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你时光清浅处》 第1章 知道你想要什么 “温言……”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只要与我立下契约……” 又来了!脑海中又响起这个声音。 温言睁开眼睛,起床换了身衣服。简单束起了长发。 拉开窗帘一缕阳光洒了进来,透过窗户,温暖了房间。 清晨的阳光有些刺眼,温言闭上眼睛适应了一下光线,阳光照在脸上,新的一天就像这阳光一样,充满了可能与希望。 也许有希望,温言心里想着。 打开窗户,新鲜的空气充盈了肺部,外面街道上来往着忙碌的人们,热闹繁华的人间。 风吹动树叶簌簌作响,轻轻撩起温言脸庞的一缕青丝。 像是吹进了心里平静的水面,却吹不起任何涟漪。 打开卧室门,看到母亲站在桌边脸上带着歉意。 “言言,本来约好了今天陪你去医院见许医生的,但爸爸妈妈临时有个重要的会议,推不掉,让徐姨陪你去行吗?” 温言嘴角上扬,做出一个标准的微笑,只是这笑意并未抵达眼底。 “没事,妈,我可以自己去的。” 简单吃过早餐,温言在玄关换鞋准备出发,母亲站在旁边,仍是有些不放心。 “要不我还是陪你一起去。” 温言换好了鞋,语气轻松的对母亲道:“妈,放心!你和爸爸就安心去工作,回来给你们看报告还不行嘛?” 拿上了车钥匙,对母亲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我走了。” 温言驱车到了医院。 精神科室。 许舒阳满面春风的等待着他的金主,温言敲门走了进来,许舒阳盯着一堆检查单很快就笑不出来了。怎么可能? “检验结果和测试结果一切正常。” 许舒阳不相信地翻开了以往病历。 患者姓名:温言 女 4岁 诊断结果:重度孤僻症,情感冷漠症,表现为情感严重缺失,情感迟钝,情感冷漠,难以与他人建立亲密关系,难以理解他人的情感。 …… 温言 20岁 诊断结果:脑电图、心理测试等结果一切正常。 怎么就一切正常了呢? 温言看着许舒阳紧皱的的眉头,淡淡开口问道:“许医生,一切正常是不是就代表我好了?” “这个……”虽然很不想失去这位从四岁到二十岁给他创造了源源不断的利益的金主,但是结果如此,许舒阳也只能说:“是,你能感到开心吗?” 温言笑容真诚,语气轻快:“开心,谢谢许医生。”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温言,那时候她才四岁,漂亮的像个瓷娃娃。 如若不是这一推检查做下来,他都怀疑在他面前的这孩子真的是个瓷娃娃。可检查结果却真实证明温言确实是个人,会流血,有心跳、有大脑的大活人。 有着一切人类该拥有的器官,唯独没有感情。 是真正意义上的无情,连冷漠都没有。 许舒阳以前为温言治疗的时候心理疗法、催眠、药物、甚至物理干预治疗全都做过了,均没有任何疗效。 但是从八岁那年,温言突然好像开窍了一般,慢慢的在恢复,直到今天,彻底正常了。 温言,从小聪慧过人,20岁就完成了所有学业,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从小被诊断为重度情感缺失,其实这个也不是什么要命的事情。 人是群居性动物,活在这个世上,总是要有情感需求的,如果别人一直在付出感情,却得不到情感的回馈,任谁也受不了。 这些年来虽然一直在做治疗,但一直未见起色,好在家境殷实,也没有多大负担。 但上天关上了她的情欲之门,就在容貌上充分的补偿了回来,所以温言相貌极其出众。 只是这通身清冷矜贵,淡雅脱俗的气质,好似一块千年寒冰,让人无法接近。 好像这世间一切都与她无关。 许舒阳目光在温言脸上留恋地转了几圈,温言恍若不似人间之人。 许舒阳有瞬间的恍惚,温言面带微笑注视着他,许舒阳有些心虚轻咳一声移开了目光。 只有温言自己知道,她其实根本就没有好! 只是通过大量的学习和阅读,她学会了伪装自己,学会了通过别人的面部表情和正在发生的事情来辨识那个人处于什么情绪。 知道了自己在什么时候该表现出什么样反应来迎合。 在完整的教育体系下,她有着新社会主义的认知,遵守道德秩序,恪守公序良俗,将自己塑造成了好公民。 将自己完美的伪装成了一个“正常”人。 许舒阳仍不甘心就这么失去这位金主,忍不住问道:“还有什么其他的症状吗?” 温言沉默,她想起早上脑海里那个声音。 许舒阳见她如此也不着急,反正他是按时间收费的,于是慢悠悠的拿起杯子品了一口茶水。 温言垂眸沉思,她觉得不应该把这个事情说出来,只会增加不必要麻烦。 许舒阳见温言如此,觉得她肯定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他要好好把握这个赚钱的机会。 于是循循善诱道:“对医生,一定要坦诚相待,不管是什么样的症状,要相信我的专业能力。” 良久,温言道:“没有。” 许舒阳见她不愿意说也没有办法,只嘱咐了她过段时间再回来复查一下。 “好。” 温言站起来转身立马恢复了面无表情。关门离开。 许舒阳心中期待着金主再次回来找他,毕竟他是知名精神科主任医生,对自己的能力还是很有信心的。 到家之后,父母已经忙完工作回到了家里。 母亲见她回来便急忙询问今天的检查结果,温言看着母亲担忧的神色,将那份结果正常的报告给父母看。 母亲的眼眶湿润了:“老温,太好了!言言好了。” 父亲也显得有些激动,嘱咐晚上做点好吃的,要好好庆祝一下。 晚上,温言洗完了澡,吹过了头发,躺在床上。 突然,那空灵飘渺的声音又响起来…… 温言看过很多书,也包括各种奇书怪谈。 如今发生这种诡异的事情,她不禁想:要不明天去寺院拜拜? “温言……” 温言用被子蒙上头,不想理会那个声音。 “只要与我立下契约,就能得到你想要的。” 想要的,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她对这世间一切都没有兴趣,无欲无求。 每天只是按部就班的活着,麻木的活着…… 找不到任何意义,也找不到自己…… 第2章 契约 “我知道,你真正想要的……” 持续响了整夜不停的声音吵得温言头疼,早上起来眼下一片乌青。 母亲看见温言没有精神的样子,担忧的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温言露出一个笑容安慰母亲:“只是没有睡好。” 两个月后,温言精神萎靡不振。 这个声音已经严重到影响到了温言的生活,不管何时何地,突然就会响起来。 温言又去找了许医生。许医生见金主又回来了,眉开眼笑的,开了一堆药物和检查,最后只得出个考虑温言是人格分裂。让她不要有心理压力,定期来复查。 温言嘱咐他暂时不要告诉父母这件事,便回来了。 人格分裂吗? 夜晚。风轻轻吹动了窗帘。 温言找了一堆关于人格分裂的书籍。坐在卧室的地上翻阅。 感觉人格分裂的症状跟她这种情况不符。脑中又响起了那个声音。 “温言……我知道你真正想要的……” 温言将手里的书籍翻页,随口回了它一句:“我没有想要的。” “你有。” “你想要感情。” “只要与我立下契约……” 这个东西一听就很不靠谱,契约什么东西的,一般人谁会轻易答应! 但温言不是一般人。她根本就没有危机感。 温言:“什么契约?” “将心交给我,你就能感受到七情六欲。” “胡说八道。那本书上说了?”温言决定明天还是去拜拜。 那个声音继续诱惑:“何不试试?” “我会死吗?” “不会。” 可惜,好奇心这个东西温言也没有,温言想了想直接拒绝了,“没兴趣,找别人去。” “……” 夜半,声音又执着的响起,温言被这声音吵得脑海中的神经都牵扯着发疼,轻轻揉了揉太阳穴。 温言道:“好,试试。心是吗?一半行吗。”虽然没有危机意识,但作为人类的正常生理认知,心没有了是会死的! 下一瞬,温言感觉脑子里所有神经细胞都在颤动,头疼欲裂!紧接着心口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温言痛苦的在床上翻滚,身体瞬间浮出一层冷汗。 心中暗道糟糕,这是要猝死的节奏吗?仔细想想自己以前作息规律,生活习惯良好,亦经常运动啊! 果然都是那个声音吵得最近这两个多月都没有休息好的原因啊! 眼前浮现出一点白色光芒,光芒越来越亮…… 温言被这光芒刺的睁不开眼睛,来不及反应就感觉身体失重般的极速朝下坠去。 温言想她躺在床上为什么有失重的感觉?死亡是这样的感觉吗? 再睁开眼睛时,身体浮在一片虚空之中。 无色无物,无边无际。 疼痛的感觉消失,她这是死了吗? 太惨了,万万没想到,竟然猝死。都怪那个奇怪的声音! 突然感觉心中有一丝奇异的感觉,是她从未体验过的感觉。让她不自觉的皱眉。 “这是生气的感觉。”声音再次响起。 死了还被这东西缠上了吗? 温言道:“你是什么东西?” 顿时虚空之中浮现颜色各异的星星点点。 渐渐的,悬浮在她周围的光点渐渐凝聚在一起,发出一团慢慢扩展柔和的白光。 光芒淡去,温言看着眼前的男子。 俊美雅致,长身玉立,白衣翩然。青丝如瀑长及腰间,仅用一根簪子随意将头发束起。 淡漠安然。 眼神平和深邃的注视着温言,是一双天生凉薄又缱绻深情的眼睛。 这个人就是那个奇怪声音的主人吗? 温言心想长成这样,不会是什么妖魔鬼怪化形! 果然不能看那么多奇怪的书。 男子踏虚空朝温言走过来,温言直觉不好,立刻后退一步转身欲逃。 男子一只手抓住温言两只手腕紧紧攥在她身后,将另一只手悬在温言心口一寸的位置。 温言使劲挣扎了一下,发现他力气奇大无比,竟然无法撼动分毫。 突然心脏传来撕裂般的痛苦。 完了,这妖怪真的要挖她的心! 这下死了!不对,死了还会感觉到疼吗? 她到底死没死啊?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疼痛的感觉渐渐减弱,温言额上沁满了薄薄一层汗珠,半颗心脏在男子手心砰砰跳动。 温言面色复杂的看着这诡异的一幕。他还真挖啊! 男子满意的看着跳动的心脏,下一瞬,那半颗颗心脏慢慢悬浮,隐没在了男子身体里。 随即男子放开了温言,淡淡道:“一半也行,契约成立。” 温言立刻捂住心口,本来以为自己死定了,却发现竟然没有流半滴鲜血,身体里面依然传来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 这是什么情况?!太颠覆人类正常的认知了! 如若不是亲眼看到刚才那诡异恐怖的一幕,还有心口依然在发疼,她肯定以为出现幻觉了。 “初次见面,我是程行知。”程行知微笑着朝温言伸出手。 刚挖完别人的心,他怎么笑得出来!还伸出手来,谁跟他握手才是有病! 温言见他伸手忙后退几步,挖心的疼痛还未消散。 初次见面就挖心,再见几面还了得! 温言凝视着面前自称程行知的男子。 那个想要立契约的声音就是他! 温言道:“你骗我?” “没有。你现在不是能感受到情感了吗?” 片刻,疼痛过后温言感觉到心中充满了复杂诡异的感觉。 过往所有经历顿时明亮起来,心中死寂的水面荡起层层波涛汹涌。 一直沉寂黑暗的世界里,照进了一束光,微风吹拂,阳光明媚树影婆娑,光影斑驳。渐渐变得熙攘热闹,人声鼎沸,一切都明朗生动起来。 所有人对她怀有的感情都清晰明了,好的,不好的…… 喜、怒、哀、惧、爱、恶…… 原来这世间喧嚣叫嚷,热闹非凡。 从前感受不到的感情,此时都鲜明起来,各种情感交织眼泪不由自主的滑落。 从小到大,这是温言第一次流眼泪。她真的感受到了情感。 生命好像从这一刻才真正开始。这才是一个真正的人,有血有肉的人。 温言拥有了七情六欲。 但这感觉太不真实,半晌,温言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已经死了,才会有这种感觉。 不由自主喃喃道:“我这是死了吗?” 程行知平静的看着她:“没有。你活的好好的。” 没有吗?一半的心怎么还活着? 算了,也许这世上就是有神奇的事情也未可知。不过这个不明生物还真是有耐心,两个多月坚持不懈。温言若是个正常人估计早就被逼疯了。 虽然只剩半心这种诡异可怕的事情,但对于温言来说,利还是大于弊的。 深呼一口气,平息调整了一下心中复杂交错的情绪。 获得情感的喜悦大于被取心的恐惧,温言很快冷静下来,随即环顾了一下四周,也没有个出口什么的,这是什么地方? 温言问道:“交易完成了?既然我没死,可以回去了吗?” 她现在只想回到自己的床上好好睡个懒觉,等待明日朝阳的升起。 开始迎接真正属于她的生活。 程行知打破了温言美好温馨的想象,微笑着:“不行。” “那你还想怎样?”温言面露警惕之色,这家伙不会要反悔! 对了,温言想到之前他是不是想要自己的心,难道他还想要那半个吗? 程行知:“对,因为只有半心,所以变更了一下契约。” 温言瞪大了眼睛,面色怪异的看着他。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程行知摸了摸自己心口的位置,貌似心情很好:“当然了,因为它在这里啊!” 这算什么事?心就算了,没就没了,死不了就行。 怎么还带后遗症的呢? 而且这个感觉真的是非常不好,没有人愿意被人知道自己的想法。 好像有种赤身裸体的感觉。 温言试探着问道:“那个……就是说,有没有办法切断这种联系。” 程行知:“没有。” 温言感觉一种无力感浮上心头:“刚刚你说契约变更,什么意思?” 第3章 走为上计 程行知环胸一只手托着下巴上下打量着温言。 温言被他这种看什么新奇物品似的眼神看的心里有点发毛,感觉没有什么好事。 良久,程行知开口道:“契约的事以后再说,先给你介绍一下我自己!” 说实在的,虽然温言觉得他肯定不是人,但他是什么东西于温言而言不是重要的事情。 至于以后,温言不想跟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纠缠。 她现在只想回家,他想要的不是已经给他了吗? “……额”温言顿了顿继续道:“其实我感觉自己的好奇心没有那么重,你可以不必介绍的。” 程行知颌首:“好啊,那直接走!” “走?”温言觉得他不会是要跟自己回去! 大可不必,大路朝天,各行其道不好吗? 程行知:“夏朝。” “?”温言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不由揉了揉自己的耳朵,问道:“你说什么?” “夏朝。”程行知上前两步牵起温言的手腕欲走,温言使劲抽了抽手,没抽出来。 温言有点急了,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很糟糕,谁知道这个东西会把她带到什么地方去,还是先稳住再说! 温言边挣扎边道:“等一下!你还是介绍一下自己,我突然又想知道了!” 夏朝?!这怎么去? 这东西是不是脑子不正常! 她当了那么多年的精神病患者,头一次遇到这种比她还不正常的,怎么就那么倒霉? 程行知转回半个身子看了她一眼,便放开了温言的手。 温言立刻后退几步离他远远的,甩了甩被抓疼的手。皱眉道:“介绍!我听着。” 程行知见她如此也没有做出什么反应,知道反正温言也跑不了。缓缓道:“之前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谁,甚至不知道是什么?” 然后目光下移注视着温言的眼睛,“不过,刚刚我知道了。” 温言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我诞生于人类衍生的七情六欲之间。” 温言惊呆了:“哈?传说中的神明吗?还是妖魔?” 神明哪有挖心的,肯定是妖魔! 这要是放在以前,温言肯定不信,生在阳光下,长在春风里,从小接受唯物主义教育的温言,肯定觉得说这话的人得了什么妄想症了,出门左转精神科去看看! 但是现在自己就身处一片虚空的空间里,程行知一脸平静的看着她,站在她眼前,她不得不信;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程行知:“随你怎么认为,不过是人类自以为的名称罢了。”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脸上的表情可不是这么回事,那一脸不屑的表情好像在说:“无知,愚蠢的人类!” 随即自嘲一笑:“说来讽刺,虽生于七情六欲,却感受不到任何感情。因为我发现自己没有心。” 可怜的孩子,温言特别能理解这种感觉。 按照程行知的所说温言所理解的就是他乃是生于天地之间,神奇的生物。但是神奇生物也有神奇生物的烦恼,简而言之一句话;他想体验这世间的一切。 温言觉得这些神奇物种脑子里面是不是都是有点病什么的,一个个的不管是成精成神还是成魔,终极目标就是想做一个人吗? 非要堕入凡尘,搞得一身狼狈,伤的遍体鳞伤才能幡然醒悟嘛。 好好做你自己不好吗?神奇物种难道就没有神奇物种的快乐了吗? 温言腹诽了一大堆,不理解但尊重。 温言问道:“所以你就找上了我,想要我的心,然后你就能做个人?” 程行知:“是想要你的心,但并没有想做个人。” 你确实不是个人! 温言无语凝噎,她怎么就那么倒霉,这么多人,怎么就找上了她! 现在特别庆幸自己当初没有被他蛊惑,将心都给他,否则现在是不是已经在奈何桥排队了! 而且程行知看起来也不正常,但凡正常一点,都不会找她。 温言:“你找上我之前,知不知道我有病!” 程行知:“你没有病。” 突然有点感动怎么回事,十几年了!任何人都对她说她有病,精神病! 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她没病,好,不是个人说的。 程行知:“你之前只是因为灵魂不全,所以才感受不到任何感情。” 温言看他一脸傲娇,好像在说:“都是因为我,你才能感受到,快来感谢我!” 温言并没有感谢他,这是等价交换的事情,她得到了也付出了! 温言:“现在你有心了,所以能感受到了?” 程行知:“能也不能。” 温言:废话文学让你发挥的了极致。 温言:“什么意思?” 程行知语气略有遗憾:“因为只有一半,没办法自己感受到,只能通过你来感受。你感受到的我都能感受到。” 看那遗憾的感觉,温言觉得他恨不能现在就将自己整颗心挖出来!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程行知并没有那么做。 这下温言就很无奈了,她能怎么办?听这意思莫非是要赖上她,“额……这个……你不会要跟我回家!” “不会。” 温言松了口气,那还好,心中燃起一丝期冀,问道:“你是不是没办法到现实世界?” 如果他不能离开这里,那自己不就自由了嘛! 但是一盆凉水浇了下来。 程行知:“不是。” 温言觉得他在虚张声势,如果可以的话,他怎么不早到现实世界里去挖心了,那么多人,随便找一个,何至于跟她磨了半个月。 于是决定不再与他废话,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先溜再说,于是拔腿就跑。 虽然这地方看起来没有边际的样子,但说不定其实很小呢! 渐渐将程行知远远甩在身后,温言回头看了一眼他并没有追上来,心中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可在回头的下一秒,程行知突然出现在眼前,温言赶紧调转方向。 两个小时后…… “……呼——!”温言气喘吁吁,看着面前的程行知,一屁股坐在了虚空之中。 见了鬼了,不管她朝哪个方向跑,不管跑多远,好像都是在绕圈子一样,最后都会回到这个地方。 难道是传说中的鬼打墙吗? 程行知慢悠悠的抬起长腿,在温言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倪着她,语气冷漠:“你想逃跑?” 温言睁着眼睛说瞎话,皮笑肉不笑的回他:“怎么会,只是想锻炼一下身体。” 程行知:“锻炼完了吗?” “完了!”温言是在说自己,感觉自己要完了。 “你倒是提醒我了,是该锻炼一下,只是这么锻炼太慢了!” 程行知露出一个让温言毛骨肃然的笑容:“我带你去个地方,好好锻炼一下!” 温言嘴角抽动了几下,立刻从地上跳起来,双手握紧作防御状:“不……不必了!” 第4章 石器时代 温言自小练习散打搏击,是许医生建议她这么做的,说是既能强身健体,又能淬炼心智。 虽然不是专业的,但跟普通人过手,个还是不在话下,但是对上程行知她心里就没底了。 之前已经感受过程行知力量之变态,但也决不能束手就擒! 程行知见她这般,眉头微扬饶有兴趣:“你想跟我动手?你打不过我的,走!” 程行知朝温言伸出手。 废话少说,温言见他又要抓她的手腕,知道他力气很大,被抓住了就很难逃脱了! 决定先发制人! 用尽全力挥出一拳朝着程行知太阳穴击去,她不敢留有后手,普通人受了这一击不说晕过去也得头晕脑胀站不稳脚跟了。 一般力量强的人速度就相对较慢,温言赌的就是这一点,而且貌似赌对了…… 程行知好像反应不过来一般,就这么傻站着,可在温言即将要碰到他的时候,只觉眼前白影虚晃,程行知瞬间消失在原地。 温言暗自心惊——好快! 果然不能用正常人类的看法。 用尽全力的一拳扑空,温言差点摔倒。 刚刚稳住身形,程行知悠悠的声音从耳后传来:“看来还是要你长长记性才好。” 程行知从后面环住她的腰往后一拽,温言感觉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一股撕扯的感觉传来,失重般极速坠落! 温言条件反射的闭上眼睛。 不过须臾之间,就觉得失重的感觉消失了,身后传来程行知的声音:“到了。” 到了?到哪了? 温言睁开眼睛,下面是一片林海,林海边缘连着层层叠叠的山峰,另一边则是一望无际的海面,阳光洒在海面,泛起波光粼粼层层波涛。 一眼看去广袤无垠,风光无限。 温言突然发现自己并不是站在哪座山顶上俯瞰着这无限美景,而是立在半空之中。 “这是?”温言话音未落,程行知松开了环着她腰的手。 “???”温言向下坠落,这玩意绝对是有病! 风在耳边呼啸,温言害怕之中伴着一丝奇异的平静。 温言觉得程行知不会摔死她! 如果想要弄死她,早动手了,何至于等到现在,用这样的手段。 可万一他就喜欢这样也未可知! 温言看见程行知只是神色淡然的立在半空,并没有打算去救她! 温言并不是不害怕死亡,只是她肉体凡胎,从这么高掉下去,不说七零八落,肯定也是骨断筋折了。 现在这种情况下,就算程行知真的想要摔死她,她也无可奈何,此刻她心中想得是:他还会飞吗? 这怎么打,打不了一点! 就在温言要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的时候,程行知好像良心发现一般动了。 温言只觉得白影从面前闪过,她就落在了一个怀抱之中。 温言:“放手。” 程行知放下了温言:“你不害怕?” “害怕。害怕有用吗?”温言整理了一下衣服。 却发现身上穿着的是什么鬼?原始人吗? 兽皮,草鞋? 环顾四周,树林绵密,林木参天,每棵大树目测也须得两三人才能环抱,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落叶,踩上去像是厚厚的地毯,空气中飘散着枝叶的芳香和泥土潮湿的气味。 棵棵巨树像一把把巨伞,遮住了头顶的阳光,显得有些阴森压抑。 温言道:“这是哪里?” 程行知制造的幻境之中吗? 还有这样的能力吗? 程行知:“石器时代。” “什么?”温言觉得要么就是自己耳朵出问题了,要么就是程行知脑子出问题了! “你看。”程行知大手一指,温言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幽暗的原始森林里,一双双泛着绿光的眼睛在盯着他们。 温言眯起眼睛仔细打量,锋利的牙齿流着粘稠的口水,发出低沉的呜咽,一群野兽正虎视眈眈盯着他们。 体型像狼,却比狼高大的多,姑且就算作是野狼! 温言瞬间头皮发麻,抓着程行知的衣角声音有些发颤:“这是假的对不对,是虚拟的!” 咬了一下舌尖,好疼! 程行知看着她,终于知道害怕了,“很遗憾,是真的,你不是喜欢锻炼吗?这里比较合适。” 程行知比她高一头,温言仰头怒视着他:“你想死,何苦拉上我!” 程行知淡淡道:“我死不了的,跑。一会就跑不了了。这次我不会帮你的。你好好锻炼锻炼。” “对了,再送你个礼物。”程行知低头在她额上轻轻印下一吻。 温言正待发作,她发现程行知消失不见了。 操!!! 第一次,温言丢弃了一直以来的素质。 一声凄厉的狼嚎响起…… 她只有一条命,无论是真实还是幻境都赌不起。温言觉得自己还是快跑! 程行知阴沉不定,谁知道他哪句话说的是真的,眼下命运还是要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天大地大,活着最大! 原始森林里,响起阵阵野兽的嚎叫,一年轻女子拼命的奔跑,身后跟着十几只野狼。 一只野狼跳起来,流着涎水扑向女子。 完了!完了! 谁能跑过野兽啊! 温言都能感觉到野狼的气息喷在她的脖颈上了。双腿用力一蹬,猛地向前扑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温言听到一声野狼的哀嚎声响起,身后追上来的野狼不知道被什么东西重重击飞。 “阿言,没事?”一道好听的女声从头顶传来,温言抬头看到一个跟她穿着差不多,打扮原始野性十足高挑美丽的女子。 正站在她面前,朝她伸出手。 这是就是神兵天降!捡回来一条命了,但…… 阿言?谁是阿言? “谢谢,我没事。”温言抓着她的手接力站起身来。 刚想解释自己叫温言,狼群凄厉的声音再次响起。 从各个方向走出来十几个同样身着兽皮的人,女子对那些人朗声道:“先解决狼群。” 温言这才发现他们使用的是石矛和石块,啧啧称奇目瞪口呆的看着野狼接连被他们打倒在地。 这是些什么人? 身体素质不是一般强悍啊! 如果是虚拟的幻境,那这也太逼真了! 温言都忍不住怀疑难道这里真的是石器时代? 剩下的几只狼见势不妙就逃跑了。 那些人兴奋的围过来。 一男子兴奋道:“首领,今天晚上可以加餐了!” “阿言,多亏了你啊!” 温言一脸茫然,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面色复杂看着这些人,因为她好像能感受到这些人的心里的情绪…… 还有这脑海里突然出现的画面是什么东西? 第5章 礼物 “送你的礼物,不客气。”程行知的声音在脑海响起。 温言在心中嗤笑一声:“这里真的是石器时代?” 程行知:“是的。” 温言:“石器时代说普通话?” “当然不是。”程行知话音刚落,温言突然听不懂面前这些人的话了! 也不过是刹那,就又能听懂了。 程行知的声音响起:“语言转换能力,还有共情能力。喜欢吗?” 还挺智能!语言转换能力好理解,顾名思义,但:“共情能力是什么?” 程行知:“就是可以共情到其他人类欲望和情绪。” 温言忍不住冷笑,程行知这么高级的能力都有,他自己却感受不到,只能通过别人,多可笑! 但温言觉得这是他应该遭受到的报应。 石器时代吗? 石器时代可是母系社会,男子地位是很低下的。甚至连生育权都没有。 而现在是石器时代晚期,正是母系社会向父系社会过渡的时期,所以男子地位慢慢升高。 幸运的是这个时代已经掌控了火,不用过茹毛饮血的日子了。 温言简单过了一下脑海中的画面,其实这些画面就是她现在这个身份的回忆。 面前这个叫她阿言的女子就是石器时代某个名叫‘宝勒尔’部落里的首领‘阿木尔’。 而她是这个宝勒尔部落里的住民,但是今天早上偷偷从部落里溜出来,还差点叫狼吃了,所幸阿木尔他们及时找到了她。 温言觉得这个‘阿言’脑子就是有毛病,在这个危机四伏,野兽遍地横行的世界,偷偷溜出来干什么? 找死吗?! 虽然不知道程行知是怎么做到的,但是一点都不严谨,这算什么?穿越吗? 那个被叫做首领的女子看着温言在发呆,以为她是被吓到了。叫了她一声:“阿言?” “嗯?”温言好像突然回过来神,这次是真真切切的从阿木尔身上感受到了对她的关心,是真的关切担心她的情绪。 看温言呆呆的样子,阿木尔轻叹一口气:“先回去。” 温言发呆是被这突来的关心震惊到了,毕竟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应了声好,看见其他人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拖着地上的野狼尸体准备回去。 温言了然,这是他们的食物啊! 跟在这些人身后,默默感受从他们身上传过来的情感。 有开心的心情。 有兴奋的感觉。还有庆幸…… 真实的感觉,活着的感觉。 怎么说呢?这感觉很不错。 不管是真的还是程行知造的幻境,走一步看一步。 但是看着他们健壮的身体,拖着那么大的野狼,走起路来毫不费劲,温言暗自惊叹,上古人类身体真好。 阿木尔看她慢悠悠的跟在后面,拿了一颗果子递给她:“还没有吃东西?吃。” 其实温言倒也没感觉到饿,看着手中红润而富有光泽,像玛瑙散发着光泽的果子,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大口咬了一口果子,奇酸的汁水瞬间溢满口腔!温言差点吐出来!这果子白长那么好看了! 哪里是有一点儿酸,简直酸的倒牙!嘴里直冒酸水。 温言最怕吃酸了,就连橘子她都很少吃。 阿木尔看着温言被酸的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哈哈大笑道:“有那么酸吗?” 酸!酸的她想吐,但是被阿木尔开心的情绪感染,感觉好像也没那么酸了。 “还好。” 有些植物为了防止果子被吃掉,所以生长的很酸,但是没有毒,有的甜的果子反而是有毒的。 现世吃的苹果也是经过多少代的基因改良才会口感香甜的,至于香甜含有毒素的果子则是植物们的智慧。 温言看着手里的果子,趁着阿木尔不注意,悄悄将果子扔掉,快步跟上了他们。 夕阳西下。 傍晚的晚霞把天空染成瑰丽的神秘色彩。 幸运的是一路上并未遇上野兽,总算在最后一缕夕阳沉没在大地之前顺利赶回部落。 此处依山傍水。一处天然宜居的避风港。 部落背靠大山建在山脚下。 有序密集排列着三十四座居住房屋,这些房屋有圆形的,还有方形的两种,房屋有大有小,大约在二十到四十平方米左右。中间那一座房屋看起来最大。 而在所有房屋周围则围着一条很深的壕沟,在远处的海里引水填满壕沟。在壕沟上有一座由几根粗大的树干做成的简易木桥。 温言不得不感叹祖先们的智慧和能力,这样的构造就怕野兽半夜侵袭了! 他们刚回到部落温言就看到有许多人出来迎接他们。 一时围了近百人在这。 今天满载而归,每个人心情都很好。 突然一道洪亮的担忧的声音从人群后面传了过来:“首领!找到阿言了吗?” 声音的主人挤过人群,看到站在阿木尔身边的温言,一把抓住她的衣服:“好啊!你敢偷偷溜出去是!” 温言一脸茫然看着面前这个因为生气漂亮的脸蛋都扭曲的女子。 旁边有人劝道:“塔拉,人都找回来了,你就不要生气了。” 立刻有有人附和道:“是啊,你不知道,我们再晚到一会,阿言就喂狼了。” “回来了就好。” 温言这么感觉这些人越劝,塔拉就更生气了! 塔拉无视人们的劝说,抓着温言的衣服,拖着就向部落里走去。 温言感觉她怎么好像要打自己似的。 阿木尔看着被拖走的温言,忍不住嘱咐道:“别打太狠啊!长长记性就好了。” !!!真的要打她! 温言赶紧认怂,看这架势,就算真打她一顿她也跑不了啊! 语气十分诚恳:“塔拉,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塔拉依然头也不回拉着她向前走,温言有点迷惑这剧情的走向。 只是塔拉这心里既开心又生气是怎么回事? 她不会是喜欢打人的感觉,兴奋的! “错了,真错了。”温言试图抽回塔拉手里拽着的衣服,奈何塔拉力气太大,没抽动。 塔拉将温言拖到一间房屋里,将人关在里面,从外面锁上门,愤怒的声音通过木门传进来:“两天不许吃饭。” 温言:“……” 听着外面远去的脚步声,温言是该庆幸自己没有挨揍呢,还该难过今天没有饭吃呢? 本来不饿的,这么一想肚子就有点饿了。 第6章 长老 外面天色渐渐模糊。 屋里有点黑,看不大清楚,温言眼睛适应了一下微弱的光线,隐约看到屋里摆设简单,只一张铺着兽皮的石床,一石桌几张石凳,还有几根粗壮的支撑着房子重量的木桩。 温言躺在石床上,走了一天的路,现在感觉有点累。 此刻四下无人,寂静无声的黑暗中,一种从未体会过的孤独感觉袭来。 只不过片刻,温言压下了这个感觉,认真思考现在的情况。 明明是睁着眼睛,眼前却是一片黑暗,温言有瞬间的恍惚。 好像依然躺在自己床上,没有什么石器时代,也没有什么程行知。 不过是做了一场梦而已。 可身下这柔软的兽皮触感如此真实,仿佛在告诉她,这一切并不是梦。 程行知到底想干什么?把自己丢在这里,自己却消失了…… 想着想着一股困意来袭,温言闭上了眼睛。 …… 温言感觉很困,但是肚子好饿。 睁开眼睛发现天已经亮了,阳光从缝隙透进来,灰尘轻轻飘浮在光线里。 不是梦啊!还是这个地方。 正当温言打算找找屋里有没有吃的东西的时候,门从外面打开了。 阿木尔走了进来,将手里端着的食物放在桌子上。 对温言道:“塔拉做的,她不是真的生你的气,她只是担心你。” 温言看到陶碗里的盛着一些粥,还有一条……烤鱼? 大早上的,哪个好人啃烤鱼啊! “吃,吃完了去见长老。” 长老?那是什么? “长老?见我干什么?”温言端起那碗粥,尝了一下,寡淡无味,但还是喝完了。至于烤鱼,吃了一口,原汁原味,便放下了。 填饱肚子重要,谁知道这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 至于那个长老,阿木尔只说是长老想要见她。 吃完了就跟着阿木尔一起去见那个什么长老了。 两人在部落里最大的一间房屋前停下,温言看着阿木尔敲了敲门。 阿木尔不是首领吗? 心想这长老地位挺高啊! “进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阿木尔打开门走了进去,温言跟在后面。 长老,还以为多老呢! 阿木尔:“长老。” 坐下石椅上的男子轻轻颌首,“去忙。” 阿木尔出去了,还贴心的关上了门。 程行知:“嗨。” 嗨个屁! 温言忍不住想要爆粗口。 温言在程行知对面的石凳上,“长老大人,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 程行知慢悠悠的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没事,喜欢这个地方吗?” 温言嘴角抽到,勃然大怒,拍桌而起,积攒的情绪爆发,指着程行知:“你到底想干什么?” 程行知:“不干什么?” 温言怒极反笑:“不干什么?不干什么你把我弄到这个鬼地方?” 温水煮青蛙,难受至极。 温言表示对于穿越什么的没有兴趣,她想要回去。 程行知只是轻轻摇摇头:“不行。你不喜欢这里吗?” 温言:“不喜欢。” 程行知:“这里的人很纯朴善良的,他们对你不好吗?” 此话一出温言倒是一愣,木讷道:“但是他们又不知道我是谁。” 程行知:“那又如何?你知道自己是谁不就行了。” 温言烦躁的揉了揉头发,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跟程行知根本就没办法沟通。 不想再辩解什么了,“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肚子饿了,想去找点东西吃。 虽然温言以前不能说是养尊处优锦衣玉食,那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 现在混的连饭都吃不饱了,突然感觉很难过。 想生气,可对方连个人都不是,都没有办法正常沟通,怎么生气? 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只在心中暗暗发誓,若不死,定要除魔卫道。 只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不知道早上父母找不到她会不会着急。 程行知:“去,好好锻炼。” 锻炼!温言刚平息的情绪瞬间又被激发,暴躁的情绪盈满了心房。 原来她情绪起伏这么大的吗? 不!不是,主要是程行知太不是人了! 重重砸了一下桌子,咬牙平息着情绪,厉声道:“我承认,我之前不是在锻炼,我就是想逃跑,就是想攻击你。” 程行知倒了杯水放在温言面前:“我知道,就是觉得你这样挺有趣,所以逗逗你。” 温言一怔,情绪上头,她都忘了程行知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了。 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温言渐渐冷静下来,虽说她刚感受到情欲,还不好把控,情绪起伏较大也是正常。 但很多事情,越是情绪失控,就会越麻烦。 事已至此,更应该冷静才是。 发现手里杯子空了,将杯子放在石桌上,对程行知轻抬下巴:“再来一杯。” 程行知挑眉,随后又给温言倒了一杯。 情绪平复的挺快啊! 温言端起来,温声道:“多谢。” 程行知看她只若无其事的喝水:“你没有什么想要问的吗?” 温言眼皮都没抬一下,轻轻吹了一下杯子里的水:“没有,我想问你不都知道吗?你想说的时候自然就会说了。” 程行知叹了口气:“你这样就不好玩了。” 温言:“不好玩正好,让我回去!” 程行知双腿交叠,一只胳膊放在腿上支着下巴,貌似这个问题让他很困扰:“你回去了,那我怎么办?” 温言嘲讽道:“你这么厉害,还能无处可去吗?” 程行知:“就当你是夸我了。” 温言放下杯子,抬头注视着程行知,他平静无波的黑眸,看不出来任何情绪。 温言怀疑自己的心真的在他那里吗? 良久温言起身,站到他面前,伸手轻轻抚上程行知心口。 那里是自己的心,真的在这里,正一下一下的跳动着,和自己的心跳渐渐重合。 程行知并未阻止温言的动作,只是平静的看着她。 温言皱眉:“奇怪……” 她可以感受到程行知的情绪。 但是程行知心中一点都不像他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样平静,心中很……很复杂。 温言收回来手,那种感知就断开了,面色复杂的看着他。 总感觉事情根本就没有那么简单。 第7章 误会 程行知见她皱着眉头,久久没有舒展开来。 伸手拉了她一把,顺势搂在怀里。 温言正胡思乱想,也没注意,只是自然而然的想要起身。 没等温言站起来,门在这时突然打开了。 塔拉一脸震惊的看着面前这一幕。 瞠目结舌:“阿言,……你?” 温言这才发现自己正坐在程行知腿上,程行知一手环着她的腰,姿势颇为暧昧。 温言立刻站起来,拍拍衣服,仿佛要拍掉什么脏东西一样。 温言看着塔拉一脸受到冲击的表情,连忙解释:“误会……” 然后瞪了程行知一眼。 程行知只是淡淡看了塔拉一眼:“找我什么事?” 塔拉声音隐隐含着怒意:“我找阿言。” 温言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莫非是塔拉喜欢程行知?毕竟他长得确实是十分好看。 就算现在一身的粗布麻衣,也掩盖不了一点。 她不会误会自己跟程行知有什么! 这真的是个误会啊?谁知道程行知犯的什么病要去搂她。 程行知笑看着对她挤眉弄眼的温言:“那你去。” 他不是不理解温言是什么意思,温言只是想让他解释,不然塔拉可能会打她的。 塔拉看温言好像十分不愿意的样子,便催促道:“阿言,出来我跟你说点事。” 温言见程行知不为所动,只能硬着头皮跟塔拉走出去了。 塔拉见温言一脸防备的离她几米远,轻叹了一口气。 而已经做好准备随时逃跑的温言,此时却是有点懵。 因为她没有感觉到塔拉生气,只感觉她很难过。 温言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塔拉,那个……真的是误会……我……” 塔拉些失望:“阿言,喜欢长老的人又很多,你怎么也这么糊涂。” 她这么糊涂了? 既然塔拉没有生气,不打她这事就还能沟通,昨天看到塔拉那个样子,温言还以为她是讨厌自己呢! 现在看来,只是怕自己一个人偷偷跑出去遇到危险而生气。 好人呐!再看看披着人皮的程行知。 差别就是这么大。 于是她打算劝劝她,大着胆子将塔拉拉倒一边,见四下无人,小声在她耳边道:“塔拉,那个长老不是个好人,真的。要离他远远的。” 塔拉一脸怪异:“你不喜欢他?” 温言嫌弃道:“我有病啊,我怎么可能喜欢那玩意。” 有病也不会喜欢。 听到温言这么说塔拉笑了,温言突然感觉塔拉难过的感觉消失了。 塔拉轻快道:“不喜欢就行。” 温言还是忍不住要劝她:“一定要离他远远的,知道吗?” 塔拉点点头:“我知道啊!这不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吗?” 人尽皆知?什么事情? 塔拉看见温言一脸茫然,知道她是不知道这人尽皆知的事,也不能怪她,毕竟她心思都没在这上面。 于是就简单跟温言解释了一下,那个长老作风有多么不检点,做人是如何的不要脸。 听得温言表情变化之精彩都赶上变脸了! 其实刚才真的是吓了塔拉一跳,她还以为温言也被那个长老蛊惑了,部落里又很多头脑不清晰的女子,死心塌地的连着长老。 在这个时代,又没有什么结婚证明,又不必履行什么责任和承诺。亦没有什么道德底线来约束,所以男女关系乱的是一塌糊涂。 真可谓是剪不断,理还乱! 而作为实力强悍又身为长老的程行知,则是那个关系最乱的,据说男女老少都不放过。 温言知道这里面肯定有塔拉故意夸大吓唬她的成分在,但是也不得不感叹,贵圈真乱! 在温言再三的解释和保证下,塔拉终于放心了。 温言此时恍然大悟,怪不得阿木尔出去的时候要关上门,而塔拉去找温言,不对,是去救温言。可能也是阿木尔授意的! 也突然明白了,程行知为什么非要留在这里。 正当温言准备去找点吃的的时候,塔拉却带着她开始了今天的长跑,美其名曰:有强健的体魄才能有理智的头脑。 当温言提出先吃点东西的时候,塔拉却疑惑早上不是吃了很多吗? 无奈温言只能忍着,总不能说你做的鱼很难吃,我没吃! 那真的是离挨揍不远了。 其实温言不知道,塔拉做的鱼不难吃,只是这个时代又没有调味料,连个盐都没有,能做成那样就不错了。 当初对于吃惯了珍馐美馔的温言来说,确实很难吃。 等到温言筋疲力尽的躺在石床上的时候,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这里的人类能有那么强悍的身体素质了,天天这么不要命的锻炼,能没有吗? 饶是她以前也经常锻炼也有些扛不住了! 可怕的是塔拉说明天还要继续,温言此刻也不嫌鱼难吃了,只觉得无比美味,比她吃过的任何食物都好吃。 第二天天还未亮阿木尔和塔拉就来了。 两个人直接将温言从床上拽起来,也不管温言有没有睁开眼睛,拖着就跑。 温言不明白她们两个怎么那么执着的要锻炼她,后来阿木尔告诉了她答案。 只为了在这个时代能存活下去。 虽然这个时代没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但是生存环境很严酷,要面临各种野兽。 在原始森里与野兽相遇,一般就两种结局,要么成为野兽的食物,要么野兽成为食物。 还有住所的问题。 没有钢筋水泥那么坚固的住所,这年头又没有什么水利工程,也没有什么大禹治水,夏天下个暴雨就时常发生洪涝,一阵洪水过去就什么都没有了。地震、洪水、火山、飓风…… 人类能够延续下来真不容易。 再者就是食物的问题。 食物匮乏,大部分靠打猎为生,前提是得有个好身体才能打到猎物,不然就是有个住所也要被饿死。 温言摆摆手,示意她们不要再说了:“锻炼……我炼还不行吗?” 两个人看着终于开窍的温言,顿时决定,加大训练的难度,当温言看到她们把驯养的的野狼放出来时,差点腿软没要给她们跪下。 可是温言并没有这个机会,因为她已经被野狼追的顾不上了! 塔拉:“加油啊!你只要跑快点,它是追不上你的。” 阿木尔:“追上了可是会咬你的,饿了好几天了。” 温言:我信你个鬼!救命啊! 第8章 放了我吧 一个月后…… 温言满身疲惫,无比幽怨的站在程行知面前。 程行知看着温言那想要杀了自己的眼神,戏谑道:“最近生活很充实嘛!” 温言呆滞的摇摇头,伸出颤抖的手,抱拳:“长老,求你,放了我!” 温言在心中呐喊:你要享受生活就享受呗,为什么要把痛苦加到我的身上! 为什么! 你的快乐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上面的。 程行知:“?” “阿言!” 温言听着外面呼喊她的两个人,双腿止不住打颤,瞪着程行知,无力绝望道:“你玩够了没有?再这么下去,我就要被她们折磨死了!” 阿木尔和塔拉找了一圈,已经发现了她。 “怪不得到处找不到你,走,继续,不要打扰长老休息。” 两个人无情的拖着她往外走,温言死死盯着笑意盈盈的程行知;那是绝望的眼神,那是痛苦的眼神,那是疯狂的眼神! 夜半,温言忍着浑身酸疼,悄悄潜入程行知房里。 看着正在酣睡的程行知,温言无声的叹了口气。 人到梁山是逼得,抻了抻手里的绳子,结实! 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 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一阵嘈杂过后…… 程行知点亮了灯火,无奈道:“看来生活还是不够充实,还有力气来绑我。” 温言被结结实实的反手绑了,扔在床上,愤怒地看着站在床边的程行知。 她才没有想要绑程行知,她只是想勒死他罢了。 恨不能一口咬死他算了! 温言:“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谁绑谁?” 程行知皱眉:“注意素质。” 温言笑了:“素质?对人才需要。” 程行知眸光一沉,似要生气,但温言看他这样就觉心情大好。 “我说的有错吗?唔……”程行知找了块布将她嘴塞上了。 塞完了拍拍手:“不会说话就不要说了。” 温言在心里将他骂了个劈头盖脸,从头到脚,从里到外,从上到下,把所有能想到的词都用上了! 反正他知道自己的想法。 看着程行知越来越阴沉的脸色,温言觉得这口恶气总算发出来了。 果然情绪不能一直压抑着,时间久了是会出问题了! 第一次觉得,被别人窥见内心也挺好的,比如现在。 就在温言以为程行知要忍不住发作,自己也打算豁出去的时候,程行知拿掉了她嘴里的塞的布。 程行知:“骂完了?” 温言勾唇:“还可以继续。” 程行知:“我劝你不要。” 温言反讥道:“我向来不听劝。” 这些天温言实在是受够了,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了,左右不过是命一条。 程行知见她这般嚣张的模样,倒也不生气,反而是从容地坐在了桌子旁边,给自己倒了杯水,优雅地喝了起来。 温言都怀疑他是不是也没有感情,根本就不会生气,是不是也是一位表情管理大师,这块她熟啊! 正待温言继续张口问候程行知的时候,程行知慢悠悠道:“我知道你不惧死,只是这样没有意义,活着才有希望不是吗?” 活着有希望吗? 就是看不到希望,温言才会如此。 他在这里每天倒是潇洒快活,自己每天生不如死。 程行知感知到温言所想,脸色微变:“你看见我淫乱了?” 温言讶然,这倒是没有,她没有那个爱好,若是看见了只怕要嫌弃的把自己眼珠子挖出来,扔在地上踩碎了才好! 温言:“你……” 温言想着这不是人尽皆知的事吗?忽的灵光一闪,人尽皆知也未必是事实啊! 她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程行知不是人啊,他都能让温言在这个地方有个身份,他自己是什么身份还不是想是什么就是什么。 还有一点,虽然他是个人的样子 ,就算他想淫乱,也许因为物种不同,无能为力也说不定啊! 温言心情豁然开朗:“你不行……哈哈哈哈,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误会你了。哈哈哈哈……” 程行知见温言在床上翻滚着笑作一团,额上青筋直跳,掐了掐眉心,他这是找了个什么玩意来折磨自己,这样的清冷的皮囊下,为何是这样恶劣的性格。 温言不想做圣人,亦不想做恶人,只想做自己。 随心所欲,随遇而安的活着,若不是程行知真的将她逼得受不了了,她也不至于此。 程行知耳边环绕着温言欢快的笑声,切齿道:“你不想回去了吗?” 温言一听到回去,即刻坐直了身体,收了笑意,正色道:“你肯让我回去了?” 程行知:“只要你陪我感受完这世间的情欲,你就可以回去了。” 温言想起之前程行知说过,因为只有半心,所以只能通过温言感受到七情六欲,温言一听回去有望,立刻来了精神。 温言谨慎道:“多长时间?” 万一他想要体会的是人的一生的生老病死,几十年过去,那回去还有个什么用,直接埋了算了。 程行知知道她担心的是什么,让温言安心:“时间流速不同,就算几十年过去,你回去了也不必直接埋了。” 温言感叹神奇,只是真的要过几十年的话!那也太痛苦了!还有她不理解为什么要来这个地方?这个地方有什么好感受的,感受野兽的感觉吗? 程行知:“本来是打算去夏朝的,来这只是为了锻炼一下你。好让你有个自保的能力。” 温言在文明开放的时代生活了二十年,却也是通过各类历史记载,有所了解古代人们生活之艰辛,朝不保夕。 比如现在。 “真是煞费你老的苦心了,”温言被绑的难受,忍不住吐槽:“这种事情,以后能不能早说。给我解开。” 但是一想到可能要陪着这个怪物很长时间,温言就难受。 程行知起身走到床边,决定给她一点希望,边解绳子边说道:“也许我腻了呢。” 但愿如此! 温言眼神微动,她想要确认一件事情,“你靠近一点。” 程行知看到她眼中闪着狡黠的光芒,却感受不到她想要干什么,但想着温言被绑着也兴不起什么风浪。 于是靠近了一点。 温言咧开唇,露出洁白的牙齿:“再靠近点。” 程行知当然感觉不到,因为温言现在在疯狂暗示自己什么都不要想,只想让他靠近自己,越近越好。 第9章 情之所至 程行知俯身在温言耳边。 温言仰头凑上去,轻轻道:“不得不说,你长得真的很好看啊!” “?”突然程行知感觉到温言心中涌起杀意,紧接着脖子上一疼 ,猛然起身 ,目光森然看着温言:“你——!” 温言舔了舔唇,嗯,是血,这玩意还是会流血的,会流血就说明可以杀死他。 程行知说他也许就腻了,但是他腻了说不定就会杀了温言也未可知。 命运还是要靠你自己把握的,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温言还是会拼尽全力去争取! 程行知一把掐住温言的下巴,紧紧盯着温言唇上残留的红色,语气冰冷骇人:“你找死!” 看,这才是他本来的面目,装什么好人! 温言轻轻勾起嘴角,眼波流转,轻柔道:“不要生气嘛,我只是在夸你啊!觉得你很好看,情之所至。” 温言是在试探他的底线,他能忍受自己做到什么地步,也不能处处受制于人。 下巴生疼,证明程行知还是会生气的啊!也不是没有感情嘛! 程行知眼神晦暗不明,终是忍了下来,慢慢松开手,轻轻抹着温言唇上的鲜血,看着她嫣红的唇,冷冷道:“杀了我,你就只能留在这里,永远都回不去了。” 温言偏头躲开他的手,脸上浮现讨好的笑容:“我哪敢啊!” 然后就被程行知一把丢到门外去了,温言听到身后重重的关门声,抬头看着漫天繁星,好歹给她解开绳子啊! 至于那么生气吗? 于是第二天,温言夜半闯进长老房间意图图谋不轨,被却绑起来丢在门口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部落里。 塔拉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笑嘻嘻的温言,温言却嘴硬道她只是想去教训一下那个可恶的长老,结果没打过就被丢出来了。 温言说的也确实是事实。 这个时代是弱肉强食的社会,实力至上,强者为尊,长老是比阿木尔还要强大的存在,温言怎么可能打的过他呢! 塔拉摇摇头:“下次再也不要这样了。” 温言立誓保证绝不再犯,为了奖励温言态度端正,于是加大了对她的训练。 只是温言今天一点没有抱怨苦累,反而精神奕奕,越战越勇。 塔拉和阿木尔颇感欣慰,觉得温言是真的开窍了。 温言确实开窍了,今日不拼命 ,明日就可能没命了 无论如何,想要好好活下去,得要有自保的能力,否则真的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算了,想那么多也没用,既来之,则安之。还是先好好训练。 就在这一天天的高强度训练之下,温言除了越来越坚毅的眼神,还有越来越坚定的内心。 春秋秋来,斗转星移。 一年后。 “加油,加油!” 在部落中间一片空地上围满了一群人。 温言和阿木尔相对而立。 “阿言,这是你第六次挑战阿木尔了!” “是啊,今天一定要坚持超过一分钟啊!” 温言视线扫过为她加油喝彩的人们,定格在面前阿木尔的脸上。 “我尽量。” “加油阿言,这么多天的训练,要相信自己。”塔拉站在人群前面大声喊道。 “来,阿言。”阿木尔朝她勾勾手。 温言看着对面的阿木尔目光坚定主动出击,出拳迅速,疾如闪电。朝阿木尔脸上袭来。阿木尔双臂交叉挡住温言一拳,向后退了一步。 “行啊,阿言,速度提升不少,可惜力量不够。” 说完阿木尔伸出右手向温言左肩袭去,温言抬起左手接下一掌。好疼,阿木尔真不留情啊!温言转身顺势提膝猛然抬起右脚重重踢向阿木尔侧腹。 阿木尔生生受了这一脚,抓住温言抬起的右脚一个肘击,再来个大提膝击中温言腹部,重重将人摔在地上。一脚向温言颈部踢去…… 温言感受到阿木尔的脚夹杂着破空的声音踢向自己 ,这要是被踢中不把她颈椎踢断也得晕过去,下意识双手紧紧抱住头。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袭来,阿木尔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都告诉你力量不够了,还敢近身将自己弱点暴露出来。” 温言向阿木尔伸出手,阿木尔一把将人从地上拉起来。 塔拉嬉笑着走过来,“阿言 ,今天还是没有坚持到一分钟啊,还得继续努力啊!” 温言苦笑道:“塔拉,我真打不过阿木尔。” 岂止是打不过,简直是单方面完虐,今天阿木尔还没有虐自己,以往都是痛痛快快的揍自己一顿,用她的话说‘只有挨打了,才能长记性,好好训练。’ 阿木尔淡淡道:“你要是这么想,永远不可能打败我。明天开始跟我们一起去狩猎。力量不是你的优势,继续提升速度。” 温言一听阿木尔这么说,顿时眉开眼笑,“真的吗 ,我可以去狩猎了吗?” “可以。” ”可以也得训练,走,我们继续训练去。” 塔拉说完将温言夹在胳膊下面向训练场走去。 温言挣扎着,“啊,还去训练啊,今天让我休息一会!都练了一年了。” “不行。” 温言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这里待一年,和部落里的人们都混熟了。 这天,温言和他们一起出去狩猎回来,他们猎到了一头很大的犀角牛。 晚上,大家围着篝火。 今天的篝火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让温言感觉到温暖。 众人大快朵颐,温言也觉得自己亲手猎到的猎物吃起来更美味。 塔拉递给她酒的时候温言也没有拒绝。 没想到这个时代居然还有酒,温言看了一眼虽然只是浊酒,但好在是粮食酿造的,口感虽然一般,但也不会醉人。 这时,天天跟着温言一起训练的小都兰过来坐在温言身边,“阿言姐姐,你现在好厉害呀!昨天居然在阿木尔手下坚持了五分钟!我长大也要和你一样强大。” 温言心想,才五分钟啊 ,仍需努力啊! 要打败程行知还早的很。 想起程行知温言就一阵头疼,她每天累死累活的训练,他可倒好,每天像个退休老大爷一样,悠哉悠哉的晒晒太阳,喝喝茶睡睡觉。 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惬意悠然啊! 温言甩甩头,大好日子里想这些扫兴的东西干什么。 虽然这里的人们日子过得艰辛,可此刻能一起围着篝火坐下来,每个人脸上也都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正是这种朝不保夕的生活,所以人们才会更加珍惜当下的生活! 咬了一口焦脆的烤肉,咸淡可口,幸好提炼个盐什么的不是多难的事。 温言曾问程行知这样做会不会改变历史什么的,程行知只是不屑的飘来一句:“历史岂是轻易可以改变的!” 第10章 无穷尽也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海面浮光跃金。 远处山峰嶂层峦叠嶂…… 这个没有被污染过的世界干净而又清澈。 美的似一幅画卷。 温言坐在山上一处平坦的地上休息,风拂过脸庞吹动垂下的发丝。 感觉有点痒痒的。 看着山下部落里隐约可见的人类,温言闭上眼睛感受着内心涌动着的舒畅澎湃。 那是来自心底的畅快、满足和幸福。 没有束缚,没有迷茫,没有仇恨。 来自于这个时代的人类的内心。来自宝勒尔部落。 这一刻,生命仿佛有了意义。 良久,温言睁开眼睛。 明明物质那么匮乏,为何这些人心里一点都不空虚。 这是心里最纯真的感觉吗? 平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是人类的根性。‘元神’里最本质的东西,是人类的灵性。你可以叫它灵魂。万物皆有灵性,只不过人类比其他物种高级一些罢了!” 现在他们真诚的过着每一天,没有金钱物质的干扰。所以内心很纯净。 温言没有回头,目光舍不得移开这么好的景色,也不想看到来人:“程行知,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程行知轻笑一声:“是你做了亏心事!” 温言觉得他实在聒噪:“我做什么亏心事了?不过是偷得浮生半日闲罢了。” 每天不要命的训练,还不能休息一下了吗? 程行知走到山崖边坐下,双腿垂在崖壁边,还将温言往他旁边拉过去,温言使劲挣着自己的手,神经病!掉下去怎么办? 程行知手上微微用力,“你怕什么?还能摔死你不成?” 会不会说话!她只是个肉体凡胎的人,又不会飞,当然害怕了! 温言好想一脚给他踹下去,可是程行知紧紧抓着自己的手,而且就算踹下去也摔不死他,得不偿失! 感觉这么多天真的是白训练了,对上程行知还是毫无还手之力。 可恶!温言无奈只能妥协坐在他旁边,探头看了一眼脚下的万丈崖壁,就算掉下去也得拉上程行知一起。 程行知歪头看着温言的侧脸,明明是那么的柔和,为什么显得那么冷淡呢? 见温言没有说话的打算,便自顾自继续道:“不过灵魂这东西是很脆弱的,所谓七情六欲就是它所衍化出来的。而这就是人类最强大的地方,也是最脆弱的地方。” 温言掀了掀眼皮,那表情好像在说“你真厉害,知道的真多。” 只是颇有些讽刺意味。 程行知一点尴尬的感觉都没有:“我知道的还有更多。” 温言表示愿闻其详。 程行知看向远处波光粼粼的海面 ,缓缓道: “如果没有坚定的意志力去掌控它,就会沉浸在欲望当中,被欲望掌控。陷入无边际的痛苦。‘元神’会被冲散,灵性就会沦为兽性!” 温言一通百通,了然道:“所以说,有些人心理变态,是因为欲望失控了?” 她在说‘有些人’的时候特意注视着程行知。 程行知:“这就要看各人了。” 温言静默了,她明白程行知的意思,就要看各人能否掌控自己的欲望,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了。 成圣?成贤?成魔? 全在一念之间,一念万水千山,一念灭沧海桑田。 程行知说过他是这世间众生七情六欲所化,这世间最不缺的就是俗世凡尘中的欲望。 人类‘元神’可以依据眼、耳、鼻、舌、身、意衍生各种各样的欲望;喜、怒、哀、惧、爱、恶欲…… 无穷尽也! 而这些欲望因为得到满足或未满足又会产生各种情绪感知。 比如一个人若金钱欲旺盛,则会产生动力,并为之付出努力,若得到金钱,欲望满足,则有开心满足的情绪;若得不到,则会生出难过痛苦的情绪。 如若金钱欲无限扩张无法掌控,最后到了失控的地步,那这个人可能会陷入无边际的痛苦,可能会做出什么可怕消极的事情。 其他各种欲望皆同理。 这是神对世人的考验,只看各人。 “那像我这样的是怎么回事?”温言不明白,怎么还有没有欲望,感受不到情感的情况。 莫非……那个什么‘元神’不是人人都有? 程行知看着她眼底带笑:“‘元神’是每个人都有的,只不过你残了而已。” 温言喃喃道:“残了?这个还有残缺不全的?不都一样吗?” 程行知:“不一样,虽然都能产生情欲,但也分等级。” 温言一怔,造物主的兴趣爱好也是挺丰富的,这个还分好坏。 自嘲一笑,摊手道:“那我就是最差的那个喽?” 程行知摸了摸温言的头,看着她,眼神明亮了几分,严肃道,“不,不是。你的‘元神’根性乃是极品。” ‘元神’根性分三种,次品,上品,极品。 ‘元神’根性次品的人类很难掌控平衡自己的情欲,且容易丧失灵性。一般表现为易躁易怒,情绪起伏不定。 ‘元神’根性上品的人类只要人生没有遭遇重大变故或者打击,欲望相对稳定也比较容易掌控。这类多为性情温和之人。 极品根性‘元神’很少见,像历史上被誉为圣贤的孔夫子、王阳明先生就是极品根性。 温言叹息,残缺的极品还不如次品呢! “我不想成圣,只想做个平凡人。”一个能感受到七情六欲,热爱这世间的平凡人。 程行知:“但你是被命运之神眷顾的。幸运的遇上了我。” 谢谢你啊!并没有被安慰到。只是为什么程行知会找上她,就算是极品‘元神’,但是残缺的又有什么用。 还不如找个次品。 温言疑惑道:“你为何要找我这样残缺的,这世间极品根性‘元神’很少吗?” 就算那样,不是还有很多上品吗?怎么看都比她的要好多了。 程行知勾出一抹迷人的微笑:“不少。但我就是想找你。” 嗯?温言皱眉,这是什么土味情话吗? 笑容越发灿烂:“而且残不残缺于我没有影响,我只是想要你的心。” 此时说这话的若是个俊美的人类,温言怕是要脸红了,但现在温言看着程行知明媚的笑脸,只感觉遍体生寒。 他是真的想要温言的心,掏心的那种! 第11章 王兄 刚才还万里无云的天空,像是被水墨浸染,慢慢爬上了一层厚重的黑云。 狂风肆虐着,温言站起身来,离崖壁边远了一些…… 程行知抬头看了一眼很沉沉的天空,扭头对身后的温言道:“要下雨了,很快这里会发生洪涝,走,去夏朝。” 温言睁大了眼睛,“洪涝?你怎么知道?” 程行知:“我就是知道。” 那要快点去通知阿木尔他们,温言调头拔腿向山下跑去。 程行知抓住她的胳膊,“不要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 “他们不是真实存在的吗?”温言问道:“难道不是吗?” 程行知耐心道:“是,但是他们会向着历史特定的方向发展,这是不可避免的。” 这怎么是不可避免的,他们明明就在眼前,难道要温言眼睁睁看着他们就这么被淹没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温言挣脱了程行知,奋力向山下跑去。 突然她感觉自己身体腾空了,程行知环住她的腰,温言以为他要强行带自己走。 还没等温言开口,程行知嘲讽道:“试过了你总会死心了!” 程行知速度飞快到达了部落,趁着无人将温言扔在了地上,语气满不在乎:“去。” 温言连忙从地上爬起来,顾不上搭理程行知,朝着阿木尔房间的方向跑过去。 猛地推开门,急切道:“阿木尔,快点带着他们离开这里,马上就要发生洪涝了!” 温言发现有不少人在阿木尔房间里,貌似正在讨论着,突然被温言开门打断,都侧目看着温言。 塔拉见到来人,立刻站起来:“阿言,今天你去哪了?” 温言简单解释一下自己去山上了,催促着他们赶紧走。 阿木尔沉吟着:“洪涝吗?” 抬头看着温言,问道:“看到长老了吗?” “我在这。”程行知的声音夹杂着风雨从门口传来,温言这才发现外面已经开始下起了雨。 有几个女子一看到程行知激动道:“长老,我们刚才在讨论要不要到高处去避一下?” “您和我们一起去。” 他们刚才在讨论要去避险?温言低估了人类对危险的感知,人类一步步进化到现在,早已学会预知危险,只是有些事情,就算知道了也避无可避。 程行知见温言期待的望着他,在心中摇了摇头,知道有些事情,温言是非要眼见为实的。 程行知对着众人道:“要发生洪涝了,快走!” 众人听到程行知这么说,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长老说话还是有一定的作用的,本来他们就打算去高处,这下全都行动起来。 明明是大白天,黑压压的云压下来,变得阴暗不清,好似黑夜一般…… 大雨倾盆而下,好似倾天而下的帷幕。 一时部落里嘈杂起来,阿木尔召集了部落里的人,告诉他们要去高处避险,倒也没有人因为在下雨而不愿离开部落,纷纷打包行李,准备离开部落。 一阵轰隆隆的声音自远处传来,大雨打的人睁不开眼睛。 咔擦——! 闪电过后一声巨响震颤了大地。 乌云里游走着紫色电蛇,阵阵电光短暂照亮了黑暗。 温言眯起眼睛,看到洪水夹杂着巨石断枝携着千军万马之势滚滚而来… 轰隆隆的声音震耳欲聋,大自然无情的向人类展示着它的威力。 温言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也听不到其他人的声音,只能感觉到铺天盖地的绝望从每个人身上传来。 她转头只看到一身白衣,不染纤尘的程行知站在旁边静静看着她,雨水好像避开了他一般。 下一刻,猛兽一般的洪水淹没了他,也淹没了整个宝勒尔部落。 一抹白色的身影从洪水之中飞出来,浮在半空之中,怀里抱着晕过去的女子。 语气颇有些无奈:“都说了,是无法避免的事了,这次总信了!” …… 温言猛地睁开眼睛,脸上沁满了汗珠。 扫了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盖了好几床被子,出了满身的汗。 眼前是道貌岸然的程行知。 程行知坐在床边:“醒了。” 温言掀开被子,发现自己只穿了件中衣,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给我盖那么多被子干什么?热死了。” 程行知手里拿着蒲扇轻轻摇晃着:“你发热了,发发汗。” 发热?她怎么会发热的,温言突然想起来发洪涝了,问道:“他们怎么样了?” 程行知幽幽看着她:“不知道,也许有几个人能死里逃生也说不定。” 在自然面前,人类何其渺小。 温言叹息一声,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安慰自己,反正已是历史长河中湮灭的人了。 看了一眼所处的房间,简单的木质桌椅,风格不是石器时代的样子了,道:“这是哪?” 程行知:“夏桀。” 温言伸手掐了一把程行知的脸 “疼吗?”“疼。” 那就是真的了。 温言觉得程行知这种的可能就是喜欢不走寻常路,就喜欢挑战不一样的,人家穿越去什么唐宋元明清,相对发展的比较好的朝代。 吃喝玩乐,一应俱全。 他老人家可倒好,哪里乱往哪里去。 温言苦笑一声:“你是喜欢夏桀的酒肉池林吗?” 程行知莞尔:“还好。” 温言一直想不通一个问题,“既然你想体验人生,为什么不去现实世界里?” 程行知轻摇着蒲扇,认真道:“当然是要从古至今都要经历一番了,古往今来多少英雄豪杰,文人墨客,这样的精彩纷呈不比你那个世界有意思吗?” 温言无力的躺倒在床上,难过的看着房顶,数千年的封建王朝,朝代更迭,吃人都不吐骨头,她还能回去吗? 不过程行知说的倒也是没错,无数风流人物的传奇故事,的确很有意思。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下床给自己倒了杯水喝,问道:“这次我又是什么身份?” 程行知见她喝完了水,才道:“莘国之女。我是你兄长,叫哥哥。” 温言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身份什么的,还不是自己给的。 程行知笑眯眯道:“叫王兄也成。” 记忆涌入脑海;莘国,是夏商时期重要的一个国家。 还真是这个身份的哥哥。只不过温言可不是国王之爱女,只是一个籍籍无名,可有可无的女儿罢了。 莘国王女儿众多,也不知温言是怎么混的,混成了最不讨喜的那一个,顽劣不堪,粗鄙庸俗,胸无点墨,空有一副皮囊。 怪不得这住所这么简陋呢!只有一张床,一副桌椅而已。 可好在有一个疼爱她的王兄,不然这日子怕是很难过了。 温言对程行知伸出大拇指,真会找身份。 太适合她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拘束,反正形象在那呢,怕什么! 有什么事,这个王兄给她兜底。 拿起杯子给程行知倒了杯水,双手奉上,虚情假意道:“多谢王兄。” 一道炸喝从门外传来:“温言,你是不是又在偷懒!” 来人风风火火大一脚踹开了门,是个面容些许凶狠的女人,指着温言的鼻子就要开骂,余光瞄到程行知立刻偃旗息鼓,唯唯诺诺的道:“王子……您怎么在这呢?” 程行知端着温言刚给他倒的水,淡淡扫了一眼,“我在哪还需要通知你吗?” 第12章 交给上天 其实这个气焰嚣张的人,不过是一个奴仆,但因得了主子喜欢,所以才会这么对温言。 谁让温言现在是谁都可以踩两脚,啐两口的形象呢! 脏活累活,任劳任怨,简直就是活脱脱的灰姑娘。 做人做到这个地步,何其悲哀啊! 但是温言想不明白,她不是顽劣不堪,粗鄙庸俗吗?这个性格的人会任劳任怨,简直就是相互冲突,不可能吗? 仔细搜索了一下记忆…… 哦! 原来是怕给那个所谓的‘王兄’添麻烦啊! 温言摩拳擦掌,活动了一下手腕,一脚踢在那个只敢对她咋咋呼呼,却对程行知唯唯诺诺的人的身上! “唉吆~”女人没想到温言敢突然踹她一脚,力气还这么大,登时倒在地上。嘴唇忍耐的都在颤抖,要不是程行知在这里,温言估计她都能直接跳起来骂自己。 “公主这是干什么?”女人声音颤抖,似要哭泣指责温言的恶行。 公主?以前不都是直接颐指气使的叫她的名字的吗? 这个叫如云的女人,在记忆里可没少欺负她! 洗衣拖地,劈柴烧火,简直把她当成仆人使唤,还美其名曰是为了温言好,是为了锻炼她,好让国君和其他人喜欢她。 虽然这些事温言没有经历过,但是光想想就觉得生气。 也不知道这个身份以前是不是真有其人,若有,只当是为她报仇了! 温言没有给她哭诉的机会。“干什么?当然是看你不顺眼啊!”温言一把将人从地上拎起来,在如云目瞪口呆之时一把将人扔出门口去了! “滚!”末了拍拍手,关上了门。 她可不怕给程行知添麻烦,麻烦死他最好,他不是想体验人生吗?好好给他丰富一把。 程行知挑眉看着她,温言眨眨眼睛,对着他装可怜:“王兄,这不会给你添麻烦!” 程行知:“你喜欢就好。” 感觉自己得了趣,温言哈哈一笑,其实这样也挺好。打的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跑完之后的事就留给程行知,全当给他积累人生经验了! 背对着程行知摆摆手:“有劳王兄了,我出去走走。” 既来之,则安之。 程行知眸光幽深看着温言离开的身影,就是这样,旺盛的生命力,丰富的欲望和情绪。 不由的嘴角上扬,要要好好保持啊! 温言走出那个小院落才知道自己过的是怎么潦倒的生活,看看人家这大房子,虽不说是金碧辉煌,放在这个时代也是十分精致啊! 瞧瞧这里热闹非凡,迎来送往的。 也难为他们能找到那样几间小房子安顿温言了,恐怕除了那些来欺辱她的人和程行知之外,再没人愿意贵步临贱地了! 温言倒也无所谓,反正石器时代的时候,地上都睡过,这里环境比那里好多了。 没人也好,倒也落得清净。 看了一会,觉得无趣,就打算出去领略一下风景。 在温言觉得精致的房间里,如云正跪在地上五体投地,一把鼻涕一把泪添油加醋的跟她的主子哭诉温言的恶行,瞧那一脸委屈的模样,眼泪止不住的流,肩膀微微颤抖,不知道的还以为温言如何虐待她了呢。 端坐在上方的女子秀眉一皱,怒拍桌子,哼道:“太过分了,她怎么能这么打你,她在哪里?带我去找她!我非得好好教训她!” 此时不知道有人要教训自己的温言一只手轻轻摸着下巴,正发愁该往哪个方向走。 怎么这里的景色看起来都差不多,也没有个标志物,更没有路牌指引,这边是郁郁葱葱的山林,那边也是,温言有些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最后在绕了好几圈之后,温言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她居然迷路了! 以前跟阿木尔他们出去狩猎的时候,她也没有单独出去过啊! 没想到自己方向感这么不好。 温言灵机一动,计上心来。 找了根木棍,蹲在路口嘴里念念有词:“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若向哪边倒,哪边路就好。” 然后木棍倒向了左边,温言开心一笑,果然是个好办法。没有犹豫,直接抬腿就往木棍所指的方向走去了。 温言想着,解决不了的事,就交给上天。何必为难自己呢! 但是上天这一次好像没有眷顾温言,天快要黑了,温言还没有绕出去。 这个时代,人们没事也不会到这深山老林里来,半天也没见着个人影,看来今天怕是要露宿荒野了。 温言有些后悔走那么远了。 温言隐约之间好像听到了有人在喊话的声音,难道有人来找她了吗? 应该不会,按照今天那个情况来看,自己丢了也不会有人在意的。 温言循着声音找去,不管是谁,有人就能问路。 温言站在一棵树杈上,发现山林里一个年轻的男子正在呼喊公主,但是她记忆里没有这个人,应该不是来找她的。 男子呼喊的呼喊声回荡在山林中。 温言心想居然还有别人也迷路了,看来不是她方向感不好,是这个地方就是不好走。 温言对着树下的男子轻唤了一声:“这位兄弟,能不能……”问个路啊! 啊——! 男子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要找的人,偶然余光瞥见树杈上好似有一抹人影,以为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也不敢细看,大叫一声,拔腿就跑。 “哎~你跑什么呀,能不能问个路啊?”温言在后面一喊,男子腿一软,跑的更快了,转眼就没了身影。 “呵呵。”下面传来一声轻笑,温言往下一看,一人身着红衣,靠在树上。 温言有些理解那个男子为什么要跑了,这模糊的天色,乍见一人,确实会被吓一跳。 温言跳下树来,发现那是一位长相十分漂亮英气中带着妩媚的年轻人,只是感觉有些雌雄难辨,一身红衣衬得肤色白皙,身段妖娆。 美的雌雄莫辨这个词在温言心里具象化出来。 夏朝充满了神话传说,不会是走大运,见到妖怪了! 长得这么好看,狐狸精吗? 曾经温言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自从遇到程行知,这个信念就开始动摇了。 就算真的是什么也没关系,温言觉得自己胆子还是挺大的。若真能得见,也是缘分不是。 而且她在这个人身上感知到了开心的情绪。 温言上前道:“你就是那男子要找的人?” 那人望向温言,不耐道:“是,太烦,非要跟着我,所以就甩开了。” 然后走到温言面前,上下扫视了一眼温言,露出惊艳的目光,笑问道:“你迷路了?” 听声音是女子啊!不过她这语气是怎么回事,笑话自己? 第13章 迷路 但也是事实,温言确实是迷路了。但她不是也迷路了吗? 女子不屑的嗤笑一声:“我怎么会迷路,得多笨才会在这种地方迷路?” 温言茫然指着自己,她看起来很笨吗?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她笨。但也坦然承认自己迷路了。 这个女子,浑身散发着张扬放肆的感觉,斜睨着温言,“你是什么人?” 温言:“莘国。温言。” 女子托着腮好笑的看着温言,轻笑道:“莘国离这里可有三百里远呢!” 温言:“……” 上天坑她。这怎么办?还是得有人指路才行。 温言露出个友好的笑容:“不知?” 女子指了指自己:“我吗?叫我妺喜!” !!妺喜! 夏桀的宠妃!被称为祸国妖妃的那个妺喜吗? 温言认真看着面前艳若桃李,貌若天仙的女子,确实有祸国的资本,但也不能真的祸国殃民啊! 只是看着样子,也不像是传说中的荒淫无度蛊惑人心啊!倒是颇有巾帼之姿。 温言问道:“施国的公主吗?” 妺喜点了头,惊奇道:“你认识我?” 不认识,只是你这名字名气实在太大,想不知道都不行。 温言呵呵一笑,“听说过。貌美无双,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妺喜不以为然,“只是皮囊。我要走了,你向西南方向走就可以走出山林了。” 温言环顾了一圈,西南?那个方向是西南? 温言试探着指了一处:“这个方向吗?” 妺喜扶额道:“……那是北。” “……”温言尴尬一笑,这样确实显得自己不聪明的样子。但人嘛!哪有十全十美的。大不了今日就不回去了,随便找个地方也不是不能睡。 温言对道:“没事,我自己慢慢走,天黑了,你快回去。” 妺喜向前走了两步,后又退回来,“这里晚上可是有虎狼出没的。” 温言一怔,那正好晚上有的吃了,“嗯,多谢提醒。”话音刚落就传来了一声野兽的嘶吼声。 妺喜歪着头犹豫了一下,看她这样天亮都走不出去,说不定就被野兽吃了,便开口道:“施国就在前面不远,要不,你跟我回去。” “也行。多谢你啦。”总比露宿荒野好。 温言跟在妺喜身后,她发现妺喜身形稳健,步履轻快,也像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若不然怎么会甩掉侍从一个人在山林里。 一个时辰后。 温言来到一处城门面前,那个在山林里找人的男子正站在门口来回踱步张望,看来是在等人。身后城门口还等着不少人,目测得有二十左右。 看到妺喜激动的跑上前来,看着就要给妺喜跪下,“公主,你可算是回来了,你去哪了?到处都找不到你,国君会打死我的。” 妺喜道:“行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回去。” 这个时候男子好像才恍然发现妺喜身后的温言,“这是?” 妺喜:“她迷路了,晚上山林里太危险,让她在这住一晚。” 玉文猛然想起来好像在山林中瞥到过温言,只是公主怎么又随便带陌生人回来,她是不知道现在有多少居心叵测的人吗?上次也是,在外面捡到个男子,现在还赖在这里不肯走。 想到这里玉文就觉得生气,想要劝说妺喜,妺喜却已经带着众人朝城中走去,只留下话未出口半张着嘴生闷气的玉文。 玉文是一直保护在妺喜身边的卫士,但是妺喜不喜欢他老是形影不离的跟着自己,一点自由都没有,所以只要一出门,就把他远远甩在身后。 玉文快步跟上,他也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左右妺喜的想法,只能多留个心眼看着温言了。 玉文随便给温言找了间房子,看温言的打扮也不像是什么出来游玩的王侯贵族,长得又十分精致,是哪个跟施国不对付氏族部落派来也说不定。 这也不能怪温言,谁让她现在是个不受待见的人呢,所以虽然是个公主,但是浑身上下除了衣服,没一件值钱物件。 嘱咐了温言晚上不要随意出来溜达,玉文留下两个人便离开了,名义上是伺候,实则看守,温言也能理解玉文的良苦用心。 施国的规模并没有莘国大,人口也没有莘国多,但国君治理有方,物产丰富,也算是很有实力的一国。人民生活安居。 温言在房间转了一圈,这比她之前住的不知好了多少倍,居然还有浴桶,温言也不管外面的那两个人是不是来伺候她的,只管厚着脸皮吩咐人给送了热水过来。 舒服的泡在水里,在石器时代那些日子,可把她难为坏了,作为一个有轻微洁癖的人,不能每天洗澡,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啊! 虽然不知道程行知是怎么想的,但是温言没有忆苦思甜的癖好,她觉得生活就应该是越过越好的,没必要放着好日子不过,特意跑来过什么苦日子,但是现在没办法,反抗不了,也只能接受。 也没有那么矫情,没得选择的时候,什么样的日子都能过,都是人生重要的经历。 活着的时候,就应该努力过好每一天,或开心或烦恼,这样才不会浪费生命。 一夜无话。 舒服的睡了一觉。早晨饭后,温言打算去谢过妺喜就回去了,虽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找回去,但是一直在这个地方也不会,玉文对她的防备还是能感觉到的。 找了一圈没找到,玉文突然出现在身后,看着温言东张西望的不知道在找什么,声音不善,“你在干什么?” 温言回头,露出一个笑容,“妺喜公主呢,谢过她我就离开了。” 玉文双手环胸,冷酷道:“要离开直接离开就行了,我会替你传达谢意的。” 好,她真的没有恶意的。 温言不知道,这个时代各方国纷争不断,动荡不安,时常有心怀不轨之人来刺杀,玉文有所防备也是理所应当的。 都下逐客令了,温言正打算就这么走,以后有机会再谢,妺喜从屋侧拐了出来。 “温言?” 温言见妺喜和一高大威猛的男子走过来,玉文一见那个男子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个人就是那个一直赖在这里不走的人。 温言道:“公主,多谢昨夜收留,我这就回去了。” 妺喜问道:“莘国那么远,你知道回去该向哪边走吗?” “……额”这个真的是问住温言了,她本想着不行边走边问,总能找到的。“西南不是吗?我知道的。” 妺喜显然不相信温言能够自己回到莘国,“哪边是西南方向?” 第14章 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温言心想大白天的西南还不好找吗?看太阳不就行了嘛。 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厚厚的一层云,一点不见太阳的影子,该死!今天阴天。 但是房子一般都是坐北朝南搭建的,温言指了一个方向,十分确定:“那是西南。” 妺喜摇摇头:“那是东南。” 温言尴尬地笑了笑:“……我觉得也是。” 妺喜:“……”你才不是这么觉得的。 一直沉默的男子问道:“你要去莘国?” 温言:“是。” 男子对妺喜拱手道:“公主,打扰了多日,我也该告辞了,既然温言不知道路,我正好也要去莘国,可以和她同去。” 玉文在旁边听到他这么说,顿时开心了不少,脸上都挂着笑容,好像在说“你可算走了,快走你!” 妺喜有点失望:“你要走了?” 男子诚恳道;“多谢公主相救,日后有机会定会报答。” 听到有人给自己带路,温言还是挺开心的,只是这个人是谁啊? 这么想着也这么问了。 “我是子履。” 子、子履!温言心下大惊。 子履这个名字可能不是很熟悉,但是他的另一个称号肯定是如雷贯耳! 商汤!也叫成汤,是商朝的第一任帝王。 这剧情走向也太神奇了,妺喜跟成汤是什么关系?她不是夏桀的宠妃吗? 难道是程行知来错了地方!还是这个妺喜不是历史上那个祸国妖妃妺喜? 看这情形商国在这时候应该还只是一个小国。 虽然不舍,但妺喜没有理由把人留下,于是温言和子履便启程前往莘国了。 临行时看着妺喜那恋恋不舍的眼神,温言心中疑惑就更深了。 半路上忍不住问子履妺喜是怎样得人,子履对妺喜的评价倒是很好,说她才貌双绝,有胆有识。 温言听到他这么说沉默了,因为就目前她所观察到的妺喜,绝对不是所记载的那样,但人心多变,谁又知道呢? 有人带路很快就回到了莘国,天色已晚,温言趁夜色悄悄爬上墙头。 “这么晚才回来,去哪了?” 正准备跳下来的温言被这突兀的声音吓了一跳,差点从墙头上掉下来,稳了稳身体,眯起眼睛仔细往下看,墙边隐约站着一人。 温言见那人一动不动站在那里,也没有要接她一把的意思,便自己跳下了墙头,还没来得及站直身体就感觉那人向自己靠过来,吓得她连忙后退几步背靠在墙上。 乌云遮住了月色,看不真切,温言不确定的问道,“程行知?” 程行知不悦道:“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呼~”温言松了一口气,“大晚上的你要吓死人啊!” 因为夏朝人们喜欢黑色的衣服,程行知一身玄色衣裳,再加上这个时代也没有个电灯什么的,站在墙边是真的看不清楚。 程行知在黑暗中牵起她的手拽着便直接向前走,“夜不归宿是不好的行为。” 温言看不清脚下的路,睁大眼睛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你走慢点,我又不是故意不回来的。” 程行知突然停住了脚步,温言正低头看路也没注意,便一头撞了上去。 “你石头做的吗,为什么突然停下?”温言捂着鼻子瓮声瓮气的埋怨了一声,温言感觉鼻子快要断了,两行温热的液体从鼻子里流出来。 程行知回头看她,拿开她的手,“你流鼻血了。” “怪谁啊!”温言没好气的道。 程行知递给她一块布,“擦擦。” 温言直接拿过来,捂在鼻子上,径直头也不回朝房间走去。进到屋里便一把将门关上。 程行知的声音在门口传来, “开门。” 温言一点都不想给程行知开门,“我要睡觉了。” 程行知隐隐有些不悦,“不想要这门了?” 看着这本来就不大结实的门,担心程行知真的会一脚踹开。 温言怒气冲冲的将门打开了一条缝隙,但看到程行知那看起来比自己还要难看的脸色,还是忍住了怒火,温声道:“大晚上的,你不困吗?” “不困。” 温言不知道自己脸上挂着没擦干净的鼻血,再加上蹙眉忍耐的表情,看起来颇为好笑。 程行知推门直接进来,在木盆里沾湿了棉布朝温言脸上抹去,温言扭头,“别动。” 程行知动作轻柔,仔细的擦干净温言脸上残留的鼻血。 温言看着面前近在咫尺一脸柔和的程行知,疑惑的眨了眨眼睛,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程行知靠近温言,在她身上嗅了嗅。 确认了没有其他令他不悦的味道。 狗吗?温言受不了这样反常的程行知。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温言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道:“说出来你可以不信,我迷路了。” “呵。”程行知忍不住低沉地笑了一声。 温言不服气,“你什么意思?笑话我,这年头也没有个导航什么的,我对这个地方又不熟悉,迷路不是很正常吗?” “那就不要出去乱跑。” “……”温言觉得肯定是自己困的神情恍惚了,她居然在程行知脸上看到了担心的神色。 “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回去睡觉。我困了。” 温言是真的困了,急匆匆赶了一天路,子履不要命一样走的飞快。饶是锻炼了这么长时间,温言也感觉非常累。 “没事了,休息。” 温言站在门口看着程行知远去的身影,沉思了一会儿便关上了门,管他怎么想的呢,走了就行。 现在天大地大睡觉最大,简单收拾了一下温言就睡觉了。 破晓。 温言便听到外面嘈杂的声音。 咣——! 木门被人一脚踹开,咯吱咯吱响了几声其中一扇门就倒了下来,拍在地上发出巨大声响,溅起一片灰尘。 温言瞬间从床上爬起来,快速披上了外衣。 她以为是程行知又犯病了,定睛一看却是一个衣着繁锦,面容娇美的年轻女子,身边跟着如云,正气势汹汹的站在门口冷眼瞧着温言。 身后带着一众人在门口站成两排,将门口严严把守。 这一看就是来找麻烦的,温言不想理她们,但转念一想,若是能给程行知添麻烦,温言就不怕麻烦。越麻烦越好 。 若换了旁人衣衫不整的被一大群人围观怕是要羞愤而死了,但显然温言没有这个觉悟。 那有什么,这个时代的衣服不露胳膊不露腿的。整不整齐又有什么要紧。 被人扰了好觉心中烦躁,温言轻啧了一声,慢悠悠的下床站起身,打了个哈欠,语气慵懒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装傻道:“这么早,不知阿姐来找我有什么事?” 第15章 演戏 面前这个被众人簇拥着的女子也是莘国的公主桑枝,年纪比她略大些,因为母族势大,所以很得宠爱,常常以欺负温言为乐。 要问为什么喜欢欺负温言,原因很简单,不是因为她心理变态,就是温言那张脸她不喜欢。看着就非常碍眼! 桑枝厉声喝道:“谁让你叫我阿姐的,规矩都忘了吗?” 桑枝不愿让温言叫她阿姐,觉得温言这样的人,是拉低了自己的身份。 温言揉了揉耳朵,无奈道:“好好好,公主,公主大人来我这有何贵干啊?” 桑枝瞪着她,眼里似要喷火,厉声道:“你这两天死到哪里去了?” 前天如云向她告完状,一行人便声势浩大的来到这处小房子兴师问罪,却发现人根本就不在,顿时心中怨气无处发泄,又怒气冲冲的打道回府,谁知第二天仍然不在,心中思虑是不是害怕所以躲起来了。 原是没有什么大事的,只不过两天来都扑了个空,心中自然不快,一直积郁在心里的怒气今天肯定是要好好发泄一下的。 如云见温言一副轻浮的样子,仗着人多势众嘲讽道:“就是,夜不归宿,是去找什么野男人了!” 如云一张嘴说出来的话就让温言很不开心。找男人还需要大晚上的去找吗?这遍地不多的是。 “我和公主说话,有你什么事?”温言淡淡瞄了她一眼,如云瑟缩了一下,总感觉眼前这人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了,那个眼神好似能冻住人。 “前两天在山林里迷路了,昨天刚回来。”温言接着又向桑枝解释了一下,她现在只想趁早打发了他们出去,在这里吵吵嚷嚷的吵得头疼。 她不想跟她们搞什么争斗,让她一个人在这个角落里清清静静的不好吗? 但她想清净,却有人不想让她清净。 “你怎么敢这么跟公主说话,跪下!”如云见温言想要服软,心中有了底气,指着温言鼻子就开骂,“我看你这个贱人又皮痒了!” 温言闭了闭眼睛,她想要生气了,这群人脑子里面是不是就没有别的事情要做了,欺负人好玩是怎的? 看他们那一个个幸灾乐祸一副要看好戏的样子,如云仗着人多,伸手上来就要照着温言的脸扇过去,就想他们以前做的那样。 反正温言也不会去告状,告状了也没有人相信,相信了也不会有人管。 温言服了她们,不好好去创造美好生活,一天天的在这搞什么雌竞! 温言眼神冰冷,既然她们非要找点事情,那就成全她们,一把抓住快要接触到自己的手,用力一捏,‘咔擦’一声脆响,如云的惨叫声响起,在这个不大的房间里回荡在每个人的耳边。 如云痛苦挣扎着,奈何温言力气太大,越挣扎越疼,冷汗顺着脸颊淌下来。 温言抬腿狠狠一脚踹在如云身上去,瞬间将人踹的倒飞出去,重重砸在门口地上,哀嚎了半天没爬起身来。 桑枝本来是不大相信如云所说温言的恶行,但现在看来竟然是真的了。 只是不明白,一直以来忍气吞声的温言,为什么突然硬气起来了? “看什么呢!还不快上!”桑枝见状愤怒的命外面守着的侍卫上前将温言围住。 温言眼神冰冷的扫了一圈,侍卫见状立刻顿住脚步,一时之间不敢上前去了。 温言踹如云他们都看到了,不像是好惹的样子。 温言随即换了一副表情,笑嘻嘻的对桑枝道:“阿姐,这是干什么?我只是帮你教训一下没有规矩的人,不介意?” 桑枝以为温言是害怕了,“现在求饶晚了!” 温言站直了身体,握拳,摇摇头轻笑一声:“求饶?阿姐想多了。” 温言等着他们先动手自己再狠狠反击,这样就算事后程行知找她,自己也能说是迫无无奈,不给他落下口实。 剑拔弩张之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便进来一位端庄秀丽的女子,温言扭头看向来人,正是长公主黛眉。 这位长公主可是品德兼修,蕙质兰心,温婉大方之人,要说谁没有欺负过温言,那定然就是此人了。 啧,今天是什么好日子,怎么一个个的都往她这小地方跑。 黛眉进来就看到这么一幕,秀眉微皱,“你们在干什么?” 桑枝恶人先告状,摆出一副受害人的可怜模样,指着外面地上躺着的如云,“阿姐,温言她打人!” 温言道:“阿姐,是她们先要打我的。” 黛眉看看桑枝领了一群人守在温言门口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挥手命这些人散去。堵在门口,成何体统。 桑枝气得直跺脚。但也没有办法。 黛眉又语重心长的教育了两个人一番,“一家人不可如此,要团结友爱,互相敬重……” 温言连连点头称是是是,好好好,阿姐说的对。 表情真诚,态度良好,一副深深受教的模样。 挑衅的看了桑枝一眼,不就演戏吗?谁不会! 桑枝则是脸色青青白白,看着温言在那自顾自的表演,但碍于黛眉在这,敢怒不敢言,只拿要吃人的眼神瞪着温言。 毕竟黛眉才是国君最喜欢和满意的那个好女儿,而且国君时常教导她们要向黛眉学习。 温言记忆中她被欺负的时候这个长姐可从没有来救过场,今天这是吹的哪股风才把人吹来了? 教育完两人黛眉环视了一圈温言的住所,眉头深深锁在一起,觉得她这里实在是简陋,不像是一个公主住的地方,便命人稍后给她送些东西过来。 温言道了谢,黛眉便离开了,桑枝跟在后面,见黛眉走远了恶狠狠的放下狠话:“不要以为有王兄为你撑腰就可以放肆,给我等着。” 温言眉眼弯弯,语气颇为无奈,笑嘻嘻道:“好好好,我等着,等着。” 桑枝没找到麻烦不开心,温言也觉得没给程行知添麻烦不满足。 送走了两人,温言也没有了困意,想着去找些吃的,门口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今天这是怎么了? 一个个的都这么闲吗? 第16章 莫名其妙 温言转身打算关上门,不见来人。 蹙眉看了一眼地上倒下的门,算了,半扇门也能关。 一只指节修长的手把住了即将关上的半扇门,骨节修长笔直,透着冷冷的白。 温言想真是一双好看的手。 待看到这双手的主人,温言觉得再好看也白瞎了。 “你来干什么?”温言嫌弃的道。 程行知嘴角噙着笑意,长腿直接迈了进来,“怎么?两天不见不想我吗?” 这话说的好像昨天晚上那个撞了她的人不是他一样。 温言切齿道:“想,可是想‘死’你了!日思夜想,昼夜难眠!” “没吃饭?给你带点吃的。”程行知将手里端着托盘放到桌子上。 温言靠在门口挑眉看着他,今天怎么转性了?不会是下毒了! 程行知笑道:“没下毒,过来吃。” 温言怔了一瞬,差点忘了他知道自己的想法了。 温言走过去看了一眼,一碗小粥和两个小菜,坐下来假惺惺道:“多谢王兄。” 正好肚子饿了,只是这个时代已经有炒菜了吗? 吃了几口,嗯。味道还不错。 程行知笑眯眯的看着温言,“慢点吃。” 自己吃的也不快啊!温言就知道,无事献殷勤,肯定没什么好事,“黛眉是你找来的?” 程行知:“帮你解围的。” 是帮你自己解决麻烦的!怕温言真的动手打了他们,事后不好解决! “好,谢谢你了。没事你就走!”温言边吃边毫不客气的就下了逐客令 。 程行知胳膊放在桌子上支着下巴,“你这样我可是会伤心的。” “你伤心什么?”温言看着手里的半个饼,“要吃吗?” 程行知:“我不用吃饭。” 真好,省不少事,“那你吃什么?” 温言脑海中猛然闪过之前看的恐怖片,妖魔鬼怪张开锋利白森森的牙齿,照着人类的脖子一口咬下去! 抬眸看了程行知一眼,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太恐怖了! 程行知露出洁白的牙齿,薄唇轻启:“吸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 “咳咳!”温言手里的粥碗差点掉在地上,听他鬼扯呢!“这样挺……挺好的。不用那么麻烦吃饭了。” “哈哈……”程行知被温言逗笑了,随即正色道:“只要这世上还有人类,那就有无穷尽的欲望,我便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力量来源。” 温言沉默了,低着头喝粥,这么说要对付他就没有那么简单了。这到何时才能回去啊! 程行知见温言不说话,伸出手来摸着温言柔软的头发,深情款款道:“放心,王兄这么厉害,会好好保护你的。” 温言被他这么一摸,面部表情僵硬,浑身发毛。 我用不着好吗?你离我远点就好了,温言不明白,程行知为什么一改往日风格,走上温情路线了? 就为了让温言不要给他找麻烦,不至于!看他也不像是怕麻烦的样子,难道是喜欢上当一个温柔兄长的人设了吗? 温言带着一肚子的问号向后仰了一下身体,她不喜欢被人这么亲昵的摸着头,特别是对方还是程行知。 程行知手悬在半空,还欲上前去够温言。 “打住。”温言放下碗站起身来,“我可以保护好自己,王兄日理万机,肯定还有其他事情要忙!不送了。” 程行知收回来手,脸上挂着晃眼的笑容,“今日无事,可以好好陪你。” “我有事。”温言看了一眼地上的门板,心想这东西应该不难修,继续道:“没空陪你,你应该不缺人陪,找别人去!” 程行知抿唇不语,温言见他也没有要走的意思,也不与他废话了,想待在这里就待着,装作看不到就好了。 吃饱了,放下碗,走到门口上下看了看,问题不大,只是地上的门板年岁有些长了,板材裂开了,恐怕要换一块才行。 温言看这屋里也没有趁手的工具,正打算出门去找些工具伐块木材来修门,看到外面有一些人拿着很多东西朝着这边走来。 各种崭新的桌椅板凳,盆栽木架,衣服首饰等生活用品一应俱全。 带头的一个人对温言行了一礼,道:“公主,长公主吩咐给您送来的,放在哪里?” 温言看着那些东西心想自己这里也放不下啊!挑了一些必须的用品 ,其它的又让他们送回去了。 “等一下。”温言又叫住了他们,东西不需要那么多,但是这房子却该修修了,要不下雨都有可能漏水。想着人来都来了,不用白不用,人多力量大,修起来也快不是。 于是这些人叮叮当当的就开始修缮这几间小房子了,也亏得房子不大,温言指挥着他们,按照自己的想法, “这里,窗户透风。” “还有这里拆了不要了。” “那边,房顶都透光了……” “干的不错,辛苦了。” 程行知就站在旁边默默看着忙碌的温言。 温言满意的看着一上午的成果,特别是新换的大门,这下谁也踹不开了。 “给你换一处住所。”程行知站在温言身后。 温言扭头看着他,心想他怎么还没走,刚才光顾着修房子了也没顾上看他走没走。 “不用了,这里清净。”温言拍拍手,手上都是灰尘。 程行知上前两步用手轻轻蹭了蹭温言的额头,温言眉头一皱,正要躲开。 “脏。”程行知摊开手,果然有一些尘土在手上,脸上可能是刚才擦汗时温言不小心蹭上去的。 “我去洗洗。”温言腹诽用水真的是不方便啊!好怀念以前有自来水的日子,不过幸好小院里有一口水井,倒也不用出去打水。 井水有些凉,泼在脸上让人神清气爽的,洗完了才发现没有毛巾,温言轻轻甩甩头,想着不行就这么晾干! 水珠顺着脸庞向下滑落,悬挂在下巴处欲落不落。浓密的眼睫挂着小水珠,在太阳的照射下反射着晶莹的光芒。 突然感觉程行知眸光深沉地盯着自己看,温言摸摸脸,问道:“怎么了?没洗干净吗?” 温言弯腰在水盆上左右看着自己的倒影,洗干净了呀! 感觉一块纱布罩在头上,程行知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擦干净。” 温言擦干净了脸上的水,却发现程行知已经进屋里去了。 莫名其妙。 忙了一上午,温言感觉自从遇到程行知,一天天的可太充实了,连个睡懒觉的时间都没有了。 以前在石器时代天天被逼着训练,现在天天被欺辱,这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正打算好好休息一下,便有人来传报:“公主,长公主请您过去。” 第17章 商王 这下好了,没办法休息了。 “好,知道了 。”温言应了一声。前来传报的人便退下去了。 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也有些脏了,打算回屋换身衣服就过去,正好黛眉送过来了不少衣裳。 温言进到屋内,发现程行知还坐在桌边,“你怎么还没走?” “和你一起去。”程行知听到了外面的声音。 “额……”去就去,但是他能不能先离开一下,温言道:“我要换衣服。” “换。”程行知没有要回避的意思。 温言想着他是不是不懂男女有别,虽然他不是人,但现在确实是个男子的形象啊! 温言耐心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男女授受不亲。能不能麻烦你出去一下。” “我是人吗?” 温言知道他肯定是在讽刺自己,“是是,怎么不是呢?你是这世间最好看的人。”快走你。 推着程行知出去门口,温言反锁上门,背靠在门上缓缓口吐出一口气。 换了件浅色衣裳,打开门发现程行知还站在门口,“走。” 温言住的地方实在偏远,离黛眉的住所距离有些远,在半路温言看到了一个人。 “你可知那个人是谁?”温言未抬下巴示意程行知看向那个方向。 程行知看了一眼,“商王,成汤。” 温言惊奇:“你怎么知道?” 程行知颌首:“这世间大多事我都知晓。” 温言感叹,“这不合理。” 子履好像也发现了他们两人,朝这边走来,看见温言略有一丝吃惊。 “你怎么在这里?” 程行知投过来一个疑惑的目光,“你们认识?这是舍妹。” “上次这位妹妹在外面迷路了,有幸和她一起回来,倒从未听你提起你还有一个这样绝色的妹妹,藏的够深。”子履笑道。盯着温言仔细打量着。 温言见他们二人好像挺熟络的样子,心想程行知人脉关系挺广啊! 两个人寒暄了一番,程行知与子履相谈甚欢,便不和温言一起去黛眉那里了。 程行知深深看了温言一眼,道:“你快去,别让黛眉等的太久了。” “好。”温言便告辞了二人,自己径直朝前走去。 …… “阿姐,温言这么久还没来,竟然让你等了这么长时间。太不把你放在眼里了。”桑枝看了一眼满桌的饭食,都快凉了。 温言还没进门就听到了桑枝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阿姐,我来迟了。” 桑枝扭头便看到温言站在她身后,不知何时进来的。 黛眉招呼着温言,“来,快坐下。” “今天叫你们来也没有别的事情,就只是想着姐妹们一起吃个饭。” 温言在黛眉旁边坐下,看着对面黛眉另一边的桑枝,明白黛眉的用心,在心中轻叹一口气,她只是想要缓和温言和桑枝的关系,怎么说也是姐妹。 既然黛眉想做这个和事佬,温言也不好拂了她的面子。 可桑枝心中肯定不是这么想的,你看那满心的不甘与怨气都快扑到温言脸上来了。 温言收回了目光,对黛眉道:“多谢阿姐今天送去的那些东西,只是我也用不了这么多,所以留下了一些,其他的还请阿姐收回去。” 桑枝听见温言这么说,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不忿的气息,阴阳怪气看着温言道:“阿姐对你可真好,你可得好好谢谢阿姐,不要浪费了这一片苦心!” 温言笑得灿烂,“是,阿姐对我就是好,谢谢阿姐。” 看着又要掐起来的两个,黛眉立刻转移两人的注意了,“先吃饭,都要凉了。” “这还不是怪某些人来的太晚了嘛!”桑枝给黛眉盛了一碗汤,继续道:“好大的派头,让我们等那么久。” 温言不咸不淡道:“只是早上因桑枝姐姐两天不见我,情绪太激动,所以把门弄坏了,修门费了些时间。这才来晚了。” 桑枝听温言这么说,不由声音提高了几分,“你……谁两天不见你情绪激动,你不要胡说八道!” 温言继续装傻充愣,疑惑道:“难道不是你太想我了,所以才控制不住把门踹坏的吗?不然还因为什么?” 因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想要教训你! “那当然是……”话到嘴边桑枝及时刹住了,因为她感觉到黛眉不悦的目光。 黛眉:“吃饭。” 一时无人再说话了,温言只管低头吃饭。想着吃完了就回去休息。 桑枝好像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于是换了一个话题缓和一下气氛,“阿姐,我听说商王今天早上来向父王求亲。” 桑枝这个消息是她母亲告诉她的,她母亲也是一处小方国的公主,因得莘王宠爱,所以消息也是十分灵通。 温言这个时代的生母只是个普通人,因生产时难产过世了,虽然只是普通人,因生的漂亮,又温婉知礼却也深得莘王喜欢,莘王为此也是难过了好久,一直不愿看见温言,省的勾起伤心事。 这也是桑枝一直看不上她欺负她的原因。一个毫无身份背景的人,怎配和她平起平坐。 而如今商国实力日渐增强,若是商王选中了她,就能做正妃,不用像母亲这样屈居人下。 黛眉的母亲才是莘王的正妃。 黛眉道:“是,商王年轻英武,又是一位好国君。” 桑枝知道,若要成为商王妃,黛眉就是她最大的竞争对手,看一眼没出息低头吃饭的温言,她根本就不知道商王是什么人,也不知这其中利害关系,对她根本就没有威胁。 温言听着她们讨论这位商王如何如何英勇,如何如何为民着想,是一位不可多得的贤王,肯定也是一位好夫君。 只是温言知道,自古以来,帝王将相之家,多得是身不由己的事情。 做个普通人未必就不好。 温言擦了擦嘴,既然她们喜欢自己做个废物,那就将废物贯彻到底,省事。 游戏人间是程行知的爱好,她只想当一个路人甲。 一个默默无闻的旁观者。 “阿姐,我吃饱了。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谢谢阿姐招待。” 桑枝见她这般,心中甚是不屑,真是没有一点礼貌教养,粗鄙庸俗! 第18章 出去玩 温言满脑子想的都是回家!回家!回家!!! 可能这个想法太过强烈,已经影响到了程行知。 温言从黛眉那里慢悠悠的回到自己的小房间的时候,发现程行知又在门口站着,忍住想掉头就走的冲动,走上前去。 忍不住吐槽:“你怎么又来了,一天天的这么闲就没点事情要做吗?跟商王聊完了?” 看他俩那相见恨晚的样子,还以为要费些时间。 温言打开门,进到屋内有些颓废地躺在床上,蒙上被子打算睡觉。 刚盖上的被子被人一把掀开,程行知把她从床上拽起来,温言像个没骨头的一样又倒在了床上。 唉声叹气道:“走开,我要睡觉。” “大好的光阴就把时间浪费在床上,起来。”程行知拽着她。 温言继续耍无赖,躺在床上手脚张开,“我愿意,你管我。” 程行知:“我是你哥哥啊!我不管你谁管你?” 温言懒洋洋嘲讽道:“哥哥?神经病,演戏演上瘾了!” 温言感觉程行知身上气息陡然变得凌厉起来,脸色慢慢变得难看起来,瞬间坐直了身体,这货又要生气了。 属河豚的?自己刚修好的房门,还不想被踢坏。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情不愿道:“哥哥,是,你说得没错,程行知哥哥,那你想要干什么?” 程行知脸色缓和了一点:“出去玩。” “玩?玩什么?” 程行知:“你这样颓废,人生还有什么意义,给你找个目标。” …… 一块空地上…… 温言看着站在她对面的程行知,这就是他要玩的事情,幼稚! 程行知见她转身欲走,幽幽道:“不想打败我了吗?” 温言顿住了脚步,想,怎么不想!一直都在想! 可是根本就打不过啊! 程行知昂首道:“不试试怎么知道?机会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温言动了,迅速朝程行知冲过去,他说得对,不试试怎么知道,与其天天这样坐以待毙,不如挑战一把。 攻了好几下都被程行知鬼魅般的身形躲过去了,瞅准时机朝颈部一记掌刀劈过去,快要接触到的时候手握成拳朝他脸上袭去。 那从容不迫的笑容太让人上火了! 程行知一把握住温言的手,“打人不打脸啊!” 打得就是你的脸,你是人吗?举起另一只手成拳继续朝他脸上招呼。 “啪——” 又被程行知握在另一只手中,挑剔的说道:“速度太慢,力量太小,毫无招式可言。” 两只手都被紧紧握住,温言只能拿眼睛瞪他,“不过你这个眼神我很喜欢,无可奈何的样子。” 温言嗤笑一声,“你的眼神可不太好,看不清楚吗?这可不是无可奈何。” 程行知放开了她的手,“这样才对嘛,来,继续。” 要继续保持热情才行啊! “你是抬不起来胳膊吗?真不知道你是怎么锻炼的,弱成这个样。”程行知嫌弃的指指点点,“胳膊抬起来,腰部发力……” “速度,左腿应该踢的更高……” “……” 温言好想给他嘴堵上,好好的可惜长了一张嘴。 天空乌云退到天际,太阳渐渐落山,将云朵染成绚烂的颜色。 温言躺在地上喘息,夕阳的余晖照在脸上,侧头看着躺在旁边的程行知脸上的一块红肿,开心的笑了。 终于打到他一次了,天空中隐约闪烁着几颗星星,点缀在静谧的夜空。 温言缓和了气息,站起居高临下看着程行知:“回家。” 程行知手枕在脑后,叹息一声:“你居然真的打哥哥,太难受了。” 好想掐死他,这货真的是演上瘾了。 跟他那一下比起来,自己身上更疼,这货倒是没有打脸,可也没有留情面,感觉胳膊都要断了。 温言直接掉头走了,她知道能打到程行知是他没有认真跟温言动手,就是在逗温言玩,不过无所谓,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总有一天…… 这就让温言心情缓和了不少。 回去的路上路过桑枝的住所,发现她打扮的花枝招展准备出门,看到灰头土脸的温言不免又要奚落一番,撇着嘴“这是去跟谁打架了?还是下地干活去了。瞧瞧你这个难看的样子。” 温言理也没理她径直从她身边走过去,气得桑枝在身后趾高气扬大骂,温言觉得现在的桑枝才堪堪称得上是粗鄙庸俗。 第二天,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温言呆呆看着站在她眼前的笑意盈盈的妺喜,“你……你怎么来了?” 妺喜爽朗的笑了一声,“没想到你这个笨蛋美人还是莘国的公主啊!子履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相信呢。” 笨蛋?她吗? 各方国之间多有往来,夏桀的暴行多有人不满,其中就包括莘、商、施等各国。 夏桀自称自己像那天上的太阳一样永垂不朽,所有人都应该为他服务。 自上位以来,仗着兵强马壮征战各国,立下誓言要做这天下独一无二的王。 对他不满的方国部落都被铁骑践踏,因夏桀喜爱美女财物,被战败的国家为求自全只能上贡大量的珠宝美人,并归属于夏朝。 但被压迫的狠了,日子过不去的时候,就要有人揭竿而起,于是造反的时候便到了,或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号,或为解救贫苦百姓造福苍生,总之就会有这么一群人,他们不惧生死,只为推翻暴政。 不惧生死也不能平白枉死,做事总是要讲究方式方法的,于是这些个志同道合的人们集结在一起,共商大计。 要知这事岂非一朝一夕就可以做到的,那为了防止中途有人转变阵营,除了要时常警惕,时时防备,还有一法就是增进彼此之间的感情。加深彼此之间的情感羁绊。 这要如何增进呢?说来也不难,那就是联姻。 但也不能直接说,我把女儿嫁给你,或者我想娶你家女儿,总是要上演一场情深义重的戏码;类似于什么一见钟情,然后就是水到渠成的事。 这样一来,就算日后想要叛变也得想想自己的亲人朋友是否还在对方手里,也多了互相牵制的条件。 但这种事情,要悄悄进行,不能放到明面上,否则没等情感羁绊完成,就被夏桀无情的铁骑践踏的一丝不剩了。 于是各国公主王子之间就多有来往,指不定谁就看上眼了呢! 妺喜便来到了莘国游玩一番,说是这样增进两国了解,但温言觉得她是为了商王来的,也许可以瞒得了别人,但温言感受到了她心中真实的感受。 她见到商王时候,内心被满满的开心与幸福填满。 比如现在,温言看着围着子履的两个女人,扶额摇头叹息。 第19章 天地之间 桑枝上蹿下跳跟着子履身后,她的目标很简单,成为王妃,位高权重,受人敬仰。 于是便愤怒的盯着突然出现的妺喜,这个女人比她漂亮,比她媚人,还是一国长公主。 至于温言则是被妺喜拖过来的无辜受害者,她用脚趾头想这事跟她也没有关系,她身后没有任何势力,与商王没有任何用处。若是因为皮囊而选择她,那注定此人也成不了什么大事。 但显然,商王不是这样的人。只要站在那至高的位置上,什么样的美人没有。 至于桑枝母亲虽是一小国公主,但桑枝跟黛眉和妺喜相比就处于劣势了。显然她是有些想当然了,不过她本人对此倒是一无所知,依然殷勤的跟在子履身后。 既然子履在施国的时候没有选择妺喜,那他的目标就很明确了——黛眉。 莘国势大,黛眉又知书达礼温婉大方,是最好的选择,很多时候,感情没有那么重要,特别是在这个一夫多妻的时代,要谈忠贞不渝的感情就更可笑了。 选择谁做王妃也不耽误和其他人谈感情。只是这感情注定是不纯粹的。 成大事者,必须要有一副硬心肠才行啊! 只是妺喜温言有些看不明白,她好像真的是来莘国游玩的,只是跟子履像个好友一样闲聊一番就拉着温言离开了。 可她心中明明对商王是有感情的,温言看着妺喜努力表现出释然的样子,明明心里是压抑不住的难过。 也许她知道子履的选择,知道再纠缠下去无益,所以克制了心中的这份感情,有的时候,不打扰不纠缠也就不会让这纯真的感情变得面目全非。 温言看着持弓的妺喜,嗖——! 正中靶心。 妺喜是真的挺厉害,文才武略,骑马射箭样样精通,心中有抱负,若是男子,也是守家卫国的战士。 温言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跟祸国妖妃扯上关系。 “试试。”妺喜将弓箭递给发呆的温言。 妺喜摇摇头,她怎么看起来总是迷糊的样子。也不知道在这里怎么生存下来的。 “嗖——!”正中靶心。 妺喜微微张大了嘴巴,小看她了。 “妺喜,心中难过要说出来,时间长了会憋出问题的。”温言想说的是会变成精神病的,久病成良医,她知道情绪是需要发泄的,不然一直藏在心里,真的会出问题。 妺喜拍了一下温言的肩膀,呵呵笑道:“说什么呢!谁难过了?” 嘴硬,明明很难过,搞得温言都不开心了。 温言眼睛一亮,“这个不好玩,我们出去。”反正有妺喜在,温言也不怕迷路回不来。 “去哪?” “天地之间。” 温言拉着妺喜甩掉玉文从小门便溜出去了,不知道玉文发现是温言拐走了妺喜,会不会发飙。 两个人脚程都不慢,爬上一座山峰,天地之间的美景尽收眼底,青山缭绕,偶有几只雀鸟惊起,浩瀚的天地,所有的情绪都显得微不足道。 心中畅快极了,温言对着青山大喊:“我总有一天会回去的!” 妺喜看着她的侧脸,脸上浮现一丝讶异。 温言扭头笑着道:“你也试试。” 妺喜将两只手放在嘴边作喇叭状:“愿这天下太平!” 这下换温言怔住了,没想到妺喜心中的抱负居然是这个。 温言看向妺喜坚定道:“一定会的,时间问题。” 在以后,在未来!但在此之前,还有很多人要做很多努力,会有牺牲,会流血,这个过程曲折又漫长。 但那个未来一定会来。因为我就是来自那里。 “在这个世界上,有很身不由己的事情,但是,一切都会过去的。我们应该过好当下每一天。”温言笑着道,对妺喜,也对自己。 两个人在这天地间,将所有抛在脑后,肆意享受着此刻的自由。 上山,摸鱼,摘野果,妺喜看着温言被酸的扭曲的表情哈哈大笑。 温言强忍着咽下去,希望妺喜能够一直保持这样的心情。不要沾上什么祸国的名号。 躺在林木之间,听着风吹树叶簌簌作响,感受着大地的气息。 温言问道:“妺喜,如果有一天你变成一个很坏很坏的……” 妺喜坚定道:“不会。” …… 晚上,两个人猫着腰偷偷从外面回来,门已经落锁,正当温言站在墙头招呼妺喜上来时候,一声呵斥响起:“又去哪了?” “啊!”温言脚下没站稳,直接掉了下去。 “温言,你没事!”妺喜担忧的看着摔倒在她面前的温言。 屁股好疼!温言站起来揉揉屁股,对妺喜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道:“这边不能走,我们换个地方进去。” 两个人脚步轻缓,小心翼翼的靠着墙边慢慢走,突然温言感觉有人一把薅住了自己的后领,接着一声冷厉的声音响起:“躲着我?” 温言僵硬的回头,因为心虚说话磕磕绊绊:“哥……王……王兄这么晚了……还没睡啊!” 衣领勒着脖子,温言往后退了一步,“那个……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妺喜,怎么样,是个大美人!” 程行知冷冷看她一眼,无语。 又对妺喜道:“这是我哥……不……我王兄。” 悄悄将衣领从程行知手里拽出来,对着程行知就是一顿夸,“天上地下,再也找不到我王兄这样玉树临风的人了,你看看这身材,长身玉立;你看着眼睛,含情脉脉;你看着这脸……” “咳咳,”温言实在编不下去了,“那啥……我还有事你俩聊!拜拜。” 温言直接一个翻身上墙,溜之大吉。 程行知还是有一副好皮囊的,万一妺喜移情别恋,看上了程行知也是好事一桩啊! 不对,是好事吗?总感觉这样是不是害了妺喜,程行知那样的…… 算了,这事她也管不了。 回家洗澡睡觉。 温言打开了门,又关上了。 看错了,一定是看错了,她怎么看到程行知在里面。 撤,换个地方睡觉,找妺喜去。 温言掉头就走…… 第20章 自由 温言听到开门的声音,抬腿就跑。 “唔!”又被揪住了衣领,勒的她喘不过来气。 “这么不想看见我?”程行知冰冷的声音从头上传来,拖着温言就拎到屋里去了。 往床上一扔,程行知站在床边,冷眼斜睨着他,“干什么去了?这么开心?” 干什么还需要跟你汇报吗? 大晚上的又犯病,还不能有人身自由了吗? 温言只敢在心里吐槽,毕竟激怒了他对自己也没好处。 温言坐在床上,弱弱道:“游……游山玩水。妺喜呢?” “回房了。” 温言试探道:“妺喜其实挺好的,你们挺适合的。” 温言见程行知抬手好似要打自己,连忙护住头,“哎哎哎!我错了,婚姻自由,恋爱自由,你想咋咋滴。” “树叶。”程行知拿掉了温言头发里的一片叶子。 “啊!”温言反应过来,有尴尬怎么回事?显得自己很怂。 见程行知好像没有生气,又壮着胆子道:“哥哥到了成亲的年纪?不如……” “要我给你舌头拔了吗?” 温言捂住嘴,拼命摇摇头。 忘了他不是人了,又戳到他的痛点了。 是个人多好,跟妺喜还挺适合的,郎才女貌。 感受到程行知骇人的目光,温言双手合十,赶紧认怂,“错了,真错了 。” “喜欢游山玩水?” 温言一怔,这话题转换的有点跳跃,“还好。” 真的挺喜欢的。 “好。”程行知又道:“过几日商王和黛眉大婚。” 果然如此啊! “好,知道了,哥哥晚安。”温言笑着道。摆摆手,“走?” 程行知摸了摸温言的头,柔声道:“晚安” 真的走了?顺毛驴啊!那以后还是多给他捋捋毛好了。 洗澡,睡觉! 咚咚咚——! “谁啊!”温言翻了个身,掐了掐眉心,轻轻捶捶额头,让自己清醒一点,“妺喜吗?你这也太早了,太阳……”还没出来。 温言打开门,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一脸茫然看着门口的程行知,“王兄,早。” 看了看他身后,就他一人。 程行知淡淡瞥了她一眼,“穿衣服,走。” “去哪?”温言揉揉眼睛,这么早,根本没睡醒。 “游山玩水。” “……啥?” 程行知环着温言落在山顶上,夏天清晨的风有一丝凉意,吹乱了温言的长发,胡乱的拍在脸上,有些发丝钻进眼睛里,眼睛有点难受,她想哭。 温言站在山顶恍神,拍拍脸,是不是还没睡醒,做噩梦了! 温言坐在地上,没办法接受这不是梦。 困意来袭,温言闭上眼睛,感觉头有点沉重。 程行知注视着天际泛起的鱼肚白,“太阳要出来了。” “是啊!好早啊!”温言闭着眼睛回答他。 程行知:“你再睡我就给你扔下去。” “……”服了,温言睁开眼睛,一丝光亮从远处传来,照亮了黑暗。 一轮红日慢慢从地平线升起,阳光洒在林海上,夜里的水汽还没有退散,朦胧水雾缭绕。 天边彩云绵延数里,与翠绿林海交辉相映,如诗如画。 阳光洒在脸上,驱散了困意,温言呆呆看着天边。 程行知将手放在心口,侧目看着温言。 良久,温言开口:“好了,看也看过了,你也感受到了,回去。饿了。” 程行知讷讷道:“这跟你昨天的感觉不一样。” 温言:“当然不一样,这是震撼,那是自由的感觉。” “自由?”程行知将这两个字反复在齿间研磨,“什么是自由?” 这个问题问的好啊,温言想说你放我回去我就自由了。 温言没有说出来,她知道程行知不会放她回去的。 温言看向远方,缓缓道:“有些人认为有钱就能得到自由,有些人认为没有束缚就能得到自由,每个人对自由都有不同的理解,你的自由需要你自己寻找。” 温言收回目光,歪头看向程行知,勾唇扬起明媚的笑容:“而我认为,真正的自由意志在你的心里,只要你的心是自由的,即使身陷囹圄 ,也是自由的。” 阳光洒在温言侧脸好似渡了一层柔和的光晕,程行知看着这笑容有些恍惚,面前的人明明就站在眼前,却感觉一点都不真切,好像随时会消散。 一种无法掌控,不安的感觉弥漫在心间,程行知伸手将温言捞到怀里紧紧抱住。感受着这一刻的真实触感。 “……”温言懵了,突然这是怎么了? 程行知完美的履行了一个兄长应尽的责任,甚至说超越了兄长,接下来几天,对温言可谓是无微不至的呵护,以至于让温言有受宠若惊的感觉。 这一天,妺喜脸上慌张的告诉温言她要回施国,温言问她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妺喜只说回头再说,便着急忙慌的走了,温言有些担心她,本想跟妺喜一起去回去看看的,但是在程行知警告的眼神下,没有跟着一起走。 有种不好的感觉笼罩在心头,但黛眉和子履大婚在即,虽然温言平时可有可无,但这么重要的日子,还是要露一下脸的。 对外宣称两人一见钟情,爱的死去活来,找到了一生挚爱,历经艰难险阻,终成眷侣,誓与其同心白首,生生世世。 浩浩荡荡的送亲队伍从莘国出发,温言和一众人等站在城门口站着,桑枝垂头丧气的站在温言前面,看那哀怨的模样,恨不能和黛眉一起同去商国。 开始只是因为想要做王妃,后来则是被子履这个人深深吸引,情感泛滥,一发不可收拾,甚至半夜偷偷潜入子履房间,被人无情的拎出来,子履铁青着脸,“自重。” 桑枝母亲得知此事,以死相逼,国君才平息了此事,没有将桑枝发配出去。 后又和桑枝大闹一场,桑枝这才无奈放手。 远嫁的女儿,温言不知黛眉是否心甘情愿,但此生荣辱皆与子履相关了。 不仅仅是两个人的结合,更是两个国家的联合。 半个月后,温言得知了两个不好的消息。 两个让她第一次想骂人的消息。 第21章 两个消息 第一个消息。 夏桀得知施、莘、商三国似有联合,于是便决定对国土较小的施国用兵,以示警告。 亲临铁骑血溅施国,家国危亡,妺喜和战士们一同持剑上阵,抵御外敌。 夏桀遥遥看到一红衣翻飞的美女,定睛一看,哇哦!绝世美女。就算见惯了不少绝世美人,还是被妺喜身上张扬放肆的气质迷的神魂颠倒。 于是单枪匹马上前,妺喜秀眉一横就要与其决一死战。 夏桀;姒姓,名癸,也叫姒癸。 此人虽然残暴,但也是一位仪表堂堂的美男子,而且手段高明,胸有韬略,武艺高强。不然也不会骄傲说自己是那天上的太阳。 几个回合下来,妺喜渐渐落于下风,妺喜英勇无畏,“要杀就杀。” 没有等到夏桀的利剑,等到的却是夏桀一番情深义重的表白,妺喜暴怒,表示宁死不屈。 谁知夏桀竟然毫发无伤的将妺喜放了回去。 之后围困施国,对妺喜展开了狂轰滥炸的爱意示好,妺喜不为所动。 从来都是别人上赶着讨好夏桀,夏桀什么时候这么对一个人上心过。一时急得在大殿里来回踱步,对于该怎么追求妺喜这件事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有一位忠心耿耿的大臣对夏桀献了一计。 只要攻打施国,施国定然耐不住压力,自然双手将妺喜奉上。 夏桀不想这么做,怕伤了美人的心 。 但是这位大臣见大王日夜为此事烦恼,于心不忍,便私自从中作梗,假传圣意。 商莘两国援兵还未到达,施国已然国破。 国破家亡,到处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举国上下,都在恳求妺喜,虽然施国国君不忍将女儿送出去,但国将不国,哪还有什么公主大王。 大殿里,空气中充满了压抑的感觉,立在两侧的卫士大气也不敢喘,安静的能听到彼此呼吸的声音。 妺喜望着高位上一夜几乎白头的父王,心中悲愤欲绝。 但咬碎了一口银牙,也只能往肚子吞。 良久…… “父王”妺喜声音有些颤抖,努力压抑着心中情绪,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睛只剩决然,悲怆道:“妺喜,愿意!” 施国国君微微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可终究什么也没能说出口。好像瞬间苍老了几十岁,无力瘫坐在王位上,对妺喜颤抖着摆摆手。 空荡的大殿空无一人,国君长长叹了一口气,绝望,痛苦,无奈。他守不住自己的国,保护不了子民,也护不住自己的女儿。 夏桀得知此消息,勃然大怒,命人将那大臣打得差点断了气,但结果却是得到了妺喜,还是十分喜悦。 第二个消息。 温言静静站在大殿,看着坐在上面她名义上的父王。 “我知道你怪父王。”面容憔悴的男人叹息一声,略显沧桑的声音回荡在大殿,无奈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夏桀攻打施国的消息迅速传遍了莘商两国,但现在他们的力量还不足以跟夏桀抗衡。 为表威慑,命两国向夏进献大量的珠宝玉器和一位公主。 珠宝好说,可这公主去了夏桀那里,生死可就难料了。 没人愿意去做这个牺牲品,本来毫无作用的温言,此时就发挥了她巨大的作用。 温言淡淡看了一眼宝座上的男人,“还有其他的事吗?没有我就回去了。” 谈不上怪谁,且不说温言是不是他的女儿,就算是,又能改变什么?若仅是用一个女子和珠宝就能避免一场干戈,都能分得清楚孰轻孰重。 男人看着下面站着的温言,站的笔直的身体,他见她的次数屈指可数,如今已经出落成了亭亭玉立的美人,有一瞬间的恍惚,好像和记忆里的那个人身影重叠了。 “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这是那个女子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她从未向自己提过什么要求,只有这一件,但自己食言了。 如今温言怪自己也是情有可原。 男人扶着额头坐在王位上,沧桑笼罩在他的身上,轻声说道:“去。” 温言转身,她不怪国君,这一切都是拜程行知所赐。 大殿的门打开,两个人拖着奄奄一息的程行知走了进来。 血腥味瞬间弥漫在鼻尖,温言顿住了脚步,微微睁大了眼睛,瞳孔微缩,是谁?可以将他伤成这样! 就算是黑色的衣服,也能看出来被血液浸染透了,几乎是没有办法站立的状态,全靠那两个人扶着他,每走一步,都会在地面上留下一个血迹斑斑的脚印。 温言突然想起来他说过,若是他死了,自己就没有办法回去了! 温言:“你……” 与温言擦肩而过的时候,程行知虚弱的几乎细不可闻的声音在温言脑海响起,“先回去。” 温言浑浑噩噩的回到了自己房间里,满脑子想的都是他不会死! 他死了自己是不是就要一直留在这个地方了!一想到即将要面对什么就感到一直烦躁。 不会的,这么轻易就能死的话那还是程行知吗? 到了晚上,温言实在是忍不住了,想去看看他到底什么情况了。 温言站在墙头上,看着下面围了一圈人,心想这怎么进去,但转念一想,自己是他妹妹,来看他不是理所应该的吗?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 于是跳下来,走到门口要进去看看,谁知外面的侍卫不让进 , “大王子重伤,国君命我们看守,任何人不得进入。” 伤的这么严重吗?温言只能返回去。 到了半夜,趁着侍卫乏困,温言站在屋后一棵树,好在窗户没有上锁 ,从窗户里跳了进去。 程行知是大王子,名义上跟黛眉是一母同胞。所以居住的房间很大。 温言在刚进来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房间里静悄悄的,温言想着怎么也没留个人照顾他,原本小心翼翼的,打算万一里面有人就敲晕了完事。 转了一圈也没发现个人。 走到床边,程行知躺在床上,看着有进气没出气的,一副快要断气的样子。 要不趁现在弄死他算了…… 不行,好歹是个生命,而且他死了,自己怎么回去还是个事。 是谁伤了他?能做到这种地步应该不是一个人。 但是不对啊!就算是被围攻,程行知不可能逃不掉啊! 除非他是故意的,但为了体验人生把命搭上,这不是有病吗? 需要这么深刻的体验吗? 本来温言很生气的,突然来这么一出,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了。 坐在床边,轻轻掀开他的被子,胸口还在往外渗血,衣服都浸湿了。不用打开看就知道身体上是多么严重的伤口。 啧,真狠! 第22章 疼吗 虽然气息微弱,但胸口还在起伏着,一时半会应该死不了。 温言轻轻盖上被子,打算离开,程行知突然睁开眼睛,直勾勾盯着温言。 “……”温言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你这是怎么回事? …… 半天憋出一句“疼吗?” 程行知嘴唇苍白,有些发干,嗓音沙哑道:“疼。” 疼也活该! 温言蹙眉,不悦道:“你都喜欢玩这么刺激的吗?” 程行知勉强扯出一抹笑容,“看到你心疼我的表情,疼死也值了。” 温言摸了摸他的额头,还真有点烫,“是有点发烧,怪不得说胡话。” “喝水……” 不是不用吃东西吗?怎么这会儿子又要喝水了? 桌子就在不远处屏风后面,温言倒了一杯水进来,“怎么也没个人照顾你?” “你不是来了嘛。” “……”温言端着水杯站在床边发愁,“能起身吗?” 程行知尝试着动了一下身体,疼的他呲牙咧嘴的,“不能,疼。” “那别喝了。” 程行知换上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 ,委屈道:“……喝。” 屋里乌漆麻黑的看不清楚,温言眯着眼睛在桌子上找了一会,还真找到一柄木勺。 程行知见温言手里拿着勺子,略显失望道:“我以为你会用嘴喂我。” 脑子里面都在想些什么!烧糊涂了? 温言一勺勺喂他喝水,勺子太小,有点麻烦,温言感觉快要没有耐心了。 白了程行知一眼,道:“咱们现在是兄妹,我对骨科没有兴趣。” 程行知眼睛一亮:“不是兄妹就可以了?” 温言停下了动作,“不可以。你喝不喝了?” “喝。” “好,来,张嘴。”温言直接掐着他的嘴,动作粗暴,半碗直接给灌了进去,差点没呛死程行知 勺子太小,没耐心了,既然还能贫嘴,那就证明没什么事。 “咳咳……”程行知被呛了一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 温言直接拿被子给他擦干净,程行知现在不能动,还不有仇报仇,更待何时! 温言又赶紧装作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哎呀,不好意思啊王兄,我这个人没什么耐心,你没事?还要喝水吗?” 被水呛得咳嗽,牵动伤口,疼得程行知深深皱着眉头,满脸黑线看着温言,魔鬼!披着人皮的魔鬼! 真想把她那半颗心挖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颜色的。 程行知:“你再这样我说不定就死了。哥哥现在需要你爱的……唔!” 温言拿了一块布给他嘴塞上,想起他以前这么对自己的时候,如今大仇得报,十分痛快。 诚不欺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别管是不是君子,反正一点都不晚。 温言轻轻的摸了摸程行知的脸,温柔笑道:“既然受伤了,就不要说话了,好好休息。我走了哈。” 温言又顺着窗户翻出去,留下程行知脸色黑的可以滴墨。 后来温言才知道,程行知这满身的伤是子履派人打得,是真的刀刀见血的那种,程行知差点为此丢了性命也是真的。 但这么做的目的只是为了上演一出苦肉计给夏桀看,两国决裂! 但夏桀没有那么好糊弄,做戏必须得做全了。 将莘国大王子重伤差点致死,冷落黛眉公主不许她进出王宫半步。 莘国国君最宝贝的一双儿女遭受此劫难,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于是又上演了一场两国交战的戏码,当然,真战假战就不得而知了,也许只是到对方城门口破口大骂三天三夜也未可知。 毕竟两国势均力敌,也不会真的开战。 但程行知受重伤是在夏桀军队眼皮子底下不争的事实,这两国的梁子肯定是这么结下了。 后来趴在床上休养了一月有余才能下床,其实没有那么久,程行知恢复能力恐怖,第二天就可以下床自由活动了。 只是对外这么宣称,一则表现大王子伤势严重,二来普通人遭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也确实会月余下不来床。 于是第二天,当温言正熟睡忽然感觉好像有人站在床边,恍惚间睁开眼睛,只见程行知阴沉的的脸近在咫尺,顿时吓得温言魂飞魄散。 于是连连鞠躬道歉,左一句王兄,右一句哥哥的点头哈腰,费心讨好,好不容易程行知才大发慈悲放过了她。 又感叹了一番程行知恢复能力的强大和勇于献身的精神。 为了向夏表示莘国诚意,这次向夏朝的进贡由程行知亲自护送,当然,最重要的目的,是为了取得夏桀信任。 但是温言看他装的那个虚弱的样子,好像一阵风就能吹倒了。 若他身体真的是这个虚弱的样子根本就不是让他护送,是让他送死还差不多。 启程前往夏国都的日子还是到了,一众人等站在城门送行,这次前来送行的人们心情不似以前,多少是有些沉重的。 就连桑枝这次都没有对温言横眉冷对的,也许是兔死狐悲,看到温言这个样子,也不免想到以后自己会不会也有这么一天。 桑枝面色复杂的看着温言,一改往日嘲讽的语气,轻轻道了句,“好好活着。” “好。”温言笑了一下。 桑枝真不知道她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哭笑也改变不了这既定的事实啊!温言此刻深切的体会到了身不由己的感觉。 说实话,她还真跑过,可是被程行知抓回来了。 于是一行人就上路了,前往夏朝路上还是要费些时日,交通不便,只能一步步走过去。 考虑到程行知身体虚弱,国君还贴心的备了马车,虽然有些简陋!但这个时代就这条件了。 温言看他老神在在的躺在马车里,一点都没有虚弱的样子。 终于忍不住了,“你是非得害死我才能罢休是!” 程行知慵懒的掀开眼皮,悠悠道:“怎么会?” 温言坐在他旁边瞪着他,没好气道:“你想和亲怎么不自己去,你这副皮囊就算是个男子的样子,也难保证夏桀不会对你心动。” 程行知后知后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听不出来温言言语里的嘲讽,“那这副皮囊令你心动吗?” 温言捂着心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痛苦道:“心痛。” 脑海中灵光一闪,兴奋的凑到程行知面前,“你会变身吗?” 程行知:“变身?” 温言点点头,眸底闪着期待的光芒,“对,就是变成其他人的样子,变成女子什么的。” “不会。” 这么没用的吗? 温言蹙眉脸上写满了嫌弃,好像在说“没用的东西!” 第23章 要好好做人 温言捧着自己的脸,有些失落。 要是程行知能变成女子就好了,这样肯定会把夏桀迷的神魂颠倒。 摇晃的马车却突然停止了,温言好奇的朝外面看着,只见一人站在队伍前面挡住了路。 前面的卫士呵斥道:“你是什么人?胆敢挡在这里!走开!” 卫士上前就要驱赶,可那人不愿离开。 温言从马车里探出头来,见那个人她认识,“玉文?你怎么在这里?” 是跟在妺喜身边的那个侍从。只是几天不见,从前意气风发的玉文,此时却是很狼狈,衣服脏兮兮的,脸色憔悴不堪。 玉文坚定的站在队伍前面,没有要让开的意思,“温言,我想和你们一起去国都。” 见温言没有说话,紧紧握住了双拳,有些黯然,继续道:“公主自己去了,她不许我跟去……” 温言叹息道:“既然妺喜不让你去,你还是听她的。” 去了又能改变什么呢?不过是白白搭上性命罢了。 玉文眼眶红了,声音嘶哑,带着决绝:“我要去。” “让他去。”程行知淡漠虚弱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就算不让他跟着我们,他也会自己去的。” 卫士听见大王子都发话了,便放开了玉文。 “多谢。” 玉文跟在马车边上,温言想劝慰他,一时各种想说的话堆在心口,可又不知能说些什么。 自己都已经自身难保了,又怎么去安慰别人,玉文忠心为主,恐怕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自己说什么他也不会听得。 罢了,温言又坐了回去。 看着程行知悠然的样子就觉得上火,他好像是出来旅行的一般。 “咳……咳咳……”程行知虚弱的咳嗽着,好像要把肺管子咳出去。 装!没想到他还是个演技派。 得益于程行知的演技,考虑到他‘虚弱’的身体,一行人走的那是慢的不能再慢了,但凡速度快上那么一点,程行知就吵着头晕眼花,咳嗽不断,温言都怕他把嗓子咳出血来。 就这样,慢悠悠的,又花了月余时间才抵达了夏朝国都。 繁华国都,两侧屋舍林立,街道上人来人往,若不细看,当真是一派祥和。 有人仰头脸上挂着笑容,有人低头面色低沉,路边有孩子在乞讨,大人们只是嫌弃的驱赶着,一点要施舍的意思都没有。 亦有生活艰辛,无以为生的人在街道上卖儿卖女,就算卖出去给人做奴隶,也好过饿死强。 当权者闭上了眼睛,看不见这人间疾苦。 也许看见了,也并不在意…… 且不论百姓是否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这王宫建设当真是豪华庄严,给人一种无形的束缚,无法喘息的压抑,好像周围的空气向身上压迫着。 温言再一次见到了妺喜,在夏桀的怀里,妩媚妖冶,极尽风情。与她心中的难过不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也看到了这个在历史上出了名荒诞残暴的夏桀。 好好的模样,怎么就不能做点好事呢? 贪图享乐,欲望极重的一个人。 夏桀好像眼里只有妺喜一人,连个眼神都没有给温言。 妺喜香肩微露,衣衫半解,眼尾轻挑斜睨了一下温言,轻抚着夏桀的脸,软软的靠在夏桀怀里,声音酥柔,勾人心魄,“大王,让他们退下,不想看见他们。” 程行知恍若看不见这活色生香的一幕,只管敛眉述说莘国此次带了多少的珠宝玉石,以及表述对夏的忠心不二和控诉商王的种种恶行 。 温言看他说的情真意切的样子,都快要相信他说的鬼话了。 夏桀哈哈乐道,只专心看着怀中美人,未曾挪开半分,好像不想再听程行知说话,摆摆手:“知道了,你们退下。” 温言被安排在了一处离夏桀颇为偏远的地方,后来她才知道是夏桀以前的宠妃从中作梗,因为害怕温言像妺喜一样,勾的夏桀眼里完全看不到她们了。 一个妺喜就够受了,如今又来了个更绝色的美女,这还了得,以后她们还怎么在这王宫混下去。 得知此消息的温言都忍不住想要去感谢她们了。 至于程行知,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暂时在王宫‘休养’,至于什么时候‘康复’就完全看他老人家自己的意思了。 温言感叹玩得一手好计谋啊! 苦肉计,博得夏桀信任,再与商王来个里应外合,若想打倒一个庞然大物,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其从内里腐烂。 虽然已经腐烂的差不多了,但还是需要一些时日和耐心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延续了这么多年的夏朝,也不是轻而易举就可以推翻的。 还是有一些忠心耿耿的方国部落支持着,企图唤醒夏桀的良知,让他做一个好君王。 他们去密谋他们的事情,程行知喜欢干这谋朝篡位的事,给他无聊的生活增加一点色彩,但温言不喜欢。 但是令温言没有想到的是,她不管走到哪,都有人不想让她安宁。 也许真的该去拜拜了! 人啊!在一处失意了,就会想在其他地方找补回来。被夏桀忽略的美女们可能一下子闲了下来,没了事情做,不是很适应,于是齐齐将目光转向了新来的温言身上。 于是就将无处发泄的精力发泄到了温言这里,比如此刻,温言满脸无奈的看着将她团团围着的美人们。 温言坐在桌边扶额,嘴角抽动,半晌抬起头,“各位姐姐,这是要干什么?” 被一群美人围着温言若是男子的话,应该会很开心,但是现在她被这些美人心中各异的情绪冲击的难受。 嫉妒、愤怒、不甘、还有满满的恶意…… 美人们表情各异的看着她。 “你是莘国来的?” “看这狐媚的样子,跟那个狐狸精差不多。” 不知道是哪个心狠手辣的扶着温言的脸道:“不如趁现在把她脸划了!” 温言:“……!!!!”要好好做人啊! 不过若是她们实在无聊,温言也不介意陪她们玩玩,划脸什么的就不必了! 她们见温言也不说话,便开始对她上下其手。 “喂,说话就好好说话,别动手。”温言蹭了蹭不知道被谁掐了一把的胳膊。 “动手怎么了?我们还要打你呢!” 第24章 打人是不对的 这些人天天在这乌烟瘴气的王宫里,怕不是都心理变态了! 精神病这块温言熟啊!毕竟十几年的经验了。感觉找到了有趣的事情做。 温言实在受不了这些人在她身上乱摸了,砰——!用力的拍了一下桌面,桌子颤抖了几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摇摇欲坠。 顿时将这些美人吓得花容失色,齐齐后退一步。 觉得自己好像惹错了人,温言看起来就不好惹的样子。 温言冷冷扫了一圈,“打我?我招你惹你了?” 温言不想打她们,女人何必为难女人。但她们也不要找事,忍耐是有限度的。 旋即目光盯上一人,此女子娇羞可人,不得不说夏桀眼光真不错,走到那个美人面前,露出一个笑容,咧开嘴问道:“是你要打我吗?” 美人被温言吓到了,连连摇头,“不,不是。” 这个人怎么跟看起来柔弱可欺的模样不一样,感觉很可怕的样子,她在夏桀脸上看到过这样的笑容,但是夏桀将那个让他露出这样笑容的人杀死了,死的极其难看。 美人不由自主的后退几步,后悔自己今天不应该来这个地方。 温言大方的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吓得美人浑身颤抖,温言缓缓道:“打人是不对的。” 众人:“……?” 情绪都到这了,你就说这个? 想起来许医生每次的长篇大论,于是决定给这些人洗洗脑。 温言:“在这个世界上,又不是只有你们大王一个男人,还有许多其他的好男儿,你们不应该把心思都用在他身上,要做个有抱负,有理想的新时代女性。” 温言突然回头,众人皆是一惊,文艺男缓缓道:“等你们有能力了,好男人还不是一抓一大把,想要什么样的没有。” “最重要的还是要提高自己的能力,没事多读读书跑跑步什么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提高了自己的认知,就会发现,大王什么的根本就不值得一提。人生有趣的事情千千万万。” “不要老是想着做大王的女人,不想女人的大王……呸,不是,不想做大王的女人不是一个好大王。” 众人僵在原地,目瞪口呆……这个人到底在说什么?还有,书……是什么东西? “你看看你们这一个个的,哪个不是国色天香,风华正茂,唉……”温言惋惜道:“不能让男人成为阻碍你们的绊脚石……” 在温言长篇大论的洗脑模式下,众人幡然醒悟,如梦初醒,一个个群情激昂眼里燃烧着满满的斗志,恨不能现在冲出去将夏桀拽下王位,自己坐上去。 温言伸手在空气中虚按了几下,稳住她们的情绪,“不要激动,权势什么的都在外物,要向内求,问问自己的心,想一想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开玩笑,这几个人好干什么的,都不够夏桀塞牙缝的。去了也是找死。好好活着不好吗? 于是又在温言一番感人肺腑之言下,众人竟然有一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感觉。个个热泪盈眶。 “呵呵。”门口传来一声轻笑。 众人齐齐回头望去,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发现妺喜靠着门笑望着她们。 妺喜缓缓走向温言 ,“没想到你还有这样一面,不愧是你。” 温言送走了被忽悠的众人,关上了门。 看着妺喜,给了她一个拥抱。 妺喜怔住了,哑声道:“……脏。” 现在的她感觉自己浑身上下每一处都无比恶心。 温言知道,妺喜是故意不让夏桀看她,陷入地狱的有她一个就够了。 温言:“不脏。谢谢你。” 妺喜眼眶湿润,心中复杂难当。 片刻后,温言放开她,问道:“你怎么来了?” 妺喜:“你那个王兄挺有能力的。大王对他很感兴趣,他们在议事,我就过来看看。” 程行知吗?难道夏桀真的看上他了,咦~温言不由打了个冷颤。 她不是担心程行知,她是担心夏桀,程行知可不好招惹的。 妺喜在桌边坐下,“玉文是跟你们一起来的。我明明说了不让他来的。” 温言:“他也是担心你。多个人也好互相有个关照。” 温言感觉到妺喜已不似从前那样纯粹,多了很多复杂的感觉,这也是情有可原的,若是温言,只怕会用尽心机杀了对方泄愤。 人心是会根据外界因素的影响而改变的。人心,是环境的产物。 但她也知道,做不到的时候,应该好好蛰伏,等待时机。 她们不像以前那样可以肆意畅快的欢笑,眼下这样的情况,也没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可以聊,所以也没说几句话妺喜就回去了。 温言不知道程行知和夏桀聊了什么,也不知道夏桀是否信任他,但夏桀对妺喜的宠爱却日益增长。 妺喜有时候闷闷不乐,夏桀便想尽办法哄她开心,有时候妺喜会想,她若是个男子就好了,就能够战死沙场,为国尽忠。 还能落个精忠报国的好称号,总好过这样活着。 想死都没有办法,她必须得活着,还得好好活着,这样施国才能无恙,她明白施国不能再经历战争了。会无恙吗?至少现在会。在夏桀还没有腻了她的时候。 妺喜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想要的那么多,明明已经登上极位,万人之上了,为什么还不满足。 夏桀为她收集了各种华美的锦帛,夏桀以为她会喜欢,因为之前的那些美人得到这些东西都很开心。 谁知妺喜一点都不喜欢,夏桀很生气,命人将这些锦帛全部撕毁,妺喜看着地上碎裂锦帛。脑海浮现出一幕幕画面; “求求你们,给点吃的。” “这个冬天,怕是又有人熬不过去了。” “阿娘,我好冷……” “来,我给你捂捂手,这样就不冷了。”冰天雪地里,一位母亲握着孩子的手轻轻地哈气,尽管自己也是衣衫褴褛,冻的浑身颤抖。 天地一片白茫茫,寒气好像侵入骨髓一般。 “哈哈哈,”妺喜笑了,笑眼眼泪从眼角落下。她想起曾经无数战士百姓衣食不保,这样华美的帛缎有多少人见都未曾见过。 裂帛之声传入耳中,如今却轻易被撕毁,这样暴殄天物! 夏桀见妺喜如此,以为她是喜欢裂帛之声,便大肆搜刮锦帛,每日撕碎给妺喜听,随着撕碎的声音响起,一如妺喜那碎裂的心,心中竟然随着撕碎的声音泛起一丝扭曲奇异的快感。 夏桀喜欢饮酒作乐,便在大殿中央挖了一处池子,往里面灌满了美酒,便和大臣们在此畅饮,一天一位大臣喝多了,一头掉进了里面,见那人在里面扑腾的样子,妺喜忍不住哈哈大笑。 掉的好,报应! 这些人惧于夏桀,忠言总是逆耳的,只有关龙逄一人以死相谏,可惜夏桀不喜欢听,惨遭杀害。 于是这些贪生怕死之辈便每日谄媚奉承,愈发助长暴行。 这些臣子们想得不是为国尽忠,反而想方设法的取乐夏桀,谋害忠良!全是乱臣贼子!!淹死了最好!!! 也许是时间长了被欲望侵染,妺喜每到温言这里一次,温言都感觉她散发的欲望一次比一次复杂。 温言担忧的看着她,“妺喜,你没事?” 妺喜眼角微扬,一颦一笑都是风情,红唇勾起笑容:“我没事啊!” “别喝了。”温言一把抢过她手里的酒杯,“每日都这样醉醺醺的,你清醒一点。” 妺喜嗤笑一声,“清醒?我怎么清醒?你告诉我什么是清醒?” 第25章 卖艺不卖身 情绪和欲望堆积在心里时间长了,人是会出问题的。 一旦承受压力达到上限,就会变得暴躁,抑郁,甚至具有攻击性。具象化在身体上,就会生病,轻则食欲不佳,重则…… 就好比红楼梦里的黛玉心结难解,整日郁郁寡欢以泪洗面,最终早逝。 温言见妺喜这个样子,心中也是难受,柔声道:“……妺喜。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 妺喜一把抢过来杯子,倒上满杯一饮而尽,“谁说我难受,我一点都不难受。” 妺喜勾唇自嘲一笑,喃喃道:“我开心的很,大王这么爱我。” 夏桀对妺喜的感情就像一只无情的手,深深的掐住了她的喉咙,让妺喜无法喘息。 为什么要爱我?大王为什么要爱我? 不爱我,不就可以把他杀了吗?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一定要是我! 我做错了什么?就因为是个女人吗? 温言感觉妺喜的状态不对劲,情绪起伏太大,好像要失控。 温言待妺喜回去后,悄悄潜伏到程行知的房间里。 房间里静悄悄的,温言轻轻关上窗户,转身便撞在了一人身上,条件反射下差点惊叫出声,那人迅速捂住了她的嘴。 “嘘!会把外面的人招来的。”程行知俯身贴在温言耳边轻轻说道,“让别人知道你大半夜的潜入我的房间,会坏了我的名声的。” 神他妈名声!你有个什么名声?站在别人身后像个鬼一样,要吓死谁啊! 温言指了指桌子,又指了指自己,示意程行知放开她。 屋里乌漆麻黑,为了不惊动外面的人,所以没有点灯火,眼睛慢慢适应了昏暗的光线,看清了坐在对面的程行知。 可能是准备睡觉了,所以长发披散开来,只穿一件白色中衣,衣衫半解欲系不系,随意的披在身上,之前胸口狰狞的伤口都已经愈合,没有留下一丝痕迹,松垮的衣衫下精壮有力的胸膛露在空气中,皮肤细腻白皙,宽肩窄腰。 啧!怪不得夏桀要做昏君,美人确实难以抵抗。 温言竟然产生了想要摸一把试试手感的冲动,丝毫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坦坦荡荡地盯着程行知,挑眉道:“你能不能先把衣服穿好?” 程行知感受到温言的目光,随意敛了敛衣服,将系带系好,抬眸对温言笑盈盈道:“我可是正经人,卖艺不卖身!” 温言:“……?”服了,是人吗你。 “所以你是专门为了来看我的吗?要不我脱下来给你看看。”程行知站起来就要解开系带。 温言抱胸靠在椅子上,好整以暇的看着他,“脱!” 温言又不是什么保守封建之人,他敢脱有什么不敢看的,不过是一副皮囊,还是一副好皮囊。 “这……”温言不是应该惊慌失措满脸通红的捂住眼睛,斥责他的这种行为吗?程行知没想到温言是这个反应,没吓到她,觉得有些无趣,旋即又坐了下来,“不好,毕竟我们是兄妹。” 还知道要脸呢,温言嘲笑道:“哦?是吗?我还以为你有这个癖好呢!而且你不知道吗?食色,性也!” 程行知:“……”有一种被非礼了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温言正了正脸色,打破了这种尴尬的氛围,正色道:“妺喜好像有些不对劲。” 程行知恢复了一贯的从容,“没什么不对劲的,只是欲望有些失控了而已。” 温言蹙眉:“欲望失控?那怎么办?” 程行知道:“靠她自己的意志力了。” “要自己克制欲望吗?这个应该很难!”温言沉思一会,觉得肯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程行知:“当然很难。但不是克制欲望,欲望是没有办法压制的,而是要平衡。” 温言若有所思:“平衡……” 人类的欲望千奇百怪,每个人都是独立存在的个体,产生情欲散发情欲,当然也需要情感的回馈。若是一人持续付出感情,却始终得不到回应,那这个人就会很痛苦。 只是这些欲望受所处环境影响巨大,当所处的环境变化,欲望也会随之变化。 当人处在顺境时,欲望就相对平稳;处在逆境时,欲望波动较大,且根性下品的人意志力不坚定,欲望就更容易失控。 温言沉吟许久,看向程行知认真地问道:“如果平衡不了会怎么样?” 程行知:“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元神”也就是灵魂吗?” 温言点点头,上次程行知说过,人类所有的七情六欲都来自于灵魂。而灵魂又分不同品级。 温言瞳孔微震,他还说过“元神”很是脆弱的,“所以欲望失控,灵性会溃散是吗?” 程行知颌首,继续道:“对 ,意志力不坚定人的‘灵性’则会反被欲望侵染,到那时人类对七情六欲的调节就会失衡,丧失‘灵性’。” 所以一些偏激的人,都是因为欲望失控了吗? 温言不明白:“可是要怎么平衡?” 程行知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心。” 温言怔住了,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昏暗中,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通过手掌传递的一清二楚。 怪不得程行知要她的心,原来心这么重要。 能不能给挖回来啊!一半的话,自己也会不会失控什么的。想想都头疼。 程行知感受到温言的忧虑:“没事,你的心很强大,我很喜欢。” 温言:“……”更想挖回来了。 程行知不想讨论这个问题,岔开了话题,“妺喜是觉得不公平是吗?” 温言:“你怎么知道?你还能知道其他人心里想什么?” 这也太诡异了! “不知道,”程行知摇摇头,接着用手指轻轻点了点额头,“正常人都能够想到!” 言下之意就是说温言笨呗,温言还在想心的事情,不想与他争辩此事。 在昏暗的房间里,程行知好像看透了温言的眼睛,眸光流转,知道她心中所想,“但这世间从来都是不公平的。” 比如你的心,永远别想拿回去了。 第26章 如何能论公道 温言低着头不说话。 程行知问道:“你想要公平吗?” 须臾,温言抬起头,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公平?你不是说了嘛,这世间向来是不公平的。” 人们常常抱怨命运的不公,只是这世间从来就没有什么公平可言。 事物总是有与之对立的那一面。 