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古代：我有门徒三千》 第1章 穿越喜当爹 顾安，三十二岁未婚。 这是他本月的第三次相亲。 他妈已经放出狠话，要是今年过年他不带女朋友回家，他自己也别回去了。 听说对方是个爱吃三文鱼的文艺女青年，不知道她爱咖啡还是茶。 顾安悠然的开着车，感受着夜晚城市的灯红酒绿，想着些有的没的。 突然，顾安眼前闪过一阵强光。来不及有任何反应，便听到一声巨大的撞击声。 遇上了醉驾逆行的傻哔！ 顾安再次醒来，耳边彷佛还有那震耳欲聋的碰撞声，他的脑海中是一片混沌。 他是死了？还是没有？ 一阵不属于他的记忆冲击着顾安的大脑，让他的大脑更加的混乱了。 他穿越了！ 他没死，可是他也回不去了。 很长一段时间，顾安的脑海里不断闪过爸妈的样子，不想睁开眼睛接受现实。 直到，他被人掰开嘴巴，灌了满嘴的苦药。 灌他药的就是原身的妻子刘翠花。 床前，还有原身的娘、妹妹和女儿在那里哭成一团，这就是他穿越后的家人！ 很好，这下不用相亲了，媳妇儿孩子都有了。 顾安勉强配合着喝完药，才又闭上了眼睛，哑着嗓子道：“你们出去，让我静静！” 等到屋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他才抬眼打量四周：茅草屋顶，家徒四壁，四面漏风。 比原主的记忆中感觉还要穷！ 原主名叫顾淮安，十八岁考中秀才，那时可谓是无限风光。只是转眼之间，父亲生病，家中耗尽钱财也没能救回父亲的命。 因着家中无力再支持他考学，他就在家里开了个私塾，可是心中一直憋着一股劲儿，想要继续读书。 只是不知是不是心里压力太大，他自己也病倒了，且一病就是两个月。 这几日天气转凉，他更是病的连起身都困难。 刚才大夫来看了之后，已经下达了病危通知书，所以家里人哭成了那样子。 结果就是异世而来的顾安，被刘翠花强行灌药给灌醒了。 顾安，或者现在应该说是顾淮安，正在胡思乱想着，突然听到一个机械的声音传来： 【“知识传播系统已激活，系统绑定中，10，30，90……】 【系统绑定成功，现为您发放新手礼包。】 【有机肥制作的五种方法，可领取。】 顾安以为自己幻听了，可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透明面板，有一个礼物的标识在一闪一闪。 顾安点击领取，然后面板上又出现了一本书的图标，书的下面还有一个【使用】的图标。 顾安又点击了【使用】，系统面板上又出现了一行字： 【知识传输中……】 他突然就觉得自己的脑海里像是多出来什么东西，堆肥？ 他脑袋里突然多了许多制作有机肥的知识。 怎么回事？难道这就是他的金手指？ 他这才仔细查看系统面板，系统面板上有一行字。 【新手任务：请通过传授他人知识，获得传授点，限时1天。】 就在这时候，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顾安这才打量外面，天色已经擦黑了。 刘翠花端来一碗热乎乎的面糊糊鸡蛋羹，顾安看着那缺了口的碗，一时没有动。 刘翠花拿起勺子，直接舀了一勺喂进他的嘴里。 这没油没盐的鸡蛋羹，味道实在不咋地。 面粉也不细，口感很不好，是他蠕动的肠胃让他不由自主的往下吞咽。 原主躺了三天都没怎么进食，估计也是饿坏了。 原本让人觉得没食欲的糊糊，吃起来竟然特别的香，不知不觉就着刘翠花的手，将一碗糊糊吃完了。 顾安想起小时候他总是爱挑食，他妈妈变着法子弄饭，想让他多吃蔬菜。 他爸就老是说：“你这是没饿过肚子，饿肚子的时候吃啥都香！” 后来顾安长大了的确不挑食了，但是他特别爱吃！ 每个月的工资一大半都是花在各种探店美食中了。 顾安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时，张氏走进来见到儿子竟然吃了一整碗的糊糊，立刻高兴起来，对刘翠花道：“快去，喊你叔爷，再来给淮安看看。” 顾安吃过东西，觉得头也没那么晕了。 没多一会儿，大夫就被刘氏又请了来，他给顾安把了脉，又翻了翻他的眼皮。 有些惊讶的小声说道：“真是奇了，看这脉象，竟然大好了。” 然后顾老大夫就对张氏道：“大媳妇，你这下不用担心了，缓了这口气过来，这脉象看着是没什么事儿了。只是这身体虚弱，需要多补补。” “我再开个固本培元的方子，只是这药你们得去镇上医馆捡。” 顾大夫开完方子对张氏道：“弟妹，这方子先吃上三剂，应该就没问了。只是药会有点贵，这诊费我就不收你的了。” 顾老大夫是顾淮安的同族爷爷，以前在镇上医馆坐诊，老了，将衣钵交给了两个儿子，自己回到乡下来。 张氏忙道：“六叔，那怎么好，耽搁您跑了两趟。” 顾大夫摆摆手走了。 乡亲们有个头疼脑热的找他看病，他也是象征性的收一点儿铜板儿，甚至有些穷苦人家，他还免了人家药费。 人老了，就想给后人积点福。 送走了顾老大夫，张氏打开一张布帕子，里面只有可怜兮兮的十几个铜板儿。 这些钱肯定是不够抓药的。 张氏叹了口气，跟媳妇儿说道：“翠花，你看，能不能再去你娘家借点儿钱！” 刘翠花抿抿唇，还是转身就要去。 张氏忙拉住她说道：“明天再去，不急在一时，这天太晚了。” 晚间，刘翠花在昏暗的油灯下缝补。 顾安斜眼打量着这个穿越得来的媳妇儿。 她皮肤有些黑，手十分的粗糙，脸蛋儿也算不上漂亮，但是一双眼睛却十分的有神，身上有股生命力。 记忆中，原主是不喜欢这个媳妇儿的。 原主是个读书人，可是他媳妇儿却是个屠夫的女儿，粗鲁，大字不识一个。 其实刘氏原本的皮肤也没有这么黝黑粗糙。她是来了顾家之后，家里家外的操持，跟个男人一样的下地干活，才给晒成了这样。 顾安对于这一下子有了媳妇儿孩子这件事，心情也是相当复杂的。 晚上，刘氏干完活睡觉的时候，顾安早已经睡熟了。感觉到有暖乎乎的东西靠近，便顺手捞过来抱住。 他如今特别怕冷，抱着个热乎乎软乎乎的东西，感觉十分舒服，睡得倒是挺香。 而他这无意识的举动倒是让刘翠花十分不自在，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 第2章 若问穿越好不好 若是有人问顾安，穿越好不好，顾安一定回答，糟糕，实在是太糟糕了。 或许穿越到那些公侯之家的人，穿越体验会好些。对于顾安来说，他真的宁愿回去当一条加班狗。 穿越过来的第二天，顾安已经可以下地了。 而他在古代的第一个早上，是从无处下脚的厕所开始的。 土厕，没有纸。 忍着吐上了厕所后，顾安打水洗了三遍手。 在他还想洗第四遍的时候，刘翠花见到了，急忙阻止他。 “相公，别洗了，我这忙活一大早上，你洗手就给我用去小半缸水。” 顾安见到了刘翠花肩上的扁担和水桶，感到有些抱歉。 他才想起来这家里用水需要挑的，而家里担水的都是刘翠花。 水电气，三不通。 接着，被刘翠花白了好几眼的顾安被女儿拉住了手：“爹，我们去吃早饭！” 顾安觉得一只小小软软的手放在了他的手里，低头望去，顾兰正冲他软软的笑着。 顾安看着懂事乖巧的女儿，心似乎软了一些。 他跟着女儿来到桌子前面，见到所谓的早饭，就是一碗清可见底的菜粥，一个黑面窝窝头。 只有他的碗里有一个煮鸡蛋。 顾安剥开鸡蛋，却感觉吃不下去。 从小被教育要尊老爱幼，他不是个吃独食的人啊。 这家里老老小小，他一个大老爷们儿吃的最好，那怎么成？ 他将蛋拨开，然后分给了女儿、老娘一人一半。 张氏忙道：“大郎你……” 顾安打断他的话：“娘，你别说。都听我的，快把鸡蛋吃了。” 顾兰却不太敢吃，只是吞了吞口水看着他。 顾安心想，这真是乖的让人心疼的好孩子，他鼓励道：“快吃，大妞，你连爹爹的话都不听了吗？” 大妞这才小口小口十分珍惜的吃起这半个鸡蛋。 顾安吞咽着口水，这该死的古代！ 吃不饱饭是让他最难以忍受的。 就这时候，顾安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没有搞明白的金手指。 【通过传授他人知识，获得传授点。】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顾安看着女儿大妞，正在眼巴巴的望着院子外面路过的大白鹅，吸溜着口水。 他走到顾兰儿的面前，蹲下身子问道：“大妞，你喜欢鹅吗？” 顾兰用力点头，说道：“喜欢，我最喜欢大鹅了！我们家以前本来也有一只大鹅的。” 见大鹅走了，顾兰有些失落。 顾安就将她抱进怀里，哄道：“既然我们大妞这么喜欢鹅，今儿爹来教你们背一首咏鹅的诗歌！” 说完他就自顾自的念了起来：“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怎么样，好不好听？” “好听！” 顾安道：“那大妞想学背吗？要是你会背了，爹就答应给你买大鹅！” “真的吗？爹！” “当然是真的咯！” 顾安又将诗歌念了一遍，顾兰认认真真的一句一句的跟着念。 小孩儿的记性不错，顾安教了第三遍的时候，大妞已经会背《咏鹅》了。而这时，他又听到了系统的提示音。 【恭喜宿主，完成新手任务，获得传授点1】 【获得新手任务奖励：《三字经》】 【系统商城激活。】 顾安立刻查看面板，面板上又出现了一本书。上面有《三字经》的图样，书下面的【使用】图标一闪一闪。 顾安点击【使用】。又是一阵知识传送之后，顾安的脑海中又多出了完整的《三字经》。只要他想到就能背会写，而且还是繁体的。 顾安不禁心想，如果当初考研的时候，背书也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可惜没如果！ 此时的系统面板上，从上到下有四个图标。 【主线任务】：成为一代圣师（0） 【当前任务】：拥有一个固定学生，并且有固定的课程。任务奖励：传授点10 【商城1级】：刷新时间三天。 顾安点进商城看了之后，发现兑换商城分成两个部分，一个是技能书，一个是道具卡。 技能书有三个： 【白切鸡的制作：100传授点】、【中医基础：1w传授点】、【刺绣精通：10w传授点】 道具卡也有三个： 【白切鸡一只：10传授点】、【灵光一现符：1000传授点】、【速记符：1w传授点】。 【拥有传授点】：1 好家伙，什么都买不起。 但是没关系，在系统商城中看到了白切鸡，顾安觉得，他这古代的日子又有了些盼头。 不就是10传授点吗？顾安看了眼求表扬的顾兰，这就是行走的积分啊！ 收自己的女儿当学生，应该没问题！ 而刘翠花吃过早饭就拿着药方，走在去镇子的路上。 路上要经过大桥村，正是刘翠花娘家所在的村子。 她其实也很为难，上次跟娘家借的钱都还没有还上，这回真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到了她娘家，果然她娘一听说她的来意就破口大骂了起来：“说你是个赔钱货，你还真是，就知道从娘家搬东西！” 刘翠花道：“可是娘，前几年你还说我是你的乖幺女。” 她娘喊道：“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孽障了。嫁人嫁了个病秧子，那就是个无底洞，你这钱花完了，这要是治不好，那往后日子可怎么过哦！” 刘翠花刚道：“那病秧子女婿不也是您给选的吗？” 她娘：“你个死丫头，就会跟我顶嘴！” 这时候，刘屠夫和俩儿子正好从镇上卖肉回来，见到老妻叉着腰在院子里骂女儿，赶紧喝道：“老婆子，你说谁是孽障？” 刘翠花赶紧躲到她爹身后，喊了声：“爹！” 刘屠夫忙道：“乖女儿，爹给你撑腰。” 说罢，从怀里掏出半吊钱（五百文），拿给女儿。 “爹，用不着这么多。” “这钱你先拿去用，不够了再来找爹！你自己也买点儿好吃的，补补身子。” 刘翠花拿着油乎乎的钱，赶紧低下头。 她怕自己的眼泪流出来，也不敢去看两个嫂子的表情。 她道：“爹，算我借您的啊，你放心我一定会还你的。”说完，她一溜烟儿跑了。 出了村子，到了无人的官道上，她才流下泪来。一边流泪，一边快步的往镇上走。 顾安得到了一个传授点，就使劲儿可着女儿折腾，可是小孩子哪是能一直坐下来学习的？何况顾兰儿从来没有学习的基础，多学一会儿就觉得烦躁了。 没办法，顾安又将头转向了坐在石墩子上绣花的顾秀儿。 顾秀儿今年已经十一岁了，长得温婉秀气，跟顾安一脉相承的好样貌。 ”秀儿，你以前也是学过些字的，不知道你还想不想学习？” 顾秀儿抬起头道：“哥，你要教我什么？” 顾安道：“我教你背诗！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顾秀儿道：“哥，这首我已经会了。” 说完，顾秀儿就将诗完整的背了出来。 顾安立刻收到系统提示，传授点+1。 第3章 今晚吃鸡吗 “秀儿，你真厉害啊！哥再教你一首。锄禾日当午……” 顾安教顾秀儿念了三遍，顾秀儿又会背了。 “秀儿，帮我烧火，该做午饭了！” 顾安正想再教顾秀儿背首诗，却听见了张氏的声音，只能暂时作罢。 不得不说，这个勤快温婉的丫头，学习天赋竟然这般好，至少记性很好！ 顾安就像是发现了宝贝。比起大妞，从顾秀儿身上获得传授点更容易。 他现在的总传授点已经达到了3个，离吃鸡还有点儿远。 “咳、咳、咳！”喉咙里传来一阵痒意，提醒着顾安，他激动过头了。 张氏听到外面的动静，喊道：“儿啊，你回屋歇歇，别站在外面吹风了。” “娘，中午咱吃好点儿，蒸点白面馒头咋样？” 张氏心道：这儿子病看起来还没有好，是要吃点好的补一补 中午饭前刘氏回来了，带回来了三包药还有一袋儿米。 张氏问道：“你怎么还有钱买米，你这是和亲家他们借了多少钱？” 刘翠花道：“借了半贯，相公的药花了一百二十文。剩下的我买了十斤米，花了二十文。” 张氏道：“一百二十文，这药这么贵？” 刘翠花把剩下的钱交给张氏，道：“大夫说里面加了人参，所以贵。” 张氏摆摆手说道：“这些零散钱留着你自己用，下次去你娘家，也给他们二老和孩子们带点儿糖啥的。” “整数的这三百文，你拿去还给你娘，咱们欠你娘家的钱够多了！” “这药钱实在太贵了，这许多的账也不知什么时候还的上！” 刘氏道：“娘，我有个想法，看您和相公同意不。” “相公手底下有二十亩地可以免赋税，咱们家之前挂出去了十二亩地，自己用了八亩地。\" \"现在我们的地只有两亩了，空着的六亩地的名额不用白不用。要不，这名额暂时给我娘家那边，就当是还账了。” 张氏有些犹豫，问道：“那等会儿吃饭的时候问问大郎，看他怎么想。” 吃午饭的时候，顾安见到了白馒头，可惜只有他碗里有两个很硬的白馒头。其余人碗里都是黑面馍馍。 顾安脸色有些难看，他对张氏道：“娘，你怎么又给我吃独食？要吃大家一起吃，你这样我怎么吃得下？” “儿啊，我们总得为将来考虑啊！” 这快入冬了，顿顿都吃好的，家里粮食怎么够哦。 顾安将手里的馒头分给了家里四个女人，自己拿起一个黑面馍馍，就着菜汤艰难的下咽。 吃完馍馍后，他对刘翠花道：“我见你今天买了米，晚上正好吃白米饭。咱家里每人都吃顿饱饭，这孩子都饿成啥样了？” 他看向大妞，大妞听到“大米饭”三个字，馋的直咽口水。 “娘，我知道你心疼粮食，我已经想到办法赚钱了，不会缺这口吃的。” 还有娘，您真别顾着给我一个人吃好的。这要是儿子传出不孝不悌的名声，那我就再也别想考学了。” 张氏张张嘴想说什么，但是看儿子紧皱的眉头，还是把话咽下了。 刘翠花看着自己的丈夫，以前的相公从来不会管她们吃的好还是差，今日倒是有些不一样了。 以前，他一心只有圣贤书，就连与她说话都很少。 顾安又道：“还有，我有一件事情要宣布。” “从今天下午开始，我打算正式给大妞开蒙了。还有秀儿，你有空了也要跟我学习，今日多学一些，以后出嫁也能多些本事。” 张氏：“大郎啊，你会不会很累？而且你妹妹还要绣花补贴家用呢，要不秀儿就算了。” 顾安：“娘放心，我心里有数。我感觉身体也好多了，挣钱的事情有我呢！” 顾安没有忘记系统任务，他要收一个学生，大妞也该到了开蒙的时候了。妹妹顾秀儿手里也有忙不完的家务活，算做旁听生。 总之，他今天就想要完成任务，得到传承点，吃鸡。 刘翠花道：“夫君，我也想跟你商量个事儿。我想让我娘家的几亩田挂在你名下，这样可以免赋税，你看咋样？” 顾安随意道：“行啊，你看着办呗。” 刘翠花高兴道：“那我下午就去问问我爹。” 顾家的房子是在顾老爹还在的时候就修好的，除了堂屋厨房，东西两侧还各有两间明亮的大卧室。 如今东侧的两间，一间是张氏带着女儿和孙女住，一间是顾安两口子的卧室。 西侧的两间房，就一间给了顾安做书房，一间用作他的私塾教室。 如今蒙学教室没有用，但是桌椅都还在。 顾安下午就简单打扫了一下，带着两个女孩子开始他的课堂教学。 他准备上午给女儿上语文，下午上数学。 语文就先学习《三字经》，数学就先认识数字，数数！ 所以，今天下午他们要学的就是阿拉伯数字的1——10，然后复习一下上午学的《咏鹅》。 由于没有多余的笔墨，他便烧了两根小木炭棍子，勉强当笔用。 一个小时左右的教学很快就过去了，可是他还是没有得到系统提示，怎么回事呢？ 顾安让俩小孩儿自己玩儿，然后他在心中呼唤系统，可是系统没有回应。 他干脆用声音直接呼唤系统，系统还是没有回应。 查看系统面板，除了涨了两个传承点之外，没有任何动静。 很好，又是暴躁的一天。 顾安在院子中踢飞了一颗石子，在心中将系统骂了八百遍。大块鸡肉摆在你面前，可惜能看不能吃，就问你气不气。 深吸了几口气，终于平复了心情。 这时候，却见刘翠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壮硕的男人。男人又牵着一个胖墩墩的小女孩。 这样敦实的身材，在如今食不果腹的农村里可不常见。 这人就是他的大舅子，刘勇。那小女孩儿是刘大郎的幺女，叫做刘宝丫 宝丫的年龄和大妞差不多，两个孩子从小玩儿的很好。 宝丫见到大妞就跑了过去，两个孩子抱在一起，然后一起去玩儿了。 宝丫上头还有个哥哥叫刘宝根，今年八岁了。以前也跟着顾安学习写过几个字，后来这学期顾安生病没办学了，宝根儿也就送到他们隔壁村的老秀才家去了。 刘勇手里还拎着一截肥肠和几块大骨头。 张氏见了，迎接出来，说道：“他大哥，你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来。” 刘大郎道：“婶子客气了，几块骨头而已，不值什么钱。” 顾安见是大舅子来了，也没有再伤春悲秋，走上前去，学着原主的样子拱手见礼。 刘勇那蒲扇般的大手拍在顾安的肩上，笑道：“妹夫，你果然比上次看着好多了。” 顾安揉了揉肩膀，说道：“大哥里面请。” 第4章 传授点的正确获取方法 刘大郎道：“我今天来是商量田税的事儿的，翠花虽然说将让我们将家里六亩田挂在妹夫名下。但是咱们还是该把具体的章程说清楚，不能让你们吃了亏。” “妹夫，你看别人挂在你名下的田，一亩给你多少粮食或银钱，我们也按照这个来就好了。” 顾安找到原主的这段记忆，他剩下的名额原本都是给了同村顾家的人，收取他们交粮税的五成，折换成铜钱给的。 “我顾家叔伯们一亩地一年给的100文，大哥你是亲大哥，当然不一样。之前还帮我我们许多，这六亩地你每年每亩地给80文钱。” “不瞒大哥说，若不是我们如今缺钱，这钱怎么也不能收您的。” 刘勇见妹夫说话比以前爽利了许多，他说道：“妹夫，就一百文，加起来就是六百文。明日我们去镇上过了文书，正好赶上今年的秋赋。” 顾安道：“大哥，这事儿听我的，不然就算了。大哥想要照顾我们，那这三年的银钱，大哥就当作我们还了之前我们给你们借的钱。三年后，大哥再给我每亩80文。” 刘勇见顾安说的坚决，想想这样也行，大不了从别的地方补贴一下妹子。 谈好了正事，顾安想起了自己的破系统。 他就道：“大哥，说起来，我前些日子看书，倒是看到了一个堆肥的方法。不知可行不可行？” “哦，堆肥？”刘大郎眼睛一亮。 这个年代，农民也有了一些施肥的意识和方法，但是没有工业肥，都靠家里的一点儿粪肥，粮食产量实在不高。 虽然三父子在镇上卖猪肉，但是家里还是有十几亩地要种，“土地”才是农村人的根本。 一听说可以堆肥，刘大郎内心就火热了起来。 顾安见他感兴趣，便将堆肥之法仔仔细细说了一遍。 刘大郎听的认真，有不懂的还细细问了。 听说树叶也可以沤肥，刘大郎决定回家就试试。又不费多大的事儿，能提高一分的粮食产量那都是赚了。 不仅仅刘大郎听的认真，张氏和刘翠花也十分认真的在听。 总的来说，树叶、枯草、藤蔓、动物粪便、还有骨头、草木灰等都可以作为堆肥的原材料，制作也不复杂。 刘大郎兴奋了一阵之后，才想起来自己有些莽撞，说道：“妹夫，这样的好方法，你就这么给我说了？” 顾安道：“那有什么，村里人要学我都愿意教，何况你是自家人。” 他内心想的却是，总算是又得到了三个传授点，离吃鸡又近了一步。 刘勇准备告辞，又听顾安道：“我这两日准备在家给大妞启蒙，如果大哥不嫌弃，不如将宝丫也送来。反正我带孩子一个也是带，两个也是带。” 这话倒是让刘勇一愣。 如今大伙家里要是有点儿闲钱的都是送男孩子去念书，却没有女孩子念书的。 顾安见他不语，便道：“就当让两个娃娃一起玩，也不是正式上学，也不用准备束修啥的。” 刘勇说道：“多谢妹夫的好意了，我回去与孩子娘商量一下！” 要说孩子能认识几个字当然是好的。只是虽然不要束修，但是每天得来回两趟接送孩子，太耽误事儿。 如果中午不来接孩子，孩子中午就得在姑姑家吃，还是要给饭钱。可是给多少合适？ 总之，刘勇有些纠结。 宝丫和大妞依依不舍的告了别。回去的路上，刘勇问宝丫：“宝丫喜欢在姑姑家玩吗？” “喜欢啊，大妞还教我背诗呢！” 刘勇问道：“哦，背的什么诗？” 宝丫就脆生生的将《咏鹅》背了出来，这本就是七岁小儿之作，十分浅显易懂，本就适合教小孩儿。 刘勇却惊奇了，女儿居然和大妞玩了一会儿就学会了一首诗歌。 对于一个非常缺乏读书基因的家庭来说，五岁小儿会背诗他都感觉是祖坟冒青烟。 他那大儿子宝根，都读了三年书了，至今只会写自己的名字。 又听宝丫道：“那有什么！而且大妞还会数数，可厉害了。” 刘勇就问道：“那宝丫想不想和大妞一起跟姑父念书？” 宝丫答道：“想啊，那样我就可以每天和大妞一起玩儿了。” 刘勇，好，重点不是念书，重点还是玩儿。 要不趁着天气还不是很冷，送她去学习一段时间？ 顾安却在对自己莫名多出来的一个传授点感觉有些惊喜，这两个传授点怎么来的？ 今日下午教大妞和妹妹数数，获得两个传授点；教刘勇和老娘、媳妇儿三人堆肥，获得三个传授点。这怎么又多出来一个？ “系统，系统，给个解释啊，不行来个使用说明！” 系统当然，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垃圾系统，看来只好自己摸索了。只是看着离白切鸡只有1个传承点了，顾安实在心里痒痒。 于是看着正在后院劈柴的刘翠花道：“刘翠花，我教你背诗！” 刘翠花摸摸耳朵：“相公，你说什么？” 刘翠花以为自己幻听了，相公要教自己背诗，开什么玩笑？ 顾安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教你背诗！” “相公，你没发烧？” 顾安生气了，说道：“刘翠花，今天你必须背，女儿都会了，你一定没问题的。” 刘翠花劈柴也劈累了，一屁股坐在木墩子上，道：“好！” 顾安：“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刘翠花：“鹅鹅鹅，曲向，向什么来着？” 顾安：“曲项向天歌！” 刘翠花：“什么向天歌？” 顾安：“……” 忍着脾气教了半天之后，顾安被气的咬牙切齿。 他放弃了！ 看着顾安拂袖而去，刘翠花比他还气：“真是莫名其妙，净耽我干活儿。” 顾安来到堂屋里，他娘正在那里织布。顾安道：“娘，我来教你背首诗！” 张氏：“儿子，你这是怎么啦？” 顾安道：“我这不是当作温习功课吗？再说了，娘，如果我们家人人都会背几句诗，那谁知道了不得说咱们是一个书香世家？” “可是儿子啊，为娘我已经老啦，恐怕记不住啊。” “娘您哪里老？四十的女人一枝花。” “儿子，你这是说什么胡话呢？这话千万不能出去说，要笑死个人。” 顾安道：“好了，娘，我念一句，你念一句啊！” “鹅鹅鹅……” 念完一遍，顾安松了口气，至少能跟着念通顺。正在这时，他突然听到系统提示，收入传承点五。 顾安：？怎么突然又有五个传承点入账？跟之前那个传承点一样，来的莫名其妙。 不管怎么说，他已经有不止十个传承点了，可以兑换一只白切鸡了。 他于是对娘说道：“娘，我有事儿出去一趟，娘，晚上别忘了煮白米饭啊。” 说完，就快步往外走去。 “这孩子，今日怎么奇奇怪怪的。”念叨完，张氏没有多想，又抓紧时间织布。 沉重的体力劳动和生活负担已经压的她不怎么会思考了，只想着完成手里的事，能多做一点是一点。 顾安来到后山，找了个僻静无人的地方，打开系统商城面板。 点击购买了“白切鸡”的卡片后，面板上出现一个画着栩栩如生白切鸡的卡片，它下面同样有一个【使用】图标。 顾安点击了【使用】，一份用牛皮纸包裹的白切鸡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肥肥的白切鸡还在冒着热气，还配有一个小包葱油蘸料，香味直往鼻子里窜。 他忍不住了，拿起一条鸡腿就往嘴里放。 鸡肉嫩滑，葱油鲜香，正是不可多得的佳肴。 “系统，我错了。你不是一个垃圾系统，你是最棒的系统。” “系统，系统，没有你我可怎么办？” 顾安从来没有觉得鸡肉这么好吃过。 吃到这一口鸡肉，他对这古代的生活总算是有了百分之零点一的信心。 当然，脑子也在又炫了两块鸡肉之后逐渐回归。 他想起之前莫名奇妙获得积分，猜测了一下，总不至于是刘翠花那榆木脑袋贡献的。 多半是他便宜大舅子回家之后，给家里人讲了堆肥的事儿。 “咦，这样说来，他获得传授点可以通过徒弟教徒孙，徒孙又教徒弟，如此子子孙孙无穷匮也？那他的鸡，岂不是吃不完。” 果然，知识就是要分享，越分享越富有。 他看着系统商城里兑换了白切鸡之后，还有白切鸡卡片，并未消失。看来他只要积分足够，在一定的时间范围里，就可以无限兑换。 顾安看着手里剩下的鸡，想起家里还有四个苦命的女人。站起身来，拍拍屁股，慢悠悠的哼着小曲儿回家了。 第5章 赶集 回到家，他已经闻到了大米饭的香味。 张氏见他拿出了一包鸡肉，吓得倒退了一步。 “儿子，你这哪里来的？” 顾安：“娘，你别问，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张氏：那你倒是说出来，看看我信不信？ 顾安放下鸡肉，对他娘道：“娘，你将鸡肉全部装盘，记住，是全部。咱们今天必须将它全部吃掉。” 说完，他背着手悠悠的走了。 张氏听了儿子的话，心中更是忐忑不定。该不会儿子这鸡来路不正？ “不，她张凤仙的儿子绝不会做偷鸡摸狗的事儿！” 但是万一呢？只有赶紧吃掉，消灭证据。 造孽啊！ 张氏心中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咽着口水将鸡肉装盘子里，然后将那牛皮纸丢进灶火里一把烧了。 “既然如此，那本来准备今天炖一小块儿猪骨头的，那就不用炖了。”张氏心里想。 吃饭的时候，大妞开心极了。 又有肉，又有白米饭，感觉像是过年。 刘翠花一坐下就问道：“哪里来的鸡肉。” 张氏瞪了她一眼，夹了一筷子鸡肉塞进她碗里，说道：“吃你的饭，别问。” 然后他又严肃的对两个娃说道：“咱家吃了鸡的事儿，谁都不许往外说。” 顾安嘴里塞着鸡肉，给他娘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他娘真给力，不用他费心解释，也不知道脑补了些什么。 刘氏本就是个心宽的，有好吃的就吃呗，想那么多干啥。 吃过晚饭，顾安又出去了。 总之为了吃鸡，他是拼了。 顾安来到了村长家。 村长顾有粮也是顾家的族长，顾安要喊他一声三叔。 “大郎，你今日找我是有什么事啊？” 顾安道：“三叔，是这样的，我前些日子在书上看到了一个堆肥的方法，比起单纯用粪肥，更加能提高粮食的产量。” 顾有粮听到这话，豁然站起身来，问道：“此事当真？” 顾安道：“不是我又何必来找您呢？只是我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顾有粮：”那你具体有几成把握？” 顾安：“九成九！” 顾有粮：这就是读书人的严谨吗？ 顾有粮问道：“所以你今日来是想把这个法子公布出去，造福乡里？” 顾安道：“差不多，您看您能不能给安排一下。” 顾有粮长叹了一声，道：“行，大郎你如此仁义，真不愧是我村里唯一的秀才。三叔我这就替你去安排，你准备什么时候讲。” 顾安：“越快越好，就明天下午！” 顾有粮：“没想到，大郎你还是个急性子。行，那我就帮你召集村民明日午饭后在晒谷场上见。” “大郎啊，你有没有想过，既然这个法子真的有效，咱们上报给县太爷，给你表功？” 顾安听到这话，倒是一愣，随即又道： “恐怕不妥，真要上报朝廷，还要将具体的方法整理成册。而且怎么施肥，能够增加多少产量，这些问题都要有具体的数据，才好交代。” 顾有粮道：“还是大郎你想的周全。” “对了，你卖了几亩田，现在你的免税田又不够了？” 顾安：“劳烦三叔记挂，今日刚答应了我大舅哥让他把田记在我名下，明日一早就去办文书。” 顾有粮有些失望，但又不好表现出来，只说道：“那好，那好！” 顾安：“那给村民们讲解堆肥的事情，就拜托三叔安排了。” 穿越的第三天，顾安起来了个大早，因为和大舅哥约好了要去镇上办理田地相关文书。 早起吃了一碗稀粥，一个馒头和煎鸡蛋。 这对于顾家来说是十分丰盛的早餐，顾安还是有点不满意。 馒头太硬，不够松软。古代人是怎么获得酵母的呢？ 翠花也正好把这两日婆婆织好的布拿去镇上交了，再买一点儿棉花回家，准备过冬的衣服被褥，也要跟他一起去镇上。 而且顾安如今身体还是一副病弱模样，家里人不放心他一个人去。 “相公，去镇上要走差不多一个时辰，你要去的话，我们还是去坐董大爷家的牛车！” 董大爷家的牛车每隔两天就要去一趟镇上，也正好是镇上赶大集的时候。 他拉人，一个人坐一趟就要两个铜板儿，这一来一回就得四个铜板儿。刘翠花平时可舍不得坐。 顾安两人到的时候，牛车上正中间的位置已经被三个妇人占据了。 刘翠花拉着顾安爬上牛车，两人只好坐在牛车的左边沿上，她的大背篓还要占一个位置。 见是顾安，刘翠花旁边的那个妇人道：“是秀才公啊，来来来，来坐我这个位置。这里坐着没那么颠。” 顾安忙道：“张婶儿，不用了，我就坐这边上的位置好了。” 他可不想坐到这几个妇女中间去。 最右边的那个高颧骨的妇人却道：“张氏，想巴结人家秀才公，人家都不想搭理你呢。” “李氏，大清早的阴阳怪气什么？”张婶儿眉毛一竖，隔着中间的王婶子对着李氏道。 “张芳芳，你说谁阴阳怪气了，怎么这牛车上只许你张芳芳拍马屁？”李氏道。 “李小娟，家里被男人打了也别出来对着别人撒气，我可不惯着你。” “张芳芳，你说谁被男人打了，你才被男人打了。” 说着两人已经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对方，准备要大干一场。 坐两人中间坐着的王婶儿，只觉得一边是锣在敲，一边是鼓在锤，耳朵特别遭罪。 她真是后悔今日去赶集了，还被这两人拉来坐在了中间。赶紧拉住两人道：“行了，你们这一大清早的，别伤了和气。” 董大爷坐在牛背上，见两人就要跳脚，怕是会伤了他的宝贝牛和车。生气的说道：“要吵下去吵，别在我的车上吵。” 两人闭了嘴。 张婶儿瞪了李氏一眼，转头看向刘翠花，笑着道：“你们家秀才相公这看起来好多了呀！” 刘翠花道：“是啊！” 张婶儿道：“你们这是去镇上干嘛呢？” 刘翠花：“赶集！” 顾安有些想笑，这车上谁不是去赶集的。 张婶儿丝毫不觉得尴尬，又问道：“你们娘俩真能干，这就又织出一批布！秀才公身体大好了吗？也是去镇上办事吗？” 李婶儿不甘示弱道：“你这尽说废话，顾秀才要是不上街，翠花舍得坐牛车吗？” “不过秀才这身体我看着还是太单薄，这是要去镇上看大夫？” 顾安、刘翠花：…… 不等顾安两人回答，张婶儿就道：“我说你这满嘴喷粪的，大早上的咒谁去看大夫呢？” 李小娟：“你说谁满嘴喷粪呢？”声音不知不觉又高亢了起来。 顾安、刘翠花转头对视了一眼。这一刻，两人突然有心有灵犀的错觉。 顾安：果然大妈战斗力从古至今的强悍，看戏看的津津有味。 刘翠花：这二位婶子怎么又吵起来了？ 第6章 偷钱 王婶儿觉得今日出门没看黄历，真是倒霉。她连忙拉住两人，道：“张妹子、李妹子，一人少说两句！” 好在这时候，车上又上来两人，还是一对新婚小夫妻。 不过人家那小媳妇儿，看着真是水灵。 张婶儿眼睛一亮，新的八卦对象。 不过董大也不准备再等人了，就算他想多拉人，牛也不干啊！ “吁”了一声，牛车突然启动了。 顾安没注意，往左边一倒，手上抓了个空，差点翻下车去。好在刘翠花眼疾手快，一把搂住了他的肩膀，把人稳稳的抱住了。 顾安惊魂稍定，发现刘翠花搂着自己，这姿势不够男人啊。 扭了两下，从翠花的怀里挣扎出来。妈蛋，顾安感觉这动作更不爷们儿了！ 坐在对面的林娘子看了一眼顾安，心道，这顾秀才倒是一表人才，就是实在太病弱了些。 然后她又看了看稳稳扶着自己肩膀的相公，对着他微微一笑。 牛车终于稳定，张婶儿也开始继续她的工作。 “林娘子不愧是镇上的姑娘，就是比我们村里的丫头白净俊俏。大勇，带着新媳妇儿上街，准备买点啥？” 李婶儿生怕落后，赶紧道：“这么白，一看就没怎么晒太阳。勇哥儿媳妇，你会干农活么？” 林娘子被这么一问，有些愣住了。 好在田大勇立刻接话道： “是啊，这不是快冬天了，去买点棉花，给媳妇儿扯件新棉袄。” 田大勇又道：“对了，秀才哥。今日我出门的时候碰到村长，村长叔说你今儿下午要给全村讲学？” 顾安见cue到了自己，便道：“哪里是什么讲学，我在书里学了个堆肥的法子，可以提高粮食产量，想着给乡亲们分享一下。” “能增加粮食产量？”王婶儿率先惊讶出声。 顾安眼睛一眯，笑道：“也不是什么复杂的法子，婶子们保证一听就会。” 张婶子也急忙道：“大郎啊，你也别卖关子了，先给我们几个讲讲呗！” 李婶子杠精上身，决不让张氏的话掉到地上：“人家都说了下午要公开讲，你这猴急什么？” 顾安忙道：“咳咳，张婶儿，我这会嗓子痒。我让翠花给大家说！翠花……” 他主要是想验证一下昨日的猜想。 刘翠花道：“我说错了，你补充哈！” “也不是什么复杂的法子，就是……如此如此。” 张婶儿听了，拍手笑道：“要不说大郎怎么是咱十里八乡最年轻的秀才公呢，这看的书也多，还很照顾乡亲们，这样的好法子都愿意无偿教给大家。” 李婶儿听了“切”了一声，道：“这还不知道有用没用呢？我有那时间堆啥肥，不如多去山里打打柴！” 王婶儿：如果刚才你没有支着脖子听，我就信了。 顾安这会儿没空听她们的言语官司，因为他突然听到系统提示【获得传授点+4】。 果然自己传授出去的知识，再次传播也能获得传授点！ 系统、系统，你就是我唯一的宝。 王婶赶紧拉住要反驳的张婶，然后问道：“翠花，我还有些地方没听明白……” 王婶儿问，翠花答，有时候顾安还会补充一下。 等到了镇上的时候，连赶车的董大爷都基本明白了，就差下地实践了。 不过大家都是庄稼老把式，只要明白了原理，做起来就不难。谁能比在地里刨食的他们更珍惜地呢？ 顾安又收获了7个传授点。 这七个传授点倒是来的奇怪，难道又有人在别处帮他挣积分？ 因为是赶大集，今日镇上的人也特别多。 顾安道：“我直接去肉铺找大哥了，你自己去布庄。一会儿我办完事，还是在这里汇合。” 刘翠花道：“你等一下。” 她从怀中摸出一把铜板，数出五个给顾安：“拿去，万一想买点啥就买。” 刘翠花的年纪和他正在读大二的堂妹差不多，那丫头还问着他要红包呢，刘翠花这里却已经能扛起了一个家了。 见顾安没动静，刘翠花问道：“怎么，嫌少？五文钱够多了，可以买好几块麦芽糖呢！” 顾安笑着接过钱，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脑瓜，然后转身走了。 留下刘翠花一人愣在原地呆愣半晌。 男人的心，海底的针，她反正是搞不懂的。 以前相公是高深莫测的，自从昏迷醒来后更是有些莫名其妙。 顾安丝毫不觉得老婆给自己零花钱有什么不对，他家就是妈妈管账，他爸要钱得给老婆打个报告申请。 这样比起来，刘翠花倒是大气，还会主动给老公零花钱！ “冰糖葫芦，好吃的冰糖葫芦，两文钱一串儿~” “等等！老板，五文钱三串儿咋样？” 顾安一边走一边看，这镇子看着热闹，但是其实买卖货物的种类不多，绝大多数商家卖的柴、米、油、盐等生活必需品。 他也看到了茶铺和饭馆，只是这茶铺就真的是饮茶吃点心的地方。至于里面可没有像明清电视剧那样的，还有人唱曲儿、说书。 在镇子里，能够称得上酒楼的只有一个：百味轩。 这是镇子里唯一有二楼的建筑，能上这二楼去吃饭的，都是镇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走到他老丈人的肉铺子前，发现有一大堆人围着看热闹。 顾安从后面挤进去，就见自家老丈人抓着一个矮瘦的男人，一脸的愤怒。 顾安只听那小个子男人嘴里嚷道：“你凭什么不许我走？” 刘屠夫怒道：“你偷老子的钱！” 小个子理直气壮的说道：“我都说了我没偷，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偷钱啦？我薛山也是这镇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我会偷你钱？” 刘二郎刘斌脸色难看的说道：“这吊钱是我今儿才串好的，现在我这钱袋子里没有了，就是你拿走了。” 刘屠夫道：“你今日如果不把钱还给我，那就跟我去见官。” 顾安听了几句，大概了解了事情的始末。他挤到大舅子身边，悄悄问道：“大哥，你确定这个人拿了你们的钱吗？” 大舅子猛然看到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妹弟，被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反应过来。 说道：“是他，方才这里买肉的人多，就他在我旁边挤来挤去。二弟说，亲眼见是他拿走了钱，可他拒不承认。” 第7章 秀才断案 顾安道：“如果确定是他拿的，我有办法证明这吊钱是你们的。倒是不用去报官。” 要报官还得去县城里，这镇上有里长，可是他不管断案。去县城远先不说，这县太爷还不一定今天就给你办！ “你怎么证明？”大舅哥问道。 顾安道：“大哥，你去帮我打一盆子热水来，我自有办法。” 刘大郎见他说的信心满满，犹豫了一下道：“好，我去对面面馆里打。” 这时候，那边两人还在撕扯。 顾安站出来说道：“诸位，安静一下，请听我说一句。” 刘屠夫见站出来的是自己那弱不禁风的女婿，声音倒是停了下来。 那小个子男人被刘屠夫压着，也好奇的看着这书生样子的人，看他想干嘛。 顾安又咳嗽了几声，见周围人都安静了下来，才说道：“诸位，我有办法来证明这一沓钱到底是谁的，请诸位帮忙做个见证。” 有看热闹的问道：“你要怎么证明？” 顾安道：“这人不说实话，可是这钱，它不会说假话。” 那小个子刚才心虚了一下，不过听顾安这故弄玄虚的话，又放下了心来。 还嘲笑道：“哪里来的酸书生，真是笑掉人大牙了，还钱会说话？你问问看这钱，看他说不说谁是它的主人！” 顾安一点儿没生气，说道：“我会让它开口，这不用你操心。不过我想先问你两个问题哈？” “你说这钱是你的，那么敢问你这钱从哪里来的？” 那小个子道：“自然是从家里拿出来的。” 顾安又问：“那么你拿着这些钱去过哪些地方呢？” “我从家里出来就来买肉了。咋的，盘户口啊？” 顾安笑道：“那倒不是，我想着你只是来买个肉，用得着那一整吊钱吗？” “哼，你怎么知道我不买别的东西。” 顾安又道：“你应该不是从家里来？让我猜猜，你应该是从县里才回来！” 小个子男人道：“你……你胡说。” 顾安靠近他，闻了闻道：“你身上又有胭脂味儿，又有酒味儿。在家里早上就喝酒啊？” “而且你的鞋子上，那么厚一层青草和泥。咱们镇上这几天都没下雨，地面干着呢，怎么会沾上这么多泥？” 看热闹的人，听顾安一分析，顿时就觉得这个人更加的可疑了。原本看他穿着打扮，一身的细棉布都不便宜，应该不会是那种偷钱的人。 也有人认识他，这薛山孙地主家的上门女婿，孙地主家那可是有百亩的良田，怎么也用不着偷钱花啊。 但是这会儿听顾安一说，有人心里不禁产生了联想，这薛山的老婆可是个母老虎啊！ “哼，你管我从哪里来，总之，这钱本来就是我的。” 顾安道：“好，那现在我们就让钱来说话！” 正好此时，刘大郎端了一盆热水来。 “好了，薛山，你如果不心虚，就请你将那一吊钱放进水中！” 刘屠夫扯了扯，还紧紧抱着钱的薛山道：“快放，不然别怪我动粗了。” 吃瓜群众：“放进去啊！让我们看看钱能不能说话。” “如果你没做亏心事，干嘛不敢放啊！” “对对对！” 最后，薛山还是将一吊钱放进了热水里，就见这盆子表面浮起一层油花。 顾安说道：“请看，诸位，有人看出了这铜钱它有什么异常吗？” 这时候有人一头雾水，有人却看明白了，便有一人自得的说了：“这铜钱有油！” ”没错，这铜钱上沾着油，而且还是很多油。那请问诸位，你们家里带出来的铜钱，它可有这么油？”顾安又问 “没有啊！” “那怎么可能，家里的钱老婆都用帕子包了，藏得好好的，可没有给他见油的机会。” “唉，我自己嘴里都没油呢，钱上哪里还能有油水！” …… 见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的一阵，顾安道：“那这些铜钱，为什么这么多油呢？” 这时候，众人已经被顾安的连番提问激起了兴趣，便有人说道： “我知道，这钱肯定是肉铺老板的。肉铺的老板经手的铜钱，因为手摸了肉，又去摸铜钱，铜钱上才必然带有油。” 围观的那些人连连点头。 顾安笑道：”这位大哥分析的太好了，在下也是这样认为的。看来铜钱帮你招了，薛山，你承认不承认？” 薛山脸色发青，但是仍然梗着脖子不肯认错。 这时候围观的众人，他们已经不是看客了，而是刚才破案的参与者，基本已经认定了这薛山偷钱的事实。 因此见薛山还不承认，便也有些义愤填膺了。 “薛山，你该不会是昨夜去照顾某位佳人，将钱花光了不敢回家？” “是啊，赶紧认。不然一会儿刘老板压着去你家，被你那凶悍婆娘知道了，你更得挨一顿打！哈哈！” 实际上，薛山成婚前就是个混混，在外面偷鸡摸狗什么都干。后来孙员外招赘婿，一般男子都不愿当赘婿，他却不介意，孙家有钱给他花就行。 成婚后，他娘子管的严，他偷鸡摸狗的事儿也干的少了，这才让大伙渐渐忘了他以前的事。 薛山如今也没有办法再辩驳，挣扎起身，道：“这些钱还给你就是了！”说完扔下钱跑了。 围观的人又开始对着顾安好奇了起来。 “这位读书人是从哪里来的，真是聪明啊。” “还能这样断案呢，真不愧是读书人。” …… 顾安可不想被人围着问东问西，赶紧对丈人道：“岳父，小婿跟大哥先去办事儿了。” 说完，拉起刘勇就跑了。 刘屠夫见女婿步伐轻快，想来该是病好了许多，顿时心情又好上几分。 见摊子面前还围着人，赶紧拱手对众人道：“诸位，谢谢诸位今日为刘某主持公道，今日猪肉全部打折。” 一听猪肉打折，众人就更是高兴了，原本只是看热闹的人，也打算买点儿肉回家去。 听见大伙儿还在津津乐道刚才的事，讨论着薛山和那位书生。刘老爹心下得意，你们夸的这个人，他是我刘途的女婿。 于是十分谦虚的向众人介绍道：“那小子我的女婿顾安，十八岁那年才勉勉强强中了个秀才，当不得大家这般夸赞。” 第8章 书肆偶遇 旁边刘二郎嘴角一抽，他爹嘴上说着“当不得”，嘴角却十分难压。巴不得别人多夸，不然也不会强调“十八岁”。 “十八岁就中秀才还老大不小，刘老板，你这是谦虚过头了，五六十的秀才一大把呢！” “就是，顾秀才真是年轻有为。” 刘屠夫：“哪里哪里，平常这个小子就是个书呆子，看书多罢了！” “刘老板，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看顾小兄弟可不是死读书，说不得以后还能当个举人老爷呢。” “是啊，刘老板，你这女婿选的好啊。年纪轻轻就做了秀才公，模样也不错，脑子还这般灵活。” “刘老板……” 总之，围观群众也不知是看在顾秀才的份上，还是猪肉打折的份上，好听的话那可是一箩筐，一箩筐的往外说。 刘老爹最喜欢听人说奉承话，切肉的手都松了几分。 居然不到一会儿，他的肉就差不多卖完了，只剩下一些没人要的猪下水和大骨头。 这些东西一般都是带回家自己吃。 他对刘二郎道：“二郎，一会儿你去里长门外等着你哥他们，把这一块肉拿给你妹夫，今日也多亏了他帮忙了。” 这块肉还是刚才他特意留下来的，不然得卖光。 “行，爹，我倒是觉得今日妹夫看起来有些不同了，许是病终于好了。” 刘老爹道：“确实不同了，以往他可跟你妹妹一样，从来不靠近咱家这肉摊的，更别说帮忙了。” 他女儿不来他倒是知道，她家翠花怕自己又给她的拿东西。而他那个女婿嘛…… 刘二郎道：“只要病好了就好，咱妹子的日子也有个盼头。” 顾安和刘大郎办完事儿，刘大郎还想着回去帮他爹卖肉，就见到二弟在门口等他。 刘勇问道：“二郎，你怎么在这里，没有帮着爹照顾肉摊吗？” 刘二郎道：“今日你们走后，生意可好了，肉都卖光了，爹让我给妹夫送一条肉来。” 顾安道：“二哥，这不行，昨天大哥才拿了肉来，都还没吃完呢！” 刘二郎道：“你就拿着，今日的事情多亏你帮忙。” 顾安道：“这点儿小事，有啥好谢的，都是一家人。” 刘大郎道：“你就收下，都是一家人，吃点儿肉怎么了。还有昨日你那堆肥的法子，不也是帮了我们大忙。” 顾安不擅长推来推去，那就坦然收下呗，总归是亲戚之间，还有还礼的时候。 他道：“大哥、二哥，这堆肥的法子我本也没打算藏着。如果你们有邻居啥的询问，你们也告诉他们就是。” 多多帮我宣传啊，求…… 刘大郎道：“妹夫大义！对了妹夫，我明日开始，将宝丫送到你那里来，你看行不？” 顾安连连点头。 很行，他的固定学生任务还没有完成，不知是不是因为大妞是自己女儿的原因。 这狗系统真是什么提示都不给，全靠自己摸索。 几人分开，两兄弟要回去帮父亲收摊。 顾安则是来到和刘翠花分开的地方，董大爷的牛车也会在固定时间等在那儿。 顾安到了没见翠花，也没见牛车，便四处转转。然后就在前面不远处见到了一间书肆，就想去逛逛。 除了从原主的记忆中，他更想多通过自己的眼睛来认识这个世界。 这是镇上唯一的书肆，书店虽然不大，但是布置的雅致。 这个时代的三皇五帝、秦皇汉武都和地球上一样，只是历史从东汉末年开始拐了一个弯。 有了一个叫晋国的统一强大的帝国，延续五百余年，然后就是现在的周朝。 如今周朝已经开国百余年，正是国力强盛的时候。周边小国来朝，带来了物质和文化的不断繁荣。 书肆中除了儒家科考经典，还有一些地理志、诗集、文集、话本等，但是总的来说还是科考书目较多。 却也可看出，如今文人也开始流行作诗、吟诗。 而且作诗还是科考科目之一。 原主虽然读书有天赋，奈何家境贫困。 想要再往上考，可不是单单只读四书五经就行的。策论和诗赋没有长久的积累和广博的学识，很难出彩。 时下很多贫困学子的困境也是如此，生活困苦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读不到书更是关键。 从一开始，世家子弟与寒门学子就拉开了差距。 顾安拿起一本《晋史》准备翻看一下。 原主还没有读过《晋史》，对于这个华夏历史上偏离的朝代，顾安倒是很感兴趣。 这店里的伙计见顾安衣着寒酸，转了半天什么都不买，本来脸色就有些不好。 又见顾安拿了一本大部头的书想要翻阅，心想这穷书生定然是买不起的，就是想来白嫖。 于是他喝道：“买不起别乱翻啊，翻坏了你赔的起吗？” 顾安见这个伙计不过十七八岁，只是他看人的眼神里却是赤裸裸的鄙夷。 顾安想起他大学时的好友，家庭很贫困，但是人却十分努力，才华也出众。 有一次他们一起去逛街，就被店员鄙夷讥讽。当时好友念了一首诗歌，他印象很深刻。 顾安于是笑道：“小店家，我送你一首诗！” 小伙计愣了一下，顾安已经念出前两句：“千锤百炼一根针，一颠一倒布上行。” 那小伙计不明白顾安怎么突然念起诗来，一脸莫名其妙和不耐烦。却听顾安又道：“眼睛长在屁股上，只认衣冠不认人。” 书肆伙计的脸瞬间变成饿了猪肝色。 “哈哈哈哈！” 这时候，一阵笑声从门口传来，随即有两个书生打扮的人从门口走进来。 只听这人道：“兄台这诗真是有趣，不知可有名字？” 顾安又道：“哦对了，这首诗的名字叫做‘狗眼看人’！” 来的两人又是一阵大笑。 只是其中一个书生却突然道：“顾安，竟然是你？好久不见了。” 顾安回忆了一下，道：“原来是王齐兄，的确好久不见。” 王齐赶紧跟身边的那个书生介绍道：“陈兄，这顾安是我昔日的同窗，十八岁就考上了秀才。这可是我们那一届秀才里年纪最小的呢。” 另外一位书生就道：“哦，原来是顾兄，果然年少有为，幸会！幸会！” 王齐又道：“顾兄，这位是陈吉安陈兄，如今我们也是同窗。” 顾安便道：“陈兄，幸会。” 王齐道：“这么久没见，顾兄要不找个地方叙叙旧。” 他本就是陪陈吉安闲逛，见陈吉安对顾安感兴趣，倒也不妨让他们结识一下。 顾安却菀言拒绝了：“多谢王兄、陈兄！只是今日十分不巧，家里有事儿，我须得赶紧回家去，来日有机会再与二位把酒言欢。” 如果有时间，他倒是愿意多结交几个读书人。 毕竟要完成系统的终极任务，不跟读书人打交道肯定是不行的。 这个陈吉安一看就不是个简单的。 王奇也是年纪轻轻就考上了秀才，而且平日也有些傲气，但与陈吉安说话时候却有明显的讨好神色。 第9章 传播堆肥 听到他拒绝，陈吉安也没有生气，而是说道： “今日与顾兄相识甚是高兴，可惜无缘一聚。我看顾兄颇有诗才，下月我正好与三两好友在桃花渡举办诗会，不知顾兄可有时间？” 顾安道：“好的，我一定来。” 陈吉安朗笑道：“顾兄爽快！” 说罢，陈吉安又让顾安稍等片刻，便让书童回去取了一份帖子来交给顾安。 与二人又寒暄几句，顾安就见刘翠花从一旁路口经过。他便匆匆与这二位告辞，去追刘翠花的步伐。 “翠花，等等我！” 他走后，陈吉安又问王齐道：“这顾安以前和你一起在县学上过学？” “是啊，可惜他中了秀才之后，便没有继续读书了。听说是没钱继续读了，回村里办了个蒙学。” “不过今日见他却像是久病的样子，比以前瘦弱了太多了。” 陈吉安道：“倒也不必替他可惜，我看刚才见他手上还拿着一本《晋书》，想来是未落青云志的，说不得还会与我们一起参加秋闱。” 王齐心道：这个顾安原本就十分会读书，如今又得了陈吉安的青眼，恐怕日后也真的能走上仕途。 他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自己努力讨好，才能在陈吉安面前说得上些话。而顾安两年不见，一出现就能轻易的夺人眼球。 王齐甩甩头，他知道自家的情况。虽然他家有些薄产，但是比起世家大族差的太远。 他想要中举，想要出世，没有人引荐良师是不可能的。而陈吉安是他能够到的最高的梯子了！ 顾安这边追上了刘翠花，等她放下背篓，靠在上面休息的时候。 顾安给她递上一根糖葫芦。 “这是给你买的。” 刘翠花愣住了，道：“干嘛给我买这些东西？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给大妞留着！” 顾安道：“快吃，不然回去别人看到了才不好。放心，大妞和秀儿都有的。” 刘翠花看着顾安殷切的眼神，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觉得丈夫果然变得有些怪怪的。 嗯，怪体贴人的。 然后接过糖葫芦，十分小心认真的吃了起来。 吃着吃着，刘翠花不知不觉嘴角露出了笑容。 顾安见她笑起来，嘴角有两个深深的梨涡，倒是也十分可爱。有几分小丫头的样子了。 这时候，董大驾着牛车正好停在了他们面前，紧随而来的还有张、王、李三人。 张氏见到刘翠花，远远就说道：“哎哟，年轻小两口就是恩爱啊，顾秀才还给咱翠花买糖葫芦吃呢？” 李氏从不让杠落下，道：“这小孩子吃的玩意，咱们都是妇人了，也好意思吃？” 刘翠花见几人都看向她，原本吃的十分珍惜的糖葫芦，几口就咬进嘴巴里吞下了肚子。 扔掉竹签，刘翠花利落的爬上牛车，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顾安看着好笑，礼貌的和各位婶子打了招呼，这才跟着爬上车去。 回到家已经是中午，见桌子上又是清汤寡水加上黑面馍馍。 顾安忍住了叹息，又去兑换了一只鸡出来。 是的，今天那首诗倒是给他涨了两点传授点。 另外他用清水断案的法子，竟然给他涨了二十几个传承点。 今天下午再传授一波堆肥法，他就快实现鸡肉自由了。 当张氏见到他儿子又拿出了一只完整的鸡，咽了咽口水说道：“儿子，咱家，咱家可不能干那种……” 顾安赶紧道：“娘，你可别担心了，你儿子我可不会干那偷鸡摸狗的事儿。再说了，咱们村谁家能做出这么好吃的鸡。” 张氏一听，倒是也放心了。只是这鸡哪里来的？ 饭桌上，大妞刚吃完糖葫芦，见到桌子上又有肉，可高兴了。 刘氏虽然一脸狐疑，但是却没有停下那嘴。 这鸡肉真的太好吃了。 一家五口又将一只鸡吃的干干净净，张氏虽然心疼，可是也没少吃。 然后就听顾安道：“娘啊，刚刚拿回来那块肉，晚上做成红烧肉！” 张氏：“红烧肉？怎么做？” 她只会炖肉。 顾安心道：忘了，这会儿的菜式还大多都是蒸菜和煮菜，连炒菜的锅也没有，糖和酱油家里更没有。 “娘，您随便炖，多做些。吃的好了，身体才能好。” 刘氏听了这话点点头，这两天吃的饱了，她干活都格外有劲儿。 说完，顾安就慢悠悠走去了村里的晒谷场。 这会儿已经陆陆续续有不少人往晒谷场走来。 有的人是真想来学这个堆肥方法，万一真的有用呢？ 而有的人却不太相信这个什么从书上看来的方法，觉得读书人哪会种什么地？但是也想来看个热闹。 两者互不冲突就是了，毕竟这年代的娱乐活动实在太少了。 顾有粮上午就找人在晒谷场的中间，用木头搭了个简易的台子，这就是顾安今日公开讲学要用的地盘。 至于听讲学的人，就自己想办法，或站着、或自带凳子坐，都随意。 见顾安来，顾有粮就赶紧招呼人上去。 顾安走上去，略微等了一会儿。见人差不多到齐，顾安就开始了他的讲学。 刘氏和张氏，还拉上了顾秀儿都去了后山，得抓紧时间背腐叶。若是等大伙都知道了，这片山林附近这些的腐叶子就轮不到他们了。 顾安讲完，又让村民提问，听着一声声的传授点到账提示音，顾安笑意盈盈。面对村民的提问丝毫不觉得烦。 一些有经验的老农们听完后就知道，这个方法肯定是有用的，哪怕没用，但是方法简单也愿意试一试。 粮食就是他们的命根子。于是，他们一遍遍感激顾安教给他们提高产量的方法，一声声的夸赞和祝福不要钱的冒出口，道： “顾秀才真是好人啊！” “顾秀才年轻有为！” “顾秀才一定能生八个儿子！” 顾安：倒也不必有此祝福…… 这一天，全家人都累的够呛！ 顾安看着自己系统面板上那301个传授点，觉得冒烟儿的嗓子也不那么疼了。 第10章 商城刷新 只可惜这点儿积分在系统商城里，他能兑换的还是只有“白切鸡的制作”。 这烹制方法学了，没鸡也是白搭。 还不如直接换白切鸡呢，先来十只，也够自己吃一段时间了。只要不取出【使用】，买了的东西就会一直放在系统背包里。 他还打算留点儿传授点，看看明天系统能刷新出什么东西。 第二天一早，系统商城刷新： 【技能】： 鲜肉包制作：100传授点； 金刚功基础：1w传授点； 针灸精通：10万传授点 【道具卡】： 鲜肉包2传授点； 初级时间道具卡：100传授点； 过目不忘技能卡：1000传授点，时效24小时。 …… 顾安每一个都很想要，但是他现在传授点现在也只有289。 算了，还是先兑换大肉包子！ 等到早饭时候，张氏见到儿子掏出十个大白“馒头”，还冒着热气，都惊呆了。 “儿子你……？” 见她娘狐疑的神色，顾安眼睛一转道：“娘，我说是爹托梦给我的你信不？” 张氏：… 顾安：“娘，是真的。所以我说这事儿别说出去，改天去给他老人家多烧点儿纸！” 张氏沉默了一瞬，一甩手上的抹布道：“老头子也真是的，干脆托梦给你多拿些银子该多好！” 还好早上她熬了清粥。 顾安：那可真是捞不出几颗米粒的清粥啊，好在他还有包子。 刘翠花打完水，洗完衣服，来到饭桌子上。 就见到两大盘子的白面馒头，还散发着异样的香味儿 她又惊呆了！ 不过原先也吃了两只来路不明的鸡，刘翠花选择什么都不问。 她拿起一个“馒头”一口咬下去，鲜美的肉汁就顺着溢进嘴里，满口都是肉香。 她咽下第一口之后，又迫不及待的咬了第二口。 直到吃完一个，刘翠花才道：“好吃，这馒头里面竟然有肉？” 顾安道：“这叫包子，就是把各种馅儿料包进面团子里蒸的。” 肉包看着挺大，但是因为面很松软，顾安吃了两个还有些意犹未尽。 只是张氏吃了一个就不吃了，非要把她的那个给顾安。 顾安推辞不过，只好吃掉了这个包子。 他兑换了十个包子，原本是一人两个来算的，下次多兑换一点。 他真的不喜欢吃饭让来让去的。 这一点，刘翠花就很好。 可能原主会觉得她这样不太贤惠，他倒是觉得刘氏率真。 用传授点换包子，他觉得有些不划算，还是该存着以后兑换些真正有用的技能。 要做包子，方法倒是简单，只是这个时代没有酵母，要怎么发面倒是个问题。 不知道系统提供的那个包子做法里有没有发面的具体办法。他倒是吃过“老面馒头”，但要怎么发老面，他就一知半解了。 不如兑换了做包子的方法，他再也不想吃那很硬的馒头疙瘩了。 说干就干，顾安花100传授点兑换了鲜肉包子的做法，其中果然有如何制作老面酵母的方法。 用面粉发酵成为老面需要时间比较长，顾安立刻就去厨房做了起来。 系统传授的技能，他一操作起来倒是跟个做了许多遍的熟练工一般。 剩下的，就交给时间。 吃过饭一会儿，刘翠花的大嫂韩氏又提着一块肉，带着宝丫来了。 这回见到自己的这个小姑子，韩氏脸上也多了几分真诚的笑意。 且不说，顾秀才昨日慷慨教给他们沤肥的方法，又让自家的几亩田免了税，这还要教自己家女儿读书。 这块肉她给的真心实意。 还没等刘翠花推辞，韩氏就道：“我晚上再来接宝丫，家里忙，我先回去了。” 说完匆匆忙忙走了。 上午，顾安给两个孩子上了课，可是还是没有系统提示他任务完成。 顾安皱眉，再看了一下任务名称“固定学生！” 是因为他上课时间还不够，不算固定学生吗？ 系统不回答，他只好先不管，再上两天课试试。 好在传授点还在持续增长，顾安这才放心。 又有390个传授点了，顾安决定兑换那个初级时间道具卡。 他有些好奇这个初级时间道具卡有什么用。 于是吃过午饭，顾安就来到自己的书房，打开系统面板。 顾安看着初级时间道具卡，点击使用。 这一下顾安就感觉到了不同，周围的环境好像变得安静了不少，只能听到少许的白噪音。 虽然他还是在书房里，但是他的窗子右上角有一个明显倒计时。 顾安拿出纸笔开始默写《三字经》。 《三字经》是后世着名的蒙学教材之一，在南宋时候才成书，这个时代自然是没有的。 顾安在默写的时候，也根据这个朝代的特点，删改了一些不适用的内容。 虽然他有原主的记忆，但是写起毛笔字来还是不习惯，速度也慢。 腾抄了一遍之后，写出来的字总算能看了一些。 顾安看看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小时。 顾安在系统面板上点击了暂停，自己座位右上方的倒计时便消失了，外面孩子们玩耍的声音又传进门来。 推开房门，看看外面的日头，似乎没有动过，说要出去砍柴的的刘翠花还在屋檐下整理背篓。 也就是说，他在使用时间道具卡的时候，外面空间的时间是停止的。这个“初级时间道具卡”，就是让他比别人多出来二十四个小时。 这倒是个比较实用的道具，一看积分还够，顾安就又囤了两张。 若是有足够多的时间道具卡，哪怕他就像原主一样抄书卖也能赚不少钱。 当然，他也不打算抄书赚钱。 其实昨日在镇上逛书肆的时候，顾安就有了些赚钱的想法。 这个年代的书价格是非常昂贵的，一本普通的经学书都能卖几百文。 像是《三字经》这种从未出现过的经典书，拿出去当孤本卖的话，那价格可就高了。 只是若要当成孤本，他这才抄写的《三字经》看起来不够旧。 下午，顾安继续带着俩孩子上了数学课，主要还是教大妞和宝丫数数。 而作为旁听生的顾秀儿倒是真的让顾安刮目相看。 第11章 秀儿 原主还在的时候，顾秀儿就会想尽办法来读书。 每天张氏织布的时候，都需要顾秀儿帮着理线，干许多的杂活，她自己还要绣一些手帕什么的拿去卖钱。 但是她做绣活儿的时候，就坐在顾淮安的窗边，听顾淮安教学生们读书。 有空的时候，她就会根据自己背诵下来的内容，拿着哥哥的书自己用木棍在地上写画。 她知道家里没有钱买多余的纸笔给她学习，也知道哥哥每天除了教书还要温书考学。她想学习只能靠自己。 好在只要她不耽误干活，张氏都不会阻止她，这也是她能识一些字的原因。 现在的顾安发话允许她跟着学，她就干脆坐到教室里来。 顾秀儿是真的有些学习天赋在身上的，她今年十二岁了，本身学起来比两个小孩子要快很多。 顾安现在也只有三个学生要管，也可以给顾秀儿单独讲解。 不仅很快会写阿拉伯数字，加减法也很快就学会了，这根本就难不倒她。 顾安就又给她安排了任务，让她去背九九乘法表，顾秀儿就高兴的去了。 又一天的课上完之后，顾安总算收到系统提示： 【拥有一名固定学生，任务完成。】 算算时间，这是他正式给大妞上课的第三天。 【任务奖励】：传授点10 【超额完成任务，奖励《儿童心理学》】 顾安点击使用，瞬间，他的脑海里就出现了《儿童心理学》的知识。 再次查看系统面板： 【主线任务】：成为一代圣师（001） 【当前任务】：拥有十名固定学生。任务奖励：传授点100 【商城1级】：刷新时间三天。 【传授点】：113 看来应该招生了。 虽然现在不是招生的时节，但是为了完成系统任务，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顾安干脆叫她娘放出话去，准备再开蒙学。而且说明，这学期已经过去了一半时间，所以不收束攸，但是笔墨纸砚需要自带。 顾安还给了时间限制，说是三日之后就停止收学生。 她娘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教学生，但是她永远支持儿子。 而他娘传递消息的方法也很简单，去村口的老杏树下纳鞋底儿。再将这事儿与那些媳妇婆子一说，不过一日，就全村都知道了。 顾安将这些交代给了他老娘后，就给自己的仅有的两个学生放了假。而他则带着抄好的《三字经》直奔县城书肆。 不仅是为了卖书，家里的笔墨纸砚都需要添置。 他对于考科举虽然没有太大的野心，但是在这个时代要成为一代师圣，他自己不科举那也是不行的。 而且在这个时代，贫民百姓要获得地位，科举几乎是唯一的途径。 来到原主之前常来的书肆，先在这个书店里转了一圈。 县城书店里的书比起镇上还是要多不少的，但是比起现代来也不算多。 此时如果有【过目不忘技能卡】就好了。 可惜传授点不够。 这几天虽然沤肥之法小范围的传开了，但是获得的传授点并不如他以为的那样的多。 而且《咏鹅》这首诗也早就传了出去，村里不少孩子都会念，可惜他并没有从中获得传授点。 估计还是有某种限制，他不知道。 顾安对这书店中的书目大致有数了之后，才去找到掌柜。 李掌柜的对顾安也有印象，在经常来为他抄书的穷书生里，顾安年纪轻轻就中了秀才，他还是比较印象深刻的。 只是许久都没有见到他来了，李掌柜很是热情的接待了顾安。 他看顾安还是穿着的洗的发白的长衫，以为顾安又是要来领书抄的。 顾安却道，他要卖书，而且卖的是无意间得来的孤本。 李掌柜眉头微挑，这个穷书生，手上能有什么好的孤本？ 顾安拿出抄好的《三字经》，示意掌柜的过目。 李掌柜也是读书人，还考中过童生。而且他日日和书打交道，因此一看就知道这区区一千来字的书是一本难得的好书。 作者王应麟是谁？这不重要。 这本书简单易懂，朗朗上口，而且几乎一句一典故，实在是极好的启蒙教材。若是能印刷出来卖，应该很快就会受到读书人的追捧。 这本书太重要，得赶紧上报主家才是。 李掌柜虽然心下惊叹又激动，但是他的面部表情管理一流，愣是没表现出多少惊讶来。 他带着顾安来到隔间，才问道：“书倒是不错，不过顾秀才你打算卖多少银子？” 顾安只知道一些寻常书籍的价格，不知道这种孤本的价格，所以最好的办法是让对方先出价。 于是道：“李掌柜你我也是熟识了，不妨您先出个价我看看。如果合适就卖，如果不合适就算了。” 李掌柜当然知道他说的“算了”不是不卖了。 这墨迹还很新，必然是誊抄的，定然是要卖了赚钱的，所谓“算了”就只是不卖给他了而已。 李掌柜想了想说道：“五十两！” 顾安：“五百两……” 根据他母上大人上街砍价先对半的原则，他觉得商人压价可能还更狠一些。 李掌柜这回表情没控制住，有这么还价的吗？ 他深深的看了顾安一眼，这个还是那个有些迂腐怯懦的书生吗？ “顾秀才，你这恐怕不是成心要卖书啊？” 顾安：“没事，李掌柜，您也可以还价啊，买卖不成仁义在。” 李掌柜苦笑道：“太贵了我们东家那里我也说不过去。而且你这明显是抄录的，不是原本，值不了那么多的。” 顾安道：“掌柜，也就是因为是抄录的，才只值区区数百两银子。若是原本的孤本，那价值可就无法估量了。” 两人一番讨价还价之后，顾安最后以二百四十两的价格，卖出了《三字经》。 李掌柜一脸肉痛的付了银子，但是也提出了一个条件。 “这本书，不能再出现在别的书铺里。” 顾安道：“这本书目前只有我知道，我倒是能保证不再卖给别人。只是从你这里出去被别人抄了，那我也没有办法！” 这个年代可是没有版权一说的。 李掌柜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于是说道：“你保证一年以内不卖给别的书肆就好！” 这个顾安自然能保证，而且他只签字保证说不卖，没说不能自己印了自己用。 他还要教学生呢！ 这古代的世家大族都喜欢敝帚自珍，使得很多知识和技术都不能大范围的传播利用。 而他不打算这样做，他想要的恰恰是传播出去，传播的越多，他才能获得更多的传授点。 顾安又悄悄的跟李掌柜说，若是以后他还有别的孤本，还来找李掌柜。 李掌柜听了，眯了眯眼，心道：他还有别的孤本？孤本是那么容易得的么？ 顾安走后，李掌柜就连忙招呼伙计看好店，他亲自将这本书连忙送到了城郊别院。 第12章 世家 住在这里的陈家是京城陈家的旁支。虽是旁支，但是家中也有不少产业。 再加上陈家有许多人在朝为官，官位最高的是陈家族长陈维德，官居二品。这对于县城的小老百姓来说，无疑是不敢得罪的庞然大物。 “老爷，李东想要见您，说有要事。” 陈老爷正在与孙子陈吉安下棋，听到老管家的话，一时想不起这个李东是谁。 老管家弓着腰，尽职尽责的道：“是咱们县城里一家书铺的掌柜，说是发现了难得的孤本。” 陈老爷这才来了些兴趣：“你带他进来！” 等李东呈上书本，陈老爷翻开，神色一愣，随即又露出了满意的笑。 他不知不觉就读了出来：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堕……” “不错，不错，这本书很不错！” 说罢，将书递给了陈吉安，道： “安儿，你来看看，能不能看出些什么？” 陈吉安原本觉得自己的爷爷朗读那几句就极好，朗朗上口。 接过书来一看，却一下子震惊了。 见他爷爷好笑的看着他，知道爷爷是要考教自己，平复了一下心情，才说道： “这书居然标有句读！而且每个标点既简单，又一目了然。这，这是开创了先河啊……” 华夏的古籍都有一个毛病，就是没有断句，每个初学者都要根据夫子的教授，一句一句的学习文章中哪里该停顿、哪里该休止。 唐代的韩愈就有书言：“句读之不知，惑之不解，或师焉，或否焉……” 可见在古代，传授学生句读的知识，是夫子的一项重要责任。 但这无疑给学习的人带来了很多麻烦。 而且一本经典书籍，因为断句不同，往往有不同的解释方式，也因此会产生很多争论。 顾安还不知道，他只是按自己的习惯将文章的标点符号加上了，虽然只有逗号和句号，也会给这个时代带来了一定的冲击。 若是本本书都简单明了的标明句读，那只要凡能识字者，就能读懂大部分的书了。 陈老爷见孙子看到了关键，也十分欣慰。 然后对李东道：“你这回算是立了一大功，这书你这是从何处寻来？” 李东恭敬的回答道：“回老太爷，这是一个叫顾安的书生来书店里卖的，只是这里只有他的手抄本。” 陈吉安听到顾安这个名字，便道：“顾安？爷爷，这个顾安我好像认识。” “哦？” 陈吉安就将自己在镇上的书店里结识顾安的经过说了。 陈老爷子听了，便笑道：“这个顾安倒是个妙人，若是有机会，你可以邀请他来家里做客。” “若是能将对方手里的原稿买过来就好了，只是也别强求，咱们陈家可不是恶霸。” 陈吉安应诺。 陈老爷吩咐管家，让他给了李东赏赐，并且还提拔了他管理更多的书铺。 这些事情管家自己就能看着安排。 等李东走后，陈老爷子又道：“这本书本身也是极好的蒙学教材，用来给族学里的孩子们启蒙倒是挺好。” 说罢，他又提笔写了一封信，将书和信都递给管家陈福，吩咐他差人尽快送往京城。 这样一本好书，陈老爷子压根儿就没想过将它刊印出来，让更多的人能读到。 甚至也不像李东想的一样，将这本书印了卖钱。 他只想着给自己家族里的人增添了一本可以读的书。 这就是世家大族！ 这就是大周开科举百年，能出头的寒门子弟依然寥寥无几的原因。 再说京城里，如今陈家的族长陈维德收到了族弟陈老爷子寄来的书，只读了前六个字他便笑了。 “人之初，性本善。” “哈哈，不知荀家的帮人看了会心情会是什么样？”他们的祖宗荀子可是提倡性恶论的。 这本书若是流传出去，说不得孟家和荀家又会有一场争锋啊！ 不过，这干他何事呢？甚至对他来说，好处更多。 孟家、荀家如今都已经败落，若非有着半圣家族的名头，他们恐怕早就成为了三流世家。 他命人将这本书作为家族孩童的蒙学教材，又命人将书抄录了一份送给孟家。 且不说后来，“性善论”和“性恶论”因为《三字经》的出现又掀起了怎样的风波。 顾安兜里现在有了二百四十两的巨款，走路都有些带风了，开始在县城里大肆采购了起来。 杏花村偏远，过冬的东西，总是应该多多准备的。 还给老娘和娘子买了银簪，给妹妹和女儿买了头花。答应给大妞买的大鹅，他也可以兑现承诺了。 最后，顾安雇了牛车，拉着满满一牛车的东西回到了杏花村。 见到顾安往家里拉了一牛车的东西，村里的老娘们儿们都激动的奔走相告。 “顾秀才发大财了！” “顾秀才买了一牛车的粮食！” “啊，什么，顾秀才家买了一头牛？” …… 殊不知，当顾安让赶牛的师傅帮忙将这一车的东西都下在院子里的时候，也惊呆了家里的四个女人。 张氏：“这，这，这……” 顾兰：“鹅，鹅，鹅……” 这回刘翠花的粗神经都不淡定了，问道：“相公，你这哪里来的钱买这些东西。” 而经验丰富的张氏却等牛车一走，立刻就关上了院门，示意他们先将东西搬到屋里再说。 张氏的操作成功挡住了想要来看热闹的左邻右舍。 她又关上堂屋的门，才像做贼似的开始询问。 “儿啊，你这难不成这回你爹给你托梦带银钱啦？” 顾秀儿六岁的时候就失去了爹，因此对她爹的话题十分敏感。 “娘，什么托梦，爹给你们托梦啦？” 张氏忙道：“嘘，小声些。这几日吃的鸡，你还记得……” 她将事情解释了一遍，让人觉得既荒诞又荒诞。 完了还强调道：“这托梦的事情可千万不能往外说啊！” 秀儿却道：“爹不公平，凭什么只给哥哥带吃的，不给我带。” 刘翠花看了自己的丈夫一眼，反正她是不信的。信他公公托梦，不如信她相公被黄大仙附身了，不然怎么老爱吃鸡。 顾安胡扯道：“娘，爹不仅没有给我带钱，还让我过年给他多烧点儿呢！” “这银子是我卖书挣来的！” “啊……”张氏听这话长吸了一口气，然后满屋子找棍子要打儿子，“那书可是以后咱们的传家宝啊，你怎么能卖哦！” 第13章 豆腐 顾安知道他娘误会了，忙说道：“娘别打，不是卖的家里的藏书，是我自己写的书。” 张氏问道：“不是，儿子啊，你还会写书啦？” “娘，这书不都是人写的吗？别人能写，我为什么不能写？所以您放心，咱家的书以后会越来越多的。” 张氏听后，这才放下了烧火棍，笑眯眯的道：“我儿子出息了！” 顾安将买回来的东西开始分派起来。 几大口袋的米面粮油、糖盐酱醋、三床新的厚棉被、每人一套冬天的厚衣服。 然后是她给四个女眷买的首饰，他自己的笔墨纸砚和一个泡澡的大木桶，还有女儿的大鹅以及糖果。 大妞开心的塞了一颗麦芽糖到嘴里，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双手箍着大鹅的脖子问道：“爹，咱们什么时候吃大鹅啊？” 顾安有些蒙了：“大妞，你不是说你喜欢大鹅吗？怎么突然想到吃啦？” 大妞不明白他爹为甚么要这么问，嘴里喊着糖，奶声奶气的回答道： “爹，我是喜欢大鹅啊，我最喜欢吃大鹅肉啦！以前我们家也有一只，后来吃了，我就好久好久没有吃过大鹅肉啦！” 顾安：这破孩子！ 不过顾安想起前世去某地旅游吃过一次卤鹅，那味道真的绝…… 张氏赶忙拉住大妞，将鹅拯救了出去，生怕这爷俩一会儿真把鹅给炖了。 顾安又交出一百两银子，让他娘给保管着，张氏顿时笑得牙不见底。 有了糖和味道比较像酱油的大酱，不炖大鹅，倒是可以试着做一下红烧肉了。 顾安准备今天亲自下厨房，指挥刘翠花做饭。 很快，浓郁的肉香混合着糖和大酱的香味就飘了出去，十分勾人的馋虫，就连满院子追大鹅的顾荷也来到了厨房里打转。 这可苦了顾安家左右两户邻居，他们本来就好奇顾安今天买了什么好东西回来，结果热闹没看着，眼下又被香得不行。 眼看到饭点儿，那炖肉的香味让人口水直冒。 小孩子吵着要吃肉，哇哇大叫；大人看着手里的黑馍馍没有食欲。 真是造孽哦！ 吃过饭，顾安又给全家人宣布件了大事。 趁着还没下雪，他准备雇人在家里重新修一下厕所，还要打一口水井。 顾安对这里的厕所已经是深恶痛绝了，前世哪怕是农村的土厕，那也是可以干净整洁的！ 顾安恨不得厕所马上修整好。 至于打水井，在顾安看来也是迫在眉睫的事。 刘翠花每天天不亮就要去村上那口公共水井担水，不仅累，打回来的水还不太够用。有时候顾安想洗一个澡，还得看媳妇脸色。 但是也没办法，他现在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弱书生，挑水这伙他干不了。 真的很怀念曾经得八块腹肌！ 刘翠花第一个赞成打水井，挑水是真的累。 张氏反对，觉得好不容易有了点儿钱，得攒着。 但是反对无效！ 晚上，顾安又偷偷给了刘翠花十两银子，让她去给岳父岳母买点儿东西，剩下的自己留着花。 刘翠花这一刻觉得，哪怕丈夫是黄大仙儿变的，至少对她还不错。 不知怎么的，刘翠花想起以前的顾淮安，她好像有些想不起丈夫原来的样子了，能想起的只是那种冷漠疏离的感觉。 第二天，顾安给几个孩子上完课，就去请来了乔瓦匠。 乔大山专门帮人修房造屋，已经干了二十多年了。他的两个儿子也继承了他的手艺，父子三人帮忙造屋的本事，在附近几个村子都很有名。 倒是第一次有人找乔大山，只是请他帮忙修厕所。 听完顾安的诉求，要求厕所都得用青砖铺地的时候，乔大山有些怀疑，这个顾秀才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房子破破烂烂不修，居然要用青砖修厕所。 他尽职尽责的提醒道：“这青砖或者青石板，价格都比较昂贵，顾秀才您要不再考虑考虑？” 顾安就问：“你说说看你能不能修？” 乔大山顿时拍着胸脯道：“就没有我乔大山不能修的房子！”可以质疑他的人品，但是不能质疑他的手艺。 他，乔大山，可是拜过鲁班的。 虽说，历史上的鲁班是个木匠。但是他们这一片儿，甭管什么工匠，只要对自己的手艺十分自信，经过了师傅的允许，都会去举行拜鲁班仪式。 据说还有一些匠人的规则，顾安也不懂，但是记忆中，拜过鲁班的匠人手艺的确都很好。 顾安便将修理厕所的一切事情都交给乔大山，包括买石料，请工人。 他不想浪费时间和精力在这些事情上，哪怕多花点儿钱。 顾安又忙着去找人打水井。 只是打水井也挺贵的，除了要找打水井的人，还得找专门的风水师傅勘探。 并不是任何地方挖个洞下去就能出清水。 好在勘察过后，他们后院的菜地旁边就有一块取水地。 收了足足三两银子的风水师傅，还又帮忙选定了吉日，两个工程都可以同时动工。 这一来，单是水井就得花二十两左右的银子，只是这两个工程一起，预算就花掉了三十多两银。 晚上顾安躺在床上，才有空闲看了看系统。 传授点又有436个了，系统商城中也刷新出了两个他想买的东西。 买不起的略过。 【豆腐的制作方法：100传授点】 【强身健体丸：100传授点】 “豆腐”据说是汉代就有人发明出来了，但在原主的记忆中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东西。这里的人们吃豆类都是制作成豆饼或者豆麦饭等。 有些豆子会卖给别人做大酱，或者给有钱人家喂马，但是就是没有人做豆腐。对了，明日还是得去趟县城，买做豆腐用的卤水或者石膏。 自从家里买了新被子，刘翠花和顾安就各有一个被窝。只是顾安在床上拱来拱去，扰得刘翠花也睡不着。 于是她问道：“相公，你是想……和我一个被窝吗？” 顾安听懂了刘翠花的暗示，顿时消停了，假装打起了呼噜。 好在刘翠花问完这一句，见自家相公没有动静，也很快就沉沉睡了，她白天也累的够呛。 顾安听到刘翠花轻微的鼾声，终于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他现在有些逃避与刘翠花的关系。她是他名义上的妻子，但是他自己知道，他的内心还没有将她当作妻子。 而且这个身体的身子骨真的很弱！ 逃避虽然可耻，但是有用。 第14章 强身健体丸 顾安咬咬牙，又兑换了三颗“强身健体丸”。 他打算自己吃一颗，给老娘和刘翠花也吃一颗。 老娘的眼睛有些不好，煮饭打米的时候也老手抖；刘翠花每天要干很多重体力活，长久下来身体也会有损伤。 只是这样，传授点又见底了。积攒的传授点转眼只剩下36个！顾安心痛的吞下一颗“强身健体丸”。 只是那小拇指大的药丸子，刚一放进嘴里，一股浓郁的味道就散发开来。 不过这个味道没有持续多久，一股热流就涌向了他的全身。 好爽啊…… 这种感觉，简直比那啥的时候还要爽。顾安忍不住呻吟了一声，又紧紧的闭上了嘴。 这种感觉持续了一分钟不到就结束了。 爽完的顾安顿时就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好多了，手脚不感觉冰了，而且感觉自己的精神似乎一下好了起来。 他还以为自己今晚会不容易睡着，没想到，这却是他穿越后睡得最香的一觉。 一夜无梦，第二天起床，顾安身体里那种虚弱的感觉也消失了，而且似乎力气也变大了些。 为了实验，院子里有两个石墩子，上面搭了个草垫，本是用来当坐凳的。顾安原来推一下，是纹丝不动的，但是现在，他一下子就能推动了。 他终于不那么弱鸡了，他得找时间练练肌肉。 张氏见儿子古古怪怪的在那里傻乐，不禁问道：“儿啊，你这是在做什么？” 顾安道：“娘，我爹又给我寄好东西了。” 说完，他神神秘秘的将老娘和媳妇拉进老娘的房间里，从衣襟里掏出两颗棕色的药丸。 “这就是你爹给你的好东西？” 顾安道：“没错，我爹说这是强身健体丸，这东西吃了身体就不容易生病。这两颗是他给你和翠花的。” 张氏道：“真是的，这老头有这好东西，怎么没给你妹妹也带一颗？” 刘翠花听了，明白婆婆的意思：这样好的东西，就应该让给小姑子。 但是，凭什么？然后一下子就将药丸抓了一颗放进自己的嘴里。 她本来就不相信，这是她那死了好几年毫无动静的公公托梦送来的。要不然相公病的快死的时候，家里卖地的时候，怎么也不见公公送东西来？ 她先前有点儿怀疑相公被黄大仙附体了，如今更加怀疑了。 这药丸，多半是这个黄大仙儿弄来的，不然怎么有一股子骚味。这味道像，真的很像！ 然后刘翠花也舒爽的感觉刺激的呻吟出声。 张氏见刘翠花自己拿了药丸，先是有些不快，然后听见她呻吟声，又是目瞪口呆。 觉得有些伤风败俗，竟然在婆婆面前发出这样的声音。 顾安为了缓解尴尬，连忙对张氏道：“娘你放心，我爹说这药丸还有，只是他还要过两天才能弄来。” 说完，拉着刘翠花就出了张氏房间门。 张氏在房间里犹豫了一下，便也将药丸吃了。结果，她自己也没忍住，呻吟出声。 张氏赶紧捂住嘴巴，老脸一阵通红！ 幸好儿子儿媳都不在。 她是相信儿子托梦的说法的，因为她前日还梦见过丈夫，还跟她说了许多话。 下回相公再入梦来，自己一定要跟他说，以后寄东西，得寄给自己来分配，他们儿子是个不知道节省的。 而出了房门的刘翠花见到移了位的石墩子，便想要把它推回去，结果手一使劲，石墩子竟然滑出很远。 刘翠花觉得不对，这，她的力气好像变大了许多啊！ 然后刘翠花来到石墩子面前蹲下，双手扶住两边，竟然轻而易举的就将石墩子举了起来。举过头顶的那种！ 看到这一切的顾安：这这这…… 刘翠花是觉醒了什么大力基因。 亏得刚才他还为自己能推动石墩子而沾沾自喜。 殊不知，刘翠花抿着唇，心里也对自己的变化惊讶的很。 虽然她小时候就比别的女孩力气大些，但是也没有大到这离谱的程度。 刘翠花看了看一脸呆滞的顾安，心想，这变化就是吃了那颗药引起的。 顾安见刘翠花望向自己的眼神不对，赶紧落荒而逃了！ 明天家里的两个工程就要动工，学堂也要开学了，顾安也还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做。 今天还要教刘翠花做豆腐。这一天天的，事情真的忙不完。 不过想起能有干净的厕所，顾安又充满了动力。 中午，家里就吃上了豆腐。这项新的吃食，得到了全家的一致好评。 下午刘勇来接宝丫的时候，又提了一些肉和大骨。 刘翠花道：“哥，你们别老是给我送东西来。” 刘勇道：“明天你们家不是要动工了吗？总得给工人们添个荤菜。我和你二哥都没有办法来帮忙，到时候让嫂子来帮你煮饭。” 家里十几个工人的饭，可不是那么好煮的。 刘翠花倒也没拒绝，而且相公又捣鼓出了新吃食，正好也给爹娘带些回去。 刘勇见刘翠花拿出来的豆腐，听说是用豆子磨成浆弄出来的，也感觉十分新奇。 他尝了一点点，觉得十分软嫩还有丝丝的甜味儿，味道很不错。 顾安见他好奇，就给他说了豆腐的几种吃法。 嫩豆腐做豆腐脑儿，西南那边的人叫豆花。豆腐脑榨干水分，就变成现在的豆腐，这样的豆腐可以煎、炸、煮、炖，总之很多吃法。 如果豆腐没吃完，还可以烤成豆干或者做成豆腐乳。 刘勇见顾秀才发表了这么一长篇关于豆腐的吃法，眼睛都瞪大了。这个时代的人，吃饭真没那么多花样，尤其是这些底层百姓。 “这，都是你书里看来的？” 顾安毫不迟疑的点点头。他可没有说谎，后世的某红书里，啥豆腐的吃法没有！ 走的时候，刘勇提着一竹篮子的豆腐，满脑子都是麻婆豆腐、香煎豆腐、鸡蛋炖豆腐……连最重要的事情都忘了说了。 他本想着顾安他们家现在要动工，又要找学生开课了，肯定很忙。宝丫再放在妹子家里就有些不合适了，结果竟然忘了说。 刘勇问宝丫，道：“闺女，咱们太麻烦了姑父了，明天咱们不来了哈!” 刘宝丫听了这话，顿时拉住他的衣服不让往前走了，大喊道：“不要，我就要来姑姑家，我要跟大妞一起玩。” 说着说着，还挤出了眼泪。 刘勇被闺女缠的没法，只好说：“回去跟你娘说去！” 第15章 包子 第二天，刘翠花的大嫂韩氏和二嫂钟氏是一起来的，身后还跟着刘宝丫这个小丫头。 两人是来帮着给工人弄午饭吃，顺便也帮忙打杂。眼下农村就是这样，谁家修房造屋，亲戚朋友离得近些的，都要来帮忙。 谁知两人来了才发现，这饭真的不好做。 不好做的原因就出在顾安身上！他不仅要给工人们做豆腐，还要做包子吃。 豆腐韩氏和钟氏昨晚已经吃过了，的确很好吃。只是今天一听才知道，豆腐做起来竟然这么麻烦。 好在翠花力气大，拉磨有她倒不怕。 然后这包包子，也是个巧活儿，第一次包包子的人，真不好给捏出那好看的褶子，甚至总漏馅儿。 顾安示范了几下，学的最快最好的还是秀儿。 顾安就顺势将这教大伙儿包包子的活儿交给秀儿，他就无心再看几个力气大的农村妇女在那儿跟面团儿较劲。 特别是刘翠花，感觉这面团跟她有仇似的。 顾安还有他自己的活儿呢，要给俩小孩儿上课，他的学堂也马上就要开学了，他总得备备课。 以前的顾秀才教学，教的是《论语》。因为有些学生买不起书，就学会一句抄一句回去。 他现在准备先教更简单的《三字经》，先让孩子们学会认字。但是市面上暂时没有《三字经》卖。 幸好他还有时间道具卡，再抄个一二十本《三字经》也就差不多够学生们用了，而他自己就当练字了。 他不是没想过印刷，只是这个时代还是雕版印刷术，每一本书都需要刻新的雕版。 要雕版的话，时间不足，也还要花老不少钱，专业的雕版师傅就很难聘请。 另外墨和纸也是问题，如果买纸买墨，那成本也不低。 有时间，还是将活字印刷发明出来。还有纸，这书店卖的纸也太贵了。 而且他真的无比想要厕纸。 他现在勉强用练字的废纸和一些宽大的树叶来擦屁股。 他实在用不惯厕筹，那玩意儿，一不小心就会有小刀拉屁股的感觉。 想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啊！ 一个上午过去，很快就到了午饭时间。午饭准备的是大肉包子配甜甜的豆腐脑，再加上一盆子油水足的青菜和一碟子咸菜。 饿的前胸贴后背的工人们来到桌子前面，就看到了这与别家不同的席面。 乔大山还嘀咕，这顾秀才家有些抠门儿，竟是桌子上连一个荤菜都没有。 按照习俗，修房造屋子是要包中午、晚上两顿饭的，而且桌子上得有一个荤菜。 不过这白面馒头一点儿黑面都没掺，这主食倒是很不错。 所以说这顾秀才就是跟旁人不同。 乔大山心里腹诽了一下，就拿起“馒头”开吃，他干了一上午的活儿，早就累了。 只是这一口咬下去，浓郁的肉香在嘴里炸开。 葱香味让肥瘦相间的肉更香了，这外面一层面皮也是十分的松软。 好吃，太好吃了！比起他们平日吃的硬窝窝头好吃了不知道多少倍！ 吃完包子，面前那一碗白白嫩嫩的吃食也很让人惊喜，又滑又嫩还带着甜味儿。 听顾秀才说，这吃食叫“豆腐脑”。 一盆子的包子就着豆腐脑很快就吃完了，就见主家的媳妇刘翠花又端了一盆包子来。 顾秀才道：“今天辛苦各位了，饭菜简薄，只是这包子得让大家吃饱。” 乔大山道：“您这吃食还叫简薄？我乔大山这辈子还没有吃过这叫什么？对了，包子！还有这豆腐脑，里面还加了糖，这糖可是精贵的东西。” 听乔大山这么说，工人们都跟着点头称赞雇主大方。 然后便有人问起：“这白面怎么能发的这么松软？” 其余人也觉得好奇。若是能学会这方法，哪怕吃不起包子，软乎乎的大馒头吃着也得劲啊！ 顾安心想，就等着你们问呢！ 于是他面带微笑的详细介绍了发面的整个过程，顺便还讲了包子馅儿的制作。甚至大方的表示，下工之后，他们都可以带一些发酵好的老面回去。 这时候又有人问起了豆腐脑是怎么做的。 顾安这回却说道：“这豆腐做起来可就不容易了，这是我家的秘方。若是以后我娘子出来卖豆腐，还希望大家多多光顾！” 原来是准备买的啊？顾安这么说，大家便不好再多问了，只是埋头吃包子。 吃过饭，顾安就来厨房里找到了在洗碗的几个女眷。 “咱们真的要卖豆腐？这豆腐做起来挺麻烦的。”刘翠花问道。 “这豆腐虽然做起来麻烦，卖不完的豆腐还能做成豆干，倒是不担心亏本。滤出来的豆渣正好可以喂猪，对了，嫂子们家里不是有养猪吗？” 韩氏拍着大腿道：“你这么一说还真是的，要是有豆渣，咱们的猪冬天也不怕没吃食了，能出膘呢。只是……” 顾安道：“翠花一个人做豆腐肯定是忙不过来的，我的想法是两位嫂子都来帮忙，到时候我们出材料和方子。两位嫂子出人力，赚到的钱你们二人一人分三层，豆渣你们都拉去。点子是我出的，翠花和我共分四层。” 韩氏问钟氏道：“弟妹，你看咋样？” 钟氏道：“我当然同意啦！” 这冬天家里也没啥活儿，能赚一份钱多好，说不定还能攒点私房钱。要是失败了也没什么，不就是损失点豆子和气力吗？ 顾安道：“大家都同意了，那咱们再来商量商量细节。” 刘翠花：“我还没同意呢？” 顾安道：“你要是怕累，咱们这生意就让给嫂子他们做也行！” 刘翠花道：“我才不是怕累呢！” 她也不知自己为何会突然想要发表自己的意见，明明以前，相公做决定的事情是从来不问她的意见的。 刘翠花说不累可不是逞强，她吃了强身健体丸，感觉自己有使不完的力气。今天拉磨磨豆浆，甚至会觉得那磨子太小太轻了。 最后几人商议下来，刘翠花和她的两位嫂子负责做豆腐卖豆腐。 顾秀儿帮他们记账，张氏提供的豆子可能以后还要帮忙去买豆子，他们俩算是员工，工钱从算在卖豆腐的本金里。 大致的章程就是这样，好像个个有钱赚。 尤其是秀儿特别高兴，哥哥说的，这是她的工作。她感觉“工作”这个词让她很是喜欢，就像是她一下子长大了。 两位嫂子下午也不打算回去了，干脆准备再做一些豆腐出来，明天早上就可以试着卖。 晚上，工人们的饭桌上又出现了香煎豆腐，简易版麻婆豆腐，大骨豆腐炖酸菜。 每一道菜的滋味都很足，大家就着米饭，吃的停不下筷。 工人们下午走的时候，几乎人人都买上了两块豆腐回家。 豆腐的美名也从这十几个工人这里传了出去。 包子还有饺子的做法也逐渐流传开来，成了这附近时兴的吃食。 第16章 开学第一课 厕所和水井修好，已经是四日之后了。 乔大山和工人们，为了感谢顾安的慷慨，甚至将顾安家的屋顶和破旧的院墙都帮着修整了一番，现在这几间屋子看着倒是齐整了不少。 活儿都干完了，工人们都不太舍得这顾家的吃食。 虽然好像都是普通的食材，但是就是比自己家做的好吃，很多做法都让他们开了眼。 而顾安却要开始他的新事业了，在这古代当起了老师。 这一次招收的学生总共有二十三人，比以前顾淮安收的学生还多些。 这也能理解，毕竟他。 就连田寡妇家那十八岁的崔麻子也来了，而最小的一个孩子比他家大妞还小一点儿。 但送来的孩子中一律都是男孩，这是时代的无奈。班里就只有俩女学生，大妞和宝丫。 明日也可以正式开学了。 这大大小小的孩子都几乎没有基础，顾安决定都先一起教。一个月后考完试，再根据情况进行调整。 没办法，他只有一间教室，一个老师。 顾安还设计了沐休日，每隔五日休息一日。大周是每隔十日沐休一日，他不想这么累。 课程设计的也简单，上午的语文课，学习《三字经》和古诗，然后就是练习写字。 下午是数学课和体育课，体育课他准备带着孩子们多玩跳绳蹴鞠等游戏。 一节课设计为半个时辰，课间休息一刻钟。中午休息的时间比较长，孩子们都可以回家去吃饭。 作为一个非教师专业的，这样先教着就够了。 一大早，上学的孩子们也陆陆续续到了。 崔护穿着一身短了一截的粗布补丁衣服，低着头走到教室门口。其他小孩儿见到他就是一阵哄笑。 崔护年龄本来就大，又长得牛高马大，脸上有许多黑色小坑，是小时候生病留下的坑。所以小孩儿们都是崔麻子，崔麻子的叫他。 但是面对同学们嘲笑，崔护也不生气，而是默默走到了最后面去站好，手上十分珍惜的捧着一沓粗糙的毛边纸。 另外还有一个比较大的少年，叫方圆，脸圆圆的，笑起来十分讨喜。他已经十五岁，而且说了亲了。他也自觉的去站到了后面。 教室里只有十五套桌椅，顾安已经让姚木匠去做了，但是做好还需要几天时间。 因此有的孩子有位子，有的孩子没位置坐。 十岁的周平安来得早，本来坐到了位子上，却见六岁的顾小伟没有位置，便起身让位。 但是也有两个孩子因为座位推搡起来，好在旁边有人拉架，这才没有打起来。 对于新同学们的这些行为，顾安就在书房门口默默看着，没有多干涉。 到了上课时间，顾安才缓缓走上讲台。 顾安上课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每个孩子都发了他自己抄的《三字经》。 大部分的孩子收到新书，都十分的开心且珍惜。 他们虽然没读过书，但是也听大人说过，知道书本是有多贵。 顾安上课的第二件事，就是让孩子们都做了自我介绍，包括顾兰和刘宝丫。年龄小的孩子可能说的磕磕绊绊，但是总归也说了出来。 然后顾安开始教孩子们读《三字经》的前四句。 顾安不像别的夫子，只教读和背，却不解释意思。他的课堂却将“理解”放在了第一位。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有没有同学能够帮大家解释这两句话的意思呢？” 孩子们第一天上课，左右看看都不敢发言。 “没关系哦，错了也没有关系。想发言的就举手！” 虽然他不是专业的老师，但是受到九年义务教育的影响，不知不觉就模仿起了曾经老师教学的模样。 顾安耐心的等待了一会儿，终于有一个同学举起了手。 “周平安，你来给大伙说说！” 周平安先前就在原来的顾安这里读过一些书，这两句理解起来也很容易。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人生下来的本性都是善良的，大家都差不多。但是因为后来学习的不同，会产生巨大的差别。” 顾安笑着点头：“平安解释的很不错，而且勇敢发言，表达清晰，值得表扬，大家给他鼓掌。” 听到全班同学的掌声，周平安的脸都红了。以前他得到过夫子的表扬只有“嗯”“不错”这样的话，这还是他第一次得到掌声。 顾安又问道：“还有别的同学能解释吗？这句话是想告诉我们什么道理呢？” 王小虎和顾平安差不多大，一下子站了起来，说道：“老师，我知道，就是告诉我们要好好学习。” 顾安笑着道：“王小虎说的也非常不错，请坐，大家给小虎鼓掌！” 这时候，孩子们的积极性也被调动了起来，顾安又问：“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是不是好的坏的我们都不加选择的学习呢？” 这一回，大家的积极性也被调动了起来，就又有两个孩子一起站了起来。 顾安见状就说道：“以后我们想要发言的小朋友，可以先举手，老师请到哪位同学就是哪位同学。” “顾大牛，你先来说。” 顾大牛道：“就是咱们学好的，不学坏的。” 顾安道：“说的不错，大牛你请坐。” 顾安：“赵铁柱，你的想法呢？” 赵铁柱有些沮丧的说道：“顾大牛把我想说的都说了！” 顾安道：“还是不错，你们都勇于发言，鼓掌。谁还有别的想法吗？” 这时候，周平安又举手了。 “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就是说，我们见到好的要学习，见到不好的，我们就应该反思，千万不能学了这些坏习惯。” 顾安：“平安同学，你太棒了，能有自己的见解，还联系到别的书本上。” “好了，我来总结一下大家的说法。” 说完，顾安又让大家朗读了两遍原文。通过朗读，孩子们就几乎记住了。 顾安却又道：“接下来听听我的想法。” “性善论和性恶论的争斗古来有之。荀子认为，孩子生下来就是恶劣的，所以要不断的好好教育让他们变得善。孟子认为人天生就是好的，是因为没有好好教育，学到了坏的东西所以才变坏，所以也要好好学习。” “但是孩子们生下来是无法分辨善与恶的，所以他们到底是性恶？性善？” “也有学者提出，孩子就像一张白纸，学习的过程就是不断在白纸上面画画，想要画出好的画卷，也只有不断的学习。” “所以，这一句的重点不在性善和性恶论，而是要劝导我们，要不断的学习，进步。” 第17章 课堂评价 顾安不知道，他的这个解释倒是为他日后省去了不少麻烦。 顾安又讲了后面两句，领着大家齐读了几遍，才下课。 【课堂教学评分35，不合格，请宿主查看具体评价】 系统又诈尸了，居然还有课堂评价这种东西？ 顾安点开课堂评价一看： 【优点】：学生课堂参与度高；引导学生进行学习；及时的鼓励和表扬学生。 【缺点】：1、教师语速较快，没有重点，学生难以听清楚或者停下来思考。 2、教师仪态不够端庄，缺乏威严，无法掌控课堂。 3、课程设计不精致，没有明确的教学目标。 4、部分内容难度较高，初学者很难理解。 ……………………等等、等等……………… 顾安看后，心凉了一截。 优点就那么点儿，缺点一大堆？他还以为自己的课上的不错呢，居然及格分都没到。 要不是要靠着传授点买物资，顾安又何必当这个老师。 不对，好像他不做这老师也能获得传授点啊？ 【嘀，检测到宿主有不想完成终极任务的意愿，正在向主系统申请抹杀。】 顾安：我当，我当还不行吗？ 【检测到宿主只是一时想不开，申请暂缓。】 顾安：系统，你威胁我？ 系统装死中。 不过第二节课顾安还是充分考虑了系统的评语，在教学过程中做了调整。 第二节课练习书写后，顾安又教他们背了《悯农》。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直白的诗句，朴实的言语，孩子们一听就懂。 这首诗就像《鹅》一样，很贴近生活。孩子们多念几遍，也就会了。 顾安还不知，有的孩子回家将这诗念给爷爷听，老农听后竟然潸然泪下。 这首诗歌叫《悯农》，正是写给他们农民的诗歌啊！ 古往今来，有多少读书人能体会农人的辛苦？更别说为他们作诗歌了。 不只是这个老农，很多农民听了也深有感触。 可是啊，他们平日里已经够节省了，根本就没有可以浪费的食物。 其实这首诗也不是写给农民读的，只是的确对农民群体表现出了极大的同情和关注。 但是因为这首诗，顾安在乡亲们心中的地位提高了。 从前的顾淮安，在人们心中是难以接近的，人们敬畏他，是因为他秀才公的身份。 而在传授了沤肥方法和这首《悯农》之后，人们对于顾安便是有些发自内心的尊敬了。 中午放学后，崔护却没立刻走，他来到后院，在顾安的家里帮忙干起了杂活。 等到了刘翠花来招呼他吃饭的时候，崔护却一溜烟儿的跑了。 下午，带着孩子们运动之后，还有一点时间，顾安开始给孩子们讲起《西游记》的故事。 顾安没想到这故事一讲起来就一发不可收拾。 这个故事从开天辟地一只猴儿开始。 孩子们从来没有听过这样新奇的故事，听的心驰神往。 故事正精彩的时候，偏偏放学了。 孩子们都央求着顾安再讲一点儿，顾安只好又讲了一段儿，才道： “没了，明天再给大家讲！对了，猴儿们，回家别忘了写作业哦！” 孩子们哀叹一声，一哄而散！ 后来《西游记》的故事也广泛传开，传来传去，就有了这么一个传说： 听说有一个叫唐僧的高僧，因为经常吃豆腐，得以长生不老，还去西方的国家取得了圣经。 于是这汉中一带，人人都爱吃豆腐。 放学回家的每个孩子们，也都在期待明天上学，因为他们都想继续听故事。 崔护回家帮母亲做完家务，开始在灯下歪歪扭扭的认真练字。他娘也就着微弱的灯光拿着针线在那儿缝缝补补。 崔护写完作业，便去烧了热水给娘泡脚，一边讲起顾安今天讲的故事，听得田氏愁苦鹅脸上也多了些笑容。 田氏说道：“你跟着顾夫子好好学，这个学习的机会可不容易得。” “前些日子你舅母打听到，说她娘家有个姑娘很不错，想介绍给你。也不嫌弃咱们穷，过几日就来相看。只是这个姑娘有些跛足，不知道你介不介意？” “娘，人家都不嫌弃我丑，我还有什么好嫌弃的呢？” 晚上，崔护躺在床上，裹紧薄薄的被子，有些难以入睡。 想着白天学到的知识，又想着娘的话。那个姑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能看上他吗？ 他又丑又穷，村子里跟他一般大的男孩，都已经成家甚至有孩子了。 而他很快又想到了今天的课程，对明天的学习也越发的期待了起来。虽然他的生活有种种的不如意，但是好在他还有机会学习。 顾安继续他的教学，而刘翠花和两位嫂子开始正式去镇上卖豆腐。 半日过后，刘翠花三人高高兴兴的从镇上回来了。 她们带的豆腐竟然没多久就卖完了，当然他们今天本来就只是尝试，做的也少。但是这也说明，豆腐这生意可做。 最重要的是，这些钱是她们自己挣到的。 虽然平日里她们也没日没夜的忙活，但是家里能够出去挣铜板儿回来的都男人。这还是她们第一次数自己挣到的铜板儿。 回到家，她们就打算今天开始多做些豆腐，结果发现柴火不够了。 可是想要多做些豆腐，光是磨豆浆都得耗费不少力气，再上山打柴的话，那又得费多少功夫。 顾安听说了这事儿，便在放学时崔护又来后院帮忙干活的时候，喊住了崔护，提出要向他买柴火。 崔护家中困难，崔护农闲时候都会砍柴担到城里去卖。 崔护却道：“老师，若是您家需要柴火，我帮你砍就是了，不用钱。” 顾安说：“那不行，我要的柴火不是一日两日，是日日都需要，而且需求量很大。你若是不要钱，我只好去找别人买了。” 崔护只好答应，放了学或者午休期间，便都去山上打柴卖给顾家。当然，卖的价格比起他担去镇上或者县城里要便宜不少。 崔护知道老师给他买柴火，也是在想办法帮助他。但是有些感谢不必说出口，更重要的是记在心里。 三日后，顾安收到系统提示： 【拥有十名固定学生，任务完成。】 第18章 夫子好啊 【任务奖励：传授点100】 【超额完成任务，奖励基础武学《五步拳》】 武学？顾安不是第一次在系统上刷到了武学技能了。 就是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武学是个什么水平，能飞檐走壁吗？ 顾安点击【学习】，脑海中多了《五步拳》的知识。 顾安立刻去外面练了一遍，不过他的动作虽然标准，但是身体素质跟不上，动作还是缺乏力道。 要不是有“强身健体丸”，他恐怕这都打不完一遍就要没力气。 顾安正好练了一身的汗，迫不及待的准备去好好泡一个澡。 顾安泡在热水里，开始查看系统面板。 【主线任务】：成为一代圣师（002） 【当前任务】：拥有学生50人，任务奖励：传授点1000 【商城1级】：刷新时间三天。 【传授点】：467 咦，三天时间，传授点也涨了这么多？ 其实这也正常，这两日《西游记》、包子，以及豆腐的花样吃法的传开，都给他带来了不少的传授点收入。 只是要收五十个学生，这个任务还挺不好完成的啊，他们村子里愿意送娃读书的家庭，本来就不多。 这也是因为，他才能收到二十几个学生。 从别的村子去收学生，学生上学路途太远，家长不会愿意。而且还要和别的蒙学私塾抢饭碗。 想要筹齐五十人，得从女孩儿们身上出手了。 只是，怎么才能让这些人送女孩儿来上学呢？ 突然，顾安一拍脑门儿。 谁说只有小孩儿才需要读书呢？大人不也可以吗？正好现在是农闲，可以开个夜校扫盲班嘛！还能让家长和孩子相互督促学习。 顾安看了看商城，花了100传授点，囤了二十瓶老干妈。能刷出老干妈也是不容易，至少能让他的嘴里又多些味儿了。 不料到了沐休日，家里却来了客人。 这人就是下沟村的吕秀才。 吕秀才之所以来杏花村，自然是与顾安的蒙学有关系。 顾安之前因病关了蒙学，使得原来在他这里读书的孩子去了周围的私塾。吕秀才那里也接收了五个原来在顾安这里读书的娃。 其中有一个叫顾胜的娃，小名叫狗剩的，在前几日忽然就说要退学。 吕秀才就让他的家长来，想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谁知那狗剩第二天就没来上学了，却来了他奶奶。而且一来就大吵大叫，非要让吕秀才退了他学费。 吕秀才说那就给退一半儿的束攸，对方还不愿意，非说要退全部。 可是这都学了半学期了，哪有这样的道理。要是所有学生都这样有样学样，那他的私塾还开不开了。 只是吕秀才是个老秀才了，他娘子也温柔的老妇人，根本吵不过李大婶儿。 最后还是退了钱！ 然而吕秀才却记住了顾安，就是因为那狗剩的奶奶说人家顾秀才那里读书不用钱，还要送书。 吕秀才心说，这样开私塾，还不得赔死。 他本是不屑一顾的，只是后来问了杏花村的另外几个学生，居然都说狗剩娘说的是真的。 吕秀才就想来看看，这顾秀才的脑袋是不是坏掉了。 听说他家也很穷，顾淮安年纪轻轻就中了秀才，却没有钱继续考学。 既然家里这么穷了，还要教学生，这不是脑子病糊涂了吗？ 吕秀才想去找顾安说道说道，觉得他坏了规矩。 当他拄着拐杖，慢悠悠走到杏花村的时候，却听到一群孩童在追着大鹅念诗。 “鹅鹅鹅，曲向向天歌……” 吕秀才驻足听了一会儿，暗自评价道：“这诗歌倒是不错，颇有童趣。” 他这才走过去向孩子们问路。 孩子们听说是去顾夫子家，便纷纷热情的给吕秀才指路。 吕秀才是老夫子了，听见这些孩子的语气就知道，他们都很喜欢顾安顾夫子。 还有孩子说要给吕秀才带路，吕秀才拒绝了，顾安家不难找。 吕秀才到了顾家，顾安正在教秀儿多位数的加减法。 不得不说，秀儿学数学真的很快，已经能轻松完成一百以内的加减法，乘法口诀也背的很不错了。 “顾秀才在吗？” 听见门外有人喊，顾安起身出门迎接。 见是个穿长衫的老先生，顾安问道：“您是？” “我是下沟村的夫子，鄙姓吕，有件事情想跟你打听一下。” 顾安：“哦哦，吕先生，您里面请。” “您请坐！” 吕秀才走进这小院子里坐下，眼睛四下打量了一番。 这房屋比他家破旧许多，倒是收拾的整整齐齐，一眼就能看见的书舍也是明亮干净。这家应该没有那么穷，但是绝对不富裕。 吕秀才看向桌子旁边，一块木架子支起的板子上，有不少白色笔画画出的歪歪扭扭的符号。 这是什么？ 顾安泡了茶出来，就见吕秀才在打量着他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简易支架黑板。 之前由于上数学课很不方便，顾安便用厚纸糊了，用黑漆将木板涂黑，再刷上油，做成了简单的黑板。又拜托乔木匠给他买了石灰，做成了简易的粉笔。 在姚木匠给他做黑板的时候，他还拜托姚木匠给他弄了一个这种可移动的支架小黑板。 吕秀才见顾安来，就好奇的问道：“顾秀才，你这是什么？” 顾安笑着解释道：“这是我做出来的玩意儿，我给他取名叫黑板。这样写字方便。” 说完，顾安就用旁边的粉笔给吕秀才演示了一下，然后又用抹布轻易的将写出的东西抹掉了。 吕秀才受到了一些小小的震撼。 作为一个老教师，一下子就明白，有了这个东西，给学生们演示的书写的时候是有多方便。 然后他又问道：“那你先前在这黑板上写的这个叫什么？” 顾安又解释道：“这个是从西域国家传过来的一种数字，我看着比我们的汉字用来算数更方便，就把它教给学生了。” 吕秀才问道：“你还懂西域的文字？” 顾安继续胡扯道：“偶然碰到了一个西域的商人，学了一点点，算不上精通。” 对了，以后他拿出一些新东西，大可以都推给西域商人呗！反正他给出了理由，别人信不信的那再说。 这个时期的大周国，跟唐朝时期差不多，也的确有很多远道而来的胡商。 顾安给吕秀才写了“1”到“10”，的确比起汉字书写起来更加的方便快捷。 吕秀才的内心再次受到一些小小的震撼。 他又问起顾安写的那一排竖式计算是什么意思，顾安就耐心的一一解释起来。 吕秀才已经快要忘了自己来是干什么的了，沉浸在和顾安讨论数学中。 这一讨论起来，时间就过得很快。 刘翠花卖豆腐回来，厨房里也飘出了香味儿。 真的很香，吕秀才的意识被香味儿强行从那黑板上拉开，然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已经是中午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准备告辞，顾安却道： “吕先生，不如就留下吃个便饭。” 很明显，吕秀才来拜访他的目的都还没有说出来，不过不管他是来做什么的，顾安决定先从他的身上薅一波传授点。 而且他还是个夫子。 夫子好啊，夫子还能帮他再从学生那里薅一波传授点。 第19章 活字印刷术 “吕先生，您这会儿回去也太晚了，这路上肚子饿着了，让我也不安心。您难得来一趟，下午我还能与您讨教讨教学问。” 顾安又劝了几句。 总之，不知道是顾安的哪句话说服了吕秀才，还是厨房的饭菜香味说动了吕秀才，吕秀才勉为其难的留下来吃午饭了。 清炒小菜、香煎豆腐、红烧肉……虽然菜色不多，但是每道菜都量大味儿足。 做饭偷工减料的张氏，已经被顾安开除出了厨房，现在厨房的主力是顾秀儿偶尔是刘翠花。 吕秀才竟然不知不觉的把自己吃撑了！这顾秀才家里的伙食竟然这么好吃。 这道红烧肉软烂味足，很是适合他这个老年人。香煎豆腐也外酥里嫩，好吃啊！清炒小菜，也好吃，油水足。 张氏也日日念叨着心疼油，却也拿他这个儿子没办法。 这个时代，还没有炒菜。顾安也是去镇上铁匠铺子磨了好久，才让铁匠给他打了一口铁锅。 好在虽然大周盐铁管制，但是没有那么严格，比如农具的生产，就要用到不少铁。这锅，也勉强算是农具！ 好吃！ 顾安心想，这美食才哪儿到哪儿啊，他还有八大菜系没有拿出来呢！ 吃过饭，顾安才问起了吕秀才的来意。 吕秀才这会儿吃了别人的饭，兴师问罪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只好说道：“听说你给孩子们上课，还要给孩子们发书，我听说后十分佩服，所以特意前来结交！” 顾安笑道：“过奖了，过奖了。” “我这只是这半学期不收学费而已，本来我这次收的也是村里没学上的孩子，明年开春还是要正常收学费的，毕竟我还是要吃饭的。” “至于送的书，那也是我生病期间闲来无事练字抄写的，不过只是一本一千字的蒙学书籍。” 吕秀才松了一口气，毕竟大家都是要吃饭的！ 不过这顾秀才还真的送书？有这时间，抄书卖给书店不好么？ “你这个年轻人倒是慷慨大方！”这话里，顾秀才听出了几分不屑的意味。 顾安不接他的话，去拿出了《三字经》，递给吕秀才看。 吕秀才见书线装的很粗糙，纸也很普通，知道这就应该是顾安抄的书了。但是翻开一看内容，吕秀才就瞪大了眼睛。 “你这……你这书我从来没读过。” 而后，他竟然津津有味的读了下去。 顾安耐心的等待着，读完了，吕由俭才叹道：“好书啊，好书啊，可惜我小时候怎么没有这样的好书给我读！” “你这是哪里买的书籍？” 顾安道：“是我偶然从胡商那里抄来的，我也不知道书肆里有没有得卖。” 说罢他苦笑道：“我想用这本书给孩子们开蒙，可是买不到，这也是我不得不亲自抄写的缘故。” 吕秀才摸摸胡须，心道，这其中还有这样的缘故。 于是问道：“不知道这《三字经》能方便让我也抄录一下吗？” 顾安就道：“这本我送您就是，我还抄的有多的。” 吕秀才感慨，没想到这顾秀才是真的大方啊！ “那怎么好意思，那老朽就谢过顾秀才了。” 说罢，吕秀才和顾安又讨论起了书和文字。 顾安则大方的表示，不管是阿拉伯数字，还是《三字经》，吕由俭都可以随意的教给学生们。 吕由俭十分高兴，并且表示他的二儿子在县城的银楼里当账房，对算学十分感兴趣。改日一定让他来拜访顾安，向顾安讨教算学。 说罢，吕秀才又想起在村口听到的诗，就问道：“方才在村口听到一首咏鹅的诗，倒是有颇为童趣。没想到顾秀才你还颇有诗才！” “顾秀才，可是还有佳作？” 顾安便又提笔，写出了《悯农》。 顾安在边写，吕秀才就边念，最后忍不住说道：“好诗，好诗。如此直白的语言，也能写出这么朗朗上口的诗歌。” 顾安道：“只是平日里拿来教小孩儿的诗句罢了，算不上真正的佳作。” 吕秀才道：“这就是佳作！说来惭愧，顾秀才这两首诗倒是让老头我学到了不少。平日老朽作诗，倒是有些刻意掉书袋，反而失去了意趣。” 吕秀才又道：“顾先生，下回我与老友们举办诗会，不知能否赏脸参加啊？” 顾安道：“当然可以，还要多向前辈们讨教。” 穿越来不足一月，倒是已经有两个诗会邀请他参加了。 直到吕秀才的老妻找来，吕秀才才拿着豆腐和书，心满意足的回家了。 顾安也终于弄明白了吕秀才来找他的原因，竟然是因为狗剩退学的事。 想起狗剩，论辈分，这娃也是他的侄儿。顾安对他的印象也是挺深刻的，八岁的娃了，长期脸上还挂着鼻涕， 送走吕秀才，顾安又背着手来到了姚木匠家里。 姚木匠最近接了顾安不少的订单，一会儿造桌椅，一会儿造黑板。 今天顾安来，肯定又是有生意。 姚木匠亲自笑着来将顾安请进门，问道：“顾夫子，今日可是又有什么活儿需要做？” 村里的人不知不觉已经不再用顾秀才称呼顾安了，而是换上了“顾夫子”的称呼。 顾安决定是要把印刷和造纸术给弄出来了，哪怕是他让村里人来学习，可是若是学习很费钱，估计也很少人能坚持下去。 顾安道：“姚师傅，我今日来这儿，是有一件大事要拜托你！” 说完，顾安就将活字印刷术的大致想法给姚木匠说了。 姚木匠手艺好，平日里也会在木头上雕花什么的，但是让他刻字，他还真的不太会。 他读过几天书，但是会写的字也就那几个。 他也听说过，那些雕版师傅能挣的非常的多，可惜要求非常高。 一张板子上要雕出指甲盖儿大小的文字，还不能出错，错了就整张雕版白费，可费功夫了。 若是按照顾安的说法来，一个字一个字的雕，错了也容易改正。只是也一样非常麻烦，一笔不对就要重来，雕的不够正也会返工。 当然，顾安说完后，姚木匠欣然答应了顾安的请求。 顾安说如果能把活字印刷术弄出来，他就是开山鼻祖，他姚木匠一定会青史留名。这对于姚木匠来说，是很有吸引力的。 但更关键的是，顾安银子给的多！ 为了尽快拿到顾安承诺的银子，年过半百的姚木匠甚至愿意天天练字。 第20章 第一次“公开课” 顾安留下了一本常用字的字帖，让姚木匠照着雕刻。 至于造纸，顾安决定将这件重要的任务交给崔护。 第一次听到崔护这个名字，顾安就想起“人面桃花相映红的诗句”。 在见到崔护这个人的时候，顾安就只能想起： “去年今日此门过，麻面麻花相对搓；麻面不知何处去，麻花依旧下油锅！” 不能继续想了，再想就有些想吃麻花了。 只是这几日观察下来，崔护这小孩儿品性却十分不错。 日日踏踏实实帮他们砍柴，甚至帮忙将柴火都劈好，码得整整齐齐。 他又帮顾安家干活儿，不管是扫地还是打水，教室里的座椅摆放，他总能找到事情做。 顾安知道，他是想用这种方式，报答他的“授业”之恩，倒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虽然崔护年龄大了，但是读书十分刻苦，只是他再怎么刻苦却也是无法科举入仕的。因为他的面容有损这一条，就注定他没有办法为官。 但是也正是因为这样，他的努力才越发的难能可贵。读书不为功名利禄，只有对真理和知识的纯粹的追求，这样的人少之又少。 顾安将造纸的事情交给他来办，也许也能成就他的一番事业。 对于崔护，顾安没有跟他谈钱，虽然顾安知道事成之后他们一定很能挣钱。 顾安道：“若是咱们能够造出便宜的纸，就可以造福更多想要读书的人！” 这是顾安郑重其事交给他的事情，崔护本就打算努力的做好。 被顾安这么一说，崔护更像是浑身打了鸡血，顿时觉得自己做的这件事有了伟大的意义。 而顾安自己，将重要的事情交给了合适的人，他就又开始忙着进行“扫盲班”的招生工作。 虽然打算办成人班，但是大人们每天都有忙不完的活，顾安担心大家的学习意愿不够强烈，所以也没有进行名额限制，先看看能招收多少人再说。 尤其他还特意说明，不限男女，不限老幼，只要五岁以上的娃都可以来听。 听说顾安又要给所有人上课，村民们报名相当的踊跃，很快就超过一百人。这倒有些出乎顾安的意料。 这么多人，教室里就算是挤爆都没有办法装下的。 顾安只好决定以公开课的形式上课，看看系统承不承认！ 说是夜校，但是现在的夜晚可没灯，于是将夜校的开课时间设置在傍晚。 地点还是上次传授沤肥法的那个晒坝。 只是这次除了搭建的讲台，还有一块特制的大黑板立在讲台上。 第一次上课，场地上又是乱七八糟乌泱泱一堆人。 这其中有很多是妇女，她们大概觉得这学习就跟啥娱乐活动似的。 大部分的人除了带上一条凳子，或者干脆空着手来，没有个学习的样子。 甚至有的妇人带着针线活儿来，有的抱着小婴儿，吵吵嚷嚷不成样子。 顾安站在讲台前，看着这样的场景，头疼不已，面色严肃。 等人群稍微安静了才大声说道：“今日你们是来学习的，不是来看我演戏的，也不是来和人吹牛聊天的。既然是学习，就要有学习的态度。” 顾安在系统的调教下，站上讲台就很有威严，自带控场的能力。他一开口，下面的声音就更小了。 “课堂有课堂的规矩！” “第一，课堂上老师讲话的时候不许讲话，要讲话的请举手发言。第二，不许抱着还要哭的孩子来上课，带来的孩子，至少五岁以上。第三，不许带活儿来课堂上做。” “课堂上应该带上的是学习用品。当然，我知道对于乡亲们来说，可能学习用品很贵，所以这一点我暂时不做要求。” 顾安看了看，百来号人，带上学习用品的仅有几人。 “但是前面几点，如果不能做到的人，请自觉的离开！” 说到这里，顾安停顿了下来。 有抱着孩子的人没办法哄好婴儿，只好悄悄的离开了。 张婶儿坐在第一排，她就是带着针线来的那个，也悄悄的将东西放到了地上。 不过顾安发现还有人在小声说话。 眼神扫视一圈，顾安道：“李大婶，请你离开！” 李大婶见顾安点到他的名字，顿时有些尴尬，但是又觉得自己也没做错什么，站起身来就要和顾安对线。 “凭什么让我离开，我说话很小声，又没有影响到大家。” 顾安道：“在座各位都是我的乡亲，甚至是我的长辈，你们觉得我在这里给大家上课是为了我自己好吗？这只是我的课堂吗？这不是大家的课堂吗？” “我刚才就说了，课堂该有课堂的规矩。我在讲知识的时候，你们也在讲，那就等于你们没有听到我讲的内容。等于是我白讲。” “如果所有人都想说话就说话，我一堂课下来你们听不了几句，那我为什么要白费功夫在这里给你们开课呢？我回去自己温书或休息不好吗？” “如果是你们的孩子在学堂里，旁边一直有人说话影响他学习，你们也会觉得没有关系吗？” “我再问一次，如果不愿守课堂规矩的乡亲，可以现在就离开，我不会对你们有任何的意见。” 顾安这一次停顿了很久。只是这一次，再也没有人敢讲话了。 至于偷偷缩在自己小板凳上没有离开的李大娘，顾安也没有再追究。 顾大勇的娘子林芳也来了。 虽然她是镇上的姑娘，但是爹娘也只是开了个小茶水铺子，挣不了几个钱。能去上学的只有哥哥和弟弟，她是没有机会去上学的。 没想到嫁来这乡下，竟然还能有识字的机会。 林娘子很是珍惜，只是她看着讲台上的青年，心中不知怎么的有些学不进去。 这个顾秀才，怎么这会儿看着那般挺拔俊秀，不是说身体不好吗？这讲话也是中气十足的。 可惜娶了个大字不识的屠夫的女儿。那个刘翠花又黑又粗鲁，怎么配得上顾淮安？ 可是刘翠花最近的豆腐生意做的倒是风生水起，听说很是挣了些银钱。 再看一眼旁边的顾大勇，林娘子突然觉得有些气闷。 要是自己也做生意咋样？这镇上的人都还没有吃过老面发出的馒头，更别说包子了，要是她能在镇上卖包子馒头，应该也有不错的生意。 顾大勇在县城的酒楼做工，今日也是特意抽空回来看媳妇，陪着媳妇来上课的。 而且他也想着，自己能够多认几个字，说不定能得到主家的赏识，最好是能当上掌柜就好了。 他上次给大掌柜献上了做包子的方子，大掌柜便提拔了他去后厨帮厨，工钱也给涨了。这回回来，他倒是又发现了新鲜物——豆芽。 要知道，这冬天的新鲜菜蔬难得，酒楼有了豆芽，那肯定又能大赚一笔。 不知道这回将豆芽带去给掌柜的，掌柜的会不会又奖赏他。不过他这回却不打算将豆芽的做法直接告诉掌柜了，只说是自己在村子里买的，对了，顺便再买点儿豆腐。 县里可也没有豆腐卖呢！ 这些新鲜物都是顾秀才想出来的，顾秀才这脑子是怎么长的？怎么能想出这么多新东西呢？难道真是读书读出来的吗？ 顾大勇在想着自己的事情，见媳妇儿看了自己一眼，他不明所以，对着媳妇露出一个傻笑。 夫妻俩各有心事，顾安的话基本没听进去。 顾安这时缓和了语气又道：“虽然我们是成人班级，我们的公开课不拘男女老幼，我们既然顶着寒风来了，就要好好学习。希望你们来了，就能学到知识。” “哪怕我们不考取功名，但是有一句话我希望大家都记住：知识，就是力量。” 话已经讲到这个地步就够了，在座绝大多数是成年人，他们学与不学，都是该他们自己负责。 第一天的课，顾安就教了他们这六个字“知识就是力量”，然后又学了大家都喜欢的古诗《悯农》，最后也给大家讲了一会儿《西游记》的故事。 这次顾安没有发书，也没有布置任何作业。 成年人应该要对自己负责！ 课上也有那认真的拿了孩子的纸笔记笔记，或者拿着根木棍儿在地上画。顾安都将这几人记在了心里。 第21章 系统升级 第二日的公开课，顾安原本以为人会少许多，可是没想到来的人居然还是有七八十个。 顾安不知道，这其中《西游记》要占据很大的功劳，“故事”的力量是巨大的，尤其是在这个没有什么娱乐活动的年代。 难得得是，张、王、李三位婶子竟然都来了。 顾安也不在意他们来上课到底是为了什么，只要他们能真的学到一些知识，能让他完成系统任务就好。 然而，今日上课的第一件事，就是请“同学”起来背诗。顾安等了一会儿，第一个举手的是张婶儿。 张婶儿流利的背出了《悯农》，顾安笑着对张婶儿进行了表扬。 李婶儿也不甘示弱，也举起手来将诗背了前两句，后面两句支支吾吾背不出来。他男人顾有康在旁边看着，一把将她拉了坐下来。 “你这丢人的玩意儿！” 后面，王婶儿帮忙背出了后两句。 顾安也没有吝啬对二人的表扬，李氏的脸色又恢复了一些得意。 下面有些大老爷们儿坐不住了，觉得这风头都被一帮娘们儿抢了，那怎么行？于是也有一些男人举手。 总共请了六个人回答问题，顾安这节课除了复习昨日的内容，便是将这六个人的名字教大家怎么写。 这一回，大家都写的十分认真，尤其是那几个被点到名字的人，写起自己的名字格外认真。 李婶儿看着丈夫也在用木棍在地上写“李小娟”三个字，不知怎么的，心中感觉有些酸酸的。 她自从嫁人之后，都是被称为李氏，或者“旺儿娘”。除了和张氏骂战的时候，会被张氏指名道姓之外，她竟然也对自己的名字有些陌生了。 这一节课后，顾安承诺，以后会慢慢教会大家都写自己的名字。 就这样，三天的公开课结束后，顾安收到系统提示： 【学生总数达到一百零七人。五十名固定学生，任务已完成。】 【任务奖励：传授点1000】 【超额完成任务奖励：《武当纵云梯》】 顾安高兴了，“武当纵云梯”，这不是轻功吗？他终于可以飞檐走壁了！ 顾安点击学习，然而…… 【系统提示，学习该武学需要学习前置功法，内功小成后方可学习。】 顾安……白高兴了。 经过这几日的努力教学，顾安德传授点已经达到了1768点，只是商城里没有刷新出任何武学。 顾安只好选择等待，而且凡是武学功法都很贵，他得将传授点攒着以备不时之需。 【当前任务：开办自己的学堂，拥有两名教师。任务奖励5000传授点，限时3个月。】 任务奖励传授点很多，但是这个任务很难完成啊！这两个老师哪里去招？哪个读书人愿意来他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山沟沟教书。 不过兵来匠挡，先将学校修起来，老师人选到时候再说呗！不过修学校也不是就得花大笔得钱，还是将这事儿先放到一边。 接下来几日，顾安除了上课，他就又开始瞎折腾。 他去老丈人家，非得要老丈人把他家的公猪都阉割了，说是这样能长膘快，而且少腥味，更好吃。 老丈人没法，只得阉割了一只半大的小公猪崽子满足顾安的心愿。 顾安便说：“这样也行，这样有了对比就知道阉割的好处了。” 然后他又让刘翠花和秀儿帮他做包饺子、抄手、馄饨、凉皮儿等。 总之，生命不息，折腾不止！ 顾安这些日子的体育课也开始教孩子们五步拳。这样他不仅又能获得一些传授点，而且对于这些孩子们的将来可能更加的有用。 既然系统给他出了“轻功”以及内功，顾安猜测，这个世界也有能让人飞檐走壁的武学。 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刘翠花，虽然一听到读书就脑袋疼，但却是个武学奇才。 顾安早上教女儿练拳的时候，她不过是跟着练习了几遍，就能够舞的虎虎生风，看起来就比顾安厉害多了。 顾安心想，这辈子怕是要夫纲不振了。 时间就在这样不知不觉的往前走了，天气也变得越来越寒冷。 但就是这样，乡亲们能坚持连续来上课的也有七八十个人。顾安注意到，甚至有几个人是隔壁乔大山村里的工匠。 能坚持来上课的大多都是青壮年的男女，也有一些之前没被允许读书的小女孩儿。然而顾安还是发现了几个本村的老太太。 熟悉的王婶儿，张婶儿，李婶儿。 不愧是村里情报组织的头目，意志力也是恐怖如斯！ 顾安的教学进入正轨，卖豆腐的生意也越来越好。每天不用去镇上，就是附近的村民们买都有些供不应求，几个女人也商议着要扩大豆腐生产的规模。 而顾安的系统又有了新的动静： 【沤肥法传授点结算：共获得1091传授点，后续该技能将不会再有传授点收入。】 他就说，系统不可能他传授出去一个知识就会一直给他传授点嘛！ 【赚取总传授点超5000，系统升级】 【商城升级2级。每次刷新商品增长为10件，刷新时间5天】 升级后的界面，顾安看了看也没有太多的改变。只是在【传授点】的下面多了一个，明细，就跟支付宝的收支明细差不多。 顾安一看，总算是对传授点的获取规则多了一些了解。 像是他‘写’的诗歌，他教给学生a能得到一个传授点；a传给b他又能得一个传授点。b传给c也是一样，但是c得来的已经是三手信息，再往下传，那就没有了。 但是沤肥法，这种比较成体系的知识，却有一个结算时间，沤肥法的最终结算时间就是一个月。 也就是从他将知识传播出去的第一天起，过了三十天，他就不会在这个技能的传播上有所收入。 再看看收支明细，他现在还有好几项正在“收费”的项目。 【《三字经》，已获得358传授点，结算日期余43天】 【豆腐的制作：已获得6传授点，结算日期余7天】 …… 不知道系统这个结算的时间又是根据什么来进行判定的。 好在他这个月折腾的事情有点多，他有传授点收入的项目也多，他又没怎么买东西，总算是让他有4032个传授点的积蓄了。 【商城升级打折，持续时间1天】 顾安点进商城，终于看到了他梦寐以求的内功 【《基础内功心法》：折扣价4000传授点】 抠逼系统，竟然商城升级也只打八折！ 买完这内功心法，他的传授点就又块清空了。 总的来说，顾安还是高兴，想着自己终于可以学习轻功了，算是圆了儿时的武侠梦。 剩下的32个传授点，趁着打折，顾安都将其换成黄桃罐头，总共也就换了8罐。而他的传授点是一个也没有了！ 只是好在罐头还比较大，每个透明的玻璃罐子里都有五个大黄桃，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 这个年头能吃的水果太少，特别是冬天，几乎没有什么蔬菜水果。 顾安迫不及待的开了一罐黄桃罐头，才刚夹了一块放进嘴里，就见大妞从门外探出个头来。 “爹爹，你在吃什么好吃的？” 顾安：啊，有这破孩子在，他真是偷吃不了一点儿！ 于是，父女俩分吃了整整一大罐黄桃罐头，到了晚饭时候，罕见的没有什么胃口。 看着厨房多出来的一个空玻璃罐子，张氏小心翼翼的将其洗干净放好。还有剩余的黄桃罐头，张氏也收拾进柜子里。 对于顾安时不时拿出这些神奇的吃食，全家人惊讶着、惊讶着，就习惯了。 第22章 内功 晚上，顾安才从系统中学习了“基础内功”心法，学完之后，顾安就发现，他还是没有办法学习轻功。 系统拷贝给他的内功，只是让他学会了这门内功的修行方法而已。但是内力的积存还是需要他自己根据功法不断的打坐修炼，呼吸吐纳。 顾安想起“五步拳”，虽然他学会了怎么打，但是要想真正发挥出威力，还是要勤学苦练。 顾安算不上失望，反而觉得这样更好。他自己付出汗水学到的东西，才能真正成为自己的。 只是顾安不知道，他这开挂已经很占便宜了，不像别人练功还要去找气感，他就只需要呼吸吐纳，积存内力就好了。 刘翠花干完活进来，就看见顾安盘坐在床上，双眼闭起，不知道在干什么。 顾安感觉有人进来，赶紧收了功。也是顾安没有经验，修炼内功可不能轻易被人打扰。 见顾安睁开眼睛，刘翠花就问道：“相公，你这是在干嘛？” “练功！” “你是在修炼仙法还是妖术？” 顾安听的一头雾水：“你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怎么会仙法，我这是在修炼内功。” 刘翠花道：“你不是黄大仙儿吗？” 顾安：……无语！ “我就是黄大仙儿，你不怕我吃了你？” 刘翠花道：“你不是爱吃鸡吗？又不吃人！更何况，你是一个好心的黄大仙，不然也不会变出食物来让我们吃饱饭。” 顾安对刘翠花又有了新的认识，原来她早就看出顾安的不对劲了，只是看那样子，一直没有当回事儿，还不知道自己脑补了些什么。 真不知该说她是心细，还是说她神经大条。 其实被看出来不对劲也是迟早的事儿，毕竟顾安穿过来就没想着要掩饰什么。如果一天到晚装模作样，战战兢兢的过日子，那这日子就更没法过了。 顾安只好解释，自己不是黄大仙，自己真的是人，只是病中有仙人指点，所以开慧了。 他当然是胡扯的，不过比起自己来自另一个世界，这个解释应该更容易让刘翠花接受！ 毕竟，这样看起来，她的丈夫还没死不是吗？ 只是顾安说了一大堆之后，刘翠花的重点竟然是“武功”，她想要跟着顾安学武功。反正，只要顾安看起来是个人就行了呗！ 顾安只好将内功心法也传授给了刘翠花。 而刘翠花也一下子就找到了气感，并且学习进度很快，导致顾安以为这心法修炼起来就是这么简单的。 直到，顾安遇到了顾秀儿，他原本想着这妹妹跟原主一样，智力超群，就是太瘦弱了，教他一些武艺也能强身健体。 可秀儿真是偏科得厉害，顾安只好放弃。 他将教顾秀儿练武得事情交给了刘翠花，又将刘翠花学写字得事情交给顾秀儿。让她们互相折磨去，他真是个天才！ 这内功心法练习之后，顾安果然觉得自己身体轻盈了不少，但是要达到学习轻功得地步，还要一段时间。 到了陈吉安邀请的诗会的这一天，顾安给学生们放了假，让他们尽情去撒欢。 顾安自己则悠悠然来到了县城里。 只是这冰天雪地的，坐着牛车也觉得特别冷，还是得弄个有车厢的车才好。好在如今他的身子健壮了许多，也还扛得住。 顾安下了车，整理整理了衣服，正准备往桃花渡口去。 走到半路，却被一个突然冲出的小孩子撞了一下。 这小孩儿撞了人就跑，顾安立刻感觉到了不对，反身去追上小孩儿，一把将他抓住。还得多亏了这些日子练武，他的反应速度快了不少。 “放开我，你要干什么？” 顾安才不管这孩子如何挣扎，他一摸怀里，果然他的荷包被这小孩儿拿走了。 “你这小子，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人偷东西！” 小孩儿见被发现，更加用力的挣扎想要逃跑。 可是顾安这一个月来日日练拳，气力已经比寻常男人还要大些，这小孩儿怎么能挣扎得动。 顾安打量小孩儿，看起来不过十岁大，瘦的皮包骨头。身上穿着打了许多补丁的粗布衣服，又薄又脏，而且短了一大截。 顾安从他手上翻找出自己的荷包，问道：“你为何要偷钱？” 谁知这小孩儿竟然开始求饶起来，大哭道：“求求大爷饶了我，我家里母亲病重，实在是没钱看病了。您发发好心，给点儿钱！” 顾安倒是被这小孩儿逗笑了：“你这小孩儿，偷我的钱不说，现在还想求我给你钱？” 那小孩儿被顾安的话噎住了，不知该怎么回答。 他也是倒霉，那些穿绫罗绸缎的人他不敢招惹，粗布麻衣的人又跟他一样没钱，他也不忍心下手。他观察了好久才等来顾安这么一个目标，衣服不好不坏，还是个瘦弱的书生。 却不曾想，这人看着身子瘦弱，却身手这么敏捷，他才跑两步就被抓住了。 顾安略略松手，小男孩儿便又拔腿就要跑。 只是这第二只脚还没迈出去，就又被顾安抓住了衣领子。 “大爷，求求您饶我一回，我真的是第一次偷钱，我以后真的不敢了。” 顾安道：“好啊，钱我可以给你！不过你要带我去看看你那生病的老母。” 这小孩儿听顾安这么一说，只好又道：“大爷对不起，是我骗了你。我母亲死了，我是个孤儿，家里还有弟弟妹妹要养。我不该偷你荷包，但我真是不得已的，我妹妹都快要饿死了。” 顾安挑眉问道：“真的？这次没有骗我。” 那小孩儿急忙道：“真的，我敢发誓！” 顾安见他脸色有些发青，身上的衣服也十分单薄，看样子的确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 这时候，街边又冲出来两个更小的小孩儿。 一个七八岁的样子，另一个更是看起来只有三四岁，都是一样的瘦弱单薄，身上穿的衣服破洞补丁都打的歪歪扭扭，脚上穿的破鞋更是露出了好几个脚趾头。 他们一来就给顾安跪下了，大些的孩子就求道：“求求大爷，饶过我们大哥，求求您了！” 那最小的一个只能咿咿呀呀的喊“哥，哥哥！” 见到这两个小孩来了，顾安抓住的孩子一改脸上的可怜样，表情也变得镇定坚毅起来，扭头生气的对着另外两个小孩儿说道： “你们来干嘛？赶紧回去！连大哥的话都不听了吗？” 第23章 诗会 天气越来越冷，跪在地上更是冰凉，那两个更小的孩子明明瑟瑟发抖，却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大哥要跟我们一起回去！” 顾安观察了三个小孩儿一阵，大致确定这就是三个小乞丐！ 他松开了偷东西的小孩，又从荷包里抓出一把铜钱。 “这些钱你们拿去买些热乎的吃！” 说完，顾安往前走了几步。 然后想了想又回头，领着三个孩子去附近的饼店里买了三个麦饼子。 顾安这才对着较大的孩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们真的是孤儿吗？” 三个孩子吃了点东西，心情也放松了下来。 “我叫大狗，这是我弟弟二狗，那是我三妹，小满。我们都是孤儿！” 顾安看向小姑娘，小姑娘怯生生的缩在两个哥哥后面，顾安问她话，她只会咿咿呀呀。顾安这才发现，小姑娘是个哑巴。 大狗已经十三岁了，个子看起来可一点儿都不像这么大的男孩儿。二狗今年八岁，他们俩是前些年跟着母亲逃荒来到的清河县。 而小姑娘小满是大狗和二狗捡来的孩子，她到底多大了，兄弟俩也说不清楚。 去年母亲病死，就只剩下他俩人相依为命，后来又在大杂院儿门口捡来了小满。 吃完东西，又给了大狗一角银子，大约三钱。 说道：“不要再去偷东西了，当心被别人抓到给打死。这些钱，去买身暖和的衣服。” 顾安其实还想怎么帮这三个孩子，但是他不敢贸然将人带回家，还是得先打听打听他们得情况再说。 因为这点儿意外的耽搁，顾安来到桃花渡时已经有些迟了。他涉阶而上，来到亭子前，却被两个侍女拦住了去路。 “请问公子可有请帖?”侍女柔声问道。 顾安正准备拿出请帖来，却听到一个声音道： “哈哈是顾兄，顾兄来晚了，可要罚酒！” 侍女听到声音，便迅速的躬身让到一边。 此时天色十分暗沉，像是要下雪，只是呼啸的冷风都被这层层纱帘隔绝在了亭子外面。亭内还放了上好的银丝炭，不仅暖和，也几乎不会产生烟味儿。 顾安掀开幔帐，进入亭子里，只觉一股暖香扑鼻而来。 这亭子里与亭子外面，像是两个世界。 顾安来到空着的位子上，笑着对陈吉安道：“在下来迟了，自然该罚！” 说完他就拿起那座位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这个诗会是陈吉安发起的，来的是陈吉安认识的一些年轻公子和读书人，共有十四人。 他们个个身披琦绣，戴朱英宝饰，神采飞扬。 顾安身上是青蓝色的半新棉衣，没有任何配饰，在村子里算是顶好的穿着，但在此地就显得十分寒酸。 顾安喝完酒，就听有一人道：“陈兄，你这又是从哪里找来的穷酸？” 循声望去，这说话的青年倒是眉目俊朗，身上的衣服配饰比起在场的诸人都要更加华贵。 只是眼神倨傲，睥睨众人，除了陈吉安，在场没有一个人能被他放在眼里。 尤其是他看向顾安的眼神，带着十足的鄙夷。 陈吉安笑道：“卢兄，这是我邀请来的朋友。” 那青年又道：“朋友？陈兄，这些小老百姓，哪里配和咱们这样的家世交朋友？” 他在这么说，就连陈吉安都维持不住笑了。 陈吉安道：“当今圣上以科举取士，唯才是举，岂可以出身论英雄。这位顾淮安顾兄十八岁就中了秀才，乃是我清河县的俊杰。” 