我的爱人,我回来了。” 血族奴隶的大小姐33 时嫣还没睁开眼,就被一双强劲的手臂箍在了怀中,她没有挣扎。 “血主大人,我回来了。” 一滴眼泪,从眼角落下。 她说:“我好想你。” 身后人语气亦是难以克制的炙热,“小嫣儿,我也好想你。” 他抱着她,坐在了床上,而她,毫无疑问的坐在他的怀中。 “不见的这些日子,小嫣儿有没有想我?” 阿离克斯问道,随意的一句话却掩盖不了其中的期盼,期盼自己得到肯定的答案。 “空下来的时候,都有在想你。” 每当从奏折中分神之时,她的脑海中就会下意识的浮现出他的身影。他的声音、他的笑,还有—— 他在她面前消失的情景。 那副场景仍旧历历在目,她不由的又往他的怀中贴了贴。 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动作会带来怎样的“蝴蝶反应”,时嫣自顾自的说着这些日子的心声。 “血主大人,我没有那么脆弱,我很感动你的行为,可是这些日子,我真的很难过 ,我拼命的处理事情。只有当那些纷繁的事务占据脑海中之时,我的心脏才会来不及疼痛。 我们认识许多世, 我们相爱许多世, 可我们的许多世都以遗憾结尾, 我见过太多次你消失在我面前的模样。” 说到这,她的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感受到她情绪的人,将她搂得更紧,发自内心的说着:“小嫣儿,怪我不够强大。” 时嫣捂着他的唇,泪眼朦胧的摇摇头,“不,不怪你!” “那时的我记忆有缺,可是今日的我,有足够的能力可以保护自己、保护你,我看不了你再在我眼前受伤,此后,我一定会护好你。” 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流淌着,浸湿了阿离克斯胸前的一小部分衣衫,也仿佛流进他的心里。 他的眼神宠溺,心底一片柔软。 “好的,以后都由小嫣儿来保护我。” 见她坚定的点头,阿离克斯的眼里闪过一抹暗色,他说:“那么现在,我可以向小嫣儿你讨要一些‘奖励’吗?” “奖励?” “是呀,”阿离克斯笑得人畜无害。 时嫣不知道他所谓的奖励是什么,却又不会拒绝他,于是她“嗯”了一声。 “你答应了。” 骤然间低沉的嗓音让时嫣预感到不妙之处,但显然已经晚了。 阴暗的环境里,只有一盏像鬼火般的灯盏照亮室内,她想要看清面前的人,但那人却遮住了大多数光亮。 依稀瞧见他的面容,比之曾经,多了些沧桑。 她的心底涌起一阵心疼,眼中也毫不掩饰的表现出来。 作为血族之人,黑暗并不能影响阿离克斯的辨别力,就着这心疼情绪,旧日的血主大人引诱他的小血仆做尽他想做之事。 彼时他的记忆还停留在曾经,他们之间“太过单纯”,所以他誓要弥补回错失的那些光阴。 迷梦浮沉之间,时嫣只觉: 好困。 还有他,精力、更好了。 她想, 以后不要这般轻易应下。 血族奴隶的大小姐34 醒来之时,已经不在原先那个昏暗的房间里,而是回到了公寓之中。 从床上坐起的时候,时嫣还有些恍惚。 恰巧此时,门外有人推门而进。那人嘴上说着“先吃点东西”,视线是毫不克制的落在她裸露在外的肌肤上。 她默默扯了一下自己的被子,将自己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个头。 “好饿。” 娇软的音调,让他想起昨晚某些愉悦的回忆,心头火热,他只想继续与她紧密接触。 不急。 阿离克斯坐在床边,语气含笑着问:“小嫣儿,你这样怎么吃东西?。” 那眼神直白的盯着她,意思是像刚才那样,把被子挪开才好。 时嫣心道:你那眼神这么明显我不得躲着些? 口中却是转了个弯,“亲爱的,我很累,想你喂我可以吗?” 阿离克斯自然是乐意做这件事,但“主动”和“被动”,还是得有些“差别”。 “小嫣儿,你知道天下没有的午餐,你想要我喂你自然是需要付出些报酬。” 时嫣暗道:奸商。 她动作飞快且敷衍的亲了他的唇一下。 “可以了?” 阿离克斯不语,只含笑着望向她,意思是“你懂的”。 时嫣无奈,只能凑上去,“认真的”亲了“一会”。直到给自己亲的快呼吸不过来,他才放开她,然后抬手喂她吃东西。 说是吃的,其实也只是碗清粥,血主大人还不会做些别的 但时嫣很给面子的喝完了这碗粥。 她夸赞着:“亲爱的手艺就是好!” 公寓里没别人,可想而知这粥是谁做的。 血主听得阿谀奉承多了去了,他一律无感,但却因时嫣的一句简单夸赞,瞬间就有些骄傲起来。他决定,等下可以稍稍放过一下他的小嫣儿。 时嫣并不知道他心底的这些小九九,要是知晓,只怕不会是这般淡定模样。 见阿离克斯离开房间,时嫣就想着趁这个机会起床洗漱一下,结果不出意外的,跌坐在床上。 反复尝试几次,无一不以浑身酸软无力为结果,她索性放弃了起床的打算。 房间门口传来一声轻笑,抬头望去,赫然是某人。 他的语调散漫,故作不知道:“小嫣儿是想起床吗?” 时嫣下意识回“不是”,瞧见他靠近的脚步,她又直觉待在床上更不安全,轻咬下唇,还是决定求助。 “亲爱的,我想要梳洗,再换个衣服,可我现在不太能做到,所以只能拜托亲爱的你咯。” 时嫣知道不付出些什么他肯定不会“放过”自己,于是主动抛出了一些“诱惑”换得自己更多的宁静。 结果她还是把万年才开过一次荤的某单身贵族想得太单纯。 阿离克斯表面上是“为亲爱的‘服务’是我的荣幸”。 (时嫣:等等,什么叫服务?她羞恼的瞪了他一眼,理所当然的被他理解为爱意的表现。)实际上是—— 当一个多小时之后,她被阿离克斯从浴室里抱出来之时,她气恼的直接咬在他的胸膛上。他帮她整理好了是没错,但这付出的“代价”有点多! “看来小嫣儿还有力气,那我们再继续方才没有尽兴之事。” 瞧见她瞬间睁大的双眼,那含着雾气的眼里明晃晃的写着:你怎么还有力气! 这副场景让阿离克斯不由的低笑出声。 他亲了一下她的唇角,用一副很好听的声调哄着她,“好了,不逗小嫣儿了,现在让你休息一会。” 真的? 时嫣的眼神里写着怀疑。 这惹得他又亲了一下她,叹道:“真的,别这样看我,不然我克制不住。” 时嫣立马收起怀疑的表情。 “我自然相信血主大人你的话,所以我们去客厅里聊会天,我还有很多话想和你说。” 小嫣儿还挺警惕。 阿离克斯的眼底闪过笑意,倒也答应了下来。 血族奴隶的大小姐35 客厅里的交谈,阿离克斯并没有得寸进尺,两个人沉浸在一片温馨的氛围里。 一月的时光,时嫣带着曾经高高在上的血主大人,体验了一次次普通情侣之间的“约会”。 血主大人表示,他最喜欢的就是“那个”环节。 时嫣脸一红,结果毫无疑问被某只饿犬拆吃入腹。 一夜,在情动之时,她语调娇媚,却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引诱意味。 “亲爱的你是否想起了什么~” “哦?”男人语调低沉,“小嫣儿很在意这个问题?” “没,随口一问。” “随口第三次了,”阿离克斯语气慵懒,正在进行的动作却昭示着他不那么愉快的心情。 时嫣:醋精,这下吃“苦”的还是自己。 白日里,除了处理血主身负的责任以外,剩下的时间都被他用来陪自家小嫣儿。 对于这样的行为,血族众人哪能有什么意见? 更重要的是,他们也不敢有什么意见。 那些心思异动之人,点名大长老及他的党羽,皆被一一肃清。血煞傀儡也被尽数消灭。 长老会其他成员人人自危。 有两个长老觉得看见血主压力太大,找个理由辞职,阿离克斯也没拦。 长老会称霸血族这么多年,内里积极腐已深,是时候该换换血了。 等把血族的事情安排好以后,阿离克斯带着时嫣回到人族。 问及缘由,他神秘不语。 只说:“小嫣儿到时候就知道。” 时嫣好奇心满满,任凭怎么问,那血族也不透露分毫。 好滴。 人族,苏家。 苏逊看着闯入办公室的人,随手摔了一个杯子,“苏嫣,在血族待了几个月,你现在连半点规矩都没有了!” 管家站在原地,看了一眼刚才没拦住的两人,又快速收回目光。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他心里隐隐觉着这苏家的天,怕是要变了。 “规矩是什么?我想守就守,不想守那它就不存在。” 嚣张至极的话让苏逊的火气成功一顿。 他或许是没料到苏嫣会这么说,苏嫣敢这么说。 他气的连说了几个“好”字。 “我苏逊如此完美,如今竟教出你这种连礼仪都不守的不孝女,我告诉你苏嫣,即使完成任务、继承人的位置你也得不到!” 苏逊狠狠的说着,他妄图在苏嫣脸上找到恐惧懊恼的表情。 “完美?你怕是对自己的认知有什么误解。” “至于你说的完成任务?那只是闲着无聊随口一应,你不会当真了?” 她捂嘴,她惊讶。 苏逊瞬间意识到什么,“我让你做的事情你都没做?!” “自然。” 轻飘飘的一句话瞬间让苏逊彻底变了脸色。 “你居然阳奉阴违,今天我就要让你知道违背我命令、蒙骗我的下场。” 话落,他就拿起了手边的棍棒,疾步走到时嫣面前,朝她大力挥了过来。 那表情是完全想要将她打个半死。 棍棒没落下,被一道诡异的力量阻挡。 那力量是—— 苏逊惊怒,破口大骂: “就说你怎么不行动,原来你早已与你血族勾结在了一起,我没有你这么丢脸的女儿,自今日起我苏逊与你一刀两断!” “谁稀罕。” “冥顽不改,今日就让我来清除你们两个祸害。” 子弹朝他们射来。 一直没说话的某人开口,语气宠溺:“小嫣儿别怕,我保护你。” 时嫣:你哪点看出我怕了? 但血主大人想英雄救美的话,那就给他这个机会好咯。 阿离克斯抬头,看向苏逊的眸色,毫无生机。 处理完这,小嫣儿就彻底只属于他。 他怎么会好心带她回苏家呢? 他这种骨子里就透着自私阴暗的血族,只想将她纳入自己领地,唯他一人所有。 那些即使只有名义上和她沾边的人,他也不允许存在。 他要她,无论哪一方面,只属于他。 他当然,也会只属于她。 血族奴隶的大小姐36 有了血主大人亲自出手,一个苏家自然不在话下。 当人们得知这个消息以后,皆都人心惶惶。他们觉得血族这是要对人族下手了! 血猎家族的人不知道开了多少次会议,商量血主出世的对策。最后商议的对策—— “敌不动我不动”。 各方无一不在招兵买马,巩固自己的防御队伍。 人族这边人心惶惶,发现血主迟迟没有下一步行动,众人心中的弦却不敢放松。 时间又过了一年,这个时候血族那边还没有动静,有人提出:“都一年多了血族那边还没动静,莫非他们并没有出击的打算?” 有一个身材矮胖的中年男人立即否定,“不,血族向来狡诈,他们定是想引诱我们放松警惕。” 说话的这人是王家现任家主的儿子王平。 苏家消失后,其他几个大家族也多少受到了波及,反倒是从前排在几大家族之末的王家成了人族最有话语权的家族。 原本心底有些松动之人,在听了王平的话后纷纷又提高警惕。 看见大家脸上的紧张,王平眼里闪过一道得意,他继续道:“那血主当年好战至极,在他统治期间更是差点将光明吞噬殆尽,诸位还是小心为妙。” 众人更是一个激灵,那传言他们也自然知晓,这下更加不敢掉以轻心。 就这样时间过去一年又一年。百年后,人们已经不再去想血族侵入之事,但却是保留了基础的防卫队,以防患于未然。 被他们恐惧着的主角,实际根本就没有占领人族的打算。 在离开苏家之后,阿离克斯已打算定居人族,又怎会有征战的计划呢?只是这点人族众人自然不会知晓。 阿离克斯站在花园中,头顶是炙热的让他厌恶的阳光。 当他的爱人奔向他,脸上笑容明媚之时,他觉得也不是不可以忍受。 他在现在的血族建立起一道完善的治理体系,设置了相应的组织机构,加上他又没有什么发起战争的想法,他这个血主便不需要时刻待在血族。 身为血主,血液里的好战因子不是作假,他却愿意为了她的爱人压抑天性。 当然不做亏本买卖的他,自然会在别的“方面”讨要补偿。 他们在人族的住处,是一处远离闹市的古老庄园,庄园占地面积很大,从主宅走到大门口,脚程快的都得走半个小时。 在这偌大的庄园中,除了固定时间来打扫的仆人,只居住着两个主人家。 定期来打理花园的花匠向来谨遵主人家的吩咐,不多说多看。却在一日无意间的抬头,看见阳台上站着一个明媚艳丽的女子。 那是庄园的女主人。 对视的一瞬间,他瞬间红了脸,饶是记得主人家的吩咐,他却没舍得移开目光。直到他感觉被一道阴冷的视线盯上。 手中水壶掉落却顾不上捡起,连忙转身逃也似的向庄园外奔去。 他记得当时带他们来的人吩咐,大家好好做事就会有无比丰富的酬劳,只需要谨记:不要出现在主人家的面前,更不要有别的什么心思,不然不仅钱赚不到,可能还会 剩下的那人没说,但从他的恐惧来看,大家都知道不可能是什么好事。 花匠害怕的跑了,他使出平生最快的的速度朝着庄园外跑去,就像是是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他一样。 “我是什么很可怕的人?” 时嫣略微不解。 阿离克斯从身后搂着她,语调宠溺的说:“小嫣儿是这世间上最美的人,所以别去搭理那种眼瞎的人。” 抹黑分走爱人视线之人,血主大人向来不用思考。 虽然对方确实不眼瞎,但是对于血主大人夸自己这件事,她还是很开心的。 她转身直接奖励了他一个甜甜的亲吻。 简单的一个动作成功的让他的呼吸沉了几分。 他自然是不能放过这个机会,至于其他的人和事,他哪有多余的心思分过去。 所以,那个花匠,逃过一劫了呢。 血族奴隶的大小姐37 长久待在一个地方会让人觉得无趣,于是血主大人他总会带着时嫣到处去玩。他们去了很多地方,看过很多风景,一直陪在对方身旁。 最近,时嫣却觉得血主大人有些奇怪。 比如,他会紧紧搂着自己,过一段时间又将自己轻轻推开。 你跟他说话,他会避开目光,但你一不搭理他,他又会比用刚才更大的力道揽住自己。 又比如,两个人在缠绵之时,她清楚的意识到分明对方欲望未消,却又克制自己没有下一步的行动。 她主动,对方仿佛更生气了。 一点想法从她脑海中划过。她抓住转身离去的男人,贴上他的脊背,肌肤相触的地方那么灼热。 她环抱着他,肯定的道:“你回来了。” 空气静默一瞬,她见身前人语调邪肆,又带着一股醋意。 “小嫣儿,你又在想他。” 他眼神凶狠的搂起她,朝着床边走去,激烈的亲吻后,是不可细说的缠绵。 天渐渐亮起。 阿离克斯搂着怀中的女人,那双血色的瞳孔里闪烁着诸多情绪:深爱、恼恨、醋意… 百种交织,难以平息。 他抚摸着她的长发,在心中默默说:大小姐,我回来了,可是你为什么爱上了别人? 他眼中的猩红,此刻更显妖异。 他看着女孩脆弱的脖颈,有一种狠狠咬下去的想法。 他的大小姐背叛了他,爱上了“别人”,即使那个人是千年前的他,他也不能接受。 倒不如两个人一起长眠,这样她,就会永远属于他一个。 长出獠牙的血族凑近怀中人纤细的脖颈,即将刺破她肌肤的那一刻,心里浓烈不舍将他淹没。 他好不容易夺回身体的控制权,还没和大小姐怎么在一起,他不甘心。 他嫉妒成魔,却也不得不承认,在“他”的精心呵护下,他的大小姐生活的很好。 比他在时还要好。 他们亲吻、甚至缠绵时,他也是那么的懂得讨大小姐欢心。 大小姐…也很喜欢。 胸腔中的酸涩几乎将他淹没,他眼中的猩红却是更加的浓郁。 他见怀中人睡梦中下意识蹭了蹭他的胸膛,心中涌起难以言说的火气。 大小姐,舍不得杀掉你,那只好将他的印记全部抹掉。 热 时嫣完全是被某人折腾醒的。 察觉到她醒,他更加卖力,还问:“大小姐,舒服吗~” “舒服,”她敷衍道。 她还没睡好,懒得管他,反正他自己也可以,所以两眼一闭又睡了过去。 阿离克斯对于她的回应有些不满,却瞧见她是真的要睡觉,也没有将她叫醒的想法。 彼时的阿离克斯还是很在乎他的大小姐的感受的,但之后的有几段时间里,他却是折腾的她觉都睡不好。 时嫣再度睡醒,天色毫不例外的到了午间,推开腰间的手想要起床,才发觉自己浑身软的没有一丝力气。 还没等她重新躺会被窝里,就被身后的人搂住了腰,一个天旋地转间,她被某人压在身下。 “该起床了。” 阿离克斯却是不答。 他的手臂撑在她的身侧,看着她的双眸,问:“大小姐竟还记得我?” 没等他回答,他又轻笑一声,语气里充满了对自己的嘲讽,“发现我不是他,大小姐是不是很失望,也对,我只是个连身体控制权都夺不回来的垃圾,又怎么配得上大小姐您。” 那日自从去了实验室,他去到了另一个空间,那里有许多繁复而强大的知识。他投入其中,学得沉迷,只因他想变得更强,好保护他的大小姐。 他没日没夜的将那些知识学完,却发觉自己的灵魂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压制,强制陷入沉睡。 他清晰的认识到自己的身体里住进了另一个灵魂,一个千年前自己的灵魂。 一个时空注定不能出现两个同样的人,所以他们只能居住在一个身体里。但他们双方都很有默契,都拒绝和平共处,谁都想要身体的控制权。 千年前的灵魂力量更强,使用了更为强悍的压制,想要将他死死封印。彼时他不够强,他没办法与千年前的自己对抗。 他只能更加拼命修炼,伺机而动,寻找重新夺回身体控制权的办法。 他想,他的大小姐找不到他,一定很难过。这般想着,他更加不要命的修炼,只等着早日再见他的大小姐。 终于他能稍稍夺回一点身体的控制权。 一睁眼看见她,欣喜的正要打招呼,却发现她正被自己抱在怀里。 没等他思考更多,就听闭着眼的她撒娇,“亲爱的等下轻点,人家现在腰还是酸的~” 她叫他亲爱的?她分明只会叫他阿离克斯! 她还说腰酸,他们—— 阿离克斯分明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这一点松懈,身体的主导权又被重新夺回,那个灵魂还炫耀般的向自己展示了一点让他心碎的场景。 随着能占据身体的时间越来越多,他意识到“他们”之间情意多么深重,阿离克斯眼底的墨色也愈加浓稠。 哪怕是千年前的自己,他也不允许“他”和自己抢大小姐。 终于,他以灵魂差点破碎为代价,夺回自己身体主导权。只恨他不能抹杀那抹灵魂。 在千年前的他即将陷入沉睡时,他们进行了一次并不愉快的对话。 血族奴隶的大小姐38 “她是我的,你没资格动她。” 血主大人一出口,就让人想要揍他。 阿离克斯冷嗤,“我劝你乖乖离开,不然我不会让你重见天日。” “你狠狂,”对于他的威胁,血主大人显然没放在心上,更重要的是宣示主权的问题,“即使我不在,小嫣儿的心里也一直有我,毕竟她爱我。” 血主大人语气里的笃定,让阿离克斯差点失去理智。 “想都别想。” 他不再听他多言,用强硬的手段占据身体主导权,即使唇角溢出鲜血,他却笑得有些疯。 以后陪在大小姐身边的是他不是“他”,大小姐未来只会爱他一个的。 她若是不喜欢他,那就锁起来好了,她总该有想明白的那一天。他有时间等她爱上他。 时嫣最近没有再怎么出过门,问就是某人逮着时间就“折腾”。她知他心底有气,也和他解释了原因,他却不怎么买账。 阿离克斯承认有那么一瞬间的心软,却还是被脑海中的那些记忆搅得心碎,他只能紧紧抱着她,在她耳边呢喃,“大小姐,只爱我一个不好嘛?” 瞧见好似下一秒就会流泪的他,时嫣连忙哄道:“不想他只想你只爱你。” 这个人呐,连自己的醋都吃。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可以同时存在两个他的灵魂,时嫣免不了好奇血主大人去了哪里,不过这个问题暂时是得不到答案了。 每次提起,阿离克斯总会更狠的折腾,索性她也不再问下去。 不日,时嫣他们搬到了山间的一幢别墅之中,别墅住他们两人绰绰有余,而设计更是处处深得她心。 瞧见大多数房间都是开着,只有这一间房门在虚掩着,她不禁升起两分好奇。 “大小姐只管去看。” 身后响起阿离克斯的声音,时嫣点头,接着上前推门,全然没注意身后人眼里的深意。 推门,瞧见房间内的场景,她动作迅速的后退一步想要将门关上,身后却贴上一具温热的胸膛。 低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大小姐喜欢吗?” 他紧贴着她,暧昧吐息。 时嫣身上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每个毛孔都在昭示着她的紧张。 “不喜欢,我不想住这样的房间。” “大小姐不喜欢啊——” 拉长的尾音让她下意识觉得不对,但还是点了点头,眼神期盼的望向他。 就见他勾唇,吐出让她心颤的回答:“可我喜欢呢,劳烦大小姐就迁就我一下~” “不” 她的拒绝,被吞没于唇齿之间。 门被关上,她意识到自己进入了何等危险的境地,想要逃开,却是没那个机会。 如上云端时,溢满水雾的眸子看向侧方,那里清晰的倒映着玉面含春的镜中人,以及另一道起起伏伏的身影。 每一次起伏间,都带着让她心跳失衡的频率。 她抬起胳膊,搭在眼睛上,好似这样就能看不见此情景。却在下一秒,手臂被人强制移开。 “大小姐,这场景不好看嘛?那可不行呢。 我要你清清楚楚的看着我是谁,看着和你一起做这些事的人事谁。 不看的话,等下可是会受到严格的惩罚呢~” 赤裸裸的威胁!她要强势一点,拒绝他的无理要求。 刚打算反驳他,就瞧见眼泪一滴一滴的从他瞳孔中落下,这个转换让她猝不及防,眼里不可避免的漫起心软。 她自然没注意到某人眼中的得逞。 “大小姐,你讨厌我是吗?不然怎么不舍得睁眼看我一眼呢~” 边说边流泪。 如果讨厌,还会任由你做眼下事?戏精! 心中纵是如此吐槽,却也还是任由他胡闹。 心软的结果就是,她纵然再小心翼翼不去注意那些场景,眼角余光却还是会无意间瞄到那些脸红心跳的画面。 她想:以后不要让她看到镜子! 血族奴隶的大小姐39 日子总归不能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下去,于是时嫣她——跑了。 跑之前还不忘记发信息,然后丢手机卡、换手机,一系列操作水到渠成,很难不相信她早有准备。 他的手上还拎着中午做饭需要的食材,看见短信时,他握着手机的力气用力到发白,片刻后手机被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大小姐,看来不好好惩罚你,你是意识不到自己的行为该有多让我难过。 身后是展开的双翼,男人的瞳孔漫上血色,他很快消失于山林里。 在人族生活,身上还是得有钱。 彼时她当苏家大小姐,自然不差钱;后来在血主大人身边,自然也有他给的卡。 她花阿离克斯的钱花的心安理得,同时她也信奉着享受可以,但同样自己要有赚钱的能力。所以她也有创立自己的个人品牌。 虽说不是什么亿万富豪,但她个人账户里几千万的流动资金还是有的。眼下她花的自己账户里的钱。 用阿离克斯的卡,消费记录很容易被他查到,那自己可不就是白跑了。 这边,时嫣跑得开开心心、潇洒自在。 那边,阿离克斯差点没让血族倾巢出动,只是到底还是压下了汹涌的怒意与恐慌。 他找了时嫣好久,每次都是就差一步就能拦住她,而他偏偏找不到,他还能不明白她在刻意躲他。 大小姐是不是厌烦了和他在一起,所以才会逃走? 她说的给彼此冷静的时间,会不会只是想要摆脱他的一个托词? 在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大小姐会不会遇见让她有新的兴趣的人,她会不会对他也很好? 阿离克斯完美没办法继续猜测,因为继续猜测,他就没办法冷静。 等抓到大小姐,他一定不会再给大小姐逃开的机会。 今晚月色早就躲入了云层,细看天际,竟泛起一阵阵的红芒。 高楼之上,有一道身影站在楼台边沿,他的身后,是收起的墨色双翅。 他那猩红的瞳孔扫视过这城市的每一个角落,终于捕捉到掩藏于人海的那熟悉的气息。 “接你回家了,大小姐。” 展开双翼,阿离克斯朝着他心心念念之人而去。 晚上,有一对热爱天文的小情侣在露营地看星星,刚睡醒的女生凑到望远镜前,突然被望远镜里一闪而过的影子惊到清醒。 她震惊的拽着身旁男友,激动的道:“阿远我好像看见天上飞过去一个长翅膀的人!” 男生赶快扶了扶眼镜凑到望远镜前,看了半天啥也没看见,他说:“小音你眼花了。” 看见女友即将要生气的表情,男生求生欲很强的道:“我的意思是你刚睡醒起来,可能还需要点时间缓缓神,兴许是别的什么东西看岔了。” 听着男友的话,小音一时之间也有些怀疑是不是真是这个原因。 她挤开男友,在望远镜前看了半晌,确实找不到刚才她看到的那个影子,所以难道真是自己看差岔了? 但低沉的情绪没有持续多久。 小远惊喜的呼喊着:“小音流星来了!快许愿!” 小音的思绪瞬间被流星雨占据,拉着男友一起闭眼许愿。 望远镜里的人影之谜被抛之脑后。 而望远镜里看到的那个“长翅膀的人”,彼时正站在一家酒对面,整个人的神色阴沉的仿佛要滴出墨来。 他知道,他的大小姐就在里面。 真是好样的,离开他身边,大小姐一定玩得很开心。只是怎么办,他找了大小姐一整个秋季,他的情绪快要压制不住了呢。 迈步,朝着酒而去。 血族奴隶的大小姐40 迷幻的色彩打在酒,舞池里舞动着各色曼妙身躯,呈现着一种迷醉的氛围。 台前,一个资深的调酒师正在展现着他的技术。而目标,自然就是眼前这位戴着面具的神秘女士。 作为一个混迹在酒、每天见过形形色色无数人的杰克来说,她可以肯定面具下绝对是个绝色大美人。 只是这些年的经验又告诉他,“美人如花隔云端”,眼前之人不是他可以有什么想法的。 杰克按照她的要求,调了杯低度数的特调。 美人的嗓音像是带着碎冰,没什么太多余的情绪,杰克却觉得这很符合她的气质。 “看起来很好喝。” 知晓她夸赞的真心,杰克也是带着愉快道:“美丽的女士,我保证味道不错又不会喝醉。” 端起酒杯,入口是青橘的味道,微甜,回味中又带着些别的果香味。 “好喝的。” 瞧见她喜欢,杰克真心的笑了。 这么一个气质神秘的大美人坐在这里,这酒这么多双眼睛,可有不少人会蠢蠢欲动。 杰克罕见的多提醒了一句:“美丽的女士,您喝完酒可以早点回,微醺的状态更助眠。” 时嫣微颔首。 早已关注这边的一伙人走来,一行三人,为首的一看就是他们其中的头头。站在最前方的那人发言,故作绅士的发言却掩盖不了他骨子里的傲气。 “这位美丽的小姐,我想加个你的微信,下次一起出来玩。” “抱歉,不想加。” 宇少神色不变,他将袖子朝上挽了挽,故作不经意的露出他那价值十万的劳力士。 自然是没有得到一个多余的眼神。 他用眼神示意自己的小弟,那两个小弟模样的人立刻就很有眼色的一左一右的上前拦住了时嫣的去路。 杰克将一杯酒递给客人,就看见了这边的情况,他出言解围,“宇少你们来了,今天想喝点什么?” 被称作宇少的人回,“看这位小姐想喝点什么。” 露骨的视线直盯着时嫣,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杰克有些担忧,宇少这态度就是对这个美丽的女士产生了兴趣。他身后背景不小,自己也不敢多加得罪,只能暗自叹了一口气,别开眼不再看这边的情况。 “对待不愿意的人,宇少都是采用强制手段?” 宇少油嘴滑舌道:“如果美人识趣,我自然舍不得采用这种让双方都不开心的手段,前提是一个‘识趣’。” “滚开。” 宇少脸上有些挂不住,他骨子里的轻蔑这个时候就有些不加掩饰的暴露出来。 “在老子面前装什么纯,你一个人来酒不就是想钓本少这种有钱人?怎么本少还不够让你满意?” 这边的冲突已经被酒里不少人注意到了,有不少人的目光都若有似无得看向这边。 美人与恶少,天生的八卦主角,大家都很感兴趣。 宇少享受着被众人目光注视的感觉,他又继续道:“本少愿意给你机会你该感恩戴德,而不是在这里故作姿态,太过精明的女人可不惹人喜欢。” 宇少身边的两个小弟也跟着附和。 周围有些看热闹的人,不知道是什么想法,连具体的情况都没有搞清楚,就跟着在那里指指点点说什么“这女人一看就是个拜金女”“做人不能太贪心”之类的话。 还有的人说她戴着面具就是为了想钓男的,但是又怕不成功嫌丢脸。 时嫣不清楚这些素不相识的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恶意,但她也不是很在意别人对她的态度,一个一个反驳回去多累。 最好的解决办法,自然是从源头上扼杀。 血族奴隶的大小姐41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好意思在我面前丢人现眼。” 美人取下面具,那双微挑的凤眸不带情绪的略过那些发表恶言之人。 宇少本是一个大怒,但那怒意在看见时嫣这张脸时都凝住了,他的眼里浮现起不加掩饰的、令人恶心的欲望。 “只要你现在和本少走,本少可以不计较你出言不逊。” 和他走的意思大家都明白。 旁边有人站出来,“别和他走,他肯定没安什么好心思。” “是啊是啊,和他走就危险了。” “我可以帮忙叫保安。” 眼下倒是多出来不少“热心群众”。 刚才在一旁的吃瓜群众,甚至还有口出恶言之人在看见她的脸时都转换了态度。 时嫣收回目光,望向宇少,她可不想这件事情就这么结束。 “你开的什么车?” 宇少闻言,脸上露出傲气的神情,他以为时嫣这种“拜金女”被他的财力所吸引。 嘴上似不甚在意的说着“百万的保时捷,今年刚买,过两年不想开了还换新的”,那脸上的得意却掩饰不住。 “哦~” 旁边的人一听这话,再一想到时嫣刚才的发问,心中就以为她是个拜金女,印象瞬间对她大打折扣。 又见。 她慢条斯理的卷起衣袖,取下手腕上的腕表,大家更多的是被她优雅的动作所吸引,几乎没人去想她这番举动的含义。 她抬起手,露出了取下的那块腕表,腕表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一百多万,戴着玩玩。” 18k白金的材质,表壳上雕刻的精细花纹图案,加上在场有不少对手表有研究的人立刻就认出了这款价值一百多万的百达翡丽5160。 这还不止。 她又掏出了一把车钥匙。 “aventador svj,不到千万,全款拿下。” 十万的手表,百万的车,看着就像是富二代花家里钱买的; 百万的手表,千万的车,是又有钱又有颜的大美人自己买的。 这么有钱的大美人会看上一个游手好闲、财力还远不如她的浪荡公子哥?一对比就让这个宇少刚才所说的话得可信度降为0。 宇少大受打击,但他却不想放人走。 眼前这个女人有颜又有钱,又是独自一人,半天也没瞧见保镖在哪里。这种女强人一般都会缺少恋爱经历,只要自己想办法将人带走,生米煮成熟饭。 根据自己以往经验,动之以情,到时候人也是自己的、她的钱也会是自己的。 这般想想,他就更不能放人走了。 反正上一次自己惹了那么大的麻烦,他妈都安然无事的将自己弄了出来。自己如今只想带走一个看起来没什么背景的女人,一定也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他心里的算盘敲得当当响,当即就招呼着自己的手下想要强制将人带走。 时嫣眼神敏锐的察觉到他们的动作,当即脚下一动跳出了包围圈。 只是又来了一群看起来就是混世的人,挡住了她的去路,酒里有想上来帮忙的热心群众,一看这场景,也是不敢轻易上前。 “走,美丽的小姐。” 宇少油腻一笑,朝着时嫣做了个请的动作。 时嫣一个眼神也没给他,动作很快的靠近挡住自己去路的人,只听“咯嘣——”一声,接着响起了男声的哀嚎。 又是“咯嘣——”一声,又是一声男声的哀嚎。 一分钟后,酒里倒下一小片,唯有两个小弟站在宇少面前。 他们不是不想跑,而是要仰仗宇少家的生意,所以不得已挡在他面前。 眼下的结果,自然是三下五除二的被解决完。到最后只有宇少一人。 宇少砸了一个啤酒瓶,瑟瑟发抖的对着时嫣的方向,“你不要过来呀!再过来我就报警了!” “呵,什么时候你这样的人,也会有法律意识了?” 夺过他手里的酒瓶,直接对他的膝盖来了一下,宇少直接跪在了地上。 “你——”刚抬头,视线里就是对准自己眼睛的玻璃,他吓得赶快噤了声。 “你、你想怎么样!” 他原本还能强装着色厉内荏的模样,瞧见那玻璃朝着自己又近了些时,终究是没能撑住自己的表情,脸上露出恐惧。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一张坏嘴胡说八道,在这里编造您的是非,只要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立刻就滚得远远的再也不出现在您面前!” 看啊,那些做坏事的人,其实是懂得自己错在哪里。他们的劣根性就让他们想挑软柿子捏,是觉得那些被欺压的人没办法反抗。 一旦遇到了“硬茬”,他们就暴露出了自己外强中干的本性来。 时嫣倒也不会相信他的那些滚得远远的话。 若放了他,门口绝对会有一群麻烦等着自己应付。 这边正要按下拨号键,旁边传来一道“交给我。” 时嫣的动作一滞,眼里划过一抹无奈,抬眸朝声源处望去。 血族奴隶的大小姐42 “亲爱的,好久不见。” 阿离克斯不知道他的大小姐态度为何如此平静,看不出一点对他的想念,不像他想她都快要疯魔。 将人搂进了怀中,语调压抑,“大小姐,我终于找到你了,别想再从我身边离开。” 吃瓜众人: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 他们还来不及为这位美人欢呼,又得惋惜这位美人已经名花有主。 在场有想法的男性也很有自知之明,自己是万万比不上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的。 至于“大小姐”这个称呼,吃瓜众人可并不觉得他们之间是主仆这种关系。明眼人一看两个人就是情侣好嘛。 宇少见大家的视线不在他身上,就想要和自己的小弟一起溜走。他们才刚从地上爬起来,就看见了熟悉的警察,依旧是上次带走他的那拨人。 “又见面了,梁警官,”他甚至还颇为熟稔的打了个招呼。 梁警官直接不留情面的将他的手铐在了身后,“你们得跟我走一趟配合调查。” 宇少让他下手轻点,梁警官是直接没搭理。 这波毒瘤终究是被他逮住了,上一次因为一些原因这些人被放走,他一直反应都无果。眼下这伙人踢到了铁板,终于是可以将他们绳之以法。 阿离克斯正打算带人回家,就被拦住了去路。抬头,一个穿着制服的人。 他朝着时嫣刚正不阿的道:“还请这位小姐配合做个笔录。” 对于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大小姐、有人还没眼色来打扰这件事,阿离克斯自然没好脸色。在即将要开口的时候,被时嫣拉住。 “先去做笔录啦。” 简单的一句话让阿离克斯不耐的情绪瞬间按下暂停键。 大小姐要去,他自然是陪她一起。 宇少那边倒也没太多挣扎,他知道自己反正很快就能出来,倒也很是配合的跟着他们走了。 殊不知他以为的走个过场,终是落得个罪有应得的下场。 罪恶会被拔出水面,那些被强制掩盖的不平之事,总会在世人有意或无意的推动之下,得以沉冤昭雪。 做完笔录,时嫣和梁警官道别。 “梁警官,这次辛苦你们跑一趟了。” 梁镜官一脸正气的说着是自己的份内之责,同时又嘱咐她一个女孩子在外多注意自己的安全。 两人刚从笔录室出来,时嫣的手就被牵住。 阿离克斯语气不是很好的道:“该走了大小姐。” “那梁警官,我们就先走了。” 礼节性的道别只能被快速的说完,是因为某个大醋王动作很快的拉着她离开。 “慢点。” “不要!”他的拒绝很干脆。 耳边是风声,他们飞到夜空之上。 “我只是和他寒暄一下 。” 阿离克斯不语。 她继续说道:“男生在我眼中只分两种,一种是你,一种是其他人。” 瞧见他神色之间的松动,时嫣再接再厉,“阿离克斯,离开的每一天我都在想着什么时候会再见面。” “骗子。”他忽然说道,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委屈。 “才没有骗你,和你分开只是想着或许再见面的时候,你愿意听我的解释。在我心里,你是现在的阿离克斯,他呢,是千年前还未认识我的你。因为对象是都是你,所以我才会想要亲近。” 阿离克斯的神色里多了动容。 “大小姐,你说的我都相信,只要你别再从我身边离开。” “好,不会有下次。” 得到承诺的血族,脸上满是失而复得的欢喜,但那心底翻腾着的,却是浓重的暴戾情绪。 最后一次,再跑,锁起来就好。 血族奴隶的大小姐43 日子倒也是这般美好的过下去,她提什么要求,阿离克斯都会答应,包括不想去那间到处都是镜子的房间。 还当着她的面,将那间房间上了锁,并将钥匙交给了她。却不忘在她耳旁威胁,“大小姐,记得答应我的事。” “嗯嗯嗯!”她哪敢不答应的。 往后十余年,两人游山玩水,甚至还在人族创办了一些新的产业,并赚到了足够挥霍一辈子也挥霍不完的金额。 日子如果无异,或许会一直这般过下去。但某一天,时嫣正意乱情迷之时,身边那人却与她拉开了距离。 她听见,“亲爱的,好久不见。” 睁眼,看见的是那双血色的眼眸,带着嘲讽的、受伤的神情。 她的心脏瞬间冷静下来,虽有疑问,却还是上前抱着他,却抱了个空。她又尝试了一下,他却明显不想叫她碰。 时嫣暗自叹息一下,这都是什么事,她张口想要解释。 被子从她的身上滑落,露出大片雪白中带着红痕的肌肤,这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让他的眼里沾染上滚滚怒意。 血主大人勾唇,眼神定定的望向她,“小嫣儿很喜欢他?原本和我做的事情,看来也和他做了不少。” “我——” 指尖压在她的唇上,他说:“别说话,我不是那个没有分辨力的赝品,你骗不到我。” 说到那个赝品时,血主大人的眼中闪过浓郁的暗沉之色。 时嫣:赝品,狠起来连自己都骂。 她这般想着,就感觉身体腾空,一直以来养成的习惯让她下意识就抱住了他,这个“下意识”却让血主大人的情绪更加低沉。 他怒气冲冲的将她抱向浴室。 被放进浴缸里之时,时嫣想要起身,自然是没有成功。 “晚上已经洗过了。” “他的气息,让人厌恶。” 时嫣默,爱咋咋滴,反正又不要自己动手。 现在时间刚好不早了,她索性就倚在浴缸边沿睡了。 血主大人居高临下的望向她,眼里的爱意差点收敛不住,只是那爱意之中的阴沉也同样不可忽视。 亲爱的,我回来了,我不会再让那个赝品将你从我身边夺走。 他虽然生气,却也不会将自己的怒火放在她的身上,这是他千百年来唯一的挚爱,他又怎么会伤害她。 他只会将自己的怒意,千百倍的加注在那个“赝品”身上。他要让那个赝品知道,时嫣是属于他一个的。 睡梦迷蒙之间,意识到血主大人在做什么,她立刻伸手推他,“你干什么!” 出口的语调不稳且羞恼。 “干什么?” 一手按住她的手,水下另一只手继续着自己的动作不停。 血主大人冷冷的道:“自然是帮亲爱的清洗干净。” 时嫣意识到今日之血主大人不再是昔日之血主,他大抵是知道了他口中“赝品”的记忆,也学会了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甚至,还重新将她带回了那个房间,任她怎么求饶也没用。 她还纳闷自己明明将钥匙丢了,结果这个家伙说还有备用钥匙,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对谁生气。 有时候血主大人太过分,她会说:“小心纵欲过度!” 说完她就后悔了,因为他会说:“我甘愿溺死在你的‘温柔’里。” 时嫣:!! 时嫣有时候在想,要是千年后的阿离克斯回来就好,总归不会让自己没有一点休息时间,她也直觉他会回来。 某一日她和血主大人正在玩一些脸红心跳小游戏的时候,他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她心中已有预感,望向他时,果然是那般委屈的模样。 “大小姐。” 她甚至没有惊慌,因为预料之中这样的事情总会发生。 她说:“我去洗个澡。” 人还没穿上鞋子,就被他拉住。 他说:“别浪费。” 他的视线落在她的肌肤上,那摊酒红色的液体流下让人痴迷的轨迹,他的视线也是愈加火热。 情到浓时,他问:“亲爱的,你喜欢我还是喜欢那个‘赝品’?” “喜欢你——” 下一瞬,空气都凝滞起来,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装着血主大人的语气和她说话她还下意识接了,这下要完。 血族奴隶的大小姐44 在阿离克斯再度占据身体主导权的时候,说带她去看日出。 眼下艳阳高照是没错,但她总有种奇怪的预感。直到看完日出后,阿离克斯还没有返航的打算,而天气也变得阴沉起来。 海面上,风浪起。他并未有任何返程打算,反而朝着更危险的区域驶去。 时嫣有些惊讶,却也没有什么恐慌的情绪。 “原来,这就是你们的最终决定。” 她的嗓音里带着看透一切的淡然,没有责怪。就像是因为太过于在乎,所以哪怕知道他自私的选择,也愿意成全。 船被开启自动航行模式。 阿离克斯抱住她,说:“对不起。我们谁都不想放手,谁都不想你属于另外一方,哪怕那个人是千年前\/后的我。我们自私且贪婪,说着爱你却还是想要你陪我们一起沉睡。” 彼时他的身上,全然是有两道灵魂的印记,他们共同拥有着身体的主导权。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清楚的知晓一方无法压制另一方,最终的结局是灵魂的融合,但他们不想融合。 他就是他,千年前或千年后的他,对时嫣,他们只想独享,不许另一个自己觊觎。 他们自有秘法,保证灵魂不灭,陷入沉眠,去往只有他们所在的空间里,只是这躯体却需要一些自然死亡的手段去舍去。 躯体永沉海底,无人打扰。 时嫣笑了,回抱着他们,眼里溢满了温柔。 “好啊,我陪你们一起。” “小嫣儿\/大小姐,你——” 两道灵魂,皆是不敢置信,他们明明这么过分,为什么她还可以一点也不计较。 “我说过的,在我眼中,你们都是我深爱的人,这从来不是虚言。” “曾经我们在许多世界相遇,我遇见的每一个你,都是你,都是我想共度余生的人,但其中的每一个你,却又是独立的个体。” 她看着他,语气里沾染上一些自嘲,“有时候我在想,我到底是爱一个人还是爱很多个人。” 在他要说话之前,她按住他的唇,语调轻柔的说:“我懂,不用安慰我。” 她的心底有一杆很清楚的秤。 “我知道我只会被同一个灵魂吸引,因为那是你,所以我才会一次次的爱上。可这也只是我心里的想法,我不能代表你。 所以,如果你不认可另一个自己的存在,那我支持你们的选择。” 他们的灵魂在震颤,原来他们远不止现在,原来她的那些解释都有缘由。 她的那些轻易心动,原来并不是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扪心自问,他们认可对方吗? 就论实力、手段而言,他们毫无疑问的认可,那就是自己,只是不同时间的自己。 他们可以将身体的掌控权交给对方,而另一方继续沉睡。但现实就是,他们遇上了时嫣。 像星辰般耀眼、像月光般温柔的人,他们没办法将她拱手推向任一方。 当独享成为泡影,那就选择沉睡好了,那样就可以不用看见她对另一个自己心动的模样。 只是这一刻,他们却想通了,既然时嫣喜欢的都是“他”,他们融为一体又何妨,只要她开心就好。 他们刚有这个想法,就瞧见时嫣向往般的看向海底,她的声音带着一种时隔千万年般的梦幻,清晰的传进他们的灵魂深处。 “我好像明白了。” “什么?”两个灵魂一头雾水。 她看着他们,分明没有解释,却让他们的灵魂都得到了安抚。 她想起从溯光镜里出来后离渡的异样。那个时候他大抵觉得那是他,又不是他,他会觉得,那些人,都是分走她喜欢的一员。 他只想自己喜欢现在的他,哪怕是记忆中的自己,他也不想自己她的目光被他们分走。 他以一种近似“情敌”的身份去看那些小世界里的经历,又怎么会不情绪低沉。 因为太爱,所以他可以忍下那些难过。 他们之间并非在此为终点,他们还有漫长的未来,所以在这个小世界里,她选择纵容。 血族奴隶的大小姐45 海中。 一道人影拥着另外一人,脸上是无法掩饰的震动,他完全没办法忘记她方才的选择。 她的唇角含笑,眸光间除了温柔外,还带着鼓励他们说出一切的真心。 “想要独占我吗?” 血主大人\/阿离克斯:想。 这是第一个瞬间的想法,意识到她想法的他们,却瞬间有些犹豫。 他们原先是想好了没错,但她对于他们,太过温柔。饶是卑劣如他们,也忍不住想要放弃自己原先的想法。 他们选择,“我们回去。” 海上风浪再大,但也不会成为他们的阻扰。 只是,爱人狡黠一笑,拉着他们,跃入了海中。 海水包裹着他们,爱人主动吻上他们的唇,是双方都懂的情深。 他们想,就让这一刻,爱人,只属于自己。 再见了,我亲爱的小血仆。 再见了,我的大小姐。 意识散去之前,她并没有体验到溺水的痛苦,因为他们,不会舍得。 醒来,她的眼神还有些迷茫,这是她的绝对领域。 她回忆起了所发生的事情。 她和离尽打算找回丢失的记忆,进入小世界的时候,顺便解决了幕后推手神之法则,然后在海里亲了一下就回到了这里。 看到离尽,她立刻就扑进了对方的怀中,“阿离,今天又多喜欢你一点。” 她搂着他,肆无忌惮的在他的怀里撒着娇。 离尽看着她,眸色沉沉,却难掩爱意。 他有了小世界里的记忆,原来在溯光镜里看见的场面,也是“他”和她。 但就像是在方才那个小世界里的选项一样,纵然是不同时间的自己,他也不会将时嫣拱手让出。 自然记得她说的那些话,还有她的选择。 这一刻,他释怀了。 因为是“他”,所以她才会爱上,才会纵容。 他以前的记忆在慢慢苏醒,他知晓自己是灵魂的主控,那些碎片只会成为他灵魂养料的一部分,他自然是不会给他们翻出什么风浪的机会。 两个人自然一日比一日的好,但有些事情还是要处理的。 当时时嫣继承神位的神域,凌驾于各个小世界之上,居住着元世界里大多数神明。 同时,神域也是元世界的一部分。 所以时嫣的神主身份,毋庸置疑。 她现在确实是成了神主,自然需要处理神务管理处积压的工作。 离尽恢复了身为魔神的部分记忆,也需要回他的神殿看一看。 纵然不想分开,但是久未居住的神殿需要打扫布置,不然他可舍不得他的神主大人就这样住进去。 而且,他还有一件最要紧的事情,需要着手准备。 魔神向来不说臣服,今有一人,他甘愿垂首,俯首称臣。 时嫣忙好手中的事情来到魔域,守门的魔将看见她,恭敬的跪在了地上,“尔等参见神主”。 “免礼,阿离在哪?” “禀夫人,魔神大人在神殿之中,属下为您引路。”一个近侍模样的人匆匆赶来。 一路上,近九的嘴巴也没有停下来,看出来是个热闹的性格。 “夫人,近九一直听闻您的事迹,传言您姿容无双、颇有风范,今日一见,近九只能说那传闻只描述的还不到一分。” 见她笑了,近九又接着道:“近九一直在想什么样的女子才足以与尊上并肩,一看见您,近九这心里就有答案了。” 时嫣知道这些话不乏奉承,但左右是句好听的,她总归是听着开心。 只是时嫣很好奇离尽那个性子会容许这般话痨的在自己的身边? 然很快近九就给了她答案。 站在主殿之外,近九朝着其中喊了一句:“禀尊上,夫人来了。” 内里传来动静,可想而知是谁。 近九说:“夫人请,一般无事之时,尊上不会让我们进去。” “近九,我记住你了。” 