有人一生下来就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有人穷其一生也勉强过个温饱。 有漂亮的人,有丑陋的人; 有健康的人,有残疾的人; 有聪慧的人,亦有愚昧的人; 有善良的人,亦有邪恶的人。 人从一生下来就分了三六九等,智商、身世、容貌、体魄皆不相同。 就是因为有了这种差别,才有了这繁华多样的世界,才能因为这差别,演绎不同的或精彩或苦难的人生。 这就是生命的精彩之处。 若没了这种差别,没了苦难,也就没了幸福。 所有的事物都是相对的,红花需要绿叶的衬托才能彰显它的美丽,若没有了绿叶,再娇艳的花朵,也仅仅只是花朵而已。 花有花的娇美,叶有叶的闲情。做花还是叶,向来不由人。 这世间需要不公,这世间也需要对抗不公的灵魂。 因为人心中的各种欲望,弱者被压迫为奴,强者站在顶峰为尊;所以世间有了苦难。 但也因为欲望,会有救赎,会有反抗,会有不甘于这种不公的灵魂散发着光芒与之对抗。 你看,这世间如何能论公道二字! 这是造物主无上的智慧,这也是天理与人欲的博弈。 只是当这困难降临到你的身上,你又该何去何从?作何反应呢? 心随意动,顺从了不同的欲望,也就成就了不同的人格。 善良、高尚、卑鄙、残暴全在一念之间。 而那些不屈于困难,在这世间苦难中挣扎着的灵魂,就是生命的精彩之处。 公不公平向来都不是谁能说了算的,只能选择是站起来反抗,还是沉沦。 温言叹息:“公道自在人心。但说起来容易,真要做到,可是难如登天啊!” 温言趴在桌子上,手指一下一下轻扣着桌面。她只是个凡人,身在这红尘之中,被这俗事所扰、所困。但她也眷恋着所有,无论好坏,皆为恩赐。她喜欢这样热闹的人间。 人正是因为有了七情六欲才是人,以前的日子温言不敢回首,也再不想那样行尸走肉般活着了。 既然妺喜的事情她也帮不上忙,眼下还是管好自己! 程行知摸了摸温言的头,“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温言立刻站起身来,她不喜欢被人摸头,“倒也不必。我先回去了。” 温言打开了门,脸色一变瞬间又关上了。背抵靠着门。 糟糕,脑袋里光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忘了门口还有守夜的人了! 咚咚咚——门口响起了敲门声,温言感觉这声音好像敲在她的头上。 这要是被发现她身为夏桀妃子,不好好在房里待着,大晚上跑到程行知这里,虽然他们是兄妹关系,难免会以为他们要密谋什么事情呢! 总之还是不要被发现的好,省的麻烦。 门外的人见敲了半天也没人开门,便问道:“王子,怎么了吗?您是要出去吗?” 说来程行知也是可怜,虽说他来的目的也不纯,但是也被当成质子一般,被人看守,没有进出的自由。 温言连忙对程行知挤眉弄眼的杀意程行知过来搞定外面的人,温言很生气程行知气定神闲的坐在那里不为所动。 温言紧张的在屋里搜寻有没有可以暂时躲一下的地方,床底下太小,钻不进去,桌子不行,屏风透影……抬头看了一眼房梁,这个可以。顿时脚下用力一点,翻身上了房梁。 温言还没稳住身形,门没人抵着,外面的人就推开了门。吓得温言紧紧抱着一根竖起的梁木。 来人扫了一圈屋里,发现只有程行知一人坐在桌边,“王子有何吩咐?” 程行知神色自然:“只是感觉饿了,送些吃的过来!” “是。”说完便退了出去。 等人关上了门,温言轻飘飘的落下来,瞪了程行知一眼,转身打开后面的窗户就欲翻出去。 “等一下。”程行知抓着温言的胳膊,将人按在座椅上。“你现在出去外面都是人,会被发现的。” 夏桀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选择在晚上上朝,这会子估计快到了下朝的时候了。外面人来人往的。侍卫这时候巡视也是最森严的时候。 刚开始温言不知道,只在夜晚偶然间碰见了一群人,身着黑色华服,浩浩荡荡的从王宫里出来,颇有一番百鬼夜行的感觉。 白天有人看守,晚上还是有人看守,一天天的在这鬼地方,是个人都能憋出毛病来。 自由是多么重要,温言真想一走了之,在深山老林里,陪那些猴子老虎也比在这强,乌烟瘴气的,程行知在这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何苦把自己带上! 但是她跑出去就被程行知抓回来,跑出去又被抓回来,如此往复,整的温言一度差点抑郁。 只因程行知说要靠温言深切感受生活,她若是走了,就感受不到那些人的情欲了,温言后来索性放弃了挣扎,反正她这个地方清净,离夏桀又远,除了被夏桀冷落的美人和妺喜之外也没人来。便每日与这些美人厮混在一起。 只是那些美人温言最近也感觉厌烦了,天天围着她叽叽喳喳的,都让温言有了一种自己是昏君的感觉。有时候她恨自己不是个男人,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资源。 夏桀若是知道那些美人都倾心温言去了,不知作何感想。温言觉得他肯定会砍死自己。 过了一会儿,门口又响起敲门声,温言又像惊弓之鸟一般窜上了房梁。她怀疑程行知就是故意的。 进来了几个人,真的送进来了一些吃食,摆放好了之后便又退了出去。 程行知慢悠悠的拿起筷子,开始享用美食,温言都惊呆了,他不是说不用吃饭的吗?这是干什么? 温言坐在对面看着面前的吃的十分愉悦的程行知,“你退化了?” 程行知:“……” 第27章 求你 若是程行知要靠吃饭补充能量,那他是不是也不会飞了!不会是上次受伤的原因!这样也挺好,说不定就可以打败他了,温言开始幻想程行知被自己踩在脚下求饶的样子。 程行知看向一脸怪异笑容的温言,摇了摇头,觉得她真的是想太多了,“要不要尝尝?” 温言看了一眼清汤寡水的饭食,清一色的炖煮,一点食欲都没有,她想念川菜,以前也没觉得川菜好吃,只是觉得有东西吃,能维持生命就可以了。 现在有了想吃的欲望却吃不到了,何其悲哀啊! 天天吃这些玩意,嘴里寡淡无味,这个时代连个辣椒都没有。难受啊!温言也不是说多挑嘴的人,只是觉得既然不好吃,那不饿就不必吃了。 温言嫌弃道:“不必了,你吃!” 程行知自顾自的吃,“挑食可不好。” 温言看他吃的十分愉悦,“好吃吗?” 程行知:“不好吃。尝尝而已。” 温言不死心:“……不吃也行?” “当然。” 好,是她想多了。就说嘛!怎么可能突然就退化了。 捧着脸看着程行知一口一口的吃饭,渐渐感觉有点困了,估摸着外面应该是没什么人了,温言打算回去睡觉。 程行知放下了筷子,“你要干什么去?” 温言头也不回的回他,“回去睡觉。” “等一下,吃完了饭,陪我去消消食。” “……!!!”大半夜消什么食!跑! 打开窗户就跳了出去,温言趁着无人,双足一顿,麻利的翻身上墙。 突然熟悉的被人拽住衣服的感觉传来,然后整个身体就腾空了,温言要抓狂了,手脚并用,却无济于事。 程行知抓着她向山林里飘去。 真是够了,为什么还会飞!! 程行知在半空将温言扔了下去,温言在半空翻了个身,快要落地的时候在地上滚了几圈缓冲了一下坠落的冲击感,半跪在地上抬头愤怒瞪着半空之中的程行知。 程行知缓缓落下,温言吐出嘴里的一片叶子,眼神冰冷,小腿用力一登地面,弹射凌空而起,提膝照着程行知的下巴狠狠撞上去,程行知张开双臂轻飘飘的朝后飘去。 温言没打着落在地上,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一步步朝着程行知走过去,咧开唇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有本事别躲啊!” 程行知耸耸肩,:“都说了,打人不打脸。你这是要给我打毁容啊!不躲能行吗?” “你不是要消食吗?来……”温言快速闪身,抬腿照着他的腰腹踢去,“好好消消食。” 温言再次一脚踢空,有些恼火,“你这样飞来飞去的,万一被人看到,还以为闹鬼了。有本事你下来。” 程行知看着下面生气的温言,“下来可以,不能打脸。” 温言哼笑,“你这么厉害,我怎么会打得到你的脸呢。” 压了这么多天的情绪,今天正好好好算算,打不过也得打! 一个时辰后…… 温言粗粗喘息,身上沾满了落叶与尘土,脸上也变得脏兮兮的,但是双眼依然燃烧着愤怒的火苗。 反观程行知脸不红心不跳,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看着似要将他生吞活剥的温言,感叹“人类还真是潜能无限啊!” 温言越挫越勇,摔倒了立刻爬起来,好像不知道疼一样。 温言越战越勇,作势又要冲程行知冲过去,程行知伸出一只手掌,挡在温言面前,“停。” “停你大爷!”温言抓着程行知手臂顺势狠狠来了个背摔。程行知被摔在地上,温言跪坐在身上举起拳头照着他的脸砸下去。程行知微微偏头温言一拳落在他嘴角,牙齿硌破了嘴唇,流出了一抹红色。 温言顿时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两个人顿时调换了个姿势。 程行知一只手抓住她还想作乱的手摁在温言头顶,温言双手被禁锢,抬腿朝着程行知后背撞去,程行知身体往下压住她,温言动不了只能拿眼睛瞪他。 程行知摁着温言,一只手抹掉唇上的血液,看着身下怒视他的温言,“你疯了,都说了停了。” 温言装傻:“没听见。” 程行知切齿,“那你现在听见了吗?” 现在受制于人,温言是个特别识时务的人,哼了一声道:“听见了,放手。” 程行知深深看了她一眼,松开了对她的钳制。 温言立刻跳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算了,拍也拍不干净了,太脏了,就跟在泥地上滚了几圈一样。 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轻掀眼皮,斜睨了程行知一眼,对方脸色不是很好,估计是消食消得不开心,但是挨揍的更多的是自己,他有什么好不开心的。 “可以回去了吗?”疼死了,懂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啊! 不过看着他微肿的半边脸,温言心情还是不错的。 程行知脸色不善,厉声道:“你下次再打我脸……” 温言直接打断他的话,“不打了,错了。”一点诚意都没有。 但是温言也知道,事不过三,他忍自己一次两次,自己也没必要非要惹恼了他。 “真错了,要不你打回来。”温言走过去,对着他扬起脸。 程行知扬手,温言立刻抱住头,慌忙道:“对不起,真错了。” 手落在了温言肩膀上,温言悄悄抬起头,慢慢地小心地将那只手从自己肩膀上拿下来,不动声色的后退几步。 程行知看着浑身脏兮兮的温言,缓缓道:“你这样蛮力的打法,是很吃亏的。” 温言讶然,挑眉看着程行知,在石器时代练出来的还讲究什么技巧。 温言:“那能怎么办?我又不是功夫大师。” 程行知抱胸,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求我,我教你。” 温言没有丝毫犹豫,“求你。” 程行知:“……”这么没有骨气的吗?怎么不按常规出牌,不是应该不屑一顾的嘲笑吗? 温言:“求求你。” 骨气?要骨气能干什么?能吃还是能喝?多少钱一斤?如果需要,这里多得是,需要的时候再抢回来。 只要能提高实力,只要能达成目的,温言在心里鄙夷了自己一下,不对,有时候还是要讲骨气的。 但那是实力强大的时候,石器时代教会了温言一个道理,弱肉强食!不想成为猎物,那就成为猎食者。站在食物链顶端。那个时候再来讨论什么是骨气。 “……咳,那什么……”程行知清了清嗓子,真是越来越搞不懂温言了,真不知道这究竟是个什么人,到底有多少面,变脸也太快了,“今天太晚了,明天开始。” 温言甜甜的笑了:“好嘞,谢谢哥哥。” 程行知:“……”被这笑容晃了一下眼睛,好像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等着!程行知啊程行知,人心险恶,岂是你这种生物能够理解的。 第28章 逃避 温言白天闭门睡觉,谁也不见。 美人们以为温言是生病了,纷纷来关心她;温言实在受不了外面嘈杂的声音,温言身形憔悴,顶着黑眼圈无比幽怨,衣衫不整的来给她们开门,温言扫了一眼门口的莺莺燕燕,众人纷纷被吓了一跳。 “唉吆,温言你这是怎么了?” “是身体不舒服吗?” “没事!要不要给你找药师来看看。” 美人带着哭腔,“温言……你还好!” “……” 温言被这七嘴八舌的声音吵得脑袋嗡嗡的,面对着这些美人,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年纪大了,实在应付不了了。 温言幽幽开口:“多谢姐姐们关心,我没事,就是有点困,睡一觉就好了。” 美人们显然不相信温言,这看着不像没事,倒像是随时要过去的感觉。 温言好不容易糊弄完这些人,身形晃荡,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床边,倒在床上,眼前一黑,沉沉睡去。打雷都惊不醒她了。 程行知太变态了,好像有无尽的精力,半个月了,温言每天晚上跟他偷偷溜出去训练,而且他的训练方法比阿木尔她们还变态,温言感觉自己要扛不住了。 但是没办法,扛不住也得扛!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虽然温言不想做人上人,但是温言想要提高实力,所以这苦必须吃。 程行知惊讶的看着精神奕奕的温言,她竟然很快适应了这种强度的训练,人类的身体果然有无限潜能。 温言甚至还能在白天抽个空招待一下等待许久的美人。 这天,天快要亮了,温言从外面回来,路过一处小巷,看到了喝的烂醉的玉文。 这么多天忙的昏天黑地,都快把他忘了。 温言见四下无人,悄悄走到小巷里,轻轻唤了声烂醉如泥的男子,“玉文?” 玉文眼皮沉重,费力的睁开一条缝隙,眼前有些模糊看不清切,只隐约看到一人站在面前,挣扎着靠在墙边,“公主?是你吗?” 温言蹲在他面前,轻轻摇了摇他,在这里喝成这样,被巡逻的侍卫发现了就不好了,“玉文,起来回去睡。” “回去?”玉文有些神志不清,摇摇头,揉了揉眼睛努力睁大,眼前赫然就是妺喜正在担忧的看着他,玉文激动的一把抱住眼前的人,声音里有掩盖不了的兴奋,略带哭腔,“回去!公主,我们回去!” “唉~”温言感受到玉文心里交错的悲伤与兴奋,玉文眼泪掉在温言的肩膀上,一个男人,哭成这样,也是情到深处了。喝成这样,是在逃避现实。 “玉文,我是温言。” “公主,公主……”玉文死死抱着他不肯放手,好像溺水之人抓着最后一根浮木。 温言见他神志不清,扬起手在他后颈砍了一下,顿时感觉到玉文送了力道。 总之先把他送回去,等一下天亮了被人发现他这个样子,怕是不能在这个王宫里待下去了。 得益于这些天的训练,扛着玉文也没有多大压力,趁着朦胧,温言避开了侍从,悄悄的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因为她不知道玉文住哪? 看着地上的男子温言有些发愁,因为她有洁癖,所以没办法接受一个陌生男子躺在自己床上。 找了一床被褥铺在里间小房间里小榻上,将人扔在那个地方了。 她倒是不在乎什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什么的,但是被其他人发现就不行了,毕竟现在的身份是妃子。 关上了门,美人们来了也被温言找了个借口送回去了。 日月轮转,天色渐渐变暗,温言睁开眼睛,感觉肚子饿了。 走到里间发现玉文还躺在那里,看来是真的喝的不少。 都说酒能解千愁,可不是能解愁嘛!喝醉了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管他,温言出去吃了点东西,作为一个不受宠的空有虚名的妃子,是没有人给她送饭来的。 回来的时候,发现玉文一脸茫然的坐在那里,看见温言惊讶了一瞬。 “醒了,给你带了点吃的。”温言将手里的托盘放到桌子上。 “我怎么在这?”玉文摸了摸后颈,“感觉怎么那么疼。” “……你喝多了,”温言有点心虚,好像下手重了点,“所以我就把你带回来了。” 喝多了?他记得自己是在外面喝的,看了看这个房间,好像是温言的住所,离那那么远,她是怎么把自己带回来的。 正要开口问,温言道:“先喝点水,吃点东西。” “以后不要喝那么多了,被人发现会把你轰出王宫的。”温言给他倒了一杯水,“给,喝。” 玉文接过来,道了声谢,想起第一次看见温言,自己对她怀有敌意,也没有给过她好脸色,如今她还这样对自己。而且她和公主一样,也是一个身不由己的可怜人。想到这里,不免有些愧疚。 其实温言并不觉得有什么,各为其主,温言只是觉得玉文也是一片忠心,带他回来也就顺手的事。 温言想劝玉文回去,他在这迟早是要把命搭上的,但又不知如何开口,酝酿了半天,“你……” 玉文见温言欲言又止的样子,“我不会回去的。” 温言见他这么坚定的样子,心中叹息一声,“你喜欢妺喜。” 玉文猛然抬头眼睛睁大看向温言,脸上出现一丝慌乱,手紧紧捏着杯子,旋即黯然道:“我不配。” 他是喜欢公主,可是心中没有半分非分之想,仅仅是喜欢,只要公主能够开心幸福,这份感情会永远埋在心里。直到死亡,为什么温言会知道? 温言心想沾了你眼泪的衣服还没洗呢,要不拿给你看看。 当然也不是这个原因温言才知道他的心意,谁让程行知那个‘共情’能力如此强大,她不想知道都不行。 “这没什么配不配的,感情不分高低贵贱。喜欢就是喜欢。这也不是你能控制的,妺喜她很好。”温言道。 玉文惊讶的看着温言,像他这种家奴一样的人,是不配对主人抱有这样的心情的,若是透露出来,主人只会感觉被羞辱,会乱棍将其打死。虽然玉文知道妺喜不会将他乱棍打死,但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让妺喜知道他的心意。 玉文握着杯子的手在颤抖,“公主,是很好。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可是为什么好人没有好报呢?是上天闭上了眼睛吗? 公主从小勤奋好学,满腔报国热血,对待子民一视同仁。 “玉文,等我长大了,我要做这天下最厉害的人!保护你们,保护父王!保护施国所有的人!” “玉文,你也要做个勇敢的战士,知道吗?” 那样意气风发,那样张扬明媚的公主,现在却被困在这一方深不见底的黑暗中,施国人民请求公主献身他什么也做不了,他堵不住那么多人的嘴,真该死啊他们! 公主明明那么好,为什么要这么对她,现在公主在这里生不如死,可他们呢! 却因为公主过上了更好的生活,凭什么! 第29章 眼泪不是怯懦的表现 如果没有施国就好了,他们全都该死! 玉文身体轻颤,温言感觉他心中仇恨在肆意增长。这是钻进牛角尖。 当人在一件事情上面无能无力的时候,就会在其他地方陷入偏激的状态。 必须要给他拉回来。 温言轻声道:“妺喜现在也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你们。她不会想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的。” 玉文如梦初醒,缓缓放开了握紧的拳头,妺喜曾经的话犹在耳边,“玉文,你也要做个勇敢的战士。” 他记得自己当时是这样回答的,“好,公主。我一定会的。”坚定而诚恳。 “可是……”玉文哽咽着,深深低下了头,可是公主怎么办?而且他好像不是勇敢的战士,他什么也做不到。 温言将手搭在玉文肩膀,感受到玉文的颤抖,“当我无能无力的时候,我会去做,只有去做了,你才知道自己行不行。怨天尤人没有任何用,只会消磨你的意志。活着,才有希望不是吗?死不可怕,选择怎么活才是最重要的。” 活着,才有希望。 温言缓缓道:“眼泪不是怯懦的表现,只有承认自己软弱,你才能变得更强大。” “想想妺喜想要你做的事是什么?” 玉文抬头,虽然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茫然的眼睛渐渐清明,逐渐变得变得无比坚定,公主想要他:“保护施国!” 对,施国!只有施国强大了,只要施国强大了!才能打到夏桀,夏桀……灭夏! 温言感觉玉文狂躁的欲望渐渐平息,一种新的力量在他心里涌起,那是悲愤所转化的力量,温言拍了拍他的肩膀,“在此之前,先吃饭。” 玉文怔住的看着温言,为什么她明明那么柔弱的样子,为什么她也是身陷囹圄,却是那么自信笃定,问道:“你不怕吗?” 温言展颜一笑,“怕啊!但是怕也要吃饭。” 温言指了指桌子上快要凉了的饭菜,“吃饱了,才有力气害怕。” 随后又对他道:“回去!去做你该做的事,替妺喜做她没有来得及做的事。” “好!” 玉文站起来,脊背直挺,是属于男儿应有的样子。 “临行前,我能见一面公主吗?”玉文嘴里叼着馒头,含糊不清道。 “这个……”温言觉得他现在还是不要见比较好,因为妺喜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妺喜了。 就在温言犹豫的时候,妺喜替她做了决定。 半个月没来温言这里的妺喜,此刻正抱胸靠在门口笑看着他们,只是温言觉得她那笑容多少有些不对劲。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 玉文见到妺喜,激动的站起来,差点把桌子掀翻,“公主!” 妺喜皱眉道:“玉文,你知不知道这是大王妃子的住所,你出现在这里是怎么回事?” 玉文正要解释,妺喜缓缓走过来,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饭食,“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你们了。” 玉文见到妺喜只知道激动,根本就听不出来妺喜话语的不对劲。“不会,公主,我要回施国了。” 妺喜闻言眉梢微扬:“哦?怎么突然又要回去了?” 玉文道:“温言让我回去的。” 妺喜戏谑的声音响起:“她让你回你就回,我让你回你怎么不回。” “我想明白了,”玉文站在妺喜旁边,“公主,我一定会做一个勇敢的战士。” 温言扶额,摇摇头,这货真的是笨死得了。 妺喜点点头,“好啊,回去!” “那个……”温言真的是无语啊,妺喜好像误会了,只是眼下解释她也不一定会听。 妺喜对玉文道:“去,被人发现你在这就走不了了。” 玉文也知道不能在此久留,“嗯,公主放心。”不舍地看了妺喜一眼,“好好照顾自己。我走了。” 玉文打开门见门口没人,便迅速离开了。 温言觉得现在真的有必要解释一下了,因为她感觉妺喜现在心情真的很不好,“玉文他喝多了……” 妺喜直接打断温言的话,“喝多了?喝多了你们就可以这样了,你是有多么难耐,我是不是挡了你的恩宠了,明日我就告诉大王还有你这样的尤物藏在这里,免得妨碍了你的富贵。” 妺喜真是气急了,原来自己一直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傻子,说话口不择言。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若是喜欢玉文,大可以直接告诉我,不必瞒着我偷偷摸摸。” 温言等着她发泄完情绪,“不是的,玉文他醉倒在外面,我怕侍卫发现了不好,所以就将他带来这里了。” “你不必解释。”妺喜烦躁的甩开衣袖,转身欲走。 “妺喜。”温言拉住她,“玉文……” 妺喜回头看着温言的手抓着她的衣服,冷声道:“放手。” 情绪失控的人,容易变得极端,暴躁,温言知道现在妺喜根本就不想听她的解释,也听不进去。 但今天这破事还必须得说清楚了,要不以后就真的说不清楚了,若又是一件不愉快的事堆在心口,妺喜会更难受。就更容易失控了。 妺喜见温言不肯放手,心中恼火,伸手朝温言肩膀一掌拍去。 温言侧身灵巧地躲过去,妺喜再次抬腿踢向温言。再次被温言轻松躲开。 妺喜脸上浮现惊讶的神色,虽然知道温言可能有些功夫在身上,不然也不会一个人出现在山林中。但没想到这么厉害,自己功力也算不弱,居然两次都没有碰到她。 还是这些天自己的功力退步了? 妺喜不甘心的再次向温言攻过去,两人见招拆招,温言一直防守,未曾反击。 妺喜气喘吁吁,眉头拧在一起,指着温言,不甘的道:“所以……这些天……你一直在跟我装柔弱了!” 天地良心,温言真的没有装啊!主要是这事妺喜也没问啊!两个人也一直没有机会交手。 发泄情绪最好的办法就是运动。在一次次地攻击中,妺喜已然将情绪宣泄出来。 温言见妺喜没有攻击的意了,便拉着妺喜坐下来,倒了杯水给妺喜,“现在可以听我解释了?” 温言又将事情说了一遍,当然玉文喜欢妺喜的事她没说。温言觉得这事不该由她说不出。说不说,什么时候说那都是玉文自己的事情。 妺喜将水一饮而尽,杯子重重砸在桌面上。 温言知道,这次她听进去了,“所以,玉文肯回去也是好事不是。” “是。” 玉文他只是钻了牛角尖,拐出来就好了,但是妺喜可是苦难当局者,这温言就没有办法了。 只能靠妺喜自己调节了。 第30章 夏会亡吗? 这天,有个人狼狈不堪的逃来了夏王宫。 风尘仆仆,历经磨难好不容易九死一生的从商王手下逃了出来。 此人名叫伊尹。 没错,就是那个历史上有名的贤相。辅佐了商汤、外丙、仲任、太甲、沃丁五位商王,为商王朝立下了汗马功劳的人。 这剧本看着熟不熟悉,苦肉计。是的,可能商王觉得程行知一个人来忽悠夏桀不够,又派来了个心腹伊尹。 伊尹乃是莘国的一名厨师,但因为此人很有才华,所以商王迎娶黛眉的时候,伊尹也跟着一起前往商国。并且得到了商王重用。 温言觉得夏桀也真的是时运不济,谁能抗住这两个人的忽悠。被灭也是迟早的事情。 夏桀此人自大,傲慢,对各国诸侯压迫日益增长,要求上贡的物品越来越多,各国诸侯很多早已对其十分不满,只是还不能与之对抗,只能忍气吞声。 这个时代乃是分封制度,各诸侯方国据地一方,各自为王,手握一方兵政大权。 虽一国不能与之对抗,联合起来就不一定了,只是须得有个有才能的人才能撑得住这个大场面,而这个天选之子就是商王成汤。 一呼百应,可惜树大招风,夏桀得知此消息,便找了个借口命商王入国都朝见。 虽然夏桀早已人心不稳,但仍然有忠心耿耿死心塌地效忠于夏的方国部落,顾、昆、吾这三个夏属国实力强劲,商王知道此时还不是举兵反夏的最佳时机。须得再忍耐一些时间。 只能选择应召前往夏朝王宫。 夏桀见到子履,此人居然生异心胆敢反他,勃然大怒,直接将人关进了水牢。 这可把商国众人急坏了,各国诸侯也慌了,这好不容易出现的带头人,就这么被关起来了。 此时便聚集在一起,商讨该如何应对此事。当然也是各执己见。 “应该趁机联合,一举攻上夏都。” 有人耻笑,“说的好听,那是说攻就能攻下的吗?” “就是,我看此事还是要从长计议。” “可若是商王就此丧命,唇亡齿寒,谁又能保证下一个不是你呢?” 众人陷入一片寂静,这是不争的事实。谁知道下一个会是谁呢? 一番商议之下,觉得还是不能要先礼后兵,先求和,于是商国便收集了大量珠宝美玉敬献给夏桀,以表忠心,只求释放商王。 夏桀此人坏就坏在十分傲慢自大,程行知伊尹两人天天在耳边吹耳旁风,一般也就是夏桀如何如何英勇无敌,实乃民心所向,众望所归,是天定之子,是君王的不二人选云云诸如此类。 至于小小商汤,不足为惧,放了也无妨。 这耳朵边的耳旁风吹的多了,好话听多了,也就分不出好歹来了,就当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轻视了商王,再加上有珠宝的诱惑和不想同商国对战,脑袋一热,就给人放回去了。 有些上次的经验,商王回去后,痛定思痛,再行事时便小心翼翼多了。 其实这次被夏桀抓了一回也不是都是坏事。 之前没有投奔商国的方国部落一看夏桀抓了商王,生怕下一个小命不保的就是自己,与其这样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生活在夏桀淫威之下,不如揭竿而起,和商国一起搞一番事业。于是又有不少部落纷纷加入灭夏大部队。 这下实力强劲了,有了和夏桀对抗的能力,那就干! 正式向夏桀宣战,夏桀一拍脑袋,这才明白是这么回事,悔不当初,可已经为时晚矣。 就算正式宣战,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战胜的事情,注定了是要血流成河,没有谁能够兵不血刃就能得天下的。 这将会是一段痛苦漫长且残忍的过程,会有千千万万的人失去生命。 既然已经开战了,那伊尹也就没有必要留在这里了,商王更需要他。 最近王宫里氛围很不好。 半年来,夏桀连败几场战役,整个人显得异常暴躁,整个王宫无人敢接近他,除了妺喜。 放了商王的事,夏桀更多的是听从了妺喜的意见。现在这么个局面,妺喜以为夏桀定会杀了她解恨,这样最好,她也能解脱了。 妺喜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将自己收拾整齐,在王宫等着夏桀回来。 夏桀见大势已去,为稳定军心,亲自上了战场。 此时的王宫已不复往日,硝烟四起,往日阿谀奉承的奸臣贼子见状不妙,早已打包了行李悄悄逃离了王宫。 王宫里静悄悄的,夏桀满身躁郁的回来,妺喜一改往日娇媚,只冷冷的看着夏桀,等待着夏桀给她个痛快,没有人在会原谅背叛了自己的人。 夏桀举起了手中血迹斑斑的青铜宝剑,妺喜闭上了眼睛,一切都结束了。 哐当——剑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妺喜睁开眼睛,夏桀只静静坐在她的旁边,一言不发。 良久…… “爱妃,去雒水暂避,等我去接你。” 妺喜睁大了眼睛,夏桀脸上还有未干的血迹。一向骄傲的夏桀此刻微微弯了脊梁。 …… 程行知作为莘国的大王子,当然是在这个时候完美的发挥了他的作用,被完美的用来当人质了,成为要挟莘国的筹码。 夏桀也突然想起来还有温言这么莘国送来的公主,于是派人严防死守,温言这下子真的是逃不出去了。 程行知不愧是程行知,这种情况下,他还是相当平稳,一点要逃跑的感觉都没有,严格遵守他的这个身份应该做的事。 这让温言一度咋舌,不怕死也不能真的就这么死了! 就算他想死,自己可是一点都不想! 但眼下也没有办法,逃不出的不是这王宫,逃不出的程行知手里,这变态不仅对自己要求严格遵守规则,也要求温言遵守规则。温言气得一度想要骂娘。 温言正忧愁的在屋里踱步,听到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然后门从外面打了。 朝门口瞧去,妺喜从外面进来,旋即门又从外面关上了。 这个时候能来这里的恐怕也没有几个人了,也难为妺喜还能来看看她。 但是妺喜好像不是很开心的样子,一副神不在焉的样子。温言看她也不说话,问道:“怎么了?” 妺喜坐在榻上,半阖着眼皮,低声道:“大王要把我送到雒水去。” 温言记得历史记载,夏桀得新宠,弃妺喜于洛水。 妺喜继续道:“他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温言微惊,怎么回事啊! “你做了什么?” 妺喜一直低着头,眼睛失神地看向地面,“夏会亡吗?” “……额,”温言站在妺喜旁边,看着失神的妺喜,她能怎么说呢,“应该会……” 妺喜苦笑一声,“大王攻我施国,害我只能困于王宫,我助子履,也算是还他的。” 温言听到了什么?难道妺喜一直在给商王传递夏桀的消息吗?还是妺喜助长夏桀暴行只是为了激起各诸侯不满,加速夏桀的灭亡。 妺喜抬起头,略显茫然问温言,“夏朝要完了,大王要完了,为什么我没有大仇得报的感觉?” “……这个,”妺喜情绪太复杂,苦乐交织,温言一时不理解她的想法。 妺喜情绪有些激动,“为什么我说什么他都言听计从,我想要什么他都给我,为什么不管我怎么对他,他都不跟我生气,他明明知道,那些事就是我做的,我就是要他死!”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为什么他不直接杀了我!”妺喜眼眶湿润,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滑到嘴角,是苦涩的。 第31章 会保护你 妺喜最终还是离开王宫去了雒水。 夏桀最近愈发暴躁,没了妺喜在身边,他好似一头快要失控的野兽,去伺候他的人都小心翼翼,生怕哪个地方触怒了夏桀人头不保,但是他们没想的是,就算没有触怒了夏桀,还是会小命不保。 一位美人战战兢兢的为夏桀倒酒,自从妺喜离开后,这些美人又再度被夏桀想起。 今日夏桀心情看起就相当不好,浑身散发着戾气,美人恐惧之下不慎将酒溢出来了一些。夏桀轻轻抬眸看了她一眼,拿起手边的青铜宝剑,直接刺穿了美人的胸口。美人睁大眼睛倒在了地上,满眼恐惧,渐渐没了声息血液缓缓流淌了一地。 顿时所有人吓得跪趴在了地上瑟瑟发抖。 夏桀愤怒的拍桌而起,“莘国那个两个人在哪?” 因为有两个人质在此,所以表面上莘国并没有叛夏,可夏桀连连退败,但是莘国居然不肯出兵。 时代变迁都会流血牺牲,那些人或战死沙场,或沦为弃子。每位国王都有很多儿子女儿,或与别国联姻,或出使为质。个人命运在整个国家面前显得微不足道。 温言在又一次逃跑被抓后简直要疯了,这再不走就真的要玩完了! 昨晚明明都逃出去了,还是被程行知抓住了,温言怀疑他在自己身上装了定位,要不怎么每次他都能抓到自己。 温言被抓住后,愤怒质问面前的人:“莘国叛变,为什么还不能跑?” 程行知抓着她的衣服,漫不经心道:“谁告诉你莘国叛变了?再说你只是个柔弱的公主,怎么能逃的出这王宫呢?” 温言不服气:“可是我现在不是跑出来了吗?” “你不应该跑出来。”然后就被无情的扛了回来。 …… “砰”的一声门被从外面踹开,温言收回思绪朝门口看去。只见夏桀怒气冲天的站在门口。 莘国不肯出兵,夏桀当然很生气,温言毫不怀疑他会弄死自己。但是不能跑总能反抗! 环视一圈屋里连个武器都没有,夏桀手上倒是有一把剑,但是有什么用啊?能够更快的砍死自己吗? 温言迅速站起身,警惕的盯着夏桀,被愤怒冲昏头脑人不可小觑。 夏桀踹开门后,许多人从门外涌进来包围住了温言。 夏桀冷冷下令,“抓住她。” 几个卫兵向温言走过去,温言瞥了一眼外面围着一众人。这么多人,被抓住了肯定就跑不了了。温言先下手为强,身形灵巧快速闪动,夺了一名卫兵手中的青铜剑。 他们显然没想到温言会突然反击,也没想到温言身手这么快。一时竟呆在原地。 温言举剑目光冰冷,直指夏桀冲过去,既然不能跑,那就杀了他! 省的商王跟他打还要死那么多人了。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温言动作迅速,其他人还未来的及反应。 就在温言快要刺到夏桀心口的时候,脑海中突然传来一阵巨痛,感觉瞬间好像被雷电劈中了一般,撕裂般的剧痛,瞬间失去了意识。 夏桀也是被吓了一跳,只是这女子怎么就突然倒下了,卫兵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查看,“禀大王,昏过去了。” “带下去,关起来!”夏桀愤怒道,想起温言攻击他的行为。随即又道:“锁起来。” 昏暗的地牢里,一滴一滴的滴水声显得格外清晰。 温言感觉有点冷,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至肩膀往下竟然都是浸泡在水里。笼子罩在水面上。难怪感觉那么冷。 试着动了动身体,双手被从两边墙上延伸出来的绳索绑着,身体好像也被紧紧的捆着。用力挣扎了一下,发现浑身上下除了头能动,什么也动不了。 “别费劲了,省点力气。” 温言转过头,看到了和他一样被关在水笼里的程行知,“为什么你没有被绑着?” 程行知:“我也不知道,他们来抓我就直接把我带到这里来了。” “你没有反抗?”真的是太敬业了,这样的演员上哪去找! “没有,你反抗了怎么还晕过去了?” 岂止是反抗了,温言是想杀了夏桀,温言略显遗憾,“差一点就能够杀了夏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晕过去了。” 程行知脸色忽的变得沉重,严肃道:“下次不要做这样的事了,夏桀不能死在你手里,幸好这次你只是晕过去了。” 温言疑惑道:“为什么不能,还有我为什么会晕过去?” 程行知:“你这是在影响历史,夏桀就这么死了,成汤就没有办法名正言顺的建立商朝了。” “……”温言倒是没有想到这一块,商王只有战败了夏桀,才能名正言顺的建立商朝,“为什么我的头这么疼?” 程行知郑重道:“以后不要这么做了。” 程行知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温言头疼欲裂,也没有细究这个问题。 浑身都被绑着在这水里泡着又冷又难受,这也是程行知体验人生的一个环节吗?他还真的遵守规则啊! 可为什么倒霉的是自己? 温言真的有点理解不了,“你就打算一直这样吗?不冷吗?” “不冷。” “……我冷。”温言叹息一声:“迟早要被你害死了。” 程行知:“这次真的是怪你自己,夏桀只是想把我们关起来以此威胁莘国出兵,谁让你对他下手的。” 关于这一点温言不赞同程行知的说法,用程行知来威胁可能还有点用,毕竟是大王子。把她关起来真的没有用,杀了她莘国也不会出兵。 “王兄,真的冷。”温言可怜兮兮道,她感觉实在是难受,希望程行知能大发慈悲。 程行知:“……” 门外把守的两个人听到里面的声音,对里面呵斥道:“进来这个地方了,就别装什么王子公主了,不许说话。还是祈求着你们莘国能够发兵!不然 ,可就真的死在这里了。” 温言:“……” 就在温言准备接受这样的结局的时候,谁知程行知竟用力推开了水笼,然后从水牢里上来了。 温言差点喜极而泣,终于想明白了。 门外两个人听见动静赶紧进来查看,只见程行知已经站在温言旁边正在解绳子。 “你干什么!怎么出来的!”两个人说着就要冲上来,却被程行知一手一个劈晕在地上。 温言抓着程行知的手借力从水牢里出来,腿被绑的有些发麻,活动了一下身体。“算你有点良心。” 程行知看了一眼温言被绑的有些破皮的手腕,“王兄会保护你的。” 第32章 商朝 温言嫌弃道:“不必了,保护就保护成这个样子,你若是想害我岂不是死的很惨。” 温言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个人,“你怎么不继续遵守规则了?” 程行知挑眉看着她,“你想继续遵守规则也行。我可以把你绑回去。” “不,不用那么麻烦了。” 程行知:“莘国不会出兵伐商,夏桀失败已是定局,所以也没必要在这浪费时间了。” 温言拧了拧衣服上的水,“那夏桀发现那你逃走了怎么办?” 程行知目光看向门口:“他现在没有时间关心这个。” 拧了半天温言发现根本就没有多大作用,索性放弃了,就这样,问道:“那接下你打算干什么?” 温言想要去换衣服,但好像不能回去了。 “差不多该结束了。走。”程行知说完就朝地牢外面走出去,门外守着的人发现两人逃了出来,立刻冲上来围堵。 程行知走在前面,轻易解决了那些围堵上来的人,入无无人之境,那些人见识了程行知的厉害,一时不敢再上前来。 温言跟在面悠哉悠哉的走着,看着前面腰杆挺直的程行知,心里却是不忿,这会儿不说什么遵守规则了,这不是双标嘛! …… 经过数次战役,商汤认为时机已到,终于到了决战的这一天,在决战开始前,商汤为鼓舞士气宣读了一篇伐夏檄文,历数夏桀的的罪恶行径。 一般这种时候,为了军心更稳,除了指责夏桀暴行之外,还有就是最好是找个更好的理由,比如说什么这是上天之意,注定是要消灭暴君的之类。 既然已经发布好了动员令,那接下来就出发!到了去讨伐夏桀的时候了,这一天商王已经等得太久了。 军心振奋,气势磅礴,伐夏大军与夏军相遇在鸣条之野。 这一战,血流成河,天地为之色变,无数人为此付出了年轻的生命。 战争从来都是残酷的,上了战场,向来是实力至上,两军交战,都视对方为死敌,杀红了眼眶,每个人心里都想着致对方于死地,只有这样,自己才能活下来。 一时之间,人心里的各种欲望被无限放大,恐惧、愤怒、惊慌、痛苦…… 弥漫在这被鲜血染红的荒野上,温言和程行知立于半空,第一次看到战争的残酷。 厮杀声、哀嚎声、还有人们心里痛苦不堪的声音,这个时候,人好像不再是人了,失去了理智,变成了战争的机器。 有些人是被迫到了这个恐怖血腥的地方,茫然惊恐的面对这样的场景,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人削掉了脑袋,掉在地上滚了几圈,瞪着无法再闭上的眼睛。 那是迷茫,不甘的眼神,只停留了一会,就被另一具倒下来的身体覆盖,这样凶残的事情发生在这里的每一块土地上。 即使离得那么远,温言还是感受到了这些人心中的恐慌。不忍在看,对一直抿唇不语的程行知道:“走。” 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情,就算是几千年后的和平,也是无数先辈用生命的鲜血换来的。 也许历史上只是短短的几行字就记录了这样一场残酷的战争,可真的看到,给人的造成的震撼只无法磨灭的。 更应该懂得和珍惜来之不易的和平。 一想到几千年的残酷历史,温言就感觉心中压抑的无法喘息。 这一战,夏桀被活捉,夏王朝彻底溃败。商汤攻占了夏朝王都。 夏桀此时想起来那个以死相谏的臣子——关龙逄。 也许后悔自己当初不应该那么杀了关龙逄,若能听从一两句,会不会就不是这样的结局了,但高傲如他,听从了别人与之相悖的意见,不就等于承认自己的不足了吗? 关龙逄不知伴君如伴虎,他的一片忠心没有错,可他忽略了夏桀的骄傲,他越是忠心为民,展示自己的德行,越是彰显了夏桀的残暴不堪,用夏桀的邪恶来彰显的高尚,夏桀定然容不了他。 也许关龙逄并不惧死,试图叫醒夏桀的良知,可是被欲望控制的人,又岂是几句话就可以唤醒的,他的德行越好,就显得君主越差劲,拂逆了君主的心意,君主必然勃然大怒。 当人心被欲望蒙蔽的时候,是看不清是与非的。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只有循环报应的因果。 暴君和明君最显着的区别在于;暴君认为他的人民和王国不过是受命满足其各种愿望和不合理的私欲的,暴君则让一切都屈从于他的个人的欲望和意志。 与之不同的是,正直的贤明君王则认为自己是受天命为苍生谋取幸福的生活而已。 温言之前不明白,为什么国家的危亡会推责到女子的身上,难道真的是因为君主贪恋美色误国吗? 现在温言明白了,只是因为人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失败罢了! 商汤安抚了夏朝子民,举行了祭天仪式,宣布了夏朝的灭亡。 至此,夏王朝从夏禹到夏桀历经十七世,总共四百七十一年,到夏桀手上彻底灭亡。 商朝建立。 成汤实行了一系列改朝换代的措施,改正朔,易服色,朝会以昼。 所谓改正朔就是改变夏王朝每年开始的第一天,夏称一年为一岁,以夏历正月为岁首。以每年正月初一为一岁的开始。汤改一年为一祀。以夏历十二月为岁首,每年十二月初一为一岁的开始。 易服色就是把夏朝的尚黑改为尚白。 朝会以昼即由原来的夜间改为白天进行。 因为商王仁德声威远播,很多部落,方国,各地氏族纷纷带上贡品前来朝贺,表示臣服于商。 商汤并没有杀了夏桀,只是将他流放于南巢。 这是妺喜向商王提的唯一的条件。作为答谢妺喜之前的恩情。 就像当时妺喜向夏桀提的要求一样。 …… 一向高傲的夏桀,此时被流放南巢,一身傲骨消磨殆尽。 妺喜曾问夏桀:“若这天下和我要大王选一个,大王要哪个?” 夏桀哈哈大笑道:“这天下和美人孤都要!这天下是孤的天下,美人是孤的爱妃。” 而此时那个自比骄阳的夏桀坠落了,可能此时他才知道,太阳再耀眼,也会有日落西山的时候。 “孤已经不是大王了,你怎么还在这,你走。”他负了这天下所有人,可唯独没有伤害过妺喜。 “大王……” 夏桀不理妺喜只管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妺喜不肯放弃,在门口敲门。 温言看着下面的妺喜,让程行知把她放了下来。 温言唤道:“妺喜。” 妺喜被突然出现的妺喜吓了一跳,“温言?你什么时候来的?” 温言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拉着妺喜到了另外一间房子里,问妺喜,“你打算留在这里是吗?” 妺喜坐着低着头不说话。 “为什么不回去?”温言扶着她的肩膀,让她看着自己,“施国所有人都在等着你回去。” “等我回去?”妺喜有些恍惚,她还回的去吗? 温言注视着妺喜的眼睛,缓缓道:“是,玉文在等你回去,国君在等你回去。大家都在等你回去。” “我还能回去吗?”妺喜摇摇头,她早已不是当初的妺喜了,“回不去了。” 温言叹息,坐在妺喜旁边,“真的不回去了吗?” 妺喜沉默了,良久,道:“是。施国现在不需要妺喜了。我已经做完了我该做的事情。剩下的,就交给他们了。” 温言知道妺喜依然下定了注意,再多说无益,也尊重她的决定,扬起一个笑容,“国君身体康健,施国百姓安居乐业。还有玉文,他已经是个非常厉害的勇士了,可以保护施国。” 妺喜听闻此言,惊讶的抬头,“你不怪我不肯回去吗?” 站在德道与伦理的至高点指责她吗?那是正人君子喜欢做的事情,温言自认自己也并非是什么完美的好人。 温言道:“我为什么要怪你,这是你自己的决定,只要遵从你自己的内心就好。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开心。” 妺喜露出来久违的笑容,“好,谢谢你。” 第33上章 莫论是与非 温言道:“该是我谢谢你,谢谢你带我到施国,谢谢你让我遇到了你。” 也许这些年来,妺喜真的迷失过自己,也许真的怂恿夏桀攻陷过其他方国,但她自己何尝又不是一个身不由己的可怜之人呢?她也曾纯粹的喜欢过一个人,但是在这样的世道,个人的情感显得多么微不足道。 温言觉得自己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指责别人的对错。 人类本就难以掌控自己的欲望,身处那样的环境下,谁又能保证永远保持初心呢! 人是随着环境一直在改变的,遇到的人和事,所做的的每一个选择,都是成就那个人重要的因素。 非是局中人,莫论是与非。 温言告别了妺喜,在空中隐约看到夏桀打开了房门,妺喜走了进去。 至于接下来两人会如何那就不得而知了。 多年后对这段历史的记录可能只有寥寥几笔,夏桀残暴皆因宠幸妺喜,妺喜妖妃祸国死不足惜,天定之子成汤灭夏建商都。而各中曲折是非早已无从考究。 至于那些为此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的士兵恐怕没有人会在意,亦不会提起。 春天的太阳柔和的挂在天上,微风拂过脸颊。 温言问道:“程行知,去哪?” 程行知环着温言,“没有礼貌,叫哥哥。” “哈哈,好。”温言笑着道,“哥哥,有点饿了。” “饿了回去吃饭。” …… 当温言回到自己那间小屋的时候,甚至有点感慨,还能回到这里,真不容易。 程行知在门口敲了敲门,温言打开门看见他端了饭菜站在门口,忙让他进来。 程行知将饭菜放在桌上。 “我已经吃过饭了。”温言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惊奇道:“怎么会有炒菜?” 恍然想到上次程行知送来的好像也是炒菜,当时没在意,还以为这个时代已经有炒菜的技术了,后来发现并没有。 温言看向程行知,有些不可思议,“这是你做的?” “对。尝尝。” “真是神奇。”温言坐下来拿起筷子尝了一下,真的跟上次一样的味道,“味道还不错,你还会做饭?不早说。” “你也没问过啊!” 感觉错失了几个亿的样子,那这些天的吃糠咽菜算什么?早知如此,不得好好抱抱程行知大腿才行。 想起之前程行知说他想尝尝食物的味道,拿了一双筷子给他,“吃,我刚吃过了,现在不饿。” 看着程行知温言问道:“你还有什么隐藏的技能吗?” 程行知自信道:“那可太多了,具体指哪个?” “太多了?”温言想着变身都不会,还好意思说太多了,“会隐身吗?” “不会。” “会瞬移吗?” “不会。” “会喷火吗?” “咳……”程行知一口菜饭呛在嗓子里,幽怨的看了温言一眼,淡淡道:“不会。” 温言双手一摊,撇撇嘴,“那你还说太多了,这不是什么都不会吗?” 程行知:“……” 温言还欲问些什么,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进来了一位妙龄女子,“温言,想不到你真的活着回来了!命真大!” 桑枝在门口咋咋呼呼,看见程行知在这立刻噤声了,小心翼翼打了个招呼,“王兄也在啊!” 程行知淡淡回了句:“嗯。” 温言看了头也不抬只专心吃饭的程行知,心想程行知对桑枝做了什么?才让她看起来这么害怕他。 桑枝对温言使了个眼神,“温言你过来。” “我不去。”温言直接在程行知对面坐下了。 “嘿,你……!”几天不见,脾气见长啊!桑枝压下了呼之欲出的话。 算了,等回头王兄不在,看我怎么收拾你。 “那我就先回去啦。”桑枝指了指门口,见两人没有理自己的意思,试探着走了两步,就直接走了。 温言见桑枝离开了,转头看着吃个饭都那么讲究细嚼慢咽的程行知,忍不住问道:“你还要在这呆多久?” 程行知终于吃完了,“你要是感觉不累,我们现在就可以离开这里。但是下一个时代会发生什么就不保证了。” “下一个时代?你不会要去纣王那个时代!”温言想着,依照程行知这行事风格,这事他也不是干不出来。顿时感觉不行还是留在这里! 起码最近这段时间能够太平一阵子了。除了桑枝会来骚扰她之外,但是桑枝跟纣王比起来不就可爱多了吗? 程行知笑看着温言:“恐龙时代怎么样?” 温言嘴角抽了抽,“别开玩笑了,你是小孩子吗?还喜欢恐龙的吗?” “那也说不好,万一我真的喜欢恐龙呢!” 温言道:“恐龙也有感情吗?” 程行知:“不知道。” 温言向后靠在椅子上,“那你自己去,我在这里等你。只要不是纣王就行。” 恐龙什么的,听着就比商纣王可爱多了。 “开玩笑的。”程行知摸了摸温言的头,“在这好好休息休息,下个时代可能好长时间就见不到了。” 温言:“?”还有这等好事吗? 有人来通报,程行知便离开了,温言觉得他就是在这个时还没有待够。 随他去,反正也回不了家,在哪都一样。 天色变暗,温言洗漱完了就准备睡觉了。 将门从里面反锁上,这么些天了,终于能睡个好觉了,已经多少天没有睡好了。 之前睡不好是因为要在晚上偷偷溜出去训练,后来是因为门口有那么多人把守,温言本来睡觉就轻,根本就睡不踏实。 第二天日上三竿了,这里还是静悄悄的。 但温言很快就被一阵砸门声吵醒了,桑枝在门口大声叫她,“温言,还不起来!开门!” 温言将被子蒙在头上,心想反正换的新门,也砸不坏,敲去。 桑枝在外面持续吵闹着,“开门!再不开我可就不客气啦!” “你们几个,去找个东西给我把门撞开!我就不信了,今天打不开这门。” 桑枝耐心耗尽,打算强行破门。 温言继续不为所动,撞,反正也不是她的门。 咣——! 一声巨大的声音响起。 靠!!!真要强拆啊! 温言愤怒的打开门,只见几个人抱着一根粗壮的木头就要撞上来。显然没想到温言突然开门,想要停止撞击也来不及了,眼看着就要撞到温言身上。 温言抬脚一脚踢在这木头的一端,瞬间将这木头直接踢飞十几米远。 众人惊得下巴都差点掉在了地上! 桑枝震惊的站在门口,温言没有理她,又关上了门。 第33下章 我喜欢 桑枝悠悠回过神来,看了一眼远处将地面砸出一个深坑的木头,咽了口唾液,抬手继续敲门,只不过这次声音明显小了许多。 温言被吵得彻底睡不着了,再次打开门,“你有什么事?” 桑枝上下打量着穿着中衣站在门口的温言,指责道:“你怎么那么能睡呢?你看看太阳都到哪了?” 温言冷笑一声,“你管我!我喜欢。” 桑枝立刻还回去,“我是你阿姐,我不管你谁管你!” 温言讥笑道:“公主这是说的哪里话,你什么时候成我姐姐了?” 桑枝避而不答这个问题,见温言堵在门口,便直接挤了进来,坐在椅子上,招呼温言过去,温言见她这样,摇了摇头,知道自己不过去她肯定是会赖在这里不走的。 虽然可以直接给她扔出去,但谁知道她又会闹出什么幺蛾子,人就是不能太闲了。 温言坐在桑枝对面,十分不耐烦道:“说,到底什么事?说完了赶紧走。” 桑枝也不生气温言这么跟她说话,俯身凑到温言跟前,悄悄问道:“温言,夏王真的很残暴吗?” 温言挑眉,她问这个干嘛? 于是咧开一个阴森地微笑,吓唬道:“是,非常残暴,像你这样的,他最喜欢了。” 但桑枝没有被吓到,不由提高了音量,“那你是怎么回来的?你……” 温言伸手阻止了桑枝要说的话,“打住,这个问题你可以去问王兄。” 温言想说,做人不要太八卦,这样真的不好啊! 提到程行知桑枝就仿佛泄了气一般,“我要是能问,还来找你干嘛?” 温言看着桑枝缓缓一字一句道:“夏桀后宫美女如云,而我粗鄙!庸俗!他对我一点兴趣都没有。所以我就全身而退了。” 桑枝思量着温言的话,那得多美啊!看了一眼温言。比温言还美吗? 温言见她真的相信了,“哈哈哈……你真的相信了吗?” 桑枝见状知道温言是在戏耍她,伸手就要打温言。 温言目光惊讶的朝桑枝身后看去,“王兄。你来了。” 桑枝立刻惊慌地回头道,“王兄……” “哈哈哈哈!”温言捂着肚子,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桑枝那害怕的样子太好笑了。真是一物降一物。 桑枝抬头看面前空无一人,顿时气得脸色涨红,“你……” 温言见她真的要生气了,便收住了笑意,“你为什么那么怕王兄啊?他打你了?” “那没有,但是他看起来真的很凶啊!也不会笑。” 不会笑吗?温言回想了一下,觉得他笑得挺多的,就是大多时候不是什么善意的笑容罢了。 桑枝一直不理解,“王兄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好?” 温言摆摆手,不以为意,“他是闲的没事干。” 桑枝反驳道:“才不是呢,王兄每日很忙的。每天都要处理很多的事情。有时候忙到很晚。” 温言一怔,这么说自己才是那个闲的没事干的人啊!哦,还有面前的桑枝。 “你还有事吗?没事就回去!”温言道。 见桑枝又要对她伸手,温言直言道:“你是打不过我的,要不咱俩试试?” 看着温言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样子,桑枝转头看向门口的那根木头,从鼻子里冷哼一声,“谁要跟你打,脏了我的手。” 旋即站起身不甘的瞪了温言一眼就离开了。 嘴硬,温言对着桑枝的背影说了一句:“慢走啊!不送了,没事就不要来了。” 明显看到桑枝气得加快了脚步。 …… 程行知看不惯温言每天逗猫弄鸟,没事就把温言拎出去练练。 温言不服,却又反抗不了,于是嘲笑程行知,“你懂什么?这才是生活的本质。” 程行知看着温言满身泥土的滑稽模样,实在没有一点说服力,“继续。” 温言坐在一块大石块上,将手中的木棍往地上一扔,“不打了。” 打也打不过,疼死了。温言揉了揉肩膀。 程行知:“不打也行,晚上没饭吃了。” “你……”温言咬牙切齿,怒视着他,旋即又无所谓的道:“不吃就不吃。” 温言往后一躺,手枕在脑后,将腿搭在另一条曲起的腿上,看着天上挂着的柔软的云朵。 山林中风簌簌吹过,一片落叶在空中翻了几个跟斗落在温言脸上,温言拿起来举着挡住太阳,叶片经络清晰可见,光线透过上面细小的空洞,形成了一个个亮晶晶的小圆点。 忽然一片阴影挡住了撒下来的光线,温言放下手,程行知站在前面挡住了上方的阳光,阴影里温言看不清他的表情。 温言皱眉道:“说什么也不打了,让开,挡着我光了。” “没出息的样子。” 温言:“人各有志,你追寻你的大道,我走我的小径。互不干扰不好吗?” 程行知伸手就要去抓她,温言翻身快速站起身,“你不是很忙吗?怎么这会儿这么闲了,该干什么去干什么去。” 非要管她干什么! “只是想带你回去。既然这样……”程行知转身就走了,“那你自己回去。” “……”温言看着天空已经不见身影的人,要回去就不能直接说出来吗?非要动手吗?怎么感觉他好像在生气呢? 温言环视了一圈,茫然的发现自己并不知道这是哪里啊!看来今天要露宿在此了。 温言无奈的朝着空气喊道:“王兄,我错了。” “你还是管我!再陪你大战三百回合。” “真的知错的,和你一块追寻大道还不行吗?” “王兄……” 唉!小肚鸡肠!温言见程行知真的不理她,决定还得是靠自己才行。 “去哪?” 温言被身后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身看着突然出现的程行知,“你不是不会瞬移吗?” 程行知没有回答带着温言直接走了,温言以为他是要回去,谁知他竟来到了一处山顶。 在这里可以俯瞰到莘国,街道上忙碌的人们,各自为生,在这个时代,人心好像多了些什么东西,不似石器时代那般纯粹自然。 第34上章 清净心 温言闭上眼睛,认真感受着。 对,少了心的清净。 明明物质基础比石器时代不知强了多少倍,大禹定九州而分天下,人与自然的对抗也比石器时代好多了。 不会再频繁发生洪涝,人们建立起来高高的城墙,也避免了野兽的侵袭。 可是为什么人心却变得复杂了,滋生出了更多的欲望。 温言偏头看着程行知,见他只是默默看着下面,问道:“程行知,这么长时间了,从石器时代到夏桀,你感受到了什么?对这个人间还满意吗?” 程行知眸中闪过一丝凉意,“我想杀了他们。” “……”温言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你是恐怖分子吗?不要说这么恐怖的话啊!” 虽然觉得程行知不可能将这些人都杀了,他也做不到。 程行知身上暴虐之气暴涨,“他们生活的这么痛苦,活着有意义吗?” 温言道:“这世间本来就是如此,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而且他人的人生意义不需要我们来定义。你觉得没有意思的事情,别人却甘之如饴也说不定啊!” 温言扫了一眼附近的景色,拉着程行知来到一处开满了野花的地方,五颜六色的花朵争相盛放,香气扑鼻,温言指着那些花问程行知:“你说哪一朵才是最漂亮的?” 程行知并没有想要看那些花朵的意思,转身欲走,温言又一把将人拉回来,“看看嘛!” 程行知看了一眼温言,见她正认真的看着那些花朵,旋即自己也认真的打量起了那些花朵,选了半天也没看出来哪一朵更好看,便随便指了一朵娇艳绽放的花朵,“这个。” 温言却指着另一朵淡雅的白花,“我说是这一朵。” 程行知看了一眼,淡淡道:“你觉得是那一朵,那便是那一朵!” 温言笑了,“这些花朵本身并没有分别,花只是花,花有着自身的意义,或许它们也不在意有没有意义。但就在刚才,我们自以为是赋予了它美丽的意义。但这只是你我所认为的,并不是它自己的意思。” 程行知:“……” 见程行知一直看着自己沉默不语,温言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我胡说的,你不用在意。你觉得哪朵好看,哪一朵就好看。” 程行知:“可人跟花不一样。人会思考,拥有情欲” 温言颌首道:“对,这是人和花的区别。但是你不是说了吗?人类的“元神”是不同的,就是这种不同,人与人之间才有了差别。” 就是因为这种差别,有了这种分别心。人才被分成了三六九等,才会出现阶级斗争。并且这种斗争一直持续着,即使是到了现代,也依然存在。 程行知:“那把低劣的人类全杀了不就好了。” 温言惊恐的看着他,这是什么变态的思想,简直就是泯灭人性。夏桀都比他要善良多了。 不对,他本来就没有人性。 温言勉强一笑:“你开玩笑的。” “没有。” “……!”温言惊呆了。绕了一圈又绕回来这个话题上了,温言只是想让他知道每个人都有其存在的意义,他却想着清理花园。 真想给自己一个嘴巴,真是多嘴问他那个问题干什么。 温言劝道;“程行知你要冷静啊!这世间还是有很多有意思的事情的。” 程行知:“比如呢?” “比如……”温言想说比如自己还活着,活着本身就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比如你看我遇到了你,这就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温言继续道:“而且你要对人类有信心,虽然这世间有困难,但是也有很多人努力的在解决这些苦难。有一种情感叫爱,爱能治愈这世间的痛苦,大爱无疆,大道至简。” 温言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以前看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书,只是想到的一股脑都说出来了。 程行知困惑:“爱?” 温言有些心虚,悄悄抹了一把额角的冷汗,说是这么说,爱是什么她也不知道啊! “对。”温言岔开话题,“人类还制订了很多规则和制度,还有道德,公序良俗等等一些东西。这样那些欲望容易失控的人,就多了制衡的东西。最重要的是人心是可以改变的,欲望也是可以被控制的嘛!” 因为人的劣根性,所以制定了法律道德的束缚,若没有这个束缚,那些被欲望掌控失去灵性的‘野兽’就会危害他人。 将欲望分类成善良和邪恶等,将人也根据所表现的行为分成了好人和坏人。 做了违背道德的事就会受到谴责,做了违法乱纪的事就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做了道德高尚的事就会受到表扬和赞美。 当然,这个时代可能还不是那么健全罢了。 不对啊!这些事程行知不是知道吗? 程行知:“我知道。” 白白浪费口舌! 温言呼出一口气,道:“你知道就好。” 可程行知的下句话又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程行知凝视着温言:“就算知道,还是想杀了他们。” 你杀就杀,你看着我说干什么! 温言故作老成,“年轻人,不要整天打打杀杀的,心平气和的不好吗?你看此处风景宜人,空气清新,不要说那些煞风景的话了。” 温言向前走了两步,张开双臂道:“你看这世间的一花一草一木都有它的独特之处,更何况是人呢?” 温言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认真对程行知道:“用心去体验这世间的一切。” 所有的一切,不只是幸福与美好,包括困难与挣扎,这才是构成精彩生命的全部。 因为温言知道,什么感受不到是多么绝望的事,不,是连绝望都感受不到。只有沉默般的死寂。 所以,温言格外珍惜现在所有感受到的一切,开心也好,难过也罢。都是人生的意义所在。 她也感谢能够遇到程行知,就算现在暂时回不去,但她依然不后悔遇到他。 也许是温言的内心感染了程行知,暴虐的感觉渐渐的平息了下去。 程行知眸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危险,低声道:“希望你真的不后悔。” 黑夜渐渐笼罩了大地,温言坐在草地上,看着远处山崖边还站在那里的程行知。 站了大半天了,他累不累温言不知道,反正自己是累了。 “什么时候回去?”温言问道。 程行知转身向她伸出手,“过来,去下一个时代。” “这里玩够了吗?”温言拍拍身上的灰尘,缓缓向程行知走过去。“我们就这么走了吗?不用跟谁告个别什么的吗?” 程行知笑看着她,“你要跟谁告别?” “没谁,我们直接消失了,没有什么影响吗?” “没有。” 温言站在他面前,还是有些担心,“先说好,不可随便杀人。” 程行知:“好,不杀。” “去哪?”温言问道。 “去了你就知道了,好好保护自己。” 程行知牵着温言的手。温言看见面前凭空出现了一道光门,她之前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这次倒是看清楚了。 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了光门里,旋即光门凭空消失。 山顶只剩吹拂而过的晚风…… 第34下章 越美丽越危险 一个个奇妙的光球悬浮在周围,由远及近大小不一,颜色各异,绚烂奇幻的斑斓色彩。 这是由星辰汇聚的海洋。 没想到竟是这样一幅眼花缭乱的美景,仿佛置身宇宙银河之中。 温言看到立于身侧的程知行,如此美轮美奂的景象更是给他添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不对,不对,美丽的皮囊之下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不能被表面现象欺骗了。 保持冷静!保持理智! 不知道为什么,温言在程行知身上感觉到危险的气息。 正打算问要去哪个时代,温言突然感觉自己失重般向下坠落下去!脑袋像一团麻线一样,意识开始涣散,只模糊看到程行知意味不明的笑容就陷入一片黑暗中…… 果然,越是美丽的东西越危险! ———— “你怎么还在睡觉,快醒醒。” 温言感觉有人在轻轻摇晃着自己,眼皮有些沉重,好困啊~ “阿姐就要回来了,再不起来我可帮不了你了。” “起来啦~” 温言耳朵被这一声怒喝震的产生了鸣音。 费力睁开眼睛揉了揉耳朵,想震聋她吗?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阿姐回来了。” 阿姐,阿姐是谁? 温言一脸茫然看着床边这个叽叽喳喳的小男孩。显然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小歌!温言!我回来了。” 外室传来一道干净的女声,随后进来一个身材高挑,明眸皓齿、月眉星目的年轻女子,十六七岁的样子。 长发流淌至腰间,随意用一根白玉簪拢成干净的发髻,身着姜黄色绸子,纹着精美几何图案,交领为棕色的右衽长袖窄口衣裳,腰间系了与交领同色的宽系带。 颇有巾帼风姿,又有恬静贤淑之范,怎会有人身上竟然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且这两种气质又融合恰到好处互不矛盾。 “阿姐,你回来了。”叫小歌的孩子蹦蹦跳跳的迎上去,一边对温言挤眉弄眼的。 “好啊,你果然又在睡觉。” 女子一把揪住温言的耳朵。 “哎!疼疼疼!”温言呲牙咧嘴的顺着被揪住的力道下了床。 这是什么情况? 在女子揪到温言耳朵的一瞬间,温言脑海中涌现了一段记忆。 面前这揪着她耳朵发威的女子是她现在身份的堂姐,好苡,年十七岁。看热闹的那个五岁小孩是堂弟小歌。而她则是小叔家那顽劣不堪的十六岁女儿温言。 目前住在好苡这里接受这位姐姐的管教,因为除了好苡,没人能管得了她。 他们所处的地方则是归属于商朝的一个国家,好苡的父亲是这个国家的国君。 商朝啊!只是不知道此时是哪位商王在位呢? 程知行,我谢谢你!刚醒就被人揪耳朵,好疼啊! “阿嚏!” 此刻正在外面悠闲自得喝茶的程行知打了个喷嚏,“这么快就想我了。” “怎么了?你说什么?” 程行知对面前男子一笑,“没事。” 看着面前棋盘略一思索,落下一子,“该你了。” ………… 好苡一点都没有手下留情,她这个妹妹就是太随性了。 温言感觉耳朵要被揪掉了。疼得她眼泪都蓄满了眼眶。 好苡恨铁不成钢的道,“你不看看都什么时候了,知道疼还不起来。” 小歌在旁边小声的说:“我都告诉你阿姐回来了,你自己不起来的,这次不能怪我喽。” “阿姐,我错了,错了……饶了我这一次!”温言赶紧求饶,因为在记忆中她也知道了自己是个什么形象,上山爬树下湖摸鱼,不务正业,阿姐没少收拾她。 而且她这个阿姐,貌似还很厉害。记忆中自己好像打不过她,先认错总没错。 好苡看温言态度诚恳,放过了她通红的耳朵,“这次就饶了你,赶紧穿好衣服,走,出去吃饭。” 温言朝好苡离开的方向应了一声,“好,马上。” 小歌慢悠悠道,“中午饭哦~” 温言在好苡身后偷偷冲小歌扬了扬拳头,用口型说了两个字,“多嘴!” 小歌冲她做了个鬼脸,跟着阿姐出去了。 熊孩子!下次抓鱼不带他了。 温言环视屋内,房间布局精致,一应俱全。 温言这才发现原来这里大多是上衣下裳窄袖的衣裳,拿了一套淡绿色的衣裳快速换好衣服,坐到铜镜前随便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她发现自己好像变成十六岁的样子了,头发也变长了。 感叹了一句,“神奇。” 便匆匆出去了。 温言依照记忆来到饭厅,好苡和小歌已经坐在那里等她了。 “快吃,吃完了出去活动一下身体。” 温言刚喝进去的汤差点一口喷出来,“咳……阿姐,你饶了我!” 好苡所言的锻炼身体就是找温言陪练,美其名曰锻炼温言,在温言记忆中,她每一次都被打得很惨。 让温言想起来以前每天被狂虐的日子,阿姐虐她有过之而无不及。 打了个冷颤,匆匆扒了几口饭,借口有事一骑绝尘溜走了。 第一天她可不想被揍,先去找找程行知在哪! 温言在城中转了一大圈没看到程行知的身影。 温言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难道不在这里?” 可是这天下这么大,要去哪里找啊! 算了……找不到就不找了,到时候自然就会相见了。 秋高气爽的季节。 还没有程行知在身边,自由的生活这不就来了嘛! 这心情怎么感觉这么开心呢! 这开心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迎面走来的一个人给打破了。 这个人就是好苡的哥哥彦珩,他看到温言在外面闲逛,以为她又是出来捣乱的,不由分说直接命人送回家去了。 好苡正好逮住温言练手,看着这个阿姐眼中闪着光芒跃跃欲试的兴奋模样,只求她能手下留情一些才好! 温言闪身躲开好苡的一击, “不错嘛!有进步,再来!” 这姐姐也太厉害了,不管是速度还是力量都压温言一头。 温言累的气喘吁吁,仰天长啸,“还来!认输了,你赢了。” 这一天天的都是过的什么生活啊?为什么不管到了哪都有人要拿自己练手! “那怎么能行,上了战场,岂能轻易认输,输了可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说罢继续朝温言挥出一招,“继续!” 温言边躲边说:“这又不是在战场上,再说……你刚陪国君击退外敌回来,……你不累吗?” “哎呀!”温言被一个背摔倒在地上,一把护住头,“停停停!阿姐,今天到此为止,你回去休息休息,改日再说!” 好苡扶起倒在地上的温言:“好,那你好好练习,我先回去洗个澡。” 好苡走远了,温言在想,她也不能老是只有挨打的份啊! 眼睛一转,对了!不是还有一个可以拿来给她练练手过过瘾的人嘛! “小歌!”温言欢快的跑去找小歌了。 姐姐来陪你玩了…… 第35章 保证乖乖的 温言陪小歌玩了一下午,看的出来他真的很开心,开心的都哭了! 小歌哭的一颤一颤的打着哭嗝。 温言无奈只能耐心轻声哄着,“好了,我不逗你了,小男子汉,哭鼻子丢不丢人呐!大不了下一次我让着你不就行了。” 小歌抹了一把眼泪,抽抽搭搭的,“谁……谁要你……让着!” 自己安慰着自己,“我还小,等我长大了……等我长大了看我怎么揍你!” “好好好,你最厉害了,不需要我让着你,我好害怕啊!那现在我们去洗洗你的小花脸,吃点好吃的,这样你才能快快长大呀。” 好苡走了过来,看见了笑着问道:“怎么了这是?” 小歌跑过去抱着好苡的腿告状,指着温言委屈得眼泪又要流出来,“阿姐,温言她欺负我!” 好苡温柔的摸着小歌头发道,“小歌没有礼貌哦,要叫阿姐。” “温言,温言!就叫温言!坏蛋!哼!”小歌哼了一声。 好苡语气有些无奈道:“这孩子,走,阿父在等我们吃饭。” “我要把你的那份也吃了!不理你们了。”小歌对着温言做了个鬼脸,迈着小腿快速的跑进屋子里面去了。 其实温言特别能理解小歌现在的心情,单方面被虐感觉确实不好受啊!但是虐人的感觉就很爽啊! 而且小歌还那么可爱。温言决定以后要经常陪小歌玩才行。 温言随好苡来到饭厅,有位勇猛俊朗的中年男人正端坐在上位,两侧坐着两位衣着华丽,气质雍容的女人。 两侧则站着不少人服侍。 男人不怒自威,这应该就是这个方国的国君了,骁勇善战,文武双全。 好苡叫了一声“父王。” 温言微微弯腰行了一礼,“国君。” 国君微点了下头,“嗯,坐下。” “父王,温言她欺负我!”小歌指着温言。 嗯?这小孩怎么还这么记仇呢? 国君看了一眼小歌问道:“温言,最近你阿姐不在,有没有好好学习训练?” “父王,她根本就没有,每天都……”睡觉。 “小歌!”好苡的兄长彦珩喝止了小歌继续说下去。 接收到兄长责怪的眼神,小歌没有继续往下说了。 “你要好好向你阿姐学习。” 温言应了一声,“是,国君。” “彦珩,明日你们带着温言一起去!让她也锻炼一下,长长见识。收敛一下心性。” “是,父王。” 温言小声的问好苡:“明天去干什么?” 好苡:“要和哥哥一起护送给商王的贡纳。” “哦。”温言了然。 在商朝,每个归属于商王的方国或者诸侯每年都要定时定量的给商王贡纳。 吃完了饭,温言洗漱了一下就躺在床上了。 心中感叹也没有个网络手机什么的,吃完饭也没有别的消遣,怪不得以前的古人能写出来那么多首诗出来让后人背呢,合着是没事干啊! 也不知道程行知在干什么?想起临行时程行知说的话,温言有点担心他会不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 温言显然是有点想多了,此时,程行知可没有那么悠闲,正在不辞辛苦的砌墙,搬砖。可怜兮兮的做奴隶。 没有温言晚餐吃的大鱼大肉,奴隶只能清汤寡水的,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还好他不吃东西也没事。 下次可一定要吸取教训,一定不能再给自己安排这样的角色了,自己坑自己,叫苦都没地方去。 下次让温言体验一下这样的角色也不错! 程行知这么想着突然又有干劲了,搬砖的速度都不由快了几分,旁边的奴隶看他这么努力的干活,忍不住摇摇头。 心中暗道,这人是不是第一次当奴隶,没经验,这么干非得累死他! ———— 秋天的早晨,空气格外清新。 温言起了个大早,做了几个深呼吸。 早睡早起身体好啊,睡得早精神就是好啊! 出门看到院子里好苡正在晨练,温言也加入其中。 “今天起的很早嘛。” 温言尴尬笑笑,好像她以前都起的很晚,“阿姐起得也很早。” 温言微微出了些汗,感觉晨练的差不多了。 好苡放下手里的工具,道:“吃完饭我们就出发了,走,回去吃饭。” 大门外已经准备妥当,一众人在门口等候着。 彦珩等人听完了国君的嘱咐与安排,辞行了国君,来到门口。 温言以为贡纳只是送些珠宝玉器之类的贵重物品,或者食粮什么的,没想到居然还送人。 好苡说这都是奴隶,大部分是战俘奴隶,也有自愿卖身为奴的,浩浩荡荡数百人。 温言想哪有什么自愿为奴,如果不是生活实在艰难,没有谁是想要自己去当奴隶。 临行前彦珩不放心的嘱咐温言,“出门在外,一定要好好跟着你阿姐,不可随意行动。” 温言拍拍胸脯保证,脸上诚意十足,“好,阿兄,我一定乖乖的。” 好苡上了马车,看着温言信誓旦旦的保证摇了摇头,她能听话就怪了。 “温言,上车!” 整装好了队伍,彦珩翻身上马,声音洪亮,“出发!” 长长的队伍加上奴隶和卫兵共约有上千人,浩浩荡荡就出发了…… 马车轻轻摇晃,温言忍不住问道:“阿姐,要多久才能到啊?” “两个月。” 温言惊呆了,“那么久啊!” 怪不得现世里人们总说什么从前车马很慢,书信很远。 可不是很慢嘛! 还没开始怎么就感觉到累了呢? 还有程行知那怎么办,现在还不知道他在哪?这一去那么远,岂不是更难找到他了! 温言转念一想,有没有可能他就在商王那里呢?他那么厉害,肯定给自己找了个厉害的角色。 此刻依旧在烈日下搬砖的程行知同志满头大汗。 程行知:这次真的大意了! 队伍马不停蹄的走了一天,夜里找了一处空旷的地方休息,因为要看守着预防奴隶逃跑和遇到袭击,所以需要轮流值守。 温言是不用值守的,不是她不想守着,是他们不相信她能值守啊。 那也没有办法,就睡觉。这么多人,也用不着她的? 睡了她发现好苡不在马车上,下车发现她正坐在火堆旁。 温言走过去一瞧,好苡正盯着地上龟裂的龟壳发呆,脸色不是很好看。 商人尊神尚鬼,是典型的神权社会,人们深信自己生活在神灵系统里,所以有普遍的占卜习惯。她这个阿姐还有这个技术呢? 一般用龟甲或各类珍贵的兽骨,如虎骨、鹿骨或牛骨,甚至还有有人骨来占卜的。 好苡这是在用龟壳占卜吗? “阿姐,怎么了?” 好苡抬头看到温言,“你怎么还没睡觉?” “睡醒了。”温言指了指地上的龟甲,“这是?” 好苡道,“刚才感觉有些心慌,所以占了一下,结果……不太好。此行,可能有些波折。” 温言安慰道,“阿姐,没关系,你和阿兄这么厉害,肯定会顺利到达的。” 温言虽然很想告诉好苡要相信科学,事在人为,但是好像解释不通,信仰和认知不同,是没办法解释的。 而且她自己的唯物主义都已经动摇了,世界上没办法用科学解释的事情有很多。 “阿姐去休息一会儿,我来守着。” 想到自己好像给他们的印象有些不靠谱,又拍了拍胸脯认真道,“相信我,如果有事的话我叫醒你。” 好苡捡起地上的龟甲,从怀里拿出一小包东西递给温言,“相信你,呐,肉干,那我去睡觉了。” “谢谢阿姐。” 温言瞳孔倒映着燃烧的火焰,占卜吗?也许自有其神奇独到之处! 第36章 分开行动 一夜倒也是安稳,没有出现什么事情,天还未亮好苡就从马车里出来了。 地上的火堆已经熄灭了,温言坐在旁边,好苡唤了她一声,“温言。” “阿姐。”温言回头,“你醒了。” 好苡来到温言旁边坐下,让温言重新燃起了火堆,自己又拿出一块龟甲,在背面钻孔,然后拿出蓍草灼烧,读取龟甲上烧灼的裂纹来判断凶吉。 温言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好苡的一系列操作。 好苡头也未抬对温言道:“温言,去叫阿兄过来。” 温言应了声好,便起身呼唤彦珩去了。 不一会儿,温言便找到了彦珩来到了好苡这里。 彦珩见好苡正低头摆弄着龟甲,“好苡,怎么了?” “阿兄,此去路途遥远,恐生变故,昨晚我占了一次,结果不吉,此行未必能安全到达。” 彦珩听闻此言眉头皱起,他是相信好苡占卜能力的。 “阿兄也不必忧虑,我们分开行动,人太多了行动缓慢,我带上一些人先行,阿兄和剩余众人绕远一点慢行,每日我会派人回来报告前面的路况是否安全。阿兄,一定要跟远些,确实来回报过再行。” 彦珩不同意好苡这样做,“不行,怎能让你先行,遇到危险怎么办?我带人先行探路,你在后面。” “阿兄!护送贡纳责任重大,不能延误,你留下我才放心,而且我们也未必会遇到危险,就算遇到什么事,大不了我们还可以跑嘛,只是探路而已。” 温言见状也附和道,“对,阿兄放心,我们逃跑很快的。” 好苡和彦珩异口同声,“温言你留下!” 温言:“……” 温言抱住好苡胳膊,耍赖道:“不行,我要跟阿姐一起,我可以保护阿姐的。” 好苡还要劝温言,温言坚定的说:“我意已决!就算你不让我去,我也会偷偷跑出去找你。” 其实温言战力也不弱,只是好苡太强了,所以她才被虐的那么惨。一般人跟温言交手不出两招。 但自保肯定是没问题的。 彦珩显然也知道这样做是最好的办法,虽然不想让她二人去冒险,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已经出城很远,荒郊野岭的万一遇上雅利安人,这么多人想要逃跑都跑不了。 雅利安人凶悍暴虐,四大文明古国,他们依靠自己的铁骑轻松灭掉了三个,是当时让各国闻都风丧胆的存在。 现今一直对商朝骚扰不断,商朝边境人民生活也因为他们苦不堪言。 因为是长年生活在马背上游牧民族,他们特别善战。近年来竟有一部分雅利安人偷偷潜入商朝,专门在各方国给商王贡纳的路上埋伏,抢夺贡品。 雅利安人多数是骑兵,抢完了就跑,实在是可恶。 温言跟着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彦珩还是不放心的提醒温言,“绝对不可以单独行动。一定要听你阿姐的话。” 温言保证道:“放心,阿兄。” 阳光照散了薄雾,温言和好苡带着数十人先行出发了。 温言悠哉悠哉的坐在马背上。 幸好在石器时代塔拉教她骑过驯养的兽类,那个时代的驯养的豺狼虎豹之类的兽类野性未脱,可比现在的马难驾驭多了。 现在骑着马倒是很得心应手。 现在回想起第一次面对朝她流涎水的巨虎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塔拉还在催促着让她驯服巨虎。她们还放狼追着她跑练速度。 当时觉得很辛苦的日子,现在回忆起来想想也挺开心的,还要多谢她们,没有她们地狱般的训练,哪有今日的温言。 好苡看向稳稳坐在马背上的温言,“温言你什么时候学会的骑马?以前教你骑马不都是喊累不愿意学吗?” 嗯?原来她的人设不会骑马吗?怪不得好苡要把马车也带上,那玩意坐着方便是方便,就是太慢了,温言还以为是为了方便睡觉了,原来是给她准备的,阿姐还挺好。 温言道:“阿姐,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现在我感觉骑马可好玩了,又快又刺激。” 温言拽紧手里的缰绳,脚下踩稳脚蹬,手指向前方,得意的扬起下巴对好苡道,“阿姐,我们来比一比,看看谁先到前面山脚下的巨石那里。” 好苡看着温言嚣张的气焰,“好,输了的人可不许哭。” 小时候可喜欢哭鼻子了! “我才不会哭呢!准备……开始!”温言用力一拍马背。 “驾!” “驾!” 温言一马当先,马蹄溅起尘土飞扬,得意的回头对紧跟其后的好苡道,“阿姐加油啊,我要赢了……哎!让开!” 眼看就要到巨石那里了,突然从巨石后面出来一人。 温言用尽力气扯紧了缰绳,马嘶鸣一声,前蹄高高扬起,还是没有躲开将那人狠狠踢的倒飞数米远。 天啊,温言立刻下马朝前面跑过去,这是不是就相当于飙车出车祸了! 谁家好人没事躲在石头后面,她根本来不及转头啊,这下子怎么办?不会撞死了!这个地方也叫不到救护车啊! 温言跑过来一看,是名男子,赶紧蹲在地上,检查一下那个人伤势如何了,这要是撞坏了,不得负法律责任啊! 不对,这里没有警察来抓她,哎呀!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 还好,没晕过去去,温言担忧地问,“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痛?” 男子虚弱的咳嗽一声,“没事。” “都流血了还没事!” 这血……不像被撞出来的啊!温言看到一把断箭深深陷在这个人的腹部,正在不停的往外流血…… 好苡正往这边走过来,“温言,他怎么样了?” 温言:“阿姐,他受伤了……会不会死啊!” 造孽啊!都受伤了,还被温言撞了!好好的人被撞一下不死也得骨折,都这样了,这看着进气没有出气多的样子…… 好苡惊叹道,“阿昭,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温言眨巴眨巴眼睛,阿昭,这名字怎么有点熟悉。 温言搜索了一下记忆,原来这个阿昭是老是来找阿姐出去狩猎的那个人。 一个跟好苡生活在同一个国家的奴隶主,据说他的奴隶都是心甘情愿自愿跟着他的。因为阿昭纯朴良善,与那些人同吃同住,还一同下地劳作。 阿昭虚弱的唤了一声‘好苡’就晕了过去。 好苡立刻蹲下搭了一把脉,“先把他扶上马车,没事,死不了。” “呼~”温言松了一口气,否则岂不就平白多了一笔杀孽了,“那就好,” 两个人将阿昭扶上马车。 “你在这看着他,喂他喝点水,我去找些草药。” 温言道:“阿姐,我去!我知道需要找哪些草药。” 温言在石器时代的时候,跟程行知学了很多药草知识和一些急救措施,原因只是因为那个时代蚊虫太多。 刚开始只是为了找一些防虫的草药,后来发现程行知懂得那么多草药知识,而那个时代医疗技术几乎没有。为了以后遇到突发情况能够自救,所以温言对中医草药产生了兴趣,磨了程行知许久,他才愿意教温言。 温言学东西很快,几乎是过目不忘,所以也知道这种情况需要些什么草药。 好苡点点头,“好,你去。注意安全。” 温言道了声放心,便下了马车去找草药了。 好在这个时候不是冬天,一些草药找起来也不麻烦。温言很快就回来了。 好苡解开阿昭的衣服,发现腹部的断箭穿进去的很深,不能直接拔出来,必须先用刀把旁边的坏肉剔除。 好苡准备了一把小刀,放在旁边火盆上烤了一下消毒。 “滋滋……”一声烤肉的声音传进温言的耳朵里,随即一股糊味弥漫开来。 “嗯哼!”阿昭疼得闷哼一声。 就算是温言特意找了一些有麻醉效果的草药,但是这个时代没办法提纯,效果微弱,聊胜于无,阿昭还是疼得直接醒过来了。 温言看着都觉得肉疼,于是给阿昭递上一块卷起来的布料,“给,咬着。” 好苡手很稳,动作迅速的处理完了伤口,她跟着父王征战,战场上受伤的人很多,处理这种伤口已经是很熟练的事了。 拔出来了断箭放在一边,温言这才发现箭头是青铜材质的,虽然这个时代的箭已经升级了,但是青铜依然不是普遍的材质,若非位高权重的人,大部分打猎什么的还是使用的木箭。 阿昭额上因疼痛沁满了汗珠,张开有些起皮的嘴唇,“好苡,谢谢你,这是你第二次救我了。” 上次是阿昭刚来到这个方国的时候,好苡发现了受伤奄奄一息的阿昭。 就是因为那次好苡救了他,阿昭就在这里住下了,没想到这个人能力还不错,在这里混的风生水起的。 好苡看向了他,问道,“这里离城池很远,也很危险。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37章 英姿飒爽 阿昭解释说前往国都有些事情,路上遇到了埋伏,被人袭击。 阿昭身上除了一处箭伤比较严重,其他还有各处伤口,砍伤、撞伤、摔伤皆有。 好苡瞥了一眼沾染着血迹的断箭,边给阿昭上药边问道:“你这不是被雅利安人袭击的?” 温言不得不感叹这个时代的人身体素质就是好啊,都这样了被马踢了一脚还没事。 “不是。”阿昭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低声道:“好苡,我现在没办法跟你解释,等以后我一定会告诉你真相的。” 好苡正在敷药的手顿了一下,眸光微闪,没有说话。 敷好了草药,阿昭整理好衣服,摇摇晃晃的起身,“我在这里那些人还会追过来的,我先走了。” 好苡叫住了他,“你现在这样要去哪?你不在这里也很危险,我们也是要去国都贡纳,一起去!” 温言现在怀疑这这阿昭就是故意让马撞到的,以此来让温言救他,只不过是他只看到了温言,没有发现后面的好苡而已。 现在发现好苡在这怕她被自己所连累,所以才要离开这里。 阿昭执意要下马车,好苡一把把他拽过来坐下,语气不容置疑,“我让你留下你就留下。” 温言摇头叹息,爱情啊! 总是让人忍不住以身涉险。所以说爱情是盲目的。 说实话,温言感觉这个阿昭虽然长相俊美,身材嘛?也挺不错的,但是还是配不上好苡。 年龄三十多岁了不说,前妻过世,还带着一个八岁的儿子。 这好苡跟他在一起,直接升级当妈还白捡了一个便宜儿子,而且这儿子年纪比自己的弟弟还大! “那个,阿昭叔,小弓他最近还好吗?”温言觉得阿姐识人不慧,故意恶心他,让他了解自己的情况,不要再接近她阿姐了。 “温言。”好苡侧眸给了她‘不要乱说’的眼神。 温言道:“阿姐,这不是关心一下嘛。” 阿昭只是笑笑,“小弓他最近很好,在家勤奋练习骑马呢。” 温言本想继续刺激他,但接受到阿姐警告的眼神,只得作罢。 “哦。” 摇晃的车厢内气氛一度陷入一片尴尬的氛围,三人面面相觑。 好好好,她是一个闪耀着光芒的人形电灯泡,她走还不行吗? “阿姐,这里有点闷,我去骑马。”温言找了个借口跃下马车,翻身骑上了刚才骑的那匹马。 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一下马的耳朵,心里暗暗思忖刚才怎么就没有直接踹死他呢! 这时凑过来一个男子到温言旁边,好奇的向温言打听刚才那个满身血污的人是谁。 温言正郁闷呢,“少管闲事,再多嘴把你从马上踹下去。” 平时这些跟着好苡的将士们跟温言经常在一处打闹,所以温言吓唬他们,他们倒也不怕。 温言看了一眼天都快黑了,问在旁边嬉皮笑脸的谷山,“今天给阿兄回报了吗?” 谷山道:“公主早就安排回报的人出发了。” 那就好,还以为阿姐看到帅哥就当真昏了头了。 其实温言只是依靠着记忆来判断阿昭,阿昭是现任商王最小的王子‘子昭’,也就是历史上被称为武丁中兴的商王武丁。 这位武丁不光长相俊美,才识谋略样样精通,绝非凡夫俗子,只不过这些温言现在还不知道这些,只当他是空有一副皮囊之人,诱惑了她阿姐的芳心。 车内时不时传来两人的交谈笑声,温言再次在心里为好苡觉得不值。 像好苡这样能文能武才智过人的女子,必须也得配一位德才兼备、文武双全、真心实意对她好的人才行,只是一副好皮囊的话还远远不够。 阿昭亡妻,身边带着一子,还被追杀,而且看情况追杀他的那方还不简单,能用青铜材质的箭头,权势应该不小。 此人绝非良配啊! 阿姐,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呢? 按理说温言本不想管这样的事情,感情这事,本就不是外人能够插手的事,但是好苡对温言是真的好,心里是真的在关心爱护这个妹妹。 温言一直能够感受到好苡对她的关爱,当然还有彦珩那个阿兄对她也是如此。 因为以前她感受不到,这让第一次感受到家人关爱的温言受宠若惊。 她贪恋着这份本不属于她的关心。 有人对她好,她总想着也该回报才行。 ——— 接下来的几天倒是风平浪静没有遇上什么事情,大部队也在后面按部就班的远远跟着。 刚出城不是很远,雅利安人应该也没有那么放肆,至于埋伏阿昭的那些人估计看到有这么多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可越是暴风雨即将来临,就越是平静。 温言把手挡在眉梢抬头看了一眼乌云密布的天空,空气中粘腻潮湿,压抑的人心情都不好了。 看来会是一场大雨…… 他们找了一处暂可避雨的地方,打算等大雨过去再出发,秋雨不像春天那样细雨绵绵,很有可能会是一场磅礴大雨。 果不其然,下午就开始下起雨来了,很快小雨点儿变成大雨点儿噼里啪啦的砸下来…… 好苡看着大雨有些担忧,“今日没有派人给阿兄回报。” 阿昭宽慰道,“不用担心,彦珩他们肯定也会像我们一样暂寻一处避雨的地方的。” 温言在旁边悠悠飘来一句,“阿姐忧虑的是阿兄见今日见无人来报,会不会担心我们的安危罢了。” “无妨,等雨停了再派人去回报也不迟。” “……”你就护着他,温言无语。 大雨下了一天一宿,路上泥泞不堪,马车也无法行走了。 无奈他们只能舍弃马车,派人禀给彦珩,路上稍干了以后,让他们在后面带上马车。 好在这些天阿昭恢复不错,没有马车也不耽误前行,这样速度还能快些。 前面是一处峡谷,非常适合埋伏。 温言问道,“阿姐,我们要不要绕路?” 好苡思考了一下,“绕路会多走很远,太浪费时间了,再说我们能绕路,阿兄他们那么多人也不方便绕路。 好苡不打算绕路,命人取来一把大铜钺,这是好苡的战斧!舞了一下手中的铜钺,朗声道,“走,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敢埋伏在这里!” 谷山看温言仍然想要劝好苡绕路,自豪道:“放心,公主这钺十几斤重,谁敢来找死,定叫他有来无回!” 温言心下一惊,十几斤!阿姐这么厉害的吗? 那看似柔弱的身躯也不像这么轻易能舞动十几斤的铜钺啊! 现实却是好苡像把玩一件大型玩具一样舞动大钺! 好苡扔给了温言一把体型较小的铜钺,“拿着,既然来了,就不要害怕。” 温言一挺胸脯,不服道:“谁害怕了!” 她不是害怕,只是不想冒险,选择比较安全的道路罢了,其实温言也明白,不管走哪一条路,该来的,早晚会来。 既然避无可避,那就走这条路,也不一定就会埋伏。 好苡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没有一丝胆怯,风卷起她的衣裳,英姿飒爽,颇有巾帼英雄的风范。 温言被这巾帼不让须眉的感觉震撼了,不由感叹:“英姿飒爽!” 第38章 以毒攻毒 一众人跟着好苡走到峡谷中间。 阿昭提醒大家,“小心上方,他们要是埋伏这里的话,可能会放箭。” “嗖!” “嗖!”“嗖……” 果然,阿昭话音刚落,就传来利箭破空之声。 温言道:真是乌鸦嘴!这怎么打,敌人在暗,我们在明,还带远程攻击! 好苡一边躲着飞过来的利箭,一边对众人喊道:“大家小心,这箭上有毒!” 这是要下死手,根本就不给留活路啊! 温言觉得这毒下得晚了些,早点下毒的话,阿昭早就在阎王那里排队了。 不怪他们之前没有下毒,他们也没有想到,那么多人围剿还能让阿昭跑了。 低估了对手,所以这次是有备而来,而且准备的非常充分。 温言发现阿昭和好苡收集了不少射下来的利箭,正疑惑他们要干什么的时候,阿昭将箭向上方露头的伏兵投掷过去。 一个个伏兵接连中箭,有些则掉落下来。 温言惊的目瞪口呆,人形弓,厉害了!喃喃自语道:“真是开了眼了,这家伙还真有几下子啊!” 转头一看,好苡也是这么干的!温言更震惊了,他们都是吃什么长大的,力气都这么大的吗?这是正常人类能够做到了事吗? 落下来的利箭渐渐减少,特别是好苡和阿昭的周围,看来上面的人也知道往他俩那里射箭跟给对方送武器一样。于是调转箭头往温言这个方向射过来。 温言来不及看其他地方了,手忙脚乱的应付落下的利箭。 欺负她力量不行,不会那招是! 好苡也发现了这个情况,厉声喊道:“温言,快点带他们通过峡谷。” 温言虽然力量方面不是强项,但是速度还是挺快的,拿着铜钺挡开这些利箭还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显然也有很多人招架不住这射下来的利箭,特别是马这样大目标的活靶子。 在这里也是白白给对方当靶子,于是在好苡和阿昭的掩护下带着剩下的将士们快速通过峡谷。 好苡见众人都通过峡谷了,阿昭的骑的马中了数箭已然倒地不起,脚下用力一夹马背,一手扯紧缰绳,一手伸向阿昭,“快走!” 阿昭借力翻身上马,在好苡身后用好苡的武器挡住利箭,好苡也不恋战,毕竟对方地形优势在那。两人也快速通过了峡谷。 峡谷上面的人看着好苡他们离去,其中一人愤怒道:“那个女子是谁?” 一个谋士模样的人摸着自己的胡须,“看她手里那个铜钺应该有娀氏国的公主。” “怎么会和那个公主扯上关系!” 过来一个人问:“大人,追不追?” 愤怒的男人一巴掌拍在这人头上,怒喝一声:“追个屁!你打得过他们吗?追上去送死吗!” 然后对着胡须谋士拱手作了一礼,“烦请先生回去把这里的情况禀告给安王。” 他们显然是又一次被打脸了,这次没想到好苡这么厉害,一时竟也没敢追上去。 好苡他们看那些人没有追上了,在一处山脚下停了下来。 温言清点了一下,剩余六十余人,中箭者二十余人,死伤一小半,马匹数匹。 当务之急是要赶紧处理中箭的人,好苡用手指在士兵伤口上沾了点血捻了捻,放在鼻间嗅了嗅。 温言问道:“阿姐,严重吗?这毒可有解?” 好苡眉头紧紧皱着,“有,不过有些麻烦,其中一味草药不好找。” “阿昭,先帮他们处理伤口,我去找草药。” 阿昭应了声好,提醒好苡注意安全。 “温言你去找剩下的几种草药,如果我回来的晚,就先给他们用上。” 好苡又安排了几个人去找一些水和吃食,然后又安排了人生火。 天快要黑了,今天他们就要在此过夜。 天已经黑透了,温言找草药回来发现好苡还没有回来,有些担心,不会遇到雅利安人了!因为她自己就倒霉的遇到了一些不开眼的,不过也没有什么大事,都解决了。 温言拎了拎一大包草药,嗯!解决的很完美! 不过就是这满腿泥泞真的很难受啊! 温言将一部分所需的草药交给谷山他们去处理给伤员敷在伤口,剩下一部分找了个器皿熬成了解毒的药汤。 温言想要出去找一下好苡,阿昭却阻止了她,让她放心,要相信好苡的能力。 夜已过半好苡还是没有回来,正在众人商量着要分头寻找一下的时候,远远似有有火光闪动。 温言眯起眼睛凝视着,“好像有人来了。” 不会是有人来袭击!众人顿时紧张了起来。这个时候若是有来袭击,那么多伤员怎么办? 火光越来越近,众人发现是好苡手里举着火把回来了。都松了一口气。 “是公主回来了。” “我就说公主肯定没事!” “哇,公主还猎到了一只野猪。” “公主好厉害啊!” 大家围着好苡七嘴八舌情绪激动。 好苡失落的说道:“还是没有找到那味解毒的草药。” 阿昭道:“没事,温言找到了很多种类的,而且把那些植物熬成了汤液,效果还不错,毒性暂时压制住了。” 好苡检查一下伤员的情况,发现确实如此,注视着温言,总感觉她好像跟以前有什么不一样了。 可不是不一样吗?他们脑海里那个顽劣的温言都是程行知创造的。 “有些植物必须要风干了才能入药,所以没办法使用。” 温言有些心虚,好像知道的有些多了,小声道,“我也是偶尔才发现的,上次出去玩,小歌肚子饿了,就找了一些植物煮着吃。” 众人纷纷竖起耳朵。这可事关他们的生死啊! 只听见温言继续道:“然后……小歌就中毒了……然后又给他吃了一些其他的……就,又好了……” 众人听见温言这么说,不约而同在心里感叹,小歌命真大! 那现在这些汤药他们都喝下去了,不会有事! 小歌,对不起啊,帮姐姐一下!回家好吃的都给你吃。 虽然事实不是这样的,但这个要怎么解释呢! 好苡脸上浮现愠色,“下次不许这么胡闹了,万一出事怎么办!” 温言保证道:“阿姐,再也不敢了。” 之前温言帮阿昭找的那些草药都是可以用的,而温言的父亲也是药师,好苡原还以为温言是跟小叔学习的。她说呢,怎么一向不务正业不愿学习的温言突然就开窍了。 原来是拿小歌做实验的。 现在看来有些不放心温言刚找来的那些草药,对温言道:“拿过来你找的那些草药我看看。” 好苡拿出其中一株有点发蓝色的植物,“这个不是有毒的吗?怎么可以拿来入药!” 什么!刚喝完汤药的二十几个人心瞬间凉了半截,完了!现在才发现不是已经晚了吗? 吐出来还能不能扛过去啊! 温言嘟囔道:“煮熟了毒性就减弱了。” 好苡显然不相信温言所说的话。 温言信誓旦旦的保证是真的。 指着那些正把手放在嘴里准备催吐的人说道:“你看他们不是活的好好的吗?阿姐,你也知道这个植物的毒性很强,但它是可以以毒攻毒的,要是有事的话,他们不早就死了吗?” 众人:你自己听听你在说什么!什么叫毒性很强!什么叫以毒攻毒!!什么叫有事的话早就死了!!!感情又把他们当实验品了。 “而且是阿爹告诉说也许可以试试以毒攻毒的办法,上次小歌已经实验过了,可行。” 温言突然想起来在这个时代她名义上的父亲是药师。早点想起来就不用编那个理由了。 准备催吐的人放下了自己的手,小王爷吗?那还好,小王爷他们还是放心的,感谢小歌王子以命试毒! 好苡无奈道:“你啊!要是能跟小叔好好学习就好了,以毒攻毒!也就你能这么做了。” 温言嘻嘻一笑,赖皮狗一样粘在好苡身上,“阿姐,你也知道,阿爹说我没有那个天赋,明明他更喜欢你,还是你好好跟他学习!” 突然一只利箭朝好苡袭来,好苡伸手紧紧握住直指眉心的青铜剑。 箭身绑着一块布料,好苡打开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凝重起来。 “怎么了?” 好苡将布料递给温言,温言打开看见上面写着一些她根本就看不懂的文字。 这……体会到文盲的感觉了! 程行知这语言翻译能力还是有漏洞的,只能沟通但是看不懂啊! 正在温言纠结该如何弄明白的时候,阿昭表示给他看看。 温言像丢一块烫手山芋一样将布料给了阿昭。 “好苡,把我交给他们。” 温言:? 第39章 去吧 好苡脸色变得难看,冷声道:“就算把你交给他们,阿兄他们就能安全通过峡谷了吗?今日还没有跟阿兄回报,没有得到消息,阿兄应该不会继续前进的。” 这些人敢威胁她。 追杀阿昭的那些人,不知从何处得到消息,知道好苡他们此行是前往国都贡纳的。现在依然埋伏在峡谷,甚至加派了人手。 现在发来消息,只要将阿昭交出去,就放彦珩他们安全离开。 好苡不相信他们会这么简单放人离开,况且,杀了她这么多将士,这事还没跟他们算账呢! 好苡想起来,之前占卜的结果——向死而生。 但怎么向死而生呢? “温言。” “嗯?”温言正不明所以,突然被唤了一声,有些懵。 “我和阿昭掩护你通过峡谷,你回去跟阿兄说,让他绕路!” 阿昭不同意好苡的想法,“不行,绕路的话要多走很远,而且靠近边境,随时有可能遇到雅利安人!” 温言听他们两个这么说,峡谷里的人还在那里埋伏, 大致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 “阿姐,我觉得阿昭说得对,绕路太危险了。” 温言心里想所以你还是把他交给那些人! 好苡没有说话,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 阿昭站起就要离开,好苡挡在他面前。 好苡:“阿昭,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说追杀你的到底是谁吗?” 阿昭沉默了片刻,道:“是……安王。” 好苡思索着喃喃重复道:“安王……” 温言不禁疑惑,“安王是谁?” 好苡看了阿昭一眼对温言道:“温言,你不知道,现在国都局势交纵复杂,外有雅利安人和各部落叛乱不断,内有安王狼子野心。” 那安王为什么要杀阿昭? 除非是阿昭妨碍了安王的野心!难道…… 温言凝重问阿昭:“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阿昭看向好苡,“我叫子昭。” 子昭?子? 温言记得子好像是商王的姓氏。 阿昭?子昭!怎么那么熟悉呢? 商王武丁! 他是就是商朝第二十三位君主,商朝鼎盛时期被史称‘武丁中兴’的那个武丁! 怪不得安王要杀了他。这可不是挡了别人的路了吗? 不同于温言震惊的模样,好苡依然是波澜不惊,好像早就知道阿昭不是平凡的奴隶主,或者说她根本就不在乎阿昭的身份是谁。 那既然阿昭最后会成为商朝的君主,就不用管他了,反正也死不了。 温言悄悄对好苡道:“阿姐,不行就把阿昭交给他们!” 好苡以为温言是害怕了,“不行!安王无道,如果他成为君主,会天下大乱的!” “哎呀,他成不了什么君主的,你就放心,君主一定会是……”这是能说的吗?温言一把捂住自己的嘴。旋即又道:“反正阿昭死不了的。” 阿昭越过好苡向峡谷的方向走去。 “阿昭!就算你走了,你认为安王会放过我们吗?”好苡对着阿昭焦急的喊道。 阿昭顿住了脚步,他知道,就算他回去了安王也不会放过知道是他杀了阿昭的人,她们被自己卷进这场纷争来了。 好苡看他停住了脚步,缓缓向他走过去,继续道:“所以……你现在应该做的是马上赶回国都!而不是回头去送死!安王既然敢派这么多人来,就说明他对王位势在必得。” 温言看着这两位互相僵持着,真是替他们着急,明明都知道应该怎么做,却还是被内心的情感牵绊着,犹豫不决。 有得时候,她真想忽略这些快要扑到她脸上的情感。 心好累啊! 他们这种既痛苦又幸福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好苡内心毫不隐藏对子昭的爱,阿昭也是内心满满的不舍,在理智和情欲之间来回拉扯。 他们这样折磨的不光是他们两个人,还有温言。 温言牵了一匹马过来,“差不多行了,阿昭兄,快回去!放心好了,我们拖着他们,只有你那边稳住局面我们才能安全到达国都。” 好苡将缰绳放到阿昭手里,目光坚定的看着他,满含柔情和爱意,“相信我,一定要注意安全。” 阿昭用力抱紧了好苡,声音嘶哑,“等我回来。” 温言在旁边想:大哥,可不兴这么说啊!一般这么说话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驾!”马蹄声响起,尘土飞扬,好,泥土飞扬。 温言看着阿昭远去的身影,感受着好苡心中的担忧和不舍。 平静的说:“阿姐,别看了,走远了。” 哎呀,心中可算是轻快一些了,怪不得说忧思过度伤身呢! 情绪这东西,过度的话确实能要人命啊! “温言,我掩护你过峡谷。” 哎呀,光想着让阿昭赶紧离开了,忘了还有这茬事了。 温言转了一下眼睛,“那个,阿姐,我有个建议哈。” 好苡疑惑的看着温言。 温言道:“你看过峡谷那么危险的事情,搞不好把那些人惹急眼了冲过来把我们这些人全灭了也说不定。” 两个人扫视了一眼剩下的这些残兵败将,这还真有可能。 温言继续道:“再说了,万一打草惊蛇让他们发现阿昭已经离开了,再追过去就不好了。” 温言神秘的说,“阿姐,谷山你们跟我来。” 三人来到山背后面,发现竟是一条靠着山背延绵数里的河。 温言看似忧心忡忡,却又轻快地说:“阿姐你说,谷山能不能游过去。” 谷山:?!你再说什么?! 好苡一听就知道温言想干什么了, 于是肯定的回答,“可以。” 谷山:??? 温言大手一挥,“去!谷山,去通知阿兄,一定要稳住他,让他待在那里不要动,等我们的消息。” 谷山疑惑:“不是让王子绕路吗?”指了指自己,“还有你确定我能游过去吗?” 温言拍了拍谷山的肩膀,“你一定可以的,要么成功游过去,悄悄给阿兄把消息递过去,要么就淹死,没有第三种可能了。” 谢谢你,确实没有第三种可能了。 谷山面露难色,“公主……” 好苡道:“温言,为什么不绕路?” 温言道:“阿姐,你不是说过吗?有些事情逃避是没有用的,就算我们绕路,他们就不能追上去吗?再说了,不是还有雅利安人吗?” 谷山更疑惑了,“跟雅利安人有什么关系?难道……绕路会碰上他们吗?” 温言兴奋的说到:“肯定会碰上的,对,阿姐。” 看了一脸茫然的谷山,催促道:“快去!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好苡道:“去。” 谷山也想不明白这两位要干什么,但他终于下定了决心,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那我去了!” 扑通一下,跳下水…… 温言对着水里扑腾的谷山喊到,“一定要加油啊,回去请你喝酒……” 谷山:……咕噜噜…信你个鬼。 “阿姐,我出去找草药的时候碰到雅利安人了。” 姐俩对视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好苡道:“我知道他们的营地在哪?” “那走!” 天,已经大亮了。 第40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一层层的云挡住了即将落山的太阳,火烧云挂满了天空。 温言和好苡看着山坡下的一群人。 温言问道:“阿姐,你怎么知道雅利安人在这里?” “来过。” “来过?什么时候来过?” 好苡风轻云淡的说:“今天夜里,找草药的时候,发现他们,抢了他们的猪。” 不愧是她阿姐,抢劫都说得这么理所应当。 “我说呢,我找了好长时间都没有看到有野猪。阿姐,你打算怎么引他们去峡谷?” 没错,她们打算以毒攻毒,以恶制恶! 对待坏人,你就要比他更坏才行! 温言正在思考怎么才能让这些人全部都去峡谷跟埋伏着的那些人决一死战。好苡轻飘飘一句“打他们一顿就好了”。直接让温言拜服。 简单,直接,有效!行动派! 二人朝着山坡下走去。 温言看到了熟人,正在奋力地啃鸡腿。 伙食不错嘛! 正在狼吞虎咽享受美食卡拉雷斯突然听见耳边传来一句不带任何感情的低语声,“卡拉雷,肉……好吃吗?” 仿佛来自地狱,瞬间寒毛竖立,吓得手里的鸡腿都掉在了地上。 卡拉雷猛然抬头看到开怀大笑的温言,愤怒道:“是你!你还敢找到这里来。” 卡拉雷他们几个出去打探地形,就是这个女人,逼着他们几个在丛林里找什么草药,不找就打他,现在还鼻青眼肿的! 卡拉雷吆喝一声,瞬间围上来一群身型高大的男人。 但在看到温言旁边的好苡以后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呼~”全部惊得倒退一步! “是你!” 卡拉雷身后的一男子指着好苡,激动的手指颤抖,“老大,就是……就是她抢了我们的猪!” 卡拉雷活动一下肩膀,颈骨咔咔作响,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正好,新仇旧账一起算!” “啪!” 好苡一巴掌打在卡拉雷的大脸上,力度之大让卡拉雷高大健硕的身躯都晃了一下。 温言咂舌,阿姐,打人不打脸,打脸伤自尊啊! 但温言自己动手的时候显然没有这个自觉。 卡拉雷:你好意思这么说吗? 卡拉雷显然没想到好苡会突然发难,一脸懵逼的捂着脸,一群兄弟看着他,感觉自己的尊严被踩在地上摩擦! “啪!” 又是一掌,卡拉雷还没积攒起来的怒火瞬间直窜脑门。 极度的愤怒反而让他冷静下来,眼中迸发着怒火,露出一个恐怖的笑脸。他们雅利安人所向披靡,所到之处血流成河,还没有人敢这么对他! 这个女人死定了! 温言无语地看着卡拉雷被打了两巴掌站在那里傻笑,受虐狂吗?这么喜欢挨打! 不会是打傻了! 卡拉雷用舌头顶了一下腮帮,对周围的男人兴奋的喊道:“兄弟们!好好招待一下这两个送上门的小美人,温柔点……别玩死了!” 男人们围成一个圈将温言和好苡包围在里面,嘴里说着不堪入耳的话。 一个个的捶打着胸口,发出一阵阵像大猩猩一样的嚎叫…… 好苡皱眉看着他们,换了别人,被打了两巴掌早就提着刀砍上来了,这群人围着她们叽里咕噜不知在说些什么,但给人的感觉非常不好。 而且这叫声也太难听了! 温言正在心里暗骂他们低等的人类,恶心的欲望! 突然听到好苡问她,“温言,这些人不会是有病!叽里咕噜说什么呢?声音也太难听了!” 温言一怔,“阿姐,你听不懂他们说的话吗?” 好苡也是一怔,“你能听懂他们说什么?你什么时候学的雅利安语?” 温言随口扯了一句,“刚学的,天赋!” 好苡觉得这天赋真强悍! 温言觉得还是听不懂的好! 温言第一次觉得程行知这个‘语言翻译’能力好用的有些多余了。 好苡皱眉看着他们围着自己转圈,“他们怎么不生气啊!” 温言被这些人这么多低俗而强烈的欲望冲击的头有点发昏!恶心! 用力摇摇头,“阿姐……我觉得我们……可以跑了。他们……很生气!” 也可以说很兴奋! 温言感觉头越来越晕了,抓起好苡的手,“快走!” 好苡也察觉到了温言的不对劲,也不再停留! 向前跑去,抬脚踹倒两个人带着温言冲出包围圈! 后面一群人叫嚣着追过来。 而此刻正在睡觉的程行知突然感受到一种异样的感觉。 睁开眼睛,掀开被子坐起身,下床喝了口水压下去身体里躁动的欲望。 温言这是在干什么? 嘴巴抿成一条直线,握紧了放在桌子上的手。 因为‘共情’能力的关系,温言感受到的欲望也影响到了程行知。 …… 跑出去一段距离,温言感觉好多了。 回头看了一眼,只有几十个人追上来了。 这几个人能干什么?去送死吗? 好苡也停了下来。 “温言,刚才你怎么了?” 温言能怎么说,因为感受到他们的欲望,被他们恶心到了吗? “没事,头有点晕,可能是饿了。” “你不早说,我这里还有一些肉干。”好苡从衣服里拿出一小包肉干。 “谢谢阿姐,我现在没事了。” 想当初温言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怎么来到这里了感觉老是在撒谎呢? 虽然也不是故意的,但看着脸上露出担忧之色的阿姐,温言的内心还是受到了一点点谴责! 阿姐,原谅我! 好苡冷眼看着追上来却不敢靠近他们的那群人。 没用的东西! 温言这会儿缓过劲来了,悠哉悠哉的吃着肉干,挑衅着卡拉雷,“怎么?害怕了?什么雅利安人不过如此嘛!” “上!” 卡拉雷一声令下那群人朝他们冲过来。 “阿姐,狠狠的揍!” “知道,只有感觉到疼了,他们才会拼命。” 两人对视一眼,迎着朝他们冲过的人冲了上去。 一片哀嚎声响起…… 满地狼藉和求饶声…… 温言拍拍手,对被好苡踩在脚下的卡拉雷不屑道:“啧啧啧,什么勇敢无畏的雅利安人,被踩在脚下,狗屁都不是!丢人啊!” “我要是你,被打得毫无招架之力,怕是要羞愧而死了!” “我们就是来挑战你们雅利安人的,没想到你们竟然如此不堪一击!真是脏了我的手,垃圾!” 对好苡道:“阿姐,放了他!” 好苡抬起脚,看着卡拉雷脸上越来越难看的表情问温言跟他们说什么了? 阿姐听不懂自己跟他们说话吗? 可以啊!神奇的程行知。 她说怎么刚才她说脏话好苡也没有反应,对于入侵者,温言没有素质可言。 笑着对好苡道:“我就是刺激一下他,让他有点斗志。” 温言居高临下看着卡拉雷,用看蝼蚁一样的眼神看着他,“滚,回去叫你那些蝼蚁兄弟,我就在这等着你。实话告诉你,就算你把你们所有的人叫过来我们也不怕,我们早就在前面峡谷那里埋伏好了,只要你们敢来,就叫你们有来无回!量你也没有那个胆子。” 温言嚣张跋扈道,“趁早滚回去,别在大商丢人了!回家喝奶去!这么弱还好意思跑出来丢人现眼!” 卡拉雷脸色黑沉的可以滴水,咬牙切齿的说:“等着!!!今天不把你们带回去玩个过瘾我就不叫卡拉雷!!!” 温言对着卡拉雷的背影火上浇油道:“那你不如改叫小卡拉好了。” 一瘸一拐回去搬救兵的卡拉雷听见这话差点没气得背过气去。 嗯!差不多了,温言感觉自己都快要给他气哭了! 反正温言在他身上感受到的愤怒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爽!气死他!胆敢犯中华国土!该! 虽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但对于犯我中华者没什么好留的。 不管自己人怎么内斗,那都是家事,你一个外人插什么手! 温言看着地上哀嚎的众人,轻蔑一笑,“你们怎么还不滚,你老大都走了,还在这等着找死吗?” 这些人连忙叽里咕噜爬起来,走了好远才敢撂下狠话,一个胆大妄为的人啐了一口,被温言一脚踹在屁股上摔了个狗啃泥! 也顾不上擦干净嘴里的泥土,逃命似的一溜烟没有了…… 尊严啊!碎了一地…… 好苡目瞪口呆的看着温言一系列的操作,虽然听不懂她说什么但感觉肯定很难听! 看着好苡震惊的表情,温言忍不住跟她说,“阿姐,对于没有道德的人,你就不必跟他讲道德,否则他就会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压迫你。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好苡也不知道听懂没有,只是点点头。 哎!希望阿姐能够清醒点,以后不要被那个阿昭老男人欺负了才好。 第41章 欲壑难填 果不其然,在皎洁的月光下,温言看到卡拉雷带着数百人浩浩荡荡的向这边赶来了。 快要到眼前的时候温言假装很害怕,声音颤抖:“阿姐……这么多人……我们……我们快跑!” 把手放到嘴边故意大声说:“我们快跑到峡谷那里!他们肯定~不~敢~追~过~去~” 好苡摇摇头,无奈的笑着,小戏精! “阿姐,你不懂男人的自尊和他们这种自大的心理,你越是这么说,他们越是不服气,你看,是不是速度更快了!” 温言和好苡见目的已经达到,就快速向前跑去,卡拉雷真的以为他们是害怕了,于是下令全速追击。 天,就要亮了…… 在峡谷埋伏了两天等待着的众人此刻正昏昏欲睡,突然一人发现前面随着太阳光线升起黑乎乎如潮水般向这边涌动而来的人群。 浩浩荡荡的人群有些手中拿着弓矢,骑着战马。正气势汹汹的朝他们冲过来…… 顿时睡意全无。 温言和好苡站在远处山顶的一棵树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下方厮杀的人群。 卡拉雷面对如雨点般砸下来的利箭,才知道温言真的没有骗他,这里真的有埋伏,叫嚣着让温言出来,不要畏首畏尾地躲着! 可惜这些人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当这些雅利安人是侵略者,放箭的速度更快了。 而这些雅利安人身体也确实是强悍,竟有些人顺着峡谷爬到顶上,他们长年游牧,战马也动作迅速。 承受着被温言激怒的卡拉雷的愤怒,峡谷顶上的人也没讨到好处。 这一战,狗咬狗,可谓是两败俱伤! 她们不想推动战争,只是安王这些人有那个时间精力和兵力,不去收拾那些叛乱的蛮夷部落,跑来这里搞阴谋试图夺权篡位,被杀也是自找的。 这些个狂妄自大的雅利安人不给他点颜色瞧瞧,真当我们好欺负,就当这些与雅利安人对战的士兵是为国捐躯了,好歹他们也算是打败了雅利安人。 雅利安人因为地势不利的原因,最后还是不敌,选择了撤退。 太阳高高升起,驱散了云雾,秋天的天气有些凉意。 温言看着下面正在收拾战场的人们,心里突然感觉很难过,她不知道这是她自己内心的感情,还是来自下面那些面对自己同伴的断臂残肢时心里的感受。 她不禁怀疑,这么做真的对吗? 她们只是反击,本意不想伤害任何人,可结果却是那么多人因此丢了性命! 温言感觉心中充满了忧伤难过和悲痛,“阿姐,你说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好苡道:“他们要送自己的同伴回家。” 温言问得不是这个问题,温言想问;为什么他们要埋伏在这里杀人,可结果却是被杀…… 为什么雅利安人要来入侵别的国家? 也许好苡知道温言想问的不是她所回答的问题,也许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和面对温言的问题! 好苡随着父亲征战,早就见惯了生死。 可不管见过多少次,每次看到这样的场景,内心还是无比复杂,各种情感交织在一起像压了一块石头在心上,沉甸甸的。 “送自己的同伴回家?”温言重复着好苡的话,是啊,他们也有自己的家,也许有人在等待自己的丈夫回去,也许有人在等待自己的父亲回去,也许还有人在等待着自己的儿子女儿…… 只是…… 这一次,是他们最后一次回家了! 以后,再也不用离开家了。 温言后来想了一下,也许她们不是不知道那些问题的答案,恰恰相反,就是因为知道答案,才会更加难受! 因为没有办法改变,改变不了人们心中的欲壑难填! 总有一些人,想得到的太多…… 那些失控的欲望不仅会伤及自身,还会连累到无数人。 甚至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温言不知道的是,雅利安人因为这次的惨痛教训,安分了好几年没敢再来骚扰商朝。 那些为此死去的人也算是为国尽忠了,仅剩的一些人也没办法再在这里威胁到彦珩他们了,索性就全都撤退了。 好苡派了人去通知彦珩他们可以启程了。 彦珩得到消息,在按捺不住的担忧下快马加鞭的赶路。 几天后…… 他们就和好苡汇合了。 温言看到谷山,对他竖起大拇指,“干的不错。” 因为危险解除了,该走的走了,该逃的逃了,所以他们也就没有分开行动的必要了。 接下来就是全力赶路,尽早到达国都。 好苡担心阿昭现在的情况,也不知道他现在走到哪了? 将所有的人都交给彦珩,于是打算自己一人先行,跟着大部队一起走,太慢了! 结果就是温言也死皮烂脸的跟着好苡一起走了。 倒不是温言也担心阿昭,他的死活跟温言关系也不大,温言主要是想去看看程行知是不是也在国都,顺便提醒好苡要保持冷静。 日夜兼程,差点跑死了马,后来马儿实在坚持不了了,好苡才不得不放慢了速度。 一路上也没有看到阿昭的身影。 温言比较佩服的是这年头也没有个导航,更没有什么国道、省道、路牌之类的,他们是怎么知道要往那个方向走的呢? 方向感怎么那么好呢! 而且温言现在已经深刻认识到了自己是路痴的事实,所以一直紧跟着好苡,一步不落。 万一走错了路,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荒山野岭的地方,别说找程行了,她得猴年马月才能走回去啊! 今晚她们打算休息一晚明天在赶路,主要是让那两匹可怜的马儿休息一下。 温言摸着马儿的头,可怜的马儿明显瘦了一圈,累的都没精神吃草了! 温言不忍心的拍了拍马背,多吃点啊,明天还得赶路呢,要不你们怎么受得了。 温言又开始怀念自己那柔软的大床了,自从来到这个地方,她睡过山洞,睡过树上,今天晚上就要睡地上了! 命苦啊! 为什么她当年不知道珍惜那美好的生活呢,现在天天餐风饮露的,吃不好,睡不好。 摸了摸咕噜噜的肚子,想着想着也就睡着了。 又过了几天,温言她们在路边发现了一匹累死的马。 经过好苡确认了缰绳,确定了是阿昭骑的那匹马,看来没人性的还有一个人啊! 温言看着那两匹现在走路都有点晃悠的马,不由得担心它们很快可能也会躺在路边了。 但是好苡心中担忧着急的情绪那么耀眼,温言也没办法劝她慢点走。 不过好在好苡也发现了这两匹马的腿在打颤,大发慈悲的放过了它俩。 温言恍惚间好像看到了那两匹马露出了死里逃生的欣喜‘眼神’。 但是温言没想到好苡放了马,却没放过她。 好苡居然打算用两条腿跑着去! 终于在历时半个月后,两人到达了国都城门口。 温言风尘仆仆,一脸茫然,双眼涣散地站在城门口。 到了,终于到了! 体会到了红军长征的感觉,不虚此行了! 怎么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程行知,你最好在这里! 第42章 到底在干什么 晚上。 好苡和温言悄悄潜入到王宫。 不是温言不想去找程行知,只是温言不放心好苡自己一个人来,再则就是温言也担心万一找不到程行知自己再迷路了就不好了。 所以,她决定找人的事先放一放。 温言跟在好苡身后,小声的说:“阿姐,这王宫这么大,我们到哪找啊!” 一阵脚步声响起,“嘘。”好苡将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两人灵巧的转进小胡同贴在墙边,一群守卫从旁边过去。 一处大殿门口有不少守卫在门口把守,好苡指了指那里,又指了指房顶。 温言会意,两人找了处没人注意的地方,双足用力一顿,上了房顶。 温言生怕这房顶承受不住两人的重量会塌下去。 好苡显然没有这个顾虑,轻车熟路的在房顶上掀开了一块缝隙,顺着缝隙朝屋里一看,果然阿昭就在里面。 温言也凑过来看了一眼,屋里两个人在一张矮桌相对而坐,两人面前的桌子上放了一应占卜所用的工具。阿昭就站在这两人旁边。 其中一人衣着繁复华丽,气质威严,应该就是子昭的父亲商王小乙了。 商王对面的那个人在桌上拿起一块不知是何种兽类的骨头在炭火上烘烤,看这架势是要进行占卜啊,看来这个人应该是负责占卜的卜官了。 烤的差不多了,将卜骨双手递给商王。 商王左手扶住卜骨,右手持碳棒,灼烧着卜骨上提前钻刻出来的钻槽。 通红的棒头神秘闪烁着,不久后卜骨传来脆裂的声响,裂缝在钻槽边绽开,商王认真看卜骨上裂开的兆纹,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 此次占卜结果,凶。 所以商王决定亲自祭祀。 商王身体越来越虚弱,觊觎王位者不在少数,外忧内患。 商王将卜骨给了卜官,卜官拿起青铜刻刀在卜骨上记录此次占卜所得结果。 商王虚弱的咳嗽几声,转头问子昭:“祭祀所用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子昭恭敬道:“父王,都准备妥当了。” 商王摆摆手,“好,祭祀的时候你一起去。” “是,父王。” 商王费力的起身,子昭立刻过去搀扶,“走,去祭台。” 好苡盖上了房顶的缝隙,看到子昭无事也就放心了。 二人下了屋顶,悄悄跟着子昭一路来到了祭台。 长长的阶梯两侧站着披甲持戈的卫士看守着,高大的祭祀台坐落在阶梯的尽头,宽阔的圆形平台朝着台阶的方向放了大祭坛,平台中间有处深坑,坑里正熊熊燃烧着烈火。坑边肃立着百十名巫师和刀斧手。 商王站在祭坛前面,子昭换上了白色服饰,站在商王旁边。 由于长年的屠杀祭祀活动,偌大的台面上都染成了赤红色,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气味。 台阶前面是一大块空地,此时站满了百姓,等待祭祀的开始。 温言本来不想去看什么祭祀的,好苡要去。 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跟来了,只是不知道这里的祭祀是怎么个祭法? 温言和好苡在这些百姓中间看着上面的情形。 很快温言发现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劲,既然是祭祀,怎么没有看到猪马牛羊之类的祭品? 一切准备就绪,主持此次祭祀的祭司大喊了一声,“带人牲!” 从祭台后面走出来一群卫士押着数百名被绑着的奴隶,朝着台阶一步一步走上去,走向死亡。 这些都是战败的羌族和土方人。 温言被铺天盖地的绝望和悲痛淹没,她突然有种很不好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再在这个地方待下去了,应该马上离开这里。 因为她觉得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可能会超出她的心理承受范围。 她想叫好苡离开这里,可是各种情绪从四面八方将她溺在其中,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祭台上,无法控制自己身体。 人牲? 难道……他们要用这些奴隶献祭吗? 温言在心里呐喊,“不!不行!你们这是犯法的!” 法?这个时代哪有什么法律可言。 商王就是这里最大的法。 奴隶被带到祭台上,跪在燃烧的火坑边上,刀斧手摩擦着手里的青铜刀具。 下面这些百姓鸦雀无声的站着,温言居然在巨大的绝望情绪里面感受到了这些百姓兴奋的情绪。 疯了!他们都疯了吗? 祭祀开始。 商王挥舞青铜宝剑,发表了此次祭祀的祷词。 “敬告天地神灵!愿以此祭,献予神灵!以此血肉之躯,愿神佑吾,愿王国昌盛!人间太平,人民安康。” 多讽刺的祷词! 商王吟诵完祷词,剑指苍穹。 祭司嘴里念念有词,说着神秘的咒语,率先斩首了一人,鲜血顿时洒在赤红色的祭台上。 早已准备就绪的刀斧手见状,挥舞起锋利的刀具。 将身前的奴隶齐刷刷地斩首,将尸体推入火坑。 巫师们哼唱着低沉的咒语,跳起大开大合的舞蹈,捡起地上的人头,一圈圈的围绕着还未被斩首的奴隶。 远处的百姓也纷纷向上张开双臂,疯狂的大声呼喊祷告。 一时之间,巫师们的吟唱,“人牲”的惨叫,百姓们的呼喊疯狂的涌进温言的耳朵。 仿佛来自地狱! 温言面色苍白,浑身发抖。停下!你们快停下啊! 可是她发不出来声音。 指甲深深陷进血肉也浑然不觉。 虐杀仍在继续,不过这次不是斩首,而是剖杀! 把人竖着劈成两半,刀斧手们双眼发红,宛如来自地狱的恶魔,一下一下的奋力劈砍! 有时刀刃卡进骨头里,不得不用脚踩住,用力向外掰,连带着骨头碎渣一起带出来! 温言甚至看到他们把烤熟的肉放在嘴里嚼! 他们坚信,越是痛苦残忍的献祭,心意越是能够直达上苍,感动神灵。 他们用尽手段虐杀着这些奴隶! 他们相信献祭给神灵的‘人牲’的肉能给他们带来幸运! 子昭眸中倒映着这样修罗地狱,眸光幽深。 有人在疯狂大笑,有人在绝望哭喊!也有人不忍地闭上了眼。 好苡咬着牙看着台上发生的一切,鲜血顺着手缝滴落在地上。 原来,祭台的赤红色是这么来的! 温言感觉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没有一点点声音,无论是百姓振奋的呼喊还是人牲的惨叫。 她想转身离去,可是浑身冰冷;她想闭上眼睛,无奈只能瞪大眼睛,任由眼泪一颗颗划过脸颊。 只有无边无际的欲望和情绪将她淹没;痛苦、绝望、恐惧、兴奋、还有嗜血的疯狂…… 所有人心里的恶,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 各种欲望交织在一起,温言感觉头痛欲裂,捂着胸口感觉心口要裂开了了,疼得温言想挖出自己的心脏,将它扔在地上…… 下一秒,温言晕了过去! ———— 程行知猛然睁开眼睛,眼里盛满了疯狂! 心中涌起暴躁的嗜杀之欲,简直要令他失去理智。 坐在阴暗的房间里,身边是此起彼伏的呼噜声,程行知快要控制不住内心的疯狂了,他打开门冲到外面,对着一棵大树一拳挥了上去…… 大树应声倒地! 程行知垂下手,手上的鲜血一滴一滴的滴落在草地里…… 眸光闪烁,大口大口的深深呼吸着。 温言! 为什么又是大半夜的不睡觉,到底在干什么! 第43章 好东西就应该一起分享 天空下着小雨。 程行知一身翩然的白衣沾满了血污和泥水,绝色的容颜满是血污,双眼通红,显得异常妖孽,手里一把闪着寒光的利剑一滴鲜红的血珠挂在剑锋欲落不落。 雨水落在红色的大地,冲刷着满地的血水。 满地横七竖八的尸体中有一人颤颤巍巍地站起来,程行知瞬间消失在原地,剑锋上的血液飘散在空气中,还没来得及站直身体的那个人又倒了下去。 “你也是来找死的吗?”声音冰冷,仿若来自深渊。 程行知像一头失去理智的野兽,好苡举起龙纹铜钺挡住袭来的一剑,被逼得倒退好几步,单膝跪在血水里。 程行知再次提剑径直朝着好苡眉心刺去。 “噗嗤……”利剑深深没在挡在好苡身前子昭的心口,程行知没有丝毫犹豫地拔出剑来,再次向好苡刺去…… “程行知!不要!” 温言惊叫一声满头是汗的醒来。 马车里,好苡担忧的看着温言,“温言,又做噩梦了?” 拿了一块柔软的手帕,温柔地擦了擦温言脸上的汗,“是我不好,我不该带你去看祭祀的,害的你最近老是做噩梦。” 温言看着好苡,感受着好苡对她的关心,幸好只是个梦。 “没事,阿姐,不怪你,到哪了?” 好苡撩开马车的帘子,“傍晚就能到家了。” 温言看到外面阳光正好,“阿姐,我想去外面透透气。” 温言坐在马车外面,已是冬天了有些冷,拢了拢身上的衣服。 “你怎么出来了。”彦珩将扯了一下缰绳靠近马车,“天凉了,也不多穿件衣服。” “阿兄,我不冷。” 不冷才怪,彦珩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来扔给温言,“别着凉了。” 温言一愣,拿起来披在身上,好温暖。 温言微笑道:“谢谢阿兄。” 距上次祭祀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 也不知道是真的‘感动了’上天,还是回光返照,祭祀完后商王的身体真的好了大半。 安王因为子昭顺利回来,商王身体恢复,不得不暂停了自己的计划。 温言晕倒了以后好苡就将她带走了,在国都等了半个多月彦珩他们才到达国都。 期间温言也在国都找过程行知,一无所获。 温言有时候想他不会是被抓住祭祀了!要不怎么跟人间蒸发了一样杳无音讯!不知道如果他真的要被祭祀了的话会不会反抗,会不会还遵守他那个规则。 彦珩将所需缴纳的贡纳交给商王。 温言听说商王很开心,特别是听说是好苡帮助了子昭返回国都的时候,还特意大肆宴请了他们。 彦珩看温言坐在那发呆,自从上次看过祭祀以后温言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也不喜欢笑了。 每天就是在发呆走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彦珩不禁想从前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妹去哪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上次的事情给一直生活在光明盛世里的温言造成了多大的阴影。 不知道给她造成了多大的影响! 特别是因为还有‘共情’能力的加持,温言没有精神崩溃意志就算是很强大的了。 “我都听你阿姐说了,你胆子也太小了,还被吓哭了。”彦珩想要逗逗温言,缓解一下情绪。 温言嘴硬道:“我才不是被吓哭的。” “那是怎么回事?” 温言确实不是被吓哭的,只是一下子那么多痛苦绝望的情绪全都涌过来,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的眼泪,自己就流出来了。 温言几乎是很少会哭,以前只是麻木的活着,没有哭的欲望。现在……眼泪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我是被气哭的。” 这次换彦珩不说话了,虽然他不喜欢用‘人牲’来当祭品,但在商朝,这种情况太常见了,别说国祭那么重大的祭祀只是用了一千奴隶当祭品,就算平常奴隶主用个几十个奴隶当‘人牲’祭品也没人会说什么的。 感觉生活不顺心了,埋个人、煮个人消消灾在商朝是司空见惯的事情,有得时候,奴隶活的还不如个牲畜,一头牛就可以换十个八个奴隶。 只是她这妹妹从小被保护的太好了,没有见过这些事情罢了,所以才会一下子接受不了。 如果温言知道了彦珩内心的想法不知会作何感想。 商朝真可怕,如果你在商朝有人对你说:看啥看,再看吃了你! 别犹豫赶紧跑,因为他没跟你开玩笑,是真的会吃了你的。 —— 众人终于在天黑之前赶了回来。 刚到大门口温言就听到小歌在里面大声喊“阿姐”的声音。 这还没见到人就感受到了传过来的想念。 温言笑着对好苡道:“阿姐,小歌估计是想你了,你听听多着急。” 小歌从里面张开小手冲出来。兴奋道:“阿姐。” 小歌一把抱住了温言。 温言被抱了个满怀,瞬间呆住了,被孩子身上真挚的想念之情一下子冲散了温言心中多日来的烦闷。 “看来他是想你了。”好苡笑着说。 温言一把抱起来小歌,把自己的脸使劲往小歌脸上揉。 嗯,软软的,香香的太治愈了! 温言抱得太紧了,小歌难受的说:“阿姐……温言……我喘……喘不过气了……” 温言放开了小歌,“不好意思,有点激动。” 好苡在旁边笑着说,“温言阿姐这是也想你了。” 小歌拽着温言就往里面走,“温言,给你留了好吃的。” 温言轻轻敲了一下小歌的小脑袋,“叫阿姐!” 晚上吃过饭,温言泡在温水里,轻轻吐出一口气。 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温泉,这泡的哪里是温泉啊! 这泡的是人生啊! 这么多天了,过得都是什么日子! 以前在21世纪,不管春夏秋冬温言每天都会洗澡。 前段温言实在受不了了,只能偷偷的跑到没人的地方用凉水洗澡,好在这个时代水质还不错,清澈见底,没有被污染。 今天非得泡个地老天荒! 不过泡的时间长了不好? 管他呢!先泡了再说。 两个时辰后,温言头晕眼花的从温泉里爬出来,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她要是再这么泡,她就是狗! 第二天太阳已经高高升起,温言还在温暖的被窝里呼呼大睡。 好苡毫不留情的把她揪出来,温言迷迷糊糊的,“阿姐~让我好好休息休息,大冬天的,没事起那么早干嘛?” 好苡淡淡道:“还早吗?马上要吃午饭了。” 温言最痛苦的就是早起,特别是冬天早起。 在肚子‘咕噜噜’的抗议下,不,应该说在好苡的威逼下温言艰难的起床了。 因为这里的食物吸引不到她。 清汤寡水,除了煮就是烤。 连个炒菜都没有,翻来覆去就那几种吃的。 温言这就属于身在福中不知福了,这个时代,多少人吃不饱饭,命在旦夕! 可谁让她来自21世纪呢,要么就从未吃过那些美食,这样也没有念想,既然吃过了,再来吃这些就只要饿不死,温言就不想吃。 她现在特后悔,当年为什么不能好好学做饭,不然也不会像现在这般,嫌弃是嫌弃的一点都不想吃,可是又没有办法只能吃。 温言嚼着寡淡无味的食物,眼睛一亮,要不试试自己做,虽然她没做过,但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不就是做饭吗?流程她还是知道的啊! 在厨房一顿忙活。。。 “阿姐……咳咳……你在干什么啊!”小歌冲进浓烟滚滚的厨房,“厨房……着火了吗?阿姐……你……咳咳……你没事!” “胡说什么呢?”温言从浓烟中走出来,小脸黢黑,手里端着一碗黑不溜秋的不明物体,“小歌,你看这是什么?” 小歌定睛往碗里一看,恍然大悟,“哦!阿姐,你在炼毒!可是你也不能在厨房炼啊,我们还要吃饭呢,万一中毒怎么办!” “又在胡说了,这是我刚做的红烧肉。”温言一把抓住小歌的衣领,得意的说道:“可好吃了,来,快尝尝。” 小歌:我看阿姐才是在胡说! 小歌看着快要到嘴边的‘毒品’,紧紧捂住嘴巴,拼命摇头,“唔!唔……唔唔!” “温言!发生什么事了?着火了吗?怎么这么大的浓烟?”谷山火急火燎的跑过来。 谷山看到的一幕就是温言正在逼迫小王子吃那碗黑乎乎的不明物体,猛然想起上次她说过用小王子试‘毒汤’的事情。 这次不会又是用小王子以身试毒! 于是赶紧从温言的魔爪下解救了挣扎的小歌,将小歌护在身后。 小歌一得到自由就一溜烟儿的跑走了。 “这孩子,一点眼光都没有。” 温言转眼又盯上了谷山,好东西就应该一起分享嘛! 于是将‘红烧肉’往谷山面前一递,“尝尝?” 谷山大惊失色,赶紧捂住嘴! 他还不想死啊!转身欲逃,被温言一把抓住。 救命啊……!!! 第44章 这些天……你去哪了? 谷山房间内。 “呕……” 对着痰盂一阵狂吐的谷山虚弱的躺在床上。 温言递给他一杯水。 “温言,你这……你这毒药研制的太成功了!呕……” 幸好没让小王子以身试毒! “……” 又是一阵狂吐…… “我……我怕是不行了,你帮我带句话……给……公主,……就说……谷山……下……下辈子还要跟随……她!……不行了!忍不住了!”谷山捂着肚子一溜烟儿的跑出门去。 有那么严重吗?这不是跑得挺快的吗? 好苡走了进来,看到温言站在那发呆。 “温言,你怎么在这?谷山呢?” 温言能说谷山是吃了她做的红烧肉中毒了吗? 上吐下泻! 温言眼神飘忽,“阿姐,谷山……他肚子疼。上厕所去了。” 好苡疑惑道:“肚子疼?是吃坏什么东西了吗?” “呐”,温言一指桌子上碗里仅剩下的一块红烧肉,“就是这个,我做的。” 好苡一看,眉头一跳,“你又开始炼毒药了?” 温言真的受到了打击,真的这么像毒药吗?感到特别的沮丧道:“……不是毒药,是我做的肉。” “嗯~”好苡认真的看了一下,“做得好,下次别做了。” “……” 过分了啊! 温言不想再讨论红烧肉的事了。转移了话题问好苡来找谷山是有什么事? “没事,本来是想带他上山打猎的,……还是先让他好好休息!” 温言一听打猎来了兴趣,“打猎?我陪你去啊!” “走。” 好苡迈出去的脚又转向桌子,端起了那仅剩的一块肉,心里想着还是端走!万一有人误食了就不好了。 晚上温言好苡收获满满的回来。 温言一回来提着一只野鸡就跑到谷山房间里,想看看他怎么样了? 谷山年轻力壮,恢复能力不错,吐完了已经没什么事了。 “你还好?”温言指着手里的野鸡,“要不,我把这鸡给你炖上补补?” 谷山头摇的像泼浪鼓一样,“不不不,不用了!” 那是要炖鸡啊!那是看他没有被毒死,想要他的命啊! “那好,我先回去了,等你好了请你喝酒。” 快走你!还有这酒什么时候才能喝上? 温言又开始了她摸鱼逗鸟的生活,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逗小歌,也偶尔出去找找程行知,时间长了找不到,温言就懒得找了。 本来她寻思要不弄个寻人启事,后来一想此法不可行。 一来这个时代没有纸可以张贴寻人启事。二来她也不会写这个时代的字啊! 转眼她来到这里已经大半年了。程行知还是没有一点消息。 这天,好苡说子昭回来了。国都那边稳定下来了,所以子昭就回来了。 明天约了她一起去见一个人,温言一听又要骗她阿姐出去,于是第二天一大清早的就带上谷山和小歌非要一起跟着。 本来温言就觉得子昭配不上她阿姐,后来知道子昭是帝王家的人,就更觉得他配不上阿姐了。 自古以来,伴君如伴虎,而且哪个帝王能够做到一心一意的对一人好啊! 这电灯泡一个人当太尴尬,但是三个人一起当尴尬的就是对方了! 人多才热闹嘛! 一路上子昭都在说马上要见到的这个人有多厉害,有大才能! 温言心想,能有多厉害,有什么大才能?能上天还是能入海? 走了好久还没走到,小歌吵着走累了,无奈温言只能背着他走。 早说这么远就不带小歌了啊! “先生确实是不世之才……” 温言耳朵都要听得起茧子了,怎么感觉越走越往深山老林里走去了,子昭不会是想把他们卖在这鬼地方! 就在温言想着要不他们回去算了的时候,这太阳都快要落山了,肚子都饿了。 “到了。” 群山环绕, 中间一大块空地上是一座可以说是辉宏的楼阁。 温言心中想着,谁这么无聊,在这深山老林里修这么大的房子。 夏天不怕有蚊虫吗?是不是传说中能人都喜欢这种避世的所在。 子昭带着几个人朝着屋后走去,温言疑惑,难道人不是在这大房子里面吗? 屋后是一处开垦出来的花园,尚未修缮完整,有许多奴隶正在这里修建围墙。 有个奴隶干起活来感觉风轻云淡的样子,动作迅速,行云流水的工作着,一看就是称职的好奴隶。 子昭喊了一声“先生”。 那位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人放下手里的活计,抬起头来。 男人在冬天里身上还是穿着一件单薄的衣裳,虽然头上添了许多白发,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些痕迹,但仍难掩绝世的容颜。 好苡疑惑道:“你要找的人是个奴隶?” 温言在看到那个男人的一瞬间,身体血液仿佛凝固了,松开了背后圈着小歌的手。 这人还真能上天入海!怪不得温言怎么都找不到他。 “唉吆”,小歌从温言的背上掉了下来,摔了个屁股墩儿。 温言顾不上在地上喊疼的小歌,向前跑去,冲进看向她的男人的怀里。 顿时,这么多天所有压在心里的情绪全都烟消云散。 “程行知,这些天……你去哪了?” 程行知搂紧怀里带着哭腔的温言,轻声道:“对不起,让你这么久才找到我。” 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好久。 你知不知道我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若是死了,我回不去了可怎么办? 都不重要了,还活着就行,要不,她不就只能留在这里了嘛! 温言这些天所有遗留在心里的痛苦、绝望、疯狂……统统在这个怀抱里不见了。 几个人目瞪口呆的看着…… 特别是好苡,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好苡问道:“温言,你认识他?” 温言低声道:“不认识。” “……” 那你抱人家干什么! 小歌跑过去拉程行知,“你放开我阿姐!坏人!” 温言推开程行知,激动了,草率了…… 但是没办法啊,他乡遇故知。 你想想,如果你身处异国他乡,突然看到了一位长时间未见的好友,你激动不激动? “先生,近来可好?” 子昭打破了这个有些尴尬的局面。 趁两个人寒暄的时候,好苡将温言拽到一旁。 “你不认识抱他干什么?” “被他美色吸引。” 好苡感到一阵无语。 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可你看看他都多大年纪了,头发都白了。” 温言反问,“子昭年纪也不小不是吗?” “他还是个奴隶。” “他长得好看啊!” “……”色令智昏呐! 温言转过身来,“不好看吗?阿姐,你看看,他俩站在一块谁好看?” 不过温言怎么感觉程行知气质有些变了呢?她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就是觉得与以往有些不同了。 两个人站在一起,好苡也觉得确实是那个老男人更胜一筹! “光看皮囊不行的。” “那你还喜欢子昭。” 好苡脸一红,“谁喜欢子昭了!” 就差把喜欢写在脸上了。人都是劝人易,劝己难。 温言之所以这么说,只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让好苡认识到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让她趁早清醒过来。 有些事情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 阿姐,你什么时候才可以看清楚。 “阿姐,你也知道不能只看脸,你不喜欢子昭,我就不理那个老男人了。” “这两件事根本就不能相提并论!” 好苡扶着额头叹了一口气,有种自家种的白菜跑到猪身上的感觉。 不行,绝对不能让自家白菜就这么白白浪费了,一定要想个办法让温言放弃他。 子昭看着好苡和温言两个人不知道鬼鬼祟祟在商量一些什么事,但是感觉不是什么好事的样子。 于是招呼了她俩一声。 第45章 他长得好看 “这位就是程行知先生。” 子昭向几人介绍他夸了一路的人。 他们几个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传说中有大才能的人居然是个奴隶。 难道这人将才能隐藏起来,出来体验生活的? 温言想说,还真是。 子昭又对程行知一一介绍了他们这几个人。 “看什么呢?不干活在这偷懒是,小心一会活埋了你们!”一道听起来很生气的声音传来。 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边喝道边向这边走过来。 “你们几个,干什么的?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敢随便乱闯!” 好苡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慢慢转过头,“什么地方啊?” 男人走近看到好苡,连忙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拱手道:“唉吆,这不是公主殿下吗?” “老俞?没想到是你在这个地方修房屋啊!怎么?是打算在这里建一个国家吗?” 这个老俞是好苡他们那个方国出了名奸滑的奴隶主,一直以来都在大肆敛财。 没想到居然这么有钱了,在这里都能修建起一座小城了。 “公主言重了,我不过是年纪大了,想要在这里图个清净罢了。不知公主到这里有何贵干啊?” 老俞担心这个好苡不会是来找他麻烦的! 好苡解释道:“出来玩,偶尔路过这里,碰上个认识的人而已。” 老鱼显然不相信好苡的话,他这个地方,一般人没事不会找过来的。但既然不是来找他麻烦的就行。 “这里有公主认识的人,谁啊?” 好苡指向程行知,“他!” 怎么听着语气倒像是来找茬的。 老鱼试探着问道:“他,得罪过您?” 好苡淡淡道:“没有。” 老俞悄悄擦了一下额边的冷汗,谄媚一笑,对好苡道:“天色已晚,既然有幸在这里遇到公主,不如今晚就在这里留宿,明早再回去也不迟啊!” 最后一丝阳光也消失在地平线,天色确实不早了,他们来的时候走了近一天的路程,这时候回去怕是要明早才能到家了。 小歌适时地摸着肚子说饿了。 老俞一听大手一挥,对身边的奴仆道:“快去给准备吃的。” 好苡客气一句,“有劳了。” “我的荣幸,请到屋里。” 不愧是老奸巨猾的生意人,人情世故手拿把掐。 老俞引着几人来到那座辉宏的楼阁里,没想到里面还挺精致。 偌大的大厅,晚饭已经备好。 温言一看,准备的还挺丰盛。 鱼肉俱全的,虽然还是清一色的炖煮。 老俞招呼几个人坐下来。 却对坐下的程行知厉声道:“谁让你坐在这的,滚下去!” 在他继续准备破口大骂的时候,子昭道:“让他坐着!” 老俞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居然让一个奴隶跟他同桌吃饭,但碍于好苡在这,也不好发作,只能咬牙忍了下来。 老俞忍下来了,好苡却不打算这样,她面色不善地看着坐在温言旁边的程行知,温言正低头靠近程行知不知在说些什么。 突然站起来,指着程行知的位置,对谷山道:“你坐那里。” 谷山正纠结这要怎么坐?子昭便招呼程行知坐到他自己的旁边去了。 于是温言就被好苡和谷山一左一右地夹在中间了。 “她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温言正和谷山说话的时候脑海中响起了程行知的声音,抬头看向坐在她对面的程行知。 温言知道程行知说的是好苡。 还能这么沟通吗?温言尝试在心中回了他一句:“可能,是你太老了!” “……” 温言跟谷山讨这里买一个奴隶要多少钱。 谷山告诉她一般是五个贝币,也可以用其他物品交换。 因为这里离大海比较遥远,物以稀为贵,所以海贝就成了这个时代的钱币。 温言想:五个贝币,真便宜,她一个也没有。 温言刚才问了程行知为什么子昭没有为他赎身,程行知却说“用不着。” 自尊心还挺强! 温言小声的说:“谷山,能不能借我点贝币。” 谷山摸了摸身上,“我出门着急,没带。” 转头又去问好苡,“阿姐?” “不借!”好苡刚才都听到温言和谷山说得话了。 觉得温言真是疯了,居然想把那个老男人买回去! 温言抱着她的胳膊跟她撒娇,“阿姐,求求你了。” 小歌凑过来好奇道:“你们在干什么?” 温言直接道:“大人的事小孩别管。” 温言继续粘着好苡,好苡却不为所动。 温言眼睛一转,“你不借我,我就问阿昭借。” 好苡淡淡道:“他也不会借你的。” 好苡还是不死心的小声劝温言,“你看那个人看着比小叔年纪都大,你才十六岁啊!你要是把他带回家,小叔会被你气死的。” 温言想自己明明已经二十岁了,哦,不对,如果加上在这里过的那些时间自己已经二十七岁了。 只不过现在这个模样是十六岁罢了。 不过程行知说过,这里的时间和现世不同,不知道等她回去现世里已经过去多久了? 老俞清了清嗓子,端起酒杯对众人举杯,“欢迎诸位贵客来到鄙人寒舍,粗茶淡饭,还请诸位不要嫌弃。” “多谢招待。” 众人举杯一饮而尽。 老俞脸上带着笑容,“随意,随意。” 温言喝完了酒杯里的酒,咂咂嘴,觉得还挺好喝的,这大半年来,她几乎没怎么喝过酒了。 主要是自己一个人,害怕喝多了误事,现在程行知在这,她就放心了。 好苡见劝不动温言,也就不再浪费口舌专心吃饭了。 温言见好苡一个劲的喝闷酒,心里是真的在操心她,想着还是宽慰一下她。 “阿姐,你就放宽心,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温言举起杯子跟好苡碰了一下,“来,干杯。” 酒过半巡。 小歌累了一天,吃过饭就去睡觉了。 温言喝着喝着就感觉有点上头,用胳膊勾着谷山的脖子,“你不是说我不请你喝酒吗?来,今天喝个痛快!” “你怎么回事?喝的那么慢!”温言扶着谷山手里的杯子就往他嘴里灌。 “咳咳……温言,你不会是喝醉了?”谷山被温言夹在胳膊下面,被灌进嘴巴里的酒呛了一口。 “胡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酒量好着呢!”温言又给谷山倒了一杯,“再来!今日高兴,不醉不归。” 谷山突然感觉有一道视线凝视着他,抬头看见程行知正目光晦涩阴沉地盯着他,看的他心里有点发毛! 不由在心里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眼前温言又将酒杯递到眼前,谷山朝好苡投去一个求救的目光。 好苡目光赞许而又坚定的点了点头。 谷山:? 好苡:谷山,干的好,气死那个老男人!让他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趁着温言酒劲上头,好苡在温言耳边怂恿着,“温言,谷山可是我最得意的将士,是我的好兄弟,年轻力壮的,长得又十分俊美。你看……” 温言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谷山,剑眉凤目,鼻梁高挺,是俊美。 好苡继续哄着温言,“是不是比那个程行知好啊!” 故意大声地问:“谷山,温言是不是很漂亮啊!” 谷山被突然这么一问有点懵,握紧了腿上的衣服,呆呆的回答“是”。 好苡感觉自己这么做也是没谁了,拿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去哄骗自己的妹妹。 虽然在心里鄙视了自己一把,但觉得还是很有必要这么做,一切都是为了温言好啊! 好苡说了一大堆,温言只听了‘程行知’三个字。 “程行知?”温言喃喃重复着。 温言突然站走路有些摇晃,众人迷茫的看着她。 只见温言走到老俞旁边,将一脸懵逼的老俞拉到旁边悄悄的说:“俞老板,跟你商量个事情。” 老俞更加疑惑了,跟他商量什么事? 温言悄悄指了指程行知,“那个奴隶能不能卖给我。” “你要他干什么?” 好苡对程行知敌意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老俞以为他是得罪了好苡,正打算等明天这些人走了之后就把程行知活埋了祭祀算了。 “他长得好看。” 温言从身后摸出一把短刃,老俞脸色一白吓了一跳,以为温言要捅他。 看着老俞害怕的神色,温言将短刃放到老俞手中,“你不用害怕,我又不捅你,出门没带贝币,拿这个跟你换怎么样?” 老俞轻轻抚摸着短刃,虽说这把小巧的匕首做工不是多么精美,但刃身闪着寒光,一看就坚硬锋利无比,而且材质是他从未见过的。 这把匕首可是她费了很大功夫做出来,但她现在没有钱帮程行知赎身,只能拿这个来换了,给老俞也不可惜,她还可以再做嘛! 老俞盯着短刃眸光闪动,“你确定要拿这个换?” “废话少说,换不换?” 老俞生怕温言反悔,赶忙道:“换换换!他归你了,随你处置。” 温言开心的笑了,“一言为定。” 几个人饭也不吃了,一脸懵地看着温言和老俞背着身在角落里‘嘿嘿’地笑。 温言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又回到饭桌上,拉着谷山就继续喝酒。 程行知看着两人勾肩搭背,有说有笑的样子就感觉烦躁。 谷山在这种死亡凝视下坐立难安,感觉神经紧绷,像受了惊吓的兔子一般。 终于熬到了饭毕。 老俞说已经收拾好了房间,请诸位去休息。 好苡看温言喝的摇摇晃晃的,她以前也没见温言这么喝过酒啊! “谷山,送温言回去休息。” 谷山也是被温言灌的有些站不稳,没等谷山开口,温言豪气的说到:“不用!我自己可以。” 程行知抓住温言衣服后领,“我送她。” 说完直接拖着温言离开了。 好苡还想追上去,被子昭拦了下来,对她摇摇头。 “好苡,他真的不是坏人。” 好苡只是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但愿。” 第45章 他不是人 温言一路被程行知拖回房间。 衣服勒得温言脖子疼,“别拽我衣服,难受。” 程行知放开了温言,“现在知道难受了,难受还喝那么多酒。” 明明是被你拽的难受! 温言的脸被酒精蒸的红彤彤的,眼神也有些迷茫,“程行知?” 举起手摸了摸程行知的脸,“你怎么变成大叔了?头发怎么白了?” 嘿嘿一笑。 “怎么变成大叔还是那么好看。” 