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妻,以血养冥符》 第1章 阴桃花 :阴阳两路,人鬼殊途。鬼月生人,命中带煞,克人亦克己,天定冥王妻,生死为冥王。 正值炎炎夏日,突然起了浓雾,地面云雾缭绕。 此时,我正凤冠霞帔,身穿正红中式喜服,坐于点翠轿辇之中。 密不透风的轿门,轿内狭小的空间,香火味格外呛鼻,令人压抑又窒息。 “极阴之月,冥王迎亲,生人回避,百鬼朝拜。乌鸦抬轿,血液为媒,冥符为聘…” 宛若招魂般的曲调,阴恻恻的萦绕在周围,空灵的回音使人振聋发聩,乌鸦啼叫声响彻云霄。 我拼命拍打着轿门,直到十指鲜血淋漓,四处印满指甲的抓痕。 轿辇悬在万里高空之上,又快速直线俯冲而下。突如其来的失重感,使得我快被撕裂成碎片,心脏仿佛要从胸腔里迸发而出。 我那道破音的尖叫声,全然被堵在嗓子眼里。 轿门忽的被打开,我被甩飞了出去,原本以为会上演脸颊刹车。 令人出乎意料的是,我跌落到温暖的怀抱里。 “我们终于见面了” 低沉、柔和的嗓音,如同丝绸般柔滑。像被贴着耳朵灌入,层次感渐渐分明。 鲜衣怒马,翩翩少年。身穿赤红喜服,头戴金丝玉冠,足蹬锦绣革履,尽显得丰神俊朗。 唯独五官模糊不清。 大胆猜测,我应该是在结婚,无论我怎么揉眼睛,都无法看清新郎的面容。 蓦然之间,我躺到古典红木床榻处,散发出的自然木香,及亲肤柔软的丝绸,令我恍然沉醉。 颀长伟岸的身姿,带着炽热气息,朝着我扑面而来。那双冷白透红的玉指,如同是锁链那般,禁锢着我不着寸缕的腰身。 “我好想你” 他俯视着我,清润的声线,尾音带着几分柔软。 这样就想上了?这人还真是自来熟。 我瞬间怯懦,蜷缩在床褥里,半张冷艳的小脸,深埋到了枕间。 湿漉漉的舌尖,舔舐着我耳廓,那双宽大的掌心,在我每寸肌肤处摩挲。触感温热而美妙,如此暧昧的缠绵,使得我浑身发烫。 “我是你夫君,快来三清池边寻我” 老天奶,我没有听错,母胎单身十多年,难不成天上还会掉老公? 唇边引来一抹温度,将我未尽的言语,全都如数吞没而去。 突如其来的拥吻,宛若狂风暴雨般,令我措手不及。 那冷白的指尖,划过我胸膛,越过腹部地带,再是寸寸往下。 突然,细长的玉指,钳住了我的下颚。 呵,男人的恶趣味,干嘛非要捏下巴? “可惜了,你不是她” 我仿佛那垃圾似的,被无情的丢下床榻。重重的砸落到地面,随后他便消失不见。 怪我咯,怪他自己眼瞎,不是就不是呗,他也没必要扔! 身后传来阴寒气息,有双枯皱露骨的大掌,可劲按压着我肩膀,长指甲无比漆黑,纯属是了无生气的死尸,可力道却无比之大。 我被迫双膝跪地。 院中浓雾弥漫,可见度极低。黑暗的角落里,传出喧天唢呐声,如同鬼魅般召魂刺耳。 “吉时到,新郎入礼” 阴森,诡异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那滚滚浓烟中,走来一排红影。身披赤红色喜服的骨架子,被搀扶着站立到我身旁。 那张溃烂的人皮面具,流淌出暗黑色血液。脸颊上的腐肉,成块掉落到地面。 我披头散发,挣扎着,反抗着。却被迫与骨架子,行完拜堂之礼。 “入棺” 空灵的哀嚎声落下。 类似于喜娘的身影出现,我嘴里被迫塞入一撮头发。喜娘取出粗大的红针线,一针一线缝住我的双唇,致使我满嘴鲜血淋漓。 我被抬进黑压压的棺材里去。 大根灭灵钉,钉入我的天灵盖,再是钉住四肢筋骨,痛感使得我麻木不仁。那具骷髅架子,朝我正面压来,仿佛有双无形的手,紧紧锁住我的身体。眼前突然黑暗,棺材盖被封住。 “阿笙,醒醒” 听闻急促的叫唤声,我哭着从梦中惊醒。汗水掺杂着泪水,挂满了整个脸颊。 只见舍友坐在床边,我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径直往她怀抱里扑去,然后便是失声痛哭。 “哦莫,我上辈子怕是挖人祖坟了” 我语气带着哭腔,有些咿咿呀呀,舍友听不清楚。 我只觉心里难过得紧,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刚才的恐怖梦境,上一秒在天堂,下一秒入地狱。这种深入骨髓的痛感,堪比是被万箭攒心,在撕裂着我的全部神经。 “好疼,真的好疼” 我仿佛快要哭断气了,泪水打湿着舍友衣襟。 舍友大概猜测到,我又做噩梦了,便出言安抚着我的情绪。 “不怕,没事的,只是做噩梦而已” 许久,我才缓过神来。抽咽声断断续续,忍不住破口大骂。 “天杀的,我是抢了谁的男人吗?多大仇,多大怨,居然会在梦里面置我于死地” 可是我母胎单身多年,哪里还能抢别人的对象。 如此身临其境的梦,那强烈的画面感,如同电影在脑中放映,始终都挥之不去,着实令人触目惊心。 我生与鬼月阴日,打小就体弱多病,三魂七魄频繁不附体,家里人给我叫魂是常有之事。总能听闻异于常人的声音,嗅觉更是天生灵敏。 像做噩梦,半夜梦游,全然都是家常便饭,却未曾做过方才那般真实的梦境。 我仔细回忆起梦境,前段梦里面举行婚礼时,我始终未能看清楚新郎的脸,还让我去三清池边找他。 后段的噩梦想必就是冥婚,估计是谁淹死在三清池里面,魂魄突然就纠缠上了我。 八成是传说中的招阴桃花了。 我心有余悸的抓住舍友胳膊。 “有个人说是我老公,还让我去三清池边找他” 闻言,她好似比我还要惊慌。 “那你答应了吗?这种梦,你千万不能答应,要不然会要人命的” 好在我未曾答应梦中人,也并不知道三清池的具体位置。 见宿舍开着灯,窗外一片漆黑。 “几点了?” 舍友看了看时间。 “凌晨两点,没事了,我要走了,你继续睡” 她在校外接了个做兼职的活,每天凌晨都要外出拍摄视频,直到次日中午才能结束工作。 伴随着关门声响起,宿舍里只剩下我一人。 我发觉浑身无力,虚弱的躺回床面。汗水透过衣襟,将被褥都打湿了,冷冰冰的贴在身上。 唉! 我终究是压力太大,大脑神经受到了压迫,才会做如此惊悚的噩梦。 做噩梦而已,没关系,又活了一天,已经很厉害了。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终是难以再入眠。 突然吹来一股阴风,将窗子吹得叮当作响,携带着浓重的腐尸臭味。 好端端的宿舍,哪里来的尸臭味? 第2章 异瞳惊现 腐尸的臭味若有若无,令我不禁怀疑嗅觉出现了问题。 我掏出香水来喷洒,试图掩盖住腐臭味。 又平躺到床褥里,宛若死鱼翻着鱼肚白,凝望着洁白的天花板。 许久。 脆弱的上下眼皮,已然合为了一体。大脑却是无比清醒,还伴随着胸闷气短,心底宛若沉着巨石,堵得几乎喘不上气来。 为什么会莫名出现心慌现象? 窗外有黑雾笼罩,宿舍里浓烟四起,弥漫着呛鼻的腐尸臭味。 莫不是宿舍发生了火灾?为什么烟雾报警器没响。我即刻坐立起身,顺着床梯爬下去。 凭借手机微弱的光芒,依稀发觉身后有东西飘过。 难道是舍友回来了? “木槿,是你回来了吗?” 我猛然转过身去,面前站着巨型黑影,正是人高马大的木槿,浑身都在冒着滚滚黑烟。 “阿槿,你怎么啦?” 莫非她这是中邪了? 甚至是来不及好好交流。 她身体软得像条蛇,死死的将我给缠绕起来。宽大,有力的虎口,狠狠掐住我脖子,窒息感油然而生。 我内心os:妈的,你礼貌吗?上来就掐人脖子。 我身体被拎起来,有种快被掐嗝屁的感觉。双腿在胡乱的瞪着空气,仿佛是命悬一线的反抗。 “阿槿,松手,我快噶了” 掐着我脖子的虎口,即瞬转化成一潭腐血,紧紧的缠绕在我脖颈处。尸臭味在空气里蔓延开来,引得我嘴里呕呕直吐。 我额间青筋暴起,眼珠子都快迸裂,唇角溢出成股鲜血。 “该死的人,是你” 哀怨的哭嚎声,诡异到惨绝人寰。并非是木槿的声音,而是空灵的男高音。 都在好好活着,没有谁是该死的。我欲想发出声,为自己做辩解,嘴边直冒血泡沫。 完犊子,我快被掐嗝屁了,仿佛看到太奶在向我招手。 学校明天就放暑假了,我是不能活着回家了吗? 救命,我不想就这么噶了,便做出临死前的最后挣扎。 我被迫惊现异瞳,那道猩红的瞳孔里,放射出灿灿萤光。宛若是太阳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宿舍,随后朝那团黑雾攻击。 “不自量力的东西” 不属于我的声音,从身体里面发出。说着最温柔的语气,做出超级狠毒的事情,轻松将黑雾给反杀。 缠绕在我脖颈处的腐血,好似被人打得魂飞魄散,即刻消散在了空气中。 凭我凡胎肉体,可没有如此本事。 我身体砸落到地面,发出剧烈的咳嗽声,接着嘴里吐出大口鲜血,于是便晕死了过去。 黑雾脱离出身体后,木槿也晕倒在我身旁。 不愧是国民好舍友,连躺平都要整整齐齐。 年轻就是好,可以倒头就睡。 具体不知道躺了多久。 伴随着开门声响起,有急促的脚步声向我跑来。 “安潇笙,你怎么了?” 辅导员见我躺在地上,嘴里还吐出鲜血。身体抽搐个没完没了,就跟癫痫病发作似的,妥妥的大型命案现场。 要命,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形象,就在此刻全然都化为了泡沫。 合着我这是扳了几个小时的命,就不能让我美美的躺着吗? 我跟木槿从凌晨躺到了中午。 直到上专业课,教授在点名时,发现我俩没来上课,才联系到了辅导员。 辅导员正打算跑来宿舍兴师问罪,却惊现血淋淋的案发场景。 若是再晚来几个小时,我跟木槿估计早就凉凉了。 我听到救护车的声音,也能感觉到有人把我拎起来,嘴巴就是说不出任何话。 周围迎来乱糟糟的嘈杂声,听不清楚讨论着的具体内容。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冷冰冰的物体朝着我压迫。 突然有具身体,覆盖到了我身上,压得我几乎窒息。欲想发出声音,却成了聋哑人。 我被不知名的物体所压迫,那五脏六腑都快被挤压变形,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我在病房里蓦然惊醒,气势汹汹的坐立起身。瞳孔里放出惊悚的萤光,丝毫不夸张的胜过灯光亮度。身体呈现出脱力状态,淋漓的虚汗浸透着衣襟。 那抹嚣张的气焰,未能维持下去。我很快就蔫了下来,四肢忍不住抖动着。 “我靠,疼死了” 痛感席卷着我全身,器官里的五脏六腑,包括头发丝都觉得疼,就连指甲盖也不例外。 大学生果然是脆皮,又难杀。 只见木槿安详地躺在对面的病床上,我拎着输液瓶走到她的病床边。 “哎,醒醒” 我这个差点被她掐死的人都活过来了,她怎么还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啊? 我又重新叫唤了几声,直接上手去扒拉着她。 “阿槿,醒一醒” 她缓慢睁开双眼,漫长的叹出一口气。 “啊,疼死了” 挺好,都活过来了。 她眼神茫然的环顾着病房。 “我怎么会躺在医院?” 我把她要掐死我的过程都描述了一遍,随即狐疑的盯着她。 “你不会是招惹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她抓了抓脑袋,仿佛是在努力的思考。 “我想不起来了” 对于昨晚发生的事情,她就完全跟失忆了似的。 她做为着名的灵异主播,招惹上不干净的东西不足为奇,主要是别拉我下水啊! 她那双迷茫的眼睛凝视着我,见到我脖子处鲜红的指甲掐痕,她显然有些愧疚。 “阿笙,对不起啊,我真的不记得发生什么了” 我坐到她的病床边上。 “你昨晚去哪儿直播了?” 她做出努力回忆的模样。 “艺术学院门口的那座奈何桥嘛” 所谓的奈何桥,表面是座普通的桥梁,却是灵异事件的多发地,经常会发生有人跳江自杀案件。 我逐渐陷入到沉思状态。 我向来不与人结怨,木槿从奈何桥招惹来的脏东西,又为何会想要取我性命? 前脚的噩梦才招来阴桃花,后脚就差点被脏东西给掐死。 更加瘆人的事情,是在我命悬一线时,已经痊愈多年的异瞳,居然会再次出现,身体里还发出不属于我的声音。 “江里最近也没人自杀呀,我怎么会招惹上不干净的东西呢?” 木槿的突然发言,打破了我的思绪。 我拎着输液瓶,回到自己的病床上,轻描淡写的回应着她。 “可能是之前没有打涝上来的尸体,化为厉鬼了也说不准” 凌晨两三点跑去奈何桥直播,想要厉鬼不找她都难。 她抓耳挠腮着说。 “不好意思啊,下次我会注意” 我俩对这些小事情早都习以为常。 我会经常性梦游,她倒是初次中邪,否则我们也不会做舍友。 之前都是我把她弄得遍体鳞伤,这次她中邪差点掐死我,也算是扯平了。 辅导员也是见怪不怪,这不把我们送来医院后,就放心的回学校去了。 木槿最先输完液。 “我要回家了,下学期见” “下学期见” 见木槿渐行渐远的背影,我心脏莫名抽痛着,有种天人永隔的离别感。 第3章 不祥之人 输完液,我出现在人山人海的高铁站。 高铁换大巴,经过来回奔波,我回到了生长的癸村。村庄地处偏僻,固然人烟稀少。 农历七月份,本应是炙热的季节,然而整个村庄,都被阴寒之气所笼罩。天空布满着云雾,却是无比闷热。 见我妈站在村口迎接,我快步飞奔到她身旁,随后往她怀抱里面扑去。 “慢点跑,别摔了” “妈,我可想死你了” 我处于生死边缘时,还以为会天人永隔。 “笙儿,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我大病初愈的状态,还是被我妈尽收眼底。我选择说谎来掩盖,免得她会担惊受怕。 漫步在村庄巷子里,我鼻间嗅到奇特的臭味,这不就是腐烂的尸臭味吗。 “妈,村里是死人了吗?” 我天生味觉比较灵敏,能闻到异于常人的味道。经常性遭到人调侃,像极了一只乌鸦,总是能闻到死人的气味。 “村长家的儿子,昨天夜里去世了” 村里办丧事在即,逝去之人便是周家长子。周岸,正好与我年龄相仿,为何会突然英年早逝? 周岸刚从学校回来,便无故暴毙在家中。请来神婆做法问灵,都未能寻到死因。 我禁不住打起一个寒颤。 “妈,是之前差点就跟我,定下娃娃亲的那个周岸吗?” 我妈即刻伸出手,紧捂住我的嘴巴。 “这件事情,以后都不许再提了” 周岸生于二月二,我生于鬼月阴日,天生命中带煞。为了能压制住煞气,奶奶便想与周家订亲。 周家人极其不悦,怕我生来就命硬,会克死周家长子。 订亲之事,已然不欢而散。 周岸在昨夜无故去世,而我又莫名被黑雾攻击。莫非置我于死地的人,与周岸的死有所关联? 我妈拉着我疾步走在回家的路上。 “笙儿,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家里的盐巴用完了,碰巧路过小卖店,我妈要去购买几包。 我乖巧的坐在大树底下乘凉。 “哦哟,这不是鬼女吗,回来给你未婚夫送终了?” 顺声相望,一脸尖酸刻薄的人像,映入眼帘。 放眼整个癸村,能与我颜值相媲美之人,唯有眼前这位翠花女士。 我与她向来都极其不对付。 “哦莫,你是在说些哪样?说话这么刻薄,你也不怕嘴巴长痤疮” “鬼月生人,可不就是鬼女吗?” 我也在不甘示弱的出言。 “把屎当饭吃了,嘴巴那么臭,瞧给你厉害得,把你生在几月,你妈都能控制,也不见得是个好东西” “你才不是个好东西,你就是不祥之人” 她才不祥,她全家都不祥。 在我出生那年,癸村久逢干旱,庄稼都颗粒无收。随后我每年生日,村里都会灾难不断。不是地质灾害,就是蝗虫成灾。 我即刻出言反驳道。 “你在放什么狗屁,我是神仙啊,还能控制住天灾不成?” 明明是些自然灾害,正常的天灾人祸罢了,非要给我安装莫须有的罪名。 翠花对着我就是一阵冷嘲热讽。 “年纪轻轻的周岸,怕也是被你给克死的” 我忍不住白了她几眼,那不屑的语气,从鼻子里轻哼出声。 “笑死,叫你多读书,你偏要去放猪,无神论没学啊” 我克她祖宗十八代! 若是真有能克人的本事,早就把她给克死了,哪里还会有机会活着跟我逼逼。 我出生当日,天降异象,空中划过大道萤光,仿佛有陨石坠落那般。有成群结队的乌鸦,覆盖满了整个天空。 乌鸦落到我家屋顶处,萤光笼罩着整座屋子。 伴随着我呱呱坠地,乌鸦才全部飞离。萤光围绕到我身旁,不久便消失殆尽,仿佛都进入到了我体内。 村里人在众说纷纭,都说我是不祥之人。 起初没发现有何异常,当我能睁开双眼之时,突然惊现双眼泛着萤光。 四处求医都无果,村庄更是灾难不断。 村民都将怪异事件,联想到我出生时的异象,认定我就是不祥之人,都在对我避而远之。 鬼月生人,克人亦克己。我出生不久,爷爷便撒手人寰。 父母因此产生冲突,我爸向来胆小如鼠,最听不得鬼神之说,这点我成功遗传到他。 奶奶害怕我会再克父,便让我爸与我们分开生活。自幼我便缺失着父爱,村里的小朋友都不愿意与我玩耍,我成为了快乐的旁观者。 伴随着年龄的增长,我的异瞳逐渐消失,恢复成了正常人的模样。 因此被扣上不祥之帽,从出生就戴到现在。 翠花继续给我乱扣罪名。 “你还克死了自己的奶奶” 我奶奶是横死,老了也不得善终,这是村里人尽皆知的事情。 我轻声发笑。 “我克你大爷” 翠花继续不依不饶。 “克死自家奶奶,如今还克死了周岸” 本来活生生的人,莫名暴毙在家中,听到消息就瘆得慌。 我眉心紧蹙,唇角下垂着,双眸灼灼有光,仿佛要将人燃成灰烬。 “少胡说八道,劳资要是真能克人,第一个就克死你,死八婆” 翠花面容间的恐惧,显然是肉眼可见,说话的语气略微发颤。 “急眼干嘛呀,我跟你又没有关系” 那周岸与我,又有何干系,凭什么说是被我克死的。 我继续出言追击。 “那周岸与我,又有鸡毛关系” 话音刚落,我便从大树底下起身,朝着翠花的方向走近。她虽然口无遮拦,却对我有所忌惮。未曾等我有大动作,她便害怕的落荒而逃。 只见我妈走出小卖部,将剥开的雪糕递给我。 “笙儿,来,吃根雪糕,跟翠花聊什么呢?” 我轻咬着手里的雪糕,嘴里有些含糊不清的开口。 “她说是我克死的周岸” 我妈双腿僵立在了原地,心跳如擂鼓般狂烈,害怕的情绪在全身蔓延开来。 许久,她才平复好心情。 “别听人胡说,根本就没有那回事情” 身正不怕影子斜,类似于此种欲加之罪,我从小便听到大,好似都产生抗体了。 “妈,我最近老做噩梦,奇怪的是我异瞳又出现了,不是说都已经好了吗?” 闻言,惊得我妈手里的雪糕,全部都掉落到了地面。那面色瞬间铁青,眼神里满是惊恐,汗珠从额间滑落,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妈,要不我们明天去医院看看” 我妈持续呆滞着,未曾理会我所言,我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妈,你在想啥呢?” 我妈才恍然缓过神来。 “走走走,赶紧回家” 我妈未曾有多余的解释,我也没有带着好奇心去询问。只是乖乖的跟在她身后,匆匆往家赶去。 第4章 无字牌位 方才回到家中,我妈快速关好大门,拉着我出现在祠堂。 在偌大的祠堂里面,除了老祖宗牌位以外。还供奉着一尊无字牌位,都共同接受着我家香火。 我妈抽出几炷香点燃,朝着我眼神示意。我即刻心领神会,身体跪坐了下去,虔诚的磕了几个头。 我妈嘴里在念念有词,把香插到无字牌位前。 我有些哈欠连天的跪坐着,带我上香已然不是第一次了。从刚开始的抗拒,到如今的坦然接受。 我妈急切的朝我询问。 “除了梦魇,跟异瞳出现以外,还有什么情况吗?” 我都是如实回答,丝毫未曾隐瞒。 “妈,我说被鬼掐脖子了,你信吗?” 别说我妈信不信,若不是在医院里醒过来,五脏六腑都产生着痛感,我也会觉得是在做噩梦。 我妈迫切的想知道具体内容。 “什么情况?” 我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与我妈进行详细的阐述。包括在梦魇时,所听到那首招魂曲子。 “妈,我能不能不跪了?” 我觉得无字牌位救不了我。 我妈眼底,满是恐惧,神情严肃,朝我正言厉色。 “乖乖跪着就是了,哪来那么多话” 据说在我幼年时,体弱多病,日夜啼哭,又天生异瞳。亲戚都劝我妈,我怕是养不大,没必要浪费精力。 直到一年中元节,我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有位老妇人站立在门口,身体佝偻,满头银发,脸上布满着皱纹,右手持拐杖,左手持铜壶。 老妇人叮嘱我爸,在家中祠堂立出无字牌位。逢年过节,或是我身体有异常,就要即刻上香。 果然立完无字牌位后,我身体逐渐有了好转。那惊悚的异瞳,也彻底恢复正常。 此后,但凡我身体有不适感,我妈都会让我跪到祠堂里。 “妈,我该不会是被不干净的东西,给缠上了?” 我觉得面前的无字牌位,很显然是保护不了我丝毫,又或者是他不想再保护我了,否则我也不至于被掐昏迷。 既然无法护我周全,我又何必浪费膝盖。我双腿有些发酸,撇了撇嘴角。 “妈,我要跪到什么时候呀?” 我有些心口不一,依然在诚实的跪着。 我完全就是个碎嘴子,嘴里滔滔不绝的输出。我妈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未曾理会我所言。 此时的窗外无风,周围有些黏糊,刚才点燃的香火,莫名其妙就熄灭了。莫不是刚才头磕猛了,还是说牌位听懂我说的话了? 我妈却黯然失色,面容逐渐惨白,宛若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妈,你怎么了?” 我妈才恍然回神,想重新点燃熄灭的香,却是怎么也点不着了。 她放下手里的香,朝着我叮嘱道。 “笙儿,你在这里跪着,等我回来” “妈,那我膝盖还要不要了?” 我嘴里虽然在反抗,身体却跪在原地,半点都不敢挪动开。 从我妈紧张的神情里,不难看出来,此事与我性命攸关。 倘若跪满几个时辰,便能保住性命,那我又何乐而不跪。 我跪在祠堂,直至深夜。 也未曾见我妈回家,我也不敢擅自起来,便只能一直跪在祠堂。 凝视着无字牌位,那黑不溜秋的牌位,显得神秘而庄重,看久之后有些令人生畏。 我那不争气的肚子,在此刻发出了咕咕声响。 “妈,我饿了” 我叫唤了几声,都未曾有人回应。 随后,我又朝着黑压压的牌位询问。 “哎,我能不能起来了?膝盖都快跪废了” 我大概是饿到头晕眼花了,竟然会试图与毫无生命的牌位交谈。尽管心里不情不愿,跪着的膝盖半点都不敢挪动。 本是平静的院中,有大阵阴风拂过,吹得门框当当作响。 那阴寒的气息,缠绕到了身旁,致使我忍不住打起寒颤。 院里的晚风越刮越大,突然空中电闪雷鸣,凉意使得我莫名哆嗦。 我膝盖传来酸痛感,身体稍微往前倾去,将脸颊埋到膝盖处,把重心放到跪垫上。 合着老天爷就光打雷不下雨。 我逐渐有了困意,索性就跪着睡。 兴许是我睡姿怪异,再次出现鬼压床现象。 有道温润的嗓音,在我耳边回荡起来,声线宛若山间清泉流淌般悦耳。 “起来,吃饭,有红烧排骨” 我听闻甜润的声音,都能幻想出俊逸的美男。 接着便传来嘈杂声,我强烈感觉到身旁,有影子在飘来飘去。 那黑压压的物体,正朝我扑面而来,径直压迫到我身上,吓得我毛骨悚然,却呈现出聋哑人状态。 “笙儿,醒醒” 不知何时,我妈出现在祠堂,才彻底将我给摇醒。 我嘴里在气喘吁吁,汗水浸湿着我全身,头发丝黏在脸颊两侧,身体虚弱无力的倒到跪垫处。 “妈,我又做噩梦了” “为什么会这样?” 我妈似乎比我还慌张。 不是说无字牌位,能够护我周全,怎么当着他的面,我还会被物体所压迫? 或许,牌位也有护不了我的时候。 那黑压压的物体,也是足够猖狂的。竟然当着我家祖宗的面,还敢来梦里面吓唬我。 我极力从惊恐中缓过神来,还在淡定的出言安慰着我妈。 “妈,我可能是压力太大了,才产生的精神疾病现象” “不跪了,走,我们吃饭去” 我妈搀扶我起身,帮忙揉了揉膝盖。 我迈开跪到发麻的双腿,径直往厨房方向走去。 阴风肆虐的吹起,卷起祠堂边帘子,连带着无字牌位,重重的砸到了地面。 惊得我停下脚步,我妈立刻返回去。捡起地上的牌位,匆匆放回到原位。手里再次点燃几柱香,插到牌位前的香炉里。 我倚靠到柱子旁,双手环抱到胸前,嘴里开始出言不逊。 “这么重的牌位,怎么那么弱不禁风,吹一下就倒了” 我妈的视线移动到我身上,她甚至是不用开口说话,我也能知道接下来该干嘛。 我满脸都是不情愿,膝盖却自觉的跪到地面,还熟练的磕了几个头。赌气有什么用,能活着才最重要。 方才过去几分钟,燃香就莫名的熄灭了,仿佛是对我有意见似的。 我瞟了我妈一眼,试探性的出言。 “妈,我能起来了吗?” “起来” 经过我妈点头,我才收回膝盖,一瘸一拐的走到她身旁。 “妈,估计是你买的香不会燃,明天再去重新买呗” 第5章 替死鬼 我此刻显然是饥肠辘辘,迫不及待的跑向厨房,餐桌上真的摆放着红烧排骨。 我妈盛出大碗米饭,递到我手里,接着又给我夹起几筷子菜。 她从衣兜里掏出小物件,戴到了我的手腕处。 “这是我刚才去寺庙,给你求来的神符,或许能阻止你做噩梦,一会儿吃完饭,你就回房间睡觉去,夜间就不要出门了” 我点头如捣蒜,扒拉着碗中米饭,狼吞虎咽,仿佛是饿死鬼投胎。 饭后,我妈锁好门窗,便与邻居结伴,往村长家里走去。 按照村里的习俗,若是谁家办丧事,村民都要前去帮忙,或是去逝者家里守灵堂。 依我胆小如鼠的性格,夜间从来不会独自出门。我洗漱完之后,躺着玩了会儿手机。莫名的困意来袭,放下手机就安然入睡。 狂风吹开了窗子,寒意令我翻身盖起被子。总会在半睡半醒时,习惯性睁开眼睛,视线刚好望向窗边。 依稀有影子,映入眼帘,定睛细看后,发现是一名身穿寿衣的男子。此人在风中摇曳,失去重心般飘在窗口。 狂风突然停止,男子定定的站立在窗边。那无神的双眸注视着我,煞白的面孔毫无血色。妆容倒像是被精心处理过,全然与死人脸无疑。 我睡得迷迷糊糊,下意识脱口而出。 “麻烦你帮我关一下窗子” 随后,空灵的声音,从窗边传来。 “安潇笙,你是怎么能做到,把我害死了,还能睡得如此安稳的” 我瞬间惊醒,从床上坐立起来,拉过被子覆盖住全身。双手做出合十的动作,眼睛不敢再直视着窗边。 那幽幽的呜咽声,显然是在打抱不平。 “你的良心真的不会痛吗?” “你,你是周岸,冤枉啊,天地良心我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又怎么会害你这个大活人呢” 全村就几百号人,抬头不见低头见。认不出那张青灰的面孔,却也能听得出声音来。 虽然身为同村人,可我与周岸并无交集。毕竟周家曾经拒绝过,与我定娃娃亲之事。好歹我也是有点骨气,自然不喜再与他往来。 他又继续呜咽着出言。 “我是做了你的替死鬼” 他说话越来越离谱,合着该死的是我,不是他。我那么努力的在活着,怎么就成该死之人了。 “胡说,我跟你八竿子都打不着” 传谣我会克人,但是我与周岸,一是没定亲,二又没结婚。尽管千克万克,我也克不到他身上半点。 周岸再次声嘶力竭的开口。 “你这次回来,就不可能会活着离开癸村” 此话,听着是诅咒,却更像是劝告。 我蜷缩在被子里,四肢不听使唤,早已抖如筛糠,冷汗打湿着衣襟。 语气颤颤巍巍的反驳着。 “拜托拜托,你就盼我点好的”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这个人都死透了,怎么嘴巴还那么毒辣。 村庄里有传言,说周岸是突然暴毙,死因至今都未明。 “我发誓真的没害过你,我也没有要害你的理由啊” 他死的那天晚上,我人都还在学校,还差点就被掐嗝屁。 我又不是老变婆,更不是神婆,哪里能有害死他的本事。 我身体惊恐到僵硬,嘴里却仍然在辩解着。 “敢情是你都不清楚,自己的具体死因,怎么能往我身上,随随便便就乱扣帽子呢” 周岸骤然恼羞成怒,语气突然变得凶狠。 “是你,跟你奶奶害了我” “我奶都入土了,就请你别冤枉她了” 我奶奶是横死街头,死因至今都未明,又何来害死周岸的说法。 他说一句,我回怼十句,他固然说不过我。 他龇牙咧嘴的煞白面孔,突然在我瞳孔里放大,修长的身段,轻飘飘的立到我床的边缘。那指尖处的指甲,成片都长得黢黑,黑指甲突然长长,空中出现的虎口,朝着我的脖子掐来。 好恶毒的鬼魂,最基本的怜香惜玉都没有。还好我未曾与他订亲,否则他怕是会家暴。 我爪子拍打着大掌,求救声在断断续续。 “啊,松手,要噶了” 伴随着噼里啪啦声响,我的房间门被打开。黑不溜秋的无字牌位,叮叮咣当的掉落到我床边。 房间里散发出大道红光,与窗外的黑烟相互缠绕。很快周岸被红光所攻击,快速飘出窗外落荒而逃。 听闻到阵阵狗吠,以及公鸡打鸣声。 我猛然的惊醒,竟然是做噩梦,直接鲤鱼打挺着翻起身。 昨晚戴到腕上的神符,仿佛是毫无用处,该做的噩梦还是避免不了。 晨光熹微,门窗紧闭。 我仿佛缓上一个世纪,才平复好受惊的小心脏。 双脚刚才落地,便踩到滑溜溜、冰冰凉的物体。低头细查看一番,魂魄都差点给我吓散,我居然是光着脚,踩在了无字牌位上。 哦莫,我的天爷,我的奶,这不是亵渎我的神灵吗。 惊得我连忙挪开双脚,膝盖不听使唤的跪到地面,猛然的磕上了几个头。 才毕恭毕敬的抱起牌位,麻溜的收起膝盖,撒腿就往祠堂方向跑去。 “妈,昨晚上这玩意儿,突然就跑到我的房间里面来了” 毕竟这是保命的东西,把我吓得嘴里直喊娘。 “大早上你火急火燎的干嘛呢?” 我妈从厨房里出来,手里还拿着锅铲。只见我光着双脚,怀里还抱着牌位。 见此状况,我妈来回踱步,步伐越来越快。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直接急得团团转。 “赶紧放下,小祖宗啊,你抱着他干嘛呀?” 我固然不会无缘无故抱他,他仿佛是长出了双脚那般。否则吹再大的风,也不可能将他刮到房间里来。 “它,昨晚上自己跑到我房间里来了” 毫无生命力的牌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房间,难道是香火过旺妖化了不成? 之前还令人神往的牌位,此刻却宛若那烫手山芋。 我听话的将怀里的牌位,给咣当的扔到了地面,发出了刺耳的声响。 我如此行云流水的举动,直接把我妈给惊得目瞪口呆。 “我是叫你放下,不是扔” “哦” 我有些不明所以,又快速捡起牌位,重新抱回到了怀里。 不得不说,这黑不溜秋的牌位,材质选得还挺上佳。咣咣当当摔了这么多次,都还能保持得完好无损。 我妈放下锅铲,脱掉身上围裙,将双手洗干净后,才从我手里接过牌位。 “跟我去祠堂” 第6章 没必要的争吵 我迈开小碎步跟上前,出现在了祠堂里面。 身上还穿着被汗水浸湿的睡衣,只觉得黏糊糊的发着凉,极其自觉的跪到牌位前。 搞些神乎其神的东西,牌位还能长着脚不成,会独自出现在我房间里。 兴许是昨夜的风,吹得太过于肆虐,才会将他吹到房间里来。如此荒诞的解释,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我妈又换了新买的香点上,朝我询问着昨晚上的情况。 “昨晚上发生什么事了,他怎么会去你房间?” 我也是一头雾水,始终处于懵圈状态,仔细回想着梦里面的事情。 “我昨晚上梦见周岸了,说是我害死了他” 将事情如此捋一捋,大概是周岸想掐死我,却被无字牌位的出现,给吓到落荒而飘了。 所以,这玩意儿昨晚又救了我一命。 我宛若打了兴奋剂,连忙向牌位磕着头,恨不得磕到头破血流,不断感谢牌位的救命之恩。 那重新购买回来的香,在过去几分钟之后,还是一如既往的熄灭了。 只见我妈神色恍惚,身体僵硬在了原地,许久都未曾回过神来。 “妈,你在想啥呢?” 我妈并未与我搭腔,反而开启自言自语模式。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好要到婚嫁年龄的吗?莫非所指的不是法定年龄,而是成年” 我偏斜着脑袋,那抹清澈的目光,紧紧注视着我妈。 她没有对我有所隐瞒,一字不漏的说起了缘由。 曾经让立无字牌位的老妇人,还叮嘱过其它的话语。倘若我到了婚嫁年龄,牌位前的香点不燃时,就将我和牌位一起,送到阴庙里去居住,必要的时候方可拜堂成亲。 我没有听错,与毫无生命力的牌位拜堂成亲? 听过与公鸡拜堂的,这嫁给牌位的人,我应当是史无前例。 不过话又说回来,只要能平安活着,那便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笙儿,快起来,回房间收拾东西,我们得去庙里住段时间,也带着他一起” 我妈所说的他,指的是那个牌位。 还好,还好,不是立刻就要嫁,否则我会遗憾死。 尽管我听得一头雾水,却片刻都不敢耽搁。抱起牌位就往房间跑去,匆匆收拾起了行李。 我妈从厨房米缸里,顺手抓起几把大米,放进口袋里面装着。 “妈,我们为什么要带着这个牌位啊?” 得知我要嫁给牌位之后,便对他有了莫名的排斥感。 我还有大好的青春年华,何必白白浪费在一块木质牌位身上。 我妈并没有理会我,而是径直往院中走去。 我也只好拖着行李箱跟上前。 刚才走到门口,碰巧遇到我爸,他风尘仆仆的赶回来。未来得及等我妈说话,他便拉着人往房间方向走去。 我妈还不忘记叮嘱着我。 “笙儿,你在客厅等我一下” 我有些不明所以,乖巧的紧随其后,坐立到客厅沙发处。 很快,房间里便传出争吵声。 听闻我爸大声的质问道。 “怎么回事,笙儿才刚成年,周家长子怎么就死了呢?” 我妈也在不甘示弱的反驳。 “别用这种质问的语气跟我说话,闺女长这么大,你有管过她吗?” 房间隔音效果不好,爸妈之间的谈话,我全然都听得一清二楚。 我爸显然有些怯懦。 “笙儿这种情况,那要是村里人追问起,我们应该如何应对呀?” “要怪就怪周岸命薄,娃娃亲都没定成,我闺女怎么可能克他” “可事实是…” “你给我闭嘴” 我爸那声未尽的语言,消失在我妈的声色俱厉里。 原来我爸也认为是我克死了周岸。 此间话语,仿佛冲破着我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鼻尖莫名发酸,热流从心底,涌上眼眶之间,打转着的泪珠,瞬间夺眶而出。 许久,房间里的争吵声,才突然消停了下来。那细碎的脚步声,传入到我耳膜。 我爸将手里拿着礼盒,缓缓递到了我面前。 “笙儿,爸爸给你带了生日礼物” 我恍然之间抬眸,泪眼婆娑着看向我爸,他被我此刻的举动所吓到。 “笙儿,你怎么哭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大概猜到我哭的原因,刚想解释些什么。我即刻出言打断着,歇斯底里朝着他询问。 “爸,为什么连你也是这样认为?别人怎么想我都无所谓,可是我是你亲生的,为什么连你也觉得我会克人” “不是的,我没有…” 我爸紧张到语无伦次,明显是处于愧疚状态。我话说到这种地步,那莫名的委屈感,径直就涌上心头。我与我爸并不怎么亲,各种语气张口就来,尽管哽咽到难受至极,也还在滔滔不绝的输出。 “也是,当初你不就是怕我克死你,才与我们分开住的嘛,那你还回来干嘛呀,干脆在外面重新找一个,生个正常女儿过日子呗” 我承认,此话在我心里积攒了很多年。我爸妈早已分居多年,若不是有大事情发生,我爸可以常年不归家,全然不会管我的生活琐事。 距离我爸上次回家,还是在上个周末。皆因跟我妈拌了几句嘴,便在半夜三更里点着香火,念着咒语就离开了村庄。 合着他这么快又回来,并非是要给我办成人礼,而是质问周岸的死因来了。他与其这样猜忌,倒还不如当初就把我掐死。从根源上解决问题,那才是真正的一了百了。 “够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经过我妈的大声呵斥,我很自觉的闭上了嘴巴,气氛陷入到了死寂沉沉里。 “笙儿,我们该走了” 我妈将我从沙发上拉起,拿着行李箱就往门口方向走去,我爸连忙跑上前来阻止。 “媳妇儿,你们要去哪儿啊?” 我爸此次回来的目的,原本是要给我举办成人礼,好歹也要让我过完生日,我妈显然平复好了心情。 “眼下不是过生日的时候,牌位前的燃香熄灭了好几次” 听闻我妈如此说词,我爸仿佛是恍然大悟。 “那,那我陪你们一起去” 我爸要陪同的想法,遭到了我妈的拒绝。村里办丧事在即,家中不能没人去帮忙。这个帮忙的重任,就交付到了我爸的身上。 我妈心平气和,跟我爸交代起事务。 “村里的事情,你去帮衬,我带着闺女去就行了,有事情我会跟你电话联系” 我爸是出了名的怕媳妇儿,家里面大大小小的事务,向来都是由我妈说了算。 尽管我爸不乐意,却也只好默默点头。 第7章 冲撞灵路 我妈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拉着我,快步行走在道路旁。 今天是我的生辰,也是周岸出殡之日。 初升的骄阳,已然似火。将树叶都晒得蜷缩起来,知了扯着长声聒个不停。 碰巧遇到周家出殡队伍,我妈拉着我躲到路边墙角处,好给死人让出大路。 一阵庄严的哀乐,叩击着我耳膜。抬着棺材的队伍迎面而来,棺材旁走着两排悔罪人,手里拿着点燃的香烛前导。 哀怨的唢呐声,喧天锣鼓相互交织,白纸钱铺满着整个道路。 那黑压压的棺材后方,被一群白衣人所围绕,凄凉的哭喊声一片。 “黄泉路途你别怕,我们为你踏荆棘” 引棺人高昂的声音,显然在撕心裂肺,无比凄凉。 空中刚才晴空万里,瞬间就有乌云密布。闪电划破天际,雷声接踵而至。 不知是从何处,偶然窜出一只黑猫,纵身一跃跳到了黑棺材盖上。那两眼释放出惊人的蓝光,歇斯底里的大声喊叫,致使棺材有了重量。 绑在棺材两侧的大竹杆,突然发出清脆响声,随后就从中间断裂开来。抬棺之人都被重力所压倒,棺材重重的砸到了地面,激起了大片灰尘。 众人想抓住黑猫,反而都被抓伤,它跳到草丛里不见了踪影。 “我的儿啊,你究竟是有何冤屈呀?” 周母扑到棺材盖上放声痛哭。 周家族长面色煞白,主持过多场葬礼,都还未曾出现过如此状况。 他捋了捋长白的胡须,安排着众人重新绑棺材。 “快快快,重新去砍竹杆,千万不要误了时辰呐” 看事先生有言,出殡切不可误来时辰。否则尸体会化成僵尸,定会纠缠着村里不得安宁。 我亲眼目睹棺材里,散发出大股浓浓的黑烟,接着有暗黑色的血液流淌。 眼前那惊悚的场景,吓得我瞳孔差点地震,生怕周岸会破棺而出。 “妈,棺材冒烟了,还流着黑血” 莫非是周岸的尸体,开始僵尸化了不成。腐尸的臭味扑鼻而来,引得我胃里翻江倒海,逼迫我忍不住呕呕直吐。 “笙儿,你在说什么呢?” 然而事实却是,我妈及其他人眼里,看到的棺材都极为正常,只是有只黑猫出没。 我妈那抹诧异的目光,紧紧的盯在我身上,只见我漆黑的瞳孔里,折射出异样的光芒。 我妈拍打着我后背,抽出纸巾擦拭我唇角。她突然伸出手掌,捂住了我的双眼。 “笙儿,你别看了” 她又抓出口袋里的大米,一半塞进我衣兜里,一半往路口方向撒去,嘴里还在念念有词。 我眼睛突然透视,透过我妈的手掌,看到围绕在棺材旁边的黑烟,仿佛是长出了双脚似的,如数都朝着我这个方向飘来,带着很强烈的攻击力。 “妈,快跑,有东西飘过来了” 我莫名惊慌失措,猛然转过身去,脑袋撞击到墙面处,疼得我两眼直冒金星。我此刻的动作,在正常人眼里,简直就滑稽死了。 我妈脱下外套,包裹到了我身上。 “笙儿,你冷静一下” 那迎面而来的黑烟,全部缠绕到了我周围,我惊恐的伸出手去拍打。 “让开,不要过来” 正当我惊恐之际,行李箱突然泛起红光,驱散着缠绕在我周围的黑烟。 我妈被我迷惑的行为所吓到。 “笙儿,你怎么了?” 天空闷雷声阵阵,狂风席卷而来,吹得地面飞沙走石。将全部周家人从棺材边吹散开,一群白衣人都卧倒在地面,以免被天空中的雷电所击中。 黑雾再次将我笼罩,强烈的压迫扑面而来,致使我承受着剔骨之痛。 痛感引得我直冒冷汗,径直躺到地面打起了滚。 “啊,好痛” 如此切肤之痛,仿佛是将什么东西,正从我身体里面抽离而出,连同牵扯着骨头一道进行粉碎。 很明显,是在置我于死地,生怕会死不透,要将我给粉身碎骨。 我妈心急如焚,欲想将我从地面扶起来,却遭受到了黑雾的攻击。 顷刻之间,行李箱剧烈晃动,散发出刺眼的红光,把我给缠绕了起来。玄色乌鸦围绕满四周,好似在与黑雾做着斗争。 许久,黑雾才悄然消散,乌鸦都全部飞离。 我怎么感觉,无字牌位这次的相救,多少带着勉强的成分。我在垂死边缘挣扎许久,他才不情不愿的出手相救。 我的痛感突然缓解,凉意致使我浑身发起颤栗。 “妈,我好冷啊” 有阵阴风拂过我脸庞,突然就有了晕眩感。 伴随着雷声震耳,闪电劈到周岸的棺材处。那十足的剩余威力,携带着满地纸钱,直击到了我脚边。 我眼前被蒙上了黑幕,径直晕倒在我妈的怀抱里。 布满天空的乌云,逐渐都层层散开,肆虐的狂风突然停止。 “快快快,竹杆来了” 周家人重新砍来竹杆,动作利索的绑好棺材,继续举行着出殡的事宜。 面对如此出殡波折,周母晕厥在棺材旁边。 周家出殡队伍渐行渐远。 我妈轻轻摇晃着我身体。 “笙儿,你醒醒啊” 我已然是陷入了昏迷状态。 我妈大概是猜到,我冲撞到了灵路。即刻弯下腰身,将我揽背到背上,便匆匆往家中赶去。 散落在地面的纸钱,追着我妈飘了一路,全部都堆积到家门口。 我爸闻声赶来,见我晕倒的模样,实属被吓得目瞪口呆。 “媳妇儿,你们怎么回来了,笙儿这是怎么了?” “快,把门口这些东西处理掉” 我爸手忙脚乱的拿起扫把,扫起飘满门口的白色纸钱,全部都扔到垃圾桶里去。 随后他便关闭好大门,快速往房间里面跑来。 “发生什么事了,笙儿这是怎么啦?” 我妈显然焦头烂额,着急的在床边走来走去,逮着我爸就是滔滔不绝的数落。 “要不是你拉着我争吵,我们出门,也不至于会遇到周家出殡队伍” 若不是我爸碰巧回来,与我妈发生可有可无的争吵,也不会耽误了出行时间。 因此才会冲撞到周岸的灵路。 我爸心惊肉跳,显然是被吓傻了。 “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开车啊” 在我妈疾言厉色下,他才恍然的回过神来。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往停车场方向跑去。 我妈还没有忘记,要拿出行李箱中的牌位,重新放回到祠堂里去。 第8章 活死人 我爸到停车场,将车开到家门口。 再把我从房间里抱出来,小心翼翼的放到车里,我妈坐在旁边抱着我。 “阿乔,你们这是要干嘛去呀?” 安乔是我爸的名字,迎面走来之人,正是我那闲来无事的堂伯母。 “没事,我身体不舒服,去趟医院” 我爸隐瞒了我的事情,欲想将堂伯母给打发走。 堂伯母向来八卦,又以好奇心重而出名。她手指突然扒住车窗,差点就将脑袋给探进来了。 我爸抓起她后脑勺衣领,硬生生将人给提到旁边。 “干嘛呀?你车里怎么有股臭味啊” 车里散发出呛鼻的腐尸臭味。 闻言,我妈即刻掏出香水,往车后座里喷散着。 我爸急中生智,出言应付着我堂伯母。 “大嫂,我车里之前放了榴莲,可能还留着味呢,这车窗是智能款,只要触碰到就会自动升起来,可别夹到你脑袋了” 哪有如此智能的车窗,别说是堂伯母了,连我爸自己都不相信,他是出于紧张才脱口而出。 趁着堂伯母半信半疑之际,他快速坐到驾驶位上启动车子,汽车瞬间就开出了几百米远。 我身体莫名抽搐,好似在打着寒颤。 我妈把我紧紧的抱在怀里面。 “笙儿,你这是怎么啦?” 我爸紧握方向盘的手心,冒出大量的冷汗,使得车轮胎有些打滑。 经过漫长的行驶,终于到达镇上的医院。 我爸抱着我飞奔进医院。 “快快快,救救我闺女” 我被送进了急诊室里面。 我爸坐在地面,我妈原地转圈,没有多余的交流声,嘴里却都在喃喃自语。 “为什么会这样?” 急诊科的大门被打开,迎面走来的医生,正脱着橡胶手套,脸上神情十分凝重。 我爸即刻冲到医生面前。 “我闺女怎么样了?” 医生象征性的摇了摇头,露出爱莫能助的表情。将我的身体情况如实告知,经过仪器的各项检查,都未曾发现有任何机能异常。 “你们还是转院” 我爸着急到七窍生烟,差点就与医生起冲突。 “你什么意思?” “我们医术有限,真的看不出你家闺女有什么毛病” 各个科室的医生,都表示无能为力。 医生从医多年,遇到过各种疑难杂症,却从未见过我这种病症。 我明明正常呼吸,身体机能也无异常,却始终处于昏迷状态。 我莫不是撞邪了,我妈仿佛是恍然大悟。 “走,我们回家” 我爸又把我抱回到车里。 再次回到家中时,已然到了后半夜。 今日周家出殡之后,整个村庄都宁静了,路上见不到串门的人影,家家户户里都是门窗紧闭。 我爸将我放置到床上,我妈带着哭腔叮嘱, “快,你快去隔壁村请李神婆,就说是我病重,快点呀” 依我爸那胆小的毛病,此刻他定然不敢出门,畏畏缩缩了许久,都迈不出大门一步。 只好让他守在我床边,我妈亲自去到李神婆家里。 我处于昏迷状态,身体逐渐僵硬,四肢冰冷,脸色煞白,失去了原有的血色,鼻尖剩下微弱的呼吸声。 时不时还浑身抽搐,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声,嘴里吐出暗黑色血液。嘴唇好似喷泉一般,喷涌而出的暗黑色血液,黏糊糊的在我脸颊处蔓延开来。 “笙儿,你可别吓爸爸呀” 我爸连忙跑去拿毛巾,惊恐使得他抖如筛糠,帮我把脸颊给擦拭干净。 医生明明说身体机能无异常,怎么好端端的还口吐黑血了,把我爸给吓得身体直冒冷汗,着急的在我床边瞎转悠。 关于我此次吐血,大概是被黑雾所攻击,伤及到了内脏器官,所留下来的后遗症。 不久,房间门口便传来了交谈声。 见到我妈带着李神婆回来,我爸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不好了,笙儿吐黑血了” 闻言,我妈大惊失色,连忙将我从床面扶起来。 “李婆婆,请你看看我闺女” 李神婆看我的眼神,就好似在看一具死尸。她那道毛毛虫眉毛,瞬间就拧成了一条麻绳。 “先准备东西” 说完,李神婆打开自己的背包。 我妈朝着我爸大喊。 “老公,你快去准备东西” 我爸准备起神婆做法,用得到的食物及工具,设立起了做法的高堂。 一切都准备就绪之后,李神婆坐到高堂上,点燃着几柱香,脚底燃烧起纸钱。便紧闭着双眼,身体止不住抖动起来,嘴里还在念念有词。 这就是所谓的开阴路,李神婆便走在通往冥界的路上了。 过去几个小时,李神婆停止抖动,才缓慢的睁开双眼。 满头大汗,嘴里不断在气喘吁吁,好似走了几百里路,缓上半晌之后,依然面露着惊恐的神情。 “奇了,你们夫妻还是另请高明” 我妈着急的询问原因。 “李婆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闺女到底怎么了” 李神婆表示无能为力,在极乐冥界里寻不到我的魂魄,鬼差也都未曾见过我。 “那极乐冥府里面,我道行尚浅,还在进不去,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 李神婆神色一顿,乌黑的双眼,往我身上看了看,又转移到我妈身上。 “你们是不是答应过别人什么请求?” 我爸神情呆滞,对于我的事情,他可谓是一无所知。 来不及等我妈反应过来,李神婆便收拾东西走人了。 李神婆仿佛在隐瞒着什么,却又好像说出了答案,可惜我爸妈听不出端倪。 我妈只好将李神婆送到门口,往她的手心里塞着红包。 “李婆婆,今晚上的事情,要是有人问起,还请你说是来给我老公看病” “放心” 李神婆收下红包,便快步离开了。 要说我还活着,又是死人的状态。倘若我已经死了,冥界里又寻不着魂魄,莫非我是成了活死人。 我妈坐在床边抽泣着,我爸弹了弹指尖的烟星子,嘴里吐出大口烟圈,烟灰缸里的烟头,放满到溢了出来。 嘴里都在片语未发,保持着沉默不语,房间里死寂沉沉的。 屋外传来熙熙攘攘声,村里的狗都在犬吠不止,急促的敲门声随之响起。 我妈抹掉泪珠,出现在大门口。 她却犹豫不决,外面会发生什么事,为什么会有人半夜来敲我家门。 她没有直接开门,而是大声的询问。 “谁呀,这么晚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第9章 病中惊坐起 听闻到隔壁大娘的声音,从狭小的门缝里传进来。 “安家媳妇儿啊,快去看看,你家大嫂好像不行了” 隔壁大娘说的大嫂,正是我家堂伯母。去医院时偶遇到她,还是个生龙活虎的人,怎么这会子便要断气了。 “知道了大娘,我正就过去看” 我妈返回到房间里,边穿衣服边朝着我爸交代。 “听说大嫂突然病重,我得去家里看看,你照看好笙儿” 我爸呆滞的坐在床边,点燃上一根香烟,猛然的吸了好几口,嘴巴吐出抑郁的烟圈,眼底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也好,你去看看到底是什么病,会如此突然” 他此刻面露着的神情,我妈全然以为是被吓的。按理来说在这种时候,应当是他去看望堂伯母,奈何他胆小易恐惧,只好由我妈来担此重任。 “没事,你好好在家陪着笙儿” 我妈把家里的门窗锁好,随后才匆匆离开了家中,朝着堂伯母家方向走去。 我爸继续抽着烟,房间里烟雾缭绕。晚风将门窗给吹开,祠堂里传出叮叮咣当声响。 闻声,我爸往祠堂方向跑去,只见无字牌位掉落在地面。祠堂到我房间有些距离,按理来说声音不可能传那么远。 他重新将牌位捡起来,放回到原来的位置,抽出几柱香点燃,插到牌位前的香炉里。我爸方才离开祠堂,点燃的几柱香瞬间熄灭。 我爸回到房间,坐回到我床边。 到午夜之时,客厅里的大钟,发出了瘆人的摆声。 我恍然从床上惊坐起,那漆黑的双眸之间,闪烁出大道惊天萤光,场面既诡异又惊悚。 我爸先是被萤光吓到,再是欣喜若狂的抱住我。 “我的笙儿啊,你终于醒了” 我从床面直立起身,宛若是死人诈尸那般。闷热的天气,使得我大汗淋漓,整个人都处于无意识状态。 屋外传来长串鞭炮声响,我的异瞳才突然消失,随后又紧闭上了双眸,陷入到活死人状态。 “笙儿,你醒醒” 我爸轻微摇晃着我身体,我毫无征兆的惊坐起,又悄无声息的陷入昏迷。 此时堂大伯家里,都在手忙脚乱,已然是在给刚去世的人,准备起后事所需了。 直到后半夜,我妈才回到家中。她有些神情恍惚,坐立到我床边。 “大嫂在午夜时走了” 我爸若有所思的点燃一根烟。 “具体是什么病因嘛?” 听闻我妈的描述,堂伯母直吐黑血,吐出好几盆鲜血后,活生生的血尽人亡,村医也没能看出病因。堂伯母就这样离奇去世,尚未发现任何的病况。 “媳妇儿,笙儿刚才有醒过来的迹象” 我爸心有余悸的描述起,我垂死病中惊坐起的场面,我妈却是无论如何都不信。 直到接下来的几个时辰里,我妈亲眼目睹惊悚的场景。我无意识的惊坐起身,反反复复了好几次。 依然未能醒过来,只是吊着一口气。眼瞅着我命悬一线,我爸妈都彻夜未眠,守在我身边寸步不离。 如此过去几天后,我仍然没有苏醒的迹象,我妈再也坐不住了。 “要不,你去找通灵师来看看” 我爸许久都未能回话,我妈以为他没听到,又重复着刚才所说的话。我爸这才听清楚,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随后我妈坐到我床边,我爸落寞的站在窗边,抽了一整夜的香烟。 天空才蒙蒙放亮时,我爸便急匆匆的出门。 他刚才走出大门口,便听闻到了嘈杂声,依稀掺杂有女人的哭声。只见迎面走来一群人,手里拿着挑东西用的担子,及坚实的长条尼龙绳。 我爸刻意躲避起人群,几个人的交谈声,还是传到了他耳朵里。 大概的内容是说,常药师进山采药,过去数日也未曾归来。药师进山三四天是常有的,家里人也都不足为奇。 直到凌晨左右,常家侄子进山,去采集晨露用药,竟然惊恐的发现,常药师摔死在山脚,常家这才匆匆准备进山。 我爸原路返回到家中,惊魂未定的锁好大门,身体倚靠着木门在缓神。 我妈闻声出现在院中。 “你怎么就回来了,通灵师呢?” 我爸颤颤巍巍着出言。 “我刚刚听说,常药师摔死了” 见我爸满脸惊恐,我妈脸上的神情,也突然之间就顿住了。 受到惊吓后的我爸,全然淡忘请通灵师之事。他神情恍然呆滞,坐回到客厅沙发处。 我妈站立到他身旁,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瞧把你给吓得,回房间陪闺女去,我去趟大哥家里” 通常在外面横死之人,戾气比正常逝世的要重得多,我爸受到惊吓也属正常。 我妈要去大伯家里帮忙,她刚才打开大门离开,便偶遇到了出门的邻居。 “安家媳妇儿,你们在家呢,干嘛门窗都紧闭着呀?” 从我昏迷不醒之后,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家里的状态都是门窗紧闭。 “这不是防蚊子嘛” 我妈与邻居边走边聊。 “很久没见到你家闺女了,是回学校去了吗?” 我妈只好随声附和。 “啊,对的” 好在我昏迷当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周岸出殡事故上。 只见常家人挑着东西回来,还用厚厚的红布包裹着,散发出刺鼻的臭味,隔着大老远都能闻得到。 邻居大娘嫌弃的捏紧鼻尖。 “哎呀,挑的什么东西呀,滂臭” 我妈恍然大悟,莫非挑回来的东西,是死在山上的常药师。按理来说死在外面的人,是不允许再回到村庄里来的。 邻居大娘爱看热闹,便拉着我妈来到常家门口。常家人都跪倒在地面,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常家大院被砸出一个大洞,那被红布包裹着的尸体,不走正大门进家里,而是从洞里被抬了进去。 吃瓜群众都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死在外面的人,怎么能带回家呢?” 常药师悬壶济世,村里的疑难杂症,多半都是被他治愈。凭着妙手回春的本领,让他回家的事情,已然能说服大部分人。 只见常家亲戚呕吐着跑出门,与身旁之人吐槽。说是常药师的尸体,全然是高度腐烂,去捡尸的人都当场呕吐不已,用木棍去挑起尸体,黄色液体奇臭无比,尸体的皮肤脱落着骨头,流出了化脓般的瘀血。 红布里包裹着的,不过是几架骨头,及未腐烂完的尸肉。听得在场之人,都纷纷泛起恶心。 我妈只觉瘆得慌,匆忙离开了人群。 第10章 嫁给无字牌位 在放暑假的日子里,村庄莫名就死了两个人,弄得全部村民都人心惶惶。 我仍然处于昏迷状态,靠着输液来维持身体机能,苏醒之日更是遥遥无期。 我爸不得已才到校,以我病重为由,办理好了休学手续。他没有再离开村庄,而是寸步不离的守在我身边。或许是我半死不活的模样,彻底激起了他搁浅多年的父爱。 对于我怪异的病情,神婆也束手无策,大医院更是无能为力。 天知道,我究竟是身患何种重病。 趁着今日天气好,我爸将我抱到院子里晒太阳,好去除身上的大股霉味。 实则哪里是有霉味,全然是腐烂的尸臭味。那散发出的味道,引来了成片乌鸦,飞满着整个屋顶。 被我妈发现之后,不断用石子冲赶着。 “走开,都给我走开” 太阳灼热的光线,晒到我白皙的皮肤处,竟然冒出了成股黑色浓烟。我那裸露在外的肌肤,逐渐都长出大块尸斑状。 “媳妇儿,这这这个…” 如此状况,把我爸吓得瞠目结舌。 见到眼下这种场景,也惊得我妈手忙脚乱。 “你还愣着干嘛呀,赶紧抱回房间去啊” 我爸连忙将我抱起,房间里炎热无比,使得我浑身发烫。将空调开到最低温度,却导致我直流鼻血,身上任是浓烟滚滚。 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我爸将我抱到地窖里去,唯有阴暗潮湿的环境,方能抑制住我身上的黑雾。 我妈跟在身后,也进入到地窖中。 见我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她那颗心脏甚是揪着疼。 “不行,我得去找通灵师” 我妈执着于通灵师,便快速爬出了地窖。 她方才行走在道路旁,却见村口跪满了形形色色的人,听闻女人及小孩的哭声成片。 花家媳妇儿怀里抱着牌位,悲痛欲绝的被人搀扶着。 大树底下围满着村民,我妈朝着人群靠近,听闻到了交谈声。 “哎,真是可怜啊,年纪轻轻就要守寡” “谁说不是呢,要跟冷冰冰的牌位过日子了” 没错,村庄又死人了。 花家大哥在山里打矿,矿洞不慎塌方被活埋。工友都刨了数日泥土,最终确认为尸骨无存,只能回村立起了衣冠冢。 见花家媳妇儿抱着牌位,又听闻到村民说要跟牌位过日子。 我妈好似想起了些什么,撒腿就疾步往家里赶去。 匆匆忙忙跑进我房间,我爸正在用毛巾,给我擦拭着脸颊。 “媳妇儿,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妈火急火燎的朝着我爸询问。 “你还记不记得,当初那个老妇人说的话?” 这些天发生的事情,都把我爸给吓懵了。哪里还能再回忆起,之前发生过的事情。 老妇人曾经叮嘱过,若是到我婚嫁之龄。命里定然会有劫难,必要时可与牌位行拜堂之礼。 分明事前就有人嘱咐过,我妈误解为的婚嫁之龄,是要到国家法定婚龄,所以她才会毫无防备。 “你的意思是,让笙儿嫁给牌位?” 我爸固然觉得荒唐至极,亭亭玉立的闺女,且能与无字牌位结婚。 “或许这样真的能救笙儿呢” 但凡能有办法救我一命,我妈都会愿意去尝试。 “既然有办法,那就总得试试看,笙儿才刚成年,这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了” 她甚至是片刻不敢耽搁,赶忙跑去张罗起拜堂事宜。 我年纪还在尚轻,未曾来得及准备婚服,只好穿我妈当年的嫁衣。是由外婆亲手绣制的秀禾服,我妈手忙脚乱的给我穿好。 去往祠堂请出无字牌位,又将我搀扶到客厅里面,即刻点燃出几根香烛。 将牌位放置在左侧,我妈搀扶着我,坐到右方跪垫处。 在父母的见证之下,我与无字牌位行礼。 拜天地,拜高堂,夫妻相拜,礼成。 窗边瞬间被萤光所笼罩。 阴风拂过,电闪雷鸣。飞来成群结队的乌鸦,快速落满整个屋顶,啼叫声响彻云霄。 我身体突然直立起来,与旁边的牌位一起,全部都被萤光所缠绕住。 那黑不溜秋的牌位,伴随着彼岸花纹,快速印出金色繁体字:夫君,君圣禹之位,随之转变成为大红色。 我煞白着的面容,逐渐恢复出血色,却仍然昏迷不醒,径直倒在了跪垫之上。 阴风静止,乌鸦散去,周围全然恢复了平静。 我爸直接看傻眼,呆坐到了沙发处。如此玄幻的场面,正常人谁能接受,没被吓傻才觉得奇怪。 “笙儿,你醒醒” 我妈连忙将我扶起来,伸出指尖探了探我鼻息。随后轻微摇晃着我身体,未曾见有丝毫苏醒的反应。 “笙儿,你为什么还不醒啊?” 我妈突然怒不可遏,将我放躺到沙发上,顺手抓起君圣禹的牌位。 “你倒是变色了,那我闺女怎么还没醒?你这不是属于骗婚吗” 此时,我妈的怒气值,显然是达到最高峰,欲想砸掉君圣禹的牌位。 我爸连忙阻止,抢过她手里的牌位。 “媳妇儿,你冷静一点” 既然牌位会变色,还能自动刻字,说明他还是灵验的,我能苏醒的希望,纵然是指日可待。 我爸把牌位放回到祠堂,随后又走回到我妈身边。 我妈情绪崩溃,突然失声痛哭。 “为什么闺女还是没能醒来?” “你不要着急,笙儿已经面色红润了,说不定就快醒了” 我妈莫名情绪失控,朝着我爸破口大骂。 “你家到底是欠了什么阴债,要我闺女用这种方式来偿还?” 先是我奶横死街头,其次我又昏迷不醒,恐怕是招惹到了不干净的东西。 我爸怒不可遏的反驳。 “你不要乱说,我家世代都行善积德,哪里会欠有阴债,或许是闺女命中带煞,凡胎肉体撑不起如此大的命格,当初就不应该立什么无字牌位,说不定跟那玩意儿也有关系,闺女才会陷入眼下这种半死不活的状态” 我不知道我爸,具体是以何种心态,才能说出这些话来,字字句句都极其残忍。 或许他是在为我克人,亦能克己的事情耿耿于怀。觉得是我克死了奶奶,再克得自己昏迷不醒。 我妈被莫须有的事情,给气到七窍生烟。气愤的抡起拳头,打在我爸的胸膛处。 “要不要听听,你说的那是人话吗?” 一场无休止的争吵即将来临。 嘭嘭嘭… 院子里响起粗暴的敲门声。 第11章 奇怪的朋友 听闻到突如其来的敲门声。 自从我陷入昏迷后,家里对敲门声极其警惕。我妈来不及与我爸争吵,连忙收拾起了客厅里的喜景。 “快把笙儿带回房间去” 见我爸将我抱入房中,又将门窗都全部关闭起来。 我妈才姗姗往院子里走去,她刚才打开一小条门缝,左邻右舍都纷纷围上前来。 隔壁大娘满脸疑惑。 “安家媳妇儿,刚才见你家屋顶飞满了乌鸦,家里面没事?” 众所周知,乌鸦向来是不祥之兆,在它啼鸣之地,不是有尸体的存在,便是人之将死。 近期村民横死的多,偶尔有乌鸦出现,尚且还不足为奇。 隔壁大娘再次出言追问。 “这么多乌鸦往你家飞,是谁病了吗?” 