那青年听陈吉安抬出圣上，他倒也没有再驳陈吉安的面子。 只是暗自嘀咕了一声：“一个秀才而已！” 大家这才跟着陈吉安的话，说了几句欢迎之类的话。 顾安身边站着王齐，便悄声问道：“这是何人？” 王齐道：“这是县令大人家的公子，卢辰宇。” 更多的消息，王齐没说。 顾安心说，噢，那就是本县最大的官儿二代嘛，的确有傲气的资本。 虽然是诗会，但是无酒不成诗，一番推杯换盏之后，众人才开始吟起诗来。 你方唱罢我登场，每出来一首诗，大家都纷纷喝彩，变着法的赞扬。 好像在座的都是诗圣、诗仙。 最后，卢辰宇作了一首《咏梅》的诗歌，被点为了本场诗会的魁首。 顾安静静的看着他们表演！ 只是卢辰宇这人虽然傲气，但是也还是有几分才华的，这首《咏梅》虽然算不得多好的诗歌，但是也还不错。 卢辰宇听着众人的夸赞，心中颇为得意。他本身十分喜好吟诗作赋，自认为县学里没有人作诗能超过自己。 今日这首诗，他也是在家准备了许久，今日的魁首在他自己看来也是名副其实。 就在大家纷纷恭维之时，王齐却突然大声道：“顾兄，我之前见你也是很有诗才的，今日怎么不作诗？” 听到这话，亭子里立刻安静了，大家都看向顾安。然后就听那卢辰宇道： “你也会作诗？不如做来让大家听听。既然陈兄邀请你来参加咱们的诗会，想必你不会给陈兄丢脸？” 在场没作诗的又不止他顾安一人！这种场合有些人来就是为了充当个捧场的角色。 但是顾安见众人都望着他，陈吉安也是好像信心满满的看向他，好像他不作还不行。 心下有些无奈！顾安哪里会作诗？原主还能知道一些格律，而他是一窍不通得。 若是非要他作诗，他也只能背一首。 只是这要是背一首，可就要抢有些人的人风头了。 顾安深深的看了王齐一眼，然后才道：“不是我没做诗，只是我作诗来得慢，不像各位才思敏捷，想了这许久才想出来。” 陈吉安笑道：“那想必是佳作了！” 顾安手中还端着酒杯，不紧不慢的念道：“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又走了两步似是望着外面的天气，又念道：“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顾安念完，听众就是一静，似乎众人的呼声都放轻了很多。 “哈哈哈，好诗，好诗啊！”陈吉安拍案叫绝。 众人这才似乎回过神来，纷纷赞叹这首诗的好来。 这回的赞美，的的确确发自他们的内心。 只有卢辰宇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今日出了这么一首诗，还有谁会记得他的《咏梅》？ 王齐的脸色也难看了一瞬间，只是他很快就掩饰了过去。他没想到，家世比他还不如的顾安，真的能做出这样好的诗歌来。 这时候，又有一个绿色锦衣的公子，笑着问道：“顾兄，你这诗歌准备题个什么名字？” 第24章 《问陈之远》 顾安端起一杯酒，对着陈吉安举杯说道：“就叫，《问陈之远》。” “哈哈哈，好，好一个问陈之远！” 陈吉安大笑道：“之远”便是陈吉安的字。 “来，顾兄，我们干了这杯！” 陈吉安当然高兴，顾安这首诗传了出去，他陈吉安也会跟着扬名。 在士林之中，一个人的名声可是非常重要的。 这回没有人敢再嘲笑顾安了，但愿意来与顾安攀谈的人并不多。 大家都看出来了，顾安虽然作了一首好诗，但却得罪了县令大人的儿子。 就连那卢辰宇却气势汹汹的向着走来，对着顾安说道：“你小子，倒是果真有些诗才的，我记住你了。” 顾安可不管他什么脸色，笑着道：“多谢卢公子夸赞。” “哼！”那卢公子拂袖走开，他身后的两个跟班儿也对顾安露出不屑的神情来。 顾安神色自若的喝酒吃着点心，心想，这世家大族的点心，味道虽然比街上卖的好些，但是也就那样。 有些想吃“某香居”那各种好看又好吃的中式点心了。 还有以前自己楼下平平无奇的蛋糕店，如今也是令人怀念得紧。 “顾兄在想什么？” 这时候，突然有一个高壮的公子走到了顾安的身边。 顾安正出神，猛然听到这一声音，下意识的回答道： “在想点心！” “哈哈，难道顾兄竟然也是爱吃之人？” 顾安见来人笑容满面，虽然生的高壮，但是圆圆的脸却显得此人有几分憨厚。 这正是刚才问顾安诗名的那个绿色锦袍的公子。 顾安回答道：“这么看来，这位兄台也是同好？” 这人就道：“我叫郭焕发，顾兄叫我的名字就好了。顾兄喜欢吃这点心？” 顾安很自然的说道：“一般！“ “是，我也觉得一般。这桃花酥起酥起的不够好，而且有些甜，多吃几块就有些腻，这萝卜糕又太硬……” 郭焕发洋洋洒洒说了一堆这些点心的缺点，却没少往嘴巴里塞。 看的旁边的侍女差点儿翻白眼，全靠她职业素养高。 两人就着糕点聊了起来，又讨论到别的吃食。听着顾安说出的一道道美食，郭焕发感觉自己的口水都要流了出来。 侍女：这乡巴佬可真会吹牛，什么“八宝葫芦鸭”？自己在世家大族也没见过这么精致的食物。但是却有傻子要信！ “顾兄，你家住哪里，我一定要去你家拜访！”蹭一下饭，看是不是真有这么好吃。 顾安道：“随时欢迎，别的不说，豆腐管够。” 郭焕发道：“那就说好咯！” 这郭焕发家里是开酒楼的，加上他本身也特别爱吃，听说了顾安家里有他从未吃过的新鲜菜，自然是十分想要品尝。 两人相谈甚欢，顾安觉得这些公子哥儿里倒也难得有人这么单纯直率。 不多时，又有两个人朝着顾安走来。 这两人也和郭焕发认识，都是县里的学子，家中也有些家底，但是算不上显贵。一个叫罗畅，一个叫秦墨玉。 一场诗会下来，顾安也算是认识了几个朋友，也收到了几张请帖。 诗会结束后，顾安却被陈吉安叫住了。 “今日多谢顾兄赠诗，不知顾兄今日可有时间，我想请顾兄再喝一杯？” 顾安这回没有拒绝陈吉安，反正今日无事，不如听听看陈吉安到底想做什么。 这边王齐见陈吉安与顾安携手而去，心中有些落寞，便叫住了心情同样不是很好的卢辰宇。 “卢兄，今日真是对不起了，我不该提出让那顾安做诗的，抢了您的风头。” 卢辰宇莫名其妙的看了这个王齐一眼，语气冷硬的说道：“顾淮安那小子的诗的确作的不错，但你以为我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吗？” 就算他想要出风头没成，又岂能在别人面前承认。 卢辰宇身边的一个公子哥儿，有些鄙夷的说道：“就你，也配和我们称兄道弟？” 王齐看了看天色，可能真的要下雪了啊，怎么感觉这么冷！ 顾安两人来到了“醉仙居”，这是县城最好的酒楼之一。 掌柜的见陈吉安，便点头哈腰的将二人请进了包间。 陈吉安点了这里最好的菜和最好的酒，这一桌子的酒菜价格就要十两银子，够普通人一家吃半年！ 陈吉安一边吃酒，一边打量着顾安。 见顾安竟然丝毫没有对这样的好酒好菜有所动容，只是视若寻常吃喝。甚至陈吉安觉得顾安竟然对这吃的还不是很满意。 倒是真不像一个穷书生！ 顾安的确不太满意，因为自己家里已经吃上了炒菜，这里还是蒸菜，煮菜。菜的味道也没有后世的大酒楼那般的丰富，缺乏调味料。 还有这包子，顾安夹起一个，包的小而精致，倒是与自己家做的大肉包不相同。有点像后世的小笼包。 陈吉安见他夹起一个包子没有吃，总算是觉得自己找到了些优越感，怕是这顾兄没有见过这么精致的吃食。便说道： “顾兄，这个叫包子，是这‘凤仙楼’近期推出的新品，这一盘包子可就要半两银子。” 他将包子放入嘴巴里，确实比起他家的要好吃，不愧是大厨做出来的。不过他吃过的好吃的包子不计其数，各有特色，也就那样！ 不过看起来，自己家做包子的方法都传到了县城了。 顾安吃了一个，有些漫不经心的说道：“确实不错，就是太贵。” 陈吉安道：“半两银子，吃个新鲜罢了！” 他又道：“顾兄，不瞒你说，我倒是还有一件事儿想请你帮忙。” “何事？” “顾兄，家父喜爱收集孤本，先前书肆的掌柜献上一本《三字经》，家父觉得甚好。打听到这书来自顾兄这里，请问顾兄，这本书的原本卖不卖？” 顾安心说，原来那间书店是你家的产业。 顾安有些歉意的说道：“可这书的原本，我也没有啊！” 陈吉安见顾安脸色坦荡，看不出什么来，又问道：“那顾兄能告知，书是何人所有吗？我也好替家父去求购。” 陈吉安说的客气，但是顾安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压根儿不相信顾安的没有原稿。 顾安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道：“这书是我从一个胡商那里抄来的！我也想买原本，可我出不起价钱。” “那你知道那胡商住哪儿吗？” “这我可不知道。他当时也是路过了一下我们镇上，恰好被我遇到了。陈兄你应该是知道的，这些胡商到处跑生意。” 第25章 老干妈 不管陈吉安相不相信，顾安反正给了他一个无法反驳的理由。 饭后天色已晚，陈吉安提出让自己的马车送顾安回家，顾安拒绝了。 顾安来到牙行租了一辆牛车送他回去。 和陈吉安这顿饭，顾安也不是毫无收获。至少知道了，陈家在这县城里主要经营的产业就是书铺子和布店。 顾安在弄印刷术和造纸，也不知道日后是否有合作的可能。 另外，陈吉安也给顾安介绍了一下今日来的几位值得注意的公子。 那卢辰宇是卢县令唯一的儿子。卢县令出身范阳卢家，也是世家子弟。虽然和陈吉安一样只是旁支，但是卢辰宇向来看不起寒门，更别说是贫民。 “顾兄日后与卢公子打交道可要小心些，这个卢公子可不是心胸宽阔的人。” 陈吉安想的却是，虽然没有从顾安这里拿到《三字经》的原版，但是有了手抄本，原本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只是不能满足爷爷的这点儿小喜好了。 反而顾安的诗才有些超乎他的想象了，倒是值得他结交一二。与他说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也能拉近两人的距离。 两人就这般各怀心思的，各自回家了。 第二日上午，郭焕发就独自找来了顾安家，顾安正在上课。 见有客人来，张氏忙将人迎进屋里，泡了茶，然后就不知该怎么是好了！她一个老婆子，也不好与别人寒暄。 好在郭焕发是个随意的人，自顾自的在院子里转了起来。然后走到了窗边听顾安讲课。 他见顾安边讲还一边在黑板上写些什么，心里倒是有些好奇，这顾安用来写字的是个什么东西。 顾安正在跟学生们讲这《三字经》里的典故，孩子们最喜欢听故事。 顾安一讲故事，大家正听的津津有味，就有个小孩举手。 顾安将孩子抽起来，然后问道：“赵大虎，你有什么事？” “老师，我要换位子，我实在不想再跟狗剩挨着坐了。” 顾安就问道：“赵大虎，我说过上课不要叫同学的小名，要称呼大名。你为什么想换位置？” 赵大虎脸上的表情特别纠结，五官全都挤到一起了，然后道：“老师，他吃鼻屎。他还抠了鼻子手指往我桌子上抹。” 引得，同学们听了一阵窃笑！ 顾安：这确实挺恶心的。 “赵大虎，你先坐下。顾胜，你站起来，我之前说让你准备一张帕子擦鼻涕，你为什么没有准备？” 狗剩有些不明所以的站起来，然后使劲儿吸了一下鼻涕。 又引的同学们一阵大笑。 顾安道：“好了，换位子的事情下课后再说。顾胜，下课后自己去拿帕子，帮赵大虎将桌子擦干净，放学后叫家长来。” 他其实非常不喜欢念书，夫子一开始摇头晃脑，他就觉得头晕。关键是读了半天又不懂是什么意思，就觉得非常没意思。 只是顾安的课堂好像不同，顾安讲完故事又讲句子，他竟然也听了下去。 下课了，顾安才赶紧出来，将围着自己的孩子们打发走，来到郭焕发德面前。 他早就看到了郭焕发，不过课堂不好打断，不然会影响课堂评分。 而最近，顾安上课终于及格了以后，每次上完课，都会有或多或少德传授点奖励。 “郭兄，你怎么这一大早的就来了，你今日不上学吗？” 顾安一边说，一边将人往堂屋带。 郭焕发道：“我不早点儿来，怎么赶得上午饭呢？没事儿的，我跟夫子请了假。” 顾安还有一节课，没空跟郭焕发闲聊，但他知道郭焕发来的目的。 于是喊出秀儿，让秀儿今天做点好吃的。 八宝葫芦鸭当然是没有的，主食是包子，另外做了几道菜。 就这几道菜已经足够让郭焕发惊艳，毕竟他是第一次吃到炒菜。 郭焕发一顿狼吞虎咽，桌子上的菜大半都进了他的肚子里。 吃完后，郭焕发脸上露出满足的神色。 尤其是吃到包子让他觉得十分惊喜，他们对家的酒楼醉仙居最近就推出了包子和豆芽菜，价格昂贵不说，还大受欢迎，抢走了他们不少生意。 郭焕发叫人去买了吃过，这个包子最主要的特点就是面吃起来很软乎，调味他们倒是能模仿出来，但是这面就不知道是怎么弄的了。 “顾兄，这包子是怎么做成的？我能跟秀儿学吗？我愿意出钱买你这发面的秘方。” 顾安道：“这包子倒也不是什么秘方，无论哪个村民想要学，我都愿意教。下午我上课去了，你自己去找秀儿学和面！” 下午，郭焕发便跟着秀儿学习和面，其实揉面团儿他比秀儿厉害多了，只是没有酵母发酵，做出的面食就要差点儿。 然后，郭焕发就看到了顾安家里这口大铁锅，也终于了解了炒菜。 他觉得顾安真是太大方了，这样能够带来巨大利益的美食秘方，那是说给就给啊！顾安这个朋友他郭焕发交定了。 本来他是打算下午就回去的，结果因为想看顾秀儿炒菜，便又吃了一顿晚饭在回去。 然后他又看到了顾安家里的老干妈，好奇的问那是什么。 顾安让他尝了一点儿，郭焕发就好像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第一次吃辣椒，他的味蕾瞬间被打开，一种从未有过的热辣感从嘴巴里升起，在这寒冷的冬天让人觉得特别的舒服。 “这，这又是什么吃食？” 顾安道：“这是我从胡商手里买来的，名字叫‘老干妈’，说是一种叫辣椒的植物做的。” 顾安接着形容了一下辣椒的样子，在大周似乎没有人种植。 若是有辣椒，顾安就可以弄出火锅麻辣烫吃了，可惜没有。 他之所以详细的讲给郭焕发，就是想看看他有没有渠道能够找到。 郭焕发知道顾安手里也只有几罐之后，有些失望，但是顾安说可以送他一罐。 郭焕发怎么能占朋友这么大的便宜呢？他很想要这老干妈，于是掏出一张银票，硬是塞给顾安。 “顾兄，如果你当我是朋友，这钱你可一定得收下。我不能总让你吃亏，你看看，就这装老干妈的罐子都是价值不菲的，这样透明的琉璃，都值这些钱。” 顾安看了一眼银票，一百两银子，他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顾安便道：“郭兄，我收了你的银子，实在是过意不去。这样，改天你来我这里，我给你做蛋糕吃。” 郭焕发高兴的点头说好，然后带着老干妈、顾安给的老面儿和一包豆腐，骑着马回县城去了。 郭焕发刚走进家门，便被一根藤条打到了身上。 郭焕发“哎哟”一声叫了出来。 第26章 建学校 “你个臭小子，今天又逃课去了哪里？一天到晚不务正业。” 郭焕发听到是自己爹的声音，赶忙道：“爹，你先别打。我没有不务正业，今日出去，我正是为了咱们家的家业啊！” “少给我找借口！”郭老爹扬起棍子就又要打。 “我说真的，爹，包子的秘方，我今天打听到了包子的秘方。” 郭焕发一边喊一边躲，郭老爹这才收起了藤条。 ”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爹，我还给带了好东西回来呢！” 郭焕发将手里的东西给他爹看，边走边说，父子两人就不约而同的进了厨房。 “你说这老面就是包子皮软乎的关键？” “没错！” 他怕他爹不信，立刻就准备揉面试做。 他爹在一旁帮着打打下手，父子俩都是厨子，等待醒面的过程中，郭焕发还用大酱焖了一盘豆腐，又做了两个小菜。 等包子蒸好了，父子俩干脆倒了小酒，在厨房里拉了两条凳子吃起来。 包子的确软乎，豆腐也很嫩，配上这琉璃罐子装的老干妈，辣的十分过瘾。 郭老爹也知道了他儿子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些东西，竟然是一个乡下秀才那里弄来的。 “爹，顾兄还知道很多好吃的点心，邀请我去吃点心呢！我明天就去行吗？” “不行，明天给我去读书！” 晚上，顾安将一百两银票放在胸口，心想，这建学校的钱不就来了么？ 习惯性的睡前查看系统面板，顾安这回却一下子激动起来，他的传授点一下子涨了500多，而且数字还在跳动。 顾安查看明细，才知道，这些传授点，竟然是许久没有太多动静的《三字经》给他带来的。 他现在的传授点又破千了，总共有1505传授点，顾安竟然有种暴富的感觉。 这《三字经》传到京城后，陈家首先就用它做了蒙学教材。 接着孟家家主收到陈家带过来的书籍，一看之下就欣喜异常，甚至将它看作是孟学的后继者。几乎立刻，孟家家主就下令，用《三字经》做了蒙学教材之一。 而亲近孟家的家族听说了，将《三字经》拿过来一看，也觉得十分好，也用来做了蒙学教材。 至于荀家也得到了《三字经》还是孟家的家主寄给他的，看到“人之初，性本善”六个字，他就知道孟子想要做什么了。 都说“流水的王朝，不倒的世家。”可是哪有世家不倒的呢？有的世家兴盛，而有的世家衰落直到销声匿迹。 要想世家不倒，就要争。 在朝堂上争官职，在学术上争地位，在百姓之中争声望。 若是这《三字经》流传开来，那么孟家再一宣传，孟学就能兴起。 这对于荀家来说是个危机，可是应对的好，说不定也能成为一个机遇。 要么驳斥此经，要么另立新书。 荀汝德心道，好在，这本书仅仅只是一本蒙学书。 总之，荀家也让人将此书引发下去，让家族子弟都阅读。 这场争端，最终让皇帝也知道了此事。 皇帝读罢，觉得此书甚好，应当印发全国。 于是又一个问题浮现在了大家的脑海中，这王应麟是何许人也？难道是南迁陈国的王氏？ 顾安对于这些却是不知，他欣喜于暴涨的积分，立刻又查看起了系统商城。 【商城2级(刷新还剩一天)】 【技能】 【饺子的制作：100传授点；】这个不需要。 【书法宋楷精通：1000传授点；】想要！ 【中医入门：1万传授点】入门儿都这么贵！ 【凌波微步：10万传授点】流口水！买不起，过。 【化学教授：50万传授点】哇，直接可以当教授？买不起，过。 【道具卡】： 【韭菜饺子：1传授点】 【超级蒙汗药：100传授点】 【清心寡欲丸：100传授点】 【肾宝丸：100传授点】 顾安：系统疯了！不过看看旁边呼呼大睡的刘翠花，顾安赶紧转过头。 这丫头比平常的女孩子黑一些，但是也是健康的小麦色，而且她浑身充满力量的感觉。晚上她脱了衣服睡觉，顾安能偶尔看到她身上极其漂亮的肌肉线条。 这对常年健身的顾安来说，是极其有吸引力的。 不对，不对，顾安你打住！ 难道，我是真的饿了！ 【过目不忘技能卡（低配版）：500传授点，时效8小时。】 看到了最后一个商品，顾安倒是没什么纠结了，果断的买了“宋楷精通”和“过目不忘技能卡（低配版）”，传授点又几乎给他清空了。 余额【传授点：5】 系统太黑。 上一次过目不忘技能卡1000传授点，时效有24个小时；现在传授点减半，可是时效直接减少三分之二。 不过顾安脑海中想着新买的技能，没忍住又从床上爬起来，写了个新学的字体。好看是好看，但顾安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台人形打字机。 当然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宋体楷书清晰、板正，没有比这更适合印刷雕刻的字体了。 明天就让姚木匠照着这个字体雕。 好不容易雕了几百个字的姚木匠：令人头秃！ 第二天，顾安上完课又准备去村长家，商量买地修建学堂的事儿。 就在这时候，崔护又给他带来了好消息。 经过崔护一个多月的努力，他在顾安时不时的指指点点下，经过多次失败，崔护终于造出可以书写的纸张了。 顾安直接去了后院崔护实验造纸的地方，看了看几种纸张样品，都还不错。 有一种像是宣纸，但是比宣纸偏黄一些；有一种比较硬，有点像毛边纸。还有一种很软，但是很透墨，崔护说这是造宣纸失败的产品。 但是顾安却十分欣喜，这个纸，不是正适合当厕纸吗？ 顾安便对崔护说道：“这可不是失败的产品，它可是有着大作用。” 顾安给崔护解释了这种纸张的“大作用”，倒是让崔护一愣。 不解的问道：“老师，可是这种纸要制造的话，成本也不低，谁能用的起厕纸呢？” 顾安道：“普通人用不起，不代表有钱人用不起；普通人一时用不起，不代表永远用不起。总之，每一种纸在他日或许都有其发挥作用的地方。” “我们可以暂时不生产，但是你一定要将每一种纸制造出来的方法过程，注意事项等都详细的记录下来。以后才可以不断的改进，才能造出分类明确、价格便宜、质量更好的纸。” 造纸的活儿很累，崔护白天要忙着工作，只有晚上去夜校跟着顾安学习。 但上次听了顾安的话，他的心中有个宏愿，希望天下读书人都能用上便宜的纸。所以苦一些、累一些那也没什么。 而且老师还时时给予他指导和帮助，他最近识字、写字都有极大的进步。 今天老师的一番话，再次给他指明了方向。 崔护再次悟了：每一种纸都有他自己的用处。这就像人，他尽管长得丑陋，可是他也有自己的用处。 顾安又想到一件事交代给崔护。造纸还得注意环境污染的问题，还有砍树就要种树，才能可持续发展。不能让后人无树可砍。 崔护听完，用力点头，顾安在他眼中的形象又高大了一些。 既然造纸的技术问题已经解决了，接下来，造纸可以进入量产阶段。 他本就打算盖学校，那就不妨将造纸作坊一起盖起来。既然都是要买地，干脆多买一块地。 第27章 造纸坊和蛋糕店 顾有粮听了顾安要修新学堂，倒是十分的支持顾安。这学堂要是盖了起来，是造福他们杏花村和顾家这一个家族的大好事。 而且他家的小孙子顾小伟也在顾安那里读书，每日小伟都能学一些新奇的东西回来。比起在吕秀才那里正经读书的哥哥，甚至还会多背些诗歌。 顾淮安这小子最近倒是做了不少事情，给村里带来了不少新鲜的事物和话题。 只是这顾秀才还要盖造纸工坊？顾秀才还会造纸了？ 倒是听说了崔麻子日日帮着顾秀才做一些稀奇古怪的事儿，没想到真的把纸给造出来了。 顾有粮道：“你想买这荒地倒是容易，但是需要耗费的银钱恐怕不少，你说说看需要什么样儿的地。” 现在的大周也算的上地广人稀，虽然良田却是有数的，每个村子里无主的荒地都不少。 国家也鼓励开荒，因此荒地并不贵，只是荒地开荒后想要有产出，没个年养地根本都不要想。因此普通百姓愿意开荒的少！ 顾安早已经将村子转过几遍，心中已经有了合适的地方。 他挑了杏花林旁边的一个小山作为书院的用地，又将杏花林右方一里外的那块荒地作为造纸坊的地址。 造纸需要用水比较多，所选择的地点要能够方便取水。 那里一片都是荒山，又临近水源，荒山上还正好有造纸可用的构树和竹林。 顾有粮见这两块地都是荒地，学校小山坡那块大约十几亩，竹林那一块儿大约三十多亩。 顾有粮倒是能将想办法让价格降下一些，这些荒地也没有仔细测量，就给顾安按照十亩和三十亩计算都行。但荒地的价格倒是便宜，但是也得百多两银子。 顾安心中一盘算，原本以为手上的银钱建个学校是够的，只是要再开造纸坊，这钱就有些不大够了。 最后，顾安跟顾有粮商量着，那边造纸坊的地先买10亩。等后面有钱了，再将周围的地买下来。 造纸坊一开始不用建设的很大，后面可以根据需要再扩建。荒地里那些树砍了造纸，砍了的地又可以扩建工坊，甚至可以种一些水果树啥的。 这样，他买地的成本就能控制在80两左右，比起买良田，这价格也是极其便宜了。 谈好了地，顾安又给三叔递了两壶县里打的好酒，说是等顾有粮帮他把地契拿到了一定好好谢谢三叔。 顾有粮的速度也是很快，第三天就拿着地契找到了顾安，然后请人丈量土地。 顾安预付给顾有粮的五十两银子，也剩下了二两。顾安接过地契，顺手就将二两银子塞给了顾有粮。 “这件事情能办下来，还多亏了三叔帮忙！” 顾有粮推辞了几下，说道：“你这做的都是对咱们村民有用的大好事，我哪能收你的钱！” 顾安道：“这怎么能是收钱呢？三叔你这跑来跑去不得花上路费，不请人喝点吃点儿啥的。叔，您就收下！” 顾有粮道：“这钱叔真不能收。只是你要开工坊，需不需要招人，你看你天祥哥怎么样？能不能来给你帮忙？” 顾安挑眉，这有粮叔是看上了他家的工作岗位，不过这也没啥，他本来就是要招人的。 顾安道：“到时候应该是要招人的，行，天祥哥只要愿意，我给他先留一个位置。不过叔，您这辛苦一趟，这钱你还是收下，不然以后我可不好再麻烦你了。” 顾安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顾有粮就含笑将钱收下了。心想，这顾安大病一场之后，跟之前还真是大不一样了。 这边地下来了，顾安就马不停蹄的又去找了乔大山商议建造房屋的事儿。 要修一个学校，怎么也得花上好几十两银子。顾安决定先将造纸工坊弄好，学校先不急，只要明年开学时候能用就好了。 修造纸工坊可以先简单些，三十多两银子就够了，但是后期还需要添置材料和投入人工，也是费钱。 将修房子的事情交代好，青砖，木头，石料，顾安都交给乔大山一手包办。 到了傍晚公开课上课的时候，顾安就说了自己要开造纸坊的事情。 一来，想要读书的人，或者家里有人读书的都可以来他这里买纸了，纸的价格比起外面的要便宜许多，希望村里人能帮忙宣传。 二来，造纸坊需要工人，他准备挑些踏实肯干的人。夜校的同学都可以去崔护那里报名，但是去干活的工人必须签订契约文书，不能泄露造纸的秘方。 其实签订文书，也只是为了规范和筛选掉一些心思不正的人。他和崔护商量好了，每个工人负责的造纸环节不同，有点流水线的意思，因此倒也不是很担心泄密。 对于顾安来说，泄密了也没有什么关系，他建造造纸坊的目的，只是为了将纸的价格打下来。 顾安想着挣钱的事儿，没想到第二天，郭焕发就又来了，愣是没有等到沐休日。 顾安只得将承诺他的蛋糕给弄出来。 郭焕发吃过蛋糕，觉得果然不错又很新奇，而且这蛋糕特别软适合老人吃。正好自己的奶奶要过生日，他不知送什么礼物，这蛋糕正好。 又听顾安说若是能有奶，还能做奶油蛋糕，吃法也很多样。 郭焕发特别激动，就问顾安，这蛋糕方子能不能卖给他。 顾安道：“这当然可以，只是我想着，这县城里还没有蛋糕卖呢，若是能够在县城开一间蛋糕点心铺子，生意一定好。” 若是只是卖方子，他能得到得收益那就是一锤子买卖，对他来说并不划算。 郭焕发道：“顾兄想要开点心铺子那我倒是不好要你的方子了，倒是可以在我奶奶生日宴上给你定做一些蛋糕。” 顾安又道：“这点心铺子开起来不容易，我又没有合适的点心师傅，总不能我自己去做点心。所以我想问郭兄，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与我合作？” 郭焕发没想到顾安是想与他合作开点心铺子，倒是十分心动。 他爹虽然天天逼着他读书，但是他真的不是那块儿料子，反而就十分喜欢吃以及做吃的。或许，是时候让他爹看看他真正的实力了。 郭焕发和顾安商量了一下，顾安只负责出方子和点子，至于具体怎么经营管理，以及投资都需要郭焕发出力。 家三代都是开酒楼的，在这县里的饮食行业中，有自己的人脉和经营方式。当然顾安技术入股的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没有钱出资。 两人大致商量好了开蛋糕店的事儿，郭焕发又提起了自己今天来的另外一个目的。 第28章 豆腐方子 原来郭焕发自从带回去了豆腐和发面的方子以后，他们原本被抢走的生意，一下子就回来了，而且远胜之前。特别是新出的豆腐和炒菜，都让食客们趋之若鹜。 只是这两天的情况却有些不同，与他们“悦来阁”一向竞争激烈的“醉仙楼”也推出了豆腐，又分走了不少生意。当然，被分走的这些生意不多，因为他们还有炒菜。 但是经过他们的打听，才得知，这“醉仙楼”的豆腐不是买来的，而是自己做的。 郭焕发他爹就让他来问问顾安，既然豆腐方子他们能卖给醉仙楼，能不能也卖给他们悦来阁。毕竟每日豆腐运送这么远的距离，山路又颠簸，不是很方便。 顾安听了，倒是心中惊讶，说道：“郭兄可能误会了吗，我可没有将豆腐方子卖给任何人。” 但是顾安觉得，这豆腐方子多半还是从他这里泄露出去的。他这时候突然想起自己的系统，查看了传授点获得清单，果然发现了豆腐制作多了两个传授点。 郭焕发听顾安这么说，却是很相信顾安，问道：“既然如此，那他们的豆腐方子是从哪里得来的？” 顾安也很好奇。 不过他很快就想到了最近刘翠花她们在村子里招了几个工人，说不定这其中就有人泄密。 顾安道：“郭兄，这豆腐方子的事情，我暂时不好给你答复，毕竟这豆腐坊是我夫人和她娘家的两个嫂子在负责。我需要问问她们的意见。” 打发走了郭焕发，顾安就找来了刘翠花，问起那几位帮工的事情。 她们请的四位帮工分别是张婶儿、王婶儿、崔寡妇和罗婶儿。 顾安问刘翠花：“这几位有没有谁今日去过县城？” 刘翠花问道：“这几日大家都忙的很，早上很早就来上工，晚上天要擦黑了才回去，应该没有人去县城？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顾安道：“豆腐方子泄露了，不知道是谁做的。” 刘翠花有些愤怒了，道：“是谁，难道是几个帮工的婶子吗？” 顾安道：“到底是谁这不是还在查吗？咱们没有特意防着，指不定就谁看了去。也有可能不是几个来帮忙的婶子。” 顾安突然想到，顾大勇在县城酒楼里做工，而他正是罗婶儿的儿子。 “翠花，你帮我叫张婶儿来一趟。” 刘翠花风风火火就跑去后院，她们专门搭起来做豆腐的偏房里。 两位嫂子见她如此，便问发生了什么事儿，刘翠花小声跟两位嫂子道：“咱们的豆腐方子泄露了，有人拿去店里卖了钱，现在相公正在盘问呢！” 韩氏和钟氏闻言，也是气的不行。刘翠花去喊在里面烧豆浆的张婶儿，两人也当即放下手里的活儿，表示要一起去。 张婶儿左右看看，发现三人脸色不对，于是问道：“这夫子叫我去有啥事儿啊？” 刘翠花脸色道：“没事儿，就向您打听点儿消息。” 她不知丈夫要怎么查，但是她相信相公肯定能问出来。 张婶儿来了之后，顾安就问道：“听说罗婶儿的儿子在县城的酒楼做工，张婶儿知道是哪间酒楼吗？” 张婶儿道：“哎哟，要说大勇啊那也真是出息，他那儿可是县城最大的酒楼，好像叫，对了，是‘醉仙楼’。听说那里来的客人都是达官贵人呢！” “而且，听说大勇最近还升了职，想着以后在县里买宅子住呢！” 顾安道：“是吗？我倒是没看出来，大勇原来在城里混的这么好。” 张婶儿又接着道：“而且他媳妇儿林娘子也厉害着呢，平时看着娇娇柔柔的，但是人家真是有做生意的头脑。听说回镇上，在娘家铺子旁边卖起了包子馒头，每天的生意很不错呢！” “你说咱们都会做包子，怎么就没有想着去做生意呢？” 张婶儿语气里都是惋惜，可是要让她去做生意，她也是不敢的 ，毕竟做生意要成本，这万一亏了，农家人可承受不起一点儿损失。 听张婶儿爆出的消息，顾安基本已经确定，这醉仙楼的豆腐方子就是顾大勇泄露的了。 顾安又让张婶儿帮他叫来了罗氏，罗氏听到说顾安叫她，脸色可就没有张婶儿那般兴奋，神色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不过她见张氏盯着她看，便对张氏强露出一个笑脸来，然后擦了擦手，往前院去了。 等她走后，张婶儿跟王婶儿八卦道：“哎，你说奇不奇怪，刚才顾夫子叫我去，问的都是这顾大勇家的事儿？” 王婶儿道：“是有些奇怪，刚才你说让罗妹子过去，我看她的脸色可不是很好。” 张婶儿道：“要不咱们偷偷瞧瞧去……” 两人说完，就蹑手蹑脚的走到前院的墙角处，偷偷听了起来。 后院儿里只剩下崔寡妇嘴巴紧闭，还在卖力干活。 而前院钟氏气的不行，她原还以为这罗婶子话不多，干活也勤快，是个老实人。没想到，这果然俗话说的好，会咬人的狗不叫。 她来了，几人见她脸上表情心虚，对自己的猜想又有了几分确定。 还没等顾安发话，钟氏就劈头盖脸问罗婶儿道：“罗婶儿，你是不是偷学了咱们做豆腐的方法，还让你儿子卖给了酒楼。” 罗婶儿见问的果然是这件事，神色反而放松了下来，连忙喊冤：“冤枉啊，我没有偷学做豆腐！” 钟氏道：“你这几日在豆腐坊帮工，恰好“醉仙楼”这两日就有了豆腐制作方子，而恰好你家顾大勇在醉仙楼上班，最近还升职加薪。不然哪里会这么巧！这你怎么解释？” 罗婶儿道：“这，这，我一个老婆子也没有管年轻人的事儿，我哪里知道？” 刘翠花见她一个劲儿的否认，就道：“那你敢发誓吗？若是你偷了豆腐方子，那就天打雷劈！” 钟氏给刘翠花竖起了大拇指。 “这，这，这不用发誓?” 钟二嫂子道：“没做亏心事儿，怎么不敢发誓？” 第29章 豆腐方子（二） 顾安见她迟迟不肯承认，就道：“罗婶儿，这里没有旁人，你大可以说实话。若是你非要推托，那我只能报官。” 罗婶儿哆哆嗦嗦的说道：“报官？这就是一道吃食，怎么就说道报官了呢？” 老百姓最怕的就是报官了，特别是她还真的做了亏心事儿。 韩氏也是生气：“这是我想出来的秘方，我们豆腐坊靠着这个秘方挣钱，你们泄露秘方没想过会影响我们的豆腐生意吗？你这就是偷盗，你说我们该不该报官？” 罗婶儿声音也大了，却是被吓到了：“大侄儿啊，你就原谅我这一回，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以为就是一道吃食而已！” 见她承认，钟氏吼起来：“你个老虔婆，果然是你。我请你来帮工，给你不低的工钱，没想到你却想要偷我们的方子。” “说，你儿子将方子卖了多少钱，今天你都给我吐出来！” 罗氏见到凶巴巴的钟氏，顿时真的被吓的脚软，一下跌坐在地上。 罗氏觉得自己是个老实人，她是真的不敢做这样的事儿的。 只是那日儿子回来，让她借着帮工的机会去偷看她们点豆腐，又把豆腐制作的过程都学了回来告诉他。 罗氏本来是不太情愿的。 “娘，您放心，顾秀才这么大方，也没有说不让你学做豆腐，就算他们发现也没事儿的。”林芳也跟着相公劝婆婆。 罗大娘见儿子和儿媳都劝她，也只好同意了。 刘翠花她们本就防范不严格，而且因为做的豆腐多，一天要做十几锅。她不过大半日就搞清楚了她们点豆腐的方法。 顾大勇在家里悄悄试验了之后，就将方子带去了县城。 他现在已经是厨房专门做豆腐的大师傅，而且掌柜的还奖励了他三十两银子。 罗氏顿时无助的哭了起来。 钟氏气狠了，顿时骂道：“你还哭上了是，今日我钟家丽跟你没完！” 她们才商量好扩大生产规模，将生意做到县城里去，就听说别人将方子泄露了，就问你气不气。 “你既然做不了主，那就去你家，找你家里能做主的。” 钟氏拉起罗婶儿就往她家走，走出院门才想起来，她找不到地方。 倒是韩氏拉住了她，说道：“弟妹，咱们这样闹大不太好。这毕竟也算是妹弟的长辈！” “狗屁长辈！她影响的是咱们的生意，她可不是我的长辈。今天这事儿我管了，与咱妹夫没有关系。” “今日若是任由这事儿就这么过去，那岂不是以后人人都能来窃取我们的方子？有些方子顾秀才共享给大家了，可是别人并不知足啊！” 说完，示意刘翠花带路。 顾安听了，心中同意，这也是他任由几人将事情闹大的原因。毕竟他想要提高自己的生活质量，后面可能还要开很多作坊。 他愿意带领村里人致富，可不想让人当冤大头。 今日一番，也算是杀鸡儆猴。 他们出门，就遇上了收豆子回来的张凤仙儿和秀儿。 顾安简单跟他娘解释了几句，就示意她娘也跟上。没个长辈坐镇，去了一会儿怕对方用辈分压人。 然后又让秀儿去请族长！自己这才跟了上去。 罗婶儿被钟氏和刘翠花一左一右的搀着，被迫往前走。刘翠花力气极大，几乎就是半抬着她走了。 而钟氏嗓门极大，一路骂骂咧咧，吸引来了不少人。 张氏三人也跟在后头看热闹。 张婶儿：“你说这罗嫂子，平日里不声不响的，没想到干出这样的事儿来！” 王婶儿：“是啊，她平日里多和气啊？” 不知什么时候串到她们身边的李氏道：“我早就说她年轻时候就一副狐媚样子，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张婶儿、王婶儿：怎么是你？田寡妇呢？ 被挤到路边边的田寡妇正在抬头望天。 到了罗氏家中，顾大勇的爹，顾有顺听见外面吵吵嚷嚷。走出门来就看到自家老婆子被两个年轻媳妇驾着，脸色苍白。 “老婆子，你这是怎么了？”他还以为自己的妻子病了。 顾安走上前，将罗氏偷卖豆腐方子的事情说了，问道：“七叔，我今日来是想问问看，这事情您看怎么处理？” 顾有顺立刻反应过来，道：“侄儿啊，你看这大家都是一家人，你说何必闹成这样？” 顾安摇摇头：“亲兄弟明算账，七叔，何况这生意不是我一个人的。” 钟氏这时候走过来说道：“不错，既然大家也是亲戚，你们将方子卖了多少钱，将这钱赔给我们就是，我们也就不追究太多。” 顾有顺道：“这，我也不知道啊？我都不知道他们卖了方子！” “罗婶儿，你知道吗？” 罗氏见大家都望着她，觉得自己今天老脸都丢尽了，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候顾有粮来了！他跟在顾秀儿后面跑的气喘吁吁。 等他到了，见到顾有顺身边围了一大群人，上气不接下气的问道：“是谁，谁打起来了，严不严重！” 人群自动给他分开一条道儿，顾安连忙将人搀扶过来，然后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顾有粮瞪着自己这位族弟，慢慢平复一下呼吸。刚才顾秀儿见到他就大喊：“打人啦，打人啦！”可给他急坏了。 来了发现只是因为这事儿，这样的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是闹到刘翠花娘家嫂子那里去，顾有粮觉得就是给顾家丢人。 而且最近顾淮安可是做了不少事，连他都跟着得了不少好处，自然也要为着顾淮安说话。 “你到底卖了多少钱，该赔就赔，这钱你们拿着不亏心啊！” 顾有顺见顾有粮出来说了，他心里更不服气了。当年跟顾有粮争族长没争过，他这会儿倒是管到自己头上来了。 于是，顾有顺还是不说话。 顾有粮也是很生气了，于是说道：“既然你没有意见，那就这样，大勇将方子卖了多少钱，一并赔给秀才。” 顾有顺怒了：“凭什么？” 顾有粮道：“凭你们偷了别人东西。若是在别的地主家遇到这样的帮工，少不得一顿毒打，说不定还要惹上官司。” “既然你不听我这个族长的，那就等大勇回来了之后请几位族老一起来断。” “好了，先散了。来个人去县城把顾大勇叫回来。” 第30章 顾大勇 等到顾大勇回来都已经是深夜，请族老的事情就只能等到第二天再进行。 好在顾大勇知道，这回是不赔不行了。给顾安又是赔礼又是道歉，赔偿了顾安三十两银子，面子做的十足。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得到掌柜的银子是五十两。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现在是“醉仙楼”做豆腐的大厨，一个月有一两银子的收入。 这一波虽然他没亏，但是平白给出去三十两银子还是让他脸色很不好。原本想在县城买的房子是泡汤了。 不过，顾大勇想起一件事儿又振奋起来。他即将要去县令夫人的宴席上做豆腐菜，或许也能结识一些贵人呢？ 他想起那日他在酒楼见到顾安与陈家公子谈笑风生的样子，真是让人羡慕啊！ 这三十两银子，顾安让刘翠花姑嫂三人分了。又告知两个嫂子他打算卖豆腐方子的事情。 大嫂韩氏当即表示，这方子本就是顾安给的，顾安愿意如何处置是顾安的事儿。 不过二嫂钟氏虽然也表示了随意顾安处置，但她还是问道：“如果我们将方子卖给了酒楼，那咱们刚请的帮工和置办的工具咋办？” 这时候顾安道：“其实你们可以试一试，去县城里开一间豆腐铺子。” 钟氏听到这话，心中就蠢蠢欲动了起来，她早就想要拓展豆腐生意了。 听说县城酒楼的豆腐卖的很贵，其实也算是变相为豆腐打了广告，若是她们有便宜的豆腐卖，那销量能不好吗？ 顾安点到即止，具体怎么操作，他也不想费心参与。 钟氏当即就想与刘翠花和韩氏商量去县城开铺子的事儿。 只是刘翠花却说道：“嫂子，我和相公商量了一下，打算不再参与豆腐生意了。” 韩氏和钟氏一下被刘翠花说的愣住了。 “这是为什么啊？” 豆腐生意越好，刘翠花基本就没有时间照顾家里的事情。张氏也要忙着帮忙在村里村外收豆子连纺纱都没有做了，顾安又要教书。 家里家外所有的事情都落在顾秀儿一个十二岁的小丫头身上，不说顾秀儿一天有多累。关键是秀儿根本没有时间学习了。 但是秀儿的天赋极佳，顾安不忍心让她蹉跎，他想将秀儿好好培养一番。 而刘翠花本来对做生意也没有什么兴趣。她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拉磨，感觉自己就像一头驴。 她这活儿，买头驴还真的可以顶替。 而且顾安说她退出了豆腐坊，就教她轻功，这不比拉磨有趣多了吗？自从练了内功之后，她对武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她愿意花更多的时间在这上面。 不过既然，刘翠花和顾淮安主意已定，她们劝说也没有用了。 刘翠花退出也带来了一系列的事情。 又过了五天，顾安将方子卖给悦来阁，得到了百两银子后，悦来阁的豆腐订单也取消了。 顾安家的豆腐工坊也正式停工，搬迁到了大桥村。 当然，虽然刘翠花不再参与豆腐坊的运作，但是两位嫂子商量着，还是要给顾安他们分红，毕竟没有顾安，她们就赚不了这个钱。 最后好说歹说，顾安和刘翠花只好收下了她们的两成利钱。当时顾安想着她们以后要去县里开铺子，便又教了他们做豆干和豆腐乳的方子。 豆腐坊的事情忙完后，郭焕发找人来，说是她们的“蛋糕店”地址选好了，准备装修，来问顾安德意见。 顾安正好也打算去县城一趟。 来到县城后，郭焕发带着顾安走去他们的铺子。 这铺子与他家的酒楼没有在一条街上，但是这里也是核心地带，周围都是富人的宅院，不远处还有县学。 因为打算走高端路线，所以这个铺面虽然不大，但是周围有两间银楼和绣坊，脂粉铺子，来逛这条街的多是一些县里的贵妇人。 而且这个铺面还有一个小阁楼，顾安想着这里可以打造成他们的贵宾区。 逛街累了的夫人们可以在这里吃着蛋糕喝喝奶茶，再听听说书的或者唱曲儿，那不得不说是一种享受。 只是这样一来，得要好好装修才行。 顾安看了铺子，很是满意，然后又和郭焕发在这周围转转。 只是等他们走到一个小巷子口的时候，顾安突然听到后面一条窄巷子中有吵吵嚷嚷的声音。 “他妈的，狗杂种，你还敢说你没钱，没钱怎么今天又买了米面儿？” “敢骗哥儿几个，给我狠狠的揍他。然后给我扒光了搜身，看他把钱藏哪儿了！” 这话音刚落，就又传来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但是被打的人始终没有回嘴，只有被打痛时的闷哼。 顾安停下脚步，不由自主往那个方向走去。 顾安就见到三个少年，围着一个蜷缩在地上的人不停的踢打。旁边还有洒在地上的米！ ”住手！”顾安喊道。 那三个人转头看向顾安，不过是一个文弱的书生，没有太放在心上。 不过又看到了顾安后面走出穿着绫罗绸缎，身材高大的郭焕发，知道这是自己惹不起的人。三人赶紧跑了。 顾安去扶起地上的人，那人抬起脸，突然喊道：“恩公！” 顾安听到声音，仔细一看，这人竟然是大狗。 只是此时的大狗满脸青紫，看起来比上次还要惨很多。 “大狗？快，你这要不要去医馆？” 大狗赶紧道：“不用了，我伤的不是很重。” 一边说着，他一边扶着墙站起来，踉跄了一下，然后又蹲了下去。 他拾起地上的布袋子，然后去用手捧起地上的米。尽管这些米沾了不少泥沙，但是他还是很珍惜。 顾安见状，也跟着捧了起来。 然后问道：“那些人是谁？他们为什么要打你。” 大狗道：“那就是几个混混，看我好欺负罢了！” 大狗站了起来，勉强的对顾安弯腰行礼，又道：“今日又要多谢恩公了！” “举手之劳而已，不必称呼我恩公。我姓顾，你可以叫我顾夫子！” 大狗扛起米袋往前走，但是他身体的确不行，没走两步就摔倒了。 顾安还在原地，走上前去说道：“不如还是去医馆！” 大狗却十分坚定：“不行，家里弟弟、妹妹还在等米下锅。” 第31章 大狗 顾安说道：“你就放心，医馆的药钱我来给你付。” 然后二话不说背起大狗就走。 顾安看了一眼郭焕发，郭焕发也十分有眼色的帮忙提起了地上的米袋子，跟着带路去医馆。 到了医馆，还好大狗只是腿部有些骨骨折。大夫给接好了之后，又开了一瓶治疗跌打损伤的药膏，便可以走了。 顾安付了药钱，又背起大狗往大狗的家去。 大狗道：“恩公，我恐怕还不起你的药钱。” 顾安笑道：“你不是上回还偷我的钱吗？怎么这会儿又想着要还钱了！” 大狗有些心虚的低下头，说道：“上回真是不得已，家里断粮了，而且再交不出房租，我们就会被陈伯伯赶出去。” 事实上，他已经拖欠了三个多月的房租了。顾安那日给的银子，大狗将欠的房租还上，已经不剩多少了。 大狗家住在大杂院儿里，一个小小的院子里居住着十来户人家，潮湿又拥挤，天井里乱七八糟的晾着很多衣服。 顾安走进去，便闻到一股霉味儿，夹杂着人的臭味儿，让人难受。还好是冬天，要是夏天不知该怎么渡过。 走到大狗他们住的那屋，最是破烂不堪，抬头就能见到房顶瓦的缝隙。而且这屋子很小，只能放下一张床，其他就没有什么东西了。 顾安见到他们的生活环境，狠狠的皱了皱眉头。 三个孩子，又没有银钱，在这寒冷的冬天不知道该怎么活。 郭焕发有些看不过眼了，说道：“就这破屋子，还要收房租？” 大狗道：“您不知道，陈伯伯是个好人，他自己住的屋子也没比我们呢好多少。如果不是他收留我们，我们恐怕只能流落街头。” 听到开门，屋里两孩子都高兴的喊道：“哥哥回来了！” 二狗抱着妹妹坐在屋子中间的一个小火炉旁边，裹着一床破棉被取暖。 顾安见到，只有妹妹身上有一件棉衣和新的棉鞋。 只是看到大哥鼻青脸肿的样子，二狗放下妹妹，赶紧过来搀扶。 “哥，他们又打你？” 大狗道：“没事，我也揍了他们。你看，我把米买回来了。” 二狗和妹妹这才露出笑容。 大狗喝了些热水，走过来给顾安磕头：“多谢恩公，又救了我一次，大狗无以为报，只能给恩公磕头。” 二狗也走过来喊了一声“恩公”，要跟着磕头。 顾安连忙将人拉起来，说道：“要不你们跟着去我家，帮忙干活，包吃住。” 大狗却道：“恩公，我愿意给你干活。可是我娘说过，我们不能卖身为奴。” 顾安笑了：“没想要你们卖身，你直接去我家帮忙就好了。只是我家住在乡下，可没有什么宽敞的屋子，我也只能保证吃饱饭。” 大狗想了想，又看了看弟弟妹妹。 顾安道：“他们也可以跟着一起去！” “好，我愿意跟恩公走。” 他没有别的选择，继续留在这里，还不知怎么熬过这个冬天。大杂院的冬天，总有人冻死、饿死。 顾安道：“你们看看有啥要收拾的东西，先收拾好了，我晚点儿来接你们。” 走出大杂院儿，顾安又跟郭焕发去了他家里，为了郭焕发心心念念的八宝葫芦鸭。 顾安自己当然也很想吃，他家的材料不够，但是郭焕发家不缺啊。 顾安自己只知道个大概的步骤，但是好歹也能指挥着郭焕发做出来。 结果郭焕发一开门，就见他爹、他娘、他奶都在家。 ”爹，您这是没有去酒楼坐镇吗？” “听说今天有贵客要来，我不在家怎么行？” “爹，您不就是也想吃‘鸭子’吗？” “你小子知道还废什么话？”郭老爹一巴掌拍到儿子头上。 然后对顾安说道：“顾公子，咱们这就去厨房？” 好，这郭家的人都很直接。 顾安跟着去了厨房，然后父子俩争相要动手。 “你小子，我说让你好好读书，你学这干嘛？” “可我只想当个厨子啊爹，当年我爷爷逼您念书，您不是也没听吗，现在您又来逼我。可怜可怜！” “那老子每年给县学娟的银子就白费了。” “爹，您说这些银子咱拿了多去研究研究好吃的，那不好吗？” 父子俩吵着吵着，本来打算做一只鸭子的，愣是变成了做两只鸭子，一人一只。 顾安做菜一般，但是他吃的多，嘴巴说起来倒是头头是道，指挥起有经验的大厨，那最后的成品也实在不错。 这道菜确实费劲儿，但是出来的效果的确让人一口惊艳。 上桌之后，郭家一大家子吃饭的速度，那叫一个快！ 好在顾安跟曾经的室友抢饭的经验还刻在本能里，因此也没少吃。 吃过饭，下人来收了盘子，郭焕发问道：“爹，您说咱们要不要推出这道新菜呢？这醉仙楼为了跟咱们抗衡，不是去京城请了一个厨子来吗？” 郭老爹剔着牙，懒懒的说：“先不慌，等你奶奶的寿宴上咱们再推出这道菜，这才能给人惊喜不是？” 然后郭老爹像是看着什么宝贝一样的看着顾安，问道：“顾公子，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菜式，今天的时间还长，咱们都一一试试。” 然后郭老爹从兜里掏出两张银票，又是二百两。 顾安收下了，知道郭老爹给的是买做菜方子的钱。郭老爹也大方，这一家人倒是值得交往。 于是顾安想起了卤菜，这卤水不要辣椒也能做，一些调味料在药店就能够买到。 郭家的小厮们很快就买回调料，郭家父子在顾安的指挥下开始炒卤料，接着就是一股十分馋人的香味就飘了出来。 光闻着味道，郭老爷便是大喜，他这二百两银子花的不亏。 这卤料不贵，而且许多肉制品、豆制品都可以放进去卤，这样一来，酒楼的生意又要好上不少。 郭家这边在高兴，但是醉仙楼的掌柜就不是那么高兴了。 他虽然聘请了京城的厨子来，因为这个噱头生意好了几天，但是也仅仅只好了这几天，就又被悦来阁把生意拉了回去。 这间酒楼虽然只是家族微不足道的产业之一，但是却是他奋斗出来的心血。 这一个多月的流水账远不及之前，他为了向主家交出好的业绩，自己能够装进兜里的银子就要少很多。 好在前些日子献上去的馒头方子和豆腐方子都得到了嘉奖，不然他还真是亏大了！ 但是他也十分好奇，这郭家为什么能拿出这么多新的吃食来。 钱掌柜突然想到了顾大勇，他如今推出的几个新菜，还都是顾大勇给他带来的。 钱掌柜立刻叫来顾大勇盘问，这一问之下，总算是得知，他的那些方子，都是一个叫顾安的书生弄来的。 而且顾安还会什么“沤肥法”，不过钱掌柜对此并没有太在意。他主要是想知道顾安还有没有新的吃食。 第32章 牛二 顾大勇在二十两银子的鼓励下，又回村子去了。可是他一路在想，到底要用什么方法探查顾安家到底吃什么呢？ 这走到村口的时候，恰好遇到了王二赖子坐在那里逮身上的虱子…… 郭家这边，等顾安走了之后，郭老爹倒是也陷入了深思。 这卤菜好吃，也的确能帮他挣不少钱，只是就这么推出卤菜，定然又会抢了不少酒楼的生意。 特别是竞争对手“醉仙楼”，听说有深厚的背景。 郭焕发也陷入了深思。他觉得顾兄真是太神奇了，简直就是厨神，这卤肉太好吃了。 顾兄肯定还能做出更多好吃的，就像是上次听顾兄说的火锅，他真的很想吃道啊！ 听说顾兄要办学堂，要不？他去顾兄的学堂上学？ 不知道他爹知道了他的想法会不会打死他！ 顾安拿着二百两银子倒是很高兴，只是准备回去的时候天色又晚了。 手里有了钱，也该给自己买辆车了，不然出行可真不方便。 顾安来到牙行，听说是要买牲口，牙行的牙人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这可是一笔大生意，而且这么晚了，这个客人应该是紧着要的。 牙人热情将顾安迎进了院子，这院子颇大，一半是喂了一些牛和马。 可挑选的数量没有顾安想的多，只是另外一边，顾安还看到了许多“人”。 而这些被关起来的人，有的人还在被一个管事抽打。 顾安对这样的场景感到有些不适，虽然早就对这个时代有所预料，到底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冲击。 他偏过脸去，问起牙人：“他们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打人？” 牙人满不在乎的说：“刚来的呗，可能还不能接受成为奴隶的事儿。” 顾安花三十五两买了一头壮牛，又花了十两买了带顶棚的牛车架。明年开村的时候，牛还可以用来耕地。 谈好了价钱，顾安走出牙行，只感觉那些惨叫的声音直往他耳朵里钻。 走到了马路上，顾安才想起来，自己不会驾牛车。 顾安只好返回牙行，他在外面问牙人，你们这里面的人里，有没有会驾牛车的人？ 牙人赶紧道：“有倒是有一个！” ”你将他领出来我看看！” 牙人领了一个男人出来，这个男人看着三十岁是上下，只是右侧脸上有一大块烧伤的疤痕，看着有些吓人。 “这个人，我们管他叫牛二，被上一家人卖之前，是一个马车夫。这样一个壮年劳力，还有一技之长，我们要三十两银子。” 顾安：“太贵了！” ”当然，因为他脸上有疤痕，所以给您便宜二两银子，您看咋样？” 顾安：“还是太贵了！” 顾安一边讨价还价，一边观察这个男人。那男人听牙人说他脸上的疤，有些自卑的低下了头。 “这个牛二原是大户人家的家生子，要不是脸上有疤痕惹了主家厌弃，也不会被卖到咱们这小地方来。” 顾安问牛二道：“你会驾牛车吗？” “会！”那牛二只说了这一个字，就低下了头。 顾安跟牙人道：“十五两，不行就算了。你看我连马都买不起，大不了我回去自己学驾车。” 最后，跟牙人以二十两的价格谈下来，顾安带着卖身契和人坐上了新买的牛车。 但是他并不高兴，在这里，人的价格甚至比不上一头牲口！ 顾安驾车来到了大杂院儿，此时天已经擦黑。见到他到来，一直等在门口的大狗这才松了一口气。 其实这屋子里也真没有什么东西。最后就收拾出来两床破棉被，一个烧水的瓦罐，和几件破衣服。 顾安和牛二将他们的东西搬上牛车，牛二又准备去帮忙抱小满，结果小满一扭头，回到了自己二哥的怀里。 牛二就又低下头。顾安见状，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才发现，牛二身上的衣服也实在单薄。 顾安又看看三个小孩儿，决定让牛车掉头，再去给这几人买些衣物和被子。 最后，顾安的牛车又载着一车的东西，缓缓往杏花村走去。 牛二虽然以前是赶马车的，但是赶牛车也一样得心应手。 到了杏花村，顾安暂且将四个人都安顿在教室里。桌椅拼在一起铺上厚棉被，就做了个临时的床。 等学校修好了，这两间屋子腾出来，倒也刚好够住。 晚间，顾安打开系统面板查看。 【传授点】：1017点 顾安发现，最近这几天，传授点涨的最多的还是《三字经》。看来，写书赚传授点，才是最容易获得长久收益的方式。 顾安查看商城：【改良织布机图纸：1000传授点】 好家伙，这是又要收割他的传授点啊，而且他还被割的心甘情愿。 他见过他娘的那种老式织布机，连个飞梭都没有。有了这脚踏式的飞梭织布机，那织布的速度岂不是快了几倍。 顾安想起今日牙行里见到的那些人，顾安心想，他或许可以买很多人口。然后，赚更多的钱，买更多的人。 第二天，顾安找来牛二，仔细的问起他的经历。 牛二今年二十四岁，以前是府城里何通判家里的家生子，父母都生病去世了。他性格木讷，也未曾娶亲，是个孤家寡人。 他在通判家里主要负责为通判的小妾们驾车，只是有一次七姨娘的屋子发生了火灾，他为了救七姨娘，被火烧伤。 伤好了之后，通判夫人嫌他丑陋，于是将他远远发卖了。他在牙行待了两个月，也还是没有人买他，都是嫌他丑陋。 ”不是你们何通判今年多少岁？” “去年刚办了六十大寿！” 六十岁的老头子，家里有七个姨娘，真是宝刀未老啊！ 顾安羡慕了一瞬，很快回过神来，又跟牛二打听起了府城的一些事情。 这清河县归兴元府管辖，府城下辖八个大县，清河县算是比较偏远的一个县，但是还好水路运输方便，走水路到达府城也就一天的时间。 只是冬季下雪后，河面冰封，走水路倒是不便，走官道却要走上天。 第33章 催生 听完牛二讲府城的事情，心中倒是觉得将牛二带回来是个十分正确的决定。至少若是哪日他能去府城，带上牛二不怕迷路。 而且牛二还知道不少何通判后院的事儿，说不定哪日就有用了呢？ 顾安又对牛二道：“你在这里安心住下，你的工作就是喂牛赶车。不需要赶车的时候，就去造纸场帮崔护的忙。” “另外，我现在手上钱不多，每月二钱银子包吃住。你好好的帮我干三年，三年后我将卖身契还你，到时候你去留随意。” 牛二听到这句，顿时激动的不行，没有哪个正常人愿意是奴籍。奴籍的人不仅可以随意发卖，不能有私产，甚至主家可以随意打杀。 奴籍的后代还是奴籍，永远没法翻身。 没想到，他被卖到这穷乡僻壤的第一天，竟然就看到了消奴籍的希望。 牛二立马就要跪下磕头谢恩，被顾安拉住了。 “在这里你不用动不动就跪来跪去，也不用叫我老爷，叫我夫子就好！” 牛二高兴的回答道：“好的，老爷！” 顾安：…… 顾安又道：“还有昨天，我讨价还价并非嫌弃你的面容丑陋，觉得你不值得这些银钱。反而，我认为每个人的生命，都是无法用银钱来衡量的。” 造纸坊已经基本修建好了，现在就在招聘工人。而很多事情崔护一人忙不过来，顾安就打算让牛二当他的助手，甚至牛车也允许崔护需要的时候使用。 崔护见到老师给自己派了一个助手，心中顿时感动。而他见到牛二的脸时，也没有任何的嫌弃厌恶，毕竟他也是毁了容的人。 而牛二见到崔护的面容，心想老爷真的心善，像他们这样面容残缺的人，也能得到老爷的重用。 顾安这里又叫来大狗。 “识字吗？” 大狗回答道：“逃荒之前，念过一些书。” 顾安将笔递给他，大狗深吸一口气，握着笔，在纸上写下“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 这字写的虽然不算很好，但是也十分工整，恐怕大狗以前的家庭也不差。 顾安就问道：“你的本名叫什么？” 大狗抿了抿唇，说道：“我姓许！” 但是叫什么名字，他却不肯说了。大狗和二狗的户籍上，写的也是“许大狗”、“许二狗”。 顾安挑挑眉，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说道：“从今天起，你就跟在我身边做个书童，帮我跑跑腿。二狗就带着我在班上读！” “你一个月也是一钱银子，因为你们是三个人要吃饭。” 大狗没想到，他们还能有再握笔读书的机会，顿时十分感动。 “谢夫子！” 只是这家里一下子多了四口人，做饭的顾秀儿也觉得活儿多了不少。好在这一个大人，四个娃娃都十分的勤快，没事做的时候也帮着做做家务。 顾安原本让大家都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但是牛二说什么也不肯上桌 。 顾安只好给他们另外支了一张桌子，让他们自己吃。 但是吃的食物都是一样的，顾秀儿做的饭可能不够精致，但是就突出一个量大味足。 牛二哪怕在府城都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饭，不知不觉就吃多了。 大狗吃到顾家的饭菜，也是眼前一亮，他也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县城里堪比肉贵的豆腐，在这里只是寻常食物。 吃过饭后，张氏叫来儿子，说道：“儿子啊，你这弄四个人回来就是四张嘴，这得费多少粮食啊？” 顾安道：“娘，你放心，我现在能挣到钱，养几个人还是够的。而且来年春耕的时候，有了他们咱们不得轻松不少啊！” 张氏道：“可是，你这还有两个啥也不能干的娃娃。你既然有钱养别的娃，不如自己多生几个，自己养。” 原来他娘是在这里等着他呢！ 顾安连忙道：“娘，反正这事儿就是这样了，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别跑啊，你这身体也养好了，赶紧给娘生个大胖孙子……” 顾安跑的更快了！ 从他娘那里逃走，顾安就带着大狗来到了姚木匠的家里。 过了这一个多月，姚木匠的雕刻技巧在顾安的银子攻势中也越发的精湛。他现在已经刻出了所有的标点符号，以及常用字一千个，但是也仅仅够《三字经》的印刷。 但是顾安耗费这么大的功夫，不能就为了印刷一本《三字经》，顾安那里可是整理出来了常用字五千个。 光姚师傅一个人雕刻，远远满足不了顾安的需求了，加上他儿子姚柏根也不行。 而且姚柏根还忙着帮顾安实验用于印刷的墨汁，以及学习排版印刷，也是忙的不可开交，已经没有时间帮他爹做活了。 他做事灵活又踏实，顾安准备将以后的印刷工作都交给他来管。 姚柏根本身就对印刷书籍更感兴趣，而且他见崔护能帮顾安管理一个造纸工坊，他心中也有自己的野心，不甘心当一个木匠。 所以顾安想请姚师傅再推荐几个会雕刻的木匠，能尽快的将他的常用字都刻出来。 姚木匠起初有些不愿意，毕竟这赚钱的活儿他不太想分享给别人。只是顾安又说了，他得赶紧做完这项工程，还有大工程要交给他。 比刻字赚钱多得多得大工程。 说罢，顾安拿出了那张精美的图纸，改良飞梭织布机…… 姚木匠看了几眼，顿时觉得热血沸腾。他若是能改良织布机…… 这不得赚更多银子？只是这更是个大工程啊！ 顾安没等他多看，又迅速的将图纸收了回去，对姚木匠说道：“姚叔不如多招几个学徒，赶紧帮我把这些字都雕刻出来，以后还有的是活儿干呢！” 姚木匠摸摸自己日渐稀少得头发，又有些激动，又有些惆怅，不过还是高兴的同意了。打算给自己认识的几个木工写信，看看他们愿不愿意来帮忙做活。 六千个常用字， 而且有些更加常用的字，不能只雕刻一个，可能一页书就好好几个。所以他这真的是一个大工程，只有他一个人那得到猴年马月去了。 而且他也没办法，儿子现在已经被顾安拐走去搞印刷了。顾安说了，以后要搞印刷厂，让他儿子当个厂长。 当厂长，应该比他当个小木匠有前途！毕竟他儿子对木工没有太好的天赋。 他的手艺也只能传给外人了。 那就多招几个学徒呗，反正教一个也是教，教几个也是教。 而且学徒好啊，任劳任怨还不用给多少工资。 当晚，姚木匠喝着小酒，想起自己当学徒的峥嵘岁月。 第34章 补补 顾安的这个夜晚，就有些如“趟”针毡了。 因为他发现，床上的被子竟然少了一床。问刘翠花，刘翠花直接道： “娘想让我们给她再生一个孙子，让咱们睡一个被窝呢！” 说起这事儿，刘翠花一点儿都不害臊。 那要不？就，这样！ 反正也是自己的媳妇儿了，如果她再主动一点点，顾安就打算从了她。 可刘翠花，躺下就睡着了。这丫头难道刚才不是在暗示什么吗？难道她真的只是在陈述事实？ 第二天，顾安难得的顶着一个黑眼圈去给学生们上课。 她娘早上看两人的脸色，心想，应该成了！ 儿媳脸色红润有光泽，只是儿子这看来还是有点儿虚。 得再给他补补才行！ 张氏今日难得没有在家织布，来到了村口的消息集散中心。很快她就去某个老嫂子家里鬼鬼祟祟的提回来一瓶酒。 晚上，家里做了好菜，难得的，顾安他娘还给他和刘翠花倒了一杯酒。 理由是，今天是她和老爹的结婚纪念日，今日顾安必须干了这杯。 好，顾安不明白她的结婚纪念日，为何非要让自己和刘翠花喝酒，顾安还是很给面子的喝了。 许久没喝酒的顾安，不知不觉被他娘灌多了。这具身体的酒量没有经过锻炼，实在是不行。 顾安今日就啥事儿也没做，躺到了床上去，然后突然感觉十分燥热。 尤其是看到了刘翠花，就更加热了。 而刘翠花呢？她还是习惯性的秒睡，只是睡觉的时候刘翠花觉得热，迷迷糊糊的将自己的衣服扯了。不知不觉的，就往顾安身上贴。 顾安：不得不说，刘翠花的身材真好啊！ 顾安怀里抱着扭来扭去的刘翠花，心中越发的躁动。 只是他为什么要忍着呢？这本来就是自己的媳妇儿！ 不忍了…… 第二天，刘翠花醒来，看着顾安，不知不觉的红了脸。 不过等顾安睁开眼睛之后，刘翠花又若无其事的去干活了。 顾安揉揉脸，也神清气爽的起床了。 没想到修炼了内功的自己，这么强！ 天上又下起了一场大雪，原本应该是万物归藏得冬天，杏花村却显得十分热闹。 造纸坊开起来了，规模不是很大，但是十几个工人轮番作业，也是干的热火朝天。 施工队也没有休息，他们修完了造纸坊，又开始修学校。 而顾安又宣布了好消息，那就是他们准备开印刷厂了，既然要办印刷厂，那就意味着又要招聘工人。 村里人心里都火热。 顾安的工坊每个月能给到500到800文的工钱，虽然不包吃，但这工钱在县城里都算是很高的了。 这样的工厂哪怕要求严格一些，无数人抢破头想去干。 顾安招聘的工人需要勤劳肯干，还要考一定的算术和写字。 所以，大伙儿的学习热情也被点燃了，甚至附近的两个村子的人听说了，也开始来上夜校。 而这两天的顾大勇也是春风得意，他终于打听到顾安家里做饭的秘密了，竟然是用铁锅炒饭。 他只是给了王赖子50文钱，王赖子还真的将事情给他办妥当了。顾大勇高兴，又给王赖子20文钱的封口费。 而他自己凭借着炒菜，在县令家办的席面给酒楼和县令家都大大的涨了面子，因此还得到了县令公子的青眼，得了一大笔赏银。 在县城买房子的钱有了，他和媳妇打算干脆搬家到县里去算了。他媳妇也可以在县里卖馒头、包子，还不用住在娘家。 掌柜的还让他继续盯着顾安，看他又弄出什么新的吃食呢！ 因为雪大，掌柜的还特意给他放了三天假期。顾大勇决定利用这三天的假期搬家，至于盯梢这事儿，不是还有王赖子吗？ 而顾安这边，刻字师傅们也将常用字基本雕刻完，小姚这边的活字印刷基本搞定了。 用活字印刷术印出来的《三字经》已经达到了卖书的要求，字迹清晰，大小合适。装订虽然不够精美，但是也扎实整齐。 这样的水平，也够开印刷厂了。 但是除了《三字经》，他还要印刷些什么书呢？原主的藏书就那么十几本，实在是少的可怜。 顾安决定，去盗版。 顾安之前还囤了一张过目不忘技能卡，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这日，顾安早早的就来到了县城，去了他卖《三字经》的那间书店。 接待他的人还是李掌柜。 “李掌柜别来无恙。” ”顾公子今日来，让小店蓬荜生辉啊！”李掌柜热情的迎接了顾安。 “不知顾公子今日来是要买书还是卖书？” 顾安道：“哦，李掌柜你自己忙，我就随便看看！” 这书店里的书不少，但是也不多，总共只有三百多本，还有许多是重复的。藏书应该一百本左右。当然，比起他自己的藏书还是要多不少。 这其中多是《论语》《孟子》《左传》等科考书目以及其注解，顾安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三字经》。 “李掌柜，这《三字经》你们没有印发吗？” 李掌柜的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只是他很快又换上了笑脸，道：“这经书太重要了，我们老太爷有自己的安排！” 顾安也沉默了，所以这个时代的寒门，真的很难！ 顾安去拿起那本《晋史》，默默点击使用【过目不忘技能卡】，这样一页一页的翻书，很快将一本书看完。 只是这还没完，很快他又拿起了第二本开始翻看。 一开始，李掌柜还盯着顾安，想看他到底想干嘛。 只是他现在可不仅仅是一个店铺的掌柜，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忙，便丢开了手，去做自己的事情了。只吩咐了店员几句，要好好接待。 店员盯了一会儿顾安，完全不知他想干什么。 说他是看，可是他翻的的这么快能看个啥？说他不是要看，他中午饭都没去吃，只是从包里翻出个馒头啃，除此之外，眼睛就没离开过书本。 殊不知，顾安也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台扫描机，等回去他还要化身为打印机，将这些书都默写下来。 八个小时，他一点儿没休息，从书店出来的时候，只觉得头晕眼花。 好在他现在练了内功，不然还真可能支撑不住。 不过结果也是让他十分满意，脑海中记下了五十多本书。 只是不知下次刷新出过目不忘技能卡是什么时候了。 第35章 贺礼 顾安回到家，找了空闲得时间，又将自己得最后一张【初级时间道具】卡点击了使用。两天后，顾安的时间道具卡用完了，顾安默写出了《晋史》等六本书。 加上自己手上有的十六本，这些书暂时够印刷厂印刷了。 而顾大勇搬家去县城，并没有看到印刷厂开业。 但是休假三天后的顾大勇回到酒楼上班，钱掌柜并没有什么好脸色。 按理来说，他们醉仙楼也有炒菜了，还有京城来的大厨这个噱头，应该能把生意抢些回来！ 掌柜的却道：“抢什么抢，这郭家不知道是得了什么高人指点，又出了卤菜。” 顾大勇：“卤菜，那是什么？” 钱掌柜指了指放在柜台上的食盒，说道：“你自己尝尝！” 这是一盘卤猪头肉，食盒一打开就是一股从未闻到过的异香。 钱掌柜看了看顾大勇，又说道：“这卤肉一旦做起来，便能香飘十里，引得人嘴馋不已。很多食客一闻到香味，就都去了悦来阁。” 钱掌柜说完，犀利的眼神看着顾大勇，顾大勇心中顿时明白钱掌柜的意思。 他和厨房里的其他大厨都不一样，他不是真正的凭借厨艺当上的大厨，他是凭借着“秘方”当上的大厨。 顾大勇道：“这个卤菜肯定跟顾安没什么关系，我确实从未闻到过顾安家有这样的肉香。” 钱掌柜眯了眯眼睛，说道：“那就有可能是郭家去哪里搜罗来的秘方！” 若是能够搞到秘方就好了，府城和京城的酒楼都因为他传回去的做菜方子赚了不少银钱，而他也得到了不少奖励。 只是，他还是没能打败“悦来阁”！ 钱掌柜又拍拍顾大勇的肩膀，道：“大勇啊，你帮钱叔想想办法。若是你能搞来秘方，我一定不会亏待你。至少给你这个数。” 说完，他的伸出了两个手指。 顾大勇看着钱掌柜，心里一阵心慌又激动。心慌是，他感觉自己的亏心事儿越做越多了，激动却是因为银子。 这卤肉秘方他该怎么去搞到？ 很快，时间就到了郭家给老母亲举办宴会的时候了。顾安这回仍是穿着布衣，但门房看到他也十分热情的将人带了接进去。 顾安可不是第一次登门，门房知道他是公子的常客，连老爷都对他十分礼遇。 老太太见顾安来，也是十分的高兴，赶紧招呼顾安坐下。又问道：“怎么就来了你，不把你夫人孩子带来呢？” 顾安笑着道：“多谢老太太关心，这天寒地冻的，我怕孩子路上冻着。” 顾安献上给老太太的贺礼，一个盒子包起来的，里面是他们的印刷厂新出版的《西游记》第一册。 《西游记》的故事热热闹闹，想着老太太应该爱看。 拜完寿，顾安就被引着坐到了男宾席上，顾安刚坐下来，就听到一个声音道：“怎么着个乡巴佬也来了？” 他回头看向说话的人，这个眼睛朝天看的少年，不正是上次桃花渡诗会时候那卢承宇的狗腿子吗？ 这少年看到顾安回头，然后又小声道：“穷酸！” 顾安笑了，这话真熟悉。 只是还没等他发话，郭焕发就走到了顾安旁边，道：“宋易，顾安是我的朋友，你给我闭上你的臭嘴。” 那边，宋易依然犟嘴道：“你敢说我嘴臭？” 郭焕发道：“你难道不是吗？舅舅教训你，你还敢还嘴？” 宋易听到郭焕发这话更是暴怒：“你是我哪门子舅舅，你看我今日不揍你！” 郭焕发：“你打得过我吗？” 那边宋易想要往上冲，旁边得小厮死命得拉住他。 这时候远处一桌得大人们听到这边的动静，有人走了过来。 “宋易，你给我坐下！” 走过来这个中年男人年龄看起来三十多岁，也算风度翩翩，气势不凡，但是他却走在郭老爹的后面。 少年脸上是满不在乎的表情，说道：“我为什么要坐下，他先说我嘴臭。” 郭老爹瞪着自己的儿子，郭焕发被他老爹揍得比较识时务，于是将宋易刚才骂人得话学了一遍。 “是他先说我的朋友，我才骂他的。” 这时候，中年男人问道：“这位公子是？” “在下顾安！” 男子捋捋胡子，笑着说道：“你就是顾安啊，《问陈之远》就是你的诗歌？果然年少有为。” 宋易很不服：“爹，你怎么还夸他！” 中年男子眉毛一竖，道：“我不夸他夸你吗？惹事生非的玩意儿，赶紧给我坐下。不然，下个月的零花钱你别要了。” 听到要扣零花钱，宋易秒怂。 中年男子又变脸似的，笑着对顾安道：“不知顾公子今日可有诗兴？” 但说完这句，他又自己道：“玩笑玩笑，顾公子日后可和焕发一起来府上玩儿啊！” 顾安笑着点头。等他走后，顾安才问起这人是谁。 郭焕发小声在顾安耳边说道：“这是我姐夫，也是本县的县丞。我姐是他的填房，宋易是他前妻的儿子。” 郭焕发几句话将自己和宋易得关系说了清楚。 很快，酒菜上来了。郭家自家开着县城第一酒楼，这席面自然不可能差了。 除了最常见的鸡、鱼、蛋、面，还有顾安最近教他们的纹丝豆腐，这道菜也是极其费功夫。郭焕发在大家吃的时候，还一边给大家解说 大伙不禁惊叹不已，原来菜可以精细到这个地步。 然后还有卤菜、凉菜，又有一道新菜是蒸饺子。 每道菜都让食客们惊喜。 直到宴席结束，人们已经是十分的满足。却在这时候，侍女们抬出一个巨大的蛋糕来。 这蛋糕上还有许多奶油做的寿桃！ 郭焕发站到了蛋糕面前，说道这是他献给奶奶的礼物，蛋糕。他切出最大的一块，附带一个寿桃放到碟子中，亲自端给郭老夫人。 说道：“祝奶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然后，这偌大的蛋糕就被侍女们切成了一小块小块，放到了每个客人面前。 客人们从未见过这样大的糕点，却是这样分食的，都感到十分的新奇。 直到用勺子将蛋糕放进嘴里，顿时一股香甜软的味道充满口腔。如同云朵一般的绵软口感，带给人说不清的新鲜感受。 尤其是在场的女客们，一下子就爱上了“蛋糕”的味道。 这时候，就有人拉着郭焕发问起这糕点在哪里买的。 郭焕发便借机推销起自己那还没开张的“蛋糕”店。 第36章 开张与火爆 等他好不容易忙完坐下来，同一桌子的秦墨玉赶紧问道：“你是怎么 搞出的这么新奇的糕点，真是厉害啊！” 郭焕发道：“这就得问顾兄了！” 顾兄？ 秦墨玉看向顾安，原本在诗会上对顾安就有好感，十分佩服顾安的才华。但是身在农村的顾安真的能想出这么精致的吃食吗？ 不过大家对此事也不是太在意，方子已经到了郭家手上，他们也只有羡慕的份儿。这个蛋糕店开起来，赚钱是一定的。 只有少数人留心了这个消息，默默想到郭家酒楼最近层出不穷的新菜。 而宋易闻着这香甜无比的蛋糕，心中无比纠结。他真的讨厌继母，但是继母家的伙食是真的看着很不错啊！可是卤肉那么香，还有这蛋糕，真的好香。 他从来没有闻到过香味这么浓郁的糕点！ 算了，不吃白不吃！ 吃了，还想吃！ 看着那一大块还没有分完的蛋糕，宋易忍的难受。 天知道他多么爱吃甜食。 算了，忍住。 听说郭焕发的蛋糕店要开业了？ 他是绝对不会去光顾郭焕发的店铺的！ 大不了派小厮去买。 晚上，郭家老太太和太太在拆今日收到的礼物。大都是些寻常的金银珠宝，但都要一一登记入库。收了礼物自然是要回礼的。 突然，郭太太发出”咦”的一声，道：“这怎么还有人给咱家送书？” 郭老太太也觉得惊奇，他们家一家的厨子，就连她娘家也是厨艺世家，谁爱读那玩意儿？ 以往的亲戚朋友也没有人给他们送书啊？难道是发儿的朋友？ “看看是谁送的！” 郭太太拿出礼单一看，道：“是顾安送的！不过，这么厚的书，也得值不少银钱！” “这书看着还挺新，看着与别的书也不太一样。” 郭太太见封面上的图画，也实在让人好奇。一个和尚骑着马，还有三个奇奇怪怪的人的跟着。一个像猴子还有一个像猪。 这真的是一本普通的游记？ 她翻开书页，然后又是一张齐天大圣的图画。这下她弄清楚了，这真的就是一只猴。 因为她看见上面就写着“第一章、开天辟地一只猴”。 她虽然不爱读书，但是也是认识字儿的。若要问起来，郭太太还是这家里最有学识的那一个人。 老太爷当年培养儿子读书失败后，便花重金为自己的儿子聘了一个落魄举人的女儿为妻，心想着看能不能改变孙子辈的基因。 当然，现在看来，他还是失败了。而且他家还成功将秀才家知书达理的夫人，变成了如今的吃货夫人。 这真不是一本正经的书，行文直白不说，还有标点符号。郭夫人没忍住看了几行，竟然一下子就看了进去。 “慧娘，慧娘，你这是在干嘛呢？” 听到婆婆的喊声，郭夫人这才回过神来。 “娘，这本书不一般啊！好像是一个话本儿故事。” 两婆媳收拾完东西，然后就没忍着看了起来。 老太太眼睛不好，郭太太给念。这一念，一直念到郭老爷来寻人…… 没错，顾安送给郭老太的礼物就是一本新印发的《西游记》。 钱掌柜这几日的心情可谓是糟糕透了，卤肉的问题还没解决，县城里又开启了一家糕点铺子。 本来他对糕点铺子没什么兴趣，毕竟他经营的是酒楼，两者业务并无什么冲突，但是架不住老是听到有人说。 现在县城里谁家过生日没有定做一个生日蛋糕，那就算不上有档次。而另外他们推出的小份蛋糕和甜点，让所有的太太小姐们都疯狂了。 就连他自家的婆娘和女儿，都是这蛋糕店的常客。 一打听之下，好嘛，竟然还是郭家的产业。 钱掌柜很想跟东家汇报这边的情况，奈何这几日大雪，消息的传递越发的不便。 他不好私自做主，只能按捺住想要抢方子的心情。 而对于郭焕发来说，生意的红火是他早就预料到的，但是这赚钱的速度也是让他十分满意。不过他最近却没有时间志得意满。 因为在某日他想向父亲炫耀蛋糕店利润的时候，发现了一件让他万分震惊的事儿。他爹，竟然在看书？ 震惊过后是好奇，好奇过后是点灯熬油的将厚厚一册书看完了。 但是他是看完了，但是这书明显没有写完啊！ 作为一个厨二代，他第一次踏进县里的书店，可是他找遍整个县，都没有发现这本《西游记》。 郭焕发只好将书带到县学去，反复观看。 然后，郭焕发成为县学第一个，因为上课看小说被抓的学生。 袁夫子毫不留情的将书给郭焕发没收了，隔了一日袁夫子又将郭焕发叫了过去。 郭焕发十分忐忑，袁夫子布置的作业才刚刚在被喊到的那一瞬间才想起来。 只是等他走到夫子桌前，夫子并没有愤怒，而是问道：“你这书，是哪里来的？”夫子用手点了点桌面上的《西游记（一）》 啊？原来是问这！ 不过这也提醒了郭焕发。 对啊，书店买不到，他可以问他爹这书哪里来的啊！ 这一打听，郭焕发才得知，这书竟然是顾安送给他奶奶的生辰贺礼。 郭焕发惊了，他准备等雪稍微小一些，就去找顾安去。 又是一个沐休日，地面已经铺起了厚厚的白雪。 当吕秀才在二儿子的搀扶下，再次来到杏花村的时候，竟然惊觉这里的变化太大。 冬天本是万物凋零的时候，人们也该各自住在自己的屋里猫冬。 但是这杏花村竟然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那村头的老树还是那棵老树，只是竟然没有在嬉闹的孩童，而这些孩童都在帮着搬运什么东西。 吕秀才又拉住一个小孩儿问道：“你们搬运这些石头木棍干什么？” 小孩儿道：“我们顾夫子在修学校呢，我们有空都来帮帮忙。来年我们就有新教室了！” “修，学校？” “哎呀，就是学堂啦！”小孩儿说完，就在更大的两个少年的带领下，一起抬着一筐碎石往前走了。 这修建学堂是件大好事，乔大山卯足了劲儿要给顾安修的好，不仅他自己来了，还请来了自己的师兄。他师兄可是在县城里帮那些大老爷盖过房子的泥瓦匠。 而且为了加快工期，乔大山又招了许多工人，使得乔大山工程队的规模一再扩大。 如今这村口到学校这一条路，都被他们工程队拉石头、抬木头等走得越发的宽阔和平整了。 许久没来的吕由俭的感觉就十分明显。 然后他就走到了村口前面的一家小茅店。 为什么他要来这间店铺？因为那店铺门口竟然明晃晃的摆着许多书籍，像是在售卖。 第37章 吕文仲 吕秀才走过去一看，虽然只有十几本不同的书，但是这些书标价都很便宜。 而且翻开一看，竟然都带着标点符号。而最让吕秀才惊讶的是，这字体，太工整，太漂亮了！ 这么好的书，一本竟然只要五十文左右。 要知道，在外面的书店随便一本书都要上百文，甚至几百文上千文的都有。 店家李大春见到这来的两个人明显是读书人，就走上前去道： “客人，您是想要买书吗？我们这里的书质量优良，而且价格便宜哦。如果您买的多，我们还给您送纸。” 买书还要送纸？ 吕家父子都惊讶了。 李大春又介绍了他们这里的三种纸，一种是毛边纸，价格便宜，五个铜板一刀（我这里设定是100张）。 好一点儿的纸有点像是熟宣纸，但是比外面卖的要偏黄一些，看着也十分好，只要30铜板一刀。 这价格只有外面卖纸价格的三分之一！这么做生意，真的不亏吗？ 最后一种是卫生纸，他还小声说道，这是解了大便后代替厕筹用的。 吕秀才这下有些不淡定了：“你们居然用纸上厕所！你们太浪费了。” 李大春还是笑着道：“这可不浪费，这个纸我们只三文钱一小提。既方便又比厕筹好用，干嘛不用。” 吕秀才就问道：“你们这里的纸怎么卖这么便宜？” 李大春道：“这纸可是顾夫子和崔相公研究出来的呢，就为了给村里读书人用上便宜的纸，顾秀才办了一个造纸工坊。” “什么？你们村子能自己造纸？” 造纸技术都把持在世家的手里，普通人根本别想染指。他听说过，大周能造纸的世家也不过那么两三个。 但是今天，他竟然在自己隔壁村子听说他们在造纸？ 难以置信！ 但是如果不是他们自己造的纸，为何又能卖的如此便宜？ 父子俩对视一眼，这顾秀才到底是何许人也？ 买，这纸要买，书也要买！ 吕秀才正好看到了一本封面精美的游记，只是不知道《西游记》记录的西方是哪些地方。 这本游记他从未见过，而且这么厚一本书只需要60文，太便宜了，一定要买。 然后他们又跟李大春打听了许多村里的新鲜事儿，吕文仲便提着东西，跟着父亲往顾家走去。 顾家的房子倒是没有变化，除了后院新搭建起来的牛棚，其他地方依旧是破破烂烂的。 吕秀才摇头，这个顾安，他没有钱盖房子，倒是有钱修学校。 而且刚才他来的路上已经远远的看见，这杏花村的学堂已经初具规模，甚至他都感觉看起来不输县学。 所以说，这人就是真的这般无私？ 吕秀才心下想，他自己反正是做不到的。但是也并不妨碍他对这样愿意舍己为人的年轻人产生了一些钦佩。 顾安正坐在院子里，躺在摇椅下悠闲的喝茶。 今日难得的好天气，雪后初晴，太阳晒得人暖烘烘的。 今天系统商城刷新出来了炸鸡，他真的有点馋，本想攒着传授点买更有用的东西，但是这炸鸡要是不吃他今晚会睡不着的。 于是激情下单，买了二十只炸鸡，花费了足足200传授点。 好在，他现在每天的传授点收入也挺多的。 跟大妞和小满分吃了一只炸鸡过后，正好喝点儿热茶解腻。 就在这时侯，吕秀才父子来了。 “吕老先生，欢迎大驾光临。” 吕秀才道：“今日来，本是想带我这不成器的儿子向您请教算学！不过，顾先生倒是让我大吃一惊。” 吕秀才问起他造纸的事，顾安谦虚了几句，承认了自己村子里在造纸。 顾安见小吕提着的包裹，显然是已经光顾了李大春的小店。 吕秀才父子都用十分复杂的眼神看他！ “顾夫子将书的价格定的这么低，真的能赚钱吗？” 顾安面上大义凛然的道：“我哪里是为了赚钱，不过是想让附近的读书人能用上便宜的纸，买得起便宜的书。” 实际上，自己能造纸，还有活字印刷。自己一本书也能净赚十几文，只是现在还没有打开销路，但他相信这销路很快就能打开了。 这不是吕夫子来了吗？只要有读书人见到这么便宜的纸和书，谁能不心动啊！ 吕由俭他有许多同窗现在都在当先生，也有一些去了主家当西习，自然也是需要买纸的。他当即就想要向自己的老友们推荐。 而且他的学生大多都是农家百姓，能勉强供一个读书人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了，能够节省一点钱自然也是好的。 顾安这边几句话带过声音，就和吕秀才家的二儿子吕文仲聊了起来。吕文仲对数学比较喜爱，也认真的学过《九章算术》。 这次回家却听父亲说了有一个顾先生那里传出了一种全新的算法，就感到十分好奇，这才有了今日之行。 顾安给他展示了0-100的数字，他很快就能掌握。 这种数字书写起来比汉字方便许多，他很快就想到，用数字来记账，将会使得厚厚的账本变得薄不少。 当他提出这个想法，顾安却告诉他，如果他这样做，那么修改账本将会变得容易。所以汉字的书写在记账中还是必不可少的。 然后顾安又给他讲数式子的加减乘除。 此子对这些不感兴趣，却给顾安出了一个鸡兔同笼的问题。 顾安倒是一乐，这个家伙在学习数学上真的有不输顾秀儿的天赋，而且还喜欢这种问题啊！那他可就来劲儿了。 这不就是二元一次方程的事吗？ 顾安很快就算了出来，这速度快的让吕文仲大吃一惊。 “顾夫子，你怎么算的这么快？” 顾安道：“很简单啊！” 接着顾安就给他展示了清晰的解题方法。 而顾安顺势给他出了一道更复杂的问题，吕文仲苦思许久，终于得到了正确答案。 可是顾安却给他展示了“列方程”，问题轻松解决。 来的时候，吕文仲以为，顾安的数学不过就是将汉字中的数字，换成阿拉伯数字罢了，没有什么新奇。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顾安的数学，可能真的比他精深了太多。 吕文仲有些收到打击，他读书时候因为为傲的算学，竟然在顾安面前不堪一击。不过随即他又对顾安的“新算学”产生浓厚兴趣。 顾安解决他的一个问题，他又立即提出新的问题。从代数到简单的几何，圆周率等，时间一晃而过。 坐在一旁喝着顾安家特有清茶的吕老夫子不得不提醒儿子，他该回去了。 但只有两天假期，他想继续和顾安学习数学，因此十分纠结。 顾安一下就看出了吕文仲的依依不舍，总算没有白费他这一个下午的口舌。 第38章 第一位老师 顾安道：“文仲，如果我请你当我们学校的数学老师，你愿意吗？” 吕文仲还在想怎么才有时间来找顾安请教数学，没想到话题竟然跳转到这里。 “我能当老师？可是我什么功名都没有。” 顾安道：“术业有专攻，你的数学水平很高，教这群小学生完全够用了。” 听了这话，吕文仲又看了看顾安，确定顾安是认真的。他心想，当夫子的工作比当账房体面，而且离家近不说，更重要的是能和顾安请教数学。 于是开心的说道：“我明天就去雇主家辞工！” 顾安笑了：“你都不问问我给你的薪水如何吗？还有，这学期只剩半个月的课了，你确定要这么早就辞职？” 吕文仲道：“我想好了，这年前就辞工，我正好有时间来请教您的数学问题。” 吕秀才：这冲动的儿子哦！ 不过这样也好，儿子找了新工作，离家也比较近。 他大儿子一家也住在县城里，对家里照顾不了一点儿。他俩口子老了，也是需要一个孩子在身边。 吕秀才为儿子高兴的同时，又泛起而来新的担忧，这杏花村的学堂修起来，他的私塾还能招到学生吗？ 顾安可不管这些，招聘两个老师的任务完成了一半儿。 留着两父子吃了晚饭再走，还特意拿出了了一只炸鸡。 从未吃过炸鸡的两父子，直接就被征服了。来顾家吃过两次饭的吕秀才，甚至都想天天在顾家蹭饭了。 吕文仲心想，来这里教书，不知道顾夫子愿不愿意给他包饭啊？ 第二天，顾安家又来了客人，不过这回来的是郭焕发。 郭焕发也路过了村口的茅店，只是这小茅店外面竟然支起了卖书的摊子。当然，买书他是没什么兴趣的，只是做生意他还是有点儿经验。 就这又偏又破的小村子，真的会有人来买书吗？ 但他还是朝着小店走了过去，他可没忘记，自己还有一个找《西游记》的任务。这是全家还要加上学堂的夫子、好友给他的任务。 没错，现在《西游记》已经被学堂的夫子们都传看过了，他的几个好友还在排队等着看呢！自己家里的那本《西游记》都快被他们翻烂了。 他来到书滩前，眼睛搜寻之下，一眼就看到了《西游记》。 “老板，这本书怎么卖？” “60文！”李大春回答道。 郭换发听到这价格，顿时惊讶：“你确定是60文？不是600文？” 李大春道：“没错，就是60文！” 郭焕发将书拿过来看了看，确定书没有问题，这才一脸古怪的说道：“这书有多少，我都要了？” “您确定？您都要的话，我大概还有几十本！” 因为他这里的书和纸都是顾安放他这里代卖的，卖出去一本书，他能提成5文钱。 郭焕发道：“我都要！” 李大春连忙把店里的《西游记》第一册都搬出来，总共有三十四本。想想自己今天的提成，脸都要笑烂了。 郭焕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有这么便宜的书，让身边小厮将每一本都检查了一遍，才让小厮搬上了车。 然后他又看了看书摊上的书，竟然每一本都这么便宜。这真的能赚钱吗？ 他又问李大春：“这《西游记》还有第二册吗？” 李大春回答道：“这我可就不知道了！但是应该是有的，顾夫子的印刷厂，每天都在抓紧印新书呢。” 印刷厂？所以顾夫子还自己办了一个印刷厂？郭焕发怀疑自己幻听了。 但是看着这卖书男人脸上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他就知道一定是真的。 顾兄？他不是一个穷书生吗？这印刷书籍的事儿，是一般人敢干的吗？而且他还卖这么便宜。 郭焕发带着疑惑朝着顾安家走去。 他今日其实是来给顾安送钱的，原本说好的三七分，顾安三，他七。可是这生意好的他没有任何预料，现在他带来的分成却是四六分。 这多分的一成，按他爹说的，是拿来给顾安交好的。毕竟他们家这一个多月，靠着顾安的方子挣了不少。 顾安也很满意。半个月的时间，他给顾安拿来的分成就有足足一百三十七两，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这只是半个月盈利分成而已。 不过蛋糕店火爆了一段时间后，他们的生意可能会变少些，但是这也相当的恐怖了。 顾安多拿了一层的分成，投桃报李，他中午又拿出炸鸡招待郭焕发。 郭焕发吃后也是赞不绝口，但是问起顾安这怎么做。 顾安也只知道大概的做法，但是这没关系，只要知道基本的方法，他们就可以试做。多试几遍，总能试验出差不多的味道。 他问起顾安《西游记》的事情，顾安道，第二册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来，但是总会出的。 郭焕发道：“顾兄，你怎么在村子里办印刷厂？” 顾安点头。 郭焕发有些忧心的道：“但是顾兄，你将书的价格定的这么便宜，你真的不亏本吗？还有，你不怕得罪世家吗？” 顾安道：“怕啊！” 郭焕发：“怕你还敢这么干？” 顾安道：“先干着呗，等他们找来再说。” 看着顾安脸上满不在乎的表情，郭焕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顾安还说道：“郭兄若是方便，不如帮我在县学里宣传宣传。” 郭焕发一听这话，指了指他手上一本新买的《西游记》道：“这就是最好的宣传。” 下午，郭焕发离开了杏花村。 虽然他在顾安这里也没有问出《西游记》第二册，但是他又得到了一道美食方子。 他爹说的对，顾兄就是那个会下金蛋的鸡。 不对，是会下金蛋的人？好像也不对。 总之，顾兄这里有层出不穷的美食。这可是他们厨艺世家的金大腿。 郭焕发回去告诉他爹后，他爹也因为新得了一道方子而非常高兴。 但是听说顾安村子里竟然开始造纸和印刷之后，脸上得神情也变得震惊起来。这造纸术，真的是一个农村小秀才能得到的吗？ 不过郭老爹想起今日白天发生的事儿，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第39章 盗窃 今日“醉仙楼”的钱掌柜来找郭老爹，还叫上了县令大人和他那个便宜女婿。说是聚会，但其实是要给他施压。想要他的卤肉方子。 好在平时他给县令大人的银子也够多，暂时还是保住了卤肉方子。 但是钱掌柜能善罢甘休吗？看他走的时候的表情就不会。 不过他醉仙楼以为他背景深厚又怎么样？他姓钱的不过是大家族的一条狗，还真当他自己是个人物了。 郭老爹心想，他老舅还当过御厨呢，他也是有背景的好吗！ 或许他也该去拜访一下顾秀才了，毕竟这方子是人家给的。 顾安没想到，第二天，这郭焕发没来，他爹却来了。 郭老爹喝着顾安家里开水冲泡的清茶，心想，这样简单方便，却别有一番滋味。这顾安果然不是一般人。 等顾安下课，郭老爹和顾安谈了半个时辰，心满意足的吃了一顿午饭，他才回了县里。 郭老爹来这趟，对顾安没有什么影响。这些商业竞争的事儿和他没多大关系，方子交给了郭老爹，就任由他处置。能帮他赚到钱就好。 但是晚上发生的事情，让顾安的想法改变了一点儿。 顾安和刘翠花这几日亲密了不少，所以经常一起“修炼”内功练到比较晚。 突然，刘翠花一翻身坐起来，说：“相公，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顾安此时还在回味着刚才的“修炼”，脑袋放空，突然听到媳妇儿紧张的声音，于是也凝神听了起来。 果然听到厨房有动静！ 顾安和刘翠花迅速的穿好衣服，轻手轻脚的来到厨房。 只是厨房院内没有动静，而刘翠花飞上房顶。厨房的灶台还有东面的一侧没有围墙，那里外人路过都能摸到窗户。 但是那窗户到了晚上都是关上的，特别是冬天，天气太冷了，都关上门窗好保暖。 但是当刘翠花翻到墙顶，就见到墙根儿下果然有一人，在那扒开窗子鬼鬼祟祟的不知到干嘛。而且他已经打开了窗户，正在往里翻。 顾安紧接着也飞上房顶，却不小心踩碎了一片瓦片。正在翻窗户的人一惊，一下子摔落到地上。 半夜翻他家窗户的当然不会是为了干好事，所以，刘翠花和顾安当即从房顶跳下来，一把按住了想跑的人。 刘翠花问道：“你是谁？想干什么？” 顾安却对着屋子喊道：“娘，快拿油灯来。” 他娘还没醒，倒是晚上睡在教室的几人醒了过来。 最先拿着灯油过来的是牛二，紧接着是大狗和二狗。 小满和大妞如今都是和张氏一起睡，全家人都来了，两孩子还睡得正香。 灯油往这毛贼的脸上一照，竟然是村里的熟人，王赖子。 张氏见此，破口大骂：“王赖子，你这平日里偷鸡摸狗的就算了，今天竟然偷到了本村人头上了。你看我不收拾你。” 王赖子被刘翠花反手擒着，根本就动不了，天知道这个女人为什么会突然从房顶跳下来，又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此刻他只有求饶喊冤：“张嫂子，我真没有偷你家东西啊，不信你回去看看。” “呸，你个游手好闲的老赖子，你不是为了偷东西，干嘛三更半夜撬我家窗子。去把村长请来，让他老人家来教训教训你。” 听了张氏的话，顾安道：“已经让大狗去喊村长了！” 顾安家的动静当然瞒不过左邻右舍，村长来的时候，已经有一群看热闹不怕冷的人披着衣服围在周边了。 顾有粮大半夜的被人吵醒，当然是心情十分不好。来了披头盖脸就给王赖子一顿臭骂。 王赖子是个单身汉，本身以前就是个偷鸡摸狗的混混儿，但是被村长收拾过两次之后，就已经收敛了不少，至少不敢再本村子动手。 没想到今日竟然又出现这样的事情，还偷到了顾安家。 如今村子里的大部分人，不是在顾安家里念书，就是在顾家的作坊里帮工，可以说顾安如今说就是整个村子的大红人。 这个冬天，大家的日子前所未有的好过，都是仰赖于顾安。 这个家伙是没长眼睛吗？ 不管王赖子怎么解释，村长都不相信他不是来偷东西的，不偷东西，翻人家的窗子干嘛。 村长决定叫来王家族长，让王家人给个说法。 王二赖子此时欲哭无泪，被骂还是其次，反正他的脸皮够厚。但是这个女煞星，捏着他的手腕不放，他觉得手臂都快被扭断了。 “我说，我说，你先放了我行不行。” “村长，我真的不是来偷东西的，我就是来看看顾家今天吃啥！” 顾安一下子警觉起来，问道：“要看我们吃啥干什么？而且你为何不白天正大光明的来看，偏要晚上偷偷摸摸的翻窗看？” “对啊，肯定就是来偷东西的。” “虽然顾家每天做饭都很香，但是也不至于大半夜的就来偷点儿剩菜？” 围观群众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觉得这王赖子真的是赖皮，都被人家当场抓获了，还不承认。 王赖子只好又说道：“我真的不是偷东西，有人给我我钱，让我监视你家吃什么？” 围观群众：“哈哈哈，你真的会编，有人出钱给你就为了知道顾家吃啥？” 顾安想起今天白天郭老爹来的事情，问道：“是谁让你来的？” 王赖子见他今天确实没有办法躲过去，只好说道：“是顾大勇，顾大勇让我看看顾夫子家里都吃些什么，最好能看到是怎么做的。” “顾大勇？他不是都搬到县城去了吗？” 围观群众一听这话，顿时惊讶了。 竟然又是顾大勇。 大伙儿还记得，顾大勇他娘当时偷盗顾安家的豆腐方子的事儿呢！听王二赖子一说，大家立刻相信了他的话。 谁不知道顾安家经常做出一些新鲜吃食啊，有的甚至愿意教给村子里的人，大伙儿的吃食都变得好吃了不少。 “是啊，我昨日还看到顾大勇回来了一趟，他说他是回家来拿点儿东西。” “我就说嘛，顾大勇怎么轻易的能在县城里买了房子。听说好大一处院子呢，这些银钱怕不是都是亏心钱。” 村里人越扒越深，只有村长还在听王二的交代。 顾大勇找过他两次，一次是铁锅炒菜，他前后得到了七十文。 这回顾大勇是让他看顾家有没有卤菜，或者有没有卤水。 第40章 生意 郭家酒楼的卤水是郭老爹自己在家熬好了再带到酒楼去，这个配方酒楼的任何人都不知道。 但是顾大勇经过多方打听，得知了顾安去参加了郭老太太的寿宴，又从寿宴的客人那里得知，风靡清河县的蛋糕也似乎是顾安弄出来的。 那么卤肉呢？尽管没有任何证据，但是顾大勇觉得，卤肉方子顾安也一定知道。就算找不到卤肉方子，若是能偷一些卤水回去也是可以的。 顾大勇很想立功！ 他虽然当上了大厨，但是没有真正的好厨艺，其实他在厨房很受排挤。但是越是这样，他越是想要往上爬。 顾安，就是他向上爬的阶梯。 然而顾大勇没想到，这么快他就暴露了。 若是他再年长几岁，或许就知道该把事情做的再隐秘一些。 卤肉？那是什么？村里人一脸懵。 但是村长知道，这卤肉在郭家酒楼，一盘子可要不少钱。这大勇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真是糊涂啊！ 顾安也没想到，这王赖子竟然又是顾大勇指使的。 这是羊毛可着他一个人薅啊！ 王二最后被王家领回去了，但是作为做错事的补偿，顾安让他去学堂做帮工，直到学堂的活儿全部干完。 村里这些事儿也没办法报官，但是顾安觉得还是要有个惩罚，不然他不会吸取教训。 其实顾安真的想多了，王二现在是不敢招惹顾安一家的。 他亲眼看到两人从房顶飞下来，他听狐朋狗友说过江湖上有一些会飞檐走壁的侠客，可是他从未见过。尤其是刘翠花那个女煞星，他见到了都会躲得远远的。 只是，顾大勇没在村子里，该怎么处置他呢？ 顾有粮很生气，他觉得顾家在顾安的带领下，说不定就能飞升了，可是偏偏出来一个扯后腿的。让村子里、王家、李家看了笑话。 他真的想把这样的坏分子除族，但是这事儿是件大事儿，得和族老们商量。 顾安表示，处置不着急，他总还要回来的。 这件不大不小的风波，在村子里很快就消弭了。因为最近村子里天天有外人来，而且来的多数都是读书人。 李大春高兴坏了，这些读书人，自然都是冲着买书和纸来的。 郭焕发将新买的《西游记》带到了学校，同学们争相购买，听说一本只要60文，纷纷表示不信。 郭焕发一再保证，还说那杏花村里的纸和书都比外面要便宜很多很多。 书院里的同学并不都是有钱人，也有一些如顾安一样，家庭还过得去的，想要改换门庭的穷书生。 其实真正的有钱人，很少出现在这样一个县学里。 这些穷书生花在笔墨纸砚上的钱很多，所以听说有这么便宜的书和纸，哪怕不太相信，也想去试一试。 万一真的有呢？ 就在杏花村热闹的氛围中，孩子们放了寒假，而顾安也乐疯了。 系统商城刷新出了辣椒，10传授点一斤。 这意味着什么？麻辣烤串儿、麻辣水煮鱼、真正的麻婆豆腐、火锅……等等菜肴都可以解锁了。 囤货，必须囤货，清空传授点的囤货。 而且买来的辣椒里还有种子，虽然还不知道能不能种植出来，但是一旦种植出来就意味着：他发财了！ 顾安小心的将辣椒里的种子剥离出来，用一个陶盆儿，种到温暖的房间里，满心期待着他发芽。 然后，顾安家又迎来了一批客人。 这回来的是郭焕发、罗畅、秦墨玉三人。 杏花村村口的那间茅店已经扩建，在原本店铺的旁边，专门修建了两间店面，作为卖书和卖纸的地方。 除了真实存在的便宜书店，更让他们惊讶的是，这里还在卖吃食。 ”抄手、馄饨、面条、饺子！“ “郭兄，这些我都没吃过，要不咱尝尝？”罗畅说道。 “尝就尝！” 然后三人就在李大春他们的店铺里吃起了这些没见过的小吃，郭焕发虽然吃过饺子，但是另外的两种小吃他还真没吃过。 好吃！ 而且这面汤底下还有珍贵的豆芽。要知道在鹤仙居，一盘炒豆芽，那价格可高了。 这面却只要十文钱一碗。 就连郭焕发都沉默了，悦来阁卖的豆芽都是偶尔在县城里收购的。价格虽然不高，但是量少，量少爷就意味着得卖高价。 他跑了杏花村几次，居然没有发现，杏花村也有豆芽。 李大春看着这三个外来的食客，满脸的笑容。这村子里来往的人多了，他就知道卖这些吃食真的有生意。突然听到郭焕发问道： “老板，你这豆芽哪儿来的？” 李大春见这发话的人是之前买书的大主顾，说道：“自家发的，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 “你说这豆芽是你自家发的？你会发豆芽？” 李大春说道：“这发豆芽很简单啊，我们全村都会。” 郭焕发忙又问道：“那你这发豆芽的方法要卖不？给你二两银子。” 李大春沉默了，这发豆芽的方法都能卖？ 郭焕发见他不说话，又道：“怎么？觉得钱少？你不是说这发豆芽的方法你们全村都会吗？你不愿意，我就去问别人好了。” 李大春忙说道：“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行，我带你去看看我发豆芽的地方。” 收了二两银子，李大春心情特别好。 他在顾安那里上晚课的时候，去请教怎么做吃食，顾夫子从来都不会拒绝回答。只要不要人家的秘方，顾夫子大方着呢！ 真想不通，顾大勇为什么要去偷，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郭焕发他们又接着逛了书店，书店里的书现在已经有几十本，只是还没有出现《西游记》第二册。李大春知道郭焕发这个大客户在找什么，说道：“第二册已经在印刷了，最多三天就能出来。” “真的？”这个消息让郭焕发和罗畅二人都特别高兴。 两人第一次来这书店，这里的书和纸都真的如郭焕发说的那样便宜。特别是质量柔软的厕纸，两人当场剁手买了许多。 李大春十分热情的给这又来的两位大客户搬到马车上，目送着三人远去。 这边顾安迎来了客人，当然也拿出了自己的好菜招待。炸鸡，水煮鱼，麻婆豆腐等…… 看着桌子上红艳艳的菜色，罗畅和秦墨玉有些不敢动筷。 这…… 第41章 生意（二） 倒是吃过老干妈的郭焕发一脸惊喜，吃了那一瓶老干妈后，他都好久没有吃辣椒了。不知道顾兄是从哪里又搞来了辣椒。 秦墨玉两人见一桌子人都吃的欢，便也动筷子试了一下水煮鱼。 然后便是“嘶”“嘶”的声音从两人的口中吐出，显然是被辣到了。 还好顾安有先见之明，早就给二人准备好了凉白开水。 两人咕噜咕噜灌了一阵水后，便听到罗畅兴奋的说道：“爽，这水煮鱼吃着太爽了！” 秦墨玉则是将目标转向了炸鸡。 炸鸡没放辣椒，但是也香得呢！ 走的时候，郭焕发和罗畅都对辣椒很感兴趣，可惜顾安却说什么也不肯买一些给他们。只好等着，看顾安什么时候能够将这胡人带来的辣椒种植出来！ 三人兴尽而去，晚上李大春却跑来了顾安家，拿出二两银子要给顾安。 顾安莫名奇妙，直到李大春说出了原由。 “这豆芽方子本来就是你给我们的，这钱当然是给您拿。” 顾安却没有拿这钱，反而说道：“李叔，最近卖书的生意怎么样？” 说到这个，李大春脸都笑烂了，道：“最近生意可好了，而且那些来买书的人都是好几本好几本的买，还会顺便买上许多纸。” 两人又闲谈了一会儿，李大春高兴的走了。 三天后，《西游记》第二册，正式在杏花村发行，这一天，杏花村从未来过这么多的车马。 而同时，李大春的小吃店也忙的不可开交。顺便将抄手、馄饨这些小吃给流传了出去。 甚至有的人，来到这里就为了吃上一口热馄饨。 当然，这些人走的时候还不忘带上一捆豆芽。 李大春在郭焕发给他买制作豆芽的方法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些城里来的人对豆芽的喜爱。既然发现了这个商机，他又怎么会放过。 直到今天，他发出的这一批豆芽也让他赚了不少钱。 他从来没有觉得钱这么好赚过，这都是顾安带给他的福利，让他更加相信，要紧跟顾夫子的步伐。 当然发现了商机的不止他一人，也有村民将村子里的纸和书背到镇上去卖。卖的价格虽然比李大春的贵几文钱，但比镇上的书店要便宜的太多。 自然销路也十分的好。 但是顾安这里的生意好，也就意味着有人的生意差。 顾安这里的销量虽然暂时没有对县城里的几家书店造成冲击，可是镇上唯一的那家书店就不好说了。 那个嘲笑过顾安的小厮，还在被掌柜的质问，他们这一个月以来的生意实在是太差了。 不过一个小镇上，要打听消息也方便。很快他们就得知，居然有村民从村子里背着书和纸来镇上卖。 掌柜的第一反应是荒谬，怎么会有这么荒谬的事情。在他看来，与书打交道的都是读书人，怎么可能农民背书来卖？ 但是等他真正的见到了卖书的农妇，他却不得不信了这件荒唐的事儿。 看着眼前的两个穿着补丁衣服的农民，和大背篓里装着满满一背篓的书，怎么看怎么都不太搭。 金掌柜居高临下的问道：“你们俩这书和纸是哪里来的？该不会是偷来的？” 董老七道：“怎么可能，这书是我们从村里的印刷厂买来的。” 金掌柜眼神微微眯起，道：“印刷厂？村里。” “对啊！”董老七说道。 金掌柜又问道：“你们是哪个村子的？” “杏花村！” 董七两人走后，小店员的问道：“掌柜的，就这么放他们走？” 金掌柜斜了一眼这个小厮，道：“不然呢？” 翌日，杏花村又来了一辆马车。 金掌柜的一到村口，就见到了那棵大树，以及大树下的“小村书店”。 金掌柜走进去，看了一会儿这里的书，书的种类竟然不比他的店铺中的少。 见他看了许久不买，李大春说道：“您是要找《西游记》第二册吗？这本书我们昨日已经卖光了。甚至第一册也跟着卖光了。” “不过我们的第二批书还在加印中，过几天您再来就有了。” 金掌柜拿起几本书问价，价格居然比那两个村民卖的还便宜。 于是问道：“你们村子真的有印刷厂？” 李大春一愣，随即回答道：“是啊！” 金掌柜的随便买了两本书，又向他打听了印刷厂的位置，便朝着印刷厂走去。 印刷厂现在的工人也有好几十人，但是负责人还是小姚。他虽然将印刷生产的事情已经完全摸透，但是这谈生意的事儿他还没经历过。 印刷厂的书大部分都是拉到“小村书店”，在那里售卖，卖书的钱，李大村除了提成，直接拿给他入账就是。 但是这外面来的人肯定不能采取这样的模式，他只好带着人去找顾安。 顾安正躺在摇椅上，吃着自己才做好的麻辣猪肉脯，旁边是两个拿着小黑板做应用题的学生：顾秀儿、吕文仲。 这两人现在跟他学数学，同时一个管着印刷厂的账，一个管着造纸厂的账。 虽然吕二郎是他聘请来的老师，但是现在不是没开学吗？人才放着不用就是浪费。 而吕文仲，因为包午餐还可以跟顾安学习，他心甘情愿被压迫。 金掌柜进来，两个学生就走了。留意到了顾安那里的小黑板，眼神微愣。 但他很快就客气的说明了来意。 镇上的这间书店，是金员外的产业。金家也算是耕读传家，虽然在县里算不上什么，但是在顾安他们这个镇子里，却也算是大户人家。 金员外开这样一间书店，是因为他本人也喜欢读书，也想要方便读书人。 当然，金掌柜说的有些话，顾安听听就算了。不过，听说金员外家种植了不少棉花，顾安眼神微眯。 合作当然可以，自己的纸和书本就是要卖的，卖给谁不是卖？ 但是顾安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要按照自己的定价来卖。 金掌柜倒是一愣，这是什么要求？ 不过听了顾安给的报价，金掌柜还是同意了顾安的要求。因为顾安给他的批发价很低，按照顾安的售价来卖，他也能赚的比之前更多。 谈好了大致的事情，顾安将剩下的事情交给小姚和崔护两人去谈。这厂子以后要接的生意更多，他们也需要多锻炼。 第42章 京城 谈下了这笔生意，顾安现在的两个工厂都已经开始盈利。当然，目前盈利的钱，还远不能覆盖前期的成本。不过这不着急。 马上就要过年了，顾安给两个厂的员工都开了会，发了新年礼品，然后放了价。 今年，杏花村的年味格外的浓重，早就有人买了红纸来写村联、福字。虽然他们自己写出的字歪歪扭扭，并没有那么好看，但是看着是自己写出来的字，也特别有成就感。 京城在年关将近的时候又迎来了一场大雪。 才四十多岁的皇帝，脸上已经难掩疲惫。看着门外的这场雪，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他开口道：“这雪，也不知道是一场瑞雪，还是一场灾难。刘公公，你说呢？” 跟在他身后的老太监忙说道：“陛下，这自然是瑞雪。有了这雪，明年又是一个丰年呢！” “你这老太监，就会说好听的。传缮！” 随着老太监大喊一声传缮，宫女太监们捧着盘子鱼贯而入，很快摆了一桌子的菜肴。 而离皇上最近的，是一个造型十分漂亮的奶油蛋糕，而且奶香扑鼻。 皇帝好奇，问道：“这是什么？” 刘公公忙解释道：“这是宫外流行的一种新式糕点，听说叫蛋糕。是御厨们特意学了，孝敬给您的。听说是兴元府那边流行起来的吃食呢！” “蛋糕？” 说完，元丰皇帝拿起小巧精致德的勺子，舀了一勺子放进嘴里。 味道确实很是不错，入口即化。 “兴元府？我记得范衍就是兴元府的，家乡有这样好的吃食，怎么没有听他提起过？” 刘公公道：“奴婢也是今日才跟着开了眼呢，您在尝尝这个卤肉和豆腐。” 皇帝见又是自己没有吃过的两样吃食，顿时也来了兴致。 刘公公又道：“听说这些都是兴元府最近流行起来的，可能范大人也不知道。” 皇帝吃了一口卤肉，听到这话脸色丝毫没变，说道：“是啊，他不知道。不过很快他就能尝到家乡的美食了。” “不如给范大人尝尝！让御厨再做一份，给范大人送去。” ”对了，这几道是哪位御厨做的饭菜？” 刘公公道：“好像是魏御厨！” “传，魏御厨来。” “是，陛下。” 魏御厨有些战战兢兢，虽然他是御厨，但是也几乎见不到皇上。 没想到自己师傅给自己的几道菜谱倒是让他有了面见圣上的机会。 “你这两日献上的菜都很不错，听说这几道菜都是你做的？做的很不错。” “谢陛下夸赞！” “不过听说这几道菜还是从兴元府传来的？” 魏御厨道：“是，这是我师傅教给我的。我师傅，也就是原先宫里的袁御厨，就是兴元府的人。他老人家虽然离开皇宫了，但是还惦记皇上的胃口。这有了新菜，就想着进贡给皇上，让皇上您吃到。” “哦，那你和你师傅都有心了！” 皇帝又道：“只是这些菜肴精致，怕不是民间有靡费之风！” 魏御厨道：“皇上，这些菜都是都是普通的食材做的。比如这豆腐，就是用豆子……” 说到自己的擅长领域，魏御厨越说越顺溜，越说越来劲。又说起清河县的事情，这些美食都是由清河县传来的。 作为一个御厨，美食传人，除了这美食方子，他其实也很想去发源地去品尝当地地道的美食。 皇上一听，这豆腐竟然只是用最便宜的豆子就能做成，而且吃法很多，的的确确是贫民都能吃的起的美食。还有馒头，竟然简单的用老面就能使得面团松软…… 又见魏大厨说起美食眼中那纯粹的期盼神色，倒是觉得此人心地纯粹。 皇上因此心情大好，赏魏御厨银子五百两。又听说他师傅陈御厨在兴元府开了酒楼，便也赏赐了他师傅的酒楼一块招牌。 魏大厨十分高兴，银子不重要，重要的是招牌。 等他走后，皇上又吃了些菜，这才将桌子上的菜撤下。 皇上问道：“这兴元府还真是人杰地灵，好像陈维德老家也是在兴元府！对了，这个清河县我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刘公公没有说话，让皇上静静德思考。 半晌后，皇上又道：“对了，上次我让人查的《三字经》不正是从清河县传来的吗？” 皇上自言自语的说完这句，突然道：“让人传太子过来！” …… 清河，县陈家。 “爷爷，族长来信说了什么？” “你自己看！” 陈吉安接过信一看，突然道：“范大人告老还乡？” 陈老爷子道：“不仅仅是告老还乡，还要来咱们清河县办书院！” 陈吉安道：“为何偏偏是清河县？” 陈老爷子道：“是啊，可能是因为清河县穷！” 爷孙俩又说了一些家里产业的问题，陈吉安突然道：“对了爷爷，最近县城里流行一本叫《西游记》的故事书。” “你怎么突然对故事书感兴趣了？” 陈吉安道：“爷爷，这书又是从那个顾安那个书生那里传来的，而且这书卖的特别便宜。” “有多便宜？” “一册只要60文！” 陈老爷子突然坐直了身体，道：“当真，你拿一册来给我看看！” 老爷子翻开书，一眼就几幅精美的肖像图所吸引。 他看的当然不是故事，他看到的是这独树一帜的绘画方法；这书中特别方正又好看的字体；大白话的语言描写还有标点符号。 这本书不管是在哪个层面来说，都开创了先河。在易读性上可以说做到了极致。 这样厚的一本书，竟然，只卖60文？ 老爷子当即决定，道：“你去一趟杏花村！” 说着又道：“算了，还是年后再去。这年底要盘账，你爹是个不中用的，你帮着些你母亲。” “是，爷爷！” 杏花村，顾安家。 一件大喜事是，顾安洒下的辣椒种子在经历了三次失败之后，总算长出了高高的秧苗。一件悲伤的事是，骑鹅勇士大妞，带着她的鹅，将辣椒苗的叶子薅光了！ 第43章 祭祖 顾安气的将大妞、大鹅、小满一起罚站在门口。 “爹，这事儿是我一个人做的，跟小满和大鹅无关，你要罚就罚我。” “很好，你很有担当，但是你为什么要摘我的辣椒叶子？” “爹，不是你教我要营养搭配多吃蔬菜吗?我摘叶子是为了喂大鹅！” 顾安看着理直气壮的大妞，又气又好笑。 “大鹅，当心我今天就让它变成烧鹅！” 大妞一下挡在大鹅面前：“爹，你不能吃大白，大白要有小宝宝了！” 什么？小宝宝？ 说着，大妞就拉着顾安，去了后院一个草垛子里。扒开一层又一层，顾安就见里面有一窝又大又白的蛋。 “这就是你说的鹅宝宝？” 顾安只想到：春天要来了，正是吃香椿炒鹅蛋的季节。 顾安伸手想去将鹅蛋掏出来，就被眼疾嘴快的大鹅扑腾一跳，一下子啄到了手背。以他今日的反应速度，竟然能没有躲过。 好，这鹅天天跟着大妞四处溜达，也不知怎么的就变得这么凶。 大妞和小满也双手张开，守护着大白的窝。 见蛋吃不成了，顾安回了堂屋，准备抢救一下这一盆辣椒苗。 然后就听张氏道：“鹅都下蛋了，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抱上孙子哦！” 大妞从顾安德身后探出个脑袋来，问答：“奶，你是不是只想要孙子，不想要孙女啊？” 张氏听到孙女脆生生的声音，尴尬一笑，道：“怎么会呢？孙子孙女都一样，可是大妞，难道你不想要弟弟吗？弟弟可以保护你啊！” “奶奶，我可以自己保护我自己，我现在天天习武，力气可大了！” 大妞说完又道：“只是我前些天听人说，我娘是一只不会下蛋的鸡？这是什么意思啊？我娘明明是个人啊？” 张氏：“这……” 顾安连忙说道：“大妞啊，你别听别人瞎说。” “爹，我没瞎说啊，我还听他们说，我是个赔钱货。说爹没有儿子要绝后，还想给爹你找个小妾。爹，小妾是什么？” 刘翠花这时候刚好进来了，听到女儿的话，说不出来心里是什么感受，抱起女儿就走了出去！ 她此时此刻不想待在这里。 顾安连忙追过去，但是刘翠花轻功比他好，他实在追不上，只得悻悻的回家。 看来工厂放了假，村里人还是太闲了！ 刘翠花到了山上，踏着树干飞上了树梢。感受着山间的凉风，听着女儿银铃般的笑声，她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这个相公不是一般人，她早就知道。可是在不知不觉之间，她好像对他越来越上心了。 如果 他真的要纳妾，自己该怎么办呢？ 晚上回到家，顾安给刘翠花解释道：“我不会纳妾的，这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还有，娘催咱们生孩子的事情，你也别放在心上。” 他是在五星红旗下长大的人，他有自己的三观。 刘翠花翻了个身，面向顾安。顾安看着她脸上扬起的笑容，将她拥入怀中。 来到这个异世界，渐渐的，也有一些人和一些事，让自己的心能够安定下来。他很喜欢，这个大大咧咧有生命力的女人。 但是有些事情他不知道，他越是成功，别人越是会指责他无子、无后。 尽管他不在乎，可是社会的约定俗成，就像是无所不在的空气，压迫着每一个人。 大年二十七，杏花村顾氏家族要一起祭祀祖先，顾安自然也要出席。而拜祭宗祠，只有家里的男丁能够参加。 祭祀完祖先，还有一个大家族的团圆饭要吃。 顾安现在是村子里的红人，他的坐席自然也高。除了村长族老，这一桌的都是他的长辈。 还有他的两个堂叔。 因为他爹是独子，他也是独子，所以堂叔就是他最亲的亲人。 三杯酒下肚，堂叔顾有银就说起了顾安的事情。 “侄儿啊，不是叔叔说你，你都二十好几了，没个儿子可不行啊！” 顾安道：“二叔，我爹当年卧病在床的时候，没见您和三叔这么关心呢？当年我来找您借钱，您愣是一文钱没借，可还记得。” 顾有银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我是你的长辈，关心你还有错了！” 顾安没接这话，他又接着说：“我的意思是，翠花生不出来，那就让别人来给你生……” 顾有粮见这说的越来越不像样子，跟个长舌妇一样，出声制止道：“有金，还不快拉你兄弟一下。这大过年的，喝了点酒就说些浑话。” 顾有金拉着顾有银赶紧坐下，说道：“大侄儿，你二叔也没有恶意，真是关心你，才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 顾安道：“大叔，真是谢谢你们对我这么好。对了，我今天看到大勇哥回来了，不知道两位叔叔、在座的各位长辈，可愿意为我讨回公道？” 这话一出，大家都安静了。 他们都已经快将顾大勇的事儿忘了，顾大勇自然也知道王赖子被顾安抓住的事儿。这回回来祭祖，便是十分低调，坐在最角落的桌子上。 却没想，顾安在今天提出了处罚顾大勇的事情。 只是，听说顾大勇还和县令公子都能说上话，他们也不想平白无故得罪人。 这时候，其中一个族老说道：“淮安啊，这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让大勇来给你道个歉就算了。毕竟大家都是一个家族的人，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啊！” 顾安道：“本来我靠着这些方子赚到钱，明年给族里的孩子学费减半，现在看来算了。” 顾有粮问道：“你，你说的可是真的？让族里的孩子们学费减半？” 顾安道：“不是啊，只是有一点这个想法。只是我这赚钱的方子老是被盗，我没法赚钱，也支撑不起学校的开支！可惜、可惜！” 另一位族老也就是给顾安看病的三叔公，他站起来说道：“这顾大勇不是第一次犯事儿了，做错事就该受到惩罚，不能只道个歉就算了。” 族长也点头附和道：“对，先去将顾大勇叫过来！” 第44章 春山学堂 顾大勇来了后，又是一副委屈可怜的样子，连连向顾安道歉。 三个族老中，有两个跟顾有顺关系比较亲近，而且觉得顾大勇这娃平时都挺乖的，觉得从轻处罚就好。 其中一人就道：“顾安，这大勇都给你道歉了，你还想咋样？” 顾安道：“如果每个人犯了错都倒个欠就行了，还有国法家规做什么？” 围观的族人也是，看着顾大勇的样子，有不少人觉得人家道歉了，还挺真诚的，顾安有些咄咄逼人了。 但听顾安这么一说，又觉的顾安说的有道理。 顾安这时候问道：“族长，请问他行盗窃罪而且一犯再犯，按照家规当如何处置？” 顾有粮道：“鞭三十，罚跪祠堂五日！” “不行啊族长，我们大勇怎么能承受三十鞭子啊，不行啊，不行啊！” 罗氏听这话，顿时大哭大闹起来，而一旁的林娘子也是一副期期艾艾的表情。 顾大勇一下跪到了地上，说道：“秀才哥，你就原谅我这一次，我再也不敢了！” 顾安躲到了侧面，没有让他跪自己，而是说道：“男儿膝下有黄金，而你的膝盖是真的软。” “这样，受不起打，只要你赔偿我的损失，我愿意谅解你，这样倒也不用请家法。” “要，要赔偿多少？” 罗氏语气有些颤抖的说道。 顾安：“五十两！” 上次赔了十两，看来是没长记性。 顾有顺一听这话，一下站了起来，愤怒的说道：“五十两，你这是抢钱呢？” 周围也响起嗡嗡嗡的议论声，五十两银子，那对这些老百姓来说，那可是好大一笔巨款。 顾安又道：“这五十两，也不是我自己要。这钱我全捐给族里，给孩子们做的日后的学习费用。” 顾大勇听顾安说这话，就心道要遭！ 果然，人群里的议论声一下子就没有了。 他这时候才觉得后背有些冒汗，他买通了跟自己爹关系比较好的两位族老，本以为今天能安全过关。 可他没想到，顾安竟然这样狠。 开口就要五十两。 更狠的是，这五十两他还说要给族人，拿他的钱给自己做人情。 如果他不给，拿得罪的就是所有的族人。 可是三十鞭子，他真的有些受不起！更感觉到屈辱。 “可五十两也太多了，我们怎么拿的出来？” 顾安问道：“我相信铁锅炒菜，大勇焕到的肯定不止五十两！不然怎么一下子就买上了宅子？” “这样，你们现在能拿出多少？” 顾有顺道：“最多五两！” 顾有粮瞪着他道：“去去去，别在这里添乱，胡搅蛮缠。” 顾安摇摇头：“那就还是行家法！反正这钱，我自己也得不到。” 罗氏：”不，不能打！“ 顾安没说话，静静的看着顾大勇。 “二十两，最多二十两，多了我真的没有了！”顾大勇见躲不过去，只能认栽。 顾安道：“好，你今天先给二十两，剩下的可以写欠条，慢慢还。” 然后又伸手扶起了顾大勇：“大勇快起来，地上凉。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顾大勇被顾安扶着手臂，在心里骂了一堆国粹，有些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个十分难看的笑容。 其实顾大勇的日子最近也没有那么好过。 卤肉方子他还没弄到手，悦来阁又出了一道炸鸡！ 醉仙楼的生意又被抢走了不少，钱掌柜焦头烂额，每天都让他帮忙想办法，他也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他现在才感觉有些后悔，自己当初偷方子的行为是不是错了？ 出了顾大勇的这件事，没有人再敢提顾安没有儿子来给他添堵。 顾安这个年，过的还是挺轻松的。 初一一大早，也是系统商城再次刷新的时候。顾安认真祈祷，希望能刷新出他买的起的好东西！ 结果没想到，系统还给了了新年红包。顾安开心的点击红包，打开之后也不能说是不开心，但是，就…… 【小学人教版数学教材一到十二册】 有用是很有用，但是，他寒假的时候，拉着顾秀儿和小吕辛辛苦苦编写的教材，又算什么？ 再看看商城，倒是让顾安眼前一亮，新年全场8折优惠。 顾安总算是买到了【时间道具卡】！这回他一下囤了十五张，剩下的零碎传授点买了新年糖果礼包。 不过话说回来，他真的很眼馋每次刷新出的那些高级技能书。 比如这个【打狗棒法】，需要5万传授点，他要何时才能买的起？ 小学一册、二册的数学教材还是让他给默写了出来，这样开学就能用上。 转眼就过了元宵节。 顾安新建的学校也要正式开学了，顾安给取名“春山学堂”。 春山学堂，共有三间小教室、一间办公室、一个大的阶梯教室准备用来上大课。一个平整的操场，还有一个小型的图书馆，校门口有一间保卫室。 因为资金关系，一半用了青砖，一半还是用的土坯。但是屋顶都是用的青瓦。每间教室都刷了白墙，还做了黑板。这样一看，比村里所有的房屋都要敞亮大气。 更关键的是，学校里面，配了两个公厕。一男一女。 按照乔大山的说法，这公厕修的比他家厨房都好。除了全用青砖铺地，甚至于厕所上面还弄了水箱。这厕所还能自动冲水呢！ 乔大山盖这个学校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甚至把学堂周围的路都修整了一番。学堂盖好了，他也准备将自己的孙儿也送到顾安这里来上学。 这学期因为修了新学堂，加上卖书、卖纸的缘故，顾安这学期招到的学生有五十多人，周边的好几个村子都有学生过来。 尤其是吕秀才原来的学生，基本都被吕秀才给挖了过来。 顾安原本还打算再想办法招聘一个老师的，有吕秀才毛遂自荐，现在也不用了。 而吕秀才的到来，也让顾安的分班计划能够更好的实行。 这回招收的学生有了年龄限制，皆是六岁到十三岁之间。 顾安打算根据孩子们的学业水平，将孩子们分成两个年级。 原来在宣传招生的时候， 虽然特意说明也要招女娃娃，但是来报名的女娃竟然只有一个。 还是娘家大嫂家的宝丫！ 本来他还想着，女孩儿男孩儿一起读书，可能有的家长会有意见，但是现在看来都不用考虑这个问题了。 家长们的意见很明显，觉得女娃没必要读书。 第45章 开学前准备 顾安将大妞、宝丫、小满都塞进了小班里。他们都还没有七岁，倒是不用在意男女大妨。 而且顾安想的是，有这三个标杆在，也让大家能够慢慢接受女孩儿和男孩儿可以一起读书。 除了这两个班级，顾安还打算继续上大课。 这大课倒是不用每天上，顾安是打算三天一上。不交学费，不拘男女老幼。地点就在那个能够容纳一百多人的阶梯教室。 至于教室的安排暂定为：数学教师吕文仲，经义教师吕由简，体育教师刘翠花，活动课教师顾安。 顾安的设想中，活动课包含了玩游戏、音乐、美术、科学等课程。 当然，也是因为学校的专业教师还不够。而他自己除了美术有一定的基础，对于古代的君子六艺那都是不通的。设置这门课得目的，是想要能够用丰富的活动开阔学生的视野。 不论是数学课还是语文课，一开始的课程设置都有全体老师的参与讨论。 顾安作为现代人，拥有超前的眼光，但是并不是说他的教学模式就一定能适应这个时代，甚至不一定敢说他的教育就更好。 他从不敢小看老祖宗的智慧！ 这也是他愿意聘请吕由俭这个老夫子的原因。他需要了解这个时代的教育思想，取长补短。 从系统每次给出的奖励、商品、任务来看，系统的目的还是比较明确的：推动这个世界的发展。 这与他的某些想法倒是不谋而合。 他穿越来古代的想法也没变，就是想要吃好、喝好、玩好。 但是这个时代的物质发展水平与他的精神追求之间还有相当大的差异。 那他能做什么？发展！ 除了教师，还有教辅人员的安排。 校长助理：大狗 学校食堂工作人员：张婶儿、王婶儿 本来李婶儿也是非常积极的要报名加入，但是顾安对他孙子的两条鼻涕记忆尤深，导致李婶和她儿媳妇在第一轮面试惨遭淘汰。 有些学生离家远，中午不能回家吃饭，还有学校的老师们也要吃饭，没有食堂不行。 当然，为了让自己吃好饭，食堂的技术指导人员必不可少，这项尤其重要的工作只能交给：顾秀儿。 学校的收支记账人员：顾秀儿 学校的资料管理员：顾秀儿 数学助教：顾秀儿。 顾秀儿：我真的栓q！ 哥哥，我才十三岁！ 对此，顾安只能表示，我会给你加工资的！ 学校安保人员：王来福、顾淮生。 王来福是王婶儿的哥哥，也是个话不多，但是踏实肯干的人。早年服过兵役，伤了腿，干活不利索。但是当保安还是没问题的。 顾淮生是顾安的族兄，但是今年已经四十岁了，体格健壮，但是有眼疾。这个眼疾类似于天生近视眼。 对于顾安雇佣的这俩人，村民们各有争议。 有人说，顾安的心地好，这是在照顾村里的困难户。 也有人说顾安这样做不行，不行的原因各有各的说法。 对于这些声音，顾安才懒得理会。 忙完开学前的准备工作，顾安这才有时间点开系统面板。 【创办一所学校，拥有两名教师。任务完成】 【学生总数达到一百零七人。五十名固定学生，任务已完成。】 【任务奖励：传授点5000】 【超额完成任务奖励：《教育学基础》】 【当前任务：考中举人。任务奖励：传授点。限时一年。】 顾安：来活了！ 考中举人，哪有那么简单？顾安不由得想起学过得一篇课文《范进中举》，考试考到胡子都白了！ 但是范进还是乐疯了，因为一旦中举，就意味着阶层得跃升。 不过系统给得时间只有一年。 科举考试三年一次，也就是说他若是错过今年，得等三年再考，那任务就铁定完不成了！ 但是如果要今年考试，那剩下的时间就只有八个月，根本就不够一年。 顾安心想，也不知道这任务失败了会有什么后果。话说，自己这任务还没有失败过，要不要失败试一下？ 【滴滴，检测到宿主消极怠工，提示：任务失败，扣除当前任务的相应积分。若是积分不够，系统将开启债务板块】 顾安：所以，系统是可以贷款吗？ 系统无回应！ 好，是尼玛个扒皮系统！ 有了五千传授点，顾安点开了系统商城： 【《五年会试，三年模拟》：5000传授点】 另外还有《策论对答》、《诗韵基础》等会试能用到的书籍。 道具卡中：【灵光一现符】【沉着冷静符】【考神附体卡】 这是要把他的传授点再次掏空的啊！ 顾安现在手上共有6000多传授点，最后他选择了购买《五年会试，三年模拟》，一张【中级时间道具卡】，一张【过目不忘技能卡】 其他的虽然想要，可是他也买不起了。 学堂正式开学了，顾安却更忙了。因为四个老师里面有三个都是非专业教师，包括他自己。还有一个是只会知乎者也、摇头晃脑的老夫子。 但是好在有系统不停的纠正，他的教学水平也算是达标。 所以除了上课，他还得组织教师培训！ 顾安上课，其余老师听课。其余老师上课，顾安再听课，结合系统给出的意见进行打分。 吕老夫子第一次的课堂评分得到了58分，不及格，气的吕老夫子差点当场罢工！ 顾安又将《儿童心理学》和《教育学基础》将其中一些不太合适的举例进行删删改改，然后印刷出版。 主要是给自己手下的这些兵看。 大地回春，冰雪消融。 除了顾安在忙碌，整个杏花村也随着冰雪的融化开始忙碌了起来。 农人们忙着耕地播种，乔大山的施工队开始忙着造纸厂和印刷厂的扩建。 姚木匠带领的木工团队又给顾安带来了好消息，改良织布机造好了。 姚木匠和两位徐木匠兴奋的带着顾安观看这一台改良的织布机，坐在这台织布机上的，是顾安的老娘张凤仙，一位有着几十年经验的织布工人。 张氏很快就熟悉了织布机的操作，织布的速度开始快了起来。 第46章 改良织布机 以前的织布机没有飞梭，还是用手摇动的。 现在的这台织布机换成了脚踏。有了飞梭后只需要轻轻的拉线，就能让飞梭带动纬线穿过经线，织布的速度快了好多。 张氏坐在织布机上，手脚麻利的织布，这织布机好用的她都有点儿不想下来了。 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顾安叫停，张氏才依依不舍的从织布机上下来。 她看着这台织布机，眼睛放光。 这织布机 织布的速度比之前快了三倍不止， 而且这台织布机的操作，比起原来的更加简单、轻松。 顾安他们看着新织布机织出的布匹，这织出的棉布条纹密实均匀，这样的布料更加耐穿。 而且布的宽度也比寻常的布料更宽，在裁剪的时候也能更方便，更省布。 在场四人都看着这台织布机，兴奋过后便是安静！ 这改良织布机好不好？ 当然好，但是就是太好了！ 他们在打造的时候都没有想到，这新式织布机能够将织布的速度提高这么多。 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织布机一旦问世，很难不让人觊觎。 但是，难道因为怕被别人觊觎，就不将东西拿出来吗？ 顾安还没想清楚到底要怎么办！ 他让三位木匠先全力打造织布机，等待需要用到的那天。 杏花村春光灿烂，县城的郊外也长出了一片新碧。 经过了一个冬天的发酵，《西游记》和杏花纸已经在整个清河县的文人圈子里传开了，来买纸和书的人络绎不绝。 陈吉安虽然没空来拜访顾安，但是也私下将杏花村卖纸的事情打听清楚了。 陈家在清河县有一间书肆，在府城更多。书是自己印刷的，能获利，但是纸却是从蔡家买来的，其实也挣不了多少钱。 得知杏花村卖的纸这么便宜之后，顿时心中就有了一些想法。 终于这一日，陈吉安带着李东来到了杏花村。 这是陈吉安第一次来杏花村，但他却见到了与他印象中十分不同的乡村景象。 村口就是一家书店，书店的旁边还有一个十分红火的小吃摊子。 从村口起有一条大路，比起官道还要更加的平坦宽阔。 他问了书店老板才得知，这条道路是通向春山学堂。 他店铺门口买书的人还不少，竟然排起了队，有些不解这么偏远的地方，怎么有这么多人来买书。 陈吉安打量着这些人，除了穷书生，还有不少是县城里大户人家的丫头小厮。 这就更是奇怪了！ 陈吉安让身边的旺儿过去问问看是怎么回事儿，旺儿很快打听了回来。 “听说是《西游记》第三册发布了，大家都争着来买呢！” 陈吉安道：“那你还不赶紧去排队！” 他看了《西游记》的前两册，当然也很想赶紧看到《西游记》后面的内容。 而他身边的李东，看了这书店这么好的生意，心中十分羡慕。作为一个书店掌柜，现在还负责帮助印刷一些图书。 但是这么些年，来来回回卖的书都是那么几本，从来没有生意这么好过！ 买完《西游记》第三册，陈吉安直接就来到了顾安家。 等陈吉安说明来意后，顾安挑挑眉。 “陈兄，你要买造纸术？”顾安摆摆手说道：“不卖！” 陈吉安放下茶杯的盖子，说道：“不如你听听我的报价如何？” 陈吉安道：“两千贯！” 顾安：“不卖！” “不如顾兄开个价格！” “一万贯！” 陈吉安道：“顾兄，你的胃口是不是太高了？” 顾安却也笑了，反问道：“怎么，陈兄难道不觉得一个造纸的方子值得起这么多么？” 陈吉安心下当然知道，一个造纸的方子当然值得起这个价格。 如果陈家掌握了造纸术，他们陈家能创造出的财富会源源不断，收益远不止于一万贯。 若是今天坐在他对面的是蔡家人或者其他世家子弟，他肯定愿意拿出一万贯换得这个方子。 但是今天坐在这里的是顾安，一个山村里的小小秀才。他凭什么认为可以平等的和自己谈生意？ 不是方子不值得那么多银子，而是顾安不值的他拿出这么多银子。 顾安看出了他眼神中的傲慢，从见到陈吉安德第一面，顾安就知道了他的傲慢。 卢辰宇的傲慢是在表面，陈吉安的傲慢则是在心中。 陈吉安和顾安都久久没说话，突然，陈吉安一笑，说道：”顾兄，看在你曾经为我作诗的份上，我出五千贯，你将造纸厂也一起卖给我。” 顾安道：“这样陈兄，看在相交一场的份儿上，五千贯我愿意卖给你造纸术，只是这场子我得继续办下去。” 陈吉安不置可否。 然后顾安又道：“其实，还想和陈兄谈另外一笔生意，就是不知道陈兄感不感兴趣？” 顾安拿出一张纸，递给陈吉安。 “这也是我偶然得到的改良织布机的图纸，能让织布的速度能提升不少！不知陈兄是否愿意和我合作呢？” 陈吉安拿过来一看，这是一张制作精美得图纸，甚至这纸张得材质，陈吉安从来没有见到过。 陈吉安正要细看，顾安伸手轻易的将纸又拿了回去。 陈吉安是学过武艺的，但是刚才他的速度竟然不如顾安。 陈吉安眯了眯眼，难不成这顾淮安还学过武艺？他真的只是一个贫农书生？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不过很快他的思绪又回到了顾安手上的纸上。 若是真如顾淮安所说，改良织布机能大大提高织布速度！哪怕织布速度只是快一半，他都很想要将它得到手。 陈家开书店只是赚钱的小头，有时候也是为了网罗一些人才。 他们真正的产业是粮食和布匹，尤其是他们陈家生产的棉布，占据了几乎大周四分之一的份额。 若是能将织布的速度提升一半，他们都将省去多少人工？ 他们甚至凭借着更低廉的人工成本，抢占更多的市场。 他爷爷当年犯了错被家族发配到这个小地方，最大的期盼就是带着家族回到主家。 若是能拿下新式织布机图纸和造纸的方法，那时候主家说不定还会主动邀请他们回去。不用再等着他出人头地…… 想到这里，陈吉安的眼睛都有些发红。 他使劲儿眨了下眼，将最深的渴望沉入眼底！ ”不知这张图纸，作价几何？” “一万贯！” 这回，陈吉安却并没有表现的生气。 顾安抛出的鱼饵太大了，他就不怕钓到大鱼将自己给拉下水？ 陈吉安面上保持着得体的笑容，说道：“这这么多钱的交易，我自己做不了主，此事我还得回去请示长辈。” 李东站着坐在陈吉安的下面，一直默默的低着头。等两人将这两样生意都谈崩了，他才笑盈盈的抬头，说起从顾安这里拿书卖的事。 买不了造纸的方子，纸还是要买的。 县里的另外一家书店已经在顾安这里进了货，甚至将纸的价格压得很低。如果他们再不做出改变，恐怕会没了生意。 仅仅是买书和买纸，这就好说了。 第47章 话地图 顾安叫来崔护，将事情全权交给他们去谈。 陈吉安有些不明白，顾安为什么要将书和纸的价格卖的这么便宜？ 到了这里，两人之间紧张的氛围也松弛了下来，又开始像老友一般闲谈起来。 陈吉安又问到：“顾兄，《西游记》也是你写的吗？” 顾安：“都是那些西域胡商带来的！” 陈吉安道：“顾兄在胡商那里得来的好东西不少啊！” 