程行知拿下来在他脸上作怪的手,“休息去。” “好。” 程行知扶着温言坐到床边刚打算给她脱鞋子,温言像是突然想起什么。 “不行,我还没洗澡呢!” 温言站起来,“我要去洗澡。” “大冬天的,洗什么澡。” “不行,我就要洗,你不知道,在这个地方,不能每天洗澡有多难受。” 温言坚持要洗澡。 看来之前不方便洗澡都给温言留下心理阴影,洗澡成了她的执念了。 程行知无奈只能给她去打水。 温言泡在浴桶里半天也没有动静,程行知叫了她几声也没回应,无奈只能走进来一看温言整个人都沉在浴桶里,程行知再晚进来一会她就要淹死了。 喝醉酒淹死在浴桶里,说出去多丢人啊! 裹了件衣服将人捞了出来。 小歌夜半起来上厕所,迷迷糊糊误打误撞走到了地下室。 这座大房子五层上面有很多个房间,像个宏伟的客栈城堡;地下居然也有好几层,房间交错复杂,走廊阴森恐怖,似有飘渺交谈人声传来。 小歌瞬间吓得清醒,惊慌失措绕了许久才回到房间,看到好苡还在熟睡,爬上床睡觉了,第二天只当昨晚是做了个噩梦。 潮湿昏暗的地下室某间房屋内,卡拉雷目光阴森。 上次一败,仅剩数十人躲在此处。 “老大,趁他们睡着,咱们兄弟们冲上去肯定能杀了那两个女人!” 卡拉雷眼底闪过一丝光线,冷笑一声,“不要着急,这个地方暂时还不能暴露,等我们铁骑大军到达此处,别说那两个女人了,就是……” 卡了雷扫了一眼众人,露出森白的牙齿,“小不忍则乱大谋!眼下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不能打草惊蛇。” “老大英明……” “兄弟们听老大的。” 另一处昏暗的房间内,一排排小铺上不少奴隶正在休息。 房间内各种难闻的气味交杂,此前程行知睡过的小铺前聚集了十几个男人。 其中一个男人摸着小铺上的被褥,“这老小子运气真好,长了一副好皮囊居然也能翻身。” 温言因为程行知长相俊美为他赎身的事已经在这座房子里传开了。 另一人见他这般,嬉笑道:“怎么?你羡慕他啊!” 旁边的人跟着起哄,“你也不错啊,而且你还比他年轻。” “对啊!那个小子一看就是身体虚弱,之前还干活还挺快,可是你看他最近头发都白了不少。” “就是,说不定两天就被赶回来了。” 一人举起胳膊亮出上面的肌肉,“你看咱身体多好,要不……” 另一个接着附和道:“要不咱们也去试试,万一成了就不用在这个不见天日的鬼地方不人不鬼的活着了!” “试试呗。” 风轻轻吹过窗口,他们七嘴八舌的小声讨论着…… 清晨。 不知道自己已经声名大噪的温言正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舒服的睡觉。 “这床怎么这么舒服,软软的!”温言躺在床上心里想着,“只是怎么感觉有点热?” 一股燥热的感觉传遍四肢百骸,心里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有些烦躁,温言打算起床喝点水缓解一下口干舌燥的感觉。 迷迷糊糊闭着眼睛,刚坐起来就被一只手臂用力的圈了回去按在床上。 谋杀!一个念头在温言脑海里炸开,瞬间睁开眼睛。 温言挣扎着抬起胳膊就要反击。 “别动,困。”一道低沉悦耳的嗓音带着被吵醒的慵懒在耳边响起。 手臂圈在腰上,抱得更紧了。 温言僵硬的被紧紧圈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脑中里面在疯狂的回忆自己是不是干了什么不该干的事! 不……能! 温言一点点的转过去,看到的是程行知的脸近在眼前。 “你怎么在这?放开我。”圈的太紧,温言有些难受。 程行知手下更用力的圈住温言,想个树懒一样粘在她身上,眼都没有睁开嘟囔着,“我怎么不能在这?” 温言用推了推,没推动,等一下!温言脸色一变,什么东西硌着她的腰?温言动了一下。 他……他不是不行吗?这是怎么回事? 温言感觉要炸毛了! “放开!” “我数到三!” “一” “二” “三” “……” 温言怒了,“程行知!放开我!” 程行知将温言往怀里捞了捞,抱的更紧了。 温言无奈了,“口渴,喝水。” 感觉到腰上力道一松温言立刻跳下床,跑到桌子边上咕咚咕咚灌了两杯水,缓解了一下躁动的情绪。 “我也想喝。”程行知支着脑袋看着温言。 “渴死你!” 温言嘴上那么说还是给他递了一杯水。 “温言。” 谷山在门口敲了几下门,“你醒了吗?” 程行知听着外面的敲门声眸光流转,趁着温言不注意,一把将人带上床,杯子掉在地上发出声响。 “温言,你怎么了?我进来了啊。” 谷山听见动静担心里面发生了什么动静,直接推门进来了。 “等……” 没等温言说完,谷山已经进来了。 温言后悔死了,为什么要喝酒,为什么睡觉不锁门! 程行知揽着温言的腰躺在床上,温言衣衫半解,香肩微露。谷山进来就看到这么一幕活色生香的场面 。 “你你你——!”谷山气得手指发抖指着程行知,“大胆,放开!” 温言正想跟他解释,不是他想的那个样子,“那个,谷山,你不用激动,他……” “他不是人!”谷山愤怒道。 他还真是说对了,程行知还真不是人。 虽然温言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但在温言的界定里,他肯定不是人。 温言无奈,“……他确实不是人。” 程行知火上浇油,“你说对了,我确实不是人。” 谷山都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你你……你对她做了什么!” “你猜。” 程行知俯身在温言脸上重重亲了一口,旋即下床趾高气扬的离去,只留给两个懵逼的人一个潇洒的背影。 温言用力在脸上擦了擦,心想他这是哪根筋搭错了?有病! 谷山感觉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气了! 举着拳头就要冲上去 温言喊住了他,“谷山!你打不过他的。” “我怎么可能打不过他!” 他今天打不死他! 眼看着就要暴走的谷山,温言双臂一展,淡淡道:“你看我穿戴整齐,他能对我做什么?” 温言想:他又不是人,什么都做不了的! 只是……温言想起硌在腰上的那个触感,心中有些疑惑。 温言觉得谷山实在是多虑了,她不想搞什么跨物种的恋情。 谷山觉得温言真是太天真了,根本就不了解男人,“整齐?你自己看看整齐吗?” 衣带都散了,肩膀都露出来了! 温言反问不整齐吗? 该盖住的不都盖住了吗? 谷山皱眉,“你嘴怎么破了?” “嘴破了吗?”温言摸了一下,下嘴唇确实有点疼。 温言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昨天是不是喝多撞在什么东西上了?但是一点也回想不起来了。 “昨天不小心磕到了。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谷山暴跳如雷,这怎么看都不像是磕的! 忿忿道:“你心怎么那么大,我看他给你卖了你都不知道。” 温言肯定的回答,“哎呀,不要担心啦,他不会卖了我的。” 色令智昏呐!脑子真的是一点都不清醒。 “他是不是给你下了什么迷药了?你怎么就这么相信他呢?你太不了解男了!” 温言觉得男人她了不了解不知道,但谷山肯定是不了解程行知。 “温言。” 好苡从门口进来。 谷山刚想开口跟好苡说刚才的事,被温言一把捂住嘴巴。 “唔……唔!!” 温言在他耳边小声说:“不许跟阿姐说,不然你就等着挨揍!” 好苡眉头微扬,“不跟我说什么,你们在干什么?” 温言放开了谷山,给了个警告的眼神,“没……没什么阿姐,要回去了吗?” “对,不然天黑之前到不了家了。” 好苡若有所思的看着两人,温言眼神飘忽,衣服因为动作过大滑落肩头,露出一片白腻。 谷山瞬间脸色通红,他安慰自己是因为刚才被温言捂住口鼻憋的。 好苡心里看着两人,进展这么快吗?暗暗思忖:“温言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也好,只要不是那个老男人就好。” 谷山的人品她还是相信的。 好苡突然看到温言嘴上的小伤口,“那个,你们要是有事的话……晚点回去也没关系。” 谷山觉得不能替温言隐瞒,否则就是害了她。 走到好苡面前大义凛然道:“那个程行知昨晚在这睡的,刚走!” 好苡一听这话,勃然大怒,“什么!我看他是真的活够了!” 好苡提起旁边的砍刀就冲了出去…… 温言瞪了谷山一眼,赶忙披了一件外衣追了出去,“阿姐……” 第46章 语不惊人死不休 温言刚出门口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倒退一步。 十几个赤身着上半身的男人站在院里,看见温言出来用各种姿势展示他们身上的肌肉。 温言在心里腹诽,“大清早的,这些人在锻炼身体吗?衣服也不穿,大冬天的,也不怕冻死。” 温言转个方向抬腿欲走,担心她阿姐会不会砍死程行知。 那些人也忙跟着转过去。 温言再次转换方向,那些人再次随之移动。 温言冷眼看着挡在她面前赤裸上身的男人们,冷冷道:“让开!” “我叫小星,十九岁!” “我是阿阳,二十岁!” “……” 温言懒得搭理他们在这犯病,“我最后说一次,让开!” 那些人继续跟着温言孔雀开屏,温言忍无可忍…… “唉吆~” 拍拍手,看着躺在地上哀嚎的那些人,“早说了,让你们让开了!挡我路了。” 谷山跟出来看到满地哀嚎的男人们,满脸震惊之色,叹了口气摇摇头,跟着温言的身影离开了。 好苡愤怒的看着子昭身后的程行知,“阿昭,我再说一遍,让开!” 子昭仍是挡在程行知身前,“好苡,你冷静一点。” 好苡怒不可遏,“我冷静不了,你知道他干了什么吗!让开!” 温言赶过来看到好苡正在跟子昭对峙,手里的砍刀的刀刃正往下滴着血滴,程行知捂着胳膊站在子昭身后。 “阿姐……” 好苡看到温言连衣服都没整理好,着急地披个外衣就过来了,心中怒火瞬间直冲脑门,提着砍刀推开子昭就冲了上去。 温言身形快速移动,挡在程行知身前。 好苡砍刀停在温言额前,“温言!我今天必须砍死他。” 赶过来的谷山,和跟过来的赤身男人们,还有老俞等人一脸懵逼的围观吃瓜。 温言感觉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无奈道,“阿姐,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小歌哭着过来抱住好苡,“呜呜……阿姐……你不要砍温言。” 小歌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看着温言,“温言,你还不快给阿姐道歉。” 看着小歌委屈的模样,怎么突然有种罪恶感! 温言脱口而出,“对不起,阿姐。” 不是我为什么要道歉啊?温言觉得自己又没有做错什么事。 好苡无奈只能放下砍刀,半信半疑,“真的什么都没发生?” 温言没有办法,这该怎么解释才能相信呢? 温言突然眼睛一转,计上心来,让谷山看着小歌,凑到好苡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好苡一脸震惊,“真的?” 温言点头如捣蒜,“真的。” 众人十分好奇,温言到底说了什么,能让好苡怒火消下去。 其实温言也没说什么,她只是告诉好苡程行知有病,只是个活太监而已。 程行知眼神晦暗,他知道温言这个让他不是很开心的想法。 温言一时激动,居然忘了程行知知道她的想法了! 这个事情一直都是温言的困扰,没有人愿意被别人知道自己天天在想什么! 好苡看了程行知一眼,不确定道:“那你嘴是怎么回事?” 温言揉了揉因为宿醉有些发疼的人太阳穴,“我不是说了……”是不小心磕到了。 没等温言说完程行知语出惊人,“是我。” 温言猛然回头,睁大眼睛看着程行知,两手一把抓住程行知衣领,有点高…… 愤怒的凑上去,“你说什么!” 好苡捡起地上的砍刀,“温言,你让开,还是让我砍死他算了!” 又来了,这事还有完没完了! 感受到好苡涌上来的杀意,温言无奈咬牙只能压下心头的怒火,打算秋后算账。 于是逼迫自己放开程行知衣领,轻轻抹平,说出一句让众人目瞪口呆的一句话,“你想亲我就直接说嘛,我又不是不愿意。” 温言靠近程行知咬牙切齿的低声说,“不必偷偷摸摸的!” 没办法,她不这么说只怕好苡真的会砍死他。谁知道程行知会不会为了遵守规则也不反抗就这么被砍死了也说不定。 程行知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我没有偷偷摸摸,只是你喝醉了,不记得了。” 又轻飘飘说道:“而且,是你让我亲你的。” 故作伤心震惊道:“你全都忘了吗?” 温言目中愕然,眨眨眼,又眨眨眼。 胡说八道!刀呢!她的刀呢! 对了,她的刀拿来给程行知赎身了,早知如此,还赎个屁的身。 算了算了,她根本就不记得这事,一点记忆都没有,肯定是程行知胡说八道。 也不能真让好苡砍死他。 温言虽然快要忍不住了,但还是尴尬的一笑,“阿姐,他开玩笑的。” 程行知高傲的扬起头,“我没开玩笑,大丈夫敢作敢当!” 温言大怒,“闭嘴!你是个屁的大丈夫,你是不是人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温言这架势颇有糟蹋了良家少男不想负责任的样子。 特别是一众不明所以的围观群众在看到程行知那委屈的表情,和欲落不落的眼泪时,众人对程行知同情的心情迅速攀升,冲刷着温言的理智。 听着旁边人小声议论着;什么昨天刚买回去今天就要甩了,是不是嫌弃他太老了?这么快就变心了之类的…… 有幸灾乐祸的,有同情可怜的。 温言快要气死了!可怜她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不光落了个好色的名声,还落下个负心的形象。 程行知!演技派,你真行! 温言感觉一阵心累,破罐子破摔,失魂落魄的说:“算了,阿姐,想砍就砍,给他留口气,别砍死了就行。” 说完就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不管身后好苡的愤怒声和子昭拼命阻止她的声音,还有一众吃瓜群众的议论声…… 想要在温言面前表现自己的几个人一看程行知被甩了,顿时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立刻转身离开这里,朝温言的房间过去了。 程行知透过人群看着温言离开的方向,垂眸沉思;好像真的把人惹生气了。 如果温言可以感受到程行知的情绪,她就会知道在她说程行知是太监的时候,程行知的心情就很不好了。 “砰——” 温言关上房门,把一切噪声隔绝在门外,离开了那个地方,不受那些人情绪的影响,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温言感觉有点困了,昨天晚上睡得太晚,躺在床上蒙上被子,呼呼大睡起来。 心想,爱咋咋地,自己非要找挨揍,谁也救不了他。 反正好苡也打不死他,没事。 一觉醒来已经是中午了,感觉神清气爽的。 打开门,外面围着的那些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温言感觉饿了,早上那一顿折腾也没顾上吃早饭。 伸了个腰,余光瞥到程行知端着饭正往这边走过来。 老远温言就闻到了熟悉的饭菜香味,程行知走近了温言定睛一看,双眼顿时亮了起来。 几个小炒,烧饼和一碗杂粮粥。 温言挑眉,“你做的?” “嗯。” 看起来色香味俱全。 温言没出息的赶紧请程行知进来,“来来来,请坐。” 温言递了一双筷子给程行知,“别客气。” 自己夹了一块排骨,咬了一口,鲜嫩多汁,过了这么多天吃糠咽菜的生活,能吃上一口红烧排骨,是多么幸福的事啊! 程行知突然道:“温言,对不起。” 温言吃着美食,早就把之前程行知的胡说八道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温言嘴里塞着烧饼,含糊不清,“以后不要胡说八道了。” “我没有胡说八道。” 温言正专心享受美食,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夹了一块排骨放到程行知碗里,“你说什么?愣着干什么啊,吃啊,我吃饭的时候不喜欢别人盯着我看。” 看着温言对他坦率天真,程行知压下心里复杂的情绪。 第47章 失控 吃饱喝足,温言心情大好。 唯美食不可辜负也! 刚才饭菜得香味弥漫在空气中,温言没有觉察到,现在突然嗅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这时才看到程行知胳膊简单包扎过的伤口正在往外渗血。 “胳膊受伤了就不要做饭了,万一残了谁照顾你?” 程行知不以为然,“无事。” 温言这才发现程行知还穿着那件单薄的被砍破了的粗布麻衣,大冬天的,也不知道他冷不冷? 温言收拾了一下桌面,端着吃过的碗盘对程行知说了一句“等着”就出门去了。 温言在后院找到了正在颐指气使的老俞。 “俞老板,麻烦你个事呗。” 俞老板心下了然,早上目睹了温言‘负心’的全过程,此时以为温言来找他定然又是看上了他那个奴隶了。 于是指着那些正在努力干活的奴隶,豪迈道:“随便挑!” “……” 正在干活的众人听到老俞这么说,瞬间来了精神,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一样的表现自己,本来慢吞吞的动作瞬间麻利起来。 温言汗颜,表示她只是来寻些衣裳和处理伤口的包扎物品。 老俞暗叹可惜,还以为可以再得到一把匕首呢!吩咐了奴仆取来了温言所需的东西。 温言正在思考这次拿什么东西跟他交换的时候,老俞大手一挥,“送你了。” 温言拱手道:“俞老板大方,多谢!” …… 温言抬脚进屋,看见程行知依然坐在桌边。 斑驳的白发,衣衫褴褛。静静的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也许世人爱看谪仙坠落淖泥之中的悲惨模样,但是温言不爱看。 干干净净的多好,温言最讨厌的就是脏污了。小声嘀咕了一句:“也不知将自己整成这副悲惨模样给谁看?” 恍然大悟一般:他不会就是喜欢这个样子!上次也是把自己弄得半死不活的样子。 程行知疑惑的回头看着温言:“什么?” 温言压下心思:“没什么,换件衣服,还有,重新包扎一下,流血了。” 程行知讶然看着温言,原来她给自己找衣服去了。 将东西放在桌子上温言准备离开,但思索一下好像一只胳膊也不方便换衣服包扎! 遂又转回身来。 “你,自己可以吗?” 程行知一怔,立刻露出一副可怜兮兮样子,“帮我。” 造了什么孽了? 温言发现程行知伤口确实是有点深,快要见骨了,而且后背居然也有几处狰狞的伤痕。 她不知道的是,如果不是子昭奋力阻止好苡,程行知现在怕是已经在奈何桥排队领汤了。 “你怎么不躲,感受不到阿姐她是真的想弄死你吗?” “躲不开。” 温言怒了,躲不开是什么意思? “我打不过她。” 温言嗤笑,“你怎么可能打不过她。” “我就是打不过她。要遵守规则。” 又是规则!美其名曰为了更好的体验生活。这都差点体验死了!这是升级体验吗? 感情对自己挺狠啊!当了一年奴隶。 只盼着以后千万不要对自己也这么狠就好。 “那如果阿昭不拦着阿姐你是不是就被她砍死了?” 程行知淡淡道:“差不多!” 温言感觉有点烦躁,“是真的打不过,还是不想打?” “不想打。嘶!”程行知因为疼痛眉头拧在一起。 温言用力系紧了纱布,喜欢被虐是! 感受着温言手下越来越用力,程行知忍不住道,“你应该温柔一点对待伤员。” 温言淡淡一笑,“好啊!” 程行知感觉更疼了。 “不,不用了,我自己来。”程行知欲站起身。 温言将人按在凳子上,“别动,你不是喜欢被虐吗?这点疼算什么,忍着。” 程行知反驳,“我不喜欢。” “那你……” 不对,温言突然反应过来,他知道自己跟好苡说了什么! 温言放轻了手下上药的力度,有些愧疚,自己早上那么做也确实不太好,“对不起,我跟阿姐那么说是为了让她消气。” 程行知生气的事是温言从来没有把他当做一个平等的人来看待。 温言此时也想明白了,“以后我会努力平等对你的。” 程行知恶劣的笑了一下,“可是我现在不想要平等了,你又打不过我。” 跟别人遵守规则,跟温言就不用遵守规则了是! 温言认真道:“无自由,毋宁死。休想奴役我。” 程行知沉默了,他知道温言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温言帮程行知包扎完了,“好了,别开玩笑了,去换衣服。” 老俞给她的是一套玄色衣裳,程行知换好了站在温言面前。身姿挺拔,甚是养眼。 温言感叹果然是人靠衣装,只是,“你这头发怎么回事?也是剧情需要?” 提起这事来程行知幽怨的看着温言,“不是。因为情绪失控。” 温言不明白程行知什么意思,“情绪失控?为什么失控?” 他还会情绪失控?他不是情欲的化身吗? 程行知抓着温言的手放在自己心口。温言不明所以,想要挣脱。 “别动。”程行知闭上眼睛,身上淡淡泛起一层黑色光芒。 只是衣服是玄色,所以这光芒看不大出来。 突然温言感受到了一股非同寻常的复杂交错的情绪从程行知身上传来,温言脑海猛然回现夏朝战场上的厮杀和她看到祭祀那晚的各种情形,各种情绪再次向她袭来。 头又开始疼起来。 “呼~呼!”温言猛然抽回手,扶着桌子大口大口喘着气。 神色复杂的看着程行知,“为什么这些情绪和欲望一直留在你这里!” 绝望、痛苦、恐惧、疯狂、兴奋、嗜血…… 这么多天他是这么过来的,这样情绪不失控才怪呢,没疯就不错了! 怪不得温言总感觉他身上的气质变了,变得暴躁,变得复杂,变得疯狂…… 温言有一瞬间想要远离他,不想沾染上这些情绪和欲望。烦躁不安的抓了抓头发,“这是怎么回事?” 程行知睁开眼睛,闪过一丝暴戾,“我也不知道。” 温言被这眼神吓了一跳,但还是强作镇定,“为什么这些东西会留下,不是感受过了就消失了吗?” “对不起。”温言道。 “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如果我不去看那个祭祀……” “这世间七情六欲时时刻刻都在,就算你不去,也会遇到其他的事。” 温言拧眉,“这是什么意思?我感受到的为什么会留在你那里?” 程行知回忆了一下,“比较平静的倒也没事,过段时间就消散了,或者说平衡了。” 温言试探着问道:“那如果我接触的像是恐怖分子,反社会人格的人,或者一些不好的欲望你是不是也会变成那样?” 程行知点点头。 那岂不是完了,温言现在看他穿这身黑色衣服都有点像反派了。 温言一根手指轻轻摸了摸眉毛,心中思虑,如果程行知感受不到她的内心不就行了,这样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不用受到影响,一举两得,完美。 程行知薄唇轻启,“不行。” 温言:“什么不行?” “你的想法不行,这个也不是我能控制的” 温言突然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一个人信誓旦旦的跟你保证这个事情多么多么美好,如何如何可靠,然后事情就失控了,朝着控制不了的方向发展了。 “不要‘共情’能力了可行吗?” “不行。” “……” 温言颓废的坐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新鲜的空气充盈了肺部。 看向外面,青山如黛,空气清新,偶有一两只小鸟划过天空,自由自在。 世界一片灿烂辉煌。 淡定,淡定,一定会有办法的,千万别整到最后回不去了就麻烦了,控制情绪,不要影响他,万一他激动了干出什么疯狂的事,比如造个炸弹放个毒药什么的,自己能不能阻止他还另说呢。 温言思索良久,一种沮丧的感觉涌上心头,“程行知?” 温言叫了他一声。 程行知站在门口看着她,“嗯?” 温言站起来,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走到程行知面前,仰起头,“程行知,你,难受吗?” 温言看程行知没有说话,心想不难受才怪呢!平常人一种情绪失控都会心神不宁,精神恍惚。 ‘元神’也就是所谓的灵魂,产生各种各样的欲望,这些欲望又会衍生出各种情绪,但它是把双刃剑,只有在平静的状态下才是最好的,过犹不及。 否则不仅会损伤心神,严重的失衡还会具象化到身体上。 这就是为什么人如果一直沉浸在负面情绪里面身体就会生病。 如果是处于正面情绪的人则会精神奕奕,身轻如燕。 温言抱住程行知,就算他不说温言也能感觉到他现在很难受,“来,姐姐给你个温暖的抱抱!” 可怜的孩子,那么难受了都不说。程行知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她刚才明明害怕的想要逃跑。 温言放开他,问道:“有什么办法吗?” 第48章 意识之海 一 程行知静静凝视着温言。 “有。只是会很痛苦。” 温言不解,“痛苦,怎么个痛苦法?” 想了一会,恍然大悟一般想到了宣泄情绪的办法,温言警惕道:“你不会想拿我当出气筒,打我!” “……” 温言瞬间警惕起来,一年多没有跟程行知交过手了,想起来以前被程行知虐的那么惨,迅速倒退好几步,作防御状,远离程行知,“暴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程行知叹息,“如果只是打你一顿就能解决问题就好了。” 温言:“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再说什么!如果打我能解决问题,你是不是就动手了!” “不会。” 温言怎么有点不相信,但还是忍不住担心,主要是怕再这么下去程行知会不会爆发。 如果他在这失控发疯了,温言是跑还是不跑呢?关键是她能否跑得了还是个问题。 温言烦躁的走进屋里坐在桌边,“那怎么办?” 程行知坐在温言对面,把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其实也不难,只要把这些欲望平衡了就好了。” 温言疑惑问道:“那你平衡不就好了吗?你不是说过可以用心来平衡吗?” 他现在不是有心了吗?虽然不是他自己的。 程行知:“除此需要一个强大的‘元神’,而且……我没办法平衡。” “为什么?一半不行?”温言握紧了放在桌上的手,他不会又要挖自己的心了! 程行知注视着她,“需要你来平衡。” 温言摆摆手,“别闹了,我怎么能平衡?需要强大的’元神’,你不是说我灵魂残缺吗?” 程行知:“你现在已经拥有完整的‘元神’了,否则你是感受不到这些欲望的。” 温言一怔,有些不敢相信,“因为你吗?还是因为那个什么契约?” 程行知:“对。” 温言有些无语,这么长时间了,也没搞清楚那个契约到底是什么意思? 温言:“契约到底是什么意思?” 程行知遗憾道:“这是你我之间的一个交易。我给了你完整的‘元神’,却没有得到完整的心。” !!!!他在说什么?果然还是想要自己的心啊!温言也不知道这个交易她是吃亏还是赚了。 温言不想在心的问题上深究,转移了话题,“既然你平衡不了,为什么不早说!你会被欲望控制吗?” 温言感受到的那些都是不好的欲望,失控了还不得变成个杀人狂魔啊! 程行知:“说不好。本以为没什么影响的,现在看来是低估了。” 温言看着他,还没什么影响呢?都具象化到身体上了,头发都白了,若程行知是个人类的话,承受这么多复杂恐怖的欲望,怕是早就疯了! 也不知道程行知还能坚持多长时间,为了防止这个情况出现,温言道:“那我要怎么去平衡这些东西?” “你真的要这么做吗?会很痛苦的。” 痛苦?能有多痛苦,死不了就行。 温言决然道:“少废话,如果你有更好的办法就早点说,没有就痛快点,早晚的事。” 越拖下去不是会越痛苦吗?温言感受过一次知道有多么难受,他这在心里憋了半年了,万一再得个什么精神疾病不就麻烦了。 “没有,但在这里不行,你阿姐马上就要过来了。”程行知看向门外。 温言想了一下,用水在桌面写了几个字。 “阿姐先行,有事勿寻。” 转念一想,这字他们也看不懂,自己也不会古文字。于是又将写好的字擦了去。 看着程行知,他应该会?对程行知道:“你来!” 程行知在桌面简单写了四个字。 还真会啊!温言疑惑,“这么简单吗?算了,走。” 她不知道的是,程行知写的那几个字翻译过来是,‘私奔,勿寻。’ 两个人刚走好苡就来寻温言了,没有在屋里看到温言,却看到了桌面留下的几个字,勃然大怒,一掌拍裂了桌子。 也许是程行知心中欲望作祟,故意以此来报复好苡砍他的事也说不定。 …… 温言和程行知来到一处山顶,在这里可以俯瞰到下方的情形,隐约看到有几人离开了那座辉宏的楼阁。应该是好苡他们回去了! 温言收回目光,和程行知相对盘膝而坐,“来,要怎么做?” “所有的欲望都存在于意识之海,闭上眼睛,我会连接我们的意识之海,用心去平衡,记住,不管看到什么,一定要冷静。” 温言道点点头。 程行知又道:“如果坚持不住,不要勉强。” 两人闭上眼睛,温言再次感受到那些恐怖的情绪和欲望自己向自己袭来,她一直觉得程行知能感受到自己的内心这件事不公平,现在她跟程行知心意相通,也能感受到程行知的内心。 温言睁开了眼睛,没有看到程行知,只有她一人悬在波涛汹涌雾气霭霭的海面,无边无际。 以为程行知会跟他一起呢,现在只有她一人。正当温言疑惑该怎么平衡的时候,突然海面上雾气弥漫,温言有些看不清清楚了,那些雾气好像有生命一样将她包裹起来。 渐渐的雾气散去,温言挥挥手,发现眼前的场景变化,陡然睁大了眼睛,这是……阳光福利院。 眼前的景物变得巨大,磨损严重的滑梯,院里地面上还有不少儿童玩乐设施,涂上彩漆的橡胶轮胎靠在斑驳的墙上,只是没有孩子在玩那些东西。 因为今天是领养的日子。每个孩子都被打扮的干干净净,期待着能被领养回去。温言站在一群孩子后面,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些高大的大人们。大人们像是选物品一样看着这些孩子。 温言伸出白嫩的小手这时候她才发现,不是他们变得高大了,是自己变成小孩子了 。 “那个孩子叫什么名字?”突然想起一道温言熟悉的声音,这声音她从小听到大。 温言循着声音看过去,是一对中年夫妻。 这是……她的父母。为什么会这样? 温言一直不记得自己小时候发生的事情,心理医生告诉她这是正常的,若是小时候发生不好的事情,大脑会自动遗忘屏蔽那些回忆,这是人体机制的自我保护。 自己最早的记忆,是有一次自己走丢了,母亲疯狂的寻找她,最后在一处桥下找到了满脸是血的小温言。那个时候她不明白为什么母亲会哭的那么大声,以至于抱着温言的身体都在颤抖。 院长顺着那对夫妻的所指方向看过去,“她叫小言。但是建议您还是选择其他的小朋友。” 四岁的温言漂亮的像个瓷娃娃,大大圆圆清澈无比的眼睛,白皙的皮肤,头上扎着两个小啾啾,软萌可爱,任谁看了都心生怜惜。 那对夫妻有些疑惑,问院长,“为什么?” “那个孩子之前也被其他家庭领养过,但不超过一个星期,又送回来了。” 那么漂亮的孩子,看起来又那么乖,为什么领养了又要送回来?夫妻两个一听院长这么说,顿时心中怜惜之情转换成了怜悯和心疼, 温时之问道:“哪个孩子是有什么问题吗?” 院长叹息一声,“那个孩子不会哭也不会笑。” 温夫人问:“是智力有问题吗?” 院长看着小温言道:“不是,她特别聪明。” 最后温言还是被那对夫妻领回家了,可没过多久,他们就发现了温言的问题,这个孩子就好像一个机器人一样,没有表现出任何感情。 给她买玩具她只是平淡的看着,没有任何开心的情绪,但她还是会礼貌的说谢谢。 就连摔倒受伤都不会哭。也从未笑过。 温时之起初也没在意,以为是儿童自闭症之类的,可后来发现也不是,小温言会和别人交流沟通,只是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 但这个事情他们夫妻也不是特别在意,二人工作很忙,一般时间都是将温言丢给保姆,温言不哭不闹,倒也是落得省心。 但是时间长了就不行了,温氏夫妻因为年轻时候忙于工作,一直也没有孩子,后来却发现两个人不能生育。就打算领养一个,家里条件很好,他们也只是想要体验一下做父母的感觉。 但显然小温言不能让他们体验到那种感觉。 每天忙完工作回来,小温言不会兴冲冲的跑出来甜甜的叫他们爸爸妈妈,也不会跟他们撒娇,得不到情感的需求,温夫人倒是很耐心,时常会陪着小温言。但温父就有些受不了了。 虽然没有将温言送回去福利院,但也只是当个宠物一般养着,可能还不如养个宠物,养条狗还会对主人摇尾乞怜。 因为父亲不关心小温言,所以保姆肆无忌惮的虐待她,时常不给她饭吃,打她、骂她。不管她怎么做,小温言都不会去告状。 保姆扭曲的表情在小温言眼前放大,扯着小温言的头发,一下一下拧着小温言的胳膊和腿。“小东西,命真好,能住这样的大房子。” 温言很害怕,可她小小的身体反抗不了,就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这些事情走马观花一般的发生着,温言感觉自己好像被禁锢在那个小小的躯体里面,她能感受到所有人对她的情绪,父亲的厌恶,母亲的无奈。保姆的谩骂和虐待。 但是她什么也做不了。她连想要扬起个微笑都做不到,只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原来小时候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吗?原来她是父母领养的吗? 巨大的绝望和恐惧笼罩着她,她好像掉进了一个无底洞,一直不断的下沉,被黑暗和恐惧慢慢吞噬。 场景转换,天空下起了小雨。 一条仿佛没有尽头的小路,两边田地里绿油油金灿灿的种满了油菜花,黄色的小花被雨水打湿,蔫蔫的垂下残破的花瓣。 小温言一个人走在这条小路上,她的身体那么小,雨水好像都能将她打倒,温言记得这个事情,今天本是一家人来踏青的日子,可是因为父母粗心,或许是因为小温言贪玩,她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当时是什么感觉不知道,可能什么感觉也没有!没有害怕,没有迷茫。可能对死亡的恐惧都没有。 不知道走了多久,好像过了很久很久,又好像站在原地没走几步,一样的景色,一样灰蒙蒙的天空,雨水冲刷着小温言的眼睛,分不清那是泪水还是雨水。 天地之间好像只有她一个人,为什么这里的小草都长得那么高,高到可以淹没小温言的脚踝。 小温言走到一座桥底下坐着,这里可以避雨。 渐渐的雨停了,昏昏欲睡的小温言忽的听到了桥上传来了几个孩子的声音。 “下面有个人哎!” “不会是死了!” “没有,我刚才看见她动了。” “给我那块石头,我砸她一下试试不就知道了。” 啪——! 小温言感觉头上留下了温热的液体,那几个孩子还在继续往她身上扔石子。脸上,肩膀上,头上,肚子上,胸口上…… 很疼,可是温言感觉她这小小的身体动不了,过了很久,来了个大人呵斥走了这几个贪玩的孩子。好像是让他们不要在这玩,太危险了。 温言艰难的迈动了脚步,费劲力气爬到桥上,却发现早已没有一个人,天空又开始下起了小雨,她只能又下到桥底,可是因为实在没有力气,脚下一滑,直接滚了下去。 幸好这里是个枯涸的河,不然可能就淹死了! 脑袋昏昏沉沉的,小小的她心中充满了害怕,绝望,孤独…… 温言想着自己当时并没有这种感觉,甚至连想要求生或者自杀的感觉都没有。 也许是上天眷顾她,隐约听到了父亲和母亲的声音。 满脸是血的小温言静静站在桥底看着他们。温言嘴角上扬,这是她第一次做出微笑的表情。 母亲捂住嘴巴眼睛睁到最大,旋即蹲在地上颤抖着将她抱在怀里,涌出眼眶的泪水沾在温言的脸上,她听到母亲说:“对不起,对不起言言,是妈妈不好,没有看好你。” 父亲眼里也盛满了不可置信。 第49章 意识之海 二 此刻坐在山顶闭着眼睛的温言脸上挂满了眼泪。 意识之海里。 温言面前的画面瞬间碎裂成了无数块,站在黑暗中,下一瞬有人从身后重重的推了一下温言,直接将温言推倒在地上,膝盖摔破了皮,周围场景渐渐显现出来。 一群背着书包的孩子将小温言围在中间。叽叽喳喳的说着, “你看,我都说了,她不会哭的!” 一个男孩子蹲下来,认真看着小温言,“真的哎,你不疼吗?” 另一个女孩一把拽住温言的头发,用力撕扯,温言痛的脸都皱在了一起,“这样也不会哭啊!” 一个看不过去的孩子劝道:“你们这样不怕她跟老师告状吗?” 揪着温言头发的女孩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告状?她连告状都不会,不管你怎么对她,她都不会告状的。要不你试试?” 温言怒了,一拳打在那个女孩的脸上,从前他们这样对自己,是因为温言感觉不到难过和恐惧,但是现在不一样,现在她有感情了,这岂能忍受。 而且这个破地方到底在搞什么? 不是说要平衡欲望吗?这都是些什么东西?那些东西幻化了这么多的幻境干什么? 女孩显然被温言的举动惊了一下,随后恼羞成怒招呼着旁边的孩子一起对温言拳打脚踢。 奈何温言这具身体实在太弱了,只能紧紧的抱着头蜷缩在地上。 “机器人还敢动手,想死吗?” “使劲踢,我倒要看看,她到底会不会哭!” “哈哈,活该!木头人!活该你父母不要你!” “我要你这样的,我都不好意思活着。早就自杀了!” “活着干嘛?去死!” “去死……” 场景一幕幕快速变换着。 下一瞬,孩子们消失了,父母叹息的声音回荡在温言心间。“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孩子呢?” “我们当年不选她就好了。” “你们家的孩子影响到别人了,实在不行考虑送到特殊教育学校!”父母站在老师的办公室,低声下气的赔礼道歉。失望的看着旁边站着的小温言。 “你根本就不爱我,分手!”陆司齐甩开温言的手,“你根本就不懂什么是爱!” 温言看着操场上远去的陆司齐,是她的大学同学,也是追求她许久的男朋友。 温言心中充满了绝望,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所有人都嫌弃她,这个世界是充满了恶意的吗? 温言站在一片黑暗中,有个声音在她心里一直萦绕不断,“想不到你活的这么辛苦啊!你都这么痛苦了,不如就死了算了。” “没有人会爱你的。” “死了就解脱了。” “前面的悬崖,只要跳下去了,一切痛苦都将不复存在。” 温言站在悬崖边上,心中想要自杀的念头疯狂生长。 过往一切像是回现一般在温言面前闪现,或痛苦,或难过,或悲伤,或疯狂,或绝望…… 如今带着欲望重新经历一遍,直面曾经的痛苦,温言心中充满了绝望。 缓缓抬起了脚,死了一切痛苦就不在了。 突然身边响起了几道熟悉的声音。 母亲温柔道:“言言。” 塔拉有些愤怒的声音在耳边炸起,“阿言!你在干什么!” 妺喜明媚的笑容仿佛就在眼前,“温言,活着,才有希望不是吗?” 温言恍然惊醒,活着,才有希望。 幻觉,这全都是幻觉!骗我,你在骗我!你是谁? 温言脚下渐渐蔓延开一片纯净的水面,倒映着温言的影子,影子狰狞阴暗。 温言脑海中响起自己的声音,冰冷疯狂,“我就是你啊!是你一直不愿意承认,最真实的你啊!” “你胡说!” “我们本是一体,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我一直存在于你的心里。” 温言怒吼,“胡说!骗子!你胡说!” 温言猛然想起要控制欲望,内心和各种欲望抗争,“控制欲望,赶出去……赶出去。” “哈哈哈!”水面倒转,阴暗的影子在狞笑,“你明明知道,欲望根本就控制不了。” 平静的水面荡起层层涟漪,慢慢从里面浮现出了一个人影。 温言看着面前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人,“你是谁?” “我就是你啊。”‘温言’脸上浮现狰狞的笑容。 ‘温言’手一挥,手中出现了一柄闪着寒光的利剑,看向温言身后,“就是她们在影响你吗?” 下一刻,‘温言’举剑迅速朝温言身后刺去,温言回头,利剑刺在母亲心口,母亲想开口跟温言说些什么,可一张嘴鲜血溢出来,什么也说不出来。 ‘温言’脸色变得更加扭曲怪异,缓缓抽出剑再次向旁边的塔拉和妺喜挥过去。 “住手!”温言绝望的嘶喊,“不要!” ‘温言’手腕转动,剑划过她们的脖颈,鲜血喷溅在她的脸上,“这样就好了。” 温言感觉浑身冰冷,好像被定在原地,指尖紧紧陷在肉里,绝望和痛苦充斥着她的脑海,看着倒在地上的三人,愤怒燃烧了她的理智。 声音冰冷嘶哑的不似人声,“你找死!” 像是一头失去理智的野兽,猛然的朝着那个冒牌货冲过去,飞起一脚踹在‘温言’胸口上,顿时感觉这一脚仿佛踹在了自己的身上,捂着胸口吐出一口鲜血。 ‘温言’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别白费力气了,你是打不到我的,因为我就是你啊!” 温言双眼通红,盛满了暴戾和疯狂,朝着‘温言’疯狂攻击,可每一下都好像十倍百倍的反弹到了自己的身上。 现实里山顶上,温言嘴角慢慢溢出鲜血,额上沁满了汗珠。 “温言!温言!”程行知焦急的呼唤着。 “温言,醒醒,不要抗拒欲望!” 意识之海里,温言渐渐感觉各种情绪和欲望消失了。‘温言’也不见了。 山顶上,温言缓缓睁开眼睛,吐出来一大口鲜血。 眼里还残留着暴戾的欲望,看到的就是程行知一脸担忧,和酝酿着风暴的眼神。 程行知发现温言沉浸在自己的意识之海里,及时断了和温言‘元神’的交流。 温言渐渐平息了暴戾的感觉,没想到,想要平息控制情绪、欲望和那些邪念简直难如登天。 这些东西影响着她,竟然让她沉浸其中,分不清虚幻了。 温言将手放在程行知心口感受到那些东西非但没有平息,反而越来越激荡了! 程行知擦去温言嘴角的鲜血,“今天就到这。” “不行,再来!”就这样放任不管温言感觉肯定会出事。 程行知不同意温言逞强,“再来你会精神崩溃的。” 程行知看着温言坚定的目光和苍白的脸色,柔声道:“明日再说,没事。” 温言不再说话,明明有事,他自己不也是在硬撑吗? 僵持不下,天色渐渐暗沉,冬天的风吹的温言有些冷。 温言终是忍不住开口:“程行知,你说你要是失控了,这里就我们俩,你会不会把我给杀了!” 温言没在开玩笑,失控的感觉她刚体会过,他们都知道,这种情况也不是不可能。 虽然不想面对,可事实就是如此。 情绪失控,欲望决堤。灵魂就会被污染,理智丧失,沦为丧失灵性的恶魔! 程行知开玩笑,“不会,你不是会跑吗?” 温言认真道:“在你手里,我跑的了吗?” 程行知沉默了,他也不知道,如果他真的失控,会做出什么事? 温言知道,如果他失控,以他的战斗力自己肯定打不过,也跑不了。况且又能跑到什么地方呢! 寒风吹在脸上,温言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就算平衡不了,也不至于那么被动才是。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为什么那些欲望对她的影响那么深? 是因为在意识之海直接面对的原因吗? 温言沉吟许久,脑中突然闪过一丝光亮,对着程行知伸出手,“把我的心还给我。” “……”程行知沉默的看着温言。 温言晃了晃手,“快点。” 程行知平静的看着她:“……早就不是你的心了。” “……”温言有那么一瞬间不想管他了,随他自生自灭去,但是她忍住了,万一程行知真的失控了,自己肯定就死定了。 “那把你的心借我。”温言换了一种说法,“你是说了,要用心去平衡这些欲望吗?没有完整的心,我做不到。” 不就是在意识之海用她的‘元神’和心平衡这些东西嘛,现在她知道该怎么做了。 温言见他还在犹豫,“就算还给我了,我也跑不了啊!相信我,这一次,我需要你把心交给我。” 程行知那一脸不相信的表情好像在说:你这种人,可信度实在不高。 温言微微点头,露出一个坚定的表情。 “好。” 温言正等着看他再把心挖出来还给自己,正好报了挖心的仇了,谁知程行知一把将她拉倒怀里,手抵住她的脑后,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又犯病了!温言挣扎着要推开他,心里涌起了异样的感觉,心脏砰砰跳动,好像原本缺失的东西补全了。 良久,程行知放开了她,温言呆呆的抚上心口,那里好像涌动着强大的力量,以前她怎么从来没觉得心里这么踏实呢? 心里清净自在,平静温和。 好想现在带着完整的心逃跑,悄悄看了一眼程行知,现在他是不是就感受不到自己的想法了。 但是觉得好像跑不了,万一激怒了对方,整颗心给挖走不就完了。 看他挖心的好戏没看成,温言略有些遗憾,既然还可以这样,那当初为什么要那么挖心!多疼啊! 算了解决正事要紧。 温言闭上眼睛,一念发动即是心,念头发动,精神世界随之改变。 意识之海里,无数妄念和迷障再次袭来 温言冷声道:“别躲躲藏藏的了,有胆子就出来。” 脚下水面渐渐浮出一个和温言一模一样的人,水面顿时激荡起来,嗤笑道:“唉吆,怎么又回来了,刚才不是逃跑了吗?” “看见你这副欠揍的表情出现在跟我一样的脸上,还真是不爽啊!你不知道我还是笑起来比较好看吗?” “随你怎么说。” 刚才经历过的场景再次出现,温言不为所动。这些都是幻觉。 温言看着一脸震惊的‘温言’:“你如果只有这些手段,那就到此为止!” ‘温言’不可置信道:“不可能,你怎么会不被影响了!欲望根本就不可能被消除。” 第50章 不可分割 “你说得对,欲望不可能被消除,没有欲望,人就不是人了。只是披着人皮会思考的生物。”就像温言以前一样。 温言平静道:“你造了那么多的幻境不就是想要让我失控吗?可你怎么只看到了痛苦的一面,你忘了就算这个世界上有痛苦亦有幸福吗?你以为抹去那些善意的爱,就能控制我了吗?” 意识之海场景随之变换。 温言睁开了眼睛,扫了一眼发现竟然在自己的房间里。一家三口的全家福放在床头柜上。 有一瞬间的恍惚,自己这是回来了?还是那发生的一切根本就是个梦? 温言将手放在眼前看了看,小小的手,还是小时候。 “言言,醒了吗?上学要迟到了。”母亲的在门口敲了敲门。 小温言爬起来,看着床边准备好的衣服,快速换了衣服,现在是小学生吗? 打开门母亲站在门口笑看着她,父亲正在吃早餐。 自上次找回小温言后,父亲也渐渐接受了小温言,觉得也许就是上天的意思,让他们选择了这个孩子。 好在家里条件不错,他们带温言去看了医生,精神科,心理科。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他们相信总有治好的那一天。因为这个孩子现在会笑了。 母亲催促她:“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去吃饭,乔仪一会就来找你一起上学了。” 小温言早餐还没吃完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随后母亲打开门,“乔仪,怎么这么早,温言还没吃完饭呢。进来等。” 乔仪是个特别开朗的女孩子,跟温言一样大,像个耀眼的小太阳一样,一直照耀温暖着温言,虽然温言一直不为所动。 就像现在一样,乔仪在温言身边坐下来,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温言手里的包子,“好吃吗?” “嗯 。” 乔仪直接趴在上面咬了一口,温言放下了那个被咬的包子,又换了一个继续小口小口地吃。 乔仪嘟囔道:“温言,你嫌弃我是不是?” 温言微微歪头,“没有。” 乔仪看她一眼,“算了,快点吃。” 乔仪实在受不了温言细嚼慢咽的样子,直接拉着人就出门了,在门口对屋里喊了一声:“我们上学去了。” “路上注意安全。” 乔仪说若她是个男子,定要娶温言,第一次见到温言就被温言迷的神魂颠倒,不管温言理不理她,都喜欢粘在温言身上。 温言也不知道她哪来的那么多精力和热情,乔仪说这是因为爱。 “爱?” 为了搞明白这个问题,上大学以后,有个男生说爱她,温言就尝试着跟对方交往。 可是那个爱只持续了三天就没了,“你根本就不懂什么是爱!我爱你想要碰你那是理所当然的,接吻不行,牵手也不行吗?” 温言淡淡道:“那你就不要爱我了。” 乔仪在旁边捧着肚子,笑得弯了腰,“哈哈哈……温言,真有你的,那就不要爱我了!哈哈哈哈……” 笑完了乔仪又严肃的告诉温言,“以后离这种人远远的,那根本就不是爱,他只是爱你的身体。不要轻易相信任何男人说爱你,知道吗?只有我和你的父母是真的爱你的。知道了吗?” 温言点点头,乔仪从来没有骗过她,温言觉得她说的应该是真的。 虽然父母确实也对温言失望过,厌恶过。但现在温言知道了,他们也确实深爱着她。 感情不是只有一种,每个人对彼此的感情都是复杂难辨的,谁说爱恨不能并存。 场景消散,温言站在平静的海面上,上前抱住了有些迷茫‘温言’:“一直以来,辛苦你了。我承认你的存在。” ‘温言’流出眼泪,推开她,“你少虚伪了,你根本就不明白……” “是你不明白,被影响的一直是你,你被欲望控制了,产生了妄念和迷障,欲望确实不能被控制,被清除。可是你忘了,破除妄念和迷障的也恰恰是欲望,是被爱的感觉和想要爱的欲望。” ‘温言’听到这句话,怔怔的睁大眼睛,片刻后渐渐消散,化作万千光点,慢慢融进温言体内。 这一次,温言不再抗拒欲望,接纳了所有的自己,弱小的,不堪的自己。 温言站在恢复了平静的水面,摸着自己的心口,喃喃自语:“而平衡这一切的载体就是心啊!心体光明,吾性自足。” 温言此刻才明白,这所有的欲望和情绪要怎么来平衡,两极化的感情就像是太极里的阴阳黑白两鱼;看似相克,实则相生。同生共死,不可分割。 轮转循环,是相对的,亦不可或缺。没有什么至善至美至圣之人。 ‘元神’会产生‘善念’,亦会产生‘恶欲’,此消彼长,就看内心如何选择了。 所散发的情欲一直都在意识之海,只是所遇之人、所行之事、所处之境不同,亦会激发不同情欲失控,产生各种情绪。 只有恪守己心,不放纵情欲,才能保持平衡。 就是这个微妙的平衡,太容易受外界因素干扰了。 温言想起宋代青原行思禅师说过的话;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 初见,你不了解,只知山是山,水是水,当你参杂情感去探索的时候,因为情欲的变化,山不再是山,水不再是水。 当一切返璞归真,不再受因心而变的欲望干扰,山还是山,水还是水,应然如旧。 但山只是山,水也只是水,变化的只是人心。 当温言以为一切都结束平静之时,场景再次转换,脚下水面消失,一切归于虚无。 在这片无尽的虚无缥缈之中,温言看到了程行知,他一个人静静立在虚空。 似梦似幻,好像随时要消散,程行知面前虚空之中映出这世间千千万万的人,每个时代好像一条长河,卷携着那个时代的人们奔腾向前。 各个时期的人们身体样貌,年龄性别各有不同,他们在忙碌着不同的事情,有喜怒哀乐,有悲欢离合…… 程行知迷茫地看着这一切。 程行知在这芸芸众生里看到了温言,和他一样迷茫好像又不一样的温言,程行知好奇心升起,他突然很想和这个人一起体验一下这大千世界。 下一瞬,程行知行知身形消失在了虚空之中。 这就是程行知的内心?看来这家伙是真的想要体验人生啊!要涉足这世俗的苦海。有他受的了。 温言睁开眼睛,旋即躺在山顶上,看着冬天的夜空,月朗星稀。 哎呀,真的不想把心给程行知啊!这样平静的感觉太好了。 侧头看了一眼还在闭目养神的程行知,温言悄悄挪动着身体,感觉差不多了站起来就跑!能不能跑得了总得试试! “去哪?” “……”温言放下脚步,僵硬的慢慢回头,心虚道:“回家。” “过来。” 温言打着哈哈,“先回家!饿了。”说完就试探着向前走了几步。 程行知睁开眼睛声音冰冷,听不出一丝感情,“别让我去抓你,后果不是你想看到的。” 没良心的东西,一点都不懂得感恩,温言不甘心的走回去,“过来了。” 程行知朝她伸手,温言下意识的往后躲,想起了上次的挖心之痛,这变态不挖自己,不代表会对温言手下留情。 程行知站起来,温言感觉到程行知危险的眼神,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颇有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样子,惹恼了他心就不保了,一半也总比没有强啊! 温言闭上眼睛,做好了被挖心的准备,“下手麻利点。” 程行知看着她视死如归的样子,也忍不住暗自思考自己有那么可怕吗? 温言等了半天见程行知也没有动作,心想他也不可能大发慈悲放过自己的,慢慢睁开了眼睛,程行知的脸就在温言眼前放大,鼻子碰上了温言的鼻子,唇上再次传来温热的触感, 温言呆呆地眨眨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程行知低沉的声音在她唇上响起,“闭眼。” 一种茫然无力的感觉袭上心头,心里渐渐感觉空荡荡的。 程行知不像上次那般仅是浅尝辄止,越吻越深,凶悍又急促,压倒性的撬开唇齿,剥夺了温言的呼吸。温言使劲推打他,换来的却是他双手环在温言的腰上,抱得更紧了。 就在温言感觉自己快要憋死的时候,程行知放开了她,末了还在温言唇上舔了一下。 温言简直要疯了,嫌弃的使劲抹了抹嘴唇,气得手指颤抖指着他怒骂:“你!……你他妈神经病!上次你可不是这样的!” 程行知反问:“上次是什么样的?” 温言:“……”现在真的怀疑嘴唇就是他趁自己喝醉了咬破的! 真是多余说话,这玩意还真把自己当个人了!算了算了,就当被狗咬了!心里暗自决定,再也不帮他了,失控就失控!让世界毁灭去! 懒得理他,温言摸着自己心口,“砰砰——” 叹息了一声,果然什么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有得必有舍啊! 算了,不想了,快速调整了情绪,能够好好的活着,还能看到这浩瀚夜空,吹到寒风,这感觉也不错了。 十几分钟后,温言从旁边小巷里走出来,暗叹;“会飞就是好啊!真快,就是风太大吹的眼睛疼。” 谷山正在门口徘徊,看到温言回来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温言暗忖:“难道他看到程行知飞下来了?不能!看没人才在小巷里落下来的。” 谷山突然冲进去,“公主,温言回来了!” 多虑了,看这样没发现。她回来了至于这么激动吗? 好苡怒气冲冲的从里面出来,“你还知道回来!” 她怎么就不知道回来了?不是说了有事的吗? 好苡看到温言身后的程行知之后怒火直烧眉毛,“你还敢出现!来人,给我把他抓起来!” 从里面冲出来十几个人冲上来按住程行知,谷山拿着一根绳子手脚麻利动作迅速的将人捆了起来。 温言迷茫的看着这一系列操作,“阿姐,这是干什么?” “你不是私奔了吗?怎么才一天就回来了!” 好苡他们也是着急忙慌的刚赶回来,正在集结人马准备去找温言,谁知道温言竟然自己回来了。 “私奔?什么私奔?” 好苡看温言好像真的不知道的样子,“不是你留字说‘私奔,勿寻’的吗?” 温言瞬间就明白了是程行知干的好事,一脚踢在程行知腿上,程行知身上绑着绳子被人按着,腿一软就单腿跪了下去。 真是多余管他,犯毛病! “放开他,让我来!” 温言拽着程行知衣服将人拖了进去,这下换其他人目瞪口呆了。 什么情况? 难道不是温言想要私奔?莫非是程行知逼她的? 看着也不像啊!如果真是那样温言怎么又回来了? 众人小小的脑袋里写满了大大的问号。 第51章 陪他玩 院子里。 温言将手中的茶杯放在石桌上,对站在身后的谷山道:“去找根鞭子过来。” 站起身来,走到被绑在树上的程行知面前,“行啊!程哥哥,一天天的挺爱玩啊!” 程行知嘴角噙着一丝笑意,“一般。” 谷山动作很快拿着一根通体漆黑的短鞭回来了。 温言朝着程行知抬了一下下巴,“陪他玩。” 谷山不明所以,“啊?” “啊什么啊!打他!打不哭他明天我就打哭你!”温言又吩咐了句“打完也不许给他松绑,就捆在树上。”转身离开了。 不是喜欢玩吗?让你玩个够!他不是喜欢遵守规则吗?不是打不还手吗?让谷山陪他好好玩玩。 “呼~”温言泡在温泉里,感觉烦恼全都没有了,感叹着:“夫复何求!此生足矣。” 这次她不敢再泡那么长时间了,泡了差不多就回房间了。 打开门发现程行知正坐在桌边,笑意盈盈看着她。 温言直接走进屋里。 “这么快就不玩了?还是谷山陪你玩的不开心?”温言嗤笑。 “我还是比较喜欢跟你玩。” 温言用力摁了一下他胳膊上的伤口,“好啊!你喜欢怎么玩!” 程行知皱眉没有接话。 温言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滚出去,我要睡觉了。” “我要在这睡。” 一听这话温言瞬间就火大了,“你有没有搞错大哥!你知道就因为这个添了多少麻烦吗?你现在是个男人,还是个老男人!请你自重!” “我困了,滚!”温言将人扔到门口。 “砰——!”重重关上了门。关门带来的风吹起了程行知额前的头发。 若有所思的在门口站了一会,然后抬脚离开了。 冬天早晨的阳光照在温言脸上,暖洋洋的,但是有些刺眼。 温言感觉有什么沉重的东西横在脖子上,压的她呼吸不畅。温言重重呼出一口气,不用看她也知道是什么东西了,就不是个东西! “程行知!” 飞起一脚将人踢下床,程行知迷迷糊糊的又要爬上去。 温言见他如此,慌忙下床,“真是没救了。” 拿被子蒙上程行知,好像盖不住… “怎么办?等一下阿姐过来看到又是一场恶战!”温言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床边来回踱步。 胡乱穿上外衣,她决定自己先出去,眼下就是不能让好苡进来她房间。 刚走到门口打开门正好看到好苡在门口正准备敲门,温言做贼心虚,“阿……阿姐,早。” 好苡抬脚欲进来,“阿姐!我们去晨练!” 好苡看着温言有些怀疑,“你今天怎么这么勤快?” “哎呀,阿姐快走,晨练完了去吃饭,我饿了。”温言推着好苡往前走。 温言满身大汗,面红耳赤,气喘吁吁。 心里暗骂程行知,都怪他,害的自己一大早在这挨揍! 化悲愤为力量,温言将好苡当成程行知攻过去, “这才像样。”好苡战意上涌。 拳风呼啸,在好苡脸上停住,温言扶起来好苡。“阿姐,你没事。” 好苡欣慰地看着温言,“可以,进步不少。” 她这是被气的。 好苡拍拍身上的尘土,“走,吃饭去。” 大清早运动完,温言感觉胃口都变好了。 好苡突然开口,“我听谷山说你昨天把程行知绑在树上打。” “咳咳——!”温言一口饭差点呛死,谷山怎么什么都跟阿姐说。 喝了口汤缓解了一下,“阿姐,程行知有时候胡说八道,你别信他说的。” 好苡关心的倒不是这个,“你们看起来很熟?我们到那之前你们就认识了!” 温言知道这不是在问她,是肯定的语气,便扯了个理由,“是,以前出去玩偶尔遇到的 ,也不是很熟。” “谷山说他昨天轻易就挣开了绳子,那个绳子可是特制的,平常人决不可能挣脱,他不是一般人,你要小心他。”好苡担心温言会吃亏。 “咳咳!”温言捶捶胸口,强行咽下噎住的饭,这饭还能不能吃了。 “好。” 又在心里将程行知骂了一顿,这次他怎么不装柔弱了! 好苡以为温言是震惊于程行知能挣开绳子的能力,“把他交给阿昭。” “噗——咳!”温言放下碗里的汤,她怕好苡接下来还会语出惊人呛死她。 “行。” 让他跟着子昭也好,不用那么麻烦了。温言想起他现在还在自己床上睡觉,恨不得现在就把他撵走。 不行,要稳住,那老东西又得到了自己的心,知道自己的想法。温言在心里盘算着,还是得慢慢来。 好苡蹙眉,“他人呢?” 果然,温言庆幸自己没有在吃东西,不然今天早上说不定就会被呛死了。 温言眼神飘忽,睁着眼睛说瞎话:“我也不知道。” “一会让谷山去找找。” 温言立刻站起来说:“不用谷山,我现在就去找,找到就送走。” 说完一溜烟儿就跑走了。 温言回到房间反锁上房门,她是真害怕一会好苡再杀回来。 看着床上还在呼呼大睡的程行知,温言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突然一个恶劣的想法涌上心头,温言拿来了胭脂和上妆用具,对着程行知的脸一顿操作。 温言很满意自己的作品,“嗯,非常漂亮。” 心情都变好了。 “程行知,起床了。” “子昭来找你了。” 睡眠质量真好,幸好他睡眠质量这么好温言才能那么顺利的完成自己的‘作品’。 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怎么会这么好看呢?也不卡粉,皮肤真好。” “程行知~” “程行知~” 没耐心了,一把掀开被子,揪着衣领,“程行知!” 程行知悠悠醒来,“早。” 温言耐着性子,压下脾气,“不早了,子昭找你。” “嗯,好,我去洗把脸。” 程行知下床,温言一把抓住他,按坐在床上,“洗什么脸,你这绝世的容颜,不用洗,好看极了。快穿好衣服走。” 程行知坚持想要洗脸,温言拼命压下心里的想法,一直在想,程行知真好看,程行知真好看……生怕他知道了。 直接抓着程行知出门,“别洗了,浪费水,又没有自来水,这年头打点水多不容易。” “阿姐,阿姐!找到程行知了。”温言边拖着程行知往前走,边找好苡。 转过拐角,温言发现了好苡正在教小歌射箭,“阿姐,咱走。” “好,马上,肩放松,手举平。”好苡正拿着小歌的手,头也不回的回答道, 好苡余光瞥到程行知,转过头又不可置信的又回过来。 “嗖——!”“公主!”谷山大叫一声。 利箭夹杂着破空的声音瞬间射出去,差点射到远处的谷山。 好苡看着程行知,“他这是?” 温言忙给好苡挤挤眼睛,“我都说了,他长的好看,是不是很好看。” 好苡彻底惊呆了,“是。” “走,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小歌指着程行知的脸,“温言,他……唔!” 温言一把捂住小歌的嘴,抓着小歌的手,“这个叔叔很好看对不对?” 小歌点点头,“对。” 程行知:?感觉有点不对劲。 “那小歌好好在家练箭,姐姐有事出门一趟。乖啊!回来带你去玩。” 说着拉着程行知和好苡就走了,生怕小歌将她暴露了。 这个时候暴露了,不就白费心思了嘛! 这口恶气,非出不可! 一路上所有人行人都对程行知投来目光,有震惊,有不解…… 程行知早就习惯了别人的目光,看来他是知道自己容颜不凡,所以也没有起疑。 好苡低声在温言耳边道:“这样真的没事吗?” “没事,到那了我们就跑,而且他这样阿昭不是更喜欢吗?” 好苡:“……你在说什么。” 子昭老远就看到了他们几个人,快到跟前的时候挥手跟他们打招呼,但在看到程行知的脸的时候手突然僵在半空,一动不动,满脸震惊。 温言开心道:“阿姐,你看我说的没错!阿昭是不是很喜欢他这样,都惊呆了,不如咱俩走,他俩凑一对也挺好。” 温言快要忍不住了,眼泪都快要出来了,强忍着笑意,说话都带着笑意,“阿昭,人给你带来了,一定要……要留住啊!” “程行知,我还有事,先走了,祝你玩的开心。拜拜!” “阿姐,快走。”拽着一脸担忧的好苡逃命似的溜走了。 “哈哈哈哈……”远处传来温言放肆的笑声。 程行知走到子昭门前。 子昭嘴角抽动了几下,忍住了没笑,真是难为他了,“先生……今日。” 子昭感觉自己快要忍不住了,握了握拳冷静一下,“……好雅兴。” “咳咳,”子昭感觉自己真的要忍不住了。清了清嗓子掩饰一下尴尬,“请进。” 程行知一本正经的坐在子昭对面,子昭眼神飘忽不敢看他的脸。强忍着笑意。若是温言知道子昭这都能忍住,一定会感叹,不愧是能成大事的人,定力就是好! “怎么了?”程行知疑惑。 不行,子昭觉得自己没办法面对这张脸,“要不……你还是去洗一下脸!” 程行知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浓重的彩色眼妆,嫣红的嘴唇,惨白的脸色,脸颊上还有两团颜色鲜艳的红晕。这样半夜出去非得吓死人。 自己一路就是这么过来的! …… “温言!”温言脑海里传来了程行知的怒吼声。 “哈哈哈……”刚刚平息了心情的温言听到这句怒吼之后又开心起来,可以想象的到程行知发现自己的‘绝世容颜’会是什么心情,她知道自己的‘作品’非常成功。 他不是喜欢玩吗?这次就让他好好‘开心开心’。 这口恶气也出了,心情舒畅…… 夜半,温言听到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传进来。 大自然的安眠曲,这一觉睡得十分安逸。 “温言!” 小歌在门外砸门。 温言蒙上头,不想理他,下雨了起那么早干什么。 “温言……” 门外的敲门声持之不懈。 温言顶着凌乱的发型,打开门,幽怨的气息吓了小歌一跳。 “干嘛?”温言看着包的像个小粽子一样的小歌,“小朋友就应该好好睡觉,这样长得才快。” “下雪了。”小歌小眼睛亮晶晶的兴奋道。 温言朝外面望去,只见院落里积了厚厚的一层雪,“啪嗒”,雪从被压弯的树枝上掉落下来。温言裹紧了身上的衣服,雨转雪啊,她说怎么那么冷呢! “哦。”温言无情的关上房门,打算接着回去睡觉。 “温言……” 温言不堪其扰,再次打开房门,“你小子最好有事。” “陪我去玩雪。”小歌期待的看着温言,小眼睛扑闪扑闪的。 “不去,冷。” 小歌挡住温言要关上的房门,“你不去我就告诉阿姐,前天那个漂亮叔叔在你房间里睡得。” 温言手一顿,小歌怎么知道的! “小孩子不要胡说八道。” “我看到了,现在就去告诉阿姐。”小歌作势欲走。 小屁孩敢威胁她,“站住,不就是玩雪嘛,等我一分钟。” …… “温言,你是个大坏蛋!呜呜呜……” 温言看着被她堆成雪人只露出一个小脑袋的小歌,把手放到耳朵边,“你说什么?” “大坏蛋!大坏蛋!” “哦~是吗?” 温言又堆了一些雪在小歌身上。 “呜呜……阿姐,我错了。我再也不告状了。” 温言温柔的笑着说,“小歌说什么呢?不是你叫阿姐陪你玩雪的吗?不喜欢这个游戏我们就换一个呗。” 魔鬼!小歌看着温言的笑容,感觉一阵寒意,温言绝对是魔鬼,不是他阿姐! 小屁孩,还敢威胁人。 “哈哈哈……” 看着小歌开心得笑容,温言不禁感叹,小孩子真好哄啊,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 “这么开心啊!” 好苡来到小院里,看到玩得开心的姐弟俩。 温言掷了一个雪球在好苡身上,“阿姐,一起玩啊!” 半晌后,温言躺在雪地上喘息,“不玩了,你俩欺负我一个。” 小歌在旁边叫嚷着要给温言堆成雪人,说要报仇。 温言一把抱住小歌,摁在雪地里挠他痒痒。 “哈哈哈!温言,不堆了,不堆了!” “叫我什么?”“阿姐,哈哈哈!阿姐。” “这还差不多。” 温言放过了小歌。 “好了,别闹了,去吃饭!”好苡笑看着两人。 许多年后,温言回忆起过往,发觉就是这些看似平常无趣的日子填满了她的生命,温暖着她的内心,支持着她一直前行。 人是群居性动物,是没有办法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的,否则就会被无尽的孤独淹没。 就是这些交综复杂的关系与牵绊,填满了内心。 亦因此,才更容易受他人或自身欲望的干扰。 第52章 两情相悦 下午,空中又撒下了雪花。 程行知看着天空飘飘洒洒的雪花。 “该你了。”子昭拉回了程行知的视线回到棋盘之上。 程行知执子落下,棋局落于下风。 子昭见他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有心事?” “没有。”程行知平静道。 子昭看他不想没有的样子,开口问道:“见你与温言很相熟,是何时认识的?” 程行知皱眉审视着棋盘,“刚认识不久。” 子昭好奇道:“一见钟情?” 程行知没有回答子昭,只是专心于棋局,思索良久,落下一子。 子昭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反败为胜,我输了。” “明日雪停了我打算去拜访国君。”子昭眼中透露出坚定的目光。 程知行:“再来一局。” …… 次日,天微亮。 “咚!咚咚!” 温言蒙上头,装作听不见敲门声。就不能好好睡个觉吗? “阿姐,快开门。”小歌着急的在门口喊温言。 “阿姐!” 敲门声越来越急。 “怎么了?每天都是你来叫我,你是闹钟吗?”温言裹着被子打开了门。 看了一眼还未大亮的天空,温言打了个哈欠,继续道:“这次又是什么事?” “那个阿昭今日来提亲,说要娶阿姐。” “什么!你怎么知道?” 温言睡醒全无,心底略微一颤,将小歌拽到屋里关上门。 小歌发愁的说:“现在就在大殿跟父王商议呢!” 温言将裹在身上的被子扔在床上,大冬天的也不管身上只是穿着一件中衣,在屋里来回踱步,“阿姐呢!她知道吗?” “不行,我要去找阿姐。”温言着急地打开门就要出去,被寒风当面一吹,又返回拿了件衣服披上。 “阿姐,开门。”温言急切地敲着好苡的房门。 一个奴仆打开了门,温言进去看到好苡满面春风的坐在桌边,心道完了!阿姐这样好像很开心子昭来提亲。 好苡看温言穿的单薄,“温言,你怎么穿这点衣服就来了,刚下过雪,外面正冷呢。” 温言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 阿姐,你不要嫁给阿昭,他不适合你?天下好男子千千万,阿姐何必单恋他? 阿姐,你要冷静啊! 阿姐,帝王将相之家,关系复杂,未必是良缘呐! 温言知道好苡肯定也都知道这些事情,可她就怕好苡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温言组织了半天语言,最后开口道:“阿姐,你真的想好了吗?” 看着好苡坚定的目光,温言已经知道答案。 罢了,他们两情相悦就好。 枉费自己还是来自新时代,怎么跟个想要包办婚姻的老封建一样。 温言不知道,这叫关心则乱,她担心好苡,所以想得就多了些。 好苡嘴角扬起幸福的弧度,“温言,我现在很开心。” “我知道,我希望你一直都能这么开心。”温言想,如果子昭敢辜负她阿姐,她定要他付出代价。 温言静静地注视着好苡,感受着她心里此刻幸福的感觉,“阿姐,一定要幸福。” 虽然她们来自不同时代,但有幸做姐妹,又何尝不是一种缘分,温言真心的祝福好苡。 温言有些闷闷不乐的回到房间。 小歌赶紧凑过来,“怎么样?阿姐这么说?” 温言揉了揉小歌柔软的头发,“阿姐很开心。” 小歌像泄气的小皮球一样,不爽道:“哼,我不开心。” “好了,小男子汉,阿姐能够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看小歌还是情绪低落,温言继续安慰他,“阿姐又不是现在就要离开我们,就算阿姐成亲了,又不是以后都不回来了。” 其实温言明白,从小一起长大的亲人,只要有了自己的家庭,也就变成亲戚了。 小歌并不明白这些,他只知道阿姐成亲就不能时常与他在一起玩耍了,只觉得是个不开心的事。 小歌突然说:“温言,你以后也会成亲吗?跟那个漂亮叔叔?” “不会。” 小歌认真看着温言,“真的吗?你不骗我?” “真的,我骗你做什么。” 温言从未想过她以后会不会成亲的事。 小歌松了一口气,“那个叔叔也来了,也在大厅,我还以为他也是来提亲的呢。” 程行知也来了? 温言瞬间心中警铃大作,上次害他丢脸的事不知道他还记仇吗? 她决定还是暂时先躲起来,万一他还在生气,自己岂不是要遭殃。 “小歌,阿姐今日带你出去玩好不好。”正好小歌今天有点不开心,带着他一块走。 小歌一听要出去玩,一扫阴霾的情绪,瞬间眼睛都亮了。 温言一边快速洗漱一边急切的催促,“小歌多穿点衣服,我们一会就出发。” 温言带着小歌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顺着侧门溜出去了。 …… “公主,国君找您。” 好苡应了门外一声,照了一下铜镜确定自己面貌整洁干净便朝着大殿去了。 好苡对坐在高位的父亲躬身行了一礼,“父王。”然后用余光瞄了一眼子昭。 子昭谦虚恭敬的立在一侧,身旁站着从容的程行知。 “好苡啊,子昭向本王求亲,你觉得……将温言许给他如何?” 子昭乃商王之子,商王并不看好自己的这个儿子。商王年岁已大,商朝此时对王位觊觎者更不在少数。 子昭此时来求娶一国公主,不仅仅是简单的一门亲事,更是来拉拢一国势力来支持他争夺这个王位。 如果子昭成功继位,那此方国便和未来商王关系匪浅,如若不然,那此国命运便不好说了。 好苡明白,父王并不看好子昭,所以特意说出这样一番话。 子昭听国君如此说脸色一变,“国君,子昭不是……” 国君只是静静注视着好苡,好苡打断了子昭要说的话,“父王,温言不妥。” 国君淡淡道:“有何不妥?她年纪也正合适。” 虽然温言在这里才是十六七岁的年纪,但是在这个时代,只要过了及笄之年,便可谈婚论嫁了。 好苡抿了抿唇,“温言已有意中之人。” 国君饶有兴趣,到底是谁才能治住温言这样性格的人。 于是开口问道:“哦?此人是谁啊?” 好苡抬头看向程行知,国君顺着好苡的目光看过去。 “他是谁?” 好苡虽然很想说他只是温言买回来的一个奴隶,但是她忍住了。 正当好苡思考该怎么说的时候。 “程行知。”程行知双手交叠环抱于胸前,“国君。” 国君对这个气质不凡,从容淡定之人产生了兴趣。 收回目光看向好苡,“就是他。” 虽然好苡不想承认,“是。” 国君点点头,略一思索,“那又如何,不重要,子昭,你不愿迎娶温言吗?” 子昭拱手,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国君,温言很好,但子昭只钟情好苡。” 国君大怒,“放肆!来人,轰出去!” 程行知拱手道:“国君息怒,不如问问好苡公主的意愿。” 好苡目光坚定,“父王,好苡愿意。” 国君语气担忧,“你可知他是何人?” “好苡知道,好苡不在乎子昭是何身份。” 国君看着固执的女儿叹了口气,他知道好苡认定的事,不会轻易改变。 “国君,即是两情相悦,还请国君成全。” 国君目光锐利看向程行知,“成全?本君是不是还要成全你和温言呐!” 程行知沉默,眼底划过一抹幽深。 子昭还想说什么,国君语气疲惫,摆摆手,“你们退下!” 子昭目光柔和而坚定的看了一眼好苡,“是,子昭告退。” 大殿里只剩下好苡一人。 沉默的空气中好苡可以听到自己快速的心跳声。 良久,国君无奈开口:“好苡,我若是不同意你会怎么做?” 国君此刻以我自称,他不再是一国君主,只是好苡慈爱的父亲,担忧着女儿的未来。 他知道,女大不中留,像天下所有的父亲一样;希望女儿能有个好归宿,又不希望女儿这么早成家。 “父王,好苡知道,子昭,……不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女儿心中只有子昭一人。” “……好。”声音透着无可奈何的疲惫,国君像是瞬间苍老了几岁,“你去。” 随后又对着好苡道:“叫程行知在偏殿等着。” “是,父王。” 好苡心中欣喜,但也在心中疑惑父王为何要单独会见程行知。 偏殿,程行知在此等候。 国君自侧间屋内出来坐下,摆手示意程行知坐。 “国君有何吩咐。” 国君凌厉的打量着程行知,“你究竟是何人?” “奴隶。” 国君怒而拍桌,目光逼人,“奴隶?谁的奴隶,你接近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程行知不卑不亢,语气平静:“曾经是老俞的奴隶,现在是温言的奴隶,国君只需要知道,我不会做伤害温言的事。” 国君讶然于他的身份,更多的是他的直言不讳。 “离开他们。”国君直接开口。 程行知摇摇头,“我不会离开的,子昭会是下一任商王。” 国君疑惑,“你怎知他会是?” 程行知笑而不语。 国君沉默了片刻,若有所思,“你好自为之,否则……” “国君放心,既已得到国君想要的答案,若无其他事,告退。”程行知拱手离开了。 国君目光深邃看着已经关上的门,此人身上有危险的气息,心机深沉,此前要将温言许给子昭他也没有一丝慌乱,自己只是随口问了两句,他就知的自己想问的什么,绝非善辈! 子昭放这样的人在身边,也不知能不能把控? 国君心中已然决定,日后好苡和子昭成亲,程行知若是…… 他亦不会坐视不管。 只是,子昭真的会是下一任商王吗? 第53章 大可不必 “此时情绪此时天。无事小神仙。” 温言在这一片银装素裹的天地之中心情大好,这才是自由的生活啊!就是有点冷。 “阿姐,你别说话了,小兔子又被你吓跑了!” “吓跑就吓跑呗。” 小歌鼓起嘴巴,不满的说道:“可是我们今天一只猎物都没有抓到!” “你看。”温言笑嘻嘻的将手里一捧嫣红的梅花举到小歌面前,“我们不是有收获的嘛。” “可是这个又不能吃,阿姐,我饿了……”小歌摸摸自己的肚子。 出来了大半天了,雪景美则美矣,就是找不到吃的东西。 中午也没吃上饭,温言也感觉又冷又饿的,估摸着他们应该差不多回去了! “阿姐,我们回家。”小歌看起来没有精神,应当是真的饿了。 “好 ,回家。” “阿姐,背我。” 温言蹲下来,小歌爬到她的背上,因为早上小歌起的太早,出来玩累坏了,不一会就趴在温言背上睡着了。 天空中又飘洒下来翻飞的雪花,温言脱下外衣将小歌包裹起来。这么冷睡着了可别感冒了。 苍茫洁白的大地上留下一串脚印。 雪花落在地上很覆盖没了来时的脚印,大地一片纯白,温言在心里默默祈祷千万不要迷路啊! 风雪翻飞,模糊了前方的视线,天地因为白色的雪花连成了一片,温言茫然四顾,好像真的迷路了! 腾出一只手揉了揉落在眼睫上的冰雪,一片苍茫之中出现了一抹玄色。 有人?温言朝着那抹似有似无的玄色走过去。 程行知孤身立在这苍白的天地之间,好像只有无尽的孤独与之作伴,与这天地格格不入,无比凄凉。 可怜的孩子,怎么看起那么孤独呢? 温言停在原地,看着面前静静站着的程行知,她今日穿了一身象牙白的衣裳,在雪地里看不真切,但她知道他看到自己了,他在等自己过去。 天地陷入一片纯白的虚无,好像没有尽头,好像这世间只有他们两个人遥遥相对,雪越来越大,那抹身影若隐若现,温言抬脚朝程行知走过去。 “程哥,好巧啊!也出来赏雪啊!”温言脸上堆着笑容,伸手不打笑脸人,先把面子做足了再说。 程行知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程行知,有没有人跟你说过,站在雪地里的你特别迷人。”温言感觉脸部僵硬,笑容快要绷不住了,在心里鄙夷着自己,狗腿子这个行业真的超适合现在的自己。 “程哥?程大爷?”温言看他一动不动,也不说话,不会是冻傻了!反正她现在很冷,牙齿都快要打颤了。 能屈能伸!一直是温言的人生格言,打的过就打,打不过就伏低做小,低眉顺眼。 总而言之一句话:识时务者为俊杰!虽然她不是什么俊杰,但非常之识时务。 眼下这情况,如果换个人来,温言早没有耐心了,一顿叮当四五的乱揍,揍完再老老实实带路,让你装高冷! 理想很丰满,但是现实却是温言根本就打不过,不光打不过,前两天还把人得罪了。 所以现在只能低声下气的,对方不揍自己就不错了。 正费劲脑筋巴结讨好的温言突然被一股温暖包围,任由程行知给她裹上自己的衣服。温言怔怔的站着:好温暖,上面还有程行知的体温。 程行知接过温言背上睡着小歌抱在怀里,手里牵着温言,一言不发,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大雪还在继续下,很快覆盖了地上的两行脚印…… 温言感受着手上传过来的温度,他这是在生气?还是不生气了? 两抹玄色身影渐渐消失在天地间,一切重新归于寂静,天地之间空无一人。 “阿嚏——!” 温言将自己紧紧裹在被褥里。 好苡端了一碗冒着热气的粥递给她,有些担忧,“喝了!千万不要感冒了才好。” 鼻子里痒痒的,怕不是真的要感冒了!温言揉揉鼻子,问道:“小歌没事?” “没事,在吃饭呢。” “那就好。”温言喝完了粥,好苡接过碗放到桌子上,用责怪的眼神注视着温言:“大雪天的还要跑出去,万一迷路了怎么办?” 提起这事温言就想到了程行知,把她送回来之后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走了。 但也多亏了他,否则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能回来,现在后知后觉的感到一阵后怕,自己迷路了就算了,主要是还带着小歌,幸好遇见了他,暗自决定以后可不能擅自跑那么远了。 “阿姐,程行知他们回去了吗?” “没有,雪太大了。在这暂住。” 好苡又找了一床被子盖在温言身上,窗外雪压枝头,寒风呼啸传来‘咯吱咯吱’声响。 为温言掖了被角,手轻轻放在温言额头:“还好,不烫,早些休息。” “嗯,阿姐晚安。” 温言躺在温暖的被窝里,听到好苡关门的声音,心中还残留着好苡的关怀与担心。 真好,阿姐真好,被爱的感觉真好……想着想着就渐渐沉睡了。 第二天,风雪已停。 温言感觉嗓子发干,咽了下,有些发疼,像是被砂纸磨过。 抬起手臂放在额头,开口声音有些干哑:“还是要感冒了吗?” 起身坐在床上,感觉小腹传来胀痛,掀开被子一看,果然……低咒了声:“该死,屋漏偏逢连夜雨!” “咚咚咚——!” 应该是好苡来了!温言没有下床,主要是她现在也不方便下床,忍住喉咙里的疼痛:“阿姐,是你吗?进来。” 昨天好苡离开温言就睡觉了,并未起身锁门,来人推开门,身上携着些风雪的寒意。 温言失望地看着来人,不是她阿姐! 程行知将手里端的木盘放在桌上,面色阴沉,对视上温言:什么意思?这是不想看到他? 听到温言声音嘶哑,问道:“嗓子疼?” “嗯,有点。” 程行知站在床边伸手想要摸一下温言的额头,温言侧身躲开了程行知的触碰。 手僵在半空,眼中透露出不悦。 温言看他似要生气:“没有发热。” 不是温言不想让他摸她额头,程行知不管是不是人类,也是男子形象,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现在情况特殊,温言不免有些尴尬。 程行知收回手,放在身侧握紧了面色复杂:“早餐,趁热吃。” “好,多谢。”温言目光中透露出期冀他离开的目光。 但程行知看着并未打算离开,坐在桌边静静看着她,让温言过来吃饭的意思很明显:“还有汤药。” 温言正想着该怎么才能让他先出去,听到程行知这么说,只敷衍了一句:“……哦,好。” 两个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程行知感受到温言满脑都是让他赶紧走,赶快离开的念头。 温言看他越来越阴沉的脸色,怕是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在他发作之前,赶忙开口:“那个……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叫阿姐。” “不能。” “……”好。 没办法,温言往床上一躺,有些无奈,只能直接下逐客令:“我现在不想吃,你出去!” “咣——” 听到这明显是生气了的关门声,温言心中松了一口气,同时心里也有些郁闷。 之前就把人得罪了,现在看着好像更生气了,早知道就不那么做了。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挖坑吗? “不行,还是要好好抱程哥大腿才行,堂堂七尺女儿,应当不拘小节!”温言觉得还是不能得罪程行知,损人不利己的事还是少做为好。 换了身衣服,再次由衷的怀念了一下现代的科技与便利,古代对女子也太不友好了,特别是特殊时期。虽然麻烦了些,倒也不是不能解决,其过程不想言说,总结起来就两个字:心累! 吃完程行知送来的餐食,再次躺在床上感叹了一下古时女子的不易,回想起自来了这里,最难过的就是此时,每逢此时自己都按耐不住想要立刻马上回去的心情。 平复一下心情,打起精神温言决定去抱程行知大腿,毕竟事关她能不能回去,非常之重要! 不过该怎么抱呢?这是个问题,须得好好思虑一番。 温言一拍脑袋,有了!何以解忧?唯有美食呀! 于是,‘厨神’温言再次来到了厨房。 小歌在门口探头探脑好奇地看着里面忙碌的温言,突然感觉有人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唔……” 小歌正要张嘴咬下去,耳边传来谷山小心翼翼的声音:“嘘~小王子,快点离开这里。” 谷山透过缝隙偷偷看着里面认真的温言,猛然想起自己之前悲惨的遭遇,一股恶心的感觉再次涌了上来! 太可怕了,温言居然又在‘炼毒’,这次不知道又要拿谁试毒了? 反正绝对不能是他了,他还想多活几年! 谷山正带着小歌,弓着腰脚步轻缓的准备悄悄离开这里…… “谷山,小歌……” 谷山瞬间僵硬,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滑,机械般的慢慢回头,嘴角抽搐:“温……温言。” 温言端着木盘,上面放着一碗黑中泛绿,绿中泛紫的液体慢慢朝他们走过去,谷山一把捂住自己的嘴,疯狂给小歌使眼色,示意他赶紧跑。 温言在他们面前站定:“你们在这干什么?” 谷山捂着嘴疯狂摇头,说话含糊不清:“不……我不喝……打死……” “想得美,谁给你喝了。” 不给他喝?那就是要拿小歌试毒了!用身体将小歌护在身后,怕温言会突然将‘毒液’灌到自己嘴里,死命地捂着嘴。 ?温言一头问号,这两个人犯什么神经? 算了,办正事重要,越过谷山和小歌,径直朝前走去。 谷山不可置信的揉揉脸,他逃过一劫了?一脸茫然地看着温言脚步轻快的离开。 同时在心里为那个即将遭殃的倒霉蛋担忧,谷山拉着小歌跟上温言,他更好奇这个‘幸运儿’是谁? 温言拐了好几个拐角,来到一处门前敲门。 门开了,程行知站在门口看着她。 温言殷勤的将自己辛苦半天做出来,哦不!炼出来的‘美味’鱼汤递到程行知面前。 温言殷勤道:“给你做的。” 程行知看了她一会儿,面无表情的侧身给温言让开门口的位置。 谷山躲在角落里,看到温言就这么端着‘毒药’进去了,于是上前趴在窗边,悄悄窥视。 文雅将那碗泛着诡异颜色的鱼汤放在桌上,拿了一个小碗舀了一碗,看到程行知只是站在边上看着她,将鱼汤放在桌子对面,拉着程行知坐下。 脸上露出明媚的笑容:“专门给你做的,尝尝。” 程行知眉梢微扬,慢慢端起小碗。 谷山正纠结要不要去阻止他,救他一命的时候,程行知已经喝了一口。 “呕——!”谷山忍不住了,算了,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万一温言逼着他喝就完了! 程行知面色平静的喝完了一小碗‘鱼汤’,温言眼中闪着光芒,满脸期待地问:“味道怎么样?” 门口的谷山惊掉了下巴:味道怎么样你心里真的没数吗? 程行知:“……还行。” 谷山在内心狂吼,大哥你有没有味觉啊!什么叫还行!不怕毒死啊! “那再来一碗。”温言接过程行知手中的小碗,又舀了一碗给他。 再来一碗!真的会出人命!谷山正要冲进去阻止,小歌的小脑袋探出来,小声地问:“谷山哥哥,你看什么呢?” 谷山捂住小歌的嘴,靠在墙根。“嘘~” 温言听到窗外好像有动静,朝外面看了一眼并没有人。 程行知已经喝完了第二碗‘鱼汤’。 温言觉得他还挺喜欢喝的,也就不麻烦了,直接将一大碗‘鱼汤’推到他面前,笑嘻嘻的:“都给你。” 窗户下听到这话的谷山裂开了,这可怎么办?都喝了怕不是会出人命,还是赶紧去找公主来救人! 突然小歌不满的扒开谷山捂住他嘴巴的手,趴在窗户上,冲里面嚷道:“阿姐,你们在干什么呢?” 温言招招手:“小歌,过来,有鱼汤要不要喝?” “好呀,好呀!”小歌开心的从门口跑进去了。 谷山连忙追进去:“小王子,不可!” 谷山想:温言害了程行知不要紧,害了小王子可不行! 温言揉揉小歌的头,略有些遗憾的说道:“没有了,明天我再给你做。” 没有了?! 谷山看到桌子上碗里真的一滴都不剩,看向程行知的目光充满了不可思议和敬佩。 他谷山此生就佩服好苡公主一人,但此时,谷山佩服的人又增加了一个:程行知,你太厉害了!钢铁般的肠胃啊! 谷山摸着自己的下巴绕着面无表情的程行知转了两圈:“你真的没事?” 随后自言自语的小声嘀咕:“不应该啊!这东西明明看着比上次毒性更强,他怎么可能没事呢?” 温言看谷山皱着眉头,以为他是因为没有喝到‘鱼汤’不开心:“谷山,你是不是也想喝,明天我多做点。” 程行知挑眉。 谷山一听这话腿都要软了,差点跪下去:“大可不必,你自己留着慢慢喝!” 等了半个时辰,也没见程行知‘毒发’,谷山不由感叹:此人肠胃非同小可,乃是可造之材。 第54章 成亲好吗? 看程行知好像真的没事,谷山也就放心离去了。 出门的时候还在不住感叹:“厉害!非同寻常!” 他都产生了要试一试那碗鱼汤是不是真的可以喝的作死念头,不过这个可怖的念头被他压了下来,他知道自己并没有程行知那般神奇的消化功能! “阿姐,陪我去玩。”小歌眼中闪着期冀的光芒。 温言本就不舒服,刚才一顿忙活现在觉得竟然有些头晕,敷衍了小歌去找谷山,就打算回去睡觉。 但是转念一想,程行知鱼汤都喝完了,是不是就不生气了,趁热打铁,再道个歉,此事也就翻篇了,? 温言正欲张口,谁料程行知先开口了:“做的不错,下次别做了 ” “……?” 温言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自己的手背一片烫红,疼也没觉着多疼,毕竟她现在浑身哪哪都不舒服,不差这一处了。 突然程行知拂上她的额头,略一触碰,眉头便皱起。 发热了。 温言抬手贴了贴自己的额头,还好啊,不是很热。 她当然摸不出来,因为用的是烫伤的那只手的手背。 “程行知,我为上次的事道歉,对不起。”温言相信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显得很真诚,就差给他鞠个躬了,如果需要,她也不是不可以。 但那仅仅是她想象中的自己,实际是她因发热而脸颊红润,唇色嫣红一张一合,眸中泛起水汽,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程行知的目光看的温言心中发毛,以为他还在生气,于是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好了,我知道你大人有大量,一定会原谅我的,就这样,不必相送,我先回去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蒙起头来,温言睡了个昏天黑地。 转眼冬去春来。 冰雪消融,沉寂了一整个冬天的种子蓄满了能量,从泥土里冒出来,大地披上了一层勃勃生机的绿色衣裳,花儿争奇斗艳争相开放。 柳絮纷飞,北燕南归,在天空划过自由的痕迹………… 柔和的春风吹着温言平静的脸庞,吹乱了额前的头发,打在温言眼睛里,有些痒,雪色衣袂翻飞。 这一天,还是来到了。 三月初十。好日子。 温言眯起眼睛看着远处锣鼓喧天的迎亲队伍,心中复杂难当。 子昭上禀商王娶亲,商王忙于朝政,大手一挥,随意。 于是,就在这阳春三月艳阳天,欢天喜地的迎亲来了。 虽说好苡实际与温言而言,并无血缘关系。 但她对温言的照顾和关心每日都萦绕在心头,久久不能散去,每日朝夕相处,早已亲如姐妹。 温言之所以忧虑,是因为她知道历史记载子昭会成为商朝第二十三位国主,商朝鼎盛时期被称为高宗的这位商王武丁什么都好,运筹帷幄,励精图治,前所未有的扩大了商朝的疆域。 开创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盛世。 但是这位商王武丁据说一生前前后后娶了六十多位女子,六十多位啊!简直颠覆了她这个现世之人的认知。 温言无法言说心中之震惊,他是怎么做到的! 不得不服气其身体素质之强悍。其实身体好不好倒是次要的,只是阿姐跟这样的人在一起,真的会幸福吗? 会幸福就奇怪了!如果子昭只是一个闲散王子,也许他们会白首偕老。温言想:哪怕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也行啊! 甚至在心中生出了一个疯狂的想法:历史真的不能被改变吗? 温言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可如何要她眼睁睁看着阿姐往火坑里跳! 于是将目光锁定在了迎亲队伍里的程行知身上,她一定要好好问问到底有没有办法。 刚才还斗志昂扬的温言转头就抱着好苡不舍得撒手:“阿姐,你一定要……” “要幸福!你已经说了十几遍了。”好苡轻轻拍了拍挂在自己身上温言的背,“好了。” 温言放开好苡,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好不可怜。 “我们不是还能在一起吗?” 国君指了一处钟灵毓秀之地作为好苡成亲的宅邸,属于好苡的宅邸很大,前前后后占地几十间房屋。 而‘顽劣’的温言也被安排了过去,继续接受好苡的管教,但对于温言来说,真不知是福还是祸啊! “嗯,阿姐今天很好看,很漂亮。”好苡一身白衣,人比花娇,脸上浮现出娇羞之色。沉浸在幸福里的人啊! “吉时已到。” 屋外响起一声高昂的声音,打开房门,温言扶着好苡,子昭已站在门口等待,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商人尚白,所以一众服饰用品皆为白色,倒是添了一丝庄严肃穆之意。 拜别了国君,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启程前往好苡新居去了。 道路两侧,挤满了前来祝贺的百姓,侍卫威武的持戈开道,浩浩荡荡的队伍延绵数里…… “公主,新婚大吉……” “公主,早生贵子啊!” “公主 真漂亮啊!” …… 前来祝贺的百姓,或欢欣鼓舞,或情绪激动,掷出各色花瓣,是对好苡真诚的祝福。 数匹马拉着一座豪华的车架,好苡正端坐其中,目光柔和的注视着白色大马上威风凛凛的男子,嘴角扬起幸福甜蜜的弧度。 子昭春风得意的骑着一匹白色的马匹走在前端,气宇轩昂,好不威风。 温言觉得其实抛开历史不谈,子昭也不失为一位好郎君。样貌,人品皆为上等。 一番热闹非凡的宴席过后。 好苡寝殿里,烛影交错,氛围旖旎。 温言趴在窗外偷偷看着正在喝合卺酒的二人,好苡面色羞红,里面两人心中幸福甜蜜的感觉冲击的她晕乎乎的。 突然有人捂住了她的眼睛。 温言抬肘猛地向后袭去,被那人紧紧抓住胳膊,捂住眼睛的手下移转而捂住温言正要喊叫的嘴巴。 “春宵一刻值千金,嘘。不要打扰别人。”程行知俯身在她耳边小声说道,满身酒气。 然后就带着温言回到了房间。 温言挣扎开来:“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接下来就是少儿不宜的画面了,你就不要看了。” “你懂什么画面,正打算走的,没有那个偷窥的癖好。”温言只是想看看阿姐。 温言捂住鼻子,嫌弃地挥手驱散着酒味:“你这是喝了多少?人家成亲你激动什么?” 程行知目光柔和注视着她:“温言,成亲好吗?” 温言手扶着胳膊手指摸着下巴认真的想着:“好不好我也不知道,阿姐觉得开心就好了。” “我说,成亲好吗?” 温言摊手,无奈道:“我不是跟你说了,我不知道,但是阿姐和阿昭心里是很开心很幸福的。” 不对啊!他不是能感受到吗? 程行知又重复了一遍:“成亲好吗?” 温言懒得理他,莫不是喝醉了!不是都说了不知道了吗? 温言伸出一只手轻轻按了按自己眉尾,思索着莫不是难道今天人太多,情绪复杂又影响到他了? 第55章 你有灵魂吗? “你没事?” 程行知只是看着她,温言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程行知?” 程行知眼睛眨也未眨,呆若木鸡。 “没有反应?难道真是喝醉了?”温言蹙眉,这玩意喝酒也上头吗?宴席上看程行知喝得那么开心,还以为酒精对他不起作用呢! 温言:“回去睡觉!乖。”说着就要送程行知出去。 “我懂的。”程行知却不愿意回去,闷闷的说道:“是你不懂。” 他懂什么?懂什么是少儿不宜吗?懂个屁! 这家伙到底是喝醉了还是没有啊! 程行知又重复了一遍,“我就是懂。” 温言服了,喝多了怎么还变得啰嗦了,“好好好,你懂,你什么都懂,你好厉害啊! 真的是哄小歌哄习惯了,温言现在信口拈来哄人的语气,温言牵着他,向门口走去,哄着他,“乖,回去睡觉,很晚了。 程行知用力一拉将温言拉到怀里,唇齿相撞,温言感觉嘴里弥漫着血腥味,“唔!……”放开! 温言真的恼了,拍打着环在腰上的手臂,玩笑不是这么开的,就算喝多了也不能这样! 程行知放开了她,“这就是少儿不宜。” 啪——!一巴掌扇在程行知脸上。指甲划破了程行知的脸,留下一道血痕。 温言怒瞪着他,“去你妈的少儿不宜!” 温言打了程行知,他却不生气,伸手抹掉唇上的鲜血,抓着温言的肩膀,露出笑容,“我们成亲好吗?” 温言一怔,觉得是不是下手重了,把他脑子打坏了,“不好。” 程行知悠然变得有些疯狂,抓着温言肩膀的手加大了力度,“为什么不好?你不爱我吗?” 温言不知道他发的什么疯,什么爱不爱的,按下了心中的怒火,耐心道:“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我跟你道歉,不该打你的。但请你以后不要这么做了。” 程行知自嘲一声,放开了温言,“你果然不爱我啊!” 温言看着他有些阴郁的表情,觉得还是不要跟一个醉鬼计较比较好,“等你明天酒醒了我们再谈论这个问题好吗?” “谁告诉你我醉了!”程行知眼神清明,一点不复刚才迷蒙的样子。 “没醉那正好,回去睡觉去。”温言打开了门站在门口做了个请的手势,站在那等着程行知出去。 程行知淡淡扫了她一眼,走到温言面前深情道:“温言,我爱你。” 温言想起了乔仪跟她说过的话,不要轻易相信任何男人说爱你!更何况对方还不是个人呢。 温言看着他平静道:“好,知道了,谢谢你爱我。” 程行知嗤笑一声,“你还真是绝情呢!枉费我费了那么多的心思。” 温言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你的心我真的很喜欢。”程行知看着门口的温言,眼中的深情不见了踪影,嘴角勾出令人心寒的笑容,语气冰冷,“可是,你什么时候才愿意把另一半也给我呢!” 温言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顺着脊骨慢慢向上爬,他不会又要挖自己的心! “我是真的很想要你的心。”程行知阴翳冷漠的眼神直勾勾地注视着温言。 温言静静的看着程行知,这才是他真正的面目!还说什么要保护自己,之前好哥哥的形象都是伪装?或许只是为了体验人生遵守做个好哥哥的规则! 温言咬了咬自己食指的关节,一丝疼痛闯入脑海。顿时冷静了下来。 “这么快就露出真面目,你还真是没有耐心呢!”温言此刻出奇的平静,双手环胸靠在门口,斜睨着他:“其实之前我一直不明白,既然你那么想要我的心,为什么不直接全部挖走。” “原先我以为你是还需要我‘共情’来感受到情欲,或者说你尚有良知,要留我一命,但现在看来,你好像没有那么好心。” 温言唇角上扬,挑衅的看着他,讽刺道:“如果可以直接挖走的话,你何苦等到今天,你是受那个契约的限制,没有办法!” 见程行知不说话,温言更加肯定了这个想法,既然他没有办法,那自己也没有什么好畏惧的。 程行知凝视着温言,好像要将她看透,良久,道:“谁说没有办法的。只要你爱上我,只要你心甘情愿的把心交给我。” “……”温言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思忖果然是下手重了,给人脑子打出问题来了。谁会主动将心交出去啊! 程行知说过所有的欲望都须以心来平衡。温言不知道自己的心意志力是否强大,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没有心,否则就会沦为被欲望掌控失去‘元神’的野兽。 如果没有了心,不能平衡欲望,她会变成什么样?或者说被欲望淹没的她,还是人类吗?会死吗? 温言轻笑道:“这是不可能的。” “可能。”程行知缓缓坚定道:“你会的。” “……”无比自信。 温言上前拉着他的衣领,将人拽的俯下身来,温言仰头与他对视,一只手抚上程行知棱角分明的脸,冷笑一声:“你怎么这么自信呢?就凭你这张脸吗?” 程行知:“……” 温言旋即松开了他,像是要拍掉什么脏东西一样拍拍手:“不过我倒是有点好奇,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温言没有在骂他,只是意识之海看到程行知的时候她就在想了,程行知到底是什么?这副完美的皮囊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神?仙?妖?鬼?精怪? 好像都不是! 程行知说过他是这世间众生七情六欲所化,这世间最不缺的就是俗世凡尘中的欲望。 程行知坚定道:“我是程行知。” 不知他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温言的。 温言懒得听他这句废话,她忽的想到一件事,既然他没有心,那他是不是亦没有灵魂? 心里如此想着,嘴上也就问了出来:“你有灵魂吗?” “没有。”程行知眼神晦暗不明。 温言突然有点可怜他,一个不知自己为何物,没有心,没有灵魂的‘人’! 就算温言也曾是像这般,没有灵魂的活过,但温言心里清楚知道,自己是人,是个活生生的人。 温言不解,“你既没有灵魂,要心干什么?” 程行知淡淡道:“你有。” 温言一怔:“我有?” 旋即便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 野兽露出残忍的獠牙,撕开披着的血淋淋的人皮,露出本来面目。 好好好,好样的,有种!不光想要她的心,还想要她的灵魂是!这比要她的命还可怕,丧失灵魂行尸走肉般的日子温言过了二十年,宁死也不愿再过那样的日子了。 温言点点头,心中冷笑连连,冲他张开双臂,闭上眼睛:“既如此,便拿去。” 反正她也打不过他,也懒得挣扎。 第56章 若能死得其所 良久…… 温言没有感觉到程行知的动作,睁开眼睛看着站在她面前的程行知,忍不住嘲讽道:“怎么?这个你也没有办法是吗?” 程行知坚定的又重复了一遍:“只要你爱上我。” 爱?他居然说爱?他凭什么提爱! 温言不可能爱上他。 温言怒极反笑:“呵,爱?你是个什么东西?!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程行知肯定的回答:“知道,好苡和子昭就是。” 温言轻轻摇摇头,悲愤道:“可我不知道啊!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是爱,又如何爱上你啊?” 吼完之后却只感觉心中尽是颓废之意,目光沉寂,缓缓开口:“你选错了人,这世间那么多人,会有很多人爱你的,去换一个人来爱你!既然你没办法在我这得到你想要的,就放我回去。” 程行知注视着温言,仿佛想要看到身体里面隐藏着的灵魂一般,威胁道:“你若敢回去,我会杀了好苡和子昭。” “随意。”温言想着:反正都是历史人物,没有影响。 一切都会向着一个终点前进。 不是……吗?温言好像没有怀疑过程行知所说过话是真是假,现在仔细想想,有没有谎言也未可知!还有那个契约,一直都是他说了算的,自己从未见到契约是什么样的。 “现在才怀疑,未免晚了点?” 温言瞪大了眼睛:“什么意思?你骗我?” “没有。全都是事实。你说我骗你,我可是会难过的。”程行知看着明显不相信他的温言装作痛心疾首的样子。 难过?他凭什么难过?用什么难过?自己的心吗? 可笑! 看着温言变化的表情,程行知继续道:“补充一点,我只说过历史岂非可以轻易改变,可没说一定不能改变。而且他们确实是真实存在于这个平行世界里的人,死了也就死了。” 玩文字游戏有意思吗? “平行世界?什么意思?” “求我我就告诉你。”程行知高高在上的说道。 温言看着他这副讨打的样子,快要压不住心中的怒火了,要不是打不过他,非得好好教教他如何做人! 程行知感觉到了温言的怒气:“你也不必如此生气,历史可以改变这对于你来说不是一件不错的事吗?你不是正想问我历史可不可以被改变吗?” 温言闻言脸色一变,迅速朝后退了几步,该死!现在就想把心挖出来直接扔他脸上,全都给他,不要了,拿去玩! 快要受不了这种内心被窥探的感觉了! 程行知朝温言进了几步,露出森然白牙:“你逃不掉的。” 温言叹了口气,无力之后突然有种释然的感觉,抬眸,弯起嘴角:“逃不掉就不逃了,车到山前必有路。” 看着程行知眼中闪过了一丝惊讶,继续道:“反正你也不会杀了我,不是吗?” 程行知笑了,笑得阳光明媚:“这才有意思。” 笑什么笑,笑起来好看啊!温言感觉头有些疼,掐了掐眉心:“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非要找我?” “因为我爱你啊!” 温言心中觉得好笑,你哪是爱我,你是想要我的命,嗤笑:“你的爱真可怕。你还是别爱我了。” 程行知:“我当然要爱你,我需要你心甘情愿的献祭自己的心和灵魂。” 我献祭你奶奶个腿!去你大爷的!脑袋被驴踢了!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 温言心里这么想,并没有这么说出来,她的教养和素质不允许她这么说。 “这是既然是你想要的,那你为何要告诉我呢?” 说出来,温言知道的话,不是更难得到了吗? 程行知又向前迈了一步,将温言逼到角落:“曾经我以为是的,我以为你差点就要爱上我了,我以为我差点就要成功了。” 程行知眼中酝酿着风暴:“但是后来发现,你根本就不爱我!你只是喜欢我的脸!” 程行知也曾努力试过,做个风度翩翩的谦谦公子,也曾故意消失半年以激起温言对他的情感;可是他后来发现,温言这人太随遇而安了。对于温言而言,如若不是需要他的能力,他更像是可有可无的一个工具。 他对于温言而言,勉强算得上是朋友?同伴? 更让他生气的是:温言在心里就从未认为他是个人! 面对程行知快要将她生吞活剥的眼神,温言眉眼弯弯,露出真诚的笑容:“这很正常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喜欢长得好看的,这有错吗?” 踮起脚尖,红唇轻启,气息喷洒在程行知耳边一字一句缓缓道:“而且,你知道吗?长相俊美的,我都喜欢。” 程行知猛然掐住温言的脖子,眼中风暴掀起狂风骤雨:“你再说一遍。” 温言脸上的笑容依旧灿烂:“恼羞成怒了,得不到就毁掉吗?” 颈上力度在慢慢收紧,窒息的感觉弥漫全身,像是一直在岸边搁浅的鱼,温言没有丝毫怀疑程行知可以轻易掐断她的脖子,但她相信,他不会的。 因为他费尽心机想要得到的东西还没得到,不会轻易放手的。 既然他找上自己,肯定是有他的原因的。 果然,温言感觉程行知松开了手,新鲜空气瞬间充盈了肺部,呛得温言咳嗽了几声。 程行知:“你说的对,我不会,但是我刚才就说过,我可以杀了好苡。” 威胁她! 温言抬头怒目而视,眼中燃烧着火焰,切齿道:“你敢。” 程行知轻轻摩擦着温言脖子上被他掐出的几道红痕,人类真脆弱啊!轻轻一碰就会留下痕迹。 可是又那么奇怪,明明无比弱小,却有那么强大的灵魂。 程行知露出嗜血的笑容:“你猜我敢不敢。” 温言在心中大骂:神经病!神经病!!神经病!!! 程行知笑嘻嘻的:“你不要这么凶嘛!” 温言一口躁郁之气堵在胸口,她以前眼睛怕不是瞎了,怎么会觉得程行知好看,这分明就是一个人面兽心的东西! 士可忍,孰不可忍! 不就一死嘛!死也要死个痛快! 温言抬手,白影闪过,“啪——”程行知嘴角结结实实挨了一拳,牙齿割破了嘴角溢出鲜血。 心情爽了!忍了你半天了,来!弄死我算了! 程行知用手抹去嘴角的鲜血。 温言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你若敢动阿姐,上穷碧落下黄泉,我绝不会放过你!” “哦?那正是我想要的!”将手上的鲜血抹到温言唇上,“你可一定要这么做。” 温言像疯了一样用手背抹唇,恶心! 程行知用力捏着她的手腕:“不许擦!” 咚咚咚—— 门外响起敲门声。 谷山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温言,你怎么那么早就回去了,出来喝酒啊!” 对峙的两人并未理会屋外之人。 但谷山并没有打算放弃,仍在坚持不懈的敲门,嚷着让温言出去:“今天是公主的好日子,睡那么早干嘛?出来啊!” 是啊!今天是阿姐成亲的日子。 程行知,他算什么东西,不能让他扰了阿姐。谷山的话提醒了温言,反正一时半刻也死不了,今朝有酒今朝醉! 温言闭了一下眼睛,压下心中复杂的情绪,手腕被捏的发麻:“松手。” 见程行知不为所动,温言不怕死,但好死不如赖活着,况且就这么激怒他死了也没什么意思,于是耐着性子道:“你既不想此刻杀了我,何必在这浪费时间,该干嘛干嘛去。松开!” 温言使劲掰开他的手,打开门,睨了一眼半醉的谷山:“走!” 程行知看着温言的背影,这情绪调节的也太快了,不愧是他选择的人。温言对欲望的控制能力他太满意了。对于这样的心和灵魂,势在必得! 屋里传来程行知的声音:“早点回来。” 神经病!她怎么可能回来!温言头也不回地走了。 谷山觉得温言好像在生气,怎么了这是?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刚才不还要拉着他去闹洞房的吗? 正想着看到温言已走过曲折的连廊没了身影,连忙追上去;“哎!温言你不要走那么快嘛!等等我。” …… 温言抱起一坛酒往嘴里灌,她真的希望最后醉死过去,一觉醒来,她根本就没来这个鬼地方,也没遇到程行知,没遇到这里所有的一切。 哪怕她还是那个无情无义的人,只是在感受过各种情感之后,她已经无法再做个没有情欲的了,那样的话还不如杀了她! “温言,你少喝点。” 谷山看她这么不要命的喝,真怕她喝死了。 温言抹了一把嘴,豪气道:“少废话,今天阿姐大婚,我开心,人生得意须尽欢!来!” “你怎么了?” 温言痴痴的笑着:“我能怎么,我没事,我很开心啊!开心遇到了你们所有人。” 谷山沉默的看着她,这可不像开心的样子。 温言有些涣散的眼神看向谷山,低声道:“你害怕……死亡吗?” 谷山有些疑惑温言为什么这么问,但他还是认真思考了一下:“害怕,但也不害怕。大丈夫生于天地间,若能死得其所,又有何惧!” “嗝”温言打了个酒嗝,“什么叫死得其所?” “平白无故的死亡我当然害怕,但若是国家需要我,公主需要我。”谷山注视着温言,“还有……你需要我,死得其所,自当无所畏惧。” 若能死得其所吗? 温言抱起酒坛和谷山碰了一下:“哈哈哈……说的好,死得其所,无所畏惧!” 说得对,就算是死,也要死得其所!温言现下虽喝了不少,但今日这酒越喝越痛快,越喝越清醒。 方才没有细想,这会细细想来,这事也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她就不相信那半心没办法拿回来,既然程行知不杀她夺心夺魂,那就是有机会。 死都不怕还怕活着吗?她现在只怕不能死得其所! 第57章 大梦几时醒 温言摇摇晃晃的走到庭院一棵花树下,躺在树下,看着月光下绿叶夹杂着花瓣在枝头纠缠,夜风吹袭,花瓣无力的飘落。 “天为罗被地为毯,日月星辰伴我眠。”活着真好,温言贪恋着活着的每一分钟。 任我大梦几时醒,是非过往,在这飘渺宇宙,宛若尘埃。 温言在漫天繁星下闭上眼睛,她知道,太阳明天一定会照常升起,明天一定会是个好天气。 谷山抱起躺在地上睡着的温言。他知道她心里一定有事,否则怎么睡着了眉头还是锁在一起,只是她不想说。 谷山抱着温言刚到温言房间门口,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程行知站在门口,看着谷山怀中昏睡的温言,抿唇无语。 伸手欲接过来,谷山侧身躲开了,越过程行知径直走向屋内。 将温言放到床上盖好被子,瞳孔微缩,盯着她脖子上面的几道指痕,已经由红变得青紫,可见掐她那人当时用了多大力气。 谷山直起身,捏紧了拳头向身后走来的程行知狠狠砸过去,程行知侧身躲开,谷山一拳砸空身形虚晃一下。 谷山愤然回头,怒目灼灼:“温言说得对,你果然不是人!” 程行知:“那又怎样,哦!你喜欢她?不,你爱她?” 程行知坐在床上,抚摸着温言的脸,他冷眼瞧着她,毫不掩饰心中的凶残和冷酷,这种淡漠的眼神,令人不寒而栗。 “你别碰她!”谷山愤然至极。 程行知无视谷山的怒意,淡然道:“你爱她又怎么样,可惜啊!她只能属于我。” 这个人在说什么!莫不是脑子有点什么问题? 谷山怒火攻心,双眼喷着火焰,暴喝一声向程行知冲过来。 “找死!” 程行知抬起脚将人踢飞砸在桌子上,顿时桌子四分五裂,发出巨大的声音。 谷山嘴角顿时溢出鲜血,抹了一把,暗暗惊叹程行知实力可怖。眼睛死死瞪着他,仿佛要将对方置之死地。 程行知欲站起身来,却被人抓住了手。 “住手。”温言被巨大的声音吵醒,费力睁开眼睛就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愤怒,快速扫了一眼,只见谷山站在碎裂的桌子废墟里扶着胳膊嘴角挂血正愤怒瞪着程行知,顿时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 抬起一只手捶了捶晕胀的脑袋,温言无力的声音响起:“谷山,你先出去。” “温言……” 无力的声音再次响起:“走,不要惊扰了阿姐。” 温言挣扎着坐起身:“我没事。” 谷山指着程行知:“我们一起走,他……” 谷山想说他很危险。 程行知:“谷山爱你。” 谷山瞪大了眼睛,耳朵变得绯红,这话是可以这么说出来的吗? 温言怔愣了一瞬,平静的说:“那又怎样?” 程行知凝视着温言平静的眸子,好像要将她看透。 温言不由发笑,眼神有些无神对视上程行知:“他爱谁是他的自由,关你什么事?” 随后对被戳破心思一脸无措的谷山道:“快走,我没事,一会该吵到阿姐了。” 程行知收回目光,脸上浮现一丝戾气,转身朝着谷山走去:“他爱你,他该死!” 程行知要杀了他! 温言撑起身子下床,拦阻程行知,“谷山,快走!” 温言不能眼睁睁看着有人因她无辜被杀。 谷山也知道自己不是程行知的对手,握紧了颤抖的手,无奈只能愤愤离去。 程行知欲追,温言抓着他的衣袖:“别犯神经了,你不是也说爱我吗?你也该死吗?” 程行知指了指门口,“只是关门。” 头晕脑胀,懒得与他争辩,温言只想睡觉。 刚躺下门外又传来声音:“温言小姐,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大动静?公主遣我来问问。” 温言只能强打精神,起身到门口打开门,看到门口站着的卫士,努力扬起嘴角:“没事,喝醉了失手打了东西。叫阿姐不必担心。” 打发了卫士,温言感觉精疲力竭,也不管还站着脸色难看的程行知,一头扎进床上。 眼皮沉重,温言对程行知抛下一句:“想要弄死我就趁现在,我不会反抗,有话就明天再说。” 就再没了动静。 程行知危险地眯起眼睛看着床上彻底昏睡过去的温言,额角青筋跳动,真想掐死她! 握拳闭眼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暴戾。 …… 次日,阳光洒进静谧的屋内。 温言庆幸又迎来了新的一天,活着真好。 躺在床上伸个懒腰。手边触碰到一个温热的物体,不用去看她就知道肯定又是程行知。 温言侧身看着熟睡的程行知,心里思忖:白瞎了这张脸了,自己能不能趁他睡着了捅死他,应该能!说不定他死了自己就能回去了呢? 此险值得一试! 但是没有刀啊!刀给俞老板了!失策啊! 正在温言考虑使用什么比较方便的时候,程行知睁开了眼睛,眼神凌厉,温言瞳孔微缩,强压下心中涌起的一瞬恐惧。 “捅一刀,捅不死我的。况且我死了,你回不去的。” 温言暗骂了自己一声,肯定是没睡醒脑子糊涂了,怎么能离他这么近寻思怎么弄死他呢! 要想也得远远的悄悄的。 但是她确定了一点,一刀捅不死,那就多捅几刀。 不如换把大刀! “早。”露出一个微笑。 温言都服自己了,脸皮可薄可厚,做人能屈能伸,真乃人才啊! 温言觉得在还没有确切的办法能够回去之前,自己还是不能撕破脸皮啊! 小不忍则乱大谋! 没办法,谁叫主动权不在自己手上呢! 只要死不了,方法总比困难多,小强!你就是我的榜样!温言决定要像蟑螂一样顽强,万一运气好,说不定还能拿回来自己的那半心。 这么一想温言心情舒畅了不少,但是程行知的一句话瞬间让她心情又跌至冰点。 “想法不错,但不可能的。” 笑容僵在脸上,温言瞬间跳下床,立刻离程行知远远的。 “您能要点脸吗?偷窥别人的想法是不好的。” 程行知慢悠悠的下床,“脸?我连人都不是,我要什么脸?” 温言怀疑他在嘲讽自己,虽然自己确实是这么想的,但这不是事实吗? “唉~”温言轻叹一口气,怎么感觉最近一直在唉声叹气的呢? 程行知瞥了她一眼:“怎么?今天又不想死了?” 温言耸肩:“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呢!” 温言也没想死啊!只是能怎么办呢?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了! “程行知,这事是不是还能有点商量的余地?” 程行知坐在床边:“你想怎么商量?” 她想回去,能回去吗? 温言不想离他太近,不由又后退几步,再退几步…… 程行知看着她再退就要退出门外去了,无奈道:“想说什么就说。” ?算了,再远也没办法交流了。 温言站在门口望着他道:“那个,能不能各退一步。” 温言觉得,现下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各退一步,维持现状,她依赖程行知填补灵魂,程行知需要她平衡欲望,反正他现在也不能直接挖心,何必去纠结还未发生的事呢? “不退。” 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温言直言道:“不退?我不会爱上你的。要么你就直接杀了我,省的浪费时间。” “我会努力的。” 温言真的要被气笑了,好!你努力去!祝你早日成功。 如果努力有用的话! 温言无奈道:“各取所需不好吗?又何必打打杀杀的呢!” “既没打你,也没杀你。” 对,只是掐了她,差点没掐死她!现在她脖子和手腕还是青紫的。 温言深吸了一口气:“是,感谢你手下留情。饶我一命。” 但争论这些并无意义,只需要解决问题的办法,不需要制造多余无用的情绪。 以后就交给以后,珍惜当下才是最要紧的。 温言试探着问道:“如果我杀了你,是不是就能拿回心了?” 程行知微微一笑,杀他?怕是温言还没有那个能力,“是,但你就回不去了,而且没有我你也感受不到任何情欲了。” 听起来好像真的无解:“回不去又怎样?会消失吗?” “你会一直留在这里,那个世界里你会消失,像从未出现过一般,消失在所有人的记忆里。” 消失在所有人的记忆里,那不是比死了更惨吗? 根本没有人记得,知道有过温言这个人,父母会忘了她,乔仪、陆司齐……所有人吗? 温言问道:“你昨天说的平行世界是什么意思?” 程行知环胸站直了身体,高傲道:“求我。” “……”温言,默念八百遍能屈能伸,不拘小节…… 咬牙道:“求求你了。”温言觉得自己真棒! “这只是历史长河中一个时代的节点,你不是看到了吗?在意识之海里。” 温言:“……”她确实看到了程行知在虚空之中的样子。 “平行世界,历史上无数个节点处在不同平行宇宙之中,每个节点纵向发展会有无数条空间线,每个空间都是一个世界。而这个空间的世界横向都会沿着当下空间的时代发展。” “简而言之一句话,有无数个平行宇宙,每个平行空间世界里的文明发展到了不同时代。” 温言惊呆了! 中二漫画里面次元空间真的存在啊!这么说岂不是有无数个不同时期不同空间的平行宇宙了? 那是不是其他空间里也有‘温言’,想到会有千千万万个空间里也许有千千万万个自己,温言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温言有些激动:“所以我们是来到了这个空间,而这个空间里的世界发展到了商朝。” “这个世界的历史是可以改变的吗?”温言期冀的看向程行知。 程行知:“一般无论是哪个空间,都会朝着一个终点前进,而这个终点就是发展的最快的,属于你们的那个空间。已经设定好的终点,很难改变。” 温言心中燃起了希望,脱口而出::“很难别改变也就是会有改变的可能了!” 只要这个世界子昭没有继承王位,他们是不是就可以一直在一起,平淡的度过这一生了。 程行知脸色一变:“你想改变武丁中兴,不行!这是历史上影响重大的事件,子昭必须是下一任商王!擅自人为改变,违背天地法则,会遭天谴!” “什么天遣?” 程行知严肃道:“轻则‘元神’震荡,灵性受创,重则……灵魂溃散,丧失人性,只剩躯壳,形同行尸走肉。” 难怪上次自己要杀了夏桀会突然晕过去了。 如果程行知真的夺走了她的灵魂是不是也是这个下场? 心没了会变成失控的怪物,‘元神’溃散只剩躯壳。可是程行知居然这两样都要夺走,到那时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呢? 想到此处,温言觉得元神溃散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了,与其被他夺走,不如一试,也许真的可以改变这个世界的历史轨迹呢! 想起谷山所言:若能死得其所,又有何惧? 死得其所吗? 温言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所谓的好人,但是一直是本着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原则。 好苡对她的好,对她的用心,温言时时刻刻感念心中,现在知道可以改变历史,她无论如何也得一试! 程行知看着温言变化的表情,直言道:“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温言眉梢微扬,程行知不让她改变,是担心她会遭到天谴灵魂溃散吗? 温言道:“就是遭到天谴,灵魂溃散,这不是还有其他空间里的‘我’吗?不差这一个!” 第58章 心动不如行动 温言脑海中突然浮现一种想法,既然其他空间有‘温言’,那是不是其他空间里也会有无数个程行知? 哇哦!这么一想突然觉得自己真惨! 也同情起来其他被盯上的‘温言’了。 程行知感受到温言乱七八糟的想法,“只有一个我,我是独一无二的。” “呵呵!那还真是恭喜你了!”但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幸好只有这么一个‘怪物’! 温言无所谓的道:“那既然如此,就算没有了我,你不是还有其他选择吗?好聚好散,也不枉你我相识一场。” “说实话还挺感谢你的,如若没有你,我也无法像现在这般真正‘活’一回。” 旋即一改轻松的语气,认真盯着程行知:“还有,如果我真的灵魂溃散,你就杀了我,我不想像行尸走肉一般活着。” 至于接下来程行知会找上谁,那只能怪她命不好了! 程行知眸似深不见底的幽潭,温言看不懂,也不想看了。 程行知:“我不会找其他人的,只有你。” 温言就是奇了怪了,这玩意是不是死脑筋! “为什么?” “造物主的神奇之处就在于,各个不同空间里相同的人类,也拥有着不同的灵魂,‘元神’的根性也不尽相同。而且,因为各种不稳定因素,也不是每个空间里都有一个‘温言’,也有一些特殊空间里的世界没有朝着特定方向发展。” “所以你也是独一无二的,开心!” 程行知笑意盈盈,只是这笑在温言看来就觉得有些刺眼。 温言感觉自己真的没办法开心起来,她觉得其他平行宇宙里有没有‘温言’对她也并无影响,但是既然是不同的灵魂,那程行知就更不会轻易放过她了,怎么感觉真的死定了呢! 温言表情僵硬:“所以,无论如何你都不打算放过我了!” “对。” “那我自杀呢!” “你不会。” “……” 温言确实不会,若从前那般无趣的活着,死了也就死了,可现在她贪恋着这世上所有的一切。 还有很多很多她没有经历过的事情,她想去看看,想去经历。 既是这样,温言更加坚定心中的信念了! 程行知感受到温言所想,瞬间变得目光森然凶悍:“你真的想杀了我!” 温言站直了身体,目光挑衅却嘴硬道:“当然。” 程行知不是也想杀了自己吗? 不,是比杀了自己还残忍! 杀人诛心!温言现在才知道这个词有多可怕! 程行知向前走了几步,将温言逼到角落,目光灼灼:“好啊,那看看是我先死,还是你先爱上我!” 温言觉得程行知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难道是欲望又失衡了? 温言像看白痴一样看着程行知,“你都明确告诉我爱上你会有什么结果了,你觉得还有可能吗?还是我看起来真的很傻?像是会找死的样子。” 程行知突然靠近温言,在她唇边一字一句缓缓道:“这样才有挑战性。” 温言伸手将他离得太近的脸偏过去,吓人,“想玩高端局是?好啊,奉陪到底。”说完转身朝门口走去。 那就拭目以待! 绕了一圈又绕回这个话题了,温言不想多与程行知纠缠,反正一时半会也死不了,虽他说着不会各退一步,但现在也处于无可奈何的状态不是,现在这样互相牵制也不错。 但总得来说还是有让温言开心的事情的。 历史可以被改变,阿姐,你一定要幸福。 她再不想让发生在阿木尔身上的悲剧重演了,如果当时她知道,阿木尔他们根本就不是什么历史中已经湮灭的人,而是那个空间的世界里活生生的人,她定会拼尽全力,哪怕付出生命…… 这一次,她想好好保护阿姐、小歌、阿兄……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正是有了这些牵绊,这些真情实感,人类才能称作人! 而人生的意义不就在此吗?他们爱温言,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对温言的感情是真挚的。而温言也爱着他们。 至于程行知,管他呢!说不定哪一天他想开了,没有耐心了,一怒之下杀了自己也说不定。 真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再说!想太多活在未来,则有怖恐之心,还是先过好当下,走一步看一步。 如今的温言就是心态好,哪怕刀架到脖子上了,只要没断气,依然能够兴风作浪。 换作以前的温言,做什么都觉得无趣至极,说不定真的会自行了断。不!是连自杀的欲望都没有。那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可现在的她就像个好奇宝宝一样,突然得了趣,对这个世界充满了热情,也不知哪里来的热情,作天作地作空气! 做个世俗的人,热爱着这人间。 迅速调整好了情绪,留下程行知自己在屋里郁闷,而她则开开心心去吃饭了。 温言在厨房里找了些吃食,也没见阿姐在哪里,想必是还未起床,在心中感叹子昭不愧是能够娶六十多位女人的人,身体素质就是好。 温言看着手腕上的淤青愣神,伸手摸了一下脖子,还是有些刺痛,不用照镜子温言也知道肯定还有淤青,真狠啊! 在心中将程行知又骂了一遍,开始思考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阿姐新婚燕尔,正跟子昭如胶似漆的时候,也不好打扰她,再说自己现在这样也不好去见她,若她见了自己这般,定是又要担心了。 找小歌?不好,不好。温言摇摇头也否决这个想法,也不能成日里跟小歌一起混日子呀! 温言一拍脑门灵光一闪,对了!去国都!大商王朝走一走。 总不能直接找阿姐说子昭以后会娶六十多个女人!那样的话阿姐怕是会觉得她有病! 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让子昭继位,其他王子努努力,商王这么多儿子孙子侄子什么的,神不知鬼不觉篡个位什么的,也不是不可以! 至于程行知说的天谴什么的,到时候再说了。 心动不如行动,温言胡乱塞了几口饭,就打算行动起来。 刚站起身又泄气般地坐下来,想要去国都还有两个问题要解决。 一是路线,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她确实不识路啊! 二则就是她是这个世里的文盲啊,虽说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但是不识字接近其他王子也会很麻烦! 就算接近了其他王子,又怎么篡位? 路线问题倒还好解决,就算迷路了,以她现在能力,自保应当是没问题。就是可能要费些时日,再不济就找个人带路! 但是这个识字问题怎么办? 温言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找谷山吗?突然找他说自己不识字也说不过去啊!说自己失忆了? 不行,这不是胡说八道吗?自己都不相信。 该死的程行知,都能语言转换沟通交流了,怎么就不能再高级一点,让她识字也好啊! 突然体会到文盲的难过之处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温言撩起胸前一缕黑发在指尖缠绕,看着厨房里忙碌的几位厨娘,温言在想,不知她们是否识得字? 温言拍了拍脑门,自己疯了,就算她们识得几个字,自己还能跟她们学习吗?能不能学会不说,万一传到阿姐那里,到时候又该如何解释? 正当感觉一筹莫展之时,程行知森然笑意的脸浮现在脑海里,温言不由打了个冷颤。 只能去找他了吗? 可是怎么找啊?!话都说到那个份上了,要不是打不过,就差动手了! 第59章 我非良人 厨娘们不由侧目看着抓耳挠腮,头发被自己抓的乱成一团,唉声叹气的温言。 终于有一人忍不住了,小心翼翼上前来问道:“温言小姐,可是饭食不合胃口?” 正忧愁思虑的温言一怔,看了眼面前剩下的残羹冷饭 ,可不是不合胃口嘛,倒也不能怪她们,她们也是努力的去做了,是这个时代蔬菜种类太少和做饭工具的事。 温言勉强笑道:“不是,是我自己今天有点不舒服,胃口不好。” “那需要给您做些清口的饭食吗?” 温言连忙摆手,做什么她也不想吃了,“不……不用了。我吃饱了。” 再在这里呆下去好像有点尴尬,温言觉得还是出去。 庭院有一棵海棠,花开正好,阳光透过花枝洒在温言手心,光影斑驳,一阵风袭来,花瓣如雨。 温言看着手心落了一片花瓣,抬头花瓣飘洒飞落,光影变幻,如梦似幻。 “活着真好。”温言在这一刻,内心无比平静,惬意的享受着属于她自己的宁静与美好。 程行知站在拐角处看着花树下的温言,瞳中映着这一幕,紧绷的脸部线条慢慢变得柔和,半晌,转身隐没在拐角。 温言在院中逛了一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程行知不在屋内了,房间已经打扫干净,屋内换了一张新的桌子,上面竟然摆放着几个小菜。 温言知道这是程行知做的,自语道:“又何必做这多余的事呢。” 温言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早上程行知还恨不能掐死她了事,现在这又是什么意思? 求和? 怎么可能再和好,有些事情,一旦说开了,就永远不可能回到原点了,破镜难圆。 但温言知道自己的处境,哪怕知道程行知想要对她做什么,但她还是需要程行知,程行知也是认定了这一点,所以才会无所谓告诉温言一切! 温言坐下来,拿起筷子吃了一口,味道还不错。 既然对方抛了台阶,她也该顺势下来了。 僵持着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且不说两人实力悬殊,就单说能在这个世界呆多长时间都是程行知说了算的,就算温言一心想要改变历史,但若程行知强行带她离开,自己又能做什么呢? 这就好像要一个初出茅庐的新手,面对一个满级超级大怪物,这怎么打啊! 受制于人的感觉确实不好受,但在没有解决办法之前,只能忍受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温言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爱上他,很多时候,心难自控。 如果无法解决,真的无法自控的话,那就在爱上他之前,好好享受这个人生! 做自己想做的事,快活过好当下每一天,把每一天都当成最后一天,尽力不留遗憾,如此畅意活过,是否也算不枉此生呢? 不吃白不吃,最是不能和自己过不去,想来他也不会下毒。 温言吃完了饭,思虑一番,最后决定还是去找程行知,把识古文字的事解决了,只有解决了这个事情,她才能进行接下来的打算。 但是不能让他知道自己接下来的想法,于是在心中拼命催眠自己放空脑袋,不能想其他的,一心只求学文字。 求和,求和,求和。 不要脸,不要脸,不要脸。 一定要控制自己! 小不忍则乱大谋! 忍一时风平浪静,忍耐! 温言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准备,打开门却看到谷山正站在门口准备敲门。 谷山抬起的手僵在半空,看到温言开门,明显愣了一瞬,但在看到温言脖子上面的淤青时,脸色难看起来。 温言知道谷山在生气,也感受到谷山对她的感情了。 但之前温言一直觉得,这人啊,喜欢谁爱谁是一个人的自由,你没有义务去回应别人的喜欢,但只要这种感情没有对你造成困扰,也不必去要求别人不要对你有感情。 我知道你喜欢我,谢谢你喜欢我,但也仅此而已。 但是现在,谷山怀有敌意的是程行知,她不知道程行知对他还有多少耐心,但是温言不希望是因为自己的原因,造成不必要的伤害。 所以,她不想让谷山参与到这件事里。 他们是这个世界真实存在的人,如果因为自己而枉送了性命,那是她的罪过。 温言斜倚在门框边,斜睨着谷山,“有事吗?” 谷山昨天被程行知当面戳穿心思,此时面对温言,显得有些局促,“额……你,没事?你要出去吗?要不要我陪……” 温言打断了他的话,冷淡道:“我没事,你若是无事的话,我现在要去找程行知了。” 谷山听到温言又要去找程行知,顿时有些愤怒,语气不由高昂:“你又要去找他干什么?他……”都那样对你了。 温言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伸手摸了一下脖子:“情趣而已。” 我呸,狗屁情趣!但温言还是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谷山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裂开了,碎成一片片的,心口有些发疼。 他不明白,温言为何对程行知如此痴迷不悟,他亦心疼为何温言要如此自轻自贱! 谷山感觉心中很难过,也很愤怒,“是不是程行知胁迫你的,如果是,我……” 温言感受到谷山的失望与心痛,但是温言知道,只有这样,谷山才不会被参与进来。 我非良人。给不了他想要的,倒不如趁早让他醒悟。 温言坚定道:“不是,我就是喜欢他。你不必劝我。” 温言转身关上门,没有理会呆在原地,满脸茫然失措的谷山,在经过他身边之后低声道:“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说完径直朝着程行知的住所过去了。 谷山垂眸站在原地,捏的双手咯吱咯吱作响青筋凸起,心中悲愤不已。 因为程行知之前一直是跟子昭一起住的,现在子昭和好苡成亲搬到这里了,程行知也跟着一起过来了,反正房屋众多,多他一人不多。 也不知程行知是怎么忽悠子昭的,子昭那么信任和尊重他,接触时间长了,连带着好苡都对程行知刮目相看了。 温言想着他不会跟子昭讨论什么奇怪的东西了,比如说马克思主义。 要真是那样就好了,这个世界就能早点步入文明社会。 反正改变历史天谴也是遣他! 但是温言觉得不可能,他没有那么好心,虽然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但以程行知老谋深算的认知,忽悠子昭肯定轻而易举的事。 只希望阿姐别被他忽悠了。 温言又在心里暗示了自己好几遍,才到程行知门前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传来程行知的声音。 温言闭了闭眼睛,再睁开一片纯净和真诚。面带微笑,打开房门,抬脚走进了黑漆漆的屋内。 大白天的,窗户关着,屋里一点太阳都没有,黑乎乎的,这人是不是有病,温言赶紧压下这个想法。 程行知半躺在床上,一只手撑着脑袋,长发在床上散落一片,饶有兴味的看着温言,好像早知道温言会来找他。淡淡道:“找我何事?” 看!看!这人就是早就知道温言奈何不了他,才会肆无忌惮! 步步为营,心思深沉,臭不要脸! 阿弥陀佛……想什么呢!淡定。 天呐!温言感觉要不自己还是走!这根本就忍不了一点啊! 这人大白天的,就穿个中衣躺在床上,也不束发。 “不是什么大事,你是打算睡觉?回头再聊拜拜!”温言拔腿就准备开溜。 忍不了,根本就忍不了! “站住。” 温言抬起来的腿僵在半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给我束发。” 要点脸行吗?温言简直要疯狂,慢慢转身,“那……那个,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程行知慵懒的半阖着眼皮:“你不是有事求我吗?给你机会,过时不候。” 这话说的,什么叫求他! 对,是求他。 束就束,看今天不薅秃他! 温言毅然退了回去,准备好束发用具,站在桌边,“来!” 程行知慢悠悠的起身,再磨磨蹭蹭的走过去,温言怀疑他是不是年纪大了,身体不灵活了,需不需要轮椅。 实在受不了他这慢动作,文温言上前搀扶一把,“您老慢点,别摔着!” 程行知只是抬眸幽幽看了温言一眼,就在桌边坐下了。 温言撩起几缕头发,发现他虽然有不少白发,但发质看起来还不错,只是纳闷他留这么长的头发干什么,长发及腰了,都赶上她的长了。 这个时代男子一般没有那么长的头发,一则不好打理,二则日常生活也不方便。 商朝没有束发的规矩,发型比较随意,平时温言也仅是用发簪简单挽一下。 正打算手下用力给他薅几根头发下来教训教训他,看了看手里的簪子,要不直接给他捅死算了! 程行知平静的语气响起:“好好束。收起那些歪心思。别逼我剪光你的头发。” 温言吓了一跳,深吸一口气,克制住了自己的手,看,这才是他恶劣的本性! 温言无奈,只能快速给他在颅顶束了个干净的高马尾,剩下一些则散在腰后。 别说,还挺好看,温言连忙摇摇不清醒的头脑,好看什么好看,妖孽! 程行知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貌似还挺满意,“束的不错,以后交给你了。” 温言在他背后忍着拽他头发的冲动,“我还会剪头发呢!要不要给你理个新发型!短寸怎么样?” 温言不知自己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的神情在铜镜中映射一览无余,程行知低低笑了一声,“下次。” 下次!下次要剪的就是你的头了! 第60章 有没有兴趣体验一把当导游的感觉 温言收拾完桌上的东西,便坐在了程行知的对面,率先出口,“程行知,多谢你的饭菜。” 程行知显然没想到温言这么快就调整好心态,向自己妥协了,还以为她还要再挣扎几天,今日来定然不会是像现在这般好性子。 不愧是他选择的人,心智坚强,可见一斑。 本来已经准备好跟她辩上一番的程行知,心中情绪顿时无处发泄。 表面依然一片平静,拿起桌上杯子,优雅的喝了一口,“不客气。” 温言既已做好心理准备,便直接开口说了她想要学习古文字的想法。 她也不知道程行知的能力可不可以直接让她识得古字,就算能做到,程行知不愿这么做温言又能如何。 “好。” 温言心中松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的真实想法是否被发现,也许被发现了,程行知并不在意,觉得温言并不能兴起什么风浪。 就好像温言心中恨不能此刻就将他捅死,但还不是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既然两人表面都心照不宣的维持着平静,那就没必要去打破这个虚假的和谐。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温言都在努力的学习古字,好像这是基因里流淌着的东西一样,学起来倒是得心应手,程行知也是认真在教,倒也没费什么功夫就学会了。 当温言提出想要再学习一下占卜的时候,程行知却拒绝了她。 不学就不学!温言想着反正影响也不大。 白天跟好苡开心度过一天之后,好不是开心的度过,是被好苡惨痛的教训她一顿,并训斥了温言最近懈怠了之后,于是温言趁着夜黑风高,四下寂静无人,简单打包了一下行李,就悄悄溜走了…… 天高任鸟飞!拜拜了您嘞!暂时不用看到程行知了,想起来就心情美好。 四下无人的荒野,温言一人慢悠悠的走在路上,没敢牵一匹马来,怕被发现。 温言借着月色,看着手中从好苡那里连哄带骗得来的简易版地形图。 悲催的发现,地图是有了,四下环顾,发现所有的景色大致相同,根本就分不清东西南北啊! 这地图不是形同虚设吗? 刚出城还好,走着走着就有点懵了。 于是就找了一处可以休息的地方,打算明天看看能不能找个人带路再出发。 温言走了两天,在这地方也没发现有什么人,其实不是这里人烟稀少,是温言本来就在附近转圈,并未走出多远。 终于在第三天下午,她误打误撞走到了山中,看见了俞老板在山中建的那座房子。 温言想着不行跟俞老板借两个人?突然发现有个熟悉的面孔在房子附近鬼鬼祟祟的晃荡。 卡拉雷今日趁着阳光好,见四下无人,想着这里是深山应该不会有什么人来,于是打算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在屋里憋了这许多天,感觉身体都有些乏惫,正打算活动一下筋骨,突然感觉有个人站在他身后,以为是和他一样想要出来透气的兄弟,正想开口呵斥让其回去,不要被人发现。 转头看到那人,瞬间身体僵直站在原地,身体血液仿佛凝固了一般。 温言正笑意盈盈看着他,眼中闪着让他胆寒的光芒,只是那笑容多少掺杂着些许不怀好意, “好久不见。”如恶魔的低语。 卡拉雷想要抬腿逃跑,但此刻双腿好像灌铅了一般沉重,不住的打颤,曾经被虐打的画面又浮上他的心头,冷汗顺着后背淌下,机械般的回道:“好……好久不见。” 温言忽然改变了主意,借人还得欠人情,而且万一俞老板去告诉阿姐,那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于是慢慢朝着浑身发抖的卡拉雷走过去,卡拉雷下意识抬手护住脑袋,“别……别打脸。” “这个,能看懂吗?” 温言并没有打他,只是拿出了那个地形图,卡拉雷看了一眼,不是很复杂,大致路线是可以看懂的,“能……能看懂。” 温言展颜一笑,卡拉雷看着那个瘆人的笑容,腿一软差点要给她跪下去! “饶命啊!” “你不会是想偷袭这里的主人!” 卡拉雷一怔,知道温言并不知道他们藏身于此,虽然他现在可以逃跑回去召集屋里的众人,但是他也没有信心能够抓住温言,还会将这里暴露出去。 卡拉雷强撑着站直身体,小心翼翼道:“不……不是,路过。” 温言伸手一拍他的肩膀,卡拉雷浑身一颤,面露恐惧之色,温言循循善诱:“有没有兴趣体验一把当导游的感觉啊!” 导游?那是什么? 温言看着卡拉雷疑惑的表情,指着手中地形图上的国都,“我需要去这里,你给带个路呗!” 卡拉雷心想原来她是不知道路啊! 虽然温言是求人给她带路,可所作所为一点求人的姿态都没。 满脸写着的都是:给我带路是你的荣幸,要么带路,要么死! 虽然卡拉雷内心抗拒给温言带路,但他们这些人之所以藏身于此,就是为了打探地形。 雅利安大军所到之处所向披靡,可是就是到了这里,大商王朝久攻不下,还为此折了不少兵马,其原因就是这里地形复杂,易守难攻。 上次他们众多人潜入商朝,被温言和好苡坑了一把,来的人所剩无几,可是打探地形的事情这么多日毫无进展,他们内心也是十分焦灼。 看着温言手中的地图,卡了雷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危险。 眼下他也无法拒绝温言的要求,那就给她带个路,顺便…… 于是只能硬着头皮,将一众人等抛在这里,应下了温言的要求,“可以。” 卡拉雷不知道意随心动,他这个危险的想法一冒出来就被温言感觉到了他的图谋不轨,虽然不知卡拉雷具体要干什么,但是心中升起的恶欲让温言心中冷笑一声。 温言只当他是想要趁机报仇,伺机暗害于她。 她倒也不怕,防着点就是了,利用这种侵虐者,温言一点心理负担的没有。 温言转身欲走,马棚里传来一声嘶鸣,温言又回去顺走了老俞两匹马。 算在卡拉雷头上,不亏。 屋里那些等着卡拉雷回来的众人,一等在等没有等来,只能出门找了一圈,可又如何能找到呢? 他们不知道自己的老大已经被人胁迫着当‘导游’去了。 第61章 演技之精湛 有人带路,又有马骑,一路轻鞭快马。 在这人间芳菲的四月天里,温言朝着国都出发了! 一路上只要卡拉雷动了不好的心思,无论温言是睡着了,还是毫无防备的状态下,温言总是像未卜先知一般察觉到,这让卡拉雷一度差点郁闷。 他都开始怀疑温言到底是不是人?不会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化形! 这么一想,顿时有些毛骨悚然,再看向温言时,多了些警惕害怕之色。 温言算是体会到了程行知的快乐了,同时也郁闷自己是那个被害者。 一路下来,温言发现卡拉雷对自己手中的地图很感兴趣,不免多留了个心眼,她也并非真的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女,也知道两国交战,各国布防和地图的重要性。 看来这个卡拉雷一直留在商朝没有离开,其心思并不单纯,温言决定得找个机会收拾了他才好。 路程行至一半之时,卡拉雷快要按耐不住内心抢夺地图的想法了,被温言逮住一顿暴揍,也就老实了一段时间。 此后一旦露出此心思,迎接他的就是一顿暴击。 温言投过来一个复杂的眼神,卡拉雷内心无比紧张,寻思着他也没起要害她的心思,怎么又这么看着他。 都给人整出应激反应了!! 温言只是扫了他一眼就挪开了眼神,卡拉雷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国都已依稀可见,顿感老泪纵横。 不容易啊!活着来到国都了!这一路的辛酸与辛苦,不可为外人道也! 心想温言是不是能够就此放过他了? 于是多日苦闷消失,不免期待起来即将到来的自由时光。 “国都已近在眼前,我是不是……”可以走了?卡拉雷小心谨慎的问道。 温言并未给他说完的机会,只是冷冷道了一句:“到门前再说!” 卡拉雷想着,光天化日之下,温言也不能对他怎么样,送佛送到西,就送到城前又怎样。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还是低估了温言了,这哪里是个人啊!简直就是个披着人皮的魔鬼! 不,比魔鬼还可怕! 温言一到城门口就声泪俱下的扑倒在了地上。 卡拉雷一脸震惊的看着温言的表演。 城门的卫士一看这哭的梨花带雨的小美人,顿时心生怜惜,不只是卫士,门口还有一众路过之人,纷纷围在周围,将卡拉雷和温言紧紧围住,好奇这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温言声泪俱下,惊慌失措,瑟瑟发抖的说道:“救命……救救我。” 一名身着寒光盔甲的卫士立刻上前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按理说,在这个时代,多得是逃出来求救的奴隶仆人。都要管的话,哪里管的过来。发生这样的事情,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一般是无人想要多管闲事的。 但谁让温言生的花容月貌,此刻眼中满含泪水楚楚动人的可怜模样,让人忍不住动摇。 温言怒目瞪着卡拉雷,手指颤抖的指着他,痛心疾首,怒声道:“他是雅利安人!” 众人一听这话,顿时一片哗然,雅利安人是出了名的凶狠残暴。 夜里小儿啼哭,只要说雅利安人来了,便可治小儿夜啼。 众人看向卡拉雷,这人虽然样貌与他们不同,看着也不面善,只是一路过来风尘仆仆,满身疲惫,看起来颇为狼狈。倒是没往这个方向想过。 温言继续自己精彩的表演,泫然欲泣,可怜兮兮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站起身,满脸害怕的抓住眼前这位威风凛凛卫士的衣服:“我是小王子夫人的妹妹,我叫温言,是被这个残忍的雅利安人一路胁迫至此,求求你,救救我。” 卡拉雷虽然听不懂温言此时在说些什么,但是从周围人不善的目光中感觉到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众人一看温言这悲惨模样,顿时心生怜悯,纷纷指责温言口中那个残忍的卡拉雷。 “小王子,是那个最近刚成婚的昭王子吗?” “应该是的,但是那个方国离这里很远啊!” “被胁迫至此啊!” “好可怜啊,一个弱女子。” “这一路得受了多少苦啊!” “是啊,雅利安人真该死!” 同情可怜温言的不在少数,也不管温言被胁迫至此是怎么做到衣衫整洁,面容干净的,看起来那个残忍的灰头土脸的雅利安人才更像受害者。 但谁又会在乎这个呢!越说越群情激愤。 “抓住雅利安人!” “抓住雅利安人!!!” “抓住雅利安人……” 卡拉雷被围在人群中,一脸茫然。 卫士的将领一看这不抓不足以平民愤,于是下令将卡拉雷抓了起来。 卡拉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顿时激动的想要解释,可一开口就是听不懂的雅利安语,这更进一步证实了温言的说法。 “真的是雅利安人啊!” “他们杀了我们多少人!杀了他!” “杀了他!杀了他!” 正当人们叫嚣着欲杀之而后快时,温言一脸害怕,惊恐的说道:“他好像有阴谋,说不定是来刺探我们的军情的。” 温言此话一出,卫士将领便令人先将卡拉雷押下去,严加审问。 温言趁着人们不注意,对着被押着的卡拉雷做了个无声的口型,卡拉雷看懂了她是什么意思,“傻瓜。” 直到这一刻,卡拉雷才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可他已无力改变什么,温言演技之精湛,心肠之狠毒,手段之卑劣,是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这个人,没有心,是个冷漠无情的野兽,只待猎物露出脆弱的脖颈,便一口狠狠咬上去,吞噬着温热的鲜血。 遇上温言,他真的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可是等待他的只有无情的拷问了! 温言本打算在到了国都之后就地解决他算了,但后来一想那样岂非徒增杀孽。看到城门的卫士,温言觉得专业的事还是应该交给专业的人。 所以这才上演了一出戏剧。 卫士将领安抚了了一下激愤的人们,“我们一定会严肃处理这个事,不要围在这里了,散开。” 于是人们便各自出城的回城的,各自散开了。 临走还有人频频回头看了好几眼楚楚可怜的温言,毕竟这惊为天人梨花带雨的模样,也是美景啊。 第62章 大相径庭 温言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对着面前的卫士将领欠身道谢:“多谢大人,救了小女子,否则……” 说着就哽咽了,好似面前这位怜惜看着她的卫士真的是她的救命恩人。 卫士温言轻颤的身躯,“这是我应尽的责任,你没事就好,只是这路途遥远,你又该怎么回去?” 卫士想了一番,觉得温言好歹也算是贵戚了,又生的漂亮,遭此劫难,不能让人自己回去,这一路上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于是安排人去上报上面,看看可有妥当的安排。 又叫人将看起来虚弱的快要昏倒的温言带下去休息,温言对他表达了真诚的感激,跟着前面带路的人转身进城去了。 此时温言脸上一点虚弱害怕的感觉都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平静冷漠的神情。 接下来就是各个王子王叔了,一步步来! 到了休息的房间,温言正在思虑该如何接近这些王子王孙,历史记载也只是片面的,温言也不是历史学家,只知武丁中兴,也没说是否有其他贤能王者啊! 烦躁的揉了一把头发,关于这点,程行知又占上风!他知晓的肯定更多! 不过片刻功夫,便有人来报,说安王想要见她。 温言心中咯噔一下,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上次伏击他们的就是安王的人! 这消息也太灵通了,谁说古代信息传播慢的,这不是很快嘛! 温言决定还是要去见一见的,只有眼见为实,真正看过了,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 一座辉宏壮观的楼阁坐落在繁华大道。 温言随着一个领路人站在门口,感叹人家这生活过得,再看看子昭过得是什么清汤寡水的日子。 随着大门打开,从里面出来一个看起来精明能干的男人,年纪大约三十多岁的模样,应当是府上管家之类的。 对着温言鞠了一礼,“温言小姐,请随我来!” 内里曲折迂廊,院中小池中偶有鱼儿游动,旁边栽有各色花朵珍植,芬香迷人,各个房间连廊精雕细琢,好一派雅致之住所。 正在温言欣赏这个时代里难得一见的精致景色之时,管家已带着她绕了几处拐角连廊,来到了一处房门前,对屋内道:“王子,人带来了。” 里面传出一声男声,“进来!” 听着声音,应该是个帅哥,温言正想着随着管家绕过屏风来到里间。 管家引温言进来后,就退出去了。 一男子坐在一张宽大的书桌前,锦衣华服,确实长相俊美,狭长的丹凤眼,高挑俊雅。 只是这扑面而来,浑身散发的恶俗的欲望,跟他这俊雅的长相一点也不相符。 贪、妒、怒!还有在看到温言时陡然升起的欲念,散发着腐烂恶臭的气息。 温言此时可能有一些理解被欲望侵染过的灵魂会是什么样的了。 此人绝不能是继承王位者,否则黎民百姓得生活在什么样的人间炼狱之下。 温言还是忍着恶心,欠身行了一礼,“安王殿下。” 子安探究审视的眼神一直盯着温言,未曾挪开半分。 清冷的气质,坚毅清澈的眼神,不错。 