屋顶突然飞来大群乌鸦,左邻右舍都生怕我家会出现命案,我妈假装出泰然自若的模样。 “没事,只是家里的大黄咬死了几只鸡,我刚才发现后,处理了一下,乌鸦估计是被臭味引来的” 偶尔引来一两只乌鸦,倒是还能勉强信服。莫名其妙飞来一大群,多少有些令人生疑。 左邻右舍都在半信半疑。 我妈陷入沉思,又应当如何解释。 “请问,这里是安潇笙的家吗?” 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传出银铃般的声音,打破了交谈着的话语。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顺声相望。 隔壁大娘连忙回应。 “对对对,这里就是安家” 我妈突然提高警惕,朝着人群里打量着。观察到是人畜无害的小姑娘,她紧绷着的神经才松懈下来。 左柠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 她拖着大行李箱,快步跑到我妈跟前。 “阿姨,我是阿笙的好朋友,听老师说她病重休学了,我担心她,才跑来看看” 她说话的声音,明显放大几个分贝,生怕旁人听不清楚她所说。 闻言,左邻右舍都交头接耳,不断的在窃窃私语着。 “安家丫头不是回学校去了吗?怎么会病重呢” 我突然病重的消息,按理来说只有学校知道。我与左柠又不同校,她又怎么会得知? 如此,左邻右舍更加确定,正是因为我的病重,才会引来那大群的乌鸦。 左柠听闻谈话后,突然大惊失色,语气显然颤颤巍巍。 “乌鸦都飞来了,那阿笙没事?” 我妈轻瞟着左柠,眼神示意她闭嘴。嘴里即刻出言,打破着闲言碎语。 “不用担心,我家闺女只是摔伤了腿,你请回” 我妈以我腿伤,在镇上住院为由,欲想打发走左柠。 “真的吗,那我能不能在你家住一晚上?明天再一起去镇上看望阿笙” 左柠未有要离开之意,路途遥远,舟车劳顿,她想在我家中留宿。 我妈固然不愿,哪能让人得知,我这半死不活的状态。 “安家媳妇儿,最近村里事多,你就留姑娘一晚” 隔壁大娘当真是菩萨心肠,怎么不把人领到她家里去留宿。 面对着左邻右舍,加之天色已晚,左柠若是有个好歹,定然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我妈也不好得再拒绝,只好硬着头皮同意她留宿。 左邻右舍也才都散了场。 我妈将左柠带到偏院,顺便接过她手里的大行李箱。发现箱子有着一定的重量,并非是衣服该有的重量,倒像是装着金属器皿。 “谢谢阿姨,我可以自己提” 她快速从我妈手里抢回行李箱。 如此大的行李箱,加之她眼下的举动,令我妈顿时间心生疑虑。 “姑娘,你来看望笙儿,不会影响到学校课程吗?” 左柠沉默着片刻,飞快的转动着眼珠子。 “不会,我是艺术生,平时课就少” 左柠这个朋友,的确值得深交。她宁愿搁浅学校课程,都要不辞辛苦的来看望我。 “阿姨,阿笙真的没事吗?” 左柠迫切的想得知我的身体状况。 我妈仿佛看出端倪,在敷衍的回应着。 “没事,只是轻微的腿伤” 左柠自然是半信半疑,倘若真的只是轻微腿伤,请个十天半个月的假即可,用不着到办理休学手续的程度。 “那我明天可以去看看她吗?” 我妈点了点头,并且陷入到沉思。 虽然是我的朋友,但是左柠的善恶,及来意都还未明,我妈固然会留着心眼。 我妈眼下最大的问题,便是明日如何应对左柠。 毕竟我还在家里躺着,镇上的医院哪里有我的影子。 如今把人赶走,更加不是个事。我妈秉持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态度,收拾出偏院的客房,示意左柠可以安心住下。 “阿姨,我刚才进村时,看到有坟” 坟墓随处可见,在农村属正常现象,左柠却表示害怕。 我妈试图安抚这个城里人。 “别怕,那些都是旧坟了” 左柠急忙出言追问着。 “那没有新的吗?” 我妈边铺床边回应。 “新坟都在后山” “后山,意思是离这里很远吗?” 依左柠此刻迫切的神情,仿佛是她有要进山的意思。 我妈犀利的目光,往她身上瞥了几眼。 她才连忙解释道。 “阿姨,我只是有些害怕,才想确认一下远近” “离这里几百米左右,不过,你也不用害怕” 左柠站立到我妈身旁。 “我有个同学,也是你们村的,听说前段时间去世了,那他的坟是在哪里呢?” 她口中的同学便是周岸。 我与左柠是高中玩伴,上了大学之后就不同校,但是也会经常约着玩。 听闻询问起周岸,我妈脸色骤变。 周岸的死,在我家人心里,宛若是禁忌那般敏感。 “阿姨,你怎么了?我是想着来都来了,就顺便去看看同学” 左柠说话的语气,有些冷冰冰的。 正常人听闻到同学去世,都会避之不及,她非但毫不避讳,还想着要去坟边祭拜,或许是两人在私底下,玩得很好也不一定,反正我不知他们有交集。 我妈也只能成全小姑娘,给出了周岸坟墓的具体位置。 “也在后山,那棵大槐树旁边,明早上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我妈突然有了计划,村里往返城市的大巴,仅仅就一天往返一趟。 或许去到周岸的坟边,转上一圈回来之后。左柠就得赶着大巴回城里,就不会想着要去镇上看望我的事情了。 “你早点休息” 我妈安置好左柠后,便匆匆返回到前院。 第12章 村民生疑 我妈回到我的房间里面,连忙将大门都给反锁起来。我爸弹着手里的烟星子,嘴里吐出大口白烟圈。 “媳妇儿,家里是来人了吗?” “来了个小姑娘,大概跟周岸有关系” 村民都在口口相传,是我克死了周岸。加之在左柠的行李箱中,好似带有大量金属器皿。我妈大概猜测,左柠来者不善,会对我产生不利。 “明日我们带着笙儿走” 我妈总是觉得惶恐不安,将我继续留在村庄,即将会面临重重危机。 便提议要带我去城里,选择最好的医疗条件。我的病无论能否被根治,终究也好过在家等死强。 我爸轻微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我妈的说法,按熄了手里的火星子。 “好,我们天亮就走” 爸妈都侧身躺到我身旁。 尽管我爸有怨言,也未曾丢下我妈独自面对,始终都对我尽心尽力。 午夜的钟声响起。 伴随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等不到天空放亮,村庄好像又有人去世了。 我妈担心喧天的鞭炮声,会吓到住在偏院里的左柠。为避免人在受到惊吓后,会满屋子的乱跑,她便起身往客房方向前去。 手指轻轻叩击着房间门,未曾上锁的大门突然敞开。 我妈踏入到房间内,方才按下灯的开关。 “姑娘,你睡了吗?” 未曾听闻到有回应声,我妈往床边移动几步,却发现大床上空无一人。 又朝着洗手间方向寻找,里面仍然是不见人的踪影。 我妈把家里的灯,全部都打开着,将各个角落都搜寻上了一遍,确认左柠不见了踪影。 听闻到屋外人声鼎沸,方才又有鞭炮声响起,我妈又联想到左柠行李箱里的金属器皿,担心人会惹出什么幺蛾子。 我妈快速回到房间里,边穿衣服边向我爸叮嘱。 “我出去看看外面的情况,你看好闺女,留意那个住在偏院里的小姑娘” 左柠的突然出现,本来就带着不善的成分,如今却在半夜莫名的失踪,我妈担心她会威胁到我的安危。 “说真的,今天来家里的那个小姑娘,真的是很奇怪” 左柠嘴里说着害怕有坟,却能在半夜里不知所踪。显然她出现在村庄,名义上是来看望病重的我,实则可能是另有目的。 她若是安全离开村庄,也算是一件好事,便省了我妈费尽心思去应付。 “你收拾一下,等天亮我们就离开” “好” 我爸拿出行李箱,整理起了换洗衣物。我妈往院子里面走去,伴随着关门声,便匆匆离开了家中。 嘈杂声从齐家方向传来,齐家正灯火通明,屋外围满着前来帮忙的村民。 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我妈朝着人群方向走近。 听闻,是齐家小叔喜欢喝酒,酩酊大醉后酒精中毒而亡。惨死家中都无人问津,尸体发烂腐臭爬满了蛆虫,屋内到处飞满了苍蝇。 被邻居发现时,尸体都腐烂了。 村民都莫名胆颤心惊,在交头接耳的议论着。 “天呐,怎么又死人了?” 死的人多了之后,村庄都被戾气所包围,有村民听到小鬼哭嚎。 隔壁大娘站立到我妈身旁。 “安家媳妇儿啊,我刚才起夜时,见到有鬼影往后山方向飘去了” 听闻大娘所言,刚才的午夜时分,村庄有哀怨声在回荡,依稀有见小鬼飘往后山。 这些天的凌晨,听不到公鸡打鸣。深夜人群如此喧闹,却半点未闻狗吠声。 我妈顾不上大娘所言,连忙将视线移动到人群里去,却未曾找寻到左柠的身影。 会因为村庄里的坟,而担惊受怕的小姑娘,真的在半夜三更离开了村庄。 正当我妈疑惑之际,大娘的手肘轻碰着她,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 “哎,你家闺女是不是真的病重啊?我看到那个鬼影,是从你家门口飘往后山的呀” 大娘说得神乎其神,仿佛是真的见到了不干净的东西。 村里接二连三的死人,本来就够阴森了,如今又传出来见鬼的说法。 大娘见我妈神色突变。 “安家媳妇儿,你这是怎么了?” 我妈假装着淡定在回应。 “大娘,你可别开玩笑了,正常人谁能见到鬼呀,说不定是有人路过我家门口,又刚好进山里去了” 鬼神哪有那么容易见,倘若真的有活人见到了,那不是大祸临头,也会莫名大病一场。 我妈与大娘的交谈,被身后的翠花妈给听去,她也连忙凑上前插着话。 “真的有小鬼,从你家门口飘到后山去了?莫不是你家那逝去的女婿,回来找你闺女来了?” 翠花妈口中,那逝去的女婿,所指之人便是周岸。 我妈紧紧的注视着翠花妈。 “说出这种话,别忘了,你家也有闺女,是谁的女婿还不好说” 翠花妈满脸刻薄,尽是鄙夷的神情。 “我家闺女又没与周家订亲,不正是因为你们两家订过亲,你家才会被鬼魂给盯上的嘛” 我妈瞬间面色铁青。 “请你说话严谨些,什么叫我闺女与周家订过亲,你哪只眼睛看到了,或者是哪只耳朵听到的” 我与周岸订亲之事,只是当时老人顺口提起,并没有实质性的物件来证明,再则周家人从来没有同意过。 依我与周岸,在梦里面不合的场景,他也不可能回来寻我。 此时身旁的大娘神色惊恐。 “安家媳妇儿啊,难不成你家门口的那个鬼魂,真的是周家长子,他回来找你家闺女来了?” 闻言,翠花妈连忙起哄。 “可不是吗,要不然怎么别人家门口,就没有出现鬼魂呢,偏偏她家就有了” 翠花妈是半点人事不做,她说这些话目的很明确,便是想让村民都起疑心。坚信就是周岸回来寻我了。 翠花妈的这句话,倒像是点醒了我妈。我家门口有鬼魂的说法,出现在我与君圣禹结婚之后。 只有死人才会立牌位,说不定君圣禹就是鬼魅。莫非是真的有小鬼,迫不及待来勾我魂魄不成。 我妈神情恍惚,未曾反驳翠花妈,而是陷入了沉思状态。 难道我与君圣禹,所结的并非是婚姻,而是在搭建一种媒介,他对我另有所图,想带我回到极乐冥府? 倘若真的如此,那我岂能还有命活着。 想到这里时,我妈被吓出了一身冷汗。突然意识到这场婚礼,很可能是立下的某种契约。 第13章 配给周岸 我妈神色匆匆的离开了人群,快步往家里方向赶去。 刚才回到家中,她便跑到祠堂里面。即刻点燃上几柱香,跪拜到君圣禹的牌位前。 “求求你了,放过我闺女,她还那么小,还有大好的前途” 不管君圣禹是何种身份,既然都已经与我结了婚。那我妈便是他丈母娘,哪有丈母娘跪求女婿的道理。 要不是他已经是个死人,恐怕是会折寿的。只见那鲜红色牌位,未曾有丝毫的反应。 我妈恨不得磕到头破血流。 我爸出现在祠堂,连忙拉我妈起身,他已然都收拾完毕。 “媳妇儿,这牌位能保命,本来就是不切实际,我们该走了” 为了不引人注意,趁着天才蒙蒙亮,得赶紧将我带离村庄。 “闺女已经恢复血色了,说不定医院会有办法相救” 我爸所说的这句话,燃起了我妈心底的希望。 “我抱闺女,你去开车” 我妈将我从房间里抱离。 我爸把车开到门口,把我从我妈怀里接过,刚才放入到车后座。 门前经过几名小伙子,都是从齐家出来的牌友。 其中一名小伙子朝着我爸打招呼。 “安大哥,你家要出门啊” 我爸边放行李边在回应。 “嗯” 小伙子递给我爸一根烟,带着好奇的目光询问道。 “都那么早出门,是要去干嘛呀?我刚刚也看到后山脚下,有一辆小轿车离开了” 村庄并不大,有点风吹草动,都能快速被传开。 但是我爸并不在意,是谁要那么早出村,他只想赶紧带着我离开。 我妈突然下车,打开刚才锁好的大门。快步往祠堂方向跑去,随后找来一块红布,将君圣禹的牌位包裹起来,给带离出了祠堂。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毕竟这牌位保了我很多年,带着离开大概会有用处。 我爸心急如焚的等待着。 终于,我妈抱着牌位出来,刚才锁好大门。 “笙妈妈,大早上的,你们家这是要干什么去啊?” 我妈视线慌乱,顺声相望。翠花妈迎面走来,身后还跟着几位村民。 “我们家要进城” “好端端的,进城干嘛去呀?” 翠花妈这个闲事,管得也太宽了些。她急忙跑到车旁,欲想打开后座的车门。 我妈连忙拦住车门,将怀里的牌位,递到了我爸手中。 我爸将牌位放到副驾驶位上。 “翠花妈妈,请你让开” 翠花妈面露出得逞的邪笑。 “大家快来看啊,安潇笙生病了,怕是周岸回来娶妻了” 翠花妈可是村里,出了名的大喇叭。她那声大嗓门一叫唤,即刻就迎来了许多人,都纷纷围观到车辆旁边。 我妈恨不得撕烂她的嘴。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呀” “我看见了,你家闺女是在周岸出殡时晕倒的” 翠花妈居然是我昏迷的目击者。 我妈否认乱七八糟的说法。 “那又能说明什么?” 翠花爸从人群里脱颖而出。 “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 他在深夜时,起来上厕所,听闻到有小鬼哭嚎。还依稀可见,有玄衣男子在我家门前飘荡。 我家与翠花家向来不和,皆因翠花的爷爷是个半仙。曾经收下过我奶奶一笔巨款,最终两人都死于非命。 村庄有传谣,说我奶奶与半仙有奸情。是我奶奶用钱财,想求半仙帮忙做事。最终都遭受到了反噬,与半仙双双难逃横死。 至于是帮忙做什么事情,至今都无人能知晓。 翠花家也因此记恨上了我家,倘若我奶奶不找半仙帮忙,半仙也不会出现横死的情况。 说白了,若不是半仙贪财,也不能落到如此下场。 唯独翠花爸看见鬼魂,确实是带有明显的针对性,可隔壁大娘也亲眼目睹。 此话即刻在周围传开,多嘴多事的人都在议论纷纷。 “莫不是周家长子,真的回来娶妻了,他是看上安家丫头了?” 经过村民几番讨论,最终得出荒唐的结论。曾经我与周岸差点定亲,他还在尚未娶妻,就突然暴毙在家中。 在他出殡的当天,我又莫名其妙的昏迷,不就刚好证实了,他回来娶妻的说法。 隔壁大娘也出现在人群中。 “原来我没有看错,是真的有鬼” 在场围观的人,都在畅所欲言,各抒己见。 “如此看来安家丫头,就是周家长子选定的良人呐” 加之在周岸出殡时,发生黑猫爬棺的场面,显然是他戾气太重。 皆因我半死不活,许久都未能死透,使得周岸娶妻不成,他才向村民们索命,最终导致村里人,都接二连三的死亡。 所谓墙倒众人推,我被千夫所指。 周母也从人群里出现。 “难怪我岸儿的魂魄,还没有散去,原来是没能给他娶亲” 周岸出殡之后,周家人请来神婆做过法,说是他未曾步入轮回路,魂魄还飘荡在阳间。 周岸一日不入轮回,癸村将会永无宁日,村民都处于恐慌之中。 周母更是心生疑虑,怀疑是我克死了周岸。她此刻所说的话,带有报复性的嫌疑。 “不如,把你闺女配给我岸儿,我们两家结为亲家,也好让你闺女名正言顺的陪葬” 在人还活着的时候,就怕会被我克死,不敢与我定下娃娃亲。如今人都已经死透了,还在想着要拉我下水。 我妈瞬间怒火中烧。 “你们少在这里血口喷人” 周母仿佛是小人得志。 “那我岸儿魂魄散不去,谁也不知道村里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爸将我妈护在身后,身体都紧拦着后座车门。 “少污蔑我闺女,谁不知道你家出殡之日发生的事情,还险些误了时辰,周岸带有戾气,那就应该把尸体挖出来鞭尸” 怼得周母瞬间哑口无言,毕竟在出殡日遇到黑猫,差点就误了时辰,此事在村庄是为大忌。 说不定周岸出殡,真的误了时辰,才会带着难以消除的戾气,导致村庄接二连三的死人。 见周母气得咬牙切齿,随之就有村民带头起哄。 “那就把安家丫头配给周岸” 谁不怕死呢,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死的人,会不会就是自己,或者是亲人。 翠花妈尖酸刻薄的出言。 “安乔,你敢不敢让大家都看看,你家养的那个鬼女,如今是什么状态?” 翠花妈似乎是拿捏了,我成为活死人的把柄。 村民都极其好奇,都纷纷围上前来。 第14章 被活埋 “安家丫头啊,你救救我孙子” 哀哀欲绝的哭声,从不远处传来。 只见翠花搀扶着千家奶奶,正往人群的方向走来。 千家唯一的独苗,昨夜里突然病重,千家人都心急如焚,千奶奶溺爱孙子如命,便跑来人群里污蔑我。 可是,为什么会是翠花扶着她来? 千奶奶手里杵着拐杖,颤颤巍巍靠近车辆旁边。 “安家丫头昏迷不醒,我看呐,必须把人给活埋咯” 千奶奶又为何会知道我昏迷不醒。 自从我昏迷之后,家里都是门窗紧闭,也未曾有人来串过门,我妈出门都极其小心翼翼。 我妈甚至开始怀疑,是李神婆走漏的风声。 千奶奶提出要将我活埋,以此方能平息掉周岸的戾气,村庄里也才能恢复太平。 “如若不然,说不定村里还是会再死人的呀” 千奶奶急得边说边跺脚,那手里的拐杖敲击着地面。 我妈认为,村里有人死亡,是有戾气在作祟,而根源便是周岸。 “周岸惹出来的事情,凭什么要拉我闺女下水” 任凭从众人口中,乱七八糟的说法,就是要牺牲掉半死不活的我。 “敢不敢让我们看看你家鬼女?” 翠花妈仿佛是胜券在握,显然早就得知我昏迷不醒。 我爸妈死活都不能打开车门。 按照村里人的野蛮程度,说不定真的会将我给活埋了。 “来,今日就商量商量婚事” 周母想要我陪葬的心理,已然是在此刻达到最高峰。 “你妈真的是死有余辜,之前不同意的娃娃亲,我现在同意了,把鬼女带去给我岸儿陪葬” 周母应该是恨透了我奶奶,当初若不是我奶奶找上门去说亲,也不至于会让周岸英年早逝。 我奶奶的横死,始终是我爸过不去的坎。 “去你大爷的,做你的千秋大梦去,活该你家儿子会暴毙,就是被你给吃死的” 倘若村里再发生死人事件,我爸必然会去挖出周岸的尸骨来鞭尸。 “这可就由不得你了,大家快来啊,鬼女要逃跑了,快抓住她呀” 伴随着周母的高喊声,村里人都全部蜂拥而至。平日里与我家有矛盾的,或者是与我家本就无冤的,都想着要置我于死地。 毕竟我的存在,威胁到了村民的安危。只有我活着的一天,周岸就会持续作祟,谁也无法猜测到,接下来死的那个人,到底会是谁。 只要牺牲掉我一人,便能挽救整个村庄,如此提议村民都表示认可。 在场的村民都蜂拥而至。 “抓住安潇笙那个鬼女,只要她给周岸陪葬,村庄就能恢复太平了” 我爸将我妈护在怀里。 “干什么呀,你们这是违法的” 要不然怎么会说,穷乡恶水出刁民,天高皇帝远呢。 我妈被几名粗壮的村民,重重的按压在了地面。我爸还在极力的反抗,最终被人从身后偷袭,红砖砸中脑袋直接昏迷。 我被周母扯住头发,从车后座里面拎出来,确认我是活死人状态后,就把我往地上扔去。 我被重重的摔到地面,嘴角溢出暗黑色血液。 “原来已经是活死人了呀” 村民都被我的状态,给吓到目瞪口呆。 我这背负的鬼女身份,在此刻算是彻底坐实。 我妈痛心疾首,歇斯底里的大骂。 “我今日若是不死,肯定不会放过你们任何一个人” 周母大概是疯了,开始仰天大笑,笑声里充满着嘲讽。 “我也要让你尝一尝,失去孩子的滋味,带上这个鬼女,去我岸儿的坟前” 周家出来两名男子,分别抓起我的左右手臂,将我身体放在地面,仰面拖拽着前行,地上的沙石,划破着我皮肤。 村民将我妈给捆绑,嘴巴也被绳索勒住,随后就被推倒,重摔在我爸身旁。 我爸脑袋流出的鲜血,映红着地面的沙土,仍然是处于昏迷状态。 我被拖拽到了山头,在周岸的坟墓前停下。 周家的几个年轻小伙,开始在坟墓旁边挖坑。眼看那个洞越挖越大,大到能够容得下我的身体。 周母观察着土坑的大小,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 “差不多了,把人扔进去” 我宛若是被猎捕到的动物,周家最强壮之人来到我身旁,那双大掌抓住我脚踝,直接把我从地面提起,朝着土坑里扔进去。 把我提起来,再则丢出去,他真的毫不费力,好似在扔垃圾那般。 我砸进了土坑里,仍然是没有意识。 “婶儿,坟墓旁边有个洞口” 周堂弟突然惊现,刚挖开的土坑旁边,出现一个洞口,连接着坟墓的一端。 周母连滚带爬,来到墓碑前查看。 能挖掘出如此大洞口,兴许是盗墓贼所为。 如此场景,致使周母痛心疾首。 生怕会有野狗,顺着洞口爬进去,咬碎周岸的尸体,便迫不及待要挖开坟墓查看。 “快,把坟墓挖开” 周家人都齐心协力,很快就把一座坟墓,给彻底的挖到了底部。 令人惊悚的事情,周岸的棺材完好无损,未曾沾染上半点泥土,也没有虫蚁攀爬的痕迹。 侧边有个大洞,刚好如人体般大小。 当棺材被打开时,里面的陪葬品都尚在,唯独周岸的尸体不翼而飞。 在场的周家人,都惊恐万分。 “这是什么情况?” 初次见到有盗墓贼盗走尸体的。 棺材上有个这么大的洞口,尸体也有可能是被野狗给叼走了。 周母显然肝肠寸断,悲痛欲绝的叫喊着。 “找,都给我去找,哪怕是见到骨头,都要给我带回来” 周家人都分头行动,往森林深处寻去。 “你们几个,把这个鬼女埋了” 周母是真的不厚道,儿子的尸体都不见了,还不忘记要将我埋葬。 留下的周家人,拿起工具准备刨土。 此时已然日上三竿。 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突然之间乌云密布,深林里面狂风肆虐。 周围飞沙走石,空中电闪雷鸣。 大道雷电闪现,连接起天与地,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响彻云霄的天雷劈下,击伤了正在刨土的周家人。都纷纷倒在坟墓旁边,疼痛使人发出哀嚎声。 那瓢泼大雨,随之倾泻而下。 “怎么突然下起如此大的雨?” 狂风暴雨下得无比急促。 山洪暴发,河流猛涨,淹没了河岸庄稼。山体滑坡,差点覆盖住了房子。 周家人都四处逃窜,全然顾不上我的存在。 第15章 逃出村庄 我爸被雷声惊醒,经过雨水冲刷后,他才彻底清醒过来,即刻给我妈松绑。 “媳妇儿,我看看,你伤哪儿了?” “我没事,快,快去周岸坟前” 我爸来不及包扎,鲜血淋漓的脑袋,拉起我妈便跌跌撞撞的往山里跑去。 雨水快速积满土坑,我逐渐飘浮起来,快速被冲积到泥土堆上。 我爸妈才姗姗来迟。 “笙儿,你醒醒啊” 我爸将我拉到背上背起,冒着肆虐的狂风暴雨,艰难行走在林子里面,脚踩着的泥土不断打滑。 这场大雨下得很及时,吓得村民都在自保,全然顾不上要活埋我。 许久,我妈搀扶着我爸,跌跌撞撞的回到家门口,将我放进车后座里去。 我妈坐回到我旁边,抽出几张湿纸巾,擦拭着我脸颊上的泥土,将我湿漉漉的身体,给揽抱到了怀里面。 我爸启动车子,快速逃离出村庄。 我妈抚摸着我脑袋,那泪珠划过脸颊,滴落在了我的额间,温柔的语气安慰着我。 “笙儿别怕,没事了” 我爸在猛踩油门,行驶出了大段路程。 雨,突然出现骤停现象,空中月明星稀。 我爸倒吸着几口凉气,车辆也明显在减速。 他脑袋上的伤口,还在鲜血淋漓,那白色的衣领,全然都被染红。 我妈固然是心疼了。 “你靠边停一下车” “不行” 暴雨停止后,村民若是发现我离开了,定然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还能追上来。 我爸始终不敢停下车。 “可是你头上的伤,必须快点处理” 如若不然,我爸会失血过多,说不定还会感染。 若是他突然昏迷,我们都会出车祸丧命。 哪怕村民发现我已经离开,也会先忙着寻找周岸的尸体,应该一时半会也追不上来。 “确实是有点晕” 我爸强撑这么久,终于有了痛感,将车给靠边停下。 好在车里备得有医药箱,我妈取出药品,帮忙处理着伤口。 “这么深的伤口,你是怎么做到一声不吭的” 我妈望着触目惊心的伤口,眼底的泪珠加快了下滑的速度。 我爸点燃一根香烟,猛然的吸上几口,随后嘴里吐出大烟圈,仿佛是吸烟能止痛。 他双眸逐渐猩红,那道愧疚的目光,缓缓注视到了我妈身上。 “对不起,没能保护好你们母女” 我妈将他伤口包扎好,快速收起医药箱。 “现在不是煽情的时候,你去后座陪闺女,我来开车” 不难看出来,我妈比较理性,我爸偏多愁善感型。 我爸刚才下车。 “媳妇儿,起雾了,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我爸向来胆小如鼠,加之又是夜深人静,免不了能听到动物的叫声。 虽然说正值夜间,但是夏季的天气,不会如此阴沉,更不应该起如此大的浓雾。 我爸一头扎进车后座,把我揽到怀抱里面,以此来缓解他内心的恐惧。 我妈继续行驶在公路上。 在整条道路上,遇不到来往车辆。越往前方行驶,浓雾就越大,雾得特别紧,几乎看不清路线。 车灯有些灰暗,车胎压到了软绵的物体,差点就发生了车祸。 还好我妈有些车技在身上。 “老公,我好像是压到蛇了” 车胎压到的感觉,还伴随着弹性。 农村都有说法,出门遇到大蛇拦路,切不可再继续行走,需要即刻原路返回。 我爸紧张的神情显而易见。 “那我们怎么办?” “我们都是逃命来的,还管这些干什么” 我妈显然不信这种邪,继续往前方行驶而去。 随后,地面发出窸窸窣窣的蠕动声,掩盖住汽车发动机的声音。 伴随着吱吱声响,黑压压的老鼠,从林子里鱼贯而出。都极其有默契,朝着挡风玻璃撞击。 成群结队的小花蛇,从四面八方奔涌而出,缠绕到了车轮胎前,限制着汽车继续行驶。 我妈猛踩油门,都于事无补,车辆被强迫停下。 “外面那些是什么东西?” 我爸惊恐的抱紧我,我妈为车打不着火而懊恼。 “真的是见鬼了” 直立起来的小蛇,疯狂撞击着车窗。 白色的浓雾里,突然生起黑烟,那成群垒起来的小蛇,汇聚成巨大的怪物形状。 蛇垒的巨型怪物,将宽敞的公路,全然挡得水泄不通。 除非是汽车长出翅膀,否则很难跨越出这堵蛇墙。 那些该死的老鼠,居然在啃咬车轮胎。 很明显这些小动物,是在阻止我们离开。 不是说动物都通人性,村民都在置我于死地,我都死里逃生跑出来了,还要将我拦在这个是非之地,难道我就活该被埋葬吗? 正当我爸妈束手无策之际。 我突然惊坐起来,瞳孔里射出莹光。伴随着咻的一声,我从车窗里飞跃而出。 我好似被吊着威亚,身体瞬间腾空飞起,周围萦绕着刺眼的光芒。 前方无尽的黑暗里,传来了乌鸦啼叫声。接着从林子里飞跃而出,朝着我们这个方向奔涌而来。瞬间就铺天盖地,缠绕着车胎的花蛇,及撞击挡风玻璃的老鼠,如数都被乌鸦攻击而亡。 随之,乌鸦都缠绕到了我身旁。 汽车被乌鸦托举起,顷刻间悬空飞起,仿佛是长出翅膀那般,冲破了花蛇垒起来的巨型怪物。 成百上千条花蛇,以及成群结队的老鼠,全部都死在了公路旁。 汽车在空中飞跃,如此惊悚的场面,吓得我爸嗷嗷直叫。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压迫着整个内脏器官。全然是人在前面飞,魂魄在后面拼命追赶。 汽车冲破出浓雾层,径直往地面降落。 眼前阳光明媚,汽车稳当的停到公路旁,中间来往的车辆,都在正常行驶而过。 我正平静的坐在车后座,刚才发生的事情,宛若是噩梦一场。 确认过我安然无恙,我爸费力的打开车门,快速跑到公路旁边,蹲下就开始呕呕直吐,我妈也在紧随其后。 方才发生的惊悚场面,与坐过山车的刺激感无疑。 我妈怀疑自己做了一场噩梦。 “刚刚那是什么情况?” 我爸一屁股坐下,满脸都呈现出虚弱感。 “我这把老骨头,差点就散架了” 刚才还在烟雾缭绕,如今却是晴空万里。 明明就有小动物,撞死在挡风玻璃处。可眼下车上干干净净,不带着任何多余的血迹。 我爸环顾四周,如此陌生的环境。他都忍不住怀疑,我们是否撞邪了。 “快快快,看看这是什么鬼地方” 第16章 送往阴庙 我爸连忙掏出手机,打开导航查看。 只见导航上面显示,当前位置处于沙州市。 我妈也凑上去查看,两人的嘴巴都呈现出o字型。 就刚才飞跃的那一下子,让我们一家人从村庄飞到城市来了。 我爸回到汽车旁边,虚弱的倚靠着车门。往口袋里摸了摸,掏出一根烟点燃。 注视着车后座里的我,又将目光移动到我妈身上,面容逐渐浮现出笑意。 这是劫后余生的喜悦,至少我们眼下是安全了。 我妈则是心神不宁,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媳妇儿,别怕,这一带我熟悉” 我爸离开癸村的这些年,都是在沙州市做生意。 “走,我们先去医院” 我爸踩灭烟星子,打开后座车门,我妈重新坐回到我身旁。 再次将我紧紧的抱住,对于刚才所发生的事情,仿佛是噩梦一场,又都还在历历在目。 我爸启动车子,很快就到达了沙州市第一医院。 这里有我爸熟悉的医生,很快我就被带进了急诊室。 我妈坐立难安,在急诊室门口徘徊。 我爸疲惫的坐到地面,时不时摇晃着脑袋,估计是伤口开始疼了。 “我守着闺女,你去处理一下脑袋上的伤口” “我没事,闺女要紧” 经过医生的各项检查,最终对我的病情给出了答案。 “安老板,依你闺女目前的状态来看,很大的可能性是个植物人” 我爸妈宛若晴天霹雳,都呆滞在了原地。 成为植物人,就意味着我这辈子,都只能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度过。 “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见到我爸爱女心切,医生给出安慰性的说词。 “有奇迹的话,或许能醒来” 哪来那么多的奇迹,植物人能否苏醒,本来就是概率问题。 我妈最后的希望,也随着医生的语句破灭。 我爸气急攻心,晕倒在我妈怀里,实则是他伤口发炎了。 将我从急诊室里推出来,又把我爸给推了进去。 病房内的灯光昏暗,气氛沉闷又压抑令人透不过气来。 我跟我爸都昏迷不醒,我妈坐在病床中间,早已经哭成了泪人。 我爸猛然醒来,惊现在太平间里,放眼望去都是尸体。 人都躺来太平间了,难道他没有挺过去? 他惊恐万分,连滚带爬的翻下床,快步跑到走廊处。 走廊里的灯光忽闪,随着剧烈的爆炸声,灯光都全部熄灭了,他在黑暗中摸爬打滚。 突然电闪雷鸣,眼前出现大道萤光。 透过白光依稀可见,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正朝着他的方向飘来。身着朴素布衣,佝偻着背,左手杵着拐杖,右手持有铜壶,自带着一股阴风。 那一双浑浊的眼睛,注视着在地面爬行的我爸身上,面容间掠过一丝惆怅。 “若想救活你闺女,就把人送往阴庙,切记,送至阴庙后,你们速速离开,不可逗留” 我爸还在大惊失色,老妇人忽然不知所踪,熄灭的灯光重新亮起。 “等一下,什么是阴庙?” 我爸再次从病床上惊叫着醒来。 原来刚才身处太平间,只是他做的噩梦。如今却是心惊胆战的,在病房里惊醒过来。 我妈闻声,连忙走到病床边。 “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爸浑身都被汗水浸湿,心有余悸的在大口喘着粗气。 我妈迫切的询问。 “你怎么了?” 我爸回忆着梦里面的场景。 “我刚才做噩梦了,有个老妇人让我把闺女送到阴庙去” “老妇人,阴庙?这么说闺女有救了” 我妈顿时间豁然开朗,兜兜转转还是要去阴庙。 尽管是一场噩梦,或许能救我性命。 “那我们赶紧走” 我妈迫不及待,连忙将我从病床上抱起。 “可是媳妇儿,这个梦能可靠吗?” “试试看,总比躺在医院强啊” 我爸也片刻不耽搁,将我从我妈怀里接过,就往停车场方向走去。 “可是如何区分阴、阳庙呢?” 我爸妈对这些东西一窍不通。 在如此情况下,也只能依赖百度,毕竟正常人谁会研究这些。 百度显示:庙中不供神龛,只供斗瓮、无字牌、布偶、衣冠的即为阴庙,就是给魂魄建的阴宅。 可是阴庙并不好找,将整个沙州市都寻遍,经过几番周折都没有结果。 我爸将车停好,烦躁的抽着烟。 “要不,我们换另外的城市” 正准备换另外的城市时,我爸的眼前突然一亮,对面正是一家土地庙。 他顺便下车去打听,终于得到了阴庙的地址,位置在西城郊区几百里地。 我爸妈来不及喝上一口水,便着急的把我往阴庙位置送去。 大城市红绿灯颇多,急得我爸连闯几个红灯,刚好赶上下班高峰期,高架桥上严重堵车。 “现在这个车,要是能飞起来就好了” 我爸拍打着方向盘,那着急的神情,都在脸上表露无遗。 我妈生怕我爸一着急,会追到前面汽车的尾,连忙安抚着他的情绪。 “没事的,反正办法有了,就不急于这一时” 汽车行驶出市区时,已然到了傍晚时分。 天边挂着的夕阳,呈现出血红色。 到达阴庙时,天色已经暗淡。 我爸将我给抱下车,便急匆匆往庙门口跑去。 眼下不过年,又不过节的,庙门自然是紧闭状态。 通常只有在鬼节时,庙门才会对外敞开。 我爸冷静了片刻,办法总比困难多。 “应该还有后门,实在不行,我们就爬墙进去” 我爸虽然胆小,可在生死攸关时,他亦能尽心尽力。 他绕着阴庙转悠一圈,发现周围只有正门。 “我要是能多问一句就好了” 我爸自责噩梦醒得太早,他应该多嘴的问上几句话。 比如,是不是非要进去不可,将我放在门口行不行。 我爸眼下的无奈之举,只能带着我爬墙进去。 我爸在台阶处跪下,连磕了几个响头。 “打扰了,多有冒犯,请勿怪罪” 随后,他脱下身上外套,系到我腰间后,把我拉到背上背起。 找到一处矮的围墙,费尽心力的爬了进去。 庙里阴森又恐怖,我爸在自言自语。 “请勿怪罪,请勿怪罪” 在里面误打误撞了许久,才找到貌似是正殿的地方。 “笙儿别怕,爸妈都在外面等你” 说完,我爸将我放置到殿内,他顺着原路爬墙而出。 我妈迫切的询问。 “怎么样了?” “等等看” 此刻的我爸妈,全然紧张到相互依偎。 第17章 苏醒 午夜时分。 我奇迹般的苏醒,身边围满了形态各异的物体。 有的面色苍白,有的血肉模糊,有的手里提着自己的脑袋。不是缺少胳膊,便是断着双腿。 甚至有用悬挂在眼眶外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我的。嘴里溢出浓稠的暗黑血液,都成股流淌到了我脚边。 血肉模糊,那脸颊上的腐肉,成块的往下掉落着。难辨五官的物体,都在看着我垂涎三尺。 我惊恐万分,身体抖如筛糠,匍匐在地面摸爬打滚。 由于病久了的缘故,我暂时性失了语,嘴里发不出任何声音。 眼前这些血肉横飞的东西,莫非便是传说中的鬼魂。 伴随着扑通声响,我膝盖发软的跪到地面,快速疯狂的磕着头。 见鬼不就是磕头,才能将鬼给送走吗。 生平最怕鬼,更何况眼下遍地都是。 我努力自我安慰,不怕,不怕,所谓人鬼殊途,只是生存的空间,及维度不同罢了。从另外的角度来说,鬼并不能威胁到生命。 我连只蜗牛都不敢踩死,平时不做亏心事,自然不怕鬼敲门。 腐尸的臭味,突然扑鼻而来,令我有些窒息。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吐得昏天暗地。 顷刻之间,殿内飘落满彼岸花瓣,如此娇艳的花瓣,自然能吸引住我的目光。 大道红光绽放,身形魁梧的人影,莫名破窗而入,着一袭绣着银纹藏青色玄衣。 宛如瀑布般银丝,用发冠高高束起,腰间配带玉佩琼琚。 右手执着铁扇叶,左手放置于后腰。身姿颀长,盛气凌人,周身透露着贵气。 背对着我站立,看不清楚长相。 周围的小鬼瞬间都不见了踪影。 大殿里没了腐尸臭味,弥漫着浓厚的檀香味,甚至是有些呛鼻。 “你是谁?” 我突然能发声了,惊恐到喊破音。连滚带爬手脚并用,快速蜷缩到墙角处。 鲜红的彼岸花瓣缠绕到我身上,有股莫名的力道,硬生生把我从角落里拽出去。 背对着我的身影,缓缓转过身体,突如其来的对视。 我惊恐的垂眸,膝盖不听使唤般,麻溜的滑跪到了地面,连忙四面八方的磕着头。 “妖魔鬼怪快走开,妖魔鬼怪快走开” “奈奈” 有温润的嗓音,径直传入我耳膜。 丝毫未有夸张的成分,这声线如同泉水般清澈,好似一缕和风拂过麦田,令人心情舒畅,却无法抹去我心底的惊恐。 妈的,叫谁奈奈呢,劳资叫安潇笙。 我持续诚惶诚恐,身体趴跪在地面。 “我不是你要找的人,求求你放过我,逢年过节,我都会给你烧纸钱的” “别怕” 只觉清润的声音,逐渐朝着我靠近。 我心底一阵惶恐,膝盖跪在地面,撅起屁股往后退缩。 “不要啊,你别过来” “你,很怕我?” 听闻到声音停滞在原地。 我若是惊恐的示弱,恐怕会死得更快。压制住内心里的恐惧,颤颤巍巍的出言反驳。 “没,没有” 我这具不成器的身体,全然不懂得配合。浑身哆嗦得厉害,有股寒意从心底涌起,显得我有些体口不一。 “可是?你浑身都在发抖” 那柔和的嗓音,略微带有疑惑。 “哦,我这可能是帕金森的前兆” 昏迷许久之后,突然苏醒过来。却发现身处异地,身旁围满着小鬼,把我当成动物园的猴来看,这也不能怪我体如筛糠。 见我始终趴跪在地面,耳边传来不满的语气。 “你要跪到何时?” 我也不想跪呀,可是膝盖不听使唤。 “我喜欢跪着,你不用管我” “抬起头来” “不不不,算了” 听闻目睹鬼魅真容,会极其容易丧命。我刚才苏醒过来,还想再多活几年。 “起来” 说话如此轻声细语,应该不能是鬼魅。突然,那骨节分明的玉指,轻捏住我嫩白的脸颊,迫使我直立起身体,恍然之间抬眸。 与半蹲着的人影四目相对,他才收回捏着我脸颊的手指。 他,五官立体,肌肤如雪,极其细腻。狭长清澈的红眸,泛起火炬般的色泽,射出柔和潋滟的光芒。 额间纹有彼岸花形状,与他的红瞳相互映衬。鼻梁高高挺起,唇角漾起惊人的弧度。银色秀发柔而亮,闪烁着熠熠光泽。 确认过眼神,是真实的人类,我面露出花痴般的傻笑。 “你这身spy的装扮,挺好看的” 早知道眼前之人,如此温润,我就不会跪那么久了。 我收回跪到发麻的膝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大胆猜测,我想必是遇到正在拍摄鬼片的剧组了。 “大晚上的,你们还没收工啊” 我视线环顾四周,未见有其余人的踪影。 “你是不是落单了,你们剧组也真是的” 他未曾与我搭腔,那淡然的目光,令人捉摸不透,增添着几分神秘色彩。 随后,他唇角微扬,温柔如绸缎。那笑声轻柔而和缓,宛若一股清甜的水流。 “小朋友,你可真有趣” 善变的男人,刚才唤奈奈,现在叫小朋友,鬼知道他心里究竟在想着谁。 “我得回家了,爸妈会着急的” 我拔腿就往大殿门口跑去。 “站住” 闻言,我双脚好似被灌了铅,身体僵硬着站立在了原地。 只见他轻微抬了抬手,大殿周围的门窗,全都自动关闭起来。 “你想干什么?”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我好歹也如花似玉,他又恰好血气方刚,肯定会令人浮想联翩。 我瞳孔瞬间地震,眼睛瞪得像铜铃。 亲眼目睹,他双脚悬着空,飘立到我跟前。 我靠双腿都要迈上好几步,他竟然咻的一下就飘过来了,普通人哪能具备如此功能。 哎呀妈呀,这会子可真遇到鬼魅了。 我猛然转过身去,手掌拼命拍打着大门。 “救命啊,放我出去” 那具伟岸的身躯,朝着我步步逼近,将我纤瘦的身姿包围起来。 俊逸,儒雅的面容,近在咫尺。那温热的呼吸,散落在我脸颊处。他的气息极为甜腻,很是令人上头。 他好看归好看,我可不是随便之人。 “你不能强迫我,我已经结婚了” 在我昏迷期间,仿佛是做了很长的梦。梦见我与人拜堂成亲,却怎么也看不清新郎的长相。 我耳边听闻到一声浅笑。 冷白泛红的手指,轻划过我的鼻尖,嘴里发出戏谑的语调。 “哦?结婚了” 我哪里见过如此俊朗之人。 不知是他触碰到我的缘故,还是我本身不禁挑逗。有股莫名的炙热感,从心头直冲天灵盖。 脸红得如火如荼,含蓄而又炽热。 “对,我结婚了,所以请你自重” 我别开脸颊,试图想推开他。 我用尽浑身解数,他却站立在原地,仍然是纹丝未动。 第18章 定情花 “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我无法确认眼前之人,究竟是何种身份。 鬼魅不都是血肉模糊的模样,眼瞅着他如此清新俊逸,应该不至于会是邪物。 “你觉得呢?” 他如此魅惑的声线,宛若是深海漩涡,使得我差点溺死过去。 谦谦君子,灼灼其华。翩若游龙,宛若惊鸿。 无论从何种角度来看,他也不像会做苟且之事的人。 不是我没有警惕性,依我这纤细的身段,他单手就能轻松拎起来。 哪里还能有挣扎的余地,反抗恐怕只会令我死得更快些。 再不济,他也是个男人,也会招架不住撒娇的。 虽然我不会矫揉造作,可是但凡有嘴在身上,那不就是信手拈来的事情。 我轻咳了几声,开启恶心的表演。 “你拦着人家,到底要干什么嘛?” 我鸡皮疙瘩掉一地,忍不住在心底里,暗骂自己是个死夹子。 “笙笙,你就不能学点好的吗” 他眉眼低垂,面露狡黠的邪魅,有些耐人寻味。那细长的玉指,再次轻捏着我脸颊。 眉梢微挑,唇角邪扬。 我承认,初次见如此惊艳的男子。被迷得七荤八素,有些不着边际。 正当我花痴之际,眼前闪过红色光芒,他掌心划破了一道口子。 随之,我嘴边引来一股血腥味。 他将掌心流出来的血液,全部都投喂到了我嘴里。浓重的血腥味,实在令人犯呕,禁不住让我蹲地抱腹呕吐。 我在边呕吐,边骂骂咧咧。 “你有毛病” 我突然反应过来,他刚才管我叫笙笙。 “所以,我们认识?那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正当我还在狐疑之际,有股剧烈的痛感,从胸口直逼到了右肩,疼得我直想满地打滚。 “好疼” 突如其来的力量,将我从地面拽起,腰间被修长的手臂所缠绕。 他缓缓扯开我衣襟,脸颊朝着我右肩靠近,嘴里呼出温热的气息,在我肩膀处蔓延开来。 突如其来的凉意,让我忍不住颤栗。 “吹吹就不疼了” 清润的声线,温柔又悦耳,如同阳光穿过云层的明媚。 我睫毛轻颤,鼻尖呼吸急促,心脏按耐不住的剧烈跳动。 如此动作只显得暧昧,丝毫不能减轻痛感。 尽管我是在梦里结的婚,却拥有人妻该有的自觉。 虽说他长得温文尔雅,可初次见面就肢体接触,免不了会引起我心里不适。 我费力的推搡着他。 “你松开我” 他那冷白的指尖,触碰到我锁骨,有道红光缠绕到胸前,噬心的痛感极速消失。 令人惊悚的场面,在我深邃的锁骨处,开出了娇艳欲滴的彼岸花,逐渐形成了纹身的形状。 “这,这是彼岸花,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用力的揉搓着肩膀,欲想抹除掉映出的纹身。揉到肌肤通红滴血,丝毫未能破坏彼岸花纹。 他那细长的玉指,轻拂过我脸庞。 “这是,定情彼岸花” 伴随着轰的一声,我脑袋瞬间炸了。 定情彼岸花?我是已婚人士,还要与谁定情。 “你神经病,都说我已经结婚了” 他粲然一笑,细腻而轻柔,令人如沐春风,嘴里发出调侃性的语气。 “你对夫君,倒是挺忠诚” 正所谓一女不侍二夫,他如此行为,让我那素未谋面的老公情何以堪。 “你快点帮我解除” 他那道寒栗的眸光,饶有兴致的凝视着我,却是选择性失聪。 这人怕是表演京剧的,神色一会儿柔和,一会儿清冷。 从玉树临风的装扮来看,他妥妥就是王公贵族身份。 我大脑里联想到时空穿越。 “我不管你是不是穿越来的,在我们这里只能一夫一妻制,我已经结过婚了,真的不能纹这个定情花” 鬼知道,我为什么要对梦里面的老公如此真诚。我此时诚恳求人的模样,就差点没给他下跪磕头。我轻扯住他衣角,泛红着的眼眶里,晶莹的泪珠在打转着。 “你放过我,我配不上你,真的” 他摊开铁扇叶,使劲在凹着造型,嘴里不假思索的出言。 “你配,你绝配,你天仙配,你配我个一百八十度,都不带大转弯的” 听闻他行云流水的回答,我整个人都蚌埠住了,满脸哭笑不得的表情。 “是不是因为我刚才喝了你的血?” 他毫不犹豫的回应。 “是” “那我吐出来还给你” 或者是我划破手掌,还新鲜血液给他,此举也未尝不可行。 “不,我想要你的心头血” 他说话的语气,那是莫名的猖狂。 “心头血?” 等一下,让我认真捋一捋。合着他喂我血液,愿意救我性命,是想要我心头血,那我还能活得成吗? 伴随着扑通一声,我双膝跪到地面,连忙磕上几个响头。 “其实报答救命之恩的方法,可以有很多种,不一定就要取心头血,我还想活着呢” 他发出淡然浅笑,面容间浮现出玩味。 “哦,要不就以身相许?” 好离谱,动不动就要以身相许。 首先,我很感激他的救命之恩,其次,我已经与人拜过高堂了,哪怕是跟毫无生命力的牌位,也对我有着保命之恩,绝对不能给人家戴绿帽子。 他收回铁叶扇,眸光扫描着我。 “选一样” “我选c” 固然没有第三个选项,我跪着的膝盖移动到他面前。 “我可以给你钱” 我不确定,他会不会狮子大开口,毕竟我也没有多少家当。 “你觉得,我像是缺钱的人吗?” 瞅他这锦绣华服,雍容华贵的姿态,给钱,可不是侮辱了他身份。 “那我给你做家政,好不好?” 我愿意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他眼眸微眯,蓦然无奈,又痴眷的低笑。 “那跟做妻子有何区别?” “有,区别可大了” 妻子还管他床上事,包括着生儿育女,我就只管他饮食起居。 “你为何不愿意做我妻子?” 他此话问得,仿佛我特别不知好歹。 “现在提倡婚姻自由” 他与我而言,仅此一面之缘,还不至于到能结婚过日子的程度,我再次采用撒娇的口吻道。 “求求你了,解除这个定情花” 他笑意被收敛,面容逐渐阴沉,给人无形的压迫感。 “那你是宁愿去死?” “不不不,活着挺好的” 若想继续活着,我就得留下彼岸花纹,还要与陌生人私定终身。 “可是,我已经结婚了” “我不介意” 这厮与曹贼又有何区别,非要惦记着别人的老婆。说来也离谱,我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叫什么名字啊?” 未曾等人有回应,殿外传来公鸡打鸣声。 突然红光万丈,差点闪瞎我双眼。他化身成一道红影,快速破窗而出,只留下满地彼岸花瓣。 第19章 夫君,君圣禹 谁家好人放着大门不走,偏要从窗子里飞跃而去,除非他就不是个正常人。 他可是双脚离地,呈现出飘浮姿势,莫非我真的见鬼了? 想到这里,我毛骨悚然,吓得从梦中惊醒。 刚才发生的事情,难道是一场噩梦,那我眼下又是身处何地?这不还是刚才那个大殿,那我现在是还处于睡梦中? 出现梦中梦并不惊奇,惊悚的是陷入到死循环,怕永远都醒不过来。 我视线环顾四周,映入眼帘的却是,披头散发,血肉模糊的物体。它们双脚都离了地面,身体飘荡在半空中。吐出几米长的红舌头,舌尖滴着暗红色血液。 眼前这种恐怖的场景,不是上一场梦境里面的吗。我使劲的在大腿处掐着,直到皮肤出现淤青,酥麻的痛感直冲天灵盖。 阴森恐怖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大殿。 我就说周围挤得很,原来殿里面都是人,不,都是死人。 我惊恐万分,连滚带爬,手脚并用的往殿外跑去,呼救声响彻云霄。 “救命啊” 我爸在庙外听闻到声音,便顺着围墙爬了进来。只见我像只无头苍蝇,在宽敞的院子里四处乱窜。 “笙儿,你醒了” 我爸此刻发出的声音,给足了我偌大的安全感。我充满恐惧的双眸,瞬间变得热泪盈眶,随之有泪珠在逃离。 “爸” 我跌跌撞撞的往我爸怀里扑去。 我爸将我浑身打量着,确认我身体完好无缺,眼底泛起欣慰的神情。 “笙儿,你醒了,你真的醒了” “嗯嗯,我没事了” 此地不宜久留,我爸将我托举起来,费力的翻越过围墙,快速离开了阴庙。 只见我妈抱着牌位,跪在庙门的台阶处。 “妈,你跪在这里干嘛呀?” 我朝着我妈飞奔而去,连忙将她从地面扶起身,她早已经泪流满面。连忙放下手里的牌位,把我拉到怀里面抱着。 “我的笙儿啊,你终于醒了” “妈,别哭,我没事了” 我在我妈面前转上几圈,表示我没有缺胳膊少腿,她却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你是怎么醒来的?” 我将殿内发生的事情,都一字不差的与我爸妈说起。在我妈听完之后,挽开我脖颈处的头发,观察着那抹彼岸花纹,陷入到了沉思状态。 “救我的那个人,说这是定情花” 离谱的是我连他姓甚名谁都不清楚。 我妈那惊恐的神情,仿佛是减轻了几分,再次喜极而泣的拥抱着我。 “醒了就好” 我爸环顾四周,又看了看时间,打开副驾驶位车门。 “天亮了,我们得离开这里” 我妈从地面捡起牌位,抽出纸巾擦拭掉灰尘,随后便递到我手里来。 我往后退缩了几步,始终没有伸手去接。虽然已经拜过高堂,可是我对牌位,仍然带着敬畏之心。 “妈,他,他怎么变色了?” 我妈并没有强行塞到我手里,而是把他放到了汽车的后座里面。 “你们结婚之后,他就变红了” 黑不溜秋的无字牌位,会独自变成如今的大红色,我满脸的不可置信。 “确定,不是你们染红的?” 想必我妈没那么无聊,我定睛细看一番,雕刻着的大字映入眼帘。 夫君,君圣禹。 荒唐死了,我真的嫁给了牌位。 害,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没什么可反抗的。我莫名感到羞愧,毕竟刚才也默认给阴庙里的男人以身相许,我多少有些成为渣女的潜质。 先不纠结这些事情,毕竟还是保命要紧,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只是,我这跟守活寡,又有何区别呢。 君圣禹只是单纯的救我命,并非是像我妈之前所想的那般复杂。她悬着的那颗心,终于才安然落下。 见到我爸跪在台阶处,朝着阴庙大门磕头,我也走到他身旁跪下,快速磕上几个响头。毕竟我在庙里面苏醒,用磕头来表示感谢救命之恩。 我爸开车,我妈坐到副驾驶位,我与君圣禹坐在后座。想我如花似玉,风华正茂,就栽在牌位手里了。 想到我的往后余生,便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我妈冷声朝着我爸询问。 “我们要去哪儿?” “回家” 我妈还以为是要回癸村,情绪莫名变得激动起来。 “还要回去送死吗?” “不是,不回癸村了” 我爸在沙州市做生意,自然在这个城里买得有房子,癸村,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去了。 “回你家啊?怕是不方便” 我妈语气有些阴阳怪气。 毕竟我爸离家多年,谁也不知道他在外面的情况。他却没有跟我妈急眼,而是带着笑意在回应着。 “方便,怎么会不方便呢” 我妈哈欠连天,显然是困意来袭,不久便沉沉睡去。她被我怪异的病所折腾,都未曾好好合过一天眼,可算能安心睡个好觉。 汽车驶入海岸别墅区,在偌大的后花园停下。 我一脸茫然的下车,土鳖似的打量着周围。说实话,眼前的豪华别墅,我只在电视剧里面见过。 “爸,你住这里?” 对于我爸的富裕程度,我没有任何的认知。眼前这片海岸别墅,被划分为沙州富人区。能住在里面的业主,身份都是非富即贵。 我有些狐疑的凝视着我爸。 “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有钱呢?” “离家17年了,我有这点成就,不奇怪?” 我出生的第一年,我爸便离开了癸村。能在寸土寸金的沙州市,做出如今的事业,也算是实属不易。 我妈睡眼惺忪的下车,仔细环顾着四周环境。随后眼神示意让我进门,她仿佛是与我爸有事情要谈,我也识趣的走进浮雕大门。 我妈倚靠在车门旁边,脸上尽是不悦的神情。显然是对他的成就产生了怀疑,便疾言询问道。 “安乔,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我爸转过身去,逃避着我妈的视线,不敢直视着她的眼睛,回应的语气在支支吾吾。 “没有啊,我能瞒着你什么事情” 夫妻分居多年,与离婚没区别。对于我爸的事情,我妈向来一无所知。 “媳妇儿,你到底在怀疑什么?” 我妈走到他身旁,带着好奇的目光,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你为什么会知道周岸死了?” 我爸向来不着家,他又如何能得知周岸去世的事情,又为什么会突然回到癸村? 我妈继续出言追问。 “你跟你妈到底在瞒着我什么?” 我爸显得有些慌乱,着急的想要解释点什么。 “我们家的事情,你都知道的呀,供奉无字牌位,也是经过了你的同意” 之前因为我昏迷不醒,我妈无暇顾及这些问题,如今才开始刨根问底。 “我是在问你,为什么会知道周岸去世了?” 第20章 上门女婿 就在此时,我爸的手机铃声响起,打断着两人之间的谈话。 我爸接起电话,重新返回到车里。将君圣禹的牌位,递到了我妈手中。 “我要去公司处理点事情,你陪闺女先吃饭” 我妈站立在原地,注视着车影逐渐远去,视线又移动到豪华别墅上。 许久,她才步入到浮雕大门,内饰极其富丽堂皇,谁能想象我爸会如此富裕。 我与我妈此时的状态,全然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 ,猥里猥琐的在别墅里瞎逛。 当我逛到一间房门口,闻到了很浓的香火味,我刚想打开房间门查看,身后却响起急切的声音。 “您好,可以吃饭了” 此人身穿家政服,笑脸盈盈的站立到我身后。 “这个房间…?” 我家祖宗的牌位,都还供奉在癸村。我爸又在这个房间里面,供奉着什么东西,用得着烧这么旺的香火? 家政摇了摇头,表示不明所以。 我向来不是好奇心重的人,并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而是跟随着家政出现在餐厅。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山猪吃不了细糠,我是真的吃不惯山珍海味。随便应付上几口,便起身离开了餐厅。 “您的房间在二楼电梯口右边那间” 家政给我分配好房间,我刚要进入电梯。却被我妈给叫住,她抱起桌上的牌位,径直放到我怀抱里来。 我眼里充满着不情愿,仿佛是接住烫手山芋似的。 “妈,这是什么意思?” 我妈一本正经,嘴里直言不讳。 “这里没有祠堂,他就跟你一个房间” 我内心在强烈的拒绝。 “这,不太好” “你老公,自然要跟你一个房间” 说完,我妈先进入到电梯里面,未曾给我留下任何拒绝的余地。 我抱着牌位呆滞在原地。 究竟是造了什么孽,要用如此方式来偿还,我无奈的叹出一口气。罢了,反正他就是块木头,又不会对我怎么样,共处一室又何尝不可。 我抱着牌位进入到房间。 房间里面的装饰,简洁,偏向于素雅风格。或许我爸有与我们生活的打算,否则也不至于能准备出房间。 我把牌位放置到化妆台上。 “委屈你先坐在这里” 刚才放置好的牌位,伴随着啪哒声响,一个翻跟头便栽到了地面,似乎是不太满意这个位置。 我有些抓耳挠腮,心里各种不耐烦。单手拎起地上的牌位,重新放回到化妆镜前。 “请你搞清楚,这是我家,说明你是上门女婿,嚣张什么呀,给我好好坐着” 他一直供奉在祠堂里,接受着我家的香火,全然是妥妥的上门女婿。 “是吗?” 突然有声音回应我,语气低沉又清冽,声调还带着几分慵懒。 把我吓得直哆嗦,急得转上几个圈,犀利的目光打量着周围,差点以为房间里面,出现了不干净的东西。 “谁,谁在说话?” 为何我会觉得这声音无比耳熟。 整个房间就我跟牌位,难不成是他在回应我刚才的话? 哦莫,害怕,果然是香火旺盛,牌位都给熬成精了。 我为什么能听到他的声音?难道是因为我在阴庙里喝了他的血液。我膝盖永远不听使唤,处于害怕边缘的时候,从来都不会由着我任性。伴随着扑通声响,我双膝跪到了牌位前,快速磕上几个响头,嘴里还在念念有词,妖魔鬼怪快走开,妖魔鬼怪快走开。 我一头磕到地面。抱着赴死的心态。 “你若是不乐意当上门女婿,我们可以离婚” 话音刚落,周围寂静无声,头顶飞过乌鸦,留下了沉默的句号。 我纯属于嘴在前面跑,脑子在后面飞快的追。我可是他保佑着长大的,如今却想着要把人给踹了,我可真不是个东西。 “我挺乐意吃软饭的” 他的嗓音散漫不羁,带着隐匿的笑腔。 我顿时间语塞,表示无力反驳。初次见到有人吃软饭,还能吃得如此心安理得。 得,我估计要养他一辈子。 “给我挪个位置,不喜欢这些瓶瓶罐罐的味道” 瓶瓶罐罐的味道多香啊,刚好可以掩盖住他身上的香火味,我始终能把体口不一贯彻到底。 我害怕到直咽口水,麻溜的收起膝盖,抱起牌位便往床边走去,手臂直哆嗦得厉害 ,差点被吓到尿裤子。 将牌位放下后,我便撒腿就跑,跑到门口位置站立着。双手紧紧捂住眼睛,身体面对着门口,呈现出挂在门上的姿势。 “笙笙,别怕,你要习惯有我的存在” 他那清润的声线,贴着耳畔响起,我语气颤颤巍巍的在回应着。 “大哥,我要是说习惯不了,你能不能放过我?” 正常人谁能习惯得了,身边有个会开口说话的牌位。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听闻到此话,他确实对我不存在攻击性,反而还能护着我,我带着哭腔反复确认。 “真的吗?” 牌位精真的不吃人吗? “真的,你还不够塞牙缝” 这话的言外之意,他还不是会吃人。 他那柔和的笑声,回荡在整个房间。 “吓你的,我真的不吃人” 看在他如此真诚的份上,我暂时性放下了戒备心理,但是未能排除内心的恐惧。 “过来,别挂在门上了” “我挺喜欢挂在门上” 见我始终无动于衷,他便不打算就此做罢。 “过来睡觉” 他声音极其沉定,略微带着几分沙哑,听不出有任何情绪起伏。 我背靠着大门而坐,眨巴着带有泪珠的双眸,随后直勾勾的盯着牌位。 “多大了,还哭鼻子” 迎来他的无情嘲笑,我懒得搭理,继续小声抽泣着。 将他给放置到床头柜处,想必他倒是满意了,可是我却感觉瘆得慌。牌位放在床头柜,夜间不做噩梦才怪。 我哽咽着小声询问。 “要不,你住洗手间里去?” 把他放到洗手间里面,我才能眼不见为净,方可减轻心底的恐惧。 “你可以试试” 他采用最温柔的语气,可还是威胁到我了。我只是过过嘴瘾而已,哪里真的敢把他放到洗手间。 “过来,给你两秒钟” 我抹掉眼角泪珠,陷入到聋哑状态,全然无视他所言。 突然,晚风吹起窗边帘,房间里飘满彼岸花瓣。身后出现莫名的力道,将我往床边方向袭卷,吓得我浑身哆嗦,连忙跪到牌位跟前,不断做着心理建设。 我是活生生的人类,而他是毫无生命力的牌位。他对我又造不成伤害,我为何要有恐惧心理。 阴风悄然静止,他柔和的声线,传入到我耳膜。 “上床,睡觉” 我乖巧的站起身,快速往被窝里面钻去。 房间内寂静无声,我逐渐进入到梦乡。却能听闻到凄惨的哭喊声,声音就从这栋房子的某个地方传出。 “放我们出去,放我们出去” 第21章 重回校园 整夜,我未曾做噩梦,安然睡到了天亮。才睡眼惺忪的起床,便嗅到呛鼻的香火味,竟不自觉的走到锁着的房间门口。 当我欲想打开房间门,却被路过的家政所阻拦。 “您醒了,吃早餐” 我疑惑的神情,注视着家政。 “这个房间里,到底有什么?” 家政告知这是我爸的书房,我刚想追问起香火味的来源,我爸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笙儿,昨晚睡得好吗?” 我朝着我爸的方向靠近。 “爸,你这个书房里面,为什么会有那么浓的香火味?” 我爸并未回答,而是岔开话题。 “赶紧吃早餐,一会儿送你去学校” 学校?依我现在的年龄,确实还是大学生身份。 我心有余悸的询问。 “爸,我还要回之前的学校吗?” “是去沙州大学报到” 我爸已经将我的学籍,档案都转到了沙州大学。以后我与我妈就跟着他生活,不需要再回癸村那个是非之地。 “我妈呢?” 我想知道我妈的决定。 “还在睡觉,她昨晚上同意了” 夫妻能和好如初,我也就心安理得,享受着我爸的财富。 