听见时嫣语气里的肯定,近九差点笑出声,他离升职加薪又进一步了嘿嘿。 间章 等回来我们就成婚 时嫣进来时,离尽竟没过来,看他的动作,刚刚在忙着什么事情。 她随意瞥了一眼,见他不动声色的挡在了柜子面前,时嫣挑眉,这是有什么情况哦。 “阿嫣你来了。” 时嫣想逗他一下,故作狐疑的目光望向柜子,余光瞧见他的脸上很快的划过一丝心虚。 “阿离在放什么东西?” “嗯,”他下意识的就回答她,却又怕她多问。 “放什么呢生怕我看到,是送给别的姑娘的礼物?”她的语气陡然一转,面上也浮现起几分怒容。 “不是,阿嫣你是知道的我的眼里只有你,我拥有的一切都是你的。” 瞧见魔神大人都急了,时嫣的眼里闪过一丝得逞的恶趣味,这才不紧不慢的说:“既然你的也是我的,那我想看看你刚才放的什么东西。” 离尽想:在那些碎片的记忆里,他是给阿嫣做过这件东西,但也没被当场撞到过。 若是被她看见他正在做的东西… 想着她看见时的心情,免不了就有些心跳加速起来。 离尽最终还是让了位置让时嫣去看。 当她的指尖触碰到柜子的把手之时,她停住了,眼神在他与把手之间来回,这可让离尽提着一口气。 片刻后,空气中传来一声轻笑。 “不看了。” 他松了一口气,又有些微不可察的失落。 “你现在忙吗?”时嫣问。 “不忙。” 他消失的这些年里积压了不少事务是没错,但他已经夜以继日的处理了很多。 包括他的手下各个独当一面,也能独立处理很多事情。 魔神大人毫无心理负担的将大部分事情交给了他的各个手下处理,自己这些日子紧赶慢赶着一些“更重要的事情”。 眼下时嫣来了,自然先陪她。 “逛逛我们的家?”他伸手邀请。 “乐意至极,”时嫣眉眼弯弯,将手放进离尽的手中,同他一起参观。 这些日子,时嫣来找他的时候,总感觉离尽有事情瞒着自己。一次两次还好,第三次 她就猜出来了。 无意中发现的红线,结合他的不自然表现,这让时嫣想不发现都难。 按道理来说离尽不是这般不沉稳的人,但这一次确实意义非常,这将是大家都恢复记忆以后的“第一次”,有种尘埃落定的安心感。 时嫣也免不了雀跃。 他不想让她这么快发现,她就假装没发现咯,不过这之前,她还有礼物要送给他。 “阿离,我有事情找你。” 面对进入寝殿的爱人,离尽动作迅速的将什么东西塞进了被子底下,然后快步朝时嫣而去。 他将人抱在怀里,问:“你说。” “想和你玩个游戏,”她的目光亮闪闪的看着他。 “什么游戏?” “阿离,我想赌我们忘记所有,还是会被对方所吸引,不管什么身份、什么时间。只因为阿离你是唯一会让我想爱之人。” 离尽的心颤了颤。 他懂她的意思,纵然经历诸多,她也想给他们一场最纯粹的爱恋。 他抱着她,眼中被泪水所盈满,他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阿嫣,我愿意。 等回来以后,我们就成婚。” “求婚被省略了?” 时嫣早已知晓他要娶她,眼下他提出这句话叫她也没有多少震惊,但还是忍不住惊喜。 “我知道阿嫣一定会答应,”他吻上她的唇。 时嫣的眼角眉梢都染上喜意,他说的确实没错。 当两人被光芒所吞没之时,那就是他们的再一次初见。 这一次,他们一定是happy endg的结局。 『妖鬼篇』1云门少主 “时至深冬,我于雪山封妖,路遇一妖鬼,名唤离渡。 妖即妖,鬼即鬼,两族向来势如水火,但这世上,竟会产生妖鬼,实在叫人有些意料之外。 此外,别无更多想法。 只是他,抓住了我的衣角,求我救他。 我将他带回栖云山,为他疗伤,等他醒来。 我以为不过萍水相逢,却牵扯出此后万般情缘” 栖云山少主,云嫣记。 栖云山为四万大山中的一座,山不小,但其上的符师只有云门一派。 符术界中,云门称二,他派莫敢称一。 云门掌门云鹤,白发童颜,传说是符师界最厉害符师。 云鹤弟子九人,其中每一人放在道家都是翘楚级别的存在。 相传云嫣早有退隐之意,江湖间众说纷纭,直到他宣布栖云山日后大小事务交由云厌处理。 众人对此的态度,是接受。 至于云嫣是何人? 她是栖云山少主,云门接班人,更是符师界的鬼才。 年方十一,天赋异禀,深得云鹤真传。 若不是云嫣拒绝,恐云鹤早已将这掌门之位传给她了。 就连他那群被称为符师界的天才师兄师姐,看了她的符术都不禁拍手叫绝。 有人说她是符术界年轻一代中最杰出的符师,有人说有朝一日她定会成为最厉害的符师。 云鹤说:“假以时日,吾徒符术远超我。” 云嫣,神色冷清的看着又一个被困栖云山阵法的人,神情里带着重复千次的乏味。 “你,为何事而来。” 面容惊慌的男子在瞧见她的面容之时,神情里浮现起巨大的惊喜。 他带着些不敢置信般的问:“您、您是云厌少主?” 清冷的目光未有改变,她微点头。 见此,男子总算克制不住脸上的欣喜,也不顾对方还是个比自己小了二十多岁的女孩,直接跪倒在地。 “少主,我是来自白雪镇的王二,此番前来有求于您,还望您出手相助!” 云嫣看向他手中的祈灵符,回:“好。” 下一秒,那祈灵符从王二手中飞出,于空中无火自燃。 祈求神灵,解汝之困。 祈灵符燃,云门应出。 王二出生在白雪镇,是一名符师,他常年离家修行。 前些日子村中的张三几经辗转联系到他,说村子遭到了雪妖的攻击,有不少村民都被雪妖所害。 王二连夜同张三赶回白雪镇,可是那雪妖太会隐匿踪迹,他找寻数日未果。 时隔半月,雪妖总算忍不住露出马脚,王二上前与他缠斗。 “可怜我修炼四十载,却被他打成了重伤,他还放出狂言要屠尽白雪镇所有村民!” 王二的声音里是既愤怒又痛恨自己的无能无力,只是转瞬,他又充满期望。 “跋山涉水,我找到了云少主您,这次,我们白雪镇有希望了!” “等我一刻钟。” 留下这句话,时嫣转身离开。 王二也不担心云嫣会一去不回,他听过江湖上关于云门人的传闻,云门人最是重诺,但凡应允之事都会完成。 再说眼下,他不相信也没有办法。 一刻钟的时间,不早也不晚。 王二的面前被抛来一个东西。 “服下,可治内伤。” 王二双手接住药瓶,满怀感激的连声道完谢,就将药丸倒入口中。 “走。” “好。” 说来神奇,他本以为自己施展轻功会很吃力,不曾想直感觉自己身体里的那内伤都好了个七七八八,甚至脚底生风,轻功速度都比平时快了一倍。 他知晓这定是云嫣给他的药丸起了作用,心里对她感激的同时,又对此行充满期望。 白雪村,有救了。 『妖鬼篇』2雪妖 白雪镇。 晌午的白雪镇,本应最为热闹,如今却家家户户屋门紧闭,不曾见一人踪迹。 街道上杂物倾倒。 风吹过,吹着竹篮翻滚着,翻滚着,滚到少女的身前。 王二恐云门少主感到唐突,连忙想要将竹篮拿开,少女却先一步捏住竹篮的一处,将它放在了一旁。 “云少主,要不先去寒舍喝杯茶,我们再行商讨?” “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张三连忙摆手。 直到她看见云厌不甚在意的坐在他家那个矮小且极有年头的凳子上时,他心里都在懊恼自己怎么这些年就没怎么攒着钱给家里修缮一番。 同时,心里对云厌的印象又更好上几分。 这符术界有很多厉害的符师,修为高超但颇为讲究,甚至到了一个吃的东西不够好就翻脸的地步。 在高超的实力面前这当然可以理解。 却没想到云厌少主这般清贵之人,除了为人清冷点,倒也如此随和。 张三原本还打算留云厌吃个饭,结果没等他开口提做饭之事,云厌已经先一步提出去白雪山捉妖。 王二赶忙道:“我同云少主您前去。” “你在村中,以防雪妖前来。” 王二有些犹豫,他不是不相信云嫣的能力,只是这般危险的捉妖之事,让云嫣一个人去他心里过意不去。 但当云嫣淡漠的眸光瞥过来时,他忽然就止住了话头,顺着她的意思说了“是”。 “雪妖来了我该怎么联系少主您?” 云嫣止步。 “我在镇上布下了缚妖符,它来我会知晓。” 王二惊异于云嫣何时布下缚灵符、他竟没有丝毫察觉之际,那道白色身影已经离开他的视线。 白雪山。 白雪山终年冰雪不化,今时已入春,白雪山上的积雪仍可达人小腿的位置。 雪花纷纷扬扬从天空落下,仿若落在她的发丝之上,细看,却被一层无形的真气隔开。 这雪不会阻碍她前进的步伐,因她几乎飞速的从雪面飘过,就连残影都难看清。 当雪妖看着这个“凭空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类之时,它都震惊了。 想自己雪妖一族才是号称最为隐匿踪影之辈,怎得一个人类也有这般功夫、竟连自己也没察觉到? 不过这不重要。 眼前的这个人类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危险性,加上又是“主动”送上门的,它可以考虑等下让她稍微不那么痛苦的被它吃掉。 而它的这个意愿,在随着它那句“小小人类,今日我定让你成为我的盘中餐”之时,一同化为泡影。 缘何? 灵符落地,弹出法阵,自脚下生出法阵将雪妖笼罩。 烈火从法阵中升起,灼烧着,洗涤着雪妖残忍的灵魂。 那些被它凶狠杀害掉的冤魂,在这火中却是得到解脱,挣扎着向雪妖扑去。 火,在燃烧。 雪,仍在下。 直到燃尽那些委屈与不甘,这烈火才停息下来。 这样的环境里,大概率会有年份久远的雪莲,她朝着雪山深处走去。 放眼望去,皆是苍茫白雪,她收了萦绕在周身的真气,任凭雪花落于她的眉眼。 刺骨的寒风吹来,她的脸颊也染上绯色,揉碎了脸上的冰冷,多了几缕人间烟火气。 弯腰,拘起一捧雪团,朝着前方扔去。 苍茫雪山之中,她是唯一行走的人。 那雪地里埋着的生命垂危的妖鬼,原本气息近无,却在少女经过的那一刻,奇迹般的醒了过来。 他抬头,与少女的视线对上。 他确认她看清了自己,也确定她打算当作没看见。 这一瞬,他心底涌起一抹诡异的情绪。 当那淡漠的眼神中充满自己的身影之刻,该是多么的动人心魄。 只是一瞬,这想法又被另一种情绪所代替。 呵,自己怎么会有那么可笑的想法,这些年经历的现实还不够嘛! 垂下眼,再抬起时,他用一副渴望而又可怜的神情拉住她的衣摆。 “求您,救我。” 『妖鬼篇』3离渡 这下总不能当作没看见。 云嫣的眸光微动,落在妖鬼的脸上。 饶是她这般不会对他人外貌留有太多心思的人都不可否认,瞧见他的第一眼,她有被他惊艳。 少年妖鬼的五官极其精致,像是刻画的恰到好处的雕塑,给人一种雌雄莫辨的少年感。 那双眸子,一半纯黑,一半猩红,是此世罕见的异瞳。 这般艳绝的长相,此刻有意示弱,作出一副楚楚可怜的神情,怎得不惹人心软。 可对于恶意向来敏感的她,并没有错过妖鬼眼中那隐藏极好的冰冷与厌恶。 但她没有走。 她看着他,眼底极快的划过一丝好奇。 在妖鬼的视线里,面前无表情的少女蹲下身,接着伸出手指—— 触碰了他的面颊。 离渡一时之间愣住了,他的瞳孔深处剧烈闪烁着。 他的脑海里第一时间并不是厌恶之类的情绪,竟然是她之间的温度怎么会这么温暖。 “好冰。” 下一刻,瞧见离开自己脸颊的指尖,他的心底竟生出些想要将其按在自己脸侧的荒诞。 “求您,别丢下我。” 妖鬼委屈兮兮,眼底脸上满是受伤。 那眸底,确是一片冰冷。 云嫣忽得笑了一下,像拨开天地冰寒的暖阳,不由得吸引住了少年妖鬼的视线。 云嫣觉得这雪地中的少年妖鬼,像是强迫自己伪装成脆弱的兔子,实际那血液中的凶狠并没有隐藏的很好。 只是他既然叫住了她,那她就帮他一下好了。 “我在想,怎么带你回去。” 妖鬼的表情有些不敢置信。 “真的吗!” “嗯。” 云嫣是这么回答的。 弯腰,将他从雪地中抱起,妖鬼瘦弱,体重极轻,加之她常年习武,抱起他没有什么压力。 她并未注意到在她怀中的妖鬼,眼中升腾起的明明灭灭的情绪。他暗自拽着她腰间的衣衫,不着痕迹的朝她的怀中靠着。 他告诉自己:他只是想取暖。 “谢谢您,愿意、愿意带我走。” 抽抽搭搭的声音响起,云嫣微愣,有些生涩的安慰,“别哭。” 瞧见他脸上受伤的表情,云嫣一顿,缓和了些语气说:“等下脸会不舒服。” 冻了这么久的皮肤,遇见了眼泪这种含盐的东西,怎么着都会有些难受。 听了云嫣的解释,离渡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欢喜起来,他忍住眼泪,点点头:“我不哭了。” 这般看上去,还真有些少年的天真。 想起他刚才的称谓,她说:“叫我云嫣就好,你叫什么?” “离渡。” “很好听的名字。” 离渡抬头。 以往提起这个名字,他们都有不同的情绪,却从未有人这般说过。 “真得吗?” 他困惑出声,语气带着不确定的情绪。 “对,没骗你。” 云嫣笑了一下,虽然那笑容极浅,却还是被离渡看见了,这一瞬间他就相信了她这句话的真心程度 。 他的心情莫名好上些许。 “云嫣?” 他叫道。 “嗯?” “我们去哪?” 她抬头,望向西南,语气柔和:“栖云山。” 指尖捏着的符纸被抛向半空,火星自符纸拐角处燃起。 “日行千里,来去成风,疾行符,燃。” 化为烟尘的瞬间,原地凭空生出一个法阵,她抱着他,向法阵跨出。 察觉到他的颤抖,她在法阵外停住脚步,安慰着:“别怕,不会让你受伤的。” 看着那发光的法阵,再看看她笃信的神情,离渡光明正大的拽紧她腰间的衣衫。 瞧见她没有任何抵触的情绪,心情很好的回应着:“信你。” 云嫣这才继续跨入法阵之中。 彼时的云嫣,只当是随手救下的一个少年,没想过这只是两人此世情缘的。 『妖鬼篇』4真实心声 栖云山四季如春,风景秀丽。 药室内的木塌上,彼时正坐着一个妖鬼。他裹着被子,头发披散在身后,怀中还抱着一个汤婆子。 他的唇色如今已恢复了红润,和在白雪山上的模样完全不一样,这不仅得益于他独绝的体质,更是少不了—— 他看着桌前忙碌的身影,神情是乖软的,眼底是沉冷的。 云嫣的衣袖被挽起至小臂,露出瓷白的、仿佛一拧就断的手臂。 顺着手臂看,看见她纤细修长的指尖,看起来那般的柔软无害。但就是那只手不知从哪里取出一张就连他也毫无所察的符纸。 不过须臾转瞬间,他们就从一个边远寒冷之地,来到了这四季如春的深山之中。 这般能耐,可不是一个普通符师能做到的。 他见过符师千万,这般年纪如此成就的,唯她一人而已。今日的她不是符术最顶尖的那个,但假以时日符师界没人会是她的敌手。 他平生最厌恶符师,因为每一个符师都是冲着他这颗妖鬼心来的。 过往的经历就是最好的佐证。 传闻妖鬼心是此世间最为邪恶之物,只要不断让各种极端负面情绪沾染妖鬼的心脏,就可以将那颗妖鬼心打磨成世间至邪恶力量的容器。 将这样的妖鬼心封于利器之中,就可以打磨出所向披靡的妖兵。 有了此武器,那人就可以问鼎各界,成为那至高无上的存在。 但这妖鬼之躯,千百年来,也无外乎不过百数。 只因妖鬼两族天生相斥,大多数情况下连给对方一个好脸色都不可能,又怎么可能会在一起? 即使也那么些例外,也几乎不会有后代,这种违背两族天性的存在,是不会被这世俗所容许。 离渡是这世间,唯一一个从诞生起,一直平安活到三岁的存在。 三岁前,他是父母宠爱的孩子。 三岁后,他是被万人追打的妖鬼。 那场大火燃烧了整整一夜,他永远也忘不了那群符师狰狞的嘴脸,永远也忘不了父母相拥赴死的身影。 他发誓要为他们报仇,他做到了是没错,到头来确终究镜花水月一场。 一睁眼,他又回到了幼年被追杀之际,他仍旧没办法挽回什么。 仇怨与死气让他的眼里漫起清晰的红血丝,在他异色的双瞳里确实叫人胆寒。 只不过,这情绪在她抬头望向这边的时候,被他很好的掩饰在了眼底。 云嫣看着,就像是他因为委屈眼睛哭红了而已,大概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 云嫣不知道这情绪是真是假,但她也不欲分辨。她端着汤药朝他走去。 汤药原本苦涩,但在她加了点东西以后,更多的是一种好闻的药香味。 离渡很好的扮演着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可怜人设,视线随着她的走动而移动。 他看着她将汤药放在榻边的小几上,看着她走到他面前倾身、伸手,像是变戏法般的,凭空让手中出现一个东西。 这东西用油纸包着,从外面也猜不到它是个什么东西。 “给你。” 云嫣示意他接过去。 离渡的脸上适时的露出些惊喜,他感动的道:“给我的?” “是呀。” “谢谢你,云嫣。” 面上满怀感动的接过,实际上心里一点也不好奇,甚至觉得有些麻烦,但眼下她还有用,所以他还是不能暴露人设。 他不觉得这个人只是单纯的对他好,毕竟善意什么的,从来就不属于他。 他只等她真实目的暴露,然后—— 亲手碾碎。 打开油纸包,他看见的是两块糕点。 甜腻的东西他没有分毫兴趣,却还是表现的很喜欢的一样放到嘴边咬了一口。 飘入口腔的是茶叶的味道,不甜甚至还带着轻微的苦涩,却意外的戳中离渡的味蕾。 “好吃。” “厨房那边还有,吃完自己拿。” “好,”这句话说得是真心实意的。 云嫣不是多话之人,反倒是离渡话比较多,一直都是他在说着些什么,云嫣时不时的应和一声。 等到汤药温度可以入口之时,云嫣二话不说的让离渡喝了汤药。 看着他原本轻松的神色在喝完药之后的苦涩,云厌竟然感到了一丝恶趣味被弥补的满足。 “怎么这么苦。” 自然是因为她加的东西只是掩盖了苦味,并不是消除了苦味。 “二楼可以休息,明天我再过来看你。” 安排好离渡以后,云嫣离开,而离渡站着敞开的窗前,望着那道离去的人影,脸上哪有半分伪装出来的乖巧。 他眼中情绪晦暗,全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般纯良。 云嫣是吗?且看你,伪装到何时。 『妖鬼篇』5早餐 撑在窗台上的手抬起,那是异于常人的长度。 指腹翻转间,三小团墨色中掺着红芒的鬼火浮现于他的掌心。 “看着她。” 森冷的嗓音落下,那鬼火像有生命般跳跃两下,继而朝着云嫣离开的方向追去。 妖鬼的舌尖无意间划过殷红的唇畔,露出其中尖锐的一点獠牙。 她看上去似乎别无所求? 可那又怎么可能。 希望她伪装的久些,别那么早就做出让他不开心的事,不然这场“戏剧”就只能潦草收尾了。 云嫣是没察觉到自己被什么东西跟踪了。 至少那三小只是这么觉着的。 纵然离得远,但身为符师的她对这些气息可是熟悉的不得了。 虽然那三小只的气息很淡,但这不妨碍她识别出它们的存在。 更别说,这里可是她的地盘。 不过她也没什么消除它们的想法。 一来,她感觉不到这三小团有多大的力量。二来—— 离渡的警惕,是他长久以来被伤害形成的习惯,她理解他的过去,所以在这个习惯没有妨碍到她的情况下,她可以忽略。 这也是她知道离渡对她保持十分警惕,她却没去多做解释的原因。 一是他大概率不会相信她没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二是她无所谓他怎样看她,反正治好了他的伤就将人送下山去。 她在给离渡检查的时候就发现,他那些外伤在喝了她准备的药后很快就修复好了,只是那内伤—— 因着过去不断反复受伤,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经年累月,纵使他有着强大的自愈能力,那也损伤了内里。 不过这个可以慢慢调养回来。 月上中天,栖云山陷入沉眠。 次日,云嫣收拾好出门,打算去看一下离渡,走在院子里的时候,就听见厨房那边传来了声音。 抬头望去,可见厨房内那道正在忙碌的身影。 那人自她出现时就发现了她,热情的招呼道:“早上好,云嫣。” 瞧他脸上,还有些被发现的拘谨。 云嫣回“早”,目光朝他做的早饭看去,那是看上去卖相很好的包子。 “来这边坐。”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没有,早饭已经做好了,你直接坐下吃就好。” 她属实不会做饭,于是倒也没推辞什么,直接来到桌子旁坐下。 桌子上摆放着两碗粥和一叠包子以及两盘素菜小炒。 “不知道是否合你的胃口。” 离渡的神情看着有些小紧张。 “你做了早餐就已经让我很开心了。” 她的神情冷淡,说出来的话语却是真诚的。 “那你尝尝。” “好。” 拿起筷子,云嫣夹了一个小笼包咬了一口,在离渡的视线中她咀嚼了几口咽下,表情都软下两分。 她说:“好吃。” 又舀了一勺粥,粥有点烫,她朝着粥吹了几口气,就听离渡说:“抱歉,我应该早点盛出来的。” 他的神情有些愧疚。 云嫣动作一顿,也没再喝,而是看向他认真的道:“不用感到抱歉,你又不知我几时起来,我还要感谢你做了美味的早餐呢。” 她喝了一勺粥,淡淡的咸加香味让她感到味蕾的满足。 “谢谢,我很喜欢。” 离渡不由得勾起一个愉悦的笑容,像是单纯的因为她的喜欢而高兴。 “以后的饭,都由我来做好了。” 云嫣差点“嗯”了一下,在知道他的意思以后立刻说:“不用这么麻烦,你做你自己的就好。” 她经常外出,在外面随便吃点就好。 然而离渡显然是误解了什么。 “云嫣你,是不喜欢我做的饭吗?” 他的表情,看上去那么的落寞又难过,将落未落的水珠挂于眼睫,叫人瞧着只会恼恨自己为什么惹他难过。 可分明,她刚才也只是拒绝他做饭的要求而已。 口中的食物都失去了原有的美味,云嫣解释着:“只是不想你辛苦而已。” 听见这话,少年眼中的泪意方才凝滞,瞳孔中爆发出些许亮色来。 “所以云嫣你不是不喜欢我做的食物?” “对。” 云嫣点头。 “所以云嫣你喜欢吃我做的食物?” “对。” 云嫣继续点头。 “所以云嫣想每天都吃我做的东西?” 这—— 云嫣本想拒绝,在对上少年的视线时,出口的声音又在舌尖转了一下,顺着他的话答:“对。” “那每天做饭的任务就交给阿离来就好。” 云嫣:…好。 离渡像个得逞的小狐狸,眼中哪有半分难过,显而易见刚才的委屈只是他为了她答应而装出来的。 云嫣想他或许只是想做点事情,不然不安心。 殊不知离渡想的是以前听见别的妖说人界有什么“打动他的心就要打动他的胃”的说法,他只想要她离不开他亲手做的食物。 只当这是他留在栖云山,发现她真实目的的手段之一。 『妖鬼篇』6看日出 药室里,窗户被打开,炉子前衣袖挽起的少女正在煎药。 药煎好,她端给离渡,两个人说会话,等到汤药可以入口,离渡就会将药服下。 下午的时间,两个人几乎是见不到面的,除了饭点时分,离渡会做好饭去主楼那边叫云嫣一起吃。 日子就这样过去了一季,离渡的内伤在汤药及自身的作用下也渐渐痊愈。 在这期间,有时云嫣会外出两三天,每次回来,总有离渡准备好的点心等着她。 云嫣在表示感谢后快乐的享用了食物。 等到离渡伤全好的时候,云厌说带离渡去看一场日出。 天还没亮,云厌自己披了个披风,又给他拿了件。 离渡的视线从云厌身上那件白色的披风上划过,又看了下她手上的这件黑色的。 含笑将她手中的披风接了过来。 “和上次一样,”云嫣朝他道。 离渡点头,“看你的。” “日行千里,来去成风,疾行符,燃。” 这次的时间略久,两人来到一处海边。海岸线延伸向天边。 云嫣找到一块大礁石坐下,离渡自然也坐在她身边,两个人并排坐着,中间大概隔了一臂的距离。 离渡的余光注意着身边,很显然她并不反感这个距离。 天边此刻开始亮起微弱光芒。红日渐露头角,开始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 朝阳穿破云层,露出金色霞光,慢慢朝着高天上升去。 这个时间里,两个人心照不宣的没有说话。 “喜欢吗?” 云嫣侧头望去。 离渡也同样回望向他,彼时的他,清晰的看出她眼中赤色倒影,以及那倒影之中他的身影。 他说:“喜欢,这是我第一次用这样…轻松的情绪去看日出。” 以往的每一次日出,都是下一场黑暗到来前的预兆,所以他对新的一天从未有过期待。 他讨厌太阳升起的时刻。 但此时,当她问起自己喜不喜欢的时候,他发觉自己的心中好像不再是反感,像是多了一种以前从未有过的期待出来。 她的眼睛里,有光芒在闪烁。 离渡也下意识的勾起了唇 。 随着太阳升起,温度也不再那么冷,云嫣取下头上的帽兜,和身边的人聊起了天。 “离渡,很开心你的伤已经好了。” “谢谢你云嫣,多亏有你。” 云嫣的脸上露出一点愉悦,“你天天准备我们吃的东西,准备的还很好吃,所以我也要再和你说声‘谢谢’。” 离渡摇头,“这都是小事,你喜欢我可以一直帮你做 。” 或许只是随意一说,他却发现云嫣的表情瞬间不自然,他眼底的情绪忽得沉下些许。 “你有想好以后要做什么吗?” “这个啊,”想起某些熟悉丑恶的嘴脸,离渡的眼睛里闪过厌恶,只那面上不显,依旧是笑兮兮的模样。 “没什么想做的事。” 他语调一转,打趣着:“云嫣你的目标肯定是成为最优秀的符师。” 对上他的眼神,云嫣的表情带上了罕有的自信与张扬。 “当然。” 远方是高悬的明日,而恍惚间离渡却觉着,身旁的云嫣却比那明日还要炫目。 这一刻,让他有些想要留住。 『妖鬼篇』7承诺 妖鬼的直觉一直很准,他知道接下来的对话,会让他有些“苦恼”。 “离渡,你的身体也好的差不多了对?” 离渡望向她,眸光纯粹的点头,像是根本没有意识到她接下来会说出想要分别的话语。 “我给你准备了些药品,或许你以后可以用得到。” 云嫣拿出一个包袱,递到了他的面前。 看着包袱,离渡的眼里闪过一道暗芒。 那面上确是很为感动的道:“谢谢你,云嫣。” 云嫣点头,就在她想继续开口时,少年仿若意识到了什么一般,眼里的神色迅速黯淡下去。 他望向她,眸光里显然是多了许多难过。 “云嫣是想让我离开吗?” 瞧见少年的失落,云嫣不知怎的,竟有些不忍点头。 她向来不怎么应付这些人情世故,加上以往也没什么留人在栖云山住下的经验,在此情景下竟生出两分无措来。 离渡显然是看出了她的犹豫,而这一点刚好可以为他所用。 他有些哽咽着道:“我以为这些日子的相处我们已然是朋友,却是不曾想云姑娘眼下就想让我离开,离某也不碍云姑娘的眼,现下就走好了。” 说着竟是直接从石头上起身,拿上云嫣的包袱,就要离去的模样。 听见他疏离的话语,云嫣的心里也有些不好过起来。 她想起两人在山上相处的那些时日,她其实也已经习惯了有个人的陪伴,说没有一点不舍也是不可能的。 她想让他离去,也不是别的原因。 栖云山上适合符修修炼,这里自有一片磁场,而这里的磁场对于妖族向来有害无利。 若短时间待着没什么问题,只怕时间一久,反倒会对离渡的身体造成损害。 虽然离渡并非完全为妖族,但还是小心为上。 但眼下,瞧见离渡转身就走的模样,云嫣的心底罕有的生出两分滞闷的情绪。 她可以清楚的意识到,如果今天就这样放他走掉,他日再见两个人或许将形同陌路。而她不想要那样的结果。 云嫣叫住了他。 “我说让你走是因为栖云山的磁场于你而言不适合久居,并不是想要赶你走。” 离渡停下脚步。 云嫣也走到他面前,看着那双漫起水雾的异色双瞳,此时生出两分呆愣情绪。 她继续道:“有你在栖云山的这些日子,我感觉千篇一律的生活里多了不同于以往的色彩,开始没意识到,但方才这一瞬,我深知自己很喜欢生活里这多出来的亮色。” “我很喜欢,有你在的这些日子。” 她看着他,第一次这般认真且这般清晰的露出了愉悦的神色来。 少年的表情像是呆住了,眼睛茫然的眨了两下,像是忽然意识到了她所要表达的意思,脸上迅速的露出欣喜的表情。 “你说的是真的吗? 你说很喜欢有我的日子?” 少年像是易碎的娃娃,分明是听到了她说的话,却仍旧不敢相信这是真实的,因此要再次进行确认。 云嫣的笑容又深了两分。 她看着他的异色双眸,使劲点了点头。 “我也很喜欢和云嫣你在一起的时光,我想一直陪在你身边。” “阿嫣,不要赶我走好吗?” 少年的眸光纯粹而又期许。 于是少女点头。 朝阳终于突破海平面,高悬于天。 而以此为背景的少年少女,此时正面对面站着,只能看见彼此。 『妖鬼篇』8不信 平州城,妖气冲天。 城主府会客厅内,一派乌烟瘴气。 放眼望去,那些官员锦衣华服,富态尽显。他们的怀中搂着不少于两三名舞姬,尽情的放纵着。 主座之上,更是环肥燕瘦、群莺环绕。 那座上的人,花甲之龄,眼神阴险凶狞至极。 那浓浓的妖气,几乎都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但凡有修道者来看,就知道这是一个修为高深的老妖。 他就是平州城现任城主,九头鸟。 九头鸟吃下美人喂来的葡萄,瞧见这美人姿色不错,立刻就将头凑了过来。 美人的眼中面上浮现抗拒,在意识到眼前妖物的凶残时,立刻收起外露的情绪,想要伪装着迎合他。 九头鸟却没错过她的抗拒,表情瞬间狰狞。在美人瞬间惊恐的目光里,他吸干了美人的精气。 美人的生气迅速褪去,很快成了一具枯骨。 他随意的将枯骨丢向旁边,并警告着身边其他美人:“如若哪个再敢露出我不喜的表情,这就是下场。” 众美人心下一颤,却也克制着不敢露出太多恐惧,生怕下一具枯骨就是自己。 平州城早已在这九头鸟的掌控之下,她们根本没法逃脱。 为了活命,她们只能违背着本能来讨好这九头鸟妖,只为求得一线生机。 平州城中,城主府夜夜笙歌,好不迷乱。 城主府外,一片凄惨,却又有谁会在意? 栖云山上,云嫣正和离渡面对面博弈。 棋盘上黑白二子旗鼓相当,呈现势均力敌之态势。 “阿嫣,该你了。” 少年的眼中满是笑意,显然是已经看出了她的为难。 云嫣默然,她的视线穿梭于棋盘,脑海中也飞快转动着,寻找着破局之法。 终于,她的手动了。 拿起一颗棋子,放置在另一个位置。 而就在落子的那一刻,淡漠的表情有些碎裂,眼中很快的飘过懊恼的情绪,却也是落子无悔。 “你赢了,不愧是阿离。” 女孩看向他,分明上一秒还有些遗憾,却在下一瞬又浮现起对他的赞许。 “承让。” 离渡的眼里漫上温润的笑意,任谁看了也是一个翩翩少年郎的模样。 只是那心底,却是有他人无法窥见的晦暗。 他看着云嫣,眉眼带笑,心底想得却是:明明上一秒还在为自己失误而失落,怎么又很快的又为他的胜利而开心。 想起她对自己的称呼,从“离渡”到“阿离”,只是因为他的一句“觉得两人之间应该亲近一点互称”… 想起她也曾悄悄做饭,却得到两份并不是那么美味的餐品,在他说不介意可以吃时,她急忙阻拦他的模样… 在想起她好几次无意间在他面前暴露命脉,只要他想,随时可以让她受伤时… 他感觉,她怎么单纯的有些傻。 但也很快,这抹情绪就被他压在心里。 他觉得少女的单纯可以伪装。 他不相信那个云门少主,真就是这般纯粹无染之人。 他更不相信自己这副“妖鬼”之躯,这颗可以铸就无上妖兵的妖鬼心,她就一点也不心动。 他更不相信… 少女真心将他当作挚友。 只是彼时的妖鬼还没意识到,少女身为云门最小师妹,自幼就是被云门众人呵护着长大,自然也不会有太多坏心思。 他更不知道,少女从来不会介意他的身份,她从来,就没有想过利用他得到什么。 思绪回笼,他脸上的表情愈发温润,胸腔中的晦暗也愈发深沉。 就在这时,少女站起身,朝他说:“有人来了,我先去看一下。” 这些时日的相处,离渡自然也知道来者为何。 因此说道:“快去,棋局改天再继续。” 云嫣点头,朝着山下而去。 她没看到的是,在她转身后少年骤然暗沉的目光,像是透不过光的海底渊狱,哪见半分明媚。 云门少主,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你是会选择同其他修道者那样沉溺,还是会坚守那所谓的信仰呢? 棋盘落下一子。 再看,桌前无人,棋子散乱。 『妖鬼篇』9平州来者 栖云山下,衣着褴褛的男子仰面,语气尽是深入胸腔的愤恨。 “求仙师前去平洲城诛灭九头鸟及党羽,解我平州民不聊生之苦!” 他径直匍匐在地,朗声道:“仙师您有任何条件都可以说,只要卫某能做到,卫某愿为仙师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云嫣没注意他具体说了什么,她看着凭空燃起的祈灵符,张口道:“好。” 卫平是平州城的守城将领。 平州城虽处偏远之地,却因属大殷之地,周边各族不敢轻易来犯,倒也宁静祥和。直到九头鸟的到来打破宁静。 那日风和日丽,却顷刻间乌云压城。 察觉到异常的城主带着符师们赶往城墙之上,自此为祸平州城的妖怪出现在平州城众视野。 来妖为有千年修为的九头鸟妖,以怨气为食,百年前曾被符师封印于平州城周边的荒原之中,不久前刚突破封印。 那九头鸟张狂至极,放言道:只要他们乖乖束手就擒,就可以保他们衣食无忧,前提是尊他为王,每日为他提供壮年男女。 众人怎么可能答应。 城主大义凛然的拒绝了九头鸟的厥词。 那日天昏地暗,九头鸟与一众符师们你来我往,一时之间双方呈现僵持之态势。 这样僵持下去,即使不能完全打败九头鸟,却也不会让他继续生出再犯之心。 然九头鸟这种对于恶念很敏锐的妖物,察觉到了这守城符师中有人贪欲太重,他稍加利用,与其里应外合,就让守城的众志士含恨而死! 那位背叛平州城的符师,亦成为九头鸟座下的第一大走狗! 他不仅自己当走狗,还鼓动着其他小人一起,他们同为九头鸟鞍前马后、收集怨气,壮大九头鸟的妖力,祸害平州城的百姓。 其间不乏勇士想要与之一战,却被他们残害致死,成为滋养九头鸟妖力的养料。 久而久之,九头鸟同他的走狗们牢牢掌控着平州城,让百姓有苦无处言。 卫平身为守城将领,只悔恨没能同城主们一起战死在那日的争斗中,但他的妻子坏着孕,他没办法不顾他的妻子。 他亲眼见证着所有悲苦,内心再如何沉重无力,也没办法立刻就行动。 等到孩子安然出生,他给妻子找好了藏身之所,这才孤身外出求救。 九头鸟的走狗们自然不允许他这样的意外出现。 那日刀剑穿透他胸膛,他以为他会就此丧命,再醒来却是一白袍道人递给他一张符,并让他来栖云山。 他不知栖云山在何处,但他想自己就算拼尽这条命也要找到栖云山、拼尽这条命也要救平州城的百姓。 他不知道眼前的少女是否可以解救平州城的危局,但他只能将所有希望寄托在这名少女的身上。 听见她的回应,卫平大为惊喜,觉得一切都有了希望,觉得自己死亦无憾。 “多谢仙师,请仙师快随我前往平州城。” 他从地上站起,就要朝着来时的路前去,然那道淡然的声音却叫住了他。 “等我一刻钟。” 卫平知晓仙师定是需要准备些法器,于是连忙说:“是卫平思虑不周,仙师您请,卫平在这等您。” 云嫣收回视线,朝着山上而去。 她想,此行凶险,她不知是否安然归来,却有一人放心不下。 『妖鬼篇』10玉石坠子 “阿离,我需要离开一段时间。” 云嫣在药阁中找到了离渡。 少年原本坐在窗前,手撑着下颌不知道在想什么,听见她的声音,果断回过头来。 少年的唇角含笑,“阿嫣你去,我会照顾好自己、守护好栖云山。” 像以往一般的对话,云嫣本可以立即离开,这次却忍不住多说了一句。 “阿离,如果——” 对上离渡的视线,云嫣出口的话一滞。 她本想说“如果她要是没回来,是去是留在栖云山任他选择”,却又觉得若是她说出这话,只怕他绝对会刨根问底。 到时她该怎么解释。 话至嘴边,她改为:“栖云山永远是你的归处。” “嗯嗯,”少年眉眼弯弯。 她的眸光停滞片刻,抬手从脖子上取下一条红绳。 “阿离,低一下头。” 离渡乖乖低头,任由少女将红绳戴在他的脖子上。 他看向那红绳,那红绳之上坠着一块玉石,而在那玉石之上却有金色的符文在流动。 少年眉眼深处有瞬间的冷沉,却很快湮灭在瞳孔深处,抬头望向少女的眼神中,带着些许不解。 “这是——” “这个玉石坠子我从小带在身上,浸染了我的符修气息,即使待再久,栖云山的磁场也不会对你有什么危害。” 离渡一愣,继而笑着说:“这个玉石坠子对于阿嫣一定有很重要的意义,阿离也会好好保管的。” 少年的语气是那么的真挚坚定,让人不由的对他的话产生信服,也让云嫣的心里漫上丝丝暖意。 从小佩戴到大的东西对于自己意义非凡,她将其送人,也肯定希望对方能珍之重之。 “那我走了。” 离渡看出了少女没来得及掩藏的那抹不舍,以及不舍之外的一些悲伤。 但他恍若未觉。 “阿嫣,我在栖云山等你回来。” 彼时的妖鬼尚不知,今后许多日夜,他会因自己的选择陷入深深的懊悔之中。若是那日,他陪着她一起,或许他们之间,也不会是那样的走向。 栖云山下,云嫣拿了丹药给卫平。 卫平仰头服下,结果就发现自己受的伤在很快的愈合。 在卫平想要问两人如何去平州城之时,就瞧见云嫣的指尖捏着一张黄符,接着就听她开口,嗓音清冷,却掷地有声。 “日行千里,来去成风,疾行符,燃。” 卫平花费月余时间才赶到栖云山,眼下却不过小半个时辰,就从栖云山回到了平州城外。 他不禁大喜。 仙师术法如此高深,比他在城主府看见的那些符师还要厉害,至少他们都没有如此厉害的“疾行符”。 卫平尚且不知,其实这不是云嫣疾行符术的上限。 云嫣画的疾行符,极限是几息之间就能到达数千里外的区域。只是时间越短,画符所需的灵气就越多,这不利于迎战此次的大妖。 站在平州城外一公里处,远远的就能看见荒原之上的那座城池,如今已是妖气漫天。 云嫣转头。 “这是易容符,带着可以让那些人认不出你的模样。” “多谢仙师,”卫平郑重道谢,并说:“仙师我这就带您去找那九头妖。” “不用,”云嫣看着远处漫天的妖气,语气淡然,“带着你的家人躲好,九头鸟,我去对付。” 『妖鬼篇』11迎战九头鸟 平州城的守卫很森严,对于符师的关注那更是尤为警惕,在平州城门口处就设置了有可以自动检测符师气息的法器。 云嫣自然被守卫拦下。 守卫说每一个前来平州城的符师都会被城主邀请,若表现得好还能受到城主的重用。 时嫣穿着白色的衣裙,容貌亦没有刻意掩饰,这让守卫们包括周围百姓的视线都时不时的落在云嫣身上。 不去谈百姓眼中的憎恶与惊艳交织,这些守卫们的眼珠子都落在云嫣的身上舍不得移开。 加上云嫣符师的身份,一个个都想送云嫣去城主府。 最后的差事还是被守城的小队长和副队长捡了去。 他们两个人跟在云嫣身旁,口中滔滔不绝的夸赞着云嫣,并不遗余力的向云嫣介绍着自己,说有机会烦请她向九头鸟大人举荐一下自己。 云嫣一路上都没说话,这两个队长却也不甚在意,他们只觉得如此美貌又是仙师身份高冷一点也是应该的。 但两个人完全不知道,云嫣是来砸场子的。 进了城主府,云嫣就没忍住用了个隔绝符。虽如此,等她走到后花园中时,那混浊的场面还是让她又用了张加强版隔绝符。 “参见九头鸟大人,这是今天刚来平州城的符师,属下们将她带来给大人过目。”张霸天说道。 九头鸟此时正在和美人们亲热,对于他的打扰显然有些不喜,颇为不悦的朝着这边看来。 眼神的变化就在一个瞬间,在看到云嫣那张脸以及周身充裕的灵力时,他的眼中几乎立刻就漫起了令人恶心的浑浊之色。 推开在身上的美人,他朝着云嫣招手,“小美人快过来,到本城主怀里来。” 云嫣神色未动,脚步还真朝着那九头鸟走去。 九头鸟大笑着,看着小美人朝着自己走来,眼里的欲色怎么也遮挡不住。 店中有其他走狗也是看见了突然出现的这个小美人,但他们只敢用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她,别的再多的想法就不敢有。 众人看着云嫣朝着九头鸟走去,心中各种想法都有,脸上却也不敢表现出来。 就在距离九头鸟还有两米远的距离时,让众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 白裙少女手指翻转,一道黄符现于指尖。她说:“烈火符,燃。” 符纸自动锁敌,朝着九头鸟身上飘去。 九头鸟宽大的袖子被烈火点燃,脸色变得比刚才还快。 他大骂着。 “尔等鼠辈竟敢不知死活的挑衅本城主,今日本城主定让你生不如死。” 九头鸟从镇魔阵中出来之后,加上这些时日吸食了太多怨气,这妖力足以支撑他在世间难遇敌手。 除了那几个早已退隐、不知何处的符师外,他不必将其他任何人放于眼中。 眼下只要吸收这个小丫头的灵气,那未来就算是遇见那几个符师界的大拿,自己也足以与之一战。 他的眼中被贪婪所占据,仿若自己现在已经得手。 “栖云山云嫣,受托,前来诛邪。” 栖云山… 九头鸟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恐惧,但那恐惧却也只有片刻,在看见眼前的少女的年纪才多大时,脸上瞬间被轻视所填满。 “哈哈哈云嫣?云嫣是谁?尔等小辈也敢到本尊面前来造次!” “杀你的人。” 饶是九头鸟再张狂也被这句话气到了。 他两眼一瞪,发出怒喝:“不自量力!今日我定让你有来无回。” 浓烈的妖气从九头鸟身后飞出直奔云嫣而来,这妖气惊的桌椅破裂,场中人四散而逃。 那些走狗们本来都要逃出去,结果想起自己“走狗”的身份 ,还是不情不愿的回来了。 只是远远的没有上前,在旁边叫嚣着“九头鸟大人威武,尔等小辈乖乖束手就擒”之类的话语。 云嫣飞身向外,九头鸟却误认为她怕了要跑,他的表情一狠,直接跟着向外飞去。 直追到空旷的城外。 “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九头鸟张狂的宣布着。 云嫣不和他废话,直接丢出一道黄符。 “化形符,燃。” 九天鸟妖随手一挥,符咒碎裂,他的脸上露出一抹不屑。 “你当你是谁还整什么化形符,这东西对我没用。” “是吗。” 『妖鬼篇』12真面目 烟雾之后,一只庞大丑陋的九头鸟出现在空中。 九头鸟如其名,一共有九只头,每只头都长在一个又长又细的脖子上,而每条头上又长着一只眼一个尖嘴。 在他的周身,散发着浓浓的怨气与死气。 九头鸟也没想到这小丫头片子真有本事让自己现出本体,他发出尖锐的嘶吼。 一顿吼完却发现,它那足以令不少符师魂碎的妖吼居然对这个小丫头片子没有任何用处。 “刚才我没动真格,现在我会立刻杀死你。” 它猛吸着周围的空气,在那个长脖子变成了一个球后,弓着脖子就准备发射气体。 九头鸟它惯用的招数就是喷出毒气麻痹敌人,继而让敌人中毒致死。 其脖子越长、身躯越大,表明其妖力越雄厚,喷出来的气体越厉害。 眼下这只九头鸟喷出的气体,足以让一个大符师瞬间失去战斗力。 “大千世界,尘起尘聚。阻隔符,燃!” 火星吞噬符纸之时,金色的法阵自脚下升起,那些不明气体连同九头鸟在内,一起被困在了金色的法阵之中。 相当于在一个密闭的空间内,九头鸟自己闻着自己喷洒出的气体,也是很不给自己面子的“呕——”的一声吐了出来。 但因在密闭的空间内,它吐出来的气体又再度被它吸入,就这样反反复复 九头鸟肉眼可见的变得狂躁。 数千年加上吸食了那么多怨气的妖力不是盖的,九头鸟朝天怒吼,接着竟冲破了法阵。 “我现在就要杀了你!” 说罢,九头鸟的九个头缠绕在一起,拧成了一股麻花。 从它的九个头中一齐喷射出毒气激光,那激光汇聚成一道超强毒气激光,径直朝着云嫣而来。 “尘世百折,不动如山。防御符,燃!” 法阵自她脚下生出,凭空而起的巨大光幕将云嫣牢牢的罩在其中。 超强毒气激光对上金光屏障,发出“轰——”得一声,却也没能瞬间就将屏障打破。 云嫣神色未变,指尖翻转,捏着另一张符,她道:“如生双翼,翱于九天,风翅,化形。” 语毕,一双风做的翅膀浮于她身后,她离开金光屏障,径直朝着九头鸟飞去。 而同时,金光屏障也被激光突破,碎裂成片。 九头鸟反应迅捷,瞬间就分开自己的九个头,一道道毒气攻击着想要偷袭她的人。 云嫣灵活闪躲,没被毒气击中,却也没能靠近九头鸟半分。 但她一直在寻找时机,寻找九头鸟的弱点。 只是九头鸟老奸巨猾的,活了这么多年,也不会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出来。 另一边。 离渡在云嫣下山以后,也离开了栖云山。 他的目的地,是一处上古仙家秘境。 那秘境之中有可以驱除他血脉诅咒的东西,他必须要来。 只是这个秘境竟能激起他血脉里的诅咒,那东西又惯会隐藏,他花了些力气才找到那东西的踪迹。 眼下他面对的正是守护那东西的仙兽。 这仙兽随秘境生,得秘境之灵力滋养,极难对付。 每靠近一点,他身上的诅咒就松动一分,露出的皮肤上,浮现起暗色的纹路。 妖鬼无惧疼痛,哪怕是顶着刀刀凌迟之疼,他仍旧打败了那守护仙兽,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只是体内的血脉诅咒已然全部发作,伴随着极致痛楚的同时,他所有的妖力也在此瞬尽数全失。 现在最好的决定,就是找个安全的地方,度过这两日。 如今最安全的地方,也只有一处。 他回到了栖云山。 距离那日他离开,时间已过去两日,主殿那边仍旧一片漆黑,这说明—— 她还没回来。 想起那日,他的鬼火其实更早发现那平州来人。 身为妖鬼的他,自然对于妖气更敏感,他自然也能辨别出他的身上有千年恶妖的气息,那妖还是惯于激发人类心底恶意的九头鸟。 他在想,她会不会去。 结果是她去了。但是去并不能代表什么,要看她去了以后是怎样做的。 她究竟真善还是伪善,或许此行会露出马脚。 他归来,她仍旧未归,他的心里却有写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像是—— 有些慌张。 但他很快就压下这慌乱。 他恶劣的想,或许她被利益引诱,现在正为巨大利益心动。 当她再回到栖云山时,或许就是带一波人来抓他。 脖子上挂着的玉石坠子发着光,怎得竟有些发热。 他的眸色深深,瞧着这玉石坠子,心底想得或许这玉石坠子到时候还是什么能束缚住他的道具。 只是他又不弱,到时候她露出真面目之时,他定然会叫她尝尝欺骗他的下场。届时她脸上的懊悔不甘一定会很精彩! 身上愈疼,他的笑容就愈发病态妖冶。 只是那心底,却有他刻意忽略的艰涩。 玉石坠子发着烫,他从脖子上取下 他,就要将它摔到一旁。 只是在脱手的那一瞬,又不知何原因被他狠狠的握在了手中。 他想:他不是舍不得,他只是觉得…应该当着她的面摔。 『妖鬼篇』13她要食言了 几簇光束顺着禁闭的房门飘出,飘下栖云山,飘向不知名的远方。 那速度,和流星都有的比。 药室内空无一人,鬼火飘向二楼,二楼也没人。 忽然在某个方向感受到了主人的气息,鬼火径直朝着那边飘过去。 在主楼那边的寝殿处,他飘上楼上,看着倚靠在房门外的主人,放慢了速度。 主人像是痛极,并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它的归来。 它朝着主人靠近,距离不过半米时,妖鬼睁开了他的眸子,原本异色的双瞳,此刻眼球处却被猩红之色占满。 “找到了?” 离渡的嗓音很哑,甚至还带着些颤意。 鬼火上下跳动,意思就是找到了。 并将信息以特殊的语言传递给了离渡。 鬼火不懂人的情绪,但在看见主人的神色时下意识的颤抖,直觉告诉他此时的主人很不好惹。 “她受了很严重的伤但坚持着不撤,她的灵力支持不了太久,那九头鸟想吞噬她的灵魂。” 他分不清自己此时的焦躁,到底是因为这诅咒,还是因为她可能会… 死亡。 他理不清自己的思绪,但行动却不作假。 他强撑着自己从地上站起。 他告诉自己,他只是想看见他在他面前露出真面目的模样,在这之前,他不允许人她死去。 自他体内,有赤色的火焰在燃烧。 那火焰灼烧着他身上的诅咒之纹,只是那诅咒之纹也不甘落后,与其抗衡,只是很显然不是赤色火焰的对手。 诅咒之纹被压制,他的妖鬼之力也渐渐回来。 鬼火跟在他身旁,看着他燃烧自己的魂力,想要阻拦却不敢。 彼时的妖鬼完全没有意识到,若他真不在意对方,他又怎么会在这么特殊脆弱的时期里、冒着灵魂碎裂的风险燃烧自己的魂魄去压制诅咒? 自雪地醒来时,他早已不是这个年纪跌跌撞撞什么也不懂的可怜小妖鬼,而是前世那个具有毁天灭地之力的两界尊上。 