子安用手撑着下巴,略带一丝玩味的声音响起,“你就是温言,听说你是被雅利安人胁迫至此?” “安王消息灵通。”温言不想看他,只是将目光移到面前的桌子上。 桌面上摆放这一张细腻柔软的画卷,上面是一幅清雅大气的山河图,只是并未完成,画了大半。 温言疑惑,这是什么材质的画卷,怎的以前从未看过,这个时代已然有这么高超的造纸术了吗? 不对啊!不是汉时才有‘蔡侯’造纸的吗? 子安看温言一直盯着桌上画卷,颇为得意道:“前天才取下来制成了这画卷,只是并未完成。” 温言不由轻轻摸了一下,触手生凉,滑腻柔软,这材质她从未见过。 温言道:“这是?” 子安轻轻抚摸着画卷,好似在摸一件珍贵的宝物。 “养了十几年,取得时候颇费了一番功夫,你若是喜欢,等我画完,便赠予你了。” 养了十几年?柔软滑腻…… 温言内心激起巨浪,这是人皮! 捏紧了衣袖里垂下的手,温言面上强做镇定,这人是疯子,不折不扣,丧心病狂的疯子! 子安继续道:“取得时候,须得人活着取下来才会有这样柔软细腻的质感,就是她喊叫的声音有些吵,所以我便拔了她的舌头。” 温言:“……” 子安说完抬眸看到温言只是静静站在那里,目光淡然瞧着那张人皮卷。有些诧异,她竟然如此镇定。 她是第一个听到这样的事情,没有害怕的尖叫的女子。 不淡定,温言内心一点都不淡定,她只感觉很难过,很愤怒,很悲哀。 难怪一个年轻的生命就这么轻易消散,愤怒竟是消散于同类之手,悲哀人类竟然有这么可怕的欲望。 如果自己没有心了是不是也会如此? 应该会比这样更惨!恐怕连灵魂都没有了! 如果程行知失控的话会怎么样? 她突然想起来,感受到的欲望会郁结在程行知那里,这个安王散发着腐臭的欲望怕是又会对他造成影响了! 在心中祈祷,程行知不要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才好。 温言打算还是离开这里,这个人并不合适。他若是做了商王,只怕是要天下不乱,民不聊生了。 开口就要告辞,“若殿下没有其他事……” 子安却并没有打算就这么让温言离开,“一路过来肯定是吓坏了,先这里安心住下,过几日遣人送你回去。” 温言不信他会这么好心,“无妨,我自己可以找住处。” “不必推辞。” 对外面候着的管家吩咐了一声。“余立,带温言去休息。” 子安没有给温言拒绝的机会。 管家开门进来,温言看着外面来来往往不少的卫士,看来进来容易,出去就没那么简单了,这么多人,起码不能硬碰硬。 不行再趁着半夜溜出去! 再次路过这雅致淡泊的庭院,温言知道了这里面住着一个怎样人面兽心的人,与这庭院大相径庭。 第63章 不染尘埃 温言跟着管家七拐八拐,比进来拐的弯还要多。 温言心中无奈,这里房间格局都差不多,想着这就算要回到刚才那个房间她都不一定能找到。 幸好也不必回去找什么安王了。 突然听到前面拐角处传来一阵欢快的轻笑声,这笑声听着干净纯真。 紧接着拐角处冒出来一抹靓丽的身影。 温言扫了一眼,是个年轻的女子,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一身青衫。容貌虽说不上惊艳,但十分清秀,皮肤白皙,透着一股不染尘埃的洁净。 对方貌似也被吸引了注意力,嗓音清甜,惊奇道:“这位是谁?怎么以前从未见过。” 余力恭敬道:“芷公主,这是温言。” 温言对着对方微微颔首,莞尔一笑。 那年轻女子立刻凑过来仔细打量着温言,啧啧称奇:“温言,你真好看。” 温言想这公主倒也不认生,怎么还上手摸上了呢? 子芷边摸边称叹:“温言,我喜欢。跟我去玩!” 余力在一旁有些为难:“这……” 子芷微微皱眉:“怎么了?你们是有事吗?” 余力道:“殿下吩咐送温言小姐回去休息。” 子芷听到余力搬出了安王,摆摆手,道:“那既然没事。”对温言露出期待的目光:“温言,跟我一起玩!” 温言看了余力一眼,余力偷偷对着她摇摇手,示意她不要去。 温言莞尔:“好。” 因为这个姑娘身上干净的气质她很喜欢,是跟那个子安截然相反的感觉。 看来真的被保护的很好,完全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女子。 子芷拉着温言就离开了这里,只给身后的余力留下一句:“告诉王兄,我要温言陪我玩。” 余力无奈只能看着她们远去,谁让安王殿下十分宠爱她这个妹妹呢。 …… 两个人坐在一处小亭,远处水光潋滟。 “温言,你尝尝这个。”子芷拿了一把莲子塞到温言手里。 “多谢公主。”温言笑着接过来。 子芷塞了一颗莲子到嘴里:“叫我子芷!我不喜欢他们天天叫我什么公主。” 子芷确实没有心机,直言不讳道:“温言,你怎么在我王兄这里,不会王兄的新欢?” 温言简单给他讲述了为什么会来这里。 子芷一听眼睛都冒光了:“雅利安人!你遇到了雅利安人,还被胁迫了?” 抓着温言的手抬起来,上下打量检查着:“听说他们可坏了,你没受伤!” 温言轻笑:“没有。” 子芷送了一口气:“那就好,我还以为你是王兄的人呢?” 温言好奇:“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子芷叹息:“因为王兄有很多女人啊,而且每一个都很漂亮。” 随后又盯着温言认真道:“但是她们都没有你漂亮,你要小心我王兄把你留在这里。” 子芷撇撇嘴:“留在这里就没有自由了,我经常看到王兄的那些女人在哭。” 温言心道她还真是个好孩子,安王怎么就跟她差别那么大呢? 天壤之别。 接下来她们又聊了很多,大部分时间都是子芷在问温言各种千奇百怪的问题。 子芷发现温言好像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能回答上来。 而且还知道许多她不知道的奇闻异事。 于是对温言由喜欢转为了崇拜。 温言也是没有想到能在这里收获到一名小迷妹。 当然,温言答应陪子芷玩得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想向子芷打听一下王朝的情况。 好歹她是王室的人,知道的肯定比温言多,温言正愁不知怎么收集各个王子王孙的信息,正好就遇到了子芷。 没想到子芷竟然将自己知道的所有都和盘托出,子芷爱憎分明,还将这些人分了好坏不同都一一说与温言听。 这让温言心中有了小小的负罪感,就好像是骗了小孩的糖一样的感觉。 只希望子芷能够一直保持这样天真无忧的感觉就好,又担心她这样太容易被骗了。 晚上吃完饭,子芷还要拉着温言一起睡,这下可是为难温言了! 温言本打算趁夜溜走来着。 看着子芷眼眶湿润,似要哭泣,温言只能点头应下,毕竟自己也是利用了她,就当作补偿! 温言没想到这位公主睡相竟然极其不雅,像个章鱼一样紧紧缠着她。 温言想要扒开她的手,谁知自己一动,子芷抱得更紧了,怕不是把她当成玩偶枕头了! 难受,睡不着…… 就这么到了天亮,迷迷糊糊睡了一会。 一大早,子芷就精神奕奕的起床了。 温言正困的不行,这么多天了,好不容易能睡到床,温言不想起床,反正青天白日的,又是在子芷房间里,应该没有什么危险。 子芷:“温言,王兄派人给你送了东西来。 ” 温言迷迷糊糊,含糊不清道:“什么东西。” “说是一幅画。他说你喜欢就赠你了。”子芷托着腮趴在床边看着温言依然闭着眼睛,“我可以看看那幅画吗?” 画?画! 温言猛地睁开眼睛,吓的子芷瑟缩了一下。 温言立刻坐起身,扭头看向桌子上果然放着用布包着的长形物体。 不用打开温言就知道那里面是什么? 是那幅人皮画! 还算他还没有丧心病狂,知道用布包着,防止子芷看见。 看来他是真的很宠爱这个妹妹,心里腐烂成了那样的人也会有柔软的地方吗? 子芷看温言一直盯着桌子,对那幅画更好奇了。 温言忙转移她的注意力:“我饿了,有吃的吗?” 子芷一怔:“有。” 然后就吩咐人去准备吃的了,温言趁机不动声色的将那画卷藏了起来。 安王送这画是什么意思?温言有点后悔昨天没有趁夜离开了。 头晕脑胀的感觉,温言点了点眉心,没一会就有人送来了饭食。 饭还没有吃完,余力来通知说安王请她过去。 不过看门口那架势,不像是来请她过去,倒像是来绑她过去的。 正在温言思考该怎么脱身的时候,子芷站出来说要温言陪她,先不过去了。 温言知道子芷这是在帮自己,她知道自己不想过去,只是外面那些人好像并没有轻易离开。 余力也只是站在门口等着温言,看来没有那么容易糊弄啊! 余力见就这么僵持着,再次开口道:“公主,安王殿下吩咐,请温言小姐过去。” 第64章 为何不能打他 子芷还欲与余力他们争辩些什么,温言却出声道:“知道了,一会就去。子芷,过来吃饭。” 子芷气呼呼的一跺脚,哼了一声就真的坐下来乖乖吃饭去了。 余力听到温言对子芷直呼大名并无尊称,脸色有些难看,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心道这女子怎么如此无礼,但看子芷无所谓的样子,他也不好说什么。 同时他也有些震惊子芷居然这么听温言的话,让她吃饭二话不说就坐下了,要知道这个公主从小被娇惯的无法无天,就连安王她有时也会驳他几分面子。 若是旁人敢这么跟她说话,早就被呵斥让其挨板子了。 温言优雅地吃完了饭,慢悠悠的地站起身来,又慢悠悠地拿上了安王送来的那幅画卷,最后对门外等候多时的余力道“走。” 这可把余力气得够呛,他可是这个府里的大管家,平时谁不给他几分薄面,特别是安王的那些女人们,私下里为了余力在安王面前说上几句好话,哪个见到他不是好言相待,笑脸相迎的。 这个女人倒好,让自己在门外等了这么久就算了,还这副看不起他的样子。 温言这可是冤枉的很啊,她只是不知道安王叫她干什么,一时心里没底,所以脸色才会没有那么和善,谁知在余力眼里竟然就变了味道。 子芷见温言就要走,立刻站起来也要跟上去。 温言见余力又要说些什么,不想听他们在这争论,便直接道:“你饭还没吃完呢,先吃饭。” 子芷鼻子哼出一道不甘的气息,又坐下了。 这才余力是惊呆了,上上下下多看了两眼,这人究竟有什么魔力,不会是对公主施了什么妖法? 温言已经迈出房门,回头发现余力呆呆站在门口,问道:“不走吗?” 余力好似回过神来,连连点头,然后便跟跟着温言离开了,温言发现果然她一离开,门口那些人也远远跟了上来。 子安站在桌边正轻轻擦拭着手里的利剑。 再次见到他,温言还是被他身上腐烂的欲望恶心了一把,那是对她赤裸裸,毫不掩饰的欲望。 幸好早上吃的不多,不然这会怕是要忍不住了。 温言简单寒暄一下,然后将那幅人皮画卷还给了他。 子安注视着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还回来的道理。” 温言就这么拿着那幅画卷,好像一块烫手山芋,一想到这是什么东西做的,心里就不免有些不舒服。 温言:“多谢殿下厚爱,但恕我浅薄,不懂欣赏。”温言直接将那幅画卷放在子安面前的桌面上,“还是殿下自己留着。” 子安脸色一变,手腕一抖,利剑直指温言咽喉,厉声道:“你为什么要说谎!” 卡拉雷在严刑逼供下已经全部交代,他们来商朝的目的就是为了打探地形和商朝的军情。当然也包括温言一路上对他的‘关照’。 温言丝毫没有慌乱,因为她并没有感觉到杀意,子安只是恐吓而已,一旦她表现出惊慌失措的样子,那么子安就正好借题发挥。 温言歪着头,一脸疑惑道:“我什么时候撒谎了?” 还装,能在雅利安人手下毫发无损的从那么远来到国都,就这一点子安就不信她是被胁迫的,但一直也没有戳破,就是在等那个雅利安人亲口承认,为此卡拉雷差点死在严刑拷打之下。 这下倒是换作子安怔住了,温言这么不按套路出牌,难道不应该是被发现了真相惊慌失措的解释种种原因,然后祈求原谅吗? 这样自己才能表现理解她的苦衷,然后深情款款的安慰她,以此获得芳心。 子安随口胡诌,佯装愤怒:“你是不是跟雅利安人一伙的?” 温言无辜的眨了眨眼睛,语气显得有些慵懒:“这可真是冤枉我了,我怎么会跟什么雅利安人一伙呢?殿下这是要害我啊!” 子安将利剑架在温言脖子上,俯身将她笼罩在一片阴影里:“那你为何能毫发无伤?” 在程行知那个变态那里打磨习惯了,子安这点气势还吓不到她。 温言感觉到脖子上面的冰凉,内心思忖着自己应当是能够全身而退的,就算外面人多势众,但是这不是有个安王在眼前嘛!对付个外强中干的子安她还是有信心的。 挟天子以令诸侯这个她还是会的。 当然,最好不要这么做,不然此行的目的不就全完了。 心中有了打算,温言嗤笑道:“那是因为那个笨蛋打不过我啊!你们因此得到了雅利安人的消息,我这是不是也算立功了?” 子安手下就要用力温言抬肘向身后击去,手腕一抖巧妙的夺过了子安手中的利剑,手腕一转,嗤——! 利剑回鞘。 子安捂着胸口,脸上终于浮现出真正的表情了,他震惊于温言的实力,但同时心里也出现一丝奇异的兴奋之感。 “殿下,抱歉,失礼了。”温言抱拳道:“只是殿下真的冤枉我了。” 子安见唬不住温言,换了一种方式,轻轻抚了抚肩膀上本就不存在的灰尘,“哈哈哈,是本王考虑不周,听说那个雅利安人被你打的很惨,如今看来这是真的了。” 刚才还要喊打喊杀,变脸变得真快。温言在心里翻个白眼 ,附和着他演戏,目光平静,嘴角却勾出一抹冰冷的笑,“他要杀我,为何不能打他?没有杀了他已是慈悲。” 温言这是故意说给子安听得,言下之意就是让子安知道,她也是个有仇必报之人。 而故意向子安透露实力也是让他明白自己也不是任人摆布的。让他收一收那些龌龊心思。 子安在靠墙的一副桌椅坐了下来,示意温言坐,倒了杯水推到温言面前,温言淡淡看了一眼那杯水,并没有喝的打算。 子安自己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该打,不过你放心,本王会杀了他为你报仇的。” 温言心中冷笑一声,“殿下还有其他事吗?” “过几日便是狩猎大赛,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子安饶有兴趣的看着温言。 这还真是改变了对温言的态度,毕竟这种国都举办的大型狩猎大赛不是谁都可以去的。 狩猎大赛吗?这个温言还真有兴趣,既然是国家的大型的狩猎,那到时肯定会有许多王子王孙参加! 第65章 失算 自上次之后,温言也是过了几天安稳的日子,起码安王没有再来烦她了。 只是这个子芷实在粘人,就像个孩子一般,温言每天最害怕的事情就是睡觉,每次都要想诸多理由才能自己一个人睡。 主要是这位公主睡相太差,跟她一起睡,温言根本就睡不着。 明日就是狩猎大赛了,温言好不容易安抚好了子芷,躺在床上却有点睡不着。 程行知说改变历史会有天谴,那做到哪一步才会界定为人为改变历史呢? 出来也这么多天了,不知道程行知在干什么? 自己还能回去吗?一时思绪万千,心中也是十分复杂。 好不容易睡着了,还做了个噩梦,梦见程行知疯了。双眼通红,像个嗜血的恶魔一般,狠狠咬住温言的咽喉。 睁开眼睛发现外面天色微亮,索性就起床了,找了个趁手的青铜断刃藏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过了一会儿就有人来通报,温言简单收拾了一下,就随着安王一起出发去猎场了。 到了才发现,人确实不少,不仅是王子,还有各部族和附近方国的人,每个像安王这样的王子都带着很多侍从。 温言也能理解他们为什么要带这么多人来,这是弱肉强食的时代,猎场里也不会只有野鸡野兔这样没有攻击性的猎物,这里是一处深山,是天然的猎场,各种危险野兽都有。 他们也不是温室里的花朵,要面对的是真正的危险,这也是商王对他们的考验。 如果连个野兽都搞不定,还谈什么继承王位。 说是狩猎大赛,其实也就是个试炼。 实力强盛自然不需要那么多人跟着,还总有一些实力不那么好,又需要在这样的场合展现一下自己的人。 温言一个个扫视了一遍。有些人的脸则和子芷所描述的样子相符。 这时,向这边走过来了几个人,上下扫了温言好几眼,当然不是什么正经的眼神就是。 其中一人打趣道:“安王殿下什么时候得了这样的美人,带来这里,可得好好保护才是啊!” 立刻有人附和:“不要被野兽吃了啊!” “是啊,野兽可不管是不是美人。可不挑食。” 安王一副儒雅随和的样子,笑着道:“那是自然。这就不需要你们来操心了。” 温言被他们看物件一样的眼神看的心烦,这几个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欲望太重,“聒噪。” 几个人听温言这么说,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好像温言说了一句多好笑的事。 但是他们说出来的话却让温言很不开心。 “这美人还挺有脾气。” “哈哈,安王真有你的啊!” “什么时候玩够了,就……” “啪——!”温言一巴掌甩在那个人脸上。淡淡收回手,冷冷扫了他们一眼。“哎呀,没有控制住。不好意思啊。” 安王嘴角噙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饶有兴趣的看着温言。 “你……”那个男子被打了一巴掌,颜面扫地,感觉羞愤不已,扬起手来就要反击,却看到安王的眼神,硬生生忍了下来。 温言活动了一下手腕,斜睨着他们,那几个人顿时不说话了。 这几个人,并不是什么王子,只是想要过来讨好安王的纨绔子弟。 温言打他们都嫌脏了自己的手,但又不想听他们在这污言秽语。 温言目光落在一个面容坚毅,气宇轩昂的男子身上,子川。 盘庚一系的后人,子芷评价最好的一位。 随即又在人群里发现了几个子芷描述的王子。 但这几位一看也不是好相处的主,朝中各个势力交纵复杂。 虽然今日这机会难得,但这山林这么大,温言抬头看了一眼巍峨的山峰,进去了可就不好出来了。 都到了,总不能不试试! 迷路再说了,这里这么多人,总能慢慢走出来。 比赛规则很简单,猎物。规定时间内谁的猎物多,谁就胜出。 但谁是猎物就不一定了,毕竟这山林里,利箭又不长眼,野兽不是最可怕的,暗箭才最难防! 安王见温言一直在看其他人,“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下?” 温言听这意思安王不会误会她是看不上他,要找其他王子了? “不用。” 温言看这些人又不是要识得他们的名字,只靠内心最真挚不能作假的情欲来辩识,听多了别人的看法,反而会影响自己的判断,温言一直相信眼见为实。 子安嘱咐道:“那好,等一下进了山林,一定要跟着我,别走丢了。” 温言敷衍了句 “好。” 一人来简单介绍一下规则,“预祝各位拔得头筹,比赛开始!” 嗖——!随着一声利剑破空之声,比赛就开始了。 温言跟着安王一起进去山林,但过了一会儿,趁其不备就不见了人影。 独留安王一个人在那,无声的生闷气。重重一拳击在树上,树叶簌簌落下。 “该死!” 温言站在一棵高高的树杈上看着下面的人,这些人一进来就分散了,如今一个要找的人都看不到了。 失算啊! 不过越是这种情况下,越能体现一个人内心真正的欲望。就算那些王子平常会伪装,今天应该没有人去伪装,内心想要的是什么,一定会表现出来的。 温言在林间跳跃穿梭,这里原始生态并没有被破坏,生长的林木很高,看了一眼自己今天特意穿的衣服,与这青青的树叶相近,在林间也不易被发现。 临行前安王疑惑她为什么要穿这样颜色的衣裳,温言只道了一句“喜欢”。便敷衍了过去。 找人虽然有些麻烦,但躲起来避着安王她还是有信心的。 反正时间还早,也不着急,慢慢找,总能碰上。 这林间各种复杂的欲望交错,温言坐在树杈上闭眼静心认真感受着,她发现了一个好办法,不找人了,找情绪和欲望。 此处不行,就换一处。 太阳在天空慢慢轮换了位置。 临近比赛尾声,温言大致将来了这狩场的王子观察了一遍,最后锁定了下面的这个人——子川。 第66章 暗箭 温言瞧着下面的男子,心中没有太多复杂的欲望。据说也是现任商王所中意的继承者。 但对于一个君王来说,不可缺少的就是雄心壮志,心中既要有为天下苍生着想的仁慈,还要有对抗外敌的铁血手腕。 如果只是仁慈敦厚,那也未必能够长久。 每个时代的王位变动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而且这人好像对于王位并不是很在意的样子。 安王对于王位倒是执念颇深,温言坐在树杈上,按了按眉心,安王他是万万不可的。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子昭确实是最好的王位继承者,想到武丁中兴给历史带来的巨大改革,和对百姓的福祉,温言也有些犹豫了。 但是来都来了,又想到子昭继位了,好苡以后要面对什么样的事情,就觉得不甘心。 一双阴沉的眼睛微微眯起,在暗处看向树上发呆的温言,慢慢举起了手中的弓矢,拉紧了弓弦。 温言忽的感觉耳边传来一阵破空之声,来不及做出反应,箭矢已到跟前,直指心脏!温言只能尽力偏身。 嗖——!一支利箭没入肩膀。 真让安王那个乌鸦嘴说中了,还真被误伤了,只是这精准度和速度让温言怀疑是有人故意为之!要不怎么会正好趁她分心的时候。 温言被强大的力度冲击,直直朝下坠去…… 完了!不可避免的要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了,温言忍着疼痛,在半空努力转身,怎么说也不能脸朝下啊!早知道就不站那么高了! 好在地上落叶厚实,温言尽力做了缓冲,掉在地上没有摔的筋断骨折,但还是很疼啊! 子川被身后的动静惊到了,回头就看见一人从树上掉了下来,连忙招呼了随行侍从过去,“去看看。” “公子,这人被箭射伤了,是个女子。” 子川闻言忙走过去只见是一名年轻女子。好像是被误伤了。 子川见这里也不方便处理伤口,便伸手将箭杆掰断。便吩咐道:“先带回去,估计是被谁误伤了。” “唔!”温言闷哼一声,太疼了。 子川问道:“你还好?” 温言想说我一点都不好,但是感觉头怎么有点晕呢?不会是箭上有毒! 轻轻摇了摇头想要保持清醒,作用好像不大。 子川蹙眉见温言状态不对,低声道:“这箭有毒。” 狩猎场本就凶险,除猛兽外,还有各异的人心,失个手误伤了谁也没处说理去,但在箭矢上下毒就过分了些,这是要置人于死地啊! 真有毒啊!谁这么缺德啊!温言感觉眼前越来越模糊,耳边声音变得沉重冗长,不会要中毒身亡了! 感觉眼皮越来越沉重,眼前渐渐发黑,温言慢慢合上了眼睛。 …… “呜呜……” “温言,你醒醒啊……” 耳边隐约有哭声,温言意识模糊,自己这是死了吗?谁哭呢? 还有人会为自己哭吗? 这哭声一直持续,且有越来越大声的意思,温言被这哭声扰的心烦,费力睁开眼睛,眼前模糊的画面逐渐变得清晰。 温言发现是子芷趴在床边哭的梨花带雨的,但开口却是嘶哑的声音,“子芷?” “温言,你醒了!”子芷抹了一把眼泪,猛然抬头看向温言,声音里是掩盖不了的惊喜。 “王兄,王兄温言醒了!”子芷转头朝着外面大厅大声喊道。 温言想说你喊他干什么?但是感觉嗓子干涩不已,扫了一眼熟悉的房间,竟然又回到这个安王府了。太惨了! 安王听见声音,从外面快步走过来,坐在床边,柔声道:“醒了,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喝点水 ?” 子芷立刻端了杯水过来。 温言感觉浑身无力,努力坐起来,接过水喝了几口,“多谢。” 子芷道:“温言,你可算醒了,你都昏睡四天了。” “……!”四天!温言怎么感觉就睡了一会呢? 感觉还有些发懵,轻轻揉了揉太阳穴,“我这是怎么了?” 子安略带歉意道:“你中毒了,是我不好,不该带你去那里。” “是啊,药师说要不是你的身体很好,差点就醒不过来了。”子芷道。 这么严重吗? 温言道:“我怎么回来的?” 子芷:“是王兄带你回来的。” 温言记得自己晕过去的时候看见的是子川。 安王四处找不到温言,比赛快要结束的时候,子川带着晕倒的温言从山林出来,正好碰上了已经出来等着的子安。 于是就又被带了回来。 后来温言才知道,还真是因为子安的原因她才会中毒。 子安虽说内心复杂,但在外所表现形象良好,引得不少人嫉妒不已,那日狩猎,有一人见子安带着温言前来,心生嫉妒,正好碰见温言独自坐在树上发呆,顺手就给了一箭。 温言想着自己也太倒霉了,若是让她知道那人是谁,居然敢放暗箭,自己非得教教他怎么做人。 又过去了三天,温言感觉身上还是软软的没力气,也不知道中的是什么毒,怎么这么厉害,药师说若不是温言身体素质强悍,恐怕都熬不过去。 这也算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温言打算回去了,在这里待着也不是长久之计。 温言觉得虽然自己也是因子安无辜被牵连,但好歹也是他救了自己,悄无声息的走了也不好,还是来向他辞行了。 “打扰了殿下多日,阿姐这么长时间不见我,肯定该担心了,明日就要回去了,多谢殿下照顾。” 子安看向面前的温言,“你要回去了?可你身体还未康复,不宜出行,再多留几日,等你好了我亲自派人护送你回去。” 温言倒也不用他护送,也知道他没那么好心,但是目前身体情况他若是不愿放行,自己也没办法硬闯,先忍着。反正也是跟他说过了,找个机会溜出去就是了。 也不想在此跟他浪费口舌了,“那就麻烦殿下了。”温言转身就要回去了。 “今日看你精神还不错,晚上有个宴会,一起来。”身后传来子安的声音。 温言头也没回,“再说。” 上次狩猎安王夺魁,恰巧又赶上生辰,所以今日在府里设宴请客。 温言虽然身体还未完全恢复,但是还是决定今晚就溜走,感觉再在这里呆下去感觉不妙。 第67章 心有所属 夜色降临,安王府灯火通明。 前来贺喜的人众多,整个王府声乐靡靡,热闹非凡。 温言本来打算今日趁众人都忙着庆贺,自己有机会偷偷溜出去,可安王非要邀她一同庆贺,温言看他那邀请人的方式根本就没有给人拒绝的机会。 谁邀请人要派上十几个人来的! 温言觉得自己若是拒绝可能会被绑着过去,无奈只能前去。 安王势力庞大,人缘众多,毕竟他也是未来有很大希望可以继承王位的人之一,再加上他演的一派温文尔雅的样子,想要巴结讨好他的人不在少数,几乎有名头的都前来庆贺了。 子安举着酒杯对座下众人寒暄,“感谢诸位今日前来庆贺,招待不周之处还望海涵。” 温言找了个不显眼的位置坐下,看着中间美人们曼妙的舞姿,感叹他们真会玩。 两侧围坐的众人举杯欢庆,温言看向面前的美酒,选择了杯水喝,今晚打算溜走呢,是喝不了一点酒的。 “温言你怎么不喝酒啊?你尝尝这个酒,可好喝了,王兄平日里是不让我喝一点酒的。” 温言扭头看向坐在自己旁边的子芷,这家伙非要和自己坐一起,看着举到自己面前的酒杯,笑着解释道:“药师说我不能喝酒。” 子芷收回酒杯,小声嘀咕了一句:“有这么说过吗?我怎么不记得?” “那你吃这个,还有这个,多吃点,好好养养身体。”子芷将面前的食物一股脑都堆在温言面前。 “好,”温言看着一杯接一杯的子芷,这酒可能清甜不涩口,但是后劲是很大的,忍不住提醒道:“少喝点,会醉的。” 子芷脸上浮现丝红晕,摆摆手道:“没事,我酒量好着呢!不会醉的。” 温言想喝醉的人都说自己没醉。 温言正打算找个借口送子芷回去,自己也到时间该溜走了,这个王府实在不能再留下去了,每次见到子安都被他心中的欲望和要把温言生吞活剥的眼神给恶心到。 子芷果然不想自己豪言的那样海量,宴会刚开始,几杯下去就靠在温言身上昏昏欲睡。 温言轻唤着她:“子芷,你还好,我送你回去?” “没事……今天我……高兴!”子芷挂在温言身上,拿了一块肉就要往温言嘴里送,“来,你多吃点……” 温言眼疾手快将她手中肥腻的肉接过来放到桌上碗里,扶着子芷站起来,“走,我们先回去。” 子安余光看向她们这里,看到温言带着子芷要离开,唤了她一声。“温言。” 子安伸手叫停了歌舞,缓缓向温言走过来。一时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温言身上。 看着向自己走过来的子安,温言感觉浑身寒毛竖立,忍住想要掉头就走的冲动,“那个,子芷醉了,我送她回去。” 子安站在温言面前看着靠在温言肩膀上闭着眼睛的子芷,对站在后面子芷带过来的两个婢女道:“送公主回去休息。” 温言在心中叹息一声,她可以送的,但那两个人听到安王的话,已经利索的将子芷接了过去,迅速离开了。 温言盯着子芷离开的方向片刻,便收回了目光,找了个借口也要回去,“殿下,我觉得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祝殿下生辰吉乐。” “等一下,”子安欲伸手去拉温言的手,温言手往身后一背,目光警惕的看着他。 众人此时皆是一脸瞧好戏的样子,好奇的打量着温言,小声的在下面议论纷纷。 “这女子是谁啊?上次狩猎安王好像就是带着她。” “长得倒是颇有一番风韵,只是听说上次不知被谁误伤,差点把小命丢了。” 有人摇头叹息,“可惜了。” 立刻有人讥讽道:“可惜什么?可惜不是你的吗?” “我只怕没有安王那个艳福啊!” 温言听着这声声的议论,和那些人幸灾乐祸的表情,脸色越来越难看。 温言看着面前一脸和善的子安,觉得也没什么好争辩的,平静道:“安王殿下,还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我先回去了。” 温言说罢转身朝着门口离去,是非之地,不必久留。有些事情,是解释不清楚的,人们只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 “温言。”子安跟上温言,抓着她的胳膊,“你是真的不知道我的心意吗?”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哎呀,安王竟还是个痴情之人。” 有人哈哈笑道:“那样的女子,若是你的话,你也会是痴情之人。” 温言心中冷笑,狗屁痴情,他是滥情,但还是忍住了,此时应该避其锋芒,立刻换上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略显惊慌道:“承蒙殿下错爱,只是我已心有所属,还望殿下见谅。” 这下子众人皆是炸开了锅,没想到来这里还有这样的好戏看,不虚此行了。 “看来这是安王一厢情愿了。” “嘘,小点声,你不想活了!” 那人听到这话,瞥了一眼安王有些难看的脸上立刻噤声了。 子安没想到温言这么不给他面子,往日里哪个女人对他不是趋之若鹜,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本以为温言会给他些面子的,这些日子自己对她也是尽心尽力的照顾,温言竟是个不识好歹的人。 心中暴虐大涨,但当着这么多人也不好发作,只能耐着性子道:“本文只是想要让你知道本王的心意。” “好,知道了。”温言看了一眼抓着自己胳膊的手,“可以放手了吗?” 知道了?这个女人在说什么?怎么会有这么不识好歹的人,被安王殿下看上,那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事。 有不少趁这次宴会想要结识安王的女子听到温言这么说,顿时拿犀利的眼神看着她,温言感觉到突然出现的怨恨,心中愈发无奈。 子安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放开了温言,“等一会再回去好吗?宴会还没结束。” 温言扫了一眼议论纷纷的众人,觉得还是不要太驳了子安的面子,做人留一线,况且子安心中羞愤的感觉都快要化为实质了,惹急了他自己也不好走了。 “好。”便应下了,又坐了回去。宴会结束再走也不迟。 经过这么一个小插曲,歌舞再次响起。 温言打量着这些人,果然没有一场宴会是白来的,这些人各怀心思,有来试探的,有来意图结识,还有一些则是与子安不对付的,当然来这的目的肯定就不是来庆贺那么简单的了。 果然啊!酒桌文化从古至今都是这么好用。 温言看到了子川,看安王正忙着跟别人寒暄,于是悄悄走到子川旁边。 温言笑道:“多谢公子相救。” 看看人家这个样子才是真正的温文尔雅。 子川看了一眼主动过来打招呼的温言,道:“我也没做什么,只是把你从里面带出来了而已。只是我没想到,你竟是安王殿下的人。” 温言睨了一眼远处的安王,又收回目光对子川道:“公子误会了,只是借住在殿下这里。公子的恩情温言谨记,若日后有机会,定会报答。” 子川道:“举手之劳而已。” 子安余光看到温言和子川交谈,眼神变得晦暗不明,心有所属吗?旋即又被对面寒暄的人拉回了目光。 温言目光看向远处一人,那个人自从看见了温言,心中就有杀意,看来上次就是他放的暗箭了。 只是温言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就一定要杀了自己,就为让子安不痛快吗? 温言问道:“不知可否请教公子,那是何人?” 子川顺着温言所指看过去,“那是子京殿下。” 一双桃花眼,风度翩翩的,长得一副人模狗样的,怎么不干点好事呢? 子芷说过,这个子京是她最不喜欢的一个人,照她的话是“那个人太小肚鸡肠了,装的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其实是个伪君子。” 温言心道最大的伪君子乃是子安。 子川见她一直看向子京,说道:“劝你还是不要去惹他。” 第68章 无礼 温言不惹他,温言只打他,放暗箭,不打难解心头之恨。如今这人送上门来,温言不喜欢做什么以德报怨的事,只管有仇报仇,有恩报恩! 温言道,“这是为何?” 子川笑而不语。 子京目光看向这边,看见温言与子川谈笑的开心,嘴角勾出一丝嘲讽。 那个女子命还真大,竟然没死,没死正好。 刚才看了那么一出好戏,才知道温言并不喜欢安王,只是他自己一厢情愿罢了。这会儿又勾搭上了子川吗? 子京站起身来,朝着温言那边走过去。 子京寒暄道:“子川兄,今日怎么有兴趣来这?” 子川笑道,“闲着没事,就过来看看。” 温言觉得他俩寒暄真没有意思,不行自己还是找个地方躲起来,等一会就溜走算了。 “温言。” 正当温言想当个隐形人悄悄溜走的时候,子安叫住了她。 温言转身看着缓缓向这边走过来的子安,不想说话,只想走人。 子京:“王兄。” 子川:“殿下。” 子安点点头,看向温言,“你要去哪里?” 温言扶着头,皱着眉头表情有些痛苦,道:“头疼,不好意思啊殿下,你们慢慢玩,我先回去了。” 子安:“我送你回去。”你身体还没好,今天本不该让你来的。 谢谢你啊!不早说! 温言立刻坐下,“不,不用了,我还能坚持,殿下你这个时候离开不好。” “没事。” 子京嘴角噙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王兄还真是怜香惜玉啊。”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温言真的不想说话,这个子京也太虚伪了!内心充满了嫉妒。 因子京生母地位卑微,只是一名侍女,所以子京也不受商王重视,无论他怎么努力,好像永远比不上子安,子安事事都压他一头。 明明自己更优秀,比他能力更强。 所有人都奉承他看不起自己,都是商王的儿子,自己比他差哪了?子安可以有自己管辖的军队,独立的宅邸,自己只能住在王宫小小的房子里。 凭什么?凭什么! 那就抢走他的所有,毁掉他喜欢的东西!比如这个女子。 温言嫌弃的看了子京一眼,不愧是兄弟俩,你俩真是半斤八两,怎么心思都长歪了呢?同样是王子,你看看人家子昭,那心胸,那气度,那……不对,子昭也不是啥好人!但肯定比他俩强多了。 温言:“殿下快去忙。我真的没事了。” 子安见确有好几个人在等着自己,同他们说了几句话,便转身应付那些人去了。 子京见子安走了,看着温言冷嘲热讽道:“王兄对你还真好啊!还是不要辜负了他的心意才是。” 温言淡淡地睨了他一眼,“你是眼瞎了吗?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了。” “你……” 温言见他要生气,装作惊慌的样子,“怎么?要打我啊?” 子川看了温言一眼,怎么感觉她好像讨厌子京的样子。 子京没想到温言竟是这样野蛮的人,哪里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你是王兄的人,我怎会呢?” “看来你不仅是眼瞎,耳朵也是聋的。长的挺好看一人,真是白瞎了。”温言就笃定了子京不会在宴会上发作,故意气他。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我怎么对你,取决于你的态度。温言觉得对曾想要你命的人,和现在依然想要你命的人,不必讲什么素质和礼貌。 感受到子京心中的怒火,温言顿时心情都好了不少。 子京危险的眯起眼睛,这是个什么人啊!这般粗鲁,真不知道子安喜欢她什么,就仅是那张脸吗? 子京愤然道:“无礼!” 温言乐道:“谢谢。” 子京:“……”这个人是一点没有脸吗? 子川被他们两人夹在中间,无奈只能打圆场,举起杯子对脸色不太好看的子京道:“殿下胸怀宽广,来,敬你一杯。” 子川这也是在帮温言说话,言下之意就是让子京不要跟她计较,子京也是懒得搭理温言这徒有其表的粗俗之人,于是借着台阶便和子川闲聊起来。 温言却是在心里思索着该怎么报这一箭之仇呢?自己可是差点就死了! 就在温言昏昏欲睡的时候,宴会终于结束了。 子安被那么多人围着,早已不胜酒力,被人送回房间去了。 今日这宴会上,温言明白了一件事,对这王位觊觎着的人不在少数,子昭若是想继位也没那么容易,自己也不用急于一时,慢慢等候时机就是了。 夜黑风高夜,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于是温言趁着众人陆续离去,带上早已打包好的行李,悄悄顺着墙边就准备翻墙溜走。 当温言看了四下无人,蹲在墙上准备往下跳的时候,却发现外面墙下站着一个人。 大晚上的,穿着深色的衣服,看不清楚是男是女。 这?温言犹豫了,跳还是不跳啊!这人谁啊! 管他呢!温言纵身跃下墙头,这人最好识相点,不要多管闲事,虽然现在身体还未恢复,但只有一个人温言还是有信心对付的。 那人见温言跳下来,也不惊慌,只是静静地看着。 这个人给温言的感觉太奇怪了,看不清楚脸,温言心里泛起一丝怪异的感觉,嗯……就好像那个人是个假人但又确实是个人一样的感觉。 诡异!不会是……温言想起了各种鬼怪的传说,身上泛起一丝冷意。也说不上是害怕,反正就是很奇怪的感觉。 深更半夜的,还是快跑!温言见那人也不动,自己抬腿就走了。 走出去一段路,隐约看见那人还站在那里。难道那人是在等人吗? 温言转了一圈,悲催的发现这个时代也没有客栈什么的,就算有也没用啊!自己也没有这个时代可以用的钱。 难道明天要上街卖艺,表演个胸口碎大石什么的来赚钱吗?自己也不会那个啊! 街道四下寂静无声,房屋紧闭,无一盏灯光,冷风吹过,带起几片萧瑟的枯叶,有一番凄凉之感。 突然发现刚才那个诡异的人又出现在街头,遥遥看着温言,这下温言就不淡定了,身上瞬间泛起毛骨悚然的感觉! 第69章 人心难测 就算眼前现在出现的是一只猛兽温言也不会害怕,但是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东西就很令人害怕了! 害怕的是未知!而且温言在他身上感受不到任何的情欲。甚至感受不到生命的气息。 温言第一次深刻领会到了害怕的感觉,怎么办?就这么遥遥对峙着,对方仿佛很有耐心,一动不动。 不仔细看,还以为那只是个什么东西立在那里。 “这……”温言犹豫了,这位?这个?应该怎么称呼比较好呢?姑且算人! “阁下何人?”反正对方如果真的是盯上自己,那躲也躲不掉的,大晚上的在这装神弄鬼,温言倒要看看,这究竟是人是鬼。 冷冽的声音响起,“你要去哪?” 听不出来是男是女,但应该是个人! “你迷路了?”温言也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问别人这个问题。 “……” 沉默是什么意思?温言道:“若你是迷路了,我也不知道路。” “……” 温言等了半天也没见对方回答,算了,估计是哪个精神不正常的,谁精神正常大半夜的出来瞎溜达。 额……好像自己也是大半夜出来的,不过这是特殊情况嘛!难道对方也是特殊情况吗?逃命吗? 不管了,温言打算去找个地方休息了,本来打算随便找棵树什么的就行了,现在这情况,还是找间房子更好。 温言刚走没几步,感觉后面那个人跟了上来,温言瞬间感觉头皮发麻,大晚上的,不要跟这人纠缠。 快速闪身,跳上房顶,几个闪跃将人甩开了。 在心里默默跟被她踩过屋顶的人道歉:对不起,打扰你们睡觉了。 咦?她发现半夜出来闲逛的还有一个人啊!老天有眼,机会这不是就来了嘛! 温言跳下屋顶,跟那个明显被吓了一跳的人打招呼,“嗨,子京殿下。这么晚出来玩啊!” 宴会结束子京离开安王府后在这附近并没有离开,只是为了查看这附近的房屋地形,原因很简单,准备暗杀温言。 子京看着突然出现的温言,还查看什么啊!得来全不费工夫! 看见温言背着一个小包裹,有些疑惑,她这是从王府偷偷跑出来的吗? 那正好啊!横尸街头正合适啊!她要找死,自己只能成全她了! 子京笑了,残忍冰凉的笑容,“温言,这么快又见面了。” 温言也笑了,明媚阳光的笑容,“对啊,见到我这么开心的吗?” 子京反问:“你见到本王也这么开心吗?” 温言活动了一下手腕,“那当然了,我可太开心了!来!” 来?来什么?子京震惊的看着温言从包裹里面翻出来一把匕首,然后将包裹扔在后面地上。 温言把玩着手里的匕首,“让你死个明白,山林里是你偷袭我的!” 子京怔然,她怎么知道的,还有她这是什么意思,要跟自己打架吗?上下扫了温言几眼,弱不禁风的样子,在心中嗤笑一声,就凭她! 温言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快速的朝他冲过去,举起匕首朝他胸口捅过去,却被他侧身躲开了,匕首擦过子京胳膊,划破衣服,渗出一丝鲜血。 两个人都有些震惊,子京震惊温言居然深藏不露,还是个高手。 温言震惊自己现在身体居然这么弱,不然怎么可能失手。 子京讶然,“想不到竟然是小看你了。” 温言没理他,打架就打架,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再次蓄力出手,几招下来,渐渐感到体力不支,虽然划伤了子京好几处,但都是不致命的伤口。 温言扶着腰有些喘息,为什么身体现在这么弱,就算中毒了,也不至于过几招就有吃力的感觉! 温言觉得再打下去自己可能占不了上风,不行撤!好汉不吃眼前亏!来日方长。 子京不可置信的看着温言,怎么可能?自己一直觉得自己很强了,今天竟然让这个女人伤到了。 温言看着缓缓向她走过来的子京,感觉不妙,子京要生气了,撤! 温言捡起地上的包裹,向前跑去,子京见她要逃,快速追上去。 感觉到身后飞踢过来的脚,温言脚下用力一蹬,往旁边倒去,在地上翻了个身快速起身,感觉体力在快速流失。 子京一步一步缓缓向她走过去,“跑啊!刚才不是挺厉害的吗?这会怎么逃跑了?” 温言想着反派死于话多啊!我要是你我就直接动手了! 一股腥甜涌上喉咙,不对!若是那毒这么厉害,估计自己早就中毒身亡了,还用等到今天吗?难道这毒根本就没解吗? 温言余光瞥到子京身后,瞳孔猛地一缩。 那个诡异的人竟然又出现了! 这下真的完蛋了,现在的身体情况,一个子京都对付不来了,又来了一个! 不是,那人谁啊!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他了!难道又是因为安王,想到安王温言就上火,这毒没解,肯定跟他有关系。 人面兽心!还是低估了他的恶了! 子京也发现了身后的那个人,皱眉看向那人,“你是谁?” “殿下,能否给个面子,将温言交给我。” 子京听到这个声音微微一怔。 温言疑惑,嗯!那人认识自己?难道是宴会上的某个人吗?看来又是安王欠的债,早知道就离那个安王远远的了!自己无辜躺枪啊! 跑!温言趁两人说话,拔腿就跑!刚跑出去一步,噗——!一口鲜血喷出。 温言单膝跪倒在地上,眼睛睁大,怎么可能?毒发了?! 因为刚才剧烈运动,加快了血液循环,本来只是压制在体内的毒素迅速扩散在了全身血脉里。 温言搭了一把自己的脉搏,完了!不用跑了!这下死定了!!! 子京看着突然吐血的温言有些怔然,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哈哈笑道:“你毒没解?不对,若是没解早就死了,你是又中了别的毒了!子安对你还真是好呢!” 温言这次真的是服了安王了,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才会遇到他! 温言身体一点力量都没有了,直接躺在地上,自嘲一声,声音有些无力,说话缓慢,“是啊,对我真是用心良苦呢!你也不用那么麻烦杀我了!” 果然啊!是人心最难防啊! 子京对那人道:“你也看到了,她就要死了,毒发了谁也救不,交给你也没用了,还是你效忠的安王害死的。” 那个人是安王的人?这么说他是来抓自己回去的,那为什么发现自己跳墙的时候他不直接动手呢? 温言看着天空,感受到内脏在被一点点腐蚀,剧痛烧灼的她呼吸都有些艰难,这就是撕心裂肺的感觉吗?指节泛白捏紧了地上身侧衣服。 夜空繁星点点,温言感觉置身于宇宙之中,能在这样的美景下死去,也还不错。 第70章 寄欢 “劳烦殿下,无论如何我都要带走温言。” 子京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温言,道:“带走也是个死人了,随便你。” 子京讥讽道:“你还真惨呢!死了尸体都还要被带回去。” 内脏被溶解,喉间再次涌上腥甜,温言被呛咳几声,哑声道:“最后再做一件好事!殿下还是控制一下自己的欲望,不要做那么多恶心的事了,否则只会是害人害己。” 子京听温言这么说,顿感恼羞,抬起脚就欲踢温言,“殿下!何必这样呢!” 那个一直蒙在黑衣之下的人露出来容颜,正是那天在峡谷埋伏袭击子昭的谋士。 子京缓缓放下了抬起的脚,看向那人笑道:“青玄,我是真的诚心邀请你。” 鸦青玄淡然道:“殿下不必多说,请回。” 子京已经无数次邀请这个人加入自己,可这个人一直不为所动。盯着他好一会儿。 “你好好考虑一下,随时欢迎你来找我。”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反正温言已经必死无疑,一具尸体而已,他们想要就带回去好了,反正人也不是自己弄死的,是被安王自己毒死的。也找不到自己头上。 安王下的这毒,一来是为了防止温言逃跑,二来也是为了保护自己,温言的实力他已经见识过了,怎么可能让这样一个危险的人留在身边,既然要留,就必须好好控制住才行。 只要温言不动手气息平稳,那自然就不会毒发。若是温言真的想要逃跑或者对他不利,气息流转届时毒素就会流转全身经脉,五脏六腑皆被腐蚀,那只能算是她自己找死了! 子安得到这个毒药的时候,为它取了一个名字——寄欢。 莫要辜负寄予的欢心呐,那可是会要命的! 温言感觉眼前一阵阵发黑,听到渐渐靠近的脚步声,好像远在天边那样飘渺,又好像近在耳边,“你们……”真的是太看得起我了。 温言的话哽在喉咙里,她的眼睛睁大到极致,看着眼前这个蹲在她身边的……人? ?这是个什么东西!!!怎么披着躯壳?这是温言的第一感觉。 怎么说呢?那感觉就好像是野兽披上了一件潦草的人皮,锋利的牙齿和利爪都露在外面,此刻正笑意盈盈的看着你。 当然,那只是温言的感觉,实际只是个留着胡须略显沧桑的中年男子。穿着一身如墨般的衣裳。隐在夜色里,好像笼罩了一团黑雾一般,看不清楚其真容。 鸦青玄皱眉埋怨道:“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惨?” 温言怔愣住了,仿佛忘记了内脏被溶解的痛,“你……是个什么?” 东西?! “我是鸦青玄。”鸦青玄伸手将温言横抱在怀里。 温言也无力挣扎,只能任由他抱着,但是那个感觉真的很怪异,就好像是个穿着玩偶服的人,让你看不清楚里面的人长什么样子,唇齿间都是血腥的味道,虚弱地问道:“你是……人吗?” “你觉得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鸦青玄抱着温言浮在空中,快速朝远处飞去。 “!”温言听到耳边呼啸的风,无力再言语了,都会飞了,这玩意肯定不是人啊!真的有妖怪吗? 鸦青玄揽紧了温言,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为她挡住风。 温言感觉自己连抬个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随他去!管他是什么呢?反正自己都要死了。意识逐渐昏沉。温言疲惫的闭上眼睛。 “温言,别睡!”鸦青玄加快了速度。 夜空之中裂开了一道散发着白色光晕的缝隙,鸦青玄抱着温言踏进在缝隙里,旋即缝隙消失。 …… 程行知坐在床边捂着胸口脸色痛苦,心脏传来消蚀般的痛苦。只是这疼痛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就消失了。 彻底消失了,程行知感受不到温言的存在了,一丝慌乱出现在他的脸上。 温言死了吗?即使是前几天温言重伤昏迷,他依然能够感受到温言的存在。 自温言到国都后,程行知想着既然她想去玩那就去好了。也无伤大雅。 他深知温言此人,很多事情不亲自去做过了是不会放弃,只有撞了南墙,撞的头破血流她才知道。 只要她不杀子昭,历史就不会被改变,所以也就随她折腾去了。 程行知感觉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一样空荡荡的,伸手贴着胸口,心脏依然在缓慢沉稳的跳动着。浑身散发着阴郁的气息,眸中流转着风暴,慢慢站起身。 他倒要看看,温言死哪了?怎么死的?或者说她死了没有? 程行知打开门,消失在了夜空里。 子京心情大好,一路步履轻快的回到了自己的寝殿。 夜色已晚,看着在侍候他更衣的侍女都觉得格外娇媚。伸手轻抚着女子的脸庞,心里涌起一丝燥热的感觉。 但这燥热的感觉刚露出一点就被一阵刺骨的寒风扑灭了。 “哐当”——!大门被巨大的力量砸开!发出巨大了声响。侍女被这巨大的声响吓得尖叫一声,颤抖着躲在子京身后。 门外寒风肆虐着涌进来,子京不明白,此时正值盛夏,怎么会有这刺骨的寒风? 伸手挡着吹进来的寒风,眯起眼睛望向门口,只见一人踏风而来,衣袂翻飞,逆光看不清他的长相,这寒风好像就是从他身上发出来的。 子京呵斥道:“你是什么人!” 竟敢半夜闯入王宫,这人胆子也太大了! “来人!”随着子京一声高喊,一大群侍卫顿时围在了门口。 来人踏着缓慢的步伐,一步一步向子京走过去,好像踏在子京的心上,声音冰冷的能够冻住人心,“温言在哪?” 温言死了,这人要找温言干什么? 子京心中惊骇,这人气势太恐怖了,宛如地狱修罗,“拦住他!” 一群侍卫手持利器向程行知冲过来,程行知头也不回,双手负在身后,身上瞬间爆发一股强烈的气流,侍卫被冲击的倒飞出去倒在地上。 子京被冲击的睁不开眼睛,风暴停止再睁开眼睛那人已到了自己眼前,死亡的气息笼罩着子京,子京微微颤抖着,他知道自己面对这个人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子京颤声道:“你是谁?” 程行知像看死人一般看着他,“温言在哪?” 子京被他这目光盯着,浑身冰冷,小心翼翼道:“温……温言死了!” “死了?” 子京见那人沉默了片刻,也不知道那人想干什么,但总觉得他若是认为是自己杀了温言的话,性命恐怕真的就要不保了! 于是立刻解释道:“安王,是安王下毒害死了她。” 程行知微眯着眼睛,气温陡然下降了几度,“安王?温言尸体在哪?” “被鸦青玄带走了,应……”子京咽了口唾液,继续道:“应该在安王府。” “鸦青玄?”程行知重复着。若有所思。 子京看着那人离开了,瞬间瘫坐在地上,被死亡笼罩的气息消散了!心里也泛起一丝侥幸,幸好温言不是死在自己手里。 第71章 无何有之境 子安今日喝的实在有些多,迷迷糊糊之中感觉门被人打开了。 以为是哪个侍女进来照顾他了,便道:“倒杯水。” 等了片刻见没有人回应他,坐起身看到一个男人正站在床边。 大惊道:“你是谁?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程行知:“鸦青玄呢?” 鸦青玄?大半夜的他怎么知道鸦青玄在哪? 鸦青玄是自己找上门毛遂自荐的,子安发现此人确实才华卓然,于是也就留在身边当个谋士了。 这人大半夜潜入他的房间,上来就问什么鸦青玄,子安顿时愤怒起来,朝着门口吼道:“来人!” 等了半天门外一丝动静也没有,这时子安才变了脸色,警惕的看着眼前这个人,“你要干什么?鸦青玄不在他自己的房间里吗?” “温言呢?” “……”子安有点迷茫了,这人是不是有病,找人不会去那个人房间里找吗?跑他这干什么? 子安疑惑:“温言,不在房间里吗?” 程行知声音变得冰冷,“你给温言下毒了?” 子安大惊失色,他怎么知道! 程行知声音里蕴藏着怒意,“给你半个时辰,不管用什么办法,找到鸦青玄。不然你会死的很难看。” 程行知找遍了整个国都,没有找到鸦青玄和温言。此刻已经快要压制不住心中的情绪了! 子安还没被人这么威胁过,顿时感到无比愤怒,拿起藏在床边的青铜剑刺向程行知,敢这么威胁他的人还没有出现过呢! 程行知身形湛然不动,从容的伸出手指夹住刺向他的剑身,微一用力“咔嚓”一声,青铜剑身断成两截。 子京手里拿着断剑,因喝醉迷糊的脑袋顿时清醒了,震惊的看着程行知,这是什么样的力量。此刻心里充满了恐惧。 程行知耐心已然耗尽,眼底闪过一抹戾气,厉声道:“你想找死吗?还不快去!” “去,这就去。”子安连忙下床,连鞋都没来得及穿,打开门发现门口横七竖八躺着几个人,怪不得他刚才叫人门外无人进来。 回头看了一眼浑身充满暴戾之气的程行知,心中恶寒,这是哪里来的煞神!收到程行知危险的目光,打了个冷颤,赶紧离开这里调集人马去找鸦青玄了。 程行知坐在桌边愤怒的拍桌,“鸦青玄!” …… “温言……” “温言……” “……” 脑海中里的声音扰的心烦,死了都摆脱不了程行知吗? 温言睁开眼睛,有些茫然。 入眼是一片烟雾缭绕的水池,远处茵茵绿草铺满了大地,仿若无边无际,参差不齐颜色各异的花朵凌乱的长在草地上,随微风飘飘。身后群山连绵起伏,朦胧如黛。 温言发现自己置身水池,池边长着一棵参天巨树,撑起巨大的树冠,遮天蔽日,天空云雾缭绕,没有太阳,一派洁白光亮,仙气飘飘之境。 都说赤条条来这世上走一遭,临了也是赤条条空去无牵挂。 温言这才发现自己身上未着寸缕,死后的世界是这样的吗?怎么跟想象中的幽冥界不一样,没有刀山火海,也没有无间炼狱。 温言觉得难道是因为自己此生并没有做过什么大奸大恶之事,死后得以上天堂了? 温言身体靠在岸边鞠了一捧水,这水好奇怪啊!没有一丝重量,也没有温度。而且明明置身池水里,却完全感觉不到水的存在,就好像在空气中一样。 只是这个地方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任何生物,一片寂静,未免也太无趣了些。 温言将手臂搭在池边,闭上眼睛,心里倒是一片宁静安详,没有一丝杂念。 自己真的死了吗?死后世界这么无聊吗?连个衣服都没有,算了,反正也没有别人在这。 不对啊,为什么这只有她一个人呢? 忽然听到后面有脚步声传来,是传说中的天使吗?温言扭过头看去,只见一身着玄衣的人拿着衣服朝温言走过来。 温言将身体没在水里,打量着那个人,怎么说呢?在温言心里,祸国妖妃大概就长那个样子! 身材挺拔,白衣胜雪。长了一张柔和精致的脸,眉目清雅,却长了一双狭长风情的眼睛,深邃的好像能看透一切真实与虚伪。给人的感觉是既温文尔雅又似蛊惑人心的妖魔。 “醒了。衣服。”那人将衣服放在池边便背过身去。 还挺有礼貌,看看人家,再看看程行知。呸!这个时候想什么程行知!多煞风景! 温言也不矫情,大方的从池水中出来,这水真的很奇怪,竟然不沾身。 捡起地上的衣服套在身上,嗯!白色的,特别适合天使的形象,“我是死了吗?” 那人没有回头,悠悠道:“是啊!” 温言系上了衣带,问道:“那你也死了吗?” 那人转身笑盈盈的看着温言,“是啊!” 温言:“……”才怪。 之前看到这人时迷蒙不清的感觉散去,他那个胡子大叔隐藏在躯壳下的真实面目。 温言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救自己,但在看到他的那一刻起,温言就知道自己并没有死。 温言问道:“那你是什么呢?天使吗?” “是啊!” “……”这人是不是就会说这两个字,不对,他刚才还说了其他的字,比如衣服。 温言不想装傻充愣跟他兜圈子了,“鸦青玄,这是哪?” 鸦青玄怔愣了须臾,又恢复了笑意盈盈的样子,“无何有之境。” “……”温言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庄子《逍遥游》里的无何有之乡吗?忍不住问道,“你跟庄周什么关系?有没有广莫之野?” “没有关系。你想去广莫之野吗?” 温言不信,“真有吗?” “有。” “……”好,温言不想跟他辩论这个问题,他说有就有!“为什么要救我?” 鸦青玄随口道:“没有为什么,想救就救了,也许是看你可爱,这么死了太可惜了。” 信你的话就怪了! 温言认真道:“多谢。” 鸦青玄眉眼弯弯:“那不如以身相许!” 他开玩笑的。温言知道。 “哈哈哈……”温言笑了,问道:“这不是现实?” “不是,这是无何有之境。” “好,你说是就是。”温言看向那个神奇的水池,“我那时应该是必死无疑的了,现在恢复了,是那个水池的原因吗?” “对,水云之池。你现在已经是水云身了,以后百毒不侵。” 水云身?不是是指自由,无所羁绊之身吗? 这个鸦青玄也是像程行知那样的存在吗? 温言道:“这么大的恩情,我还怎么回报呢?” “不如以身相许。” “玩笑开两次就不好笑了。” 第72章 留下还是回去 “无妨,玩笑多开几次就习惯了。” “……嗯,是。”温言道:“不管你是出于何种目的,还是要多谢你。” 子京说他是安王的谋士,而且好像子京还想把他拉拢过去,这些神奇的物种一天天的都是这么闲的没事干,都喜欢去游戏人间吗? 温言见他不说话,忍不住问道:“那个,怎么回去?” “程行知找不到这里的。” “!!!!!”温言惊了,他还知道程行知,是知道程行知这个人还是知道程行知真正的身份? 温言尝试着问:“你知道程行知?” 鸦青玄收起笑意,正经道:“他永远不可能找到这里,只要你留着在这,他永远都不可能得到他想要的。” 他是知道程行知真实的身份,还知道程行知想要得到什么!温言惊叹这个世界这么神奇吗?有这么多的神奇物种吗? 那他又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看温言有些吃惊的表情,鸦青玄略显遗憾,继续道:“但是我没办法送你回去你的那个世界,因为只要你回去了,程行知就会发现你。” 温言看着他,有些谨慎,“你还知道什么?” 鸦青玄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东西的存在而已。你还想我知道什么?比如怎么杀了程行知吗?” 温言内心惊讶不已,脱口而出:“你不会也知道别人的思想!” 鸦青玄:“不知道。” 温言:?!他还说不知道别人的思想!骗人! 鸦青玄:“我真的不知道别人的思想。” 温言闻言倒退几步,才怪呢! 鸦青玄扶额,无奈叹息道:“你的想法都写在脸上了。” 温言:“……”有那么明显吗? 鸦青玄道:“你杀不了程行知的,留在这里,还是回去,或者回到你原来的世界。你自己选择。但是我还是提醒你,只要你离开了这里,不管你去哪个世界,程行知都能找到你。” 鸦青玄注视着温言,一字一句缓缓道:“只有这里,他永远也别想找到。你留在这里,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温言有些犹豫了,留在这里,虽然程行知找不到她,但是阿姐怎么办?还有父亲母亲和乔仪,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这是不是也算某种意义上的死亡,温言看着鸦青玄,而且这个鸦青玄她不了解,也不能全然听之信之。 温言问鸦青玄:“你想要一直留在这个地方吗?” 鸦青玄没有丝毫犹豫,坚决道:“不,我喜欢热闹的人间。” 温言嘴角上扬,笑意直达眼底,“我也是。” 就算外面有程行知那又怎样,外面也有她在乎的所有人。为此,温言愿意去冒这个风险。躲在这里又能躲多长时间呢? “既然你想好了,那就走!” 鸦青玄挥手,面前出现了一条黑色空间裂缝,“另一边就是商朝的时代了,程行知就在那里。只要你回去了,他立刻就会知道。” 温言看着这条裂缝有些犹豫,好久没见到他们了,道:“我想回去看看。” 鸦青玄看着温言不语,温言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要她回到自己的那个世界里去了,程行知就会知道,谁知道他会不会发什么神经,万一伤害到他们就不好了。不可急于一时啊! “算了,不回去了,走!”温言走进了空间裂缝中。 温言刚踏进去就感觉失重了,她觉得鸦青玄是不是脑子也不正常,不早说这缝隙在另一边的天上! 鸦青玄也没想到温言就这么直接进去了,本来打算牵着她一起回去的。 温言直直往下坠落,正想着自己不会就这么摔死了!就感觉落在了一个怀抱里。 温言抬头看到鸦青玄又变成那副披着劣质皮囊的样子了,这个感觉就真的很奇怪啊!不是说他这个样子不好看,就是感觉野兽披了张人皮,有点恶心。 “你这个样子,真的不好看。”温言还是委婉了,她想说真的很恶心。 鸦青玄不以为然,“皮囊罢了,你要去哪?” 温言沉吟了一会,安王府肯定是不想回去了,眼下还真没有合适的地方可去。 回去找阿姐吗?不行!篡位的事还没着落,阿姐新婚正甜蜜着,回去也没事干,温言还真不知道去哪? 沉思了半天,见鸦青玄就这么悬在空中,大晚上的吓着人也不好,“先下去再说!” 一道白光闪过,突然感觉鸦青玄身形猛地一晃,速度之快让温言头晕了一瞬。 砰——! 身后就传来一声巨响,一棵大树应声而倒。 程行知一击没中,暴喝一声:“温言!你想死吗?” 温言看着突然出现脸色铁青的程行知,心中泛起恐惧的感觉,程行知浑身包裹在戾气中,温言觉得现在的他很危险。 鸦青玄却好像感觉不到程行知的愤怒一样,嬉笑着打招呼,“你好啊!程行知。” 温言见程行知手中又凝聚了一团白色气团,急切地催促鸦青玄道:“这个时候了还客气这些干什么,快跑啊!” 鸦青玄冷笑一声,“跑什么?又不是打不过。” 温言:“……”根本就不是能不能打过的问题好! 温言咬了咬牙,“那能不能麻烦你先把我放下来,你俩找个没人的地方打去,不要误伤了别人啊!” “放心,我会保护你的。”鸦青玄非常自信。 鸦青玄闪身躲开程行知的攻击。 温言嘟囔道:“大可不必,你这样只会害了我。你俩神仙打架,我一介凡夫俗子,挨上了就会小命不保了!” 温言这才知道为什么鸦青玄说她杀不了程行知了,可不是杀不了嘛!人家会技能啊!你看那小光球甩的,跟光能炮似的!还会飞,还有各种神奇能力,自己只能任人宰割了。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浮上心头。 这已经不是新手打大怪的级别了,这是跐蜉撼树! 鸦青玄挑衅着程行知,啧啧道:“初次见面没想到你这么凶,不怕把小温言误伤了?伤了她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温言:……你心疼个屁!你就故意气他!这条小命迟早交代在你俩手里。 温言看着快要失控的程行知,感觉一个头两个大,“你快闭嘴!把他惹急眼了就走了,受罪的不还是我嘛!放我下去。” 鸦青玄的声音在温言头顶传来,低沉轻狂,“不放。” 温言道:“不放是!好,你别后悔。” 鸦青玄疑惑,温言是什么意思? 温言酝酿了一下情绪,眼眶里浮现泪水,声音娇柔可怜,对远处浑身散发着暴戾之气的程行知,带着哭腔道:“哥哥!王兄,救命!鸦青玄要杀了我!” 鸦青玄:“……!” 温言明显感觉到鸦青玄身体僵硬了一瞬,对他低声道:“我这也是没办法,你打完了就跑了,我也得为自己谋个生路,把我放下来。你快跑!” 鸦青玄:“……”好想给她扔下去! 温言立刻又换了一副受害者的柔软样子,朝程行知伸出手,泫然欲泣,“哥哥,你冷静啊!救我。” 鸦青玄:“……”我真是脑子抽筋了才会救她!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啊! 程行知:……当我是傻子吗? 温言:是的,你俩都是。 第73章 骗他的 鸦青玄第一次见到温言这样的人。一点原则都没有吗?枉费自己对她那么好,早知就不该救她了! “别逼我给你扔下去。” 温言无所谓道:“好啊!你扔啊,我相信程行知一定会在我落地之前接住我的。” 温言坚信程行知不会让她那么轻易死掉的,她刚从无何有之境出来,程行知就出现了,这说明程行知肯定是一直在寻找自己,毕竟他想要的东西还没得到。 程行知压抑着心中的怒火,“你就是鸦青玄,把温言给我。” 鸦青玄问道:“我若是不给呢!” 程行知冷笑一声,“那你就别怪我了。” “你还真是无情啊,好歹也是我救了她,不然她恐怕早就是一具尸体了!” “那是她自找的!” 温言:……你们两个恩怨情仇的样子,我是你们py的一环是吗? 鸦青玄直接带着温言走了。程行知在后面极速追着。 耳边的风猎猎作响,温言只能缩在鸦青玄怀里,“你惹他干什么!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 “没事,他追不上。” 温言:“……能跑到哪里去?” 鸦青玄道:“跟我走,不就是心嘛!我帮你挖回来。” 温言眼睛一亮,“好嘞,再飞快点!” “……”鸦青玄沉默了一瞬,“你还真是绝情呢!他不是你哥哥吗?” 温言十分坚定道:“不是。骗他的。” 鸦青玄:“……”活阎王原来在这。一点良心都没有。 温言觉得这有什么好讲良心的,程行知不也是想要弄死自己吗?是比弄死自己还惨的行为! “温言,你行!”脑海中传来程行知的怒吼声,吓得温言一激灵。 温言悄悄看了一眼后面越来越近的程行知,有些怀疑鸦青玄是不是能打得过他。 “那个,你确定你能打的过程行知吗?他快追上了。” “差不多!” 温言:“……什么叫差不多!你要是打不过他,我岂不是就死定了!” 真的是信了你的邪了!早知道就不应该那么冲动了,主要是程行知他知道自己内心想法这点太难办了,有点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这要是被抓住了,该怎么解释啊?! 鸦青玄突然停了下来,因为盛怒的程行知已经追上了,温言觉得自己小命危矣! 鸦青玄看着挡在前面的程行知,为温言的退路都想好了,“你还可以躲到无何有之境里啊!” 真的是谢谢你了!这下完了,刚刚捡回来的小命感觉要不保了。 程行知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你要跟他走,你知道他是什么东西吗?不如今天你们就一起死在这里算了。” 温言:“!”完了,失控了! 鸦青玄:他怎么还骂人呢? 温言咬牙切齿道:“鸦青玄,你不是说你能打的过他吗?” 鸦青玄看了一眼下面的山林,露出森白的牙齿,“试试不就知道了。这么高应该摔不死你。自求多福!”说完直接松开了温言。 温言快速的朝着下面坠落,“你大爷的!” 程行知只是淡淡看了一眼温言便收回来目光,眼睛盯着鸦青玄。 温言在半空快速调整了一下姿势,瞅准一个了树之间的缝隙,借助树叶的缓冲,撞了几个树杈最后落在地上。 温言感觉浑身的骨头好像要断了一样,躺在地上半天没起来,右边脸颊也被树枝划破了一道深深的伤口。 鸦青玄你还真扔啊!看着上面两个人好像放烟花一样一闪一闪的碰撞着的光芒,好好好!打得好,就当看一场烟花秀了,他俩最好打个两败俱伤!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温言火上浇油,喊道:“加油程行知!” 程行知被温言心绪影响,满脑子都是温言想要他们同归于尽的想法; “好好好,打得太好了!” “加油鸦青玄!” “可惜少了把瓜子。” “怎么这么费劲了,打个架都这么磨叽!” “……谁会死呢!最好是程行知!” “……” 程行知一时丧失了理智。不慎被鸦青玄击中。一但心智不稳,无论实力强大与否,都会失败了。 不知过了多久,最终以其中一人落下结束。…… 太远了温言看不清是谁掉下去了,但是很快她就知道了。 鸦青玄落在温言旁边,身上也好不到哪里去,嘴角挂着血液,“你看,我就说摔不死你!” 温言躺在地上看着有些体力不支的鸦青玄,“是啊,你还真是神机妙算未卜先知呢!托你的福我还有口气。” 鸦青玄可能也是筋疲力竭了,躺在温言旁边,缓慢的语气有些得意,“我就说能打败他!” “你好厉害啊!他死了吗?” “没有,他没那么容易死的。虽然没死,但也是重伤了。” 温言展颜一笑,“干得好!” 温言尝试动了动身体,虽然很疼,可是好像没有骨折。难道那个水云之池还能强化身体吗? 也算因祸得福了! 温言站起身欲走,鸦青玄疑惑问道:“干什么去?” 温言轻浅笑开,眼底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机不可失,趁他伤重,要他命!” 鸦青玄坐起身,打量着杀意弥漫的温言,这个人还真的是绝情呢! 鸦青玄摊手道:“就算他受伤了,你也杀不了他。被杀的只能是你。” 温言“咦”了一声,奇怪的问道,“你不是说会帮我挖心吗?” 鸦青玄:“……” 看着温言渐渐变得冷漠的神情,鸦青玄解释道:“这不能怪我啊!就算我帮你挖出来也没用啊。我也是刚发现你跟他签定契约了,要么你自己违约杀了他,要么他心甘情愿的还给你。没有其他办法了。” 温言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劝你还是不要。”鸦青玄话音刚落,远处山林里便惊起一群飞鸟,“你看!你想去就去。” 温言瞬间泄了气,不去了,去了也是找死。问道:“不走吗?” 鸦青玄抬了抬胳膊,“走不动了,休息一下。” 温言想着你不走我可走了,一会说不定就有野兽闻着味过来了,但环视了一圈,又躺下了。 鸦青玄有些讶异,“舍不得我吗?” “………休息一下。”温言觉得自己可能走不出去,根本就不识路啊!与其在山林里转圈,还不如躺在这里,万一再遇上程行知就不好了,现在他可是真的要弄死自己了。 月光散在林间,老树沙沙。 两人躺在地上看着夜空。 温言问道:“你跟程行知有仇吗?” “没有。” 温言服了,这些神奇物种是嫌生命太无聊了吗? “没有至于喊打喊杀的吗?什么事不能好好说。”温言叹息一声,“不然何至于造成现在这样的局面。” 鸦青玄瞪着温言怒道:“你是看不出来是他先攻击我的吗?我只是反击!反击!” 温言一怔,好像是这么回事,这么说来还是因为他救自己的原因连累他了。 “那还真是抱歉啊!连累你了。”温言仔细一想,道:“不对啊!明明是你挑衅程行知的,都说了放我下去了。” “……”鸦青玄不屑道:“他长得丑,看他不顺眼。” “……”温言觉得若是别人说程行知长得丑,那肯定是嫉妒他,违心之言。但是鸦青玄是有说这话的资本的。 想起鸦青玄真实的样子,温言侧头看着他这副伪装,不解地问道:“那你这副样子,是因为爱好吗?” 鸦青玄:“……” 温言也不知道鸦青玄是男是女,毕竟那个样子真的看不出来,“难道你不喜欢做个女子,想要做个男子吗?” 鸦青玄眉头微扬,“谁告诉你我是女子了?” 不是吗?温言恍然大悟,这两个神奇物种,怎么能用人类的男女性别去定义鸦青玄和程行知呢? 他们想要什么性别应该是随心意决定的!真好,温言也想体验一下当男子是什么感觉。 温言道:“是我狭隘了,不应该用世俗的男女定义你们,你们是无性别区分的?” 鸦青玄:“你是眼睛不好用吗?看不出来我是男是女吗?” 温言叹息,“你现在这个样子是男子,但是你那个样子谁能看出来?” 鸦青玄坐起来手撑在温言两侧,俯身靠近温言,“那就好好看看。” 温言蹙眉认真端详,是男是女其实也不重要,半天只憋出个,“看不出来。” 鸦青玄狭长的眼睛微眯,看着温言脸上伤口上的血液,突然很想尝尝血液是什么味道,低头舔了一下温言脸上的血迹。 温言心里泛起毛骨悚然的感觉,猛地一把推开他。 温言瞬间防备起来,这是什么毛病!这玩意喝血的吗? 一阵微弱的光芒闪烁着,鸦青玄变回了真实的样子。 鸦青玄眸光幽深,味道很不错。意犹未尽地舔了一下嘴唇,“你不用那么紧张,我又不会咬你。” 温言此刻才发觉自己好像对这个鸦青玄戒备心太弱了,就是因为他救了自己,所以就先入为主觉得他应该不会伤害自己,现在想想,未必! 程行知的目的好歹现在是放在明面上的,而且现在与温言两人互相制衡,一时半会没有性命之忧,如果今天没有惹怒他的话! 第74章 胡说八道 温言站起身拍拍身上的落叶,白色的衣服已经沾了不少尘土,这样温言眉头拧在一起。 鸦青玄笑吟吟的看着温言,“伤口不处理一下吗?说不定会毁容的,需要我帮你吗?” 温言觉得他才没有那么好心,不知道是因为谁自己才会受伤的,说的好像不是他给扔下来的一样。 “不必了。”温言说完就径直朝着程行知的方向走去。 鸦青玄看着温言离开的方向,“都说了你杀不了他的,何必去找死呢!” 温言没有理会鸦青玄,她从来不喜欢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命运还是要把握在自己手里的。 鸦青玄怒了,从地上跳起来拦住温言,“你怎么这么没有自知之明呢!都说了……” “我很有自知之明,去道歉。求原谅。”温言淡淡扫了诧异的鸦青玄一眼,绕过他,继续朝前走去。 那怎么办?逃又能逃到哪里去?无何有之境吗?温言不想去那里,一个人都没有,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再说了,程行知未必就会杀了她。他失控了,平衡欲望才是最重要的,否则只会越来越严重。也不知道这些天被影响了多少。 至于鸦青玄,防人之心不可无。就算他救了温言,温言也并不信任他会帮自己。 鸦青玄嗤笑一声,“你现在去,无异于找死。”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鸦青玄见她执意如此,深深看了她一眼,消失在了原地。 温言循着那个方向走了半天也没看到程行知,虽然心里也有些恐慌,但她知道,必须这么做。等到程行知丧失了理智,恐怕就真的来不及了。 “你还敢回来。回来杀我的吗?”程行知冰冷的声音在上方传过来。 温言心中一惊,压制了恐惧,仰首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哥哥。” 程行知朝温言打出一掌,温言瞬间倒飞出去,撞在了一棵树干上,无力的掉在了地上半跪着,噗——!一口血红喷出来。温言感觉五脏六腑都被震碎了。 真疼啊!温言用手背抹掉嘴角的血迹,“哥哥怎么……” “闭嘴!不许叫我哥哥!”骗人的,都是骗人的! 程行知电光火石般的出现在温言面前,伸手掐住了温言的脖子,将人从地上拽起来,眼里溢满了疯狂。露出扭曲阴翳的笑容,“不怕死吗?” 温言双腿腾空没有着力点,只能抓着程行知掐着她的胳膊的手臂,脖子上的手用力到青筋凸起,温言感觉下一刻自己的脖子就会被扭断了,窒息的感觉迫使她说不出话。 程行知真的会掐死她!这个念头出现在温言脑海。 温言轻轻动了几下嘴唇,“我爱你。”她知道,就算说不出来,他依然自己知道想法。 程行知瞳仁猛地一缩,用力将温言扔到一边的地上。 骗子!骗子!!骗子!!! 温言抚着脖子剧烈地喘息咳嗽,在程行知面前,她从来都没有还手的力量。慢慢站起身,看着面前眼睛通红的程行知。朝他缓缓走去。 砰——!程行知握拳狠狠砸在面前的树干上,树干发出断裂的声音慢慢倒下去。 “别靠近我。滚!”程行知怒吼一声,垂下了手,血液一滴一滴掉在地上。温言这才发现他的右手早已是一片血肉模糊,看着倒下的大树,不知道这是他击倒的第几棵了。 温言被掐的声带受损,声音嘶哑,“破坏生态环境可不好。” “滚!我让你滚!”程行知眼睛布满了血丝瞪着温言,像个嗜血的魔鬼仿佛下一刻就要控制不住自己咬断猎物的脖颈。 温言恐惧的身体轻颤着,还是一步一步缓慢坚定的朝着程行知走过去,她不能走,走了程行知就真的失控了。 程行知双手紧紧的握成拳,从齿缝里挤出来几个字,“既然你要找死,那就成全你。” 程行知掌心朝上,白色的光球在掌心缓缓凝聚,眼神冰冷的盯着温言,想要从她脸上看到害怕恐惧,害怕也没有用了,现在逃跑也晚了!! 温言忍着恐惧,快步扑到程行知怀里,感觉到程行知身体微微僵硬,伸手压低了他的唇,环住他的脖子,仰头闭眼吻了上去。 “把你的心给我,求你。”程行知脑海响起温言的声音。 光球消失,程行知环住温言的腰,将人揽在怀中,用力之大仿佛要将温言揉进骨血里一般。 温言蹙眉唇上传来疼痛的感觉,程行知像是撕咬惩罚一般,血腥味弥漫在两人唇间,激起了程行知内心的疯狂。 平静的感觉渐渐回归,温言睁开眼睛,意识之海里波涛汹涌,刮起风暴。 温言盘腿虚坐在海浪之上,感受到各种肆虐着的欲望四处流窜,温言闭上眼睛尝试着控制引导它们。 心口泛起疼痛的感觉,奇怪?程行知的心也会疼吗?还是她自己心? 努力让内心平静下来,风暴逐渐平息,一股强烈的疲惫袭上心头。 温言睁开眼睛,看到程行知正平静的看着自己,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好了。”接着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程行知看着怀中晕过去的温言,脸上的伤口血迹已经凝固,脖颈上的指印清晰可见,青紫可怖,伸出手指轻抚着,他真的差一点就掐死温言了。 她怎么不逃跑?是知道逃不掉吗? 山林中已经不见了两人的身影,只有地上已经渗进泥土里的血迹。太阳已经升起,光芒撒在山林之中。 温言睁开眼睛,迷茫的躺在床上,感觉浑身疼痛不已,若不是在水云之池泡过强化了身体,只怕现在小命早就丢了! 都是神经病!!一个个的,程行知也好,鸦青玄也好!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了!在心中将两个人骂了个彻底。 听见开门的声音,子芷开门看见温言坐在床上,惊喜道,“温言,你醒了。” 温言这才扫了一眼房间,低咒了一声,怎么又回来这个地方了,程行知脑子是有病吗? 还是自己只是做了个梦,中毒刚醒?? 温言问道:“子芷,我怎么了?” 声音无比嘶哑,温言又在心里将程行知骂了一番。真不是个人! 子芷眉飞色舞的给温言解释,“你被人抓走了,听说是一个叫鸦青玄的,王兄找了你好久,都快吓死我了。被一个叫程行知救回来了。” 妈的!不是梦!这不是胡说八道吗? 温言不想跟子芷讨论事实为何,问道:“鸦青玄呢?” “死了。王兄杀了他。” “!”温言怎么不信呢!他能那么容易死了才怪。只怕是金蝉脱壳!死的应该是那个伪装的躯壳。 不过现在温言倒是有点理解他为什么要披着个躯壳了,这不是随便想换什么身份就换什么身份吗?你看看人家这想法多好,哪像程行知那样死脑筋。非得遵守什么规则! “温言,你疼不疼啊!”子芷心疼的看着温言脸上长长的伤痕和脖子上的青紫,恨恨道:“鸦青玄也太过分了。” 疼啊!疼死了,脖子跟身体比起来都不疼了。 温言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还好。让你担心了。” 看着子芷就要哭出来的表情,温言道:“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吗?” “还没事,你都毁容了!”子芷眼泪还是忍不住掉了下来。 温言一怔,都忘了脸还受伤的事了,“拿镜子我看看。” 第75章 天赐良缘 子芷有些犹豫不忍,哪个女孩子能接受自己毁容了啊,“还是别看了。” “没事,拿来。” 子芷拿了一面铜镜递给温言,虽然镜面模糊斑驳不清,温言还是能看到自己脸上一道凝着血痂的可怖伤口,从下巴没入鬓角。 温言轻轻摸了一下,“还好没伤到眼睛。”瞎了可就不好了。这下省事了,安王看见她这样,肯定没有任何想法了。 温言笑了,子芷却哭了,“可怎么办啊?” 这个时代医疗技术落后,这样的伤口肯定就会落下疤痕了,而容貌对一个女子来说关系着一生荣辱,所以子芷才会那么难过。 温言道:“别哭了。我都没哭,你哭什么,我变成这样你就不理我了吗?” 子芷抽抽搭搭道:“怎么会,你变成什么样我都觉得你好看。” 虽然有安慰温言的成分在,温言道:“那不就行了嘛,好了,再哭我就要头疼了。” 温言下床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听到子芷还坐在床边骂鸦青玄,觉得她这个还真是骂对了,这还就是鸦青玄的原因。 温言放下杯子,喝了水缓解了嗓子的干涩,问道:“那个程行知呢?” 难道把自己放在这就回去了吗? 说曹操曹操到,程行知从门外走了进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安王。 安王现在对温言可是没有任何不轨的想法了,这个程行知太可怕了,就差给他王府掀了,还好最后抓到了鸦青玄。 鸦青玄也是没有想到程行知这么不要脸,居然找上安王。当鸦青玄悠然的回到王府,没想到等待他的就是愤怒的安王。这不是断他后路嘛!这个身份就这么白白丢了。 子安道:“温言,感觉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 子安被噎了一下,程行知给递了个台阶,“温言在这打扰殿下多日,我们也该回去了。多谢殿下的照顾。” 温言挑眉,照顾?可是好好的照顾温言了,差点给‘照顾’死了! 程行知这家伙脑子还真是病的不轻啊!遵守规则到了这个地步了吗?他是以什么身份来的,子昭和好苡的奴隶吗?还是好苡派来寻找温言的人? 子安也是见识了程行知的人面兽心,好像昨天晚上那个来威胁他的人不是程行知一样,昨天他真的以为程行知会杀了自己,谁知道今天早上满面春风的又回来给他赔礼道歉。 至于下毒的事就这么心照不宣的嫁祸到鸦青玄头上了。 搞得子安怀疑程行知是不是精神分裂。不过既然对方示好了,也没必要竖这么个强敌。 子安听到程行知要回去,简直求之不得,立刻说要派人护送,程行知婉拒了,表示不用麻烦了,可以自己回去。 温言在内心强烈的谴责了程行知,表示凭什么要求自己回去,不回去!被程行知骇人的眼神给瞪回去了。 “温言,你要回去了吗?”子芷刚收回的眼泪又顺着脸颊滑下来了。 温言也不想回去啊!身不由己能怎么办,无奈道:“出来这么多天,阿姐该担心我了,过些日子我再回来看你。” 于是在子芷千般不舍得眼神下,温言万般不愿回去的心情里,跟着程行知踏上了回去的路程。 温言没想到,这一别竟是跟子芷的永别! …… “哥哥,猴年马月才能回去啊!” 温言站在烈日下,心中无比烦躁,望着连绵不绝荒无人烟的群山,被晒得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流。流进伤口里,有些疼。 程行知不理她,只管向前走,“程行知!” “你怎么来的,我们就怎么回去。” “我骑马来的,不是走路来的!”都走了半个月了!温言实在受不了了。 风餐露宿就算了,关键是热啊!八月份的天气,太阳能将人烤干了! 温言坐在山脚下怀疑程行知就是故意的,要体验她的痛苦,苦行者也没有这个样子的! 程行知回头看她,“累了就休息一会。” 太阳炙烤着大地,这个时代盛夏的温度更高,达到四十多度。热浪翻滚,温言被热的受不了了。 看了一下,四处无人,程行知不算人。脱下外衣来顶在头上挡着阳光,里面的衣服被她简单的撕了一下改成了一件背心裹在身上。下身裙子也被撕了一半改成短裙。 看着程行知就这么站在太阳下,身上里三层外三层裹了好几件衣服,忍不住问道:“你不热吗?” 程行知:“不热。” 温言:“……” “心静自然凉。” 温言:“……”不能拿正常人类来看待他。 两个人就这么对峙着,温言不走,程行知也不着急。 一声调笑的声音从上面传来,“怎么这么不懂怜香惜玉呢!” 温言顺着声音寻去,只见有个美人双手环胸面带微笑站在山崖边看着他们。也是裹得里三层外三层,真的都不热吗?! 程行知盯着他,“你是谁?” 温言怪异的看着他们,鸦青玄现在是真实的样子,程行知不认识他吗?那之前他们打得死去活来的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温言站起来,离开两人,跑的远远的,程行知与鸦青玄疑惑温言这是干什么?要逃跑吗? 温言觉得自己在这应该不会被误伤了,大声的朝着程行知喊道:“他是鸦青玄!程行知快上,打他!” 鸦青玄:“……” 程行知:“……” 温言坐在树下的阴凉处,好整以暇的准备看戏。 ……不对啊!他俩为什么都看着自己,不应该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吗?上次打得那么狠,这次怎么这么平静,这不正常。 温言看着慢慢朝自己走过来的两个‘人’,站起身慢慢朝后退,这俩人看着没有互殴的打算,看起来倒是有殴她的打算。 程行知:“你很希望我们打起来?” 鸦青玄附和道:“对啊!我们打起来了她不就能趁机逃跑了吗?” 温言抽了抽嘴角,这说的是什么话,她可没有那么想,温言只是想着他俩最好能同归于尽两败俱伤。摆摆手,“误会,误会!都是误会。” 程行知:“她想的是我们同归于尽两败俱伤。” 鸦青玄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哦?是吗?” “是。” 温言大惊,这是能说出来的吗?程行知你不要害我啊! 温言退着退着被块石头绊了一下,差点摔倒,温言稳住身形,脸上挂着惊慌的笑容,“我怎么会那么想呢!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世界和平!大家都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嘛!” 程行知朝温言伸出手,“过来。在退就是悬崖了。” 温言回头看了一眼,还真是! 鸦青玄道:“过来,我带你飞啊!一步一步得走到什么时候。” 温言:拉倒!你不是带我飞,你是想我死! 温言坚定的走到看起来要生气的程行知身边,嫌弃的看了鸦青玄一眼,“咱走,这人有病。说什么飞,正常人类谁会飞啊!是不是,哥哥。” “是。” 鸦青玄:“……”你俩才有病! 鸦青玄眉心突突地跳,脸这个东西,温言是真的一点都不要啊! 温言也是无奈啊!脸面和性命之间,她选择了后者。毕竟得活着还有脸不是。 看着俩人渐行渐远,鸦青玄道:“我是来给你送药的,能去除你脸上的伤疤。” 温言觉得这伤疤还挺好的,能免去不少麻烦。起码不会像夏朝的时候被送去和亲了。头也不回,朝身后摆摆手,“不需要。” 感觉程行知停下来脚步,温言疑惑的看着他,程行知道:“好苡会担心。” “……”这是个问题,温言道:“没事,阿姐会理解的。” “这是鸦青玄造成的,理应他来负责。”程行知朝身后走去,“拿来。” 鸦青玄轻蔑地看着程行知,“凭什么给你。” “那不要了。”程行知转身便走了。 “你……”鸦青玄觉得这俩人真是一样有毛病,跟上去问道:“求人你会不会。” 程行知淡淡道:“不会。” 温言悄悄放慢了脚步,走在俩人身后,看着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互怼,心里暗暗思忖:“嗯,天赐的良缘!太合适了,你看看高冷男神对上……” 温言立刻收起了心里的想法,因为程行知正拿眼瞪她。那威胁的眼神在说:你再敢胡思乱想,我就挖了你的眼睛。 算了,太难受了!到底有没有办法能够切断这种联系啊!自己夹在他俩中间,就好像个多余的第三者。你俩过去!都是神奇物种,多合适。 两个人继续争论不休; “真的不需要吗?” “不需要。” “凭什么你说不要就不要,也得问问温言的意见!” “温言不会要的。” “不问问怎么知道。” 胡思乱想的温言又接受到程行知投来杀意凌然的眼神,温言连忙将目光挪开了。 鸦青玄回头气呼呼地问温言:“温言,你说对不对?” 什么对不对?温言根本就没有听他们在说什么,下意识的说道:“对对,你说得对。” 就这样闹到最后,鸦青玄主动将药双手奉上,按着温言给抹上了。 鸦青玄抹完了拍拍手,“好了,早这么做,就不必费那么多口舌了。” 程行知:傻子。 温言:“……” 药效十分神奇,不知道是不是水云之池的水制成的,第二天温言的脸就恢复如初了。 第76章 必然的吗? 温言看着死皮烂脸跟着他们好几天的鸦青玄,“你什么时候离开。” 鸦青玄捂着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你这么说我很难过。” 温言:“……”完全看不出来。 温言嫌弃道:“你没有自己想要做的事吗?快走!” 温言在内心叹息,不行你俩一起,我走。她是真的想走啊! 鸦青玄想了一下,“当然有啊。” “慢走,不送。” 鸦青玄:“……”怎么会有这么无情的人。 鸦青玄抓起温言的胳膊咬住,温言吃疼,抬起另一只手照着他后颈劈砍过去。鸦青玄握住温言劈向她的手。 片刻后鸦青玄放开了温言,舔了舔唇上的鲜血,“咬你一口,至于下手砍我吗?” 温言目瞪口呆地看着胳膊上被咬出来留着血的牙印,上面还在往外渗血,鸦青玄敛眉看了一眼,又抓起来舔了一下。 温言彻底被惊呆了,机械般地转头看着他,这人有病是!妈的!自己是不是得去打狂犬疫苗啊!这个时代也没有,怎么办? 程行知正经狩猎回来,看见温言震惊的模样,正疑惑她怎么了? 温言看见了程行知,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指着鸦青玄,委屈巴巴告状:“哥哥,他!他咬我!” 程行知皱眉看了一眼温言流血的胳膊,转身冷声对鸦青玄道:“滚,我不想动手。” 不想动手,你为什么不想动手?打他啊!!温言觉得自己又打不过,就指着你报仇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鸦青玄悠哉悠哉地躺在地上枕着自己的手,“大不了让她咬回来不就行了。” 对着温言伸出胳膊,“来!” 温言无语,狗咬你一口你还咬狗一口吗? 程行知朝着鸦青玄扔出一团光芒,瞬间地面炸开崩裂一片尘土。 尘埃落定,那里已经没有鸦青玄的身影了。 鸦青玄悬在半空,嘲讽道:“程行知你不要太自私了,各取所需不好吗?” 温言:!各取什么所需!!!不要太离谱好吗?! 程行知听见鸦青玄这么说,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忍了这么多天,忍不住了吗?” 鸦青玄反讥道:“跟你比起来,我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温言看着又打起来的两个人,差点要忍不住拍手叫好了!咬她一口就能让两个恶魔打起来,太合算了。 可惜没看到好戏,鸦青玄撕裂空间逃走了。估计逃到无何有之境里了!温言暗骂:没出息的东西! 程行知飘飘然下来,扫了温言一眼,“你好像很失望。” 温言虚心道:“没有,没有。谢谢哥哥帮我报仇。” 程行知挥手点了火堆,烤上野鸡,温言感叹:看看这贤惠人妻的模样,抛开想要她的灵魂之外,程行知大多数时候还是挺好的。 呸!想什么呢!觉得他好可是很严重的结果,温言摇摇头,驱散了这个危险的想法。 火光映在程行知脸上,冷漠的脸色显得温和许多,“以后离鸦青玄远点。” 温言点头如捣蒜,“嗯嗯嗯!” 程行知:“他不是什么好东西。是妄念所化。” 温言:“好好好。” 程行知:“……” 温言:“是是是。” 程行知:“……”我还没说话,你不要太敷衍! 温言眼睛一直盯着烤鸡,“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都听你的。” “我说什么了?” “离鸦青玄远点。” “还有呢!” 温言歪着脑袋认真地想了一下,“都听你的。” 程行知:“……” 温言手里拿着根树枝,戳着面前的火堆,火光映在她的瞳孔里跳动着,妄念所化吗?鸦青玄不是什么好东西,难道你就是什么好东西了吗?程行知! 温言吃饱了躺在一棵大树延伸出去的树干上,感受着夜风吹过脸庞的感觉,心中平静无波。很多事情,越是难做越是不能急躁。 接下来的日子里,程行知带着温言路过了很多方国部落,看到了很多人,他们过着不同的生活,或幸福,或难过,或悲伤…… 但那都是一时的,没有哪个人一生都是悲伤的,总会有人能够治愈不幸的生活。时间或长或短。 也没有人总是幸运的,生活会给他带来磨难,只有经过了那些磨难,幸运之神才会重新降临。 温言知道,程行知是想让她看看各方国部落之间纷争不断,雅利安人对商朝的骚扰变本加厉。生活在边境的人民不聊生,狼烟千里。 想让她知道这天下需要子昭,商朝需要子昭,这个世界也需要子昭来推动发展。 程行知看向沉默的温言,“一个人的幸福和全天下的人相比,孰轻孰重?” 温言看着从她身旁匆匆惊慌逃窜的人们,脸上有着惊恐或悲伤的神情,因为这个方国即将沦陷,城外大军围城。厮杀声不绝于耳,哀嚎声仿佛在心灵上震颤。 温言问道:“只能以暴制暴吗?” 程行知:“当然不是,文明在千年以后。但现在这是必须要经历的过程。人类在战争和痛苦中领悟。” 温言道:“一个人的幸福和全天下的人们一样重要,没有哪个人该为天下人负责,如果杀了某一个人天下就能太平了,那么那个人就该死吗?” 程行知:“这要看那个人自己的心意了,看他是否愿意为了天下人牺牲自己了,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做呢?” 温言感受到城内人们心中的恐慌,绝望,城外的人们内心中的兴奋,还有少数人心中的疑惑。 可能他们也在疑惑为什么要有战争,战争中,有人失去了孩子,有人失去了父母兄弟。 绝望在战争中的无能无力,保护不了任何人,甚至连自己都无法保全。 你看啊,就是因为人心欲望的参杂,因为人类实力的参差。 上位者不满足于现在所拥有的,于是将目光看向了实力比他弱小的那个人。通过抢夺剥削别人来获得满足的快感。 温言道:“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人,没有能耐救得了这天下的人,我只能尽我所能的在这艰难的世道中保护我想要保护的人。人心难救。” 温言转头看向程行知,眼中闪烁着一丝光亮,“但若是这天下人想要伤害我守护的人,只要我还活着,与天下为敌又何妨!” 程行知:“那你有没有想过好苡会做什么样的决定呢?” 温言仿佛被击中了一般呆立在原地,是啊,阿姐会怎么做呢?她是想要跟子昭一生一世一双人,还是心怀天下呢! 温言蓦然失笑,自己错了,大错特错! 好苡应该做她自己,她是自由的,而不是别人为她做的选择。没有人可以左右她的人生。 自己凭什么自以为是的替好苡做决定,不应该替任何人做决定,如果阿姐知道自己狭隘的心思,会不会生气呢? 温言明白,自己能做的,只有尊重好苡的决定,在她需要的时候陪在她身边。尽自己的能力帮她做她想要做的事。 程行知道:“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发生,都是必然的。是不可更改的,就像所有人最后的结局都是死亡。” 温言问道:“包括我们来到这个世界吗?” 程行知沉默了,可能他也不知道自己出现在这是不是也是必然的结果。就像温言不知道自己被程行知找上是不是也是必然的。 天道这个东西,有时候真的是很神奇啊! 是不是必然的也无所谓,有时候重要的不是结果,正在感受的过程才是最重要的。难道因为最后那个谁也无法避免的死亡,就要放弃生命了吗? 温言自己绝对不会那么做的,能做的就是在有限的生命里把握好每一天,那样的话等到生命走向终结的时候,也不枉此生。 温言释然地笑了,“走!回去。我想阿姐了。” 第77章 培养感情 “阿姐。”温言张开双臂要给好苡一个大大的拥抱。 好苡嗔怪道:“你还知道回来,跑到哪里疯去了!也不说一声就走!” 温言才不管她要装作生气的模样呢!其实就是担心自己,见到自己她心里明明开心的要死,紧紧抱住了好苡。 好苡一个过肩摔给温言撂在地上,“哎呦!”温言躺在地上也不起来,可怜兮兮道:“阿姐,你成亲了,就不爱我了吗?” “少来这一套,站起来,让我好好爱爱你。”好苡活动了一下手腕。 温言暗道不好,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就要逃走,被好苡一把抓住衣领,无情的拖着走向演练场。 “阿姐,这么长时间没见了,你不想我吗?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呢!”温言挣扎着,期望着好苡能饶她一回。 好苡拖着她头也不回向前走,“阿姐,饶了我!求求你了!”温言觉得自己最近真的是练出来了,求饶这事真是越来越熟练了。 但这对好苡并没有什么用,还是被带到了演练场。 好苡把这么多天的担心都转化成了对温言的‘爱’,好好的教训了一下顽劣不堪的温言,最后看着温言都快要跪下求饶了才勉强放过了她。 月亮挂在树梢。 温言泡在温泉里,发出舒服的叹谓,嘴上还在抱怨:“也不知道阿姐是怎么练得,太恐怖了!根本就打不过啊!” 温言泡温水里缓解了不少身上被好苡揍出来的疼痛。 “阿姐是谁?”一道声音在温言身后响起。 温言回头,“鸦青玄,你怎么还敢来。 ” 鸦青玄慢慢走向温言,“我怎么就不能来了,你那个好哥哥现在又不在。” 温言:……什么好哥哥!都是假的! 温言随口道:“他马上就过来了,你不知道我们可以通过‘心流’来交流吗?赶紧走!” 鸦青玄将手搭在温言露出水面的肩膀上,和着衣服进到了温泉里,俯身靠近温言,在她耳边说道:“我不信,你不会叫他过来的。” 温言像触电一样沉在水里,迅速离他远远的,靠在池边,怒瞪着他,“你是不是有病?” “是,我是有病。” “有病去治!”温言伸手悄悄去拿池边的衣服。 “你就是我的药。” “……”温言伸出去的手一顿,身上寒毛竖立,妈的!想骂人,这是什么恶心羞耻的话! “想要衣服吗?我帮你拿。”鸦青玄朝温言靠过去。 温言立刻伸手挡在前面,“不用了,离我远点。” 为什么自己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会觉得他懂礼貌啊!都是伪装! “不泡了吗?” “你弄脏了水。”温言看着他穿着衣服直接进来,心里嫌弃不已。“你喜欢的话,自己慢慢。” 鸦青玄:“……”第一次被嫌弃。有点难过。 “能不能麻烦您老人家转过去。”温言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怎么说他也是个人的样子,这种情况下,是男是女都受不了啊! 见他一动不动,知道又是白费口舌,温言拿着衣服直接一抖向上抛起,在衣服快要接触水面的时候起身裹在身上。出了池子。 无所谓,不过是一副皮囊罢了,也不是特别在意这些东西 ,上次在水云之池里,该看的估计早就看完了,温言是不会相信他是闭着眼睛给自己脱衣服的,也不相信衣服是自己脱下来的。 回屋关起门来,想了想还是拿东西抵住了门。谁也别想打扰她睡觉。 温言是没有告诉程行知鸦青玄来了,一来觉得没有必要,告诉了他又能怎么样呢!该来的迟早来。二来,他俩万一在这打起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这里哪里经得起他们的折腾 。不过依照程行知遵守规则的原则,应当是不会在这里动手的。 但是当她回头时看见鸦青玄已经坐在她的床上了,气得她差点吼出来,看了一眼门窗,都关的严严实实的,这东西怎么进来的! 但是转念一想,都能撕裂空间了,这房屋又怎么能拦住他呢! 温言快步走到床边,抓起鸦青玄的衣服将人扔到一边,看着床上的水渍,温言脸都绿了。她不喜欢别人坐在她的床上,更何况还是一个浑身湿透的人! 温言将床上那套被褥撤下来扔在一边,又换上了一套新的被褥。 鸦青玄看着温言这迷惑的一系列操作,忍不住抬起胳膊闻了闻自己的身上,不臭啊!至于吗?从来没有人嫌弃过自己。 温言刚换完见他又要往床边靠,怒道:“你敢坐我现在就叫程行知,不能坐在椅子上吗? 鸦青玄这次明白他是嫌弃自己身上有水,“衣服。” “没有。” “好啊,那我就不穿了!”鸦青玄慢慢解开了衣带。 “好啊。”温言平静的看着他。 鸦青玄:“……”这怎么跟想象中的不一样。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啊! 见他真的脱下了自己的衣服,温言捡起地上的被子砸在他头上,咬牙道:“等着。” 这不是还会害羞的嘛!鸦青玄眼底划过一丝笑意。 温言也算是见到了鸦青玄不要脸的程度了,比程行知有过之,无不及! 刚出门走了几步,不对啊!自己为什么要去给他找衣服,就让他那样!温言又返身回去,从外面锁上了门。能不能关着他不要紧,别让别人进去看到他就好了。 鸦青玄听着门外的动静,疑惑温言为什么要锁门,难道是怕在她去拿衣服的期间有人进来吗? 温言锁上了门,站在院里思考了一下该去哪里呢?想来想去不管去哪里鸦青玄都能找过去,只有一个地方,他还能有所顾忌。 于是便来到了程行知的门前,敲响了门,“晚上好。”温言对有些惊讶的程行知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 程行知皱眉看着她,“你来干什么?” 温言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我来陪你啊!” 程行知:“……”你不会趁我睡着要我命! 温言直接侧身进了屋里,累了一天了,直接往床上一躺,虽然有些嫌弃,但也是无奈之举,“我睡床,辛苦你睡地上了。” 程行知站在床边看着被她扔在地上的枕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培养感情嘛!晚安。”温言不想跟他废话,能怎么说呢!我的床被鸦青玄抢走了,我怕他咬我,只能来你这里将就一下!他怕程行知会气死。 温言直接盖上被子闭上眼睛睡觉了。 而鸦青玄在屋里等了半夜不见温言回来,他才知道,他被温言抛弃在这里了!顿时感到自己还是低估了温言。 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 第78章 让他滚 程行知看着躺在床上不动的温言,“鸦青玄来了。” 温言当作听不见。 听到程行知开门的声音,温言烦躁的坐起身,叫住了程行知,“哥哥不要管他,我这不是来找你保护我了吗?” 程行知回头看着温言一脸求夸奖求表扬的表情,“好。” 程行知关上了门,他也知道在这打起来不合适。 温言感觉到程行知站在床边看着她,抬起头疑惑道:“有事吗?” 温言是真的困了,她只是个凡人,又不像那两个大神,睡不睡的都无所谓。 “没事。睡觉!”程行知说完躺在了温言旁边。 温言瞬间爬起来了,靠在床里面,眨了眨眼睛,看着程行知没有起来的意思。 算了,毕竟是他的床,温言小心翼翼地越过程行知,打算自己睡地上。 温言怀里抱着枕头,脚还没碰到地面,就听见程行知说:“你不是要跟我培养感情吗?打算去哪里?” 培养个屁的感情,那不是找死吗?跟说我想死了,你杀了我!有什么区别。 “呵呵。”温言跳下床,胡扯道:“我突然想体验一下睡在地上的感觉。人生嘛!总是要什么都体验一下的,你说是?” 见程行知还想说什么,温言伸手阻止了他,“不要说了,我今天就是想要睡地上。” 程行知:“好。你喜欢就行。” 喜欢,可喜欢了!温言又找了两床被子,简单铺在地上就睡觉了。 哪里不能睡,树上都睡过,何况是地上呢?还有被子,已经非常好了。温言非常满足,能睡觉就行。 累了一天,温言很快就睡着了。 天边亮起鱼肚白。 温言突然惊醒了,心里惦记着早上要早点起床回去自己房间,万一让阿姐看到了,就又解释不清楚了。 扭头旁边就是程行知的睡颜,温言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动作轻柔的慢慢起身,不想吵醒程行知。 温言刚坐起身,就被程行知揽了回去,温言无奈道:“你饶了我,被阿姐看到又解释不清楚了,到时候又是一场灾难。” “好,去。” 温言如蒙大赦,趁着朦胧悄悄回到自己房门口,正在偷摸开门的时候,余光瞥到好苡靠在墙边看着她,吓得温言手一哆嗦,“阿姐,早。” “从哪里回来啊?还锁门干什么,屋里藏了什么好东西了?” 温言感觉解释不清楚的话免不了又是一顿打,好苡气势太强,温言结结巴巴解释道:“没……没有,早上空气好,就出去走了走。” 好苡朝着温言走过来,“是吗?穿这样出去走走?” 温言低头看见自己还穿着昨天晚上温泉里裹得那件衣服,都怪鸦青玄,自己都没来得及换衣服。 温言道:“凉……凉快。” 温言刚打开门又猛地“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阿姐,我刚才发现外面有一处景色宜人,我们一起去看看!”温言神色慌张,拉着好苡就要走。 好苡甩开温言的手,凌厉的眼神盯着温言,“屋里有什么?” 温言连连摇头,眼神飘忽不敢与好苡对视,“没什么。真的没什么。” 好苡见状要去开门,温言张开双臂挡在前面,“阿姐!我们先去吃饭!我饿了!” 温言故意说的很大声,祈祷着鸦青玄识相点赶紧走。这神经病居然还在这里。连衣服都不穿躺在床上,这要是被好苡看见了,不得打死自己啊! 好苡把温言拽到一边,“砰”的一脚踹开了门,走了进去。 温言在后面双手合十默默祈祷。快走!快走!快走! “温言,你给我滚进来!”好苡的怒吼声从屋里传出来。 完了!温言扶着额头,真的很不想进去啊! “快点!”好苡声音里有压抑不住的怒火。 没办法,温言只能硬着头皮进去了。 温言一脸茫然指着躺在自己床上盖着被子的鸦青玄,故作惊讶道:“你你你!你怎么在我房里?” 鸦青玄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道,“等你给我送衣服啊,谁知你就一去不复返了。” 温言好想毒哑他!快闭嘴!他就是故意的。 好苡一个眼神吓得温言打了个冷颤,“他是谁?” 温言看着眼神又在屋里找大刀的好苡,“他是鸦青玄,阿姐,别冲动啊!我可以解释,真的。” “她就是你阿姐啊!”鸦青玄裹着被子对好苡笑道:“阿姐好。” 温言简直没眼看,“你闭嘴!” 好苡眼带杀气看着温言,那眼神好像在说,开始你的狡辩!说不好你就等着行了。 温言揉了揉头发,这怎么解释,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温言观察着好苡的表情,小心的说道:“我说……他是我新买的奴隶你信吗?” “我信。” 温言松了一口气。好苡继续道:“你看我像傻子吗?一个程行知还不够吗!这又来了个什么东西!” 温言闻言知道好苡是真的生气了,赶紧求饶,“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东西。阿姐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对了,还有程行知,两权相害取其轻,反正跟程行知已经说不清楚了。 温言挺起胸膛,坚定道:“阿姐,我真不知道他为什么在这,昨天我在程行知那里,程行知可以作证。” 好苡: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好苡看着温言,眼神流露出失望,“让他滚。” 鸦青玄:“……” 温言立刻道:“好,马上让他滚。” 鸦青玄:“……” 好苡转身离开了温言房间。 “阿姐,别生气了。”温言卑微的跟在好苡后面,“我马上让他走。” 好苡叹息一声,挥手,“去。” “好,这就去。” 温言随便找了件衣服扔给鸦青玄,其实她觉得鸦青玄根本就不需要她去找衣服,他们这种存在变换个衣服的能力还是有的。 “赶紧走。”温言说完便转身关上门离开了。 抬头看了一眼已经升起的骄阳,心情有些不好了。驻足了片刻便去找好苡了。 树下有一副石质桌椅,好苡坐在那里,好像早知道温言会来找她。 太阳透过树叶缝隙晃动着。 温言走过去坐在好苡旁边,温言低着头,她已经做好了被好苡责怪的准备,无论好苡说什么她都不会反驳。 温言等了许久也没有听见好苡的责怪,疑惑的抬头看向好苡,阿姐今天这是怎么了?换作平常,不是应该早就大发雷霆责怪自己了吗? 在看向好苡的瞬间,温言眼睛微微睁大,好苡满眼关心与担忧的看着她,甚至内心也因担忧而难过。唯独没有愤怒。 良久,好苡开口道:“无论遇到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不要一个人扛着。有阿姐在,我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温言快速低下头,眼眶湿润,心中震颤,好苡没有问她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好的事了,而是告诉温言有阿姐在,我会保护你。 野兽受伤了会躲回洞穴独自舔舐伤口,就算没有任何安慰,也会坚强的恢复如初。温言也是,可若是这时有人知道你的伤痛,报以关心的话,这份强撑着的坚强将荡然无存。 这时害怕和恐惧将会如洪水般倾泄而出,会想要寻求安慰,这是人的本性,情感需求的本性。 人类在脆弱的时候,需要情感的支持。 那样就算再难过的事情,再严重的伤口,都会在对方释放的关爱之下愈合。 可是温言得到的这份关爱却是窃取来的,温言只是来自其他世界里的一个陌生人,可是好苡不知道。 就算那样,温言依然贪恋着这份关爱,也感谢好苡对她的关爱。只要她还在这个世界一天,在温言心里,好苡就是她的阿姐,最好最好的阿姐。 如果一切都是必然的话,那温言觉得自己遇到好苡能够有幸成为姐妹也是必然的了,她接受命运的馈赠。 温言平复了一下心情,她相信,她若是跟好苡说了程行知和鸦青玄的事,好苡肯定会义无反顾的站在她身前保护她。 可是她不能。她不能让好苡因此陷入危险。只要有这份关爱就够了,仅此而已。 温言换上一副不着调的样子,笑着说:“阿姐放心,谁敢欺负我肯定告诉阿姐。” “再说了,我这么厉害,谁能欺负我。”温言挥了挥拳头,自信道:“除了打不过阿姐,我还是很厉害的。” 好苡蹙眉看着温言,照温言的性子,若是真的有人欺负她,估计早就来告状了,还是有些不放心,“那个鸦青玄真的是奴隶吗?看着不像。” 温言道:“真的,他就是空有皮囊,不说他了,我给阿姐讲讲我在国都遇到的事!” 温言赶紧转移话题,把这几个月在国都遇到的事情跟好苡生动形象的说了一遍,当然中毒的事被她一笔带过了,着重说了一下遇到子芷的事。 温言感叹道:“阿姐,你说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个干净纯粹的人啊!” 好苡注视着温言,“你不也是吗?” 温言一怔,在阿姐心里她是这么个形象吗?有点开心是怎么回事呢?怪不得好苡担心她会被欺负。温言也是十分担心子芷会被欺负啊! “阿姐,你还没吃饭!我们一起去吃饭。” 好苡道了声好就和和温言站起准备去吃饭了,好苡转身看到了向她们走过来的鸦青玄,问道:“他怎么还没走?” 第79章 好好相处 温言疑惑回头,满脸黑线看着大摇大摆走过来的鸦青玄。这个人是没有一点自觉的吗? 鸦青玄眉开眼笑的站在温言面前。 温言沉声道:“不是说了让你赶紧走吗?” “主人。你怎么这么狠心,我能走到哪里去呢?离开了你,我就活不下去了!”鸦青玄戏精本精,一副惶恐不安的表情,好像离开温言他真的活不下去了的样子。 温言:“……”什么鬼?神他妈主人!这人绝对是有病。 “你别胡说八道啊!赶紧滚。”温言后退几步,离他远远的,生怕他下一句再说出什么让自己心梗的话。 鸦青玄一副要给温言跪下来的样子,痛心疾首道:“我不是你的奴隶吗?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我绝对不会离开你的。” 温言被他恶心的浑身不自在,嫌弃的拧了拧眉,“阿姐,我们走,他好像脑子不太正常。” 拉着好苡就离开了,心里盘算着找个机会让程行知打死他算了。 “主人!”鸦青玄看着温言的背影凄凉的喊道。那凄惨的样子好像温言真的是什么无情的恶人一般。 温言一激灵好像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一般,拉着好苡快步朝前走去,“阿姐快走。” 吃完饭回来,鸦青玄还在那里,最后好苡实在看不过去了鸦青玄要死要活的样子,“实在不行,就让他留下。” 鸦青玄闻言眼睛一亮,也不装可怜了,“主人。就让我留下!阿姐都发话了。” 温言坚决道:“不行!” “为什么不行,我的技能可多了,端茶递水,捏腰捶腿,还可以暖……唔。”温言紧紧捂住他的嘴,真是够了! 对了,留下也不是不可以,眼睛转了一圈,温言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就算现在把他赶走了,难保以后他还回来。 “别说话。”温言对鸦青玄道,随即放开了他,凑到好苡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鸦青玄疑惑的看着。 温言问道:“阿姐这样可以吗?” 好苡表情有些怪异,道:“这样真的好吗?” 温言点点头,“怎么不好了?” 转身对鸦青玄道:“既然你是我的奴隶,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照做?” 鸦青玄虽然不明白温言这是什么意思,但想着温言也不能让他干什么惨绝人寰的事,于是点点头。 温言手一挥,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既然如此,你就留下。” 鸦青玄开心道:“多谢主人。” 不客气!温言笑的更开心了。 温言道:“那阿姐,我就先带他走了。” “去。” 鸦青玄悠然的跟在温言身后,路步履轻快的欣赏着院里的景色,心里也在疑惑温言要把他带到哪里去? 温言站在一处门前对鸦青玄道:“给你找了个住处。别嫌弃啊!记住你说过的。” “怎么会。” 温言上前敲了敲门,片刻后程行知打开了门,看到了跟在温言身后的鸦青玄,顿时目光冰冷了下来。 鸦青玄看到程行知先是一愣,不明白温言带他来这干什么,随后也不甘示弱的瞪着程行知。 温言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个人,张开双臂道:“都别激动。听我说。” 温言看向程行知,笑道:“哥哥,给你找了个奴隶伺候你。技能可多,端茶倒水,捏腰捶腿,还能暖床。” 鸦青玄:不要胡说啊!我可没说过! 温言对着程行知挤了挤眼睛,指着鸦青玄,“就是他,死皮烂脸的非要做奴隶,你看我也不需要什么奴隶伺候我,你就收下!” 程行知:“好啊。” 知温言者,程行知也!温言想着既然撵不走,那就留下,但是不能留在自己身边,让程行知制衡他。 程行知也知道温言的想法,自然一拍即合。 鸦青玄顿时不干了,指着程行知,怒声道:“你让我给他当奴隶,你当我是什么!” 温言程行知异口同声道:“奴隶。” 鸦青玄:“……” 温言嘲讽道:“不是你自己说的吗?这么快就要出尔反尔了吗?” 鸦青玄:……想抽自己两个嘴巴子。 “我走了,你们要好好相处啊!不要打架啊!如果要打架麻烦去远一点的地方,不要破坏东西。不然你俩就一起滚蛋!”温言潇洒的离开了,留下两人在此面面相觑。 真好!内部消化去!爱咋咋滴。温言感觉吹在脸上的风都柔和了许多。又是美好的一天。 但这美好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就是了。 夜晚,温言刚躺在自己的床上,门口就传来巨大的声音。接着门就被踹开了。吓得温言立刻从床上坐起来。 鸦青玄脸色铁青站在门口,“我要在这里睡觉。” 还没等温言说什么,鸦青玄就直接迈着长腿进来了。随之而来的还有程行知。 温言茫然的看着出现在她面前的两人,“你们……” “温言,你说,选谁?” 选你大爷!!!温言揉了揉发疼的脑袋,神经病!神经病不可怕!可怕的是两个神经病!!! 温言下床挡在怒目而视的两人中间,“停!你们赢了,你们都留下。你们相亲相爱,我走。” 鸦青玄:“……” 程行知:“……” 温言穿上了外衣,直接摔门而去!大抬头看着明亮的月牙,心中无限悲凉,大晚上的,有床不能睡。 这么多房间,哪个房间不能睡,为什么要去抢她的床,一个个的能力那么强,为什么脑子都不正常,懂不懂尊重别人的隐私啊! 温言再次产生了想要离家出走的想法。要杀要剐的,无所谓!但是再这么下去,温言真的要疯了! 算了,逃避解决不了问题。温言控制了一下情绪,又返了回去。 两个人显然没想到温言又回来了。皆是一愣。 温言无视他们,直接走过去坐在桌边,对两人道:“坐。” 程行知鸦青玄对视了一眼,坐在了温言两边。 温言目光在坐下来的两人脸上扫了好几圈,直奔主题,“你们都想我死吗?” 程行知静默不语,鸦青玄看了他一眼道:“不是。程行知才是。” 程行知脸色一变,沉默起身离开了。对于这个话题他没什么好讨论的。 听见关门的声音,温言才道:“那你想干什么?你想要什么?也是灵魂吗?” “不是。我只是想要个可以存在于世界上的身体。” 温言不明白,“你不是有……” 温言的话噎在喉咙里,因为她看见鸦青玄举起来的右手若隐若现,仿佛马上就要变透明消失不见了。 温言想起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他披着的那个劣质皮囊。 鸦青玄翻转着自己快要变得虚无的手,“程行知有没有跟你说过我是来自哪里?” 温言心想,说了,他还说你不是个好东西! 但温言想不明白,“说过,但你之前那个皮囊是怎么回事?” 鸦青玄勾唇,“那个人吗?我夺了他的身体。通过那个身体来到了这个世界上。” 那竟然是个人吗?温言还以为是他幻化出来的皮囊呢。直觉这个夺法可能很可怕,“怎么夺?” 鸦青玄笑意不散,温言却是听得心中一寒,“简单啊!抹消他的灵魂和意识不就可以了吗?” 第80章 仍热爱这人间 温言沉默了。怪物!两个都是,凭什么这么轻易的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程行知没有感情!鸦青玄没有人性!温言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才会遇上这两个怪物。 鸦青玄凝视着温言,漆黑的眸中倒映着温言温言嫌恶的表情,“你也不必这么看着我,那是他自找的。谁让他生出那么多的妄念呢!而且这也是他所求,我只是遂了他的愿罢了。” 当人类对事物无能为力的时候或欲望无法被满足的时候,就会生出许多念头了。 而“元神”根性强大的人会把控住这些念,不至于陷入其中无法自拔。劣根性的人则会陷进虚无的念之中,把所想的事情当作实有的、真实的。分不清虚幻和现实。 对于鸦青玄所说,温言无法反驳,总有想不劳而获做些空天白日梦的人,这是人类的劣根性,只有想法却不付诸行动,只能被内心的欲念所淹没。 温言沉默良久,妄念吗? “妄念还有其他的名字。”温言平静的注视着鸦青玄。“叫做希望和梦想。” 是的,一念起,万水千山。 正是因为有了心中有了这些念,才有不放弃坚持到底的勇气,正是这些念创造了多少奇迹。 正是因为这些念,心中有了一个叫做梦想的东西,为了这个梦想而付出努力。无论结果是否成功,梦想本身就很美好。 是希望还是虚幻,只能靠行动来证明了。 鸦青玄脸上笑意更深,“你是真的很有意思。怪不得程行知会找上你。” “那你呢?你找我又是为了什么呢?”温言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鸦青玄想要一副身躯,“你喜欢我这副躯体吗?你想做个女子?” 温言心中无限悲凉,难道到头来自己什么都剩不下了,就连这副皮囊都无法保全了吗? 听见鸦青玄道:“我很喜欢。” 温言哑然失笑,“这天底下那么多的人,数不尽的才子佳人,我何德何能入了你的眼。” “这点自信你还是应该有的。” 我自信你大爷的! 温言伸出自己的手,指节白净修长,手心小指和无名指指节末端因为长期训练还有着一层薄茧,身材高挑匀称,堪堪算得上是一副好身体。对于这副躯体鸦青玄可能比她自己更了解。 对于温言来说,这副躯体不过是个生命体,承载意识灵魂的一个容器。可这也是生存要有的必要条件。 这难道就是怀璧之罪吗?若她是个丑八怪是不是就没有这些事了?他们也有美丑的分别之心吗? 温言觉得有些可笑,“你们这些生物,为什么都想要来到这人间?” 鸦青玄反问,“那你呢?你又是为了什么?” 温言认真的想了一下这个问题,为什么呢?现在的她可能还没有答案,这世间有那么多的烦恼和苦难,就算是被这两个东西盯上,生命垂危,她也从未想过要放弃生存的念头。 温言喜欢这人间的一切,喜欢温暖的阳光撒在身上温暖的感觉,喜欢风吹在脸上的感觉……喜欢夜里的雨声,甚至雨夜里轰隆的雷声都是她还活着的证明。 温言觉得自己最喜欢的是被爱的感觉和想要爱人的感觉。 鸦青玄呢?他也是因为这些才想要来这人间吗?温言是个凡人,参不透生死,放不下爱恨情仇。 “因为我仍热爱这人间。” 鸦青玄看着脸上带着灿烂笑容的温言,旺盛的生命力,不屈的灵魂散发着耀眼的光芒,这一刻他有点理解为什么程行知会想要这样的灵魂了。 这样的灵魂他无法抹消,甚至有种想要据为己有的冲动。 温言觉得既然鸦青玄到现在也没有动手,肯定也是有限制的因素在,是忌惮程行知吗?温言否定了这个想法,看他那样子不像是会害怕程行知的样子。 但肯定是因为某些限制,鸦青玄无法抹消自己的灵魂意识。如果他随意就可以抹掉一个人的灵魂,那这个世界岂不是要大乱了! 肯定是要满足某些条件,比如失去理智,比如欲望失控侵染了“元神”什么的! 温言想明白了这个问题,既然他和程行知一样,暂时无法奈何自己,那也就没什么害怕的了,反正他们一时半会也不会弄死自己。 温言问道:“为什么程行知有自己躯体,你却没有?” 鸦青玄鄙夷嫌恶道:“他?他只是一团恶心的欲望,就算很恶心,欲望也是具有真实性的。”接着有些落寞道:“但是念就不同了。” 温言了然,欲望真实的存在每个人的灵魂里,但是念却是个虚无的东西。一念起,一念灭。不过须臾之间。无处可寻,无迹可寻。 慵懒的靠着椅背,温言半合眸子看着鸦青玄,“所以呢?你打算什么时候抹消我的灵魂,还是说你在等。等程行知得到了我的灵魂之后,你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占据我的身体了?” 鸦青玄笑而不语。他是没办法随意抹掉,但是他有耐心。 温言知道自己是猜对了,哼笑一声,“不过你可能要失望了,你知道程行知得到我灵魂的条件是什么吗?那是他永远都做不到的事情。” 温言闪过一抹丝寒意,声音也变得冷漠,“所以你不必在这白费心机了,不如抓紧时间找别人去!上次你那个皮囊就不错,这种皮囊应该有不少!” 鸦青玄道:“那只是皮囊,那不是我。” 温言嗤笑一声,“那你是什么?” 程行知是一团恶心的东西,鸦青玄是虚无的东西。 鸦青玄笑的开心,“我是鸦青玄啊!” 温言脑海里悠然浮现程行知说的那句:“我是程行知。”这俩对自己的认知和定位还挺清晰。 鸦青玄站起身来,温言忽然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息,心中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不会这玩意儿产生了若是得不到,那就毁掉算了! 温言在心里呼唤程行知。 鸦青玄挥手撕裂了空间,温言看着那边白色的光晕,知道那边是无何有之境。程行知没有办法找到那里。 若是被带到那里了,那可真是叫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迅速起身就往门口跑,鸦青玄身影晃动,蓦地出现在她面前,挡住了温言的去路,“冷静啊。凡事好商量嘛!” 温言试图拖延时间,她已经通知了程行知,他肯定不会不管自己的。毕竟他想要的东西还没得到,不会让自己这么轻易就死了的。 “你想等程行知来救你吗?”鸦青玄拦腰抱起温言,朝着空间裂缝走去,“可惜,来不及了。” 程行知已经出现在了门口,温言能看到他脸上的愠怒,温言伸手去够程行知伸过来的手,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缓慢,就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就能碰到程行知的手了。 可下一秒撕裂的空间就合上了。 温言再次来到这个仙气缭绕的世界,恍然有种自己已登极乐的感觉。 在这一刻深深的感受到了命运的不公,在这两个怪物面前,自己根本就没有与之对抗的能力。如果有,温言定会毫不犹豫的消灭这俩怪物。 鸦青玄将温言扔到地上,只留下一句,“在这里即使你不吃不喝也不会死。”然后就直接消失了。 温言一脸茫然,这是什么意思? 温言环顾了一圈这无边无际的地方,一个人都没有,甚至连个虫子都没有,寂静无声。死亡般的寂静。 等了许久,也不见鸦青玄回来,温言知道自己这是被他抛弃在这个地方了。睚眦必报。 温言不过是将他关在房间里一夜而已,况且那个事也不能怪温言啊! 第81章 无尽 程行知又感觉不到温言的存在了,心脏跳动也变得缓慢。 坐在温言房间里,一只手扶着额头,感觉太阳下突突直跳。 程行知悠然消失在了原地,穿梭在无数的世界里寻找着温言。 找不到,找不到!到处都找不到!为什么没有一个空间里有温言的身影,为什么其他平行宇宙里也没有温言这个人! 鸦青玄到底把她藏到哪里去了! 程行知虚立在浩瀚宇宙之中,第一次感觉到了绝望无助的感觉。那是最真实最无法忽视的感觉。紧绷的下颌线和紧抿的薄唇显示了他此刻的心情非常之不好。 鸦青玄坐在温言床边等着程行知,听见了开门的声音,抬眸不屑的看着浑身戾气的程行知。 程行知手中蓄了一个刺眼的能量光球,咬牙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你想死吗?把她藏哪去了?” 鸦青玄仿佛看不见,从容不迫的道:“杀了我,温言就永远都回不来了 。” 程行知:“……” 鸦青玄慢悠悠地到程行知面前,嘴角挂着轻蔑的笑容,“就凭你,还杀不了我,你可以试试。” 程行知手中能量光球消散,猛地抓着鸦青玄的衣领,目光骇人,眼中浮现出了血丝,逼问道:“她在哪?” 鸦青玄嫌弃的甩开程行知,慢慢抚平微皱的衣服,然后轻轻的拍了拍,轻淡缓缓开口,“在你永远都找不到的地方。是你这肮脏欲望的化身永远都无法到达的空间里。” 程行知:“……” “管和自己,别发疯,到时间了,自然会让她回来的。”鸦青玄说完便撕裂空间消失了。 鸦青玄只是来提醒程行知,毕竟他也不想在温言求着他回来的时候却发现程行知将这里破坏了。如果伤害了温言的阿姐,温言会恨他的。 程行知站在原地,一丝落寞与无力笼罩了他。他想要的是温言的心和灵魂,虽然知道这样会有什么后果,但就算如此,温言也只能死在他的手里。 无何有之境里。 温言躺在地上,看着上面飘着的云,脑子里想,那上面是天空吗?应该不是。甚至在想那挂在上面的是不是云朵? 这个地方,真的没有任何除了温言以外的其他生物,就连那花草和山水看起来都好像是假的。 温言走遍了了这个地方的每一处,每一处都有温言的足迹,无论她走多远,无论朝着那个方向走,最后都会回到这棵参天巨树下,回到水云之池边。 温言跳进水云之池,将整个身体淹在里面,可她悲哀的发现,根本就淹死不了自己。咬住胳膊鲜血流出来,很快又愈合了。连伤痛都感觉不到。 温言试着从山顶上往下跳,可是根本就死不了,连疼痛都感觉不到。 时间长了,温言就开始怀疑自己了,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怀疑自己是不是人类,怀疑过往的回忆的真实性。怀疑那是不是自己制造的一个美好梦境,还是现在这里是梦境。 如果这里是梦境的话,为什么自己醒不来了,这个梦也太长了,长的温言都忘记了时间。 温言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多长时间了,一年?十年?还是百年千年?甚至更多!还是自己一直都在这个地方,从来没有离开过。 在这个地方仿佛没有时间空间的概念,没有白天,也没有黑夜。亦没有太阳和月亮。生命好像是无尽的,虚无也是无尽的。 时间和空间的概念都开始变得模糊,温言每天都在逼迫自己回忆过往的所有,父亲、母亲、乔仪、阿木尔、塔拉、好苡、谷山、小歌、程行知、鸦青玄……所有的所有,一遍一遍以此来提醒自己是个人类。 空虚的感觉笼罩在这里的每一处。 这是比死亡还可怕的虚无!一切都好像是假的,天是假的,地是假的,温言觉得自己好像也是假的。在这个地方,就连死亡都是恩赐。 温言咬着自己的嘴唇,唇齿间都是血腥的味道。悠的,温言笑了,笑声越来越大,回荡在这个仙境里。 温言明白了为什么程行知和鸦青玄要到人间去了。就算有无尽的生命,就算有强大的能力,那又如何,在这里,一切都没有意义。生死都没有意义! “鸦青玄。”温言对着虚空喊了一声,她知道,鸦青玄就在这里。目的让温言自己亲身体会他们为什么要到人间去。 温言舔了一下唇上的腥甜,“游戏该结束了。你想要什么就拿去!你赢了。” 就算是死,温言也不想再待在这里了。在这里死亡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 鸦青玄身体慢慢凝聚,还是那副温柔雅致又邪魅的样子,神色淡漠地看着躺在地上的温言 “站起来。” 清冽的声线好像将温言从虚无拉回了现实,这么久了,这是温言听到的除了自己以外唯一的声音,仿若天籁之音一般动听。 温言闭上眼睛,放弃了挣扎,“反正我也打不过你,站不站起来有什么要紧的吗?直接动手!” 不就是抹消灵魂吗?反抗有用吗?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 温言道:“能不能拜托你,不要拿我的身体去做不好的事情啊?算了,说了你也不会听。” 鸦青玄又重复了一遍,“起来。” 温言:“……”怎么死还不一样吗? 算了,最后还是有骨气一点!温言睁开眼睛从地上站起来,习惯性的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尘土。 温言看着缓缓向她走过来的鸦青玄,决定还是要反抗一下,死也要死个明白才行。 于是伸手挡在前面,说道:“等等!我还有个问题,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你非要我的身体,比我这副躯体好的不多了去了吗?” “没有比你更好的。” “……”这是夸她吗?可是一点都不想听到这样的赞美,“都是两个眼睛一张嘴,你不要太执着于外表啊!” 鸦青玄都是出奇的有耐心,“不一样。” “……”见劝不动他,温言也知道这并非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事情,“好,你喜欢就行。” 温言闭上了眼睛,都说将死之前,脑海里会浮现最想要见到的那个人,可为什么是程行知啊?难道就算到了这一刻,自己还是期望着他能来救自己吗? 但他那脸上残忍扭曲的笑容不像是会来救自己的样子,倒像是在说:可惜,没能亲自弄死你! 感觉鸦青玄抱住了她,温言在想抹消灵魂会是个什么样的感觉呢?会疼吗? 操!!!真的会疼啊!而且是极其的疼啊!这个空间里不是感觉不到疼痛的吗?!这不科学! 这个空间里哪来的什么科学。 温言猛地睁开眼睛,鸦青玄咬住了她的颈,温言被紧紧箍在怀里动弹不得。疼痛使她眉头紧紧锁在一起。这哪里是喝她的血啊!简直就是在汲取她的生命! 倒是没有抹消灵魂的感觉,只有血液流失以及无比疼痛的感觉。温言浑身沁了一层薄汗,甚至能听到鸦青玄吞咽的声音。 这玩意真的是喝血的啊! 鸦青玄像是个饥饿的野兽,紧紧咬住了猎物的脖颈,贪婪地吞噬着鲜美可口的鲜血。 血液流失过多,温言感觉意识逐渐消失,自己这是要变成一具干尸了吗?他不是想要这副躯体吗?把血都吸走就是掠夺躯体的方法吗? 温言在彻底昏过去之前还在想着,鸦青玄上次也是这么对那个人这么做的吗?口味还挺重! 第81章 谁是姐姐 鸦青玄感觉怀里的人身体软了下去。意犹未尽地抬头看到温言已经昏了过去,脸色苍白。 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过头了,舔了舔唇上的血液,精致的容颜添了一丝妖冶的感觉。 抚了抚温言脖颈被自己咬的牙印,将人放到水云之池中。 …… “温言,温言?什么时辰了你还在睡。” 温言感觉自己困急了,一点都不想搭理叫自己的这个人 。但是,这个声音怎么有点熟悉。 温言睁开眼睛,瞬间清醒了,“阿姐?你怎么在这?” 她不是死了吗?被鸦青玄咬死了。 伸手摸上自己的脖颈,完好无损。怎么回事? 迷茫的看了一眼房间里,这是自己的房间。 温言问道:“阿姐,现在是什么时间?” 也不知道在无何有之境那么长时间,这里过去了多久了? 好苡道:“你睡迷糊了!看不到外面已经天亮了吗?” 天亮了?仅仅过去了一夜吗?这个各个空间内的不同时间流速真的很神奇啊! 其实温言在无何有之境出来的时候还是半夜。这个世界并没有过去几分钟时间。 温言理了理披散的长发,“阿姐,找我什么事?” 好苡埋怨的看了温言一眼,“你那两个奴隶打起来了。谁也劝不了,你去看看!” “打就打呗,打个架而已。”温言不在意,谁还没打过架。劝什么劝,小场面。 不对,奴隶打起来了?哪个奴隶? 温言像是突然反应了过来,不由拔高了音量,“阿姐!你说谁打起来了?” 好苡:“你买回来的程行知和鸦……” 温言没等好苡说完,直接从床上弹起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一阵风一样的冲出去了。 打起来了!这还了得,不得把这个地方炸了啊! 一群人围在演练场,将演练场围了个水泄不通。 温言正疑惑他们在哪打呢?也没看到房子和树倒下来啊!就看到这个地方围了那么多人,看不到里面的情形,凑过来抓了一下一个人的衣服,问道,“看什么呢?” 那个人估计是正看的兴起,头也不回不耐烦道,“哎呀,别烦我,正精彩呢!喝!太厉害了!” 那人受不了身后一直有人戳自己,烦躁的回头看到穿着中衣的温言,一脸懵逼,“小姐,你这是?” 温言又问道:“看什么呢?” 那人指着里面,“有……有两个人在打架。” 温言挤过兴奋的人群来到前面,就看到程行知和鸦青玄两个人正打得精彩,周围喝彩声此起彼伏。 “这俩人是谁啊!这也太强了!拳拳到肉,肉搏啊!” “啧,看着都疼。” “是啊,听说他们已经打了一夜了。” “是吗?我刚来,早知道我早点来就好了。” 有一人悄声说道:“听说这两个人是温言小姐买回来的奴隶,估计是为了争宠不均!” “嘘……小声点,你看那不是小姐吗?” 那人扭头看到了温言,立刻噤声了。 “小姐怎么穿这样就来了?头发也散着。” “小点声……” 而这些话全都一字不漏的进了温言的耳朵,这俩傻逼,又跑出来给她丢脸! 温言打算当作看不见,打打,打死一个少一个,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好好的活着,但总比死了好。 最好程行知能把鸦青玄打死!或者鸦青玄把程行知打死也行! 温言正打算悄悄离开,身后有人叫住了她,“温言。” 温言顿住脚步回头,“阿姐。” 这下子不少目光聚集在了温言身上。 好苡道:“别让他们打了,这么多人都围在这里也不好。” 温言:“没事,他们愿意就让他们打去。阿姐,我们回去。” 好苡看着她:“温言。” 温言知道,好苡是怕这些人围在这里议论她,可她名声早就没有了,不差这点。 看着好苡担忧的目光,温言还是妥协了,接过好苡带来的外衣披上,简单挽了一下长发,温言推开人群来到演练场里面。 温言看着鼻青脸肿的两个人,直觉这俩玩意就是脑子不正常,“住手!” 鸦青玄回头看了一眼温言,被程行知趁其不备一拳打在了脸上。顿时恼怒的和他扭打在一起。 温言看着这俩人幼稚的人,顿时感觉心中怒火中烧,脚下用力一蹬,凌空而起,两腿飞踢,一人照着胸口赏了一个飞脚。 两人顿时齐齐后退几步。 程行知:“……” 鸦青玄:“……” 众人:“……”好,好厉害! 温言施施然落在地上,冷漠道:“回去,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温言看着还想动手的两个人,拉上程行知,“不要理他,我们回去。” 鸦青玄脸色铁青的看着离去的两人。 众人:原来是喜欢那个人啊!但是另一个也很好啊!那长相,啧啧啧! 在人群里的谷山眸色深沉,兀自捏紧了拳头。 其实温言心里也是放下了一块巨石,她还以为这两人又像上次那样的打法呢?那哪里是打架,简直是强拆! 看了这两个人还算有点数,知道当着这么多人面不能那么做,温言知道肯定是程行知的原因,谁让他就是那么遵守规则呢!也不知道到底是福是祸。 温言回屋摔上了门,看着脸上挂彩的程行知,心中烦躁,“你们一天天的究竟在搞什么?不是说好了要来体验人生的吗?我求你了,能不能让我省点心。” 程行知:“帮你报仇。” 温言:“……”一时真不知道该不该骂他了。 温言道:“你帮我报什么仇,难道我死在你手里了,你也会杀了自己帮我报仇吗?” “那样的话,我会杀了他帮你报仇的。”鸦青玄打开门走了进来。 真的谢谢你了! 温言扶着额头,感觉脑子里的神经突突地跳。 温言有时候真的恨自己能力不足,虽说以暴制暴解决不了问题,但如果可以的话,她是真的很想杀了这两个人!真的!温言发誓! 温言将这些天积攒的怨气发泄出来,“我拜托两位哥哥,姐姐,你们就大发慈悲饶了我!你们就没有自己要做的事情了吗?这天下就没有你们在乎的事了吗?随便去干什么,别再给我添麻烦了,行吗?” 鸦青玄:“谁是姐姐?” 程行知:“你。” 温言:“……这是重点吗?” 鸦青玄:“我是哥哥。” 温言:“……” 程行知:“看不出来。” 温言绷不住了,不由失笑,捂着脸浑身颤抖。程行知你可以,是有点搞笑的基因在身上的,只是这个气氛下笑好像不太好。 为什么事情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啊!这根本就不是重点好不好! 鸦青玄恼了,扶住温言的肩膀迫使她抬头,:“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我究竟是男是女。” 温言拼命压下翘起来的嘴角,生怕一开口就笑出来,“又不是我说的。……让程行知看去啊!” 鸦青玄:“……” 程行知:“……我不看。非男非女的东西。” 鸦青玄幽幽的转过去看他,“……你也是啊!” “哈哈哈……”温言彻底崩溃了,真的忍不了一点,一把抓住想要动手打程行知的鸦青玄,真是的,好不容易拉开,怎么又要打起来。 温言忍着笑意,但看到鸦青玄青白的脸就感觉真的忍不住,“好好,你是哥哥,其实……呵……其实男女的性别……对你们来说也不是那么重要不是吗?何必执着于这个呢!哈哈哈……” 程行知眼神微眯,危险倾泻而出,“这么说我是姐姐了?” 温言道:“随你选择。” 鸦青玄不服温言所说的男女之分不重要,“谁说的,很重要,要不我脱下来给你看看。” 温言程行知默契的点点头,同道:“脱。” 鸦青玄:“……”无耻加无耻,无耻至极! 程行知火上添油:“要不去演练场脱,估计人都还没走。那样才能更好的证明你是男是女。” “哈哈哈哈……”温言简直笑的肚子疼,说出了鸦青玄的心里话,“程行知……你不要太离谱。原来你是这样的人吗?” 鸦青玄:“……”真的很想弄死他俩!究竟是碰上了两个什么东西! 第82章 最喜欢阿姐 “什么事啊?这么开心。老远就听到你的笑声了。”好苡从门口进来看到温言笑的直不起腰。好奇的问道。 程行知递给鸦青玄一个挑衅的眼神,“围观的来了,可以开始了。” 鸦青玄脸色一阵青白,“……你找死!” 好苡好奇地问道:“开始什么?” 温言打着哈哈,“没什么,他们说从现在开始要和平相处,是?”递给给他们一个威胁的眼神。 温言意有所指话里有话,“他们说再打架就一起滚蛋。” 程行知扬起眉毛看着鸦青玄道:“是,谁先动手谁就滚蛋。” 鸦青玄不甘示弱,“是啊。” 好苡感觉气氛有哪里怪怪的,温言嘻嘻哈哈糊弄过去了,“阿姐,找我什么事?” 温言见好苡犹豫不语,便下了逐客令,手一挥,对那两个碍事的人道:“你们去处理一下自己的伤口!可以互相给对方疗伤,去。” 程行知:“……” 鸦青玄:“……”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闻言程行知鸦青玄看了对方一眼,心中同时泛起厌恶之感。 两个人脸上都挂了彩,温言哪有那时间管他们上不上药,只盼着能打得再狠点就好了。只是找个借口让二人离开罢了。 程行知和鸦青玄非常识趣,嫌弃的看了对方一眼,相继离开了。 温言见两人走远了,拉着好苡在榻边坐下问道:“阿姐,怎么了?” 好苡目光如炬拉着温言的手,认真道:“温言,你说,他们俩究竟是谁?普通人不会有那样的身手。” 这两个显眼包,又给她添麻烦。 “……”温言知道好苡是担心她,温言沉默了片刻,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阿姐,你就当他们只是个奴隶就好了。” 好苡看着温言明亮的眼眸,敛眉沉思,“温言……” “阿姐,放心。”温言拍了拍好苡的手,以示安慰,脸上笑容更开心,“我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阿姐都会保护我的。” 好苡见温言不愿说,也不勉强,温言说得对,不管那两人是谁,若是敢伤害温言,她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为此不惜一切代价! 好苡缓缓吐出一口无可奈何的气息,状似埋怨,实则无奈,“你啊,什么时候开始,跟阿姐也有秘密了。” 温言粘在好苡肩膀上耍赖,好苡对她的关爱充斥着温言的内心,温暖着她,“才没有呢,我知道阿姐最好了。最喜欢阿姐了。” “我是打你打的少了是吗?”好苡假装威胁道:“要不现在我好好教教你如何,好好提升一下你的能力。” “……”温言笑容凝固在脸上,好苡对她好是真的,可揍她的时候也是真的一点都不留情,虽然温言知道好苡之所以对她这么严苛,也是为了温言好,毕竟这个地方只有自身实力强大了,才能活下来。 可是揍她的时候真的很疼啊!温言想起来就忍不住打颤。 好苡见温言这般,也不吓唬她了,凑到温言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温言瞪大了眼睛,“真的?” “真的。” 温言搭上好苡的手腕,探了一下好苡的脉络,确认了好苡是真的有孕了。 温言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开心?惊喜?好像都不是,就是觉得很神奇。 盯着好苡平坦的腹部,真的有个新生命正在这里孕育吗?神奇! 好苡看着温言惊奇的表情,声音轻柔道:“你以后也会如此的。” 温言连连摇头,不可能,这种事情她从来没有想过,也不打算有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什么的,这种事想想就觉得头疼。 好苡轻轻的摇了摇头,果然还是个单纯的孩子心理,“你啊。” 才不是呢,温言只是觉得这种事情应该是个严肃的事情,除非是真的遇到了真心相爱之人,那么可能会顺理成章的有了一个孩子。绝不会为了生个孩子而随意找个人迁就一下的。 接下来的日子,温言鞍前马后的跟在好苡身后,生怕她出现个闪失什么的,好苡走路快了温言都提心吊胆的。 好歹也是来自未来的世界,再加上温言知识涉猎广泛,对于该怎么照顾孕妇温言还是有所了解的。自认为肯定是比此时代的人熟知的。 当温言不自在的为好苡炖了一碗自称是十全大补汤的东西,殷勤的端到好苡面前的时候,被子昭严词婉拒了。 好苡看着有些失落的温言,不忍道:“也是温言的一番心意……” 温言一听眼睛顿时闪过一丝光亮。 子昭无情道:“她自己尝过吗?” 于是不服输的温言毅然决然的端起来喝了一大口,刚喝到嘴里温言脸色一变,脸色无比怪异,差点喷出来。 这!这是什么东西!!! 太他妈难喝了!程行知当时是这么做到面无表情喝下去的啊!果然不是个人!!! 好苡和子昭都盯着她看,为了面子,温言表情扭曲的强忍着咽了下去,好几次差点吐出来,赶紧喝了口水压下了呕吐的感觉。 温言缓了缓恶心的感觉,阻止了欲要端碗的好苡,迅速将那碗不明液体夺过来倒掉了。 这要是喝下去了那还了得,子昭也算是给足了自己的面子,没将自己赶出去就不错了。 温言此刻也算是认清了自己的厨艺如何了,发誓再也不进厨房了! 温言尴尬的笑了笑,“阿姐,还是别……别喝了。” 虽然温言每天跟在好苡身后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但好苡却一点身为孕妇的觉悟都没有,每天还是照常挥舞着她那铜钺训练。 为此温言不知费了多少口舌规劝,皆无半点作用。 温言沮丧的看着训练场上挥洒汗水的好苡,心脏砰砰砰的直跳。 程行知:“没事,好苡身体素质强悍,不用担心。” 温言哀怨的转头看着程行知,不是很相信他说的话,之前在现代的时候,她也见过不少孕妇,哪个不是当宝贝一样的供养着,多走几步路都不行。 “真的吗?”语气充满了无奈。 程行知:“真的。那个世界里的人类身体素质怎么能和好苡比。” 好,温言也知道好苡身体素质不是一般的强悍,不是每天像个社畜一样工作的人类,连跑两步都喘的现代人类可以比得。就连现在锻炼了那么久,还在水云之池强化过身体的温言都自愧不如。 第83章 忠义难全 这天,从国都传来消息。 商王病重,国都纷乱四起。居心叵测之人蠢蠢欲动。内忧外患。 子昭欲返回国都争取王位。 温言在心里叹息一声,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温言看着眉眼带着忧愁的好苡,沉默了片刻,问道:“阿姐,你想要阿昭回去吗?” 好苡不解道:“为何这么问?” 温言组织了一下语言,这该怎么说呢?要说子昭继位以后会娶六十多个女子,怕好苡会怀疑温言脑子不正常了! 温言踌躇了许久,觉得无论怎么说都不好,最后只道:“若是阿昭做了商王,为了国家安定,少起战乱,恐怕是会和其他方国的女子……”联姻。 最后两个字温言还是没能说出口,她觉得没有哪个女子会大度到愿意和其她女子分享自己的夫君。 温言决定,只要好苡表现出不愿子昭前往国都的想法或欲望,她就不惜一切代价阻止子昭做商王。哪怕为此灵魂溃散也在所不惜。 好苡可以做她自己想做的事,无论她怎么选择,要以个人意志为先,不能强求。 尽管温言没说出来,好苡也知道温言是何意,“我知道,但阿昭心有鸿鹄,他有自己的理想,他应该做他自己。” 好苡爱他,只想让他做他想要做的事情。不以爱的名义绑架,他可以做自己。 好苡虽然语气平静,但内心还是百感交集。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掩盖了她眼里的失落。 温言知道在儿女情长和天下苍生之间,好苡选择了后者,可这是一条艰难的路,也注定了是一条身心皆痛苦的路。 子昭有能力,有抱负。好苡定然不会用个人情感牵绊他。温言觉得哪怕子昭平庸一点也好啊! 温言凝眉看她,那你怎么办呢?阿姐,你明明心中不是这样想的。 好苡是上过战场的人,深切的知道战争的残酷和百姓的痛苦。她心中亦天下之人,个人感情与之相对,就成了微不足道的东西了。 这世间总得有人做心怀天下的那个人。 但自古忠义就难两全,背后就肯定得有人忍让牺牲。 温言感受着好苡心中的情绪,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不应该再加重这个情绪了。 温言道:“阿姐。” “嗯?” “子昭,一定会是个好君主的。”但是不是好夫君就不知道了! 好苡点点头,“嗯。” 国君和好苡鼎力支持子昭,于是子昭和程行知带着一些人便启程前往国都了。 好苡因为快到分娩的日子了,此去凶险难当,所以便留在这里,温言自然也留在了好苡身边。随之留下的还有好苡的那个便宜儿子。 远处众人已经启程。 无论结果如何,他们都明白前方是一条不归之路。好苡能做的,就是和子昭同生共死。 山顶上。 温言收回视线,轻轻摸了摸小弓的脑袋,这孩子倒是乖得很。白白净净的,十分招人喜欢。让温言想起来许久未见的小歌。 好苡道:“走,回去。” …… 晚饭过后,温言有些烦躁的躺在床上,程行知又去体验他的人生了。这对温言来说倒是好事,起码一段时间可以不用看到他了。 但是一想到他们是去干什么的,心情就不好了。 虽然知道子昭定会是下一任商王,但是自古以来,王位更替,明里暗里免不了又是一场腥风血雨。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为此枉送性命了! “叩叩……”正胡思乱想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大晚上的,谁又来敲门啊!温言在翻了翻身,虽然不想去开门,但是想到子昭刚离开,万一是阿姐来了呢? 温言打开了门,看到站在门口那人是谁后,“砰”的一声又将门关上了!顺手还反锁上了。 心情更不好了,不对,门好像关不住他,于是温言又打开了门。 果然,门口已经没有人了。 温言闭上了眼睛,平息了一下心中烦闷的情绪,扭头看到鸦青玄果然已经出现在屋里,正站在她身后如沐春风的看着她。 光顾着高兴程行知走了,把这玩意忘了,其实这也不能怪温言,毕竟他们这段时间难得消停了一段时间,没有给温言添麻烦。 再加上温言最近心里都是好苡的事情,搞得都忽视了他们的存在了。 程行知啊!你能不能回来带上这玩意一块走啊!你不在他会不会弄死我啊! 虽然温言很不想面对鸦青玄,想要一走了之,但想想又能走到哪里呢? 想起程行知临行前对她说的话,“等我。” 温言当时只顾着高兴去了,笑的满面春风的应道:“等你,等你,一路顺风啊!不用着急回来啊!” 也不管程行知愈来愈难看的脸色,也没听清他又说了什么,直接掉头就走了。现在想想,当时真是冲动了,好歹应该好好问问他该怎么对付鸦青玄才是。 不知道还有没有命能等到程行知回来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一直是温言的人生格言,不管是对程行知还是鸦青玄。温言本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原则。 只能忍,只能怂! 温言扯出一抹牵强的笑容,“好久不见。” 最近这几个月确实没看到鸦青玄了,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温言还以为他放弃了自己,另谋他人去了呢?看来又是白高兴一场! 鸦青玄的笑容明显就比温言耀眼多了,“确实是好久不见了,想我了吗?” 温言:“……”根本就不想搭理他啊! 不行,忍,必须忍!温言道:“不知您老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过来。” 过来?!您那笑容一看就是要人命的啊!谁他妈敢过去啊! “那啥,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没做,你先忙,我先走了。”温言脚底抹油直接冲出门外,能跑就跑。 走出去一段路,发现鸦青玄竟然没有追上来,轻轻拍了拍胸脯,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大晚上的,得找个安全的地方睡觉才行,可是这么多房间,虽说每间房都有人打扫,都可以住人。但是要找一间鸦青玄找不到的就很难了。 温言站在众多房间门口犯了愁,去哪呢?虽说子昭不在也不能去找阿姐,她会担心的。 得找个有人的地方,希望鸦青玄能有所顾忌才行。 有了!温言想起了一个小可爱。 找了一会儿,找到了那个房门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半天没有人开门。趴着窗户往里一瞅,漆黑一片。 “温言小姐,您这是?”侍卫发现了鬼鬼祟祟站在门口的温言。 “咳。”温言尴尬的轻咳一声,“小弓不在房间里吗?” 侍卫拱手恭敬道:“公主见小公子自己一人孤独,便叫到她那里去了。” 温言支着下巴心道,他们关系还挺好。这可就麻烦了。 侍卫满头雾水看着离开的温言,不明白温言这是要干什么? 第84章 执着,是痛苦的来源 温言在庭院里晃荡着,心中疑惑鸦青玄怎么会这么有耐心,换了程行知自己估计早就被抓回去了。 “温言。” 正在思考去哪里的温言听见这声呼唤浑身激灵了一下,不会是鸦青玄! 缓慢的回头看见是谷山在身后叫她,顿时放松了不少。 谷山注视着温言,还是那个样子,一点都没变,看起来清冷无比,无法接近,“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额……出来欣赏月色。”温言仰首指着天空。 谷山:“……” ? 月亮呢?别说月亮了,连颗星星都没有。天空漆黑一片。 温言摸了摸鼻子,“那什么,刚刚还有月亮来着,可能……可能下班了!” 呸,神他妈下班了!自己在说什么啊?! 有点尴尬怎么回事,自从上次谷山和程行知那事之后,谷山有意躲着温言,这么长时间了,温言这是第一次看到他。 总感觉他……有点生气是怎么回事? 谷山开口打破了沉默,“听说你之前去国都了?” 温言道:“对,我……” 谷山直接打断温言,“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吗?” “?”这说的是哪里话?谷山不会是误会温言因为知道谷山喜欢她,所以故意躲着他了! 依照温言脸皮的厚度,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存在的啊! “你想多了,怎么可能呢!我们不是好兄弟嘛。”温言大大咧咧的拍了拍谷山的肩膀,谷山眼神微眯看着温言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见谷山不说话,温言觉得是时候打破这种尴尬了,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的,对谷山扬了扬眉毛,“有事吗?