传闻沙州大学,是着名的综合类院校。我这种乡下来的学渣,未必能融入到那种学习环境,总归好过返回原来的大学。 家政给我收拾好行李,换洗衣物及洗漱用品,还包括着床褥四件套。不用说我也能猜测到,这是要让我住校。 “爸,学校离家很远吗?” 我爸说沙州的天气多雾,他平时忙于公务抽不开身,不能按时到校接我回家,他又不放心我独自坐公交车。 我爸并不擅长说谎,找的理由也极其生硬。他来不及接送,我妈也可以帮忙。 我爸目的也很简单,单纯不想让我回来住,难道会与昨夜听到的声音有关系,我爸的书房里面到底有什么? “笙儿,走了,一会儿迟到了” 我爸疾步往前走去,我也在紧随其后。来到后院的停车场,我视线打量着周围,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或许是我昏迷太久,容易产生疑神疑鬼的幻觉。 我爸猛踩几脚油门,很快就出现在沙大门口。 从大门到公寓楼,距离还在甚远。我爸到门卫去登记,我也跟随着他下车。 我双腿刚才着陆,便感知到莫名的邪气。校园书声琅琅,被乌云压顶,有古树参天,难以言喻的阴气扑面而来,仿佛要把我的灵魂所吞噬,心脏莫名产生抽痛感。 “笙儿,你怎么了?” “上车,送你到公寓楼下” 那种胸闷气短的感觉,在顷刻间转瞬即逝,很快便恢复为平静。 我又重新坐回车里,在行驶过篮球场时,忍不住多瞟了几眼,都是朝气蓬勃,意气风发的少年。 原本打算到大学,要谈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可惜了,全然没那个福气,我遗憾到长叹出几口气。 “学校里的事情,我都已经处理好了,你按时去上课就行,我帮你把行李拿上去” “我自己来” 毕竟我初来乍到,不想让我爸闯女生公寓,免得以后会落人口舌。他把我的行李,都放入到电梯里面。 “你提得动吗?” “爸,我可以的” 毕竟我长于山野,其它本事没有,蛮力倒是真的不缺。 “那你有事情,就给我打电话啊” “知道了” 直到电梯门关上,我爸才舍得上车。 电梯很快便到达11层,我费力的把行李,全部从电梯里拖出来。按照我爸发来的消息,找到了宿舍门牌。 我轻轻敲了敲门,发现毫无反应,随后我又敲击了几下。 “谁呀?” 宿舍里面传出不耐烦的声音。 随后大门就被打开,为了能给舍友留下好印象,我保持着微笑,就跟个烂柿花似的,笑到脸庞呈现僵硬状态,连忙朝着舍友礼貌问好。 “你们好,我是新来的转学生” 宿舍固然是三人间,却比之前的两人间宽敞许多。 宿舍里只有一名舍友,开门后我眼里只剩下她的背影,只见她躺回到床上,随后拉下了床帘。 我有些尴尬的站立在门口。 “进去啊,你愣在门口干嘛?” 糯叽叽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我蓦然转过身去,下意识做起自我介绍。 “您好,我是新转来的安潇笙” “您好,我叫幼可” 幼可是我另外一个舍友,她长得比较q版,头顶扎着双丸子头,穿着宽松牛仔背带裤。 “你就睡那张空床” “好,谢谢” 我刚才把行李放到床上,躺着的舍友突然起身,戴着口罩及遮阳帽,呈现全副武装的模样,挎起包包径直离开了宿舍。 看着她背影渐行渐远,难道是我吵到她睡觉了? “蔓迪她性格有些古怪,你不用管她” 听完幼可的解释,我才爬到床上,开始收拾起行李。 如此华丽的宿舍,总是有大股霉味,在冲刺着我的味蕾,致使我忍不住蹙着眉头。 幼可走到床边,边啃咬着苹果,边在与我普及。 “听说我们这栋公寓,之前是给研究生居住,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就突然封着不住人,学校也不再给研究生提供住宿,今年新生比较多,不得已才开放出来居住” 我听了个大概,并没有插上嘴。 这栋公寓被尘封了很多年,至于被封的原因,早就没有学生知晓。 正当我收拾床铺之际,发现床底映出一张褪色的黄表纸,上面画有乱七八糟的图案。我欲想把符纸给抠出来,却仿佛是与床板融为一体,处于无形状态,看得见摸不着。 我揉了揉双眼,再次定睛细看,床板间就是印着泛黄的符纸。 “哎,你能不能帮我看看,这床上是不是不干净啊” 我把幼可叫到身旁,她带着好奇的目光,仔细在床板上打量着。 “没有啊,挺干净的” 我那不可置信的眼神注视着她。 “难道,你就没有看见有其它东西?” 合着就我看得见泛黄的符纸,这张符纸会不会跟宿舍尘封多年有关? 我爬下床梯,走到幼可床边。 “我可以看看你的床垫吗?” 幼可觉得我很奇怪,但是她并没有拒绝。我连忙爬到她床上去,掀起被褥查看床板,并没有看到符纸的痕迹。 我心神不宁的回到床边,不断做着心理建设。或许是在制作床板的时候,不小心印上去的符纸痕迹。又伤不到人,我也无需害怕。 许久,我才整理好床铺,有些疲惫的躺在床上。上下眼皮开始打架,看着时间还尚早,我索性就眯上一会儿。 听闻到惊悚的哭声,距离近到就在我枕边,一股阴寒的气息扑面而来。 “你让开,这是我的床,我的床” 我差点被无形的力量,给拎起来扔到床底下去。 第22章 误入银杏林 我猛然惊醒。 幼可爬到床梯上,方才想叫醒我,我就先醒了过来。 “你醒了,晚自习别迟到啊” 她低头俯视着我,呈现披头散发的模样,直接给我吓得一激灵。我双手捂住狂跳的心脏,面容间露出惊恐的神情。 “这床之前是你睡的?” “不是啊” 换到新环境里面,连个午觉都睡不安宁,我那不满的语气脱口而出。 “那你刚刚还叫我让开,差点把我提起来扔下床去” 幼可疑惑的歪着脑袋,带着好奇宝宝的表情,委屈巴巴的疑视着我。 “不是,你没醒之前,我都没说话” 不是她,又会是谁?宿舍又没有多余的人,我就当成是她搞的恶作剧了。 收拾起桌面上的书包,便往教室方向赶去。 班上同学的面孔,都比较新颖,豪门贵子,世家子弟,确实很有看头。 我拼命摇了摇头,换个新环境是为了学习,不是专门来看贵公子的。或许是我上了些年纪,身体里的荷尔蒙分泌旺盛,有些行为真的不受我控制。 左顾右盼,东张西望,晚自习就此结束。 “哎,你吃宵夜吗?” 幼可还在长身体,一日四餐,少吃一顿都不行,吃东西纯属是因为嘴馋。 “我没那个习惯” 我就活得比较潦草,吃饭只是为了活着。在不饿的情况下,绝对不会去多吃。 “那你先回宿舍” 幼可往食堂方向跑去,我继续走在回公寓的路上。路过茂密的银杏林,晚风吹落黄叶,发出了沙沙作响声。 这条路怎么越走越阴森,我初来乍到,又是在夜晚,根本找不到回公寓的路。欲想求助身旁的同学,却发现四周都空无一人。 造孽,在这宽敞的校园里,我恐怕是迷失方向了。从包里掏出手机,刚才点开导航,莫名感觉到身后有人。 我快速转过身去,却未见任何人影。我视线回到手机屏幕上,跟着导航光标转几圈,将手机对准正前方,方向应该是正确的。 周围的几盏路灯,或许是年久失修,都处于罢工状态。那闪烁着的光芒,时而放亮时而暗淡。 晚风拂过,好似有树叶,落到我后脑勺处。我随手拍了拍,脚步往前移动几步。又好像有雨水滴落,或者是树上栖息的鸟儿拉屎,碰巧落在了我身上。 我在心里暗骂道,在如此高等的学府里面,怎么会养出这么没素质的鸟。 随后伸出手抓了抓后脑勺,白皙的手指瞬间被染红,我下意识的抬头仰望。浓稠的暗黑色血液,滴落到了我脸颊上,一双垂直的脚尖,正踩在我头顶处。 粗壮的树枝上,悬挂着一具腐烂不堪的女尸。赤裸着身躯,长长的舌尖覆盖着下巴,滴落着浓稠的暗黑血液,眼珠子脱落出了眼眶,显得整个人都面目狰狞。 我双腿仿佛被灌了铅,上半身失去重心,整个人都摔到了地面。 我匍匐在地上,快速向前爬行着。有只枯皱的手掌,抓住了我的脚踝,把我给拖回到原来位置,我惊恐到满地打滚。 哀怨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起。 “你看得见我?” 废话,我若是看不到她,也不至于会被吓成这副怂包模样。 我趴在地上,双手捂住耳朵,紧紧的闭着双眼。那剧烈跳动的心脏,仿佛快要破皮而出。全身寒毛竖起,冷汗直流。 女鬼冷冰冰的躯体,朝着我贴近。 “你睡了我的床,现在又能看到我,果然是缘份啊” 所以,我听到的声音,不是舍友的,而是真的有女鬼。 “你帮帮我,帮帮我” 她是鬼,我是人,哪里有鬼,会求人帮忙的,再说了我也帮不了。 我长这么大,哪里遇到过如此场面。 眼前被蒙上一层黑雾,整个人都失去了意识。我由于惊吓过度,出现了晕厥现象。 很好,她真的把我吓晕厥了,这个仇我得记上一辈子。还想让我帮她忙,门跟窗户都没有。 当我再次清醒时,人已经躺在了校医室里面。 “同学,你醒了” 有张新面孔映入眼帘,目测着年纪并不是很大,也就在个三十出头,却是早已两鬓斑白。见人身上穿着白大褂,他的身份应该是个校医。 眼瞅着窗外的天空,已然全部放亮,我明显是在校医室睡了一夜。 “我怎么会在这里?” “昨晚上有同学见到你,晕倒在公寓门口,就把你送来输液了” 我不是在银杏林吗,怎么会晕倒在公寓门口。难道是女鬼把我扛过去的?这也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来,你先吃点东西” 校医倒出半碗黑米粥递给我,我身体抑制不住的在哆嗦,勉强能接过他手里的碗。 瞅着碗里黑漆漆的米粥,脑子里顿时浮现出血肉模糊的面孔。突如其来的反胃,直接令我呕吐出来。 见我胆汁液都吐出来了,校医感到莫名其妙。 “你还没吃呢,怎么就吐上了?” 我双手抓住校医胳膊,急切的朝着他询问。 “医生,昨晚学校是不是闹鬼了?” 校医伸出指尖,探了探我的脑袋,随后嘴里发出啧啧声响。 “同学,你该不会是摔坏脑子了?” 我拿出手机点开校园论坛,里面全然是风平浪静,若是学校真的闹鬼,全校都会疯狂传开的。 我心里持续惊恐,所以,昨夜就我见到了鬼魂。校医摇了摇头,嘴里忍不住感叹。 “啧啧啧,年纪轻轻就压力大到出现幻觉了” “不,那不是幻觉,银杏林里面肯定有什么东西” 校医内心里毫无波澜,镇定的凝视着我,仿佛是看着精神病人在发疯。 “进银杏林的路段,不是被封起来了吗,你是怎么进去的?” 听闻到校医所言,我整个人都沉默了。是啊,都被封起来了,那我又是怎么进去的呢?我也是正常走路,难道是在做噩梦不成,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简直就离谱到家了。 可是我都躺校医室来了,说明那并不是在做噩梦。我身上的衣物干净如新,不见了昨晚留下的黑色血迹。 校医建议我再多输两瓶液。 “同学,要不,你在睡会儿?” “不了,我还有课呢” 我擅自拔掉手背上的针管,便快步跑出了校医室。 放眼望去,四周都是高大的建筑物,哪里见得到有银杏林。昨夜发生的事情,有可能是我苏醒后,留下来的后遗症,我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第23章 狐狸影 我灰头土脸的回到公寓。 隔着宿舍大门,便听闻到嘈杂的音乐声。 我方才打开大门,落地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宿舍里面乌漆麻黑,发现柯蔓迪在热舞直播。戴着口罩及帽子,身上仅穿着黑丝吊带,掩盖不住春光外露。加之婀娜的舞姿,实在是令人销魂不已。 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蔓迪狂甩着飘逸的卷发,眼里闪着榜一大哥为之疯狂的秋波。精致的妆容,红唇性感而妖媚,低领吊带裙下的蜜桃蠢蠢欲动,窈窕的身材跟随音乐扭动。 瞬间,我眼里映入不属于她的黑影。 定睛一看,黑影是扭动着身躯的狐狸。 我瞳孔逐渐放大,她似乎是发觉到,我目瞪口呆的模样。便停下了舞姿,关掉了音乐,那狐狸黑影也随之散去。她并未抽空理会我,而是继续直播聊天。 我坐到书桌旁的椅子上,正处于紧张状态,有些坐立难安,快速的抖动着双腿,眼神紧盯着她开直播。一团黑雾笼罩在她身旁,诡异的狐狸笑声传入我耳膜。 使得我忍不住打起寒颤。 宿舍大门突然被打开,我那娇小玲珑的幼可,可算是回来了。 当我再次看向柯蔓迪,她已经关闭直播,拉下床帘躺回床上去了。 我都忍不住怀疑,是不是真的出现幻觉了。 我倚靠到凳子上,呈现出瘫痪的姿势。幼可坐到对面的椅子处,俏皮的朝着我询问。 “你干嘛抖成这个样子,尿急吗?” 我双腿在疯狂颤抖,根本就停不下来。在银杏林里与女鬼碰面,刚才又见到狐狸的影子,没把我给吓成傻子,都已然是奇迹,身体颤抖几下又怎么了。 “我抖习惯了” 我也不想抖啊,可是双腿不受控制。 我往幼可身旁扭动着,凑到她耳边小声叭叭。 “蔓迪是颜值主播吗?” “是啊” 柯蔓迪长相妩媚,身材窈窕。是沙大着名的颜值主播,粉丝已达到了数百万。 “哇,好厉害啊” 我这声哇的尾声,拖得极其悠长,表达出了羡慕之情,又随之提出困惑的问题。 “哎,学校是不是有片银杏林?” 说到那片银杏林,幼可突然来了兴致。 传说,后山上的银杏林,被称为学校情人坡。是小情侣的约会圣地,曾经吸引过无数情侣,都在纷纷慕名而来,提高了研究生招生率。 幼可显得有些遗憾。 “听说,后来就被封了” 银杏林被封的原因,与之前的公寓被封,已然是过去了很多年,在校生几乎没人知道原因。 如此分析出来,就能联系上了。吊在银杏林里的女鬼,当时就住我这个床铺。她昨夜跑来吓唬我,有可能是因为我睡了她的床,她才会对我有那么大的意见。床上贴着的符纸,显然是已经失效,再也震不住厉鬼了。 我不敢跟幼可提起见鬼之事,正常人谁会相信乌七八糟的东西。就算她真的相信,也只会是两个人抱头害怕。 我从椅子上站立起身,未曾理会幼可,撒腿就往辅导员的办公室方向跑去。 我一鼓作气,跑到办公室门口,整理好情绪后,便敲击着办公室门。 “进” 我快步走到辅导员身旁。 “老师,我想换宿舍” 按理来说,我外地来的转校生,不应该有这么多要求。可是我实在是害怕,害怕再住下去,女鬼真的会把我扔下床,到时候学校会发生命案,我也还想再多活几年。 “安同学,你是还不习惯新环境吗?” 辅导员言外之意,反正都是新环境,我住在哪里都会不适应。 我鼓足勇气提出要求。 “我不想住在旧公寓里面” “学校已经在盖新公寓了,明年你们就能搬进去住” 我相当于白跑一趟,辅导员并未同意给我换宿舍。 课后,我闷闷不乐的回到公寓,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确实是带着自私的想法。如此邪乎的床铺,估计是谁睡在上面,女鬼便会纠缠着谁。 反正我离家也近,大不了回家去住。我想起一出是一出,还是保住小命要紧,连忙收拾起书包。 幼可啃咬着苹果,走到我身旁询问。 “你还有课啊?” “没有,我有事要回家去” 她抓住了我的衣角,眨着水汪汪的双眼,显得有些委屈巴巴。 “那宿舍就剩我一个人了” 柯蔓迪经常夜不归宿,我若是离开宿舍,就只剩下幼可孤苦伶仃。 “可可,你搬来这里后,睡得好吗?” 她笑脸盈盈的回答。 “挺好的呀” 见她如沐春风的模样,估计不会像我这般见到脏东西,如此我也便放心了。 “没事,你一个人睡着清静,有事情可以打我电话” 说完,我看了看时间,便背起书包离开宿舍。我得赶在天黑之前到家,免得又被脏东西所纠缠住。 我靠着双腿,快步飞奔到校门口,希望还能赶上公交车。 有一辆红色跑车,从我面前飞驰而过。几秒钟之后又返回来,恰好停在了我跟前,我被震耳欲聋的声音,给吵得紧捂住耳朵。 “阿笙,真的是你” 跑车上下来的女人,恨天高踩到地面,露出笔直的大长腿,身穿性感小短裙,整个人都往我怀抱里扑来。 左柠原本是沙州市人,被寄养在外婆家读书,才能有机会与我相识。 “你什么时候转来的沙大?” 我俩还挺有默契,在异口同声的询问。 “上车,我们找个地方慢慢聊” 不得不说,初次坐跑车,除了贵之外,真的是一无是处。那尾后发出的爆炸声,吵得我耳膜都快出血了。 左柠带着我出现在一家西餐厅。 说起来她也是不幸,背负着私生女的骂名。左老头却终爱她母亲,在原配病逝之后,即刻就将她母亲扶正,将人都接回到了沙州市。 她如今也是名副其实的大小姐了。 “你呢,又是怎么来的沙州?” 我犹豫了片刻。 “我爸在这边做生意,就把我们都接来了” “在你昏迷不醒时,还以为我们不会再见面了呢” 她确实是来看望过我,可是我妈不是说我断了腿吗,她怎么确定是昏迷不醒? 眼瞅天色渐晚,我着急赶回家,就与左柠随便寒暄上几句。 她却没有要放我回家的意思。 “阿笙,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喝酒了” “最近来姨妈,喝不了” 我如此顺溜的借口,左柠也不好再强迫,只说是下次再约。 “送你回去” “不用,你那车,我坐不惯” 对于昏迷时的记忆,虽然是以梦的形象存在,却也是记忆犹新。 我依然记得我妈说,左柠突然登门看望,恐怕是会来者不善,毕竟她还与周岸相识,我不得不留些心眼。 第24章 阴阳眼 左柠离开之后,我也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车。 夜晚的公交车,乘客三三两两,并没有白天时拥挤。到达下一个站点时,车门突然被打开。清新俊逸,风度翩翩的白衣少年,坐到了我身旁,莫名多出阴寒气息。 我看到长得好看的人,通常都会莫名的脸红,于是不敢多看身旁之人。 此时的公交车里,变得无比拥挤,坐满着面如死灰的大爷大妈。中途我也没睡觉,何时坐上来这么多人的? 刚好我也快到站了,便想着给大爷让个坐。在恍然抬眸之间,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身旁的少年。 他长相清秀,阳光俊朗,脸庞线条分明。那深邃的眼眸,带着少许的抑郁。他也有美中不足,面容有些过分苍白。 “麻烦你让一下我” 少年诧异的目光,注视到了我身上。 “你能看见我?” 他说的这是什么话,人人都有双发现美的眼睛,我又为何不能看见他?拥挤的公交车里面,各种奇形怪状的东西,都将目光移动到我身上。 我的天爷,我的奶呀,公交车里坐着的,哪里是普通的人类,我怕不是坐的11路公交车。 说出去恐怕没人会相信,我正在跟一群鬼魂挤公交车。眼前这惊悚的场面,吓得我即刻来到司机旁边。 “师傅停车” “小姑娘,你坐好,公交车未到站,是不能随便停车的” 公交车上的正常人,及不正常的鬼魂,都在直勾勾的盯着我。我尴尬癌都快发作了,却也丝毫不影响恐惧。 公交车突然大转弯,使得我整个人都跌坐了下去。蜷缩到大妈脚边,全然分不清鬼魂,与正常人类有何不同。 听闻公交车里,充满着欢笑声。人类聊人类的,鬼魂说鬼魂的,都在互不干扰,和谐相处。 公交车上的鬼魂,与学校出现的女鬼不同,他们并没有带着攻击性。 少年朝我伸出手,欲想要拉我起身,惊得我往大妈腿间缩去。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他不但长相很惊艳,就连声音也如此温柔。 可惜,英年早逝了。 公交车突然急刹车,将我从大妈腿间甩出去,刚好摔到少年脚边。 “你没事?” 少年再次朝我伸出手,我惊恐到吞咽口水,急忙爬起身,跌跌撞撞的走下公交车。 原来鬼魂也像人类,有好鬼和坏鬼的区分。 眼下这月黑风高的,导航也只到公交站,距离别墅区还有一段路程。 入秋后的沙州市,属于多雾天气。到了夜间都会起浓雾,并且还雾得特别紧,可见度极低,望不出几米远。 我戴上外套帽子,眼睛盯着手机屏幕,都不敢再东张西望。生怕在这浓雾中,又会突然窜出来鬼魂,免得把我给吓晕厥。 可是耳边真的好吵啊。 各种各样的讨论声,甚至是有鬼在说,他今天穿的内裤太小,勒得那个什么东西疼。 哦莫,我不仅能见到鬼魂,还能听闻到讨论声,鬼与鬼之间谈话,向来都是如此开放的吗。 从身旁飘过两只女鬼,对我的穿搭留下无情的评价。 “你看看这个女的,穿得好土啊” 既然敢说我穿得土,我一怒之下,也只是怒了一下。 我能见到鬼魂的事情,可千万不能让鬼知晓,指不定她们会把吓唬我当成乐趣。 自从异瞳出现,我苏醒过来后,就莫名患有了阴阳眼。之前见到女鬼,还以为是做噩梦,原来是阴阳眼在作祟。 难怪说我会梦游,是因为白天在阳间生活,夜晚跑到阴间里活动,合着是为患阴阳眼在做准备。 这是不是就意味着,我随时随地都能见鬼。我忍住内心里的惊恐,顺着导航给出的方向跑去。 许久,我出现在小区门口。 呃…可是我家是哪栋啊? 我在无奈之下,只好给我妈打电话。还幻想着让她出来接我,结果她跑外面旅游去了,我爸也刚好出差。 按照我妈发来的位置,我还是找不到房子方向,只能求助物业,好在物业把我安全送到家门口。 夜色幽深,整栋房子乌漆麻黑,被浓雾所缠绕住,仿佛与黑夜融为一体。 我输入门锁密码,进入到浮雕大门。 宽阔无垠的房子里,回荡着我的脚步声。家政已然是下班回家,就剩下我在孤身独影,这偌大的房子显得阴森。 我没有在客厅多逗留,快步进入到电梯间,便跑回到小房间里面,疲惫的往床上躺去。 终于回到家了,应该能睡个安稳觉。 我莫名困意来袭,准备洗洗入睡。刚才除去身上的外套,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我,使得我浑身都不自在。 那床头柜上的牌位,似乎是长着双眼,正在与我四目相对,我脸颊莫名泛起红晕。 我视线环顾着四周,都找不到合适的布料。最终取下衣架上的外套,覆盖到了牌位身上,仿佛这样我才有安全感。 我方才洗完澡,从浴室里走出来,就发现牌位不知所踪。 莫非这玩意儿又长脚了,还能跟我玩失踪的戏码? 我走到床边查看时,发现他正躺在地面,覆盖着的外套掉在侧边。 “你怎么躺地上去了呀?” 我只是礼貌性询问,实际上懒得管他,径直爬到床上去躺着。 “笙笙,给你两秒钟,把我放回原位” 该死,他那命令式的语气,听起来怎么能如此温润,仿佛有砂石从我心间碾磨而过。 我像是着了魔似的,光着脚丫子下床。将他给捡了起来,放置到床头柜上, “你还真禁摔” 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好一块不正经的牌位,你该不会是偷看我洗澡了?” 原本就鲜红的牌位,颜色加深了一个度。莫非他这是在脸红?我将脑袋凑上前去,脸上浮现的笑容,带有嘲笑他之意。 他连忙出言辩解。 “是你的外套太…” “什么?我可没有狐臭啊” 或许是有汗臭味,可是我们既然拜过高堂,我也算他名义上的妻子,他居然嫌弃我的衣服臭。 我呆滞着坐到床边,他也保持沉默不语,房间里面死寂沉沉。晚风吹起窗边帘子,莫名的寒意袭来,我快速往被褥里钻去。 有时候听力太好,也是一种无形的折磨。我能听闻到各种声音,吵得我脑瓜子嗡嗡作响。 “哎,你怎么都不说话了?” 或许与他交谈,能缓解这种焦虑,可他好像不太想理会我。 “你要是个人就好了” 他若是能化为人形,在这宽敞的大房子里面,我也能有个说话的伴,也就没必要如此担惊受怕。 可惜了,他就是块成精的木头,还是毫无感情的那种。 第25章 同一个人 我心里焦虑不安,却没能战胜困意,方才进入到梦乡。 “放我们出去,放我们出去” 哀怨的哭喊声再次响起,我爸到底是关着什么东西?吵得我都快精神分裂了。 我被哭声惊醒,即刻坐立起身。将牌位给抱在怀里,以此来寻求安全感。 我抱着他坐在床上直打盹。 似梦非梦。 “笙笙” 有道温润的嗓音,在我身后贴耳响起。随着一阵清风拂面,彼岸花瓣飘落到满床,浓浓的檀香味无比呛鼻。 我身后有股暖意覆盖,好似依偎在谁的胸膛处。我突然转过身去,脑袋撞到温暖的物体。 哦莫,好在天气微凉,我穿的睡衣比较厚,否则如此亲密接触不得尴尬死。 我轻微抬眸,就对上浸着笑意的眸子。视线再往上移动,我床上居然会躺着美男子。 他,肤色古白,容颜绝美。凤目流光溢彩,唇色绯然,嘴角漾出笑意。身着一袭正红睡袍,银发散落在双肩。 我沉迷在了美色之中,但是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你你你,你不就是那个…” 我语气结结巴巴,话都说不利索。他正是那个在阴庙中,割破手掌来投喂我鲜血的男人。 我当着牌位的面,明目张胆的躺在他怀里,仿佛是有些不成体统。我赶忙爬下床去,还不忘记抱起牌位,以示我对老公的忠心。 我指着床上的男子,疾言厉色的出言。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一个上门女婿,不在你家,又该在哪儿?” 他的声线无比柔和,掺杂着浑厚的磁性。眸光潋滟,透露出漫不经心的欲。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反问给整不会了。 见我持续呆滞,他眼眸微眯,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声低笑。 “怎么?连自家夫君都不认识了” 啊这,乌龙,确实是一场大乌龙。 谁能想到床上俊朗的男子,居然会是我那住在牌位里的老公。我就说君圣禹的声音,为何会如此耳熟,合着他与阴庙里的男子,是同一个人。 “害,我还以为你们是两个人呢” 我将牌位放回到床头柜处,刚才产生的出轨慌张感,就在此刻全都消失殆尽。 “除了我,谁还会救你?” 啊,对对对,他就是我的救世主。 当时非要跟我卖关子,早点解释他就是君圣禹,我也能减少疑虑。 “要不然如何试出,你对我是否真心呢” “那你现在满意了?” 我带着疑惑的表情,聚精会神的注视着他的脸庞。 他兴许是有些内敛,面容间袒露出羞涩感。 “嗯” 面如冠玉,温文儒雅,他拥有世间惊艳的容颜。我看着他的眼神,逐渐泛起了光芒。 他淡然浅笑,显得漫不经心,却牵动着我的心弦。笑容宛若曼陀罗,妖娆却沾满了毒液。 对我,绝对是致命的。 “我发现,你长得很好看” “哦?哪里好看” 听闻到如此反问,他会不会觉得我很轻浮。 可他确实长得好看,就如同是那画卷中,走出来的那般丰神俊朗。 我脑子突然回过神来。 “你既然是我老公,那我便以身相许,你都让我二选一了,就不能再惦记我的心头血了” 他保持沉默不语,我就全然当他是同意了。 “那你是人是鬼,还是成精的牌位?” 说他是人,他住在牌位里,走路也全靠飘。说他是鬼,他拥有超凡的颜值,以及正常人的体温。他的血液能救我命,那估计是成精的牌位。 “你觉得呢?” “我不要我觉得,我要你觉得” 我想亲耳听他说起,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你觉得我是什么,我便是什么” 我看到什么,是由他决定的。 他若是不现身,就是块冷冰冰的木头。倘若换化为人形,便是我那温润如玉的夫君。 他白里透红的玉指,轻撑着脑袋,以妖娆的姿势侧躺着。那双眸色微深,勾起轻浅的笑。 “过来” 我摇头如风扇,双脚往后退缩几步,拒绝与他同床共枕。 彼岸花瓣落满脚边,腰间迎来无形的力量,将我径直往床边拖拽,最终撞入到他怀抱里面。 莫名的身体接触,使得我无比惶恐。欲想逃离出他怀抱,在那慌乱之中,我指尖勾到他的睡袍。伴随着我起身动作,他的睡袍大幅度敞开,露出坚实的胸膛,雪白的肌肤全然暴露无遗。 这便是传说中的腹肌,真就跟那搓衣板似的。我脸颊逐渐滚烫,泛起层层如晚霞般的红晕,宛若那熟透了的柿子。 我忍不住多瞟了他几眼,随后身体移动到床尾处,便惊慌失措的双膝跪下。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眸光微沉,薄唇轻抿着,懒散的声调,带有明媚的笑意。 “无妨” 我脑袋磕到床面,语气里带着请求之意。 “你还是回到牌位里去” “是谁说,我要是个人就好了?” 我只是逞口舌之快,哪里知道他真的能变成人。 “乖乖,别跪着了,过来” 他拉拢身上的睡袍,刻意在咬着字音,显得声线更加浓稠,似笑似……诱哄。 他此刻的模样,仿佛在赤裸裸的勾引,于我带着无形的诱惑力。 我使劲吞咽着口水,将头埋进被褥里去,不敢再直视他的容颜。 “哦,不不不,我跪在这里挺好的” “我们之间,为何会如此陌生?” 他语气莫名冰冷。 对于不熟的夫妻而言,彼此陌生才算正常。若是对他热情似火,多少显得我有些轻浮。 我无动于衷的跪在原地。 许久,都未曾听闻有声音,我轻微抬起头来观察。君圣禹早已不知所踪,只剩下满床的彼岸花瓣。 他估计是回到牌位里面去了。 我又听闻到痛苦的呻吟声。 “放我们出去,放我们出去” 那凄凉的哭声,回荡着整栋房子,我从哭声里猛然惊醒。 又是招阴桃花的梦,可是我看清楚君圣禹的长相了。那他与三清池边的人,会有何关联呢? 听闻那惨烈的哭喊声,又是从何处发出来? 见窗外天空放亮,只是升起了浓雾。我起身离开房间,去往厨房方向觅食。 路过书房门口时,香火味扑鼻而来。按理来说我爸出差,谁会在书房里面点香。 我试图打开书房大门,却发现房门被反锁住了,就算有钥匙也打不开。 书房而已,有必要吗。莫非,里面藏得有金银珠宝?我即刻猫着腰,试图透过门缝,想查看到点什么。 大门做工过于细致,就连门缝都密不透风。 突然书房大门被打开,我一个踉跄便往里面窜去,正好撞入到家政怀中。 “您怎么回来了?” 瞧她这话问得,我还不能回家来住。 “你在里面干嘛呢?” 家政手里拿着鸡毛掸子,很显然是在打扫卫生。我视线快速打量着周围,书房里面并没有任何异常,就摆着数十个书架子,放满着密密麻麻的书籍。 在大门口正中间,摆放着一张书桌。背后挂着一幅山水画像,整体画像看着有墓碑的影子,我爸怎么会喜欢这种画? “您该去学校上课了” “别您您的,叫我阿笙就行” 家政轻微点了点头,她明显是在赶我走。 见到书房里一切都正常,我也没在追问香火味的来源。或许我所闻到的是那床头柜处,君圣禹的牌位自带着香火味。可是凄凉的哭声,又来自于哪里呢? 我着急去赶公交,就没有持续疑惑。 第26章 女鬼缠身 我具备当短跑健将的潜能,硬生生从校外的公交站,小跑到教学楼来上课。 幼可坐到我身旁,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巴巴的凝望着我。 “干嘛?” 她发出娇滴滴的请求声。 “阿笙,今晚能不能别回家住啊” 难道是女鬼威胁她了? 我视线打量着她,气色比我都好,哪里像受过惊吓的样子。 “学生会昨晚来查寝了,说你要是再夜不归宿,就跟学校申请住校外,刚好公寓资源紧缺” 住校外就住校外,总归住公寓丢性命强,也是正好合了我的意。 我偷溜出教室,决定找到辅导员,递交搬离公寓申请书。 “安同学,你的申请,我不能审批” 我是新来的转校生,出于人身安全考虑。若是想要住到校外,必须有家长车接车送。 “老师,我已经成年了,有自我保护意识” “那也不行” 辅导员否定我的申请,并且会盯紧我的去向,倘若我执意要离校,就只能请家长了。 请家长真的有威胁到我,我爸向来不管事,我便不敢让我的事情麻烦到我妈。 我又从后门偷溜进教室,愁眉不展的坐回到课桌旁。 幼可专心致志的在听课。 “可可,为什么都大学生了,还要家长车接车送啊?” “你不知道啊?” 我才刚到沙州市不久,有些事情自然不清楚。她凑到我耳边小声嘀咕,说起前几个月发生的事情。 沙州市出现过色魔,专门挑大学生下手。已经有几名大学生离奇失踪,警方至今都未能抓获凶手。 为了保证学生安全,各大高校都提倡住校,或者是有家长来车接车送。 这偌大的沙州市,还真是迷雾重重。 若是继续住公寓,我会被女鬼害死。执意要回家去住,大概率会遇到色魔,估计也是难逃一死。 我陷入到沉思状态。 女鬼跟色魔比起来,还是人更恐怖。就凭女鬼让我帮她,应该不会真的对我下手。尽管我内心恐惧,却也选择住在公寓。 我魂不守舍的熬到下课,幼可邀请我到食堂去用餐。 “一起去吃饭” “不饿” 我都快愁死了,哪里还有心情吃饭。见我拒绝,她独自跑向食堂。 公寓,我是没有勇气独自回去,只能等着幼可吃完饭。我收拾起书包,走向了图书馆。 怪图书馆的灯光太亮,导致我没意识到时间流逝。在我走出图书馆时,已然是到了大晚上,我可真是废寝忘食。 我走在回公寓的路上,莫名心有余悸,步行如疾风一般。只要走得足够快,女鬼就肯定追不上。 墨菲定理在此刻生效,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后背有一阵阴风拂过,那双枯黄冰冷的手掌,掐住了我的后脑勺。力度迫使我人仰马翻,整个人睡倒在地面。 我都没进银杏林,为何还能碰到女鬼。 狰狞的面孔正与我对视,女鬼在咬着长舌头说话,却可以做到吐字清晰。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嘴里说着不会伤害我,她那行云流水的动作,都是在置我于死地。 我浑身哆嗦,声音发颤,战术性的用双手捂住脸颊。 “你到底想干什么?” 非要纠缠我,惹不起,还躲不掉。 女鬼发出了哀怨的哭泣声。 “帮帮我,帮帮我” “姐姐,你放过我” 她若是有冤在身,理应去找冥王做主。我一介凡胎,如何能帮得了她忙。 女鬼哭得更加惊悚。 “我没有自杀,我是被害的,求求你帮帮我” 她是否自杀,或者是被害,全然都与我无关。我都已经自身难保,哪里还顾得上她的死因,我即刻捂住了双耳。 “求求你,别在纠缠我了,你找找别人” 女鬼持续与我纠缠不休。 “这么多年了,只有你能看见我” 我也不想看见她的,都怪我这双该死的阴阳眼。 “这么多年了,你应该投胎转世,而不是在这里吓唬人” 女鬼抓住我的衣领,将我从地面拎起来。我被命运扼住了喉咙,威胁性的话语如雷贯耳。 “你若是不帮我,我定会夜夜纠缠,让你不得安宁” 女鬼求人办事情,都是这么硬核的吗。她如此嚣张的模样,全然没有半点求人态度。 我不是软柿子,不会任鬼拿捏。右脚踹到女鬼胸膛,她只是一缕魂魄,却被我踹飞出了几米远。 我锁骨处的彼岸花纹,在此刻发出了隐隐光芒。 力的作用,促使我一屁股坐到地上。只见女鬼披头散发,在地面阴暗爬行。我快速爬起身,撒腿就往篮球场跑去,身后回荡起空灵的声音。 “你跑不掉的,只要还在学校的一天,你就会一直见到我” 我这是被女鬼缠身了,无论走到哪个角落,都无法再摆脱出她的魔爪。 我跑进篮球场,场地人来人往。男生多,阳气足,女鬼应该不会追来。 当我惊慌失措之际,偏偏撞在了柔软的物体上。耳边传来吃疼的吸气声,很显然是撞到行人了。 见我惊魂未定的模样,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小孩,你这是被鬼追了?” 他可真是聪明,能用调侃性的语气,说出我正在经历的事情。 管我叫小孩,究竟是我年轻,还是他年纪太大? 我视线环顾着四周,球场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未见到有女鬼的踪影。 没事了,没事了,周围都是同学。我极力平复好心情,朝着被撞的男生道歉。 “对不起,我刚才跑得太着急了” 我恍然抬眸,一张清秀的面孔映入眼帘。我对长得好看的事物,都会记忆犹新。 如此俊逸的长相,冲击着我的视觉。使得我瞳孔差点地震,他不正是那晚在公交车上,坐在我身旁的少年吗。可看他面色红润有光泽,全然没有那时候的憔悴状态。 那他究竟是人,还是鬼,鬼又怎么会跟人打篮球呢? 他唇角微微上扬,右侧眉毛轻挑,眼神冷峻犀利,透着桀骜不驯,嘴角挂着一抹不羁的冷笑。 “你这样看着我干嘛?” 明明就是同一副面孔,发出的声音也极其相似。唯独公交车上的少年,偏向于阳光明媚型,而眼前之人,却是意气风发,狂傲不羁。 他面容冷峻如铁,如同冰山般冷漠,傲慢的凝视着我。 “我们是不是在公交车上见过?” 我突如其来的询问,被他误以为是在搭讪。他骤然蹙眉,露出忍俊不禁的表情。 “你怎么不说,我长得很像你前男友?” 我如鲠在喉,无言以对。用一次外向,换来了终身的内向。 不能怪他自恋,是我处理事情欠妥当。或许是处于夜晚,我视线模糊不清,看错了也有可能。 “不好意思,我刚才多有冒犯” 我道完歉,快步离开篮球场。 第27章 被放血 我战战兢兢的回到公寓。 幼可窝在被褥里追剧,柯蔓迪坐在化妆镜前捯饬着,她身穿酒红色长裙,那副高脚杯的身材,很是能吸引住我的目光。 宿舍灯光有些昏暗,我瞅见镜中倒映出人影。五官与柯蔓迪相似,脸上皮肤褶皱沟壑,枯皱干瘪又松弛,饱经风霜的模样。 我倒吸着几口凉气,用力的揉了揉双眼,刚想着要定睛细看。 她却突然起身,眉目如画,妖娆妩媚,犹如牡丹盛开在春光里,风姿绰约,散发出迷人的芬芳。 我初次见柯蔓迪的真容, 她经常性夜不归宿,白天都是全副武装,只会露出两只眼睛。 “你要出去吗?” 她并未搭理我所言,径直走向宿舍大门。 难道那是一块魔镜,能让人见到衰老的状态?我朝着化妆镜靠近,里面映出清晰的正常五官,并未出现任何异常。 “可可,蔓迪为什么只在晚上出门?” 幼可从床帘底下,探出可爱的脑袋。 “她喜欢住外面,直播方便” 听幼可说起,柯蔓迪在外面租得有房子,专门用来搞直播事业。以前是她的对象在接送,现在雇佣了专门的司机。 有人还在上大学,就已经赚得盆满钵满,而我还是个坐吃山空的啃老族。 “你可知道他对象是谁吗?” 我不知道,我也并不想知道,幼可继续激动着发言。 “她对象可是沙州首富的儿子” 我又不知道首富是谁,再说了光谈恋爱还不算成功,得真正嫁入豪门才有本事。 幼可好奇的注视着我。 “阿笙,你这么漂亮,应该也有对象?” 谁规定的长得漂亮,就必须要有对象。说起这个事情,我就莫名火大,我那大好的青春年华,就葬送在一尊牌位手里。 “我去洗个澡” 我岔开话题,不想承认已婚的事实。 好歹舍友找的对象,不是首富之子,便是在读研究生。有的多金,有的学识渊博。我那住在牌位里的夫君,虽然说长得温润如玉,却也是半点都拿不出手。 洗完澡,我胆怯的爬上床,此刻的猥琐动作,多少显得床铺很烫脚。我小心翼翼的躺下,心里不断在默念。这张床,我与女鬼,要各睡一半,都互不干扰。 “阿笙,你还没告诉我,你有没有对象呢?” 幼可甜美的声音,从对面传了过来。她可真是八卦,非要跟我聊这种敏感话题。 “干嘛,你要给我介绍啊?” 她果然是有备而来,想要拉我去江湖救急。 “周末我们社团与篮球社,组织了一场联谊会,但是社团人数不够,你帮忙替一个呗” 她不是有个高材生对象吗,怎么要去参加社团联谊会。果然不出所料,两人早已闹掰。 “阿笙,你就帮我顶一个嘛” 我在犹豫片刻后,还是选择答应。我存有侥幸心理,君圣禹还在家里摆着,应该不会得知我在学校的事情。 我习惯性戴上耳机,挑选出喜欢的歌曲,点击循环播放,打算听到天亮。歌曲有催眠的功效,我觉得眼皮很沉,便悄然入睡。 我整夜都睡得安稳,并没有女鬼来纠缠。 “阿笙,快起床,上课要迟到了” 我被幼可叫醒后,睡眼惺忪的下床。甚至是来不及洗漱,拿着课本就往教室跑去。 这节上的公开课。 “阿笙” 左柠坐到我身旁的空位处。 “今天我生日,晚上有party” 面对她的盛情邀请,我原本是想拒绝。毕竟我眼下的状态,实属有些萎靡不振,也没有提前准备生日礼物。 左柠手臂搂到我身上,那张娇艳的面容紧贴到我胸口。 “我们都好久没有一起喝酒了” 面对她的撒娇攻略,我实在是招架不住,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她迫切的向我询问。 “你今天还有其他课吗?” 我摇了摇头,表示这是今日的最后一堂课。 “那下课我们就直接走” 为何要如此匆忙,我不得回到公寓,进行梳洗打扮才行。毕竟她如今是千金身份,我也不能给她掉链子。 我正精心打扮,她就急不可耐,好几个电话轰炸,害怕我会反悔似的。 直到我出现在公寓楼下,她才仿佛是松了一口气。 来到她的生日派对。 基本都是些富家子弟,我无法融入到群体里去,就独自坐着喝起闷酒。 左柠朝着我走过来,身后跟着三两个朋友,边做自我介绍的同时,边与我敬酒。 这些人生怕我喝不醉,便一个劲的朝着我灌酒。我确实有些酒量在身上,这点左柠不知道,我每次都会装醉,这次也不例外。 “阿柠,我喝不动了,头有些晕” 左柠找来服务生,带我到休息室休息。等着她这边忙完,再安排司机送我回学校。 我进入到休息室里,在服务生离开时,我听到了门被反锁的声音。派对上人多眼杂的,或许左柠是为了我的安全考虑。 我往床上躺去,把玩起了手机。 耳边响起开门声,以为是左柠来了。我立刻放下手机,进入到装睡状态。脚步声有些轻盈,显然是穿的平底鞋,左柠穿的明明是高跟鞋。 想到这里时,我下意识睁眼,面前站立着黑衣人。 见我突然醒来,黑衣人先是一惊。再是掏出锋利的小刀,刀尖朝着我刺过来。我拼命的在躲闪开,那力量完全超过我,显然是个强壮的男子。 我被按压到地面,如此悬殊的力量,导致我没有反抗的余地。我大声呼救,却被他紧捂住嘴巴。 “别动,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 我见硬的行不通,只能采取软攻击。 “大哥,杀人是犯法的呀” 杀了我,他也是难逃一死,又何必自毁前途。 “只要你配合,我可以不杀你”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他需要我怎么配合?只见他取下腰间皮带,我连忙紧闭上双眼。手腕处引来痛感,他用皮带把我手腕栓住,拿来毛巾就往我嘴里塞。 随后,他掏出类似于瓶子的东西,锋利的刀尖划破了我的掌心。他将我流淌出来的血液,全部都接到了瓶子里面。 他若是想要我的血,我去医院献给他便是,非得用这种违法手段来获取。 鲜血滋滋往外瓶子里冒,我逐渐感觉到身体被掏空,进入到昏昏欲睡的状态,看来他是打算将我放血致死。 左柠怎么还不来找我。 君圣禹,救我,在临死边缘,我能想到之人唯有他。 休息室的窗子被打开,飘进来满地的彼岸花瓣。伴随着一道红光惊现,熟悉的人影终于出现。 黑衣人连忙将瓶子收起来。 君圣禹拧住黑衣人的脑袋,轻松将人从地面拖拽起来。只见他带着手套的手掌,轻微使出几成力度,那黑衣人的脑袋,就在他手里开了花,迸裂出来的成股脑浆,浸染红了白色墙面。 随后又将尸体,给扔到墙角处。在墙面上硬生砸出大洞,成为贴在墙面的装饰品,眼看是抠不下来了。 平日里温润如玉之人,也会有如此暴戾的时候。我吓得浑身直打哆嗦,突如其来的晕眩感,使得我眼前一抹黑,只听闻到温润的声音。 “笙笙,别怕” 第28章 伥鬼朋友(上) 我被那血肉模糊的场景给吓晕厥。 君圣禹将我揽抱到怀中,从休息室里破窗飞跃而出。我适合在中午清醒,早晚都会被吓死。 当我醒过来时,正躺在医院输液,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天呐,君圣禹,你杀人了” 别说没见到君圣禹,病房里面空无一人,我着急忙慌的掏出手机查看。 按理来说,左柠发现我不在休息室,应该会着急的寻找我才对,可是她连条消息都没有给我发来。我拨通着她的电话,来来回回打了好几次,都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她该不会在派对上遇难。 我是不是应该报警,但是会不会让君圣禹自投罗网。 经过漫长的思想斗争,我决定先回家找到君圣禹,再与他商量出解决的对策。光靠我微不足道的力量,固然是对抗不了任何东西,最后还得麻烦别人相救,欠的到处都是人情。 我拔掉输液管,跑着离开医院。出现在医院门口,在路边拦下出租车。突然偶遇到两只小鬼,她们挤在我旁边蹭车。 眼下是凌晨四五点,或许她们想搭个便车。我提高警惕性,小鬼全然不知,我能见到鬼魂。便自顾自的聊起天,瞅着小鬼没带攻击性,我那颗悬着的心脏,终于才放回到了肚子里。 我尽量往窗边靠去,给两人腾出足够大的空间。 其中一只小鬼,伸出手指在我脸颊处戳了戳。 “哇,她皮肤好好哦” 我反感的转过头去,另外一只小鬼,又扒拉起我的头发。 “发质也挺好的” 两只小鬼嘀嘀咕咕,聒噪到根本停不下来。我感到莫名的烦躁,本来生活就过得一地鸡毛,还要遇到这些不干净的东西。 我转头对着两只小鬼破口大骂。 “安静点,手别犯贱,能坐就坐,坐不得滚下去” 小鬼被我吓到抱成一团。 此刻,出租车司机正不停的打量后视镜,观察着我的言行举止。遇到我这种奇怪的人,估计他是挺想报警的。 我努力整理好情绪,朝着司机露出亲和的微笑。 “不好意思,我病情有点严重” 我称自己患有间歇性精神病,加之又是在医院门口打的车,成功让司机信以为真。 两只小鬼在中途下了车,司机将我送到小区门口。 我快步往家里飞奔而去,刚才进入到大门口,就叫唤着跑到房间里。 “君圣禹” 我来到牌位前,请求他出来。 “君圣禹,你出来一下” 他仿佛是有些不情愿,牌位丝毫未有反应,我抱起牌位就开始摇晃。 “你出来” “放下” 直到清润的嗓音响起,我才将牌位放回到原位。 “你昨晚是不是杀人了,那我能不能报警处理,你会不会坐牢,你知不知道黑衣人的身份,他取我的血要用来干什么?” 我化身为十万个为什么,杵在牌位跟前滔滔不绝的询问。 “我,应该先回答你哪个问题?” 柔和的声线里,显然带着笑腔。 我问的这些问题,但凡他知道答案,回答可不是张口就来。 “我没杀人,只是吓唬他罢了” “可是,那个人脑袋都开花了” 脑浆都糊满了墙面,居然还能活下来,当真是人类历史上的医学奇迹。 他说话开始大喘气,听得我特别难受。恨不得将他的嘴巴撬开,能够一次性听完答案。 “至于取你的血,大概是用来救人” “救人,救谁?” 我就是个普通人,又不是罕见的熊猫血。像我这类血型,医院血库里面多得是,根本用不着非要从我身上现取。 “自然是救死人” 我体内流淌着的血,能让死人起死回生,当真是令我匪夷所思,那究竟是为了救谁? “救谁,谁是那个死人?” “这个就得问你的好朋友了” 君圣禹表示不想回答我的问题。 说到我的好朋友,我才想起联系不上左柠,欲想求君圣禹帮忙。 “我朋友联系不上了,你能不能帮忙飘过去看看?” 毕竟他咻的飘过去,并不需要多大成本。倘若真的遇到危险,他飘起来总比我跑得要快。 “笙笙,我的命也是命” 我又不是让他去送死,只是打探一下具体情况。 “我知道,你就看一眼,如果她真的遇到危险,你眼瞅着打得过,就救她一命,打不过就飘回来告诉我,我自然会报警了” 就怕空气会突然安静,估计他对我极其无语,这种危险的事情,我还求着他去做。 “那种伥鬼朋友,有什么可交的” 他生硬的语气,显得有些冰冷。 再怎么说他是我老公,左柠也是我的好朋友,以后他们还要和睦相处,他为何要对左柠有如此大的意见。 “阿柠人挺好的” 我试图想帮左柠说好话,毕竟她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小时候没人愿意跟我玩,我对长大之后所交的朋友,都会显得格外珍惜。 当然,前提是在不危及我性命的情况下。 听闻君圣禹冷哼着出声。 “谁家好人,会在半夜去掘坟墓,偷人尸体” 他不喜欢归不喜欢,怎么说话越来越离谱。左柠只是个柔弱的女子,怎么能挖得动别人的坟墓,更别提敢偷尸体了。 我坐到床边,陷入了沉思,把事情都捋了捋。左柠挖坟偷尸体,黑衣人取我血,目的是要救活死人,所以两人很有可能是一伙的。 难怪我能在左柠的地盘上遇险,压根就是由她亲自安排。她挖的是谁的坟墓,要用我的血去救谁? 我越动脑子,就越发晕乎。昨晚喝进去的酒劲,连输液都没能消散,拥有再好的酒量,也避免不了出现宿醉。 人生中有三件必经之事,荣耀,死亡,还有宿醉,我晕乎着睡了过去。 “笙笙” 温热的气息,洒落在我脖颈处。手指的摩挲,轻拂过我的脸颊。 君圣禹静卧于我身侧,其面容如雕如琢,周身上下散发着迷人的气韵。 这或许是一场梦,再有酒精的加持,我逐渐发起酒疯。缓缓伸出手指,轻抚着他白皙的脸庞,肌肤光滑又细腻。 最后停留在他额间的彼岸花纹处。 “君圣禹,你真好看” 他眸底泛起浓重的笑意,对我有着极大的诱惑力。我缓缓朝着他凑近,直到唇角触碰到柔软的唇瓣。 我心跳瞬间加速,犹如放映着惊险影片。这就是接吻的感觉,令人心情跌宕起伏,兴奋与紧张感交织。 他柔和的双眸里,充满着强烈的欲望,让我不敢迎上他的目光。突然,我腰间迎来一股力道,将我往他怀抱里带去,随后我被禁锢在了身下。 他那双宽大的掌心,轻捧起我嫩白的脸颊,续上刚才那意犹未尽的亲吻。我低垂着眼帘,睫毛轻微颤动,面颊泛起强烈的滚烫。 他停下手里的动作,发出轻微喘息声。 “笙笙,你还太小” 话音刚落,伴随着大道红光,房间里寻不到他的踪影,只剩我躺在床褥里呼呼大睡。 我都快19岁了,他还嫌弃我小。我究竟是哪里小,他也没能说清楚。 第29章 伥鬼朋友(下) 当我睡醒时,已然日上三竿。 我下午还有专业课,便往公交车站跑去。这生活过得真充实,每天不是奔跑着回家,就是奔跑着去学校。 掌心里的伤口,都来不及换药,爪子浮肿得很厉害,血液染红了缠绕着的白色纱布。 我离开公交站台后,看到校门口的警察局,便不自觉的走了进去。将我昨晚上的全部遭遇,都与警察描述完毕。 当然我没有提君圣禹救了我,然后带着我破窗而飞的事情,警察肯定会觉得我疯了。 我只是说黑衣人取完血液,见我陷入昏迷状态,便离开了休息室。无论是故意绑架罪,还是黑市贩卖血液罪,都足够请黑衣人来警察局喝茶了。 我期望着警察能查出左柠的背后真相。 深秋的天气,是有些阴寒。我拉高外套拉链,随后缩了缩脖子,快步朝着校门口走去。 “阿笙” 由于我戴着耳机,并未听到身后有叫唤声,随之有人堵在了我跟前。见到来者是左柠,我那副苍白的面孔,就跟天气一样难看。 “阿笙,你昨晚上什么时候离开的派对呀?不是说好的我让人送吗” 我取下耳机,盯紧她那双生得漂亮的眼睛。 “你不知道吗?” 她却丝毫不慌张,在游刃有余的应付我。自称在结束派对后,第一时间便赶来休息室找我。可是我早已不见踪影,她还以为我是酒醒后,独自离开了现场。 “我昨晚遭人绑架了,刚才去警察局报的案” 我想试探左柠,倘若她与黑衣人是一伙的,肯定会表现出慌乱。可惜,我失算了,她远比我想象中,要沉稳得多了。 “天呐,那你有没有受伤?遇到这种事情,你昨晚上就应该报警了” 她那副紧张我的神态,在眼底呈现得淋漓尽致,将我浑身都打量了一番。 或许,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对她有所误会,她根本就不认识黑衣人。 我终究是缺失爱,心里还在珍惜这份友谊。君圣禹并没有理由抹黑她,我出于能够自保,防着她一点准没有错。 “跟你开玩笑的,我昨晚上酒醒后,见你们玩得正嗨,就自己先回家了” 我这句话希望能打消她的疑虑。 她从书包里取出礼盒,随后便递到了我面前。我警惕的后退几步,将手放进衣兜里面。 “我昨天看你脸色不太好,就给你带了一些补品” 听起她所言,礼盒里装着补品,专门用于补气血。她要不要这么明显,找来黑衣人放我血,还假惺惺的送来补品。想必她还需要大量的血液,否则也不用无事献殷勤。 “谢谢,但是我吃不惯” 我以吃补品会上火为由,拒绝收下她的小礼盒。正所谓拿人手软,我若是吃了这补品,还不得还她鲜新血液。 “阿柠,你说我的血,到底能不能救人?” 我再次试探,不曾想她却假惺惺的回答。 “当然能,只要到医院里去,都能救人” 表面说话在和和气气,实际却是各怀心思。我往教学楼方向走去,她将礼盒装回包包里,小跑着紧跟在我身后。 “阿笙,明天来我家玩” 以父母出差为理由,想让我去家里陪她。敢在派对上明目张胆的给我放血,谁能猜测到她家会不会是龙潭虎穴。 “不好意思,我明天要去参加联谊会” 我从她怨恨的眼神,看到了明显的失望。她不想就此作罢,拉着我的手臂晃动,嘴里娇滴滴的出言。 “那你晚上来陪我睡觉嘛” “晚上我得回家陪我妈” 我反感的抽回胳膊,下意识离她几米远。只见她站立在原地,泛红着的眼眶里,有几颗泪珠在打转。我无奈的抚了抚额,最是见不得女孩哭了。 “阿笙,你变了,对我都不像从前那样好了” 笑话,我对她那么好,她却只想取我血液。我心底忍不住轻笑,不好意思,我真的好不起来。 “你是在生我的气吗?” 我仿佛被她所迷惑,彻底分不清好赖话。 “没有,快上课了,我先去教室” 上课铃声响起,我才得以逃脱。 进入到教室后,我趴到课桌上。感觉到身心疲惫,长此以往下去,我早晚得猝死。 幼可坐到我身旁,用好奇的目光注视着我。只见我面色苍白,浑身都有气无力。 “阿笙,你昨晚干嘛去了?脸色这么难看” “跟…喝酒去了” 差点说出口的朋友,被我给吞咽了回去。也就只有我认为的好朋友,才会找人来给我放血。 “别忘了明天的联谊会啊” 我将受伤的手掌,从裤兜里掏出来,放置到幼可的课桌上。 “你看我适合吗?” 我这副模样去联谊会,不得拉低文学社的全体颜值。幼可全然是愣住了,露出惊讶的神情,随后转化为心疼,朝着我的手掌吹着热气。 “你这伤口流血了,不会发炎?” “没事” 我专心致志的听课,幼可开始愁眉苦脸。估计是在想明天的联谊会,她应该去哪里找人来顶替我。 毕竟是我临时拒绝,才导致她陷入困境。我多少有些于心不忍,用笔尾戳了戳她胳膊。 “行了,别垮起个小批脸,我明天会按时到的” “刚好下课了,你的伤口必须处理” 幼可硬要拉着我去校医室处理伤口。 见校医室大门敞开着,校医正坐在窗边走神,手里还拿着精致的相框,幼可轻手轻脚的朝着他靠近。 “白医生,在睹物思人啊?你头发又白了好几根” 我才知道校医叫白森,是沙大医学系优秀毕业生,已然在校医室从业多年,与在校生都相处得极好。 白森放下手里的相框,里面是两个人的合照,估计那女孩是他媳妇儿。我只觉得女孩无比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他仿佛是在跟我说话,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同学,你又见鬼了?能见鬼挺好的” 好个屁,没有开玩笑,如果可以传授,我愿意把阴阳眼传给他。 我把受伤的手掌,伸到白森面前。他看到触目惊心的伤口,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你这是自杀未遂啊?” 我无奈的翻起白眼,好好活着挺好的,谁会无聊到要自杀。 “你猜错了,我这是他杀未遂” “小姑娘,你让人省点心” 瞧瞧,跟他说实话,还以为是我在骗人。 他打开各种药瓶,拉起我的手掌,仔细处理着伤口,嘴里忍不住发出叹息声。 “再割深一点,你就是残疾人了” 若是割到筋骨,我手掌肯定残疾。看来我得自备着取血设备,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也不至于被割成残疾人。 “记得按时来换药,要不然会留疤” 这么深的伤口,定然会留疤痕。想我这五根芊芊玉指,向来都是不沾阳春水,如今却混得个留疤的下场。 我长长的叹出一口气。 “放心,又不是伤的脸颊,不会影响到你找对象的” 他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在我这种已婚人士面前,提什么找对象谈恋爱的事情,说多了都是遗憾。 第30章 被女鬼攻击 直到傍晚时分,才处理好伤口。幼可挽着我的手臂,离开了校医室。 “阿笙,你今晚还回家吗?” 我回家也得独守空房,君圣禹就是大块木头。还不如住在公寓里,还能与幼可做个伴。 “我约了朋友吃饭,你要一起吗?” “不用了” 三个人的世界,总是拥挤的,我不乐意当多余的人。 在幼可离开后,我走进了图书馆。 我遨游在知识的海洋里,正准备将自己给淹死过去。原本安静的图书馆,响起激烈的争吵声,引来很多同学的围观。 我顺着人群瞟了几眼,不过是正常的情侣吵架。男孩在闹分手,女孩有些偏激,若是男孩执意要分开,她便要跳楼自杀。 我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只觉得脑瓜子在嗡嗡作响,被吵得头痛剧烈。 便收拾起书包,离开了图书馆。 当我回到公寓,宿舍里黑灯瞎火,空空荡荡。灯也打不开,估计是跳闸了,我刚想打电话报修,洗手间里传出水流声,难道是水龙头没关紧。 借着手机电筒的光芒,往洗手间方向靠近。浴室大门敞开着,只见幼可趴在马桶旁,周围散出滚滚黑烟。她咀嚼东西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洗手间内。 啊这…太不可思议了。 她这是在吃屎吗?我伸出手去扒拉她。 “可可,你在干嘛呢?” 咀嚼声突然停止,马桶周围布满着血丝,幼可悄然转过身,面目狰狞的凝视着我,她身上爬着恶心的蛆虫。 “可可,你怎么了?” 伴随着咔嚓声响,她扭曲着身子,从地面阴暗爬起。披头散发,满目疮痍,嘴角流出浓稠的血液,骨头都快被扭断了。那指甲成片黢黑,长得堪比僵尸。 眼前之人肯定不是幼可,说不定是女鬼又回来纠缠我了。 见此状况,逃为上策。我撒腿就往门口跑去,大门被自动上了锁。我脑袋撞到门框处,门牙都差点给我磕掉,鼻尖疼到发烫,流淌出成股鲜血。 幼可扭动着身躯,冒着黑烟在贴地爬行。骨头断裂的咔嚓声,响彻在整个宿舍里。 黑烟爬到我脚边,突然形成一双大掌,紧紧的掐住了我脚踝。我失去重心摔倒,在地面被快速拖拽,摩擦着大理石地板,屁股仿佛快被擦着火了。 我拿起桌旁的椅子,对着幼可的脑袋疯砸,她似乎感觉到了吃疼,才松开抓着我脚踝的手指。 我从地面爬起来,快速往阳台上跑去。 按照公寓楼的高度,我若是大胆纵身一跃,不死也得落下终身残疾。被女鬼追到,我也是非死即伤,反正横竖都是死,宁愿跳楼摔死,也不想被女鬼折磨。 我转身就跳,好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方才从阳台纵身一跃,就被女鬼给抓住了脚踝,身体倒立着悬挂在空中。不知持续了多长时间,我额头上有青筋暴起,仿佛就快脑溢血死亡。 女鬼拽住我脚踝,用力的往上甩去,我摔进了阳台花盆里。花藤缠绕住我双腿,还来不及喘息,强有力的手掌,死掐住我脖子,两脚瞬间悬着空。 “我说过不会伤你,为什么你要攻击我?” 原来是我上次那一脚,把她给踹到了重伤程度。才消停了几天,没能来纠缠我。 她嘴上倒是说得好听,都快把我给掐嗝屁了,我出于本能还不能反抗。 她继续出言威胁我。 “帮我申冤,如若不然,下次这种下场的,就是你的舍友了,她可没你这么幸运” 各人扫门前雪,谁能顾得他人房顶霜。很显然,面对这种情况,我都自身难保。威胁我并没有用,她想杀谁便杀谁,我未必能护别人周全。 我可真是又菜,又足够倔强。若是先跟她服个软,也不至于会受皮肉之苦。可我真的看不惯她求人的态度,嘴里断断续续的出言。 “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我永远不会帮你这种鬼” 女鬼固然不会下狠手,我若是被她掐凉凉了,她就永远不能沉冤得雪,就只能做个永生的孤魂野鬼。 “为什么,你宁愿去死,也不肯帮我” 初次见如此墨迹的女鬼,见过这么多次,有什么忙需要我帮的,她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就会掐脖子威胁我。 我仿佛是彻底把她给激怒了。 “那你就去死” 女鬼使出几成力度,我嘴角溢出鲜血。我的血能救命,很贵的,能不能不要这么浪费。 在处于命悬一线之际,我挣扎到衣衫褴褛,身上的外套逐渐脱落。锁骨处露出彼岸花纹,随后散发出大道红光, 形成一双大掌,打在了女鬼身上。伴随着痛苦的仰天长啸,她脱离出了幼可的身躯。最终化成一缕黑烟,消失在了浓雾之中。 我摔回到地面,吐出大口鲜血。彼岸花瓣落满整个阳台,在那冥冥之中,仿佛看到了君圣禹,温润的嗓音贴耳响起。 “笙笙” 我最终合上了疲惫的双眼。 君圣禹抱紧我,在红光里转圈圈。好似有股力量,正往我体内灌输。 随着剧烈的咳嗽声,我才彻底清醒过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见幼可晕倒在我旁边,又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心急如焚的叫唤了几声。 “可可,醒醒” 正准备叫救护车,却见她清醒过来,显然是处于懵圈状态。 “我不是睡在床上吗,怎么躺到这里来了?” 宿舍里的灯恢复了光亮,没有留下任何打斗的痕迹,椅子跟花草都恢复为正常状态。我该怎么跟幼可解释,她躺到阳台来的具体原因。 我连忙询问她的伤势。 “可可,你没事” “浑身酸痛,感觉被打了” “你应该是梦游了,我回宿舍就见到你躺这里了” “我确实是有点喝多了” 难怪女鬼会附着到她身上,酒气极其容易招惹来厉鬼。 “阿笙,你流鼻血了” 她怀疑自己打了我,急得眼眶开始湿润,感觉下一秒就要放声大哭。 “哎,不是你打的,我就是有点上火” 谁会在大冷天上火,都怪刚才着急逃跑撞猛了。她看到我脖子上有掐痕,开始怀疑自己发了酒疯。 “我刚刚掐你了?” 我疯狂抓了抓脑袋,也只能是将计就计,要不然实在找不到借口。 “是啊,你非要掐死我” “对不起” 伴随着哇的一声,她哭得稀里哗啦。哭得我心里万分内疚,手忙脚乱的安慰着她。 “好了好了,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她抽咽着的模样,真的是我见犹怜。 我费劲巴拉才把她哄好,我俩身上都被磕碰得青一块紫一块。她被女鬼附身后,酒醉都立刻清醒了不少。 我回到床边,脱掉染着鼻血的衣服。我锁骨处的彼岸花纹,引起了幼可的注意力。 “哇哦,你啥时候纹了朵彼岸花?” 自然是在不知情的时候,我撇了撇嘴,却也只能假装很喜欢这个纹身。 “不好看吗?” “很美,但是也挺晦气的” 彼岸花,曼陀罗均称为冥界之花,正常人谁会喜欢纹这玩意儿在身上。 第31章 桃花开了 整夜,我都睡得比较安稳,没有做惊悚的噩梦,也未见有女鬼出现。 “阿笙,起床了” 幼可宛若是设置好的小闹钟,每日清晨都会按时将我唤醒。 她化好精致的妆容,身穿优雅的小白裙,为今天的联谊会做准备。如此凉快的天气,她果然是要风度不要温度。 我懒洋洋的爬下床梯,进入到洗手间里去洗漱。不能睡懒觉,是对周末的不尊重。 我有些哈欠连天,坐到化妆镜前,随便捯饬了几下,最终翻出防风衣穿上。 幼可对我的穿搭不太满意。 “你穿小裙子嘛” “我冷” 沙州的天气总是雾蒙蒙,入秋后我都没再穿过短袖。 “你这样是吸引不了帅哥目光的” 我穿衣服又不是为了取悦他人,怎么舒服怎么来。幼可翻着我的衣柜,试图找出漂亮的裙子。 “你这么好看的大长腿,怎么都没有短裙啊?” 我膝盖处有块大胎记,呈现出椭圆形状,是由多种图案拼接而成,因此我才不爱穿短裙。因为不是长在脸上,并不影响我的美貌,也是不痛不痒,就没有过多在意。 我没有将这个短处告知幼可,毕竟只是相处得好的舍友。日后若是产生矛盾,生怕我身上的缺点,会成为她攻击我的利器。 “我不喜欢穿短裙” 不喜欢可以是拒绝任何东西的理由。 幼可也没在强迫我,挽着我的胳膊,进入到电梯里面。 很快便来到公寓楼下,花坛旁边停着一辆车。我虽然不怎么懂车,但是光是看着外表,这辆车肯定是价格不菲。 幼可走到车旁,叩击着车窗,显得婉婉有仪。 “学长,辛苦了,还麻烦你跑来接我们” 伴随着车窗落下,惊现出俊美容颜,懒倦的背靠着座椅。只见他取下墨镜,轻微仰起头,眼眸深邃幽冷。举手投足之间,带有与生俱来的贵气。 是他,那晚在篮球场上,被我撞到的少年。我好奇的凝视着他,既然能在白天出没,那绝对不可能是鬼魂。 突然间四目相对,他掀起单眼皮,要笑不笑的睨着我。轻微挑起浓眉,那抹妖冶的冷笑,在他面容之间绽放。 “上车” 我低垂着脑袋,跟随着幼可坐到车后座里面。只见她拿出手机,在对话框里输入几个字。 :你知道他是谁吗? 我不明所以的摇了摇头,她又继续往对话框里打着字。 :他是蔓迪的对象,沙州首富的儿子。 我蓦然皱眉,心生疑虑。参加联谊会的同学,不应该是单身人士,怎么有对象了还来参加。 我又突然反应过来,有对象的为什么不能参加。像我这种已婚人士,还不是照样来凑热闹。 联谊会的场地,安排在郊外公园,离市中心有些距离。 汽车在停车场停下,我在下车后,视线环顾着周围环境。特别宽敞的公园,放眼望去都是草坪。 我凑到幼可旁边轻声询问。 “为什么安排在这么远的地方啊?” “这是学长家的高尔夫球场,整座山,包括那片度假区,都是学长家的,在这里办不需要出场地费用” 幼可眉飞色舞,显得激动不已。 眼前这座山,再次刷新我对富人的认知范围。 “走,她们都在草坪上等着呢” 幼可挽起我的胳膊,欲想爬坡到山顶。望着近在咫尺,实际上够走一天。 身旁传出低声冷笑。 “靠走,可走不过去” 学长慵懒的倚靠在车前,不慌不忙的把玩着手机。视线始终都停留在屏幕处,或许觉得我俩脑子不太灵活。 几分钟之后,类似于观光车的车辆出现,司机毕恭毕敬的打开车门。 “少爷,请上车” 我还在等着司机开口说:公主,请上车。下一秒才意识到,我算个什么东西,也配人家对我恭敬。 幼可坐到驾驶位,学长坐在后座处。最终,我很识趣的坐到学长身旁。 “见过两次了,做个自我介绍” 学长是在跟我说话,还是在问幼可。我从来不会自作多情,继续保持沉默不语。坐在副驾驶位的幼可,替我尴尬的毛病犯了,赶忙出言圆住场面。 “学长,她是我舍友安潇笙” 我脑子慢半拍,赶紧点头示意,莫名掺杂着尴尬的成分。 “我叫赫池祎” “听说过,你是蔓迪的对象” 我到底在说些什么,这种话是能在此类场合说的吗。我脚趾头紧抠着鞋底,这是相当于把天给聊死了。 我用余光偷瞟着赫池祎,他双眸漆黑如夜,又似古井般无波,氤氲的凉薄寒意,直接令我脊椎发凉。 “我们早就分手了” 他说话的语气更加冰冷。 此刻,司机装成聋哑人,幼可进入了梦乡。我是不是要安慰他,但是我又该说些什么话。 天呐,救命啊,尴尬癌都要犯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 若不是车内空间狭小,依我这种道歉的诚意,肯定要来上九十度鞠躬。 经过弯弯绕绕的路途,终于来到一望无际的草坪上。现场布置得很漂亮,文学社加上篮球社,大概二三十人左右。 自我介绍,是必不可少的开场流程。依我的社恐程度,结巴上半天都憋不出完整的话。我以上洗手间为由,逃离出了人声鼎沸的现场。 我在草坪处盘腿而坐,远远的当起了旁观者。伴随着音乐声响,都在各自展示出才艺。 “小孩,你怎么坐这里来了?” 身后传来清冷的声音,惊得我即刻正襟危坐。 “学长,你走路怎么没声音啊?” 赫池祎坐到我身旁,长着一张俊逸的面孔,偏偏是冷若冰霜的性格。 “你眼光挺高啊” 他此话大概是指,眼前那十几位男同学,都没有我中意的人。 “你不也没有看得上的吗?”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我被他这句话,堵得哑口无言。 我将视线往身旁移动,却倏地撞进他玩味的黑眸中。他那双冷隽的眼眸,懒散的凝视着我。 “有些人,主要是看眼缘” 我慌乱的转移开视线,心脏居然会按捺不住的跳动。我是有多不成器,会被这种不明的话语所撩拨。 赫池祎继续出言追击,他那抹清冷的目光中,隐隐夹杂着淡淡的忧郁,冰冷明澈中略带有邪魅。 “如果非要说清楚,那就是我对你有好感” 我果然是初出茅庐的小菜鸟,紧张到手指拽紧衣角。还是初次意识到,我拥有着如此大的魅力,居然能让人一见钟情。 我的桃花终于开了,周围都冒出粉红色泡泡。 等一下,我是已婚人士,倘若再找对象,那不就犯重婚罪了。 “对不起学长,其实我有对象” 我想承认结婚的事实,可奈何还没有到法定年龄,怕会引起没必要的非议。 赫池祎带着凉薄的冷,内心好似毫无波澜。 “格局打开啊,对象这种东西,谁会嫌多呢” 啊这……说得我竟然无力反驳。 我看着像是那种滥情的人吗。 我如此纯情,始终都秉持着一夫一妻制的理念。 “那就把你对象踹了,跟我” 他姿态轻慢,神色也痞,语调被刻意拉长,带出绵软的气氛,却如同秋日晚风,夹带着沁人心脾的凉意。 他这直球打得真带劲,有钱人表白都如此硬核的吗? “学长,你可真会开玩笑” “所以,我比不上你对象?” 他是腰缠万贯的世家子弟,君圣禹只是块冷冰冰的牌位,他们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第32章 烂桃花 比起才见过三次的赫池祎,我对君圣禹的感情更浓厚,并非是任何人都能代替。 “学长,你很好,但是我对象更好” 赫池祎淡然冷笑,嘴里轻哼着出言。 “他好?你确定” 我疯狂点头表示肯定,出门在外可不能贬低老公。 “别太相信任何人,给自己留条后路” 我理解不了赫池祎此话的深意。 “学长,你什么意思?” 他轻瞥着四周环境,随后朝着我凑近。他薄唇轻勾起,那道冷冽的眸底,似是染出一丝笑意。 “我的意思是,会继续追求你” 迎面袭来的寒意,令我有些不自在,便将屁股往旁边挪动着。我从未被人追求过,面对他的强烈攻势,我实属有些招架不住。毕竟赫池祎无论是家世,或者是颜值,各方面都是无可挑剔。 倘若他再狂撩下去,我只怕是会动摇。 “学长,对不起” 我猛然起身,跑向对面的人群。 赫池祎收起轻浮的嬉笑,犀利的目光注视着我,仿佛是盯着势在必得的猎物。 到了晚饭时间,他邀请同学去度假山庄用餐,吃喝玩乐全部都。爱占便宜是大部分人的心理,我不清高,所以也不例外。 再次坐上观光车,前往对面的度假山庄。来到宽敞的餐厅里面,饭菜已然都准备好了。 赫池祎坐到我身旁,随意的切着牛排。又将切好的那盘牛排,缓缓放置到我桌前。他的如此绅士品格,引起了很多女同学的注意。 “谢谢学长,我可以自己来” 他对我所说的话,当真是充耳不闻,疯狂的给我夹着菜。不愧是霸道少爷,全然不管我能不能吃完。 “够了够了,学长,吃不完” 占便宜总要付出代价,这顿饭吃得我差点撑死。 饭后,赫池祎又带着同学去泡温泉,我向来排斥这种下饺子的场景,便坐在旁边观看。 不愧是篮球社,光看男同学的身材,平日的运动量定然达标。 “你们先玩,我有点事处理” 见到赫池祎离开,女同学都表示遗憾,未能见到他的八块腹肌。 幼可坐到我身旁,笑容里带着好奇。 “学长是不是喜欢你?” “别乱说” 这种话被蔓迪听到,好像就不太友好,我还想在宿舍立足。 “这有啥嘛,他们都分手了,还不允许别人重新找啊” “我没跟你说实话,我有对象” 听闻我有对象,幼可倒是不惊讶,语气显得无比平缓。 “哪天带来我看看呗,最好是能比赫公子帅” 论帅,谁能比得过赫池祎的颜值,可是君圣禹却比他更胜一筹。 正当交谈之际,类似于管家的人,走到了温泉池边。 “各位同学,我们少爷邀请大家去品酒,住宿已经安排好了,大家可以喝尽兴” 大概的意思是,今晚不回学校。毕竟是住豪宅,同学都同意住下,我也不能成为异类。 跟着管家来到酒庄,醇厚的葡萄酒味,从大老远间就香溢扑鼻。管家介绍着陈年葡萄酒,再是将醒好的酒,倒入在高脚杯中,递给同学们品尝。 “来,都尝尝” 管家递给我一杯酒。 “谢谢” 我礼貌性的轻抿一口酒,味道倒是醇香,就是比较烈。烈度远超正常红酒,喝下去都有些辣喉咙。 管家和蔼可亲的询问。 “我家少爷亲自酿造的葡萄酒,你们可还喝得惯呐?” “好喝” 人家让我喝,哪里能说喝不惯,辣破喉咙我也得忍着。 或许是红酒太烈,我俗称千杯不醉,都喝到了晕晕乎乎。可不能在这种场合发酒疯,我连忙放下酒杯,跌跌撞撞往洗手间方向走去。 不对,酒不对劲,哪怕再烈的酒,也不可能让我一杯倒。 我进入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洗脸。身后出现高大的身影,轻松将我扛到肩上,随后进入到房间里面。 房间里冰天雪地,到处挂满白色纱帘。我被扔到大冰床上,身旁飘落着皑皑白雪,有雪花缠绕住我全身,大股寒意扑面而来。 依稀感觉到有手指,轻拉着我外套的拉链。我浑身发软,无力去反抗。雪花中出现血盆大口,朝着我胸口处咬来,又是想喝我血的鬼魂。 眼下之人,总不能是左柠安排的?我与她经过上次送礼不欢而散后,就再也没有遇到过。 毕竟这里是赫家的地盘,左柠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找来,扑到我身上的不明物体,很明显是由雪花汇聚而成,称呼他为雪花怪也不为过。 我恍然紧闭双眼,抱着赴死的心态。 有红光破窗而入,飘落的彼岸花瓣,覆盖住了我全身。红光与雪花大打出手,实力却是不相上下。 “没想到,你能冲破封印” 我在冥冥之中听闻君圣禹的声音。 “我也没想到,你居然还有元神” 另外发出的声音,空灵又无比刺耳,根本就无法识别出来。 雪花与红光的对抗,最终落得两败俱伤。雪花即刻化为人形晕倒在地面,我还未能看清雪花的真容,就被君圣禹带着破窗飞走。 瞬间移动到复古的房间,君圣禹将我放到红木床榻处。我只觉浑身燥热难耐,血管在无限扩张,仿佛快要爆炸身亡。我连忙脱掉身上的外套,撩起贴在肉上的里衣。 君圣禹见状,拉起被子将我覆盖。我发丝被汗水浸湿,黏糊糊的贴在脸颊两侧。 “热,好热” 我扑到他怀抱里,除去他身上多余的衣物。手臂轻搂着他脖颈,在白皙的肌肤处胡乱亲吻。 “笙笙,不可以” “君圣禹,我是你媳妇儿,没什么不可以的” 我将他扑倒到床面,双腿随之跨坐到腰间。我如此主动的送上床,他却依然百般推辞。 或许是他对我没感觉,我不具备任何的诱惑力。我迷迷糊糊爬起身,跌跌撞撞的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凉水浸透着我全身。 妈的,到底对我下了什么药?光冲冷水澡根本救不了命。我鼻尖出现一股暖流,鲜血混杂着冷水滴落。 “笙笙” “你别过来” 趁我还剩着点理智,他若是不想被我糟蹋,就应该离得我远远的。 我用绝望的目光,注视着浴室门口。 他不可能会救我,毕竟我是去参加联谊会。可是他明明就不爱我,就不该用拜堂成亲的俗礼,来禁锢我的婚姻自由。 “笙笙” 他朝着我迈近,将我揽抱到怀中。手掌轻捧起我脸颊,铺天盖地的亲吻,宛若狂风暴雨般袭来。 他嘴里好似含着药物,正在往我嘴里投喂。在过去片刻之后,那股燥热感悄然消散,脸上的潮红也随之退去。 我依偎在温暖的胸膛处,手指轻撩起他如瀑布般的银丝,指腹抹过他绯红的唇角,最终停留在凸起的喉结处。 等我彻底清醒过来后,连忙逃离开他的怀抱,嘴里支支吾吾的在道歉。 “对不起,刚才是我唐突了” 他垂眸凝视着我,唇角处笑意正浓。 “没关系” 面对我如此热情的主动,他居然还能稳如泰山、坐怀不乱。他让我深刻意识到了,自己有多么的差劲。 这里估计是他的住所,依他刚才对我的态度,我多少不太适合留下来。 “那个,谢谢你救我,我先走了” 我朝着他90度大鞠躬,刚要离开浴室。他突然抓住我手腕,语气显得意味深长。 “对不起,我怕,怕会伤害到你” 他连道歉都如此温柔,在我每次遇到危险时,他都会即刻出手相救,又怎么会伤害到我。 “那你能告诉我,你是什么人吗?” 我对他来无影,去无踪的身份,逐渐产生了好奇心,毕竟正常人谁能单手捏爆人类的脑袋。 第33章 狐影在现 “我是…” 我听不清君圣禹的声音,只看到他的嘴巴在一张一合。伴随着彼岸花瓣散落,他从我的视线里渐行渐远。 “阿笙,起床,我们要回学校了” 幼可甜润的声音,将我从梦中唤醒。视线惊恐的打量着周围,我正躺在豪华酒店的大床上,脑袋剧烈疼痛,仿佛快要裂开了。 妈的,又是梦,永远有招不完的阴桃花。 我诧异着抓住幼可的手臂。 “意思我昨晚上喝多了?” “你直接喝晕在走廊上了” 她回应的语气里,显然是带着笑腔。我昨夜喝晕在走廊处,是她扶着我回的房间,不敢想象我喝醉时的模样,能有多么滑稽。 我对她所说的话,存在半信半疑。就一杯红酒而已,还不足以能让我喝晕,很显然是被人下了药,而且下的是催情猛药。 君圣禹不是带我走了吗,为什么我醒来之后,还会出现在度假山庄。难道当时发生的事情,都是处于梦游状态? 见我目光逐渐呆滞,幼可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阿笙,你想啥?” “我,昨晚上没对你怎么样?” 万一我把她当成君圣禹,对着人就是亲又是啃的,那出格的场面真是难以想象。 “没有啊,你酒品挺好的,沾床就呼呼大睡了” 我心里得到了少许安慰,好在并未在她面前失态,否则我活着这辈子都会抬不起头。 窗外早就日上三竿,已然到中午用餐时间。我心不在焉的出现在餐厅,这餐盘里的午饭明显是食之无味。 我脑海中总有模糊的记忆,昨夜将我带离洗手间的男子,那身形与赫池祎不相上下。我视线落到餐厅各个角落,都未曾见到有赫池祎的踪影。 “哎,可可,学长呢?” 幼可嘴里塞满饭菜,腮帮子里鼓鼓的,像只可爱的小仓鼠。 “学长昨天说去处理点事情,就没再回度假山庄了呀” 大家都还在泡温泉时,赫池祎就称有急事要处理,便提前离开了度假山庄,所以他可以排出嫌疑范围。那昨夜对我下药之人,究竟会是谁呢? 监控,对,查酒庄的监控,或许能给出答案。我急速跑出餐厅,着急忙慌的跑到前台位置,寻求经理的联系方式。 许久,经理才出现在前台。我扬了扬唇角,尽量保持住微笑,礼貌的向经理提出需求。 “您好,我的手镯丢了,想看看酒店监控,不知道方不方便?” 我以昨天泡温泉时,取下来的手镯丢失为由,想要调查酒庄里的监控。毕竟人家做的是服务行业,经理并未觉得我胡搅蛮缠,而是带着我来到监控室。 “同学,你先查查看” 我手掌颤抖着握住鼠标,点击走廊处每个时间段的录像,并未出现任何异常提示。也没有看到我进入洗手间,更别说是被人扛着离开的画面。我确实是晕乎着进入的洗手间,难不成昨夜碰到了鬼魂?毕竟监控拍不到魂魄。 我大底有些怀疑,可从皑皑白雪来看,又岂非是正常现象,莫非都是我在做梦? 我陷入到凝滞状态,有些令人匪夷所思,经理微笑着站立到我身旁。 “同学,酒店日后会加强管理方案,至于你丢失的手镯,我们会定价赔偿” 要不然人家能当五星级酒店的经理,说话就是比一般人要中听。这个工资就活该他来赚,我是一点儿都不羡慕。 毕竟是在酒店里丢失,酒店方愿意赔偿损失。手镯本来就是莫须有的,我哪里敢收下酒店给的赔偿金。 “谢谢啊,不用了,反正也不值钱” 我返回到餐厅,与社团成员会合,都在计划着如何回学校。正好管家走了进来,说是已经安排好大巴车,可以直接送到校园门口,这山庄的服务确实到位。 所有成员都安全坐上大巴,联谊会的效果在此刻呈现,车里出现腻腻歪歪的情侣。这是适合谈恋爱的季节,男同学薄厚适中的外套,披到女同学的身上。 我脸颊贴到车窗处,向情侣投去羡慕的眼神。我也好想谈恋爱啊,在小时候我妈不允许,如今都成年了,又怕君圣禹不同意。 大巴车的速度,固然不比赫池祎的豪车快,在回市中心的途中,还出现抛锚的问题。车上的同学都未曾抱怨,毕竟坐的是的大巴。 趁着司机在修车,我走下大巴车。狂风迎面袭来,带着冰凉的寒意。幼可走到我身旁,指向正前方的山顶。 “那个位置叫寒潭洞,是沙州市的禁地,常年都在冰天雪地,进去的人就不可能会活着出来,这股寒风就是从那个方向吹来的” 我多少有些近视,唯有光秃秃的山顶映入眼帘。被厚厚的积雪覆盖住,可谓是寸草不生,估计是寒意太重。而周围却是植被茂盛,如此怪异的地理现象,只好交给文科生去研究了。 或许是风里携带寒意,我出现莫名的不适感。有股凭空出现的力量,正在与我奋力抗衡着。 “阿笙,你怎么了?” “没事” 幼可扶着我坐回到大巴车上,直到行驶出一段路程,那种不适感才悄然消失。 当大巴车行驶到校门口时,夕阳已然悬挂在天边。 幼可要与社团成员聚餐,欲想要带着我一起,我多少有些社恐,就以晕车为由,独自回到公寓休息。 我方才打开宿舍大门,便听闻痛苦的呻吟声。声音从柯蔓迪的床上传出,黑压压的窗帘覆盖着整张床。 “蔓迪,你在床上吗?” 许久,都未曾听到回应声,还以为是我出现了幻听。倒出一杯温水喝完,呻吟声又持续发出,莫不是柯蔓迪突发什么疾病。 我爬到柯蔓迪的床梯上。 “蔓迪,你怎么啦?” 我一手抓着床杆,一手去掀起床帘。与发光的狐狸眼对视,我被吓到异瞳出现,萤光散落到柯蔓迪脸上。映射出干瘪,又枯皱的五官,格外面目狰狞,吓得我从床梯上摔落下去。 窗外照射着的夕阳余晖,缓慢散去,太阳落下了山。宿舍内暗淡无光,无辜的莺声燕语从床上发出。 “你没摔伤?” 柯蔓迪拉开窗帘,全然明眸皓齿、面若桃花,显然是风情万种。难道她会变脸不成,我眼里满是惊恐与疑惑。 “你没事?” “没事啊,我刚刚做噩梦了” 这是她初次与我交谈,还特意从床梯上下来,将我从地上拉起身,在她身上闻到一股奇特的香味。 “你身上好香啊” “刚买的新款香水” 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并非是香水的味道。而是好几种味道相互交融,还掺杂有一股狐狸的骚味,别人估计是闻不出来。 她视线打量着我。 “你伤到哪儿没?” 床梯的高度适中,地上铺有瑜伽垫,我并没有摔伤。 “我没事” 她坐到化妆镜前,我看着她的模样,居然会逐渐入了迷。仿佛有只玉面狐狸,正朝着我阴险的微笑。我惊恐的后退几步,腰部撞击到桌角处,痛感使得我收回视线。 她突然转过身来,露出妩媚的笑容。如此妖娆的美人笑,却令我后背直发凉,语气显然颤颤巍巍。 “你要出门吗?” 她终于淡淡的应了我一声。 “嗯” 第34章 鬼魂老公 在柯蔓迪离开后,宿舍就剩我只身孤影。 从那夜女鬼被重伤,我便睡得很踏实。今夜的睡眠也不例外,以至于幼可回宿舍,都未能将我给吵醒。 晚风带着寒意拂过,床边的帘子被掀起。各串珠帘相互 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我下意识坐立起身,伴随着彼岸花瓣飘落,君圣禹身着一袭黑色长袍,绣有金丝云纹图案。外披黑色带绒长衣,瀑布银丝散落在双肩侧。眉宇间微微舒展,显得目光无比柔和。 他颀长的身姿,站立在窗边。瞧他这身贵气着装,全然是开始过冬了。 “笙笙” 他声音略带沙哑,面色显然苍白,唇角毫无血色。仿佛是有气无力,整个人都无比憔悴。 担心他会吵醒幼可,我慌张着爬下床梯。他在晚风中摇摇欲坠,如同海棠花上凝结的冰霜,但凡触碰到就会碎掉,我迈开小碎步走到他跟前。 “你怎么了?” 那冷白泛红的玉指,随后紧扣住我手腕,用力的往前拖拽着。我宛若失去重心般,跌落到了他的怀抱里。 “君圣禹,你这是受伤了吗?” “我没事,让我抱抱” 他低沉的嗓音,显得极其虚弱。搂在我腰间的手臂收紧,生怕他稍微松懈下来,我就会逃离出他的怀抱。 “那团雪花怪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能把你伤成这样” 君圣禹眼下这种病状,显然是被度假山庄的雪花怪所伤。他身上带着股浓重的香火味,显得格外呛鼻,细腻的语气附着在耳畔。 “我都伤成这样,他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柔软的唇瓣,触碰到我耳垂。致使我忍不住轻颤,手指将睡衣给拽皱。我没道理如此紧张,他又不会对我怎么样。 他到底是想干什么,上次我主动送上床,他都能像个忍者神龟似的,现在又在给我整这种死出。 他搂着我的手臂有所松懈,将脑袋埋进了我的肩膀处。那股温热的呼吸,散落在锁骨处的彼岸花纹上。 “笙笙,我对你有所亏欠” 我对他所说的话语,起初有些不明所以,随后又反应过来。所谓的亏欠大概是指,他让我守着牌位过日子。 我脸颊莫名烧得通红,嘴里发出讪讪的语气。 “我确实是不太想守活寡” 我这副矫揉造作的模样,使得脑瓜子嗡的一下被炸开,嫩白的脸颊逐渐通红。想必他能理解我说的话,究竟是带着何种深意。 他忽而抬眸,淡然的视线,落在我脸颊处。眸底有无尽的笑意,正逐渐蔓延开来,仿若明珠生晕,光彩流离。 “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我要的不是对不起,只是想正常谈恋爱。像校园里的小情侣一样约会,看电影,吃饭,逛街……我讷讷地不再说话,面红耳赤的低垂着脑袋,满脸都是少女的羞赧,双手紧张的绞着衣角并未停止。 “笙笙,其实我…” 他话都说到嘴边,又选择保持沉默。说话总是这样大喘气,我恨不得撬开他的嘴。 “你什么呀?” “我说了你可别害怕” 我什么样大风大浪没见过,他还能说出吓得死我的秘密不成。我竖起耳朵,表示洗耳恭听,他拉起我的小手,在手背处摩挲。 “我无法陪你谈正常的恋爱” “我不黏人的,你只要抽空陪陪我就行” “我只是由元神汇聚而成的魂魄,并没有实体” 尽管我内心足够强大,也提前做过不少心理建设,但还是有被他的这句话所震惊到。我将手掌抽离出他手心,身体下意识往后退缩几步。 他经历过魂飞魄散,现在的他,是由元神汇聚而成的鬼魂。我之前还在疑惑,为何他只在梦里面,或者是我昏迷之际,才会现出真实的人身。尽管我是阴阳眼,也未曾在黑夜中见过他。 如今,我得到了准确的答案,牌位里只存着他的元神。我之所以能目睹到真容,或许是因为与他拜过堂,也有可能是喝过他的鲜血。 “所以,你真的是鬼?” 除了鬼魂以外,正常人谁会生活在牌位里面。他既然只剩元神,当初选择来我家,决定护我成长的目的是什么? 哦莫,合着阴桃花,当真给我招来了老公。 “那你选择我,是因为喜欢我,还是…” 还是因为我生于鬼月阴日,天生就属命格太硬,最是适合与他结下良缘。我自嘲似的发笑,当真是鬼女就该配鬼魂。 “我们都彼此需要” 他柔和的声线中带着明显的病态。 好,确实是我自作多情了。若不是有牌位供奉在祠堂,随后他又在阴庙里投喂我血液,估计我早已经投胎转世。他如此大费周章的救我,那我对他的用处是什么,什么叫我们彼此需要? 我脑瓜子突然一激灵。 “你该不会是要我给你生鬼崽子?” 他许久都未曾给出回应,面容间却泛起不怀好意的浅笑。我就这样踌躇着,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滚烫的面容逐渐绯红,两眼忍不住四处乱瞟,手指下意识地搅合着衣角。 除了给他生儿育女外,真的想象不出来,我哪里值得他舍命相救,可是这个崽真的生不了一点。 他轻微俯下身子,极欲的目光与我对视。随后将嗓音压到最低,带着无形的魅惑力。 “也可以这样理解” 我面露出一丝苦笑,挖坑给自己跳可还行。我可不想年纪轻轻就当妈,谁愿意小孩带小孩啊。家里大人都不在的时候,就连维修冰箱的师傅,都要等我妈回来才能上门。 我多少有些当渣女的潜质,只想享受谈恋爱的过程,便不想收拾烂掉的结尾。 “再说,等你的伤养好” 我又下意识往后退缩,他的目光牢牢锁定着我,轻抿起单薄的唇角,仿佛有苦涩在口腔中蔓延。 “你怕我?” “没,没有” 我已然见过他许多次,早就产生出免疫系统。他如此温润,性情还温和,说话又轻声细语,总是能令我倍感温暖。 “那我,能抱抱你吗?” 他深情的眸光,如同深底海洋,盛满着无尽情谊,好似欲溢出来般。 “能,当然能,我是你媳妇儿,想抱就抱呗” 只见他缓缓敞开双臂,我迈着小碎步走进他温暖的怀抱里。他拉开长衣,将我给包裹起来。 他手掌轻柔着我发丝,我依偎在他怀抱里,乖巧得就像只温顺的小猫咪。 我听闻几声咳嗽,生怕他伤势会严重,嘴里即刻开启碎碎念模式。 “你的身体到底要不要紧,你需不需要去医院输液,或者是去开点药来吃,不对,鬼魂应该做不了这些,那我明天给你烧些过去,还是说要在你的牌位前点香,好让你接受香火来疗伤?” 君圣禹唇角微勾,漾起温柔的笑意,深邃的眼眸满含宠溺。 “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他这句话说得,我好像很傻的样子。我好歹也算关心则乱,谁知道鬼魂生病是怎么治疗的。 “无妨,我养几天便好” 他眼眸渐沉,眼底蕴着潮涌,堪比窗外的夜色深度,余光捕捉到我身上。 “你有喜欢的人?” 面对他冷不丁的询问,使得我整块头皮都僵硬住了,随后向他鞠躬道出歉意。 “对不起,我不应该去联谊会,连累你身受重伤,但是我没有喜欢的人,既然选择与你结婚,我自然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他微微一怔,旋即,凤眸中溢出点点笑意,散发着连他都未察觉到的温柔缱绻。 “那你会喜欢旁人吗?” 闻言,我整个人都愣住了,虽然我不确定会不会爱他,爱到死去活来的地步。可出于报答救命之恩,我也绝对不会背叛他。 “自信点,我是你媳妇儿” “可我,不是人” “只要你不伤害我,就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既然是命中注定,我反抗又有何用,倒还不如坦然接受。 “哪怕我给不了你幸福…” 没关系,但凡他能让我平安活下去,我肯定能想办法让自己幸福的。 他在沉默片刻后,便顺着窗户飞走了。 第35章 死掉的赫池祎? 我被闹钟给吵醒后,沮丧着脸爬下床梯。原本打算走到窗边去,好呼吸早晨的新鲜空气,谁料公寓楼下遍地都是情侣。看着你侬我侬的状态,我此刻想谈恋爱的心,已然是达到了巅峰。 窗台处摆放着盆栽,居然开出了两片碍眼的花骨朵。我徒手便摘下其中一朵,很顺手的扔到垃圾桶里去。 我大概是疯了,这被激素操控的一生,估计是排卵期又到了。这些天最好是别见君圣禹,否则我会把他生剥吃掉。 幼可走到窗边去浇花,才发现花骨朵已经夭折,她提着水壶进入到洗手间。 “阿笙,你是不是摘我花了?” 我嘴里吐出牙膏泡沫,承认确实是我下的手。果然是不出我所料,她猛烈的吸着鼻子,正在酝酿着大情绪。 “它很难养的,好不容易才开的花” 她情绪突然崩溃,随后便放声大哭。我手掌紧捂着耳朵,干嘛非要去动那盆花,这不是给自己找事情做吗。 “停,我赔你一盆新的” “真的?” 听闻到我说要赔花,她即刻收住哭声。正笑脸盈盈的看着我,这小姑娘也太好哄了。 “真的,我赔你两盆” 我今日刚好课满,只能等到傍晚下课。我看了看时间,随便抹好脸颊,背起书包往教学楼跑去。 经过跑完东西南北的教学楼,我今日繁忙的课程总算是圆满结束。 傍晚的风带着少许凉意,我裹紧外套后往校门口走去。在手机里查到花卉市场的位置,就走到公交车站台处去等车。 希望在天黑之前,可以返回到学校。成功坐上公交车后,在花卉市场门口下车。我终究是高估了自己,放眼望去琳琅满目,花团锦簇,哪里挑得到幼可养的那种盆栽。 好在我拍得有照片,便拿着手机到处询问。我都出现审美疲劳了,还没有寻到熟悉的盆栽。 逛上好几个小时后,终于还是让我给找着了。让我寻找如此之久,当然要豪横的端走四盆。 离开花卉市场时,脚下踩到软绵物,我即刻收回大脚,有只乌龟正躺在地面,估计是从谁的口袋里掉落的。 我固然是于心不忍,徒手抓起地上的乌龟,径直往衣兜里面放去。 此时天色逐渐暗沉,我熟练的掏出耳机戴着,视线不敢再环顾周围。 从花卉市场到学校的公交车,只有单程,要想返回去,还需要换乘。原本打算着坐地铁,可地铁里不允许携带活物,我总不能把乌龟给扔掉。 别问为什么不打车,钱包没有那个实力。我自幼勤俭节约惯了,我爸赚的钱也是钱。 最终,我还是决定换乘两辆公交车。 我一手里提着两袋盆栽,横冲直撞的坐上公交车。陆陆续续有人下车,我找到座位后,开始闭目养神。 公交车时不时就来个急刹车,把我放在脚下的盆栽都甩倒了。那脏兮兮的黑泥土,沾染着旁边那人的小白鞋。 “对不起,对不起” 我即刻弯下腰身,嘴里边道歉,边掏出纸巾给人擦拭着小白鞋。 “没关系” 如此清润的声线,就在我抬眸的瞬间,俊逸的面孔冲击着视线。身上那干净的白衬衫,衬托出肌肤更加白皙,全然就是阳光帅气的美少年。 “学,学长” 他好像赫池祎,又好像不是他。依他贵公子的身份,家里的豪车怕是都落灰了,又怎么会跑来与平民挤公交。 “上次说,你能看得见我,我还不信,这次倒是确认了” 让我看看怎么个事,莫非他真的是鬼魂?我语气显然吞吞吐吐。 “所以,你不是赫池祎?” “你认识我?” 怪事,他是赫池祎,死掉的赫池祎。那活着的那个人又是谁,还是说他是在这几天才去世的? 我还处于懵圈状态,有位才上车的大娘,大脚踩到我手背处,疼得我是龇牙咧嘴。 “哦哟,对不起小姑娘,你自言自语的在干什么呢?” 她是眼瞎吗,没看见我正捡泥土呢。尊老爱幼,人人有责,我收回挂到脸上的表情,嘴角努力挤出一抹微笑。 “我盆栽刚才打翻了” 我收拾好盆栽,坐回到位置上。只见大娘一屁股坐到赫池祎腿上,我惊讶的嘴巴呈现出o字型,如今的大娘都那么生猛的吗。 随后,大娘便穿透着赫池祎的身体。我吞咽着口水,伸出手捂住嘴巴,生怕会被吓出声来。所以,赫池祎是透明体,也亦是鬼魂。 天呐,这都算些什么事。 前些天还情意绵绵,与我袒露心迹之人,眼下便成为了鬼魂。我不愧是招阴体质,老公是鬼魂便算,就连追求者也是。 我凑到大娘跟前询问。 “学长,你真的死掉了吗?” “小姑娘,你是不是有那啥大病啊” 大娘开启骂咧模式,唾沫星子喷得我满脸都是。我被骂到哑口无言,她兴许是觉得我晦气,就去重新找位置来换坐。 赫池祎白皙的面容间,正漾起明媚的笑容,整个就是阳光开朗大男孩。 真是天妒英才,令人英年早逝。 我直勾勾的盯着他,眼神里略带有疑惑。感觉他缺失着冷漠的气息,以及自带着的那股狠劲,仿佛是从野狼化身成小奶狗。 “你不要怕,我们不会害人的” 按照眼前赫池祎的温柔程度,我简直会忍不住大胆怀疑,他是不是患有人格分裂症。可再严重的人格分裂,都不可能会分裂成鬼魂。 公交车到站,我必须要下车,否则会错过站点。他那双明亮的眼睛,正与我的视线相互接触,此刻他脸上的笑意正浓。 我下意识与他挥手再见。 孤身站立在公交站台,凉意使得我手掌快速插兜。想必是挤到乌龟窝了,又或者它把我手指当成饭,大口咬在我指尖处。小东西咬人还怪疼的,都给咬出血了也不肯松口。 若不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此刻真想把乌龟放到手心里来捏碎。 谁让我多管闲事,既然选择捡了它,就要对它的安全负责。把我手指咬成这样,就索性喂点到它嘴里,免得浪费我珍贵的血液。 哦莫,这公交车实属是难等了些,直接让我缩着脖子在望眼欲穿。 算了,就多浪费几个子,打辆出租车挺安逸。越是舍不得花钱,就越没有赚钱的动力。 我拦下路边打表的出租车,顺手拍下车牌号,随后便发给幼可,这是女生单独坐车该有的安全意识。 “师傅,去沙大,麻烦您了” 司机只是随口应了一声,全程都没有看向后座。他穿着黑色上衣,头戴鸭舌帽,脸上还配有口罩,谁家好人大晚上会是这副打扮。 我掏出手机来导航,与司机的路程全然不同,他莫不是想要绕路而行。 “师傅,意思是晚上还会堵车吗?” 司机望向后视镜,随手拉低着帽檐。 “嗯,高架桥上随时都会堵,走这条路会更近些” 此刻,我一个外地来的,仿佛失去了话语权,只好跟着司机的导航走。 第36章 遇到色魔 听闻导航不断发出:你已偏离路线,正在为您重新规划路线。公路越走越偏僻,迫使我提高警惕心。 我指尖快速在手机屏幕滑动着,正在疯狂翻阅着通讯录里的号码。该死,居然连个可以联系的人都没有,果然还是要广交好友才行。 鬼魂到底会不会使用手机,我超想给君圣禹弄个手机带在身上。倘若遇到类似于眼前这种情况,我好歹也能打个电话装逼。 我手指拽紧衣角,手心里冒着冷汗。 “师傅,我想上厕所,麻烦你靠边停一下” 司机无动于衷,并没有搭理我。继续行驶出一段路程后,我刚要拨打求救电话,他突然猛的踩住刹车,惯性使我往前方摔去,撞击到驾驶位的座椅处,手机掉落到了脚边,撞得我眼里直冒金星。 我手忙脚乱去捡手机,后座的车门被打开,司机快速摘下口罩,就朝着我扑了上来。 “你长得可真水灵” 司机肥头大耳,满脸油光,像极了一颗大西瓜。嘴上挂着猥琐的笑容,显得无比油腻,足以引起我心理不适。 “你干什么呀?” 我双腿用力的胡乱蹬着,谨慎小心都全部用来防着鬼魂,忽略掉人类也带着攻击性。 “放开我” “喊,你喊破喉咙也没用” 那双肥大的手掌,正往我腰间移动。我手指触碰到盆栽,拿起来便往司机脑袋上拍去,听到他发出吃疼的声音。我打开后座的车门,手脚并用的爬下车去。 路灯被浓雾笼罩,显得有些暗淡,完全处于陌生环境,我奋力向正前方跑去。身旁窜出几名西装革履之人,将我的去路都给围堵得水泄不通。 瞅着眼前这几人,都是三大五粗,哪怕我会降龙十八掌,都未必能打得过。我恐惧到浑身被冷汗浸湿,额间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大哥,有话好好说,我爸爸有钱,可以给你们很多钱” 我平日里未曾与人结怨,与这几位大哥更是无冤无仇。出现眼下这种情况,无非就是想要勒索钱财。 带头的大哥走到我跟前,戴着特别黑的墨镜,全然看不清楚他的长相。 “少做无谓的反抗,免得受皮肉之苦” 我这孤立无援的状态,反抗肯定是必死无疑。不如拿出点血汗钱来,全当是破财消灾得了。 “我不反抗,要多少钱你们说了算” 我刚才解开手机锁屏,大哥就将我手机抢走,随后重重的砸到地面,力道还带着强大的弹性,致使我的手机粉身碎骨。 “砸我手机干嘛,那我还怎么要钱给你们啊?” 我手掌捂着胸口,心脏正在滴着血。 此时,被我用盆栽砸中的司机,正气喘吁吁的跑着追上前来,我下意识往大哥身旁站近。大哥那抹鄙夷的目光,死盯着狼狈不堪的司机。 “瞧你那副死样,能不能改改?别老跟几辈子没碰过女人似的” 大哥与司机是一伙人,我这心里有些哇凉哇凉的,双腿不自觉往后退缩。司机堵到了我身后,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 “我还不是想让这些姑娘,能在死前快活快活嘛” 从司机口中的量词来看,我应该不是首个受害的女生,那这几个人究竟是干什么的? 司机那猥琐的视线,在我身上打量着,随后向大哥提出请求。 “反正主子也只要皮,那把这小姑娘的身体给我玩玩呗” 光从主子只要皮里,我仿佛都能想象到,会是个多么惨烈的死状。谁会变态到如此地步,专门生剥小姑娘的皮肤。 大哥几脚踹翻着我身后的司机。 “死开,主子说了,这个姑娘得养着取血” 主子,养着,取血,难道这群人的主子是死人,需要取我的血液来喂养?那估计我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究竟是谁在市面上造谣,说我的血液能救人的事情。 难不成我的血还能大补不成,不如我到街头支个摊子卖血过活得了。上次被放血的事情报了警,到如今早已石沉大海,根本查不到作案之人,眼下又出现一大帮取血之人。 其实我根本分不清,他们是正常人还是鬼魂。只见大哥掏出锋利的小刀,惊得我即刻取下背着的包包,小刀便架到了我脖颈处,只要大哥轻微一用力,我的颈动脉就会变成喷泉。 “别动” “大哥,你们不是要取血吗,我可以自己动手” 能不能别总用小刀划,上次掌心里留下来的疤痕,还在丑得跟只蜈蚣爬着似的。 大哥谅我也不可能逃跑,便收回架在我脖子上的小刀。我拿出取血器皿的动作,实在是熟练到令人心疼。 说白了,就是带着几根兽用针管注射器,针头的创伤面积比小刀要小得多。反正我也是要献血的,同样都是救人一命,只要不被捅成蜂窝煤,我都极其愿意配合。 站立在身旁的几位大哥,都被我的举动给逗乐了。 “小姑娘,你怎么搞得跟个溜冰的一样” 没办法,谁让我的血能救人呢。我哪里还有心思与人打趣,恨不得长出一双飞毛腿,能够逃离出这群人的魔爪。 依我这种胆小如鼠的毛病,绝对不敢把针头扎到肉里面去。手里拿着针管在哆哆嗦嗦。 “需要帮忙吗?” 大哥再次掏出小刀,亮光从我眼前闪过。一群人紧紧的包围着我,好似在动物园里观看猴子表演。 针头扎的哪里能有刀划的疼,我撸起胳膊处的袖子,露出咬牙切齿的表情,直接将针头给扎到底,忍着疼痛抽出大管鲜血。 “给给给,这下可以放我走了?” 我将注射器里的血液,交到身旁大哥的手里面去,可他并没有要放我离开的意思。 “绑起来” 他话音刚落,我还来不及说话,就被人按倒在地面。手脚被五花大绑,嘴巴也被胶带封住,然后被扔进后备箱中。 “你是幸运的,不像其她人那么惨,因为有你的血,可以保住小命” 大哥的声音渐行渐远,汽车的后备箱被关闭。 妈的,早知道难逃被绑的命运,我也不必费劲巴拉浪费那么多鲜血。在后备箱中各种挣扎,甚至是用脑袋去撞击。我还是省些力气下来,看看究竟要带我去何地,到时候再另外做出打算。 依我目前状况来看,有极大可能性是遇到沙州人,都在闻风丧胆的色魔了。色魔不是指一个人,应该是奉命行事的组织。 大哥刚才说我很幸运,就足以说明之前被绑的女生,大概率都已经命丧黄泉了。 司机说主子只要皮,所以被绑的那些女生,很有可能都被剥了皮,那被剥皮后的尸体,又被放置去了何地? 大哥说我得养着取血,既要用得到鲜血,又需要新的皮肤。莫非是主子死而复生后,需要更换掉身上的皮肤?如此细思极恐的计划,令我莫名脊背发凉。 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罢了,应该不会有人类活得如此变态。我得想办法逃跑,否则明天就会被列入失踪案件。 原本装在我衣服兜里的乌龟,居然没有被压死,它从兜里爬出来,往我胳膊上爬去。随后,咬着拴在我手腕处的绳子,果然没有白喂它喝那么多血,关键时刻还是能帮些忙的。 感觉到手腕处的绳子有所松懈,我双手用力的挣脱开了束缚。 第37章 寒潭洞 我在后备箱里,费力着叫唤出声,做出临死边缘的状态。 汽车终于停下,只有开车的下了车,其余人都在车里昏昏欲睡。发现后备箱被打开,我赶忙紧闭着双眼,让他误以为我被闷死了。 “哎,醒醒?” 正当他弯腰来查看时,我伸出手臂勒住他脖子,几乎是在使尽浑身解数,按压着他脑袋去撞击车身。趁着人陷入晕乎之际,我撒腿就往反方向跑去。 当车里的其余人,反应着追上前来,我已经跑进了茂密的林子里。这林子很深很密,越往里面跑去,寒气就越发浓重,我像只无头苍蝇在四处乱撞。 如此大片林子,别说是人跑进来,哪怕是开着汽车来,也未必能被别人找寻到。 我脚下步伐踉踉跄跄,都未敢停下来休息。总算是躲过人类的攻击,却开始害怕会有鬼魂出没。深林里浓雾四起,地面布满着寒霜,被凉意禁锢住全身,估计我会被冻死在这里。 荆棘划伤着裸露的肌肤,痛感使得我时刻保持清醒状态。 不知跑了几个时辰,我只觉得饥渴难耐。周围放眼望去,并未发现有水源,我捧起地面的白霜,疯狂的塞进嘴里去。 我手掌杵着膝盖,视线在环顾四周。到底要往哪个方向走,才能安全离开这片林子。衣兜里的乌龟再次爬出来,这小家伙的命可真够硬,能够跟着我死里逃生。 我把它放到手心里来,它的脑袋朝着一个方向,无论我怎么转动身体,它都始终保持在那个位置,意思它能辨别出方向。那些神乎其神的事情,在我身上可发生得不少,我宁愿相信乌龟的判断力。 我顺着乌龟脖子所指的方向去走。 寒风迎面呼啸而来,冷得我浑身哆嗦,脚下积满着皑皑白雪,为何会下如此大的雪。四下皆无人,而又空旷无垠,甚至是草木枯竭,全部被冰雪覆盖住。 这只死乌龟,不懂还乱指方向。 依稀能见到光亮,眼前有座大冰山,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芒。见到会发光的雪山,若是能拍到照片,足够我吹一辈子的牛逼了。 我踩着滑溜溜的冰面,继续朝着前方走去。脚下突然打滑,整个人都掉进了冰窖,摔得我骨头险些断裂,那鲜血淋漓的伤口处,血液全然都被冻住。 刚掉下来的时候,以为是落入冰窖。如今才定睛细看,发现场地堪比大冰屋,足已建起百人溜冰场。我慌乱的找寻着出口,误打误撞的跑到冰面正中心。 脚下的积雪变透明,宛若是一面大镜子,视线穿过厚厚的冰层,能见到底下悬着红色棺椁,四角被粗铁链子吊着,棺椁处映出金色符纸。周围点燃着的香烛,整齐到有序的排列着,仿佛是人为布下的某种阵法。 见棺发财,多有冒犯,还请恕罪。想必是谁家老祖宗,被安排来这里进行冰葬。 我强迫自己冷静,走路变得格外谨慎,生怕会破坏掉冰层里的阵法。脚底板始终在打滑,我索性用膝盖跪着爬,手上被荆棘所划破,留着密密麻麻的伤口,我脱掉身上的外套,紧紧的包裹着两只手掌。 想起君圣禹之前所言,我这血液能让死人复活。如果是他说的情况属实,那极有可能会令底下这位祖宗跳出冰面。 我此刻的动作,像极了在擦地板,身体从冰面处借力,表演出优美的滑跪,我被甩跪到狭小的洞口旁边,想必这里便是出口。 怎么大小跟狗洞似的,连颗脑袋都塞不进去,我只好放弃眼前的出口,另外再去寻找其他的。 “小孩…” 有冷冰冰的声音,回荡在整间冰洞内,使得我浑身打起寒颤。 完犊子了,我不会真的破坏阵法了。惊得我头皮发麻,双脚僵立在原地,连忙查看身上的伤口,并没有正在流血的地方。 我即刻竖起耳朵,想确认声音传出的方向。冰洞里寂静无声,只能听闻寒风呼啸声,难道是我出现了幻听,欲想继续寻找出口。 “小孩…” 有清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像是从冰窟里渗透出来的,如同冰冷的钢铁般坚硬。致使我浑身都不寒而栗,好似被大盆凉水从头浇灌到脚。我双手立刻合十,放置到了胸前。 “对不起,我无意闯入,扰了您的清静,还请您告诉出口,我即刻就滚” “留下,陪我” 这声无情的冷笑,犹如切冰碎玉,令我为之一震。啃冰块可吃不饱肚子,我并不想饿死在这冰天雪地里。 我没在好奇声音来源,只不过是想吓唬我而已,未曾带着致命的攻击性,我继续四处寻找着出口。 寒风席卷着大片雪花,就像那突发起来的龙卷风,连带着我一并卷进去。 我被龙卷风带到山顶,随后又被扔到山下的冰池里。我是只大旱鸭子,在冰水里扑腾个不停,最终踩到浮起的冰层,才得以侥幸逃脱出来。 听闻沙沙的蠕动声,有成群结队的花蛇,正密密麻麻围攻到我脚边。我连鬼魂都不带害怕的,还会怕这些畜牲不成。 人要是疯狂起来,连花蛇都会为之颤抖。我顺手抓起几只花蛇,对着地面的蛇群就猛甩,大脚直接踩爆蛇脑袋,甚至是抓起蛇,就往那脖子处去啃咬。 我浑身使不完的牛劲,花蛇都被撕得四分五裂,横七竖八的躺满在雪地里,仅剩下的几只缓缓退去。 我抹掉嘴边的鲜血,快步往宽敞地带奔跑,眼下应该是逃出冰洞了,总算是跑到了公路旁边。 我有些心有余悸,在公路边躲躲藏藏,生怕会遇到寻找我的色魔团队。 此时,天边翻起鱼肚白,依稀有泛白的光亮。折腾一晚上,终于逃出来了。 我湿漉漉的站在公路边,忍不住瑟瑟发抖。试图想拦下路过的车辆,顺便搭个便车回学校。依我社恐的程度,每次遇到车辆过来,都会尴尬的背过身去。 天空发出的亮度,足以令我看清周围。这里是上次修大巴车的位置,所以对面我刚才逃出来的那座冰山,正是沙州市的禁地:寒潭洞。 怪不得被称为禁地,正常人谁禁得住那种寒冷。寒意迫使我抱膝蜷缩着,像我这种不正常的人,都快被冻死在公路旁了。 有辆汽车行驶而过,随后在不远处停下,我下意识的起身就跑。 “安潇笙,你等一下” 听到是熟悉的声音,我才停止脚下步伐。汽车尾灯打着双闪,赫池祎正迎光走来。身线修长,衣袂飘飘。 此刻,我仿佛是看到了光。他站立到我跟前,脱掉身上的外套,正往我身上披来。 “你怎么搞成这样了?没事” 我下意识后退几步,外套掉落到地面。现在才几点啊,他怎么会只身孤影的出现在这里?身边也未曾跟着司机。 我对眼前的人,产生了戒备心理。他究竟是鬼魂,还是正常的人类? “学长,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刚忙完,准备回学校” 此时已然到了早晨,所以他应该不是鬼魂。他捡起地上的外套,重新披回到我身上,我仍然有所防备,往后退缩了几步。 第38章 被当成小三 赫池祎面容清俊,眼眸冷冽如冰,仿佛沉淀着千年的冰雪,自带与世隔绝的清冷和孤傲。缺失着阳光般明媚的笑容,冷冰冰的语气不带着任何温度。 所以,他是活着的赫池祎,我始终不可置信,同一个人会呈现两种状态,我就那样直勾勾的盯着他。 “怎么了?” 他那双灼灼冷目,将我的视线给堵了回来,随后便朝着我步步靠近。我手掌挡到他胸前,估计他是被寒风给吹冷了,整具身体都是凉飕飕的,未曾带着人体该有的温度。 我能触碰到他的肉体,说明他不是只鬼魂。 由此可以确认出,屡次在公交车上遇到的是一只鬼魂,开着豪车出现的才是活着的赫池祎。 他骤然蹙眉,面色显然不悦,眼角眉梢都浸染着冷意。我才反应过来手掌还放置在他胸膛处,不得不说这手感相当好,我只是借机揩油啊。 我即刻收回爪子,右手朝着左手拍打了几下。 “学长,对不起,我手有些贱了” “没关系,你想摸就摸” 我没有那么轻浮,方才是因为他朝着我靠近,我欲想保持安全距离,才会伸出手掌去挡着。 他那细长的手指,紧扣住我的手腕,他手指仍然没有温度。天呐,不是女生才会体寒吗,他这身体冷得跟具死尸似的。 或许是脱掉外套后,被冰山的寒风给吹冷的。我连忙将手腕从他手心里抽出,把披在身上的外套脱下,重新放回到他手里面。 “学长,太冷了,外套还是你穿着” 毕竟我比较抗冻,他乃千金贵体,容不得有半点损失。他将手里的外套,披回到我身上,顺势把我往怀里揽去。他怀抱里冷得跟冰窖似的,我惶恐的往后退缩几步,快速离开他冷冰冰的怀抱。 “学长,请你自重” “不好意思,多有冒犯” 他漆黑的眸底,映射出一阵寒光,带着彻骨的寒意。周围瞬间都被冰冻,致使我犹如身在冰窖。 “学长,我真的有对象” 我再次强调自己的身份,哆嗦着拉了拉肩上的外套,希望他能把我当成朋友来处。 他目光锐利如刀,令我有些不寒而栗,接着他又冷笑着出言。 “对象?他可算不上什么好人” 我未曾听懂此话的深意,估计他又要说让我踹开对象,跟他好之类的话了。 “学长,你很好,但是我对象也挺好的,如果你愿意,我很高兴能跟你做朋友” 他瞳孔不经意间微微收缩,眸底有道凌厉的光芒闪过。 “嗯,朋友” 听闻他淡然的回应,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走,送你回学校” 他语气极其冷淡,并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眼神示意我上车。我内心里在犹豫不决,毕竟还不能完全确定,他对我到底是否会带着攻击性。 我愣在原地一动不动,恐怕是患有被害妄想症。他那抹苍凉的目光,淡淡的扫射到我身上。 “上车” 他这个人除了有些冷漠,对我应该构不成实质性的伤害。可是我浑身湿漉漉的样子,多少有些不适合坐上他的豪车。 “我衣服都是湿的” 我窘迫的站立在汽车旁边,他那冷冽的目光轻瞥了我几眼,随后打开副驾驶位的车门。 “没关系,上车” 我若是再推脱不上车,显得多少有些做作,大不了给他出洗车的费用。 车里的暖气开得很足,身旁却宛若坐着大块冰山,赫池祎自带着一股寒意,明明是阳光温柔的长相,却透着冷冰冰的气质。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像极了大块寒冰。 “回学校,还是回家?” “学长,你就顺路送我到学校就行” 我就是搭个便车而已,哪里还能麻烦他送到家。 许久,汽车行驶进校园,在女生公寓楼停下,赫池祎绅士的给我打开车门。有要上早八课的同学,都在匆匆跑出公寓楼,往我身上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赫池祎始终是风云人物,但凡与他有关的事情,都会引起全校的热议。 “记得洗个热水澡” 他突如其来的话语,令我有些莫名窘迫。落到我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多,在那些同学的交头接耳之处,脱口而出的都是闲言碎语,压力迫使我低垂着脑袋。 “谢谢学长,要不你去洗个车,费用由我来出就行” 伴随着车门关闭声,汽车逐渐远离了我视线。就连披在身上的外套,都还未曾来得及还回去,汽车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疾步跑向电梯间,很快便到达宿舍门口。我刚才掏出钥匙开门,眼前快速闪过一道黑影。 蔓迪定定的站到我跟前,她仍然是全身黑的打扮,口罩上方露出两只眼睛,那眼神里瞬间充满着杀气,直勾勾的盯着我身上的外套。 我心底不由得一惊,将披着的外套拽到手里,努力的在脸上挤出笑容。 “蔓迪,你要出门吗?” 她并未回应我,眼神变得冷硬,露出仇恨的目光,随之就对我进行反问。 “你昨晚上去哪儿了?” 还好,我脑子还算灵活,反应也并没有迟钝。 “我回家住了” 她脸上写满着不相信,视线持续在我身上打量着。依我此刻的造型来看,倒更像是荒野求生回来的。 “赫池祎为什么会送你回来,你身上还穿着他的外套?” 她这疾言厉色的发问,像极了正宫在逼迫小三,全然是把我当成情敌来对待。她内心或许在揣测,我昨晚是否与赫池祎共度良宵。 “我在公交车站被水浸湿衣服,刚好遇到学长路过,就顺路带着我回学校了” 倘若我与她不是抬头不见,便是低头见的舍友,我也犯不着跟她解释。还以为她在听完后,会就此作罢,没想到还在蹬鼻子上脸,声音还放大着几个分贝。 “我男朋友的外套,穿在你身上合适吗?你显然是在知三当三” 我昨夜才死里逃生,大清早就碰到她跟我大吼大叫。本来也算不上熟悉,我心里烦躁的情绪,在此刻逐渐失控。 “跟我瞎嚷嚷什么,我们也只是刚认识不久,再说了,你们都分手了,人家还得为你守身如玉呗,什么玩意儿…” 我承认,这些话确实略显茶气。在我的连番输出中,蔓迪显然有些茫然,陷入了沉默状态。 原以为她会泪流满面,抬手扇我巴掌。不曾想,她一把夺过我手中的外套,便毫无征兆地摔门而去。 如此甚好,外套就不需要我亲自去归还。 我刚想走进洗手间。 幼可稚嫩的声音,从床帘底下发出来。 “大早上的,你们在吵什么啊?” 她探出迷糊的小脑袋,半睁着惺忪的睡眼,目光慢悠悠地移到了我身上。 “阿笙,你回来了,昨晚上没事?” “没事,我打车回的家,就给你发了车牌号” “我的花呢?” 她眼睛四处找寻着新盆栽,我险些将命都给搭进去了,根本无暇顾及她的盆栽。说来还要感谢盆栽,让司机脑袋开了瓢,才得以保存我的清白。 “我妈说她也喜欢,就留给她了,周末再去给你买两盆” “真的吗?阿姨的眼光真好” “真的真的” 我妈最不喜欢的事情,就是摆弄那些花草。昨晚上发生的事情,我只能选择隐瞒幼可,否则肯定弄得人尽皆知,我手里也没有十足的证据,到时候怕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幼可连忙爬下床梯,快步走到洗手间门口,带着好奇的目光询问。 “阿笙,你刚才是跟蔓迪吵架了吗?” “没有啊” 我就是说话声音大了几个分贝,并算不上是在吵架。是蔓迪先跟我大声说话,才让我有不礼貌的反攻行为。 幼可真的有一颗爱八卦的心。 “所以,你跟学长是好了吗?” 第39章 监控器 “没有,我有对象” 再次郑重其事的表示,我并非是单身人士。但凡是到了法定年龄,我都会立刻跑去领结婚证。 “那你还穿学长的外套?” 我把对蔓迪所说的解释,再次对幼可说起第二遍。 “哎,你对象是我们学校的吗?” 我被她突如其来的询问,给堵得实属是哑口无言。我总不能告诉她,我的老公是只鬼魂,平时就生活在牌位里。听到这些滑稽的说词,估计她得把我绑去精神病院。我开启胡编乱造模式,只要能忽悠住小姑娘就行。 “他已经上班了,等我到法定年龄,我们就打算领结婚证” 这些话,君圣禹可只字未提,全然都是我在自作多情。 “你对象条件比学长还好呢?” 论富裕,谁能比得过沙州首富,所谓贫贱夫妻百事衰,人都是择优而选。可是我与君圣禹,也曾算出生入死。不说我有多爱他,多少带着依赖感,这种感觉旁人无法代替。 “阿笙,我想看看你对象” 幼可此刻极其好奇,究竟是何方神圣,能把赫池祎给比下去。 “这个恐怕有点难” 我家这位鬼魂老公,平日里我都见不到,只能在梦里面相见。 幼可露出不屑的小眼神,嘴里忍不住嘟嘟囔囔。 “小气鬼,我又不跟你抢” “你讲点道理啊,我对象,凭什么带给你看啊” 我承认说话很直接,怼得她有口难言。主要是她再纠缠着不放,也没有任何意义,我不可能会让她见到鬼魂。她非但没有生气,还在不依不饶着。 “所以,你跟学长真的没戏吗?” 我将她推出洗手间,然后顺手关上门,世界终于安静了下来。我打算洗个热水澡,却发现衣兜里装着的乌龟,放眼整个宿舍,都没有能放它的容器。 我索性就拿起洗脸盆,装满半盆水之后,直接把乌龟给扔进去。 我并没有养动物的爱好,希望乌龟能自力更生的活下去。 我洗完澡后,径直往床上躺去,就当是补昨夜未睡的觉了。睡着,睡着突然畏寒,估计是天凉了,我用被子裹紧全身,还是会冷到发起颤栗。 只觉得脑壳滚烫无比,估计是给整发烧了。 “可可” 宿舍里并没有回应声,估计小姑娘去上课了。我止不住的干咳,浑身发热到滚烫,却冷到缩到被窝里瑟瑟发抖。 我仿佛坠入到冰窖中,按照这种程度烧下去,等到幼可下课回来,我都已经烧成傻子了。 伴随着清风拂面,彼岸花瓣飘落满床,浓重的香火味呛鼻。依稀感觉到床上有人,温润的声线传入耳膜。 “笙笙” 我突然翻身,撞入到君圣禹的怀抱中。我兴许是被烧到糊涂,滚烫到泛红的脸颊,径直往他胸膛里蹭去。 “你发烧了?” 倘若他不出现,或者是不说话,我肯定是能撑过去,可他偏偏出现在我最需要的时候。鼻尖处发起莫名酸楚,泪水不成器的逃出眼眶,如同那断了线的珍珠,根本就收不住。 “笙笙,你是哪里疼吗?” 我哽咽到说不出任何话,或许我是真的依赖他,才会在他面前显得如此脆弱。我轻微摇了摇头,手掌捧起他白皙的脸颊。 “君圣禹,你可以永远陪在我身边吗?” 哪怕只是以梦的形式,我也自私的想让他永远护着我。虽然说我们认识的时间并不算久,可能三番五次对我出手相救之人,他是第一个亦是唯一一个。 我自幼就没什么朋友,谈恋爱就更别提了。谁家正常男孩子,会看上我这种怪异的人类,然则我对君圣禹的好感度,才会逐渐呈现出上升趋势。 我迫切的想要得到答案,可是他却在犹豫不决着,仿佛想说出的话格外烫嘴。 “你连最基本的陪着我都做不到,那跟我结婚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我确实在无理取闹,竟然会要求鬼魂对我不离不弃。我欲想从床上爬起身,他那有力的手臂,禁锢到了我腰间,将我往怀抱里揽去。 “对不起” 他这句意味深长的道歉,似乎包含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罢了,他就是只魂魄而已,我又何必要强人所难。 许久,我才平复好心情,并且抽咽着问他。 “那你会用手机吗?我能不能烧一个给你” 当我遇到危险,无法自救的情况下,还希望他能出手相救。我可真自私,他的命也是命,我都逃不脱的危险,没必要拉着他来陪葬。 “算了,你就当我没说” 他淡然浅笑,眼眸澄净清澈,仿佛有阳光融到他眼底。 “你身上的这个彼岸花纹,就跟人类使用的监控器一样” 我身体瞬间僵硬,猛然挣脱出他的怀抱。像人类使用的监控器,就代表着他能接收到,我所有的日常生活画面,包括我与人交谈的声音。 哦莫,好恐怖的男人。 “所以,你也知道赫池祎…” 他不仅知道赫池祎跟我表白,还能目睹我每次遇到危险的全过程,那他是怎么能够做到见死不救的? 他那抹沁人心脾的笑,逐渐被收敛起来,面露出严肃的神情。 “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最好是能离得远远的” 赫池祎也说他不是什么好人,莫非两人之间有何不可告人的仇恨。 “我觉得,学长人挺好的” 然后,我便收获到了来自亲夫的无情嘲笑。 “你看人的眼光,可真差劲” 我眼光哪里差劲,好歹赫池祎把我从寒潭洞旁送回到学校,好比过君圣禹看着监控见死不救的强。 “你确定要当着我的面,夸奖别的男人好?” 该死,他如此温润的声音,为何会带着莫名的威慑力。我撇了撇嘴角,丝毫不打算示弱。 “你不也能眼睁睁的看着我被人绑架嘛” 是我太愚蠢又弱鸡,连最基本的自我保护意识都不具备,还总要麻烦他出手相救,或许人家都救腻了。 他眼底里的阴霾,逐渐被挥散开,变得透亮清澈起来,随后往我身上打量着。 “你这不也活得好端端的” 很好,他若是这样说话,真的很容易会失去媳妇儿,我已经产生想要与他离婚的念头。 我那双猩红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他,我不想在他面前活得像个透明人。 “请你收回这个彼岸花纹” 他将我所说的话,全然都当成耳旁风。他显得放松又舒适,两道浓眉泛起涟漪,好似带着慵懒的笑意。 “收不了一点” “君圣禹你混蛋,流氓,无耻之徒,谁知道你有没有偷看我洗澡” 不知我此刻莫名的怒气,究竟是来自于何种原因。或许是出于被他所监视,也有可能是因为他见死不救。 我暴躁的爬起身,顺着床梯走下去。拿起桌面上的水果刀,对准着锁骨处的彼岸花纹,他若是执意不收回去,我便把它全部割下来。 