他分明向来冰冷无情,做的决定从来都是对于自己有益无害,又怎么可能会为了那个原因而让自己面临死亡风险。 彼时的他还认识不到,云嫣在他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地位。 或许只是—— 他害怕背叛。 所以,他不敢承认。 平都外。 天昏地暗,黑云翻涌。 九头鸟的九个头只剩下最后三,它的内心被浓浓的怒气所充满。 该死的人类,居然砍掉了它的九个头! 如今,他的法力又回到了千年前的水平。 再看对面的那个人类,那副随时都要挂掉的模样,九头鸟的心情瞬间又好了起来,他的眼里浮现起那熟悉的贪婪。 没关系,只要它将再一次击中这人类,这人类的小命就不保了。 经过这三天的战斗,这人类显然已经将灵力发挥到了极限,拥有这般极限灵力容量的灵魂,足以修补他残缺的六头。 加之在战斗的过程中他发现这个人类的灵魂之纯粹,若是将她的灵魂炼化,不仅能让他实力重回巅峰,同时还能让他妖力更上一层楼。 九头鸟放话道:“小小符师,你现在主动求饶,本尊还能让你少受些死亡的痛苦。” 哪怕死亡就在下一瞬来临,云嫣依旧那般从容。 “今日,只会是你死。” 赤色的液体从她的嘴角流出,她却不甚在意的随手抹去。 “好好好,你既然如此不识抬举,那就等着死无葬身之地!” 九头鸟知她是个硬骨头,三头拧起,开始发射它的最强毒雾激光。 云嫣操纵着身后渐化于无的风翅闪躲着,只是受了重伤的她,还是没能完全躲避开。 在她吐出一大口鲜血后,她差点维持不住对于风翅的控制。 云嫣知晓她没法再受一击。 她的眼中明明灭灭,却也只是须臾间 她就确认了心下的想法。 只是一瞬间,许多面容浮现于眼前,她冷淡的眸色里浸染上悲伤的情绪。 画面的最后,是少年的那句“等她回来”。 她想,她该食言了。 双手合十,中指微曲。 符咒凭空出现,她念道—— 『妖鬼篇』14燃尽魂力 “燃我魂力,借天雷来, 天雷符, 燃——” 随着“燃”字落下,一同响起的还有九头鸟的大笑声,这人类怕不是傻了。 天雷符本就不是凡人之躯可以使用的,就她现在这身体素质怕是魂飞魄散都是轻的,也不知道哪里学来的假把式。 千年前也有不自量力的符师,朝他使用了这天雷符。 结果还不是他活到现在,那些符师在使用了此符之后就死了。 九头鸟不仅不害怕,还有种看着对方不用他动手就要死了的兴奋。 只是片刻,他忽然意识到了对面这丫头不同于常人之处,他的周身再度爆发出杀意。 早杀早稳,以免夜长梦多。 等他聚力发出绝杀一击,看见对面那人无力闪躲,九头鸟再度狞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哈,愚蠢的人类,现在就是你的死——”期… 最后一个字还没从嘴中吐出,天雷朝他劈来,它却连表情都没来得及变化就嘎掉了。 见此幕,云嫣的神情瞬间轻松。 她的五脏六腑传来破碎般的疼痛。 这还是她在这个世上活的十几年,第一次体验到这种疼痛,是一种新的体验。只是… 好疼啊。 身后风之翼发出碎裂的声音,她抬头望向远方,那里,一轮红日正在冉冉升起。 日出真美。 她的眼里露出两分真切的笑意。 这么高的空中,掉下去身体都断了,会比现在更疼嘛? 她甚至还有心思想这个。 这一瞬间,她闭上了眼,任由着身体向下坠落。 预想中的痛感没有传来,她被一个冰凉的不似人类的身躯接住了。 抬眼望去,对方的脸上覆着一张白色无脸面具,视线往下,是被纹路占据的颈间肌肤。 对上他的视线,那眼里是未曾在她面前暴露的阴郁浓稠、还有深深的恐慌,她的眼里却漾起温柔绚烂的笑意。 妖鬼的心忽然快速跳动了两下,下一秒,他却是僵在了原地。 温软的触感贴上颈肩肌肤的那一刻,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对方的唇在自己颈间游走,直叫他整个灵魂都在颤抖。 她在干什么? 她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但实际上是他只会盯着云嫣,用那足以将她引燃的温度。 云嫣却无暇顾及太多,她专注完做完自己的事情后,只来得及唤“阿离——” 就沉沉闭上了双眼。 离渡的血液瞬间冰冷,那是彻骨的寒凉。 怀中的人好像没了声息,他也一下子停住了所有动作,就好像呼吸,也一起停止了。 他的眼珠子,僵硬的转动着,看着怀中冰凉的身躯,他的心脏那里,像是破了好大一个口,冷风不停的往里灌。 分明是五月的天,为什么比雪山还要寒冷。 他的身上又燃起赤色的火焰,只是这一次,却有大片赤色的光芒从他的身体流向她身上。 那赤色的光芒一接触到她,就像是遇见了暴风眼,被尽数吸入。 若这样下去 他的魂力只怕是都会被她吸收完,这样即使她能醒来,他也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离渡心知这代价,却也没有停止,反倒是加速了燃烧自己的魂力进程。 怀中的人慢慢有了呼吸,妖鬼的脸色也变得格外苍白,墨色的纹路蔓延至全身,但却神奇的没有再发作。 就在离渡竭力而晕过去时,他看见了一白衣道人。 视线的最后,是那人弯腰,将他怀中的人抱起,他想要拦,却也没了力气。 云鹤看着离渡,视线落在他脖颈间的红绳之上,瞬间眼里就闪过一道冷意。 他抱着云嫣,径直离去。 至于这个离渡,送去烬海就好了。 再怎么说他也用这一身魂力救了嫣儿,他就送他去烬海修护一下魂力,顺便“锻炼”一下。 如若他能成功在那些妖邪手中活下来,那怎么着也能成为妖鬼两族之主,就当作他对他救嫣儿额外的奖赏了。 至于他能不能成功活下来? 呵,那就是不是他要管的了。 想想小时候送了小徒弟这个坠子以后,就连他也要不回来,如今却给了这个叫什么离渡的妖鬼时,云鹤的心哇凉哇凉的。 这臭小子,滚去远远的。 『妖鬼篇』15云鹤 栖云山主殿中。 “师傅,小师妹她怎么了?” 剑眉星目的男子丝毫不克制脸上的焦急。 另一个面容美艳的女子亦是一脸担忧的道:“师傅,我想去照顾小师妹。” 云鹤闭着眼,根本不作回答。 向来寡言的大师兄看了一眼师傅,又看向师弟师妹,“师傅既然不让大家去,肯定是师妹现在的情况需要静养,还是等师妹醒了再说。” 云翘和云笙沉默了一下,接受了这个说法。 大师兄面容俊朗,看起来虽然不过而立之年,但实际上已过半百之龄。 云翘和云笙他们其实也将他当作半个长辈看待,在云默的面前,说话始终还是注意着些的。 云默本是在外诛邪,听闻师妹受伤连夜送珍贵的护心草回来,眼下还要赶回去。 两个人将云默送下山,开始絮絮叨叨起来。 “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情?”云翘神秘兮兮的说。 美艳御姐范十足的云笙白了他一眼,嗤道:“你说师傅他似乎情绪不太好啊。” 云翘眼都瞪圆了。 “你怎么又发现了!” 云笙:呵呵。 云翘这小子怕不是傻了,他们的高冷美人师傅一向是没有什么情绪起伏的,就连对他们这几个徒弟也是。 师傅和大师兄在一起,他们之间能一年都不说一句话。 师傅将他两捡回来,名义上是给他两收为了徒弟,实际上除了丢给他们几本秘籍、三年内每半年定时考察一次外,其它全靠自己领悟。 (不过即使这样,他们的符术也在当时的青年一辈中也无敌手) 他们十六七岁时,已经外出历练好几年,几乎一年回一次栖云山。 一年一度的除夕,无论再忙他们都会赶回栖云山,一整个云门的人都会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这年除夕,在他们回山之时,发现桌子前突然多了一道小身影。 这小孩约莫三岁大的年纪,粉雕玉琢,一双大大的眼睛就这么看着你。 在你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忽然就朝你跑过来说:“漂亮姐姐抱抱~” 行动先于意识,等到云笙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将人抱在了怀里。 说来也奇怪,她一向是对于小团子没有什么太大兴趣的,却无端的打第一眼就很喜欢云嫣。 虽然这之后一度被云翘酸溜溜的吐槽为“那是因为小师妹一见面就夸你漂亮!” 云笙承认是有这个成分,但后来的相处更是加深了这份喜欢。 云翘瞧着小小的一只赖在云笙怀里也有些心动,好说歹说着想要抱一抱云嫣,结果云嫣这家伙只缠着云笙抱。 但也没忘记朝他甜甜的笑。 “师兄好~” 试问一个娇娇软软的小团子甜甜的叫你师兄是什么感觉? 那当然是没法抗拒的了! 云鹤原本有三个弟子,而他偏偏排行第三,只因为云笙比她早入门一天,他就只有师姐而未有师妹。 但现在这个情况不同了,他云翘,也是有师妹的人了! 对于这个唯一的小师妹,云翘自然是要宠的,只是抱抱的福利,只有云翘有。 小师妹其实是个独立的小团子,除了见面时候主动让云笙抱,其余的时间她即使小胳膊小腿跟着他们后面也不喊累。 他跟师傅吐槽小师妹跟云笙太亲近,却发现自家那一向高冷的师傅在看向云笙的视线都有些—— 酸溜溜的。 乍一瞧见云翘还觉得是自己看错了,高冷美人师傅怎么会有这样的情绪! 但很快的他发现自己没错。 他发现一向高冷的师傅竟然会因为云嫣一直缠着云笙而特意安排事情给云笙支走,结果自己带小师妹去人间市集玩! 不愧是师傅,真得是万年老狐狸。 就这样过了两年,他们再回山的时候发现那个软软糯糯的小师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仿若翻版师傅的小师妹! 不仅周身那像是结着冰一般的气质像,就连那逆天的符术天赋也像,修炼起来甚至废寝忘食的状态也像。 一大一小站一起,谁能不感叹一句亲师徒。 他们不知道师妹发生了什么,问起小师妹,小师妹只说自己做了一个梦,醒来却把梦的内容都忘掉了。 他们也没再多问,生怕触及到云嫣的伤心事。 虽然小师妹的性格发生了一些变化,但是对于小师妹的疼爱他们是一点也没有少。 即使知道小师妹的厉害,他们也会下意识的将她护在身后。 回忆完过往的岁月,两个人继续猜测起师傅心情不好的原因,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很久的时间。 回到主殿,他们一眼就瞧见了师傅对面坐着的那人,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无语。 但下一秒,皆是眼带欣喜的奔向殿内,甚至还有暗自较劲的意思。 『妖鬼篇』16焦急 “小师妹你醒了!” “小师妹你受伤的这些天师兄可没有一天睡得安稳的,快让师兄看看恢复的咋样!” 云笙和云翘围在云嫣旁边,但都适当的保持着一些距离。 云嫣拉过云笙的胳膊,就这样靠在云笙身上。 瞧着乖巧的小师妹,云笙手有些痒,想要揉揉自家小师妹的头发,却又克制住了。 “多谢师兄师姐关心,现在已经好了。” 就在她这句话落,云笙和云翘就听见某师傅冷哼一声。 “人都从鬼门关走一趟,这才刚醒就敢说自己好了,你真当自己成仙了。” 虽然说符修是可以修炼飞升的,但千百年来,飞升的符修也屈指可数,仅出现在传闻里。 知道云鹤生气,云翘赶快用眼神示意云嫣示个弱,师傅就会消气了。 云嫣表示自己接受到。 她立刻放低嗓音、态度很好的说:“我知道师傅是关心我才这样说的,我下次一定会保护好自己不会再让自己这样受伤。” 云鹤“哼”道:“知道就行。” 徒弟受伤了他自然心疼的紧,怎么可能还会生气?只是要表现一下自己的态度,让她知道下次要保护好自己。 云鹤已经做好了下一秒就要切换回那个温柔美人师傅的人设,但云嫣的下一句话让他一口火气又上来了。 “师傅,我想问一下阿离,就是那天跟我在一起的少年还在药阁吗?我想去找他。” 她没说出口的是,她很担心阿离,那日他的模样看起来并不是很好。而且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多了别的说不清道不明的魂力,她直觉和他有关系。 “你很担心他。” 师傅的语气有些不太好。 云嫣还是点头,这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云笙、云翘:什么?小师妹担心谁? 两个人的耳朵高高竖起来,八卦之魂在熊熊燃烧,结果下一秒就听见师傅说:“哦,那他在烬海”。 两个人震惊了,他们的视线确实齐齐的望向小师妹的方向—— “烬海,那里太危险了,我得去找他。” 云嫣的脸上不可抑制的露出焦急来,刚想要抬脚结果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低头,看见自己脚下一闪而过的白色法阵。 云鹤嗤道:“有你亲手送给他的月光灵符在,那小子能出什么事。” 虽然师傅的语气不太好,但云嫣接受到的信息是他的安全有保障,心里倒是瞬间安定许多。 那个她从小一直佩戴着的坠子,其实是被月神赐予过守护之力的神物,有着世间至纯净的灵气流动。 烬海里的那些邪魔,最惧此。 眼下不着急她就有心思冷静思考,比如——师傅会生气自己不顾身体情况还要去找阿离。 她现在只能装傻充愣蒙混过去,毕竟师傅生气还是很难过的。 云嫣眼一眨,瞬间就换上了一副虚弱的神情,她看着云鹤,也不说话。 云鹤看着她那站都要站不稳的状态,虽然知道她是演的,但谁叫他心疼呢。 那脸上表现的再生气,不还是抬手就撤了她脚下的法阵。 云嫣很自觉的说:“多谢师傅,那我就先回去休息了,师傅再见。” 云鹤瞥过头,似乎不想搭理她。 在云笙云翘那压制不住想要八卦的视线里,云嫣赶快溜走了。 等人走,云鹤看向恨不得要立刻飞出去的二徒弟三徒弟,重重一哼。 “你两着什么急?” 云笙云翘:?? “跟我去后山,我考考你两最近符术可有退步。” 啊—— 云笙云翘对视一眼,瞬间就感觉死翘翘了。 “是,师傅。” 两个人跟在云鹤的身后,皆是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春去冬来,冬去春来,栖云山的风景没什么变化,但栖云山的地位已经牢牢占据符门第一,不可撼动。 掌门云鹤,行踪不定,符术成谜。 大师兄云默,被人族的皇帝敕封为“大符师”,奔走在人族对抗妖邪的第一线。 大师姐云笙,创办的“出云阁”,接下了多少诛灭妖邪的任务,并从无败绩。传说出云阁赚到的钱可以买下上百座城池。 不仅如此,传闻妖皇和冥王为了能得到她的青睐甚至还大打出手,结果这姐根本不关心感情的事,转手间又赚到了能买下一座城池的钱。 二师兄云翘,被各大符门奉为座上宾,各大宗门每年提供不少资金给他,将其聘请为自己宗门的“特邀符师”。 “特邀符师”的含义就是每个宗门每年支付一定的资金然后获得云翘一年三次帮忙诛邪的机会。 三次… 这听起来很像是奸商行为,但谁叫他们宗门内部解决不了那些个妖邪呢 他们只能肉疼的交钱。 再说到小师妹云嫣,大家沉默了。 有人不屑:那就是查无此人的状态了,结果当即被一个白胡子老头拍了一个大巴掌。 路远愤怒谁敢拍他,还没吼对方呢一看是自己那闭关多年的师祖,当即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笑的像个傻缺一样。 “我就说怎么刚才忽然感觉到好强的压迫感,果真是师祖您老人家出关了!” 明远道人没管他的奉承,想起了那个小女娃,眼中浮起既震惊又崇敬的神情。 “你知道什么,云门少主,是那只半步就成神之人。” 路远也是一个震惊,能得老祖如此评价之人,只怕是这辈子自己也遇不见一次。 不仅是明远道人,包括在万千符门之人的眼中,云嫣也是恐怖如斯的存在。 见过她的人不少,请她出山的条件却极为苛刻,那是你必须拥有那云门特质的祈灵符,而云门特质的祈灵符,他们自然不知道怎么画的。 有人说不是有人见过? 说真的,见过的人也不会画,就是这么玄乎。 众人皆知那云门少主仿若神女降世,诛灭作恶妖邪,渡百姓悲苦。 众人只知那神女悲天悯人,心中无凡尘之情,却不知神女每年都会去那烬海之外,一站就是一天一夜。 只为等烬海门开, 等那想见之人。 『妖鬼篇』17烬海中的宫殿 烬海之上,燃烧着烈烈火焰。 烬海之下,镇压着无数妖邪。 这烬海不同于平常的海洋,外表看着也不是蓝色,而是一片灰,看不见海面下的灰。 烬海是在人、妖、鬼、灵、神界外划分出的特殊区域,放逐着被世界遗忘或是驱逐的灵魂。 贫瘠的资源、秩序混乱的世界,让这里成为罪恶的天堂。 所以烬海,也被称为此世最让人闻之色变的区域。 当然一般的人,也没法踏足烬海所属之地。 烬海边缘,站着一身着白裙的女子,她的面容冷淡,虚望向海面之上,等待着烬海之门的开启。 还有三年,烬海之门就会开启,届时… 她想起曾经的少年,眼里的冰霜逐渐化开,露出些许暖色来。 他的容颜应是愈发妖冶,也更加让人惊艳。 等到天边红日再次升起,她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 冥界最近发生了一些动乱,听说是有人想要抢夺首领之位,这可让冥王焦头烂额。 妖皇还没来得及高兴自己的情敌跑了,就听闻又有一拨人来妖界搞事情,自己有几个为非作歹的手下都遭了殃。 虽然他是乐意这些臭虫被清扫干净,但作为妖界的皇他也不能袖手旁观,连忙赶回妖界。 望京楼中。 云嫣看着对面的师姐眉眼之间微不可察的放松,她端起茶盏喝了一口,闲来无事般随意问着。 “冥王年少热忱,妖皇风流倜傥,不知师姐你意属如何?” 云笙看着她,也不是刚才对于外人的冷漠,挑眉径直问道:“是云翘让你问的。” 这肯定的语气让云嫣品茶的动作有所停顿,确只是一秒的时间,坦诚轻颔首。 “是云翘师兄让我问师姐的。” 云笙笑意渐浓,“师姐最喜欢小师妹了。” 云嫣性子向来冷清,是不会去关注这些事的,就连她打趣说她两个都想谈搁小师妹也只会“嗯”一声。所以小师妹这样的说话方式一下就让她察觉到了异常。 而且她知道云翘那小子喜欢她,她也喜欢云翘,不止是同门之间的喜欢。 只是云笙觉得,比起春花秋月,她现在的主要心思更是放在出云阁上,她要让自己的资金再翻上两倍,那个时候再谈感情之类的事情。 瞧着云笙的表情,云嫣心里知道,云笙师姐对云翘师兄也是有意的。但是云翘师兄要想尽早抱得美人归,这事怕是有些难啦。 离开望京楼,云嫣给云翘传信,只说了:师兄,加油。 剩下的,就看师兄自己了。 云嫣接到消息,烬海出现异动,她几乎是在得知这个消息的下一秒,就朝着烬海赶去。 “疾行符,燃。” 灵气画符 ,此世,只有云门少主可以。 烬海。 云嫣刚踏入这个烬海领域,就被一阵强大的吸力吸往海底。 灵符现于她指尖,只下一瞬她却选择放弃抵抗,朝着烬海之中而去。 没有烈火焚烧皮肤的焦灼,也没有海水进入鼻息的窒息,海面像是一道障眼法,烬海下的世界,才是烬海真正的模样。 名虽有海,却是万里荒原,荒凉而—— 她看向那座气势恢弘的宫殿,这是荒原上唯一突兀的建筑,大气磅礴,凛然威严。 她从未听说过烬海之中有此宫殿的存在,超出认知区域的事件,有时可能会带来线索。 所以她选择,进入这座宫殿。 一路上,她竟然没有遇到一个面孔,像是这个宫殿原本就是空无一人般。但就四周黄沙漫天,然这宫殿纤尘不染,又怎会没有人居住。 在上完最后一阶台阶时,毫无疑问她被包围了。 “何人竟敢踏足烬海宫!来人将她带往大殿,交由尊上处置。” “是!” 守卫拿着叉子上前一步,恶狠狠的冲她道:“快走。” 云嫣一点也不慌,有守卫才对。 她的视线扫过在场的守卫,她能感受到他们每一个放在外面都是大妖的存在,却甘心在这烬海宫做普通守卫,那位尊上又会是个怎样的存在? 她有些好奇,他是否会有离渡的线索。 索性跟着他们走去验证一下。 大殿之中,安静的很。 在殿内和那尊座之间,隔着一层珍珠做成的帘幕,这帘幕遮挡住她望向她王座上的视线。 她只依稀瞧见一双白皙过分的手、墨色的长发和那绣着暗金色纹路的墨色长袍。 耳边传来守卫压抑的轻喝。 “看什么看,还不跪下!” 猝不及防被推了一下,就这样朝着地面摔去。 『妖鬼篇』18见鬼 有力的胳膊揽过她的腰肢,她撞进带着寒凉的怀抱中。 抬头,朝着来人看去。 那张脸,妖冶与攻击性,比之初见,又是另一种让她惊艳的感觉。 云嫣的眼里,漫上层层叠叠的笑意。 “终于见到你了。” 她看着他,隔着数十年的岁月,诉说着她心底的思念。 “我真的,好想你。” 搂住他的腰肢,将头靠近他的胸膛,眼泪在眼眶回旋,将落未落。 然,下一秒却被推开。 “阿离?” 她踉跄着站稳。 离渡看着眼前的人,看着她的视线从疑惑转为了然,接着又有些歉意。 又听她说:“抱歉阿离,方才没顾及你的情绪,你可能不喜欢我靠这么近。” 她一点也没有被推开的恼怒,只有在为他考虑的情绪。 可是,他并不知道她是谁。 “我不认识你,或者说我—— 忘了你。” 冰冷的话语从他的口中吐出,他难得对一个人多了点耐心。 “我的记忆里没有你,或许我们曾经相熟,可与你相识的是曾经的我,过去已然翻篇,所以现在你可以离开了。” 离渡承认他虽没有关于她的记忆,但他在她的身上感受到了自己的魂力,是什么原因曾经的自己竟会将魂力尽数给她? 对此他确实会有点兴趣。 况且在瞧见她时,他的胸腔之中就不可控的生出浓烈的想要将她纳入自己领域的占有欲。 所以即使是她顺势摔倒,她也顺了她的心意来接住她。 不太美妙的是,她显然是来找“以前的自己”,而不是这个醒来以后没有丝毫与她相处记忆的自己,他的心情无端升腾出强烈的躁意。 他不想做替代品,哪怕是曾经的自己的替代品。他想她只能是他的。 很可惜这个女人显然做不到,她明显是将他当作曾经的那个人。 既然这样,那他们之间就不要再有交集。 云嫣显然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变故。 阿离他,忘了自己? 他的神情里没有半分作假,她的眼里却不愿意相信的露出几分探寻之意,却终是认清了眼前的现实。 阿离他,真的忘了她,忘了他们在栖云山相伴的那几个月。 云嫣只觉得心里像是被压了个石头,闷闷的很难受,还有细密的让她喘不过气来的酸涩。 偏生他还说,念在曾经相识,不计较她擅闯烬海宫一事,只要她快快离去。 云嫣的心情更差劲了。 “或许我们可以谈——”谈 “不想听。” 直白而又冷漠的拒绝昭显他的态度。 本是打算在尊上处置完这个闯入者以后将其带出去、结果没想到发生了如此戏剧性的转场,默默看完全程的守卫小声劝道:“姑娘我送您离开。” 与其等下尊上让他“撵人”,那到时候假如不小心磕着碰着,说不定受罪的还是自己。 别问他怎么知道尊上后悔 问就是谈过不少对象的他直觉对异性的差别对待就是心动开始的细节表现。 只是他这话也只敢在心里面想想不敢直接拿到明面上来说,毕竟他可不想体验尊上的“手段”。 冷漠的背影和守卫催促的话,交织在一起进入她的脑海,都在告诉她一个事实:他不认识你了,也不想继续和你认识。 她很难过,却又没有立场留下,人家都不记得你了、都不想你留下。 半晌,云嫣克制住情绪,朝着守卫说了“好,劳烦”。 朝着殿外走的时候,云嫣脚步放得很慢很慢,多希望他只是在和自己开个玩笑。 但她也清醒的知道这不是玩笑。 在距离门口还有几步之时,不想离开的情绪在她脑中交织,电光火石间想起他刚才说的“曾经”。 云嫣的心底,快速闪过一个想法。 她再和现在的他认识一遍呢? 抛开过去,现在的云嫣认识现在的离渡,他们可以重新相识一场。 她忽然就不走了,转身快步朝着殿内走去。 守卫一时不察,反应过来也是做做样子的追人。 “尊上缺私人医师嘛?我来应聘你的私人医师。” 离渡有些惊讶,却是拒绝道:“不缺。” 在她想要继续开口前,他像是洞察她的想法,直说道:“你说的我都不缺。” 云嫣满怀的信心在他清晰明确的拒绝下,她有些手足无措。 她的身份她的地位她的性格,几乎就让她没有请求别人的时候,眼下被拒绝,她却不能第一时间去找到新的办法。 瞧见女子倏然黯淡的眸子,离渡的心底那说不清道不明的躁意越来越浓。 见鬼。 他见不得她难过。 他沉了眸子,说:“缺个贴身女侍 。” 『妖鬼篇』19原来 就这样,云嫣成了烬海尊上的第一且唯一一名贴身女侍。 云嫣就跟在离渡身后,朝着前方走去,她时不时的说两句话,前面那人却根本不搭理她。 以前的时候,都是他说很多她在听的,现在换过来,倒也有些新奇的体验。 只是她终究不是很擅长聊天的性子,在一段没有回应的单方面输出以后,她也沉默下来。 云嫣没看见的是,某冷漠的尊上大人在发现她停下说话后,脸色瞬间不好了。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走完下半程。 离渡跨进寝殿,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他立刻停下不走了。 转身看着云嫣,冷漠道:“谁叫你进来的。” “你也没有不让我进来,”云嫣的表情看上去无辜极了。 离渡一噎。 她确实不知道。 “以后没有我的允许,寝殿你不许进。” 离渡想着她大抵会表现出难过的情绪,却见她神色哀愁的说:“可我已经进来了。” “有一就有二,尊上大人以后就不能给我破个例吗?”她的眼里漫上几分俏皮。 离渡差点就答应了。 诡异至极。 他对她的请求生不出拒绝的心思。 向来游刃有余的烬海尊上第一次生出些挫败的情绪,不想靠近她,又舍不得拒绝她,他第一次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态度对一个人。 于是他选择—— 看奏折。 离渡随手拿起一个奏折看了起来,身为烬海的尊上,他自然有很多事务需要处理。 他察觉到身边的人视线一直盯着他,对方知道他知道她在看他,却一点也没有收敛的意思。 离渡不是没想过说些什么让她不要这样下去,只是在那之前他的脑海里就会冒出一个清晰的事实,那就是—— “你拿她没办法”。 原本奏折上的文字他可以很快审阅,但如今他却是半天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半晌,他丢下手中的奏折。 “你就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干?” “没有,而且我不知道做尊上大人的女侍需要做些什么。” 收拾房间端茶倒水这些事情,她不是不可以做,但云嫣觉得,她想要离渡主动提出,这样才能增加两人的交流频率,更有利于关系的促进。 离渡想着女侍一般会做的事情,洗衣做饭、打扫卫生、交接工作 但这些,他根本就没有让云嫣去做的想法。 他的烬海宫从不缺做这些事情的人,他的寝殿中也从不允许女侍进入,那他为什么会让她做女侍? 还加了“贴身”二字。 总不能是他善心突发。 理不清。 “尊上大人,你去哪里?” 云嫣动作快速的拽住他的衣袖,再晚一点,他就要离开。 离渡冷冷看她,“松手。” “不要。” 瞧见她眼神里明晃晃的拒绝之意,离渡冷漠的看着他,等她主动松开。 云嫣回视,眼里颇有些倔强的意味。 终究是他妥协的移开视线。 手指一划,虚空之门凭空出现,离渡率先迈步进入,云嫣看了一眼也跟着走了进去。 视线暗下来一瞬,再度看见眼前的景象,是正在进行的一场会议。 正在开会的众人将视线落在他们身上,眼神从凌厉变成惊讶再到恭敬,一切发生在几息之间。 “拜见尊上。” 正在讲话的人和云嫣对视一眼,神情里还有些讶异,但也是很快的移向离渡,然后颔首行礼,“尊上。” 云嫣敛眸,心中的信息逐渐串联,逐渐认清了某些事实。 离渡成了烬海的尊上,前段时间闹出动静的势力归属于离渡,结合时间来看,至少半年前离渡就有大规模将妖邪送出烬海的实力。 他本人又是在多久之前就能离开烬海呢… 当年她不是没想过进入烬海,结果是实力不够,这也算烬海对于符修的一种保护。 等到实力够了,她更进不去烬海了,因为烬海同样怕实力强横的符修闯入烬海乱来。 这样说来外人想要进入烬海中的世界就是个无解的难题。 但这无解之中又有一线希望,就是烬海之门百年会开启一次,刚好就在十年后,所以云嫣只能等烬海门开。 他没来找自己,是真得将自己忘了。 当年他魂力输送给自己,或许是这个原因导致他的失忆,那他那时候又是怎么过来的。 而离渡,自打来到这里就径直站到了最上首的位置,他的视线看向妖皇。 “处理好了?” 妖皇神情恭敬,“是。” 废话,如果不赶快处理好只怕他这个妖皇的位置都不保,比起这么重要的事情有些诟病自己的流言也就显得无足轻重了。 他在心中暗叹:叫你们一个个的去眼馋烬海尊上的妖鬼血脉,这下不仅尸骨无存而且还会被从妖族历史抹去,家族的荣耀就此付诸一炬,也不知道那些个老顽固是不是肠子都悔青了。 几个月前,神秘势力凭空出现,直奔着妖界的几个地方而去,他们自称不会祸及他人,只是来捉拿几个不长眼的家伙。 那些来客,自称来自烬海。 烬海是什么地方,那是即使妖皇冥王也不敢踏足的地方。烬海里的那些妖邪,年岁都不知多少,实力也不是他们可以匹敌的。 烬海什么时候有了个尊上,他不曾知晓;但是这个尊上肯定不能得罪,他确是知晓的。 先是碍于妖皇的身份他保护了一下那几个家族,但自尊上出现在他面前开始,他的那些小心思也无从遁形,绝对的实力与洞察力让他臣服。 妖界独立存在,归他管辖,但妖界,臣于烬海尊上。 他一一回答着尊上的问题,不敢隐瞒。尽管尊上也没问几个问题。 眼瞅着到了饭点,他说安排人去准备晚宴,离渡也表示了同意。 吩咐好手下去安排晚宴,他瞧着尊上也没有吩咐,视线不禁望向一人,然后快步朝着她的方向而去。 『妖鬼篇』20晚宴 “云姑娘,好久不见。” 云嫣听见声音侧头望去,就瞧见了有些熟悉的面容。 他们现在在妖界,所以遇见他是很正常的事情。她与他不熟,但既然对方和自己打招呼,她理应回应。 “妖皇。” 妖皇友好一笑,感叹着:“云姑娘原来和尊上认识,我也和尊上认识,冥冥之中果真有些不一般的缘分。” 缘分不缘分的云嫣没注意,她只是在听见他说离渡时,抬头下意识望了一眼离渡的方向,就望见他冷漠锋利的脸庞。 云嫣收回视线,“嗯”了一声。 “既然看在我们这么有缘的份上,还烦请云姑娘在您的师姐面前多多美言几句,我对云笙阁主是真心的。” 说起云笙,他的眼里都是带着光的。 落在上首的某人眼里,就是妖皇看着自己的女侍,满眼 爱慕的神情。 他没再去注意妖皇的表情,只是看自己云嫣嘴巴一张一合的同他说着什么。 他们之间有什么好说的? 他们也认识? 而且看样子… 那个妖皇对于他的贴身女侍还有什么“不一样”的想法。 这分明是他亲口招进来的贴身女侍,那就是自己的人,在他没让她走之前他不允许她离开。 “云嫣——” 离渡唤。 云嫣和妖皇两个人同时一顿,妖皇虽有话想继续说,但瞧见尊上叫她,只能说之后有机会再聊。 云嫣点头,朝着离渡的方向而去。 众妖族高层的视线可以说若有似无的落在云嫣的身上,他们免不了好奇这个跟在尊上身边女子的身份。 尊上还知晓她的名字,能被尊上记住的人,一定不能小觑,要知道就连他们的妖皇,尊上都没有称呼过他。 云嫣走到离渡身边,略有些好奇的问道:“尊上大人叫我做什么?” 这还是重逢之后离渡第一次叫她。 离渡默了一瞬,他叫她做什么,是不爽她和那个妖皇站在一起聊的很“开心”的样子? 若是云嫣知道他的心声,肯定直呼委屈,她哪有。 在她略带探究的视线中,离渡竟然慌了一下,但他还能面不改色的说:“晚宴的时候你站在我身旁为我布菜。” “可以,”云嫣很快应下。 既然是作为他的女侍,布菜没有不合理的地方。 晚宴很快的被筹备起来,要相信他们筹备的速度,更何况有着妖皇的催促以及这次晚宴主要的对象还是那个可怕的尊上,他们自然是一点也不敢怠慢。 晚宴上,歌舞升平,觥筹交错。 舞池里一群身着薄纱的舞姬跳着曼妙动人的舞蹈,一颦一笑勾人心魄,惹得妖族不少人看直了眼。 妖族高层们互相举杯饮下杯中佳肴,然后继续欣赏着佳人们的舞蹈。 问他们为什么不举杯敬那上首之人,他们不敢好嘛。 尊上是来参加晚宴没错,但他向来不喜欢有人去烦扰他,也顶多只坐一会就会走。大家自己喝自己的就好了。 在那上首坐着的人,仿若场中的热闹与他无关,他只垂眸,看着眼前的餐盘,更准确来说,是瞧着那执箸的手。 他从来没关注过别人的手,如今却觉得自己这贴身女侍的手看着挺好看的。 他瞧着,想到这只手的主人正在自己旁边,心底的燥意也能消下去两分。 场中忽然传来起哄的声音,他本不欲关注,却是想到什么一般,抬眸望场中望去。 “参见尊上,我是妖族第一舞姬花璃,自第一场宴会见到尊上时就对尊上心生倾慕,花璃不求名分,只求长伴尊上左右。” 美人单膝跪地,那双顾盼生辉的眸子望向主座上的人,一举一动间带着勾人的媚意,只盼着能得到那高高在上的君王青眼。 作为妖族第一舞姬,亦是妖族第一美人,她的追求者能排好几条街,但她向来谁也看不上。 妖皇是她曾经的备选项,但自那日见到离渡,花璃的一颗心就铺在了离渡身上。 她既被他的容颜所惊艳,更被他身后的势力与代表的地位所吸引。 妖界最尊贵的妖皇也要在他面前俯首称臣,若是自己能成为他身边人,那将会是何等的荣耀。 不是没有妖族自荐枕席,那烬海尊上却是连眼神也没分给对方,甚至在有相熟的大臣要将她举荐给烬海尊上时,也没有得到对方的一点关注。 这却更激起她的征服欲。 不近人情的尊上有朝一日为一人情动的模样,想想就有着致命的诱惑。 终于,那向来眼中无他人的尊上,将那视线落在了她身上。 花璃勾唇,眼底是势在必得。 『妖鬼篇』21挑衅 “不可能。” 场中传来唏嘘声,花璃脸上的意外都没来得及掩盖,她想不明白自己还有失手的时刻,她也没打算现在就放弃。 他身边的位置那么诱人,值得自己再多作出些努力。 花璃低垂下眸子,作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美人泣泪,倒叫不少人生出了怜惜之情。 花璃说:“花璃之心日月可鉴,还请尊上给花璃一个机会,就算…” 她抬眼,看了一眼云嫣,继续说:“只做尊上身边的侍女花璃也愿意。”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这花璃姑娘确实一片真心。 要不然搁她的姿容还有人气,找一个权贵绝对不成问题,但是她宁愿做侍女也要留在尊上身边,这不是深情是什么? 在座也有不少人精,对此他们不发一言。 花璃不觉得自己都这样放低身段了烬海尊上还不答应,他就不相信有哪个男人会不为“不用负责”的美色所动。 至于不要他负责肯定是不可能的,这只是先留在他身边的手段。 她几乎已经是势在必得的心态了。 在场的众人也以为烬海尊上会应下。 云嫣手中的筷子停下,侧眸,看向离渡,恰好对上他看过来的异色双眸。 离渡勾唇,笑得妖冶,这还是两人见面以来,他第一次冲她笑。尽管这笑容内蕴含的意思并不单纯。 不可否认的却是他笑起来,足以让身后一切失去色彩。 “我的小女侍,你觉得我该如何?” 这句话无疑将她推上了风口浪尖。 众人都在猜测云嫣到底是个什么存在,原以为只是个稍微不一般的侍女,没想到却能得到烬海尊上如此在意。 花璃的表情也有一闪而过的难堪与嫉妒。 她既难堪于对方竟然会询问一个小小女侍关于她的去留,又嫉妒于居然有一个人能得到尊上如此注视。 花璃悄悄握紧了手指,面上的表情却是愈发的艳丽。她想着等拿下烬海尊上以后,她一定要赶走他身边的所有威胁。 云嫣性子淡漠却并不代表她不懂,离渡的这话无疑会带来一个怎么样的麻烦。 她无法辨认他眼底情绪的真正含义。 她知道自己或许是个好人,又或许不是,但对于离渡,她想她没有那么大度。 以前在栖云山上,她对他确实是只有朋友之间的情谊,后来,他将魂力给了她,她又找了他这么多年,感情早已不是那么简单。 她的视线从离渡的脸上划过,那双异色双眸里,再也不是往昔那般温柔下又藏着些戒备,而是一望无际的幽深。 可这又如何呢,假以时日,总会变成以往那般,她相信。 她的视线落在场上的花璃眼中,两人对视之时,眼中的锋芒只有对方深知。 “尊上的身边,有我就行。” 花璃笑。 “这位姑娘何以如此心胸狭小?尊上身份如此尊贵,身边多几个伺候的人也是应该的,而且——” 花璃的脸上染上嘲意,“姑娘是自觉比不过我,怕花璃来了以后会分走姑娘你在的份量。” 她的眼神瞥向男人又收回,众人哪还不晓得她是什么意思。 底下有妖族已经在窃窃私语。 “这样说来尊上身边的这位女侍确实气性有些小了,尊上是什么人,身边怎么可能就她一个女侍?不能因为尊上将她带在身边就觉得自己是个什么了不起的存在。” “对啊,这么看来我还是觉得花璃姑娘才配留在尊上身边,长得漂亮性子又温柔,才配得上…” 和身边的妖族对视,两个人都赞同的点点头。 花璃就在台下,她显然是听清了他们的话,脸上不由得露出挑衅的神色。 接收到这份挑衅,以及不少妖族时不时望向自己然后窃窃私语的模样,云嫣的心态也没有丝毫变化。 即使他们觉得自己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那又如何? 离渡将选择权交给了自己,那就说明自己可以凭着自己的心情做事,那又为什么要违背自己的心意呢。 是要那几句所谓夸赞她大度的话语嘛? 不好意思,她不需要。 她不缺。 “我气性小,怎么?” 众妖连同着花璃自己都没有想到云嫣会是这样的回答。 花璃眼中闪过得意,心想这云嫣就是个嘴笨的,她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就听她的声音再度响起。 “尊上大人无条件包容我,我可以做我想做的任何事。”她看着花璃,唇角缓缓勾勒起一抹挑衅的弧度。 她没有丝毫掩饰的, 朝她道: “就像这样——” 花璃直觉不好。 微凉的指尖捏上他的下颌,看着他幽深至极的神色,她的眼神如雪般纯粹。 呼吸在靠近,双唇相贴的一刻,他们的神情一个比一个淡然,他们的心跳—— 却一个胜一个热烈。 “这个结果,花璃姑娘可还满意?” 『妖鬼篇』22无忧境 从妖界回来,她就没看见离渡的身影。 她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能近一步,分明她也看出了他眼中的情动。 但离渡却只是让婢女将她带来住处,稍后消失不见,甚至不给她开口挽留的机会。 就这样过了好几天,她还是没有看见他。问及婢女流锦,流锦却说尊上如今不在宫中。 恰逢此时收到栖云山那边的来信,得知又有事情得由她亲自处理,眼下见不到离渡,只能留了信,又吩咐流锦等离渡归来时告诉他自己先行离去的事宜。 流锦犹豫,却不敢拦她,她知晓尊上对于云姑娘的特殊之处。因此也自是应下。 说来就是这么的巧合,在云嫣离开的次日,离渡就回到了烬海宫中。 自那日回来,他清晰地意识到:哪怕是知晓她心中有别人,哪怕是知晓她或许只是将自己当成了旧日那人的替代,但他还是不可避免的想要她。 从她吻上他唇的那刻,他无比强烈的想要将她死死揽进怀里,化被动为主动,让她因自己沉沦。 可人多眼杂,他并不想让外人窥见她的半分娇态,那是只应属于自己一人的美好。 总有些不自量力的东西惹他心烦,他想着将事情那些麻烦事一并处理好,然后让所有人知道她独属于他。 当然,他也只会有她。 自己回来后第一时间来找她,却被告知人已经走了。 “禀尊上,云小姐说——她先走了。” 看见离渡可怕的表情,流锦低着头,诚惶诚恐道:“恳请尊上恕罪。” 离渡周身的戾气暴涨,那异色的双眸此时尽是山雨欲来之色。 这算什么? 她将自己当成了什么? 那天还对自己那般,这才过几日,就说走就走! 既然招惹了我,这辈子就没有逃脱的可能。 “吩咐下去,七日后将举行本尊的大婚典礼,本尊不允许存在任何差错。” “是,”在场众下属无不颔首应道。 墨袍男人一挥衣袖,向着殿外走去。 “我的新娘,我来找你了。” 回到栖云山时,她看见了云鹤,她难得看见师傅的表情那般沉重。 云鹤告诉她,若她此行有九分回不来,那她是否会选择前往。 她只愣了一下,就没有犹豫的留下“我会去”三字。 自打修习符术,她就应当背负起属于自己的责任,哪怕这条路再多险阻,这些事也要有人去做。 她唯一的那点犹豫,只是因为她心上那一人而已。 想起当年她与离渡的那场没说再见的分别,她当即就想回到烬海去找他。 刚到烬海外围,她就被拉进无忧境拉进其中。 无忧境是什么地方? 这是没有忧虑的一方天地,在这里你心底所有的愿望都将会被实现,在这片空间里你心中将只有圆满而没有遗憾忧虑。 但这却是一处由虚假编织的幻境。 无忧境以闯入期间被蒙蔽的生灵的虚幻幸福为食,蚕食着他们的生机,将其变为无忧境存在且扩张的养料。 就是因为有太多人陷入了无忧境编织的虚假之中,无忧境获得了太多养分,如今的这片空间已经愈发频繁的将各界生灵拉入其间。 若再任其发展下去,这对各界将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妖鬼篇』23献给山神 刚进无忧境,她就经历了不少的幻境,有师傅师兄师姐,他们笑着邀她一起长住于此。 也有忘记以往记忆的离渡,却一反常态的主动朝她靠近。 她心无杂念的度过这些幻境。 她度过一个又一个幻境,没有一个幻境能困住她。 她看见那日大战九头鸟醒来时,“阿离”守在自己的床边,眼神关切。 “阿嫣,你终于醒了,我都害怕死了。”他的眼中温柔且担忧,还带着她能平安醒来的庆幸。 云嫣一愣,她直直的盯着他,没有开口。 “你好好养伤,这些日子不要随意走动,有什么事情叫我我来帮你做好吗?” 她没有回答,只静静瞧着他,那眼中的神色,竟有些飘忽起来。 无忧境以为此幻境会将她蒙蔽,要知道当年与离渡的分别,绝对是她心中无法忘却的记忆。 它用那时的记忆为底创造环境,一定可以将她困在其中。她的灵气如此强大,一定会是它数万年来最滋补的养分。 它以为她被迷惑,实际却是那般清醒。 无忧境用很多幻境也没能成功将她困在其中,它不甘心。终于,它找到了绝对可以困住她的办法。 它想,她逃不过的。 云嫣在无忧境中待了太久,也没找到可以将这方空间毁掉的办法。 在这个空间待得愈久,她的思绪好像愈发黏稠。 这一次,她是在别人的吵闹声中醒来。 “将她献给山神,一定可以保佑我们村子平安度过今年。” “对,她可是我们村子里最漂亮的女孩,山神看了一定喜欢,说不定还能保佑我们今年有个好收成。” “是是是。” …… 在这些七嘴八舌的声音当中,有一道稚嫩声音响起,“可是山神早已经——” 她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脸色恐慌的妇人紧紧的捂住了嘴巴,她训斥道:“你在胡说什么不许胡说!” 她满脸惊慌的抱着孩子朝家中跑去。 其他的人在听见这孩童话语时,脸上也是纷纷的浮现出惊恐的表情。 云嫣的视线扫过在场的众人,就对上了为首的那个拿着拐杖的老妪的视线。 那老妪看见她,惊慌的表情突然像是找到了得以稳定的出口,她拿着拐杖指着她,眼中浮现起异样的狂热。 “今晚就将她献给山神!” 云嫣:??? 她隐约意识到了什么,又想起刚才那小孩子说的话,只怕这个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这不是无忧境嘛,这看着一点也不像美好剧情的发展桥段。她倒要看看无忧境这次要做什么。 等到傍晚时分,有两个四十岁的体格强壮的妇人走进来,她们的手上还拿着一件大红色的衣裙。 其中一名妇人走上前,伸手就朝她的衣领处伸来。 云嫣轻巧避开,看向这名妇人,眸光有些冷。 “出去,我自己来。” “你甭想耍什么花样,你是逃不掉的,”妇人以为她要耍花样,当即厉声道。 云嫣向外面看去,“我能跑得掉?” 这院子外那么吵,人不可能少。 两名妇人对视一眼,将衣裙递给了她,她们也是觉得她跑不掉。 等这两名妇人出去后,云嫣换上了大红色的衣裙,坐了两分钟,朝着门外走去。 院外的妇人见她没梳妆,也没盖盖头,眉头狠狠的皱了起来。 “你为什么不梳妆!” 其中一名妇人质问道。 云嫣瞧着她,哂笑,“我需要?” 这名妇人一噎,她心想不用,恰好旁边那名妇人拉了她一把,她只赶快回屋取了盖头,朝着门外走去。 却瞧见,云嫣已在轿中坐好。 她伸手拿过盖头给自己盖好。 这妇人也怕误了吉时,吩咐轿夫起轿,一行人敲锣打鼓的朝着深山中走去。 『妖鬼篇』24被抛弃的神明 很久以后,轿子被放了下来,外面响起凌乱的脚步声。 当一切归于安静时,一双手从内掀开了帘子,她随手扯下头上的盖头,朝着外面走去。 四周的环境非常的黑暗,只有面前的建筑在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在这片黑暗中,倒显得更像隐藏着什么狰狞的巨兽。 印入眼帘的是一座掩藏在黑暗中的庙宇,在幽红灯芒的映照下她看见了门头上的那块匾额上写着—— “山神庙”。 阴风吹过,带动着山神庙的门咯吱作响,随着一声响动,门开了。 门后是漆黑暗沉的世界,伴随着时不时吹出来的风,无人知晓其中的危险。 当她走进山神庙,庙门在她身后瞬间关闭,她亦没有意外。没回头看一眼,她缓步朝前走去。 借着照进来的微弱月芒,她看见了那座冰冷俊美的神像,她的唇角勾起一点笑容,转瞬即逝。 当她望向那双眼时,看见的不是悲天悯人,反倒是被压抑与窒息所包围。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都被捏紧,没法喘过气。 耳边传来低吼,像隔着久远的时间,却能清晰的传入她耳中。 明知道这是无忧境制造的幻境,可为什么…会流泪呢。 在那一声声低吼之中,她爬上了神像所在的高台,手放在神像的胸膛处,另一只手燃起一张符纸。 “云翳尽散,助我勘破。渡界符,燃。” 明知应离去,她却耗费时间及心力在这个上面,她真的有点不清醒了啊喂。 金色的光芒自她脚下升起,她召唤出来了不属于现在的生灵。 自神像之中升腾起黑雾,那黑雾逐渐幻化成如那神像一般的模样,只是那眼中却充斥着血腥与暴力。 下一秒,他掐着她纤细的脖颈,将她抵在神像之上。 “闯入者,死。” 手上的力道在不断收紧,胸腔中的空气也在不断消散,她的手却是缓慢抚上他的脸颊。 “…别…怕…我会…保…护…你。” 脖颈上的力气陡然消失,她被抵在了神像与他之间。 “咳咳咳——咳咳咳——” 没等她缓过来,就再度被捏住下颌,那力道并不温柔。 “拙劣的谎言。” 山神被信徒抛弃,没有信仰的神明亦被世界遗弃,他成了这天地间不被认可也无法消散的存在。 她双手捧住他的脸颊。 “你先松开,我可以证明不是谎言。” 山神不信,但山神松开了手。 她吻上了那双眼。 她看清了他眼里沉寂数万年的孤寂。 她看见了当初备受尊崇的山神因为没能满足所谓“信徒”的无理要求而被遗弃、破坏。 那些信徒用了最原始也却最有效的方法,对他的神像进行不断破坏,甚至与当时的邪祟勾结,给他种下了噬骨的诅咒。 黑色的纹路爬满全身时,强大如斯也没法压抑诅咒带来的痛苦,他低吼,他不甘。 他是被抛弃的神明,他不信还有谁会站在自己身旁。 虽是幻境,感觉没错,她知道这抹灵魂来源于谁。 云嫣眼神一冷,好算计。 