顾安可不管陈吉安信不信，又道：“这个胡商与别的胡商不同，非常喜欢汉学，所以到处收集一些逸散的书籍。他跑的地方有多，所以带来的新鲜事物也多。” 陈吉安问道：“不知这个胡商叫什么名字？” 顾安道：“马可波罗！” 陈吉安：“倒是个奇怪的名字，难道西域真的有这么富裕发达，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唉，我当时也和陈兄一样，只知道西域，却不知道西域之外的地方！” 顾安开始给陈吉安画世界地图。 顾安道：“当年张骞出使西域，开辟了丝绸之路，到达了罗马。给中原带来了西方的琉璃制品和无数的宝石、香料，也将中原的丝绸远销欧洲。” “但是在地中海在往西、往北，都还有许多国家。据那些胡商所说，跨过大西洋，那里有一片富饶的领土，称为美洲。” “那里有无数的高产作物，还有丰富的矿产资源，那是一片流着蜜和奶的土地……” “他们的城市地面铺满金砖，入目除金色外无它色。灿烂华丽，至堪娱目……” “当然，这些离我们都太远了，我们造船的技术还不足以支撑我们走出大海，探寻其他的大洲。” 顾安说的这些话，有真有假，国家。西方国家此时还处在奴隶时代，发展的程度比起大周差远了。距离他们发现美洲大约还有一千年。 这其中有些话确实是马可波罗说的，却是说的他眼中的中国。 不过这不妨碍顾安讲述的声情并茂，他眼中还带着真实的向往之色。 但他向往的是，来日自己脚下的这片土地不再被强盗们欺辱践踏；向往的是富强民主，真正的文明！ 陈吉安不知道顾安眼睛中闪烁的光代表着什么。 但是顾安的讲述实在是太真了，甚至对于远方的土地还有许多细节的描述，有许多自己从未听过的东西。 他眼中的神色是那么的真切，陈吉安肯定，顾安真的没有说谎。 “大周之外，真的还有这么富裕发达的地方？”陈吉安心中惊讶、疑惑。 可顾淮安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真的是那胡商告诉他的？ 自己接触过的胡商，从来没有来自那么遥远地方的。 陈吉安沉下眼睑，品了一口顾安这里特有的清茶。 他是真的有些看不清顾安的深浅了！ 顾安留他下来吃饭，陈吉安也就顺势留下。 他现在对顾淮安充满了好奇，想要了解的更多。 吃过饭，陈吉安又参观了“春山学堂”后，带着满腹的心事回到了陈宅。 回到陈宅的第一时间，陈吉安就来找他陈老太爷。 陈吉安诉说了今天的遭遇。 ”今天顾家的饭食虽然比不得酒楼精致，但是却很是新颖，甚至醉仙楼的几样新式菜，他家倒是常吃的。” “还有那个学校，顾安家虽破，但是学校修的比我们县学还好。学堂里的公共恭房也是十分干净，而且还能自动冲水！” “爷爷，你说真的有个叫马可波罗的胡商吗？” 听完陈吉安滔滔不绝的话，陈老爷子也沉默了片刻，然后道：“之远，你心急了！” 陈吉安又盘坐着，闻着室内的焚香，平复了心绪。 “爷爷，我们当真要花上万贯去买他的图纸和造纸术吗？这对家族来说倒是很有好处，可是单凭我们清河陈家要拿出上万贯，也是有些为难了！” 陈老爷子道：“不着急，先让人去试探一下。另外将这便宜纸的消息，传给徐州蔡氏。相信他们会感兴趣。” ”现在另外一个事情很重要，范大人这几日就要到清河县。虽然他是被罢官回乡，可是他毕竟曾经官居二品，在朝中还有不少人脉。” “这几日来清河县的人不少，不少读书人都想要拜入范大人门下，你也去县学里头多看看！陈家与范大人从来不是政敌。就算是，那也与我们清河陈家没有太大关系。” 当年他还在京城的时候听说过这个范衍，贫民出身，年仅二十就高中探花。无数达官贵人想要榜下捉婿，他却只守着贫贱时候娶得那个妻子。 进入官场也是心高气傲，偏偏他十分得皇帝得赏识。每每有人想弄他，都总能让他死灰复燃。 清河县这几日十分热闹，清河县学，正式更名为了清河书院。 这天，一辆破破烂烂的马车从远处缓缓向着清河县驶来。马车里坐着一个头发花白，但是精神矍铄的老头，身上是青色的书生服饰。 在他的身边一左一右有两个年轻人，一个二十来岁，一个十六七岁。 掀开帘子，已经能看到清河县低矮的城墙。十六七岁的少年问道：“老师，我们真的就这样进城吗？” 老人答道：“若不这样进城，怎么能体验道真正地道的民风民俗呢？” “可是我们也不用穿的这么破烂！” 老头哈哈哈大笑：“您穿着这粗布麻衣，也是俊美少年郎！” 少年“唉”的叹了一声，若不是中途老师非要下船坐马车，他们应该早到县城了。 比起这个少年的唇红齿白，长着可爱的小圆脸，另一个少年则是身材修长，面容俊朗，如同修竹一般。挺拔、内敛，坚韧。 见这个少年瘪嘴，青年脸上露出微笑，说道：“听说这县城里有很多好吃的，我们这样轻装简行，倒是可以吃到真正的民间美食。” 少年道：“我才不信，这民间还能有什么好吃的。不过是老师不想高调罢了！” 这辆马车进了城，老头便让驾车的男人将车停下，三人干脆下车步行。 驾车的人则一人去停车，一人悄悄的跟在三人后面。 清河县自然远远比不上京城热闹，走了一会儿，都是些老百姓在卖一些鸡零狗碎的东西。 少年有些无聊了。 但是出来的时候，他爹就跟他说了，一切都要听从老人安排。 否则，后果自负！ 他爹的话，他不敢不听。 而这个老师也一点儿都不会迁就他，还总是说一出是一出。 只是这一路走来，原先新奇的风景，已经变得千篇一律，他完全提不起兴致。 但是老人还逛的津津有味，不停的询问路边卖东西的商贩物品的价格，又或者打赏给路边的乞丐几个铜板儿。 逛了一会儿，老人发现一个小小的店面前面围满了人。 第48章 君子如竹 又听到有声音从店铺里传来：“排队、排队买啊，不要插队。” 老头一脸感兴趣的神色，就跑过去凑热闹。 他拉住一个提着篮子排队的大娘问道：“大妹子，你们这是在排队买什么啊？怎么这么多人？” “干什么，买豆腐啊，还能干什么？” 老头说道：“豆腐，就这么个小店铺里居然有豆腐卖？” “哎哟老哥，你还不知道啊，这豆腐铺子都开了快半个月了。” 这个妇人见队伍往前走了一些，又赶紧往前走了两几步。 回过头又道：“老哥，你要买赶紧后面去排队。这豆腐紧俏得很，每天开张后一会儿就抢没了！” 老头连忙道：”好的，好的。” 青年人见老头果然要去排队，连忙扶起他的手臂，说道：“爷爷，你和……阿纯去一边休息，我去排队。” 青年走到队列的最后，瘦长的身子自然而挺拔的站着，真是生的极好的样貌。 君子如竹，自然而然的吸引着周围人的目光。 前面的大娘忍不住又回过头来看，又去看老头，忍不住说道：“老哥，你这两个孙子生的可真是漂亮！” 老头道：“哈哈，是，都是不错的年轻人啊。不过这个小公子可不是我家孙子，只是我一老友家的孩子。” 那边轮到大娘买豆腐了，大娘买完豆腐，还依依不舍的看了这排队的青年几眼，才让同伴给拉走。 青年被周围几个大娘看着，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他目光依然温和，耐心等待排队。 不过队伍排的很快，不一会儿也就伦到他了。 钟氏忙碌的收了上一个的钱，抬起头才看见是这么好看的一个青年。 “请问豆腐多少钱一块？” 青年的声音清朗，如同最清透的泉水撞击石头那般动听。 钟氏回过神来，答道：”两文一块儿，公子你要几块儿？” 青年看了看后面的队伍和篮子里所剩不多的豆腐，道：“就来两块，给爷爷尝尝味道！” 钟氏麻利的用纸打包好两块豆腐，接过青年在手中的钱。 直到他离去，钟氏才用胳膊肘捅了捅旁边嫂子的手臂，道：“这个公子长得可真好！突然感觉自己年纪有些大了，是怎么回事？” 韩氏翻了个白眼：“得了，你就算再年轻个二十岁也没你的份儿！” 钟氏道：“那可说不定，咱们翠花不也找到了像姑爷一样的俊俏书生吗！” 韩氏道：“你看你这白日梦做的，你说咱翠花在顾家吃了多少苦？所以男人还是要强壮些的好！这瘦弱的书生再好看有什么用？” 两人闲聊了几句，手上的活儿也没停。 “后面的别排拉，新鲜豆腐没有啦，只有豆腐干和腐乳啦！” 老头三人又逛了一会儿，买了些甜点吃了，阿纯小公子的心总算是得到了安抚。三人这才开始朝着清河书院走去。 走到书院门口，又见到一桩奇事。 “卖书了，卖书了，《西游记》第三册，一百文一本，先到先得！” 只见一个年青书生放下一个背篓口，在县学门口大声吆喝！ “别挤，别挤，给我来一本！” “我也要一本，钱，钱，糟糕，忘带荷包了！钱一会儿给你！” 这样吆喝着卖书，竟然生意很好。 很快，书院里出来一个夫子：“谁允许你在这里吆喝的，你这学生，竟然公然在这里卖起了禁止阅读的书籍。” 不过等着这夫子气喘得跑过来，买书的和卖书的都一哄而散。 这时候三人走上前去，拦住这位夫子，老头问道：“敢问这位夫子，学生们读书不是好事么？怎么还禁止阅读呢？” 那夫子正怒气冲冲，想要呵斥这老头，又看到了他身边虽然穿着普通，但是气质不凡的两个年轻公子。 他这缓和了些语气，但是也硬邦邦的道： “你外地来的不知道，这学生卖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圣贤书，那就是一本杂书。这些小子看的入迷，连上课都在看，这不是耽误学习吗。” ”嗨，我跟你们说这干嘛！你们也是其他县来求学的学生？”他又问道。 老头：“他们是跟我一起来的，现在带我去找你们院长！” 这夫子一愣，他本来想说：我们院长是你想见就见的吗？ 这话没出口，就见青年从袖口里摸出一块令牌。 “是，是，您是，范大人！” “快往里面请，副院长等了你好久了。” 范衍不禁对自己的孙子露出一个略显无奈的表情，然后三人才朝里走去。 晚上吃过接风宴，范衍拿出今日让孙子去找来的《西游记》，坐在床头的油灯下看了起来。 “真是好书啊！更好的是，这样一本印刷精良，装帧特别的书，竟然才卖一百文。” “爷爷，不是一百文。我打听过，这书是一个叫杏花村的地方卖出来的，在那里每本只要六十文。而且听说那里的其他书也很便宜，甚至还有更便宜的纸。” 杏花村的这两样“特产”已经彻底出了名，甚至已经发展出代购产业，比如今天那位书生。 “杏花村？” 杏花村，顾家，此时正在鸡飞狗跳。 一个妇女领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儿在顾安家里，小男孩儿鼻青脸肿，正在那里娃娃大哭。 妇女脸色也不好，闹着让顾安给一个交代。 顾安一个头两个大。 原来今日县城里贤才书斋的掌柜的来找他谈生意，刚刚才谈拢了回家，就听到门口一阵吵闹。 原来是大妞打了同学，今天人家家长找上门了！ “大妞，你怎么又打架？” “谁让他欺负小满？” 顾安控制好情绪，好声问大妞道：“你将今天事情发生的经过告诉爹。” 大妞道：“今日上完经义课，我和小满在那里玩耍。韩三娃就跑过来扯小满的头发，还骂小满说是个丫鬟，不该来跟他们一起上学。” 顾安听了，看向韩三娃，问道：“你真是这样说的？” 韩三娃呜呜点头， 就听那女人道：“我儿子说的也没错啊，这丫头不就是你们捡回来的奴才吗？还是个哑巴，就这还金贵起来了！” 这时候旁边的二狗怒了，对着韩山的娘喊道：“不许这样说我妹妹！” ”怎么，哑巴还说不得了？” 第49章 夜探 二狗听了这话更是要冲出去，被大狗一把拉住了：“不许这样说我妹妹，否则我揍你！”但他也是握紧了拳头。 大妞还在一旁附和：“对，谁敢欺负小满，我就揍谁！” 韩山今天被小满打怕了，虽然他比小满高，但是看到小满龇牙咧嘴，赶紧后退两步。 韩山娘双手叉腰道：“你个小狗崽子，还敢对我吼。顾夫子，你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 他正想要说什么，就听到顾安厉声道：“够了！” 果然每个熊孩子背后都有一个熊家长。 顾安脸一板，想着今天是大妞将人给打成了猪头，他又缓和了语气，对韩山娘道： “大狗是我请来的帮工，不是我买来的吓人，我不希望再听到这样的闲话。” “小满虽然不会说话，但是她能听能写，比别人也差不了什么。我更不希望有人无缘无故的欺负她。” 顾安又看向韩山，问道：“老师平时教你们要友爱同学、尊老爱幼，帮助弱小，你就是这么做的吗？” 韩山低下了头。 顾安又问道：“你为什要扯小满的辫子？” 韩山看了看他娘，又看了看脸色难看的顾夫子，才抽抽噎噎小声道：“夫子，我只是觉得小满可爱，想要逗他玩！” 在顾家这两个月，小满的小脸上已经长了肉，白白嫩嫩的脸蛋，的确可爱极了。 顾安这才缓了脸色，对韩山道：“同学之间打闹玩耍很正常，但是如果小满不觉得你这样好玩儿，那你就是欺负同学。你要先向小满道歉！” 韩山娘又不干了，道：“明明是我儿子被打了，凭什么要我儿子道歉？” “闭~嘴~”顾安大声道。 见顾安凶起来，韩娘子闭嘴了。 韩山不敢挑战顾安的权威，低着头道：“小满，对不起！” 顾安这才又看向大妞：“你把韩山打成这个样子，你错了没有？” “就算韩山有错在先，你不可以先告诉夫子吗？” 大妞道：“可是我告诉了吕夫子，夫子又不管。当时你又不在，我只能自己解决。” 顾安：……看来学校的老师，还要加强培训！ 顾安又教训了大妞几句，让大妞道歉。然后顾安也对韩山娘道歉，并表示让韩山去看大夫，医药费用由自己承担。 韩山娘走后，顾安又道：“你下手也太重了，幸好一拳打到鼻子，要是打到眼睛我看你怎么办？难道你能赔给别人一只眼睛吗？” 大妞这才道：“爹，我知道错了，下次不打那么重了！” 顾安气的，道：“所以下次你还要打人？” “当然，他们欺负小满，就是该挨揍！” 顾安无语，他又给几个孩子讲了一番道理，又鼓励了小满几句，这才放他们去睡觉了。 顾安刚查看完系统，睡得迷迷糊糊，就感觉到刘翠花一个翻身爬了起来。 她径直就往书房那边飞，顾安也赶紧追过去。这时候刘翠花已经和一个蒙面的黑衣人交上了手。 刘翠花虽然有天赋，但是她学到的拳法只有五步拳，战斗技巧比黑衣人差得远，在战斗的时候难免吃亏。 只是这黑衣人似乎也不准备杀人，着急脱身，往房顶飞去。刘翠花也跟着飞上房顶，紧随着是顾安。 两人联手之下，差点就抓住了黑衣人。 却在关键时候，刘翠花一下捂住肚子，差点儿从房顶摔倒。 顾安也没心思去管黑衣人，赶紧去扶着刘翠花，这让黑衣人得以脱身逃跑。 顾安很少见如此脆弱的刘翠花，顾安将人赶紧抱着飞侠房顶，回到屋里。这才看见刘翠花疼的脸都白了，还不停的冒虚汗。 “翠花，你怎么了？” 刘翠花还是手捂着肚子，虚弱道：“肚子，肚子痛！” 顾安往下一看，本就只穿着犊裤的翠花，白色的裤子上看到了几点血迹。 顾安赶紧去叫来张氏照顾刘翠花，而他自己则去找三叔公，家里就他跑的最快。 顾安一路调动内功往三叔公家跑去，啪啪拍门。等三叔公背好药箱，顾安扛着他就往家里去。 他到了家，家里所有人都醒了过来。 三叔公给刘翠花把了脉，脸色变来变去，看的人着急。 张氏道：“叔，我这儿媳到底怎么样了？” 其实张氏从刘翠花的表现来看，隐隐有所猜测。 三叔公摸了摸胡子，又换了一只手把脉。 半晌后，总算开口：“喜事，但是又不那么喜！” 顾安：“叔公，您就别卖关子了！” 三叔公道：“你媳妇应该是怀孕了，有一个月左右。不过她这脉象像是动了胎气，需要卧床静养。另外我再开个保胎的方子。” “怀孕了？刘翠花怀孕了！” 顾安被巨大的惊喜砸中，但是随即又想起媳妇儿动了胎气，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担忧。 三叔公开好方子，顾安就又背着人跑回他家去捡药。 “大孙子，慢点，慢点儿！我这把老骨头都快被你颠散架了。” 顾安嘴上答着是、是、是，可是脚步一点儿都没慢下来。 三叔公不想嘴巴吃风，也闭紧嘴巴不再说话。心中却想着，这顾淮安看着身子挺弱的，没想到还挺有力气，背着他跑了两路，也只是喘气粗了些。 这一折腾就到了半夜，顾安看着刘翠花将药喝下了，才稍微安心。 顾安望着翠花，眼神中满是高兴，他道：“翠花，我们有孩子啦！” 刘翠花喝了药，肚子不痛了，又恢复了些精神，说道：“可惜今日没有抓住那毛贼。” “能够保住我们的孩子就是万幸！下次你听到什么响动，可不要自己一个人就冲出去了！\" 顾安的心里十分自责，怪他的武功没有刘翠花好，这才每次都反应慢半拍，让刘翠花率先暴露于危险之中。 更让他自责的是，这次这个“毛贼”多半就是他引来的。 这人来就直奔书房，想必就是为了那张图纸。是谁的人，他不用脑子想都知道。 他只是没想到，对方会采取这种方法动手。 第50章 应对 这次对方或许只是想偷图纸，那下次如果对方想要谋财害命呢？ 顾安这回真的有了危机感。 他现在没有足够的身份地位；没有绝对强大的武力；身后也没有支撑自己的势力。 第一次，顾安觉得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无比的脆弱。 他拿出的任何好东西，都是怀璧其罪。 顾安原本想在陈吉安面前展现出更多的东西，从而让他们忌惮或者看好。 不管他们是哪一种想法，他希望能够在与对方的交易中获得多一些话语权。 但是看来，对方还是根本就没有想过让他上桌。 或许对方已经习惯了强取豪夺，但是更重要的原因还是他没有足够的实力。 在前世，他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打工人，他没有那么高的智商去跟他们周旋算计。 接下来，他该怎么办呢？是妥协，还是另谋出路？ 顾安突然一拍脑门儿，既然不能上桌，那就掀桌！ 如果秘方不再是秘方，那就没有什么珍贵可言了。 传授点才是他的目的啊！ 半夜，陈吉安这里，也终于等来了家族侍卫的回话。 “什么？你说顾淮安的老婆，那个叫，叫什么花的，她也会武？” “是，武学的招式不厉害，但是轻功十分厉害，应该有深厚的内功功底。” 陈吉安沉默了，其实今晚派出侍卫，本身就没想过能够一下就盗取图纸。 他只是怀疑顾淮安学了些武艺，所以想要试探一下。 但是这试探的结果却不符合他的心意。 学武比学文还要不容易，不然就没有“穷文富武”一说了。 学武首先要看天赋，还要从就小打好基础。在这个过程中，有很多伤筋动骨的时候，是需要价格不菲的药材费用来辅助的。 尤其是内功，没有内行人的指导，修炼起来很容易出岔子。 而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学文或许还有个途径，可是学武，要学到真正的内功心法，那是求教无门的。 世家子弟大多都是文武双全，是因为有家族从小的培养，这还不是一般的三流世家能够培养的起的。 那些所谓的江湖帮派，也就只敢对贫民吆五喝六，却不敢对真正的世家出手。 今日他派出的陈九，是家族从小就培养起来的武士，也是他手下功夫最厉害的一个，连他自己都打不过。 但是陈九却说他的轻功比不上一个农妇和一个穷书生？ 这可能吗？这不荒唐吗？ 就算对方真的学过武艺，他都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 对方真的就是一个普通的书生吗？还是说对方有着他看不见的背景。 现在看来，他还真的有点儿不敢轻举妄动了。 他决定先好好打探一下这个顾淮安，对了，还有他的妻子。 顾安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武力威慑了别人。 第二天，顾安将图纸画了几十份。 其中一份，他让大狗去找郭焕发，让他递交给县丞。 其实这种能够提高生产力的发明，上交给国家才能发挥他最大的价值。 但是顾安为什么不直接交给卢县令呢？ 从他短暂的接触卢承宇来说，此人十分的厌恶贫民，阶级观念十分严重。 儿子这样，作为父亲的卢县令会好到哪里去吗？ 至少从原主的记忆中，卢县令除了催缴税款，在任两年确实没有做过一件对贫民百姓有益的事。 而交给县丞就不一样了，宋县丞是郭焕发的姐夫，他与对方算是能攀上那么一点儿关系。 二来对方也是普通家庭出身，想要晋升非有大功劳不可，而自己递给他的就是一份大功劳。 就算这个图纸最终也会落到卢县令手中，但是有多几个知道图纸的事情，卢县令想要将东西据为己有也不会太过肆无忌惮。 顾安又派牛二去告诉金掌柜，让他帮忙联系金员外，他有一笔大生意想要与他洽谈。 做完这些，顾安又决定上一场特殊的公开课。 这节课的主讲人是张氏。 张氏第一次站上阶梯教室的讲台，她十分紧张，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 她就干脆就埋头织布，演示新式织布机的使用。 不过也不用她说话，因为织布演示的效果十分明显。这新式织布机，织布的效率竟然是以前织布机的三倍还不止。 在场的大姑娘小媳妇儿们都被这织布的速度惊呆了。 这时候顾安站上讲台，又进行了一番带货宣传。 然后表示，这台织布机他愿意对外出售，出售的价格是一台1两银子。 纯手工打造一台织布机，一个木工师傅也需要半月左右，加上木料，这价格可以说是便宜的。 但是顾安知道大多数的老百姓是买不起的，所以顾安采取了另外一种方式，那就是赊借。 想要这台织布机的人，只要一百文押金，就能将这台织布机拿走。 剩下的钱可以将所织出的布来还，但是顾安说明，因为织布速度更快，所以顾安收布的价格也比外面收布的价格便宜上两成。 顾安又给大家算了一笔账，就算是便宜上一成，这织布机能带给他们的收益也会更多。 而且就这台织布机织布的效率来说，他们只需要织布一到两个月，就能自己完全拥有这台织布机。 顾安还说，就是织布的纱线也不用去外面买了，若是织娘们来买他的纱线，他还能给布的收购价格上浮一些。 现在姚师傅的木头工坊已经打造出了五台这个织布机，先来预定的人有先得到织布机得机会。 对于姚师傅来说，最近真是累并快乐着。 顾安德订单一个接一个，尤其是今天，顾安又让他全力生产新式织布机，每台给他的价格是800文钱。 他当然知道顾安能够从中赚一些钱，但是，顾安这钱是要赊给买织布机的人才能赚到。 而他得到的是现钱，是白花花的银子。 现在他的竞争对手就是两位徐师傅，但是这两位徐师傅可没有学徒。 而他，姚木匠，他有足足十个学徒，织布机里许多简单的部件都可以交给学徒来完成。 打造机器的速度比徐师傅们快了太多，一个月打造十几台织布机是没有问题的。 而除了付给几个学徒的那点点儿工资，他能赚的才是大头。 姚木匠无比庆幸自己去年招学徒的主意。 第51章 废物利用 木头工坊里的五台织布机。只有一台是去年研究图纸时，三位木匠师傅共同打造的。 剩下的四台中，有三台都是姚木匠带着自己的徒弟一起完成的。 由大小徐师傅打造的仅有一台。 看着姚木匠接过顾安钱的时那张笑烂的脸，小徐师傅恨不得给他一拳。 瞧给他得瑟的！ “哥，你说咱们是不是该也收一些学徒啊？” “收，回去就让家里的三个小子都过来，别在弄那什么拔步床了。” “另外，族里的小子们，愿意来跟他学徒的都可以过来。每月给两百文钱，还包吃住。” 小徐有些纠结道：“以前的学徒可是没有钱的，甚至还要给师傅买酒买肉，咱们这不亏得慌？” 大徐道：“人家老姚都给学徒发工钱，我们不发说的过去吗？再说了，这钱也能从他们身上赚回来，没什么好心疼的。” “我看这顾才的折腾劲儿，咱们的活儿是做不完了！” 几个木匠都在憧憬着自己有钱的未来，顾安这边也迎来了一位客人。 “金员外，欢迎大驾光临，真是蓬勃生辉啊！” 金员外不愧姓金，身上穿着衣服里面有着金丝线混织而成，头上戴的头冠也是金子打造。 整个人走进顾安这破旧的房屋里，的确是一道宽阔又亮眼的风景。 听了顾安这话，金员外的小眼睛有些嫌弃的看了看四周，说道： “的确是个破房子。顾秀才你都有钱开作坊了，怎么不把屋子修的豪华些。” 顾安道：“金员外你不知道，我的书何纸卖的那么便宜，现在还只能维持基本的开销，赚不到钱啊！” 金员外：“所以说，你这年轻人就是不会挣钱，你卖贵点不就好了吗？” 金掌柜在一旁陪同，有些尴尬的对顾安笑笑。 顾安岔开话题，吩咐大狗赶紧去取水： “快，去给贵客们泡一壶好茶来！” 大狗拿来开水，然后从后面的柜子中拿出一个玻璃罐子，用铜勺舀出从中几根茶叶来放到杯子中冲泡。 金掌柜见到这泡茶的方法，简单又方便，而且茶香扑鼻，倒是别致。 而金员外则盯着大狗手中的那个琉璃瓶子眼睛发亮，对顾安说道： “顾秀才，你这琉璃罐子哪里来的？” 老干妈吃完了，罐子不得废物利用一下？顾安心说。 系统出品的食品都没有品牌和乱七八糟的标签，就是干净的玻璃瓶子。 加上黄铜的盖子，洗干净了看起来还真的有那么点儿精致。 不过他扬起笑脸道：“金员外喜欢这个？大狗，去把我那个大的琉璃瓶拿来，我和金员外一起鉴赏鉴赏！” “你还有大的琉璃罐子！” 顾安笑了笑。 这大玻璃罐自然是黄桃吃完了剩下的包装。 话说黄桃罐头真是不禁吃啊，不知道系统什么时候能再刷新出来。 很快，大狗就拿来了一个更大的玻璃罐子，顾安让他拿给金地主仔细瞧瞧。 金员外小心翼翼的接过罐子左看右看。 这罐子用的琉璃又薄又透，纯净度极高，比他在府城最大的珠宝店见到的还要好许多。 而且这瓶子里还有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儿，勾起他的食欲。 在大周，一件这样的琉璃制品也只有权贵才用得起，他金员外有钱也没处买去。 但是今天，就有一个这样得琉璃瓶摆在他的面前。 他已经确定，这就是顾秀才要跟他谈的大生意！ 这顾秀才，这破屋子，怎么配得上这么大件的琉璃瓶，只有他那金碧辉煌的屋子才配得上。 若是他家有一个摆在博古架上，那几个老家伙见了还不得羡慕死。 “顾秀才，不知道你这个琉璃瓶要卖多少钱？” 顾安道：“哦，金员外想要买这个？但是我不太了解这个琉璃得价值。” 金员外心想，你这不废话吗？ 金员外道：“我出二百两，你卖给我如何？” 说罢，又好像觉得自己出得价格实在低，又补充道：“你要是觉得低了，也可以开个价。” 顾安不知可否，反而说道：“金员外，听说您家里种了不少棉花，不知道我想向您买点儿棉花？” “这个瓶子两百两卖给您也可以，我就当交了您这个朋友！” 金员外道：“可是去年的棉花都卖了，今年的棉花我已经定给了陈家，这可不能反悔。” 顾安问道：“您就一点儿存货也没有？” 最后，金员外在琉璃瓶子的诱惑下，还是答应了顾安将他囤货的棉花和棉线都卖给顾安。 另外还签了两年的棉花买卖合同，每年卖给顾安两千斤的棉花和两千斤麻。 顾安一分钱没花，舍出去一个罐子，换得了一千斤的棉花和两千斤麻，以及一份买卖契约。 他觉得自己真是赚大了。 同样，金员外也觉得自己赚大了。 临走时，顾安还道：“金兄，知道你喜欢这些琉璃瓶子，下回遇到那个胡商，我一定买下给你留着。” ”那就多谢顾兄弟了，从今以后，你我就是我的亲兄弟！” 金员外的亲堂弟金掌柜在一旁， 无语望天。 棉花有了，要织布还得纺线。 好在纺纱机也不难造，顾安又去姚木匠那里下了二十台纺线机的订单。 招工、建厂，顾安甚至还打算承包一批荒山来种麻。 现在的平民百姓穿的大多还是麻衣。 麻还可以用来做麻绳、麻袋、还可以造纸，用途也挺广的。 这事情让他弄的，越来越复杂了。 有了金家这批棉花是好，但还不能应急。 想要让村民们更加专心的替他织布，顾安又让牛二驾着牛车奔波于附近的几个镇子和县城之间。 不管是丝线、棉线，麻线，将能买到的都买回来。不过每家店也不要买太多，给别人也留条生路。 顾安又让他去打听哪里有卖羊毛的，让他可以多买点羊毛。 而牛二还真是知道，府城里就有卖羊毛的。 只是这些羊毛都是用来做毛毡子，毛毯什么的。 除了胡人，很少有人将羊毛穿身上，一股羊膻味儿不说，穿身上还很扎人。 不过这几个月他已经对顾安已经佩服的五体投地，顾安会的东西简直太多了。 这几个月跟着顾安比他在府城见到的新东西多了太多。 至少他在这里吃了他一辈子都没吃过的好吃的。就是他以前那个主家的人都没他现在吃的好。 所以他对顾安升不起一点儿质疑，让他干嘛就干嘛。 第52章 来访 顾安这边忙着应对，陈吉安那边也在派人打听他的消息。 只是越是打听，越邪乎，越是让他觉得顾淮安深不可测。 去年的顾淮安还病重起不了床，今年竟然变得武艺高强。 还有刘翠花，在他打听的消息中，那根本就是一个粗俗的农家妇女。她爹也只是一个屠夫，一家人都丝毫没有武学功底。 甚至，他们都还不知道刘翠花会武！ 顾淮安所有的变化都是在他生病之后。可是谁有这样的本事，能够让人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有这么大的改变？ 他将打听到的结果告诉陈老爷子，陈老爷子也说道： “此人莫测，与这样的人交往，若是不能立刻弄死，最好还是不要交恶。其实我更好奇，他日后还能拿出什么东西来。” 陈吉安得到了爷爷的提示，便决定去找顾淮安，这回他是想要好好的谈生意。 然而陈吉安不知道，他走后，陈老爷子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 这个孙子聪慧是有，但是遇事不能决断，日后如何成大业啊？ 顾安这几日忙碌下来，总算将要做的事情理顺。 但是顾安深感人手不足，就连张氏也被他拉着被迫开启了事业第二春。 上回金员外的那件织金锦袍给了顾安一些新的想法。 既然有了新式的织布工具，那为什么不能有新的布料呢？ 这个年代的贫民穿的麻衣太粗糙，棉布又太贵而且不耐磨。 那如果是两种材料进行混织呢？ 张氏这几天就是在忙着实验顾安混织的想法。 有了新的生产工具，张氏也很快实验出比较合适的棉麻布料。 三成棉织成的布料，能够降低不少麻布的僵硬粗糙的感，而且添加的棉少价格便宜，是普通老百姓都买的起的布料。 第二种布料是加入了六层棉的棉麻布料，这种布料比起单层的棉布来说还没有那么容易起皱。而且更加的柔软透气，太适合夏天做衣服穿。 有了混织，顾安又想到了混纺。 在蚕丝中加入棉线进行纺织，又造出一种布料“丝棉”。 有了这三种布料，且几家从他这里领走的丝线的村民，也逐渐的开始有布匹拿回来。顾安觉得自己不得不前往府城一趟了。 清河县里的布料行业那是陈家的天下，顾安想要在陈家的垄断之下只有另寻出路。 当然，顾安相信，以自家布料品质是不愁卖不出去的。 之所以去府城，除了想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销路之外，还想去见见牛二说的那个卖羊毛、羊皮的商人。 既然开始搞纺织，那他想穿羊毛衫不过分！ 顾安给学校的三位老师开了会，又交代了一些事情，就带着几批布料样板，踏上了去府城的船只。 此行陪同顾安的只有牛二一人。 刘翠花虽然已经不用再卧床，但是还是要好好养着身体，所以留下大狗照看家里的妇孺。 陈吉安再次来杏花村找顾安的时候，就扑了个空。 是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范衍推掉了所有的宴会邀请，带着范修文和李纯踏上了去杏花村的路。 李纯本是不愿来的，可是听说《西游记》的作者可能就是这村子里的人，顿时兴致勃勃的要跟来。 小小的少年已经过早的体验了作者断更的痛苦。 他要来这里找到那个写书的“吴承恩”，命令他赶紧写完，写完了他重重有赏！ 这就是他爷爷教给他的，要一边大棒、一边大枣。 恩，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还没有到村口，范衍又决定要下车步行。 看着田间有青青的禾苗和无数劳动者的身影，范衍笑着摸摸胡须。 问道：“修文，你看看这田间的风景如何？” 范修文笑道：“爷爷，这里的风景特别好！” 李纯：“哪里特别好了？我看这一路走来，乡村的风景不都这样吗？” 范衍笑道：“你看的还不够仔细！” 李纯：“范师傅，你们就别打哑谜了，您快说到底好在哪儿？” 范修文笑道：“阿纯，你再看看，这里的禾苗比起先前我们经过的两个村子，是不是整体要茂密许多？” 李纯仔细回想了一下，再看这眼前的。他不禁点点头，好像确实是这样。 这时候，范衍已经走到了田间，和田里的老农攀谈了起来。 “老丈，我看周围这一片的麦苗都比别处要高壮一些，是您有什么耕种的诀窍吗？” 这老农正是赵大虎的爷爷，他见到来人身着长衫，气质不凡，估计又是外乡来的读书人。 不过以往来的这些读书人都是冲着买书去的，或者品尝一下李大春家越来越丰富的小吃，倒是很少有人关注这田间地头的情况。 不过听到别人夸自己的庄稼，就跟夸自己的孩子一样让人开心。 “哪里是我有什么秘法，这都是我们顾夫子的功劳。去年他教我们堆肥，今年又在大课的时候教大家种植的时候间种、套种等一些种庄稼的技巧。” “今年我们村子里的禾苗普遍都长得比往年好些，老头我种了一辈子田，还没见庄稼长的这么好过。” “当然，老汉我侍弄庄稼格外的尽心，我这些庄稼也长的的确更好！” 范衍听了大乐：“哈哈哈，你这老丈倒是有趣，还自夸起来了。” 赵老汉又道：“嘿嘿，我这可不是自夸，我这是实事求是。” 范衍：“你这老丈还会拽文，不过‘实事求是’这个词还真是贴切！” 范衍又问了去年收成如何？税收高不高？家里可有余粮？ 赵老汉一一答了，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愁苦了一些，脱口而出道：“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范修文见爷爷与这老汉聊的开心，也和李纯一起走了过来，正好就听到老汉的这句诗歌，不由呆愣当场。 赵老汉见到这两个如此俊美的少年，倒是脸上又扬起乐观的笑容，也不禁赞叹：“你这两个孩子长得可真俊，都快赶上我们顾夫子了！” 范衍笑道：“你还真是句句不离你们顾夫子啊！不过老丈您还会吟诗？” 赵老汉又挺起胸膛说道：“那可不？我会吟唱的诗歌可不止这一首，我们顾夫子的公开课，我可是一节不漏的都去听了呢！” “不过我最喜欢的诗还是这一首，简直是写到了我的心坎儿上了！” 说完，赵老汉又将整首诗歌吟诵了一遍。 范衍听了，脸上仍然是挂着笑容，但是心中却是颇为触动。 这顾安，还是个难得的关心农事的人才。 第53章 不遇 范修文心中对顾安不禁升起了更多的好感。 在陈吉安的刻意宣扬下，顾安的《问陈之远》这首诗歌在清河县俨然已经是文坛佳话，几乎已经到了无人不知的地步。 范修文来清河县几天，便听过有人念这首诗了。 现在看来，顾安不仅能写出“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这样俏皮的诗句，又能体会百姓辛苦，写出“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这样质朴的句子。 虽然还没见到顾安，但是一个纯净、质朴又可爱的形象，已经跃然于范修文的脑海中。 离开赵老汉后，范衍又和范修文说起了这堆肥法的事儿，范修文心中也颇为触动。 他现在虽然还没去考进士做官，但是也在想着做官之后要如何造福百姓，如何改善民生。 这农桑之事，定然是重中之重。 “既然有这么好的增产方法，为什么不上报给朝廷呢？”李纯不解。 范衍道：“是啊，那顾夫子不是吝啬的人，否则不会将这方法公之于众，更是从未阻止这法子的传播。那他为何不上报给朝廷，让朝廷去推广呢？” 范修文道：“这也不能怪顾秀才，这法子也是他去年才发现，他恐怕也是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增产。” 此后三人揭过这个话题，继续朝着杏花村走去。 路上的行人多了起来，有一些是慕名而来买书的书生，也有一些是来贩货、卖货的货郎。 走到了村子口，一眼就见到了那开的正艳丽的大杏树。 杏树下就是“山村书店”，招牌十分显眼。 而书店旁边已经有了两个小吃摊，一个是李大春卖馄饨的小吃摊，另一个是新开的包子店。 范衍颇有兴致的朝着小吃摊子走去，点了几样吃食，味道竟然还不错。又去隔壁买了包子，同样的价格实惠味道足。 三人吃饱喝足了开始逛书店。 这是范衍今日来此的主要目的，所以他逛的很仔细。 这里绝大多数都是他以前读过的，外面书店也能买到。 只是这里的书却又与他曾经读过的书略有不同。 首先这些书真的都特别便宜，价格只是外面书本售价的五分之一，甚至十分之一。 其次，这些书本中，小部分书籍带有“句读”，而且句读都基本正确，甚至有的地方标出的标点让他都有豁然开朗的感觉。 其实这些书顾安在默写的时候也经过了一番考虑。 如果都按照古人的习惯不加标点，那阅读起来真的困难。而他不想给读书的孩子们增加这样的困难。 若是他在现代读过的书，就加上了标点符号。若是他没读过的，或者不确定的，他也不会胡乱加上标点，以免误人子弟。 而且这些书里面，范衍竟然还发现了几本他从未读过的书。 《儿童心理学》是什么？还有这些奇奇怪怪的符号书写的《小学数学第一册》这又是什么？ 逛完书店，范衍竟然觉得受到了一点震撼。 李纯则是有些失望，这个书店里也没有《西游记》四，而且书店掌柜的还说，他也不知道“吴承恩”是谁！ 不过也不是没有线索，掌柜的说这顾夫子已经在大课上讲完了《西游记》的结局。 李纯本想让李大春当即就给他讲故事，被李大春拒绝了，李大春太忙了，他哪里有时间哄小孩子。 范修文也及时拉住了李纯，他们只要找到顾安，这《西游记》的结局不就知道了么？ 当然，李纯也并不是没有收获。 这书店里竟然还有木头雕刻的西游人物“手办”，还有所有西游人物的彩色画册。 李纯当即将所有的手办和画册都包圆了。 李大春现在看李纯那可不是什么小孩子，而是送财童子。 李纯付了银子，东西交给了神出鬼没的侍卫后，三人不约而同的朝着顾安德家走去。 到了顾安家，院子的小柴门开着。院子里，一只大鹅带着一群小鹅昂首挺胸的在小院巡视自己的领地。 堂屋里一个老妪在那里用一台比寻常大许多的织布机在织布。 范修文走上前去，轻叩门扉，然后喊话问道：“婶子，请问顾夫子在家吗？” 老妪这才抬起头，发现门外的三人，回答道：“你们找淮安吗？淮安有事出门去了，这几日都不在家。” 范修文有些失望，只好告辞离开。 倒是范衍并不觉得失望，他准备再去学堂一趟，或许还能有所收获。 到了村山学堂，看着这小小村落中并不输县学太多的学堂，范衍知道他这一趟来对了。 而范修文心中也是同样的激荡。这顾安，家里的房子还是破破烂烂的几间土坯房屋，修建的学堂却一眼可见的好。 学堂门口干净宽阔的大道、学堂里朗朗的读书声。 学校的木栏杆做的围墙上，还用四个大木牌挂着几幅字：“求实”、“求善”、“求真”、“求美”。 而学校的校门上书“春山学堂”四字；校门的两边挂着一副对联：“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三人震惊莫名。就连李纯也觉的这小小的村办学堂门口的一副对联，竟然有如此胸怀气魄。 而他们三人打量之时候，校门口的保安亭中，王来福走了出来。 “你们三位是有什么事吗？还是要找谁？” 范衍见他走路有些困难，但也没多看了，说道：“我们是清河学院来的夫子，想参观一下贵学堂行吗？” 王来福道：“三位贵客请稍等，容我进去通报一下。” 说完，王来福进去告诉另一个保安顾淮生，顾淮生倒是跑的很快。 学校里现在除了教学，一些校务顾安是交给了大狗管理。 大狗听说是“清河书院”的来人，还有些莫名奇妙。 到了门口，大狗对三人中的老者道：“老先生敢问怎么称呼？” “老朽姓范，你可以叫我范先生。你是这个书院的学生吗？” “回范先生，我不是学生，我是顾夫子的书童。现在学校的老师门都在上课，顾夫子也不在，所以由我来接待您，希望您别见怪。” 大狗已经差不多猜到了此人是谁。 县学改名”清河书院”的事情他是知道的，而且听说县学里来了个大人物当院长，正好就是姓范。 而且这三人满身的气度，这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第54章 参观 范衍道：“我们就是来参观一下，还要烦请你带路。” 进入校园，范衍就看到操场的右侧有一个古怪的独立建筑。左右分别写了“男”“女”两个大字，中间的墙上写着“厕所”二字。 范衍正奇怪，为何将恭房修的又大又醒目有些奇怪，就听到大狗问道： “你们要参观一下我们的厕所吗？” 李纯想到厕所就觉得恶心。“恭房污秽，有什么好参观的！” 范衍原本没兴趣，听了大狗这话倒是好奇了起来，非去参观不可了。 李纯：老师，您这好奇心也太重了！ “阿纯如果怕脏，可以在外面等我们！” 他“怕”？他李纯字典里就没有“怕”这个字！去就去。 进去之后，三人想象中农村厕所的可怕场面并没有出现。 厕所里别有洞天，偌大的男厕所又分为十个小隔间，每个小隔间都自带小木门。 最妙的是，上完厕所只需要拉一下绳子，上面的水箱就能自动冲水。这些冲出的污秽物全都进入一个池子里，变成农家的粪肥。 上完厕所还有可以洗手的洗手池，这是他见过最干净的厕所，也是最方便的厕所。 权贵们上厕所，得随身带着丫鬟或者小厮。 干净是干净，就挺麻烦。 大狗又说，这厕所卫生是由学生们轮流打扫，这也是劳动教育的一种方式。 参观完厕所，范衍又要去参观教室。 见到了小吕夫子在上数学课，范衍三人干脆叫大狗搬来了凳子，坐着听起了课。 听了一会儿，范衍总算是明白了那些歪歪扭扭的符号的含义。 这竟然是算学！ 下课后，大狗才将人请进了办公室。 而令他们一眼见到的就是坐在工位上的刘翠花和顾秀儿，这”办公室”里还有女流！ 顾秀儿正在盯着刘翠花教她写字。 今日，力大无穷的刘翠花又捏断了两支笔！ 顾秀儿已经十分无语了，这笔还是她哥特意给刘翠花弄来的炭笔。 顾安已经放弃让刘翠花使用毛笔了，这家伙写毛笔字，一戳一团大墨，完全就是浪费纸。 “我都给你写了摆这里你抄都抄不下来吗？” “你这手是鸡爪吗？抖什么抖？” “控笔，控笔，你能不能轻一点儿写，这纸都划烂了！” “你今天必须把这两节课的教案给我写出来，否则中午就不要去吃饭！” …… 顾秀儿平日都是温言少语的闺秀形象，除了辅导刘翠花写作业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咆哮。 辅导过小学生作业的家长应该能够体会部分顾秀儿的心情！ 而这时候的刘翠花就像那被辅导作业的小学生，这小小的笔杆子简直让她半边身子都僵硬了，紧张的满头大汗。 写一节课的字比她拉一天的磨还累。 范衍问：“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大狗尴尬的轻咳了一声，才道：“她们是在备课！” 而刘翠花两人也总算发现了来人。 顾秀儿收起了脸上失控的表情，又变回了那个纤弱、高冷的少女，十分有礼的向来客问好。 而刘翠花也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范院长，两位公子，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学堂的刘夫子，教体育课，也是顾夫子的夫人！” “这位是我们顾夫子的妹妹顾秀儿，负责管理学校财务和图书馆等……” 刘翠花也站起来，拱手抱拳，说道：“范大人好，见过两位公子。” 范衍摸摸胡子，这顾夫子的夫人也如此与众不同，看起来倒是格外健壮。 “体育课？”这又是什么新名词。 大狗请三人在顾安让人打造的“沙发”上坐下，给三人泡来了他们这里特有的清茶，倒是让三人又感到新奇。 这叫“沙发”的软榻坐着倒是格外的舒服。这清茶没有繁复的冲泡手段，却也清香扑鼻，让人心情愉悦，精神振奋。 范修文一喝就爱上了这茶了，或许茶如其人，澄澈干净。 就在这时，老吕夫子和小吕夫子各自带着几个跟班儿回到办公室。 见到有人，老吕夫子赶紧道：“去去去，下节课再来背诵。” 小吕夫子则对跟在他身后的周平安道：“将这几道计算题抄写到黑板上，让同学们先算着，我下节课来讲。” 范修文今日被听了课，知道有人来，只是不明白来人的身份。 而老吕夫子则是才看到坐在这里气质不凡的三人。 大狗给双方互相介绍了一下之后，老吕夫子十分的激动。 他这些日子与老友们书信往来，自然也知道清河书院来了个范大人。他还遗憾恐怕无缘得见，没想到今日范大人竟然来了他们这个小学堂里。 范衍是他们那一批寒门读书人的榜样，以贫农之姿考上了会试的榜首，后又考中了探花功名，一路飞升。 吕秀才恰好也参加了那一年的会试，但没有考中，不过看到范衍打脸了那几个高高在上的士族，心里别提有多爽。 只是那时科考场上的风起云涌，早已过去了好多年，如今他和昔日偶像都垂垂老矣！ “范大人，你可能不认识我，但是当年我和您同场科考过。没想到我这一生还能有机会见到当年的榜首，真是太高兴了！” 范衍看出吕秀才脸上的激动，也笑着回应道：“哈哈，没想到我们还有这样的缘分，吕夫子，幸会幸会。” 大狗见到两人熟络的聊了起来，也给吕夫子泡了一杯茶，就识趣的退到一边。 范衍对这个学堂有太多想问的问题，吕秀才面对自己昔日的偶像自然是知无不言。 有关学校的课程设置，备课、上课、评课等等。 范衍听下来，虽然他们都是些没有什么功名在身的夫子，甚至还有女流之辈，但是范衍感受到一种其他书院没有的职业规范。 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顾淮安，这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秀才！ 吕秀才还带着三人参观了阶梯教室和图书馆，听说顾安每隔三日就会上一次面向所有人的公开课，无论男女老幼皆可来听。 他想起路上会背诵诗歌的老农。 这才是真正的有教无类！ 范衍又看着大厅正前方，黑板上红底黑笔的四个大字，又一次被震撼了。 “启智“，“明理” 多么朴素的教育目的，这或许才是教育本身该追求的东西。 他想起离京之前，他与皇上的那次密谈。他已经踏进了名利场，就注定不再存粹。 第55章 掌管勺子的神 三人的最后一站，是参观学校的食堂。在吕秀才的强烈推荐下，他们三人在食堂吃了一回大锅饭。 当范修文拿着“餐盘”来到张婶儿面前，张婶儿精神一振，腰也不酸了，打饭的手也不抖了，感觉身体又恢复年轻了！ 这小青年真是好看的过分，比顾夫子还要好看。 “张芳芳，哈喇子别流到菜里咯！”王婶儿用铁勺敲了敲盆儿。 “哦！” 张婶回过神，不知不觉手又是一抖，周平安眼巴巴的看着张婶儿勺子里唯一的一块排骨就这么掉回了盆儿里。 周平安一阵无语！你说明明看见菜盆子里那么多肉，张婶儿是怎么完美避开所有大肉的？ 周平安的这个问题，未来几千年前赴后继的无数学子都没人能解答！ 他看着自己餐盘里的菜，张张嘴想说什么，就听到张婶儿道：“快点儿，下一个！” 算了，张婶儿不仅掌管着学校食堂，还掌管着村里的消息渠道，他小小年纪，惹不起。 李纯身处在食物链的顶端，什么好吃的没吃过，但是吃食堂还真是一次新奇的体验，而且这里的饭菜是真的好吃。 吕秀才道：“说实话，我来这里授课的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被这里的饭食给俘获了。” 范衍道：“哈哈，食色、性也！” 三人参观完学校，走出校门的那一刻，范衍又回头看了看校门口的那副对联，笑道：“好一个事事关心！” 他又问范修文和李纯：“不知，两位公子，今日参观了’春山学堂‘有没有什么感想啊！” 李纯道：“感想倒是有，我就是觉得咱们这个从厕所开始、从食堂结束的参观顺序，有点儿那啥！” 范衍闻言，道：“既然你有如此多的感想，今晚你们二人回去都给我写一篇游记，明早交给我！要800字以上！” 说完，甩袖走上了神出鬼没侍卫一驾来的马车！ 完全不顾后面李纯的大喊。 “不要啊，老师！夫子！范大人……” 范修文摇摇头，轻笑着从李纯的身边路过。 晚上，李纯开始给远在京城的亲人写信： “皇爷爷，来清河县几日，有些想您了。” “今日去了杏花村，遇见了很多有趣的事情。本来是想给您写信的，但是老师布置了作业，我就改日再跟您详说了。” “近日读到了超级有趣的书，叫《西游记》。我买了四份给你们寄回来，还有我爹娘的份哦，您记得分给他们。” “不过这本书还没有写完，慎读！慎读！” “还有这里的蛋糕花样比您宫里还多，每一种都特别好吃。” 写完，就将信装进信封里，然后递给神出鬼没的暗卫二，吩咐道： “尽快寄出去！” 几日后，收到信的皇帝看的十分开怀。 对身边的太子道：“唉，我孙儿都写信说想我了！对了，纯儿有没有给你写信啊！” 太子站在皇帝的右下手，脸上表情严肃道：“回父皇，没有。” 皇帝眼中得意，对着儿子说道：“我说你平时就是太严肃了，你看我的乖孙都不敢和你这父亲多交流。” “父皇，儿臣就是这个性子，天生就不爱笑！” 虽然他如此说，可是心中却郁闷，这个臭小子居然没给他写信！ 他有些渴望的用余光看着父皇手里的信纸，结果皇上嗖的一下将李纯的信收了起来。 转而递给他另外一封信！ 太子一看封面，是范衍写的。范衍竟然也写了这么厚的书信，真是难得。 不过看了才知道，范衍的风格还是一如既往的简洁明了。写的这么厚，纯粹是要说的事情太多了。 而这些事情所指向的居然都是同一个人，山村小秀才顾淮安。 顾淮安这个名字他也熟悉，去年冬天《三字经》闹出了一场风波，他们都想找到这个着新经的人是谁。 只是谁也没有找到这个“王应麟”，最后得到的消息是：这书是一个叫顾淮安的书生偶然从胡商手中购得的。 京城的权贵世家都没有将一个偏远山村的小秀才放在眼里，事情最后也不了了之。 但是今日，顾淮安又已这样的方式进入了他们的视野。 皇帝道：“这范衍才入清河县不久，就替朕发现了如此贤才。” “再派个人去帮忙看着点纯儿，顺便看顾着点儿顾安。不管是造纸术还是沤肥法都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只是他这样恐怕会断了某些人的财路，招来敌人！” 太子道：“裴小将军去年扶灵回京，姑姑恐怕不会再同意他去边关，不如让他出去走走！” 顾安到了府城，第一反应是热闹，许久未见这么热闹的集市场景了。 他先是找了个客栈将东西放了，然后让带着牛二带着他在街上逛了起来。 府城分东西南北四城，他们要找的那个胡商就是在西市。 一边逛，他们一边往那胡商聚集那片区域走去。 顾安兴致勃勃，府城的比起清河县来说好东西还是要多得多。 突然一阵打马声传来，顾安便见到有四五个青年骑着马在街道上肆意疾驰。 街道上的行人和商贩纷纷躲避，但是也有不少货物被撞翻在地。 顾安皱了皱眉，但还是和牛二尽量往路边躲。 谁知，就在几人的马要经过顾安他们身前的时候，一个小孩儿突然往街道对面跑过去。 ”爷爷！” 原来，慌乱之下，小孩和大人被人流挤到了街道的两边，小孩儿发现了对面的大人正要跑过去找人。 老人见到小孩儿跑到了路中央，眼看几匹马离他们近了，顿时心急如焚的也要去拉孩子。 可是老人的速度哪里能快得过全力奔跑的马，老人急切切之下竟然跌倒在路边。 “爷爷！” “铁蛋！！！” 小孩儿这个时候也意识到了危险，反而被吓得呆愣在原地，周围的群众心中也为这小孩儿捏了一把汗。 就在这时，一个蓝衣青年飞身到了小孩儿面前，一把抱住小孩儿，几个侧身旋转，将小孩儿从马蹄下救了下来。 除了差点儿撞人的青年回头看了顾安一眼，然后又和后面的几个青年一起纵马，肆意狂笑着离去。 整个过程，那几匹马丝毫没有减速。完全不在意自己是否撞翻了东西，或者撞到了人。 第56章 哈德赞 牛二去扶起倒在地上的老人，小孩儿见到老人，这才“哇”的一下哭了出来。 有一个中年商贩男人忍不住低声骂道：“这群纨绔！” 旁边他的婆娘赶紧捂住他的嘴，小声道：“你不要命了吗？” 于是损失了货物的商贩也只能忍气吞声，默默拾掇自己的货品。 老人安抚了一下孙子，然后带着孩子连声对顾安道谢：“多谢恩公，多谢恩公！” 顾安扶起老人，说道：“不必道谢，以后把小孩儿要看好些。” 他又问道：“那几人是谁啊？这么嚣张！” 顾安旁边一个卖醋店的老板叹气道：“那领头的年轻人是新来的刺史蔡京家的公子！另外几个也是贵公子哥儿，咱们惹不起啊。” 顾安没再多问什么，但他也没有了逛街的兴致， 带着牛二直奔西市。 牛二认识的这个胡商叫哈德赞。 虽说是个胡商，但是他娶了个小成衣的店主的女儿，已经定居在兴元城，算是半个中原人。 兴元城只是大周中部的一个府城，来往的胡商本就不算多，做皮毛生意的则更少。 哈德赞是少数几个在兴元城有着固定店铺的胡商。 但是哈德赞一年也要和商队去北地跑几次，带回一些北地甚至西域才有的货物。 而羊毛羊皮就是他货物的其中之一。 牛二能认识哈德赞，也是因为当年他帮何通判家的七姨太偷偷卖狐裘大衣…… 顾安有些疑惑的问道：“等等，不是买狐裘大衣？” 牛二道：“其实我们七姨太也挺不容易的，她经常自己的首饰和用不上的布匹卖了钱补贴家用。” 顾安听他语气中还带着些心疼，不禁狐疑，上下打量了牛二好几眼，道： “我说，你跟这个七姨太，真的没什么？” 牛二顿时有些惊慌，诺诺的说道：“主子你别这么说，我跟七姨太是清白的。这么说不好，污了别人姑娘家的清白！不好，不好。” 顾安听着牛二语无伦次的解释，这不是欲盖弥彰吗？ 顾安笑道：“哦，是‘姑娘’啊~” 牛二脸色爆红，有些急了：“哎呀，主子，不是！真不是！” “你看，哈德赞德店铺就在前面！”牛二指了指前方。 顾安：多么生硬的转移话题！ 哈德赞的店铺门口乱七八糟的挂着一些皮毛，地上铺着正在制作的毛毡毯子。 与这城中大多数陈列整齐的店铺不同，这里店铺有种粗犷的气息。 牛二走上前去，冲着正在制作毛毯的女人道：“嫂子，哈德赞在家吗？” 女人抬头，被牛二吓了一跳，随即又反应了过来，回到道：“在的，你们等会儿，我去帮你们叫！” 不一会儿，一个高大的男人迈着豪迈的步子走了出来。 虽然他穿着汉服，但是顾安还是一眼就看出他是胡人。 他的脸比中原人的要更加立体，五官深邃，头发略微卷曲，还留着一些同样卷曲的胡子。 这个人就是哈德赞了。 而哈德赞看了牛二许久，才开口道： “你是牛二？许久都没有见到你了，你的脸怎么这样了？” 牛二道：“这事儿说来话长。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新主子，顾公子。我们主子今天来是想和你做笔生意。” 哈德赞看起来和牛二很熟，哈德赞将人带进了店铺里。 外面看着不起眼，店铺里面倒是还挺大。 店铺里都是一些毛皮制品，毛毡帽、地毯等货物居多。还有少量的羊皮马靴以及其他的皮制品。 只是这些毛毯好看，但是摸着起来确实不够柔软，作为地毯倒是挺结实耐用的。 这哈德赞这里德皮具都制作的不错，尤其是那些羊皮靴，让顾安眼前一亮。 哈德赞十分高兴有人能欣赏他的手艺，说道：“公子你的眼光真不错，我这里的羊皮靴都是最好的，祖传的制皮技术。” 虽然他已经身家不菲，但是很为自己的制靴技术感到自豪。 顾安拿了一双试穿，感觉还不错，但是他不是很喜欢穿高帮靴子。 顾安道：“你做的靴子技术没得说，不知道我能不能在您这里定做一些皮具？” 皮鞋他还是很想要的，布鞋轻薄透气，可是不耐造。 于是顾安开始跟哈德赞讨论起皮鞋的款式，而且不止皮鞋，他还想做夏天穿的拖鞋。 还有给刘翠花和妹妹做一些羊皮的双肩背包和挎包，毕竟包没烦恼。 顾安描述不清楚，干脆让哈德赞拿出纸笔，在纸上画了草图。 又有哈德赞的老婆就在旁边，而且她以前也是帮着爹娘做成衣生意的，顾安一画她就明白顾安想要的是什么了。 虽然顾安设计的这鞋子看着有些奇怪，不过她尊重顾客的要求。 哈德赞又带着顾安去参观了他的其他商品，虎皮、狼皮、貂皮、狐皮……这哈德赞的好货还真不少。 只是现在天气回暖了，不是卖皮毛的季节，哈德赞也是将他们放在了不那么显眼的地方。 等哈德赞将自己这里的好东西就介绍了一遍，顾安顺势说出自己来是想要买些羊毛。 哈德赞卖了这么多羊毛制品，但是还从来没有人问他买羊毛。 他不禁问道：“公子，你买羊毛做什么？我们这里羊毛制品很多，你何不直接买成品？” 顾安道：“我是想要做毛衣！” 毛衣？哈德赞好奇了，这东西他确实没有。 “可是这羊毛有些扎人，做衣服你们中原人会穿吗？” 就是他们胡人也很少有见用羊毛做衣服的，皮毛一体的羊皮衣倒是有。 顾安道：“我就是想试试看，所以也要不了多少货！” 不过客人要买，他也乐意卖。 羊毛收购价格不贵，羊毛制品的生意也一般。对于哈德赞来说，羊毛生意只是做皮革生意顺带而已。 哈德赞道：“好，只是我这里羊毛存货也不多，你要多少？” 顾安道：“一千斤左右！” 哈德赞道：“我这批羊毛也就只剩八百多斤了，可以都卖给你。” 两人都是爽快人，很快谈好了价格。 顾安又问道：“对了哈德赞，我这里有一些布料你要吗？” “布料？” ”是的，我这里带了几批样本来。价格实惠，如果你想要的话，或许我们可以长期合作。” 第57章 时间，还是空间？ 哈德赞考虑了一下，说道：“我得先看看样品再说。” 哈德赞自己每年跑两趟商路，除了从西域带一些商品过来，也要带许多商品去西域。 布匹，特别是丝绸就是他重要的商品之一。 等牛二去客栈将东西拿来，哈德赞也叫来妻子一起看。 妻子唐惠儿从小就学做衣服，一看这布料的宽度，就明白了这布料裁剪中的好处。 而且这几匹布料的材质确实与众不同。尤其是那块蚕丝加上棉的布料，没有纯丝线的明亮光泽感，看起来低调奢华。再稍微加上一些绣纹做成衣服，定然会十分受欢迎。 但是其他的几匹布料没有染色是卖不出什么好价钱的。当然，现在普通百姓的大多数衣服都是素衣，有颜色的布料也不是人人都能买的起。 顾安当然也知道自己这些布料的缺点，不过在质量和价格上，他有着绝对的优势。 哈德赞还没说话，唐惠儿倒是开口了。 “你这几匹布料，我先要了。到时候再帮你问问我父亲，如果你能价格再低一些，或许唐氏布庄也能从你这里买货。” 唐氏布庄也就是她娘家的铺子。 既然媳妇都表示可以买，哈德赞也就和顾安谈起了具体的合作流程。 拿下一批订单后，哈德赞又请牛二去后院看了看他的马。 顾安这才知道，哈德赞之所以对牛二特别熟稔，是因为牛二救过他的马。 在马嗣中，哈德赞这才问起了牛二发生了什么事，并且表示，可以帮牛二将卖身契买回来，消除奴籍，让他跟着自己跑商。 以前他没想过这么做，是因为牛二是通判家的人，现在顾安只是一个小秀才，他就没这个顾虑了。 但是牛二拒绝了，牛二告诉哈德赞，顾安答应过两年会将身契还给他。而且顾安那里包吃包住，还给他发银子，他过的很安稳。 最重要的是，他隐隐觉得，就留在顾安身边，他也能做出一番成绩来。 他还告诫哈德赞，说顾安不是一般人。 虽然他没有透露过多顾安德事情，但是就这只言片语，哈德赞也调高了顾安在他心中合作的地位。 这边牛二在看马的时候，顾安和唐惠儿一起拿着布去了唐氏布庄，又谈下了一笔小订单。 顾安高兴，便准备请哈德赞夫妇和唐老爷父子去酒楼吃一顿，表示三方合作愉快。 哈德赞却表示由他来请客，并吩咐车夫，带他们去了城里最近风头很盛的酒楼“食为天”。 路上，哈德赞给顾安介绍道：“食为天原本名叫“鸿运楼”，但是最近得了圣上御赐牌匾“民以食为天”，因此而改名为“食为天”。” “而且“食为天”最近推出了好多新菜，生意十分火爆。” 顾安心说，这不就是郭老爷子说的，他舅舅家的酒楼！郭焕发当时做主将所有食物方子，半卖半送给了“鸿运楼”，还给顾安分了一笔银子。 而且利用这些方子，郭老爹的舅舅成功将这些食物方子送到了皇帝跟前。 有了皇上这层保护伞，他舅舅家的酒楼，和他自家的酒楼都开的更顺利了。 有舅公帮忙，郭焕发已经开始计划在府城开设蛋糕店的分店。 这些日子郭焕发没有来找他，就是忙着这件事儿。 当然，无论他开多少分店，给顾安的分成都不会少。 顾安不知道，郭焕发已经将顾安的地位从“一个同样爱吃的朋友”变成了“美食宝藏”。 作为一个吃货和一个厨子，怎么都得抱紧这条大腿。 “食为天”的菜真的很不错，这卤肉，“食为天”的大厨做出的又是不同的口感和味道。 同样的配方，不同的人做出来的菜也是不一样的味道，这就是中餐的魅力。 而就在顾安大快朵颐的时候，杏花村的这个晚上却不平静。 就在大家都熟睡的时候，一场大火在麻竹林那边熊熊的燃烧了起来。今晚值夜的人是顾有粮的儿子顾天祥，等他发现着火了跑出来叫人，却因为这造纸厂地方偏远，求救无门。 等村民们赶来救火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只能眼睁睁看着造纸坊被大火吞噬。 顾天祥十分自责，几次想要再冲进火场去救火，被崔护死死的拉住了。 “天祥哥，现在进去也于事无补，人没事儿就好。” 崔护的脸色也很难看，这造纸坊是他的心血，看着它一点点的建起来，又看着它被大火烧毁，没有人比他更心痛。 好在那些造纸的记录资料，他都是自己家放了一份，一份给了老师存档。 有了这些，他还能再建一个造纸厂。 “只是为何会着火？难道是你的油灯打翻了？” 顾天祥听了这话立刻反驳道：“怎么可能，我很确定，我睡觉之前是熄灭了油灯的。” “那就怪了！”崔护道。 因为他们是造纸厂，平时就怕着火，所以需要烧火熬浆的工序都是在白天进行，晚上会将所有的火灭掉。除了值班人员点灯，造纸坊里根本就没有明火。 崔护又问道：“你发现着火的时候，知道是哪里先燃起来的吗？” 顾天祥回忆了一下，道：“我想起来了，是仓库，是造纸的仓库！” 顾安这边吃饱喝足，提前让牛二去买了单，说好的是自己请客，哪有让别人付钱的道理。 解决了买羊毛的事，第二天，顾安就准备好好的逛逛书店。 他手上又有一张过目不忘技能卡，来了府城肯定得拷贝一波资料回去。 顾安逛了几家大的书店，也仅仅只找到了一百二十本他们学校《图书馆》里没有的书，不过这也暂时够了。 但是顾安又有一个问题，他总不能二十四小时一直背，再说，书店也要打烊啊！ 突然，顾安一拍脑门，想起了他还有【时间技能卡】。 若是将【过目不忘技能卡】和【时间技能卡】能够叠加使用，会怎么样呢？ 【时间技能卡】使用的时候，会将他自己限定在一定的空间内，除了这个空间以外的地方，时间都静止。 但是或许另外一种解释更说的通，就是【时间技能卡】使用时，会模拟出另外一片时空，从而达到让他在另外一条时间线上活动。 当他停止用卡的时候，他又回到原来的时间线上。 顾安找了一家书店，就立刻使用起来。 果然，技能卡模拟出的空间就是这间书店，除了活人活物，这个空间中的一切都与外界相同。 顾安拿起一本书，正准备看，突然他心中一动，像是抓住了点儿什么。 顾安猛然看向柜台，然后走了过去。 第58章 夜太美 顾安打开柜台，拿起放在柜台上的一把钥匙，果然然后轻易的打开了柜台下面的柜子。 除了柜台上摆着的账本二，柜台下面还有几本账册。每一本他都能够拿出来，而且能随意翻看。 这【时间技能卡】有点牛逼啊！ 这时，顾安看到自己随意翻开的某一页，顿时眼神凝住了。 就在这一页的汇总金额上， 有个小小的私章印，印上是“蔡计”二字。 这么巧？姓蔡。 跟白天遇到的那个纵马的傻杯是一个姓。 他们之间会有关系吗？ 想到白天那个嚣张的刺史家的公子，顾安决定好好翻看一下这个账本儿。 但他不是会计专业，也看不出什么问题来。 不过他有时间技能卡，不知不觉已经将这账本二牢牢印在了脑海里。 或许可以以后有时间可以拿给顾秀儿看看，就当作是做练习？ 秀儿现在已经跟吕文仲学了怎么记账造册，不过现在的账册太过繁复，而且容易做假账。 顾秀儿他们又在研究，怎么能利用阿拉伯数字和表格，做出更简易、清晰的账目来。 现在他那几个作坊用的账册，都是利用顾秀儿他们的新式记账法。 看完了账册，顾安又在柜台下面左右翻看。 这柜子里还有一些书，似乎是没有对外出售的古籍。顾安将这几本书拿了出来，却在书的下面发现了一个凸起的木块。 这有点像是电视剧里演的密室机关按钮啊！ 顾安勾着身子，艰难的将手伸进去，使劲儿向下按动。 果然，一声响动后，这柜台竟然转动了起来。 柜台转开之后，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这是密室吗？ 顾安暗道：“不过一个书店而已，竟然还有密室这种设定，他合理吗？” 显然不太合理，所以更想去探究一下了。 然而，顾安发现，他居然进去不了！ 进不去！ 裤子都脱了一半儿了！ 随即，顾安明白过来，这个【时间道具卡】模拟出来的空间，仅限于当前这块儿地盘。 就像现在这个书店的门口，虽然开着门，但是他看不到外面的街道，只能见到一层朦胧的白光。 顾安只好遗憾的放弃密室探寻。 顾安转向了柜台后面的博古架，这上面的东西可都是一些珍品。 这些大的书斋书肆，除了卖书卖纸，都会卖一些名家字画，珍品古籍。 古籍除了柜子里的那几本儿，博古架上还有两本破破烂烂的书，和两卷竹简。 顾安不挑，只要自己没见过的书，一股脑儿的放进脑海里就行了。 而这两卷竹简都是出自同一卷书，叫《大禹治水方略》。 还是熟悉的对话文学，书写字体是用的“汉隶”。估计又是哪个汉代人，蹭大禹的流量写的治水书籍。 顾安翻看之后，这里面没有写什么“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的故事，而是一些关于如何治水的对话，还有一些山川地势的描述。 在“经义”书籍当道的当下，这种“科学”类的书籍倒是十分可贵。 可惜，这书只是残篇。 顾安“拷贝”了这个书店里的所有书后，暂停使用时间技能卡，所有的人物又回到了他刚进入书店的时候。 顾安深深的看了柜台几眼，然后装模作样的翻了几本书。 挥一挥衣袖，没有留下一文铜钱，带着牛二又去了下一家书店。 只是脑海中的书越多，书店里他没见过的书就越少，只有区区三十几本。 然后第四家、第五家……这几家都只有十几本书可看。 不过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顾安竟然将这些书店里的账本都给它记了下来。 逛完第七家书店的时候，基本已经没有收获了。而这时候顾安已经感觉自己非常疲累。 虽然现实才过去半天，但是他已经背了将近二十个小时的书。 牛二看着顾安苍白的脸色，有些担心。 逛了几个书店而已，主子就像是刚配了种的小公牛一样，一副精疲力尽的样子。 果然还是老夫人说的对，主子还是虚，太虚了！ “主子，您没事儿！” 顾安道：“没事儿，我有点头晕，回客栈休息一下就好了！” 顾安这一睡，就睡到了晚上。 顾安吃过饭，也睡不着了，便问牛二道： “牛二啊，这兴元府晚上哪里比较热闹？” “这兴元府晚上，最热闹的要数安心桥附近，只是……” 牛二却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顾安道：“只是什么？难道这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牛二道：“主子，您这身子有些虚啊，这晚上热闹的地方，恐怕有点儿不适合您！” 顾安随即反驳道：“胡说八道，谁给你说我身子虚的？知不知道男人不能说‘虚’！” 牛二：“是是是，您不虚，您一点儿都不虚！” 顾安道：“别婆婆妈妈，带路就是。” 走到半路，顾安才反应过来，牛二说的热闹的地方，该不会是古代的红灯区？ 不过刚刚才被牛二怀疑过“虚”，他也不太好问，否则那不是显得更心虚吗？ 好在牛二识趣，主动介绍道：“这安心桥旁边，最热闹的是两家青楼：一家叫“被看招”，一家是“雁荡楼”。” 为了吸引顾客，青楼都会在门口搭建了高台，每晚都有不同的姑娘进行文艺表演。 两家青楼又正好开在街道的两边，高台对立，更是相互比拼，更是让气氛热闹不已。 除了青楼，这里还有文馆、赌坊、扑戏等，可以说是文娱一条街了。 顾安刚到这里，就见“被看招”的高台上，有一胡姬赤着双脚，穿着露腰的异族服装，跟随着胡琴的明快古典尽情的扭动着腰肢。 台下围观的不论是文人骚客，亦或是商人巨贾，或者贩夫走卒，皆是眼中放光，时不时发出阵阵惊呼。 顾安笑得眯起了眼睛，感叹道：“真是热闹啊！” 牛二也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高台之上，点头附和道：“是啊！” 如果没有遇上傻逼，这个夜晚就更美好了！ 第59章 一出好戏 然而傻逼他无处不在！ 这边胡姬刚跳完舞，音乐声停，就听对面的高台上传来一阵清越的琴声。 伴随着琴音，雁荡馆高台上，四周的火把一下点燃，也将观众的注意力迅速吸引了过去。 顾安当然也不例外，转头看了过去。 这一看，顾安就看到了昨日那个傻逼蔡公子和跟他一起的那几个跟班。 顾安想不看到都难，这几人实在太显眼。 在场就只有这几人骑在高头大马上，在雁荡馆高台的正前方。围观的人都自动离他们有十步左右的距离。 装逼怪！ 谁特么半夜逛青楼还要骑马来呀？ 你以为你是半人马吗？从马上下不来。 顾安内心疯狂吐槽，周围的人也是满腹牢骚，因为他们太挡视线了。 就在这时，琴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清越的琴声让人听之忘俗。 顾安也不禁循声望去，只见高台上一身着白色绣花的纱裙女子，正在盘坐在高台上，姿态优雅的素手抚琴。 尽管她面上戴着面纱，遮住了大半张脸，但乌发云鬓，螓首蛾眉，美目流转。足以让人想象得到面纱下的绝色姿容。 一阵微风吹过，纱裙被吹起在空中飘荡，此音、此景真的太美了。 琴音渐歇，下方的人群似乎都还沉浸在这美妙的感受当中，丝毫没有嘈杂之声。 这时，那几个显眼包突然齐声高喊：“柳枝、柳枝、柳枝……” 这几声高喊，让众人如梦初醒，但是也打破了这宁静的夜色。 就在这时，琴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却不再是清妙高绝的声音，而是铮铮然有杀伐之音。 顾安虽不会弹琴，但是他能听懂音乐中的情绪。估计这位弹琴的佳人，此时的心情不太美妙。 琴音很快停下。 佳人抱着琴，高冷的转身走下高台。 下面的人这才激动的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今晚雁荡馆出战的竟然是柳枝姑娘，今晚我激动的睡不着了……” “我竟然有幸能听到柳枝姑娘的琴声，真是三生有幸，有幸三生啊！” “娘，真是好听哭了，我今后洗澡都不会再洗耳朵了。” “柳枝姑娘诗琴双绝，今日一听果然是绝世佳人。就是不知道我这样的才子，能不能成为姑娘的入慕之宾！” “就你？才子？” …… 顾安听着周围传来的话，感叹道：这古代的脑残粉也是不少。 外面的场子散了，里面的场子才正要热起来。 眼见多数人要往雁荡楼走，被看招的老鸨妈妈瘪了瘪嘴，轻声说道：“真是，这老娘们竟然派出柳枝来，有个花魁了不起啊！” 她一挥手帕，站在门口尖声喊道：“抛绣球了，依依姑娘今夜抛绣球，谁能抢到绣球就能和依依姑娘共度良宵。” 走到雁荡馆门口的人听到对面的喊声，又有一部分人转身往被看招去。 枝枝姑娘可望不可及，其实依依姑娘也很不错啊！ 这时，雁荡馆的门口，依依姑娘却被那几个骑马的青年拦住了。 “枝枝，我一定要得到你！”蔡公子发表起他的霸总宣言。 柳枝看了一眼这个公子，轻轻侧身挣脱了他扯着自己衣服的手，声音缓慢的说道： “蔡公子，要得到我很简单！” “听曲五十两一首，陪酒五百两，过夜不陪睡一千两。过夜要陪睡，那是另外的价格。” 周围的人都被柳枝的发言惊到了，顾安也是被她这认真营业的态度逗的扑哧一笑。 蔡庸都有些急了，他道：“枝枝，你知道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要你嫁给我，我想要你当我的小妾。” 柳枝差点翻了一个白眼，说道：“首先，当小妾不是‘嫁’。其次，当你的小妾有我当花魁挣得多吗？抱歉没兴趣！” 周围人：“该死的，她好世俗，可是我该死的好喜欢！” 蔡庸急了：“柳枝，你当真这么不给我面子？” 柳枝刚要说什么，这时候，老鸨来了，拉着柳枝就要往里走。 “哎哟，我的姑娘，你怎么还在这里，里面有大人等着听你弹琴呢！” 蔡庸：“等等，不许走，柳枝姑娘的今晚我包了。” “蔡公子，真是不好意思。今日有几位大人已经在等着了，您看我让我们这里其他的姑娘来陪你，保证给您几位伺候的舒舒服服。” 蔡庸：“不行，我就要柳枝。那几位大人是谁？敢抢我的人！” 老鸨示意柳枝赶紧跟着小丫鬟进去，然后又苦口婆心的说道：“蔡公子，今天我给您赔罪，今天几位爷的消费，我包了，您喜欢哪位姑娘，尽管叫……” 蔡庸：“柳枝不许走，我倒要看看是哪几位大人，不给我面子。” “既然你一定要拦，妈妈也不妨告诉你。”只是老鸨脸上的表情有点精彩。 “点了枝枝姑娘的，正是蔡大人。” 蔡庸：“等等，你说的是谁？” 柳枝好像看不下去他的智商了，帮着解释道：“就是你爹！” 说完，再不管呆愣在那的蔡庸，走去营业了。 顾安和牛二被迫堵在门口看了这一场大戏。 怎么说呢，父子一起逛青楼，还看上了同一个姑娘，就，还挺尴尬的！ 当然，顾安看戏看的挺开心。 里面给柳枝带路的小丫鬟看着门口有些失魂落魄的蔡庸，道：“姐姐，蔡公子其实好深情啊！” 柳枝道：“你个小丫头知道什么是深情？不过是见色起意罢了。他想纳我为妾，问过他妻子的意见了么？” “小丫头记住了，咱们在这里要谈的是生意，可不谈感情。” 那边蔡庸的跟班儿也拉着蔡庸往外走： “蔡兄，咱们还是走，要不咱们去对面。那胡姬还挺美的，我们去看她跳舞去。” “是啊蔡兄，如果你实在不甘心，明日再来也是一样的。” 毕竟蔡大人在这里，他们也怕呀！ 傻逼和他的跟班走了，顾安也带着牛二往里走，想要近距离感受一下古代会所的魅力。 这个年代逛青楼在许多文人之中还是一种雅事，是风流韵事。 古代的青楼和妓院、窑子是有区别的。 窑子做的只是皮肉生意，而青楼则有着一定的行业标准，姑娘们都是从小培养才艺的。 甚至青楼中出过许多才女，而这些才女往往都会受到文人墨客的追捧。 当然青楼女子是否卖艺不卖身，这只是一个问题。 他反正只是来听听曲儿，感受一下艺术。 牛二：我信你个鬼，你肯定是太虚了！ 第60章 回程 接下来几天，顾安好好将兴元府逛了逛，还吃到了一些他上辈子没吃过的吃食。 他又时不时去看看定做的皮鞋和皮包，给出一些意见。 倒是让他与哈德赞的关系倒是越发的好了起来。 等皮鞋皮包做好了，顾安也准备返程了。 这回跟着他一起返程的，还有哈德赞。 顾安没有商队不方便运货，与哈德赞商议好，以后出货都是哈德赞自己运送，当然在价格上，顾安会给一定的优惠。 这次哈德赞帮忙将羊毛运送过去，顺便去取回一批布。 当然，顾安现在生产的布匹还少，所以哈德赞此行最主要的还是为了带几个手下去熟悉路。 毕竟按照顾安这几日给他画的饼，以后他们之间羊毛和布匹生意都不会少！ 顾安此次去府城，这一来一回，已经半个月过去了。 现代的时候，人们总说：古时候车马很慢！ 但是其实，船也快不到哪里去！ 而顾安一回到家，便赶紧去看了刘翠花和它的肚子，又将给家里人带的礼物都拿了出来。 给刘翠花的礼物是一把全新的，又厚又重的斧头。 自从刘翠花学武之后，顾安每次看她劈柴，斧头挥的那叫一个虎虎生风，还每次都感叹家里的斧头太轻了。 想必，她应该会喜欢这把斧头！ 然而家人重逢的喜悦还没有增加多少，顾安便听说了造纸坊被烧的事情。 顾安喊来崔护，问他着火具体情况。 崔护将当日的经过说了，然后又说了自己的发现和猜测。 “这事儿是人为，我们第二日查看了着火的现场，发现了一些焦油的痕迹。” “而且火烧起来的地方正好是我们存放纸的仓库，对方的目的似乎就是想要搞破坏，烧掉我们的这一批货。” 崔护很是心痛那批纸，这些纸够多少读书人使用啊！ 他发明造纸术初衷，是想要造福更多的读书人，所以他支持老师，将纸的价格定的很低。 虽然这几日他也想通了，这么低的定价必然会招致同行的记恨，但是他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这么迫不及待的下手。 现在想要查出是什么人动的手太难了，除了一点儿没有燃烧完的焦油，对方根本就没有留下其他的蛛丝马迹。 顾安问道：“这事儿你报官了吗？” 崔护道：“报官了，可是我们根本连县太爷的面都没见到，就被打发了回来。” 顾安见崔护说的有些咬牙切齿，便说道：“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咱们也只有接受。抓紧弥补才是关键。” 崔护道：“是，老师！我已经请了乔叔帮忙重建了。” “只是现在正是农耕时节，招工困难，所以我多出了一些工钱。现在更麻烦的事情是几个大订单，我们肯定是按时交不上货了。” 顾安道：“这办造纸厂你也有经验了，如今既然重建不妨建造的更大更好一些，钱不是问题，我可以想办法。当然，以后的安全保护工作咱们也要更加注意，多派人手，尽量杜绝此类事件的发生。” “另外就是订单延期的事情，交给我来想办法！大不了就赔钱。” 听顾安这么一说，崔护又很是自责。老师投资那么多的资金给他建厂，如今的收益还没有将前期投入的成本赚回来，反而又遭受了如此大的损失。 他发誓，以后更要将场子办好，不能什么事情都让老师来兜底。 顾安的内心其实远没有表现出来的平静。 这事儿又跟陈家有关系吗？ 得不到，就毁掉？ 不过他现在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想这件事儿，哈德赞几人还在等着他安排。 虽然刚才让大狗去接待哈德赞一行，将哈德赞带来的羊毛入库，顺便清点哈德赞能够运走的布匹，将其装箱。 但是他还是要亲自接待哈德赞的，毕竟这是他给自己选择的商业伙伴。 顾家的房子还是太小了，根本没办法安排住宿。 哈德赞又表示他不愿意多做停留，既然正事儿已经办妥，第二天他就想要回府城。 天气暖和了起来，他的商队准备准备就要前往北地。 于是顾安干脆带着人去了县城市。 顾安带着人去“悦来阁”好吃好喝的招待了一顿，又给安排了住宿，这才乘着夜色回家了。 哈德赞和手下都惊叹于这清水县的酒楼，竟然水平不比“食为天”差，甚至有些菜式还要更多，知道顾安是真的诚心招待他们了。 而且顾安虽然住在乡下，但是又开了造纸坊、又开了印刷厂，甚至和这县城酒楼的老板都这般熟悉。在他看来这就是有实力又有背景的表现。 毕竟读书人的生意，不是谁都能做的。 这样的合作对象，也能让他更加的放心。 而哈德赞的出现，却让有些人心动了。 哈德赞第二天和手下押着货物来到码头的时候，就被一个长相平凡的青年拦住了去路。 “这位先生，您这是要押送货物去府城，我们有船只正好要去兴元府，您要不坐我们的船？船资保证给您优惠。” 哈德赞，以往见过的码头上帮船只揽客的人也不少。他第一次来清河县，本就没有熟悉的船只，想着过去看看也行。 他看了船的状况不错，而且价格也合理，便招呼手下上了这艘货船。 货船上也有人休息的客舱，哈德赞几人刚走进这客舱，便觉的有些不对劲。 客舱里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穿着锦绣华服的公子哥儿，这公子身后还有一个中年男人。 这中年男人落后于公子半步的距离，一看就是公子哥儿的下属，而且看其气势，多半还是个练家子。 这样的公子哥儿寻常可不会坐这简陋的货船。而且对方的架势，好像是在专门等着他似的。 哈德赞心中狐疑，给身后的三个手下使了个眼色。 然后就听对面的那位公子道：“您是马可波罗先生？不用紧张，我只是久仰大名，想和您交个朋友。” 哈德赞听了这话，一脸问号。 马可波罗是谁？他怕不是认错人了！ 第61章 大狗技能 顾安去府城后，陈吉安一直派人关注着杏花村，所以顾安一回来他就知道了。 本来顾安一回来他就打算去拜访，但是又听说有胡商跟顾安一起回来。 陈吉安不禁猜想，顾安手上那些好东西难不成真的是从胡商手中得来的吗？ 难不成这就是那个手握世界地图，比张骞还能跑的马可波罗？ 不管怎么样，他都该去探探这个胡商的底。 然而哈德赞的反应却注定要让他失望了。 “公子，您是找错人了？我们这里没有叫什么波罗的人！” 陈吉安有些尴尬，不过很快他就掩饰了过去，说道：“啊，您不是吗？那我可真是认错人了。” “我一直在找一个叫马可波罗的胡商。虽然您不是他本人，但是你们胡商之间应该也对彼此比较熟悉，不知道您能不能帮忙打探一下？” 哈德赞不知可否，反问道：“这位公子您大费周章请我上船就是为了这事儿？” 陈吉安道：“是我认错了人，我向您表示道歉。我是叫陈吉安，是陈家人。今日这场错认或许也是缘分，不如诸位坐下喝杯热茶。” 陈吉安打了个手势，就从客舱后方的暗门中出来了几个丫鬟，奉上热腾腾的茶汤。 这些世家子弟就是喜欢这样摆谱。 哈德下赞和手下坐了下来，对方既然没有表现出恶意，哈德赞也不好就这么下船，只是他也没有喝对方的茶。 陈吉安跟他闲聊了一会儿，知道了哈德赞只是一个贩卖毛皮的胡商，而且也是才与顾安结识，便没有了多少兴趣。 不过他见哈德赞带上船的货物是一些布料，倒是想看看能不能再给自己家的棉布打开一条销路。 哈德赞拒绝了。 哈德赞表示，自己与商队运往西域的布匹中主要是丝绸。他们在江南有自己的货商。 之所以在顾安那里买了这些布匹，也不过是看在布料新颖，而且也是运送羊毛顺带带上货物而已。 当然，哈德赞说的也只是实情的一部分。 陈家的布料既没有更便宜，又没有特色，自己为什么要做他的生意呢？ 既然生意也谈不成，陈吉安便不想在此浪费时间。 “这艘商船是我们陈家自己的商船，比寻常的货船还快些，答应帮您送您到府城的事情不变。为了表示我的歉意，这船费您也不用给了。不过若是您有马可波罗的消息，还烦请您告知。” “兴元府任何陈记的商铺都欢迎您到来，在下就告辞了！” 陈吉安走后，哈德赞没有更换商船。 他是一个胆大的人，有的船，不坐白不坐。 他与陈吉安无仇，也没有利益瓜葛，对方还不至于暗害他。 陈吉安下了船，心中却想着顾安的事儿。 顾安在请人用新式织布机织布他是知道的，但是没想到顾安这么快就找到了买主。 而他同样在意顾安买羊毛的事，顾安这又是打算做什么呢？ 顾安是一个不可用常理来揣度的人，陈吉安还是打算尽快再去找顾安！ 而顾安刚回到家的第二天，正在听大狗汇报工作。 “姚木匠和徐木匠那里又打造出了八台新的织布机，已经租给了村里的人使用。” 同时我也按照您的吩咐，在附近几个村镇里找了其他木匠，让他们帮忙打造织布机。” “老夫人已经将几种新布料的织造方法，分别教给了村里几个信得过的婶子，让她们专门生产一种布料。” “质量不过关的布料，我也按照您说的，低价收了过来。共有二十匹，放在村口进行特价销售。但是这些布料大部分都是出自一人之手，我已经将他的织布机收了回来，租给了其他人。” “另外，我也请董大爷进城帮忙收丝线和棉麻。只是在本县能收到的几乎没有了，只能从附近的县去收，但是目前收到的也不多。” “造纸厂失火导致纸张供应不上，印刷厂也进入了停摆状态，姚管事干脆给工人们放了一个农忙假。只是还是跟造纸厂一样，要面临书本供应违约的事情。” 顾安见大狗滔滔不绝的说着，心中有些佩服，这娃真是一个天生的好助理。 大狗拿出记录的本子，又继续道：“另外还有许多人来拜访您！” “清河书院的范老先生，还给您留了名帖。我找人打听过，范老先生曾经官居二品大员。虽然现在只是一个书院的院长，但是也是一方大人物。” “郭公子给您送了这个月的账册和分红。” “陈吉安公子也来过！” “另外罗畅公子和秦墨玉公子来邀您去春游！” “还有金员外，以及黄八仁黄员外，不知道找您有什么事儿。” 不过这个黄员外顾安是知道的，他好像考中秀才办宴席的时候对方来参加过。 而且杏花村有一半的良田都是黄员外的，甚至顾淮安生病的时候卖出去的田，也是被黄员外买去了。 但是除此之外，顾安甚少与他有交集。 这黄员外，他找自己干嘛？ 但是顾安只能将黄员外的事情放在一边，因为他迎来了一个他期待的客人。 顾安想要知道，造纸坊失火，到底与陈家有没有关系，没想到陈吉安就先找上了门。 顾安笑眯眯的对陈吉安道：“上次陈兄前来，我正好不在家，真是多有怠慢了。不过陈兄，您这次来是打算与我继续谈那两笔生意的吗？” 陈吉安有些苦笑道：“看来是我来迟了，没想到你这么兵贵神术，已经自己办起了织布作坊。” 顾安道：“哪里有办作坊？我只是帮村里的织娘们改良了一下织布的工具而已。” “其实那日陈兄你走后，我心中就有些后悔。思来想去，这新式织布机，我也不能用来谋私利，这是合该是改善我大唐民生的一件大好事。” 陈吉安看着顾安，心中冷笑：你是没有办作坊，但是凡是要用新式织布机的那些人都得欠你钱，然后织布还给你。 你既卖了织布机，又赚了布，这比办作坊还要厉害呢！ 顾安又道：“所以陈兄，这织布机你还要吗？” 第62章 大狗身世 陈吉安：“你还愿意将织布机卖给我？” 顾安道：“为什么不呢？先前是我不对，要价格太高。这台织布机我卖给村里人也是一两银子，卖给陈兄我当然不该收高价。” 陈吉安却没有接话。 这价格猛然从一万贯，降低到一贯。即便是身家丰厚的世家子弟，也会受到冲击。 一两银子，那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 但是顾安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卖给村里的农妇和卖给他可是不同的，自己不会出不起银子买，也不会将织造好的布再卖给顾安。 而且他只要手上有一台织布机，就可以让家里的木匠仿制出无数台，这跟买图纸是一样的。 之前，他曾经想过去收买那几个制作织布机器的买一台织布机回家仿造。 之所以没有行动还是顾忌顾安的背后有高人。 而且就像他爷爷说的，万一顾安以后还有别的好东西呢？他还想与顾安交好呢！ 陈吉安道：“顾贤弟，你莫不是还有其他什么条件？” 顾安道：“陈兄若是不介意，倒是可以卖些棉花或者棉线给我。当然我也不要多少，毕竟我这点儿生意本来就是小打小闹。” 陈吉安想了想，顾安提出的条件也不是不能接受。就杏花村现在织的这点儿布，放入市场中都溅不起一点儿水花。 哪怕他的生产规模扩大十倍，对陈家的生意也不会有影响。 毕竟这不像是造纸，布匹原料的价格在那里，顾安不可能将价格降的太低。 另外将他的原料渠道放到自己手里，若是顾安想要乱来，陈家随时断了这原料供应就是了。 怎么想，这件事都是对自己有利的。 两人谈好了具体的合作事项，大狗和陈吉安带来的随从也分别将两份契约拟好了，只需加盖了印章便能生效。 而后两人言笑晏晏。 顾安又谈及了他们造纸厂失火，纸无法按时供应给的事，提出了他愿意赔偿损失。 陈吉安则大方德表示，这些都是小事，后续能够供应上就是了。 顾安又满脸愁容的说道：“我只是出去了几天，竟然有人顾意放火将造纸厂给烧了，现在我还一点儿线索都没有。” 陈吉安也像是惊讶的说道：“这火竟然是有人故意放的吗？\" 顾安苦笑道：“是啊，在现场发现了一些焦油。但是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线索。也不知道我们这是得罪了谁？” 陈吉安顿了顿，状似无意的说道：“我倒是有所猜测……” 顾安激动道：“陈兄可否告知？” 陈吉安脸上也露出些为难的神色，又抿了一口茶。 顾安道：“陈兄若是能告知，我真是感激不尽。实在是我这不知道得罪了谁，心里很是不安。” 他又道：“对了，陈兄还想买造纸的方子吗？虽然大部分的造纸记录在大火中烧毁，但是我们的”黄宣纸”的配方得以幸免于难，如果陈兄想要的话……” 陈吉安这才开口道：“你可知新任的渝州刺史姓蔡，他家就是造纸的！” 蔡？顾安心道，最近他和这蔡氏真是颇为有缘。 正在一旁给顾安倒水的大狗却不小心将开水撒了出来，打断了顾安的思绪。 顾安又看着再次闭口不言的陈吉安道： “陈兄，这造纸的方子你可还感兴趣？不如我四千贯钱卖给你如何？” “也不是我不肯再低了，实在是我这真是缺钱！” 陈吉安道：“今日顾贤弟这织布机算是送给我，我怎么好再占你的便宜呢？四千贯就四千贯！” 两人愉快的达成了又一项交易，陈吉安也觉得自己完美的完成了爷爷给的任务。 临走时他颇具告诫意味的说： ”顾贤弟啊，你的纸卖的过分便宜了！” 顾安眯着眼睛送他离开，等他走后，顾安才又放松的坐回躺椅上。 他叫来大狗，问道：“大狗，这陈吉安的说辞你怎么看？” 但是大狗似乎有些心神不宁，没有听到顾安问话。 顾安奇了，这大狗今日是怎么了？刚才倒水也是，水撒了一地。 他又叫了大狗一声，问道：“大狗，你是有什么事吗？” 大狗回过神，对顾安说道：“哦，哦，我没事！” 顾安又问道：“如果你真的有事，一定要说出来，或许我能帮你呢？” 大狗道：“真没事，可能是我昨夜看书看的太晚了。” 顾安紧盯着大狗，道：“是吗？那就好。不知道蔡氏的事儿你怎么看？” 果然，大狗听到“蔡氏”这两个字脸色又是一变，虽然他赶紧的将头埋下去，但是顾安还是看出了那一瞬间他的不同。 而且，刚才大狗就是听到陈吉安说蔡氏的事儿，才开始有些心神不宁的。 顾安刚认识大狗的时候，就知道大狗是读过书的，甚至受到的还不是一般的蒙学教育。 因为越到后面，顾安越是发现，大狗读的书不仅仅是一点点。还有他待人接物时，不经意间展露的士族礼仪。 而且不止大狗，就连二狗也是读书识字的。 这样能供两个孩子读书的家庭，会给孩子取名叫大狗二狗？甚至连在县衙的户籍上，也是写的许大狗、许二狗。 就连他们村子里的这些大壮，二牛这些，还会让夫子给起个书名呢！ 顾安继续追问道：“你和二狗真的只是普通难民吗？许大狗可是你的真名？你和蔡氏是什么关系？” 大狗听到这话，猛然抬起头看着顾安。不过看到顾安和蔼的脸色，他又将脸上的心慌压了下去。 顾安静静的等着他的回答，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道： “我与蔡家有仇，不共戴天！” 既然说出了口，大狗反而彻底放松了，长呼一口气，将自己的往事缓缓道来。 “我本名叫许展，我爹本是柳州司马许昌盛。三前年我爹发现了当时柳州刺史蔡京私挖铁矿，想要秘密上报朝廷。” “可惜我爹还没来得及上书，向我爹检举揭发的那个重要证人就被蔡家灭口。” “没过多久，我爹又被蔡家诬陷勾结山匪、私卖盐铁等多项罪名，被判处夷三族！” 第63章 要长脑子了 “那日正是蔡京之子蔡枭亲自带人来抄家，而当时家里人一团慌乱。在我娘的催促下，奶娘拉着我偷偷从狗洞钻了出去。” “后来我才知道，是奶娘让自己重病的孩子代替了我，代替了我被关入了牢房。” “我在娘胎的时就带病，所以一直以来的体格比同龄人小很多，代替我死去的真正的大狗比我更符合年龄特征，这才没有引人怀疑。” “没过多久，真正的大狗还没等到行刑就在牢房里不治身亡了。而我则顶替了大狗的身份活了下来！” “得知消息的那一日，奶娘哭了很久。” “可是她还是告诉我，让我不要自责。说大狗本就重病，这是他自己愿意的。” “她让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要替我爹娘和家里上下百口人讨回公道。” 说到这里，大狗眼中含泪。 顾安也沉默了，他知道大狗有故事，却没想到是这样惨痛的经历。 大狗继续说道： “事实上，蔡京当年还四处搜查我家逃出去的下人，想要赶尽杀绝。却正好当年柳州的富临县就发了大水，大量的难民四处逃命。” “奶娘带着我和二狗，混在难民中一路逃亡来到了清河县。” 大狗继续道：“二狗则是奶娘的亲子，从小也和我一起读了些书。我娘给他取了个名字，叫许执。” 大狗说完，跪地俯首对顾安道： “若是夫子担心我们的逃犯身份会给您带来麻烦，我们可以立刻就走。” 顾安道：“怎么？我好不容易聘请你来，你还没有给我干多少活呢？现在就想跑路？” 大狗惊讶的抬起头来，没想到顾安会这么说。 顾安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快起来，就算没有你，我和蔡家不也得对上吗？陈吉安应该没有说谎，造纸坊着火得事儿多半是蔡家的手笔。” 大狗这才相信，顾安真的没有因为自己编造身份的事情怪他，还要继续用他。 顾安又问道：“今日陈吉安说的这事儿你怎么看？” 大狗这才连忙站起来，想了想说道：“据我所了解的，蔡家人的行事作风一向霸道，很多时候都不择手段。这次若真是蔡家做的，那可能只是一个警告。” 大狗又道：“不过这陈公子虽然暗示是蔡家所为，但也有一个疑点。蔡家才被调到渝州，是如何一来就知道咱们造纸坊的事情？” “我们生产纸的规模不大，而且在这偏远的县城，应该不会那么快引起蔡家的注意才对。” “除非……是有人主动告知。” 顾安双手背在后面，一副高人风范：“是啊！那依照你看，我们该怎么办？” 大狗想了想问道：“夫子，咱们能不开造纸厂吗？” 顾安道：“不能，不然我们的学校就办不下去了！” 顾安的回答在大狗意料之中。 虽然不明白夫子为何一定要办一所学校，甚至目前为止基本都在亏本，但这村山学堂，的确是孩子们成长的一片乐土。 虽然他从来不觉得读书是一件辛苦的事儿，但是像“春山学堂”这样的教学，却能让人感觉到学习的快乐。他才知道原来教别人学习也应该是一件专业的事情。 所以大狗认为顾安一定有着非同一般的远大志向！ 而他报答恩公的方式，就是帮助他实现志向。 大狗想了想就说道：“目前我们只能以不变应万变，慢慢积蓄力量。夫子，你该去考科举了！” 顾安：“……你先去忙！” 大狗走了之后，顾安才摸了摸自己的头。真的，他都快要长出事业脑了！ 他只想完成系统的任务，在这古代当一个老师而已，但是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的样子！ 顾安来到后院，看到他们后院的菜地。 春天播种下去的这一批辣椒种子发芽状况良好，移栽之后的长势都不错。 他可以期待吃上火锅了！ 顾安来到学校，办公室里只有刘翠花一个人在。 她正翘着二郎腿，吃着顾安从府城买回来的蜜饯在那里摸鱼。 桌子上还放着一个书写凌乱的本子。 这节课本来是体育的，但是下雨，体育课被数学老师占了。 顾安走过去道：“刘翠花，我出去之前吩咐你备的课，你写好了么？” 刘翠花，慌慌张张，眼神躲闪。慌乱的将桌子上的本子到处藏，最后将它一下子塞到了自己的屁股下。 然后顾安朝着他越走越近，越走越近。 刘翠花的向着椅子背使劲儿的靠过去，企图用这种方式远离顾安。 她还闭着眼睛，掩耳盗铃，欲盖弥彰，此地无银三百两…… 顾安走到她面前，俯下身去，双手撑在她椅子两侧的扶手上，忍不住轻笑出声。 他其实早就放弃让刘翠花学习了，但是刘翠花逃避学习的时候，被秀儿逼得跳脚的时候的反应实在是有趣。 毕竟他武力上被刘翠花完全压制，总得在别的方面找补一点儿回来。 顾安看着刘翠花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忍不住更加向她靠近。 刘翠花感觉到他呼出热气离自己越来越近，心里很慌，却更加的不敢睁开眼睛。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顾秀儿清冷的声音，从办公室的门口传来。 那语气，那神态，活像一个教导主任。 顾安两人之间有点暧昧的氛围瞬间被破。 顾安脸皮够厚，直起身子，轻轻整理了一下衣摆，神色自若的说道：“哦，我在检查她的备课本！” 秀儿翻了一个白眼：当我瞎吗？ 刘翠花还略微尴尬了一瞬，也就是一瞬间而已。 因为接下来就听秀儿道：“嫂子，那我刚才让你抄写的备课，你抄完了吗？” 刘翠花苦兮兮的将本子摸出来，递给秀儿。 “这就是你这么长时间抄的东西？这是抄的什么玩意儿？” 刘翠花反驳道：“你不能光骂我啊，你自己习武的功课不也是还没有完成。” 顾秀儿哑然了一瞬：“可是我努力了。而你，你写一个字要在那里吃三颗蜜饯，一会儿摸摸这里，一会儿看看那里，你这就是态度问题。” 刘翠花道：“结果不都一样，你那么努力，你那轻功飞起来跟家里大白扑腾似的，还没有大白跑的快呢！” 不得不说，刘翠花怀孕之后脾气见长，都敢当面怼起顾秀儿了。 顾安坐在刘翠花的椅子上，吃着她没吃完的蜜饯。 真是岁月静好啊！ 第64章 拜师 晚上，顾安上完大课，便听到系统提示音： 【滴，恭喜宿主累计获得传授点超过一万，系统升级中！】 许久没有动静的系统，终于在这个时候升级了。 顾安查看系统面板，最大的变化还是系统商城。 系统商城里的货物【技能书】和【道具卡】的上限都变成了10件，每次刷新间隔的时间也变成了10天。 这样他看到的东西如果一时间买不起，倒是也有时间去凑。 另外就是，系统升级打折，所有商品八折优惠。 顾安浏览了一遍系统，花了80传授点，买了《大周律法全本》。 剩下的传授点还有两千多了，他暂时不打算花。 现在系统的商品丰富了起来，传授点是越发的不够用了，干脆存着买大件儿。 顾安第二天带着大狗来到了清河书院，原主曾经在这里度过了几年安心求学的美好时光，所以颇为熟悉。 只是顾安在这个学院的学生比原主读书那会儿要多了不少。 他手上拿着范院长给的名帖，顺利的进入了书院。 进入书院后，迎面遇上了王奇。 王奇看到顾安也是很惊奇。 “顾兄？你这是回来上学了？” 顾安道：“我来拜访范夫子！” 两人没说几句，顾安就被范衍的随从带到了范衍跟前。 他走后，王齐回头，他是什么时候攀上范院长了？ 不过王齐如今正在全力备考今年的会试。 他觉得自己的运气够好，攀附陈家没有攀上，却天降名师授课。 有范衍帮他们解读经义，倒是让他觉得今年中举的把握大了许多。 顾安终究只是一个秀才，而未来的官场必有他王奇的一席之地。 范衍见顾安来访，很是高兴。 停下了手中在写字的笔，笑眯眯的打量着顾安。 顾安也在悄悄的打量对方。 不愧是曾经的探花郎，虽然年龄大了，但是依然气质绝佳，儒雅风流。 几息过后，范衍就笑道：“倒是个风度翩翩的俊书生。” 顾安道：“范先生过奖了。” 顾安与范衍聊了几句，倒是觉得这个范大人十分随和，还有些风趣。 范衍又考教了一番顾安的学问。 顾安用过目不忘技能卡背了那么多的书，又慢慢的在自己消化《五年会考，三年模拟》中的内容，对于范先生的问题都能基本答得上。 但是他记在脑海中的书还需要消化和理解，显然他在这一块上还差得远。 范衍一下就看出了他的问题，虽然顾淮安知道的东西不少，却缺乏理解和思考。 不过他想想顾淮安的贫寒家境，能读过这么多的书也不错了。 在范衍看来，或许是生活环境单纯，顾淮安为人也是有些天真单纯的。 但是年轻人嘛，有一份赤子之心也不是坏事。 他创办的造纸厂和印刷厂，凭一己之力降低了整个清河县的书本价格，让很多贫寒学子都能读得起更多的书。 这也间接带动了整个清河县的向学之风。 太祖开创了科考制度，建立书院，建立县学，但是能考上的进士的，依然多数是“世家门阀”。 从魏晋延续下来的世家知识垄断实在是太过严重。 西晋如何灭亡，没有人比大周的历代统治者们更清楚。 若是不想重蹈前朝的覆辙，就必须从各个方面打破世家的垄断。 让朝堂上的人，不能仅仅是世家的人。 让国家的田，也不能被少数人掌握在手中。 从这一点来讲，皇上与范衍的政治理想是不谋而合的。 一个想要政权稳固，一个想要天下大治。 因此当年范衍十分受到皇帝的重用。 同样，他以贫民之身跻身朝堂，还从不站队，受到的打压更多。 但是也因此，范衍更加坚定了某种信念。 这一次，他换一个地方斗争，或许还能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低价的纸和书的出现，实在是让这个老大人惊喜。 所以他才在那日去了“春山学堂”后，就已经给了皇帝密信一封，也是想给这个年轻人提供一些庇护。 但是现在看来这样还不够。 造纸坊着火的事情他已经得知，那些人真是迫不及待的就动手。 考教完顾安，范衍又对他道：“你一边操心办学的事情，还能有这么深厚的学业功底，可见也是个勤奋的孩子。不知你是否愿意拜我为师？” 拜师？ 顾安没想到范院长居然提出这样的要求，这个时代的拜师，可不是像现代一般的老师的含义。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可不是说着玩的。 这古代的师徒关系可以说是除了父子之外，最为牢固关系之一。 不过顾安略一思考就答应了下来。 且不说他本身想要考科举，就需要人指导。 而且范院长曾经是二品大员，如今尽管已经“退休”，但是他身后也有着着一张庞大的关系网。自己成为他的弟子，也有极大的便利。 顾安端茶，当场跪下拜了师。 范衍也高兴的接过茶，还说几日后为他举行正式的拜师仪式。 顾安知道，这既是规矩，也是要宣布顾安进入了他范衍的圈子。 范衍又叫来了范修文和李纯，跟顾安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孙儿修文，也在跟着我学习，算是我的弟子，你们以师兄弟相称就行了。” 顾安见来人容貌甚伟，气质不凡，帅的一逼。 而范修文见到顾安则是眼前一亮，立即走上前与顾安行礼道：“顾兄久仰大名，我终于见到你了，我叫范修文，字梦锡。你叫我梦锡就好了！” “梦锡兄有礼了，我并未取字，你叫我淮安就行。” 两人互相见礼之后，范衍看着这两个形容皆是俊朗的青年，摸了摸胡子，感觉有些欣慰。 他道：“我看你们两人还挺投缘，既然这样，我倒是有一个想法。” “上次我去参观春山学堂，发现你的教学方式还挺特别的，我倒是想学一学，可惜我这边抽不开身。要不让梦锡去你们学堂，对了你们还缺老师吗？” “我看让梦锡去你学校当个老师！他大小也是个举人，还是上一届会试兴元府的解元，琴棋书画都会一些，教几个娃娃应该是没问题的。” 顾安道：“那真是求之不得！” 第65章 有朋自远方来 不过范修文总是以一种十分钦佩的眼神望着他，让他有些心里毛毛的。 范衍又问起顾安自己的学业，有没有打算考科举？ 顾安道：“我打算今年下场考会试！” 范衍说道：“既然这样，你学习上的问题倒是可以问问修文。另外我给你几篇策论的范文，还有题目，等你自己写好了，可以将它拿来，我给你改改。” 顾安现在还是在阅读分析策论的阶段，系统给的那本书里，每个题目下都有许多篇好的策论，但是他自己要写还有些困难。 既要言之有物，又要文笔流畅，还要不能犯了忌讳。想要不出错都很难，别说出彩。 能够有老师指导自己，自然是特别高兴的一件事儿。 这一趟出来，顾安不仅收获了一个师父，还收获了一个的老师。 虽然范修文琴棋书画都会，那他就可以把美术课和围棋课开起来了。至于音乐课，孩子们买不起琴，还是算了。 他们的学堂虽然小，但是君子六艺的课程，他们也就还差两门，顾安十分满意。 只是问题是，范修文来了该住哪儿？ 他要在村子里上班总不能每天回家！ 最后顾安只好让牛二去了崔护家里暂时先住着，范修文则住在牛二的房间。 只是…… 顾安看着风神俊朗的范修文，觉得和自家的房子的气质实在不搭，也不知道这个贵公子能不能住的惯。 范修文却没有顾安想的那么娇气，反而因为能体验到类似于爷爷小时候的生活感到有些兴奋。因此，他连个小厮都没带。 不过顾安心中却在想着，自己家里人越来越多，刘翠花生娃后还是应该添两个帮忙打扫的下人。 他是该先修整一下房子，还是在学校旁边建个宿舍呢？ 此时此刻，京城里出来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穿着一身锦绣华服，却腰间挂着个大酒壶。另外一边是一把毫无装饰的长剑。 头发虽然竖起，但是却有几缕头发从额头的两侧飘落下来，衣领也松松垮垮。 这副样子，不知该说是风流不羁，还是吊儿郎当。 青年从身后的小厮手中接过包袱，利落的甩到了肩膀上，然后翻身骑上高头枣红马极快的冲了出去。 “少爷，少爷，您真的不要我跟你一起去吗？老夫人会担心的！” 小厮想要骑马赶上，青年却回头喊话道：“你跟奶奶说，我会写信给她老人家的。” 小厮根本跟不上公子的速度，而且少爷不让他跟着，他是不敢跟的。 少爷发疯可是很吓人的。 青年骑着马跑了一阵，眼见京城的城墙离的远了，这才紧了紧缰绳，让马速慢了下来。 离开京城，感觉天地都宽阔了！ 他自幼在边关长大，最不耐烦京城里那些世家公子的虚假客套和繁文缛节。 他早就想请命再去边关，可是奶奶和娘不允许。 更关键的是，他娘居然让他去参加什么诗会，还要给他相看姑娘！ 姑娘？ 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红衣的身影，但是随即将这身影丢出脑海。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他拿起身上的酒壶，往嘴里倒了一口酒，又喃喃道： “这京城的酒都显得绵软，倒不如边关的带劲，不知道兴元府有没有好酒！” 这时候，定国公府后面的小矮墙中，有两小丫头翻墙而出。 虽然两人都是批发男装的打扮，但是一眼可以看出是个姑娘。一个身量高挑，还给自己画了粗粗的眉毛，另外一个脸上还带着些婴儿肥，煞是可爱。 婴儿肥小姑娘有些怯生生的说道：“小姐，咱们真的要去找少爷吗？夫人发现我们不见了会着急的。“ “谁说要去找我哥了？我是去找范公子。你要是婆婆妈妈，就别跟来！” “小姐，小莲怎么放心你一个去，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 “放心，我给娘和奶奶都留了信，奶奶会理解我的，毕竟奶奶当年也是这么追到爷爷的！” …… 顾安在举行了拜师礼，老师还邀请了县城里几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顾安总算是在这些昔日难以得见的大人物跟前挂了号，在这县城之中有了一些立足之地。 拜师宴后，陈吉安像是十分的替顾安开心，连声向他道“恭喜”。 顾安谦虚客气了几句，卢县令也走过来给他打招呼，说道： “久闻我们县里有个诗才出众的顾秀才，如今一看，果真是一表人才。不愧是范大人的弟子，真是后生有为啊！” “你上次献上的织布机图纸，我已经递交给了上级，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到达御前。到时候定然得到朝廷的嘉奖！” 顾安笑道：“我也是偶然从书中发现的图纸，倒是不敢居功。还是大人治理有方，让我县人才济济，人们安居乐业。” 卢大人拉过身后的卢辰宇，说道：“哈哈哈，我这儿子唯爱写诗，你们年轻人之间应该有话题，我这个老头子就不打扰你们了。” 卢县令走后，卢辰宇却脸色却不太好，他以前看不起的穷书生，现在竟然振翅高飞了，连自己的父亲也要给他笑脸。 顾安可没理他，只听陈吉安问道：“刚才，卢县令说的是什么意思？” 顾安道：“你问织布机啊？这样利国利民的东西，当然是上交给国家！” 陈吉安咬牙，觉得自己被顾安耍了。 明明可以得到的东西，偏偏他还花了一两银子！ 偏偏对方现在也有了靠山，今非昔比了。 顾安：你花这一两银子不就相当于白捡？白得的东西，还要啥自行车？ 范修文又带顾安介绍李纯，只说这是故人之子，跟着范衍来清河县读书的。 顾安见这少年唇红齿白，生的十分可爱，倒是有几分喜欢。 而李纯终于见到了顾安，心里十分高兴。 便问道：“你认识《西游记》的作者吗？你能让他赶紧写完下一册吗？” “哦，对了，我听你村子里的人说，你在上课的时候已经讲完了整个故事。你能不能先讲给我听听？” 所以顾安再次回村的时候，不仅带了一个范修文，还带了一个缠着他讲故事的李纯。 第66章 新同学 顾安没想到还有这样贴身催更的读者！ 只能说吴大大的笔力太强了，哪怕他只是根据自己的记忆仿写的故事，依然得到了这么多人的追捧。 《西游记》第四册顾安的确是忘了写，因为他最近一直在忙，而且还要抽时间学习准备考科举。 为了应付李纯，顾安只好答应给他讲了一会儿故事。 “然后呢？然后呢？” 顾安打着哈欠，说道：“大哥，都已经是二更天了，你怎么还不睡？” 李纯道：“可是我不困啊！” 顾安：“行，你精力好你自己玩啊，反正我要去睡觉了。” 顾安说完，甩开李纯，自己一溜烟儿回到自己房里，迅速的关上了门。 李纯见实在是没戏了，便和范修文挤了一晚。 第二天一大早，李纯和范修文都顶着黑眼圈，打着哈欠起了床。 顾安刚要来叫他们吃饭，就听到李纯道： “暗一，回去把王嬷嬷几个人给我带来，带上我日常使用的那些东西！” 顾安就发现，自家的小院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这人答了声“是”，然后又突然消失了。 这前后快的顾安都没有看清楚对方的样子，还以为是错觉。 顾安问李纯：“刚刚是什么人？” 李纯道：“哦，我的暗卫！” 顾安心想，这就是影视剧和小说里看到的那些暗卫啊，不过这个李纯是什么身份，竟然带着暗卫？ 随即他又好奇的问道：“你居然还带了暗卫，可是他们昨晚住哪的啊？” 李纯道：“我也不知道啊？” “那他们怎么吃饭上厕所呢？” 李纯道：“反正他们会自己想办法解决的！” 顾安这边还在对李纯这来去无踪的暗卫感到惊奇，就听道他娘的一声呼喊： “夭寿啦，咱家怎么进贼了，我做完剩下的酱猪蹄都不见了，饭也没了！是哪个小毛贼来我家偷吃？” 又听到厨房里顾秀儿的声音传来：“娘，不是小偷，对方留下了银子的。” 张氏从门口，又慌慌忙忙的往厨房里跑去。 “你说有银子，哪里有银子？快给我看看！” 顾安看向一脸淡然的李纯，然后就听这个少爷说道： “你家的房子虽然破了点儿，但是饭还是不错，今天的早食我也就在你家里将就！放心，我会给银子的。” 吃过早饭，顾安见李纯还准备和他们一起去上班。 顾安就问道：“李少爷，你怎么还不走啊？你不回书院去读书吗？” 李纯道：“不回啊，《西游记》的故事你还没给我讲完呢！” 顾安道：“你不会今晚还要留在这里过夜？” 李纯道：“为什么不呢？” 顾安道：“可是，你也看到了，我这里房子小，真的没有办法留你住宿！” 李纯道：“暗二，拿银子，去把隔壁大的房子买下来。” 然后，他对顾安说道：“这样不就行了！” 顾安心道：有“钞”能力是真好啊！ 顾安又问道：“可是你跟着我们去学校干嘛？” 李纯道：“我来读书啊！我跟范师傅说好了，我跟着来你们这里学习交流学习几天。” 顾安没法，只好将少年安排在了“二年级”。 顾安又给孩子们介绍了新来的老师和同学，班上的孩子们都对这两人感到好奇。 这两人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公子，怎么跑到他们这乡下来了？ 顾安将李纯安排到了周平安的旁边。 周平安对这个新来的同学露出了一个友好的笑脸，见到他都没有书，也没有纸和笔，周平安就将自己的纸和笔借给了他。 平日里，李纯身边讨好的谄媚的人，他见过太多了。所以对周平安的热心，他也只是礼貌道谢。 早上的第一节课是吕夫子的“经义课”，上的内容是《论语》。 吕夫子上课的方式确实跟他以往的先生都不一样。 没有让孩子们摇头晃脑的读书，倒是自己一个人在上面讲的唾沫横飞。一边讲，还一边在黑板上写写画画。 不过《论语》的内容他早已经学过，很快就对老师讲的失去了兴趣。 他便打量起了这个班级里的同学。 看着看着他就皱起了眉头。 这些孩子穿的都太破旧了。 上一次和范夫子来的时候，他满脑子都是新买的西游木雕，根本没有注意到这里的学生们是什么样子的。 现在坐在教室的最后，他能清楚的看见班上所有的学生。 当然，这也是他读书以来，第一次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 这些学生中，有的衣服短了一大截，有的衣服上是好几个大大的补丁，有好几个孩子脚上甚至连一双布鞋都没有，穿的是露出大脚丫子的草鞋。 现在还在春天，天气还没有完全的热起来，早晚的空气都还很寒凉，这些孩子的脚冻得通红。 大周的百姓这么穷吗？朝里的官员不都说现在是盛世吗。 他听范师傅说过，能读得起书的百姓，还算是比较富裕的一批了，那岂不是说还有更惨的？ 李纯又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周平安，这个看起来十来岁的孩子，虽然穿着带着补丁的衣服，但是上课却一直将背挺的笔直。 老师但凡提问他都能认真的回答，夫子让写字，他也总是一丝不苟的完成。 但是他特别节省，一张纸写完后，总会翻过来再写另一面。 李纯看着他给自己的那几张纸，突然意识到，这恐怕也是对方十分珍惜之物。 下了课，顾秀儿也给李纯送来了书本和纸笔，李纯将这几张纸还给了周平安。 周平安又小心的将纸叠好放了起来。 这一节课是数学，他们手上都用上了炭笔和数学书，李纯也在他新领的一堆东西里找出了炭笔。 这一节课，李纯又是完全没有基础，不知道老师在黑板上写写画画了些什么。 好在下课后，周平安主动给他讲起了阿拉伯数字。 周平安一说他就懂了，不就是算学吗？只是替换了数字更简单的写法而已。 周平安见他很快就理解了，而且还能解决老师上课时提出的复杂应用题，便十分真诚的夸奖道：“你可真是厉害，学东西真快，而且会做这么难的题。” 李纯顿时觉得，周平安这小子看着很顺眼。 下一节课就是顾安的科学课，这节课顾安给大伙做了几个大气压强的小实验，简单的了解了大气压的存在。 不过这几个小实验，倒是让李纯大感兴趣。 一天下来，李纯竟然觉得，就算不是为了听《西游记》的故事，这个学校也蛮有趣的。 然而放学的时候，顾安发现自家学校门口居然被人群堵住了。 第67章 校服有了 而且堵在门口的还是一群女人！ 原来是张婶儿已经向外传递了消息：“春山学堂”来了一个长相无比俊美的公子做夫子。 经过一天的发酵，这十里八乡的大姑娘小媳妇儿和老嬢儿们全都知道了。 今天还没放学，他们就在门口守着，想要一睹当代“潘安”的真容。 “范公子，范公子……” “也不知道范公子成亲了没有？” “是啊，你说当初顾夫子招学生的时候，我怎么没有让我女儿去呢？” “你们在想屁吃，你说人家贵公子，哪里能看上咱们村里的姑娘。” “管他成亲没有，真想每天能多看几眼！” “范公子真的太好看了，比起咱们顾夫子还好看呢！” 顾安：…… 顾安走到前面，对着门口的那群女人喊道： “让一让，让一让，别都堵在门口！” 结果就听到门口的女人们突然一阵“嗷嗷”乱叫： “啊啊啊，范公子对我笑了……” 顾安回头，只见范修文彬彬有礼的给这群女人挥手，脸上还露出温暖的笑容。 顾安：……这家伙…… “保安！保安！以后别让这么些人围在校门口，影响不好知道吗？” 挤出人群，顾安感觉像是参加了一场粉丝见面会，而自己就是挡在明星前面的那个保镖。 终于知道为什么会有“看杀卫玠”这个典故了，不管古代还是现代，这些粉丝都挺疯狂的。 不过，好像范修文这家伙还挺乐在其中的。 范修文回顾安道： “我已经习惯了！” “她们只是喜欢我的脸，没有任何错！” …… 回到家，顾安见隔壁一家人果然已经搬走了。 顾安家隔壁就是他堂三叔一家。 顾安父亲生病四处欠债之后，他堂叔一家唯恐避之不及，两家便渐渐没怎么走动了。 堂三叔家的房子是村里最好的那一批，有五间气派的大瓦房。要知道顾安家的房顶现在还是茅草屋呢！ 只是除了搬走的三叔一家，现在这房子有不少丫鬟婆子进进出出！ 顾安指着那边问李纯：“那些都是你的下人？” 李纯道：“是啊，今晚我就不住你这里了。对了，修文哥，你要跟我一起去隔壁住吗？” 范修文想着这样也好，毕竟他来，还将人家家里的牛二挤走了。 李纯又道：“对了，顾夫子，我今日见学堂里的同学们都实在是太穷了，竟然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我想给他们捐点钱，你看怎么样？” 顾安想着这少爷有“钞”能力，高兴的说道：“那真是太好了，我替孩子们谢谢你。” 李纯当场掏出一百两的银票，让顾安给孩子们买衣服。 反正他只出钱就行了，是不想操这个心的。 顾安立刻叫来顾秀儿，当着李纯的面拿出了一个账册，这个账册专门用作记录慈善捐款的收支。 账册上目前只有一项，那就是顾安从顾大勇那里得来的五十两，用作顾氏家族学生的学费和书本费。 但是马上它又将增添一个项目了。 顾安给李纯保证道：“这些银子我一定全部用在学生们身上，每一笔开销都会记录的清清楚楚，请您放心。” 李纯见顾安态度这么认真，顿时觉得自己被当作是大人对待了，觉得这一百两银子花的值得。 范修文见此，也说道：“那我也捐一百两，至于怎么用，你看着办。” 顾安又向范修文表示了感谢。 顾安其实心中已经决定，给孩子们发两套校服。 布料就用他们自己村子里生产的布料，顾安已经请了几个人研究布料的染色。 现在村里的布料现在已经能进行一些简单的染色，主要还是蓝色，因为蓝色的颜料也比较好获取。不过蓝白色的校服也很好看。 在顾用村里擅长针线的妇人，专门给孩子们做衣服和鞋子，只用出一些手工费。 如今的妇人基本都会自己做衣服，只要不弄什么复杂的刺绣，她们肯定是能完成的。 不过顾安还是想去县城请一个绣娘，给村里的妇人们打样，把关。 顾安说到绣娘，李纯又道：“就让我房里的冬梅来，平日我房里的针线活都是他在做。你们这县里面的绣娘，不一定能有她做的好。” 顾安当然说好好好，这样又省下了一笔。 这一百两银子根本用不完，冬天还可以给每个孩子添一件棉袄。 既然要做校服，还是要先设计校服的款式，另外还有校徽，书包等。 顾安干脆拉着两个出了钱的金主来一起讨论。 虽然不明白顾安弄这些有意义，但是李纯和范修文莫名就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这一讨论，就讨论到了深夜，竟然让李纯都忘记了要让顾安讲《西游记》。 校服设计简单大方，又适于运动。蓝白的配色，在衣摆上适当绣上一些缠枝杏花纹。衣服的右胸上是校徽，另外，衣服略微改动之下，还设计了一套女生的学子服饰。 李纯和范修文的审美都不必说，特别是范修文，设计出来的校徽简约又美观大气。 只需要再修改一些细节，校服和校徽的设计就算完成了，只等着绣娘们将衣服做出来。 顾安发现，范修文这个家伙，不仅长得帅，确实还很有本事。 他不仅很有本事，还很努力。 除了每天在学校门口给“粉丝”送出温暖的微笑外，他在学校里只要自己有时间都会去听课。 很快他就适应了”春山学堂”的教学模式，甚至比起两位吕夫子都不差。 而且他为人坦荡，每次在给两位夫子评课的时候，都能直言不讳的提出他发现的问题。 尤其是吕老夫子的“经义”课，范修文的理解比吕夫子要深入全面的多。每次听他讲评，甚至让顾安都有豁然开朗之感。 到了后来，每日吕夫子在备课的时候，甚至都会去请教范修文。 吕夫子甚至道，若是早日得遇梦锡，说不定他都能考上举人了。 转眼，时间来到了清明节前后，顾安打算给学生们放三天假。 不调休的那种。 第68章 清明时节雨纷纷 大周的清明节除了要扫墓，它前两天又称为寒食节，人们在这一天忌火，吃冷食、还有野游踏青。 然而在现代，清明节还保留下来的最主要的习俗就是，祭祀扫墓。 清明这一天，顾安和家人早早的就背着从山上采来的杜鹃花，去了山上扫墓。 祭祀完后，顾安心情难得的低落。 不知道爸妈如今怎么样了？ 看着这细雨纷纷，顾安念起了那首在每一年的清明节都会被无数次念起的诗歌；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念罢，顾安对身边的大狗和二牛道：“走，咱们回家喝酒去！” 顾安走后，他不知道有人又悄悄的回到了坟前，拿出精心挑选的最美的杜鹃花，放在了原主爹坟墓旁边的一块儿空地上。 这一天，顾安拉着二牛和大狗喝到大醉。 顾安大喊：“这酒不好，不带劲，再去给我拿一坛来……” 大狗也在大口的喝酒，像是想要将心中的悲痛和仇恨随着酒一起咽下去。 可是这情绪越是想要压制，就越是在自己的腹内发酵，直到喷涌而出，让他溃不成军…… 酒不醉人人自醉！ 大狗难得放任自己的情绪，让眼泪肆意的冲出眼眶。 二牛见到两人这般，他心中也是有说不出的愁绪。 望着窗外的雨，摸着脸上的疤，在思考他的人生。 他现在的日子已经很好了，从府城回来，顾安就将他的卖身契还给他了。 那时候，他才觉得自己是一个人，是有机会去思考未来的人。 可惜，他的父母也没能看到他们最期盼的这一天。 清明节过后，细雨绵绵的天气开始变得晴朗。 造纸坊的重建已经完成了一部分，节后就开始少量的投入生产。 顺便说一下，造纸坊的事情在顾安拜师宴之后就顺利的解决了。 甚至都没有用顾安出面，几位掌柜就联系了崔护说是商品只要延期交货就行了，赔偿就不用了。 崔护知道，这都是看在顾安老师的面子上，才能这么容易解决。 他还是给每位掌柜奉上了价值不菲的补偿，毕竟他们以后还要合作。 杏花村在春耕过后，又开始了新的忙碌和热闹。 顾安发现，自己的访客竟然莫名奇妙的多了起来。 原来顾安那日随意念出的《清明》被大狗用心的记了下来，并且传阅给了吕秀才。 然后这首诗就迅速传播开来，传播速度竟然比陈吉安刻意宣传的《问陈之远》还要迅速。 若说张婶儿是村子里的新闻博主，那么老吕就是底层文化圈子里的大v营销号。 老吕平日工作之余，最大的爱好就是给昔日的同窗好友们写信。 也因为他经常写信，所以有很多可以书信来往的同窗好友。 来到春山学堂之后，他写信的内容就更多了。 一天只上两三节课，学校还给发纸和笔，工资不比他自己开私塾挣得少！ 他日常炫耀自己的神仙工作和神仙食堂，以及新来的夫子范修文。 当然，知道顾安这首新作诗歌后，更是激动的连夜书写了十几封信寄出，表示他还有一个神仙院长。 杜牧的这首《清明》能被人传唱几千年，年年都要念，那能不好吗？ 时人是真的爱诗，甚至有人因为喜欢一首诗歌，就会去喜欢这个人，引以为知己。 顾安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就多了许多老知己，而这些知己还都是文化人！ 当然，来访者中，有的是对春山学堂好奇的；有的是冲着范修文的名头来的。 这天，顾安家里又迎来了几个客人，这些人都是跟着金员外来的，县里的地主富户们。 但是带着人来的金员外的脸色却不太好，因为这几个人，都是要来买琉璃罐子的。 要是他们都有了琉璃罐子，自己还怎么炫耀？ 金员外也是后悔，他当初要是没给这几个人炫耀，他们也就不会知道自己这么便宜买了琉璃罐子的事儿。 但是若是买了琉璃罐子不炫耀一下，他又买了干什么？ 总之，金员外很苦恼！ 顾安一听倒是很高兴，琉璃罐子他还有许多啊。 不过他却不打算全拿出来。 物以稀为贵，要是多了，也就不值钱了。 在场的地主员外有五个，顾安便拿出了两个。 这些员外们都若是想要，便只能出价竞争了。 不过这些员外也不是冤大头，最后，有两个愿意出价到五百两的员外得到了这两个琉璃罐子。 另外几个小的辣椒罐子，以一百两一个卖了出去，倒是人人都有，雨露均沾。 顾安收了钱，微笑着承诺，若是下次再有胡商来，他还给他们留意。 只是买完玻璃罐子，这几个地主倒是提起了孩子读书的事。 顾安知道，这恐怕才是这几人来的真正目的。 范修文到来，传出去的不只是他在女人堆里的帅名，还有他的才名。 这可是上一届乡试的解元，只要没有意外，日后考中进士那是板上钉钉的事。而且他还这么年轻，还是范大人的孙子，意味着更是潜力巨大。 这些乡绅地主们，虽然在当地算是有钱，但是平常都是很难接触到这个层次的人。 虽然范大人就在县学里，可是现在的清河书院要进去得先考试，不是人人都能进的。 而顾安这里就不同了，这只是一所蒙学，除了年龄外没有什么入学要求，甚至年龄都放的很宽。 能够在范修文的下面读书，那怎么也能沾一点香火情。 而且范修文的学识水平难道不比他们请的西席或者当地的蒙学老师更高？教他们的孩子还不是绰绰有余！ 顾安也是最近才意识到，范修文就是他们学堂招生宣传的金字招牌啊！ 但是顾安却没准备答应他们，这课都上了半学期了，这学生再来也不太能跟得上。 若是个别人还好，这新来的中途转学生多了，老师还怎么上课？ 而且春山学堂虽然没有入学门槛，但是是要入学考试后进行分班的，所以还是下学期来才好。 这几个地主见顾安说不通，也只好作罢。 不过看顾安认真办学的态度，倒是让他们对这所新的学堂更加的认可了。 而等这些人走后，金员外的马车却又悄悄的折返了回来。 第69章 上巳节 “金员外，你怎么又回来了！” 金员外说道：“哦，我回来就是想请您帮我问问，范公子他需不需要伺候丫头？” 顾安眯了眯眼，问道：“什么意思？丫头？” 金员外说道：“哎哟，就是我的女儿。今年芳龄十六，貌美又能干，和范公子相配着呢？” 顾安道：“你是想让我帮你说媒？” 金员外又摆摆手道：“那我哪敢想，能够当身边的一个小妾通房，我就知足了。” 顾安摆摆手，道：“别，拉皮条的事情我可不干，要问你自己去问啊。” 金员外道：“没办法，我那女儿自从见了范公子的画像之后，就茶不思，饭不想，嚷嚷着要嫁给他。” 金员外又问道：“听说您的学堂要招女学生，那你看看我女儿能来吗？” 虽然这金员外动机有些不纯，但是送女儿上学的这个结果是好的。 而且顾安想着明年放宽学生招收的年龄要求，顾安点头答应了，但是表示也要下学期再来。 放学后，顾安看着门外一群给范修文应援的女人，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告诉了范修文下午的事。 范修文看起来是个多么高洁清白的公子，可他又对校门外每一位痴迷他的女子都能平静柔和的对待。 顾安倒是想知道有人赶着做他的小妾他会是个什么反应？ 范修文道：“这件事别传出去了，以免污了人家姑娘的清白。” “何况我都还没娶妻，哪里会考虑纳妾的事，以后这些事情，顾兄都不用来我前面来说。” 范修文虽然拒绝了，但是还挺为人家姑娘着想的。 晚上，顾安查看系统，他已经又有了三千多个传授点，不过他没有买商城里的东西。 他还是再攒的一些，等考上举人，他就一下子能有好多传授点，可以买一个贵些的技能了。 三月三，上巳节。 这一天人们要结伴去水边祓禊、郊游。 文人往往还会去水边聚会宴饮，流觞曲水，吟诗作赋。 这一天，范衍也带了县学里的师生来到了县外一处河畔空地上，在这里郊游野餐。 这里离桃花渡不远，河畔有也有多棵老桃树。 虽说桃花大部分已经凋谢，但是还有落红铺地，嫩绿的树叶间有几朵晚开的桃花被微风吹拂着微微颤动。 河岸空地上野草铺地，不少野花在草丛中次第开放，煞是可爱。 其余学子也在此铺上地毯，摆上带来的饮食和酒，欢谈畅饮，好不快活。 范衍早就让人带话给顾安，让他一定要来参加这个聚会。 所以顾安一早就来到了这里。 见到顾安来，有不少人都主动向顾安打招呼。 顾安不由想起去年第一次参加诗会，愿意和他说话的就只有三个人。不过半年，就已经是物是人非。 这些学子里，有些也是去年参加过那场诗会的人。 顾安找到范修文、李纯，熟稔的去与他们坐在一起。 毕竟李纯这个“钞”能力少年，带的吃的应该挺多的。 果不其然，李纯的旁边，“悦来阁”的食盒都有好几个，还有蛋糕店买的精致糕点。 吃大户，顾安没有丝毫心理负担。 不过，今日这场聚顾安注定不会苟在一边吃东西。 他刚吃下一块慕斯蛋糕，就听范修文给他指了指水边的几个人，道： “那几个就是朔风书院的学生，其中那个坐在最中间的就是去年兴元府院试的第一名，听说今年也要下场参加乡试。” “他今年也才十八岁，听说他很有些诗才。这一次，就是听说了你《清明》的这首诗，要来见一见你” “另外，他曾想拜我爷爷为师，被我爷爷拒绝了，他这才转头去了朔风书院读书。” 范修文又指了指他爷爷旁边的那个老头，说道：“那就是爷爷的朋友，现在在朔风书院教书法。” 这样的聚会自然是少不了吟诗作赋。 两轮的飞花令，行酒令之后，就听朔风书院的那群学子中，有一人起身说道： “听说你们清河县最近出了个大诗人，不知今日我等是否有幸能请顾安兄作诗一首？” 就在这时，清河书院的学子中也有一人站了起来，正是与顾安交好的罗畅，他道：“既然要作诗，也不能让顾兄一个人做。你们是府城书院的才子，想必作诗更是了得，不如你们先来，让我们开开眼？” 那站起说话的书生看了看他旁边坐着的少年，然后才说道：“既然如此，那就由我来抛砖引玉！” 这书生指了指旁边的柳树，道：“我今日就以柳树为题，作诗一首。” 说罢，他略微思考了一会儿挥毫提笔，在一旁早已准备好的纸上，开始写了起来。 等他写完了，他旁边的青年拿起来，然后念道： “一树千万枝，碧色软于丝；细看风流意，河畔结春思。” “真是好诗啊！” 这个念诗的同学诧异的看了写诗青年一眼，他身边的这位同学还真的有这诗才，这应该是他超常发挥了。 写诗的青年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早知道要来清河县，这可是准备了许多日。 罗畅没想到，对方这首诗真的是很不错。而且对方先选了题目咏柳，倒是让顾安被动了。 这下清河书院的学子们都看向了顾安，看顾安又能做出什么样的诗歌。 虽然顾安流传出来的诗歌都不错，可是再厉害的诗人，也不能首首都是精品？ 顾安要想超越这首诗，还真是有些难度了！ 不少学子不禁替顾安紧张起来，毕竟现在顾安代表着他们清河县的学子。 那书生又道：“现在就请顾兄作诗了！” 顾安缓缓走到书案前，说道：“那我就献丑了！” 顾安在写的时候，李纯忍不住站到了顾安身边，顾安可是自己人，他当然希望顾安赢。 顾安写完一句，他就念了出来。 “碧玉妆成一树高，” 只是这一句，就让清河书院的学子松了一口气。 “万条垂下绿丝涛。” 顾安诗句中的大气又精巧的比喻，便是前面那首诗无法比拟的。 “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李纯刚念完，清河书院的学子就忍不住叫好。 韩瞻也是高兴，今日在此竟然又见证了一首传世诗歌的诞生。当然，自己的那个学生也不错。 他满意的点头笑道：“这群孩子，真是不错，不错！” 上方的范衍看了看身旁的友人，问道：“怎么样？我这关门弟子如何？” 韩瞻笑道：“你就得瑟！” 这时候，朔风书院那个院士第一的秀才整了整衣摆，站了起来。 第70章 落花还是落红 “不愧是范大人的关门弟子，恐怕咱们这些学子中无人能及……” 顾安道：“这位兄台是？”什么意思，给他拉仇恨？这语气酸的。 李纯道：“怎么，你还不服气吗？要不你也来一首？” 少年站起身说道：“在下崔子义，正好也写了一首诗，请顾兄指点！” 顾安：这是还要打？车轮战？ 这少年提笔写诗，竟是一首七言律诗。 “……落花已作风前舞，绿茵冉冉遍天涯！” 这首诗写完，清河书院的学子们就是一静，人家这首诗确实写的好。 那边，范衍和韩瞻携手走了过来。 范衍笑着，说道：“好啊，虽然是写落花的诗，但是毫无悲怆之意，反而有欣欣向荣之态，不愧少年人。” 崔子义说道：“多谢范大人夸奖，就是不知道比起您的高徒来如何？” 韩瞻原本高兴的脸色有些沉下来，说道：“子义，文无第一，何必争胜？” 崔子义却道：“是，顾兄能被范大人收为关门弟子，定然是我等不及的！” 顾安看了这个少年一眼，嘴上说的是谦虚，实则还是想要和他比个高低啊！ 唉，今日若不打脸，就要给自己的老师丢脸。 何况，今天自己的老师叫自己来，本就是想要替他扬名。 既然是写落花，顾安看向两位夫子来的方向，地上的落英缤纷，他一下子就想到了那首…… “浩荡离愁白日斜，吟鞭东指即天涯；” 当他写出前两句的时候，学子们并没有引起什么共鸣，不明白顾安为何要写这离愁别绪。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 此两句一出，崔子义脸上的表情一僵。 这两句，定然会成为千古绝唱！ 崔子义神色复杂的看向顾安，都是写落花，对方的立意就比他高了好几个段位。 他……写诗竟然高妙至此？ 年轻人们都在激动的讨论着顾安最后两句诗的高绝，只有范、韩两位师傅听了这首诗歌，心中五味杂陈。 他们两人看似有名有望，实则也是灰溜溜的离开京城，离开官场。 他们的年龄已经不小了，这一离开，怕再无机会回去。 挥鞭一指天涯远！ 只是他们哪怕零落成泥，还是希望能够护一护这些年轻的学子。他们才是未来！ 不过顾安为何能有这般思想境界呢？ 只能说有些人就是天才，你不服不行！ 当然，有些人其实是有挂，不服也不行！ 李纯给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牛！” 顾安放下笔，抱拳向着众人道：“献丑了。” 范衍给顾安介绍道：“这是韩瞻先生，也是我的老友，咱们大周的书法名家。听说我收了个弟子，特意想要来见见你。” 顾安连忙向老先生行礼问好。 韩瞻笑道：“你这娃娃倒是一表人才，老范你收的这个弟子不错啊。” “今日能见到你们这些孩子作诗，还能有幸听到这么些好诗，老夫这趟远路来得值！” “我看就将今日做的这些诗挑出一二十首好的，我给誊抄下来。老范你来做个序，咱们将它做成一个集子，倒是也是件雅事！” 范衍也点头笑道：“今日这些娃娃们做的诗都很不错，是该流传出去，老夫作序也来蹭一蹭文名。” 顾安忙道：“印发的事情就交给我来！” 韩瞻道：“你小子倒是机灵，我听说杏花村印出来的书，都是你你手抄的字。年纪轻轻就能够独创字体，自成一派，真是难得。可惜就是字写的有些呆板了，缺乏风骨，还得多练。” 顾安道：“晚辈多谢韩先生教诲！” 韩瞻道：“不必谢，回头我送你一本名家字帖，多谢你今日送我一首好诗……” 顾安还没明白过来，范衍就笑骂起来，指着老友骂道：“你这个老滑头！” 随即，顾安就见韩瞻在他写的那张纸上，题上三个字“赠韩师”。 哪知韩瞻又道：“修文，你今日可是没有作诗哦！你既是琴画双绝，就由你来给我们画一幅春日宴饮图如何？” 范修文自然笑着应允。 韩瞻没想到，他的随口这么一说，这幅《春日宴饮图》日后会成为新水墨画派的开山之作，让范修文成为真正的顶级大画家。 陈吉安坐在地上铺就的厚厚毛毯上，姿态潇洒的喝着酒，看着顾安、范修文、李纯身边围着的人。 在范衍到来之前，他是清河县的顶级富二代，这些所谓的书生都像是苍蝇一样在围着他打转。 他转了转杯子，眼神看向顾安。 听说顾安德造纸坊又开起来了，还真是胆子大啊！ 陈吉安又看向另一边的卢承宇，说道：“卢兄，听闻卢大人要升迁了，提前恭喜了。” 卢承宇道：“多谢，不过清河县这地方我早就待腻了，就等着我爹的调令来。” 陈吉安又状似无意的说道：“听说大人能升迁还多亏了顾淮安给的图纸，你怎么不过去跟他喝一杯？” 卢承宇道：“我爹能升迁，自然是因为我爹励精图治，治理有方。一张破图纸而已，只是恰好碰上罢了。若不是我爹，这图纸能不能被呈上去还是未知。” 他又道：“讨厌的人始终是讨厌的！就算他会写诗又怎么样，永远也挤不进我们贵族的圈子。” 陈吉安笑着说：“是啊，他还真的应该感谢卢大人……” 这日过后，顾安文名更盛。 又几日后，顾安正在清河学院里跟范衍请教学问。 此时，有一个头发稍显凌乱的青年，骑着马进入了清河县城。 看他的打扮，像是个游侠儿！ 裴度进城后，下马牵着缰绳在街上走着。 这兴元府的风景同北地是有极大的不同，就这一个小县城都比北地的府城还要热闹些。 他找了个人问路，直接去了最大的酒肆，醉仙楼。 醉仙楼虽然现在的菜品已经全方位的比不过悦来阁，但是他们还有全县最好的酒。 “醉仙酿”这酒，一斤就要十两银子，却让县里这些有钱的地主老财们趋之若鹜。 裴度打听了过后，便朝着醉仙楼而去。 门口迎接的店小二上下打量了他几眼，不过又看向他身后的骏马，热情的将人请进了门。 第71章 裴度 裴度进了酒楼，坐在大堂靠窗边，吩咐小二道：“把最好的酒菜都给我上上来！” 小二小声道：“我们最好的酒要十两银子一斤！” 裴度啪的一下拍了一个银锭子在桌上。 小二连忙道：“好嘞，这就给客官您上好酒。” 吃过酒菜，裴度感觉略有些失望。菜还不错，不过这里的酒也就那样！ 他让小二替他牵来马，准备要走正好酒楼门口停下了一辆马车，两个贵公子从马车上下来要往里面走。 这时候，突然，那个肥头大耳的公子突然喊了一声“站住”。 裴度无心关注这些，牵着马继续要往前走。 “我叫你站住你没听到吗？” “我家公子叫你站住，你没听到吗？” 裴度还是没理会。 