君圣禹懒散的声音,从床帘里传出来。 “别怪我没提醒,就算你割掉,它也还会再长出来” 伴随着噗通声响,我双膝跪到地面。在那猩红的双眸里,溢出控制不住的泪珠。 “求求你,我只想做正常的平凡人” “你的出生,就注定着你平凡不了” 如果我有的选择,绝对不会生于鬼月阴日。也不想拥有瘆人的异瞳,及惊悚的阴阳眼,更不想与牌位拜堂成亲。 我委屈到失声哭泣,老天爷可真不公平。我被烧到浑身滚烫,随之便晕倒在了地面。 第40章 偶遇老乡 被刺鼻的消毒水味呛醒,发现我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天花板处还悬挂着输液瓶。 “你醒了” 幼可坐到病床边,手里在削着苹果,随后便递到我手中。 “我怎么躺医院来了?” “我的亲姐姐哎,你发高烧,烧到昏迷状态,我发现后连校医室都来不及送,直接送来市医院了” “感谢可可的救命之恩” 不得不说我对君圣禹,真的是失望得特别彻底。说他全然不管我死活,时不时又会舍命相救。说他有点在乎我,又让我啪啪打脸。 害,他就一只魂魄而已,说不定真的也救不了我。 窗外的天空逐渐暗沉,又到了令人生畏的夜晚。 “可可,我饿了” “我以为你不用吃饭,只食花瓣露水呢” 我就算再怎么不正常,也要维持着人体机能。护士拔掉我手背上的针头,幼可挽着我手臂来到窗口取药。 刚才走到医院大厅,对面走来熟悉的人影。身上穿着性感短裙,烫着一头大波浪,手里提着昂贵名包,整个就是富婆的装扮,身上带着说不上来的气息,像是香水都掩盖不住的腐尸臭味。 见到我之后,翠花止住脚步,取下大黑墨镜。 “哟,这不是鬼女吗,你还活着呢?” 翠花开始对我冷嘲热讽,她家是在什么时候搬来的沙州市,那周家会不会也跟着搬来了?我莫名的在心有余悸,那时候被活埋的画面,宛若播放着电影片段,零零散散的在脑中放映。 我视线慌乱的找寻四周,确认没见到熟悉的人影,那颗悬着的心脏才悄然落定,有些阴影永远都不可能磨灭。 幼可的视线打量到翠花身上。 “穿得跟个鸡毛掸子似的,怎么动不动就开口诅咒人呢” 在怼人这个方面,翠花向来不甘示弱。 “关你什么事,长得跟个刚挖出来的土豆一样” “你才像只掉毛的鸵鸟” 两人你来我往,吵个喋喋不休。我脑瓜子嗡嗡作响,仿佛下一秒就会炸裂开,我将幼可拉到身后护着。 “好巧啊翠花,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 我努力的在嘴角挤出微笑,保持偶遇老乡该有的礼貌,她却暴跳如雷般怒视着我。 “请叫我翠薇” 果然搬来大城市之后,就开始变得洋气起来了,连名字都改得极其有文化,翠花继续对我出言不逊。 “鬼女不愧是鬼女,你这命还真的挺硬” 她并没有激怒我,毕竟处于大庭广众之下,周围有行人络绎不绝,我若是突然暴怒,就会引来人群的目光。 我朝着她走近,嘴里在低声出言。 “这里可是大城市,你小心祸从口出,别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只是想吓唬她而已,哪里真的会有克死她的本事。 “安潇笙,别太得意,你也活不了多久,就凭有人想取你性命,没能让你死在癸村,在沙州市也照样能让你死” 翠花所说的话,倒是点醒我了。我拉着她往洗手间方向走去,让幼可找来维修的牌子放到门口。 我把翠花甩到洗手台边上,她脚下踩着高跟鞋在踉踉跄跄,还在用挑衅的眼神凝视着我。 “安潇笙,看来你是想早点去死” 她还在出言威胁我,这家医院的董事是她爸,倘若她真的死在洗手间,我也是插翅难逃。我才不像她,天天盼着我死,我就想问她几个问题。 “当初你们家,是怎么知道我昏迷不醒的,你家又是什么时候搬来的沙州?” 她凑到我耳边。 “你想知道啊,我偏不告诉你” 她是懂得如何吊人胃口的。 当初若不是她家煽风点火,我也不至于差点被村民给活埋。 她家在癸村算不上富裕,爸妈都是在村庄里守着小卖部。并没有外出做生意的经验,怎么摇身一变就成为医院的董事了? “自己好好想想,你到底欠了谁” 翠花此话,听得我怒气值升高,我为人光明磊落坦坦荡荡,自认为从来没有亏欠过谁。 我愤怒的掐住她脖子,只要稍微使用力气,她就会在我手里香消玉殒。 “你最好是能把话说清楚” 她面露出阴森的笑容,诡异的笑声传遍整个洗手间。 “安潇笙,你早就该死了,活该这辈子都过不安稳” 若不是我存有理智,就凭这些乱七八糟的话,她真的会死在我手里。 “说清楚,什么叫我早就该死?” 她紧闭着双眼,不再理会我所言。大股黑烟缠绕着我手掌,她原本正常的面孔,在此时变得面目狰狞,她猛然睁开充血的眼睛。嘴里长出的僵尸牙,朝着我手臂处咬来,我死死掐住她脖子,有暗黑色血液流淌出来,黏糊糊的沾满我手掌。 从她眼下的状态来看,倒像是死透后化为了厉鬼。不应该啊,方才她还是正常人的模样。 她突然表演出头身分离,脑袋还提在我手里面,身体却坐到了洗手台上。 “你…” “怎么?怕了,鬼女也会怕鬼啊” 她为什么会变成厉鬼的模样,突然出现在医院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瞳孔发出异常光芒,萤光朝着翠花攻击。她再次头身合体,恢复成正常模样,很快便晕死了过去。 我松开掐着她脖子的手,打开水龙头费力冲洗手上的血渍,湿漉漉的手掌轻拍着她脸颊。 “你到底死了没有?” 我始终不敢确定,她是个正常人类,还是已经死掉的鬼魂。表面是正常人的模样,却能化身成为厉鬼的状态。 “托你的福…” 悠长的话语,从她嘴里发出来,她装死的本领可真有一套。 整个洗手间里面,只剩下她的诡异笑声。 洗手池里的水,满到溢了出来。她突然抓住我后脑勺,将我使劲往水里去按压,很显然她想淹死我。 我右脚勾住她的腿,然后用力往回缩,她高跟鞋在打着滑,拽过她软弱无力的胳膊,成功得到翻身的机会。 两个女生打架,无非就是薅头发,再则是抓花对方的脸蛋。她那大波浪的长发,足够把自己给勒死,我顺手抓起她的头发,往她脖子处缠绕上两圈。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她眨巴着大眼睛,又恢复为正常人模样,她被人操控的可能性极大。我就算真的把人给掐死了,也未必能问出心中疑惑的问题。我松开掐住她脖子的手,她发出剧烈的咳嗽声。 “你现在不杀我,等着下次再见面,我还是会照样弄你” 她显然不是我的对手,又何必来自讨苦吃。我离开洗手间,神情有些恍惚。 幼可连忙围上前来扶着我。 “阿笙,你没事?” “没事,我们走” 我原本是打算请幼可吃顿饭,可是对于翠花的出现我有些诚惶诚恐。 “可可,我不太舒服先回家了,改天请你吃饭” 幼可对我惊慌失措的模样,表示出不理解。 “不舒服你要去医院看啊,回家干嘛呀?” 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太复杂,一两句话真的跟她解释不清楚。离开住院部大楼后,我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就急匆匆的往家里赶去。 第41章 书房里的哭声 我快步飞奔着回家,我妈在餐厅吃宵夜,我往她怀抱里面扑过去。 “笙儿,你回来了,电话怎么打不通啊?” “我手机坏了” 我未曾与我妈说起,遇到色魔的事情,只会增加两个人的恐慌。 我心有余悸的抱着她,她发现我愁眉不展的模样,手掌轻拍着我的后背。 “怎么了这是?” “妈,我今天在医院遇到翠花了” “你去医院干什么?” 我要说的重点不是去医院,而是在医院突然偶遇到翠花,以及翠花爸成为医院董事的事情。 好不容易才逃出癸村,生怕翠花家的出现,会再次给我家带来灾难。也怕周家人会追到沙州,来找我质问周岸的死因。 “她们家怎么会来沙州?” 我爸的声音在餐厅门口响起,脸上的神色显然有些慌张,快步走到我跟前询问。 “她没把你怎么样?” “我没事” 我将在医院洗手间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全部与我爸妈交代清楚。我爸阴沉着的脸色,仿佛是那盛满水的海绵,我妈也不例外,满脸都是惊恐的神情。 “那有没有看到周家人?” 我爸似乎很惧怕周家,或许是在担心我的安危。他提议让我住在学校里,平时若是没有重要的事情,就不要总是往校外乱跑。 “若是想回家,就提前给打电话,爸爸去接你” “爸,你别太担心” 沙州市里治安严谨,并不像癸村地处偏僻。倘若真的遇到危险,我肯定会想办法自救。 “把你明天出差的事情,都推了” 我妈让我爸推掉工作,好能随时都保护着我的安危。 “妈,钱总是要赚的” 还养着我这只蛀虫,我爸妈若是再不赚钱,全家都得去喝西北风。 我妈旅游回来后,便说再也闲不住。她在我爸的公司里,找了份忙碌的工作,经常跟着我爸在出差。 其实忙碌一点才好,只有离开沙州市,方能保护我爸妈的安全。为了以防万一,翠花家联合周家再来找麻烦,我应该也会是自顾不暇,没有能力去保护我妈,她跟着我爸离开沙州市才能安全。 “不行,不能让你一个人留在沙州” “妈,你如果在家,我老想着往家跑,你要是不在家,我就会乖乖待在学校里” 经过各种忽悠,才把我妈哄同意,如此我家人也算安全。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我便用不着去分心。 我们一家子在客厅坐了许久,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就始终保持沉默不语。 我爸突然站立起身。 “早点休息,明早我送你回学校” 在我爸的催促下,我回到房间洗漱,随后往床褥里躺去。 整夜,君圣禹并未出现在我梦里,而是梦到了四个无脸的鬼魂。发出惨绝人寰的哭泣声,全部跪倒到我面前,哭着求我放他们出去,好步入轮回路去投胎。我看不清楚几个人的长相,全然是以一缕魂魄的形象存在。 “放我们出去,放我们出去” 从哭泣声里分析,几只魂魄的年龄,大概是在中年阶段。为什么会来纠缠我,这些魂魄到底被关在哪儿,与我又有何干系? “我有时候都是自身难保,求你们别再来纠缠我了” 我每次回家来住,都能听到惊悚的哭声,起初还以为是出现幻听,如今的判断可能是与这栋房子有关。 我仿佛是在梦游,从床上惊坐起身,顺着声音往走廊处寻去,最终停留在我爸的书房门口。 我毫无意识,站立到书房门口,里面传出浓重的香烛味。只见书房大门被上了锁,我用胳膊使劲的去撞击,撞得我手臂都差点骨折。 撞击声将我爸给吵醒,他正往书房方向赶来。只见我目光呆滞,在疯狂的撞击着书房门。 “笙儿,你在干嘛?” 我未曾搭理我爸,继续做出撞击动作。他走上前来拉住我,当他手掌触碰到我肩膀处,我整个人才恍然清醒,胳膊传来的痛感,实在是又疼又麻。 “爸,你怎么在这里,我又怎么会在这里?” 我爸欲想将我拉回到房间。 “你刚才梦游了,没事的,回去继续睡” 我分明就是被哭声,给勾到的书房门口,我盯着我爸的眼睛在询问。 “爸,书房门口为什么老是上着锁?里面为什么会有那么浓的香烛味,甚至是还有哭声” 他视线下意识的在闪躲,不敢再与我直视,满脸呈现出心虚的状态,嘴里在快速的组织着语言。 “我在里面存放了一些现金” 我爸开启忽悠模式,跟我说起书房的事情。他刚到沙州做生意时,遇到过大师指点迷津,要求他把赚来的第一桶金,放置到家里的供桌上面,接受着香火味的洗礼,如此便能护他顺风顺水。 他倒解释得头头是道,可还是无法令我信服,里面分明还有哭声,哭声他又该怎么解释呢? “爸,你知道的,我从小就能闻到异常的味道,听力也一样,书房里面明明就有哭声,而且好几次了” 我爸抹掉额间的虚汗,正在努力的找寻着说词,试图想要把我应付过去。 “哭声大概是跟楼盘有关系,反正我是没有听到过” 依我爸胆小的毛病,绝对不会购买凶宅,更何况此楼盘还是富人区,富人可比普通人讲究得多。倘若真的是凶宅,肯定会闹得人尽皆知,怎么可能还会风平浪静。 “爸,你继续骗我” “没骗你,骗你干嘛呀” “那你开门,让我进去看看” 迫于我的压力,我爸最终拿出钥匙,打开着书房的大门。他在大串钥匙里,寻找开书房的那一把,好似在拖延着时间。 眼下是凌晨四点多,正值公鸡打鸣之际。我爸摸索着许久,才打开书房大门,我迫不及待的跑进去。 在书架子旁边四处找寻,只见书桌后的山水画像旁边,多出了一面昂贵屏风。我朝着屏风靠近几步,确实摆放着一张小供桌,香烛前正供奉着金色盒子。大概那盒子里面装着的,便是我爸赚到的第一桶金。 不对,上次我进来过书房,里面还没有这面大屏风,就有浓浓的香烛味,以及能听闻惊悚的哭声。 仿佛眼前的这些东西,都是我爸为了应付我而准备。 我拼命的找寻声音来源,却怎么也听不到凄惨的哭声。难道是因为公鸡打过鸣,鬼魂都开始散去了吗? “笙儿,回去睡觉” 我爸有些哈欠连天,额间却在不断的冒出冷汗。 我到底在怀疑什么?那个哭声虽然凄惨,对我却没有带着攻击性,我干嘛要多管这种闲事。 刚才在梦里面,被哭声所感动,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如今清醒过来后,才发现过于鲁莽,我的生活都过得一地鸡毛,哪里还有精力去多管闲事。 我爸再次打着哈欠询问。 “笙儿,你还要继续看吗?” “不看了,回去睡觉” 我跟随在我爸身后,一前一后离开了书房。见我爸返回房间里睡觉,反正我也是睡意全无,就索性给家人做顿早餐。 我刚才把早餐做好,就见到家政来上班,我妈也睡眼惺忪的下楼。 “笙儿,你起这么早啊?” “我今天有课” “那你先吃早餐,一会儿我送你去学校,上课别迟到了” 我妈送我去学校,那我爸呢? “让他睡个懒觉” 我妈已然收拾完毕,我随便吃上几口早餐,便跟着她来到了停车场。 “笙儿,我们不在家的时候,你就别回家来住了,你单独回家不安全” 表面是在担心我的安全,我却始终都在怀疑,我爸在书房里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第42章 小情人 我妈先是来到手机店,欲想要给我购买新手机。我并非是那种挑剔之人,凡事都特别能将就着来,随便挑选出新款手机,爽快的付完款便走人了。 在送我回学校的中途,碰巧路过一家花店。想起来还欠着幼可盆栽,便想重新购买几盆来赔给她。 我还算是幸运的,刚好还剩下两盆。 “两盆我都要了” 当店员正在结算时,店里莫名迎来大股阴寒气息。我忍不住缩了缩,稍微偏斜着脑袋,视线往空旷位置打量而去。 “早啊,小孩” 赫池祎在不笑的时候,眼神自带着凉薄的冷。即便是戴着墨镜,也掩饰不了寒栗的气场。 我即刻收回视线,礼貌性的回应着他。 “学长,早” 他歪着脑袋看向我,他长相颇有英气,带着几分野性和硬朗,浑身透着莫名的邪气。手里抱着大束白色康乃馨,我估摸着他大概要去参加葬礼。 随后他朝着我靠近,一只手撑在柜台前,一只手将鲜花递给店员。将我给禁锢在狭小的空间,也就是他冷冰冰的怀抱中。睥睨着低头看我,神情冷倦,声音也淡漠。 “你还喜欢养花草呢?”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喜欢。他轻微皱眉,冷眸盯紧柜台前的盆栽。 “不喜欢还买?” “是我舍友喜欢,顺便给她带点回去种” 他冷冰冰的身体,丝毫不带着任何温度,背后宛若被冰山所覆盖。我手掌推搡着他,试图想逃离出他的怀抱。不喜欢与他如此近距离接触,多少显得有些暧昧不清。 无论我如何推搡,他的手臂都是稳如泰山。 “学长,请你让开,我要走了” “慌什么” 从店员视角来看,我俩像是在打情骂俏的小情侣。 正当我开始慌乱之际,我妈突然出现在了身后,她的视线打量着赫池祎。 赫池祎才收回手臂,抱着鲜花站立到我身旁,我连忙朝着我妈介绍。 “妈,这位是我学长” 赫池祎摘下墨镜,礼貌性向我妈问好。 “阿姨好” 我妈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僵硬。她拉着我走出花店,赫池祎也在紧随其后。 我与我妈坐上车,他也上到对面的跑车里。 我妈脸色不太好看,嘴里欲言又止的模样,好似有话要问我,但是不知道要如何问起。 “妈,你有话就问” “你刚才那个学长,长得还不错啊” 我妈憋了那么久的话,合着就想夸奖赫池祎。我后背往座椅上靠去,嘴里长长的叹出大股气息。 依赫池祎的颜值,我愿堪称为仙品,人间哪里能得几回见。可惜,我就只能远观,而不可去亵玩焉。 “笙儿,你确实也到该谈恋爱的年纪了” 我也很想谈恋爱啊,可是君圣禹能同意吗,我妈也不知道有他的存在。 “妈,你忘了,我已经跟无字牌位拜过堂了” “那只是为了救你性命,哪里能真的跟牌位过一辈子” 我妈若是知道牌位里,居住着君圣禹的元神,还时不时以魂魄的形式,出现在我的梦里面,那她估计会把肠子悔青。 毕竟,谁会同意自家闺女跟魂魄过日子。 “妈,既然人家都救了我,咱们也不能忘恩负义对” 我此刻所说的话,表明着我的决心,这辈子就跟牌位过日子了。 我妈开始愁眉不展,眼眶都在泛起红润,很显然她内心里在自责。 “这不是毁了你的一生嘛” “妈,说这些干什么” 只要能安全陪在爸妈身边,就已经算是最大的恩赐了,哪里还能奢求婚姻美满。 我妈还着急赶飞机,只将我送到校门口。她还在对我千叮咛万嘱咐,在外面要随时注意安全,可以多交些学校里面的朋友。 “妈,我知道了” 终于,我妈才放心的开着车离开。 我在寒风里打起寒颤,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声音,赫池祎的跑车停到校门口,恰好拦住了我的去路,我下意识往后退缩好几步。 “小孩,要一起吃早餐吗?” 那道低沉,清冽的声音,随着晨风传入到耳膜。我在原地站立着,视线轻瞥着跑车。 只见他唇角微仰,漾出好看的弧度,浑身透露着不羁的气质。 “谢谢学长,我吃过了” 此时的校门口,正是上课高峰期,往来的同学络绎不绝。 我一手提着一大盆栽,凉意使得我弓着背,寒风狂吹起我的秀发,冷冰冰的贴在脸颊处。同样都是吹着冷风,别人是女神在风中凌乱,我却像极了猥琐的女神经。 赫池祎朝着我勾了勾修长的手指。 “你过来,我有事跟你说” 我视线环顾四周,有些不知所措。我与他哪有什么事情可说,就算是真的有话说,他也可以大声嚷嚷。 见我站在原地,半天都无动于衷,他突然打开车门下来,迈着大步流星向我走近。我又往后退缩几步,尽量保持安全距离。 我尴尬的低垂着脑袋,毕竟赫池祎是全校的焦点。多少同学的目光,都在他身上虎视眈眈。 “学长,你有话就直接说” 只见他面容清俊,轻微挑眉,犀利的眼眸泛着冷意,唇角轻勾起胜利者的浅笑。 “我们都见过家长了,你怎么还对我这么冷漠?” 他所说的这句话,全然都被路过的同学听了去。我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开,差点吐出大口老血,他身为好端端的极品帅哥,是患有严重的臆想症。 妈的,谁跟他见过家长。这不是想要引人非议,把我推到风口浪尖处,最终沦为众矢之的的下场。 “学长,我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但是请你不要乱说” 我被他气得龇牙咧嘴,尽量保持心情平和。若不是害怕会打不过他,我真想两巴掌扇死他。 “我能有什么目的,要说有,也只是想跟你在一起” 他说话倒是毫不避讳,可是说出来的表白话语,却丝毫不带着感情色彩,倒更像是话剧的彩排现场。 很好,我成功引来了很多同学的目光。 “学长,那请问你,我们在一起之后呢?” 他那淡淡的眸底,即便偶然闪出火焰,却始终都带着冰冷的寒意。 “结婚生子,好好过日子呗” 这是关乎到一辈子的话,他也能说得如此轻描淡写。我视线打量着周围,朝着他轻声说道, “不好意思啊,我真的有对象了,学长若是实在中意我,那就只能给我当小情人咯” 我这句话确实有试探的成分在里面,毕竟他可是赫池祎,想要什么样的对象找不到,怎么可能会愿意当见不得光的情人。 “我堂堂酆都城…首富之子,给你当小情人?” 我听到他说酆都城,那不是冥界的首城吗? 正当我处于疑惑之际,他突然发出几声冷笑,带着迁就纵容的模样。 “行,小情人就小情人,劳资早晚会转正” “不不不,学长,我开玩笑的” 得,这下真的玩大了,我早晚得把自己玩死。 他轻挑起浓眉,眼尾略微上翘,自带着风流与轻佻 。 “你说的,让我当小情人,我可没有强迫你” 伴随着振聋发聩的声响,跑车的影子在我眼里渐行渐远。 站在身旁吃瓜的同学,不断发出窸窸窣窣声,都朝我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我僵硬在了原地,寒风吹起披肩秀发,啪啪拍打着脸颊,刮得皮肤生疼。我八成是有病,才会顶着如此大寒风,能跟他极限拉扯这么久。 我没事去招惹他干嘛呀,眼下只好表演出无能狂怒,气得我双脚直跺着地面。 许久,我才快步往公寓楼方向跑去。 第43章 养九尾狐仙 窗外被浓雾所笼罩,宿舍里面空无一人。显得有些暗淡无光,为了能节约出电费,我也懒得打开灯,黑着也挺好的。 我放下手里的盆栽,便往洗手间里走去,好在那只乌龟还活着。我把洗脸盆端出洗手间,放置到床底下的桌面处。 我正望着乌龟走神,狐狸的骚味冲刺着味蕾。可能是隔壁宿舍的同学,把狐狸当成宠物带来养了,我时不时就能闻到味道。 我用手指捏紧鼻尖,继续望着乌龟发呆。它大概是饿了,不知道该喂它吃些什么,刚才拿出手机打算查百度。 我脖颈处传来莫名瘙痒,下意识伸出手指去挠了挠,指尖迎来毛茸茸的触感,就跟摸到了动物旺盛的毛发。 来不及等我反应过来,毛茸茸的狐狸尾巴,便紧紧缠绕到我脖颈处。 光天化日之下,哪里来的畜生? 我手掌使劲在扒拉着狐尾,随后我被拖拽倒到地面,挣扎着快要扭成一团麻花。 “你算什么东西,居然也敢跟我抢” 空灵的狐狸声,回荡在整间宿舍。 随后将我按到桌面处,我手指触碰到了水果刀,抓起便朝着狐狸尾巴刺去。缠绕着我脖颈的尾巴,才稍微有所松懈,我拉住毛茸茸的尾巴,立起刀尖往下划去,狐尾在我手中断为两节,鲜血喷散满我整个脸颊。 那只狐狸影子快速闪过,钻入到蔓迪的床帘底下。 我应该早就猜测到,蔓迪与九尾狐狸有关系,她身上出现过好几次狐狸影。 我手掌轻抹脸颊,擦去暗红血液,握紧手里的水果刀,警惕的盯着对面床铺。 “柯蔓迪,你在背后阴人算什么本事” 床帘突然被掀开,呛鼻的香味蔓延。床上坐着头发花白的老人,那面部皮肤松弛到下垂,皱纹如同老树皮般厚实。 “你是谁?” 导致我差点没认出来,眼前的老女人是蔓迪,她怎么会搞成这副鬼样子?我紧握住手里的水果刀,惊恐的向后退缩着,随后后背触碰到墙面,直到退无可退的地步。 “安潇笙,我到底是哪里不如你?” 发出沧桑的声音,仿佛是有气无力。 “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蔓迪会突然对我有敌意,大概是与赫池祎有关系。 好无语,真的好无语,当真是什么妖魔鬼怪,都能让我如数遇到。 蔓迪抱着受伤的尾巴,脆弱的倒坐在地面,嘴里忍不住发出抽咽声。 “你为什么要跟我抢?” “蔓迪,你真的误会了,我有对象的,我跟学长也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她情绪变得异常激动,泛着蓝光的眼睛瞬间变红,恨不得即刻就将我给撕碎。 “你闭嘴,凭什么后来者居上” 因为后者不争不抢?我并没有打算居上,她也大可放心的争抢。 “我努力了那么久,都被你的出现给毁掉了” 她搞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到底是经历了什么。她究竟是人类,还是只九尾狐精? 她突然仰天大笑,笑声诡异又惊悚,令我浑身起满鸡皮疙瘩。 “哈哈哈,安潇笙,你根本就不是人” 怎么还带骂人的呢,她才不是人,她全家都不是人。 好,我承认,我确实算不上是个正常的人类。但是我也不想这样,天生的我又有什么办法。 “这么久了,就你见得到我身上的狐狸影子,普通人根本就看不到,你就不是个正常人类” 我的阴阳眼,能看到她身上的狐狸影。我还没嫌瘆得慌呢,她倒是先嫌弃起我不是人了。 所以,她是在奉养九尾狐仙,我曾经在书中读到过,供养狐仙能使人永驻青春,保持貌美。男的机灵帅气,女的美艳妖媚。 怪不得蔓迪能成为妖邪美人,事业方面都能蒸蒸日上,全然都是靠狐仙在庇佑。 养狐仙需要付出大代价,狐仙一旦寄生到人体里,就需要宿主用血液去喂养,两者就此签定了共生契约。 起初,容貌都能维持得极好,后期伴随着时间的推移,宿主会遭受到严重的反噬。白天呈现老人的衰老状态,只有到夜间才能恢复成貌美如花。 这便是蔓迪为什么只在夜间出行,白天都是戴着口罩及帽子,浑身上下都遮得严严实实的原因。 我手脚都忍不住在颤抖,显然是害怕到无法自持。 “你做这些是为了赫池祎?” 蔓迪那双怨恨的红眼,正恶狠狠的瞪着我,恨不得立刻就把我给剥皮、抽筋。 “要不是你的出现,我们原本可以和好” 我连忙出言辩解道。 “你真的误会了,我跟学长不是那种关系” “可是他喜欢你” 搞笑死了,竟然是他喜欢我,那就怪不到我身上,又不是我死缠烂打。再说了,我始终都保持着拒绝的态度。 “你这样长期下去可不行,还是早点与狐仙断开共生契约” “那你把赫池祎还给我,好不好?” 蔓迪在地面处连滚带爬,那条受伤的尾巴,拖得地面满是鲜血。她快速挪动身体爬到我脚边,吓得我连忙紧闭着双眼,嘴里正在滔滔不绝的出言。 “学长又不是物品,还不了,但是你放心,我有对象,跟他绝对没可能,若是他真的爱你,自然舍不得与你分开,要说不爱,那你勉强也没用,只会委屈自己” 她手掌抓住我脚踝,用力的往前拖拽。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本来就扁平的屁股,现在一点看场都没了,我视线刚好能与她平视。 她露出惊悚的笑容,笑得比哭还要难看,随后直勾勾的盯着我。 “倘若你死了,她会不会对我回心转意?” 癫婆,当真是妥妥的颠婆,居然会为根本就不爱她的男人,想要置我于死地。 “你冷静啊,我若是死了,你也要坐牢,就不能跟学长长相厮守了” “你若是从这里跳下去,那就是跳楼自杀,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看着她说话的表情,全然不像是在开玩笑。吓得我握紧手心里的刀,刀尖正对准着她的胸膛。我若是就这样死掉,那她也别想好过。 “我也没害过人,让你去死我也很害怕,但是只要你还活着,赫池祎就永远不可能会回心转意” 蔓迪眼里流出血泪,挂满着脸颊的两侧。这样的女孩子我见犹怜,赫池祎是如何能狠心抛弃她。 “这样,我答应你,以后躲得学长远远的” 又不是我想躲,就能躲得掉的,但是目前还是保命要紧。 “可我这副模样,怎么能见他呢” 她捂着脸颊失声痛哭,或许她现在挺后悔,但是显然是来不及了。 “我帮你,我去图书馆帮你查能恢复容颜的资料” 我又在找事情做了,倘若不帮这个忙,估计她真的会把我从窗边扔下去。 “我上课要迟到了,你先让我去上课,晚上我去图书馆帮你查” 蔓迪松开了抓住我脚踝的手腕。 我着急忙慌的爬起身,抓起桌上的书包,便跑着离开了宿舍。 进入到电梯里面,面对镜子时才发现,我衣服上还沾染着鲜血。宿舍我是绝对不可能再回去,万一蔓迪突然后悔放过我,那便没有第二次跑出来的机会。 好在外套颜色深,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血迹。我走进教学楼的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清洗着脸上的血渍,不得不说这水是真的凉,就跟用冰块来抹脸似的。把身上的外套也脱下来,随便用纸巾擦拭了几下。 冻得我脸颊通红,手指直接红肿起来,我边清洗边在骂骂咧咧。 “你干嘛呢?” 有道清洌的声线,灌入到我耳膜里。 还真的是阴魂不散,我撒腿就往教室跑,丝毫未给赫池祎留下能纠缠的机会。 第44章 彩礼钱 我气喘吁吁的跑到教室,额头上还挂着未干的清水,掺杂着流出的汗珠。 我找到中间位置坐下,掏出纸巾擦拭着脸颊,以及额前那油到发亮的刘海,然后随意的扎起高马尾。 还好我没有谈恋爱,要不然这种邋里邋遢的模样,不得被我对象嫌弃死。年度最拿不出手的女朋友,估计我对象会成为全校笑柄。 精致的幼可,恰到好处的淡妆,轻柔而细腻。扎起丸子头,身穿白色羽绒服,优雅的坐到我身旁。 “哦哟,看你这状态,不会是起晚了,跑到教学楼才洗的脸” 我目光注视着她许久,露出你好聪明的表情。 她的精致与我的邋遢,形成鲜明的对比,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在她的衬托之下,显得我更加埋汰。 外套上沾染着的狐狸血,经过用水擦拭干后,发出了刺鼻的腥臭味,再穿下去估计会令人反胃。我索性就脱掉外套,嫌弃的往书桌里面塞去,好在教室里面有暖气,否则我不得被冻成狗了。 幼可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我。 “你干嘛,好好的外套不穿,非要冷着” “医生说这样可以提高抵抗力” 她半信半疑的看着我,那粉嘟嘟的小脸蛋,令我忍不住伸手去捏了捏。她抓住我冰凉的手指,放在温暖的手心里揉搓着。 她悄悄的在翻阅着手机,辅导员在班级群发出消息。 “阿笙,辅导员通知这个周末,我们住在旧公寓里的同学,可以搬到新公寓里面去住了” 学校新盖的公寓楼,提前结束了工程。到这个周末,便能安排旧公寓的学生搬进去住了。 我心里暗暗窃喜,可算是要搬出去住了,终于不用再与女鬼争床。才脱离掉恐怖的女鬼,眼下又出现致命的蔓迪,我是不是可以申请不跟她同宿舍。 我长叹出一口气。 幼可对我突如其来的叹气,表示出不理解。 “多好的事情,你叹气干嘛呀?” “喜极而泣呗” 单纯的小姑娘,自然不懂我的愁。下课铃声响起,今日课程就此结束。 幼可邀请我一起回公寓,可想起蔓迪那副恐怖的模样,我浑身都会忍不住起满鸡皮疙瘩。 “乖,你先回去整理盆栽,我得去图书馆” “你给我买来了?” 听闻我买到了盆栽,幼可的开心肉眼可见,蹦蹦跳跳着往公寓方向走去。 既然话都说出去了,还是要去图书馆装装样子。说实话我真的不知道,如何才能断开与狐仙的契约,更不清楚哪本书上会有记录,早知道就不口嗨了,这张嘴早晚会把我给坑死。 我拿出书桌里面的外套,顺手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潇洒的往教室门口走去。却被迎面吹来的寒风,给刮到倒吸着几口凉气。 寒冷的天气教我做人,看来我还是太天真了,毕竟没有谁能在寒风中屹立不倒。 我咬咬牙,鼓足勇气,欲想狂奔到图书馆。 冲啊,皮卡丘。 我咻的一下跑离教室,顺着图书馆方向奔跑。寒风并没有因为我跑得快,就遗忘要冻死我,直往我毛孔里面钻。 跑到图书馆时,累得我直喘粗气。 累麻了,我坐在图书馆里发愣,无神的双眸时不时发着白眼,随后趴到桌面呼呼大睡。 我后背被暖意所覆盖,彼岸花瓣落满桌面。 “笙笙” 这声音如同绵密的糖霜,甜蜜又轻柔。君圣禹细腻的容颜,宛若精美的白瓷,温润如玉,优雅从容,蕴含着静谧的魅力。 我不由得想要接近,却又不敢亵渎。 “滚开,我不想跟你说话” 我将脸颊翻了一个面,表示他总是扰人清梦,表示并不想再搭理他。 微风拂过,他额间银发轻撩,唇角噙着一抹笑意,流露出温和之色。 “生气了?” “没有” 他那轻柔的指腹,撩拨起我的发丝。 “女生说没有,那便是有的意思” 他身为一只鬼魂,懂得倒是还挺多。我确实是还在为他监视我,而当我在遇到危险时,他却能无动于衷的事情而生气。 “那该怎么哄哄,我家生气的小媳妇儿呢?” 闻言,我心脏蓦然漏跳了半拍。 我跟鬼魂置什么气,毕竟还得靠他来保命。我可千万要沉得住气,不能让他觉得我很好哄。我半睁着眼睛,偷偷打量着他的动作。 只见他拿起我的手机,放到手心里在把玩着。神奇得很,鬼魂居然会玩手机。他时不时皱起浓眉,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随后又像是豁然开朗。 许久,他才把手机放回到桌面,他该不会是在翻我的聊天记录?还好我没有暧昧的微友。 最终,我还是拿起了手机,窗口跳出几百条消息,都是购买成功的记录。 我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他这是清空了我的购物车,估计我银行卡已经余额不足。 我直接从椅子上弹射起跳。 “不是,你有毛病,这是我一个月的生活费” 不对,依我银行卡里的余额,根本没实力清空购物车。我默默的点开支付窗口,才发现多绑定着一张银行卡。 再次刷新我对鬼魂的认知,他是从哪里偷来的银行卡。没工作又不上班的鬼魂,又是从哪里弄来的钱? “无功不受禄,我用你的银行卡,不太好?” 他眸色微深,嘴角噙着笑意。 “就当是,给你的彩礼” 我神色有些难为情,他身为上门女婿,根本不需要给彩礼。 我此刻的表情,半嗔半喜,可以用难看来形容。鬼魂是怎么办理的银行卡,难不成是他爸妈烧给他的? 哦莫,直接给我cpu都干烧了。 “那你是不是也会使用手机?” “你猜” 我叽叽喳喳的在他耳边聒噪。 “你从哪里弄来的银行卡,真的是爸妈烧给你的?” 君圣禹温热的指腹,覆盖到了我唇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致使我乖巧的闭上嘴。 “你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钱?” 我抓紧他温暖的手掌,迫切的想知道答案。千万不能是抢劫,或者是不正当途径得来的,那种花着也心有不安。 “鬼,就不能有钱吗?” 能,当然能,那也是有冥币,怎么会有银行卡,莫非银行卡在冥界也能办理。可顶多就在冥界消费,怎么还能用来人间购物? 高级,实在是高级。 他居然说是给的彩礼钱,那我便能心安理得收下。 我看着他的双眸,逐渐发出光芒。他手臂揽到我腰侧,稍微使出了一些力道,我便往他怀抱里面扑去。 紧贴到他的胸膛处,能感受到彼此心跳的起伏,频率都在逐步同调。他冷白泛红的玉指,从我鼻尖轻轻划过。 “所以,你不生气了?” 忽然,柔软的唇角,擦过我的眉心,额间迎来一抹温热。我睫毛轻颤,心跳如擂鼓,等到温热的吐息离得远了,我才敢睁开眼睛直视着他。 我连忙将他给推开,下意识整理起头发。我不知从何时开始,竟然留意在他心中的形象了。 “我都好几天没洗头了,有点臭” 他垂眸凝视着我,唇角笑意分明,眼中在短短的几息内,蓄满着星星点点的碎芒。 “不臭,但是有股淡骚味” 他这鬼的鼻子,比狗还要灵,我都已经把外套给扔了,他还能闻到狐狸的骚味。 “你知道我来图书馆,是干嘛来了对?” 我锁骨处的彼岸花纹是监控器,那就说明我与蔓迪,在宿舍发生的事情,君圣禹都在了如指掌。 “那你能不能教教我,养狐仙后如何才能解除共生契约?” 他淡淡的回应我几个字。 “解不了” 唯一解除办法,便是蔓迪死亡。她还有大好的年华,谁会甘心就此死亡,她此生都要忍受反噬所带来的折磨。 “可是我答应了她,会想办法帮她” 我无助的神情,轻瞥了几眼君圣禹,当时也是想着保命,要不然我怎么可能安然无恙,说不定早就躺在医院停尸房了。 第45章 血溅当场 君圣禹慵懒的靠坐到椅子上,修长的玉指扶在额间,唇角勾着摄魂的浅笑。 “自己答应的事情,就该自己想办法” 闻言,我嘴角狠狠的抽了抽,合着他是半点没把我当媳妇儿。都怪我作死,尽是答应些办不到的事情。 我朝着刘海吹了吹气,随后直勾勾的盯着他,脑子里突然灵机一动。 “要不把九尾狐仙送到庙里去?” “送不了” 九尾狐仙与蔓迪共生,相当于是认了主,已然是送不走的。 “哎,你说让她喝我的血,会不会管用?” “她又不是死人” 我的提议再次被君圣禹反驳。 这样不行,那样也不行,也不帮着想办法,他倒是挺会泼我冷水。 “剥离,唯一的办法” 要想把九尾狐仙送走,唯一的办法便是将它从蔓迪的身体里面剥离出来,如此她就会恢复成原本的丑陋模样。 “可是,蔓迪会同意剥离吗?” 我眼底燃起的一丝希望,也逐渐陷入到破灭状态。她费尽心思才奉养出来的东西,估计不愿意轻易就剥离。 “那就没办法了” 那道清润的声线,拖着悠长的尾音,君圣禹消失在红光之中。 我突然从梦中清醒过来,桌面及脚下都铺满了彼岸花瓣。此时图书馆里人影寥寥无几,我还是走到工具区域去,拿起扫帚来清理满地的彼岸花瓣。 或许我可以把剥离之事告知蔓迪,到时候同不同意就看她的态度,我总不能强迫着她。 寒冬,天黑得比较快,天气极其阴凉,腾腾雾气笼罩着校园。 我离开图书馆,外面寒风刺骨,同学都在匆忙赶路,无人愿意在外面逗留。 我将耳机声音调大,嘴里不自觉哼唱起歌曲。在路过校医室时,我欲想开点感冒药,却发现门窗都紧锁着,平日白森都是凌晨才关门,今日他大概是有事情。 新的女生公寓楼盖好之后,底下新修建出了一条道路,从图书馆回到旧公寓就特别近。我差点被冷风吹傻,加快着脚下的步伐。 路过新公寓的拐角处,空中突然摔下一道黑影,伴随着啪的巨响声,直接砸到了我跟前。差一步就挂到我身上,上演出两尸两命的场景。 好似西瓜砸到地面,被摔炸开出了花朵。鲜红的血液四处流淌,光滑的水泥地板上,宛若有血花在盛开,血肉为瓣,白骨为蕊。 血泊里躺着的死者,脑浆糊与血液相交融,七窍中流淌出暗黑色血液,眼珠子迸裂出眼眶,正直勾勾的凝视着我。 我心胆俱裂,唇角急促地抖动,面色发出惊人惨白,头皮忍不住发麻。 我见过活生生的死人,却未曾见过活生生的人死亡。胃里顿时一阵翻江倒海,当场就引起我生理不适,两腿发软便走不动道了,只能蹲着抱腹在呕呕直吐,隔夜饭都给我吐出来了。 我的脚踝被沾满血液的手指抓住,惊恐使得我在地面摸爬打滚,疯狂想脱离出那只鲜血淋漓的手掌。 血泊里的尸体,突然站立起身,像极了一个被牵着线的木偶人。下半身直立着,上半身往前倾。发出了尖厉刺耳的哭声,阴森而恐怖。 “呜呜呜” 阴冷的哭声,惊起了乌鸦,随之一并啼鸣。我惊恐万分,费力往前爬去。 “你为什么要害我?” 这诡异的哭声,令我振聋发聩。 她再次抓住我脚踝,直接将我双腿给拉劈叉,随后裤子与地面摩擦生热,差点擦起了火苗。 “我压根就不认识你,你特么有毛病,大晚上自己跳楼自杀,跟我有毛线关系” 她仿佛比我更愤怒。 “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眼看硬的不行,我只能来软的。 “放开我,我觉得你还可以抢救一下,我帮你叫救护车” 她仿佛是更加暴怒,冲着我一顿大吼大叫。 “我脑袋四分五裂,脑浆都喷涌而出,华佗在世也恐怕救不了” 她还挺有自知之明,知道人死不能复生,还要想不通的跳楼自杀。我瞟向血肉模糊的尸体,确实被砸得稀巴烂,估计是没得救了。 “那你应该是死透了” 我此话,瞬间点燃了她的怒火,抬起脚便要踩在我身上。 铃铛声回荡在冷风里,茫茫白雾中出现了冥界鬼差。几名鬼差朝我恭敬作揖,我惊慌的同时略感疑惑,自当是冷面鬼差很有礼貌。 雾蒙蒙的天空,雨下得淅淅沥沥,鬼差空灵的声音响起。 “速速去极乐冥界报道” 新鬼还在极力反抗。 “我不” 最终,还是被鬼差带着离开。 她凄凉的哭声沙哑,踏碎了一地曼珠沙华,惊起了一派黄泉波涛。打翻了孟婆汤,惊动了整个极乐冥府。 鬼差再次将她带回跳楼现场。 此时,我浑身被吓瘫软,无力的躺在地面,嘴里不断在喘着粗气。 她哭着跑到我面前,我恐惧的翻起身。 “你要干嘛?” “求求你,帮帮我,我想再见见我男朋友” 我向来不是个助人为乐的人,再说了我又不认识她男朋友。她突然抱住我大腿,吓得我连忙蹬起腿,她却始终都不肯松懈半点。 好,我心累了,没力气再动弹,她若是喜欢就让她抱着。 在她的百般纠缠下,我还是决定帮她忙。按照她念出的号码,拨通了一个陌生电话。 周围出现的同学,都在心惊胆战,有的打电话报警,有的在叫救护车,甚至有的在通知校领导。只有我还躺在原地,木木樗樗着半天缓不过神来,我顺着尸体的方向望去。 许久,身穿厚睡衣的男同学,火急火燎的跑着出现,明显被眼前的场景,给惊吓到目瞪口呆。 想必这位男同学便是新鬼的对象,她欲想扑到男同学怀里,却被鬼差拉住,随后强行带离了案发现场。 男同学膝盖发软,随着噗通声响,他跪倒到地面。瞳孔逐渐放大,双目变得无神,然后手臂抱着脑袋,开始痛哭流涕。 等等,这个男同学好眼熟。 我之前在图书馆,见过这对情侣。两人在产生争执之后,女方放言说若要真的分手,她就选择跳楼自杀。 合着情侣真的分了手,女方无法接受,最终选择跳楼自杀。可是她刚才说我害了她,她的死,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她能不能说清楚,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丹舒” 男同学突如其来的叫喊,惊得我即刻从地面坐立起身。 见血泊里的丹舒面目狰狞,我开始脱掉身上穿着的毛衣,然后覆盖住血淋淋的尸体。我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身上仅穿着单薄的里衣。 血液很快被雨水冲散,尸身被浸泡在水洼中,最终被带上了救护车。 警车鸣笛声响彻云霄。 警方即刻封锁现场,疏散掉在场的同学,全部都被带回到警局,去做心理疏导工作,同时也能做到隐藏消息。 男同学晕倒到雨水中,随后被抬上了救护车。身为当场目击者的我,被带到警察局去做笔录。 我还惊魂未定,身体抖如筛糠。好在拥有一颗强大的心脏,否则不知道要被吓死多少回。 我仿佛是被吓傻了,语气变得结结巴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语。 目睹着鲜活的生命,就此陨落在我眼中,我却是无能为力,那种无形的压迫感,致使我内心莫名受挫。 我缓上好几个小时,才终于鼓足勇气,描述起案发的前因后果。 原本让我做心理疏导,可是我拒绝留下,表示心理已经没问题,留下我只会浪费警力。 警方再三叮嘱我,说是回到学校之后,不得再与同学讨论案发现场,免得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我也不是那种大嘴巴,向来不喜欢与人八卦。 第46章 肉身被抢占 当我离开警局时,已然是到了半夜。 警官给我提供了一条的毯子,好让我披着来避寒。我冒着细雨走在寒风中,狂风吹得我面色煞白。 走几步路便到达公交站,随后成功坐上公交车。找到靠后的角落里坐下,戴上耳机播放着喜欢的歌曲,勉强能缓解心中的焦虑。 还得是大城市,半夜依然会堵车。 在到达新的站点后,我又重新换坐熟悉的公交,这一路可以直接坐到校门口。车内的乘客寥寥无几,我找到靠窗的位置坐下,就在中途打盹的瞬间,身旁坐着熟悉的少年。 赫池祎穿着干净的白衬衫,五官生得极其漂亮,肌肤细腻又白皙,清澈皎洁的眼眸,总给人一种温顺的错觉。 “我们,又见面了” 他面容间泛起明媚的笑意,我被他阳光的笑容所吸引,宛如是那晨间第一缕阳光,洒满着希望与活力。 “学长,你要去哪儿?” “我想回圣克公馆,但是…” 我连忙将耳机给取下,好奇的凝视着他。他面露出苦涩的笑容,还掺杂少许的无助。 “但是,我回不去” 我也在趁热打铁,问出心中的疑惑。 “学长,为什么你白天是人类,但是到了晚上就会变成鬼魂呢?” 而且完全就是两种性格,应该不可能是真的人格分裂。眼前的赫池祎阳光且温柔,总是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而白天时出现的他极其冷漠,自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 只见他脸色微沉,眼眸眯成一条线,嘴角也在逐渐下拉,脸上写着不满与痛苦。 “我要是说了,你不要害怕” 他还会在乎我的感受,我什么样的场面没遇到过。估计再惊悚的事情,都不能 轻易的把我吓死。 听他娓娓描述起,在放暑假期间,他正常从市中心,回到度假山庄去处理事务。在路过寒潭洞对面时,中途遇到汽车追尾情况,导致发生了一起大车祸。 他从硝烟弥漫中爬出来,却出现灵魂出窍的诡异现象。他明明就没有死透,却怎么也回不到肉身里面。随着肉身被送去医院,他也一路追着出现在医院。 却亲眼目睹肉身清醒,他却怎么也回不到肉身里面。魂魄都还飘在外面,肉身又如何能恢复为正常人? 奇迹的是痊愈后的他,身体机能没有任何异常。除了性格比往常冷漠以外,记忆力也存在偏差现象。赫家人及医生都以为,他出现的这些小问题,都是出车祸所留下的后遗症。 “学长,你的意思是…” “我的肉身被别人抢占了” 究竟是什么样的鬼魂,能拥有如此强大的本领,居然能与人类抢占肉身? 所以,白天遇到的赫池祎,根本就不是真正的人类,而是抢占着他肉身的魂魄。 赫池祎曾试过回到肉身里面,却被那只卑鄙的鬼魂所打伤。还在圣克公馆设立出结界,导致赫池祎有家不能回。又因为他的阳寿未尽,致使入不了轮回路,只能飘在人间当只孤魂野鬼。 如此说来,那只魂魄无故来追求我,会不会也是想要我的血液,从而好去复活他死掉的肉身? 这么分析出来,当真是令人细思极恐。 “可是学长我并不能帮你” 他与我说这些话的目的,或许是希望能得到我的帮助。可眼下我都是自身难保,倘若那只鬼魂真的对我下手,我连还手自救的能力都没有。 “没关系,我不会强迫你” 他垂眸凝视着我,那轻柔的语气中,掺杂有轻微的鼻音。 我内心被阴霾所覆盖,不忍心在与他对视。 “对了,你是沙大的,那我能不能请你帮我给人带句话,毕竟只有你能看到我” “带话没问题” 别的大忙我帮不了,带话这点小事情,我还是能做到义不容辞。 “请你给金融系的柯蔓迪同学带句话,就说我很爱她,但是不想看到她堕落的样子,我的爱只能到此为止,让她好好生活,顺便就把我忘了” 话音刚落,他清澈的眸底,逐渐浮现出泪珠,却仍然在强颜欢笑。 自从他出车祸痊愈后,蔓迪就经历了断崖式的分手,随后整夜都在酒买醉。尽管他变成孤魂野鬼,也照样守在蔓迪身边,见到这种情况他心疼不已,却也无能为力。 “学长,我叫安潇笙,蔓迪是我的舍友” 他估计还不知道,蔓迪为了他,在宿舍与我大打出手的事情。不,或许不能说是因为他,应该说是为了那只占他肉身的鬼魂。与蔓迪提出分手的人,并非是真正的赫池祎, 蔓迪若是得知,现在的赫池祎,并非是她所爱之人。而真的赫池祎,有可能已经死了,她估计会难以接受。 赫池祎抬起头望着车顶,隐藏起泛红的眼眶。 “很高兴能认识你” “我也是” 尽管我帮不了他,还是很高兴能相识。经历过悲欢离合之后,各种心酸感交织在一起,扯着我的心脏在隐隐作痛。 公交车到站之后,我在校门口下车,赫池祎与我挥手再见。 我裹紧身上的小毛毯,惨兮兮的站在寒风里,直到眼里的公交车消失。 我快步走回到公寓楼,整栋公寓都出奇的安静。 方才打开宿舍门,幼可就往我怀里扑来,她哭唧唧的抱紧我。 “阿笙,你终于回来了” “怎么了?这是” “听说,新公寓楼那边有人跳楼自杀,好像是都已经死透了” 幼可显然被吓到语无伦次,蔓迪却淡定的坐在化妆镜前。 “没有,不能瞎说啊” 我强装出淡定的模样,实际上双腿早已不听使唤,在止不住的颤抖着。 幼可抹掉泪珠,离开我的怀抱。 “阿笙,你怎么抖成这样?” “我刚才跑着回来,累的” “你从哪里回来的,怎么还披着小毛毯?” 幼可的小小脑袋里,装满着大大的问号,见到蔓迪离开了宿舍。 “乖,你先去睡觉,有事情明天再说” 我安顿好幼可后,朝着蔓迪追出去,在电梯口将人拦下。 “蔓迪,我有话跟你说” 她并未拒绝与我交谈,我们出现在宿舍楼道里。她从昂贵的名包中,掏出一支香烟来点燃,吞云吐雾的凝视着我。 “有话就快说,我还有事情” 我先是告知她,可以剥离体内九尾狐仙的事情。我没有猜错,她似乎不太愿意,毕竟谁会放弃得来不易的美貌。 “另外一件事情,希望你能做好心理准备” 我将赫池祎被占肉身之事,以及在公交车上交谈的事情,都与她全盘托出毫无保留。 就凭她能奉养九尾狐仙,我大胆猜测她能承受得住。 “不要把我当情敌,学长只爱你” “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 她手里的烟星子,全然掉落到脚边。那张精致的面容处,快速挂满晶莹的泪珠。就凭此刻这个状态,我赌她相信我说的一切。 “要怎么样才能有阴阳眼?” 她露出诚恳的眼神,我忍不住冷笑出声。 “天生的,传授不了” 要不然我倒是挺想传给她的。 说完,我便想走出楼道,她突然抓住我手臂。 “我想见见他,哪怕就一眼” “对不起,我帮不了” 很显然,我并非是神仙,面对这对苦命鸳鸯,我真的是爱莫能助。 “那是不是我死了,就能见到他了?” “你别闹” 我实属是被她给气笑了,她若是想不通自杀身亡,死后第一时间就会被鬼差带走,哪里会有时间见到赫池祎。 “学长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我是拼命的想活着,她却能轻言死亡。 她脚下踩着恨天高,跑着进入到电梯,想必她不会蠢到要去自杀。 第47章 圣母婊附体 我回到宿舍之后,拿出新外套穿着,坐到椅子上发起呆。 蔓迪刚才的举动,我越想越不对劲。她那么着急的离开,莫非是去找赫池祎了,该不会是打算同归于尽,那岂不是会闹出人命。 她若是有个什么好歹,我的罪名可就大了。想到这里,我撒腿就跑出宿舍,身后传来幼可带着哭腔的声音。 “阿笙,你去哪儿啊?我不敢一个人住在宿舍里面” 我来不及解释太多,全然都在担心蔓迪,依她奔跑的速度来看,来不及等我找到赫池祎,估计早就已经凉凉了。 蔓迪的电话根本打不通,我没有赫池祎的联系方式。奋力跑到校门口,还是没有能追到蔓迪。在等车的时间里,我着急到原地转圈圈。 不是,我疯了,根本就不知道赫池祎的住址。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遇到事情先不要慌,打开手机查看百度。 终于通过百度提供,我查到沙州首富的地址。要不然怎么能说我愚蠢,像首富那种身份的人群,怎么可能会把地址曝光。 司机显然等得不耐烦。 “小姑娘,你到底要去哪里?” 我记得在公交车上,赫池祎依稀提过,他回不去圣克公馆。我就当碰个运气,希望蔓迪没我想象中冲动。 “师傅,我要去圣克公馆” 我在车里坐立难安。 许久,听到导航播报,已到达目的地,我急急忙忙的下车。 虽然是夜间,眼前却是灯火通明,圣克公馆金碧辉煌,宛若璀璨的明珠,矗立在青山绿水之间。 我向对面的大金门跑去,几名类似于安保员的人群将我拦下。 “我要见你们家少爷” 安保员看着五大三粗,却也并没有不讲道理。见我火急火燎的样子,他询问的语气稍微放缓。 “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你就告诉我,他在不在家?” “没在” 赫池祎没在圣克公馆,蔓迪究竟会追去哪里? 我正急得焦头烂额时,对面有车辆行驶过来,灯光刺得我睁不开眼。光芒中映出修长的身姿,正在朝着我这个方向靠近。 “小孩,你怎么来了?” 耳边响起清冽的声音,致使我瞬间毛骨悚然,双腿忍不住向后退缩着。 赫池祎朝着我靠近,活动着手腕筋骨。双眸骤然一深,唇角噙着分明的冷笑,竟比往日还要深沉些许。 “怎么?想我了” 如此戏谑的话语,直令我感到诡异。果然冲动是魔鬼啊,如今我并没有勇气面对他,只想着要快点逃离。 我惊恐到脸色煞白,额间布满着冷汗,身体全然不受控制的在抖动。 “你怎么了?” 他轻微抬起右手,欲要划过我额间,被我惊恐的躲闪开。可由于双腿发软,导致重心未稳,我一屁股跌坐到地面。 他居然是鬼魂,那会不会便是色魔的主子?可是他接近我那么多次,并未做出想要取血的举动,那他接近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他微微一怔,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我,随后颔首冷笑。 “你这是,见鬼了?” 好在他有着自知之明,我可不就是见鬼了吗。他再次伸出手掌,我仍然惊恐的躲避,他突然按住我脑袋,成功让我回想起,黑衣人的脑袋,在君圣禹掌心中开花的场景。 汗流浃背了,谁让我如此冲动。 不曾想,他掌心却轻揉着我那油到发光的秀发,直接柔到凌乱不堪才肯罢休。我头发都油成这样了,他也不会觉得埋汰。 “怕成这样,还敢来找我?” 我被圣母婊附体了呗,可不得为自己的多管闲事买单。我开始语无伦次,结结巴巴的出言求他。 “学,学长,我,我想求你一件事情” 他收回油腻的手掌,面露出少许的嫌弃。随后冷漠的抱起胳膊,眸底晕染出几分凉薄。 “说” 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求求你,不要伤害蔓迪,毕竟她是真的喜欢你” 正所谓爱屋及乌,他居然占着赫池祎的肉身,就应该也爱护好人家的对象。 说完这些话后,我不由得在心底,暗暗的夸奖起自己,我可真特么圣母心。 他那琥珀色眼眸,冷淡又带着疏离感,隐约透出强大的寒意。 “那你去告诉她,若是不想死,就自己生点逼数,毕竟我不是每次都有那么好的耐心” 所以刚才蔓迪真的去找他了,而且他也饶过蔓迪一命,那估计目前人是安全的。 “好,我现在就滚去告诉她” 我即刻站立起身,趁着他还在和颜悦色,赶紧逃为上上策。 刚才撒开双腿,却被命运扼住了喉咙,早知道便不穿戴帽子的外套。赫池祎手指勾着我的外套帽子,将我拽坐到原来位置处。 “来都来了,进去喝杯水呗” 我抬起头仰望着他,然后咧了咧嘴角,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学长,或许我不渴” 他眸中尽是寒意,只见唇角微勾,脸上那抹笑容似有似无。偏偏那股子与生俱来的贵气,夺目逼人到令我无法正常呼吸。 “你可真有趣” 我若是踏进圣克公馆,估计他能把我啃得骨头渣都不剩。毕竟我的血能复活尸体,那大胆猜测吃了我,便能达到长生不老。 我活得确实挺有意思,眼睛像奥特曼似的会发光,血液也有唐僧肉的功效。 我尽管恐惧到浑身发抖,嘴里还能正常着出言应付。 “学长,你就让我回去洗个头,怕会给你家里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他满脸都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放心,就我一个人住” 啊哈哈,我这算是自投罗网啦。 这下是彻底笑不出来了,惊恐的泪珠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赫池祎拉起我的外套帽子,然后整个脑袋就被帽子所覆盖住。随后他低垂着眼帘,要笑不笑的凝视着我。 “逗你的,哭什么,上车,送你回去” “不不不,不麻烦,我可以自己走” 我揣起双手便往路边跑去。 大意了,这条公路都属于圣克公馆,根本见不到任何车影,我等不了从app上面打车,撒腿就往公路上跑去。 赫池祎并未阻止我,而是开着车跟在我身后。我像极了古代在逃奴隶,被主人家溜着玩儿的画面。 “上车” 那道清寒的声音,掺杂着大股冷风,狠狠的拍打到我耳边。 “学长,就不麻烦你了” 我恨不得脚下能踩风火轮,那双腿费力的奔跑,不知道跑出了多远,终于见到路边停有出租车。 我上车就豪横的递给司机几百块钱。 “师傅,到沙大,立刻走” “好嘞” 司机接过我手里的钱,然后爽快的启动车子。我视线打量着后方来车,都未曾发现赫池祎的车影。 我这条狗命,算是保住了。 这次开车的是个女司机,我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软绵绵的倚靠在车后座里。 “姑娘,你是跟男朋友吵架了吗?” “没,我们是想比赛,我打车,他开车,看看是谁先到学校门口” 司机满脸笑容,看了看后视镜。 “哦,你们年轻人真有活力” 我要是承认跟对象吵架了,指不定司机能打起什么坏心思。这在半夜三更独自打出租车,我留个心眼绝对不会有错。 司机将我送到校门口。 “小姑娘,到校门口了,你赢了” “谢谢师傅” 下车后,我站立在寒风中,视线不敢东张西望,做出深呼吸的动作,憋着一口气直接跑到公寓楼。 在踏入宿舍大门的那一刻,我忍不住呕呕直吐。 妈的,直接给我跑yue了。 只有吃一堑长一智,下次才不敢再多管闲事。 第48章 白校医的未婚妻 我吐完直接爬上床,四仰八叉的躺平。折腾那么久,早就疲惫不堪,便快速进入到梦乡。 整夜,我做了很长的梦,梦到银杏林里的女鬼,与跳楼自杀的丹舒大打出手。两只鬼魂打架,遭殃的却是人类,最终都朝着我攻击,惊得我即刻清醒。 我鲤鱼打挺着从床面翻坐起身。 从蔓迪的床帘底下,传出来剧烈的咳嗽声,还伴随着口吐鲜血的症状。 “蔓迪,你怎么了?” 幼可从洗手间里走出来,欲想扒开蔓迪的床帘去查看。 “你别过来,我没事” 听闻蔓迪虚弱的声音,我大概能猜测到,她是昨夜被赫池祎所伤。 “可可,我们去食堂吃早餐?” 我邀请幼可到食堂用餐,好让蔓迪留在宿舍里疗伤。 昨夜在新公寓楼,有同学跳楼自杀的事情,已经传得全校同学皆知,八卦的人开始众说纷纭。整栋新公寓楼已经被封,周末搬宿舍的梦随之破灭。 又在西门位置重新盖公寓楼,想搬宿舍那应该是下个学期的事情了。 到达南食堂后,幼可疯狂点餐,我倒是没啥胃口,随便点了一碗白米粥,找到靠角落的位置坐着。 “阿笙,你多吃点,太瘦了” 幼可将两个肉包子放到我碗中,脑子里瞬间浮现出昨夜血肉模糊的现场,胃里顿时间开始翻江倒海,抱起垃圾桶就疯狂呕吐。 “阿笙,你怎么了?” 幼可连忙递给我一瓶矿泉水。 “没事,昨晚没睡好,吃东西有点反胃” 被我这样一影响,搞得幼可也没了食欲,她盯着大盘早餐在发愣。坐在隔壁桌上的几位同学,开启八卦的聊天模式。 同学a:“你们听说了没有,昨晚上跳楼自杀的那位同学是雷老教授的私生女” 同学b:“还听说她是被男朋友甩了,才会想不通去跳楼自杀的” 幼可竖起耳朵,听得极其认真。我对这些八卦不感兴趣,吵得脑瓜子里嗡嗡作响,她凑到我耳边小声哔哔。 “阿笙,你知道雷老教授是谁吗?”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知道又不会给我钱花,更不能让我不学习就毕业。 幼可在我耳边聒噪着,雷老教授曾经是沙大的传说,所带出来的研究生,都如数步入科研事业,如今已然是光荣退休。传说总是在夸大其词,养私生女的教授,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人。 “你吃饱了没?” 我抓起书包就要离开,她往嘴里塞着小笼包,说话的声音有些口齿不清。 “哎,你怎么是一点儿都不八卦呀” 我连自己的事情,都在剪不断理还乱,哪里还会有那个闲功夫,去吐槽别人家的八卦。 见我要离开食堂,幼可吃得狼吞虎咽,我重新坐回到她身旁。 “慢点吃,别噎着了” “那你得等我” 见她吃得津津有味,我掏出手机把玩着,整个校园论坛,都被丹舒的自杀事件所攻陷。甚至有匿名者拍摄到现场,将血淋淋的视频都上传到了论坛。 我对这个匿名者有些好奇,别人都在避之不及的事情,他心理承受能力还挺强,能发出血肉模糊的视频。当我点开账号查看时,除了触目惊心的视频外,其余东西都是空白状态。 “走阿笙,我吃饱啦” 幼可拍了拍圆滚滚的肚子,随后嘴里还忍不住打出几个响嗝。小姑娘当真是无忧无虑,天真烂漫又没啥烦恼。 “我胃有点难受,去趟校医室” 幼可挽起我的手臂,嘴里在数落着我,脚步往校医室方向走去。 “你这个就是不按时吃饭引起的胃病” 白森一如既往的坐在窗边,手里依旧拿着泛黄的相框在走神。 “白医生,我想开点胃药” 我边说边朝着他靠近,在他抬起头的刹那间,眼眶在微微泛起红润。我忍不住往他手里的相框处轻瞟,照片里肩并肩的情侣珠联璧合。女孩花容月貌,男孩玉树临风。 女孩那张漂亮的脸蛋,我大概是在哪里见过,产生出了强烈的熟悉感。 白森在缓过神后,收起手里的照片,用带着调侃性的语气说道。 “脆皮大学生,你又哪里不舒服?” “胃疼” 我嘴巴虽然在回答着他,视线却紧盯着桌面处的相框,最终还是没有能忍住。 “白医生,这位姐姐,是你女朋友吗?” 他先是顿了顿,随后用沉重的语气回应我。 “她,是我的未婚妻” 我心底忽的一惊,他的这位未婚妻,不正是银杏林里的女鬼吗。我似乎不太敢相信,还想着要确认些什么。 “那她,她还活着吗?” 我此话一出,气氛陷入死寂,我还以为说错话了,生怕会惹得他不高兴。爱听八卦的幼可,即刻凑上前来。 白森淡然的开着药方,眼底闪过一丝忧郁。那双泛红的眼眶,正往我身上打量着,唇角在微微动弹。 “她已经逝世十年了” 十年,女鬼在银杏林中,整整飘荡了十年。那她到底是有何冤屈,能导致她十年都不肯入轮回? 那当初白森选择留校,会不会也是带着目的?医学系优秀毕业生,志向总不能是当个校医。 我惊讶的咽了咽口水,可是这一切都与我无关。女鬼可是差点要了我的命,我是脑子瓦特了才会同情她。 幼可开启八卦模式。 “白医生,你身为医生也救不了自己的未婚妻吗,她是怎么死的?” 白森脸色逐渐阴沉,然后又开始泛白,忧郁的眼神紧盯着幼可。 见情况不太对劲,我赶紧掏出手机付款。 “白医生对不起,我们还要上课呢,谢谢你的药” 我拉起幼可便快步离开了校医室,前往教学楼的路途寒风凛冽,吹得我俩在冷风中凌乱,她紧挽着我的胳膊。 “阿笙,难道你就不好奇,白校医的未婚妻是怎么死的吗?” 这么冷的天气,难得她还有八卦的心思。我轻微皱了皱眉,为什么要好奇。女鬼不来纠缠着我,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哪里还有心思去好奇她的死因。 幼可持续在我耳边叽里呱啦,叽里呱啦。 “怪不得白医生头发都白了,原来是未婚妻去世了,他还挺长情的,人都死了十年了,都还没有另寻新欢,出来吃趟早餐,听到的八卦还不少,你说雷老教授的私生女,为什么会突然跳楼自杀呀…” 实在是吵得我脑壳痛,剥开一颗糖果往她嘴里塞去,她终于才消停了片刻。 经过男生公寓楼下,看到有位男同学正拖着行李箱离开,他正是丹舒的对象。 跟他也算是见过,我便多看了几眼。他面色苍白,双眼呆滞到无神,胡子拉碴,头发都乱糟糟的,看起来精神状态极其萎靡。 依他目前的举动来看,八成是要离开学校。在与我们擦肩而过时,他刻意的在放慢着步伐。 “同学,谢谢你” 大概是想谢我给他打电话,让他送走丹舒最后一程。 本来就不怎么熟悉,我只是礼貌性回复不用谢,其余的情况并没有再多问。 谈得好端端的对象,突然就阴阳两隔,论谁都受不了这种心理折磨。当然我并不清楚小情侣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所以我无权去讨论是非。 男同学的背影渐行渐远,幼可用指尖戳了戳我的胳膊。 “阿笙,这位帅哥是谁呀,你们认识吗?” “他是死者丹舒的男朋友” 听到我淡定的回复,幼可耸了耸肩,身体打起大寒颤,面露出惊讶的神情。 “那这位同学跟白医生一样可怜” 谁说不是呢,世界上可怜之人,比比皆是数不胜数。估计就连老天爷,也无法眷顾那么多人,便随着人类自生自灭。 第49章 阳寿未尽(上) 课后,幼可要与新谈的对象约会,我往图书馆方向走去。并非是有多爱学习,只是不想回公寓去独守空房。 我坐在图书馆发懵,逐渐陷入到放空状态。视线瞥着不远处的书架,身穿白裙的女同学映入眼帘。 爱美的姑娘果然抗冻,在寒冬里仍然能穿裙子。一直盯着人家看,多少显得不太礼貌,我急忙收回视线。 等等… 刚才那个白裙女同学是丹舒? 不确定再多看几眼。 确认过眼神,就是她没错。 我坐在图书馆的角落里,身旁位置几乎都是空缺出来。丹舒朝着我飘来,她并不像其她鬼那般埋汰,身上穿着白色寿裙,面容化着精致的淡妆。 她坐到我对面,我手掌托起腮帮子,偏斜着脑袋在凝视她。 都在沉默不语,她戳了戳我鼻尖,我有些反感的躲开。 “你长得真漂亮” 我还是懂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道理。 “手别欠,你怎么还在这里?” 按理来说她应该在冥界,喝完孟婆汤在准备投胎事宜。 “判官说我阳寿未尽” 她的声音极其甜美,宛若嚼着棒棒糖似的,直接腻到人牙疼。 因为她阳寿未尽,冥界拒绝签收,又安排鬼差重新将她送回来。那她是否会像赫池祎一样,成为无处可去的孤魂野鬼?应该不能,她的肉身又没被别的鬼魂占领。 “意思就是说你还能活咯” 她低垂着眼帘,眸色清浅如画,绯红的唇角缓慢开启。 “可是我的脑袋都开瓢了,怕是活过来也只能当个智障了” 她估计特别后悔,自杀的楼层选高了。在身体被砸得面目全非后,被判官告知她还能继续活下去,不过,当个智障也总比死人强。 我们在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我不是来找你聊天的,而是想请你帮我忙” 她刚从医院停尸间转来,她妈准备今晚将尸体送往火葬场。她没有能力去阻止,思来想去只能找我帮忙。我极其佩服她淡定的性格,都是火烧眉毛的事情,她还能如此不急不躁。 “我为什么要帮你?” 我与她并不熟,又是非亲非故,她在死后还对我动手,凭什么觉得我就会帮忙。 “因为只有你能看得见我” 丹舒激动到差点抱住我,我嫌弃的躲得远远的。后背靠到椅子处,顺便翘起二郎腿,这个逼必须要装足了,我嘴里冷笑着出声。 “看得见你,就得帮你啊,我很忙的” 搞得像是我很乐意看见她似的,虽然说我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忙着发愣。但是我很记仇,并不怎么想帮她。 她委屈的伸出手抹了几把泪珠。 “对不起嘛,我爸有钱,只要你肯帮我,要多少钱都可以” 听到钱,我就两眼直放光,毕竟谁会跟财富过不去。 “真的要多少都可以?” 她轻微点了点头,表示会说到做到。我在犹豫片刻之后,还是选择拒绝帮她忙。 她都已经死透了,就算魂魄能够回到肉身里面,也未必就能苏醒过来,到时候我又该找谁要钱去。 “我会给我妈托梦” 当我三岁小孩,好哄?托梦这种事情,就只有鬼魂才能做到。她魂魄都回到肉身里去了,就会成为醒不来的植物人,还能指望她托个屁的梦。 我脑子灵机一动,将笔记本跟笔递到他手里。 “这样,你给我写张债务欠条” 她妈总能认出她的字,到时候我好拿着欠条去要钱。她点头如捣蒜,二话没说便写完欠条。 “还愣着干什么,走啊” 我收拾起书包,带着她来到校门口,随后打了一辆出租车,匆忙的往医院方向赶去。 到达医院时,还是来晚了一步,运送尸体的车辆已经出发了,我着急忙慌的向医生询问。 “请问是送哪家殡仪馆了?” 医生表示不清楚,飘在我身旁的丹舒,也平静的摇了摇头。我忍不住翻起大白眼,真的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当事人都能如此淡定,事不关己我又急个鸡毛。 我在医院的台阶处盘腿而坐,还时不时抖动着大腿,这时候真想来点瓜子嗑着。 沉稳的丹舒终于沉不住气了。 “你这是在等谁吗?” 我摇了摇头,裹紧身上的外套,随后把玩起手机。她飘到我身旁坐下,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 “你是不打算帮我了吗?” 我嘴角狠狠的抽了抽,随后伸出手指抚了抚额头。 “别跟我说话,我尸体不太舒服” 如此繁华的沙州市,连送往哪家殡仪馆都不知道,我又应该跑去哪里阻止。等着一家家翻找过来,估计她的尸体早已化为灰烬。 丹舒安静的瞅着我,大脑仿佛是在飞速回忆。 “好像听我妈提过,叫什么归去来殡仪馆” 我无奈的抹了一把脸颊,她这种慢性子的人,真的会把我给急死。她那清澈如水晶的瞳眸,有晶莹的泪珠滑落出来。 “我们可以出发了吗?” 原来她是会着急的,只是急得不明显。我从台阶处站立起身,顺手拍着屁股上的灰尘。便快步走到路边,重新打了一辆出租车。 很快,我们便出现在归去来殡仪馆。 “我一会儿该怎么告诉你妈,你还有救的这个事情呢?” 我若是直接冲上前,告知丹舒妈她还有救,她妈不会觉得我神经病。毕竟她摔得面目全非,全靠入殓师的拼骨技术,才能勉强给她完成化妆仪式。 丹舒轻微摇了摇头,然后憨态可掬的注视着我。我两只手掌掐着老腰,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话说,你有啥好想不通的,那么高的公寓楼,你说跳就跳,活着不好吗?” 她想不通归想不通,差点就砸到我不说,半夜还要麻烦我来救命。 她低垂着脑袋,两眼在泪汪汪。 “活着挺好的” “那你还动不动就自杀?” 真的是想一出是一出,以为她是猫有九条命,可以任着她随便去嚯嚯。 “你别说我了,我已经很难过了” 她带着哭腔继续说道。 “我还在弥留之际时,有厉鬼出现在身旁,跟我说要怪就怪下面路过的那个人,是她不帮我,所以你应该死” 听到这里我愣住了,莫非是银杏林里的女鬼,又跑出来害人不成?不应该啊,她可是死了十年,这么多年的校园里,全然都是风平浪静。 就很离谱,我只是碰巧路过,无冤无仇的怎么能怪我呢。银杏林里的那位女鬼,她是真的想把我往死里整。 正所谓一心不能两用,我此刻正在想着如何说服丹舒妈,才能将丹舒的尸体重新运回到医院去,全然顾不上她是怎么死的。 我站立到停尸房门口,见到里面痛心疾首的丹舒妈。她妈妈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宛如一位瑰丽的贵族,散发出优雅的气质,岁月从来不会败美人。 “要不,这样” 趁着眼下的停尸房人少,我想到了合理的通知方法。 我刚好穿着黑色外套,疯狂的抓乱着头发,直到变成披头散发,将脸颊全部隐盖起来。走廊处地板砖很滑溜,我双脚并拢后咻的一下滑了出去。 不好意思,有些用力过猛,尴尬的滑过头了。 我又重新滑回到原位,从丹舒妈的角度来看,我就像只鬼魂在门口飘荡着。我在酝酿出情绪后,嘴里发出呜咽的哭声。 “妈,我还不想死,你把我送回医院去抢救好不好?” 丹舒妈见此状况,赶忙朝着门口跑来,我也着急忙慌的逃跑。 得,在失败这件事情上,我向来都极其成功。 迎面走来西装革履的老头,我险些撞到他怀抱里面,好在脚下及时刹住了车。 第50章 阳寿未尽(下) 我身后追来的丹舒妈,朝着老头的怀抱里面扑去,还用小拳拳捶在他胸口,随后便忍不住放声痛哭。 “你怎么才来呀” 不愧是美人,哭得梨花带雨,老头满脸都是心疼,不断的在柔声安慰着。 想不到在我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如此暧昧的忘年恋。我就像那几千瓦的大灯泡,既尴尬又煞风景的站立在旁边。 趁着俩人煽情之际,我极其小声的向丹舒确认老头身份。 “他就是你很有钱的爸爸?” “对,他是移动丈夫,也是共享父亲” 传闻丹舒是雷齐禅的私生女,说白了丹舒妈就是个三。雷齐禅外面彩旗飘飘,小三、小四数不胜数,家中的红旗仍然不倒。 俩人深情相拥,持续你浓我浓,可谓是难舍难分。我倚靠着停尸间墙面,表示出心累的状态。 “我要怎么做,才能把你送回医院?” 丹舒脸上泛起甜甜的笑容。 “你就说医院有神药,能让我起死回生” “下雨了,你会自己往家跑吗?” 还起死回生的神药,她当这是在拍古装玄幻片呢。 正当我与丹舒闲聊之际,丹舒妈离开雷齐禅的怀抱,脸颊处还带有泪痕,明眸皓齿的模样,显得十分憔悴无力,她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我。 我脑海里组织了一下语言。 “阿姨,我是丹舒的同学,我觉得她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如此欠揍的话,快速脱口而出,我脑子都跟不上嘴巴。遇到个脾气不好的人,我这样说话估计得挨巴掌。 我抱着赴死的心态,不能半途而废,嘴巴在继续出言。 “阿姨,还是赶紧把丹舒送回医院去” 好在丹舒妈脾气好,非但没有跟我计较,反而还好声好气的与我说话。 “孩子,我知道你跟舒舒关系好,可是…” 丹舒妈刚开口,便泣不成声。我说话也不具有信服力,只好识趣的站到一旁。 雷齐禅搂着丹舒妈的肩膀,说出他此次前来的目的,是决定将丹舒的尸体,重新送往自家医院。 他光荣退休之后,还在发展着事业。他与丹舒妈商议着,两人就这么一个女儿,固然舍不得就这样火化。 “我会找来权威医生,给舒舒做检查,实在不行就把她冰封起来,总会有办法救她的” 不得不说,雷齐禅这种思想确实很先进。 我也终于松了一口气,打开一瓶水开始猛喝,我这笔财富,算是成功到手了。该不该现在就跑去找丹舒妈要钱,眼下这种情况会不会不太合时宜。 倘若她们离开了殡仪馆,我以后都不知道要去哪里寻人,还能要到屁的钱。 我经过几番心理斗争,绝对不能白跑一趟。最终还是选择要钱,我拽紧手里的欠条,大胆朝着丹舒妈走了过去。 “阿姨,这是丹舒之前欠我的钱,你看…” 要不,她就替女儿还了。毕竟天底下没有的午餐,我看在金钱诱惑力的份上,决定帮忙救下丹舒一命,她就应该给出相应的报酬。 我这么做不过分? 丹舒妈先是微微一怔,再是抹掉眼角的泪花,才接过我手里面的欠条。随后拿起来仔细端详着,最终确认出是丹舒的笔迹。 丹舒妈极其疼爱女儿,未曾追问欠条过多细节。 “姑娘,谢谢你愿意帮助舒舒” 丹舒妈的这句话,致使我心里莫名发颤,都忍不住怀疑自己,这么做是不是欠些妥当。 “不用谢,不用谢” 我左右摆动着手掌,速度堪比风扇在摇摆,顶多就算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我通过银行卡转给你” 见丹舒妈如此爽快,我也淡然的应了一声。 “行” 几分钟后,银行卡便收到到账消息。 钱,我是赚到了,可是总觉得良心不安。这个世界上,有的是昧着良心赚钱的人,多我一个人又怎么啦。 我倚靠在墙壁处发愣。 丹舒的遗体被推出停尸房,她妈妈几乎是哭到快要晕厥。我被那撕心裂肺的哭声所感染,心脏在莫名的抽着疼。 丹舒飘立到我身旁。 “谢谢你” 都是正常交易而已,没必要说什么多余的谢谢。 “还是想谢谢你” 我心里莫名苦涩,还是微笑着面对她。 “行,那等你醒了,请我吃饭” “我都成智障了,还会认识你吗” 我有被丹舒的执着笑到,看得出来她是真的不愿意成为智障。她的尸体都被放上车了,魂魄还在我身旁飘荡。 “谢谢你帮我,还有对不起啊” 我逮着机会,就开始疯狂吐槽。 “下次不要抓脚踝,我本来是不会劈叉的,都给我劈得疼死了” 丹舒嘴里只剩下一连串的对不起,随后用祈求的目光看着我。 “求你,再帮我一个忙呗” “这是另外的价钱” 她出一份钱,我出一份力,这属于正常情况。 她突然蹲到我面前,抬起头仰望着我,随后手臂抱紧我大腿。 “你能不能告诉姜青,让他来医院看望我?” 姜青便是丹舒的对象,她泛红着眼眶,做出可怜巴巴的模样。 我又不是心软的神,并不想帮她这些忙。再说了,都能闹到吵架分手,又跳楼自杀的地步,还会有什么感情可言。 我抱着胳膊俯视着丹舒。 “你们不是闹掰了吗,确定他还愿意去看你?” “我们只是吵架” 正常情侣都会吵架,两人也不例外,只不过是拌了几句嘴。她是真的很牛逼,吵个架就要寻死觅活,那么高的楼说跳就跳。 “我说要跳楼自杀,只是吓唬人的,我没有那个胆子跳” 我都亲眼目睹她跳楼的全过程,现在却说其实她不敢跳?意思是有人逼迫着她跳的呗。 “我只是喝了点酒,还没有到醉的地步,结果回到学校后,就不自觉走上公寓楼的天台上去了” 从她的描述来看,整个过程就像在做梦。她还在处于无意识状态,便完成了整个跳楼自杀的流程。 “哎,会不会是你对象想换女朋友…” “不会的,姜青也有心,才舍不得害我” 行,都有情有义,我管那么多干嘛。 我原本的疑惑,以为姜青想与她分手,但是她始终不肯同意,姜青才会对她下黑手,结果却被她无情反驳。 警方还没有查出她的死因,我也懒得多嘴去过问,免得抢了公职人员的饭碗。 “那你能不能帮我这个忙” 见丹舒唇角颤抖,眼中闪烁着泪光,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这个还真帮不了” 之前,我见到姜青拖着行李箱,走出男生公寓楼,很显然是离开学校了。这天南海北天大地大的,我又该去哪里寻人。 让我安生些,别老是找些事情来做。 丹舒抱紧我的大腿,若是不同意帮忙,她就打算永远不松开。我抬起手巴掌,这一巴掌要是拍下去,她这只小鬼可能会魂飞魄散。 我巴掌悬在空中,其实是开玩笑的,我才没有那么大的本领。 我轻微甩了甩膝盖, “起开” “我不,除非你答应帮我” 她抱着我膝盖的手臂,收得越发的紧了。这年头,鬼魂都会耍无赖了。 行了,我就当是收获一枚鬼魂小挂件。 “我是真的爱他,他对我也不例外” 此时,我心里正在鸟语花香,无奈的神情俯视着她。 “啊,行行行,给我死开” 就这样,我被迫答应帮她这个忙。 “你可别杵着了,赶快去追尸体” 她迅速飘立起身体,朝着我在挤眉弄眼,随后嘴里亲出好几个飞吻,接着两只大长臂比出爱心状。 “谢谢你,爱你,比心” 我低垂着脑袋,表示直接没眼看。 “赶紧滚” “得嘞” 她尸体在前面跑,魂魄在后边追。 第51章 外卖小哥 在丹舒离开后,我独自愣在原地。突然缓过神来时,殡仪馆门口空无一人,吹起阴风阵阵,周围弥漫着雾气。 实际上有无数只鬼,正在把我当成猴来观看。避免会再生出事端,我只能紧闭着双眼,假装出自己眼瞎。从书包里掏出耳机戴着,将音乐声调到最大,初次体验到什么叫震耳欲聋,有一种堵着的耳屎,都被清空了的感觉。 在殡仪馆这种鬼地方,真的很难会打得到车。果然是大意失荆州,我刚才就应该蹭个车坐,跟着丹舒一家子回去,眼下人家早就走远了。 我抱着手机捣鼓半天,硬是打不到一辆车。行,我知难而退了,还是点个外卖,看看会不会有人接单,就当是碰碰运气。 在寒风里瑟瑟发抖,被冷风吹得凌乱不堪。冷吗,冷就对了,温暖是留给有对象的人。我心里忍不住骂骂咧咧,果然是钱难挣,屎难吃,赚钱是真特么难。 身旁的小鬼络绎不绝,我怂包似的低垂着脑袋,时不时轻瞥几眼路过的小鬼。鬼魂对我未曾带着攻击性,都只当我是殡仪馆的工作人员。 见到外卖有人接单,我终于看到了希望。我手臂紧抱着膝盖,蹲坐在殡仪馆门口,足足等了两个小时多,外卖小哥才打电话进来。 按照我给的准确位置,很快便听闻正常人的脚步声,有个大活人终于出现在我面前,此刻我差点就痛哭流涕。 我抬头仰望,高挑、挺拔的身姿映入眼帘。身材属典型的倒三角,肩宽腰细的那种,散发着极具的吸引力,真的是初次见到有人能把外卖服穿得如此匀称。 现在的外卖配送员,都是按照这个标准来的吗,那我以后不得吃外卖吃到吐。我目不转睛的盯着外卖小哥,仿佛是几辈子没见过男人似的。 妈的,我估计是想男人想疯了,眼泪差点就从嘴巴里面流出来。 “您好,你的外卖” 小哥将外卖递给我,我顾不上什么矜持,反手就抓住了他的衣袖,似乎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他用疑惑的神情打量着我,我见到帅哥就会莫名脸红,还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真的是丢脸丢到姥姥家去了。 我扭扭捏捏了半天,嘴里才唯唯诺诺的出言请求。 “你能不能带着我一起回市区,我愿意多出点车费” 我便说是来参加葬礼,然后又不小心落了单。在夜间的殡仪馆,根本就打不到车,只好尝试点份外卖,结果小哥真的接单了。 此刻,他就像天使一样出现。 他也并没有拒绝,或许是觉得我孤苦无依,便同意捎带着我一起回市区。 世界上还是好人多,长得好看的男孩子,心肠固然也会很软。 此时,天空飘起毛毛细雨,他将车里的雨衣取出来,很顺手的递到我手里。 我手掌摇摆得像只小海豹。 “不用不用,我衣服穿得厚,还是你穿着” 趁着细雨还未下大,还是别在极限拉扯的好。我再不济也是个女孩子,小哥怜香惜玉也实属正常,我还是勉为其难的穿上雨衣,坐到了他的电瓶车后座。 “可能会有点冷,我稍微骑慢一点” 冷冰冰的晚风拂过,就像有刀子往脸上乱刮,吹得我龇牙咧嘴。果然真正的成熟,是自己主动穿上秋裤。 “没关系,你正常速度就行” 估计他还有其他配送,我可不能连累到他赚钱。这么晚还在跑外卖,连殡仪馆的单都敢接,他要么是胆子足够大,要么就是有些缺钱。 我贴近小哥脑袋边大声闲聊。 “在夜晚送外卖,你都不带害怕的吗?” 小哥回应的语气里带着笑腔。 “当你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时候,就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了” 人之所以能瞻前顾后,担惊受怕,全然是没有被逼到绝路。若是真的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只要能有钱赚就什么事情都好商量。 目测他的年龄,应该与我相仿。 “那你是本地人吗?” 我这明显问的是废话,本地人都是寸土寸金,不是富二代就是拆二代,光是靠收收租就能暴富,根本用不着出来跑外卖。 “不是,我是农村来的” “好巧哦,我也是” 有钱人都往山里跑,穷人却往城里挤。 小哥见与我有缘,便与我敞开心扉。他来自偏远的农村,老早便辍了学,大字也不识几个,找不到什么好工作。还带着卧床重病的妈妈,前来找寻大医院做治疗。 白天在工厂拧螺丝,夜晚就出来跑外卖。问他身体能不能吃得消,他只是笑着说妈妈的药不能断。 身为泪失禁体质,我眼眶逐渐泛红,我能与他感同身受的点,我是为了逃命,他是为了救命,才会选择来到大城市。尽管生活过得一地鸡毛,都有在拼了命的活着,懂得活着就能解决问题的道理。 “我叫安潇笙,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跟你做朋友” 我想与他做朋友,出于他颜值同时,在某个角度也算志同道合。 “我叫京墨,很高兴能跟你成为朋友” 他生怕会冷到我,就骑得有些缓慢。 “你没有要配送的单子了吗?” “因为你这单比较远,我就没接其他的” 被他这么一说,我这心里还挺不是滋味,只好默默的道起歉。 “对不起” 他对我的道歉表示不理解。 “我是为了赚你的钱,你干嘛要道歉”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突然想与他道歉,若不是为了接我的单子,估计他早就跑完好几单了。 “你住哪儿?我直接送你回去,省得你再麻烦去打车” “那你收不收我车费?” “收,我会合理的收” 听闻他说会收车费,我便能心安理得的坐着。 终于,他将我送到沙大校门口,我从包里掏出几百块钱塞给他。 “不用这么多” “我还给少了呢,这点钱若是打车,根本就打不到这么远的” 在我的各种忽悠下,他还是收下了车费。当他摘下外卖安全帽,清爽的寸头,眉目清冽,目光灼灼,宛若清池中开出的白莲,不染纤尘,直接令人无法移动开双眼。 果然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有些痴傻的端详着他,还当真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好看。 他那双大长腿横跨下车,随后站立在门口驻足痴望了许久。 想必,他应该也有个大学梦,只是迫于各种压力才不得不辍学。 “真羡慕你们这些大学生” 他眼神里泛起的光芒,随即转化为黑暗的落寞。我不知该如何回应他,说上大学挺好的,挺怕他的心灵会受挫。若是说上大学并不好,又怕他会觉得我像个垃圾袋,特别能装。 我把雨衣脱下来,还回到他手中。 “谢谢你” “不客气” 他微笑时的模样,有着极大的吸引力。宛若是那春天里的阳光,洋溢着温暖与希望,自带着令人无法抗拒的魅力。 我主动出言邀请。 “我们交个朋友,你要是有空,可以来找我玩” “交朋友没问题,来学校找你玩就算了,我怕进去之后,就会不想再拧螺丝” 他此话,也并非没有道理,我顿时间如鲠在喉,找不到任何话去回应他。 他将雨衣穿到身上,迈开修长的右腿跨坐上车,便戴好外卖安全帽。 “走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外面太冷了,小心别被吹感冒了” “好,你也是” 贫穷,并没有磨灭他对生活的希望,他在微笑着的时候,依旧充满阳光与活力。 我站立在原地,眺望着电瓶车远去的方向,在我眼中渐行渐远,直到全部消失殆尽。 我裹紧身上的外套,快步往公寓方向跑去。 第52章 女鬼之死 寒风刺骨,我加快着脚下步伐。冷风里夹带着刺鼻的尸臭味,随后有具尸体倒挂在我身上。 我惊悚到嘴里喊破音,便一屁股摔坐到地面。 “卧槽,你特么有毛病,能不能别搞突然袭击,吓死我算谁的呀” 随着见鬼魂的次数越来越多,我也就逐渐坦然接受了阴阳眼。恐惧又能怎么办呢,总不能把眼珠子给抠出来,然后当个一事无成的瞎子。 见到女鬼态度良好,我说话自然是硬气些。 “滚下去,埋汰死了” 闻言,女鬼识趣的从我身上下来。 好在她这次比较友好,并没有上来就掐我脖子,也没有说出威胁性的话语。许久未见她来纠缠,还以为早就跑去投胎了,怎么又会突然飘出来。 凭空出现一条绳索,女鬼将脖子给套了进去,随后便悠闲的荡起秋千,和颜悦色的朝着我开口。 “你上次可把我伤得不轻” 我哪里能有伤到她的本事,明显是靠着彼岸花纹出手相救。而彼岸花纹是由君圣禹在操控,能把厉鬼打到重伤,那说明他的能力还挺强。 合着女鬼不敢再攻击我,是对君圣禹的实力有所忌惮,我差点以为是自己变强大了。 “我最近老是被鬼差追杀” 丹舒的自杀事件,引出了冥府鬼差。鬼差始终带不走戾气重的女鬼,但是可以原地将魂魄给打散,不少孤魂野鬼都因此魂飞魄散。 她身为一只鬼魂,老在人间飘荡也不是长久之计。见她悠然自得的模样,并没有想要攻击我的心思,我心里也长舒了一口气。 “十年了,你早该投胎转世” 女鬼突然飘到跟前,我下意识后退几步,她狐疑的目光注视着我。 “你怎么会知道?” 我该不该告诉女鬼,她未婚夫总是抱着相框发呆的事情呢?我向来不爱多管闲事,对女鬼还是避而远之的好。 “阿森跟你说的吗?” 我僵立在原地,保持沉默不语。只见女鬼的眼角处,流出了几行怨泪。只怪人死不能复生,才会衍生出众多痴男怨女。 女鬼坐到地面,幽幽的抽咽着,情绪处于崩溃边缘。 “我最近在躲避鬼差,都好久没见到他了” 不都是她惹事生非,非要害死丹舒,才会招来冥界鬼差。我斜视着她,无法掩盖住心底的无奈。 我极其小声的在吐槽。 “让你乱杀无辜,才会引来鬼差” “我没有,我从来没有杀过人” 女鬼并未害过丹舒,人是在喝多之后,独自走到新公寓跳楼自杀,全然与女鬼无关。只是在丹舒弥留之际,女鬼见我路过公寓楼下,便想着将计就计,用丹舒的死来威胁我帮忙。 听到这里,我真的忍不住翻起白眼。 丹舒不是女鬼害的,她又是在无意识状态下跳的楼,究竟会是谁要对她下手? 夜晚的天气是真的冷,我没精力听女鬼说废话。 “话说,你拦着我到底要干什么?” 天气本就阴寒,还得应付鬼魂,真是令人无比烦躁。 女鬼抽腔着出言。 “我想要你帮我” 我冷笑着出声。 “笑死,你觉得可能吗?” 合着我有阴阳眼,就得帮鬼魂申冤? 初次见面她就把我吓晕,再则又是对我大打出手,还险些将我给活生生的掐死。我怕是脑壳有包,才会答应帮她的忙。 女鬼突然飘过来,那双枯皱,露骨的手掌,紧紧的抓住我胳膊。 “之前是我冲动伤到你了,对不起,但是真的只有你能帮我” 我使劲扒拉开她的手指,脸上嫌弃的表情暴露无遗。 “我没那个义务帮你” 伴随着噗通声响,女鬼跪到我面前,脑袋猛然撞击地面,做出磕头的动作。或者是我太过于冷血,面对她的如此行为,我始终都无动于衷,冷漠的抱着胳膊,全然当成是在看戏。 “你早点去投胎转世” 说完我就要离开,女鬼抓紧我的裤脚,随后抬起头仰望着我,她的额头处被撞出大窟窿。 “雷齐禅不死,我绝不投胎” 闻言,我突然愣住,还是问出了心中疑惑。 “你不是自杀的吗?” 女鬼飘立起身体,恶狠狠的瞪着我,血盆大口里吐出口水,喷得我满脸都是血沫。妈的,她能不能稍微有点礼貌,这哪里是求人办事的态度 。 “你这忘性可真大” “啊,对对对” 我冷眼轻瞟了她几眼,嫌弃的伸出手抹了一把脸颊。 我刚才迈开步伐,女鬼疾言厉色。 “我是被先奸后杀,他们官官相护” 语言的杀伤力,真的足够强大。我瞬间怔住,顿时语塞,仿佛被冻成石像,双脚凝固在了原地。 雷齐禅把女鬼先奸后杀,丹舒又是雷齐禅养在外面的私生女。难道不是女鬼因为复仇,才会将丹舒给害死的吗? 我神色惊恐的凝视着女鬼。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没害过任何人,我是恨雷齐禅,但与他私生女无关” 女鬼复仇很有原则,绝对不会乱杀无辜。 寒风冻得我抱膝下蹲,眯起眼睛仰望着她。我已经在给她申冤的机会了,她最好是能说清楚事情的经过。 女鬼飘坐到我身旁。 “我叫紫苏,原本是延毕的研究生。 紫苏在幼年时,父母便离了异,爸爸重新再婚,生儿育女之后,便没再管过她的死活。 她在人生艰难时刻,遇到生命中唯一的光,从此白森成为了她的救赎,亲情的空缺被爱情所弥补。 两人约定研究生毕业就举行婚礼。 不曾想她生得标致,原本以为会是杀手锏,却让她沦为了别人的玩物。 雷齐禅曾担任她的导师,在能顺利毕业这件事情上,她屡试屡败、屡败屡试,以至于搭上了鲜活的生命。 雷齐禅表面德高望重,背地里却是师德败坏。 紫苏在洗手间,以及浴室里的视频,都如数被雷齐禅偷拍,并且用视频威胁她。 初次发生关系,雷齐禅承诺会删除视频。再次发生关系,则是用前次的不雅视频逼迫。 慢慢的,雷齐禅手里握着她越来越多的不雅视频。 这些视频一旦公布出去,她这辈子就此毁了。依白森显赫的家世,自然不会接纳她的污点。她开始莫名害怕,便在两个男人之间周旋。 只要她满足雷齐禅,那些不雅视频,就永远不会被公之于众。她时间管理得很好,白森未曾察觉到异常,依旧过得相濡以沫。 在她临近毕业时,与白森举行了订婚仪式,原本以为她会解脱出魔爪。雷齐禅哪里舍得让如此美人,就这样远离自己的身边,继续用视频逼迫,威胁着让她延毕。 她在做地下情妇的几年里,前前后后上过许多次手术台,患上了轻微的精神疾病。她被吃干抹净,身体早已经千疮百孔,始终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她欲想抢回视频,再则收集出证据,让雷齐禅身败名裂,反而招来了杀身之祸。 在产生严重争执后,力量始终存在着悬殊,雷齐禅最后一次强占她,便将人给活生生的勒死,把她的裸体悬挂到银杏林中。伪装成是她精神失常,上吊自缢的场景。 雷齐禅权力滔天,得到许多人庇护,无人敢对他下手。尸检报告被动了手脚,咬定她确实是上吊自杀。 雷齐禅的家里请得有数名高僧,化为厉鬼后的紫苏,始终伤不到他一丝一毫。 紫苏含冤而死后,白森认为导师滥用职权,曾经多次控诉过雷齐禅,却都是于事无补。为了能陪伴未婚妻,他决定留在学校当校医。 “雷齐禅一日不死,我誓不入轮回” 紫苏情绪异常激动,嘴里有血沫子喷涌而出。她化为厉鬼的这些年,有无数次想对雷齐禅下手,却对他身边的高僧有所忌惮。 或许是天气太寒冷,加之她的故事瘆人,我居然会忍不住颤抖。心底倍感惊讶,嘴里始终不能言语。 她再次跪到我面前,紧紧抓住我的裤脚,发出凄凉的呜咽声。 “求求你,帮帮我,这么多年了,就你能看得见我,能听到我的冤屈” 我短促而痉挛地长呼一口气,宛若脚下生出根似地站立着。并非是我冷血无情,有些事情真的爱莫能助。 “我,考虑考虑” 扒开她抓着我裤脚的手指,便快步往公寓方向跑去。紫苏并没有追上前来,而是跪在原地一动不动。 第53章 有人兜底 我刚才打开宿舍大门,只见蔓迪坐在化妆镜前,我与她向来不熟无话可说。 我倒出一杯温水,猛然喝上好几口,视线被洗脸盆里的乌龟吸引。好家伙,不愧是王八,命挺硬,还能生龙活虎的游动。 蔓迪转过身面对我,眉目如画,容颜娇美。看样子,她估计是已经养好伤了。 “谢谢你” 平白无故,何来的谢?事出有异必有妖,我狐疑的盯着她,警惕的往后退缩。 “别怕,我不会跟你动手” 闻言,我才逐渐放松,放下手里的杯子,坐到面前的椅子处。 蔓迪朝着我走近,随后坐到我身旁。 “我不是那个东西的对手,但是你应该有机会下手,希望你能帮帮我” 她此话的言外之意,是想让我找到机会,杀掉占着赫池祎身体的东西。我真的会谢,若是真有那个本事,我也不至于如此担惊受怕。 我摇了摇头,表示做不到。能够轻而易举的占去人类肉身,想必那个东西多少有些本事,我又何必想不通的去送死。 蔓迪激动的抓住我的胳膊。 “你可以的,因为他喜欢你” 我可以利用美人计,引得赫池祎着迷之际,随后在床上趁机杀掉他。 我固然没有能杀人的本事,就算真的有,杀的也是赫池祎的肉体,那个东西只能是暂时性脱离,真正的赫池祎未必赶得及,到时候肉身还是会被抢占。 再则,杀人是犯法的,万一赫家人把我告上法庭,那我岂不就凉凉了,又何必去冒这种风险。 “你错了,他并不是喜欢我” 占着赫池祎肉体的东西,并非是真的喜欢我,他靠近我肯定是另有目的。不是想要我的血液来复活,便是有着别的打算,我从来不信爱会凭空出现。 我背靠着桌子,凝视着对面的蔓迪。 “再说了,我平白无故的,干嘛要去杀他?” 至少于目前而言,那个占人肉体的东西,对我并没有带着攻击性。 我与赫池祎萍水相逢,尚且算不上有多么熟悉,蔓迪于我也并没有很友好,我完全没必要去找事情做。 蔓迪硬是挤出几滴泪珠,上演出哭天抹泪的场景。 “你就当是帮帮我们” 她说得倒是很轻巧,当真坐着说话不腰疼。我跟她又有什么深交情,值得去冒如此大的风险帮忙。 见我无动于衷,她便失声痛哭。 “你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你少道德绑架,弱者从来不会向弱者求助” 她完全可以去求助大师,而不是来寻求我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说不定她早就与那个东西,达成了不为人知的合作,眼下就等着诱我入圈。 并非我疑神疑鬼,有些人不得不防。 我起身走向洗手间,蔓迪坐着沉默不语,犀利的目光紧盯着我,我顺手关上洗手间的门。 等我洗漱完毕,她早已不见踪影,估计是出门了。 自从幼可谈恋爱后,便经常性夜不归宿,只剩下我孤苦伶仃的独守空房。莫名的困意来袭,爬上床便睡下了。 宿舍的窗子被吹开,寒风直往被褥里灌,携带着成片彼岸花瓣。 莫名感觉到身后有人,我突然的一个翻身,直接往君圣禹怀里撞去,他总是喜欢神出鬼没。 “君圣禹,你怎么来了?” 他低垂着眼眸,唇边漾出淡然的浅笑,那目光中溢出似火的温情。 “自然是想你了” 他既然是我的老公,那抱抱应该不过分。我往他胸膛处凑去,手臂怀抱着那具窄腰,好满足这样的安全感。 我心底莫名产生念头:不可百分百的信任任何人。 想到这里,我即刻逃离出他的怀抱,从床褥间翻转起身,直勾勾的坐立到床尾。 我始终依赖他的存在,却也对他的身份有所怀疑,还算不上特别信任他,他也并没有那么可信。只是与身边之人比较,他会显得更加可靠一些。 他慵懒的姿势,侧躺在床上,掌心轻撑起脑袋,眼眸微眯,唇角噙着柔和的笑意。 “你怎么是这个反应?” “我,有点热” 此刻,我成为了矛盾体。 他眸光愈见柔和,如漫漫铺开的汪海,随后将我缓缓笼入。 “你怕我,为什么?” 我存着的心思,早晚被他看穿,我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会对他有所忌惮,总之第六感在告诉我,他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好。 “没有,你是我老公,我怎么会怕你呢” 我得学会隐藏内心的恐惧,毕竟我还得仰仗着他来保护,可千万不能惹他生气。 他眸底好似闪着星光,显得多情又有些邪魅。 “那你过来,让我抱抱” 我在犹豫片刻后,还是乖巧的在他身旁躺下。我保持沉默不语,他伸出修长的手臂,将我往怀抱里揽了揽,下颚在我脑袋处摩挲着。 “我家小朋友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了?” 我手指在他胸前画起圈圈,通过我锁骨处的彼岸花纹,他可以接收到我的所有日常,所以他大概能猜测到我的烦恼。 他眸光幽深,隐含着笑意。 “那你的想法是什么呢?” 我长叹出一口气,始终保持沉默不语。他掌心抚摸着我的秀发,随后指尖轻揉起我耳垂。 “做你力所能及的事,超出你能力范围的,有我来帮你兜底” 但凡不危及到性命的事情,我都可以大胆尝试着去做,走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时,自然会由他出面帮我兜底。 按理来说,此刻我应该感动,却陷入到沉思状态,心里尽是五味杂陈。 至今我都未能搞懂,他会平白无故护着我,选择与我拜堂成亲,几次对我出手相救,愿意帮我兜底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绝对不是出于对我的爱,我对自身容颜有着自知之明,未曾有能魅惑得了他的本事,他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我指尖抚过他蠢蠢欲动的喉结,剥开那碍手碍脚的纯棉睡衣,掌心停留在炙热的胸膛处,感受着他剧烈的心跳。 “君圣禹,你不会伤害我,哪怕身边的所有人都在利用我,你也会护着我的,对不对?” 不能怪我自私,像我这种怪人,不得找个长期饭票。 我未曾得到想要的答案。 他片语未发,轻抓住我的手腕,然后再是十指相扣,便禁锢到了我后腰处,容不得我进行下一步动作。 我唇角往他下颚贴近,故意朝着脸颊处吹气。他那原本白皙着的面容,出现肉眼可见的红晕,从脖子红到了耳后根。 “难道,你不想吗?” 他使劲吞咽着口水,身体有在轻微颤栗。却始终能坐怀不乱,若不是忍者神龟,那肯定就是有难言之隐。 “笙笙,你还小” 他此话,显得意味深长,拉起被子将我覆盖,只往外边露出半个脑袋。 我仍然保持着不服输的性格。 “是吗?哪里小” 我轻微眨巴着双眸,做出抛媚眼的动作,自以为是能妩媚动人。从他的视角来看,我此刻的行为,像极了面部抽筋。 不得不说,狐媚子果然需要天赋。 我表面毫无波澜的勾引他,实则内心里早已经波涛汹涌,慌得一批。嫩白的脸颊红得跟个番茄似的,耳根子通红到欲要滴出血来。 见勾引无果,我怯懦的往被褥里边缩去。 “君圣禹,你是不是不行?” 我为什么要躲在被褥里说,还不是怕他见到我面红耳赤的模样。 许久,都未曾听闻回应声,我探出半个脑袋搜寻,只剩下满床的彼岸花瓣,君圣禹早已不见了踪影。 如此甚好。 我躺回到床褥中,继续蒙头大睡。 第54章 鬼傀(上) 我被闹钟吵醒。 如此阴寒的天气,真的会成为起床困难户,在床上翻来覆去打了半天滚,才鲤鱼打挺着翻起身,睡眼惺忪的爬下床去。 很棒,又多活了一天。 我能勉强将脸洗干净,已然是对师生最大的尊重,收拾起桌面上的书包,便快步往教学楼方向跑去。 路过男生公寓楼时,听闻到有人群吵闹声。四周围满看热闹的同学,就连门口的保安都气喘吁吁的跑来,有女人发出歇斯底里的哭喊。 还有老人躺在地面打滚,嘴里还在大声的骂骂咧咧。 我对这种场面不感兴趣,便快步往教学楼方向走去,胳膊却被突如其来的人给拽住。 “阿笙,走走走,看热闹去” 幼可向来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性格,她拉着我的手臂,凭着身高优势,往人群的缝隙里边钻去,我不断向被挤的同学道着歉。 她拉着我挤到最前方,只见白发苍苍的老太婆,正躺在地面打滚,身旁站立着一男一女,中年男人时不时去扶躺在地上的老太婆,中年女人哭哭啼啼,嘴里不断在骂骂咧咧。 “我儿子是在学校里面疯的,校领导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地面打滚的老太婆,突然起身盘腿而坐,两双手掌拍打着膝盖,身体在前后摇摇晃晃。 “我孙子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就疯了,学校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旁边站立着的校领导,都纷纷露出无奈的神情。 “姜青家长,请你们讲点道理,姜青同学是在离校之后才疯的…” 中年男人撸起袖子,指着校领导破口大骂。 “放你娘的狗屁,我儿子好端端为什么要离校,分明就是学校藏着事” 从争吵过程中,我了解到大概。姜青在离校后疯了,丹舒跳楼自杀事件,学校处理得比较隐秘,姜青的父母并不知情,以为姜青无缘无故疯了,学校必然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快上课了,我先走了” 我从幼可手中抽出胳膊,随后走出了喧闹的人群。嘈杂声在身后渐行渐远,幼可并没有跟上前来。 我趴在课桌上走神,感觉到身旁有人坐下,原本以为是幼可回来了。 “热闹看完了?” 依幼可的性格,此刻应该与我滔滔不绝的输出,怎么可能保持住沉默。 我猛然抬起头,翠花就坐在身旁,带着诡异的微笑,摊开手巴掌打招呼。 “鬼女,我们又见面了?” 她的声音极其阴森,给我吓得一激灵,差点没有表演出原地起跳。 要不然怎么说冤家路窄,转学转到同所学校也就罢了,还能抢到相同的选修课。 她并未与我针锋相对,而是安安静静的坐着上课。毕竟教室里人山人海,若是在这时候大打出手,无论输赢都不会有好下场。 课程上到中途,幼可才偷溜回教室。她坐到我右手边空位处,凑向我耳边小声嘀咕起来。 “刚才那群人,是丹舒对象姜青的家人,听说人已经被送精神病院去了,校领导承诺出会承担后期的所有医药费,他家人才都同意离开” 幼可越说越起劲。 “你说他不会是被吓疯的,又或者是对象死了,受不了心里的折磨才疯的?” 她所说的这些,都极其有可能。毕竟谁家正常人,能接受对象死在血泊里。相濡以沫、亲密无间的伴侣,突然人鬼殊途、天人永隔,必然会受到精神折磨。 聊聊八卦,又混完一节课。 幼可忙着去约会,我急匆匆往洗手间跑去。 我打开水龙头冲洗手掌,听闻洗手间的门被反锁,背后传来阴森的气息。我好奇的转过身,翠花猛的出现,差点撞到我鼻尖。 “你特么有毛病” 我使劲的推开她,此时的洗手间里,并没有其他人的存在。 “你是乖乖跟我走呢,还是晕着让我扛走” 她依旧是那副诡异的笑容,无神的双眼直勾勾的凝视着我。 “去哪儿?” “我请你吃饭啊” 我信她个鬼,她会有如此好心?要不要说她愚蠢,哪有人会晕着去吃饭。 “都这么久没见,请你吃饭怎么了嘛” 我又不是缺那顿饭的人,她也大可不必献这种殷勤。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我们既然认识,那为什么不能做朋友呢” 她开始打起感情牌,我虽然没什么朋友,可并不屑与她深交。我倚靠着洗手台,心平气和的看着她表演。 无论她怎么说,我都无动于衷,她始终是装不下去了。 伴随着啪的一声巨响,洗手间大门被打开,脚步声在耳边渐行渐远。 我长舒一口气,继续清洗着手。 突然,肩膀处落下一根木棍,顾不上痛感的席卷,我抓住扫帚棍拉扯,将身后之人来个过肩摔,翠花砸到对面的地板处。 “背后偷袭,算什么本事,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说过,再见到你,我还是会弄你” 按压着肩膀动了动弹,痛感使得我在龇牙咧嘴。翠花从地面爬起身,依旧带着诡异的笑容,令我觉得无比陌生。 她朝着我步步逼近,手里多出一把小刀,对着我就使劲刺了过来。 她对我的恨意,来得莫名其妙,多大仇,多大怨,非要置我于死地? 身形固然不相上下,我却比她高出一个头,力量方面存在着悬殊。我快速闪躲开她的攻击,抓住她的手腕抢过小刀,将人按压到洗手台上,用刀背划过她脖颈。 “你到底想干什么,非要找我麻烦?” 她仍然是面不改色,镜子里露出阴森的笑脸,她此刻的笑容充满着嘲讽。 “哈哈哈,安潇笙,有本事你就杀了我,要不然我会让你痛不欲生” 她那诡异的笑声,回荡在整个洗手间。我手臂勒住她脖颈,未曾使出多大力度,只是想让她闭上嘴巴。 “是不是有人在指使你?” 依我与她的矛盾,还不至于要取性命。 她继续震耳欲聋的发笑,我手臂处引来一抹温度,她嘴里流淌出暗黑色血液,黏糊糊的沾满着我整只手臂。 她身上在浓烟滚滚,散发出成股的黑雾,滚烫感迫使我不得不松手。我稍微使劲的推开,她再次摔回到地面,随后被黑雾所笼罩。 她绝对不可能是个正常人。 我握紧手里的小刀,往大门旁边退缩着,试图想要打开门逃跑。 黑雾里传出咔咔声响,宛若骨头被扭断的声音,黑雾垒成巨大的人影。汇聚成翠花的模样,披头散发血肉模糊,她双脚悄然离地,轻飘飘的立起身体,好似被牵着线的木偶人。 就在我快要打开门时,她忽然朝着我扑过来,那双黢黑的指甲掐住我脖子,轻松将我从地面拎了起来。我握住手里的小刀,半根刺进她手腕里去,成股黑血喷涌而出,她丝毫没有感觉到疼。 能不能不掐脖子,真的很令人窒息。我使劲抬起右脚,猛踹着她的胸膛,掐着我脖子的手掌有所松懈,她被踹飞出了几米远。 同时,我身体也砸到门框处,上演出两败俱伤的局面。 我估计是受了内伤,五脏六腑都被痛感席卷,躺在地面剧烈咳嗽,随后吐出大口鲜血。 翠花在地面阴暗爬行,黑雾带着强烈的攻击,都如数扑到我身上。我被黑雾所禁锢,仿佛被点了穴位,浑身都无法再动弹。她那锋利的指甲,抓向我的胸膛,划破着羽绒服,再是戳开保暖衣,我心脏处引来痛感。 莫非,她是想挖我心脏? 我异瞳突然惊现,大道萤光与黑雾交汇,两股力量在相互抗衡,黑萤两道光在洗手间里炸开,好似漫天燃放的烟火。 最终,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啊…” 第55章 鬼傀(下) 以凄惨的叫声收尾,翠花砸回到地面,恢复成正常人的模样。我被剩余力量击得破门而出,羽绒服与地板摩擦,差点就生出火花。 既然给我安排这种命运,那能不能赐我点神力之类的力量。就凭我这具凡胎肉体,与这些鬼魅做斗争,早晚都会难逃一死。 我顺着楼梯滚落。 整栋教学楼空无一人,加之洗手间是监控的死角,没人发现我此刻惨烈的模样。四脚朝天的摔在楼梯口,奇迹的是我居然没有昏迷。 不行,我要活着,必须活下去。 我摸了摸羽绒服口袋,掏出完好无损的手机。国产品牌就是耐砸,我都快被摔骨折了,它还能保持得完好无缺。 即刻拨通幼可的电话,谎称我在教学楼摔跤,让她速速跑来救我狗命。 完犊子,实在是撑不住了,我两眼一闭,双腿一蹬,躺平。 我被彼岸花瓣托举起来,随后落入到温暖的怀抱里面,柔和的嗓音在贴耳灌入。 “笙笙” 君圣禹出现的时间,比我大姨妈还要紊乱,眼看命悬一线才肯出手。 “卧槽,你是真的想换媳妇儿啊” 我嘴里不断骂骂咧咧,随后又吐出大口鲜血。 他收紧搂着我的手臂,就那么咻的一下子,径直飞离出了学校,出现在他的住所里。 属古典中式庭院,院落深深,古色古香,堪比古代官僚的府邸。无论是从装修风格,还是内饰的摆设,都呈现出富丽堂皇的复古风。 我躺在红木千工拔步床榻处,整张床就比得上我公寓宿舍的面积。 我费力的爬到床边。 “君圣禹,我觉得你应该送我去医院” 他应该送我去医院抢救,而不是躺在他的大床上。 他垂下长睫毛,掩去瞳眸里的光,随后拉起我的手。一股红光从他指尖,钻入到了我掌心中,五脏六腑里的痛感瞬间减轻。 “你这是被鬼傀所伤” 鬼傀,那是什么玩意儿?我就觉得翠花不像正常人。 我满脸的疑惑不解,从床面翻转起身,然后再盘腿而坐,极其认真的注视着君圣禹,眼里充满无尽的求知欲。 “什么是鬼傀?” 他眉梢微扬,眸底浅藏着笑意。 “很简单,就是被鬼魂所操控着的傀儡” 翠花为何会被鬼魂操控,操控她的背后之人又是谁,为什么会三番五次找我麻烦? 我惊恐的抓住君圣禹胳膊。 “那是什么东西,是人还是鬼?” 他掌心轻揉着我的脑袋,发出的语气显得不焦不躁。 “不是人,也并非鬼,只是一具空皮囊” 所谓鬼傀,是由鬼魂所操控的傀儡,宛若被牵着线的木偶人,任凭鬼魂如何摆布。不是人类,也并非是鬼魅,却是由人皮所制。是活人的魂魄,被鬼魂所吸食掉,剩下空皮囊后,鬼魂成为操控者。 君圣禹站立起身背对着我。 “当年的羌赤王朝,便是靠着鬼傀打来的天下” 羌赤王朝的巫师,是不死不灭的魔鬼,能吸食掉敌方军队的魂魄,军队随之沦为成百上千只鬼傀,任凭着巫师如何操控,最终打下了羌赤的大半江山。 “你的意思是,当年的巫师还活着,并且吸食掉了翠花的魂魄,从而来攻击我?” 那我与巫师又有何恩怨,为何要对我下如此狠手? 羌赤王朝又是什么朝代?谁让我是素质教育的漏网之鱼,只是单纯的上过学而已,还未曾真正的读过几本书。 “巫师不可能会出现,奈奈早就把他的元神封住了,除非是你的血解开了封印” 听闻君圣禹在低声细语。 我爬下床榻,光着脚丫子走到他跟前,好奇的目光与他斜视。 “奈奈是谁?” 我还挺会抓重点,对于这两个字,他可不是初次提起。之前我在阴庙中苏醒,他见到我的第一眼,叫的也是这个名字。 他颀长的身姿,走到窗边站立,连忙岔开话题。 “你细想一番,那时取你血液之人,以及刚才攻击你的人,有何联系?” 很好,他成功转移了我的注意力。 当时取我血液之人,怀疑是左柠暗地里所为。刚才攻击我的翠花,与左柠完全不认识,两人不可能会牵扯到一块。 从方才君圣禹所言,可知,虽说巫师不死不灭,却被人封住了元神,像正常人那般步入轮回路。而我的血液,解开了巫师这一世的封印。 有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海里诞生。 莫非左柠便是巫师转世,安排黑衣人取我血液,只是为了解开体内的封印?那翠花与她有何恩怨,她操控翠花成为鬼傀,来攻击我的目的又是什么? 刚才翠花差点划破我的皮肤,难道是想要取走我的心脏? 不,不对,左柠又没死,何来用血液复活,解开封印的说法。 我静静的坐回到床边,脑瓜子里乱如毛线团。 君圣禹无意间提起,左柠曾经偷挖坟墓,还盗走过别人的尸体。所以,我的血液是要复活那具尸体,然而他很有可能便是巫师。 这些事情好似说得通,可是左柠盗走谁的尸体,巫师又为什么会攻击我呢? 我视线移动到君圣禹身上。 “阿柠到底盗了谁的坟墓” 我向来粗心大意,从未在乎过左柠盗了谁的坟墓,眼下似乎与我的安全息息相关。 只见君圣禹慵懒的倚靠在窗边。 “癸村谁的尸体不翼而飞了?” 我瞬间面色铁青,倒吸了几口凉气,眼里满是惊恐的神情。 周岸?在村民将我活埋时,他的坟墓旁边出现大洞,就连棺材也被人打通,尸身更是不翼而飞。周家人以为尸体被野狗叼走,不曾想是被左柠给挖来了。 左柠打着来探望我的借口,实际的目的是来盗走周岸的尸体。 在我昏迷不醒时,有村民见到有鬼魂,从我家门口飘向后山。村民所见并非是鬼魂,而是当时正进山挖坟的左柠。 她连夜偷挖走尸体,又来取我血液复活周岸。自从那次取血之后,我便未曾再见过她,那周岸很有可能已经复活。 不对,我还是无法理清楚思绪。 周岸真的是巫师转世,通过我的血液成功复活,却始终觉得是我克死了他,便操控着翠花来取我性命。在要将我活埋的时候,翠花家可出了不少力,周岸为什么会吸食翠花的魂魄? “君圣禹,这些事情你都知道,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呢” 君圣禹供奉在我家祠堂多年,对于癸村的风吹草动他都了如指掌,自然也知道左柠盗走周岸尸体的经过。 他低着头,勾起唇角,露出一丝苦笑。 “你又没问过我” 草率了,确实是我的问题,我不问,他自然不会平白无故的提起。 周岸信我克人的谣言,复活后定然会寻我复仇。倘若他是凡胎肉体,我还能勉强抗衡几下,我连翠花这种鬼傀都无法对付,更何况他可是巫师转世,专门吸食人的魂魄,我哪里会是他的对手。 眼下能保命的办法,唯有抱紧君圣禹的大腿,他在牌位里生活那么久,都未曾被鬼差收走,说明他的道行比较深,或许他的力量可以与巫师对抗。 我迈着小碎步跑到窗边。 “老公,我还不想死,你可得护着我点儿” 君圣禹不置可否的浅笑,带有笑腔的语调柔声发出。 “你,叫我什么?” 我低垂着脑袋,有股滚烫的温度,从脖颈直冲到了天灵盖。嫩白的脸颊红到发紫,那双耳里差点冒出热气。 不就是叫老公嘛,叫了就叫了,没什么可尴尬的。我们既然拜过高堂,那便是名正言顺。 我刻意提着嗓子,语气显得嗲声嗲气,就跟喉咙里卡着拖鞋似的。 “老公啊,难道你不承认吗?” 第56章 没有绝对的好人 毕竟安全与矜持相比,当然是更需要活着。 我凝望着君圣禹的目光,逐渐变得炽热而强烈。房间里的暖气开得很足,他身着冰蓝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衣襟与袖口处由祖母绿镶嵌,巧妙的烘托出贵公子的气质。 他拥有多少财富,尚且还未曾得知。只知他每次出现时,衣服都从未穿重样。 我伸出手臂,抱住那具窄腰,再是小鸟依人般,往他胸膛前凑去。我恍然抬眸,视线与他交汇。 他神色寡淡,平静得过分,我睫毛轻颤,脸颊泛起红晕。 他薄唇微抿,笑意径直漫溢,绽开在温润的脸庞,嗓音低哑又撩人。 “我承认,怎么能不认” 那双修长的手臂,将我禁锢在怀里,语调显得语重心长。 “可是媳妇儿,没人能百分百可信,包括我,所以你要学会保护自己” 他此话,仿佛隐藏着许多,我未曾可知的秘密。 此时,我必须讨好他,才能有座靠山。搂在他腰间的手臂稍微收紧,娇软的身躯依偎到他怀里。 “我相信你,会保护好我的” 他仿佛是有口难言,喉咙被东西堵塞。要不然怎么说我自私,从来不考虑他是否能护得了我。 “你都保护了我那么多次,接下来也会不例外的对?” 我反复确认他的实力,倘若真的无能为力,我固然也不会强人所难。 我看不见他的神情如何,耳边始终都听不到想要的答案。 消毒水味无比呛鼻,我猛然惊醒过来,发现正躺在医院病床上,幼可坐在我身旁打着盹。 “阿笙,你醒了” 我随便动弹几下,感觉右脚被束缚,痛感倒是不明显。 在君圣禹面前,都是安然无恙,怎么这会子醒过来,右脚还被打上了石膏。 幼可的拳头呈现话筒模样怼到我嘴边。 “阿笙,采访一下,请问你是怎么做到,上个厕所还能把腿给摔断的?” 我忍不住尬笑,选择用笑容应付她。然后伸手抱住她,好软的腰身,我将脸颊贴到她的小肚子上。 “可可,谢谢你” 在救我性命这件事情上,感觉她比君圣禹要靠谱得多。 她手掌轻拍着我后背,嘴里发出软糯的声音。 “出门在外嘛,就要相互帮助” 她让我躺回到床面,随后给我盖好被子。 “饿了,我去给你买饭” 她关好病房大门,便往食堂方向走去。 真棒,伤筋动骨一百天,我也好住在医院躲清闲。好在我妈忙于工作,顾不上每天都跟我视频,否则见到我这种鬼样子,她还不得立刻就杀回来。 怕什么,来什么,我手机铃声响起,大屏幕显示出我妈打来的视频。 我从病床上翻起身,快速抓起外套穿上,费力拖着笨重的右腿,一瘸一拐的蹦到走廊处。 我酝酿着面部表情,才敢接通视频电话。不过是日常询问罢了,生活费还够不够用,有没有生病,跟同学相处得愉不愉快,有没有交到新朋友… 我低垂着脑袋,情绪都写在脸上,每天都被乱七八糟的事情所纠缠,我哪里有闲情逸致去享受生活。 :“妈,放心我挺好的,你跟爸在外面也要照顾好自己,我已经是成年人了,能照顾好自己” 视频通话最终以我这句话结尾。 倘若周岸真的复活,肯定会来找我家人麻烦。在我自顾不暇的情况下,我爸妈在外面出差才安全。 我背靠着围墙坐下,刺骨的寒风吹透衣襟,令人不寒而栗。 “小孩,你怎么在这儿?” 听闻熟悉的声音,我即刻站立起身,下意识撒腿就跑,奈何拖着右腿跑不快。 外套帽子被人抓住,衣领勒紧我的脖子,赶忙伸出手拉开拉链,外套快速从我身上脱落。 原本以为我逃脱了,不曾想却一头扎进坚实的胸膛处。 “跑什么?” 这冷冰冰的嗓音,宛若从冰窖里传出。 我惶恐的往后退缩着,尽量与赫池祎保持距离,一个踉跄坐到了地面。我使劲吞咽着口水,慌张的视线到处乱瞟,始终不敢与他对视。 我在慌乱之中抬眸,无意间与他视线相撞。他薄唇微抿,漆黑的双眸扫来,眼角有凛冽的寒光,显得傲气凌人。 “你怎么搞成这样?” 他朝着我伸出手,腕处戴着昂贵名表,指甲修剪整齐,骨节修长精细。或许是肌肤过于白皙,能清晰地看见手背处脉络与青筋。 我就这么呆滞的坐在地面。 他轻微俯身,侧脸如玉,眉眼间丝毫未带着温度,透出冰雪似的空静。 虽说他俊美异常,可联想到占着别人的肉体,连蔓迪养的九尾狐仙都不是他的对手,就很令人发怵。 我双腿就跟那劣质洗衣机,被推出来强行工作似的,颤抖个没完没了,直接是按都按不住。 听闻他冷笑出声。 “别傻坐着了,起来” 我手掌支撑着地面,将屁股往后挪动着。他迈开修长的步子,重新站立到我跟前。 他到底想干什么呀? “学长,你…” 我嘴里话语还未尽,就被他抓住双腿,轻松就给扛到了肩上。惊得我话到嘴边,都硬生生给咽回去。 “住哪个病房?” “你放我下来,自己能走” 寒冬,他的温度堪比冰窖,冻得我实在是遭不住。 不行,君圣禹能看到我的日常,倘若他看到我与赫池祎的暧昧行为,岂不是会醋意横飞,到时候他若是生气,就没人会愿意护着我。 “放我下去” 赫池祎充耳不闻,我直挺起身子,化身为一条固执的鱼,在他肩膀上扭来扭去。但凡他手臂稍微松懈,我都有被砸到地板上的风险。 他忍不住失笑。 “你怕不是一条泥鳅” 我继续闹腾,他护在我双脚处的手臂稍稍一紧,暧昧的氛围感瞬间被拉满。 大可挠花他的脸,可是我怂啊。生怕会惹得他发怒,到时候直接给我弄噶,我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他对我没有攻击性,我便不能先挑衅。 我惶恐的语气,有些颤颤巍巍。 “学长,谢谢你,但是能不能放我下去,我很重的” 他眼底掠过一抹执着,那双漆黑的眸子,好似寒潭那般深沉,语气变得不耐烦。 “哪间病房?” 我浑身都是满满的求生欲。 “对面那间” 他扛着我进入到病房,将我放置到病床处。只见他走到椅子旁,随后正襟危坐。我转动着的眼珠子,不断在他身上打量。 “学长,你怎么会在医院?” 我得确定他的来意,是碰巧路过走廊,还是特意出现在医院。 他只是轻描淡写的回应。 “跟医院有合作” 所以,他是来谈生意,才碰巧遇到我,未曾带着其他的目的。 我终于长舒一口气。 有道清冷的目光,紧紧的注视着我。 “看你刚才抖成那样,很怕我啊?” 废话,我连他是个什么东西,都还没有能搞清楚,恐惧也属于正常现象。 我轻微点了点头,又快速摇了摇头。 他咧嘴一笑。 “也是,这个世界上,可没有绝对的好人,凡事留个心眼子很正常” 我怎么觉得,他是在给我上课? “学长,你不赶时间吗?” 按理来说他这种人,应当是忙到不可开交,哪能有多余的时间跟我磨叽。 他身体稍微往前倾,手臂放到膝盖处,随之展颜一笑。 “你是在赶我走吗?” 我顿时语塞。 “我说过要追求你,你都住院了,我不得来照顾你” 我心里不由得一惊,连忙摆手做出拒绝的动作。 “不不不,多谢你的好意,我很快就能出院”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道理,我还是能稍微略懂些。 始终觉得他刻意接近我,必然是带有强烈的目的性。至于是出于什么目的,尚且还未曾能得知。 第57章 被绑 赫池祎从椅子上站立起身,手指拉撑着身上的外套,径直三两步迈向病床前。 我战术性往后仰躺,他手掌支撑到床面,将我圈固在怀抱中,清冷的目光俯视着我。 “我就不能是单纯的喜欢你吗?” 我也是呵呵了。 又没有倾国倾城的容貌,哪能有魅惑得了他的本事。养尊处优的赫家公子,什么花容月貌的姑娘没见过,定然不可能会对我死心塌地。更何况他还抢占着别人的肉体,具体是什么东西都是迷,如何能具备正常人的情爱。 我咬了咬牙。 “学长,咱们还是开门见山,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 那道寒栗的视线,落到我胸膛处,眸底闪烁着寒光,浮现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我惊恐的推搡着他,他却能稳如泰山,纹丝未动的保持着原来的动作。我的力气于他而言,显得莫名微不足道,以他眼下这种力量,估计能一拳就将我给送走。 我还是省着力气,少做些无谓的牺牲。我拉起被子,覆盖住全身,只露出脑袋。 只见他笑意渐深,凤尾一般的眼角撩得越发俊朗。 我刚想说点什么,听闻幼可的声音,从病房门口传进来。 “阿笙,我给你买了红烧排骨” 闻言,赫池祎站立起身,一只手随意地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手摆弄着手机,显得轻松而自然。 “学长,你也在啊,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幼可将饭盒放置到桌面,正要准备离开病房。 赫池祎抢先一步走到门口,又突然转过身,他那冷冽的眸底,似是染着一丝笑意。 “出院时,我来接你” “不用不用” 我拒绝也没用,他仿佛是在通知,丝毫没得商量的余地。 我跟幼可都呆愣着,直到赫池祎的身影远离出视线。 幼可激动的抱起我的胳膊。 “你们刚才是要接吻吗?” “误会,误会啊” 依刚才那种暧昧的场景,我浑身都是嘴也说不清楚。 幼可坐到病床边,抱紧我的胳膊。 “阿笙,你猜我刚才在门口见到谁了?” “明星,还是大网红?” “我见到姜青了” 不是说姜青疯了吗,那他应该在精神科,怎么还能到处乱跑?依幼可的描述来看,他全然没有疯的迹象。 警方那边,至今也未能查出丹舒自杀的原因。我大胆猜测,难道姜青想装疯,以此来逃避法律责任,丹舒的死真与他有关? 吃过晚饭后,我让幼可回学校住,医院病床睡不下两个人,她多少有些放心不下。 “你能行吗?” “没问题,快回去,明天见” 幼可一步三回头,最终还是离开了。这个偌大的病房里,就剩下我孤苦伶仃,无聊的掏出手机开游戏。 夜间,住院部出奇的安静,值班护士三三两两,陪护的家属屈指可数。 病房里飘进彩色烟雾,莫不是医院在搞紧急演练?呛得我直咳嗽,光着脚丫子爬下床,一瘸一拐的朝着门口走去。 门前出现两位陌生人,戴着口罩在鬼鬼祟祟,放的根本不是彩色烟雾弹,是人工自制而成的迷烟。 有大掌紧捂住我的嘴巴,将我推进病房里面,大门随之被关上。 我意识逐渐模糊,无力的拍打房门,四肢瘫软的倒到地面。 病房大门再次被打开,其中一人不耐烦的出言。 “就这么一个小姑娘,还要麻烦我们亲自动手” 两个大男人在背后使这种阴招。 “你们是什么人?放开我” 我嘴巴被胶带给封住,感觉到手腕处有绳索捆绑。如此明目张胆的绑架,简直就是目无王法。 这都几点了,怎么绑匪也加班加点呀,真是够辛苦。 服了,人在床上躺,祸从天上来,这样都能被绑架。 我意识模糊,拼命的在挣扎着,有外套披到我身上。最终以披头散发的模样,被陌生人扛着走出病房。 在越过走廊时,与姜青擦肩而过,眼瞅着他身穿病号服,估计也在这栋楼里住院。或许场景太惹人注目,引得他好奇的多看了几眼。我嘴里发出呜呜声,左腿费力的乱蹬。 姜青好似看出了端倪。 “你们两个干嘛呢?” 闻言,扛着我的那个人加快脚步,速度往电梯口方向走去,另外一个人出言应付姜青。 “我家妹妹要转院” 谁家会安排在半夜转院,还将人给迷晕扛在肩上。 姜青走到护士站,告知值班护士。 “前面那两人偷偷摸摸的,怕是人贩子,赶紧报警,通知门口保安拦下” 护士连忙打电话报警,随后通知医院安保系统,很快就将人拦在了医院大厅。 扛着我的那个人,把我放到地面,与安保员大打出手,大厅现场混乱不堪。 姜青出现在我身旁,帮忙扯掉我嘴边胶带,再是解开手腕处的绳索。 “你没事?” 我持续晕晕乎乎,根本没力气爬起来。几名护士推着车走过来,合力将我抬到车上,推着往急救室方向跑去。 好丢人,我强撑起身体,双手捂着脸颊。 “等一下,我没事” 我只是被轻微迷晕,那股劲过去就恢复了,护士都松了一口气,将我重新送回到病房里。我四仰八叉的躺在病床上,凝望着洁白的天花板发呆。刚才绑我的那两个人,到底是什么人? 病房门口响起敲门声,我从床面惊坐起身。只见身穿制服的警察,顺着病房门口走进来,八成是来找我做笔录的。 “警察同志,您们好” 我礼貌性的问好,欲想爬下床去。 “没事,你躺着就行,我们只是简单做个笔录” 从警察嘴里得知,方才绑架我的那两人,其中一个是上次放我血的黑衣人。警方调查许久未果,他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两人绑架我的目的,依旧是为了取鲜血。猜测是受到左柠的指使,莫非周岸还未曾复活? 可是鬼傀的出现,不就是意味着周岸已经复活,那再次绑架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逐渐陷入沉思,直到警察离开病房,我都未能理清思绪,烦躁到抓起头发。 此时,见到姜青从病房门口经过。 “等一下” 听闻我的声音,他退回到门口。 “你在叫我啊?” “对,谢谢你” 好歹他也救了我一命,该说的谢谢还是要说的。他倚靠在病房门口,欲言又止的凝视着我。 “你还好吗?” 我想确认他的精神状态,面色确实有些憔悴,红肿的双眼充着血。 “时而好,时而差” 他看起来与正常人无异,只有在情绪失控时,才会犯起所谓的精神病。 我在心底酝酿了许久。 “那个,丹舒在星空医院,你有空可以去看看她” 最终,我还是帮了丹舒这个忙。 姜青皱紧眉头,满脸问号的看着我,疑惑我为什么会知道丹舒没死。总不能告诉他我有阴阳眼,只好是无中生出亲戚。 “我也是听姑姑提起,她跟丹舒妈妈是朋友” 姜青眼角有泪珠滑落,男儿有泪从不轻弹,想必他是真的脆弱,才会当着我的面哭。 “我没脸去见他” 听闻他所言,我瞬间震惊,难道丹舒的死,真的与他有关系? “说真的,我很后悔跟她吵架” 他内疚的是争吵事件,后悔与丹舒提出分手。 “都怪我,要是我们没有吵架,她也不会出事” 他面露出痛苦,顺着门口坐下,用手臂抱紧脑袋,额头处有青筋暴起,他开始边哭,边狂扇自己耳光。 “姜青,你冷静一点” 我跌跌撞撞的爬下床,却不敢靠近他,生怕他会攻击我,只能疯狂按响床头铃。 几名护士闻声赶来,才将姜青带离病房。从他目前的行为来看,丹舒估计不是他所害。 丹舒的自杀再次成为迷。 第58章 极限拉扯 我躺在病床上,几乎是彻夜未眠。 不敢让自己睡死,生怕会再次被绑。我顶着熊猫眼,凝望天花板出神。右腿处的石膏已拆,可以回到学校去休养。 “阿笙,我来接你出院” 幼可提着早餐进入到病房,赫池祎也紧随其后出现,怀里还抱着娇艳的玫瑰花。 “学长,你怎么来了?” “不是说好的,来接你出院?” 赫池祎将花递到我手里,或许是天气冷的缘故,凉意迫使我寒毛竖起。 “学长,你不用这么破费,太麻烦你了” 我时刻保持着警惕性,视线却被鲜花所吸引,玫瑰花固然是谁送都浪漫。 幼可坐到旁边椅子处,吃着给我买来的早餐。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全然当成是在看戏。 等着她吃饱喝足后,开始帮我收拾东西。 我掀开被子,欲想爬下床。赫池祎在病床前俯身,轻松就将我给扛了起来,惊得我四肢即刻僵硬住,直挺挺的挂在他肩膀上。 “学长,放我下去,求你了” 我手掌捂住脸颊,无助的声音,明显带着哭腔。赫池祎却充耳未闻,扛着我就往电梯间走去。幼可小碎步跟在身后,全程都在露出姨母笑。 如此暧昧的行为,直接令我面红耳赤,僵硬着的四肢动了动弹。 赫池祎冷冰冰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再动弹,信不信把你丢出去?” 他这没有温度的声音,简直是冷得让我宫寒。 倘若真惹得他不高兴,会把我丢出去也不是不可能。依他目前的力气来看,说不定我会被砸进地板,与地板砖融为一体,到时候抠都难抠出来。 活着挺好的,人家也没伤害我,那就先顺从,走一步看一步。 出现在医院停车场,赫池祎把我放进车后座。幼可笑脸盈盈的坐到我身旁,那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去了。 我攥紧十指,如坐针毡。 赫池祎面容冷淡,凝视着后视镜。 “回家,还是回学校?” “学校,学校” 我落下好几堂课程,得赶回学校去补课。幼可靠到我肩膀处,装睡的模样暴露无遗。我轻捏住她的鼻子,能不能跟我说说话,安静到空气里都充满尴尬。 赫池祎几脚油门踩下去,很快便到达学校门口。 “停停停,停车” 还是决定在校门口下车,不想让赫池祎送到女生公寓楼,免得被多嘴的女同学造谣生事。 刚才停好车,我推开幼可,麻溜的打开车门,一瘸一拐往校门口方向走去。幼可两手提着东西,快步跟在我身后。 我突然转过身,朝着赫池祎道谢。 “谢谢学长,麻烦你了” 只见他双手插兜,修长的身段倚靠着车门,手指把玩着墨镜。狡黠地轻挑起右眉,唇角微勾,露出邪魅的微笑。 大雾弥漫,寒风刺骨,他还能保持住完美造型。 校门口进出的同学络绎不绝。 我步伐踉踉跄跄,像极了蜗牛在爬行。眼看赫池祎三两步追来,惊得我即刻抱住校门口的铁栅栏,那受伤的右腿也一并搭上。 幼可露出不理解的表情。 “阿笙,你干嘛呢” “乖,你站旁边等着” 我把幼可扒拉到身后,她往保安亭里面走去,坐到门卫旁边看热闹。 赫池祎走到我跟前,神色冷峻,眼底透出傲气,随后勾唇一笑 。 “你这是看到栏杆就返祖了?” 无论他的目的是什么,我都能猜到接下来的动作,他不是要将我扛起来,必然就是要表演公主抱。 放过我,我不想博得众人眼球。 我手掌抓紧栏杆,寒风吹乱着秀发,黏糊糊的贴在脸颊两侧,冻得我有些鼻青脸肿,浑身直打起寒颤。 “学长,送到这里就行了,我很感谢你,真的” 赫池祎神情忍俊不禁。 “那你走啊” 我无奈发笑。 “你先走” 赫池祎走到我身旁站立,帮忙挡住正迎面吹来的寒风。他轻微俯下身,凑到我耳边低语。 “我这个小情人,连这点权利都没有吗?” 真的是祸从口出,我此刻的笑容,比哭还要难看。 “学长说笑了” 他低眸轻笑。 “叫你对象出来接你,我立马就走” 此话给了我当头一棒,这不是为难老百姓吗。就算我原地点燃香烛,朝着家里的方向磕头,青天白日下也未必能请得出鬼魂。 “你到底要干什么呀?” 他淡然的蹲坐到我对面。 “履行小情人的义务,及权利” 他有照顾我的义务,也有与我暧昧的权利。 我忍不住翻起白眼,被冻得直流鼻涕,不得已掏出纸巾来擦拭。我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一个惨字根本无法描述。 他那双冷眸里,突然泛起柔光。 “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 我满脑子都是大写的无语。 清新俊逸的贵公子,怕不是患有恋丑癖。 “学长,毕竟小情人见不得光,咱们还是低调一点的好,要不你就先走” 赫池祎嬉皮笑脸的凑上前。 “身为小情人,那我是不是可以亲你?” 妈的,他不会真的喜欢我?那是不是就不会伤害我。我这副邋遢模样,他也能下得了嘴,口味真不是一般的重。 “学长,说实话,我对你真的没有那种感觉” 我对他只有恐惧,丝毫未有男女之情,仅有的一点点心动,还是靠着赫池祎俊朗的面孔。 想到他占着赫池祎的肉体,还要百般与我纠缠不清,我就惶恐到双腿发软。 他忽然站立起身,那具伟岸的身躯,全然都挡在了我面前,宛若是一堵大墙。 “来,你看着我的眼睛说” 我不敢,害怕他会捏死我,就跟捏死蚂蚁一样轻松。 见他和颜悦色的模样,我暂时应该没有危险。 奈何他像天气似的,上演出何为阴晴不定。他那漆黑的双眸,仿佛失去焦距,深黯的眼底被寒意所浸染。 “想清楚了再说,小心我把你的舌头割了” 他这冷冰冰的语气,全然不像是玩笑话。我紧抿起唇角,即刻用手掌捂住嘴巴。 “说句好听的,我就让你走” 面对赤裸裸的威胁,我只能选择屈服,还想留着舌头说话呢。不就是说句好听的话,又没有让我去杀人放火。 “学长,你可真的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神采奕奕,一表人才,是多少人可遇不可求的梦…” 词穷,江郎才尽,我已用尽毕生所学。 见他神色逐渐温和,冷冽的眸底,似是染出一丝笑意。 “我要听的不是夸奖词” 眼下,我实在是说不出暧昧的话语。 “学长,请你给我一点时间” “行,那就先留着你的舌头” 话音刚落,赫池祎转身离开,瞅着车影渐行渐远。我还挂在铁栅栏外,幼可快步跑过来。 “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腿软了,先把我扶下去” 在幼可的帮忙搀扶下,我一瘸一拐的走上台阶。 “学长对你肯定是真爱” 好一个真爱,谁家真爱要割人舌头,半夜想起来都会做噩梦的程度。 从校门口到公寓,确实有些距离,我与幼可磨蹭许久,才走回到宿舍。 刚才打开宿舍大门,幼可跑进洗手间。我视线寻找洗脸盆,乌龟全然不见踪影,洗脸盆被砸得稀巴烂。 我走到蔓迪的床边。 “柯蔓迪,我乌龟呢?” 宿舍就我们三个人,幼可不会动我东西,唯有蔓迪的嫌疑最大。 床帘底下传出悠长的声音。 “养在盆里面多可怜啊,我放生了” 居然放生我的宠物,便是赤裸裸的挑衅,那我也能威胁她。 “限你今晚给我找回来,毕竟我知道剥离狐仙的方法” 我跷起二郎腿,坐到椅子上,床帘里动静全无。 糟糕,没能威胁到她,估计她知道我没那个本事。 第59章 合作 “啊,我的天老爷呀” 洗手间里传出幼可破音叫声,我连忙起身去查看。 “干嘛呢?” 幼可提着裤子站在门口,马桶里面有只乌龟在游动,见状我嫌弃的捏紧鼻尖。 合着蔓迪是把乌龟扔马桶里了。 “还要吗?” 幼可才蹲上马桶,乌龟便爬了出来,好在它还没有脏。我只能硬着头皮,将乌龟从马桶里捞出来,大难不死就必有后福,我还是好好养着。 我重新换个盆装乌龟,捡起破碎的洗脸盆,朝着蔓迪的床帘里扔去。 “安潇笙,你干什么?” “劝你最好别挑事” 她越是搞小动作,我就会越反感,她并非有求于我,而是在拉起仇恨。 我抓起书包便离开了宿舍。 从公寓去往教学楼的路途,我伸长着脖颈在东张西望,生怕翠花会突然窜出来。 半路未曾出现异常情况,我进入到教室上课。教授讲课就跟开飞机似的,我落下的课程根本补不回来。 课后,还得在图书馆挑灯夜读。 当我怨声载道,离开图书馆时,已然到了夜晚。沙州的天气极其阴寒,学校也差不多该放寒假了,我裹紧身上的厚外套,快步往公寓楼方向跑去。 突然,有张血肉模糊的面孔,从上空倒吊到我面前,那双灰白色的死人眼,正直勾勾的凝视着我,吐出黑色长舌。 惊得我一屁股坐到地面,令人窒息的腐尸臭,急速冲刺着我的味蕾。朝着紫苏翻起白眼,才骂骂咧咧的爬起身。 “能不能别搞突然袭击,吓死我,看谁能帮你申冤” 闻言,紫苏翻立起身体,揽开散在额前的长发,即刻露出一排大白牙。 “这么说,你愿意帮我了?” 我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 “我还想请你帮忙呢” 我都是自身难保,还如何能帮她忙。她飘立到我面前,将去路给直接堵死。 “你怎么啦?” 她真的是没有半点眼力见,瞧我这副惨兮兮的状态,定然是遭受到了鬼魂攻击。 她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之前打我的时候,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还能让鬼给打断腿呢?” 我尴尬的低垂着脑袋,说起来确实挺丢人,连只鬼傀都打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一介凡胎肉体,怎么可能打得过巫师。 “你要是再嘲笑我,我们就没办法正常聊天了” 我刚想绕路而行,却再次被她拦下。 “我们合作,怎么样?” 她帮我对付鬼傀,我帮她申冤。我视线轻瞥她几眼,对她的实力产生怀疑。 “你是在怀疑什么?” 我固然是在怀疑,她恐怕打不过翠花。当然,我不知道厉鬼与鬼傀,在冥界的实力排行榜如何,我只是单纯信不过紫苏。 “你真的能行吗?” “你都不给我机会试试看” 我揣着手半蹲,逐渐陷入沉思状态。 差点就上当受骗了,鬼傀的出现不分昼夜,厉鬼却只能在夜间出没。翠花随时都有可能攻击我,紫苏又如何能护我周全。 “不说了,我要回去睡觉” 我起身快步离开,紫苏在身后穷追不舍。 “你等一下,我还有别的办法” 入冬后的沙州,属于多雾天气,总是烟雾缭绕,见不到太阳的影子。只要没有太阳光暴晒,紫苏就能跟着我,如此便是贴身保护。 “可能会需要你打着伞” 大黑伞可以遮挡光芒,厉鬼总比其它鬼魂强得多。 我仍然难以置信。 “你确定?别到时候被晒到魂飞魄散,又来找我麻烦” 紫苏像根藤蔓似的,往我身上缠绕而来,舌尖滴出暗黑色血液,血沫子喷着我满脸都是。 “我要是没点本事,早就去投胎了” “劳资数到三,滚下去” 埋汰死了,我嫌弃的抹着脸颊。她若是再不滚下去,我真的会与她动手。 她很识趣的从我身上下来。 “你就说同不同意合作?” 合作当然没问题,只是我一没实力,二又没背景,雷齐禅根深蒂固的人脉,岂非是我一人之力所能撼动。 “我跟了他那么多年,多少有些了解” 紫苏知道雷齐禅的癖好,只要拿到存着视频的录像带,就是控诉他的最有力证据,他这辈子将永无翻身之日。 既然是犯罪证据,雷齐禅自然不会疏忽,外人应该很难会接触到。 “自然会有办法” 紫苏眼里泛起桃花,垂涎三尺的凝视着我,哈喇子都快流到地上去了。我双手下意识护到胸前,她该不会是想让我去勾引雷齐禅? 想起那副油腻男的模样,就能浑身起满鸡皮疙瘩。我双手交织,做出打叉的动作。她如此大忙,我真的是帮不了一点。 她落寞的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到欲要哭出声,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行了,只要你能保护好我,我自然会想办法帮你忙” “真的?谢谢你” “谢得有点早了” 我得提前说清楚,倘若她与翠花交手,过程未能打得过鬼傀,出现被反杀的状况,我可不负任何责任。 “放心,如果被反杀,那也是我的能力有限,与你无关” 还算她明些事理,如此便达成合作协议。 她屁颠屁颠的跟着我回到公寓,刚才走到大门口,她便停下脚步驻足痴望,眼底泛起晶莹的泪花,随后滑落到脸颊两侧。 她这是在触景伤情? “你怎么了?” 从路人视角来看,我站在寒风里自言自语,八成是带着精神病的症状。 “之前,阿森都会在这里等我下楼” 说起白森,我不得不由衷感慨,紫苏真的是时间管理大师。 我好奇的目光注视着她。 “所以,白医生到底知不知道你跟雷齐禅的事情?” 只见她哭得越发凶猛。 “他若是知道,肯定会杀了雷齐禅” 白森始终都认为,紫苏是受不了导师的延毕压迫,才会患上精神疾病,最终选择上吊自杀来解脱。他多次告发雷齐禅滥用职权,要求严查紫苏死因,却受到某种职位的镇压。倘若他得知紫苏死因,拼死也会取雷齐禅性命。 “我已经够对不起他了,不想因为我的事情,让他断送自己的一生” 这个就是爱情,连狗听了都要摇头。 我那两道眉毛,差点拧到一块。可不比杀了白森,还要让他难受。 我忍不住打起寒颤,快步往电梯间走去,紫苏紧随在我身后。 刚才来到宿舍门口,便偶遇蔓迪出门。她视线往我身上瞟来,那双狐狸眼突然发光,随后咧起唇角微笑,仿佛是在与紫苏打招呼。 紫苏也是不甘示弱,犀利的目光回瞪着蔓迪,嘴边露出诡异的笑容。 没有任何言语,却感觉骂得很脏。 蔓迪走到电梯间,又再次回眸打量。我随手关上宿舍门,阻隔了外面的视线。 未曾见到幼可的踪影,紫苏随意到像是回到了自己家,径直飘上我的床褥里躺下。 “刚才那个是你舍友?” 紫苏问的是蔓迪,我边喝水边点头。 “她在供养狐仙” 我放下手里的杯子,顺着床梯爬上去。 “这你都能看得出来,那她也能看见你吗?” “你舍友自然看不到我” 蔓迪无法看到紫苏真容,寄生在她体内的狐仙,却能感知厉鬼的存在,难怪方才两人眼神差点拉丝。 紫苏一副衣衫褴褛,脏兮兮的惨状,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我莫名的嫌弃感,从心底里油然而生。 “话说,我给你烧几件衣服,你能不能收到?” “不能” 冥界自有管理系统,家属烧给鬼魂的纸钱、贡品,必须要选在节日当天,冥界才能接收到东西,若是平时烧就相当于浪费。为了避免出现争抢东西的现象,家属烧来的东西先由鬼差收下,再核对好名字如数分发。 怪不得会有富鬼,及穷鬼之分。 第60章 酆都城 “那你家人都不给你烧东西吗?” 手巴掌主动拍了拍嘴巴,瞧我这话问得,多少有些愚蠢。 紫苏身为厉鬼,只能苟且偷生,对鬼差都避之不及,怎么还指望分发供品。 我多少对冥界有些好奇。 “那冥界没有逛街的地方吗?” 她平躺着,随意跷起二郎腿摇晃。 “有,酆都城里有繁华的鬼市” 酆都城?我有听赫池祎提起过,莫非那个东西便是来自酆都城。 “酆都城是大城市吗?” “是冥界首城,幽帝玄明的地盘” 酆都城,幽帝玄明?我刚想问点什么。紫苏就从床上飘立起身,将床褥给我让了出来。 “你赶紧睡觉,一会儿得去购买藏魂伞” 什么意思,藏魂伞又是什么东西?原本以为她所说的打着伞,是打个普通的大黑伞就可以了,不料还要如此讲究,非得去购买专门的藏魂伞。 我再次被自己蠢笑,普通人打的雨伞,怎么可能会适合鬼魂用嘛。 既然是去购买雨伞,那为什么要我睡觉? “只有魂魄才能进入酆都城” 听闻紫苏这话的意思,是想带着我去酆都城买伞?早知道会如此麻烦,我便不会答应得那么爽快。 我躺到床褥里面,双手交叠着放到肚子上,呈现出安详的姿态。 “你能不能先回银杏林” 床边杵着这么大只厉鬼,我实在是难以入眠。紫苏飘立起身体,往窗子边飞去,宿舍里瞬间安静下来。 我转身右侧卧,随后并拢双脚,右手大拇指压放到耳垂后方,手掌放在耳朵前面,呈现出吉祥卧的姿势。 很快便进入到了梦乡。 魂魄飘离出身体,快速走出公寓,朝着银杏林方向走去。紫苏正挂在大树上,吊着脖子荡秋千,见我找来,她才离开大树。 “走,走” 我就是个大冤种,半夜还要去逛鬼市。 紫苏拉着我随风飘动,几分钟就飘离出学校。经过漫长的飘荡,在一座吊桥前停下,双脚才得以着陆。 “对面便是酆都城大门” 目测不出吊桥的长度,根本就望不到尽头,吊桥上挂满红灯笼,以及摆着点燃的香烛。或许是到了幽帝的地盘,厉鬼也得夹着尾巴谨慎行事,硬生生从吊桥头走到吊桥尾,才抵达所谓的酆都城门。 月黑风高,烟雾弥漫,浓雾里透出烛火的光亮。 城门口站着两排士兵,面无表情,神情严肃,手里还执着长矛。估计是被安排来守城门的,连鬼魂上班都不快乐,不知道月薪能拿多少钱。 乍一看,与出土的兵马俑无疑。 紫苏走上前去,正与士兵交涉。我席地而坐,轻揉着发酸的小腿。直到她朝着我招手,我才爬起来拍了拍屁股。 我刚才走到士兵面前,两排士兵都齐刷刷的跪地,惊得我往紫苏身后躲避。还以为是我身后有人,偷偷摸摸往后面打量。只有大股寒风吹过,携带着森森的腥气。 趁着士兵都纷纷跪地,紫苏拉着我往城里跑去。 酆都城内,殿宇楼阁林立,三宫九府气派非凡,虽然影影幢幢,却也威严森然。 城内景象与外面大不相同,雾气没那么浓重,能见到街边有楼宇及房舍,还能看到过往的行人。哦不,应该是络绎不绝的鬼魂,只是穿着都比较干净,并没有我身边这位一样埋汰。 有着其独特的繁华,道路两旁,餐厅、茶馆、酒以及奢侈品店,街边停着各种款式的豪车。 怪不得老人常说,人在死亡之后,会换个地方生活。这鬼魂所过的日子,也能与人类一般惬意。 我原以为会是不毛之地,周围都飘满血肉模糊的孤魂野鬼,实景却与我的想象存在大偏差。 路过一家服装店,顾客熙熙攘攘。我见不得紫苏衣衫褴褛的模样,拉着她走进店里面。 “买几身新衣服,瞧瞧你穿得跟个乞丐似的” 我自顾自的挑选衣服,紫苏一脸茫然的跟着,我选出几条长裙递给她。 “快去试试看” 难得我能如此大方,她可要抓紧机会。只见她提着裙子走神,愣愣的凝视着我,随后嘴里说出了担忧。 “这里不可以使用人民币” “我知道啊” 我家有只鬼魂老公,他给的那张银行卡,我大胆猜测能阴阳通用。虽然不怎么太确定,但是我要尝试一下,能用便是皆大欢喜,若是行不通便不买了。 “快去试试看” 我把紫苏推进换衣间,就坐到休息区的沙发上,掏出手机来把玩着。真的是神奇得很,魂魄还能感觉到疲惫。 许久,见到紫苏走出换衣间。 紫色包臀裙衬托出她纤细的身段,窈窕又婀娜,柔软中带有力度,散发出独特的魅力与气质。 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别看她平日埋里埋汰的,这裙子往身上这么一穿,即刻显出完美的身材比例,曲线优美,身姿曼妙。 别说能令男人着迷,就连我看了都上火,差点就流出哈喇子。 “你这身材真的很哇塞” 紫苏站到镜子前,前前后后的照着。 美是真的美,就是有点冻人。 “把那件水貂绒披肩穿上” 闻言,服务员取下披风,递到紫苏手里面。她也未曾扫兴,快速穿到身上。 “直接穿着走,我付款去” 我拉着紫苏跑到收银台,心里不断在默念,银行卡必须能使用,否则就丢人丢大发了。 “您好,多少钱?” “一共是一千二” 物价都差不多,出入相差不大,我掏出手机扫码付款。伴随着一条付款信息,君圣禹给的银行卡,还当真能做到两界通用。 我突然傻笑出声,紫苏伸出手掌,在我眼前晃了晃。 她那凌乱的秀发,与裙子不太匹配。我拉着她离开服装店,又进入到一家理发店。 依她长发及腰的模样,烫个大波浪完全没问题。 经过理发师的打磨,紫苏彻底改头换面。充满韵味的紫色包臀裙,加之一头及腰大波浪,这不是妥妥的御姐风。 初次见她,她若是长这副模样,我也就不至于能被她吓晕。目光注视到她身上,许久都未曾能移动开。 “你长得真漂亮” 能被同性夸赞的美貌,才是真正的美。 不仅是我移不开双眼,就连理发店里的鬼魂,两眼都在冒出娇艳的桃花。 “谢谢你,只是花了你这么多钱,我也没钱发给你” 罢了,她带着我到酆都城逛,我买衣服送给她当路费。 “走走走,买伞去” 我拉着她走到街上,在路过手机店时,突然有种想购买的冲动。若是光靠彼岸花纹,只有君圣禹能监视我,我根本就无法联系到他。 倘若给他买个手机带在身上,那我岂不是就能随时联系到他。 我走进手机店里面,与人类的普通集市无异,摆着各式各样的新款,价格也跟普通市面相同。 我不了解君圣禹喜好,就按照我用的手机款式,挑选出一部男款。他不至于会上网冲浪,顶多也就打电话发信息,不给他买部老年机,我就已经很与时俱进了。 付完款,离开手机店,我正在好奇君圣禹银行卡的余额,身旁的紫苏冷不丁的询问。 “你还要买其他的吗?” “没有了” 差点忘记我此行的目的,都怪这个鬼市太过于繁华。抽空我得再来趟酒,必须品尝到鬼魂调的酒,享受一把冥界的纸醉金迷。 “走走走,那里有卖伞的,我们去看看” 我拉起紫苏欲想走进精品店。 “等一下,那些也只是人类烧下来的普通伞” 鬼市卖的只是普通伞,并非是紫苏口中的藏魂伞。 鬼魂将家属烧来的贡品,拿到鬼市进行贩卖换钱,家庭富裕的鬼魂直接开店。如若生前不努力赚钱,死后便会卷不赢鬼魂。 我迈出的脚步,又重新收回来。 “那藏魂伞,在哪里能有卖的?” 第61章 藏魂伞 “跟我走” 紫苏走在我前面,扭动着婀娜的身姿,看得我险些流出鼻血。 我若是有她这种身材,走路估计都得扭成麻花。 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出现在比较狭小的巷口,周围都是摆摊的小商贩。我从这些商贩的身上,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像是人体的气息。 “他们都是人?” “对的” 这条巷道里的商贩,全部都是由人类组成,却并非是普通人,而是神婆、半仙以及通灵师之类的。 这些商贩是人类与冥界相通的媒介。 对进行商品买卖交易,起到互通有无的作用。 紫苏转身面对着我。 “你也可以拿着商品来贩卖” 我自嘲似的发笑,我能来贩卖啥,难不成要卖血吗? 她轻微皱了皱眉,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你们不都是同行吗?” 呃…同行?合着紫苏以为我是神婆。 毕竟能通阴阳之人,绝非是正常的人类。我无法解释为何会有阴阳眼,却绝对不可能是三者中的一种,我根本就不具备三者该有的异能。除了有阴阳眼以外,可以说是一无是处。 她说什么便是什么,我至今都无法搞清楚,自己是算个什么东西。 放眼望去,巷口直接望不到头。 “这里也没有卖伞的呀?” “往前” 我跟随紫苏的脚步,继续往正前方寻去。终于,在幽僻又隐秘的角落,看到有贩卖大黑伞的摊子。 摊前坐着白发老妪,低着脑袋的模样,像极了是在打瞌睡。想必这位阿婆没钱,抢不到靠前的摊位。 紫苏走到摊位跟前,挑选着黑压压的大伞,反正我也不清楚哪一款耐用,就抱着胳膊站立在她身后。 “阿婆,这把伞怎么买?” 阿婆在黑暗中抬起头,头顶戴着毛茸帽,身穿厚重的大花棉袄,卖力的给紫苏介绍着黑伞。 我眯起玩手机看废的眼睛,将阿婆浑身上下都打量上一番。就是觉得她很眼熟,具体是在哪里见过呢? 我身体往前倾去,表面假装在看伞,距离阿婆更近些。拥有如此大脸盘子,倒是少见的福气相貌。 阿婆顿住,视线往我身上瞟来,突然与我四目相对。随后她露出惊恐之色,手里的大黑伞掉到地面。 此刻,我们都认出了彼此。 这位阿婆,便是隔壁村的李神婆,之前在我半死不活时,我妈请她来给我看过病。 “安家丫头,你这是?” 李神婆语气带着惊讶,对我会出现在鬼市,表示出疑惑不解,我也不知该如何与她解释。 我双手扒乱头发,立刻低垂着脑袋。 “阿婆,你认错人了” 也不怪李神婆会惊讶,普通人类的魂魄,根本无法进入酆都城。 至于我为什么能进来?我也表示很疑惑。 紫苏连忙将我拉到身后护着,拿起大黑伞便向李神婆询问价格。 “阿婆,我喜欢这把,能不能便宜点卖给我” 李神婆抢过紫苏手里的大黑伞。 “姑娘,你可以再去别处看看” 有生意还不做,怕不是个傻逼。 李神婆见到我,堪比见到鬼魂那般诧异。手忙脚乱的收拾起摊位,仿佛是家里面有急事。 紫苏再次拿起一把大黑伞。 “阿婆,我都转了一圈,就你这里有伞,那你就原价卖给我” 李神婆依旧不买账,抢回紫苏手里的大黑伞。我表示不理解,既然老太婆不卖,那便重新寻摊位便是,干嘛非得求着她卖。 我抓住紫苏的手腕。 “走了,我们再看看” 紫苏将我拉到一旁,开启神秘的嘀咕模式。 “她这个伞好” 李神婆隶属道行较高系列,她所卖的大黑伞是通过九九八十一道工序,才提炼出来的精益布料,更能有效的防紫外线。 啊呸,不对,是更能达到避阳效果。哪怕是处于阳光底下,也能让鬼魂正常行走。 虽然我无法理解,但是表示尊重,李神婆还是有点东西的。 我成功被伞诱惑,撸起厚厚的袖子。 “行,她不卖,那我们就抢” 话音刚落,我便气势汹汹的走到摊位前,伸出大手掌按住李神婆将要拿走的大黑伞。 “这伞,我要了,多少钱?” “我说了,不卖” 我紧紧的抓住伞柄,李神婆抓着伞尖,都在暗自使出吃奶的劲。 我伸出左手巴掌,比出五个手指。 “五十” 我愿意出五十的高价,李神婆却是油盐不进。 “不卖” 我含泪收回三个手指头。 “八十” “不卖” 很好,那我就只能明抢了。 李神婆力量固然不如我,跑步肯定也是追不上来。或许是觉得不能吃亏,她紧紧的抓住伞尖,开始狮子大开口。 “五百, 不讲价” 多少,她说多少钱?五百块,她直接用内裤套头,跑去银行门口蹲着得了。 我朝着额前发丝吹了吹气,初次对老太婆动了杀念。我露出勉强的笑容,做起疯狂的心里斗争,我是人美心善的大学生,不就是五百块钱嘛,可是五百块很难赚的,朝九晚六上八个小时班,一个月也就才赚三千块钱。 五百块钱对我而言,根本就不是钱。 那是命,我的命啊。 倘若没有藏魂伞,紫苏便不能贴身保护我。若是孤立无援,我就会被翠花攻击。运气稍微好的时候,还能来个死里逃生,万一碰到倒霉时期,那我岂不是要凉凉。 五百块钱,跟我的命,我更愿意留着狗命,还能创造出更大的价值。 “五百就五百,成交” 李神婆掏出二维码,示意我先扫码付款,抓着伞尖的手是半点未曾松懈,生怕我会抢伞跑路。 还真是老来精,这下谁还分得清楚,老太婆与爱因斯坦。 我最终拿出手机,含泪支付五百块,李神婆才舍得松手。我将大黑伞抱在怀里,爱惜到下雨都舍不得打开的程度,毕竟买感冒药也不需要五百块。 只见李神婆收起摊位,便快步往巷口尽头走去。 紫苏走到我身旁,眼里充满了问号。 “我身上这套衣服加上弄头发,以及买的新手机,总价格已经上万了,你付款的时候眼睛都不带眨一下,这大黑伞五百块钱,你就想把老太婆给噶了?” 她这话问得我莫名心虚。 “这,这不一样” 花别人的钱,跟花自己的钱,感觉肯定不一样。 倘若君圣禹得知,我在鬼市花了他一万多块钱,肯定也会像我一样难受的。 紫苏偏斜着脑袋,带着好奇的目光。 “你认识刚才那个老太婆?” “不熟” 我与隔壁村的人,确实不怎么熟悉。李神婆只是来给我看过病,刚才却还能认得出我来,记性还是挺好的,估计都不用担心会患上阿尔海默兹症。 “行了,藏魂伞买到了,接下来你是不是该带我逛逛了?” “你还有钱?” 逛街又未必非要花钱,我只用两只眼睛去观赏,难道老板还会收费不成。 “只是,你在这里安全吗?” 紫苏身为厉鬼,时刻都会被鬼差给盯上。 “酆都城不会出现鬼差” 鬼差在冥界是有编制的,每天都需要按部就班,随时都得候在冥界待命,向来不得擅自离岗,否则就会被扣工资。 平时,会赴命来捉飘在人间的鬼魂,但是不会有时间来酆都城闲逛。 “在城门口那几个是干嘛的?” “他们是鬼士兵,只听冥王差遣” 只供冥王差遣,听起来就工资很高,福利待遇很好的样子。真希望在我死之后,也能在冥界混个编制。 想到朝九晚五,五险一金,周末双休,心里就美滋滋的,脸上既不自觉的洋溢起笑容。 “苏苏,假如我成功帮你申了冤,你是要回到冥界,还是会继续留在人间?” “我估计得入十八层地狱,我虽然没伤害过人类,但是死后不愿入轮回,还多次反抗鬼差,就是在间接性忤逆冥王” 得罪冥王,自然不会有好果子吃。 第62章 说书魂 以后的事情懒得想,先过完今天再说。 “走,带你逛街去” 紫苏挽起我的胳膊,走进鬼群喧闹的集市。 瞅着络绎不绝的鬼群,我脑子瞬间突发奇想。 “苏苏,你说,我要是蹲在这里要钱,一晚上能要到多少?” “人间花不了冥币” 好像是这个道理,可人都固有一死,早死晚死都得死。提前存着冥币,等着死后入冥界,也能做个快乐的富婆。 继续往前逛去,路过一家茶馆,站在门口驻足痴望,最终还是决定进去。 “走,喝茶去” 我向来活得粗糙,自然品不来茶,是被沸反盈天的场景所吸引。 茶馆里满座宾客,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我与紫苏坐到双人桌。身穿浅色旗袍,身姿曼妙的茶艺师坐到对面。 我突然对茶艺师这个职位感兴趣。 “小姐姐,你们一个月有多少工资啊?” 我白天在阳间上课,夜晚可以到酆都城里做兼职。如此,阴阳两界的钱都能赚到,下次再来鬼市逛街,就不必再花君圣禹的钱了,我可真的是个大聪明。 许久,我头顶飘过乌鸦,留下沉重的问号。茶艺师自顾自的泡茶,未曾搭理我所言,我尴尬的拉了拉衣角。 合着无论在哪里上班,薪资待遇都不能随便透露。 茶艺师泡茶步骤游刃有余,只见她一顿操作猛如虎,很快便递给我一杯茶水。 我礼貌性接过茶杯,随后轻抿几口,五官都被强行拧到一起,凑到紫苏耳边低声吐槽。 “不得不说,这茶水比我命还苦” 还不如给我来盘瓜子磕嗑。 紫苏纤细的手指,缓慢端起茶杯,放到鼻尖轻闻,再是唇角微抿。闻茶香,品滋味,感受茶汤的回味、甘甜,犹如养在深闺里的千金。 优雅,实在是太优雅。 “各位书友,我们的故事继续” 阁楼处发出声情并茂的嗓音,随着两道帘子被拉开,藤椅上坐着白胡子老头。他右手执书卷,左手轻捋胡须。 现场掌声震耳欲聋。 我凑到紫苏身旁大声询问。 “这老头是谁呀,干嘛的?” “说书魂” 通俗易懂来说,老头就是茶馆里讲故事的鬼魂。这种说书人古代居多,现在的人间可不多见,难得有机会遇到,我自然要听上一二。 老头站立起身 ,掌声戛然停止。 听闻,他吐字清晰,字正腔圆。 “话说,冥王与幽帝玄明向来情同手足,将冥界首城酆都交与幽帝管理,奈何幽帝野心勃勃,与冥王争抢冥符,欲想统治冥界…” 幽帝玄明?倒是引起了我的注意。 初次听到如此八卦,我手掌杵着脸颊,正听得津津有味。 冥王将酆都城划给幽帝掌管,不料幽帝野心勃勃,妄图想与冥王抢夺冥符。 冥符相当于兵权,却具有强大的力量。冥界尚有传言,拥有冥符者,方可坐拥整个冥界。因此,幽帝与冥王大打出手、实力相当,最终落得个生灵涂炭、两败俱伤的下场。 双方战场持续数月,冥王动用冥符将幽帝封印。 此后,冥王与冥符,都从冥界消失,散落到人间九州,至今都是下落不明。冥界混乱不堪,厉鬼纷纷出逃…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语罢,白胡子老头合起书卷,两道帘子正在缓慢合拢 。 就这,有头没尾的故事,未免有些吊人胃口,跟追更电视剧一样令人好奇。我差点没跑上去,抓住老头的衣领询问结果。 我趴到桌子上,显然是意犹未尽,转身朝着紫苏询问。 “哎,话说,那冥王是死了吗,冥符又丢哪儿去了?” 万一我是幸运儿,哪天就运气爆棚,捡到了所谓的冥符,那岂不是就能统治冥界。 大晚上的我在做什么白日梦呢。 冥符又是什么东西,莫非是冥界的传国玉玺,还是相当于古代兵符? 紫苏轻抿上一口茶水,随后意味深长的回应。 “你听到过神会死吗?” 神,确实不存在死亡,但是会魂飞魄散。说书魂留下的结局,冥王动用冥符,将幽帝封印之后,致使身负重伤,从此消失得无影无踪,岂不就是生死难料的结局? 冥王都下落不明,那冥界不得大乱,如今又是由谁在管理? “苏苏,那冥界现在是有新上任的冥王吗?” 害…我可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想必冥界秩序与人间无异,说不定前任冥王早已魂飞烟灭。依如今国泰民安的场景来看,已然是有新王上任,才能把冥界管理得井井有条。 紫苏放下手里的茶杯。 “冥王有且只有一个” 神,固然都是不死不灭,冥界不会轻易更换统治者。 “可是,冥王都下落不明了,怎么还不允许新官上任呢?” 失踪的冥王与冥符,如今又会身处何地。如今安居乐业的冥界,又会是谁在掌管? 我向来不是好奇心重的人,怎么会突然对此事如此上心。 所能联想到冥王的模样,大概会是人形巨人,且拥有惊人的三头六臂,高大威猛且又大力无穷,估计长相也是相当潦草,否则都难以收服魑魅魍魉。 既然幽帝名叫玄明,那冥王也总该有姓名。 “那你知道冥王叫什么名字吗?” 紫苏轻微摇了摇头,假装出满脸严肃。 “冥王的名讳,且非是我等能打听的” 我心里切了几声。 冥王这官威整得挺大,搞些神乎其神的东西,取名字不就是为了方便称呼,居然还不能让人知道。 就算我得知又能怎样,既不会让我不学习就毕业,更不能保佑我升官发财。 “得得得,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我从椅子上起身,抬手伸了伸懒腰,随后便离开了茶馆。 我抱着大黑伞,大摇大摆的往前走,紫苏紧随在身后。估计阳间天快亮了,巷道里的商贩开始收摊,逛街的鬼魂却丝毫没有减少。 所以,酆都城不分昼夜。 刚才走到城门口,两排士兵纹丝未动,依旧是笔直的站立着。 我经过城门底下,众士兵突然跪地,朝着我恭敬作揖。莫非给人行跪拜礼,是酆都城的待客之道?不得不说真有礼貌。 此刻,我应该做些什么? 要不,也跪下给士兵回个礼。 说干就干,我将大黑伞递给紫苏,学着士兵的跪拜礼,立马单膝跪地,右手掌握住左手拳头,放置于与额间齐平。 只见士兵都诚惶诚恐,连忙收回另外的膝盖,随后又将额头磕到地面。我也仍然不甘示弱,即刻双膝跪坐了下去,手掌拍到地板砖面,脑袋也跟着一并落下。 紫苏站在身旁,神情极其茫然。 我轻微抬起头,斜视着士兵的反应,都在稳如泰山的趴跪着。 紫苏拽住我的胳膊,将我从地面拉起身。 “走走走 ,天快亮了” 我若是再磨蹭,等到天空放亮,我就会走不出去。 “哦哦” 我快速站立起身,拍打着裤子上的灰尘。当我走上吊桥,回顾着城门口,在浓雾缭绕中,士兵都站得笔直,如同挺拔的松树。 吊桥上燃着的香烛,都临近熄灭状态,灯笼散发出大红光芒。 “走着太慢了,飘回去” 紫苏提住我的衣领,欲想带着我起飘。 “别抓我衣服,很贵的” 冬天昂贵的羽绒服,却被她抓得皱皱巴巴。她能不能稍微注意点形象,哪有穿着裙子在空中飘来飘去的鬼魂。 “那我应该怎么带你回去?” “抱,抱着我” 反正我性取向没问题,搂搂抱抱也正常。我展开双臂,搂住紫苏纤细的腰身,她脚底板宛若踩着风火轮,几下子便飘回到了学校。 “天快亮了,你先回宿舍,等会儿打着伞来银杏林找我” 话音刚落,紫苏便消失不见。 银杏林被封着,我又不会飘,怎么进得去啊? 第63章 翻墙 闹钟响个不停,我才猛然惊醒,即刻从床上翻转起身,怀里还抱着大黑伞。 好神奇的灵魂出窍,还能将大黑伞带回来。估计大黑伞是神婆产物,有能在阴阳两界相通的本事。 我睡眼惺忪的爬下床梯。 幼可站在窗边浇花,化着精致的妆容,正与对象打着视频电话,恋爱中的女人真的很无敌,那么早爬起来化妆,就只是为了跟对象开视频。 瞧瞧她的精致,再看看我的邋遢。 我顶着鸡窝头,蓬头垢面的模样,还嫌弃紫苏埋汰,我与她也不相上下。 我鼓足勇气洗的头,经过吹风机吹干,直接被吹成爆炸头。哈欠连天的坐在化妆镜前,将护肤乳液倒在手心,朝着脸颊一顿乱糊,发出啪啪的拍打声响。 幼可呆滞的凝视着我。 “阿笙,得亏你皮肤好,一般人可遭不住这种护肤” “这几天脸有点干巴” 若不是天气冷,皮肤被吹冻裂,我都懒得去擦水乳。 我背起书包,抱着大黑伞,准备离开宿舍。 幼可追着我絮絮叨叨。 “阿笙,管管你的乌龟” “乖,你帮我喂一下” 我离开公寓楼,朝着银杏林方向走去。此时的银杏树都光秃秃的,地面的落叶开始发出腐烂气息。 四周都被围墙拦住,鬼知道我那夜如何走得进去,甚至是在弯着腰查看,连个狗洞都未曾发现。 我朝着大树小声喊道。 “苏苏,你可以出来吗?” 许久,未曾听闻有回应声。眼瞅着围墙算不上很高,我先将大黑伞扔进去,随后采用助跑的姿势,使出吃奶的劲纵身起跳。 很成功,我爬坐到了围墙,又从围墙处跳下去。捡起地面的大黑伞,随手打开来撑着,在里面找寻了一圈。 不愧是约会圣地,寒风拂过,银杏黄叶在随风飘扬,场面氛围感拉满。 我在林子里瞎转悠,走到一棵歪脖子树旁。 “苏苏,你再不出来,我可就走了啊” 我右手打着伞,左手叉起腰,显得极其不耐烦。 周围浓雾四起,树下出现婀娜的身影,出场还能自带特效。紫苏飘立到我身旁,我流氓似的揽住她腰肢。 “我真恨自己是个女人” 我若是男儿身,定然能让她幸福。 紫苏注视着我,表情似笑非笑,细指指向围墙处。 “爬出去” 我刚才翻进来时,就险些被摔死,她就不能抱着我飘出去吗? “现在是白天,我飘不起来” 她若是这样说话,我就要不高兴了。合着她就是个女骗子,连飘出围墙的本事都没有,那她还拿什么去跟翠花抗衡? “只是飘不起来,其他的不影响” 寒风吹起,迫使我眯起双眼,狐疑的盯着她。 “白天是低压区,晚上是高压区” 大概意思便是风有问题,反正我没经历过,就暂且先信她一回。在我收回大黑伞时,紫苏化为一缕青烟,附着在大黑伞里面。 我怎么爬进来的,就得怎么爬出去。我凝视着不高不矮的围墙,再次费劲巴拉的爬坐到顶部。 “小孩,你在干嘛呢?” 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我差点摔死,手掌紧紧扒住围墙,身体竖着挂到墙面,双脚距离地面还甚远,在胡乱的瞪着空气。 赫池祎清冷的嗓音,浸染着几层笑意。 “需要帮忙吗?” “我谢谢你啊,不用,你赶紧走” 该死,大早上的,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快撑不住了,手臂开始发麻,手指紧扣着墙体,掌心开始滑溜。最终有所松懈,四仰八叉的摔落到地面,激起大片落叶。 偶像剧的名场面,终究是与我无缘。女主若是翻墙掉下去,都会被男主稳接到怀里。 我这把老骨头,经不住如此摔法。 赫池祎双手插着兜,俯身与我四目相对,有大股寒意迎面袭来。他冷眸幽深,隐含笑意。 我即刻从地面爬起身,拍打着衣服上的灰尘。我此刻的狼狈模样,引来周围路过同学的目光。 原来我翻错了围墙位置,此处是银杏林的侧面,旁边有条道路通往教学楼。 “话说,你挂在上面干嘛呢?” 我的事情,与他无关。我好似被摔蒙,未曾与人搭腔,气鼓鼓的捡起大黑伞,就欲想要离开。 赫池祎拦到我面前,他收敛起笑意,瞳眸深不可测。 “陪你的小情人吃顿早餐” “学长,我吃过了,请你让开” 就凭刚才的举动,就算打死任何人,我都不可能相信,他会是真心喜欢我。 “那就再陪我吃点” 我又不是牛胃,能吃得了多少。再说了我并不想陪他,也没有那个义务。 我抱紧怀里的大黑伞,紫苏既然有把握能对付翠花,那估计也不怕眼前这东西。 “滚开啊,好女怕郎缠,你不知道呀,烦死了,吃吃吃,就知道吃,那么爱吃,你就自己去吃呗” 我那么大声的嚷嚷,引得路过的同学都在驻足痴望。 难得如此硬气,还是沾了紫苏的光。 “快走,他生气了” 紫苏的声音从大黑伞里发出。 我视线轻瞟赫池祎,他眸光幽深,眉峰凝起,眼神黯沉如夜。 我撒腿就想跑,右脚绊到左腿,上演出什么叫平地摔,直接摔了个狗吃屎。好在大黑伞挡在胸前,未曾出现脸颊刹车的情况。 跑呗,一跑一个不吱声,人要是倒霉起来,连喝水都能塞牙缝。 周围的同学,都在交头接耳,对着我指指点点。我呈现出摆烂姿势,索性就双手捂着脸颊,在原地多趴一会儿。 有时候,真的挺想换个星球生活。 见我一动不动的趴着,赫池祎站立到我身旁,寒冽的冷眸扫射着我。 “摔疼了?我看看” 随后,他抓住我后脑勺的衣领,硬生生将我从地面处拎起来,差点没给我勒断气。 我摇头快如风扇,抱紧怀里的大黑伞,快速遮挡住脸颊,好害怕赫池祎会一巴掌呼死我。 想到这里,双腿抖动的毛病又犯了。 “学长,请你松手,我还有课呢” 我脖子才得以解放,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抹掉我脸颊上的灰尘。 难道是我把他想得太坏了? 不,他绝对不可能是好人,谁家好人会占着别人的肉身。 我抱紧大黑伞,再次撒腿就跑,幸运的是这次没出意外。 我气喘吁吁的跑到教室,随后坐到了幼可身旁。 “阿笙,你怎么老是火急火燎的?” 我也想不急不躁,可是生活不允许。我呈现瘫痪姿势,疲惫的倚靠着凳子,手里抱着无处安放的大黑伞,引起了幼可的注意力。 “你拿着这么大把伞干什么?” 若是说伞里面有鬼魂,估计她得给我拨打120。女孩子出门带伞不足为奇,天晴就遮阳,阴天用来挡雨,只是大黑伞不仅大,而且还挺丑的。人家精致女孩的伞,通常都只够遮半个身体。 “最近天气不好,出门要带伞” 幼可无情的嘲笑起我。 “你这伞带得,就跟宝妈出门一样” 幼可吐槽得没毛病,可不就跟宝妈伞似的。 我已然记不得是如何考上的大学,教授讲课是真的催眠,听得我眼睛都睁不开,昏昏沉沉的记着笔记。 幼可趴在课桌上,脸色逐渐煞白,额头冒出细碎的汗珠,她虚弱的抱住我胳膊。 “阿笙,我快死了,肚子里就像有几百台挖掘机在工作” 这是痛经女孩,每个月都会经历的过程。 下课铃声就在这时候响起。 “走走走,别死在教室,我带你去医务室输液” 我扶起虚弱的幼可,她果然是水做的,软弱无力根本站不住,只好将人揽背到背上。 小妮子平时没少吃,背起来可真够费劲。 第64章 人鬼情未了 我背起幼可,手里拿着大黑伞,往校医室方向走去。 “白医生,救命啊” 白森依旧多愁善感,独自坐在窗边发愣。听闻我急促的声音,他才起身过来帮忙,将幼可抱躺到病床上。 “这位同学怎么啦?” “痛经” 我抹掉额头的汗珠,疲惫的坐到椅子处,手里还在握着大黑伞。 要不,我把伞打开。 伴随着啪的轻响声,大黑伞在我手中绽放。正在配药的白森不明所以,便朝着我柔声叮嘱。 “屋里不能打伞,小心长不高” 紫苏在伞下现身,眼角溢出大颗泪珠,如同晨露般晶莹剔透。那微湿的脸颊,无声诉说着内心的痛苦。 白森配好药瓶后,即刻给幼可输上液。我撑着大黑伞,径直走到他身旁。 “白医生,我这伞500块买来的,就是单纯想跟你炫耀,你看看值不值?” 白森好奇的打量着大黑伞。 紫苏缓缓伸出手,颤颤巍巍的抚摸白森脸庞。却仿佛是触碰到易碎泡沫,手指穿透着白森的脸颊,始终都无法摸到实体。 大黑伞好似带着魔法,对白森有着无形的吸引力,他突然伸手抓住伞柄。从我阴阳眼的视角来看,他正在抚摸紫苏的脸颊。 或许是心有灵犀,白森被某种情绪所感染,眼底泛起大片泪花,不自觉的逃离出眼眶。 好一副美男落泪,感觉他快要碎掉了。 他反应过来后,即刻松开伞柄,抹掉眼角的泪珠,随后转身背对着我。 “同学,你这伞怕不是抹了洋葱,怎么还自带催泪的功能?” 我轻微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 紫苏在痛心疾首,哭得泪眼婆娑。有种爱人近在咫尺,却无法相拥的无力感。 白森坐回到窗边,拿起相框开始痴望。紫苏飘立到他身旁,泪珠在啪嗒啪嗒的掉落,好一副人鬼情未了的场景。 气氛陷入到死寂中。 我靠坐在椅子处,莫名的困意来袭,忍不住撑起脑袋打盹。幼可发出软糯的声音,才打破了校医室的寂静。 “阿笙,我想上厕所” 我睡眼朦胧的起身,扶着幼可走进洗手间。 “好点了吗?” “嗯,不怎么疼了” 还剩下最后一瓶药水,幼可疲惫的躺回病床,我也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白森突然转过身,注视着我脚边的大黑伞。 “同学,我有点喜欢你这把伞” 我抓了抓脑袋,喜欢也没用,又不可能会送给他。 “是吗?我也很喜欢” 我连忙合起大黑伞,紫苏被强行收回伞中,生怕会被白森出高价买走。 毕竟在金钱的诱惑力上,我完全没有思考能力。 见幼可输完液,我一手杵着伞,一手扶着她,离开了校医室。 白森倚靠在大门旁,目光注视着大黑伞。我收紧杵着伞的手掌,扶着幼可加快了脚下步伐。 刚才回到宿舍,幼可就往床上躺去。我端出洗脸盆,打算给乌龟喂食。 宿舍大门被打开,一股阴寒的冷风吹进来。蔓迪跌跌撞撞的回来,我原本以为她是喝高了,并没有怎么在意。 不料,她嘴里竟然吐出大口黑血,惊得我手里的龟粮散落到地面。只见她虚弱的倒下,手掌用力按压着胸口,那五指间流淌出成股鲜血。 她怎么搞成这副鬼样子? 我默默的注视着她,嘴里仍然是片语未发。她匍匐在地面,阴暗扭曲的爬行,欲想爬到床梯上去。 “你,是不是应该去医院?” 毕竟舍友一场,我可以帮忙叫救护车。 蔓迪停下爬行着的身躯,那猩红的瞳孔逐渐被放大,正恶狠狠的向我瞪来。 “见死不救,不正是你最擅长做的事情吗?” 我啥时候见死不救?助人为乐的前提,不得是我也有自保能力。在无法自保的情况下,谁会吃饱了撑的去找死。 她若是这么说话,我连120都不想打,反正她的死活与我无关,拿起扫帚清理着地面的龟粮。 瞧她这副惨兮兮的模样,估计是又去找赫池祎麻烦了。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为什么总是要不自量力。 “你是打不过他的,少去自讨苦吃” 蔓迪眼角流出血泪,俊俏的面容在哭泣中扭曲。 “他要是不死,赫池祎就只能做孤魂野鬼” 宁愿舍弃生命,也要有所尝试,确认过了蔓迪对赫池祎是真爱。 “你又打不过那个东西” 依她多次受伤来判断,赫池祎的功力,要远超出她几百倍。她如此莽撞的行为,只会加速死亡时间。 “你又没有谈过恋爱,又怎么会懂我的感受” 她此话说得极其扎心,我确实没有谈过恋爱,更不可能与她感同身受。 合着痴男怨女,都让我给遇到了。 “行,随便你” 她要上赶着去送死,我也没道理阻拦,那便只能祝她成功。 我蹲坐到她身旁。 “哎,都是赫池祎的模样,为什么你不爱现在的这个东西?” 闻言,蔓迪瞪大双眼,估计她挺想跟我动手,却奈何实力不允许。 想起来了,是现在的赫池祎甩的她,她也压根就不同意分手。 he tui,蔓迪吐我一脸鲜血,好强大的攻击性。我苦笑着站起身,放下手里的扫帚,便往洗手间里走去。 虽然我与她不和,毕竟是生命至上,我并不想看着她死亡。 “可可,厕所没纸了” 我故意喊醒幼可,她拖着虚弱的身体下床,正准备给我送卫生纸,却见到蔓迪倒在地上。 “蔓迪,你怎么了?” 我假装从洗手间出来,走到幼可身旁,蔓迪已经陷入昏迷。 “可能是被同行打了” 幼可边扶着蔓迪,边在惊讶的询问我。 “厕所不是没纸了吗,你该不会没擦屁股?” 幼可的关注点可真新奇,我又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要的是地上的人快噶了。 “你还是快给蔓迪叫救护车” 幼可即刻拨打求救电话,她显然有些虚弱,根本扶不起来身高将近一米七的蔓迪。 “你过来帮忙扶一下” 我撇了撇嘴,表示并不想帮忙,依然冷漠的站在旁边观望。 幼可以为我是被吓懵了。 “阿笙,你还愣着干嘛呀?” 我取下蔓迪脖子上的围巾,包住她肩膀处的伤口,勉强能起到止血的效果。 又把人从地面上拽起来。 幼可搀扶着蔓迪的右肩,我拽着她的左肩,一同将人带离出宿舍。 我脱掉厚厚的外套,覆盖到蔓迪身上,免得她鲜血淋漓的样子,会吓到身旁路过的同学。 救护车也只有四个轮子,从医院到学校有些距离。我们没有在公寓楼下等着,而是扶着蔓迪往大门口方向走去。 蔓迪向来就对我不友好,又何必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重死了,学校为什么要建这么大啊” 我怨天怨地怨学校。 人在昏迷之后,就会处于无意识状态,全然与死人没区别。 蔓迪软绵绵的身体,柔得就跟泥鳅似的,使劲的在往下滑落,几乎是被拖着走。 终于来到校门口,门卫突然大喊。 “同学,发生什么事了?” 我拉高披在蔓迪身上的外套。 “哦,叔,没事的,我舍友喝多了” 倘若门卫发现蔓迪受伤,就等于全校师生都会知道,免不了又要引起恐慌。 “可可,你陪她在这里等救护车,别人问起就说她喝多了” “阿笙,你干嘛去啊?我一个人害怕” 我要返回宿舍去拿大黑伞,毕竟那玩意儿能保命。 从校门口疾步奔跑回公寓,但凡是心脏不好的人,都禁不住这种速度奔跑。 我抱起大黑伞,又向校门口跑去。 紫苏温柔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 “火急火燎的干嘛呢?” “能干嘛,在助人为乐呗” 第65章 起疑 我跑到校门口时,救护车刚好赶到,成功将蔓迪送上了车。 幼可靠着我的肩膀,迷迷瞪瞪的眼皮在打架。我双手杵着大黑伞,它在支撑着我的重心。 将蔓迪送进急救室,我与幼可相互依偎,大脑有些后知后觉。 “哎,我们可以通知蔓迪的父母呀” “她是孤儿,之前被人领养过,只是在高中毕业那年,养父母有了亲生的弟弟,她就被抛弃了,读大学的费用都是靠她自己挣” 听闻幼可的回答,我顿时间语塞,许久都未能言语。 凌晨两三点时,蔓迪被推出急救室,转到了普通病房里面。幼可难受的躺到旁边病床上,我靠坐在椅子处,根本熬不起夜,都在昏昏欲睡。 我在睡着之后,仿佛是灵魂出窍,只见紫苏站在窗边,睡着也不能休息,我怕是早晚得猝死。 窗外有寒风拂过,浓重的檀香味,刺激着我的味蕾。 “有人来了” 黑暗中泛起的大道红光,紫苏惊恐着躲回到大黑伞里面。 伴随着彼岸花瓣飘落,颀长的身姿遮挡在窗边。君圣禹淡然的目光,停注到了我身上,那清俊的唇角处,噙着浓厚的笑意,发出的轻柔语调,绽放着丝缕温柔。 “笙笙,跟我走” 他修长的手臂,揽抱到我腰间,随后带着我从窗边飞跃,出现在他豪华的府邸。 “带我来你家干什么?” 我还在不明所以,他收紧揽在我腰间的手臂,力道迫使我贴到温暖的胸膛处。他掌心轻揉着我的秀发,下巴在我脑袋上摩挲。 他这是突然在发什么情? “笙笙,抱着你的感觉很安心” 这便是所谓的安全感,莫非他已经喜欢上了我?如此大力的拥抱,差点把我骨头都给勒断。 “君圣禹,你抱得太紧了” 他手臂才有所松懈,究竟是受到何种刺激,就跟只发了情的狼狗似的。 那双宽大的掌心,在我后背胡乱摩挲,致使我心底莫名惊恐。 “我给你买了一部手机” 我离开他的怀抱,从衣兜里掏出新买的手机递给他,竟然是从鬼市购买来的,那就应该很适合鬼魂使用。 我刚才伸出去的手,正尴尬的悬在空中。 君圣禹眉心微动,目光始终在我身上流连,眸中有无尽的笑意蔓延开来。 “你是不喜欢吗?还是在怪我乱花钱,对不起,鬼市不可以使用人民币,我才会花你的钱,你放心,我会赔给你的” 等着哪天让紫苏抽空,让她带着我去鬼市做兼职,方能赔清花掉的冥币。 “我真的会赔给你的…” 有双手掌抓住我肩膀,唇边引来熟悉的温度,我那未尽的语言都如数被吞没。携带的甜腻气息,直接渗人心脾,令我无法正常呼吸,憋红着嫩白的脸颊。 许久,听闻轻微的喘息声,温润的嗓音贴耳响起。 “笙笙,我不缺钱,你尽管花” 估计他在冥界的地位,必然是堪称数一数二的富二代,大可与冥界的富家千金结婚,怎么会对我凡胎肉体感兴趣? “君圣禹,你为什么不生活在冥界?” 我逐渐对他的身份起疑。 温润如玉、腰缠万贯的富家公子,究竟是何原因才会活在牌位里,又为何会与我拜堂成亲? “笙笙,我有私心,想要你留在我身边” 他此话听着像是借口,我能活在阴阳两界,跟我在一起丝毫不影响在哪里生活,除非是他回不去冥界。 回不了冥界的鬼魂,除去像紫苏这样的厉鬼,就是被占肉体的孤魂野鬼。赫池祎就是其中之一,再者便是魂飞魄散后,只剩下元神的鬼魂。 所以,君圣禹只有元神,才会无法回到冥界? 我大脑灵机一动。 “你的尸体,埋在哪儿呀?” 我的血,既然有复活死人的功效,那为什么不先复活自家老公。 是不是只要挖出他的尸体,我在抽出适量血液,他便能死而复生了? 他那冷白泛红的玉指,轻轻划过我的鼻尖。 “傻媳妇儿,通过你的血液复活后的尸体,往往都会坠入魔道” 我心里莫名发凉,那周岸岂不是已经入了魔? 我故作聪明,结果被当头一棒,想法被扼杀在摇篮中,入魔可比鬼魂恐怖得多。 “那也可以告诉我,你的坟墓在哪儿,逢年过节我可以去看望你啊” 在过清明节的时候,我可以抽空去给他扫墓。 “三清池” 他倒是没有隐瞒我,爽快说出坟墓地址,只是三清池有些耳熟,倒像是在哪里听过。 池?岂不是埋在水里面吗,难不成是举行的水葬? 我呆滞着坐到椅子上,陷入到无尽的回忆之中。 “哦,我想起来了,我是你夫君,快来三清池边寻我,是不是你之前对我说过” 君圣禹不就是我在做噩梦时,所招惹来的阴桃花。 对于那晚所做的噩梦,我至今都能记忆犹新,回想起来令人细思极恐。 所以,他守护着我的目的,是想拿我去配阴婚?天底下没有的午餐,除父母外没人会对我舍命相救。 被缝喜婆住嘴唇,然后被扔进棺材里,从此便暗无天日,费力的挣扎着,直到窒息死亡。 想到这里,我额间冒出冷汗,浑身直打起哆嗦,惊恐的往后退缩着。 “笙笙,你怎么了?” “你别过来” 他这样的目的,代价有点太大,正常人都无法接受。我是对他有好感,可仅限于不危及到生命安全的情况下,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伴随着噗通声响,我双膝跪到地面。他骤然蹙眉,脸上笑意凝固,面容逐渐阴沉。 “我还不想死,不能跟你配阴婚,能不能放过我?” 君圣禹稍稍侧头,那道柔和的视线,与我惊恐的目光交织。他没吭声,只是安静地凝视着我,眸光清明,隐藏着多余的柔和,直白不收敛,带着审视的意味。 “谁跟你说的这些话,赫池祎吗?” 他在不温柔的时候,比赫池祎还要冷漠。 “不是” 没人会告诉我这些话,全都靠做梦来得知。他在我的锁骨处,种着彼岸花纹,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怎么会问出猜测性的问题。 