无忧境知她不会沉迷于她所设置的虚幻美好,却也知她对于离渡的感情,他开心时她可以走得毫不犹豫,他受伤时她却真得会心疼。 更重要的是,这个幻境里,真得可以召来离渡为山神那一世的灵魂。 哪怕这个灵魂只能存在一月的时间,但一月的时间足够无忧境将她元气大伤,灵力得倒退十年。 看着属于山神的离渡,她选择朝下一点,吻上他的唇。 “山神大人,别推开我。” 那双沉寂万年的眸光,依旧没有半分变动,那其中的血腥与暴力,也没有消下去半分。 她吻着他,动作青涩,却没有得到回应。 他看见了她耳尖的绯色。 他看见了她眼中灿如春花的绚烂。 她的语气分明很淡,没有刻意的谄媚,但那如霜雪般清澈的双眸,却昭示着她的真心。 “山神大人,我爱慕你,我会做你最忠实的拥护者,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 是谁的心绪难以平静,又是谁做出了他万年来从未有过的举动。 他回吻着她,却是不同于她的柔软,带着毁灭一切的压抑与深沉,将她死死抵在神像上,让她感受着沉淀万年的孤寂与无望。 无忧境想要窥视神庙中的事,它却诡异的看不清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它知道… 云嫣被困住了。 『妖鬼篇』25神明的赠礼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身后,她的眼神对不上一个焦点。 他的呼吸好热,他的胸膛也是。 到后来,婉转勾人的呻吟声从神庙中传出,却也被无形的屏障困于这其间的区域。 她做了一个梦,梦中是他身为山神的一生。 他自村民们的祷告声中诞生。 那时正值干旱年,庄稼颗粒无收,村民们在山林中挖树皮,无论大人小孩全都呈现面黄肌瘦之态。 他们的脸上被绝望与恐惧填满。 有村民祷告着:“神啊,若您知晓我们的苦难,就请降下甘霖,让我们的庄稼能生长,让我们能有所食。” 他听见他们的祷告,耗费那不多的神力为他们降下了一场雨。 在他昏过去之前,听到他们说“山神显灵,我们有救了!”,他的脸上不由露出一丝笑容。 后来,他听到了村民们的祷告,比如说“希望捉到猎物”、“希望庄稼能长出来”之类的,他都会帮他们实现。 看见村民们欣喜的笑脸,他亦满是喜悦。 村民们为他修建山神庙,他的神力也因着他们的供奉与信仰更加强大,他也会更加尽力帮助大家。 只是那时的他,并不知道人类的贪婪究竟有多可怕,他们会因利益尊崇他,亦会因利… 背叛他。 日子这样平静美好的过了十几年,但终究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们的欲望在日渐膨胀。 比如给张三家变出万两黄金,给李四家变出十个美娇娘,给王五家变出几个小孩…… 在他们的这些愿望没有实现以后,那些村民就扎堆来山神庙中抱怨,说山神怎么不像以前那样给他们实现愿望。 前来供奉香火的人越来越少,山神的神力也越来越薄弱。 这个村子以后都会属于干旱的地域,他却用不多的神力滋养着这片土地,哪怕神力耗尽晕厥几周,他也依旧不改自己的态度。 后来,邪祟来到这片区域,想要占领村庄,山神耗尽大半力量击退了他,再度醒来却是发现村民们已经被邪祟蛊惑。 他想法救他们,却没想到那只是村民们联手与邪祟演的一场戏,为的就是将他封印。 往昔对他感激无比的村民此刻却是愤恨贪婪的望着他。 “既然都帮我们度过了饥荒,那为什么别的愿望不能替我们实现,你就缺少那一点神力?” “我们这么尊崇您,结果也没得到太多好处,真得太让人失望了。” “还不如跟着邪神大人,什么愿望都能给我们实现。” …… 她看着他被曾经的信徒们背叛,看着他万年来无法逃离的孤寂与痛苦,沉为那裹挟着暴戾与绝望的孤寂。 她吻上了他那缠绕着墨色纹路的脖颈。 唇过之处,隐约有温暖的光芒出现,法阵自他们的脚下升起,将两人包裹其中。 这是来自符师魂力本源的祝福,这是灵力纯粹而强大的符师会燃烧她们的魂力带给至重要之人的祝福。 这力量可以驱除邪恶的诅咒,让他们不再受其所害。 真心的吻是触发的必备条件。 当年她在魂力尽散之前用这个方法驱除了阿离的诅咒,现在她用这个方法,只求她的山神大人不会被囚于这孤寂痛苦的岁月,得以往生。 “镜花水月,念起念消。无忧境,碎。” 食指与中指间捏住的用灵气画成的符纸,被火焰吞噬。 她的脚下升起一个金色的法阵,那法阵越扩散越大,她听见了无忧境既惊且恨的声音。 “怎么会!你怎么可能破了我的幻境!我不信,不信!!!” 那声音却是很快转为了恐惧。 “啊啊啊我怎么会开始消失,我可是存活了数万年的秘境,我可是要称霸各界的。” 多的云嫣并不想听了,她现在只想把握住和山神大人相处的最后时光。 山神大人知道自己也快消失,他望着他生命中迟来万年的暖阳,说出自己最真实的渴望。 “你是我的,不许爱上别人。” 她的眸中盈满笑。 “从始至终,我只会为你而心动。” 这样的回答并不能让他满意。 “我说的是,你只能为你面前的这个我而心动,即使是我的前世来生,你也不能对他们也这样。” 他这醋劲可是不改当年。 云嫣满眼宠溺,“好好好我的山神大人说什么都对,谁让我是你最忠实的拥护者呢。” 他们在幻境破碎之前拥吻。 山神大人看着爱人,满眼都是明显而耀目的爱慕。 他曾对这个世间失望,对一切不抱任何希望,却没想过有一人会将他从泥沼中拉出,告诉他她会是他最忠实的拥护者。 不说信徒,也是因他曾经所经历的那些。 他的爱人这般好,他多么想和她共白首,只是他的时间到了。 真的是嫉妒呀,嫉妒以后陪在她身边的是那个家伙,如果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会独占她。 黑暗被驱散。 山神大人将自己的力量全部给了她,等她意识到他在做什么的时候,也已经来不及了。 她又看到了在他回忆中的那般纯粹干净的笑容。 “我的爱人,谢谢你, 还有, 我爱你。” 『妖鬼篇』26夫君 云嫣醒来,是被人抱在怀里的,她没有挣脱,那是熟悉的气息。 她在他的怀中微微动身,看着他的睡颜,看见他轻闭的双眼,睫毛浓密而纤长。 她起了些坏心思,想要知道吹吹他的睫毛他会不会醒,结果刚凑近,就对上了他睁开的眼睛。 被抓包了。 “早啊,尊上。” 却瞧见他皱了皱眉,她以为又是哪里惹到这家伙了,却听他冷哼。 “现在这样还叫尊上?” 她都躺在他怀中了,想必昏过去之后也是他将自己带回来的,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很明显了。 云嫣轻笑,“那叫阿离?” 他脸上一沉。 “不,我要特别的。” 云嫣“唔~”了一声,“特别的啊~” 离渡矜贵的“嗯”了一声。 “那叫阿渡?” 某人不满意的摇头,“我不要在后面,在你心中我必须是第一,不对,是必须只有我不能有别人,包括以前的我。” 云嫣失笑,这家伙真得无论哪个身份,都是连自己的醋都吃。 “那你想让我叫你什么?” 离渡看着她,眸色沉沉。 “你明天就知道了。” 还设置悬念? 等到次日醒来,她就知道了答案,但是… 谁家新娘结婚结果自己当天才知道啊。 瞧着那群名义上在殿外保护她的婢女和侍卫,云嫣都要气笑了,这不仅不告诉自己还派人看着自己逃跑是。 她要是真跑了他们能拦住自己? 当然她也没有跑的意思。 虽然是要跟离渡成婚她临时才知道,她却没有什么抗拒的心思,反倒是还有一些小期待。 又是大红色的喜服,只是这次显然要比她在幻境中的繁复太多,包括梳妆什么的,一整个流程下来,花了好久。 云嫣觉得离渡应该是不会在意凡俗的人,结果没想到她是想错了,一整天她都要精疲力尽了,他还能拉着她参加晚宴。 不过晚宴没参加多久,他就带着她离开了。 关上寝殿的门以后,还没到床边呢,他就用妖力撕碎了她的… 衣服。 云嫣:… 更好玩的是,情到浓时,他来了一句“我厉害还是他厉害?” 云嫣:憋了这么久搁这等着她呢。 “你你你。” 离渡显然不满意,力道稍稍重了些,惹她轻吟出声。 “再给你一次机会。” 云嫣咬牙,“你厉害,夫君最棒啦~” 她以为男人听了会愉悦,她以为的当然没错,只是她没有预测到男人因为她的这声“夫君”更有力气了。 “再叫一遍。” 这晚,她不知道被强迫着叫了多少声“夫君”,直到她嗓子哑了才堪堪放过她。 云嫣看着累得抬不起胳膊的她,以及容光焕发的他,有些愤愤的想:真的是无论哪一个身份,他的体力都这么好。 婚后两人的生活也是相当的充实。 但其中不得不说的就是如何面对云鹤的怒火。 云鹤坐在主位,对上她的视线重重一哼,然后别开眼看向离渡。 “这门婚事我不答应。” 离渡的眼里闪过不太美妙的情绪,却在下一秒迅速转变,语调低沉的望向云嫣。 “夫人,师傅他老人家好像不喜欢我。” 老人家?? 云鹤不能忍,他分明看起来这么年轻,他怎么可以说他老! 正要开口,就见小徒弟看向他,“师傅,虽然我知道您在开玩笑,但下次这样的话还是别说了好嘛?” 云鹤:我没在开玩笑。 还没等他继续说话,就听云嫣继续说:“离渡他是徒儿认定的人,他对我很好,所以师傅只要祝福我们就好啦。” 云鹤:不想祝福。 但瞧见离渡更加委屈的神情时,云鹤都要瞪眼了,这小子在做什么? 然后就瞧见自家小徒弟有些威胁的眼神。 云鹤:…徒儿相公是小绿茶偏生徒儿还就吃这一套该怎么破? 云笙和云翘,自然是想跟云嫣八卦一下成婚是怎么回事,包括他们也是提前一天才收到的请帖。 云嫣:她可以才说自己也是当天才知道的嘛。 但是为了师兄这个大漏勺别在师傅面前说漏了,她还是含糊了一下这个事情,所幸师兄师姐也没有追问太多。 但她与云笙对视之时,她知道她聪明的师姐已经猜到了,只是师姐不会说,师姐只希望她幸福。 午后离渡闹她,就连走在半路上也能被他拉到角落里吻。 她被吻的气喘吁吁,废了些力气推开他,瞪了他一眼就要继续往前走,她有东西要去拿给师姐。 只是没想到这个时候听见了师兄的声音。 『妖鬼篇』27城主府的邪祟 她正要和云翘打招呼呢就看见他手中正拽着—— 师姐! 云嫣的眼中燃起两分兴致,她忙拉住离渡,意思说等一下。 被云嫣拉住的尊上大人自然乖巧的跟在自家夫人后面,看着她难得八卦的神色。 看云翘云笙那样子,即使师姐再如何冷漠师兄还是拉着她不放,而云嫣知道师姐分明可以甩开师兄却任由他拉着,这还不能说明两人之间的进展吗? 这个发展显然是好的。 剩下的云嫣也不多管,等着两人过去,云嫣这才拉着离渡往外走。 “师兄师姐他们…” 云嫣看他一眼,不知他怎么关心起来这个问题。 她也没什么隐瞒的,说:“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哦。” 离渡的眼里闪过一道暗色,他知道怎么做了。 云嫣只当他随意一问,直到后来瞧见云翘在师傅面前时不时就夸起离渡时,她好像隐约明白了什么。 瞧见师傅每次都想揍云翘师兄,但师兄下次依旧不改时的模样,云嫣都有些失笑。 离渡他到底做了多少,让师兄如此不遗余力而且顶着师傅的怒火都要夸他,她可真有些好奇了。 时间一长,即使云鹤不说云嫣也感受到了云鹤态度的软化,只是这个傲娇美人师傅有些时候还会做做样子,假装看不惯离渡。 烬海尊上本该是一个很忙的存在,却不知离渡每天哪来那么多空闲时间陪在她身边。 她去诛邪,他跟着。 这日两个人暗中受城主之邀,调查这城中城主之女忽然性情大变的事情。 这城主之女名陆听雨,相传是一个行事很守礼的大家闺秀,从不做什么出格之举。 但就在两年前,陆听雨性情大变,每逢每月十五都会邀年轻男子入府相会,事后,那些年轻男子再也没从府中出来过。 不是没有百姓来闹,城主一家也觉得颇为蹊跷,但不知最后为什么会演变为帮陆听雨将这事情遮掩下去。 城主一家终于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暗中找了不少符师出来调查,但都没有一个明确结果。 终于,他们的属下无意中得到一张祈灵符,说点燃这张符可以帮助他们破解此局,他们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这才请来云嫣。 云嫣打算进府中看看,离渡也要跟着进。 原因无他,就是这城主府的公子自在街上遇见云嫣时,就对云嫣一见倾心,哪怕是她说自己已经成亲也不改对方想要撬墙角的心。 云嫣:… 作为被相府秘密请来的人,云嫣他们是以相府远亲身份过来的,这样更加便于调查。 他们被安排在了客人居住的院落之中,两个人是夫妻身份,自然是被安排在了一个房间。 洗漱之后歇下,云嫣吹灭了房间中的蜡烛,躺在离渡怀中睡去。 离渡自然不将这城主府中的邪祟放在眼中,他想着有他在身边不会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夜深,院落外有邪祟的气息在靠近,却被离渡化出的幻影阻拦了辨认能力。 那邪祟没有察觉到异常,于是离开。 云嫣醒时,离渡也已经醒了,还问她要不要再睡会,意料之中的否定答案。 两人起床洗漱,刚收拾好,就被请去了前厅吃早饭。 刚进大厅,就感受到无法忽视的视线。 在云嫣的眼中,是貌若白莲的女子对离渡满脸兴味,像是见到了属于自己的猎物。 在离渡的眼中,自然就是那游手好闲的公子哥看着自己夫人那副傻啦叽的模样。 离渡默默朝着云嫣的方向靠了靠,对那城主府的公子陆莲生投去了警告的眼神。 陆莲生难得碰见一个让自己这么心动的小娘子,也顾不得太多。 他如孔雀开屏般邀请着,“云姑娘我给你留了位置,快来我这边坐。” 眼瞅着桌上的位置也是搞笑,空余的位置,正好是在面对面。 按道理来说来别人家做客尽量是不会麻烦人家,但离渡向来是个随性的主,他不管这些,他只要和自己的夫人坐在一起。 离渡让云嫣先坐,接着坐在了下人搬来的椅子上,和云嫣距离极近。 李莲生丝毫不怀疑,若是没有他们这些外人在场,云小姐的相公就会将云小姐抱在怀中。 其实离渡本是有这个想法,在被云嫣瞪了一眼以后这才克制住了。 他心里很烦这些人,要不是他们如今他就可以抱着自家的亲亲娘子吃早饭了。 他看了一眼城主府千金,正对上对方投来的勾引视线,他真的想一下子结果这个邪祟算了。 作为妖鬼,且在烬海待了那么久,他怎么辨别不出来她身上的邪祟气息,甚至连她是个什么品种都能看出来。 只可惜,他家阿嫣答应将城主府原本的小姐救回来,所以他不能这样直接杀了她。 陆听雨瞧见离渡的眼神,还以为对方是被自己的美色所引诱,当即又抛了个媚眼。 离渡像是瞧见了什么脏东西,委屈的朝着云嫣的方向又靠了靠。 “夫人,有脏东西。” 云嫣了然。 她安抚的看了他两眼,将口中的粥喝完,抬眸看向了附身于城主千金身上的邪祟。 『妖鬼篇』28他承认了 “陆小姐。” 陆听雨的眼神看向她,问道:“云小姐有什么事?” “你的眼神收敛些,我们已经成婚。” 淡淡的话语暗含着威慑,她望向对面的“陆听雨”,如是说道。 陆听雨柔弱一笑,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头上戴着一朵大大的白色纱质的莲花,当真是一朵纯白的“白莲花”模样。 “我瞧公子仪表堂堂、卓尔不凡,定是那人中龙凤,小女对公子一见钟情,情感这种东西听雨也没法控制住,还请云小姐海涵。” 她又看向离渡,含情脉脉的问:“小女陆听雨,敢问公子如何称呼?” 她的眼睛像一把钩子一样,勾得不少人痴迷其中,但对离渡自然是不顶用的。 离渡都没给她一个眼神,语气冷冰冰的道:“别恶心人。” 陆听雨的表情一变,转眼就落下泪来,她垂首,拿着帕子擦着眼泪。 边哭还边看向离渡的方向,说:“公子是误解了什么,听雨只是一心仰慕公子,并没有别的什么坏心思呀。” 这一番操作下来,已经惹得不少下人窃窃私语起来。 “小姐如此温婉动人,怎的就得这夫妻冷眼相待,哪有客人对主人家这样的,真的好没道理。” “对啊,小姐能看上这位公子是她的福气。我看云小姐空有美貌,没想到竟如此没有容人的肚量。” 陆莲生跟着道:“云小姐,你不如就将你的相公让出来,你跟我,我一定会对你好,也不会去外面招蜂引蝶。” 云嫣、离渡:这是两个奇葩,怎么都想着撬人家墙角。 要不是知晓陆莲生只是个人类,云嫣都怀疑他是不是也被邪祟附身了。 眼下距离十五还有两天,他们还要等十五到了这位陆小姐才能露出马脚,姑且忍她两日。 只是涉及到离渡,她也不是什么大度之人。 她望向陆听雨,那叫一个清澈敞亮。 “觊觎别人的夫君是什么光彩的行为?陆小姐,我的夫君只是我的,劝你不要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陆听雨声泪俱下,“云小姐是误会了,听雨怎么会是这个意思——” 云嫣打断她的施法。 “记住你的话,敢动我的人,会死得很惨。” 云嫣带着离渡离去,在他们走后,陆听雨差点绞碎手中的帕子。 小小人类也敢跟她抢人,她定然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跟着云嫣离开的离渡,若有尾巴,那尾巴都能翘到天上。 他拉着云嫣的手,清清嗓子。 “阿嫣刚才宣示主权的样子,为夫甚喜,请阿嫣以后多来几次。” 云嫣也瞥他一眼。 “无聊。” 拉着她的手紧了紧,他瞬间化身为嘤嘤怪,“阿嫣这点要求都不愿意满足我,阿离真的很难过~” 刚说完这句,他就被抱住了。 “你承认了。” 离渡笑,“阿嫣,是我,我回来了。” 其实从无忧境出来,他以前的记忆就慢慢回来。 从他当着云鹤的面对她展现委屈时,或许那时候他就已经恢复了一些记忆,只是那时云嫣没有往这方面想。 直到他们的相处之中,云嫣总能感觉到离渡以前的记忆回来了,包括他偶尔会唤她阿嫣,但他都没有称呼自己为阿嫣,她等着他愿意开口的时候。 如今,她等到了。 离渡解释,“我是想看看阿嫣你更喜欢过去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真实的选择,她永远对离渡无法抗拒。只要灵魂来源于他,她就没法不去在乎。 只是这样说的话这家伙肯定又得钻进牛角尖了。 她反问:“你觉得呢?” 离渡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问,眉目间罕有的染上纠结。 你说她更在乎过去的他,偏生一声没说她还愿意成婚的是现在的他。 你说她更在乎现在的他,她又因为过去那个他才会来到他身边,对他这般纵容。 现在的他同时拥有过去和现在的记忆,他都不知道该难过还是喜悦,他的眉头不禁拧了起来。 云嫣轻抚过他的眉,哄道:“好啦,别想了,再怎么纠结我不还是属于你一个人的嘛?” 离渡的眼中露出一点委屈。 他直勾勾的看着她,像是伤心,又像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去寻找这个问题的答案。 云嫣直接拉着她,回到房间以后,她关上房门,抬手布下了一个隔绝符。 扯过他胸前的衣襟使他低头,她顺势就吻上了他,另一只手也伸入他的衣衫之下。 还有心思想这么多,那就做点别的。 云嫣没看见的是,那家伙拼命压下的嘴角和眼中得逞的意味。 吃自己醋什么的是真的,但就像阿嫣说的她以后都只会属于自己,所以还是现实的福利比较实际。 他就知道,阿嫣她会想法子哄自己开心。 『妖鬼篇』29等待 次日离渡想继续和云嫣做一些开心的事情,但自家夫人却是不允了,哪怕他再露出怎样委屈的神情,云嫣也没有再动容。 她想起起初是她主动,想着点到为止,结果这精力旺盛的家伙缠着她一次又一次。 陆家那边派人来叫他们两次去吃饭,他们都没有去。虽然她也不在乎外人眼中的自己是什么样,但毕竟这趟来还是有正事要做的。 这两日他们在这里也没做什么特别的事情,倒真像是陆家的表亲来这边玩的一样。 时间来到了十五这日晚上,从中午起府中就开始了宴会的布置,云嫣她正想着晚上怎么进入宴会,就收到了陆听雨的邀请。 不过这邀请的对象—— “离公子真是一表人才,这不旁人还没有收到邀请,离公子你第一个收到,看来这陆小姐果真对你倾心了。” 起初只是打趣来着,说到最后她的心里却是有些不得味。 知道离渡只喜欢她是没错,但那个邪祟的行为还是叫她有些不爽。 相处这么久离渡自然是知道自家夫人情绪的变化的,感觉到云嫣有些吃味,离渡那是一个不加掩饰的骄傲。 “阿嫣这是因为为夫拈酸吃醋呢?” “没有。” 语气还是没有啥子变化,细看那眼中却有一些被发现的羞恼。 离渡轻笑,将云嫣揽进怀中,亲了亲她的发顶。 “阿嫣知道的,阿离只心悦夫人一人,在为夫眼中只有阿嫣和其他人之分。” 虽然情话已经听过很多次,但如今听他解释,她心中的那一点郁气还是很快就消失不见。 晚间,两个人手牵手进入了晚宴现场。 这晚宴还真的是… 除了忙碌的下人以外,只有陆听雨和一众男子,而陆听雨就坐在那主位之上。 有婢女将他们引到了最靠近陆听雨的那一席,而那地上,只放着一个可以坐的凳子。 陆听雨同他们打招呼,“公子~” 唤离渡时就是娇滴滴的公子,看她时就是冰冷的“云小姐”。 云嫣:呵。 伸手不打笑脸人,云嫣回:“陆小姐。” 在这句话之后,就听陆听雨不好意思的说:“云小姐,你也看到了今晚的宴席上只有一众男子,你在这里也不合适,还是先回休息为好。” “一众男子?” 云嫣反问,“那陆小姐你是什么?” 说这话的时候,云嫣的表情还是淡淡的,看不出来她是生气与否,但她确实有些气。 虽然知道她走了离渡根本也不会答应留下,但一想到这邪祟千方百计的撬她墙角她就想尽快灭了它。 离渡是她的,她不许别人敢觊觎。 陆听雨朝另一方席位看去,眼中闪过一道粉芒。 那男子视线僵直了一下,冲着云嫣道:“我们只想和陆小姐独处,闲杂人等速速离去,女人家家的不要死皮赖脸留在这里。” 云嫣都不管他说了什么,这些不好听的话她不是没听过,在没有触及底线的时候,她是懒得管。 可是某人可就不是这么好的情绪了。 他锐利冰寒的视线射向那人,薄唇轻掀,“找死。” 深入骨髓的危险激的那华服男子连忙住了口,借不断喝酒来掩饰自己的恐慌。 没再管那边,离渡落座后,拉过云嫣将人抱在了怀中。 云嫣瞧着陆听雨看向她那扭曲的视线,不动声色的又朝着离渡的怀中靠了靠。 陆听雨差点就要将手中的酒杯摔向地上,他们到底分不分得清这是谁的主场。 而且这个云嫣,看着怎么就这么讨厌。 再等一个时辰,届时—— 她举杯,朝着场下看了一眼,眸中闪过势在必得的阴邪,这些人都将成为她的养料。 至于这个云嫣,她要当着她的面让她看着自己的夫君如何与她欢好。 所幸她的想法没有被在场的两个人知晓,不然她哪能继续好好的坐在这里。 晚宴开始时还算正常的,结果没多久就看见了陆听雨和在场的公子们调情。 那些公子也真是不介意人多,争先恐后的凑近陆听雨,想要一亲芳泽。 场中唯有云嫣二人,他们的视线是在彼此身上,不时的说着什么。 陆听雨眼瞅着那边的俊美男子瞧都没瞧自己一眼,眼中闪过强烈的嫉恨,再等半个时辰,再等半个时辰就是她的了。 不知何时,宴会中的丝竹声已经淡去,那些公子哥有的趴在桌上,有的趴在地上,像酒喝多了醉了过去一样。 月亮被云朵遮蔽,大量妖气涌入陆听雨的身体,她端着酒杯,踢开挡路的人,朝着座下走去。 『妖鬼篇』30欲境 那两人距离极近,从陆听雨的角度看过去,离渡的脸上都是宠溺。 她捏着杯子的手又紧了紧。 整个陆府都在她的监控之下,从这个男子出现在府中之时她就发现了。 他不仅长得好看,饶是她见过那么多男子,他也能在其中排行第一。 而他身上的妖邪气息证明他也不是个人,如若与他双修,自己的妖力一定能更进一步。 再看向旁边那个女人,长得比她好看就算了,还能得到这个人的呵护。 要知道她走到哪里向来都是被捧在手心的,她不能忍受被无视的落差感。 她端着酒走到他们的桌旁,“离公子,宴席已接近尾声,请容许听雨敬你一杯。” 她是实实在在的无视了云嫣。 离渡头都没抬,直接给她一句,“滚。” 陆听雨的嗓音又柔媚了许多,“公子不要这么不近人情嘛~你抬头看看奴家,心肠一定不会再舍得硬的~” 离渡没看他,倒是云嫣,她都在这呢,这邪祟还想勾引她夫君。 瞧见她身上冲天的邪祟气息,她知道时机已经到了。 当即抬手,丢出一道灵符。 “囚符,燃。” 陆听雨神色猛然一变,她迅速朝后退去,但她速度再快也没快过脚下的法阵。 云嫣二人从位置上站起来,就瞧见陆听雨的周身翻涌起冲天的邪祟气息。 邪祟气息冲出法阵,瞬间将整个陆府都笼罩在其中。 “陆听雨”说:“原来你是符师!不过这又如何,你们被拉入我的欲境,就没有出来的可能。” 听见“欲境”二字,离渡的神色间闪过什么。 当云嫣从欲境中醒来时,发现一道高挑的身影朝自己压来。 那张脸,是离渡。 他看起来很不舒服,“夫人,为夫好热,帮帮为夫好不好。” 云嫣却是朝旁边闪开,她同样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发热。 想到邪祟刚才说这里是“欲境”,顾名思义,欲境会激发入境之人心底的欲望,而魅妖的欲境,更能激发人心底的…情欲。 灵力画符,朝着那人抛去。 “散符,燃。” 灵符丢在男人身上,男人化为烟尘消散。 可是下一秒,同样的一张脸再度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她又丢了一道灵符过去。 此空间使用不了隔绝符,她没办法,只能不断催动灵力。 只是每催动一次灵力,她整个人就更热一些,身体也更加无力。 她心知这样下去并不行。 相传妖界中,有一族群——魅族,该族群善于魅术,常以年轻貌美之态示人,这一族群当中,有些族人会利用自己的天赋去引诱人类,吸取精气精进修为。 而其中有些魅妖被杀死以后,因其不甘怨念会生出祟气,这祟气会自动组合,继续引诱人类,甚至比他们还是妖的时候更加厉害,性情也更加贪婪。 如今他们遇见的这只魅妖,大约有几千年的法力,不然不会冲破她的囚符。 对付魅妖,最好的就是清心寡欲。 她丢出去几张护卫符,凭空出现几个身着铠甲的身影,这几道身影围着她,替她阻隔想要靠近的东西。 她盘腿坐下,闭眼念出清心诀。 离渡那边。 “夫君,我好像中了那邪祟的魅毒,快来帮帮我~” “云嫣”侧躺在榻上,她大口呼吸着,媚眼如丝的看向离渡,伸手就要来拽他的衣袖。 无形的大手扼住她的脖子,离渡的脸上满是厌恶。 “用她的脸,找死。” 话落,那人就变回了陆听雨的模样。 陆听雨一脸嫉恨,“你对她的欲望那么强烈,我都变成她了凭什么你还不上钩!你不应该能忍得住才是。” 魅妖的欲境可以将对于一个人的欲望激发到最大,更何况她是一个已成邪祟的魅妖,她掌控的欲境影响应该更深才是。 她知道他现在绝对不好受,但她没想到他能忍得住不做些什么。 离渡难得正眼看她,说得却是:“你也配和她相比。” 他挥手,魅妖的身影即刻消散。。 寻着灵魂上的指引,他朝着一个方向而去。 看见她,他才生出急切的想要。 云嫣眸光清浅,清心诀已然是起了作用,看见熟悉的人,她忙上前去。 抓住他手时,她感受到了异样的温度。 “阿离,你——” 抬眼,撞进他盛满欲望的双眸,她的眼里是不加掩饰的担忧。 离渡眼里闪过一丝隐秘的暗芒,他虚弱的开口,“阿嫣,可以帮我嘛?” “当然。” 云嫣应的迅速,这让他的眼中闪出更亮的光彩,就在他期期艾艾的等待着接下来的愉悦发生时,他却忽然一愣。 “清心符,燃。” … 随着灵符燃烧,心底的燥意是消减了不少,但是离渡一点也不开心啊喂。 他们没有受欲境的影响做出些什么,没有落入这魅妖的陷阱,自然可以破解这魅妖的幻境。 “欲境,破。” 当魅妖真正消失的那一刻,云嫣二人也是回到了陆府。 还是那个举办晚宴的花园。 她看见冲进来的城主一家,她对着城主说:“邪祟已诛,令千金不出半日就会醒来,届时休养月余即可恢复。” 城主一家连忙道谢。 那陆莲生冲到她旁边,热切的说:“邪祟已除那云小姐必然空闲了下来,就让陆某带着云小姐到这城中转一转——” 他话还没说完呢,就感觉到一道充满杀气的眼神,他转头对上,吓得抖了抖,竟难以继续开口。 城主一家想要留他们吃个饭,云嫣却是拒绝了,说自己还有事。 也不好再强留,一行人将云嫣二人送至门外。 出了城主府的门,云嫣就捏了一个“疾行符”,瞬间他们就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这惹得一众惊叹。 陆莲生满眼落寞,心想自己再也找不到真爱了。 实际上没过两月,他就成了婚。 『妖鬼篇』31尾声 烬海宫寝殿中,隐隐传来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阿嫣, 求我。” 云嫣咬着唇,汗水已经打了她的鬓角,她难耐却强忍着不开口。 魅妖成祟死亡之后会有一个诅咒,那魅妖将诅咒用在了她的身上,如果不做那种事将这个魅妖诅咒耗尽,身体将筋脉尽断而亡。 有离渡在她自然是不担心这些。 但她又瞧了他一眼,这家伙可没安什么好心思,尽逼着她说些昏话。 可身体里不断来袭的热浪并不足以让她继续忍受下去,清心诀她念了也不起作用,这种感觉不是疼痛,泛着细密的痒,直叫她选择沉溺。 她遮住眼,自我掩饰一般的轻声说出那几个字。 “…听夫人的。” 云嫣发誓,以后面对魅妖之类的邪祟,她一定要警惕再警惕。 她想起那让她腰酸的几日,就有些不想回忆。 离渡从身后搂着她。 下颌放在她的肩上,“阿嫣在想什么?为夫叫了你这么多声你都没有回应。” 云嫣自然不能说出来。 “没什么,就放放空。” “是嘛?我怎么感觉不是呢~” 拖长的尾音像是他察觉到了什么,云嫣直接矢口否认,“怎么可能不是。” “好,阿嫣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阿嫣目前是不是有些无聊?” 云嫣刚想回答,猛然间又意识到什么,她摇头。 “不无聊,不想。” 她可是记得那几日,她是为了解除那个诅咒没错,可这家伙也是变着法的折腾她。 她怎么觉得自己中个毒,他那么享受呢? 等到那几日过去,她立刻就将人推开,浑身酸软的实在抵不住,她很是严肃的告诉他接下来一个月都不要想着这档子事。 离渡忍不了。 温软香玉在怀,你叫他如何忍受。 离渡的表情委屈极了,冲过来朝她撒娇,“阿嫣,你舍得为夫禁欲这么久吗?” 谈及此,云嫣冷冷一笑。 “舍得,怎么舍不得。” 她可是记得当时他答应的好好的,结果晚上趁她睡着了动手动脚,被她抓包了还说什么“他不进去”。 信他她就是白痴。 将人赶下床,并敕令他一个月都不许他上她的床,不然以后就不要想着这档子事。 这家伙倒好,一脸为她着想的模样,“阿嫣,憋久了对你也不好。” 她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脾气如她般平静也没忍住踹了他两下,然后背过身盖上被子不理他。 离渡这才有两分将自家夫人气着了的觉悟,他趴在床边,异色的双眸盯着她的背影,嘴角一瘪赶忙认错。 “阿嫣我错了,我不乱说了,你别这样不理我。” 云嫣不理。 “阿嫣,原谅我嘛。” 云嫣还是不理他。 “夫人,求求你你原谅为夫嘛~” 嗓音越来越黏腻,任谁能想到这是震惊各界、手段狠厉的烬海尊上? 如今在他心爱之人面前,也不过是一个费尽心思哄她的大男孩罢了。 云嫣被子盖过头,直接就是一副拒绝沟通的态度。 一日两日还好,再多几日咱们的尊上就忍不了了。 心爱之人就在眼前,对于一旦开了荤的他来说只能看不能吃,那种蚀骨挠心的感觉真不是盖的。 欲境能让他依旧清醒,对于他的阿嫣,他真的没办法清醒。 她就是行走的荷尔蒙,无意间的举动都在牵扯着他的欲念。 妖鬼的本质是贪婪占有,他克制是因为他爱她,也正因为爱她所以他无法忍受她对于他的吸引力。 所以他想到了一些好办法。 至于什么办法,这可就不外露了。 妖鬼看着床上人的背影,心道:阿嫣,对你,我真的忍不下去了。 回到绝对空间时,云嫣看着在身旁熟睡的男人,没忍住踹了他好几下。 离尽还未完全醒,却是下意识低头朝着怀中人亲了亲。 “阿嫣,陪我再睡会。” 听见“睡”这个字,时嫣更生气了。 她又踢了他两下,她可是没忘记小世界里后来他怎么没脸没皮的勾引自己的事情。 离尽任她闹,等她闹完又将人搂紧些。 “再睡会。” 时嫣:… 终究是心疼他没睡好,她还是陪着他继续躺着了。 等到睡好以后,离尽带着她出去逛了逛,这期间也是比较克制的没有做什么,她还以为这家伙转性了。 可是这家伙,表现的这么好就是为了哄她答应尽快陪他去下一个世界。 因为他知道在绝对空间里,她是有小世界那些疯狂迷乱的记忆,他不可能再轻易得手。 “狗男人。” 再看离尽那表情,还挺自豪,她就呵呵了。 等到处理好神域的事情以后,她来魔域找他,就被他迫不及待的拉进小世界之中。 『霸总篇』1逃婚 裴嫣的订婚宴上,新郎跑了。 裴嫣穿着晚礼服,站在璀璨的聚光灯下,背脊笔直,神色清冷,仿若今天这场事故的主角不是她。 有不少衣着光鲜的人,看着台上的美人,都不禁摇头叹息。 裴氏裴嫣,乃京市第一豪门的养女。 不仅拥有在众豪门千金中数一数二的美貌,同时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就读于国内最高学府、通过自己的努力实现年仅二十岁个人资产破千亿。 可以说既有颜又有钱,想要与其联姻的家族得绕京市三圈。 与她联姻的对象是京市第二家族年纪最小,也是最受宠的公子段序。 他在读书的时候就在追求裴嫣了,开始并没有得到她的回应,但裴氏的家主和段氏家主做主促成了这个婚约。 不知道裴氏家主和裴嫣说什么,反正这场婚约就此定下。 许多人都在为这场婚约拍手叫好,他们觉得门当户对、郎才女貌。 当然这些祝福,有多少出于真心,那可就当另说了。 两人的订婚宴安排在了裴嫣二十岁生日这天。 因为裴嫣个人不想那么早订婚,当时段序也是真心喜欢她,自然是同意将这门婚事延后的。 段序以为他们会是豪门中的真心相爱,纵然他很少能见到裴嫣,即使见面她也是例行公事的态度,他依然不改热情。 只是—— 段序逃婚了。 他的孩子今天出生,他的情人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等他。 段序不想走,他心中认为的真爱是裴嫣,他想与裴嫣订婚。 他的情人却以如果不来将再也见不到他的孩子为代价,逼他离开了婚礼现场。 段序觉得,他虽然有个孩子没错,但是他对裴嫣是真心的,他会用钱将那个情人打发走,他以后只会和裴嫣好好在一起。 豪门中有私生子不是什么罕有的事情,豪门中的公子哥在联姻前包括成婚后有情人也不是什么少见的事。 但饶是如裴嫣这般优秀貌美的女人都没能逃过这个“传统”,这让底下的宾客们难免唏嘘。 当事人依旧是那副清冷神色不改,众人只当她将悲伤掩藏。 今日裴家的老家主乃至裴家的一行人早已离场,这让宾客们觉得:裴嫣,是被裴家当成了弃子。 纵然她有千亿又如何,在裴家这种拥有百年基业的家族面前,也是可以被无视的。 因此,他们难免不是那么的害怕,议论的声音也逐渐大了些。 直到,门口出现了一行人。 那是一群黑衣人,而众人的视线,只会落在为首那人身上。 裴嫣也注意到了门那边传来的动静,抬眸,正对上那双如黑曜石般深不可测的眸子。 有人惊呼:“裴总。” “裴总?” “是裴氏四少、那个裴家最年轻的掌权人,据说如今在裴氏他只手遮天!就连老家主对他也无可奈何。” “没错,就是那个将裴氏无限扩张、从而奠定裴氏成为京市第一豪门的裴宴礼。” “嘶——他不是在国外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有人问。 “据说是海外的事情已经处理好,裴总以后都会常驻国内总部这边。” 另一自诩知情人答。 “哦原来是这样,那裴总今天出现在这里——” 他猛然意识到什么,赶紧闭了嘴,眼中流露出后怕。 裴总出现在这里肯定是给他的这个名义上的妹妹撑腰的,还好他刚才没有说太多过分的话。 现场的其他人也都是人精,意识到了这个现实,连忙将嘴闭上。 同时也一个个都不忘殷切的打招呼。 “裴总好。” 裴宴礼没有将视线放在场上的任何一个人身上,他径直朝着台上走去。 他的视线落在裴嫣身上,两个人对视的几秒内,他率先移开了视线。 面对台下的众人,他开口,声音带着不容否定的威仪。 “段序,他配不上裴嫣。” 这话一出,全场人都是一个激灵,他们看出了这个裴家的掌权人对他这个养妹的态度。 本来有心想要八卦的人,也不敢再传播什么。 要知道能得到裴宴礼的认可,比得到裴家的认可更难一千倍。 裴宴礼,可是从来没有在公开场合为其他人撑过腰。 在场的众位人精也都明白他的态度,当即就有些想要与之合作的家族就纷纷表明立场。 这场晚宴,很快结束。 主人公都已离场,众人也就没有在留下的必要。 裴嫣坐在男人的对面,看着对面的人,心底难免划过一点异样,只不过很快归于平静。 她唤道: “四哥。” 『霸总篇』2裴宴礼 黑色的眸子望过来,男人“嗯”了一声,接着低眸,安静用餐。 裴嫣与裴宴礼并不熟,唯一的一次见面,是在那模糊的旧时。 她被裴家领养之时, 也是他出国之时。 从孤儿院去裴家的路上,司机为避免她冲撞到贵人,将裴家的家庭成员大致介绍了一番。 故而没有见面,她也认出他就是裴氏四少,裴宴礼。 擦肩而过之时,她唤了一声: “四哥。” 他没理她,或许是觉得她是陌生的人,又或许是别的原因,她还是选择说完自己想说的话。 “要好好生活,要让自己开心。” 没得到他的回应,她也没觉得有什么,跟着佣人朝着大宅内走去。 她没有注意到的是,少年那时的嘴巴张了一下,发出了很低很轻的一点声音,随风隐匿在沉沉的黑夜中。 思绪回笼,她想,他还记得他们当初见过吗? 两个人不熟,又瞧见他也不是多言之人,他或许不记得自己,所以她也就安静吃饭。 裴宴礼自然不会注意不到对面的人,他随意间抬起的眸光就可以看见她。 名义上的裴家千金。 裴家那些利益至上的人,原本会在今天过后就将她从裴家除名,但他今日出现,定会让那老谋深算的老家主有新的思量。 不过她并不打算将这些告诉她。 他是晚上的飞机,到达京市也不过十分钟。 他的原计划是先去裴氏在国内的总部看看,却在特助向他汇报工作的过程中听到了关于“裴嫣”的名字。 特助季珩说今天是裴嫣的订婚宴,问他要不要去看看。 裴嫣这个名字,有些陌生,他原本根本没打算管,脑海中却晃过一张稚嫩却清冷的脸庞,还有那两句嘱托。 于是,他去了。 季珩很讶异,但没说什么,只是吩咐人将车开往晚宴现场。 到现场之前他才知道她的新郎跑了。 裴家那些人也都将她抛下。 那时,裴宴礼的心里竟诡异的闪过一些比如她会不会很孤立无援的情绪。 … 他放下了筷子。 几乎是在他放下筷子的时候,裴嫣吃好了,他的眸色沉了些。 “继续。” “多谢四哥,我吃好了。” 生分的用语昭示着他们之间的关系。 裴宴礼没说什么。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他知她是聪明人,知他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裴嫣也没有什么隐瞒的,看着他回答: “我会离开裴家,一边完成学业一边好好发展自己的事业。今天多谢四哥出手相助,裴嫣定然不会忘记,四哥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找我。” 裴嫣的态度不卑不亢,没有因为裴宴礼帮她一次就想方设法谄媚的拉近距离,也没有因为自己会成为裴家的弃子而觉得应该去巴结裴家现如今真正的这位掌权人。 见过太多人,知晓太多人心思的裴宴礼,清晰的看出裴嫣所说的一切没有半分虚假。 他却也只是“嗯”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吩咐特助安排人将她送回去,他乘车去了裴氏总部大楼。 他的一时好心,就当作是对她当时那两句嘱托的回报。 毕竟那会—— 只有她一个会跟他说那两句简单却又叮嘱的话。 至于裴嫣,她也不觉得自己会和裴宴礼再有什么交集。 她感谢于裴宴礼今日的出手相助。 尽管她自己也有对应的处理办法,但她的力量确实还没有那么强大,免不了到时候会有一些时日的流言。 流言听多了,也是会让人有些烦的。 她本就打算离开裴家,也本就没有打算继续这场婚约,那时的答应,不过是裴家老家主以收养她之恩作为要挟。 她这些年,为裴氏在国内的业务出了不少力,给裴氏拿下了好几个大项目,已经远超于裴氏在她身上花的心思。 她只是裴氏众多养女中的一个,她没有利用价值会被踢出裴家,但她也不在乎这个。 不在裴家的他,更不会和裴宴礼有什么交集,她是这般想的。 但他们彼此没有料到,他们的交集来的如此之快。 『霸总篇』3系统上线 “宿主你好,你的系统正式上线。 姜嫣,你是小说《阔少的替身娇妻》中主角的白月光,你的任务是成为阔少记忆中爱而不得最后出国销声匿迹的女配,等男女主感情稳定之后再回来,见证两人的爱情。 现在你已经完成剧情的第一个节点,阔少逃婚。” 裴嫣的脑海里突然多了一个自称系统的家伙。 裴嫣知道这个世界上会有一些超自然的存在,它说自己这是一个小说世界,裴嫣对此不置可否。 她存在于哪,哪里即是真实。 系统似乎察觉到了她无所谓的态度。 “宿主你只要完成我们发布的任务,就可以得到价值百亿的奖金。” 裴嫣:她已经有千亿了。 系统显然是意识到了,机械的嗓音也有些卡顿。 它补充着:“或者我们可以为你实现一个合理而可能的愿望,不过像长生不老那种不现实的完全没可能。” 裴嫣无意它的条件,但在她还没有找到将这个系统从脑海里弄出去的办法之前,她还是选择按兵不动。 她可并不喜欢受制于人。 视线落于纸上,唯有她自己知道眼中的锋芒。 裴嫣自未成年时就创建了自己的个人品牌“时离”,旗下主营国风设计。 品牌创立不过一年,就以绝对耀眼之势挤入国际高奢行列,成为许多明星艺人参加活动时最想穿着的高定品牌。 公司她有聘请信得过的职业经理人去运营,她也会定时去视察,不过更多的时间里,她会专注于品牌的服装设计以及四处旅行。 时离十件出圈的礼服,有半数来自她手。她的很多作品,国内且全球唯一一件,重金都难求。 看着笔下的设计稿,总感觉有些不够满意的地方,与其坐在这里没有思路,不如出去散散心看能否有更好的修改方案。 裴嫣拿了车钥匙,开了一辆低调的车子朝着目的地而去。 这是一处环境清幽的度假山庄。 这里根据当地文化特色、结合中式园林设计所建造,成为不少豪门贵族的度假首选。 当裴嫣的车子开进度假山庄时,早已有熟悉的山庄管家等候在此。 来这里的每一位客人,都有他们对应的山庄管家,以此保证能为他们提供更加周到满意的服务。 阿声刚来山庄时还是一个受人欺负的大学生,因被当时的领导嫉妒诬陷,差点就要被山庄开除,他又气又慌。 就在这时,裴嫣出现了。 她的一句“调查清楚”让那些人不敢包庇、从而真相大白,并且还给他升了职。 那时她与他接触不过一天,并且全程都没有说过几句话,她还是帮助了自己,于是他将这份恩情默默记在了心中。 他通过努力与智慧做到了管家中的领导层,也利用了职务许可的范围,将裴嫣常住的那个院子一直空着,方便她来时居住。 山庄下起了雨。 阿声打着伞,将伞尽数朝裴嫣的方向倾斜,倒不在乎自己有半边身子暴露在雨中。 “伞可以往你那边打点。” 阿声的脸上冒出些惊喜。 她竟注意到了。 “好的裴小姐。” 他知裴嫣既然说了就是不喜欢玩虚的,于是他将伞往自己的方向移了移。 “裴小姐,你想听的评弹我已经安排好,她就在您的院子里等您。” “好。” 将裴嫣送进她的小院子,那里已经有人备好了她喜欢喝的茶饮,她一坐下就可以品尝。 知道裴嫣洗喜静,他带走了院子里服侍的人,只留了一个怀抱琵琶之人。 “裴小姐有事按呼叫键,我很快会来。” 裴嫣微颔首,表示,“辛苦你了。” “不辛苦,为裴小姐服务是阿声的荣幸。” 人都走了,裴嫣看着对面的女孩,说:“开始。” 女孩应下,开始拨动指尖琵琶弦。 在这乐声之中,裴嫣抬眸望向窗外,她眼中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比这雨天还要叫人潮湿迷蒙。 睫羽轻颤,一切又好像错觉般消散。 『霸总篇』4狡辩 在度假山庄待了两天,听了两天的琵琶、看了两天的雨,她的灵感也是有了。 确认好新设计以后,裴嫣本打算离开,但那个自称为系统的家伙让她多住一天。 为了验证些什么,她是没有着急走,于是就在出门时遇见了段序。 年轻帅气的面庞看着她,眼中翻涌着爱慕与痛苦。 “裴嫣,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隔着两米的距离,裴嫣看向他 “你忘了自己做过什么。” 冷淡的话语深深的刺痛段序的心,却又叫他无法辩解,毕竟他先负了她,可他又不愿放弃。 他跟家里人说了,他只要裴嫣,也只会娶裴嫣,他家里人也同意了。 对于裴嫣这个儿媳妇,他们很满意。 要手段有手段,要能力有能力,确实可以给他们家长脸。 段序觉得,他们这些豪门本质上也是利益往来,即使裴嫣自己心里有什么想法,但为了家族利益也会答应与他在一起。 因此自己也是有了些信心。 “那个女人是我当时酒醉的一场错误,婚前你连手也不让我拉一下我才和她有了纠缠,现在我已经将那个女人打发走,她不会在你面前碍眼。” 像觉得这个砝码不会说服她,他又说:“至于孩子,你如果不喜欢我可以立刻就将他送去国外,不会让他碍着你的眼。” 裴嫣没说话,倒不是她不想说什么,而是系统在她脑海里提醒。 “宿主,你不能说不原谅他,毕竟你可是他的‘白月光’,你如果提前说这话可能会影响剧情发展。” 裴嫣哪管剧情发展,她尝试开口,却仿若失了声。 知道是系统这家伙搞得鬼,她也无意留下来看他的表演。 姑且不论她本就不喜欢他,对于他的那句和那个人搞在一起的原因,真得有够叫人恶心。 “帮我拦住他。” 这句话是对阿声说的,然后她径直朝着山庄外而去。 段序想追,却是被拦住。 他看着眼前的山庄管家,满脸不屑。 “什么东西也敢挡本少的路,给本少让开。” 阿声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这样的人他遇见多了。他拿出挑不出丝毫错处的态度。 “段少,裴小姐既然吩咐我,我就要按照裴小姐的吩咐来,室外天气热,段少您还是先回房间休息。” 段序想追,但阿声拦得紧。 段序又不愿做那推搡人失了身份之事,因此只得恼恨的盯着人逐渐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他的火气都转移到了阿声身上。 看着他的工牌,段序冷冷一笑。 “阿声是,我记住你了,我要和你们领导举报,说你对本少不敬。” “段少有什么安排吩咐您的管家,我还有工作,就先走了。” 这些年职场的锻炼让他本不应该在此时是这样的态度,应该示弱求原谅才是,再不济也说些这是他们的职责要求这些推诿的话。 但阿声听到了他和姜嫣小姐的对话,自然脑补出来一场负心的豪门戏码 。 一边是负心且态度恶劣的阔少,一边是对她有恩而且还被辜负了的裴嫣,他还能这样和他说话已经很有职业素养。 