一个小厮“蹬蹬蹬”的从这个肥头大耳的公子后面跑过来，拦住裴度的去路。 裴度这才抬头正眼看了一眼那两个公子，对面前的小厮道：“让开！” 小厮有些被他的气势吓到，但是看了看自家公子，又鼓起勇气展开双臂，继续拦住裴度。 裴度打算绕道走，这小厮也左右移动，铁了心不让裴度走了。 裴度一拳挥出，小厮被打退后了好几步，然后一屁股坐到地上。 裴度收回拳头，这下可以走了。 谁是那胖子又喊道：“给我抓住他！” 这时候胖子后面出来几个黑色衣服的随从，朝着裴度攻击过来。 裴度手中拿着剑，左右躲闪了两下将对面四人的攻击全部躲掉，又速度极快的用剑鞘在四人的身上点了四下，这四个人便纷纷捂住胸口倒地！ 陈吉安在胖子的旁边，也没想到他只是带着胖子来吃个饭而已，也能惹出这事来。 这人武艺高强，不像是一般的江湖人士。见自己的侍卫都被打倒了，那小胖子也有些被对方惊到。 换了一副语气对裴度道：“这位兄台，我拦住你没有恶意，就是想问你的马卖不卖？我有一个哥哥，十分喜欢马。你放心我愿意出高价！” “不卖！”裴度说完，又牵着马若无其事的往前走去。 胖子眼中露出狠色，然后打了个手势，便有一人悄悄的坠在了裴度的后面。 裴度牵着马走啊走，越走越偏，直到到了一个无人的小巷子，然后猛然回头。 松开缰绳，脚在巷子两侧墙上轻蹬几下，然后就到了那个跟踪者的身后。 “为何跟踪我？那个胖子是什么人？” 这人被吓了一跳，看着横在自己脖子上锋利的宝剑，双腿站战。 他感觉得到这把剑上带了杀意，这个人是真的敢在这里杀了他！ “我，我是蔡家的侍卫……跟踪你只是少爷想探听你的身份……” 裴度一记手刀将他劈晕，而后牵着马离开了这里。 但是裴度没有去找客栈，反而随意找了家书店走了进去。 离京的时候，皇上交给了他几个任务。 其中有一个古怪的任务，居然是让他去找一个叫顾淮安的书生，让他催着顾淮安赶紧将《西游记》写完。 顾淮安是谁？《西游记》又是什么东西？听起来像是一本书。 更加奇怪的是，他在兴元府逛了几家书店，居然都没有卖《西游记》这本书的。 裴度没想到，在清河县的随意一家书店就找到了这本书。 不是一本，是一套。竟然有厚厚的三册，这是什么书？ 他爽快的付了钱走人！ 哦，对了，这书的价格也是够便宜的。 而且好像这书店里的所有书都格外的便宜啊，要是边关的孩子们也能有这样便宜的书本…… 不过北地的孩子们最缺的还不是书本，是什么都缺！ 这天，清河书院来了一个打扮怪异、风尘仆仆、满身酒气的剑客，说是要找范先生。 看那样子十分不好惹，书院的守卫慌慌张张的进去报告。 范衍走出来，看到这个像是江湖人士的年轻人，也有点搞不清楚情况。 他不认识什么江湖中人啊？ 裴度自报家门：“我叫裴度，裴济是我爷爷！” 范衍瞪大了眼睛，仔细看他没被头发遮住的下半张脸上，从这张脸上的确看到了几分老国公的影子。 “哦，你是……那个裴小将军啊！” 裴度才道：“我奉命前来，陪小公子读书！” 说完，裴度从怀里摸出一块牌子给范衍看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收了回去。快到除了范衍，在场的人谁也没有看清。 不过这应该是一个证明身份的东西，顾安想。 因为范衍看过令牌之后就立刻道：“快请进，快请进！” 裴度走进了书院，引得一众学生好奇不已。 顾安惊奇不已，这人头发遮住眼睛的模样，实在是有些非主流。 就这，是一个将军？ 还有，一个将军都要跑来陪小公子读书？顾安能想到的小公子，无非就李纯一人。 那这李纯该是什么身份？ 李纯既然有这样不凡的身份，又为何要来他们这穷乡僻壤读书？ 困扰顾安德问题实在太多。 等到了范衍的书房，裴度十分自在的找了个地方坐下。 不过第一次坐沙发，他倒是觉得很特别。范衍将顾安家的沙发也一比一复刻了。 开门见山的问道：“范公，不知李纯公子在哪里？” 范衍说道：“李纯不在我这里，他在杏花村读书去了！” 裴度疑惑，杏花村，那又是什么地方？ 不过他说道：“那我一会儿去杏花村找他，另外您知道顾淮安这个人吗？我也有事情找他。” 顾安看向这个头发遮住了眼睛的非主流青年，奇怪道：“找我?” 裴度甩了一下额前的刘海，道：“你就是顾淮安？” 范衍介绍道：“没错，这就是顾淮安，现在也是我的学生，不知你找他是何事？” 裴度组织了一下语言：“皇上口谕，命令你赶紧写出《西游记》的下一册。” 顾安此刻真是一脸懵逼，怎么皇上都冒出来了？ 应该没有人敢假传圣旨！ 只是这《西游记》怎么都传到皇上那里去了？ 难不成是老师？顾安看向范衍。 还是李纯这个“钞”能力少年？ 听说当今天子也姓“李”。 不过顾安除了答“是”，回去赶紧写书，还能怎么样？ 这可是比榜一大哥还不能让他拒绝的存在。 裴度又听说了李纯就是在顾安办的那所学校里读书。 裴度道：“既然公子也在杏花村，那今日我也跟着你去杏花村！” 第72章 突发 路上，裴度骑着马慢悠悠的跟在顾安的牛车旁边。 顾安没有坐在牛车内，而是坐在牛车顶上的最后面的横梁上，面对着裴度。 他嘴上叼着一根草，问道：“兄弟，你这把剑不错啊？” 裴度：“嗯，是不错！” 顾安继续没话找话：“听说你是一个将军？” 裴度：“曾经是！” 顾安：“那你的武功一定很不错？” 裴度：“还行！” 顾安：“你能教教我吗？” 裴度：“你？” 裴度一个旋身飞到了牛车顶上，啪啪啪在顾安的身上打了几下，又迅速的飞回自己马上坐好。 然后说道：“你不行！” 顾安被他拍这几下，牙都咬紧了，不甘心的问道：“为什么？” 裴度道：“根骨太差，年纪太大……” 回到家，李纯和范修文都在顾安家，顾安给大家介绍道： “这位是裴度，裴大侠，是李纯家里请来保护他的。” 李纯看了裴度几眼，说道：“你裴表兄？爷爷让你来找我？” 听见李纯叫他表兄，裴度也看了看这个千娇万宠长大的皇太孙，倒是跟他想象的有些不一样。 “嗯！” 裴度答了一声，算是应了他这声“表哥！” 他奶奶是当今圣上的亲姐姐，李纯这么叫本来也没错。 顾安打量着人几眼，就嚷嚷着开饭。 裴度没想到，李纯竟然跟着一起在顾安家里吃大锅饭。 不过吃到顾安家里丰盛的饭食，竟然比起“醉仙楼”也丝毫不差。 不过…… “有酒吗？” 裴度的到来似乎没有引起杏花村的什么注意，除了吃饭的时候会带着他的酒葫芦到场之外，他跟李纯其他的暗卫差不多，总是神出鬼没。 甚至他偶尔还会消失个几天。 只是偶尔他会带着他的枣红马去河边洗澡，每当这个时候，都会有小孩子去围在他身边。 不过裴度也不恼，他似乎对孩子比较有耐心！ 就连家里的大妞和小满也和枣红马混熟了，经常在路上扯些青草去李纯的后院喂他。 裴度说他这匹马就叫“大枣”，大枣比起李纯拉车的两匹马神俊多了，但是脾气却很温和。 有了李纯家绣娘的帮忙，孩子们的校服都做好了。 这一天，顾安、李纯等人一起如同往常一样往学堂走去，到了门口，李纯瞪大了眼睛。 他见到学校门口用红布拉起了一块横幅，上面写着：“感谢李纯同学、范修文老师捐款，为学生们制作校服！” 在校服的下面，就是一群孩子在排队领属于自己的衣服和鞋子。 每个领到校服的孩子脸上都充满了喜气，见到李纯等人来，许多孩子还会向李纯和范夫子道谢。 小小少年李纯从来没有被这样表扬过，觉得有些新奇又有些激动。 这一百两银子，有时候就是他买个蛐蛐的钱而已，却能换来这些孩子的开心。 他问顾安：“顾夫子，这校服都弄好了啊，也没人告诉我！” 顾安道：“就是为了给你们一个惊喜啊，对了，校服也有你的份哦！” “以后我们学堂的学子，都可以穿校服上学了！” 李纯看着这些高兴的孩子，突然笑着对顾安说：“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顾安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少年，你以后还能够做更多有意义的事情！” 顾安等人往前走去，李纯还愣在原地，突然，一种名叫理想的东西从他的心底发了一棵小芽。 而某个正躺在校园屋顶上喝酒的某位大侠，也将这一幕收入眼底！ 到了晚上，李纯又开始写信： “皇爷爷，今天我感觉特别高兴……第一次被这些人围住，不是因为我的身份，而是因为我为他们做了好事……” “另外，《西游记》的大结局终于出来了，随着这封信给您寄过来了！” 暮春过后，天气变得更加热了起来。 造纸厂的建设也大致完成，甚至规模更大，能生产出更多的纸张。 而他们再次开始营业以后，出货量最大的居然是厕纸。 这种便宜又好用的卫生用品，已经不仅仅是在清河县流行。 随后，《西游记》第四册的发布，引起很多人争相购买。 而今日，几个县里的衙役来到了顾家，竟然送来了朝廷的表彰。称顾安“心系百姓”，赏金百两。 什么称号都是虚的，还是那一百两黄金拿在手里实诚！ 顾安很高兴，现在他不用折腾就可以盖几间青砖大瓦房，再买几个美婢，过上幸福的生活。 于是他决定，今晚吃一顿火锅，用的是他掏空了种子的辣椒皮。 有了好吃的，怎么能不喊上郭焕发。 罗畅、秦良玉也来了，另外还有崔护和姚木匠等人！ 这一顿火锅吃的热辣滚烫，郭焕发直呼：“开店，马上开店！” 店铺当然是开不了的，就算顾安地里现在的这批辣椒成熟了，也不够开店用。 就在顾安准备造新房子的时候，杏花村连接着的大山里有十几个人从山坳里走了出来。 他们穿着像是山匪的衣服，蒙着面，分成了两拨，直奔造纸坊和印刷厂。 造纸厂里响起了狗叫声，两条大狼狗对着外面狂吠。 崔护听到狗叫，立刻翻身起来，然后叫起来了另外三个跟他一起值班的人，悄悄的拿着扁担朝着狗吠的方向走去。 上次失火之后，崔护就养了两条黑犬看厂子，也把值班巡逻的队伍扩张了。 而且都是年轻力壮的人，甚至他还请师娘教了他们五步拳，他们比起一般的农夫都要厉害。 顾安也传给了崔护内功，可惜他已经成年，练起来进展几乎可以说没有，不过稍微让他的力气大了些罢了。 不过这也够用了，他想着今日若是那个偷偷放火的小毛贼，自己这四个人怎么也要抓住他。 可就在他到达大门口的时候，正好看见对方手起刀落，一刀劈掉了冲他叫喊的黑狗的脑袋！ “大黑！”崔护不禁心痛的喊出了声。 这两只狗崔护每日亲自喂养，给它们顺毛，洗澡…… 第73章 交手 而此刻，大黑正躺在血泊里！ 二黑见大黑倒地，也对着那人扑了上去，却被另一个人一刀捅了肚子！ 崔护立刻提着扁担想要冲过去，却被后面的一个人死死拉住了！ “别去，我们快走，他们人多还有刀！” 而跟着崔护过来的另外两个小伙子，见到这阵仗早都跑了。 崔护脑子也清醒了，这几个人都有刀，他们根本打不过，只有去搬救兵。 崔护狠狠的盯着那个砍掉大黑的脑袋的家伙，而后朝着后门的方向跑去。 然而外面的这群盗贼却不准备放过他们，随即有两个人跟着追了上去。 “其他人跟我去搜一下这厂里，搜完后就把这里烧了！” 裴度从听到异常的狗吠声起，就迅速翻身爬了起来。 然后吩咐四下：“你们保护好公子，我去看看！” 说罢，施展轻功朝印刷坊飞去。 印刷坊离他们的居住地方较近，裴度最先听到的狗叫是印刷坊传来的。 印刷坊最近也加强了防卫措施，养了两条狗。 顾安家，刘翠花一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仔细听了一下，然后摇醒顾安。 “相公，你听，今晚好像有些不对劲呢？” 顾安仔细听了一下，也觉得是今天有些不对劲，很快便联想到了上次造纸坊失火的事！ 顾安连忙起身，见刘翠花也爬起来了，赶紧对刘翠花说道： “我去看看，你就在家，去大妞和娘的屋子里，保护好孩子们！” 说完，就一边胡乱给自己套衣服，一边往门外跑去。 顾安先到达印刷坊，因为他已经听见了打斗之声。 发现裴度也在，而且正在一人敌六人。 顾安知道自己的水平，他空有内功，没有招式，打不过这些人。 而且这六个人看起来都像是在搏命，而裴度却如同闲庭信步一般。 顾安遍在印刷坊查探了一番，又看到四个值班的人都没事，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突然想起什么，大喊一声：“糟了！” 然后飞起来，朝着造纸坊飞去。 四人一人手里都拿着一根长木棍，看着顾安飞走，心中惊叹，原来顾夫子也会武功啊！ 而裴度见顾安匆匆而来，又焦急的离去，也加快了自己攻击速度，很快将这4人都砍伤在地。 然后吩咐那四个村民，拿绳子捆起来。 顾安还没到造纸坊，就听见有人在大喊：“救命啊！救命啊！” 顾安一听这声音，就知道肯定是造纸坊出事了，这两人都是造纸坊的员工，还是崔护选进保卫队的人！ 只是今晚似乎是崔护值班，没见到他跑出来…… 顾安越发的着急了，但是他反而冷静下来。 对方在印刷坊那里都有4人，那造纸坊那里会有多少人呢？ 总之不可能只有一两个人，而且对方还有武器。 自己就这么一个人过去能打得过谁？ 顾安打开系统，想起系统商城里这一轮刷出的一张技能卡或许能帮他。 【金钟罩铁布衫体验卡：防御无敌，持续时间10分钟，100传授点】 顾安二话没说兑换了6张，一个小时，就算没有人来帮忙，也足够他逃跑了。 买完，顾安又运气内力朝着造纸坊跑去。 当他跑到的时候，就见那几人刚好点燃了火焰。 才经历了重建的造纸坊，又再一次陷入了烈焰的灼烧中。 此刻顾安的心中也犹如这熊熊燃烧的火焰一样，燃起了愤怒的火焰。 他就这么一个小规模得造纸厂，对方都一而再再而三的破坏！ 这些人，真是不给普通人一点儿活路啊！ 好啊，既然要斗，那就斗。 顾安拿起手上的木棍子，朝着那几人扑过去。 那几人见一个拿着木棍的人还敢冲上来，都露出好笑的神色，似乎觉得顾安有些不自量力。 其中一人提着刀就向顾安打过来，顾安凭借较为灵活的身法躲开他一刀。 但是顾安真的不会什么攻击手段，很快他就避无可避。 对方狠狠的一刀直接砍向他的面门，这一刀他怎么都躲不掉。 另外三个盗贼抱着手臂，似乎想要欣赏接下来这血腥的一幕。 然而，就在刀砍刀顾安身上的时候，众人发现他身上似乎是有金光一闪，那锋利的刀砍过去居然没有在他的身上造成任何伤口。 顾安也仅仅是被那力道的冲击后退了几步！ 这群盗贼被这诡异的一幕给惊到了，愣神了一会儿，那领头人喊道： “给我一起上！” 于是几人围着顾安，发动了更加猛烈的攻击。 顾安发现对面的人攻击他是真的不会造成什么伤害，只是会痛一下了之后，便变得十分勇猛了起来。 完全不在意对方的攻击，只管拿着棍子朝最近的人身上招呼。 很多时候打架，都是在打一股气势！ 当几个盗匪发现他们无论怎么打都不能在顾安身上留下伤口的时候，他们真的有被吓到，从而从他们追着顾安打，变成顾安追着他们打。 然而火势越来越大，顾安心里急啊，他还没有找到崔护和另外的值班人员！ 好在这时裴度从天而降下，嗖嗖几脚，就将几人踢翻在地。 那领头的人见又来了高手，顿时招呼了一下兄弟们，然后四散逃跑。 裴度立即朝着领头人的方向追过去，吓得领头的人赶紧放了信号弹。 裴度看着这信号弹，眼神微冷。 躲在山林里的另一波人也看见了信号弹。 领头的人骂道：“废物，十个人，这点儿事儿都办不好！” “老大，我们还要去救他们吗？” 那老大道：“救什么救，咱们赶紧跑！别忘了，我们来办这件事只是顺带而已，我们这批货物非常重要，不要节外生枝。” “只是这次回去，定要好好提一提这个村子。一个小小的村子，竟然让我们损失这么多兄弟。” 顾安这会儿则趁着火势还没多大，冲进造纸厂的房子里去找人！ 然而他找了半天什么都没发现，反而火势越来越大。 他到了造纸坊围墙的后门那里，发现那里的门开着。 顾安看到了地上又滴落的血迹，脚步微顿，然后立刻向后山跑去。 造纸坊因为对木料需求大，所以本身就建造在一片密林的旁边，出了后门，往前跑不了几步，就是一片密林。 第74章 死士 就在顾安在密林中寻找的时候，村民们也赶过来灭火了。 裴度抓住了那个领头人，想要带回去审问，结果那领头人竟然咬破自己口中的毒药，自杀了！ 这还是一个死士？ 裴度觉的这件事情不简单，于是立刻返回了印刷厂，看看先前抓起来的几人怎么样了。 顾安这边也终于找到了崔护，可是崔护和另外一个人都躺在了血泊中。 顾安不敢随便搬动这两人，怕让他们伤得更重，赶忙跑去找三叔公。 三叔公来了之后，发现还好两人都还活着。 只是崔护断了手臂，又失血过多。而另外一个小伙子李由，被捅破了肚子，已经昏迷！ 崔护本来脸上就有伤，现在还失去了一条手臂！ 都是怪他，怪他惹了不该惹的人。 顾安在三叔公家，看着躺在床上的两个伤者，心里无比沉重。 他承认，他在看到两人倒在血泊中的样子，真的是有些怕了。 他怕死，死过一次的人也怕死。 但他更怕连累了别人！而他现在已经连累了别人 崔护的母亲来了，见到儿子空了一边的手臂，便开始捂着嘴巴流泪。 顾安走到她面前，对她深深的鞠躬：“田婶子，对不起！” 田婶子含着泪摇了摇头。 顾安将空间留给他们母子，然后走出来，对三叔公道：“三叔公，他们的药费都由我出，尽管用最好的药。如果药材不够，告诉我我去买！” 顾安走出去，他想起印刷厂那里还抓了几个贼子。 他到了印刷厂，见到的只有四具尸体。 裴度、李纯、范修文都在这里。 裴度道：“全都服毒自杀了，是死士！” 顾安咬牙道：“死士？为了对付我一个小小的村办造纸厂，竟然动用了死士！还真是看得起我。” 裴度问道：“你得罪了什么人？” 顾安摇头，从原主的一生，和穿越而来这段日子开始回忆起来。 顾大勇算一个，但是顾大勇不可能有这样大的势力。 对方明显是冲着他的这两个工坊来的，他能想到的只有蔡家和陈家。 李纯也眉头紧皱，说道：“所以就是因为你的纸买的便宜，他们便要来杀人放火？岂有此理！” 顾安苦笑道：“是啊，我以为我做的是好事！” 范修文道：“那你觉得是这两家中，哪家嫌疑更大？” 顾安道：“不好说！我对他们了解太少了。” 范修文道：“虽然这事儿看起来像是冲着你的工坊来的，但是也还是透着蹊跷，对方就算想要搞垮你的工厂，对付你也不用动用这么多死士？” “明日我去趟县城，跟爷爷说说这件事，顺便去报官。” 顾安道：“我也跟你一起去，毕竟我才是苦主。” 李纯道：“我也要去……” 裴度没理会三人，径直飞了出去。 他来到了山上，找了一通，在某个山洞里找到了些许有人在此停留的痕迹。 只是再多的线索就没有了，这些人很专业进行了扫尾。 裴度看着更远处的茫茫大山，心中想着，这些人到底来往何处，又要去向哪里呢？ 第二日，顾安他们去县城报案，结果县里的主簿一脸苦笑的说。 前两日卢县令已经接到调令走了，新的县令还没到，所以他们也没有办法审理这样的大案。 顾安问道：“县丞大人和县尉大人呢？” 那主簿道：“县丞大人下河村视察堤坝去了，估计还要两三天回来。” “县尉大人，也……不在衙门里！” 李纯觉得这主簿的脸色有异常，问：“那他在哪里？” “小的不知道啊！”那主簿连声道歉。 李纯道：“你不知道？今日你不说，我就让人拆了这县衙！” 李纯说完，一招手，神出鬼没暗卫一就跳了出来…… 在经过一番讲道理和物理威慑下，这个主簿还是说了。 “杨县尉在……惜花馆！” 好家伙，大白天翘班逛妓院。 李纯脸色十分难看，道：“他怎么敢？难道我大周朝的官吏就是这些个货色吗？” “气死我了，我要去把他抓回来！” 范修文文拉住李纯，说道：“别冲动。” 言下之意是，让李纯还是尽量不要暴露身份。 顾安在县衙留下了报案记录，然后去了惜花馆找人。 不过一个大白天逛妓院的货色能指望得上吗？顾安心里不抱希望。 只是李纯心有不甘，觉得要教训一下这个家伙。 惜花馆得老鸨拦不住人，被暗一一脚踢开了杨县尉的房间门。 此刻，杨县尉正在和两个手下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场面十分香艳！ 范修文一把蒙住了李纯的眼睛，说道：“公子你还小，还是不要看了！” 李纯拉开他的手：“我已经是个大男人了，没什么不敢看的。” 杨寻几人被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几人打断了好事，心中恼怒不已。 抖了抖，提起裤子，骂道：“哪里来的小崽子们，敢坏了爷的好事！” 李纯看他那个老淫贼的样子，恶心的不行，喝道：“作为我大周官吏，白天不在衙门办公，却公然来此压妓，可知律法？” 杨寻酒还没醒，不过这清河县出了县令，就是他杨寻最大。 杨寻当即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矮几上的杯盘被震得一声脆响：“哪里来的小崽子，敢教训起你爷爷了！” 李纯当即愤怒的瞪大了他的圆眼睛，道： “我叫你一声爷爷，你敢答应吗？” 顾安、范修文：…… 这娃西游记看多了呀！ 杨寻：“你先叫一声试试，你看我敢答应不？” 暗一在他话音刚落的时候，迅雷不及掩耳的冲上去，“啪”的一巴掌甩到了杨县尉的脸上。 漂亮，相当响亮的一巴掌！ 杨县尉当即被抽倒在了旁边的矮茶几上，半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不过他也是习武之人，很快反应过来了一下站起身，愤怒的说道：“你们敢打我？” 说着就要冲上来！ 李纯可不怕他：“打你就打你，还要挑日子吗？” 范修文立刻站到了李纯面前，道：“大胆！你们两个还不赶紧给你们杨大人醒醒酒？” 范修文对杨寻得两个手下说道。 第75章 失去一条手臂算什么？ 两个县衙的差役也是被这突发的状况惊呆了。 明明刚才还快活似神仙，都不知道情况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听到了范修文的话，那两个手下才如梦初醒，赶紧一边一个拉住了杨寻。 对方连杨县尉都说打就打，对付他们两个没有品级的小捕快，那不是像踩蚂蚁一样。 一个说：“大人，您冷静一点。这是范大人的孙子和弟子，还有那个神秘的贵公子!” 另一个则对顾安说道：“三位公子，还不知道你们来这里有何贵干？” 顾安道：“我们只是来报案的，昨晚我们村子里出现了劫匪，还死了五个人。” 这人一听是有劫匪，还死了人，慌忙转头望向自己的上司。 杨寻听说死了五个人也是一激灵，酒也醒了不少。 他说道：“徐捕头，你带上两个人跟着他们去看看！” 杨寻虽然还是对自己被打的事情感到愤怒，但是他看向这个贵气小公子身后的暗一。 自己真的惹不起，只能先吃了这个哑巴亏。 这个叫徐捕头的人，立刻喊了几个也在另外的房间玩耍的捕快，带上家伙走一趟杏花村。 李纯看着这群衣衫不整，乌烟瘴气的家伙，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他非得把县衙的这些人都给换掉不可！ 到了杏花村，徐捕头向顾安了解清楚了情况之后，眉头皱的死紧。 徐捕快问道：“所以，你们说死了五个人，这五个死的都是劫匪？” 顾安回答道：“是，而且我们的工厂又被抢劫烧毁了，也有两人重伤。” 这时候，跟着来的仵作对徐部头说道：“大人，这五个人都是服毒自尽的。” 徐捕快立刻感觉到这件事情的麻烦程度更加的升级了。 徐捕头在印刷坊看了看，说道：“死了五个人，怎么只有三把武器？” 顾安疑惑了一瞬，说道：“这我们也不知道啊，可能是他们的武器也不够发！” 徐捕头多看了顾安一眼，又四下转了一下，问手下：“你们还有什么发现没有？” “回大人，没有。” 徐大人道：“好了，那就这样，这几具尸体我让人先抬回义庄，有消息了会派人来通知你。” 等人走了，顾安看向昨晚半道消失的裴度，问道：“裴兄，刀呢？你发现了什么？” 裴度道：“刀，我拿了两把。有发现，不确定！” 顾安叹气，您这说话这么节省，真的很影响作者水字数。 范修文道：“不过，你想要找县衙讨回公道，恐怕是没有希望。” 李纯问道：“为什么没有希望？” 范修文又道：“你想想看，这些劫匪早不来晚不来，卢县令刚走，新的县令还没来，恰好他们来了。怎么这么巧？” 李纯不傻，他明白范修文的意思： “你是说，这些假扮山匪的死士熟知这清河县官府的动向。甚至新县令没有及时到岗，可能也是故意的？” 裴度这时候插话道：“不是假扮。既是山匪，也是死士。” 至于裴度是怎么确认的，他们不知道，但是裴度说的话他们却没有怀疑。 毕竟相处了这么些天，多少也了解了这个人。裴度他真的，非必要，不说话。 但这就更让李纯觉得愤怒和心寒了：“这么说，官场还有人与山匪勾结？”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他们怎么能这样？简直可恶。” “难怪这些年，皇……上花重金剿匪，却是怎么也剿灭不完。” 李纯觉得这两日真是让他长见识了，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这些官员是这个样子！ 顾安将在县城买回来的药送去了三叔公那里，又嘱咐崔护和李由多休息，这才回到了家。 从昨天半夜到现在，顾安都没有休息，十分疲惫。 回到家，却听大狗说，很多在印刷厂和造纸坊工作的人都过来辞工，不想干了。 顾安一听就知道这些人的想法，造纸厂不止一次出事了，而且这一次还是发生了人命。 他们当然猜测到，顾安办这两个厂子恐怕是碍了别人的眼。 崔护丢了一条命不说，李由这个强壮的小伙子还躺在床上起不了身，他们也怕下一个遭殃的就是他们自己。 顾安疲惫的想到，恐怕此时的风言风语已经传的满村都是了！ “随便他们！” 大狗说道：“可是这样一来，我们的造纸坊和印刷坊恐怕办不起来了！” 顾安问道：“有多少人来辞工？” 大狗道：“今天来的就有所有工人的三分之一，如果开了这个口子，可能还有更多。” “没事，要辞工的就让他们辞！” 顾安想在家躺着休息一会儿，可是躺着却睡不着。 于是他又起来，去了大夫家里。 崔护的伤口终于没有再渗血了，但是顾安看着那空荡荡的手臂又别开了眼。 崔护已经清醒，但是脸色还是很白，见到顾安又来看他还是很高兴。 但是很快就有些难过了起来：“老师，这次厂子的损失大不大？对不起，我又没看管好。” 顾安道：“还好你将存放纸的仓库单独修在了别处，那里没有着火，没有太大的损失。昨天那些人，不是我们能够抵挡的。” “但是你也看到了，有人不想我们将厂子办下去。如果我们继续开着，日后恐怕还会面对更多的困难。所以我想，暂时将厂子关了。” “或许，我们一开始就不该办这个造纸厂，要不然也不会使你……” 崔护却打断了顾安的话。 “老师，错的不是我们！我受了伤您更不用自责。” “我以前能想到的未来，就是努力干活攒钱，买上几亩良田。然后我在田间挥洒汗水，就这样就过了一辈子。” “可是我开始造纸，我发现我可以让更多的人能读到书，我发现了我的人生可以有不一样的意义。” “我不再害怕出去面对别人，不再怕别人说我丑，因为我的心里知道，我是一个有用的人。” “我就想，要让我们生产的便宜纸张卖遍大江南北！” “老师，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如果你不愿意再开造纸厂了，就让我来开！” “所以，只是失去一条手臂算什么？我不能失去我的人生理想。” 第76章 转变的开始 顾安静静的听着崔护在说，他虽然声音虚弱，但是说出口的话却是那样坚定。 不像他，犹犹豫豫，踌躇不前。 就算暂时不办工厂，他真的还有退路吗？ 如果说，他从来没有展示过这些技术，或许还可以。 可是现在，只要他的脑子里的东西还在，他的敌人还会放过他吗？ 不，只会变本加厉。 他身边的李纯，他真的只是来他这个乡村小学读书而已吗？ 还有范衍突如其来的收他为弟子，难道只是看重他会写诗？ 更重要的是，他真的甘心就这样妥协吗？ 不，他也不甘心！ 他不甘心努力的成果被人一次次的破坏；不甘心那些世家大族对他们漫不经心的轻视；他不甘心被世家永远踩在脚下…… 而如果他不变强，他就永远被动！ 那些人之所以要激烈的阻拦他办造纸厂和印刷坊。 也正是说明，他们急了，他的工坊能够动摇他们的地位。 敌人越是反对，越是证明他的正确。 既然正确，那就干他丫的。 顾安终于明白，他从穿越的那一刻起，他就根本不可能像这个世界的原住民一样麻木的活着。 顾安对崔护说：“你说的对，我们的造纸厂还要开下去。不仅要开下去，还要开更多，开遍整个神州大地。” “你好好养伤，等你伤好了，我还需要你帮我管理这许多的造纸厂呢！” 回到家，顾安又对大狗说道：“你去将姚柏根和两个工厂里的主要负责人都请过来。” 等大狗离开了，顾安一个人坐在书房的椅子上。 顾安闭着眼睛，想着此路该何去何从？ 顾安等来了姚柏根和几个重要管事，直接对他们表明了态度。 “我们现在的确遇到了强大的对手，现在我们的很多员工都不敢再做下去，今天叫你们来，也是想问问你们的意见。” “如果你们留下来，估计接下来的日子都不会平静。“ “如果你们现在要走，我也绝不会为难，我会给你们一笔遣散费，感谢你们对厂子的付出。” 顾安给他们留了思考的时间。 六个管事，走了四个，留下了两个。 留下来的两个人一个是村长的儿子顾天祥，另外一个是方圆，去年也在他办学的那个班级里读书。 顾安问道：“你们确定还要继续跟着我们干？” 顾天祥道：“我只是觉得现在造纸坊正是最困难的时候，我总不能遇到好处就上，遇到困难了就跑。” 方圆道：“我跟天祥哥想的一样。另外，我，我还觉得，跟着顾夫子能赚到钱！赚到这么多钱，有点危险也很正常。再说了，不是还有夫子顶在我们的前头吗？” 顾安记得方圆，他去年在这里上的第一堂课，座椅不够的时候，就是他和崔护主动站在了后面。 只是方圆好像做什么事情都不是很突出，但是算是村子里认字比较多的人，在印刷厂做了一个小管事。 顾天祥两人走后，顾安又问姚柏根：“你呢，印刷厂你还要继续下去吗？” 姚柏根说道：“我喜欢排版出书，而且，我喜欢将‘出版人姚柏根’这个称呼写在我印刷的每一本书上。印刷厂我当然会努力的做下去。” 顾安感到很欣慰，虽然有很多工人辞工，但是他最初选的两个年轻人都没有在这个时候放弃。 所以，他也不会放弃！ 下午吕家父子也来了，他们听说了印刷坊和造纸厂的事情，都来安慰顾安！ 老吕夫子显得尤为激动，他当然知道顾安是得罪了人，而且也能想到顾安开这两个工坊得罪人的原因。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才会显得特别的激愤。 好不容易，他们读书人能用上便宜的纸，读上便宜的书。那些高高在上的“老爷”们，凭什么要破坏，凭什么不允许！ 顾安此时倒是已经平静了下来，他们能表明态度支持自己就已经很好了。 吕文仲却道：“老师，虽然您没有收我为弟子，但是请允许我叫你一声老师，你教给我的数学知识，足够让我受益终身。” “我打算一边学习，一边再去考科举。或许我最多能考个秀才，哪怕只能考个童生。但是总比现在的白衣能做更多的事情，能说更多的话。” 对于儿子这个突如其来的决定，吕文仲也表示支持。 吕由简道：“我一会儿回去就和我的那些老兄弟们写信，还有我以往的学生们写信，让他们都来支持我们印刷的书和纸。也要让他们知道，顾夫子为了让我们这些穷人能读得起书，付出了多少！” 吕由简的话让顾安感动的同时，眼前一亮。 或许他一个人不够有力量，但是群众有，舆论有！ 于是，顾安对吕由俭说道，请他帮忙写一篇文章，如此如此…… 吕由俭听后，拍着胸脯保证，明日就能将这篇文章写好交给他。 两人走后，顾安一个人站在书房里静静的思考。 刘翠花端着张氏特意为他做的母爱牌鸡蛋面粉糊糊进来了。 “相公，娘说你中午都没怎么吃下饭，让我来给你送一碗羹汤！” 顾安道：“你先放那儿！” 刘翠花道：“不行，娘让我必须看着你喝完。” 顾安揉揉额角：“你什么时候这么听娘的话了？” 别以为他不知道，刘翠花平日里看着恭顺勤快，其实很多时候张氏的话根本就没被她放在心上。她主意大着呢，可不是一个什么都听婆婆话的儿媳妇！ 不过顾安还是在刘翠花坚定的眼神下，将糊糊吃掉了。 这回的鸡蛋羹和他刚穿过来的时候喝的那碗有些像，只是没有掺黑面儿，鸡蛋含量也上升了不少！顾安吃着却没有那一碗那么香了。 刘翠花见丈夫喝了，松了一口气，走过去，抱住顾安，喊道：“顾安，任何时候都要保重自己的身体，我担心，你也生病！” “顾安”这个称呼，是在某个深夜，两人情到深处的时候，顾安让刘翠花这么叫他的。有些事情，已经是两人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 难得见刘翠花这般柔和，顾安也用力的回抱住他，感觉十分心安！ 就像那碗鸡蛋糊糊一样，一切都在变好不是吗？ 第77章 商议 只是温存了没一会儿，刘翠花就握着拳头在他胸口一锤，激昂的说道： “等我孩子生了，一定要去将那些坏蛋打的满地找牙！” 顾安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锤打的一下子捂住了胸口。 刘翠花显然是又忘了，她的力气有多大！ 顾安无奈的笑笑。 刘翠花走后，顾安竟然在书房的沙发上，安稳的睡着了。 等到他醒过来，已经是黄昏的时候。 就见他的书桌上放了一束小野花，还有几颗糖果。 顾安一看就知道，这小野花是小满给他采的，而那几颗糖果则是大妞的珍藏。 顾安走出房门，看见窗边的晚霞绚烂。 他突然就想起了刘禹锡的一首诗：“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 这时候，门口李存的那辆马车缓缓的停了下来。 顾安见范修文从马车上跳下来，正要走上前去，却见到车上跳下来一个…… 小乞丐？ 这还没完，小乞丐转身，又从车上扶下来一个……大乞丐？ 顾安问范修文：“这是怎么回事？” 范修文叹了一口气，正要回答。 却见从后面的房顶上飞下一人来，径直飞到了这两个脏兮兮的小乞丐面前。 此人不是裴度又是哪个？ 裴度皱着别人看不见的眉头，道：“裴千千，你怎么来了？” 顾安就听那大乞丐道：“奶奶不放心你，叫我来看你？” 裴度又道：“是吗？我不信！” “你这是怎么回事？” 裴千千道：“哥，你都不知道我好惨啊……还好遇见了范郎，范郎的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我只能以身相许了！” 裴度道：“小莲你来说，你家主子怎么弄成乞丐的……” 小莲看了看公子，又看了看自家姑娘，才支支吾吾的说道：“我们是偷跑出来的！” “出来的时候本来带了很多银子，小姐说财不露白，怕被抢。于是我们就扮成了乞丐一路走过来，后来我们遇到了真乞丐，小姐心善给那几个乞丐银子，被乞丐看到了包袱。” “然后，我们的包袱就被偷了，然后，我们就成了真乞丐了。” 李纯这时候也从自己的屋子里出来了，刚好听到了小莲这一段话，哈哈大笑道：“哈哈表姐，装乞丐，哈哈哈还被乞丐偷了，你真搞笑。” 这时候，裴度又道：“出来，你是怎么保护小姐的？” 这时候，顾安又发现，从马车下面钻出来一个人。 “属下参见公子！” “回公子，殿下说除非遇到生命危险，否则不能插手！” 裴千千气的不行，说道：“什么呀，原来一直有人保护我？可是奶奶也太狠了，让她的孙女足足当了半个月的乞丐……” 裴度道：“你下去！” 李纯道：“哈哈哈，姑奶奶也太狠了，不过干得漂亮！” 裴千千扬起拳头对着李纯道：“你小子想挨揍是么？” 顾安见外面有人已经探头探脑的看热闹，对几人说道： “诸位，要不要我们先进去再说？” 裴度当先大步朝着屋子里走去，随后是李纯，然后是那两位姑娘。 最后才是范修文和顾安。 顾安撞了一下范修文的肩膀，露出看好戏的神色。很显然，今日这位裴小姐是冲着范修文来的。 范修文露出苦笑！ 顾安稀奇了，他还是第一次见范修文面对女子的热情露出这样的表情。 那个叫小莲的丫鬟，一边走，一边四下打量。说道：“这是什么破地方？这房子，真的是给人住的么？还是茅草屋。小姐，难道我们要住在这里么？” 裴度道：“小莲，管好嘴！” 小莲赶紧低头闭嘴。 裴千千说道：“破是破了些，但是范公子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李纯道：“你还真别说，顾夫子的屋子的确是破了些，顾夫子你怎么不将房屋好好修缮一下！” 顾安听了，内心苦笑：他本来是想修缮来着，可是这不又摊上事儿了吗？手里的银子根本保不住！ 但是他面上却是十分大气的道：“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厮是陋室，为吾德馨……孔子云，何陋之有？” 范修文听了顾安念这几句，一脸赞叹的看着顾安。 他就知道，顾兄是个有大志向，大才气的人！ “顾兄，你方才念的这篇文章太好了，你一定要把它写下来。此文颇有圣贤遗风，定然会让文坛大震！” 而另外几人，包括裴度，都觉得此刻顾安身上似乎被文气环绕，让人叹服！ 裴千千这才看向顾安，说道：“啊，没想到你这个穷书生长得也还挺俊，刚才都没有看到你！” 刘翠花在屋里听着这话，一手叉腰一手扶着肚子，看着裴千千道：“小乞丐，这个俊书生他已经娶了妻子了，不才，正是在下！” 顾安听着刘翠花这几句不伦不类的话险些笑出声，不过他今日找李纯几人还有正事。 “两位姑娘，要不先去洗漱一下，换身衣服。” 小莲道：“自然，快去让人给我们打水来。” 顾安：所以，就这样两个人扮成乞丐，他能不被偷被抢吗？ 吃过饭，裴千千主仆自然是被安排住在了李纯那里。 范修文催着顾安写下了整篇《陋室铭》，然后才带着李纯一起，开始商议正事。 十五六岁的李纯正是正义感爆棚的年纪，顾安自然不想放过这根金大腿。 范修文叹道：“今日的事情我已经告诉了爷爷，但是爷爷只说他知道了，别的话什么也没说。倒是说他想派两个教算学的夫子过来，来咱们这里学习。” 李纯有些焦虑道：“这都什么时候了，难道我们就这么放过那群贼人？” 顾安却没有失望，他们连动手的人到底是谁都不清楚，更没有证据能够证明些什么。 光是凭借他的猜想，就让老师去对付陈家和蔡家，那是不现实的。 不管是陈家还是蔡家都是庞然大物，想要对付哪里是这么容易的事？ 顾安道：“当然不会放过他们，暂时收拾不了他们，不代表不能收点利息。” “我们的这件事情查不了，不好查，我们就去查他们的其他事情。” “上回我去府城，亲眼见到了蔡家子弟的嚣张跋扈。听说他们家在柳州，更是像土皇帝一般！” 李纯当即就气的站了起来。 第78章 吕由俭的小作文 “蔡家真的这么嚣张，居然连皇室都不放在眼里？” 顾安挑着几个蔡家在柳州做的事情说了，当然顾安谎称是从流民那里打听来的，其实都是大狗说的。 大狗自从家破之后，一直都特别注意有关蔡家的事。 李纯听后更是气愤不已，直言要收拾蔡家。 范修文道：“这个蔡家，我也是略有耳闻。蔡家的家族势力在柳州盘根错节，当地的官场不是他们的姻亲就是家族子弟或者故旧门生，外来人很难融入进去。” “我猜测这也是皇上为何要将蔡京调任渝州的原因。虽然柳州是个下州，比不上渝州这个中州，但是好歹这里的官场还不是那么铁板一块。” 顾安道：“所以我们要抓蔡家的尾巴，也不必就局限在昨日的事情上，大可以从其他的地方查起。哪怕他们真的与昨日的事情无关，也算能帮助皇上清查一些官场的弊病，不会白费功夫。” 顾安又说：“只是陈家不好办。就清河县的这个陈家，一直以来都表现的很温和，很有风范，只是就是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表里如一了。” 范修文疑惑道： “可是顾兄，虽然你说的没错，但是就凭我们几个怎么查？” “这么些年，我爷爷也不是没想过去查他们这些人的底细。但是就像我刚才说的，他们是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他们私下相互勾连，官官相护，实在难办啊！” 顾安道：“我们不必一来动用官场上的力量，我需要裴大侠的帮忙！” 裴度从房梁上跳下来：“要我？” 顾安：“我准备夜探这两家的府邸，裴大侠的武功应该够用？” 裴度：“没问题！” 范修文又道：“这能行吗？” 顾安道：“这当然只是我计划的其中一步！他们不是想要打垮我的造纸厂吗？我就偏不如他们的愿，反而我还要扩大造纸厂和印书坊的规模，让我们生产的书运往全国各地。” “只是这还需要小公子的帮忙！”顾安看向李纯。 李纯问道：“是你银子不够吗？” 顾安道：“银子只是一个方面，我还需要一些人手。” “我打算将造纸坊开到府城去，不知道几人愿意入股吗？” 裴度道：“人手，我有。战场上的伤兵，要吗？” 国公府收留了不少战场上退下的残兵，但是这些还只是其中一小部分，更多战场上退下来的伤兵他们也是真的无能为力。 顾安听了裴度的话，一拍大腿：“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来谈谈合作的事情，我们一起在府城开一间最大的造纸工坊。” 只要李纯愿意出场，凭借着皇室的身份，要办一个工厂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他要做的，就是怎么扩大这个工厂的影响，怎么经营好这个工厂。 虽然几人都不明白，明明是在说怎么查那几个劫匪来历的问题，怎么又变成了谈生意。 但是不管怎么说，听到顾安要让“举国上下的学子都用上他们的便宜纸”，这就让他们有些热血沸腾了！ 几人谈好了接下来的大致分工： 李纯派出一个管事，主要负责与当地的官府打交道；裴度负责安保和招聘员工；范修文负责在文人圈子里帮忙背书和宣传；顾安则派人负责生产和销售。 当然责任的划分也不是绝对，只是暂时的，等工厂正式开建，还需要拟出详细的股份划分合同。 要报这个仇，商业上打压对方是一个方面。 人才才是最重要的。皇上不敢动这些世家，不就是要仰赖他们的人才治国吗？ 范衍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提出要与杏花村交换师生，其实也是在提醒他，别忘了根本的事。 所以他要加快人才培养的速度，杏花村对于顾安来说还真的是个好地方。 顾安此刻才觉得系统是多么的有远见！ 当然了，还有舆论也不能放过。 第二天，当各人便开始忙起各自的事情，顾安也收到了吕由俭写的小作文！ 只能说吕由俭真是天生的一个好笔杆子。 不是说他的文章写的有多么精妙，但是在煽动人心这方面，这老夫子是个天才。 但凡是个读书人，看了这篇文章都会对故意抬高物价，垄断市场的奸商厌恶憎恨。 不过顾安还是给吕由俭提出了一些小小的建议。 他们目前需要团结大多数人，不仅仅是想要读书的贫农。就算是世家子弟，也并不是每一个生下来都有足够的钱供他们挥霍读书的，他们也应该是被团结的对象。 还有就是像范修文这种，一心想要为民做好事，为国尽忠的人。 所以他们的文章需要站在不同人的不同视角去写。 另外，也是最重要的，文章的标题还不够炸裂！ 《论杏花村造纸坊被烧一事》，就这标题，谁去看啊？别人哪知道杏花村是哪里，哪里发生火灾有谁关心。 最起码，标题也应该是《大汉夜闯民宅是为哪般》、《大官人家里的秘密故事》、《天黑请放狗》这样的水平！ 顾安给吕由俭说的一愣一愣的，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三天后，一篇叫做《彪形大汉夜闯漂亮寡妇家，只为放火》的文章，突然出现在兴元府和清河县以及周边的好几个县城。 人们看到了这篇文章，起初只是觉得这又是一个猎奇的故事罢了。 但是同时又觉得这个彪型大汉真的可恶，居然为了强占寡妇，竟然将寡妇儿子的所有书籍和文宝都烧毁，就是为了不让寡妇儿子读书变强。 可怜的寡妇省吃俭用，都是为了给儿子读书，连带着儿子的梦想就这么被一把火给烧了。 当然，这其中还有大汉和寡妇之间，一些隐晦又不可描述的的故事。虽然让人觉得狗血，却又十分的想看下去。 直到故事看完了，人们还在想，这书生会不会忍辱负重，读书考取功名，然后报仇雪恨？ 不过短暂的怅然之后，人们也很快反应过来，是谁将这几张写着故事的纸送到自己面前来的？ 还有这纸上的左上角写的“大周娱乐”这几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同时，一份叫做《杏花小报》的“报纸”也开始在与顾安有所合作的几家书行里发行。 看过了《杏花小报》的人猛然发现，那个放火的故事，和这里面写的“杏花村造纸坊两度被烧”一事儿，竟然有些相似。 第79章 杏花小报 清河县附近的很多书生，因为这造纸坊被烧一事买不到便宜纸了，深感遗憾。 府城虽然没有与顾安合作的书商，有的也只是将杏花村的书运来府城售卖，赚取高额差价的商人。但是这天早上，许多的小乞丐拿着一份“报纸”满街跑着叫卖。 “《杏花小报》，《杏花小报》，一文钱一份，一文钱一份！” 虽然不知道这个《杏花小报》又是个什么东西，但是自然会有人好奇。 《杏花小报》上刊登的出了杏花村造纸坊被烧的消息，第二大的版面则是给了顾安德新作《陋室铭》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 一个买了《杏花小报》的书生，读了此文，大呼：“文圣，此乃文圣之作！” 他仔细看，便看到了作者的名字：顾淮安！ 顾淮安是谁？书生感到有些熟悉，但是就是想不起来。 他然后急匆匆的带着报纸跑去了书院，找到了他的同窗好友问询和分享。 好友读了这篇文章之后，也是激动的大呼小叫。 “顾淮安，顾淮安！就是那个写出‘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的顾淮安啊！” 原来这个学子的书院，竟然就是“朔风书院”。 上巳节顾安与朔风书院的学子比试后，印出来的那本诗集也流传了开来。 因为有着韩瞻的书法和范衍所作的序文，这本诗集也在兴元府的文人中流传较广，顾淮安的名字也随之传开。 尤其是在朔风书院，顾安的名声更大，但是也有不少反对他的声音。 毕竟顾安打了他们书院的脸。 然而，顾安的这首《陋室铭》一出，却让人不得不佩服。 甚至有人不知不觉就念出：“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兴元府的学子比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乡村小秀才，他们自然是骄傲的。但是他们的骄傲在这一刻好像变得有些可笑。 他们凭借身份、地位、家世的依靠看不起乡下的穷酸学子，但是对方却凭借着自身的修养“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对方身居“陋室”，却有“德馨”。 孰高孰低，已经不必多言。 当然，看完这篇文章的学子，不可避免的也看到了《杏花小报》上的其他文章。 有范修文写的《新画论》，对画作中如何表现立体的技法做了简单描述，对爱画之人也是十分重要的论述。 另外还有对春山村学堂校服捐赠的一则消息，还有小吕夫子写的解一元二次方程。 甚至还咨询了顾老夫子写了一篇《论外伤清创的重要性》，当然“清创”也是顾安提供的说法，并且顾老大夫也经过了临床验证。这在现有的医学领域中，也足够的新奇。 当然，版面最大的文章给了吕秀才写的《造纸坊被烧的背后》，详细讲述了造纸厂两次被烧的经过，隐藏了其中有人命发生的事实，反而突出了造纸坊所售卖的“纸”以及印刷坊所卖的“书”的详细价格。 文章最后也没有对事件做出评价，而是反问：“为何这样造福于所有读书人的造纸坊，会被一而再，再而三的人为毁坏呢？” 《杏花小报》有这几篇足以在多个领域引起轰动的文章，注定会被广为流传。 而因为《杏花小报》的流传那句“牧童遥指杏花村”也被人挖了出来，原本在府城中没几个人听过的清河县，杏花村，却成为了人们议论的焦点。 许多人也是第一次知道，杏花村竟然有这么便宜的书和纸卖。 算是变相的打了一波广告。 而这些十分关注买便宜书和纸的书生，心中也发出了一个疑问：“为什么要毁掉一个能造福许多读书人的造纸坊和印刷坊？” 他们心痛，也疑惑，同时希望顾淮安能把这两个厂子继续办下去。 也有不少人将这事儿与那篇《彪形大汉夜闯漂亮寡妇家，只为放火》这篇小道文章联系了起来。 寡妇家也是两次被烧，文章的最后也出现了一个问句：“为何一个一心努力读书报效朝廷的读书人，要遭到这样的迫害呢？” 不同的是，这文章中有解答：因为如果年轻人读了书，当了官，那么那个壮汉就不能强抢这个美丽的寡妇了。 这一联想，细思极恐。 “两次失火都不是意外，就是有人不希望市面上有便宜的纸卖。” “实际上这些纸的生产成本不高，他们之所以卖这么贵，完全就是想要垄断市场，谋取暴利罢了！” 但是也有异样的声音出现。 “你们也太阴谋论了，这纵火的事情县衙都没有查清楚，你们得瑟个什么劲儿？” “是啊，一个小山村里怎么可能造出什么好纸来，就算是能造纸，恐怕也是最难用最粗糙的纸。” “对啊，不然怎么可能这么便宜，我看所谓的失火也就是自己不小心造成的。” 不过这些异样的声音，很快就会有真正买过的杏花村书和纸的人出来证实。 “我买过，杏花村的书和纸，质量绝对的好！” “是啊，范修文可是范公的学生，兴元府上届考试的解元。他都在那个小学堂里教书，这还能是一个普通的小乡村么？” 吕秀才的那一大堆的“笔友”，他们在吕秀才的书信中完整的事情经过，也会出来帮着说话！ 吕秀才甚至还给自己的每位“笔友”贴心的赠送了杏花村生产的“黄宣纸”样品。 吕秀才称呼他为“杏花纸”，并且认为比之白宣纸，更加的有古朴意味。 他呼吁自己的这些老朋友们，一起抵制市面上那些价格高昂的纸和书，他猜测道： “这毁掉造纸坊的背后之人，可能不仅仅是为了多赚钱，更是想要阻断普通人的上进之路。” “当官的永远都是他们那些世家子弟，却没有人能为我们穷人发声，普通人也就只能任由他们摆布。” 吕秀才的朋友与吕秀才的三观也是有些契合的，他们中的不少也同意吕秀才的猜想。 因此，另外一种思潮虽然没有大肆讨论传播，却在暗地里开始慢慢的发酵。 陈吉安这两日的心情也可谓是十分复杂。 第80章 劫富济贫 一方面，他家的工匠已经仿制出了顾安新式织布机。 这新式织布机织布的速度快的惊人，甚至能达到普通织布机的三四倍。 这固然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但是随着皇上给顾安德表彰出来了，却并没有将这织布机的技术给工部，让他们去生产和推广。让人搞不清楚皇上到底是要做什么？ 不过他们离京城毕竟很远，得来的消息也不是很及时，而且主家的消息也不会主动传递给他们。 二来，他知道了《杏花小报》的事情。 没料到顾安竟然宣扬他们出售的纸张的价格，将这许多事情摊到明面上来谈。 果然是乡野之子，不讲究体面！ 不过这倒是让他很被动，这以后他生产的的纸还怎么卖高价？ 更重要的是，顾安似乎在释放一种信号，一种像是宣战的信号！ 陈老爷子见孙子愁眉不展，叹气说道：“之远，你的心又乱了！你先放下手里的庶务，抓住最要紧的东西才是。” “考科举才是你当前最重要的事。” “不过如今清河书院鱼龙混杂，你回家族里去读！” “爷爷，我能回家族去读书了？那你呢？” “我老了，回不回去有什么要紧。只要你，能够成为我们陈家这一辈的顶梁柱，哪怕我就住在乡下，有有谁再敢看轻我？”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写的真好啊！” 陈吉安准备回家族中去读书，而顾安和裴度则是准备夜探陈宅。 顾安对裴度说道：“你只需要将我带到陈老爷子的书房，帮我把风，其余的交给我。” 裴度道：“只是这样？” 陈家的侍卫队完全不是裴度的对手，裴度带着顾安轻而易举的穿过了他们的防线，来到了陈老爷子的住所。 找到了书房，裴度在外面放风，顾安则走了进去。 陈老爷子有收集孤本的嗜好，这书房里除了寻常书籍，还有十几十本破旧古籍。可惜他现在没有【过目不忘技能卡】，不然学校的图书馆又可以大大的丰富了。 顾安左翻右看，都没有自己想要的账册之类的东西，更没有找到类似密室的机关。 不过顾安却在某个隐秘的盒子里找到了一块玉佩，这个玉佩的品质看起来不是很好，但是却被这样珍重的放在密盒里，说不定也是什么线索。 来都来了！ 顾安拿出自己带来的纸笔，将这玉佩的样子仔细的画了下来。 这书房里原本的东西不能带走，而他自己带进来的纸和笔却是可以带走的。 裴度还以为顾安会在里面待很久，没想到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顾安就出来了。 然后顾安来到了陈吉安父亲的书房，听说他父亲是个荒淫的混账之辈，妻子还在，小妾纳了一个又一个。 不过他的书房中就更加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甚至连书都没有两本。 然后就是陈吉安德书房，顾安终于找到了他想要的账本。 顾安知道这些账本不一定有问题，但是有了账本就可以查出他们的具体产业，从而方便行事。 而在陈吉安的书房里，顾安也发现了一根柱子后面的一个暗盒，暗盒里还是一本账册。 顾安直觉的这本账册很重要，赶紧将其抄录了下来。 顾安为了不引起裴度的怀疑，这一次，他过了足足十几分钟才出来，然后手上拿了几本账册。 之后两人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陈家。 回到家后，顾安将几本账册都拿给了顾秀儿，让顾秀儿看看有没有问题，而他次日又跟着裴度悄悄去了府城。 他来到府城的日子，也是《杏花小报》正式在府城发行的第一天。 顾安偶尔听到街头巷尾讨论的小短文，觉得效果还不错，不过以后《大周娱乐》可以继续。 来到府城，顾安第一个想要探查的就是那间书店的密室，可是【时间道具卡】没有办法覆盖到那间密室。 好在这里表面上只是一间书肆，守卫并不严密，到了晚上打烊之后，就只有两个伙计看守。 晚间两人趁着值夜的伙计熟睡又用迷香将其迷晕，两人轻易的进入了书店。 不过书店里柜台下面的锁却没有在书店里，应该是由掌柜的亲自保管。 裴度用他的剑将柜台下的锁砍断，顾安迅速的打开柜台，露出了密道德入口。 顾安点燃火折子，两人走了进去。 一边走，顾安一边问裴度：“你知道蔡计吗？” 裴度道：“不知道！” 顾安接着道：“他像是这间书店背后德东家，我之前让大狗去找人打听过，听说蔡京有两个兄弟。一个是蔡和，如今在京城做工部员外郎。另一个兄弟就叫蔡计，倒是没有什么名头传出来。” “这间书店的背后之人，就是蔡计。” 他们从密道往下走，很快就见到了一个密室。而在密室的右边，摆放着四个大箱子。 顾安打开这几个箱子，里面都是各种古玩器物，和金银珠宝。 “这……” 裴度很快从一个箱子里找出了一个账本二，这些竟然都是渝州官场和豪商送给“蔡京”的贿赂。 蔡京才来渝州多久，就收了这么多的贿赂！ 顾安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十年清知府，三万雪花银”。 蔡京这可是一州刺史，但是能在这么短时间里收受这么多的贿赂也是让人感到震惊。 这里的金银珠宝还不是全部，比较方便拿走的银票和田庄地契都已经拿走。 这账册上也都有记载。 裴度将这本账册放进了怀里，还拿了不少金锭和珠宝。 他让顾安随意，道：“劫富济贫！” 顾安也觉得，这既然是赃物，不拿白不拿。顾安也拿了不少没什么标识的金锭、金珠。 顾安看着自己拿不走的那些东西，心中叹息，要是自己有随身空间就好了！ 离开这里之后，两人又去了趟蔡京的府邸，不过这里守卫要森严的多。 但是来都来了！ 裴度和顾安的目标还是书房，其他地方他们不瞎逛，被发现的概率还是不高的。 裴度先进去，找到了书房的位置，再带着顾安进去，执行了在陈家一样的操作。 一分钟后，两人离开。 第81章 一些杂事儿（一） 顾安觉得下次再刷到【过目不忘技能卡】的时候，一定要多囤一些。 日后将这些世家的书房都光顾一遍，都可以开图书馆了！ 不过在蔡京的书房就有所收获，除了一份跟刚才一样的账本，然后就是另外的三个账册，顾安爷都抄录了一份。 第二天，书店的掌柜一来上班就发现了不对，柜台上的锁被破坏了。 他立刻关了店门，自己一个人悄悄的进入密道查看，这一看，让他脸色发白。 他赶紧跑去了蔡府，找到了蔡京：“什么，你说书店失窃了？丢了什么东西？” 掌柜的一边磕头一边说道：“是账册！” 至于里面的金银珠宝，他并没有仔细查看，是以不知道里面的金子也少了不少。 蔡京一大早就得到这样的“惊喜”，他气的用力一拍桌子，桌子的一角应声而碎。 “是谁？” 掌柜的只好说道：“小的不知啊，现场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实在推断不出来人。” “对了，那锁，那锁住柜门的锁是被一剑劈断的，对方要么持有利器，要么就是个武林高手。” 蔡京气道：“对方不为求财，只为账本，咱们却连是谁干的都不知道。以为东西放在你那里不显眼，毕竟是一家经营了多年的书店，谁也不知道与我蔡家的关系，偏偏这么快就出了事儿！” 掌柜的问道：“那您看这事儿要不要报官？” 蔡京道：“你去报官，但是别暴露与我的关系，就说丢了几本古籍！” 掌柜的走后，蔡京叫来自己的大儿子蔡序，说道： “这件事情你亲自去查，还有，看好你那两个弟弟。” “蔡庆那个蠢货，对付一个私人小作坊，竟然也损失了好几个人手，今日账册又被盗，自从来了渝州，真是处处不顺。” 等儿子走后，蔡京又修书一封，发往了柳州，让自己的弟弟蔡计务必要抽空来一趟。 他身边的这几个小子，远不如弟弟靠谱。 顾安和裴度办完了事情，又见了裴度找来的人，就回了杏花村。 回到杏花村之后，顾安又去看了崔护，只是见到崔护得脸色有些不好，心情好像也很低落。 顾安道：“你这是怎么了？” 崔护苦涩的笑道：“之前与我说亲的那家姑娘来了，估计是来退婚的……不过如今我失去了一条手臂，也不想耽误人家姑娘。” 顾安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就说道：“大丈夫何患无妻。你好好养伤，等你的伤好起来了，我们就准备将造纸厂开到府城去，到时候还需要你来管理厂子呢！” 崔护这精神一下子好了起来，立刻从病床上坐起身：“真的，咱们的厂子不仅能开起来，还能开到府城去？” 顾安道：“那当然，你忘了，我现在是范公的弟子，怎么没有点儿人脉。这造纸厂的管理和生产还是你更有经验，到时候还需要你出力呢！” 崔护道：“那咱们村子里的厂子怎么办？” 顾安道：“自然还是要办下去！府城里生产的书本主要是运出去，咱们村子里的厂子是咱们的根据地，不能轻易舍去。” “我的考虑是，也作为咱们造纸的研发场地。生产的纸也能在咱们本地售卖，减少运输成本。又能造福咱当地的读书人，还能让一部分村民能赚到钱。可谓一举数得！” 崔护问道：“可是我听说很多人都来辞工了，咱们厂子恐怕运转不便啊？” 顾安道：“这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有所打算。” 顾安的打算就是去买人！ 他现在有钱了，想要有自己忠心的下属，还是买人更加的靠谱。 不过他不是想当奴隶主，他大可以等这些人工作了一定的年限，就还给他们自由。 这大概也算是另外一种形式的农奴解放了！ 另外，他还打算多买小孩儿，孩子才是最好培养的。 顾安和崔护又闲聊了几句，就又有人进来。 进来的人除了崔护娘之外，还带着一个年轻的姑娘和一个年老的妇女。 崔护见到来人，眼睛都落在了那个姑娘身上，有些吃惊又慌张的问道：“萍儿，你怎么来了？” 那姑娘说道：“自然是来商量婚事？崔护我问你，你都已经下聘过了，难道还有悔婚不成？” 崔护：“可是，我我我……” 那姑娘就道：“你什么？你难道真的不想娶我了？” 崔护有些急了，说道：“我当然想！” 何萍儿就道：“那我们今日就商量婚期！” …… 顾安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人家姑娘根本就不是来退亲的，相反，是来继续谈婚事的。 崔护好事将近，顾安也就笑着走开了。 顾安来到另外一间病房，病房里顾六儿正在给这个叫李由的小伙子换药。 见到李由的精神状态不错，也很是高兴。虽然他的伤重，但是毕竟不会留下什么残疾，顾安爷比较安心。 李由是村口卖书的李大春的小儿子，长得身强体壮，没想到遇到事儿的确也有几分勇武。 崔护说，他们俩被那两个贼人追杀的时候，几次都是李由保护了他。 顾安问了他今后的打算，李由打算还继续跟着顾安干。 顾安听后就对他保证道，等他伤好之后，定然给他升职加薪，让他好好养伤。 顾六二忙完了手里的活，就来拉着顾安讨论起“医学”来。 顾安哪里懂什么医学呢？ 不过是在顾六二的爷爷给崔护两人治疗的时候，提了一下消毒和清创的事儿。 又在前几日，顾六儿回来的时候，教他用“海姆利克急救法”，救了一个吃花生被卡住的孩子而已。 因此，顾六儿就非得认为他懂医，每次见面必然向他请教。 顾安拒绝不了，也只能用一些生物学的知识忽悠他，也能勉强让他放过自己。 顾安又道：“你若真是对人体结构那么感兴趣，或许你可以去请教县衙的仵作，他们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人体构造的人之一。” 听顾安这么说，顾六儿倒是眼睛一亮，暂且放过了顾安。 顾安心情轻松的回家，想着崔护结婚的时候，他该送上一份什么礼物。 就见到家里又有客人来！ 来的还是两拨人。 第82章 账本的问题 顾安进门就见到大马金刀坐在堂屋的大舅子刘勇。 赶紧问道：“大哥，你来了怎么不让人来叫我？” 刘大勇笑道：“我就是来看翠花的，本就没啥事儿，知道你忙着，就没让大狗儿来叫你！” 顾安又看向堂屋里坐着的另外一个人，此人看起来只有四五十岁，但是头发大半都白了，人也很瘦，衣着倒是不像普通人。 顾安问道：“这位是？” 大狗儿道：“这是咱们村的黄员外，黄老爷。” 顾安心中好奇，这黄管家来干嘛？ “黄老爷多有怠慢了！” 他记得黄员外一两个月之前来找过他，当时他不在家，而他回来后就一直很忙碌，黄员外也没有再来找他。 不知对方今天来是为了什么？ 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少年，十四五岁，看起来身体也很单薄。 顾安便黄员外说道：“不知黄员外找我是有何事？” 黄员外道：“还请顾夫子进一步说话。” 顾安将黄员外和他儿子请进书房。 黄员外就道：“今日来确实是有件大事想跟你谈，我想帮我儿子求取令妹！” 顾安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妹妹？妹妹才十三岁啊，都开始有人来求娶了吗？ 顾安连忙道：“不行不行，秀儿还那么小。” 黄员外道：“只是定亲，不是立刻就要成亲，如果你想多留令妹几年，也是可以的。” 顾安却坚定的摇头。 他不是古代的封建大家长，以后秀儿要嫁给怎样的人，应该要问过她的意见，而不是在她小的时候就给他定下亲事。 黄员外见状又说道：“其实我与你父亲当年也有过交情，还说过儿女的婚事，可惜我没有女儿，只有这一个儿子。” “其实你也看出来了，我身体不太好，估计活不了多久了，临死前就是想将看到孩子完成他的终身大事。” 黄员外只有一个未及弱冠的儿子，他担心他死后，他们家的那些亲戚会想要吃绝户，甚至现在就已经出现了这样的端倪了，所以才想要早做打算。 在他看来，姻亲关系还是可靠，最重要的是，顾安这大半年来做的事情，让他相信顾安的人品。 可惜顾安似乎十分坚定，不同意这门亲事。 见顾安还是摇头，黄员外叹气，说道：“就算做不成亲戚，那能不能请顾夫子答应我一个不情之请，收犬子为徒？” 顾安转头看向旁边一直都一言不发的黄培问道：“你怎么想的？” 黄培道：“顾夫子，我十分仰慕你的诗才，若是能拜您为师，我都不知道多高兴。” 顾安，所以，这对父子其实还是冲着他来的？ 顾安没有立刻答应，收徒他还得多看看对方的人品。 但是他也同意黄培日后来自己的学校读书，也可以跟在他身边学习。 黄培愉快的答应了，因为杏花村离他家很近，他可以照顾父亲的同时，每天来帮帮顾安的忙。 送走了黄员外父子，顾安才又去找了刘勇。 原来刘勇今日找来，也是听说了他们工厂的事儿。 实际上工厂被烧的第二天，二哥刘斌就已经来过，不过顾安没顾得上他。刘斌见到他们一家人也都安好，就没有多停留。 刘家最近也很忙，韩氏和钟氏的豆腐生意越做越好，如今开了分店还请了人帮忙都有些忙不过来。 另外去年他爹按照顾安那阉割猪的法子养猪后，发现那样养的猪的确出膘快而且肉还更好吃，他们家今年又多养了几头，一家人也是忙的不可开交。 又听说顾安德工厂有多人辞工，刘勇也是这两日才腾出空来，看看有什么他能帮忙，顾安还缺不缺银子啥的。 顾安想了想说道：“多谢大哥关心，厂子现在停工也没有什么好忙的。银子也不缺，上次圣上赏赐的金子，我也还没用呢！” 刘勇有些担忧道：“你这厂子投入了这么多，我听说工人们都不愿意来上工了，那这厂子以后还能开起来吗？” 顾安道：“能的。” 刘勇道：“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可一定要开口！” 顾安道：“好的，大哥，我下次一定。” 下午顾安终于回了学堂，不管外面如何变化，学堂里依旧是书声朗朗。 不过孩子们都知道造纸厂的事情，还看了《杏花小报》，见顾安回来上课了，纷纷跑来安慰顾安，让顾安觉得十分温暖。 渐渐的，他办学也不是为了系统的任务，而是真的想让这些孩子们有一条读书的通路。 晚上，顾秀儿拿着账本找顾安。 顾安拿回来的这许多账册她都已经看完了。 陈家的账册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只是顾秀儿发现他们的收支其实是不平衡的。 陈家似乎一直有一笔隐秘的支出，而支出的用途都不明，但是这短短一年的数额竟然高达五万两。 “或许是有人从中贪墨了？”顾安道。 顾秀儿却说不对。 “哥，如果是贪墨的话，它应该是在其他的账本上去想办法平账，而不是在这最重要的一本总账里。” “还有，这记录人根本就没有做假账，所以这个支出应该是陈家人都知道并且默许的。” 而且顾秀儿还在账本中发现了这个一笔带过的，接受款项的人，是一个叫“李辉”的人。 奇怪的是，这李辉是拿了这笔钱做什么还是不清楚。 蔡家的几本账册，顾秀儿也发现了一些问题了。 他们最近买入的兴元府的良田七零八落的加起来差不多有四百亩，上面写了一亩良田买入价格是二十两银子。可是从他们的支出来看，他们花在买地上的钱只有五百两不到。 所以这些良田要么这也是别人送给蔡京的，要么是他们强买的，怎么看都有问题。 顾安看着面前这个抱着账册，拿着他给她定制的新式算盘的少女，不禁赞叹： “秀儿，你真不愧是秀儿啊！” “有了这条线索，我们就可以找人慢慢去他的田庄附近查访，不管是受贿还是强占民田，都能找到证据。” 第83章 新晋裴夫子 顾安拿着账本儿又来到李纯这里。 范修文还在那里画他的那张《春日宴饮图》，还差最后的笔墨就能完工。 而裴千千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瞪着眼睛看范修文作画。他的侍女小莲则在一旁为他轻轻打扇！ 裴千千：“唉，认真的男人真帅！” 小莲：“小姐说的对……” 裴千千：“本来就帅的男人，认真起来就更帅了！” 小莲：“小姐说的太对了……” …… 对于主仆两人的注视和对话，范修文神色自若，充耳不闻，淡定无比。 直到看到顾安来了，他才收了画笔：“淮安，你怎么来了？” 李纯在完成范大人给他远程布置的作业，听道顾安来了，笔一扔，也围了过来。 顾安道：“又有线索！” 几人听顾安说完，李纯就道：“我家里派来的人也快到兴元府了，到时候我让他去买地建厂，正好顺便暗访一下。” “这个蔡家，真是太气人了！” 蔡家家大业大，或许顾安拿到的几个账本只是冰山一角。 才来渝州都敢这么目无法纪，还不知道在柳州又会是怎样的嚣张气焰。 只是顾安问起“李辉”，大家都没有听说过此人的名号，不像是什么大人物。 范修文道：“清河县的新县令已经到了，此人姓曹，倒也不是什么世家子弟，不过听说他的妻子姓蔡。” 李纯问道：“真是讨厌，顾夫子，你那厂子若是再办起来，他们会不会又来搞破坏？” 顾安：“不管他们又会耍什么花招，我都打算继续办下去。” 范修文却道：“我猜他们最近应该不敢动手，现在朝中已经有人拿着你那个账本在参蔡京。 只等皇上派人查证了，此时如果他们再敢动手，不过是又多了一项罪证。” 裴度在房梁上喝酒，听闻从上面翻下来，说道：“我请的人也快到了。” 李纯翻了个白眼：“表哥，你怎么又从上面下来，这个什么坏习惯！” 裴度自然是没有回答！ 顾安道：“裴大侠，我们春山学堂还缺一个骑射师傅，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刘翠花的月份越来越大了，上起课来比较吃力，顾安的赶紧找一个体育老师才行。 他第一个看中的当然是裴度，这人虽然话少，但是武功确实不错，说不定还能帮他把学生们的骑射短板补上。 裴度道：“没兴趣！” 顾安虽然有失望，但是不多。 裴千千坐在一边昏昏欲睡，听到这里，突然眼前一亮，说道：“顾淮安，你要不要考虑我？我有兴趣。” 顾安看向这个长得秀气活泼的少女，说道：“可是我想找的是体育课的老师！” 裴千千道：“体育课怎么了？你夫人这个大字不识的乡野村妇都能上，我可是堂堂……我可是文武双全的大家闺秀，怎么就不能上了？” 李纯：“就你？闺秀？” 顾安道：“我夫人是乡野村妇，而我也只是乡野村夫。可是这上体育课最重要的不是身份，而是吃苦耐劳精神！” 裴千千看了看范修文，眼睛转了转，道：“我行！” 她话音一落，顾安就道：“好！” “一会儿我就让大狗拿来劳动契约！” “怎么还要签契约？”裴千千有种上当的感觉，只不过此刻在心上人面前，她又不好反悔。 顾安道：“签订契约是为了保证我们学校老师的权益咯，每个月一两银子的薪酬都会写在契约里！” 顾安见她似乎对这一两银子的薪酬丝毫不感兴趣，旁边的小莲更是一脸不屑，顾安便又说道： “虽然只是一两银子，可是大小姐，这是你自己挣的一两银子啊！你长这么大自己挣过银子吗？” 裴千千想了想，她还真没有自己挣过银子！ 这样一想，若是她能当个夫子，又能够自己挣银子，这比京城里那几个小姐统统都给比下去了。 顾安走后，裴千千虽然觉得哪里不对，但是还是兴奋占了上风。 小莲苦兮兮的问道：“小姐，你真的要去教书吗？” 裴千千道：“当然，我劳动契约都签了！我要自己挣钱，自力更生了！” 小莲道：“可是小姐，我的月银都有三两，还有过年过节的赏赐，每季两套衣服……” 裴千千：“……” “我跟你可不一样，我那可是一举两得。去了学堂，我白天也能随时见到范公子了。你就等着看你家小姐我怎么把他拿下！” 小莲道：“可是咱们现在都住在一个屋檐下了，也没……” 裴千千：“好了，你话太多了！” 晚上，顾安便将裴千千要去学校上班的事情说了。 “裴千千刚来，你要先带她些日子，到时候你这肚子也打起来了，就可以休息了！” 刘翠花道：“那我是不是就不能再当夫子了啊？” 顾安：“放心，你可是我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体育老师，这只是产假，期间工资照发！” 刘翠花道：“那就好！” 顾安又道：“不过，如果你写的字还是那么烂，以后可能真要失业了！” 刘翠花：“啊，又要练字……” 顾安搂住老婆，将耳朵贴在她的肚子上，轻声说道：“宝宝，宝宝，我是爸爸哦！” 第二天，裴千千上班的第一天。 一路上小莲给她撑着伞，打着扇，她则悠哉游哉的跟在范修文的身后向学校走去。 顾安在后面摇着头，这丫头可真像个纨绔，上班还要带个丫鬟。 不过这小丫头去了也算是间接给他打工了，顾安也没想阻止。 这还是裴千千第一次进来春山学堂。 顾安本想让大狗带着她转一圈校园，裴千千拒绝了。 就这么大点儿的地方，还没有他们府上的十分之一大，有什么好逛的！ 于是大狗将她带到了办公室，交给了刘翠花！ 刘翠花看了一眼两人，然后对着裴千千说道：“你准备一下，等会儿跟我去上体育课。” 裴千千坐到自己的工位上，还有几分兴奋。对小莲说道：“你先去给我弄点儿茶和点心来！” 第84章 清河书院来人 这时刘翠花递给裴千千一个本子，说道：“你先看看教案。” 裴千千接过，翻开一看：“这是什么鬼画符，折磨我的眼睛呢这是？” 刘翠花：“你懂什么，教案就得这么写，总之自己能看懂就行了！” 裴千千：“是吗？” 此时，顾秀儿恰好进来了，说到：“裴夫子，这是本期的体育课教学计划，另外有新的教案本和笔墨纸砚。” “教案模板你可以先看看我小吕夫子的，或者范夫子的都行！” “至于刘夫子的教案……你先跟着刘夫子学习一下体育课该怎么上就行。” “还有，这两本书是我们这里的夫子必学的书，你先拿回去看了，然后写至少三千字的读书笔记！” 裴千千：“我不是要来教书吗？怎么还要我读书！” 顾秀儿：“学无止境，裴夫子，这两本书你读过吗？” 裴千千一看：《教育学基础》，《儿童心理学》，她还真没读过！ 但是，但是……难怪她哥不想来当这个夫子，真是麻烦呀！ 顾秀儿可不给她反驳的机会，又说道： “接下来我来跟你说说学校教师的日常工作……” 等顾秀儿交代完，裴千千就要跟着刘翠儿一起去上体育课了。 外面的太阳不小，小莲还打算跟去课堂上，给裴千千打伞。 刘翠花就说道：“不行，你进入课堂就是老师，要为人表率，怎么能上课还带个人伺候呢？” 小莲道：“你……” 裴千千对小莲道：“你去办公室等我……” 小莲只好委屈巴巴的行礼告退。 刘翠花看着排好队的小孩儿们，道：“今天上课之前，要给大家介绍一个新夫子，这是裴夫子，等我休假后，就会由裴夫子给你们上课！” 孩子们好奇的看着这个穿的华贵衣服的新夫子，眼神透露出好奇，但是还是齐声道：“裴夫子好！” 裴千千看着这群小萝卜头，还挺可爱的。 “好了，赵小虎，带着同学们先做热身运动！” 裴千千在一旁看着刘翠花上课，顺便还要写什么劳什子的“听课笔记”。 嗯，怎么说呢，她也看不出来课堂的好坏，但是刘翠花挺有活力的。 “顾胜，动作幅度大一点！” “刘宝根，你没吃饭是？” “周平安不错啊……” “李纯，不许偷懒，你可是班上最大的一个，还比不过小孩子们吗……” 裴千千看到自己这个表弟挥汗如雨还要被骂，挺有趣的。 不过，倒是没想到，表弟这么听刘翠花的话！ 刘翠花走到她面前来，对她说道：“接下来我教孩子们练拳，你也要跟着练！” 裴千千不可置信的问道：“为什么我也要练？” 刘翠花道：“你是老师，你要是都做不好，怎么教孩子们做好？” 一堂课下来，裴千千也觉得累，她好久都没这么累了，见刘翠花挺着个肚子还神采奕奕的，不禁佩服。 顾安找到乔大山，准备开始修新的员工宿舍。 等员工宿舍修好之后，裴度帮他找的人手也来了，他再去牙行带些人回来，工厂就又可以开工了。 乔大山从去年开始，在顾安这里接了不少工程，除了农忙的那段时间，他的活儿几乎没有断过。 工程队的人也越来越多了，修起来倒是很快，不过半月的时间就将顾安需要的两排房子修好。 顾安就带着牛二和大狗一起去了牙行买人。 顾安本来是想挑些壮劳力，但是有些壮劳力被挑走后，难免家人分离，顾安就干脆挑了四家人，共有十三个。 又想着那些孩子妇人更是可怜，尤其是女孩子，很容易被卖到那些肮脏的地方去，便是又带走了二十几个人。实际上，牙行里的人口本也是女人孩子多。 这样一来，顾安又花费了几百两银子。 挑了这些人，顾安又买了一辆大马车，还又在牙行雇了两辆车，将这些人带回村子里去。 这些被买来的下人，原本看着牛车将他们越拉越偏，还以为是要被拉去矿上做苦力，心里本来担心的不得了。 结果没想到来到了一个小山村，每个人都还分了住处，这房子看起来是新修的。 大狗给他们安排好了，又让牛二给他们训话。 他们才得知，原来这里是给工厂干活的，每个月还有工钱。 更加重要的是，牛二还说，主子心善，若是好好为他工作，三年后，会将卖身契还给他们。 听了牛二给他们提出的条件，大多数人的心中更加的高兴起来。 没有人天生想当奴隶！ 当然也有人不相信牛二说的话，不过他们已经人在屋檐下，不论如何他们都是由不得自己的。 不过顾安买的这些人里，有一个年纪颇大的老妇人倒是对牛二的说法深信不疑。 她牙行卖了许久都没有卖出去的人，她还记得牛二当初落魄的样子，对比牛二如今威风的模样，她相信日后的生活怎么也不会太差。 大狗又来登记每个人擅长做的事情，以及被卖的经历等等，然后再根据个人的特点给他们安排工作。 这其中倒也有些人才。 有一对母女俩，女儿七岁，妇女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是被家里的赌博的丈夫给卖掉的。 女子的家比渝州更南边一点儿，擅长养蚕和纺纱，顾安将她安排去研究羊毛纺织。 顾安买回来的羊毛，经过不断的实验和筛选，已经能简单的纺织出来毛线了。 再经过一段时间的研究，到冬天之前，他就能够穿上软乎的毛衣。 不过顾安想要的还有毛呢布料！ 另外顾安还选了两个三十几岁的妇人，来自己家里帮忙做活。 经过了几天的休整和培训，这些人的心也安定了下来，这时候，裴度请来的人也到了。 这些人多是战场上的伤兵，但是做顾安安排的伙计没有太大的问题。 崔护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造纸厂又可以重新开业了。 新一期的《杏花小报》里也报道了这件事儿，倒是让许多读书人感到高兴。 范衍派来学习的夫子也到了，这次派来的夫子有三人，其中一名算学夫子，两名经义夫子。 范衍让顾安看着安排，顾安就安排他们参与听课和评课。 只是这三位夫子一进入办公室，便是开始了说教：“顾夫子，你这里怎么还有女人？” 第85章 一场小争论 顾安解释道：“这两位女子都是我聘请来的夫子。” 这三位清河书院的夫子对视了一眼，均是感到有些不适。 他们之前并不知道这“春山学堂”里还有女子。 孙夫子是三人中年龄最大，资历也最老的一个，年纪和吕秀才差不多大。 他当即有些不悦的说道：“荒唐，这女人怎么能和男人一起在学校教书呢？这岂不是牝鸡司晨？” 裴千千立刻不干了说道：“什么公鸡母鸡的，哪里来的酸儒在这里大放厥词？我们女人凭什么就不能当夫子？” 小莲也赶紧站到自家小姐身边，插着腰说道：“是啊，凭什么不能？” 孙夫子又道：“学堂乃是清净学习的地方，怎么能让女人来来去去，岂不是影响学子的学习？” 裴千千道：“怎么，你们男人都是见到女人就无心学习的吗？见到女子就无心学习的学子，难道不是他自己的定力不行？” 小莲：“定力，不行！” “再说了，京城太学里多少贵女、甚至公主也在里面上学读书，怎么没见影响了男子的学习？” 孙老夫子旁边的年轻男子见到裴千千衣着不凡，又气势汹汹，便扯了扯孙夫子的袖子，悄声道：“算了，我们今天来这里也不是为了争辩这个的！” 那孙老夫子语气也弱了下来，可还是又说道：“自古以来就没有这样的先例！” 裴千千道：“当今圣上的长姐平阳公主十八岁上战场，二十岁立下赫赫战功，二十二岁被先皇封为平西大将军。” 小莲：“大将军哟！” “平西大将军率领的娘子军为我国把守西北国门近十年，她们在战场上抛头颅撒热血，哪一点儿比男子差了？” 小莲：“哪一点儿比你们差了？” 裴千千：“女人和男人一样可以战场立功，也可以和男人们一起在朝为官，为何就不能在学校当夫子？” 孙夫子一时语塞，他总不能说先皇就不该让平阳公主当将军！ “这只是个例，怎么能一样？” 裴千千道：“有了我们，不就有更多的例子了吗？” “难怪范公要派你们出来‘学习’，年纪大了就要多接受新鲜事物啊，不然啊，人老心也老了！” 那老夫子被她这一说，气的不行，说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刘翠花也有些气到了，说道：“又没要你养！” 裴千千转头看了刘翠花一眼，说道：“说得好！” 老夫子说不过这两个女人，转而对着顾安说教。 顾淮安在县学读书的时候，这个孙夫子也教过他。 顾安不想与他理论，便岔开这个话题，带三位夫子去了课堂里。 几人走后，刘翠花和裴千千说小话，问道：“那个平阳公主真的这么厉害？” 裴千千下巴一抬，语气骄傲的说道“：那当然，平阳公主可比我说的还厉害。想当年平阳公主号称战场上的女杀神……” 裴千千说起平阳公主的事迹，滔滔不绝。 刘翠花一脸崇拜道：“娘子军现在还在吗？” 裴千千有些低落的说道：“不在了！” 刘翠花急切的问道：“为什么？” “因为没有人去参军，渐渐的就解散了！” 刘翠花焦急的道：“怎么会没有人去参军呢？我就想去！” 裴千千道：“光你一人有什么用。再说了，你想去，你婆婆同意吗？顾夫子同意吗？你女儿和肚子里的孩子你不管吗？” 刘翠花沉默了，心中有一种难言的遗憾。 今天还是她第一次听到女子也能上战场杀敌，正听的她热血沸腾的时候，又突然被浇了一盆冷水。 “若是以后有机会……” 裴千千道：“有什么机会，永远别再打仗才好呢！” 刘翠花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大将军的事儿？你认识大将军吗？” 裴千千小小的胸脯挺的更高了：“你这村妇看着倒也顺眼，我就大发慈悲告诉你……” 裴千千附在刘翠花耳边说：“平阳公主就是我奶奶！” 刘翠花惊讶的要喊出声，却被裴千千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 “别说出去哦！” 裴千千小声说完，眼睛一转，笑嘻嘻的说道：“走，咱们也去听课，哼，偏偏要和那几个夫子呆在一起。” 刘翠花也是窃笑道：“说的对！” 两人各自抬了条凳子就要往教室走去。 小莲赶忙喊道：“可是小姐，我怎么办啊？” 没有小姐让她伺候，她好无聊！ 《西游记》也看完了，其他的书她又不感兴趣。 顾秀儿抱着几册新发行的《杏花小报》进来，正好听见了小莲的话。 “你要是没事做的话，来图书馆帮我整理书！” 小莲转头看向这个年龄比她还小，但是说话老气沉沉的顾秀儿说道：“我凭什么要帮你？” 顾秀儿将小报发在每位夫子的桌子上，然后道：“随便你！” 说完，也不管小莲，转身就走。 她实在是太忙了！ 小莲：“喂，你等等我啊~” 孙夫子本来坐在教室后面靠门的地方，见裴千千和刘翠花来了，孙老夫子抬着凳子躲的远远的。 彷佛离两人近了就是有辱斯文。 裴千千偏偏将凳子抬到离他比较近的地方，然后冲刘翠花眨眨眼！ 听的第一堂课就是小吕夫子的数学课，这几个夫子见到那一堆奇奇怪怪的数字符号，立刻想起了《杏花小报》的第一期上面的那一篇有关算学的文章。 当时他们虽然有些看不懂，但是的确也被勾起了兴趣。范院长还专门给他们解释了这些符号代表的数字含义。 但是现场听一节小学二年级的数学课却是不同的。 多位数乘法的竖式计算，竟然能让多位数的乘法变的这么简单。 三人中最年轻的那位是算学夫子，他拿着手中的是数学教材，他一见到就已经对它痴迷不已。 虽然二年级的不是多么难的数学，但是其中渗透的先进方法却让人惊讶。 听完课之后，就是评课的环节。 清河书院的三位夫子第一次参加评课，觉得新奇。 他们每个人手上都有一张打分标准卡，也能让听课的人注意到应该从哪些方面去考量一个课堂。 但他们没想到顾安丝毫不顾及情面，非常直白的指出了优缺点，提出指导意见，以及打分。 第86章 女夫子与老夫子 听完一天课之后，那位算学夫子还跟顾安要了一整套的小学数学教材，高兴的回县城去了。 只是孙夫子一回到学院，就找到了范衍告状。 “那个春山学堂真是不仅仅有女学生，甚至还有女夫子，这怎么行呢？” 范衍问道：“那孙夫子，你觉得有什么不行呢？” “这有伤风化啊！” “而且这女子若是尽皆效仿，人人都出来工作，谁在家相夫教子？这家不成家，岂不是要生乱？” 范衍笑道：“孙夫子，你多虑了，哪里有你说的这么严重。” 孙夫子却道：“顾夫子虽然是您的弟子，但我觉得您还是教导一下他！” 范衍道：“我知道了，这事儿我会找他说说！” 至于顾安听不听，那就不是他该过问的事儿了。 孙夫子走后，范衍的心中也有些忧虑。 顾安他是真的不懂还是假的不懂？ 每一项改变都是对世俗传统的挑战，而传统的惯性是非常强大的。 想要挑战者，能扛住这股山崩海啸么的力量么？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范衍念了这句诗，叹道，自己又何尝不是想要挑战这个世界规则的人呢？ 这日之后，裴千千和刘翠花两人的关系倒是好了起来，时常一起吃着瓜子在办公室聊八卦。 刘翠花聊的是村里这些婆娘媳妇儿的家常里短，裴千千聊的却是京城豪门里的恩怨情仇。 虽然两者听起来有很大的不同，但是归根结底都是那些事儿。 吕秀才作为《大周娱乐》的主编，每天都在办公室“不经意”的偷听这几个女人聊天，倒是获得了不少狗血素材。 而且这些素材颇为受到读者的喜爱。 《大周娱乐》现在还没有官方的发行渠道，甚至连字体都不是顾安写的“宋体”，所以大家都不知道这《大周娱乐》这个街头巷尾流传的小报，也是杏花村出产。 倒是“清贫老朽”这个笔名被越来越多人知道！又要骂他，又舍不得不看他！ 老吕也算是开启了事业第二春，整个人就像是脱胎换骨，现在给孩子们上课都完全抛弃了古板之气。 不过刘翠花最爱听的还是“平阳公主”的事情，恨不能早生些年，加入公主麾下！ 裴千千也从“实习老师”，变成了正式老师，开始了她的第一次上课。 孩子们虽然知道她是贵女，但是这几日的相处下来，都知道她没有什么架子。 裴千千刚上课的时候，孩子们还是挺乖的，但是这上着上着，孩子们就不受控制。 特别是活动环节，娃娃们都是一阵混乱的疯跑，很热闹，然而只有热闹。后面上课的内容更是一塌糊涂。 裴千千自己也知道课堂失控，可她又无力改变。又气又急，脸色通红。 真正的开始上课，才知道上课竟然这么难！一堂课下来，她感觉自己累得半死。 最让她难受的是，范修文也在场。 你知道那种在心上人面前丢脸的感觉吗？ 裴千千憋着一口气回到办公室，没忍住就趴在刘翠花的肩膀上哭了， 觉得丢人，又觉得委屈。 刘翠花搂着她的肩膀拍了拍，安慰道：“别哭了，没事的，我第一次上课比你还混乱，多上几次就好了。” 裴千千：“真的吗？” 刘翠花：“那还有假，我那时候又没有师傅教，字也不识几个呢！” 小莲心疼的给小姐擦掉眼泪，然后又给她递过来刚泡好的花茶。 “小姐，要不这个夫子咱们不当了，我感觉一点儿都不好玩！而且您给孩子们买糖果和蜜饯的钱，都快赶上您的工资了。” 裴千千眼神坚定的看着办公室外面，咬牙切齿的道： “不，我就不相信，我还搞不定一群孩子！” 刘翠花：“就是，不能临阵脱逃当逃兵。” 顾安看着范修文，虽然他在姿态优雅的整理着手中的教案，但是眼神也没忍住往裴千千那边瞟了几眼。 “我说兄弟，你不过去安慰一下？” 范修文道：“不必了！” 顾安道：“我真不明白你，明明和其他围着你转的女孩儿都能温柔谈笑，就不能对裴千千好一点儿吗？我看这丫头是真喜欢你。” 范修文道：“所以她跟其他女子不一样。” 顾安搞不懂，便宣布准备开始评课了。 系统给裴千千的评分，创造了“系统评课”的最低记录，顾安甚至都怀疑，这家伙真的能成长成一个合格的老师么？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自己好不容易抓来的壮丁，还是该好好培养。 而且裴千千虽然哭了，但是看起来更加干劲儿十足了呢。 顾安为了怕裴千千被打击，给了一个六十分的高分，然后相对委婉的指出了她的问题。 然后问道范修文：“你来说！” 裴千千第一次眼神不敢看向范修文，垂着头，准备听他点评。 范修文道：“你是第一次上课，还是挺好的，起码完成了你备课本上的任务，继续加油。” 裴千千一下抬起头，直勾勾的盯着范修文，道：“真的吗？我真的挺好的吗？” 刘翠花道：“喂，裴千千，回神了！接下来我来说说你的问题，以及该怎么改正……” “哦！” 第一次课过后，受到打击的裴千千肉眼可见的变得积极认真了。 下课也没有老是吃蜜饯了，开始认真看顾安给的书，研究别人的备课。 而且她和刘翠花商量起准备教孩子们一套新的拳，孩子们翻来覆去只练一套“五步拳”也是练够了！ 她拿出的这套拳法是军队里练习的基础拳法，也不需要太强大的基础。 为了给孩子们教新拳法，她自己得先练起来。 只是她的武功真的不咋滴，只能说比普通人好点儿，这套军体拳也是真的很久没练了。 京城的闺女们现在大多还是学习琴棋书画这类比较贞静的学问，除了平日里打打马球，也少有从小习武的。 就在她回忆着练拳的时候，裴度终于看不下去，忍不住从房顶上飞下来指导她。 “手臂抬高些……” “出拳要有力！” “马步扎稳！” 裴千千练完，气喘吁吁的说道：“哥，你今天日怎么这么话多？而且你是猫头鹰吗？怎么老呆在树上！” 裴度：“哥的事，你少管！” 裴千千不服气：“可你刚才也管我呀！” 裴度道：“怕你，误人子弟。” 第87章 太子与老臣 裴千千挥着拳头对他哥道：“哼，小看我，我要再练一遍！” 裴度看着干劲儿十足的妹妹，又喝了一口酒。 他们家的男儿都上战场，可是家里唯一的小妹，他们却有意无意的放纵着，只想让她开心就好！ 却没想到来到了这偏远乡村，妹妹也找到了想要做的事。 下一次顾安他们再来听课的时候，裴千千的教学水平是肉眼可见的提升了，教学走上正轨。 这些日子，清河书院每隔几日都会有人来学习，顾安也偶尔让老吕夫子和小吕夫子去清河书院学习参观。 除了偶尔有人质疑他聘用女夫子之外，来参观的夫子对“春山学堂”的其他方面评价都还比较正面。 清河书院的老师们也因此教学风格有了很大的改变。 而春山学堂的几位教师，也从这些有真才实学的夫子们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 时间转眼已经到了五月，崔护已经成婚了，只是他成婚没多久，顾安就派他去了府城。 跟随他一起的还有一些造纸厂和印刷厂的熟练工，他们还带上了一整套的活字印刷的模具。 府城的两家厂子都已经修建好，就等着顾安这边派人去就可以开始生产。 有太子府在后面撑腰，这两个小小的厂子也办的很顺利。 也因此，顾安总算是知道了李纯后面的人是谁，原来以为他可能是哪位王爷家的子侄，却没想到竟然是当朝唯一的皇太孙！ 难怪他能直达天庭，能让将军来当护卫。 而此时，京城也新开了两家布坊，里面出售的棉布价格便宜质量还更好，一下子就得到了京城百姓的喜爱。 但是朝堂上却有人开始给皇上谏言，说是这家棉布坊故意扰乱市价，不利于市场的长久繁荣。 皇上随意的回应道：“我看挺好啊，这布卖的便宜，让更多的老百姓能穿的起新衣，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见这谏言无用，皇上压根儿就不想理会这件事。 于是有人去查这厂子背后的事儿，想看看他们背后之人是谁。可是查来查去竟然查不出背后的东家，这些人也就知道了这背后人是谁！ 不是皇上，就是太子！ 皇上他们不好说，还不能说太子吗？ “皇上，太子此举乃是与民争利啊！” “皇上，太子带头行商，这是在大大的鼓励商贾。人人都去行商赚钱，那农田谁来耕种？” 皇上坐在上首，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只听道他平静的问道： “太子，此事你怎么看？” 太子站出来，回道： “第一，儿臣并未行商旅之事，这布庄乃是太子妃的嫁妆。敢问诸位大人，朝廷明令官员禁止行商，可是你们谁家的夫人家里没有店铺和庄子？” “第二，这布庄怎么能谈的上与民争利？诸位大人都说了，布庄所售布匹，价格一律低于市场价格两成，这分明就是在让利于民啊！” “能让更多人平民买的起新布，穿的起衣服，这分明就是太子妃的善举。” “我更是从未听说过，高价的市场就是正常，低价的商品反而成了扰乱市场了。请问诸位大人，这市场乱不乱，只凭你们呢口说吗？” “第三，儿臣更加没有鼓励商贾，更加谈不上影响耕种。因为我大周农农人就快要无田可种了！” 说道这句话的时候，太子语气愤怒，又继续道：“诸位大人可有调查我大周的百姓，还有多少是手里有田产的？” “为何我大周历代皇帝勤勉治国，鼓励农桑，收上来的农税却越来越少？” “诸公，这些事关江山社稷，百姓福祉的问题诸位大人不想办法解决，却将目光盯向一家新开的布店！” 太子铿锵有力的话一出，朝堂上一时鸦雀无声。 过了一会儿，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臣才颤巍巍的走出来说道： “陛下，太子妃行商一事我们可以暂且不论，只是新式织布机应当全国推广，才能让更多的百姓受益啊！” 此言一出，附和者甚多。 皇帝出言说道：“司马大人所言甚是！” 然后又问道：“太子你怎么看？” 太子依然站的笔直，说道：“回父皇，儿臣认为此时不是大肆推广织布机的时机！” “这织布机倒是好，可是生产棉布的棉花够用吗？织女们织布的速度上去了，但是地里产出的棉花却没有增多，那便会有许多织女无可织布之棉，这部分织女便无法在通过织布赚取养家的钱了！” 司马隶道：“是老臣思虑不周了！” 皇上道：“司马大人一心为公，朕知道。” “好了，今日就这样，散朝！” 天气热了起来，顾安的辣椒终于开始变红，挂在辣椒苗上，甚是好看。 而“春山学堂”也要开始期末考试。 孩子们既是期待，又是紧张。 期待是因为期末考试成绩好的会有奖品，听说今年的奖品是彩色的西游记人物雕像。 试问哪个小朋友不想要一个孙悟空啊！ 另外夫子还会奖励笔墨纸砚，甚至糖果。 紧张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而且考差了就会有暑假作业。 而今年的期末考试还有所不同，顾安还准备在村里设置一场村民大考，愿意参加的都可以提前报名来考试。 只要能取得前五名的村民都会得到奖励，有粮食和布料。 眼看天气热了，春耕过了，第一茬的蔬菜瓜果都能上桌了，村里的人们却在忙碌之余，又掀起了学习的热潮。 眼馋这些奖励啊！ 你看顾安拿出来的那“扎染”的布料多好看，村里人可穿不上有花纹的布料！ 那白米、白面儿还没煮成饭呢，闻着就好香！ 只要每天抽出一些时间来学习，就有机会得到上述让人心动的奖品。 这村里的考试，报名人数竟然达到了二百多人。 春山学堂的众人也进入了期末的忙碌了时间，不仅要做好期末总结，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做。 出卷子，布置考场，还有设置奖品的采买，假期作业的布置等等！ 不过想到接下来是长达一个多月的假期，众人都是开心的。 范修文虽然不解顾安为何要在这一年的中间给孩子们放这么长的假期，但是还是那句话，没有人不喜欢放假。 所以放假就放假，也没必要去追问缘由！ 第88章 新店开业 村里人的考试只设置了两科，一个是“语文”主要考识字和填空题，一个是“数学”考计算，都是比较基础的内容。 但是对于没有专门上学的村里人来说，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语文、数学的第一名都由一个叫田文娟的十五岁小女孩儿得到了。 田文娟的家里也是村里有名的困难户，单科第一名和总第一名的奖励加起来有二十斤大米换成粗粮，够她家吃好一阵儿。 领奖的时候，田文娟激动的差点儿落泪。 顾秀儿给她发奖励的时候，也十分为她高兴。 顾秀儿话少，田文娟是顾秀儿在村子里为数不多的朋友。 “秀儿，谢谢你！” 田文娟能取得这么好的成绩，也离不开平日里顾秀儿帮她讲题。 顾秀儿道：“应该谢谢你自己，这成绩都是你刻苦努力换来的。我知道，这一年的公开课，你不管有多艰难，都想方设法的来上了。继续加油，文娟！” 田文娟却没有点头，只是擦了擦眼泪，拿着奖品，笑着离开了。 村里还有好几个人得到了奖励，虽然没有得到第一名，但是第二名第三名的奖励也是让他们喜笑颜开。 忙完期末考试的事情，顾安则是要出发去府城。 这一次不仅顾安和大牛，就连秀儿和大狗也跟着他们一起去了。 刘翠花也很想去，可惜她现在肚子太大，实在不便于出行。 几日后，一间名为“万卷书斋”的书店，在府城正式开业。 在其开业之前，前两日的《大周娱乐》上就刊登了一则“广告”，让大家都知道了“万卷书斋”开业的消息。 只是《大周娱乐》的读者虽多，但是由于剧情的狗血，以及其“标题党”的属性，是大家公认的“上不了台面”的故事书。 所以这《大周娱乐》上面刊登的消息，读者认为也是跟这《大周娱乐》一样的上不得台面。 就连口气也是一样的大，敢问哪家书斋敢说自己藏书破“万卷”？ 不过上面写着开业“打折”、“聚优惠”等字眼，还是刺激着人的心，忍不住想要去一探究竟。 等真来到了“万卷书斋”的门口，发现这书斋居然修的雅正大气，与《大周娱乐》这样的小报气质不是一个档次。 门口有狮子队伍在表演，敲锣打鼓的十分热闹。 再往旁边一看，有十分醒目的大字写着“开业巨惠”四个大字啊，下面有各类书目和笔墨纸砚的详细价格，分别有原价和折扣价。 从来没有买过这么便宜的书的县城读书人，看到这个价格，顿时觉得不买都对不起自己！ 等狮子队的表演过后，书店上方的匾额上的红布一掀开，四个雅正的大字上写着“万卷书斋”。 有识货者一看便惊叹道：“这竟然是韩公的笔墨！” 又看向牌匾下面的一副楹联：退笔成山未足珍，读书万卷始通神。 “好句啊，好句！” “原来‘万卷书斋’的‘万卷’是这个意思，并非是我等认为的口气大，乃是劝学之言。” “老朽本是路过，不过现在倒是想进去看看了！” 等众人进了门，里面有数名小厮迎接客人，即便是今日来的人极多，也丝毫不显得混乱。 然后人们进去之后，入目所见的不是书架，而是一幅用“杏花纸”作的长画卷。 这画卷之所以夺目，是因为上面的不管是人物还是一草一木尽皆灵动不已，与以往的画作大不相同。 细细看来就会发现，这画的作图笔法竟是全然没有见过的。画出的人物都不是扁平的，而是立体而鲜活的。 在新颖高超的画技之中，又不失传统画法的意境之美。 总之，这是爱画之人一见之下，就想要收藏的作品。 这幅画旁边还专门有一个小店员，正在口齿清楚，声音洪亮的给人介绍此画。 “此画名为《春日宴饮图》，乃是范公的孙子，范修文的全新画作，描绘了……” “所用的纸是由杏花村发明的‘杏花’纸……” “上面的题字为‘人间至味是清欢’，出自顾淮安顾秀才的新诗句……” 听着小厮娓娓道来，更加觉得这幅画珍贵，便有一个老先生问道：“请问这画售价多少？” 小店员却道：“这画不卖，仅作展示之用。今日过后，此画收入三楼珍宝阁中！” 范修文在国子监就读的时候，号称“琴画”双绝，但是这也只是在小辈中的名声。 此画一出，范修文很快就会成为真正的大师级别的画师！ 顾淮安的诗名早有所闻，但是这句诗，仅仅一个单句就能让人回味无穷，还真不负顾淮安的诗名。 而“杏花纸”的美名，也会随着这画的出名，声名远播。 对画作没那么感兴趣的人，则是看向了这书店一楼的十几个大书架。 这里的藏书虽然没有“万卷”之多，但是也绝对不会少，甚至比起府城的任何一家书店来说，都多了太多！ 这些书除了顾安提供的之外，还有许多是范修文、李纯、裴度提供的。 里面不仅包含了科举类的书目，甚至有医用百科、天文历法、甚至排兵布阵之类的。 这让本来期望不高的读书人，瞬间便有了惊喜不已！ 再往上走，二楼竟然是专门设置的抄书、读书的地方。 若是不愿意买书的顾客，只需要花费五文钱在这里买上一壶“清茶”，便可再次阅读一个下午。 茶是冲泡而成的清茶，虽然初尝觉得苦涩，但是茶香悠远，十分符合来此读书的人的心境。 三楼则是雅室，专门卖一些古董字画，金石玩物，倒是普通的书生消费不起的地方。 顾安、范修文一行人坐在对面的茶楼上，看着书店开张的热闹景象，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裴千千当然知道这书斋，顾安四人都是背后的“股东”。看着下面生意火爆的样子，很是为他们高兴。 不过看了一会儿之后，裴千千就觉得在这里傻傻的看着人来人往，实在没多大意思。 于是她叫住顾秀儿，说道：“秀儿，走，咱们去逛街去！” 第89章 那个爱骑马的少年郎 顾秀儿被裴千千叫住的时候，脑子里还在做计算题。 不过她也想着回去要给快要出世的侄儿或侄女儿买礼物，也想给娘和嫂子也买样东西，便也想去府城里逛逛。 裴千千带着小莲、顾秀儿来到街上。 对于裴千千来说，这府城的繁华及不上京城，倒是也有新鲜热闹之处。 但是对于顾秀儿来说这府城真的很大，也是她从未见过的热闹。 裴千千见到顾秀儿好奇的东张西望，便问道：“秀儿，你是第一次来府城？” 顾秀儿对着裴千千点点头。 裴千千见顾秀儿没了平日在学校的高冷严肃样子，还有几分可爱。 逛了许久，小莲的双手已经提了不少东西，顾秀儿却还什么也没有买。 裴千千又道：“秀儿，今日有什么看上的东西没有，姐姐给你买。” 顾秀儿道：“不必，我自己有钱。” 她只是看花了眼，还没想好要买什么！ 裴千千逛累了，就准备先找个地方歇歇脚，然后继续逛。 不过就在这时候，她经历了跟上次顾安一模一样的遭遇。 一阵马蹄声传来，然后便是几个“鲜衣怒马”的少年，在纵马狂奔。 在紧接着，是整条街两边的商贩都被吓得人仰马翻！ 小莲提着东西呆住了，好在裴千千有几分身手，及时将她拉开了。 裴千千气的站在街道中间怒骂道：“这是什么人啊，这么嚣张？” 这些商户已经被折腾习惯了，默默的收拾东西的同时也给裴千千科普了一下这一群“马上贼”。 然而这一次和往常不同，这些马没跑多远，竟然调转马头又回来了！ 只是这一次，马快要冲过去的时候，突然被勒住缰绳，然后高抬马腿，一下子停在了裴千千三人跟前。 “这位小姐，方才差点冲撞了你，我与你赔罪！” 只是这般客气的话语，却让周围的商户和行人都低下了头，心想，今日这个漂亮的小姐恐怕要遭殃了。 裴千千正怒火中烧，听说了几句这几人的事迹之后，更加对这群纵马享乐的纨绔感到厌恶。 “好啊，你先从马上下来，给本小姐磕头赔罪，本小姐就原谅你！” 蔡庸来到府城，这还是第一个敢这么跟他说话的女人。 就连柳枝枝那个女人，也只敢对他“婉言拒绝”！ 蔡庸脸上露出讥笑，道：“很好，女人，你引起了本小爷的注意！” 裴千千脸上也露出讥笑：“男人，你也引起了本小姐的注意！” 蔡庸叫道：“给我拿下她。” 裴千千：“怎么，蔡大人的儿子，光天化日就要强抢民女？” 蔡庸今日第一次感觉到骑马出门没有带护卫的麻烦，这几个狗腿子，今日竟然不听他的话。 “二公子，这姑娘看样子不像是普通人，咱们这样，似乎不太妥当……” 蔡庸坐在马上，俯身看向裴千千，说道：“你是哪家的小姐，不如报上名来，改日我来府上提亲也是一样的！” 裴千千的确长得漂亮，但是对方看她的眼神只让她觉得恶心。 “本小姐最讨厌别人居高临下的跟我说话！还有，我的身份你还不配打听。” 蔡庸道：“姑娘，你是不是还不知道我是谁？你的父母没有告诉你，出来玩不要说大话吗？” 裴千千却道：“来人，给我把他压下来！” 蔡庸就见到一个人，突然从他右侧的商店里冲出来，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从马上提着扔到了地上！ 他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说道：“我不管你是谁，今日你敢在兴元城里对我动手，你完了！” 裴千千脸上的笑容变得三分凉薄、三分讥笑、四分漫不经心。 “压去衙门！” 于是，周围的围观群众，便见到平日不可一世的蔡二爷，今日被人像抓猪一样的压着似乎是要去官衙！ 他们有的人激动，有的人拍手叫好，有人满心期待，但是更多的人却有些悲哀。 他们觉得，送去这兴元府的官衙，不就跟将蔡庸送回家一样吗？他们反而担心这个小姑娘！ 然而，那几个狗腿子可不敢就这样让人从他们眼皮子底下将蔡庸抓走。 纷纷上前阻拦，只是那姑娘的护卫身手实在高超，就连那个姑娘自己也比他们强。 虽然他们拦住了人，却也没有将蔡庸救下来，反而让蔡庸在打斗的过程中受了伤。 蔡庸对几人喊道：“你们别打了，回去给我哥报信。” 那几人本身也是酒囊饭袋，只是硬着头皮在抢人，听到蔡庸的话，如蒙大赦！赶紧翻身上马跑了。 蔡庸看着得意洋洋的裴千千，眼神不复刚才色咪咪的样子，而是带了几分危险。 裴千千喊了一声小莲，小莲啪的一个耳光给他打过去。 “贱婢，你敢打我？” 小莲：“贱人，就是该打！不许再看我家小姐。” 裴千千在京城的时候，被她打过的纨绔不知凡几！她连李纯都敢跟他干架，还怕一个纨绔？ “贱婢，我要让你碎尸万段。” 小莲：“小姐，我好怕怕哦！” 顾秀儿看着这主仆两人，道：“咱们还是赶紧将人送去官府！” 裴千千道：“谁说我要送他去官府了？” 送去官府她还要给他们解释大半天，这不耽误她逛街吗？而且送去官府，性质就变了。 她对暗卫道：“给我找个没人的地方，揍他一顿，然后扒光他的衣服，别动他贵重的东西！” “是！” 暗卫对这些事情驾轻就熟。 将事情交代好了后，裴千千又开心的跟着秀儿去逛街去了。 秀儿用自己攒的钱给刘翠花肚子里的孩子挑了个长命锁，想了想给大妞也买了个，给刘翠花和张氏还有小满都带了礼物。 三人满载而归，回了客栈！ 此时，府城的衙役却在四处寻找蔡家二公子。 终于在一条小巷子中见到了鼻青脸肿，而且还被扒光的他！ 有一个衙役赶紧将自己的衣服脱下给了蔡庸，也顾不上蔡庸的咆哮，更顾不上去抓那个女贼。 几个衙役抢着将蔡庸送回蔡家。 得了蔡家的赏银，几个衙役勾肩搭背的去喝酒去了。 而回到家的蔡庸，迎来的不是哥哥的关心，而是又挨了一个耳光。 “你老大不小了，一天到晚就知道惹事！” 第90章 女大当嫁 蔡序这半年来真是有些焦头烂额，杏花村造纸坊的事情他还没有解决，对方竟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又开了造纸坊、又开了书店。 他想要以势压人也没有成功，结果打听到那兴元府的造纸坊背后的人，用的是詹事府的牌子。 太子的人竟然悄无声息的来了渝州。 他们来是要做什么？ 更让他心惊的是，兴元府的造纸坊，显然是与杏花村的那家造纸坊有关系。 难怪上次蔡庆派去的那些人，竟然会被对方留下。 原来这小秀才顾淮安竟然与太子有关系。 蔡庆这个笨蛋，上回让他们那些人去杏花村。 这些人培养不易，但是现在他已经顾不上心疼了，他心中感到的是害怕。虽然那些人都是死士，但难免不会露出什么蛛丝马迹。 当今太子可不像天子一样宽厚，他做事刻板，眼里揉不得沙子。 好在曹县令已经及时按照山匪将此案了结，甚至还装模作样的去山上剿了匪。 这么久都没动静，应该是无事的！ 至于太子的人为何会来兴元府，他打听下来也是偶然。 二叔从京城传来消息，他们猜测皇太孙是跟范衍一起来了兴元府求学，所以那个太子府的人认识顾安也只是偶然。 甚至于开造纸坊和书斋，应该也只是李纯的主意，而不是太子的主意。 蔡序将进来的事情，翻来覆去的想了一通。 心中把这个爱惹事儿的弟弟和那个蠢货堂弟骂了无数遍。 至于蔡庸惹到的女人，对方竟然有武力高强的侍卫在身边，身份可能简单吗？ 对方又是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 他叫来随从，问道：“你让人去打听一下今日这件事儿，还有那个女人！” …… 晚上，顾安四人回了客栈，听说了裴千千遇到蔡庸的事情。 得知裴千千没吃亏，裴度便觉得无事。 李纯道：“哼，要是你在这兴元府还吃了亏，那回去之后，可不得被京城的那些人笑死。” 范修文道：“皇上准备什么时候对蔡家动手？” 裴度道：“不急！” 该办的事情已经办完了，第二日，几人就准备返程回了清河县。 等蔡序的人找到顾安他们落脚的酒店的时候，顾安几人早已经登上了回程的客船。 而在清河县的桃花渡口，几人就分开了。 裴度继续乘船前往柳州，顾安知道裴度是要去查蔡家，便让大狗与他一起去。 顾安没有将大狗的身份告诉几人，却说大狗明面上的身份，是柳州逃难来的流民，对柳州的情况比较了解。 范修文几人留在了清河县，顾安和二牛、秀儿则是风尘仆仆的回到杏花村。 一到家，顾秀儿就将自己买的礼物分给了众人，她娘收到闺女给她带的礼物乐的合不拢嘴。 不过顾安没有对顾秀儿提起的事情，她娘今日倒是提了出来。 晚饭过后，张氏就问顾秀儿道：“你有没有想过要找怎样的夫君？” 顾秀儿闻言大惊：“娘，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事儿了？” 张氏道：“怎么不能提了？你都是虚岁十四了，是个大姑娘了。” 顾秀儿听她娘这么说，回到家的好心情全没了，心中十分慌乱，她是真的没有想过成亲这件事。 顾安倒是说道：“娘，秀儿还小呢！” 张氏对儿子不满的说道：“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咱们村里像你这么大的姑娘，早都开始相看或者定亲了。这上半年来提亲的，你都给你妹子拒绝了，我还没说你呢！” 顾秀儿有些羞愤，道：“娘，我是真没想法。” 张氏道：“最近你们不在，就有两家人来上门提亲，条件都不错！就想着等你们回来，问问你们的意见。” “其实是三家，有一家是你那个大伯娘的娘家侄儿，我当场就给拒绝了。也不是那小伙子不好，我就不想和你那大伯娘家结亲。” “另外两家，一家人家已经来过，是黄员外家的独子，亲自带着媒人上门来的。” “另外一家是镇上刘秀才的公子，听说已经是考了童声的功名。你说咱们秀儿这要是嫁过去，就不再是咱们村里人了，多好！” 顾安心说，这黄培怎么又来了，之前不是都拒绝过了吗？ 不过顾安对顾秀儿道：“这黄培你倒是见过，秀儿，你怎么想的，哥哥尊重你的意见。” 顾秀儿十分茫然，说道：“哥，我不想嫁人！” 张氏本来只是和他们商量，也没说一定就要定下人家。但是顾秀儿这话一出，张氏就尖声道：“女儿家哪里能说不想嫁人的话！你迟早都是得嫁人的。” 顾秀儿也被她娘说的生气，自己跑回了房间将门关上了！ 大妞本来和小满是去睡觉了，听见外面家里大人争论，又跑了出来。 悄悄问他娘道：“娘，嫁人是什么意思，我也是女孩儿，我也要嫁人吗？” 刘翠花给女儿认真解释道：“嫁人就是……比如，娘以前是在外公外婆家生活，嫁给你爹后，就在你们顾家生活了！” 大妞道：“啊，那就是要让姑姑去别人家生活吗？我不要！” “奶奶，你别赶姑姑走！” 张氏被孙女扯着，气的指着刘翠花骂道：“你在教大妞些什么东西？” 她哪里是要赶女儿走了？她也有些委屈，本来是为了女儿好，结果好像全家都在反对她。 顾安见他娘真的生气了，赶紧扶着他娘，给她拍拍背，说道：“娘您别动气，翠花没有那个意思。大妞，快带小满去睡觉，别气你奶了！” 大妞道：“我今晚要跟姑姑睡！” 见大妞走了，又劝他娘道： “娘，秀儿本来就还小，咱们也真的不用着急！” 张氏道：“我这还不是为了她好吗？等她长大了再挑，等她长大了好的人家早就挑走了，哪里还有的挑？” 顾安一边给他娘顺气，一边道： “娘，镇上的公子也没什么了不起的，现在咱们也不是在镇上买不起房？” “娘，马上我就要去科举了，万一我考中了举人，咱们秀儿能挑的夫婿不就更多了。” 张氏听儿子这么一说，好像也觉得有道理，她们家也不像是从前那样了，只是在这个家里，她好像越来越不中用了呢！ 罢了，罢了，让儿子安心科考，比什么都重要。 她硬邦邦的说道：“好了，我要去睡了，你们的事儿我也不管了！” 顾安对着妻子无奈一笑，扶着妻子回了房间。 第二天，顾秀儿去了田家，她给田文娟也带了礼物。 田家住在东山坳，离春山学堂不远。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田家婶子在叫骂： “文娟，你个死丫头，越长大越懒了是，我让你洗的衣服，这都半天了还在这里摆着，想要留着给谁干？” 第91章 喜事 田文娟声音细细的说道：“娘，您刚才不是让我去洗碗了吗，我这碗洗了马上就来！” 田家婶子道：“你这干点儿活这么懒散，以后去了婆家还不得被人家嫌弃，说我没有教好你。” 顾秀儿走上前去，在小院儿外面喊道：“文娟，文娟在吗？” 听了外面的声音，田文娟的娘终于停止了对女儿的说教。 透过低矮的院墙，文娟娘见到是顾秀儿在外面，脸上马上挂起笑容，热情的招呼顾秀儿进去坐。 顾秀儿道：“婶子不用了，我就是来找文娟说几句话！” 文娟娘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尴尬，还是放田文娟出来。 顾秀儿将田文娟叫到了屋后的小竹林子里，有大人在，两姐妹不好说悄悄话。 “秀儿，听说你去了府城，府城很大吗？” “很大，卖的东西也很多……” 顾秀儿给田文娟讲起了自己在府城的见闻，田文娟听的满心向往。 “对了，文娟，我还给你买了礼物！” 顾秀儿拿出她给田文娟的礼物，是一朵戴在头上的绢花，颜色很鲜艳，是在他们村里从未见过的款式。 顾秀儿给田文娟戴到头上，又指了指自己的头上： “一样的款式，我们一人一朵。” 田文娟也笑了起来，问道：“我戴着好看吗？” 顾秀儿点了点头。 田文娟笑的更开心了，说道：“谢谢你，秀儿。等我出嫁前我也有礼物要送给你。” 顾秀儿奇怪的问道：“文娟，你怎么突然说起要出嫁的事儿了？” 田文娟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说道：“你也觉得突然是？下个月就要成亲！” 顾秀儿脸上也没有了笑：“怎么这么快？你见过那个人吗？是不是我们本村的？” 田文娟脸上更加苦涩了：“不是，是白家庄的！” 顾秀儿听了顿时慌了，说道：“怎么这么远，那我以后想要见你一面也难了！” 田文娟怅然说道：“是啊，秀儿，我们怎么这么快就要长大了。” 顾秀儿问道：“那你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吗？” 田文娟顿了顿，说：“我没见过。不过媒人说对方家里有不少良田，家庭很不错。对方给的聘礼也有足足二十两，这可比我们村子里高出很多了。” “我娘也很高兴，说是打着灯笼也难求的婚事！” 顾秀儿道：“是吗？可是你怎么看起来不是很高兴？” 田文娟道：“我只是，有些紧张，也有些害怕，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嫁人了。” 顾秀儿道：“是啊，昨日我娘也跟我说起了我的婚事，我也害怕。我不想这么快嫁人，幸好我哥哥支持我。” 田文娟道：“你这样挺好的！” 顾秀儿又道：“早知道你要成亲了，我就该在府城给你挑个结婚礼物的。” 田文娟摸摸头上的头花，笑着说道：“这就是最好的礼物！” 顾秀儿觉得，自己好朋友结婚的话，这个礼物还是太简陋了。不过她很快有了想法，等到时候再给他一个惊喜。 顾秀儿走后，田文娟就将头上的花取了下来，小心翼翼的藏进衣襟里。 望着顾秀儿离开的方向，终究是流下了眼泪。 这么高聘礼的婚事，若是好的，能轮到她这个佃户家的女儿吗？ 顾秀儿高高兴兴的出门，回家的路上却有些闷闷不乐。 没想到自己去了一趟府城回来，最好的朋友就要出嫁了！ 那她自己呢？她又还能自由自在的多久？ 秀儿难得的也有心事了。 结果一进家门，就见到一个陌生的少年在他家院子里跟他哥哥说话。 顾秀儿心想，这该不会是来提亲的？ 顾秀儿路过对方面前，对方礼貌的对她拱手，顾秀儿冷哼一声走了。 黄培心中郁闷，他似乎没有得罪过这个姑娘？ 顾安也不知道自己妹妹这是怎么了，难得见她这样生气的样子。 他将黄培引进自己的书房里。 黄培这才说道：“顾夫子，晚生今日来是来赔罪的。” “我知道夫子不想将令妹许给我，前几日遣媒人来提亲，不过是无奈之举。” “晚生的娘想让我和她娘家的表妹定亲，可是我舅舅家也是一言难尽。我不愿意，只好谎称已经在和令妹在谈婚事。” 顾安听他解释了，反而生气：“我不管你要如何解决你家的问题，为何要拿我妹妹当挡箭牌？” 黄培苦笑道：“我求娶秀儿姑娘的心是真的，而且我爹也只和我娘表示过要想让我与秀儿姑娘的亲事。说其他人，我娘既不会愿意，也不会相信！” “夫子，我也知道我不对，特来赔罪！” 顾安见他态度诚恳，也没有对外造成什么影响，也不好再说什么。 但是他的脸色还是不好！ 黄培又说道：“其实我今日来找顾夫子，还有一件事儿想求您。” “我爹快不行了，想见你一面！” 顾安思考了一阵，还是去了黄家的庄子，见了黄老爷。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而等炎热的暑假过后，顾安就要去参加科举了。 所以趁着暑假李纯、范修文、顾安都一起去了县城里，跟在范衍身边读书。 到了七月间刘翠花要生产的时候顾安才回来。 到了七月底，刘翠花平安诞下一女，顾安十分高兴。 此时刚过了最是暑热的时候，紫薇花开的正盛。 顾安给二女儿取名叫顾薇，跟顾兰一样用花取名。 有了女儿，顾安又从县城搬回了杏花村，除了每日要照看闺女之外，顾安也要准备开学的事宜了。 第92章 初晓大周教育系统 开学的招生工作，早在上学期期末的时候，就开始了。 这次报名的学生比顾安想的要多。 因为“春山学堂”要招收女学生，居然有不少地主乡绅和县城里的贵女都来这里报名了。 顾安知道，这些女学生里，很多都不是为了真正的学习，那都是跟金贝贝一样，冲着范修文来的。 范修文就是那个黄金单身汉，婚恋市场上的钻石王老五，也是春山学堂招生宣传的金字招牌。 其实这个时代，对女子的礼教约束还没有那么严苛，男女一起出门郊游聚会也是常有的，顾安招收女学生也算不得多出格。 不过顾安没想到的是，县里的、镇上的，有不少十四五岁的男学生也来了他们春山学堂报名，这却又是为何? 是清河书院没有吸引力了吗？ 好在顾安本就打算扩招，所以早有准备。 春山学堂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又起了一栋新的教学楼，增添了四间教室和一间功能室。 此外还在学院的后面又扩建了两个院子，一个是多人间的学生宿舍，一个是教师宿舍。 食堂员工和保安人员也相应的增加了，甚至于顾安还请了宿管阿姨！ 其实他这个规模的学校，已经不仅仅是一间“学堂”了，甚至算的上是一个小型的“书院”了。 范衍在得知顾安学堂的规模之后，就问过顾安，是否以后要将“学堂”改为“书院”？ 顾安这才从范衍那里得知，大周开国就在各州兴建书院，在各县办兴办县学。 大周三百六十州，书院就有五百多所。 其中官办的书院有四百多所，另外的一百余所是民办书院。 所以顾安当然也可以办书院，只是成为书院需要经过国子监的审批，这其中会有很多的考察项目。 而书院的院长，至少得有个“博士”的称呼，非举人以上不可担任。 只是这个“博士”，除了官办学院之外，民办的就只有一个称呼而没有俸禄。 像是“国子博士”（正五品上）和“太学博士”（正六品上）更是除了院长的职务外，还有参与教育行政的职责。 顾安便问道：“老师，那您现在是‘清河书院’的院长，是个什么职位？” 范衍道：“‘国子监丞’（从六品），所以我也管着兴元府的各类各级书院。 你若是想要申请成为书院，第一步就是得向县衙申报，再由我审批！不过，得等你成为举人！” 顾安点头，原来如此。 难怪系统要让他去考举人，只有举人以上才能当大学校长。 而现在自己就是个小学校长，还是私立的。 这五百多所书院中，除了国子监和太学院有着超然地位以外，其余的书院还有一个排名。 但是真正出名的书院只有四所：应天书院、岳麓书院、白鹿书院、金山书院。 另外还有一些家族的族学没有算在排名之中，实际上有些族学规模很大，求学者甚至不比许多书院少。 例如，“孔氏族学”就被人称为孔子书院。 范衍看了看顾安，说道：“你此去参加乡试，若是没有意外，你定会中举。你那个学堂，日后到底有何打算？” 范衍心下感叹，淮安的天赋真的很好，好到他有些惊讶。很多的内容他都是一点就通，难怪一个乡野村娃光凭着自己的努力，就能够在十八岁考中秀才。 之前他收顾安当弟子，是有着其他的考量，如今这一两个月的相处下来，倒是真的有些惜才了！ 不过范衍不知道的是，顾安所谓的一点就通，是建立在他已经快将时间技能卡耗尽的情况下。 仅留下一张时间技能卡，准备用于应对科举考试！ 听到老师的问题，顾安知道，老师是希望他继续考学，日后进入官场。 可是顾安志不在此，系统的要求也不在此。所以，他很坚定的道：“我会将春山学堂继续办下去，目前我的打算，就是做好基础教育！” 范衍倒是奇了，他见顾安十分能折腾，一会儿又是造纸一会儿又是出书的，没想到顾安真的一门心思想要办学！ 范衍不禁好奇的问他：“所以这就是你全部的志向？原因呢？” “老师，我大周虽然办了很多书院，可是这些书院招收的学生都是有一定基础的。 “而真正的穷困孩子们的基础教育，都是交给广大的乡村私塾。可是这些私塾的水平毕竟有限，我们这些穷孩子，怎么可能比得过精英教育下的世家子弟呢？” “他们连进入书院学习的机会都没有，所以书院里的，也是有权有势的学子！” 范衍闻言一愣，他想起如今清河书院的学生构成。虽然世家子不多，但是大部分都是乡绅地主家庭，也并非真正的贫寒农家子！ 顾安走后，范衍口中咀嚼着顾安说的“基础教育”一词，思考良久。 “基础教育”才是根基啊！ 而顾安除了要解决学校的硬件问题，还有软件（教师队伍的扩大）问题也需要解决。 他此时，面前站着一个端庄明艳的女子，就是不请自来，要来应聘夫子的人！ 此女子乃是秦墨玉的姐姐，秦良玉。 年二十七，正是有着女子的成熟韵味，又还兼有着青春活力的最好年纪。 秦良玉在清河县里是有名的才女，嫁人三年后丈夫意外离世，她便一直没有再找夫家，寡居在家伺候婆母。 秦良玉因此不仅有才名，还有孝名。 在上流圈子里这样一位德才兼备的女子，颇受欢迎，许多大户人家都想要聘请她去家里给女孩子们上课。 她也的确去当了两家贵女的西席。 不过当她回娘家，听弟弟说起顾安的这个“春山学堂”的事儿后，便毅然辞去了西席的工作，来到顾安这里。 以上信息，均来自秦墨玉的介绍信！ 而此时，秦墨玉却有些尴尬的看着顾安，没想到姐姐一来，竟然开始考量起顾安的学问。 顾安虽然能回答，但是他现在才是“老板”？ 怎么现在变成员工面试“老板”了！ 第93章 不服管教的学生 秦良玉看着顾安又道：“最后问一个问题，顾夫子为何要收女学生？” 顾安道：“这想收便收了，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 秦良玉却是一笑：“好，我愿意在‘春山学堂’当老师。” 顾安道：“姐姐，你还没有问我愿不愿意要聘用你呢？” 秦良玉眨眼，道：“怎么？难道你还不愿意？” 顾安当然是愿意的。 有一位有名声、有德行的夫子可不好找，而且这书院多了许多女学生，还是需要一个女夫子来管理。 除了秦良玉，在吕秀才的帮助下，顾安这里又招聘了两个秀才当老师。 这两个秀才都是三十多岁，算不上老，但的确也不怎么年轻了。 春山学堂现在有学生一百二十几人，顾安综合年龄与入学考试的成绩，将学生们分成了四个班级。 去年上“一年级”的孩子们，大部分都能升入二年级。 而县城里来的那十几个少年少女，以及李纯，则都被分入四年级！ 周平安是春山学堂原本的学生里，唯一一个进入四年级的学生。 这学期由于老师的增多，学校课程也进行了调整。 最主要的课程还是经义、算学、礼乐、书画、骑射、活动课！ 活动课程还是由他自己来上，也就是一周有一次。 顾安给所有新老教师进行了短暂的培训过后，就正式开学了。 一开学，顾安就发现出了问题。 问题就出在宿舍上，他给学子们准备的宿舍都是四人间，说实话，除了没有wifi和空调，环境并不比他的大学宿舍差。 其他村子里来的穷孩子自然是觉得很好，可是县城来的学生，就觉得不那么美好了。 他们来，还是带着丫鬟小厮来的。 可是丫鬟小厮总不能住宿舍？ 顾安，便又规定，住校的学生不许带丫鬟小厮！ 这让那些小姐少爷十分的不高兴，还闹到顾安跟前。 顾安语气不善，若是不满意，那大可以退学。 这些公子小姐，来这里的目的本就不单纯，退学是不可能退学的。 因此，他们各自想了办法。 有人像李纯一样，干脆就在村里买一个房子。 大多数学生，还是选择自己住校，让下人回去，只要偶尔来一趟就行！ 秦良玉做事认真，雷厉风行，又有过教女学生的经验，因此顾安让秦良玉做这个四年级的班主任。 因为这个班级里有十来个女学生，是唯一一个女生那么多的班级。 顺利开学之后，顾安便还是将重心放在了科举上，除了偶尔巡视校园，听听课，他都在看书和做卷子。 然而秦良玉第一周的课程之后，就感到非常生气。 这个班的孩子根本就无心学习，整日攀比。 特别是那些女生，每日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往范修文面前跑，还美其名曰，是向夫子请教！ 秦良玉知道，她们其实是来看范修文的，心中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恼怒。 秦良玉甚至对范修文都感到了不满！ 一个女孩子，要获得和男孩子一样的学习机会，多么难得啊，可是她们也太不珍惜了。 这日上课秦良玉又见到，司马可儿和金贝贝，两人凑在一起说小话。 秦良玉忍无可忍。 “金贝贝，你来给我将昨日上课说的《大学》的那段背诵并解释一下。” 金贝贝看着严肃的老师，顿时支支吾吾，背不出来。 秦良玉用戒尺，抽了金贝贝两下手心。 “这是我昨日布置的内容，说了今日要抽背的，你们都当成耳旁风吗？” 秦良玉又看向司马可儿，这司马可儿却坐着笔直，但是一动不动。 秦良玉，敲了几下桌子，说道：“你起来背诵一下？” 司马可儿才站起来，却是嚣张的说道：“背什么？我不会！” 秦良玉道：“你倒是理直气壮，不会就把手拿出来。” 司马可儿总算是知道了秦良玉要干什么，说道：“怎么，你想打我？” 秦良玉道：“学习任务没有完成，不该被打吗？” “夫子，您何必这么严厉，我们这些女学子又不考取功名，认识几个字就得了呗。” 听她这么牛气哄哄的反驳夫子，班里的几个男生，甚至给她吹起了口哨。 “安静！” 秦良玉严厉得看向四周，看向班里的其他女生，问道：“你们也是这样认为？觉得我对你们太严厉了吗？” 那些女生不敢跟秦良玉对视，低下了头。 秦良玉又看向司马可儿，喝道：“把手拿出来！” 司马可儿：“我就不！” 秦良玉脸色涨的通红，她从没见过这么不服管教的学生，又觉得有些下不来台。便吼道： “出去，自己在教室门口罚站！” 司马可儿道：“谁稀罕上你的课似的！” 说完，司马可儿便抽身走人。 司马可儿出去了，秦良玉开始教训起别的学生来。 “难道读书只是为了考取功名吗？我觉得我们学堂里的四个字特别好，‘启慧，明礼’。‘懂礼仪，知进退’，这不也是我们读书的意义之一吗？” “有些人来这个学校做什么，其实我知道。但是不管你们抱着其他的什么打算，都应该要努力学习，丰富自己，提升自己为最要紧的事……” 司马可儿离开教室后，却没有乖乖站在教室外面罚站，而是径直来到了教师办公室，走到范修文的跟前。 范修文正在温书，见她这时候来，奇怪的问道： “司马同学，你这个时候不在上课，怎么来了这里？” 司马可儿笑嘻嘻道：“哦，我被秦夫子赶出来了，所以求您收留呗？” 说着，一手竟然撑到了范修文的桌子上。 范修文皱皱眉头，站起身来退后几步，说道：“办公室是老师们办公的地方，不是你该随意进出的。” 司马可儿又靠近范修文，范修文真的生气了。 “你一个姑娘家，请注意保持距离。” 范修文能够对所有人都温和有礼，他也理解那些女孩子喜欢他的容貌，但是其实他很不喜欢没有边界感的人。 所以就连裴千千虽然从京城追着他来到了村子里，但是私下相处也不会靠的范修文太近，太过于干涉他的私人空间。 作为夫子，范修文觉得更加要和异性学生保持距离。 所以，其实，这些县城里的小姐，从成为范修文学生的那刻起，就已经彻底的没戏了！ 司马可儿却好像有恃无恐，继续靠近范修文。 范修文真的生气了，不过比他更气的，是裴千千。 裴千千走过去，一把想要把这个不要脸的女学生拉开。 结果她一伸手，反而被司马可儿反手擒住。 司马可儿是新来的县尉之女，可是会武的。 裴千千自然也不甘被擒住，一个后空翻，化被动为主动。 然后两人就在办公室里过起了招！ 司马可儿道：“就你，还教我们骑射？今日我就来替同学们试试你这个老师的身手。” 范修文是个真正的文弱书生，虽然会个一招半式，那也只是强身健体用，两个女人打起来，他根本插不上手。 只好去找顾安！ 等顾安来的时候，办公室已经变得一片狼藉！ 第94章 【忏悔卡】发力 范修文找到顾安的时候，顾安正在研究系统商城刷新后的新商品。 可能是因为临近乡试，所以，这回系统刷新出了许多对考试有用的道具。 比如【精力充沛丸】、【静心符】、【灵光一现符】。 这三种道具卡，顾安每样来了两个，可惜还是没有【时间技能卡】和【过目不忘技能卡】！ 只是另外有一个【忏悔卡】的道具卡倒是让顾安有些好奇，这是可以作用在他人身上的道具卡，倒是少见。 范修文找到顾安之后，顾安就买了一张，想要试试效果。 虽然系统有对道具卡的简单介绍，但是具体的效果还是要用了才知道。 不过看到一片狼藉的办公室，和两个已经打累了的姑娘，顾安还是瞪了一眼罪魁祸首范修文。 看来男色也是一把双刃剑！ 顾安已经听范修文说了前因后果，对裴千千和司马可儿说道： “你们俩今日就负责将办公室收拾好。另外司马可儿，你在办公室就敢对老师出手，罚你回去将《三字经》抄写两遍，让你知道什么叫尊师重道。” 司马可儿看了一眼顾安，还是一副要上天的高傲模样，说道：“你，不过一个区区秀才，有什么资格教我做事。” 顾安对司马可儿说道：“既然如此，你今日就收拾东西回去！另外，我会请人去与令父说明情况的。” 司马可儿道：“我不走！” 顾安厉声道：“不走就接受惩罚。” 司马可儿：“我不服。” 顾安实在是受不了她油盐不进的样子。 拉着她来到操场中间，说道：“你既不走，也不服气，今日就在这里罚站静思！” 司马可儿还不服，但是刚才顾安拉她那一下，让她知道，这个看起来文弱的夫子，可能并不好惹。 所以她没有出声反驳！ 顾安道：“你今天就在这里站着，站够一个小时，若是你敢动一下，我就立刻亲自送你回县城里去。” 司马可儿听了顾安这话，居然在那里左右横跳：“我就动，我就动！” 顾安摇摇头，看来敬酒不吃吃罚酒。 顾安一个大步上前，想要将人抓住，司马可儿竟然还敢跟他过招。 顾安和裴度在一起那么久，已经不是三脚猫的功夫了。 再说他的内力和轻功甚至可以算的上是高手，司马可儿不是顾安的对手。 不过顾安却没有立刻将人制服，眼看就快要下课了，顾安还在那里耐心的和她打了个有来有回。 直到学生们都出来看热闹，顾安才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其制服。 目的自然是要杀鸡儆猴，毕竟这些日子，他也听说过这些县城来的公子小姐们，有多不服管教。 顾安压着她，向着正往这边走来的秦良玉走去。 顾安问秦良玉道：“怎么上课时间，让这孩子出来瞎跑？” 秦良玉的脸色很不好，将课堂上发生的事情说了。 顾安便让司马可儿先道歉。 然而司马可儿的反骨是真的硬，拒不道歉。 顾安再次厉声对她喝道：“道歉！” 顾安见到三四年级的学生差不多都来看热闹了，还有跟着起哄的学生。 他意念操控着系统，对司马可儿使用了刚得到的【忏悔卡】。 顾安发现，在他使用道具卡的瞬间，司马可儿的脸色瞬间一变，那梗着的脖子，也终于软了下来。 顾安放开了钳制着她的手，然后再次问道：“你可知错？” 谁知司马可儿竟然扑通跪地，痛哭流涕。 “夫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到这个学校来。我不该觊觎范夫子的美貌，频频去骚扰他；我不该不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更不该上课顶撞秦夫子，还去对裴夫子和顾夫子您动手。”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夫子您惩罚我！” 周围的同学见到这个刚刚还不可一世的司马可儿，突然间就跪地认错，都是一愣，觉得荒谬又诡异。 尤其是县城里来的学生，他们在县城里的时候就领教过这个县尉家的小姐是多么的不可一世、目中无人、刁蛮任性。 这样的人，哪怕是服软认错，也不该是这个模样？ 难道说，是顾夫子方才把她打怕了？ 难道，司马可儿表面嚣张，其实是个软蛋？ 顾安道：“你起来，去跟夫子们道歉。” 她走到秦良玉跟前，小声道：“秦夫子，对不起！” 秦良玉神色淡淡的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今日我暂时接受你的道歉，日后看你表现。” 虽然不知道顾安使用了什么方法，但是这个孩子看起来像是真的知道错了。 秦良玉又道：“把手伸出来！” 司马可儿这回顿了一下，又看了眼顾安，还是伸出手来。 秦良玉用戒尺在她手心打了两下，道：“这是你昨日没有完成作业的惩罚。” 又打了两下，道：“这是你今日顶撞师长的惩罚。” 打完，秦良玉就离开了。 司马可儿又对裴千千说道：“裴夫子，对不起！” 裴千千“哼”了一声，走了，看着司马可儿哭唧唧的惨样，她的面子找回来了，也就不再计较。 老师们散去后，这些学生们却围着还在哭泣忏悔的司马可儿指指点点，十分奇怪的看戏。 司马可儿对着县城来的宋容说道： “对不起，开学第一天，我不该在你的书袋里放虫子！” 宋容指着她道：“原来是你！”说完，气哼哼的就走了。 “金贝贝，对不起，我不该表面收你当小妹，背后却笑你土暴发户。” 金贝贝：“你，你，你，我再也不要和你做朋友了！” “王党，对不起，那天上课我不该拉你的凳子，害你摔了一跤。” …… 这里发生的一切，顾安都看在眼里，听在耳朵里。 心中暗暗道：“这【忏悔卡】的后劲儿这么大？” 不过大概十分钟之后，司马可儿突然仰天发出一声长啸！ “天啊，我刚刚是做了什么？” 司马可儿冲出人群，掩面往女厕所跑去。 这是【忏悔卡】的时效到了。 第95章 乡试（一） 不过，司马可儿总不至于在厕所躲一辈子！ 上课铃声响了，她还是磨磨蹭蹭的回到了教室。 她不敢不回啊，想起不知为何她刚才竟然说出那些话来，但这肯定与顾安有关。 太可怕了，顾夫子能让人中邪！ 她要是不回去上课，顾夫子再让她来一次，她司马家族的荣光，就要被她丢光了。 回到教室，她趴在桌子上，把书立起来，挡住别人异样的目光。 只要她假装不知道，别人就没有在看她！ 只是下课后，她却没有办法在逃避了。 孙菲是司马可儿的姐妹小团体中的一员，司马可儿方才跟那么多人道了歉，都没有说到她，她顿时觉得自己是司马可儿的真姐妹。 孙菲问道：“可儿，你之前是怎么了？” 司马可儿环顾一周，班上的同窗也都围了过来。 她道：“如果我说顾夫子会妖法，你们信吗？” “切！” 周围的同学显然不信。 “我看啊，你就是被顾夫子打怕了！说实话，我都没有想到顾夫子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竟然有这么好的功夫。” “其实顾夫子长得也挺俊朗的呢，而且文武双全，又会写诗！” “上面的姐妹，你是不是搞错重点了？” “司马，你不要用‘妖法’来妄图掩盖你的怂，怕老师没有什么可笑的。真的，我只要见到任何一个老师，我都会瑟瑟发抖！” “对啊，‘妖法’之说纯属无稽之谈，顾夫子上课不是告诉过我们，要相信科学！” 这时候另外一个神神叨叨的男生突然道：“不，也许顾夫子真的会妖法，我听说顾夫子以前可是一个真正的病弱书生，去年他都还不会功夫！” “是不是哦？” “别理他，神金！” 