没事请你喝酒去啊!” 反正房间里有妖怪也回不去。 谷山盯着温言看了须臾,道:“没有。” “走。” 温言悄悄摸了好苡两坛好酒。 温言捧着酒,塞了一坛到谷山手里,扬了扬眉毛得意道,“这是阿姐珍藏,反正她现在也不能喝,白放着也是浪费了。” “走走走,找个没有人的地方,被阿姐发现就完了。她得打死我。”温言见四下无人,拉着谷山就走了。 两个人坐在角落里一处房间门口的台阶上。 月亮隐在云后,视线不好,有些看不清楚。 温言打开坛口闻了一下打算往嘴里送,却被谷山拿走了她手里的酒。 温言不解的看着他,他不是有吗?抢自己的干什么? “我去热一下再喝。”谷山拿着两坛酒站起身就走了 。 “不用热……”天又不冷,初夏的季节,有什么好热的。再被阿姐发现了……温言见谷山不理她径直朝前走 。也就把剩下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感觉谷山怪怪的。是讨厌自己了吗? 没一会谷山就回来了,拿了两只碗,还拿了一些下酒的饭食。 温言挑眉看着他,那表情就是在说,“小伙子,讲究!” “干杯!”温言和谷山碰了一下。 酒真是个好东西啊!麻痹了神经,可以暂时忘却一切。 谷山眼神幽黯的看着温言喝下了那碗酒。一丝痛苦划过眼底。 温言疑惑的侧眸看他,怎么了?总感觉他怪怪的,悲伤中还参杂着一些其他欲望,“你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吗?” 谷山闷闷道:“没有。” “人有得时候不能太执着了。”温言仰头看着夜空,虽然黑漆漆的看不清楚,可是一颗星星也看不到,就知道那夜空中布满了乌云。 “太执着,也是痛苦的来源。” 一道光芒划过,谷山短暂的看清了温言的脸,有她从未流露出来过的无助在脸上。 光芒过后就是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隆声。 要下雨了啊!看来程行知他们要被淋湿了。 谷山垂下眼眸,瞳孔里翻涌着悲楚和疯狂,“别怪我。” “怪你?怪你什么?”温言笑着问道:“怪你给我下药吗?” 谷山眼睛睁到极致,满是不可置信与慌乱,“你……” “我怎么知道是吗?我还真是猜对了啊!你啊,不适合做这样的事情。”温言放下了手中的酒,眼中有悲伤也有无奈,“以后若是遇到了喜欢的人了,可千万不要再这么做了。” 药效还没来的及发作,只是谷山心中的欲望太明显了,爱而不得是这么痛苦的吗?竟然能让人心中生出这样的念头来吗 温言能说什么呢?指责、怒骂? 爱一个人没有错,可若是对所爱之人使用这样的手段那就大错特错了。 谷山情绪有些失控,眼眶泛红,压抑在心里的情绪一股脑的全都吼了出来,“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和程行知那样,为什么不能是我,程行知有什么好的,他那么对你!还有那个鸦青玄,你们是什么关系?” 温言嗤笑一声,“我和程行知哪样了?你看见了?程行知没什么好的。但他不会做下药这样的事。” “……” 温言感觉身上渐渐泛起燥热的感觉,皱眉看向呼吸沉重的谷山,“你还对自己下药了?” “呵。”温言轻轻摇摇头,笑了,“怕你下不去手是吗?” 谷山没有办法做出伤害温言的事。只能这么做。 温言站起身,身体无力摇摇晃晃的,“不要这么糟践自己,好好过你的人生,你会遇到爱你和你爱的人 。收手,趁一切来得及。” 夜空中翻涌着电蛇,一道道光芒闪烁着划过天空,雷声轰鸣。 谷山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睛里溢满了疯狂,“来不及了。” 谷山站起身去抓温言,温言身体向后倒退了几步,撞上了一个人,那人扶着她的肩膀,低沉的声音传进耳朵里,“躲我?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为什么每次都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谷山看着突然出现那个人,是温言新买的奴隶。温言都能接受他,为什么不能接受自己? 鸦青玄眼睛微眯,眼神盛着盛怒斜睨向谷山,“你想死吗?” 温言气息有些不稳,“别废话了,打晕他,扔屋里去。” 谷山:“……” “不,还是杀了他!他敢这么对你,该死。” “比你们俩强多了,你们也该死吗?”温言使劲按了按太阳穴,心中的烦躁达到了顶峰。 鸦青玄道:“我也没有给你下药。” 温言:“……” 温言不想跟他多说废话,他不动手只能自己动手了。 趁谷山不备,迅速上前在他后颈砍了一下,谷山瞪大眼睛看了温言一眼,便倒在了地上。 第85章 冷静冷静 沉闷的夜空开始落雨。 子昭指挥着队伍就地扎营,一时众人忙乱起来,他发现程行知脸色有些难看,雨水淋在他身上也不躲避。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离开一下,很快回来。”只留下一句程行知就朝着林中走去,待到无人之地,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 温言无力的跪坐在地上,身体中的燥热快要将她燃烧殆尽,呼吸沉重,眼神有些无法聚焦,意识有些迷茫,咬了下舌尖,疼痛使她清醒了不少,“你不是说我以后百毒不侵了吗?” 鸦青玄:“这是毒吗?” 温言:“……” “百毒不侵还能真的一点反应都没有吗?你也要给身体一点缓解的时间啊。”鸦青玄慢慢俯首靠近温言,“要不要我帮你啊?” 温言刚想说,“需要多长时间?”头顶上方就传来了一道冷漠带着愠怒的声音,“你干的?” 程行知缓缓落下来,眯起眼睛危险的打量着两个人。 温言:“……你怎么回来了?” 估计是影响到了程行知了。但她也不是故意的啊! “……”鸦青玄指了指躺在地上的谷山,“我不需要这么卑劣的手段。” “杀了他。” 温言:“!不至于。” 冷静啊! 程行知:“笨蛋。” 温言:“……” 可能是看到程行知吓得,也可能是身体分解掉了一部分药效,温言感觉燥热逐渐退了下去。 鸦青玄:“……”你自己怎么不动手。 鸦青玄拎起地上的谷山扔到屋里去了,看程行知那个表情,估计真的会杀了谷山。 温言投给鸦青玄一个“干得好”的表情,虽然谷山这么做确实不对,但还罪不至死。毕竟也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程行知上前几步抓着温言的衣服拎着她朝夜空飞去,雨水打在脸上,温言难受的闭上了眼睛。 温言:“程行知,你放开我。” “程行知,你要干什么!”鸦青玄见程行知带走了温言,怕他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急切的在后面追了上来。 “让她好好冷静冷静!” 温言:“我现在很冷静。” 很快程行知在一处湖泊上方停住了,直接将温言扔了下去。 温言:“!” 天空划过一道闪电,照亮了虚立在夜空中的两个人,温言朝下坠落,看着那两个就好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魔。 鸦青玄:“……你也不必这么做,她的身体强化过,很快就可以恢复的。” “强化过?什么时候?怎么强化的?” 面对程行知一连串的问题,再加上他现在满脸戾气的表情,鸦青玄觉得还是不要说比较好。 说了程行知说不定就会把怒气撒在他身上了。 鸦青玄不说,程行知只是看了他一眼,也不再问了,“这样她才会长记性。” 鸦青玄啧啧有声,摇摇头,“……狠心如你。” “程行知,你大爷的!”脑海传来温言的声音,程行知自动忽略了。 温言掉进……不,被扔进湖里,身体发软,连扑腾两下求救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沉了下去。 最关键的是温言根本就不会游泳啊! 温言自认为会的技能还挺多的,但就是游泳这项,她觉得那么多人在那个水池里,得有多少微生物和各种不明物在里面啊!太脏! 反正就是没有学游泳就是了!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就去学了,跟生命比起来,脏算什么! 初夏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渐渐湖面恢复了平静。 鸦青玄等了半天没见温言上来,看向面色平静了下来的程行知,缓缓道:“……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温言不会游泳,已经淹死了。” 程行知:“……” 鸦青玄看他那表情就是不知道这件事,“你真行,跟她相处了这么久,连这个你都不知道吗?” 鸦青玄白了他一眼,朝着湖面落下去,准备捞温言上来,身边闪过一道白影,程行知比他更快,像离弦的箭般冲了下去。 鸦青玄落在岸边,“现在知道着急了。早干什么去了。” 水底。 温言闭着眼睛静静漂浮在水里面,没有光线照射进来,水里一片漆黑,仿佛漂浮在黑暗之中,程行知靠近她,将她揽在怀里,向水面上漂去。 程行知将温言放在岸边,鸦青玄急忙过去,探了一下鼻息,表情夸张道:“完了,没呼吸了!” 程行知看傻子一般看了他一眼,这时候开这个玩笑有意思吗?接着把手放在温言身上发出淡淡的光辉。 “咳咳……唔”温言呛咳了一口水出来,醒了过来。 温言坐在地上喘均匀了呼吸,掐了掐眉心,“既然想要淹死我,何必那么麻烦再救我上来,给我个痛快不好吗?” “带她回去,我先走了。”程行知只是看了温言一眼就走了。 温言:“……” 将手撑在额头,所以他回来是干什么的,只是为了将自己扔进湖里淹一回吗?以此来报复自己影响到他了? 可温言自己明明也是受害者啊!谁还能未卜先知呢!再说了,他不是要体验人生吗?这不是正好丰富了他的体验,温言为此都勇于献身了! 温言不屑的哼了一声,“什么人啊这是!” 鸦青玄:“就是。太过分了!” 温言白了他一眼,都是一样的玩意,只不过鸦青玄伪装的好点罢了! 温言站起身拧了拧衣服上的水,浑身都湿透了,再加上经历了那个插曲,现在感觉又累又困。只想回去睡觉去。 向前走了几步,左右看了一下,漆黑一片,荒山野岭的不知道何时才能回去。又退了回来,走到鸦青玄面前,决定还是要好好利用一下他,张开手臂挂在他脖子上,“回去。” 鸦青玄:“……”把他当工具了是。 对此程行知应该是深有感触的。在温言心里他也是工具人。 很快鸦青玄抱着温言就回来了,温言虽然累的已经是昏昏欲睡了,但是还是要坚持洗漱换了衣服才去睡。 温言扭头看着跟在她身后的鸦青玄,“我要去洗澡换衣服,你要看吗?” 鸦青玄:“……”这么直接吗? 算了,爱看就看,反正也不是没看过,不差这一回两回的,都是皮囊罢了。 温言也不管他了,只想快点睡觉,鸦青玄还是识趣的离开了。 温言终于洗漱完了,舒服的躺在床上,在睡着的前一秒,好像听见有人进来了。 也不想理会那人要干什么了,无论是想要自己的命还是什么,都无所谓了,反正也拒绝不了,若能在睡梦中无痛死去也挺好的。 折腾了半宿,天都快亮了,什么事都比不上睡觉。 翌日,听见了窗外的鸟鸣声。 还活着啊!又是一天,真好。 温言闭着眼睛翻了个身,手臂碰到了个温热的物体,程行知吗?又来这一套。 温言太困了,闭着眼睛蹙眉将手臂收了回来,没去管他,根本就不想起床。继续睡她的觉。 不对,程行知不是走了吗? 温言慢慢睁开眼睛,眼前逐渐清明起来,鸦青玄那张邪魅的脸出现在眼前,注视了他几秒,温言翻了个身继续睡。 都习惯了!无所谓,反正都不是人,就当养了个人形宠物了! 第86章 半斤八两 睡到了日上三竿,这次倒是出奇的没有人来叫温言起床。 做人就是有一点不好啊!那就是身体能量消耗必须要靠食物来补充,肚子又饿了。温言坐起身,看到鸦青玄还在睡。这不科学,他们这种生物还用靠睡眠恢复体力吗? 温言蹙眉,她看到鸦青玄放在身侧的手又变得有些透明了,记得之前不是好了吗? 鬼使神差的伸手轻轻碰了一下,温言微微睁大了眼睛,真的是快要消失了,触感很不真实。 自从上次从无何有之境回来,一直也没机会问问自己是怎么回来的,鸦青玄怎么会那么轻易就放过自己了呢! 程行知也不在,也没个可以制衡鸦青玄的人。 就在温言坐着愣神之际,鸦青玄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温言坐在床边支着下巴发呆。鸦青玄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盯着温言白皙的脖子,觉得又是时候该补充一下了。 温言感觉到身后的鸦青玄动了动,一种不好的感觉让她顿感寒毛竖立,慢慢回头看见鸦青玄正盯着自己,目光有些骇人。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鸦青玄一把捞过想要逃跑的温言,说了一句“饿了。”将人摁在怀里照着脖子就咬了上去。 饿了去吃饭啊!不会是要吃人! 疼痛的感觉让温言浑身无力,怎么回事?不就是被吸个血吗?怎么这么疼! 也算是耐痛能力比较强的人了,这么长时间摸爬滚打的训练下了,除了刺杀夏桀灵魂震颤的那一次头疼和程行知挖心的疼之外,就是现在了。 感觉怀里的人轻轻颤抖着,鸦青玄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没有过量,克制住了自己想要喝干温言的血的欲望。 鸦青玄放开了温言,“别害怕,我又不会吃了你。” 这是疼的! 温言脸色苍白手撑在床上撑着自己的身体,怒目瞪着鸦青玄,“你……” 温言闭了闭眼睛,缓了几秒气息,“很疼!” “是吗?对不起。”鸦青玄伸手轻轻触摸了一下温言脖子上的伤口,俯身过去舔了一下。笑道,“现在好了。” 温言:“……”这道歉根本就一点诚意都没有。 温言摸了一下脖子,伤口愈合不见了,仿若从来没有出现过。除了鸦青玄嘴角还挂着的一丝血液。 “你什么意思?好玩?还是改修邪道了?” 僵尸吗?真想请个道士收了他! 鸦青玄抬起手举到温言面前,温言惊讶的发现他的手恢复了正常。 “……”温言将手拂在脸上轻轻用食指点着自己的额头,这是什么情况?鸦青玄真的改修邪术了? 温言真的不知道对她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应该是好事!如果鸦青玄仅是靠吸几口血就能凝聚身体,自己的身体是不是就能保住了。 不是,保住了有什么用,好埋吗?还有程行知呢!那个才是最头疼的。 半晌,温言抬眸看向笑意盈盈的鸦青玄,“下次能不能换个人,真的很疼。” “不能。” “……”沉默了几秒,温言道:“再来几次,我可能会死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鸦青玄会在吸血后能够凝聚了身体,但温言知道自己这不是普通的失血那么简单,失血哪有那么疼的。 “那我会在你死后占据你的身体,替你好好活下去的。” 温言哭笑不得,“……我谢谢你!” 鸦青玄道:“或者在此之前帮我凝聚一具真实的身体。” 温言觉得这应该不是什么好事,肯定没有那么简单,谨慎地说道:“怎么帮你?”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灵魂一旦被爱,血肉就会生长。” 心念起,万物生。阴阳五行凝聚造就了万事万物。而这一切必要的条件乃是心之所念。 心外无物,不假外求。 温言嗤之以鼻,“这是哪里听来的?胡说八道。再说了,你有灵魂吗?” 鸦青玄:“你以为我像程行知那样废物吗?我是念,是所有灵魂汇聚而来的,本身就是灵魂。” 温言:“说实话,我觉得你俩半斤八两。” 程行知没有灵魂,鸦青玄没有躯体,这俩还挺合适。可悲的是这俩同时盯上了温言,正好将温言拆分,一丝不剩! 温言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可怜了,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这俩人幸福了。可是为什么他们的幸福要牺牲自己来成全。 程行知不只是没有灵魂,他还没有心啊!但是……鸦青玄就有了吗? 温言带着疑惑小心翼翼地将手放在鸦青玄心口的位置,微微一怔。还真有啊,很微弱。好像随时都会停止。 鸦青玄抓着温言的手按在胸口,凝眸注视着温言,“心吗?是借你的。” 温言:“什么?” 鸦青玄重复了一遍,“借你的精血凝聚出来的,只要有了血肉,自然可以凝聚出来。只是坚持不了多长时间罢了。” 温言抽回手,还可以这样吗? “那你可得好好谢谢我,怎么帮你凝聚自己的身体?” 鸦青玄注视着温言,眼底闪过一丝光亮,“爱。用心爱。有了爱念就有了实质。” 温言歪着头想了一会,“爱?帮你找个男……” “咳……找个女子吗?这个你自己去找不就行了,芸芸众生,还愁没人爱你吗?”温言接受到鸦青玄不善的目光及时改口了,突然想起来上次他说自己是男子。貌似还很在乎性别这个事情。 温言还以为要多费劲的事呢!鸦青玄长相出众,长得又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入世找个爱人应当是不难的事。 鸦青玄:“你爱我吗?” 温言:“……不爱。” 温言想,你变脸也是实话。 鸦青玄笑容消失,温言确实不爱他。 转而换上一副冷漠无情的表情,“不爱,那就只好夺了你的身体了。” 不要冲动啊! 温言感觉到他生气了,立刻道:“我……我帮你找人爱你。保证可以找到。” 鸦青玄抓住温言的胳膊慢慢靠近自己,“不,只有你才可以。” 温言就奇怪了,他们是怎么回事,脑子不好是不是会传染,放着那么多人不找,非逮着她一个人祸害!努力向后缩了缩,“你看这事还能不能有商量的余地?” “有啊,这不是已经给了你两个选择了吗?要么你爱我,要么我就夺走你的身体。”鸦青玄道:“你放心,夺走你的身体之后,我会好好对待的。” 温言:“……” 鸦青玄附在温言耳边轻声道:“你若爱我的话,我还可以帮你切断和程行知的心流,或者……杀了程行知。” 温言还真有点心动了,这个诱惑可以说是非常大了,爱他对温言也没有什么损失。目前来看 ,至少鸦青玄不要温言的灵魂。 但是爱不爱的,有时候真的不由人啊!说爱就爱,说不爱就不爱,那得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做到啊! 若爱真的那么好控制的话,这世上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痴男怨女呢! 温言有些无奈,“这个……真的不能在商量一下了吗?比如……” “不能。”鸦青玄失去了耐心,手抚上温言的脖子慢慢收紧,气息喷洒在温言脖子上,仿佛能闻到血液的味道,嘴角扬起危险的弧度,“程行知说的对,你就是不长记性。得好好让你长长记性才行!” 温言浑身发毛,感觉鸦青玄身上的气息变了,温润的感觉消失,变得诡谲危险。 温言感觉心脏在疯狂跳动,还是先稳住他要紧,忍着心慌道:“冷静啊!凡事好商量,死了就没办法谈什么爱不爱的了。我会努力爱你。” “呵。骗人。”鸦青玄再次咬上温言,有时候他真的想直接弄死她算了,夺了她的身体,这样她就永远只能属于自己了。 第87章 惜别 温言双眸紧闭,脸色苍白如纸,呼吸似有若无。身体也逐渐变得冰冷。 鸦青玄埋首在温言肩颈处,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将心中的躁郁吐息出来,挥手撕开空间,带着温言进了无何有之境。 看了一眼呼吸微弱的温言,直接将人扔到水云之池中。 不知过了多久,温言醒了过来。 鸦青玄靠在巨树边坐在地上,淡淡瞥了她一眼,“别再惹我生气了,下次说不定真会死的。” 为什么这些东西能将自己的所作所为说的那么光明正大理所当然。 温言垂眸沉思,她还活着啊! 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只要还活着,一切都还会有希望不是吗? 会的,一定会有希望的。温言在心里默默地想。 程行知也好,鸦青玄也是,温言从来都没有选择的机会,也没有拒绝的能力。 垂下的长长睫毛遮住了眼底的黯淡,若有机会……若有机会!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浸在水云之池,心中无比宁静,温言想明白了一件事,既然程行知放心的把自己留在这里,肯定就是知道鸦青玄不会轻易杀了自己。 结合这两次自己都还好好活着,温言更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温言不怕死地说道,“惹你生气?我什么时候惹你生气了?怎么没有气死你呢?” 鸦青玄::“……” “还真是感谢你大发慈悲饶我不死啊。”温言边说边拿起岸边的衣服,穿好衣服缓缓朝着鸦青玄走过去,“其实你杀了我是没办法占据我的身体的?我若死了,这身体对你而言,也就没用了。” 温言见鸦青玄不说话,继续道:“你想要我的身体,只能在我活着的时候抹消我的灵魂。但可惜你没有办法抹消我的灵魂。因为只有欲望失控,灵魂被侵染了,你才能做到抹消他人的灵魂。” “但是很遗憾,对于欲望的把控,我还是挺有信心的。这还要感谢程行知,若不是他,我也不会拥有这样的灵魂。”温言站在鸦青玄前面,“还有一个办法,就是让程行知拿走我的灵魂。” 温言耸了耸肩,摊手道:“也很遗憾,这个程行知好像也做不到。” 老天对自己还是有点仁慈之心的,总不能处处受制于人,任人宰割!想明白了这一点,温言也无所畏惧了,这场游戏,最坏的结果不过就是他们失去耐心之后杀了她罢了。 但游戏刚刚开始,彼此还是很有耐心的。 “所以劝你还是不要在我这浪费时间了。”温言对鸦青玄眨了一下眼睛,“好歹相识一场,给条活路,放过我呗。” 鸦青玄抬眸,“这些是程行知告诉你的?” 温言说道:“不是。我猜的。不过看来好像猜对了。” “那你不妨再猜猜,我会不会放过你?” “我猜会的。” “不得不说你真的很聪明。”鸦青玄一把拉过温言,揽在怀里,笑靥如花,“也很遗憾,猜错了。不会。” 鸦青玄看着温言沉下去的脸色,可能她自己也不知道,其实她和他们是一样的。 不会就不会,顺其自然!温言自嘲道:“好。既然你非要如此,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我会给你时间爱上我。”鸦青玄揽紧了怀里的人。 温言默默叹息,自己的这副身体虽然还不错,可毕竟也只是凡人之躯,说什么给她时间,鸦青玄只是想要一副属于自己的身躯罢了!像程行知那样强大的。 如果真的得不到,也只能选择退而求其次罢了。 但起码这个结果对于温言来说还是挺好的,至少小命暂时保住了。温言心情都不由得好了起来。 温言伸手推开了脸快要贴在她身上的鸦青玄,从他怀中站起身来,说话就说话,动手是什么毛病,懂不懂什么是尊重! “多谢你了。既然如此,是不是就可以回去了。” “其实我还可以给你一种选择。和我一起永远留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我说过了,程行知永远都不会找到这里。”鸦青玄真的有一种想要把温言永远留在这里的冲动,他知道即使这么做,温言也无可奈何,她根本就逃不出去。 温言扫了一眼无边无际的无何有之境,美的像是一幅画卷。但这里太虚无,一点都不真实,“不必了,这跟死了并没有什么区别。我还是更喜欢热闹的俗世凡尘。” “对了,你刚说可以切断我和程行知的心流感应。”温言转身期待地看着鸦青玄。她早就受够了被别人窥探心思的感觉。 鸦青玄:“建议你还是不要这么做,程行知主要的目的不就是通过你感受这世间之人的七情六欲吗?如果断了这种联系,你觉得他会做什么?说不定会跟我拼命杀了我。” 温言:“……” 温言觉得其实程行知杀了他也挺好的。但鸦青玄说道有理,若真的切断了这种联系,程行知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说不定一怒之下把温言和鸦青玄都杀了也说不定。 本就是互相制衡的关系,还是不要打破这种平衡了。 …… 温言焦急的在厅内徘徊。 屋内来回穿梭着不少人,好苡痛苦的声音在屋内回荡。 “再去端热水来。快点。” “公主,用力啊!快了,马上就出来了。” “哇哇……” 一声清澈的啼哭从屋内传来,一个新的生命诞生了。 温言一个箭步朝内室走去,一位老妪怀里正抱着新生的婴儿对被汗水浸湿了头发的好苡欢喜的说道:“公主,是男孩。你看看。” 好苡侧头看了一眼在襁褓中的孩子,闭着眼睛,脸上皱巴巴的,“怎么这么难看。” “公主说什么呢,很漂亮的孩子。” 温言走上前心疼的看着好苡,嘴唇都被自己咬了,纵使强大如她,经历生产之痛也去了半条命。 “阿姐,辛苦了。” 温言转头看了一眼孩子,干净,纯粹。心中不带任何杂质。 原来人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内心竟是如此干净吗?竟然一点欲望都没有。 好苡看着温言一直看着孩子,“温言,你想抱抱他吗?” 温言还真的想抱一抱,“这……我不敢抱,他太小了。” “来,”老妪将孩子轻轻放到温言怀里,“托着他的这里。” 温言有些紧张,抱着那么小,那么软的身体。既不敢用力,又怕抱得太松了掉下去,感觉胳膊都不知道该怎么使用了。 心中涌起来一丝温暖却又说不上来的感觉,来自好苡的内心,是藏在人类本能里,最真实最强大的爱意——母爱的感觉。 温言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温和的笑容,“阿姐,你看他,长的皱巴巴的,跟阿昭一样。” “阿姐,你抱一下。”温言弯腰小心翼翼地将孩子递给了好苡。 好苡脸上有化不开的笑容,从此以后,好苡有了软肋,也有了铠甲。 — 公元前1250年。 那个意料之中的消息传了回来。 商王小乙去世,子昭继任商朝君主之位。虽然史书只是寥寥几笔,但这过程肯定也是十分艰辛。 新任商王继位,立刻派人前来接好苡到国都。 好苡前来拜别国君王后。此一去,天高水长,怕是不能经常见面了。难免有些难过之意在心中。人生苦难之一,生离! 王后抓着好苡的手,虽知道女儿是去做商王后,可仍然有千万不舍在心头。仿佛有说不完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定要好好的。” 国君看着依依惜别的母子,心中也是复杂难当。他这个女儿好苡是他的骄傲。虽是女子,作战打仗不输男子,跟着他征战多次,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国君想起了那个叫程行知说的“子昭会是下一任商王。” 那个人这么笃定,没想到竟然真的让他说对了。且这次子昭是带着他一起前往国都的,此人心机深沉,不得不防啊! 到了离别之时,国君也忍不住多嘱咐了几句,“此去要多加小心,朝堂不比战场明刀真枪那般,也要堤防暗箭伤人。” 转而将目光放在了旁边的温言身上,“温言,你切不可再依着性子胡来了,一定要收敛性子,切莫闯祸了。凡事多听你阿姐的。” “是,国君。”温言低敛眉眼,恭顺的说道。 小歌抱着温言的腰将脸埋在温言肚子上哭的稀里哗啦的。温言无奈的扶着额头,这也不能带着他去啊! 温言本以为这次自己就不能再跟着去了,谁知她那素未谋面的便宜老爹突然跳出来,坚持让温言跟着好苡。 温言都怀疑他是嫌自己麻烦,不愿让自己待在他身边,那个便宜老爹心里眼里只有草药植物和她那个名义上的阿娘,再容不下其他。自己能长这么大,还真的多亏了有好苡这么个阿姐啊! 跟着好苡同去,也正好遂了温言的意,本就打算悄悄溜出去跟着她,这下好了,可以光明正大的跟着了。 纵有千万不舍,还是到了分别的时候。此次还是由彦珩护送。 一众人等就启程前往国都了。 温言与彦珩并辔齐行,走在队伍最前方,好苡和两个孩子则在后面马车里。 谷山看着走在前面的温言,嫌弃的看了一眼鸦青玄,“你为什么要跟着一起来?” 鸦青玄悠哉地坐在马背上,“你都好意思,我为什么不能一起去?” 谷山一噎,自上次那事之后,他一直觉得自己再没脸面见温言。谁知温言却并未把此事当真,依然如从前那般。 况且此次谷山乃是追随好苡,他从小出生入死跟随好苡,是好苡最忠诚的将士,自然是好苡在哪他就在哪。 走走停停,两个月后,众人抵达了国都。 温言重新回到这个地方,心中还是很复杂的。路过祭祀台,想起了那次残忍的祭祀。心中泛起寒意,别过头不再去看。 第88章 够了 温言在安顿了好之后,不再去打扰好苡他们二人团聚,两人许久未见,于是便识相的走的远远的了。 温言只身一人悄悄溜出王宫,随后翻过墙头出现在了安王府。 温言来找子芷了,许久未见,她决定给子芷一个惊喜。 依着记忆在王府找了许久都没有见到子芷,温言怀疑自己是找错了房间了吗? 正打算找个人问问,突然听到有哭声。 循着声音找过去,在一处墙角发现是子芷贴身的侍女阿宣在哭泣,跪在地上,脸上脏兮兮的,头发散乱。 她这是怎么了?这个丫头温言记得跟子芷差不多,也是个单纯性子。 温言感觉到她身上情绪混乱,心神恍惚。脸上满是惊恐之色。 子芷性格纯粹,对这丫头也是极好的,就算是她做错了什么也不至于落得这般模样。 温言上前问道:“阿宣,你怎么了?” “啊——!”阿宣惊叫一声,似是受到了惊吓。惊慌失措的胡乱的挥打着手臂。 “不要!不要过来!公主快跑!” “不要动公主……公主快跑!” “快跑……!” 温言觉得有些不对劲,抓着她的手,“发生什么事了?” 阿宣只是惊恐的大喊大叫,仿佛温言是个很可怕的人。 “不要!” “滚开!” “不要过来!” “……” “子芷呢?”温言固定住她乱挥的两只手,“阿宣,我是温言。” 阿宣听到子芷的名字,好像有了一丝清醒,“救救公主,救公主……” 温言感觉阿宣灵魂受损,意识不清醒。发生了什么事了?子昭上位也没有对子安做什么,这个府邸还是像以前一样,清静雅致。 “看着我的眼睛,阿宣。”温言扶正阿宣的身体,柔和的注视着她,“不要害怕,我是温言。” 阿宣眼神分散无神,无意识地转了几下头,最后呆呆的看向温言,温言又重复了一遍,“阿宣,不要害怕。我是温言。” 阿宣只是木讷的重复道:“温言……温言……公主……” “公主……救公主……” “公主怎么了?”温言眉头紧紧拧在一起,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公主……公主……”阿宣空洞的眼睛无意识的流下了泪水,“安王抓走了……” “公主……公主……” 温言微微震惊,安王为什么要抓子芷,他不是很宠爱这个妹妹吗? 见也问不出来阿宣什么,温言将她送回房间便去找子安了。 巡视的侍卫见到温言,喝止了她,“干什么的!” “安王殿下呢?”温言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侍卫。“他在哪?” “你哪来的?安王岂是你说见就见的,来人!抓起来!”一群侍卫将温言抓住,双臂反剪在身后。 温言也不反抗,因为她知道,这样能更快见到子安。 果不其然,在侍卫禀报了之后,子安便命人带她去见。只不过将双手绑了起来。 看来子安还是忌惮温言会做什么的。 子安背对着温言。 “你想来我这,何必要偷偷摸摸的来呢?你知道我是欢迎你来的。” 这个人离丧失人性不远了,温言又被他恶心了一把,他心里的欲望都快要冒黑气了! 子昭继位,对他打击不小,本来势在必得的王位,被突然出现,犹如神兵天降一般的子昭抢走。子安已经快要疯狂了。 温言也不绕弯子,直接问道:“子芷呢?” “呵。”子安冷笑一声,慢慢转过身,将手里的卷轴摊开在桌面,上面画的正是子芷的画像,栩栩如生。“在这。” 温言看着那张画卷被深深的震撼到了,接着一股强烈的怒火快要燃烧了她的理智,杀意凌然的瞪着子安,“你说什么?她在哪!” “在这啊!你看不到吗?”子安诡异的笑了。手轻轻抚上那幅画卷,“好看吗?我画了好长时间呢。” “你把她怎么了?她可是你的妹妹!”温言无法接受,子安会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 “是啊,她是我的好妹妹。所以我才亲手把她做成了这样啊!这样她就能永远陪着我,永远都不会背叛我了。”子安扭曲的笑容显得阴森可怖,怜惜的轻抚着那张人皮卷。 “疯子!你这个疯子!”温言疯狂的挣脱着绑着她手的绳子,她怎么也想不到,子安居然会对子芷下手。还是以这么泯灭人性的手段。 温言要杀了他!杀了他!手腕被绳子勒出血痕温言也没有停止挣扎,他怎么下得去手!子芷那么善良,那么单纯! 温言不敢想象子芷当时有多么绝望,多么痛苦。以为宠爱自己的王兄,却亲手一寸一寸…… 人怎么可以这样!不,这不是人!子安已经是个披着人皮的野兽了。 子安看着双眼通红,死死瞪着他的温言,薄唇轻启,“下一个,就是你。” “来人,把她带下去。”顿时从门口涌进来一群人,将温言团团围住。 温言嘴角勾起残忍的笑意,深深看了子安一眼。任由这些人将她带了下去。不能在这动手。这么多人在,如果她杀了子安,消息肯定会传出去,怎么说他也是王子,杀了他没办法交代。 自己怎么样无所谓,不能让阿姐为难。 但,子安必须死! 暗室里。 墙上点了几簇火把,各种刑具挂了满墙。 温言双手被吊起来,咽下了被迫灌下去的毒药。子安松开掐着她嘴的手。 温言呛咳了几声,“寄欢吗?” 子安眉头微挑,“你怎么知道?” “鸦青玄说的。” 子安皱眉,鸦青玄不是已经死了吗? “上次竟然没有毒死你!” 温言挑衅道:“这次说不定也毒不死呢?” “你说的有道理。”子安若有所思,“为了保险起见,那再赠你一种!” 温言无语的看着他又端了一碗黑乎乎的液体掐着她的嘴灌了下去,“这个是蚀骨散,喝下去,连骨头都要被腐蚀了。” 温言舔了一下苦涩的嘴唇,“殿下还真的是看的起我。” 子安在面前桌子上面众多的工具里挑了一把刮皮刀,“上次就是用这把,这次也用它!” 温言眼睛亮了一瞬,表示赞同,“好,就用它,死在这里也没人发现是?” 子安也碍于温言现在的身份,怎么说也是王后的妹妹还是要做的隐秘些,特意挑了这个暗室。 子安惊讶了一下,“当然,就算发现了也只是白骨一副了,你不害怕?” 腹部传来灼烧的感觉,腥甜涌上喉咙,温言嘴角溢出红色,虽然很疼,但身体也在努力修复,此消彼长。只是这修复的过程也是十分折磨人。 “怎么会呢?你也是这么对子芷的?” 子安抹掉温言唇上的红色,“当然不是,我怎么舍得给她灌毒药呢。” 温言偏了一下脸,“你真的一点后悔之心都没有吗?她可是你的妹妹,子昭不是念及手足之情,没有伤害你吗?” 温言不用细究就知道,他们俩不可能没有交过手,子安怎会将王位拱手相让。怕是迫于无奈不得已而为之! 两虎相争,成王败寇,子安到现在还能够平安无事,也是奇迹。 子安讥讽道:“手足之情?不过是暂时放过我来彰显他的贤良美德罢了。” 子安将刮皮刀贴在温言脸上滑动,“你太天真了,不会真的以为,帝王之家,会存在什么手足情深。” “他就不该放过你,禽兽!” 如果没有放过你,子芷是不是就没事了? “温言,你知道的好多啊!好厉害啊!” “我也想要出去看看,这是王兄不让我出去,他说外面太危险了。” “王兄可好了,我最喜欢王兄了……” “救……救……公主……” 温言闭了闭眼睛,子芷纯净的笑容和阿宣空洞流泪的眼睛满脸恐惧的样子在她脑海挥之不去。 “我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子安抚上温言的脸,“这么好的皮肤,做出来的画卷肯定很漂亮。一会可别叫的太惨了。我是不会心软的。” “咳……”温言咳出来一口瘀血,脸色苍白,渐渐适应了腹部的灼痛。 子安颠了颠手里的刀子,“别浪费时间了,一会死了取下来的皮肤就不好看了。” 真该死啊! “好,那就直接开始!希望你下辈子能好好做人。”温言突地笑了一下,眼眸闪烁着明亮光芒,子安瞬间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砰——! 温言抬腿踹在子安腹部,顿时将人踹的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后面的墙上。 子安脸色痛苦咽下喉咙里的腥甜,眼中盛满了惊疑,温言怎么还有这么大的力气,毒药没起作用吗?不应该啊!明明都咳血了。 “给你个建议,下辈子绑人,记得要用结实一点的绳子啊!”温言说完手臂使劲挣了一下绳子,在子安目瞪口呆下,两只手生生挣断了绑着她手腕的绳子。 手腕上的绳圈勒得手腕血肉模糊,两只手仿佛带了血红色的手镯一般,有一部分绳圈陷在血肉里,温言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其实这点疼痛跟腹部灼烧的疼痛比起来,不算什么。 活动了一下手指,左手手腕韧带有些断裂,感觉抓握有些无力。不过不要紧,对付子安。一只手,足够了! 捡起地上子安掉落的那个用来取皮的刀子。像是一把略大的手术刀,一段被磨的锋利无比。放在右手里握了握,非常顺手。 子安看着带着笑容缓缓向他靠近的温言,仿若从无间炼狱爬出来的恶魔,恐惧遍布了子安全身,他微微颤抖着,第一次真切的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 温言感受到子安的恐惧,疯狂在她心里涌动,语气带着戏谑,“害怕了?你说我是一点一点剥下你的皮,还是直接给你个痛快呢?” 子安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缓缓摇摇头,“为什么你没事?你怎么可能没有中毒?” “这个世界上,不可思议的事多着呢,黄泉路上想去!下辈子要好好做人啊!”温言眼神冰冷,照着向门口逃跑的子安左肩狠狠扎进去。 “啊——!”子安顿时惨叫了一声。 “这一下,是还你多日来的费心照料。”温言拔出刀来,再次照着子安胸口捅进去,脸上带着嗜血的笑容,声音冰冷不似人声,“这一下是替子芷报仇。” 子安心脏被刺穿,涌上喉咙里的鲜血在喉咙里发出咕咕的声音,靠在门口,身体慢慢滑落下去。 温热的血液喷溅在温言脸上,她舔了一下嘴唇,血液的味道激起了心里的疯狂,她神情麻木冰冷,对着子安的胸口,一下,一下……麻木的重复着动作。 低沉木讷的重复道:“你该死!你该死!你该死!” “子芷那么好,你不该这么做!” “你该死……” …… “够了!”有人抓住了温言举起刀的手,阻止了她的动作。“他已经死了。” 温言如梦初醒,叮——!刀子从手里滑落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暗室里格外清晰。 温言脱力的坐在地上,看着自己被血液染红的双手,泪水不自觉的顺着脸颊滑落。 她杀人了!子安倒在地上,胸口一片血肉模糊。 温言看向来人,眼里满是茫然无措,颤抖着开口,“程行知,我……杀人了。” 程行知扶起温言,用指腹抹掉温言脸上的泪水,“他该死。元神被欲望侵染,不能算人。” 第89章 心魔 温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了,她恍恍惚惚,疯狂的搓洗着自己的手。 “别洗了,什么都没有了,很干净。”程行知抓着温言的手,两只手腕上的一圈血痕被她洗的裂开了,往外渗着血。 “别管我。”温言甩开程行知,转身继续麻木的搓洗着手,双手被洗的通红快要破皮了。 温言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一个生命就那么消散在了自己手里。 她心里很痛苦,也很迷茫。但她不后悔,子安害死了子芷,他该死! “温言。”程行知扳过她的身体,牵过温言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冷静点。” 人困在自己的情绪里是不自知的,感受到程行知心里的各种复杂的感觉,温言才知道自己心里是这样的感觉吗? 是不是又影响到了程行知。 “对不起,我……”程行知将温言剩下的话堵在了嘴里。 “心给你,好好平复一下自己。”脑海中传来程行知的声音。 平静的感觉渐渐回到了心中,温言睁开了眼睛。 意识之海一片血红之色,子安扭曲疯狂的笑声在这里回荡,和子芷无助的哭声交织在一起。 “温言。”子芷还是那副纯洁无瑕的样子,还是那样明媚不忧伤,她轻轻抱住了温言。 温言眼泪溢出眼眶,“对不起,我没有办法保护你。对不起。” “对不起,子芷,我明明知道子安欲望失控了。可我没有提醒你。” 温言哽咽着,“对不起……” 突然子芷被一股力量向后扯离。 场景转换,温言看见子芷倒在地上,惊恐睁大的眼睛里面流出血泪,衣服随意的盖在身上,被鲜血洇染透了。身下流了一片红色。 子安手里拿着血淋淋刚取下来的皮肤,看向温言笑得疯狂,“哈哈哈……你阻止不了我的。” “温言,下一个,就是你。” “我亲手一寸一寸取……” “你混蛋!”温言疯了一般朝他冲过去,一拳砸在他脸上,接着自己被一股强烈的力量击飞出去。倒在地上咳出一口血。 这是失控的欲望的化身,攻击他,会有十倍百倍的力量打在自己身上,震颤着自己的元神。可现在的温言哪里还记得这些。她被眼前的这个人刺激的快要疯狂。 “来啊!杀了我啊!” “哈哈哈哈……” “你永远也杀不了我……” “永远也救不了子芷……” “你胡说!”温言疯了一般的朝他攻击而去,一拳,一拳…… 噗——!一大口鲜血喷出。温言无力的撑着胳膊单膝跪在地上,自己被反噬而来的力量重伤到没有一丝力气。 现实里。 “温言!” 程行知叫了她一声,温言紧闭双眼,眼角挂着两行血泪。吐出的红色洇染了胸口一片衣服。没有反应,已经昏了过去。 程行知将她放在床上,擦干净了温言的脸。眼底有忧伤的情绪一闪而过,轻抚着她的脸,“你真的这么痛苦吗?” 也许温言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的心魔这么难以控制。 温言在子芷的身上看到了自己,那个同样软弱没有反抗的能力,只能任人宰割的自己。把控不了自己命运的自己。 子芷的事只是一个导火索,温言将这么多天自己心里所有压抑的情绪无限放大了。 她没有办法逃离程行知,也没有办法逃离鸦青玄。被困住的是她自己。 温言知道,总有那么一天,自己要面临着什么样的结果。 被夺走灵魂变成行尸走肉。或者连变成行尸走肉的机会都没了,身体可能也会被夺走。 而她恐惧着那个结果。再坚强的人,都有软弱无力的时候。 “吱呀”一声,门开了。 鸦青玄走了进来,看见的就是程行知坐在床边盯着紧闭双眼的温言,“怎么了这是?” 程行知冷冷侧目看了他一眼,鸦青玄不明所以。 走近了才发现温言受伤的手腕,皱着眉头问道:“这是怎么了?” 程行知瞥了他一眼,鸦青玄满脸写着“你玩这么重口的吗?” 控制着把他轰出去的冲动,程行知简单把事情经过跟他说了一下。 鸦青玄啧啧道:“她这是在跟你过不去!你才是她的心魔。” 程行知反相讥唇,“难道没有你的原因吗?” “我可没有惦记她的灵魂。”鸦青玄冷笑一声,“这点自知之明你都没有吗?以后离她远点。” 程行知:“……” “药。”鸦青玄扔给程行知一个白色的小瓷瓶,“你好自为之。别太过分,欲速则不达。只会适得其反。” 鸦青玄转身关上门,垂眸在门口站了片刻,最后还是松开了捏紧的拳头,离开了。 温言做了个梦,梦见了这世间所有。 五颜六色的花草,绿树成荫,高山流水,蓝天白云,宽阔无比的海洋……和无数熙熙攘攘的人。 仿佛身体变得很轻很轻,飘荡在这天地之间。俯瞰着一切。却没有办法融入其中。 忽地感觉自己身体渐渐沉重,落在了地上,变成了一个小婴儿,躺在草丛里,有个人发现了她,将她抱起。温言看见那个人就是福利院的院长。 “好漂亮的孩子,谁这么狠心怎么舍得抛弃她啊!” 时间快速流过,当初那个孩子在福利院慢慢长大,后来遇到了一对夫妻…… …… 温言睡得并不安稳,眉头解不开的锁在一起,鸦青玄想要伸手将之抚平。 “温言,醒醒。” 温言慢慢睁开眼睛,看到鸦青玄正坐在床边。脑袋有些昏沉,她好像做了个梦,很长很长。可醒来却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鸦青玄笑道:“饿了,给你准备了饭,起来吃点。” 屋里点了灯火,烛影晃动,温言看到外面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但在看到鸦青玄脸色温和的笑容的时候,温言感觉自己可能还没睡醒,他怎么可能这么对着自己笑。 抬手撑起有些发软的身体,发现手腕上的伤口已经好了,几乎看不到痕迹,轻轻摇了摇昏沉的脑袋,欲抬手揉揉发胀的太阳穴,却已经有双手替她温柔的按了上去。 温言不可置信的看着鸦青玄,吃错药了! “头疼吗?别皱眉了,一点都不好看。” 温言脱口而出,“你管我。” 鸦青玄的手温暖轻缓,温言却只感觉浑身发毛,那感觉就好像饲主给喂养的宠物投喂食物,只为了养大它然后吃掉。 “好了。”温言不适应这样的鸦青玄,抬手按下他的手,“不是有饭吗?先吃饭。” 还真的是有点饿了,温言下床走到桌边,皱眉看着桌上的饭食,不是这个时代应有的,温言甚至在里面看到了辣椒,忍不住问道:“程行知做的?” “我做的。”鸦青玄递给她筷子,“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温言眼里闪过讶异,表情怪异,这太不正常了,“你还会做饭。” “刚学的。” 温言吃了一口,诚实的评价道:“味道不错,天赋异禀。可以考虑去当厨子了。”夹起辣椒,仔细端详了一下,“这个哪来的?商朝这个时候没有辣椒?” “商朝没有,其它地方又不是没有。” 温言心想,任性,会飞就是好啊! 突然心生戏弄之意,用筷子夹着辣椒递到鸦青玄面前,“你没吃过这个!尝尝,可好吃了。” 鸦青玄迟疑了一下,还是张开嘴吃了那块辣椒。 “哈哈哈……”温言看着他被辣的吐舌头的样子,忍不住笑得前仰后翻,“好吃吗?你不是想要做人吗?这就是味觉的感觉。” 鸦青玄看着笑得开心的温言,这才是她应该有的样子,但或许也只是她伪装出来的样子。 心事重重,温言除了吃第一口感觉味道还不错以外,整顿饭可以说是吃的如同嚼蜡,感觉白白浪费了这桌子菜了。 第90章 三年 自上次后,鸦青玄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敛尽了所有锋芒,对温言可以说是温柔贴心至极。整日无所事事,陪伴着温言。 对此温言多次劝他找点自己喜欢的事情,不要老是跟着她,鸦青玄表示喜欢的事就是和温言在一起。温言对此很无奈,“世间那么大,你何苦将自己困宥于这方小天地里。” 鸦青玄:“我愿意。” 温言不愿意,这样她个人的时间就减少了,感觉自由被剥夺了。 而温言自上次也像变了一个人,她依然会开心的笑,只是那笑意好像从未抵达过眼底。只有和好苡在一起的时候,她才会露出真诚的笑容 有些东西,有些感觉,变了就是变了,再也没有办法回到当初。 时光荏苒,三年已经过去。 整整三年。温言平息了那些暴乱的欲望。或者说她压抑住了它们。 此时的温言身上好像掺杂了一些说不清楚的感觉。或许是疯狂,或许是妥协。只等到某一天,突然就会爆发出来。 而程行知跟整日无所事事的鸦青玄不同,他很忙,忙的经常半个月不见人影。温言觉得如此甚好,互不打扰。 提起程行知温言对这位神人也是拜服了,他和子昭上演了两场精彩绝伦的好戏。 一场戏是,子昭自上位以来三年不言,名其曰为守孝三年前。 将朝中大小事宜全权交给朝中大臣——甘盘。子昭只在旁冷眼旁观不发一语。 这位甘盘也是一名厉害人物,在上一任商王小乙在位时他即为大臣,商王小乙快要离世之时,甘盘受遗辅政。 而这么做的目的名其守孝,实则为观人心。朝中大臣一时也不知这位新王为何要这么做,刚开始行事都是谨小慎微,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一个做的不好,就可能人头不保。 但时间长了,有些人觉得新王不过是一个无能的纸老虎,这一结论乃是有次子昭上朝,竟然就这么坐在王位上睡着了。 百官顿时顿足捶胸,觉得这样昏庸无能之辈,如何担以大任。 这样就分出来两个派系,一方忠心耿耿冒死觐言只为大商王朝稳定发展,另一方则生出不臣之心。 这样一来,旁观的子昭忠奸自然分辩出来。甘盘也是不负所托,三年来将朝政打理的井井有条。 而这第二场戏。 因为程行知这个身份是奴隶,而这个时代奴隶的身份是十分低微的。程行知若要入朝为官,百官难免有所不服气,他们都是自认为身份高贵之人,怎么会愿意和一个奴隶同朝为官呢! 就算商王亲自封造,亦难免人心有所不服。于是子昭便想出了一个好主意。 于是在昏昏噩噩了三年后,子昭对着文武百官道:“昨日梦见上天派了一位圣人,此人身怀大才,是为国家栋梁。” 于是画了一幅画像便派人去寻找这位大才的圣人,而这位圣人自然就是等待着被寻找的程行知,就这么被轻而易举的找到了,更说明了,这是上天的旨意。 身份低微没关系,上天的旨意,百官又能说什么呢?谁又敢忤逆上天的意思。 凡事交给上天,自有解决之道。子昭深谙此道。 而被找到的程行知,当着百官的说,颇为感动,竟然惊叹道,他也梦到了上天将他赐予大王。此乃天意。 两人一拍即合,于是就在百官目瞪口呆之下,入朝为相,得以和甘盘一起成为商王的左膀右臂。 当然,那些官员自然不信这些鬼话,那个人之前就天天出入王宫,他们又不瞎。可大王说的是上天的旨意,那就只是如此,毕竟谁也不嫌命长。 而子昭突然开悟般的做起了明君,雷厉风行的肃清了朝野。改变了商朝用人制度,之前的唯图任旧人共政,朝政被贵族把持。 子昭改用任人唯贤,将朝政权力把持在了自己手里。 再则是更改祭祀制度。神权对于君王的统治也有很大的影响,商朝尊神尚鬼。可神权被祭司们把持,对帝王有诸多限制。 简单来说祭司说上天是何意那就是何意,祭司所说就代表了上天的意思。 之前混乱的祭祀被子昭删改,任好苡为大祭司。将神权也把持在了自己手里。 那些大难临头的人到此时才明白发生了什么。可为时晚矣。 当你不确定形势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的时候,与其莽撞中出错。不如先什么都不做,看清楚形势才是最好的。 温言对此拍手称绝,好好好,演的一出好戏,不去当演员真是屈才了! 之前温言不知道程行知在这里扮演的是哪个角色,但是现在温言知道了。他们俩上演的这出大戏就非常耳熟啊!敢情程行知在这的身份是那个传说中奴隶出身的贤相“傅说”啊! 程行知忙着自己的事情,温言希望鸦青玄也能找到自己想要做的事,起码不要再跟着她了。 这天,天气晴朗,温言站在阳光下,心情不是很晴朗。 温言不耐烦的回头对鸦青玄道,“你能不能不要再跟着我了。” “不能。”鸦青玄面带温和的笑容。 伸手不打笑脸人。 温言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呼出来,“你应该跟程行知学习一下,他多有觉悟。去过自己的生活不好吗?” 温言认真的盯着鸦青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显得整个人温暖柔和,认真对他说道:“不要做谁的影子,做你自己不好吗?你是独立存在的个体,只做你自己就好了。只有先自爱才会有爱人和被爱的能力。” 鸦青玄微微偏着头,仿佛在思考温言说的话。 温言露出一个微笑,“不要迷失了自我。去做你自己。不知道想要做什么就去多看,多经历。这天下之大,你不想去看看吗?” 鸦青玄认真思考了一下,“天下?”恍然大悟般道:“我想……一统天下。” 温言:“……………………”你是认真的吗?! “行行行,去,随便去干什么。这个问题你可以去秦朝和政哥探讨一下,若你成功了,也算是为那个世界造福了。”温言挥挥手,转身离去,真是多余跟他说话,只留下一句,“我要去找阿姐,不要再跟着我了。” 温言回头瞥了一眼鸦青玄还站在那里,貌似在想些什么。 温言摇摇头快步朝前走去,她觉得觉得自己生命力也是相当的顽强了!这几年她居然没有被鸦青玄吸干精血,还顽强的活了下来。身体甚至适应了,不会晕过去了。 快步来到了好苡的寝殿,一个小团子跑过来抱着温言的腿,奶声奶气的叫着,“温言,你怎么这么慢啊?” “子跃,怎么可以叫姨母的名字。” 温言抱起来子跃,用脸在他的白嫩的小脸上蹭了蹭,逗的子跃咯咯直笑,“阿姐,没关系的。” 温言不喜欢被叫什么姨母,直接叫名字就挺好的。 好苡看着在温言怀里笑得开心的子跃,埋怨道:“你啊!真的是宠的他们一点规矩都没有了!” 第91章 烈日当头 温言捏了捏子跃肉嘟嘟的小脸,“他们在我这里不需要讲什么规矩。”问好苡:“小载睡觉了吗?” 好苡一年前又诞下一子,如今已是子跃和子载两个孩子的母亲了。 温言看了一眼好苡隆起的腹部,心中默默叹息一声,马上就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 对于一个来自未来21世纪的温言,有些接受不了,就算两个人再恩爱,好歹也得有个节制才是,这生孩子的节奏也太快了些! 而当初最担忧的事情也自然而然的发生了,子昭陆续又纳了好几位妃妾,这也是身在王位不可避免的事。但好在对好苡的感情依旧深重如初。 且十分敬重好苡,好苡在商朝地位举足轻重,不仅是尊贵的王后。还担任祭司。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对于妃妾之事,好苡身为王后嘴上什么都没说,但温言知道,她内心还是难过的。温言心想,难过的事还在后面呢!这才几个,后面还有好几十个呢! 温言现在明白了为什么自古以来帝王都有那么多的孩子了。架不住后宫人多啊!真的是也不怕累死了! 好苡打了个哈欠,显得有些疲惫,“刚睡下。” 温言看见好苡眼下的乌青,知道她肯定是没有休息好,虽然不用她亲自照顾孩子,都是交给专门负责的宫人照顾。但是总是要操心的,还有孕育之苦也够受得了。 果然,再强悍的人也招架不了带孩子的辛苦。温言感觉好苡上战场打仗都没有这般心力交瘁。 温言不免有些心疼,“阿姐,休息一会儿,我带子跃出去玩。 ” “好。去。”好苡也感觉自己确实是有些累。 …… 温言带着子跃站在殿门口。 “温言,我们去哪玩?”子跃牵着温言的手,扬起小脑袋问道。 “嗯……”温言思考了一下。 这么热的天,去游泳最好了,可是她不会游泳,也不能带着这么小的孩子走的太远了,对了,小弓这个时候不知道在干什么,“去找你王兄玩!” 子跃小眼睛亮了亮,“好啊,好啊!最喜欢王兄了。” “那走!”温言在子跃面前蹲下,“我背你。” 子跃小腿走得太慢了,温言不想在这大太阳底下慢慢走,索性直接背起来子跃,快步朝着小弓的寝室走去。 当温言满头大汗的走到那的时候,却被侍从告知小弓在马场训练,温言抬头看了一眼当空的烈日,要不要这么努力啊! 本打算另择一处凉爽点的地方,无奈子跃非要找王兄,温言只得背着他朝马场走去。 温言很想把衣服改成背心穿,但考虑到这里是商王宫,这么做实在有些不合适,只能忍耐着。 温言大汗淋漓的赶到马场。蹲下身让子跃下来,她则坐在旁边的一棵树下阴凉处用手扇风,然而效果不大,聊胜于无。 子跃兴高采烈的叫了一声,“王兄。” 小弓在骑在马上回头看过来,“小跃,你怎么来了?” 子跃扯着嗓子,“我也要骑马!” 小弓如今已经12岁了,长成了大男孩的样子,阳光开朗。 温言眯起眼睛,发现在旁边指导小弓的是一个多月都没有看见的程行知。 温言无奈的扶着额头,今天时运不济,出门没看黄历,怎么能在这碰到这个瘟神。 大热天的训练什么骑马,也不怕孩子中暑了! 子跃跑过来树下抱着温言的胳膊摇晃着,“温言,温言我也要骑马!” 温言:“乖,咱不骑,马儿也很热的,你要为它考虑一下。” “求求你了。”子跃眼里闪着期待的光芒。 温言被这光芒刺了一下眼睛,真诚永远是最好用的必杀技! “走走走,骑!”温言站起身,牵着子跃走进马场里。 因为子跃年纪太小,不能自己骑马,温言只能在他后面保护着他。烈日当头,温言抬起一只手挡在眉上,内心无比后悔要带子跃来什么马场。不是自找罪受嘛! “你怎么想的,为什么要在这么热的天来骑什么马!” 程行知气定神闲地瞥了一眼马上的温言,“你不是也来了?” “……”那还不是因为你把小弓带走了!温言服了,“你不怕热,孩子不怕热吗?” 程行知问小弓,“热吗?” 小弓擦了一把脸上的汗,“不热。” 温言:“……”你自己信吗? 子跃不满马儿慢悠悠的走,“温言,走快点,走快点。太慢了!” “乖,马儿也是很热的,跑起来更热的。” 子跃一直闹着温言,温言不耐其烦,扯了扯缰绳,“抓紧我,做好了!”重重拍了一下马背。马儿顿时嘶鸣一声,朝前冲去。 程行知看着驰骋在马场像风一样的温言,和吓得大哭的子跃。觉得她更没有人性。孩子那么小,怎么能这么做呢! “哭什么,睁开眼睛,你又不会掉下去!勇敢一点。”温言的声音在子跃头顶响起。 子跃慢慢睁开了眼睛,感觉身边的事物在飞速倒退,温言稳稳的扶着他,风扑在脸上,像飞起来了一样,“温言,好厉害!” 温言将子跃的小手放在缰绳上,“抓紧了,记住这种感觉,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只要能找到控制住它的缰绳,你就不会再害怕了!” 三岁的子跃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心里泛起一丝激动的感觉,点了点头。 温言脸上洋溢着自信洒脱的笑容,在太阳下闪闪发光。 子跃刚下了马就闹着温言,“还要骑!还要骑!” “你是不是想让我揍你!”温言装作生气的样子,“你看把马儿累的,让它休息一会儿。哥哥都不骑了,走,回去!” 温言看向程行知,“宰相大人,咱回去!您看这俩孩子也都累了。” 心里却在腹诽程行知,管那么多事干什么!当你的宰相不就好了,教导王子跟你有什么关系! 温言现在骂程行知也不管他能不能知道了。心里该怎么骂就怎么骂,脸上该怎么笑就怎么笑。反正没有骂出声,他能咋滴!最好气死他,有本事就把联系切断,不然就忍受着。 反正温言不能让自己一个人难受。好好利用了一下这个能力。 程行知深深看了温言一眼,温言就只是明媚的笑着,扬手道,“宰相大人,请!”快走你!磨叽! 温言见他不动,索性也不理他了,“小弓我们回去,弟弟想要和你一起玩。” “王兄,我们回去!” 小弓看了一眼程行知,“好。” 温言左手牵着子跃,旁边跟着小弓,径直离开了马场。这么热的天,马上就要到中午了,还在这待着就真的要中暑了! 程行知盯着温言的背影若有所思地看了好一会,迈出长腿跟了上去。 第92章 手到命除 夜幕降临,微微驱散了些热浪。 温言感觉还是很热,又闷又热,为什么这个时代这么热,怪不得都说那时候的人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可不是嘛!夏天炎热难当,冬天又无比寒冷。四季比温言原先所在的世界分明多了。 温言独自坐在山顶上,屋里太热了,她就偷偷跑出来了。 “什么鬼天气,风吹在脸上都是热的。”温言解开了外面那层的衣服扔在地上,只留下最贴身的那一件中衣。 温言直接躺在了地上散落的衣服上。闭上了眼睛,享受这一刻的凉爽。这没有人,再穿那么多就是有毛病了! “心静自然凉 。” 温言坐起来,皱眉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鸦青玄,“你怎么还没走,不是说让你不要跟着我了,你跟着我也没有用啊!” 实话实说,温言觉得如果每日跟着一个人就能让对方爱上你,那是不可能的。 鸦青玄在她旁边的地上坐下,语气冷漠,“所以我是来杀了你的。” 三年了,鸦青玄终于没有耐心了吗? 温言知道鸦青玄不是在开玩笑。自己也不是不想反抗,只是能反抗得了吗?这天下之大又能逃到哪里去呢!哪里又是她的容身之处? “好啊,动手!给个痛快就行。”温言衣服下面拿出一把匕首,这是她出门的时候拿来防身的,但对付鸦青玄是没有用的。 温言不想被吸干精血而亡,那样太疼了,那样的死法太惨太难看了! “用这个!希望能有个体面一点的死法!”将匕首往鸦青玄旁边一扔。温言平淡的往衣服上一躺,虽然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还是有些害怕啊! “死之前,能不能让我回去看看?”温言看着星空,语气里有掩盖不了的哀伤。 鸦青玄捡起地上的匕首,靠近温言,对着她的胸口缓缓刺了下去,眼里溢满了疯狂,“不能,我要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颜色的!!” 温言感觉到刺进身体里的匕首,很疼,但是比这疼的事她也经历了不少,尚能忍受,温言笑了,眼里有解脱了的感觉,“心还能有什么颜色,肯定是红色的。” 鸦青玄露出嘲讽的笑容,“你的心,肯定是黑色的!” 鲜血慢慢洇染了胸口的衣服,匕首划破皮肤,刺破了心脏,温言嘴角溢出鲜血,生命在快速流逝。在鸦青玄狰狞的笑容身后,是漫天的繁星。 “你还是笑起来……比较好看,这个……样子太难看了!”温言感觉眼皮越来越沉重,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星星那么遥远又好似近在眼前。缓缓闭上了眼睛。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星光下,女子安静的躺在山顶。 温言突然惊醒,睁开眼睛是昏暗的天空。 心口传来剧烈的疼痛。低头看了一下胸口,什么都没有,伸手摸了摸,确定没有伤口,怎么回事?做了个梦? 掀起地上的衣服,匕首还安静的放在那里,干干净净,从未变过位置。 可是心口传来的疼痛却是真的啊!现在还在疼! 转了一圈确定山顶上就她一人,没有鸦青玄的身影,也没有任何人的身影。 温言捂着心口,心疼!她没事。 难道是……程行知出事了! 温言快速收拾了一下地上的衣服。朝着王宫赶回去。他出事了不要紧,自己的心不能出事啊! 温言现在后悔了自己跑那么远干什么,顾不上心脏的疼痛,身影快速的闪动。 温言赶到王宫的时候天已经微亮。 得知真的是程行知出事了。这位宰相大人在昨晚被人刺杀,此刻奄奄一息。 太好了,哪位神人干的,温言都想去感谢他了! 温言听完好苡所说,知道程行知现在在相府,激动的立刻就要出门,“阿姐,我先走了。” “温言,你去干什么?”好苡看着激动的温言,叫住了她。“现在相府有很多人,大王刚才已经赶过去了。” 温言笑道:“干什么!当然是去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了。” “阿姐不用担心,我去去就回。”温言没有再听好苡说些什么,着急忙慌的就出门了。 温言虽然觉得程行知没有心也不会死,但既然子昭都赶过去了,就证明他伤的很严重。 无论如何,机不可失,她都要去看看。就算杀不了他也得看看自己的心有没有事,那么疼,肯定是伤了! 等到温言赶到相府的时候,发现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了,商王很生气,居然有人敢刺杀宰相,势必要查出凶手是谁! 那些人拦着不让温言进去,温言顾不上那许多,直接冲了进去。 温言一脚踹开房门,子昭看见温言冲了进来,惊讶不已,只当温言是关心程行知才这般莽撞。 温言也是很长时间没有看见这位商王了,如今已经磨练的十分威严,尽显上位者的风范。 “大王,我们没有拦住她。”侍卫随后跟进了,有些恐慌的对子昭说道。表情有些痛苦,是被温言揍得。 子昭摆摆手,“下去!” 侍卫退了出去,顺带关上了门。 屋内,有医师在为程行知治疗,程行知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心口的血液止不住的流,医师清理的血液的纱布染红了半盆水。 血腥味弥漫了整个房间。温言面色怪异的看着这一幕,程行知的身体普通医师能够治好吗? 不如让她来!保证手到命除! 子昭看她难过的表情,宽慰道:“温言,你不用担心,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温言问道:“没有性命之忧?他怎么了?” 子昭有些生气,“凶手手段狠毒,想要挖心,不过没有成功。” 谁这么厉害,想要挖程行知的心? 温言:“凶手找到了吗?” 子昭皱了皱眉,“没有,正在排查!目前还没有线索。” 温言问道:“鸦青玄呢?” 温言这么一问,子昭顿时想起了还有这么一个跟着温言来到王宫的人了,整日跟在温言身后,子昭还以为是温言移情别恋了,为此还替程行知惋惜了许久。 这么一想倒是提醒了子昭,难道是鸦青玄因爱生妒,所以才会下此杀手! “来人!”门外进来一名侍卫,子昭厉声道:“去找鸦青玄!” 温言想说若是他干的,你们也不用麻烦了,肯定找不到的!而且温言还想说:鸦青玄,干的太好了! 但这都不要紧,要紧是现在正是好时机。 温言缓缓吸了一口气,平息了一下激动的心情。告诉自己不能冲动,子昭还在这,怎么也得等子昭离开了才可以,不然这事没法交代。 但是程行知恢复能力恐怖,也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温言道:“大王,不如让我看看能不能治!” 子昭讶异的看着温言,虽然之前温言在峡谷的时候确实是找到草药治好了那些中毒的人,但这次情况不一样啊! 子昭有些怀疑,“你还会治这个?” “死马当活马医嘛!”温言看着忙乱的医师,他们果然是没有办法治疗,“医师不是也没有办法吗?” 第93章 都出去 “让我试试!” 子昭看着温言坚定的样子,再看看医师,问道:“宰相怎么样了?” 医师连慌的跪在地上,“大王,一直没办法止住血,再这么下去,宰相大人性命堪忧啊!” 温言给医生一个赞赏的表情,说的好,这样的话治死了也不关她的事! 医师悄悄抬头看了一眼温言,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看起来好像听到宰相大人要死了她很开心的样子。 子昭没有办法,只能同意让温言试试。 温言按捺住心里的兴奋,说道:“大王,你们都先出去!你们在这我没办法治” 子昭有些疑惑,为什么温言看起来很开心,但想着应该是有信心治疗程行知才这么开心的,于是说道:“我就在门口,有需要随时说。” 温言点了点头,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 医师临出门前也在疑惑,这个女子真的会治吗?那笑容看着不像要治宰相,倒像是要杀了他!但大王都没有说什么,他们自然也不敢说什么了。只能将疑惑咽到肚子里。 温言关上门,转身摸出了那把匕首,缓缓朝着程行知走过去。 想着就算子昭在门口,自己把心夺回来之后,子昭发现程行知死了心不见了,也在自己身上找不到,死不承认就行了。本来他伤的就这么重,死了也正常。没有证据,子昭能拿她怎么办? 温言站在床边,掀开程行知的上衣,发现胸口上真的是一道很深的伤口,深可见骨,手掌大小的长度。 这深度,肯定是伤到了心脏了,不知道伤的怎么样,那可是自己的心脏啊! 按照程行知可怕的恢复能力,现在这伤口还这么严重,可想而知当时伤的得有多么严重。 但这伤口也省事了,不用她挖了,看这情形,只要再划一刀,就能看见心脏了。 程行知胸口缓慢的起伏着,说实话,温言感觉要对一个活物挖心什么的还真有点下不了手。但是想到那是自己心脏,她只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深吸了一口气,温言缓缓举起匕首,朝着血淋淋伤口上划去。感觉头皮发麻,这感觉太诡异了,之前杀子安的时候也不是这种感觉啊!捅死就算了! 这还要小心的剖开,避免伤到里面的心脏,这怎么整??? 就在温言犹豫的片刻,程行知抓住了她拿着匕首的手,温言心下一惊,立刻捂住程行知的嘴。万一他喊一声,外面不都听见了。子昭若是进来看到温言想要挖程行知的心,可就说不清了。 速战速决,温言手下用力,忍着心慌直接划下去。 “没了心,我就死了。”脑海里响起程行知虚弱的声音。 温言手顿了一瞬。死就死!关我什么事! 继续朝着程行知胸口用力,可能是真的受伤很严重,程行知抓着她的手并没有多少力气。 缓慢低沉的声音响起,回荡在脑海里,“我爱你。” 温言瞳孔缓缓收缩,不是因为程行知说爱她。是因为她突然想起了之前程行知快要掐死她的时候,她也是这么说的,因此程行知放过了她。 温言知道那是求生的意志,渴望活下去的感觉。她想要活下去,程行知也想要活下去,温言的手有些发抖,微微轻颤着。 程行知缓缓睁开眼睛,漆黑的眼睛平静的看着温言,温言捂着他的嘴感受到他呼在自己手上的气息。他还活生生的在自己眼前。 温言眼眸沉了下去,“你骗人,你之前没有心,不是活的好好的。你只是想要我的灵魂罢了。” 感受到温言的震颤,程行知知道温言下不去手杀了自己。 “有心的那一刻,才是我生命的开始。” 温言沉默了,脑海中在天人交战,她知道,这样的机会错过了就不会再有了! 程行知若是活下去,那死的可能就是自己了!程行知是为了活在这个世上,才想要自己的灵魂。 可温言也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她从未想过要伤害谁。 可她是因为本就是个人,不需要强夺谁的灵魂,而程行知想要活在这个世上,只能靠强夺别人的心和灵魂。 这一切能怪谁呢!怪上天的恶趣味吗?安排了这样一场荒诞的游戏! 程行知适时的又补充了一句,“若我死了,契约失效,你的灵魂还是残缺不全的。” 温言如同被雷击中,瞪大了眼睛。她不知道程行知说的是真是假?可是她不敢赌。 如果是真的,灵魂残缺的她又要变成没有情欲的行尸走肉。那样的生活她情愿去死!变成那样,倒不如把心和灵魂给程行知,让他好好活着! 这个契约还真是公平啊!毁约就谁也别想得到好处。 怪不得程行知没有办法夺走她剩下的心和灵魂呢!只有对方心甘情愿的情况下才能得到吗? 可谁会为了对方放弃自己的生命呢! 爱吗?爱有那么伟大吗?为此可以心甘情愿的放弃心和灵魂吗? 那些念头不过是一瞬间的事,但是温言受够了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了,她决定还是要赌一把,不行那就一起去死! 程行知感觉到温言的杀意,两手用尽全力抓着温言的手将匕首转向了温言自己。 温言看着调转方向刺向自己咽喉的匕首,右手放开程行知的嘴,快速握住了刺向她咽喉的匕首,果然还是不能小看程行知啊!就算这个样子了,自己还是不能轻易的杀了他! 匕首划破了温言的手掌,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程行知胸口的伤口里。困兽死前会拼命挣扎,程行知力气惊人,刀尖刺破了温言皮肤,温言快速偏头甩开胳膊,用力将匕首扔了出去。 匕首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惊动了外面的子昭,“温言,怎么了?需要帮忙吗?” “没事。”温言惊慌的喊了一声。 “大……唔。” 温言跳上床跪坐在程行知身上,左手捂住了他想要说话的嘴。温言要弄死他!因为他刚才也是想要弄死温言! 温言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右手朝着他心口抓过去,没有刀那就用手挖! 程行知挣扎着抓住温言的右手,拼命抵抗着,温言手上被匕首划破的伤口很深,鲜血顺着手指一滴滴的滴在程行知的伤口上。 程行知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和讶异。 温言听着门口还在询问的子昭,见程行知还有力气抵抗也不捂他的嘴了,直接两只手一起朝他攻击而去,夺心重要! “大王!”程行知被放开了嘴,喊了一声。 温言一惊,用尽全力气朝他心口抓去,右手刚碰到程行知心口。门“砰”的一声被踹开,子昭着急的进来了。 程行知放开了温言的手,因为惯性的原因,本来使劲朝程行知用力的温言没有阻隔,直直朝他撞过去,扑在了程行知的胸口上,鼻子撞在了程行知的下巴上,温言顿时痛呼一声。 子昭进来就看见了这么一幕;温言趴在程行知身上,跟程行知贴在一起,鼻血顺着左手指缝流了下来,右手还摁在程行知胸口的伤口上。 程行知的嘴被温言撞破了,唇上不知是自己的血还温言的鼻血。 子昭瞪大了眼睛,迅速转过身去,有些慌乱,“你……你们……就是这么治伤的!” 刚说完就看见了跟在他身后进来的众人无一不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满脸震惊! 之前那个医师受到的震惊最大,这年轻人玩的也太放肆了,都伤成这样了还能这么玩,是不要命了吗? “出去!都出去!”子昭喝了一声,“等一下,你们什么都没看见,谁都不许说出去!” “走走走!”子昭说完就要领着众人出去。 程行知被温言抓了一把伤口,表情痛苦,声音有些颤抖,“等一下。” 这声音在其他人听来就变了味道,等一下!等什么?看你们表演吗?不敢看啊!怕长针眼! 第94章 人各有命 众人心里虽然那么想,但没有一个人离开。毕竟这样离奇的场面也不多见啊。 “嗯——!”程行知痛呼一声。因为温言的手伸进了伤口准备把心给挖出来。都努力到这里了,放弃了不是太可惜了! 众人听到这声痛呼,不由自主的齐齐回头看向两人。在看到温言的手在干什么的时候,不由全部倒吸了一口凉气,顿时感觉自己的心口都疼了起来,好像温言挖的是他们的心。 子昭惊呆了,这是在干什么!怒喝了一声,“温言!” 温言努力控制住了自己的手,这情形之下是不适合再挖心了,程行知死了她就只能留在这里了,但若是让子昭看到程行知是死在自己手里,那怒火带来的悲惨后果可想而知。 至于鸦青玄,他把程行知伤成这样,自己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生死不明。 温言皱眉将手上的鲜血在程行知身上嫌弃的蹭了蹭,缓缓从程行知身上起身,慢悠悠的下床。 程行知:“……” 可能是嫌众人还不够震撼,温言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慢悠悠道:“大王,程行知治好了,醒了。” 程行知:“……”谢谢你了! 子昭:“…………!”你确定是在治伤,不是在挖心吗? 众人:“……………………!!!”这么个治法真的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怪不得让他们都出去! 子昭都忍不住怀疑是不是温言把程行知伤成这个样子的了! “那什么,没事我就先走了!”温言说完就要离开。 子昭越想越不对,“站住!昨天你去哪了?” “……”温言无语了,这是怀疑她是!但是昨天她还真的不在王宫里,温言指了一个方向,“那个山顶上。” 众人:“……”谁没事不在屋里待着会跑到那里! 子昭显然不相信她的话,“山顶上?和谁?” 温言诚实道:“……自己一个人。” 一时气氛有些沉重。 “咳咳。”程行知虚弱的咳嗽一声,“大王,凶手不是温言。” 子昭听见程行知的话命药师去看看他的伤,又道:“你怎么知道不是她!她……” 子昭真的感觉都不知道怎么说,组织了一下语言,“哪有那样治伤的!” 医师检查了一下,惊喜道:“大王,宰相的血止住了!” 子昭:“……”这也行!? 温言:“………”恢复能力还真的不是一般强大啊!快走快走,要不等会死的就是自己了! 温言趁他们都在看程行知,悄悄的朝外面挪了几步。大门就在眼前了。 “温言。”程行知唤了她一声。 温言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瞬间炸毛僵在原地。完了!这是要算账了! “过来。” 温言艰难的挪动脚步,缓慢的朝程行知走过去,不去不行啊!她没夺回来心,还把人给得罪了个彻底。 程行知刚才也是真的想要杀了温言的,温言觉得自己现在逃跑的话,回头也只会死得更惨罢了! 温言站在床边僵硬的勾了勾唇,“宰相大人。不用客气。为你治伤是我应该做的。” 程行知淡淡扫了她一眼,温言感觉顿时有一股凉气侵袭了全身,“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温言在内心疯狂的跟程行知道歉。 这么长时间下来,脸面什么的早就被温言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道歉什么的已经是手拿把掐的事了。张口就来,姿态放的那是非常的低啊! 程行知慢慢坐起身,勾勾手,示意温言过去。温言赴死般的一点点挪过去,程行知抬手她立刻捂住了头。“别打脸!” 刚才还无比嚣张的温言此刻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 子昭:“……”这又是干什么! 众人:“……”你们的世界我们真的不懂啊! 程行知拉下来温言抱着脑袋的右手,对旁边呆住的医师道:“她受伤了,给她也看看。” 温言:??? 温言确实被那把匕首划伤了,但是水云之池强化过的身体恢复能力也很强大,现在已经不怎么疼了。 医师看了一眼那只沾满了血液的手,顿时觉得一阵恶寒。就算他是医师见惯了受伤流血,也没见过这种徒手挖心的人啊! 仔细一看,确实是受伤了,手掌和手指两道深深的血痕。伤口很深,满脸不安的给温言处理了一下伤口。生怕温言一个忍不住用那只血迹斑斑的手挖他的心。 子昭皱眉看见了众人身后扔在地上的满是鲜血的匕首,总觉得哪里不对。 看了看抿唇看着温言的程行知,罢了,他们的事,别人也不好多插手。 虽然众人不知道温言是怎么治疗的,而且还是那么怪异的办法,但就是很神奇,程行知确实是好转了。 见程行知没有妨碍了,嘱咐了几句子昭便回宫去了。 本打算让医师留下,程行知却拒绝了,说让温言留在这就行。温言疯狂的对子昭示意自己不想留在这里,“我和阿姐还有事,不能留下。” 子昭视若无睹,“无妨,我会告诉王后原因的。好好照顾宰相。” 温言:“……”我怕他会弄死我! 众人离开了,这次温言心里一点兴奋的感觉都没有了。 看着那缓缓关上的门,温言感觉那关的就是自己的命啊!最后一丝光芒被关在了门外。温言的心彻底凉了下来。 “现在害怕,晚了点!”程行知起身下床,朝着温言走回去。人都走完了,也没什么好装的了。 温言缓缓转过身,不得不面对大魔王程行知,不怕死的讥笑一声,“需要我求饶吗?” “鸦青玄在哪?” 温言一头雾水,看他这样,真的是鸦青玄将他伤成这样了,“不知道。” 程行知掐住温言的脸,目光凶狠,从齿缝里蹦出来两个字,“在哪!” 温言迎着他的目光,“不知道。” 空气有几秒的凝固,程行知眯了眯眼睛,“你这么护着他干什么?” “我什么时候……”护着他了?温言感觉脖子上一疼,剩下的话没有说出来。在心里低咒了一声。 程行知固定住温言的头,埋首在温言脖颈间。 温言皱着眉,妈的!都是神经病!这是什么毛病,血有什么好喝的! 良久,失血的感觉让温言身体发凉,程行知放开了她,舔了一下咬出来的牙印,“难怪鸦青玄这么想要你的身体,还真是一副不错的身体呢!” 程行知才发现,温言身体经过强化之后,身体恢复能力也很强大。 不知道鸦青玄怎么做到的,让他伤口一直没有办法愈合。但是温言无意间滴落的血竟然让伤口愈合了。 程行知身体里面的心是温言的,伤了心程行知没办法恢复,温言的血却可以修复自己的心。 温言气得浑身颤抖,双眼通红,“你想弄死我就直接动手,别干这恶心人的事!” “恶心?”程行知掐上温言的脖子,“鸦青玄这么做你不觉得恶心,我怎么就恶心了?” 温言忍不住了,怒吼道:“恶心!你们都恶心!变态!神经病!禽兽!魔鬼!滚啊!” 温言掰不开程行知的手,“放开我,死变态!” 程行知看着愤怒的温言,手下用力,“我问一遍,鸦青玄在哪?” 温言勾唇,嚣张不屑道:“我再说一遍,我不知道!” 程行知挥手将她扔在地上,浑身充满暴戾的感觉,“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他为什么说是你让他去做什么想做的事,你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过来跟我拼命?!” 温言怔住了,她可没有让鸦青玄来找程行知拼命,就算以前有这个想法,现在也没有了。 人各有命,没有谁该为谁做什么! 温言只是让鸦青玄去做自己,让他做自己想做的事,不是温言自己想做的事! 温言愉快的笑了一下,“可能是因为看你不顺眼!” 程行知被她这笑容激怒了,拎起温言抵在墙上,“你究竟对他说了什么?” 温言疑惑道:“你不知道吗?我想什么你不是都知道的吗?” 程行知目光凶狠,像是要将温言撕碎,“说!” 温言认真的看着暴怒的程行知几秒,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哈哈笑道:“我还真是有点喜欢上鸦青玄了,他还真的是个人物。” 鸦青玄这个傻子,温言心中泛起奇怪的感觉,温言又没有让他这么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么喜欢付出吗? 第95章 只是通知你 “你说什么!” 温言看着盛怒的程行知突然感觉不害怕了,无视他抓着自己肩膀的手,整理了一下衣服,嘴角扬起愉悦的弧度,“程行知,你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了!” 鸦青玄可真棒,温言恨不能给他鞠个躬谢谢他! 程行知咬牙,“你想死吗?” 温言不怕死的说道:“哈哈,你不知道吗?” 被人窥视了内心那么多天,如今终于好了。温言现在的心情那可是相当开心。 “你有这么开心吗?” 温言讶异,看来只是不知道她的想法了,还是能交流和感受到情绪啊!也是,若是什么都感觉不到了,程行知肯定会比现在更疯狂。 算了,温言觉得只要不知道她的想法就好了,没有人想要做个透明人。 “当然。非常开心。” 程行知的耐心快要耗尽了,“别逼我!” “放开我,就告诉你。”温言决定还是不要刺激他了,惹恼了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处。 程行知放开了温言,温言揉了揉被他掐疼的肩膀,“我没有让他来杀你,他自己要来的,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他。” 见程行知又要发怒,温言继续道:“就算告诉了你他在哪,你也找不到。” “你再这么多的废话,我……” 温言瞪了他一眼,“你怎么滴?打我?杀我?你做的还少吗?” 程行知:“……” “自己没用受伤了,关我什么事!而且伤的还是我的心!我还没找你呢!没用的东西!” 程行知:“……” 程行知被温言说的一噎,后道:“你知不知道,鸦青玄差点就杀了我,把心抢走了!” 温言当然不知道,鸦青玄真的是想要杀了程行知的,但没有成功,还被程行知重伤了,无奈只能回到无何有之境。 温言微微扬眉,“是吗?那他还真是厉害呢!” 程行知感觉自己气得牙痒痒,“他卑鄙无耻!偷袭!” 温言不以为意,“兵不厌诈你懂不懂?” 程行知轻蔑道:“他说不定也快死了,你不想去看看吗?” 温言沉默了,其实鸦青玄死了的话她本是应该开心的,但是想到他是因为自己才会死,就高兴不起来了。 “你也不必激我,我说的是真的,你找不到那个地方。”温言看着程行知,缓缓道:“无何有之境。” 程行知:“……” “哈哈哈……”温言见程行知脸色变得难看,不由开心的笑起来,“很不可思议!竟然真的有无何有之境。” 温言:“但是你们都存在,无何有为什么就不能存在呢?” 程行知沉默了片刻,既然鸦青玄躲在了那里,那他也没办法了,“你说的对。有本事他就永远藏在那里不要出来了。” “还有,我劝你最好不要想着跟他一起躲起来。”程行知笑得阴森,“你毕竟在这个世上还有牵挂不是吗?” 威胁她!温言确实有放不下的人。也不会躲在无何有之境。 “宰相大人,做威胁这种事情,可不是什么好人啊!” “我本来就不是人。哪管什么好人坏人呢?你说呢?” 果然,至贱则无敌!温言不想跟他讨论这个问题了,“我不会躲起来的。” 温言看着站在她面前的程行知,皱眉抚上程行知心口,“疼吗?” 程行知有些惊讶,“疼。” “唉!”温言有点难过,“是!我也疼。受损了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对欲望的控制。” 虽然程行知感知不到自己的想法了是个好事,但是心受损也是个严重的事啊! 程行知:“……”感情不是心疼他,是心疼自己的心是! 程行知提醒了温言一下,“这是我的心。你就不要惦记了。” 温言:“……” “你既然没事了,我就回去了。晚安”温言说完就要离开,趁他还没想起来跟自己算账,快跑! “站住。你挖我心这事还没解决呢!” 温言迈出去的腿又收了回来,转身对程行知鞠了个躬,“对不起,宰相大人!您既然都是宰相了,那宰相肚里能撑船。肯不定不会跟我计较!” 程行知满脸黑线,温言这操作他也是属实没有想到,“……分事。这事就不小。撑不了。” “那您想怎么办?”温言直接摆烂。“杀了我?” 程行知摇摇头。 “打我?” 程行知再次摇摇头。 “那不就得了,我也没有成功。再说了,你不是也还回去了吗?这里,还有这里。”温言指了指青紫的脖子,恨不能脱下衣服让他看看肩膀上,肯定也是有青紫了,“这些还不够吗?” 程行知继续摇摇头。 温言:再摇头给你拧下来! “那你想怎么办?歉也道了,也鞠躬了,不行我给你跪下!” 程行知点点头。 “我去你大爷的!脑子有病你!”温言不干了,士可杀不可辱! “再见。”温言转身便走。 这事也不能全怪温言。毕竟他也是真的想要弄死温言。也不存在什么伤害和背叛。既然现在两个人都没事,彼此各退一步算了。 程行知身形晃动了一下,伸手抓住了温言的后衣领,温言无奈的又被拖了回去。温言又在心里好好的问候了一下程行知,但是嘴上却只敢说着服软的话; “真的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饶了我这次!” “哥哥!” “求你了!” “杀了我对你也没有好处不是。” “松手,要勒死了!”温言手伸到后面抓着程行知的胳膊。 程行知把人往榻上一扔,每次她都是这样,认错态度十分诚恳,有机会还是会毫不犹豫的下死手。 程行知一点都不怀疑若还有这样的情况,温言还是会那么做。 温言顺势斜倚在榻上,看着站在榻边的程行知,惊讶道:“你想干什么!不会要我身偿!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温言开玩笑的,缓和一下气氛嘛! 对方可是程行知啊!高级物种!哪还有这种凡人的欲望呢!他可是能把中了毒的自己给扔到湖里差点淹死的狠角色! 程行知目光灼灼,“我们成亲!我就原谅你。” 温言:“……”真他妈谢谢你了! 温言真的无语问苍天了,上次程行知说这话的时候,温言得知了程行知想要她的灵魂。这次又要闹哪样?要她的命吗? 温言也不开玩笑了,正色道:“不可能。干脆直接杀了我算了。让我死!” 温言直接对程行知伸出了脖子。 程行知:“我不是在跟你商量,只是通知你。” “……”嘿!这暴脾气就起来了,温言瞪着他怒道:“你凭什么通知我!婚姻自由恋爱自由。再说了,就算我要成婚,怎么也得找个人!” “婚姻自由那是几千年后,现在不自由。还有……”程行知微微眯了眯眼睛,“你想找谁?” 温言哪个人都不想找,“用不着你管,就算不自由那也是父母之命,你算什么?” 第96章 不合适 程行知点点头,“那行,明日你就回娀国,找你父亲给你安排亲事!” 温言:“……”自由不了一点!忘了还有这茬事了! 程行知提醒了温言,她悲催的发现,这个时代,这个年纪的自己早就到了婚配的时候了。 她逃不脱的是世俗的洪流!这个时代,哪里有什么婚姻自由之事,十几岁懵懂的年纪就被稀里糊涂的安排好了一生。这是让温言最深恶痛绝的。 这几年若不是好苡的原因,温言哪能在这安逸的待了这么长时间。 想到这个时代她那个不靠谱的老爹,按照他那个怕麻烦的性子,只怕随便找个人就能给温言嫁出去得了。 只是幻想了一下自己可能随便嫁个男子,过上相夫教子,每日围着孩子打转不见天日的日子,温言心中泛起毛骨悚然的感觉,那感觉真的太可怕了,生不如死!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温言也不是说什么不婚主义者,只是不能以这样的方式交代了自己的一生,就算以后她真的会成亲,那也必须得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的。 若没有那个能让她心甘情愿之人,只身一人一生又何妨,人生又不是只有婚姻。还有许多能做的事情。 温言摇了摇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祛出脑海,眼下小命都危在旦夕,想这些莫须有的干什么! 程行知看样子目前没有离开这个世界的打算,那温言接下来要面对就是婚配的事了。 两个选择;一、回娀国。听从父母之命。或者国君安排。 二、程行知。 温言看了看眼前这个看起来已经年近半百的程行知,真的是看起来比她阿爹都沧桑。 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最近看起来更苍老了,头发白了大半。脸上也添了些许风霜。估计是当上宰相操心所致! 看来不管是谁,思虑过度都是不行啊! 程行知想说这都是让温言的原因,让她气得! 温言思索了半天,就不能有第三个选择了吗?要不跑!但是按照程行知那个要遵守规则的性子,只怕是跑不了的! “那个……我不想回娀国。只是……”温言酝酿了一下,她怕程行知会生气打她,“宰相大人,您不觉得自己……有些沧桑吗?不合适。” 程行知看着温言脸上变化不停的表情,知道她脑子里肯定又想些让他心情不愉快的东西了,“你嫌我老?” 温言连忙摆摆手,“不是,不是。您深谋远虑,舍己为人。我哪敢啊!” 皮囊什么的,温言也不在乎。其实温言知道,程行知这么做也就是为了让她留在王宫,但是他这个样子,只怕阿姐会在乎。 虽然子昭年纪也不小了,但是人家就长得很年轻啊! 温言又看了一眼程行知,在心中摇头叹息。 程行知要成亲这个想法温言还是接受的,反正也不过是个形式,能省不少事。 程行知明白温言的顾虑,“好苡那边我去说。” 温言有气无力地靠在榻边,“不用了,我自己去。阿姐会打你的。” 程行知:“……”她还真的会。 “还有事吗?” “没有。” 温言站起身,又是糟心的一天,不过好在总算快过去了。 屋内有些光线有些暗了下去,温言透过窗户看到外面只剩夕阳的余晖。忙了一天了,也没顾上吃东西,还失了血,温言感觉饿了,身体有些无力。 温言低头整理好了衣服,说道:“我走了。” 程行知:“去哪?大王不是让你照顾我吗?” 温言看了一眼精神奕奕的程行知,在看看现在的自己,好像她才是那个需要被照顾的人,无奈道:“您看起来需要我照顾吗?” “需要。” “……”温言确实是有点累,马不蹄地赶过来,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吃上饭,“你看看我,我只是一个凡人,食五谷杂粮。不能吸收天地灵气的。” 程行知看见温言确实是有点憔悴,这才想起了她还没有吃饭的事,于是命人送了一些饭食过来。 温言看着桌子上的饭食无语,她只是想回去休息,不想在这吃什么饭。 程行知见温言只是看着,“不饿?” 饿,怎么不饿。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罢了,在哪吃不是吃呢!反正他也不能下毒。 温言坐了下来,不解的看着同样坐下好像也准备吃饭的程行知,他不是不吃饭也可以的嘛! “你不要浪费粮食啊!这个时代还有不少人吃不饱饭呢!” 程行知:“……” 程行知没有理会温言,自顾自的吃饭。温言觉得现在这种情况也是很神奇,刚才还喊打喊杀的现在居然能坐下来在一个桌子上吃饭。 也是很佩服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和程行知的忍耐力。 他们好像每次都是这样,温言有机会了想置程行知于死地是真的,而程行知想要她的灵魂也是毋庸置疑的。但每次好像都拿对方没有办法。 事后只能心照不宣的默认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压下所有情绪,维持着表面的和谐。 只是不知道这种虚假的和谐下一次又会在什么时候打破! 可那又怎样?温言想着就算这样也不能去死啊!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把每一天都当做最后一天去活,做自己想做的事。不害怕,不逃避,也尽量不要留有遗憾! 温言填饱了肚子,“多谢宰相大人,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程行知放下了筷子,“你打算什么时候跟好苡说?” “额……”温言其实一点都不想说,“这事也不必着急,什么时候实在待不下去了再说!” 温言想着,实在待不下去了,只能回娀国的时候再说呗!缓兵之计嘛! 程行知沉吟了一下,“那明日请大王赐婚。” 温言激动的站起来,身后的椅子倒在了地上,发出巨大的声音,“你这是何必呢!不过只是个形式罢了。什么时候实在回避不了再说不行吗?” “不行。我已经老了,等不起了。” 温言:“……” 这玩意这么记仇是! “怎么会呢?你一点都不老,那叫成熟。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不知道多少女子为你倾心呢!我时常听到有不少美人夸赞宰相大人。” 温言真的是越来越佩服自己了。现在这种信口开河的话,真的是说的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啊!百炼成钢了! “夸我什么?” “嗯……”温言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一时语塞,“嗯……” “嗯……” 程行知:“……这么为难吗?” 温言一拍手灵机一动,“我想起来了,夸你长得不像个人!” 程行知;“你确定这是夸赞,不是骂我。” 温言说瞎话都不用打草稿,“绝对不是,是说你长相英俊,貌若谪仙。” 对此程行知先生表示温言小姐此话可信度很低。因为她那虚伪的表情出卖了她。 “那啥,我还有事先走了。不用送了,拜拜。”温言说完直接就冲出去了,真的是一句话也编不下去了。再说她都要吐了。 虽然程行知确实长相不凡,但也没有这么夸法啊! 第97章 你要跟我和离? 温言没想到昨天那一顿夸赞根本就一点用都没有,但也或许是太有用了,让程行知飘起来了。今天一大早程行知就向子昭请婚。 子昭听闻此言,差点老泪纵横。他一直觉得程行知这个年纪了还没有家室实在是不合适。早些时候也物色了一些合适的美人给程行知,都被婉拒了。 温言觉得程行知拒绝那些美人,可能是他真的不需要。 如今程行知主动提出来,子昭满口答应了。并且信誓旦旦的保证说服好苡同意此事。 温言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跳起来,但看到比她还激动的好苡立刻稳住了心神。 好苡记得在屋里来回踱步,眉头紧紧拧在一起,面脸忧愁。 “阿姐,别……别激动,小心动了胎气。”子昭也真是的,这个时候非要说这个干什么! “温言,你怎么这么糊涂。” 子昭已经劝过好苡一番,好苡当然是没有同意。子昭只能无奈拂袖而去。 不只是年龄的问题,好苡觉得程行知此人心思太深,对温言绝非良配。如今听到温言竟然同意要和程行知成亲就更生气了! 温言带着好苡坐下来,轻轻拍着好苡的后背,为她顺顺气,“阿姐,其实程行知挺好的。”呸!好个屁! 天啊!最近说了那么多违心之论,不会遭雷劈! 好苡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劝温言,“可他……真的不适合你。” 温言总结了一个爆炸性的言论,“我喜欢他。” 好苡一脸懵逼,温言这孩子不会是脑子糊涂了!仅仅只是喜欢怎么行呢? 好苡也知道,感情这种东西,有时候就是没有理由。半晌,认真道:“你爱他吗?” “……”温言眉头直跳,努力从嘴里挤出几个字,“爱……爱!”温言觉得自己可能真的会遭雷劈了。 好苡见温言一脸无辜的样子,这孩子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爱,一时的冲动,只怕会踏上一条不归之路啊! 好苡道:“你阿爹也不会同意的。” 温言嘟囔了一句,“你同意他就会同意了。”他那么怕麻烦,怎么可能不同意。只怕会双手赞同。 好苡:“……” 这事在温言和子昭不断的游说,和程行知真诚无比的保证只娶温言一人之下,好苡无奈只得点头。 温言游说好苡是为了怕好苡会给她寻摸一个所谓的适合她的那个人,到那时候岂不是害人害己。 至于她那个老爹嘛!摆摆手,一句话,“温言喜欢就好。” 于是温言就这么从王宫嫁到了相府,如愿以偿的留在了这里。 温言看着比程行知还开心的子昭,她在子昭身上感觉到了老儿子终于成家立业的感觉。 子昭以为,程行知终身大事终于解决了,接下来就能全心全意的效忠大商王朝了! 温言觉得子昭真的是想太多了,程行知成不成家都挺敬业的。 外面喧闹的声音。 在屋里等了许久。温言都快要睡着了,听见了程行知开门进来的声音。 温言打了个哈欠对程行知道:“辛苦你了,我好困,先睡觉了。你睡床。我睡榻。” 温言真的是困了,今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就起来了,一天各种流程下来,疲惫不堪。 程行知看着准备躺在榻上睡觉的温言,“过来,还没喝交杯酒。” 程行知一进来温言就闻到了满身的酒味,皱了皱鼻子,“喝什么交杯酒,这个时代没有。不要在乎这些细节。现在这里又没有别人。你刚才在外面还没喝够吗?” “过来,别让我再说一次。” “好好好。”温言拗不过他,转身拿起桌上的酒,递给他一杯,“来,干杯。”温言仰头一口喝了下去。 温言给他看了看空杯子,“好了!” “不是这么喝的。” 事还挺多,温言看着他,也不想喝醉的样子,眼神清明,看着都好像在发光,“那你想怎么滴?” 程行知又给温言倒了一杯,拉着温言的胳膊交叉在一起,温言脑海顿时涌现了一句话;从此你我二人结为异姓兄弟,生死与共! 那感觉太像了! 温言看着程行知喝完了,自己端着不喝好像也不好,又想起那句话,喝酒的动作都不由豪迈了许多。 温言想说,从此你我二人就是兄弟了! 但是她忍住了,这个气氛下这么说好像不好,心中豪情万丈,重重将酒杯往桌子上一放,搞得程行知不明所以。 幸好程行知现在不知道温言内心的想法了,不然怕不是要在新婚之夜被气死了。 温言洒脱的拍了拍程行知的肩膀,无比真诚的注视着他,“晚安。”说完也不顾错愕的程行知,直接往榻上一躺,便睡了过去。 程行知:“……”两杯就喝醉了! 温言在程行知这里过上了更自由的生活,随心所欲,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也没有王宫里那么拘束。就是每天往王宫里跑有些麻烦。 后来温言索性又住到王宫里去了。但是住了一天就被好苡赶回去了,温言不服,好苡一句话温言就老实了,“你已经成婚了。” “阿姐,我想要跟你住一起。” “不行。” “那我和离。” 好苡敲了一下温言的头,“不行。” 这话不知怎么就传到了程行知的耳朵里,温言被好苡遣人送回相府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回到相府就看到了满脸煞气的等待着她的程行知。 温言正烦闷着,根本就没有心情搭理他。 “你要跟我和离?” 温言颇为遗憾,随口应道:“阿姐不同意。”完全忽略了程行知语气里蕴藏的不悦。 “她同意你就和离了?” “当然了。”温言有气无力的趴在桌边,几根纤长的手指交替着一下一下轻轻点着桌子,“早知道成亲那么麻烦,就不该同意。” 程行知脸色越来越难看,“你敢!” “哼。”她不敢。温言哼出一口气息,半年了,每次去好苡那里她都非常关心温言的身子是否有消息了,温言对此真的很无奈,每次都是找个理由糊弄过去。 最近更过分,好苡竟然逼着温言喝汤药,又苦又涩,温言感觉每日嘴里都是苦味。这是造了什么孽了!果然人活在这个世上,每天都会有大大小小不同的烦恼啊! 温言觉得幸好是跟程行知成婚了。 这若是换了别人,岂不是更可怕!陪程行知体验个人生,还要把自己搭进去!不值当的。 “程行知,你能不能想个办法,偷个孩子来。我真的快要受不了阿姐了。” 温言也是真的快被逼疯了,不行就看看谁家有孩子养不起了,偷偷抱过来,整个瞒天过海之计,告诉好苡,这就是自己的孩子好了。 程行知脸色难看的表情顷刻烟消云散,笑道:“好啊!” 温言眼睛一亮,“真的?” “可是我不会照顾孩子怎么办?”温言思索了一下,“不行你再娶一个!” 程行知:“……”这怕不是个傻子! 此法甚好,孩子有了,照顾孩子的人也有了! 温言双手一拍,觉得自己真是聪慧,“明日我就去给你找个贤妻回来。” “嗯,就这么办,睡觉。”温言自顾自的决定了。 程行知:“……”想弄死她,没心没肺的东西! 躺在榻上,温言想着明日就上街寻摸一个去。最好能找个年纪大一点的,方便照顾孩子。若是找个年轻不会照顾孩子的来,真的不知道是谁照顾谁了! 成亲这半年来都是温言睡榻,程行知睡床,没办法啊!人家都舍身为人了,温言总不会再叫程行知睡榻! 又不能一人一间房子,那样岂不是对外宣称感情破裂了吗?现在他们二人对外的形象可是恩爱夫妻。 位高权重的宰相大人为只娶温言一人的事可是传遍了整个王宫,在这个时代,不失为一桩美谈。 温言感觉后面程行知靠近了她,疑惑回头,“你是对择人有什么要求吗?” “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拔了你的舌头。” 温言嘴角抽动了一下,这是又犯什么毛病了? 温言又躺了回去,嘟囔道:“那好!不娶就不娶!娶了也是误人青春年华。造孽啊!” 程行知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你说什么!” 得!程大哥又想生气了,温言坐起身来,“我错了。程行知你不要动不动……”就生气。 “你叫我什么?” 温言:“……”又来了!这日子真的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自从成亲了以后,只要温言惹他生气,程行知就逼着温言喊他夫君。 刚开始温言还不愿意,骂他脑子被驴踢了!程行知就咬她。被咬了一次温言就老实了,开玩笑,程行知又没有能救命的水云之池,万一咬死自己怎么办! 温言想想也只是个称呼而已,何必为难自己呢! “夫君。”温言控制着自己,尽量露出一个看起来比较和善的笑容。“很晚了,睡觉!” 第98章 界限 程行知眼神暗了暗,掐着温言的下巴吻了上去。 温言瞪大了眼睛,身体僵在床上,虽然他们成亲了半年了,程行知从来没有碰过她。 当然,那是因为温言知道。不能拿凡人的视角去看待程行知。她也从未把程行知当成一个男人来看待。 这也是温言同意跟程行知成亲最重要的原因。省心省事,各取所需。 但是现在这个情况就不妙了! 温言在这个吻下渐渐感觉身体燥热发软。 不对,不对!不是这样的,就算温言不是禁欲之人,也还算清心寡欲。可是这股燥热的感觉随着程行知在她身上游走的手越来越难受,像是要把她燃烧殆尽,且有越来越凶猛的感觉。 这个感觉就好像是上次中了春情之毒的感觉一样,甚至比那个感觉更汹涌。温言努力平复着这个感觉,脑袋有些不清楚。 突然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温言脑海中炸起;程行知,能控制别人的欲望! 温言对自己欲望把控很有信心,绝对不是现在这样的! 温言觉得自己错了,她一直没把程行知当成个正常的人类来看,可程行知一直以来就想做个人类。 感受着抵在自己身上的程行知,温言才明白,正常人类该有的东西,他都有! 上次在老俞的房子那里,温言就曾感受到这股燥热的感觉,当时以为是口渴所致,现在看来并不是。还有上次程行知抵在自己身上的感觉也不是错觉。 他是一个人,起码是拥有人类的身体。还是个男人! 温言眼中漫上了薄薄的泪雾,伸手去推程行知,被他抓住两只手按在头顶,程行知的气息喷洒在温言敏感的脖子上,引起她一阵颤栗。气息有些凌乱。 程行知低沉魅惑的声音响起,“不用那么麻烦去找别人的孩子。还有,再不许提和离。” “不……唔。”程行知堵住了温言拒绝的话。 不是那样的!她才不想要什么孩子,程行知还能生孩子吗?一想到这个可怕的事情,温言想死的心都有了! 温言怎么都挣不脱程行知的禁锢,突然温言放弃了挣扎,像个木偶般的躺在他身下。 “唉……”温言的叹息在程行知脑海响起,程行知动作顿了一瞬,继续胡乱吻着温言,从脖子到肩膀。留下星星点点的痕迹。 “我以为我们都明白彼此之间应该有个界限。”程行知脑海里回荡着温言绝望而悲怆的声音,低缓的刺痛着程行知的心,“程行知,若是破坏了这层界限,我就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了!” 对温言来说,无论程行知是想要她的心还是灵魂,温言都告诉自己,那只是他想要生存在这个世界上所必须的。就像是生命对于人类而言一样重要。是想要生存下去的意志。 这个温言可以接受,她自己也是渴望活下去,彼此就这么维持着平衡,多活一天温言都感觉是幸运的。 但程行知若是想违背她的意志对她做些什么,那就不是生存的意志了,那是对温言的侮辱。 而这个侮辱对于温言来说,只有两种结果,对方死或者自己死。她会拼尽全力置对方于死地,直到自己的生命结束为止! 这就是温言心底的界限。温言觉得这种事情可以有,但必须是自己自愿的。 一旦违背了个人意志,打破了这个界限,温言真的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理由可以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温言曾说过,无自由,毋宁死!如果连身体都不能自己做主了,那生存还有什么意义? 程行知像是被惊醒了一般停下了动作,吻掉了温言自眼眶里麻木的流下来的眼泪,不去看温言空洞黯淡的眼睛,将温言的衣服重新系好。 程行知紧紧抱着温言,将头埋在她的肩颈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对不起。” 温言感觉自己慢慢平复了下来,他果然可以控制别人的欲望啊! 多讽刺啊!作为欲的化身,可以控制别人,却控制不了自己。 “我累了。”温言语气透露着无尽的疲惫。 程行知亲了亲温言的额头,脸上有愧疚的感觉,把温言抱到床上,盖上被子,和温言一起和衣而卧,“睡!在你没有同意之前,绝对不会有第二次了。” 你最好是!本就说好的只是形式主义。温言觉得自己其实也没有什么选择的权利,但自己这条命,还是能够做主的!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也要分遇到了什么事! 温言不会愚蠢到自杀,她会选择跟对方拼命! 温言往里挪了挪,缩到床的最里侧,离程行知远远的,也不想跟他争论些什么睡床睡榻的问题,知道说了也没用。 程行知伸臂将温言捞了回来,锁在怀里,“说了什么都不会做,就不会做。躲那么远干什么?又不是没睡过。” 温言:“……” 温言感觉内心无比别扭,以前只当程行知是个没有性别之分的神奇物种,此后怕是再也没有办法不把他当做男子看待了。 温言僵硬在他怀里一动不敢动,感觉浑身哪哪都不得劲,再也无法坦荡的面对他了。内心在流泪,悲惨如自己,早知如此,打死也不成什么亲了! 温言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不见程行知的身影了,收拾了一下心情就起床了,日子还得过不是。 还得去王宫继续喝那个苦涩无比的汤药,温言不知道那玩意喝多了会不会上火。 温言再不敢提给程行知再娶一位和孩子的事情了,别说汤药了,毒死她都可以,只要能离程行知远远的。 不过她好像是毒不死的,这还得感谢鸦青玄。说到鸦青玄温言自上次他刺杀完程行知再也没有见过他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 温言也去不了无何有之境,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他没事!好歹也算是帮了自己不少。 只要是别人的善意,温言都倍感珍惜,很多时候人能够独善其身不伤害他人就很不容易了,若是还能对他人心怀善意,那是很珍贵的。 温言捏着鼻子喝完了汤药,没想到她有一天居然会沦落到这个地步,“阿姐,太难喝了,可不可以不要再喝了!” “再说了,你不是帮我检查过了,不是没问题吗?” 好苡扫了一眼见底的汤碗,淡淡道:“那就是程行知的问题了。” “……”温言现在哪敢说是程行知的问题啊!不惹他都快混不下去了,“阿姐,你就放过我!” 好苡拿了一大包分装好得草药塞给温言,“带回去。让他喝。毕竟年纪那么大了!好好补补。” “……”这要是让程行知听见,温言吃不了,兜着走,“阿姐……” 这难道是所有家长的通病吗?子嗣真的那么重要吗?温言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要面临不孕不育的问题。真的是有口难言啊! 好苡忍住了要数落温言的冲动,当时就说了,他年纪太大了,不同意。现在好了! 温言酝酿了半天,还是没忍住,“阿姐,我想搬回来王宫住。” “为什么?吵架了?是不是程行知欺负你了?!”好苡眉毛怒横,这是温言第二次提出来要搬回来住了,好苡的直觉告诉她,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第99章 等你归来 温言感觉到好苡的生气和担忧,忙解释道:“没有。就是想阿姐了。” “你别想骗我。你每天都来,想我什么!” 温言:“……”真的是说不过阿姐。 “就是因为每日都想来看阿姐,来回太麻烦了,所以才想和阿姐住的近一些。” 好苡蹙眉,温言在说谎,“这才多远你就嫌麻烦,不是有马吗?嫌麻烦就不要来了。” 温言:“……” 真的不近啊!十几里路呢!得亏温言现在身体素质好。 好苡不放心温言,说来自温言到相府,她还没去看过,刚用过午饭,正好下午和温言一起回去看看,程行知到底有没有欺负温言,“走,回相府,我和你一起回去看看。” “阿姐去干什么!” 温言这心虚的反应就更加证明了有问题,“我必须去看看,走。” 好苡不由分说的拉着温言就来到了相府。 来到这里就看到程行知在院里悠哉悠哉地喝茶。 程行知一脸茫然看着怒气冲冲的好苡,虽然不知道这是干什么,但先行礼准没错,“王后。” “程行知,不管阿姐说什么你都淡定啊!忍一时风平浪静。拜托你了!”温言在心里悄悄给程行知提了个醒。 还以一屁股坐在程行知对面,对程行知指了指座位,“坐。手伸出来。” 温言在好苡身后双手合十恳请程行知配合好苡。 程行知不明所以,乖乖照做,好苡搭上程行知的脉搏,眉头越皱越深,“虚浮无力,短命之脉啊!” 温言:“……!!!”是认真的吗?他那样的还能短命! 温言不信邪,走上前去也搭上了程行知的另一只手,“还真是,看来活不了几天了!” 好苡看了一眼温言,程行知这样,怎么感觉温言好像挺开心的。 但这不可能的,就程行知那强悍程度,说他可以倒拔垂杨柳都是小觑他了,温言用眼神询问他:“这是闹哪样?” “给你找个理由。”温言脑海得到了答案。 找个不孕不育的理由吗?也难为他了! 温言回他,“我劝你还是不要,因为你可能不知道自己会面对什么!” 果不其然,好苡带来的一大包药材这下子就能派上用场了,嫌弃的看了程行知一眼,“按时服药,不行就和离。” 程行知:“……” 温言:“……”不愧是她阿姐,霸道如她。 温言觉得若真能和离就好了,现在她不敢啊! “阿姐放心,我定会监督他的,没事了阿姐你就快回去!”温言怕好苡再多说几句,遭殃的就是自己了! 好苡目光如剑,瞪视着程行知,“你若敢欺负温言……” “不敢。王后放心。” 好苡见他这虚弱的样子,估计也打不过温言,安排了一个随从留下监督程行知,便离开了。 温言和程行知送好苡到门口,“阿姐,不用留个人在这了!” “此事你别管了。回去!”好苡扬尘而去,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程行知:“王后慢走。”只留下一脸无奈的温言,和满面笑容的程行知。 温言觉得这日子真的是越过越无趣了,拥有情欲虽然很好,但是各种忧愁也是接踵而至啊!果然是有得必有失啊! 好苡留在的林则确实忠心耿耿,不仅能充当好苡留在这的眼睛,而且做事十分麻利。 温言和程行知两人大眼瞪小眼,看着桌上冒着热气的汤药,林则恭敬的站在边上等着看程行知亲口喝下去。 温言真的不知道好苡是在帮她还是在害她。 良久的沉寂之后。 程行知问温言:“你每日去王宫里就是喝的这个东西?” 温言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林则,无奈的张开手指捂住脸,“你就委屈一下,不要辜负了阿姐的心意。毕竟也是为你好。” “要喝多长时间?” “这……未可知!”温言觉得可能要喝一辈子! 程行知拒绝,“我不喝,我没病。” 温言:“……” 林则:“……” 惯的他毛病!自己能喝他怎么就不能喝了!温言直接站起身,端起碗直接捏住程行知的嘴给他灌了进去,“乖,都咽了。毒不死你!” “咳咳……”程行知有些委屈。 林则:“……”也是长了见识了,还可以这样。那可是刚熬出来的啊!也不怕烫死了!王后真的是多虑了,宰相根本就不可能欺负温言。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 温言面无表情的把碗扔给林则,“好了,你走!” 林则震惊的无以复加,接过碗便退了出去,太可怕了!心中不禁同情起了程行知。 见人走远了温言立刻认怂,小心翼翼的给程行知擦擦嘴,“夫君太厉害了,演的真好,天衣无缝!” 没错,在温言的哀求下程行知才同意跟她演这一出给林则看,也是为了让好苡安心。 程行知怀疑温言是公报私仇,那么烫的汤药直接就给灌进去了,换作旁人,只怕以后都没办法吃饭和说话了! 程行知幽幽地看着满脸虚伪笑意的温言,“你演的也不错啊!” 温言知道程行知是在说她的不是,笑嘻嘻道:“那不是为了增加戏剧效果嘛!委屈你了。”伸手不打笑脸人这点被温言拿捏的非常完美。 经过几天的精彩演出,林则向好苡如实回禀之后,好苡也算是略微放心了一些。 然而也只是有片刻的轻松好苡的心就再次提了起来。 这次并不是因为温言,乃是国家大事。 内患是被暂时稳定了下来,可外忧却日益严重。商朝周边方国部落一直起伏不定,各诸侯方国起兵造反时有发生。 北部,西北部土方、鬼方、巴方、羌方等部族边境时常与商朝发生冲突。其中以羌族部落为最大的威胁。 其他各小部落纷纷效仿,时而效忠、时而造反,常以各种借口拒交贡品,甚至发动叛乱! 更甚则是雅利安人近来对商朝的骚扰变本加厉,甚至对于商朝的威胁大有远超羌族部落之势。 各方纷乱,大商连败几场战役,一时人心有些惶恐。而满朝文武,竟无一人可担此反叛重任,商王子昭也是日益忧愁,决定自己亲自出征反叛。 身在高位,自然是要担任更大的责任。 好苡看着忧虑的子昭,自请命要带兵出征。子昭知道好苡有这个能力,可他怎么舍得让好苡身入险境,战场上刀剑无眼,生死难料。 子昭断然拒绝,“不行,怎能让你身涉险境!” 好苡抱拳郑重道:“大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岂能轻易亲自出征。国有难,身为王后。我自不能置身事外。请大王准我出战!” 商朝不像宋朝那般女子地位低微,仍有不少部落是女首领在做主。好苡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好苡本就天赋异禀,再加上自小在父王的熏染下,领兵作战的能力更是非同凡响。 子昭虽百般不舍,看着好苡脸上决绝的表情,他亦知好苡决心已定,更明白现在商朝也需要好苡。 也只能眼含热泪颌首,千言万语化成一句话,“等你归来。” 第100章 何方妖孽 “什么!” 温言听闻此消息激动的拍桌而起。急切的在屋内来回踱步。 温言晃悠的好苡眼晕,“你坐下。” 温言心中思绪万千,猛然回头,“阿姐,你……” “你不相信阿姐?” 这根本就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温言觉得这朝中真的都是一群废物,竟然到了要好苡上战场的地步。 对了,历史记载子昭不会是有一位战神妻子吗?她人在哪? 温言突然顿住了脚步,脸色怪异的看着好苡,这……战神,不会就是……好苡! 温言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差点要昏死过去。连忙坐了下来缓了好一会儿。 温言之前真的是被程行知和鸦青玄折磨的有些神志不清了。竟然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一件事;战神妇好!哪里是妇姓啊!那是好姓啊!商王的妻子都是以妇字冠名的啊! 而好苡就是商王那位战神妻子妇好!武力值爆表,击败了雅利安人入侵的华夏第一战神竟是她阿姐! 天啊!温言感觉自己真的要晕过去了,程行知真有你的,给找了一位这么厉害的战神做她的姐姐! 好苡对温言那么温柔,温言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能将好苡和那位战神联想到一起。 好苡看着温言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温言,人活在这个世上,怎可贪一己之私而罔顾百姓呢!” 温言心中苦涩难当,“阿姐……” 这位战神可是英年早逝啊!享年三十三岁!多么年轻的生命,而好苡现在已经是二十三岁了!还有十年。 温言紧紧攥紧放在桌下的手,目光坚决,“阿姐,我要和你一起去!”无论如何,她都要好好保护好苡。 好苡呵斥道:“胡闹,领兵作战,你以为是小孩过家家闹着玩吗?” 温言眼眶微红,“我不管。无论如何我也要去。” “来人!将宰相夫人送回相府。告诉宰相让他好生看管,若是管不了,就让他提头来见!”好苡什么事都可以依着温言,唯独这件事不行。 好苡知道温言肯定不会轻易放弃,可她不能让温言跟着自己一起涉险,将温言送回相府,派了很多人将宰相府团团包围。 温言一回到相府就奔着程行知去了,一脚踹开门,怒气冲冲的揪着程行知的衣领,“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好苡就是妇好!” 程行知面色平静,“告诉你又能怎么样?你能左右她的选择吗?” 温言泄气般的甩开程行知,她左右不了,可是让她怎么接受现在这个结果。三十三岁啊!好苡的孩子都还未长大。 温言本以为好苡被困于深宫,已是十分悲哀之事了。现在看来老天并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她,最后竟还要落得个战死沙场吗? “让我出去,我要和她一起去。”温言担心程行知又犯毛病,说要遵守什么狗屁规则从而不让她出去。 “王后不让你去,你没听见她说若是我放你走了,让我提头来见吗?” “谁管你!你别拦我就行。” 程行知:“……” 过了几日,好苡出发前往羌族边境。 晚上温言趁着程行知睡着悄悄溜出房间。 温言知道他根本就没有睡着,他若是不想让自己出去,哪还有能出房门的机会。这是默许了温言这么做。也许是知道温言绝不会放弃,也是无可奈何! 温言站在墙边,可是外面那一堆人怎么办?直接硬闯好像不太好,毕竟程行知默许了自己出去,再给他添麻烦好像也不好。 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未免有些显眼了,打算还是换一件轻便的比较好,温言咧开嘴唇开心的笑了,换个跟他们一样的衣服不就比较方便逃跑了吗? 说干就干,隐在树后。看着从自己身边过去的侍卫,温言犹豫了,她不想穿别人穿过的衣服,算了,还是去找一件不太显眼的衣服找个机会再偷偷溜走! 偷跑这种事她不知道干了多少次了,驾轻就熟的事了!他们总有疏于防范的时候。 温言简单收拾了一下,等到下半夜他们困乏的时候,找个人疏于防范的墙角,脚下一点就上了墙。 刚站在墙头上就看到了下面站着一个人,穿着一件厚重的帽衫,整个人都隐在衣服里。 这就有点尴尬了,不过这场景怎么就那么熟悉呢? 上次从安王府跑出来也是这个样子,那是她第一次碰到鸦青玄。这人谁啊! 好像没有看见她的样子,温言觉得谨慎行事,还是换个地方逃跑! 又从墙上轻轻落了下来,这次温言确定了外面没有动静,才跳了上去,见四下无人,温言快速朝着夜色中溜走了。 温言在夜色中行进,阿姐今日才出发,一天时间应该走不了多远,朝北出发是!但是走着走着就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朝北出发了! “哪边是北啊?!”温言望着苍茫的荒野嘀咕了一句。 也没有个太阳什么能辨认方向的东西,这大晚上的荒山野岭的,路痴真的是温言的硬伤啊!温言觉得这可能跟自己小时候那次迷路有关系,留下来生理性心理创伤了。 管他呢,先走再说了!在这等着也不是办法,走着走着说不定就遇上人了。阿姐要是带着自己一起去不就不用这么麻烦了嘛! “那个方向不是北。”一道苍老幽怨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显得无比诡异阴森。 温言瞬间头皮发麻,也不敢回头看,大晚上的别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虽说建国后妖怪不许成精,可没说这个时代不许成精啊! 一天天的又是祭祀又是鬼神的,弄得温言心里的唯物主义也有些动摇了。 温言在心里默念着,“幻觉!都是幻觉!”脚下脚步却是越来越快。 走到一处相对开阔一点都地方,温言才敢悄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什么都没有。拍拍胸脯,悄悄松了一口气。 果然还是想多了!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哪有那么多的妖魔鬼怪!伟大的中国共产党会保护我们。 我操!见鬼了! 在惨白的月光下,温言一回头对上了一张满脸皱纹,苍老无比的脸。因为太瘦了,只剩一层薄薄的皮肤,上面还有大大小小的疙瘩。眼睛混浊不清向外瞪着。看着快要掉出眼眶一样。 温言只看了一眼,吓得立刻跳出好几米远,闭着眼睛朝前面胡乱的挥舞着手臂,“何方妖孽!别过来!” 等了许久也没见对方有动静,温言慢慢睁开一只眼睛,只看到一个影子便立刻回过头去。看不了一点。太吓人了!这是个人吗? 不过那个身影好像在哪看过,是那个在墙边站着的那个人影,温言走的并不慢,这老者是怎么追上来的? 完了,这下真的撞见鬼了!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跑!不跑等死吗? 第101章 骗子 温言脚底抹油,这次再也不敢回头看了,朝着来时的路快速冲刺过去。边跑还边嘀咕; “妖魔鬼怪快离开!”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我这一生行善积德,跟我没有关系啊!” “只杀过一人,也不是你啊!” “四方诸神,庇佑吾身!” 那老者在后边说了一句话,温言也没听清楚,只管往前跑。太可怕了!比程行知还可怕! 突然那个黑色的人影出现在了温言前面,温言吓得血液逆流,转身掉头就跑,被那人一下子抓住手腕。手腕上传来冰凉的感觉,这他妈真不是个活人啊! 苍老虚弱的声音敲击着温言的神经,“这具身体快死了,你跑什么?” 这种情况谁他妈不跑啊!不跑那就是被吓傻了,跑不动了的。温言想你死了关我什么事啊!“不是我干的!” “你看看我啊!” 谁他妈敢看你啊!温言使劲抽出手,感觉那个老者身形一晃倒在了地上,这是要讹人啊! 这么虚弱吗?温言看着倒在地上的老者,壮着胆子问了一句,“你是人是鬼?” 老者进气没有出气多,虚弱无比,“不是鬼。” 虽然温言很想现在逃跑,但是他既然说了自己不是鬼,而且看起来真的快要死了变成鬼了,“你没事!” 老者费力的抬起头来,温言看见那张恐怖的脸吓得倒退了一步,旋即皱起眉来,不对,这种披着劣质皮囊的感觉。 这……他妈的是鸦青玄! 老者挣扎着慢慢站起身来,瞪大了眼睛颤颤巍巍的朝温言走过去。 “鸦青玄,你别过来!”温言简直没法看。 老者动了动嘴,好像没有力气说话了,用手在身前挥了一下,好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旋即倒在了地上。 温言看着眼前出现的空间裂缝,裂缝在渐渐消失。温言纠结着要不要进去,怎么说鸦青玄也是帮了自己,还是去看看他! 无何有之境。 突然从黑暗的的环境来到这里,眼神适应不了这个亮度,温言抬手挡了一下眼睛。 “我好不容易找了一个皮囊去那个世界,你居然认不出来我,太伤心了。” 温言一身黑色的衣服跟这个仙境格格不入,好像一张洁白的纸上洒了一滴墨水。 眼睛适应了亮度,温言看到了许久不见的鸦青玄,还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一身超然脱俗的白衣。狭长的眼睛带着笑意。 “谁能想到那会是你啊!大晚上的没把人吓死!”为什么每次他出现都这么诡异。 “我的错。只是你说过不要随便杀人,所以我只能找个寿命将至的了,你知道要找一个这样的人,有多难吗?” 寿命将至的人很多。可是一般人之将死,也没有那么多的欲望和念头了,温言知道鸦青玄要找到这样一个人来抹除他的灵魂确实不容易。 再看到鸦青玄温言心里其实还是挺复杂的,“你……还好?” “差点死了呢!” 温言:“……” 这怎么说呢?虽然不是温言让鸦青玄找程行知的,但就是这样才更让人心里过意不去啊!说谢谢好像又显得有些做作了!温言一时有些语塞。 温言脸色凝重:“我没能杀了程行知。” 鸦青玄为此差点死了,温言还是没能杀了程行知。 “那是你的事。不必内疚。想我了吗?” “……”果然这么快就原形毕露了,温言还寻思着这么久没见他怎么还学会煽情了呢? “我可是每时每刻都在想你呢!” 温言觉得自己就不应该进来这里,还是换个话题 ,“你还是不要到那个世界去了,免得你俩再打起来。没必要这么做。” 人各有命,做你自己就好了。 鸦青玄嗤笑一声,“你觉得我会怕他吗?” “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没必要。”温言看他这样子好像也已经恢复了,“既然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以后不要那么做了。” 温言指了指身后,“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鸦青玄并没有给温言打开空间裂缝,“你觉得我这么做给你造成压力了,你会愧疚是吗?还是你认为我有所图?” 温言确实感觉有些愧疚,总觉得好像欠了鸦青玄什么东西一样,他若是有所图就好了,就怕他无所图,温言又没有办法能够还了这个情。 但是温言还是嘴硬道:“我没有。” 鸦青玄深邃的眼眸默默地盯着温言看了许久,好似看穿了她的逞强,“我是有所图,我不是想要身体吗?” 温言觉得这个还真给不了。她又不是女娲,能给鸦青玄凭空捏造一个身体出来。 “过来。到了我拿回报酬的时候了。” 温言注视着鸦青玄,思考他说的是真是假,真假也无所谓了。 温言能给他的也只有这个了。既然没有办法给他属于自己的身体,能暂时让他留在人世间也行啊!毕竟温言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世间活多久呢!活一天算一天! 抬脚缓缓朝鸦青玄走过去。抬眸看向鸦青玄,眼中流转着光芒,“还是要谢谢你。” 起码温言现在不是个透明的了,程行知现在不知道她的想法了!这一点温言就很开心了。 温言在鸦青玄面前站直了身体,“好了。来!” 鸦青玄的脸在温言面前一点点放大,直到唇上传来温热的感觉,温言感觉身体的血液凝固了一瞬,鸦青玄只是轻揽着她,只要她伸手就能推开他。 鬼使神差的温言没有动,鸦青玄只是吻了一下她的唇就放开了她。鸦青玄看着呆住的温言,眼里盛满了笑意。明明她就是这么好骗,程行知那个蠢货怎么就不明白。 温言迷茫地眨了眨眼睛,他这是干什么!不是要血吗? “报酬我拿到了。” “哦……好。”温怔怔道:“下次别这么做了,这个报酬我不想给。这次就原谅你了。” 鸦青玄眯了眯眼睛,不想给! “既如此,现在我可以走……唔。”温言痛呼一声,脖子上传来了久违的疼痛。 温言的手用力抓紧了鸦青玄的衣服,不管多少次,都是这么疼啊!温言感觉这吸的可能是自己的寿命,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长时间! 温言咬着牙,轻轻颤抖着,“骗子!” 就在温言感觉自己又要昏过去的时候,鸦青玄放过了她,“骗你什么了?” 温言:“……” “报酬只要一个吻。”鸦青玄舔了一下温言脖子上的伤口,引得温言瑟缩了一下,“至于这个,当然是用抢的了!” 温言:果然不能用正常人类的思维来看待他! 第102章 智慧 温言觉得果然就不应该管他。 “现在我可以走了!” 鸦青玄噙着一丝笑意,“你能找到方向吗?” 温言觉得他是在嘲笑自己,“不用你管。我自己想办法。方法总比困难多不是。” 鸦青玄点点头表示赞同,“嗯。这个精神还是值得表扬的,可是……你一直在朝东走啊!” “……”这他妈就很尴尬了! “我可以送你去。” “不用了,程行知估计已经在外面等着你了!” 温言进来无何有之境程行知就感觉不到她的存在了,自然知道是温言去了哪里。估计早就在外面等着了。 温言现在没有时间管他们两个,只想快点赶到好苡那里。 “怕他做什么?”鸦青玄桀骜地笑了一下,“我是希望不是吗?” 温言怔愣了一瞬,希望吗?曾经程行知说鸦青玄是妄念所化,温言说念还有一个名字叫希望! 鸦青玄给了温言一个希望!生的希望! “对。”温言眸光微动,熠熠生辉,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你是希望。” 温言继续道:“我不想这个希望破灭,你明白吗?” 希望应该存于心底,生生不灭。在无数次绝望中散发着耀眼的光芒,照亮黑暗的时刻。创造出生的奇迹。 若没有鸦青玄,温言中毒那次早就死了。 现在她不想鸦青玄跟程行知发生冲突。每种生物都有在这个世间存活下去的权利。 “希望应该在重要的时刻发挥作用,而不是做无谓的牺牲。” 鸦青玄沉默良久,最后还是没有和温言一起离开。 温言从无何有之境出来,眼前还是那片苍茫的荒野。 鸦青玄说她之前是朝着东走的,温言旋即调转了个方向,朝北进发了。 少顷。一道身影落在了温言面前。 温言瞳孔猛地一缩,程行知果然来了,幸好鸦青玄没有和她一起出来。 温言惊讶了一瞬,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来得这样快,看来是对于鸦青玄伤他的事耿耿于怀啊! 程行知目光暴戾,扫了一眼四周见只有温言一人,“鸦青玄呢!” 温言如实回答,“无何有之境。” 程行知注视了温言良久,“跟我回去。” 温言觉得这位大哥又又又要生气了,一天天的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大的气性,“我不回,我要去找阿姐。” “是去找鸦青玄!”程行知不由分说牵着温言的手就走。 温言身体往后退挣脱着程行知的手,“程行知,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 程行知猛然回头捏紧了温言的手腕,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将人心底的秘密洞穿,“我无理取闹?我就无理取闹了,你哪也不能去了!” “你把我带回去我还是会逃出来的!” “你敢,那就打断你的腿!” 温言:……!!!!好想报警啊!这是什么变态神经病! 温言一副可怜兮兮泪眼朦胧的样子,放缓了声音,软软道:“夫君~求你了,让我去找阿姐!”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温言知道程行知吃软不吃硬,她必须要去找好苡,只能放低姿态。 程行知瞳孔微微一颤。 温言觉得这招还真的是百试百灵啊!因为程行知放开了她的手,温言赶紧趁热打铁,“夫君最好了,是天下最好的夫君。就这样!拜拜!” 温言挥挥手,生怕程行知反悔,用此生最快的速度朝着北方继续前进,只留下程行知一个人站在原地。 一阵夜风吹过,带起几片萧瑟的树叶。 温言已经隐没在了夜色中,程行知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他不是应该很生气的把温言带回去关起来吗? 有些落寞的身影矗立良久,罢了,随她去!带回去了也消停不了。程行知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温言感觉身后跟上了一人,以为是程行知反悔了。停下了脚步,酝酿了一下情绪,带着甜丝丝的笑容,声音轻软的回头:“夫君~额……” 鸦青玄饶有兴致,眉头微扬,“这么热情啊!” 温言怔住了,有些窘迫,“你怎么来了?”随后谨慎的扫了一眼鸦青玄身后,发现没有程行知的身影,才微微放下了提起的心。 鸦青玄看温言一脸紧张的样子,“程行知来了?” 温言点点头,“来了,不过又走了。” 温言不耐烦的摆摆手,“你出来干什么!被程行知发现了我就走不了了!快回去!” “刚才还叫夫君叫的那么甜,这么快就翻脸就不认人了?” 温言眉心跳了跳,“额……这个说来话长,你误会了。不是叫你。” “那是叫谁?程行知吗?” 温言啧了一声,这事该怎么说呢,好像也没有解释的必要,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只是为了让他不要带我回去而已。” 鸦青玄蹙眉,“夫君是可以随便叫的吗?” “只是情势所迫。做人是很麻烦的。”温言觉得这个话题没什么好讨论的,不想在这跟鸦青玄浪费时间了,继续朝着北方前进。 鸦青玄淡淡道:“你走错了,那是南。” 温言:“……!!!”这么离谱的吗? 随即,转身朝北走去,不再理会鸦青玄,他若是不想回去,知道自己说了也没用。赶路要紧。 鸦青玄和温言并肩同行,“你再叫我一声夫君,我带你飞过去!” 温言沉默。这是可以随便叫的吗? 鸦青玄挡在温言前面。 温言淡淡瞥了他一眼,“我跟程行知成亲了。” 鸦青玄脸上有什么东西裂开了,“你说什么!” 温言觉得这事还是说一下,不然看这个情形也没办法继续赶路了。简单跟鸦青玄解释了一下原因。 温言没想到鸦青玄表示非常理解,深深的同情温言,并且表示遗憾,“若是当时我在,你就有其他的选择了。” 我谢谢你!真是不必了! 温言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驻足,脸色怪异的看向鸦青玄,“你是男子是吗?” 既然程行知是真正意义上拥有男子的身体,那鸦青玄呢?他不是没有身体吗?应该和程行知不一样! 鸦青玄笑道:“是啊!为什么这么问?” 温言低头伸手捏了捏鸦青玄的手,触感真实,指甲用力划破皮肤,顷刻便有血珠渗了出来。 指尖沾了点尝了一下,真的是血液。温言盯着鸦青玄看了片刻,伸手捏了捏鸦青玄的胳膊,身体和脸,甚至还仔细检查了鸦青玄的青丝。发质柔顺黑亮,非常不错。 温言最后得出一个结论,鸦青玄他妈的也有身体,还是和程行知一样的是个男子。 鸦青玄迷惑地看着温言一系列神奇的操作,和她拧在一起的眉头,“怎么?” “没什么。”温言决定自己以后要离这俩玩意远远的! “你不相信我是个男子,需要证明吗?” 温言内心正胡思乱想,漫不经心道:“相信。” 鸦青玄:“……”看那表情可不像是相信。 温言真的相信了,只是有一个问题想不明白,“既然你是个男子,那你要我这身体干什么?你想做女子?” 鸦青玄:“……”这脑回路也是不一般。 温言真诚的给出建议,“其实你若是想做女子也不必那么麻烦的,几千年后的科技水平可以满足你这个要求。”比如去某个国家做个变性手术什么的。 鸦青玄讶然,“真想给你脑子撬开看看,里面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温言狡黠地笑了一下:“智慧。是你这种生物不懂的。” 鸦青玄:“……” 第103章 饿不死 在鸦青玄的帮助下,温言很快找到了好苡。 好苡震惊的无以复加看着站在她面前的温言,旋即怒道:“谁让你来的!程行知还真是没有用!” 鸦青玄附和道:“他确实是废物!” 好苡扭头怪异地看着他,“你来干什么!” 鸦青玄理所当然的样子,“温言不识路。” 温言:……鸦青玄你完了! “你说什么!原来是你带她来的!我说她怎么能找的到这里呢!”好苡拎起来手里的铜钺就照着鸦青玄砍了过去。 鸦青玄堪堪躲过,震惊地看着发怒的好苡,“阿姐,你干什么!” “闭嘴,谁准你这么叫我!”好苡高高举起铜钺,誓要砍死鸦青玄。 温言无奈的捂住脸,简直没眼看! 鸦青玄边躲边说:“温言的阿姐就是我的阿姐,阿姐,你放心,我会保护温言的。” “额……还有你。”鸦青玄躲在温言身后信誓旦旦的保证。 温言平静的看着好苡,坚定道:“阿姐,我必须要和你一起,我不会回去的。我要和阿姐在一起。” 温言抽出好苡手中的铜钺,放到旁边的桌子上,握住好苡的手,“就像阿姐担心我一样,我也不放心阿姐在这里。” 好苡叹息一声,“必须要听从指挥,不得随意行事!” “是!”温言铿锵有力的回答道。 好苡被温言这个样子逗笑了,点了点温言的额头,“你啊!”温言也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靠近羌族边境这座城池只有两万余人,男女老幼皆有。而对方五万铁骑大军则在几十里之外虎视眈眈。 战争从来都是残酷的,是要付出鲜血和生命的代价的。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退一步就可以息事宁人的,你俞忍让,对方俞得寸进尺,这一点在战场上就被发挥的淋漓尽致! 战场上只要你露出一丝胆怯恐惧,就会立刻被对方连皮带骨吞吃入腹。 而每个来到这里的人,若没有视死如归的想法,那必定是注定要失败的。 这年头既没有孙膑用兵如神,也没有诸葛亮刘伯温神机妙算。有得只是好苡拼死坚守。 可只有不怕死的精神怎么行呢?温言决定给阿姐开开窍。 对待敌人心慈手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仁义礼智信这种时候就要完全抛弃了!魔鬼什么样,你就什么样!仁义那种东西,等胜利的时候再讲也不迟。 若失败了敌人把刀架在你脖子上的时候你就会明白为什么要等到胜利再讲仁义道德了。 因为失败了敌人可不会给你机会讲仁义,甚至连死亡的方式都没得选!只有胜利了你才能选择怎么对待你的敌人! 而刚刚抵御了一场进攻的众人此时显得有些萎靡不振。 也难怪,毕竟对方兵力太强,若好苡实力强悍和不是这座城池坚固,怕是众人在这忧愁的机会都没有了! 孟臣看着看着地图的好苡,忧虑道:“王后,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啊!对方兵力实在太多了!” 孟臣乃是此座城池的封侯。 谷山扫了孟臣一眼,恨恨道:“你怎么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 “那将军你说怎么办?” 温言对一直看着自己的谷山回以一个微笑。谷山怔了一下,便扭过头去。虽然两人之间还是有尴尬,但温言并不在意,而且她现在已经跟程行知成婚了。 过往也不必再提了,对于谷山来说,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守城。 好苡收回在地图上的目光,锐利的扫过每一个人,众人噤声了等着好苡发话; “战场上没有王后,只有主帅。” “谷山,盘点城中还有多少给养,可用还有多少人、武器、药物。各种物资都要查点清楚。” “孟臣,加强城外巡视,日夜轮班。难免还会有第二次袭击,提前做好防备。” “其他人分管好城中百姓,攻城袭击可能会造成他们的恐慌,稳住他们,不要盲目逃窜。” “还有,照顾好受伤的士兵。”好苡掐了掐眉心,有些疲惫,她已经两三天没有睡觉了,挥挥手对众人道:“去。” “是!” 众人鱼贯而出。只留下了温言和好苡还未走。 温言听见了那些人临走时担忧的话; “唉,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长时间。” “是啊,咱们能用的士兵也不过是万余,人数悬殊太大,这怎么打?” “王后也是尽力了,若不是王后,只怕早就城破了!” “也不知道宰相夫人来这干什么,这里多危险啊!” 好苡也听见了那些的话,他们说的也是事实。 “温言,回去休息!” 温言看见好苡眼下的阴影,需要休息的应该是阿姐,“阿姐,我觉得我们可以主动出击。” 好苡抬眸看向温言,并未把温言的话放在心上,主动出击,这么点人,怎么主动出击? “温言,你回国都去!”好苡声音里透着疲惫。 “阿姐,你觉得打仗最重要的是什么?” 好苡不明白温言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回答了她的话,“人、武器。” 温言追问:“还有呢?” 好苡思索了一下,当然是哪边的人多,哪边的武器厉害,哪边就容易获胜了,还有,“粮草!”刚才还让谷山去盘点给养呢!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自古以来老祖宗教会的道理,吃饱了才能搞事情,吃不饱就难说了! 温言笑了,“对嘛!只有吃饱了才能有力气。” 这个时代人们打仗还没有那么多的心机,像后世所用的那些间谍攻心,兵法计谋什么的这时还没有被开发出来,一般来说就是靠人和靠天吃饭。 靠人就是谁人多谁就厉害。 为什么说靠天吃饭呢?当然是因为这个年头又没有天气预报,下雨刮风都有影响啊! 就比如温言现在想去给对方粮草烧了,可万一着到一半下雨了怎么办?这不就是失了天时了吗? 温言眼里闪动着狡黠的光芒,“阿姐,你说他们要是没有吃的了会怎么样?” 好苡感觉温言好像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就感觉这样的温言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好苡道:“你是说要抢了他们的粮草。” 温言觉得她阿姐太善良了,抢粮草什么的多麻烦,对方那么多人,怎么抢?直接烧了不就行了! “抢?太麻烦了,烧了算了!”温言忽略好苡的惊讶,继续道:“我和鸦青玄去烧,准备点易燃物品。” 温言本来想着造几个炸弹直接给对方炸了算了,虽然她不会,但鸦青玄肯定会!后来一寻思不行,到时候程行知那个家伙肯定又会说什么影响历史,不能这么做,会遭天谴之类的! “你……”好苡感觉这样的温言很陌生。 “阿姐,他们既然决定挑起战争,定是要付出代价的。”温言觉得都打到这一步了,退缩是没有用的,温言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再说了,饿他们几天,饿不死。” 好苡:“……说起来简单,他们藏粮草的地方又岂是那么容易找到的!找到了也不是那么简单就能烧了的!” 温言反问,“阿姐,我们粮草藏起来了吗?” 好苡怔了一下,还真的没有藏起来,关键是也想不到别人会来烧了自己的粮草啊! 温言信心满满,“交给我,保证全烧了!” “不行,这太危险了!” “阿姐,相信我。”温言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阿姐,我还有些话想跟你说。” 第104章 蠢货 想要创造个生命出来拿简直是难如登天,但若是想要抹杀一条生命,那方法可是多了去了,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温言觉得自己以前看的那些书这个时候应该是能够派上一点用处了!果然没事还是应该多读书啊! 古往今来多少英雄豪杰、圣人智者的智慧,是人类文明最重要的瑰宝。就是这些思想和智慧,人类才得以发展到了那个文明的时代。 温言简单的给好苡讲了一下来自未来的智慧。当然,是用比较委婉的方法,毕竟这些思想是要人类慢慢探索的,一下子太多了也不好。 兵之道,诡也!攻心、策反、间谍、陷阱、诡计…… 并且把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的作战指导战略着重的讲了一下。 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兵不厌诈!怎么阴险怎么玩!舍弃道德和尊严,忘却人性,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一切都等打完了再说! 但温言也并没有完全泯灭人性,告诉好苡,有得时候使用计谋也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伤亡;百战百胜,非善之善也。若能做到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善之善也! 温言说着说着感觉怎么有点熟悉?好像她对程行知用的就是这一套。打得比谁都狠,打不过的时候求饶比谁都快! 好苡越听眼睛睁的越大,越听越精神。一点疲惫的感觉都没有了。 但是看向温言的眼神也越来越不解。这样的温言很恐怖,被她盯上了,只怕是生不如死! 好苡震撼不已,但也谨慎了起来,这不是温言这样的人该知道的,就算是久经沙场也未必知道这些。 “这些你都是从哪听说的!” 温言也知道自己说这些不合适,建立起来的单纯的形象从此可能就会破灭了,在阿姐心中以后她可能就是一个不择手段,满腹阴谋诡计之人了! 但是温言必须说,而且还给自己找了个十分不错的理由,很适合这个时代的理由。 温言睁着无辜的大眼睛,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昨天晚上,有位神人托梦告知于我的。”说完还郑重的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好苡:“……”虽然不相信,但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感觉温言说的很有道理。不然怎么解释温言为什么能知道这么多呢! 温言想着我知道的还更多呢!但是条件不允许,不然给你画一幅世界地图,再把各种先进技术和超前的思想给你科普一下。 按照好苡的实力,统一世界也不是不可能!能提前完成政哥的梦想了!但那是不可能的,温言有些许遗憾。程哥不允许啊! 好苡也是天资不凡,虽然温言说的比较含蓄了,可好苡仍然举一反三,融会贯通了。 见温言这么信心满满的样子,便同意让她去做烧粮草这件事了。派了数百人与温言同去。 到了城门口要出发的时候,温言看见了那些人,都跟阿姐说了不必派人同去了,于是大手一挥,“你们都回去!” 众人满头雾水,虽知道此行艰险,但也是做足了心理准备了,也是抱着视死如归的态度来的,让他们回去是什么意思? 温言淡淡道说了一句让他们惊掉下巴的话:“用兵之道,对方的兵也是兵。我要让他们自己烧了自己的粮草!” 众人:“………………”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哪里来的?王后怎么会找这么一个人去? 于是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下,温言和鸦青玄两人毅然决然的朝着羌族驻地前进。 好苡得知这个消息也是微微震惊了一瞬,但是想到温言说的那些振聋发聩之语,又觉得这不算什么了! 孟臣却反应有些强烈:“胡闹!这是打仗,又不是闹着玩!去把她带回来,这不是白白送死吗?” 好苡淡淡瞥了他一眼,“相信温言就行了。” 谷山抿唇未语。 既然好苡都这么说了,孟臣也不好再说什么,能不能成功都看温言个人了! 温言之所以找鸦青玄来跟她一起,除了知道自己不识路需要他带路之外,还有就是鸦青玄会飞啊!方便逃跑啊! 温言放出来一个消息,说好苡要来抢羌族的粮草,且已经集结了所有兵力,今晚子时动手。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哪有什么兵力可以来抢粮草。 只是羌族攻城久攻不下,对城内情况不了解,一时也有些心慌。再加上有好苡那个超强战力存在,更是对这个消息深信不疑了! 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心理就在此刻展现了出来,这下子温言都不用去找地方粮草在哪了,他们自己乖乖的把粮草都拿出来堆在一起严加看管了! 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许多人,抢是肯定抢不走的了!但是很可惜,温言也没有想要抢,她只是想一把火全烧了! 这下子方便了,他们自己给堆好了!一把火的事!最好再添点油就更好了! 什么?你想问温言是怎么放出那个消息的? 当然是得益于鸦青玄啊!谁让这家伙能够改变形象呢!不只是好苡知道派人在城外巡逻,他们也知道啊! 鸦青玄幻成巡逻之人的模样,惊慌失措的跑进来通报他们要来抢粮草的消息。羌族首领听闻,拍桌而起,这还了得,自己不去找他们的麻烦就算了,竟然还敢放此豪言! 由此可以得知,盲目的愤怒是没有用的,下次一定要对消息的真实性好好探查一番啊! 羌族军队驻扎在一处环山之地,只要突破了边境的城池,就可朝着国都腹地进发。 温言站在半山腰看着下面忙碌的人群,浩浩荡荡,密密麻麻都是人头攒动。 对身边的鸦青玄笑了一下,“干的不错。演技太好了!” 鸦青玄看着温言脸上阴险兴奋的笑容,开始同情起了程行知,招惹了温言,恐怕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鸦青玄手里举着一团火焰,“需要我给你放把火吗?” 温言看着闪烁的紫蓝色火焰,暗道真方便,早说连戏都不用演了!还是得演的,不然他们怎么会把粮草聚在一起呢? 温言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不用,这火,得他们自己放的才好玩!” 鸦青玄:“……”程行知你自求多福! “在这等着,下面着火了就去接我。”温言说完便朝着下面羌族驻地走去。 鸦青玄看着温言进了羌族首领的营帐,没过多长时间便有人从里面出来了,接着不少人拿了火把扔到了那高高堆起的粮草之上。 火光漫天,与晚霞交辉相映。 她不会是去威胁羌族首领自己把粮草烧了!怎么可能呢?他们那么多人,怎么会害怕一个人的威胁呢? 鸦青玄决定还是要亲自去看看,等鸦青玄看到了一脸平静身上脏兮兮的温言,和满脸兴奋大笑不止的羌族首领时,他的疑惑更深了!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粮草烧了他们还这么开心? 温言见鸦青玄来了,便换了一副开心的表情在那个兴奋不已的首领身边说了一句话,“蠢货,骗你的。” 首领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你说什么!”伸手猛地朝着温言抓过去,温言身形鬼魅般的隐匿在了人群里,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首领没想到他竟然连碰都没碰到那个柔软的女子,她就这么消失在了人群里,火光照亮了他扭曲疯狂的脸,面对已经熊熊燃烧的粮草,已经无力挽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粮草被燃烧殆尽。 首领只能发出愤怒的狂吼,“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鸦青玄找到了藏在人群中的温言,看到她身上是真的脏啊,好像在泥土里滚过了一样。 但温言好像并不在意,微笑着绕过慌乱的人群,来到鸦青玄的身边,牵着他的手来到营帐后面,一点自己现在满身泥污的自觉都没有,把鸦青玄的手往自己腰上一放,抬头对他笑道:“走,现在该逃跑了。” 鸦青玄恍惚了片刻,明明她现在看起来那么狼狈,说着要逃跑的话,笑容却那么自信,她就这么相信自己一定会来接她吗? 温言见鸦青玄一动不动,再看看现在的浑身脏污的自己,疑惑地问道:“你嫌我身上脏?” “怎会。”鸦青玄横抱起温言,消失在了夜色中。 第105章 不是说你 半空中,鸦青玄挥手打开了无何有之境,正准备带温言进去,温言制止了他,鸦青玄疑惑道:“你不去洗澡吗?”他记得温言很讨厌脏污。 温言确实是有点脏,不只是身上,脸上手上脖子上都脏兮兮的。 温言:“也用不着去那洗,等一下还有事情要做呢!而且去了无何有之境把程行知招来了也不好。” 温言眯着眼睛朝下面看了一眼,发现山脚下有一处湖泊,指着湖泊对鸦青玄道:“下去那里!” 鸦青玄把温言放了下来,看着在湖边洗脸的温言,“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温言看着湖中水波荡漾中自己扭曲的倒影,“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你是怎么让他们自己烧了粮草的?” 湖面渐渐平息,倒映着温言冷漠的表情,“因为人心欲壑难填,因为他们狂妄!自大!” …… 一个时辰前。 温言从山上着急忙慌的逃到羌族驻地。满身狼狈不堪,一脸惊慌失措。 