况且他已不是当年的那个只会任人欺负的小白,以他现在的能力,他手下还有不少客人都点名他的服务周到,山庄也不会舍得让他走。 裴嫣从山庄出来,车子被撞了也没法开,这真的是一件没有想到的意外。 她留下助理的联系方式,没有同意对方送她回去,直接离开现场。 只留下身后那人的低骂。 感情车子他是白撞了。 他本来想借此机会送个人然后吃个饭加个微信什么的,结果对方根本不搭理他。 裴嫣原本打算自己叫车,结果五分钟过去还没有人接单,她取消了订单想着发消息让阿声安排一下。 这边刚编辑完,还没点发送,一辆车就开到了她的面前。 『霸总篇』5不止一次 “上车。” 车窗降下,露出男人那张冷峻的容颜,他的眸色寒凉。 副驾驶坐上的特助季珩迅速下车,跑到裴嫣这边打开车门。 “裴嫣小姐,您请。” “去‘养心居’。” 说完这句话,男人又将视线移回了屏幕之上。 “继续。” 显然是在开着视频会议。 车厢内,几乎除了几声低沉简短的男声,再没有别的声音传出。 她的脑海中,却响起了系统那纵然机械也能听出的惊慌失措声。 “宿主,你怎么会和反派在一起!” “反派?” “是,裴宴礼,这本书中最大的反派。 他是男主成为世界首富路上最大的拦路石,因为他好几个大项目男主都没能拿下,甚至在与男主的一次次交锋中,都是这个反派取得了胜利,男主从他手中逃不到半分好。” 裴嫣:“就这?” 系统一愣。 “还要怎样?” 它瞬间又想了什么。 “你别看他这副高冷模样,实际上他就是个疯子。 你以为他在国外做什么?他在国外其实做过几年杀手,手上沾了不少血。 那几个裴氏公子,也是被他弄的死的死、残的残,因此才有今天这般地位。” 它瞧着裴嫣没有回应,以为她将它的话听了进去,于是也就放心了。 “我跟你说,你最好离他远点。我带的别的宿主遇见了一些状况,我先去那边看看。” 说完系统就光速下线,它自然也不知道裴嫣的真实想法。 裴嫣并不会因为几句话就对一个人有着怎样的印象,她更相信的是相处之后自己的判断。 就凭借着裴宴礼当时在订婚宴上对她的出手相助,她的心中对于他就持有好感。 当然,是单纯对于他帮了她的好感。 系统说的那些他曾经做过什么,她不知真假,但就两人现在这个关系,也不是她会多去过问的。 她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 这场会议到进了养心居都没有结束。 服务员将菜单拿给裴宴礼,裴宴礼却是示意给她。 她也没有客套什么,瞧见裴宴礼还在打电话,她翻开菜单点了几个菜。 她记得他吃菜偏清淡口。 又想起来他上次点的那些菜,所以几乎可以确定不会点到他的忌口。 将菜单交给服务员以后,那边就出去安排了,包厢中又只剩下他们两个。 直到菜上来之时,视频会议才被结束。 当男人黑沉的眸光望向她,她不自觉的叫了声: “四哥”。 “嗯。 吃饭。” “哦好。” 又是一顿沉默的晚餐。 晚餐结束,消失的季珩再度出现,说已经帮她安排好了车子。 裴嫣说了句“谢谢四哥”,却又觉得这句话实在太过单薄,毕竟他帮她也不是这一次。 她看着他,眼中少了一些上次见面的疏离。 “下次有时间,我请四哥吃饭。” 半晌,她听见男人说了个“好”字。 她这才转身离去,眼中染上一些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悦色。 季珩再回到裴宴礼身边时,态度恭敬的向裴宴礼汇报自己搜集到的情报。 “总裁,裴嫣小姐原本是去山庄散心,结果回程遇见了段序,裴小姐好像和他闹了点不愉快。 至于裴小姐原本有开车来,不过她的车被许家的那个纨绔撞坏了,目的是想和裴嫣小姐进一步发展。” 等到他汇报完,却发现车内的气压陡然间低沉许多。 虽然他家总裁还是那副不动如山的样子,但他知道总裁的情绪有些不太好,这毫无疑问和裴嫣小姐有关。 然后季珩就听见他家总裁开了口。 “让段家管好段序,有的人不是他配的上的。徐家的那个也是。” “是,总裁。” 季珩想,总裁不会是个隐藏妹控。 对于能看到总裁眼里不只有工作的样子,季珩还是很期待的。 但他不知道的是,有些人连那些血缘关系都不会承认,更别谈什么只有名义的关系。 他对一个人好,也只是起源于他想,亦或是起源于,从最开始在他眼中,她就注定与别人是不一样的存在。 『霸总篇』6说“不” 裴嫣需要去参加一个晚宴。 她是作为时离的boss被邀请过来的。 系统却很是高兴,说可以在男主面前刷存在感让她这个白月光的形象可以更加深入人心之类的话。 裴嫣可是没有忘记上一次在度假村内系统对她的制约,这让她从对于段序可以忽视的态度、变为了连看见段序也不想。 可系统注定不会让她的想法成真。 她这边和几个企业家正在进行商务上的交谈,而余光就看见了段序频频看向她的视线。 现在正在谈事肯定是不能离开的,但架不住她心下泛起一点烦躁。 系统还在她的脑子里蹦哒。 “宿主你的男主他来了,你的男主他来了!等会要对他态度好一点啊。” 裴嫣抿了一口酒,压下眼中躁意。 交谈结束,她看见段序想要往这边走,当即调转脚步朝着其他方向走去。 她知系统不会让她说清楚,到了关键时刻系统会让她静音,于是她也不想浪费时间在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上。 她是没想到段序这种在外人面前一向讲究“风度”的阔少会做出伸手拉扯她的事情。 正要避开,就看见有一只胳膊从侧面伸了过来。 他扯住段序的胳膊,将人甩开。 “是谁敢扯本少?” 段序愤怒的望向来人。 裴嫣的视线也顺着看去,当看见是谁时,她眼里的冷色瞬间退散,露出些温软。 她唤, “四哥。” 裴宴礼的目光望向她,没有说话。 裴嫣却诡异的觉得,裴宴礼的心情似乎有些不好,她不知缘由,心想等下问一下。 裴宴礼收回看向她的视线,望向段序,视线充斥着冰冷。 “你父母没和你说,不要再来纠缠裴嫣?” 段序本来在看见是裴宴礼时还想要和他打好关系,却忽然想起原本非常支持他挽回裴嫣的父母色厉内荏的告诉他、不要再去招惹裴嫣,不然就断了他的零花钱。 他还纳闷一向宠爱他的父母为何会如此待他,现下算是有了答案。 对于裴宴礼,他的态度也不能太好了。 段序沉着个脸质问: “就算你是裴嫣的哥哥,你也不能替她做主,除非我的未婚妻亲口说不接受我的道歉,我才会放弃。” 段序自以为很有气势的朝着裴宴礼说话,实际上周围的宾客早已经一口气也不敢喘了。 敢吼裴总,这小子还是第一个。 裴宴礼看见这小子的眼神已经有些闪躲,还是强撑着那副色厉内荏的模样。 “你不能限制我们自由恋爱。” 自由恋爱。 这四个字,让他的眸色又沉了些。 他看向裴嫣。 “你有什么想说的。” 这句话,听不出来什么情绪。 众人也不知裴宴礼是个什么态度,视线又暗戳戳的移向裴嫣。 段序也是,他满含期待又有些忐忑的朝着裴嫣道:“裴嫣,给我个机会。” 大家都很好奇裴嫣的选择,毕竟这么多年的婚约,也不可能轻易放手对。 裴嫣想说:不。 然后裴嫣很小声的说出了个“不”字。 却足以让一直关注她的段序听见。 段序脸上的血色瞬间退去。 裴宴礼,心情却更不好了。 虽然裴嫣是拒绝的没错,但这么小声,是因为舍不得? 他不知道自己心里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是怎么回事,他只当是自己难得发善心帮别人、别人却好像并不需要他出手。 而裴嫣,她不是不想大声说,是她根本没办法大声说。 原本她连“不”字都说不出口。 她见过几次段序,一旦她有什么反感他、拒绝他的话要说,系统就会自动将她消声。 但她不甘心做别人手中的棋子。 这一次她继续尝试,本来也没抱很多期望,没想到竟然在这个系统出现以后第一次说出了对段序的拒绝。 这算是一个“突破”。 但现在她根本没有心思再多说些什么,她的脑海中只感觉有一万个警报在拉响。 “宿主你怎么能说不,你可是男主的‘白月光’!你这样万一还没到剧情节点男主就不喜欢你了怎么办?这样他还怎么找女主当替身!” 她的脑子很疼,根本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于是就要转身离去。 段序瞧见她的面色不太好,也顾不得什么伤心难过的就要追上来,却被身材高大的黑衣人拦住。 在段序的视线最后,是裴宴礼锐利的视线,以及她靠在他怀中的模样。 段序捏紧了拳。 “裴嫣,我一定会用行动让你看见我的诚意的,你等着我!” 但是裴嫣,已经昏过去了,根本没听见他在说什么,也根本不会想听他说什么。 『霸总篇』7陌生房间 裴嫣醒时,看见的是昏暗的房间。 整个房间的色调非常的压抑,是她从没有到过的地方。 她的脸上闪过警惕的神色,正想要掀开被子下床,就听见旁边的黑暗里传来声音。 “你需要休息。” 裴嫣的动作微顿,就连她的脸上也沾染上一分错愕。 “四哥?” “啪——”得一声,房间的灯光亮起,她因为突如其来的强光闭了闭眼睛。 再睁开,正对上男人黑沉的眸子。 那比以往更加幽深的眸光,此时牢牢注视着他,无端的让人感觉到危险。 “你昏倒了。” 裴嫣心想,这的确是,可是四哥不是瞧见了吗? “什么原因?” 这个问题裴嫣很不好回答。 如果她说自己的脑袋里有个叫系统的东西,她的昏倒是那东西造成的,四哥他会不会觉得自己不太正常。 几秒的犹豫,却让男人的眸光更加深沉。 只是她并没有发觉,而是在考虑怎样解释。 “四哥,我可能最近几天没有休息好,回去多休息一下就行。” 这是她想好的解释。 在裴宴礼的眼中,却成了她的辩解。 医生来看过,她的身体没有什么问题,却提到了她的精神上遭受到了一些打击。 他自然的想起在宴会上,她的小声拒绝以及神色很差的离场,在他的眼中,这就成了亲手割舍下这份感情对她的内心造成了巨大的打击。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半晌,他才开口。 “你先休息,有问题吩咐佣人。” 接着就要转身离开。 “四哥——” 裴嫣也不知为何,直觉告诉她裴宴礼不相信她的说辞,觉得她是在骗他。 纵然暂时还没办法说出真相,她也不想在他的心中留下这样一个撒谎的印象。 或许因为这是他第三次帮她了,又或许是因为… 他好像可以依赖。 察觉自己竟然有这个荒谬想法的时候,裴嫣还震惊了一下,但眼下她觉得她应该说清楚一点。 裴宴礼果然停下了脚步。 “四哥你帮了我这么多次,我不想隐瞒你,你给我点时间,我会将事情告诉你。” 她说完,有些忐忑的望着裴宴礼,心想如果这还哄不好的话他就没有办法了。 只听见裴宴礼“嗯”了一声。 裴嫣:四哥这是什么意思?到底是听进去她的话没。 她本想离开,但裴宴礼这个意思又让她休息,于是呢她拿起手机和那边说了一下今天晕倒的事情,让那边不要担心。 结果时离那边回复:老板,你晕倒了?什么时候,现在要不要去接你? 他们不知道自己晕倒了,娱乐版块上没有播报吗? 按道理那些娱乐记者不会放过这个添油加醋的机会才是。 转瞬间又想到了什么,她瞬间浮现起了然的情绪,这肯定是四哥安排的。 分明觉得以后两个人不会再见面,没想到这才一个月时间,两个人比过往二十年见面次数还要多。 哦对了还有裴家,也没有传出要将自己踢出裴家的消息,按道理来说不符合他们的风格。 究竟是什么原因,总不可能因为那天裴宴礼给她撑腰、裴家就觉得裴宴礼有多重视她? 怎么可能。 他帮她大抵只是随心之举,那时候心情好或者想帮就帮了,毕竟两人也没有什么太多交集。 就是还真别说,裴家在订婚宴上当然还是有眼线的,尽管裴宴礼封锁了消息但裴家老家主还是知道宴会上发生的事情。 在他的眼中,这裴宴礼连他的话都不会听,如今却出手帮助一个面都没有见过的养妹,两人之间不说有什么关系,至少留着裴嫣,还能有些利用价值。 毕竟裴宴礼,可不是什么热心市民。 『霸总篇』8早归 “咚咚——” “进。” “小姐,你午饭是在楼上吃还在楼下吃?” 竟然已经中午了吗? 她拉开窗帘,这才发现除了因为是阴天的原因,还有就是这个窗帘简直太遮光了,并且是一丝光亮也不透。 看来她昨天睡了整整一晚,而裴宴礼,他是早上过来看看自己醒了没有。 “四哥他走了吗?” 女佣问她在楼上还是楼下吃,应该是因为四哥走之前吩咐的。不然她这个身体也没啥问题,肯定会让她下楼吃的。 “先生走了。” “我在楼下吃。” “好的,裴嫣小姐你等下可以先洗漱一下再就餐,先生为您订的衣物正在清洗烘干,我现在去拿给您。” 裴嫣只意外了一下。 没想到四哥在生活琐事上也会如此…贴心。 裴嫣不知道的是,裴宴礼贴心的对象也只她一人而已。 裴宴礼知道她在自己的眼里不是什么妹妹,她在自己这里究竟是个什么存在他也没想过。 但从她晕倒在他怀中开始,他就不可能也不会只将她当作一个陌生人。 她这么需要“保护”,在这京市,也只有自己有能力护她无虞。 她现在对自己心存疏离没事,但他会给他时间,让她心甘情愿的叫自己四哥。 至于她的感情生活… 他想,这世界渣男那么多,他还是要好好的给她把把关,不能再轻易叫人骗了去。 就拿这个段序来说,除了和她有婚约以外还有什么长处? 钱是从家里拿的,感情是乱糟糟的,就那模样,他看着也觉得是个弱鸡。 这般想着,他就觉得可要好好敲打敲打那些没眼色敢往裴嫣面前舞的人,难免不会有下一个段序出现。 和季珩吩咐了一番,他这才继续处理今天的工作,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想早点回去。 等到晚饭时间,他回别墅换了鞋,瞧见空荡的餐桌,心里瞬间就浮现起不好的预感。 佣人意外于他今日竟然回来吃晚饭了,连忙走上前,“先生,我这就告诉厨房准备晚餐。” “她呢?” 佣人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 “裴嫣小姐吃完午餐以后就先回去了,她说没有先生的联系方式,让我跟您说一声。” 佣人感觉到她说完这话,周身的空气好像冷了点,真奇怪也没开空调啊。 “晚饭不用做了。” 说完这句,裴宴礼就径直上了楼。 裴宴礼的决定不容置疑,因此也就没有再继续做饭。 书房中。 裴宴礼坐在桌前,面前摆放着的是还没有处理完的文件,他将心思投入其中,一直到夜半才从案前抬头。 他的生活好像一如往常,没有变化,今晚的早归似乎只是小插曲。 但深夜静寂时,总有些别的情绪不可控的滋生,扰乱着他的心绪。 她说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但见面三次,她不能找自己要吗? 还是因为她觉得,他们今后不会再联系,所以才没有要的必要。 她今天那么着急的就走,也是不想待在这是。 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黑暗,那眸色,竟然比这夜还要深沉浓稠。 那其中又有什么凶恶的猛兽,被他压抑在眼底。 只要一经唤醒,那必然要猎捕到什么才可以安息。 裴嫣,你可真是好样的。 裴嫣自然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 她若是知道,肯定会说冤枉。 她只是觉得主人家不在家,她留在这里也不太合适,昨天已经很麻烦裴宴礼了。 等她下次,一定请裴宴礼吃饭。 想着两个人还没有加微信,她又有些泄气,该怎么联系到他呢。 她又想到系统说他是反派,所以他们见面的机会不可能会少。 下次见面,她不仅要和他约饭,也不能忘记同他加个微。 只是裴嫣不知道两个人下次见面会是在那样的场合,也没有想到她约饭的邀请不仅能实现,而且还能不止一次的实现。 『霸总篇』9鬼魅面具男 裴嫣带着作品飞往国外,参加一场时装大秀。 秀上有风格迥异的设计,饶是如此,她的设计依旧从其中脱颖而出。 当许多设计师争抢着想与她认识时,裴嫣已经悄悄离了场。 她买了第二天早上回去的机票,现在时间也还不晚,却也不会在外面多待,她回了酒店。 刚进房间,关上房门,正要开灯的她感觉到黑暗中仿若有一道目光在盯着她。 这里,有其他人。 裴嫣现在并没有太多慌乱,她的脑海里在快速思考,怎样离开才能不惊动房间里的人。 她不知他的具体位置,不知自己在他追上之前打开门跑掉的概率有多高。 她学过防身术,但对方显然身手不一般,不然也不能轻易摆脱酒店的巡逻进入这个房间。 这时,门外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给我找,他肯定在这里。” 裴嫣的背贴在门上,她听见那声音愈发近了,背在身后的手按在了门把手上。 她在等待着最合适的时机。 门外的人在她的房间门口停下。 “您好,这边有危险分子进入酒店,还请您将门打开让我们检查一番,好确保您的安全。” 她正要开门,就察觉到有冰凉的触感贴近了自己的脖子,想也知道那是什么。 “别动。” 低沉嘶哑的男声响起,那匕首又贴近两分。 裴嫣:她是不敢动了,不然保不准他会不会想嘎了她。 “让他们走。” 裴嫣哪能有不答应的。 “你保证,不伤害我。” 她听见身后传来低笑,那人在黑暗中应道:“嗯。” 莫名有些熟悉怎么回事? 她压下那抹熟悉感,对着门外,假装被打扰到的语气。 “不需要,你们去别的地方。” “劳烦小姐您开个门,我们也是为了保证您的安全,就怕那个危险分子藏在您房间做些不好的事。” “我说了不要,听不懂话吗?还是需要我打电话向酒店方投诉?” 她的语调充斥着富家千金被打扰到的不愉,这也让门外的人顿了一顿,却还是不死心。 但考虑到酒店的管理方,他们也不好大肆在这边闹事,因此就算再想要破门而入,也只能吩咐几个人守在门外。 裴嫣当然知道门外人没走完。 抵在她脖子上的匕首被收回,她被那力道带着向后靠去。 他拉着她坐到沙发旁。 裴嫣不懂他要做什么,心中还很是警惕。 “帮我包扎。” 他让自己这个被“胁迫”的人来包扎?裴嫣默了一瞬。 一盏台灯亮起,她看见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白色鬼魅面具覆盖住他的整张脸。 那双瞳孔,泛着赤红颜色。 只一眼,裴嫣就收回视线,她怕瞧得多了,他会不耐烦对自己动手。 鬼魅面具男:他是这么恶劣的人? 裴嫣想说自己不太会处理伤口,从小到大磕着碰着,一般她都不会太管,而且也不会有太多受伤的机会。 她眼瞅着鬼魅面具男解开他身上的黑色衬衫,露出衬衫包裹下的…八块腹肌。 好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那紧实有力的身躯上遍布着数道伤痕,其中有一道位于腰腹位置,如今正流着血。 她不怕血,却不知如何下手。 鬼魅面具男却道:“开始。” 嗓音淡淡的,却隐藏着一丝压迫。 酒店的房间有自备医药箱,以防客人磕着碰着。其中基础的纱布、酒精这些都有。 裴嫣也知道此时不是能拒绝的时候。 她找了个合适的位置,用酒精先给伤处消毒。 手下的身躯僵硬了一下,她想:估摸着是疼? 她有考虑下狠手让他疼的追不上她,又很快否认了这个想法。假若她下手不够狠,惹怒他吃亏的还是她。 再说这人,给她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她好像内心里有点不太愿意对他动手。 见鬼。 她不会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不可能。 将伤口消过毒包扎好,她的动作还是很细心的,不过这只是简单的处理伤口,这个伤最好还是去医院。 考虑到他的“身份”,裴嫣觉得干嘛要说。 她以为空气就会这样静默下去,结果猝不及防被拉住了手腕。 裴嫣:? 鬼魅面具男的喉结滚了滚,想起刚才无意瞥见的美好,他的心底燃起些热。 “坐我旁边。” 裴嫣心中暗骂,但迫于对方是危险分子身份,暂时还没有惹怒对方的打算。 她坐在他身边,两个人之间至少还能坐下两个人,这让鬼魅面具的眼中闪过暗沉。 “坐过来点。” 裴嫣:…(稍稍挪了点位置) 鬼魅面具男眉眼沉沉,却不想多为难她。 呼吸之中,他闻见鼻尖霜雪般干净的气息,眉眼柔和了许多。 只是那表情隐藏于面具之下,叫人窥不清全貌。 她听见门外的脚步声在逐渐远去,也不知道人是真走了还是假走了。 不过身边这家伙倒还没走。 裴嫣一颗心紧绷着,时刻在提防身边的人。 不多时,门外又传来敲门声,敲门声响了三声即停止。 鬼魅面具男起身,裴嫣心想:要走了是吗。 却见鬼魅面具男倾身凑近她。 她的手握紧,心想如果他要做些什么,她一定会让他好看。 结果他只是拿走她身边没用完的纱布,将他们整理到医药箱中。 他朝着门的方向走去。 裴嫣望着他的背影,他终于要走了。 不期然间撞入他的眸光。 “后会有期。” 裴嫣:嗯? 裴嫣:不想再见。 她想,下次再出国,得带个保镖。 『霸总篇』10切磋 学校的学业还是需要完成。 她请了不少假,要不是期末考试太过优异,她也免不了会被挂科。 下课后,她拿着课本走出教室,迎面就遇见了懒得看见的人。 段序身后跟着一群小弟,浩浩荡荡的朝着这边走来。瞧见她,就跟狗见着骨头一样,那眼中瞬间焕发出光彩。 身后的人打趣着:“段少,那不是你的未婚妻嘛,快去跟人家打招呼。” 段序确实也是想她,忙跑了过来。 “裴嫣,我找了你好几次都没找到你,好不容易碰见,你别躲我了成不。” 裴嫣:不—— 好的,不不出来,她转身欲走,却被段序的一众小弟拦住了去路。 她的神色间染上一些不耐烦。 “让开。” 段序的小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一人谄媚的劝道: “裴小姐,你跟段少之间有什么误会,趁着这个机会说清楚,你们曾经感情那么好,轻易放弃多可惜。” “你什么时候看见我和他感情好了?” 小弟的神情瞬间尴尬起来,确实是段序单方面跟着人家裴嫣跑来着。 他又瞧了一眼段序,瞧见他黯然的神情,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裴小姐就给个机会嘛。” “我说,让开。” 段序用那双满是悲痛的眸子看她,却得不到半点回复,眼瞅着人越来越多,段序也终于开口。 “你们让开。” “裴嫣,你现在不想看我,那我明天再来找你,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原谅我。” 段序的眼里满是深情。 裴嫣瞧他一眼,那眸光中是不加掩饰的冷漠。原谅他? 如果他要是可以消失在她眼前,再把她脑子里的那个系统弄走,那她倒是可以答应。 裴嫣一想到脑子里那个到别的世界去的系统,她这些日子也联系过相关的研究者,都没能得出一个具体的答案。 她的表情越发冷,心情却是有些躁,她迟早要弄走那个东西。 现在她需要做点什么,发泄一下。 “砰砰砰——” 一连好几声枪响,子弹正中靶心。 站在她身边的射击教练许琛拍手叫好。 “裴小姐,你这精准度一如既往。” 裴嫣心里也有些舒畅。 她看向旁边的许琛,提议,“比一下?” 许琛欣然接受。 “老规则,三十秒,看谁正中靶心的次数多。” 裴嫣点头。 随着计时开始,一左一右两个人都动作迅速的将弹夹装上,又瞄准靶心快速扣动扳机。 响声此起彼伏。 一个游刃有余,一个表情未改。 随着“滴——”的一声,三十秒的时间结束。 裴嫣放下枪,揉了揉手腕。 经过统计: 许琛射出110发子弹,射中靶心99次。 裴嫣射出100发子弹,射中靶心90次。 裴嫣:“又是你赢了。” 说这话时,她的嗓音里似乎染上点笑意。 许琛却知道,她是因为她自己的成绩。 他是专业出身,曾经接受过不少时间的专业训练,拿枪是已经刻入了骨子里的本能。 而裴嫣—— 他的视线看向她,脸上是带上了显而易见的欣赏。 他记得那日俱乐部来了一个女孩,她说想要找一个最厉害的教练。他那时正和其他同事开着玩笑,就被同事戳了戳胳膊说有人找。他看她年纪不大,又颇有财力,只当是哪个想要优质资源的二代。 起初她连拿枪的姿势都不正确,他和她说了两句,就很快掌握要领,并且第一发就正中靶心。 一次是意外,两次三次那可就得叫人正视起来。 作为教练,他看见自己的学员如此优秀,也是很乐意的分享与切磋。 他一步步的看着她,从初时和他的差距走到现在,他惊叹于她的进步。更何况她只是一个业余的爱好者而已。 她表面看着挺清冷,但瞧见她射击时的模样,他总感觉她的骨子里也藏着压抑的狠。 许琛不觉得这是不好的发现,相反,他很欣赏一个人身上具备这种气质。 如果可以,他倒希望能与她交个朋友。 他随口问:“今晚我生日,他们组了个局,一起来玩吗?” 知道自己的提议或许有些冒昧,毕竟这些年来两人也只是学员与教练之间的关系。 但难得赶上生日时间,两个人又认识了挺长时间,他想着就喊一声了。 “好。” 裴嫣也是这么想的,两个人认识这么久也应该去一下。 在从射击场馆离开后,他们就各自开了车,朝着ktv而去。 『霸总篇』11真心话 推开ktv的包厢,迎面而来的就是大家的“surprise”和散落的彩带。 许琛走在前面,手扯着头上的彩带,笑着吐槽,“每年都这样你们腻不腻。” 大家伙看今天的主人公心情很好,纷纷说着:“哪能腻呢,这不是仪式感嘛。” 众人又看向他身后,看见他身后竟然还站着一个人,有人是他的同事,因此认出了裴嫣。 “裴小姐。” 裴嫣觉得这也不是工作场合,于是自我介绍道:“大家好,叫我裴嫣就行。” 众人一听都瞬间笑着叫“裴嫣”。 有的人能看出来裴嫣家世不凡,叫裴小姐确实应该是她日常的常态。但如今她自己说叫她裴嫣就行,倒不免叫人生出几分好感。 有人打趣。 “许哥,平时可是没见你带什么异性出来,今天倒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哦?” “是啊~” 其他人跟着挤眉弄眼。 许琛笑着斥了他们一句。 “都悠着点开玩笑哈,裴小姐是我雇主,给裴小姐惹不高兴了到时候我饭碗不保我可得找你们。” 有人“呦呦呦,这就护上了”。 你来我往几次,大家这才消停下来。 在这群人中,有一个人悄悄的瞪着裴嫣,眼中浮现起嫉妒的情绪。 大家都是二三十岁的年纪,这个年龄正值爱玩之时,真心话大冒险这些游戏不可少的成了游戏中的一环。 “我说啊,等下瓶口转到谁,咱们就必须选择真心话or大冒险,没有人能耍赖皮。” “好好好。” 年轻人们自然一口答应。 于是大家围坐成了一个圆,坐不下的在后面站着。 一轮又一轮的开启结束,期间出现了不少搞笑的事情。 比如跑到走廊大喊一声“我是舔狗,汪汪汪”,比如两个男生同吃一块饼干结果吐槽另一个没刷牙,比如一个人说出他初中时吃完泡面忘记倒掉结果去外婆家待了一个星期回来后才发现他的窝已经被“小强”占领… 这一件件搞笑的事情惹得大家开怀笑出声。 其间裴嫣也被转到过一次,说唱首歌就行。大家顾及着她是许琛新带来的朋友,也没为难她。 裴嫣想着玩都玩了,确实也不要搞什么特殊化,感谢大家的同时也说了“下一局我和大家一样就行”。 大家眼瞅着裴嫣没有大小姐架子,因此放开了来玩。 这个时候,瓶口再度对准了她。 她抬眸望过去,是一个瘦弱的男生。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瘦弱男生开口。 “在场有没有你喜欢的人?” 这是一个很好回答的答案,裴嫣正想回答呢,大家就又是一阵“哦呦哦呦”的,揶揄的视线还来回穿梭在她和许琛之间。 “没有。” 这一回答,却是惹得众人都叹了口气,但又很快接着了下一轮。 就这样几局,居然又转到了裴嫣。 那个瘦弱男生问:“你和多少个男生睡过?” 这话一出,全场的气氛凝滞了一下。 就连许琛,都皱了眉头。 林轩这个问题问的太不友好了,大家在这个游戏中虽然有些话题也问,但这种私密点的还是很有分寸感的选择不谈。 “林轩,住口。” 林轩这小子怎么回事,居然当着众人的面问一个女生这样的问题。 裴嫣抬眸,清冷的神色望向他,就瞧见了他眼中的一闪而过的嫉妒。 这嫉妒还让裴嫣感觉有些蒙。 他们认识吗,他就对自己露出这样的情绪,她印象里根本没这个人啊。 看见许琛的维护,林轩更加嫉妒,他盯着裴嫣,看起来是要针对她到底。 “裴小姐莫不是想耍赖?” 众人也感觉这林轩今日不太对劲,赶紧都劝道:“林轩,别闹了,换个问题。” “难道是因为睡过太多,所以记不清了?” 裴嫣本想着回答一下也没什么,结果好了听见林轩这凭空诬陷人的话,她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了。 正要开口说些什么,门被大力推开。 众人的视线望向门口,只见一道高挑笔挺的身影迈着步子走近,每一步都带着令人胆寒的气势。 “谁啊?” “他谁好帅啊。” “妈妈我恋爱了!我要去要微信。” … 裴嫣看见了来人,她下意识的站起了身想要唤人。 就在此时,变故陡生。 『霸总篇』12他的怒火 就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林轩被扯过去,狠狠的按在地上。 他的背脊与地面相撞,发出清晰的碰撞声,众人听着都疼。 被摔在地上,皮鞋重重碾在他的胸口,林轩发出痛苦的闷哼。 “你他妈什么东西,嘴巴给老子放干净点。” 男人的眸子里蛰伏着凶兽,叫人从脚底开始就冒着寒气。 林轩看清楚来人,眸中闪过惊艳以及一些黏腻的神色,听见他的话,又是嫉恨的望向裴嫣。引得他又是一个闷哼。 裴嫣似乎隐隐明白了,林轩他好像将自己当成了情敌? 他似乎喜欢… 裴嫣还是第一次看见四哥露出这样的神色,却是为自己撑腰,她的心下划过一丝暖意。 但到底是别人的场子,裴嫣走上前,唤:“四哥。” 裴宴礼的眸光里,还有未褪尽的杀意,却在瞧见她时,生生的克制在眼底。 他“嗯”了一声。 他又将视线转回了地上的林轩身上,眼瞅着还要教训他,裴嫣下意识拉住他。 “四哥,我累了。” 这句话像是愤怒的暂停键,至少裴宴礼在听见她这话后,给了地上的人两脚,转身同她说:“送你回去。” “好的。” 跟着他身后离开,没人敢阻拦。 等他们离开,众人才敢窃窃私语。 “刚才那人什么身份,裴嫣这种千金大小姐都叫他四哥,他身份必然不凡。” “母鸡啊。不过他好帅,刚才那副为裴嫣出头的样子也好帅,我真的磕到了。” 说话的人的袖子被另一个人拉了拉,她示意她当事人还在现场,这么说有些尴尬。 说话的人本来是尴尬的,却想起了刚才林轩的下头问题,随即又觉得她就说了怎么了,对这样的下头男不用给面子。 林轩从地上坐起,脸色阴沉的很。 他走到许琛面前,叫:“许哥。” 许琛想起方才,他的问题也确实是冒昧,但毕竟是自己叫来的人,明面不好赶人,他却也不想看见他。 “我给你叫了车,你先去医院处理一下伤口。” “许哥我想陪你过完这个生日。” 林轩开口的声音都有些焦急。 许琛皱了一下眉,莫名觉得这话有些奇怪。 他说:“车子快到了,你先去门口等着。” 察觉到他这副疏离的态度,林轩的眼中闪过怨毒的神色。 他想,那个子把许哥的心都勾走了,下次见面他一定不会让她好看。 那边,裴嫣跟着裴宴礼离开ktv以后,就坐上了裴宴礼的车子。 不同于以往车上的沉默,这一次裴宴礼看着她,显然是有话要说。 裴嫣不由的坐直了些,挺直了脊背。 裴宴礼自然瞧见她的小动作,随即将视线落在那张脸上,叫人看不出什么情绪。 “今天的事情,说清楚。” 事情他都可以查到,但裴宴礼希望听她亲口说出来,他现在不想像调查别人那样调查她。 他的用语很简短,裴嫣却感觉到真切的压力,况且她本就没打算对他隐瞒,他问了她就说了。 将今天的事情简单的做了一个阐述,裴嫣看向裴宴礼,等待着他说话。 “你跟许琛很熟?” 指节敲击在车门的扶手上,一下一下怪叫人紧张的。 裴嫣没想到裴宴礼会问这个问题,她回:“是我在射击训练馆的教练。” “嗯。” 就是不熟了,裴宴礼可以从她回复时的神情看出来。 就在裴嫣以为没有什么后续之时,又听裴宴礼开口:“以后有麻烦,给我打电话。” “好。” 她想起她没有他的电话,就连联系方式也没有。 “四哥,我们加个微信呗。” 裴宴礼的眸光一闪,拿出手机递给她。 裴嫣扫了码,弹出一个加好友页面,简单大气的“陆宴礼”几个字跃然眼前。 裴嫣加了微信,又打开备注框改了备注,同时还拿到了裴宴礼的私人号码。 一桩心愿已了,她说:“四哥,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请你吃饭。” “随我挑?” “都听四哥的。” 裴宴礼的眸光微闪,“先送你回家,明天晚上来接你。” “好。” 现在时间也确实不早了。 『霸总篇』13脸红 等第二天下午五点钟,车子停在了她住的小区楼下,彼时她正在换衣服。 接到电话,她问裴宴礼要不要上来坐会。 电话那边的回答是“不急”。 她没去细究这个不急是个什么意思,对着电话那边道:“好,四哥我五分钟之内下来。” 奢侈低调的车中,后排的男人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联系人,眸色深深。 裴宴礼自小就没有什么很想要东西,唯独遇见裴嫣,他才生出些有些东西应该是他的的想法。 起初他还搞不懂自己对于裴嫣的占有欲,直到那日在国外无意间瞥见的美好而生出的燥热让他意识到自己对于她或许有些不一样的感情。 昨天他谈生意,路过一个包厢时,心底莫名的牵引力让他朝包厢中看了一眼,就见有人竟敢那样问她。他第一次没有克制情绪的动了手。 如她这般如霜雪般美好娇贵的人,应该站在高处被他人仰望,不该被其他人的污言秽语所揣度。 从小到大的成长环境让他对一切皆冷漠,他却也知道自己骨血里的疯狂掠夺,商场中的雷霆手腕、那些年的拼命厮杀都是最真实的写照。 如今有一人让他生出了强烈占有的欲念,但他却难得愿意给她一些时间。 只希望在这段时间里,她能乖乖投入他的怀中,不然… 他可能也克制不住自己会使些强硬的手段。 听见开门声,裴宴礼掩去眸中的占有欲,恢复了那副往日的模样。 “四哥,我们走。” 车子开动,朝着目的地而去。 她觉得这里很熟悉,这不是裴宴礼的别墅附近,她想难道是在这附近吃饭? 车子在超市面前停下,她也没有什么怀疑的,直到他们走进食材区,他还推了车。 “四哥,我们回去吃?” “嗯。” 裴宴礼的眸光看向她,她好像在他的眼中看到了认真。 裴嫣随即了然,裴宴礼身居高位,在外面吃的也不少,有时候可能就是想吃点家里的家常菜呢。 既然他想在家里吃的话,那她也不扭捏,和他一起开始挑选食材。 她记得他的口味,但也不能一直都是那些菜对,所以她就直接问了。 “四哥,番茄可以?” “嗯。” “四哥,茄子可以用来做肉沫茄子,我们买两个?” “好。” “四哥,你吃虾吗?” 在听见肯定的回复以后,裴嫣立即表示,“那我们买回去做蒜蓉粉丝虾!” “好。” … 这样的对话,不断的发生在这个采购食材的区域,直到两人采购了两大包的食材。 等到了别墅,裴宴却发现佣人们已经不见了。 “四哥,张嫂她们呢?” “她们下班了。” 他并不想让别人占据他们相处的时间。 “啊?” 瞧见她忐忑的模样,裴宴礼的眸中里掠过一抹笑意。 裴嫣她坚韧聪慧,却偏生在做菜一事上缺乏耐心,她对于这事向来敬而远之。 但没关系,她那么优秀耀眼,也不需要什么都会。 “不会做饭?” 裴宴礼一下点出她的顾虑。 她有些无措的站在原地。 “四哥,要不我们出去吃。” 让她做饭,还是别了,也不是做的不好吃,但也不是做的好吃,总之还是不要为难自己吃不是那么美味的东西。 裴宴礼不打算逗她了。 “我来,你打下手。” “我们还是出去吃。” 哪有请人吃饭,还让被请的人亲手做的道理。 分明还是那双黑色的眸子,她却看见了他眼中的不容拒绝,于是她妥协了。 结果就是她在厨房帮忙,说要处理食材,结果连虾怎么处理也不知道。 裴宴礼走到水池边,向她展示了清理虾的办法。 “先剪掉虾头,再…最后再去掉虾线。” 他不仅处理了虾,过程中也向她详细的介绍了处理技巧,她当然一学就会。 但她不否认,其实刚才她的思绪,被他赏心悦目的动作所占据。 他的手细长而好看,处理这一切时又那般优雅与禁欲。187的身高被包裹在简单的格子围裙下,围裙下是他解开两颗的衬衫扣以及挽起的衣袖,足可以联想到他那有力的身躯… 瞬间,有个词从她的脑海中冒出。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她的耳朵有些红,要是四哥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可要完了。 她偷瞄一眼裴宴礼,刚好对上他望过来的视线,瞬间就有些被抓包的慌乱。 “你的脸怎么红了?” 这话一出,裴嫣心脏突然“砰砰——”跳了起来。 有被抓住的紧张,有被要发现的羞涩,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 “四哥,我想先去喝点水。” 裴宴礼黑眸沉沉,瞧见她那越来越低的头,生怕她将自己埋到地里。 吓跑他的玫瑰可不好,他总算大发慈悲的说了个“好”。 裴嫣头也不回的,冲去客厅喝水,虽然餐厅也有,但离厨房实在太近。 『霸总篇』14让她习惯 裴嫣想着自己还是要去帮忙的,在客厅里灌了两大杯凉水以后,感觉自己脸上的燥意消了些,才朝着厨房而去。 不过裴宴礼却没让她继续帮忙。 总归是没拗过她,她跑去看电视,等饭菜上桌,她动作快速的帮忙端菜以及盛饭。 四菜一汤的配置,让裴嫣惊异于裴宴礼如何在短短一个半小时的时间里做出了这么多看着就色香味俱全的菜。 一道蒜蓉粉丝虾,一道西红柿炒蛋,一道肉沫茄子,一个素三鲜。另外还有花甲冬瓜汤。 裴宴礼不想让他的裴嫣等着急,于是拿起了筷子。 她瞧见裴嫣也拿起了筷子,暗中观察着她的反馈。 沉浸于美食中的大小姐完全没意识自己的举动全然落入了某人眼中。 当虾仁入口的一刹那,饶是吃过许多美食的她都忍不住赞叹“好吃!” 虾仁的虾美嫩滑融合着蒜泥及料汁的香,进入口腔中就是最美妙的享受。 她的眸子亮晶晶的看向他,用餐礼仪深入骨髓的她直到将虾仁完全咽下,才开口夸赞了这道菜。 “四哥,这个虾仁真的好好吃啊!” 男人的眼底也漫上一丝宠溺。 “尝尝别的。” 有了这个美味开头,裴嫣对于其他的菜亦是充满期待。 她又夹了肉沫茄子,吃了一口,又弄了些在米饭上吃进嘴巴里,就着肉沫茄子能多吃两碗饭的美味想必不用再描述。 “这个也好吃。” “那再尝尝别的。” … 一顿饭下来,平常只吃七分饱的裴嫣,这次没忍住吃撑着了。 不仅是因为裴宴礼的手艺是真的好,而且这是她的四哥,两个因素在一起她肯定要比平常更给力。 饭后,她主动承担起洗碗的任务。 “四哥,还有别的围裙吗?” 她找了一下,没看见干净的围裙。 “用我的。” 低沉的男声在耳边响起,她有些猝不及防的回头,才发现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如此近。 她不由朝后退了一步,刚好撞在了身后的料理台上。 “四哥——” 她的耳尖泛起些红。 伸手拿向裴宴礼手上拿着的围裙,她的视线忽然有点不太敢看他。 “我要洗碗了,你先去忙你的。” 她想着裴宴礼应该还有工作要忙,现在应该会离开了,她总觉得两个人现在的姿势有那么些的…暧昧。 裴宴礼瞅着身前的女孩,距离很近,能看见她脸上白色的绒毛。 她不知道自己脸红的模样有多么娇羞可爱,也不知她这副对他不设防又害羞不敢看的模样,多么让一个人心颤。 想要进一步做些什么。 他也没打算现在就放过她。 “需要帮忙吗?” “不用,”裴嫣立刻否决。 “没事。” 裴嫣:四哥你在说什么? 却见裴宴礼从她的手中又拿过围裙,仗着身高优势将围裙套在她的头上,眼下还剩后面的系带没系。 “转过去。” “哦。” 裴嫣有些愣,却还是乖巧的转身。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转身后男人望向她时,幽暗至极的视线。 带着热度的指腹无意间接触到她的腰肢,这惹得她身体微不可察的一僵,却又怕被他看出,她只能克制着自己忽视那种感受。 可有时,越是忽视某些触觉就愈发强烈。 她不觉得他是故意的,她只觉得腰肢时不时触碰到的温热触感让她颤栗,再多过几秒她怕是坚持不住露出异样。 “四哥,系好了吗?” 她不知男人的恶劣因子,也不知裴宴礼对她抱有的心思。 他所说的帮忙系,完全是为了满足个人的私欲,为了找机会与她更多的接触。 他要让她慢慢习惯自己的存在,让她慢慢习惯自己的触碰,最终掉入他为她精心编织的情网之中,不得逃离。 因而裴宴礼的动作可以说是慢条斯理,甚至是故意不好好系,就是吃准了她现在不会推开自己。 裴宴礼是一个正常的成年男性,他今年二十四岁,他不是没有那方面的欲望。 没有让他心动的对象,所以就算是单纯的发泄他也不会去做,他选择自己解决。 而现在,有这么一个人出现,理智告诉他要克制,但总有你那么些不想克制的时候。 他甚至于想,如果她现在就将她按在这里肆意亲吻,她是会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还是会…缠着他、回应他。 “四哥,好了嘛?” 终究是理智占了上风,裴宴礼这才没继续为难她,将带子系好。 他怕再继续,自己真克制不了。 裴嫣不知自己方才已经从“危险”的边缘走了一遭,她只知道四哥终于离开了厨房,她的“异常”不会被他发现。 『霸总篇』15循序渐进 那日晚饭后,她提出回去,裴宴礼开车送的她。 加上微信以后,她每天都会有问候,他俩的对话框就是那种: [第一天] y:四哥早。 裴宴礼:早。 [第二天] y:四哥早呀。 裴宴礼:早。 [第三天] y:四哥早上好。 裴宴礼:嗯,早。 … 裴嫣终于意识到了他们对话的奇怪,根本没有内容只有早上好,看起来敷衍潦草的很。 她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出几个字,然后又删除,想了想还是打出:“四哥晚上要一起吃饭吗?” 那边很快回了个“好”。 殊不知在他回完消息之后就让季珩推掉了晚上的饭局。 季珩:“boss,晚上和顾氏的饭局,这个局还是很重要的,总裁您看?” 裴宴礼:“裴氏求他办事?” 季珩一愣,“顾氏求咱们。” 裴宴礼:“那让他们改天。” “是。” 季珩一想也是这个理,纵然这个饭局很重要,但是是顾氏求他们裴氏,所以让他们挪个时间也不是什么办不到的事情。 可boss怎么突然就要推掉这个饭局? 在接到人时他就明白了。是裴嫣小姐啊,那就不让人意外了。 裴嫣这一次没让他选,直接就让司机将车子开到了一家粤菜馆。这家粤菜馆的生意很好,得亏她和老板认识,不然都不能当天就订到包间。 “四哥你看你喜欢吃什么?” 裴嫣将菜单拿给他。 裴宴礼却是将菜单推了回来,“我的口味你都知道,你看着点。” 裴嫣也没推辞,点了自己感觉味道不错且裴宴礼会喜欢的菜,然后将菜单递给了服务生。 “四哥,你今天还有工作吗?” 她可是记得以前每一次吃饭的饭前饭后、甚至到了饭点还在忙工作。 “嗯,回去处理。” 裴嫣知道像他这种集团大总裁,每天都有许多忙不完的事务,偌大一个公司的运转根本离不开他,他连休息时间都很少。 但还是劝道:“四哥要注意休息。” 裴宴礼的思绪微恍惚,他想起当年也是面前的这个女孩,在他出国去往异国他乡之时告诉他“要照顾好自己,要让自己开心”。 明明那些和自己距离很遥远的话语,她却会和他说。 在国外那些暗无天日的记忆里,他有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吗?认真来说确实有的。那些循环往复的冲突与背叛让他心生疲惫,想着就此死去似乎也挺好。 他有一次还真的差点就死掉。 那个时候他脑子里想的是什么,想的是也有人对他心怀祝福,虽不知祝福深浅,他却是撑着活了下来。 再看到面前的这人,女孩早已褪去以往稚嫩,出落成了整座京市都赫赫有名的红玫瑰。 他终于明白,这朵玫瑰从和他有牵扯那一刻,就该且只能被他拥有。 “好。” 对于她的关心,他会去做到。 对于未来相伴一生之人,他会去听她的关心,他想两个人还没确定关系,他就已经要被“妻管严”了吗? 提起妻管严,他却是一点也不反感这个词,只要对象是她,他甘之如饴。 后来的约饭也成了家常便饭。 甚至在裴宴礼不忙时,都会选择将人带回家,他负责下厨、她负责洗碗,最后再将她送回家。 当然每一次,裴宴礼总会想方设法的“撩”她,他也能感觉到裴嫣对于自己的感情也开始发生了变化。 他心想,或许今年过年,他们就要给对方换个身份了,他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却没想在这之前发生的事让他根本不想再给她缓冲的时间,玫瑰不紧紧握在手中,就早晚都有被人摘走的危险。 而他,不会允许那样的情况发生。 『霸总篇』16被关 在裴宴礼离开的时候,她多数时间就泡在实验室里,研究可以篡改系统数据的病毒。 就在这时,系统回来了,裴嫣只得切断和研究所那边的联系。 显然并不是所有事情都能瞒过系统的眼睛,特别是对于段序和她之间的事。 系统知道再这样下去裴嫣这个宿主就要摆脱它的控制了,为了维系世界正常运转,系统选择了对自己有利的那条路。 “宿主,你再去见一次段序,跟他好好说说你对他还有情意。” 裴嫣拒绝了,既然如此,就不要怪它了。 这一次,裴嫣被裴家老家主叫了回去,她心想应该是说让她脱离裴家的事情。 开车来到裴家老宅,管家等在了门口。 “嫣小姐,您回来了。” 管家还说要主动给她拿包,不过她没给。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个老管家一向眼高于顶觉得自己是裴老家主身边的老人,除了裴盛和裴宴礼,谁也不被他放在眼中,她倒是要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等见到客厅里坐着的那人时,她却是明白了,转身就要走。 “站住!” 拐杖敲击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响。她想要离开的路,也被管家拦住。 “嫣小姐,您现在不能离开。” 裴嫣转身的唇角扯出讽刺的弧度,她看向满眼利益的裴老家主,称呼着:“老家主。” 却是将旁边那人无视了个彻底。 段序深情的看她,“裴嫣——” 裴嫣不理,她看着老家主,说:“老家主今天叫我来做什么?若是商量与他的婚约,那大可不必,我不同意。” 裴盛闻言,拐杖又是“咚——”的一下,脸上遍布着怒气。 “裴家小辈的婚姻大事都由本家主做主,你有什么拒绝的权利。” 段序:“谢谢爷爷。” 裴老家主换上了副和蔼的神情,“小序你放心,爷爷一定会让裴嫣嫁给你。” 他本来就是想让裴嫣跟段序结亲,婚礼上出现的那个变故让他觉得段序不会要裴嫣了,这才打算放弃这颗棋子。没成想这个段序为了娶裴嫣,答应和他们家在某些大合作上让利。 如此巨大的利益,只是牺牲一个养女而已,他岂有让裴嫣不答应的道理。 段序也知道裴老爷子的真实想法,但那又如何,他只要能得到裴嫣就行。 他本来是想靠自己打动裴嫣的,但裴嫣根本不理他,他只能通过家族逼迫了。 