那男生又道：“太好了，我苦寻天下志怪之事，没想到竟然在这里有所发现。我要和顾夫子学妖法！” 这回，同学们异口同声道：“神金！” 司马可儿没再说话，反正她心中此时惊奇、害怕、沮丧，充斥着各种情绪。 只有一件事情非常坚定，以后绝对不能惹到顾夫子！ 顾安见识到了这【忏悔卡】的强大效果，随手又买了十张。 不过他也暗暗告诫自己，东西虽然好，万万可不能乱用。 顾安现在还剩下传授点有七千多点，攒的很辛苦，若不是为了这回的考试他都舍不得用。 好在他现在获得传授点也容易了许多。 随着学生增多，每节课他都能有几十个传授点入账，再加上课程评价考核得到的五六十个点，还有一些其他途径的收入。 平均下来，他每日可以入账一百传授点。 所以再攒一攒，也可以买一些高级的技能书了！ 其实，所有技能书中，他最期待的还是武学技能书，不过这在商城里也很少有刷新。 顾安回到办公室，秦良玉就跟他抱怨。 “你说你招的这都是什么学生，我们班那些，女生就围着范修文转，男生就喜欢跑到裴夫子那里献殷勤。这是来读书的，还是来相看对象的？” 顾安想了想，说道：“你说的对，现在班上男生女生都有，是该确立一些行为规范。” 第二天，顾安先是给老师开了会，会上明确表明，夫子应该和学生之间保有的安全距离。以及想办法如何转移学生的注意力到学习上。 顾安又在各班张贴了学生行为规范，让班主任组织学生学习。 收拾了一个刺头之后，校园的风气好像变好了一些。 新来的老师们也逐渐适应了学校新的教学模式，而顾安带上牛二，准备出发去府城。 从清河县出发，他们这一船的人里，好几个是去参加乡试的学子。 除了顾安，还有王齐和秦墨玉，另外的三人也是清河书院的学子。 顾安不是很熟悉，但是他们都认识顾安，纷纷前来寒暄。 除此之外，顾安他们这一行，还有郭焕发。 不过郭焕发却不是去赶考的，他早就已经放弃自己的学业了，继续在县学读书，不过是为了多结识些人脉。 他这一趟去县城，是为了县城了里的蛋糕店生意。 蛋糕店在府城一经推出，生意持续火爆。 经过了两个月的准备，郭焕发就准备再开分店。正好顾安来府城，便请顾安也一起去看看。 说不定，顾安灵机一动，又弄出什么新鲜的花样出来！ 而且他还和顾秀儿学习了新式的记账方法，这一趟，他也要让自己手下的账房和掌柜都学会这新式记账法。 上岸后，郭焕发去了他表兄家借住。 而与顾安同来的这些书生们已经是万分疲累，便决定先找了个客栈休息。 不过这段时间的客栈十分紧俏，渝州和附近三州的学子都齐聚在兴元府。 他们刚找到一个有空房的客栈，就有另外一波学子，也正好是五人前来。 这客栈掌柜也是神奇，见他们都是赶考的书生，提出让他们比试。 谁能先作出一首好诗，谁就能享有优先入住的权。 顾安还没说什么，秦墨玉却是一笑，说道： “说起，作诗，掌柜的你可是找对人了。你可知我旁边的这位是谁？” 他自己卖了个官子，又接着道：“我旁边这位就是顾淮安，不知掌柜的可听过我们顾兄的诗？” 掌柜眼前一亮，他既然提出这样的比试，自然也是爱诗之人，自然知道顾淮安。 甚至于他自己常常拿出顾淮安作的几首诗来背呢，他立刻就想让人给顾安腾出一间上房来。 但是对方的那几人听见秦墨玉夸耀的话，脸上也是带着淡然的神色。 其中一人说道：“原来这位顾兄素来有诗才，真是不巧了，我们余兄也是我们益州有名的诗人。” 那姓余的书生连忙摆手道：“白兄过誉了，我只是闲来爱写一些诗而已，当不得‘诗人’这个称呼。” 掌柜的却高兴了，看来这场比试，双方都有高手在。 于是他立刻让店小二搬桌子，铺纸、研墨，给双方人马布置出写诗的场地来。 又道：“这眼看进入八月，已是入秋，各位才子们不妨以‘秋’为题，作诗一首如何？” 顾安苦笑，这来了古代，免不了要当几回文抄公！ 他不是不能自己作，只是自己的水平自己知道，自己写出来的诗，水平比不上过往自己“抄”的任意一首。 既然已经立了一个“大诗人”的人设，那就不能让人设崩了。 第96章 乡试（二） 本来这客栈里住的人就多，有赶考的、送考的，大多数都是读书人。 见到有人比试作诗，很快就围了了一群人看热闹。 顾安静思一会儿。 写秋天的诗歌，顾安首先想到的就是被赞誉为“七律第一”的杜甫的《登高》。 但是这首诗歌却有些不符合此情此景。 于是，顾安提笔写下：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感谢璀璨夺目的华夏文明。 背起那个世界的诗，他又有些想家了！ 顾安完成的时候，对面的余公子也已经完成了诗作。 看对面的反应，应当也是对自己的诗作相当满意。 不过顾安对刘禹锡的这首《秋词》，也是相当的有信心。 自古诗歌悲秋者甚多，刘禹锡的这首诗却另辟蹊径，充分体现了诗人乐观豁达的心态。 掌柜的接过纸，先是读了对面的诗歌，忍不住连说三个好字。 围观的人也是纷纷称赞起来。 顾安这边的几位书生听后，也不得不佩服对面余公子的诗才。 不过，掌柜的回味了一会儿，又拿起顾安的诗稿念了出来。 念完后，却是大笑出声，连说四个好字！ 他当然要笑，今日能得到这样的两首好诗，传出去绝对是一段佳话。 这是他这个客栈的幸运啊，顺带能让他的客栈的名声也会跟着提升不少。 顾安这首诗歌一出，旁边就有人忍不住夸耀起来。 “不愧是顾淮安，简直可以说是我们渝州年轻一辈里诗才第一了？” “那可不？顾兄出手的诗歌，哪首不是经典？” 也有人没有听过顾淮安的名声，就开口问道：“这个顾淮安很有名吗？” “那当然，你看过《杏花小报》没有，那上面有好几首顾淮安的诗歌，都是堪称绝唱。” 那人又问道：“《杏花小报》是什么？” 这人又回答道：“你自己去万卷书楼看了就知道了！” 那人点点头，和身边的伙伴商量着，等到考完试，一定要在这兴元城里好好逛逛。 三年前他来考试也来过兴元府可没见过这么多新鲜的东西，别说那什么“万卷书楼”。 就是这里的吃食就让他差点走不动路，什么豆腐、卤肉、蛋糕，包子、饺子、馄饨，样样都勾的他肚子里的馋虫涌动。 “二位才子的诗都很好，不过具体谁的诗歌更好，我不是读书人，恐怕有失公允。就请在场的各位帮忙评判一下！” 掌柜的也是个趣人，竟然让围观的群众投起票来。 “我觉得余公子的诗歌用典得当，用词精巧，意境高深，我投余公子一票。” “这届年轻人中也真是人才辈出啊！只是老朽认为，还是顾公子的诗歌要更胜一筹。” “顾公子这首诗，像是给沉郁的秋天增添了一抹清新的亮色，‘便引诗情到碧霄’，多么豪气！” 最后的结果还是顾安的诗歌得到了更多人的喜欢。 这首诗读来会让人心情愉悦。 见到顾安赢了，那边的余公子脸上却没有什么沉郁之色，还是那样风度翩翩。 “今日虽然没能赢得客栈入住的资格，不过能够认识顾兄，更是一桩美事。” “在下益州余泽，顾兄，考场上见！” 顾安道：“渝州顾淮安，有缘再见。” 说罢，余泽一行人也不再纠缠，径自去找别的客栈了。 掌柜的对小二道：“快去将两张诗稿都裱起来挂上！” 又笑着对顾安道：“今日顾公子写出这样的好诗，使我们店里蓬荜生辉，还有一间上房，就提供给顾公子！” 顾安没有推辞，说道：“那就多谢掌柜了。” 顾安几人也的确舟车劳顿了，应付了几下上来攀谈的人，然后各自去房中休息。 第二日，郭焕发来找到几人，给他们送来了的蛋糕，为他们接下来的考试加油。 接下来两日，各人都在自己的房里温书学习，除了与同路人讨论学问外，学子们都没有怎么出门交际。 转眼就到了考试的时候！ 顾安接受了各种严格的检查之后，进入了考场。 考场里每位考生都有一个像是临时窝棚一样的地方，除了能够遮风挡雨，地方极其狭窄，毫无舒适性可言。 但是一旦进入考场，就要待三天，这三天里，吃喝拉撒都只能在考场内。 而顾安的运气实在不好，抽取号牌的时候，抽到了恭房旁边！ 好在，顾安有挂！ 顾安趁着味道还没有散发出来，一早就使用了【时间技能卡】，进入了次元空间。 然后他发现这空间竟然包含了自己与周围四个“号房”！ 【时间道具卡】真是常用常新，这居然还可以帮助他小范围作弊。 不过顾安倒是用不着作弊。 光是系统本身提供的各种道具，就已经够作弊了！ 顾安将所有的题都在空间里先模拟答了一遍，做到心中有数了，然后才回到当下，开始认真答题。 现在的天气还不算凉爽，半日过后，顾安和他对面的那位学子就已经闻到了非常难闻的味道。 在这种味道之下，若非是心性十分坚定之辈，真的很难集中注意力答题。 顾安只好又给自己贴上了一张【静心符】，然后工工整整的将题答了下去。 他对面的学子就难受了，被恭房味道折腾的不轻，不能集中注意力答题。 不能好好答题，又更加的心慌紧张，形成恶性循环。 他抬眼看了看对面跟他一样抽到恭房旁白的倒霉蛋，若是对方也和他一样的难受，那么他的心里也要好受一点儿。 然而，他见到的顾安正在奋笔疾书，好像这空气中的味道对他没有造成什么影响。 这个考生不禁怀疑，难道是他的定力太差？还是他太紧张了才对这个味道敏感? 难受归难受，他只好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这时间一晃，就到了中午，要吃午饭的时候了！ 考场会给考生们提供开水，让考生们就着自己的干粮吃。 顾安对面那个考生实在没有什么胃口，可是他不得不吃，不吃根本难以撑过这三天。 而且，后面两天，这里只会越来越臭！ 他仔细的收拾好卷子，打开自己的包袱，看着在检查的时候已经被掰的稀碎的饼，更加没有胃口了。 就在这时候，他闻到对面传来了一阵扑鼻的异香！ 混在这厕所味道里，他也能闻出来，这是食物的香味。 他真是恨，自己的鼻子为什么要这么灵敏。 第97章 乡试（三） 顾安此时在做什么呢？ 没错，他在泡泡面。 范修文和夫子都跟他讲过考场里的情景。 顾安想要在考场里吃的好些，就做出了可以速食，又方便携带的泡面。 这干面饼虽然也被检查过，到底看起来还像是正常食物。 尤其是他精心炒制的料包，很香，略微带些麻辣味儿，加上开水冲泡，香味就都散发了出来。 哪怕是环境不好，也能勾起人的食欲。 就像是坐在那种拥挤的铁皮货车车厢里，旁边就是厕所，但是你闻到泡面的味道还是想吃！ 再配上两个茶叶蛋，顾安吃得挺香。 但是对面的考生看着，可给馋坏了。 他要牢牢记住顾安的脸，等他考完了，一定要问问顾安是吃的什么。 泡面味道的霸道还在于，它真的能传的很远。 不仅仅是顾安对面和旁边的考生闻到了，就连巡场的考官也闻到了，特意跑过来查看。 见到顾安吃的东西确实没有什么问题，就赶紧走了。 不走他怕自己想要咽口水！ 第二天，空气中的味道越发难闻了。偏偏今天考的还是策论。 策论有点像是后世公务员考试中的申论，却比申论更加注重实际，也更难！ 十分考验考生的综合能力和真才实干。 比如顾安眼前的题目：“周天子之田方千里，万乘之马皆具，车马多乎哉？千里之地，为田几何，其牧养之地又几何？其马之法又如何？儿能容马若是之多乎哉？今天下广矣，常患无马，为之奈何？” 这不仅要考验学生对大周马政的了解，还要掌握一定的数学，几何，畜牧业的知识。 此外，考生还要去想，考官为何要出这样一道题目？难道只是嫌弃马少吗？马关乎兵事。 …… 这道题目，对于渝州等几个州的考生来说，确实太难了，毕竟他们这边多山地，马场更是极少。 不过好在，这只是“乡试”，阅卷更加注重在“论”，只要针对前面的问题“论”的言之有物，分数都不会太低。 如果是会试和殿试，那就更加注重“策”了，需要考生能提出切实可行的策略来才行。 顾安还是那样，拿到题目之后，先使用时间技能卡思考，打草稿，然后才开始写。 不过就这样一趟下来，也是感觉脑细胞死了一大堆！ 在这狭小的棚子里住了两天，睡觉只有一个狭小的板床，对人的身体也是一个极大的考验。 吃不好，睡不好，精神还紧张，如果没有好身体，那真的是抗不住的。 顾安答完了试卷，已经是晚上，他赶紧打坐调息。 而他对面的考生，到了第二日的晚上，已经是摇摇欲坠。 第三日一早，本来是比较轻松的一科，对面那位估计也是真的熬不住了，胡乱的答满卷子，然后做了一首打油诗，就申请提前离开了考场。 顾安出考场的时候，也是脸色发白，精神萎靡。 出门的时候，他还见到了秦良玉，不过此时谁都没有心思说话，被各自的随从扶着上了马车。 顾安到了马车里，有牛二准备的新鲜饮食和水。 他喝了些水，就在马车上闭眼睡着了！ 到了第二日，顾安才恢复了精神吃了不少东西。 等待放榜还有十天左右，学子们大多都会在府城里等待着放榜。 这段时间，便是这些考生们最为放松的时候，可以尽情的交际。 而此时，顾安的诗名已经传开，各种集会的邀请络绎不绝。 顾安选择性的去了一些集会。 先前说过，在兴元府的安心桥附近，除了青楼和赌坊，还有文馆。 这些文馆内，这几日就是最热闹的时候，除了举办各种文会，还搞了各种比赛，比如诗歌比赛、投壶比赛等等。 算是文人雅集！ 顾安此番便是和清河书院的考生们，一起来到了“兰坊会馆”，此时，里面正有几个才子在展示自己的书法技能。 在这里，顾安又见到余泽等人，两方人马互相寒暄之后，倒是十分和谐。 馆主在下面问道：“还有哪位才子要来一展才华，若是没有，今日的‘书法’彩头，可就要归这位王兄了。” 余泽问给顾安：“顾兄，你不去试试？” 顾安道：“我不擅长书法一道，这彩头是什么？” 余泽道：“五十两银子。” “刚才我们都试过了，可是没有人比得上下面那位王公子。” 听到有五十两银子，最近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的王齐些蠢蠢欲动起来。 最后还是忍不住诱惑，说道“我去试试！” 王齐家庭也不富裕，至少所谓的君子六艺，他不像其他人那样都有条件学习。 在这各项技艺中，书法的花费是最好的，因此他从读书以来，就笔耕不辍，写得一手好行书。 “斯是陋室，为吾德馨！” 他之所以写这八个字，也是在向顾安示好！ 不过这几个字已经成为了兴元府的许多读书人的“座右铭”，写这倒也不算突兀。 但王齐题的这一副大字，真的是力透纸背，显示出了写字人的功底。 和方才那个叫做王献的中年男人相比，确实要好不少。 不过那个中年人听说王齐也是姓王之后，倒是高高兴兴的恭喜王齐拿到“彩头”。 文馆二楼的雅座上，余泽几人十分惊讶。 “没想到，你们清河书院一家新开办的书院，还真的是人才辈出，不愧是范公带出来的人。” 顾安严格来说不算清河书院的人，但是此时也没有反驳，毕竟自己的老师确实是清河书院的山长。 “你们益州书院能有你们几位才子，也是学风浩然之地！” 余泽又道：“说不定来年的书院文会上，就能见到你们清河学子的身影了。” 原来，大周书院的排名，除了要看科举考上的名额，还有一个“以文会友”的比试，这个比试通常是在会试后举办。 有“省级”的比试，也有“国家级”的比试。 第98章 对答案 聊完了学校，学子们又免不了讨论起考试内容。 俗称对答案！ 余泽和顾安听了对方的策论，都觉得对方写的不错，观点还很相近。 两人对自己也是有一定的信心，但是这其中还要考虑阅卷官的偏好。 可旁边的有些人心情就不好了起来。 他们听顾安二人说的头头是道，就像是在听学霸对答案的学渣，越听脸上的表情就越是难看。 心中想着这回多半是要落榜的。 其中一人的脸色惨白，差点儿就痛哭出声。 “完了，完了，今年又不行。我真该死，我怎么“经义”错这么多，明明我那么努力了，策论也提高了，竟然败在了“经义”这一科上！” “吴兄，你别气馁，说不定其他人比你考的更差呢？实在不行，咱们三年后再考也是一样的！” 吴秀才却没有被安慰道，他还是语气绝望的说道：“没有机会了，如果这一次不中，家中不会再支持我继续考试了！” 看着吴秀才这样子，大伙都安静了下来。 这时，另一个益州的书生就叹道：“唉，都说了别对答案，这下好了，接下来几天咱们都要不好过了！” 众人气氛越发的安静，倒是又有一书生道：“唉咱们别说这了，我倒是听说这兴元府有好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万卷书斋！我听说那里只需要花上十文钱，便可以安静的喝茶看书，待一整天都没人管你。而且里面的书，可以随意抄。” “唉，这有什么，那其他的书斋不也是？咱们还可以抄书赚钱呢！” 那人道：“不一样，听说这里的书和纸都特别便宜，还能提供墨。更关键的是，这里的藏书无比丰富，有许多书都是孤本，还能让人任意摘抄呢？” “真有你说的这么好？” “我也是听说，不过我打算明日就去看看！” “那今日呢？” “今日自然是在这条街上好好逛逛了，嘿嘿嘿……” “哦~我听说柳枝姑娘的琴技，堪比大师级，我也想去领略一番，嘿嘿嘿……” 那吴姓秀才道：“唉，你们去，我就不去了！” 余泽问顾安：“顾兄可要一起去？” 顾安道：“自然！” 裴度和大狗此刻正在被人追赶中，显得十分狼狈。 话要说回半个月前，裴度带着八个手下和大狗到了柳州城。 本来想直接去与杨显德见面，却被大狗阻拦了。 “将军我们还不知道蔡家在柳州的具体势力，我们不如先暗访一段时间！” 裴度就先让手下进城，配合杨大人的工作，而自己则和大狗乔装了一番，混进城里去。 两人本来是扮作乞丐，这事儿大狗很有经验，伪装起来本来该没有什么破绽才是。 结果进城之后，他们就发现了疑点！ 桂城真是太“干净”了，“干净”到没有一个乞丐和流民，甚至没有一个小乞儿。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于是两人的出现，反而变得显眼。 当晚他们又去了城外，准备第二天扮成普通人进城。 结果当晚裴度就发现有人跟踪。 裴度准备动手，大狗却悄悄对他道：“将计就计，看看他们要做什么！” 两人被迷烟迷晕，然后就被人装进了大口袋里，被扛着走了。 “嘿，咱们的寨子好久没进新人了，这回咱们可撞大运了，回去应该能得不少赏赐！” “今天还好是咱们两个出来，捡了个大便宜。” “是啊，听说最近风声紧，那些牢里得死囚也不好弄出来。” “是啊，自从蔡大人走了，这生意也不好做了。” “可不是吗？” …… 两人一路走走停停，像是走到了一个山寨中，还没等裴度打探清楚周围的环境，便是一盆冷水浇过来。 大狗立刻演了起来：“这是哪里？你们要做什么？” 然后他便见到一个头上裹着红巾的人，打量了这两人几眼，说道： “这两个人皮肉白嫩，看起来不像是乞丐啊，不会有问题？” 一人道：“反正都到了咱这儿，还能跑得掉吗？” 红巾老大道：“蒙着眼睛，带他们去交给老刘头。” 然后，两人就被带到了一处黑矿上。 “你们敢私挖铁矿，这可是大罪！” 大狗咬牙切齿的道，想到自己一家人都是因为发现了这件事才断送了性命， 那看守的老头道：“有你啥事儿啊？劝你好好干活，别一会儿就被打死了！” 等他们进去，看到的就是一群麻木不仁的劳工。 这些人每天被鞭子敲打着干活，也根本就没有私人空间。 几天后，大狗和裴度都被折腾的不行，至于矿的消息是一点儿也打听不到。 两人准备趁着晚上换班的时候逃跑！ 裴度一个人要逃跑当然容易，只是还带着大狗儿，速度就有些慢了。 好在几经厮杀，他们还是逃过了追兵！ 等到了裴度的人来接应。 他们倒是逃走了，矿上乱成了一团。 蔡家这边的负责人也得到了消息，吓的脸色发白。 他们私挖铁矿一旦被发现，那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而且，他们这铁矿还有一些其他的作用。 若是这两个人是偶然发现还好，若是有备而来，那他们的麻烦可就大了。 偏偏这个时候，蔡家的三位当家人谁也不在！ 裴度和大狗这回直接来到了现在的柳州刺史家中。 现任的柳州刺史，杨显德，出身弘农杨氏，主上追随太祖起兵，是开国功臣。 但是这之后，杨氏的两代都不行，到了他才终于做了上了刺史，算是一方封疆大吏。 杨显德十分渴望建功立业，恢复祖上荣光。 而且他明白，皇上这些年，十分对陈国用兵。 当然，这事儿没有哪一个大周人不想，陈国，自古以来就与大周是一体！ 他这个柳州刺史，虽然只是下州，但是与陈接壤，位置十分关键。 然而这个刺史做起来却十分有阻力，地方势力太过强大，稍不注意，他可能就会被架空。 经过了半年多的努力，和当地势力虚与危夷，这才工作顺利了一点点。 而偏偏在这个时候，他就接到了皇上的命令。 让他重新彻查当年的水患贪腐一案。 第99章 广告 但是那是表面上，实际上皇上是让他暗中调查柳州有人私驻铁器之事。 不过皇帝让他查的两件事，都与当年许家的案子有关系。 当年许家被蔡京查到，人证物证皆有，最大的两项罪名正是私贩铁器和贪墨兴修水利的钱粮。 这个案件当年是一桩大案，许家百口人尽数被杀。 只是这案件也有疑点，私贩铁器这么大的事儿，查出的竟然只有许家人，还有一些地方小官。 柳州本土的主要势力几乎毫发无伤，要说这其中没有猫腻，他反正是不信的。 可是当年，确实没有证据能够证明与其他人的关系，皇上也只能按律叛。 但这之后没多久，蔡京被提拔去了渝州做刺史。 不过如今看来，杨显德却觉得，或许皇上正是要将蔡京调离柳州大本营。 果然，蔡京离开后才不到一年，皇上就给自己下了查案的诏令。 既然让他查，说明皇上或许已经掌握了一些证据。 没过多久，就有羽林卫拿着两柄刀找来，这两柄刀的制式，与大周常用的军刀不同，倒有些像陈国那边的样式！ 这又让杨显德一惊，这蔡家可是涉及了通敌卖国的罪名啊！ 见到有羽林卫前来，杨显德更加积极的调查起了案子。 蔡家明面上的产业是造纸，家大业大，在这柳州的首府桂城中更是一手遮天惯了。 大尾巴藏得好，但是小尾巴却一抓一个准儿，强抢民女、强买强卖等事情，就是蔡家那些纨绔子弟的日常操作。 没想到，皇上派来的羽林卫头头竟然也不简单，乃是平阳公主之孙，最年轻的国公爷裴度！ 他虽然没有见过这个年轻人，但是也听过他在西北战场上的杀伐果断。 果然，他这一出现，就立刻想要去调兵剿匪！ 裴度和大狗今晚才回来，为了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决定以剿匪的名义立刻上门。 杨刺史却觉得裴度的想法不太可行，因为这柳州的兵马可不那么好调动。 不过他还是带上了随从和裴度一起去了兵营。 裴度找到柳州长史曹氏，曹氏却道：“咱们这柳州可没听说过匪患，咱们杨刺史治理有方，路不拾遗！” 裴度哪管他，直接亮出令牌。 曹氏酒醉醺醺的看清楚了上面的三个大字：神卫营！ “神卫营”乃是整个皇朝最精锐的部队，也拥有着一些特殊权利，比如这临时调兵的权力。不动用驻防的兵马，神卫令可以调动一千兵。 可是，曹氏却不是那么容易被吓到的，他道：“这些兵都在驻防，没有驻防的也在休息，不如明日再去。” 裴度道：“不行！” “再说一遍，去点人！” 曹氏给他手下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去调兵了！ 裴度以及其手下、两位参将和一千步兵直奔顾安先前被抓的山寨而去。 裴度一路留下了标记，是以十分顺利就找到了“黑铁矿场”。 只是两方人马短兵相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裴度正奋力迎敌的时候，柳州的这两个参将，突然朝着裴度杀来！ 剿匪嘛，总有伤亡！ 顾安在考完第八日的时候，收到系统提示。 【考举人，任务完成！获得奖励，获得传授点】 顾安：别的呢？没有额外奖励了吗？ 系统：“……” 顾安猜测，他只是考中了举人，没有超额完成任务，所以没有得到奖励。那么请问，这中举的超额完成任务，怎么才算超额？ 不过，顾安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系统既然已认定他任务完成，说明他已经中举了，哪怕榜单还没有张贴出来。 而且顾安现在拥有的传授点，终于达到了两万。 顾安看着系统商城里的技能书。 【化工初级5000】 【肥皂制作1000】 【葵花点穴手】 …… 顾安：那还犹豫啥，当然是买【葵花点穴手】啦！ 顾安点击【学习】，又收到系统提示： 【学习当前武学需要前置功法：内功突破中级】 顾安前面修习的内功，只达到了第三层，属于初级内功。 所以，他这两万花了，但是要等到“中级内功”刷新出来，又需要多久？ 被坑了！ 顾安继续看系统，任务已经刷新了。 【当前任务：升级学堂为书院，学生达到三百人，教师达到十人（除开宿主本人），任务奖励：传授点2w】 …… 顾安的系统刚刷新完，就见哈德赞找上门来。 顾安以为对方是来和他说布匹或羊毛生意的，结果哈德赞却问起了他另外一个问题。 “顾兄弟，你是不是认识《杏花小报》的出版人？” 顾安倒是好奇了，问道：“你问这干什么？” 哈德赞道：“如果你认识，麻烦你给我引荐一下，我最近新进了一批皮毛，而且做了很多你说的皮包。我想在《杏花小报》里帮我发布一条消息，宣传一下。” 顾安惊讶问道：“你要打广告？”没想到，第一个找到他打广告的竟然是哈德赞。 本来《杏花小报》一份才两文钱，做的几乎是赔本的买卖，就是想着利用它做做宣传。 还有《大周娱乐》，那更是在街头巷尾投放的。 下一步，他想要将这亏本的生意转为盈利，本就想着挣广告费的。 哈德赞问道：“广告？什么意思？” 顾安道：“就是广而告之的意思！” 哈德赞：“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顾安道：“这件事情，我现在就可以答应你，不过这做广告，我们也不能白做。” 哈德赞道：“自然，我会付银子！” 顾安道：“那你稍后和我去找李管事，具体的细节还要商谈。” 顾安又道：“其实，《大周娱乐》也可以发布你的广告，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大周娱乐可以给的版面更大哦！” …… 接下了这一笔广告生意，顾安的心情甚是美丽。 只要有一个商家这样干了，那么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商家开始来登广告。 不过这《杏花小报》靠着自己手上这几个撰稿人，内容总会枯竭，他也是该招聘一些专业的撰稿人，以及邀请广大书生来投稿了。 投稿的内容不限于诗赋、小说等文学类的文章，诸子百家都可！ 另外，审稿的人也需要好好培养起来。 就在顾安盘论着两份报纸未来的道路时候，京城里一份叫做《大周要闻》的报纸，也从弘文馆开始发行了第一期。 第100章 中举 趁着这些各地才子都在，顾安让“万卷书斋”的掌柜的赶紧帮忙打广告招聘和征稿。 虽然交通还是不便，但是作为一个月刊的报纸，时间还是足够的。 参加了几场聚会，就到了科举放榜的时候。 这天牛二和顾安一早就来到了乡贡院的门口，但是比他们到的更早的大有人在。 清河书院的几人都到了之后，便又凑到了一起，都在紧张的等着发榜。 牛二替顾安紧张的直搓手，顾安因为提前已经知道了会中举，倒是十分平静。 王齐见到顾安这样平静，便道：“顾兄，看你这样子，可是胸有成竹？” 顾安不知为何，总是觉得王齐说话有点儿阴阳怪气，他不太喜欢这人，偏王齐又要往他身边凑。 顾安就道：“可不敢说胸有成竹，只是觉得考试的结果已定，此时紧张也不能改变什么。” 正好走过来的余泽听闻顾安这话，笑道：“顾兄在这时候还能这般的淡然镇定，倒是实在让人佩服！” 顾安谦虚道：“哪里，我看余兄才是真的从容不迫切。” 秦墨玉紧张的跺脚，说道：“真是羡慕你们，道理我都懂，可是我就是紧张的不行。唉，考试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紧张！” “放榜咯，放榜咯！” 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接着就又听到鸣锣三声，而后州贡院的大门正在缓缓打开。 本就已经十分拥挤的人群，此时更加拼命的往前挤去。 门里面的两行卫兵出来，维持秩序；负责张榜的人，将榜单张贴在贡院门口。另外张贴的，还有前十名的试卷。 牛二长得高大，不用挤到最前面，就越过人群看到了顾安的名字。 “主子，主子，中了，中了，第六名……” 顾安倒是没想到，自己能得到第六名的成绩。 他这回考试写作的文章，包括诗歌，都是自己写的。在三个州的诸多生员里，他能取得这个成绩自己也是很满意。 参加这次考试的有三千多人，只取前三百人，不可谓不难。 他的学识也是实打实的举人水平了。 但是相比于其他学子，他使用了好几张技能卡才在考试的时候保持了最好的状态。 所以但凡能中举的人，顾安都相当佩服。 与顾安同来的几个清河书院的生员里，除了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之外，其余人都没有中。 秦墨玉满脸失望，心中的紧张情绪倒是没有了。 想着自己的好友罗畅甚至都没有取得生员资格，他又稍微安慰了一点儿，三年后，他还可以和罗畅一起再考。 想通之后，就是纯粹的替顾安感到开心，第六名，他想都不敢想的成绩。 就这个成绩来看，明年春天去参加会试，说不定也有望进士及第。 而益州的一行人比起顾安他们要开心多了，中举的有四个。余泽的名字排在了乡试榜的第二位，竟然中了亚元。 离解元也就差一点点了，有些可惜！ 世人向来都只能记住第一名，至于第二名是谁，过些日子就被遗忘了。 不过余泽心态倒是很好，高兴的说道：“第二名也很不错了，今晚请大家去‘食为天’吃酒去！” “好啊，余兄你考得这么好，今晚可要多喝几杯。” 本届乡试的解元是一个锦州学子，锦州本身比益州、渝州的文风更甚。 除了上届解元被渝州的范修文得了，再往前数几届的乡试，解元都出自锦州。 一行人正在讨论着这个解元，没想到解元黄襄便朝这边走了来。 余泽与黄襄在学院比试的时候见过，也是锦州的学子中富有才名的一位，对方中解元，也不算出乎意料。 余泽也迎了上去，说道：“恭喜黄兄了！” 顾安也跟着余泽打量这位解元，此人也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人，长得也是一表人才。 “余兄，我也是侥幸，我与你的成绩相差不远！” 黄襄看向余泽旁边的顾安，见长相秀气斯文，却内敛锋芒，站在余泽的身边也是丝毫不逊色。 “这位兄台我倒是不认识？” 余泽给他介绍道：“这位就是顾淮安，可是渝州出了名的‘诗人’，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 黄襄听说这是顾淮安，倒是觉得十分惊喜。 但凡逛过“万卷书斋”的学子，没有没看过《杏花小报》的，也没有不认识顾安和范修文的。 “原来是顾兄，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啊！” 顾安道：“黄兄客气了，恭喜黄兄的中解元。” 这时候，黄襄身后突然冒出来一人，他激动指着顾安说道： “是你，原来你是顾淮安。你还记得我吗？我考试坐你对面，我找了你好久!” 顾安指着自己问道：“找我？你找我干嘛？” 这书生道：“咳，我就是想问你考试的时候吃的是什么？闻着好香！” 另一个锦州的书生奇怪的道：“你不是说你坐恭房旁边都给熏晕了吗？就这你还能惦记上别人吃的东西！” 这书生又道：“唉，这你就不知道了，顾兄吃的那叫一个香，堪比卤肉，但是又是我从未闻过的味道。” “有这么神奇？” “当然！” 顾安就道：“那是我为了这次考试特意做的方便面，那东西就是面条，用开水泡一泡就能吃，只是这闻起来香，吃起来也就一般！” 这书生道：“顾兄，那你还有剩的吗？” 顾安道：“没有了！” “唉，那真是可惜！” 这书生又道：“也不知道你们渝州人怎么有这么多好吃的，好多东西我都没吃过，我在这里都已经不想回家了……” 余泽也说道：“渝州确实好，咱们倒是可以多游玩几日！” “顾兄，我看《杏花小报》上，你办的春山学堂真是不错，我倒是想去参观一下！” 顾安突然灵机一动，说道：“‘春山学堂’随时欢迎各位到来。别的我不敢说好，但我那学堂的食堂是真的不错，不比一般的酒楼差，可能就比‘食为天’差点儿。” 这时候，又有几个熟人走了过来，其中一人听见顾安说这话，便忍不住讥讽道：“你就吹！食为天可是有皇上御赐匾额的，你一个乡村学校的小食堂，也敢跟‘食为天’相提并论？” 第101章 前三 这走来的，正是兴元府的崔子义一行人。 说话的人却是崔子义旁边的青年。 要知道，食为天的菜肴如今被诸多外来的学子津津乐道，这让作为兴元府的人引以为傲，可听不得别人贬低的话。 虽然顾安没有贬低的意思，但是在他看来，拿学校食堂的饭菜和“食为天”相比，那就是在贬低食为天。 毕竟，学校食堂，懂得都懂！ 顾安道一脸自信地说道：“我是不是吹牛，你们自己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这个青年又看着顾安，眼神带着不屑，还要再什么，却被崔子义一个眼神止住了。 他们都是渝州的考生，没必要在其他两个州的考生面前闹得不愉快！ 崔子义道：“好了，顾兄，我替方兄向你道歉，你别见怪。我相信能出《杏花小报》的‘春山学堂’定然是有其独特之处。” 崔子义转移了话题，其他人其实也没有多相信，顾安的学校食堂能够媲美顶尖的大酒楼。 便也顺着崔子义的话说道：”是啊，是啊，我听说范公的孙子，去年的解元也在‘春山学堂’教书，可是真的？” 可是有一人除外，那就是真的吃过“春山食堂”的秦墨玉。 秦墨玉身旁的同窗就问他道：“你不是和顾兄的关系好，你有吃过那食堂的饭菜吗？真的有这么好？” 秦墨玉小声跟他说道：“你觉得顾兄有必要在这事儿上面吹嘘吗？你知道这‘食为天’的菜式都是哪里来的？是不是和我们的‘悦来阁’很像？” 那人震惊道：“的确是，难不成，这些菜式都是从杏花村流出来的？不可能！” 秦墨玉虽然没有确切证据，但是他心中有强烈的直觉。只不过，这是他的猜测，可不敢肯定。 于是道：“但是‘春山学堂’的饭菜真的好吃，我姐姐在那里当夫子，已经乐不思蜀了！” 那同窗又小声对秦墨玉道：“说的我也想去参观参观了！” 秦墨玉道：“有机会的，说不定咱们范院长这学期还会搞交换生呢！” 顾安回答方才那锦州的学子道：“没错，范公子在我们那里支援教育呢!\" 那学子又兴致勃勃的道：“诶，竟然是真的。不知道我若是去，能不能请范大师教我，他独创的那‘新派水墨画’技巧？我还真是想去看看了，就是不知道顾兄欢迎不欢迎？” 顾安笑道：“当然欢迎！” 突然间，顾安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有些感慨的说道：“咱们这学堂，现在还是缺少夫子，罢了……” 顾安说到一半，又收了话头，转而谈起了聚会。 作为新晋解元的黄襄说着要请客吃饭，大家热热闹闹的朝着酒楼走去。 再说裴度那边去“剿匪”，被那参将偷袭，不过裴度好像背后也长了眼睛似的，骑在马上一个俯身，就躲过了参将的一击。 裴度反身，反而快速的飞到了参将的马上，一边躲着周围射来的冷箭，一边与这参将大战了十几个回合。 这时候，裴度的几个亲兵以及刺史府派来的人，都围在了裴度身边，与另外的五百府兵对峙。 裴度很快擒住了这个参将，道：“徐参将，临阵竟然想要刺杀主将，罪不可赦，就地格杀！” 说罢，竟然直接将裴参将就地斩首！ 而后裴度又精准的找出了放冷箭的几人，将其绞杀。 这一系列的举动，果断又狠辣。 那五百州兵见到裴度竟然说杀人就杀人，一时竟被吓住了。 裴度又冷漠的看着他们道：“我奉皇上圣旨剿匪，此刻，听从我号令，否者一律视为叛军处置。” “念你们之前也是听令行事，今日随我剿匪，戴罪立功！” 听了裴度的话，这些州兵只好放下武器，俯首听令。 经过一夜的厮杀，他们从矿上杀了看守数十人，活捉了从山寨上过来支援的“山匪”近百人，解救矿奴二百余人！ 在蔡家反应过来之前，这些人全部都带回了刺史府，包括从长史那里出来的五百兵卒。 这些人背叛了长史的命令，是断然不敢回去的。 蔡家的人半夜被逃出的山匪叫醒，得知了此事，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可是如今，裴度和刺史都抓到了人证，甚至找到了他们挖矿的地方，除非裴度和刺史死在这里，否则他们难以回天。 蔡家人当即想到调用柳州的军力来对裴度进行压制，可是这一回，长史却拒绝了蔡家。 蔡家如今的当家人，指着长史的鼻子骂道：“你别忘了，你和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但长史却冷笑，他可以跟他们一起赚钱，不代表想和他们一起找死。 从知道自己手下的参将死了之后，他就知道完了。 暗杀裴度还好，但他若是敢率兵围攻刺史府，那就是诛九族的大罪，他怎么可能听令？ 没办法，蔡家人只好派出家族中的所有精英力量——所有的“死士”。 蔡家人们妄图通过他们来扭转战局，然而，这场争斗的胜负早已注定，无论他们如何努力，似乎都无法改变命运的走向…… 有的蔡家人已经开始打包东西，准备逃亡。 查案的事情交给刺史，裴度则率领着五百兵马，去了蔡府！ 而渝州这边，学子们陆续离开了兴元府，顾安也带着几个同伴，坐上了回清河县的船只。 却不知，兴元府有钦差大人亲至，直接带走了蔡京。 官场上，又将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顾安与余泽等人返回了清河县后，顾安就去拜访了老师，报告自己中举的喜讯。 范衍也见了顺道拜访他的余泽等学生，余泽等人表达对他的敬意，又与范衍交流一些心得体会，倒是觉得收获颇多。 随后，众人随顾安回到了杏花村。 每次有客人来，顾安都会为住宿的事情感到头疼。 还好教师宿舍还有空余，可以将几人安排到那里去。 看来，自己是不是该修一个旅店？ 第102章 归来 这次跟顾安一起来的几人分别是，余泽、方浩霖，李璇、杜佑，前两人是单纯的游学。 李璇是想跟范修文学画，杜佑则是想试试顾安的食堂。 虽然崔子义几人也说要来参观“春山学堂”，但是各有事情，倒也没有一起来。 几人的马车直奔“春山学堂”，今天的晚饭，顾安就安排几人在“春山食堂”吃了，算是一场接风宴。 不过这回他们不是跟学生们一起吃大锅饭，而是在包间里。 除了和顾安一起回来的几人，还包括所有的学校教师。 顾秀儿在学校几乎可以说的常务副校长了，她的工作远比顾安繁忙，因此自然也在此列。 四人见到顾安这里竟然有女夫子，稍微意外了一下，不过他们都是年轻人，接受能力还是比较强的。 只是裴千千和秦良玉都是漂亮的女子，一个是未婚女子，另一个又是寡妇，总归是让他们有点不自在。 只是这点儿不自在在上菜之后，都消失了！ 食堂的大师傅和张婶儿几人，都知道顾安中举了，十分高兴，也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弄了一大桌的好菜。 小酥肉、水煮鱼、糖醋排骨、梅菜扣肉等…… 每一道菜都是色香味俱全！ 虽然说摆盘什么的不如大酒楼的精致，但是吃起来真的香啊。 特别是水煮鱼，麻辣鲜香，这是他们从未在其他地方吃过的风味！ 几位客人纷纷打听，这“辣”味儿是怎么做出来的，顾安笑而不语，只说明日再跟他们讲。 杜佑斯文但是快速的夹着盘子里的菜，有这宴席用的大圆桌，上面有个转盘，不用伸长手或者让下人伺候，就能轻易的夹到想夹的菜。 倒是十分符合世家子弟想要的优雅风度！ 饭后，顾安又让人去拿出一包杏干儿分给大家品尝，是杏花村的特产之一。 这种酸甜可口的小吃倒也不错，几个外乡人也纷纷称赞其美味。 第二日正好又是沐休，孩子们没有上课，顾安给几人简单介绍了一下学堂，又带着他们逛杏花村。 真正走进杏花村，这几人心中是惊叹不已，觉得这里是一片世外桃源。 但是更让几人惊讶的，是村里人对顾安的态度，大多人都表现出发自内心的尊敬。 不是那种对读书人的尊从，不是对举人老爷的敬畏，是真的尊敬喜爱。 他们不明白是为什么，但是顾安知道，沤肥法出成果了。 今年村里人的粮食产量，比之往年高了不少，所以村里人基本能吃饱饭，自然是发自内心的感激顾安。 杏花村的房屋建筑，也比别的小村庄好了许多。 至少，许多人家都将茅草屋顶换成了瓦片。 甚至有几户人家盖起了新屋子，这其中有崔护家，姚木匠家，李大春家等等。 还有这村子里的路，竟然有两条阡陌纵横的大路贯穿整个村庄，其宽度堪比秦直道，还特意平整过。 村口到学堂，以及几个工坊，牛车马车来往都很方便。 李大春在村口的书店规模也扩大了，现在是齐齐整整的两间大铺面。一家卖吃食和杂货，一家是书店。 而值得一提的是，在书店的旁边，还开了一家布店。 几人走过去一看，这些布居然有不少染色布料，花花绿绿的很是好看！ 但是这布店上面写的却是：次品布料，低价出售。 几个书生走过去一看，其中有一匹浅蓝色的扎染布料，他们从未在其他地方见到过，价格比外面的棉布便宜了三分之一！ 虽然说是瑕疵布料，但是余泽几人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瑕疵！ 李璇立刻道：“这匹布料我要了！” 那卖货的小娘子，圆圆的脸蛋儿笑起来十分可亲，只是走路有些跛脚。 她说道：“这位公子好眼光，这匹布料织的扎实了，只是这布料染色的时候，花色不太均匀。” 小娘子还主动给几人介绍起了这布的瑕疵在哪里，可是这样的问题，稍微裁剪就能掩盖过去了。 其他的布也有好看的，当然几人家中都颇为富裕，见过更多更好的布料，自然没有再买。 李璇买下这匹布料，也是出于好奇。这布的花色和印染工艺他们还没有在别的地方见过。 顾安笑着请他们吃了旁边店铺里越加丰富的小食，参观了书店和工坊，最后一站才是顾家。 几人昨晚住在顾安修建的“教职工宿舍”里，环境非常的好，甚至是里面有自动冲水的厕所，让几人都十分喜欢，还想请工匠去他们家也做一个。 他们以为顾安的家也比那差不了多少，但是万万没想到，顾安的家竟然还是茅草屋，连村里的富户都比不上。 余泽感叹道：“厮是陋室，为吾德馨！顾兄，没想到你真的简朴至此，难怪能写出《陋室铭》这样的佳作。” 顾安笑道：“可别这么说，好房子我还是喜欢住的，只是建新房，总是被各种各样的事情打断。不过下回你们再来我家，肯定就不是这般了。” 中午，顾安请几人在家吃了火锅，又是让人感到耳目一新。 而他们终于知道了“辣椒”这种食品，或者说是香料！ 于此同时，顾安中举归来的喜讯犹如一阵风般，迅速吹遍了方圆十里。 村里的人脸上洋溢着兴奋和自豪，要知道，他们整个清河县里不见得每次秋闱都有人能中举，杏花村这个小小的村庄因为顾安的成就而沸腾起来。 尤其是顾家人，更是觉得与有荣焉。 作为一族之长的顾有粮更是喜出望外，他深知顾安中举对于家族来说意味着什么。 别的不说，他们顾氏的族谱上，多少年了，终于又有人能够真正的从农，变为“士”。 他决定举行一次隆重的祭祖仪式，以告慰先人，并将顾安中举之事详细地记载在家谱之中，让后世子孙铭记。 从当天下午开始，村里的男女老少大家纷纷带着礼物前往顾家，向这位新晋举人表示敬意和祝福。 一时间，顾安家门前热闹非凡。 只是顾安吃过饭又带着几人去登高望远了，倒是没有见到这副景象！ 晚间，顾安让食堂的师傅给杜佑做了他心心念念的方便面。 方便面要好吃，调味儿很重要。 几人吃到了冲泡而成的泡面，纷纷感到惊奇。 杜佑想要问顾安的做法，却被余泽拉住了！ 饭后，余泽悄声对顾安道：“顾兄，此面饼制作的方子在战场上或许有大用，你还是将其谨慎保管的好。” 顾安听了这话立刻也想到了，这面饼方子还是交给裴度最好。 另外厨房的大师傅，顾安还得将“契约”再重新拟定一份。 第103章 约定 晚上回到家，顾安才得知了许多人都来给他送了礼物。 顾安本人也非常感激乡亲们的厚爱，准备过几日在村里举办“举人”宴，邀请邻里亲朋共同欢庆。 县城里的几个好友，老师，还有岳丈一家人，自己都得写帖子邀请。 第二天，几个学子又在学校听了课，特别是顾安还上了一节科学课。 这一次课程，顾安是给高年级的同学上的，声音的产生，传播。 计算声音传播的速度，还讲了为什么打雷会“先看到闪电，后听到雷声”等内容。 这一节课因为有很多的实验，甚至请了范老师老弹琴，演示琴弦的震动。 在这群没有被科学知识污染过的孩子眼里，顾安每次的实验都是那么神奇。 这也是这群有钱人家的小孩儿，愿意在他们乡里呆下去的原因之一。 余泽等人上完今天的课，心里都不禁产生好奇，数学、科学，天文地理，顾安的学堂真的给他们展示了很丰富的知识世界。 余泽感叹道：“你这学校比我见过的所有书院都要有趣，感觉再待下去我都有些不想走了！” 但是同时，他们也好奇，顾安的这些与众不同的知识是从哪里来的。 顾安道：“其实，我们这个世界上或许有许多有才学的人，他们早就有所发现，只是这些知识缺乏流通。” “我有幸从胡商那里得到了这些知识，唯一的想法就是将这些往圣德绝学保存和传承下去，这也是我搞印刷以及办学堂的原因。” “顾兄的心胸让我等佩服，难怪能成为范公的弟子！” 顾安谦虚道：“过奖了，我也就是做我能做的事。” 顾安与这几人都很聊得来，他又把跟陈吉安“画”过的“世界地图”又给这几人“画”了一遍，并说道： “张骞出使西域，带回来了棉花还有诸多的瓜果，丰富了我们的餐桌。焉知海外是不是也有高产的作物，能让我们的百姓都能吃饱。” “其实如果有机会，我还真的想去外面看看！” 余泽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我曾经局限于益州之地，不觉得天地之大，今天走出来，才发现我要学习的东西，我能学到的东西还有许多！” 几人都是相似的感慨。 又几日后的沐休日，顾安在村里举办了盛大的宴席。 这一次，县城里的许多人家都来了，竟然司马县尉和宋县丞都来了。 清河县的三个大佬，就只有曹县令没有来！ 还有附近诸多的地主乡绅，哪怕没有人来，都派人送了贺礼。 陈家陈老爷子也派人送来了贺礼。 村里人哪里见过这么多的达官贵人，没想到今日竟然能和他们坐在同一个席面上吃席，都激动坏了。 顾安也专门请了悦来阁的大厨来帮忙做饭。 郭老爹听说后，更是亲自主厨，甚至将悦来阁休息两日来为顾安操办。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顾安与悦来阁的关系匪浅！ 这一天，阳光明媚，人们品尝着美酒佳肴，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宴席过后，顾家祠堂打开，也打开了顾家成为当地望族的大门！ 也是在这天过后，顾安收到了大狗的来信，他们已经基本查清了蔡家之事，他准备跟裴度一起押送蔡家人上京。 押着囚车在管道上休息的时候，裴度问大狗道： “你真的只是一个平民？” 大狗道：“怎么，不像吗？” 裴度却道：“此去京城，陛下清算完蔡家后，必定为许家平反。若是许家有后人，说不得还会赐还当初查抄的房屋地产。” 大狗听后，平静的道：“哦，那真是可惜！” 裴度盯着大狗，良久后，摇摇头，又问道：“可否愿意跟随我，虽然你还小，但可以在我身边做个参将，日后便可加入神策营。” 神策营是精锐中的精锐，皇帝最信任的一支军队。 可是大狗却还是摇摇头，说道：“顾夫子还等着我回去呢！” 裴度拿起腰间的酒壶，大喝一口道：“你，也不错！” 大狗笑笑道：“顾夫子现在肯定已经考中举人了！” 裴度道：“也许！” …… 顾安这边宴席结束后不久，跟他回来的四个友人，除了李璇留下来继续跟范修文学习绘画之外，其余三人告辞离去。 余泽、方浩霖要继续去游学，去荆州的白鹿书院拜访，准备来年进士科的考试。杜佑则是要继续回家。 三人虽然离开，但是却也跟顾安说好有时间了还要再来拜访！ 顾安从县城的渡口送走了几人，然后来到老师家里拜访。 范衍问道：“以你这个成绩，来年参加春闱也是很有希望的，你是什么想法？” 顾安道：“学生不准备来年继续考！” “学生今天来，是想问问老师，如果要申请成为书院，需要些什么具体的条件和资格？” 从老师那里回来，顾安就见黄培在家里等他。 “老师，家父已经过世了！前些日子，夫子家中有喜事，我便没来叨扰。今日来补上贺仪，顺便履行父亲在世的时候和你达成的约定。” 顾安叹了一口气，问道：“黄员外的身后事可办妥当了？” 黄培道：“父亲已经安葬好了！” 顾安又问：“你母亲那里？” 黄培道：“我母亲悲伤过度，病倒在床，如今我舅舅和外婆都还在庄子上，另外还有我的两个叔叔也还在我们家里……” 黄培说到这里咬牙切齿，又悲从中来，哽咽着道： “我父亲尸骨未寒，他们竟然就已经明目张胆的开始鸠占鹊巢，你争我夺，完全不在意我。 若非我说要来给您送贺礼，今日恐怕还出不来。” 第104章 黄培卖庄（一） 说罢，黄培递给顾安一个木盒子。 顾安问道：“你这是干嘛？” 黄培道：“夫子，我爹之前与您商量好，若是您中了举人，就将三百亩良田挂在您的名下。” “但是我思来想去，我想直接将庄子卖给您！这是庄子的地契。” “这些地契里，共有良田三百五十亩，此外两片连在一起的山林，共有一倾半左右。 此外还有一些家里长工、下人的身契，佃户的契约，甚至包括庄子里的宅子我都想一并转让出去！” 顾安没想到黄培竟然想将所有的产业都卖掉，便问道：“你这是为何？” 黄培苦笑道：“我爹想让您帮我保住这三百亩的良田就好，可是我却一点儿便宜都不想再让那些人占了。” “庄子在我手上，我也不一定能保住。就算艰难的保住了田庄，我恐怕大量的时间都用在打理庄子的事务上，哪里还能专心学习呢？” 顾安看着眼前的黄培，觉得他与几个月前倒是不同了，可能他并不像黄员外想的那么软弱。 顾安又道：“卖给我，可是我不一定买的起？” 黄培道：“夫子，您可以先付一部分，等有了产出再行付给我。另外我有一个请求，请您收我为徒！” 顾安沉吟许久道：“你如果要卖庄子，我倒是愿意买下。” “但是我却不能因为你把庄子卖给我我就收你当弟子，你想拜师，我怎么也得考察一番。但是你来学堂上学，随时都可以。” 黄培道：“能在学堂跟着您念书也好！如果您不买，我只能想办法去找其他买家。” 顾安又问道：“这庄子，你打算卖多少钱？” 黄培道：“三千两！” 顾安心道：“你这卖的太便宜了？” 黄培苦笑道：“若是不便宜些，怎么能快速的卖出去呢！而且一来，那些山林根本不值什么钱，还得花心思打理。 二来，我现在那些亲戚都住在庄子上不走，您要收回来也得费一番功夫。所以我才愿意出价这么便宜！” “何况，我留下了十几亩地和一所小房子，加上这些银子，足够支持我考学就行。” “家里值钱的东西我已经搬走，另外还有一个老管家和一个小丫鬟要带走，其他的下人房子也交由您处置。” 顾安道：“你真的决定了？” 黄培道：“夫子，我爹走了之后，我已经想了许久了！” 顾安接过地契，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 “我知道了，你的老宅我先住着，也好好替你打理，若是有一天你想卖回去，随时都可以。只是那些地你卖给了我，就无法后悔了！” 他成为举人后，手上能够免租的地达到三百亩，而且他想要大量种植辣椒，确实需要大面积的土地。这也是他之前和黄老爷交易的内容，就是他将地全部租赁过来。 只是黄老爷估计没想到，他儿子会这么有魄力，将这些家产全部卖掉！ 顾安和黄培去县里将这些地契房契都过了户，然后给了黄培一千两的银票，和两千两银子的欠条。 黄培拿到银子，倒是真的像是放下了一样，长松了一口气。 顾安又叫上牛二和顾有粮，一起来到了黄培家的庄子。 黄宅里两方人马正在对峙吵架，不过双方人马见到顾安到来，立刻就闭上了嘴，转而盯着顾安一行人。 黄培的二舅立刻拉着黄培问道：“外甥，你怎么把顾夫子请来了？” 黄培没有答话吗，而是对他娘说道：“娘，庄子我已经卖给了顾夫子，我想明日您就和我一起收拾细软，准备搬家。” 黄培的娘还愣着，就听黄二叔道：“逆子，你怎么敢将祖宗基业就此毁掉？而且这庄子本也该有我一份。” 黄培道：“二叔，这庄子是我父亲一手建立起来的，我们三家还在爷爷在的时候就已经分家了，这庄子和您又有什么关系？” “还有您在外面欠了那些赌债，我爹给你还的不少了！” 黄培三叔皱皱眉，又道：“你爹给你二叔还赌债，可没有给三叔还。” 黄培道：“三叔，您娶媳妇儿，修新房，买田地，哪样没让我爹出钱？” 这时候，黄家的一个老头站出来，说道：“顾夫子，黄培不懂事，您还不懂吗？怎么能趁人之危，哄骗一个小孩儿将祖宗基业卖给你？” 顾安道：“黄老先生，第一此事是黄培主动来找到我的，我没有趁人之危。第二，买这庄子我出了真金白银，怎么能算是我哄骗小孩儿？” 顾有粮道：“好了，不管你怎么说，如今这庄子地契在顾举人这里，你们还是赶紧离开！” 顾有粮特意强调了”举人”二字，想要告诉他们，顾安现在不好惹。 黄二叔道：“怎么，顾淮安才考上举人，就要强取豪夺了吗？” “还是说，你们顾家出了个举人，就当我们黄氏宗族好欺负了？” 顾有粮道：“黄氏宗族怎么了，谁家没有宗族似的。你们黄家的在村里仗着黄员外横行霸道惯了，现在就连礼法、律法都不放在眼里了是吗？” “还巧取豪夺呢？我看心怀不轨的就是你们。” …… 听着两人你来我往，顾安对黄培道：“你去将庄子里所有的仆人和长工都叫来。” 顾安又对正在争论的几人道：“黄先生，咱们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庄子现在已经卖给了我，这里就是我的地盘，我现在请你们离开。” “如果你们不离开，就别怪我赶你们出去了！” 黄三叔不屑的说道：“你说赶我们走就赶我们走？” 黄培的舅舅就没说话了，反而静静的看着两方人争论。 很快，几十名长工和仆人都在这院子里面集中起来。 黄培道：“诸位都是帮我家做工许久的老人了，现在我要宣布一件事儿。我家的庄子，包括你们的身契都转给顾夫子，从今以后，你们就听夫子的吩咐办事。” 那二十几人看着顾安，有些不知所措。 第105章 黄培卖庄（二） 顾安对着庄子上的这些人说道：“从今以后，你们就是我的人，但是现在，我需要你们帮我做一件事。 请帮我将这些人请出去！” 那十几名长工不由得看向一人，此人是帮着黄员外管理庄子的庄头，平日里他们都听庄头的吩咐，庄头没动，他们也不敢动。 黄庄头赶紧对顾安道：“顾举人，这些人都是先老爷的家人和族人，这不太好？” 顾安道：“这么说来，黄庄头是不想替我办事了？既然如此，那这个庄头你也别做了。” 黄庄头，本身就是黄氏族人，不过是得了黄员外的好处，帮着管理庄子而已。早就得了族长得嘱咐，想要将黄家的农田，收归家族所有。 族长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如果他们不收回来，岂不是要眼睁睁看着属于他们黄家的财产被黄培的外家，高家人搬空吗？ 所以，黄员外走后，他自然站到了家族的一方。 黄培母亲高氏也是这样想，宗族对自己母子虎视眈眈想要吃绝户，她自然想到了请自己的娘家人来帮忙。 可是他们都没有考虑过黄培德想法！ 也没有想到，会半路杀出个顾安来！ 顾安又看向下面的长工说道：“你们谁愿意替我办事的，帮我将这些不速之客请走，我就升他当管事。” 下面的这些长工还是面面相觑，不敢动作。 那黄庄头一开始还有些担忧，但是很快看着这些胆小的人，脸上又露出得意的笑来。 这些人就是牲口，没有他的指挥，根本就干不好任何事，顾举人还指望这些人？ 顾安等了一会儿，见没人动作，就又道： “谁能帮我将这些人赶走，我给他十两银子。” 这时候，终于有两个青壮长工站了出来，对着黄二他们道：“二老爷、三老爷，请你们走！”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赶我？” 黄二反手就要给这个长工一巴掌，可惜被牛二眼疾手快拉住了。 顾安厉声道：“现在黄二老爷，站在我的地盘，想要打我的人，可想过后果？” “信不信今日我就能请司马县尉大人派人来，将你们抓走。” 那黄族长指着顾安：“你……” 顾安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对着长工们喊：“将他们给我赶走，动手的通通有奖。谁若是不动，就跟他们一起走，以后也不必在庄子上干活了。” 那二十几人才恍然大悟，这庄子上头，已经变了天。 只要有人带头，这些人就会变得勇敢，在前头两个人青年的带领下，他们便一拥而上，又拉又拽的将黄家的这些人赶了出去。 在被丢出大门的这一瞬间，黄庄头好像才如梦初醒，自己不仅没有分到田，还丢了工作。 “不要，你们不能赶我走，你们这些骡子怎么敢？不能……” 可惜他再怎么嘶吼也改变不了结局！ 等长工们回到大堂，你拥我挤的站成一团，想听听这个新老爷还有什么吩咐。 顾安就对他们道：“你们两人很不错，今日我就升你们为管事，具体的事务明日再安排。” “还有说好的十两银子也由你们二人平分，刚才动手的其他人，各奖励50文！” 说完顾安让那两兄弟留下，其余人先散了，然后才又看向黄培的舅舅一家。 “高老爷，您也请？” 高链看着黄培道：“你现在连舅舅都要赶走吗？” 黄培道：“舅舅，你还没明白吗？这宅子已经不是我能做主的了，我也得搬家呢？” 高链看着神色冷漠的顾安，道：“我不信，你先将房契给我看。” 顾安示意牛二，牛二拿出房契举到他面前，让他看的清清楚楚。 高链不甘心的对着高氏喊道：“姐姐，外甥这也太不孝顺了，这么大的事儿就自己做主了，都没跟您商量。” 高夫人也是被儿子气的不行，走上来就给了黄培一个耳光：“你怎么能将房子都卖了，这是你爹一辈子的心血啊！” 黄培躲都没躲，而是看着他娘道：“娘，我又没败家，房子卖了，银子还在。我若是不卖，这房子以后还指不定姓什么！” 高氏道：“你，什么意思？” 黄培：“舅舅带着表妹表弟，在我们家已经住了将近两个月了，有想过回去吗？” 高夫人：“你气死我了，他是我弟弟，是你唯一的舅舅，住住怎么了？” 黄培：“娘，上河村离咱村很远吗？高家是没有房子了吗？” 高夫人捂着胸口：“他是你舅舅，你这个不孝子，你还想考科举？我明天就去县衙举报你。” 顾安都看不过去了，说道：“黄夫人，高老爷，现在这里是我的宅子。我希望你们尽快搬走！” 高夫人道：“我不搬，黄培你个不孝子，你跟你爹一样抠门儿，没良心的。” 尽管黄培已经习惯，可是心中还是再一次感到失望和难过：“娘，我应该奉养你，可是我没有奉养舅舅的义务啊！” “娘，反正我是会搬走的，只是恐怕我们以后的居所，住不下这么些人了。您若是想还和舅舅住在一起，您想要是跟舅舅，还是跟我。” 高氏看着这个不再软弱的儿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黄家比高家有钱，她帮助帮助弟弟又怎么了？ 顾安对高链道：“不走我就要赶人了！” 顾安示意长工兄弟，两人现在得了赏银，正是要积极表现的时候，上去就要拉高链。 高链这才愤怒的说道：“我自己会走，但是总得让我去收拾东西！” 顾安道：“一刻钟，不走我就赶你走！” 高链道：“好好好，没想到德高望重的顾夫子，是这样咄咄逼人的小人！” 顾安道：“开始计时了！” 等高家人走了，顾安也打算回去了。 黄培得到了难得的安静，心情很好，亲自将顾安送到了庄子外。 “夫子，明日我就搬走，您可以直接住进来。” 顾安道：“这个倒也不急，你可以慢慢收拾。” “哦，对了，今年秋收的粮食你打算如何处理？” 第106章 后续麻烦（一） 这些粮食足够庄子里的人饱饱的吃上一年。 解决了粮食问题，顾安第二天又来到庄子，亲自给他们发了奖励，又接见了佃户；盘查了庄子里的人口，以及工资结构等。 然后他让牛二带领着两位庄子新上任的管事，薛丙和薛丁安排接下来的工作，先组织人堆肥和开荒和学习。 长工们都被安排了活儿，但是同样也提升了他们的工钱，因此大家开荒堆肥，都是干劲儿十足。 本来顾安决定开始办羊毛纺织厂了，现在有了两片荒山，羊毛纺织厂也不用额外去买地了。 根据纺纱机的改良，姚木匠几人已经做出了合格的羊毛纺线机器，以及羊毛筛选的机器。 而厚实温暖的毛呢布料也成为他的独家布料。 山庄里的宅子也挺多，除了长工和下人们住的房屋，还有一个主人居住的三进大院子，卧室里里外外就有十几间房，比起顾家可大多了。 他们搬家搬进来的时候，张氏还不可置信。 “儿啊，你说这大宅院，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了？” 顾安道：“是的，娘。” 顾安早就将他如何得到这宅子的过程告诉了家人。 张氏感叹道：“没想到，黄培这孩子看起来是地主的儿子，也不容易，就连亲娘舅也这样逼迫他。” 顾安突然想起，自己自从穿过来，还没有听说过自己外公家的消息。 好像在原主的记忆中也没有，不过他娘没提及，他也不好问。 顾安这边高高兴兴的搬完家，但是黄家的人几个人怎么甘心。 尤其是黄二叔和黄三叔。 在他们心里，那是自己哥哥的产业，四舍五入就是自己的产业。 以为凭借宗族的力量，可以逼迫软弱的嫂子和年幼的侄子交出家产，都以为自己能分到不少好处。 谁知道出来一个顾安，便宜竟然都让他得了去。 尤其是黄二，他前些日子又去县城输了银子，还欠了赌馆不少银子。 赌馆的老板还是看在他哥哥的信誉上借给他的，可是这下该怎么办？ 只是没有了他哥，赌债他是不可能还得上，看来还是得去找他得好侄儿。 就算是庄子卖掉了，总有银子！ 黄二来到了黄培家，路上他还想着要如何给黄培打亲情牌，可是无论他怎么拍门，黄培都闭门不出。 他只好铩羽而归。 听见门外黄二走了，黄培才松了一口气。父亲走了，虽然他现在表现的很镇定，但是内心不是没有惊惶不安。 黄二走后，黄培的母亲高氏又立刻数落起了黄培来。 “你看，我说让你舅舅来帮着咱们，你非不同意，现在我看黄家的人找上门，你该怎么办？” 黄培没有搭理母亲，自己去了书房看书。 可他并没有看进去，他还是不明白，为何自己的母亲爱护舅舅，胜过于爱护他。 这个小宅子是他买来的，离春山学堂不远，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儿，学堂里住校的夫子和学生都能听见。 他已经在春山学堂入学，现在他也有同学和夫子，不会显得那么孤立无援。 黄家庄易主之后，村子里也有一些不好的传言。 就在这个当口，吕秀才又加紧的出了一期《大周娱乐》的内涵文章，让大家迅速的就转移了焦点。 这村里人识字的多了，对于《杏花小报》上太专业的东西村里人看不太懂。 但是《大周娱乐》的狗血故事却是深受村里老娘们儿们的喜爱。 那边，黄三爷气的不轻，以为放出流言可以败坏一下顾安的名声，出一口恶气，但是没想到这流言在村子里没有引起多大的动静就消失了。 但是他不知道，没有人传顾安的闲话，根本原因还是，他们黄家的名声并没有那么好，相反顾安现在在村里的名声却太好了。 大家刚丰收了粮食，受了顾安的恩惠，怎么也不好转过身就说顾安的坏话。 一场小小的舆论风波，就这样消弭于无形。 黄二在家战战兢兢了几日，县城赌场的人就找上门来了。 那带头的刀疤脸拿着一把厚厚的菜刀，一下砍在黄二家的门上，黄二知道自己今日在家躲，是躲不过去的。只是战战兢兢的开了门。 一开门，他就被赌场的打手们抓了起来。 刀疤脸捏着他的下巴道： “今日你看你是还钱呢，还是留下两个手指。” 黄二慌不择言的说道：“疤爷，不要动我的手，不要动我的手，您去找我哥要钱，我哥肯定会给你的。” 刀疤冷笑道：“黄二，你哥都死了，以为我不知道？让我去找你哥，你这是咒我呢？” 黄二道：“疤爷，还有我侄子，我侄儿一定会给您的，我侄儿胆子小，你相信我！” “我的指头对您来说分文不值，您，您还是去要钱！” 刀疤似乎被他说动了，对手下道：“带上他，跟我走！” 黄家的庄子刀疤是知道的，他也不止一次去那里要过钱。 黄二眼睛一转，说道：“疤爷，我侄儿这个时候，应该是在‘春山学堂’里。” 这个刀疤是混黑道的，倒是与顾安也没有过交集。得知是杏花村里的人办的私塾，他也没多想就由着黄二带路去了。 走到了学堂门口，刀疤才看出了有些不对劲。 这一个乡村小私塾也太大了，而且这门口还停着几辆马车，门口有专门看门的守卫。 这能是一般私塾吗？ 刀疤看向黄二，一个耳光甩过去，说道：“你他妈耍我？” 黄二捂着脸道：“疤爷，绝对没有，我不敢啊，我这就去帮您叫人。” 说实话，这也是他第一次来到顾安开的这学堂，他也没想到规模这么大。 有时候人在到达一些看起来高档的地方的时候，就会感到卑微。 黄二这时候也嚣张不起来，他还是比较客气的去叫门卫通传。 “我是黄培的二叔，我有一些事情要找他，你能帮我去叫一下吗？” 顾叔看看外面，跟王叔碰了一下眼神，说道：“行啊，你等一下。” 他们已经看到了外面那个刀疤和他的手下，像是来者不善。 于是顾叔去找黄培之前，先去找了顾安。 第107章 后续麻烦（二） 顾安又去叫上了黄培一起出来。 黄培问：“二叔，你今日找我又是有什么事？” 黄二道：“侄儿啊，你借二叔三百两银子，今天要是没有银子，二叔就会被他们砍了手啊！” 黄培道：“叔叔，我爹刚过世，你不说照顾照顾可怜的侄儿，竟然让我帮你还赌债。叔，你看我都搬到小房子里了，钱我真的没有。” 黄二道：“黄培，你别哄老子，你刚卖了庄子，定然得了不少钱，怎么会没银子。” 黄培道：“没有就是没有，我也没有义务帮你还赌债。” 黄二看着正走过来的刀疤几人，拉着黄培道：“算叔求你了，你不帮我，叔会没命的。” 黄培甩开他的手，说道：“不帮就不帮！” 黄二发狠道：“好，你要是不帮，那我就只好把你侄儿侄女儿卖了抵债！” 他指着朝这边哭哭啼啼跑来的娘三人，正是黄二的妻子和儿女。 他的女儿已经十二岁，长得亭亭玉立，儿子才五岁，也很可爱。 可是现在娘仨听了到了这话，又看着这边的刀疤几人，抱成一团不敢过来。 黄培又气又急，他没想到二叔竟然能有这种畜生不如的想法。 他总算是知道为什么当年爷爷要早早给三兄弟分家，就是怕这个败家子，迟早将家败完。 二叔虽然不济，可是堂妹跟他关系却是不错的。 他家里就他一个孩子，他爹经常接了堂弟堂妹来家里玩和住。 黄培道：“你敢？” 黄二好像总算抓住了黄培德把柄一般，道：“他们是我的儿女，我想卖就卖！” “畜生，畜生……我今天跟你拼了。” 黄培二婶听了这话，终于忍不住冲过来，骂起自己的丈夫。 可是刀疤却不想看他们这一出伦理大戏。 他对黄培说道：“你二叔欠赌场二百两银子，今日若是不能还，我就留下他两个手指。若是一周后再不还，我就要他一个手掌……” 刀疤之所以这么好说话，还是看到了黄培身后的顾安，以及顾安身后的学堂。 他是来要债的，不是来惹麻烦的。 黄培此刻心中真的烦透了这个二叔，他爹曾经就是无数次被人这样找上门来，被兄弟情谊逼着给二叔还赌债。 可是二叔总是好一段时间又会去赌，根本就戒不掉，甚至还的银子越来越多。 从几两到几十两，现在竟然张口就是三百两。 黄培问道：“不知我二叔到底欠了你们多少银子？” 刀疤道：“二百两。” 黄培瞪了黄二爷一眼，很好，就这还想再赚他一百两呢？看来他还是没有被逼入绝路。 黄培对刀疤又道：“这位叔，我可以替他还二百两，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刀疤挑眉：“你说说看！” 黄培道：“你先砍了他两个手指，我再替他还银子。” 黄培这话说出来，不仅黄二一下子愣住了，就连顾安都感到惊讶。 这孩子，还真是比他想的更加狠绝果断。 黄二吼道：“我是你亲叔，你这个不孝子，你就不怕你爹在酒泉之下也会骂你？” 黄培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而是问刀疤： “怎么样，叔，这样你的任务也完成了！” 刀疤道：“我为何要替你做这事儿？” 黄培道：“叔，这不是在替我做事儿，你本来就要留下他的手指的不是吗？” “你因为要不到钱，砍了他的手指。然后我知道了，心疼二叔，又担心你以后又来找我二叔要债，就替他还了赌债。为此，我连我爹留下的老宅都卖了！” 刀疤听后，突然笑了：“哈哈，你这小子，有意思！那就如你所愿。” 然后他示意两个手下将人拖下去，就不在这学校正门口动手了。 娘仨听着黄二的哭喊咒骂，却没有去阻拦。 黄二婶子死死的拉住了一双儿女的手，低着头，当作没听到。 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传来，黄培也狠狠的咬紧了牙。 但是随即他又从怀里掏出二百五十两的银票，递给刀疤。 “叔，这是二百五十两。多出的五十两，是给您和另外几个大哥的辛苦费。另外求您一件事。” “若是我叔以后欠了赌资，要卖我的堂弟堂妹，请您告诉我一声！” 刀疤又惊奇的看了看这个小子，然后伸手接过了银票。 “行，这点儿小事儿，我答应了。” 五十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他这要债的活，一年也挣不了几十两。 “走，弟兄们喝酒去！” 这些赌坊打手高高兴兴的走了，黄二躺在地上，捂着自己的左手哀嚎翻滚！ 黄二婶将儿子的头按在自己怀里，双紧紧的捂住他的耳朵。 这时候黄桃桃却从母亲身边走了出来，说道： “谢谢大哥帮忙。” “大哥帮我爹还赌债，竟然连大伯留下的宅子都卖掉了。以后谁要是说大哥不孝不梯，我第一个不同意。” 顾安站在身后，心中感叹，这两个小孩儿实在聪明。 黄培道：“婶子，您快带二叔去包扎一下！” “妹妹，若是你想来学堂念书，我愿意给你出学费。但我也只会给你出学费！” 黄桃桃一下抬起头来，眼睛中含了泪，说道：“大哥，我想继续读书！” “好！” 黄培这才回过头来，看向顾安道：“夫子，我妹妹能来念书吗？” 顾安道：“当然可以！” 晚上，黄培回到家，刚吃过饭，高氏就拉住他道： “儿啊，我听说你今天给你二叔还了几百两银子的赌债？” “黄二就是个无底洞，咱们有再多银子也填不满啊。不如你把银子交给娘保管如何？” 黄培道：“娘，这些事儿就不劳烦您了。还有娘你不知道吗，我二叔可是断了两根手指！” 高氏被黄培气的不行，这就是她生的好儿子！ 她那个死鬼丈夫没让她管过银子，现在丈夫过世了，她还是管不到银子！ 可是她也不想想，黄老爷虽然没让她管家，但是从来不断了她的银子使。 可这些银子，不管有多少，她的手里都落不下一个子儿，全给了高链！ 就这，黄员外敢让她管家吗？ 黄培帮黄二还债这事儿，也很快传到了黄三的耳朵里。 第108章 学生家长 今天这件事也很快传到黄三的耳朵里。 尤其听到黄培还要供黄桃桃读书的时候，他是高兴的。 没道理黄二能从黄培手里扣出钱来，而他不能！ 他当然知道黄二被赌坊的砍掉了手指，但是他认为这是赌鬼二哥早晚要遭遇的。 他不知道黄培在这其中的作用，否则应该不会兴冲冲的就跑来。 黄三爷到了黄培家就大大咧咧的坐下，眼睛还四处打量。 寒酸，真是寒酸！ 他十分不明白这个侄儿，明明他哥留下不少好东西，非要搬来这个又小又破的房子里住。 其实这房子只是小，真不破，比起村里大多数人的房子要好多了。 只是黄培除了他娘的卧室，其他地方都没有拿出东西布置。 打量完了，见黄培走出来，黄三爷就迫不及待的说道： “黄培，我听说你给了几百两给你二叔还赌债！” “你糊涂啊，三叔真替你不值啊，你二叔那就是个赌鬼，你何必管他。” 黄培道：“三叔，你有话直说！” 黄三道：“其实是三叔最近手头有点紧，你看能不能借我几百两银子花？” 黄培果断道：“没有！” 黄三道：“你不能厚此薄彼啊，而且我还听说你要供黄桃桃那丫头读书，一个丫头片子，读书不就浪费钱吗？有这钱，你借给三叔花啊！” “我的钱我该怎么花，就不劳烦三叔费心了，三叔，这天色晚了，您还是赶紧回家！” 黄培下了逐客令，但是黄三没有达到目的，怎么肯走。 他又东拉西扯了一阵，但是黄培始终都不接话。 黄培看着他三叔那样子，心中叹气，他爹以前没少被这两个弟弟气，但是气了之后还是愿意给他们兜底。 但是他现在真的下定决心不管他们之后，不被所谓的亲情绑架，拒绝起来也不是那么难。 他破防了，黄三破防了，说道：“好好好，你不借钱给我可以，但是你都供黄桃桃读书，我家的那两个，你也不能不管！” 黄培道：“那是您的儿女，凭什么要我管？” 他这个三叔家并不穷，只是惯会哭穷，装可怜。 这些年也从自己父亲这里也扣了不少银钱去，再生两个，读书都供的起。 黄三道：“都是你的堂兄妹，你怎么能不一碗水端平？” 黄培想了想，就道：“这样，你让杏儿妹妹也去念书，我出学费。” 黄三爷：“你……那你干脆将供杏儿读书的花费，算成银子给我。” 黄培都被他三叔这不要脸的样子给气笑了。 黄培：“您不愿意送堂妹去读书，那就算了。王伯，送客！” 黄三爷没想到这个侄儿当真油盐不进，心里想着先将这点好处捞到手再说。 “等等，谁说我不愿意了？” 当黄杏儿和黄桃桃一起走进学校的时候，心中又激动又复杂。 她没想到自己还能有机会读书。 她和黄桃桃都是不被父亲疼爱的女儿，只是她是父母都不爱她，只偏爱弟弟。而黄桃桃的爹是谁都不爱，只爱赌钱，她娘又软弱无能。 她不知道自己和黄桃桃谁更惨一些。 或者说，其实他们都还算幸运的，毕竟她们还有一个堂哥愿意供她们读书。 黄杏儿看着走在她前面的堂姐，她的脊背挺的笔直，她自己也不知不觉将脊背挺的更直了一些。 村里的女孩，哪怕是父母比较疼爱的女孩儿，能读书的那都是少数！ 黄培领着两个妹妹来到顾安的办公室，顾安问了她们的基本情况，然后道： “你们是中途破格入学，又都没有什么学习的基础，我就让你们去一年级，也就是小吕夫子的班上。” “来了学校就要认真学习，有什么学习上的问题，尽管问老师，问同学，不要怕。” “虽然说女孩儿不能科举，但是，学到的知识、本事，总是自己的底气。” 顾安将两个女孩儿交给了顾秀儿。 顾安看向黄培，说道：“如果家里还有什么麻烦，或者有什么困难，尽管来告诉我。” 黄培道：“多谢夫子！以前是父亲放任他们，如今我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他们也不能奈我何。” 顾安现在与黄培接触的多了，倒也有些怜惜这个孩子了。 家里没有靠谱的长辈，什么都要自己扛着。 顾安问道：“你今后是什么打算，准备去考取功名吗？” 黄培道：“是，明年我想去参加童生试！” 顾安道：“如果你想去考童生试，那你来我好好给你讲讲考试的流程和内容，大概要看些什么书。” 黄培这下才高兴了起来：“谢谢夫子！” 顾安又问道：“只是我有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考科举呢” 黄培沉默，他没有好好想过这个问题，同时他也在想，顾夫子为何突然问他这个问题。 顾安道：“你现在不知道答案没关系，你可以慢慢想，想好了来告诉我。” 黄培走后，秦良玉又找来了，带来了一个妇人。 这个妇人穿着华贵，身后还跟着一个老嬷嬷！ 顾安看秦良玉的表情，显然是不太高兴。 顾安让人都坐下，问道：“有什么事？” 秦良玉道：“这位宋夫人是我们班上宋芷兰的娘，今日找来说要给孩子退学。” 顾安问道：“怎么好好的，突然要退学？” 宋夫人道：“顾夫子，您就别问了，我今天就是来跟您说一声。” 顾安道：“可是您这样，宋芷兰同学同意吗？” “哪里需要她同意，这事儿我和她父亲都决定了。” 顾安还是不解，让秦良玉去将孩子叫来。 宋芷兰在学堂见到自己的娘，都有些不知所措，又有些心虚！ 顾安道：“芷兰，你娘说要接你们回去，明天开始就不来学校了！” 宋芷兰着急了，说道：“不行，我要在这里读书！” 宋夫人听到女儿竟然敢这样跟她顶嘴，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道： “我说了不来就是不来了，你才读了几天书，就敢跟我顶嘴了。” 顾安见娘俩之间变得剑拔弩张，劝道：“宋夫人，您有话好好跟孩子说。” “顾夫子，没什么好说的，这丫头在你这学堂真是来学东西的吗？你问问秦夫子，她到底学的如何？” 秦良玉道：“夫人，芷兰在学校也算听话，孩子犯了错要慢慢教就好，何必直接就到退学这一步？” 宋夫人显得很是生气，道：“如果她还想学，我给她请西席先生就是，但是这个学堂我们不会再来了。” 第109章 授受 顾安听她这话里话外的不好听，也严肃的问道： “宋夫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如果您对我们的办学有什么意见，可以直接提出来，我们觉得有道理的会改，倒也不用说话阴阳怪气。” 宋夫人冷笑了一声，不过她想着顾安如今这般年轻，已经是举人，以后说不定有大出息，到底还是忍住了脾气。 她说道：“顾夫子，先前是我们想错了，这男生女生在同一个班级里上课，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合时宜，请您见谅！” 说完，示意身旁的嬷嬷，拉起小孩儿就要走。 顾安知道，这宋夫人这样气势汹汹的来，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儿。那是别人的孩子，他也不好阻拦。 可就在这时候，宋芷兰强行回过头，哭喊道：“秦夫子，顾夫子，我要留在这里念书，我不要回去！” 秦良玉有些看不下去了，喊道：“宋夫人，等一下！” 宋芷兰这时候却道：“娘，我知道您看不上付争鸣，但是我就是喜欢他，我就是喜欢他！” 宋夫人对老嬷嬷道：“堵住她的嘴！” “呜……呜……” 秦良玉也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自爆，给弄得懵住了。 顾安道：“宋夫人，还请留步，你这样将人带走，也会引起别人的议论。” 宋夫人这才回头，说道：“顾夫子，那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她来读书才两个月，竟然就与人私相授受，这读的是什么书？” “我当初就不同意她来的，结果是她爹瞒着我给她报了名，我想着秦夫子的名声才把她送来读书。 宋芷兰道：“娘，我没有私相授受！” 宋夫人从怀里丢出一个精致的荷包，上面还绣着争鸣二字，然后道：“那你看这是什么？” 宋芷兰道：“这是我秀的，可是我还没有送出去，他什么都还不知道！这怎么能算私相授受呢？” “你现在倒是会狡辩了！总之，这书你还是别读了！” 顾安这时候却，道：“宋夫人，请允许我问芷兰姑娘一个问题。” “宋芷兰同学，你想留在学校，是为了读书，还是为了人？” 顾安看着她，又强调道：“要说实话！” 宋芷兰不语，顾安知道答案了，叹了一口气，说道“如果你真是为了人，那我觉得你还是先回家去，如果你想要来学校好好学习，我随时欢迎你来！” 顾安又道：“芷兰，你先跟嬷嬷出去，我有几句话想与你母亲聊聊！” 顾安道：“宋夫人，我知道您这么做是为了芷兰好，甚至愿意请花高价请夫子在家给她上课。可是宋夫人，女子难道就只能永远束缚于一方天地吗？” “出嫁前是在家里的小小院子里，出嫁后是在夫家的小小院子里，这样的人生会过的快乐吗？” 宋夫人脸上的表情还是严肃：“可是夫子，这个世道就是这样的。\" 顾安：“宋夫人，这世上女子不易，一辈子都会被各种规训限制自由。 我们作为父母，作为师长，我们还要再给她多加一道枷锁吗？我们能不能在有限的条件里，让她能稍微的自由一些呢？” 宋夫人道：“恕我不能苟同，要想离经叛道容易，可是之后要付出沉重的代价她不一定能承受得起。” 顾安又道：“养在笼子里的宠物，一辈子吃喝不愁，可是它们快乐吗？而且您能不能保证，您替孩子选择的那条路就是正确的？” “夫子你不必劝我了。倒是您，若真的为了这些女孩子好，恕我直言，这女儿家和男儿混在一起读书，真的不是个好主意！” 顾安又问道：“宋夫人，若是我能让男女分开学习，您还会送芷兰来学堂吗？” 宋夫人道：“不会了！” 顾安长叹了一口气，转过头却看到秦良玉正若有所思。 她班上的头号纨绔司马可儿不闹腾了，但是她也没多少心思学习，带着其他女生也是。 这些女孩子，感觉来这里不是为了学习，反而将很多的注意力都放在班级里的其他男孩儿身上。 反而是男孩子，虽然也会去注意班上的女生，但是学习起来，真的要比女生认真的多。 秦良玉抬起头，又看着顾安说道：“其实夫子，班上的女儿们，真的没有男孩子们学习认真。” “我说也说了，罚也罚了，我也有些不明白，她们为何不珍惜这样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呢？” 顾安道：“秦夫子，你说错了，其实你们班上的这些女孩儿，大多数并不缺学习的机会。你看宋芷兰，她回家去后，宋夫人不也一样会给她请夫子吗？” “她们缺的，是学习的目标和动力。男生可以去建功立业，女孩儿们学习了能干嘛呢？” 秦良玉道：“可是学习不仅仅是为了功名利禄，女儿们学习也能够丰富自己……” 顾安叹道：“是啊，学习的第一目的都应该是让自己有所成长，可是这是对于有主体地位的人，和主观意识的人。” “但是对于女子，她们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她们会认为学习到一些能够‘相夫教子’的技能更重要。而这些，我们学校基本没有教授！” 秦良玉依然不解，问道：“那校长，你为何又要招收这些女学生呢？” 顾安道：“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在有一个地方……” “那里的女子，一开始和我们这里的女子一样。社会上没有能够让她们谋生的手段，她们的主要任务就是管理后宅。” “后来渐渐的，开始宣扬节妇，于是女子只能三从四德，不能改嫁！甚至若是稍微有了这种念头，或者所谓的有“私相授受”，就会被沉塘。” “再后来，女子只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再后来，有人提出女子小脚好看，她们被用残酷的手段，裹上三寸金莲，都不能出自己的房间门。” …… 秦良玉听的呆愣不语！ 这个时代，虽然女性不能科举，但是其他方面的限制远远没有这样严重。 可是以后呢？ 第110章 女子读书 “那么夫子，我们能怎么办呢？” 顾安叹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所以，我希望能让更多的女娃能读书，或许学到的知识多了，也就会有所不同！” 顾安找来了付争鸣，付争鸣是个十五岁的小伙儿，是大桥村普通农民家的小孩儿。 但是他长得挺周正的，也许是因为做农活的关系，身板儿也比较扎实也挺高壮的一个小伙。 小伙子也爱笑，挺开朗的。 顾安问他：“宋芷兰今天退学了，你有什么感想没有？” “啊，她退学了？为什么呀？” 顾安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平日你与她交流多吗？我还想问问你原因呢？” 付争鸣道：“我也不太清楚，她今天还高高兴兴的问我数学题呢！其实宋芷兰还挺爱学习的。” 顾安见他的脸上只有诧异和惋惜，倒是没有别的异样情绪，便知道他对宋芷兰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 顾安又与他聊了聊学业的事情，然后挥手让他下去了。 但是事情没有变得好起来，反而后来又有两个女孩儿退学，这让秦良玉坐不住了。 她打算去这些女孩儿家里家访！ 这晚放学后，顾安来到了李纯的住处。 他想问问范修文几人，在这件事儿上有什么看法和建议。 裴千千自是不必说，自然支持女学。她是一个武将世家出生的女孩儿，还是敢离家出走的女人，心中没有多少礼教约束。 事实上，其实在当今的京城，因为外来文化冲击的首要地方，因此也是大周最开放的地方。 女子受到的约束也比其他地方的要小，太学里也有女学生能与男子一起读书。 范修文，他在一定程度上是代表了一部分文人士大夫的想法。 而李纯的身份特殊，在商议这些事儿的时候，顾安都会有意无意的拉上对方。 “淮安，你今日来是有何事？” 顾安道：“我是为了两个女学生退学的事儿，想问问看你们有什么看法？” 范修文没想到顾安今日来是为了这件事情，但是他并没有去多想过这个问题。 有就教，没有就不教呗。 他在女学生这件事上本就没有多在意。 顾安看向李纯，李纯也是同样的态度，他们对女学生没有恶意，但是也不在意。 顾安也没有想到，这二人是这样的态度。 顾安道：“我只是有两个问题想不明白。你说这些家长，本来送女孩儿来吗，多半也是冲着你这张脸来的，怎么现在才想起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话了？” 范修文道：“顾兄，你可别这样说我，有损我清誉。” 顾安道：“就你这风流公子，还清誉呢？” 范修文道：“我可啥事没干，你别污蔑我！” 顾安道：“你是真名士自风流！” 范修文道：“咱们还是说正事！你这个问题很简单，太学院也是男生女生一起学习。为什么他们不说‘授受不亲’？” “因为太学院的学子都是贵族，就算是有相互看上的，那也是门当户对！” 顾安听范修文说到这里，其实已经明白了，芷兰看上的付争鸣，可是人家家里看不上。 总之，所谓的礼教的约束，也是可以灵活的。 比如大周十分盛行打马球，男女一起出场的机会也很多，并没有人说此时男女应该如何避讳。 其实这个班的孩子们都是十四五岁了，在这个时代都可以说亲了，他们有这方面的想法很正常。 顾安更加苦恼的是，明明来了学校，但是绝大多数的女学生都没有将心思放在学习上。 要怎么才能调动她们的学习积极性呢？ 李纯道：“要不就别招收女学生，反正她们只需要学习中闺，以后在家相夫教子就好！” 裴千千道：“谁跟你说女子就只能相夫教子啦？想挨打是？” 李纯道：“你看看，裴千千就是个例子，这女子要是学的多了，就不安分。” 裴千千：“女子想要读书识字就是不安分？那你们男子呢？” “你们男子读书识字不也是一样的不安分吗？你们凭什么就能去逛青楼视为风雅，我们找小馆儿就是不守妇道。” 李纯：“怎么你还想去找小馆儿？就你这个样子，还想范大哥娶你，你做梦！” 裴千千：“走走走，出去跟我过两招。” 李纯：“走就走，我现在可不是小时候了，怕你不成！” 顾安道：“……好了，别争论了。反正这学堂都办起来了，学生也招了，来了的每个学生我们就要对他负责。所以我有一个想法。” “第一，我想举办一场运动会！” 裴千千：“好好好，这个好。” 李纯：“表姐，你别老打岔，顾夫子，那第二呢？” 顾安道：“第二，我想设置奖学金和助学金！” “不是像上学期期末那样，考试最后能得到一些奖品，而是银子。” 范修文道：“那助学金就是资助成绩好的学生读书了？这个倒是好，能鼓励不少贫困学子认真读书，只是这银钱？”、 顾安道：“之前你们不是有捐款吗？这回我也捐点钱。” 李纯眼睛一转，说道：“这捐款也少不了我。” 顾安道：“要不，咱们就以这县城里的‘万卷书楼’的名义来捐款，每年都专门抽出一笔款项，你们说怎么样？” “不过这事儿还得等裴度回来了再说，还需要他的同意才好。” 万卷书楼已经准备在其他州县开分店了，虽然它物美价廉，但是也能赚到不少钱。 只是顾安几人开书店的目的，本就不是为了赚多少钱。 以后倒是可以形成一定的定律，专门成立一个资助贫困学子的慈善基金。 顾安一想到这个，思绪就发散了开来。 不过目前来说，他还是先办好他的学校，学生人数要达到三百，这个任务没有那么容易完成。 两日后，顾安去了县城看望老师，一是想让老师帮忙申请学堂变成“书院”的事儿，二来，他也想看看老师对女学的态度。 范衍看着顾安，这孩子真的是，什么都敢想啊！ 他不由得想到，《西游记》里女儿国的故事，女子竟然能当国王，这多么的神奇，多么叛逆！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 第111章 秋季运动会准备 范衍道：“我知道你不仅想让女子出来读书，甚至想让女子也出来工作，对么？但是很多事情不是一蹴而就的……” 顾安听了老师一席话，总结老师的观点下来就是： 第一，他们现在先得把基础教育搞好了，才能去谈及其他。 如果他什么都想做，最后的结果只能是什么都做不好。 第二：社会的生产力还没有发展到一定的地步，现在的社会结构和思想，都是适应当下的。 顾安仿佛明白了，又不是完全明白。 只是他突然想起一句话，上层建筑，取决于经济基础。 他想解放女性，他现在还做不到。 顾安倒没有很失落，转而说起办学院的事情。 范衍又告诉他，他的书院需要一位举人以上的夫子，以及三名秀才以上的人当夫子，这些他都能符合。 但是除了范衍的批示，还要递交到京城，让上头批示，最快也得两个月才能下来批示，甚至有可能被拒绝。 顾安没办法，只能做好了所有申请资料交给范衍，然后就是等待。 范衍又问道：“我听修文说你们准备给贫困学子发助学金？这倒也是件好事，不过我觉得这助学金，我们清河书院也可以搞起来。” 说完，他用一种希冀得眼神看着顾安。 顾安硬着头皮点点头，老师的意思，就是捐款的时候，也考虑考虑他们呗！ 只是他现在也还在计划拟定阶段，这事儿要办成，恐怕得等到明年了。 不过范衍没有立刻要求他捐款，毕竟他们有朝廷补贴，比顾安宽裕多了。 其实“清河书院”之前也有一些商贾之子，每年都会给县学捐款，相当于买个学位。 比如说郭焕发，以前就是这么进县学的。 只是这些钱，多数都进入了以前县学山长和夫子们的腰包，少数用来进行了学校的修缮。 范衍来了之后，这部分收入就少了很多。 不过，若是要资助贫困学生的话，范衍也觉得自己可以略微“有教无类”一点儿。 如今的清河书院也与之前有了很大的差别，因为陆陆续续的，范衍都在让他们的夫子与春山学堂的夫子交流学习，教学方式也发生了很大的转变。 另外，范衍还给书院采购了很多书籍，学着顾安办起了图书馆，让学生们能够有机会读更多的书。 还有新算学、算盘等从春山学堂的那里学来的新事物。 特别是新算学，已经让很多的商贾知道了，并且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来学习。 范衍却不能打破自己随意招生的原则，通通都拒绝了，并且给他们指明了一条路，那就顾安的春山学堂。 这一次顾安来，范衍顺便派出了几个暂时不准备考科举的学生去顾安那里当交换生。 顾安带着“交换生”们回去，这五个学生里，倒是有三个都是熟人。 更加横向发展郭焕发、罗畅，还有县丞家的公子宋易。 除了这些人，还有独自骑着马的郁闷的秦良玉。 秦良玉去了那两个退学的孩子家里家访了，还是想将人劝回来读书，但是结果自然也是无果。 马车上，宋易臭着一张脸缩在马车的角落。 虽然他喜欢看《西游记》，喜欢吃“卤肉”和“蛋糕”，但是他还是讨厌郭焕发，这个比他打不来哦多少的“舅舅”。 这一回，他之所以申请要去“春山学堂”，也是有两个目的。 一则是他妹妹，那个觉得继母人很好的傻妞，每天都回来给他炫耀在学堂学到的“科学”知识。 他倒是要看看，这个学堂是有什么特别。 二则，他的堂妹，宋芷兰被堂母接回来了之后，天天还念叨一个叫做“付争鸣”的人。 他要去揍一下那个小子。 这回他们作为交换生去，要在春山学堂呆上一个月，正好可以参加顾安准备举办的运动会。 顾安将运动会分为了好几个项目，骑射、投壶、比武、赛跑、跳远。 还有团体项目接力赛和蹴鞠、五步拳表演。 反正就是古今中外，什么都沾点儿。 为了激励学子，顾安准备将四个年级分为两组参赛。 一二年级视为低年级组，三四年级作为高年级组。然后也分为男子组、女子组分别比赛。 一个组内的学生，水平差异并没有很大。 比如像刘宝根儿这种，上学期考试拿了体育第二的娃，因为文化水平实在太差，还被留级在一年级，跟她六岁的妹妹一个班！ 赵大虎这个娃也是，文化差了点，也被分在了三年级，但是他的运动水平绝对吊打许多养尊处优的县城公子哥儿。 顾安心中怀还有隐隐吃瓜的心态，想看看县城公子哥儿输给农村娃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 另外，团体项目也是需要他们配合，但是他们能配合好吗？ 为了激励这些孩子们，运动会还会邀请他们的家长观看，另外还定制了奖杯和奖品。 奖品是特别制作的，精致的西游记的手办。 不管是城里孩子，还是农村的孩子，都对这奖品很感兴趣。 当然顾安也准备了比较实用的奖品，文房四宝。 运动会的预热发出来了之后，裴千千就陷入了忙碌之中，正在休产假的刘翠花也被她拉了来，组织学生们抓紧训练。 就连小莲也跟着忙的不可开交。 晚上，裴千千见到小莲都累的无法伺候她的时候，终于发现了不对。 明明小莲是她的丫鬟，却怎么现在在给顾安打工啊？ 给顾安打工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应该给小莲发工资啊！ 于是，在小莲已经被顾秀儿和她自己使唤了半年之后，她终于想起来去帮小莲问顾安要待遇了。 顾安也是好说话，但是小莲现在做的工作相当于后勤助手，待遇自然不能跟老师们一样。顾安于是给了每月五两银子。 小莲本着不要白不要的心态，一个人打着两份工。 其实更重要的是，小莲在这打工中，渐渐获得了一种不同于伺候裴千千的成就感。 而且，她真的从顾秀儿那里学到了不少东西，以后等小姐出嫁之后，她也能成为小姐的得力管事嬷嬷。 裴千千抓住机会，狠狠的训练了一波，这些在体育课上爱偷懒的学生们。 特别是女生，被裴千千训练的那叫一个惨。 经历过司马可儿和宋芷兰事件之后，她就对这些女孩子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不仅在肉体上锻炼她们，更是在精神上折磨她们，她们只要一偷懒，裴千千就特别喜欢用平阳公主的事迹来教育她们。 当她们听第一遍的时候，觉得平阳公主十分伟大，让她们十分佩服的同时热血沸腾。但是听了无数遍之后，除了依然热血沸腾的刘翠花，其她人都觉得耳朵起茧子了。 不过裴千千无意中的训练加洗脑的教育，比起秦良玉的说教好像来的更有效果。 至少，留下来的这些女孩儿都熟知了一件事：不能当逃兵！ 尤其是在那些男生的鄙夷、嫌弃她们拖后腿之后，突然间，这些女生好像都升起了斗志。 第112章 运动会 因为女生人数较少，所以比赛设置的女子项目也比较少，但是迎面接力却是每个班的绝大多数同学都要参加的。 被选到的女同学虽然直呼倒霉，可是心中也有一种对自己集体的荣誉感，让她们想要为自己的班集体争光。 除此之外，每个班级还准备了开幕式的表演和走方队。 孩子们这段时间，都在为了这场运动会积极的准备着。 顾安走在校园中，虽然学生不多，但是也有了一种积极向上的氛围。 就在这样的氛围中，大狗也和裴度一起回到了清河县。 顾安给两人准备了接风宴，尤其是大狗，经过这段时间的历练大狗沉浸了许多，眉眼间的阴郁也少了许多。 只有两人的时候，顾安问大狗：“怎么样，事情都办好了吗？” 大狗笑着点点头。 这一趟，他不仅除掉了仇家，也重新将家人好好的安葬了。 顾安说道：“既然许家已经平反，你要不要恢复身份？之后又有什么打算，要不要去参加科考？” “我倒是支持你去继续去参加考试，学习的费用也不必担心。” 大狗道：“夫子，科举考试我要参加，但是不是准备入仕为官，我更想要跟着您，把这所学校办好！至于曾经的身份，也不必刻意说起。” 有他和二狗在，许家就在！ 大狗回来，就立刻接过了大牛手中的事务，而大牛则腾出手来，可以帮着顾安管理新开的纺织厂。 招工公告发出去，村里人又有些激动起来。 之前在大火之后离开顾安的工坊的人，现在心里又有些热络了起来。只是这回，厂子里多招会纺织的女工，而且顾安每日都在上的公开课，让顾安也有更多的人才可以选择。 哪怕顾安没有特意说不再要他们，可是他们还能再上的确实不多。 运动会正式开始的一天，操场里布置了山上采摘的野花、织布坊出产的彩色布料、学生老师们的书画作品、灯笼、纸扇等，张灯结彩、十分喜庆。 校园里除了学堂的师生和工作人员，邀请了清河书院的范院长和几位老师、学生家长等。出席的人员都坐在操场的中间，在操场正前方搭建起了一个 时间到达早上九点，顾安进行了一番开幕式致辞，内容大约就是鼓励孩子们学习、报效祖国等话语，并且表示，以后运动会要形成定例，每学期都会举办。 顾安简短发言之后，就是开幕表演。 这个开幕表演是一段振奋人心的打鼓，和雅乐。 随着琴声、鼓声的响起。 四个班级的同学和他们的班主任组成的“四个方队”，穿着整齐的校服、踏着整齐的步伐，一一走过“主席台”前面。 鼓声振奋、学生们走到台前的简短的表演，也很有新意，每个班级的口号也是十分的响亮。 虽然这是现代每个学校运动会的基本标配，但是在这个时代看来还是耳目一新，而且十分振奋人心。 躲在某个房顶喝酒的裴度见到孩子们的“走方队”，精神一振。 这方队，有意思啊！ 他竟然从中看出了那么一点儿练兵的意味。 顾安这里真是常看常新。 范衍此刻也是类似的感觉，顾安总是能弄出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东西来。 方队走了一圈，孩子们又回到了操场固定的位置上，然后顾安宣布，运动会正式开始。 第一场比试，是班级团体的“五步拳”比试。 孩子们分班级上台打，老师们在下面打分。 最后所的比赛得分都会立即公布在操场上的一面墙上！ 然后是个人项目，自从个人项目开始，操场上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加油”喝彩声。 尤其是跑步比赛，孩子们都在扯着嗓子喊加油。 而坐在观众席观看的家长，也是忍不住为自己孩子班上的同学加油。有自己的孩子出场的时候，就更加激动了。 一个上午，几乎所有的个人项目都比赛完，但是凡是到来的家长都没有回去。 而顾安对此也是有所准备，他让一个学生只允许一个家长来，其中还有许多家长没来，食堂的压力不是很大。 顾安直接就在操场摆起了坝坝宴，让家长们也体验了一把“春山学堂”食堂的美味。 有的家长甚至觉得，就算为了这食堂，也要让孩子继续在这里读书啊！ 下午的比赛是两个团体项目，一个是这个时代的人也会的蹴鞠，另外一项就是迎面接力跑。 而在蹴鞠比赛中，一年级有大妞这个女孩儿参加，四年级有司马可儿参加，两人都在其中表现得出色。 而在迎面接力中，孩子们也是赛出了风格和水平。 比赛过后就是颁奖环节，除了每个项目的奖项，还有一样是团体总分的奖励。 让人意外的是团体总分的第一名，不是年纪偏大一些的四年级，而是被三年级的得到了。 赵小虎上台领取奖状的时候，笑的牙不见底。 而裴度也在注意着这个体格强健的学生。 司马可儿十分生气，那些男生还说她们拖后腿，到最后拖后腿的却是男生。 她瞪着之前嘲笑她们女生最多的那个男生，眼神冒火。 不过她现在学乖了，可不敢在顾夫子面前发作。 司马可儿是四年级的体育委员，作为学堂最高年级的她们，没有得到第一名，实在让她觉得羞耻。 班上的那些渣渣书生，看着文弱，实际更是文弱。 就不能像顾夫子一样，看着文弱，实则扮猪吃老虎吗？ 围观的众人今日都感觉十分开心，却没想到，顾安在闭幕式致辞的时候，又说了一件让人震惊的事儿。 顾安竟然当众宣布，要给孩子们的助学金和奖学金，而且数目不低。 对于贫困学子来说，这些钱里不仅免除了他们的学费，甚至还给他们一笔生活费，这是多大的诱惑。 只是助学金需要申请，且只有十个名额。申请后，老师们会去学生家里调查，符合条件才会发放。 而奖学金，则是人人可有机会得的，以期末考试的成绩作为标准。 顾安说完，就有人来问了，这助学金和奖学金，女孩子也能有吗？ 顾安以为对方是某个女同学的家长，很客气的说道：“是的。” 结果那位家长却道：“那怎么行？这样女同学不就占用了男同学的资源吗？” 顾安一时无语，想不通这人的逻辑了。 他明明给的是男女同样的机会，谁能得到奖学金不是各凭本事吗？ 对方能说出这样的话，足以证明对方老子有问题，遍也不想与对方多说，就道： “如果您对这个奖学金方案不满意，您可以自己捐一笔钱，作为男同学的专项奖学金。这样，您的善款用作什么用途，那就是您说了算了！” 第113章 报纸 那位家长被顾安这话堵的没话说了，便走了。 从来到走，都没有说明他是谁，或者说他是谁的家长。 顾安也没有在意这件事儿，因为很快又有其他人来找他。 这次，是付争明的家长，一个高大憨厚的农民，穿着也很破烂，至少比起付争明要破旧的多。 几乎是在场来的家长中，穿的最差的一个，但是他略微局促之后，说话倒是利索了起来。 他是真心的来请教顾安助学金的具体申请条件的。 顾安也仔细回答了对方，不过具体的条款会让每个班的班主任告知学生们。 最小的班级，还会组织家长会。 除了付争鸣的爹，也有人来找顾安拉话，顾安都客客气气的应对了过去。 顾安来到范衍跟前，他们是今日活动最重要的嘉宾。 范衍看着眼前的弟子，心中感叹。似乎自从收了这个弟子之后，他都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跟不上时代了。 “你这场运动会办的倒是不错。” 顾安道：“还有不足的地方，希望老师指点。” “哈哈，这件事上我可指点不了你，以后我们清河书院若是开这样的运动会，倒是需要你帮忙出点主意。” 等顾安将范衍等人都送上马车，他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办这样的活动也实在是很累，尤其还是第一次举办。 不过这场运动会的举办，倒是带来不少好处。 不仅提高学生的凝聚力和归属感，也让春山学堂的名气更加响亮。 而这场别开生面的运动会，凡是来参加的家长回去之后都要津津乐道很久，也让没有来参加的家长感到十分发惋惜。 最新一期的《杏花小报》就报道了这场运动会，而且上面还有小插图。 如今的杏花小报都已经不是纯文字版本了，顾安在《西游记》中的简笔画风格也影响了不少人。 李璇就是其中之一，来到“春山学堂”后，李璇似乎放下了所有的压力，专心的和范修文学画画。 而当他看了《西游记》之后，偶尔也会画一些简笔画玩。 顾安偶然一次看到了，就跟他好好的聊了聊，于是李璇开始在每一期的《杏花小报》新闻稿上作图作画。 有了配图的《杏花小报》也更加的有可读性，和真实性。 说起来，现在《杏花小报》的名气在秋闱之后已经大大提升，已经吸引了不少学子来投稿，其中有不少好文章。 每月一次的发行已经不够了，顾安决定将其变成了“半月”发行一次。 上旬发布的主要是兴元府的投稿，而下旬发布的是来自清河县的文稿。 《大周娱乐》也开始收稿子，让吕秀才的压力减轻了不少，他现在不是作者，反而主要是完成编辑的工作。 而最让顾安高兴的是，《杏花小报》和《大周娱乐》已经开始有收入了。 自从哈德赞来给自己的皮具打了广告之后，其他的商家也看到了这个商机，也开始来寻求合作打广告。 如今，每一期的《杏花小报》和《大周娱乐》上都会插上一两条的广告。 甚至于找上《大周娱乐》的广告还要多些，这也是因为《大周娱乐》的受众更广。 而顾安所做的这一切，都被李纯看在眼里，也记在心里。 李纯原本不明白，顾安为什么要费尽心力去办这两份赔钱的报纸。 一开始，他以为顾安是为了抹黑蔡家，将蔡家的恶行公之于众，让对方投鼠忌器。 可是后来蔡家倒台了，为什么还要办？ 甚至京城里，父亲的“弘文馆”也出了一份“报纸”，这倒是让他立刻想到了更多。 他将自己的疑惑告诉了父亲，从父亲的回信里，他才知道，原来一份报纸竟然有如此多的作用，难怪父亲也要办报纸。 不过，最近顾安的报纸开始赚钱了，他爹知道吗？ 詹士府的管事现在也是越来越忙，本来以为就帮着建个书楼，帮殿下网罗一些人才。 现在他不仅要负责管理两个大厂、出版、收稿还要负责，广告运营。 他一把老骨头，真的有些忙不过来。 顾安还不知道，他一个个的新花样，把这位管事折腾的够呛。 而京城的“弘文馆”里，诸多的学士也天天拿着兴元府传来的《杏花小报》进行分析。 着书立说，是每一个文人的梦想。 一份《杏花小报》竟然让“立说”之事一下子变得容易。 但是这些被太子收入“弘文馆”的学士，水平比起兴元府的这些书生不知道高出多少，立刻就从中分析出了诸多的利弊。 他们立刻就看出，报纸是需要约束的，而且报纸播报的内容也需要进行管理。 顾安这里除了这一份《杏花小报》能引起舆论的注意，若是其余地方也有人效仿从而煽动舆论，那该怎么办？ 不过这场运动会结束后，顾安的纺织厂也传来好消息。 他们的《大周要闻》一经发出，也让许多读书人看到了许多他们曾经没机会看到的内容，这些内容经过了朝廷的严格审核，能确保都是有助于朝堂的稳定的。 弘文馆的学士，最近为这个事情可是产生了不少争论。 有人说，“报纸”一物，除了官方的《大周要闻》应该一律禁止，民间的报纸一律不允许发行。 有人反对说，民间的报纸也有它的好处，比如《杏花小报》，每一期都会刊登出来一些有用的学术知识，这是有利于社会民生的事情。 “但是你能保证每一份报纸都能存着好心吗？若是它好中间杂着“坏”，又该如何？” “不如“监察”，在朝堂上设置一个专门监察“报纸”这一类文化作品的部门？” “民间有了言论自由的苗头就不能堵了，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只是专门设置‘监察’部门，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 “太子，您怎么看？” 太子脸色听着自己这些幕僚的争论，也觉得此事兹事体大。 是“禁止”还是“监察”，这的确是一个问题。 第114章 毛衣 略微想了一会儿，太子道：“这报纸总归是利大于弊端，不可废止，但是要加以利用和约束。” 弘文馆的十位学士听太子已经下了定论，便不再争论。 他们作为弘文馆学士，除了研究经史子集，更重要的身份还是下任天子的幕僚。 他们的任务就是帮太子出谋划策。 如今他们要思考的就是如何约束，如何利用的问题。 这报纸一物既然已经出来，对于它的管制和约束等具体的应对办法的出台，宜早不宜迟。 《大周要闻》以民间的视角出发的这样一份报纸，也应该尽早铺设到各个州县。 占领舆论的要地，以及弥补官方抵报的不足。 只是大周国土面积大，很多地方交通不发达，要形成大面积的传播很难。 这些学士、儒士们经过了许久的分析讨论，最终形成了一本奏折，将由太子递交到了皇帝的案头。 就在太子这边还在为这新出现的事物制定应对之策的时候，寿州地界就已经出现了一份报纸。 这份报纸的排版等与《杏花小报》十分相似，只是学术的内容要少些，有经义解读，教化故事等，更多却是文人圈子里的新鲜事儿。 但是就是如此，这份《青年学报》却也引起了当地读书人的轰动，颇受推崇。 只是这一切，远在京城的太子并不知道。 太子还在对当下的那一本奏折润色。 写好奏折后，太子看着书桌上的大周舆图，心中又想着其他的事儿。 这两年来父皇的身体不好，更加迫切的想要对陈国出兵。 只是边境的世家阻力很大，上回虽然借着由头除掉了蔡家，可是蔡家的党羽还有许多。 而且如今柳州的刺史更是弘农杨氏的人，他们这属于是扶植起来一个世家与当地的豪强对抗。 太子在书桌的白纸上，写下了一个“人”字。 随后就有人通传，寿王到。 太子赶紧让人将寿王请了进来。 寿王李智是先帝的第十一子，也是先帝最小的儿子，当今皇帝最小的弟弟。 先帝宠爱他，希望他能福寿永昌，可能也有希望自己长寿的意思。 李智才满百日，就被封为寿王。 赐富饶的封地，食邑万户，又特许他在京城长住。 虽然是太子的叔叔，但是他比太子还要小几岁。 李智和太子从小一起在宫中读书，几乎是一起长大。那几年，太子的弟弟们都还没有出生，太子是将其当弟弟看待的。 只是这个深受先帝宠爱的皇子，长大了渐渐变得浪荡不羁，又生的风流倜傥，渐渐的传出了纨绔的名声来。 太子的个性却是古板严肃的，便有些看不惯他的行径。 只是李智是长辈，太子也不好直接教育，只能委婉的提醒他别做那些混账事儿。 但是李智可不在乎，被皇帝管教了都还会依旧我行我素。 如今的李智已经三十多岁了，但是还是那副浪荡的样子，并未收敛多少。 前些日子还因为一个花魁跟忠义侯打了一架。 “十一叔，你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寿王大大咧咧的坐下，说道：“上回小纯子给你捎回来的那炒茶还有吗？再给我点儿。” 太子无奈道：“上回我拢共就半斤，你直接拿走了一半儿，我还分给了你嫂子们，早就没有了。” 寿王道：“那你写信让侄儿再多弄点回来呗，话说侄儿这游学也游的太久了，冬天之前不回来？” 太子道：“今年肯定是要回来过年的，你今日来就为了这事儿？” 寿王道：“也不全是啦，嘿嘿，主要是想来问你借点儿银子花，你婶子上回因为那花魁的事儿，都不肯给我支取银子了。” 太子无语：“您不是为了花魁一掷千金吗，两万两银子就这么砸了出去，皇婶儿不跟您闹都是好的了。叔啊，您也不小了，孩子都快成亲了，您还是……” 寿王：“行行行，别念了！给我一万两应应急，等今年的岁银到了，还给你……” 太子：“五千两，李忠，去给寿王支取！” 寿王：“你真是抠门！” 太子：“要不要？” 寿王：“要……” 寿王走后，太子去见了皇帝。 皇帝笑眯眯的说，李纯又来信了。 太子接过信一看，眉眼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儿子给他写的信，通篇都是严肃的内容，可不像他写给他皇爷爷的信那般会撒娇。 李纯信中提及了运动会和助学金，而且助学金用的“万卷书楼”的名义，倒是做了一桩善事，也不居功。 现在李纯可是万卷书楼背后最大的“股东”。 听说《杏花小报》和《大周娱乐》竟然都通过给商户“打广告”赚钱了，更是让太子感到惊奇。 不过这封信里，他也看到了李纯的进步，颇感欣慰。 皇上咳嗽了几声，太子连忙走上前去，道：“父皇，近来天凉了，您要当心身体！” 皇上笑道：“哈哈，不碍事，不碍事。听纯儿信上说的，这杏花村这般热闹，倒是让我想去看看，想去吃一下，那火辣辣的火锅到底是个什么味道。” 太子问道：“父皇，您想要南巡？” 皇上道：“是有这个想法，还是等明年，也不能说走就走。” 杏花村。 顾安的纺织厂已经建好了，这日又传来了好消息，纺织厂已经能够纺织出质量比较好的“毛呢”面料了。 其实羊毛的去脂、分绒是羊毛利用中最难的问题。 顾安提供了大的方向之后，这些问题，已经在几位木匠和纺纱、织布女工的合作下，都一一解决。 成功的制造出了顾安比较满意的毛呢面料，还有各种粗细不同的毛线。 顾安看过之后，他心中已有打算，毛呢他准备走高端的市场。 另外是毛线，毛线他完全可以教给别人如何编织毛线衣服，直接卖毛线。 而要卖毛线衣服，还是得有人带货才行！ 这带货的人嘛…… 现在天气渐渐的寒冷，可以给孩子们做一件秋季的校服毛衣了，穿在校服里面刚刚好合适。 第115章 合作 这些织女中，就有顾安从县城买回来的那个母亲冯巧巧，另外还有一个是赖婆婆。 冯巧巧和赖婆婆在顾安的描述中，不仅帮忙解决了羊绒长短分离的问题，现在更是用小木棍织出了样式好看的毛线衣服、毛裤、围巾、袜子、手套等。 顾安看着这些编织物，心中已经感觉到了温暖。 他似乎可以过上一个暖和的冬天了。 顾安为了奖励冯巧巧的贡献，给她的女儿消除了奴籍，并且改名叫冯萤，让她入春山学堂的一年级去读书。 顾安还承诺，等一年的合同期到，便会给她也消除奴籍，。 冯巧巧当日激动的和女儿抱头痛哭，想起当日丈夫将她们卖了抵债的时候，她是多么的绝望和痛苦。 好在那个牙行没将她卖入那等烟花之地，还在新的地方开始了新的生活。 每天没有赌鬼丈夫的打骂，不用担心催债的上门，能吃饱穿暖，还有工钱，甚至女儿还能去读书！ 就这样，她真的很满足了，帮顾安干起活来也更加的卖力。 赖婆婆也得到了奖励，消不消奴籍她也不是很在意，倒是拿着顾安奖励的银子，去买了许多贵价的蛋糕。 她年纪大了，牙口不好，很多好吃的吃不了，但是这蛋糕倒是真合适。 不过赖婆婆还是将这些蛋糕给庄子里的这些孤儿都分了一小块儿，还给二牛拿了一块。 因为她还记得，当时在牙行里关着的时候，二牛可是帮过她。 顾安给冯巧巧升了职，让她带着女工们织毛衣。 一个月后，天气开始变得更冷了，学校的孩子和教职员工，都领到了一件暖心校服——毛线衣。 孩子们欢欢喜喜的将毛线衣带回家，暖和柔软的毛线衣立刻在杏花村掀起了风潮。 顾安还孝顺了自己的夫子一套，毛线衣、手套、围巾、毛呢大衣。 这些古人真的很舍得在工艺上面花心思，织出的“古风”毛线衣服，比现代他买的那些款式都漂亮。 趁热打铁，顾安立刻让冯巧巧上了一节“毛衣编织”的课程，交给村里的妇女编织。 甚至又将这个课程写成新闻稿，发到了“杏花小报”上。 一下子，姚木匠那活计做的最差的木工学徒，都靠着做毛线针赚了不少银子。 当然，在此之前，哈德赞就已经得到了消息，再次来到了杏花村。 虽然，顾安之前又跟他买过几次羊毛，但是都是他的手下来拉的货。这一次，见到顾安寄过来的毛衣样品，他立刻决定自己来一趟清河县。 此次来，哈德赞不得不感到惊喜，北地那些便宜的羊毛真的被顾安织出来了舒适又保暖衣物。 羊毛在关外特别的便宜，多半都作为羊皮和羊肉的添头在卖，现在羊毛有了用处，那是不是说，他的家乡父老也可以多了一条致富的道路？ 更重要的是，他从那边低价收购来羊毛，再将其制作成为毛衣，又能赚取多大的收入？ 而这趟来杏花村，他还看到了另外一些东西。 杏花村的变化让他有些不敢置信，顾安已经有了自己的“庄园”，曾经那个赶马车的牛二在经历了火烧毁容之后，也变成了风光的庄园大管事。 而且顾安德学堂似乎有些厉害起来，竟然有不少豪绅子弟在这里读书。 还有，他们的数学，哈德赞早就感兴趣了，他特别羡慕他们算账快捷又方便得本事。 哈德赞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这些豪绅愿意来顾安德学堂。 甚至他都想在这里学数学了，可惜不行，家里还有一大摊子的事情在等着他去做。 但是他的儿子好像可以来学呀。 而且他也可以雇佣顾安这里学了数学的人去帮他的忙，只是不知道这些学生有没有学到真本事。 心里有了一些想法，哈德赞又将心思放回了和顾安的生意上。 既然知道这是一个赚钱的大买卖，他可不打算自己只是当一个中间跑商的赚差价。 北地牛羊成群，对于毛衣也比南方更加有市场需求，何必运来运去，不如直接在北地建工坊。 与他有着同样想法的人还有一个，那就是裴度。 裴度在北地戍边多年，知道北地苦寒，尤其是北地的士兵们，每个冬天冻伤的都不在少数。 当然这其中有着复杂的原因，只是若是有了这些保暖的毛衣，毛头套，那士兵们站岗的时候是不是要少挨一点儿冻？ 他知道这些毛衣是用羊毛做出来的。北地的大周子民也牧羊，而且那片土地上还有最多的伤兵。若是能在北地建厂，还能给那边的伤兵们找一条出路。 在见到毛衣的时候，他立刻就有了这样的想法，找过顾安。 只是他也知道，顾安弄出一个新东西他都想要去分一杯羹，这种行为不太好，于是他提出自己不要盈利，只想帮助北方的军民。 可是顾安没有立刻同意他的说法，反而等到今天哈德赞到来之后才将他也带了过来。 顾安当然也知道，在北地建厂是最好的，可是北地他不熟悉，没有人脉。 裴度虽然有人脉，但是关外的那些部落他也不见得熟悉，更是不善于经商。 所以要在北方合作建厂，还是他们三方一起合作更好。 当然，这建厂也不急于一时，因为现在北方已经很冷了，再从这边过去，那边已经接近冰封，不是动工的好时机。 还有这羊毛筛选的机器、纺织的机器等等，都需要时间打造。 要建厂，至少也要等到明年春天。 所以还有第二个问题，他们杏花村的“纺织厂”不会关停，还需要哈德赞继续提供羊毛。 就像裴度想要北地发展一样，顾安同样也想让清河县一带变得富饶。 所以，关中和西南这一部分市场，只能由他们的纺织厂来承接！ 这样一来，这场合作的生意要谈的项目很多，也很复杂，哈德赞在杏花村待了好几日才离开。 而生意谈好后，顾安还单独找到了裴度。 “其实我还有另外一样东西想要给你看看，看你是否有用。” 第116章 顾大勇回来了 裴度道：“什么？” 顾安：“方便面！” 裴度：听起来像是一种食物。 但是等顾安做出来了之后，他才明白顾安这做的是什么！ 这是“美味版”的军粮。 虽然他一看就发现，这“方便面”作为军粮，有些不切实际。 毕竟这油炸面饼制作成本太高，而且太脆了，易碎。 不过这面饼能够存放的时间久，倒是适合长久行军。 这配的蔬菜油料包，倒是有些意思。 就用这来泡上热水，再泡个馍馍进去，那不比干馍配开水有滋味儿？ 没过几天，裴度就找人来学了这“方便面”的做法。 这在战场中不说有多大的作用，但是也能改变一些兵卒的作战条件。 顾安也让冯巧巧去上了一节公开课，内容就是教授毛衣编织。 现在村里的妇女们，空闲的时候，除了纳鞋底儿，就是手里拿着几根木签子织毛衣，聊天。 而在清河县城里，范修文摸着顾安送来的毛衣以及毛呢披风，脸上是止不住的笑容。 这件毛呢披风，通体纯黑，脖子上是一圈银色的狐皮制成的毛领，披风上也用同色的银线绣制了精致的云纹。 既不高调，又显得很有质感。 虽然他平日也不是那么注意吃穿，但是看到这件披风也是极为喜欢的。 他打算天气再冷些，就可以穿着去参加老友们的“诗会”。 顾安寄过来的毛衣，倒是立刻就能穿上了，穿在圆领服里面，既不显得臃肿，又很保暖。 十分的贴身舒适。 这个弟子倒是十分孝顺，有什么好东西都忘不了他这个老师一份。 顾安还给他的师兄师弟们都寄了毛衣过去，也是十分有心了。 他不知道，当他穿着毛衣在书院上课，或者去参加聚会的时候，自然会有人询问。 范衍毕竟是有着名人效应的，毛衣一下子就能在文人圈子里打开市场。 当然，学堂的学子们将毛衣穿回去，也在县城带起来了一波风潮。 很快，顾安纺织厂的毛衣就已经供不应求，但是受限于毛线的产量，只能推掉了不少订单。 但是正是因为毛衣的稀缺，才使得人们更加想要购买。 甚至于村民自己织出的毛衣，也被人高价买了去。 就在毛衣大卖的这期间，离开杏花村许久的顾大勇带着自己的一家人，悄悄的回到了杏花村。 虽然他们一家很低调，但是他们回来的消息还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杏花村。 听说他是因为媳妇快生了，回到村里来安胎，但是村民们哪里肯相信？ 村里安胎能有县里好？村里就顾三公一个老大夫，县里可有不少医馆。 那顾大勇为何要回来？ 肯定是在县里混不下去了呗！ 随着顾安的名声越来越好，地位越来越高，与顾安有过过节的顾大勇就越发会受到人们的审判贬低。 顾大勇也没想到，时隔大半年回来，村里人还又把之前他偷方子的事情翻出来说。 只是现在，他可不在乎了。 顾安考上举人又如何？他顾大勇肯定能爬的更高。 张婶儿跟张氏和几个老闺蜜唠嗑，就道： “你们听说顾大勇的事情没有？听说他在县城里混不下去了，被醉仙楼给开除了！” 王婶儿道：“就是、就是，我听说他做的豆腐吃死了人，这回灰溜溜的回来了。” “唉，你说曾经大勇也是个嘴甜能干的后生，怎么就不走正道呢？” 李婶儿就道：“拉倒！还混不下去？你们可不知道，顾大勇虽然一家人都从县里搬回来了，可是家里天天都炖鸡吃。” “人家那要混不下去，能天天吃鸡吗？” 张婶儿问：“你怎么知道他们家天天吃鸡？就算是地主家，也没有这么好的伙食！” 李-抬杠-婶儿道：“也不是，顾夫子家伙食就有这么好。” 张氏连忙道：“嗨，别胡说，我家也没有天天吃鸡啊！” 她家都是换着花样儿吃的。 王婶儿道：“是啊，咱们农村里，哪家经得起天天这样吃呢？” 李婶儿立刻道：“张芳芳，你们别不信？”然后她弯下腰小声说道：“我可是趴在他家墙头，亲眼所见！” 王婶儿：“嗨，我说你这么人，怎么还趴人墙角？不过照你这么说的话，那顾大勇他们家不得老有钱啦？” 张婶儿道：“那照你这么说来，顾大勇也不像是在城里混不下去啊。” 李婶儿又道：“那也不一定，说不定他在城里混不下去，但不是因为没钱。” “那是因为什么？” 李婶儿挺了挺胸口，还以为她有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的婶子们，连忙放下手里的毛线，竖起耳朵听。 李婶儿清了清嗓子：“这我哪儿知道啊！” “去你的，你个老娘们儿！” 李婶儿又忙说道：“但是我有个猜测，或许啊，这大勇在县城里手脚也不干净，被人抓包了，赶回来了呗！” 这时候，李婶儿的后面突然一声怒喝响起。 “李小娟，你敢在污蔑我儿子！” 李婶儿听到怒喝，回过头，就见到顾大勇的娘罗氏正双眼喷火一样的看着她。 李婶儿心虚了一下，然后道：“哼，我是不是污蔑还不知道呢？你们大勇之前不就是手脚不干净才在村里待不下去了吗？怎么，偷方子的事儿忘了！” 罗氏真是气的不行，但是她向来柔弱示人，自认为与其他的农村妇女不一样，但此刻也不禁开始骂起人来。 “李小娟，你不积口德，难怪你要被你家男人打。” 李婶儿最忌讳别人说这事儿，一听这话，说人坏话被抓包的心也不虚了，立刻就支愣了起来。 站起身，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田氏破口大骂。 眼看两人就要扭打起来，张婶儿王婶儿赶紧上前拉架。 张氏也上前劝道：“算了，算了，一人少说两句。” 李婶儿虽然在村里谁都不服，但是因为顾夫子的关系，她现在比较服张氏。 张氏都劝她了，她也就气消了。 毕竟，也不是谁都有被举人老爷的娘劝，这等福气。 这边，觉得自己吵架吵赢得李婶儿得意洋洋。 就见那边，罗氏的眼泪刷的一下流了出来。 第117章 负荆请罪 罗氏哭诉道：“张嫂子，我之前是对不起你呀，可是咱们大勇钱也赔了，责罚也受了。我家大勇是真的知错了，真的知错了呀！” 张氏一听她这话，立即就不高兴了。 “你这话说的，好像是我欺负你似的，我可什么都没说。” 李婶儿道：“对啊，有事儿冲着我来，别对着咱张嫂子哭。这村子谁家还没几句闲话，你这哭丧给谁看呢？” 王婶儿赶紧拉起罗氏道：“好了，妹子，你也别哭了，大家就是聊天，没有什么恶意的。对了，我看你手里也拿着毛线，你这是要织毛衣吗？” 罗氏这才不哭了，道：“正是呢，想要请教各位嫂子们怎么织毛衣，也好给我那未出世的孙子织一件。” 王氏道：“这有什么，我们教你就是。” 张氏却头也没抬，面上的表情还是不悦。 她实在是看不上这罗氏的做派，年纪一大把了，遇到点儿事还像个小媳妇一样的哭哭啼啼，也不害臊。 等人都散去之后，张氏留了个心眼儿，让李婶儿帮忙盯着点顾大勇一家。 李婶儿家就在顾大勇家附近。 张氏这人就是，大多数时候都是与人和善，富有同情心的。 但是狠狠得罪过她的人，她就难以再与对方好好相处了。 就连她相公的两位堂兄弟，几次三番想来与她谈和，她都始终表现的很冷淡。 经过几位妇女这一通分析，张氏觉得这顾大勇一家就没憋着什么好屁。 到了第二天，顾安就发现顾大勇找上家门来了。 顾大勇跪在他家门口，身上还背着一捆荆柴！ 这是要效仿古人“负荆请罪”？ 还是想要对他道德绑架？ 顾安一看周围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群，走上前去赶紧将人扶起来，说道： “大勇，你这是在做什么？” 顾大勇道： “淮安哥，我知道以前那件事儿是我对不起你，虽然我已经赔偿了银子，但是总归心里难安。” “如今我带着娘子回村里待产，村里闲话说的难听，我实在是怕影响了孩子。” “今日特意登门请罪，希望淮安哥能够原谅我！” 其实顾安虽然知道顾大勇回来了，但是最近他真的太忙，压根儿就没有去在意他的事。 对于顾安来说，对方赔了银子，事情就真的已经过去了。 只是村子里的人要传闲话，他难道还要去帮着管不成？ 只是顾大勇今日突然来这一出，倒是让顾安觉得对方将他架了起来。 顾安要是还揪着以前的事情不放，岂不是显得他顾安小肚鸡肠？ 于是，顾安道： “虽然你两次偷方子，但都已经受过家族的惩罚，这事儿谁都知道的。我也没有在意过去的事了，你在村里安心住着就好了。” “只是这村子里的闲话，我也实在管不着。大勇兄弟，我相信清者自清，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 顾安几句话将人打发了，转头就对着大狗说道。 “大狗，你帮我去县城打听打听，顾大勇为什么突然回来了，是不是‘醉仙楼’发生了什么事？” 他可没有忘记，顾大勇前面盗方子，其实都是“醉仙楼”在后面搞事。 只是如今自己做出的东西越来越多，对方反而很久没有动静，倒是让顾安感到奇怪！ 就说卤肉方子，“醉仙楼”是过了许久才终于让大厨调出了相似的卤味，却没有再采取什么手段。 顾大勇回到家，林氏挺着个大肚子关心的问道： “相公，你说这顾淮安会相信我们了吗？” 顾大勇道：“我不知道！但是至少顾淮安算是当众原谅了我，以后咱们在村子里的闲言碎语会少许多。” 林氏又道：“咱们还是得赶紧得到他的信任才行，毕竟咱们帮人做事儿，怎么能不赶紧拿出成绩来。” 顾大勇听了这话，有些疲惫的说道： “上头不是说不用着急吗？只需要注意着汇报我们能看到的消息就好，我怕我们多做多错。” “其实，在自己村里被父老乡亲们排斥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林氏看着这个男人，真是觉得她之前看错了人。 就算是攀上了大人物，也还是这般没志气，丝毫不如顾淮安。 现在刘翠花那个屠夫的女儿，都能凭着顾淮安去当了个什么夫子，而自己却要为了这个男人，将自己好不容易开起来的小食摊子关停。 她怎么就没有刘翠花那样的好运呢？ 不过，她还是笑嘻嘻的对顾大勇说道：“大勇，我知道你的感受，可是现在我们已经收了银子，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再说了，你不是一直都想比过顾淮安吗？这就是你的机会。” 顾大勇摸了摸林氏得肚子，笑了起来，是啊，他还要给儿子争取一个好前程！ 那日，他知道“醉仙楼”里来了一位大人物，但是他以为自己没有机会去与这大人物攀关系，却没想到被钱掌柜叫到了跟前。 自从盗取方子失败之后，顾大勇也没有提供多少价值，每天就只负责做豆花和豆腐。 但是他机灵又会说，倒是也偷偷跟大师傅学到一些做菜、切菜的技巧。 钱掌柜冷落他之后，他的生活反而踏实了下来。 但是那日，那个大人物对他道：“听说你来自杏花村，还是顾淮安的同宗？” 顾大勇小心的回答道：“是的！” “顾大勇，你得回杏花村去，日后有什么消息，及时传递给钱掌柜，事无巨细。” 顾大勇惊讶道：“啊？” 等那人走后，钱掌柜才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就是让他接近顾安，打探消息。 至于是什么消息，就看他能做到什么程度了。 那大人物不是一般人，就连钱掌柜也要点头哈腰。 跟这样的人说话，他都感觉十分有压力。 对方要他做事，他是无法拒绝的！ 而且对方走的时候，他还无意间看到了对方的一个腰牌，上面有“王府”二字。 他不仅不想拒绝，甚至还十分兴奋。 正好他回去也有一个理由，那就是孩子要出生了，他媳妇这段日子也不好做馒头去街上卖，回村子安胎养胎也说的过去。 只是他没想到，还没去接近顾安，要再次的融入村子都变得有些困难。 甚至于，村子里现有的变化让他目不暇接。 他突然明白，或许这就是那个大人让他回来的原因。 顾大勇对着林氏的肚子说了几句话，又对林氏道：“娘子不用着急，咱们不是也还有一手准备吗？” 第118章 收徒 此后，顾大勇在村里面当起了老好人，不管是谁家有事他都去帮忙，尊老爱幼，勤劳友善。 顾大勇本来就能说回到，又喜笑脸迎人。 渐渐的，村子里都说起了他的好话，那些流言蜚语也就消失了。 只有李氏，坚信罗氏不是一个好人，肯定生不出好儿子，所以她还是偷偷的说这家人的坏话。 为此，李婶儿还被他男人狠狠训了好几回。 顾安让大狗打听的事情也已经有了眉目。 大狗道：“据我打听的消息，顾大勇回杏花村之前，一切都是好好的。” “他娘子和老娘也每天做了包子馒头在街上摆摊售卖，但是就在某一日，顾大勇就从酒楼离开了。” “而且他娘子和娘也不再去摆摊。” 顾安问道：“难道是那日酒楼发生了什么事？” 大狗道：“并没有打听到什么特别的事情。” “哦，对了，听说哪日酒楼来了一位排场十分了得的大人物，其余的就实在是不知道。” 没查出什么太重要的东西，顾安只好让大狗注意着些顾大勇就是了。 或许顾大勇真的得罪了大人物，被开除了也说不定。 运动会后没多久，黄培又来找到顾安。 “老师，我还是没有想清楚为何要去考科举。” “但是我知道，考了科举就能做官。” “做了官，有了权势我的宗族就不能再欺我，我那混混儿舅舅也会怕我。” 顾安道：“所以，你想要做官，只是为了想要利用权势，那你治下的百姓会如何？” 黄培道：“虽然，我想要做官获得权势，但是在其位谋其职，我自然会努力的做一个好官！” 顾安又问道：“什么是好官？” 黄培道：“上能忠君，下能安民！” 顾安又问道：“什么是忠君？” 黄培道：“夫子，我还没有想好。” 顾安道：“没有想好，你可以慢慢想。但你要记住今日自己的话。” 黄培又问道：“老师，你可否收我为徒？” 顾安道：“黄培，我只是一个举人，你为何非要拜我为师呢？” 黄培老老实实道：“老师，一来，我十分佩服您的诗才；二来，我亲眼看着杏花村这一年来发生的变化，便足以说明问题。您有诸多其他人不具备的学识。” 顾安见他真诚，而且他已经提过几次，顾安也不好再拒绝。 这个孩子学问还是不错的，而且心性更是坚韧。 虽然跟母亲有矛盾，但是侍奉母亲也还算孝顺，又不愚孝。 比自己十五岁的时候强多了。 “好，我收你为徒！” 第二日，黄培就高高兴兴的带着拜师所用的东西，来到了顾安家，正式举行了拜师仪式。 顾安也将他介绍给自己的几个友人，并且留下了他吃饭。 这时候，顾安突然听到了久违的系统提示音。 【师徒系统激活，是否确认绑定黄培为第一个弟子？】 顾安脑海中道：【这个师徒系统有什么用？】 顾安本来以为系统又会让他自行探索，但是难得，这回系统竟然有回复。 【第一：弟子通过传授知识，可以给宿主提供传授点。】 【第二：宿主所获得的技能卡和技能书，可以给弟子使用。】 就这？ 除了可以帮助他获得传授点，这收徒到底哪里好了，自己还要给他们花费传授点？ 不过，或许系统还有隐藏设定？ 顾安立刻点击绑定，这时候他就可以在师徒系统中，看到一个以“黄培”的头像。 顾安点击之后，发现，他能够查阅黄培的一些数值，比如说： 【五经】69 【算学】32 【明书】50 【明法】40 【武学】8 【所获传授点】0 顾安也是来了大周才知道，这古代除了进士科的考试之外，读书人也有其他的专科考试。 比如【明法】一科，就是为朝廷选择通晓法律的“吏员”。 有点儿像是现代的公务员，但是难以做“官”。 要做官，还是得通过正儿八经的“进士”科考试。 而进士科的考试，就要通晓除了“武功”外的所有知识才行。 如今看黄培的得分，他除了【五经】一项能够及格之外，其余的都不合格。 不过，这个合格是什么水平，顾安还有些拿不准。 黄培走后，顾安又研究起了系统，问道： “我能否绑定刘翠花为徒？” 系统道：【需要经过公开拜师仪式的弟子，才能进行绑定。】 顾安便只有放弃了，他只是想知道系统的限制，并不是真的想要绑定刘翠花为自己的弟子。 也就是说，要绑定弟子，也不能自己一厢情愿，需要弟子是真的选择了他当老师才行。 而且公开拜师，他就相当于和弟子有了绑定在一起的关系。 就像范衍和他一样，有了师徒关系，就是天然的联盟。 收了弟子之后，顾安查看传授点，又已经有了八千多的传授点。 顾安继续忍着没有在系统买东西。 然后去了县城，他收弟子这事儿，怎么也得跟老师知会一声。 范衍听说，倒是没有说什么，他的几个弟子中，已经收了弟子的也不在少数。 只是没有像顾安这样，自己还刚考上举人，就已经收徒弟的！ 运动会过后，司马可儿就很看不惯班里每日嘻嘻哈哈的几个公子哥儿，十分不顺眼。 这几人不仅运动会上不能给班里争光，还总是爱欺负人。 之前欺负的对象是班里几个贫民学生，比如周平安。 但都是小打小闹的言语上说几句，不会动手。 而周平安每日都跟没看见似的，还有李纯会护着他倒也没多大的事儿。 只是最近这几人像是得了失心疯，竟然天天找付争鸣的茬儿。 而且还是背着所有人，悄悄的欺负。 若不是她偶然遇见，恐怕不知道他们做的这些事情。 原本开朗的付争鸣，最近都不怎么笑了，上课也不发言了。 司马可儿对付争鸣那是有几分另眼相看，因为付争鸣是运动会上，为班级挣了最多分数的男同学。 司马可儿被顾安收拾过后，一直都很低调，但是她自觉路见不平要拔刀相助。 所以在这之后，每次他们想要欺负付争鸣，她都会想办法为其出头。 这日，司马可儿见到付争鸣放学后，那五个县城来的公子便偷偷跟了上去。 司马可儿也紧随其后，悄悄的跟了上去。 第119章 打架 在学堂后的小树林里，几个混混堵住了付争鸣。 付争鸣见到情况不对，立刻就想要跑，可是他被几人包围住了，逃跑无路。 付争鸣气愤道：“你们几个到底想要做什么？” 宋易这时候站了出来，说道：“做什么？自然是好好教训你？” 付争鸣道：“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宋公子，我没有得罪过你？” 宋易道：“不，你得罪我了。” “你这低贱的农民，你不过是想攀上城里的小姐，却还得我堂妹伤心。现在我堂妹没有来上学了，你又想攀上司马可儿是？” 司马可儿躲在不远处的树上，听到宋易这话，不由眉头紧蹙。 原来他们欺负付争鸣，还有自己的原因。 可是自己并没有喜欢付争鸣啊，自己喜欢的可是范夫子。 这些人傻了！ 又听付争鸣道：“我没有！你这样没有真凭实据就乱说，不怕污了人家姑娘家的名声吗？” 宋易道：“看看，多么道貌岸然，现在还为女同学着想呢？” 说完，他示意了一下周边的几个公子。 几个人都上前，将自己背包里准备好的一瓶墨汁拿了出来，一瓶瓶的倒在付争鸣身上。 付争鸣躲不开，只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十分珍惜的校服被墨汁弄脏。 他们竟然还在笑！ “哈哈哈，现在没有了光鲜的校服，我看他穿着补丁衣服，还怎么能吸引女同学的注意。” 此刻，他心中充满了愤怒，以往他不敢得罪这群贵公子，他怕没有书读。 所以在他们奚落他的时候，他都忍气吞声。 被骂两句，被打两下，忍忍就过去了。 但是现在，他们破坏了他的校服。 这不仅是他唯一的好衣服，更是一种象征，一种作为“春山学堂”学子而自豪的象征。 他们怎么能这样？ 付争鸣挥拳冲了上去，直奔罪魁祸首宋易。 只是宋易年龄比他大两岁，而且还习过一些三脚猫的功夫也不是付争鸣能抵抗的，反而两下将付争鸣撂倒在地。 “低贱的人，竟然敢与我动手！给我打！” “住手，你们这群混蛋。” 司马可儿高喊道，她在几人往付争鸣的身上泼墨的时候就开始从树上下来了，可惜没有来得及阻止。 如今，他们竟然还打人？ 司马可儿大声喊着，几个公子听到司马可儿的声音，顿时有些不敢动手。 宋易却道：“怕什么，她是县尉的女儿，我还是县丞的儿子呢！” 几人听宋易这么说，又继续对着付争鸣拳打脚踢。 反而是宋易，他抱着手臂拦着司马可儿。 司马可儿着急，上前就对他一个飞踢。 宋易哪里想到司马可儿这么不讲武德，仓促之间，哪里抵挡得住司马可儿？ 他被司马可儿一脚踢得连连后退，司马可儿立刻冲到了五个贵公子中间，将付争鸣拉了起来。 那五人不敢对司马可儿动手，只好站到了宋易身后。 宋易见到司马可儿来，心里十分生气。 他还有两天就要回县城了，此次不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付争鸣，后面怕是难再有机会。 没想到，今日特意到学校外面来，还是被这个女人搅了局。 “走！”宋易对几个小公子说道。 他打不过司马可儿，徒留无用。 司马可儿却道：“等等，我让你们走了吗？” “欺负了人就想走，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 司马可儿要打人，对方也不能任由着她打，自然是要反抗的。 付争鸣也不可能让司马可儿在那里打，他在旁边看着。 于是，两方人马迅速打成一团。 但是司马可儿比他们的武力强了太多，虽然最后脸上也挂了点儿彩，还是赢了。 她丢下一句：“废物！” 然后带着付争鸣离开了。 “司马同学，你快回去，送我到这里就行了，否则孤男寡女的真的说不清了。” 司马可儿道：“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喜欢你？” 付争鸣道：“不敢？” 司马可儿道：“哼，你也别动歪心思，我可是有喜欢的人的。” 付争鸣：“司马同学，这这种事情还是别四处宣扬的好，毕竟姑娘家要注意名声。” 司马可儿道：“行行，你快回去！” 司马可儿转身走了，付争鸣却是脚步缓慢的往家挪去。 他这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还有全身都是墨痕的校服，被父母见到了，还不知道他们怎么担心。 但是，家总归是会到的。 果然，见到他这个样子，他娘德眼泪马上就流了出来，喊道：“儿子啊，你这是怎么了？” 而他爹听了声音跑出来，眼中也满是心疼，却说道：“不是说让你别和同学发生矛盾吗？咱们家世不如别人，有些事情，忍忍就过去了！” 付争鸣本来还想安慰一下他娘，听了他爹的话，就把头垂了下去。 而顾安心里盘算了一天，除了黄培，他还打算再收几个弟子。 但是若说想收弟子，崔护绝对是他心目中的第一人选。 崔护在府城，教完了那边的工匠造纸术，又回了杏花村。 除了偶尔去兴元府做一做技术指导，他都是和村里的这些熟练工们埋头造纸、搞研究。 在姚木匠的帮助下，他们已经成功制成了捣浆机，使得造纸的速度又提升了不少。 他还详细的将造纸的经验都整理成册，已经积累了厚厚的十几本。 崔护听闻顾安想要收他做弟子，心中十分的高兴。 几乎是立刻就答应了，似乎生怕顾安反悔。 除了崔护，顾安还想到了大狗、秀儿、吕文仲。 只是这一下子要广收门徒，倒是有些扎眼了，不如先缓缓！ 然而第二日早上，还没等来崔护拜师，学校里又来了好几辆马车。 县城里的学生家长找来了。 顾安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于是问道：“各位家长，你们这一起来势汹汹的，是有何事？” 其中一个夫人说道：“我们将孩子送来你们学堂，正是因为相信学堂和顾举人。没想到，我儿子竟然在学堂里被打成这个样子！” ”是啊，顾举人，你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第120章 处理（一） 顾安问道：“是谁打伤的你们？” 有一个学生答道：“是司马可儿和付争鸣。” 顾安让人去将两人叫来，然后又问这几个学生：“能不能说一说具体的经过，付争鸣和司马可儿为什么要打你们？” 那男孩就变得支支吾吾！ “什么意思，夫子，现在是我家孩子被打了，你怎么能替打人的那人说话呢？” 顾安道：“我不是要替谁说话，我只是想要弄清楚事情的经过！总不能就听你们一面之词。” 这时候，司马可儿和付争鸣一前一后，跟着秦良玉进来了。 秦良玉也听到了这夫人的话，她的眉头紧皱，说道：“夫人，你还是看看这两个孩子，他们比你们孩子伤的更重，这又该怎么说？” 司马可儿这丫头却道：“是啊，要不是我看见，他们几个人围着人家付争鸣一个人打。” 顾安看着付争鸣的脸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看起来比那几个学生严重的得多。 而且他今日没有穿校服，穿的是一件老青布的单薄长衫，身上还打着补丁。 顾安看向那告状的几个少年，怒道：“怎么回事？” 这下子那边的几人都不敢开口了。 顾安道：“司马可儿，你来说。” 司马可儿如今见到顾安还有些害怕，顾安问她话，她就一五一十的将昨天下午放学后发生的事情说了。 “他们平时就经常欺负付争鸣，老是说话挤兑他，昨日我看见……” 司马可儿说完，又补充道：“事情就是这样。他们五个废物，被我给一打五打了，还好意思回家告状！” 听司马可儿说完，几个妇人都知道是自己的孩子有错在先，不打算再追究这件事儿了！纷纷瞪着自己回家告黑状的儿子。 其中一个夫人就说道：“这事儿的确是我们家孩子也有错，我们就不追究了，夫子，告辞！” 但是秦良玉却拦住她，说道：“夫人，你不追究了，但是你们孩子弄脏了人家付争鸣的衣服这事儿怎么说？” 秦良玉知道，或许一套衣服对于这几个县城里的孩子来说没什么，但是对于付争鸣来说却是他非常珍惜的东西。 顾安问道：“付争鸣，你打算怎么办？” 付争鸣抬起头，看向了那五个学生，那五个学生的眼神中略微还带着些威胁的神色。 而他们的家长看向付争鸣的眼神中，有不屑、有轻视。 付争鸣挺直了背，说道：“我要让他们赔偿我的校服，还要让他们给我道歉。” 那五个男生里顿时有人就瞪了付争鸣一眼，付争鸣也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 顾安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说道：“你们几个是应该道歉，还应该公开道歉，并且保证不再欺负同学。” 顾安又道：“几位家长，你们同意吗？” 顾安这样的处理不算重，其余四位家长打算就这么算了，反正是让他们的孩子道歉，不是让他们自己道歉。 而牵头的夫人却十分不服气；“夫子，可是刚才司马小姐也说了，我们的孩子也是她打的，她难道不该给我们的孩子道歉吗？” “还有，我们孩子也是被宋公子教唆的，怎么要我们的孩子来赔偿校服？” 顾安道：“宋易不是我学校的学生，自然会有清河书院的夫子管理。” “而司马可儿在面对被欺负的同学的时候，仗义出手，不仅不应该惩罚，反而应该受到表扬。” 司马可儿听了这话，挺了挺胸。 “但是你们几个都是我们学校的学生，除了学习知识外，我想你们还应该学习做人。” “虽然的确是宋易带的头，但是你们就没错了吗？” “如果你们这么容易就被别人的三言两语影响，那足以说明你们的孩子没有自己的独立思想。” 顾安又看向家长，说道：“孩子做错了事，我们就要帮助他改正，而不是助长他的气焰，否则迟早酿成大错。” 顾安处理完这事儿，让家长们跟着秦良玉去说赔偿的事情。 他则是先将几个孩子留了下来，再教育了一番。 “我知道你们今日还有些不服气，骨子里看不去比你们穷的人。” “但是你们却被你们口中的穷人打了。” “你们五个人，还打不过人家两人。司马说的不错，我都替你们丢人。” 其中一个男生不服气的说道：“若是没有司马可儿，付争鸣也打不过我们。” 顾安笑了：“你自己说的话，你不觉得好笑吗？你们五个打一个，还说别人打不过你们？” “你若是和付争鸣一对一的打一场，你就会赢吗？” 那男孩儿长得白皙瘦弱，不像付争鸣敦实高大，单打独斗他当然打不过。 “你们几人知错了吗？” 五个少年蔫蔫的道：“知错了！” 顾安：“好，既然知错了，回去写八百字的反思，说说自己错在哪里。今天下午我就要看到。” “另外还要写保证书，保证以后再也不欺负同学，若是有第二次，我们学校也容不下你们。” “夫子今日再告诉你们一句话：‘莫欺少年穷’！” “人若是不自强，哪怕你们一时比别人富贵，但是也总有被人超过的一天。” 几人出去后，顾安又对司马可儿道： “司马可儿，虽然你帮助了同学，但是你也有错！” 司马可儿立刻想起上次在操场上认错的可怕场面，顿时怕极了。 她左思右想，但是想不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儿，于是问道：“夫子，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我错在哪里啊？” 顾安道：“错来鲁莽。若是昨日你打不过他们几个该怎么办？若是你们遇到的是穷凶极恶之徒怎么办？你也还是孩子，遇到事情还要是要先要保护自己。” 司马可儿：“啊，就这？可是我打得过他们啊？” 第121章 处理（二） 顾安道：“可是你早就发现他们在欺负人了，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老师？ 早告诉我，这些事情就可能不会发生。” “而且昨日你发现他们行动有异常，为什么要自己偷偷跟上去？” “你也可以求助老师，学校的门房叔叔。而不是眼看着事态变得不可控了，再去将人揍一顿。” 司马可儿还想再辩一辩，但是她心里是十分怕顾安的，算了，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而且夫子说的也有道理，可是她当时就是没想到那么多啊！ 顾安也叹气，他也知道老师的想法和学生的想法总是有差异的。 司马可儿原本也是个仗着武力就能惹事生非的主，这次能见义勇为了，也算是进步了。 “算了，你自己下去好好想想。乐于助人是好，但是助人的方式有很多，不要鲁莽。” 司马可儿：“哦！” 顾安又对付争鸣道：“还有争鸣你也是，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就要学会求助。 我不敢保证所有人都能帮你，但是我保证，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 “忍气吞声，并不能解决问题。加油，争鸣，我很看好你！” 付争鸣听到老师的鼓励，心中感动，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他父母教他与人为善，教他乐观上进，可是没有教过他不要忍气吞声。 他也知道，在学堂里他几乎都是最穷的那批孩子，很多人他都惹不起，他理解父亲。 但是并不表示那样他就会开心，他想要的是尊重、是公平。 而在顾夫子这里，他得到了公平，尊重则是要凭自己的本事赢得。 “好了，你们先下去。顺便将宋易给我叫过来！” 办公室里只有宋易和顾安两人。 顾安看着宋易，这人已经十八岁了，个头也跟顾安差不多高。 只是如同初见的时候那样，鼻孔长在脑门儿上。 “宋易，你是作为交换生来到我们学堂的，但是却在我们学堂，教唆别人欺负同学。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宋易道：“顾夫子，我真是不明白，你为何要替这些平民学子出头。哦对了，你原来也就是个穷书生！” 顾安看着宋易，他真的搞不懂，宋易得优越感是从哪里来的。 按理说，他宋家也算不上什么世家大族，父亲也只是个小官。 可是从见他的第一面起，宋易就瞧不上他，甚至还瞧不起郭焕发家。 顾安说道：“是啊，我曾经是很穷困，但是我现在再差也是个举人，至少比你强。” “十八岁就中了秀才，而你也十八岁了，可是好像连个童声都不是呢？” 宋易道：“那又如何？你取得的成就，对我来说也并不困难。” “可是你中了举人，也就是个乡野夫子而已，而我不一样，只要我中举，我就能进入朝堂，出任官职！” 顾安好笑：“那你又如何不知道，我将来就不继续考试，甚至中进士做官呢？” 宋易道：“哼，就是你们这些原本卑贱之人，挤占了我们世家子弟的出仕机会，才让那么多世家子弟怀才不遇。” 顾安没想到，他竟然有这样的想法。 “怀才不遇？难道不是才不够？连贫民都比不过吗？” 宋易道：“当然不是，只是……” 他突然住口，发现有些话不能说出来。比如，他表哥说的，当今打压世家，才给了穷人机会。 “总之，你们这些穷人一旦得势，就会变得贪婪，为官也只会做贪官。而我们这些本就从小锦衣玉食的世家子，才不会为财帛所动，才能真的为国家做事。” 顾安实在不明白他在哪里学来的歪理，甚至感觉他对此还深信不疑，完全忘了，自己也不是什么世家之子。 顾安不禁想，宋易如此，那宋易的爹宋大人呢？宋大人看起来倒也不像是这样的人啊？还是说对方伪装的好？ 顾安又道：“我实在不明白，你也不过一个县丞之子而已，就这么目中无人，处处谈及出身。 但是在我看来，你也根本就不配称之为贵族，身份地位比你高贵的人多的是。” “真正的贵族，真正的有才有德之人，反而礼贤下士，懂得尊重他人！” “罢了，我与你说这些干什么？”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还有两天就要回到清河书院，我会将这事儿如实的告诉范院长，以及宋大人！” 宋易急了：“你，背后告状算什么本事！” 顾安道：“我就是个平民，就是个小人，我就只有告状的本事，如何，宋公子？” “还有，这两日你也别再给我惹事，否则我不介意提前把你送回去。到时候，定然会有损你的贵族体面！” 学生们都离开了，顾安却陷入了思考。 没想到，校园欺凌竟然发生在了他的眼皮子底下。 关键是付争鸣被欺负了这么久，也是等到事情闹出来他才发现。 顾安突然想到，这个时代的“霸凌”可能更加的不好解决。 因为还涉及到更加复杂的问题，法律虽有，但是却很多时候抵不过“强权”。 今日若是打人的不是司马县尉的女儿，而是一个普通家庭的孩子，那这件事情估计没那么容易善了。 若是自己没有考中举人，那些家长恐怕也并不怕自己这个“夫子”。 那除了付争鸣，还有没有其他的呢？ 四年级的学生中有，那更小的几个年级中呢？ 尤其是一二年级。 因为他是按照学习进度来分的班级，所以一二年级中间，孩子们的年龄差异可能很大。 那这些年龄差距较大的孩子里，会不会也有欺凌现象发生？ 顾安想到这里，觉得进行一场清理和教育，已经是非常要紧的事情了。 否则，等到可怕的后果发生再去管，那就有些晚了。 从前，他对老师这个职业真的没有什么概念，以为老师就是“传授知识”就行，现在看来，他真的是想的简单了。 所以说，一个老师的教育，除了在课堂上课之外，还有课外涉及到学生的方方面面！ 除了教书，更重要的还是“育人”！ 尤其是作为一个“校长”，任何一个孩子在他的学堂出了事情，他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身在其位，顾安就不得不学着去对学生负责。 第122章 宋易 宋易从顾安那里回来，脸色十分难看。 他走到付争鸣的桌子前，眼神凶狠的瞪了他一眼。 付争鸣知道宋易在瞪着他，但他拿着书，头也没抬！ 这一幕正好被郭焕发看在眼里。 郭焕发这次也作为交换生来了春山学堂。 不过他除了在课堂，更多的时间都是在食堂和食堂的师傅混在一起。 顾安也随他。 他真的很爱做菜和美食。 顾安这里又有些新菜他想要学习，他也毫不吝啬的教给食堂师傅一些做菜的经验技巧。 今天早上，他还没去厨房，就听说了班上有人打架的事。 平时坐在一个教室里，他有时候见到那几个“公子哥儿”奚落嘲讽同学，也会站出来说几句公道话。 但是宋易平时在教室里都很沉默，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一副遗世独立的样子。 他没想到，这打架欺负人还有宋易的事儿。 虽然宋易是他的便宜外甥，但是对于这个眼高于顶的外甥，他是一点儿也没有好感。 平日也甚少和他打交道，在学堂里的关系比不上其他同学。 看到这一幕，郭焕发就知道了，宋易死不悔改，还有恃无恐！ “宋易，你又想干什么？” “我干什么，不需要你管！” 郭焕发道：“我自然是管不了你，但是在让我看到你欺负同学，我会揍你！” 宋易对郭焕发露出冷笑，阴恻恻的回到了座位上。 郭焕发看着宋易，眉头紧皱。 以前的宋易虽然也是眼高于顶，但是还没有那么阴沉。 宋易长歪了不要紧，他只怕连累了姐姐。 几年前他们家的酒楼被人陷害出事，姐姐出门上香恰好遇到了路上马车翻倒的宋老夫人。 姐姐正好帮了老夫人的忙，还与宋老夫人相谈甚欢。 在宋老夫人牵线下，他们家得到了宋大人的帮助，度过了难关。 那时宋县丞的妻子已经去世，宋老夫人喜欢姐姐利落又能干的性格，便上门来提亲。 父亲从没有想过要姐姐去做人填房，可那时候他们刚受了对方恩惠，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好。 这时候，姐姐却主动表示，愿意嫁给宋大人！ 姐姐的理由很充分，一来，她嫁过去虽是田方，但是也是做了官太太；二来，她与宋老夫人相熟，知道她是个和善的老太太，嫁过去日子也不会难过。 父亲又接触了几次宋大人，觉得对方人也不错，便也同意了亲事。 可是这嫁过去了才知道，婆婆相公都好相处，就是这个继子却要处处找茬儿！ 尽管姐姐没有回家抱怨过，但是从他偶尔听到的只言片语中，便知道姐姐这个“继母”难当。 外面的人都说他们家卖女求荣，他们家人也对姐姐多有亏欠之心。 郭焕发来到顾安的办公室。 这事儿，他还是要去找顾安问问清楚。 郭焕发找到顾安，问道什么事儿：“听说宋易惹事了？” 顾安道：“嗯，他带着几个县丞的小公子，昨日在放学途中堵着付争鸣，将人打了。” 顾安想起宋易的话，眉头紧皱在一起，又问道：“小郭，你这个外甥为何十分瞧不起穷人？我听说宋大人也不是世家大族的人啊?” “他甚至还说出一些大逆不道的话来，说什么穷人读书就是占用了世家子弟的资源，多么可笑？” 郭焕发听顾安说完，也觉得宋易简直莫名其妙。 若说他是为了自己的堂妹出头，但是当着其他同学说自己的堂妹爱慕男同学，不是在破坏自己堂妹的名声么？ 他这是没脑子？还是故意？ 郭焕发道：“我姐夫人还是挺好的，只是和我姐成亲之后。宋易就觉得我姐夫对不起他死去的娘，变着法子和我姐夫、姐姐闹，父子之间难得有和平的时候。” “你若是问宋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思想，我还真不知道，或许与他外祖家有关！” “这事儿我还是告诉一下姐夫，现在宋易真是越来越偏激了。” 顾安想问问宋易的亲娘的事儿，但是郭焕发也知道的不多，两人也就揭过了这个话题。 郭焕发道：“对了，顾兄还有一件事。我打算明年就从清河书院退学了，专心的打理甜品店的生意。” “另外我爹也答应我了，我有时间就打算多去一些地方采风，学习做更多的美食！” 郭焕发说起“退学”的事情，脸上就不由自主的露出开心的神色。 也笑道：“那就恭喜你了！” 郭焕发又道：“其实我还想开你说的‘火锅店’，你的辣椒什么时候够用啊！” 顾安道：“辣椒我已经在庄子里大面积的种植了，明年的话，足够开几家火锅店使用。” “另外我也打算把辣椒的种子传播出去，给愿意种植的人，明年还可以做做辣酱什么的卖！” 郭焕发一听就笑道：“这是个好主意，那明年辣椒收获的时候，我来帮你。” 顾安道：“行啊，正好做辣酱的调味儿，还真的需要你帮忙！” 郭焕发道：“哈哈，顾兄，明日我们就要回到县城去了，你要不要再请我们吃一顿火锅？” 顾安见这小子的馋样，便笑着答应了。 正好这天气渐冷，吃顿火锅热乎热乎！ 既然晚上吃火锅，顾安就将李纯几人，学校的老师，还有弟子黄培、准弟子崔护都一起叫上，就当是团建了。 顾安还特意让他们把家里人一起带上。 黄培没有吃过“火锅”，想着他娘也没吃过。 而且这几日，他娘也比较安静，还开始走出去给他织毛衣，他也有些心软了。 黄培就打算回家，带着他娘一起去。 他知道顾夫子爽直，让他们叫上家人一起也不是跟他客气。 只是他刚回到家，就发现家里又来了不速之客。 母亲坐在正堂上，而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小男孩正在帮她捏肩，这是他的表弟高富。 而他舅舅则坐在一旁，嘴里说着什么，逗得母亲十分开心。 虽然已经习惯了，但每次看到这样的画面，他还是会觉得刺心。 好像自己和母亲不是一家人，母亲和他在一起，从来没有这么和颜悦色过。 第123章 腊肉 而他也真的不知道要如何逗母亲开怀。 有时候，他都有些不敢与母亲交流了。 不过心中的难过，黄培只让它持续了一瞬间。 因为他立刻就想到他舅舅今日来一定是另有目的。 因为从小到大，他舅舅来自己家就没有空手回去过！ 而且他又看了看高家的金疙瘩表弟，今年十岁了，应该在上河村上学才是，怎么今日突然来了这里。 黄培想了想，就有些明白了舅舅的主意。 果然，下一刻就听到他娘喊道：“培儿啊，你可算回来了，你舅舅和表弟都来了许久了！正好和你商量个事儿。” 黄培道：“娘，我就是回来放下书包，我有事儿还要出去。您和舅舅在家弄点好吃的吃！” 高氏立马就不高兴了：“怎么，你把家里的产业都卖光了，还有什么要紧事要办？休要诓我。” “你舅舅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就不能留下来招呼客人吗？” 黄培道：“娘，我走了！” 黄培说完，放下书包就走了。 高氏气的不行，立刻道：“走，咱们跟上去，我看他要去哪儿？” 高链道：“姐，您慢一点儿，当心脚下。” 高氏叹道：“看看，还是你贴心，你这个外甥啊，虽然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可是总不跟我一条心，都是被他爹给教坏了。” 高链道：“高富，你赶紧去追你表哥，让他别乱跑让家里人担心！” 高富听了他爹的话，跑得飞快。 黄培走了一截，发现表弟跟着跑了过来，他脸色难看的停下了脚步。 这些人，真的就像滚刀肉一样，真是丝毫不要脸面。 黄培决定先不去顾安那里了。 老师那里人多，万一闹起来了，老师的脸面也不好看。 黄培叫住了高富，问道：“你跟来干嘛？” 高富眼珠子一转，说道：“我爹说姑姑担心你！” 黄培道：“哦，我突然想起还有一些东西没拿。算了，还是回去。” 回到自己的宅院里，黄培就让老管家去跟顾安说一声，他今日家里有客人，就不去了。 顾安听后，留了个心眼儿，让牛二跟着过来看看。 他这边也要开饭了。 火锅弄了三桌，其中小孩儿几乎就独占了一桌，除了二狗、小满和大妞，还有刘宝根儿、刘宝丫俩娃。 自从顾安搬到了庄子上住，他便让刘宝根儿和刘宝丫干脆住在自己家里，免得每日上学来回奔波。 刘大勇一听，高兴的同意了。 他们家里最近也实在太忙。 这今年新养的猪也陆续可以出栏了。 这些阉割后的小公猪膘厚、肉嫩还不腥骚，十分受喜爱。 这也导致今年他们家的猪肉生意也特别的好，杀猪也忙。 见到他们家卖肉的生意好，村里人不少日子好些的人家都动了养猪的心思。 日子不好的，粮食不够自己吃，自然也养不起猪。 他爹也是大方，和顾安一样将养猪的方法和经验毫无保留的传给了村里人。 只是传授过后，他爹又担心起来。 这养猪的多了，猪肉价格就贱，到时候忙活一通，恐怕赚不了几个钱。 顾安又给出了一个主意，让他们做点儿香肠和腊肉。 其实也只是顾安想吃了，过年哪能没有腊味儿呢？ 刘大勇一家便按着顾安教的，试着做了一些腊肉香肠吃。 这一吃，全家人就都停不下筷子来。 这香肠腊肉的味道真的是好极了，比卤肉也不差什么了，而且这样做了之后，还能长久保存。 若是猪肉在当地不好卖，做成腊肉和香肠就可以卖往更远的地方。 如今刚入冬天，正是好做腊肉香肠的时候。 所以顾安岳丈一家人，现在是真的忙。 嫂子们忙着做豆腐生意，男的也忙着杀猪、卖肉，做腊味儿，倒也只好把孩子托付在顾安家了。 今日他们的餐桌上，除了火锅的配菜，就还有一盘今年刚做好的腊肉、腊香肠。 第一次吃到腊肉和香肠的众人，又是惊为天人。 尤其是郭焕发，跟第一次吃到火锅的时候，一样的反应。 大喊道：“开店，必须马上开店！” 顾安笑着道：“这是我岳丈家做的腊肉，本来就是打算要卖的。” 罗畅就道：“我要买，我要买？他们是在哪里卖？” 顾安道：“现在熏制的数量还不够，他们现在还没有在市场上开始售卖，如果你们要买的话，我倒是可以让我大哥他们送些过来。” “不过先说好，这腊肉可比市场上的要贵！” 郭焕发立刻就想到了自家的酒楼，还有府城的食为天。 这“腊味儿”必须率先出现在他们家酒楼的餐盘上，这样他们的酒楼才能一直引领潮流，成为美食标杆。 其实自从顾安出现后，以“悦来阁”和“食为天”为首的酒楼就层出不穷的推出新菜。 其他的酒楼自然也得跟上，这就导致兴元府的酒楼饭店中就常常都有新的菜式出现。 以前一个厨子能有两三道拿手菜，那基本就能吃一辈子的老本儿。 可是现在，各家酒楼要是不开发新菜，就会很快被其他的酒楼卷下去。 内卷就这么形成了。 当然，好处就是大大丰富了渝州地区的美食文化。 至于郭焕发为何会想到食为天？ 那是因为，他已经和舅公家的孙女定了亲，也算是“食为天”的女婿了，自然也得为自己的岳家考虑。 顾兄岳家的腊肉方子，他倒是不好提出要买，但是直接买腊肉也是一样的。 他相信，这腊肉和香肠，又能让其他酒楼大骂一阵子。 二牛跟着黄管家到了黄培家中，手中还提着食盒，里面装了一盘子腊肉和香肠。 是顾安让他给黄培送来的，也是为了让他过来打探消息找了一个合适的借口。 牛二和管家回来的时候，他们正好开始吃饭。 黄培知道，这是老师担心他家又出了事儿，才让二牛来看看，他就连忙将人请了进来。 二牛进来，一眼就见到了高链。 心想，主子这弟子的家里果真是来了“不速之客”。 第124章 闹剧 但是高氏见到牛二，就将筷子一放，不客气的对黄培说道： “哼，你那个夫子，霸占了我们的房产，还假装给你送吃的来，我看他就是没安好心。” 牛二瞬间被气到了。 但是还没等他出声，就听黄培厉声道： “娘，您别说了成吗？我说过多次，庄子是我卖给夫子的。” 黄培客气的跟牛二说道：“牛哥，替我多谢夫子关心，我这里没事，你快回去吃饭，我就不多留你了。” 牛二道：“你确定没事？” 黄培道：“放心！” 有牛二在这里，他才有些不好施展。 根据他的经验，对付不要脸的人，只要比他更加不要脸就行了。 牛二走后，黄培慢悠悠的吃着老师给他的香肠，真的很美味。 高富见到黄培吃的香，也向着这盘子散发着香味的肉伸出筷子，只是他的筷子被黄培阻挡了。 高氏见状，吼道：“黄培，你怎么回事，表弟吃块肉也不行吗？” 黄培道：“娘啊，可是刚才你才说老师送来的这盘肉是‘没安好心’，这‘没安好心’的肉我怎么忍心给表弟吃呢？” 高链见到黄培这个样子，从他进屋到现在，这个外甥都没有主动给他打个招呼。 他知道，如今的黄培已经跟以前一点儿都不一样了。 可是，今日来他的目的还没有达到，怎么都得再试试。但是牛二没有真的离开，而是在黄培家外面注意着他家里的动静。 高链赶紧给姐姐使了个眼色。 高氏只好忍气，缓和了语气道：“培儿，你现在就是要跟娘亲作对吗？” 黄培道：“不敢！” 高氏又道：“今日你舅舅来，是想给咱们借点钱。你就这一个亲舅舅，你不能不帮啊！” “还有，你既然都帮那两个丫头片子出钱读书，你就高富这一个亲表弟，你不能不管啊！” 黄培道：“娘，您就我这一个亲儿子，我实话说，现在就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高氏道：“培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黄培不想再跟他母亲说道理了，他将老师拿来的食盒提起来后，一把掀翻了桌子，随后冲进了厨房。 正在狼吞虎咽高富被吓到，差点噎住。 高链赶紧上前护住他的宝贝疙瘩，高氏也赶紧上前去查看，这可是他们高家的根儿。 就在这时候，她却见到儿子从厨房拿出一把刀来，然后横刀在自己的脖子上。 黄培对着高氏，状若疯狂的吼道： “我没钱啦，我没钱啦，爹都被你们逼死了！娘，你今天还要逼我拿钱，我就死给你看！” 高氏有些愣住，她从未见过儿子这个样子！ 这时候，黄老管家和丫头翠儿都跑了出来，拉住黄培道：“少爷不要啊，少爷您怎么能想不开啊？” 翠儿大喊道：“老爷，您睁开眼睛看看啊，夫人和舅老爷要逼死少爷啊！” 黄培灵机一动，在翠儿拉他的手上用力一捏。 翠儿立刻明白了，当即推开大门往外面跑去，大喊：“救命啊，救命啊，少爷要被他舅舅逼死了！” 翠儿的喊声很快吸引来了左邻右舍，又因为他选的房屋离学堂不远，一些住在学校的学生也听到了喊声往这边来。 张婶儿、王婶儿正在收拾碗筷，听到小丫头的喊声，立刻道：“走走走，碗一会儿再洗……” 王婶儿和张婶儿相携往校门外冲去，完全看不出来，这两人已经是年过半百的老太太。 平时打饭总手抖，现在脚步轻快又稳健！ 牛二本来听到里面的动静，正要往里走但是他走到门口一看里面的动静，便知道了此时他不宜入场。 高氏声音有些微抖，紧张的说道： “培儿，快将刀放下，你这是做什么？” 高链看到姐姐的神情，便知道姐姐已经中了这小鱼崽子的苦肉计。 于是他又连忙道： “你这孩子，读过书，难道你不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这样做，是陷你的母亲于不义，你这就是不孝。” 高氏听了弟弟这话，顿时又感觉儿子这就是在逼迫她，于是道： “只是要你一点儿银子而已，难道银子还比你的命重要吗？” 黄培眼神凶狠，说道： “娘，我知道我的命有一半是你给的，无论我做什么，你说我一句不孝我都无法反驳。” “只是，这是一点儿银子吗？从我小时候开始，舅舅给外公外婆看病、治丧，结婚、生子，盖房子等等，哪一样不是我爹出的钱。” “可是舅舅现在已经家中有田产，有妻儿，甚至有长工，反而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还要问我借什么钱？” “如果您非要给舅舅银子，今日我就把命还给你！” 高链听着外面翠儿的哭丧，也不再装了，反而反讽道：“行啊，你砍啊，我不就不信你敢砍！” “只是，我死了，就没有人侍奉您终老了，不知道高家会不会允许出嫁女葬进高家的坟地，也不知道黄家会不会还让您葬入黄家……” 高氏听了这话，顿时有些愣住？ 他儿子死了，谁给她养老送终？她似乎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她只知道，爹娘死了后，一直让他照顾好弟弟，说弟弟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而弟弟也确实对她很好，所以她对弟弟好难道不是应该的么？ 翠儿还在门口哭喊着，被吸引来的人越来越多。 翠儿在人群中，精准的锁定了张婶儿和王婶儿，然后冲上去拉住两人说道：“两位婶子，你们要替我们少爷做主啊，少爷要被舅舅逼死了！” 什么？ 张婶儿、王婶儿虽然喜欢看热闹，但是人命关天的时候，她们就不能光看热闹了。 任由着秀儿往屋子里拉，牛二也和其他看热闹的人一起走进了小院儿里。 他们刚进去，就听到黄培道： “娘，我再说一次，我没有银子给舅舅，您若要，我只能割肉还母了……” 说完，刀一下子砍在自己左手臂上。 高氏尖叫出声：“不要！” 还好黄老管家眼疾手快，拉了他一下，将刀拉偏了一些，只是刀还是砍中了他将袖子拉起来的手臂。 那刀偏了，却正好在他手臂上砍出了一大块皮肉。 皮肉翻飞，血流如注，看着着实可怖！ 高氏不忍心看，别过眼去，眼泪簌簌的流下。 黄培却笑了。 第125章 断亲 “原来娘也会为我流泪么？” 说着，黄培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还要将刀往身上砍！ 好在张婶儿牛二等人，都赶紧夺了他手中的刀。 张婶儿见这孩子脸色苍白，面上挂着苦笑，也不禁心疼起他来。 “牛二，你快去请顾大夫来。这么大的伤口，得赶紧把血止住才行啊！” 王婶儿也道：“你这孩子，你就感觉不到痛吗？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非要这样伤害自己？” 黄培咬紧嘴唇，眼睛看着被舅舅扶着的娘，眼泪也流了出来。 此刻，他也说不清楚自己是在演戏，还是真情流露。 从他有记忆起，她娘就因为娘家的事情和他爹吵过不少架。 每次和爹吵完架，就会拿他出气，骂他或者打他。 后来爹知道了，就不让他和娘这么亲近了。 原本爹是在外跑商的，后来受了些伤，又放心不下家里，这才回来卖了庄子，安定下来。 但是爹还是早早的离开了他，留下脑袋不清醒的娘。 她从不考虑他的感受，总觉得舅舅穷，舅舅家可怜，自己就应该帮他。 可是他却很清楚舅舅的野心，想将他的庄子占为己有。 他索性卖了庄子，舅舅希望落空。现在他又要像以前一样，想尽办法来他这里捞钱。 他很不明白，舅舅有这脑筋，怎么不会好好走正道去赚钱呢？ 怎么还要贪图他家的财产？ 他此刻就像是一具木偶，任由着张婶儿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替他出头。 翠儿见到自家公子受伤，这回是真哭了。 眼泪汪汪的哭诉道： “各位婶子伯伯，你们不知道，我们公子心里苦啊！。” “老爷刚过世，先是二老爷带着赌坊的人上门要钱，给二老爷还了几百两的赌债。三老爷又上门也要钱，现在舅老爷也上门要钱。” “可是老爷根本就没有留下什么钱，除了一个空庄子，其余的钱老爷看病早就花光了，甚至还欠了账。” “少爷迫不得已才将庄子卖了，住进了这破屋子里，可是他们这些人，非逼得少爷将所有银子掏出来。” “少爷说没钱，他们就说少爷不孝！逼得少爷要自杀！” “可是少爷现在也只是个书生，坐吃山空的，还要供养两个堂妹读书。” 高链听了，怒从心头起，道：“你这个丫头，胡咧咧什么？我什么时候逼着外甥拿钱了？” 翠儿道：“您是没有，可是您让夫人拿，还挑拨夫人与少爷的关系。少爷就是被你们用孝道逼着，这才不得已自杀！” 高链见到所有人都用一种鄙夷的眼神看着他，顿时怒从心头起，上来就要打翠儿。 却被牛二一把抓住了手臂，说道：“你这是恼羞成怒？” “你一个上河村的人，跑到我们杏花村来闹事，还有理了？” 被牛二这么一说，围观的村民顿时愤怒的更加情真意切了。 毕竟黄培也算是自己村里的人，不能让别个村的人欺负了去。 顾大夫来的时候，高氏上前去关心道： “大夫，我儿子怎么样？伤口有没有事？” 顾大夫看了一圈周围，摇头叹气道：“唉！” “大夫，您快说啊，黄培到底怎么样？” “失血过多，外加郁结于心，需要安静调养。不能再被气道，否则会出大问题啊！” 高氏想要过来扶着他，被黄培躲开了！ 小翠赶忙挤到一边，脆生生的哭诉道：“夫人，求求您放过少爷，他现在郁结于心，您就让他安静些，别再逼着他拿银子了！” 高氏被小翠这一通喊的又急又怒。 这时候，黄老管家也满脸悲切的拿出一个旧的账本，说道：“各位村里的长辈，你们来帮忙评评理。” “这是老爷在世的时候高舅爷上门来‘借’的银子的记录。这其中有些是写了欠条的，有些是没写欠条的，前前后后加起来也有上千两了！” 黄管家又道：“这还不包括夫人私下里给舅老爷的补贴，高家修房造屋，抚养老人的送去的钱。我们老爷真的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可是这会儿他们还上门来逼迫少爷拿银子，哪里有这样的亲戚啊，这简直就是仇人！” “还有夫人，少爷才是您的亲儿子啊！您生病他衣不解带的照顾，平日里也都是顺着您，不让您生一点儿气。可是您怎么能什么都为舅老爷考虑，一点也不顾少爷的感受？” “少爷被您逼迫至此，老爷在天上也不能闭眼！” “老爷啊，您走的太早了……” 上千两！ 村里人先是被这个数字都被吓了一跳。 十两银子就够他们村子里一家人生活一年了，一千两，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数字。 又听到老管家悲切的哭诉，都不禁动容。 “我说这高舅爷也太不要脸了，坑了人家这么多银子，现在还上门来打秋风？” “这哪里是打秋风，这分明就是吃绝户啊！” “我看着黄培说没钱了估计是真的，谁家的钱经得起这样往外搬呢？” “是啊，不然黄培一个锦衣玉食的少爷，怎么会搬来了这样一个小房子住。还比不上我家那屋子大！” “这个高氏以前甚少打交道，没想到是这么拎不清的。” “是啊，就算是帮扶娘家，也不至于这么个办法？” “我女婿就是上河村，听说这高家的房子，十几间大屋呢？也不知道多少银子是从黄家拿走的。” “听说以前这高氏还想将侄女儿嫁给黄培呢，没想到黄员外死活不同意，估计也是被坑怕了！” 高氏听着这些人的议论，脸上烧的慌，便对着人群道： “你们这些人，快走，快走，我们家里的事儿不需要你们管。” 张婶儿刚才扶着黄培上药，现在听见高氏开始赶人，一下子站了起来： “现在要赶人了，今天要不是我们赶来，恐怕黄培要被你们逼死！” “什么玩意儿，有你这么当娘的吗？” 李婶儿从人堆里钻了出来。 说道：“这样当娘的我还真听说过，只是这个女人的下场之凄惨……” 高氏：“滚，都给我滚！” 牛二这时候又站出来说道：“我看该走的，另有其人！” 高链见今日的目的又不能达成了，冷哼了一声，脸色难看的准备要走。 黄培却在这个时候站了起来，说道：“舅舅且慢！” “您之前欠我家的银子，都还记在这账本儿里。” 高链脸色难看：“怎么，难不成外甥还要让我今日还钱？” 黄培惨白着脸摇摇头，道：“不是要您还钱，而是，我要断亲！” 第126章 校园帮派？ 当他“断亲”这话一出，在场的众人皆是惊讶。 尤其是高氏，立刻冲过来，抓住他的手臂，道：“不可以，怎么可以断亲，你就这一个舅舅啊！” 黄培被高氏摇晃的弄到了伤口，他“嘶”了一声，高氏连忙松手。 “我不是……” 黄培给众人鞠了个躬，说道：“今日诸位乡亲们都在，希望乡亲们能帮我做个见证。我实在是太害怕了，我不敢在与这样的亲戚往来。” “这与这本欠账的账本二，其中有一部分是没有借据的，为了防止有人说我父亲乱记账，我们就一笔勾销。” “另外还有您写了借据的两笔，都是三百两，加起来有六百两。” “若是您同意断亲，这六百两就当是我给表妹今后出嫁的嫁妆。我虽然不想与表妹成亲，但是我也祝愿她以后能觅得如意郎君。” 黄培说完，静静的等着高链的回答。 其余人也看着高链，毕竟这是一千两银子的债务，黄培说免就免了，可见有多么坚定得要断亲的心思。 高链看着黄培，神色十分复杂，没想到这个外甥如今这么难缠。 如果他不同意断亲，恐怕这个外甥会逼他还钱。 高氏：“不行，培儿，我就这么一个弟弟啊！” 黄培：“娘，如果舅舅不能答应我的请求，我也只有拿着借条去找县太爷评理了。欠债还钱，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高链道：“好，我同意，但是你得将欠条还给我，当众销毁！” 黄培道：“行，但是舅舅，你也得写下‘断亲书’才行，注明与我母亲再无任何瓜葛！” 高氏还在那里哀哀的反对，但是似乎他的反对没有什么效果。 高链咬牙切齿的说：“好！” 等高链写下与姐姐的断亲书，又盖了手印。 黄培就从黄管家那里接过叠在一起的两张借条，然后给高链看过之后，就将欠条放在了烛火上烧了。 高链道：“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黄培道：“舅舅，表弟，你们请便！” 高链走了，众人也散了。 牛二这才快步跑回庄子，再不回去，估计都喝不上洗碗水了！ 黄培看着涕泪不止的高氏，说道：“母亲，您何必为了舅舅哭呢？舅舅为了六百两银子就轻易与您‘断亲’，看来也不是很在乎您这个当姐姐的感受啊！” 高氏站起身，重重一巴掌扇到了黄培的脸上：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今日就是故意要演这么一出戏，就是要逼的你舅舅与我‘断亲’，你就怕你舅舅占你一点儿便宜。” 黄培用手摸了摸脸，再在自己的脸上又扇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更狠，脸直接肿了起来，他说道： “母亲，从此以后，无论我做什么，没有人会说我不孝了，只会说您不慈！” “哦，对了母亲，我烧掉的借据，其中有一张是假的，为了仿写舅舅的丑字，我也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 “放心，我当然不会拿着借据去报官。若是您和舅舅再让我不高兴，我就请疤爷去帮我要债好了！” “疤爷，就是那个砍掉了二叔两根手指的打手，娘您听说过吗？” 只写下‘断亲书’怎么保险？那只是做给村里人看的一个态度，揭露舅舅嘴脸的道具而已。 高链不像二叔、三叔，他自己打发了就好。 高链比他那两位叔更加贪婪，而且还有“母亲”这个帮手就在他的身边，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黄培之所以要说，那“六百两银子”是给表妹添妆，他是相信，以乡亲们的实力，一定会将这话传到他那同样自私自利、十分能折腾的表妹耳朵里。 黄培从小就十分讨厌高链，在小小的他看来，就是高链抢走了他的母爱。 当然，现在他长大了，不再渴望母爱了，可是对高链的厌恶情绪一点儿都没有减少。 高氏：“你好恶毒？” 黄培笑道：“我恶毒？我只是自保而已！” 没有父母保护的孩子，当然要学会怎么保护自己！ “所以，您就好好待着，我会好吃好穿的奉养您的！” 小翠见黄培又笑了，只是公子的这个笑，怎么笑的她有些难过呢？ “公子，您还没吃饭，我去把厨房的米饭热一热！” 小翠和黄叔也还没吃饭，小翠手脚麻利很快就生火将饭热好。 三人就将顾安送来的腊肉香肠，就着米饭吃了个饱。 庄子上，顾安见到牛二回来脸色如常，就没有急着问他黄培那里的事，让他先去吃饭。 顾安等人已经吃过了饭，正对着秋月畅谈！ 不知怎么的就说到宋易的事， 李纯道：“这宋易不声不响的，竟然比我还嚣张？” 顾安道：“收拾他还是其次，我就是想知道，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而且现在我们学校，这些公子哥儿和有钱的学生混杂，我是担心这样的霸凌现象还会发生。” 顾安又转头问几个孩子，道： “大妞，你们班上有没有人打架或者欺负人的？” 大妞道：“有啊，一开始他们不是欺负小满吗？但是都被我打服了。” 顾安道：“那你们知不知道学校有谁爱欺负同学？” 刘宝根儿的眼睛左看右看，一脸我有话，但是我不敢说的样子。 刘翠花正抱着二妞哄呢，见到刘宝根儿这样，啪一巴掌拍他脑门儿上。 “有什么话就说，别做这怪样子！” 刘宝根儿这才弱弱的道：“姑父，大妞就爱欺负同学！” “他还组建了一个女子帮派，大妞还自称是掌门呢，专门打班里的男同学！” 刘宝丫给了自己哥哥一拳，说道：“你胡说什么？我们那是欺负同学吗？我们那分明就是在行侠仗义！” 顾安的头上冒出几个问号：自己的女儿在自己的学校里建立了‘黑势力’团伙？ 那怎么行？顾安准备教训大妞的，但是再听下来，原来只是小孩子的游戏。 大人们听见几个小孩儿你来我往，都是觉得好笑。 顾安仔细问了问，她们这个女子帮派都做了什么事情，顾安才放心。 第127章 学生会 不过，顾安还是又对几个孩子说道： “虽然你们的本意是好的，保护了学校里弱势的同学。但是在学校里，大家都是同学，不能拉帮结派，更不能主动打人。” 裴千千道：“顾夫子，你小题大做了不是？我看大妞干的挺好，有当女将军的潜质，不愧是我的学生。” 顾安道：“那不行，学校有学校的规矩。 今日你弄一个帮派，明日我弄一个帮派，最后他们都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行侠仗义’，甚至搞起‘帮派火拼’，学校还要不要上课了？” “譬如一个国家，若是人人都根据自己心中的想法来‘行侠仗义’，那还要法律做什么？ 谁能保证自己的判断就能绝对的公正呢？国家有法律，学校也有学校的规矩。” 李纯和范修文听后，若有所思。 “还有，她们还要‘惩恶扬善’，动手打人。可若是下手没有轻重，打伤了同学，那到底谁才是‘恶’？又由谁来负责？” “解散，你们那个什么‘女子帮’必须解散。” 大妞：“不要啊，爹！” 宝丫：“不要啊，姑父！” 裴千千道：“虽然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没意思，这一点儿都不快意恩仇！范公子，你怎么看？” 范修文：“我觉得淮安说的有道理，但是我们也不能太打击孩子们的积极性，毕竟他们的心是好的！” 他心中却叹了一口气，想着：譬如党争，这就是祸国之源！ 顾安又看向孩子们，笑着说道：“若是你们想行侠仗义，也不是不行。我们不如来成立一个正式的团队，就叫‘学生会’怎么样？” 大妞想了想，问道：“爹，那我能当‘帮主’吗？” 顾安道：“这个团队没有帮助，但是有‘会长’，不过这既然是‘学生会’，那会长应该是由同学们来选举的。” 宝丫道：“这个好，这个好，说不定我还能被选为会长呢！” 大妞：“哼，你可打不过我。” 宝丫道：“哼，姑父不是说了，这会长得由同学们选，可不是比谁的拳头大。” 刘宝根道：“姑父，这个学生会，男生可以参加吗？” 顾安道：“当然可以，既然是学生会，自然是想参加的学生，都可以报名！” 顾安回忆了一下自己的学生时代，说了些‘学生会’该干的事情。 李纯道：“顾夫子，我有一个问题。你弄这个学生会是想让学生们去帮助老师管理学生？” “但是你让学生们自己选会长，若是选出的这个会长能力不行怎么办？学生会成员带头搞破坏怎么办？” 顾安道：“所以还有老师把关啊，也不能给他们绝对的自由。” “要进入学生会要的孩子要经过筛选，另外学生会里再让他们自己选会长，还有，会长需要换届再选等等……” “不过我也想的不是很清楚，具体的细节，我们还要多讨论一下。” 裴千千：“不是，是不是又要开会？” 李纯听了顾安这话，心中微动。 只是他没有表现出来，不动声色的加入了讨论之中！ 牛二吃过饭，顾安问起黄培家的事儿！ 顾安听后叹气道：“这孩子，说了如果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找我，何必要自残这么激烈！” 不过，这个孩子真的是个狠人！ 这是大家听完之后心中的想法。 但是也能理解和同情黄培，这都是被亲娘逼的！ 只有吕秀才在自己的脑海中狂打草稿，新一期《大周娱乐》的灵感有了。 第二日，黄培脸上的巴掌印虽然已经不肿了，但是还有几道清晰的红印子。 黄培顶着受伤的脸来到了学堂。 昨日几个住校生，已经将他家的那场闹剧传开了。 除了少数脑洞清奇的人，大部分的人都是同情黄培。 在看到黄培脸上的红痕和以及手上厚厚的纱布时，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 黄培感受到大家对他的指指点点，心中却很是满意。 他要的就是别人都知道，他是被伤害的那一个。 他一来，顾安就单独找了黄培谈话：“黄培，你这伤口没事？” 黄培道：“多谢老师关心，我没事，顾大夫夸大了我的病情。” 顾安叹气道：“没事就好，以后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就来找我。不要自己一个人扛，也不要做极端的事情。” 黄培道：“老师，我知道了！” 顾安知道他也只是知道了。 “罢了，日后你倒是不用怕‘孝道’的掣肘了，没有人会再说你不孝母亲！” “对了，你打算走科举这条路，明年倒是可以去考童生试。” “我看班上有好几个人都有这个想法，我打算专门替你们开设一个应考班！你先去帮我征询一下其他同学的意见，看看哪些人想考。” “另外我打算收崔护为弟子，你要有一个师弟了，明天举行拜师仪式，你也来参加，你们哥儿俩也相互认识认识！” 黄培接到任务下去了，顾安又和老师们讨论成立“学生会”的事情。 大妞昨天接到了父亲的指示，今天就召集了自己的帮众，宣布“女生帮”解散，行动力满满。 其实一二年级就那么几个女孩子，大妞还是其中比较小的。 但是大妞的力气与她娘一脉相承，而且还修炼了内功，许多大男孩都打不过她。 她经常帮小女生们出头，这就有了女生帮。 有了女生帮之后，男生们再也不敢欺负和嘲笑她们了。 因此听说她要解散“女生帮”，几个女同学都很不愿意。 大妞就道：“虽然没有‘女生帮’了，但是我们马上就要有学生会，希望大家都投票让我当‘会长’！” “那肯定啊！” “什么是‘学生会’？” 大妞被这个问题难住了！ 女孩儿们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男生那边也对此事感到好奇。 不过刘宝根儿也是提前知道消息的，拉起男生们跟他们讲。 刘宝根儿毕竟比大妞年纪大，所以也更能讲得清楚，这让他感觉特别自豪。 说到最后，他也想让大家推荐他当“会长”。 男生们做鸟兽散。 推荐刘宝根儿，不如推荐他们自己！ 第128章 宋易不易（一） 顾安差不多花了一天时间，才和秦良玉将学生会的具体章程弄出来。 等到下午快放学的时候，刘勇用牛车拉着满满一车的“腊肉和香肠”来到了顾安家。 放学后，几个好友来顾安家，将所有的香肠腊肉都瓜分买走了。 郭焕发临走的时候还和刘大勇签了长期订单。 李纯也订了一些货，准备寄回京城，给爷爷和父皇吃。 现在他家的猪肉都不用拉去市集卖了，自己家里做香肠腊肉都不够。 明日沐休，刘勇高兴的载着儿子、女儿一起回了家了。 这一期的《大周娱乐》讲述了一个母亲和两个儿子的故事。 与平常母慈子孝的故事不同，这个故事中的母亲有两个儿子，但她对他们的态度截然不同。 对大儿子极好，对小儿子极差。 偏偏这个她不喜欢的小儿子出息又孝顺，而她喜欢的那个大儿子只会又懒又坏，只想骗母亲手里的钱。 但是孝顺的直到最后都没能感化母亲，而她最后被不孝的儿子骗光了手里的棺材本，死的凄惨！ 最后还是小儿子给她收尸！ 文章最后问道：“此二子，是孝乎？不孝乎？” 这个故事一发出，就引起了不少人的讨论。 大多数人认为，大儿子不孝，小儿子孝顺。 但是也有人反对，说小儿子是愚孝，愚孝的孩子将父母陷入不义的境地。 也有人说，母都不慈，子不必孝顺。 敢这样说话的人是少数，毕竟在如今这个朝代，十分看重孝道。 也有人说，这个当母亲的太坏，甚至怀疑小儿子不是她亲生的。 郭焕发买了腊肉回家，当晚就煮给了家人尝味道。 一家人满意的吃过后，郭焕发第二日就送了些腊肉和香肠来到了县丞的家中。 姐姐今日因为怀孕，胃口不是太好，不知道这个腊肉能不能让她开胃。 郭英见到弟弟来，倒是十分的开心，说什么也要留下弟弟吃饭。 郭焕发原本想将宋易得事情说与姐姐听，但是想着姐姐正在怀孕，还是不要惹她生气得好。 于是郭焕发便将事情告诉了姐夫。 郭焕发走后，宋易就被父亲叫到房中。 宋易知道定然是郭焕发告了他的状，今日自己逃不过一顿毒打。 不过他根本不怕，他早就习惯了。 “我听说你在村山学堂欺负同学！还在顾夫子面前大放厥词？说平民学生不配读书当官？” 宋易：“是我说的，又怎么样？ 宋县丞：“你爹我也是平民出身，你是不是也看不起我？” 宋易理所当然的说道：“你当初要不是攀上我娘，你能当上这个县丞吗？” “可惜啊，你这么多年也没有升官！” 宋县丞气的脸色通红，扬起的手，看到儿子茛着脖子的样子，又将手放下了，痛心疾首的说道： “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当初你母亲过世后，就不该让你回外祖家去住！” 宋易冷笑道：“你不配提起我母亲，我母亲乃是高贵的世家女子，要不是嫁给你，怎么会死？” “是谁告诉你你娘是我害死的？你母亲是难产过世。” “好，那就算如此，可是怎么我去外婆家才仅仅一年，你就又要娶新妇？” 宋县丞气的大吼道：“你真是魔怔了！滚，给我滚！” 宋县丞一人在自己的房间里踱步，可再怎么气人，都是自己的儿子，也不能不要了呀。 “养不教，父之过啊！”他心中做下了一个决定。 宋易刚走出父亲的房门，就见自己的妹妹宋容和堂妹宋芷兰一边一个，扶着祖母找来了。 宋易跟祖母的关系也不怎么好，他觉得祖母就是个粗鄙的农妇，大字不识。 迫于孝道，他才尊重她几分。 但是他和宋容、宋芷兰的关系不错。 因为宋芷兰小时候也经常和他一起玩，所以他才看宋芷兰为了付争鸣一个穷小子伤心，想替宋芷兰出气。 宋老夫人一来，就让宋易跪下。 宋易不服，道：“凭什么？” 宋老夫人气道：“你还问凭什么？凭你在外败坏你堂妹的名声！” 宋易道：“我没有！” 宋芷兰哭的梨花带雨，说道： “你还说没有？” “你去春山学堂，是不是到处说我喜欢付争鸣。现在司马可儿都知道了，还跑到我家里来问我！” 宋容也是皱眉说道：“哥，你怎么越来越不懂事了？你在外面，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都不知道吗？” 宋易这才想起，自己在打付争鸣的时候，是说过这样一句话。 但他是无意的啊！ 宋易道：“我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这话一定是司马可儿偷听了去，而且这死丫头还拿到堂妹面前来嚼舌根。 “堂妹，这话我只当着王党那几人说过，可是他们几个是绝对不敢说出去的！” “定然是司马可儿偷听了，或者是付争鸣那小子告诉她的。” 宋容嗤笑道：“你以为你是谁，王党他们凭什么听你的？就凭你是县丞之子？” “还有，你不是最看重身份地位，高低贵贱的吗？司马可儿是司马家族的人，你怎么不对她卑躬屈膝。” 宋易见妹妹骂他，心里难受：“你怎么老帮着别人说话？司马可儿也不过是县尉之女，而我也是县丞之子。我身上还留着尊贵的王家血脉，哪里比不过她了？” 宋老太太气道：“王家，王家，你姓宋！王家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都怪你爷爷啊，当初怎么给娶了王氏这么个缴家精！” 老太太气的用手杖重重的敲击地面。 宋容赶紧安抚道：“奶奶你别生气了，哥哥也不是有心的。” 宋容也有些生气了，对宋易说道：“所以你还知道自己是县丞之子？我平日劝你少顶撞父亲，你怎么不听？” “这件事，你还是想想该怎么解决！如果是司马可儿偷听的还好，如果是付争鸣告诉她的，那才是坏事。” “付争鸣能告诉一个人，就能告诉很多人！到时候，堂妹的名声才是真坏了。” “司马可儿可是个不讲理的，咱们得去给司马可儿赔礼道歉，请求她出去别乱说。” “还有付争鸣，咱们也得提上礼物道歉去，毕竟你打伤别人在先。” 宋易道：“不行，付争鸣，他怎么配让我给他道歉！” 宋容对这个哥哥真是十分无语，说道：“哥，咱们家往上三代也是农民出身，你到底在高贵什么？” 第129章 宋易不易（二） 郭英也听见了动静，但是继子的事情她不想管，也不能管。因为她无论怎么管，都会落不了好！ 这时候，宋县丞也从书房里出来了。 经过方才的一番反思，此时他的心情也平静了不少。 但是说出口的话却更加不容拒绝。 “你妹妹都懂的道理你却不懂，明天就跟我去付争鸣家里道歉！” 宋易不服，却由不得他选择。 为了防止宋易溜走，宋县丞还专门派了两个家丁看护他。 而他自己则是去做一些准备！ 宋容将宋芷兰带到自己的房间。 只有两个小姐妹的时候，宋芷兰问道：“你说我喜欢付争鸣这事儿传了出去，我是不是只能嫁给付争鸣了呀？” 宋容好笑的点了一下堂妹的额头。 “我怎么看你这个样子不像是难过，倒像是很开心的样子？放心，我们大周还没有那么严苛的礼教。” 她当然也知道，不至于传出一点儿和付争鸣的谣言，自己就要嫁给他。 而且今天她来二叔家里闹，也不是担心自己的名声。 只是因为今天司马可儿来家里，说宋易伙同别人打了付争鸣，而且打的很严重。 她一听心里就急了，数日里知道这个堂兄的脾性，肯定对付争鸣少不了侮辱。 付争鸣自己是不会来找宋易要公道的，也要不到这份公道。 所以，她要来给付争鸣出口气。 宋芷兰道：“那真是可惜！” 宋容侧头看着堂妹，道：“付争鸣一个穷小子，你就这么喜欢他？” 宋芷兰笑道：“刚还说你哥呢？怎么你这说话也这样，穷小子穷小子的。” 宋容吐了吐舌头，说道： “我没有看不起付争鸣明，只是这婚嫁之事又不一样，咱们女子更是要慢慢将人看准了才好。” “不要像我母亲一样，当年闹着嫁给我父亲，到后来却又抱怨了一辈子！” 说到这里，她声音有些低落下来。 宋芷兰道：“我也知道啊，但是动心这件事情由不得我自己。” 宋容道：“所幸你现在还小，谈婚论嫁的事情可以先不提，说不定过段时间，你就不喜欢他了呢？” 宋芷兰问道：“堂姐，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宋容道：“没有！你真是没羞没臊的，一天到晚就是喜欢喜欢的，难怪伯母要将你拘在家里。” 两姐妹玩闹着，笑成一团。 宋容又将这个星期在春山学堂学到的有趣的东西，慢慢讲给堂妹听。 宋县丞准备好了东西，就带着不情不愿的宋易来了杏花村。 一路问寻，到了付争鸣家。 付争鸣的父母见到这衣着不凡的两人，紧张激动的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才好。 宋县丞喊不动宋易，只好自己说明了来意，并且付争鸣的面替宋易道了歉。 付争鸣的父亲连忙摆手说：“不用，不用，是我们小子冲撞了贵人！这孩子打架嘛，一个巴掌拍不响。” 他按着付争鸣的头，说道：“你快像县丞大人也赔个不是。” 付争鸣看着宋县丞底下的头颅以及不肯低头的宋易，却没有动作，只是说道： “我和宋公子也只是一点小摩擦，宋大人不必如此。” 他说这话，就是表明他原谅了宋易。 但是实际上，他也没太把被打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也就谈不上原谅。 因为从小到大，他都很难得到公道，他都已经习惯了。 更小的时候，他和别的孩子打了架，若是打输了还好，打赢了，回家还得挨说。 而且他也知道，要让宋易这种人真正的认错，除非自己有比他更加高的身份地位。 只是，从顾夫子为他主持公道，到今日宋县丞亲自来道歉，让他又看到了世人的另一面。 宋县丞看着这个比宋易还要小几岁的少年，却表现的不卑不亢，忍不住又瞪了宋易一眼。 为什么别人家的孩子就这么听话懂事呢？ 或许真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对于之前心中的那个想法，他又更坚定了几分。 宋县丞知道自己的到来，让这家人不自在，于是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放下手里的礼物，就离开了。 离开了付家，宋易原本以为他们就该回去了，但他爹带他来了顾安家。 他这时候看到马车里的铺盖被褥，心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顾安家里，刚举行完了拜师宴，此刻等人正热热闹闹的围成一团。 八仙桌的四方坐着顾安、范修文，李纯、裴千千四人，其余人都围在他们周边，津津有味的看着四人玩桌子上的小木块。 只听顾安一声：“清一色杠上花，哈哈哈，我胡了！” 李纯的声音又传来：“啊，顾夫子，你怎么又胡我。” 没错，他们玩的正是顾安让姚木匠给他雕出来的麻将。 顾安笑道：“哈哈，你这学打麻将，怎么也得交点学费！” 桌子周围传来一阵阵笑声，孩子的打闹声。 挂在树上的暗一对暗二道：“怎么办，我看着这个‘麻将’手好痒，我也想玩。” 暗二道：“没关系，咱们先学着，等回了京城会有好久的休假，咱们可以让那些小子‘交学费’。” 暗一笑道：“嘿嘿，你说的对。” 这时候，牌桌上又传来裴千千大笑道：“哈哈哈，我也胡了！” 李纯：“我不干，刚才修文哥也打了这张牌，你怎么不胡？” 裴千千道：“哼，我就不胡范公子……” 顾安正笑着看几人斗嘴，大狗突然附在他耳边说道： “夫子，宋县丞来访。” 顾安赶紧起身，让其他人来他这一方，自己则带着大狗去迎接宋县丞。 宋县丞见到他们家热闹，客气道：“顾夫子，叨扰了。” 顾安道：“县丞说的是哪里的话，县丞大人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啊!” 客气了两句，宋县丞就小声道：“顾夫子，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宋县丞，这边请！” 顾安就带着父子二人来到了书房。 顾安道：“宋大人所为何事？” 宋县丞看了一眼宋易，说道：“顾夫子，今日我来，是为了我这不成器的儿子有事相求？” 第130章 宋易不易 顾安看了看宋易，皱皱眉，问道：“大人您的意思是？” 宋县丞道：“我想将宋易转学来到你们学校，不求他有多上进，只是想磨一磨他的性子。” 宋易听到这话，立刻不干了。 “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我明年要下场考试，我才不要来这个破地方，和这帮泥腿子混在一起。” 宋县丞脸色难看，对着顾安说道：“你看看，这就是我头疼的原因。” 顾安看了一眼宋易，这娃怕不是个傻子？ 记得以前他的“病情”还没有这么严重啊！ 宋易道：“爹，你想把我送到顾淮安这里读书，那就恕我不奉陪了。” 说着，还装模作样的做了个拱手礼，转身就要跑。 “站住！” 宋县丞喊道：“今日你敢走出这个门，你就再也没有我这个父亲。” 宋易停住了脚，愤怒的瞪着他爹。 “你以为我想要你这个爹吗？” 宋县丞被他这话气的胸口上下起伏！ “逆子！” 顾安赶紧叫来二牛，让他将宋易带出去，看好他，不要让他乱跑。 又劝说道：“宋大人消消气，消消气！” 等屋子里就剩下顾安和宋县丞两人，顾安才问道： “宋大人，就是您想要将宋易公子留在我们学堂，我恐怕也留不住啊！” 宋县丞发了狠，说道：“留不住就硬留，他不愿意去学堂，那就让他在庄子上帮您做工。” “既然他瞧不起贫民，就让他好好体验一下贫民的生活。” “让刚才出去的那位兄弟帮忙看着，你给他口饭吃就行。” “另外我每月的生活费和学费照样给！” 顾安明白了宋县丞的请求，这是拿宋易没有办法了，打算给他整个“变形记”！ 说实话，他感觉这孩子要扭转个性还真是比较难，如果管的狠了，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到时候又怪他。 不过既然是县丞大人亲自带了人来，他也不好拒绝。 “宋大人，您这又是何必，您越是这样强迫，恐怕父子关系更是僵硬！” 宋县丞见顾安犹豫，也明白他的顾虑，说道：“顾夫子，总之孩子就拜托你了，家里实在没有人能管住他。” “而且，我最近也特别忙！” 这句话不是借口。 曹县宁自从蔡家倒台之后，整日就战战兢兢，工作摆烂，什么事情都丢给宋县丞干！ 宋县丞不敢少了，也不敢干的多了，其中的辛酸不足为外人道。 顾安道：“我能知道宋易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吗？若是找不到根源，恐怕要想让他转变太难！” 宋易已经不小了，对比起这个时代的人来说，他都差不多算成年了。 宋县丞道：“说起来，他变成这样也有我的责任。前几年他娘死了，妹妹又还小，我那时候家里和官衙两头忙，根本就管不过来。” “于是我娘将年纪更小的妹妹，也就是您班上的宋容，留在身边。这个孩子被他外祖家接了过去住了两年才回来。” “他外祖家是世家王家的一支，曾经最顶级的显贵，十分注重世家的体面。尤其是这个孩子的舅舅，这孩子与他关系很好，估计是受了他些影响。” 也是后来才看明白，这个王家当年没有北上，也没有像另外一支一样选择南下去陈国，于是处在了一个不上不下的境地。 这些年越发的没落了，却又想要保持贵族的体面荣光，掏空家底都要维持一个面子。 顾安却道：“宋大人，恕我直言。我刚才从你的话中已经听到了你说了好几次‘没时间管’。” “我知道，有时候作为一家之主，家里家外都要管，因此肯定很忙。但是真的一点儿时间都没有吗？每天吃饭的时候过问一下，关心一下孩子没有问题？” 宋县丞听到顾安这么说，突然觉得有些羞愧，下意识的就想辩解：“这……男主外、女主内……” 顾安却又道：“所以说，您的先夫人在的时候，您也没有怎么管过孩子？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啊！” “而且你也别光怪孩子了，宋易其实也是满可怜的。您没有时间管，老夫人年纪大了管不了，现在的宋夫人是继母，她又不好管。” “那谁来管他呢？没有人管他，也意味着没有人关心他啊！” 宋县丞听说，掩面道：“老夫羞愧，羞愧啊……” 牛二带着宋易其实并没有走远，就在顾安门口。 顾安说的话，被他听了个一清二楚。 他原本以为他几次三番对顾安无礼鄙夷，顾安可能会和父亲一起说他的坏话，可是没想到顾安竟然说出这一番话来。 在他的印象中，父亲对他是动则打骂，到头来，能够站在他的角度为他考虑的，竟然是一个泥腿子出身的夫子。 是他曾经看不起的人。 宋易低下头，掩住了眼底的情绪。 顾安又道：“宋大人，我刚才说的话可能有些冒犯。但是我还是要把话说清楚，您要将宋易交到我这里来，也不意味着您要当个甩手掌柜。 我也希望您能来定期探望他，宋易还是需要家人的关心。” 宋易在外面听到了，瘪瘪嘴，心想他可不需要“关心”！ 宋县丞道：“好的，我一定配合！” 顾安见对方态度诚恳，也就和他商量起了宋易留下“托管”的事。 然后商议好了之后，顾安又留下宋县丞吃饭。 宋县丞赶着回县里，就推辞辞了，与顾安说好下一个沐休日再来看孩子。 顾安送走宋大人，宋易倒是没有闹着再逃跑。 “你想改造我？我告诉你，没门儿，还有我才不想见到我爹！” 牛二在一旁都听的嘴角直抽抽。 顾安更是没搭理他，让人去给他布置了一个房间，又让牛二跟着他。 谁知，宋易这时候又道：“我才不要被这个丑八怪管着！” 顾安忍无可忍，飞身过去，一脚踢在了他的膝弯处，宋易瞬间单膝跪地。 他抬起头，愤恨的看着顾安。 顾安道：“只是教教你，什么叫做理数！” 说完，顾安拍了拍身上的长衫，继续回去看其他人打麻将了。 第131章 宋易不易（四） 宋易其实没多痛，但是膝盖很软，腿很麻，站不起来。 而且跪在那里被牛二盯着，被牛二盯着，让他感觉十分丢脸。 大约过了两分钟，他才自己撑着地面站了起来。 看着亭中他们打麻将的热闹，宋易觉得自己十分孤独。 于是他就在山庄里走来走去，还总是往偏僻的地方走。 牛二不说话，就跟在他后头。 顾安回到桌子前，黄培就要要站起来让顾安打，顾安按住了他的肩膀。 范修文问道：“什么事情，怎么宋大人还把这孩子留下来了。” 顾安道：“宋大人让我帮忙管孩子！” 李纯摸了了一块好牌，笑着说道“嗯，这孩子，的确该管教！” 裴千千道：“你年龄还没人家的大呢！” 李纯道：“这人是不是孩子，可不是看年龄。就像有些人他光长个子，不长脑子。” 裴千千道：“喂，你内涵谁呢？” 李纯道：“嘿嘿，我胡了！” 黄培：“不好意思，自摸！” 李纯道：“你手气真是好，总是自摸。” 黄培：这不是他手气好。 这里两位是他的夫子，还有一个显贵公子，他胡谁都不好！ 那就干脆都胡。 主打一个雨露均沾！ 这一把，范修文和裴千千战到了最后，和局！ 很难不说，这两人没有点什么。 范修文手上打着太极，又问道：“你打算将这孩子怎么办？” 顾安想了想，他总不能真的让宋易来庄子上，让牛二带着他干活？ 可是牛二也很忙的，现在管着一个大场子，偶尔还要巡视一下庄子，哪有那么多时间陪他？ 放他去学堂？ 那也太轻松了！ 到了晚饭点儿的时候，大伙儿都上了饭桌，就牛二和宋易还没有回来。 顾安便想着让大狗去找找，宋易什么性格他不知道，但是牛二可是个干饭人。 踩饭点可准了！ 没过多会儿，大狗又气喘吁吁的跑回来，说道：“宋易在大水塘边不肯回来，牛二怕他出事，一直在那儿看着他呢！” 刘翠花刚在屋子里喂完孩子的奶，出来正好听到了。 便把孩子一把塞给了顾安，说道：“我去！” 顾安心说，刘翠花不就是找借口不想抱孩子吗？ 这妮子，现在开始和他耍心眼儿了！ 这孩子现在长得敦实，抱着确实沉手，而且还不爱呆在摇篮里，非得让人抱着！ 不过奶香奶香的小女儿，抱着也很好玩啊！ 不一会儿，刘翠花就提着宋易后脖颈上的衣服，以极快的速度贴地飞行回来了。 又顺手扔在了座椅上！ “好了，快吃饭，我饿了！” 宋易被衣服勒的难受，又被晃的头晕，脸色苍白。 不过这桌子上的菜闻着真的好香，还有一种他从未闻到过的味道，让他食欲大动。 看着别人欢快的夹着盘子中的菜，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其实折腾了半天，他也早就饿了！ 他伸出筷子，脸上露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 只是快要将筷子伸到菜盘子上的时候，李纯突然伸出筷子挡住了他夹菜。 他换一盘，李纯又挡一下，换一盘，再挡一下。 宋易脸色难看的说道：“你什么意思？” 李纯道：“你区区一介白衣，也配和我一桌子吃饭吗？” 宋易道：“我怎么不配？你又是谁？” 李纯道：“你说呢？我当然是贵族，陇西李氏听过没有？” 宋易：“我还是琅琊王氏呢！” 李纯道：“真可惜，你姓宋！还有，琅玡王氏在我们陇西集团面前，也不过如此。” 宋易恨恨道：“那为什么他们可以？” “裴千千，她可是国公府的小姐，你给对方提鞋都不配！” 宋易指着刘翠花：“她该不会也有什么身份？一个粗鄙村妇？” 刘翠花刚夹了一块腊排骨放进嘴里，听到这话，冲着李纯挥了挥拳头。 宋易看到了，想到刚才被这个女人像小鸡一样的捏着，他不由的缩了缩脖子！ 顾安抱着女儿在旁边，看到了这一幕，突然灵机一动。 不如把宋易交给刘翠花管，毕竟刘翠花十分擅长以“理”服人，物理的“理”。 而且现在刘翠花还在哺乳期，没有正式上班，有时间带着他干活！ 这时，李纯又道：“可是他们都没有给我讲身份地位，所以我可以不讲；而你不是最注重世家身份吗？所以我当然要跟你讲？” 宋易这回，可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回回话了。 裴千千还在一旁起哄道：“对啊，对啊，你怎么配和我们一桌子吃饭，本小姐看不惯你！” 宋易拿着筷子，继续赖在这里又觉得没面子，放下离开又觉得输了气势。 好在顾安来解围了，说道：“你还是去那小桌，以后你都跟孩子们一桌。” 宋易气呼呼的去了，这是他少有的被人看不起的时候。 只是菜到口中之后，他眼睛一亮，夹菜的速度又快了许多。 刘宝根也是瞪着他十分不满，这人来他们桌，居然还跟他们抢菜。 也默默的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于是紧接着，二狗也发现了不对，加入了抢菜的行列。 他们可不是普通的小孩儿啊，这几个都是跟着刘翠花习武的小孩儿，饭量可是很大的。 宋易悲催的发现，他抢菜抢不过几个孩子，眼睁睁看着大妞从他面前的碗里夹走了最后一块腊排骨！ 抢输了的宋易，打了个饱嗝，开始细嚼慢咽，维护起他快要崩溃的世家体面。 晚上，顾安在被窝里说服了刘翠花，让她去管教宋易。 在顾安美色和金钱的双重进攻下，刘翠花很快明白了顾安意思。 宋易，要让他体会普通农民家的生活。 第二天一早，准确的说是，天还蒙蒙亮，宋易就得知了这个消息，对他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 要让他跟着这个粗鲁、凶悍的女人，简直比让他跟着牛二还难受。 不过这回他不敢还嘴了，因为刘翠花正站在他面前，将手指捏的“啪啪”响。 顾安一家人自从开始习武之后，都是这个时辰要起来晨练的，只是今天的教官不同。 刘翠花不盯着二狗他们了，而是盯着宋易。 今天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宋易去将自己换洗的衣服洗了。 宋易不肯，他是锦衣玉食的大少爷，什么时候自己洗过衣服？ 还有，顾家不是雇有婆子洗衣服的婆子吗？凭什么他的要自己洗？ 刘翠花道：“这是我们家的长工，又不是你家的？” 第132章 沉浸式体验农活的一天（一） 他不愿意洗衣服，刘翠花也不勉强他。 反正他只有宋大人给他送来的一个包裹，两三套换洗的衣服，他不洗后面就只有穿脏的。 刘翠花又提着他的衣领去了后院，因为光动嘴，刘翠花喊不动他！ 后院有一口水井。虽然不用去远的地方担水了，但是这水井里的水还需要先打上来，然后提到厨房和后院里的大水缸里。 虽然家里请了婆子帮忙做活，但是顾安他们自己也不是什么都不做的。 比如刘翠花，在家除了奶娃，有空闲了也会帮着干些体力活。 她这一把力气，不动反而觉得不太舒服！ 刘翠花道：“今天早上，你把这后院的两个水缸灌满，然后才可以吃早饭。否则你就不能吃早饭，知道吗？” 宋易气的不行，这一大早的把他拉起来干活，还不干活就不给吃饭。 他倒是要看看，他要是不干，他们能不能将他饿死…… 刘翠花依然丝毫不勉强他，自己往厨房里打水去！ 宋易站在后院，站了一早上的“桩”，突然听到，张氏敲着盆儿喊：“开饭咯！” 晨练的孩子们“耶”了一声，一窝蜂就往饭桌子跑去。 顾安在后面大喊：“先洗手，先洗手！” “哇，是炸酱面耶！” 顾家的早上真是十分热闹。 但是热闹是他们的，宋易什么也没有！ 真的没有人喊宋易吃饭。 但是后院离厨房近，饭菜的香味儿不停的往宋易鼻子里钻。 刘翠花还十分的尽责，怕这傻小子一会儿想不来，又跑了。 所以她撬了一大碗面，拌好调料，来到后院的的石墩子上坐着吃面，顺便看着人！ 面是现拉的细面，配上臊子和红油，在撒上一点葱花，简直不要太香。 还配有现磨的豆浆、煎的荷包蛋，还有泡菜！ 刘翠花嗦面的声音很响，吃相让人完全能想象到这面有多好吃。 宋易的眼神忍不住往刘翠花那边瞟，咽了两口唾沫。 腹中空空道人同时，他脑子终于开始思考，他为什么要来这里受这个罪！ 他想了想，觉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于是对刘翠花说道：“喂，我也想吃面？” 刘翠花从面碗里抬起脸，指了指两个大水缸说道：“先把水打满！” 宋易咬了咬牙，还是打水。 只是，宋易不会打水，水桶放到水井里试了好几下，都没有成功。 刘翠花只好走上前，又给他示范了一遍。 宋易道：“这都是你们这些粗人干的活，我不会！” 张氏正好来后院儿收刘翠花的碗，顺便将睡醒的二妞给刘翠花！ 听见了宋易这话，忍不住摇头叹气道：“这宋大人家的孩子怎么有些傻？” 刘翠花道：“对啊！如果连粗人的活都学不会，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也不知道优越在哪里。” 张氏也说道：“是啊，难怪宋大人着急，这文不成、武不就，干活也不会，这以后可怎么生活哦！” 宋易听到婆媳俩的对话，十分生气，没想到今天被两个农妇小瞧了，岂有此理。 他一定要将水打上来！ 在愤怒之下，他使劲儿的摇晃水桶，总算是将水装进了桶里。 只是要将水桶拉起来，也是十分费力气。 他使出吃奶的劲儿，终于将水桶提起来了，就对刘翠花露出一个得意的笑！ 刘翠花给他竖起了大拇指，然后指了指旁边的水桶。 宋易又费劲巴力的将水倒进了水缸。 然后气喘吁吁的对刘翠花道：“你看，谁说我不会？你们这些粗活儿也不是那么难嘛！” 刘翠花想起顾安说过的要鼓励教育，于是说道：“……你，很棒！” “希望你接下来也能这么想！” 等宋易终于打满了一缸水的时候，他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累的恨不得就躺下。 此时已经日上三竿，刘翠花终于放过了他。 刘翠花给他吃了面，宋易也顾不得贵族的优雅，狼吞虎咽起来。 吃过饭，摸着圆滚的肚子，摊在椅子上，享受这一刻的悠闲。 不得不说，顾家的饭是真的好吃。 可能没有外祖家那么多的花样，但也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吃的香就完了。 这时候刘翠花又来到了他的身边，说道：“好了，吃过饭了，你该去干活了！” 宋易：“怎么还要干活？” 刘翠花：“不干活就没有饭吃！” 宋易：……他又屈服了，只要低过一次头，就发现低头比自己想的容易。 至少比打水和饿肚子容易！ 不过宋易劈材不得要领，还几次差点劈到了自己的脚，都是刘翠花眼疾手快的给他拉开了。 劈了一个上午，宋易只劈出了刘翠花给他任务的一小半儿。 只得到刘翠花送的两个字：“废物！” 宋易：“你行你来啊？” 刘翠花看了他一眼，然后伸手将二妞塞进他的手里。 宋易一愣，他还从来没有抱过小孩子，自己妹妹小时候他都没有抱过呢！ 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僵硬了。 他低下头，看着二妞正好给他露出了一个“无齿”的笑容。 宋易觉得，这农村家的小孩儿也长得挺可爱的嘛！ 一点儿也不像他见过的那些他见过的田间地头的农民，面黄肌瘦，皮肤的沟壑中也是黑黑的，看着就不干净。 原来，村里的小孩儿也是白嫩可爱的！ 这时候，刘翠花拿起顾安送她的那把斧头，这斧头上闪着寒光。 只见刘翠花一阵狂劈乱砍，这些大木头都变成了一块块的小木块，乖乖的飞向自己的位置，变成了一个整齐的柴垛！ 不过一刻多钟，刘翠花就将他剩下的柴都劈好了。 然后随手将斧头一扔，斧头“噔”的一声落入了工具框里！ 宋易第一次见到刘翠花劈柴，他甚至觉得对方施展的是什么绝世武功。 刘翠花在他心中的“不敢惹”程度再升一级！ 此刻他有种怀疑，这顾安一家或许根本不是农民出身，他们是隐士。 对一定是这样的，不然根本解释不了，顾安他们家的不同寻常！ 中午，由于家里的几个孩子和顾安等人都在学校食堂吃饭，宋易也终于混上了上桌的机会。 虽然他眼神十分不满的看着两个帮工的婆子也跟他们一桌吃饭，但是他还是没有提出质疑。 忍了！ 直到下午刘翠花带他来到新的干活地点，他终于忍不了了！ 他看着前方的人群，不敢在上前一步，说道：“臭，好臭，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刘翠花道：“拌大粪啊！” 宋易：……呕…… 第133章 学习方法 “这可是我们这个冬天最重要的活，沤肥，给明年的春耕做准备。” 宋易道：“你不会要我去弄这？我不要做这恶心的活。” 刘翠花道：“怎么了？嫌弃臭？可是我们吃的东西都是用这些粪肥种出来的！” “呕……呕……” “反正我不干，这样的活本就应该这些下等人干！” 刘翠花眼睛一瞪，她不介意宋易说这个活“恶心”，因为这活儿确实谁干谁知道。 但是这个“下等人”一词，却让她觉得有些刺耳。 刘翠花道：“我们这些‘下等人’做的活，可以填饱你这位少爷的肚子！” “不干也可以，你就站在这里看他们干，晚上没有饭吃！” 宋易：“不干活，不只是没饭吃吗？怎么还要让我站在这里受这罪！” 刘翠花：“规则是我定的！” 刘翠花问道：“这就受不了吗？你不是信誓旦旦说农民的活简单一学就会吗？” 宋易：“我什么时候说我什么都会了？” 刘翠花：“你差不多就那意思！” “宋大人让你体验农村的生活，你体验到的还太少了。” “我们农民，很少有吃饱饭的时候，而你就是吃饱了没事儿干！” “别跟我讲条件，要么干活，要么就站这里看！” 宋易无言！ 最后他还是干活了，虽然这沤粪肥他没有参与，但也被折腾的不轻。 好在这活儿他们干了不久，又背着背篓上了山林。 宋易连忙申请，打算跟他们一起上山，换晚上的饭吃。 然而没想到，他们上山居然是为了搬地上的腐叶子，也是为了沤肥！ 腐叶子虽然也有味道，但是比起先前的粪肥来说好多了。 过了一阵之后，他就基本感觉不到什么气味了！ 只是跟他一起干活得长工，看着这人穿着绸缎得衣服来上工，觉得十分奇怪。 趁着休息得间隙，有个大胆的小伙子，坐到他旁边来问他：“我看你不像是干活的人啊，怎么来到庄子里干这脏活？” 宋易不想理他，但是那工人见他没有带水囊，便接下自己腰间的水囊递给他。 宋易现在的确十分口干，但是他不愿意喝别人喝过的东西。 只是这回他的嘴里却没有吐出什么难听的话，毕竟别人也是好心。 还有一个原因是，他嘴巴太干了，不想说话！ 宋易摆摆手，转过身，不与他相对。 这个年轻工人只好，走开了，跟旁边也是一脸好奇的工友说起了小话！ 这些人都是顾安的长工和来打短工的佃户。 他们说今年因为顾安，粮食产量高了，他们分到手里的粮食也多了起来。 今年冬天也有活干，顾安还给发工钱，真是再没有这样好的雇主了！ 宋易听了，心里嗤笑，居然说顾淮安是个好人？ 挖腐烂叶子也不是那么轻松的，背着一大背半湿的叶子，里面还有林子上面那一层肥沃的腐质质并不轻松。 这下山的路，宋易走了几步就双腿颤战，有一个小坡他差点摔倒，还好身后的那个年轻工人及时的拉了他一把！ 宋易第一次对这些工人开口，他有些生硬的说道：“谢谢！” 那皮肤黝黑的青年笑的露出两个大门牙，说道：“不用谢。” 而后，那个青年还一直用手帮他扶着背篓，让他感觉轻松了不少！ 宋易以前觉得这些穷人都是不知礼节的刁民，但今天他其实心里真的挺感激这个青年的。 好在回到山下，这里有管事的给他们准备好了一些“冰糖菊花”水。 宋易狂喝了一大碗，只觉得解渴，感觉自己终于又活过来了。 然而这些工人却喝着这冰糖菊花水十分的感激，都赞雇主大方。 这年头的农人，嘴里沾点甜味都要过年过节才行。 刘翠花监督着宋易干活，没想到这后半个下午，宋易居然很老实。 这让刘翠花觉得，这个任务也不是很难。 晚上，宋易吃过饭，几乎倒头就睡！ 直到第二天起来，他才发现自己浑身酸痛，更可怕的是，他身上隐隐有一股酸臭味。 昨天他干了一天的活儿，身上出了不少汗水，还在恶臭的地方待过很久，自然是有味道的。 然而他昨天实在太累了，根本就没想起要洗澡换衣服。 现在好了，他觉得自己臭了！ 他真的破防了。 衣服熏香，是他娘传给他的贵族的体面！ 更关键的是，如果今天他还要换衣服不洗，很快他就会没衣服穿了。 直到刘翠花来床上揪起他来，他还没换衣服，他突然就哭了出来。 这倒是让刘翠花感到措手不及！ 而学堂这边，顾安将学生会的事情安排下去了，但是学生监察或许能起到一点作用，但是还不够。 对于校园霸凌，从那个信息爆炸的时代来的，他觉得还是要更加重视。 于是下了班之后，他又召集所有教职工们开会。 再次给他们强调了职责，每个人，不管是门卫还是食堂阿姨，一旦发现有人霸凌，立刻就要进行阻止并报告。 并且，他还安排了专门的巡逻人员，明确了处理方法等等！ 要是有监控器就好了。 裴度这个人形监控器又经常不在。 顾安查看系统面板，今天商城刷新，不知道有没有有用的“道具卡”！ 看了一圈之后，他觉得都挺有用的，就是还是舍不得花积分。 顾安查看师徒系统，他发现自己的两个弟子给自己挣的传授点都太少了。 黄培更是接近于无！ 还是得想个办法，要么增加弟子，要么就暗示一下黄培？ 顾安找来黄培，告诉他让他多与同学交流。 “你明年就要去参加童生试，对于经义这一块儿还有待加强。” “我倒是听说过一种学习方法，一个知识，光是自己觉得懂了，其实并不一定。他能讲给别人听，讲的通顺，并且别人也能听懂，这才表示这个知识他已经理解和掌握。” “并且在跟别人讲的过程中，自己也能发现自己的不足！” “ 你平时可以多去帮助一下学习比较差的同学。” 第134章 大妞显身手 说到这里，顾安想到，他为何不直接收学校的老师为弟子呢？ 小吕夫子就特别合适！相处这一年，吕文仲的品行他也了解，这娃就是一个热爱数学的青年。 只是又收徒，他该如何开口才好？ 而且，多一个弟子就意味着多一份羁绊。 学校里的学生会成员也选了出来，大妞自然是没有当上学生会长。 当上会长的是李纯，副会长是周平安和赵小虎！ 不是李纯人缘有多好，主要还是他氪金了。 顾安也觉得，李纯有这样一个锻炼的机会也不错。 而且他对这个学堂越上心，日后说不定也越会为学堂带来好处！ 其实人缘最好的是周平安。 周平安不管是学习，还是为人在学校都十分为人称赞。 就连真正眼高于顶的李纯，也对周平安十分佩服！ 用他的话说，就是周平安天生就是一身正气。 不过大妞也好歹成为了学生会的成员。 学生会成员有十二人，每个班都选了三人。 秦良玉负责管理学生会成员的事，第一件事就是带着他们去各个班亮相。 这十二人中，大妞年龄是最小的。 她身上带着学生会的徽章，矮矮的个头将胸脯挺的高高的，像一只骄傲的小鸡崽儿！ 别看她年纪小，在一二年级的小孩儿中已经打出了一些威名。 只是等他来到四年级，大伙儿看到小小的大妞有种奶凶奶凶的萌感，大家都想逗弄他几句。 尤其是县里来的司马可儿，嘴又欠起来了，说道：“你这娃娃断奶了吗？还能来管我们的事儿了！” 大妞道：“哼，我们来比一比，你就知道我有没有资格了！” 司马可儿道：“我才不跟你个小豆丁比，赢了也是胜之不武！” 大妞抬起下巴道：“你能赢我再说！” 其他同学都起哄道：“比一比，比一比……” 秦良玉可是知道大妞的实力的，虽然可能打不过司马可儿，但是也可以震慑一下那些看她年纪小的人。 于是秦良玉道：“司马可儿，你跟她去操场上比一场！” 大妞听了，几个跨步就飞到了操场上！ “哇，轻功，这个小豆丁居然有这么俊的轻功！” 大妞虽然在学校也打架，但是可没有流露过这么厉害的轻功。 司马可儿也站了起来，此时若是不跟她比一场，倒是显得自己心虚了！ 于是她也施展身法，快速的来到了操场上。 一大一小两个姑娘相对而立，都是气势十足，班里的同学也一窝蜂的跑了出来。 司马可儿道：“让你三招。” 大妞道：“不必……” 说完，栖身而上。 司马可儿背着手，准备不还击，而是躲开，让她一招。 可是看到大妞动手，一种她心中竟然升起一种危险的感觉，于是连忙伸出手肘进行抵挡。 只是大妞的速度比她想象的还快，仓促之间，大妞的一个劈掌狠狠的就打在她的手臂上！ 痛的她差点儿跳脚。 司马可儿惊了，这个小丫头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速度和力气竟然都不逊色于她！ 她此时不得不使出全力抵抗了，要是她输给了这么一个奶娃娃，以后在班上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不过几招之后，司马可儿就发现了大妞的弱点。 那就是她会的招式不多，在战斗中的应变还是差些！ 只是大妞也有她的优势，那就是她的轻功，那可是上等武学“纵云梯”。 只要她飞的够高，司马可儿就打不到她！ 这场突如其来的比武，也将顾安吸引了过来。 看着场上自己的女儿勇猛无畏的样子，脸上露出老父亲的微笑。 不过，这孩子什么时候将“纵云梯”练到了如此地步？ 然而他再看一会儿之后，还有惊喜。 他见大妞打拳原本只是一套基础的拳法，在司马可儿压制之下，她多数时候都只能躲避。 但是顾安很快惊奇的发现，大妞开始施展出了一些他意想不到的招式，而且每次都能取得一定的效果。 “奇才啊，奇才，顾兄，我想收令女为徒！” 顾安听到裴度的声音，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猛然发现自己的旁边多了一个人。 此人不是裴度又是哪个？ 不过顾安没有立刻答应，拜师不是小事，他至少要问问孩子娘和孩子自己的意见。 大妞频频施展纵云梯，内力也消耗极快，最终还是败了！ 周围的同学虽然一阵阵喝彩，但是司马可儿却一点胜利的喜悦都没有。 一个六岁的小孩儿就将她逼到要拼命的地步。 差点就丢人丢大发了！ 她站立拱手，对大妞道：“承让！” 大妞累的气喘吁吁，说道：“你的确比我强一点，但是我很快就会超过你。” 司马可儿看着着这个巨力小孩，心情复杂的离开了场地。 她离开了之后，才发现为大妞喝彩的人更多！ 很显然，大妞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并且纵云梯施展起来太帅了。 而此时，状似不经意路过学校的顾大勇，在学校围墙的栏杆外，露出了一个真心的微笑。 还对保安顾淮生道：“这顾夫子的闺女真厉害！” 看完热闹，他背着走的时候，心中却在想： 不知道这算不算一个“素材”！ 顾安冲着场上的大妞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大妞笑的牙不见底。 顾安对裴度道：“晚上来我家吃饭，我问问大妞的意愿！” 裴度得到答案后，有“嗖”的飞走不见了！ 个别同学撞了撞旁边的同学。 “喂，看到没有，我们学校那位神秘的大侠又出现了。” “大侠轻功真好，我也好想要飞来飞去！” “算了，高级武学这种东西，不是一流的世家或帮派，根本就拿不出来。” “这么说来，连大妞都会轻功，这么说来咱们顾夫子也真不是一般人！” 晚上放学回到家，裴度准时在饭点赶来，不过比他还先来的是李纯等人。 打着祝贺大妞当选学生会的名义，实则是来蹭饭。 顾安道：“要庆祝，怎么也该是给李少爷庆祝？” “一样，都一样！” “对了，今晚吃过饭，要不要来一局麻将？” 就在这时候，刘翠花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拎着像是破布一般的宋易回来了！ 这又得说回今天早上。 宋易破声大哭，刘翠花经过短暂得惊吓，还是将人从床上扒拉了起来。 对她来说，这不管心情如何，活是不能不干的！ 在顾淮安生病又欠债的那两年，她没有哪天的心情不沉重。 可是越是这样，越是要努力干活，不然就得喝西北风。 第135章 十日 刘翠花还发现，她认真干活的时候就会忘记那些烦恼。 所以，她真诚的劝慰宋易，道：“今天你努力干活，就会忘记这些伤心事了。有什么想不开的，都想开点儿！” 宋易听了这话，完全没有被安慰到，甚至觉得刘翠花是在拿他取笑。 他反而哭的更凶了。 为自己落到了一个女罗刹的手里感到悲哀。 无限的悲哀！ 只是刘翠花可不管他悲不悲哀，既然自己不愿意走，那她就提着他走！ 刘翠花给他的第一个任务还是打水。 但他完全陷入了自己悲伤的情绪中，他觉得自己太惨了，他和他讨厌的贱民一样，臭了。 他打算破罐破摔算了，不干活了！ 于是站着不动！ 刘翠花也不逼他，就这么看着他，顺便扎扎马步。 大狗来到后院打水洗漱，恰好就碰到了跟刘翠华僵在那里的宋易。 大狗看了他一眼，准备绕过宋易去打水。 宋易冷不防被人看到自己哭的样子，这个人还是顾家的仆人，他顿时又觉得十分没面子。 是的，他以为大狗是顾安家的仆人。 于是恼羞成怒吼道：“看什么看？” 大狗觉得他这时候的样子像一条疯狗。 他知道宋易被他老爹送来的原因，也知道他在学堂霸凌付争鸣。 他十分看不上这人，没脑子，脾气还大！ 大狗走到宋易面前，扬起脸看了他一眼，轻蔑而冷淡的说道： “你对人无礼、对父亲不孝、对师友不敬，如此品行低下，好意思称自己为‘世家子弟’，标榜自己的‘贵族’身份！” “你既不具备高贵的品格，也不具备什么突出的能力，十七八岁了还一事无成。甚至于就连你的‘贵族’身份，也不过是蹭着母族的名头。” “殊不知，你连个纨绔子弟也算不上，至少纨绔子弟还有自知之明。” “而你，对上‘世家’只会魅从，对待平民只会鄙夷。你是个看不清人的糊涂虫，也是个欺软怕硬的自私小人！” 大狗连珠炮一般的说出这一长串的话，句句诛心，根本没有给宋易插话反驳的机会。 这些话简直将宋易贬低的一无是处，让他从刚才被人从被窝里拔起来的心酸，变成了此刻的怒气上涌。 他要跟大狗拼了！ 在顾安家这一年，大狗也是学到了些身手的。 他两个腾挪转身，成功让宋易摔倒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大狗却打了水，都没多看宋易一眼，扬长而去。 刘翠花看着正趴在地上，用手捶地的宋易，说道：“其实我觉得大狗说的有道理。” 察觉到刘翠花也走了，大概是去吃早饭了，宋易终于“呜呜呜”的哭了出来。 宋易没有混上今日早饭，但是刘翠花也没有放过他，哪管他什么伤春天悲秋。 今日还有活儿安排给他做，反正要是不做活，就没饭吃！ 宋易肚子饿的难受，但是他的心里更难受。 大狗的话不停的在他脑海中响起，说他“品行低下”！ 底下！ 中午，他也没吃饭，还算有一点儿骨气。 到了下午，他终于受不了了，他从未感受过挨饿的滋味。 可是，想要吃饭，就得干活！ 于是这一日，经历了身体和心理双重打击的宋易，就被像破布一样的拧回来了。 让顾安都有些担心，怕这孩子被刘翠花折腾狠了，别再弄出什么心理疾病出来，那就麻烦了。 好在看他吃饭的时候，狼吞虎咽很有精神的样子，应该没啥大问题。 吃过饭，顾安问起大妞，愿不愿意拜裴度为师，学习武功。 大妞高兴的答应了！ 刘翠花看向裴度，眼睛也是亮亮的，问道：“不知裴大侠，可否多收一个弟子？” 裴度：“你？” 刘翠花点头！ 裴度摇摇头：“不行，太老了！” 何况，他嫌麻烦。 只是这话却刺到了刘翠花，今年芳龄二十一，居然被人说太老了…… 其实裴度的意思是，刘翠花已经过了习武的年龄。 只是女人嘛，尤其还在哺乳期、掉发期的女人，对年龄和容貌都比较敏感！ 顾安忙道：“夫人别生气，你依然年轻！” 刘翠花近一年来晒的太阳少了，皮肤没有那么黑了，是十分健康又有光泽的小麦色。 比起他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漂亮许多！ 当然，他十分喜欢她身体的线条…… 两人正在互相对视，突然大妞扑通一下跪下，道：“师傅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裴度道：“好，你是我如今唯一的弟子。” “今日先教你第一课，习武先习德！” “若是你日后仗着武力做坏事，我必清理门户。” 大妞道：“是，师傅我记住了！” 裴度：“好了，起来！” “明日起，每天早晨我过来指导你晨练。” 刘翠花听见这话，又问道：“裴大侠，你指导大妞的时候，我可以偷学吗？” 裴度：“……随你！” 顾安见她这般喜爱习武，心中想着，等着，你老公迟早给你兑换一套“乾坤大挪移”。 一旬的时间匆匆而过。 宋易逐渐适应了干活，也终于学会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比如自己的衣服自己洗。 不过冬天衣服干的慢，他很快就没有衣服穿了。 而且他的绸缎衣服，干了几天活之后，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只好在刘翠花那里赊了一套衣服，刘翠花给他的衣服是更加适合干活的款式，也是普通的棉麻料子。 穿着这样的衣服去上工，他有些自嘲的笑着，确实也和这些普通的佃户长工没有区别。 他很少说话，跟这群农民，他还是没有什么共同话题。 但是他显然也学会了，不会张口闭口就冷嘲热讽！ 不过他也跟第一次帮助他的那个青年熟悉了起来，对方不仅帮过他，为人也十分热情。 宋易不说话，对方也能叭叭叭个不停！ 顾安找到宋易说道： “明日是沐休，按照我和你父亲的约定，明日他会来看你。” 第136章 麦饭 宋易低着头道：“哦！” 顾安又问了一遍：“干了几天的活，你有什么感想吗？” 宋易不忿道：“你把我折腾成这个样子，你满意了吗？” 顾安叹气，他就知道要改变一个人，真的不容易。 顾安道：“那你觉得你现在是什么样子？” “你穿着普通百姓的衣服，干着跟他们一样的活计。所以你现在也是低贱的人了吗？” 宋易道：“我当然不是！” 顾安道：“你读过《孟子》？‘舜发于畎亩之中，胶鬲举于版筑之间……’这段书虽说是在劝勉身处困境中的人，但是至少还可以看出一点： 贫贱的人不会一直贫贱，富贵的人家也不会永远的富贵。” “所谓高贵低贱本就是在不断的变化中的！” “真正的贵族，他们不会肆意去贬低别人抬高自己，反而是更加懂得尊重别人。俞伯牙能于樵夫钟子期引以为知己，俞伯牙是君子。韩信能受胯下之辱，依然能成就一番伟业！” “所以人的贵贱不是看身份地位，而是看他有没有一颗光明不屈的心，是看其内心的修养、德行、能力。“ “你又因何会觉得，农民、百工就要比你们这些无所事事的世家公子低贱呢？” 顾安说完这番话就去睡觉了，也不管宋易听进去了多少。 宋易躺在床上，看着自己的房间混乱不堪，如同他的思绪一般！ 第二天，宋县丞上午早早就来到了杏花村。 顾安将宋易交到了他的手上。 不过也提前告诉了宋大人，宋易这十天干了不少活，让他也尽量不要冲着孩子发脾气。 宋县丞看着儿子穿着粗布衣服，以及变得有些黝黑的皮肤，看着倒是有精神多了。 “今日我与你顾夫子说了，你就与我们一起去逛逛！” 顾安于宋县丞一路边走边闲聊，顾安问道：“听说曹县令要被调走？” 宋县丞说道此事的心情显然很不错，说道：“近日朝廷的调令就下来了，曹县令要被调走，而吏部让我担任清河县的县令。” 顾安道：“那真是恭喜、恭喜了！” 宋县丞道：“多谢，只是还是要等曹县令走了我才能上任！” 顾安又明知故问，道：“这曹县令怎么突然要走了，我记得他才来清河县没多久？” 宋县丞道：“唉，他是蔡家的女婿，蔡家现在几乎被连根拔起，这曹县宁又如何能够幸免？” “如今的整个渝州的官场都是一团混乱，听说在兴元府，皇上甚至派了天使亲自下来查案，势必要整顿渝州官场。” 两人走了一路，见到不少农人都还在田间劳作。 虽然现在已经立冬了，但是顾安总能找到些事情给他们做。 接近中午，宋县丞又道：“我倒是有好多年都没有下地了，我倒是今日想在体验一下当初当农民时候的吃食。” 顾安道：“宋大人是想去农户家吃饭？” 宋县丞道：“正是如此！” 顾安想了想，带着这父子俩来到了庄子上的一户农户家中。 此时，这个家里有个年迈的女人正在做饭。 顾安道：“田大娘，今天中午我带着宋大人，想来你家吃顿饭……” 田大娘听到声音，连忙从灶间起身，一身补丁的衣服，显得特别局促。 田大娘：“这这……” 顾安道：“不要紧张，你做了什么，我们就吃什么，不用特意给我们做。” 这时候，屋里一个声音喊道：“老婆子，是谁来了？” 田大娘道：“是顾夫子！” 顾安道：“没事，田大叔你不用管我们，你好好休息就是。” 那屋里的男人又道：“哎哟，哎哟，可惜我起不了身。老婆子，快去将鸡逮了，招待顾夫子！” 顾安赶忙拦住田大娘道：“大娘，你如果还要去杀鸡，那我们可就立刻走了！本来我们来这里就够叨扰了。” 这时候，门外上工完的青年回来了。 “顾夫子，宋易，你们怎么来了？” 宋大人看看儿子，问道：“你们认识？” 宋易道：“一起干活的！” 这个青年叫刘柱子，正是他第一天上攻，帮过他那个青年。 但是他对刘柱子并不了解，只是看着他干活十分卖力。 并不知道他家只有一个老母和一个瘫痪的父亲。 刘柱子倒是显得高兴，听说他们要在他家吃饭，更是十分热情的要去宰鸡。 顾安只要又拦一次！ 顾安一再表明，就想要体验他们平日的吃食，刘柱子这才作罢。 只是等到饭菜端上来的时候，顾安知道，这伙食定然已经超过了他们平日的标准。 几人的碗里是干干的麦饭，桌子上还有一碗青菜鸡蛋汤，里面放了不少的鸡蛋。 宋大人问道：“你爹娘怎么不来吃？” 刘柱子答道：“我爹不能走路，我娘陪着我爹吃在吃饭。” 宋易看着这饭菜就没有什么食欲，倒是见到刘柱子吃的香。 尝了一口，这麦饭真的很拉嗓子，他实在有些吃不下。 顾安和宋大人倒是没有露出任何嫌弃的神色。 柱子有些尴尬的说道：“宋易，我家这吃食是简陋了些哈，可能不太符合你和两位贵人的胃口。” 宋易见状，又端起了碗，说道：“没有，很好了！” 宋大人惊奇的偷看了他儿子一眼，心道：难得他儿子竟然说出了体贴别人的话，而且对方还是一个佃户。 宋大人是不知道这个青年几次帮过宋易的，只是为儿子的转变感到有些高兴。 吃过饭，宋大人就道：“我可以进去看看你爹吗？” 柱子道：“你们吃饱了吗？我再去给你们盛饭！” 宋大人说道：“不用了，这麦饭吃着可是顶饿得很。” 柱子笑了，说道：“大人难不成您还吃过麦饭？” 宋大人笑道：“怎么没吃过，我以前在农村的时候，能吃上麦饭不知道多开心。” 宋易吃的最慢，只是看着大家都吃过了，他才几大口将麦饭刨进嘴里。 差点儿被噎住了，好在他赶紧喝了一口汤将麦饭顺了下去。 第137章 父子 进了刘柱子父亲的卧室，一股难闻的尿臭味儿扑面而来，宋易立刻就蹙着眉头打算退出去，却被他父亲拉住了。 田氏自然也知道贵人们闻不得这味儿，她连忙将夜壶提了出去。 房间里的味道淡了一些，只是没有完全消失。 刘老头常年卧床，难免在床上沾了些排泄物。而他们家也没有多余的被子，也就只能这样将就着。 有时候真不是农村人不爱干净，只是他们的条件很有限。 顾安看着他们留在那里的空了的陶碗，里面残留的一点点黑乎乎的碗底可以看出，他们夫妻俩吃的跟他们还是不一样。 那还是他刚来时见过的黑面。 而他们家恐怕连黑面馍馍都吃不上，吃的还是糊糊。 离开时，宋大人掏出一角银子给田大娘，感谢他们中午的款待。 顾安没有留银子，心里却想着，他给裴度另外的伤兵都弄了拐杖，那何不在弄一个轮椅出来呢？ 宋大人有些感叹道：“好久没有吃过这样的粗粮了，还真的有点不习惯了。” “不过我当年也真的是麦饭都吃不上，那时候也不明白为什么一年到头全家人辛苦种地，还是吃不饱饭？” 顾安道：“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籽；四海无嫌田，农夫尤饿死。宋大人现在可是已经知道原因了？” 宋大人没有正面回答：“真不愧是顾诗人，你这诗要是传出去，定时又要出名。” 顾安苦笑道：“宋大人说笑了，这诗可不兴传啊！我也不过是突然有感而发罢了。” “其实天下所有的贵族，甚至是包括你我，都在享受着农民的供奉。若是没有他们辛苦劳作，我们就吃不饱饭。” “但是有些贵族，压榨了最底层的百姓，反而还要瞧不起他们！” 宋大人道：“顾夫子，在老夫面前说话倒是毫无顾忌了。” 顾安笑道：“那也不是，只是既然宋大人要当县令了，我倒是有一个增产的方法，要是大人能将之推行，倒是能造福一方。” 宋大人道：“你说的是沤肥法？” 顾安道：“没错，宋大人也知道？” 宋大人道：“朝廷的命令下来了，要各个地方推行这沤肥之法。只是这具体的方法，却说的不详细。老夫曾为田舍郎，知但是这具体的做法也是一知半解。” “若是顾夫子知道就太好了，我倒是要向您请教了。” “若是能让全县百姓都增产一分，那也是好的。” 顾安就知道，自己在上头的眼中已经没有秘密可言了，至少上面的人应该是这样认为的。 顾安道：“宋大人倒是不必问我，最近我们庄子上都在囤肥料，令郎想必已经熟悉了这沤肥之事了。” 下午，顾安又将时间留给了两父子。 宋大人找了棵树，席地而坐，看着山间的风光，对着儿子说道： “没想到你这短短十天，还真的看着有长进了。” “你要知道，要是自己没有本事，不论是什么身份地位那都是空中楼阁，虚得很！” 宋易没有反驳，坐在父亲旁边，但是他也没说话。 这会儿他爹对着穿着粗布衣服的他，难得说出温情的话。 但是他却不知该和父亲说什么，曾经那些打骂和伤痛都是真的，他也已经习惯了和父亲说话用吼的。 如今他爹变得温和了，他反而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今日这一章实在有些来不及了，因此有些短……明天会补齐，谢谢各位看官的支持！） 第138章 朔风书院来人 宋易问道：“我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 宋大人道：“这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宋易沉默！ 宋大人又说道：“下个沐休我可能不能来看你了，你母亲肚子里的弟弟妹妹快要出生了，那时候正好你也回来一趟。” 宋易抿了抿唇，想要说什么，终究没有说出口。 顾安则在当日就来到姚木匠家中，请他帮忙打造轮椅。 几日后，姚木匠看着做出来的这辆轮椅，眼睛发亮，顾安这回虽然是做了一个可以推动的椅子，但是有些新代脑子甚至可以运动到马车等各种车上。 这轮椅坐垫和靠背都用了软软的皮垫子，用手按上去就能感觉到触感十分的舒服。 顾安设计的这个轮子也有技巧，不是寻常的木板直接揉成的轮子，而是特意交代姚木匠将轮子的外缘也设计成了弧形。 这样一来，可以尽可能的减少前进过程中与地面摩擦产生的阻力。 另外，因为没有橡胶，顾安让姚师傅在轮子的外面裹了几层皮革，虽然代替不了橡胶，但也可以减弱一些行进过程中的震动。 只是这皮革不耐磨，顾安对此却也暂时没有更好的替代。 听说陈国那边，靠近交趾的地方倒是有橡胶，只是现在也不好取。 而且姚木匠似乎又发现了商机，和顾安商量后，他决定多做几台出来，拿去县城里卖卖看。 不过，他觉得这东西叫“轮椅”虽然很贴切，但是如果将他叫做“孝椅”却能更好卖。 那些大老爷们可不缺钱，缺的是“孝”名啊！ 对于姚木匠要怎么炒作他不管，反正卖了东西姚木匠不仅仅要给他分成，还能帮他将这个东西传播出去，甚好。 裴度见到了这辆车，立刻向顾安要来了图纸。 他想起家里早年腿部受过刀伤的祖母，以及许多只能卧床的老兵，他们都能用得上。 听顾安说什么交趾的橡胶，裴度倒是将这两个字记在了心中，心想日后有机会去交趾，定然帮他弄来。 顾安将这把带着两个大轮子的古怪椅子交给宋易，又嘱咐他将这椅子交给刘柱子，拿给刘老爹使用。 那日去柱子家，顾安就发现宋易不排斥刘柱子。 这点倒是让顾安感到高兴，这说明宋易的“门阀癌”还有的救。 宋易看着这古怪的椅子，一边听顾安给他讲。 顾安说这是轮椅，名字倒是贴切。 这样柱子爹也不用整日躺在床上了，冬天的时候，还能推着他出来晒晒太阳。 当宋易将这轮椅扛去刘柱子家，并给他介绍了使用方法之后，刘柱子一家都十分高兴，不住的道谢。 宋易说道：“谢我做什么？这是顾夫子请人做的，我只是拿过来而已。” 刘柱子道：“顾夫子当然要谢，但是你辛苦帮我拿过来，我们自然也要谢你。” 刘柱子当即将他爹抱到了椅子上，又给他搭上了被子，然后推着他爹往外走。 别说，有了这轮椅，他爹出门真的是要方便太多。 平日他爹想出门，只有他年迈的娘在家，也根本就搬不动。 有了这轮椅，在平地上，甚至他爹可以自己搬动轮子走起来。 刘老爹在自家院子里搬着轮子在自家小院儿中转了一圈，笑着笑着，就突然流下眼泪来！ 眼泪顺着他脸上的沟壑横流着，但是他很快想起还有人在场，又赶紧将泪抹了，笑了起来。 宋易见到此情景，不知为何，心里也有些酸酸的。 这日过后，宋易干活又踏实了几分，也或许是因为习惯了！ 终日与土地打交道，他好像突然明白了“厚德载物”这四个字。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就在这几日，顾安却又忙了起来，因为春山学堂又有人来访。 而这次来的人正是韩瞻带领的兴元府“朔风书院”的几个举子。 这几个举子中，有两个是今年中举的，也有三个是往年的。 他们都是明年准备要赴京赶考的，跟随着老师短暂的游学一番，和各校的学子切磋讨论，以精进学问。 来到清河县，就是冲着清河书院来的。 虽然这家书院今年才上榜，实力不强，但是有范衍和编外人员范修文就值得他们来一趟。 只是来到了清河学院，却没有见到范修文。 虽然范衍的指导也让他们获益匪浅，但是没有见到范修文还是挺遗憾，毕竟这是上一届的解元，也是最近名声斐然的“大画师”。 来都来了，不如顺便走一趟“春山学堂”。 范修文和顾淮安都在春山学堂，他们也对这个《杏花小报》发源地的“春山学堂”感到好奇。 尤其是崔子义，这几人中，年纪最小的就是崔子义，但是学问最好的也是崔子义。 他早就说过想来“春山学堂”拜访，也是到如今才有机会。 来到春山学堂，韩瞻也同范修文一样，第一眼就看到了校门口的楹联。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好！好！” 韩瞻抚着胡须赞叹，心中倒是想着不愧是“小诗豪”顾淮安办的学堂。 “小诗豪”是顾安如今在文坛里的称号，他的诗歌逐渐传开，也受到越来越多人的喜爱。 不过他抬头就看到了顾安拉在学校门口的大横幅——热烈欢迎‘朔风书院’的师生代表来我校参观指导。 “指导”这两个字就用的十分妙，虽然对方只是顺便来看一看，但是这横幅打出来，就好像两个学校关系匪浅一般。 尤其是县里来的学生们，各个激动不已。以前没有清河书院的时候，“朔风书院”和“渝州书院”就是他们心目中的读书圣地，如今他们学堂能与“朔风书院”扯上关系，那说明他们的学堂也提升了一点档次。 不过顾安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既然要招待远方来客，怎么能不将利益更大化呢？ 而且明年他还要扩招，这学生从哪里来？不多多打广告怎么行？ 顾安让李璇将这个场面画下来，又让老吕夫子赶紧写一篇有关于“两校友谊”的稿子，发到下一期《杏花小报》上。 顾安和老师代表们热情的接待了来客，简单的参观了一下学堂。 没逛好一会儿，时间就来到了中午。 崔子义旁边的那个举子就说道：“听说顾夫子这里的食堂堪比‘食为天’，今日倒是要来好好品尝一番了。” 第139章 准备比比 这个举子就是在兴元府的时候，听到了顾安“吹牛”的其中一位，显然他是很不相信顾安的食堂能做到如此地步的。 崔子义却瞪了他一眼，来别人的地盘做客，还要说话揶揄人，只能显得他们没有风度。 虽说他之前有些不服气顾淮安，他却不得不承认，顾淮安是有些特殊本领的。 对于有本事的人，他的态度自然不同。 虽然他还是显得高冷，但是却不会随意让人难堪。 没错，他也不觉得这里的食堂能与“食为天”相比，所以他认为，他的同窗此时说出这样的话会让顾安难堪。 韩瞻也轻飘飘的看了这个学生一眼，心中摇摇头，细节见人品！ 但是顾安却没有在意此人所说，既不反驳，也没有借机吹嘘。 他道：“食堂师傅和阿姨已经为大家准备了简薄的酒菜，诸位请！” 来到食堂，他们就闻到了一股大锅饭的味道。 今天食堂的大锅菜是蒜苗炒回锅肉，实在是很香。 当然对于习惯了食堂的人，可能觉得这大锅菜的味道闻着就没有什么胃口。 但是对于没有吃到过的人来说，是真香。 只是这个味道就让他们觉得已经不同寻常了，然后，他们就被带到了包间。 见到了桌子上已经摆好的七八盘菜，无论是色泽，摆盘，香味儿，都引得人食欲大动。 食堂阿姨还在上菜，他们才发现这大圆桌中间摆菜的地方竟然是可以转的。 顾安想着客人们没有吃过辣菜，于是准备的十几道菜中，只有三个菜是香辣口味的菜。 这其中还包括了回锅肉，用今年新制作的豆瓣酱炒的，肥而不腻还带着香甜。 这道菜十分受到大家的喜爱。 时人平日里肚子里的油水不多，喜欢吃肥肉，但是他们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肥肉。 韩瞻就问：“这是什么肉做的？吃着像是猪肉，但是竟然一点都没有猪腥味儿！” 要知道，这个年代的上层阶级，他们是不爱吃猪肉的，正是因为这猪肉吃着总是有一种土腥味儿。 所以他们认为这是贫民吃食，上层贵族更喜吃牛羊肉。 只是后来朝廷颁布了“禁止杀牛令”，他们这牛肉吃的少了，才偶尔吃一吃烹调的较好的猪肉。 就像顾安弄出的卤肉，以极重的香料将土腥味儿盖住了，所以也受到欢迎。 只是这“回锅肉”，看着也不像是放了许多香料的样子啊，他们吃到的是肥嫩的肉的本来美味。 顾安解释道：“这肉没有土腥味儿，一来是因为炒的时候加入了一些调料可以去腥增香。更重要的是，这猪在养殖的时候，就用了特殊的方法。” 所有人都用一种期待的眼神看着顾安，顾安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猪肉的出肉率高，杂食，确实是最适合养的家畜。 顾安便将煽猪的法子说了。 韩瞻惊讶的道：“就这么简单？” 顾安道:“是的，这是我岳丈家亲自试验出来的方法。“ 然后韩瞻又夹起一块香肠问道：“这也是猪肉做的？” 顾安道：“没错，这是腊肉和香肠。” 顾安略微解释了一下做法，顺便帮自己的丈人推销了一番，说道： “这个肉的最大好处就是在冬季可以保存很久，也方便食用。” 当然，顾安虽然说了这制作腊肉的简单过程，可是几人都没有太放在心上。 因为他们先入为主的认为，这腊肉首先要有那种焯过的猪肉才能做的好吃。 等回去的时候，再买一点带走好了。 除了这两道菜，其他的菜也是真的很好吃。 还有辣椒，初时他们不习惯吃，但是吃了几口之后就感觉十分过瘾。 等他们吃到肚子滚圆的时候，猛然发现，他们的菜真的不比“食为天”的差，甚至还要更好！ 这时候，有一个年纪颇大的举子半是开玩笑的说道：“顾夫子这食堂师傅，若是出去开酒楼，那定然是‘食为天’这种级别的了。说实话，吃了您这里的菜，我都想将你的厨子挖走！” 顾安淡笑不语，说道：“如果我的大师傅愿意跟您走，我可不会拦着。” 他说的是实话，只是实话往往没有人信！ 但是顾安知道，他这个大师傅要是被挖走，不出点儿血是不可能的。 一是他给的工资足够高，每月银子就是5两，这还不包括各种节假日的福利。 这已经是酒楼的主厨水平了，甚至要至少是“醉仙楼”这种酒楼的主厨才有的工钱。 而且酒楼的主厨虽然工钱不少，但是每天都要干活，他这里可是有两个多月的寒暑假。放假期间，工资照发！ 这样钱多事少离家近的工作，谁不想干？ 更为关键的是，这些菜式不是厨子想出来的，全是顾安带着他们一道菜、一道菜的指点和试菜。 顾安还会带着他们去与“悦来阁”的大厨交流，他们教给“悦来阁”新菜式，悦来阁则给他们教技巧。 总之，没有顾安就不会有他们现在的厨艺。 顾安没有他们，很快就能找到新的替代者。 可是他们没有顾安，这辈子还能找到这么好的主家吗？ 至于自己出去开酒楼，那更是无稽之谈，没有背景的人开酒楼，那能开下去吗？ 所以，跳槽是不可能的！ 其中食堂的林大厨就不是没有人接触过他，对方还是“醉仙楼”的人，可是被他果断拒绝了。 甚至还将这件事转身就告诉了顾安，还得到了顾安的奖励。 那位举子听到顾安这样说，也就笑着道：“哈哈，顾兄大气，不过我可不做这种夺人所好的事儿，刚才是开个玩笑。” 另外与他交好的举子看了他一眼，他知道这个家伙的媳妇娘家就开着酒楼，这话他可不信。 这顿饭宾主尽欢，下午则是热闹了起来。 第140章 范修文的打算 本来顾安的安排是带着他们参观学校和听课。 一节是小吕夫子的数学课，这节课上小吕夫子正在教三年级的孩子们“打算盘”。 另外一节是裴千千的“骑射”课，虽然只有三匹马，只能让孩子们轮流练习，但是小孩子们都很高兴。 但是看到这些山沟洼洼，顾安竟然创造条件让他们练习骑马射箭之后，韩瞻不禁有些感慨。 他想起上午参观春山学堂，看到学校操场上的一块公示栏上，上面有不少捐赠信息。 顾安在努力的为这些山区孩子谋福利！ 以前，范修文写信跟他说春山学堂如何如何，但是他没有亲眼见到，所以想象不出来。 直到今天见到了，自由的学风，严谨的教学，哪怕是体育课的老师都有准确的教学目标和计划。 他之前到过清河书院，还觉得范衍这位老友对书院做了许多改变。 现在才知道，清河书院的许多东西都受到了“春山学堂”的影响。 还有这些孩子们！ 一个学堂里有大部分的农村贫困孩子，这在其他学堂是十分少见的。 更少见的是，他们各个精神昂扬，见到自己等人也是大方得体，毫不羞怯！ 更让他感到震撼的是，顾安的图书馆，馆中的藏书之丰富，连他家里的藏书都远不能与之相比较。 而且所有的师生都可以凭借图书证，自由借阅。 顾安说，这些书还会开放给村民，只是村民借书需要交押金。 韩瞻可以想到，这里的孩子们，能通过这些书增加多少见识。 感慨过后，看着下课的孩子们在操场上玩起了蹴鞠，让韩瞻也玩心大起。 韩瞻当即决定留下来，多考察两日。 “趁着今天天气不错，不如我们来场蹴鞠比赛！” 韩瞻看向自己这边跟来的学生们，崔子义点头，其他人自然也跟着表示同意。 顾安说：“当然好，只是我这里的孩子年龄都偏小。” “让你们的老师来！” 顾安道：“行，那我们就来一场两校的友谊比赛，今天下午都给孩子们放假，让他们来球场看比赛！” 没多会儿，参赛的老师就选好了，除了范修文和老吕以及顾安，其他几位老师都参加。 孩子们乐疯了，出来的五人也在这酣畅的对抗比赛中，暂时忘记了来年考试的压力。 比赛完，韩瞻等人就顺势留在了“春山学堂”。 晚上，顾安请他们吃了羊肉涮锅。 羊是他们山庄里现宰杀的羊，配有腐乳、蒜末、新鲜的辣椒做蘸料，在这冬日吃起来，特别的舒爽。 第二天，这几位“朔风书院”的学生要与他们辩经。 他们来此的主要目的就是想和范修文、顾安两人讨论学问的。 顾安道：“不知道各位介不介意，你们讨论学问的时候，我请几个学生来旁听？” 顾安想着趁着这个机会，让他们见见世面也好。 得到韩瞻等人的同意之后，顾安让大狗去叫来黄培。 黄培又去叫来了几个登记了明年要去考童生试的学生，其中有付争鸣，还包括了吕文仲。 一共是六个人。 他们一起来到了会议室，这一场辩“经”持续了足足两个时辰。 让顾安也觉得受益匪浅，这些人不愧是举人，每个人拿出观点的时候都能言之有物。 辩论会后，韩瞻就对范修文和顾安说道： “你们二人的水平都还不错，尤其是修文，明年下场的话，中进士应该不难，你是个什么想法？” 范修文道：“明年我是打算去考试！” 顾安听了，回头看了范修文一眼，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 韩瞻又问顾安：“你的话，要继续科考还差一些火候。” 顾安道：“正是，我是打算多学习一段时间，一来是更好的沉淀自己，二来也趁着这段时间把这‘学堂’办好！” 韩瞻也感兴趣了，问道：“你这学堂倒是真的不错，只是你未来对学堂是有什么规划吗？” 顾安道：“我已经提交了书院申请，但是目前还没有收到朝廷的通知文书。” 韩瞻道：“那这些小孩子怎么办？” 一般的书院，都是接收比较，有基础的学子念书的，目的都是冲着科考和各种朝廷的吏考。 顾安道：“‘小学’我自然也会继续办下去，我打算办一所综合性的学校，不过具体该怎么办，还是要看后面的情况。” 不过顾安有些苦恼了起来，想着范修文要去考“进士”，小吕夫子下学期也要将自己的重心放到“考学”上。 这样下学期，学校就会少了两个得力干将。 哪怕李璇能代替范修文教授‘美术’课，那老师也不够，因为他又打算扩招。 他已经将“春山学堂”附近的这个小山坡全都买了下来，现在正在让人开荒和修建。 看来，招聘老师一事儿得赶紧提上日程了。 顾安看向摸着胡须的韩瞻，突然笑的谄媚，道： “韩大师，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学校授课啊！您要是能来，待遇绝对从优！” 韩瞻笑道：“你小子，挖墙脚挖我头上了是？” 顾安道：“哪能是挖墙脚？我是看您不是挺喜欢我们的食堂吗？您要是来了，天天我让厨子给您做小炒。” 韩瞻道：“你这小子倒是野心不小。” 但是他却没有表态，是来还是不来。 顾安知道，这种大佬可不是他三言两语就能打动的，不过嘛，试一试总不会亏。 韩瞻等人走的时候，除了顾安给他们送的用杏花村编织的帆布袋装的礼物，还各自都提了腊肉香肠、豆瓣酱等特产。 怎么能不算是满载而归呢？ 他们的这一趟出游，也算是圆满。 至少身为兴元府的他们，日后看待清河县的学子，眼中的傲气少了许多。 他们发现，那些让他们引以为傲的“兴元府”特产，在这清河县竟然都有。 甚至品种更丰富，价格更便宜！ 兴元府还没有的东西，清河县甚至杏花村也有。 顾安送走了韩瞻一行人，就问起了范修文： “你明年真的要去科考了啊，怎么不早点儿告诉我？” 范修文道：“其实我是打算过几日就说的。你知道，我的志向就是治理一方百姓，让更多的人过上好日子。” “但是最近我其实有点迷茫！” “你不用去做官，就已经让杏花村百姓的日子越来越好了！” 第141章 离别前夕 那当然是因为他开了挂！ 顾安道：“虽然你走了我会很舍不得，但是修文，你若能成为一方父母官，定然能为百姓做更多的事情。” “我做的这些事情，若是没有老师在后面，没有你们在后面，我会很难！会被打压成什么样子都难说。” “放心的去做官，做一个能为民请命的好官！” “我知道我不是当官的这个料，但是我做的事情也很重要，所以以后还需要你给我撑腰呢！” 范修文点头，眼中又扬起清澈的笑意。 顾安就问他：“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范修文道：“明年开春了再走，我爷爷还在这里，我陪他过新年！” 顾安道：“你年尾和裴千千他们一起走，会不会好一点？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又长成这样，要是被人抓去当了压寨夫君了可怎么办？” 范修文知道顾安取笑他，他白了顾安一眼。 “我是说真的，放心，老师有我！” 范修文还是摇摇头，说道：“以后我估计都不会来春山学堂了，这学期，我想要好好的上完。” 再过一段时间，裴千千他们也要走了，不等放寒假就要走。 因为路途遥远，再过一阵，路上又会有积雪，冬天赶路的时间还会更长！ 突然间，顾安就有了一种即将分别的怅然…… 虽然惆怅，但是顾安还是抓紧安排了教师招聘的事情。 除了在《杏花小报》上进行了刊登，还让李璇等学堂老师帮忙问问，看他们的同窗故友中有没有人愿意来。 招聘信息没来，倒是迎来了“万卷书斋”的掌柜派来的人！ 原来韩瞻回到“朔风书院”后，将自己在清河的所见整理了一份给院长，并且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他给院长提出来多条书院的改革措施，可是似乎院长就看到了一条——万卷书斋给那什么“春山学堂”捐款了！ 于是他也想要去问问万卷书斋的负责人，既然能给“春山学堂”捐，能不能也给他们捐？ 韩瞻当即表示，这个想法不妥，主动去要捐款，这有点儿不太好。 他们书院以前也有些私人的赞助，可那都是那些人为了自家子弟在书院读书，主动捐的。 钱用在了学校建设上，当然这里头没有一个特别明确的去向。 可是顾安那里的捐款，人家都有明确的用处。 他想让院长学习的也是这点，将钱花在该花的地方，至少要有一个明确的记账。 但是主动去要捐款，又没有明确的原由，稍不注意就变成索贿！ 他们跟顾安还不一样，他们是有官身的！ “哎，你看看，你这想要资助贫困生，修建公厕，做那什么黑板，哪样不需要银子？” 韩瞻与这诸院长说不通，两人不欢而散。 没想到诸院长还是去找了万卷书楼的掌柜，掌柜是个人精，听他说了几句话，就知道他的来意。 但是他表示，这事儿他做不了主，要问问背后的东家。 于是就问到了顾安这里来了！ 顾安与李纯等人商量过后，觉得可以捐款。 对于朔风书院，顾安了解的不多，但是看在韩师的份上，可以捐。 但是不管是他们学堂还是其他学堂，一定要明白自己所捐款项的用途和账册。 不然，这钱都捐到了书院领导层的荷包里，那怎么行。 他们这次捐出银子，就可以指定用于帮助贫困学生支付学费，顾安还强调，这种帮扶，一定要亲自去与这些帮扶学生接触。 另外，既然他们捐出了银子，也可以要一些好处。 比如他们再捐一点钱给校方，用于学校的基础设施建设，但是希望校方能同意以后学校的笔墨纸砚，都再他们这里购买。 当诸院长得到“万卷书楼”的回应的时候，心里骂骂咧咧。 脸上却笑的很是和气，满口答应了这些条件。 这些钱到了他的手，具体的使用方法，还不是他说了算？ 冬至前顾安却收到了范衍来信，说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他的“书院设立申请”被驳回了！ 据内部消息道，被驳回原因竟然是因为某博士觉得，兴元府书院太多了！ 已经有朔风书院，渝州书院，清河书院。 若是再来一个，岂不是能够赶上文风甚好的扬州？ 他们渝州每年次恩科考试的成绩都不怎么样，设立这么多的书院，不是在浪费资源吗！ 顾安得知这个消息，心中沮丧了一会儿，但是他沮丧的原因只是因为暂时完不成系统任务。 倒不是说他不能继续扩大办学，只要名声打出去，招生应该还会变多。 其实他可以专心办“小学”，为清河书院输送人才，只是系统要求，他还是要想办法。 这个办法就只能想到李纯身上了，李纯要回京城了，麻将什么的都已经打包好了。 李纯得知了这个消息，倒是骂道：“是哪个博士‘驳回’的？简直不讲道理，看似有理，实则无理。教育越差的地方，才越需要大力支持和发展教育啊，不然范公来这里做什么？” 这话也得到了裴千千等人的支持。 某个京城的博士还不知道，他的好日子快要到头了！ 冬至，顾安请大伙儿来家里吃饭。 宋易则是回去县城家中。 其实他有些不想回去，现在他逐渐意识到自己过往的愚蠢，回去面对父亲和奶奶等亲人，就会觉得有些尴尬。 只是家里的马车来接他了，他怎么也不好不回去。 顾安在冬至这一日，蒸了羊杂汤配烤全羊，香的呢！ 而此时在杏花村后面的大山里，有一群人手持长刀，在商量着事儿。 “头儿，咱们真的要现在就动手吗？上面的人说要我们活捉李纯，我们可以等他回京路上在行动啊！” 那为首的男子声音沙哑的说道：“你知道他们哪天回京吗？这天寒地冻的，弟兄们还要蹲守多少天？” “现在他们都在顾家，那个庄子离村子远，也不会惊动多少人。而且有老弱妇孺，打起来他们必定束手束脚，这才是一个机会！” 但是更关键的一点他没说，他姓蔡。 传承了几百年的蔡家，就这么被人几乎连根拔起…… 他知道，他们蔡家倒霉，就是从顾淮安造纸开始的。 只抓一个李纯，还不能让他死了，这如何能解他的心头之恨？ 第142章 黑衣人 “何况，咱们现在可是山匪，不劫掠一些钱财，那都说不过去呀！” 说到钱财，这些山匪可就不困了，个个都觉得老大说的对。 根据他们得到的消息，顾安的纺织厂可能挣的不少。 一开始劝说的那个人还想说点什么，立刻就被其他人给顶了回去。 “小孬子，别怕，咱们这些弟兄可跟上回来的那些蠢货不一样，干就完了！” 冬天天黑的早，村里舍不得点油灯的人家早早的就睡了，庄子上的工人也是。 只有顾安家，李纯还拉着大伙儿打麻将。 除了张氏、刘翠华带着小孩儿们去睡觉了，这会客厅里，打麻将的顾安四人大狗、牛二，小莲。 山上这一行人蒙着面巾，拿着砍刀，动作轻快的朝着这村子里这处灯火明亮处奔来。 路上没有经过一户人家，很顺利的就摸到了庄子附近。 可是他们不知道，顾安的团队里还有一个喜欢蹲房顶的猫头鹰，裴度！ 裴度正在房顶上喝着酒，突然，他的耳朵动了动，随即重重的踩了几下屋顶，然后飞身而去！ 顾安听到房顶的动静，立刻就推了牌，让大家都聚在一起，不要分开。 然后又赶紧去将女人和孩子们都叫起来。 裴度才刚飞到围墙边，便被两人拦住，随即心头一沉。 这两蒙面人的功夫非同一般，虽然打不过他，但是足以暂时将他拦住。 让他脸色难看的是，对方来的人竟然有二十多人！ 自己被拦住了，这些人就像是恶狼一般的冲进了围墙。 在领头人的指导下，只见这些人兵分几路，直奔着几个房间去。 顾安刚准备去叫刘翠花两母子，他就被人拦住了，眼睁睁的看着其他黑衣人去了大妞和小满的屋子里。 听到了打斗声音，张氏和孩子们自然也醒来了。 刘翠花出来，见到这阵仗，也顾不得孩子，就往大妞屋子里冲。 顾安过招不是这两人的对手，赶紧给自己贴了一张“金钟罩体验卡”。 完全放弃防御，开始大开大合的厮杀，总算是从这两人的围堵中杀出一条路来。 朝着女儿们的房间掠去！ 而此时，大妞见到房屋里冲进来的一个黑衣人，赶紧将小满护在背后。 那个来这里的黑衣人见到是两个小女孩儿，没怎么把他们放在眼里。 走上去就准备抓人，房间很黑。 就在他刚抓住前面个女孩儿的时候，却被一把横来的匕首一下插入了肚子。 这把匕首是裴度送给大妞的拜师礼物，平时顾安不许她带去学堂，她都很珍惜的放在床头。 没想到今日就派上用场。 此匕首削铁如泥，加上大妞的力气很大，紧张之下更是丝毫没有留手。 所以轻易破开这黑衣人的身体的防御。 大妞见那人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肚子，握紧匕首的手就再用力往前使劲。 很快，黑衣人便倒地不起，死不瞑目！ 刘翠花和顾安进来的时候，惊诧的看着大妞已经自己解决了敌人。 顾安看着她手上的匕首，心想，自己也应该给自己弄一把好用的防身武器来！ 可是见到爹娘的大妞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刘翠花上前将两个孩子拥进怀里。 顾安道：“你们躲好，我去娘那里看看！” 再说大狗、牛二当时也和顾安一起跑了出来。 他俩都知道自己武艺平平，由于当时也不知道敌人是个什么情况，牛二打算去搬救兵。 只是走到院子门口，见到了那两个正在与裴度打的激烈的黑衣人。 牛二意识到今天的这些人不简单，于是他悄无声息的打算从墙根溜出去。 大狗见到顾安去了主院，他就往偏院跑，那里是他和二狗住的房间。 他得赶紧去将二狗喊起来，二狗的院子比较偏远，大狗到的时候，这里还没有黑衣人来。 大狗叫醒二狗，然后他让二狗去柴堆里先躲起来。 听到越来越激烈的打斗声，大狗也知道，这回来的人，恐怕他们的那点儿三脚猫功夫起不了作用。 顾安到老太太房间的时候，黑衣人正准备向老太太砍去。 顾安连忙冲过去，一下将人撞飞。 然后他拼着不要命的招式和内力，反抢了这人的刀，然后将人砍翻在地。 顾安连忙拉着老太太，让老太太去跟刘翠花待在一起。 还好今天放假，刘宝根兄妹俩都回家去了。 顾安又冲去顾秀儿的房间，然后就见到顾秀儿使着那蹩脚的功夫，正在东躲西藏的与那黑衣人过招！ 而黑衣人就像是猫抓老鼠一般，故意逗弄着顾秀儿！ 见到顾安来，顾秀儿才松了一口气。 顾安顶着金光，使劲儿撞向那黑衣人，那黑衣人不慎之下，被撞翻在地。 顾安趁他病，要他命，用捡来的刀向他砍去。 而趁着这个机会，顾秀儿却速度极快的将那黑衣人落在地上的武器拾了起来。 也帮着哥哥，笨拙的对付敌人。 她虽然武力不行，但是脑子快，总是能在适时的刺出一刀，打断对方攻击节奏。 这个黑衣人很快就被两兄妹砍翻在地。 等他拉着妹妹出去，又见到大狗被两个黑衣人追着满院子疯跑！ 大狗武力也差，就这跑功还行！ 毕竟是顾安教的人，他的习武天赋更差，现在为止都飞不起来。 顾安和顾秀儿又提刀冲上去。 那边刘翠花将孩子交给婆婆，然后告诉大妞将门堵死，保护好妹妹她们！ 然后就再也忍不住冲了出来，从顾秀儿手里夺过刀砍向黑衣人。 刘翠花拿着刀，比顾安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再加上这半年，她从裴千千那里又学了些招式来，简直是勇武无敌。 那两人见到这突然冲出来的凶悍女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果然，很快两人就被砍倒在地。 顾安问大狗道：“二狗呢？你没去找他吗？” 大狗道：“我让他躲起来了！” 顾安闻言，知道家人们都暂时无恙，他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顾安就拉着刘翠花往战斗最激烈的地方跑去。 其实进来的二十几个黑衣人，大部分都朝着李纯等人所在的地方去了。 第143章 援兵 大狗和秀儿相视一眼，都去柴房拿了一根长木棒，然后各自找了地方躲起来。 他们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先静观其变再说。 屋内，李纯、范修文、小莲、裴千千被侍卫们护在中央。 这回裴千千带来的侍卫也跳了出来，李纯的四个侍卫，加上裴千千的一个，总共有五个侍卫。 虽然五个侍卫勇猛，但是这些黑衣人也是好手，且人数更多。 总有漏网之鱼往他们的防御圈里发动攻击。 好在李纯和裴千千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也能适时的还击。 每当这种时候，小莲就吓的哇哇大叫，哭喊道：“小姐，我也要习武，我要保护你！” 李纯怒道：“闭嘴！” 李纯再次踢翻一个向他攻来的黑衣人的时候，眼睛眯了起来。 他发现这些人在攻击其他人的时候，都是下死手的，包括对裴千千也是。 只有对他，他们的攻击中好像都有留手！ 这些人，很有可能是冲着他来的。 李纯喊话试探道：“不知各位是哪路江湖高手，你们放过我，我家有钱，要多少银子随便开价！” 那些黑衣人中又有一人被侍卫的剑刺中，却没有人搭理李纯，反而攻击更加凶猛了起来。 五个侍卫中，裴千千的侍卫是个老兵，现在已经受伤了。 裴千千赶紧将他拉进了保护圈中，但是这样一来，防御圈子立刻出现了一个大口子。 李纯的侍卫任务是保护李纯，顶多稍微关照一下其他人，现在渐渐承受不住压力，只能选择都挡在李纯的跟前。 李纯见到了这种情况，说道：“你们保护好修文哥，我与你们一起战斗！” 侍卫一道：“公子，不可……” 李纯拔出腰间那把装饰佩剑，说道：“别废话，让开！” 好在很快，刘翠花来了和顾安来了，立刻就帮他们补齐了防御短板。 有“金钟罩”加持的顾安，就是第一肉坦！ 刘翠花则是冲进敌人堆里，杀的七进七出，看的裴千千也是热血沸腾。 裴度很着急，只是两个刺客中一个武力真的是很高。 而且打法很凶猛，宁愿拼死都不放他离开，甚至于裴度觉得他杀意很重。 裴度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那人道：“没想到这里还有你这种隐藏高手！” 就在他说这话的时候，裴度一剑刺中了他旁边的黑衣人。 终于解决掉了一个，裴度还是十分得心慌，他已经被拖在这里十分钟了，虽然对方落败是迟早得事，但是李纯和妹妹他们的安危他还不知道。 裴度不管了，再次要飞走。 这时候，墙外一支弓箭向着城墙上的黑衣人射过来。 黑衣人一时不慎，被裴度抓住了破绽，一剑刺了过去。 黑衣人要挥剑抵挡的时候，又是一支冷箭射来！ 他受了伤，甚至都不知道，这宅子外面还有谁给他放冷箭。 裴度趁着他虚弱，准备要他的命的，可是他现在跳下城墙要逃跑了。 裴度想着妹妹他们，他就没有去追！ 再说二牛干嘛去了呢？ 他本本是要去搬救兵的，但是他很快想到，这些贼子武力高强，他喊了一群农夫来有什么用？ 说不定反而会送死。 于是他悄悄的去了学堂，拿了学堂里夫子教骑射用的弓箭。 然后喊上了庄子上几个比较胆子大的青壮，皆让他们拿了锄头或者斧头等工具，悄悄的往顾安如今的宅子这里来。 那两支冷箭，自然就是裴度放的。 放完冷箭，他就见黑衣人从墙上跳下来，意图逃跑，立刻带着四五个青壮堵了上去。 这个受了伤的人正是蔡家子，他准备抛下同伴，趁着夜色逃走，却没料到，走到树林的时候，被一锄头敲到身上！ 他虽然躲开了，却惊出了一身冷汗。 很快，又有更多的斧头、锄头向他打来。 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被人用“锄头”打，真是气的他七窍生烟。 “你们这些贱民，怎么敢？” 回答他的，是牛二坐在弓箭上的一箭！ 可惜牛二的剑只是学堂建学用的，都是木头打的箭头，打不出什么杀伤力。 力气大的人，射出来箭却能让对方感到很痛！ 此时，理智告诉他现在最好是逃走，虎落平阳被犬欺负。 他身受重伤，暂时打不过这些贱民！ 只是他说走，也要能走的吊才行。 很快他就被人用一块网子给罩住了，装了起来。 李纯这边的战斗，有了裴度的加入，立刻就变得有利起来。 又打斗了一阵，看着自己的弟兄一个个的倒下，知道今天的任务恐怕是完不成了。 只是队长怎么还没有发信号弹？他撤退还是不撤退？ 等他看到了裴度的时候，其实他已经明白，队长恐怕也凶多吉少。 他赶紧让弟兄们撤退，攻守之势异也！ 