士兵发现了这样一位落魄的绝世美人,即刻向首领禀报。 “哦?她说她是从商朝城池逃出来的?”首领眉头微扬,“把她带进来。” 温言被带到首领的营帐,一副泫然欲泣柔软美人的样子,让人见了保护欲爆棚。 面前这个男人高大威猛。 温言见到首领立刻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眼中闪动着泪花,我见犹怜,“大王!救救我……” 这声大王叫的首领虽然很受用,但他还是说道:“我可不是你的大王。” 温言一滴眼泪欲落不落,深情地注视着首领,“不,你就是大王。” 然后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惊恐道:“大王快走,他们集结了所有兵力,马上就要过来抢粮草了!” 首领狂妄道:“谁敢来抢,定叫她有来无回。” “大王有所不知道,城内早已断绝粮草多日,我也是没有办法,不得已才逃了出来,只希望大王能够收留我……” 首领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着温言,就算是满身泥污也掩盖不了那绝色的容颜,反而给人一种谪仙坠落凡尘的感觉,让人想要把她陷入更深的泥潭。 “哦?本王为什么要收留你?” 温言显得有些紧张,害怕首领不愿意让她待在这里,害怕地咬了咬嘴唇,满眼期冀的看向男人,“大王……真的不行吗?求求你了,大王……”上前两步抓住男人的衣袖。身体害怕的微微发抖。 温言觉得自己快要演不下去了,她这是难受的微微发抖,明明这个人内心的欲望已经被她挑起来了,还在这硬装。 见首领不为所动,温言好似绝望了一般的松开了男人的衣袖,“既如此,便不叫大王为难了……”温言说完便不舍的转身欲离开。 首领看着低首的温言,露出一截白皙沾了点泥污的脖子,害怕的颤抖着,伸手搂住欲要离开的美人的腰揽进自己怀里,“既然来了,便留下!” 温言低头勾唇笑了一下,眼底划过一丝狠厉,男人啊! “真的?”温言惊喜的抬头,眸光流转,闪烁着动人的光芒。 “真的。叫什么名字?”首领坐下让温言坐在自己的腿上,伸手挑起温言的下巴摩挲着。 温言展颜一笑,“倪妲烨。”你大爷! “这个名字不好,换一个!”首领握紧了温言盈盈一握的腰往怀里揽了揽。 温言不动声色的往外挪了挪,“大王叫我烨烨!” “好。”首领慢慢靠近温言,一只手去解温言的衣带。 温言伸手推拒着男人的胸膛,阻止了他的动作,有些害怕,“大王,若被他们知道我来通风报信,肯定不会放过我的……”说着还恐惧的掉了一滴眼泪。 “怕什么!他们真的来抢粮草了?” 温言点点头认真道:“真的,城内已经没有吃的了,所有兵力全都出动了!”满脸担忧恐慌的模样。 首领注视着温言的眼睛,若有所思,“全部吗?”嘴上说着,手却不老实的解开了温言的衣带。 温言动了一下身体,肩膀的衣服滑落,露出白皙光滑的肩头,显得有些急切道:“是啊!大王,怎么办啊?” 温言要激发他心中的狂妄,只有这样他们才会自绝后路 。很快温言知道她成功了,因为首领给了她想要答案。 果然人心是最经不起诱惑的!人性也是最经不起考验的! 首领眼神暗了暗,喉结滚动了一下,“那就攻城!既然他们全都出城了,城内空虚,正是攻城的好时机!”说完伸手抚上温言的肩膀。 温言情绪激动的拿下来首领抚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手按住他的手臂,说出了最终的目的,“可若去攻城了,粮草不就被他们抢走了吗?” 温言巧笑倩兮,循循善诱道:“不如……把粮草烧了,什么都不给他们留下!”伸手轻抚着男人的脸,“没了粮草,大王士兵攻城肯定更加勇猛。夺了城池,进攻国都,杀了子昭!做真正的大王!” 首领握住在自己脸上作怪的手,“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直呼商王名讳。” 温言笑道:“哪有什么商王?烨烨只知道一个大王。” 首领听闻此言,兴奋不已,“好!攻城,做你的大王!” 温言的声音温软地勾人心魄,“大王……他们快到了啊!你快去,我等你回来!”说完灵巧的从男人腿上起身拢了拢衣服,慢慢系上了松散的衣带。 首领直勾勾地盯着温言,对外面喝了一声,“来人!” 旋即进来一人恭敬道:“首领。” “烧了粮草!准备攻城!” 那人听闻此言大惊,“首领,这……” 首领目光未曾从温言身上离开,挥了下手,“快去!” 温言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现在她有些理解什么叫红颜祸水了!果然,有些优势就该好好利用啊! …… 湖泊边温言简单跟鸦青玄说了一下他们为什么会自己烧了粮草,鞠了一捧水,好好的洗了一下脸。 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温言自嘲一声,“这张脸还是有点用的!不费一兵一卒。如此倒也省事了!” 温言不知道鸦青玄在听完她说的话后脸色就变得非常难看了。 温言站起身,甩了甩手上的水,嘲讽一声,“呵!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蓦然抬头看到鸦青玄骇人的脸色,惊了温言一瞬,她从未见过鸦青玄这样,“那什么,我不是说你。” 第106章 惯的毛病 鸦青玄目光深邃地看着温言,冷声道:“你去勾引他!” 温言微微蹙眉,虽说鸦青玄说的难听,但这确实也是事实。对于温言来说,两军交战,不择手段没什么错,若这样能减少伤亡有何不可? 真的派人去烧粮草不知道要死多少人,虽然靠鸦青玄可以做到,但他能帮一次,还能次次都让他去做吗? 而且鸦青玄用自己的力量那么做,也是在影响历史,不知道天谴对他有没有影响。温言不想让鸦青玄冒这个险。 这是温言想做的事情,有什么后果理应自己承担,不应该牵累到别人! 温言不知道他怎么又要生气了,这样做不是挺好的吗?不想跟他在这纠缠,浪费时间。还有其他的事要做呢! 鸦青玄挡在欲走的温言面前,“他那只手碰你了!” “额……”温言认真回忆了一下,好像是两只,“这不重要,鸦青玄……啊!” 鸦青玄用力一推将温言推到了身后的湖泊里,看着在水里挣扎的温言,鸦青玄也跳了下去。伸手捞起来水里呛了水的温言。 “咳咳……我他妈不会游泳!”温言觉得以后自己可能会恐水了!紧紧抓住了鸦青玄好像抓住了一块浮木,怒道:“你有病啊!” 鸦青玄面无表情的解开温言的衣服,温言大惊失色,这要是放在以前,解就解了,现在她知道了这两位大哥都是男子,再没办法让他们靠近自己了! “你干什么!”温言腾出一只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衣服。 “你都去勾引别人了,还有什么好害羞的!帮你洗干净啊!”鸦青玄继续脱着温言的衣服,“碰你哪里了?!” 温言虽然不知道哪里有得罪他了,但先认错总没错的,“鸦青玄,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但是很可惜,鸦青玄看起来并没有程行知那么好糊弄,温言看着被他扔在岸上的外衣,眸色一暗,真的生气了,“差不多行了!我自己洗!” 见他还要去扯自己的衣服,温言松开了他,朝岸边游过去,温言再一次痛恨自己为什么不会游泳,以后有机会必须要去学游泳! 这湖泊也不知道是什么鬼构造,怎么岸边的水都那么深,像个陡立的深渊一样,根本就上不去,温言挣扎了两下就沉下去了! 鸦青玄把沉下去的温言拽出水面,温言抹了一下眼睛上的水,放软了声音,“洗干净了,可以上去了!” “鸦青玄看着可怜兮兮的温言,咬牙切齿道:“你以后再敢那么做,我就淹死你!” “不敢,不敢了。”温言顺理成章的保证,说完了疑惑地反问道:“我做什么了?” 鸦青玄恨铁不成钢,“……脑子这个东西,你真是一点都没有!” 温言的脸垮了下去,瞪了他一眼,条件反射的顶嘴,“你管我。” “我不管你?谁管你?你的好夫君程行知吗?” 温言白了他一眼,满不在乎道:“不是跟你说了只是名义上的罢了,我做什么他又如何能左右?” 鸦青玄看着温言无法无天的样子,气得牙根痒痒。 鸦青玄也是十分有耐心,就这么泡在水里,温言稳不住了,虽然粮草烧了,但这后续的问题还没解决呢!被骗自断了粮草,自绝了后路,愤怒的羌族肯定会誓死攻城的。 温言无奈道:“鸦青玄,你听见他们愤怒的声音了吗?快上去!” “没有。他们死活与我何干!”鸦青玄将温言的话原封不动还了回去,“你管我!” 温言:“……” 耳朵是不是不好用!怎么还记仇呢?得!一个个的都是大爷,惹不起啊! 人在屋檐下,温言决定低头,“我真错了。保证以后再不会那么做了。” 鸦青玄也算是对温言有所了解了,知道她是个心口不一的人,嘴上说的天花乱坠,保证的信誓旦旦,该怎么做还是会怎么做,“你什么时候长过记性?” 温言:“……” 也是才知道自己在鸦青玄眼里是个没有信誉的人。 温言叹息一声,“虽然你想要这副身体,但现在这副身体不还是我的吗?我还不能做主了?” 鸦青玄:“……” 温言觉得鸦青玄之所以这么在乎,不就是嫌自己会糟蹋了这副身体吗? “你大可放心。在我死之前,我是不会随便糟蹋这副身体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能轻易毁之。”温言眯了眯眼睛,不屑道:“况且,那个人还不配我糟蹋这副身体!” 温言怎么觉得自己解释保证完了之后鸦青玄气压更低了?说错了吗? “鸦青玄?”温言唤了他一声,指了指岸边,“走?” 鸦青玄湛然不动。 温言啧了一声,“麻烦!”手抓住鸦青玄重重按了一下,浮出水面,接着脚踏在他肩膀上用力一蹬借力飘然上岸。 惯的毛病!给他脸了,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回头看了一眼从水里浮出来浑身湿透的鸦青玄,温言扬长而去。 浮在水里的鸦青玄微眯着眼睛,看着决然离开的温言,“……”这是人干的事吗? 温言是真的还有事情要做。可没多久温言又掉头回来了。 “好哥哥,我错了。来,我拉你上来。要杀要剐,您先上来再说行吗?”温言笑靥如花的朝鸦青玄伸出手。 鸦青玄面无表情的看着站在岸边对他伸出手的温言,幽深的眼睛看穿了温言的把戏,“不认路啊?” 温言:“……………………”从来没有这么无语过。 虽然此处离羌族驻地也不远,可这里四面环山,真要走出去,不知道到猴年马月了,只怕到时候城早已被攻破了! 温言双手合十,满脸诚恳的祈求,“拜托你了,帮帮忙!” “求我。” “求求你了!”温言极尽诚意,“求求你了,鸦青玄。你这么有风度,实乃谦谦君子。肯定不会跟我计较那点小事的,对不对?” 鸦青玄:“……”这人还真是没有脸啊! 在温言的百般央求下,鸦青玄终于从水里出来了,温言暗暗咬紧了牙,等这事完了之后,非得找个机会淹死他! 接受到鸦青玄的目光,温言立刻露出虔诚的笑容。在鸦青玄看来,那是虚假的笑容,是看不惯他又干不掉他的不甘。 第107章 引蛇出洞 粮草被烧,羌族只剩下了一个选择,那便是背水一战——攻城。 鸦青玄站在山顶看着下面忙碌准备出兵攻城的羌族,疑惑道看向身边的温言,“粮草不是已经烧了吗?又回来干什么?” “他们很生气。”温言闭着眼睛感受着他们的愤怒,片刻后慢慢睁开眼睛,歪着头一脸无辜的看着鸦青玄,“你知道面对一个比你强大的敌人该怎么办吗?” 温言并没有想要鸦青玄回答她的这个问题,自顾自的说道:“你应该有耐心,控制好自己的心绪。切不可被对方扰了心智。不可盲目自信与对方硬碰硬。也不可豁出性命去与对方拼命。” 鸦青玄静静的听着。 温言露出一个笑容,继续道:“因为那样做没有任何意义,只会白白断送了性命。你应该忍耐,找到对方的缺点,伺机而动。如果不能给对方致命一击,那就慢慢来,一点点瓦解他们!” 鸦青玄觉得温言这番话说的不是下面的那些人。看向温言的眼睛更暗了几分。 温言将目光从鸦青玄身上收回,看向下面的人们,“而人类最大的缺点就是欲望。无论多么有智谋,多么勇猛可怕的人。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丧失了冷静的判断,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温言看了一眼羌族驻地两侧,隐隐有火光闪动。 临近子时。月亮隐在云后,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风吹动温言的衣衫,温言负手站立,湿透的衣角翻飞显得整个人冷漠淡然。 温言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一颗星星也没有,风雨欲来的样子,说实话今天其实并不适合来烧粮草,看起来要下雨。但临行前,好苡占了一卦,上半夜无雨。 温言沉默看了好苡良久,决定将命运交给上天。事实证明,好苡说的对,上半夜确实无雨。 占卜吗?真的很神奇啊! “他们来了。下去!”温言朝着山下走去。鸦青玄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羌族已经集结完毕,正准备出兵攻城。毕竟他们也没有退路了。他们在回去和攻城之间,选择后者,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况且还没找到那个该死的女人。 首领很快就会再次见到那个让他想要千刀万剐的女子了。 温言无视虎视眈眈看着她的众人,热情的跟面前黑压压的人群打起了招呼,“这么晚了诸位还不睡,看这样子,是要出去夜游啊!” 首领看到温言竟然还敢出来,顿时拎着武器冲上前来,照着温言劈了下去,温言侧身轻松躲过。 “不要这么生气嘛!” 首领双目赤红,“烨烨,你竟还敢回来!” 温言笑道:“你爷爷我怎么不敢回来?还有,忘了告诉你,我叫……温言。” “你找死!” 首领此时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戏耍了,提着刀就冲上来左劈右砍,温言边躲边说道:“我可没有骗你,真的有人来抢粮草,但……很可惜。那个人,就是我啊!” 温言后仰首领劈过来的刀擦着她的额发而过,随即旋身一脚踹在了首领胸口,顿时将人踹的倒退几步,被后面的士兵堪堪扶住。 温言背对着众人回头,“其实我也不知道你们这些人怎么想的,明明有那么多人,却还要选择单挑!若是我,就不会那么做,不自量力!” 首领听温言这么说,顿时恼羞成怒,他没想到温言那么柔软却还是个厉害的练家子,暴喝一声,“你们给我上!给我弄死她!” “这才对嘛!”温言转身露出兴奋的笑容,众人看到温言这样的笑容,刚才看到了温言的狠厉,一时没人敢上前,温言扫了他们一眼,继续道:“但是已经晚了,你们听……抢你们粮草的人来了。” 众人竖起耳朵,旋即睁大了眼睛,从温言身后两侧分别冲过来两大批人马。天色昏暗,看不出有多少人,但是看那成片闪动的火光就知道人数众多。 首领也是惊呆了,还真有人来抢粮草啊!可是粮草不是已经烧完了吗? 温言看出了他的疑虑,好心的为他解释了一下,“哦,是这样的,他们走的太慢了,不知道你们自己把粮草烧了。所以来得晚了些。大王……莫要见怪啊!” 首领听着温言言语里的嘲讽,只觉得怒火冲天,“哼,既然来了,那就别想回去了……” “粮草烧了,回城!!!”温言用尽力气大喊了一声,声音在这无尽的的夜色里回荡。 首领:“……” 接着在后面的人群里响起来此起彼伏的声音,“粮草烧了,回城!!!”这是他们互相告知消息的方法,毕竟一个人的声音传播有限,后面的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由前面的人将消息递到后面。 这本只是普通的传话,毕竟这个时代也没有扩音器什么的,只能靠人工。可在羌族人听来这就变了味道,那声“粮草烧了,回城!”无疑是对他们的羞辱! 声音回荡在每个人的耳边,点燃了无尽的怒火。 于是刚来到这里准备抢粮草的人们听见了这句话,顿时又吊调转马头,纷纷向两侧逃去。 “追!杀了他们!”首领震天的声音响起,顿时有大半军队朝着逃离的人们追上去。 温言看着朝她身后追去逆行的人群,他们像是自动忽视了温言,只知道朝逃跑的人们追。温言抬腿像个逆行者一样,朝着首领走过去。 首领疑惑温言为什么还不逃跑,温言指了指他身后,首领疑惑地回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身后站了一个年轻的白衣男子。在这夜色中十分突兀。他竟然没有发现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温言好心提醒了一句,“别打死了。说不定会遭天谴的!” 男子眼神冰冷,像是看死人一样看着首领,语气寒冷好似能将人冰冻,“哪只手碰她了?” 首领直觉不好,温言是个隐藏的高手,眼前这个高挺的男子恐怕也不简单,掉头就欲跑。男子身形似鬼魅般的出现在他眼前,“那就两只手都别要了!” “啊——!”首领惨叫一声,两只胳膊无力的垂下来,表情痛苦扭曲。这个男人折断了他的两条胳膊。更恐怖的是,他完全没看到对方是怎么出手的! 鸦青玄眼里闪着嗜血残忍的光芒,想要置首领于死地。温言抓住了他的手,注视着鸦青玄,“好了。不要沾染那么多罪孽。” 温言无奈的在心中叹息一声,现在他这副样子又是要干什么呢?明明他和程行知才是那个欺负自己的人。 温言对首领抱歉一笑:“不好意思啊!哥哥他太激动了。见谅。”温言这么说也只是希望能稳住鸦青玄。 首领:“……!”这俩是哪来的恶魔! 鸦青玄眼神微动,反握住了温言的手,“走。回去。” 于是温言就和鸦青玄一起在首领的眼皮子底下逃跑了,很遗憾,首领好像并不知道穷寇莫追的道理。 所以他再次掉进了为他准备好的陷阱里。 第108章 回朝 “追!!!”首领双目赤红,发出暴怒的声音。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羞辱他! 暴怒之后首领稍微冷静了一下,既然那些人真的来抢粮草,那城中空虚,此时正是攻城的好时机! 可惜这位首领冷静了一下,却没有完全冷静,若他们真的是来抢粮草的,那温言为什么还要怂恿他把粮草烧了呢? 可此时的首领管不了那么多了,看了一眼纱布缠绕的双臂,此仇必报! 集结了剩下的所有兵力,怒气冲冲的朝着城池冲过去。 当他赶到城池等待他的是满城蓄势待发的守军和精神奕奕的好苡。 兵力被分散,此刻仅余不到万人的兵力如何对抗这易守难攻的城池,本以为是座空城,这下可怎么打? 虽然他很生气,但还没有到要拿生命开玩笑的地步,于是毅然下令撤退。 在他刚调转马头的时候,身后城中传来了震天嘶喊之声音,好苡下令大军出城应战,全城兵力倾巢而出,被围攻了许久的大军此刻将心中所有的郁忿发泄了出来,士气大涨。 而此时刚到此处还未稳住脚步的羌军被冲散。军心大乱,胜负已分。 好苡生擒了羌族首领。 被摁在地上的首领愤怒的瞪着好苡,“这不可能,城中怎会还会有这么多人!” 好苡漫不经心看了他一眼,“你看清了有多少人出城了吗?” 首领怔了一瞬,此刻他才彻底明白了发生了什么,根本就没有什么全城出动抢夺粮草的事,只是派了数百人点燃了无数火把,天色黑暗,看起来像是浩荡的军队,其实不过是草木皆兵罢了! 原本必胜的军队,却被轻而易举的分散开来。而狂妄是首领被生擒,剩下群龙无首的兵力自然不攻自破。 调虎离山,引蛇出洞,美人计,激将法! 兵贵神速。以正合,以奇胜!趁对方心智不稳,局势迷茫之时,一举拿下。 可惜,首领他并不明白这些弯弯绕绕的事。他只当人人都和他一样以武力为大。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了这是后世经历了无数次残酷的战争总结出来的经验。 而此刻大商王朝的作战水平,跟后世那些阴险狡诈之战比起来,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孩子罢了! 首领突然从地上弹起来,本来他的胳膊就被鸦青玄折断了,现在又被绑着,刚站起来就被两侧的侍卫按在地上,脸贴在地上只能发出狂怒的吼声:“温言!那个该死的温言在哪?!我要杀了她!!!” 好苡挥了挥手,“把他带下去!” 孟臣站在旁边震惊不已,“这……也行!还真是小看她了!” 谷山轻飘飘说了一句,“她远比你想象的还要厉害。” 被下去的首领一直在痛骂温言,后来他们实在听不下去了,就把他的嘴封上了。 而对于被骂的当事人温言却表示有点冤枉。这事虽然跟她有关系,但也不全是温言的主意。温言只是提出来要去怂恿他们烧粮草,剩下的事全都是好苡的安排。 谁能想到好苡不仅把温言纸上谈兵的话融会贯通了,还完美的学以致用付诸了实际的行动呢!并且效果立竿见影! 真乃是一位智勇双全的军事天才啊! 此战告捷,边境苦寒,好苡让温言先行回朝,她则还要留在这里处理一下后续安排。温言却坚持不回,死皮赖脸的非要留在这里。 笑话,回去干什么!在程行知手底下卑微的过日子吗?虽然这里也不见得多好。 看了看身边笑意盈盈的鸦青玄,起码比喜怒无常的程行知不知道强了多少倍。又温柔,又体贴的…… 呸!风沙吹进了脑子里了!都是伪装!之前还想要淹死自己来着! 于是又在这赖了半个月,才和好苡一起回国都。 班师回朝之时,子昭亲自出城七十里相迎。 快到国都的时候温言拉住了缰绳,停了一会儿和鸦青玄并辔齐行,“你怎么还不走?前面可就是国都了。” 鸦青玄扬起愉悦的笑容,“我为什么要走?” 温言一脸惊讶,这脸皮厚的真是骇人听闻,“您干了什么心里没数吗?程行知不会放过你的。” 鸦青玄耸耸肩,“怕什么?跟他干不就完了!” “……”温言觉得这真不是害怕不害怕的问题,“那麻烦你们动手之前先告知我一声,免得伤及无辜。” 鸦青玄回以一个微笑。 前面有人惊叫了一声,“那是大王!” 温言顺着声音看过去,还真是。 好苡下马朝着子昭走过,两人不顾众人紧紧拥抱在一起,子昭有些哽咽,“辛苦你了!回来就好。” 久别重逢,温言看着好苡和子昭并肩远去的身影,觉得自己好像不好去打扰他们。 但这种不好意思在到达了王宫之后,就瞬间烟消云散了! “阿姐,不行!我不想回去。我要和你在一起。”温言紧紧抱着好苡的腰不放手。 开什么玩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还是命重要啊! 程行知微笑着站在旁边看着他们。 好苡扒开温言的手,温言死死抓着不放手,“别闹了,宰相都来接你了,不回去像什么话?” 温言看了一眼满面笑容的程行知,打了个寒颤。只觉得那笑容无比恐怖,暴风雨前的宁静,从他看到鸦青玄的时候就这么笑了。 但显然跟程行知的笑容比起来,鸦青玄的就显得真实多了。 谁能想到刚进王宫大门就看到了等在那里的程行知,程行知看到温言身后的鸦青玄微微怔了一瞬就恢复了正常的笑容。 温言却感觉如坠冰窟!但两位貌似都耐得住性子,虽说仇人见面,倒也都忍住了没有动手。 现在是忍住了,可谁知道回去之后还能不能忍住啊! “温言,放开王后,大庭广众的成何体统。”子昭上位者不怒自威的模样越来越熟练了。 温言可怜兮兮从好苡腰上抬起头,“大王……让我留在这陪着阿姐!” 子昭无情的衣袖一挥,对程行知道:“带她回去。” 温言见求子昭没有用,转头泪眼朦胧的看着好苡,“阿姐……” 好苡:“回去。” “……”有了子昭了就不要我了,温言有苦难言,她真的不想回去看他们打架啊!万一伤到自己怎么办? 程行知耐心已经耗尽了,笑容下含着隐忍的怒火,“夫人,许久未见,你不想我吗?” 嘴上这么说,温言脑海里回荡的却是一声怒吼,“回去!” 温言放开了好苡的腰,弱弱的回了一句,“想。” 程行知满面春风的牵起温言的手,“回家。” 在旁边站立许久的鸦青玄发出了自己的声音。 鸦青玄挑衅的目光看的温言胆寒,“不知今晚方不方便到宰相大人府上借住一晚?” 介意!太介意了好吗?你快走!温言在心中呐喊! “不方便。我与夫人久别重逢,不想被不相干的闲杂人等打扰。”那意思简直就是在说你不想死就离我远点! 鸦青玄:“……” “大王,王后。我们先回去了。告退。”程行知拉着温言就走了。温言频频回头看了好几眼好苡,她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了!趁这个机会多看几眼! 第109章 挑拨离间 鸦青玄显然没把程行知的话放在心上。 他们刚离开了王宫,就看到了挡在前路的鸦青玄。 温言左右看看,不知道这两位什么时候就会突然打起来,温言要做好准备跑的远点,别伤到自己。 谁知竟然一路无语,就这么回到了相府。就在温言觉得不会俩人就这么和好了!这么神奇吗? 等到程行知把人都遣出去关上了门的时候,温言才知道,程行知只是在忍着,不想在人前爆发。 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个人,温言觉得现在可以跑了。悄悄往后挪了几步,再悄悄往后挪了几步,再悄悄…… “温言。” “嗯?”精神紧绷的温言也没听清谁喊的她,立刻应了一声。 鸦青玄:“你可以跑了!” 温言比了个好的手势,“好嘞。”只是玩笑跟他说要提醒自己,没想到鸦青玄真的提醒了她。够义气! 程行知冷冷扫了她一眼,“你敢!” 敢啊!有什么不敢的!留在这一个不小心就小命不保了!温言将门打开了一个缝隙,闪身出去了。 温言一扭头就看到了遣出去的众人都趴在门边往里看,里面传来噼里啪啦拆房子的声音。 众人好奇道:“夫人,宰相大人在里面干什么?” “他在里面搞装修呢!”温言对众人挥挥手,“你们是没事干了吗?别在这看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众人:……装修可还行? 程行知愤怒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温言!给我滚进来!” 众人听见这声怒吼心中大惊,宰相大人这是生气了啊!顿时热闹也不敢看了,纷纷散去了。 温言哆嗦了一下,看来应该是分出胜负了。要么就是鸦青玄走了。温言呼出一口气,又到了卑躬屈膝的时候了! 温言把门打开了一条缝隙往里面看去,首先看到的是程行知难看的脸色,然后就是被破坏的门窗,造孽啊! 将门的缝隙开的大了些,温言怔住了,鸦青玄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笑意盈盈的看着温言。 这是……什么情况?打完了还是没有打完?温言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过来。我有事问你?” 什么事还能比打架重要,温言心中疑惑,还是乖乖过去了。 程行知语出惊人,“你去勾引别人了?” 温言瞪大了不可置信的眼睛,慢慢转头去看鸦青玄,这人怎么还告状? 还没等温言缓口气,程行知继续语出惊人,“你还说我管不了你?” 温言:“!!!!!”这是能说的吗?不说她都过不下去了! 温言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对鸦青玄破口大骂,“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啊!打架就好好打架。胡说八道什么东西!你哪只眼睛看见了?造谣是要付出代价的!” 打死也不能承认,虽说现在只是名义上夫妻关系,但温言不觉得程行知能容忍她那么做。 温言立刻换上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抓着程行知的衣袖,指着鸦青玄说道:“夫君,他胡说!打他!” 程行知瞥向鸦青玄,用目光询问,鸦青玄严肃的回答了,“温言你没良心啊!还是我帮你洗的澡,你忘记了?” 程行知:“你说什么!” 鸦青玄:“她还叫我哥哥。”感觉这样好像还不够,继续添油加醋:“她也叫我夫君。” 这是绝对的胡说八道啊! 温言感觉自己一口老血堵在胸口,差点没憋死,“鸦青玄,我去大爷的!你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你是想看我死的快点吗?” 感觉程行知想要掐死自己,温言赶紧顺顺程行知的气,“程行知,真的不是他说的那样的!淡定啊!他挑拨离间!” “我哪件事说的不是事实了?” “我求你了,快闭嘴!” 温言转而继续对程行知道:“我可以解释的,真的。” “解释?解释什么?” 温言觉得这事还真不好解释,主要是她觉得没什么好解释的,想了想道:“是他把我推下水的!我没有叫他夫君。我以为是你。叫他哥哥是因为……是因为……他是个男的,总不能叫他姐姐!” 程行知却出奇的有耐心,“为什么把你推下水?” “这……他变态!你也知道,心里变态的人都喜欢那么做!”温言在心里咬牙切齿,你不也是吗! 编不下去了,为什么他们不打了?现在把自己整的里外不是人是怎么回事?温言第一次萌发了想要程行知继续知道她心意的想法,有些事情用嘴真的是解释不清楚的啊! 用计只是为了减少伤亡,至于鸦青玄,既然他非要跟着她,那么有这个资源不用白不用啊! “好了。这些我相信你。只一件事,你有没有去勾引别人?” “……”温言真是服了,索性破罐子破摔,“有。咋滴!你也要淹死我?” 程行知掐上她的脖子,“你还真敢啊!我是不是对你太客气了!” “哼。”温言嗤笑一声,“你什么时候对我客气过,我自己的事,用得着你管吗?你是谁啊!演戏演上瘾了!真把自己当我夫君了?!管得也太多了!” “你再说一次试试。”程行知掐着她的力度收紧,温言难受的说不出来话。 温言知道鸦青玄的目的,他就是想要挑拨她和程行知的关系,打乱他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平衡。 程行知这个蠢货是眼瞎了吗? 那就让他看看,打破了破了平衡会有什么后果,有些事情还是要眼见为实他才能相信。 鸦青玄蹙眉,他没想到程行知真的会动手,“放开她。” 程行知瞥了他一眼,“我说她怎么突然这么硬气呢?感情是有你给她撑腰啊!”程行知把温言拉近自己,怒视着她,“你以为,他能救的了你吗?” 温言只是平静的看着他,艰难的挤出几个字,“有本事……就……掐死我。” “你以为我不敢吗?!” 鸦青玄见程行知真的对温言下手了,突然出手朝着程行知攻击过去,程行知后退了一步,鸦青玄接住了温言。 “咳咳……”温言摸了摸脖子,略缓了一下,声音嘶哑道:“这样的结果,你满意了?” 程行知愤怒的就要冲过来,鸦青玄一句话就让他顿住了脚步。 “你再动一下,我就把她带进去,永远不会让她出来了!”鸦青玄挥手撕开空间裂缝, 程行知嘲讽一声,“她不会跟你去的。” 她还有牵挂的人。 鸦青玄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需要征得她的同意。她也反抗不了不是吗?” 是啊!温言从来就反抗不了!看着样子这两位大哥又找到了互相制衡的东西,可悲的是这样东西是——温言自己。 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缓了一会,温言站直了身体,扫了对峙的两人一眼,甩了一下衣袖,“蠢货!”说完潇洒的离开了。 程行知:“……” 鸦青玄:“……”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说谁呢! 程行知是蠢货,轻易被鸦青玄挑拨离间。 鸦青玄也是蠢货,好好活着不行吗?非要来招惹程行知干什么! 温言觉得自己可以谢幕了,让他们演去!她累了。 第110章 人心难救 温言曾经以为自己拿到的是大女主的剧本,却没想到处处受制于人,事事不得顺心。 到今天为止,她已经忍够了这两个人了。从现在开始,要杀要剐都无所谓了。 与其害怕不知道哪天就死了,还不如趁现在好好活着的时候把想做的事都做了。 温言也不管他们会怎么样了,要打要好随他们去,这也不是她一个凡人可以左右的! 以前她以为这二位左右也不过是想要了她的命,现在他们居然开始限制温言的行为了!这比要了温言的命还让她难受。 温言要做什么,想去哪里,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对于温言来说自由是比命还重要的东西。 没有自由的活着,还不如痛快的死了! 想明白了这一点,温言心中舒畅无比。去他的程行知,去他的鸦青玄。哪凉快哪待着去!不伺候了! 晚上温言刚躺下程行知就进来了,温言也不废话直接起身给他让位置,自己则躺到榻上去。 程行知看了她一眼,也并未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门又开了,温言看到是鸦青玄又进来了,这熟悉的场景,这尴尬的局面。 温言只笑了一下,“不打扰二位了,请便。”说完转身离去,另寻了一间房子睡觉。 只留下两人一头雾水大眼瞪小眼。她这是……怎么了? 温言觉得自己以前也是想不开,那么多房子,睡哪不是睡,地上也能睡。实在不行睡院里。凉快,宽敞! 就这么过了几日。温言觉得有些无聊。正好谷山要回娀国。 温言便和谷山回了一趟娀国。陪小歌玩了几天。 时间是个好东西,可以冲淡一切,过往所有事彼此绝口不提,仿佛又回到了当初。 “阿姐!”小歌抱着温言的腰眼泪流了下来。 “多大了还哭鼻子!”小歌已经长到了温言的下巴。是个大男孩了。 “哼。我才没哭呢!” 温言笑着抹掉了小歌脸上的泪水,“好。是我看错了。小歌最厉害了!” 又陪着那个不靠谱的老爹待了几天,然后他老人家不耐烦的把温言赶走了。 “明明很开心的,嘴还那么硬。”温言嘟囔了一句。 谷山问道:“什么” “没什么,走!”温言跨上了马,和谷山朝着国都赶回去。 难得这次能够自己一个人自由一番,这种无拘无束随心所欲的日子才是活着。 无奈好苡又要出征,温言只得回去了。 温言有得时候真的想骂娘了,好苡再厉害,也不能可着一个人用啊! 好苡南征北伐,眼看越来越疲惫的阿姐,温言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自古以来都是能者多劳。好苡有那个实力,自然也不能舍弃天下去做一个普通人。温言也不能劝她这么做,好苡有自己的理想。幸运的是这个理想与子昭不谋而合。 巴方叛乱,商王王后亲自率军出征讨伐巴方。 温言虽然觉得自己死皮赖脸的跟来也没有什么用,但她还是来了。默默地立在旁边看着好苡和子昭商量如何征伐巴方,觉得其实他们这样也挺好的。 虽然不能一生一世一双人,但他们有共同的理想和目标,并且为之共同努力。他们的心是在一起的。 很快关于这场战役就商榷了下来。 两人带兵分头合作,好苡在山谷设下埋伏。由子昭带兵自东绕到巴方后方击溃巴方军队,将巴方大军引进好苡的埋伏圈。 说起来好像很简单,真的去实施起来可是将性命赌在了上面,商王子昭亲自做饵诱敌深入,是需完全信赖好苡,若好苡未能战败巴方,则二人都性命难保。 战场上除了考验身体和心理素质,最重要的还是人性,你以为是最信任之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背叛于你。 山谷上方,好苡在此等候巴方大军。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黑云压境。风吹动好苡的衣摆猎猎作响。 跟随好苡征伐多次的将领自然对好苡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但此次人数众多,其中大部分乃是商朝王都军队。其中不乏有质疑好苡能力者。 “大王真的放心将性命交付与王后吗?” “是啊!王后只是一个女子,虽说屡战屡胜,可这次事关大王性命啊!” 一身体强壮之将发出信心十足的声音,“不必担心,我等必会保护好大王王后。” “王后放心,吾等自会舍命击败巴贼。” 他们乃是粗人,只认实力,说出这话来,自是对好苡的不屑。认为她不过是一介女流之辈,来战场上看看就行了。应该好好待在后方被保护起来。 跟随好苡的将士则是不屑置辩。他们知道什么! 国都随行的将士议论之声传进好苡的耳朵,好苡锐利无比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那行还想要说些什么的人感受到这带着威压的目光,一时竟有些不敢开口。 过了片刻后,前方探子来报,“主帅!敌军将到!” 好苡淡淡回应了一声,“知道了。” 转身对身边的温言道:“保护好自己。”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看向好苡身侧的温言,心中不屑的情绪更盛了。王后自己来就算了,还带了一个看起来柔软不堪的美人来,这是要干什么!这是血淋淋的战场,不是她们闹着玩的地方。 “主帅放心。”温言扫了一眼刚才说要保护他们的将士,笑道:“他们不是说会誓死击退敌军吗?” 众人:“……”可没说会保护你啊!战场杀敌,谁还管的了别人的生死。 可惜他们这帮整日混迹军营的人不知道,这位看似柔软不堪的美人,在王宫可是出了名的——宰相那位心狠手毒的夫人温言啊! 下面巴方大军追着狼狈的商王已然进入伏击圈,好苡下令进攻,一时军鼓齐鸣。巴军这才知道是中计了。 山峰冲下来无数商军,巴方阵脚大乱,巴方首领见此心下一狠,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的商王。难怪商王会领着那么点兵就敢和自己对战,敢情是在这等着呢! 既然如此,也定要捞个回本,大喝一声,“杀了商王!” 巴方也算是训练有素,很快稳住了阵脚,看着四面八方涌出来的商军,也知道今天是逃不出去了,豁出去了,困兽犹斗。 无论如何不能白白送死,杀了商王! “冲!” 逼至绝境的巴军放弃与商军缠斗,全都愤怒地冲向商王。誓要砍死子昭。 “大王!”刚才那个信誓旦旦要保护商王的将士此刻慌了神,全力朝着山下冲过去。可从他身后两侧冲出来两道比他更快的黑色身影。犹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出去! 那位将领目瞪口呆的缓缓停下了脚步,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那一幕。商王不需要他去救了! 好苡冲到子昭面前,铜钺击飞了朝子昭射过来的飞箭。子昭本就不是等闲之辈,加上好苡的加入,一时难有人靠近他们。 好苡果然如传说中的英勇善战,这个还可以理解。但是那个女子是怎么回事? 那位将领面色诧异的看向手起刀落干脆利落的温言。这个就不能理解了! 她简直是单方面的虐杀啊!招招专攻致命之处,能一招解决的,便没有回手的招数。那狠辣程度令人咋舌! 那位将领十分庆幸自己不是她的敌人,否则现在死在她手里的就是自己了! 温言解决了那些个不开眼的,拎着那把滴着血的青铜剑慢慢退到好苡身侧。 她不喜欢杀人,但不代表会任人宰割,在战场上,这个时候若是发什么慈悲心肠的话就不用活了! 漫天遍野的厮杀声不绝于耳,杀红了眼的人们好像失去了理智的野兽,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化作乌有。 刀尖刺入身体砍在骨骼上发出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喷溅的鲜血染红了土地,垂死的士兵们声嘶力竭的惨叫声! 在这个时候,人们心里好像已经没有了人性这种东西,只有置对方于死地,自己活下去的念头。 温言冷漠地看着这一切,人心难救。很多时候,暴力手段也是必要的。 人类这个群体,从外部是很难消灭的,内部的腐烂才是最致命的! 第111章 感情破裂 此战大胜。巴方大败。 然而胜利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也许上天喜欢用苦难折磨世人。 好苡长年征战在外,商朝的领土在这几年大大的扩展,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商王给了好苡封地,还是最富庶之地。特赐予她独立管辖的权力。好苡便常在自己的封地不回国都了。 这个地方山清水秀,鸟语花香。温言得以经常能赖在这个地方,倒也乐的清净。 好苡多番劝阻,“温言,你不能老是在我这里啊!你已经成亲了。” 庭院中花香四溢。 温言心情正好,清冷精致的眉眼弯弯,:“回去我就和离。” 好苡嗔怪地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当初是你死活要成亲的,现在怎么能说和离就和离呢?” 温言敷衍道:“感情破裂,过不下去了。” 好苡:“……” 这么容易破裂,看来也不是多么坚固的感情。 不管她怎么劝,温言是铁定了心留在这里。打也打不走了。 好苡看向时常跟在温言身后的鸦青玄,这是移情别恋了? 温言看穿了好苡的想法。 “阿姐实在想多了。”温言语出惊人,“感情破裂就是因为他,鸦青玄和程行知感情好了,我退出了而已。” 鸦青玄:“……”他也是没办法好! 好苡一脸震惊,对于一个单纯的商朝人来说,她听到了什么?宰相不可言说的秘闻吗? 好苡思索良久,只给鸦青玄一句话,“滚。别逼我动手!” 鸦青玄:“……”误会啊! 好苡面色复杂的看向温言,欲语还休,“温言……” 温言低头去侍弄一朵红花,“阿姐放心,我已看破红尘。” 在战场上随着好苡滚了那么久,很多事情温言也看开了。战场凶险,指不定什么时候性命就交待了,生死对温言也没那么重要了,当下更应该好好活着。 至于程行知和鸦青玄,温言就当他们不存在。 “你胡说八道什么?”好苡抓起温言的衣领拖着人往武场走去,“我看你就是欠揍了!” 温言无奈的叹息,这个地方哪都好,就是好苡近来太闲了,老是拿她练手。孩子们都留在王宫,阿姐也不时常回去。城中事宜皆有专人管理,温言就由好苡管理了! 事实总是变化无常的!悠闲的时光很快也就过去了!温言觉得好苡揍她也挺好的,比让好苡上战场强。 还是那该死的雅利安人,这些年,内忧平息了许多,外患随之而起。 凶悍的雅利安人与内忧不同,是需要赤裸裸的对对方死拼的。 若不是商朝地势有易守难攻的优势在,能不能挡住雅利安人还真不一定! 他们的铁骑和战马,都远远超越了商朝的军队水平。 但是有压迫就有反抗,温言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威武巨大的大象。 只听说过战马,第一次听说战象! 现在是冷兵器时代,靠得就是武力值碾压。当巨大的战象出现在战场的时候,饶是身经百战的雅利安人也懵了。这怎么打? 对方不只有一个狡诈多变的女主帅,还有这个外挂生物! 本来说好的只有拳脚,对方突然拿出来枪算怎么回事?这不是作弊吗? 雅利安人对此是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又没有办法。 饶是如此,面对凶猛不要命的雅利安人,这场旷日持久的战役打得也是十分吃力。最后在众人拼死的抵抗下,雅利安人最终退守千里,不敢再攻。 商朝。 太阳当空照着,刺眼的光线洒在了空旷的大地上。明媚的阳光下却正在发生着一幕悲惨的景象。 数百人围着地面挖出的巨大的坑洞前,像是一处深不见底的深渊,就连这刺眼的阳光也无法照亮。 弥漫着阴森恐怖的死亡气息。 无数战俘被捆绑着堆积着扔在了这坑洞里。绝望和悲哀充斥了他们的内心他们即将被活埋在这里祭天! 坑洞周围的地面上有巫师在跳着古老的祭祀舞蹈,念着诡异的祭词。 舞毕,商王面无表情的下令侍卫填土。 坑洞里的战俘们绝望地哀嚎和求饶声回荡着,响彻云霄。扭动着身体想要从坑洞里爬出来,死亡的恐惧使他们做着毫无作用的求生动作。 “大王,饶命啊!” “不要啊!我们也不想叛乱啊!” “求大王饶命啊!我家中还有母亲妻子等着啊!” “大王……” 一铲铲的黄土掩盖了他们的声音和绝望,也埋葬了他们的生命。 好苡立在商王身侧,看着这残忍的活埋祭天仪式,已经不知道是多次了! 眼中是无法平息的愤怒 ,握紧了拳头,咬紧牙关。 她没有办法阻止这样的悲剧发生,她是大祭司,这是她应该做的事。 她也曾和子昭争论过是否取消这样残忍的祭祀仪式。 一向冷静的子昭听闻此言是怒不可遏,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祭祀乃是重中之重,怎能取消!若取消了,孤拿什么祭奠战场上死去的数万英魂!” 是啊!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一个国家是否强大,其一之根本在于有多少兵马和物产,此乃戎。 商朝尊奉鬼神。而祭祀乃是神权统治的重要因素之一,不仅可以以此祭奠英魂稳定军心。 更可以通过这种残忍的祭祀手段威慑那些有不臣之心的诸侯,以此告诫反叛者会有什么下场,造成精神方面的威胁。 此为祀。 统治者不仅要治理国家之事,更要把握和人们心理和精神的威慑。 好苡面对愤怒的子昭,仍是耐心劝说,“大王,虽说如此,可,以暴制暴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啊!应该刚柔并济才是啊!” 治理国家既要有雷霆手段。亦要有仁爱之心。 很多时候,战士们也并非想要挑起战争,他们有些人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要战争。 子昭竖眉摆摆手,“此事不必再说,他们既然参与了反叛,自然是要付出代价!杀了他们,才能以儆效尤!” “大王,对待战俘虏兵,若是能选择宽恕,亦能稳定民心。久战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啊!” 子昭闻言嘲讽一声,“你若是宽恕了他们,他们就不会反叛了吗?只有让他们感觉到了害怕,他们才会臣服于大商!” 可这不是偏离了那个想要天下再无战乱的理想吗? 好苡曾劝阻多次,效果甚微。 而今再看着眼前这一幕的残忍,好苡心中虽是不忍,却也没有多少波浪了。 多年征战的好苡知道,反叛者永远都会有的,人心是没有办法得到满足的。 那个和平的年代终将会到来,只是需要更长的时间,更多的伤痛。才能使人明白领悟。 战争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但是现在战争是无论如何也避免不了的,仁爱与残酷尚未得到平衡,好苡现在能做的就是守护好大商。 因为只有胜利者才能制定规则。 …… 温言总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变了,不似从前了。 什么时候变得呢?也许是好苡面无表情举行祭祀将战俘活埋的时候,也许是子昭一年没有见过好苡也未曾召见的时候。 这种不安的感觉笼罩在温言心头久久挥散不去,而这个感觉在温言得知彦珩战死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战死!甚至说是惨死!被土方开膛破肚,头颅高悬于城墙之上。 娀国是个骁勇善战的国家,不只是好苡为商朝征伐,彦珩也是战功赫赫。只是最后落得如此下场。尸首至今还未收回。 温言连夜赶到好苡这里。 轻轻唤了一声沉默的好苡,“阿姐。”得到的是死一般的沉寂。 好苡不敢相信,土方兵力并不强,“阿兄怎会败给土方?” 此事确有蹊跷。温言问了程行知原因,说来也是扯淡,是商王的新妃从中作梗玩得一手好阴谋。泄露了军情,致彦珩惨死。 温言不知道该怎么跟好苡说,这是没有证据的事,她怕好苡冲动。 谷山从门外进来,“王后,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 好苡缓缓站起身,“走。” 温言焦急地拉住了好苡,“阿姐,不可。未得大王允许,不能擅自出兵啊!让我去……”温言有些哽咽,彦珩确是一位好哥哥,“我去接阿兄回来!” 好苡慢慢拿开温言的手,“允许?出兵的请求早就发出去了,驳回了。” 温言震惊不已,驳回了,怎么会? “出发。”好苡不再去看温言。 温言攥紧了手掌。 …… 一个月后。 好苡大破土方城池,归来。 商王得知好苡无召出兵,勃然大怒,往日情分也顾不得了,勒令好苡不得出城半步,反省思过。 至于为什么商王大怒,在好苡出兵以前,土方已降于商。即降于商,那便没有出兵征讨的必要了。商王眼中不止有恩怨情仇,还有天下大计。 只是迟迟不肯归还彦珩尸首。好苡只得出兵征伐。 好苡已离王都,不得时常回去,商王新宠时常吹耳旁风。刚开始子昭不以为然,呵斥了一番。后来时间长了,难免有所动摇。 什么好苡拥兵自重! 好苡意图不轨,联合弓王子篡位之类的废话层出不穷。 好不容易商朝安定了片刻,非得搞点事情是? 不仅离间了商王王后的关系,还离间了商王与长子弓的关系。温言气得牙痒痒,却不能杀了那个宠妃。 而这次好苡擅自出兵,更是加剧了关系的破裂。只是杀兄之仇,不能不报! 好苡脸上也再没了笑容,子女不能时常在侧,独子囿于这富庶之城,温言曾经以为,好苡早逝是因为四处作战劳累患下顽疾所致。 现在看来,未必! 人性这个东西,是最经不起考量的!在权力欲望面前,人性显得不堪一击。 也许他们之间刚开始的时候有过一段甜蜜的日子,也曾真真心的爱恋过对方,只是时移世易,一切都在变化之中。 谁又能说这份感情在各种外力因素的作用下,能够持续多久呢! 第112章 再留三年 温言的忧虑日益加重。 好苡时年三十。距离历史记载逝于三十三岁,还有三年。 时光匆匆如流水。温言和程行知好像达成了某种默契,他不说什么时候离开这里,温言也未曾提过。 只是好苡长年征战,饶她有战神之名也只是个凡人啊!战争对她的身体损害也不小,大大小小落下了不少难以治愈的顽疾。 温言现在有点理解为什么程行知说历史是难以被改变的了,身处其中的时候,才能感受到这之中的各种难以取舍的利害。 就像好苡知道子昭继任商王会发生什么事,她依然会选择子昭。 就像温言不能劝好苡舍弃天下只考虑己身一样,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东西是必须要追寻的,这个东西叫做信念。其之重或大于生命。 温言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一个所谓的好人,但好苡是个心怀天下的大义之人。 温言可以决定自己要做个什么样的人,却不能左右别人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特别是当那个人所做的事是为了天下大义的时候。 战争从来都不是一个值得歌颂的事情,所有人都对此深恶痛绝。 但这是埋藏在人类劣根性里面的恶,是没有办法去除的。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阶级差距,而这种差距,必然是引发战争的导火索。 当强大的人将迫害的手伸向了弱者之时,就算你没有发挥人性善良的光辉行侠仗义,你也不该阻止其他人舍己为人。 好苡一生都在为了不战而战,这无关对错,只是这个世道所迫罢了。 但战争永不会停歇,持续了几千年依然如此,就连那个被称为文明时代的新时代,依然有其他国家饱受战争的伤害。 但每个时代都有挺身而出的人,都有舍身天下的人。这些人与人性的恶抗争,用他们的身体,用他们的生命抗争! 我们所歌颂的是敢于抗争人性之恶的人,而不是战争胜利的本身。 战争没有胜负,只有残酷。 而老天是喜欢开玩笑的。它可能觉得人性是需要磨练才能散发耀眼的光辉的。所以它将人性掺杂了欲望分了好坏,制造了这种差距。产生了无数的苦难。 在这些苦难之中,有多少人不会败给恶呢?又有多少人能够坚守己心,始终如一呢? 这是一个困扰了人类千万年的难题。 咚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温言的胡思乱想。 温言看着站在她门口的程行知,“何事?” 程行知直截了当,“明日我们离开这里。” 温言皱了皱眉,几个月不见,张口就要离开这里。这里对他来说没有一丝留恋吗? 温言侧身让他进来。说实话这种游戏温言真的玩够了。这不是虚拟的游戏,面对的是一个个真实的人类,温言也确实为此收获和付出了感情。 沉默了许久,温言问道:“离开了,这个身份还会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吗?” 她已经不能像之前那般干脆的离开了,从这个世界消失,对于温言来说,她就等于在这个世界死亡了。 “这个你不用担心,历史会填补空白。” 又是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填补空白?怎么填补?难道历史会找两个人补上这两个身份吗? 温言怔了一瞬,这个倒也不是不可能,虽然可能名字不一样,但历史上确实是会有这两个人物的啊! 但是温言现在不想走,对于她来说,只要不是回去自己的那个世界,哪个时代不都一样。 温言不知道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程行知,“历史真的无法被改变吗?” “这个问题你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了吗?” 直接动手杀了某个历史重要人物会遭天谴,不动手他们好像被某种神秘未知的力量裹挟着前进,明明有那么多种可能,那么多的选择,一念之间的事情。可他们还是会向着特定的路线前进。 人类的力量显得那么渺小。 温言低着头,“我不想现在离开。” “接下来发生的事,不会是你想要看到的。” 温言缓缓呼出一口气,“三年。再留三年。” 程行知:“没有意义。历史……” “有没有意义那是我的事。”温言直接打断了程行知,觉得他还真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冷血怪物,“你不会懂的。” 温言不是想改变历史。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既然有缘来到这里,温言便想陪着好苡直到最后。 程行知离开了,温言知道他会同意留在这里的,三年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而且温言留在,还可以体验到更丰富的感情。感情是需要时间建立的,温言在这里已经和好苡十几年的感情了,已非常人能比。 不久后。 一个噩耗传来,弓王子死了。就是子昭的长子——孝己。 一切证据指向好苡。好苡谋害了被子昭流放的孝己。 温言觉得这简直就是荒唐至极,小弓对好苡是尊敬有加,时常给好苡送些有趣的礼物,这也得益于好苡视他如己出的原因。 子昭受人蛊惑,以为小弓觊觎他的王位,将他流放至蛮荒之地。本只是小惩,谁能想到竟然竟成了永别。 孝己正直贤良,不失为王位最佳继承者。而正是因此,矛头才会指向了好苡。因为只有他死了,好苡的王子才能顺理成章的成为下一任继承人。 为好苡找了个完美的杀人动机,好苡本人对此只说不是自己,要彻查此事。 商王一纸诏令将她召回了王宫。撤了她手中所有势力,禁闭于寝殿。 好苡看向有些陌生的子昭。他已不复当年意气风发的模样,脸上多了些许沧桑和戒备,“大王,不信我?” 好苡也不似当年明媚单纯,多年征战多了些肃杀之气,两人相见,不免有些感慨。人还是当年的那个人,只是心早已不复当年了。 子昭倾心于好苡的不凡超群,可现在他也惧于此。这样一个无法掌控的女子放在外面,他感到了威胁。 好苡见他不说话,已经从他警惕的面容上得到了答案,“我从未有过不利于大王的想法。” 子昭不敢直视好苡的眼中的痛苦,“这些年……辛苦你了,以后就好好休息!” 好苡苦笑一声:“大王还记得成婚之时所言吗?永修同好,不离不弃。如今与你不离不弃之人太多了,我在大王心中还剩几分?” 这么多年,这是好苡第一次谈及子昭宫中妃妾之事。她一直是个宽怀大度的王后,就算会见他其他的嫔妃,也没有表现过半分的嫉妒。因为她知道,自己在子昭心中的位置。 可现在她不知道了,她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对于子昭而言,算什么?商王的王后?还是商朝的大祭司?亦或是他征伐各方的工具? 子昭对此不可说没有愧疚,可身居此位,有些事也是情非得已,“你永远是孤的王后。” “王后吗?”好苡点点头,原来现在她只是王后了,已经不是那个誓约永修同好,不离不弃之人了,“大王请回!还请早日查清真凶。” 好苡扭过去不再看他。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第113章 边塞 温言真的是忍无可忍了,“是不是又是那个什么妃干的,这个时代怎会有这么卑鄙无耻之人,我要去杀了她!” 程行知拦住她,“你冷静点,没有证据,杀了她也解决不了任何事,只会让事情麻烦。”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温言看向程行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程行知看着怒气冲冲的温言,“我不知道。我也不是事事都能预见!” 温言显然不相信他说的,程行知耐心的解释:“真的。子昭不会难为好苡的,他只是找个机会拿回好苡手中的权利。” “你建议的?!”温言复杂地看着程行知。怎么突然要收回好苡的权利,好苡还能造反不成! 程行知感觉自己若说是,温言可能会直接咬死自己,诚实回答:“不是。” “呵!”温言冷笑一声,“男人!好样的!成大事者,断情先灭妻啊!” 人性!怎能经得起考验? 程行知复杂的看着温言,“也不是所有人都这样。” 温言嗤笑一声:“只是诱惑还不够大而已。” 程行知:“……” 温言查了大半年也没有找到线索,这个年代毁尸灭迹什么的太简单了! 然而没等到查清真凶好苡就再次得到了自由,而且还恢复了兵权。 只因为雅利安人卷土重来了! 好苡看着身边的儿女,知道自己这次可能回不来了,心中难过,这么多年,陪孩子的日子屈指可数,眼眶湿润,“你们要好好听父王的话。” 年幼的孩子不知道母亲为何这么伤感,重重的点了点头。他们的母亲是名扬天下的大将军,是商朝高高在上的王后。他们相信母亲肯定也会像以前那般,笑着回来将他们拥进怀中。 转身提枪上马,看了一眼子昭,“珍重。” 子昭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好苡已经策马远去。黄沙漫天,迷了眼睛,泪水模糊了彼此的眼眶。 温言看着远去的好苡,兀自捏紧了拳头。好苡这次死活不肯让她跟着了! 这次好苡学聪明了,知道程行知看不住温言,便找了子昭一定要他留住温言。这是她对子昭提的最后一个请求——两年,无论如何都要把温言留在王宫。 她肯定是知道些什么?昨天占卜之后一直沉默不语。 阿姐啊!即使是知道前面是条死路,你还是义无反顾吗? 温言被关在了王宫里,无论她怎么拜托程行知他都不肯带自己出去。 温言尝试过无数种方法,可边境太远了!她自己一个人无法找到。每次都是无功而返。人类个体的力量太微弱了! 温言打晕了看守她的守卫,找了到子昭,“大王,让我去找阿姐。” 子昭背对着温言,“好苡不希望你去。” “我必须去!求大王成全!”温言重重的跪了下来。 子昭声音有了沙哑,“她说你若是去了,她就永远不会原谅我了。” 温言跪在地上身体微微发抖,眼泪滴落在地上。她知道子昭绝不会派人送她去边境! 温言不再做无用功,起身告退。 她就不信了,离了他们自己还去不了个边境了! 鸦青玄也不知道去哪了?平常没事天天跟在后面,如今需要他了反倒找不到人了! 温言闯出王宫,来到相府质问程行知:“为什么不让我去?” 程行知淡淡看了她一眼,“你去有什么用?你是能击败雅利安人还是能救得了好苡?徒增悲伤罢了!” 是的,温言什么都做不了,“可是,我只是不想阿姐自己在那。” “你去了她会更难过,她希望你留着王宫好好的。你不应该让她担心。” 温言觉得这是在胡说八道,“这只是你们以为的为我好,我不想要这种自以为是的好!” “好苡也不想要你以为的为她好。你去了只会造成她的困扰。她跟你是同样的想法。” 温言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好像什么都做不了,没有办法改变任何事情,她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 “那我留在这,还有什么意义?” 程行知注视着她,“我们现在就可以离开。” 温言觉得不甘心,这是悖论,什么好不好坏不坏的!什么困扰不困扰的,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与其在这纠结,不如去做。 好苡怕温言遇到危险,不让温言去边境。温言担心好苡想要去边境。 既然好苡做了她想做的,那温言就该做自己想做的了! 管他是担忧还是责怪呢!做了再说,温言只知道自己不去会后悔的。 “我必须去。”温言离开了。 程行知摇摇头,人类怎么那么固执呢?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一年后。 温言风尘仆仆的面对这漫天的黄沙,几经辗转,终于来到了这该死的边境。 千里的黄沙遮天蔽日,整个天地好像都被染成了黄色。一张开嘴沙子就往嘴里钻。 怪不得那么多人想要侵略中原,这关外之地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呸。”温言吐出嘴里的沙子,用衣服捂住口鼻,眯着眼睛打量着这片荒芜之地。 “刚才那个人说的应该就是这里了啊!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哪有什么城池?”温言环顾一圈,也没见到有什么所谓的城池,觉得谁会在这个鬼地方建什么房子。 温言埋着头往前走,不知走了多远,隐隐约约见到了一个人影,赶紧跑了上去,还没等温言开口,那人喝道:“干什么的!” 那人用布料裹住了脸,温言看不清长相,但听声音是个男子,这个鬼地方碰到的人也不知道是哪国的,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迷路了。”温言找了个理由,“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你是商朝的?” 问这话,难道他不是商朝人吗? 那人缓缓朝着温言走过来,走近了温言才看到这个人确实不像是商朝人,体型比商人高大,“问你话呢!” 温言反问道:“你是雅利安人?” 程行知这个语言翻译功能就不完美,根本就听不出来是哪国语言。 那人警惕起来,“你果然是商人!” 走了一路又渴又累的温言没心情跟他在这打字谜,“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是商人了?” “你的衣服。” 温言:“……”还真是无法反驳。 温言也是看他的体型和服饰才猜测他是雅利安人的,既然如此,也不必问了,有个人总比没有强。 温言的做事原则,能动手就别解释! 谁想那人更勇,还没等温言动手他倒是先出击了,温言借势抓住他的胳膊重重将人摔在地上,反剪住对方的胳膊,厉声道:“这是哪?” “边塞……” 温言喝了一声,“少废话,你来这干什么!这可是商朝的地盘。” 那人朝空气中大喝一声,“还看热闹是?还不给我上!” 从漫天黄沙中缓缓走过来几个人,均是裹住了脸,其中一人嘲笑道:“哎呀,这么没有用。还来打探什么情报。” 温言扫了一眼这几个人,“你们也是雅利安人是吗?打探情报啊!” 好得很!正愁没地方撒气呢! 第114章 抓起来 温言拍了拍身上的扬沙,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几个人。 “还来吗?” “饶命……饶命啊!”几人连连求饶。 温言笑道:“打探到什么情报了?” 几人看着温言脸上阴险的笑容,打了个寒颤,“什么都没有打探……啊!”温言直接卸了他的胳膊。 温言从身上拿出来一把断刃,将目光转向另一个人,“既然你不肯说,那我换个人问好了。” “真的什么都没有……”那人话没说完惊恐的看着温言,喉咙里涌出来的血液堵住了他想要说的话。 温言直接将断刃插进那人的胸口。那人抽动了两下嘴里流出鲜血,便不再动了。 温言面无表情的扒出来断刃,扫了一眼剩下的五个人,“那再换一个好了。” 几人听见温言这么说,顿时忍不住的发抖,今天时运不济,出门没看黄历,碰上了一个魔鬼。 其中一人受不了温言这样的对待了,操起地上散落的武器向温言袭过去,噗呲——!那人不可思议看着擦在自己胸口上断刃。他还没有碰到温言。 “还有找死的啊!”温言不耐烦的声音激的他们心中恐惧,生怕下一个就是自己,温言缓缓开口说出去让他们更恐惧的话,“下一个是谁好呢?算了,太麻烦了,既然你们不肯说,那都杀了好了。” 几人闻言瞪大了绝望的眼睛,被温言卸下胳膊的那人颤颤巍巍道:“我说,我说……” 原来他们几个真的是雅利安人,偷偷越过了边境,打探内部地形和军情。没想到碰上了温言。 温言摸了摸下巴,“嗯。既然你们已经打探到了那么多的消息,肯定知道商军驻扎在哪个地方?” “不……”那人接受到温言警告的眼神,立刻老实道:“知道,知道。” “带我去。” 众人:“???” 温言见他们没有动弹,冷声道:“快点!” “是是是……”几人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连武器都来不及捡。 其中一个不怕死的站起来就跑,温言用力踢了一下脚边的一把短剑,在空中快速划过,短剑直直插在了那人的后心。那人直接趴在了地上再也没起来。 温言冷眼扫过了剩下的几人,“还有谁想跑?” 几人惊恐无比疯狂的摇摇头。一人往后退了退,做了个请的手势,“不不不,您请!” 若是以前的温言,下手可能还有些忌惮,这么多场战争下来,现在她这么做内心毫无波澜。更何况对方还是犯我国土者,死不足惜!能给他们个痛快已是万幸了! 半日后。温言终于到了商军驻地。这里沙尘相对少点,但也是不毛之地,一座不是很大的城池。 几人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 “走哪去?” 听这意思是不想让人走了啊!顿时这几人四散跑开,温言冷冷的声音传来,“我劝你们最好乖乖回来,还能多活几分钟。” 脚步顿了一瞬,众人不再犹豫,横竖怎么都是死,不如拼了,这么多人,就不信一个都跑不出去! “唉!”温言身形快速闪动了几下,几人应声到底,只留下了一个人还站着,“你还想跑吗?” “不不……”那人捂着胳膊,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这人太恐怖了,根本就没有丝毫胜算。 温言冲着城内大喊:“来人呐!雅利安人来了!” 雅利安人:“……”根本就没有你可怕好吗? “什么人!”里面的人在墙上探出一个头,满弓上弦对准了温言。 “指我干什么!”温言指了指身边抖似筛糠的雅利安人,“他才是雅利安人!” 那人扫了一眼外面的情况,一个女子,旁边站着一个害怕的男人。地上还躺了好几个人,看那样子,如果不是困了,那应该就是死了。 太可疑了,问道:“你是什么人?” 温言答:“我是宰相夫人。王后在这吗?” 那人显然不相信温言的话,“宰相夫人,怎么可能?宰相夫人没事跑来这干什么!” “我是温言。你去问一声便知了。”这次没人再回答她了。 过了好一会,就那个雅利安人都觉得温言是在胡说别人不肯理她的时候,城门开了。 好苡看着门口满身风沙的温言,眼中闪烁着泪光,哽咽的声音含着怒气,“谁让你来的!” 温言也不在乎自己一路走来脏兮兮的,冲过去抱住好苡,声音是掩盖不了的兴奋:“阿姐,我终于找到你了!” 好苡面容憔悴,眼睛无神,失了往日的神采。温言抱着她都感觉她瘦了许多,边境环境恶劣,又要劳心费神与雅利安人缠斗,这一年该是很辛苦! “谁送你来的!他人呢?”好苡没看到鸦青玄的身影,只看到一个颤颤巍巍的男人,看那样子就不像是他送温言来这的。 温言脏兮兮的小脸展颜一笑,颇为自豪道:“我自己来的!” 好苡瞳孔微微震颤,这才上下打量了一下温言,衣衫褴褛,浑身上下都是沙尘,脸上也是厚厚的一层尘土,“你怎识得路?” 温言无所谓的一笑,“方法总比困难多嘛!问问不就行了。” 其实这一路可谓是千难万险,不知走了多少错路才找到了好苡,按照温言的脚程正常行进月余就可到达,可她生生走了一年才找到。 不过如今到达了目的地,一切辛苦都是值得的。 好苡看着温言脸上的笑容,红了眼眶,“你是不是傻!不是说了不让你来吗?” 温言觉得这个话题太伤感了,转移一下注意力比较好,指了指那个雅利安人,“阿姐,是他找到了这里。他是雅利安人。” 温言简单跟好苡说了一下碰到雅利安人的事,没想到让温言误打误撞碰到了雅利安人,真让他们把消息带出去,不知道又会惹多少麻烦。 好苡冷冷看了一眼那个雅利安人,“抓起来!好好审审,我们也正好想要知道他们的消息。” 这也是温言为什么要留个活口的原因,就是这个家伙先扛不住把事交待了的,有了专业的刑讯人员,不怕他不交代其他的消息。 第115章 军令如山 这一年好苡过的确实很辛苦。不只是身体上的劳累,心理上更是辛苦。 雅利安人像是不要命一样,疯狂进攻。若不是好苡再次死守,怕早就被雅利安人突破了防线。 好苡虽然斥责了温言,可温言感受得到她还是很开心的,喜忧参半! “阿姐,其实倒也不必死守在此处。驱散了边境的百姓,往后方山脉退一步也行啊!” 此处山水贫瘠,粮草匮乏。实在不宜久守,照这么下去,失守是迟早的事。打仗这事也不是说非要寸地不让,有时候,以退为进才能更快的打败敌人。 好苡何尝不知道呢?她早就提出后退至百里之外的谷峰处,可苦守边境多年的那些老将领们誓死不退。 好苡刚到此处时,那些将领多有不服,后来几场战役下来他们虽然没什么话说了,可就唯独此事,他们就是不同意。觉得退了就是怕了! 温言愤怒地一拍桌子,“这帮老顽固!脑子里在想什么东西,不知道战场变幻莫测,要根据实际情况来吗?守着这沙尘漫天的边境就能打了胜仗了吗?” 温言眼睛转了转,“阿姐,我帮你去骂这群老顽固。” 好苡无奈道:“他们不怕挨骂,这也不能怪他们,他们也是为了大商。” “阿姐……”温言凑到好苡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话。 好苡蹙眉,“这可行吗?” 温言眼底划过一丝寒芒,“总得一试才知道啊!” …… 好苡集结了将士们。再次提出了要将边境后撤百里的想法。 “主帅,不可啊!” “是啊,若是撤了,军心就溃了啊!” “大商国土,半分不可让啊!” “您身为王后,更应该清楚这一点啊!” “我等誓死守城!绝不后撤!” 温言冷眼瞧着这群人群情激愤,慷慨激昂与好苡据理力争的样子。 军心崩溃,还挺会戴帽子! 温言一脚踹倒了一个说的口水横飞的将士,换上一副飞扬跋扈的样子,怒拍一下桌子,吓得众人倒吸一口凉气,顿时鸦雀无声。 温言指着还未反应过来众人,怒骂道:“简直就是胡说八道!以退为进你们懂不懂!一群老顽固!” 刚说完这句话迎接她的就是一波更为猛烈的进攻; “你是哪里跑出来的?轮得到你说话吗?” “无知小儿,你懂什么?” 更有甚者扬言道:“拖出去斩了!” 温言气势上一点也不服输,摆出一副嚣张至极的气焰,“我是新来的后勤,管饭的,不同意的就都别想吃饭了!” 众人:“……”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众人正骂的兴起,温言突然吼了这么一嗓子,他们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了?虽然不知道后勤是什么东西,但是管饭的他们知道啊! 还以为又是王宫派来的谋士军师之类的,结果搞了半天是个做饭的!一个做饭的有也敢来置喙军情大事。 温言不是一般做饭的,她做的饭能毒死人,可惜这帮人并不知道,不然可能也不敢骂的这么狠了。 一阵短暂的寂静之后,哄堂大笑,随之而来的是更为凶残的谩骂; “一个做饭的也敢置喙军情!” “无知至极!” “拖出去,打一顿!” “哪里来的白痴!” “……” 温言静静等着他们发泄情绪,在这群人里感应那个最愤怒的人,就是他,死也不肯后撤! 好苡一看这情况有点失控,怎么和温言说的以理服人有点不一样啊?! 好苡喝了一声:“好了,别吵了!” 而群情激愤的人只顾发表自己的意见,哪里还听得见这句话。 温言抽出旁边站着的侍卫佩戴的长剑,寒光一闪刺进了那个情绪最激动年纪稍大的将领胸口,顿时鲜血喷溅在了不少人脸上,刚才还闹哄哄的大堂顿时安静了下来。 那老者嘴里发出被血液堵住喉咙的“泊泊”声,手指颤抖地指着温言,瞪大愤怒的眼睛直直倒了下去。 好苡也惊了一瞬,“温言,你干什么!” 温言淡定的抽回剑,冰冷的目光扫过眼前的每一个人,极具威压:“老而不死是为贼!他不是要誓死守城吗?那就成全他!” 众人正待发作,温言厉声道:“听着!战场上面,军令如山!主帅发出命令是让你们去执行的!不是让你们置疑的!!!” 温言把滴着鲜血的青铜剑重重插在桌子上面,她决定坏人做到底,蕴含着杀意的声音响彻每个人的心中:“我不懂什么军心溃散,我只知军令如山!!!从现在开始,谁再敢质疑主帅的军令,下场形同此人!我说到做到!” 当言语不能解决事情的时候,那就用暴力!让对方冷静下来了再去使用语言的威力。 温言说完不管瞠目结舌的众人,转身直接跪在了好苡面前,低头拱手道:“主帅!温言擅作主张,请主帅责罚!” 众人面色复杂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温言,有人悄悄抹了一把脸上喷溅的鲜血,好险啊!讨论个军情差点把命讨论没了。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人,竟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好苡此刻才明白了温言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温言对她说:“阿姐,我会好好和他们据理力争的。实在不行,就杀鸡儆猴!” 杀鸡儆猴吗?谁会杀了自己的将领呢!那样人心不就乱了吗? 温言会,她不是什么主帅,她甘愿做那个无法无天的坏人,做一枚棋子! 他们这些老顽固,真的在这个地方战死了只会觉得自己是为国捐躯了,只是这种愚蠢的死法没有任何意义! 好苡反应了过来,怒声道:“来人,温言违反军纪,随意杀害将士,拖下去!” 红脸演完了就到了白脸上场的时候了! 温言低着头眨了眨眼睛,只是拖下去吗?还以为会挨顿打呢!看来阿姐明白了她的意思,不愧是她的阿姐!对她也太好了。这样都没有打自己! 温言顺从的被绑起来拖下去,好苡厉声斥责了一顿温言的所作所为,然后再次提出后撤的提议,无一人反对。 其实他们也早就知道这个地方是守不住的!他们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温言用生命威胁他们,给他们找了一个台阶,让他们为国尽忠的‘情义’有台阶下了。 不是他们不守,是温言逼着他们撤退的! 温言用自己的‘恶’成全了他们的‘义’! 第116章 因为我是大祭司 百里之外的谷峰。 此处群山万壑,易守难攻,地形复杂。物资保障相对边境也更加丰富。 雅利安人发现了商军突然后撤,虽然派出去的几人一直未归,但依照往日他们所向披靡的经验,觉得是商军这是害怕了自己,逃了。 当他们兴高采烈的追击至此地的时候,早已埋伏等待的商军将他们团团包围,被打了个落花流水,只能像个落水狗一般的逃窜而去。 地形的难题,无论多少次他们都无法攻破,只能一次次的碰壁而归,忍无可忍的雅利安人发动了全面的进攻。 终于到了最后决战的时候了。 冬,天气寒冷。 天地一片萧瑟的景象,万物凋零冬藏。 雅利安人大军趁着夜色朝着此处前进,黎明即可抵达。 屋内灯火微弱。 “咳咳……”好苡的身体已经快要透支了。多日来的劳心劳力,明显的萎靡不振。 “阿姐,药熬好了!”温言端了一碗汤药递到好苡面前。担忧的看着好苡,“入冬以来,你这怎么咳疾越发严重了!” “没事。”好苡一口气喝完了汤药,抹了下嘴,将碗放到了桌子上。又研究起了桌上的地形图。 温言将好苡面前的布图收了起来,“阿姐,别看了,你已经看了很长时间了。不是早就记住了吗?很晚了,睡一会!” 好苡盯着温言看了好一会儿,温言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吗?” 好苡正色道:“温言,其实我知道你不是这个地方的人。” 温言有些疑惑,坐在了好苡旁边,反问:“我当然不是这个地方的人了,我不是娀国的吗?阿姐你怎么了?” 好苡平静的注视着温言:“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不属于这里。” 温言心中震颤,瞳孔骤然一缩,好苡知道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怎么可能? 温言心中惊疑不定,她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妹妹吗?再开口时声音有些微微颤抖,“阿姐,你说什么……?” 好苡道:“我的记忆里,小叔并没有女儿。” 温言血液凝固了一瞬,低下了头眸光暗淡了几分,好苡真的知道。她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她的什么妹妹! 温言心中有些复杂,好像有种谎言被戳穿的感觉,“我……” 好苡看向温言,“突然有一天,我的脑海里涌进了一段记忆,那段记忆里我有一个妹妹。没想到等我赶回去的时候,这竟然是真的。你竟然真的存在。” 好苡第一次看见温言的时候被她惊到了,竟然真的有这么个人的存在,她不敢相信的揪住了温言的耳朵。温言叫她阿姐,眼里充满了迷茫。 “曾经我一度怀疑是我的记忆出了问题,那两段记忆我不知道哪个是真的。你明明就真实存在于这个世界上,那么理所应当。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就连小叔都说你就是他的女儿。” “但我知道,你不属于这里。” 温言有些僵硬 ,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你怎会知道……” “因为我是大祭司啊!” 祭司,真的很神奇啊! 温言头更低了,捏紧了衣角,用力到手有些发抖,原来阿姐早就知道了。 “对不起……我骗了你,我确实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 原来她在这个世界里只是个虚构的角色吗?这里是没有温言这个人的,只是程行知影响了别人的记忆吗? 温言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这些年,到底还是欺骗了好苡的感情啊! 好苡看着紧张的温言笑了,“我跟你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你很好。我很开心能有你这样的妹妹。” 后来好苡发现温言就像个对一切事物充满了好奇的懵懂的孩子一样。 走到哪都喜欢跟在她后面,好像自己真的是她的阿姐一样。再后来好苡发现温言眼里有了忧伤。 阿姐她…… 温言猛然抬头,眼睛恢复了光彩,明亮了几分,满含复杂的情绪注视着好苡,“阿姐……” 温言心中涌起了欢喜的感觉,她曾一直以为好苡是因为温言代替了她妹妹的身份才对她那么好的。她只是对自己的妹妹好,不是温言。 好苡知道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不是因为温言是她妹妹这个身份才对她那么好的,她知道温言只是温言。 在她心里,温言不是别人的替身。所以她对自己的关爱也不是因为别人的身份了! 是真正对温言的关爱。 温言感觉自己眼睛有些模糊,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来了这里动不动就要流眼泪呢? 好苡牵起温言的手,明亮柔和的注视着她,“温言,有任何事都可以告诉我。” 好苡咳嗽了一阵,温言轻轻的帮她拍了拍后背,见温言不说话,好苡自嘲一声,“也许……现在我也帮不了你了。” 温言摇摇头,真诚道:“不是的。阿姐帮了我很多。” 好苡问道:“你来这,是因为程行知吗?” 温言怔了一瞬。 “阿姐真厉害,什么都瞒不了你。”温言面对这样坦诚的好苡没办法再作隐瞒,简单跟她描述了一下事情的经过,“我来自未来……” 当然,温言没说程行知想要她的灵魂的事,不能让阿姐担心。只说了程行知想要体验人生,所以挟持她来到了这个世界。 温言没有想到好苡听完丝毫没有震惊的感觉,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一切。 好苡有些唏嘘,“未来会是文明的社会吗?真好。” 温言点点头,“虽然要经过漫长的时间才能到达,但是正是因为有阿姐这样的人在,我们一定会到达没有战乱的文明时代。” “阿姐知道吗?你可是战神呢!我来到这个世界最幸运的事就是遇到了阿姐。”温言感觉好苡心里有难过的情绪,是在为自己担心,“阿姐,别难过。能来到这里我很开心。” 虽然温言解释了程行知不会伤害自己,但好苡看起来好像不相信的样子。从文明社会来到这个时代,肯定很不容易! 好苡问道:“所以你真的能感受到别人的情绪是吗?” “是。我知道阿姐对我最好了!是全天下最好的姐姐!”温言露出幸福真诚的笑容,好苡是她有感情以来,第一个真心实意对她好的人。 温言很感谢她,也想要不留余力的回馈她的关爱。 好苡温和地看向温言,这段奇妙的缘分让她凭空多了一个妹妹。好苡也很开心,因为温言也是天下最好的妹妹。 敞开心扉的两人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第117章 夕阳 好苡想要温言多跟她说说未来那个文明的时代,温言看着好苡无神的眼睛,她需要休息。 “阿姐,先好好休息。以后我慢慢跟你说。” 好苡平静的沉默了一会儿,“好。” 温言以为她们还会有时间,可没想到好苡再也没有机会听她说这些了! 此次大战,雅利安人损失惨重,商军奋勇追击,将雅利安人彻底赶出了商朝。这么多年对商朝的进攻,雅利安人知道了商朝是他们永远也攻不下来的地方。 好苡看着远处逃窜的雅利安人,心头多日来的重担终于卸了下来,而那股一直支撑着她坚持到现在的力量也消散了。 商朝已经不需要她了,她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好苡缓缓倒了下去。 “阿姐!” 正看着远处的温言余光瞄到了好苡,顿时大惊失色。 “阿姐!”温言接住了好苡,半跪在地上,惊慌无措地看着好苡苍白的脸色,声音控制不住有些发抖。 “阿姐,你怎么了?” 好苡已经无比虚弱,“温言……不要难过。” “阿姐,我们先回去!”温言背起好苡,心中充满了惊恐。快速朝营地走去。 “温言……你不是知道……”好苡吐了口血,“是到时候了。” 终究还是到了这一天吗?纵使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可真的发生的时候,还是那么难以接受。 好苡的求生欲在渐渐消散,她没有想要活下去的欲望了。 温言脑子嗡了一声,顿了一下脚步,旋即更快的朝前面跑去,“阿姐,你坚持一下。很快就能回去了!” 好苡断断续续地说着话,眼皮渐渐沉重起来; “温言……” “我很喜欢……这人间……亦无悔。” “你要好好……活……下去,这人间……很好。”呼吸越来越微弱,渐渐没了声息。 “阿姐?阿姐你别睡!马上就到了。坚持一下!” “阿姐!!!” 温言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下来,背着好苡疯了一样的前进,“阿姐,你醒醒,别睡!我还没有给你讲那个世界的事情呢!” “阿姐!” 无论温言怎么叫她,好苡再也无法回应她了,那个爱护温言的姐姐离开了这个她很喜欢的人间。 寒风凛冽,仿佛透过皮肤吹进了骨缝。 好苡的身体渐渐冰冷,温言的心也凉了下来,慢慢停住了脚步,轻轻的将好苡平放在了地上。 温言低着头跪在好苡身边,握着她慢慢冰凉的手,心中充满了绝望难过。如鲠在喉,口中苦涩难当。 眼睛干涩赤红,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了。 阿姐她,真的离开了……温言感觉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抽离了,空荡荡的。 谷山他们在身后追了上来,温言突然带着好苡离开了,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等他们追上来的时候,只看到了温言跪在好苡身边的地上,巨大的哀伤笼罩着她。 谷山慢慢朝着温言走过来,“温言,主帅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温言一言不发。只是握着好苡冰凉的手。 谷山看着地上紧闭双眼的好苡,预感到了什么,声音哽咽着,“温言,你在干什么!快送主帅回去啊!” 谷山见温言一动不动,焦急的对旁边呆愣住的几人道:“你们几个,快点!送主帅回去!” 那几人这才反应过来,忙欲上前,温言抬起猩红的眼睛,开口的声音悲懊绝望,“别碰她!” 几人被温言这可怕眼神吓得倒退了几步。 谷山:“温言,你这是干什么!带主帅回去治疗啊!” 温言握紧了手,喉咙好像哽住了一般,艰难的发出了声音,“阿姐……她,已经死了。” “你胡说!”谷山满脸痛苦惊慌的表情,边摇头边后退了几步,“不可能!刚才还好好的,不可能!” 温言看着像是睡着了一般的好苡,动了动跪的有些麻木的腿,伸手打横抱起好苡站起身。 她侧头看了一眼众人,声音不含一丝感情,“主帅有令。即刻起,谷山就是新任主帅!” 温言说完带着好苡离开了。 谷山怔怔地对着温言离开的方向大声喊道:“温言!你要去哪?” 温言决然道:“回家。” 难过落寞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远方。 天气很冷,温言径直朝前坚定地走着,每一步都无比坚定,因为她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在哪。 她要带好苡回家,这一次,是家的方向。她绝对不会迷路了。 阿姐!现在你已经自由了。不用做一军的主帅,也不必再做谁的王后了!你可以做自己了! 离开了王宫,好苡只剩击退雅利安人这个念头了,而那个叫信念的东西支撑着她走到了现在,做完了她想做的的事情。 这世间,她来过,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不留遗憾的离开了! 温言知道,好苡这一生轰轰烈烈的活过。武可上马夺天下,亦可对镜贴花黄!那个英姿飒爽的身影永远的留在了温言心中。 好苡这一生,虽不完美,并无悔恨!因为在最后一刻,她的心中是平静释然的。 只是这样的女儿情结,后来不知何时竟然丢失了。 怎么越到了后来就衍化成了男尊女卑的男权封建时代呢! …… 王宫,寝殿内。 温言冷眼看着怒气冲冲的子昭。 子昭怒而拍案:“温言!我再问一遍,王后呢!” 这个问题子昭已经问了好几遍了,而温言也已经回答了好几遍了。 “死了。” “你知道我问得不是这个!她在哪?” 温言反问:“那你问得是什么?” 子昭双眼布满了血丝,心中的怒意快要压制不住了,怒视着温言,“你可知你犯了什么罪?!” 子昭得知了好苡离开的消息,悲愤欲绝。 更让他接受不了的是,温言带走了好苡,到了他都无法见上好苡最后一面。 温言垂眸,不带任何感情,平静道:“不知。” 子昭气得牙齿咯咯作响,旋即像是卸了力一般,他派人找遍了所有地方,无论如何都找不到温言将好苡藏在了哪里。 脱力般的坐在了矮榻上,声音里有祈求的感觉,“她在哪?” 温言继续重复着说了好几遍的话,“战死沙场!尸首无归!” “你胡说,他们明明看见是你把王后带走了!” 温言淡淡道:“他们看错了。” 子昭:那么多人,怎么可能看错! 温言看了一眼那个高高在上,早已今非昔比的人,“大王,我今天之所以来见你。是阿姐有几句话要我转告给你。” 子昭怔住了,讷讷道:“什么话?” “阿姐说她无悔。只是她与大王生时既不同衾。”温言顿了顿继续道:“死后便不同穴。” 子昭好像被击中了一般,帝王的威压瞬间消散了,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失魂落魄失去心爱妻子的普通人,“生不同衾,死不同穴。她是怪我吗?”怪我不信她吗? “没有。阿姐不怪大王。她说大王有自己该负的责任,只是阿姐也想要做一回自己。所以……就到此为止!” 子昭哀痛的脸上有颓败的意思,很多事情也不是他能左右的,身在其位,也有诸多万不得已的时候。 只是他对好苡,亏欠太多了。 温言感受着子昭心中的自责悔恨与内疚,这是他应得的。纵使有再多的身不由己,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怀疑好苡。 怀疑他们的这份感情。 一旦心离开了,那便什么都留不住了。 温言继续冷漠的开口: “大王,我也有几句话想和你说,关于弓王子的事情,虽然找不到证据证明阿姐的清白。但是我相信在大王心中,也绝不会是阿姐所为。” “既然事情已成定局,还请大王节哀。但也要提醒大王一句,枕边人的话也不可全信。对于各种消息,人还是要有自己的判断标准的。阿姐一直坚信大王会是个好君主。” “再则就是,既然已经有了弓王子的惨剧发生,希望大王能够引以为戒,好好保护自己的孩子。别叫阿姐九泉之下担忧才是。” “最后祝大王长命百岁,多子多福。” 一直活在悔恨当中,这才是对你的惩罚。 子昭怔怔地看着温言,这还是当年那个天真无邪的温言吗? 十几年了,一切早已物是人非。温言也不再是当年的那个人了。 温言对他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子昭独自坐在那个高位之上,双眼无神,像失了灵魂一般。曾经那个子昭也已经随着好苡的离去而消亡了。 现在留下的这个,只是商王武丁。 第118章 回家1 娀国。 寒风瑟瑟,吹的人的眼睛发疼,不由就湿了眼眶。 温言坐在山顶上,这里可以看得到娀国的全貌。 “温言,阿姐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不要心存怨怼。找到自己的道路。” “好好替我看看这世间的所有……” 好苡的话萦绕在温言心中,温言将手里的酒倒在了地上,“阿姐,我一定会的!谢谢你!” 温言回头对身后的小歌招招手,“小歌,过来。” 小歌已经是个少年模样,眉眼与好苡有几分相似,温言拍了拍旁边的草地,小歌坐了下来。 “小歌,以后你就是个大男子汉了,要好好保护娀国啊!” 失去了兄长和姐姐的小歌已不是当年天真孩童的模样,脸上也多了几分坚定。 他也知道自己身上有该负的责任,握紧了拳头郑重道:“我一定会的。” 温言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将他的头发揉的乱糟糟的 柔声道:“前提是要先保护好自己。” 小歌拍开了温言的手,“温言,你别摸我的头,我现在已经不是可以任你欺负的小孩了!” 温言眉毛怒横,装作生气的样子,“怎么?你还要打我不成!” 小歌“哼”了一声偏过头去,“我不跟你计较。” “小歌王子真的很大度啊!阿姐我好感动啊!”温言笑嘻嘻的又揉了揉小歌的头发。 谷山从后面走过来,看到温言又在欺负小歌,“你们在干什么?” 温言回头看谷山,他如今也是可以撑起一片天地的人了。 “谷山,小歌以后就交给你了。” 谷山疑惑地看向温言,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要去哪?” 温言笑了笑,“我那也不去。天快黑了,你们先回去!” 寒风刺骨,小歌便随谷山先下山了,临行时嘱咐温言:“你也早点回去啊!别在外面太晚了。” 温言拢了拢衣裳,回头应了声“好”。 也许,离开了以后他们就会忘了自己!但没关系,她自己记得就好。 夕阳斜斜地挂在天边。为大地镀上了一层金黄的光辉。 温言在山顶坐了许久,身体已经被刺骨的寒风冻的凉透了。 她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了十几年,遇到了许多人,也留下了很多珍贵的回忆,亦获得了很多真挚的感情。 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不必回头便知道来人是谁。 这一年多,战场上太过激烈的欲望时常影响到程行知,所以程行知也去找过她好几次平息欲望。 所幸他来回便捷,不必像温言一样要一步步地走过去。故此也没有要求温言离开。 只是这两年多的时间都没再见过鸦青玄了。 也许,他找到了自己真正想做的事了。 温言想着,如此,也挺好的。 程行知走过去坐在了温言身边。夕阳的余晖照在他的脸上,平添了几分柔和。 这几年来,程行知头发白的更多了,几乎全白了,也不知他是怎么回事。没有苍老的感觉,反倒是添了几分圣洁的感觉。 温言侧头看向程行知,轻声道:“谢谢你给我这三年时间。” 程行知伸手抚平她微皱的眉头,握住了她冰凉的手。 温言感觉到手上传来的温度,抽回了自己的手,看着天边渐渐下沉的夕阳,抿了下唇,“阿姐……她知道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程行知脸上闪过一丝诧色,旋即轻笑了一声,“人类的灵魂还真的是很神奇。” 所以他才这么想要灵魂吗? 程行知伸手将看着自己的温言揽在身边靠在自己肩上,温暖着她冻的冰凉的身体。 自好苡离开后,程行知便能感受到,温言心里空了一块。 被程行知抚平的眉再次皱紧了,温言不喜欢和他有肢体接触。 推拒了他一下,他却揽的更紧了,低沉好听的声音从头顶响起:“不冷吗?” 冷是真的冷,夕阳已经沉没了,只在天际剩下一道绚烂的颜色,好像一条彩色的界限,将黑夜和白天区分。 温言靠着他,望着远处渐渐昏暗的天空。 阿姐!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的! “你头发是怎么回事?” 程行知低低笑了声,“这是关心我吗?” 温言站起身伸展了一下冰凉的手脚,“是啊,担心你变异了。万一失控了失手弄死我怎么办?我还不想死啊!” 程行知:“……” “接下来去哪?” “你想去哪?” 温言笑道,“我想回家。” “好。” 温言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程行知是不是说了“好。” 不敢相信地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程行知随着她站起来,脸上是柔和的笑意:“回家。” 温言沉默看了他许久,终还是忍不住道:“你同意我回去?” “回去看看,有何不可。” 等一下,他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会想跟我一起回去?” “不行吗?” 不行!温言只想自己回去。但她不敢说,她怕说了程行知就不放她回去了。 就算是只能回去看看,温言也是很开心,毕竟在这个地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小命不保了。 错过了这次机会,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有机会回去了。 “也不是不行,你若是想去那看看也行。只是……” “那走。”程行知牵起了温言的手,没给她把话说完的机会。 他知道温言想说什么,她不想程行知出现在她家人面前。 照温言的意思,天大地大,随便程行知去哪个地方都可以,那里好玩的事情有很多,没必要跟着她。 最后一丝余晖散去,山顶上已经不见两人的身影。 …… 温言不敢相信自己的真的回来了。 眼前是她熟悉的卧室,温暖洁白的床,光洁的地面。身上还是离开前那身柔软宽松的睡衣。 室内一片昏暗不明,温言打开窗帘,外面还是夜晚,亮着路灯的街道上偶有行人路过。 拿起床头的手机看了一眼,日期还是她离开的那一天,深夜11点55分。 她离开这个世界的时间虽然她没看,但应该和这个时间是差不多的。 她明明在其他的世界已经过了十几年了,为什么这个世界的时间好像是静止了一样? 而且为什么程行知也在这里啊? 温言看向旁边那长发飘飘的程行知,还是白毛,还一身玄色的商朝锦服。 真的是一言难尽。 就算他要来,现在这大半夜的,真不合适。 孤男寡女的,万一被父母看到了,她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温言不确定的问道:“你确定这就是我原来那个世界吗?不是什么其它的平行时空。” 第119章 你是? “你自己的房间,你自己不认识吗?” 温言没敢开灯,怕惊动了父母,仔细看看,确实是自己的卧室。 暗自惊叹神奇。 虽然她的卧室也不小,但是此一时,彼一时,感觉程行知在这里就是怪怪的。 给她的感觉就很不真实,看到程行知就没有回到家里的感觉了。 温言觉得有些话必须要说清楚,这里真不是能开玩笑的地方,万一明天早上父母发现了她卧室里的程行知,说不定激动之下直接就报警了。 “能不能麻烦你,暂时离开一下。”温言嗓子滑动了一下,“真不合适。” 说完小心的观察着程行知的反应。 程行知环视了一圈她的卧室,“有什么不合适的?” 温言一噎,他绝对是故意的,什么不适合他能不知道吗? 温言双手合十 ,诚恳道:“感谢你让我回来,你这么神通广大,肯定不会没有地方去,就不要在这跟我开玩笑了,这个世界有很多好玩的地方,也有很多好吃的。你可以去体验一下。” 说到这个,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在床头柜里翻出来一个黑色的钱包,拿出了一张银行卡递给程行知。 “我们家还算是有点资产,只要你不买车买房,这里面有个十几万,应该够你花了。” 程行知敛眉看着手里的银行卡,嘴角抽动,怎么有种奇怪的感觉。 温言笑呵呵道:“没有其他的意思,就当是感谢你这些天的照顾了。” 她越解释,程行知就感觉越奇怪。 程行知把卡还给温言,塞回她的手里,“不用。” 温言以为他是不想走才不要卡的,正想着该怎么把他糊弄走的时候,程行知开口道:“你先休息!我走了。” 温言怔了一下,这么简单就走了? “等一下。”温言叫住了他,“你这造型 ,不太合适。能不能想办法换一个,这大半夜的,容易吓着别人。” 程行知点点头,温言继续提醒道:“还有,请你注意一下这个世界的规则,比如说监控什么的,别被拍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知道了。”程行知转身消失了。 “还说不会瞬移,骗子。”温言嘀咕了一句。她倒也不担心程行知出去了会没有地方住。 她觉得,只是找个地方住,应该难不倒他。 房间只剩她一个人了,终于有了回到家的感觉了! 卧室里有独立的卫浴,虽然现在时间很晚了,温言还是舒服的泡了个澡。 久违了地躺在了舒适柔软的床上,温言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回家,真好! 清晨,一缕阳光透过没有合上的窗帘缝隙照进来。 温言还在熟睡,门口响起了敲门声,母亲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言言,九点了,怎么还没起床?” “言言,你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温言猛地睁开眼睛,怔忡了片刻,坐起身,轻薄的被子从身上滑落。 那缕阳光照的卧室明亮,温言眨了眨惺忪的眼睛,门外母亲还在叫她。 “言言,你醒了吗?” “言言。” 她回来了!温言激动的下床,来不及穿鞋,光着脚跑去开门。 打开门,门口母亲正担忧的看向她,“你今天怎么回事?身体不舒服吗?” 温言之前是从来不赖床的,今天破天荒的睡到了九点。 温夫人说着将手放在了温言额头上,“还好,不热。言言,身体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吗?” 陡然发现温言竟然光着脚就来开门了,抱怨了她一句,“你怎么这么着急,鞋也不穿。” 温言看着面前这个温柔的母亲,还是记忆中那个样子,不同的是温言现在能清晰的感受到她对自己的关心。 如果不是感受到了母亲心中的情绪,温言真的会以为之前发生的种种都是梦。 眼眶有些发酸,温言抱着了她,甜甜地叫了一声,“妈。” 温夫人身体僵硬了一瞬,温言从来没有用这样语气叫过她,轻轻拍着温言的后背,有些担忧,“你是怎么了?” “我饿了。”温言放开了她,脸上是真诚灿烂的笑容。 温夫人笑道:“还饿了,你也不看看都几点了,给你留了饭,快点换了衣服出来吃饭。” “好。” 温言快速洗漱完了,换好衣服出去客厅厨房,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温言边吃边问道:“爸呢?” 温夫人坐在温言对面,“慢点吃 。你爸去公司了,今天早上他还说呢,问你要不要去公司实习,将来公司还是要靠你来打理的。” 温言喝了一口牛奶,“妈,你说什么呢?你和爸还那么年轻,公司怎么就需要我来管了。” “我们总是会有老了的那一天,你还是要学着管理才行啊!让我和你爸早点退休,也享受一下生活。” 说到这里温言沉默了,如果可以的话,她也想让二老早点退休,不要操那么多心了。 一声门铃打断了温言的思绪。 玄关处,保姆打开了门,看着门外的人,问道:“这位先生请问你找谁?” “温言。” 保姆转身对温言道:“小姐,这位先生找你。” 温言指了指自己,“找我?”谁找她,她不记得自己认识什么先生。 “谁啊?”温夫人问了一句,起身朝门口走去。 “你是?” “阿姨好,我是程行知,是温言的朋友。” “程行知?”温夫人看向这位俊美不凡年轻的男子,没听温言提过他啊! “请进。”但还是很礼貌的请他进来了。 “言言,他说是你的朋友,来找你的。”温夫人喊了一声正在吃早餐的温言。 温言抬起头来,看向那个来找他的人,一口牛奶差点呛死,“咳咳……程……程行知!” 程行知走进来,正笑靥如花地看着她。 头发变成了黑色利落的短发,简约随性的穿着。雪白的衬衣衬得皮肤白皙,五官立体俊逸。长身玉立,清新俊逸。彬彬有礼中带着一抹温柔。 温夫人见温言真的认识他,吩咐保姆沏茶,礼貌的请程行知在客厅坐下了。 随后又催促了一下温言,“言言,快点吃。” 温夫人坐在程行知侧面的沙发上,微笑着打量着程行知,“你是言言朋友,怎么以前没有听她提起过?” 程行知浅浅笑了一下,“她可能是不好意思。” 温言:……不要乱说啊! 第120章 互不打扰 温言快速吃完了早餐,来到客厅,挡住温夫人看向程行知的视线。 “妈,你不要问人那么多问题了,只是普通的朋友而已。” 温言简直是服了,她就吃个早餐的功夫,不过十分钟,温夫人差不多将程行知家底都摸清楚了。 家住哪里?家中有何人都打听清楚了,不愧是生意人,交际能力非同凡响。 更让温言心惊的是程行知也不是一般人啊!居然对答如流,看他那说的认真的样子,温言都快要信以为真了。 不对,程行知不会是在这给自己找了个身份! 要不然怎么能将家庭住址,甚至在哪上的大学何时毕业都能说清楚了呢! 温夫人拉着温言坐在她身边,“我关心一下怎么了?小程人很好啊!又有礼貌,长的又帅。” 转而问程行知:“小程啊!你有没有女朋友啊?” “妈!”温言感觉真的是头大了,这烂俗的问题是怎么回事? 温言瞪向他程行知,“找我有事吗?” “没有,过来看看你。” “那看完了吗?看完了就出去!” 程行知:“……” 温夫人责怪了一声温言,“言言,怎么能这么说话。” “小程啊,吃水果。”温夫人将洗好的水果往程行知面前推了推,“今天中午留在这吃饭。” 温言心底咯噔一下,这融入的未免太快了些,母亲根本就不知道眼前这个俊朗不凡的程行知不是个人啊! 急道:“妈,他不在这吃饭。他还有其他的事要忙呢!” “我今天没事。” 温言感觉额上的青筋跳了几下,忍着想骂人的冲动,慢慢转向程行知,在温夫人看不到的角度威胁地瞪着他,“你有事啊!你忘了吗?” 程行知视若无睹,“没有,今天我一整天都很闲。” 温言咬牙切齿道:“可是,我很忙啊!” 温夫人毫不客气的拆台,“你忙什么?睡到九点还有什么好忙的。” 温言:“???”你是我妈还是他妈? 程行知极低地轻笑一声。温言还是听到了。 温言:“……” 看温夫人已经吩咐保姆准备饭菜了,温言疯狂在脑海里准备找个借口,既然程行知要留在这,那她就离开好了。正好可以去看看乔仪。 温言一拍脑袋,“我突然想起了,今日还约了许医生,来不及了。我先走了啊!”她站起来就要走。 “你给我站住,昨天不是刚去过吗?”温夫人不相信温言说的话。看他对程行知的态度,好像不喜欢他。 “你也知道,我这个是精神病,许医生交待,得勤去复查。” 温夫人嗔了她一眼,温言当做看不见。 站在玄关换鞋,低着头找车钥匙。 程行知站起身,“我陪你一起去!” 去你大爷去!看不出来不想跟你待在一起吗?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温言找到了车钥匙,换好鞋就欲出门。 程行知却坚持要跟她一起去,温言拗不过,去就去呗,反正比呆在家里好。 若再让他再跟母亲聊下去,温言感觉可能母亲就想要认他当女婿了。 谁让他长了一副好模样,又装的一本正经道貌岸然的样子。 地下车库里。 温言坐在驾驶室,启动了车子。 十几年没碰车子了,不由感慨万千,“还是现代科技好啊!” 猛踩一脚油门,惯性的原因,闪了程行知一下,又猛踩了一下刹车,程行知坐在副驾驶,头狠狠地撞了下。 温言扯动一边嘴角,一丝的得逞的笑容转瞬即逝。 “不好意思啊!太长时间没开了,手生了。你没事?” 程行知:“……”果然就不该让她回来。 温言伸展了一下胳膊,提醒道:“系好安全带,我车技不怎样。” 程行知脸色阴沉,“不怎么样就别开了。” 温言嬉笑道:“不开怎么办?走着去吗?这种科技就要好好利用才行啊。” 程行知淡淡瞥了她一眼,“下去,我开。” 温言撇撇嘴,不以为然,“你会开吗?”说着驱动了车子,并没有让程行知来开的打算。 车技不好只是故意说给程行知听得,开车这种事,还是自己来才放心,怎么能把生命交在别人手上呢? 特别是那个人还是程行知。 车子驶出停车库,稳稳的开到了宽阔的马路上,程行知侧目看了她一眼,这不是开的挺好的。刚才她就是故意的。 “去哪?” “你不是要去看精神医生吗?” “难道你看不出来,那只个借口吗?我现在还需要看什么精神医生吗?” 只是不想跟你吃饭罢了,非得让人把话说透了吗? 程行知不由又多看了她一眼,自从回来了之后,感觉温言很嚣张啊! “你在哪住?我送你回去!没事就别来找我了。” “你说什么!” 感觉到程行知情绪不对,温言觉得最近还是低调一点!这大爷她惹不起。 “你老人家就没点自己的私生活吗?”温言指了指周围林立的高楼,繁华的都市,“这盛世,该享受就去享受。” “美女千千万,没有战争,也不用担心被追杀。”温言对他挑了挑眉,“要不要我给你介绍几个美人啊!” 程行知从齿缝里蹦出来几个字,“你是活够了吗?” 温言哼出一声不服气的气息,“死板,迂腐。” 宽阔的高架上,车子不是很多,温言加快了速度,细长的手指握着方向盘,不停的拨动着转向灯,一脸平静,快速的变换着车道,超越了不少人。 车窗外景色迅速的倒退,逐渐变得模糊起来。白色的车子像是一条灵活的水蛇,穿梭在各色车子之间。 她这种危险的飙车引得蔓延了几公里的谩骂声。 诸如,“会不会开车啊!”“长没长眼睛”之类。 程行知冷眼瞧着不断攀升的指针,这叫车技不好?不过这种开法她的心情可能不太好。 程行知悠闲的倚靠在座椅上,脸色平静没有任何变化, “你若是喜欢刺激一点的速度,这辆车子可能没有办法能够满足你。” 温言沉默着,缓缓减慢了速度,默念了三遍:遵纪守法! 算了,真出事了,倒霉的还是自己,对他也造不成什么伤害。 车子停在了马路边,温言抬了抬下巴,“下车,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了。” 程行知冷着一张脸,他已经忍了一路了,温言一点都不收敛。自从回来后,完全不把他当回事了。 此事也不能怪温言,这也是人之常情,到了自己熟悉的环境,人总是不免会放松了下来,对危险的感知也降低了。 最重要的是,温言知道程行知又不会杀了她,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 都回来了,还活得那么憋屈干什么!还不怎么开心怎么来。 而且大家都是成年人,都是独立的个体,该对自己的生活负责,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 不要过多的侵占彼此的空间,互不打扰才是最好的。 第121章 你变了 罢了,她开心就好。 程行知打开车门下车了。 刚关上车门,还未转身,温言轰鸣一声,绝尘而去。 程行知现在无比后悔,就不该回来,也不该下车。 温言的心情就像车内动感飞扬的音乐声,空中当头的骄阳一样。 腾出一只手,翻出了车里的蓝牙耳机,翻了个熟悉的号码拨了过去。 今天是周末,乔仪昨晚玩了个通宵,这会正在沉睡。手机一遍遍的响着,乔仪闭着眼睛伸手去够床头的手机。摁断了电话铃声。 对方貌似很有耐心,再次打了过来。 “什么事?”乔仪带着困倦的声音传出去。 温言听着怔忪了一下,这声音她太久没有听到了,陡然响起,心底略微一颤,“你在哪?” 乔仪瞬间清醒了,忙不迭的坐起来,“温言?” 这可是温言第一次破天荒的主动给她打电话。 “在哪?我去找你。” “在家。” “我去你家了,没看到你。” 温言家是独栋的别墅区,乔仪的家就住在她隔壁。 她不知道乔仪为了方便在学校附近另买了一套房子,现在她是在这套房子里,乔仪给温言报了一下地址。 温言之前从没在意过这些,从来都是乔仪来找她,她也只是应付一下而已。 今时不同往日,温言想要主动关心一下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驱车很快到了乔仪的住所。 温言摁了一下门铃,立刻从里面打开了。 乔仪着急的也没有换衣服,只穿了一件吊带睡裙就就来开门了。她是妩媚性感而不艳俗的长相,女王气场十足。 长发微卷,唇不点而红,身材火辣。 乔仪眉飞色舞的看向温言,一把抱住了她。 “今天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 纵然知道乔仪一直都像个小太阳一样热情,温言还是被她这热情感染了。 温言轻笑出声,“你想勒死我吗?” 乔仪睁大了眼睛,放开温言,一脸不可思议地端详着她,要说以前,乔仪一个月能看到温言笑一次就已经十分难得了。 看着温言脸上灿烂的笑容,“看来今天太阳确实是从西边出来的。” 乔仪引温言进去,随手关上了门。 法式轻奢的装修风格,很符合乔仪的性格。只是房间确实是有些乱,沙发上乱堆的衣服,餐桌上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大堆。 温言甚至在地毯上看到了几只随手乱扔的袜子。 “这是,家里进贼了?”有点洁癖的温言,实在有点难以忍受。 乔仪满不在乎的抱怨道:“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天才,能够提前毕业啊!” 指了指自己的脸,“你看论文是不是夺走了我的青春了?” 温言看见她眼下的乌青,并不觉得是血习造成的,因为她身上还有未散的酒气。 “年纪轻轻的,少熬夜,容易猝死。” 温言觉得现在的乔仪在她眼里就像个小女孩一样,而自己已经是个年过半百的人了,不由多说了一句。 其实也差不多,把其他世界的时间加起来的话,温言觉得自己真的是老了。 乔仪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奇的事情,脸上一副夸张的表情,“你今天是怎么了?跟我妈说一样的话!” 要知道温言以前说话很少有超过三个字的,惜字如金。若是能用点头解决的事,她从不张口。 忍住要收拾房间的冲动,温言说道:“就是来看看你,也没什么事,你若是困的话,我先走了。” 好不容易来一趟,温言却又要说走,乔仪拉住她,眼睛亮亮,“我不困,既然都来了,帮个忙呗。” “什么忙?” 乔仪从沙发上的一堆衣服里翻出来笔记本电脑 ,往温言怀里一塞,“帮我写论文。” 温言脸色一变,“写不了。自己的事,自己做。” 乔仪抱着她的胳膊磨她,“帮帮忙呗,马上就要交了。求你了,完事请你吃饭。” 在乔仪软磨硬泡下,温言勉强答应她了,这若是放在以前,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但好长时间没看到乔仪,不免心软了下来。 温言看着这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的房子,“把你这狗窝收拾一下。” 乔仪侧头看她,悠悠来了句,“你变了。” 随后唧在温言脸上亲了一下,仰天长啸,“更喜欢你了,可惜我不是个男人啊!” 温言怔住了,乔仪那心中的情绪告诉她,她是真的喜欢她啊!暗道她幸好不是个男人,否则自己可能就要躲着她了。 乔仪推着怔住的温言到书房去,自己则快速收拾了一下乱七八糟的房间。 收拾完了房子,乔仪在书房门口探出头来,笑嘻嘻的看向温言:“吃饭去呗。饿了。” 温言合上了电脑,“差不多了,走。” 二人很有默契的去外面餐厅吃饭去了,特别是温言,再也没有自己做饭的想法了,至于乔仪,看她那样,也不像是会做饭的样子。 温言点了几个自己喜欢的菜。 乔仪看着面前风卷残云的温言,“你多长时间没吃饭了?” 温言也不是多饿,只是每种食物都尝了几口,从前清汤寡水惯了,突然吃上这么好吃的东西,也忍不住多吃了几口。 “食不言。” 乔仪:“……”太不正常了! “你不会是被夺舍了!” 温言喝了一口水,缓解一下麻辣的感觉,“我只是好了而已。” 乔仪知道她指的是情感缺失症的事。 “这还影响胃口呢!” 温言不语,把她放到那艰苦的世界十几年,她回来了能比自己还夸张。 在乔仪目瞪口呆之下,温言美美的饱餐了一顿。 下午乔仪提出要去逛街,温言拒绝了,纵然她现在有感情了,还是没有办法喜欢上逛街这个爱好。 看着靠在椅背上的温言,乔仪问道:“那你想要干什么?” “回去睡午觉。” “……” 乔仪找到了一点熟悉的感觉,那个厌世的温言又回来了。 “浪费生命,大好的年华不应该浪费在床上。” 温言慢悠悠道:“是你需要回去睡觉,睡醒了再逛街也不迟。” 乔仪被温言拉回去睡觉去了,温言站在客厅看着乔仪收拾完后还是乱糟糟的房间,忍不住摇摇头,强迫症犯了的她,忍不住又重新收拾了一遍。 暖黄的夕阳照在客厅里,温言收拾完后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乔仪睡醒后打开卧室门,看到焕然一新的房间怔愣了一瞬,随即看到沙发上的温言,她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射了一片阴影,温言睡得宁静安心。 只有她知道,温言并不是想看起来那么坚强,从她第一眼看到这个漂亮的女孩。她就能感觉到,温言在这个世界上,是迷茫和无助的。 她把自己封印了起来,乔仪不断的用热情去感化她,而现在的温言。很好,看起来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她希望温言能够一直保持这样。 轻手轻脚的拿了毛毯给温言盖上。 骤然,卧室里手机来电铃声响起,乔仪慌忙过去摁断了,声音还是吵醒了温言。 温言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外面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刚摁断的电话再次响起,乔仪接起来。 低沉磁性的声音传进乔仪的耳朵,“今晚有空吗?” 乔仪不耐烦的说道:“没空,别烦我。”说完挂断了电话。 第122章 让开 乔仪从卧室里出来,温言看向她,笑道:“有事你去忙,不用管我。” 乔仪摆摆手,“没事。走,姐姐带你去领略一下丰富的夜生活。” “姐姐?” 温言也不知道自己具体是哪年哪月出生的,不过身份证上的日期显示,乔仪确实比她大几个月。 “哎!妹妹真乖。”乔仪开心点应了声,摸了摸温言的头。 “走,姐姐带你嗨。” 温言:“……” 都市的夜晚很热闹,高楼大厦,霓虹夺目,车水马龙。 街道上人熙来攘往的人群,好不热闹。 牵手相伴的小情侣,偶有青年男女,结伴而行。相携出行的一家三口,偶有孩童拿着漂浮的气球从人群里跑过去,手里的泡泡机吹出绚烂的泡泡,映出着人间烟火。 一派祥和安宁的景象,这就是无数先人为之浴血奋战的目的。 这盛世,如此繁华,阿姐,你看到了吗? 温言掩藏了心里的情绪,被乔仪拉着手挤过人群。很快就隐没在人流里,不见了踪影。 看了一场热闹的电影,吃了一顿丰富的晚餐。乔仪神神秘秘的拉着她东拐西拐,来到了一间隐秘的酒。 昏暗的灯光,霓虹刺眼,忽明忽暗。 震耳欲聋的音乐,温言蹙起眉,“你明天还有早课,这个时间应该回学校了!” “你说什么?”声音太嘈杂,乔仪没听见温言说了什么。 温言附在她耳边大声又说了一遍。 乔仪带着她,来到尽头靠墙的卡座,“回什么学校,明天再回。” 温言嘴角下压,凝视着她,“你就过着这样纸醉金迷的生活。” 温言又忍不住想说她现在应该以学业为重,但想想好像这么说有些古板了,可能是刚从几千年以前时代回来,还没适应现代人快节奏的生活! 这里的人尽情宣泄着欲望,温言被强烈的感情冲击的有些头晕。 乔仪不肯走,她还是忍着不适,留在这陪着乔仪。 台边有个男子视线一直看向乔仪,随后又在温言脸上转了几圈。 乔仪说着没时间,却又在这里碰到她了。 “看什么呢?”与他同行的陆司齐问道。 江聿眯着眼睛,指了指,“乔仪身边的那个,是不是你前女友?” 陆司齐顺着他所指方向看过去,惊讶道:“温言,她怎么在这?” 江聿仰首喝完了杯子里的酒,转身放在台上,露出笑容,朝着她们的方向走过去。 “好巧啊!” 江聿很高,站在那里,本就昏暗的灯光,被他遮挡的严严实实,乔仪被笼罩在一片阴影里。 乔仪喝了点酒脸色微红,抬头看向江聿,“嗯,是挺巧的。” 看着这个突然过来打招呼的男子,“他是谁?”温言问道。 乔仪平淡解释了一下,“江聿,同学。” 江聿对着温言笑了一下,“你好。” “温言。”一道声音自江聿身后传来。 温言偏头看过去,陆司齐正向这边走过来。 “你怎么在这?” “……”温言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毕竟当年什么感情也没有,只是名义上的男女朋友关系。没几天就分手了。 如今再见,跟陌生人没什么区别。 虽然对陆司齐来说,不过是分手了几个月而已,对温言来说,可是过去了十几年之久了。若不是今日见到他,温言都差点忘了还有这么个人的存在。 乔仪看向面无表情沉默的温言,当年她可是被分手,陆司齐提的,好似有些尴尬。 乔仪像是护崽子一样,将温言护在身后,面对着两个人,加强了一下语气:“我带她来的,怎么?这地方只有你们能来?” 陆司齐看了一眼她身后沉默的温言,笑道:“怎么会呢。你误会我了。” 江聿不客气的坐在了乔仪对面,“既然正好遇到了,也是缘分,不介意一起!” 乔仪刚想说很介意。江聿率先出声了。 “司齐,坐。”江聿毫不客气地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他们身材都比较高,一下子坐了四个人,这个靠墙的小卡座顿时显得有些拥挤。 乔仪睨着他们,“那么多位置,你俩不嫌挤吗?” 江聿邪肆的笑了一下,对乔仪道:“我俩确实有点挤,要不你和司齐换一下位置。” 乔仪脸色一沉,这个江聿纠缠了她很长时间了。她已经明确的拒绝他了。 “呵。”温言感受到江聿对乔仪的欲望,冷笑一声,“既然如此,那这里就让给你们俩了。” “我们走。”说完牵起乔仪的手,站起身欲走,江聿起身拦住了她。 “别着急走啊,来都来了,不喝点?” 温言很想给他一拳,但是忍不住,法治社会,她还不想进派出所。 冷声道:“让开。” 陆司齐也站起身来,“温言……” 要放在以前,温言多少还能维持一下礼貌,但他们两人身上欲望的气息太重,特别是那个江聿。她不想与他们多费口舌。 “你们还要拦着我们不成?” 江聿唇角噙着一丝笑:“拦你们干什么?都是同学在学校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想跟你们交流一下感情而已。” “谁跟你是同学,我早就毕业了。” 闻言江聿脸上笑容僵了一瞬,他比温言大一届,温言却提前毕业了,虽说是因为心理疾病的原因提前申请了毕业,可也不能因此否认温言的智力。 她确实是有提前申请毕业的能力的。 陆司齐也耷拉下了面孔,他也知道温言为什么会提前申请毕业,他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跟温言分手的。 “毕业了也是一个学校的嘛!”江聿再次堆起了笑容,“也都是校友。” 温言看着他脸上虚伪的笑容,就算今日她带着乔仪离开了,江聿说的对,他们都是一个学校的,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还是会碰上的。 也只能躲得了一时。 “好啊!”温言将乔仪护在身后,“你想怎么交流?” 陆司齐目光深沉地看着温言一脸嚣张的样子,总感觉她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以前的她像个木头人一样,虽说也和现在一样,看起来不近人情,但那只是麻木的感觉,现在是冷漠疏离。 给人的感觉鲜活了起来。 “没别的意思,这里是酒,来这当然是为了喝酒的。” 江聿说着伸手招呼了服务员来,低声吩咐他送些酒水过来。 乔仪有些担心,这两个人看着目光不善的样子,温言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低声在她耳边说道:“没事,他们打不过我。你别喝他们拿来的酒就行。” 说完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乔仪怔了一下,她知道温言会些拳脚,可是对方是两个高大的年轻男子啊。 想着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这里这么多人,他们不敢动手。 几人又坐了回去,若不是动手打了他们会有麻烦,温言早就赏他们两脚了。何须在此跟他们废话。 规则不只是保护了她们,也限制了她。 江聿将送上来的一杯鸡尾酒递给乔仪,温言伸手接了过来,这家伙非要喝什么酒,难保这酒不会有问题。 混迹于夜场的人,心里又能有多干净呢! “她明日还要回学校,我喝。”温言说着就仰头喝了下去,这酒有没有问题她都不怕。 毒药都毒不死她,何况是一杯酒呢。 第123章 给你三秒钟 陆司齐张了张口,欲阻止温言,没想到温言直接一饮而尽了,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江聿递了一个眼神给陆司齐,陆司齐低下头没说话。 “喝醉了也没关系,开心最重要。我们同路,可以送你们回去。” 江聿说着又端起了另一杯,温言试图再接过来,却被江聿收了回去。 “乔仪,一杯酒而已,你还怕我下毒不成。”说完将酒递到乔仪面前。 乔仪冷眼瞧着她,伸手接了过来。 温言还真怕他下毒,上次被子京下毒暗害,她不得不多留意一下。 装作不经意碰了乔仪一下手,乔仪一个没端稳,酒洒了出来。 温言赶紧抽了几张纸,擦了擦洒在乔仪身上的酒水,眼神闪烁着看向乔仪,“衣服湿了,乔仪我们回去换衣服!” 江聿脸色看起来不太好,这个女人就是故意的。 乔仪会意,“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你们慢慢玩。” 两人说着站起身越过他们朝着外面走去。 “等一下,这么晚了,我送你们回去!”江聿悠地站起来说道,昏暗闪动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显得有些阴晦不明。 “多谢你的好意,不用了。”乔仪摆摆手,找了个不用他送的借口,“你也喝酒了,不方便开车,我们打车回去就行。” 江聿不再跟她争论,直接跟着她们身后,随着她们一起出去了,“你们女孩子,大晚上的打车不安全。我陪你们一起。” 温言睨了他一眼,他才是那个最不安全的因素好吗? 陆司齐也跟了上来,扶住了微微有些晃动的温言,“还好?” 乔仪也发现了温言的不对劲,连忙扶住了她,“温言,你还好?” 江聿也看向面色潮红的温言,“想不到你这么不胜酒力,才这么点就不行了。” 乔仪疑惑地看向温言,她也不知道温言酒量如何。 从没跟温言喝过酒,温言也从不喝酒,连出来玩都是被她硬拖着才勉强出来。 温言脸上泛起红晕,感觉口干舌燥,身体也有些发软。 他大爷的!这该死的江聿真的在酒里动了手脚。抬眸看了一眼陆司齐,也有他的份吗? 科技发达了就是不一样,药效也比谷山那个强了太多了。 只是这科技真不该用在这种地方, 温言借力靠在乔仪身上,看向江聿,意有所指,“可能是这个酒比较特别!” “有什么特别?” 温言意有所指地笑道:“度数高,特别上头。” “哈哈。”江聿貌似心情不错,“也许。” 这个点酒门口等待打车的人不少,虽然他们都有开车来,可都喝了酒,不方便开车,就连代驾都需要排队。 夜晚的行车道上车水马龙,晚风吹在脸上,温言感觉清醒了不少,她也不着急,身体在恢复中,再过一段时间,药效就过去了。 等了半个小时左右,温言感觉没有妨碍了,对乔仪说道:“不用扶我了 我没事了。” 闻言江聿震惊的看向温言,她怎么可能没事了? 转向陆司齐用目光询问:“药失效了?” 陆司齐偏头没理他,江聿不屑的回过头去。 这废物,给他送上门都不行! 悠地旁边传来一阵喧闹,几个花枝招展的美人围着一男子,浅笑嫣然; “小哥哥,自己一个人啊!” “你要去哪里啊?” “我们可以陪你一起玩,别害羞嘛!”那女子说着好像是要上手。 “你是演员吗?怎么长的这么帅。” “哎呀,别走啊!” 那人走了几步又被人围了上去,继续调笑着。 温言摇了摇头,这地方,看来男女都不安全啊! 大晚上的不睡觉,你说都出来干什么。 其他几个人好像见怪不怪的样子,都没有去看旁边的事。 “让开!”是清冷熟悉的声音。 这声音,好像程行知啊? 温言好奇的转身,不由笑了。 果然是程行知正被几个美人纠缠,这小子,艳福不浅呐。 温言轻笑了一下,并没有替他解围的想法,这也是一种新奇的体验不是,不能坏人好事,不地道。 乔仪顺着温言目光看过去,赞叹道:“怪不得这么招人,这长相,真绝了。天仙下凡啊!” 温言小声嘀咕了一句,“那可不是天仙,那是魔鬼。” 只是拥有美丽皮囊罢了。 程行知发现了站在旁边看热闹的温言,耐心耗尽了,对着围着自己的美人们冷声道:“我最后说一次 ,让开!” “哥哥冷漠的样子更迷人了!” 程行知真的被气到了,脸色一阵青白。 温言掩着嘴忍不住笑了,程行知也有吃瘪的时候,大快人心! 有几人上手去碰他,终是忍无可忍了,程行知欲推开她们,刚伸手还没碰到她们,就有一人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 眼含热泪楚楚动人,娇声道:“哥哥怎么推人家?人家受伤走不了路了,哥哥送我回家!” 说完冲程行知张开双臂,眨了眨眼睛暗示意味十足道:“要对我负责哦。” 这边的动静引得不少人侧目,不少人在此驻足议论。 温言忍笑忍的肩膀颤抖,这下他是知道人心险恶了!该!恶人自有恶人磨! 不是不报,时侯未到啊! 一些不明所以的热心群众叫嚷着让程行知送那女子回家。甚至还有热心群众在此打抱不平,把他当作是花心负心汉,扬言要教训他。 程行知忍不住了,抓着一个要教训他的人就要动手。 “住手!” 温言见状赶紧制止了他,在这动手打了人,那还了得,不得被抓起来啊! 到时候还得自己去捞他。 温言这一声大喝,程行知放开了那个人,顿时所有人将目光转在了她的身上。 “文明社会,不能打架啊!”温言有尴尬地说道。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面色怪异地看着她。 好, 其实她也不在乎程行知会不会被抓起来,主要还是程行知威胁她了,她不得不管啊! “温言!你若是再看热闹,我就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遵守你们这个世界的规则了!”程行知的怒喝声在她脑海冷不丁响起。 开玩笑,万一他一激动,整出点什么不可挽回的事,以后她还怎么回来。 乔仪不解的问道:“言言 ,你要干什么?” 陆司齐目光转了几圈,“你认识他?” “车来了,别管闲事,走。”江聿提醒了一句。 想着程行知应该能解决,温言转身跟着他们一起上车了。 “你自己搞定,我还有事。不能打人。”温言在心里回了程行知一句。 程行知:“你敢走!给你三秒钟回来!” 温言扶在车门上的手僵住了,威胁她!但她还真的是怕他的威胁啊! 万一他现在就要离开这里怎么办,好不容易回来了,自己还不想走啊? 无奈只能掉头回去,还有她好不容易等来的车啊! 其余三人见她又回去了,对视了一眼,满眼迷茫。 “走不走啊?”司机不耐烦的催了一声。 没等三人反应过来,车就被其他人抢走了。 第124章 住手 温言面色平静的挤过人群,朝着程行知走过去。 围观的众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温言站在程行知面前,陪着笑满怀歉意的对众人说道: “不好意思,给大家添麻烦了。这是我哥,他不是什么坏人。他只是担心我,所以来这找我的。” 乔仪震惊的看着温言,她什么时候有这么个哥哥了? 陆司齐眼神一直盯在程行知身上。江聿似笑非笑看着他。 围观者七嘴八舌的讨论着,温言觉得这些人一时半会可能不会散去,甚至有些人拿出手机试图拍照。 一咬牙,拉着程行知挤过人群就跑了。 解释是最没有用的,那些人明知道事实情况如何,他们只是想看个热闹罢了。 “哎!怎么走了啊?这事还没说清楚呢!” 之前那女子见快要到手的鸭子飞走了,不甘的想要追上去,可二人速度很快,转眼便没了身影。 乔仪三人也在他们身后跟了上去。 拐进了一个胡同里,温言停了下来,甩开程行知的手,靠墙胸口剧烈起伏着,看着一脸平静的程行知火气瞬间就点燃了! 忍不住指着他就骂了起来,“拜托你能不能有点常识啊!”长成个包子样,就不要出来乱跑了好吗?” “我只是担心你。” 温言觉得有些好笑,“只要你管好自己,我就很安全。” “你……” 忽地感觉气氛有些不对。 温言停了下来,缓缓扭头看向胡同口的几人声音缓了下来,“你们,还没走啊!” 乔仪他们三人已经追了上来。 乔仪率先开口问道:“他是谁?” 温言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我也不知道。” 江聿目光上下打量着程行知:“你不是说他是你哥吗?” “借口而已,我没有哥哥。” 陆司齐朝着温言走去,脸色阴沉,“不知道你带着他跑什么?” “路见不平。” “走,回家。”陆司齐说着去牵温言的手,温言往后躲了一下,程行知却更快的把人揽了过去。踏前一步,骄傲道:“我是她男朋……” 温言差点要跳起来了,一把捂住了他的嘴,瞪着他恶狠狠道:“你小心祸从口出啊!” 乔仪瞪大了眼睛,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言言,你……变心了吗?” 眼泪似要流下来,“你,不爱我了吗?” 够了啊!这个时候了,还演什么苦情戏啊! 人生真是一场戏啊!温言觉得还是不要在这逗留了,否则不知道还会闹出什么事。 指着程行知鼻子,威胁他,“到此为止,别跟着我!” 说完慢慢放开了他的嘴,程行知一副伤心难过的样子,“我们的关系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刚转过身准备离开的温言,眉头跳一跳,紧紧握住了拳头,若不是打不过他,今天定叫他血溅当场。 陆司齐不知怎的就被激怒了,愤怒的扬起了拳头朝着程行知脸上招呼过去。“胡说八道!” 温言一看这小子要找死啊,赶紧拉住了他。一脸惊慌失措,“住手。” 程行知睚眦必报,你打了他,还能有好果子吃啊! 不知真相的陆司齐则是一脸受伤。她居然护着他! 温言叹息一声,她这也是为了他好啊! “走走走,先回家,别理他,他看着脑子不太正常。”温言招呼着几人,朝外面走去。 陆司齐还欲说些什么,温言不耐地说道:“都说了我不认识他。” 乔仪显然不相信,“你真的不认识他吗?” 温言很肯定的表示不认识。 “温言,我没地方去了,我要去你家。”程行知慢悠悠的声音在小巷里响起。清晰的落在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看了一场好戏的江聿闻言勾起一抹微笑。 温言深吸了一口气,是真的很想弄死程行知啊! 陆司齐忍不了了,转身朝着程行知走过去,温言拉住了他的手腕,低下了头看不清她的表情,冷声道:“先回去。” 说完拉着几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又等了半天才等到了车来。 程行知自己一人靠在昏暗的胡同里,若有所思。 温言不喜欢他涉足她的生活,今天他也确实是去找温言的。因为他感受到了温言情绪的变化。 自己这是担心她吗? 程行知想要和温言呆在一起,不仅可以看到温言,还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她的情绪,了解她所遇到的事情。 他之所以同意温言回来,就是想要看看温言生活的世界。 虽然他知道这个世界的存在,也了解这个世界运行的规则。 但知道和真正的看到和感受到,是不一样的。 只是他好像又惹温言生气了。 温言满身疲惫的跟着乔仪去了她家,提前给父母打过招呼今晚会在她这里过夜了。 折腾了大半夜,乔仪虽然有千言万语想要问她,但是看到温言疲惫的脸色时,都忍了下去。 她总感觉温言好像有什么地方变了。 温言也不想解释那么多,但看到乔仪担心的样子,还是安慰了她一下。 乔仪这套大平层有三个卧室,温言今天已经都已打扫过了,随便选了一间卧室,准备洗个澡睡觉。 刚打开门,顿时吓得心都要飞出去,差点惊叫出声。昏暗的卧室里,一人靠墙站在那里,正看向温言。 不用想也知道大半夜能出现在这的人是谁。 一种无力的感觉涌上来,是想发火却发不出来的感觉,怎么就是摆脱不了他了呢! 当作看不见他,温言打开了灯。顿时整间卧室亮如白昼。 温言瞪大了眼睛,愤怒的感觉顿时烟消云散。 手指颤抖的指着程行知:“你……”旋即条件反射般地转过身去,咬牙骂道:“你有毛病啊!为什么不穿衣服!” 程行知刚洗过澡,只围了白色的浴巾在腰间。发梢的水滴顺着精壮的胸膛慢慢滑过。 程行知表示很无辜,“因为没有衣服啊!” 温言:“……” 谁家好人跑到陌生人家里洗澡啊!一点脸都没有的嘛? 温言之所以选这间卧室就是因为这里面有独立的卫浴,方便。 却被人捷足先登了。 温言淡然的关上了灯,不敢看,怕瞎了眼,“没有衣服你洗什么澡!” “脏了。” 温言:“……” 窗外皎洁的月色高挂,街道上卷起一缕凉风。 算了,他喜欢就让他在这,这……也不好赶人走了啊!反正还有其它房间。 “锁好门,别让人发现了。明天赶紧走。”温言嘱咐了一句,就出去找另一间房了。 第125章 防人之心 温言洗完澡路过那间卧室的时候发现门虚掩着,难道程行知已经走了吗? 想及此处走过去带上了门,管他走没走呢! 温言只是简单吹了一下头顶的头发,发梢还滴着水,边擦着头发边打开了另一间卧室的门。 卧室里灯亮着,她淡淡瞥了一眼坐在床边几近赤裸的程行知,刚才只是突然被吓了一跳,所以才不敢看他。 就温言而言,她其实并不在乎这些,就算他真的光着站在她面前,温言内心也毫无波澜。 温言对这种身体上的欲望可以说是几乎为零,若不是生理的自然反应,她可以说的上是一个性冷淡的人。 她甚至怀疑过自己真的是个人吗?特别是遇到程行知和鸦青玄之后,她还怀疑过这个世界的真实性。 这是幻境?梦境?还是真实的世界? 不过这种想法并没有持续多久便释怀了,是什么无所谓,当下的感受才是最真实,身处其中之时,谁又能分的清虚幻和真实呢? 就算是梦,那也应该做一场美梦。 温言坐在床尾的柔软的小沙发里,继续擦着头发,眼波微动,平静的说道:“有什么事就简单点的说。” 时间沉寂了几分钟,程行知未答话,温言也没再问。 温言低头认真擦着头发,白皙修长的脖颈,宽松的睡衣下锁骨随着她的动作若隐若现,程行知漆黑的眼睛微眯着眼睛看着她。 窗外路灯下斑驳的树影婆娑,蠹虫低鸣。 “我想和你在一起生活。”认真的语气。 程行知打破了沉默。 温言将干发巾随手一丢,拨了拨半干的长发,随意拢在耳后。 “我可以拒绝吗?” 程行知将问题抛了回去,“你会拒绝吗?” 温言想说当然会拒绝啊!但她有拒绝的机会吗? 她敛着眼眸,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摊了摊手,没有什么情绪:“如果你坚持的话。” 这个回答可以说有点牵强了,虽然是肯定的语气,但也有些无奈掺杂其中。 好像是程行知逼迫她必须同意。虽然对于她来说,也确实是如此。 “我坚持。”程行知也给予了肯定的回答。 “好,你要在这睡?” 温言朝床扬了扬下巴问他。程行知没回答,她站起身,准备去另一间卧室。 温言刚准备出去,程行知打开了门要出去,被她一把拉了回来。反手关上了门。 忍着烦躁低声质问他,“你要干什么?这个样子出去,被人看到了,我怎么解释?” 程行知指了指她未干的头发,“吹风机。” 温言:“……” 用他多管闲事! “不吹干明天头会不舒服。” “……………………” 温言奇怪地看向他,真是邪了门了,今天他是演的哪门子深情? 只是头发没干而已,之前他把自己扔到湖里差点淹死的时候难道他忘了吗? 他对自己做的那些好事与之相比,这算什么? “不用麻烦了,明天我就剪了去。” 程行知:“……” 温言想要睡觉了,歪头问他,“你还有事吗?” “……”程行知欲言又止。他想问温言,想要怎么和他一起生活。 “不说话就是没事了。晚安。” 温言直接打开卧室门走了,接着敲响了乔仪的卧室。 “今晚和你睡。” “………………”明天可能不出太阳了。 无视震惊的乔仪,温言直接挤了进去。 乔仪关上门,跟在温言身后,“言言,你究竟是怎么了?你别吓我。” 温言直接到卧室内的浴室了继续吹她的头发。 “我怎么了?” “你不是得了绝症了!” 乔仪的脸耷拉了下来,完了,肯定是的,要不然温言怎么突然性情大变了呢!肯定是没有几天了,来跟她告别来了。 温言白了一眼泫然欲泣的乔仪,“你不能想我点好吗?” “言言,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没有。” 乔仪一瞪眼睛,气势汹汹,“你肯定有。” “我健康的很。”温言吹完了头发,抬眸看到乔仪头发也没干,将吹风机递给她,“吹干了再睡觉。” 乔仪:“…………”太诡异了,明天不会是世界末日! 等乔仪吹干头发出去的时候,温言已经半躺在了床上,手里捧着平板滑动着。 “你真的要在这睡?” 温言挑眉看她,这还不明显吗?程行知不知道又犯什么神经,她觉得还是找个人陪她比较好。 放下了平板,温言话锋一转,“那个江聿,你离他远点,他不是什么好人。” “我本来也没搭理他。” 乔仪上了床靠在温言旁边,看向屏幕还未关闭的平板,上面是温言在搜索的历史文献。 她好奇的问道:“你现在怎么对历史感兴趣了?你要穿越啊?” “没事就随便看看。”温言将话题拉回到了江聿身上,看向乔仪认真道:“今天的酒有问题,你以后要多留个心眼。那么晚了就不要一个人出去了。” 乔仪一下子跪坐了起来,“有什么问题?!” 温言觉得还是有必要让她知道,如实道:“下了催情的药了。” “什么!这个混蛋!”乔仪紧张的凑到温言面前,担忧的看着她,“你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啊?” 怪不得她感觉温言从酒店出来的时候有些不对劲呢!还以为她是喝醉了。 温言无语地看着她,深深的体会到了当年好苡担心自己会被骗是什么感觉了。 “没事,我抗药性强。总之你以后多留个心眼就是了。” 温言从小吃的那些治疗心理的药物,不计其数,所以她说自己耐药性高。 乔仪低下了头,满眼自责与愤怒。 若不是温言帮她挡了酒,中招的就是自己了,江聿!太过分了! 温言感受到了她的情绪,安慰道:“好了,别生气了,我不是没事吗?” 经过这事,能让乔仪看清江聿的为人,温言觉得也不亏。 乔仪声音闷闷不乐,“言言,对不起,都怪我非要带你去那里,才会这样。” “我跟你说这些,不是想看你自责的,我只是担心你,想让你好好保护自己。防人之心不可无。” 乔仪不说话,兀自捏紧了手。 江聿!这笔账,得好好算!真当她好欺负是! 温言收了平板放到床头,“快睡觉,要不明天起不来了。” 灯光熄灭,微弱的月光从缝隙处洒进来。 温言有些睡不着,她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害怕明天醒过来,这一切都是梦,她根本就没有回来。 她还在商朝,身边是虎视眈眈的程行知。战乱的战场,连天的厮杀。 想了很多事情,不知不觉天边泛起了青光。 很快,朝阳升起,洒满人间。 温言掐了自己一下,很疼。 太好了,不是梦。 乔仪已经收拾好了要去学校了,站在门口有些不舍的看向温言,“我今天晚上要在宿舍住了,你自己可以吗?” “放心。” “那我先走了。” “嗯,路上注意安全。” 温言站在门口看着乔仪进了电梯,转身进屋关上了门。 “早。” 程行知不知在哪找了一件睡衣穿上,正靠着餐台笑意盈盈地看着温言。 “早。” 温言有些无精打采的,他怎么还没走啊? “你自己玩,我要去睡个回笼觉了。别来打扰我。”说着转身进了卧室,还顺手反锁了门。 程行知:“……” 第126章 能与潘安比美貌 拉上厚重遮光的窗帘,屋内一片漆黑,温言将自己摔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感觉刚睡着就有人在外面敲门,她烦躁的拿枕头捂住耳边,对屋外喊了一声,“别烦我。” 敲门声停止了,过了一会儿响起钥匙转动的开门声。 门被打开了,窗帘拉开,刺眼的阳光洒进来,即使闭着眼睛还是有些刺眼,温言转头,拉上被子蒙住头。 感觉身边凹下去了一块。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很像一个无业颓废的人,这就是你回来这个世界想要的生活吗?” “……” “既然如此,不如现在就离开。” “……” 程行知拉开了她蒙在头上的被子,“温言!” “你怎么废话那么多?我只是有点困而已。你家住太平洋吗?管的那么宽。” 温言眼皮沉重,没睡够,起床气都撒在了程行知身上。 程行知咬了咬牙,“你说什么!” 温言翻了个身,眼睛都没有睁开的反驳,“咋滴,你又要打我吗?” 程行知看她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忍不住抽了抽眼角。 忽地感觉身体腾空了,温言猛地睁开眼睛,程行知打横抱起她, “不如现在就离开。” 失重的感觉让温言下意识地环上了他的脖子,一股清爽的气息萦绕在鼻尖,急切道:“别别别!我起,现在就起。先放我下来。” 程行知把她丢回床上,恨恨道:“你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是是是,我错了。” 温言下意思的道歉,都养成了习惯了。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拿过来手机看了一眼,已经中午十二点二十分了。 时间过得那么快吗?她感觉刚睡着而已。 温言见程行知冷着个脸,洒进阳光的卧室里气氛都沉重了几分,觉得还是不要惹这位大爷比较好,放缓了语气,扬了扬眉毛, “别生气了,请你吃饭去。” 温言推着他往外走,“你先出去,我换个衣服我们就出发。” 温言靠在门背上,呼出一口气,小声的嘀咕了一句,“真烦人,比我妈管的还多。” 等她换好衣服出来,惊讶的发现餐桌上摆了一桌子的菜,鸡鱼鲜蔬皆有,眼神微动,“这,不会是你做的?” 程行知不置可否。 “行,省钱了。”温言拉出椅子坐下,看着那些色香味俱全的饭菜疑惑道:“乔仪家里连个鸡蛋都没有,你哪里来的菜做饭。” “买的。” “…………” 温言简直是想象不出来,程行知去买菜该是怎么样子。 “刷脸支付的?” 程行知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她,“这个世界上你知道的我都知道,你不知道的我也知道。” 温言感觉自己确实是思维模式有些僵化了,因为一直是和他在古代,导致温言觉得他就是个古人穿越来的。 坐在她对面的程行知温润庄重,黑色干净的短发,眉眼深邃精致,穿着一件单薄的黑色衬衫,随意地把袖子一卷,手臂线条结实流畅。 但温言还是完全没办法把他当成现代人来看。 “是,你真厉害。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敢与李白论诗歌,能与潘安比美貌。” 程行知忽视她的阴阳怪气,“先吃饭。” 温言拿起筷子细细品了几口,“嗯,味道不错,不如你开个餐馆。” 认真点评了一番,给出了一个诚恳的意见。 程行知高傲的来了一句,“其他人没资格吃我做的饭。” 温言:“……”还真是真他妈的倍感荣幸啊! 她还是别说话了,天就是这么聊死的。 “接下来你什么打算?”程行知夹了一块辣椒,好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温言垂眸看着那块辣椒,她喜欢吃辣,甚至是有些嗜辣。 “回家,继承家业。” “……” 对,天就是这么聊死的! 温言确实是这么想得,如果可以一直留下的话,她会接手公司,让父母早日享受退休的时光。 可能还会遇到一个合适的人,也许没有什么感情,但两人也能相敬如宾,平淡安然的度过这一生。 也许她会一直自己一个人,有时间了就全世界各地看一看,领略一下大好河山。也是平淡安然的一生。 显然,现在是安然不了了。 程行知深邃的眼眸静静注视着她,温言知道他想要说什么, “我会跟爸妈说另外买一套房子,在公司附近,你若是想搬过去住也行。” 程行知略微诧异,抬头看向她,温言似笑非笑的说道:“不过要交房租。” “我没钱。” “没钱你怎么买菜的?” 温言疑惑的看向他,难道真是刷脸的,不过,他这长相也不是不行。 程行知指了指温言放在玄关柜子上面的包,“你的钱。” “…………” 那天看他跟母亲聊天的时候说的头头是道的,还以为他在这也有身份呢! 不过,赚钱对他来说,应该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温言脸上绽开笑容,“男人怎么可以说自己没钱呢?” 程行知沉吟了会儿,语出惊人,“那我把自己卖给你行不行。” “咳咳!”温言被呛到了,捶了捶胸口,他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新时代,谁敢买卖人口,我又不是不法份子!” “那肉偿也行。” “……” 她还是闭嘴!这天彻底聊死了! 吃完了饭,温言先是打车去酒,开着昨晚停在那里的车回家了一趟。。 跟父母说了自己的想法,他们很赞同,他们也没有自己的亲生孩子,温言于他们而言就是亲生孩子。 温父欣慰地看着现在的温言,他也没有想到温言真的能够治好。 温言从小除了感情缺失,其他方面的表现都很优异,远超普通人,他们相信,温言有这个能力。 但当温言提出要搬出去住的时候他们还是十分惊讶。 温言抱着母亲的胳膊靠在她肩头,“离公司近点比较方便,周末我会回来陪你们的。” “也行,你长大了,该有自己独立的空间了。” 仅过了两天,温夫人就交给温言一本房产证和一把新的车钥匙。 “房子在你名下,我去看了,离公司十五分钟左右路程。” 温言接过来,把钥匙车钥匙留下了,“车就不用了,我那辆小白挺好的,开顺手了。” 温夫人将钥匙放在温言手里,“随便买的,买都买了,换着开。” 温言是知道他们家有些家底的,既然买都买了,也是父母的心意,便不再推辞。 温言简单收拾了一下就搬到那套房子里去了。 是一套精装大三居,风格简约随性,对于她来说没什么要求,哪怕是个大白墙只要干净就行。 程行知坐在深色沙发上,长腿交叠,黑衫黑裤勾勒出宽肩阔背,一副上位者气息的样子,温言觉得这房子还是容不下他这尊大佛啊! 温言靠墙看着他,傍晚的光线透过落地窗投进来,投在墙上的身影被拉长,清冷而疏离。她觉得还是有必要把话先说清楚。 “先说好,你不能干涉我的自由。我想什么时候回家或者想去哪里与你无关。” “相对的,我也不会干涉你的自由,你随便干什么都行。”顿了顿,继而道:“违法乱纪的事不行。” “还有,请你有点作为男人的自觉,不要随便出现在我们朋友或者父母面前。我不想让他们误会我们的关系。” 程行知十指交叠放在腿上,微掀眼皮,“我们是什么关系?” 温言一只手托着下巴,低头沉吟了会儿,“我觉得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他们的关系说是朋友算不上,仇敌也不至于,目前只是各取所需,如果可以的话,温言真想让他永远消失在自己的生活里。 “是吗?你可能误会了我的意思了。” 程行知从沙发上站起来,带着强大的气场,一步一步缓缓朝着温言走过去。 “我说的想要跟你一起生活,不是想要和你住在一起,能看到你而已。” 他在她面前站定,挡住了身后落地窗投进来的光线,落下一片阴影。 温言逆着光抬头看向他晦暗不明的脸色,一抹嘲讽挂在嘴边,“所以你是要干涉我的生活?” 第127章 爱而不得 程行知认真看着她,“不是干涉,是参与。” “参与?” “我想要可以出现在你的朋友亲人面前的身份存在。” “……” “我不会干涉你的生活,你想去哪就去哪,想做什么做什么,但是……” 温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不用说了,我不同意。”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若是想离开,我们现在就离开也行。” 程行知:“……” 就算是离开这个世界,温言也不想让程行知参与她的生活。 在别的世界怎么纠缠都无所谓,温言始终抱着一个信念,她迟早有一天会摆脱程行知,回到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是她心里的希望和曙光,是支撑她走到现在的动力,是不容程行知涉足的地方。 但是现在程行知说想要在这个世界参与她的生活,这话就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从四面八方压过来,压得她喘不过气。 而她就像那网中被折断了翅膀的鸟,逃不了,挣不脱! 程行知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他只是想参与她的生活,感受她感受过的世界。为什么温言就是不能接受他? “怎么?你又生气了,这次是又想要怎么折磨我啊?扔水里淹死,还是直接掐死?有本事你就直接弄死我,否则那是不可能的。” “……” 温言无所畏惧的迎着他黑沉的脸色,她已经回到了这个世界,见到了所有想见的人。也真切的感受到了他们所有的感情。 就算生命到此为止,也无憾了。 这一次,她不再害怕程行知,不再畏惧死亡。 面对她挑衅的目光,程行知感觉胸口一阵压抑,温言厌恶他。 曾经他想要的是温言的心和灵魂,现在他想要温言接受他,就算不爱他,起码也不是厌恶。 他越想接近她,就好像她推向更远的地方。他知道他们之间的隔阂是什么——灵魂和心。 她给不了程行知想要的。温言不想失去灵魂,她不害怕死亡,但她依然想要活在这个世界上。 她还有许多没有感受过的事情,但前提是她能够作为一个完整的人,而不是失去了灵魂的行尸走肉。 否则,她情愿就这么死去。 温言的灵魂是自由的,是程行知抓不住,留不下,抢不走的。 这是任何暴力手段都无法得到的东西。 温言曾不止一次的告诉过他,用生命告诉他,用灵魂告诉他——无自由,毋宁死! 她不在乎这个世界上的财富名利和地位,这一切对她来说都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她只在乎在这个世界上的感受——耳畔吹过的风,眼里的大海,脚边的沙石,手中的流水,鼻尖的气味。 她在乎的是心中所有能感受到的情欲,和别人反馈给她的感情。 喜欢,厌恶,愉快,难过。好的,不好的,她全都全盘接受,认真感受。 这就是她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意义。 如果没有了能够感受这些东西的心和灵魂,温言情愿去死,若还像以前那般,没有感情的活着,温言觉得那比让她去死还可怕! 对她来说程行知想要不是她的命,是比她生命还珍贵的东西。 她怎么能不厌恶程行知,其实她还是感谢程行知的,若没有他,温言根本就感受不到这一切。 但这感谢也仅限于此。她不可能为了感谢他就把灵魂交给他。 各取所需,互不干扰——这是温言对他最后的底线。 窗外的光线渐渐暗沉了下去。夜晚的城市是不同于白天那样的。 清月悬于林立的高楼。城市笼了一层薄雾,川流不息的街道车水马龙。 空阔的客厅里寂静无声,两人相对而立,互相僵持。 程行知深邃的瞳孔里倒映着温言平静的模样,动了动唇,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 他知道温言厌恶他的理由。