起初父母是不同意,但他采用了绝食的法子,他的母亲动摇了,帮他威胁他父亲如果不答应他娶裴嫣,她就回娘家。 段序的父亲还是很在乎这个一路陪自己走来的夫人的心情,加上段序知道他的顾虑是什么。 他说裴宴礼和裴嫣的关系很好,现在无非是帮裴嫣出头所以才会针对他们家,只要他和裴嫣结婚,获得裴嫣的原谅以后,裴宴礼说不定不仅不会针对他们家反而还会帮助他们段家。 段序的父亲毕竟是个商人,加上脑海当中当时有什么东西在迷惑着他,迷迷糊糊的他就答应了,因此才有了裴嫣被叫回裴家的事情。 “我不答应。” 裴嫣看着两人,还真将她当成可以随意交换的物品了。 “哪有你不答应的,”他看向老管家,“将裴嫣带到房间里,想清楚再出来。” “是。” 老管家当即叫了保镖,将裴嫣“请”去了房间,还把她的手包抢走了。 裴嫣冷冷看着老家主,这让裴盛更加生气了,当即就吩咐人将裴嫣好好看着,并且不要给她送晚饭。 段序本来是心疼她想要求情的,但被裴盛一句“你想娶裴嫣的话,就该听我的”止住了。 想起裴嫣对他的态度,他的脸上也闪过了坚定。 “爷爷,您答应过要将裴嫣嫁给我。” “放心,爷爷不会食言,”花甲老人拍拍他的手,满眼安抚以及精明。 “这婚,她不结也得结。” 『霸总篇』18中药 裴宴礼去国外待了一周,直到将那个危险的事情处理好,他才拿到自己的这个手机。 打开手机,他率先打开了她的对话框,却看见信息还停留在自己刚走的那两天。 他第一瞬间浮现起的不是别的情绪,而是她是不是遇见了什么危险。她每天都会给他发信息,纵然只是简单的问候却也没有间断,眼下好几天没发足以窥见异常。 “季珏,查查裴嫣在哪,帮我安排私人飞机,我现在回国。” 季珏是他在黑暗世界的得力助手,他的手下掌握着他游走于黑暗之中的势力,很多情报也都是由季珏来搜查。 季珏应下,连忙去安排相关事宜。 飞机上,裴宴礼一边清理着腹部的弹壳,一边清理着身体中残余的弹壳。 “boss,裴嫣小姐一周前被带去了裴家,被裴家软禁在老宅目的是逼迫其与段序成婚,裴盛派人去黑市买了药,想要让裴嫣小姐与段序——”生米煮成熟饭。 剩下的话他没敢说,看见自家boss那比杀人还可怕的表情,他自觉吞下了未完的话。 “让我们在老宅的暗桩将裴嫣带到安全的地方,保护好她。” 季珏心惊于裴宴礼竟为一个女子启动他埋藏在老宅多年的暗桩,要知道那暗桩当时埋进去有多不容易。但boss既然吩咐了他就肯定要着手去办。 裴家老宅。 佣人端来饭菜,她正打算用餐,她总不能做些绝食之类的傻事,裴盛又不会因为自己这样就放自己走。 本来被关在这里就够难过,还要为难自己的胃做甚。就在她打算用餐时,她发现了异样。 毕竟被困老宅,她必须要保持警惕,不能掉以轻心。 这佣人今天怎得不走?平时送完餐她们都会离开,等她吃完给盘子放在门口就行。 那佣人瞧见她看她,神色间闪过慌乱,然后忙低下头。 她的视线移向即将入口的食物,眼色闪了闪,“你去给我泡杯花茶,我有点渴了。” 那佣人却道:“嫣小姐您还是先吃饭,吃完饭我再去给你泡茶。” 急切的模样很不寻常。 管家吩咐她一定要看着裴嫣将这饭菜吃下去。 在她紧张的神色里,裴嫣缓缓将食物送进口中。瞧见她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她垂眸,遮住眼中的暗芒。 “去给我泡杯茶来。” 佣人心想裴嫣若是知道这饭菜有问题是必然不会吃的,因而她该是只单纯的想喝茶而已。佣人放心了。 “我现在就去给嫣小姐您泡茶。” 佣人走后,裴嫣脸上露出哂笑的表情,她没想到如今是连下药这种肮脏的手段也使出来了。 她吃的原因是因为她笃定这不是什么致命的药,裴盛还指望着她嫁给段序换取利益,而这药更大可能就是催情之类的。 吃一口她觉得是不会有什么影响的,大不了到时候泡冷水或者疼痛可以让她保持清醒,那段序想要近她身,她的防身术也不是吃素的。 她却没想到,系统这个黑手也会在后面出力。 所以当她将饭菜都倒了,没过多久还是感觉身体隐隐有些发热,她就感觉出来不对劲的地方了。 “系统,你干的。”她没有丝毫怀疑。 系统没有否认,它冷漠机械的说:“既然宿主你一再违逆剧情人设,那我只好推你一把。” 裴嫣冷笑。 “去你的剧情人设,我想怎么做全凭我心意,我一定不会让你得逞。” 系统还想说些什么,但因为它使用了不光彩的手段插手了小世界的事被天道给发现了,眼下它要去关一段时间禁闭。 “劝你别耍花样。” 系统给她留下这句话就走了,反而要给裴嫣气笑了,她怎么看着它才像是那个真正作恶的坏蛋呢。 随着身体里那种异样感的传来,裴嫣的眼中闪过一道决绝的冷意。 『霸总篇』19追逐 她从梳妆台的抽屉里翻出了一根簪子。 那天本来是打算用来威胁段序的,不过中途被系统搅合了,好在现在还能用得上。 暗桩进来时候就看见裴嫣拿着个簪子,联想到那些人给她下了药,他以为她现在已经想不开了。暗桩赶快跑过来夺裴嫣手中的簪子朝旁边一丢。 “裴嫣小姐,不可。” “谁让你擅闯我的房间?” 陌生人的突然出现,让她的心中警惕起来,她在想怎么把簪子拿回来,或者房间里有没有其它锋利的东西。 暗桩引开了门口的人是没错,但门口那两个人没多久就会意识到自己上当,届时就他一人担心没办法将裴小姐完好带出。于是他赶快阐明来意。 “裴嫣小姐,我是boss、哦不四少的人,四少知道您遇见危险,派我来带您走。” 四少,四哥? 他这样说并没有让裴嫣放下戒备。 “裴嫣小姐,您快和我走,等下门口守着的人回来咱们就难以脱身了。” 暗桩很着急,却也不敢强行拽裴嫣,boss的人他敢动他可就别想活了。 忽然间,暗桩想起来裴宴礼说的那句话,他赶忙朝着裴嫣说了一遍。 “boss说,你已经欠了他好几句‘早上好’。” 确认过暗号,是四哥的人没错。 裴嫣这才相信。 她跟着暗桩离开,同时也没忘记拿那根簪子,难受时候还是可以扎一下保持清醒的。 暗桩看到了,暗桩也没说啥,他多看着些就好了。 等到两个人刚开车跑出老宅,后面就紧接着有不少于十辆车跟了上来,开车的、骑摩托的都有。 暗桩朝后视镜看了一眼,咬了咬牙,“裴嫣小姐,坐好了,我要加速甩开他们。” 一辆大众在路上疾驰。 后面跟着一群车子。 起初那药效还没完全发挥,渐渐的随着时间推移,让她的身体越来越难受,她没有犹豫,朝着自己的胳膊划了下来。 簪子刺破血肉,疼痛带来短暂的清醒与冷静,她将唇齿间的闷哼悉数咽下。 故而暗桩根本不知道她在后面扎了自己。 她想着裴嫣小姐现在的状态一定要去医院,而boss手下的医院、防护系统能抵得住裴家那些追兵的,车程至少还有一个小时。 他对着后座道:“裴嫣小姐,请您再忍耐一会,我们还有一个小时可以到达安全的地方。” 裴嫣忍着不舒服“嗯”了一声。 暗桩的注意力的后面跟着的车上,自然没有注意裴嫣的胳膊正流着血。 … “艹,他们追上来了,裴小姐——” 裴嫣原本已经濒临失去意识的边缘,听见这话,她下意识的抬手,又给自己来了一下。 “裴小姐,您怎么流了那么多血,您放心,我一定会将您安全送到医院。” 听见暗桩惊慌的声音,裴嫣忍着不舒服安抚。 “我没事,还可以撑得住。” 那只如瓷般白皙的胳膊上,殷红的血液正不断流下,她的脸色愈发苍白,她的眸色却依旧保持着几分清醒。 “拜托你了,”她说。 暗桩的心中此时涌起无限责任感,他想裴嫣小姐既然这么信任他,他一定要确保她的安全。 眼神暗暗发狠,他誓要安全将她带回。 车子又是一个加速,开车的人满脑子只想着,一定要带后座的人摆脱追兵。 裴盛派来的人也不甘示弱。 对讲机里,追兵头子吩咐道:“今日必须抓住裴嫣和那个叛徒,老爷子必有重伤。” “不仅他有重赏,我也有赏,谁来追回来我未婚妻,我直接给他个人一百万。” 一听“一百万”,还是给到个人,众追兵都打了鸡血、燃了斗志。 车辆一个急刹,停了下来。 暗桩的脸上一片灰败还有愧疚,他看向后视镜中的人,“裴嫣小姐,抱歉,还是被他们追上了。” 暗桩愤怒的砸了一下方向盘。 他听见后座传来的声音,虚弱、坚定,也不容置疑。 “今天很感谢你救了我,我知道你能有能力可以离开,接下来别管我,自己跑。” “裴嫣小姐,我——” 他想说“不能”。 裴嫣却知道他的意思。 “我对他们还有利用价值,他们不会拿我怎么样。你回去帮我告诉四哥,我等他。” 她的脸色虚弱而苍白,但那并不能掩盖她周身散发着的从容而平静的气质。 在暗桩拒绝的声里,裴嫣拉开了车门。 『霸总篇』20他如明灯 刺眼的车灯照在眼前,她抬手挡了一下,就看见段序朝她跑了过来。 “裴嫣,你中了药,快跟我回去。” 暗桩挡在她的身前,不让人靠近。 段序没管他,他看见了她流血的胳膊,又急又气的就想来拉她。 “裴嫣,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可我如今是最好的选择,你听话点,跟我回去先把这药解了成不?” 他今晚被裴盛邀请过来,裴盛神秘的告诉他有“惊喜”,他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又是愧疚又是期待的来到了她的房间外。 邪念占了上风,他打开了门,结果就是发现人不见了。裴盛还有他的人赶忙追了出来。 他看见她给自己搞成这副狼狈模样,心疼的同时又有些恨,她宁愿伤了自己也不愿跟他。 也别怪他不君子了。 他朝着身后保镖吼,“给我拦住这个人。” 身后的保镖抓住暗桩,双拳难敌四手,那保镖头子直接给了他肚子一拳。 “没想到啊没想到,老家主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却是个胳膊肘往外拐的,说你受何人指使?” “我就是看不惯你们的恶行,tui~” 一口唾沫喷在保镖头子脸上,保镖头子被喷的猝不及防。 他眼神一狠,再度朝着暗桩打来。 “住手,放了他,我跟你们走。” 追兵头子分神看她,语调轻蔑。 “嫣小姐你都自身难保了还管的了别人,你肯定要回去,这个叛徒我们也要带回去。” 意料中的答案,裴嫣知道。 但这个人救了她,又是四哥的人,她不能让他被抓回去。 “放了他,我跟你结婚。” 冷淡的目光看向段序,那里看不到一丝愿意。 段序第一次听见她的肯定回答,他差点喜极而泣,甚至当即就要答应。 又想起她的妥协竟然是因为这个人,如果他们没有发现她就要被这人带走了,他的心中就不想让她如愿。 他移开视线。 “对不起裴嫣,我们的婚要结,这个要求我也答应不了。” “来人,把裴小姐带到我车上。” 裴嫣看着迫近的黑衣人,两米、一米… 她的心中忽然涌起前所未有的恨。就因为所谓的剧情,所以连她自由选择的机会都被剥夺是吗? 他表现得再如何神情,不也还是没挡住诱惑、后来还找了替身跟别人恩恩爱爱。 她哪是什么白月光,她只是被剧情荼毒的无辜路人甲。 系统,我会亲手毁了你所珍视的剧情,也会毁了你,你等着。 黑衣人的胳膊就要抓上裴嫣,裴嫣也是不耐的往旁边一闪,她正要开口—— 空气中,传来飞机的轰鸣声。 与之而来的,还有二十多辆车,将他们包围在了其中。 车门开启,车上迅速下来一批黑衣鬼面之人,他们的身上浸着凛凛杀意。而他们都面向飞机的方向,等待着他们的王的莅临。 在场的人都被这动静吸引,裴嫣亦如是,怀抱着希望,她抬眸,望向舱门将会开启的方向。 机舱门开启,一道挺拔沉冷的身影从飞机内走出。 光亮自他身后散开,他像明灯,撕开黑雾的缺口,朝她走来,予她希望与安心。 “四少,怎么会是您?” 从最初的错愕到镇定,追兵头子也是见过风浪的,“裴嫣是老家主吩咐要带回去的人,希望您不要阻拦。” 追兵头子低下头,顶着畏惧朝裴宴礼道。 他感觉到今天晚上这情况有点不太对劲,一个棋子而已为什么会惊动四少? “拦住他,我命令你们拦住他。”段序破防了,他真的受不了了。 又是裴宴礼! 每一次坏他事的都是裴宴礼! 他这一次休想再从他的身边将裴嫣带走。 “啊——” 是保镖头子被踹跪在地上的声音。 “痛——” 是段序摔趴在地上磕到牙齿的声音。 “窸窸窣窣——” 是裴嫣被抱在怀中、衣料摩擦时发出的声音。 “四哥——” 她在他的怀中,感受着他温热的胸膛,鼻子忽然就有些酸。 她抓住他胸前的衣衫,抬眸,眼中水雾盈盈,“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 少女的身体因为害怕而瑟瑟发抖,那看向他的眸光,却是亮晶晶的溢满喜悦与信赖,还有些—— 比之以往更加浓烈清楚的情意。 可裴宴礼的心情一点也没有因此变好。 鼻翼间充斥着他最为讨厌的血腥气味,他却没将人丢开,而是满满的只有心疼。 “嗯,我来了,别怕。” “嗯嗯,四哥在,我不怕。” 她依赖的搂着他的脖颈,贴近他的胸膛,此刻她很安心。 走过裴珏身边,他说:“所有人,带去幽室。” 随后,大步不停,朝着为首的那辆车子而去。 『霸总篇』21玫瑰入怀 这是一辆专业的医疗车。 季琉给裴嫣注射完抑制药剂、打完破伤风以及进行一些相应的处理以后,就被赶下了车。 被赶下车的他没有丝毫意外,径直跑到季珏身边,好哥俩的勾住季珏的脖子。 “好兄弟,快给我说说咱们boss和这个姑娘是怎么回事,他们啥时候认识的,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季琉一脸八卦。 裴珏:“想知道?” 季琉猛猛点头。 他今晚临时被通知说有重要的人受伤,来这里一看是个姑娘,还是个被boss宝贝的不得了的姑娘。 那姑娘只跟他说了句“谢谢”,他就被自家boss瞪了一眼。不得了,boss居然还会吃醋。 但季琉显然是忘了某人高冷外表下的恶劣。 “你自己去问boss。” 这个回答,季琉听了一脸菜色,他是不想活了敢去boss面前八卦boss的感情。 “不说就不说,我还不信我能不知道。” 作为一个医生,作为boss手下最得力的医生,免不了还要他出现去帮忙做检查,到时候他不就可以暗暗八卦一下了嘛。 思及此,他“嘿嘿嘿”的笑出声来。 季珏瞥他一眼,没管他这个二傻。 这边,在注射完药剂以后,裴嫣就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燥热在消退了。 她看见裴宴礼轻轻的抬起她受伤的左手。 车内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睫毛下方垂下的阴影遮盖住他眼底的神色,叫人看不太清晰。 但那脸色,却瞧着不是很好。 她好像能感受到裴宴礼的情绪皆是因她而起,她怕裴宴礼担心,咬着唇尽量克制着喊疼的想法。 终究是娇气的大小姐没有受过如此严重的皮外伤,又是在亲近信赖的人面前,当裴宴礼的指腹状若不经意的划过纱布下的伤处,就叫她没法伪装。 她“嘶~”出声来。 “知道疼了?” “知道。” “那你还能往自己胳膊上划这么多下。” 想到那原本光洁白皙的肌肤之上,此刻却多出了几道如此狰狞的伤疤,他的胸膛中就禁不住升腾起对于罪魁祸首的杀意。 裴嫣自知无法狡辩,眼下她清醒了,那痛意也愈发明显起来。 她悄悄的看向身边的男人,正好对上他的视线,那眸色是幽沉,她却在其中看到了担忧。 她意识到在他面前,她真的有娇气的资本。 “四哥,我疼。” 她的心情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 会为她挽起袖子做菜的裴宴礼, 会因为一些无意动作就让她脸红心疼的裴宴礼, 会在黑暗中如光亮照进她生命的裴宴礼… 已然成了她想要与之有另一种未来之人。 她的话里,多少带了些暗戳戳的试探,他的回应决定她是否可以进一步得寸进尺。 裴宴礼那黑色的眼瞳里,此刻清晰的倒映着她的身影。 他的玫瑰终于选择走入他的怀抱,那他又岂能辜负。 将人抱在怀中时,他看清了她眼中的错愕与羞涩,他选择更近一点。 靠近她耳边,低声道:“如此,可能减轻些许阿嫣的疼痛?” 裴嫣脸红,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她伸手抵上他的胸膛。 “四哥,有些热。” 裴宴礼眼底含笑,那么近的距离,两人的呼吸那般紧密,又怎么可能不会热? 可他并不想轻易放过她。 他的玫瑰既然已经主动一步,那剩下的九十九步,他就加快速度走完好了。 “这就受不了,以后‘更热的’你可怎么办。” 裴嫣有些茫然,什么“更热的”? 就见他又凑近自己的耳边说了什么。 在那几个字落下以后,她就逃也似的从他怀中离开,她实在想不到外表冷漠禁欲的四哥居然会同她说出那样直白的名词。 她的心脏“砰砰——”跳个不停,只感觉自己像是个煮熟的虾子。 旁边伸出一只胳膊,又将她捞回了怀中。 她想挣扎,却被他掐住了腰固定在怀中。 “阿嫣乖,刚才你既主动‘勾引我’,就不要想着从我身边逃开。” 裴嫣震惊,但又一想她说疼确实是为了试探他对她的态度来着,面上就有些小纠结,可还是小声解释着,“也不能算那个。” 裴宴礼的眼中带着猎人对猎物势在必得的掠夺欲,继续诱哄。 “阿嫣说什么都对,只要阿嫣一直待在我身边,眼里心里只有我一个就行。” 这话听着还挺叫她心动,结果就听见下一句—— “阿嫣想对我怎样为所欲为,我也不会反抗。” 裴嫣有一瞬间感觉最后这句话才是他的重点,但眼瞅着裴宴礼这么冷情一人,应该也不会怀揣着这样的想法才是。 可不多时她就知道,外表看上去再怎么自持稳重的男人,在某些事上也不免带着浓重的欲念。 『霸总篇』22青提 事实证明,在某些事情上一旦有了第一步,那接下来的一切都水到渠成。 就比如现在。 裴嫣瞧着裴宴礼要给自己喂饭,往后退了退。 “四哥,我自己来。” 她伸着没有受伤的右手,就要从他的手中将筷子拿过来。 裴宴礼的语气挺温柔,“你受伤了不方便,这些事情就交给我。” 单纯的女孩显然还没有意识到某人骨子里的占有欲已经发作,他的玫瑰好不容易归属于他,只想着连刷牙洗脸这些小事都要亲力亲为。 “右手没事,用右手吃饭就好啦。” 裴嫣伸手去拿他手中的筷子,却是落了个空,反倒是被男人握住了右手手腕,顺势而下,挤进她的指缝间,与其交握。 “我来。” 简单的两个字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坚硬,男人骨子中的强势在此刻暴露些许。 裴嫣没再抽手。 饭菜被喂进口中,她还有些许不自在,在她的记忆中,都没有过被喂饭的经历,这样几口菜吃下来她就没忍住。 “四哥,我还是自己来。” 她动了动右手,就想要将手抽离出来。 握着她手的力道紧了紧。 “不用。” “可是这样我有些不习惯。” 那双黑色的眸子又深了许多。 “阿嫣,你要从现在开始习惯我的一切,牵手、亲吻、做——” 她捂住他的嘴,还是听见了那声闷闷的“爱”字,她的视线不由的乱飘起来。 “我知道了,你别说了,四哥继续。” 裴宴礼的眸光,此刻软成一片。 他的阿嫣说的是知道,这意思就是不抗拒与他做那些事,这可真是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 下一秒,看着她受伤的那只胳膊,眼尾一压,语气就带上了点冷。 “手不想要了?” 才过几个小时,这只胳膊都没养好就敢乱动,不疼吗?得让她有点意识才行。 “不是” 裴嫣自觉理亏,他早上还强调不让她乱动这只受伤的胳膊,虽然她动了,可她还不是堵住他说那些让人脸热的话。 她一口咬住筷子上的菜,有些郁闷的用力咀嚼着口中的食物。 裴宴礼瞧着她这副可爱的模样,差点没忍住想要做些别的。 只是想到她如今受伤,怕她再乱动碰到伤口,还是压制住了自己的想法。 不急,他们以后“机会”多的是。 但该有的福利,也不能亏着自己。 饭后,裴宴礼洗了青提,拿来当餐后水果。青提的个头不大,刚好可以一口一个。 裴嫣伸手去来,就被男人故技重施的握住了右手。 “阿嫣,忘了我中午说的话?” 他的神色别有深意,这让裴嫣成功的停下了想要自己吃的动作。 没关系,中午已经被投喂一次,她已经有经验了,于是也就任由他来。 瞧着裴宴礼开始剥提子皮,她开口阻止。 “四哥我直接吃,不用这么麻烦。” 裴宴礼瞧她一眼,手上的动作不停,“不麻烦。” 一颗提子被递到嘴边,她张口咬下,还特别小心翼翼的只咬一些,避免碰触到他的指尖。 她的旁边放了个i垃圾桶,吃完将籽子吐进去就好。 这一颗提子吃完,又有一颗剥好的提子被放到她的嘴边,她自觉一口咬下。 就这样一连吃了好几个提子,她觉得已经熟悉了怎样的位置不会碰到他的手指,咬提子的姿势也愈发的随意起来。 直到牙齿触碰到温热的触感。 这是—— 她的脸色控制不住的红了,她咬到了…四哥的手指。 她赶忙放开他的手,舌尖上还存放着那颗发着烫的提子,她动了动嘴巴,小幅度的慢慢咀嚼。 “四哥,我不是有意的。” 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咬到四哥的手指! 她的心中升腾起一些懊悔。 裴宴礼:“嗯。” 眼瞅着裴宴礼没有追究的意思,她也生生克制住自己的慌乱,不让尴尬扩大化。 当提子再度被喂到嘴边时,她其实不想吃了,但不吃的话反倒显得心虚。于是更加小心,生怕方才那样的事情再度发生。 只又吃了两个,她就以撑了为由,不愿再吃。 裴宴礼垂眸,看向指腹的位置,回忆起方才那轻微尖锐的触感,眸光中露出些许意犹未尽。 他的阿嫣这般羞涩,他该拿她如何是好。 『霸总篇』23裴盛败 裴嫣在裴宴礼的别墅待了几天,他说住在这边安全有保障,医生过来也比较方便。 这几日,裴宴礼甚至还将工作搬回家中,搬到了她的房间。 她在床上躺着,他呢就在沙发那里办公,除去必要去公司的事务,两个人几乎都同处在一个空间。 喂饭换药,他都亲力亲为。 裴嫣也从起初的不自在,变得有些…习以为常?! 不得不说,四哥不仅长得帅工作能力强,在这些生活小事上,他也是处理得非常妥帖。 季琉来了几次,他疑问的答案是什么就不重要了。 就自家boss对裴嫣小姐这个宝贝程度,裴嫣小姐,就是boss唯一认定之人。 裴嫣待在房间里都要发霉了,这天好说歹说,裴宴礼才愿意她出门晃一晃。 两个人来到的是这片别墅区的公园里。 因为这里寸土寸金,加上又是富人区,所以公园的绿化做的不仅好,而且人也比较少,挺适合现在的她出来休闲一下。 在他们的视线盲区中,季珏逮住了鬼鬼祟祟的的人。 他抬头和裴宴礼对视了一下,在t到自家boss的意思后,就让人将其带了下去。他则在暗中继续保护着两人的安全。 裴宴礼知道老宅的人不会安分,这些日子不让她出来的原因,就是怕惊扰到她。 他本想着再给他些时间,可他却敢把主意打到裴嫣头上,他就只能将“大礼”提前送出。 裴盛不是最在乎裴家这偌大的家业吗,那他就让他亲眼看着,他裴盛是如何失去对裴家的掌控权的。 他的视线浸满冰霜,只有落在裴嫣身上时,才仿若冰雪消融,露出其中的温度。 裴家老宅。 裴盛愤怒的将拐杖往地上一敲,“岂有此理,这逆子真得翅膀硬了反了天了!” 看着地上鼻青脸肿的手下,他气的心肝疼。 他是没想到救了裴嫣的竟然是他那冷心冷肺的私生子,他不是向来不关心任何人死活的。 起初他还派人去交涉,想要他将他的那些手下放回来,顺便将裴嫣也给送回来。 哪知晓那逆子不仅不放人,还说裴嫣是他护着的人,是他的人。 裴盛这才知道这个不起眼的养女什么时候竟然跟这逆子搞在了一起,他生气归生气,心底也还是懂得权衡利弊。 他说裴嫣可以给他裴宴礼,但他裴盛的人他得放回来,他手底下的权利也要归还回来。 裴盛的算盘打的很响,他起初将裴宴礼打磨成一把利刃,让裴宴礼穿梭于黑暗之中,为他开疆拓土,让他当裴氏集团的总裁也只是为了更好的壮大裴氏。 裴宴礼足够优秀,但在他看来却不够狠,明明身陷泥泞居然还敢保留那可笑的善良,他不介意“帮”他一把。 他亲手设计了一场争斗帮他干掉了那几个蠢货,结果他却当面骂自己“虎毒还不食子,他连牲畜也不如”。 那又如何? 他需要的不是儿子,他需要的只是可以帮助裴氏登上另一个巅峰的武器。 在那之后,他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开始脱离自己的控制,裴氏已经被他掌握在手中,裴宴礼的势力甚至就连他也要畏惧。 裴盛想要挽回自己的势力,心有余而力不足,但他多年的积累也不是盖的,也能做到在他面前居于不倒之地。 老宅与他的势力之间,处在一个相对安稳的状态。 直到这一次,裴盛看见裴宴礼是真得开始对他的势力下了狠手,结果竟然就只是为了一个女人。 他震惊且骂他愚蠢,却也觉得这是收回自己势力的一个好机会。 只是那权利又凭什么白白给他呢? 鼻青脸肿的手下告诉他“四少说他会让您付出代价”,他这才明白,他当初一手培养出来的利刃终究变成了刺向自己最锋利的武器。 他想法子抵挡,却如螳臂当车一般,在裴宴礼如今的势力面前,他手下掌握着的那些虾兵蟹将迅速败退。 并且,他手中拥有的势力也被裴宴礼夺去。 裴宴礼,成为了裴家唯一的掌权人。 而他裴盛,只能在监考里度过余生。 不知道某一天,他是否也会为曾经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悔恨。 悔恨用自己骨血的鲜血浇筑裴氏? 悔恨自己眼里只有利益没有人性? 自然是不能。 就如裴盛这般眼中永远只会有权势与利益的人,只会想着怎样利用他人壮大自己的权力欲,又怎么可能会为自己曾经的行为悔恨。 他要悔也只会悔自己当初没早点发现裴宴礼的异心;他要恨,也只会恨当初那场阴谋里他杀的不是他。 鳄鱼,不会有眼泪。 『霸总篇』24元凶 被人欺负到头上,裴嫣自是要反击回去的,就在她行动前夕,她看见了新闻里播报的内容。 “惊!裴家老家主竟是一切元凶!” 原来是裴盛亲手杀害自己的几个儿子,并引导舆论嫁祸给裴宴礼。 一时之间引起了群情激愤,网络上对他骂声漫天。 有人说:“裴氏总裁背负骂名那么多年,原来罪魁祸首竟是自己的父亲。” 有人跟着说:“我就说咱们的法律还是很完善的,要是裴总他真做了什么,怎么可能还能领导这偌大的集团。” 有人说:… 裴嫣没再继续看,她明白这幕后的功臣是他的四哥,而在此关头爆出,自然是因为为她报仇。 她看着坐在身旁处理公务的男人,没忍住扑进他怀中,也是被他稳稳接住,双手自然环在她的腰后。 “怎么了?” “四哥,谢谢你为我做这么多。” 她的双臂同样揽住他的腰,腻在他的怀中。 裴宴礼很享受她主动扑向自己的模样,却还是会顾及着她胳膊上的伤,他的视线望过去。 “不疼了?” “伤口已经开始愈合,就是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不会的。” 裴宴礼的语气,温和而坚定。 他让季琉研制特效去疤药,保证不会让她的胳膊上留有一点痕迹。 他感受到她当时的苍凉与决绝,自然不会忍心让她的身上留下那段并不美好时光的印记。 “对了,四哥你知道段序在哪吗?” 裴嫣找侦探去找了段序,结果发现段序也不见了,真得很奇怪。 她这么想着,就听见某人森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阿嫣对那个孬种,旧情未了?” 她侧眸,就对上近在咫尺的、他黑色的、仿若能滴出墨汁般的眼眸。 她本想解释的话,在看见他这副模样时,不由的笑出声来。 “四哥你这是吃醋?” 她的语气里,颇有些发现新大陆般的趣味。 “回答我。” 鼻翼间,几乎只容得下一拳距离。 他说话时,温凉的吐息洒落在她的脸上,平白引起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裴嫣的耳朵又没忍住红了些。 还是赶紧解释清楚为妙。 “四哥,我对他一点感情也没有,包括当时那场婚约,即使他到订婚现场,我也会想法子取消。” 裴宴礼看着她,难得的带上了类似于审视之类的想要看清她真实想法的情绪。 裴嫣眸光不躲不闪。 裴宴礼不会不信她,唯一的探究,只是害怕她真的会喜欢别人,只是想要亲口听见她的答案。 他向来对于任何事游刃有余,唯独对于情爱一事,他也难免像个毛头小子,彷徨无措。 他的视线落在她的唇上,他记得那里的触感,记得那里的温热与悸动。 他想要试试,若用别的地方触碰,得到的反馈和手指是否一样。 “阿嫣,给我个证明。” “四哥想要什么证明?” 这东西要怎么证明呢? 她很快的想到可以给他看聊天记录,于是打算去拿手机。 还没等她行动,她就被一股力道拉向身前,随即,触上了那抹温凉。 她听见自己心脏的跳动声那般活跃,她看见他的眼中墨色被破开,露出恍若得逞般的悦意。 原来,这就是他想要的证明。 于是,她学着电视中的模样,生涩的回吻着。 大小姐没有实践的经历,浅浅吻过以后,就欲结束退开。 “阿嫣,接吻可不能就这样结束。” 捏住她纤长的脖颈,裴宴礼用实际行动告诉他的玫瑰,亲吻的正确要义。 克制已久的人,纵然没有实践经验,但那理论知识早已掌握的不要太多。 何况在那迷幻惑人的梦境里,他已尝试千百次。 空气中,传来暧昧勾人的喘息。 『霸总篇』25领证 他们的关系更加亲密。 她向裴宴礼透露关于系统的事情,裴宴礼直接将一个全球顶尖的研究其它宇宙的团队带到了她面前,让她可以进行参与交流。 裴嫣也没有客气,用吻表示她的感谢,她知道怎样让他们双方都开心。 吻完,她就头也不回的扎根于团队的实验之中。 裴宴礼每周末都会抽出时间,带她或近或远的出去旅行,陪她看喜欢的各种风景。 经常是他们在车上或者私人飞机上,他抽空来忙实在急需要处理的工作,当到达地方时,他又会放下手头的工作陪伴着她。 两个人从起初的亲亲抱抱到睡到早上在一个被窝里醒来,这一切发展的那么自然而又流畅。 原先每天都会忙到凌晨两点钟的裴宴礼,自从她搬进这个卧室以后,每晚都准时在十一点钟上床陪她睡觉。 起初时候还比较规矩,发乎情止乎礼,忍着自己去浴室里解决,直到有一天。 他晚上罕见的不闹她,让她早早睡下,她心存疑惑,却也没发现异常,躺在他怀中睡去。 结果第二日打她个措手不及。 下车前,他牵过她的左手,将戒指戴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阿嫣,和我结婚。” 谁家大好人到了民政局门口才知道自己要结婚!! 好,其实她没什么意外,这就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 拍照,拿证一气呵成,那个红本本自己才看了一眼,就被他以保管为由收走了。 直到后来某一天,她在家里安全系数最高的保险柜最上层,看见了整整齐齐摆放着的两个红本本。 今夜他并未再克制自己,他将梦中品味过数百次的画面,一一在现实实现。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他才抱着怀中已经累得睡过去的人,去了浴室清洗。 磨砂质地的玻璃门没有关紧,不多时,喘息低吟声从缝隙间传出,久久未散。 裴嫣是在一种令她心颤的感觉中苏醒的。 她的视线往下,就能看见他乌黑的发顶,和他正在进行的动作。 她羞的差点说不好话。 “别、别弄了,等下我自己来。” 裴宴礼连姿势都没有变一下的,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别动,阿嫣。” 裴嫣再次想要拒绝,那里的力道忽然重了些,呻吟声不受控制的脱口溢出。 擦个药,她只感觉自己仿若遭受了什么令人难以忍受的“酷刑”,心想一定不能再有下次。 她看着裴宴礼从床头柜上拿过湿巾,在她的面前,细致的擦拭着那方才为她擦药的手指。 她看见了他指腹上残余的东西,别开眼,却仍旧不被放过。 “阿嫣可是在害羞?” 裴宴礼的话语很缓慢,确保每一个字都能被她听清,每一个字都能让她再害羞一点。 “没关系,习惯就好。” 单听这话还以为他这是什么温柔的安慰,只有经历过昨夜的裴嫣才知道,裴宴礼对她的欲望与恶劣。 起初他温柔克制,就连那个时候忍着自己不舒服也要让她适应,直到她放松下来,他开始诱着她说一些昏话。 她短暂的不能再正视“厉害”“再重一点”“还要”这些词。 三个月过去,她感觉自己都快成被吸干精气的书生,偏生旁边这家伙,倒是愈发的精力旺盛。 他还颇为善解人意,“阿嫣你睡你的,我不强迫你也要如我一般主动。” 都如他一般主动,只怕是漫漫长夜都不用睡的了。 终于等到他出差,她整个人是克制不住的激动,却在他望过来时,只留下那副不舍的模样。 “四哥,等你回来,我会想你的。” 裴宴礼深深望着她,附在她耳边说了几个字,成功让她脚步凌乱的跑回别墅。 『霸总篇』26诬陷 裴宴礼离开的日子,裴嫣实验室和别墅两点一线。 除了在别墅画图,裴嫣就会在实验室里进行研究的观测,终于,被他们找到系统的漏洞。 只需要一个契机,一个与系统接触的契机,就可以对系统植入病毒,进行程序修改,让系统没法再桎梏她。 裴嫣尝试过脑海中呼唤系统,一直都没有得到回应。 系统离开了? 直觉却又在告诉着她,这不可能。 系统说的任务都没有完成,它不可能消失不见,当然她也做好了避免被它暗算的保障。 系统再度出现,怒斥她竟然偏离剧情,甚至还伙同反派把他的男主角流放到了国外。 裴嫣记起那日,她惹得裴宴礼吃醋,原来竟是他已经将人弄去国外。不得不说四哥他真是太赞了。 系统说要让她付出代价。 裴嫣说她等着。 实验室那边制造出一种病毒,只要它再敢对她进行一些控制,那种病毒就会通过她的意识黑入系统。 那病毒,就存在于自己戴着的那颗红宝石耳坠中。 这夜,她躺在床上,感觉到自己的意识不是一般的昏沉。 她听到系统说:“我就让你看看你所爱的反派内里到底是多么的血腥暴力,我就不信你会毫无芥蒂,炮灰女配和反派,你们休想修成正果。” 意识昏迷之际,耳侧那颗红宝石吊坠,开始散发出淡淡的光芒。 裴嫣睁开眼,看见的是一个小男孩,小男孩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把匕首。他的面前是一地血污,上面是两只横死的小狗。 任谁看了这场面,也不由怀疑作恶者是裴宴礼本人。 “看,裴宴礼自幼就是一个恶人,对待小动物他都如此没有善心。” “闭嘴。” 裴宴礼的性格就不会是虐杀小动物的人,而且小狗明明是口吐白沫,显然是被下了毒。 系统哑口,又哼唧道:“纵然你信又如何,别人只相信他们眼前看见的。” 有一个满脸横肉的小男孩冲出来,他指着裴宴礼惊恐大叫。 “来人啊,裴宴礼杀狗了,他太凶残了,我要去告诉父亲惩罚他!” 他的喊声吸引了一大片人。 裴嫣上去制止,很可惜她现在是个灵魂状态,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傻逼跑远。 众仆人围着小裴宴礼指指点点,什么恶劣的话语都连珠炮似的往外蹦。 她的脸上是不可掩饰的心疼,她蹲下身抱住了小小的他。 这世上有多少人轻信谣言,不去追寻事情背后的真假就对一个人恶言相向,更有甚者还会做出一些过激举动去实施他所谓的“正义”,导致被造谣者深受其害。 真相揭开时,他们又是否会真心悔恨,悔恨自己当时不分青红皂白冤枉无辜之人。 小裴宴礼被带去了大厅。 在大厅中当着众仆人的面,裴盛说:“那两只畜生是你虐杀的,你就必须受到惩罚。” 问都没问就直接给他定了罪。 小裴宴礼傲骨铮铮,不是他做的事情他不会承认。 他挺直脊背,光明磊落。 “不是我。” 满脸横肉小男孩指着他手上拿的匕首,“你拿着匕首,肯定是你捅的它们,你竟然连自己养的狗都杀,你可真心狠。” 小裴宴礼转头看向他,一字一句道:“不是我。” 满脸横肉小男孩被他的眼神吓到,一时没敢说话。 小裴宴礼朝裴盛道:“我的狗是被人毒死的,请家主主持公道,调查清楚这幕后黑手是谁。” 裴盛看着他点头。 结果下一秒,径直拿起手边的鞭子,恶狠狠的甩在他身上。 “叫你撒谎,我叫你撒谎,那两个小畜生明明是你杀死的,你竟然敢说它们是中毒!小小年纪就学坏,真不配做我裴盛的儿子。” 鞭子打破衣衫,在皮肤上留下一道又一道血痕。裴宴礼依旧坚定的看向裴盛。 “恳请家主主持公道。” “啪——” 又是一鞭子。 “请——” 又是一鞭子。 裴嫣挡在他面前,那鞭子毫无疑问的穿过她的身体,挥向小裴宴礼。 她愤怒的望向裴盛,这老东西真得是一点人事都不干。 纵然知道裴盛只将他们当成工具,但直面现场,她真的很想要灭了他。 直到裴宴礼昏倒,被抬走,她压抑着自己的愤怒,心疼的跟了上去。 『霸总篇』27我回来了(1) 充其量只是活动板房堆成的杂物间内,任谁想不到外表富庶的裴家老宅会有这般破败的地方,任谁想不到这小破房间竟是给裴家四少居住的地方。 这晚下起了雨,裴嫣虽是灵魂状态,也能感受到空气中传来的冷意。 活动板房的门关的并不严实,门下那么宽的缝隙源源不断的漏着风,伴着屋外的雷雨声,叫人身体心底愈发寒凉。 裴嫣已经顾不上气愤。 她看着床上蜷缩着的小身影,他受了那般重的伤没有处理,还盖着这般单薄的被子,不敢想明天他该是多么的难受。 裴嫣不知怎样可以让自己凝出实体,她只能跑到床边,虚虚环抱着裴宴礼,希望他能稍稍暖和些许。 黑夜里的那双黑色的眸子颤颤巍巍的睁开,正对上裴嫣的视线。 饶是知晓他看不见现在的自己,她还是为他眼里的孤冷而心底发涩。 他才多大的年纪,就要经历此番种种,被人冤枉、被诬陷重伤,甚至连一个治疗也不给他安排。 她不敢想这些年他经历过多少诸如今日这般事,导致他的眼里生不出一些属于这个年纪的光彩。 她不自觉的就流露出很清楚可见的心疼,她打心底心疼起这个日后屡屡帮助自己、如今却身陷囹圄的小可怜。 “你是谁?” 眨了眨眼,对上他那双直直望向自己的眸子,裴嫣意识到,他能看见自己了。 “我是——” 叫未来妻子还太早,于是她说:“裴嫣,你可以叫我阿嫣姐姐。” 裴宴礼看着她,这个突然出现的、抱着自己的女人。 或许不是突然出现。 从在大厅那边开始,他好像模糊之间看见一道身影挡在自己面前,他以为是自己疼痛时产生的错觉。 在他这个破烂的屋子里,他原本很冷很冷,直到身上传来一些暖意,他的脑海中不可控的浮现起在大厅那时的惊鸿一瞥。 他忽然就好想知道是不是她。 然后他看见了她。 他知道了她的名字。 他奢望般想着,她是否是上天看自己太苦,所以派她来拯救他的。 冷风吹来,他清醒稍许,却也舍不得这抹温柔离去。 “你起来。” 小裴宴礼的嗓音有些冷,脸色却有些红。 裴嫣瞧见,手背下意识的摸上他的额头,“不会发热了?” 她的语气里是不加掩藏的担忧。 小裴宴礼原不喜别人的触碰,却在意识到是她时,生生的克制住了自己的本能。 不同于自己身上的柔软的、温暖的触感自额头处传来,他的心跳好像也快了一下,藏在被子下的手,暗自捏紧许多。 “你发热了,我去给你找点药。” 说完这句话她就从床上起了身,骤然离开的温暖叫他生出几分不适应,想要拉着人将人留下。 裴嫣不顾外面还下着雨,就要冲出去,却在走到门口时猛然间刹住脚步,对着小裴宴礼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我很快就回来,你在这里等我不要来找我,不然我会担心,答应我好吗?” 第一次有人询问他的意见,也是第一次有人为了他去做些什么,小裴宴礼不受控制的点了点头。 尤觉不够,他还说了个“好”。 “阿礼真乖。” 她叫自己阿礼。 裴宴礼的脸克制不住红了,不过他现下发着热,倒也看不出来他脸红。 他坐在床上,视线盯着门口的方向,等待着他的阿嫣姐姐归来。 裴嫣知晓别墅的构造,自然也知晓哪里存放着医疗用品,她找到了裴宴礼现下需要的药物,还不忘去厨房里找了些吃的用微波炉加热。 好在厨房这边的佣人已经下班,不然就会惊觉厨房这边微波炉突然运作起来、是不是遇见了什么灵异事件。 裴嫣还没忘记,将这些东西找了塑料袋装起来。 她现在淋不到雨,却并不代表怀中这些东西不会受潮。 她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小破房子,推开门就对上了那双黑色的眸子,她弯了眉眼。 “阿礼,我回来了。” 『霸总篇』28不是梦 裴嫣将袋子里的盒饭拿给了他。 “这个是没人动过的,可以吃。” 在裴家做养女的日子里,她们几乎不被允许在桌子上吃饭,每顿饭拿到的都是这种提前做好的盒饭,她知道冰箱里有很多。 一荤两素的配置虽然简单,但想着尽快回来的她也没办法再去做点精致的,更何况她做饭的水平还不如这两个素菜。 小裴宴礼显然也不计较这些。 多日都没怎么吃过饭的他虽腹中饥饿,却还是将盒饭递给裴嫣。 “你吃。” 裴嫣将盒饭推向他,笑着说:“这是专门给你拿的,我一点也不饿,你快吃,再不吃加热过的又要冷掉了。” 一边说着,她一边拿过一个凳子,将药品、纱布摆放一一整齐。 “吃完饭我给你上药。” 小裴宴礼这才乖乖吃饭。 纵然饿得想两口吃光,他还是在她面前保持着斯文有礼的用餐礼仪。 裴嫣将东西摆好,看见的就是这幅场景,她的眼里漫出笑意。 四哥不愧是四哥,小时候一举一动就这么赏心悦目了。 对上小裴宴礼的视线,她还说:“你吃你的。” 全然不知小裴宴礼是在察觉到她全神贯注的视线时,有些紧张。 吃完饭,饭盒就被她拿过去盖起来放在一边。 “脱一下衣服,我给你上药。” 裴宴礼只犹豫了一下就照做,真的乖的不得了。裴嫣难得觉得好玩,她可是从来没发现四哥和“乖”这个字能沾边。 只是她这种好玩的心情没持续多久。 视线里触及到的就是他背上的伤痕,有浅有淡,裴嫣的鼻子克制不住的酸了。 她默默给他的伤口消毒、上药,全程手法细腻的不可思议,她也全程没说一句话。 小裴宴礼只感觉伤口那里都被细致对待,心中涌起无数难言的情绪,鼓鼓的、涨涨的。 他喜欢且沉沦于这种被珍视的感觉里,甚至在她的手离开时,还想着时间为什么不能过得慢一些。 “阿礼,很疼。” 他听见身后传来的抽噎声,不可置信的转头,就愣在了这里。 阿嫣姐姐满眼泪水,在对上他的视线时,泪水从眼眶中流下。 小裴宴礼慌忙给她擦脸泪,手法生涩而笨拙。 “我不疼,阿——嫣姐姐。” 小裴宴礼的眼中都是慌乱,还有些意料之外的错愕。 他没有想到有一个人会因为他的伤口而流泪,他也想不到有人会因为他而难过。 这些年,自己像个多余的人,不被这个世界所喜爱,他难得尝到被人放在心上的滋味。 小裴宴礼没有安慰别人的经历,也没有被别人安慰的经历,他的脑海中只能蹦出一个直白而又纯粹的想法。 他将手伸向自己的伤口。 “阿嫣姐姐你看,一点也不疼,你别难过了。” 他将手按在自己的伤口上,刚刚处理好的伤口又流出血来,他却是望着她笑了起来。 纯粹而炽烈。 裴嫣愣了一下,在明白他用伤害自己的办法来告诉她“他不疼”,让她不要担心,眼中的泪水又更加汹涌。 他这么怎么傻啊。 她看见了小裴宴礼眼中的无措,赶忙握住他的手,语气更加柔和。 “阿礼我懂你的意思,但你这样做我会心疼,答应我,以后不用这样的方式来证明好吗?” 小裴宴礼很聪明,他明白了这样的证明方法不对,他重重点头。 “阿礼错了,没有下次。” 记住是“重重”。 好乖。 裴嫣没忍住揉了揉他的头发,对上他浮现出羞涩神色的眸子,她笑出声来。 将他的伤口重新处理了一下,抹上药,时间也不太早了。 好在折腾这一番,身体暖和了许多,外面的风也小了很多,眼下有这床薄被也勉强能凑合着睡。 小裴宴礼本想着将床让给裴嫣,他自己坐在凳子上凑合,却被裴嫣拦下。 “做什么,就在这里睡。” 她的语气难得有些凶。 他黑色的眸子里却满是坚定拒绝。 “床给阿嫣姐姐睡。” “嗯我睡。” 这个答案让小裴宴礼继续准备下床,却被一股不容拒绝且温柔的力道拉到了床内侧。 “你也睡,这床足够我俩一起睡的。” 躺下来的时候,小裴宴礼还很紧张。 被搂在怀里的时候,小裴宴礼更紧张了,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就听见阿嫣姐姐问:“这样会碰到你的伤口吗?” 裴嫣记得他伤口的位置,在心底计算了一下不会碰到他伤口的地方才下的手,因为这房间内多少还是有些冷,她觉得这样暖和些。 小裴宴礼闻着呼吸间这种仿若冰雪般纯粹干净的味道,乖巧回答:“不会的。” 裴嫣这才放了心。 “睡。” “好的。” 他闭上眼,又睁开,嘴巴动了动。 “晚安,阿嫣姐姐。” “晚安,阿礼。” 小裴宴礼睡了人生十几年以来,最安稳、最温暖的一觉,他一觉睡到了早上十点。 当他醒来却发现裴嫣已经消失不见时,他甚至在想昨夜的经历是不是只是自己荒唐的一场梦,是自己极度渴望有人救赎下的一次错觉。 直到看见凳子上放着的那些药时,他才敢相信昨晚的那一切,真实发生过。 而他的阿嫣姐姐,在救赎完他以后,回到了属于她的仙界。 可是,他能不能还有机会—— 再见一见她。 『霸总篇』29我回来了(2) 裴嫣再次来到的,是一处山林之中。 她听见不远处传来声响,透过枝繁叶茂的林间,依稀可窥见不远处的建筑,她向着建筑而去。 拨开眼前的枝丫,她看见了前方成片的厂房。 怎么着,这是到了东南亚? 既然被传送到这里,那这片厂房中就一定有与裴宴礼有关的事情,于是她走向厂房的大门。 依旧被忽视,她顺利的进入了厂房内。 起初还只是些车子,等越往里走,当走近某一间厂房时,她有一瞬间的惊住。 在这间厂房中,整整齐齐的摆放着数百张床铺,每张床铺足有三层,每层只堪堪能躺下一人。 汗味,血腥味,腐烂食物的味道…各种气味掺杂在一起,很难叫人想要呼吸。 穿过这个厂房,又穿过两个厂房,她已经知道了,这里绝对不是光明所能照亮的地方。 这次,她进入的是一个血腥味比之其它区域更加浓烈的地方。 这里的光线并不是很好,她不能保证自己能看清每一片区域。 纵然是魂体的状态,她也尽量避免着自己踩到什么不该踩到的东西。 直到,她脚下的空气里有些异样的触感。 小窗外有光透进,洒落在这一片小小的区域,她看见了—— 带有血迹的鞋子。 裴嫣的动作顿了一下,她该走开。 空气中传来压抑的、低轻的咳嗽声,不过瞬息,她转头,朝着声源处走去。 借着光,她看清了地上那人的模样。 白色t恤染着血,俊俏的容颜上亦有两道未干的血痕,冷中带着点颓废、颓废中又带着帅。 流海略长,遮住他那双眸子。 裴嫣在他身边蹲下,想要揽过人的胳膊,将人扶起。 现在是魂体状态的她,再度没法触碰到他。 “阿礼别睡,得找地方清理伤口,可我现在没办法碰到你,我该怎么办?” 他的眼皮动了动。 裴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能听见她的声音,却也尝试着再接再励道:“阿礼,能听见我说话的话,快点醒来好吗。” 少年裴宴礼醒来时,对上的是一片虚空,是他幻听了嘛? 他怎么像是听见了那个久远的好似梦中的声音。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从地上撑起身子,朝着仓库外走去。 这次的决斗十分凶险,他险胜,却也受了伤。明天还有决斗,他得回去休养。 彼时的裴宴礼没有想过要离开这个地方,他知道他没法逃脱,他也并没有逃离的想法。 他的人生已经烂成了这个样子,明天死在决斗场上又有何妨,又有谁会在乎。 那个人,她会在乎吗? 如果在乎,为什么不能再来看一看他,让他知道他原来也是被放在心上。 裴嫣自然不知道他的这些想法,他跟着裴宴礼来到了他的住处。 