然而撤退不是你想退，想退就能退的。 当他一边跟人过招，一边自己默默退到门口的时候，门口突然有两根尖尖的柱子一下向着他刺来！ 他回过头看了一眼，发现对方竟然是两个娇小的小少年！ 而且他还看到，这院子的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燃起了许多的火把，他们竟然被包围了。 他们什么时候去搬的救兵？ 杀手的弟兄们也因为这个变故，一下子好像都愣住了。 他们不仅任务要失败，还逃不了了！ 于是纷纷放弃抵抗。 但是可不是他们要投降的意思，因为他们是死士！ 逃不掉，那就吞了嘴巴里的毒药，也是一种逃！ 还是裴度下手快，很快下了一个杀手的下巴，让他想要服毒都没有办法。 最后，来的二十五个杀手，除了被卸掉下巴的那个黑衣人，其余的黑衣人没有留下一具活口！ 顾安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此时才后怕了起来。 若是没有李纯他们在这里，他们全家还有命在吗？ 而且，他杀了人了，杀人了！ 他双手有些颤抖！ 此刻他更加清醒的认识到，这个世界不像前世那般“和平”，也不用担心治安问题。 第144章 纠结的宋易 正在这时候，牛二也带着庄子上的那几个青壮年进来了，他们的手上还提着两具尸体。 这个活人就是跟裴度打的有来有回，最后逃跑的那一个。 不过进来之后，几人看到这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都被吓了一大跳。 顾安拱手对几人说道：“感谢几位今日相助，今天已经晚了，各位先回去休息，明日我再答谢各位！另外希望今天的事情，大伙别外传。” 那几人连忙道：“是是是……” 等牛二将他们送走之后，顾安问道： “这些怎么处理？” 裴度道：“埋了！” 今晚得赶紧将这些尸体处理了，不然明天庄里人看见了这么些死人，也不太好解释。 顾安想想也是，他们还有一个活口，或许能问出一些东西。 不过在埋之前，顾安看着裴度和几名侍卫，熟练的将这些人身上搜罗了一番。 除了最后大牛抬进来的一人身上搜到了一些有用的东西外，其余人身上都没有搜到什么能辨别身份的物品。 这些人应该都是职业的杀手。 而且李纯觉得这些人是冲着他来的，这案子他不准备交给县衙审理。 那个活口他让手下的侍卫亲自审理，如果审不出来，他就将人带回京城去。 顾安等人抬着将人远远的埋进了大山里，折腾了整整一夜，直到第二天天光大亮才弄完。 本来打算今日就走的李纯几人，也只好打算过两日再走。 不过就在他们在庄子的柴房里审理那个人的时候，宋易回来了。 他现在好像已经适应了庄子上的生活，一回来，他就将身上的衣服换成了农民干活穿的衣服。 只是他敏锐的发现，这家里有些不对劲！ 他住的房间好像也被人翻过一下，难不成庄子上遭了贼了？ 突然，他听见柴房有隐隐约约的动静，宋易便走到柴房那里去。 只是宋易刚探了个头看了一眼，就被一名侍卫抽刀喊住！ “宋公子，我们在审讯犯人，还请速速离开！” 宋易立刻退走，只是他的心却不由自主的“砰砰”跳了起来。 刚才那一眼，他已经透过柴房的缝隙看到了那个被绑在凳子上的人！ 关键是，那个人他前两个月还见过！ 在舅舅那里。 当时他跟父亲吵了架，偷偷跑去找舅舅。 他气冲冲的埋头往前走去，结果这人正从舅舅书房里出来，与他迎头撞上。 但是当时那人看他那一眼实在是可怕，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这个人肯定与舅舅有关系，他怎么又被李纯的人抓住了？ 现在怎么办？ 他去找刘翠花，刘翠花却告诉他，从今天开始，他不用再到庄子上干活了。 宋易问道：“为什么？” 刘翠花道：“这冬天已经没有太多的活要干了，更重要的是，我没有时间管你了，我要回学校去上课了！” 宋易：“啊？” 刘翠花又道：“当然，你父亲送你来我们这里，我们也不能不管你，现在可以跟着去学校上课了。” “但是不要再搞你那公子少爷的一套，还有，你每天还是住我们这里，你自己的内务要自己收拾。” 宋易心情有些复杂，他现在又要去春山学堂上课？ 一来，他年纪比所有人都大，二来，他之前打同学那事儿闹得沸沸扬扬，他觉得去学堂反而十分尴尬。 他不太开心的转身，但又突然回过身来，问道：“师娘，昨天家里是发生了什么事儿了吗？我看见柴房抓了一个人。” 刘翠花道：“不是什么大事，昨晚有一伙匪徒闯进庄子里来了，被我们抓住了一个！” 刘翠花可没有撒谎，他们确实只是抓住了一个人，其他人都死掉了而已。 宋易理解的却是其他人都逃跑了，只抓住了一人，那么其他人还会来吗？ 他要将自己认识那个劫匪的事情告诉顾安吗？ 还有，舅舅为什么又会和这人认识？舅舅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宋易的脑海中充斥着各种各样的烦恼，他回到卧室，收拾整理了一下之后，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着这些问题。 然后他又起来了，往刘柱子家去了。 他也不知道去干嘛，但他总觉得该将自己不在庄子上干活的事儿，告诉刘柱子一声。 然后，宋易就看到在家劈柴的刘柱子。 宋易走上前去，两人聊了几句，宋易又问起柱子知不知道昨天晚上庄子上发生的事。 柱子一听，愣住了，他就是昨晚跟去的五个青壮年之一，自然是知道的。 但是今天顾夫子已经交代过他们，让他们将昨晚的事别出去乱传，否则引起庄子上的恐慌。 而且还奖励了他们一人二两银子！ 那可是二两银子，他一年干到头都不一定能挣到二两银子。 不过有了这些银子，他准备给爹娘再添一床新被子，给家里添点细粮。 而他昨晚所做的事情，不过就是挥了一下锄头，受了一点惊吓！ 所以他不能说，哪怕宋易是他的朋友。 他只好笑咧咧的道：“我只知道昨晚顾夫子家进了贼人，别的就知道的不清楚了！” 宋易也没有失望，甚至帮着伙伴整理了一会儿柴火，然后告诉了柱子他要去读书了。 柱子道：“我知道你肯定在这里干不久，你肯定是来体验体验生活的？能像你这样放下架子的贵公子还真是少见。” “当然，我也没见过几个贵公子！” 宋易问道：“你想去读书吗？” 柱子顿了顿，说道：“不想！” 宋易道：“为什么？” 柱子道：“我去了，家里就没有人照顾了。” 宋易沉默。 柱子却又高兴的说道：“不过虽然没去学堂，但是顾夫子的大课我基本都有去听。” “顾夫子说，人可以不去学堂上学，但是不能不读书！读书能让人明理。” “我现在认识很多字了呢，偶尔也去图书馆借本书来看。” “等期末考试的时候，希望我也能赢回来一袋米。” 然后他又和宋易说起，他多么多么的羡慕上学期大考考了名次的人，羡慕他们赢得的奖品。 宋易问道：“那你觉得顾夫子是好人吗？” 第145章 分别 柱子道：“当然了！我现在能一边自己学习，还能照顾父母，比起我父亲那一辈，简直幸福了太多了，这都是顾夫子带来的。” 他言语间，不乏对顾夫子的推崇。 “我还准备今天上大课的时候，将我爹也推去看呢。” 宋易在柱子家待了一个上午，直到柱子家喊他吃饭的时候，他才推辞离开。 而裴度审这个犯人整整一日，但对方嘴巴很严，暂时没问出什么有效信息。 但是李纯他们不能再耽搁了，休整了一日就得立即回京去。 谨防对方还有别的杀手派来，早点走说不定还能打个时间差！ 至于裴千千那个受了重伤的护卫，倒是不便于挪动。 只能让他暂时呆在顾安这里，顺便也可以照料一下顾家。 万一敌方想要来报复，总算也有一个厉害点儿得在。 而裴度这回不打算低调了，打算雇佣一艘大船先走一段水路，顺便再调集一些兵力护送李纯回京。 当然，最后这一点他没有跟顾安说。 第二日一早，他们要走的时候，来送别的就刘翠花母子二人、顾安、范修文，一直将他们送到了村外面。 李纯道：“顾夫子，你们别送了，再送要到镇上了都！” 顾安问道：“那你们路上一定要小心！” 裴度道：“放心。” 李纯眼睛眨呀眨的，说道：“顾夫子，不过你有了新东西可一定要寄来给我啊，不管是什么新东西我都要。对了，我还要新的西游手办。” 顾安笑着道：“好！” 有李纯这句话，以后他拿出新东西来，倒是更有底气了些。 裴千千舍不得刘翠花，拉着刘翠花的手，说道： “徒儿啊，为师要走了，你要自己保重啊！” 她自觉的教了刘翠花两套武学，就要吵着让刘翠花叫她师傅。 可是刘翠花才不干呢，这丫头年龄比她还小，而且自己不也教她上课吗？ 不过裴千千要走了，她也是有些舍不得。 她性子直，说话不好听，力气又大，在杏花村的大姑娘小媳妇之中不受欢迎。 她每天都是埋头干活，也基本没有什么朋友。 裴千千是难得与她谈的来的朋友！ 刘翠花道：“你回去了一定要想我啊，还有帮我问大将军好！” 裴千千道：“记住了，我怎么感觉你惦记我奶奶还要多过我？” 刘翠花理所当然的道：“那当然，大将军年纪大了，你少气她！” 裴千千道：“我什么时候气她了？刘翠花，你没有良心，亏我对你这么好！” 刘翠花道：“你回去了记得要给我写信，另外，若是有机会，我去京城看你。” 裴千千道：“什么有机会，我明年还会回来的好吗？” 刘翠花顿时惊喜了，说道：“真的吗？” 裴千千道：“当然了，我女夫子还没当过瘾呢！” 顾安一家人，看着两架满载的马车，渐渐的消失在夜色之中。 “范修文，我走了哦！” 裴千千的身影也渐渐消失在了夜色中。 李纯他们走了，顾安对范修文道：“你一个人住在那边也不方便，不如搬过来，也好有个照应。” 这一晚，顾安和刘翠花躺在床上都没有什么睡意，希望他们能平安到达！ 然而顾安不知道，今天顾大勇也去了一趟县城里。 他又见到了钱掌柜，听了他的最新消息，钱掌柜震惊不已。 “二十多人，全死？你说的这是真的？” 顾大勇道：“听说还有一个活着！” 钱掌柜给了顾大勇赏银，然后立刻就去后院逮了只鸽子，将消息放了出去。 而在县城的另外一处，一个穿着月白素袍、风度翩翩的中年也带着两个仆从，即刻驾车出城了。 顾安却突然听到了系统提示音： 【赚取总传授点超5w，系统升级】 【商城升级3级。每次刷新商品增长为60件，刷新时间30天】 【商城升级打折，持续时间30天】 这次系统升级之后，也是没有多少变化，只有【师徒系统】出了一个新功能，以及招收弟子上限。 之前是5，现在变成了10。 但是让顾安高兴的是，这系统商城一次刷新的商品数量这么多，顾安仔细看看，商品里有了更详细的分类。 顾安最期待的还是“武学”，尤其是内功。 他仔细看了一下，的确有武学，而且还是绝顶武学。 【《蛤蟆功》：折扣价1，6w传授点】 可以说是物超所值，他也买的起。 但是，还是算了！ 他想起自己斥巨资买的《葵花点穴手》，至今还没有用上。 不过他记得电视剧里的《蛤蟆功》也是需要“白驼山”的内功为基础的，十分难练。 更重要的是，它施展的姿势真的十分奇怪。 顾安只能为此感到可惜！ 不过物品变得丰富了，总能刷到他需要的东西。 【过目不忘技能卡】终于又刷到了，这回必须多屯一点儿！ 顾安看了看自己的“账户”。 【传授点：】 先来个三十张，也能用很久了。 主要是他还想存着传授点买武学！ 另外，这回还刷新出了“武器”，不过都是些冷兵器，没有热武器。 唉，他在想什么呢！ 有这些就已经很好了，比如那威风凛凛的“屠龙刀”，只要不要998，不要888，只要二万八。 他顾安，买不起！ 当然，他买了也不会使用刀法。 还有，这屠龙刀的最大价值是因为里面有“武穆遗书”，不知道这系统买的有没有。 胡思乱想间，顾安还是又下单了两件东西，《人教版初中数学教材》，《人教版高中数学教材》。 这两套书，又花了他4600传授点。 有了这两套书，吕文仲和顾秀儿可算是又有事儿做了。 既然没有买到武学，顾安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得给自己的家，加上“防御”了。 他打算开始训练一些护卫来。 而这护卫最重要的就是忠诚，顾安打算先选择几个大人，另外再培养一批小孩儿。 小孩儿才最容易培养出忠心来！ 顾安第二天找到了裴千千的护卫，他想问问看，他们国公府的侍卫都是什么待遇，顺便打听他们是怎么弄的。 然而宋易这两天却有些寝食难安，他想要去找他舅舅，想要问他与那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可是他爹让他来顾安这里，他要请假不容易，更害怕顾安问他原由。 第146章 挑选护卫 宋易熬到了休休日，迫不及待的想要请假回家。 顾安想了想，让牛二送他回家去。 如果路上出了什么事，他不好跟宋县令交代。 宋易回到家，绞尽脑汁，总算是想了一个理由出了家门。 只是等他出门的时候，他爹脸上的笑容立刻沉了下来，吩咐身边的人道：“跟他去，看他到底要去哪儿！” 宋易左拐右拐，来到了深巷子中的一处小院子前面，他敲开了房门。 结果开门的是一个不认识的泼辣的妇人。 “谁啊？这大中午的拍什么门？” 宋易见到出来的人不是舅舅，只好说了声对不起，然后问道：“请问你们是新搬来的吗？以前住这里的人呢？” 那妇人不耐烦的说道：“我们昨日搬来的，我可不知道以前这里住过什么人。” 那妇人说完就砰的关上了房门，宋易只得失魂落魄的离开了。 这妇人昨日才搬来，也就是说，舅舅可能才搬走不久。 那为何他的奶舅舅为何会突然不辞而别？ 顾夫子家的劫匪真的与他有关吗？ 心中纷乱不已的他还是又来到了一间书店，买了一个砚台和一些普通的笔墨。 下午，宋易又在家里的马车护送下回了杏花村。 一到杏花村，就将县城里买来的东西拿去了刘柱子的家。 而他自然也不知道，他一走，他父亲就叫了那个跟踪他的手下来问话。 宋大人听完手下的回复后，神色越发的严肃了，似乎是自言自语的说道：“以后真的不能再让易儿见王家人了，他们越来越不安分了。” 王显来了清河县，却为何要躲着他这个姐夫？ 就算是曾经闹的不愉快过，他要来见两个外甥，难道他光明正大的来，自己会不允许吗？ 所以他来清河县来干什么？ 难道只是看看外甥吗？ 他不信！ 顾安趁着这一日沐休，带着大狗、刘翠花开始来挑选护卫。 为什么要带刘翠花来，因为刘翠花主动请缨，要来帮他练兵。 而且顾安身边也的确没有其他人可以帮他练兵。 院子里愿意报名来的有两排共二十三个青壮年。 除了去年买的那些人，开了纺织厂后又陆陆续续买来的一些人，才挑的出这么多青壮年来。 另外还有二十个十来岁的孩子，这些孩子中倒是男孩儿女孩儿都有。 他们眼中都有着兴奋的神色，知道顾安叫他们来是要挑选护卫的。 而且根据许管事的说法，一旦被选上护卫，能得到的薪水就更多了，待遇也更好。 大狗说的话他们是相信的，因为来了这里这么久，顾安给他们的承诺都一一实现了，日子过的比他们想的还要好。 他们虽然每天要在工厂或是地里劳动，但是都不是伺候人的活儿，不用担心动则被罚被打。 而且，他们能获得不错的工钱，除去吃穿，还能存下一笔钱来。 有了这些钱，他们三年之后就可以赎身。 尤其是看到有两三个做出突出贡献的人，主家给直接销了奴籍，还给他们在庄子上划了一块宅基地。 这让他们对今后的生活期待不已都羡慕不已，对未来的生活也更加有了期待。 大狗的工作做的十分细致，姓名、年龄和来历，甚至每个人在工作中是什么表现，大狗都已经打听的一清二楚。 再加上，刘翠花的直觉，顾安他们很快就从这些人中挑选出十个成年人。 小孩儿他则是照单全收，打算先培养，再行挑选。 而这十个大人也不是说就一定能留下来，若是不能好好完成任务，还是会被淘汰的。 被选中的自然高兴，没被选中的人也只能失望而回。 接下来，顾安就说了由刘翠花给他们训练的事。 这些留下来的男人虽然有些惊讶，但是没有人出声反驳。 顾安又给他们进行了一番训话，让他们明白日后每天要做什么。 “成为护卫，你们最重要的就是‘服从命令’。” 人选选好了，至于该怎么训练，也得做好计划！ 顾安自己虽然军训过，也看过《士兵突袭》等军旅片，但是空有一些理论也是不行的。 顾安还是找到了裴千千那个受伤的护卫，请他帮忙出出主意。 这个护卫名叫吴黑子，原本参军之前也就是个普通的农家娃娃。 参军后上过几次战场，因为表现得优异，被老国公看重，成为了老国公得护卫。 后来老国公死了，他又回到了京城，成了国公府的侍卫。 所以他对如何练兵，如何训练护卫都有自己的见解。 他看着刘翠花兴致勃勃的样子，想起了那时候还比较年轻的平阳公主，和如今几乎名存实亡的娘子军。 心中有些感叹，又有些欣慰。 于是，对一些练兵的方法什么的，都对刘翠花知无不言。 当然，刘翠花也没有完全按照他所教授的方法来练兵，这其中还加入了顾安的一些想法。 比如训练的时候喊口号，齐步走、跑，等动作。 另外还加入了文化教育和思想教育。 大狗负责给他们进行文化教育，顾安偶尔也给他们做一些思想教育。 而这一切都被吴黑子看在了眼中！ 他的伤逐渐好了起来，也看着这些“护卫”越来越挺拔，越来越有气势，不禁心下震惊。 那些看似古怪的训练方法，竟然能够在短时间里让这些“新兵蛋子”都做到令行禁止。 这不像是护卫，倒是更像是在练兵！ 刘翠花能够让他们做到这些，也是真的很厉害。 他伤好了，也是要回到京城的。 不过他一个人回京城，快马加鞭也用不了几日。 回京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告诉裴度，这顾安夫妇的练兵之法。 且不说，平阳公主和裴度听到了刘翠花训练护卫的事儿，是如何的惊讶。 现在的刘翠花终于体会到了顾秀儿的感觉，忙的都要脚不沾地了。 刘翠花早晚要训练这两波人，还要上学堂的课，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她真是忙的不可开交。 可是全家人也没有谁轻松。 顾安现在除了要帮刘翠花带一个班的课，管理学校事务，还有三个场子要管。 谈生意的事情他已经完全丢给了大狗去做，抽出的时间，他又将两套初中数学和高中数学都抄录了出来。 顾安现在觉得，他家里确实需要专门的“管家”和“保姆”了。 第147章 风流债？ 等他抄完了两套书，他就叫来吕文仲和顾秀儿，将这两套数学教材交到了他们手中。 顾安道：“这是我最近去搜罗来的算学典籍，你们先拿去研究。” 吕文仲接过这套书，心中又是惊喜，又是感动。 感动是因为，顾夫子对他真的太好了，或者说他真的太无私了。 这些书的价值如何珍贵他怎么会不知道，可是顾夫子能毫不避讳的将之拿给他学习。 觉得惊喜是因为，他真的喜欢数学。 他手里捧着这书，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观看了。 他最近在研究《周埤算经》，里面解决了他许多的问题，也带给了他很多新的问题。 有了这些书，他或许又能解决一部分问题。 他诚恳的向顾安道谢后，顾安却打趣道： “听说你要成亲了，不知道你成亲后，会不会只顾着学算学，冷落了妻子啊！” 吕文仲德脸一阵爆红，诺诺道：“不会、不会！” 顾安让秀儿先走，留了吕文仲有话说。 “文仲，这成家之后就可立业，你有想过将来要做什么吗？” 吕文仲道：“我想继续研究‘数学’，传播这门学问。” 顾安问道：“你考取功名之后，就没想过要做官？” 吕文仲道：“夫子，我这功名还不一定能考上呢？说实话，我对‘知乎者也’真的是不怎么感兴趣。” 顾安道：“好，难得你有此等志向。我等读书人，除了做官，做学问也一样是在为国家做贡献。” “不过你既然准备要去考学，还是要好好考。时人很多时候不那么在乎实际，反而很看重虚名。” “不说中进士，就是考个秀才举人，也能让人更加认可你的能力。所以你下学期约跟着黄培等人一起去‘考学’班专门读！” “中了秀才之后，若是你以后不想继续当夫子，你还可以去考‘明算’科。” 吕文仲见顾安为他考虑的这般周到，更是感动，又觉得有些羞愧。 他下学期要全力准备考试，那上课定然受到影响。 他知道现在他是学堂里唯二的“算学”夫子，他若是不能来上课，那孩子们肯定受到影响。 吕文仲道：“顾夫子，我下学期虽然要备考，但是我还能上两个班的课。” 顾安道：“这‘算学课’的事情你不用多操心，这杏花小报的广告登了出去，很快就会有夫子来的。” “就算没有招到合适的夫子，我不是也可以顶上吗？秀儿也可以！” 秀儿：别别别…… 吕文仲道：“我也再帮您写信问问看我的朋友，有没有愿意来的。” 顾安道：“今日叫住你，倒也不止为了这件事。我想要收你为徒，你可否愿意？” 吕文仲没想到顾安突然这样说，一时倒愣住了。 好在他短暂的呆愣后，立刻就连连点头说好。 顾安道：“你既然同意，就回去和你父亲商量一下，改日我们寻一个好日子就拜师。” “别的，或许我不能教你，但是我想能够替你搜罗来一些‘算学’典籍。” 顾安这边终于将吕文仲拐来当自己的弟子，但是他其实对能不能招到一位合格的算学老师还心中有些打鼓。 这年头，算学和科学真的不是那么多人搞。 就在顾安等着新老师来面试的时候，却是有一个人先来了杏花村。 来的是一个戴着面纱裹着脸，只露出两个眼睛。看她身上的衣服，料子虽好，但是却满是脏污。 她的身上还背着一把古琴，点名要找“范修文”！ 顾安虽然觉得这个女子的一双眼睛让他觉得有些熟悉，但是他以为是范修文在哪里又欠下的风流债。 没有多想就将女子迎了进去，还帮她找来范修文。 倒是刘翠花得知后，跟着范修文一起出来了，冷着脸看着范修文。 顾安知道，他媳妇这是心里在为自己的闺蜜打抱不平呢！ 他让她媳妇不要多管闲事，安静吃瓜就好。 毕竟范修文和裴千千两人的事儿，八字都没一瞥，他们这跟着着急作甚！ 然而顾安想像中的瓜并没有出现，却听女子道： “久闻范公子琴画双绝，我已经见过范公子的画，不知今日能否请范公子弹奏一曲？” 这事儿，又得说回几个月前。 蔡京被押送上京审问之后，蔡家陷入了混乱。 但是判决的旨意还没有下来，因此蔡家子弟还能狐假虎威一番。 有人觉得，他们上头有靠山，根本不用怕。但是也有蔡家人开始想要逃跑。 而我们的“半人马”蔡庸，在不怕和怕之间，选择了发疯。 他骑着他的马，纵马驰骋到了“雁荡楼”，冲进去就抓了正在会客的柳枝道：“枝枝，你必须跟我走！” 柳枝自然不肯。 更别说现在这个纨绔子弟的老爹被抓，已经是府城中人尽皆知的事情。 一个刺史被押送入京，能是小事吗？ 她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去搭上这么一艘快沉没的船？ 而且她虽然身在青楼，可是也有几分清高在的，她更喜欢有真才实学的人，从来都没有看得起过这个“纨绔子弟”。 可是在她明确的拒绝后，蔡庸却露出狰狞的神色。 “好一个婊子，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不要，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就见他突然拿出匕首，在阵阵惊叫声中，向着柳枝扑过来。 一刀砍了柳枝的脖子，一刀砍伤了她的脸。 好在蔡庸及时被人摁住，柳枝才得以保全性命。 柳枝受伤后，一个多月才恢复。 可是脸上和脖子上的可怕刀疤却怎么也消除不了了。 雁荡楼的妈妈来找过她几次，就是要让她走。 她攒下的银子治疗脸伤花了一大半儿，她走的时候妈妈还要她赎身银子。 既要捻她，又要她自己交付赎身的银子，哪有这样的道理？ 可是以往慈眉善目的妈妈，语气越来越尖酸刻薄。 甚至于说出，如果她不能赎身，就只能让她去干“脏活儿”了。 “脏活儿”她自然不愿意干，可是妈妈要的赎身银子太高，明摆着要掏空她的银子。 可是她银子被掏空了，这天下哪里又还有她的容身之地？ 第148章 踢馆？ 柳枝只得求道：“妈妈，虽然我毁了容，但是我还可以弹琴。我可以留在这里当一个琴师，只要能够给我一个安身之所就好。” 这老鸨嗤笑道：“我的枝枝姑娘呀，你还真以为来这里的老爷们是来听你弹琴的啊？你看看，你看看，这些脑满肠肥的男人里有几个是懂琴的？” “不过是给他们的好色披上一个附庸风雅的幌子！” “有你的脸在，琴艺就是锦上添花。可是你的脸没有了，你的琴弹的再好又有什么用？” “琴师？我们这里不缺琴师。我再给你一夜的时间考虑，反正你不走，你就只能去后院的那个地方接客。” 柳枝听了这话，感到一种彻骨的寒凉。 原来曾经让自己引以为豪的琴艺，以为可以赖以维生的技艺，其实也没有什么用处。 原来自己以为的才华出众，却还是在以色侍人？ 原来她以为自己攒下的银子，也能被这青楼轻易的就剥夺干净。 她现在还有什么出路呢？ 老鸨走后，她抱着琴呆愣不语。身边伺候她的小丫鬟见她这样，也跟着泣不成声。 可接着，小丫头就被老鸨的人叫走了。 柳枝枯坐了一夜，当清晨的第一缕光进入她的眼睛的时候，她才动了动坚硬的脖子！ 妈妈给的选择，其实是没有选择，若沦为下等妓，她毋宁死！ 只有舍弃所有财物，换得一个自由身。 第二天一早，柳枝就找到“雁荡楼”的老鸨，说道：“这是我攒下的所有银子，您点点！” 老鸨弹着指甲看着容颜憔悴的柳依依，道：“想通了？” 柳枝点点头。 老鸨接过匣子数了数，里面除了银子还有柳枝这些年攒下的首饰。 数完钱，她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和蔼了几分：“我想你应该明白，这在青楼里已经没有用处的女人，我对你已经是格外照顾了。” “若是你遇到的是其他人，或许你连一个赎身的机会都没有。” 她说的也是实话，这卖身契在青楼的女子，除了被大官人看中买走的，绝大多数都是在这里耗尽一辈子。 要么年老色衰成为粗使，更多的是染了脏病早早离世。 她算不上多有良心，可是的确对柳依依网开了一面。 当然，也是因为柳依依脾性太傲。 她怕她真的让她去后头的妓馆里，这女子可能过不了两日就会死。 放她一条生路，还能得一个好名声。 柳依依低着头，低声回道：“是，这些年多谢妈妈照顾！” 老鸨挥挥手，道：“走，走！” 只是，虽说老鸨放她走，但柳枝出门的时候，除了身上这身衣服还有那份“身契”，真的是什么都没能带走。 包括那把陪伴了她无数个日日夜夜的木琴。 她看着灰蒙蒙的天空，任由雪花飘在她脸上，身上觉得特别的冷。 回头看了看那暖香习习之处，再看看这清晨里冷寂的街道，一时间不知到该往哪个方向走好。 迈着沉重的脚步往前走了一阵，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叫她。 她还以为自己昨夜没睡觉，是幻听了。 可当她回过头去，就见一个披着红色披风，姿容艳丽的女子，带着一个小丫鬟向她走来。 柳枝睁大了眼睛，轻声说道：“是你？” 这女子站到她面前，道： “昔日这兴元府的花魁，裙下之臣无数，怎么今日竟然没有一个人来送你？” 柳依依道：“潘蓉蓉，你来就是来奚落我的？” 潘蓉蓉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道：“你这落魄的样子，的确少见。” “不过我今日出来，是见到这把琴不错，留在咱们楼子里也是蒙尘了，所以拿出来看看这街上有没有人要！” 小丫鬟无奈的走上前，将琴递给柳枝道： “枝枝姑娘，这是我们姑娘花了银子才从妈妈那儿换来的。” 柳枝郑重而轻柔的抚摸着琴身，道：“谢谢！” 潘蓉蓉叱责了小丫鬟一声：“多嘴！” 又对柳枝说道：“你走了，我现在就变成了楼里的头牌，说来，我还要感谢你。” “帮你赎一把琴而已，小事，你可不要感动。” 柳枝：…… 潘蓉蓉又道：“这里有三十两银子，你也拿去。这人不管在哪里，没有银子也是万万不能的。” 柳枝没有拒绝她的银子，因为她知道这些银子对于如今楼里的红人，潘蓉蓉来说不算什么。但对她来说，却足以让她活命。 只是她没想到，今日来帮助她的，是她曾经针锋相对的对头。 潘蓉蓉与她几乎是截然相反的两人。 柳枝平日里与琴为伴，给人的印象是清冷飘逸，潘蓉蓉则是艳丽雍容。 她曾看不惯她媚俗，她嫌弃她假清高。 不过总归是柳枝凭借过人的琴技（曾经的她是这么认为的），成为了雁荡楼的头牌，兴元府风头无两的花魁。 于是她理所当然的认为，她自己是出淤泥而不染的。 可现在她才知道，或许潘蓉蓉世俗，可是却也是个好姑娘。 潘蓉蓉问道：“对了，你打算去哪里？” 柳依依道：“之前没有打算，没钱走不远。” 她看看手里的钱袋子，笑了笑又道：“但是现在，我打算去清河县！” 潘蓉蓉：“那么远，你跑那里去干嘛？” 柳依依道：“我听说‘琴画双绝’的范修文公子也在那里，我想去问问看，我这琴艺到底如何！” 潘蓉蓉道：“你这人，都到了这个地步了，还想着琴呢！” 柳依依道：“等了了这桩心愿，我就在那附近找个尼姑庵，以了此残生！” 潘蓉蓉沉默了几息，又说道： “随你，到现在你还端着你的才女架子，倒也的确有几分骨气。” 柳枝笑道：“我竟没想到你会帮我，让我对你也刮目相看了！” 两人之间曾经那些恩怨，就在此时此刻都烟消云散了。 潘蓉蓉道：“行了，你赶紧走，我得回去了！” 潘蓉蓉转身后，柳枝才大声道：“蓉蓉，谢谢你！” 潘蓉蓉的脚步走的更快了，小丫鬟道：“姑娘你真的嘴硬心软！” 潘蓉蓉停下脚步，叹息道：“我只是在想，日后我也不知会落到什么境地呢！或许比她还惨。” “做些好事，就当是为自己积德了。” 柳枝将琴背在自己的背上，这一次，她的脚步坚定了许多。 只要活着，就还是会有好事发生，不是吗？ 就这样，柳枝乘船来到了清河县。又辗转到了杏花村，打听到了范修文的住处。 这才有了今日的上门拜访。 在庄子的会客厅里。 柳枝道：“范公子，不是小女子可否有幸能听您弹琴？” 范修文道：“什么‘琴画双绝’，不过都是虚名，当不得真！” 柳枝却说道：“那范公子可否听我弹奏一曲？” 顾安心说，这姑娘原来不是桃花，是来踢馆的。 柳枝说罢，自顾自解开背上背着的琴，双腿盘坐下，将琴摆放在身前。 略略调了一下音，她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变。 第149章 高山流水 接着，一曲大气婉转的《平沙落雁》从她的指尖，倾泄而出。 范修文听到琴音，也一下子挺直了背，这是对真正的“琴师”的尊重。 顾安听到琴音，终于知道这姑娘为什么他会觉得有些熟悉了。 这琴音与他在兴元府听到的那次一样，这弹琴的人是一个能用琴将人拉入她的情绪中的高手。 只是这一次，柳枝的琴中的情绪更加的饱满丰富了。 听完一曲，顾安确定，这面前的姑娘，就是“雁荡楼”的花魁，柳枝姑娘！ 只是柳枝姑娘怎么来了这里？ 弹完琴，柳枝认真的问道：“范公子，能否请您指点？” 范修文道：“以音传情，姑娘有此等高超的琴艺，又何须我的指点。” 柳枝又问：“范公子，你真的觉得我弹的好？” 范修文道：“可为大师！” “只是今日能听到姑娘弹这一曲，倒是我的幸运。在下也便还姑娘一曲，请稍等，我去取我的琴来！” 范修文走了，顾安就问道：“你可是兴元府的枝枝姑娘？” 刘翠花凑到顾安耳边，问道：“这姑娘脸捂成这样，你还能认出她来？” 顾安小声跟刘翠花道：“等会儿再给你解释！” 柳枝也是一惊，说道：“顾先生，你认识我？” 顾安道：“我不认识姑娘，但是我有幸在兴元府听过姑娘弹琴，所以认识姑娘的琴音罢了！” 柳枝这才认真的看了看顾安，说道：“顾先生好耳力，先生也会弹琴？” 顾安道：“我哪里会这些？只是姑娘的琴弹得好，让人印象深刻。” 柳枝笑道：“看来今日我不仅仅有幸结识了范公子，还认识了自己的‘伯牙子期’。” 顾安问道：“只是姑娘怎么来了清河县？” 柳枝叹气道：“这事说来话长了！” 她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想该从哪里说起。 然后她慢慢解开了自己面上裹着的布。 她脸上的伤口才刚脱了痂，有些痒，用布裹着并不舒服。 但是她不想招来异样的眼神，因此便将其严严实实的遮住了。 看到她的脸，顾安和刘翠花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本该绝美的脸上，一道有手掌长的刀疤，像是可怕的蜈蚣一样盘踞在她右侧的脸上。 半边脸看似仙女，另外半边脸却是恶魔。 她见到顾安两人的表情，还是又用布快速的将脸遮了起来。 柳枝手摸着脸，眼神闪烁的问道：“很丑！” 顾安和刘翠花异口同声的说道：“没有！” 见他俩这样，柳枝反而笑了。 她知道自己的样子的确很丑很吓人，但是这两人眼中只是惊讶和心疼居多。 顾安问道：“你这是怎么弄的？” 然后她开始说起了她的故事。 这时候，范修文也取了琴来，并没有打断她的话。 等她说完，顾安几人对她都十分同情。 “所以，你是被蔡庸这狗贼砍伤的？” 柳枝点点头，道：“不过他也没有什么好报，听说他也被抓去了京城。” 顾安道：“是的，他已经被问斩了。” 刘翠花听了之后，便问道：“你日后打算怎么办？” 柳枝道：“今日来主要是想请范先生听我弹琴，如今最后的心愿已了，我之后打算去‘慈济庵’里修行！” 刘翠花道：“啊？你要去当姑子啊，你还这么年轻？” 柳枝道：“我本身就是贱籍，这天下除了方外之地，恐怕没有我的容身之处的。” 顾安想着，这姑娘也是个艺术人才，竟然就要这样埋没了吗？ 可是她说的的确也对，她是青楼出身的女子。 无论在哪里，只要被人扒出了过往，总会让人诟病。 要不要将人留下来？ 顾安悄悄对刘翠花道：“你去将牛二叫来！” 刘翠花不知道顾安要做什么，但是还是去了。 接着，范修文弹了一曲《高山流水》，作为回赠。 顾安少有听范修文弹琴，不得不说，听这两人弹琴都是一种享受。 听了曲子，柳枝就知道了范修文的意思，他并没有看轻她是青楼出身，也没有怜悯她漂泊无依。 而是充分肯定了她的琴技，将她引为知己。 如此，不枉她奔波这几日，她的心意终于圆满了。 柳枝准备告辞，顾安却道：“姑娘，如今天色已晚，不如留下休息一宿。” “姑娘，我素闻姑娘有才女之名，若是就此去修行，岂不是埋没了才华？” 柳枝不知顾安为何转移了话题，她道：“可我除了会弹琴，什么都不会，一个无用之人罢了。哪里还敢说有什么才华？” 顾安又问道：“姑娘你可识文断字？” 柳依依道：“是读过些杂书！” 顾安道：“姑娘可知，你单是能识字就已经超过这世间的大部分人，怎么能说自己无用呢？” “正好，我这庄子上十分缺少识字的人手，不知姑娘愿不愿意留下来帮我？” 柳枝惊了： “啊，我？我可以做些什么？我还是贱籍。” 顾安想了想说道：“柳姑娘，哪怕你不弹琴，你能做的事情也很多。” 《杏花小报》审稿、印刷厂排版、帮他教庄子上的人识字、帮忙照顾小孩儿等等…… 顾安稍微一想，就觉得她能做的事情可多了。 送上门的劳力，顾安有些舍不得放过啊？ 柳枝被顾安说的一愣一愣的，哪怕她不走到“台前”，她也能做这么多的事情吗？ 顾安问道：“怎么样，你愿意留下来吗，我每月给你一定的薪水，包吃包住。” 但是柳枝还是拒绝了顾安，她总归是从青楼出来的。 顾安想要好心的收留她，她就更不能给顾安带来麻烦！ 顾安似乎是知道她的心思，便道：“我倒是不怕流言蜚语，而且你就在庄子上帮忙的话，谁也管不到我的地盘来！” 柳枝现在脑子有些混乱，顾安十分恳切，她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了。 只好将求救的眼神看向了场中一直没有说话的范修文。 第150章 留下来 范修文知道自己这个好友的心思。 他可不是因为同情柳枝才想把她留下来，而是真的想要多一个人替他干活。 但是这挖人也挖的太着急了些。 “淮安，柳姑娘舟车劳顿的，你先让人休息休息，明日再说这事儿也不迟！” 而这时候，刘翠花也带着牛二进来了。 柳依依看到牛二的脸，也是一愣。 顾安道：“柳枝姑娘，介绍一下，这是牛二。现在我这个庄子的总管事，庄子上许多人的工作都是他在安排。” 牛二见这蒙面姑娘盯着他的脸，他心里已经有了些猜测。 但他还是问顾安道：“主子，你叫我来何事？” 顾安道：“这是柳枝姑娘，你先给安排个住的地方。” 柳枝：……好，她好像还没同意，就这么被留下了。 不过她其实也不排斥就是了，反正她也是无处可去的不是吗？ 她也没有真正心死到一定要去做尼姑！ 在来这里之前，她还担心庵里也不要她！ 可是现在，莫名奇妙的，这世间好像还有她的容身之地。 牛二给她安排了住处，如今她还是客人，暂时就在顾安的家中给她安排了一间屋子。 柳枝看着牛二对自己脸上的伤好像丝毫都不在意。 面对着所有人，这个牛二都好像能挺直脊背，淡然且充满自信。 她忽然有些感动，她知道顾安让牛二来帮她安排，也是出于另一种好心。 这是对她的安慰和鼓励。 是在告诉她，哪怕她容颜毁了，但是在这个庄子上，没有人在乎这些！ 牛二走后，她自己一个人在牛二给她安排好的房间里，四下打量了一番。 这个房间不如她曾经住的“金屋”，到处是低调奢华的布置。 但是她知道，那屋子再怎么奢华，也不是为她。只是为了装点门面，让客人能更好的消费。 眼前这个房间虽然不大，陈设也简单，但是窗外的阳光能够透进来，让人有种温馨的感觉。 她还在床上见到了两套换洗的衣物，布料普通，但是看着倒是合身。 等到她再次出门的时候，她换掉了身上脏污的绸缎衣服，穿上了刘翠花给她准备的棉衣。 脸上的面巾也取了下来，不施脂粉，不做遮掩，就这么走进了饭堂。 顾安已经将她的事情告诉了家里人，虽然张氏有些膈应她的出身，但是看到她脸上的伤疤时，到底什么都没说。 几个孩子倒是对家里来了新客人感到好奇，不过这份好奇到底敌不过不上桌子上的饭菜的香味儿。 柳枝第一次和这么多人一起坐在一个桌子上吃饭。 她一开始还有些拘谨，但是见到大家都只顾着桌子上的菜，她慢慢放松了下来。 不得不说，顾举人家的饭虽不精致，但是吃着真的很香。 她想起曾经在青楼里也听过不少关于顾举人的传言，听说他很会作诗，听说他是个善人等等。 就是不知道，顾举人是否知道，他现在也已经是那些贫寒学子推崇的榜样之一呢？ 宋易埋头干饭，对于顾家又来了一个毁容的姑娘已经免疫了。 （顾安除了告诉他娘，别的人他都没有说柳枝青楼的出身。） 他觉得顾安可能有什么特殊癖好，老是往家里带一些残缺不全的人。 毁容的牛二、麻子崔护、哑巴小满、矮子大狗，还有学堂里一跛、一瞎的两个门卫…… 宋易内心吐槽，但是他现在已经学乖了，不敢怼人，尤其是在刘翠花面前。 现在他去了学堂，上了刘翠花的体育课，才深刻意识到，以往刘翠花对他真的还是太“和蔼”了！ 他也真的意识到，这个世界的有些地方，还有有些人的心里，身份背景并不是那么重要。 哪怕他爹现在是县令了，但是巴结他的还是那些人，不在意他的也还是那些人！ 第二天，顾安他们都去了学堂。 顾安让牛二带着柳枝在庄子上先转转，给她安排工作的事情，等他回来再说。 柳枝虽然没有说，但是看这态度已经是不打算走了！ 柳枝今日依然没有带面巾，她想学牛二一样，能顶着毁容的脸，自由的行走。 跟在牛二后面，在庄子上转悠。 只是每当有人走过，她都会感觉到别人看她的目光，而这时，她都会身体紧绷一下。 牛二看出了他的不自在，就说道：“他们这些人也没有什么恶意，更多是出于好奇。等他们都习惯了，就没有人会再看你了！” “或者等你被看的多了，也就不会在意这些目光了！” 柳枝听了，点点头不再避讳那些看向她的目光，当然此时她是强撑着的。 牛二又道：“你知道吗？我刚来的时候，还有一群小破孩儿天天围着我叫丑八怪！” 柳枝问道：“那你会觉得难过或者生气吗？” 牛二道：“这有什么好难过的？这世上，比这更值得难过的事情多着呢！别人对你的嘲笑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 柳枝听了，笑了起来，说道：“你的心态真好！” 牛二也笑了，想起他刚来时，顾安还安慰过他，其实他真的没有很在意。 他道：“而且，现在他们都叫我牛叔叔。” 柳枝问：“你怎么做到扭转他们的态度的？” 牛二道：“或许是因为我做了管事？也或许是因为我不在乎，所以他们再嘲笑我就觉得无趣！” 柳枝若有所思，然后郑重的向牛二道了谢。 参观了暖房里种植的豆芽和蔬菜，随后牛二又带着柳枝来到了庄子上的“育婴堂”，这里现在住着有三十几个孩子，都是顾安买来的或者捡来的。 顾安还让这些孩子们，不拘男孩儿、女孩儿都读书识字。 只是这些孩子的学习都是大狗和秀儿抽空来教一下，很不成体系。 他们的生活有两个婆子在帮忙，但也基本是大孩子带小孩子。 柳枝见到这些孩子们，心中产生了一个想法，或许她可以留下来，照顾这些小孩儿！ 晚上顾安等人回来，柳枝就向顾安说明了自己的想法，顾安听后自然是欣然同意的。 于是顾安立刻就让大狗拿来了“劳动契约”。 柳枝虽然相信顾安的为人，但也仔细看了这契约，发现顾安真的给的挺多的，关键是，他真的不限制人身自由。 这天过后，柳枝就搬去了“育婴堂”。 不过过去几日，这育婴堂在柳枝的管理下，立刻变得井井有条了起来。 甚至于育婴堂承接的一些织毛衣等手工活儿，产量也增加了。 顾安观察了几日，见柳枝工作兢兢业业，也越发觉得自己留下她是个不错的决定。 而柳枝，现在真的比起在雁荡楼中要累得多，但是她却从来没有感觉到这么充实和开心过。 第151章 京城来信 这一期的《大周娱乐》讲了两个青楼花魁的故事。 虽故事发生在青楼，但是故事却一改往日的狗血情节，也没有擦边，而是刻画了两个身份低下却义薄云天的姑娘。 潘蓉蓉看到了，觉得这个人设怎么和她有些像，而且女主也叫蓉蓉！ 应该不是她多想？ 这几日因为这篇故事，让她这两日的生意好了许多！ 而且今年这“花魁”争夺，本来她比起对面楼里的头牌贺兰依是没有什么胜算的，却因为这篇文章好像要赢了啊！ 接着她就想到了柳枝，故事中另一个姑娘的人设很像柳枝啊。 也不知道这丫头最近怎么样了，收了自己的银子，也不知道给她写个信报个平安，真是没良心的。 顾安还收了一个弟子吕文仲，这下赚取传授点的速度也快了许多。 吕文仲每天要上好几节课，还要在《杏花小报》上发表一些“数学论文”，都能给他带来不错的收益。 只是想到吕文仲下学期上不了课，要专心考学，他还是有些心痛的。 他现在的身家越来越大，身边的人越来越多，但是怎么他还是没有更轻松呢？ 他要什么时候才能躺平？ 牛二现在管理庄子和纺织厂之后，能力也越来越得到锻炼，现在很多纺织厂的订单和业务，顾安已经完全的交给了他。但也因此减少了他在顾安身边做这些琐碎的事情了。 大狗现在就是的专职秘书加上司机，但是顾安知道大狗的能力远不止于此，所以顾安经常让大狗参与学校的管理事务。 准备将他培养成以后“书院”的二把手，也就是副校长，因此也不能让他总是做一些跑腿的活儿。 于是顾安又开始给自己的身边添人，这回是家里请了三个住家的“婆子”，个个都是身强体壮，都是干活的好手。 一个照顾孩子们，两个负责家务活。 他的身边也添了两个十四五岁的小厮， 一个负责专门驾车和跑腿，另外一个就当作是高级“秘书”培养，目前都由大狗带着培养。 另外，图书馆的书越来越多需要整理；学校的老师学生也越来越多，因此后勤的工作也越来越忙。 顾安在妹妹的怨念之下，也帮她找了两个‘丫鬟’。 最近渝州官场动荡，有好些大官家里被查，因此最近卖出来的“人才”也比较多。 两人都是十三四岁，难得的是，都识文断字。 顾秀儿不懂怎么管理丫鬟，但是她也不需要她们的忠心，只需要她们干活就行了。 反正一开始也不需要她们做最核心的活——记账，毕竟她们一时半会儿也学不明白。 顾安在《杏花小报》上面登的招聘和招生信息，也开始发酵了。 下期的报名工作已经开启，目前报名的学生就有不少了。 顾安以为他不好招生的事情没有出现，比如哈德赞等商人，越来越想将自家的孩子送来他这里念书。 因为顾安这里展现出来的算学水平，比起任何一所“书院”都要高。 他不经意流露出去的阿拉伯数字和新的记账方法，以及新算盘的使用等，都是商人们十分想要学到手的技能。 也有一部分人是冲着他的诗才以及范修文来的。 招生顺利的同时，也就意味着要招更多的“老师”。 这几日，顾安已经面试了十几个老师，但是符合顾安标准的也不多，顾安留下了四个可以勉强用上的人。 反正来了之后，还是需要好好培养的。 这些人除了个别倚老卖老或者自视甚高，认为一定会被留下的人，其余人都比较正常。 虽然白跑了一趟，但是还是客客气气的离开了。 只是在清河县“陈府”，一位落选但是安静离开的书生，却在这里生气的拍桌子。 “真是不明白他的选人标准是什么？问的问题竟然是什么如果两个学生在课堂上打架，教师应该怎么办？” “您说说，这个问题可要怎么回答？” “我回答两个学生都有错，在课堂上不尊重夫子，就应该受到惩戒，这有错吗？” “就因为这个问题，我就被淘汰了！” 陈老爷子好像更老了，闻言只是笑笑，说道：“王夫子，不要紧的，王爷可是还有别的准备！” “唉，我知道王爷有别的准备，可是这……毕竟我没有完成王爷交代的任务！” 陈老爷子笑道：“这不是你的错，你想想看，这顾夫子留下的四个人都是什么年龄？” “也许这些问题都不是最重要的，他可能就是喜欢招聘年轻人！” 王夫子道：“唉，多谢老丈的宽慰了！” 顾安这里留下了四个老师，这些老师立刻就被顾安安排了一系列的实习和学习。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顾安收到了京城的来信。 一封是李纯写给他的。 除了报平安，李纯还告诉他，他之前申请“成立书院”的事情，他已经帮他摆平了。 那个博士被他一通威胁，吓的屁滚尿流，赶紧认怂。 不过这事儿被他爷爷知道了，也是揍了他一顿。 但是他爷爷虽然亲自批准了顾安办书院，但是也担心他太年轻镇不住场子，给他派了一位副手来！ 顾安看到这封信，也不知道该不该高兴。 书院肯定能办成了，眼看系统任务就要完成。 只是这皇帝要派个人来，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第152章 系统小盘点 顾安看着系统商城刷新出的武器，原本他准备买一些普通武器给护卫。 但是这个念头在他看完信的那一刻他就立刻打消了。 原本顾安还想给“家丁”护卫配备武器，但是这封信的到来，让他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系统商城里，武器的价格不高，但是他训练护卫已经够了。 若是再给他们配武器，这就有点招眼了。 裴千千那个护卫还留在这里，身体好点之后就天天看着刘翠花训练护卫。 如今皇上也要派人来学堂，虽然他自己没做什么亏心的事情，但是有些为u会还是尽量避免的好。 这是一个人治社会，而他根本无法猜到皇上的想法。 想了想，顾安还是用传授点买了一把剑。 这个时代的人都喜欢佩剑，剑乃君子之器物，他家中有佩剑倒也说的过去。 另外买了两把刀存放在系统里，没有取出来，只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 另外一封信是裴千千写给刘翠花的，这封信他便直接交给了刘翠花。 刘翠花看的直乐，顾安虽然好奇，但是刘翠花却不给他看，他也就罢了。 很快，这一学期结束了，顾安迎来了他穿越之后的第二个新年。 这个新年，顾安家过的平静而热闹。 在新年开始的时候，系统商城终于刷新出了《内功中级》。 这个内功要足足三万的传授点，新年打折价格，二万四。 买得起，但是这几乎又要掏空顾安的“钱包”。 但是不买也是不可能的，买完之后，顾安又看了看系统，简单盘点了一下。 【传授点：315点】 道具卡： 【初级时间道具卡：4】 【过目不忘技能卡：30】 【金钟罩体验卡：1】 【灵光一现符：2】 【普通青纲剑：1】 【威慑符：2】 【各种水果罐头：12】 技能书： 【《内功中级》：未学习】 【《葵花点穴手》：未学习】 学习了这套内功之后，他就可以练习“葵花点穴手”了。 他幻想了一会儿自己不当老师了，出去当大侠“盗圣”劫富济贫的；或者带上刘翠花去做个“雌雄双侠”。 不过他的幻想很快被小女儿的哭声给打破！ 刘翠花抓了抓头上飞起的毛发，难得她今天不“上班”，护卫队在这过年期间也只是巡逻，不用训练。 但是今天他们要去县城，她也一大早就起来收拾。 “啊，臭丫头，刚给你换的新衣服，你就给尿了！” 二妞好像能听到她娘在骂她，于是哭的更加可怜了，一抽一抽的。 刘翠花看着女儿自动领悟的这个哭法，十分无语。 偏偏顾安很吃这一套，她知道女儿是撒娇，但是架不住老父亲觉得心疼啊！ 顾安赶紧将女儿给抱过来，说道：“啊，宝贝儿，今天又给你爹娘整个开门红，你怎么这么淘气呢？” 被父亲抱着举了两下高高，小丫头“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刘翠花看着顾安丝毫不嫌弃的抱着尿湿了裤子的丫头逗着玩儿，她正好放下手中准备给丫头换的裤子和尿布。 “那这个开门红给你，你来给她换尿布……” 顾安：“刘翠花，你真是越来越贤惠了啊，现在都随便使唤起你相公来了！” 刘翠花白了他一眼，道：“这又不是我一个人生的孩子，我有事要忙，你带一下女儿怎么了？” 她早已经看明白了，这个相公有时候就是嘴欠，其实带女儿的事情，他是乐在其中。 就没见过他这么宠孩子的人！ 就说她们家的大鹅，他说是大妞的宠物，这都喂了多久了，就是不杀来吃。 现在大白的孙子辈都上了餐桌了，大白还是庄子上的一霸！ 顾安见到刘翠花翻箱倒柜，就问道：“你这一大早的，在瞎忙什么呢？” 刘翠花又挠了挠头发，说道：“一会儿还要去县里给夫子拜新年，我这该穿什么衣服啊？” 范衍的老妻也从老家来到了清河县，另外的有几个弟子也要来给他拜新年。 因此范衍让顾安带着家眷，去他家吃个便饭。 虽说是便饭，但是刘翠花出去参加这样的聚会还是第一次。 除了师母，另外的几家夫人也是官家女子，刘翠花不免有些心虚。 她倒不是紧张或者害怕，只是她的确不知道该怎么梳妆打扮，显然平日里穿的那种为了方便干活和习武的短衣是不太合适的。 顾安道：“随便穿，反正咱们也就这条件。” 刘翠花道：“那怎么好，今日是我第一次拜见师父师母，还是要庄重些的。” 顾安也总算知道刘翠花今天在烦恼什么了，不过这女人的梳妆打扮，他也确实是不懂。 顾安道：“大麦和小麦之前不是在大户人家伺候过夫人小姐的吗？让她们来帮忙参谋参谋呢？” 大麦、小麦是顾安买来给顾秀儿当下手的丫鬟，如今学堂没开学，她们就在顾秀儿身边伺候。 说着，顾安就抱着孩子出去，唤来了正在院子里的小麦。 小麦听到顾安叫她，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她赶紧跑过来，说道：“老爷，您叫我是有什么事吗？” 她说话的声音特别的轻柔，但是顾安却还是有些不习惯“老爷”这个称呼。 不过他现在已经渐渐在适应了，因为他做的出格的事情太多，没有必要再在一个称呼上还去揪着，显得自己的与众不同。 顾安道：“夫人在里面叫你呢！” 说完，顾安都抱着被哄得乐呵呵的女儿走了。 小麦在他背后轻轻跺了一下脚，然后朝着刘翠花他们的房间走去。 到了屋里，她还是语气恭敬，但是说话的声音远远没有刚才那般温柔。 “夫人，您找我来何事？” 刘翠花从一个樟木箱子里抬起头来，说道：“我今日要去参加一个宴会，你帮我看看我穿什么，还有该怎么梳头？” 小麦闻言，在她找出的那些衣服中环视了一圈，没有一件她能看上眼的衣服。 于是道：“夫人，不是我多嘴，您真的该去买点儿衣服首饰，还有胭脂水粉了。” “您这妆匣子空空的，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 刘翠花听她这话，总觉得她这语气怪怪的，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怪。 就道：“那你就帮我在这些衣服里，挑一件最合适的！” 小麦翻了个白眼，然后随手一指，说道：“就那件！对了夫人，二小姐那边还等着我呢，我就先走了。” 第153章 师兄们 等到人都走了，刘翠花才反应过来，这丫头虽然一口一个夫人的，但是这是瞧不上她呀！ 刘翠花看着她指的那件衣服，上面甚至有个补丁！ 不过刘翠花倒是顾不上跟她计较，没有办法就自己选了一身最新、料子最好的衣服穿上呗。 至于梳妆，她将头发随手挽了起来。 刚吃过早饭，倒是柳枝来给秀儿说她那边孩子的事儿，让刘翠花给碰上了。 刘翠花突然灵机一动，问道：“柳枝姑娘，你今日有没有时间，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刘翠花重新坐回了妆镜前面，柳枝挽着她又亮又黑的长发，十分的羡慕。 她这些日子，头发掉的有些多。 柳枝得知了她是要去拜见长辈，于是给她梳了一个庄重又简约的发型。 虽然只别了两个银簪子，倒是与她身上这件枣红色外套十分相称。 至于胭脂水粉她是没有的，不过刘翠花生的浓眉大眼，无需胭脂也能看出气血十分充足。 现在她整个人看起来，少了些土味，显得利落干净，英气勃勃。 刘翠花对镜中自己的变化也感到十分高兴，没有哪个女孩儿不爱俏！ 她拉过柳枝的手，开心的说道：“柳枝姑娘，你的手也太巧了，简直能化‘腐朽为神奇’。” 柳枝哭笑不得，哪有人将自己比喻为“腐朽”的！ 不过她倒是真诚的道：“夫人，不是我手巧，是你本来就底子好！” 刘翠花被夸虽然高兴，但是还没飘，她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子。 她对柳枝道：“总之，谢谢你。还有你别老是夫人夫人的，我不习惯，你就叫我翠花！” “对了，我要准备走了，等我回来，你教我梳这个头。这样以后我要再出门，就不用麻烦别人了。” 柳枝笑着答应了，但是也说道：“这没什么麻烦的，我会梳的发式还多着呢，以后你要梳头尽管找我就是。” 顾安看着打扮好的刘翠花，一时间有些挪不开眼。 她本就比一般女孩儿高挑，五官也更加的立体，眉毛浓不是现在女孩子们流行的柳眉，倒是在她的大眼睛上出现的刚刚好。 刘翠花见到顾安看她，对着他骄傲的“哼”了一声，自己跳上了马车。 顾安赶紧抱着大女儿跟上去。 在他们走后，内门里两个丫头才缩回了脑袋。 大麦看着眼睛里野心勃勃的小麦，小声说道：“老爷和夫人的感情真好，我还从没见到过这样尊重妻子的男子。” 小麦道：“只是夫人有些不懂的敬畏夫君！” 大麦原本这话就是在敲打她，却没想到她还能说出这样一句话来，顿时脸上也带了薄怒。 “我劝你早些歇了这心思，在上个主家那里，你就连累我被发卖，还差点儿被卖到那种地方。” “你以后要是再敢动歪心思，那就别怪我不顾姐妹之情！” 小麦道：“姐姐，你那么激动干什么，我肯定不会做蠢事的。” 大麦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说道：“但愿！” 顾安带着刘翠花，大妞一起来到了清河县城，如今的清河县比他第一次来的时候热闹了许多。 来到顾府，虽说老师早就说好了这是家宴，但是他们一来还是要分成男女，分开入席。 顾安跟小厮走之前悄悄对刘翠花道：“相处得来就好好相处，相处不来就吃东西！” 刘翠花点点头，牵着大妞走进她人生第一次的夫人社交。 大妞穿着一身红色的小棉袄，还戴着顾安让人给她做的红色兔耳朵帽子，十分玉雪可爱。 等她走进了一间暖烘烘的屋子，里面是一个脸色有些严肃的老太太。 她身上虽然穿着一身上好锦袍，但是脸上的沟壑和粗糙的手，在替她述说着过往所经历过的风霜。 下面还坐着四个妇人，有三个看着都不是很年轻了，只有一个看着脸圆圆的，像是比较小。 刘翠花学着出门前柳枝教给她的动作，行了个不太标准的礼，老夫人倒是没有挑剔。 只是那个年轻的妇人悄悄用帕子遮了一下嘴角。 刘翠花是何等的无感，对方的小动作她全都看在眼里。 这时候，她就听道一个同质的声音道：“哇，好大一只红色的小兔子！” 刘翠花就见一个小凳子上，一个小男孩指着大妞。 大妞看着这个小男孩道：“我不是兔子，我叫顾兰！” 那小男孩身边的妇人忙把小男孩的手拉回来，笑道：“小东，这是姐姐，可不是兔子！” 然后笑着对刘翠花道：“弟妹别介意，小孩儿口无遮拦！” 刘翠花道：“这有什么好介意的，童言童语十分可爱。” 刘翠花刚说完，就听那小孩儿像是思考了一番，又道：“我知道了奶奶，是兔子姐姐！” 他这话一出，几个妇人都像是被逗笑一般笑了起来。 坐在上首的老夫人才对刘翠花道：“别站着了，随便坐，不要拘礼！” 顾安这边也是刚坐下，老师就迫不及待的给他介绍了三个师兄。 范衍总共有七个弟子，但是今日只来了这三个，另外还有三人隔得太远，实在没有办法回来拜见恩师。 范衍给他介绍了人，哈哈笑着说道：“你这三个师兄这回可不是为了来看我这个老头，主要还是想来看看你这个小师弟。” 范衍这话说完，就听一人道：“老师说的哪里话，这师弟要看，老师我们更要看。” 顾安笑着给几位师兄见了礼，几位师兄也都笑着和他打招呼。 今日来的这三位师兄，分别是三、五、六。 三师兄齐默如今在济州领济州司马； 五师兄白敬宗现在是益州别驾，按他这个年龄算是年轻有为了； 六师兄方钧现在就在渝州石县做县令，也是一方父母官。 除了几位师兄，还有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这是齐墨的儿子齐恒。 他跟着范修文坐在一起，也是一个长相俊逸的翩翩公子。 第154章 宴席 齐墨笑道：“你这个侄儿，对你那个学堂好奇的很，今日跟着我来，就是想让我问问你，他能不能去你的学堂帮帮忙？” 顾安看向齐恒，齐恒对着他羞涩一笑。 齐恒好歹是个秀才，在学识上的造诣是有的。 只是这性格……罢了，在怎么也算是自家子侄，他也不可能拒绝。 顾安便笑着对师兄道：“我那学堂正缺人，侄儿能来帮我真是太好了。只是先说好，我那儿薪水不高！” 齐恒忙道：“顾师叔，不用，我不在乎什么薪水！” 齐墨看着自己儿子的表现，摇头叹息，他明明很健谈的，怎么生的这个儿子这般的内向。 顾安笑道：“哈哈，你要给我摆干活，那我可高兴了。” 他这话当然是说笑，不管谁来，他对待学堂里的夫子都是一视同仁的，至少许多明面上的东西该做到如此。 齐恒听了这话，也很是高兴。 他从小就跟在父亲身边，这还是他第一次要离开父母身边出来闯荡，有紧张，也有些激动。 说完了这件事，几位师兄弟和老师自然又聊起了官场上的事情。 这些日子渝州处理了不少贪官污吏，除了蔡家，还有好几个县的县令都被革职。 被判的最重的，要数兴元府的何通判。 家被抄没了，何通判本来问斩，但是看在其年龄大的情况下，叛他流放三千里；其家眷则全部卖入教坊司。 何通判？ 顾听到这个称呼，倒是有些熟悉。 顾安想起来，牛二以前不就是在何通判的家里当差吗？ 对了，那何通判的七姨太似乎还是牛二的相好来着！ 这件事儿，回去还是得告诉牛二一声！ 另外在被罢免的官员中，最大的官儿就是渝州的庞参军。 新来的薛参姓薛，也是要在年后才上任。 出了渝州，柳州更是几乎大换血，与蔡家有关的姻亲纷纷落马，吓得大家赶紧与蔡家撇清关系。 柳州、渝州一下处置那么多的官员，已经引起朝堂震荡。 皇上还想再查，却被群臣极力反对。 有些事情不能再深查下去，否则不仅仅是地方，中央恐怕也会有不少官员落马。 如此一来，不利于朝堂的稳定。 皇帝十分生气，但是生气又能如何？难道真把这些官员都砍了吗？他只能暂时妥协。 而这些官员也知道皇帝是暂时妥协，皇上如此雷厉风行的处置了蔡家，更引起了其他世家的警觉。 范衍也叹道：“自古以来，只见过劝着帝王杀贪官的，没有劝着帝王放过贪官酷吏的。” “哼，说着是要顾全大局，所谓的大局还不就是怕查到了他们的头上。” 齐墨等三位弟子互看了一眼，知道老师说到朝堂上那些老油条就会生气。 齐墨赶紧转移话题，问道：“老师，这回皇上生的这场气，我倒是觉得有些不同寻常。老师，你说会不会是？” 他用手指沾了茶水，在桌面上写了一个“兵”字。 其他几个师弟看了都是悚然一惊，都明白他说的“兵”，是皇上要对陈国用兵。 而陈国所在地与渝州有所接壤，一旦用兵，渝州定然就要不太平了。 还有益州，离渝州近，恐怕粮草和兵马都要有所支持和供应。 白敬宗和方钧都感觉到了压力，其实他们也有所猜测，于是都望着范衍。 范衍道：“陈国所在之地，自古就是中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陈当当年勾结交趾人和巴人部落，叛我大周立国，寡廉鲜耻。” “我大周子民无不盼望着收复故土。当初若非北边突厥猖狂，哪能让陈国存留这么些年？” “战，是迟早会有一战的，只是总归会苦了百姓！” 说到这里，范衍就没有再说了。 虽然范修文没有明说会不会打仗，但这话与说了 弟子又转移了话题，又说到了做诗上，这饭桌上的气氛才终于又活跃了起来。 刘翠花这边也坐到了桌子上，眼见上了菜，却没有人动筷。 老太太说了句：“都别拘谨了，吃，在我这里也不用讲什么繁文缛节。” 几个夫人听了老太太这话，都动了筷子，只是这吃起东西来斯斯文文静悄悄的。 刘翠花和大妞见到大家都动了筷子，总算松了一口气，只要将自己的嘴巴填饱就好了。 只是娘俩平时习武，食量可不是这些夫人能比的，虽然也尽量没有发出声音，夹的还是面前的菜，可是他们面前菜的减少速度有些过于快了。 老太太见了，脸上严肃的皱纹倒是舒展了几分，说道：“你们娘俩吃饭倒是香。” 刘翠花听了这话，筷子不知道该不该再伸出去，老太太这话应该不是嫌弃她吃的多？ 老太太见到刘翠花伸出的筷子又缩了回去，心中好笑，就又道：“放开了吃，我年轻时候胃口比你还好！” 刘翠花这才又伸出筷子去！ 一顿格外安静的饭，刘翠花吃的很饱。 吃过饭后，几个媳妇们又开启了话匣子，什么都能聊起来。 刘翠花不是他们那个圈子里的，因此跟她们也没有什么话说，安静的吃点心。 这时候，她又看见那个年轻媳妇的脸上露出一个鄙夷的表情，不过很快又遮掩了过去。 但她无所谓！ 等下午早早的吃过晚饭，顾安和刘翠花上了回程的马车。 顾安问道：“怎么样，今天还好吗？” 刘翠花道：“还好，就是吃的挺撑的。” 不是，刘翠花的胃口他是知道的，这是吃了多少东西能给她吃撑啊？ 他再看看小的，也是肚子鼓的圆圆的。 顾安脱口问道：“你们娘俩是吃了多少东西啊？” 刘翠花道：“下午的时候，她们在那聊天，我无聊就吃了五盘点心，一盘水果！晚饭也就略微吃了点儿……” 顾安：……这个略微他是不太相信的。 另外一边，那个年轻媳妇和婆婆说道：“娘，你说这顾举人的夫人胃口也太大了，活像个……” 那个年长的夫人道：“佳期，慎言！” “我倒是觉得这个顾夫人，让我刮目相看。虽说出身农村，行为举止也颇为飒爽，与其他农村妇女截然不同。你只看到她吃的多，可是却没见到她在我等面前丝毫没有卑怯之态。” 晚上，范衍的老妻伺候他睡觉。 范衍道：“你也别忙了，年纪也不小了，有些事情让丫鬟仆妇做就行了。” 范老夫人道：“我这做惯了活儿的，你让我不做了我还不习惯。” 范衍问道：“今日过的怎么样？” 范老夫人道：“当了一天菩萨！” 接着又道：“你知道的我不耐烦和那些官夫人打交道，我也学不来那些规矩。如今我都老了，以后少让我去做这些。” 范衍道：“这不是要让你见见我的这个新弟子吗！反正现在这里就我们老两口，你想怎么过就怎么过。” 顾安回了村里，没过两日，宋县令竟然带着宋易上门了。 第155章 裴千千回 宋县令道：“这孩子去年给您添麻烦了，今日特意带他来给您拜年！” 顾安道：“宋大人客气了。” 宋县令亲自来给顾安拜年，当然是给了顾安极大的面子。 但是顾安也知道，宋县令不可能只是为了“拜年”而来。 果然，宋县令说了宋易，表示今年依然让他在“春山学堂”上学，听说春山学堂下学期要开一个考学班，宋大人想让宋易也去这个班。 “说来惭愧，这孩子这么大了，竟然连个童生都没中！” 顾安答应了，宋大人又和他聊起了县里的情况。 顾安知道，他说这些，不是为了跟他闲谈。 宋县令是为了让顾安知道，他现在想要政绩，想要治理好百姓。 他知道顾安主意多，新想法也多，因此说这些，就是想看看顾安还有没有能拿出的新东西。 顾安道：“大人可否听过一句话，‘要致富，先修路’？” 宋县令道：“什么意思？” 顾安就道：“其实今年我确实有一个想法，你知道的，我从胡商那里得到过一种植物叫做辣椒。我今年想要办一个‘豆瓣’厂。” 顾安的想法是，今年他的辣椒秧苗可以发给村民一部分。让每家在保有一定粮食耕地的基础上，种植一些辣椒。 然后他去收购，收购之后，一是开火锅店，二是可以用于制“辣椒酱”和“豆瓣酱”。 带领农民致富的同时，也可以带动一些其他产业的发展。 比如只是这“酱”要卖出去，还得经过包装，没有玻璃罐子，就要用陶罐；再比如这辣椒酱还需要豆瓣和食盐。 当然，他们本地不产食盐，但是益州产量和储量都很高，只是这大量买卖食盐都是官方的许可才行。 好在他五师兄在益州能帮忙说得上话，这个问题也能解决。 只是还有一个影响生意的问题，那就是运输。 要运到县城里去卖，那就需要将路再修一修。 他要想卖到外县去，还需要船只，甚至一个更大的码头。 清河县现在已经不缺特色产品，比如豆豉、豆腐乳、毛衣和新布等。 甚至顾安知道，他日后会做出越来越多有用的产品，这些产品想要卖到更远的地方，现在就该做出一些准备。 等吸引来越来越多的商船，现在的码头就显得太小了。 而清河县水运方便，西接通巴蜀，东下湖广，甚至北方的政治中心也是能完全走水运过去的。 而能够将东西多卖出去一件，就能给朝廷多征得一份税收，这就是政绩。 但是宋县令听了之后，立刻就摇头，表示他做不到。 修桥铺路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功德一件。 可是为什么它是大功德，因为它很难！ 难在需要征发徭役、需要钱…… 而前，清河县县衙连续换了三个县令，他也才理清楚了这里头的事情，哪里能拿出钱来修路？ 顾安却又道：“不需要您出钱，也不需要征收徭役，只要您帮忙做些协调工作就好了。” 顾安想的好，他至少要先将杏花村到县城的“高速路”修好，这路一旦修好，对他的厂子和学堂都是一件极为有利的事情。 所以他可以出钱，雇人来修路。 还可以让沿途的乡绅地主们也可以让他们适当的捐一些银两，毕竟这路修好了他们也能用上。 只是他想修“高速路”定然要重新规划路线，会占用别人的一些田地，所以需要官方背书才行。 当然，宋县令若肯帮忙，也不是一点儿好处没有。 这路修好了，也是政绩。 顾安说了许久，宋县令也认真听了很久，只是这修路的事情，他还要再考虑，和县衙的其他官吏商量一下。 好在顾安也说了些他现在立刻可以做的。 这春耕要开始了，顾安已经将去年堆肥种植的经验整理成书，他可以在全县正式推广一番。 能提高农民的产量，也是政绩不就又来了吗？ 其实开火锅店的事情郭焕发早就在准备了，根本不用顾安操心。 他只需要提供技术和辣椒，等着分红就好！ 顾安想起办辣酱厂也不是临时起意，甚至他已经想好了合作对象，那就是爱吃辣的罗畅家。 罗畅家有人有地，连建厂都不用他额外买地，多好？ 去年他和罗畅说过这个想法，罗畅是欣然答应的，只是没有谈具体的细节。 因为这一切，在辣椒没有种出来之前，都还只是设想！ 大年一过，学堂就准备开学了。 今年的报名人数竟然达到了三百多人，按照每个班三十几人的配置，都可以分成十个班。 只是这个学生人数还不够让他完成系统任务，只是顾安相信，等他在把杏花村建设的好一点，那么他的学生人数还会继续上升。 而随着学生人数的增多，学校的管理和课程都要做出相应的调整。 正是这么忙碌的时候，范修文要北上了，吕文仲也要准备考学。 他手下一下子少了两个得力干将。 顾安送别范修文之后，春山学堂就在这个时候开学了！ 好在，开学三周之后，裴千千回来了。 而且他还带回来一个好消息！ 第156章 副院长 春山学堂被批准升级为书院的文书下来了。 顾安被封为“院长”，而同时来的还有皇上派来的“春山书院”的副院长。 这是一个二十多岁笑语盈盈的青年，名叫窦简，自号游仙。 他正儿八经的进士出身，又是当今皇后娘家的侄儿，本应该是前途无量的。 这样年轻的进士，真正的科举大牛，但是偏偏此人性格怪异，不愿做官。 只一味的寄情山水、喜好书画，也是一个出名的书画家。 之所以来顾安这里，除了皇帝的命令，更多的还是他自己对这里感到好奇。 顾安对窦游仙的到来表示了热烈的欢迎。 一个进士的到来，不管他实际能为什么学校做些什么，他的名头就能给学校带来不少的名气和底气。 他打算下一期的《杏花小报》大力的报道这位新的副院长。 顾安已经准备将让他“考学班”中去教孩子，毕竟他们书院，目前来说学问最好的就应该是窦简了。 窦游仙丝毫不知道顾安已经将他安排的明明白白，悠哉的欣赏这杏花村有山有水有花的美好春景。 顾安打量此人，发现他似乎在神游天外？ 之后，窦简带着他的小厮住进了李纯留下的房子中。 而裴千千不便与一个外男住在一起，因此带着小莲住进了顾安家。 两人安顿好了之后，顾安在庄子里办了一场家宴，算是给两人接风洗尘。 席间，顾安问道：“千千，你哥还要过来不？上回带回去的那个人，审出来什么没有？” 裴千千道：“你知道我哥的，他行踪不定。至于带回去那个人，好像听说是陈国的奸细，但是具体如何我就不知道了。” 听到“陈国奸细”这四个字，宋易得筷子一抖，上面夹的骨头一下掉入了盘中。 宋易这学期也是住在顾安这里的，还是跟上学期一样，没有带任何的仆从，他爹让他自力更生。 顾安听到是陈国奸细，心想着这两国的局势果然紧张得很。 看来上回应该是对方知道了李纯的身份，专门冲着他来的。 只是听到声音，顾安顺势看向宋易，宋易见到所有人都看着他，一时间脸色更白了。 顾安问道：“你怎么了？” 宋易道：“……啊，哦，没什么，我没事，手滑了！” 顾安多看了他几眼，宋易平日里说话可不是这样得风格。 虽然他这半年来改了许多中二臭毛病，但是他的高傲可并没有削减多少。 为何他这话说的如此心虚？ 睡觉之前，顾安就来到了宋易的卧室，问道：“宋易，你今天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如果不舒服，得早点去看大夫。你父亲送你来我这里，我就要对你负责。” 宋易低着头说道：“没什么不舒服的，多谢夫子关心。” 顾安又道：“那就是你有心事？” 宋易还是低着头说：“没有！” 顾安道：“去年我们这里来了一波匪徒你是知道的？那些人可能跟‘陈国’有关！” “如今我也可以告诉你，那伙人是冲着李纯公子来的。你应该知道，李纯公子的身份不一般，他是当今皇太孙。” 宋易听顾安这么说，心中一跳，然后道：“夫……夫子，你与我说这些干什么？” 他努力装作不明白的样子，但终归他一直是一个心直口快，心思浅显的人，顾安一看就知道他有问题。 这是为什么呢？他一个中二少年，应该不会是陈国奸细，或者说他敢去直接与陈国有关联？ 那么就是他身边认识的人，还是比较重要的人，可能是长辈！ 难不成是宋县令还与陈国的人有关系？ 不，或许还有一个人…… 但顾安知道，宋易既然这么久都没说，自己再问他应该也是不会说的。 倒也不必去逼宋易回答，说不定反而打草惊蛇。 既然有了怀疑，这件事情往这个方向调查就好了。 不过这一件事情，单独靠他是不行的，还是要想办法联系裴度。 顾安没有再试探，然后道：“没什么，告诉你太孙的身份，是想你不要随意得罪了人。明天还要上学，你早点休息！” 顾安走后，宋易感觉自己的背都有些汗湿了。 与陈国扯上关系，那可是通敌叛国的大罪，他舅舅真的通敌了吗？ 事实上他也只是遇见过这个人，他不相信舅舅会叛国。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却有一种不安的感觉，这种感觉一日没有见到他舅舅，一日没有确定，他就不能安心下来。 顾安找到裴千千的时候，裴千千正在和刘翠花亲亲密密的聊天。 裴千千回来，刘翠花是最高兴的，迫不急待的想请裴千千帮着他一起“练兵”。 “姐妹，你这是真要当个女将军啊？” 刘翠花道：“我倒是想去当将军，我有那条件吗？” “训练这些护卫，只是上回家里来那群劫匪给我们吓到了。” 裴千千点头道：“这倒也是！” 顾安在门口的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顾夫子，你有什么事？”裴千千问道。 顾安道：“关于上次来的那些劫匪，我可能有一些新的线索，你能联系上你哥哥吗？” 看顾安的表情，裴千千知道是很重要的事情，于是说道：“我身边的侍卫应该能够联系上！” 顾安道：“好！” 顾安和裴千千交代完事情，才放下心来。 虽然知道那些人之前是冲着李纯来的，但是他也不得不小心，毕竟对方的人手在自己这里损失了不少，他也担心被人可能会报复。 第二天，顾安给裴千千重新安排了工作，刘翠花终于可以不用那么忙了。 再说，学校里现在教骑射的师傅毕竟不如裴千千专业。 小莲也继续到顾秀儿身边去帮忙。 至于窦游仙，顾安先是准备让他去给“科考班”授课的，但是窦游仙不大满意。 顾安道：“您可是我们这里唯一的进士，只有您最有资格了。” 窦游仙道：“不过就是考个童生秀才的，一个举人或秀才窦可以指导，哪里用的着我？” 顾安道：“那您准备教什么呢？总不至于就做个荣誉副校长？” 窦游仙道：“什么叫荣誉副校长？” 顾安：“……就是没有什么实际的事务。” 窦游仙双手一拍，说道：“那挺好，我就喜欢什么都不干。” 顾安无语，我还什么都不想干呢！ 第157章 新石碑 既然来了，皇上定然是想让他参与学校的事务的，怎么能什么都不干？ 再说了，自己凭什么白白给他发薪水？ 顾安笑着问道：“要不您看这样，您要是有空的时候，偶尔去给他们指点一下学业？每一周一节课怎么样？” 顾安的一周，就是上课的五天。 他现在已经将学校的上课时间调整为自己更加习惯的，做五休二了。 包括他所有的工厂也是一样。 窦游仙想了想，就一节课，也还行！ 于是点了点头。 顾安又道：“另外，我听说您喜好书画，要不您在帮忙上一个班的书画课？” 窦游仙又点了点头。 顾安又道：“那您还是副院长，你看具体负责哪一块儿事务……” 窦游仙忙到：“停、停、停，怎么越说越复杂了呢？” 顾安道：“好，那剩下的，您自己随意。不过今天恐怕要辛苦一点儿，总得给师生介绍一下您。” 于是，顾安开了一个教职工大会，宣布了两件好事。 “第一件就是我们学堂升级为‘书院’的文书已经下来了，等选好日子，造好牌匾，我们就可以正式更名。” “第二件事就是我们的窦博士将加入我们学堂，成为我们学堂的副院长。” “窦博士乃是两磅进士，朝廷册封的经学博士，学问深厚；又是书画名家，尤其在山水画上有着十分高的造诣。” “有窦院长的加入和引领，我们的书院定会越办越好！” 顾安问道：“窦院长，您看您要不要来说点儿什么？” 窦游仙道：“啊，大家好，以后请多关照！” 然后他看向顾安，顾安也看向他。 ……就，没啦？ 好，他其实也不喜欢这种虚头巴脑的发言！ 顾安又说了些接下来的工作计划，然后散会。 接着，顾安又将窦游仙介绍给学生们。 尤其是五年级一班，也就是司马可儿这个班，顾安准备让窦游仙就上这个班的“美术课”。 书院现在总共分了五个年级和一个考学班。 这五个年级，每个年级都是两个班，班上的孩子年龄也是越来越接近了。 等到了明年，顾安就用不着在每学期搞这么复杂的分班了。 在分班的时候，就可以减少学业程度的考量，多一些年龄、学段的考量。 特别是这些本就在这个学堂一级一级读上来的同学，都应该正常升学。 至于这五个年级，顾安称为小学。 小学念完之后，日后还准备设置中学和大学。 当然这些都还是顾安初步的设想，还是要根据本朝的实际情况，对学堂的教学模式做出一些调整。 司马可儿一见到窦游仙，眼睛瞬间发亮了。 这个窦夫子跟范夫子一样的好看，不过不同于范夫子身上那种温润君子的气质。 窦夫子一双桃花眼，慵懒又风流，司马可儿觉得真是太可以了。 她的心又动了。 但是大家别误会，年纪小小的司马可儿能有什么坏心呢？她只是单纯的喜欢看美人罢了！ 不过再看看美男子旁边，正在一本正经做着介绍的顾安，她骚动的心瞬间冷静了下来。 不是顾安长得不好看，是顾安脸上总带着一种让她感到害怕的感觉…… 上回操场认错的事情，将会是她一生的阴影。 窦游仙笑着和同学们打了招呼，接下来，他就正式的投入了工作当中。 顾安发现，窦游仙对于学校的事情没有半分的不适应，而且他还有一种奇怪的积极。 比如第一天，他就在食堂里打转，将食堂的锅碗瓢盆全都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还帮着厨师们一起择菜，听几位婶子聊家长里短。 第二天，他又开始研究厕所自动冲水的水箱，还有水龙头等。 有时候他会在花坛边，盯着蚂蚁窝发呆；有时候他会跑到田间地头，看农民种地。 这完全就是一个好奇宝宝！ 当然他还爱听课，而且喜欢听一些他没有听过的课，尤其爱听顾安的课。 顾安有些猜不透这个游仙的心思，索性也就随他去了。 不过他整日在学校游荡，做为副院长，倒是也让学生们都乖了几天。 过了几天，春山学堂终于正式挂牌成为“春山书院”。 这一天，顾安也邀了附近的乡绅地主等有些身份的人来参加。 并且特意请了宋县令和他老师范衍来进行了剪彩仪式。 因为学堂去年又经过了一番扩建，原来的老校门也扩大了许多，另外还开了两个小侧门。 顾安给书院新题了几句话，这几句话，顾安让窦游仙帮忙写成大字，然后让匠人照着在石头上雕刻了放在进校门就能看到的位置。 这几句话自然是穿越者们最爱用的“横渠四句”，顾安觉得以后自己这个学校再扩大，这四句话都能压得住场子！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王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当顾安写出这四句，让窦游仙誊写的时候，窦游仙感觉自己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他虽然更爱书画，但是他是一个进士啊！ 任何一个读书人看了，都会有被震慑到的感觉。 这四句的格局之大，眼光之长远，让人惊叹！ 他能想象，这四句话流传出去，将会在文人圈子里掀起怎样的波澜。 因此在写这些字的时候，窦游仙也一改往日的散漫自由的风格，格外的郑重其事。 写了许多遍才写出了他自己满意的作品。 这难得写工整的字力透纸背，又如同行云流水一般自然流畅，浑然天成，竟然是他这些年来难得的好作品。 而剪彩这日，当范衍等人走进新校门，看到了石头上刻着的这四句话时，都顿时失语。 许久之后，他才嘴唇颤动的说道：“好，好一个大志向啊，这才该是吾辈读书人的使命！” 第158章 募捐 宋县令看了之后，也是一阵惊叹。 但接着，他心中又是一阵佩服，这顾安才多少岁，竟然能写出这样的标语来。 “顾院长，这碑上的话简直是振聋发聩啊，让吾辈读书人汗颜！” 顾安道：“过奖、过奖了。” 今日的剪彩，当然也少不了搞一些花里胡哨的活动。 这一切都被吕老夫子一一记录了下来，并且李璇也画了几个关键的场景，配合着“新闻稿”。 窦游仙看了李璇的速写，顿时又觉得新奇了起来。 顾安既然请来了这么些乡绅，除了给自己的学院做做宣传，其实也还有另外一层目的。 今日吃饭的时候，顾安德桌子上就上了许多辣椒制作成的菜品。 特别是豆瓣酱和辣椒酱，喜欢的人一吃就觉得停不下来。 接着就有人打听起来，既然有人打听，那顾安自然也要介绍产品。 然后就有人问道：“顾夫子，您这辣椒酱是在哪里买的呀？” 顾安道：“这可不是买的，这是家里自己做了点儿！” “今年的是没有多少了，如果各位感兴趣，一会儿各位走的时候，我给各位都带上一罐。” “只是今年的不多，明年辣椒种出来了，还能多做些。” 有人问道：“顾院长，你这辣椒酱日后要卖吗？” 顾安道：“如果多，那还是要卖的，只是这东西重，拉出去卖倒是不太方便。” “不瞒各位，我这春山学堂偏远，学子们往来也不方便。我倒是有个想法，想要修一条直道，让学子们也往来方便，只是……” “唉，算了，各位来喝酒，喝酒！” 宋县令举起杯子说道：“顾院长，修路造桥，可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顾安苦笑道：“哈哈，宋县令，刚才是我说大话了，您就当没听到！” 宋县令却似乎不想放过顾安，说道：“顾老弟，你这话都说出来了，要收回去可不行。今天我和县里的几位大人都在，你要是有什么困难，尽管说出来，能解决的我们给你解决。” 各位地主乡绅或是商人，都正襟危坐起来。 县令这么说，显然是想让顾安将这事儿认下来。 看来这个县令新官上任三把火，想要干出点政绩来啊！ 他们不怕庸碌懒政的父母官，就怕这种想要认真做事的县令。 在他们看来，上面官员要做事，免不了要折腾人。 顾安见到大家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只好道：“这从杏花村到县里，一共要经过三个镇，十一个村子，这修路要占地什么的，都不好协调。” “而且，这花费的钱太多了！” 宋县令听后也是蹙起了眉头，说道：“这修路占地的问题倒是好解决，若是占了百姓的地，咱们该赔钱的赔钱。若是要经过在场各位的田庄，我相信各位应该也会通融的。” “各位说是不是啊？” 下面的十几个乡绅地主的代表，都相互看看，纷纷点头道：“啊，是是是……” “毕竟这是有利于咱们整个县的一件好事！” “咱们春山书院的创办不易啊，想象咱们渝州，总共才几个书院？咱们清河县就占了两个，许多县可是一个书院都没有。” “就会了这份荣耀，我们也尽可能让学子们上学更方便，将这路给修好。” “只是这钱，”宋县令也为难的摇摇头，说道：“这个可没有办法，咱们不能为了这点儿事儿就去征徭役、赋税啊！顾院长，您不是办了一些厂子，你看厂子里能不能多挪出一些资金？” “毕竟，这路若是修成，也能方便你运送货物买卖！” 顾安苦笑道：“我那印刷厂您不是不知道，一来，我买的书和纸本就是薄利；二来为建这个书院花费了许多，还要捐给学堂里的贫困学生。” 这时候，一个地主站了起来道：“我看这路修起来倒是不错，我家的农产品什么的要是运出去也会方便不少，我倒是愿意出一部分钱。” 顾安道：“罗员外大义，只是这事儿毕竟是我提出来的，倒是要让您破费了！” 罗地主道：“我这也是为了我自己好啊，若这路修上了，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这事儿让顾院长一个人出钱是难，但是若是大家都出一点，这路指定能修成。” 下面的地主有些面面相觑，怎么这话说着说着就变成了大家筹钱修路了？ 也有人心中暗骂，好你个老罗，自己想出钱巴结就算了，还要拉上我们？ 只是，骆员外的话刚落下，他们中又有人说话了：“老朽的也愿意出银子，但是老朽能拿出来的不多。” “不过我拿出来的银子就要花到实处，若是修一条与现在的管道差不多的路，那有什么意思？” 其余的地主又在心中呸了一声，心说道：“你这个秦老头，自己女儿在给顾安打工，自然是愿意替着顾安说话。” 不过看着宋县令在场，既然有人捐了，他们要是不捐那就不太行了。 只是该怎么捐？捐多少？ 另外老秦后面的话说的倒是很对，这个捐出的钱怎么花，这修路的事由谁来办都是问题。 万一这边让他们捐钱，那边就有人拿这钱往包里抄，那他们不成了冤大头了吗？ 还是再观望观望！ 顾安脸上露出了笑容：“秦老，您愿意出钱就已经是很好的，既然您愿意操心，这日后的账目由您来看管，账目对所有捐钱者都公开，您看如何？” “至于这路要怎么修？若是银两足够，就修宽些；银两不足，我们就修窄一些，或是在现在的路基上加宽。” 秦老微笑着点点头，说道：“账目公开，这样倒也是不错！” 就在这时候，又有一个金灿灿的身影站了起来，说道：“既然这是大好事，我老金也认捐一笔。” 顾安这下倒是真愣了一下，随即露出真诚的笑容。 这金地主，他可是没有提前跟他商量好，不管他出于什么原因第三个站出来，顾安都表示很欢迎。 第159章 趁热打铁 紧接着，在场唯一的一个妇人也站了起来：“这修路能不能修到我孙家田庄面前？我孙家也愿意捐一股。” 这个妇人和顾安还有些渊源，就是顾安第一次去镇上，遇到那个想要偷老丈人钱的薛山的夫人。 当然，这薛山是赘婿，他们家里都是孙夫人在管事。 宋县令和顾安相视了一眼，这个事情，做起来比他们想的还要顺利。 宋县令大笑说道：“好好好，我清河县有你们这些仁人义士，真是百姓之福啊。等路修好了，我定会让县衙出个文书表彰各位的功绩。” 顾安见状，立刻又是一番敬酒恭维，之后他表示，自己先捐五百两。 为避免夜长梦多，顾安立刻让大狗拿来纸笔，将认捐的款项都一一记录了下来。 随后罗地主，也就是罗畅的父亲，也让大狗给他记账，认捐了200两。 秦老头，认捐两百两； 金地主，认捐两百两； 孙夫人，认捐一百两…… 如此一来，有县里的几位大人看着，在场的其他乡绅也只能心痛的打开自己的荷包，当场认捐。 多则两百，少则一百。 捐、捐，就当是孝敬上官，还能得到能得到县里的表彰。 等大伙儿都登记完了，顾安又是一番敬酒，然后说到时候动工的时候，请大家都来见证。 只是大伙儿现在都觉得，顾安的这酒菜虽好，但是也是真的贵！ 顾安则又是感谢，并且表示路修好后，要将各个捐款人的名字，都刻在石碑上，就立在路的旁边。 乡绅们听了，倒是心里有些安慰。 送走了这些人，顾安就开始正式的准备起来修路的事儿。 顾安让宋县宁帮忙找了善于堪舆的人和专门要修路的工匠，根据他的要求来帮忙规划路线。 今天他已经募集到了两千两银子，不算他自己那笔，修一条到县城的路是够的，但是顾安想要修的更宽就不够了。 好在，如果不够的，自己可以补足，总之，既然废了这个工程，就一定要修好。 顾安打算在原有的官道上进行改道，有些路段不用改就可以省下一些钱，有些路段则可以走更近一些的路。 总之，他要修的是古代版“高速路”！ 另外，除了路线的规划，更重要的是他要将路加宽。 他准备修建双向车道，中间用木桩子隔开。宽度的话，单向要能并排同时行驶三辆马车！ 另外，路面需要加上碎石籽压实，就当年秦始皇修秦直道一样，修出来的路在雨天也不会坑坑洼洼，使得车马难行。 等一切的准备工作就绪，春耕也已经差不多结束，修路工程也可以动工了。 顾安召集了县衙举荐的修路工匠，以及乔家已经比较专业的工程队，开始动工修路。 乔老爷子又接到顾安的工程，笑的牙不见底，一个劲儿的夸顾安造福百姓。 顾安谦虚道：“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这还要多亏了县令大人和各位员外、地主慷慨解囊。” 乔老爷子道：“他们是都该感谢，但是这件事儿是您提出来的，可是造福了我们沿途的十几个村子。还让我们这些人挣到了钱。” 顾安给的工钱可不低，甚至于，他们只要有顾安的工程做，都不想去接其他人的活儿了。 “你知道吗？我们家乔二郎，自从来您这里学了那什么‘杠杆滑轮’，回去之后就将我那就吊梁的架子给改进了，现在我们建房子，做工程，省了不少力气活。” 顾安倒是惊喜了，问道：“那乔二郎可真是厉害。不过这些知识，原本在我们老祖宗墨子那里就已经有了，只是大家都很少去读这些书！” 乔老爷子道：“所以说啊，这读书还真是有用。我们这些工匠都是一代代的传承，却少有去读书的，以后老头我也要开始看书咯。” 顾安笑道：“活到老、学到老，什么时候开始学习都不晚！” 只是这开始修建路了之后，顾安就将每一笔花费都一一记录了下来，让人送去捐款的各家中。 顾安没想到，很快就有几个地主提出了一些看法，别的都罢了，他们认为顾安给这些工人的工资太高了，这样太浪费。 顾安却不为所动，说他们拿到更多的银钱，才能将事情才能更积极，做的更好。 这位提出这件事的邓员外却不这么认为，并且认为顾安很多时候都破坏了规则。 他道：“顾兄给这些人这么高的工钱，他们就不想在干收入低下的活儿了，家里的地也不种了。” “这都跑去当工匠，这地荒着，那日后种出来的粮食够吃吗？” 顾安没想到邓员外竟然有这样的想法， 至于邓员外的担忧，顾安认为这就是无稽之谈。 顾安笑道：“据我所知，咱们工程队的这些工人，只要家里有田的，都是完成了春耕才出来做短工的。” “当然也有小部分人他们专门四处做工，可是这些人，都是没有田可种的人啊！” 邓员外道：“可是你办的那几个工厂收留了这么多的人，甚至我们的佃户都跑了几家来你那里，你这不是坑害人么？” 顾安明白了，感情是这些地主家的廉价劳动力不够用了啊！ 看来他这些日子以来的做法还是影响到了一些人，但是这个影响，顾安认为是好事。 增加了百姓的收入，怎么能不算好事呢？ 顾安道：“我给百姓加工资，怎么算是坑害人呢？我明明做的就是好事啊！” 顾安懂装不懂，让邓员外牙痒痒。 邓员外这句话说的情真意切，他家离杏花村不远，受到的影响也大。 他的好几个佃户，要么跑到了顾安的工厂，要么跑到顾安的庄子开荒种地，导致他今年春耕第一次出现了人手不足的情况。 原本学习了堆肥之法，想着今年多弄些堆肥，让今年田庄的产出再高些。 可是这人手不够，他也只能勉强下了一次肥。 他本想让家里的长工和佃户再多干些活儿，可是这些人死活不愿意，知道他人手不够，还用“走人”来威胁他。 他当然知道解决问题的办法，要让他们加工，就给加工的钱。 要想召回来原先的人手，也有办法，加工钱就行了！ 可是他舍不得啊！ 第160章 “横渠四句” 想着要给手下的人加钱，邓员外就感觉浑身难受，比被顾安坑了100两银子还难受。 因为他知道，这工钱一涨，就不好跌了呀！ 他现在手上最好用的人，变成了那些签了卖身契的奴才。 如今人手不够了，他只好去买人，只是再去买人，这银子花的也太多了。 再说，自己的奴才就跟自己养的牲口一样，干多了活累病了，也是自己的损失。 他现在觉得要维持自己的大田庄也很是艰难，而这一切都是顾安乱给人工钱造成的。 邓员外道：“你给这些人加了工钱，他们就会要求我们也涨工钱，那不是让我们亏损吗？” 顾安快被他的歪理气笑了！ 他认为手下这些打工人付出了劳动，就应该赚到足够他们生活的钱财。 而且自己虽然给的工钱高些，但是也不是没赚钱，只是赚的少了一些而已。 这些地主大可也这么做，但是他们不愿意，不想少赚一点点，只恨自己赚的还不够多！ 或许，他的出现能让这个世界产生一点点的变化，那也是好的。 顾安不想在与他多说，但是这条路毕竟别人也出了钱，就道：“邓公别生气，这条路大家都出了钱，可我自己出的最多，我难道还要糟蹋钱吗？” “我给这些打工的多花了钱，也是需要他们更加卖力的干活的。” “我这话已经说出去了，总不好收回来，您就原谅我年轻冲动了。” “放心，我一定保质保量的将这条路修好，若是后面钱不够了，我贴，我贴！” 顾安这么客气，邓员外的脸色倒是好了一些。 顾安又道：“另外，作为给各位的补偿，明年我的辣椒苗出来之后，给您各家都送上几亩地，您看怎么样？” 听说顾安要送他们辣椒苗，跟着邓员外来的几个人脸上倒是没有了不满，重新挂上了笑。 邓员外也语气平和的道：“我也不是怪你，只是你年轻，不知道有些事情里头的门道。我也是担心你这么乱搞，日后会出事的。” 顾安笑道：“是是是，我年轻不懂事，以后我做事一定多思虑一些。” 邓员外他们走了，牛二不解问道：“我们明年真的要给他们送辣椒苗？” 顾安笑道：“怎么，你舍不得？” 牛二道：“那倒没有，只是觉得不想这么惯着他们！” 顾安笑道：“让他们帮我们种辣椒，岂不是很好？” 牛二：……？ 顾安又道：“说起来，你带回来的那个七姨娘，你准备怎么办？我什么时候能喝你的喜酒？” 牛二：“田庄还有事儿，主子我先走了。” 顾安在背后笑着摇摇头，牛二这小子，该说是傻还是纯情呢？ 上回顾安跟牛二说了他前头主家出事的消息后，牛二就去了趟府城，接回来一个娇俏女人。 就是他说的“七姨太”，可是牛二这个家伙，将人接回来之后就让七姨太去了“育婴堂”和柳枝作伴了。 但是顾安可分明看见七姨娘“偶遇”过他好几次，他就是不开窍！ 就在顾安忙着修路的时候，他的“横渠四句”也以他都没有想到的速度传播了出去。 “横渠四句”《杏花小报》上刊登，只是作为“春山学堂”成立的新闻里的一个小插曲，但是却在文坛引起了巨大的轰动，远胜于当初的《陋室铭》。 这四句话体现出的宏大格局，让人忍不住击节赞叹。 有人甚至开始翻出顾安以往的作品，他从《三字经》《西游记》开始，出现在大周的士大夫们眼中。 才发现，他虽然不是什么朝堂新秀、或是士林名士，但是纵观他的所有作品，才发现他的才华“奇”且“高”。 如今这四句一出，更加让人对他以往的事迹都增加了一层滤镜，甚至于那首《悯农》也再次得到传播。 换句话说，顾安又收获了不少的粉丝。 甚至随着这“横渠四句”的传播，也使得新建立的“春山书院”的名声，在士林中间一下子响亮了起来。 这是许多开设多年的“州府书院”的不曾做到的事情。 在某人的帮助下，“横渠四句”也很快出现在了君主的案头。 皇帝一看到这句话，一时间也觉得有些热血上头。 “开万世之太平”，好大的口气！ 又想到顾安这人，和这两年来做的这些事儿，倒是真心起了些爱才之心。 但是顾安似乎志向不在做官啊，而且这性格，也不太适合做官。 从李纯那里仔细打听来，这顾安其实和他的“文章”反应出来的根本就不是一样的人。 他没有那么的忧国忧民，志向远大。 他除了一心只想着办好他的“学校”，另外就是琢磨一些“奇嬴巧物”和“美食”。 比如麻将和腊肉！ 不得不承认，顾淮安此人在做美食上，真的很有想法。 至少这一年多来，他的餐桌上食物丰富了好多。 皇帝此刻也不知道该是为这样“不务正业”的顾安感到“惋惜”还是“高兴”…… 第二天的朝会上，皇上看着又吵在一起扯得不可开交的朝臣们，感觉实在有些累了。 他揉了揉额角，对着下面的群臣问道： “诸位都是进士出身，天子门生，不知各位读书的目的是什么？” 殿内的官员们被皇上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的面面相觑，不明白为什么刚才还在讨论和东突厥开互市和马场的事儿，怎么一下子扯到了这事情上。 只是皇上问了自然得答，于是各个大臣终于安静，脑子里疯狂的转动起来，却没有敢率先站出来说话。 皇上问道：“董章，你有什么想法？” 董章被点名，倒是不卑不亢的说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这是《大学》里给出的标准答案，董章以为这么说，没人能说出他的不是来。 但皇帝又问：“你们除了背书，就没有自己的想法？” 董章额头瞬间出了汗！ 皇帝又看向朝堂末尾一个年轻人，问：“柳翰林，你呢？” 这柳翰林是今科探花，听到皇帝问话，从群臣队伍里走出来，不卑不亢的说道：“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微臣生为天子门生，读书自然是为了报效朝廷。” 皇帝“嗯”了一声。 第161章 反响 群臣也不知道他对这个答案是不是满意，然后就又听皇上道：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王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诸位觉得这个答案如何？” 听到皇上声音轻轻的说出这四句话，听在朝臣的耳中却是“翁”的一声巨响。 皇上这里得来得消息，比起《杏花小报》发表的还要早，京城更是还没有人听过这四句话。 乍然听之，朝臣们都是一惊。 随后，就有一位老臣奏问道：“请问陛下，此话出自哪位圣贤之口？” 皇上笑道：“不是什么圣贤，甚至这人都不是进士，此话只是一个乡野夫子为书院立碑所做！” 老臣又道：“我朝竟然有如此‘乡野遗贤’，真是大周之幸啊，敢问陛下可知其名讳？” 显然，这个老头对这四句话推崇备至。 皇上笑道：“或许你们还真听过此人。这个山村叫‘杏花村’，这个夫子名字叫‘顾淮安’！” “顾淮安？” 听到这个名字，大臣们开始绞尽脑汁的回忆起来，自己似乎是听过这个名字。 很快，有人便想到了，去年那个据说抄录了《三字经》的人，据说就是一个什么村子里的秀才，就叫顾淮安。 当时也是引起了一阵轰动的，只是这京城是整个国家最热闹之地，每日的“新闻”数不胜数，顾淮安终究是入不了这些大人物的心。 当然，也有些人想起了顾淮安的诗作，其中，《陋室铭》一文，朝中不少官员都读过。 群臣们小声的议论声便在大殿中响起。 “真的是他？如果我没记错，他年纪应该不大，怎么能写出如此老道之言？” 又有人道：“正是因为年轻，才能有如此狂妄的口气！” “唉，怎么能说是狂妄呢？年轻人有如此凌云之志，也是应当。” “这还不狂妄，那什么才叫狂妄？” “说的也是，我看他就算不知天高地厚，也只是会‘高谈阔论’而已。” “你们真是，你给我高谈阔论一本《三字经》出来，或则也来个这样的‘高谈阔论’？” “你……” 听着群臣议论纷纷，却没有公开发表意见。 好一阵后，皇上才道：“好了，只是朕看到这话，今日忽然有所感，所以与诸位爱钦分享。” “诸位爱卿不必多想了，散朝！” 朝臣们一个个退去，但是心中还在想着今日皇上突然来这一出是为何？ 皇上越是说不能多想，他们才越是不敢不多想啊！ 太子留了下来，皇帝问他：“你觉得顾淮安这人如何？” 太子答：“儿臣觉得此人有才，但是不免自大天真。” 皇上道：“是啊，开万世基业，政也想。只是，有哪个朝代能够绵延万世的？” “或许只有圣人圣言，能够流传万世。” “就像这四句话，必将流传到后世，从这方面来说，他已经达到了许多人读书的目的了。” 太子道：“父皇说的是，顾淮安，此人倒是十分的看重名气。否则不会一开始，就将这话写到‘报纸’上去。” “只是父皇因何今日要在朝堂之上与群臣分享这四句呢？” 皇上道：“此四句对于文人学者们来说，或许是一件大事。但是对于我们来说，不必过分在意。我们的历史功过，还是在百姓，在四海疆域。” ”之所以要与群臣分享，不过是想给他们找点事情做，不要天天紧盯着北部的榷厂。另外，这四句话确实不错，不是么？” 皇帝又道：“不管顾淮安是不是有沽名钓誉之嫌，但‘沽名钓誉’未尝是一个坏事，这要看他要这些名誉是做什么！” “皇儿，为君者重要的是把握大局，不要去斤斤计较一些小节！” 窦游仙写的信中，还给附带有《杏花小报》的原文。 其中最后一句写道：“他相信，每位读书人，都愿意为了大周的富强繁荣在各自的岗位上奉献自己的力量！” 以如今《杏花小报》的影响力，加上这一句也说明了顾淮安没有忘本。 顾淮安这小子，写这么一句就是给他们看的，是在耍滑头啊！ 太子仔细看了看那篇“原稿”，也了然的点点头。 顾安“钓”的不是自己的名声，而是“书院”的名声，他通过这四句话，成功的让“春山书院”，一个新办的乡村小书院，一下子有了名气。 可以想到，有了名气就能招来学生和更好的夫子，看来他真的只是想把书院办好？ 这么说来，创办报纸，求取名声，都是他的“办学”手段而已。 也果然也不是一件坏事。 甚至他想到，李纯和顾淮安一起创办的“万卷书斋”，也是想让天下之士读书更加方便。 所以，“继往圣之绝学”，也可能真的是对方心中所想！ 孔家乃是诗礼传家，自汉代开始，孔家人的地位便在读书人中就十分拔高。 如今孔家人虽然在朝堂上的不多，但是他们家人个个深研经书。 开办的孔家族学，影响力不下于“四大书院”，甚至更高。 每个读书人都要去孔庙祭拜孔圣，“孔家族学”自然更是读书人的“圣地”一般。 孔家人也听到了这句话，心中各自有所思量。 孔家族长道：“今年的‘辩经会’或许我们可以邀请‘春山书院’的人前来。” “辩经会”是由孔家主导的，一个民间的“论坛”，每年举办一次，邀请的都是大儒以及着名的书院的师生。 大周书院繁盛，但是往往能拿到名额的书院不超过“二十”所，可见这辩经会的难得。 而仅凭借“横渠四句”就能让顾安拥有一席之地，可见这四句话在孔家人心中造成的影响。 族长又道：“孔颖，你要不去‘杏花村’走一趟，亲自将这封邀请函亲自送过去。” 孔颖是孔家年轻一代最出色的子弟，孔家族长派他去，也是想让他去亲自会会这个顾淮安。 若说去年的《三字经》是偶然之作，抄录而来，那么这“横渠四句”也足够引起他们的关注了。 第162章 水泥 不仅是孔家，还有孟家、荀家、董家等诗礼传家的家族，都打算派人去清河县。 这一年来，从清河县流露出的东西都十分不凡。 顾安自然不知道，“横渠四句”为他引来了不大人物，他看着系统上的“传授点”蹭蹭的上涨，还感到一阵的奇怪。 不过这终究是好事，而且系统又刷新出了好东西，他必须要买的好东西——水泥配方。 这不就是瞌睡遇上了枕头吗？ 他刚想要修建公路，就来了水泥，有了水泥路面硬化就费不了那么多功夫了。 “五千传授点”，这下是真的把传授点花的一干二净。 存不下来，根本存不下来。 不过这五千传授点，顾安觉得花的太值得了。 水泥配方有了，他当即叫来乔大山，让他帮忙买来材料，教他制作水泥的方法。 只是顾安得到的这配方，需要最后在水泥粉中掺入钢渣 如今铁这玩意儿可不好弄了，更别说钢。 顾安没打算去挑战皇权，便只用简易版本的水泥。 虽然效果没有那么好，胜在便宜，生产起来容易。 乔大山听了这个“水泥”的用途之后，一开始还真不相信有这么神奇的材料。 可是两日过后，他就明白了，事实胜于雄辩。 亲眼目睹这水泥凝固后的效果，乔大山不仅有惊喜，甚至还感觉到了一点儿惊吓。 这水泥的出现，简直要颠覆他们现在的建筑行业。 以前，他们修建房屋用泥糊墙，或者用青砖、石头加上木制结构。 但是用青砖的房屋修建起来却很贵。 除了砖头贵，用来粘合砖块的三合土更贵。 三合土通常要用到一项材料“糯米”，甚至有些还要加入鸡蛋清。 说到这里，你就知道为什么古代的砖墙造价这么高了。 当然，这样造出来的城墙十分的牢固，甚至能历经数百年不衰。 可是这样的建筑又岂是普通人能用的起的？ 但有了这水泥，造砖房就一下变得简单了许多。 建房的价格会大大的降低，并且造房子的速度也能加快不少。 而且用水泥来浇筑路面，能使得路面平整光滑，能达到石块一样的效果，却比采石铺地简单还便宜。 他一个老工匠，只要想到日后天下的路都能变成这种不惧风雨的水泥马路，那可真是很兴奋。 不敢在多想了…… 乔大山问道：“只是顾夫子，若是这路还要铺上一层‘混泥土’，那这要花费的银钱就更多了！” 顾安笑道：“你说，我们都有这样的好东西了，日后还愁钱不够吗？” “不行就先铺上一截，剩下的路面有钱了再继续铺。” 乔大山被顾安这么一提醒，也立刻明白了。 一旦这路用“水泥马路”修建起来，富户们看到了，这水泥定然能卖出去，说不定还会供不应求。 他们不必担心修路的钱不够，日后定然能通过卖水泥赚的更多。 想到这里，他的心怦怦的跳动起来，看向了顾安。 “所以，顾夫子，您告诉我这水泥方子是想？” 顾安问道：“您老能不能帮忙先生产一下水泥，先将这修马路要用的生产出来？” 乔大山想了想说道：“感谢您的信任和看重，只是老朽我一辈子都在修房子，突然让我去生产水泥，我怕自己做不好？” 顾安却道：“我知道这事儿一开始做起来难，但是这做水泥的方子暂时需要保密，又需要采买许多‘材料’，这些东西该去哪里买您都熟悉，我暂时也找不到比您更合适的人，您能帮忙吗？” 乔大山听了顾安这么说，也就不再推辞了，毕竟他知道，这一门手艺顾安愿意教给他，说明对他很信任。 他个人的内心十分佩服和喜欢顾安的，因此顾安的信任，让他也很高兴。 只是…… 乔大山道：“您既然愿意相信我，那我就拼着这把老骨头去做水泥，只是这施工队那边我恐怕就没有时间去管了！” 顾安就问道：“叔，那您有没有什么推荐的人？或者说您看两位乔兄谁适合替您看管工地？” 乔大山又想了想，才不好意思的开口说道：“其实我们工程队的人，干活倒是都还行，可是若是说活干的好的，还是我家老二，这不是我吹啊！” 顾安笑道：“举贤不避亲，您不必觉得不好意思。先前您说过乔二哥听了我几节大课，回去就改良了工具，倒也真的是个人才。” “再说了，您交给乔二哥，若是不放心，偶尔也可以帮忙去看看嘛！” 乔大山道：“行，那我就先替我二小子答应下来。” 顾安又道：“这生产水泥也不是一个人就能完成的，还需要再招一些工人。另外，沙石的采买等等，您若是有合适的人都可以推荐。” “这一开始，咱们的生产规模都不大，做的不好的也可以慢慢改正，您也不必有什么压力。” 乔大山想了想，他家老大倒是可以帮忙负责采买材料，另外他身边还有几个老工人，都是踏实肯干之人，倒是可以拉着一起做这件事。 顾安又道：“开始的时候，我会派牛二和大狗来帮你梳理好。” “还有，这生产水泥，可能造成水土污染，这场子的选择最好选在人少的地方，另外，尽量减少污染物的随意排放。” 顾安和乔大山就水泥厂的事情，又详谈了好一番。 乔大山走的时候，激情满满，没想到自己临老了，还能经历事业的第二春。 顾安对他这么信任和看重，让他心中感动不已，更是觉得要帮顾安把水泥造好，把路也造好。 顾安这里刚将修路的事情理顺，裴度终于再次出现了，还带来了顾安想知道的消息。 “王家确实有问题，不过他们已经举家逃亡了。” 除了这事儿，裴度还说了他们北边修建的羊毛纺织厂的事儿，正好在金城那里又要开互市。 他们买羊毛和卖毛衣，都变得更加方便了。 哈德赞为了将厂子弄好，一直都还在北地待着没有回家。 听裴度说到纺织厂的事儿，顾安倒又想起一件事情来。 他们的纺织厂生产的布料速度是上来了，但是产量一直没法提升，归结原因，还是因为原材料“棉花”不够用。 第163章 工人闹事 丝绸他们也有，但是丝绸纺织不是他们的强项，也抢占不了这部分高端市场。 他们除了羊毛制品之外，纺织厂另外一项重要的生意就是生产廉价又结实的中低端布料，棉布要占大头。 在顾安所处的那个时代，新疆棉世界出名，是全国最大的棉花产地，那里的气候和土壤都很适合种植棉花。 但是现在那块地方，还是突厥人手里。 顾安想，能不能让突厥人去种植棉花？ 本来棉花的种子也是从西域传来的，突厥那边的人也有一少部分人是要种植庄稼的。 他还想到，若是真能让他们种植棉花，不仅仅能够让他们获得棉花原材料。 更重要的是，能让原本的游牧民族变成农耕民族，不说全部，至少部分能定居下来。 只要他们定居下来，那么他们的“劫掠”特性是不是就能改变呢？ 只是要做成这件事并不容易，还是要诱之以利才行。 想到这里，顾安又想到，他们收购羊毛，或许不该将价格压低。 反而应该在一定程度上提高，并且大量的收购才好。 他们若是通过养羊和种植棉花，赚到比养战马更多的钱，那他们还会养马吗？ 长此以往，他们的骑兵还会那么强大吗？ 顾安将这个想法告诉了裴度。 裴度从一开始觉得顾安让突厥人帮他们种棉花，觉得十分不靠谱，但是听着听着，他开始感到震惊。 顾安的脑袋是怎么想的，竟然能想到用这种方法来“平定边患”。 说起来，他们原本只是想办好一个纺织厂而已，怎么突然扯到国家大事上去了！ 而且他仔细想想顾安的这个策略，似乎还真的可行。 裴度也更加严肃了起来。 虽然他的外表一直都是个“酷哥”的样子，但是内心已经汹涌澎湃了。 他从小生长在边关，直接或者间接参与的与突厥的战争无数。 他的爷爷、爹、哥哥，还有裴家无数的儿郎都死在了突厥人手中，他无比痛恨突厥人，恨不能立当日霍去病之功。 但是他更加清楚的感受到了边地的人民，饱受战乱的苦楚。 多年的战争打下来，最苦的还是老百姓。 所以当朝廷要和突厥和谈，他也迅速的表示了同意。 若是真能用这种兵不血刃的方式，解决掉突厥人，那他甚至愿意倾尽全力去做到这件事。 裴度这次回来没有多留，除了跟顾安谈了谈。 就连裴千千，他也只是偷偷看了一眼，然后就匆匆的又走了。 当然，他给大妞留下了一本武学秘籍，还给顾安留下了一只信鸽，以方便顾安和他联系。 其余人都还不知道他回来过。 至于裴度这来来去去的具体要做什么，顾安并不好奇。 有些事情不该自己知道的，还是不要瞎打听的好。 裴度走后，顾安继续关注起修马路这事儿。 他不关注不行，这条路对书院和他的所有产业都很重要，更别说要第一次使用水泥这种东西。 他想要将马路修的这么宽，其实很多施工的工匠是不理解的，但是顾安给的钱多，自然也会尽心尽力的满足顾安的要求。 当然，顾安工钱给的很高，也还是有些人不满意。 就像县城里请来的那三个专门修路的工匠，他们也带着一批人手，是除了乔大山外的，修公路的另外一个工程队。 他们承担的正是“技术”上的活儿，干活的人没有乔大山的多。 他们本来以为修这条路，就是让他们来指挥，再请来一些苦力给他们管着干活就行。 来了之后才发现，这些“苦力”都属于另外一个工程队，虽然要听他们指挥，但是不服他们的管教。 像是以往修建政府工程，对待那些“徭役”的鞭打什么的，更是想都不要想。 这也就算了，更让他们郁闷的是，顾安这里的账目什么都要公开。 大到一笔材料费用，小到每个工人该领的薪水，甚至于工人吃饭提供了什么，花费多少银子，统统都张贴出来。 还要给工人和那些地主讲解！ 顾安这么搞，他们想要从这里面捞一点儿油水，那真是十分艰难。 当然他听说了乔家工程队那边，是由一个年轻人负责在管理。 三人商量了一番，他们还是决定从他们带来的人手入手，大不了这次少贪一点儿。 他就不信，乔家那个二愣子不吃一点儿回扣！ 顾安在他们做了十五日的时候，就提前给他们结了一部分工资。 一来，是为了部分“短工”，他们有的只干了几日就耽搁没来的，这些人的钱要发了；二来，也是为了工程进度，想要给工人们都鼓鼓劲儿。 只有钱到位了，他们干活才能更卖力。 县城那边，宋县令推选来的三个工匠带来的工人，钱就发在了三人手里。 而乔家这边的五十几个工人，钱就发给了乔二郎，让他去对应发给每个工人。 原本大家听说领钱了都十分高兴，从伙食就可以看出来，这回这个主家是十分的大方，并且工钱都写得明明白白。 但是没想到，隔天就出了事儿。 顾安匆匆赶到工地的时候，工人们已经吵成了一团。 顾安连忙喝停了众人，才从人群里将县城来的三个工匠捞了出来。 原来是县城来的这些工人，没有拿到工钱，于是聚众闹事。 他们期待了一整天，后来问了“工头”，说是上头说要等工程全部完成了之后再发。 这也算了，毕竟以往他们跟着三人做事，也是这样的。 只是凡事不能对比，他们见到乔家的工匠个个喜气洋洋，自然要问。 这一问才知道，他们竟然发了，而且还足额发了。 这下可给县城来的人羡慕坏了，于是又跑去问自己的工头。 有大胆的就说：“人家乔家的都发了，昨日顾举人就已经将咱们半个月的工钱都给了你，你凭什么不发给我们？” 第164章 工钱 闹了一阵，工头没办法，去找拿了钱的那三个工匠。 三人虽然生气，但是怕事情闹大，而且这些工人都是跟他们干过不少活的，还是让工头把钱发了下去。 只是发下去的工钱，只有顾安承诺的六成。 工人们当然不满，工头也急了，道：“以往都是这样，上门上头的师傅介绍伙计给你们，自然是要收取一部分介绍费的。” 工人这回可不认账，以前那是不知道上头给的工钱是多少，这回他们可是知道的啊。 就算领头的匠人师傅要抽取“人头费”，那也抽走四成也太狠了！ 人家乔家施工队就不是如此，只每个人拿走十文钱的介绍费，后面的工钱基本都是足额发的。 于是两方人马各有各的道理，于是就推搡打闹了起来。 顾安闻讯赶来，弄清事情的经过之后，立刻做出决定，让那三个修路的“工匠”，将剩余的工钱先发给工人们。 那三人被打了，自然是不肯将钱拿出来。 顾安就让身边的福儿去拿钱来先发给工人们，并且说，这部分钱先自己垫付了，等后面发工钱的时候，在从这三人的工钱里面扣。 这三人带来的短工有十几人，顾安将人都打发走了之后，才又看向三人。 三人中，为首姓冯的工匠说道：“顾举人，您这么做怕是不合适？” 顾安道：“为什么不合适？难不成我让他们回来，继续殴打你们才合适？” 冯工匠又道：“我们喊来的工人，工钱自然应该是由我们来支付，你这不应该胡乱插手。” 顾安道：“你们三人是县太爷推荐来的人，我也认了你们推荐来的工人，可是注意，他们是帮我们在做工，而不是你们。” “若是他们是你们的奴仆，你们这样做我自然是没话说的，但他们不是。我发工钱有我的标准，是按每个人的人头给的工钱，你们的工钱本来就包含了管理和设计‘马路’的费用，却去克扣工人手中的那点儿铜板儿。” “我多给工人发钱，是为了让他们努力替我干活，而不是让你们从中中饱私囊的。” 那冯工匠道：“你这么做不合规矩！” 顾安道：“在我的‘工地’上干活，我的要求就是规矩，如果你觉得不适应，你大可以不干就是了。” 三人对视一眼，一个姓魏的工匠又道：“顾举人您别生气，您看这事儿闹的，是我们没有弄清楚情况，日后不会了。” 这条路虽说他们三人是作为勘察设计人员，但是到了如今这一步，有没有他们还真的不要紧，而且这路的规划顾安也是出了很大力的。 如果顾安现在就把他们踢了，那他们后面的工程款可就都拿不到了。 老三也赶紧劝住了冯工，觉得此时再得罪顾安有些不值得，闹开了，县令大人可不会帮他们。 说不定日后都接不到活干了！ 三人后面倒是没有出什么幺蛾子，因为顾安担心三人不好好做事，时不时也会去现场勘察。 还让身边的福多几乎是全程跟着路的修建。 因为顾安想要尽快将这路修好，请的人挺多，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二十来公里的路，路基已经修好。 甚至于为了让沿途出了钱的乡绅们觉得钱花的值得，还设计了很多支路，通往各家的门口。 到了这一步，三位工匠便安排工人，接下来用石碾子将路面压实，这整条路就算是修好了。 可是顾安却又提出了他的要求，要打什么“混凝土”！ 这玩意儿，他们都未曾听说过。 别的不说，三人作为铺路造桥的工匠，别的不说，在修路这上面，三人都是十分有自信的。 对于顾安提出他们没有弄过的东西，他们做不来，也不看好。 本就因为没有在这个工程中赚多少外水而不太满意的三人，于是选择冷眼旁观。 顾安爷不理会三人，亲自教了乔大山父子，如何用混凝土铺设路面，以及一些注意的事项。 正好这段时间，水泥也造出来了不少。 一开始，先在杏花村村口到学堂的这段路上铺设试点，用了仅仅几天的时间，一条“洁白”干净的“马路”就出现在了众人跟前。 这马路，竟然是一种灰色粉末制成的，对于没有见过多少世面的村里人来说，这简直就是一场奇迹。 这段路不仅惊呆了村民，也惊呆了县城来的三个“见多识广”的工匠。 将这些叫水泥的粉末和河沙混在一起，然后搅拌好，铺在路面上，过了不过一两日，竟然就能坚硬如石头。 他们一辈子就是做这个活的，自然知道这新材料的出现，将会对他们日后的工作、甚至是修房造屋等产生多么大的影响。 此时，三人对顾安，甚至对乔二郎这个年轻人都热情了起来，迫切的想要参与进后面道路的铺设工作中。 得把这技术学到手啊！ 顾安爷没有计较他们前后态度得巨大转变，让他们参与进来。 他将路分成了许多段，分段开始进行路面硬化。 当然，用水泥进行路面硬化，比起将土夯实的工作差不了太多，主要就是材料的运输问题，于是他又招了许多短工来修路。 因此，让沿途村子的很多人都得以见证并且参与了这条神奇“马路”的诞生。 除了村民们对这条路感到好奇，其他人也是好奇又惊叹。 窦游仙更是在学校门口那一截路面干了之后，第一时间就踩了上去，这还不算，更是在上面又蹦又跳。 回去，他就将这条“美丽”的路，画成了一幅画作。 想了想，又写了一封信，将之一起寄往了京城。 寄完信回来，他却找到顾安，脸上是难得的正经样子，说道：“顾院长，我觉得你这制造‘水泥’的方子，还是赶紧献给皇上的好。” 顾安听这话，倒是一愣，之前的“织布机”他都想着要献给皇上，这“水泥”方子自然就更应该了。 而且皇上得到了这方子，能够将其更广泛的应用起来，对国家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但是这种明里暗里被人监视的感觉，并不是很好受啊！ 第165章 通车 但是顾安连夜就去写了一份“折子”。 奏折中除了写明了水泥配方和使用方法，特别还写明了水泥厂在生产过程中的会造成的污染，安全问题等等。 他自己当然是没有给皇上上奏的资格的，所以这折子还是得请人帮他递交上去。 顾安原本想交给宋县令递交上去，但是想到裴度说得，宋易舅舅那事儿，顾安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于是他来到了县城，找到了自己得老师。 不管是老师自己上呈给皇帝也好，还是请他得某位师兄交给皇帝也罢，总归比起给宋县令要保险的多。 得知顾安已经将“方子”交了上去，窦游仙又开始了他四处溜达的“事业”。 顾安其实挺羡慕他的，如今李纯的院子里已经完全变了一副模样，随处散落着他画的画，以及书写的字。 这些字，大多都是狂草。 窦游仙此人看着温文尔雅，实则是放浪不羁，难怪要自号游仙！ 顾安这边的公路还没修好，但是这马路的“名声”已经传了出去。 宋县令没想到，顾安修路个路而已，也搞出这么大的阵仗。 直到他亲自来看了之后，也不得不为这即将诞生的新公路感到惊叹。 他随即想起县城里，几条主路都是青石板铺设的。 但是县城并不是每个地方都有青石板铺设的路，还有许多地方，一旦下雨，就十分泥泞难行。 他仔细问了问顾安这“水泥路”的造价，比起石板来说要便宜不少。 顾安这条路的终点是在县城外的码头上，若是县城里和两个城门口都铺上这种水泥路面就好了。 只是他知道，要铺设这样的路面，顾安和那些乡绅这回可不会再多出钱了。 若是想铺路，就得县衙自己想办法。 但是他真的羡慕啊，若是清河县能够处处马路通达，那可不也是他的政绩吗？ 还是回去和师爷他们商量商量。 除了宋县令之外，那些地主乡绅们也是坐不住了，这水泥的好处除了修路，可是还有很多的。 这门生意，也不知道顾安愿不愿意和别人合作。 但是这次第一个找上门来的是孙夫人。 孙夫人长得丰腴，看着有三十几岁的样子。 她是孙家独女，如今孙家得生意都是她在做，十分精明能干。 一来就开门见山的和顾安谈起了生意。 她跟本就没有问顾安卖不卖这个方子的问题，反正她自己若是有这样的水泥方子，定然是不愿意卖的。 只说愿意与顾安进行合作生产，合作生产。 顾安听他的意思，就是自己可以技术入股，而她孙家提供资金、负责销售等等。 顾安见到对方说出的条件也是很有诚意，也有合作意向。 但是他办所有厂子的原则，除了钱要赚外，他还要能解决更多人的就业，产品也要让更多的的使用得起。 顾安便也直言，要一起办厂可以，但是他也有一些条件。 他需要货物的定价权，另外还要让工人的工资与他自己的厂子里的工资看齐。 孙夫人没有想到顾安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不过根据顾安以往的行为，大概也知道顾安就是一个嫌弃钱会赚的太多的人。 但是定价权全部交给顾安是不行的，她可以少赚一些，但是如果她出钱出力，费了许多力气还不如做别的赚的多，那她又为何要来做这个生意呢？ 最后两人各退一步，决定了盈利占据售价的比例，另外顾安愿意在分成上让出一些，但是他不投入资金。 也就是说，他相当于是技术入股。 对于孙夫人来说，她看重水泥这个独家生意的前景，能合作办厂最好，不然她就帮着卖水泥，也能从中赚取一笔。 两人谈了老半天，才终于达成了初步的协定，剩下的细节，顾安还是派大狗去和对方谈。 送走孙夫人，顾安也是松了一口气，其实他现在摊子铺的有些大，要做的事情太多，也实在是太忙碌了些。 能找到合适的合作对象，帮他分走更多的事务也是好的。 现在哈德赞在北地建设纺织厂，而罗员外那里与他合作修建“辣椒酱”厂，现在孙夫人又要与他合作建立“水泥厂”。 接下来很长的时间里，顾安都不想再折腾任何新东西出来了。 其他的员外郎反应过来之后，得知顾安已经与孙夫人达成了合作，无不叹息。 虽然不能合作生产水泥，但是这些人也从中发现了商机，纷纷开始与孙夫人谈起了销售合作。 分不到第一杯羹，能分到第二杯也是好的。 只有金员外等几个员外没有野心去做这个生意，反而优先顶下了一些水泥，请乔家施工队去帮他们修庄子上的路。 乔家工程队在现在这个工程还没有做完的时候，下一个活儿又已经来了。 又过了大半个月，顾安修建的这条路终于已经全线通车。 这条路很宽，是人们见过的最宽的路，也是最特别最干净的路。 路分为了双向“车道”，中间用了小木桩子将路分成了两半，来往的车辆都要靠着右半侧行驶。 路的最边沿，有白色线条隔开的一条小道，那是专门供人行走的“人行道”。 马路的两边还栽种了许多树苗，可以想象到，等树苗长起来，这条路将是一条怎样美丽的公路。 总之，人们都在为这条“规矩”很多的“宏伟”马路津津乐道。 马路正式通车这一日，董大就迫不及待的驾着牛车在上面跑了一趟。 路很宽，又平整又直，他从村子到大县城原来要一个多时辰，现在居然半个时辰都不到就到达了。 牛也不会因为老是被路上的野草吸引，就走不动道儿了。 董大爷感到十分的畅快！ 只是顾安的工作还没有做完，路修好了还要管理。 就说这分“双向”行驶的道，在一开始人们还没有适应，就需要人管理。 另外这些牛车马车，免不了在路上拉粑粑，还需要沿途给他们设置定点排放的地方。 又或者，有些“牛”“马”不遵守定点排放，就需要人去清理路上的垃圾、粪便…… 就在这路正式通行的第二天，一艘远道而来的船只，停在了码头。 第166章 孔孟到 从这艘船上下来两个年轻的公子书生，笑着看着前方的清河县，道： “咱这走了快两个月，终于到了清河县了。” 另一个书生笑道： “正是，正是，这渝州之地的景色倒真是与燕京地区不同，山水果真透着清秀。” “孔兄，别说这山水清秀，你看看，前方这如同‘白练’一般的路，倒是甚是奇怪啊。” 从码头上水中的木板上下来，就见着码头整个都被这种淡灰色的物质覆盖着地面，脚踩上去，坚硬如石。 但这明显不是石头铺的，哪里有这么大的石头呢？ 两人对视一眼，再往前走了走，就走到了孟籍说的那路的入口。 这里各种摊贩、车马和行人往来不绝，但是这路的方向可不像是通往县城的啊？ 他们从码头能看到县城，却是要另外一条泥路。 两人拦住了一个路人，问道：“这位先生，能向您打听一下，这路是通往哪里吗？” 那人见到又是两个清俊的书生带着小厮，听口音像是外乡人，倒也笑着热情的说道： “这条马路是通往杏花村的，沿着这条路一直走，终点就是杏花村了。” 孔颖又问：“这杏花村可是‘春山书院’所在的那个杏花村？” 那人道：“那是自然，不然还能有几个杏花村？” “据说这条路，就是顾夫子为了方便学生们去上学才修的，这可是造福了这一路的百姓啊！” 孔颖又问：“那岂不是从这里往杏花村已经不远了？” 那人道：“远啊，但是修了这路之后，若是坐牛车，需要半个多时辰就能到了；若是你坐马车，还要快些。” 两人谢过了路人，又站在路口看了一会儿。 路口还有一个人专门看管这条路上的车辆的出入，不少牛车、马车在排队。 孔颍二人更是好奇极了，一条路而已，竟然还派专人守着。 而且这人也不是为了收钱，只是为了讲这路上的规则。 路中间，有一张告示，也是简要的写着车辆行人的规则。 孔颍这一路从京城过来，一路上经过了不少地方，也去体验了一番风俗人情，倒是没有想到这清河县竟然如此奇怪。 接着，两人又在路旁看到了一块石碑，走过去一细看，上面写着这条路的修建时间，以及捐款人名单。 顾淮安，原来这条路也是他主持修建的！ 孔颍本就是来会会顾淮安的，但是没有想到，还当到清河地界，顾淮安就给了他这么大的惊喜。 这让他对顾安此人更加的好奇了。 二人商量了一下，倒是也没有打算直接就去杏花村，而是带着书童前往清河县城里。 清河书院的范公也是当世大儒，与他们长辈也有一些交情，既然来了，就该去拜见一番。 来到了清河县城，他们见到县城也是颇为热闹繁华。 虽然比不上许多州府，更加比不上京城，但是却比起他们一路行来的其他县城要热闹的多。 不是说这清河县十分穷困吗？ 两人找了间客栈安顿好之后，就拿着孔孟两家的名帖，来到了清河书院拜访。 范衍见了两人，得知他们是要去找顾安的，范衍明白过来，这大概又是顾安那“四句话”引来的。 只是没想到，孔孟家族的人都来了，日后还不知道还有哪些人来呢！ 这或许是件好事？ 范衍让学堂里的学生们带着两人逛了逛书院，又带着他们在清河县里逛了一天，县城内还有不少他们没有见过的东西，许多吃过的小吃。 说实话，渝州的美食真的不输京城。 两人觉得，就为了尝尝这些美食，来这一趟也不亏了。 但是带着他们的书院学生却道：“二位兄台不知道，要说这美食的起源，还得是‘青山书院’的食堂。” “哦？一个食堂能好吃到哪里去？” 这个书生也不多说，只道：“你们去吃了就知道了！” 又过了一日，两人雇了一辆马车，出发去了杏花村。 这个车夫倒是一个健谈的，自从上了“马路”，车夫的嘴就没停过，喋喋不休的夸着这条路。 语气中满是与有荣焉。 听说这条路的沿途又在修建几个厂子，人们的工作机会多了，挣的也多了，来往县城的人也更多了。 有了这条路，县城与附近的十几个村的联系都紧密了起来，他们拉车的虽然降低了车费，但是生意也更多了。 当然，现在清河县往来的外人也多，不管是商人像孔颍他们这样的读书人。 总之人多了，他这生意也就好做了，钱也赚的就多了。 孔颍二人掀开帘子，往窗外看去，窗外的风景正在快速的倒退。 当他们真正的走上这条路的时候，感觉又不一样。 马路分左右双向车道，尽量的避免了两车迎头碰上的情况，加上路又宽敞，牲口可以尽情的奔跑。 路面十分平整，车轮与地面的阻力也就更小，因此马儿拉着车也感觉更轻松，跑的也更快。 这条路应该还是经过特意设计的，没有太多的弯弯绕绕，甚至陡坡也很少，速度当然很快。 到了杏花村，现在杏花已谢，但是青涩的杏子挂满了枝头。 果然，这条路的尽头是杏花村的村口。 从村口的大杏树下了公路之后，还有一段水泥路，通往“春山学堂”。 除了这之外，春山学堂门口还有一条正在修建的公路，通往的是顾安的庄子。 两人到了学堂之后，通报与顾安，顾安虽然不明白来的两人具体是谁，但是从二人的姓氏中就可以看出两人的不简单。 顾安热情的接待了两人，就当是其他学校来考察学习的人员！ 话说，他接待其他学校的人也接待的够多了，有时间，也要带着自己的学生和老师们去别的地方看看。 孔颍和孟籍见到出来迎接他们的顾安，都不禁仔细打量了起来。 没想到顾安看起来竟然是个柔弱、清瘦的书生，只是虽然瘦弱，但是脸上的笑容却十分的阳光，让人如沐春风。 这顾安，跟他们想象的乡村穷书生不一样；也和那种皓首穷经的苦学之人更是不同。 孔颍和孟籍进入校门，就看到了那块并不宏伟的石头。 第167章 争执 石头一般，但是石头上的文字却是“熠熠生辉”。 两人在石碑前停了下来，看着这上面的文字，感受其中磅礴之力。 两人又默默看向了顾安，心中不禁浮现了一个词：妖孽！ 孟籍十分擅长书法，这四句话不仅“意”好，“字”也好。 孟籍问道：“这字是谁所书？好字、好字！” 顾安对孟籍道：“此乃我院副院长，窦简的作品。” 孟籍知道窦简，就道：“窦简？窦游仙？他竟然在你们学校当副院长，他人呢？” 顾安道：“是的，他名义上是在我们学校，但是现在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 孟籍笑道：“是了，这个家伙总是喜欢到处跑，不过他能来你这里挂个名号，已经是难得了。” 顾安道：“我们进去说！” 顾安又带着他们参观了书院，如今这书院和之前的学堂已经大相径庭。整体已经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是蒙学，一部分是“考学”班的。 考学班的教室在最后面的一排建筑中，那里较为安静。 书院的名声传出之后，日后定然会有越来越多真正想要科举入仕的读书人到来，所以顾安将这新修的“三期”建设的很大，并且与前面两期分开。 参观完学堂，两人又听课、吃饭，就像其他任何来参观学堂的人一样，对顾安这个学堂表现出了充分的好奇。 当然，吃了这里的饭食之后，更是赞不绝口。 下午，顾安有一节高年级的“工学”课，讲了一些简单的力学问题。 晚上，顾安又给大家上了一节“律法”课，这学期的大课内容主要还是在教授基础的识字和算术，识字算数都由夫子来上了。 顾安隔段时间，就会结合一些实际案例，给他们上一节“普法”课程。 听了顾安的这两节课，孔颍和孟籍都觉得很有收获，但是他们心中却有了一些其他的想法。 孔颖认为“四书五经”和“君子六艺”才是每个读书人最应该学习的内容，这才是“正经书”。 至于其他的都是小道儿，但是顾安却在课堂上公然传授“工匠”的知识，这不是不务正业吗？ 孟籍虽然没有像孔颖想法这么绝对，但是他觉得顾安正经的经书不传授，反而给百姓们讲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确实是有些“不务正业”。 同时他还怀疑，这个顾安难不成是“杂家”之人？ 今日他的两节课就很像是“墨家”和“法家”的内容。 从汉朝开始，“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后，又有董仲舒等新儒家奠定了儒学在读书人中的地位，其余百家便在历史的长河中逐渐消失了。 而今，顾安能写出“继往圣之绝学”的话，却不是一个单纯的儒生吗？ 晚上，孔颍就找到了顾安，说起这事。 孔颖说的还比较委婉：“教书育人，应该以《四书五经》为要紧，杂学涉及太多，反而分心太多，不利学业。” 顾安没想到，白天这两人参观的时候还兴致勃勃，晚上就有点儿找茬的意思。 顾安道：“两位兄台想必看过了我们的课程设置，那么应该知道，我们排课最多的是‘经义’课，其次是‘算学’课，至于别的课，我认为让孩子们增长见闻，全面发展，也是有必要涉猎的。” “我听说太学中，不是也教‘君子六艺’吗？” 孔颖道：“虽然教‘君子六艺’，但是却没有教‘百工’。士农工商，工匠终究是不入流的！” 顾安听到这话，倒是笑了，问道：“那为何朝廷要设置‘工部’？” “不管是兴修水利，铺路造桥，还是百姓修房造屋，都需要工匠，‘工’怎么就不入流了？” 孔颍道：“虽然设置工部，但是管理工部的仍然是儒生，工匠并不能成为工部的官员！” 顾安道：“所以难道工部官员没有学习‘山川水利’等知识？只能外行指导内行？” 孔颍道：“我并非此意，顾兄不必过于激动。” 顾安道：“孔兄，我也是有话直说。虽说如今是以‘儒’治国，但是其他百家并非没有所长。” “我们取长而补短，又有何不可呢？” 顾安又道：“一个国家需要学‘儒’的君子，需要‘王道’思想来引导国家前进。但是除却这些之外，兵家可以护国；农家可以富民；法家可以‘安民’……” “各家各有所长，我们为何不能兼而学之？” “就连这律法，是太宗时期就编撰的，是治国治民的准绳，又有何不能学呢？” 孔颍道：“非不能学，只是学的过杂，容易不精；学的过多，容易取巧，移了心性。” 顾安道：“可是我却认为，孩子在打基础的时候，更应该广泛的学习，最后才能找到自己真正的特长和兴趣。” “孔兄可知，我们这么多学子，他们中有多少人能通过科举考试？大多数人都不能通过读书当上官，那么他们日后要做什么呢？只要考不上，就一直考？” “另外，晚上来上大课的人，就更不是要考科举的了。所以他们能读读经书是好，但是他们更重要的是学习一些生活技能。” 孔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好道：“倒是没有想到，顾兄是挺能言善辩。” 好在二人虽然各抒己见，却也能一直保持礼貌和平和的讨论。 来者是客人，孔颖这话相当于偃旗息鼓，顾安也不再咄咄逼人，又笑着邀请两人喝茶。 孔颖这时却拿出一张名帖来，说道：“顾兄，你我各执己见，倒是不必在此时多说。这是‘辩经会’的邀请帖，届时，我再与顾兄辩之。” 顾安接过帖子，有些不明就理：“辩经会？” 孟籍在孔颍拿出帖子的时候，都惊讶了。 见到顾安不懂，就帮忙解释道：“这是一场儒学的圣会，每年只有出名的大儒和优秀的学员才会被邀请，顾兄你能得一个名额，让我都羡慕啊！” 第168章 又提《三字经》 顾安接过这封邀请函看了起来。 这场“辩经会”是在秋天，地点是在孔家族学。陆地遥远，就是快马加鞭也要一个多月的时间才能到达，自己要去吗？ 没想到，第二天，学堂里又来人了。 这次来的三个书生，也是大有来头。 荀家、董家、杨家的子孙。 顾安不明白，这些人到自己这里来做什么？ 不过，他虽然想不明白，可是这些人却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儒林”的年轻一辈势力，顾安爷只能好心接待。 然而荀家的荀俞见到顾安，第一句话就是问道：“顾院长，久仰，请问您在《三字经》中写的‘人之初，性本善’，有何解？” 顾安皱了皱眉头，说道：“荀兄说笑了，这《三字经》非我所作，我也是传抄者！” 孟籍听了他这话，就道：“人性本善，这还有什么好需要辩解的吗？” 荀俞一听是孟家人出来说话，他更是觉得高低得辩一辩才行。 “若是人性本善，那又何必教他们向善？” 孟籍一听，道：“虽然人性本善，但是我们周围的环境却会教他们学坏，所以我们才要时时刻刻警醒，保持君子之道。” 荀俞又道：“既然人性本善，那为何周边的环境会教人学坏？那这周围的环境是什么？不也是人吗？所以周围的人又怎么是坏的呢？他们的坏从何处学来？” 孟籍道：“你这样便是歪理，那照你说，人性本恶，那善者又从哪里来？不可否认的是，我们生活中所遇到的人，善者更多。但是有为恶者，便会造成极大的破坏，所以我们要教导人向善！” …… 两人唇枪舌剑，引经据典，针锋相对了几十个回合，关键是人家还脸不红心不跳，倒是像在进行真正的“学术讨论”，听的顾安十分佩服。 当然，顾安也和其余人一起，默默往后退了退，怕被误伤。 然而，这刀剑始终还是会射向顾安。 孟籍：“顾兄，我看你们学堂也是以《三字经》作为启蒙读物的，你怎么看？” 众人皆是看着顾安，顾安只好站出来说道：“‘性善’与‘性恶’本就是无畏的争执。” “若是非要争论个明白，那我们得搞清楚几个问题。” “第一：什么是善？什么是恶？该怎么界定？” “有一个人的母亲被人杀害了，他替母亲报仇，杀死了仇人，这算是‘善’还是‘恶’？” 顾安见到众人思考，便是停了一会儿，才接着道：“若是说他善，他杀人了，这显然不是善举！” “可若是说他‘恶’，他替母亲报仇似乎没有什么错，若是母亲被人杀死，他还无动于衷，岂非不孝？” “子曾经曰过，君子以德报德，以直报怨。所以，善与恶，该怎么界定？” 顾安又道：“第二个问题：性善和性恶，一定要分清吗？” “我们从二为刚才的观点中都可以看出来，就算是孩子，也是有天生‘恶’的，也有天生‘善’的。更加宽泛一点，有的孩子活泼，有的孩子天性腼腆。” “其实，这不是所有人的共性，而是每个孩子的特性。就像我们在一棵树上，也不能找出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每个孩子就是天生有不一样的特性。” “第三，我的观点。其实我认为孩子的善恶，其实也不一定代表着他们刚生下来的状态，毕竟不管他长到三岁还是五岁，都有环境在影响。” “所以我认为，孩子天生懵懂，不懂善恶，也无所谓善恶！” “他们就像是一张张不同的白纸，你在上面画了花，那它就是花；你在上面画了恶狼，呈现出的就是恶狼。” “这就涉及到我要说的第四个问题：我们没必要争论性善还是性恶，但是我们要教导他们向善。” “所以‘人之初，性本善’，这一句其实是营造一个整体良善的环境，潜移默化的影响、教化世间人。让孩子们相信，他们本性不坏，他们才更有可能向善的一面发展。” “当然，每个人也是不同的纸。比如有的纸适合书法和作画；有的纸可以用来当包装；有的纸可以用来擦屁股。教育的作用就是让孩子们能够向善的同时，发掘他们各自的特长，弥补自己的不足，成为有用的那张‘纸’。” 顾安说完，杨添就忍不住道：“说的好。人人生而相同，人人生而不同！” 顾安看向杨添，他这句话倒是拗口，但是在场的人都应该听懂了。可是这话，不能随便乱说，不能乱解答。 