怎么说他们也算是相处了十几年了。 在其他世界,温言还能维持表面的和谐,自从回来了这里,温言对他的疏冷也厌恶溢于言表。 甚至他觉得就算是再去了其它世界,温言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了,有什么东西,从到了这个世界之后就变了。 是温言对生命的执着变了,是他对温言的心变了。 僵持不下,温言感觉程行知有些奇怪,按照他以前那个做法,不是早就该怒气冲冲的带着她离开了吗? 要死要活的,该给个话啊! 温言忍不住打破了僵硬的气氛,“不,不走吗?” 程行知继续沉默。温言感觉气氛又沉寂了几分。 关于这个诡异的气氛,温言想着要不干脆逃避算了,“要不,我今天回家住,你若是想要离开了直接去找我就行。”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程行知抓住了她的手腕,温言转头疑惑的看向他。 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程行知问她:“这是什么感觉?” 温言认真感受了一下,“难过?悲伤?不对,好像都不是,你怎么了?” 一种说不出来的哀伤笼罩着他,无奈又复杂难辨。温言在想最近是什么事又影响到他了吗? 不能,最近挺平静的啊! 程行知看她皱眉沉思的样子,苦涩的开口道:“爱而不得是这种感觉吗?” 一种陌生的,晦涩又难以理解的感情充斥这他的胸膛,像是肺部缺氧那样似烈火燃烧着煎熬着他。 温言讶异的抬头,对上了他哀怨的视线,脸上一闪而过一抹不可思议。 爱?爱而不得???什么鬼?! 半晌,认真道:“这很难说。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何以解忧,唯有美食。” 温言扬了扬手里的车钥匙,话题陡转,“别在这悲春伤秋了,吃饭去。” “有时候我还真的羡慕你调解情绪的能力。” 程行知也是服她了,好像刚才挑衅他的不是她一样。 “不用羡慕,我的不就是你的嘛。走啊!”温言抓起来他的手,拉了一下他,程行知站在原地,没动,只是看着她。 温言在心里叹息一声,这年头,男人的心思也很难琢磨啊! 把钥匙随手一扔在桌子上,发出碰撞桌面的叮当声音,温言坐在沙发上,翘起腿,大马金刀的坐姿,靠在沙发手臂搭在边缘,对程行知仰着头, “反正我拒绝你参与我的生活,你若是强行介入我也没有办法。话既然都说到这了,不妨直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第128章 柔情 程行知看着活像个大爷一样,趾高气扬的温言。 眉眼精致的脸色匪里匪气,哪里还有当初清冷淡雅的模样。 心中万分后悔,真不该让她在商朝去打什么仗,养成了这样豪放不羁的匪气样子,活像个流氓,心也因此变得冷硬。 她说的对,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程行知索性也打算直言不讳了,走过去站在沙发旁边,认真地说出了让温言目瞪口呆的话, “温言,我喜欢你,让我做你的男朋友好吗?” 温言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的揉揉自己的耳朵。 程行知跟她说过他爱她,温言不以为然,丝毫没有感觉。怎么?现在是从爱变成喜欢了吗? 本来以为他要发脾气的局面,他突然在这演上了煽情,温言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按了按狂跳的眉心,“所以你是想以我男朋友的身份参与我的生活是吗?” 程行知不置可否。 温言突然笑了起来,怀着一丝嘲讽的意味,扬了扬手里的手机,“但是很可惜,你说的太晚了,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温言打开手机信息界面,上面是温言答应陆司齐复合的短信,以及其它各种聊天记录,拿给程行知看了看。 咧开嘴笑得灿烂,“下次请早。” 程行知抢过她的手机,翻着聊天记录,然后脸色难看的拉黑删除。 温言笑看着他,也不阻止,只觉得他幼稚。 他把手机往沙发上一丢,凶狠地掐着温言的脸,“你要出轨吗?” 温言眼底带着轻蔑地笑意,拍开他的手,“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这个时代,婚姻自由,恋爱自由。你管的着吗?” 程行知手臂撑在沙发边缘,将温言圈在里面,俯身靠近她,瞪着她的眼睛,咬牙切齿道:“我怎么管不着,你忘了吗?我是你拜过天地的夫君啊!” 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温言忍不住笑起来。 “哈哈哈……” 温言笑的肚子疼,蜷在沙发上,“你是演戏演上瘾了吗?这年头结婚了都可以离婚,拜天地算什么?” 抹了一下眼角笑出来的眼泪,“这是21世纪,收起你那些封建糟粕。” 温言就是故意气他的,给陆司齐的信息也是刚回的,因为她知道,她没有办法阻止程行知想要参与她现在的生活。 既然如此,还不如激怒他,到其他世界里去算了。 他这样的人太不稳定了,在这里太危险了,他能威胁用阿姐的生命威胁自己,就难保不会用父母和乔仪来威胁她。 不仅如此,这里她认识的人,遇到的事,工作,生活,甚至是以后的婚姻,只要程行知在这,那就永不得安宁,会有无尽的麻烦。 温言这些天也是故意表现出轻视抗拒程行知的,她在试探他的底线,看他能容忍自己在这个世界做到哪一步。 现在显然是触碰到了他的底线了。 程行知望着温言沉默了片刻,“你在挑衅我,不怕我做出什么过激的事吗?” 温言肯定的回答:“你不会。” “你以为自己很了解我?” 温言往旁边挪了挪,离他远了些,疏离的动作让程行知不满意,坐在沙发上把她拉回来按在怀里。 温言挣扎了一下,无济于事,索性把他当做靠枕靠在他胸膛,眼睛看向落地窗外黑了下去的夜空。 “我从来没觉得自己能了解你这种高等生物,但我知道,你了解我。所以你不会。” 程行知:“……” 听起来是有点奇怪,其实不难理解,温言知道程行知了解她,也知道他若是拿温言的亲人朋友威胁她也许能达到他的目的,但他永远得不到他想要的东西。 只要他还想要温言的灵魂,就不会对他们动手,若是真的动手了,那温言对他就剩两个结果了,温言死和他死二选一,这是永远都无法和解的事情。 靠他这么近,清爽的气息和温暖的体温将温言包裹,从他胸口传来一声声沉稳的心脏震颤声音。 不约而同的,谁都没有说话,隔音良好的房子里静谧的针落可闻,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和慢慢重叠的心跳声。 身后那胸膛里是和温言跳动频率一样的心脏,程行知心里那复杂的感情还萦绕在温言心中。 程行知突然出现这样陌生的感情,让温言有点不知所措,她向来是把程行知当做…… 她也有点迷茫了,她把程行知当做什么?朋友?敌人? 那么多年,程行知做过她名义上的王兄和夫君,可是在温言心里,对于程行知她从来不知道该怎么界定他在自己心里的位置。 他就像是一个不打招呼直接闯进家里的陌生人,扰乱了她如一潭死水的生活,若不是程行知想要她的灵魂,也许他们可以是很好的朋友,或者—— 温言心中迷茫更甚了,或者什么?或者她还会爱上他吗? 意识到这个危险的想法,温言赶紧压了压思绪,不能再想下去了。 程行知手指一下下的在温言胳膊上轻点着,嘴角荡起了一抹笑容,在那一瞬间,她在温言心里感受到了和他心里一样陌生晦涩难懂的感情。 虽然只有一瞬间。 鸦青玄说的对,温言就是吃软不吃硬,她受不了别人对她好,她会想要十倍百倍的奉还。 程行知突然开口,“言言。” 温言一阵恶寒,“别那么恶心。” “我好像喜欢上你了,怎么办?” “…………” 温言灵光一闪,如果他爱上了自己,是不是就能拿回心了。 想到这个,温言激动了起来,仰头眼眸明亮的看向程行知,正想说些什么,程行知深邃的眉眼突然在她眼前放大,接着唇上传开温热柔软的感觉。 温言瞬间收缩了一下瞳孔,这是一个不同以往侵略性十足的吻,极尽温柔,只在唇瓣上流连,说不出的缱绻缠绵。 程行知轻揽着她的腰,只要温言拒绝就可以立刻推开他,温言也在心里告诉自己,应该马上推开他。 从前他们的亲吻更像是走流程一样公事公办,没有任何情欲的感觉,虽然讨厌他略有些凶残的吻,但没办法,温言也只能忍受。 感觉她有些走神,程行知渐渐加深了这个温柔的吻,温言鬼使神差的揽上了他的脖子回应他,她觉得可能程行知又偷偷的调动了她的欲望。 一定是这样!温言告诉自己。 程行知十分确信,他找到了温言的弱点——投之以李报之以桃。 喊打喊杀欺辱凌骂,温言都不怕,温言无法应付的是柔情。 第129章 我很正常 感觉到程行知越来越过分,手开始不老实的在她身上游走,温言咬了他一口。 程行知吃痛放开他,唇上剧痛,伸手抹了一下,果然出血了。立刻委屈的看着温言。 果然不管是什么生物,只要跟雄性挂上钩,脑子都是长在下半身。 温言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吻技那么差,没有点自知之明吗?” 程行知也不恼,黏黏糊糊的蹭在她身上,抱着她下颌搁在她肩颈处,低低笑了一声,“我的错。” 温言寒毛都要竖起来了,这人又犯什么病了?! 翻脸比翻书还快,仿佛刚才那个凶神恶煞的人不是他,不会是精神分裂! 被搁置在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温言起身想去拿,程行知长臂一伸帮她拿了过来,是一串本地陌生的号码。 温言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 “言言……” 这声音很熟悉,温言回了他一句, “陆司齐?” 陆司齐收到了温言的回信,开心想要给她打个电话,却发现被拉黑了,所以就换了个号码打过来。 那边的声音有些无奈,“是我,怎么把我拉黑了?” “手误。”温言敷衍了一句。 程行知靠在温言身后听见了他们的话,皱起了眉,眼神微动,抱紧了温言的腰,在她脸颊亲了一下,清脆响亮。保证对方能听清楚。 果然,对方沉默了几秒没有说话。 温言嗔了他一眼,伸手推过去他的脸,离他远了点问道:“有事吗?” “明天你有事吗?” 温言想着明天是周五了,乔仪约了她,“明天我……” 温言还没说完,低沉性感的声音适时响起, “言言,这么晚了,我们去睡觉!” 温言惊呆了,机械般地转头,程行知笑靥如花,脸上带着开心狡黠的笑容。 戏精上身啊! 温言动了动唇无声的威胁他,“闭嘴!” 陆司齐明显不悦的声音响起,“你那边有人吗?” “电视的声音。”温言找了个蹩脚的理由,“明天我约了乔仪,有时间再说,先就这样,拜拜!” 说完快速挂断了电话,缓缓呼出一口气。接着一拳砸在了程行知身上,“你是不是有毛病?不知道这样很没有礼貌吗?” “不要答应他,和我在一起。” 温言真诚的建议,“我认识一个心理医生,像你这种情况,现在干预应该还有的治。” 程行知执着的又说了一遍,“我没病,不许和他复合。你亲我了,要对我负责。” “我呸!负什么责?先不说是谁先动嘴的,别说亲了一下,就是睡了也该是好聚好散。” 温言也是被气到了,口不择言。 “今天能亲你,明天我就能亲他,说不定他吻技比你好多了。” “你敢!” 温言不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程行知敛了敛眉,脸色沉了几分,他知道,温言敢! 温言这个人,这事若是违背她意志她可以以死相抗,但是只要她愿意,她没有什么不敢做的。 程行知闭了闭眼,在心里默念:温言吃软不吃硬。 立刻换了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抓着温言的手,放在心口,正色道:“我会难过的。” 温言怪异的看着他,觉得他实在有些反常,是太反常了! 使劲抽回手,轻哼了一声,“关我什么事!” 他太不正常了,不知道又要作什么妖,温言决定还是不要再跟他纠缠了。 站起身拿了车钥匙穿上外衣就要出门,温言在门口低头换鞋。 “你干什么去?” “吃饭。你老人家吸风饮露的,我只是一介凡夫。” 程行知走过去揽住她,“别去了,我给你做。” 温言感觉所有寒毛瞬间竖立,一种说不出诡异的感觉蔓延了全身,让她想要立刻逃离这个地方。 温言拉开他圈在自己腰上的手,“程行知,你能不能正常一点?” “我很正常。” 温言正色道:“明天我带你去许医生那里看看。” 程行知:“……” 温言最后还没没有出去吃饭,有人愿意做真好不用出去跑一趟了。 何乐而不为呢? 厨房格局是开放式的,温言坐在台高脚椅上,托腮看着卷着袖子忙碌的程行知,一种诡异的感觉弥漫着。 程行知正在优雅地切西红柿,温言感觉他切的不是西红柿,是自己的头。一刀下去…… 温言闭了闭眼睛,打了个冷颤。 刚才她怎么会回应他呢!色令智昏啊!果然,好看的皮囊都是危险的。 他还是那个大叔的样子比较好,现在这样太……妖孽了! 整了半天是碗面条。温言幽怨的看着他,早知道她还是出去吃算了。 程行知两手一摊,“你知道的,我没有钱,买不着海参鲍鱼。” 温言:“……” 她也没想什么海参鲍鱼,只是他这个面条未免太敷衍了。 吃完饭,温言找了一堆东西扔给程行知。 看着散落在桌上的银行卡,大g车钥匙,还有一部手机,程行知面带微笑,“你要包养我吗?” “……” 温言无语了,这个世界真的太疯狂了,怎么能有人从暴君摇身一变,成了油嘴滑舌的恶心花蝴蝶。 “只有一个要求,别给我添麻烦。” 说完转身离去,摔上了卧室门。 落日余晖透过钢铁森林,投下一缕缕万丈光芒。 深秋微凉。 温言站在校门口等着乔仪,黑色长发随意挽了个低马尾,额前散落几缕发丝,一身黑色气质长款风衣,略显清冷疏离。 一阵凉风掠过,温言拢了拢衣服,看着陆续从校园里走出来朝气蓬勃的年轻人,感觉自己和他们格格不入,有种年过半百的沧桑之感。 来往的同学侧目看向门口这挺拔的身影。 两位并肩的女生不由多看了几眼,“那个小姐姐看着好眼熟啊!” “是啊,感觉好像在哪看过?” 其中一位恍然大悟般的打开手机,拿给同伴看了一眼,“你看,是不是她。” 世界界面是学校名人堂的一张照片,女生手指轻点了几下,切换到论坛界面,多组显眼的词汇映入眼帘,类似于: ——校草陆司齐前女友。 ——天才少女温言竟是精神病。 ——惊!校草陆司齐分手的真实理由。 ——因心理原因,提前申请毕业的天才少女温言。 ——果然,天才都是疯狂的。 …… 看了片刻,两人发出叹谓,“她是温言。” “她来这干什么?不是已经毕业了吗?” 女生八卦精神上线,“不会是来等陆司齐的?” 两人对视一眼,好像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瓜,眼中闪着八卦的光芒,激动的齐声道:“藕断丝连,旧情复燃!” 温言听着她们小声的默契十足议论,无奈的摇摇头。 虽然她自己感觉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了,可这里的时间距她跟陆司齐分手不过才不到一年时间。 难怪她们这么热衷于探索不一样八卦,没办法,陆司齐在学校里太过显眼,一举一动都能成为她们茶余饭后讨论的话题。 乔仪抱着一大堆东西,远远就看到了那抹黑色挺拔的身影,眼睛微亮,腾出一只手来挥动着 ,“言言!” 这声清脆响亮的声音引得来往的同学侧目。 人群里散发着热情光线的小太阳让温言无法忽视,乔仪兴冲冲快步走向温言。 走近了温言才看到她抱了一大箱的书,顺手接过来,嘀咕了一句,“你带这么多书干什么?” “当然是学习了。我来拿,有点重。” 乔仪说着就要从温言手里接回来,几十本书也确实不轻,她一路拿过来胳膊都酸了。 温言没有递给她,这点重量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不算什么,径直朝着停车的方向走过去, “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热爱学习?” 学校门口这条路上停了不少来接的车子,温言把车停的离这里有段距离。 “你这话说的,没有谁是热爱学习的。”乔仪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步履稳健的温言,“除了你。” “你这种长得好看,还热爱学习的人,简直就是逆天的存在!” “都说上天是公平的,它给你关了那一扇窗户?” 温言不答,却也在心里觉得乔仪说的也许没错,上天确实是公平的,给了温言相貌和智慧才识,唯独没有感情。 “言言!” 一声呼喊打断了喋喋不休的乔仪,她循声望去,碰了一下温言的肩膀,“别回头,继续走。” 温言没有听她的话停了下来,转身回头看向身后的陆司齐:“什么事?” 她已经跟陆司齐说清楚了,他们还是好聚好散,没什么好躲的。 陆司齐快步跟上去,带着温和的笑容,“方便搭个便车吗?” 他们父母住的都不远,都是同一片别墅区。 乔仪防备地看着他,“你家司机没来接你吗?” 陆司齐摊了一下手,确实没见有人来接他。 来往的人带着好好奇探究的目光看向他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我们不回家,不方便。” 乔仪拉着温言就走,流言的力量是十分可怕强大的,明天不知道会传出什么样的消息。 第130章 车祸 “别看了,走远了。” 陆司齐感觉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转头江聿正笑盈盈地看着他。 “故意不让司机来接你,现在好了!”江聿大方的揽上他的肩膀,“跟哥走!她不送你哥送你。” 陆司齐:“……” 走了大概十来分钟,乔仪见还没看到温言的车,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把车停多远啊?” “到了。” 温言走到旁边一辆黑色奔驰g63旁边,车型高端霸气,打开车门把那一箱沉重的书放了进去。 乔仪挑了挑眉,“换车了?这也不符合你的气质啊!” 温言拍拍手,抬脚踹上了车门,动作潇洒霸气,点点头表示认同,“我觉得也是。我妈塞给我的。上车。” 乔仪::“……”突然感觉还挺适合的,知女莫若母啊! 乔仪进去坐在后面惊叹了一声,“哎呦,还有位司机啊!” 这司机看着眼熟啊! 程行知从驾驶座转头礼貌的打招呼,微笑道: “你好,乔仪。我是程行知,温言的夫君。” 乔仪:“……”他说了什么?! 温言打开副驾驶坐了进来,乔仪一脸受到震撼的样子,“言言,他说他……” 温言一听就知道程行知又给她添麻烦了,“你又胡说八道什么了?!” 程行知面不改色,“我没有啊。” 乔仪想起来了,他是那天晚上在酒门口的那个人,她还是没有办法接受他说的话,不可置信的对温言说:“他说他是你夫,夫君。” 温言剜了一眼程行知:“……” 早知道说什么也不应该让程行知跟来。 只是没想到程行知竟然真的会开车,这也太神奇了,就算他知道驾驶汽车的原理,可也没有实际操作过,怎么就能直接上手呢? 这样辛苦考出来驾驶证的人怎么想,但后来温言想了一下,他都会飞了,开车又算什么,就算现在他现在告诉温言他会开飞机,温言都不会觉得奇怪了。 程行知本身就是神奇的存在。 他像是接受不到温言斥责的眼神,眼含笑意问道:“不是吗?” 温言低头扣上了安全带,“不是,乔仪你别听他胡说八道。” 乔仪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虽然温言否认,但是她却让程行知开她的车,还一起来接她,说明俩人关系匪浅啊! 温言也很无奈啊!她挑衅程行知,他也不离开这里。还非要跟着一起来,温言也没有办法。 打也打不过,温言想着要不报警算了,后来一想,警察可能也管不了这事儿。 不怕难缠的对手,就怕既难缠又不要脸的对手啊! 程行知也感觉出来温言不开心了,猩红的尾灯闪了两下,车子平稳起步。 车内没有播放音乐,也无人说话,只有引擎嗡鸣的声音,空气莫名就沉寂了下来。 “去哪?” “去乔仪家。” “吃完饭再去。” “……” 气氛再次沉寂。 乔仪默默在后座听着他们两人看似随意却又僵硬的问答。总感觉他们之间很奇怪。 好像很熟悉,又好像很陌生。 前面是三车道的十字路口,他们需要在这个路口左转。 交通信号灯变换,左转信号灯亮起,车子平稳起步左转。 温言支着下巴看向车窗外。 突然,在快要通过对面车道的时候,一辆急驶而来忽略交通信号灯的suv径直朝着温言坐的副驾驶冲过来。 她脑中快速闪过一个念头:完了!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时运不济啊! 千钧一发之际,程行知猛踩油门,向左打死方向盘,随即踩死刹车,车子一个甩尾,车身右侧与极驶而来的越野斜着撞在了一起。 砰——!!巨大的撞击声,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右侧车玻璃猛然破裂,发出巨大的声响,猛烈的撞击让右侧玻璃碎成了一块块锋利的碎块,温言感觉一双手臂横过来将她护在了怀里,接着有温热的液体滴在她的脸上。 温言抬起头来,程行知护住她的双臂扎进了不少碎玻璃,血肉模糊,脸上也被划伤好几处,之前温热的液体正是他的血滴在了温言的脸上。 也只有程行知有这样迅速的临场反应能力了,甩尾避开了越野直撞上副驾驶的悲剧,只是侧着撞上了右侧的后车门。 “乔仪,你没事!”温言惊魂不定的回头看向后座的乔仪。 乔仪也是被吓了一跳,惊魂未定:“我没事。你怎么样?” 好在乔仪是坐在后座左边的座位上,发生撞击的一瞬间护住了自己,虽然也被碎玻璃划破了侧脸,所幸并无大事。 乔仪万分庆幸自己有系安全带的好习惯,否则可能就真的出事了。 温言没有回答乔仪的问题,她没什么事,程行知护住了她。 看着程行知鲜血淋漓的手臂,按理说他坐在驾驶室应该是最安全的那个。温言没由来的一阵怒火升起, “你是傻吗?这么冷的天,把袖子卷上去干什么?!” 程行知怔忡一下,她这是心疼了吗? 伸手拿下来温言头发上崩落的玻璃碎片,轻声道:“车里热。” 热个屁,他还怕热吗?! “乔仪,报警。” 温言说完欲打开车门,想要看看是哪个傻逼这么不要命的开车,但车门好像被撞的故障打不开了,温言烦躁的一脚踹开车门,发出巨大的声响。 正在打电话的乔仪吓了一跳,她还没有见过温言生气。 温言怒气冲冲的下车,撞他们的那辆车也好不到哪里去,前挡风玻璃都裂成了蜘网状,看不清里面的人 那辆车驾驶室与她们的车相撞被挡住,驾驶室里面的人出不来,温言绕到副驾驶看到了跟江聿扭打在一起的陆司齐。 江聿无法离开驾驶室,被陆司齐打了几拳,显然有些急眼了,一拳挥在陆司齐脸上,“陆司齐,一个女人而已,你至于吗?” “你疯了!” 江聿居然故意撞他们,若不是他们反应迅速,温言不死也得残。 陆司齐偏头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还欲对江聿还手,余光瞥到了车外的温言。 温言拉了一下副驾驶车门,没拉开,使劲拍了拍。 “下来。” 陆司齐怔愣住了,温言脸色阴翳,眼神冷漠的有些骇人。 咔哒——车门解锁的声音,温言直接拉开车门。 “下来!”温言又重复了一遍。 “言言……” 温言不再跟他废话,直接将人拽了下来,旋即自己上了副驾驶,一把抓着江聿的衣领,不由分说狠狠挥了两拳砸在他脸上。 江聿没反应过来就挨了两拳,只感觉这两拳打得他半边脸都麻了,头昏脑胀的,比陆司齐打他那几拳不知道重了多少倍。 “上次的事还没找你算账,你还来!” 其实江聿身上也没好到哪里去,他虽然抬胳膊挡了一下车门的碎玻璃,但胳膊上也是被划得鲜血淋漓。 温言生气的是他根本就是故意撞他们的。 因为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不仅没有丝毫的恐惧和后悔,心中反而有兴奋的感觉。 像江聿这样的人是生下来什么都拥有了的公子哥,就是因为什么都拥有了,人生太平坦了,反而很难得到努力之后的那种满足感。 于是他就另辟蹊径,横跳在法律道德的边缘寻求刺激,不为什么,只为能得到不一样的兴奋的感觉,典型的反社会人格。 今天这事就是临时起意,就算是他因为撞车而受伤或者死亡了他也根本就不在乎,只要能得到刺激的感觉就好。 陆司齐看到他疯撞向温言的那一刻,才知道温言为什么跟他说要他离江聿远一点了。 江聿就是个疯子,他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也不在乎别人的生命,只为了感觉而活。 是已经被欲望侵蚀了大半的人了! 江聿带着狂妄肆意的笑容看向愤怒的温言,“看不出来,你还挺辣的,难怪陆司齐会喜欢你。有点理解他了。” 温言眼中杀意凛然,“事不过三,你好自为之。” 面对这样想杀了他温言,江聿好像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一样,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舌头顶了一下被她砸的麻木的脸颊。 因为这场突如其来横在十字路口的车祸,整条马路拥堵起来,后面不知其然的车主催促的喇叭声此起彼伏,焦躁的车主们的催促谩骂声也响了起来。 第131章 一见钟情 本来准备开心迎接周末的心情也因为这场车祸变得烦躁起来。 温言靠在车上等着交警来处理事故。 很快交警和保险公司的人都赶来了现场。 判断江聿全责,至于他蓄意谋杀,没有造成什么大的伤亡,温言也就没提,以江家的势力,就算说了也没什么用。 何况还没有确凿的证据,总不能说是感受! 两辆车都被拖走了,温言一想到父母知道这事又得担心,明天还得回家解释就烦闷,看到乔仪和程行知脸上身上的伤口就更烦了。 都是那个江聿,好好活着不好吗?非得找点刺激干嘛? 差点害的温言下半生要在轮椅上度过了。 处理完事故温言打了辆车,带他们去医院包扎了一下, 因为程行知看起来伤的比较重,所以要做很多检查,虽然温言觉得实在没有必要,明天他就能好了。 但转念一想,花的又不是她的钱,都算在江聿头上。 检查就检查去,正好能看看现在医疗能不能检查出来他的特殊性。 于是温言又强烈要求多给他加了几项检查,并且要求让他今晚在这留院观察。 “乖,身体最重要,明天我来接你。” 程行知:“……” 温言说完就带着乔仪笑嘻嘻的离开了医院,一点担心程行知的样子都没有。 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她们决定先回去温言新房子里拿另一辆车的钥匙,然后再去吃个宵夜。 车窗外霓虹的灯光在迅速后退,路灯的光芒交错落在温言脸上,交织成晦暗不明的表情。 乔仪已经忍耐了许久,好奇心越来越重,“言言,那个人是谁?” 温言支着下巴看向车外,“程行知。” “干什么的?” 抢劫的!要命的那种。 “我包养的。” 语气十分诚恳,一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乔仪:“……” 哧——!一声短促的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微胖的中年司机师傅的手抖了一下,通过后视镜悄悄打量着这位语出惊人的女生。 看着年纪轻轻,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长相极美,怎么会去干包养别人的事呢? 司机不由多看了几眼,她这种长相的,还需要包养吗?别人求着包养她还差不多。 现在的小姑娘啊!一个个的,都太不爱惜自己了。 后视镜里感受到温言冷漠的眼神,司机没由得一阵心惊,小姑娘眼神有些吓人。赶紧收回来目光,认真注视着前方了。 乔仪说出来司机的心里话,“言言,你别被骗了,虽然他长得很好看,但是长相不是最重要的心,人品才是啊!” 乔仪是真的担心温言,那个程行知一看就不简单。 人品这个东西,程行知是一点都没有,他连个人都不是。 “我又不图他人品,长得好看就行了。” 若说以前温言可能理解不了乔仪的苦心,但是现在她能感同身受的感觉到乔仪担忧的心情。 “你什么时候认识他的?” “额……”温言思考了一下,这个该怎么回答呢? “刚认识的,那次在酒门口。你也在不是吗?” 总不能说已经认识了快二十年了! 乔仪按了一下温言的榆木脑袋,“你傻了不是,就见了一面,你就包养人家,你了解他吗?万一他是个坏人怎么办?” 司机握紧了方向盘,微微瞪大了眼睛,他跑车这么多年,听得八卦也不少,但今天这样的,确实不常见。 温言看向乔仪笑道:“一见钟情,你放心他不是坏人。” 他就不是个人,但肯定是个坏东西。这一点温言很确信。 乔仪哀嚎一声,烂泥扶不上墙!温言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任何人是恋爱脑我都能接受。唯独你,温言,我接受不了一点。” “事实如此。”温言一摊手,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等你以后遇到就知道了。” 车子平稳的到达了目的地。 司机多看了那两道远去的背影几眼,不由再次感叹,“唉!现在的小姑娘啊!” 乔仪看着玄关处一双男士拖鞋,心中有些复杂。 “温言,你不会跟他同居了!!!” 温言不置可否。 “你疯了?玩玩也就算了,你来真的?” 温言给乔仪倒了杯水递给她,压压她的火气, “别激动。” 乔仪一口气喝完了整杯水,感觉还是无法平复激动的心情,二十年都平淡无比的温言,怎么能在短短几天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你知道他的底细吗?就敢把人往家里领!” 温言喝了一口水,回道:“知道。放心,他不是什么犯罪分子。” “以前不是,以后就难说了。”乔仪话里有话。 言下之意就是等你在他手里遭殃了,他就是了。 “我心里有数。” 温言劝了几句让她安心,拿了车钥匙就开车出去吃饭了。 第二天温言觉得实在没有必要去接什么程行知,但想了一下,他也是因为保护自己受伤的,出于人道还是去接他一下。 到了医院才知道,根本就查不出来程行知有任何不同于正常人的地方。 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温言握着方向盘专注的看着前面,车里播放着抒情的音乐。 程行知脸上伤口还贴着绷带纱布,笑盈盈的看着她,“我还以为你不会来接我了。” 温言心想你还真是猜对了,差点就不来接你了。 “怎么会呢!” 红灯亮起,车子停下,温言偏头看看向程行知,满脸真诚的笑容: “怎么说你也是因为保护我受伤的,我怎么能忘恩负义呢!” 到家了后,温言直接把他扔在家里就出门了。还威胁程行知不许去找她了,径直出门,连个头也没回。 只留下满脸幽怨的程行知。 程行知:…………就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周末两天她除了回家一趟,都是跟着乔仪度过的,期间乔仪还找人查了程行知的底细,结果是一片空白,什么也查不出来,这样乔仪更加担心了。 但是温言不在乎的态度就很让她生气, “我要的是他这个人,他是什么身份都无所谓。” “查不出来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要么他的身份非同一般,是绝密,不能向外界透露。要么他这个身份就是假的!” 乔仪恨铁不成钢的恨不能带温言去医院看看,是不是被洗脑了! 温言的执迷不悟让乔仪无可奈何,准备了一堆防狼喷雾之类的东西让她备着。 虽然温言感觉这些东西根本就没有用,但是为了让乔仪安心,她还是都收下了。 生活仿佛又恢复了平淡的样子。 温言每天按时去上班,从总公司最基础的员工做起。 父亲本打算让她从管理一个分公司开始做起,但她拒绝了,拒绝的理由是,站在不同的角度,会看见不一样的风景。 从底层开始做起,一步一个脚印,将所有的规则都掌握了再说。 每天下班回家程行知都会在家等她,搞的温言真的有种把他包养了的感觉,周末抽空回家看看,每天的生活充实而忙碌。 美中不足就是每天都要看到程行知。 “你没有自己想要干的事情了吗?每天呆在家里不无聊吗?” 程行知慢悠悠吹了吹手里冒着热气的茶水,轻呷了一口。 “享受等待的感觉也是生活的一部分。” 温言:“……” 等待?等谁?等她下班吗?这是什么恋爱脑的发言。 看着一副退休老大爷一样怡然自得的程行知,温言无奈的摇摇头,他喜欢就好。 想让他找点事做主要是怕他在这边无聊了要离开这里。温言在这还没待够,不想走。 最近温言感觉身边好像有人在跟踪自己,每次回头看的时候,又什么也没有。 近来这种感觉却越来越强烈,在石器时代训练出来野兽般的直觉告诉她,绝对是有人在跟踪。 想着法律社会,只要对方不做什么过分的事,温言也懒得跟他计较。 但显然对方没有这个觉悟,总想找点事刺激一下温言,不是故意撞上她的车子,就是故意找温言的茬,走在路上也有人故意挑衅她。 对方就是故意想要激起她的愤怒。 温言对此一一都忍耐了下来,不做任何反应。 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雨水漂在落地窗上滑落成线,窗户隔音效果良好,屋内无比安静。 温言捧着一本《明史》窝在沙发上看着,程行知过来抽走了那本书。 “别看了,这么晚了还不睡,明天不是还要上班吗?” 温言舒展了一下许久未动有些发麻的身体,这些天,她只要一有时间就会看各种史书,各个朝代,只要是有记载的。 现在已经看到了有关明朝的史书了。 “我还不困。” “我又不会明天就带你离开这里,明天再看也来得及。” 程行知站在沙发后面,伸手帮她捏了捏肩, “不用看的那么详细,就算记载下来了也不一定就是真实的历史,想知道什么可以问我。” 温言当然知道历史记载仅供参考,但是她向来觉得依靠别人不是一件明智的事,她不喜欢被动。 就算记载的历史跟实际情况可能有些不相符,那她也想把各种已知的历史信息掌握在自己的脑海里。 只有自己掌握了才是最可靠的。也只有自己才能靠得住的。 “问你,你就会告诉我了吗?” 第132章 命运把握在自己手里 程行知修长有力的手指按摩着肩上的各个穴位,顺着脊柱一下一下的按着。 “当然。” 温言坐在沙发上任由他按着。 “你告诉我了我就能相信吗?没有得到再三证实的信息都是不可信的,过于信赖他人,是会要命的。” 程行知俯首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是眼睛,耳朵最后含住她的耳垂轻轻咬了一下,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可以相信我。” 近来程行知喜欢跟温言做这些小动作,十分愿意去跟温言进行肢体接触,只要不过分,温言也懒得理他。 这种行为温言查了一下,在生理性的解释上可能是因为两个人有着相似的基因,所以会被与自己相似的人吸引,相互触碰会产生一系列的生理变化。 比如大脑会释放化学物质多巴胺和甲肾上腺素,从而产生强烈的幸福感。 大脑的眼额物质会被激活,这个区域的激活代表着我们的感官得到了愉悦的享受,而这种愉悦被称为——喜欢。 所以喜欢一个人就会忍不住想要触碰他。 但是温言可没觉得程行知是因为喜欢她所以想要触碰她,他又不是人哪里来的和她相似的基因。 他只是想要模仿人类的行为,进而加深体验的人感受罢了。 “呵。”略显嘲讽地轻笑一声,温言起身伸个腰,“命运是把握在自己手里的。” 叮——! 放在矮几上的手机响了一下。 温言打开,乔仪给她发了一些截图,温言点开看到都是关于江聿的。 各种惊心动魄的黑料被曝光,各种不堪入目的照片,甚至连他们家的企业都被查出来参与不法行为,跟那些违法行为比起来偷税漏税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了。 刚开始压了一波流量,但热心的网友迅速又给顶了上去,这个时代就是这样,没有隐私可言,只要你敢做,那就无所遁形。 江聿因此被迫退学,江家面临巨大经济危机。 温言给乔仪回了一条,“法网恢恢,报应不爽。” 法治社会,武力解决问题什么的早就不适应主流了,人要适应时代的潮流。 变通者,趣时者也。 江聿这么些天,找了那么多的事,温言都心知肚明,但她都忍了,忍得了一时,不代表会容忍他一世。 人世在世,该报的仇还是得报! “什么事那么开心?” 程行知看到温言嘴角压不住的笑意,过去搂住她的腰忍不住凑过去看了一眼,“你干的?” 温言冷哼了一声,“他自己自作孽。若他干干净净,我哪有那个能耐能抹黑他呢?” 从江聿那个性格就能看出来,张扬跋扈,不可一世。 什么样的家庭出什么样的孩子,他这样,家里又能干净到哪里去。 这个时代,只要你做了违法乱纪的事,那就不可能不留下蛛丝马迹。信息时代,大家都是透明的。 话又说回来了,谁又敢说自己的底子是干干净净的呢?但一定要住底线,不能越矩。一旦越矩了,就要付出代价。 温言只是牵了个头,后续那些料都是热心网友爆出来的,如爆发的山洪,一发不可收拾。看来江家得罪的人还不少。 很多时候,有些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但谁都不愿意做那个打第一枪的人,但只要那个人打出了第一枪,墙倒众人推,后续的事情可想而知。 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手机冰冷的光线映在温言侧脸,温言嘴角笑意未散,程行知看着那冷漠的笑容,将下颌搁在她的肩窝,忍不住问道: “你不会也这么对付我?” 温言偏头反问,“你也有黑料吗?” “没有。” 他问的是温言不会也会对他玩手段? 而温言亦是在对他装傻充愣。 二十八楼的高度,雨夜的窗外一片漆黑。 沾满雨水的落地玻璃映着他们亲密抱在一起的模糊的影子,那两道身拥抱在黑暗之中,仿佛是最亲密的恋人。 却让人感觉没有一丝情愫,只有一种无法跨越的鸿沟横亘在他们之间。 温言眯了眼睛看向漆黑的窗外,“那你怕什么?” “我怕你对我图谋不轨。” 温言:“……被迫害妄想症也是一种病,不要放弃治疗。” 程行知:“……” 雨后初晴的早晨,天空湛蓝,初冬清新的空气有些干燥。 父亲临时通知温言到国外跟他出差几天,美其名曰带她长长见识,见见客户。 温言想着也挺好,起码不用看到程行知了。 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温言实在害怕程行知会要求跟她一起去。 “什么时候回来?” 温言边换鞋边说:“周五晚上就能回来了,就三天。在家不要拆家啊!” 程行知:“……”当他是狗吗? 温言说完跟他愉悦地拥抱了一下,当做安慰,然后再没有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开门潇洒离去。 父亲周五上午有个商务酒会,温言没有同去,于是就腾出来半天的时间领略了一下异域的风情。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温言约莫着该去机场了。 说实话,她还真的不想回去,想着要不干脆周末再回去算了。 如果没有程行知打电话催她的话,温言还真就那么做了。 车子渐渐将繁华的街道甩在了后面,温言看了一眼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到飞机起飞的时间了。 看着外面越来越荒芜的地方,温言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从上车开始就一言不发的司机。 “机场是这条路吗?” 就算她在路痴,也不觉得机场会建在这么偏僻的地方。 司机是个看起来三十出头的华人,“小姑娘,这是条近路,别着急,很快就到了。” 温言点点头,不再说话,她也没有去查路线图。 都到这了,查也晚了。 不过这司机可能不知道,夜路走多了,是会见到鬼的! 第133章 为什么 疏星朗月,清冷的银色月撒下来。 一处废弃烂尾楼伫立在荒无人烟的地方。一栋栋阴暗的高楼,宛如矗立在黑夜里的鬼影。 两束车灯远光打进来,一辆出租车停在了楼群之间。 紧接着从四方冲出来六七辆车子将出租车包围了。 刺眼的前车灯交辉相应打在出租车上,温言眯了眯眼睛。 团伙作案啊! 温言本以为这司机是个抢劫犯或者杀人犯什么的,看来猜错了。 司机降下车窗点燃了一根烟,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烟雾。 “小姑娘,到了,下车!” 从其他车子上陆续下来了十几个手里拿着砍刀形态各异的外国黑衣男人。 最后江聿和一个金发碧眼的高大男子从车上下来了。 温言惊讶了一下,都追到这里来了,江聿对她还真是上心呢! 也是,之前盯了那么多天没有机会,出来出差这是个不错的机会。 ——女子出差莫名失踪。 ——烂尾楼里惊现女尸。 明日新闻头条有得报道了。 那司机见温言不为所动,打开车门下车,拍了拍温言坐的位置的车窗,面目有些狰狞, “别磨叽了,非得让哥几个动手是吗?” 温言没理他,低头翻了翻包里;口红,湿巾,随身充,身份证件,还有一根黑色头绳。 拿出那根头绳,三两下就扎上了长发,吊高拉紧。然后打开车门,长腿一伸优雅的下车了。 活动了一下手腕,这几个月都没有动过手了,身体都有些僵硬了,幸好她不喜欢穿什么高跟鞋和裙子,今天穿了一身灰色休闲宽松的衣服,白色的板鞋。 不然,这架就没有办法打了! 温言淡淡瞥了一眼江聿,嘴角噙着些冷漠的笑意,“一个个来还是一起上?” 那位司机登时被温言这狂妄的态度逗笑了,搓搓手,上前两步面带淫笑,“唉吆,你是喜欢一个个来,还是一起上啊?” 温言眼中寒芒一闪,“怎样都无所谓,但是我不喜欢废话太多的人。” 说完提膝一脚踹在了他的腹部,那人顿时捂着肚子痛苦的倒在了地上,温言接着抬脚狠狠踢在了他的颈部,那人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江聿惊讶不已,旋即展颜一笑,“这还真是意外的惊喜呢?” 那位金发碧眼的男子眼睛亮了亮,扯着蹩脚的中文:“江,你真的舍得把这小美人交给我们吗?” “当然,你们喜欢就好。” 男子舔了舔嘴唇,“非常喜欢。” 旋即众人将温言围了起来,谁也没有想到她竟然有这样的身手,还下手这么狠。 温言淡漠扫了一圈将她围起来的那些人,就凭他们熬夜酗酒被掏空的身体,还真拦不住她。 战场上几年真刀实枪杀出来的经验,跟他们这种过家家似的小打小闹不是一个档次。 温言将目光锁定在众人身后江聿的身上,“江聿,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江聿貌似有些苦恼,“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你了吗?是你先动手打人的,我可什么都没做。” 温言:“……” 你什么都没做,那来这个阴气森森的地方是看风景吗?! “别废话了,我飞机要晚点了。” 江聿眼中浮现出疯狂,“别着急,你今天是赶不上飞机了。” 温言不得不说,江聿还是有些能力的,年纪轻轻能跟这些人混在一起,该说他是社交能力强人缘广,还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呢! “抓住她。” 金发碧眼的男子一声令下。 这么多人一下子冲上来温言许久未锻炼了,一时还真的有些吃力,胳膊上被划破了好几道。 不顾胳膊上的疼痛,抓住一人,反绞了他的胳膊,顺势抢过来他手里的砍刀。 温言杀意凛然,但还是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杀人。 月光被高楼遮挡,纵横的车灯的光亮在黑暗里十分醒目。 人影绰约晃动,温言气息略有些急促,三两步跳到了出租车顶上。 这些人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温言砍了他们那么多刀,他们还是不要命的冲上来。 那金发男子也看出来了,温言这是故意留他们一命,希望他们知难而退。不然这里现在恐怕没几个能站起来的了。 想不到她的身手竟然这么好 温言现在留他们一命是因为还没有被逼急,真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就难说了。 这些人太难缠了,杀不了就不打了,温言不再跟他们纠缠,纵身一跃,朝漆黑的烂尾楼里跑去,她打算在里面甩掉他们。 砰! 温言肩膀上无比剧痛,鲜血涌出,半边肩膀好像失去了知觉一样,身形趔趄一下,她不可思议的回头看到金发男子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她。 妈的!低咒了一声,温言感觉只要自己敢动一下,下一枪打得就不是肩膀而是她的头了。 十几年的古代生活和国内的太平盛世让她忘了国外还能合法持枪这个事了! 这玩意怎么打?就算她身体恢复能力再强,也扛不住啊! 温言站着不动了,脑子里疯狂思索着该怎么脱身,在这个地方出事了,可真的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 “程行知?” 尝试着跟程行知沟通一下,半天没得到回应。 这玩意儿也是不靠谱,自从上次鸦青玄伤了他的心之后,就时灵时不灵的,漂洋过海这么远的距离就更难说了! 算了,指望不上他了。 众人慢慢将温言包围了起来,金发男子举着枪慢慢靠近她。 温言指尖紧紧掐着手心,左边肩膀上的剧痛让她整条左臂都麻了。 “江聿,杀了我,对你有什么好处?能让你不惜追到这里来?” 现在她已经是笼中之鸟了,江聿慢慢朝着温言靠近,“谁说要杀了你了,你这么可爱,他们可舍不得杀了你。” 四面八方传来恶心的欲望,温言觉得他还不如直接杀了自己算了。 看着慢慢靠近的江聿,温言眼睛微亮了一瞬,身形极速动了,电光火石之间,温言夺了一把砍刀,下一秒直接抵在了江聿颈上。 金发男子举枪指着她的额头,温言手下用力,刀抵在江聿咽喉,厉声道:“别动!否则我杀了他。” 江聿低声笑了一下,一点恐惧的感觉都没有,“杀了我,也威胁不到他们。他们根本就不在乎我的死活。” 江聿也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死活,只要能让温言不痛快,能报复到她,他做什么都行。 “江聿,你真是个疯子。” 他们觉得温言现在这种行为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一个个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好像是看一个无法逃脱的猎物呜咽着发出悲鸣之声。 横竖都是一死,拼了! 温言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将江聿使劲推向金发男子,转身拔腿就逃。 砰!!! 一声枪打进肉里的声音惊得温言一个激灵,但她并没有受伤,逃跑余光瞥到身后的情形,让她顿住了脚步。 为什么? 江聿,为什么? 第134章 只会这一招 江聿胸口中枪还在拼命拦着金发男子,手里拿着抢过来漆黑的手枪,转头抛给温言, “快跑!” 温言看到那张脸的时候瞳孔微微扩散了一下。 接过被扔过来的枪,像是被定住了一样站在那里,怔怔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 扔给她也没用啊!她不会用啊! 她反应转头就跑,身后传来一阵阵沉闷踹打身体皮肉的声音。 她顿了一下脚步,深吸一口气。 没事,他死不了的! 身后持续响起无法忍耐的痛呼和踢打声,温言闭了闭眼睛,握紧了拳头,掉头跑了回去。怒吼一声: “住手!” 气势汹汹地拿枪举着他们,“都滚!” “小甜心,不是这么用的,枪需要上膛。” 温言扯了一下嘴角,快速上前几步,枪在手里转了一圈,狠狠击在了金发男子的脖颈动脉处。 “谁说不能这么用了?” 男子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温言宛如困兽,猩红的双目瞪着他们,撂倒了几个围着江聿踢打的黑衣男子,捡起地上的砍刀,站在江聿身前,气势凌厉的指着他们。 “滚!” ‘江聿’气息有些虚弱,“你怎么不跑?” 温言咬了咬牙,回头看他,“鸦青玄,你每次都来这么一出,能不能换个新鲜的套路!” ‘江聿’无奈地咧了一下嘴,平复了一下微乱的气息, “我只会这一招。” 温言警惕地看着围着她虎视眈眈的众人,“你没事?还能站起来吗?” 江聿试图站起来,努力起身还没站起来就又倒了下去。 “咳咳……我也没有想到这副身体居然这么弱,看来平日里没少纵欲。” “不用管我,你快跑!” 那些人有些忌惮温言,一时没有妄动。 温言拿着刀划破了手臂,蹲在‘江聿’身边,举起被划破流出鲜血的手臂到他面前。 “这都什么时候了,就别开这种玩笑了。一起走。” ‘江聿’没有动,静静看她一眼。 她的血可以暂时让鸦青玄凝聚一副身体。 温言蹙了蹙眉,疑惑的看着他。 “没用的,我被锁在了这具身体里。” “什么意思?” “这副身体的灵魂没有被欲望完全侵染,我……” 温言打断了他的话,“他要是死了呢?你会怎么样?” 鸦青玄没有回答。 江聿的腹部不停的往外渗着血,脸色苍白嘴唇发紫,一副快要晕过去的样子。 温言深深看了他一眼,答案不言而喻。她抿紧了唇,捡起地上的一把砍刀,陡然升起凛冽寒意,站起身目光凶神恶煞地看向那些围着她的人。 “我现在没有时间陪你们在这玩了,谁想找死,就来,没有都给我滚!” 有几人冲着温言冲了过去,温言这一次没有再手下留情,身形极速闪现了几下,几人缓缓倒下。 刀刃寒芒闪烁,血液一滴滴的顺着滑落,温言抬起杀意凛然的眼眸,“还有谁?” 死一般的沉寂。 没有人再上前,也无人离开。 温言不再跟他们废话,弯腰扶起地上的‘江聿’,把他放到最近的一辆车上,转身去出租车上拿回了自己的包。 引擎嗡鸣一声,车子迅速起步,驶离了这里。 夜幕里,一辆黑色的车子宛若幽灵一样,温言双手紧握着方向盘,忽视已经超过150的仪表盘,眼睛直视前方。 “你坚持一下,江聿的证件在身上吗?” 没有得到回答,温言没有回头去看后座的人,紧咬着唇默默加快了速度。 腾出一只手拿出手机,找到一通电话拨了过去, 对方很快接通了。 “爸……” 晨曦来临,天边浮现一层青色的微光。 手术室门口,温言坐在冰凉的联排椅子上,眼底布满了血丝,一夜未眠。 “言言,是我不好,不该带你离国。” 温时之在机场没有等到温言,等来的却是温言一通出事的电话。 “爸,我没事。” 温时之赶来的时候,温言已经取出了子弹,强大的身体恢复能力除了还有些疼,已经无大碍了。 所以她也没有告诉父亲她中枪的事,只是江聿有些麻烦。 父亲也不知道她和江聿之间的恩怨,温言只说江聿是为了保护她才受伤。 一夜了,抢救手术还没有结束。 温时之看着温言发红的眼睛,“我在这看着,你去休息一下!” “没事,我不困。” 手术室灯光灭了,门打开来,一位身着手术服的医生走了出来。 温言立刻起身迎了上去。 “手术成功。” 温言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医生又交代了一下术后应该注意事项,以及还要在这里观察几天。 看来暂时回不去了。 温言看向同样是一夜未眠的父亲。 “爸,既然没事了,你回去休息一下就回国。我晚几天再回去。” “我们一起回去,你一个人在这不安全。江家会派人来照顾。” 温言沉吟了一下,毕竟他们家跟江家关系也说不上是好,而且现在江家这种情况,也不适合跟江家扯上关系。 “那我等江家来人了就回去。” 跟江家扯上关系不好,但是现在这里面的江聿已经不是江聿了,温言觉得还是不能把鸦青玄自己放在这里。 看父亲还是不放心,温言劝慰道: “爸,你先回去,妈在家肯定担心了,我就在医院里,哪也不去。江家很快就来人了,之后我就回去。” 温时之确实还有一大堆的事情需要处理,温言执意要留下,他没办法想着江家应该也很快就派人来了,他就先回去了。 温言送父亲到医院门口,抬头就看到了程行知。 若无其事当做看不见他,送父亲上了车之后转脸看向他: “你怎么来了?” 程行知看向温言疲惫的脸色,略显歉意:“我来晚了。” 温言在心中叹息一声,这事也确实不能埋怨他,他也没有义务和责任保护自己。 来了也没有问发生了什么,只是一句歉意的来晚了。 “是我没有告诉你。” 温言边向医院里走,边跟程行知解释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江聿转到了病房里,做完手术还没有醒过来。 程行知看向躺在病床上的江聿,“你还管他干什么?” 温言按了按额角,“我不是跟你说了,他是鸦青玄吗?” 程行知:“……” 江聿手指轻微动了一下,慢慢张开了眼睛,迷茫的看着床边的两个人。 一天一夜没有说话喝水,嗓子沙哑无比,看清了床边站着的是谁之后有些震惊:“温言?你没事?!” 他记得温言要逃跑,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帮她挡了一枪,还被那些人按在地上打了一顿,醒来就躺在这里了。 动了动身体,胸口传来一阵疼痛,虚弱的竟然无法坐起身。 温言奇怪的看着他,“江聿?” 江聿也奇怪的看着温言,怎么?她失忆了吗? 转眼看到了温言身边的那个男人,“他是谁?” 程行知:“……” 温言:“……” 温言看了看迷茫的江聿,又看了看无语的程行知, “这是怎么回事?” 程行知盯着江聿看了片刻,感叹道:“不知道,鸦青玄不会是死了?” 温言:“……………………” 第135章 魔镜无情 两人凝眉看着江聿。 江聿扫视了一圈,警惕起来,“你们要干什么?这是哪里?” 温言用手支着下颌,凑上去认真地端详了一下江聿。 “这里是医院,我们打算拿你做实验。” 江聿:“……” 端详了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温言转而问程行知: “你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他活下来了,鸦青玄不可能死了啊?” 程行知认真道:“要不把他打晕试试?” 神他妈打晕试试! 温言觉得也不是不可以啊! 温言笑意盈盈的对着江聿举起了手,迟疑了一下,“他现在这个样子,会不会下手太重给弄死了?” “那你不会轻一点?” “算了,不打了,他醒了就行。” “……” 江聿看着他们两个人自说自话的样子,只觉得无比惊悚。这世界上怎么还会有比他还不正常的人? 只觉得一阵头昏脑胀,十有八九是气得。 “温言……” 温言正在跟程行知讨论这个事该怎么处理,突然听到江聿喊她,不耐烦的回头道: “再说话就真的拿你做实验!” 江聿有些迷茫,“做什么实验?渴了,喝水。” 温言惊呆了,江聿可不会说什么渴了喝水这种命令式的语气。 “你人格分裂吗?” 程行知:“……”她情愿相信他是人格分裂都不愿相信这是鸦青玄。 鸦青玄:“喝水。” 温言:“……” 程行知看着温言柔和的喂鸦青玄喝水的样子,心中一阵难喻之感。 在夏朝他受伤那次,温言灌他喝水差点没呛死他! 程行知接过她手里的杯子,“我来。” 打算一杯直接给鸦青玄灌下去,让他也感受一下被呛到的感觉。 “不喝了。” 鸦青玄淡淡瞥了他一眼,略带挑衅的偏过头。 程行知:“……”好想掰开他的嘴给他灌下去! 温言:“……”果然,她在这待着就有一种第三者插足的感觉。 为什么这俩魔头碰到一起就这么幼稚啊?! 这话题就跑偏了,温言觉得还是拉回正题上比较好。 “你这是什么情况?” 鸦青玄:“因为强制侵占了这副身体,所以被困在里面了。” 这话他已经说过了。 温言:“那刚才为什么醒过来的是江聿,你俩共存了?” 鸦青玄:“共存这个词我很不喜欢,我没有办法抹去他的灵魂,所以他还保有自己的意识。” 温言:“就等于你俩共用这一具身体了是吗?” 鸦青玄:“相互抵消,我无法抹除他的灵魂的话,他就会把我抹除了。” 温言沉默了,如果他被江聿抹除了会怎么样? 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吗? 还是会回到无何有之境? 温言转头看向端着手臂靠在窗边的程行知,如果他愿意帮忙的话,就可以调动江聿的欲望,加速他灵魂被欲望侵蚀的速度。 可这么做好像有违人道。 鸦青玄看出了温言的担忧:“你对我没有信心?” 他是为了救温言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鸦青玄消失了这么长时间,就如同他突然消失一样,又突然出现了。 每次都是这样,在温言遇到危险或者困境的时候,他总是能及时出现。 一次次的,好像那么不经意,又好像是冥冥之中的注定。 他不说这么长时间去了哪里,温言也默契的没有去问,他回来的就好像他从未离开过那般自然。 温言灿烂一笑:“怎么会呢,你是希望不是吗?” “对,我是你的希望,只要你需要,我就会出现。我不会被欲望抹消的。” 这肉麻的话被鸦青玄说的郑重,温言竟然没有吐槽他。 他想要抬手触碰温言,可是没有办法抬起来。 程行知靠在窗边的脸逆光隐在阴影里,看不清楚是什么表情,但从紧绷的下颌线看出来,应该不是开心。 投在地上的影子嶙峋纤长,说不出的清冷孤寂。 ——他是欲望,鸦青玄是温言的希望。 ——希望不会被欲望抹消。 温言还在和鸦青玄说话,完全忽视了程行知,他明明就站在那里,他们都置若罔闻。 “某种意义上来说,你这也算是拥有了身体了,只是江聿最近的人生有点‘精彩’。希望你会喜欢!” 温言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复杂的人生也算是一种别样的体验了。” 希望鸦青玄会喜欢! 江聿现在处于人生低谷,虽然也算是因温言而起,但也不能全怪温言啊! 谁能想到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温言手机振动了一下,江家来人了。 他们不适合留在这个地方了,要不然又是扯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既然鸦青玄现在没什么大碍了,就交给江家照顾好了。 温言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塞给鸦青玄,“江家来人了,好好感受你的新人生。” 温言走到程行知旁边,“走,我们回家。” ——回家。 笼罩在程行知身上的孤寂瞬间如潮水般褪去,消失殆尽。如霾见晴日,阳光普照。如春风化雨般将即将干涸的灵魂慢慢复苏。 他是欲望那又怎么样,就算有一天他会被希望抹消那又怎样! 至少现在他还在这,温言还要带他回家。 温言走了几步像是想起来什么,转头对鸦青玄说道:“多谢救命之恩,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来找我。” 说完程行知没有给她听鸦青玄说话的机会,揽着她的腰反手关上门,扬长而去。 而两位魔头心中都不约而同的浮现了一个相同的想法——无情。 她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你对她好,她也会对你好,你不招她 ,她亦不惹你。 但就是一点,她,好像永远都不会爱上谁。 或者说她根本就不懂什么是爱,根本就不会爱! 她对他人的感情,都是反馈他人投射给她的感情,十倍百倍。 她没有主动对别人表达过感情。 父母,乔仪, 阿姐,……所有的人 ,她表达出来的都是别人先给予她的感情,然后再以同样的感情回馈予之。 她就像是一面魔镜,可以折射复制任何情欲,魔镜本身却没有任何情欲。 谷山给她下药是因为喜欢她,她不讨厌谷山,也许鸦青玄对她也有别样的情愫,她也不讨厌鸦青玄。 对于程行知,她只想逃避,远离。 她是一块残缺不全的魔镜,因为她好像没有办法复制‘爱’这种感情。 第136章 精神分裂症 年末。 街道,店铺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气息,大红的新春对联,彻夜长亮的彩灯,无一不在准备迎接新的一年。 寒冬凛冽的风卷起路边张灯结彩的喜庆吉祥。 ——言言,元旦假期怎么安排? 温言拿着手机回复乔仪的信息:没有安排。 假期哪里不是人挤人的,何必去凑那热闹,大冬天的那么冷,在家陪陪家人多好。 温言把手机扔到一边,起身准备去洗澡睡觉。 叮咚——! 门铃响了。 温言刚才看了一眼时间,快要十一点了,这么晚了会是谁? 带着疑惑温言打开了门。 “江聿,你来干什么?” 江聿穿着一件单薄的黑色衬衫,冻的瑟瑟发抖,外面气温少说得有零下十多度了。看见温言就开始抱怨她: “你个没良心的,这么长时间了,也不说去看看我。” 不是江聿,是鸦青玄。 “鸦青玄,你不冷吗?” “冷。” 鸦青玄打了个冷颤,怎么不冷,快冻死他了。 这具身体也太不抗冻了。 温言侧身让他进来。 自上次温言回来后,就再没有去看过他了,鸦青玄日子过得可以说的相当魔幻了。 江聿因为之前被曝光种种恶行,现在像是个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 出门都要东躲西藏,走到哪都有人指指点点,甚至还有人趁他落单把他拖到无人的地方教训他。 这副身体那么弱,鸦青玄想反抗都没有办法反抗, 他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待遇。 这还不是最惨的。 两种意识交替出现,江聿有时候就像突然变了个人一样。导致他看起来就像是人格分裂一样。 他异常的行为让他家里人觉得他是受不了打击得了精神病了,强行把他拉到精神病院,最后被确诊了人格分裂。 本来就悲惨的生活,这下子更是雪上加霜了,被关在精神病院两个月才放出来。 温言看他冻的嘴唇都发紫了,倒了杯热水递给他。 “你怎么穿的这么少就出来了?” 鸦青玄能说他是偷偷跑出来的嘛! 他捧着热水坐在高脚凳上暖手,瞪着沙发上正襟危坐看都不看他一眼的程行知。 “他怎么在这?” “他住这。” 鸦青玄:“……” 程行知转头看了他一眼,“你来干什么?” 那眼神就好像在说:你太多余了,赶紧走! 鸦青玄不甘示弱的瞪回去,转头可怜兮兮对温言道: “我冷。” 他是真的冷,人类的身体也太不抗冻了。这一路过来,真的是从头到脚都冻透了。 温言转身到卧室里找了一件保暖的衣服扔给他。 鸦青玄正打算穿上,程行知一句话让他把衣服像是烫手山芋一样扔出去了。 “那是我的衣服。” 鸦青玄:“……” 温言捡起被扔在地上衣服,重新拿给鸦青玄,“别听他胡说,这是新衣服,没穿过。” 程行知幽幽一句:“那也是我的。” 温言睨了他一眼:“不然要拿我的衣服给他穿吗?” 鸦青玄:“……” 穿还是不穿,这是个问题! 鸦青玄最终还是穿上了,虽然室内暖气很足,可是他感觉自己现在的身体很虚弱,真的很冷。 不穿可能会生病。 想到温言之前的身体也是像这样的脆弱,在程行知手底下艰难的度日,不知费了多少功夫,受了多少苦才锻炼出来了现在的身体。 每每念及此,就觉得她好可怜。 “你今天是要在这睡还是回去?” 温言打了个哈欠,转身拿了车钥匙放在了餐桌上: “想回去可以开车回去,在这也还有间卧室可以让你住,随你选择。” “我是偷偷跑出来的 ,不想回去。” 因为人格分裂症,他现在在家里时刻被监视着。 温言疑惑:“为什么要偷跑出来?” 鸦青玄简单跟她解释了一下。 “理解你的不容易,毕竟我也是有二十年精神病史的人了。” 温言说的平静,一点愧疚的感觉都没有,好像鸦青玄变成这样,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跟他睡或者那间卧室,你自己选。” 温言指了指程行知,又指了指其中一间卧室。 “我去睡觉了,你俩不要打架啊!” 鸦青玄看着温言摔上了自己的卧室门,甚至他还听到了锁门的声音,觉得她真的是想多了,现在他根本就打不过程行知。 甚至都打不过温言。 温言也不担心程行知会趁现在杀了鸦青玄。 还是那句话,程行知太了解温言了,现在她欠了鸦青玄那么大的恩情,他杀了鸦青玄温言一样会恨他。 留下鸦青玄和程行知大眼瞪小眼。 程行知显然也不想跟他在此瞪眼,起身也回卧室摔上了门,留下鸦青玄一个人瞪眼。 “说?” 温言闭着眼睛接通了一直响个不停的手机。 “温言,你在干什么!我敲了半天门了,你听不见吗?” 乔仪愤怒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 温言还真的没有听见,卧室隔音太好了。 “等一下,马上给你开门。” 温言说完挂断手机下了床,打开卧室门就直奔玄关门口而去。 对着门口显然等了很长时间的乔仪,带着笑容抱歉道:“姐姐,真没听见,睡着了。” 乔仪很受用温言叫她姐姐,将手里买的的早餐递给她。 “给你买的,假期也不能一直窝在家里,吃完了出……” 乔仪话到嘴巴卡住了,瞪大眼睛看着客厅一站一坐互相瞪视的两个人。 温言关上了门,转身也看到了他们,问道: “你们刚才为什么不给乔仪开门?!” 程行知指了指坐在沙发的鸦青玄,“被别人知道了他在这好吗?” 温言:“……” 现在说这个晚了些! “言言,江聿怎么会在这?” 乔仪一脸受到了打击的样子,江聿最近的事传的沸沸扬扬,人人避而远之。 江聿脸上带着邪肆的笑容,“我也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 温言:“……”鸦青玄又掉线了吗?人格分裂真可怕! “你自己来的,差点冻死了,既然你现在没事了,就走。” 乔仪拿出手机来,“报警!” “等一下。”温言按下了乔仪的手,“他最近确诊了精神分裂症,可能是没办法控制自己才会这样。” “你怎么知道?” 江聿惊讶不已,这事家里都瞒着,除了家人里,没人知道。 “也是你自己说的。”温言补充道:“第二人格说的。” 江聿:“……” 他最近自我意识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了,每天只有早上醒来那一段时间是清醒的了,剩下的时间,他也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这种感觉让他很恐惧,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很快就要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第137章 你喜欢就行 温言看了看沉默的几个人,气氛有些尴尬,她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况。 “程行知,要不,你送江聿回去?” 程行知扭过头去,“不送,让他自己滚。” 温言一阵无语。 不再管他们,说不定一会就变成鸦青玄了,不送就不送! “乔仪,不用管他们,我们先吃饭。” 温言拉着一脸震惊的乔仪来到餐桌坐下,打开了乔仪带来的早餐。 种类还挺丰富,有粥有奶还有包子和小馄饨。 乔仪迷茫了,这程行知怎么一副大爷的样子,还有温言为什么一副卑微的样子? 他们俩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还有这个江聿,人格分裂什么的,一听就很危险啊! “言言,要不,这几天你去我那住?” 温言喝了一口粥,点点头,“行,吃完饭就走。” 温言奇怪地看着江聿自顾自的坐在他旁边,不客气的拿走了她面前的那碗粥。 “你干什么?!”温言看他要喝自己的粥,着急的抢了回来。 乔仪:“……”果然脑子不好。 “吃饭啊!” “吃饭那不是还有吗?你拿我的干什么?” 温言拿了一碗馄饨给他,看了一眼抱着胳膊靠墙的程行知,心中暗自决定:那个大爷不用吃饭,不管他。 江聿优雅的吃着乔仪带来的早餐,温言无奈的摇摇头。 乔仪:“他……” “不用管他,脑子不好。”温言说完催促了一下江聿:“快点吃,吃完了顺便送你回去。” “我不回去。你怎么忍心让我一直在那个地方待着?” “咳咳!”乔仪被惊到了,捶了捶胸口,瞪着他:“你胡说什么呢!” 温言一口气堵在了胸口,这两位魔头,真的是从来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的! ‘江聿’:“我也要住在你这里。” 乔仪手里的包子掉在了桌子上。 “第二人格。”温言掐了掐眉心,对乔仪说道:“精神分裂,理解一下他!” 乔仪咋舌:“我看,还是报警!他这分裂的也太可怕了。” ‘江聿’闻言抬头对乔仪笑了一下,“放心,我不会伤害温言的。我喜欢她还来不及呢。” 乔仪感觉到一股诡异的感觉沿着脊椎骨弥漫上来,阴森恐怖,激的她打了个寒颤。 “江聿,你……不要放弃治疗啊!” 看着‘江聿’脸上如春风化雨般和煦的笑容,乔仪低声对温言道:“我觉得真的有必要报警,他看起来病的不轻。” 温言点点头,“行,报警!” 鸦青玄:“……” 吃完了早餐,在温言报警的威胁下,鸦青玄无奈只能选择先回去。 假期温言和乔仪出去玩了一天,感受了一下人山人海的感觉。 回家待了陪了父母一天。 第三天温时之和那些老朋友们聚在了一起,举行了一个小型宴会。 “妈,我真的不想去。”温言对着手机那头催了她好几遍的母亲说道。 她真的不想去参加什么家庭式聚会,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个聚会肯定是带着某种目的。 现在的人时间都这么宝贵,没有人会参加一个无聊的聚会。 无非就是大家聚在一起,看看是否有可以共享的资源,合适的项目。 再则就是谁家儿子女儿到了适龄的年龄了,该谈婚论嫁了。 肥水不流外人田,自然是身边的人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温言不觉得自己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但是母亲坚持让她去,说什么年轻人只是互相认识一下,将来说不定还有机会合作。 温言受不了她的再三要求,只得答应了。 “好,那您给我发个位置。” “这才对嘛,七点开始。早点来啊,别迟到了。” “好~” 温言挂断了电话,仰头靠在沙发上,忽然一张脸闯入她的视线。 程行知:“我和你一起去。” “好。” 温言懒得跟他争论了。 “好了吗?” 温言站在程行知卧室门口敲了敲门,他都进去半天了,说是要换一套衣服,这么长时间,做一套衣服也该做出来了。 过了一会儿,门从里面打开了。 程行知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修长的手指整理了一下墨蓝领带,从头发丝到脚尖都散发着高冷矜贵的气质,气场强大,禁欲感十足。 温言微微瞪大了眼睛,眼角忍不住抽动了一下,她甚至还闻到了木质沉香的气息。 “你要去相亲吗?只是吃个饭而已。” 感情这么半天,在里面打扮自己呢! 而且那衣服一看就不便宜,她的钱啊!!! 都长得这么逆天了,就不用衣装了! 温言看看他衣冠楚楚的样子,在看看自己,她甚至连头都没有梳,就那么随手拢了两下,身上也是简约随性的衣裤。 “不好吗?” “好,你喜欢就行。” 温言心中叹息,买都买了,穿都穿了,还能怎么滴? “等我一下。” 温言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转身去了卧室,不一会儿就裹了一件过膝长款羽绒服出来了。 程行知:“……” 这个季节,滴水成冰,穿成他那样出去不冻死才怪! 他四十度的高温都能滴汗不出,想来也是不怕冷的! 节假日各大酒店饭馆皆爆满,他们没有去凑热闹,而是选择请了厨师上门。 温言觉得此举十分明智。 车外冷风呼啸,华人爱热闹的天性是零下二十度也冷却不了的。 温言提前一个多小时出门还是被堵在了路上。 车子缓慢行驶着,温言面色平静的直视前方,的手指一下下的在方向盘上轻点,看来平静的外表下,还是有点着急的,她不想迟到。 所幸没堵多长时间,渐渐远离了喧嚣的都市,温言看了一眼时间,加快了车速。 “别着急,时间来得及。天黑,注意安全。” 程行知坐在副驾驶看着温言越来越快的车速,提醒了她一句。 所幸后来没有再堵车了。 静谧的山林里,一座奢华低调的别墅赫然耸立在此。 这就是他们今晚宴会的所在了。 母亲提了一嘴,是他们某个老友的房子,具体是谁温言也记不清了。 果然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人们都喜欢在喧闹里寻找一片净土。 温言停好了车子,拢了拢身上的羽绒服,侧目看向一脸平静的程行知, “你这样真的不冷吗?” “不冷。” 温言点点头,准备下车,一辆疾驰而来的黑车停在了她的旁边。 驾驶室的车门打开,接着乔仪从车上下来,穿了一件宽松的风衣,打了个寒颤,拢紧了衣服,抱怨了一句:“这么冷,来这么远的地方干什么!” 看来这么想的不只是温言一个人。 “这么冷你还穿的那么少,怪谁?” 乔仪看着全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温言,觉得她太有先见之明了。 “也没想到这么冷啊,快点进……”乔仪话锋一转,也不感觉冷了,瞪大了眼睛看着从副驾驶下来气度翩翩的程行知。 “你带他来干什么!!!” 第138章 该谢幕了 “他在家闲着没事,所以就来了。”温言无所谓的说道。 乔仪把温言拉到旁边,背对着程行知压低了声音: “你疯了!平常玩玩也就算了,今天这种场合,你把他带过来,温叔叔知道了会被你气疯的。” 乔仪觉得温言真的是疯了,竟然把这小白脸带到家长面前来。 这个世界很大,但他们这个圈子很小,大家都在这个城市里生活,接触的人无非也就圈内那些人,谁家有点什么事,信息传播如此迅速的时代,不消一分钟整个圈内的人都知道了! 若是温言包养小白脸的事传出去,他们家以后肯定就会成为其他人茶余饭后讨论的热门话题了。 就像如今的江聿一样! 乔仪准备展开说教,让温言赶紧打消这个作死的行为。 温言轻飘飘一句“你不说没人知道他是干什么的”。 乔仪本来构思好的话全都堵在了胸口,程行知道貌岸然地站在车边,一副生人勿近的上位者霸道气息,不说别人还真不知道他是被包养的。 乔仪顿时有些僵硬,温言觉得她可能是冻的。 “进去。” 程行知走过来架起了胳膊,温言顺势挽上去,脸上带着笑容朝厅内走过去。 表演时间到。 乔仪震惊的张开了嘴巴,温言,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从前那个高冷出尘的温言去哪了?都怪那个程行知,一定是他用那张脸蛊惑了温言! 乔仪忿忿的跟在他们身后,心里暗自琢磨着要怎么把程行知从温言身边赶走。 再这么下去,温言就被他的色相迷惑沉沦了。 温言觉得自己提前半个小时到达时间应该就足够了,可她进来大厅之后才知道,提前半个小时真不算早。 整个别墅大厅被布置的喜气洋洋,美食,美酒,觥筹交错,灯火通明。请来的应侍生穿梭在人群里,稳稳的端着托盘里的高脚杯。 温言摇了摇头,看来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人们都热衷于这种交际应酬啊! 看他们聊的热火朝天的样子,温言有理由怀疑他们已经聊了一下午了。 其实他们生活的这个圈子真的很小,生意场上,朋友圈里彼此都熟络。 做生意嘛,朋友的朋友的朋友也都是朋友! 放眼望去全是熟悉的面孔,大多都是偶尔父母会提起的那些长辈朋友,或者他们的子女。有许多还跟温言是同学或者亲戚。 温言笑着挽着程行知来到了跟朋友交谈的父母身边,然后松开了他,亲昵的挽上了温夫人的胳膊。 在他们目瞪口呆的情况下跟他们打招呼:“爸,妈。” 后,对着旁边同样有些诧异的两对夫妻微笑着礼貌的打招呼:“陆伯父好,陆伯母好。乔伯伯好,乔伯母好。” 最后笑着对站在旁边的陆司齐微点了下头:“陆哥哥。” 乔仪跟在后面也一一跟众人问好。 几人打量了一下他们微笑着点头致意,只是那笑容多少有些僵硬和尴尬了。 温时之多看了几眼程行知,这个人他见过,江聿出事他离开医院的那天在门口见过一次。 擦肩而过,当时没在意,他见过的人就不会忘记,是不会记错的,现在看来他可能是去找温言的 。 温夫人是见过程行知的,对他的印象还不错,上次温言还对他表现出了不喜欢的态度,今日突然带他来这,她还是有些诧异的。 “小程也来了。” 程行知露出一个标准的笑容:“阿姨好。” 温时之惊讶的看向他的夫人,“你认识他?” 温夫人解释了一下:“他是程行知,是言言的朋友,去家里找过一次言言,当时你没在家。” 程行知:“温叔叔。” 温时之敛眉看向这个看起来风度翩翩的年轻人,上次他去找温言,明明看见自己了,却没有跟他打招呼,温言也没有介绍,他们俩真的是朋友吗? 温言正色道:“介绍一下,这位是程行知,我的男朋友。” 然后又跟程行知介绍了一下众人,程行知一一礼貌的打招呼。 乔仪:“……”感情是来见家长来了。 这话一出众人脸色都有些微妙。 刚才他们还在讨论温言和陆司齐相配的事情,还半开玩笑的说着或许可以结为亲家。 其实大家对于温言不是温氏夫妇亲生的这件事都心照不宣,但也知道温氏夫妇宠爱温言如亲生孩子一般。 宠爱到温言若不是在意识之海看到了真象,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领养的。 温氏那么大的家业将来是要温来继承的,若能跟温氏攀上亲家,温言又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这实在是一件美事。 可温言这突然给他们来了个措手不及。 陆司齐脸色微变,虽然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温言,比如上次温言在酒门口说不认识他,但车祸那次却是程行知在开车,走的着急也没来得及细问。 怎么今天就成了她男朋友了? 温言脸上的笑意加深,目标达成,挡箭牌程行知完美发挥作用。 不得不说,用程行知来当挡箭牌实在完美,他这‘艳压群芳’的气质,想来父母也不会说什么的。 无论父母怀着什么心思,温言通通给他们扼杀在摇篮里了。 寒暄了几句,父母的朋友们过来寒暄了,温言就拉着程行知跑到角落里坐下了。她打算再待一会就找个借口离开了。 这种聚会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意义不大。这些人脉关系父母已经维持的很好了,她没有必要再去发展了。 “言言,你真行!”乔仪坐在她旁边咬牙切齿的说道。 温言附在乔仪耳边,正准备跟她解释一下。 程行知幽幽开口了,“她只是拿我当挡箭牌而已。” “挡什么?” 程行知扬了一下巴,“挡他。” 乔仪顺着看过去,陆司齐正向这边走过来。 他有些复杂的看向温言,“言言。” 程行知换了个位置坐在温言身边,霸道的把人往怀里一揽:“我不喜欢别的男人这么叫我女朋友。” 陆司齐目光落在程行知放在温言肩膀上的手上几秒,微颌了下眼睛。 他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他跟温言两家既是世交,又是同学,曾经还是男女朋友关系。 “言言,我想跟你聊聊。” 温言按下了想要说话的程行知,做了个请坐的动作:“坐,想聊什么?” “可以单独聊聊吗?” 温言觉得没有那个必要,说她早就说的很明白了。当然,她不介意再说一遍: “司齐,我只当你是哥哥。感情这种事情也是没有办法勉强的,不是想要对谁动心就可以对谁动心。” 温言牵起了程行知的手,眼中流露出深情,“我喜欢的是他。你会遇到你喜欢也喜欢你的人的。” 程行知用力反握住温言的手,脸上的笑容却并没有直达眼底。温言轻易出口的喜欢和眼中的深情都是那么的刺眼和虚伪。 程行知感觉到了不悦,他情愿温言说不喜欢他,恨他那种真实的情感,也不要这种虚伪的表演。 “你会祝福我的,对?哥哥。” 陆司齐沉默了片刻,轻轻点了点头。 温言感觉戏演的差不多了,效果很好,扼杀了父母想要为她定亲的想法,彻底断绝了陆司齐的念头。 若不是这些世俗困扰着她,温言何至于来这么一招啊! 长大了烦恼也就变得更多了,对于温言而言最大的烦恼就是要面临婚姻的问题。 最困扰她的就是,父母可能会打着为她好的名义,为她寻找一个所谓合适的人。 这个人不需要跟她有多少感情,只要品性端正,对稳固公司也有帮助,那就是上上选了。 开玩笑,人生刚刚开始,怎么能就这么踏入婚姻草草了事。 她知道就算父母真的那么做了,她也不会拒绝,所以只能先下手为强,堵了父母的这种想法。 这好像因为这种事第二次利用程行知了。 程行知不是想要介入她的生活吗?这样正好两全其美。 差不多了,戏演完了该谢幕了。 第139章 我都记得,我要自杀 温言给自己灌了些酒,借口说头晕就先离开了,乔仪看温言要走就跟着她一起走了。 站在门口冷风吹在脸上,温言微醺的脸色眼底不见一丝迷茫,无比清澈。 他们都不可避免的喝了点酒,温言坐在车上翻出手机,准备叫个代驾,也不知道这个地方能不能叫到代驾。 手机一条未读短信,温言本想忽略,估计又是什么广告信息。 但还是下意识的点开了,是一张图片。 夜色昏暗,拍摄高架的栏杆下面是黑沉沉的江水。 看这个角度,拍摄者应该是坐在在跨江大桥的应急车道拍的。 图片下面配了文字信息。 ——我都记得,我知道你不想让他死,我要自杀。半小时后。 信息是十分钟前发过来的,发送者——鸦青玄。 一股恐慌瞬间顺着脊柱占据了脑海,这是江聿发过来的。 “乔仪,下车,我不能送你回去了。” 温言打开后车门,坐到了驾驶室,快速系好了安全带启动了车子。 程行知侧目看向她。 乔仪疑惑道:“怎么了,不等代驾了吗?” “江聿要自杀,在跨江大桥上。” 乔仪坐直了身体,微醺的头脑瞬间清醒:“那快报警啊!” “你先下车,我去看看。” 乔仪不知道温言为什么要去,但她也不打算下车:“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温言不再废话,握紧了方向盘车子起步,半小时后,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了,从这到跨江大桥怎么说也得半小时,来不及了。 “报警,坐稳了。” 车子轰鸣一声,油门到底,瞬间消失在了夜色里。 乔仪看着窗外模糊的残影,绷直了身体,手握紧了车门把手。声音有些颤抖: “温言,你慢点开。” 温言不要命的猛踩油门,这个点,路上没有什么车,估计都在准备迎接新年! 车子极速行驶,达到了极限的速度,路边的冬青被疾驶而过狂风带的偏了偏,狠狠摇晃了几下。卷起的枯叶还未落地,疾驶的车子已不见了踪影。 程行知看她不自知的紧咬着嘴唇不放开,手指因为用力握紧方向盘而发白,整个人都紧张的紧绷着。 如果是他出事了,温言也会这么紧张吗? 应该不会,温言只会开心终于可以甩掉他这个麻烦了。 时间要来不及了,路上车子越来越多,无论温言怎么不要命的变换车道,速度始终提不上去,咒骂声和喇叭声此起彼伏。 “会不会开车,找死呢!” “赶着去投胎吗?!” “……” 温言无视那些谩骂,眼睛直直盯着前面,方向盘转向灯不停的变换着。 “言言,你淡定啊!为了个江聿,不值当的。” 乔仪觉得今天可能就要交待在这里了,温言是疯了吗? 程行知:“停车。我带你过去。” 温言睨了他一眼,把车停在了路边。 “乔仪,在车上等着。” 说完下车,和程行知一起朝路边树林里走去,消失在了夜色里。 乔仪满头雾水,不是说要去跨江大桥吗? 跑小树林里干什么? 跨江大桥上,江聿的车子横在路中间,整个桥上堵的水泄不通。 刺耳的鸣笛声从远及近响起,远处隐约传来警车的鸣声,却因应急车道被占,被堵在外面无法进来。 程行知在一处无人注意到地方把温言放了下去。 温言疯狂的朝前跑,前面隐约可见许多人下车围观,劝解。 江聿站在大桥栏杆外面,手把着栏杆,江风吹起他额前的头发,脸上尽是疯狂。 他都记得,他记得温言偶尔来看他的第二人格,他记得自己第二人格和温言说的话——‘他’要取代自己。 他好像是一个被禁锢在身体里的灵魂,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身体不受控制自己控制,却什么也做不了。 江聿觉得哪有什么第二人格,自己可能被鬼附身了,‘鬼’占据了自己的身体,想要操控他。 可笑的是温言很在乎那个‘鬼’,不想让他死。 “小伙子,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坚持活下去啊!” “熬一熬,总会过去的。” “年纪轻轻的,这个世界还有许多美好的事情。” “……” 江聿无视众人的劝阻,围观的人有人试图去抓江聿的手,他松开了那只手,在快要掉下去的时候换了另一只手抓住栏杆。 引得众人一阵惊呼。 “江聿!” 人群后面一声气喘吁吁喊声响起。 江聿嘴角笑容放大,她果然来了,还真的是在乎那个‘鬼’呢! 太神奇了,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神奇的事。 人们回头看过去,只见一位穿着单薄毛衫的女子撑着腿弯着腰喘息,一看就是剧烈运动跑过来的。 桥上太多人了,程行知落下来的地方离这里有一段距离。温言肺部因为疯狂运动剧烈收缩,像是燃烧了一样。 她缓了一会,朝着江聿走过去。 “你连死都不怕,还没有活下去的勇气吗?” 江聿眼中带着一丝玩味:“你这话是跟我说的,还是那个‘鬼’,不,是鸦青玄。” “跟你。” “那我不想活了,你在宴会上见到我那尊贵的父亲了吗?” 温言确实看到了江家的人了。 “我这个曾经让他骄傲的儿子,现在变成了让他不敢承认的废物,精神分裂,多可怕的病啊!” “听起来说不定放出去都会控制不住的杀人,人人避而远之。” “只能活在黑暗里,被监管,被限制。你说,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围观的群众竖起了耳朵,瞪大了眼睛,这小伙子是精神病啊! 那这个女子和他又是什么关系? 温言轻声道:“人生的意义不需要别人来赋予,生命存在本身就是意义。” 江聿变成现在这样又能怪谁呢? 他生活富足,却偏偏剑走偏锋,寻求刺激的感觉,沉沦于欲望之中。 这个时代,不说人人生活富足安康,却也是衣食无忧,至少不必像商朝那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当作人牲祭天了。也没有战争的残酷。 可人心的欲望是无法满足的,越是安逸的环境,内心空虚,欲望就会无限扩张,最终自取灭亡。 有些灵魂根性劣质的人,人性至贱,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心中只有活下去的欲望。 一旦酒足饭饱就思淫欲。 掌控不了自己的欲望,欲求无度。 温言尽量轻缓的朝他走过去,以免激怒了他。 宽阔的江面黑沉沉的,倒映着大桥的影子,风在江面掀起层层的波浪,零下二十度的天气也没能让江水结冻 。 温言小心翼翼的一步步的朝着江聿走过去,就算江水没有结冰,可江水里暗流汹涌,这么短的时间救援根本就来不及,掉下去了瞬间就会被暗流卷走。 温言朝江聿伸出手,“活下去,一切才有可能。” 身后围观的群众屏住了呼吸,静静的等待着江聿的选择,他们不敢发出声音,生怕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刺激到了他。 这一刻,风好像变得慢了,连空气都沉重了许多。 第140章 跳江 江聿脸上溢开癫狂的笑容,绝望疯狂的感觉溢满了心中。 温言直觉不好,猛地向前踏一步,伸手去抓他,江聿松开了抓住栏杆的手,跟温言伸出去的指尖碰了一下,旋即极速朝下坠落。 温言抓了个空,瞳孔猛地一缩!没有丝毫犹豫,脚踏上栏杆用力一蹬,直接跳了下去。 “啊!” 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发出了惊恐的尖叫,他们没想到,自杀变成了这样。 那女子跳下去有什么用? 根本就救不了他,只会白白搭上自己命! 程行知站在人群后面看着温言跳下去,面色平静无波,只是握紧了青筋凸起的手。 江聿躺在风里极速下坠,他没想到温言竟然跟着跳下来了,她在半空之中对他伸出双手。极力想要抓住他。 江聿感觉时间好像在这一刻好像凝固住了,变得极为缓慢,温言脸上惊恐的表情,眼底的害怕和担忧,他都看的一清二楚。 温言抓住了他,紧紧抱住了他的腰,和他一起坠入了冰冷的江水里。 他要死了,还有个温言陪葬,挺好。 江聿渐渐失去了意识。 寒冷刺骨的江水仿佛要将骨髓都冻住,温言不会游泳,就算会游泳也没有办法在这种情况下游泳。 手脚好像都被冻的僵硬了,暗流裹挟着她顺流而下,刺骨的冰水钻进口鼻,冒出一串气泡,呛得气管和肺部生疼。 温言没有办法眼睛,就算这样她也是死死抱着他没有放开。 希望!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破灭的。 鸦青玄! 鸦青玄!!! 醒过来!!!! 他若是就这么死了,温言这辈子都会活在阴影里,鸦青玄是因为她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温言虽然嘴上不说,可她心里永远也无法忽略。 下一秒,冻的快要麻木的脖颈上传来微弱的痛感,血液好像都变得冰凉了。 温言憋气到了极限,意识渐渐昏沉,双手渐渐脱力,冰冷到失去知觉的手松开了。 温热的气息覆上了她的唇,窒息的感觉消失了,一双有力手臂环住了她的身体。 她在无限的寒冷中,被抱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瞬间寒冷刺骨的感觉消失了,眼前仿佛变得明亮起来。 冰凉的身体慢慢恢复知觉,唇上温热的感觉没有消失,撬开她的齿缝钻了进去。 她被紧紧的抱在怀里,像是失而复得的珍宝一样,温热的唇在她的唇上流连,鼻尖相抵。而后是眼睛,眉毛,最后停留在了额头上。 鸦青玄悦耳动听的声音从发顶上传来,“言言,我好感动啊!你竟然为我舍弃生命。” 她被鸦青玄抱在怀里,头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心率过快的心跳声。 温言给他降了降火,“不用感动,换了其他人我也会这么做的。我向来是有恩必报。” 鸦青玄:“……” 好好的一个人,偏偏生了一张恶毒的嘴! 无何有之境还是那么一派仙气祥和。 温言推开他,拧了拧衣服上的水,这么出去非得冻死不可。 “你是故意让江聿知道你的存在的。” 鸦青玄扬起笑容,丝毫没有被拆穿的心虚: “果然什么都瞒不住你,这样他才能更快的被欲望侵蚀。我没想到他会自杀。” 是没想到还是故意引导他的,或者说他以身试险,想要看看温言会怎么选择。 最后一刻,江聿丧失了活下去的信念。意识完全被鸦青玄掌控。 他把生死交给了温言,如果温言不跟着他跳下去,他就真的就随着江聿一起消失了。 温言靠在池边的树干上,轻轻按揉着因为掉进冰冷江水里血液流速变慢而麻木的腿。 鸦青玄坐在她旁边:“你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问你什么?” “问我这段时间干什么去了?” “那是你自己的生活,你自己过得开心就好。” 鸦青玄极目远眺,好像在回忆那段时间自己是否开心。 “我不开心。我找遍了所有的平行宇宙,其它空间里,没有温言。” 这一点温言倒是没有想到,程行知说过平行宇宙的事物都会朝着一个早已发生的结局前进,虽然可能有特例,还不至于一个‘温言’都没有! 总感觉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温言:“看来我还真的是独一无二的。” 不知是喜还是忧。这样就摆脱不了这俩魔头了。 鸦青玄听着温言这略带嘲讽的语气,有些无奈:“我尽量控制自己不去打扰你,若不是江聿的事,我还能继续控制自己不去找你。” 转头认真注视着温言,眼中是不加掩饰的偏执,目光灼灼: “可是现在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了。看不见你,我还能自欺欺人,可现在你就在我身边,我没办法再视而不见了。” 温言低下了头,鸦青玄强硬的扳过她的脸看着自己。 “我给过你摆脱我的机会,只有一次,再也没有了。” 温言沉默不语。 摆脱他的机会,是指突然出现救了她一命,让她心怀感激和愧疚,最后再引导江聿自杀,逼她选择的机会吗? 温言若是选择不跟他跳下去,一辈子都会活在愧疚里,跳下去就摆脱不了他了。 不过这有什么关系,他又不会要她的命,也不会要她的灵魂。 鸦青玄目光如炬深情款款的说道:“你不爱我没关系,我爱你就够了。” 温言冰凉的血液循环过心脏,感觉心漏跳了一拍。 该说他是深情呢? 还是卑鄙呢? 该说自己是小人之心恶意揣测他的用心呢? 还是说他为爱痴狂不在乎自己生命,爱的真挚呢? “你开心就好。” 果然,上天是公平的,有美丽的皮囊了,脑子就不好了。 温言始终坚持一个道理,你不能要求别人爱或不爱你,就像你也控制不了自己一样。 温言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这个时代也有不方便地方,到处都是摄像头,还得从没人的地方悄悄上岸。 ——“已开锁。” 乔仪听见开锁的声音顿时冲到门口,本以为掉进江里凶多吉少的温言此刻出现在了门口。 “言言!” 乔仪怔愣的看着温言,旋即泪水盈满了眼眶,用力一把抱住了温言,豆大的眼泪不由自主的就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温言跟着江聿跳江的视频已经传疯了,乔仪看到的时候,差点没昏厥过去。 反观程行知一脸平静,乔仪都想给他面无表情的脸上来一拳。 “我没事。”温言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先进去。” “你真的没事?” 乔仪拉着温言转了两圈,检查了一下,确定她没有受伤。 “我看到网上的视频,吓死我了。” 看来视频是假的了,真掉下去了,怎么可能没事呢! “我这不是好好的嘛,手机给我用一下,我的手机进水了关机了。” 乔仪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进水?关机了!你真的跳江了?!” 温言避开这个话题:“我这不是没事嘛。” 乔仪虽然心有疑惑,不知道温言是怎么死里逃生的,但温言现在确实好端端的站在这里。 她没事这才是最重要的。 温言把已经黑屏的手机放在桌子上,接过乔仪的手机给母亲打了个电话报平安。 那头也是又惊又喜,都以为温言跳江了,现在救援队还在打捞呢! 突然接到电话,还有点不敢相信。 第141章 沉默 程行知靠在餐台淡淡看了一眼温言,他感受到温言消失了就直接回来了。 等在车上的乔仪见程行知自己一个人回来了,问他温言呢? 他也不回答,只是黑着个脸说了一句“她没事”。就默默把车开回来了。 看他脸色吓人,乔仪也不敢多问了,然后就在手机上看到了温言跳江的视频了。 温言看他心情不好的样子,立刻识相的凑上去,展开笑容, “还没休息呢?不要熬夜。” 乔仪:“……??”卑微言又上线了,怎么感觉温言有点怕程行知的样子? 她出事了程行知看起一点也不关心,温言不会是单恋人家,剃头挑子一头热! 她不会是用了什么不好的手段把人家留在身边的? 乔仪着看温言笑靥如花点头哈腰,程行知却不为所动的样子。 只觉心中一阵无奈,现在感觉真的是有点看不透她了,从前那个单纯的就像一张白纸一样的温言,一去不复返了。 温言是有点心虚啊! 她就这么直接跳下去了也没管程行知,她不敢惹这位大爷生气,毕竟这位大爷情绪不是很稳定,说走人就走人。 他自己走就算了,这就快要过年了,温言还不想走。 “乔仪,早点睡觉啊!明天叫我起床,我送你。” 温言感觉随口应付两句程行知也就是了,跟乔仪说完直接到浴室洗澡去了。 乔仪:“……”这人现在究竟有没有心啊!跳江的事仿佛就跟没有发生过一样。 嘀,嘀嘀——!手机定时闹钟响了。 温言趴在床尾,手和脚都搭在床边,闭着眼睛伸手去拿手机,一个不慎直接掉床下了。 幸好床尾铺了一块柔软的半圆形地毯,温言躺在地上睁开眼睛有些迷茫,怎么还能掉床下去了呢? 肯定不是什么好兆头,看来今天行事要万事小心了。 温言抓了抓头发,清醒了之后就起床送乔仪去了。 看来大家假期回来都有些不适应,工作状态还没调整回来。 一边抱怨着假期过的飞快,一边拼命的调整工作状态努力工作。 同事们看温言是整个公司工作状态最好的了,于是好奇心发作:“温言,你假期去哪玩了啊?” 没去哪玩,就应付了个精神分裂,跳了个江而已。 温言觉得自己这假期过得还是挺精彩的。 “没去哪,就在家。” “在家?你假期不出去玩,在家有什么意思。” 一位中年大哥拿着手机惊呼了一声:“哎你们看,这个跳江的人像不像温言。” 众人纷纷围过去探着脖子好奇的观看。 “唉吆,还真是啊!” “这就是温言啊!” “这是在干什么,那个人男生是谁啊?殉情吗?” “不能,温言不像是会殉情的人,或许是见义勇为。” “不会,温言你假期,跳江去了?!” 温言:“……”果然科技太发达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坏事传千里啊! 温言一天都在被同事追着问到底怎么回事? 是怎么从江里死里逃生的? 温言打着哈哈应付了过去,一到下班时间,逃似的离开了公司,坚决不给他们下班了想要逮着温言约饭,实则想要八卦的机会。 刚坐在车里松了一口气,电话就响起来了。 不知为什么,温言有个不好的预感。 “妈……” “下班了吗?我在你这里,下班了就赶紧回来。” “?” 平平淡淡的语气,温言怎么感觉听着她好像情绪不高的样子。 “好,一会儿就到了。” 不是,妈妈刚才说她在哪? 在她那里?在她住的房子那里?! 知道为什么她情绪不高了,肯定是突击检查碰上程行知了。 希望程行知不要乱说话啊! 温言快马加鞭的往家赶,偏偏这个点晚高峰堵车,假期回来第一天上班大家都情绪烦躁,再加上堵车,更烦躁了。 过多烦躁的情绪影响到了温言,搞的她也有些烦躁起来了。 平常十来分钟的路程,今天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而此时,家里的气氛却有些沉默。 鸦青玄靠着餐台站着,程行知站在落地窗前, 温时之和温夫人两人坐在沙发上相视一眼 ,继而打量了一下这两位沉默不语的年轻人。 房间里这么多人,却寂静的的没有一点声音,气氛略显压抑。他们来到温言这里刚到门口还没按完开门密码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一位笑眯眯的年轻人看到门口的夫妇明显怔愣了一下。温氏夫妇看到一头长发的穿的古香古色的鸦青玄也怔住了。 鸦青玄开口问道:“你们是?” “我们走错门了吗?”温时之退了一步仔细看了看门牌号,确定了这里就是温言的家。 温夫人攒眉警惕道:“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女儿家里?” 女儿?鸦青玄顿时明白了,这对夫妻是温言的父母。 “叔叔阿姨好,我……” 温时之看着这个奇怪的青年拿出手机就打算要报警了,这是私闯民宅啊! 这时,程行知从里面走了过来。 “叔叔阿姨,你们怎么来了?” 温氏夫妇相视一眼,昨天温言带程行知去了见了他们,见是程行知不是什么私闯民宅的可疑人物,温时之收起了报警的打算。 “这是怎么回事?” “叔叔阿姨先进来,等温言回来了再说。” 进屋之后温氏夫妇问什么问题两人都说等温言回来再说,非常有默契的没有胡说八道。 他们知道温言在父母的事情上是很认真的,都不想因此惹温言生气。 已开锁——! 沉默许久的气氛被门口的开门声打破了。 还没看到温言的人,就先听到了她的声音:“爸妈,我回来了,你们来了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等到温言换完鞋抬头看向客厅里的时候,惊得下巴差点掉到了地上。 鸦……鸦青玄怎么也在这?! 现在她知道他们为什么催着她回来了。 温言揉了揉疲惫的眉心,这种尴尬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走到父母面前开口打破了沉默: “爸妈,我回来了。” 一时所有视线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温时之抬手示意温言坐下。 温言又看向鸦青玄,他这是什么打扮,玩s吗? 他不知道这里是新时代吗? 那三千长长的烦恼丝是怎么回事?还有那身古香古色的衣裳又是怎么回事,来就算了,就不能适应一下潮流吗? 鸦青玄也没想到他刚出现在这里,听见门口的动静还以为是温言回来了,谁知打开门就看到温氏夫妇来了,连离开的机会都没有了。 此事起因还源于乔仪,温言跳江程行知对此态度冷淡,她担心温言和程行知的关系会伤害到温言,于是就打电话给温夫人旁敲侧击的提醒了一下。 所以今日两人就突袭上门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没想到就看到了这么一幕。 温夫人已经等了许久了,按耐不住的问道:“言言,他们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在你这里?” 温言:“……” 这该怎么解释呢? 第142章 拥有爱人的能力 温言真的是服气了。 她解释不清楚,每次都是他们俩个惹事她在那点头哈腰的解释。 这次她不想解释了。 温言站起身来,语气平淡不含一丝感情对两个肇事者说道:“麻烦您二位谁来解释一下这件事!” 程行知:“……” 他也解释不了。他能怎么说,我强迫您女儿,限制她的人身自由,干涉她的生活,还想要她的灵魂和命吗? 温时之茫然了,不是说等温言回来了解释吗?怎么又要他们来解释了? 程行知面无表情端着手臂没有要来解释的打算,温言将目光投向了鸦青玄,若不是他突然出现在这里,温言还能解释清楚的。 对于程行知的身份,温言已经告诉父母他的她的男朋友了,同居什么的,新时代也没有什么说不过去的。 鸦青玄走到二老面前扬起笑容,正色道 : “叔叔阿姨,你们好,我是鸦青玄,是……” “好好说话。” 温言突然低声咬牙来了一句,威胁的意味很明显。 她是真的很怕鸦青玄突然又冒出来一句“他的温言的奴隶,温言是他的主人”之类惊世骇俗的话。 这里不是商朝,‘奴隶’这两个字的意思和商朝的含义也不同,他要是说出来了温言可能想死的心都有了。 若是他敢胡说八道,温言事后肯定会找他算账的。 “言言。” 可能是温言瞪着鸦青玄的眼神太凶了,温夫人嗔怪了一下她。 “叔叔阿姨,这事不怪温言。”鸦青玄继续道:“是我在追求温言,她不喜欢我。是我一厢情愿纠缠她。这事是我不对,没有跟她打招呼就来找她了,这才让你们误会了。” 温言疑惑的看向他,他在胡说八道什么东西啊! 还不如不解释了。 温时之也是茫然了,刚才只顾着生气,也没仔细看看面前这个年轻人。长的倒是端正大方也彬彬有礼的,只是这身打扮是怎么回事? 温言看出来温时之的疑问,尴尬的咧了一下嘴,淡淡给出了答案:“演员,他的爱好,喜欢演。” 鸦青玄:“……” 温夫人踌躇了一下用词,其实他们关心的不是鸦青玄是是谁,“言言,乔仪说你和……” 提起这个温言就头大,当时也是一时嘴快就跟乔仪开了个玩笑,没想到她竟然当真了。 更没想到她竟然还告诉了父母。 温言不知道的是,在乔仪心里她就不是一个会开玩笑的人。自然她说的每句话她都当真了。 温言觉得这事还是很有必要解释一下的,父母也是担心她。 “爸妈,对不起,我骗了你们。”温言站起身郑重道:“程行知不是我男朋友,只是找来为了应付你们想跟陆家定亲的。” 程行知眼神闪烁了一下,抿着唇没说什么。 温时之与夫人对视一眼,他们这个女儿就是太聪明了,他们只是动了一下这个心思她就知道了 ,他们说温言怎么就突然有了个男朋友呢! 是为了应付他们的挡箭牌啊! 温夫人有些不敢相信:“言言,你不喜欢我们也不会逼你的,怎么能……” “爸妈,对不起,我错了。”温言头更低了,满心愧疚。 温夫人有些担心,那两个人看起来跟温言的关系不简单。 这么些年了,温言除了乔仪也没有什么朋友,怎么突然就跑出来了这两个人?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落下雪花,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洋洋洒洒翻涌的雪花落在地上很快就覆盖了一层白色。 信号灯已经变成绿色,温言扶着方向盘看着街道上的落雪发呆。 “言言。” 温夫人提醒了她一句。后车响起来鸣笛声温言才反应过来。 “言言你没事?” “没事。” 温言跟着父母回家住去了,她一点不希望程行知和鸦青玄介入她的生活,既然他们喜欢那个房子,就留给他们住好了。 温夫人看着温言心事重重的样子,动了一下嘴唇,和温时之对视一眼却什么也没说。 街道上已经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雪,近些年温室效应严重,多年不见这样的大雪了。 温言瞥向窗外的大雪,晚餐也没吃几口。 温言靠在卧室飘窗的玻璃上,室内外温差过大,窗户上一层雾蒙蒙的水汽,模糊倒映着温言略显清冷的侧脸。 总感觉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压在心里,不上不下的堵在那里。 “言言,睡了吗?” 听到声音温言起身打开卧室门,“妈,怎么了吗?” “你要是不困的话,妈妈想跟你聊聊。” “好。”温言侧身让她进来。 温夫人牵着温言的手坐在床边,眼里满是担忧。 “言言,今天爸妈没跟你说直接去你那是我们不好。” 温言靠在她肩上:“妈,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怪你们呢。” 温夫人柔声道:“我和你爸商量过了,以后我们再也不会干涉你的感情。你想要谁在一起你自己选择,只要是你喜欢的,爸爸妈妈也喜欢。” “只是你不要瞒着我们,要带回家给我们看看,我们也好帮你把把关。” 温言沉默不语,情感在她心里流淌,充盈幸福。 她与父母之间关系的纽带不是血缘,关系的浓厚与他们有多少个相同的基因无关。 维系他们关系的是对彼此浓厚的感情和日积月累的共同记忆。 她爱父母,就像他们爱自己一样。 他们担心温言在感情上受到伤害,想要关心她,却又怕这种关心会变成温言的束缚。 他们小心翼翼的让温言心疼。 “不瞒,你们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我想一辈子不结婚陪着你们。” 这是温言真实的想法,如果可以,她想永远陪着父母,直到他们老去。 温夫人怜爱地抚了抚温言的头发,“那怎么能行呢?我们希望你勇敢的做自己,找到自己的目标,为自己而活。” “婚姻不是人生的全部,但没有婚姻的人生也是不完整的,我这辈子不后悔和你爸结婚,更幸运的是上天把你赐给了我们。” 温言眼睛有些湿润了,父母这二十年来养着一个没有感情的孩子,无法得到她的情感回馈,他们要经受多少的心理磨难。 可,尽管如此他们还是没有放弃她。 温言觉得自己上辈子可能是拯救了世界,这辈子才能遇到这么好的父母。 有没有血缘关系在他们眼里已经是微不足道的事了,因为他们拥有的是——发自灵魂的真挚感情。 这种真挚的感情,可以支撑温言走过无尽的黑暗。即使身陷万丈深渊这份亲情也能成为照耀着她的那道光芒。 温言伸出手臂圈住母亲的腰,埋头在她怀里,压抑的心情一扫而空,被亲情完全疗愈了,心里只流动着温暖的感觉。 温夫人突然来了一句: “任何感情都要勇敢的去面对,不要害怕喜欢谁或者爱上谁,拥有爱人的能力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温言点点头,爱人的能力吗?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 温夫人在心里叹息一声,她这个女儿哪里都好,样貌智商样样超群,可就是感情迟钝了些。 “别人对你的爱你可以不回应,但是不能轻视那份爱,否则因会爱生恨,招惹祸端。” 温言疑惑母亲为什么要这么说。 温夫人继续道:“那两个年轻人看着都不像坏人,你要是喜欢谁,要早做决断,不能一直这样不清不楚的拖着。不喜欢也该早做决断,早日跟他们说清楚。” 温言真想骂人,还不是坏人,他们就不是人!若能做决断她早就让他们滚蛋一拍两散了,何至于拖到现在。 母亲不会以为她是难以抉择? 温言宽慰道:“妈,你想太多了,他们只是朋友而已。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温夫人觉得温言现在就是年纪还小,对感情还处于迷茫的阶段。 本来还应该在上学的年纪,却提前毕业工作,多少也是会有些不适应的? 温夫人话锋突转:“我听乔仪说你最近特别喜欢研究历史,不如回学校读研?” 温言提前毕业,她觉得温言若能回去继续校园生活也挺好的。 温言眼角跳了一下,乔仪这个大喇叭,怎么什么都说! 说起来她好像从小就这样,生怕温言在外面受欺负,事无巨细的回家跟母亲打报告。 温言依偎在母亲怀里,从小到大她几乎没有过这么亲密的动作,温夫人略微惊讶了一下。 “我不想去,工作挺好的。只是对历史感兴趣,对学位不感兴趣。” 温言不打算去读什么研,她需要的是知识不是学历,在哪都能学。 再说了,学校哪有社会好玩,人生百态都在社会里演绎的淋漓尽致。 窗外无声的下着雪,寂静的街道和房顶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积雪,温言窝在母亲怀里享受着这一刻的温暖。 “听说江聿找到了。以后再不能那么冲动了,你不光救不了人还搭上自己。你要是出事了,让我们怎么办?” 提起这个事温夫人就一阵后怕。 温言也知道这事她确实是冲动了,信誓旦旦的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这么做了。” 江聿也是命大,没死但是昏迷不醒了,不知道什么时能醒,或者说可能醒不来了。 虽然不知道温言是怎么从江里上来的,但快节奏时代,讨论了几天风波很快就平息了。 这件轰动一时的跳江事件很快就石沉大海般被人遗忘了。 第143章 想不想体验不一样的人生 年关将至。 公司最近的氛围那是相当激烈,一个个的像是磕了强力兴奋似的。 国内是会有春节假期,可国外并没有啊。 一大堆的工作压下来,甚至为了能腾出几天的假期,工作量比平常更甚。 而任劳任怨的温言本着那公司当家的原则,更是拼了命的工作。 温言最近感受到了不同于古代随时有生命危险的压力,是比之更为折磨人的——精神压力! 人类进化了几千年,勾心斗角那一套真的是炉火纯青啊! 温言还真的是说对了,站在不同的角度就能看到不同的风景。 办公室里有些人就没有把心思放在正经工作上,谄媚老板,阿谀上司。 那手段,那口才,温言都想跟他们学习一下了,将来用来对付程行知肯定大有作用。 更让人生气的是公司上行下效非常不畅达,而且还把大把时间浪费在各种没有任何意义的会议上。 这种没有意义的会议不是解决问题的,只是来提出各种问题,挑毛病来的。 就好比两军对垒,兵临城下了将士们却在开会讨论谁该去守城门的问题。 还讨论什么啊!干脆直接打开城门一起讨论投降的问题得了。 连续快加了半个月的班了,温言心累,精神更累,比石器时代修炼的时候还累,她一整个狂躁了! 他们这是杀人于无形,消灭的是人的精神啊! 晚上她顶着幽怨的情绪回到了家,无视两道震惊的目光,温言一言不发,摔上了卧室门直接洗澡睡觉。 鸦青玄:“她这是怎么了?” 程行知:“……”感觉快要猝死了。 在她加班第三天的时候她就回公司附近的房子里住了,她已经没有力气开车回爸妈那住了。 她现在一句话都不想说,在公司里已经说了太多的话了。跟他们简直是鸡同鸭讲,讲都讲不通! 温言现在脑子里还萦绕着他们说的话: “现在不玩命,将来命玩你!” “休什么休,努力工作,至死方休!” “……” 简直了,现代人的精神状态真的是太好了,有种走火入魔的感觉! 也不能怪他们会这样,社会生存精神压力太大了,从前只需要考虑怎么活下去就好了。 现在网络太发达,攀比心太重,得不到的太多,想要的也太多,欲望无限被放大,精神压力不大才怪呢! 都疯魔了,温言没有那么多物质的欲望,她只想要留在这里,她是被感染的快要疯魔了! 早上催命的闹铃响起来的时候,温言简直想要就此在山里隐居算了。 生活枯燥乏味,早八谋杀人类啊! “明明衣食无忧,为什么感觉活的还是那么痛苦,到底是哪一步错了?” 清醒了一会儿,温言挣扎着起床了。 每天桌上都会按时准备好早餐,也不知道他们俩谁做的。 温言眼下一片乌青,麻木的嚼着,一口饭嚼了五分钟了还没咽下去。 鸦青玄实在看不过去了,忍不住问道:“你还好?” “好,挺好的。” 温言眼睛发直,想起来办公桌上还有堆成山要做的文件,欲哭无泪! 还是他俩好啊,什么都不用做,也没有精神压力,没有工作烦恼,不用进行人际交往…… 不对,温言灵光一闪,这俩人这么闲她快要累成狗了,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他们俩不是想体验人生吗?社畜的人生也是一种体验。而且他们两个对这个世界这么了解,工作什么的,自然是不在话下了。 温言突然感觉又有了精神,无神的眼睛恢复了一点光彩。 他们俩看着温言脸上浮现的笑容有种不好的感觉,有种被黑心资本家盯上了的感觉。 “两位,想不想体验不一样的人生?” 温言循循善诱,面带微笑像个奸商一般。 鸦青玄拿着面包的手一抖:“不,不想。” 温言眼睛亮了亮:“你在我这白吃白住,总是要付出点代价的?” 鸦青玄默默把面包又放了回去:“不吃也没关系的。” 程行知:“……” 温言蹭的一下站起来,到书房里拿出来笔记本电脑打开放在餐桌上,把一些资料上传到上面,她也不担心他们两个会把资料外泄什么的。 温言知道他们是不屑于做这些世俗之事的。 “书房里还有一台电脑,大部分资料我都传到这里了,还有一些,等我到公司了发给你们。” 温言双手合十,诚恳道:“就拜托两位大发慈悲帮帮忙了!” 鸦青玄:“……” 程行知:“……” “我相信你们,你们是最棒的。”温言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怎么早就没想到呢?白辛苦了这么长时间了。 “我去上班了,等你们好消息,下班之前一定要完成啊!” 温言站在门口换鞋准备出发,程行知走过去拿起车钥匙,“我送你。” 哪里用的着他送,还得把车开回来,下班还得去接,多此一举。 没等温言开口,程行知已经率先出门了。 算了,他不嫌麻烦就行。 留下鸦青玄一个人对着电脑满脸无语,他到底来这里是干什么的? 温言坐在副驾驶已经系好了安全带也没见程行知发动车子,疑惑的看向他。 程行知问道:“这就是你想过的生活吗?” 温言心中警铃大作,这家伙不会是待够了,要离开了? “这生活不好吗?多充实。”温言将手腕上的手表给他看了一眼:“要迟到了。” 程行知双手搭在方向盘上,转头看她:“你被欲望影响了。” 温言怔了一下,最近她确实是有点浮躁,没想到太平盛世下,人心欲求滋长的更过分。 饱暖思淫欲啊! 分别心,攀比心,名利心,索求无度。 进入快节奏时代,每天的时间好像都不够用,人们没有时间停下来思考自己的所求是什么,被欲望的洪流裹挟着前进。 口腹温饱了,内心却越来越空虚了。 在这个时代,‘梦想’这个词汇好像变成了贬义词,是愚蠢可笑不成熟的表现。 人们谈论的话题也变成了项目、股票、投资这些物质的东西。 不努力向前跑就会被时代抛弃,戴上了层层的面具,掩盖了真实的自己,努力扮演稳重老成的角色。 白天疲惫的身体入眠了,夜晚无处安放的灵魂便开始游荡。 温言脑海中突然想起来鲁迅先生那句“做了人类想成仙,生在地上想上天”的话来了。 不由失笑,先生通透,诚不欺我啊! 欲望这种东西,是永远也无法满足的。 程行知突然来这么一句,估计是温言最近的状态影响到他了。 之前在商朝温言还能偷得浮生半日闲,现在,只剩下偷生了。 “不好意思啊,是不是又影响到你了。最近可能是太忙了,忙完这两天就好了。” 温言闭下了眼睛,平复了一下心情。 咔哒!安全带解锁的声音。 温言以为他不打算送自己了,正打算下车自己开车时面前落下一片阴影,接着唇上传来温热的感觉。 浮躁的感觉平息了下来,宁静慢慢回归。 片刻后,车子驶出地下车库。 第144章 不介意多两个哥哥 多亏有那两位帮忙,如有神助,她这工作效率直接惊呆了一众同事。 除夕前夜,同事们都回家过年了。温言留下来做个收尾的工作。 完美的结束了工作,接下来就能安心迎接新年了。 灯火通明,街道上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新年氛围,广告牌上,各店铺门口易拉宝展架上都是张灯结彩的新年贺词。 夜色无边,车窗外喜庆景色在快速后退,路灯的光芒交织闪烁在温言的脸上。 天空洁白的雪花落在挡风玻璃上,有电话进来,温言按了接听。 “言言,睡觉了吗?” “妈,刚下班,在路上呢。” “怎么下班这么晚啊?慢点开车,明天就是除夕了,早点回来啊。” “好。” “回去早点休息。” 温言想了想说道:“妈,想跟你商量个事……” 温言到家后关掉了半个多月来每天早上都会响起的万恶的闹钟,将自己摔倒床上打算睡个地老天荒。 天天熬夜加班,必须好好补个觉了。 反锁上了卧室的门,温言感觉刚睡着就有人在外面敲门。 瞬间就烦躁了起来,蒙上头不打算理他们,若不是打不过他们,温言真的想杀了他们。 敲门声响了几声便没有了,一声无奈的叹息在门外响起,估计是知道温言不会开门。 厚实的窗帘被猛地拉开,卧室里瞬间明亮了起来。 温言猛地坐起来,刚要发火,一句话就让她偃旗息鼓了。 “现在已经十一点了。” 温言慌忙拿来了床头的手机看了一眼,真十一点了,母亲打了好几个未接电话。 睡觉前手机关了静音,谁能想到一觉睡到了这个时候呢! 说好了中午回家吃团圆饭的,来不及了! 温言瞪了一眼来叫她起床的鸦青玄:“你怎么不早点来叫我?” 鸦青玄无辜道:“我叫了,你不起。” 温言:“……” 没时间在这跟他争辩了,温言手忙脚乱的起床洗漱。 “你先出去,我要换衣服,还有,把你这身不符合现在装扮的衣服换了去。” 说完便推着鸦青玄出去,等她换完衣服打开卧室门的时候怔了一下,看到了餐桌上摆了满桌的菜。 程行知摆放碗筷:“吃一点再走。” 最近这两位真的是很安稳,安稳到温言都快忽视他们的存在了。 “不吃了,跟我妈说好了回家吃的。做了这么多,浪费食物啊!” 温言没有看到程行知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转头看到鸦青玄:“不是让你换衣服吗?怎么还没换?” 话音未落来电铃声响起来了。 “妈,还得一会儿。” 温言挂断了电话,对两人说道:“两位,就别愣着了,快点收拾一下走。” 两人闻言皆是一惊,她这是什么意思?要他们一起回家吃团圆饭吗? “鸦青玄,你这造型真不合适,你跟程行知学学,你看他都知道入乡随俗。” 鸦青玄不敢相信的问道:“你要带我们一起回家?” 温言靠在后腰抵在沙发上看着他们:“给你们五分钟时间,来不及我就自己走了。” 温言昨天回来的晚,没看到他们,也就没跟他们说,想着今天说也是一样的,谁知道今天起晚了,他们还做了这么一桌菜呢! 怎么说他们也算是同生共死过了,也算是半个家人了。 至于那些恩怨情仇什么的,过年了嘛!暂时放下也不是不行,再说他们也没有家人陪着过年,确实有点可怜。 温言看向程行知,说道:“那桌菜不能浪费,回来你们想办法解决了。” 程行知:“好,回来让鸦青玄吃了。” 刚换好衣服出来的鸦青玄:“……” 温言看着看着西装革履闪闪发光的长发鸦青玄一阵头大。 “你是去吃饭,不是去面试,用不着穿成这样。还有你的头发,需要我帮你剪吗?” 闻言,鸦青玄又去换了套日常的衣服,素色上衣搭配长裤,外面套了件廓形风衣,微卷的碎发,面部线条柔和,整个人透着一股温和的感觉。 如果忽视那双颇有攻击性的狭长凤眼的话,这简直就是人畜无害的形象嘛。 温言收回了目光,将手里端着的菜放到了冰箱,收拾了差不多了,还是不放心的嘱咐了他们几句。 “到了那里不许乱说话,否则这就是最后一次了。” 鸦青玄笑意盈盈:“放心,肯定跟咱爸妈……” 温言一个眼神杀过去,鸦青玄立刻改口道:“跟叔叔阿姨好好说话。” “你们若是想要认他们当父母我也没有意见,只要他们同意就行,我不介意多两个哥哥。” 温言说的真诚,她确实是这么想的,“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就不要打打杀杀的了。” 两人一致沉默了,互相嫌弃的看了对方一眼,心中想法出奇的一致:谁要跟他做一家人! 温言停好了车,站在家门口再次不放心的跟他们嘱咐了一下。 说实话,都到这了,她突然有点后悔带他们一起来了,冲动了! “妈,我有两位朋友家人都不在身边,没人陪他们过年,我想邀请他们去咱们家过年行吗?” 温言就是提了一嘴,没想到母亲一口就答应了。 大门没有关,保姆也放假回家了,屋里飘出来饭菜的香味。 温言抬脚走了进去,程行知鸦青玄两人跟在后面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 当然,这两位没有是没有一毛钱去买礼物的,这些东西当然是温言买的。 温言觉得自己也是没谁了,带他们回家吃饭还得自己掏钱买礼物,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人情世故总得跟上。 “爸妈,我回来了。” 温夫人正端着刚出锅的红烧排骨往餐桌上放,看到他们回来了,面带笑容温和道:“回来了,欢迎你们来。” “怎么还拿这么多东西来,言言,不是跟你说了不要让他们这么客气吗?” 温言跟同事们新学了一句话叫‘礼多人不怪’,礼物是次要的,心意才是最重要的。 “阿姨好,来打扰了。” 两个人客气的跟温夫人打招呼 。 温夫人擦擦手迎了上来,招呼着他们把礼物放下,“你们先坐一会儿,饭就快要好了。” 几人刚在沙发边坐下,温时之从厨房探出头来:“鱼好了,端出去。” 温夫人正要去厨房里帮忙,程行知站起身来脱下外套:“我去。” 温言:“我也去帮忙。” “你别去。”鸦青玄立刻站起身阻止了她:“还是我去,你该对自己的厨艺有个认知的。” 让她去今天这年就不用过了。 温言嗔了一眼鸦青玄:“我洗菜不行吗?” 她也没说要去做饭啊! 温夫人笑着看向他们,本以为的客套和生疏没有出现,多了两个人,家里热闹了很多。 第145章 南柯一梦 厨房里挤了三个人有些拥挤,温言站在厨房门口看他们在里面互相客气: 鸦青玄挽起袖子接过温时之手里的菜刀:“叔叔你去休息一会儿,这里有我们就行了。” 温时之:“那怎么行呢,你们是客人。” 温言靠在门口,手里拿了一把瓜子,实在看不过他们在里面互相推让:“爸,他们不是客人,您就当多了两个大儿子行了。” “你又胡说什么呢!也不来帮忙……” 温言悠哉悠哉的嗑着瓜子,幽幽道:“我也想帮忙,实在有心无力。” 她倒是敢做,他们敢吃吗? 很快一桌丰盛的团圆饭就做好了。 温言坐在父母对面,温时之旁边坐着程行知,温夫人旁边则坐着鸦青玄。 温夫人:“想不到你们还会做饭呢,现在会做饭的年轻人可不多了。言言就不会做饭。” 温言:“……” 鸦青玄看向温言笑了一下:“会些家常菜而已。” 温时之:“来来,别客气,到了这就跟到了家一样。” 温言觉得多少还是可以客气一下的。 看们侃侃而谈的样子,温言觉得就不应该带他们来。感觉自己失宠了,低着头只管扒饭,眼睛盯着那盘油爆大虾,离她有点远,够不着。 忽然程行知夹了一只虾放到了她碗里,温言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这家伙不会又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了! 温夫人笑着道:“言言说你们是像家人一样的朋友,言言这孩子, 从小没什么朋友,多谢你们对言言的照顾。” 温言:“……” 他们可是好好‘照顾’自己了。这么说也只是为了找个理由让父母放心。 温言提前跟父母打招呼了,不要像查户口似的问奇怪的问题,这两位都不会是他们未来的女婿。 温时之提了一杯:“希望大家新的一年大家心想事成,平安顺遂!” “新年快乐!” 举杯相碰,屋外爆竹声声辞旧岁,和谐幸福的氛围,是家的温暖的感觉。 一年最期待的一天,无论旅途有多遥远,家,是归途的终点。远方的游子归家,回到了心中的港湾。 屋外陡然炸响了绚烂的烟花,辞旧迎新,新的一年即将到来。 “家的感觉还不错。这样,你就会想要活下去了!” 脑海中突然程行知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温言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伸出去夹菜的手顿了一下,蹙着眉慢慢收了回来。 他这是什么意思? 温言转头看向他,程行知像个没事人一样和父亲在聊天。 这一切美好的有些不真实,好像一场荒诞诡谲的梦一样。 真实? 一种诡异的感觉在心里蔓延。 温言心中猛地一颤,陡然睁大了眼睛,一个可怕的想法浮现在她心里。 ——这一切是真实的吗? 她真的回到了家了吗? 她能感觉到疼痛,也能感受到感情。这是她想要过的生活吗? 平淡无奇,按部就班,也许她会选择这样的生活。 可程行知和鸦青玄呢?他们为什么从来就没有提过他们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在这里没有身份,也没有家人朋友,每天都是在房间里待着。 他们不会选择这样的生活的。他们想要体验的生活不是这样的。 温言看着眼前温馨的一幕,突然感觉他们脸上的笑容不真实,心里的感情也不真实了。 这是现实吗? 还是,只是一场梦而已?! 白色的光芒自温言脚下开始蔓延,身边的场景如潮水般退去,一片光亮之下温言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开眼睛时,还是商朝的那片山顶上。 温言站在山顶上,夜风簌簌,凛冽的寒风凉透的她的身体,就连身体里跳动的那颗心脏都被这寒风冰冻住了。 是一场梦啊! 为什么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呢? 可能从一开始她就有所怀疑,但她不想承认那是梦境罢了,她想要回去的心,困住了自己。 极目远望,山下的娀国城池亮点灯火,无论是现代还是商朝,人间烟火抚人心。 这个时候,温言不适宜的想起了庄生梦蝶的故事,如果可以的话,她还真的想去春秋时问问庄周:到底是蝴蝶梦见了庄周,还是庄周梦见了蝴蝶? 如梦似幻。 还是说根本就不重要,人生在世,又怎知此时是否仍然处于梦境中呢? 温言突然想起这么一段话来,是《金刚经》里的。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温言自嘲一笑,她没有看破红尘,也没有想要出家的打算。 只是觉得,既然都是梦幻泡影,是否当下的感受才是最重要的。 说不定哪一天她突然惊醒,现在所经历的一切也皆是梦幻泡影呢? 从来没有什么程行知,也没有什么鸦青玄,她依然是,那个患有情感缺失症的精神病患者! 这一切不过是南柯一梦罢了。 她分不清,梦没有醒来时,谁有能知道自己此时正身处梦境呢? 此时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情绪,说是被戏耍感到愤怒倒也不至于,只是有一点茫然和不知所措罢了。 就算是一场梦,也是一场美梦,就是太美好了,才会那么不真实! 程行知紧抿着唇看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温言,她没有想象中发现了真相而愤怒,甚至心里也没有愤怒的感觉。 他只是想要借此探索一下温言的内心,谁知温言竟沉浸其中无法自拔,若非她自己发现是身处幻境中,怕是会永远沉浸其中了。 程行知第一次感到了后悔,他没想到,探索到了温言内心的柔软,她竟能够接受他们。 若是能重新选择一次的话,带温言回去一趟也不是不行,只是事已至此,已是无法挽回了。 鸦青玄上前几步,想要跟温言解释,话到嘴边好像一切解释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当他发现温言身处幻境时他明明可以唤醒她,可是他没有,他贪恋那样的温言的柔情,情愿与她一起身陷囹圄。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 “温言。对不起。” 温言没有回头去看,她不知道此事鸦青玄是主动参与还是被动参与,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随着这声呼唤她心里坚定了一个想法,无论是现实还是梦魇,她都会想办法杀了这两个傻逼! 是梦魇那就打破它,是困境那就战胜它,管它什么有法无法梦幻泡影的! 温言只信自己,相信人定胜天! 第146章 快跑吧 温言转头无视他二人朝山下走去。 与他们没什么好争辩的,这世间之事无非就是两种解决方式——战和忍! 通俗意思就是打不过就苟着。 作为弱势的那一方,她能怎么办,只能隐忍等待时机了。 这里那么冷,他们倒是不怕,可她肉体凡胎,没有他们那么抗冻。 程行知:“干什么去?” 温言径直朝山下走,留给身后几个字:“回去吃饭。” 天色刚暗,看来在那幻境之中虽然过去许久,但看这里并没有过去多长时间。 该说程行知本领通天呢?还是说他卑鄙无耻呢? 所谓幻境,不过是制造了那些场景,再控制了温言的欲望而已。 最后温言下了个结论——卑鄙无耻! 温言打开了好苡的房间,房间里落了一层薄灰,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微弱的光线。 自好苡离去,这间房便被锁了起来,整个府邸空无一人。 今日再次踏进这间房,目光所及皆是回忆。 ——阿姐。 ——阿姐,你真的想要了吗? ——阿姐,你成亲了就不爱我了吗? ——温言,你要好好活下去,这人间,很好…… 一幕幕回忆涌上心头,温言感觉眼眶发酸。 心中的感情,过往的回忆。 什么是真实,这就是真实。 温言蜷在那空荡荡的床上,慢慢闭上了眼睛,直到这一刻,她才放松了下来。 心中无比宁静,这一次,她对前路漫漫不再迷茫,程行知说的没错,她有了坚定活下去的信念。 ——把那场梦境变为现实。 父母和乔仪他们在等着自己,那是她的归途。 床上也没有床褥,半夜温言被冻醒了,睁开眼床边坐了个人影,吓了她一大跳,抬起脚来就要踹上去。 “是我。” 温言眯起眼睛仔细看了一下,头发斑白的一位中年大叔。 在幻境看惯了程行知那副好皮囊,她都忘了程行知在这是大叔了。 “真诚的建议你,有病就去治,大半夜,会吓死人的!” 程行知闷声道:“怪我吗?” “怪,你以死谢罪!” “罪不至死?” 温言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回一趟你家。” 温言讽刺道:“然后呢?你就可以趁此机会干涉我的生活,登堂入室了?” 程行知:“……” 果然,无可挽回了。温言再不会接受他进入她的生活里了。 程行知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既然如此,去下一个世界。” 温言没有意见,只希望他别再做无聊的事,搞什么幻境了。 温言抬脚踏进空间裂缝里,忽听到鸦青玄推门而入:“等等,还有我。” 温言懒得理他,直接走了进去。 一阵恍惚。场景转换。 夜色如漆,四下无人的荒野里隐约传来阵阵马蹄声。 温言茫然的看着面前这个七八岁模样的小男孩。 这是接了个什么剧本,直接升级当娘了吗? 那孩子仰起头来看她奶声奶气地说道:“还不快跑,追杀的人快追上来了。” 这孩子看着水灵灵的,瞪着乌黑的大眼睛,长得宛如瓷娃娃一般精致,怎的开口的语气那么老成。 他说什么,追杀的? 闻言,温言拔腿就跑,那孩子在后面幽怨地说道:“不管我了?” 温言顿住了脚步,想说你跟我有什么关系,管你干什么! 但转念一想,万一自己是他娘亲呢,不管他,他不就死了吗? 催促道:“那快跑啊!站着干什么呢?” 那孩子小嘴一撇,“跑不动,你背我。” 温言:“……” 这谁家的孩子,怎么这么没有礼貌,有没有人管啊! 马蹄声越来越近,搞不清现在是什么状况的温言觉得还是先跑为上,抓起那孩子夹在胳膊下面,快速向前跑去。 “方向错了。” 温言:“……” 温言:“你管我,我就要往这走。” “……” 环顾四周,漆黑的夜色下看不清方向,也没有个掩体可以暂时躲一下,两条腿哪里能跑的过马,何况还带着个孩子。 温言暗思忖要不把这孩子扔这算了。 “不是说了让你等我吗?” 温言正全神贯注的逃跑,忽地从旁边漆黑的夜色里出现了一个人。温言瞥了他一眼,把怀里的孩子扔给他。 “抱着。” 鸦青玄:“……”不想抱。 温言停下了脚步,来到这个不知什么时代的地方就开始逃跑让她心情很不爽。 抽出腰间的短刃,温言眯着眼睛打量着那越来越近追上来的人。 十来匹马,上面坐着的人都是统一的服饰,看样子应该是还是商朝的服饰。 那些人没想到追到这里,他们竟然停下了。 有位人高马大的男子骑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说道:“知道跑不了了,这是打算跪下求饶了吗?” 其余众人皆是得意洋洋的哈哈大笑。 鸦青玄:“……”这人作的一手好死。 悄悄瞥了瞥温言杀意凌然的脸色,鸦青玄为那口出狂言的男人默哀三秒钟。 温言没有与那人说废话,黑夜中,身影闪动宛如幽灵恶鬼一般,脚下猛地一点,凌空而起。 高大的男人捂着脖子说不出话来了,随即几声哀嚎响起,几个人纷纷跌下马来,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了。 鸦青玄啧了一声,感觉自己的脖子上也一凉,他总感觉温言也想这么对他。 那些人笑声戛然而止,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面前这个女子给秒杀了,纷纷变了脸色,他们实在是大意了。 也不能怪他们大意,实在是温言此时心情不怎么好,不想说废话,手起刀落。 “驾——!” 温言抢了一匹马便扬长而去了,连个眼神都没有给鸦青玄留下。 鸦青玄抱着那个孩子一脸茫然和其余追杀而来的人大眼瞪小眼。 追杀不成反被杀,其余几人顿时恼羞成怒,凶神恶煞地看向鸦青玄,怒声喝道:“杀了他!” 鸦青玄:“……” 鸦青玄与那孩子相视一眼,鸦青玄的意思是干脆把这孩子交给那些人算了,那孩子一脸漠然,道:“快跑!” “……” 几个人将鸦青玄围住,正打算除之而后快,鸦青玄鬼魅般的晃了一下身影,再出现时已经是在马背上了。 几人不可置信的揉揉眼睛,若说先前那女子身手敏捷,那这男子的动作不似活人。 今晚真的是见了鬼了! 看着逐渐消失在夜色里的身影,一阵阴风吹过,几人不由自主的窜起一阵凉意,顿感毛骨肃然。 也不敢追了,慌忙翻身上马,调转马头逃命似的逃走了。 第147章 小庚 温言一路策马向前,鸦青玄在身后是拼命的追也没追上。 “真没用。” 小屁孩,出言不逊! 鸦青玄把那孩子往地上一扔,冷笑一声:“自己走。” “……” 鸦青玄翻身下马,直接飞身而起,很快就追上了温言。 温言正在思考接下来该往哪个方向走,这里的环境看着都差不多,这么看着也不像识途老马的样子。 忽然感受身后马背上坐上来一个人,温言嫌弃道:“程行知,你就不能自己走路吗?要累死这马吗?滚下去!” 回头却看见不是程行知:“鸦青玄?那孩子呢?” 鸦青玄把下巴搁在她肩膀上,“不是什么好孩子,扔了。” 扔就扔了。反正是他扔的。 温言:“滚下去!” 鸦青玄揽着她的腰,问道:“你知道路吗?” “不知道又能怎样?”温言不屑道:“地上又不是不能睡,再不行树上也能睡。” “你变了,你不爱我了。” “哼。”温言好像听到了个笑话:“滚!” 鸦青玄懒着不肯走,温言自己下马,不想跟他纠缠。 向前没走几步,身后隐约有马蹄声传来,温言寻思那些人还敢来追吗? 回头看去时微微瞪大了眼睛,那孩子正坐在颠簸的马背上,向她而来。 温言感叹不已,此子可成大器啊!小小年纪就会骑马了。 鸦青玄满脸嫌弃的扭过头去。 马儿在温言面前停下,温言笑意晏晏的看向那孩子,温柔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庚。” 小庚? 温言借着月光仔细打量着这小庚,这孩子看着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鸦青玄在一旁幽幽道:“他是程行知。” 温言:“……………………” 温言笑容瞬间僵住了,可不是眼熟嘛!长成这个样子,大叔变孩童,真是万事皆有可能! 难怪他说话那么老成! 温言掉头就走,不想管他这又是演的哪出戏。 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你两条腿能走到哪里去?” 温言顿住脚步,深吸一口气,把马上的孩子拉下来扔给鸦青玄,自己翻身上马。 鸦青玄:“……” 他说的对,两条腿得走到什么时候去,何必难为自己呢! 温言见鸦青玄一脸不情愿的样子,恨不能给那孩子扔的远远的。她扯了一下缰绳,说道:“你若是不愿带他一起,将他扔这喂狼行了。” 程行知:“……” 鸦青玄看着头也不回的温言,喊了一声:“你又不识路,到哪去啊?” “天下之大,走哪算哪,听天由命。” 鸦青玄虽然嫌弃,但也没有就此把小程行知扔下。 温言漫无目的的走走停停,游览这未经现代工业污染的山河,有种隐居山林的感觉。 就这么走了半个月,温言受不了了,那两个玩意就像个影子一样的跟着她,赶也赶不走。 温言觉得自己还是不适合隐居山林,与其天天看到他们,还不如去到人多地方看看其他人。 又走了半月,终于见到了城池的轮廓。 城门守卫看见这奇怪的三人组,不由多问了几句。 “从何而来?” “逃难至此。” “何出逃难至此?”守卫看他们面容干净,衣衫整洁,没有半分逃难的模样。 看看旁边那些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人,他们才是真的逃难至此。 不会是其他方国派来图谋不轨的人。 温言微蹙眉,她连现在是什么时代都不是很清楚,怎么回答是因何逃难至此! 将目光转向鸦青玄,鸦青玄会意,上前解释道: “自徐国而来。” “怎么还要带个孩子?” “捡的。” 鸦青玄与那守卫说了几句,那守卫见他对答如流,一时也挑不出毛病来,嘱咐了几句莫要生事,便让他们进去了。 这是一座不算很大的城池,数万人左右,但里面的百姓看上去算得上是安居乐业。 高矮不齐的房屋错落着,人们身着朴素衣衫行走在道路上,一派祥和的气象。 温言在心中悲哀地叹息一声,虽然厌烦这两位老是跟着自己,但有他们在身边也确实方便不少。 比如现在,温言还在发愁该如何寻一处住所的时候 ,鸦青玄已然寻到了一处幽静的宅院。 宅院的主人笑呵呵的收了鸦青玄给他的此方国流通交易的贝币,道了一句:“安心住下,不打扰了。”便离开了。 宅院不大,几间房屋,院中栽了棵树,不知是什么树,光秃秃的没有一片叶。 一阵凉风徐来,树枝摇晃,平添寂寥之意。 三人站在院中面面相觑,温言面色复杂地看着他们,一时之间不知说些什么好。 不知说什么那便什么都不说了,温言转身择了一间房子,一夜未眠,摔上门她打算先补一觉。 温言是被一阵嘈杂声吵醒的,屋外隐约传来争吵的声音,听不真切具体内容。 屋内昏暗,想来是外面天色已晚,模糊可见屋内简单摆设的家具轮廓,陈设简单,却也一应俱全。 温言是不想管外面的动静的,奈何那动静越来越大,哭声骂声响成一片,听来觉得心烦。 打开门,只见一群人围着一个貌美的女子七嘴八舌争吵个不停,尤其是站在前面的两个男人的声音最大。 “收了我的东西,她就应该归我了!你们现在不放人是何用意?” “是你自己看不好,让她逃了出来,何来我们不放人之说?” “那此刻我要带她走,又为何要阻拦!” “哪里阻拦了,是她不愿与你离开,大不了把东西还给你便是了!” “说了多少次了,我只要人……” “………………” 说着说着便恼了起来,看那意思就要动手,场面一度混乱。 那个据理力争,唾沫横飞扬言只要人的那人温言记得,他就是这座宅院的主人,好像是叫北坤,是个浓眉大眼的青年人。 这不大的庭院混乱站着约莫二十多人,那女子被众人包围,坐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肩膀颤抖,好不可怜! 温言蹙眉看着这一幕闹剧,他们是没有其它地方去解决这个事情了吗?非要在这小小庭院中来解决。 她顿感一阵烦躁,转头看去,只见鸦青玄端着手臂站在隔壁廊檐下,那孩子身形的程行知缓缓朝着温言走过来。 程行知仰着小脸对温言道:“不必理会他们,进去。” 温言:“……” 这么多天了,温言还是无法接受这个样子的程行知,比起他们,她更不想理会程行知。 见鸦青玄没有出手将他们撵出去的意思,又看了看八岁的程行知,温言一阵无奈,总不能让个孩子去出头解决! 而那群人,已经扭打到了一起,若再不阻止,等下可能就会殃及到他们这些池鱼了! “住手!” 第148章 可怜 温言这一声中气十足的喝声让混乱的局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说实话,温言觉得自己现在处于倦怠期,不想介入到任何人的事情里去,若是在大街上看到这样的闹剧,温言定目不斜视的忽略他们。 她如今没有想要行侠仗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想法,只是如今都打到家门口了,不说眼睁睁看着实在不好,这样吵吵闹闹什么时候是个头? 空气安静了几秒钟,所有的视线集中到了温言身上,一个身材高大,凶神恶煞的男人眼中带着不怀好意的目光来回在温言身上转了几圈: “没想到这里还有这样的美人,实在难得。”男人嘿嘿笑了两声,“美人,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 温言眼神多了几分凌厉,这些人看她的目光让她感觉十分不舒服,像是在看一个待宰的羔羊那般 。 她在众人审视的目光下慢慢朝着庭院里走去,望了一眼那抽泣的女子,对北坤道: “既然我们已经买下了这处宅院,请你们出去解决。” 北坤是个明眼人,初见温言等人时就知他们气质不凡,并非寻常人,十分市井地拱手抱歉道:“打扰之处还请见谅。” 北坤是愿意走的,可其他人显然就没有那么好说话了。 “买下了这处宅院那又怎么样,哥几个想去哪就去哪,轮的着你这个小娘子……” 那人话说一半突然像是被人掐住喉咙的鸡一样,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了,咽喉上传来的冰凉触感让他瞪大了眼睛。 好快,这女子几乎是瞬间就到了他的眼前,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 温言将匕首往那人咽喉处抵了抵,勾出一抹残忍的笑意,眸中冰冷:“不想死的话,管好自己嘴。” 那人丝毫不怀疑这气势骇人的女子下一刻就能划破他的喉咙,“是是是,饶命啊!” 没想到碰上硬茬了! “滚!” 温言慢悠悠地收回匕首,那几个人欲拉起地上的女子就要离开。 那女子突然惊恐的挣扎起来,手脚并用的朝着温言冲过来,抓着温言的衣服,声音是遏制不住的恐惧,哀求道:“求求你,救救我,不要让他们把我带走!” 那几人见她这般,厉声威胁,“秋双,你弟弟还在家等你呢!” 名叫秋双的女子浑身僵硬了一下,绝望的慢慢松开了抓着温言衣服的手,无声的张了张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咙,一个音节也没有发出,眼中的祈求也变得灰败。 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就要上前来带走秋双,她无力挣扎,悲伤与绝望笼罩着她。 温言叹息一声,在这个时代,世事无常,身不由己的苦难太多了,她冰冷的瞥了一眼那几个男人,“她不愿意跟你们走。” “秋双,你可想清楚了,二老和你弟弟可都在等着你回家呢!” 咬牙切齿赤裸裸的威胁,秋双抖了抖身体,认命般的站起身,朝着几人走过去,仿佛走进那不见光芒的黑暗。 她没有办法反抗,她自己死了不打紧,可是还有阿父阿娘和阿弟,不能连累他们。 蓦地,温言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身后,挺身站在了她前面,对那几人冷笑一声:“不劳烦你们送她回家了。” “秋双……” 温言转了转手里的匕首:“你再说那些没用的废话,舌头可能就要保不住了!” 她抬眸眼中杀意尽显:“滚!” 几人不甘的冷哼一声,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秋双,这才转身离开了庭院。 北坤见几人走了,笑意盈盈的迎上来,“秋双,跟我回去。” 温言明显感觉的秋双瑟缩了一下,虽然这人满脸无害的笑容,可心中那疯狂的欲望瞒不了温言,人面兽心的东西! 温言用眼神询问秋双的意愿,秋双闪躲着,显然是不想跟这人走。 夜风簌簌,温言感觉一阵寒冷之意。 月亮不知何时已挂在了夜空,清冷月色下,树枝的阴影投在温言与秋双身上,宛若枯瘦鬼手一般,将二人擒在手中。 北坤不再言语,与秋双于无声中对峙着,他心中很自信秋双会选择跟他回去的 。 现在不愿,只是她还没有想明白而已。不仅是秋双,还有眼前这个美人温言,迟早有一天—— 温言感受到了秋双的纠结与不甘,也知女子在这个时代的千万般无奈与难处。 之前他们争吵中,温言也听出了些头绪了,大致就是北坤买下了秋双,秋双不从逃了出来,恰巧碰到了先前的卖家。 卖家想要趁机再捞一笔,不知怎么闹得,就在温言他们的这处宅院里上演了这么一出。 “秋双不愿跟你走,”温言转头看向一直作劈上观的鸦青玄,问道:“还有货币吗?” 鸦青玄点点头,笑盈盈的从袖口里拿出来一个钱袋递给温言。 “这个就当是给你的赔偿了。” 温言把钱袋往北坤面前一递,北坤刚要开口说话,温言预知了他定然是要说他不缺钱,只要人。 “人的价值不该用钱来衡量。”温言不容置疑的把钱袋放到了他手中,开口撵人:“慢走,不送。” 北坤看了几眼带着笑容的温言,几度欲开口,脸色变幻不停,最后还是拂袖带着那些人离去了。 他不差这一个秋双,没必要在此跟温言硬碰硬。 一个外来人,在这还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等人都离开了,秋双才从温言身后出来,低着头跟温言道谢:“谢谢你。只怕会连累你……” 这声道谢满含歉意,秋双欲言又止,温言摆摆手表示不必在意,这事管都管了,又何必拖泥带水地说什么连累的话。 她颇为豪迈道:“无妨,这里冷,先进屋里去。” 屋内燃着一盆炭火,驱散了了丝丝凉意,秋双眼眸之间尽是担忧。 想来应是在担忧家人,温言感同身受,若这个世界上没有在乎的亲人朋友,生死对于她们来说,又有什么要紧的。 温言将手置于碳盆上方,暖了暖有些凉的手,问道:“那些人是什么人?” 炭火明猩闪烁,时有燃烧的微弱‘噼啪’声响。 秋双眼眸直视着温暖的炭火,苦涩在心里蔓延至舌尖:“那些人,……是我连累你了。” 第149章 残酷 “事已至此,就不要再说什么连累的话了,你是有什么把柄在那些人手里吗?” 温言语气稍显的有些冷漠了,只是这么长时间,这么多经历下来,她更注重的是如何解决事情,不是在这发散情绪。 秋双低下了头,单薄的衣裳下露出消瘦的脖颈,皮肤白皙水润。 她道:“不是,要怪,只能怪我是个女子……” 吱呀——门从外面被推开,秋双看到门口进来一个七八岁,长相十分精致的男孩子。 那孩子走过来靠着温言身边坐下,睁着一双清澈漆黑地大眼睛看着她。 秋水看了看,又看了那个孩子,问道:“这孩子是……” 温言瞥了一眼小程行知,嫌弃道:“捡的。你有事吗?” 程行知:“冷,取暖。” 温言冷笑一声,不再搭理他,他会冷才怪! 秋双莫名其妙地看着温言,她对那孩子的态度十分冷漠,甚至可以说是嫌弃。 秋双喃喃道:“在这里保全自身已是不易,难为你还带着个孩子,其实,孩子是没有错的。” 温言疑惑的看向她,她觉得秋双可能是误会了什么了。 但也没必要解释。 秋双继续道:“我也有个两个孩子。”她停顿了一下,“也不能算是我的孩子,我也算不上是他们的阿娘。” 温言不理解这是什么理,“他们不是你亲生?” “是。” 温言仔细打量了一下秋双,看着约莫也就双十的年纪,竟然已经有两个孩子了。 看来又是一出人间悲情故事啊! 不对,她已然有了孩子,为何那个北坤还说秋双是他买下的,莫非秋双是又被夫君转手卖给他人吗? 温言这么想,虽然觉得问这个问题有些冒昧,但还是问了。 秋双:“不是,我没有夫君。” “……”没有夫君。 温言沉默了片刻,她突然觉得,事情可能比她想象的还要离谱。 秋双:“我只是一个生育的工具而已……” 温言能感受到秋双心中的无奈与悲伤,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秋双缓缓地诉说着自己的悲哀与不幸。 轻轻翻动了一下炭盆里的木炭,温言眼底积蓄起不明的情绪,脑海里理了一下秋双所言; 秋双不是如温言所想那样被大户人家看上了,强卖回家做妾的,这个时代,人们还没有多余的财力去供养美人妾室。 她是连个妾都不如的,就如她自己所言那般,只是一个生育工具,孩子生下来了也就跟她没有关系了。 她家中只有一双父母与年幼的弟弟,势单力薄,又偏偏生的貌美,这个时代貌美可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 没有自保的能力,美貌则反受其害。 十三岁的秋双就被做人口生意人盯上了,此后便流落在各男人之间,成为供他们玩乐生育的工具。以此来换取供父母幼弟生存的口粮与安稳的生存环境。 直到她再也无法忍受,逃到了温言所住的这处宅院里。便有了前面两拨人争吵的那一幕。 来自文明时代的温言的三观与认知被猛烈的冲刷了一遍。 人类这种生物,之所以能站在食物链顶端,除却拥有高级智慧,还拥有感情。 但,有些人灵魂里的劣根性,所做的令人发指的事就真的很该死啊! 更可怕的是,就算他们做了丧尽天良的事,却不以为然。 延绵子嗣,是亘古就刻在生物本能里的东西,人类这种拥有高级智慧的生物就更不用说了。 自石器时代后期步入父权社会以后,女性的地步持续下降,天生体型上与力量的差距,让女性渐渐失去了对自己人身的掌控权。 在工具落后的时代,一个家族的繁荣就体现在人口是否兴旺,而家族的强大则需要更多身强体壮的男人来维系。 这也是为什么后续千年里会有那么严重的重男轻女思想。 在这个没有律法的时代,像秋双这种无法被当做生育工具的人不在少数。 他们会告诉你们,这是你身为女子应该做的,谁让你是女人呢? 女人就应该生儿育女繁衍后代。 而这种思想在后面的封建王朝,则会越来越严重,不仅是男权的压迫,女子也会互相伤害。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温言知道这个时代普通女子生活可能会很艰难,可亲眼所见,又是不一样的震撼。 之前觉得身不由己的妺喜已然是十分艰难,可生活在底层的女子,生活更是残酷艰辛千百倍! 猛然想起商朝那些被当做人牲献祭的人,生存下去已是十分艰难,哪里还有时间去考虑情爱之事。 一下子从现代社会环境来到这里,落差太大,有些难以接受。 想来之前也确实矫情了些,什么自由意志,情情爱爱在这都不重要,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温言冷冷地瞪了一眼程行知,“呵!” 只是个孩子的程行知:“……”他是无辜的,这种惨剧也不是他造成的。 鸦青玄端着饭食进来的时候就感觉空气有些沉重,当温言冷冷瞥了他一眼的时候,他更懵了。 温言起身接过他手里送来的饭食,“多谢。” 鸦青玄看着她满脸写着“赶紧滚”的表情,便识趣的拎着小程行知出去了。 温言把饭食搁在旁边的桌子上,招呼了一声秋双,“安心在这休息,先吃点东西。” 秋双抹了一下眼角的泪水,有些局促:“他们……” “不用管他们。”温言递给她双筷子,“他们不饿。” 秋双:“……” 她看懂这奇怪的三人组,但温言在庭院里出手她看到了,知道温言会些拳脚功夫,不是寻常人。 温言好心帮了她,长相又是这般不凡,秋双觉得自己与她相比实在太平凡了,难免那些人会盯上温言。 虽然她会些拳脚,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秋水忍不住提醒:“那些人不会轻易罢手,你要小心。” 说完又低下了头,“都是因为我……” 这话秋双已经说了好几遍了,她小心翼翼的模样让温言无奈,难为她经历这些还能保持良善为他人着想了。 温言:“安心住下就是。” 秋双见温言自信坦然的样子也安心不少。 温言改变不了这个时代人们的思想,也改变不了历史。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时代发展不到一定的地步,工业发展不能够让男女差距达到平衡的时候,这种现象便会一直存在。 况且,完善的道德律法的建立并非一朝一夕,但既然遇到了,能帮一个是一个。 她也希望自己能够像秋双一样,心里永远保持着一丝良善。 饭毕,温言收拾了桌子,让秋双在她这里休息,她则去找程行知去了。 第150章 自求多福 温言踹开小程行知的了门,大步流星地跨了进去,往椅子上一坐扫了一眼站在她前面的孩子,便直奔主题,“说,这次想怎么玩?” 程行知:“……” 自上次一事,温言是越发嚣张了,完全不把他和鸦青玄当人待,平日都是当做看不见他们,今日倒是难得主动来找他。 “不生气了?” 