或许比那间仓库好上些许的是,他住的这间仓库里,只有零星的几张床铺。 那些人见他进来,视线都紧紧盯着他,直到裴宴礼走到窗户旁的那张小床上坐下。 裴嫣跟着他来到小床边,她的视线环视过周边,发现这里并没有什么能处理伤口的东西。裴嫣想去弄一点回来。 可是她现在没办法触碰到任何实体的东西,话说她上次为什么能碰到? 她想了想,好像是—— 裴宴礼看见了她。 既然如此,她选择凑到裴宴礼的跟前。 “拜托了和上次一样,快点看见我好吗。” 裴宴礼隐约间又听到了阿嫣姐姐的声音,但依旧是没有看见人。 他看着面前,分明没看见任何人的影子,但那个声音却像是从这个方向传来。 裴宴礼的心跳了一下,视觉可以骗人的话,听觉会骗人吗? 他想伸手去触碰,却考虑到那些有意无意落于他身上的视线,他选择起身出去。 裴嫣跟着他,见他越走越偏僻。 她想着裴宴礼这是要离开了吗? 心下不禁有些激动。 裴嫣跟着他来到一个小角落,这里是监控的视角,轻易也不会有人来此,她不得不感叹一下这里绝对算是她在这工厂里看到的最安全的地方。 “你,回来了吗?” 裴嫣没想到,她会听见这句话,她不加掩饰的惊喜。 “阿礼,我回来了!” 看着他,她才发现他的视线落在偏处。 听见她声,他才像是辨认清楚方位,他的瞳孔里,分明没有自己的倒影。 “是你。” 他的眼底好像漫上点潮湿的水雾,他却是笑着,没人知道十年的等待终有一日化为现实,这是多大的馈赠。 “阿嫣姐姐,我看不见你,你可以…抱一下我吗?” 裴嫣自然是应下他的要求,他既然能听见自己的声音,那她也想知道他能不能触碰到自己。 这一次,自己不能主动触碰他,但若是他要求的,那或许会有些奇迹发生。 她抱着他,这一次,终究不再是穿过他的身体,她能感受到自己真切的在拥抱他。 “阿礼,可以感觉到吗?” “可以。” 他的声音与他的怀抱一同落下,他将她紧紧揽在怀中,力度是他没有意识到的紧。 哪怕是牵扯到自己的伤口,裴宴礼也没有放开一点。 怀中的人渐渐在他面前显了形,时隔十年,三千多个日夜,他再度看见了拯救他的神明。 无人知他胸腔思念,他的神明或许也不知,他却不想隐瞒。 “阿嫣姐姐,我好想你,这次可以待久一点吗?” 他不敢奢求太多,他觉得阿嫣姐姐能再回来看他,他已经很满足了,哪怕再度过下一个更加黑暗的十年他也可以接受。 报酬是只要还能见到她。 涉及这个问题,裴嫣不敢许诺什么。 裴宴礼看出了她的犹豫,主动为她开脱,“阿嫣姐姐能来看我我已经知足,阿礼只是一个出生泥沼的人,能得阿嫣姐姐照顾一二已是万幸,阿礼自知不该奢求太多。” 他的眼底,却是幽黑一片,远没有他表现的这般纯良。 这话越听越不得味,裴嫣赶紧制止他,“我不知道我能在这里待多久,但只要不是迫不得已,我都不会离开。” “上次不告而别,也是非我本意。” 裴宴礼不知道原来他也会有激动的情绪,像是心里炸开了一朵朵小烟花,驱散了多年来的阴霾。 阿嫣姐姐的意思,就是如非被迫,她都会陪在他身边,那这一次,她一定要待久一些。 『霸总篇』29我回来了(2) 裴嫣再次来到的,是一处山林之中。 她听见不远处传来声响,透过枝繁叶茂的林间,依稀可窥见不远处的建筑,她向着建筑而去。 拨开眼前的枝丫,她看见了前方成片的厂房。 怎么着,这是到了东南亚? 既然被传送到这里,那这片厂房中就一定有与裴宴礼有关的事情,于是她走向厂房的大门。 依旧被忽视,她顺利的进入了厂房内。 起初还只是些车子,等越往里走,当走近某一间厂房时,她有一瞬间的惊住。 在这间厂房中,整整齐齐的摆放着数百张床铺,每张床铺足有三层,每层只堪堪能躺下一人。 汗味,血腥味,腐烂食物的味道…各种气味掺杂在一起,很难叫人想要呼吸。 穿过这个厂房,又穿过两个厂房,她已经知道了,这里绝对不是光明所能照亮的地方。 这次,她进入的是一个血腥味比之其它区域更加浓烈的地方。 这里的光线并不是很好,她不能保证自己能看清每一片区域。 纵然是魂体的状态,她也尽量避免着自己踩到什么不该踩到的东西。 直到,她脚下的空气里有些异样的触感。 小窗外有光透进,洒落在这一片小小的区域,她看见了—— 带有血迹的鞋子。 裴嫣的动作顿了一下,她该走开。 空气中传来压抑的、低轻的咳嗽声,不过瞬息,她转头,朝着声源处走去。 借着光,她看清了地上那人的模样。 白色t恤染着血,俊俏的容颜上亦有两道未干的血痕,冷中带着点颓废、颓废中又带着帅。 流海略长,遮住他那双眸子。 裴嫣在他身边蹲下,想要揽过人的胳膊,将人扶起。 现在是魂体状态的她,再度没法触碰到他。 “阿礼别睡,得找地方清理伤口,可我现在没办法碰到你,我该怎么办?” 他的眼皮动了动。 裴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能听见她的声音,却也尝试着再接再励道:“阿礼,能听见我说话的话,快点醒来好吗。” 少年裴宴礼醒来时,对上的是一片虚空,是他幻听了嘛? 他怎么像是听见了那个久远的好似梦中的声音。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从地上撑起身子,朝着仓库外走去。 这次的决斗十分凶险,他险胜,却也受了伤。明天还有决斗,他得回去休养。 彼时的裴宴礼没有想过要离开这个地方,他知道他没法逃脱,他也并没有逃离的想法。 他的人生已经烂成了这个样子,明天死在决斗场上又有何妨,又有谁会在乎。 那个人,她会在乎吗? 如果在乎,为什么不能再来看一看他,让他知道他原来也是被放在心上。 裴嫣自然不知道他的这些想法,他跟着裴宴礼来到了他的住处。 或许比那间仓库好上些许的是,他住的这间仓库里,只有零星的几张床铺。 那些人见他进来,视线都紧紧盯着他,直到裴宴礼走到窗户旁的那张小床上坐下。 裴嫣跟着他来到小床边,她的视线环视过周边,发现这里并没有什么能处理伤口的东西。裴嫣想去弄一点回来。 可是她现在没办法触碰到任何实体的东西,话说她上次为什么能碰到? 她想了想,好像是—— 裴宴礼看见了她。 既然如此,她选择凑到裴宴礼的跟前。 “拜托了和上次一样,快点看见我好吗。” 裴宴礼隐约间又听到了阿嫣姐姐的声音,但依旧是没有看见人。 他看着面前,分明没看见任何人的影子,但那个声音却像是从这个方向传来。 裴宴礼的心跳了一下,视觉可以骗人的话,听觉会骗人吗? 他想伸手去触碰,却考虑到那些有意无意落于他身上的视线,他选择起身出去。 裴嫣跟着他,见他越走越偏僻。 她想着裴宴礼这是要离开了吗? 心下不禁有些激动。 裴嫣跟着他来到一个小角落,这里是监控的视角,轻易也不会有人来此,她不得不感叹一下这里绝对算是她在这工厂里看到的最安全的地方。 “你,回来了吗?” 裴嫣没想到,她会听见这句话,她不加掩饰的惊喜。 “阿礼,我回来了!” 看着他,她才发现他的视线落在偏处。 听见她声,他才像是辨认清楚方位,他的瞳孔里,分明没有自己的倒影。 “是你。” 他的眼底好像漫上点潮湿的水雾,他却是笑着,没人知道十年的等待终有一日化为现实,这是多大的馈赠。 “阿嫣姐姐,我看不见你,你可以…抱一下我吗?” 裴嫣自然是应下他的要求,他既然能听见自己的声音,那她也想知道他能不能触碰到自己。 这一次,自己不能主动触碰他,但若是他要求的,那或许会有些奇迹发生。 她抱着他,这一次,终究不再是穿过他的身体,她能感受到自己真切的在拥抱他。 “阿礼,可以感觉到吗?” “可以。” 他的声音与他的怀抱一同落下,他将她紧紧揽在怀中,力度是他没有意识到的紧。 哪怕是牵扯到自己的伤口,裴宴礼也没有放开一点。 怀中的人渐渐在他面前显了形,时隔十年,三千多个日夜,他再度看见了拯救他的神明。 无人知他胸腔思念,他的神明或许也不知,他却不想隐瞒。 “阿嫣姐姐,我好想你,这次可以待久一点吗?” 他不敢奢求太多,他觉得阿嫣姐姐能再回来看他,他已经很满足了,哪怕再度过下一个更加黑暗的十年他也可以接受。 报酬是只要还能见到她。 涉及这个问题,裴嫣不敢许诺什么。 裴宴礼看出了她的犹豫,主动为她开脱,“阿嫣姐姐能来看我我已经知足,阿礼只是一个出生泥沼的人,能得阿嫣姐姐照顾一二已是万幸,阿礼自知不该奢求太多。” 他的眼底,却是幽黑一片,远没有他表现的这般纯良。 这话越听越不得味,裴嫣赶紧制止他,“我不知道我能在这里待多久,但只要不是迫不得已,我都不会离开。” “上次不告而别,也是非我本意。” 裴宴礼不知道原来他也会有激动的情绪,像是心里炸开了一朵朵小烟花,驱散了多年来的阴霾。 阿嫣姐姐的意思,就是如非被迫,她都会陪在他身边,那这一次,她一定要待久一些。 『霸总篇』30凭空消失 裴宴礼要离开这里,只因他不会舍得裴嫣在这种满是血腥的地方,再多待上一秒。 他知晓这里的布局,以往是懒得有那些心思,现在他相信自己有能力也有办法带她离开。 裴盛或许不知,他以为能囚住裴宴礼的牢笼,早在不知何时已经束缚不了他。真正的王者早已暗自强大。 这基地监控不少,看着他们的杀手也不少,巡逻的岗哨都是一波接着一波。 裴宴礼带着裴嫣躲在沙包后面。 “阿嫣姐姐,我说跑的时候,我们再出去。” 视线锐利的观察着安全的时机,那语调却是柔和的。 彼时他侧了一下眸子,瞧见有发丝遮挡住她的视线,他抬手。 “阿礼?” 裴嫣的眼神中染上一些疑惑。 他拨开了她眼前的一缕发丝。 “好了。” 他的眼里溢满说不清的温柔。 裴嫣也弯了眉眼。 再度看向巡逻的岗哨,裴宴礼小声,“跑。” 裴嫣被他牵着,朝前方跑去。 她们成功的避开了所有岗哨,逃离基地。 一直跑到山林之中,才远远的,听见了警报响起的声音。 看着他的背影,纵然年少,却也让她无比安心。 山林间的追兵可不少,跟着他们的人,足有几十人之多。跑在最前列的人牵着狼狗,狼狗寻着味追寻他们的足迹。 裴嫣跟着裴宴礼朝前跑,她的体力并不差,并没有拖后腿的行为,只是和专业的雇佣兵比起来,还是要逊色不少。 穿过前面这片林子,他们就可以从小路下山,然而小路那里,已经有人守着。 后有追兵前有拦路人,此时的局面并不乐观。 裴宴礼牵着裴嫣的手,躲在地势低洼处。 “阿嫣姐姐,你放心,我一定送你平安离开。” 裴嫣点点头,“一起离开。” 裴宴礼分析着他们如今所处的局面,厂房的狼狗对于血液很敏感,也闻过他的气息,很快就能找到他们藏身的位置。 如今的办法就是他将那些杀手引开,之后再来找阿嫣姐姐,受点伤是难免的,但这是保护阿嫣姐姐的最好办法。 在那群杀手越来越靠近时,他难得有些紧张,“阿嫣姐姐,我先将他们引开,放心我一定会安全的回来。” 裴嫣却是拉着他不让他走。 “不许。” 他又不是哪吒,又没有三头六臂,怎么能在这么多雇佣兵手下毫发无伤,偏生她来了,她看不得他有一点受伤。 此时有雇佣兵已经离他们不过十米远,这距离还在不断缩减。 裴宴礼舍不得大力甩开她,又劝不动她,只得盯着越来越近的狼狗和佣兵,握紧了手中的利刃。 五米。 四米。 三米。 两米… 狼狗挣脱缰绳,朝着他们藏身之处扑来。 “抓到你们了。” 然后,一群雇佣兵围成一个圈,看着一群狼狗朝着空气狗吠,均是集体呆滞。 它们这的狼犬,集体中邪了? 一个个朝着空气叫唤拉也拉不住,人总不能凭空消失了。 “别叫了,继续找。” 好不容易将狼犬拖走,佣兵们又进入了下一轮的追击。 只是他们并不曾知晓,并非是狼犬中邪,而是裴嫣二人,真的是凭空消失。 『霸总篇』30凭空消失 裴宴礼要离开这里,只因他不会舍得裴嫣在这种满是血腥的地方,再多待上一秒。 他知晓这里的布局,以往是懒得有那些心思,现在他相信自己有能力也有办法带她离开。 裴盛或许不知,他以为能囚住裴宴礼的牢笼,早在不知何时已经束缚不了他。真正的王者早已暗自强大。 这基地监控不少,看着他们的杀手也不少,巡逻的岗哨都是一波接着一波。 裴宴礼带着裴嫣躲在沙包后面。 “阿嫣姐姐,我说跑的时候,我们再出去。” 视线锐利的观察着安全的时机,那语调却是柔和的。 彼时他侧了一下眸子,瞧见有发丝遮挡住她的视线,他抬手。 “阿礼?” 裴嫣的眼神中染上一些疑惑。 他拨开了她眼前的一缕发丝。 “好了。” 他的眼里溢满说不清的温柔。 裴嫣也弯了眉眼。 再度看向巡逻的岗哨,裴宴礼小声,“跑。” 裴嫣被他牵着,朝前方跑去。 她们成功的避开了所有岗哨,逃离基地。 一直跑到山林之中,才远远的,听见了警报响起的声音。 看着他的背影,纵然年少,却也让她无比安心。 山林间的追兵可不少,跟着他们的人,足有几十人之多。跑在最前列的人牵着狼狗,狼狗寻着味追寻他们的足迹。 裴嫣跟着裴宴礼朝前跑,她的体力并不差,并没有拖后腿的行为,只是和专业的雇佣兵比起来,还是要逊色不少。 穿过前面这片林子,他们就可以从小路下山,然而小路那里,已经有人守着。 后有追兵前有拦路人,此时的局面并不乐观。 裴宴礼牵着裴嫣的手,躲在地势低洼处。 “阿嫣姐姐,你放心,我一定送你平安离开。” 裴嫣点点头,“一起离开。” 裴宴礼分析着他们如今所处的局面,厂房的狼狗对于血液很敏感,也闻过他的气息,很快就能找到他们藏身的位置。 如今的办法就是他将那些杀手引开,之后再来找阿嫣姐姐,受点伤是难免的,但这是保护阿嫣姐姐的最好办法。 在那群杀手越来越靠近时,他难得有些紧张,“阿嫣姐姐,我先将他们引开,放心我一定会安全的回来。” 裴嫣却是拉着他不让他走。 “不许。” 他又不是哪吒,又没有三头六臂,怎么能在这么多雇佣兵手下毫发无伤,偏生她来了,她看不得他有一点受伤。 此时有雇佣兵已经离他们不过十米远,这距离还在不断缩减。 裴宴礼舍不得大力甩开她,又劝不动她,只得盯着越来越近的狼狗和佣兵,握紧了手中的利刃。 五米。 四米。 三米。 两米… 狼狗挣脱缰绳,朝着他们藏身之处扑来。 “抓到你们了。” 然后,一群雇佣兵围成一个圈,看着一群狼狗朝着空气狗吠,均是集体呆滞。 它们这的狼犬,集体中邪了? 一个个朝着空气叫唤拉也拉不住,人总不能凭空消失了。 “别叫了,继续找。” 好不容易将狼犬拖走,佣兵们又进入了下一轮的追击。 只是他们并不曾知晓,并非是狼犬中邪,而是裴嫣二人,真的是凭空消失。 『霸总篇』31 看着眼前极富有异域色彩的建筑,裴嫣意识到他们如今正处在异国他乡。 方才在那里,她就有尝试着对系统下达指令,直到最后一刹那他们成功离开。 她植入系统的病毒起了作用。 她不知自己何时离去,让他在这个地方她也不太放心,想着先把人弄回国内再说。 “阿礼我们再试一次,看能不能回国。” 裴宴礼望向她的眼眸中,全然只有信赖,自然是她说什么他也答应下来。 裴嫣尝试着在心中对系统说“回京都”,系统没有反应。 她又接着说了好几个地名,直到说到“港城”,眼前光线一闪,他们消失在了原地。 “阿礼?” 裴嫣望向面前,她的面前空无一人,而是一个房间。 她怎么会被传送到这个房间里,裴宴礼礼呢? “呵呵,想不到本系统有朝一日竟被你这个宵小之辈所控制,”系统很愤怒。 “只是啊本系统动了些手脚,将他送回了基地,又将你带到了未来,你给他希望,又亲手将他送回地狱,你觉得他能接受吗?” 被自己信赖之人亲手推回地狱的滋味,可比一直沉溺于地狱之中要痛上太多。 系统的声音满是幸灾乐祸,在它这个机械身上,却显得极为怪异。 裴嫣扯出一抹笑,那眸中却是不加掩饰的风暴。 “你怎么敢。” “我怎么不——”敢。 话没说完,系统竟是感觉到自己面前的控制屏完全熄灭了下去,它察觉到自己的能量也在流失。 系统第一次懂得什么叫恐惧。 “你,你做了什么,快住手。” 裴嫣的笑意愈发寒凉。 “当然是——毁了你。” “你怎么敢对本系统下手,本系统定让你…” 剩下的话没说完,系统就没了声息。 裴嫣走到门边,门没锁,她直接就将门打开了。 按照系统的坏心思来说,它必然是将自己传送到了距离裴宴礼很近的地方,就是要看看他是否会报复自己。 眼下倒是给了她方便。 她走在走廊上时,看见有金发碧眼的侍者模样的人,并没有避开,却没想到被抓住了袖子。 她这次是实体啊。 裴嫣倒是有些意外。 看向女侍者,女侍者的脸上满是焦急。 “至尊包厢那边正缺人手,你快去顶上。” 什么? 她被拉着往前走,想要挣脱,却因她的下一句话止住了动作。 “裴总此人不喜女色你可注意着别有别的心思,不然我也没办法救你。” 裴总… 是她想的那个人吗。 “裴宴礼?” 裴嫣问了,却被女侍者呵斥一声,“打听那么多做什么,裴总名讳岂是你我能知晓。” 她也不知道啊,不过裴嫣既然就来了,还是打算去看看。 最顶层的包厢外,她看见好几个戴着面具的女侍者,与此同时她的手中也被塞了一个托盘和面具。 为了保持“队形”,裴嫣也将面具带上,几人走进包间将托盘里的酒水放在桌上。 裴嫣亦是,将酒水在眼前的桌子上放下。 包间里的光线昏暗,她一时间没能看清所有人的样貌。身旁传来调笑声,有几名女侍者被这包间内的人拉进了怀中。 她无意管这么多,只想着看清右侧那人的模样,确定是否是她要找之人。 就在她借着放完酒水之际将视线移向右边时,她感觉到了有温度触碰上自己的腰。 她及时闪开。 “装什么清高(外语版)” “我只负责送酒水。” 也没等他是个什么反应,裴嫣的眼神快速看向右侧,这一次她看清了那人的面容。 棱角分明,浸着岁月磨砺的冷,在他的身上,只瞧见坠入深渊般的肃杀与沉寂。 清冷的嗓音响起之际,卡尔斯脸上的兴味更浓了,凭他混迹风月场多年的经验,面具下绝对是个美人。 他正要伸手去拉裴嫣,就见她—— 坐进那人的怀中。 卡尔斯的表情瞬间凝固,就连包间里与调情的人,也都将自己手中的女侍稍稍推开。 “你在做什么!还不赶快从裴总身边离开!” 卡尔斯朝着裴嫣发火。 这会所里的负责人是怎么回事,他不是吩咐过不要招惹裴宴礼,裴宴礼根本就不吃这一套,他的生意黄了可怎么办。 偏生这个蒙面女侍,还不知死活的朝着裴宴礼的方向靠了靠。 卡尔斯:危。 “裴总,我不认识她,她的所作所为和我没有半分关系,你放心我现在就让人将她弄走。” 卡尔斯正吩咐着人要将裴嫣带走。 就在这时,这名胆大包天的女侍取下了面具,露出了那张绝姝的容颜。 “阿礼,是我。” 『霸总篇』31 看着眼前极富有异域色彩的建筑,裴嫣意识到他们如今正处在异国他乡。 方才在那里,她就有尝试着对系统下达指令,直到最后一刹那他们成功离开。 她植入系统的病毒起了作用。 她不知自己何时离去,让他在这个地方她也不太放心,想着先把人弄回国内再说。 “阿礼我们再试一次,看能不能回国。” 裴宴礼望向她的眼眸中,全然只有信赖,自然是她说什么他也答应下来。 裴嫣尝试着在心中对系统说“回京都”,系统没有反应。 她又接着说了好几个地名,直到说到“港城”,眼前光线一闪,他们消失在了原地。 “阿礼?” 裴嫣望向面前,她的面前空无一人,而是一个房间。 她怎么会被传送到这个房间里,裴宴礼礼呢? “呵呵,想不到本系统有朝一日竟被你这个宵小之辈所控制,”系统很愤怒。 “只是啊本系统动了些手脚,将他送回了基地,又将你带到了未来,你给他希望,又亲手将他送回地狱,你觉得他能接受吗?” 被自己信赖之人亲手推回地狱的滋味,可比一直沉溺于地狱之中要痛上太多。 系统的声音满是幸灾乐祸,在它这个机械身上,却显得极为怪异。 裴嫣扯出一抹笑,那眸中却是不加掩饰的风暴。 “你怎么敢。” “我怎么不——”敢。 话没说完,系统竟是感觉到自己面前的控制屏完全熄灭了下去,它察觉到自己的能量也在流失。 系统第一次懂得什么叫恐惧。 “你,你做了什么,快住手。” 裴嫣的笑意愈发寒凉。 “当然是——毁了你。” “你怎么敢对本系统下手,本系统定让你…” 剩下的话没说完,系统就没了声息。 裴嫣走到门边,门没锁,她直接就将门打开了。 按照系统的坏心思来说,它必然是将自己传送到了距离裴宴礼很近的地方,就是要看看他是否会报复自己。 眼下倒是给了她方便。 她走在走廊上时,看见有金发碧眼的侍者模样的人,并没有避开,却没想到被抓住了袖子。 她这次是实体啊。 裴嫣倒是有些意外。 看向女侍者,女侍者的脸上满是焦急。 “至尊包厢那边正缺人手,你快去顶上。” 什么? 她被拉着往前走,想要挣脱,却因她的下一句话止住了动作。 “裴总此人不喜女色你可注意着别有别的心思,不然我也没办法救你。” 裴总… 是她想的那个人吗。 “裴宴礼?” 裴嫣问了,却被女侍者呵斥一声,“打听那么多做什么,裴总名讳岂是你我能知晓。” 她也不知道啊,不过裴嫣既然就来了,还是打算去看看。 最顶层的包厢外,她看见好几个戴着面具的女侍者,与此同时她的手中也被塞了一个托盘和面具。 为了保持“队形”,裴嫣也将面具带上,几人走进包间将托盘里的酒水放在桌上。 裴嫣亦是,将酒水在眼前的桌子上放下。 包间里的光线昏暗,她一时间没能看清所有人的样貌。身旁传来调笑声,有几名女侍者被这包间内的人拉进了怀中。 她无意管这么多,只想着看清右侧那人的模样,确定是否是她要找之人。 就在她借着放完酒水之际将视线移向右边时,她感觉到了有温度触碰上自己的腰。 她及时闪开。 “装什么清高(外语版)” “我只负责送酒水。” 也没等他是个什么反应,裴嫣的眼神快速看向右侧,这一次她看清了那人的面容。 棱角分明,浸着岁月磨砺的冷,在他的身上,只瞧见坠入深渊般的肃杀与沉寂。 清冷的嗓音响起之际,卡尔斯脸上的兴味更浓了,凭他混迹风月场多年的经验,面具下绝对是个美人。 他正要伸手去拉裴嫣,就见她—— 坐进那人的怀中。 卡尔斯的表情瞬间凝固,就连包间里与调情的人,也都将自己手中的女侍稍稍推开。 “你在做什么!还不赶快从裴总身边离开!” 卡尔斯朝着裴嫣发火。 这会所里的负责人是怎么回事,他不是吩咐过不要招惹裴宴礼,裴宴礼根本就不吃这一套,他的生意黄了可怎么办。 偏生这个蒙面女侍,还不知死活的朝着裴宴礼的方向靠了靠。 卡尔斯:危。 “裴总,我不认识她,她的所作所为和我没有半分关系,你放心我现在就让人将她弄走。” 卡尔斯正吩咐着人要将裴嫣带走。 就在这时,这名胆大包天的女侍取下了面具,露出了那张绝姝的容颜。 “阿礼,是我。” 『霸总篇』32僭越 等人离开卡尔斯也没搞懂,今天这个单子到底会不会黄。 他想起裴宴礼方才的模样,真的搞不清楚他究竟是个什么态度,也只能等明天去联系他的助理问问了。 裴嫣跟在裴宴礼身后,他不说话,她不能不说话。 “阿礼,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看着前方那大步朝前的身影,他好像没有要等自己的意思。 想起系统的挑拨,在他眼里大概是自己给了他希望又给他失望?对自己来说的短短一瞬,对他来说又是多少个日夜。 裴嫣的心里有些酸涩。 裴宴礼进了门,有电话响起,他去窗边接电话。 裴嫣在原地站着,看着他高大笔直的背影,看着他周身凉薄冷淡的气质,眼前人与初识的四哥重合。 都是那般强大,给她安全感。 只如今,除此以外,她觉得两人之间又多了些让人不舒服的距离。 裴宴礼站在落地窗前,手里拿着手机,他却根本没听清手机里说了什么。 他的眼神,落在落地窗上,那里反射着的是她的身影,他的眼眸里翻滚着浓郁的情绪。 唯有死死压制着,才没让那情绪汹涌溢出。 她回来了。 日思夜想的人,再度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他怎么能毫无波澜?他怎么会毫无波澜。 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依赖,早在无数个难眠的夜晚,不知不觉间悄然生长出别的情态。他再也不想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只留他一个,对着这无趣的日夜,苦等良久。 他想占有她,他想留下她。 电话那端,季珏汇报完手头的事务,并问他,“boss,您看该如何?” 他却说:“自己想。” 就挂断了电话。 电话那端的人:嗯?嗯?boss是不是根本没听他说什么。 裴嫣看着他电话都挂了还是没有过来的意思,于是朝他走去。 “阿礼,当时的不辞而别非我本意,我想的是和你一起去港城,但转眼,我却来到了这里。” 裴嫣又陆陆续续说了很多,裴宴礼都没有回应。 窗外的灯光照在他的侧脸上,愈发衬得他如纸醉金迷世界里,不染尘欲的神。 也像是无论她如何解释,于他而言都无所谓一般。 “我知道。” 他终于在重逢之际,将视线落于她的眼眸。 她看着他墨色的眸子,想在其中找出一点别的情绪,譬如怀疑、譬如怀念。 可,一点也没有,一点也看不出。 他现在的眼神,就好像自己只是陌生人。 裴嫣的心刺痛了一下。 她不想这样,不想两个人有这般的隔阂。 换个角度想,无论她有怎样的苦衷,她的离开是事实,她的不告而别是事实,况且在这些漫长的岁月里,一个人真的会无条件的等待另一个人并且毫无芥蒂吗? 她不清楚,她却知道,她做不到放手。 两个人走过沙发,她却忽然伸出了手,将他推倒在沙发之上。 那双沉黑的眸子看过来时,她的心底一颤,却还是凭着己心,顺势跨坐在他身上。 温热的躯体透过衣衫传向自己的皮肤,扑面而来霜雪般干净好闻的气息,这是自己日夜都想得到的人,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差点克制不住。 他也曾一时不察,中过那种下作的药,那药效极其难忍,他却没让人触碰到他半分,生生的熬到去注射镇定药物。 却没想,她只是这一下动作,就让自己故作的冷漠差点装不下去。 他的心底有声音叫嚣着,抱住她,亲吻她,让她为自己意乱情迷,让她为自己绽放。 可…或许她不是这个意思,或许她只是想要和他好好谈谈,他暂时还不能做出那些让他远离自己的事。 裴宴礼根本不在意她是否亲手将自己送回那个地狱,他也不在意她是否真的想要伤害她,但她说什么,他都会相信。 她出现在自己身边的那一刻,她想要对自己做什么都可以。 他在意的,只是她的眼中是否有自己的存在,只是她能否为自己而停留。 为此,他愿意付出一切。 裴嫣已经想好了,消除隔阂的最快手段,就是做一些亲密的事情。 她的手伸进他的衣衫之下,她的唇吻上他的眼,“我不想你用那么冷淡的眼神看我,所以,请放任我的僭越。” 『霸总篇』32僭越 等人离开卡尔斯也没搞懂,今天这个单子到底会不会黄。 他想起裴宴礼方才的模样,真的搞不清楚他究竟是个什么态度,也只能等明天去联系他的助理问问了。 裴嫣跟在裴宴礼身后,他不说话,她不能不说话。 “阿礼,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看着前方那大步朝前的身影,他好像没有要等自己的意思。 想起系统的挑拨,在他眼里大概是自己给了他希望又给他失望?对自己来说的短短一瞬,对他来说又是多少个日夜。 裴嫣的心里有些酸涩。 裴宴礼进了门,有电话响起,他去窗边接电话。 裴嫣在原地站着,看着他高大笔直的背影,看着他周身凉薄冷淡的气质,眼前人与初识的四哥重合。 都是那般强大,给她安全感。 只如今,除此以外,她觉得两人之间又多了些让人不舒服的距离。 裴宴礼站在落地窗前,手里拿着手机,他却根本没听清手机里说了什么。 他的眼神,落在落地窗上,那里反射着的是她的身影,他的眼眸里翻滚着浓郁的情绪。 唯有死死压制着,才没让那情绪汹涌溢出。 她回来了。 日思夜想的人,再度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他怎么能毫无波澜?他怎么会毫无波澜。 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依赖,早在无数个难眠的夜晚,不知不觉间悄然生长出别的情态。他再也不想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只留他一个,对着这无趣的日夜,苦等良久。 他想占有她,他想留下她。 电话那端,季珏汇报完手头的事务,并问他,“boss,您看该如何?” 他却说:“自己想。” 就挂断了电话。 电话那端的人:嗯?嗯?boss是不是根本没听他说什么。 裴嫣看着他电话都挂了还是没有过来的意思,于是朝他走去。 “阿礼,当时的不辞而别非我本意,我想的是和你一起去港城,但转眼,我却来到了这里。” 裴嫣又陆陆续续说了很多,裴宴礼都没有回应。 窗外的灯光照在他的侧脸上,愈发衬得他如纸醉金迷世界里,不染尘欲的神。 也像是无论她如何解释,于他而言都无所谓一般。 “我知道。” 他终于在重逢之际,将视线落于她的眼眸。 她看着他墨色的眸子,想在其中找出一点别的情绪,譬如怀疑、譬如怀念。 可,一点也没有,一点也看不出。 他现在的眼神,就好像自己只是陌生人。 裴嫣的心刺痛了一下。 她不想这样,不想两个人有这般的隔阂。 换个角度想,无论她有怎样的苦衷,她的离开是事实,她的不告而别是事实,况且在这些漫长的岁月里,一个人真的会无条件的等待另一个人并且毫无芥蒂吗? 她不清楚,她却知道,她做不到放手。 两个人走过沙发,她却忽然伸出了手,将他推倒在沙发之上。 那双沉黑的眸子看过来时,她的心底一颤,却还是凭着己心,顺势跨坐在他身上。 温热的躯体透过衣衫传向自己的皮肤,扑面而来霜雪般干净好闻的气息,这是自己日夜都想得到的人,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差点克制不住。 他也曾一时不察,中过那种下作的药,那药效极其难忍,他却没让人触碰到他半分,生生的熬到去注射镇定药物。 却没想,她只是这一下动作,就让自己故作的冷漠差点装不下去。 他的心底有声音叫嚣着,抱住她,亲吻她,让她为自己意乱情迷,让她为自己绽放。 可…或许她不是这个意思,或许她只是想要和他好好谈谈,他暂时还不能做出那些让他远离自己的事。 裴宴礼根本不在意她是否亲手将自己送回那个地狱,他也不在意她是否真的想要伤害她,但她说什么,他都会相信。 她出现在自己身边的那一刻,她想要对自己做什么都可以。 他在意的,只是她的眼中是否有自己的存在,只是她能否为自己而停留。 为此,他愿意付出一切。 裴嫣已经想好了,消除隔阂的最快手段,就是做一些亲密的事情。 她的手伸进他的衣衫之下,她的唇吻上他的眼,“我不想你用那么冷淡的眼神看我,所以,请放任我的僭越。” 『霸总篇』33圈套 冷冰冰什么都是假的,当视线被遮蔽的前一刻,她才看清他眼底的渴望与疯狂。 她听见窗帘被拉起的声音,听见灯盏被按灭的声音。 黑暗中,被无限放大的,只有喷洒在身上他灼热的呼吸,以及他们之间暧昧的喘息。 都要到最后一步了,她也已经做好了准备,偏生他停了下来。 有炙热的呼吸落在自己的耳边,咫尺的距离。 “可以吗?” 仿若电流穿过她的身上,激起她轻微的颤栗。 她揽住他的脖颈,主动向他凑近,告诉他自己的答案。 顾及着她是否舒服,他起初再想要,也都是慢慢的,让她感觉舒服才好。直到她逐渐适应,他才逐渐不再克制。 床侧已经没人,她却听见了另一个空间传来的声音。 她起身洗漱,看清肌肤下遍布的吻痕,想起昨晚的热烈,眼中闪过一些欢愉。 他那样,根本就不像是对自己没有感情。 推开盥洗室门时,正好房间的门也被从外面推开,裴嫣对上的就是他的视线。 原本沉黑的眸子,在望见她时,露出其中的温柔与爱恋,不再是故作的拒绝。 他走过来牵起她的手,“饭做好了。” 他的视线落在她裸露的肩颈,那里并未被刻意遮挡,上面的吻痕可以看的一清二楚。 裴宴礼的视线不禁一顿,脑海中浮现起的画面,让他悄悄红了耳廓,故作镇定的移开视线。 “我们去吃饭。” 裴嫣没错过他的小动作。 她是没见过日后的四哥会在她面前表现出害羞的情绪,但彼时的裴宴礼到底初尝这事,怎么可能完全掩饰好自己的情绪。 她没忍住逗他。 “阿礼,舒服吗?”她揽住他的胳膊,凑到他眼前问。 这让风雨面前不动如山的他都变得无措,他的视线在对上她时也像是被烫到了一般。 能让一向镇定的裴宴礼都露出这种表情,裴嫣不由的笑出声来。 “哈哈哈,逗你玩呢,我们去吃饭。” 裴嫣就拉着他朝外面走,却被一股力道拉进了怀抱。 转了半个圈被抱进怀中,有声音在头顶响起。 “很舒服,”他轻叹着,“现在还想要。” 察觉到那里传来的触感,裴嫣赶紧捂住他的嘴摇头,“不你不想,我饿了,我要吃饭。” 裴宴礼却是没放开她。 “哪有你这样撩完人又不负责的,这对我不公平,我的——阿嫣姐姐。” 这让她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昨晚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她想起他一声声的在自己耳旁唤“阿嫣姐姐”,想起他的一句句“阿嫣姐姐再主动一点”、“喜欢阿礼这样吗阿嫣姐姐”… 她就觉得自己已经开始发热了。 “放开。” 她小幅度的在他怀中推拒着,想着是推开,实则却更像是欲拒还迎。 裴宴礼的声音忽得更沉了。 “阿嫣姐姐是真的不想吃饭了,那好我们现在——” “吃吃吃!真的很饿!” 赶快制止住他的危险想法。 “早饭都没吃,现在已经饿得快连手都抬不起来。” 哪怕知道她是装的,他也顺着她的话说下去,“那我们去吃饭。” “嗯嗯嗯!” 裴嫣心想逃过一劫,却听见幽幽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吃完饭阿嫣姐姐要补偿我。” 裴嫣一个激灵,欲哭无泪,这都是自己惹出来的“麻烦”。 吃饭的时候,她那叫一个磨磨蹭蹭,那么细的胡萝卜丝都被她一根一根、一段一段的咀嚼。 裴宴礼不是不知道她的小心思,他也没揭穿,任凭他的阿嫣姐姐再怎么磨叽,这顿饭也是要吃完的。 这顿饭吃完,裴嫣提出想看电视。 裴宴礼答应了,裴嫣还有些意外,却也没怀疑太多。 水声停止时,她正在看一部大女主古装神话剧。身旁的沙发凹陷进去,她也被人搂进了怀中。 裴嫣的心小小提了一下,视线放在电视上,假装自己很沉迷。 “我要追剧。” 裴宴礼配合的“嗯”了一声,“你看。” 裴嫣心想着他一向不会骗自己,他说让她看那就不会做些别的什么,因此也放下心来。 她看了一集又一集,一共两集,这里正好是女主角第一次亲男主角的剧情。 “剧里的女主角吻了她的男主角,阿嫣姐姐,我也想要我的女主角来吻我。” “专心看剧。” “既然女主角不愿意的话,那只好男主角主动了。” 早有预谋的他捏住她的下颌,吻了上来。 比起电视剧中的浅尝辄止,他倒没有一点克制,随心所欲的攻城掠地,品尝着心上人的美好。 人家电视剧里的bg都放完了,他却还是越吻越深。 好不容易得到点喘息的机会,裴嫣控诉,“你答应我了让我追剧!” “你追你的,剩下的事交给我就好。”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进了他的圈套。 彼时的裴宴礼还不是日后的四哥,他还有着少年的无赖与肆意,他这般做其实就是在钻语言的漏洞。 她看她的,他做他的,这确实没有丝毫问题。 不过也不对,四哥他不会无赖的原因,好像是他会掌控所有,不知不觉间就落在四哥的圈套里。 最后的剧情她也是没看进去,她已经没法分心。 『霸总篇』33圈套 冷冰冰什么都是假的,当视线被遮蔽的前一刻,她才看清他眼底的渴望与疯狂。 她听见窗帘被拉起的声音,听见灯盏被按灭的声音。 黑暗中,被无限放大的,只有喷洒在身上他灼热的呼吸,以及他们之间暧昧的喘息。 都要到最后一步了,她也已经做好了准备,偏生他停了下来。 有炙热的呼吸落在自己的耳边,咫尺的距离。 “可以吗?” 仿若电流穿过她的身上,激起她轻微的颤栗。 她揽住他的脖颈,主动向他凑近,告诉他自己的答案。 顾及着她是否舒服,他起初再想要,也都是慢慢的,让她感觉舒服才好。直到她逐渐适应,他才逐渐不再克制。 床侧已经没人,她却听见了另一个空间传来的声音。 她起身洗漱,看清肌肤下遍布的吻痕,想起昨晚的热烈,眼中闪过一些欢愉。 他那样,根本就不像是对自己没有感情。 推开盥洗室门时,正好房间的门也被从外面推开,裴嫣对上的就是他的视线。 原本沉黑的眸子,在望见她时,露出其中的温柔与爱恋,不再是故作的拒绝。 他走过来牵起她的手,“饭做好了。” 他的视线落在她裸露的肩颈,那里并未被刻意遮挡,上面的吻痕可以看的一清二楚。 裴宴礼的视线不禁一顿,脑海中浮现起的画面,让他悄悄红了耳廓,故作镇定的移开视线。 “我们去吃饭。” 裴嫣没错过他的小动作。 她是没见过日后的四哥会在她面前表现出害羞的情绪,但彼时的裴宴礼到底初尝这事,怎么可能完全掩饰好自己的情绪。 她没忍住逗他。 “阿礼,舒服吗?”她揽住他的胳膊,凑到他眼前问。 这让风雨面前不动如山的他都变得无措,他的视线在对上她时也像是被烫到了一般。 能让一向镇定的裴宴礼都露出这种表情,裴嫣不由的笑出声来。 “哈哈哈,逗你玩呢,我们去吃饭。” 裴嫣就拉着他朝外面走,却被一股力道拉进了怀抱。 转了半个圈被抱进怀中,有声音在头顶响起。 “很舒服,”他轻叹着,“现在还想要。” 察觉到那里传来的触感,裴嫣赶紧捂住他的嘴摇头,“不你不想,我饿了,我要吃饭。” 裴宴礼却是没放开她。 “哪有你这样撩完人又不负责的,这对我不公平,我的——阿嫣姐姐。” 这让她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昨晚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她想起他一声声的在自己耳旁唤“阿嫣姐姐”,想起他的一句句“阿嫣姐姐再主动一点”、“喜欢阿礼这样吗阿嫣姐姐”… 她就觉得自己已经开始发热了。 “放开。” 她小幅度的在他怀中推拒着,想着是推开,实则却更像是欲拒还迎。 裴宴礼的声音忽得更沉了。 “阿嫣姐姐是真的不想吃饭了,那好我们现在——” “吃吃吃!真的很饿!” 赶快制止住他的危险想法。 “早饭都没吃,现在已经饿得快连手都抬不起来。” 哪怕知道她是装的,他也顺着她的话说下去,“那我们去吃饭。” “嗯嗯嗯!” 裴嫣心想逃过一劫,却听见幽幽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吃完饭阿嫣姐姐要补偿我。” 裴嫣一个激灵,欲哭无泪,这都是自己惹出来的“麻烦”。 吃饭的时候,她那叫一个磨磨蹭蹭,那么细的胡萝卜丝都被她一根一根、一段一段的咀嚼。 裴宴礼不是不知道她的小心思,他也没揭穿,任凭他的阿嫣姐姐再怎么磨叽,这顿饭也是要吃完的。 这顿饭吃完,裴嫣提出想看电视。 裴宴礼答应了,裴嫣还有些意外,却也没怀疑太多。 水声停止时,她正在看一部大女主古装神话剧。身旁的沙发凹陷进去,她也被人搂进了怀中。 裴嫣的心小小提了一下,视线放在电视上,假装自己很沉迷。 “我要追剧。” 裴宴礼配合的“嗯”了一声,“你看。” 裴嫣心想着他一向不会骗自己,他说让她看那就不会做些别的什么,因此也放下心来。 她看了一集又一集,一共两集,这里正好是女主角第一次亲男主角的剧情。 “剧里的女主角吻了她的男主角,阿嫣姐姐,我也想要我的女主角来吻我。” “专心看剧。” “既然女主角不愿意的话,那只好男主角主动了。” 早有预谋的他捏住她的下颌,吻了上来。 比起电视剧中的浅尝辄止,他倒没有一点克制,随心所欲的攻城掠地,品尝着心上人的美好。 人家电视剧里的bg都放完了,他却还是越吻越深。 好不容易得到点喘息的机会,裴嫣控诉,“你答应我了让我追剧!” “你追你的,剩下的事交给我就好。”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进了他的圈套。 彼时的裴宴礼还不是日后的四哥,他还有着少年的无赖与肆意,他这般做其实就是在钻语言的漏洞。 她看她的,他做他的,这确实没有丝毫问题。 不过也不对,四哥他不会无赖的原因,好像是他会掌控所有,不知不觉间就落在四哥的圈套里。 最后的剧情她也是没看进去,她已经没法分心。 『霸总篇』34我回来了(3) 裴嫣再度回来时,是已经将系统数据全番修改之后。 系统见识到她与裴宴礼的甜蜜,仍旧不死心的跳出来妄图再整出些幺蛾子,她植入的那病毒也完全发挥了作用。 系统想要再伤害他们也只是无济于事的徒劳,她修改了系统可以控制宿主的程序。 裴宴礼知晓他们即将分离,死死的拉着她,眼睛很红。 “阿嫣姐姐,你又要离我而去了是吗?” 裴嫣见不得他难过,她双手捧着他的脸,专注的看着他,“我不会离你而去,我们会再见,见第一面时其实我想告诉你的是,我是你的妻子。” 裴宴礼愣住了,她说的是…妻子。 他的阿嫣姐姐,在未来,竟成了他妻子。 这些日子他不敢多问,也怕这只是他奢求来的时光,不敢现在就朝她要名分。 故而听她这般说,他再也没法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情绪,一再朝她确认着。 “阿嫣姐姐,你说的是真的吗?不是敷衍我要离开的借口?” “真的。”裴嫣抚摸上他的眸子,在上面轻轻印下了一个吻。 “阿礼,我们未来见。” 这句话落下,伴随着眼皮上触感的消失,还有他怀抱中的温度。 整个世界,也在下一秒急剧崩塌,这世界,像是一块碎片,“哗——”的一声碎裂开来。 裴嫣醒来时,躺在卧室的床上,她的身边有低语交谈身,触及到那不久之前刚见过的容颜,就想要坐起身。 她这边才刚有动作,那人就像察觉到了一般,脚步直接朝这边走了过来。 他径直坐在床边,将她的身子靠向他的怀抱,任谁也能看出他冷淡外表下不加掩饰的关心。 “阿嫣,你终于醒了。” 裴嫣感觉的到他抱着自己的胳膊都有些颤抖,她的手掌握上他的手臂,予以安抚。 “阿…四哥,系统已经被我解决,没有东西再能来干涉我们。” 她的脸上,露出真切而又放松的情绪。 裴宴礼没错过她的第一声,是单纯的感叹还是想要叫谁,是不是那个系统在后面捣的鬼? 却瞧见裴嫣完全没有想去提起此事的意思,裴宴礼的心中多出两分暗沉。 他是顾及着她的身体,这两日也没对她做些什么,而是确认那系统真的被毁灭掉。 送走裴宴礼以后,晚点她收拾了东西,出发去了时离。 “嫣总,大家已经在会议室等您了。” “我现在过去。” “好的。” 助理跟在裴嫣身后,直到来到会议室外,才快步上前开了门。 众高层及设计师见自家老板来了,纷纷起身招呼。 裴嫣走到位置上,周身也带来了不怒自威的威仪,她的视线扫视过全场,这才对众人说:“坐下。” 众人见裴嫣落座,这才相继跟着坐下。 “时离春季的主题我已经确定好,就叫「春日曲」,现在我们来讨论一下这一季度的设计发布及发展策略…” 这场会议持续了近乎整整一天,中午也就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她都还在忙着统筹时离的春季发展规划。 一天的会议结束,裴嫣也有些疲惫。 她揉了揉额角,对同样疲惫不堪的众人说:“大家今天辛苦了,我在公司对面订了包厢,一起吃个饭再回家。” 众人原本消失的精气神在裴嫣的这话之后又提了起来,纷纷洋溢着笑脸欢呼,“嫣总万岁!” 虽然开会是自己的本职工作,但开完会老板还亲口说你辛苦、还喊你去吃饭,这感觉有被重视到。 大家热热闹闹的朝着公司对面而去。 等吃完饭回去,再到别墅,已经十点多钟。 今天聚餐,她喝了不少酒,眼下有些醉意,还是助理开车送她回来的。 走进别墅大门,她看见一楼的门开了,那人穿着睡衣,逆着光。 裴嫣眼睛眨了眨,接着快步走上前扑进他的怀里,裴宴礼也是赶忙接住了她。 她身上的酒味不淡,看来喝了不少,他的眸子有些沉,却是拦腰将她抱起。 在此刻,他听见她说—— “阿礼,我回来了。” 『霸总篇』34我回来了(3) 裴嫣再度回来时,是已经将系统数据全番修改之后。 系统见识到她与裴宴礼的甜蜜,仍旧不死心的跳出来妄图再整出些幺蛾子,她植入的那病毒也完全发挥了作用。 系统想要再伤害他们也只是无济于事的徒劳,她修改了系统可以控制宿主的程序。 裴宴礼知晓他们即将分离,死死的拉着她,眼睛很红。 “阿嫣姐姐,你又要离我而去了是吗?” 裴嫣见不得他难过,她双手捧着他的脸,专注的看着他,“我不会离你而去,我们会再见,见第一面时其实我想告诉你的是,我是你的妻子。” 裴宴礼愣住了,她说的是…妻子。 他的阿嫣姐姐,在未来,竟成了他妻子。 这些日子他不敢多问,也怕这只是他奢求来的时光,不敢现在就朝她要名分。 故而听她这般说,他再也没法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情绪,一再朝她确认着。 “阿嫣姐姐,你说的是真的吗?不是敷衍我要离开的借口?” “真的。”裴嫣抚摸上他的眸子,在上面轻轻印下了一个吻。 “阿礼,我们未来见。” 这句话落下,伴随着眼皮上触感的消失,还有他怀抱中的温度。 整个世界,也在下一秒急剧崩塌,这世界,像是一块碎片,“哗——”的一声碎裂开来。 裴嫣醒来时,躺在卧室的床上,她的身边有低语交谈身,触及到那不久之前刚见过的容颜,就想要坐起身。 她这边才刚有动作,那人就像察觉到了一般,脚步直接朝这边走了过来。 他径直坐在床边,将她的身子靠向他的怀抱,任谁也能看出他冷淡外表下不加掩饰的关心。 “阿嫣,你终于醒了。” 裴嫣感觉的到他抱着自己的胳膊都有些颤抖,她的手掌握上他的手臂,予以安抚。 “阿…四哥,系统已经被我解决,没有东西再能来干涉我们。” 她的脸上,露出真切而又放松的情绪。 裴宴礼没错过她的第一声,是单纯的感叹还是想要叫谁,是不是那个系统在后面捣的鬼? 却瞧见裴嫣完全没有想去提起此事的意思,裴宴礼的心中多出两分暗沉。 他是顾及着她的身体,这两日也没对她做些什么,而是确认那系统真的被毁灭掉。 送走裴宴礼以后,晚点她收拾了东西,出发去了时离。 “嫣总,大家已经在会议室等您了。” “我现在过去。” “好的。” 助理跟在裴嫣身后,直到来到会议室外,才快步上前开了门。 众高层及设计师见自家老板来了,纷纷起身招呼。 裴嫣走到位置上,周身也带来了不怒自威的威仪,她的视线扫视过全场,这才对众人说:“坐下。” 众人见裴嫣落座,这才相继跟着坐下。 “时离春季的主题我已经确定好,就叫「春日曲」,现在我们来讨论一下这一季度的设计发布及发展策略…” 这场会议持续了近乎整整一天,中午也就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她都还在忙着统筹时离的春季发展规划。 一天的会议结束,裴嫣也有些疲惫。 她揉了揉额角,对同样疲惫不堪的众人说:“大家今天辛苦了,我在公司对面订了包厢,一起吃个饭再回家。” 众人原本消失的精气神在裴嫣的这话之后又提了起来,纷纷洋溢着笑脸欢呼,“嫣总万岁!” 虽然开会是自己的本职工作,但开完会老板还亲口说你辛苦、还喊你去吃饭,这感觉有被重视到。 大家热热闹闹的朝着公司对面而去。 等吃完饭回去,再到别墅,已经十点多钟。 今天聚餐,她喝了不少酒,眼下有些醉意,还是助理开车送她回来的。 走进别墅大门,她看见一楼的门开了,那人穿着睡衣,逆着光。 裴嫣眼睛眨了眨,接着快步走上前扑进他的怀里,裴宴礼也是赶忙接住了她。 她身上的酒味不淡,看来喝了不少,他的眸子有些沉,却是拦腰将她抱起。 在此刻,他听见她说—— “阿礼,我回来了。” 