这里包含着人人平等的思想，但是显然这个时代，人就是分阶级的。或者说再往后两千年，人人平等自由都是理想而已。 只是我们华夏的古人，真正的智者早在这个方面进行过许多的思考。 比如“大同社会”，比如杨朱的“人人不拔一毛”，都是照耀人类数个世纪的思想光辉。 但是这时候孔颖却又问：“可是顾兄先前所举的例子又该怎么解决？报仇还是不报仇，杀人还是不杀人？” 顾安道：“杀人自然是不对的？私自报仇也是不对的。岂不闻，冤冤相报何时了？” 孔颍道：“那此人该怎么办？” 顾安道：“自然是报官啊！” “国家需要法律，人民需要法律。” 孔颍这才明白，原来顾安还在和他辩论‘百家’与‘一家’。 董承又问道：“所以顾兄是赞同当年法家的学说吗？” 顾安道：“百家各有所长，为何不能兼而用之？何况如今大周修儒学，也行律法，用百工。此不正是‘中庸’之道吗？” 本来，荀、孟二人虽然有宿怨，但是也不至于就在此生多大的事情，实则荀俞本就是存着试探试探顾安德心思。 刚来的几人都是如此想的，所以顾安的一番辩论，彻底让来的的几人服了气。 顾安这里来了不少大家子弟，并且都是有名望的“大儒之家”的人，这也引得各地得学子蠢蠢欲动。 而在学校里，也有人在蠢蠢欲动。 第169章 小麦 顾秀儿这几天要进行月底教师们的工资核算，又想趁着现在“春山学堂”因为“横渠四句”和“马路”而来带的风头，也开启了下一学期的招生和招聘工作。 提前来报名的学生要预交学费等事情，顾秀儿忙的不可开交。 好在有小莲帮忙，小莲毕竟是国公府的一等丫鬟，本就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又有上学期工作的经历，倒是很能帮得上忙。 大麦小麦姐妹相比之下就差得远了，只能做些最简单得差事。 不过大麦好歹勤勉，也肯学习。 小麦这丫头确实经常都在偷懒。 此时，图书馆的前台上，本是该小麦守着的位置，却一个人都没有。 周平安抱着几本书来还，见没有人，只好去隔壁顾秀儿的办公室喊人。 小莲听到后，赶紧过来帮周平安登记消档。 不一会儿，小麦回来了，小莲这回是真的生气，指着小麦骂道：“你这丫头又去了哪里，咱们都在忙，偏偏你啥也干不好，还总是不见人。” 小麦也是高声道：“我去方便去了，怎么，连人方便的时间都不给吗？” 小莲道：“你这是第一次吗？一天时间，有大半都是在方便对？懒人……” 小麦道：“你冲我凶什么凶？大家都是丫鬟，你又比谁高贵？” 小莲这下是真的生气了，骂道：“是，我们都是丫鬟，你是小姐。你看看你有个丫鬟的样子吗？成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是要给谁看？” “顾小姐，你也不管管，你这丫鬟想要攀高枝，都要骑到你头上拉屎了。” 大麦赶紧过来拉住妹妹，喝道：“还不赶紧给小莲姑娘道歉，你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这时顾秀儿终于算完了这这笔账，抬起头来凉凉的看了小麦一眼，道：“我没有时间管你们，我这里的规矩你们第一天来我就说了，能好好干就留下，干不好就走人。” “最近很忙，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在这样，大不了我卖了你再换一个丫头。” 小麦听到顾秀儿竟然说道要“卖”她，这才有些害怕了起来，连声说道：“小姐，我不敢了，我真是有些拉肚子，去厕所去了。” 但是她心里却是很气愤的，哪家小姐身边的丫头像她们这么累的，想起当初在洪老爷府上，她能讨人喜欢就跟负小姐似的。 来了这里却要累死累活。 顾秀儿道：“你说是就是！” 大麦看看妹妹，心中不禁十分焦急，顾秀儿都不愿意管她，也不愿意教她，这就是要放弃她啊！ 她这个傻妹妹，顾家这么好的主家，她居然还是不安分。 顾家的下人都自由的很，只要把本职工作做好，基本不管你去做什么。 而且在顾秀儿这里，她虽然工作忙碌，但是不是伺候人，还能学到知识。 她真是觉得这是她人生中最有尊严的时候，妹妹这是为何想不开呢？ 晚上，大麦又因为这事儿，跟小麦偷偷吵了一架。 “姐姐，难道你就甘心这样一辈子当下人？给人当妾又有什么不好，至少日后我的孩子生出来不用挨饿受苦，也能做贵人。” 大麦道：“许管事跟我们说过，只要咱们能好好工作三年，就能拿到卖身契，咱们堂堂正正做人有什么不好？” 小麦道：“我的傻姐姐唉，先不说许大狗说的是不是真的，就是日后咱们能拿到卖身契那又如何？还不是漂泊无依的小老百姓？咱们爹娘当是不也是平民，不也卖儿卖女的求生？” 大麦道：“你还在怪爹娘当年卖你？若是不卖我们，我们都要饿死。” 小麦道：“是啊，所以我不怪他们啊，我还要感谢他们，若不是这样，我怎么能接触到贵人。” “这个顾夫子没想到是个怕老婆的，他这里我是没希望了。不过学堂里的公子哥儿那么多，我又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 大麦警惕的问道：“你想做什么？我警告你，你若是再做出什么没脸面的事情，我真的不会再管你了。” 小麦捂起被子，翻过身，道：“放心，我有分寸，赶紧睡！” 大麦做了一晚的噩梦，梦里都是少夫人要将她卖给青楼的场景。 第二天，她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上班，结果到了下午放学的时候，还是出事儿了。 孔颖等人在书院停留了几日，今天他们去了“考学班”跟学生们交流了一番。 说是交流，其实是指导。 指导完了之后，几人又想去后山看看。 在学堂的后面，有一片杏树林，还有一些野花、野果，顾安带他们来转转，也顺便讲讲自己书院的规划。 说着说着，顾安看到了一小片的野草莓，几人都没有吃过，顾安就说带他们尝尝，几人往那偏僻处走去。 还没走到，突然就听到一个“细微”的声音。 顾安忙叫道：“等等，大伙儿别动，我去看看，怕这里有蛇！” 说着顾安抄起一根棍子，随后登了几步，然后飞过去。 就看到灌木丛后面两个脸上带着惊恐之色的人，顾安脸色刷的沉了下来，不用多想就能明白两人是在此幽会的。 幸好他五感敏锐，觉得不对立刻就让其他人停了下来，否则还不知道闹出多大的笑话！ 他拿起棍子左右假模假样的敲击了几下，等两人走后，这才去采了一包野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往回走去。 顾安道：“来，几位兄台尝尝我们这山里的野果子，不知道你们家乡有没有？” 几人说说笑笑的往回走去，看起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晚上顾安到了家中，脸色却少见的阴沉，吩咐身边的福子，让他把小麦叫来。 小麦今日回到家里就衣衫凌乱，战战兢兢，连晚饭都没有吃。 大麦就知道，昨晚的噩梦可能要应验了！ 她才过了多久的安稳日子啊？ 果然，没过一会儿， 顾安身边的随从福子便来叫小麦。 小麦缩在床铺里，不敢起来，大麦愤怒的一把掀开她的被子，扯了她往前厅走去。 第169章 小麦 顾秀儿这几天要进行月底教师们的工资核算，又想趁着现在“春山学堂”因为“横渠四句”和“马路”而来带的风头，也开启了下一学期的招生和招聘工作。 提前来报名的学生要预交学费等事情，顾秀儿忙的不可开交。 好在有小莲帮忙，小莲毕竟是国公府的一等丫鬟，本就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又有上学期工作的经历，倒是很能帮得上忙。 大麦小麦姐妹相比之下就差得远了，只能做些最简单得差事。 不过大麦好歹勤勉，也肯学习。 小麦这丫头确实经常都在偷懒。 此时，图书馆的前台上，本是该小麦守着的位置，却一个人都没有。 周平安抱着几本书来还，见没有人，只好去隔壁顾秀儿的办公室喊人。 小莲听到后，赶紧过来帮周平安登记消档。 不一会儿，小麦回来了，小莲这回是真的生气，指着小麦骂道：“你这丫头又去了哪里，咱们都在忙，偏偏你啥也干不好，还总是不见人。” 小麦也是高声道：“我去方便去了，怎么，连人方便的时间都不给吗？” 小莲道：“你这是第一次吗？一天时间，有大半都是在方便对？懒人……” 小麦道：“你冲我凶什么凶？大家都是丫鬟，你又比谁高贵？” 小莲这下是真的生气了，骂道：“是，我们都是丫鬟，你是小姐。你看看你有个丫鬟的样子吗？成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是要给谁看？” “顾小姐，你也不管管，你这丫鬟想要攀高枝，都要骑到你头上拉屎了。” 大麦赶紧过来拉住妹妹，喝道：“还不赶紧给小莲姑娘道歉，你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这时顾秀儿终于算完了这这笔账，抬起头来凉凉的看了小麦一眼，道：“我没有时间管你们，我这里的规矩你们第一天来我就说了，能好好干就留下，干不好就走人。” “最近很忙，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在这样，大不了我卖了你再换一个丫头。” 小麦听到顾秀儿竟然说道要“卖”她，这才有些害怕了起来，连声说道：“小姐，我不敢了，我真是有些拉肚子，去厕所去了。” 但是她心里却是很气愤的，哪家小姐身边的丫头像她们这么累的，想起当初在洪老爷府上，她能讨人喜欢就跟负小姐似的。 来了这里却要累死累活。 顾秀儿道：“你说是就是！” 大麦看看妹妹，心中不禁十分焦急，顾秀儿都不愿意管她，也不愿意教她，这就是要放弃她啊！ 她这个傻妹妹，顾家这么好的主家，她居然还是不安分。 顾家的下人都自由的很，只要把本职工作做好，基本不管你去做什么。 而且在顾秀儿这里，她虽然工作忙碌，但是不是伺候人，还能学到知识。 她真是觉得这是她人生中最有尊严的时候，妹妹这是为何想不开呢？ 晚上，大麦又因为这事儿，跟小麦偷偷吵了一架。 “姐姐，难道你就甘心这样一辈子当下人？给人当妾又有什么不好，至少日后我的孩子生出来不用挨饿受苦，也能做贵人。” 大麦道：“许管事跟我们说过，只要咱们能好好工作三年，就能拿到卖身契，咱们堂堂正正做人有什么不好？” 小麦道：“我的傻姐姐唉，先不说许大狗说的是不是真的，就是日后咱们能拿到卖身契那又如何？还不是漂泊无依的小老百姓？咱们爹娘当是不也是平民，不也卖儿卖女的求生？” 大麦道：“你还在怪爹娘当年卖你？若是不卖我们，我们都要饿死。” 小麦道：“是啊，所以我不怪他们啊，我还要感谢他们，若不是这样，我怎么能接触到贵人。” “这个顾夫子没想到是个怕老婆的，他这里我是没希望了。不过学堂里的公子哥儿那么多，我又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 大麦警惕的问道：“你想做什么？我警告你，你若是再做出什么没脸面的事情，我真的不会再管你了。” 小麦捂起被子，翻过身，道：“放心，我有分寸，赶紧睡！” 大麦做了一晚的噩梦，梦里都是少夫人要将她卖给青楼的场景。 第二天，她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上班，结果到了下午放学的时候，还是出事儿了。 孔颖等人在书院停留了几日，今天他们去了“考学班”跟学生们交流了一番。 说是交流，其实是指导。 指导完了之后，几人又想去后山看看。 在学堂的后面，有一片杏树林，还有一些野花、野果，顾安带他们来转转，也顺便讲讲自己书院的规划。 说着说着，顾安看到了一小片的野草莓，几人都没有吃过，顾安就说带他们尝尝，几人往那偏僻处走去。 还没走到，突然就听到一个“细微”的声音。 顾安忙叫道：“等等，大伙儿别动，我去看看，怕这里有蛇！” 说着顾安抄起一根棍子，随后登了几步，然后飞过去。 就看到灌木丛后面两个脸上带着惊恐之色的人，顾安脸色刷的沉了下来，不用多想就能明白两人是在此幽会的。 幸好他五感敏锐，觉得不对立刻就让其他人停了下来，否则还不知道闹出多大的笑话！ 他拿起棍子左右假模假样的敲击了几下，等两人走后，这才去采了一包野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往回走去。 顾安道：“来，几位兄台尝尝我们这山里的野果子，不知道你们家乡有没有？” 几人说说笑笑的往回走去，看起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晚上顾安到了家中，脸色却少见的阴沉，吩咐身边的福子，让他把小麦叫来。 小麦今日回到家里就衣衫凌乱，战战兢兢，连晚饭都没有吃。 大麦就知道，昨晚的噩梦可能要应验了！ 她才过了多久的安稳日子啊？ 果然，没过一会儿， 顾安身边的随从福子便来叫小麦。 小麦缩在床铺里，不敢起来，大麦愤怒的一把掀开她的被子，扯了她往前厅走去。 第170章 陈彬其人 而前厅里，顾安、顾秀儿和刘翠花都在。 顾安真的很生气，今日小麦的事情如果被跟他同来的公子们发现，那对学堂的声誉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更重要的是，一旦发生这种事情，学堂的女性工作人员和女学生，都会受到非议，甚至可能待不下去。 反正小麦是绝不能留下了。 小麦来到前厅，看到神色严肃的几个主子，吓得直接瘫软在地上。 大麦也跟着她跪在地上，却不说话。 顾安道：“不必跪着了，都起来！” “小麦，你与那陈家公子在书院里做出这样的事情，这让人怎么看我们书院？所以从今天以后，你就不必去书院里做事情了。” “而我这里也不可能在留下你了，过些日子我就找了丫婆来，你还是去你原来的地方！” 小麦听到这话，知道顾安真是要发卖了她，顿时心里一慌，就说道：“老爷，不要卖了我，不要卖了我！我与陈公子两情相悦，陈公子说要纳了我……” 顾安打断她说道：“这件事情是断不可能的，且先不说陈彬的话可不可信。单单是在我这里，我不会答应！” 若真是让陈彬纳了他，别人怎么想他们书院？ 虽然男欢女爱乃是人之常情，但是这陈彬本就有妻子，来他们这里读书却带个小妾回去算是怎么个事儿？ 这小妾还是在学堂里的工作人员，这传出去谁还把他们当作正经的书院？ 更别说，这个丫头还算是妹妹的贴身丫鬟，这传出去不得影响顾秀儿的名声？ 这么一想，顾安觉得单是发卖了可能都不太保险。 还是先看管起来，等风声过去了，要么让她在庄子上干活，要么送的远远的。 “来人，将她送到柴房里去看守好！” 小麦被人拖走，才如梦方醒一般，喊道：“老爷，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您放过我！” 顾安摆摆手，两个婆子直接堵住了她的嘴，驾着将人带走了。 顾安又看向大麦，说道：“大麦，对于你妹妹的事情你怎么想？” 大麦这个孩子挺踏实肯干的，受到妹妹的连累，倒是有些可惜了！ 只是如果将大麦留下来，若是坏了 大麦又跪了下来，眼中含泪说道：“小麦犯了错，的确不可原谅。但是求老爷，您如果要卖她的话，也别卖她去那些脏地方！” 顾安道：“那你自己呢？” “老爷，奴婢任凭发落。” 顾安道：“你又没做错事，我发落你干嘛？你还是先跟着秀儿做事，但是切不可再有什么歪心思！” “只是小麦心性左了，还是得让她受到教训才行，更不能再去学堂了。” 大麦听了顾安这话，知道顾安不一定会卖了小麦，于是又磕了几个头。 说道：“多谢老爷饶命，我一定好好做事，好好管好小麦。” 顾安却道：“你管不好的，小麦我会教给其他人管。” 小麦一整晚都被关在柴房里，第二天，顾安将人交给了柳枝。 顾安让柳枝和朱颜将人看好，也跟二人说了她的事情，还有顾虑。 朱颜也就是牛二带回来的七姨娘。 朱颜得知这个女孩儿竟然一心想要去当妾，觉得她真的很想不开。 她以为妾和奴婢又差的了多少吗？ 奴婢就像是牲口，还好歹是靠着自己的双手吃饭。 可是妾室就是别人的玩物，她现在想到那个老废物都还觉得害怕和恶心。 虽然那老废物总说宠爱自己，可是也不妨碍他在行房的时候对他使用那些可怕的手段。 还有夫人，明知道老爷是什么样的人，偏偏还说自己是勾引人。 想起这些不堪回首的过去，她都想要落泪。 柳枝倒是没有那么多想法，她自幼在青楼楚馆中长大，迎来送往，形形色色的人见的多了。 她反而能理解小麦的心思，想要给自己寻得一个如意郎君，想要靠着男人往上爬。 这些本来都没错，但是前提是做这些事的时候，也不能只顾着自己而连累别人。 而且，男人是靠得住的吗？ 靠谁都不如靠自己来的踏实。 这个傻姑娘，能在顾安这么宽宏的主家手下做事，却要想不开！ 不过这些她可懒得说，她只要将人看好就行了。 顾安对柳枝还是比较放心的，将人交给柳枝后，顾安还得去处理男主角呢？ 顾安将人私下叫来了办公室，这次还有秦良玉一起？ 真是不巧，这个学生，又是秦良玉班上的，还是这学期才来，才分到她班上的。 秦良玉觉得自己的头都要痛死了，这帮家伙，天天好像不给她找点麻烦，都对不起他们的学费似的。 顾安开门见山对陈彬道：“你与小麦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办？” 陈彬其实也快要烦死了，他之所以去接近那个小麦，不过是看着她有几分可爱。 还有就是看她住在顾安家里，或许能得到一些顾家的消息，却没想到这么快两人的事情就被顾安发现了。 现在小麦这里显然已经是没用了，顾安还问他怎么办？ 能怎么办？顾夫子该不会让自己娶她？ 那是万万不能的！ “夫子，那天真是误会啊，是小麦姑娘来找我，说要我去帮她一个忙，所以……” 顾安打断他，说道：“所以，你不承认你们俩人之间有男女之情？可是小麦说，你还承诺要接她进府里去啊？” 陈彬沉默道：“夫子，确实没有！这，我总共跟她没说过几句话，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秦良玉道：“做错了事儿还死不承认，把过错都推到一个丫头身上，你这样算什么男子汉？” 顾安却道：“秦老师，你先不要激动。” 他又对陈彬道：“这事儿你既然说你们是清白的，那我就相信你们是清白的。只是你私下与女子拉拉扯扯不清不楚也是事实，以后断不可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就罚你打扫一个月的厕所，小惩大诫。” “这件事我们也会替你保守秘密，你自己也不要再说出去，破坏女子的名节。” 陈彬心里暗骂倒霉，但是接下来他就听到班主任秦良玉道：“院长，这样的处罚会不会太简单了？” 第170章 陈彬其人 而前厅里，顾安、顾秀儿和刘翠花都在。 顾安真的很生气，今日小麦的事情如果被跟他同来的公子们发现，那对学堂的声誉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更重要的是，一旦发生这种事情，学堂的女性工作人员和女学生，都会受到非议，甚至可能待不下去。 反正小麦是绝不能留下了。 小麦来到前厅，看到神色严肃的几个主子，吓得直接瘫软在地上。 大麦也跟着她跪在地上，却不说话。 顾安道：“不必跪着了，都起来！” “小麦，你与那陈家公子在书院里做出这样的事情，这让人怎么看我们书院？所以从今天以后，你就不必去书院里做事情了。” “而我这里也不可能在留下你了，过些日子我就找了丫婆来，你还是去你原来的地方！” 小麦听到这话，知道顾安真是要发卖了她，顿时心里一慌，就说道：“老爷，不要卖了我，不要卖了我！我与陈公子两情相悦，陈公子说要纳了我……” 顾安打断她说道：“这件事情是断不可能的，且先不说陈彬的话可不可信。单单是在我这里，我不会答应！” 若真是让陈彬纳了他，别人怎么想他们书院？ 虽然男欢女爱乃是人之常情，但是这陈彬本就有妻子，来他们这里读书却带个小妾回去算是怎么个事儿？ 这小妾还是在学堂里的工作人员，这传出去谁还把他们当作正经的书院？ 更别说，这个丫头还算是妹妹的贴身丫鬟，这传出去不得影响顾秀儿的名声？ 这么一想，顾安觉得单是发卖了可能都不太保险。 还是先看管起来，等风声过去了，要么让她在庄子上干活，要么送的远远的。 “来人，将她送到柴房里去看守好！” 小麦被人拖走，才如梦方醒一般，喊道：“老爷，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您放过我！” 顾安摆摆手，两个婆子直接堵住了她的嘴，驾着将人带走了。 顾安又看向大麦，说道：“大麦，对于你妹妹的事情你怎么想？” 大麦这个孩子挺踏实肯干的，受到妹妹的连累，倒是有些可惜了！ 只是如果将大麦留下来，若是坏了 大麦又跪了下来，眼中含泪说道：“小麦犯了错，的确不可原谅。但是求老爷，您如果要卖她的话，也别卖她去那些脏地方！” 顾安道：“那你自己呢？” “老爷，奴婢任凭发落。” 顾安道：“你又没做错事，我发落你干嘛？你还是先跟着秀儿做事，但是切不可再有什么歪心思！” “只是小麦心性左了，还是得让她受到教训才行，更不能再去学堂了。” 大麦听了顾安这话，知道顾安不一定会卖了小麦，于是又磕了几个头。 说道：“多谢老爷饶命，我一定好好做事，好好管好小麦。” 顾安却道：“你管不好的，小麦我会教给其他人管。” 小麦一整晚都被关在柴房里，第二天，顾安将人交给了柳枝。 顾安让柳枝和朱颜将人看好，也跟二人说了她的事情，还有顾虑。 朱颜也就是牛二带回来的七姨娘。 朱颜得知这个女孩儿竟然一心想要去当妾，觉得她真的很想不开。 她以为妾和奴婢又差的了多少吗？ 奴婢就像是牲口，还好歹是靠着自己的双手吃饭。 可是妾室就是别人的玩物，她现在想到那个老废物都还觉得害怕和恶心。 虽然那老废物总说宠爱自己，可是也不妨碍他在行房的时候对他使用那些可怕的手段。 还有夫人，明知道老爷是什么样的人，偏偏还说自己是勾引人。 想起这些不堪回首的过去，她都想要落泪。 柳枝倒是没有那么多想法，她自幼在青楼楚馆中长大，迎来送往，形形色色的人见的多了。 她反而能理解小麦的心思，想要给自己寻得一个如意郎君，想要靠着男人往上爬。 这些本来都没错，但是前提是做这些事的时候，也不能只顾着自己而连累别人。 而且，男人是靠得住的吗？ 靠谁都不如靠自己来的踏实。 这个傻姑娘，能在顾安这么宽宏的主家手下做事，却要想不开！ 不过这些她可懒得说，她只要将人看好就行了。 顾安对柳枝还是比较放心的，将人交给柳枝后，顾安还得去处理男主角呢？ 顾安将人私下叫来了办公室，这次还有秦良玉一起？ 真是不巧，这个学生，又是秦良玉班上的，还是这学期才来，才分到她班上的。 秦良玉觉得自己的头都要痛死了，这帮家伙，天天好像不给她找点麻烦，都对不起他们的学费似的。 顾安开门见山对陈彬道：“你与小麦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办？” 陈彬其实也快要烦死了，他之所以去接近那个小麦，不过是看着她有几分可爱。 还有就是看她住在顾安家里，或许能得到一些顾家的消息，却没想到这么快两人的事情就被顾安发现了。 现在小麦这里显然已经是没用了，顾安还问他怎么办？ 能怎么办？顾夫子该不会让自己娶她？ 那是万万不能的！ “夫子，那天真是误会啊，是小麦姑娘来找我，说要我去帮她一个忙，所以……” 顾安打断他，说道：“所以，你不承认你们俩人之间有男女之情？可是小麦说，你还承诺要接她进府里去啊？” 陈彬沉默道：“夫子，确实没有！这，我总共跟她没说过几句话，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秦良玉道：“做错了事儿还死不承认，把过错都推到一个丫头身上，你这样算什么男子汉？” 顾安却道：“秦老师，你先不要激动。” 他又对陈彬道：“这事儿你既然说你们是清白的，那我就相信你们是清白的。只是你私下与女子拉拉扯扯不清不楚也是事实，以后断不可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就罚你打扫一个月的厕所，小惩大诫。” “这件事我们也会替你保守秘密，你自己也不要再说出去，破坏女子的名节。” 陈彬心里暗骂倒霉，但是接下来他就听到班主任秦良玉道：“院长，这样的处罚会不会太简单了？” 第171章 又起争议 陈彬赶紧道：“夫子，我认罚，我认罚！” 心中却骂开了，这个秦夫子，难怪会被人称为老尼姑。 顾安道：“先这样！你先下去，我有几句话要对秦夫子讲。” 陈彬郁闷的走了，走在路上，他又想起自己一个公子哥儿，来到这里却要去扫厕所，想想都恶心！ 关键是上头让他打听的消息，他都没有什么进展。 不行，他得做点什么事情才行！ 陈彬走后，顾安对秦良玉道：“不是我不想公开处罚他，这件事传出去对书院得影响很不好，只能这样私下处理。” “甚至我们还要主动帮他澄清，他没有做这种事情！” 顾安将自己之前得想法又说了一遍给秦良玉听，然后道：“现在最要紧的是，我们该怎么杜绝此类事件的发生？” “我想我们的校规还要做一些改变，对男女生相处的要求，对学校老师与学生之间相处距离的要求等等！” “这不是在限制大家的自由，恰恰是为了保护我们的孩子，也保护我们老师，和我们书院的名声。” 秦良玉道：“我明白了！” 然而，顾安的规章制度还没有出来，学校却传起了风言风语，说是学校的“丫鬟”勾引学校的学生；还有人说顾安在庄子上养着妓女！ 这些话还迅速的传到了孔颍几人的耳朵里。 这些人中，董浩的反应最大，他们家是最看重规矩的人家，一开始就觉得这“女子”和“男子”在一处读书不太妥当。 只是想着京城的太学也是如此，因此没有将这话说出来。 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少不得要批判几句。 几人一起找到了顾安，孟籍对顾安德印象还比较好，因此好心的问道：“顾兄，这些事情是真是假？” 顾安只好苦笑道：“我也不知道这些事情是怎么传出来的。” 但是他也不好撒谎，因为一旦谎言被拆穿，那将是更加破坏印象的事情。 董浩就道：“不管这事儿是真世家，总归传出这样的话来都破坏书院的清净高洁。读书人的地方，怎么能搞得这么乌烟瘴气？我看顾兄还是不要收女生读书为好！” “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子的心思多了，就容易生事？” 顾安惊讶的看着董浩，没想到年纪轻轻的董浩竟然有比起一些老夫子还古板的思想。 “董兄怎么这么说？子还曾经说过：‘有教无类’，不管男子还是女子，都只有经过学习才能更加的明事理。” 董浩道：“但是你不能否认的是，你将男子女子放在一起，就是容易发生这样的事情啊？” 顾安道：“董兄，不能因为会生这样的事情，我们就不允许女子读书。不能因为吃饭可能会哽住喉咙，我们就不吃饭？” “再说了，如果大家真的认可‘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话，为什么大家还要去追捧才女？为什么你们娶妻子的时候不找目不识丁的，反而要找书香之家培养出的女子？” “女子为什么就不能‘德才兼备’呢？” 董浩道：“这怎么能一样，女子学习又不考科举又不做官，干嘛非要和男子一起学习同样的东西？她们自然该学习的是如何管家，如何相夫教子！” 顾安道：“你这么说来，我倒是觉得有能力的女子其实也应该走上官场！” 孔颍赶紧说道：“顾兄，慎言！” 顾安这话其实也说的有些激进了，他心中叹了一口气，幸好他在这个时代是男儿身，不然该憋屈坏了。 但是想到将来的两个女儿，面对的就是这样的世界，他真的会心疼的。 顾安道：“董兄，我先不与你讨论这个话题。” “说起我在庄子上养妓子，倒是确有其事！” 几人对视一眼，倒是觉得有些惊奇，就这几日接触来看，顾安对妻子好的有些过分了。 甚至大伙儿都觉得他有些惧内，但是没有想到，顾安竟然还养妓子！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这个时代与妓同游或者家里养一些歌姬、舞姬的，倒也是一件风流韵事。 顾安道：“不如我带大家见见我庄子上的柳娘子！” 不过看董浩依然十分不高兴，大家都想着转移转移话题。 杨添笑着道：“那挺好，这书院我们已经转了几圈，倒是没有去过顾兄的庄子上看看！” 顾安领着一行人去往庄子上。 如今庄子上种的麦子已经长出了饱满的麦穗，风吹过去，形成阵阵麦浪。 此时辣椒也正好成熟了，这些红彤彤的挂着，十分好看。 现在有不少工人们忙着采摘辣椒，而顾安也让人帮忙注意留意些与众不同的辣椒进行选种。 他们在往前走， 山坡下还有一个不那么精致的小院子，走到院子门口，竟然听到了一阵让人动容的琴声！ 几人不由得驻足。 “琴”本是君子六艺之一，因此几人都会弹琴，更懂得品鉴琴音。 如此能轻易让人动情的琴音，说一句“大师”不为过。 几人伴着琴声往前走，走到院门口的时候，琴声也刚好停了。 他们站在院门口，就见到一棵青杏树下，一个穿着麻布衣服的女子手放在琴上微笑的看着下面一群孩子。 而孩子们都还沉浸在琴音中，如痴如醉！ 女子身上的衣裙不华丽，但是青丝如瀑，美如梦如幻。 待看到门口来人，女子轻轻站起身，转过脸来。 刚才还觉得这女子美的就像仙子一般的众人，就见到她另外半侧脸上狰狞的刀疤！ 这一幕带给他们的冲击是巨大的，心就像是从九霄之中的飘飘然，突然向下坠落一般。 女子对他们微微福了一个礼，他们终于从震撼中醒来，平安落地。 顾安道：“这位柳枝柳姑娘，就是我跟你们说的，兴元府花魁！” 顾安又对柳枝道：“柳姑娘，希望你别介意我冒犯。” 柳枝道：“不会！” 顾安这时候让这些人进来，看到了三十几个大小不一的孩子，又是惊讶。 他们很好奇，这些孩子都是哪里来的，另外柳姑娘既是花魁，又为何会变成如今这般？ 第171章 又起争议 陈彬赶紧道：“夫子，我认罚，我认罚！” 心中却骂开了，这个秦夫子，难怪会被人称为老尼姑。 顾安道：“先这样！你先下去，我有几句话要对秦夫子讲。” 陈彬郁闷的走了，走在路上，他又想起自己一个公子哥儿，来到这里却要去扫厕所，想想都恶心！ 关键是上头让他打听的消息，他都没有什么进展。 不行，他得做点什么事情才行！ 陈彬走后，顾安对秦良玉道：“不是我不想公开处罚他，这件事传出去对书院得影响很不好，只能这样私下处理。” “甚至我们还要主动帮他澄清，他没有做这种事情！” 顾安将自己之前得想法又说了一遍给秦良玉听，然后道：“现在最要紧的是，我们该怎么杜绝此类事件的发生？” “我想我们的校规还要做一些改变，对男女生相处的要求，对学校老师与学生之间相处距离的要求等等！” “这不是在限制大家的自由，恰恰是为了保护我们的孩子，也保护我们老师，和我们书院的名声。” 秦良玉道：“我明白了！” 然而，顾安的规章制度还没有出来，学校却传起了风言风语，说是学校的“丫鬟”勾引学校的学生；还有人说顾安在庄子上养着妓女！ 这些话还迅速的传到了孔颍几人的耳朵里。 这些人中，董浩的反应最大，他们家是最看重规矩的人家，一开始就觉得这“女子”和“男子”在一处读书不太妥当。 只是想着京城的太学也是如此，因此没有将这话说出来。 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少不得要批判几句。 几人一起找到了顾安，孟籍对顾安德印象还比较好，因此好心的问道：“顾兄，这些事情是真是假？” 顾安只好苦笑道：“我也不知道这些事情是怎么传出来的。” 但是他也不好撒谎，因为一旦谎言被拆穿，那将是更加破坏印象的事情。 董浩就道：“不管这事儿是真世家，总归传出这样的话来都破坏书院的清净高洁。读书人的地方，怎么能搞得这么乌烟瘴气？我看顾兄还是不要收女生读书为好！” “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子的心思多了，就容易生事？” 顾安惊讶的看着董浩，没想到年纪轻轻的董浩竟然有比起一些老夫子还古板的思想。 “董兄怎么这么说？子还曾经说过：‘有教无类’，不管男子还是女子，都只有经过学习才能更加的明事理。” 董浩道：“但是你不能否认的是，你将男子女子放在一起，就是容易发生这样的事情啊？” 顾安道：“董兄，不能因为会生这样的事情，我们就不允许女子读书。不能因为吃饭可能会哽住喉咙，我们就不吃饭？” “再说了，如果大家真的认可‘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话，为什么大家还要去追捧才女？为什么你们娶妻子的时候不找目不识丁的，反而要找书香之家培养出的女子？” “女子为什么就不能‘德才兼备’呢？” 董浩道：“这怎么能一样，女子学习又不考科举又不做官，干嘛非要和男子一起学习同样的东西？她们自然该学习的是如何管家，如何相夫教子！” 顾安道：“你这么说来，我倒是觉得有能力的女子其实也应该走上官场！” 孔颍赶紧说道：“顾兄，慎言！” 顾安这话其实也说的有些激进了，他心中叹了一口气，幸好他在这个时代是男儿身，不然该憋屈坏了。 但是想到将来的两个女儿，面对的就是这样的世界，他真的会心疼的。 顾安道：“董兄，我先不与你讨论这个话题。” “说起我在庄子上养妓子，倒是确有其事！” 几人对视一眼，倒是觉得有些惊奇，就这几日接触来看，顾安对妻子好的有些过分了。 甚至大伙儿都觉得他有些惧内，但是没有想到，顾安竟然还养妓子！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这个时代与妓同游或者家里养一些歌姬、舞姬的，倒也是一件风流韵事。 顾安道：“不如我带大家见见我庄子上的柳娘子！” 不过看董浩依然十分不高兴，大家都想着转移转移话题。 杨添笑着道：“那挺好，这书院我们已经转了几圈，倒是没有去过顾兄的庄子上看看！” 顾安领着一行人去往庄子上。 如今庄子上种的麦子已经长出了饱满的麦穗，风吹过去，形成阵阵麦浪。 此时辣椒也正好成熟了，这些红彤彤的挂着，十分好看。 现在有不少工人们忙着采摘辣椒，而顾安也让人帮忙注意留意些与众不同的辣椒进行选种。 他们在往前走， 山坡下还有一个不那么精致的小院子，走到院子门口，竟然听到了一阵让人动容的琴声！ 几人不由得驻足。 “琴”本是君子六艺之一，因此几人都会弹琴，更懂得品鉴琴音。 如此能轻易让人动情的琴音，说一句“大师”不为过。 几人伴着琴声往前走，走到院门口的时候，琴声也刚好停了。 他们站在院门口，就见到一棵青杏树下，一个穿着麻布衣服的女子手放在琴上微笑的看着下面一群孩子。 而孩子们都还沉浸在琴音中，如痴如醉！ 女子身上的衣裙不华丽，但是青丝如瀑，美如梦如幻。 待看到门口来人，女子轻轻站起身，转过脸来。 刚才还觉得这女子美的就像仙子一般的众人，就见到她另外半侧脸上狰狞的刀疤！ 这一幕带给他们的冲击是巨大的，心就像是从九霄之中的飘飘然，突然向下坠落一般。 女子对他们微微福了一个礼，他们终于从震撼中醒来，平安落地。 顾安道：“这位柳枝柳姑娘，就是我跟你们说的，兴元府花魁！” 顾安又对柳枝道：“柳姑娘，希望你别介意我冒犯。” 柳枝道：“不会！” 顾安这时候让这些人进来，看到了三十几个大小不一的孩子，又是惊讶。 他们很好奇，这些孩子都是哪里来的，另外柳姑娘既是花魁，又为何会变成如今这般？ 第172章 开大会 顾安跟他们讲了柳枝的故事，几人均觉得同情，更加惋惜她的才华。 他们是先听到琴音，再看到人。 所以先入为主的认为这是大师级的演奏，才会惊讶于这样的雅音出自青楼女子的手下。 若是他们在青楼中听到的这一曲，虽然也会欣赏，但是不会赋予尊重，甚至可能觉得这就是靡靡之音。 因为有了这个铺垫，再听完柳枝的身世才会有惋惜之感。 顾安又道：“柳枝姑娘也不是我养在家里的妓女，只是我雇她来帮我看管、照顾这些孩子的。” “那这些孩子你又是从哪里来的？” 顾安道：“有些是在牙行买的，也有一些是捡来的。” “他们这么小，也还干不了什么活儿。只能先管着，顺便让他们学点东西，以后长大也有个谋生的技能。” 随后，他们又简单参观了一下“纺织厂”，才知道去年京中流行起来的毛衣，就是出自这个小作坊。 参观完庄子后，他们的心中各有想法。 这几人都是世家大族的子弟，除了学习，也会学些治家的本事。 家中皆有田庄，甚至有些人家里田庄都有不少个，大多都有跟着长辈一起巡视田庄地产的经历。 庄子上干活的人，更加让它们印象深刻。 它们从未见过哪家的佃户和长工能有这样的精神面貌，干活的时候也明显的更积极，更有精神。 杨添问道：“我看庄子上的农人干活都十分有热情，你是有什么秘诀吗？为何我的庄子上，那些干活的人都死气沉沉，甚至有的人还要管事不停的敲打才动？” 顾安笑道：“哪里有什么秘诀，不过是让他们生活的更好，让他们有希望！” 杨添问道：“怎么让他们有希望？” 顾安道：“我们这里现在没有佃户，或者说几乎全是佃户！” “田全给他们种，只需要付给我低廉的租金，赚到的钱全是他们的。” “只是种什么品种由我说了算！” “而且还承诺，若是遇到天灾等不可抗力，我可以给他们一定的赔付，保证他们的基本生活！” …… 顾安说的复杂，其实就有点像是包产到户，这样他们的积极性自然高。 并且顾安还承诺，等他开发出了更多的荒地，这些良田也可以以市场价稍低的价格卖给他们。 总之，给工人优厚的条件，保障基本生活；也给他们买到田地可能，让他们未来有希望。 董浩问：“那这样你不会亏本吗？” 顾安道：“不会啊，田地是我的，他们得给我交粮，无论如何我都有的赚，只是赚的少些而已。” “另外，他们手里有钱了，也会去买更多的东西，或许这些钱又通过别的方式回到了我的手里！” 杨添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而奉有余。原来如此啊，只要稍微行‘天道’，则能够使得大家都过得更好。” 孟籍也道：“不知何时，何世，才能天下大同啊？” 顾安却笑道：“会有那一天的，虽然我不知道是在哪一天。但是我们从现在开始努力，从身边的事开始做起，为了将来到来的那一天！” 孟籍笑道：“说的好！” 几人出了庄子，回到书院。 虽然顾安看起来像是经过了一番解释，但是并没有解决根本问题。 董浩就道：“顾兄，明日我就要走了，我觉得你想让女子上学还是将男女分开得好！” 女生和男生长时间共处，难保不会出现他们不想看到的事情。 其实顾安真的觉得学生谈恋爱真不算什么大事，可是这个时代就是不允许。 真的有感情了，也要克制再克制，然后潜媒人提亲。 顾安不明白，怎么这么别扭，现在或许还没有宋、明那么严苛的礼教，却正在向着那个方向发展。 顾安不想要女儿经历那样的社会，不想以后的妇女被逼守节，不想看到或许是他的后世子孙中有人缠足。 可是，他这般将女子拉到学校来，好像也没有让情况变得好一些！ 但是如果让男学生和女学生分开，好像天然就让男女之间生出隔阂来。 这不是在开历史的倒车吗？ 顾安知道对方这次真的没有想要抬杠的意思，是真的觉得他的意见是为了他好。 顾安觉得无赖，也不准备辩驳。 暂时稳定了身份特殊的几人，他就得立刻处理学堂里面得谣言，否则发酵之后，后果不堪设想。 这事情已经让秦良玉先下去准备了一番，他准备今天下午立刻召开全校师生大会。 几人对视一眼，也都跟着他来到了礼堂中。 除了小学一二年级的学生，其余几百名师生将学堂挤的满满的。 “今日召集大家来这里开会，是因为今天上午听到的流言。” “我想先问一问同学们，请问哪些同学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流言？” 一开始没有人敢举手，顾安就问老师们可有听说？ 这时候，老师们开始举起了手。 秦良玉和裴千千是知道内情的，两人相视一眼，也举起了手。 周平安、赵小虎等乖娃娃也跟着举起了手。 然后越来越多的人举起了手，其中只有小部分不明就理的人。 顾安就知道，这种“桃色”流言，往往都是传播的最快的。 何况，这还可能是在别人有心传播之下！ 顾安又道：“现在我想问，这个流言是谁传出来的？可否有证据？” 陈彬心中一紧，这自然是从他这里传出来的，而且说的有板有眼。 女主角是小麦，但是谣言男主角，他可没有说是他自己。 证据，他不可能说自己亲眼所见？ 见到没有人举手，顾安又道：“既然都没有人站出来说话，我可不可以认为，传出这则消息的人心虚呢？” 这时候，有个铁头娃问道：“可是院长，小麦这两日的确没有来学堂啊！” 顾安道：“那我要是哪天有事出去了，或者哪位老师离职了，你是不是也认为我们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那铁头娃诺诺的道：“院长，那这事情是假的吗？我当时听别人说这个‘证据’我还以为就是真事呢！” 顾安不想撒谎，所以也不想让人以为这事儿是假事。 于是说道：“现在有没有此事发生，我们谁也说不清楚，也不一定就是假的。” “我今天在这里说这些，也不是为了要查案。我只是想告诉你们两件事情！” “第一件就是，我们都是读书人，当我们听到某个消息的时候，不能人云亦云，要有自己的判断。” “比如，在这个事件中，都知道女方是小麦，可是男方是谁，谁有具体的答案？” 第172章 开大会 顾安跟他们讲了柳枝的故事，几人均觉得同情，更加惋惜她的才华。 他们是先听到琴音，再看到人。 所以先入为主的认为这是大师级的演奏，才会惊讶于这样的雅音出自青楼女子的手下。 若是他们在青楼中听到的这一曲，虽然也会欣赏，但是不会赋予尊重，甚至可能觉得这就是靡靡之音。 因为有了这个铺垫，再听完柳枝的身世才会有惋惜之感。 顾安又道：“柳枝姑娘也不是我养在家里的妓女，只是我雇她来帮我看管、照顾这些孩子的。” “那这些孩子你又是从哪里来的？” 顾安道：“有些是在牙行买的，也有一些是捡来的。” “他们这么小，也还干不了什么活儿。只能先管着，顺便让他们学点东西，以后长大也有个谋生的技能。” 随后，他们又简单参观了一下“纺织厂”，才知道去年京中流行起来的毛衣，就是出自这个小作坊。 参观完庄子后，他们的心中各有想法。 这几人都是世家大族的子弟，除了学习，也会学些治家的本事。 家中皆有田庄，甚至有些人家里田庄都有不少个，大多都有跟着长辈一起巡视田庄地产的经历。 庄子上干活的人，更加让它们印象深刻。 它们从未见过哪家的佃户和长工能有这样的精神面貌，干活的时候也明显的更积极，更有精神。 杨添问道：“我看庄子上的农人干活都十分有热情，你是有什么秘诀吗？为何我的庄子上，那些干活的人都死气沉沉，甚至有的人还要管事不停的敲打才动？” 顾安笑道：“哪里有什么秘诀，不过是让他们生活的更好，让他们有希望！” 杨添问道：“怎么让他们有希望？” 顾安道：“我们这里现在没有佃户，或者说几乎全是佃户！” “田全给他们种，只需要付给我低廉的租金，赚到的钱全是他们的。” “只是种什么品种由我说了算！” “而且还承诺，若是遇到天灾等不可抗力，我可以给他们一定的赔付，保证他们的基本生活！” …… 顾安说的复杂，其实就有点像是包产到户，这样他们的积极性自然高。 并且顾安还承诺，等他开发出了更多的荒地，这些良田也可以以市场价稍低的价格卖给他们。 总之，给工人优厚的条件，保障基本生活；也给他们买到田地可能，让他们未来有希望。 董浩问：“那这样你不会亏本吗？” 顾安道：“不会啊，田地是我的，他们得给我交粮，无论如何我都有的赚，只是赚的少些而已。” “另外，他们手里有钱了，也会去买更多的东西，或许这些钱又通过别的方式回到了我的手里！” 杨添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而奉有余。原来如此啊，只要稍微行‘天道’，则能够使得大家都过得更好。” 孟籍也道：“不知何时，何世，才能天下大同啊？” 顾安却笑道：“会有那一天的，虽然我不知道是在哪一天。但是我们从现在开始努力，从身边的事开始做起，为了将来到来的那一天！” 孟籍笑道：“说的好！” 几人出了庄子，回到书院。 虽然顾安看起来像是经过了一番解释，但是并没有解决根本问题。 董浩就道：“顾兄，明日我就要走了，我觉得你想让女子上学还是将男女分开得好！” 女生和男生长时间共处，难保不会出现他们不想看到的事情。 其实顾安真的觉得学生谈恋爱真不算什么大事，可是这个时代就是不允许。 真的有感情了，也要克制再克制，然后潜媒人提亲。 顾安不明白，怎么这么别扭，现在或许还没有宋、明那么严苛的礼教，却正在向着那个方向发展。 顾安不想要女儿经历那样的社会，不想以后的妇女被逼守节，不想看到或许是他的后世子孙中有人缠足。 可是，他这般将女子拉到学校来，好像也没有让情况变得好一些！ 但是如果让男学生和女学生分开，好像天然就让男女之间生出隔阂来。 这不是在开历史的倒车吗？ 顾安知道对方这次真的没有想要抬杠的意思，是真的觉得他的意见是为了他好。 顾安觉得无赖，也不准备辩驳。 暂时稳定了身份特殊的几人，他就得立刻处理学堂里面得谣言，否则发酵之后，后果不堪设想。 这事情已经让秦良玉先下去准备了一番，他准备今天下午立刻召开全校师生大会。 几人对视一眼，也都跟着他来到了礼堂中。 除了小学一二年级的学生，其余几百名师生将学堂挤的满满的。 “今日召集大家来这里开会，是因为今天上午听到的流言。” “我想先问一问同学们，请问哪些同学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流言？” 一开始没有人敢举手，顾安就问老师们可有听说？ 这时候，老师们开始举起了手。 秦良玉和裴千千是知道内情的，两人相视一眼，也举起了手。 周平安、赵小虎等乖娃娃也跟着举起了手。 然后越来越多的人举起了手，其中只有小部分不明就理的人。 顾安就知道，这种“桃色”流言，往往都是传播的最快的。 何况，这还可能是在别人有心传播之下！ 顾安又道：“现在我想问，这个流言是谁传出来的？可否有证据？” 陈彬心中一紧，这自然是从他这里传出来的，而且说的有板有眼。 女主角是小麦，但是谣言男主角，他可没有说是他自己。 证据，他不可能说自己亲眼所见？ 见到没有人举手，顾安又道：“既然都没有人站出来说话，我可不可以认为，传出这则消息的人心虚呢？” 这时候，有个铁头娃问道：“可是院长，小麦这两日的确没有来学堂啊！” 顾安道：“那我要是哪天有事出去了，或者哪位老师离职了，你是不是也认为我们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那铁头娃诺诺的道：“院长，那这事情是假的吗？我当时听别人说这个‘证据’我还以为就是真事呢！” 顾安不想撒谎，所以也不想让人以为这事儿是假事。 于是说道：“现在有没有此事发生，我们谁也说不清楚，也不一定就是假的。” “我今天在这里说这些，也不是为了要查案。我只是想告诉你们两件事情！” “第一件就是，我们都是读书人，当我们听到某个消息的时候，不能人云亦云，要有自己的判断。” “比如，在这个事件中，都知道女方是小麦，可是男方是谁，谁有具体的答案？” 第173章 辨别真假 下面的学生们议论纷纷，他们只听说小麦勾引人，但是勾引的是谁，还真没人能说清楚。 而这事件里明明白白的男主角陈彬却在心里将顾安反复骂了无数遍，这顾安真的太奸诈了。 看着是在教学生辨别流言，其实不就是在变相辟谣吗？ 就算日后发现了，也没有人会说他说谎！ 他更不敢站出来承认，他是个普通学生不敢，因为承认就意味着要负责。 二来他还有特殊身份，他还想在这个书院继续混下去呢！ 就这么想着，又听顾安在说道：“一个消息的真假，辨别的第一步是什么，就是你听到消息的时候，对方有没有说清楚消息的来源。” “比如传给你消息的人有没有告诉你，这事情是张三说的，还是李四说的？” “如果有，那好，这个消息可能是真！” “但是如果对方含糊其词，说这个消息是‘听人说，听别人说，大家都这么说’这等含糊其辞的字眼，但是却说不出具体的人或者书本，甚至报纸等，那么这个消息就值得怀疑了。” 顾安又留了些时间给孩子们思考。 董浩四人也不禁思考起来，顾安这个说法倒是有些新奇，继续听，看他还能说出什么来。 一个流言，竟然要被顾安弄出一门学问来？ 陈彬如座针毡，他旁边的“好兄弟”这时候偏偏问道： “陈彬，这事情可是你告诉我的，对了你是从哪里得知的呢？” 陈彬感觉自己有些冒汗了，说道：“这这，我是听‘考学班’的人说的。” “考学班的谁？” 陈彬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又不认识，我在厕所里听到他们的谈话了！” 铁头娃这时候支了个头出来：“不对，考学班的厕所离我们这‘小学’这么远……” 陈彬又道：“那，那不是咱们这边厕所下面很挤吗？我就往后面个厕所跑去了，谁知道听到了这个消息。” 这时候他的兄弟对他虽然有几分怀疑，但是他这么说，好像也有一定的道理。 “但是按照老师的理论，你这个消息就值得怀疑了，看来你也不知道真假啊，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陈彬终于擦了一下冷汗，好在两人终于没有再追问，而是又听顾安在说道： “另外我们还可以从消息的内容来判断，一个时间，得有具体的时间、地点、人物、经过，若是这四点中有哪一点不具体，那我们这个消息也需要查实！” 学生们又以今日听到的这个流言来进行分析，这才发现，男主角不具体，地点倒是具体，那就是后山。 事情的经过，没有，整个事件就两个字可以概括“勾引”！ 学生们好像被顾安引导着断案一般，觉的很有意思，发现了这“流言”中的问题，更是感到高兴。 顾安又举了些例子，在信息爆炸时代过来的他，见过太多假新闻，或者断章取义的消息。 等见到他想要的效果差不多达到了，他说道： “注意，我说的是需要查实，而不是说这个消息就是假的。或许这个消息真、或许假、也或许是部分真是部分隐瞒。” “但是不论如何，我们是读书人，我们不能像村口的七大姑八大姨一样，盲听盲信的，听风就是雨。” “我们应该有求真务实的精神，对于听到的消息小心求证。” “日后，我们在座的各位说不定会走向官场，说不定要判断无数的案子，查阅许多卷宗，我们该怎么去辨别真假，提取有用信息呢？” “至少，我们不能在没有确定这个消息真假，甚至很可能假的情况下四处传播！” “这就是今天我要说的第一点，谣言止于智者！” 陈彬出了一身冷汗，见到顾安确实没有要纠察谣言“源头”的事儿，稍微松了一口气。 但是顾安整这么一出，他传出的这些谣言，恐怕又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了。 不过只要能引起那些客人的偏见，他就能给自己扫厕所出一口恶气。 可他没有料到，自己兄弟的兄弟，是个铁头娃，如今已经对断案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顾安继续说着他的第二件事：“接下来我要说第二件事，也是与这个流言有关。” “不管事件真假，学堂里传出这样的流言，都会对我们整个书院的名声造成影响。” “尤其是我们书院的女同学和女老师们，流言易伤人，尤其是社会对女子没有对男子那么宽容。” “你们要珍惜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在学校里读书，不仅仅是读书。也是开阔眼界，是认识不同的人，学习人情世故，是有机会找到自己志同道合的同龄人。” “所以，为了防止有人拿我们男女同校对我们说三道四，我首先增加一条校规：在书院里绝不允许有人谈情说爱，跟不许有私相授受。一旦发现，立刻开除。” “第二，我们学校的老师和同学之间，为了避免误会，更应该保持适当的距离，具体规定如下……” “第三……” 顾安说完之后，也到了放学的时候。 他不知道这件事情还会不会起风波，这消息倒是能暂时压了下去。 可是对于男女混校的诟病，恐怕未来还会遭受无数次。 顾安采取了这样的处理方式，虽然还是没有符合董浩的期待，但是至少顾安对“男女大妨”也算是做了一些事情。 还有就是“考学班”离里没有女生，这也是他为什么没有更加用力得抨击的原因。 第二日，孔、孟等人终于走了。 他们虽然觉得顾安的书院有很多不符合他们的价值观的东西，但是这里也的确让他们认识到了一些新的东西。 比如手上拿的这些特产！ 或许他们的传统“儒学”思想，也不知不觉间被撬开了一条缝而未可知。 第173章 辨别真假 下面的学生们议论纷纷，他们只听说小麦勾引人，但是勾引的是谁，还真没人能说清楚。 而这事件里明明白白的男主角陈彬却在心里将顾安反复骂了无数遍，这顾安真的太奸诈了。 看着是在教学生辨别流言，其实不就是在变相辟谣吗？ 就算日后发现了，也没有人会说他说谎！ 他更不敢站出来承认，他是个普通学生不敢，因为承认就意味着要负责。 二来他还有特殊身份，他还想在这个书院继续混下去呢！ 就这么想着，又听顾安在说道：“一个消息的真假，辨别的第一步是什么，就是你听到消息的时候，对方有没有说清楚消息的来源。” “比如传给你消息的人有没有告诉你，这事情是张三说的，还是李四说的？” “如果有，那好，这个消息可能是真！” “但是如果对方含糊其词，说这个消息是‘听人说，听别人说，大家都这么说’这等含糊其辞的字眼，但是却说不出具体的人或者书本，甚至报纸等，那么这个消息就值得怀疑了。” 顾安又留了些时间给孩子们思考。 董浩四人也不禁思考起来，顾安这个说法倒是有些新奇，继续听，看他还能说出什么来。 一个流言，竟然要被顾安弄出一门学问来？ 陈彬如座针毡，他旁边的“好兄弟”这时候偏偏问道： “陈彬，这事情可是你告诉我的，对了你是从哪里得知的呢？” 陈彬感觉自己有些冒汗了，说道：“这这，我是听‘考学班’的人说的。” “考学班的谁？” 陈彬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又不认识，我在厕所里听到他们的谈话了！” 铁头娃这时候支了个头出来：“不对，考学班的厕所离我们这‘小学’这么远……” 陈彬又道：“那，那不是咱们这边厕所下面很挤吗？我就往后面个厕所跑去了，谁知道听到了这个消息。” 这时候他的兄弟对他虽然有几分怀疑，但是他这么说，好像也有一定的道理。 “但是按照老师的理论，你这个消息就值得怀疑了，看来你也不知道真假啊，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陈彬终于擦了一下冷汗，好在两人终于没有再追问，而是又听顾安在说道： “另外我们还可以从消息的内容来判断，一个时间，得有具体的时间、地点、人物、经过，若是这四点中有哪一点不具体，那我们这个消息也需要查实！” 学生们又以今日听到的这个流言来进行分析，这才发现，男主角不具体，地点倒是具体，那就是后山。 事情的经过，没有，整个事件就两个字可以概括“勾引”！ 学生们好像被顾安引导着断案一般，觉的很有意思，发现了这“流言”中的问题，更是感到高兴。 顾安又举了些例子，在信息爆炸时代过来的他，见过太多假新闻，或者断章取义的消息。 等见到他想要的效果差不多达到了，他说道： “注意，我说的是需要查实，而不是说这个消息就是假的。或许这个消息真、或许假、也或许是部分真是部分隐瞒。” “但是不论如何，我们是读书人，我们不能像村口的七大姑八大姨一样，盲听盲信的，听风就是雨。” “我们应该有求真务实的精神，对于听到的消息小心求证。” “日后，我们在座的各位说不定会走向官场，说不定要判断无数的案子，查阅许多卷宗，我们该怎么去辨别真假，提取有用信息呢？” “至少，我们不能在没有确定这个消息真假，甚至很可能假的情况下四处传播！” “这就是今天我要说的第一点，谣言止于智者！” 陈彬出了一身冷汗，见到顾安确实没有要纠察谣言“源头”的事儿，稍微松了一口气。 但是顾安整这么一出，他传出的这些谣言，恐怕又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了。 不过只要能引起那些客人的偏见，他就能给自己扫厕所出一口恶气。 可他没有料到，自己兄弟的兄弟，是个铁头娃，如今已经对断案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顾安继续说着他的第二件事：“接下来我要说第二件事，也是与这个流言有关。” “不管事件真假，学堂里传出这样的流言，都会对我们整个书院的名声造成影响。” “尤其是我们书院的女同学和女老师们，流言易伤人，尤其是社会对女子没有对男子那么宽容。” “你们要珍惜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在学校里读书，不仅仅是读书。也是开阔眼界，是认识不同的人，学习人情世故，是有机会找到自己志同道合的同龄人。” “所以，为了防止有人拿我们男女同校对我们说三道四，我首先增加一条校规：在书院里绝不允许有人谈情说爱，跟不许有私相授受。一旦发现，立刻开除。” “第二，我们学校的老师和同学之间，为了避免误会，更应该保持适当的距离，具体规定如下……” “第三……” 顾安说完之后，也到了放学的时候。 他不知道这件事情还会不会起风波，这消息倒是能暂时压了下去。 可是对于男女混校的诟病，恐怕未来还会遭受无数次。 顾安采取了这样的处理方式，虽然还是没有符合董浩的期待，但是至少顾安对“男女大妨”也算是做了一些事情。 还有就是“考学班”离里没有女生，这也是他为什么没有更加用力得抨击的原因。 第二日，孔、孟等人终于走了。 他们虽然觉得顾安的书院有很多不符合他们的价值观的东西，但是这里也的确让他们认识到了一些新的东西。 比如手上拿的这些特产！ 或许他们的传统“儒学”思想，也不知不觉间被撬开了一条缝而未可知。 第174章 查出什么 送走了这些大佛，各地慕名而来的学子也陆续离开，读书人的网红打卡地“四句碑”面前也渐渐恢复了冷清。 再说铁头娃，名字叫做康金，是县城里康铁匠的儿子。 这日他听了顾安的演讲之后，心中觉醒了一个“福尔摩斯”的基因，他决定要查出这个“桃色”谣言的真相。 想着之前陈彬说是在考学班的厕所听到的消息，于是他连续几日，每次下课都在考学班后面的男厕所悄悄蹲守。 蹲了几日，发现考学班的人没有两个讨论这个流言的。 倒是发现了个别同学的癖好，比如喜欢拉屎的时候背书！ 这个方法行不通，他又开始拉着人问，到底是谁跟陈彬说过这件事情。 害的考学班的人以为来了一个疯子，告到了顾安那里去。 然后康金便遭到了顾安的警告，让他不要再去影响考学班的人读书。 实际上，考学班只有二十来人，他这一日就几乎已经问遍了。 但是却没有找到什么线索！ 他又从头梳理了一遍事件的经过。 他想起陈彬那日说，在“考学部”听到两人交谈中得到的流言。 突然他发现这里面有两个关键的疑点。 第一，陈彬没有说具体时间，他是在什么时候听到的这个消息。 第二，也是更关键的一点，这些日子陈彬都在被罚扫厕所，他又怎么会去那么远的另一边上厕所呢？ 陈彬很可疑啊！ 既然考学班这里找不到线索，不如再去陈彬那里找找？ 如果陈彬说的是事实，那他具体是怎么得来的消息？ 如果陈彬是造谣，那他到底和小麦姑娘有什么恩怨，要下力气去造谣一个婢女？ 于是他决定暗中观察陈彬。 暗暗观察了几日，他没有发现陈彬有什么异常，难道他的猜测又错了？ 或许他该从小麦着手去查？可是小麦在顾院长的庄子上，他根本不好去查。 这案子他查的处处碰壁，但是康金并未感到沮丧，反而对探查真相真的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就在康金想着要不要在换个角度再来查探的时候，他发现陈彬一人，放学了竟然朝着学校后山的隐蔽之地走去。 他二话不说就跟了上去，出于一种本能，他觉得或许今天能得到一些真相。 然后他就看到，陈彬在后山的丛林里与人交谈着，而这个人似乎不是他们学堂的人？ 康金又悄悄的凑近了一些，然后就听到那个“农夫”对陈彬道：“上头让你不要去做多余的事情，每日多同学交流，多探听一些消息才是正事。” 陈彬道：“我没有搞事情，只是顾安如今这么大的风头。我搞搞学校的名声，也是为了帮咱们爷！” 顾大勇听到这话眼神闪了闪，这个陈彬也是那位贵人派来的“探子”。 他想不明白，对方为了探听一些消息，竟然还送人来读书。 同时他也更加觉得，他上头的那位是深不可测的。 至少财力是真的雄厚。 这个陈彬虽然看着不是太聪明，但是对于上头的了解，显然比自己更深一些。 但是他也想不明白，搞臭学堂的名声的，对上面有什么好处。 难道上面的人特别讨厌顾安？ 于是顾大勇谄媚笑道：“陈大人，小的只是个传话的，我哪能指挥您哪些事情能做，哪些事情不能做啊？” 陈彬问道：“对了，你收买的那个庄子上的人怎么样了，能靠近纺织厂吗？” 康金听到这里，就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劲了。 他将自己藏得更好了些，直到两人离开，他才从草丛里爬了出来，飞奔着去找顾安。 事情大了！ 顾安决定去看看小麦在柳枝那里怎么样了。 作为一个现代人，觉得不能一竿子将人打死，还是该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想留下大麦，就不得不考虑将小麦留下。 顾安带着大麦一起到了“育幼堂”，看到小麦，小麦正在那里洗衣服。 柳枝倒是没有故意虐待她，而是让继续干着她洗衣服、打扫卫生等事情，就当个粗使丫头使唤。 她想要偷懒惰，在柳枝这里是不行的。 大麦问道：“柳枝姑娘，小麦有没有给你添麻烦？” 柳枝道：“麻烦倒是没什么，倒是我让她做了许多活！” 大麦说道：“还是辛苦您照顾她了，她干活是应该的。犯了错，老爷没有直接撵走她已经是格外的开恩了，能通过劳动将功补过，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顾安留了点时间，给两位姐妹序话。 可是结果几乎是能猜到，小麦见到姐姐的第一时刻，就是求大麦帮忙求顾安。 大麦这回想都不想就拒绝了，大麦看了看环境，虽然破旧，但是打扫的很干净，布置也很温馨。 妹妹没有被发卖，吃点儿苦头算得了什么呢？ 可是小麦却不这么认为。 见到姐姐竟然如此见死不救，冷心冷血，她又开始哭起了地底下的爹娘。 大麦见此，就没有了办法。 她只能放弃劝说小麦，和顾安一起离开了小院儿。 顾安问大麦：“怎么，不忍心了吗？” 大麦摇摇头，说道：“没有，这点儿活不算什么，我小时候做的比这还多呢！” 小时候在那个富贵人的家里，她和小麦被分配了不少活儿，但是小麦往往做一点儿就是哭。她一哭，又说起爹娘让她照顾自己的话。 她没办法，也心疼妹妹干这么多活儿，往往是自己的活儿干完了，还要帮妹妹！ 如今看来，或许是那个时候，她就将妹妹惯坏了。 说道，这不是她第一次了，我这次说什么也要让她吃个教训。 顾安道：“既然你有此决心，你就不要私自去见你妹妹了，以免她老是觉得还可以有所依靠。” 大麦也点点头，说道：“我会的，这次一定要好好给她扳正。” 说完这事儿，顾安又回到书院去了。 路上却被康金刚好撞见了。 康金急急忙忙的说道：“院长，我一个十分重要的消息要告诉您。” 第174章 查出什么 送走了这些大佛，各地慕名而来的学子也陆续离开，读书人的网红打卡地“四句碑”面前也渐渐恢复了冷清。 再说铁头娃，名字叫做康金，是县城里康铁匠的儿子。 这日他听了顾安的演讲之后，心中觉醒了一个“福尔摩斯”的基因，他决定要查出这个“桃色”谣言的真相。 想着之前陈彬说是在考学班的厕所听到的消息，于是他连续几日，每次下课都在考学班后面的男厕所悄悄蹲守。 蹲了几日，发现考学班的人没有两个讨论这个流言的。 倒是发现了个别同学的癖好，比如喜欢拉屎的时候背书！ 这个方法行不通，他又开始拉着人问，到底是谁跟陈彬说过这件事情。 害的考学班的人以为来了一个疯子，告到了顾安那里去。 然后康金便遭到了顾安的警告，让他不要再去影响考学班的人读书。 实际上，考学班只有二十来人，他这一日就几乎已经问遍了。 但是却没有找到什么线索！ 他又从头梳理了一遍事件的经过。 他想起陈彬那日说，在“考学部”听到两人交谈中得到的流言。 突然他发现这里面有两个关键的疑点。 第一，陈彬没有说具体时间，他是在什么时候听到的这个消息。 第二，也是更关键的一点，这些日子陈彬都在被罚扫厕所，他又怎么会去那么远的另一边上厕所呢？ 陈彬很可疑啊！ 既然考学班这里找不到线索，不如再去陈彬那里找找？ 如果陈彬说的是事实，那他具体是怎么得来的消息？ 如果陈彬是造谣，那他到底和小麦姑娘有什么恩怨，要下力气去造谣一个婢女？ 于是他决定暗中观察陈彬。 暗暗观察了几日，他没有发现陈彬有什么异常，难道他的猜测又错了？ 或许他该从小麦着手去查？可是小麦在顾院长的庄子上，他根本不好去查。 这案子他查的处处碰壁，但是康金并未感到沮丧，反而对探查真相真的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就在康金想着要不要在换个角度再来查探的时候，他发现陈彬一人，放学了竟然朝着学校后山的隐蔽之地走去。 他二话不说就跟了上去，出于一种本能，他觉得或许今天能得到一些真相。 然后他就看到，陈彬在后山的丛林里与人交谈着，而这个人似乎不是他们学堂的人？ 康金又悄悄的凑近了一些，然后就听到那个“农夫”对陈彬道：“上头让你不要去做多余的事情，每日多同学交流，多探听一些消息才是正事。” 陈彬道：“我没有搞事情，只是顾安如今这么大的风头。我搞搞学校的名声，也是为了帮咱们爷！” 顾大勇听到这话眼神闪了闪，这个陈彬也是那位贵人派来的“探子”。 他想不明白，对方为了探听一些消息，竟然还送人来读书。 同时他也更加觉得，他上头的那位是深不可测的。 至少财力是真的雄厚。 这个陈彬虽然看着不是太聪明，但是对于上头的了解，显然比自己更深一些。 但是他也想不明白，搞臭学堂的名声的，对上面有什么好处。 难道上面的人特别讨厌顾安？ 于是顾大勇谄媚笑道：“陈大人，小的只是个传话的，我哪能指挥您哪些事情能做，哪些事情不能做啊？” 陈彬问道：“对了，你收买的那个庄子上的人怎么样了，能靠近纺织厂吗？” 康金听到这里，就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劲了。 他将自己藏得更好了些，直到两人离开，他才从草丛里爬了出来，飞奔着去找顾安。 事情大了！ 顾安决定去看看小麦在柳枝那里怎么样了。 作为一个现代人，觉得不能一竿子将人打死，还是该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想留下大麦，就不得不考虑将小麦留下。 顾安带着大麦一起到了“育幼堂”，看到小麦，小麦正在那里洗衣服。 柳枝倒是没有故意虐待她，而是让继续干着她洗衣服、打扫卫生等事情，就当个粗使丫头使唤。 她想要偷懒惰，在柳枝这里是不行的。 大麦问道：“柳枝姑娘，小麦有没有给你添麻烦？” 柳枝道：“麻烦倒是没什么，倒是我让她做了许多活！” 大麦说道：“还是辛苦您照顾她了，她干活是应该的。犯了错，老爷没有直接撵走她已经是格外的开恩了，能通过劳动将功补过，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顾安留了点时间，给两位姐妹序话。 可是结果几乎是能猜到，小麦见到姐姐的第一时刻，就是求大麦帮忙求顾安。 大麦这回想都不想就拒绝了，大麦看了看环境，虽然破旧，但是打扫的很干净，布置也很温馨。 妹妹没有被发卖，吃点儿苦头算得了什么呢？ 可是小麦却不这么认为。 见到姐姐竟然如此见死不救，冷心冷血，她又开始哭起了地底下的爹娘。 大麦见此，就没有了办法。 她只能放弃劝说小麦，和顾安一起离开了小院儿。 顾安问大麦：“怎么，不忍心了吗？” 大麦摇摇头，说道：“没有，这点儿活不算什么，我小时候做的比这还多呢！” 小时候在那个富贵人的家里，她和小麦被分配了不少活儿，但是小麦往往做一点儿就是哭。她一哭，又说起爹娘让她照顾自己的话。 她没办法，也心疼妹妹干这么多活儿，往往是自己的活儿干完了，还要帮妹妹！ 如今看来，或许是那个时候，她就将妹妹惯坏了。 说道，这不是她第一次了，我这次说什么也要让她吃个教训。 顾安道：“既然你有此决心，你就不要私自去见你妹妹了，以免她老是觉得还可以有所依靠。” 大麦也点点头，说道：“我会的，这次一定要好好给她扳正。” 说完这事儿，顾安又回到书院去了。 路上却被康金刚好撞见了。 康金急急忙忙的说道：“院长，我一个十分重要的消息要告诉您。” 第175章 李婶儿立大功 顾安听了康金的话，一时有被震惊到了，倒是没有注意到康金这娃的“狗仔”天赋。 他愣了一小会儿，说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情，我会找陈彬问清楚！” 等康金走了之后，顾安一个人在办公室想着这件事情。 陈彬怎么和顾大勇混在了一起，而且两人之间明确在传递的是自己身边的消息。 还有，他们竟然在打羊毛纺织厂的主意，看起来，他们在庄子上也买通了一些人。 顾大勇回来的时候，他就觉得有问题，但顾安一直以为，他还是为钱掌柜搜寻做菜的方子。 于是顾安让郭老爹将一些不要紧的美食方子高价卖给醉仙楼。 没想到，顾大勇的业务范围竟然扩大了！ 而且顾安想得还更多。 他想起上次庄子上来了刺客的事儿，结合宋易的舅舅可能是陈国探子的事情。 那这个陈彬又是谁的探子？ 或者说整个醉仙楼会不会也有问题？ 还有，这个陈彬似乎说过是陈吉安的远亲？ 那么陈家又在这里扮演什么角色？ 顾安想着立刻将陈彬带来审查，可是，这样一来会不会打草惊动蛇？ 他在屋里来回踱步，或许不打草惊动蛇，也有一个办法！ 不过顾安又想到了一个人。 李婶儿一直和顾大勇的娘罗氏不太对付，顾安记得之前有让李婶儿帮忙注意一下顾大勇家。 后来顾安一忙，也将这事儿忘了。 顾安先叫来了李婶儿来庄子上，李婶儿十分高兴，东张西望。 见到顾安，才有些紧张起来，不知道顾安找她何事。 顾安向她问起顾大勇家的事情来。 李婶儿说到这个就是一把鼻涕一把泪，道：“顾夫子，你可要给我做主啊，那个罗家的不是个好东西，不知怎么将你叔叔给迷住了。我一说他家的不对，你叔就打我……” 顾安有些尴尬，说道：“叔打人的确是不对的，李婶儿，您先冷静冷静，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李婶儿擦了擦眼泪，道：“那你想问啥？” 顾安道：“婶儿，您之前怀疑顾大勇回村里来是另有隐情，我让您帮忙留意一下，您还记得吗？” 李婶儿想了想，好像的确是有这么件事。 顾安又问道：“你有发现什么吗？” 李婶儿听了这话，立刻凑到顾安的跟前，小声说道：“顾夫子，您也觉得他们家人邪门儿对？我跟你讲……” 顾安见她越凑越近，不动声色往后挪了两步。 说道：“您真的有发现？” 李婶儿道：“那可不？我跟你讲，他们家老有钱了。按说他们一家如今天天在家坐吃山空，但是人家一点儿也不虚天天大鱼大肉的。” “还有一次，我看见顾大勇拿了一大块银子给王三儿，哦哦，对了王三儿就是你们庄子上的一个长工！” 顾安眉头蹙起，又问道：“王三儿？您是什么时候看到的？” 李婶儿道：“去年，去年快过年的时候！我记得那日你丈人家拉来了好多腊肉，我想去看热闹来着，结果就看到……” 说到这里，李婶儿也是一愣，道：“哎呀，该不会他们又是想偷腊肉方子？反正这个顾大勇不是好人。” 李婶儿又拉拉杂杂说了许多顾大勇一家的坏话，但是最重要的还是前面说的这条线索。 现在看来，王三儿、顾大勇、陈彬似乎都是别人的探子！ 如果只是为了盗取商业机密还好，如果真是跟陈国有关，那问题就大发了。 李婶儿说的时间王三儿与顾大勇接触的时间，正好是李纯遇刺的前后，这是偶然吗？ 顾安让福子给李婶儿塞了二两银子。 李婶儿忙推辞，说道：“顾夫子给咱们做了那么多好事，我这，我这咋还好要您的银子！” 福子对李婶儿说：“婶子，您这钱拿好了，也不枉费您平日辛苦。” 李婶儿看着这白花花的银子，终究没有忍住，她收起银子。 只是李婶儿的抱怨，福子在旁边听了全程，知道李婶儿的男人对她不好。 于是福字又多说了一句：“婶儿，这钱的事儿您别告诉顾叔了，自己偷偷去买点好吃的，犒劳犒劳自己呗！” 李婶儿：“啊？”她还寻思着，好好回去跟她家里那口子炫耀一下。 让他也知道，顾夫子也觉得那家人不是好人，让他也老实老实呢！ 福子又严肃道：“李婶儿，顾夫子今日问话的事儿，可不希望任何人知道啊！” 李婶儿见此只好道：“放心，放心！”说完，做了一个闭嘴的动作，表示她一定会守口如瓶。 顾安看了福子几眼，这个小子也是越来越滑头了！ 倒是他让跟在大狗身边帮忙的禄子，更加的稳重踏实。 李婶儿走后，顾安又叫来大狗。 大狗现在叫许展，已经正式接手了一部分书院的工作。 顾安告诉大狗这件事儿，想让大狗帮忙盯着“醉仙楼”！ 自从上次被顾大勇偷了豆腐方子之后，顾安就有意识的让大狗在清河县，收拢那帮游手好闲的混混。 如今让他们帮忙打探一些消息不是什么难事，有他们帮忙不会引起对方警觉，还能得到很多他们查探不到的消息。 之后顾安又想了很久，总算是想到一个能够让陈彬开口且不打草惊蛇的做法。 等到了晚上，顾安给自己换了一身夜行衣戴上了一个面具，来到了学生宿舍。 这陈彬有些家产，因此住的还是单间。 顾安从窗户轻而易举的翻进了陈彬的屋子里，陈彬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顾安直接给他使用了“忏悔卡”，然后才拍拍陈彬的肩膀，叫醒了他。 陈彬从睡梦中醒来，在夜色中顿时看到一张大花脸，吓了一大跳。 顾安问道：“你为何要来春山书院？” 陈彬的惊叫声还没喊出口，听到这问话，他就像是中邪了一般，一下从床上跪到地上，开始忏悔道： “我来春山书院是听了李管事的话，帮王爷探听消息。顾淮安这里有很多新东西，对王爷都十分有用。我错了，我不应该做这样的事情。” “我应该忠于陛下，忠于大周的天子，不应该想着能有从龙之功，而来这里做事情。” 顾安听完这里，心中咯噔一跳，他听到了什么？ 从龙之功？ 本来以为这陈彬可能是陈国的探子，却没想到又牵扯出了别的麻烦！ 第175章 李婶儿立大功 顾安听了康金的话，一时有被震惊到了，倒是没有注意到康金这娃的“狗仔”天赋。 他愣了一小会儿，说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情，我会找陈彬问清楚！” 等康金走了之后，顾安一个人在办公室想着这件事情。 陈彬怎么和顾大勇混在了一起，而且两人之间明确在传递的是自己身边的消息。 还有，他们竟然在打羊毛纺织厂的主意，看起来，他们在庄子上也买通了一些人。 顾大勇回来的时候，他就觉得有问题，但顾安一直以为，他还是为钱掌柜搜寻做菜的方子。 于是顾安让郭老爹将一些不要紧的美食方子高价卖给醉仙楼。 没想到，顾大勇的业务范围竟然扩大了！ 而且顾安想得还更多。 他想起上次庄子上来了刺客的事儿，结合宋易的舅舅可能是陈国探子的事情。 那这个陈彬又是谁的探子？ 或者说整个醉仙楼会不会也有问题？ 还有，这个陈彬似乎说过是陈吉安的远亲？ 那么陈家又在这里扮演什么角色？ 顾安想着立刻将陈彬带来审查，可是，这样一来会不会打草惊动蛇？ 他在屋里来回踱步，或许不打草惊动蛇，也有一个办法！ 不过顾安又想到了一个人。 李婶儿一直和顾大勇的娘罗氏不太对付，顾安记得之前有让李婶儿帮忙注意一下顾大勇家。 后来顾安一忙，也将这事儿忘了。 顾安先叫来了李婶儿来庄子上，李婶儿十分高兴，东张西望。 见到顾安，才有些紧张起来，不知道顾安找她何事。 顾安向她问起顾大勇家的事情来。 李婶儿说到这个就是一把鼻涕一把泪，道：“顾夫子，你可要给我做主啊，那个罗家的不是个好东西，不知怎么将你叔叔给迷住了。我一说他家的不对，你叔就打我……” 顾安有些尴尬，说道：“叔打人的确是不对的，李婶儿，您先冷静冷静，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李婶儿擦了擦眼泪，道：“那你想问啥？” 顾安道：“婶儿，您之前怀疑顾大勇回村里来是另有隐情，我让您帮忙留意一下，您还记得吗？” 李婶儿想了想，好像的确是有这么件事。 顾安又问道：“你有发现什么吗？” 李婶儿听了这话，立刻凑到顾安的跟前，小声说道：“顾夫子，您也觉得他们家人邪门儿对？我跟你讲……” 顾安见她越凑越近，不动声色往后挪了两步。 说道：“您真的有发现？” 李婶儿道：“那可不？我跟你讲，他们家老有钱了。按说他们一家如今天天在家坐吃山空，但是人家一点儿也不虚天天大鱼大肉的。” “还有一次，我看见顾大勇拿了一大块银子给王三儿，哦哦，对了王三儿就是你们庄子上的一个长工！” 顾安眉头蹙起，又问道：“王三儿？您是什么时候看到的？” 李婶儿道：“去年，去年快过年的时候！我记得那日你丈人家拉来了好多腊肉，我想去看热闹来着，结果就看到……” 说到这里，李婶儿也是一愣，道：“哎呀，该不会他们又是想偷腊肉方子？反正这个顾大勇不是好人。” 李婶儿又拉拉杂杂说了许多顾大勇一家的坏话，但是最重要的还是前面说的这条线索。 现在看来，王三儿、顾大勇、陈彬似乎都是别人的探子！ 如果只是为了盗取商业机密还好，如果真是跟陈国有关，那问题就大发了。 李婶儿说的时间王三儿与顾大勇接触的时间，正好是李纯遇刺的前后，这是偶然吗？ 顾安让福子给李婶儿塞了二两银子。 李婶儿忙推辞，说道：“顾夫子给咱们做了那么多好事，我这，我这咋还好要您的银子！” 福子对李婶儿说：“婶子，您这钱拿好了，也不枉费您平日辛苦。” 李婶儿看着这白花花的银子，终究没有忍住，她收起银子。 只是李婶儿的抱怨，福子在旁边听了全程，知道李婶儿的男人对她不好。 于是福字又多说了一句：“婶儿，这钱的事儿您别告诉顾叔了，自己偷偷去买点好吃的，犒劳犒劳自己呗！” 李婶儿：“啊？”她还寻思着，好好回去跟她家里那口子炫耀一下。 让他也知道，顾夫子也觉得那家人不是好人，让他也老实老实呢！ 福子又严肃道：“李婶儿，顾夫子今日问话的事儿，可不希望任何人知道啊！” 李婶儿见此只好道：“放心，放心！”说完，做了一个闭嘴的动作，表示她一定会守口如瓶。 顾安看了福子几眼，这个小子也是越来越滑头了！ 倒是他让跟在大狗身边帮忙的禄子，更加的稳重踏实。 李婶儿走后，顾安又叫来大狗。 大狗现在叫许展，已经正式接手了一部分书院的工作。 顾安告诉大狗这件事儿，想让大狗帮忙盯着“醉仙楼”！ 自从上次被顾大勇偷了豆腐方子之后，顾安就有意识的让大狗在清河县，收拢那帮游手好闲的混混。 如今让他们帮忙打探一些消息不是什么难事，有他们帮忙不会引起对方警觉，还能得到很多他们查探不到的消息。 之后顾安又想了很久，总算是想到一个能够让陈彬开口且不打草惊蛇的做法。 等到了晚上，顾安给自己换了一身夜行衣戴上了一个面具，来到了学生宿舍。 这陈彬有些家产，因此住的还是单间。 顾安从窗户轻而易举的翻进了陈彬的屋子里，陈彬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顾安直接给他使用了“忏悔卡”，然后才拍拍陈彬的肩膀，叫醒了他。 陈彬从睡梦中醒来，在夜色中顿时看到一张大花脸，吓了一大跳。 顾安问道：“你为何要来春山书院？” 陈彬的惊叫声还没喊出口，听到这问话，他就像是中邪了一般，一下从床上跪到地上，开始忏悔道： “我来春山书院是听了李管事的话，帮王爷探听消息。顾淮安这里有很多新东西，对王爷都十分有用。我错了，我不应该做这样的事情。” “我应该忠于陛下，忠于大周的天子，不应该想着能有从龙之功，而来这里做事情。” 顾安听完这里，心中咯噔一跳，他听到了什么？ 从龙之功？ 本来以为这陈彬可能是陈国的探子，却没想到又牵扯出了别的麻烦！ 第176章 再探陈家 陈彬又道：“我更不该引诱小麦姑娘，想利用她打听顾家的消息！” “还有裴将军和裴小姐，他们来南方到底是要做什么。” 顾安越听越觉得事大：“你是在替哪位王爷办事儿，你知道的还有哪些人……” 陈彬十分的想闭嘴，但是他尽管脑子拼了命想要抵抗，可是嘴巴不听他的使唤。 十分钟后，陈彬满头大汗，眼神惶恐的瘫软在地。 他完了，他说了这么多的消息，他已经完蛋了！ 眼前的是恶鬼啊！ 此时，陈彬已经十分不清醒了，有种崩溃的感觉。 事情问清楚，顾安也不准备再耽搁。 他点了陈彬的睡穴将他放回到床上，然后将屋子里的痕迹扫除干净，这才又悄无声息的的离开了学生宿舍。 陈彬第二日醒来，揉了揉肿胀的眼睛，他还在自己的宿舍里，这里也没有恶鬼。 原来，是做了一场噩梦啊！ 只是这场噩梦太真实、太可怕了，这是每个探子最害怕发生的事情。 陈彬洗了把冷水脸，打起精神上学去了。 而顾安要考虑的事情就多了！ 昨晚，回到家的顾安立刻就给裴度发了两封急信，让他抽时间尽快过来一趟。 有些消息，用飞鸽传书的方法来传递，还是不太保险。 另外一点就是，顾安其实也在犹豫要怎么说这个事儿。 他知道他得来的信息是准确的，但是他没有证据就去说一位王爷心怀异心，无疑是在找死。 还有就是，他这能够让人说实话的“能力”，也不能跟人解释，更加不能让人知道。 结果到了中午，康金又来找他，说陈琳今日十分不正常。 顾安看着面前的铁头娃，才想起来这娃的天赋来。 这是一个绝佳的探子加狗仔啊，如何利用起来呢？ 顾安便问他：“你为什么这么关注陈彬？” 康金将自己这些日子做的事情以及他的分析一一道来，然后才道：“我只是对真相感兴趣！” 顾安道：“其实你要知道真相，我可以告诉你……” “真相就是，那个谣言是陈彬传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搞坏书院的名声。” “另外，他和小麦两人之间可能有些关系，他想通过小麦打听我家的息息……” 康金问道：“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搞坏书院的名声对他有什么好处？” 顾安道：“你确定要继续追问下去，有些事情知道太多可能不是好事儿！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 康金听顾安这话，便没有再回嘴，只是他心中的疑惑却没有完全打开，甚至还更多了。 比如，顾院长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些事儿的？ 为什么他不直接将真相公布出来？ 他在这其中又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 顾安不让康金继续查下去，也是真的怕他会遇到危险，这件事情涉及到朝堂之争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 顾安同样有疑惑，为了不打草惊蛇，又要给自己的消息一个合理的解释，只能说自己抓到了下面的小喽啰。 然后他让人将王三儿先叫来，这个本是庄子上的长工，他媳妇儿现在在纺织厂上工。 王三儿看着比较精明，听说顾安找他，心中就觉得不对，不过还心存侥幸。 但是顾安没有理会他，直接就将他关了起来，没有与他多搭话。 直到他的妻子找来，顾安又将她妻子也关了起来。 这下王三儿才慌了，很快就将顾大勇给卖了，还交了“脏银”。 顾安就带着王三儿两口子闹到顾大勇家门口去，这回，顾家的族老没有人再敢为顾大勇说情的。 顾安将顾大勇也关在了庄子上，等裴度回来了再说。 原本他想着要不要交给县衙审理，但是考虑到顾大勇没有盗取到什么商业机密，而且涉及到更加重要的事情，顾安还是决定先将人关押在庄子上。 罗氏和林娘子抱着孩子上门闹过，顾安派直接派护卫将人拦住了。 同时，还派人监视着他们一家，一旦有人去县里，就立刻跟踪和报告。 又等了两三日，裴度总算是回来了。 顾安脸色难看的对裴度说道：“顾大勇交代了，他们家的酒楼让帮忙调查我的商业机密。” “更重要的是，他们似乎涉及到曾经蔡家还有现在的陈家。” “你还记得当初我们看陈、蔡两家的账册么？” “两家都巧合的有一大笔钱不知去向，并且指向一个叫‘李辉’的人，而且我还有这个！” 顾安拿出一张图纸，正是他第一次夜探陈家的时候，发现的玉佩图像。 裴度接过纸张一看，顿时脸色变了。 他顾不上责问顾安，为什么才将东西拿出来。 这枚玉佩是先皇时期的官造款式，只有先皇的几位子女有。 皇子和公主的款式细微处有所不同，这枚是皇子的款式。 他之所以知道，还是因为他奶奶也有一块。 但是这样一枚玉佩，怎么会落到陈家人的手里？ 就算是仿制，陈家有这么大的胆子？ 裴度看向顾安说道：“你当初是在哪里发现的这枚玉佩，带我去亲自看看！” 顾安知道事情很大，他本来就是想交给裴度，然后自己不再参与的。 顾安道：“陈家书房！” 到了晚上，两人再次夜探陈家。 裴度见到顾安的动作，诧异的说道：“你轻功好了许多！” 顾安道：“是！” 说完，轻轻一跃飞进了陈家。 但是到了陈老爷子的书房外面，顾安发现正好还有两个护卫在巡逻。 顾安和裴度两人对视了一眼，冲着对方点了个头。 然后两人一起朝着巡逻护卫的背后飞去。 裴度一个手刀斩到了那人的脖子上，那人应声软倒。 顾安则是伸出两根手指，嘴里用口型念了一句“葵花点穴手”。 如果不念，感觉这技能就发挥不出来似的。 然后只见他滋滋两下，那人就倒地熟睡了。 两人互相又看了一眼对方，都对对方的手段感到震惊。 尤其是裴度：这点穴的手法可是传说中已经失传的武林绝学，他这是哪里学来的？ 第176章 再探陈家 陈彬又道：“我更不该引诱小麦姑娘，想利用她打听顾家的消息！” “还有裴将军和裴小姐，他们来南方到底是要做什么。” 顾安越听越觉得事大：“你是在替哪位王爷办事儿，你知道的还有哪些人……” 陈彬十分的想闭嘴，但是他尽管脑子拼了命想要抵抗，可是嘴巴不听他的使唤。 十分钟后，陈彬满头大汗，眼神惶恐的瘫软在地。 他完了，他说了这么多的消息，他已经完蛋了！ 眼前的是恶鬼啊！ 此时，陈彬已经十分不清醒了，有种崩溃的感觉。 事情问清楚，顾安也不准备再耽搁。 他点了陈彬的睡穴将他放回到床上，然后将屋子里的痕迹扫除干净，这才又悄无声息的的离开了学生宿舍。 陈彬第二日醒来，揉了揉肿胀的眼睛，他还在自己的宿舍里，这里也没有恶鬼。 原来，是做了一场噩梦啊！ 只是这场噩梦太真实、太可怕了，这是每个探子最害怕发生的事情。 陈彬洗了把冷水脸，打起精神上学去了。 而顾安要考虑的事情就多了！ 昨晚，回到家的顾安立刻就给裴度发了两封急信，让他抽时间尽快过来一趟。 有些消息，用飞鸽传书的方法来传递，还是不太保险。 另外一点就是，顾安其实也在犹豫要怎么说这个事儿。 他知道他得来的信息是准确的，但是他没有证据就去说一位王爷心怀异心，无疑是在找死。 还有就是，他这能够让人说实话的“能力”，也不能跟人解释，更加不能让人知道。 结果到了中午，康金又来找他，说陈琳今日十分不正常。 顾安看着面前的铁头娃，才想起来这娃的天赋来。 这是一个绝佳的探子加狗仔啊，如何利用起来呢？ 顾安便问他：“你为什么这么关注陈彬？” 康金将自己这些日子做的事情以及他的分析一一道来，然后才道：“我只是对真相感兴趣！” 顾安道：“其实你要知道真相，我可以告诉你……” “真相就是，那个谣言是陈彬传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搞坏书院的名声。” “另外，他和小麦两人之间可能有些关系，他想通过小麦打听我家的息息……” 康金问道：“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搞坏书院的名声对他有什么好处？” 顾安道：“你确定要继续追问下去，有些事情知道太多可能不是好事儿！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 康金听顾安这话，便没有再回嘴，只是他心中的疑惑却没有完全打开，甚至还更多了。 比如，顾院长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些事儿的？ 为什么他不直接将真相公布出来？ 他在这其中又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 顾安不让康金继续查下去，也是真的怕他会遇到危险，这件事情涉及到朝堂之争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 顾安同样有疑惑，为了不打草惊蛇，又要给自己的消息一个合理的解释，只能说自己抓到了下面的小喽啰。 然后他让人将王三儿先叫来，这个本是庄子上的长工，他媳妇儿现在在纺织厂上工。 王三儿看着比较精明，听说顾安找他，心中就觉得不对，不过还心存侥幸。 但是顾安没有理会他，直接就将他关了起来，没有与他多搭话。 直到他的妻子找来，顾安又将她妻子也关了起来。 这下王三儿才慌了，很快就将顾大勇给卖了，还交了“脏银”。 顾安就带着王三儿两口子闹到顾大勇家门口去，这回，顾家的族老没有人再敢为顾大勇说情的。 顾安将顾大勇也关在了庄子上，等裴度回来了再说。 原本他想着要不要交给县衙审理，但是考虑到顾大勇没有盗取到什么商业机密，而且涉及到更加重要的事情，顾安还是决定先将人关押在庄子上。 罗氏和林娘子抱着孩子上门闹过，顾安派直接派护卫将人拦住了。 同时，还派人监视着他们一家，一旦有人去县里，就立刻跟踪和报告。 又等了两三日，裴度总算是回来了。 顾安脸色难看的对裴度说道：“顾大勇交代了，他们家的酒楼让帮忙调查我的商业机密。” “更重要的是，他们似乎涉及到曾经蔡家还有现在的陈家。” “你还记得当初我们看陈、蔡两家的账册么？” “两家都巧合的有一大笔钱不知去向，并且指向一个叫‘李辉’的人，而且我还有这个！” 顾安拿出一张图纸，正是他第一次夜探陈家的时候，发现的玉佩图像。 裴度接过纸张一看，顿时脸色变了。 他顾不上责问顾安，为什么才将东西拿出来。 这枚玉佩是先皇时期的官造款式，只有先皇的几位子女有。 皇子和公主的款式细微处有所不同，这枚是皇子的款式。 他之所以知道，还是因为他奶奶也有一块。 但是这样一枚玉佩，怎么会落到陈家人的手里？ 就算是仿制，陈家有这么大的胆子？ 裴度看向顾安说道：“你当初是在哪里发现的这枚玉佩，带我去亲自看看！” 顾安知道事情很大，他本来就是想交给裴度，然后自己不再参与的。 顾安道：“陈家书房！” 到了晚上，两人再次夜探陈家。 裴度见到顾安的动作，诧异的说道：“你轻功好了许多！” 顾安道：“是！” 说完，轻轻一跃飞进了陈家。 但是到了陈老爷子的书房外面，顾安发现正好还有两个护卫在巡逻。 顾安和裴度两人对视了一眼，冲着对方点了个头。 然后两人一起朝着巡逻护卫的背后飞去。 裴度一个手刀斩到了那人的脖子上，那人应声软倒。 顾安则是伸出两根手指，嘴里用口型念了一句“葵花点穴手”。 如果不念，感觉这技能就发挥不出来似的。 然后只见他滋滋两下，那人就倒地熟睡了。 两人互相又看了一眼对方，都对对方的手段感到震惊。 尤其是裴度：这点穴的手法可是传说中已经失传的武林绝学，他这是哪里学来的？ 第177章 陈家跑路 两人顺利来到陈老爷子的书房，正准备去那个藏玉佩的那地方翻看。 突然有几十个黑衣人杀了过来，将两人包围在了书房里。 顾安和裴度相视一眼，知道今日是中了埋伏，心中都是一沉。 这些人都是高手！ 能够养得起这么多的高手，是陈家一个被家族冷落的旁支能够做到的吗？ 现在什么隐秘也不用探寻了，赶紧逃出去为妙。 顾安没有正经学过多少攻击的招数，仗着轻功不错，以及会点穴，倒是也暂时安全。 但是对方毕竟人多势众，而且都是武力高强之辈，顾安两人几次想要想要突围，都被挡了回来。 长此下去，对他们很是不利！ 陈老爷子坐在轮椅上，远远的观看这里的战局，脸上露出可怕的笑容。 若是能将裴度留在这里，这对王爷来说可是一件大好事。 就在陈老爷子觉得胜券在握的时候，顾安的身上冒出一阵金光，开始不管不顾的冲击着这些黑衣人的防线。 顾安使用上了最后一张“金钟罩”体验卡！ “裴兄，快，跟着我冲过去，我坚持不了多久。” 裴度见顾安不管不顾的往那些人的刀口上撞过去，尽管顾安被疼的龇牙咧嘴，但是神奇的是，顾安身上竟然毫发无损…… 裴度喃喃一句：“金钟罩！” 然后也立刻明白了顾安的意思，跟在顾安的身后，借着顾安的无敌防御开始突围…… 两人终于冲破了重围往宅子外面跑去，但是这些黑衣人还紧追不舍！ 顾安身上的金光暗淡了下来，人也累的跟狗似的大喘气。 “不能停！” 陪读对顾安说道，然后说完就拎起顾安继续跑。 顾安赶紧道：“裴兄，不能将这些凶手引到村子里去……” 裴度闻言，准备往野外跑的他立刻朝县城跑去！ 他吹了一声口哨，一匹枣红色的马从就朝着他们奔来，是裴度的坐骑“大枣”。 裴度将顾安随手扔在马背上，然后策马而去！ 顾安被颠的胃疼，晚上吃的鸡鸭鱼肉吐了一路。 可是后面的追兵依然穷追不舍！ 到了城门口，县城已经宵禁，两人还是翻墙进入了县城内。 裴度又带着顾安直奔县尉府去，将县尉府里的兵全部吵醒之后，那些黑衣人这才没有继续追杀二人！ 县尉看着坐在堂上，比他还像主人的二人，气的胡子翘起老高。 “您二位这深夜到访是有什么事儿吗？” 裴度不想说话，看向顾安。 顾安只好说道：“最近这县城的治安比较松散啊，我们在县城郊外不远处居然遇到了穷凶极恶的劫匪！” 司马县尉道：“这……不知二位为何半夜在郊外闲逛啊？” 裴度道：“别废话了，这事儿还请大人立即追查！” 司马县尉是知道裴度的身份的，不说让他追查，就算是亲自调兵他也是有权利的。 自然连连应是！ 两人虽然摆脱了追兵，但是还是不敢立刻出城，害怕中了埋伏。 这陈老爷子真是胆大包天，竟然私养这么多的兵力。 好在他还没有丧心病狂的来攻击县尉府，否则就是谋反。 但是顾安又很担心家里，万一陈老爷子不管不顾的派人去伤害他的家眷，那可就麻烦了。 最后，稍作休整，顾安还是决定绕路立刻回村子里去。 回去的路上，顾安又问裴度要怎么处理这事儿，单靠县尉手里的俩兵，肯定是毛都抓不着一根的。 裴度道：“你小看县尉了，他姓司马！” “你以为他为何来这小地方，当一个小官？” 顾安难得见裴度的话难得的多了起来，觉得对方是想提醒他什么，但是顾安再问，他却不肯回答了。 只是又道：“这件事你别管了，我甚至都不敢管的太深，要不是怕影响……” 顾安听他没说完的话，并不好奇，说道：“我本来就不想管，是你硬拉我去的！” 裴度又问道：“你的金钟罩和点穴手是在哪里学的？你究竟是何人？” 顾安漫不经心的道：“我就是乡村夫子顾淮安，至于这武学嘛，只能说有些奇遇！” 顾安又道：“我那金钟罩是灵时不灵的也罢，不过你要是想学点穴手，我可以教你。” 裴度：……疯狂心动。 “代价？” 顾安：“没什么代价，我这人就是好为人师！” “不过你若是觉得不好意思，那你就多给我一些金银珠宝！” 两人绕了远路，紧赶慢赶，总算是在凌晨回到了村子里。 好在庄子里一切正常，似乎并没有人来过。 直到第二天上学，顾安才得知陈彬没有来上学，似乎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作为夫子，顾安当然不能放任陈彬失踪，他打算白天登门去陈家，告知对方“家长”一声。 陈彬是陈家推荐来上学的，至于他的父母顾安也不方便联系。 其实顾安也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光明正大的登陈家的门，想看看能不能再查到些什么。 一个拥有强大武力的世家，且明显对自己不怀好意，顾安觉得自己真不能安心。 于是下午，顾安又和裴度一起，共乘一骑，来到了县城！ 坐在马屁股上的顾安，又是被颠的够难受，心想还是给自己买一匹快马好了。 在县城，他们“偶遇”了正要去调查昨日那伙歹徒的司马县尉，然后一起去了陈家。 只是刚到陈家，就发现陈家已经人去楼空！ 三人只得无功而返。 回到庄子，平静的度过了两日，裴度不知道什么时候摇来的人也来到了庄子上。 顾安将自己抓的三个人都交给了裴度，这后面的事情他就不再管了。 不过听裴度说，王三儿两口子犯事儿的不严重，就交给县衙关押坐牢。 而顾大勇知道的事情就多了些，具体要如何处置，裴度没说。 没想到，裴度走之前，还向顾安要了一个人。 “赵小虎？你带走他干嘛？” 裴度道：“他有武学天赋，在村子里就埋没了。” 顾安道：“可是他还小，如果你想收他为徒，大可以像大妞一样，先教他一些功夫……” 第177章 陈家跑路 两人顺利来到陈老爷子的书房，正准备去那个藏玉佩的那地方翻看。 突然有几十个黑衣人杀了过来，将两人包围在了书房里。 顾安和裴度相视一眼，知道今日是中了埋伏，心中都是一沉。 这些人都是高手！ 能够养得起这么多的高手，是陈家一个被家族冷落的旁支能够做到的吗？ 现在什么隐秘也不用探寻了，赶紧逃出去为妙。 顾安没有正经学过多少攻击的招数，仗着轻功不错，以及会点穴，倒是也暂时安全。 但是对方毕竟人多势众，而且都是武力高强之辈，顾安两人几次想要想要突围，都被挡了回来。 长此下去，对他们很是不利！ 陈老爷子坐在轮椅上，远远的观看这里的战局，脸上露出可怕的笑容。 若是能将裴度留在这里，这对王爷来说可是一件大好事。 就在陈老爷子觉得胜券在握的时候，顾安的身上冒出一阵金光，开始不管不顾的冲击着这些黑衣人的防线。 顾安使用上了最后一张“金钟罩”体验卡！ “裴兄，快，跟着我冲过去，我坚持不了多久。” 裴度见顾安不管不顾的往那些人的刀口上撞过去，尽管顾安被疼的龇牙咧嘴，但是神奇的是，顾安身上竟然毫发无损…… 裴度喃喃一句：“金钟罩！” 然后也立刻明白了顾安的意思，跟在顾安的身后，借着顾安的无敌防御开始突围…… 两人终于冲破了重围往宅子外面跑去，但是这些黑衣人还紧追不舍！ 顾安身上的金光暗淡了下来，人也累的跟狗似的大喘气。 “不能停！” 陪读对顾安说道，然后说完就拎起顾安继续跑。 顾安赶紧道：“裴兄，不能将这些凶手引到村子里去……” 裴度闻言，准备往野外跑的他立刻朝县城跑去！ 他吹了一声口哨，一匹枣红色的马从就朝着他们奔来，是裴度的坐骑“大枣”。 裴度将顾安随手扔在马背上，然后策马而去！ 顾安被颠的胃疼，晚上吃的鸡鸭鱼肉吐了一路。 可是后面的追兵依然穷追不舍！ 到了城门口，县城已经宵禁，两人还是翻墙进入了县城内。 裴度又带着顾安直奔县尉府去，将县尉府里的兵全部吵醒之后，那些黑衣人这才没有继续追杀二人！ 县尉看着坐在堂上，比他还像主人的二人，气的胡子翘起老高。 “您二位这深夜到访是有什么事儿吗？” 裴度不想说话，看向顾安。 顾安只好说道：“最近这县城的治安比较松散啊，我们在县城郊外不远处居然遇到了穷凶极恶的劫匪！” 司马县尉道：“这……不知二位为何半夜在郊外闲逛啊？” 裴度道：“别废话了，这事儿还请大人立即追查！” 司马县尉是知道裴度的身份的，不说让他追查，就算是亲自调兵他也是有权利的。 自然连连应是！ 两人虽然摆脱了追兵，但是还是不敢立刻出城，害怕中了埋伏。 这陈老爷子真是胆大包天，竟然私养这么多的兵力。 好在他还没有丧心病狂的来攻击县尉府，否则就是谋反。 但是顾安又很担心家里，万一陈老爷子不管不顾的派人去伤害他的家眷，那可就麻烦了。 最后，稍作休整，顾安还是决定绕路立刻回村子里去。 回去的路上，顾安又问裴度要怎么处理这事儿，单靠县尉手里的俩兵，肯定是毛都抓不着一根的。 裴度道：“你小看县尉了，他姓司马！” “你以为他为何来这小地方，当一个小官？” 顾安难得见裴度的话难得的多了起来，觉得对方是想提醒他什么，但是顾安再问，他却不肯回答了。 只是又道：“这件事你别管了，我甚至都不敢管的太深，要不是怕影响……” 顾安听他没说完的话，并不好奇，说道：“我本来就不想管，是你硬拉我去的！” 裴度又问道：“你的金钟罩和点穴手是在哪里学的？你究竟是何人？” 顾安漫不经心的道：“我就是乡村夫子顾淮安，至于这武学嘛，只能说有些奇遇！” 顾安又道：“我那金钟罩是灵时不灵的也罢，不过你要是想学点穴手，我可以教你。” 裴度：……疯狂心动。 “代价？” 顾安：“没什么代价，我这人就是好为人师！” “不过你若是觉得不好意思，那你就多给我一些金银珠宝！” 两人绕了远路，紧赶慢赶，总算是在凌晨回到了村子里。 好在庄子里一切正常，似乎并没有人来过。 直到第二天上学，顾安才得知陈彬没有来上学，似乎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作为夫子，顾安当然不能放任陈彬失踪，他打算白天登门去陈家，告知对方“家长”一声。 陈彬是陈家推荐来上学的，至于他的父母顾安也不方便联系。 其实顾安也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光明正大的登陈家的门，想看看能不能再查到些什么。 一个拥有强大武力的世家，且明显对自己不怀好意，顾安觉得自己真不能安心。 于是下午，顾安又和裴度一起，共乘一骑，来到了县城！ 坐在马屁股上的顾安，又是被颠的够难受，心想还是给自己买一匹快马好了。 在县城，他们“偶遇”了正要去调查昨日那伙歹徒的司马县尉，然后一起去了陈家。 只是刚到陈家，就发现陈家已经人去楼空！ 三人只得无功而返。 回到庄子，平静的度过了两日，裴度不知道什么时候摇来的人也来到了庄子上。 顾安将自己抓的三个人都交给了裴度，这后面的事情他就不再管了。 不过听裴度说，王三儿两口子犯事儿的不严重，就交给县衙关押坐牢。 而顾大勇知道的事情就多了些，具体要如何处置，裴度没说。 没想到，裴度走之前，还向顾安要了一个人。 “赵小虎？你带走他干嘛？” 裴度道：“他有武学天赋，在村子里就埋没了。” 顾安道：“可是他还小，如果你想收他为徒，大可以像大妞一样，先教他一些功夫……” 第178章 准备书院交流 裴度道：“不小了，在这里，得不到锻炼！” 顾安听他心意已决，倒也没有再劝说，只是道：“这事儿你得问问他父母，还有孩子自己。” 裴度道：“我会的！” 裴度做事儿的效率非常高，第二天就带着赵小虎来庄子上跟顾安辞别了。 顾安拍拍赵小虎的肩膀，说道：“好小子，跟着裴将军好好学，日后也当一个大将军。” 赵小虎跪下给顾安磕了一个头，说道：“还要感谢夫子的教导，否则小虎不会有今日！” 顾安道：“起来，跟着裴将军学武，也别忘了学文化知识。要知道，当将军也是要能看懂兵书的。” “还有，要注意安全！” 赵小虎笑着脆生生的回答了一声：“是！” 他从小几乎出村子的次数都少，听说裴将军这是要带他去别的州，心中的那点点离愁别绪，完全被即将探索新世界的兴奋所压制着。 顾安又递给裴度一个漂亮的青花大瓷瓶，裴度不明所以。 顾安说道：“这是我好不容易得来的好酒，你带在路上喝！” 花了他足足十个传授点呢！若是在现代，这酒高低得卖上千元。 “千千你也别担心，我和翠花会照顾好她的。” 他知道裴度这次去是有大事，估计很久都不会回杏花村来了，还将他的贴身护卫又留了两个在这里。 裴度接过酒，却没有跟顾安说话，转而对大妞道：“好好习武，师傅回来会检查的！” 大妞道：“放心师傅，等我长大了我也要上阵杀敌当将军！” 裴度大笑：“好！” 顾安：“你这家伙，我送你好酒，你却想拐走我女儿……” 回答顾安的是裴度打在马屁股上的一鞭子，然后远远的传来一声：“后会有期！” 顾安摇摇头，送走裴度后，携带着家小就回去了。 路上叹气道：“这少有的一个好的武学苗子，就这么给我带走了。我这后面的书院交流，该派谁去参加啊！” 刘翠花咬牙道：“看来只有压榨压榨刘宝根儿同学了。” 大妞听到这话，心里默默给自己表哥点了一根蜡。 王三被关进了县衙，顾大勇听说也被抓了，这让顾安在村子里的威望又更加的高了一些。 以往顾安走在村里里还有人与他玩笑，如今顾安走在路上，村里人就像是见到什么大官一般，远远的给他行礼，也并不随意上前跟他搭话了。 有些改变就是这么不知不觉的发生了。 虽然顾安觉得自己没怎么变，但是在别人眼中，他已经显得有些高高在上了。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顾大勇被抓，罗氏和林娘子都没有来闹腾。 顾安本来还派了人盯着，没想到这家人却关起门来过日子，变得十分老实。 就连李婶儿最近都挑不出他们的毛病来。 几个工坊干活的人也因为这件事儿老实了许多，让管理厂子的二牛等人一下感觉轻松多了。 倒是铁头娃康金最近失去了陈彬，也就失去了探寻的目标，心中颇为失落。 每次看到顾安都是一副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表情，顾安觉得还是要给这娃找点儿事情做。 这娃的好奇心简直强的离谱，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特么也是个人才。 于是顾安给了他一本书《洗冤录》，也是系统上新买的。 他让康金先熟悉这上面的案子和知识，看完了再来找他！ 顾安之前去了县衙，显得无聊之下，将里面的文书案宗都背诵了一份。 这里面有些没解决的陈年旧案，甚至冤假错案，正好交给康金去探索。 不过危险的案子顾安还是不敢交给他，毕竟这还是个孩子啊！ 这之后，顾安又忙碌了起来。 渝州、益州、锦州三州的书院交流，时间就定在今年的院试之后。 童生的考试已经开始，付争鸣等几个考学班的学生已经进入了考场，这次考试过了，接着就可以参加两月之后的秀才考试。 而已经是童生的几个学生，顾安正在加紧给他们补课。 他找了许多渠道，给他们弄了前几年的试卷，几乎隔几日就要进行一次模拟考试。 顾安还特别重视这些学子的身体。 每天必须带着他们进行充分的体能锻炼，以及各种营养搭配的餐食。 学子们感受到了顾安的用心，在其他书院可得不到这样的精心照顾，因此，这些学子的心里多半都是感激的。 顾安也是不得不重视！ 书院的年度考核也是要根据能书院的考学成绩来决定的，除了硬件条件，最重要的就是书院一年书院学子的科举成绩。 这是他们书院挂牌的第一年，总不能当个光杆司令。 另外，新鲜辣椒采摘后，红彤彤的辣椒也成熟了，可以开始第一批次的采摘。 而摘下来的辣椒直接就用马拉着货运车送到了罗院外的庄子上，庄子上的辣椒生产工厂已经准备好了，就等辣椒成熟。 制作辣椒酱和豆瓣酱的方法，还是顾安和郭换发一起改良之后，亲自去教给了罗员外家负责生产的人。 顾安一再强调了食品生产的卫生和安全，并且让大狗不定时的派人来检查。 有了辣椒，郭焕发的火锅店也要开始开张了，顾安出了一些点子，接下来就是坐等分钱。 这样一直忙忙碌碌，就到了开学前一周。 顾安给所有考学班的学生说了考前注意事项，然后带着他们比了一场蹴鞠比赛，放松心情，这才给他们放了假。 之后他们考试的成绩如何，就只能靠学生们自己了。 接下来，顾安又要开始准备书院交流的事情。 三州的书院交流，通常都在锦州。 锦州出过不少才子，是三州之中，学风最好的一州。 今年的“交流会”也依然在锦州的锦州书院举行，其余各地的书院派出自己的代表前往。 “春山书院”虽然是今年才创办的书院，但是顾安名声在外，自然也受到了邀请。 顾安带着书院学子第一次亮相，也不敢马虎了，他早就跟老师打听好了要交流的项目。 第178章 准备书院交流 裴度道：“不小了，在这里，得不到锻炼！” 顾安听他心意已决，倒也没有再劝说，只是道：“这事儿你得问问他父母，还有孩子自己。” 裴度道：“我会的！” 裴度做事儿的效率非常高，第二天就带着赵小虎来庄子上跟顾安辞别了。 顾安拍拍赵小虎的肩膀，说道：“好小子，跟着裴将军好好学，日后也当一个大将军。” 赵小虎跪下给顾安磕了一个头，说道：“还要感谢夫子的教导，否则小虎不会有今日！” 顾安道：“起来，跟着裴将军学武，也别忘了学文化知识。要知道，当将军也是要能看懂兵书的。” “还有，要注意安全！” 赵小虎笑着脆生生的回答了一声：“是！” 他从小几乎出村子的次数都少，听说裴将军这是要带他去别的州，心中的那点点离愁别绪，完全被即将探索新世界的兴奋所压制着。 顾安又递给裴度一个漂亮的青花大瓷瓶，裴度不明所以。 顾安说道：“这是我好不容易得来的好酒，你带在路上喝！” 花了他足足十个传授点呢！若是在现代，这酒高低得卖上千元。 “千千你也别担心，我和翠花会照顾好她的。” 他知道裴度这次去是有大事，估计很久都不会回杏花村来了，还将他的贴身护卫又留了两个在这里。 裴度接过酒，却没有跟顾安说话，转而对大妞道：“好好习武，师傅回来会检查的！” 大妞道：“放心师傅，等我长大了我也要上阵杀敌当将军！” 裴度大笑：“好！” 顾安：“你这家伙，我送你好酒，你却想拐走我女儿……” 回答顾安的是裴度打在马屁股上的一鞭子，然后远远的传来一声：“后会有期！” 顾安摇摇头，送走裴度后，携带着家小就回去了。 路上叹气道：“这少有的一个好的武学苗子，就这么给我带走了。我这后面的书院交流，该派谁去参加啊！” 刘翠花咬牙道：“看来只有压榨压榨刘宝根儿同学了。” 大妞听到这话，心里默默给自己表哥点了一根蜡。 王三被关进了县衙，顾大勇听说也被抓了，这让顾安在村子里的威望又更加的高了一些。 以往顾安走在村里里还有人与他玩笑，如今顾安走在路上，村里人就像是见到什么大官一般，远远的给他行礼，也并不随意上前跟他搭话了。 有些改变就是这么不知不觉的发生了。 虽然顾安觉得自己没怎么变，但是在别人眼中，他已经显得有些高高在上了。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顾大勇被抓，罗氏和林娘子都没有来闹腾。 顾安本来还派了人盯着，没想到这家人却关起门来过日子，变得十分老实。 就连李婶儿最近都挑不出他们的毛病来。 几个工坊干活的人也因为这件事儿老实了许多，让管理厂子的二牛等人一下感觉轻松多了。 倒是铁头娃康金最近失去了陈彬，也就失去了探寻的目标，心中颇为失落。 每次看到顾安都是一副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表情，顾安觉得还是要给这娃找点儿事情做。 这娃的好奇心简直强的离谱，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特么也是个人才。 于是顾安给了他一本书《洗冤录》，也是系统上新买的。 他让康金先熟悉这上面的案子和知识，看完了再来找他！ 顾安之前去了县衙，显得无聊之下，将里面的文书案宗都背诵了一份。 这里面有些没解决的陈年旧案，甚至冤假错案，正好交给康金去探索。 不过危险的案子顾安还是不敢交给他，毕竟这还是个孩子啊！ 这之后，顾安又忙碌了起来。 渝州、益州、锦州三州的书院交流，时间就定在今年的院试之后。 童生的考试已经开始，付争鸣等几个考学班的学生已经进入了考场，这次考试过了，接着就可以参加两月之后的秀才考试。 而已经是童生的几个学生，顾安正在加紧给他们补课。 他找了许多渠道，给他们弄了前几年的试卷，几乎隔几日就要进行一次模拟考试。 顾安还特别重视这些学子的身体。 每天必须带着他们进行充分的体能锻炼，以及各种营养搭配的餐食。 学子们感受到了顾安的用心，在其他书院可得不到这样的精心照顾，因此，这些学子的心里多半都是感激的。 顾安也是不得不重视！ 书院的年度考核也是要根据能书院的考学成绩来决定的，除了硬件条件，最重要的就是书院一年书院学子的科举成绩。 这是他们书院挂牌的第一年，总不能当个光杆司令。 另外，新鲜辣椒采摘后，红彤彤的辣椒也成熟了，可以开始第一批次的采摘。 而摘下来的辣椒直接就用马拉着货运车送到了罗院外的庄子上，庄子上的辣椒生产工厂已经准备好了，就等辣椒成熟。 制作辣椒酱和豆瓣酱的方法，还是顾安和郭换发一起改良之后，亲自去教给了罗员外家负责生产的人。 顾安一再强调了食品生产的卫生和安全，并且让大狗不定时的派人来检查。 有了辣椒，郭焕发的火锅店也要开始开张了，顾安出了一些点子，接下来就是坐等分钱。 这样一直忙忙碌碌，就到了开学前一周。 顾安给所有考学班的学生说了考前注意事项，然后带着他们比了一场蹴鞠比赛，放松心情，这才给他们放了假。 之后他们考试的成绩如何，就只能靠学生们自己了。 接下来，顾安又要开始准备书院交流的事情。 三州的书院交流，通常都在锦州。 锦州出过不少才子，是三州之中，学风最好的一州。 今年的“交流会”也依然在锦州的锦州书院举行，其余各地的书院派出自己的代表前往。 “春山书院”虽然是今年才创办的书院，但是顾安名声在外，自然也受到了邀请。 顾安带着书院学子第一次亮相，也不敢马虎了，他早就跟老师打听好了要交流的项目。 第179章 比赛 其实就是君子六艺的比试。 每个项目，每个书院可以派出一到两个学子参加。 赢得那个项目的学子，都能得到一份彩头，这彩头自然是由各个书院共同准备的。 三个州里，锦州和益州分别有两所书院，渝州原本也是两所。 但是这两年里，渝州又新增了两所。 三州中最为穷困的渝州，竟然一跃成为书院最多的州了！ 等考完试的学子们回来，顾安也选好了要带去的人。 教师队伍有：顾安自己、副院长窦游仙、许展、裴千千。 本想带秦良玉的，但是他带走了后勤大狗，学校里的一个摊子还需要秦良玉管着。 裴千千毕竟有武力，而且她身份高贵，能压得住场子。 这次他带去的学生可不止有男学生，还有几个女学生，带上裴千千必要的时候可以放出去，咬人！ 学生带了负责骑射的：司马可儿和刘宝根，还有纯粹去凑热闹的大妞。 这次考试，吕文仲和黄培，还有一个外县叫做苏连的学子都考中了秀才。 这个比例可真是不低了，顾安决定将三人都带出去，与其他书院的学子交流交流，增长一下见识。 另外，女学生要带上司马可儿、孙菲还有金贝贝。 司马可儿是武力担当，孙菲负责比琴，而金贝贝则是算学第一！ 还有顾胜，这鼻涕娃今年终于不流鼻涕了，而且展现出了超强的数学天赋，顾安夜准备将他带去。 另外还有王党和周平安、付争鸣。 付争鸣中了童生，也可以出去跟着长长见识。 选好了人，顾安就带着这十几人的队伍去和范衍的队伍汇合！ 比起“春山书院”的学生个头参差不齐，清河书院就要整齐的多了。 都是二十岁左右的清俊书生，看着实在好看。 而秦墨玉也在这次清河书院的队伍中，见到顾安，就热情的上前打招呼。 随后，两队人马一起包了一艘船，乘船直达嘉城。 嘉城便是锦州的首府，这里两江交汇，水利交通十分方便。 沿江而建的城池已经历经数百年的风吹雨打，依然散发着属于这个时代的活力与朝气！ 下了船，就听到沿江叫卖声不绝于耳。 只是他们这一行人无心驻足赏玩，刚下船，他们就有“锦州书院”的人员来接待他们。 到了锦州书院，这里的学子多达一千多人，其中有一百多人有童生的功名，秀才有三十人左右。 另外，教师里也有举人八人，进士二人。 这般师资，实在是雄厚， 一番应酬参观之后已经是两日后，益州书院的学子也已经到达！ 文会也就准备开始了。 其实文会还没开始，学子之间暗暗的较量就已经开始了。 比起其他学院一溜烟儿的青年才俊。 顾安他们这队伍实在是不伦不类，老的太老，小的太小，还有女人！ 其他书院的书生是颇为看不上他们的，也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 各书院的夫子对他们倒是还算客气。 毕竟有窦游仙和裴千千这两个身份高贵的人在，他们也不好得罪。 只是在到了比赛当天，他们提交比试名单的时候，却受到了一些阻碍。 “什么？你们竟然让你们的女学子参加笔试？还是骑射？我不要跟她比！” 说这话的是一个益州书院的学生，长得牛高马大，浓眉大眼的。 他显然也是参加骑射项目比试的。 有他发话，其他男学生也表示了不满。 这时候做登记的夫子也有些为难了起来！ “顾夫子啊，你真的要让司马同学参加骑射比试？” 他眉头微蹙的问道。 顾安还没说话，站在他身后的裴千千就问道： “有什么问题吗？太学都有女学生，刘夫子可不要歧视人！” 刘夫子道：“可太学的贵女们也没有出来参加比试啊，顾夫子你说呢？” 顾安：“啊，这……” 就听那益州的学子又道：“就是，女子就该贞静些，跑出来抛头露面做什么？” 司马可儿虽然答应了顾安不能冲动，不要与人冲突，但是她现在实在忍不了了。 “怎么了，你是不敢跟我比吗？” 那人听司马可儿这话，顿时道：“我只是不想比，不是不敢！为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司马可儿道：“是不想还是不敢，谁知道呢？若是你有胆量，我立刻就可以跟你比一比。” “若是我输了，我退出比赛。可是若是你输了，那么不得再对我们女子参加比赛有任何意见，怎么样，敢不敢？” 那人见此，说道：“比就比！” 于是，两人各自去马场上挑了两匹马，开始比起骑射。 司马可儿心中还有怒气，因此一上马就挥动马鞭，在马背上驰骋起来。 而另外一名学子也是不甘示弱，也是赶紧挥动马鞭，给马儿加油！ 不过，三圈之后，司马可儿已经领先了一整整半圈，那学子头上的冷汗冒了出来。 这个时候，司马可儿回头朝着后面得意一笑，然后整个人飞了起来站在马背上，时而又一只脚挂在马上，整个身子倾斜向马的一侧，展示着她的高超马术。 最后，司马可儿依然领先了五个马身位，率先冲过终点。 从司马可儿一马当先的冲出去的时候，周围的学子都安静了。 直到她以绝对领先的优势冲过终点的时候，没有学子再敢说她是女子，不配参加比赛。 裴千千搂着司马可儿的肩膀，骄傲的环视四周的学子和夫子，然后让那负责登记的夫子给司马可儿记上了名字。 而这之后，顾安带来的女学子们都顺利的登记上了名字，能够入场与男学子较量一二。 第179章 比赛 其实就是君子六艺的比试。 每个项目，每个书院可以派出一到两个学子参加。 赢得那个项目的学子，都能得到一份彩头，这彩头自然是由各个书院共同准备的。 三个州里，锦州和益州分别有两所书院，渝州原本也是两所。 但是这两年里，渝州又新增了两所。 三州中最为穷困的渝州，竟然一跃成为书院最多的州了！ 等考完试的学子们回来，顾安也选好了要带去的人。 教师队伍有：顾安自己、副院长窦游仙、许展、裴千千。 本想带秦良玉的，但是他带走了后勤大狗，学校里的一个摊子还需要秦良玉管着。 裴千千毕竟有武力，而且她身份高贵，能压得住场子。 这次他带去的学生可不止有男学生，还有几个女学生，带上裴千千必要的时候可以放出去，咬人！ 学生带了负责骑射的：司马可儿和刘宝根，还有纯粹去凑热闹的大妞。 这次考试，吕文仲和黄培，还有一个外县叫做苏连的学子都考中了秀才。 这个比例可真是不低了，顾安决定将三人都带出去，与其他书院的学子交流交流，增长一下见识。 另外，女学生要带上司马可儿、孙菲还有金贝贝。 司马可儿是武力担当，孙菲负责比琴，而金贝贝则是算学第一！ 还有顾胜，这鼻涕娃今年终于不流鼻涕了，而且展现出了超强的数学天赋，顾安夜准备将他带去。 另外还有王党和周平安、付争鸣。 付争鸣中了童生，也可以出去跟着长长见识。 选好了人，顾安就带着这十几人的队伍去和范衍的队伍汇合！ 比起“春山书院”的学生个头参差不齐，清河书院就要整齐的多了。 都是二十岁左右的清俊书生，看着实在好看。 而秦墨玉也在这次清河书院的队伍中，见到顾安，就热情的上前打招呼。 随后，两队人马一起包了一艘船，乘船直达嘉城。 嘉城便是锦州的首府，这里两江交汇，水利交通十分方便。 沿江而建的城池已经历经数百年的风吹雨打，依然散发着属于这个时代的活力与朝气！ 下了船，就听到沿江叫卖声不绝于耳。 只是他们这一行人无心驻足赏玩，刚下船，他们就有“锦州书院”的人员来接待他们。 到了锦州书院，这里的学子多达一千多人，其中有一百多人有童生的功名，秀才有三十人左右。 另外，教师里也有举人八人，进士二人。 这般师资，实在是雄厚， 一番应酬参观之后已经是两日后，益州书院的学子也已经到达！ 文会也就准备开始了。 其实文会还没开始，学子之间暗暗的较量就已经开始了。 比起其他学院一溜烟儿的青年才俊。 顾安他们这队伍实在是不伦不类，老的太老，小的太小，还有女人！ 其他书院的书生是颇为看不上他们的，也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 各书院的夫子对他们倒是还算客气。 毕竟有窦游仙和裴千千这两个身份高贵的人在，他们也不好得罪。 只是在到了比赛当天，他们提交比试名单的时候，却受到了一些阻碍。 “什么？你们竟然让你们的女学子参加笔试？还是骑射？我不要跟她比！” 说这话的是一个益州书院的学生，长得牛高马大，浓眉大眼的。 他显然也是参加骑射项目比试的。 有他发话，其他男学生也表示了不满。 这时候做登记的夫子也有些为难了起来！ “顾夫子啊，你真的要让司马同学参加骑射比试？” 他眉头微蹙的问道。 顾安还没说话，站在他身后的裴千千就问道： “有什么问题吗？太学都有女学生，刘夫子可不要歧视人！” 刘夫子道：“可太学的贵女们也没有出来参加比试啊，顾夫子你说呢？” 顾安：“啊，这……” 就听那益州的学子又道：“就是，女子就该贞静些，跑出来抛头露面做什么？” 司马可儿虽然答应了顾安不能冲动，不要与人冲突，但是她现在实在忍不了了。 “怎么了，你是不敢跟我比吗？” 那人听司马可儿这话，顿时道：“我只是不想比，不是不敢！为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司马可儿道：“是不想还是不敢，谁知道呢？若是你有胆量，我立刻就可以跟你比一比。” “若是我输了，我退出比赛。可是若是你输了，那么不得再对我们女子参加比赛有任何意见，怎么样，敢不敢？” 那人见此，说道：“比就比！” 于是，两人各自去马场上挑了两匹马，开始比起骑射。 司马可儿心中还有怒气，因此一上马就挥动马鞭，在马背上驰骋起来。 而另外一名学子也是不甘示弱，也是赶紧挥动马鞭，给马儿加油！ 不过，三圈之后，司马可儿已经领先了一整整半圈，那学子头上的冷汗冒了出来。 这个时候，司马可儿回头朝着后面得意一笑，然后整个人飞了起来站在马背上，时而又一只脚挂在马上，整个身子倾斜向马的一侧，展示着她的高超马术。 最后，司马可儿依然领先了五个马身位，率先冲过终点。 从司马可儿一马当先的冲出去的时候，周围的学子都安静了。 直到她以绝对领先的优势冲过终点的时候，没有学子再敢说她是女子，不配参加比赛。 裴千千搂着司马可儿的肩膀，骄傲的环视四周的学子和夫子，然后让那负责登记的夫子给司马可儿记上了名字。 而这之后，顾安带来的女学子们都顺利的登记上了名字，能够入场与男学子较量一二。 第180章 战事 然而司马可儿却在正式的比赛场上失利了，不仅仅是她，顾安带来的人中，只有金巧巧在算学中获得了第二名。 这些学子的每一次考学都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尤其是有功名的学子，哪怕是个童生，那含金量也是极高的。 看着司马可儿等人被人打击的样子，顾安却并不气馁！ 这只是他们第一次参加这种“比赛”，而且他的学生们很多年龄都还小。 不过孩子们不服输是好事，能激励他们奋进！ 这边的文会结束，顾安将带着自己真正的人弟子北上，将要去孔圣族学中，参加一场更重大的“辩经”。 顾安知道，随着李纯回京，以及自己这两年来弄出的新鲜玩意儿。 这场“辩经会”他恐怕不会轻松！ 回到杏花村，顾安就打算带上自己的几个弟子北上了。 却在这时候，突然裴度也返回了杏花村，并且带来了一个十分不好的消息。 “陈国与大周开战了！” 顾安闻言，顿时惊讶的手中筷子都捏不住，问道：“怎么这么突然？” 裴度道：“也不算突然，你还记得之前的那些马匪吗？这些马匪就是帮陈国走私铁器的，所以才屡屡无法剿灭。” “我们查蔡家的时候，就发现了一些端倪，只是没想到对方来的这么快！” 裴度眼神悠悠。 还没等他彻底肃清南方的军队，对方就在边境陈兵，如今还是派出小股部队袭扰，大战一触即发。 他抽空来到清河县，一是为了征调兵马，二是为了将妹妹送回京城。 就算不是送回京城，至少也要看着她安全的离开这边境了才行。 虽然这杏花村地处偏远，战争基本不会打过来，但是若有人得知他妹妹在这里，保不准会抓了她威胁自己。 乍然听闻战争的消息，顾安一家人也十分不安。 顾安原本打算就自己带着学生北上，但是战争当前，他不可能把一家子女眷都留在这里。 于是，顾安决定带着家小一起北上。 这战争的消息不能透露出去，以免引起恐慌。 不过好在，他本身就是要前往鲁地参加辩经的，如今带着全家一起去也可以说是去见识见识京城的繁华。 顾安将战争的事情告诉了刘翠花，但是没有告诉张氏，怕吓着她老人家。 第二天，顾安一家就紧锣密鼓的筹备了起来。 第三日，顾安就带着自己的四名学生以及一家老小出发了。 一路上坐船到了府城，又从府城出发北上到了姚关。 这一路急行，好在有裴度和他手下的将士相护，倒还十分顺利。 裴度原本打算再护送他们一段，但是前线突然才传来急报，只好留下几个私兵护送他们，然后匆匆返回。 过了姚关就离阳城不远了，那里已经是中原腹地，路上应该也不会出现什么危险了。 顾安他们一行人除了顾安两口子和脸色十分不好的裴千千外，都不知道战争已经爆发的事情。 至于几个书生还在马车上激烈的讨论着经书的内容。 顾安他们又前行了半日，路上还是风平浪静，顾安也放松了些警惕。 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就让人下来安营，准备在这里吃个午饭，下午就应该能走到阳城附近。 晚上就在阳城住客栈，也要安全得多。 就在他们刚煮好两锅香喷喷的部队锅的时候，正准备动筷子的刘翠花一下站了起来，盯着身后树林的方向。 顾安见她动静，知道她平日内功比自己好太多，所以定然是又有什么发现。 于是也凝神细听，果然发现后方有动静。 立刻喊道：“老人孩子和不会武的快上马车，其余人跟我守住马车周围！” 没多会儿，山林里烟尘滚滚。 随后就见到数十骑直奔他们而来。 顾安一行戒备的看着越来越近的马队，心中都是一紧。 若是动手，自己一方要带着队伍里的老弱，根本难以全身而退。 很快，这些骑着马的人就到了他们跟前。 不过那戴着一半面具的人头领却只是让手下围住了顾安一行，没有发起攻击。 见此，顾安走了出来问道：“你们是何人？欲行何事？” 那头领道：“顾公子莫急，只是我家公子邀请您一叙！” 顾安道：“你们这恐怕不是邀请的态度！” 那人道：“这不是怕贵人事忙，所以多带来一些护卫护送您前往！” 顾安看向周围没有死角的包围，又问道：“你们公子是何人？” “您去了就知道了！” 顾安道：“好，我跟你们去，放他们离开！” 那头领摇摇头，道：“都去！” 顾安他们没法子，拖延了这么久，竟然一个过路人都没有，只能说明对方恐怕早就有准备了。 当即，马车变成了囚车，顾安一行人被蒙上眼睛带往大山深处。 不过顾安却买了一个地图道具，默默的记录下来他走过的每一处地方，只要他打开地图，他脑海中就能清晰的显示出他走过的路径。 看对方这架势，不像是冲着他们的命来的，那对方到底想要什么呢？ 这一走，就是大半日的急行。 然后他们到达了一个山寨，这大山里的寨子十分隐蔽，看起来也不像是常有人住的地方，甚至凋敝不堪。 但是绕过破烂大寨子和门前的破烂屋子，更隐蔽的山后面还有十来间屋子。 顾安被带到了一间屋子里，房门关上之后，他才被摘了眼罩。 屋子里透过窗子有微弱的光线传进来，顾安适应了一下，看清对面坐在椅子上的人。 该男子穿着白色锦袍，衣摆宽大，与时下流行的窄袖不同。袍上绣着银线暗纹，头上戴着玉冠，还在身前的案几上惬意的泡着茶。 倒是好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只是这样子与这破烂屋子显得格格不入。 顾安望着对方没说话，他心中不安，对方将他们一行人全都分开了，这大大加剧了他们逃跑的难度。 何况他们这些人中还有小孩子，也不知他家老二有没有和刘翠花分开。 等这位“公子”泡好了茶，才听他缓缓说道：“听说顾夫子发明了一种，清茶，冲泡起来方便简单，有些大道至简的味道，颇受推崇。” “不过在我看来，所谓清茶不过是不懂茶人的想要偷懒，又想要沽名钓誉罢了！” 顾安走过去一看，那杯子的茶沫子冲出花来了，即便他不懂茶道，也看着确实漂亮。 于是，顾安点头道：“公子确实茶艺了得！不过，阁下大费周章将我们抓来，不会就是为了请我喝茶？” “还有，我好像并不认识你！” 那人优雅的喝了一口茶说道：“我叫王图！” 顾安心说，你是不是还有一个兄弟叫霸业？又听他继续道： “我有个外甥，叫宋易！” “当然，他并不知道我请你来做客的事情！” “好了，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就带你去做正事！” 第180章 战事 然而司马可儿却在正式的比赛场上失利了，不仅仅是她，顾安带来的人中，只有金巧巧在算学中获得了第二名。 这些学子的每一次考学都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尤其是有功名的学子，哪怕是个童生，那含金量也是极高的。 看着司马可儿等人被人打击的样子，顾安却并不气馁！ 这只是他们第一次参加这种“比赛”，而且他的学生们很多年龄都还小。 不过孩子们不服输是好事，能激励他们奋进！ 这边的文会结束，顾安将带着自己真正的人弟子北上，将要去孔圣族学中，参加一场更重大的“辩经”。 顾安知道，随着李纯回京，以及自己这两年来弄出的新鲜玩意儿。 这场“辩经会”他恐怕不会轻松！ 回到杏花村，顾安就打算带上自己的几个弟子北上了。 却在这时候，突然裴度也返回了杏花村，并且带来了一个十分不好的消息。 “陈国与大周开战了！” 顾安闻言，顿时惊讶的手中筷子都捏不住，问道：“怎么这么突然？” 裴度道：“也不算突然，你还记得之前的那些马匪吗？这些马匪就是帮陈国走私铁器的，所以才屡屡无法剿灭。” “我们查蔡家的时候，就发现了一些端倪，只是没想到对方来的这么快！” 裴度眼神悠悠。 还没等他彻底肃清南方的军队，对方就在边境陈兵，如今还是派出小股部队袭扰，大战一触即发。 他抽空来到清河县，一是为了征调兵马，二是为了将妹妹送回京城。 就算不是送回京城，至少也要看着她安全的离开这边境了才行。 虽然这杏花村地处偏远，战争基本不会打过来，但是若有人得知他妹妹在这里，保不准会抓了她威胁自己。 乍然听闻战争的消息，顾安一家人也十分不安。 顾安原本打算就自己带着学生北上，但是战争当前，他不可能把一家子女眷都留在这里。 于是，顾安决定带着家小一起北上。 这战争的消息不能透露出去，以免引起恐慌。 不过好在，他本身就是要前往鲁地参加辩经的，如今带着全家一起去也可以说是去见识见识京城的繁华。 顾安将战争的事情告诉了刘翠花，但是没有告诉张氏，怕吓着她老人家。 第二天，顾安一家就紧锣密鼓的筹备了起来。 第三日，顾安就带着自己的四名学生以及一家老小出发了。 一路上坐船到了府城，又从府城出发北上到了姚关。 这一路急行，好在有裴度和他手下的将士相护，倒还十分顺利。 裴度原本打算再护送他们一段，但是前线突然才传来急报，只好留下几个私兵护送他们，然后匆匆返回。 过了姚关就离阳城不远了，那里已经是中原腹地，路上应该也不会出现什么危险了。 顾安他们一行人除了顾安两口子和脸色十分不好的裴千千外，都不知道战争已经爆发的事情。 至于几个书生还在马车上激烈的讨论着经书的内容。 顾安他们又前行了半日，路上还是风平浪静，顾安也放松了些警惕。 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就让人下来安营，准备在这里吃个午饭，下午就应该能走到阳城附近。 晚上就在阳城住客栈，也要安全得多。 就在他们刚煮好两锅香喷喷的部队锅的时候，正准备动筷子的刘翠花一下站了起来，盯着身后树林的方向。 顾安见她动静，知道她平日内功比自己好太多，所以定然是又有什么发现。 于是也凝神细听，果然发现后方有动静。 立刻喊道：“老人孩子和不会武的快上马车，其余人跟我守住马车周围！” 没多会儿，山林里烟尘滚滚。 随后就见到数十骑直奔他们而来。 顾安一行戒备的看着越来越近的马队，心中都是一紧。 若是动手，自己一方要带着队伍里的老弱，根本难以全身而退。 很快，这些骑着马的人就到了他们跟前。 不过那戴着一半面具的人头领却只是让手下围住了顾安一行，没有发起攻击。 见此，顾安走了出来问道：“你们是何人？欲行何事？” 那头领道：“顾公子莫急，只是我家公子邀请您一叙！” 顾安道：“你们这恐怕不是邀请的态度！” 那人道：“这不是怕贵人事忙，所以多带来一些护卫护送您前往！” 顾安看向周围没有死角的包围，又问道：“你们公子是何人？” “您去了就知道了！” 顾安道：“好，我跟你们去，放他们离开！” 那头领摇摇头，道：“都去！” 顾安他们没法子，拖延了这么久，竟然一个过路人都没有，只能说明对方恐怕早就有准备了。 当即，马车变成了囚车，顾安一行人被蒙上眼睛带往大山深处。 不过顾安却买了一个地图道具，默默的记录下来他走过的每一处地方，只要他打开地图，他脑海中就能清晰的显示出他走过的路径。 看对方这架势，不像是冲着他们的命来的，那对方到底想要什么呢？ 这一走，就是大半日的急行。 然后他们到达了一个山寨，这大山里的寨子十分隐蔽，看起来也不像是常有人住的地方，甚至凋敝不堪。 但是绕过破烂大寨子和门前的破烂屋子，更隐蔽的山后面还有十来间屋子。 顾安被带到了一间屋子里，房门关上之后，他才被摘了眼罩。 屋子里透过窗子有微弱的光线传进来，顾安适应了一下，看清对面坐在椅子上的人。 该男子穿着白色锦袍，衣摆宽大，与时下流行的窄袖不同。袍上绣着银线暗纹，头上戴着玉冠，还在身前的案几上惬意的泡着茶。 倒是好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只是这样子与这破烂屋子显得格格不入。 顾安望着对方没说话，他心中不安，对方将他们一行人全都分开了，这大大加剧了他们逃跑的难度。 何况他们这些人中还有小孩子，也不知他家老二有没有和刘翠花分开。 等这位“公子”泡好了茶，才听他缓缓说道：“听说顾夫子发明了一种，清茶，冲泡起来方便简单，有些大道至简的味道，颇受推崇。” “不过在我看来，所谓清茶不过是不懂茶人的想要偷懒，又想要沽名钓誉罢了！” 顾安走过去一看，那杯子的茶沫子冲出花来了，即便他不懂茶道，也看着确实漂亮。 于是，顾安点头道：“公子确实茶艺了得！不过，阁下大费周章将我们抓来，不会就是为了请我喝茶？” “还有，我好像并不认识你！” 那人优雅的喝了一口茶说道：“我叫王图！” 顾安心说，你是不是还有一个兄弟叫霸业？又听他继续道： “我有个外甥，叫宋易！” “当然，他并不知道我请你来做客的事情！” “好了，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就带你去做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