温言哼笑一声,略显嘲讽:“跟个孩子有什么好生气的?” “……”果然还是在生气。 温言:“要我做什么?” 程行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做你自己就行。” 温言点点头,站起身就要走。 小程行知萌稚的声音又补充了一句:“不要离开我身边就行。” 这话说的温言十分不爽!她不仅想离开他身边,还想走的远远的。 温言一把掐住小程行知的小脸,手感意外的非常不错,恶意捉弄的感觉从心里涌起,两只手掐着他的脸颊放肆的蹂躏着。 “小孩怎么可以这么对大人说话,要讲礼貌知道吗?” 小程行知愤怒地瞪着她,“放手!” “呵。”温言下手重了,疼的他生理性的眼泪漫上圆溜溜的大眼睛里,他这个样子看起来一点威慑的感觉都没有。 温言一点欺负孩子的感觉都没有,将他脸颊揉的红彤彤的,忍不住笑道:“这样才可爱!” 感觉小程行知真的要生气了,温言放开了他,“小孩子就要有个小孩的样子,不要学大人说话!” 程行知:“……” 她终于知道什么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了! 这么好的机会,不报仇都对不起自己,没掐死他已经是仁慈了。 如果能掐死他,温言早就动手了! “温言!”程行知感知到了她心中的情绪,吼了一声,不过他现在这个形象,实在是没什么威力。 温言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捉弄人的心思大起:“你叫我什么?我提醒你啊小朋友,既然你想要跟着我,那你就不能对我直呼其名。” 她微微弯下腰,笑意盈盈地说道:“来,叫声阿姐听听。” 程行知:“……” 程行知现在十分能理解小歌当年的心情了,温言对欺负孩子这一块,简直是别有心得,难怪小歌当年老是被温言气哭了! 他不知道的是,温言当初对小歌还是手下留情了。 “没有礼貌的小朋友,”温言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容越来越大,看的程行知发毛,她幽幽道:“该怎么办呢?” 程行知觉得自己现在面对的简直就是一个恶魔,一个将快乐建立在他人痛苦上的恶魔。 温言不知道程行知能忍受她的折磨到哪一步,但他喜遵守设定的,应当是将自己的实力压到了这个年纪的水平了,他之前说冷说不定真的是怕冷也说不定。 他现在这副小孩子的身体,简直就是柔弱可欺啊!温言拎起他的衣领朝外面走去。 小程行知手脚并用挣扎着,“你放开我!” 温言不理会他的挣扎,把他往庭院里地上一扔,故作严肃道:“看看你这没用的样子,不好好锻炼身体怎么行?” 小程行知从地上爬起来就要往屋里走,温言按住他的肩膀,低声威胁:“别逼我给你绑树上!” 小程行知身子一僵,慢慢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她,“你别太过分!” 温言阴恻恻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当时欺负我的时候,可曾想过我是什么心情。” 温言拍了拍他的小肩膀,“今日就当还你了,来,站直了!先蹲两个时辰马步!不然你今天可能就要在树上睡觉了!” 程行知:“你……” 温言幽幽道:“小庚是吗?身为王子,被追杀没有自保的能力可不行,我这也是为你好。” “……” “站好了!你这站的是什么?收腹挺胸抬头!” 温言无视他震惊的眼神,调整着他站马的姿势,将往日他所说的话都全数奉还给他! 温言笑得十分开心:“放心,你当时的悉心教导,我定会如数奉还的。” 鸦青玄听见庭院里的动静悄悄打开门看了一眼,又悄悄关上了门。 程行知,自求多福! 月上中天,夜风寒凉。 温言回屋拿了件衣服给自己披上,搬了张椅子坐在庭院看着小程行知训练,白天睡足了,精神奕奕的她现在是一点也不困。 “神奇物种到底是与众不同,脑回路与我等凡夫俗子多有不同,给纣王当儿子,也只有你能想出来了。” 温言手肘抵着扶手,双腿交叠,笑意晏晏。 当时程行知说他在这叫‘小庚’温言并没有在意,后来知道了这里是商朝商纣王时期时她才陡然反应过来。 小庚!就是纣王之子,史称——武庚。 “不知道你父王知不知道你在这,要我送你回殷都吗?” 温言庆幸当初幸好没有按照程行知所说的方向走,若是回到了殷都,他是帝辛与妲己宠爱的王子,自己怎么还能像现在这样呢? 小程行知站马站的小腿发颤,咬着牙道:“你有那么好心吗?” “当然,我又不像你那么没有人性!” “……” 人性这个东西,温言还真没有了。 整夜温言都在想方设法的报复程行知,拿他练手。东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才放过了他。 ——你得走我走过的路,才能知道我的感受。 温言嘴角上扬看着摇摇晃晃走进房间关上门的小孩,想感受人生不是吗?这样才丰富。 这扇门刚关上,隔壁另一扇门就打开了,温言笑着看过去,鸦青玄怔了一瞬,温言看他的表情跟昨天他悄悄看见温言捉弄程行知时一模一样。 顿感后背一阵发凉。 “……”鸦青玄很快恢复了往日里一贯温和的样子,温言转身回屋不再理他。 如果他也变成了程行知那个样子,温言可以考虑陪他玩玩,现在这个人模狗样的样子还是算了! 刚进到屋里,秋双担忧地说道:“温言,还是不要对孩子太严格了,毕竟孩子还小。” 秋双睡前看到温言在庭院里训孩子,没曾想睡醒了温言还在庭院里训孩子。 温言:“好,我知道了。” “我……”秋双踌躇着,她想回去了,又不知该如何感谢温言。 虽然她也知道,自己就算回去了,也是过不了几天安生日子的,但她还是想要回去看看,一直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我和你一起回去。”一夜未眠,温言洗了把脸,感觉清醒了不少。 第151章 可有家室? 低矮的房屋参差不齐,来往的行人纷纷将目光投在了并肩同行的两名年轻女子身上。 有些男子饶有兴趣的摸了摸下巴,露出玩味的眼神,有些人目光随着逐渐远去的两人久久不愿收回。 温言目不斜视无视周围人七嘴八舌的议论与指指点点,同秋双一起大步前行,直到二人转进一个胡同里,身影消失在众人眼前。 温言随着秋双七拐八拐的在房舍之间迂回曲折的小径上不知转了多少个方向了。 她看着周围差不多的景色,暗自思忖自己能不能记住方向,一会儿还能不能自己回去了。 穿过一道围墙,钻过一道小门,眼前豁然开朗,前面错落着的是比那些低矮房舍更为破败的茅草舍,不规则的分散在城墙最边缘。 温言环视周围,恍惚间觉得好像回到了石器时代,这里与石器时代唯一不同的就是有高大的城墙围护,不必担心野兽的侵扰。 “前面就到了。”秋双两手互相掐着有些不好意思,可能是觉得温言这样的应该从未到过这样的地方。 “嗯。”温言点点头。 “哎呦,这不是秋双吗?你怎么回来了?”一位老妇人迎了上来,站在二人面前,混浊的眼睛却是打量在温言身上。 那妇人打量的眼光更像是在打量某种物品一样,温言淡淡睨了她一眼。 “阿婶,我回来看看阿父阿娘。”秋双似也不愿与她多言,说了一句便绕着她朝前面一处草房里走去。 那妇人鄙夷的哼了一声,颇有些儿幸灾乐祸的感觉。 突然,前面草房里传来摔打东西和吵骂的声音,秋双加快了脚步跑回去。 温言扫了一眼用不同眼神看着他们的人,抬脚跟了上去。 “老不死的,我再问一遍,秋双在哪?”面目狰狞的男人揪着瘦弱的中年男子的衣领将人拎了起来。 “秋双她真的没有回来,咳咳……你们……咳……” 扈特瞪了一眼咳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妇人,骂了一句难听的话,“滚一边咳去!” 一旁个子矮小的男孩惊惧愤怒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放开我阿父!”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将他瘦小的身体打翻在地,打的他头脑嗡鸣,半边脸立刻就肿了起来,牙齿磕破了嘴,血液溢了出来挂在嘴角。 妇人立刻上前去扶,动手打了男孩的那个高大的男人上前踹了一脚妇人,呸了一口口水,“下贱的东西!脏了老子的脚。” 小男孩恶狠狠地瞪着这两个突然闯进自己家里一通乱砸乱打的男人。 “再看给你眼睛挖出来!”凶恶的威胁让男孩瑟缩了一下。 突然守在门口的几人朝里面喊了一声,“老大,秋双回来了。” 秋双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让开!” 被揪着衣领的瘦弱男人突然挣扎起来,嘶吼着,“秋双,快跑!” 扈特笑了一下,挥拳打在他的脸上,打得他趔趄了好几步,倒在了地上,“往哪跑?跑的了吗?” 扈特往屋里仅有的椅子上一坐,对门外吩咐:“让她进来。” 砰——!守在门口的两个人倒飞着摔倒在了扈特脚边,扈特猛地站起身,刚想骂人,在看到温言的时候生生咽了回去。 门口逆光的阴影里温言缓缓收回腿,露出一个堪称和煦的笑容。 扈特却觉得那笑容宛如地狱恶鬼。 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温言迈着长腿缓缓走了进来,坐在了刚才扈特坐的那张椅子上,目光沉沉扫了一眼屋内。 秋双三两步冲到了那瑟缩在墙角的父母面前,将泪流满面的弟弟抱在怀里,“你们太过分了!有什么事冲我来!” 瑟缩在墙角的一男一女,半边脸肿起来的小男孩,不断的咳嗽声,抽抽噎噎的哭泣声,气势凶神恶煞将她包围的四名精壮男子。 孱弱的父母,弱小的弟弟,还有破碎的她,秋双这是什么人间悲惨女主啊?! 温言觉得自己又不是什么拯救悲惨女主的大男主。面对这样的场景,有种难言的感觉。 温言敛了思绪,果然,还是不能看太多那些乱七八糟的言情小说啊!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扈特慌了一瞬,还以为是秋双找了哪个相好的来帮她出头来了,在看清来人只是女子之后扈特咧着嘴角歪着头嚣张跋扈地站在秋双面前, “你躲起来了,我们找不到你,只能……” “确实太过分了,恃强凌弱,欺负小孩。”温言与他们相比,气势更瘆人心魄,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戾气,屋内的温度降了几分。 扈特眉头一跳,看着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一个女子怎会让他有害怕的感觉?他正想嘲讽几句,只听见温言轻飘飘道:“不要随便欺负小孩子啊!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她眼底寒芒微闪,极具威慑地瞥了一眼扈特,“懂不懂啊?” 温言狂妄的话和轻蔑的态度激怒了他们,高大男子气势汹汹扬手照着温言打下去,温言快速旋身躲过了这一下。 那人没想到温言动作这么快,落空的一掌没有着力点,身影趔趄了一下。 “君子动口不动手啊!”温言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偏了一下嘴角,“若你们想要动手,可以奉陪。” 温言脚下站稳,作了个起手式,对几个面目凶狠的男人招招手,“来!” “好好招呼招呼这位美人。” 随着扈特话音落下,几人狞笑着缓缓靠近温言。秋双担忧的看着他们,嘴唇动了一下,温言突然伸手阻止了他们。 “等一下!” “美人,现在求饶晚了点。”那人舔了舔嘴角,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欲望。 温言指了指外面,“到外面去。不要破坏房子。” “在这等我。”温言又对秋双说了一声,说完转身朝着屋外走去。 “在哪都行,听美人的。”几个人对视一眼嬉笑着跟了上去。 屋外叽叽喳喳围了不少人,多数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情来的。 温言站住了脚步,转身问道:“你们可有家室?” “???” 围观群众:“????” 几人被这奇怪的问题问的满头雾水。 “少废话!!”扈特冷笑一声,对那三人使了个眼神,“别弄死了!” 三人摩拳擦掌朝着温言过来,温言听见了周围人唏嘘的声音; “这是谁家女儿啊?” “可惜了,让这帮禽兽……”有人捂住了说这话的人的嘴,“小点声,你不想活了!” 温言之前踹飞了两人,他们没有留后手,拳头带着劲风朝着温言脸上招呼过来。 温言略一侧身躲过,右手握着匕首重重击打在那人后颈,紧接着一个旋踢在了踢身后那人腹部,抓着那人手臂将人背摔在地上。 她站稳脚跟后提膝凌空而起,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骨头碎裂的声音,面前那人惨叫了一声捂着嘴连退几步,还没来得及稳住脚步,就被当胸一脚,踹到了围观的人群里。 “…………” 单方面的碾压,令在场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寂静无声。 温言掂了掂手里的匕首,问前面躺在地上惊恐看着他的男人,“可有家室?” “没,没……唔”那人眼睛睁到极致,还没出口的话再也没有机会出口了,漏风的气管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不敢相信温言就这么眼睛也没有眨地杀了他。 众人惊恐的后退了一步。 “没有挺好,了无牵挂。” 原来她问的那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是这个意思,有家室的人便不杀。 温言慢条斯理的借着那人的衣服擦了擦匕首上的血,缓缓将目光投向了旁边另一个发抖的人身上,宛如恶魔的低语般问道:“你呢?” 那人吓得心脏停了半拍,疯狂点头,“有,我有!” 噗!温言手起刀落,一刀封喉,“我不信。” “………………” 死一般的寂静,众人看温言的目光带着浓浓的恐惧,好似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一般,生怕她下一个了结的就是自己了。 第151章 可有家室? 低矮的房屋参差不齐,来往的行人纷纷将目光投在了并肩同行的两名年轻女子身上。 有些男子饶有兴趣的摸了摸下巴,露出玩味的眼神,有些人目光随着逐渐远去的两人久久不愿收回。 温言目不斜视无视周围人七嘴八舌的议论与指指点点,同秋双一起大步前行,直到二人转进一个胡同里,身影消失在众人眼前。 温言随着秋双七拐八拐的在房舍之间迂回曲折的小径上不知转了多少个方向了。 她看着周围差不多的景色,暗自思忖自己能不能记住方向,一会儿还能不能自己回去了。 穿过一道围墙,钻过一道小门,眼前豁然开朗,前面错落着的是比那些低矮房舍更为破败的茅草舍,不规则的分散在城墙最边缘。 温言环视周围,恍惚间觉得好像回到了石器时代,这里与石器时代唯一不同的就是有高大的城墙围护,不必担心野兽的侵扰。 “前面就到了。”秋双两手互相掐着有些不好意思,可能是觉得温言这样的应该从未到过这样的地方。 “嗯。”温言点点头。 “哎呦,这不是秋双吗?你怎么回来了?”一位老妇人迎了上来,站在二人面前,混浊的眼睛却是打量在温言身上。 那妇人打量的眼光更像是在打量某种物品一样,温言淡淡睨了她一眼。 “阿婶,我回来看看阿父阿娘。”秋双似也不愿与她多言,说了一句便绕着她朝前面一处草房里走去。 那妇人鄙夷的哼了一声,颇有些儿幸灾乐祸的感觉。 突然,前面草房里传来摔打东西和吵骂的声音,秋双加快了脚步跑回去。 温言扫了一眼用不同眼神看着他们的人,抬脚跟了上去。 “老不死的,我再问一遍,秋双在哪?”面目狰狞的男人揪着瘦弱的中年男子的衣领将人拎了起来。 “秋双她真的没有回来,咳咳……你们……咳……” 扈特瞪了一眼咳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妇人,骂了一句难听的话,“滚一边咳去!” 一旁个子矮小的男孩惊惧愤怒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放开我阿父!”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将他瘦小的身体打翻在地,打的他头脑嗡鸣,半边脸立刻就肿了起来,牙齿磕破了嘴,血液溢了出来挂在嘴角。 妇人立刻上前去扶,动手打了男孩的那个高大的男人上前踹了一脚妇人,呸了一口口水,“下贱的东西!脏了老子的脚。” 小男孩恶狠狠地瞪着这两个突然闯进自己家里一通乱砸乱打的男人。 “再看给你眼睛挖出来!”凶恶的威胁让男孩瑟缩了一下。 突然守在门口的几人朝里面喊了一声,“老大,秋双回来了。” 秋双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让开!” 被揪着衣领的瘦弱男人突然挣扎起来,嘶吼着,“秋双,快跑!” 扈特笑了一下,挥拳打在他的脸上,打得他趔趄了好几步,倒在了地上,“往哪跑?跑的了吗?” 扈特往屋里仅有的椅子上一坐,对门外吩咐:“让她进来。” 砰——!守在门口的两个人倒飞着摔倒在了扈特脚边,扈特猛地站起身,刚想骂人,在看到温言的时候生生咽了回去。 门口逆光的阴影里温言缓缓收回腿,露出一个堪称和煦的笑容。 扈特却觉得那笑容宛如地狱恶鬼。 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温言迈着长腿缓缓走了进来,坐在了刚才扈特坐的那张椅子上,目光沉沉扫了一眼屋内。 秋双三两步冲到了那瑟缩在墙角的父母面前,将泪流满面的弟弟抱在怀里,“你们太过分了!有什么事冲我来!” 瑟缩在墙角的一男一女,半边脸肿起来的小男孩,不断的咳嗽声,抽抽噎噎的哭泣声,气势凶神恶煞将她包围的四名精壮男子。 孱弱的父母,弱小的弟弟,还有破碎的她,秋双这是什么人间悲惨女主啊?! 温言觉得自己又不是什么拯救悲惨女主的大男主。面对这样的场景,有种难言的感觉。 温言敛了思绪,果然,还是不能看太多那些乱七八糟的言情小说啊!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扈特慌了一瞬,还以为是秋双找了哪个相好的来帮她出头来了,在看清来人只是女子之后扈特咧着嘴角歪着头嚣张跋扈地站在秋双面前, “你躲起来了,我们找不到你,只能……” “确实太过分了,恃强凌弱,欺负小孩。”温言与他们相比,气势更瘆人心魄,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戾气,屋内的温度降了几分。 扈特眉头一跳,看着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一个女子怎会让他有害怕的感觉?他正想嘲讽几句,只听见温言轻飘飘道:“不要随便欺负小孩子啊!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她眼底寒芒微闪,极具威慑地瞥了一眼扈特,“懂不懂啊?” 温言狂妄的话和轻蔑的态度激怒了他们,高大男子气势汹汹扬手照着温言打下去,温言快速旋身躲过了这一下。 那人没想到温言动作这么快,落空的一掌没有着力点,身影趔趄了一下。 “君子动口不动手啊!”温言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偏了一下嘴角,“若你们想要动手,可以奉陪。” 温言脚下站稳,作了个起手式,对几个面目凶狠的男人招招手,“来!” “好好招呼招呼这位美人。” 随着扈特话音落下,几人狞笑着缓缓靠近温言。秋双担忧的看着他们,嘴唇动了一下,温言突然伸手阻止了他们。 “等一下!” “美人,现在求饶晚了点。”那人舔了舔嘴角,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欲望。 温言指了指外面,“到外面去。不要破坏房子。” “在这等我。”温言又对秋双说了一声,说完转身朝着屋外走去。 “在哪都行,听美人的。”几个人对视一眼嬉笑着跟了上去。 屋外叽叽喳喳围了不少人,多数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情来的。 温言站住了脚步,转身问道:“你们可有家室?” “???” 围观群众:“????” 几人被这奇怪的问题问的满头雾水。 “少废话!!”扈特冷笑一声,对那三人使了个眼神,“别弄死了!” 三人摩拳擦掌朝着温言过来,温言听见了周围人唏嘘的声音; “这是谁家女儿啊?” “可惜了,让这帮禽兽……”有人捂住了说这话的人的嘴,“小点声,你不想活了!” 温言之前踹飞了两人,他们没有留后手,拳头带着劲风朝着温言脸上招呼过来。 温言略一侧身躲过,右手握着匕首重重击打在那人后颈,紧接着一个旋踢在了踢身后那人腹部,抓着那人手臂将人背摔在地上。 她站稳脚跟后提膝凌空而起,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骨头碎裂的声音,面前那人惨叫了一声捂着嘴连退几步,还没来得及稳住脚步,就被当胸一脚,踹到了围观的人群里。 “…………” 单方面的碾压,令在场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寂静无声。 温言掂了掂手里的匕首,问前面躺在地上惊恐看着他的男人,“可有家室?” “没,没……唔”那人眼睛睁到极致,还没出口的话再也没有机会出口了,漏风的气管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不敢相信温言就这么眼睛也没有眨地杀了他。 众人惊恐的后退了一步。 “没有挺好,了无牵挂。” 原来她问的那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是这个意思,有家室的人便不杀。 温言慢条斯理的借着那人的衣服擦了擦匕首上的血,缓缓将目光投向了旁边另一个发抖的人身上,宛如恶魔的低语般问道:“你呢?” 那人吓得心脏停了半拍,疯狂点头,“有,我有!” 噗!温言手起刀落,一刀封喉,“我不信。” “………………” 死一般的寂静,众人看温言的目光带着浓浓的恐惧,好似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一般,生怕她下一个了结的就是自己了。 第152章 各自努力 温言站起身,歪着头看向呆住的扈特,“你怎么说?” 扈特猛然惊醒,知道自己不是温言的对手,拔腿就跑。人群里那个不知何时早已不见了踪影。 温言淡淡扫了一眼看热闹的众人,他们顿时睁大眼睛屏住了呼吸,先前跟秋双打招呼的那位妇人往后挪了一步,将自己的身体藏在人群里。 秋双这是招了个什么煞神回来啊!!?老天保佑,千万不要拿她出气啊! “温言。”秋双在屋里等了一会儿,实在担心,便出来看看,正好看到温言手起刀落的那一幕。 温言转身看去,秋双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恐惧,“他们不将人命当命看,死有余辜。” 秋双深吸了两口气,告诉自己:温言是在帮她,温言不是杀人狂,是个好人。 虽然这种自欺欺人的心理暗示骗不了自己,她还是壮着胆子走上去,上下打量着温言,“你没事?受伤了吗?” 只是秋双那声音里掩藏不了的颤抖告诉温言,她现在很害怕自己。 “我没事,”温言看向秋双身后那两双同样警惕的目光,觉得自己应该不用回秋双家了,她对秋双笑了笑,“我先走了,若是他们再来找你麻烦,你可以去找我。” 温言向前迈了几步,围观的人们顿时让开了一条路出来。 “温言!”秋双说,“谢谢你。” 温言没有回头,杀这两人也不全是为了秋双,温言杀人的标准只有一个,判断他们内心被欲望腐蚀的程度。 丧失了灵魂的人在她眼里已经不算是人了。只是披着人皮的野兽。 况且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只怕日后还是会去找麻烦的。 “温言阿姐。” 有轻微的脚步声,突然温言的手被一双小手抓住,那个顶着半边包子脸的小男孩抓住了她的手正仰脸看着她。 “小笙!回来!”远处那对夫妻惶恐的喊着小男孩,听那意思是怕温言反手一刀结果了他们的儿子。 秋笙握着温言的手在发抖,长期的营养不良四肢细弱,瘦小发黄的脸显得眼睛特别大,眼神明亮有神,眉眼比秋双看着更精致。 温言笑道:“你阿娘在叫你,回去。” “不,我要跟温言阿姐学本领。”秋笙眼神坚定,熠熠生辉。 “你不怕我吗?” “不怕,那些坏人,他们该死。” “小笙。”秋双有些为难地看着温言。 “阿姐,温言阿姐是好人。”秋笙对秋双说道,琥珀色的瞳孔望着温言,十分平静。 又是一个老成的孩子,温言想起那个顶着孩子的模样说着老成话的程行知。 “我不觉得我是好人。”温言饶有兴趣扬了扬手里滴血的短刃。 秋笙微微睁大了眼睛,神色紧绷了一下,抓着温言的手还是没有放开。 其实在这个时代,杀人放火也是司空见惯的事了,他自小也见过不少人横尸街头。 看见尸体和亲眼看见杀人那是不一样的概念,让他们害怕的是温言杀人时平静的可怕,不见一丝情绪,丝毫没有犹豫和因为生命在自己手里消散的愧疚。 那平静的模样,不知得杀过多少人,才能有这样麻木的心理,这才是最让人恐惧的。 “我觉得你是好人,你便是好人。”秋笙这话说的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温言真的是奇怪了,这孩子太早熟了,她问秋双:“你弟,几岁了?” 秋笙:“我十二岁了。” ??? 温言上下看了看这个瘦弱的少年,怎么看怎么不像十二岁的孩子,他不说,温言还以为他七八岁呢? 难怪那么老成。 周围看热闹的人完全忘记了对温言了恐惧,无视地上血泊里的两具尸体 ,又开始小声地议论起来。 也不怪他们,温言除了杀人的时候冷漠了些,平常无论是姣好的容貌,还是淡雅脱俗的气质都无法让人将她和杀人狂联系在一起。 若不是亲眼所见,任谁都不能相信地上那两人是死于温言之手。 温言不想在这被当做围观议论的对象,“小笙是?跟你阿姐回去。” 她试图抽出自己的手,小笙却紧紧抓着不放开,若是个无理取闹的大人,温言肯定就一巴掌拍过去了,可面前这是个眼神清澈的孩子,还顶着肿得老高的脸,她下不去手。 温言无奈只能被他牵着在他父母警惕的注视下朝着他家里走去。 总好过被众人围观好,温言想。 秋水简单介绍了一下温言,跟几人说了一下昨晚发生的事,这时她才发现,除了名字,她对温言一无所知。 秋双父母亲战战兢兢地对温言道谢,请她坐下,虽然温言觉得他们恨不得让自己马上走人。 等他们把家里仅剩的粟米拿出来招待温言的时候,她终于绷不住了,有种自己是土匪来良民家里蹭吃蹭喝来了。 温言:“实在不必客气,我不饿。” “那怎么行,你是救了我们……咳!咳咳……”秋双母亲一句话没有说完就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 那一声比一声听起来让人喘不过气的咳嗽声回荡在这间不大的房子里,捂着嘴的指缝里竟渗出了红色的液体来。 “阿娘!”秋双惊叫一声。 温言忙起身让位,扶着她坐下,“拿点水来。”说着手搭上了她的手腕。 脉搏无力虚浮,脸色泛着病态的黄。 秋水母亲喝了口水,渐渐缓了下来,看着儿女担忧的神色,安慰道:“没事,过些时日就好了。” 温言把着她的脉搏,久久没有说话,她这是积劳成疾,开始可能只是一场普通的风寒,引发的炎症没有得到治疗。 食物匮乏,卫生居住条件差,体力劳动过量,任谁也扛不住。 这个时代一场普通得风寒可能就要了命了。 秋水疑惑:“温言,你还会医术吗?我阿娘她怎么样?” “略懂。”温言又检查了一下咽喉,触按了一下脖颈喉咙的位置和胸口的位置,边按边问道:“疼吗?” 秋水母亲摇摇头。 温言:“不是快速致命的疾病,只是不好调理。须得细细养着,不能劳累。” 这个时代不劳累那是不可能的,拼死拼活都难以裹腹,得了这样的病,也无异于等死了。多活一日都是对家人的拖累。 温言叹息一声,她那个时代的生活对于这个世界现在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就等于人间天堂了。 起码温饱不是问题了,至于想要更多的享受,各自努力! 如果可以穿越的话,温言绝对不穿越,来了商朝没点实力,不仅难以活命,还有可能成为餐桌上的食物,甚至被拉去当人牲祭天了! 不要说头脑有现代知识还怕难以活命吗? 醒醒! 这里只是科技水平落后,人又不是傻子,若真是有幸能够见到王族贵族利用权势发挥装满知识的大脑,也能体验一把什么叫身不由己! 多的是方法被撬开嘴,夺取智慧。 这颗与众不同的装满知识的聪慧大脑,到那时就会明白,能够享受到的不是万人敬仰,而是暗无天日! 第152章 各自努力 温言站起身,歪着头看向呆住的扈特,“你怎么说?” 扈特猛然惊醒,知道自己不是温言的对手,拔腿就跑。人群里那个不知何时早已不见了踪影。 温言淡淡扫了一眼看热闹的众人,他们顿时睁大眼睛屏住了呼吸,先前跟秋双打招呼的那位妇人往后挪了一步,将自己的身体藏在人群里。 秋双这是招了个什么煞神回来啊!!?老天保佑,千万不要拿她出气啊! “温言。”秋双在屋里等了一会儿,实在担心,便出来看看,正好看到温言手起刀落的那一幕。 温言转身看去,秋双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恐惧,“他们不将人命当命看,死有余辜。” 秋双深吸了两口气,告诉自己:温言是在帮她,温言不是杀人狂,是个好人。 虽然这种自欺欺人的心理暗示骗不了自己,她还是壮着胆子走上去,上下打量着温言,“你没事?受伤了吗?” 只是秋双那声音里掩藏不了的颤抖告诉温言,她现在很害怕自己。 “我没事,”温言看向秋双身后那两双同样警惕的目光,觉得自己应该不用回秋双家了,她对秋双笑了笑,“我先走了,若是他们再来找你麻烦,你可以去找我。” 温言向前迈了几步,围观的人们顿时让开了一条路出来。 “温言!”秋双说,“谢谢你。” 温言没有回头,杀这两人也不全是为了秋双,温言杀人的标准只有一个,判断他们内心被欲望腐蚀的程度。 丧失了灵魂的人在她眼里已经不算是人了。只是披着人皮的野兽。 况且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只怕日后还是会去找麻烦的。 “温言阿姐。” 有轻微的脚步声,突然温言的手被一双小手抓住,那个顶着半边包子脸的小男孩抓住了她的手正仰脸看着她。 “小笙!回来!”远处那对夫妻惶恐的喊着小男孩,听那意思是怕温言反手一刀结果了他们的儿子。 秋笙握着温言的手在发抖,长期的营养不良四肢细弱,瘦小发黄的脸显得眼睛特别大,眼神明亮有神,眉眼比秋双看着更精致。 温言笑道:“你阿娘在叫你,回去。” “不,我要跟温言阿姐学本领。”秋笙眼神坚定,熠熠生辉。 “你不怕我吗?” “不怕,那些坏人,他们该死。” “小笙。”秋双有些为难地看着温言。 “阿姐,温言阿姐是好人。”秋笙对秋双说道,琥珀色的瞳孔望着温言,十分平静。 又是一个老成的孩子,温言想起那个顶着孩子的模样说着老成话的程行知。 “我不觉得我是好人。”温言饶有兴趣扬了扬手里滴血的短刃。 秋笙微微睁大了眼睛,神色紧绷了一下,抓着温言的手还是没有放开。 其实在这个时代,杀人放火也是司空见惯的事了,他自小也见过不少人横尸街头。 看见尸体和亲眼看见杀人那是不一样的概念,让他们害怕的是温言杀人时平静的可怕,不见一丝情绪,丝毫没有犹豫和因为生命在自己手里消散的愧疚。 那平静的模样,不知得杀过多少人,才能有这样麻木的心理,这才是最让人恐惧的。 “我觉得你是好人,你便是好人。”秋笙这话说的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温言真的是奇怪了,这孩子太早熟了,她问秋双:“你弟,几岁了?” 秋笙:“我十二岁了。” ??? 温言上下看了看这个瘦弱的少年,怎么看怎么不像十二岁的孩子,他不说,温言还以为他七八岁呢? 难怪那么老成。 周围看热闹的人完全忘记了对温言了恐惧,无视地上血泊里的两具尸体 ,又开始小声地议论起来。 也不怪他们,温言除了杀人的时候冷漠了些,平常无论是姣好的容貌,还是淡雅脱俗的气质都无法让人将她和杀人狂联系在一起。 若不是亲眼所见,任谁都不能相信地上那两人是死于温言之手。 温言不想在这被当做围观议论的对象,“小笙是?跟你阿姐回去。” 她试图抽出自己的手,小笙却紧紧抓着不放开,若是个无理取闹的大人,温言肯定就一巴掌拍过去了,可面前这是个眼神清澈的孩子,还顶着肿得老高的脸,她下不去手。 温言无奈只能被他牵着在他父母警惕的注视下朝着他家里走去。 总好过被众人围观好,温言想。 秋水简单介绍了一下温言,跟几人说了一下昨晚发生的事,这时她才发现,除了名字,她对温言一无所知。 秋双父母亲战战兢兢地对温言道谢,请她坐下,虽然温言觉得他们恨不得让自己马上走人。 等他们把家里仅剩的粟米拿出来招待温言的时候,她终于绷不住了,有种自己是土匪来良民家里蹭吃蹭喝来了。 温言:“实在不必客气,我不饿。” “那怎么行,你是救了我们……咳!咳咳……”秋双母亲一句话没有说完就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 那一声比一声听起来让人喘不过气的咳嗽声回荡在这间不大的房子里,捂着嘴的指缝里竟渗出了红色的液体来。 “阿娘!”秋双惊叫一声。 温言忙起身让位,扶着她坐下,“拿点水来。”说着手搭上了她的手腕。 脉搏无力虚浮,脸色泛着病态的黄。 秋水母亲喝了口水,渐渐缓了下来,看着儿女担忧的神色,安慰道:“没事,过些时日就好了。” 温言把着她的脉搏,久久没有说话,她这是积劳成疾,开始可能只是一场普通的风寒,引发的炎症没有得到治疗。 食物匮乏,卫生居住条件差,体力劳动过量,任谁也扛不住。 这个时代一场普通得风寒可能就要了命了。 秋水疑惑:“温言,你还会医术吗?我阿娘她怎么样?” “略懂。”温言又检查了一下咽喉,触按了一下脖颈喉咙的位置和胸口的位置,边按边问道:“疼吗?” 秋水母亲摇摇头。 温言:“不是快速致命的疾病,只是不好调理。须得细细养着,不能劳累。” 这个时代不劳累那是不可能的,拼死拼活都难以裹腹,得了这样的病,也无异于等死了。多活一日都是对家人的拖累。 温言叹息一声,她那个时代的生活对于这个世界现在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就等于人间天堂了。 起码温饱不是问题了,至于想要更多的享受,各自努力! 如果可以穿越的话,温言绝对不穿越,来了商朝没点实力,不仅难以活命,还有可能成为餐桌上的食物,甚至被拉去当人牲祭天了! 不要说头脑有现代知识还怕难以活命吗? 醒醒! 这里只是科技水平落后,人又不是傻子,若真是有幸能够见到王族贵族利用权势发挥装满知识的大脑,也能体验一把什么叫身不由己! 多的是方法被撬开嘴,夺取智慧。 这颗与众不同的装满知识的聪慧大脑,到那时就会明白,能够享受到的不是万人敬仰,而是暗无天日! 第153章 下次吧 话接上回。 温言现在面对两种选择,当做什么不知道转身走人和同情心泛滥一力相助。 她虽然很想转身走人,但面对哭的梨花带雨的秋双,和几人心中千般压抑万般难过的心情,接受了良好教育的她内心的良知不允许她这么做。 温言拍了拍秋双的肩膀,“没事,不是没有办法解决。” 秋双哭的抽抽搭搭的:“对,不是没有办法我还可以……” 温言漠然看了她一眼,秋双便将快要脱口而出的话咽回去了。 她还可以怎么样?去卖身替生吗?秋水确是这么想的,她也只有这点价值了。 秋笙人小鬼大,虽然秋双没说出来,他也理解明白了,反复攥了攥拳头,“我听说过几日,会有王族来此采买奴隶,我……” “不行!” 除了温言外,几人异口同声的一句话。 秋笙:“你们总说我年纪小,我已经十二岁了,可以独挡一面了,阿姐你……” 秋双:“小笙,听阿姐的,在家好好照顾阿父阿娘。” “秋双,小双,阿娘的命不重要,你们二人好好的才是最要紧的。” 眼看着又要上演一场人间悲情大戏,姐弟卖身为母治病,母亲不堪重负,自行了断,父亲郁郁寡欢撒手人寰。姐弟双双误入歧途,挣扎于水深火热之中。 温言赶紧甩甩脑海里荒缪极有可能变成现实的想法。 温言出声打断了他们自我牺牲的争吵,“行了,你姐弟两个。” “小笙,就算你去当奴隶,你这小身板也没有人会要你的。”温言毫不客气的说出了残酷的事实。 秋双正想附和温言,温言对秋双道:“就算把你卖了也远远不够,你们阿娘是不会眼睁睁看着你们为她受苦的。” 对于温言的话,秋双母亲坚定的点点头,“我就算是死,也不愿拖累你们。” 温言面对几人心中悲痛到了极点的情绪,说出了这扎心的事实,更往几人心上捅了一刀。 “阿娘……” 几人又要开始发散悲伤的情绪了,温言及时打断了他们想要抱头痛哭一场的想法,“我不是说了有办法嘛,在这等我。” 秋笙见温言要走,立刻跟上去,“我和你一起去。” 温言:“你太弱了,跟不上我。下次!” 秋笙:“……” 这已经是温言第三次嫌弃他瘦弱了。 “我一定会跟的上的,让我和你一起去。” 面对秋笙的坚定,温言道:“放心,我一定会回来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在这等我就行。”温言说完大步流星的出了屋子,逆光而去的背影挺拔。 夕阳染红了半边的天空,金黄色散在丛林之间。 温言无比自信的走出来的时候,完全忽略了自己方向感奇差这件事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茫茫天地之间记不住路,找不到归途。 不知自己到底该去往何处? 她已经在这片山林里徘徊了一个时辰了,暮色四合,光芒渐渐消失在了地平线。 与此同时,小院被一众人等包围了。 “把温言交出来!” 面对来势汹汹的一群人,鸦青玄本着不闹事的前提,耐着性子说道:“温言不在。” “你说不在就不在,她杀了我们的人,这事必须要有个交代。”带头那人看着面前这个温润的年轻男子,不屑地冷哼一声就要令人进去搜。 鸦青玄眉头狂跳,心道温言又在外面惹了什么事了,这人都打上门来了。 交涉无果,鸦青玄便选了另一种方式‘请’这些人离开了。 二三十个人鼻青脸地站在小院门口叫骂,里面传出一声冷戾的“滚”!那些人立刻噤若寒蝉,灰溜溜的准备换个地方寻温言去了。 他们以为温言晚上会回到这里,所以先到这里来了,没想到温言竟然没回来,这里还有一个武力值如此强悍的存在。 简直不是人! 他们想不通,温言留在那样的地方要干什么?又脏又乱,平日里这些人是没人愿意往那地方去的。 等到他们屈尊降贵的到了秋双家里的时候,才发现温言竟然也不在这里。 白日那个吓得够呛的男人此时胆子又大了起来,拎着秋笙的衣领,刀架在秋笙细弱的脖子上,呲着牙威胁他们几人:“快说,那个女人去哪了?不说我就弄死他!” 秋双等人没想到这些人去而复返,温言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秋父老泪纵横:“我们真的不知道啊,求求你们,高抬贵手,饶了我们!” “不知道!非得给你点厉害瞧瞧是?!”那人高高举起手中砍刀照着秋笙瘦弱的身体落下,说时迟,那时快,秋双飞扑上前将秋笙护在身下,砍刀划过了她的整个后背,鲜红飞溅,落下一道血肉翻飞的伤痕。 “啊——” “阿姐!” “秋双!” 堪称撕心裂肺的喊声随着秋双的惨叫声同时响起。 那些人也没想到秋双竟然会扑上来,他们没有想要伤害秋双,毕竟秋双还能再卖个好价钱的。如今受伤了,价格是要一落千丈了。 “你们伤害阿姐,我跟你们拼了。” 秋笙瘦弱的身体爆发了意想不到的力量,突然从秋双身下弹起,不管不顾的朝着那人拼头撞过去。 那人一只手按在秋笙头上,秋笙拼命挥着双手也无法触到那人分毫,周围响起一片嘲笑之声。 “哈哈哈,这小杂种倒是有种。” “我看你是活腻了,”那男人手用力一推,秋笙登时四仰八叉倒在了地上,拳脚随之而来劈头盖脸地砸在身上。 “不要打他!”秋双挣扎着去护秋笙。众人围在一起哄笑,就算真的打死了,他们也不会在乎这么一条命,跟碾死一只蚂蚁没有什么区别。 “住手啊!” “你们快住手,求求你们了!”秋双父母在旁边急得泪眼婆娑,上前两步被那些人推翻在地。 几个人去拉扯秋双的胳膊,推搡之间“噗”的一声刀刺进皮肉里的声音,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定睛一看,混乱之间,不知道秋双被被推搡到了刀上,刀深深刺进了腹部,鲜血顿时洇染了衣服,滴滴答答顺着刀锋滴落在地上。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无限延长,秋双看着众人惊讶的表情,身体好似才反应过来疼痛一般,颤抖着手按在腹部,无济于事的软倒了下去。 “阿姐!!!”秋笙连滚带爬扑在秋双身边,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别,别哭,男子汉,哭鼻子……多丢脸…”秋双缓缓抬起那只沾满了鲜血的手去擦秋笙脸上的眼泪,“以后,阿父阿娘,就交给你了。” 秋双父亲睚眦欲裂嘶吼一声,抄起一根木棍冲上去,被人一脚踹翻在地上。 “秋双,秋双啊,没事的,阿娘在这呢。”秋双母亲颤抖着唇去按秋双夫妇汩汩流血的伤口,眼泪从饱经风霜布满褶皱的脸上滚落。 “秋双不怕……” “阿姐,呜呜……” 只敢远远躲在草房里偷觑的人们,有些人看到这一幕想要冲出来帮忙,被身边的人死死拉住了,他们知道,就算出来了,也无异于找死。 就算有那么几个良心未泯想要伸手帮忙的,又有几人呢? “呸!”男人狠狠啐了一口,“晦气,这下好了,那个贱人没找到,还白搭一个进去,这下回去怎么跟老大交代。” “你怎么回事?连个女人都拉不住吗?” “你怎么不说你自己收不好刀呢?” “好了!”男人喝了一声,“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最重要的是找到那个女人!” 男人三两步上前,拎起哭的满脸眼泪的秋笙,将沾满鲜血的刀立在他眼前,“快说,那个女人在哪?” 秋笙赤红的眼睛紧盯着那把刀,突然伸手在男人脸上狠狠抓了一下,男人一个不防,脸上登时浮现几道血痕。他狠狠地把秋笙往地上一摔,一脚踩在秋笙头上,扬起刀就砍下去。 “不说,那就去死!” 秋父趴在地上力竭地喊了一声,“我说!” 第153章 下次吧 话接上回。 温言现在面对两种选择,当做什么不知道转身走人和同情心泛滥一力相助。 她虽然很想转身走人,但面对哭的梨花带雨的秋双,和几人心中千般压抑万般难过的心情,接受了良好教育的她内心的良知不允许她这么做。 温言拍了拍秋双的肩膀,“没事,不是没有办法解决。” 秋双哭的抽抽搭搭的:“对,不是没有办法我还可以……” 温言漠然看了她一眼,秋双便将快要脱口而出的话咽回去了。 她还可以怎么样?去卖身替生吗?秋水确是这么想的,她也只有这点价值了。 秋笙人小鬼大,虽然秋双没说出来,他也理解明白了,反复攥了攥拳头,“我听说过几日,会有王族来此采买奴隶,我……” “不行!” 除了温言外,几人异口同声的一句话。 秋笙:“你们总说我年纪小,我已经十二岁了,可以独挡一面了,阿姐你……” 秋双:“小笙,听阿姐的,在家好好照顾阿父阿娘。” “秋双,小双,阿娘的命不重要,你们二人好好的才是最要紧的。” 眼看着又要上演一场人间悲情大戏,姐弟卖身为母治病,母亲不堪重负,自行了断,父亲郁郁寡欢撒手人寰。姐弟双双误入歧途,挣扎于水深火热之中。 温言赶紧甩甩脑海里荒缪极有可能变成现实的想法。 温言出声打断了他们自我牺牲的争吵,“行了,你姐弟两个。” “小笙,就算你去当奴隶,你这小身板也没有人会要你的。”温言毫不客气的说出了残酷的事实。 秋双正想附和温言,温言对秋双道:“就算把你卖了也远远不够,你们阿娘是不会眼睁睁看着你们为她受苦的。” 对于温言的话,秋双母亲坚定的点点头,“我就算是死,也不愿拖累你们。” 温言面对几人心中悲痛到了极点的情绪,说出了这扎心的事实,更往几人心上捅了一刀。 “阿娘……” 几人又要开始发散悲伤的情绪了,温言及时打断了他们想要抱头痛哭一场的想法,“我不是说了有办法嘛,在这等我。” 秋笙见温言要走,立刻跟上去,“我和你一起去。” 温言:“你太弱了,跟不上我。下次!” 秋笙:“……” 这已经是温言第三次嫌弃他瘦弱了。 “我一定会跟的上的,让我和你一起去。” 面对秋笙的坚定,温言道:“放心,我一定会回来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在这等我就行。”温言说完大步流星的出了屋子,逆光而去的背影挺拔。 夕阳染红了半边的天空,金黄色散在丛林之间。 温言无比自信的走出来的时候,完全忽略了自己方向感奇差这件事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茫茫天地之间记不住路,找不到归途。 不知自己到底该去往何处? 她已经在这片山林里徘徊了一个时辰了,暮色四合,光芒渐渐消失在了地平线。 与此同时,小院被一众人等包围了。 “把温言交出来!” 面对来势汹汹的一群人,鸦青玄本着不闹事的前提,耐着性子说道:“温言不在。” “你说不在就不在,她杀了我们的人,这事必须要有个交代。”带头那人看着面前这个温润的年轻男子,不屑地冷哼一声就要令人进去搜。 鸦青玄眉头狂跳,心道温言又在外面惹了什么事了,这人都打上门来了。 交涉无果,鸦青玄便选了另一种方式‘请’这些人离开了。 二三十个人鼻青脸地站在小院门口叫骂,里面传出一声冷戾的“滚”!那些人立刻噤若寒蝉,灰溜溜的准备换个地方寻温言去了。 他们以为温言晚上会回到这里,所以先到这里来了,没想到温言竟然没回来,这里还有一个武力值如此强悍的存在。 简直不是人! 他们想不通,温言留在那样的地方要干什么?又脏又乱,平日里这些人是没人愿意往那地方去的。 等到他们屈尊降贵的到了秋双家里的时候,才发现温言竟然也不在这里。 白日那个吓得够呛的男人此时胆子又大了起来,拎着秋笙的衣领,刀架在秋笙细弱的脖子上,呲着牙威胁他们几人:“快说,那个女人去哪了?不说我就弄死他!” 秋双等人没想到这些人去而复返,温言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秋父老泪纵横:“我们真的不知道啊,求求你们,高抬贵手,饶了我们!” “不知道!非得给你点厉害瞧瞧是?!”那人高高举起手中砍刀照着秋笙瘦弱的身体落下,说时迟,那时快,秋双飞扑上前将秋笙护在身下,砍刀划过了她的整个后背,鲜红飞溅,落下一道血肉翻飞的伤痕。 “啊——” “阿姐!” “秋双!” 堪称撕心裂肺的喊声随着秋双的惨叫声同时响起。 那些人也没想到秋双竟然会扑上来,他们没有想要伤害秋双,毕竟秋双还能再卖个好价钱的。如今受伤了,价格是要一落千丈了。 “你们伤害阿姐,我跟你们拼了。” 秋笙瘦弱的身体爆发了意想不到的力量,突然从秋双身下弹起,不管不顾的朝着那人拼头撞过去。 那人一只手按在秋笙头上,秋笙拼命挥着双手也无法触到那人分毫,周围响起一片嘲笑之声。 “哈哈哈,这小杂种倒是有种。” “我看你是活腻了,”那男人手用力一推,秋笙登时四仰八叉倒在了地上,拳脚随之而来劈头盖脸地砸在身上。 “不要打他!”秋双挣扎着去护秋笙。众人围在一起哄笑,就算真的打死了,他们也不会在乎这么一条命,跟碾死一只蚂蚁没有什么区别。 “住手啊!” “你们快住手,求求你们了!”秋双父母在旁边急得泪眼婆娑,上前两步被那些人推翻在地。 几个人去拉扯秋双的胳膊,推搡之间“噗”的一声刀刺进皮肉里的声音,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定睛一看,混乱之间,不知道秋双被被推搡到了刀上,刀深深刺进了腹部,鲜血顿时洇染了衣服,滴滴答答顺着刀锋滴落在地上。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无限延长,秋双看着众人惊讶的表情,身体好似才反应过来疼痛一般,颤抖着手按在腹部,无济于事的软倒了下去。 “阿姐!!!”秋笙连滚带爬扑在秋双身边,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别,别哭,男子汉,哭鼻子……多丢脸…”秋双缓缓抬起那只沾满了鲜血的手去擦秋笙脸上的眼泪,“以后,阿父阿娘,就交给你了。” 秋双父亲睚眦欲裂嘶吼一声,抄起一根木棍冲上去,被人一脚踹翻在地上。 “秋双,秋双啊,没事的,阿娘在这呢。”秋双母亲颤抖着唇去按秋双夫妇汩汩流血的伤口,眼泪从饱经风霜布满褶皱的脸上滚落。 “秋双不怕……” “阿姐,呜呜……” 只敢远远躲在草房里偷觑的人们,有些人看到这一幕想要冲出来帮忙,被身边的人死死拉住了,他们知道,就算出来了,也无异于找死。 就算有那么几个良心未泯想要伸手帮忙的,又有几人呢? “呸!”男人狠狠啐了一口,“晦气,这下好了,那个贱人没找到,还白搭一个进去,这下回去怎么跟老大交代。” “你怎么回事?连个女人都拉不住吗?” “你怎么不说你自己收不好刀呢?” “好了!”男人喝了一声,“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最重要的是找到那个女人!” 男人三两步上前,拎起哭的满脸眼泪的秋笙,将沾满鲜血的刀立在他眼前,“快说,那个女人在哪?” 秋笙赤红的眼睛紧盯着那把刀,突然伸手在男人脸上狠狠抓了一下,男人一个不防,脸上登时浮现几道血痕。他狠狠地把秋笙往地上一摔,一脚踩在秋笙头上,扬起刀就砍下去。 “不说,那就去死!” 秋父趴在地上力竭地喊了一声,“我说!” 第154章 你的命,也高贵不到哪去 “我说。”秋父颤抖着。 男人缓缓放下了高举的刀,踢了秋笙一脚,朝着秋父走过去。 “阿父……” 男人回头厉声一喝,“快说,在哪?” 秋父颤颤巍巍站起身,他招招手,示意男人靠近一点,就在男人靠近的下一瞬,秋父眼神锋利,背在身后的右手狠狠朝着男人左眼上刺过去。 秋双,我的女儿,阿父只能这样为你报仇了,阿父无能,不要怪阿父。 “啊——!”男人惨叫一声,捂着左眼踉跄几步,鲜血从指缝里流出来,顿时有几个人围了上去,赫然发现他的左眼眶里刺进去的是一块磨的锋利的石块。 几人面面相觑没说话,他们知道,只怕这只眼是瞎了。 男人暴怒而起,忍着剧痛举起手中的刀朝着秋父落下。 噗嗤——!鲜血溅了他满脸,男人伸出舌尖来舔了一下,冷哼一声,“找死!” “啊!——”秋母惊叫一声,惊吓过度昏了过去。 “阿父!” 秋笙眼前一片刺眼的血红之色,那颜色如此鲜烈,仿佛能把人的眼睛生生灼伤。 男人手刃秋父仍不解气,捂着眼睛缓缓走到秋笙面前,顶着那张血迹斑斑的脸,从胸口压出几个无比暴戾的字,“都去死!” 刀锋带着寒芒自头上劈下,秋笙睁大着赤红充满仇恨的眼睛,直直盯着男人,那眼神锋利如刀锋,写满了无尽的怨恨。 哐当! 一块石子打在刀身上,巨大的冲击力让男人刀锋偏离砍在了旁边的地面上,“谁!?” 众人回头看去,只见温言赫然出现,她身边站着的那个人见这情形,顿时一溜烟跑走了。 温言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在外面遇到个人,以猎物交换那人答应了带路,她紧赶慢赶的赶回来竟然看到这么一幕。 秋双父母倒在地上生死不明,秋双倒在血泊里,秋笙也差点丧命于刀下。 “他们如何也不肯说出你的下落,想不到你竟自己回来了。”那满脸鲜血的男人招招手,顿时几十个人男人将温言紧紧围住。 温言皱眉环视一圈,得出一个结论——人太多,打不过。会受伤,不至于丧命。 她全身而退逃跑是没问题,但也不能抛下秋双一家独自逃跑啊,搬救兵也来不及了。 温言将手上拎的东西放在地上,她寻了草药还猎到了不少野味,只是眼这情形,怕是暂时不能用了。 她眼神冷厉的扫过一圈人,“人是我杀的,你们何必要滥杀无辜?” “温言阿姐,快跑。不要管……” 啪——!秋笙结结实实被扇了个巴掌。 “他们这种贱命,死不足惜。”男人嘲讽轻蔑的语气让温言心情十分不爽。 贱命?都一样生而为人,谁比谁命又高贵到哪里去? 温言身形灵敏闪动,顷刻之间便越过几人到了秋笙身边,手中寒芒一闪而过,紧接着温热的液体喷溅到她脸上。 刚才还狂妄的男人僵硬地看着插在自己心口的利刃,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你的命,也高贵不到哪去。”这是男人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了。 “快去躲起来,保护好自己!”温言对秋笙说完这句话便迎着朝她围上来的众人们冲了过去。 秋笙呆呆地看着混战之中的温言,她敏捷地在人群里穿行躲避。 惨叫声,利器没入骨肉放发出令人悚然的声音,几番缠斗下来,不少人一个个接连倒了下去,可怕的是那些人倒了下去就再也没有站起来过。 温言眉目冰冷无情,动作残酷,迅速,没有任何一个动作是多余的。 众人惊憾不已,这个女人就像疯了一样,像是没有痛觉,纵然身上多处受伤也没有丝毫影响她的速度,不仅速度奇快,而且下手狠辣利落,专门照着要害下手,全是一击致命! 他们也算是刀尖上滚下来的人了,今日见识了比他们更疯狂更不要命的主,身边人接连的倒下,造成了心理和视觉上的双重冲击,渐渐的剩下的十几人围着温言不敢贸然上前了。 温言因为高强度的动作剧烈的喘息着,她远没有表面上表现的那么平静,只是强撑着吓唬他们,肺部过载像是烧灼般的疼痛,眼神锋利比鹰隼般盯着围着她的人。 她的肩膀,四肢均落下数道伤口,失血让她脸色苍白几近透明。若不是身体恢复能力强大,只怕这会早就是躺在地上的一具尸体了。 这群人都带着兵器来,且个个训练有素,不像是民间街头的地痞流氓。 温言体力流失严重,只早上吃了点东西一直到现在,加上受伤,四肢开始有些力不从心了,头也开始一阵阵的发晕。在这么下去,真的会交代在这也说不定。 她滑动了一下嗓子,捏紧了手里的利刃,故作镇定冷冷扫了一眼众人:“放心,在我倒下之前,保证能送你们所有人归西。” “哼!你快要撑不住了!”说这话的人其实心里也没底,像这个女人一样疯的人他也是第一次见,只是今天折了这么多人在这,回去也不好交代。 “兄弟们,别被她骗了,她快撑不住了,一起上!” 话虽然放出来了,却没有一个人动作。温言专挑要害麻木的杀人手法对他们造成的震撼实在不小。 “好啊,那就来,不要浪费时间了!”温言甩了甩手腕,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众人互相对视几眼,再一次朝着温言冲过去。 “温言阿姐,小心!”秋笙惊呼一声,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温言侧身躲过擦着鬓发的刀锋,身后两侧随之而来的攻击堵了她的所有退路,无奈只能生受一刀就地一滚颇为狼狈的快速起身。 这一刀正中右肩,伤口颇深,温言顿时感觉右手有些掌握有些无力,用手背蹭了一下脸上的血液,眼眸微光闪了闪,大有与之同归于尽的想法。 她嘴角噙着狂妄的笑容:“继续!” 剩下的几人看着兴奋的温言,觉得没有必要纠缠下去了,生擒温言是不可能了,就算能杀了她自己的小命也得交代在这里,好汉不吃眼前亏,今日他们也算是尽力了。 “撤!” 温言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强弩之末的身体再也撑不住的倒在地上,胸膛剧烈起伏着。眼中有庆幸的神色,若是他们再纠缠下去,她真的撑不住了。 眼前突然映入一张担忧的小肿脸,“你没事?” 平缓了气息,温言撑着身子坐起来,“没事。秋双怎么样了?” 秋笙不搭话,温言有些发虚摇摇晃晃地朝着秋双走过去,蹲下身伸手在她颈上探了探,已然没有了脉搏的迹象,温言压紧了眉,又去探另外两个人的气息。 秋父也已经没有了气息,所幸的是秋母只是情绪惊吓过度加上身体虚弱才昏了过去。 秋笙眼巴巴的望着温言:“我阿父他们怎么样了?” 面对孩子温言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伸出手摸了摸秋笙的头发,“你阿娘没事,只是昏过去了。” 秋笙仰起脸,眼眶里蓄满了泪,颤声道:“阿父,阿姐,死了吗?” 温言默然不语,秋笙的眼泪夺眶而出。 温言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是心中内疚,也许她没有杀那两个人就不会有这样的悲剧了。 温言把此事归因到自己身上,是因为她对人性还抱有信心。 只是人性,真的经得起考验吗? 第154章 你的命,也高贵不到哪去 “我说。”秋父颤抖着。 男人缓缓放下了高举的刀,踢了秋笙一脚,朝着秋父走过去。 “阿父……” 男人回头厉声一喝,“快说,在哪?” 秋父颤颤巍巍站起身,他招招手,示意男人靠近一点,就在男人靠近的下一瞬,秋父眼神锋利,背在身后的右手狠狠朝着男人左眼上刺过去。 秋双,我的女儿,阿父只能这样为你报仇了,阿父无能,不要怪阿父。 “啊——!”男人惨叫一声,捂着左眼踉跄几步,鲜血从指缝里流出来,顿时有几个人围了上去,赫然发现他的左眼眶里刺进去的是一块磨的锋利的石块。 几人面面相觑没说话,他们知道,只怕这只眼是瞎了。 男人暴怒而起,忍着剧痛举起手中的刀朝着秋父落下。 噗嗤——!鲜血溅了他满脸,男人伸出舌尖来舔了一下,冷哼一声,“找死!” “啊!——”秋母惊叫一声,惊吓过度昏了过去。 “阿父!” 秋笙眼前一片刺眼的血红之色,那颜色如此鲜烈,仿佛能把人的眼睛生生灼伤。 男人手刃秋父仍不解气,捂着眼睛缓缓走到秋笙面前,顶着那张血迹斑斑的脸,从胸口压出几个无比暴戾的字,“都去死!” 刀锋带着寒芒自头上劈下,秋笙睁大着赤红充满仇恨的眼睛,直直盯着男人,那眼神锋利如刀锋,写满了无尽的怨恨。 哐当! 一块石子打在刀身上,巨大的冲击力让男人刀锋偏离砍在了旁边的地面上,“谁!?” 众人回头看去,只见温言赫然出现,她身边站着的那个人见这情形,顿时一溜烟跑走了。 温言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在外面遇到个人,以猎物交换那人答应了带路,她紧赶慢赶的赶回来竟然看到这么一幕。 秋双父母倒在地上生死不明,秋双倒在血泊里,秋笙也差点丧命于刀下。 “他们如何也不肯说出你的下落,想不到你竟自己回来了。”那满脸鲜血的男人招招手,顿时几十个人男人将温言紧紧围住。 温言皱眉环视一圈,得出一个结论——人太多,打不过。会受伤,不至于丧命。 她全身而退逃跑是没问题,但也不能抛下秋双一家独自逃跑啊,搬救兵也来不及了。 温言将手上拎的东西放在地上,她寻了草药还猎到了不少野味,只是眼这情形,怕是暂时不能用了。 她眼神冷厉的扫过一圈人,“人是我杀的,你们何必要滥杀无辜?” “温言阿姐,快跑。不要管……” 啪——!秋笙结结实实被扇了个巴掌。 “他们这种贱命,死不足惜。”男人嘲讽轻蔑的语气让温言心情十分不爽。 贱命?都一样生而为人,谁比谁命又高贵到哪里去? 温言身形灵敏闪动,顷刻之间便越过几人到了秋笙身边,手中寒芒一闪而过,紧接着温热的液体喷溅到她脸上。 刚才还狂妄的男人僵硬地看着插在自己心口的利刃,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你的命,也高贵不到哪去。”这是男人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了。 “快去躲起来,保护好自己!”温言对秋笙说完这句话便迎着朝她围上来的众人们冲了过去。 秋笙呆呆地看着混战之中的温言,她敏捷地在人群里穿行躲避。 惨叫声,利器没入骨肉放发出令人悚然的声音,几番缠斗下来,不少人一个个接连倒了下去,可怕的是那些人倒了下去就再也没有站起来过。 温言眉目冰冷无情,动作残酷,迅速,没有任何一个动作是多余的。 众人惊憾不已,这个女人就像疯了一样,像是没有痛觉,纵然身上多处受伤也没有丝毫影响她的速度,不仅速度奇快,而且下手狠辣利落,专门照着要害下手,全是一击致命! 他们也算是刀尖上滚下来的人了,今日见识了比他们更疯狂更不要命的主,身边人接连的倒下,造成了心理和视觉上的双重冲击,渐渐的剩下的十几人围着温言不敢贸然上前了。 温言因为高强度的动作剧烈的喘息着,她远没有表面上表现的那么平静,只是强撑着吓唬他们,肺部过载像是烧灼般的疼痛,眼神锋利比鹰隼般盯着围着她的人。 她的肩膀,四肢均落下数道伤口,失血让她脸色苍白几近透明。若不是身体恢复能力强大,只怕这会早就是躺在地上的一具尸体了。 这群人都带着兵器来,且个个训练有素,不像是民间街头的地痞流氓。 温言体力流失严重,只早上吃了点东西一直到现在,加上受伤,四肢开始有些力不从心了,头也开始一阵阵的发晕。在这么下去,真的会交代在这也说不定。 她滑动了一下嗓子,捏紧了手里的利刃,故作镇定冷冷扫了一眼众人:“放心,在我倒下之前,保证能送你们所有人归西。” “哼!你快要撑不住了!”说这话的人其实心里也没底,像这个女人一样疯的人他也是第一次见,只是今天折了这么多人在这,回去也不好交代。 “兄弟们,别被她骗了,她快撑不住了,一起上!” 话虽然放出来了,却没有一个人动作。温言专挑要害麻木的杀人手法对他们造成的震撼实在不小。 “好啊,那就来,不要浪费时间了!”温言甩了甩手腕,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众人互相对视几眼,再一次朝着温言冲过去。 “温言阿姐,小心!”秋笙惊呼一声,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温言侧身躲过擦着鬓发的刀锋,身后两侧随之而来的攻击堵了她的所有退路,无奈只能生受一刀就地一滚颇为狼狈的快速起身。 这一刀正中右肩,伤口颇深,温言顿时感觉右手有些掌握有些无力,用手背蹭了一下脸上的血液,眼眸微光闪了闪,大有与之同归于尽的想法。 她嘴角噙着狂妄的笑容:“继续!” 剩下的几人看着兴奋的温言,觉得没有必要纠缠下去了,生擒温言是不可能了,就算能杀了她自己的小命也得交代在这里,好汉不吃眼前亏,今日他们也算是尽力了。 “撤!” 温言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强弩之末的身体再也撑不住的倒在地上,胸膛剧烈起伏着。眼中有庆幸的神色,若是他们再纠缠下去,她真的撑不住了。 眼前突然映入一张担忧的小肿脸,“你没事?” 平缓了气息,温言撑着身子坐起来,“没事。秋双怎么样了?” 秋笙不搭话,温言有些发虚摇摇晃晃地朝着秋双走过去,蹲下身伸手在她颈上探了探,已然没有了脉搏的迹象,温言压紧了眉,又去探另外两个人的气息。 秋父也已经没有了气息,所幸的是秋母只是情绪惊吓过度加上身体虚弱才昏了过去。 秋笙眼巴巴的望着温言:“我阿父他们怎么样了?” 面对孩子温言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伸出手摸了摸秋笙的头发,“你阿娘没事,只是昏过去了。” 秋笙仰起脸,眼眶里蓄满了泪,颤声道:“阿父,阿姐,死了吗?” 温言默然不语,秋笙的眼泪夺眶而出。 温言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是心中内疚,也许她没有杀那两个人就不会有这样的悲剧了。 温言把此事归因到自己身上,是因为她对人性还抱有信心。 只是人性,真的经得起考验吗? 第155章 商朝欢迎你啊 地平线上泛起了天青色,一轮红日慢慢升起,驱散了黑里所有的血腥与不堪。 吱呀一声有人推门进来了。 “温言,醒醒。” 温言动了动,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睡,顺势往上拉了拉被子。 “……”为什么她不管什么时候,睡眠质量都那么好。 能不好吗?温言都已经两天没睡了! 鸦青玄没有了耐心,一把掀开被子,拖着温言的后颈将人扶坐了起来强制开机,“醒醒!” 温言揉了揉眼睛,使劲眨了好几下,才勉强清醒过来,“有什么事?非得来找我?”说完斜着往里一靠,又躺下了。 鸦青玄:“有人找。” 温言蒙上了头,声音闷闷的从被子里传出来:“你说我不在不就好了。” “一群人找。” “……” 温言猛地坐起来,抓了一把头发,有些烦躁:“十有八九是来报仇的。” “鸦青玄,拜托你了,去摆平。”她扬起无辜的小脸,眼神清澈而期冀地看着鸦青玄。 “……”把他当什么了,打手吗? 不仅是打手,还当成了侍从仆人了,鞍前马后的,用起来那是越来越得心应手,鸦青玄仅以一己之力撑起了这个‘家’ 。 有时候鸦青玄也会迷茫,这样的奴隶般的生活真的是他想要的吗?伺候温言一个就算了,就在昨天,温言还带回来一对母子。 思及此,怒从心中起,鸦青玄咬紧了牙,一把把温言拉起来:“摆平不了,自己惹的事,自己负责,你若是再不起来,他们冲进来了我可不管。” “……” 许久之后,温言慢吞吞的从房间里走出来,果然看到了一群人围在大门口已经等的不耐烦了,男女老幼皆有之,看样子快要冲进来一样。 那些人一看见温言,像是饿了半个月的狼,眼中冒着绿光呼啦啦一涌而进,吓得温言噔噔噔连退三步,双手挡在身前作防御状。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要干什么?!” 温言话音未落,扑通扑通接二连三的在庭院里跪倒了一大片,紧接着就是震天的哭嚎; “求求你,救救我们!” “救救我的孩子,否则,只有死路一条了啊……” 温言:“…………” 哭声响成一片,温言具体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能得出这些人不是来寻仇的,只是都趴着这里哭,不太好!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这里出了什么事了! 秋笙母子闻声出来站在廊下,脸上比温言还惊讶,旁边站着面无表情的小程行知。 鸦青玄端着胳膊站在温言身后,一副不打算“你自己看着办”的表情。 哭声四起,悲恸万分,情真意切发自肺腑,温言忍不住眼角抽动,她竟然有一种自己快要升天的感觉。 温言:“诸位,这是干什么?” 她一开口,那些人激动痛哭的人就要扑上来,温言连退数步,不由拔高了声音:“我警告你们啊!再这样我就不客气了!” 闻声,哀痛万分那些人像是突然被点了穴一样静止了,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众人脸色纷变,犹豫之间温言已经闪身躲进了屋里,紧紧抵住了门。 听了几耳朵温言明白了这些人是要来干什么了,是来找她救苦救难来了。 比寻仇更可怕的是什么?是来求救啊!还那么多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找上自己,但她不是救世主,管不了这么多事。 她连自己都不能做主,在心中默念三遍: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 温言对外界闭耳不闻,一头扎在床上当个缩头乌龟。 隐约听见鸦青玄说了几句什么,外面渐渐平静了下来。 鸦青玄咚咚敲了几下门:“出来。” 门打开了一条缝,温言打眼一扫,大部分已经散去,只余下十来人仍然坚持不肯走。 一看温言就又要跪下。 温言一摆手,“打住,有事说事。你们这哭天抢地的到底要干什么?” 一听这话,那些人又忍不住声泪俱下,你一句我一句的开始哭诉。 “一个一个说不行吗?”温言看向站在众人后面怯懦的一位中年女子,她是这些人里心中情绪波动最大的那一个,“你先说。” 那女子怔了一下,猛地一下子冲上前来扑通一声跪下,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一把抓住温言的手,“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温言:“……” 她这一声凄厉绝望的哭嚎,又带动了群情悲愤。 索性七嘴八舌停下来,温言总明白了他们要来干什么了。 他们是看到了温言虐杀那些到秋笙家找事的人,大多跟秋双一样有着各种悲惨比黄连还苦的人生。 虽然温言残忍的程度看起来比那些人还恐怖,可温言帮秋笙埋葬了惨死的阿姐和阿父,还为秋笙阿娘治病,且带他们离开了那个地方。 横竖都是一死,不过是命一条,他们打算来这里碰碰运气,祈求温言能够大发慈悲,也救救他们。 这些人都是住在城墙边上的人,不能说是贫民,他们连低贱的奴隶都比不上。 富绅家的奴隶尚能有一容身之地,就算随时有可能被当做人牲祭天,也算还有个体面的死法。 他们的女儿大多跟秋双有着一样的遭遇,这还是不是最悲惨的,起码能苟延残喘的活着。 在这个工具道德都不完善的世界里,人类生病了之后,除了信奉神明祈求神明庇护之外,他们还相信吃啥补啥。 对,没错,吃啥补啥。 眼睛不好就挖别人的眼睛,心脏不好就开别人的心脏。 脑心肝脾肺肾,哪里不好补哪里。 补的那一方当然是有权有势的王公贵族,被吃的那一方就是命如草芥的他们。 只需要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或许是多呼吸了一口氧气这样的理由,便可以随便抓了这些卑微的‘人’,在他们眼里这些被抓的还能被称作是人的话! 而且他们更喜欢年幼的孩子,年纪大了,口感不好! 被抓走了会有什么后果就不得而知了,反正被抓走的,从未有一个能回来。 连尸体也没有回来过。 温言岌岌可危的三观再次被一道天雷击中! 温言:来啊!恋爱脑的小公主们,商朝欢迎你啊!体验一把热心热肺的奇妙之旅啊! 虽然历史有记载,可文字的描述与亲耳听到亲眼看到带来的冲击,那差别简直子弹对核弹的级别。 现在她是知道为什么言情穿越小说不写商周魏晋南北朝那些动乱时期的了。 穿越来干嘛?当口粮吗? 如果她有罪,请让法律制裁她,不是来到这里听什么悲天悯人震碎三观的事! 第155章 商朝欢迎你啊 地平线上泛起了天青色,一轮红日慢慢升起,驱散了黑里所有的血腥与不堪。 吱呀一声有人推门进来了。 “温言,醒醒。” 温言动了动,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睡,顺势往上拉了拉被子。 “……”为什么她不管什么时候,睡眠质量都那么好。 能不好吗?温言都已经两天没睡了! 鸦青玄没有了耐心,一把掀开被子,拖着温言的后颈将人扶坐了起来强制开机,“醒醒!” 温言揉了揉眼睛,使劲眨了好几下,才勉强清醒过来,“有什么事?非得来找我?”说完斜着往里一靠,又躺下了。 鸦青玄:“有人找。” 温言蒙上了头,声音闷闷的从被子里传出来:“你说我不在不就好了。” “一群人找。” “……” 温言猛地坐起来,抓了一把头发,有些烦躁:“十有八九是来报仇的。” “鸦青玄,拜托你了,去摆平。”她扬起无辜的小脸,眼神清澈而期冀地看着鸦青玄。 “……”把他当什么了,打手吗? 不仅是打手,还当成了侍从仆人了,鞍前马后的,用起来那是越来越得心应手,鸦青玄仅以一己之力撑起了这个‘家’ 。 有时候鸦青玄也会迷茫,这样的奴隶般的生活真的是他想要的吗?伺候温言一个就算了,就在昨天,温言还带回来一对母子。 思及此,怒从心中起,鸦青玄咬紧了牙,一把把温言拉起来:“摆平不了,自己惹的事,自己负责,你若是再不起来,他们冲进来了我可不管。” “……” 许久之后,温言慢吞吞的从房间里走出来,果然看到了一群人围在大门口已经等的不耐烦了,男女老幼皆有之,看样子快要冲进来一样。 那些人一看见温言,像是饿了半个月的狼,眼中冒着绿光呼啦啦一涌而进,吓得温言噔噔噔连退三步,双手挡在身前作防御状。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要干什么?!” 温言话音未落,扑通扑通接二连三的在庭院里跪倒了一大片,紧接着就是震天的哭嚎; “求求你,救救我们!” “救救我的孩子,否则,只有死路一条了啊……” 温言:“…………” 哭声响成一片,温言具体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能得出这些人不是来寻仇的,只是都趴着这里哭,不太好!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这里出了什么事了! 秋笙母子闻声出来站在廊下,脸上比温言还惊讶,旁边站着面无表情的小程行知。 鸦青玄端着胳膊站在温言身后,一副不打算“你自己看着办”的表情。 哭声四起,悲恸万分,情真意切发自肺腑,温言忍不住眼角抽动,她竟然有一种自己快要升天的感觉。 温言:“诸位,这是干什么?” 她一开口,那些人激动痛哭的人就要扑上来,温言连退数步,不由拔高了声音:“我警告你们啊!再这样我就不客气了!” 闻声,哀痛万分那些人像是突然被点了穴一样静止了,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众人脸色纷变,犹豫之间温言已经闪身躲进了屋里,紧紧抵住了门。 听了几耳朵温言明白了这些人是要来干什么了,是来找她救苦救难来了。 比寻仇更可怕的是什么?是来求救啊!还那么多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找上自己,但她不是救世主,管不了这么多事。 她连自己都不能做主,在心中默念三遍: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 温言对外界闭耳不闻,一头扎在床上当个缩头乌龟。 隐约听见鸦青玄说了几句什么,外面渐渐平静了下来。 鸦青玄咚咚敲了几下门:“出来。” 门打开了一条缝,温言打眼一扫,大部分已经散去,只余下十来人仍然坚持不肯走。 一看温言就又要跪下。 温言一摆手,“打住,有事说事。你们这哭天抢地的到底要干什么?” 一听这话,那些人又忍不住声泪俱下,你一句我一句的开始哭诉。 “一个一个说不行吗?”温言看向站在众人后面怯懦的一位中年女子,她是这些人里心中情绪波动最大的那一个,“你先说。” 那女子怔了一下,猛地一下子冲上前来扑通一声跪下,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一把抓住温言的手,“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温言:“……” 她这一声凄厉绝望的哭嚎,又带动了群情悲愤。 索性七嘴八舌停下来,温言总明白了他们要来干什么了。 他们是看到了温言虐杀那些到秋笙家找事的人,大多跟秋双一样有着各种悲惨比黄连还苦的人生。 虽然温言残忍的程度看起来比那些人还恐怖,可温言帮秋笙埋葬了惨死的阿姐和阿父,还为秋笙阿娘治病,且带他们离开了那个地方。 横竖都是一死,不过是命一条,他们打算来这里碰碰运气,祈求温言能够大发慈悲,也救救他们。 这些人都是住在城墙边上的人,不能说是贫民,他们连低贱的奴隶都比不上。 富绅家的奴隶尚能有一容身之地,就算随时有可能被当做人牲祭天,也算还有个体面的死法。 他们的女儿大多跟秋双有着一样的遭遇,这还是不是最悲惨的,起码能苟延残喘的活着。 在这个工具道德都不完善的世界里,人类生病了之后,除了信奉神明祈求神明庇护之外,他们还相信吃啥补啥。 对,没错,吃啥补啥。 眼睛不好就挖别人的眼睛,心脏不好就开别人的心脏。 脑心肝脾肺肾,哪里不好补哪里。 补的那一方当然是有权有势的王公贵族,被吃的那一方就是命如草芥的他们。 只需要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或许是多呼吸了一口氧气这样的理由,便可以随便抓了这些卑微的‘人’,在他们眼里这些被抓的还能被称作是人的话! 而且他们更喜欢年幼的孩子,年纪大了,口感不好! 被抓走了会有什么后果就不得而知了,反正被抓走的,从未有一个能回来。 连尸体也没有回来过。 温言岌岌可危的三观再次被一道天雷击中! 温言:来啊!恋爱脑的小公主们,商朝欢迎你啊!体验一把热心热肺的奇妙之旅啊! 虽然历史有记载,可文字的描述与亲耳听到亲眼看到带来的冲击,那差别简直子弹对核弹的级别。 现在她是知道为什么言情穿越小说不写商周魏晋南北朝那些动乱时期的了。 穿越来干嘛?当口粮吗? 如果她有罪,请让法律制裁她,不是来到这里听什么悲天悯人震碎三观的事! 第156章 开玩笑的 日头高升,温暖的阳光投射在庭院里,呜呜咽咽断断续续的哭声传进房间里。 鸦青玄抱着胳膊倚在门框边问:“你打算怎么办?” 温言手撑在桌子上捂着脸,叹息一声。 “我能怎么办?”她猛地抬头看向站在旁边的小程行知,“给我一颗核弹,把这炸了拉倒!” 程行知:“……”孩子疯了! 秋笙:“……”她在说什么?核弹是什么? 温言使劲锤了一下桌面,木制的桌面登时裂开了几道裂纹,“一切超出生存条件对他人的压迫都该死!” 程行知:总感觉温言在含沙射影地骂自己。 温言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最近有点狂躁。 自然界物竞天择,猫吃鱼,狼吃羊,都是为了维持生命种族延续,而作为高级物种的人类,竟然自相残杀同类相食! 虎毒还不食子呢!这得是什么样的脑子才能想出来的?! 究竟是人心的疯狂,还是灵魂的沦丧! 灭亡!温言发誓,她真的很想毁灭世界算了! 温言被震颤的精神有些恍惚,“程行知,你会吃了鸦青玄吗?” 鸦青玄:“……” 小程行知不屑一笑:“我对垃圾没有胃口。” 鸦青玄:“……”这孩子想死吗?! 秋笙:“……” 秋笙阿娘瑟缩着带着秋笙悄悄往后退了几步,她就觉得这几个人不太正常! 温言突然灵光一闪,虽然没有核弹,但是有个人形核弹啊! 她一把薅过来小程行知,掐住他的脸,低声说:“让你父王来灭了这个方国,把那些该死的‘食人兽’都拿去祭天!不是,拉去活埋了!” 温言觉得那些玩意拿去祭天简直就是污了上天。 程行知:“……” 其他人目光怪异的看着她。 “开玩笑,开玩笑的,哈哈……”温言打着哈哈。 程行知:一点都没感觉出来你在开玩笑! “不能让他们在这哭了,我感觉他们是我送走我。”温言站起身,走到门口一拍鸦青玄的肩膀,做了个肯定的表情。 鸦青玄:“……”感觉没好事! 她一步跨到门口,抬手挡在额前遮挡住阳光,眯着眼睛朗声道:“诸位,不要再哭了,眼泪若是有用的话,我陪你们一起哭。” 哭声顿时戛然而止,坐在地上的众人纷纷抬头看向温言。 “很抱歉,我是一个没有道德的人,”温言蓦然一笑,“意思就是说,你们再怎么哭,对于你们的事我也无能为力。” 只要她没有道德,就没有人能够道德绑架她!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她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怎么能掺和到别人的因果里去呢? 还是这么多的人,会遭报应的! 何况,她已经切身感受过了,历史无法改变,每个人都命运早就已经写好了,最终都会汇向那个终点。 “请回!” 空气突然凝固了起来,每个人出现了不同的表情,他们早已尝尽了这世间的冷漠无情,以为温言会是不同的那个。 也是,这个世界,保全自身才是最重要的,哪有那么多舍己为人呢! 众人一副泫然欲绝的模样,温言话锋一转,手心向上向他们介绍起了鸦青玄:“不过,这位鸦青玄,他是一位有着高尚情操的‘人’啊!他的道德水准简直可以比肩尧舜,你们求求他,或许有用。” 温言特意咬牙加重了‘人’字。 鸦青玄狭长的凤眼登时瞪大了,她在胡说八道什么东西? 众人重新燃起希望,就要扑上来央求,鸦青玄惊恐的后退了几步,他就知道准没有好事! “这里好热闹啊!”北坤趾高气昂的从门口转了进来,一看庭院里那么多人,“谁让你们进来的,你们这群贱民,赶紧滚,污了我的地方!” 北坤身后顿时涌进来一群持戟侍从,推搡着那十几个眼泪未干的人。 温言见状一耸肩膀,瞥了一眼来势汹汹的北坤,对那十来个向她投来祈求目光的人说道:“看,我自身都难保了,真的帮不了你们。你们快点离开!” “滚!赶紧滚!”侍从很呵斥着赶走了了那些人。 很快那些不甘心就这么离开的人也只能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温言无声的叹了一口气,闹到现在她都没有吃上饭,有点饿了。 北坤顶着虚伪的笑脸,笑呵呵的凑上前来,对着温言一拱手,道:“美人好福气,安方先生有请美人到宅上一叙。” 温言装傻:“哪有美人?什么福气?” 她扫了一眼将整个庭院站满的侍从,打眼一看少说也有几十人,他们就是打算这么‘请’的? 北坤怔了一下,“温姑娘真会开玩笑。在下从未见过姑娘更绝色的美人了。” 温言:“那是你见识太少了。” 北坤:“……”这人脑子是不是有点问题? 温言转身便朝着屋内走去。 “温姑娘!”北坤仍然带着他那个标准的微笑,“还是去一趟见见安方先生。” 温言回头冷声道:“我若是不去,你又当如何?” “……”北坤脸色变了变,他没想到温言竟然这么不识抬举,“安方先生乃是安国国君叔父,既然你们在安国过活,先生又给了你这份殊荣,还是不要推辞为好。” 北坤自知自己对付不了温言,也不敢肖想,但是这么一个难得的美人,就这么白白放过了也未免可惜,便着人画了一幅画像送给安方。 安方对此十分有兴趣,北坤知道这是与实际掌控安国的王叔安方拉近关系的好机会,这才来‘请’温言来了。 温言将手放在眉上看了一眼当空的日头,实在不想多言,她只想吃饭去。 “温姑娘有所不知,卓酌对温姑娘坏了他的规矩耿耿于怀,不日怕是会对姑娘不利,姑娘还是该寻个庇护才是。” 北坤料定,温言再厉害也没有办法一个人对付卓酌那帮不要命的疯子。她杀了卓酌那么多人,对方又岂能善罢甘休! “呵!”温言不屑地哼了一声,“你这是威胁我?” 什么安方卓酌的,她也没打算在此长留,现在就可以出城远走高飞。 “自然不是,在下也是为姑娘考虑啊!姑娘也该为身边的人考虑考虑才是。”北坤意有所指的看向温言身后的几人。 “哦?”温言迈着台阶一步步走下去,“那你说说,我该怎么为身边人考虑啊?” 北坤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不过是个女子罢了,最终不还是屈服了! 女子就该做女子该做的事,讨好男人的欢心,以求保全自身。为何要去做那些打打杀杀的事呢? 心里虽然不屑,但北坤面上仍是一脸谄媚的笑容:“温姑娘国色天姿,安方先生一见姑娘定然喜欢,爱屋及乌,姑娘的朋友肯定也会得到安国的照拂的。” 砰! 温言一拳打在了北坤虚伪的脸上,北坤头晕目眩踉跄了几步,满口血腥,吐出一口含着几颗牙齿的热血。 温言甩了甩手腕,笑道:“既然你说那个什么安方那么爱屋及乌,我打你一下,应该也没什么关系?” 第156章 开玩笑的 日头高升,温暖的阳光投射在庭院里,呜呜咽咽断断续续的哭声传进房间里。 鸦青玄抱着胳膊倚在门框边问:“你打算怎么办?” 温言手撑在桌子上捂着脸,叹息一声。 “我能怎么办?”她猛地抬头看向站在旁边的小程行知,“给我一颗核弹,把这炸了拉倒!” 程行知:“……”孩子疯了! 秋笙:“……”她在说什么?核弹是什么? 温言使劲锤了一下桌面,木制的桌面登时裂开了几道裂纹,“一切超出生存条件对他人的压迫都该死!” 程行知:总感觉温言在含沙射影地骂自己。 温言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最近有点狂躁。 自然界物竞天择,猫吃鱼,狼吃羊,都是为了维持生命种族延续,而作为高级物种的人类,竟然自相残杀同类相食! 虎毒还不食子呢!这得是什么样的脑子才能想出来的?! 究竟是人心的疯狂,还是灵魂的沦丧! 灭亡!温言发誓,她真的很想毁灭世界算了! 温言被震颤的精神有些恍惚,“程行知,你会吃了鸦青玄吗?” 鸦青玄:“……” 小程行知不屑一笑:“我对垃圾没有胃口。” 鸦青玄:“……”这孩子想死吗?! 秋笙:“……” 秋笙阿娘瑟缩着带着秋笙悄悄往后退了几步,她就觉得这几个人不太正常! 温言突然灵光一闪,虽然没有核弹,但是有个人形核弹啊! 她一把薅过来小程行知,掐住他的脸,低声说:“让你父王来灭了这个方国,把那些该死的‘食人兽’都拿去祭天!不是,拉去活埋了!” 温言觉得那些玩意拿去祭天简直就是污了上天。 程行知:“……” 其他人目光怪异的看着她。 “开玩笑,开玩笑的,哈哈……”温言打着哈哈。 程行知:一点都没感觉出来你在开玩笑! “不能让他们在这哭了,我感觉他们是我送走我。”温言站起身,走到门口一拍鸦青玄的肩膀,做了个肯定的表情。 鸦青玄:“……”感觉没好事! 她一步跨到门口,抬手挡在额前遮挡住阳光,眯着眼睛朗声道:“诸位,不要再哭了,眼泪若是有用的话,我陪你们一起哭。” 哭声顿时戛然而止,坐在地上的众人纷纷抬头看向温言。 “很抱歉,我是一个没有道德的人,”温言蓦然一笑,“意思就是说,你们再怎么哭,对于你们的事我也无能为力。” 只要她没有道德,就没有人能够道德绑架她!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她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怎么能掺和到别人的因果里去呢? 还是这么多的人,会遭报应的! 何况,她已经切身感受过了,历史无法改变,每个人都命运早就已经写好了,最终都会汇向那个终点。 “请回!” 空气突然凝固了起来,每个人出现了不同的表情,他们早已尝尽了这世间的冷漠无情,以为温言会是不同的那个。 也是,这个世界,保全自身才是最重要的,哪有那么多舍己为人呢! 众人一副泫然欲绝的模样,温言话锋一转,手心向上向他们介绍起了鸦青玄:“不过,这位鸦青玄,他是一位有着高尚情操的‘人’啊!他的道德水准简直可以比肩尧舜,你们求求他,或许有用。” 温言特意咬牙加重了‘人’字。 鸦青玄狭长的凤眼登时瞪大了,她在胡说八道什么东西? 众人重新燃起希望,就要扑上来央求,鸦青玄惊恐的后退了几步,他就知道准没有好事! “这里好热闹啊!”北坤趾高气昂的从门口转了进来,一看庭院里那么多人,“谁让你们进来的,你们这群贱民,赶紧滚,污了我的地方!” 北坤身后顿时涌进来一群持戟侍从,推搡着那十几个眼泪未干的人。 温言见状一耸肩膀,瞥了一眼来势汹汹的北坤,对那十来个向她投来祈求目光的人说道:“看,我自身都难保了,真的帮不了你们。你们快点离开!” “滚!赶紧滚!”侍从很呵斥着赶走了了那些人。 很快那些不甘心就这么离开的人也只能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温言无声的叹了一口气,闹到现在她都没有吃上饭,有点饿了。 北坤顶着虚伪的笑脸,笑呵呵的凑上前来,对着温言一拱手,道:“美人好福气,安方先生有请美人到宅上一叙。” 温言装傻:“哪有美人?什么福气?” 她扫了一眼将整个庭院站满的侍从,打眼一看少说也有几十人,他们就是打算这么‘请’的? 北坤怔了一下,“温姑娘真会开玩笑。在下从未见过姑娘更绝色的美人了。” 温言:“那是你见识太少了。” 北坤:“……”这人脑子是不是有点问题? 温言转身便朝着屋内走去。 “温姑娘!”北坤仍然带着他那个标准的微笑,“还是去一趟见见安方先生。” 温言回头冷声道:“我若是不去,你又当如何?” “……”北坤脸色变了变,他没想到温言竟然这么不识抬举,“安方先生乃是安国国君叔父,既然你们在安国过活,先生又给了你这份殊荣,还是不要推辞为好。” 北坤自知自己对付不了温言,也不敢肖想,但是这么一个难得的美人,就这么白白放过了也未免可惜,便着人画了一幅画像送给安方。 安方对此十分有兴趣,北坤知道这是与实际掌控安国的王叔安方拉近关系的好机会,这才来‘请’温言来了。 温言将手放在眉上看了一眼当空的日头,实在不想多言,她只想吃饭去。 “温姑娘有所不知,卓酌对温姑娘坏了他的规矩耿耿于怀,不日怕是会对姑娘不利,姑娘还是该寻个庇护才是。” 北坤料定,温言再厉害也没有办法一个人对付卓酌那帮不要命的疯子。她杀了卓酌那么多人,对方又岂能善罢甘休! “呵!”温言不屑地哼了一声,“你这是威胁我?” 什么安方卓酌的,她也没打算在此长留,现在就可以出城远走高飞。 “自然不是,在下也是为姑娘考虑啊!姑娘也该为身边的人考虑考虑才是。”北坤意有所指的看向温言身后的几人。 “哦?”温言迈着台阶一步步走下去,“那你说说,我该怎么为身边人考虑啊?” 北坤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不过是个女子罢了,最终不还是屈服了! 女子就该做女子该做的事,讨好男人的欢心,以求保全自身。为何要去做那些打打杀杀的事呢? 心里虽然不屑,但北坤面上仍是一脸谄媚的笑容:“温姑娘国色天姿,安方先生一见姑娘定然喜欢,爱屋及乌,姑娘的朋友肯定也会得到安国的照拂的。” 砰! 温言一拳打在了北坤虚伪的脸上,北坤头晕目眩踉跄了几步,满口血腥,吐出一口含着几颗牙齿的热血。 温言甩了甩手腕,笑道:“既然你说那个什么安方那么爱屋及乌,我打你一下,应该也没什么关系?” 第157章 见一次打一次 “你……!”北坤何时受过这等侮辱,他竟然叫一个女人打了,瞪着眼睛就要发作,又想起安方来,只能强行忍耐力下去。 北坤露出一抹阴险的笑容,看你能得意到什么时候去,等安方先生对你腻了,有得是时间教训你! 他心中的邪恶心思让温言十分不爽,砰的一拳又打了上去,这下北坤真的懵了,打人不打脸,她还打两次! 不仅是北坤,院里的一众侍从,秋笙和他阿娘等人都一个个的张大了嘴巴。 勇,太勇了!北坤在此横行多年,在外表现的是一副善人的形象,背地里不知道干了多少腌臜事,很多人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又因为他跟王族关系来往密切,再恨也只是暗自咬牙无可奈何。 比明恶更让人无法忍受的就是伪善! 今天温言是替他们出了一口恶气了! 温言只是觉得,打一次也是打,两次也不吃亏。他装的再怎么和煦,心里真实的情感是骗不了温言的。 这种烂人,见一次打一次,该! “我没心情去见什么安方先生,滚!” 北坤一手抹着嘴上的血腥,少了几颗牙齿说话漏风,“你不要……” 唰一下,明晃晃的匕首直向了北坤喉咙,温言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不想再说第二次。” 侍从顿时将他们包围了起来,北坤深深地看了温言一眼,若不是顾忌安方先生,真想直接把她抓起来。 他哼了一声猛地一甩长袖,“你等着行了,我们走!” 怎么还放狠话,等着什么等着?温言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什么人的话都放在心上,日子还过不过了! 折腾了半天的小院终于安静了,温言开始对鸦青玄抱怨,“你怎么找的住处,这种人渣你都没有看出来吗?还有你就站着看白戏吗?他们那么多人,若是打起来我能打的过吗?” “…………”鸦青玄真想一巴掌给她拍墙里去,若不是她自己出去惹祸,哪里会有这么多事。 况且他又不能感受到其他人的感情,怎么知道人皮之下是怎么样的心! 再说了,是北坤主动搭讪提供住所的,他也只是顺手而已。 鸦青玄幽幽看她一眼,他不了解别人,还是了解温言的,没事她不会抱怨这么一大通。 “你到底想说什么?” 温言理所应当地说道:“我饿了,去做饭。” 鸦青玄:“………………” 饿了直接说不行吗?用的着绕那么大一圈吗? 真是欠了她的,活该他在这像是老妈子一样的鞍前马后伺候着吗? 都怪程行知,没事搞什么幻境!害的温言性情大变。 面对鸦青玄幽怨的目光,程行知选择视而不见转过身去。 “………………” 想把她俩都拍到墙里去! 温言优雅的擦了擦嘴,吩咐两个孩子说:“你俩去洗碗。” 鸦青玄:“……”我谢谢你,终于不再使唤他一个人了! 小程行知:“……” 秋笙立刻听话的收拾碗筷,秋笙阿娘见状立刻道:“我去洗。” “让孩子锻炼一下生活自理能力,”温暖连忙按下她,厉声对两个孩子说:“你们还不快去!” 小程行知嘟囔了一句:“说什么锻炼,就是自己不想做!秋笙,好好洗。” 温言一把抓住要逃避洗碗的小程行知,“小孩,你真是没有礼貌啊!不仅跟大人顶嘴,还直接叫秋笙的名字,他比你大真不知道,叫哥哥!” “我叫你大爷的哥哥,温言你脑子没事!”程行知顿时炸了,他现在无比后悔选择了这个孩子的身份。温言只要逮到机会就报复他。 温言思考了一下:“那叫阿兄!” “……” 秋笙:“……” 在温言的威逼利诱之下,两个可怜的孩子,默默收拾碗筷乖乖洗碗去了。 午饭过后,好像上午那一场闹剧没发生过一样,温言带着秋笙出城去了,小程行知提出也要同去。 一路上感觉有人在跟踪他们,温言也没在意。 山路崎岖,秋笙牵着温言的手,小程行知幽怨的在后面跟着。 秋笙边走边小声地问:“阿姐,我们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温言顺手揉了一把他因为营养不良干燥的头发,“你觉得自己是麻烦吗?” 秋笙抓紧了温言的手,仰头去看她,“我不会成为阿姐的麻烦的。” 小程行知对着前面有说有笑的背影磨牙,那个秋笙简直太没有边界感了,叫什么阿姐!谁是他阿姐! “温言,走的太快了,我走不动了。”小程行知止住脚步不走了。 温言连头都没有回,“走不动就回去!” “我还是个孩子,你怎么能这样?”小程行知三两步跟上去。 “孩子?”温言终于回头施舍给他一个眼神,笑道:“那又怎样?不是你自己选的吗?” 程行知:“……” “阿姐,我们休息会儿。”秋笙体力有些跟不上了。 “走不动了?来,我背你。”温言直接蹲了下来,要不天黑之前赶不回去了,所幸秋笙体重很轻,瘦弱的好像只剩一把骨架一样。 秋笙犹豫了一会儿,“没事,我还可以走。” 温言一把将他扛了起来往背上一甩,“怎么?逞什么强啊!你还不好意思,没人笑话你,以后多吃点,把身体养回来就是了。” 小程行知一看眼睛都直了:“温言,你区别对待!你不是说他比我大吗?为什么背他不背我?” “你看看你壮的跟头牛似的,短短一个月,你长了多少你没数吗?我还能背的动你吗?” 初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程行知还是一个到温言腰部那么高的小孩,如今都已经超过温言肩膀了。 生长速度太可怕了,这几天又窜了一些身高,温言怀疑他晚上偷偷吃激素了! 而秋笙不符合年纪的瘦弱身体,让温言总是能想起来自己在福利院的那些时候,单薄的身体,吃不饱饭的日子。 总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秋笙比她幸运,还有个母亲在身边。 虽然她后来也有了一个幸福的家庭,可现在根本就没机会回去。 温言颠了颠背上的秋笙,把他放在一个舒服的位置:“别闹了,要不晚上得住山里了,你我倒是没关系,这么冷秋笙也扛不住啊!” 程行知:“……” 秋笙!又是秋笙!温言为什么就对秋笙那么好?明明只是一个不相关的孩子而已。 第157章 见一次打一次 “你……!”北坤何时受过这等侮辱,他竟然叫一个女人打了,瞪着眼睛就要发作,又想起安方来,只能强行忍耐力下去。 北坤露出一抹阴险的笑容,看你能得意到什么时候去,等安方先生对你腻了,有得是时间教训你! 他心中的邪恶心思让温言十分不爽,砰的一拳又打了上去,这下北坤真的懵了,打人不打脸,她还打两次! 不仅是北坤,院里的一众侍从,秋笙和他阿娘等人都一个个的张大了嘴巴。 勇,太勇了!北坤在此横行多年,在外表现的是一副善人的形象,背地里不知道干了多少腌臜事,很多人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又因为他跟王族关系来往密切,再恨也只是暗自咬牙无可奈何。 比明恶更让人无法忍受的就是伪善! 今天温言是替他们出了一口恶气了! 温言只是觉得,打一次也是打,两次也不吃亏。他装的再怎么和煦,心里真实的情感是骗不了温言的。 这种烂人,见一次打一次,该! “我没心情去见什么安方先生,滚!” 北坤一手抹着嘴上的血腥,少了几颗牙齿说话漏风,“你不要……” 唰一下,明晃晃的匕首直向了北坤喉咙,温言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不想再说第二次。” 侍从顿时将他们包围了起来,北坤深深地看了温言一眼,若不是顾忌安方先生,真想直接把她抓起来。 他哼了一声猛地一甩长袖,“你等着行了,我们走!” 怎么还放狠话,等着什么等着?温言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什么人的话都放在心上,日子还过不过了! 折腾了半天的小院终于安静了,温言开始对鸦青玄抱怨,“你怎么找的住处,这种人渣你都没有看出来吗?还有你就站着看白戏吗?他们那么多人,若是打起来我能打的过吗?” “…………”鸦青玄真想一巴掌给她拍墙里去,若不是她自己出去惹祸,哪里会有这么多事。 况且他又不能感受到其他人的感情,怎么知道人皮之下是怎么样的心! 再说了,是北坤主动搭讪提供住所的,他也只是顺手而已。 鸦青玄幽幽看她一眼,他不了解别人,还是了解温言的,没事她不会抱怨这么一大通。 “你到底想说什么?” 温言理所应当地说道:“我饿了,去做饭。” 鸦青玄:“………………” 饿了直接说不行吗?用的着绕那么大一圈吗? 真是欠了她的,活该他在这像是老妈子一样的鞍前马后伺候着吗? 都怪程行知,没事搞什么幻境!害的温言性情大变。 面对鸦青玄幽怨的目光,程行知选择视而不见转过身去。 “………………” 想把她俩都拍到墙里去! 温言优雅的擦了擦嘴,吩咐两个孩子说:“你俩去洗碗。” 鸦青玄:“……”我谢谢你,终于不再使唤他一个人了! 小程行知:“……” 秋笙立刻听话的收拾碗筷,秋笙阿娘见状立刻道:“我去洗。” “让孩子锻炼一下生活自理能力,”温暖连忙按下她,厉声对两个孩子说:“你们还不快去!” 小程行知嘟囔了一句:“说什么锻炼,就是自己不想做!秋笙,好好洗。” 温言一把抓住要逃避洗碗的小程行知,“小孩,你真是没有礼貌啊!不仅跟大人顶嘴,还直接叫秋笙的名字,他比你大真不知道,叫哥哥!” “我叫你大爷的哥哥,温言你脑子没事!”程行知顿时炸了,他现在无比后悔选择了这个孩子的身份。温言只要逮到机会就报复他。 温言思考了一下:“那叫阿兄!” “……” 秋笙:“……” 在温言的威逼利诱之下,两个可怜的孩子,默默收拾碗筷乖乖洗碗去了。 午饭过后,好像上午那一场闹剧没发生过一样,温言带着秋笙出城去了,小程行知提出也要同去。 一路上感觉有人在跟踪他们,温言也没在意。 山路崎岖,秋笙牵着温言的手,小程行知幽怨的在后面跟着。 秋笙边走边小声地问:“阿姐,我们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温言顺手揉了一把他因为营养不良干燥的头发,“你觉得自己是麻烦吗?” 秋笙抓紧了温言的手,仰头去看她,“我不会成为阿姐的麻烦的。” 小程行知对着前面有说有笑的背影磨牙,那个秋笙简直太没有边界感了,叫什么阿姐!谁是他阿姐! “温言,走的太快了,我走不动了。”小程行知止住脚步不走了。 温言连头都没有回,“走不动就回去!” “我还是个孩子,你怎么能这样?”小程行知三两步跟上去。 “孩子?”温言终于回头施舍给他一个眼神,笑道:“那又怎样?不是你自己选的吗?” 程行知:“……” “阿姐,我们休息会儿。”秋笙体力有些跟不上了。 “走不动了?来,我背你。”温言直接蹲了下来,要不天黑之前赶不回去了,所幸秋笙体重很轻,瘦弱的好像只剩一把骨架一样。 秋笙犹豫了一会儿,“没事,我还可以走。” 温言一把将他扛了起来往背上一甩,“怎么?逞什么强啊!你还不好意思,没人笑话你,以后多吃点,把身体养回来就是了。” 小程行知一看眼睛都直了:“温言,你区别对待!你不是说他比我大吗?为什么背他不背我?” “你看看你壮的跟头牛似的,短短一个月,你长了多少你没数吗?我还能背的动你吗?” 初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程行知还是一个到温言腰部那么高的小孩,如今都已经超过温言肩膀了。 生长速度太可怕了,这几天又窜了一些身高,温言怀疑他晚上偷偷吃激素了! 而秋笙不符合年纪的瘦弱身体,让温言总是能想起来自己在福利院的那些时候,单薄的身体,吃不饱饭的日子。 总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秋笙比她幸运,还有个母亲在身边。 虽然她后来也有了一个幸福的家庭,可现在根本就没机会回去。 温言颠了颠背上的秋笙,把他放在一个舒服的位置:“别闹了,要不晚上得住山里了,你我倒是没关系,这么冷秋笙也扛不住啊!” 程行知:“……” 秋笙!又是秋笙!温言为什么就对秋笙那么好?明明只是一个不相关的孩子而已。 第158章 还打吗? 暮色四合,最后一缕夕阳消散在了地平线。 薄云笼住了月色,入夜后寂静的街道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快,就是这里了,把所有的门都堵上,别让里面的人跑了!” “是!” 隐匿在暮色下的一群人整齐的应了一声,包围了面前这座小院。 “生死不论!”旁边昏暗的胡同里走出来一位身材高大的男人,面容刚毅,眼神坚定,冷漠的说了一句。 “是!” 砰——! 木门被暴力的撞开。 一群人举着火把乌泱泱地涌了进来,照亮了整个小院。 人群里一个男人上前一步喝了一声:“里面的人乖乖出来受死!” “……”一片寂静。 “再不出来放火烧了这里!” “……” 卓酌四顾了空无一人的庭院,只有一间屋里亮着灯。 “搜!”他抬起手来做了个手势,几个人立刻冲了出来。 吱呀一声,唯一亮着灯的那间房门打开了,一位妇人惊恐的探出头来,一看院里煞气冲天的人,又关上了门。 卓酌使了个眼色,一人会意上前猛地推开了那扇门,生擒住了那妇人。 卓酌冷眼一扫,“人呢?都逃走了?” “不,不知道。” “不知道?”卓酌冷笑一声,犀利的目光陡然望过去,“你确定?” 一道轻佻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我说温言今天怎么突然有兴致要出城去了,原来是早就料到了今晚会有人来找死!” 院里一玄衣男子倚树而立,嘴角噙着淡淡地笑容,抱怨道:“看来她这是把我扔在这了,太狠心了。” “这人谁啊?什么时候来的?” “没看见啊!” 众人面面相觑,看着这个凭空出现的俊美男人。 城边低矮的草房处。 秋笙扶起倒在地上的木椅,拂了拂上面的灰尘,“阿姐,你坐。” 温言也不客气,坐了下来顺便夸了一句秋笙。 程行知冷眼瞧着殷勤的秋笙,问温言:“你不回去,不怕鸦青玄丢下他阿娘不管吗?” 秋笙闻言脸上浮现了担忧的神色。 温言:“他又不像你这么没有人性,不会不管的。” “……” 室内没有点灯,昏暗之中看不真切。 程行知不满地哼了一声:“躲得过一时,你还能一直在这躲着吗?” 温言摸出了灯火点上。 “不是你说的吗?不要影响……”温言看了一眼秋笙,剩下的地话她没有出口。 程行知明白她的意思,不能影响历史,会遭天谴。 “那你还多管什么闲事。” “看到了,不能不管。”温言一笑,“毕竟,我是个有人性的人,能力范围内地拔刀相助是我作为人的基本道德情操。天谴什么的,到时候再说喽。” “……”程行知觉得她话里话外都在说自己没有人性! “聊得很开心嘛!”幽怨的声音乍然响起在这光线不甚明亮的简陋屋里,“果然是躲在了这里!” “你看,我就说鸦青玄比你有人性!”温言冲程行知挑了一下眉,换了个笑脸对鸦青玄说道:“辛苦了。” 鸦青玄推测温言可能会躲在这里,在秋笙阿娘的指引下,他们找到了过来。 “阿娘。”秋笙上前抱住了随鸦青玄同来的母亲。 “人性?”程行知鸦青玄染血的衣服,嗤笑一声,“杀人不眨眼的人性吗?” 温言一把将程行知推到一边,走到鸦青玄面前,“不要跟孩子计较,那些人你都杀了?” 鸦青玄看向脸色一变的程行知,反问道:“你说呢?” 温言眼睛闪了闪,意味深长的问道:“想不想体验一把当家做主的感觉?” 鸦青玄想也想:“不想。” “你想,”温言回头对其他几人说道,“你们在这休息,我要跟我们的‘家主’出去一趟。”说完直接拉着鸦青玄就离开了。 鸦青玄任由温言牵着他,问道:“你又要干什么?” “给我们找个容身之所。” “???” 温言深谙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有的时候,忍让只会换来对方的变本加厉。 温言与鸦青玄二人站在一处宅院最高的房顶上,看着下面灯火明亮。 一人匆匆打开门,进入屋内低头拱手道:“老大,找到了,他们就在城墙边。” 卓酌啪的一声拍了一下桌子:“这就去带人把他们都抓回来。我这次倒要看看,他们还能怎么逃!嘶……” 他因说话动作太大牵扯到了脸上的伤口,疼的龇牙咧嘴。 房门打开,卓酌正大步踏出门,突然两道身影从房顶上跳了下来。 “什么人!” “有人偷袭,快来人!” 院内众人顿时将二人围了起来,火把照亮了那二人的脸庞。 卓酌定睛一看,那二人其中一人他不久前才见过。 温言看着卓酌那脸上淤青的伤,问身边的鸦青玄:“是你打得?” 鸦青玄不置可否。也实在是他们找打,他明明已经给了他们面子,是他们自己不要。 卓酌正愁找不到人呢,没想到竟然送上门来了,一看鸦青玄脸上的伤仿佛更疼了,厉声道:“抓住他们!” 一群人紧紧将二人包围,按着腰上的武器蠢蠢欲动。 “哎哎哎!”温言连忙摆手示意他们住手,“我们不是来打架的,劝你们不要轻举妄动啊!” 人群里有位从温言手下幸存的人认出来温言,凑到卓酌耳边低声道:“老大,那个就是温言。” 卓酌眯着眼睛看向那个一眼惊艳的女子,仔细打量才发现她容貌竟更为惊人,这样的绝色,放到哪都能大赚一笔。 卓酌抽出青铜剑来,一指鸦青玄说道:“这个直接杀了,”又指了指温言:“这个,别弄死了。留着大用用处。” “你看你把人家打成这样,记仇了!”温言甩了甩手腕快速巡视一圈从四面八方冲过来的人,“看来无法和平的解决问题了。” 鸦青玄站着一动不动,温言一拳打在最接近她的那人脸上,接着抬肘提膝,旋身下蹲,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干净利落,每一击都打在人体脆弱的部位。 十分钟后。 那些人连鸦青玄的衣角都没有碰到,就被温言一一放倒了。 温言用力的踩了踩脚下的那人,凌厉的眼神扫向忌惮不敢上前的众人:“还打吗?再继续我可就不会手下留情了!” “饶命!” 温言踹开那人,慢慢走向卓酌:“都说了我们不是来打架的,何必这么冲动呢?” 第158章 还打吗? 暮色四合,最后一缕夕阳消散在了地平线。 薄云笼住了月色,入夜后寂静的街道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快,就是这里了,把所有的门都堵上,别让里面的人跑了!” “是!” 隐匿在暮色下的一群人整齐的应了一声,包围了面前这座小院。 “生死不论!”旁边昏暗的胡同里走出来一位身材高大的男人,面容刚毅,眼神坚定,冷漠的说了一句。 “是!” 砰——! 木门被暴力的撞开。 一群人举着火把乌泱泱地涌了进来,照亮了整个小院。 人群里一个男人上前一步喝了一声:“里面的人乖乖出来受死!” “……”一片寂静。 “再不出来放火烧了这里!” “……” 卓酌四顾了空无一人的庭院,只有一间屋里亮着灯。 “搜!”他抬起手来做了个手势,几个人立刻冲了出来。 吱呀一声,唯一亮着灯的那间房门打开了,一位妇人惊恐的探出头来,一看院里煞气冲天的人,又关上了门。 卓酌使了个眼色,一人会意上前猛地推开了那扇门,生擒住了那妇人。 卓酌冷眼一扫,“人呢?都逃走了?” “不,不知道。” “不知道?”卓酌冷笑一声,犀利的目光陡然望过去,“你确定?” 一道轻佻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我说温言今天怎么突然有兴致要出城去了,原来是早就料到了今晚会有人来找死!” 院里一玄衣男子倚树而立,嘴角噙着淡淡地笑容,抱怨道:“看来她这是把我扔在这了,太狠心了。” “这人谁啊?什么时候来的?” “没看见啊!” 众人面面相觑,看着这个凭空出现的俊美男人。 城边低矮的草房处。 秋笙扶起倒在地上的木椅,拂了拂上面的灰尘,“阿姐,你坐。” 温言也不客气,坐了下来顺便夸了一句秋笙。 程行知冷眼瞧着殷勤的秋笙,问温言:“你不回去,不怕鸦青玄丢下他阿娘不管吗?” 秋笙闻言脸上浮现了担忧的神色。 温言:“他又不像你这么没有人性,不会不管的。” “……” 室内没有点灯,昏暗之中看不真切。 程行知不满地哼了一声:“躲得过一时,你还能一直在这躲着吗?” 温言摸出了灯火点上。 “不是你说的吗?不要影响……”温言看了一眼秋笙,剩下的地话她没有出口。 程行知明白她的意思,不能影响历史,会遭天谴。 “那你还多管什么闲事。” “看到了,不能不管。”温言一笑,“毕竟,我是个有人性的人,能力范围内地拔刀相助是我作为人的基本道德情操。天谴什么的,到时候再说喽。” “……”程行知觉得她话里话外都在说自己没有人性! “聊得很开心嘛!”幽怨的声音乍然响起在这光线不甚明亮的简陋屋里,“果然是躲在了这里!” “你看,我就说鸦青玄比你有人性!”温言冲程行知挑了一下眉,换了个笑脸对鸦青玄说道:“辛苦了。” 鸦青玄推测温言可能会躲在这里,在秋笙阿娘的指引下,他们找到了过来。 “阿娘。”秋笙上前抱住了随鸦青玄同来的母亲。 “人性?”程行知鸦青玄染血的衣服,嗤笑一声,“杀人不眨眼的人性吗?” 温言一把将程行知推到一边,走到鸦青玄面前,“不要跟孩子计较,那些人你都杀了?” 鸦青玄看向脸色一变的程行知,反问道:“你说呢?” 温言眼睛闪了闪,意味深长的问道:“想不想体验一把当家做主的感觉?” 鸦青玄想也想:“不想。” “你想,”温言回头对其他几人说道,“你们在这休息,我要跟我们的‘家主’出去一趟。”说完直接拉着鸦青玄就离开了。 鸦青玄任由温言牵着他,问道:“你又要干什么?” “给我们找个容身之所。” “???” 温言深谙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有的时候,忍让只会换来对方的变本加厉。 温言与鸦青玄二人站在一处宅院最高的房顶上,看着下面灯火明亮。 一人匆匆打开门,进入屋内低头拱手道:“老大,找到了,他们就在城墙边。” 卓酌啪的一声拍了一下桌子:“这就去带人把他们都抓回来。我这次倒要看看,他们还能怎么逃!嘶……” 他因说话动作太大牵扯到了脸上的伤口,疼的龇牙咧嘴。 房门打开,卓酌正大步踏出门,突然两道身影从房顶上跳了下来。 “什么人!” “有人偷袭,快来人!” 院内众人顿时将二人围了起来,火把照亮了那二人的脸庞。 卓酌定睛一看,那二人其中一人他不久前才见过。 温言看着卓酌那脸上淤青的伤,问身边的鸦青玄:“是你打得?” 鸦青玄不置可否。也实在是他们找打,他明明已经给了他们面子,是他们自己不要。 卓酌正愁找不到人呢,没想到竟然送上门来了,一看鸦青玄脸上的伤仿佛更疼了,厉声道:“抓住他们!” 一群人紧紧将二人包围,按着腰上的武器蠢蠢欲动。 “哎哎哎!”温言连忙摆手示意他们住手,“我们不是来打架的,劝你们不要轻举妄动啊!” 人群里有位从温言手下幸存的人认出来温言,凑到卓酌耳边低声道:“老大,那个就是温言。” 卓酌眯着眼睛看向那个一眼惊艳的女子,仔细打量才发现她容貌竟更为惊人,这样的绝色,放到哪都能大赚一笔。 卓酌抽出青铜剑来,一指鸦青玄说道:“这个直接杀了,”又指了指温言:“这个,别弄死了。留着大用用处。” “你看你把人家打成这样,记仇了!”温言甩了甩手腕快速巡视一圈从四面八方冲过来的人,“看来无法和平的解决问题了。” 鸦青玄站着一动不动,温言一拳打在最接近她的那人脸上,接着抬肘提膝,旋身下蹲,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干净利落,每一击都打在人体脆弱的部位。 十分钟后。 那些人连鸦青玄的衣角都没有碰到,就被温言一一放倒了。 温言用力的踩了踩脚下的那人,凌厉的眼神扫向忌惮不敢上前的众人:“还打吗?再继续我可就不会手下留情了!” “饶命!” 温言踹开那人,慢慢走向卓酌:“都说了我们不是来打架的,何必这么冲动呢?” 第159章 怕不怕吃苦受累啊! 卓酌看着满地哀嚎的手下,陷入了沉默之中。 反观一脸煞气的温言和站在那里从头至尾都没有动一下的鸦青玄,知道自己这是碰上硬茬了。 这到底是哪里来的两位煞神?这么厉害来这个小国里藏龙卧虎来了。 温言在脸色不忿的卓酌面前站定:“这次来是想跟卓老大商量个事的。” 商量,这哪里有商量的意思! 卓酌虽然内心惊惧这两个怪物一样的人,但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不至于吓破胆。 “什么事?” 温言一笑,“别紧张,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我又不是替谁来报仇的。” “……” 她慢悠悠的拿出一块帕子来,擦了擦手上蹭到的红色,脸上的笑容未变,抬眼去瞧卓酌。 “整天打打杀杀多没意思啊!大家都是文明人,不如,”温言顿了顿,转头去看鸦青玄,后又转回目光:“我们合作如何?” “……” 卓酌这下子算是明白了,这是来抢地盘来了啊! “当然,都说了是商量了,还是希望能平和的解决,你若是不同意也没关系,”温言朝鸦青玄抬了抬下颌,“你可以和他公平的来一场,用实力说话。” “……” 温言是想直接抢的,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向来不是独立的,各势力之间亦是如此。 你来我往总是有利益关系存在的,此时动了卓酌他们,难说又会涉及到了其他人的利益。 卓酌闻言,像是炸毛的狮子一般:“你知道我是谁吗?狂妄至极敢来说这话,” “嗯?你是谁?”温言认真的问道:“难道你是哪个什么安方先生的表亲?” 卓酌:“……” 还真算得上是,仔细往上辈找找,什么阿祖的阿姊的堂兄的阿妹的阿兄都是能称的上名号的戚族。 看他这表情,温言觉得十有八九他们是能扯上点关系的,古往今来,无论是国与国还是宗族之间,利益往来都不足为奇,只论关系好坏罢了。 温言呵呵一笑,“你看我们彼此是有一些误会在的,此次是想来与你们化干戈为玉帛的,哪有永远的敌人呢?” 一句误会就可以轻易盖过那些被温言杀了的弟兄了吗? 卓酌看向温言身后那个慵懒沉默的男子,他给卓酌造成的影响太大了,不费吹灰之力就突破包围带走了秋笙阿娘。 虽然确实不少人是命丧温言手下,仔细算来,阴差阳错之下,双方都有责任。 权衡之下,卓酌问:“你想怎么化?” 温言问:“你说,吃啥补啥,真的有用吗?” “!!!”卓酌微惊,她这是什么意思,“自然是有用的。” “真的吗?”温言手指成爪,猛地抓向卓酌的眼睛,堪堪在他眼前半寸停住,卓酌惊吓之下竟没有动弹。 温言:“那我把你眼睛挖出来,你还能吃补回来吗?” “你什么意思?!” 当然无法吃补回来!卓酌真怕温言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开个玩笑而已,”温言笑着收回手。 “你们所说的吃啥补啥我不是很赞同,我呢,也算是半个药师,见不得同类相食这么残忍的事。” “……” “以后若是有人身体有疾,想要用这么残忍的手段疗愈,不妨让我一试,或许比那更有成效。悬壶济世一直是我所追求的人生目标。” 卓酌:“……”她在说什么? 温言:“当然,不会让你白占了你的生意,收益五五分。如何?” “你真的是药师?”他还是无法相信,哪有她这样杀人如麻的药师。 “我不需要向你证明,这就是我想与你的合作,你可以选择同意或拒绝。” 温言三两步退到鸦青玄的身边,微笑着等着卓酌给她答案。 卓酌感觉只要他敢说拒绝的话,他们下一秒可能就要出手扭断他的头。 这个所谓的合作听起来对自己是有利的,但卓酌深谙——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 他问:“你要我做什么?” “也没有什么,就是你们要打破吃啥补啥的荒谬言论,不得再对那些贫民下手。再则就是给我们提供一处安全的住所。” 卓酌思索一番,最终点头同意,主要是不同意也没办法。 先作缓兵之计再说。 温言没有说让他们不得再买卖女子,这是他们利益最重要的来源,而且涉及到太多人的利益了,他们是不可能同意的。 在这个父权崛起的世界,这是暂时没有办法改变的悲剧。 “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温言挥挥手在一众人等的默然注视下离开了。 西城角,一座偌大的庭院坐北朝南坐落在这幽静的所在。 温言四望过去,东西两大厢房,正屋也建设的十分讲究,院里也十分平整,栽种了不少植被,因寒冬枝叶凋零。 比之之前那座小院强了数倍不止。 她满意的地点点头,对其他几人说道:“喜欢哪间住哪间。” 秋笙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阿姐,这就是你说要找的住处?这也太大了!” 他以为之前温言住的那处宅院就很大了。 温言只是觉得之前那住所太不安全了,被人围了连个逃跑的机会都没有,所以才想要换个地方住的。 她暂时还没有想离开这里,真要随程行知去了殷都,可就没有现在这么自由了! 鸦青玄看着这么大的庭院首先提出了抗议,他拒绝再照顾所有人的饮食起居了! 温言豪迈一挥手,表示没有关系,他爱咋咋地,没有他也无所谓。 秋笙一拍胸脯:“阿姐,我会做饭。” 温言赞许地摸了摸她的头,“好样的,以后就靠你了。” “做你阿娘和我们的份就行,不必管他们。” 秋笙认真地点点头。 一阵萧瑟的寒风悠地吹来。 鸦青玄:“……” 程行知:“……” 难怪她对秋笙这么好,在这等着他呢是! 现在用不上他们了就一脚踢开是吗? 温言走的每一步棋都没有废子啊!物尽其用,人尽其用她是整的明明白白的了! 温言老谋深算的牵着秋笙,帮他选了一大房子:“小秋笙啊!怕不怕吃苦受累啊?” 秋笙一脸天真地摇摇头,铿锵有力答道:“不怕!” 她那一脸算计的样子让两个非人生物汗颜,默默为秋笙即将步入温言的圈套默哀! 第159章 怕不怕吃苦受累啊! 卓酌看着满地哀嚎的手下,陷入了沉默之中。 反观一脸煞气的温言和站在那里从头至尾都没有动一下的鸦青玄,知道自己这是碰上硬茬了。 这到底是哪里来的两位煞神?这么厉害来这个小国里藏龙卧虎来了。 温言在脸色不忿的卓酌面前站定:“这次来是想跟卓老大商量个事的。” 商量,这哪里有商量的意思! 卓酌虽然内心惊惧这两个怪物一样的人,但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不至于吓破胆。 “什么事?” 温言一笑,“别紧张,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我又不是替谁来报仇的。” “……” 她慢悠悠的拿出一块帕子来,擦了擦手上蹭到的红色,脸上的笑容未变,抬眼去瞧卓酌。 “整天打打杀杀多没意思啊!大家都是文明人,不如,”温言顿了顿,转头去看鸦青玄,后又转回目光:“我们合作如何?” “……” 卓酌这下子算是明白了,这是来抢地盘来了啊! “当然,都说了是商量了,还是希望能平和的解决,你若是不同意也没关系,”温言朝鸦青玄抬了抬下颌,“你可以和他公平的来一场,用实力说话。” “……” 温言是想直接抢的,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向来不是独立的,各势力之间亦是如此。 你来我往总是有利益关系存在的,此时动了卓酌他们,难说又会涉及到了其他人的利益。 卓酌闻言,像是炸毛的狮子一般:“你知道我是谁吗?狂妄至极敢来说这话,” “嗯?你是谁?”温言认真的问道:“难道你是哪个什么安方先生的表亲?” 卓酌:“……” 还真算得上是,仔细往上辈找找,什么阿祖的阿姊的堂兄的阿妹的阿兄都是能称的上名号的戚族。 看他这表情,温言觉得十有八九他们是能扯上点关系的,古往今来,无论是国与国还是宗族之间,利益往来都不足为奇,只论关系好坏罢了。 温言呵呵一笑,“你看我们彼此是有一些误会在的,此次是想来与你们化干戈为玉帛的,哪有永远的敌人呢?” 一句误会就可以轻易盖过那些被温言杀了的弟兄了吗? 卓酌看向温言身后那个慵懒沉默的男子,他给卓酌造成的影响太大了,不费吹灰之力就突破包围带走了秋笙阿娘。 虽然确实不少人是命丧温言手下,仔细算来,阴差阳错之下,双方都有责任。 权衡之下,卓酌问:“你想怎么化?” 温言问:“你说,吃啥补啥,真的有用吗?” “!!!”卓酌微惊,她这是什么意思,“自然是有用的。” “真的吗?”温言手指成爪,猛地抓向卓酌的眼睛,堪堪在他眼前半寸停住,卓酌惊吓之下竟没有动弹。 温言:“那我把你眼睛挖出来,你还能吃补回来吗?” “你什么意思?!” 当然无法吃补回来!卓酌真怕温言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开个玩笑而已,”温言笑着收回手。 “你们所说的吃啥补啥我不是很赞同,我呢,也算是半个药师,见不得同类相食这么残忍的事。” “……” “以后若是有人身体有疾,想要用这么残忍的手段疗愈,不妨让我一试,或许比那更有成效。悬壶济世一直是我所追求的人生目标。” 卓酌:“……”她在说什么? 温言:“当然,不会让你白占了你的生意,收益五五分。如何?” “你真的是药师?”他还是无法相信,哪有她这样杀人如麻的药师。 “我不需要向你证明,这就是我想与你的合作,你可以选择同意或拒绝。” 温言三两步退到鸦青玄的身边,微笑着等着卓酌给她答案。 卓酌感觉只要他敢说拒绝的话,他们下一秒可能就要出手扭断他的头。 这个所谓的合作听起来对自己是有利的,但卓酌深谙——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 他问:“你要我做什么?” “也没有什么,就是你们要打破吃啥补啥的荒谬言论,不得再对那些贫民下手。再则就是给我们提供一处安全的住所。” 卓酌思索一番,最终点头同意,主要是不同意也没办法。 先作缓兵之计再说。 温言没有说让他们不得再买卖女子,这是他们利益最重要的来源,而且涉及到太多人的利益了,他们是不可能同意的。 在这个父权崛起的世界,这是暂时没有办法改变的悲剧。 “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温言挥挥手在一众人等的默然注视下离开了。 西城角,一座偌大的庭院坐北朝南坐落在这幽静的所在。 温言四望过去,东西两大厢房,正屋也建设的十分讲究,院里也十分平整,栽种了不少植被,因寒冬枝叶凋零。 比之之前那座小院强了数倍不止。 她满意的地点点头,对其他几人说道:“喜欢哪间住哪间。” 秋笙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阿姐,这就是你说要找的住处?这也太大了!” 他以为之前温言住的那处宅院就很大了。 温言只是觉得之前那住所太不安全了,被人围了连个逃跑的机会都没有,所以才想要换个地方住的。 她暂时还没有想离开这里,真要随程行知去了殷都,可就没有现在这么自由了! 鸦青玄看着这么大的庭院首先提出了抗议,他拒绝再照顾所有人的饮食起居了! 温言豪迈一挥手,表示没有关系,他爱咋咋地,没有他也无所谓。 秋笙一拍胸脯:“阿姐,我会做饭。” 温言赞许地摸了摸她的头,“好样的,以后就靠你了。” “做你阿娘和我们的份就行,不必管他们。” 秋笙认真地点点头。 一阵萧瑟的寒风悠地吹来。 鸦青玄:“……” 程行知:“……” 难怪她对秋笙这么好,在这等着他呢是! 现在用不上他们了就一脚踢开是吗? 温言走的每一步棋都没有废子啊!物尽其用,人尽其用她是整的明明白白的了! 温言老谋深算的牵着秋笙,帮他选了一大房子:“小秋笙啊!怕不怕吃苦受累啊?” 秋笙一脸天真地摇摇头,铿锵有力答道:“不怕!” 她那一脸算计的样子让两个非人生物汗颜,默默为秋笙即将步入温言的圈套默哀! 第160章 跟我有什么关系? 六年后。 日月轮转,暖阳洒向庭院里,冬藏的枝条抽出了绿芽。 一道俊朗的身影在庭院与房间里不停的来回忙碌着。 “秋笙,草药该翻晒了。” “秋笙,衣服洗好了没有?” “秋笙?” “秋笙……” 廊檐下,鸦青玄与程行知的目光随着秋笙的身影快速移动,温言躺在摇椅里晒着太阳,像使唤仆从一样使唤着秋笙,偏偏秋笙还为此乐此不疲。 鸦青玄啧啧两声:“这孩子没救了!” 被当成仆人使唤还在那傻乐,温言莫不是早就盘算好了? 所以才会那么大费周章的救了秋笙他们娘俩。 “他已经不是孩子了!”程行知目光从迈进屋内放被子的秋笙身上收回来转向鸦青玄:“你见过谁家孩子有喉结?” “……” 这几年这孩子个子蹿的确实太快了,都赶上他们俩了,说到底还是伙食太好了! “二位,麻烦您二位让让,挡光了。”温言躺在躺椅上悠哉悠哉地摇晃着。 他们站哪不好,非要站在她旁边,好容易今天得了空,正好晒个太阳。 程行知、鸦青玄:“………………” 温言这是彻底不需要他二人了,虽然没有开口撵他们离开,行为上却处处彰显着那个意思。 鸦青玄快要忍受不了了,哪怕她直接说出来或者他们痛痛快快辩上一番,也总比温言无视他要好。 “温言,你到底打算在这个地方待多长时间?” “咦?”温言十分不解:“待多长时间是我说了算的吗?” 她将目光转向程行知,鸦青玄也随着看过去。 程行知:“……” 温言:“殿下,您在这浪费光阴,算着时间您父王这会儿应该正忙着为您叔公做心外科手术呢?” 她不明白,既然程行知在这是帝辛的儿子武庚,他不回殷都去,成天待在这干什么? 程行知:“……” 鸦青玄:“……”好一个心外科手术! 温言满心满眼都是让他赶紧走别在这碍眼:“您不回去看看?” 程行知:“你愿意跟我回殷都?” 温言:“你不是说我想去哪就去哪吗?”这意思就是让他自己走。 程行知眉一蹙,他还说让她不要离开他身边呢! 这边他们正说着话,大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温言喊了一声:“秋笙!开门!” 秋笙忙不迭地从屋内快步走出来打开了大门。 如今他已经长成了肩宽腿长的少年人了,不再是跟在温言身后需要背着的瘦弱孩子了。 大门一开,北坤便迎了上去:“药师在家吗?” 温言这几年药师的名声大噪,不少人前来求救,无论带了多少玉器金银,她却只救‘有缘人’。 至于何为‘有缘人’,这就得看她的定夺了。 “不在!” 秋笙说着就要关上门,不让这人进来,没事他便来扰了温言阿姐的清静,秋笙烦他得很。 北坤一把撑住门框,有些急迫地赔着笑脸:“秋小哥,实在是救命的急事,烦请行个方便。” “说了不在就是不在,这安国药师又不是只我阿姐一人,你寻其他人去。” 秋笙身强力壮,砰的一声砸上了门。 以往他在北坤眼中连个人都算不上,如今倒是一脸谄媚求着他,秋笙看不惯他这做派。 门外,北坤碰了一鼻子灰,脸色实在不算好看,抬手欲再敲门,想来秋笙也不会再开门了,眼睛转了一圈咬了咬牙,便抬脚离开了。 温言问向她走过来的秋笙:“谁啊?” “北坤。” 她略一颌首,便不再说什么了,这个北坤实在烦人,偏偏又是个笑面虎,想要动手打他一顿让他长长记性都下不去那个手。 讨论让程行知回殷都的事被打断无疾而终,温言也懒得去管他了,随便他干什么,别扯上自己就行。 程行知看了一眼秋笙,抬脚朝屋内走去。 他那一眼堪称不善,秋笙不明所以:“他怎么了?” 温言无奈一笑:“人家是高高在上的殿下,脾气大点难免的,不必理会他。” 程行知老是摆出一副高贵冷漠不好相与的模样,害的秋笙与母亲待在这里深感不安,温言只好告诉了他们程行知的身份是当今商王之子,请他们多包涵。 他们惊讶不已,不过很快便冷静了下来,温言这三人一看就身份不凡,只是没想到竟然与商王之子有关。 秋笙是个宽容稳重的,无论程行知对他多么冷漠,他从不计较,双手搭在温言肩膀上揉按,问道:“阿姐可有什么想吃的?” 他力度适中,精准地按着肩膀上的穴位,温言很是受用,眯起眼睛想着难怪人人都想要权势财富,被人伺候的感觉就是好啊! 温言露出的白皙脖颈上的那一抹红尤为刺眼,是鸦青玄咬的,她也很无奈,给他手臂他不要,非要往脖子动脉上咬。 她强烈谴责并抗议,那家伙就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不爱我就算了,如今都不想让我存在与这个世界上了吗?那行,就让我一个人在无何有之境孤独至死!” “……”温言受不了他这样子,无何有之境的孤独她也曾切身感受过,心一横,无所谓了:“来来来,哪都行,若是不够,干脆就让我失血而亡!” 鸦青玄温柔一笑:“怎么会舍得呢?” 说是那么说,下手可一点都没有含糊。 肩膀上的动作停止了,温言感觉秋笙一直在盯着她脖子看,心想不能教坏孩子,况且事情也并非他想得那样。 她随意的扯了扯衣领,遮掩住了:“虫子咬的,春天了嘛,难免的。” 说完瞪了一眼笑意晏晏的鸦青玄,对方报以一笑。 温言一直把秋笙当做孩子,可秋笙生活在这样的时代,什么样恶心下作的事都见识过了。 他暗自捏紧了拳头,目光来回在阿姐与鸦青玄身上梭巡,曾经他没有能力保护秋双阿姐,现在他不允许任何伤害温言。 温言对鸦青玄无视他都看在眼里,可他不明白,既然阿姐不喜欢他为什么还允许他一直留在这里? 温言感受到秋笙心中突然涌起的怒意与迷茫,扶着额无声叹息,她只希望这孩子能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好了,每个人只需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其它的,做力所能及的。 人生在世总是有很多无奈的事,总不能因为那些改变不了的事,就放弃生活! 她一如既往的洒脱地笑笑,说着饿了,突发想要亲自下厨,秋笙大惊失色,顾不上考虑那许多了,赶紧按下温言作死的冲动。 以前不知道温言还有‘炼毒’的技术,差点让他享年十五。 他是再不敢让温言进厨房的了,他这阿姐哪都好,就两点——做饭要人命,出门找不到家! 温言刚放下筷子,大门外又响起一阵急促地敲门声。 几人相觑一眼,秋笙欲起身去开门,温言抬手示意他继续吃饭。 她起身迈着不徐不急地步子打开半扇门,看向门外来人着急忙慌双眼冒光的样子,他们看起来实在像是饿了好几顿的样子,笑道:“呦,你们这是要来蹭饭吗?” 卓酌没心情管温言的调侃,急切道:“温言,幸好你在家,不好了,国君出事了!” 温言环着胳膊靠在门框上,丝毫没有要请他们进来的打算,看着着急忙慌赶来的北坤卓酌二人,他们何时关系这么好看了? 她云淡风轻道:“出事就出事呗,跟我有什么关系?” 北坤一听急了:“怎么没有关系,国君出事,安国势必会动荡,各方势力争权夺利。你身处安国,又如何能置身事外?” “我看是你们的势力会动荡更迭。”温言浅笑道:“我无所谓啊,安国不能待了,那就换个地方呗。” “……” 卓酌北坤二人面面相觑,他们属实没有想到温言竟然会这么说。 第160章 跟我有什么关系? 六年后。 日月轮转,暖阳洒向庭院里,冬藏的枝条抽出了绿芽。 一道俊朗的身影在庭院与房间里不停的来回忙碌着。 “秋笙,草药该翻晒了。” “秋笙,衣服洗好了没有?” “秋笙?” “秋笙……” 廊檐下,鸦青玄与程行知的目光随着秋笙的身影快速移动,温言躺在摇椅里晒着太阳,像使唤仆从一样使唤着秋笙,偏偏秋笙还为此乐此不疲。 鸦青玄啧啧两声:“这孩子没救了!” 被当成仆人使唤还在那傻乐,温言莫不是早就盘算好了? 所以才会那么大费周章的救了秋笙他们娘俩。 “他已经不是孩子了!”程行知目光从迈进屋内放被子的秋笙身上收回来转向鸦青玄:“你见过谁家孩子有喉结?” “……” 这几年这孩子个子蹿的确实太快了,都赶上他们俩了,说到底还是伙食太好了! “二位,麻烦您二位让让,挡光了。”温言躺在躺椅上悠哉悠哉地摇晃着。 他们站哪不好,非要站在她旁边,好容易今天得了空,正好晒个太阳。 程行知、鸦青玄:“………………” 温言这是彻底不需要他二人了,虽然没有开口撵他们离开,行为上却处处彰显着那个意思。 鸦青玄快要忍受不了了,哪怕她直接说出来或者他们痛痛快快辩上一番,也总比温言无视他要好。 “温言,你到底打算在这个地方待多长时间?” “咦?”温言十分不解:“待多长时间是我说了算的吗?” 她将目光转向程行知,鸦青玄也随着看过去。 程行知:“……” 温言:“殿下,您在这浪费光阴,算着时间您父王这会儿应该正忙着为您叔公做心外科手术呢?” 她不明白,既然程行知在这是帝辛的儿子武庚,他不回殷都去,成天待在这干什么? 程行知:“……” 鸦青玄:“……”好一个心外科手术! 温言满心满眼都是让他赶紧走别在这碍眼:“您不回去看看?” 程行知:“你愿意跟我回殷都?” 温言:“你不是说我想去哪就去哪吗?”这意思就是让他自己走。 程行知眉一蹙,他还说让她不要离开他身边呢! 这边他们正说着话,大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温言喊了一声:“秋笙!开门!” 秋笙忙不迭地从屋内快步走出来打开了大门。 如今他已经长成了肩宽腿长的少年人了,不再是跟在温言身后需要背着的瘦弱孩子了。 大门一开,北坤便迎了上去:“药师在家吗?” 温言这几年药师的名声大噪,不少人前来求救,无论带了多少玉器金银,她却只救‘有缘人’。 至于何为‘有缘人’,这就得看她的定夺了。 “不在!” 秋笙说着就要关上门,不让这人进来,没事他便来扰了温言阿姐的清静,秋笙烦他得很。 北坤一把撑住门框,有些急迫地赔着笑脸:“秋小哥,实在是救命的急事,烦请行个方便。” “说了不在就是不在,这安国药师又不是只我阿姐一人,你寻其他人去。” 秋笙身强力壮,砰的一声砸上了门。 以往他在北坤眼中连个人都算不上,如今倒是一脸谄媚求着他,秋笙看不惯他这做派。 门外,北坤碰了一鼻子灰,脸色实在不算好看,抬手欲再敲门,想来秋笙也不会再开门了,眼睛转了一圈咬了咬牙,便抬脚离开了。 温言问向她走过来的秋笙:“谁啊?” “北坤。” 她略一颌首,便不再说什么了,这个北坤实在烦人,偏偏又是个笑面虎,想要动手打他一顿让他长长记性都下不去那个手。 讨论让程行知回殷都的事被打断无疾而终,温言也懒得去管他了,随便他干什么,别扯上自己就行。 程行知看了一眼秋笙,抬脚朝屋内走去。 他那一眼堪称不善,秋笙不明所以:“他怎么了?” 温言无奈一笑:“人家是高高在上的殿下,脾气大点难免的,不必理会他。” 程行知老是摆出一副高贵冷漠不好相与的模样,害的秋笙与母亲待在这里深感不安,温言只好告诉了他们程行知的身份是当今商王之子,请他们多包涵。 他们惊讶不已,不过很快便冷静了下来,温言这三人一看就身份不凡,只是没想到竟然与商王之子有关。 秋笙是个宽容稳重的,无论程行知对他多么冷漠,他从不计较,双手搭在温言肩膀上揉按,问道:“阿姐可有什么想吃的?” 他力度适中,精准地按着肩膀上的穴位,温言很是受用,眯起眼睛想着难怪人人都想要权势财富,被人伺候的感觉就是好啊! 温言露出的白皙脖颈上的那一抹红尤为刺眼,是鸦青玄咬的,她也很无奈,给他手臂他不要,非要往脖子动脉上咬。 她强烈谴责并抗议,那家伙就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不爱我就算了,如今都不想让我存在与这个世界上了吗?那行,就让我一个人在无何有之境孤独至死!” “……”温言受不了他这样子,无何有之境的孤独她也曾切身感受过,心一横,无所谓了:“来来来,哪都行,若是不够,干脆就让我失血而亡!” 鸦青玄温柔一笑:“怎么会舍得呢?” 说是那么说,下手可一点都没有含糊。 肩膀上的动作停止了,温言感觉秋笙一直在盯着她脖子看,心想不能教坏孩子,况且事情也并非他想得那样。 她随意的扯了扯衣领,遮掩住了:“虫子咬的,春天了嘛,难免的。” 说完瞪了一眼笑意晏晏的鸦青玄,对方报以一笑。 温言一直把秋笙当做孩子,可秋笙生活在这样的时代,什么样恶心下作的事都见识过了。 他暗自捏紧了拳头,目光来回在阿姐与鸦青玄身上梭巡,曾经他没有能力保护秋双阿姐,现在他不允许任何伤害温言。 温言对鸦青玄无视他都看在眼里,可他不明白,既然阿姐不喜欢他为什么还允许他一直留在这里? 温言感受到秋笙心中突然涌起的怒意与迷茫,扶着额无声叹息,她只希望这孩子能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好了,每个人只需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其它的,做力所能及的。 人生在世总是有很多无奈的事,总不能因为那些改变不了的事,就放弃生活! 她一如既往的洒脱地笑笑,说着饿了,突发想要亲自下厨,秋笙大惊失色,顾不上考虑那许多了,赶紧按下温言作死的冲动。 以前不知道温言还有‘炼毒’的技术,差点让他享年十五。 他是再不敢让温言进厨房的了,他这阿姐哪都好,就两点——做饭要人命,出门找不到家! 温言刚放下筷子,大门外又响起一阵急促地敲门声。 几人相觑一眼,秋笙欲起身去开门,温言抬手示意他继续吃饭。 她起身迈着不徐不急地步子打开半扇门,看向门外来人着急忙慌双眼冒光的样子,他们看起来实在像是饿了好几顿的样子,笑道:“呦,你们这是要来蹭饭吗?” 卓酌没心情管温言的调侃,急切道:“温言,幸好你在家,不好了,国君出事了!” 温言环着胳膊靠在门框上,丝毫没有要请他们进来的打算,看着着急忙慌赶来的北坤卓酌二人,他们何时关系这么好看了? 她云淡风轻道:“出事就出事呗,跟我有什么关系?” 北坤一听急了:“怎么没有关系,国君出事,安国势必会动荡,各方势力争权夺利。你身处安国,又如何能置身事外?” “我看是你们的势力会动荡更迭。”温言浅笑道:“我无所谓啊,安国不能待了,那就换个地方呗。” “……” 卓酌北坤二人面面相觑,他们属实没有想到温言竟然会这么说。 第161章 良善 “慢走,不送。” 温言不想跟他们再多说,历史无可改变,她只是一个旁观者罢了。 北坤慌忙挡住快要关上的门,“你既身为药师,怎可见死不救?!” “哦?是吗?道德绑架对我不好用,因为我是一个没有道德的人。”温言笑着道,随后紧闭上了大门,顺手落了锁。 卓酌、北坤:“……”怎会有这样的人,就算是装也要装的有情义才好树立个人威信呐!她是靠什么在这个世界安身立命的? 两人对视一眼,她有实力也有武力,是有这个嚣张的资本的,何况现在是他们有求于她。 于是二人换了怀柔策略,温言嘱咐了秋笙一声不要给他们开门,便回了自己房间,任凭他们二人在外面说些什么她统统充耳不闻。 “温言。” 她打开门看着站在门口的程行知,“我不饿,拿走。” 程行知端着饭菜迈着长腿直接走进来了:“中午看你没怎么吃饭。” 温言瞥了一眼那色泽鲜艳可口的饭菜,不像是秋笙做的,他找不到那么多的调料和原材料。 她环着胳膊靠在门口看着程行知:“有事?” “没有。” “嗯。” 无事献殷勤,没有才怪。 温言正想着程行知不会是要来带她离开这里了? “阿姐。”秋笙在门口看到那桌上的饭菜怔了一下:“阿姐,你没吃饱吗?” “不是。”她真的是懒得解释:“找我有事吗?” 秋笙踌躇片刻,几度欲言又止,温言实在看不下去了:“有事直说。” 秋笙掐着手,不安地说道:“阿姐,我想去看看国君。” “……”温言沉默了,将询问的目光转向程行知,她自己不插手历史事件,若是秋笙的话,不知道会不会引起蝴蝶效应。 秋笙以为温言是不同意他去,他也知道自己学艺不精,去了也未必有用。 “阿姐,我不知道国君是怎么了?只是我听见北坤说,若是国君出事了,安国恐又大乱,到时候受苦受难的还是这些无依无靠的百姓。” “那些人很可怜,没有我这么幸运,所以我想……” 秋笙越说声音越小,他知道温言不喜欢掺和这些事。 程行知只管优雅的吃自己的饭,装作听不见。 温言:“想去就去,保护好自己。” 她想,有报应也算在程行知头上,若不是他把温言带到这个世界,也不会遇到这些事。 也难得秋笙这孩子经历了那么多事之后还能一直保持着良善。 秋笙:“阿姐……” 温言嘱咐了他几句,又明里暗里点拨了卓酌他们要保护好秋笙,早点把他送回来。 秋笙母亲担忧地目送他们离开。 傍晚,卓酌回来告知秋笙留在王宫,国君中毒颇深,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温言淡淡瞥了一眼他,饶有兴味的问道:“中毒?” 卓酌抹了一把额角的汗,“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宫内的事,我一个平民百姓,哪里知道那么多。” 看温言那眼神,秋笙若是回不来了,他怕也是要人头落地了。 温言哼了一声,先前他可不是这么说的,不是很关注国君生死的吗? 她懒得操心他们那错综虬结的关系,只要秋笙平安回来就好。 接下来几日,卓酌来回奔波,皆是回说国君尚未脱离危险,秋笙暂时回不来。 面对这秋笙娘亲越来越焦急的却忍着不敢问的样子,温言有些烦躁的问道卓酌:“王宫就没有其他医工了吗?” 卓酌小声道:“有是有,不及秋笙医术精湛。” “……” 秋笙这孩子确实聪慧好学,温言会的他都学会了,甚至举一反三,温言不会的他也会了。 卓酌告辞之后,温言安慰秋笙娘亲,明日去宫内看看秋笙情况到底如何。 别不是看中了秋笙,不肯放人? 若是秋笙能在那里谋个一官半职也好,也算有了着落,只是宫内不比市井,处处都是算计谋划,秋笙能应付吗? 温言甩甩头,觉得自己想的是有点多了,她又能管的了谁呢! 夜已深,蒙上被子沉沉睡去。 翌日,一大早温言就随着卓酌一齐朝着王宫而去。 那两位魔王也要随行,被她严词拒绝了:“若是我日落之前没有回来,你们再去找我也不迟。” 第161章 良善 “慢走,不送。” 温言不想跟他们再多说,历史无可改变,她只是一个旁观者罢了。 北坤慌忙挡住快要关上的门,“你既身为药师,怎可见死不救?!” “哦?是吗?道德绑架对我不好用,因为我是一个没有道德的人。”温言笑着道,随后紧闭上了大门,顺手落了锁。 卓酌、北坤:“……”怎会有这样的人,就算是装也要装的有情义才好树立个人威信呐!她是靠什么在这个世界安身立命的? 两人对视一眼,她有实力也有武力,是有这个嚣张的资本的,何况现在是他们有求于她。 于是二人换了怀柔策略,温言嘱咐了秋笙一声不要给他们开门,便回了自己房间,任凭他们二人在外面说些什么她统统充耳不闻。 “温言。” 她打开门看着站在门口的程行知,“我不饿,拿走。” 程行知端着饭菜迈着长腿直接走进来了:“中午看你没怎么吃饭。” 温言瞥了一眼那色泽鲜艳可口的饭菜,不像是秋笙做的,他找不到那么多的调料和原材料。 她环着胳膊靠在门口看着程行知:“有事?” “没有。” “嗯。” 无事献殷勤,没有才怪。 温言正想着程行知不会是要来带她离开这里了? “阿姐。”秋笙在门口看到那桌上的饭菜怔了一下:“阿姐,你没吃饱吗?” “不是。”她真的是懒得解释:“找我有事吗?” 秋笙踌躇片刻,几度欲言又止,温言实在看不下去了:“有事直说。” 秋笙掐着手,不安地说道:“阿姐,我想去看看国君。” “……”温言沉默了,将询问的目光转向程行知,她自己不插手历史事件,若是秋笙的话,不知道会不会引起蝴蝶效应。 秋笙以为温言是不同意他去,他也知道自己学艺不精,去了也未必有用。 “阿姐,我不知道国君是怎么了?只是我听见北坤说,若是国君出事了,安国恐又大乱,到时候受苦受难的还是这些无依无靠的百姓。” “那些人很可怜,没有我这么幸运,所以我想……” 秋笙越说声音越小,他知道温言不喜欢掺和这些事。 程行知只管优雅的吃自己的饭,装作听不见。 温言:“想去就去,保护好自己。” 她想,有报应也算在程行知头上,若不是他把温言带到这个世界,也不会遇到这些事。 也难得秋笙这孩子经历了那么多事之后还能一直保持着良善。 秋笙:“阿姐……” 温言嘱咐了他几句,又明里暗里点拨了卓酌他们要保护好秋笙,早点把他送回来。 秋笙母亲担忧地目送他们离开。 傍晚,卓酌回来告知秋笙留在王宫,国君中毒颇深,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温言淡淡瞥了一眼他,饶有兴味的问道:“中毒?” 卓酌抹了一把额角的汗,“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宫内的事,我一个平民百姓,哪里知道那么多。” 看温言那眼神,秋笙若是回不来了,他怕也是要人头落地了。 温言哼了一声,先前他可不是这么说的,不是很关注国君生死的吗? 她懒得操心他们那错综虬结的关系,只要秋笙平安回来就好。 接下来几日,卓酌来回奔波,皆是回说国君尚未脱离危险,秋笙暂时回不来。 面对这秋笙娘亲越来越焦急的却忍着不敢问的样子,温言有些烦躁的问道卓酌:“王宫就没有其他医工了吗?” 卓酌小声道:“有是有,不及秋笙医术精湛。” “……” 秋笙这孩子确实聪慧好学,温言会的他都学会了,甚至举一反三,温言不会的他也会了。 卓酌告辞之后,温言安慰秋笙娘亲,明日去宫内看看秋笙情况到底如何。 别不是看中了秋笙,不肯放人? 若是秋笙能在那里谋个一官半职也好,也算有了着落,只是宫内不比市井,处处都是算计谋划,秋笙能应付吗? 温言甩甩头,觉得自己想的是有点多了,她又能管的了谁呢! 夜已深,蒙上被子沉沉睡去。 翌日,一大早温言就随着卓酌一齐朝着王宫而去。 那两位魔王也要随行,被她严词拒绝了:“若是我日落之前没有回来,你们再去找我也不迟。” 第162章 逃跑 秋笙已经被关在安国宫内好几天了,责令他国君一日不醒,便不能离开。 床榻上年轻的国君眼睛紧闭,脸色青白。 他想尽了办法医治,昨天国君情况明明有所好转,今日竟然又加重了。 幸好国君身体年轻,十几岁的年纪,正是生命力旺盛的时候,悉心照料应该不至于丧命。 他正托着腮,手里拿着蒲扇熬药,心里想的确是母亲会不会担心他,还有温言…… “秋笙。” 秋笙猛地抬头,看了一圈没有见到人,是幻听。 他晃晃脑袋,驱逐胡思乱想的想法。 “秋笙。”忽然前面的窗子打开,一道熟悉的身影钻了进来。 “呼!”温言呼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服。 守在秋笙旁边的侍女一见温言闯进来,刚张口想要惊叫,就被她挥手劈晕了过去。 “那些人太过分了,不让我进来,以为这样就能拦住我了?” 她随着卓酌不辞辛苦来到这里,竟然被告知国君病重,无关人等不得随意打扰。 她倒是不想打扰,倒是把秋笙给放回去啊! “快,趁他们没注意到,我们赶紧离开这里。”温言一把抓住秋笙,就要再从窗子里钻出去。 秋笙:“这四周都有人把守着,走不了的。” 温言环顾了一圈,指了指房顶,“走上面。” 秋笙却是又坐了回去:“国君尚未恢复,我不能走。就算走了,他们也会去抓人的。” “……” 这孩子,有点固执啊! 温言:“那就离开安国,天大地大,你现在有谋生之计,到哪都能生存。” 秋笙沉默了,显然是不想放任国君不管。 温言见他如此,大概也知道他的想法了,她问:“国君情况怎么样了?” 闻言,秋笙立刻答道:“不是特别要命的毒药,昨天情况已经有所好转,今日又恶化了。” “都有什么人在照顾?吃食,药品,一应用具,都经多少人手?”温言边说,边检查了一下昨日剩下的药渣。 “这……”秋笙一时不知该做何回答,温言一次问了那么多,他只管开药熬药,其他也与他无关。 “这些药是只经你一人手,还是其他人也碰过?” 秋笙:“担心国君身体的人很多,每天来往不少人,每日妃妾都来伺候照顾,方才她们才离去不久。” 温言默默一叹:“这病你是治不好的,救得了命,也救不了人心。还是回去。” 秋笙还是不懂宫里诡谲的那一套,一门心思认为只要他努力了,对症下药就能治好国君。 忽而外面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呼啦啦一行人匆匆赶来。 秋笙慌张的看着温言,想叫他快点离开,只见温言迅速隐在帷幔后,竖起食指,做了个噤声动作。 一位中年男人在一群人的拥趸下大步进来,快速扫了一眼床上昏睡的国君,一双锋利严峻的眼睛凝向秋笙:“情况如何?” 秋笙:“安先生……” 安方视线落在一旁倒下的侍女身上,眼睛一压,危险倾泄而出:“她是怎么回事?” 秋笙紧张僵硬地站在那里,不知该怎么辩解。 安方冷喝一声:“来人,抓起来!此人意图谋害国君,立刻关进地牢,严加审问!” 侍卫听令,上来抓已然怔愣的秋笙。 忽然一道力度把他往后一扯,抓空的侍卫懵了一瞬,没想到这里竟然还藏着其他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温言拉着秋笙就翻过了窗,“愣着干嘛,快跑啊?!” “抓住他们!快来人!” 左右急促的脚步声渐渐逼近,温言没法,抬头一看:“房顶。”使劲一跺脚,轻巧飞身上了房顶。 秋笙被她连拖带拽的带着往前跑,落到了无人的角落里,闪身躲进了一间屋子里。 温言透过窗缝向外看:“外面人多,跑不出去了,天黑再说。” 秋笙:“我去引开他们,阿姐,你快点离开,这么多人,你带着我是没有办法离开的,我阿娘就拜托你帮忙照……” 温言缓缓转过头,“说什么呢?你阿娘你自己照顾,我可照顾不了。没办法离开也不要紧,就在这里躲着,过两天不回去,他们自然就来寻了。” 秋笙还想说什么,几个卫兵停在了门前,“每间屋子都要仔细搜索,一间也不要放过!” “唰!”房门被猛地推开,几个人巡着空荡荡的房间转了一圈,“没有,继续搜!” 房梁上,温言默默注视着他们关上了门,不一会儿,脚步声远去。 第162章 逃跑 秋笙已经被关在安国宫内好几天了,责令他国君一日不醒,便不能离开。 床榻上年轻的国君眼睛紧闭,脸色青白。 他想尽了办法医治,昨天国君情况明明有所好转,今日竟然又加重了。 幸好国君身体年轻,十几岁的年纪,正是生命力旺盛的时候,悉心照料应该不至于丧命。 他正托着腮,手里拿着蒲扇熬药,心里想的确是母亲会不会担心他,还有温言…… “秋笙。” 秋笙猛地抬头,看了一圈没有见到人,是幻听。 他晃晃脑袋,驱逐胡思乱想的想法。 “秋笙。”忽然前面的窗子打开,一道熟悉的身影钻了进来。 “呼!”温言呼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服。 守在秋笙旁边的侍女一见温言闯进来,刚张口想要惊叫,就被她挥手劈晕了过去。 “那些人太过分了,不让我进来,以为这样就能拦住我了?” 她随着卓酌不辞辛苦来到这里,竟然被告知国君病重,无关人等不得随意打扰。 她倒是不想打扰,倒是把秋笙给放回去啊! “快,趁他们没注意到,我们赶紧离开这里。”温言一把抓住秋笙,就要再从窗子里钻出去。 秋笙:“这四周都有人把守着,走不了的。” 温言环顾了一圈,指了指房顶,“走上面。” 秋笙却是又坐了回去:“国君尚未恢复,我不能走。就算走了,他们也会去抓人的。” “……” 这孩子,有点固执啊! 温言:“那就离开安国,天大地大,你现在有谋生之计,到哪都能生存。” 秋笙沉默了,显然是不想放任国君不管。 温言见他如此,大概也知道他的想法了,她问:“国君情况怎么样了?” 闻言,秋笙立刻答道:“不是特别要命的毒药,昨天情况已经有所好转,今日又恶化了。” “都有什么人在照顾?吃食,药品,一应用具,都经多少人手?”温言边说,边检查了一下昨日剩下的药渣。 “这……”秋笙一时不知该做何回答,温言一次问了那么多,他只管开药熬药,其他也与他无关。 “这些药是只经你一人手,还是其他人也碰过?” 秋笙:“担心国君身体的人很多,每天来往不少人,每日妃妾都来伺候照顾,方才她们才离去不久。” 温言默默一叹:“这病你是治不好的,救得了命,也救不了人心。还是回去。” 秋笙还是不懂宫里诡谲的那一套,一门心思认为只要他努力了,对症下药就能治好国君。 忽而外面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呼啦啦一行人匆匆赶来。 秋笙慌张的看着温言,想叫他快点离开,只见温言迅速隐在帷幔后,竖起食指,做了个噤声动作。 一位中年男人在一群人的拥趸下大步进来,快速扫了一眼床上昏睡的国君,一双锋利严峻的眼睛凝向秋笙:“情况如何?” 秋笙:“安先生……” 安方视线落在一旁倒下的侍女身上,眼睛一压,危险倾泄而出:“她是怎么回事?” 秋笙紧张僵硬地站在那里,不知该怎么辩解。 安方冷喝一声:“来人,抓起来!此人意图谋害国君,立刻关进地牢,严加审问!” 侍卫听令,上来抓已然怔愣的秋笙。 忽然一道力度把他往后一扯,抓空的侍卫懵了一瞬,没想到这里竟然还藏着其他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温言拉着秋笙就翻过了窗,“愣着干嘛,快跑啊?!” “抓住他们!快来人!” 左右急促的脚步声渐渐逼近,温言没法,抬头一看:“房顶。”使劲一跺脚,轻巧飞身上了房顶。 秋笙被她连拖带拽的带着往前跑,落到了无人的角落里,闪身躲进了一间屋子里。 温言透过窗缝向外看:“外面人多,跑不出去了,天黑再说。” 秋笙:“我去引开他们,阿姐,你快点离开,这么多人,你带着我是没有办法离开的,我阿娘就拜托你帮忙照……” 温言缓缓转过头,“说什么呢?你阿娘你自己照顾,我可照顾不了。没办法离开也不要紧,就在这里躲着,过两天不回去,他们自然就来寻了。” 秋笙还想说什么,几个卫兵停在了门前,“每间屋子都要仔细搜索,一间也不要放过!” “唰!”房门被猛地推开,几个人巡着空荡荡的房间转了一圈,“没有,继续搜!” 房梁上,温言默默注视着他们关上了门,不一会儿,脚步声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