『霸总篇』35阿礼是谁 她的头在他的胸膛蹭了蹭,颇为依恋。 裴宴礼没有半分惊喜,反倒是他的眸光中,一瞬间布满阴翳。 阿嫣只会叫他四哥,这声“阿礼”,是在叫谁? 他想起那日醒来时,她未尽的那声“阿”,刹那之间,心中思绪翻滚。 裴嫣还在他怀中,呢喃着:“阿礼我渴,要喝水。” 裴宴礼将她带去厨房,一手抱她,一手倒了水,水到嘴边,他却移开杯子。 “阿礼?” 裴嫣脑子有些晕晕的,没有思考明白为什么阿礼不给她喝水呢。 裴宴礼知道她渴,却一想到那个不知名的“阿礼”,他的心中就浮现起冲天的酸意还有涩意。 “阿嫣,告诉我,阿礼是谁?” 问这话的时候,捏住水杯的那只手,力道前所未有的大,能看见手背上凸起的青筋。 裴嫣虽然醉了,也意识到如果不回答她这个水就喝不到。 “阿礼是你呀。” 裴宴礼的手又紧了一下。 一时之间脑海中各种思绪都涌了上来,诸如什么“替身”的词汇涌进他的脑海,叫他心烦意乱。 “你从来没叫过我‘阿礼’。” 裴宴礼语气很沉,但裴嫣这个醉鬼自然听不出来。 她只是疑惑道:“我一直叫你阿礼。” “阿礼,我渴。” 裴嫣还是要喝水,她主动凑过去,裴宴礼这下倒没再拦她。 看见她喝完水又乖乖的回到他怀里,他本来还有点心软的,什么阿礼她现在亲近的不还是他嘛? 结果就听见怀中的人说什么“阿礼我们回去睡觉”。 裴宴礼:很好,不要让他知道阿礼是谁,不然—— 他的眼里闪过一抹嗜血的狠厉。 分走裴嫣视线之人,他不可能容许对方存在。 对了,阿礼的全名叫什么 他总不可能按照这个名字去查。 “阿嫣,阿礼全名叫什么?” 彼时裴嫣已经陷入浅眠,结果硬是被裴宴礼给叫起来,她还是迷迷糊糊的。 “什么?” 裴宴礼重复了一遍,然后就听见裴嫣吐槽,“阿礼你竟然问我你的名字叫什么,你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 他怎么感觉裴嫣看他有些看呆瓜的意味,他不跟这个小醉鬼计较。 裴宴礼语气“温柔”的问:“对我不记得,阿嫣说说我叫什么。” 裴嫣一副惊呆了的表情,在裴宴礼变脸前还是给了他答案。 “裴宴礼。” 所有答案,唯独这个答案在他意料之外,他还想在问什么,就瞧见裴嫣再度睡过去。 他叫了两下没叫醒,终究无奈轻叹,没舍得再继续叫她。 将裴嫣带进浴室,为她简单洗漱,之后自己也快速冲了澡,然后上床将人抱进怀中。 阿嫣说阿礼是他,她的语气熟悉亲昵,而她根本没在他面前叫过自己阿礼,难道是她去了什么平行时空见到了另一个自己? 自己可没有她叫他阿礼的记忆。 想起她说的那个系统,这一切确实很有可能发生。 裴宴礼的心绪难平,纵然是平行时空的自己,也不能与他抢夺阿嫣的爱意,他不会舍得阿嫣对他的爱意分给除现在的他以外的存在半分。 不得不说裴宴礼几乎算是真相了。 系统是将裴嫣带到了过去的时空里,只是裴嫣去的过去,与他所经历的过去又有些独立存在。 相当于一条线出现了两条分支,现在的他经历的是a线,裴嫣跟着系统去的是b线,a线与b线记忆并不共享。 他知道依他的性格,无论是怎样的他,骨子里对她都是占有欲满满,他觉得那个“阿礼”不可能是个良善之辈。 眼下系统消失,他也真得跟着消失不见了吗?他真的就甘愿这样放手? 他深知自己的的本性,觉得不可能,很显然他要明天去研究一下那个“系统”。 这晚,只有一人睡得香甜,而另一人满腹思绪,根本无法安眠。 『霸总篇』35阿礼是谁 她的头在他的胸膛蹭了蹭,颇为依恋。 裴宴礼没有半分惊喜,反倒是他的眸光中,一瞬间布满阴翳。 阿嫣只会叫他四哥,这声“阿礼”,是在叫谁? 他想起那日醒来时,她未尽的那声“阿”,刹那之间,心中思绪翻滚。 裴嫣还在他怀中,呢喃着:“阿礼我渴,要喝水。” 裴宴礼将她带去厨房,一手抱她,一手倒了水,水到嘴边,他却移开杯子。 “阿礼?” 裴嫣脑子有些晕晕的,没有思考明白为什么阿礼不给她喝水呢。 裴宴礼知道她渴,却一想到那个不知名的“阿礼”,他的心中就浮现起冲天的酸意还有涩意。 “阿嫣,告诉我,阿礼是谁?” 问这话的时候,捏住水杯的那只手,力道前所未有的大,能看见手背上凸起的青筋。 裴嫣虽然醉了,也意识到如果不回答她这个水就喝不到。 “阿礼是你呀。” 裴宴礼的手又紧了一下。 一时之间脑海中各种思绪都涌了上来,诸如什么“替身”的词汇涌进他的脑海,叫他心烦意乱。 “你从来没叫过我‘阿礼’。” 裴宴礼语气很沉,但裴嫣这个醉鬼自然听不出来。 她只是疑惑道:“我一直叫你阿礼。” “阿礼,我渴。” 裴嫣还是要喝水,她主动凑过去,裴宴礼这下倒没再拦她。 看见她喝完水又乖乖的回到他怀里,他本来还有点心软的,什么阿礼她现在亲近的不还是他嘛? 结果就听见怀中的人说什么“阿礼我们回去睡觉”。 裴宴礼:很好,不要让他知道阿礼是谁,不然—— 他的眼里闪过一抹嗜血的狠厉。 分走裴嫣视线之人,他不可能容许对方存在。 对了,阿礼的全名叫什么 他总不可能按照这个名字去查。 “阿嫣,阿礼全名叫什么?” 彼时裴嫣已经陷入浅眠,结果硬是被裴宴礼给叫起来,她还是迷迷糊糊的。 “什么?” 裴宴礼重复了一遍,然后就听见裴嫣吐槽,“阿礼你竟然问我你的名字叫什么,你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 他怎么感觉裴嫣看他有些看呆瓜的意味,他不跟这个小醉鬼计较。 裴宴礼语气“温柔”的问:“对我不记得,阿嫣说说我叫什么。” 裴嫣一副惊呆了的表情,在裴宴礼变脸前还是给了他答案。 “裴宴礼。” 所有答案,唯独这个答案在他意料之外,他还想在问什么,就瞧见裴嫣再度睡过去。 他叫了两下没叫醒,终究无奈轻叹,没舍得再继续叫她。 将裴嫣带进浴室,为她简单洗漱,之后自己也快速冲了澡,然后上床将人抱进怀中。 阿嫣说阿礼是他,她的语气熟悉亲昵,而她根本没在他面前叫过自己阿礼,难道是她去了什么平行时空见到了另一个自己? 自己可没有她叫他阿礼的记忆。 想起她说的那个系统,这一切确实很有可能发生。 裴宴礼的心绪难平,纵然是平行时空的自己,也不能与他抢夺阿嫣的爱意,他不会舍得阿嫣对他的爱意分给除现在的他以外的存在半分。 不得不说裴宴礼几乎算是真相了。 系统是将裴嫣带到了过去的时空里,只是裴嫣去的过去,与他所经历的过去又有些独立存在。 相当于一条线出现了两条分支,现在的他经历的是a线,裴嫣跟着系统去的是b线,a线与b线记忆并不共享。 他知道依他的性格,无论是怎样的他,骨子里对她都是占有欲满满,他觉得那个“阿礼”不可能是个良善之辈。 眼下系统消失,他也真得跟着消失不见了吗?他真的就甘愿这样放手? 他深知自己的的本性,觉得不可能,很显然他要明天去研究一下那个“系统”。 这晚,只有一人睡得香甜,而另一人满腹思绪,根本无法安眠。 『霸总篇』36阿礼 裴嫣总感觉裴宴礼最近在家的频率越来越高。 “四哥,你今天也不去公司?” “嗯。” 回答完这个字,裴宴礼又低头看文件,看着怎么也不是不忙的模样。 裴嫣心想,四哥待在家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她与他待在一起待在书房? 不过因为她画图在哪里画都行,所以又低下头专注于眼前的画布之上。 她没看见的是,在她低头之后,裴宴礼警惕的视线看向她左右,确认没有异常,才继续办公。 就这样过了十天半个月。 裴嫣中午要去午休,裴宴礼公司实在有事,于是又赶回公司那边处理事情,工作重心又重新挪回公司。 实验员向裴宴礼汇报着。 裴宴礼看着接入的系统界面,系统此时已经不是那种嚣张的模样,在裴宴礼的面前,它一个机器都感到恐惧。 它见识到了裴宴礼的手段,他能折磨的它差点毁灭,偏偏又吊着它一口气,就这样反反复复,让它不得安宁。 系统是害怕了。 在裴宴礼问他所有事情的时候,它一五一十的坦白。 当裴宴礼说平行世界的人会不会跑来这个世界,系统信誓旦旦的保证两个世界是独立的,不会存在这样的情况。 它又听见这个男人问她们去过的世界,那里的人会生成独立意识,继而来到这个世界吗? 系统给出的回答也是“不会。” “那些经历会成为你记忆的一部分。” 就是这句话,让裴宴礼根本没办法放松警惕,因为他根本就没有身为“阿礼”的记忆。 “找到过去的‘我’现在在哪。” 系统起初还是疑惑,但裴宴礼根本不会给它解答疑问的机会,它只需按吩咐办事。 让系统震惊的事情再度出现。 它竟然感知到过往的“裴宴礼”真的从过往时光里离开,甚至在这个世界里出现了他的精神波动。 可是这怎么可能。 系统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裴宴礼需要它协助它来找到过去的“他”。 所以系统也算是侥幸捡回半条命,继续苟活。 裴嫣午休刚醒,就感觉空气中传来一点异样的波动,好像有凉凉的气息抱住了自己。她有些被冷醒。 睁开眼,没有看到任何存在,转过身,也没有看到任何存在。 她心想,外面降温了? 走到窗前,也不冷啊,可是那凉气却是如影随形,她心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异感。 直到肩颈处的凉意更甚,她似乎能感觉到有什么触感在来回摩擦,就好像… 人类的唇。 她一惊,却又觉得有些熟悉,直到那气息咬住她的耳垂。 “阿礼。” 她的眼中绽放出惊喜。 裴嫣感觉身后那凉意一顿,接着她转身,就看见凭空凝结出的一道人影。 明明是同样一张脸,裴嫣却能很快的辨认出这是阿礼,因为他的阿礼,在与她重逢时,眼中总是亮晶晶的。 而且,会不加掩饰他的霸道。 “阿嫣姐姐,就知道你能察觉到我的存在,我很开心。” 开心的结果就是他狠狠的吻住了她。 裴嫣心想:呵呵,你小子真的不是在玩什么py嘛,如果不是她拆穿他怕是能更得寸进尺一些。 为了不发生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她还是先表示认出他比较好,而且确实是有些想他。 裴宴礼紧紧的抱住他的阿嫣姐姐。 天知道自那日她离开,那个世界像碎片一样碎裂开,却仍有一缕想见她的意识带着他找到时空漏洞。 时空裂隙光阴似箭,他不知在其间飘荡多久,终于是感应到了她之所在。 初来这个世界是不稳定的灵魂状态,而这个世界里,“未来的他”也太过警醒,他一时之间没法靠近。 直到今日灵魂稳固,他凝出实体,才得以与她相见。 “我们,要一直在一起。” “当然啦。” 裴嫣是这么回答的,两人一下午也一直腻歪在房间,直到某人回来。 『霸总篇』36阿礼 裴嫣总感觉裴宴礼最近在家的频率越来越高。 “四哥,你今天也不去公司?” “嗯。” 回答完这个字,裴宴礼又低头看文件,看着怎么也不是不忙的模样。 裴嫣心想,四哥待在家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她与他待在一起待在书房? 不过因为她画图在哪里画都行,所以又低下头专注于眼前的画布之上。 她没看见的是,在她低头之后,裴宴礼警惕的视线看向她左右,确认没有异常,才继续办公。 就这样过了十天半个月。 裴嫣中午要去午休,裴宴礼公司实在有事,于是又赶回公司那边处理事情,工作重心又重新挪回公司。 实验员向裴宴礼汇报着。 裴宴礼看着接入的系统界面,系统此时已经不是那种嚣张的模样,在裴宴礼的面前,它一个机器都感到恐惧。 它见识到了裴宴礼的手段,他能折磨的它差点毁灭,偏偏又吊着它一口气,就这样反反复复,让它不得安宁。 系统是害怕了。 在裴宴礼问他所有事情的时候,它一五一十的坦白。 当裴宴礼说平行世界的人会不会跑来这个世界,系统信誓旦旦的保证两个世界是独立的,不会存在这样的情况。 它又听见这个男人问她们去过的世界,那里的人会生成独立意识,继而来到这个世界吗? 系统给出的回答也是“不会。” “那些经历会成为你记忆的一部分。” 就是这句话,让裴宴礼根本没办法放松警惕,因为他根本就没有身为“阿礼”的记忆。 “找到过去的‘我’现在在哪。” 系统起初还是疑惑,但裴宴礼根本不会给它解答疑问的机会,它只需按吩咐办事。 让系统震惊的事情再度出现。 它竟然感知到过往的“裴宴礼”真的从过往时光里离开,甚至在这个世界里出现了他的精神波动。 可是这怎么可能。 系统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裴宴礼需要它协助它来找到过去的“他”。 所以系统也算是侥幸捡回半条命,继续苟活。 裴嫣午休刚醒,就感觉空气中传来一点异样的波动,好像有凉凉的气息抱住了自己。她有些被冷醒。 睁开眼,没有看到任何存在,转过身,也没有看到任何存在。 她心想,外面降温了? 走到窗前,也不冷啊,可是那凉气却是如影随形,她心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异感。 直到肩颈处的凉意更甚,她似乎能感觉到有什么触感在来回摩擦,就好像… 人类的唇。 她一惊,却又觉得有些熟悉,直到那气息咬住她的耳垂。 “阿礼。” 她的眼中绽放出惊喜。 裴嫣感觉身后那凉意一顿,接着她转身,就看见凭空凝结出的一道人影。 明明是同样一张脸,裴嫣却能很快的辨认出这是阿礼,因为他的阿礼,在与她重逢时,眼中总是亮晶晶的。 而且,会不加掩饰他的霸道。 “阿嫣姐姐,就知道你能察觉到我的存在,我很开心。” 开心的结果就是他狠狠的吻住了她。 裴嫣心想:呵呵,你小子真的不是在玩什么py嘛,如果不是她拆穿他怕是能更得寸进尺一些。 为了不发生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她还是先表示认出他比较好,而且确实是有些想他。 裴宴礼紧紧的抱住他的阿嫣姐姐。 天知道自那日她离开,那个世界像碎片一样碎裂开,却仍有一缕想见她的意识带着他找到时空漏洞。 时空裂隙光阴似箭,他不知在其间飘荡多久,终于是感应到了她之所在。 初来这个世界是不稳定的灵魂状态,而这个世界里,“未来的他”也太过警醒,他一时之间没法靠近。 直到今日灵魂稳固,他凝出实体,才得以与她相见。 “我们,要一直在一起。” “当然啦。” 裴嫣是这么回答的,两人一下午也一直腻歪在房间,直到某人回来。 『霸总篇』37修罗场 听见门外及近的脚步声,这个点只有四哥,裴嫣不知怎得竟有些慌乱。 而他搂着她的动作一点也没有松开的意思,甚至还颇为挑衅的看向门外的方向,眼眸中是不加掩饰的恶劣。 裴嫣有些头大,这都是个什么事,一个次元居然能同时存在同一个人,她找四哥解释说这是以前的他,四哥会信吗? 同时面对两个裴宴礼,这感觉总是怪怪的。 偏生阿礼还愈发紧密的缠着她贴贴,不给她思考的空间。 她不由得推了推他,语气也有些急,“阿礼你先别抱我,容我思考一下。” 却听得他委屈的控诉。 “阿嫣姐姐这是想推开我,是想隐瞒我们的关系?” 瞧着他竟然委屈上了。 裴嫣一个头两个大。 “我怎么会有这个意思,我根本没这么想过。” “那阿嫣姐姐你就别推开我,我就要这么抱着你。” 他接话接的很快,这让裴嫣根本没什么拒绝的机会。 她也没打算将阿礼藏起来,在她眼里他们都是裴宴礼,都是她喜欢的人,她做不到对一个隐瞒另一个的存在。 就听见门口的把手处传来被压下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外面的人走了进来。 当裴嫣看见他眼里的怒意时,她就知道要完。 “四哥。” 虽说没打算隐瞒,瞧见四哥的表情,她诡异的感觉到一阵心虚。 屋内的人对上那张与自己一样的脸庞,脸上的挑衅意味更是浓郁,他故意更加亲昵的蹭着裴嫣,茶言茶语的发问。 “阿嫣姐姐,他是谁呀~” 下一秒,凌厉的力道袭来,两个人就打到了一起。 “你也配碰她。” 进来的裴宴礼,眼里满是冰寒杀意。 “你就配了?不过占据先机而已。” 房间内的裴宴礼是笑着的,那一下又一下的拳风却是充斥着狠。 “别打了。” 裴嫣:事情怎么就直接发展成这样了。 两个人这时根本不想听她的,反倒觉得裴嫣这话是怕他们伤到对方。 不愧是最了解对方的人,他们知道彼此防御的漏洞,短短几分钟,两个人你来我往,都在各自身上留下了伤痕。 裴嫣看不下去了,她用了最朴素的方法(当然不是冲到他们中间)。 “再不停下,我走。” 她转身朝门外走去。 在她即将踏出房门的前一秒,她的两只胳膊分别被两个人拉住。 左看看,他的脸上带着伤。 右看看,他的嘴角有些青。 裴嫣沉默了一下,“先处理伤口。” 她转身拿药箱,两个人都不松手,再看两个人的视线,正在激烈的交锋。 “阿嫣,帮我处理伤口。” “阿嫣姐姐,我好痛啊,你肯定舍不得我疼对不对。” 握着她胳膊的力气不断加大,裴嫣没好气的说:“你们弄疼我了,都给我松手。” 两个人听见她说疼,都不约而同的放了手。 裴嫣翻到了药箱,放在了茶几上。 两个人正要说点什么让裴嫣给自己处理伤口,好让对方知道裴嫣最在乎的是他。 裴嫣倒是不惯着他们。 她看着两人,冷漠脸,“让你们别打你们不听,现在自己处理。” 两个人的眼中都不由的浮现起受伤与怒火,不过这怒火都是对着对方。 裴嫣朝靠背一靠,摆明了就是看他俩还能闹出来什么幺蛾子。 两个人当然不会再闹,因为他们已经看清楚,裴嫣不会偏帮他们之间的任何一方。 明明消毒用的酒精棉球不止一盒,他们非得去拿同一个。 眼看着东西要被他们打翻,裴嫣幽幽出声,“谁把东西弄翻了谁就立刻出去。” “阿嫣姐姐,你别误会,我只是想单纯的想拿这瓶而已。” 这个裴宴礼看着并没有什么坏心思。 另一个裴宴礼冷冷看着他,也说着,“阿嫣,我才不会和他一样…幼稚。” 这成功的得到另一人的怒视。 好在他们总算乖乖的处理起伤口。 也到了饭点,该去做饭,两个人谁也不让谁,就看谁去厨房的速度快。 结果最后,整了一大桌子菜。 倒也奇妙的是,每种菜色都不重样,荤素搭配,都是她喜欢吃的。 这感情好,裴嫣也直接坐下等着吃饭,裴嫣身边的那个位置,自然是香饽饽。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朝那个位置上冲。 最后的结果是,两个人分别坐在了裴嫣的两边。 “阿嫣姐姐吃这个。” 裴宴礼刚给裴嫣夹了一筷子菜,就被另一个裴宴礼夹走,然后给裴嫣夹了另一个菜。 “阿嫣,那个不好吃。” 裴嫣还没吃到嘴里呢,那菜就被另一个人夹走,然后又给她夹了一个菜。 “阿嫣姐姐,这个好吃。” 裴嫣又想夹。 然后… 就这样两三次,裴嫣受不了了,吼道:“够了我要吃饭,不吃就一边待着去。” 两个人这才堪堪老实一点,不过饭桌上的交锋也没停止,比如什么他给她夹了一筷子菜,他就得夹两筷子。 裴嫣当然量力而食,吃完也不管他们就上楼了。 留两个人在底下又是一番交锋。 当然动静也没敢闹太大,怕裴嫣听着生气。 『霸总篇』37修罗场 听见门外及近的脚步声,这个点只有四哥,裴嫣不知怎得竟有些慌乱。 而他搂着她的动作一点也没有松开的意思,甚至还颇为挑衅的看向门外的方向,眼眸中是不加掩饰的恶劣。 裴嫣有些头大,这都是个什么事,一个次元居然能同时存在同一个人,她找四哥解释说这是以前的他,四哥会信吗? 同时面对两个裴宴礼,这感觉总是怪怪的。 偏生阿礼还愈发紧密的缠着她贴贴,不给她思考的空间。 她不由得推了推他,语气也有些急,“阿礼你先别抱我,容我思考一下。” 却听得他委屈的控诉。 “阿嫣姐姐这是想推开我,是想隐瞒我们的关系?” 瞧着他竟然委屈上了。 裴嫣一个头两个大。 “我怎么会有这个意思,我根本没这么想过。” “那阿嫣姐姐你就别推开我,我就要这么抱着你。” 他接话接的很快,这让裴嫣根本没什么拒绝的机会。 她也没打算将阿礼藏起来,在她眼里他们都是裴宴礼,都是她喜欢的人,她做不到对一个隐瞒另一个的存在。 就听见门口的把手处传来被压下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外面的人走了进来。 当裴嫣看见他眼里的怒意时,她就知道要完。 “四哥。” 虽说没打算隐瞒,瞧见四哥的表情,她诡异的感觉到一阵心虚。 屋内的人对上那张与自己一样的脸庞,脸上的挑衅意味更是浓郁,他故意更加亲昵的蹭着裴嫣,茶言茶语的发问。 “阿嫣姐姐,他是谁呀~” 下一秒,凌厉的力道袭来,两个人就打到了一起。 “你也配碰她。” 进来的裴宴礼,眼里满是冰寒杀意。 “你就配了?不过占据先机而已。” 房间内的裴宴礼是笑着的,那一下又一下的拳风却是充斥着狠。 “别打了。” 裴嫣:事情怎么就直接发展成这样了。 两个人这时根本不想听她的,反倒觉得裴嫣这话是怕他们伤到对方。 不愧是最了解对方的人,他们知道彼此防御的漏洞,短短几分钟,两个人你来我往,都在各自身上留下了伤痕。 裴嫣看不下去了,她用了最朴素的方法(当然不是冲到他们中间)。 “再不停下,我走。” 她转身朝门外走去。 在她即将踏出房门的前一秒,她的两只胳膊分别被两个人拉住。 左看看,他的脸上带着伤。 右看看,他的嘴角有些青。 裴嫣沉默了一下,“先处理伤口。” 她转身拿药箱,两个人都不松手,再看两个人的视线,正在激烈的交锋。 “阿嫣,帮我处理伤口。” “阿嫣姐姐,我好痛啊,你肯定舍不得我疼对不对。” 握着她胳膊的力气不断加大,裴嫣没好气的说:“你们弄疼我了,都给我松手。” 两个人听见她说疼,都不约而同的放了手。 裴嫣翻到了药箱,放在了茶几上。 两个人正要说点什么让裴嫣给自己处理伤口,好让对方知道裴嫣最在乎的是他。 裴嫣倒是不惯着他们。 她看着两人,冷漠脸,“让你们别打你们不听,现在自己处理。” 两个人的眼中都不由的浮现起受伤与怒火,不过这怒火都是对着对方。 裴嫣朝靠背一靠,摆明了就是看他俩还能闹出来什么幺蛾子。 两个人当然不会再闹,因为他们已经看清楚,裴嫣不会偏帮他们之间的任何一方。 明明消毒用的酒精棉球不止一盒,他们非得去拿同一个。 眼看着东西要被他们打翻,裴嫣幽幽出声,“谁把东西弄翻了谁就立刻出去。” “阿嫣姐姐,你别误会,我只是想单纯的想拿这瓶而已。” 这个裴宴礼看着并没有什么坏心思。 另一个裴宴礼冷冷看着他,也说着,“阿嫣,我才不会和他一样…幼稚。” 这成功的得到另一人的怒视。 好在他们总算乖乖的处理起伤口。 也到了饭点,该去做饭,两个人谁也不让谁,就看谁去厨房的速度快。 结果最后,整了一大桌子菜。 倒也奇妙的是,每种菜色都不重样,荤素搭配,都是她喜欢吃的。 这感情好,裴嫣也直接坐下等着吃饭,裴嫣身边的那个位置,自然是香饽饽。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朝那个位置上冲。 最后的结果是,两个人分别坐在了裴嫣的两边。 “阿嫣姐姐吃这个。” 裴宴礼刚给裴嫣夹了一筷子菜,就被另一个裴宴礼夹走,然后给裴嫣夹了另一个菜。 “阿嫣,那个不好吃。” 裴嫣还没吃到嘴里呢,那菜就被另一个人夹走,然后又给她夹了一个菜。 “阿嫣姐姐,这个好吃。” 裴嫣又想夹。 然后… 就这样两三次,裴嫣受不了了,吼道:“够了我要吃饭,不吃就一边待着去。” 两个人这才堪堪老实一点,不过饭桌上的交锋也没停止,比如什么他给她夹了一筷子菜,他就得夹两筷子。 裴嫣当然量力而食,吃完也不管他们就上楼了。 留两个人在底下又是一番交锋。 当然动静也没敢闹太大,怕裴嫣听着生气。 『霸总篇』38绑架 到了该睡觉的时间,这个机会自然不能让给对方。男人的眸子望向对面那张和自己一样的脸,脸上却是明晃晃的杀意。 “过去的‘我’又怎样,和阿嫣结婚的是现在的我,你只是个顶着同我这张脸一样的外来者。” “外来者”三个字,让其中一人的脸色完全黑了下去。眼下不在裴嫣面前,他是一点也不克制想要弄死对方的情绪。 他嗤笑。 “如果不是我出现的比较晚,和阿嫣姐姐结婚的就是我,哪还会有你的机会。” 一言不合,再度动起手来。 等他们打完收拾好自己,就发现卧室的门—— 锁了。 为了自己的福利,同时都在外面卖惨。 “阿嫣姐姐开开门,我还没进来呢。” “阿嫣,我们该睡觉了。” 门内传来懒懒的拒绝声,“你们自己去其他房间睡。” “不要!” “不。” 拒绝的那叫一个一致。 裴嫣却是不管他们,对着门外说:“晚安,我先睡了。” 裴嫣确实要有点空间,想想到底怎么处理这个事情。 两个人见裴嫣真的不打算给他们开门,加上防范对方的心思在,倒也没有再继续敲门。 等次日裴嫣起床下楼,发现又是很丰盛的早餐。 今天两个人倒是收敛许多,没有再像昨天那般还要她说。 吃完饭,她看向两个人,“现在我们谈谈?” 两个人的表情如出一辙。 “阿嫣,让他走。” “阿嫣姐姐,选我。” 得嘞,不愿意谈,她走。 次日早。 “谈吗?” “让他走\/选我。” 好,不愿谈。 月初到月末,两个人没一个松口的,加上对方的存在让自己快一个月没碰到自己的爱人,两个人现在只想要对方原地消失。 当然他们什么办法也用了,无济于事,消灭不了对方。 现在的裴宴礼先找了系统,那破系统是拿以前的裴宴礼一点办法也没有。 没等现在的裴宴礼毁了他,跟上来的过去的裴宴礼直接就将这作恶的系统毁了,他可是记得是这家伙将阿嫣姐姐带离他的身边好久。 这边他们明争明斗,那边裴嫣也在想办法。 一直拖着也不是个事,逐个击破、威逼利诱的方案裴嫣都试了,两方都不打算松口。 裴嫣无奈,裴嫣忧愁,她也想清楚了,二选一是不可能选的,两个都是她的裴宴礼,她怎么会放弃任一个。 直到有一天,事情出现了转机。 系统的头头、也就是总系统找到了她,并且将她绑架去了系统空间。 那牢笼上流淌着能量巨大的电流,根本就没有办法触碰。 对于这种拥有非人类力量的东西,裴嫣使用了耳坠里的病毒,作用几乎为零。她选择暂时摆烂一下放松系统的警惕。 人活着总有办法。 她观察着总系统,发现总系统比起一开始那个系统,狡诈完善太多,她问它什么直接不回答。 它也没有现在就要弄死她的打算。 它的目标,难道不是她?或者难道不止是她? 她的脑海中几乎同时浮现起两道身影,不可控制的浮现起担忧与想要弄死系统的煞气。 他们俩肯定会来。 当两个裴宴礼站在系统空间时,总系统说:“你们都该死。” 他们看见他们的心上人,被关在危险的牢笼之中,两个人想要立刻毁了这个总系统的心是藏不住的。 他们安慰着。 “阿嫣,等我。” “阿嫣姐姐,交给我们。”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这一刻,他们心中竟有不约而同的默契。 一人化为灵魂状态,朝着系统攻来。 一人朝着操控台而去。 他们的动作皆凌厉,没有丝毫犹豫。 系统张狂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同一个时空能出现两个你,但我一定会修复这个bug,反派不配继续存活下去。” 面对灵魂状态的裴宴礼,它根本没有害怕的,甚至也不觉得他真能对它造成伤害。 但很快它就知道被打脸是什么情况。 “垃圾就是垃圾,连对自己清晰的认知也没有。” 面对灵魂状裴宴礼的挑衅,总系统感到愤怒,它与裴宴礼缠斗在一起,然后—— 被它所伤。 那边,裴宴礼跑到操纵台前,面对着眼花缭乱的控制按钮,他的眼睛在操控台来回巡视。 他刚才看了笼子上的控制按钮,有三个,一红一绿一黄,分别代表着不同的含义,到底哪个是安全开启牢笼的。 他不敢赌,所以他选择黑入系统。 管理公司以后,他除了主修金融,同时还辅修了计算机、法学等专业,他现在正尝试黑入系统,切断电源。 这边毕竟是系统空间,总系统开始被压着打,但还是凭借着主场优势,缠着灵魂状态的裴宴礼不能离开,却也占不到上风。 这边的裴宴礼,也在眼疾手快的黑进系统,屏幕上终于成功显示“正在接入主系统…” 在接入到百分之五十时,那一直关着裴嫣的牢笼被打开,裴嫣赶快朝着操纵台前跑来。 如今的进度已经显示到90,就快要成功。 『霸总篇』38绑架 到了该睡觉的时间,这个机会自然不能让给对方。男人的眸子望向对面那张和自己一样的脸,脸上却是明晃晃的杀意。 “过去的‘我’又怎样,和阿嫣结婚的是现在的我,你只是个顶着同我这张脸一样的外来者。” “外来者”三个字,让其中一人的脸色完全黑了下去。眼下不在裴嫣面前,他是一点也不克制想要弄死对方的情绪。 他嗤笑。 “如果不是我出现的比较晚,和阿嫣姐姐结婚的就是我,哪还会有你的机会。” 一言不合,再度动起手来。 等他们打完收拾好自己,就发现卧室的门—— 锁了。 为了自己的福利,同时都在外面卖惨。 “阿嫣姐姐开开门,我还没进来呢。” “阿嫣,我们该睡觉了。” 门内传来懒懒的拒绝声,“你们自己去其他房间睡。” “不要!” “不。” 拒绝的那叫一个一致。 裴嫣却是不管他们,对着门外说:“晚安,我先睡了。” 裴嫣确实要有点空间,想想到底怎么处理这个事情。 两个人见裴嫣真的不打算给他们开门,加上防范对方的心思在,倒也没有再继续敲门。 等次日裴嫣起床下楼,发现又是很丰盛的早餐。 今天两个人倒是收敛许多,没有再像昨天那般还要她说。 吃完饭,她看向两个人,“现在我们谈谈?” 两个人的表情如出一辙。 “阿嫣,让他走。” “阿嫣姐姐,选我。” 得嘞,不愿意谈,她走。 次日早。 “谈吗?” “让他走\/选我。” 好,不愿谈。 月初到月末,两个人没一个松口的,加上对方的存在让自己快一个月没碰到自己的爱人,两个人现在只想要对方原地消失。 当然他们什么办法也用了,无济于事,消灭不了对方。 现在的裴宴礼先找了系统,那破系统是拿以前的裴宴礼一点办法也没有。 没等现在的裴宴礼毁了他,跟上来的过去的裴宴礼直接就将这作恶的系统毁了,他可是记得是这家伙将阿嫣姐姐带离他的身边好久。 这边他们明争明斗,那边裴嫣也在想办法。 一直拖着也不是个事,逐个击破、威逼利诱的方案裴嫣都试了,两方都不打算松口。 裴嫣无奈,裴嫣忧愁,她也想清楚了,二选一是不可能选的,两个都是她的裴宴礼,她怎么会放弃任一个。 直到有一天,事情出现了转机。 系统的头头、也就是总系统找到了她,并且将她绑架去了系统空间。 那牢笼上流淌着能量巨大的电流,根本就没有办法触碰。 对于这种拥有非人类力量的东西,裴嫣使用了耳坠里的病毒,作用几乎为零。她选择暂时摆烂一下放松系统的警惕。 人活着总有办法。 她观察着总系统,发现总系统比起一开始那个系统,狡诈完善太多,她问它什么直接不回答。 它也没有现在就要弄死她的打算。 它的目标,难道不是她?或者难道不止是她? 她的脑海中几乎同时浮现起两道身影,不可控制的浮现起担忧与想要弄死系统的煞气。 他们俩肯定会来。 当两个裴宴礼站在系统空间时,总系统说:“你们都该死。” 他们看见他们的心上人,被关在危险的牢笼之中,两个人想要立刻毁了这个总系统的心是藏不住的。 他们安慰着。 “阿嫣,等我。” “阿嫣姐姐,交给我们。”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这一刻,他们心中竟有不约而同的默契。 一人化为灵魂状态,朝着系统攻来。 一人朝着操控台而去。 他们的动作皆凌厉,没有丝毫犹豫。 系统张狂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同一个时空能出现两个你,但我一定会修复这个bug,反派不配继续存活下去。” 面对灵魂状态的裴宴礼,它根本没有害怕的,甚至也不觉得他真能对它造成伤害。 但很快它就知道被打脸是什么情况。 “垃圾就是垃圾,连对自己清晰的认知也没有。” 面对灵魂状裴宴礼的挑衅,总系统感到愤怒,它与裴宴礼缠斗在一起,然后—— 被它所伤。 那边,裴宴礼跑到操纵台前,面对着眼花缭乱的控制按钮,他的眼睛在操控台来回巡视。 他刚才看了笼子上的控制按钮,有三个,一红一绿一黄,分别代表着不同的含义,到底哪个是安全开启牢笼的。 他不敢赌,所以他选择黑入系统。 管理公司以后,他除了主修金融,同时还辅修了计算机、法学等专业,他现在正尝试黑入系统,切断电源。 这边毕竟是系统空间,总系统开始被压着打,但还是凭借着主场优势,缠着灵魂状态的裴宴礼不能离开,却也占不到上风。 这边的裴宴礼,也在眼疾手快的黑进系统,屏幕上终于成功显示“正在接入主系统…” 在接入到百分之五十时,那一直关着裴嫣的牢笼被打开,裴嫣赶快朝着操纵台前跑来。 如今的进度已经显示到90,就快要成功。 『霸总篇』39无解的结 她又抬头看向空中,阿礼和那个主系统打得难舍难分,她的脸上是担忧,亦是对他的信赖。 当然她暂时也不会出声,以免阿礼会分心。 站在她身边的裴宴礼,看见她这副表情,心下思绪复杂,只是眼下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间。 接入速度达到百分之九九,总系统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因此它选择—— “我要让你们和我一起毁灭!” 整个系统空间响起此起彼伏的爆炸倒计时。只有短短三十秒。 裴宴礼拉着裴嫣,就朝着系统空间的出口而去,裴嫣跟着她一起跑。 等跑到出口的地方,裴嫣转身,朝着空中大喊:“阿礼快过来。” 灵魂状态的裴宴礼望向她的方向回着“来——” 剩下的话淹没在巨大起伏的爆炸声中。 她的眼神浮现起不愿相信的悲痛,意识消散的前一刻,是被拉着离开系统空间。 周围是陌生的时空隧道,她被人紧紧拥在怀中,不让她有一些危险。 她还没从刚才的爆炸中回过神,因此也没有注意到,这时空隧道中不时飘来的尖锐利气。 而抱着她的裴宴礼,为她悉数挡下。 自那日从系统空间回来,裴嫣的情绪低沉了几天,然后恢复了过来。 他看着窗前,原本正在画设计图的她停下笔,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眼里却是隐含笑意。 裴宴礼端着果汁走过去。 “阿嫣,你喜欢的葡萄汁。” “谢谢四哥。” 一切好像没什么变化,但他没忽视,她一瞬间的恍惚。 手,悄然握紧了些。 等她喝完果汁,裴宴礼凑近,拿着纸巾为她轻擦了一下唇角,然后拿过杯子,沉默着转身,朝房间外走去。 饭桌上,他做了好几个菜。 “四哥,今天的菜看着也很好吃!” 裴嫣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裴宴礼将她牵到餐桌上坐下,自己也跟着在旁边坐下。 裴宴礼给她夹菜,她都一一吃完,其间自己还夹了不少。 看着她夹的那些菜,裴宴礼原本宠溺的神色,忽而间就沉寂许多。 像是风雪覆盖住的夜,彻骨冰凉。 晚上回房间两个人洗完澡,将人搂在怀中时,一切发生的都水到渠成。 甚至在这事上,一向说“不要了”的她,也变得更加迎合主动。 原本做这事应该是沉溺其中的,裴宴礼却觉得心头缺了个口,有苦涩的风不断的灌进来。 但让他放手,也不可能。 他看着她脸上的情迷意乱,心想:阿嫣,你真的很在乎他。 有人说,“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总有些瞬间,人的醋意克制不住,找到一个契机,就会爆发出来。 哪怕是再理智的人,在对待感情、在面对自己的爱人眼中不只有自己时,也做不到时刻清醒。 他们结婚一周年纪念日,即将到来。 去哪里玩、吃哪里的好吃的、送她什么样的礼物,裴宴礼都做好了完整的规划。 他的心情无疑是期待而又有些小紧张的,这是他们的一周年,他一定要好好安排。 季琉那小子谈了恋爱,说他们女孩都喜欢惊喜,裴宴礼表面上看着是那副高冷总裁模样,实际上也听了进去。 一周年的一大早,裴宴礼就将人拉了起来,由他亲自开车,带她去一小时车程的岛上游玩。 当他说“阿嫣,一周年快乐”时,他看见了裴嫣脸上浮起的惊喜。 “四哥,你记得。” 裴宴礼“嗯”了一声,唇角也跟着扬了起来。 “今天的时间只属于我们,只有我们一起。” 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期待极了!” 裴嫣的心情很好, 裴宴礼的心情也很好, 然而, 不出意外就要出意外了。 裴宴礼在海边体验捕鱼,不小心被一只活力十足的鱼溅了一身泥,他们只能去小镇上买身衣服。 这个岛上相对比较原生态,旅游开发的也没有那么商业化,卖衣服的店铺并不是很多,裴宴礼他们没有太多选择。 走进一家店,裴嫣正挑着款式呢,结果来了个电话,她只好让裴宴礼先挑着。 当她接完电话回来,裴宴礼也换好衣服从衣帽间走了出来,对视的那瞬间,裴嫣眼里的笑意瞬间凝结。 像是看到了什么不敢置信却又让人振奋的画面,眼里浮现一种巨大的惊喜,那声音即将脱口而出。 裴宴礼的心,瞬间沉了下去,他想要装作无事发生,但他扯了扯唇,发现自己没法做到。 裴嫣亦是察觉到,她沉默。 裴宴礼结完账,就看见她已经先转身朝着前方走去。 本来该是个喜悦的日子,两个人之间都隔着让人心知肚明的隔阂。 只是并没有男主角开着车立刻离去、徒留女主角一人在此的戏码,裴宴礼再生气再难过,也都没有离开裴嫣身边的范围。 『霸总篇』39无解的结 她又抬头看向空中,阿礼和那个主系统打得难舍难分,她的脸上是担忧,亦是对他的信赖。 当然她暂时也不会出声,以免阿礼会分心。 站在她身边的裴宴礼,看见她这副表情,心下思绪复杂,只是眼下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间。 接入速度达到百分之九九,总系统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因此它选择—— “我要让你们和我一起毁灭!” 整个系统空间响起此起彼伏的爆炸倒计时。只有短短三十秒。 裴宴礼拉着裴嫣,就朝着系统空间的出口而去,裴嫣跟着她一起跑。 等跑到出口的地方,裴嫣转身,朝着空中大喊:“阿礼快过来。” 灵魂状态的裴宴礼望向她的方向回着“来——” 剩下的话淹没在巨大起伏的爆炸声中。 她的眼神浮现起不愿相信的悲痛,意识消散的前一刻,是被拉着离开系统空间。 周围是陌生的时空隧道,她被人紧紧拥在怀中,不让她有一些危险。 她还没从刚才的爆炸中回过神,因此也没有注意到,这时空隧道中不时飘来的尖锐利气。 而抱着她的裴宴礼,为她悉数挡下。 自那日从系统空间回来,裴嫣的情绪低沉了几天,然后恢复了过来。 他看着窗前,原本正在画设计图的她停下笔,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眼里却是隐含笑意。 裴宴礼端着果汁走过去。 “阿嫣,你喜欢的葡萄汁。” “谢谢四哥。” 一切好像没什么变化,但他没忽视,她一瞬间的恍惚。 手,悄然握紧了些。 等她喝完果汁,裴宴礼凑近,拿着纸巾为她轻擦了一下唇角,然后拿过杯子,沉默着转身,朝房间外走去。 饭桌上,他做了好几个菜。 “四哥,今天的菜看着也很好吃!” 裴嫣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裴宴礼将她牵到餐桌上坐下,自己也跟着在旁边坐下。 裴宴礼给她夹菜,她都一一吃完,其间自己还夹了不少。 看着她夹的那些菜,裴宴礼原本宠溺的神色,忽而间就沉寂许多。 像是风雪覆盖住的夜,彻骨冰凉。 晚上回房间两个人洗完澡,将人搂在怀中时,一切发生的都水到渠成。 甚至在这事上,一向说“不要了”的她,也变得更加迎合主动。 原本做这事应该是沉溺其中的,裴宴礼却觉得心头缺了个口,有苦涩的风不断的灌进来。 但让他放手,也不可能。 他看着她脸上的情迷意乱,心想:阿嫣,你真的很在乎他。 有人说,“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总有些瞬间,人的醋意克制不住,找到一个契机,就会爆发出来。 哪怕是再理智的人,在对待感情、在面对自己的爱人眼中不只有自己时,也做不到时刻清醒。 他们结婚一周年纪念日,即将到来。 去哪里玩、吃哪里的好吃的、送她什么样的礼物,裴宴礼都做好了完整的规划。 他的心情无疑是期待而又有些小紧张的,这是他们的一周年,他一定要好好安排。 季琉那小子谈了恋爱,说他们女孩都喜欢惊喜,裴宴礼表面上看着是那副高冷总裁模样,实际上也听了进去。 一周年的一大早,裴宴礼就将人拉了起来,由他亲自开车,带她去一小时车程的岛上游玩。 当他说“阿嫣,一周年快乐”时,他看见了裴嫣脸上浮起的惊喜。 “四哥,你记得。” 裴宴礼“嗯”了一声,唇角也跟着扬了起来。 “今天的时间只属于我们,只有我们一起。” 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期待极了!” 裴嫣的心情很好, 裴宴礼的心情也很好, 然而, 不出意外就要出意外了。 裴宴礼在海边体验捕鱼,不小心被一只活力十足的鱼溅了一身泥,他们只能去小镇上买身衣服。 这个岛上相对比较原生态,旅游开发的也没有那么商业化,卖衣服的店铺并不是很多,裴宴礼他们没有太多选择。 走进一家店,裴嫣正挑着款式呢,结果来了个电话,她只好让裴宴礼先挑着。 当她接完电话回来,裴宴礼也换好衣服从衣帽间走了出来,对视的那瞬间,裴嫣眼里的笑意瞬间凝结。 像是看到了什么不敢置信却又让人振奋的画面,眼里浮现一种巨大的惊喜,那声音即将脱口而出。 裴宴礼的心,瞬间沉了下去,他想要装作无事发生,但他扯了扯唇,发现自己没法做到。 裴嫣亦是察觉到,她沉默。 裴宴礼结完账,就看见她已经先转身朝着前方走去。 本来该是个喜悦的日子,两个人之间都隔着让人心知肚明的隔阂。 只是并没有男主角开着车立刻离去、徒留女主角一人在此的戏码,裴宴礼再生气再难过,也都没有离开裴嫣身边的范围。 『霸总篇』40尾声 她知晓裴宴礼的心情,她也不想两个人心中这隔阂一直持续。 他们的一周年,四哥为此尽心安排,她不能毁掉这个值得纪念的时光。 海边。 裴嫣走到他身边,想要伸手拉他的胳膊,就看见他脚步一动,避开了她的触碰。 她知道这是自己的问题。 被男人娇宠了这么久,她对他的无处不呵护早就习以为常,还是第一次看见他的拒绝。 纵然知道,她也还是忍不住鼻子一酸。 “四哥,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她不该看见四哥穿的这身衣服,就想起阿礼也穿过,恍然间她以为看见了阿礼。 四哥一向不穿亮色,但阿礼偶尔会穿,这件衣服的款式,和阿礼当时穿过的一件竟然出奇的像。 可让她不再想阿礼,好像也做不到。 她只能动了动嘴,干巴巴的吐出,“四哥,我错了。” 裴宴礼想说没关系,他想要大肚些装作自己不在意,他不想看裴嫣为难的表情,可他… 做不到。 他做不到。 她会出神想那人,她会下意识的多夹那人给她夹过的菜,她也会看着他这张脸偶尔失神… 他怎么能不嫉妒,又怎么可能… 不难过。 裴宴礼的眸光里,失去往日神采,比起素日里那种看不到底的黑,如今所拥有的,更多的像是心绪晦暗。 开口的声音,都带着苦涩。 “阿嫣,你喜欢他。” 裴嫣没敢说话,因为她瞧见了他破碎的目光,她不敢在他的心上再扎一刀。 她只能说:“四哥,我也喜欢你。” “也,呵呵,哈哈哈——” 裴宴礼的脸上,浮现起讽刺而悲凉的神色。 “阿嫣,明明是我先遇见的你,你怎么能喜欢上他!” “他是…” 裴嫣想要张口解释,然而她很快意识到,纵然是一个人,于四哥而言,那个他也不是他。 她沉默。 但她不能一直沉默。 她说——— 全文完。 ———————分界线——————— 大家好我是《快穿:反派心尖宠》的作者白菜咸粥,这本书到这里也就完结,不会再继续更。 这本书从开篇到完结,历时快一年还是两年的时间我甚至都有些模糊,但看着推送里的收藏(虽然看的人很少很少)和想给这个故事一个完整的结局,我还是选择继续更下去 让我决定完结的原因是在于最近这段时间,平台闹出的大家可能心知肚明的事情,我为爱发电,可以允许这本书不,但我不会让我的心血喂给ai!! 我写书,纯粹就是想起来写一写,也没有什么大纲,只是希望大家看的开心,我写的也能开心,可是现在,我写的一点也不开心。但还是很感谢平台,让我看见了曾经也会有一些读者在看这本书 故事本来已经想好结局,我犹豫纠结,最终想到这个事,还是写不下去,所以大家,也不用再追,感谢大家的喜欢 希望大家都能找到自己喜欢看的小说,享受生活,成为更好的自己 『霸总篇』40尾声 她知晓裴宴礼的心情,她也不想两个人心中这隔阂一直持续。 他们的一周年,四哥为此尽心安排,她不能毁掉这个值得纪念的时光。 海边。 裴嫣走到他身边,想要伸手拉他的胳膊,就看见他脚步一动,避开了她的触碰。 她知道这是自己的问题。 被男人娇宠了这么久,她对他的无处不呵护早就习以为常,还是第一次看见他的拒绝。 纵然知道,她也还是忍不住鼻子一酸。 “四哥,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她不该看见四哥穿的这身衣服,就想起阿礼也穿过,恍然间她以为看见了阿礼。 四哥一向不穿亮色,但阿礼偶尔会穿,这件衣服的款式,和阿礼当时穿过的一件竟然出奇的像。 可让她不再想阿礼,好像也做不到。 她只能动了动嘴,干巴巴的吐出,“四哥,我错了。” 裴宴礼想说没关系,他想要大肚些装作自己不在意,他不想看裴嫣为难的表情,可他… 做不到。 他做不到。 她会出神想那人,她会下意识的多夹那人给她夹过的菜,她也会看着他这张脸偶尔失神… 他怎么能不嫉妒,又怎么可能… 不难过。 裴宴礼的眸光里,失去往日神采,比起素日里那种看不到底的黑,如今所拥有的,更多的像是心绪晦暗。 开口的声音,都带着苦涩。 “阿嫣,你喜欢他。” 裴嫣没敢说话,因为她瞧见了他破碎的目光,她不敢在他的心上再扎一刀。 她只能说:“四哥,我也喜欢你。” “也,呵呵,哈哈哈——” 裴宴礼的脸上,浮现起讽刺而悲凉的神色。 “阿嫣,明明是我先遇见的你,你怎么能喜欢上他!” “他是…” 裴嫣想要张口解释,然而她很快意识到,纵然是一个人,于四哥而言,那个他也不是他。 她沉默。 但她不能一直沉默。 她说——— 全文完。 ———————分界线——————— 大家好我是《快穿:反派心尖宠》的作者白菜咸粥,这本书到这里也就完结,不会再继续更。 这本书从开篇到完结,历时快一年还是两年的时间我甚至都有些模糊,但看着推送里的收藏(虽然看的人很少很少)和想给这个故事一个完整的结局,我还是选择继续更下去 让我决定完结的原因是在于最近这段时间,平台闹出的大家可能心知肚明的事情,我为爱发电,可以允许这本书不,但我不会让我的心血喂给ai!! 我写书,纯粹就是想起来写一写,也没有什么大纲,只是希望大家看的开心,我写的也能开心,可是现在,我写的一点也不开心。但还是很感谢平台,让我看见了曾经也会有一些读者在看这本书 故事本来已经想好结局,我犹豫纠结,最终想到这个事,还是写不下去,所以大家,也不用再追,感谢大家的喜欢 希望大家都能找到自己喜欢看的小说,享受生活,成为更好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