难不成,彼岸花纹的监视作用,会在赫池祎面前自动失效。 哦莫,怪不得君圣禹从不吃醋,合着是不知道赫池祎的行为。能让彼岸花纹自动失效,那赫池祎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起来” “那你不能逼着我配阴婚” 他双眸骤然一深,唇角噙着分明的笑意。 “我们已经拜过堂了” 我与他已经拜过高堂,便不存在配阴婚的行为,我仍然在半信半疑。依目前的情况来说,我于他而言并没有任何价值,他又何必多次舍命相救? “真的吗,你不会是在骗我?” 我还哆哆嗦嗦的跪在地面。 彼岸花瓣缠绕到我腰间,我身体瞬间飘起,最终落到君圣禹的怀中。 “笙笙,能这样抱着你,我很满足” 他好似带着许多秘密,谁能告诉我,他究竟可不可信? 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他能护我周全,也有可能会让我入地狱,我还是要留些心眼子。 “你可千万不能伤害我,否则…” “否则怎么样?” 我会做到睚眦必报,定然会把伤害,都加倍奉还给他。 “笙笙,纵使百般无奈,我也舍不得伤你分毫” 听闻他此话,我的内心深处,仿佛是被电流所击中。 想必,这便是心动。 “君圣禹,我能知道你有多大吗?” 他突然顿住,下意识绷了绷嘴角,眸底被笑意所浸染,极欲的目光凝视着我。 “你是指哪里?” 第66章 关系缓和 闻言,我脑子嗡的一下子炸开,滚烫感顺着脖子直冲到天灵盖,面颊燃烧着鲜艳的红晕。 我笨嘴拙舌地反驳。 “年龄,当然是年龄” 君圣禹目光温柔似水,直勾勾地凝望着我。眸底浓重的情意,未曾有丝毫地掩饰,如海水般波涛汹涌。 “说实话,我便没有仔细算过” 我在出生不久,就有异瞳惊现,家中立出无字牌位,说明他在我出生前就已经去世了,那得比我大多少岁啊? 他冷白的手指,轻捏住我鼻尖。 “你介意我的年龄?” 我低垂着眼眸,不敢与他直视。 “不介意” 说不介意是违心话,他可以比我大几万岁,或者是几千几百岁,只要不是大几十岁就行。我无法接受爹系年龄差,容易产生严重的沟通障碍,同时我家里已经有爸了,不想再给自己重新找个爹。 “我没有仔细算过,万岁还差点,大概千岁是有的” 能活千年是王八,那活上万年岂不成精。 神啊,他当真是我的神,谁家正常鬼魂有几千岁,难道他在冥界有官职? “那你死多久了?” 啊呸,我会不会问得太直接了点。 “就是说,你在牌位里住多久了?” “我们来日方长” 他那淡然的目光里,好似蕴含着不能被别人知道的秘密。 切,最讨厌卖关子,有啥话不能直说,非得用来日方长去沉淀。 “行,我会等到你什么都愿意跟我说的时候” 君圣禹将我横抱起,迈向宽敞的大床边缘,小心翼翼的放置到床榻处,嵬巍的身躯顺势扑面而来。 “阿笙,醒醒” 我在幼可的叫声中猛然惊醒。 周围没有君圣禹的影子,蔓迪还在昏睡着躺在病床上,幼可已经从外面买来了早餐,大黑伞还抱在我怀里。 我疯狂抓了抓脑袋,若是刚才没有被叫醒,无法想象会发生什么事情。 幼可见我脸颊泛红,忍不住好奇心询问。 “阿笙,吃早餐,你怎么是春光满面的?” “做春梦了呗” 我实话实说,就是做春梦。 我抓起馒头啃咬几口,面容间那抹红晕,许久都未曾退去。 “这馒头怎么是苦的?” “姐姐,是你没刷牙” 幼可拿出一只牙刷,随后挤上牙膏递给我。我面露出苦涩的笑容,莫非这便是谈恋爱的感觉,能让原本正常的生活,彻底进入到乱套阶段。 “你啥时候去买的洗漱用品?” “我去买早餐,路过便利店就顺便买了” 幼可喝着白米粥,估计胃口不太好,来姨妈特别影响食欲。快要来的那几天,像是饿死鬼投胎,各种烧烤火锅甜品狂炫,来的这几天食欲不振、头晕目眩。 “水” 病床处发出声音,蔓迪终于醒过来,苍白的唇角裂开,夹带着丝丝血迹。 “蔓迪,你终于醒了” 幼可连忙扶蔓迪起身,拿过水杯喂到她嘴里。我缓步走出洗手间,边刷牙边狐疑的盯着她。突然的四目相对,她眼神带着闪躲之意。 奇怪,现在明明到了早晨,蔓迪的容颜为何没有发生变化? 随后,蔓迪用沙哑的声音道谢。 “谢谢你们” 幼可打开一碗热粥递给她。 “不用谢,你没事就好,吃点” 我嘴里吐出牙膏泡沫,含糊不清的朝着蔓迪说道。 “医药费记得转给我啊” 她可是着名大网红,几个小时就能赚到普通人整月的工资。我帮忙垫付的医药费,想要她还给我不过分。 我快速刷完牙,坐回椅子上吃早餐,手里在把玩着手机,窗口弹出新的消息,是蔓迪的转账记录。 蔓迪温婉的注视着我。 “谢谢你” 我摆了摆手,表示不用谢。经过这次住院,我与蔓迪的关系,也算是有所缓和。 消灭掉手里的早餐,我抱起身旁的大黑伞,朝着医院大厅方向走去,准备给蔓迪办理出院手续。 紫苏那妩媚的声音,从大黑伞里传出来。 “哎,你不是跟那只狐狸不和吗,怎么还愿意帮她?” 为什么愿意帮蔓迪忙,大概是因为圣母心泛滥,也有可能是出于同情心理。毕竟,我始终无法想象,这漫长的二十多年里,她是如何独自熬过来的。 “别怪我没提醒你,心软是敌人攻击你的最大利器” “知道啦” 我又不是永远圣母,会懂得拿捏住度量。 我怀里抱着大黑伞,在自言自语的模样,像极了从精神科逃出来的患者。 办理好出院手续后,我重新返回到病房。只见幼可躺在病床上,却不见了蔓迪的踪影。 “可可,病人呢?” 幼可做出耸肩的动作。 “估计是掉厕所坑里去了” 往日都雾蒙蒙的天气,今天却出奇的挂着太阳。金黄色的光芒,透窗照射进来,我都没敢站在阳光下,生怕会把紫苏晒化。 把大黑伞放到阴凉处,我走到洗手间门口,发现大门被反锁住,我轻轻敲了敲门。 “柯蔓迪,你掉坑里去了?” 不对劲,哪怕是长着痔疮的人,都不可能蹲这么长时间。 莫非是在太阳出来前,蔓迪都能保持住容颜。倘若等到太阳高挂时,她便会呈现出衰老状态。 我转身忽悠病床上的幼可。 “哎,可可,我刚刚看到医院对面的超市里在办漫展” “真的?那我得去看看” 幼可翻起身,拎着小包包,径直离开病房。 我再次敲了敲洗手间门。 “可可走了,可以出来了” 伴随着咔嚓声响,洗手间门被打开。迎面撞上来的人影,惊得我急忙后退几步。 蔓迪颧骨高凸,脸颊布满皱纹,两鬓斑白,皮肤干瘪又粗糙,身体哆嗦到摇摇欲坠。 她颤颤巍巍的走到病床边,我在她对面的椅子处坐下。 “看看你这老不死的模样,实在不行,咱们还是剥离” 她未曾搭理我所言,而是凝视着窗边,枯皱的眼底泛起光芒,脸上露出温暖的笑容。 “我已经,好久没见过这么灿烂的太阳了” 若不是被赫池祎重伤,她也不会衰老得如此之快。 她眼角泛着泪光,鼻孔反复收缩,紧抿起苍白的唇角,深邃的眼神逐渐空洞,随后打翻着床头柜上的物品。 “ 我不甘心,为什么别人能轻而易举就拥有的东西,我拼尽全力也得不到” 我向来不会安慰人,只好沉默的坐着,眼瞅着她情绪失控,逐渐进入到发疯状态。 她突然跪到我面前,吓得我也连忙跪下,就这么面对面的相互跪着。 “我不能没有赫池祎,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你帮帮我” “我真的帮不了” 占着赫池祎肉体的那个东西,能把蔓迪伤成这副模样,那就说明他法力无边。像我这种凡胎肉体,又如何能抗衡得了。 “你若是不帮,我现在就去死” 威胁我也没用,她若是真心寻死,任何人都拦不住。 我无奈的跪坐在她对面,见她哭得撕心裂肺的模样,我多少有些于心不忍,却也只能是爱莫能助。 “咱们能不跪着吗?我膝盖酸” 能坐着商量完的事情,她非要演出这种苦情戏。 “阿笙,你骗我,根本就没有什么漫展” 听闻幼可的声音,从病房门口传来,我脱下身上的外套,连忙将蔓迪给包裹住,生怕会吓到天真无邪的小妮子。 “有没有一种可能,人家收摊了” 我边回应着幼可,边扶起蔓迪进入洗手间。 幼可追到洗手间门口。 “阿笙,你不是办理好出院手续了吗,啥时候回学校啊?” 我安顿好蔓迪,才离开洗手间,随手关闭大门。 “等着太阳落山就走了” 幼可带着好奇的目光,敲了敲洗手间大门。 “蔓迪,你还好吗?” 我把幼可拉到病床边。 “蔓迪痔疮犯了,让她多蹲会儿” 第67章 借尸还魂 我与幼可坐在窗边打盹。 直到夕阳的余晖,照亮着整间病房,洗手间里才传出动静。 蔓迪迈着笔直的双腿,窈窕的身姿凹凸有致,容颜娇美妖娆又妩媚。 幼可揉了揉朦胧的双眼。 “我的好姐姐,要不你把痔疮手术也做了再出院” 我抱起大黑伞,准备离开医院。 “走,回学校睡觉去” 幼可原本准备打车,我提议坐公交车,蔓迪也表示能接受。 三个人出现在公交车站台,熟悉的公交车辆终于出现。 此时,天空已然暗沉,车内算不上拥挤,有空位可以坐。 我视线环顾着周围,除去跳广场舞的大妈,就是刚才下班的年轻人。由于已经到了晚上,我分不清鬼魂与人类。 公交车到达下一站,下去了大半人类,坐上来好几只鬼魂,这个站点临近墓园。 熟悉的白衣少年出现,散发着阳光青草的干净气息。细碎的发丝垂在额间,深邃的五官极为精致,琥珀色的双眸清澈如水。 赫池祎在见到我之后,扬起薄唇露出腼腆的笑容。 “学长,这里,这里” 我立刻站起身来让座,示意他坐到蔓迪身边,幼可觉得我的行为很迷惑。 “阿笙,你干嘛呢,神神叨叨的” 我往幼可旁边挤去,目光注视着赫池祎,脸上露出吃瓜的神情。 赫池祎带着苦涩的笑容,那柔和的目光里泛起泪花。他保持沉默不语,静静的与蔓迪并肩而坐。 紫苏离开大黑伞,将脸颊凑到我耳边,顺着我的视线方向望去。 “她俩是一对呀?” “哎呀,挡着我了” 我手掌按住紫苏的脑袋,将她给扒拉到旁边,爱看热闹向来不分人鬼,她脑袋再次凑上前来。 “这男孩子长得不赖啊,怎么就死了呢?” 我与紫苏的对话,是通过灵魂相通,旁人听不到任何声音。把赫池祎的情况,都与她全盘托出。 “他肉体被其他鬼魂占了,只能做只孤魂野鬼” 紫苏听完,随即一愣。仿佛她有办法,能帮上赫池祎的忙,说出轻描淡写的话语。 “那他也可以去占别人的肉体啊” 我好像也在豁然开朗,赫池祎可以寻找刚去世之人的身体,只要他的魂魄附着到肉体里去,去世之人就会出现复活迹象。 那复活过来的人,便会带着赫池祎的记忆,相当于也是魂魄占领肉体。 终究是我想复杂了,还以为会需要很多道工序,或者是多少要有些本领,合着是魂魄往尸体里一躺就行。 我恍然大悟,岂不就是传说中的借尸还魂。 不愧是厉鬼,果然有些头脑。 我朝着紫苏问出疑惑。 “那你为什么不去借?” 她若是做到借尸还魂,还会怕告不死雷齐禅,紫苏静静的凝视着我,脸上露出看傻子的表情。 “你猜我为什么是厉鬼?” 厉鬼带着很强的怨气,在步入轮回路之前,都要在冥界洗清怨念,根本就做不到借尸还魂。 借尸还魂的条件,必须是阳寿未尽,肉身没有坏死,魂魄飘落于阳间。 紫苏如此反问,显得我很愚蠢,只好用尬笑来隐饰着窘迫。 “哈哈哈,我又不知道” 我摇晃着站立到赫池祎身旁,他在抬眸的瞬间,右眼有泪珠在滴落,宛若是断了线的珍珠,上演出美男落泪的场景。 蔓迪靠着车窗,望着夜景在走神。狐仙不是能感受到鬼魂的存在吗,怎么她会感应不到身旁的赫池祎? 呃…或许是只能感应到厉鬼。 最痛苦的事情,也就莫过于此,毕生所爱就在眼前,却连拥抱的机会都没有。 “那个,我想跟你们说个事” 蔓迪从窗边抬起头,眼眶不自觉的湿润,赫池祎在深情的凝视着她。 “什么事?” “你不是想让我帮忙吗,我大概是有办法了” 蔓迪激动的抓住我胳膊。 “真的吗?你真的愿意帮忙吗” 杀人放火的事情,咱们可不能干。但是借尸还魂事件,我觉得可以告知蔓迪,至于愿不愿意去做,全在于赫池祎的决定。 我凑到蔓迪耳边小声哔哔,生怕坐在前后的乘客会听到交谈声。 赫池祎稍微皱眉,本就痛苦的神情,加之眼下眉眼带泪,直接是破碎感十足。感觉他就快要碎掉了,惹得我都想要抱抱他。 公交车突然停下,前方好像在堵车,全是密密麻麻的红光。 车里的乘客都开始不耐烦。 “哦哟,这大晚上的,怎么还会堵车?” 我这个外来人口都知道,沙州市堵车,从来不分昼夜。 许久,听到救护车,以及警车鸣笛声,前面估计是出车祸了,公交车里的乘客都悄然安静。 我看了看前面,又看了看赫池祎。 “学长,要不,你下去看看” 在此刻说这种话,我确实不太道德,忍不住打了几下嘴,随后手掌紧捂住嘴巴。 他站立起伟岸的身姿,视线还停留在蔓迪身上,最终依依不舍的下车,朝着前方车祸现场飘去。 紫苏靠在玻璃窗前,望着赫池祎远去的背影。 “你不跟着去看看?” 我重新坐到蔓迪身旁,双手交叠放置到胸前,背靠着座椅在闭目养神。 “我又不是学医的,去现场只会添乱” 蔓迪偏斜着脑袋,靠到我肩膀处。 “我心里莫名堵得慌” 她不断做出深呼吸的动作,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慌张。 幼可走到我身旁,惊慌到身体发抖。夜间坐车遇到出车祸,正常人的心理都会惶恐。 “阿笙,我有点害怕” “不怕不怕,说不定只是车辆碰撞” 我拉起幼可的手,轻揉着她的虎口。 忽然。 公交车前跑来鲜血淋漓的人影,随后拼命在拍打着车门,嘴里叫唤着蔓迪的名字。 赫池祎成功了。 “蔓迪,好像在叫你,下去看看” 幼可及车里的乘客,都显得惊慌失措。蔓迪兴许也带着恐惧,却鬼使神差的要求司机打开车门。 吓得幼可往我怀里扑来,估计是场面引起心理不适,反胃到在嗷嗷作呕。 蔓迪刚才走下车门,就被跑来的人揽抱到怀中,她惊恐的推搡着眼前人。 “蔓迪,是我” “赫池祎” 或许在两个人相爱时,会存在着相吸的磁场。在他抱住蔓迪的那一刻,蔓迪就能感受到他是赫池祎,小情侣相拥而泣。 紫苏带着落寞的神情。 “真好,有情人终成眷属” 前方又追来医护人员,欲想将伤者带上救护车。他抱紧蔓迪丝毫不敢松懈,害怕在松开手之后,怀里的人就会消失不见。 何其有幸,才能失而复得。 他身上流出的血液,染红着蔓迪的衣裙,宛若鲜艳的花朵盛开,惹得蔓迪心疼不已。 “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他太害怕会再次失去。 “你会陪着我吗?” “会,我陪你去” 蔓迪答应陪他去医院,他才愿意跟着医护人员走。 在他临走前,视线与我交汇,仅仅只是相视而笑。 我手掌轻拍着幼可后背。 “好了,没事了,人家是活人,劫后余生来找对象的” 听闻我如此说词,车里的乘客都信以为真。 幼可缓过神来后,凑到我耳边八卦。 “刚才那个人,是蔓迪的新对象?” 我轻微点了点头。 堵上几个小时,道路终于畅通。公交车正常行驶,不久便到达校门口。 有几辆车行驶出了大门,我视线顺着车辆望去,文物局的车怎么会出现在学校? “阿笙,我腿软” 幼可还在心有余悸,双腿发软到迈不动脚步。我一手抱着大黑伞,一手扶起她,费力的朝着公寓楼方向走去。 我边走边在吐槽她。 “瞧瞧你这怂样,又不是见到死人” “那都是活生生的人啊,血淋淋的场面,可比鬼恐怖多了” 说完,她又开始干呕,整得我也跟着反胃。 两人都在蹲地抱腹呕吐。 第68章 鬼附体(上) 吐完,又继续往公寓方向走去。 我一只手扶不稳幼可,她对我右手里大黑伞产生意见。 “阿笙,你干嘛去哪儿都要带着这把破伞?” 什么破伞,这可是命,我的命啊。 刚才回到宿舍,我便呈现累瘫姿势,费力的爬上床梯,四仰八叉的躺到床褥里。 幼可收拾衣服,进入到洗手间。 过去将近两个小时,她才洗完澡出来,估计是把肠子都翻出来洗了。 稚嫩的声音传来。 “阿笙,你不洗澡了吗?” 我正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已经懒得再起床折腾了。臭就臭着,反正也没有对象,没必要洗那么香。 当闹钟响起时,已经是次日清晨。 始终是睡不醒的状态,有条件我能睡到天荒地老。 要不然人家能找到对象,幼可永远都是精力旺盛。总是化着精致的妆容,编着整洁利落的发型,正在搭配着今日的穿搭。 我呆滞的看着她,小妮子珠圆润玉,越看越觉得好看。 完犊子,我性取向不会出问题了? 或许是没有谈过恋爱,才会出现这种幻觉,也有可能是还没有睡够。 再睡会儿,再睡会儿,我又重新躺回到床上。 幼可爬到我床边。 “阿笙,学校论坛炸了” 西门有块荒地,前段时间被开发,用做学校建盖新公寓楼,过程挖出不腐的木乃伊。 西门是医学院的地盘,经常性会传出灵异事件,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真亦假,假亦真。 小事情都会被放大,挂到校园论坛上,目的便是要博得眼球,师生仿佛都早就习以为常。 因此,西门木乃伊出土事件,在学校引起的风波较小。 难怪昨夜会见到文物局的车,应该就是来调查木乃伊出土事件。 经过幼可一阵叽喳,搞得我睡意全无。 我从床上翻起身,烦躁的抓着脑袋,进入到洗手间里洗漱。 洗完,我坐回到化妆镜前,朝着脸上抹起粉,化出细腻的妆容。 幼可歪着脑袋,视线打量到我身上。 “阿笙,你怎么是一点都不八卦啊?” 等她过上我这种贪生怕死的日子,就会体验到生活比八卦更刺激。 我翻箱倒柜的翻出大衣穿上。 书包,与我今天的气质不符,单独拿出课本来带着,还不忘记要抱着大黑伞。 幼可表示大黑伞,与我的穿搭不匹配。 “阿笙,今天又没有雨,穿这么漂亮还要带着这么大把伞?” “没雨就遮太阳嘛” 翠花攻击我的时候,可不会分晴天或雨天,我把大黑伞当拐杖杵着。 今日优雅了一回,终于没有疯狂的奔跑,而是迈着斯文的步伐走到教室。 起初,我还端着坐姿,没过多久便破功。当美人可真累,与生俱来的气质,根本模仿不到精髓。 我懒洋洋的趴到课桌上。 终于,下课铃声响起。 幼可约了对象看电影,我回宿舍也是独守空房,还不如继续趴在课桌上。 教室里的同学寥寥无几,我感觉到了莫名的阴寒气息。刚才抬起头,翠花坐到我身旁,还带着诡异的微笑,我抓紧手里的大黑伞。 “你怎么老是阴魂不散啊” 翠花发出阴森的声音。 “我说过,你若是弄不死我,那便是我弄死你” “为什么呀?” 关于要弄死我这件事情,她可谓是无比执着。 翠花摆出商量的态度。 “你乖乖跟我走也行” “去哪儿?” 她怎么总说要带我走,莫非是要拉着我下地狱? 可是我还没有活腻,并不想英年早逝。 “那就由不得你了” 此时,教室里面就剩下我跟她。 她呈现木偶人姿态,在空气中飘立起身,拳头打碎了墙角的监控器,随后便朝着我攻击而来。 我打开大黑伞,紫苏挡到我面前。 “苏苏,你小心啊” 说完,我便躲到桌子底下,只见两团黑烟相互交织,在空气里飘来飘去。具体是怎么打的架,我也看不出所以然来。 伴随着噼里啪啦声响,黑烟被分散成两团。翠花砸到垃圾桶里面,紫苏摔落到讲台旁边,显然是两败俱伤的场面。 “苏苏” 我朝着紫苏跑过去。 “快回到伞里去” 趁着翠花受伤,我得赶紧跑路。紫苏回到大黑伞中,我撒腿就往门口跑去。 翠花正贴地飘来,手掌抓住我脚踝。 “想走,不如去死?” 她那双黝黑的大掌,正朝着我脑袋劈来。她这一巴掌打下来,我可能会原地去世。 紫苏将我护到身后,再次抵挡住翠花的攻击。 翠花发出诡异的笑声。 “别不自量力,你是杀不死我的” 紫苏显然不是翠花的对手,最终被击倒到地面。 翠花张开血盆大口,好似能将我一口吞掉。伴随着后背发凉,紫苏附着到我身上,大掌拍在翠花胸膛,将人击飞出几米远。 我拥有紫苏的力量,只觉浑身力大无穷。抬起讲台就向翠花砸过去,直到人被砸成肉薄片,应该是非死即伤的程度了。 我捡起地面的肉片,随着次啦的巨响声,我就跟手撕辣条似的,将翠花撕裂成肉碎片,便朝着窗子用力的丢出去。 紫苏离开我的身体后,我虚弱的倒到地面,莫名的痛感席卷着全身。 “好疼” 紫苏也倒在我身旁,嘴里吐出大口黑血。 “这只鬼傀不简单,她的操控者绝对不是一般人” 我当然知道不简单,否则也不需要她帮忙。 我强忍着剧痛爬起来。 “苏苏,你没事” “没事,死不了” 说这种话,她早就死透了。 她化为一团浓烟,飘入到大黑伞里。 教室好似硝烟弥漫的战场,被校领导知道是我干的,那岂不是得赔死。 我捡起地上的大黑伞,踉踉跄跄着离开教室。 我好不容易化个妆,眼下直接变成大花猫,恢复成灰头土脸的模样。 那夕阳的余晖,映衬到我身上,照得整个人都闪闪发光。我就好像那电视剧里,刚才打完胜仗,而且是大获全胜的主角。 装逼不超过几秒,瞬间被身体拉胯,胸腔引来莫名的痛感,忍不住发出剧烈咳嗽声。 我手里杵着大黑伞,步履蹒跚的出现在校医室门口。 “白医生,我又来给你找活干了” 白森依然坐在窗边,他放下手里的相框,朝着门口走过来。 “同学,请问你是林黛玉转世吗?” 我也不想搞成这样,奈何命运喜欢弄人 。我就像是武侠片里的大侠,总是有仇家跟在屁股后边追杀。 我径直躺到病床上。 “白医生,看看,给我挂点什么水合适,我不行了,你自己看着办” 眼前被拉上黑幕,我陷入到昏迷状态。 不久,我好似被按下开关,猛然的惊醒过来。听到病床上有动静,白森停下正在玩手机的手,满脸疑惑的注视着我。 “说晕就晕,你可真信任我” 全然与信任无关,我只是单纯的撑不住。 他手机屏幕不是防窥屏,我无意间瞟到他在刷校园论坛,而且还是在看丹舒死时的视频。 见我盯着他的手机看,他立刻将屏幕按熄灭。 “还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我虚弱的躺回到病床上。 “我感觉全身都疼完了” 我都能伤成这样,那紫苏不得魂飞魄散,我急忙撑开伞去查看。 白森发出笑腔。 “同学,又来跟我炫耀你的大黑伞” 刚才撑开大黑伞,紫苏便飘了出来。她丝毫不带着伤况,鬼魂的养伤速度可真快。 我这一瓶液体还没输完,她就全然恢复了。 紫苏靠近白森,逐渐泪眼婆娑,随后转头对我说。 “我想抱抱他” 想抱就抱,那是她的未婚夫,没必要跟我报备。 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白森。 “对不起” 第69章 鬼附体(下) 道完歉,她的模样,在我瞳孔里被放大。阴森的寒意扑面而来,我忍不住打起寒颤,她再次附身到我体内。 她想抱白森,可我并不想,不能如此强人所难。我身体不听使唤,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强行往白森怀里扑去。 看来这只鬼,她是真的饿了,扑得好生凶猛。 “同学,请你自重啊” 白森惊恐的推搡着我。 并非是我不自重,怪他的未婚妻太猛。我保存着原本的意识,却控制不住肢体动作,手掌轻捧起他脸庞, 竟会不自觉的潸然泪下。 “阿森” 闻言,白森即刻顿住,随后又反应过来。 “苏苏,是你吗?” “是我,我回来了” 话音刚落,白森将我揽抱到怀里。 大哥,刚才说好的请自重呢,他们夫妻谈恋爱,干嘛非要拉着我吃狗粮。 吃狗粮我也认了,主要是还相互占便宜。 能不能别抱那么紧,这口老气有点难喘。我在心里暗暗骂道:紫苏,我跟你没完。 “苏苏,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你知道我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吗” 自从紫苏出事后,白森整夜失眠,服用褪黑素都于事无补,最终开了疾病证明,才有了安眠药来助眠。 最终出现一夜熬白头发的场景。 他也就三十出头,却早已两鬓斑白。他的双肩颤抖着,抽咽声从喉咙深处传出,满脸都是令人心碎的绝望。 有泪珠滑过脸颊,悄然落在我的衣襟上。 难怪紫苏对他念念不忘,倘若有男人愿意为我失声痛哭,想必我这辈子都舍不得负他。 “是我没用,无法控诉雷齐禅,至今都让他在逍遥法外,是我没能保护好你,才会让你生病,对不起苏苏” 白森极其自责,也充满愧疚感。 “学校传谣银杏林里闹鬼,让我坚定了想要留校的决心,目的就是想再见你一面,可是我来过林子里面无数次,都从来没有看到过你,为什么别人能看得到你,唯独就我不能,明明我才是最想见你的那个人啊” 他哭得撕心裂肺,情绪感染着我,收紧抱着他的手臂,两人就那么相拥而泣。 紫苏控制住我的语音功能。 “没关系,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虽然白森在哽咽着,却也问出了心中疑惑。 “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还会在校园里面出现?” 面对如此疑问,紫苏如鲠在喉。她不敢与白森说出实情,欲想要保留死后的最后一丝尊严。 她选择性岔开话题。 “阿森,对不起,你忘了我,好好找个女孩过日子,我不值得你搭上一辈子” 好样的,此话说出,白森直接懵圈,人家都因为她一夜熬白了头,最终却等来如此冷不丁的话语。 “苏苏,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我们已经订婚了,我差点就娶到你了,现在让我去跟别人过日子,知不知道这样会对我极其残忍?” 他紧咬着下唇角,仿佛是在抑制着哭声。泛红着的双眼盯着紫苏,眼神却显得空洞又无力。 紫苏嘴里只剩下毫无用处的道歉。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白森处于癫狂状态,死死的将我禁锢在怀中。 “我不要你的道歉,你别走,好不好?” 他怜惜的收紧手臂,或许这便是甜蜜的负担。 妈的,能不能不要抱那么紧,我感觉肋骨都快要被勒断了。 我忍不住翻起白眼,差点上演口吐白沫的场景。 “阿森,你别这样,人鬼殊途,我们只能来世再见” 好家伙,紫苏能不能别再刺激他,我真的快要被拥抱给勒噶了。 “不要,我不要什么来世,我只要今生,你别走” 好难得的痴情人,我若是紫苏,估计死都不会安心。 白森嘴里不断的在祈求着。 “你别走好不好?” 估计紫苏是上辈子救过他的命,以至于被爱到了心坎里面。 “对不起,再见” 我费力的推开白森,紫苏化为一缕烟雾,躲进了大黑伞里面。 白森被我推坐到地上,神情显得痛苦而疑重。失而复得后的爱人,再次从眼前消失不见,普通人真的会难以接受。 能不能别这样,这不是想要了他的命吗,当真是折磨普通老百姓。 我五脏六腑引来痛感,合着并不是被翠花所伤,而是被鬼魂附体后的抽离之痛。 我顺势躺到地面,四肢忍不住抽搐,好似在发羊癫疯。 能不能让我美美的躺着,别人晕倒都是病娇美人,我就跟患有癫痫病似的。 “苏苏” 白森连滚带爬,欲想抱我起身,我连忙推搡着他。 “白医生,冷静啊,她已经走了” “走了?去哪儿了,她去哪儿了” 他难以置信的目光,紧紧的锁定在我身上,颤抖着手臂抓住我肩膀,不断的在摇晃着我的身体。 本就晕乎着的脑袋,眼下彻底撑不住。 “白医生,别晃了,再晃就真出人命了” 我费劲巴拉才推开他,四脚朝天的躺回到地面。 他坐在地上,神情恍惚,目光逐渐呆滞,额间布满细碎的汗珠。手掌紧捂住心脏,胸前的衣服被捏皱,指甲掐进肉缝里面,手背处有青筋暴起。 我忍着痛感爬起来。 “白医生,你没事?” 他未曾理会我所言,持续双目无神的呆坐着。 完了,他不会成为下一个姜青? “白医生,你还好吗?” 他仍然沉默不语,突然就倒在了地面,四肢蜷缩成一团,脸颊紧贴着地板,发出无助的哭声。难以言说的痛感,正在身体里分崩离析,侵蚀着内脏及各个器官。 我仿佛爱莫能助,只能站立在身旁,眼睁睁的看着他陷入崩溃。 大概过去半个小时,他才终于开口说话。 “同学,对不起,刚才是我失态了,你走,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闻言,他情绪有所恢复,却仍然倒地不起。兴许他躺够了,就会爬起来。 “白医生,那我先走了” 他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大概不至于会在此刻想不通,只是还没缓过神来而已。 我捡起大黑伞抱着,就离开了校医室。 快步行走在回公寓楼的路上,边走边对着大黑伞骂骂咧咧。 “苏苏,不是我说,你是真的想要了你男人的命,刚才那一出,可比杀了他,还要让他痛苦几百倍” 紫苏发出轻柔的回应声。 “我只是想抱抱他” “抱呗活爹,谁能抱得过你呀,你人还怪好嘞,大方到让我抱着你的未婚夫” 这次是强行拥抱,合着下次就要送上床呗,做事情完全不考虑我的感受。 她保持沉默不语,显然是在心虚。 “没经过我同意,不许再上我身,毕竟我也有对象” 再说了,我与她未婚夫拥抱,那场面真的不成体统。 听闻紫苏发出娇软声,还夹带着明显的哭腔。 “对不起,是我没能控制住” 白森要是能想得通,那便是没事发生。倘若他过不去这个坎,但凡做出自残的行为,我与紫苏都是罪魁祸首。 “你可真够爱他” 爱他,就留给他一辈子的意难平。 依目前的状态来看,白森估计会孤独终老。 我骂骂咧咧回到宿舍,感觉到口干舌燥,放下手里的大黑伞,倒出一杯温水猛喝几口,又继续对着紫苏疯狂输出。 “你这人,是真的自私,你是心满意足的抱到他了,你让他以后怎么过…” 紫苏哽咽着出言。 “姐,别骂了,我知道错了” 她若是化为人形,站到我面前,我高低得给她来上几下子。 紫苏八成是听不得我唠叨,便没再发出多余的反驳声。 得,我也骂累了,那就洗洗睡。 第70章 裸男 我刚才打开洗手间的门,却被眼前的场景所震惊,又即刻拉回大门关上。 莫不是我神经错乱,还是想男人想疯了? 浴室里居然站着身体赤裸的少年,目测也就在十五六岁左右。 这里可是女生公寓,他是怎么躲过宿管混进来的,该不会是我产生的幻觉。 不太确定,得再打开门,仔细看个清楚。 我右手刚才触碰到门把手,就被左手狠狠拍打了几巴掌。 变态,刚才就看到赤裸着的身躯,居然还会想要再次大饱眼福。 不,我绝对不是那种轻浮之人。 经过漫长的心理斗争,我轻轻敲击着洗手间大门。 “有人吗?” 洗手间里发出动静,大门也随之被打开。赤裸着身躯的男孩,直勾勾的闯入我眼帘,雪白的肌肤细腻而光滑,宛若是刚破出壳的水煮鸡蛋。 哦莫,我的天爷,我的奶,如此勾人的场面,是我能看的吗? 我急急忙忙背过身体,不断做出深呼吸的动作。他该不会是暴露狂,或者是顶级色狼,否则正常人谁会夜闯女生公寓。 为了生命安全着想,我得赶紧离开宿舍。 我撒腿就往宿舍门口跑去,身后的人赤裸着身躯追上前来。 “姐姐,你要去哪儿?” 他突然抓住我手腕,出于本能反应,我手巴掌朝着他脸颊呼过去。 “死变态,你松开” “我不是坏人” 他的声音夹得奶声奶气,很显然还是个未成年人。他对我没有带着攻击性,也未曾做出其他过分的行为,暂且就信他不是坏人。 “你是谁,为什么要夜闯女生宿舍?拜托你能不能穿好衣服” 许久,身后都没有传出声音,莫不是突然成聋哑人了?我走到衣柜旁边,挑出最大的那件外套,顺手朝着身后递过去。 “你先把衣服穿起来” 发觉他就呆愣的站着,未曾接过我手里的衣服。 我大声呵斥。 “拿着呀” 他才手忙脚乱的穿好外套。 我保持着警惕性,表面却强装出淡定,坐回到身旁椅子处。视线有些飘忽不定,不敢直视眼前之人。 “你到底是谁,怎么进来的宿舍?” 他走到我面前半蹲,抬起头仰望着我。皮肤如同月光下的白玉,流转着淡淡的光泽,浓密的睫毛纤长,双眸清澈到泛起柔光。白嫩又帅气的脸庞,在微笑时少年感满满。 我发出审讯式的语气。 “你到底是谁,怎么进来的宿舍?” 他手指拉扯着我的裤脚。 “姐姐,我是你捡回来的呀” 这副模样也太奶了。 好害怕我会忍不住,凑上前去唧他几口。 冷静啊,他还是个小朋友,我不能做违法之事。 “我捡回来的?” 我视线轻瞟着桌上的洗脸盆,又看了看面前蹲着的小奶狗,难道他是我捡回来的那只乌龟? 我即刻站立起身,惊讶到嘴巴呈现0字型。 “你为什么会化成人形?” 他无辜的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 不科学,简直是荒谬至极。 建国以后都不允许动物成精,乌龟又怎么会幻化成人形。 他轻微偏斜着脑袋,人畜无害的盯着我。 “姐姐,你怎么了?” 我手指轻扶着额头,嘴里在唉声叹气。 “你别说话,我想静静” 妈妈呀,我相当于白捡一个弟弟,这是强行让我爸妈儿女双全。 养乌龟可比养人容易,眼下他这么大个人,总不能再放回到盆里去养。 “起来” 他留在宿舍多少不太合适,我得带着他去外面开酒店住。 他乖巧的站立起身,目测身高将近一米八。我那件过膝的大衣,穿在他身上显得委屈,也就只能遮挡住隐私部位,看他长手长腿的模样,大部分皮肤都还裸露在外。 “姐姐,你会陪着我去吗?” 能不能别叫姐姐,我真的会顶不住。 “想啥呢,当然是你自己住啦” 我好歹也如花似玉,他又长得清新俊逸,孤男寡女固然不能共处一室。 他突然垮起个小批脸,嘴里还在嘟囔着出言。 “我不想去” “那你准备去警察局” 等着幼可或者蔓迪回来,定然会把他当成流氓给抓起来,到时候他便能住上的房。 “不会的,我可以变回真身” 哇哦,好神奇,他还能自由切换。 我困到哈欠连天。 “那你变回去,我要洗洗睡了” 真的是言听计从,我话音刚落,他就变回了乌龟的模样。 我把他捡起来,往洗脸盆里扔去,便开始洗洗睡了。 我刚才进入梦乡,就听闻有嘈杂声。 “你走开,别碰我” 熟悉的小奶音贯耳,我烦躁的拉开床帘。 “你能不能安静点” 眼前的场景,险些惊掉我下巴。 乌龟四仰八叉的躺在桌面,君圣禹慵懒的坐在椅子上,那冷白的指间握着圆珠笔,正饶有趣味的戳着乌龟肚子。 这是什么乌七八糟的场景 乌龟带着哭腔向我求救。 “姐姐,救救我” 我光着脚丫子爬下床梯。 “君圣禹,你干嘛呢?” 君圣禹扔下手里的笔,站立起伟岸的身躯,拉开身上毛茸茸的披风,随后将我包裹到怀抱里。 他目光清冷、寡淡。 “这小王八,挺有意思” 那温润如玉的嗓音,带着很强的威慑力,激得我连忙在出言解释。 “他,他是我捡来的乌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人的模样,我刚想去问你来着” 他深沉幽暗的眸底,掠起一抹不易觉察的温柔,发出轻描淡写的语气。 “大概是因为你的血” 难怪,我之前确实喂过乌龟血液。 所以我的血液,不仅能让死人复活,还可以令动物成精。 如此看来,确实算不上正常人,那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初次怀疑自己不是人。 他掌心轻揉起我的秀发。 “小王八留在宿舍不合适,明天你把他送到我府邸去,我那儿刚好缺个看门的” 看门不应是狗子该干的活,如今怎么都轮到乌龟来管了。 未曾等到我回应,乌龟就提出抗议,用茶里茶气的语句反驳。 “我不,我要跟姐姐待在一起” 我欲想离开君圣禹的怀抱,他却丝毫没有要松手之意。 他眸光潋滟,泛起柔和的笑意。 “我倒是挺想试试看,两只手指能不能捏碎王八壳” 他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了心狠手辣的话。 乌龟竟然是男儿身,确实不宜养在宿舍。君圣禹会愿意收留他,自然是件再好不过的事情。 我脑子里即瞬闪过许多不良画面。 “等一下,我觉得不太妥当” 血气方刚的魂魄,以及娇美可人的乌龟。两者若是生活到一起,那不堪入目的画面,全然都在我脑子里放映出来。 君圣禹温暖的指腹,轻轻捏了捏我鼻尖。 “笙笙,平日里没事就多吃饭,少看些乌七八糟的漫画,脑子里尽是五颜六色,没点正经知识” 他怎么会知道我在想什么?五颜六色的漫画也是精神食粮。 这些都不是重点,主要是乌龟的人形,看起来就柔弱不能自理,又如何能干得了看家护院的活。 君圣禹轻抬手指,红光从他指尖散发,随后都缠绕到了乌龟身上。 红色光芒差点亮瞎人眼。 乌龟在光芒里化为人形,少年身穿青花瓷色长衫,秀发梳起精致的狼尾。那张清秀又白皙的面孔,一如既往的充满诱惑力。 “钰瑾,是回去看家护院呢,还是想粉身碎骨,你选一样?” 君圣禹如此温润之人,说话也能令人心惊胆颤。 钰瑾被吓得瑟瑟发抖,小嘴还是忍不住在叭叭。 “地狱空荡荡,冥王在人间” 等一下,他管乌龟叫钰瑾,合着俩人之前就认识? 第71章 丹舒死因 “他是我养在后院里的千年王八” 钰瑾,是君圣禹养在观景池里的宠物,后来由于没人投喂食物,才从府邸里偷跑出去。竟然是千年神龟,那身形堪比大号洗衣机的大小,离开池子后受到禁制的影响,才会化成小乌龟的形状。 不愧叫钰瑾,他真的是清新俊逸,温婉如玉。 他采用撒娇似的口吻出言。 “姐姐,我不想回冥府” 闻言,君圣禹眉心紧蹙,眸底泛起寒潭似的幽深。 “你就不该是王八,应该当条狗” 他平日里温文儒雅,也会有如此毒舌的时候。 缘分这个东西,说来甚是奇妙,他养在府邸的宠物,还能碰巧被我捡到。 我拉着他温暖的手,把玩起修长的玉指,摩挲着光滑的指甲盖。 “我都捡回来养了那么久,你怎么都不说要带回去呢?” “之前他是只王八,现在他是个人” 反正带回到府邸去,也没人给钰瑾投食,索性就给我养着,还会有舍友帮忙投喂。 养乌龟与养小孩,确实是天差地别。 “我明天就把钰瑾给你送回去” 他轻轻挥动起衣袖,钰瑾重新变回乌龟。 见他神色慵懒,目光滞留在我身上,眸底深处带着几分凌厉。 “以后少让其她鬼魂附身,会对身体有损不说,免得还占人家便宜” 宿舍里弥漫着浓浓的酸醋味。 我与白森的拥抱,等于相互占便宜,谁都不存在吃亏情况,我是黄花大闺女,他也同样守身如玉。 我手臂环抱住君圣禹坚实的腰身。 “知道啦” 好歹紫苏也在拼命,替我与翠花交锋,就当是满足她的愿望,绝对不会再出现下次。 君圣禹温润的面孔,对我有着极大的吸引力。仿佛有股力量在催促,我稍微踮起脚尖,唇角朝着他脸颊凑近,在他凝脂似的的肌肤处亲吻。 我两腮宛若涂抹着胭脂,红晕直接延伸到了耳后根。 君圣禹指腹轻揉着我通红的耳垂。 “想亲便亲,你害羞什么?” 我窘迫到有口难言, 什么害羞不害羞,我只是皮下组织充血而已。 他温暖的掌心捧起我脸颊,眼看着绯红的唇角正缓缓贴近。 “阿笙,醒醒” 我在幼可催命的叫声中惊醒。 什么事情比接吻还重要,我都快亲到君圣禹了,却硬生生被她给叫醒。 她正趴在床梯上,水汪汪的大眼睛,带着难以言说的喜悦。 “你要跟我去看漫展吗?” 我摇了摇头,表示并不想去,喜欢看漫画与看漫展是两码事。 我拉起被子蒙过头。 “我今天有事,让你对象陪你去” “好好,那你继续睡” 幼可爬下床梯,哼着小曲离开了宿舍。 我睡意朦胧的起身,烦躁到狂抓着凌乱的秀发。 “钰瑾啊,你能不能自己爬回去,如此寒冷的天气,我是真心想睡个懒觉” 最终,我还是战胜困意,把自身捯饬干净。 将钰瑾装进口袋里,抱起大黑伞便离开宿舍。 路过公寓楼的拐角处时,口袋里的钰瑾发出嘀咕声。 “姐姐,我可以出来吗?” 闻言,我将他从口袋里拿出来,在我面前化为翩翩少年的模样。在青花瓷长衫外边,披着厚重的毛绒披风。十六七岁的少年,正是风华正茂、意气风发之际。 冒着刺骨的寒风,我在疾步前行,他三两步紧随其后。 “姐姐,你冷吗?姐姐,你饿不饿…” 他嘴里在不断的碎碎念,我冷到懒得开口说话。 校医室四周围满同学,旁边还停着闪亮的警车。围观的人都在窃窃私语,幼可突然从人群里窜出来。 “阿笙,白医生好像出事了” 她那目光落到我身旁的钰瑾身上。 “这你对象啊?” 我把大黑伞夹在腋下,双手揣在裤兜里,冷风迫使着我弓起背,整个就猥里猥琐的形象。 我站在钰瑾身边,哪里会有情侣相。 “我弟弟,正要送回家去呢” 钰瑾低垂着脑袋,那白皙的面容处,被刺骨的冷风吹过后,泛起难以形容的红晕,宛若鲜花在他脸上绽放。 随后带着扭捏不安的姿态,悄然往我身后躲藏,下意识在避开幼可的视线。 “小可爱,你躲什么呀?” 幼可欲想伸手去扒拉他。 “收回你的爪子,弟弟认生” 钰瑾此刻窘迫的模样,大概是因为上次他被蔓迪扔进马桶里面,碰巧幼可去上洗手间时发现他的存在。 呃…怎么说呢,那场景对人而言,确实有些不太雅观。 “什么情况呀?” 人群中引起轩然大波,只见白森被迫带上手铐,被两名警察按着肩膀带离。 随着突如其来的寒意,空中散下皑皑白雪,漫天卷地都飘落下来。见雪花纷纷扬扬,我撑开手里的大黑伞,紫苏泪眼婆娑的站在身旁。 我转头朝着幼可询问。 “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抓白医生?” “我刚才听到警察说,好像是以故意杀人罪,要将人给逮捕归案” 故意杀人罪,白森杀了谁? 紫苏无助的凝望着我,估计她又想附到我身上,试图想把白森从警察手里带离,我安抚住她的情绪。 “你先别冲动,我去问问情况” 我撑着大黑伞走向警车,其中一名熟悉的警察,满脸严肃的走到我跟前。 “同学,刚好,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钰瑾与幼可都紧张的抓住我胳膊。 我收起大黑伞,眼神示意幼可没事,我又没做杀人放火之事,固然不会触犯到法律底线。 “警察同志,这是我弟弟,可以跟我一起吗?” 在得到许可之后,我带着钰瑾出现在警察局里。 “同学,你不要紧张” 丹舒的死因查到了,需要我重新做笔录,毕竟我是案发现场的目击者。 从警察口中得知,丹舒并非跳楼自杀,而是被人蓄意谋害。她在跳楼的当天晚上,与姜青吵架闹分手,随后跟朋友出现在酒买醉。不料酒里被人下了致幻剂,她在喝完后大脑失去意识,产生出了想要自杀的幻觉。 而给她下药之人便是白森。 当晚我到校医室开药,却发现老早早就门窗紧闭。他是跟踪丹舒去了酒,并且在丹舒的酒杯里下了致幻剂。 又跟随着丹舒回到学校,目睹着人走上新的公寓楼,以及从楼顶纵身一跃的场景。他还拿出手机录下视频,使用匿名的虚拟账号,将丹舒血淋淋的视频,都发布到了校园论坛上。 他所做的这一切,全然都是为了报复。他既然扳不倒雷齐禅,那便让雷齐禅品尝到失去亲人的痛苦。 奈何丹舒会无辜躺枪, 成为他报复雷齐禅的工具。 在他的仇恨里面,没有人是无辜者,要是有那也只能是紫苏。 倘若丹舒是无辜者,那紫苏又何尝不是,她到底做错了什么,非要忍受雷齐禅的虐待。 冤冤相报何时了。 在我离开警局时,漫天飞舞着雪花,大雪飘得无比急促,在地面都堆积得无比厚重。 我冒着雪风,撑起大黑伞,伫立在警察局门口,钰瑾乖巧的站在旁边。 我们在等待紫苏出来,她独自飘进去看望白森。 钰瑾冻得脸颊通红,不断在揉搓着双手。 “姐姐,里面那个人,是为了那只鬼魂才杀的人吗?”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打听” 钰瑾撇了撇嘴,不满的语句嘟囔着出言。 “你也大不了我几岁” 紫苏从大门口飘出来,通红的眼眶里布满泪珠,正顺着脸颊在快速滑落。 “苏苏,怎么样了?” 白森以故意杀人罪被收押,等待着开庭后的判决结果。 “不知道那个丹舒怎么样了” 但凡丹舒能苏醒,白森就罪不至死。 “阿笙,我不能再等了” 紫苏没有耐心再耗费,按照之前说好的合作,我需要去收集能控诉雷齐禅的证据。 第72章 冥府 “我先把钰瑾送回冥府” 紫苏化为一缕浓烟,躲藏到了大黑伞里面。 我带钰瑾坐上出租车,按照君圣禹的住址,出现在荒无人烟的空旷地带。 放眼望去是无边无际的大山,巍峨的山峰处映出气势恢宏的宫殿,全然被皑皑白雪所覆盖住。 在刺眼的白雪中,依稀能见到有红光。那耸入云霄的建筑,纷纷拔地而起,威武壮观,雄伟的宫殿在光芒中若隐若现。 “导航不会是导错位置了” 我宁愿相信位置错误,也不敢确定君圣禹会居住在此地。 这哪里是府邸,都能堪比好几座城池。 钰瑾表示肯定。 “没错啊,这里就是冥府” 多好的复古风建筑楼盘,偏偏要取个阴森的名称。 “行,把你送到门口,我的任务已完成” 在雪地里站上几分钟,积雪已然淹没过了脚踝,我在费力的拔出双腿。 钰瑾连忙挡到我跟前。 “姐姐,你的鞋袜都湿了,进去烤干再回去” 我犹豫片刻后,还是欣然答应。 金碧辉煌的浮雕金门,宛若是坚不可摧的城门,庄重气派的耸立在冥府之前。 在雪光的映衬下,整座金门都在闪闪发光,差点就闪瞎我的钛合金狗眼。 “这门,不会是纯金的?” 钰瑾不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我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差点就走过去抱着金门啃咬了。 果然是视金钱如粪土,居然用纯金来打造房门。倘若将这金门搬去卖掉,那我这辈子岂不是就能躺平。 伴随着嘎吱声响,金门自动被打开。 外面冰天雪地、白雪皑皑,屋里却是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墙边种着排排金镶玉竹,地面开满娇艳欲滴的彼岸花瓣,五颜六色的蝴蝶四处飞舞。 楼台水榭,矗立着大座假山,流淌出碧波清泉,池中养得有许多观赏鱼。 我呆滞的站立着,驻足痴望着周围,问出了心底里的疑惑。 “难不成,你们冥府里面,还有单独的太阳?” 此话一出,直接把钰瑾给逗乐。 “姐姐,进去,里面暖和” 刚才离开庭院,仿佛是穿过结界,突然出现在了客厅里。 装修呈现复古风,摆设着昂贵的物件,统统都显得价格不菲。墙面处映射出大道红光,随之转变成为火焰,仿佛是开了十足的暖气,整个房间都充满着温度。 我丝毫没有形象可言,一屁股坐到地面,顺便脱掉湿透的鞋袜,提在手里便朝着墙面烘烤。还下意识凑近鼻子去闻,好在没有异常的臭味。 钰瑾在我身旁盘腿而坐。 “姐姐,你以后会来这里生活吗?” 这里竟是君圣禹的府邸,而我与他又是拜过高堂的夫妻,若是等我到法定年龄,定然也会去领结婚证,到时候我就等于真的出嫁,自然是要与他一同生活。 “到时候看” 生活向来是走一步看一步,我并不喜欢提前去规划好人生。 毕竟,计划永远都赶不上变化。 我穿好烤干的鞋袜,趁着白天好打到车,我得赶紧回市中心去。 “我要回去了” 钰瑾追着我来到庭院中。 “姐姐,那你还会再来看我吗?” “当然会,我又不是死了,你别跟着送我,外面太冷” 他听话的停下脚步,目光却注视到我身上。直到我双腿迈出大金门,他才舍得返回到客厅里面。 大金门无情的关闭,我被刺骨的寒风冻得瑟瑟发抖,站在雪地里来回的踱步。 打到的车距离我几十公里,恐怕一时半会很难到达得了。 我抱住膝盖蹲着,蜷缩在大金门下。脑子里突然有计划,我能不能刮点金粉去卖?手掌按到冷冰冰的门框处,才被冻到幡然醒悟。 不行,君圣禹若是发现了,恐怕会去报警。 听闻有汽车鸣笛声,我在雪地里奔跑。刚才坐到车后座里面,司机就疑惑不解的询问。 “小姑娘,这大雪纷飞的,你来这荒郊野岭的地方干什么呀?” 我通过车里后视镜,打量着司机的模样。苍老的中年大叔,脸上神情还算和蔼。 “要是说我来玩雪,大叔你会信吗?” “现在的年轻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我与司机一路谈笑风生,很快就安全到达了校园门口。 此时正值傍晚,天空有些暗沉,雪花飘落得更加急促。我撑起大黑伞,快步朝着公寓楼走去。 我哆嗦着回到宿舍,拍掉衣服上的白雪,刚才倒出一杯热水喝着。 “你回来了” 突如其来的狐狸声,吓得我手里的杯子差点滑落。蔓迪的床帘底下,发出呛鼻的浓烟。 随着床帘被掀开,蔓迪扭动着妖娆的身姿,后面拖着毛茸茸的尾巴,舌尖不断的舔舐着唇角,正搔首弄姿的朝着我靠近。 “你要干什么?” 我惊恐的往后退缩。 眼瞅这骚里骚气的模样,绝对不可能是蔓迪,而是寄生在她体内的狐仙。 我顿时间毛骨悚然。 “怕什么,我又不会伤害你” 我沉默不语,狐仙抬起鼻子,疯狂的嗅着空气。 “可是,你好香啊” 闻言,我撒腿就跑,狐仙朝着我猛扑。我迈进洗手间里,将大门给反锁住,随着啪的一声巨响,她径直砸到大门处。 门外传来吱吱声,狐仙居然咬开了门锁,用身体剧烈的撞击着大门。 不久,洗手间的大门就被撞开。 “你好香啊,能不能给我咬一口” 又是想喝我血的畜生,她都没有付费,天下怎么可能会有的晚餐。 我按住她的脑袋,往洗手台上撞击。抓起那毛茸茸的尾巴,便死死勒住她脖子,却被她用力的甩开,我被甩坐到马桶上。 宿舍突然烟雾缭绕,紫苏从大黑伞中现身,与九尾狐仙正面交锋。 狐仙与厉鬼交手,显然是厉鬼要更胜一筹。 “交给你了” 紫苏把狐仙扔给我,嫌弃的拍了拍手,随后便回到了大黑伞里面。 我惊恐的掐住狐仙脖子。 “放开我” 狐仙发出蔓迪的声音,我力道莫名有所松懈,生怕会把人给掐死,却也不敢直接放开她。 “你到底是谁?” “是我,蔓迪” 狐仙尾巴被收回,恢复成正常的蔓迪,我才松开掐着她脖子的手掌。 大股狐仙的淡骚味,蔓延在空气里面,强烈的冲刺着味蕾,我嫌弃的打开水龙头去洗手。 “怎么回事?” 蔓迪虚弱的倚靠着墙面。 “狐仙想占据我的身体” 狐仙在蔓迪身体里面,被寄养的时间太久,野心勃勃的想要占据肉身。 “你之前说过,有办法帮我剥离” “你想清楚了?” “嗯,他说过,不会嫌弃我的模样” 他,是指借尸还魂成功的赫池祎? “他现在叫许慕尧” 赫池祎借尸还魂的身体,是沙州地产大亨的独子许慕尧,患有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那晚突如其来车祸,吓得他犯病后当场丧命。就算没有借尸,他也最终难逃一死。 如今,凭着赫池祎的灵魂,他又重新复活,而活着的人是赫池祎。 我挤出沐浴露,放到掌心里面揉搓。 “所以,他知道你养狐仙?” 许慕尧在医院醒来,坚持称蔓迪就是他的对象。慕家人都极其庆幸,他能够死里逃生,便没有深究蔓迪的身份。 夜间与他过度缠绵,导致次日睡到中午,蔓迪不小心暴露出老妪的模样。只好选择与他坦白一切,他却舍不得说出半句嫌弃的话。 拜托,我哭死,他真的好爱,爱到能接受蔓迪衰老、变丑的模样。 我取下毛巾擦拭着脸颊。 “他都能接受,你为什么还要选择剥离” “刚才你也看到了,狐仙在跟我抢身体” 若是再不选择剥离,狐仙就会占据她的身体,并且抹去她的全部记忆。 “不想让赫池祎再失去我第二次” 我走出洗手间,蔓迪紧随其后。 “我可以帮你,但是…” 第73章 剥离狐仙 蔓迪倒是个爽快之人。 “你想要多少钱?直接谈” 在成年人的世界里,没有钱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有,那就尝试换成黄金。 她答应给出六位数的报酬,我觉得有些昧着良心赚钱的意思。 “太多了,我只要五位数” “行,开始” 她固然是迫不及待,想要即刻就剥离。可我没有十足的把握,还得需要先睡个觉,去梦里面请教君圣禹,方可做到万无一失。 “明天,日出前肯定会帮你,你今晚就睡在宿舍” 我爬上床梯,准备直接躺平。她站在原地纹丝未动,嘴里在讪讪的出言。 “赫池祎还在楼下等我” “你忍一晚上嘛” 虽说小情侣许久未见,干柴烈火也是在所难免,但也不至于每晚上都要。 “等你有了对象就会知道,这种事情忍不了一点” 蔓迪,不愧是你。 扎心了,我被怼得无语,都怪我没有体验过。 “行行行,你走,日出前回来” 她在临走前,还洗了个澡,那双笔直的大长腿,被性感黑丝所包裹。赫池祎如此斯文之人,也会好这种口味。 我裹紧厚被子,在床上盘腿而坐,视线打量着她那曼妙的身姿。 “外面还下着大雪呢,你也不嫌冻得慌” 她朝着我抛来媚眼。 “等你有对象,就会知道冷不冷了” 此时,我心里正在鸟语花香,实际上却无法出言反驳。她若是这样说话,相当于直接把天给聊死。 我躺回到床褥里,她喷洒出来的香水,足以让整个宿舍香上好久。 伴随着关门声响起,宿舍就剩我只身孤影,安静到能听到窗外大雪飘落声,也令人快速进入到梦乡。 窗边有寒风拂过,彼岸花瓣随风飘落,浓重的香火味扑面而来。 身后倘若有暖意覆盖,能感受到此起彼伏的心跳声,君圣禹手臂环抱到我腰间。 “笙笙,你脚怎么那么凉?” 我何止是脚凉,内脏器官更冷。 他温热的气息,散落在我耳边,下巴在我脖颈处摩挲。 “怎么都不说话?” 我长长的叹出一口凉气。 “那个,我答应舍友帮忙剥离狐仙,但是没有十足的把握” “就这?有我在,你怕什么” 他此话,给足着我偌大的安全感。 我翻过身体,往他温暖的胸膛处钻去。 “君圣禹,我…” 我话到嘴边,却显得欲言又止。 “有话直说” 我将脸颊埋到他胸前,勇敢问出心里的疑惑。 “你是不是,那方面有问题?” 最怕空气会陷入安静,静到只能听到心跳声。 该有的东西我都具备,甚至可以说是绝佳。他指定是身体不太好,否则不可能会坐怀不乱。 他附在我耳边,清洌的声线,低沉又悦耳。 “你,说什么?” 他不仅身体有问题,而且还严重耳背,骂人的话不想重复第二遍。 “没,没说什么” 他宽大的掌心,轻拍着我后背,那嗓音无比低柔,轻挠着我的心脏。 “我又怎么会不想,只是…” 我突然吻住他那蠢蠢欲动的喉结。 他清润的声线,浅浅钻入耳膜,好似有羽毛掠过,酥痒又缱绻。 “笙笙,你确定吗?” 他呼吸逐渐紊乱,细腻的吻从我额间,落至眼角,转到鼻尖,最终落在锁骨处,似啃似咬的吸吮。 温暖的手指,轻撩起我睡衣,正朝着腰间探来,随后不断在摩挲。 正当意乱情迷之际。 宿舍大门忽然打开,随之我被脚步声给吵醒。迷离着睁开双眼,发现身旁空无一人,君圣禹早已不知所踪。 黑灯瞎火的宿舍里,出现星星点点的光亮。 总是这样搞突然袭击,没有问题都得被吓出问题。 幼可打着手机电筒,正蹑手蹑脚的走向洗手间,她怎么会在半夜摸黑回来。如此阴冷的天气,难道抱着对象睡觉,不比独自躺在宿舍里暖和。 枕边多出枣色玉扳指,正当我还在疑惑时,手机铃声莫名响起,显示出君圣禹的号码。 我假装出淡定的语气。 :喂,你是不是落下东西了? 听闻电话那头传来低沉、柔和的声线。 :那枚指环,可以帮助你剥离狐狸。 对如此悦耳的声音,我丝毫没带着抵抗力。 怎么办,好好听,不想挂电话,花痴病又发作了,我扭扭捏捏的出言询问。 :你能不能多跟我说几句话呀 未曾等到电话那头发出回应,幼可就闻声而来,快速爬上床梯,往我被褥里面钻来。 “把摄像头转过去,让我看看” 我连忙挂断电话,不仅宿舍里乌漆麻黑,我的手机屏幕也是如此,她面露出失望的神情。 “在打电话呀,还以为是在开视频呢,我啥时候能见到你那神秘的对象啊?” 她离开我的被褥,顺着床梯爬下去。 “还以为你睡着了,我都不敢开灯” 我原本是睡着了,奈何又被她给吵醒。 “你怎么在半夜回来了?” “跟男朋友吵架了呗” 她采用淡定的语句回应,丝毫没有显出难过的模样,谈恋爱就跟过家家似的。 整夜,我仿佛是依偎在温暖的怀抱里,睡得格外安稳。 宿舍里响起高跟鞋踩地声。 我还处于睡梦中,就被蔓迪给叫醒。 “快快快,起床,钱我都给你带来了” 她扔出几大袋钱在我床上,全都是鲜红的人民币,瞅着不像是一笔小数目。 见状,我那睡意朦胧的双眼里,即刻释放出财迷心窍的光芒。 “可可,你要去吃早餐吗,帮我也带一份,爱你” “好” 幼可向来不会睡懒觉,一日四餐必须要吃饱,她收拾完就往食堂方向走去。 将幼可给打发走。 我拿出玉扳指戴到手上,心里打起犹豫的退堂鼓,手心里不断冒出冷汗。 蔓迪躺到床上,身体止不住颤抖。 害怕,怎么可能不害怕,毕竟我也没做过这种事情,等于是将蔓迪当成小白鼠。 “那个,那我要动手了” “来” 蔓迪紧闭着双眸,眼皮却抖个不停。 我伸出的五指,从她脚边划过,在脑袋处停留。有道刺眼的红光,从我掌心喷涌而出,全部缠绕到她身上,她身体腾空而起,泛起滚滚浓烟。 “啊…” 她发出痛苦的呻吟声,肌肤处出现肉眼可见的蠕动。随之奇怪的声音响起,好似人皮在剥离着骨头,有暗黑色的血液流淌出来。 她变得面目狰狞,九尾狐影在若隐若现。 “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当初是你为了美貌才养的我,如今却想置我于死地,那我们便同归于尽” 九尾狐仙发出尖锐又刺耳的谩骂声,欲想跟蔓迪同归于尽,还试图要与我抗衡,最终被红光所压制住,毫无反抗的能力。 “好疼” 呲啦… 呲啦… 宿舍里回荡着撕裂声,终于把九尾狐仙剥离出来,带着强烈的怨气,化为了一缕烟雾,被指环所吸收。 蔓迪吐出大口黑血,鲜血淋漓的躺回床面,抽搐着身体倒在血泊之中,处于奄奄一息的状态。 成股浓稠的血液,流淌到了我脚边,她疼到在满床打滚,不停地在哀嚎着,声音充满无助和痛苦。 “蔓迪,你怎么样了?” 她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鲜血却不停在流淌而出,仿佛是水蛭被洒了盐巴,正在逐渐腐蚀着骨皮,最终会被化为一摊肉泥。 我得想办法给她止血,否则会出现血尽人亡的场面。 “蔓迪,你别怕,没事的” 我惶恐的拿起水果刀,往掌心里划开一道口子,将血液强行喂到她嘴里。 片刻后,她身上的血液停止流淌,陷入到昏迷状态。原本白皙的面容,如今变成青灰色,皮肤枯燥又干瘪,仿佛是缺失着水份。 “蔓迪,你醒醒” 许久,都未曾听闻回应声,该不会是死了? 第74章 克星 “蔓迪,你醒醒” 我顾不上处理伤口,快步跑进洗手间,抓起毛巾包住手掌,在浴缸里放满水。我戴着的指环里面,释放出白色不明物体,全部都与温水融为一体。 我手掌处的伤口,在触碰到温水后,居然神奇般的自然愈合,不免怀疑起君圣禹莫不是神医。 我抱起单薄的蔓迪,放到温水里去浸泡。 浴缸里冒出泡泡,仿佛是水被煮沸腾。腾腾热气包裹着蔓迪,雾气与水汗敷到她肌肤处,胶原蛋白的恢复肉眼可见。 她大概是有救了,我终于长松一口气。 我拿着拖把,去处理她床底下的血迹,空气里弥漫着恶心的骚味。 我边拖地,边在干呕,又将蔓迪的床铺收拾干净,喷完了半瓶空气清新剂。 这个钱,真的不好赚,累得我腰酸背痛,疲惫的瘫坐到椅子处。 “我回来了” 幼可嗲里嗲气的声音,正从门口传进来。好在我打扫速度快,不然得吓坏这小妮子。 “阿笙,我给你带了小笼包” 刚才经历鲜血淋漓的场面,此刻我真的吃不下肉包子,甚至是闻到味道还会反胃。 “乖,你自己吃” 幼可不明所以,却也未曾多问,视线往蔓迪的床边瞟去。 “她人呢?” “在泡澡” 幼可偏斜着脑袋,好奇的凝视着我。 “你怎么满头大汗的?” 外面正大雪纷飞,我却是大汗淋漓。 “空调开大了,热的” 我扯了扯被汗水浸透的睡衣,好歹手里握着鲜红的生命,紧张固然是免不了的。 许久。 见到蔓迪从洗手间里走出来。 她面色红润有光泽,恢复为正常人的肌肤状态。就算没有狐仙的加持,她也只是少了妩媚劲。依然容颜娇美,清新脱俗,长相偏于素雅风。 “阿笙,谢谢你” 我摆了摆手,示意不用谢。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都是正常交易。 “你点一下数量,不够我再补给你” 她言外所指,是让我去点放在床上的钱。我也没有明码标价,她凭着良心给就行。 我轻微点了点头。 她坐到化妆镜前。 “蔓迪,你要吃早餐吗?” 幼可把小笼包递给她。 “不了,我一会儿出去吃” 幼可好奇的目光,直勾勾的注视着她,随后凑到我耳边小声哔哔。 “你有没有觉得,她好像变了一个人?” 我未曾与幼可搭腔,而是注视着蔓迪。她也算是起死回生,固然不比狐仙那股骚劲,却也拥有优雅气质与美貌,使得她在众人里也能脱颖而出。 “有空的话,一起去吃饭?” 蔓迪邀请我与幼可聚餐,三人做了这么久的舍友,都还没有共同吃过饭。 幼可要去参加朋友婚礼,我也表示出拒绝的态度。 “下次,我还有事情要忙” 蔓迪离开宿舍,幼可也紧随其后。 我爬到床上,把钱都从袋子里倒出来。随后一张张的铺到床面处,四仰八叉的躺到人民币上。 这便是来自金钱的安全感,可以打败大部分男人的花言巧语。 我心里有个愿望,想开一家男模店,招聘最帅的男人坐满店内,让帅哥给我赚花不完的钱。放着最喜欢的音乐与电影,整天喝点小酒,感觉上来的时候,亲一下店里的头牌,放肆而疯狂得过着,而不是憋屈的吊一生 我抱起大黑伞在自言自语。 “到你了,我该怎么帮你?” 听闻紫苏发出啧啧声。 “合着你的所有努力,都是为了给男模一个家啊?” 若是连这种愿望都没有,我这枯燥无味的生活,将会很难维持得下去。 紫苏事先与我声明。 “我可没钱给你” “你只要保护好我就行” 所谓的合作,不正是要互利共赢。 要想帮紫苏申冤,就得先找到证据。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必须接近雷齐禅。 “我先去趟医院” 利用与丹舒的朋友关系,刚好是接触到雷齐禅的突破口。 特意化上精致的妆容,尽管臃肿的羽绒服,与我的气质不太匹配。为了避免会被冻成狗,美丽全然被抛之脑后。 我抱着大黑伞,优雅的走到公寓楼下,却被寒风即刻吹回原形。完美的体形撑不住几分钟,又呈现出弓着背的状态,胸口都差点贴到腹部处。 在天气寒冷,或是来姨妈时,我都喜欢这么驼着背,不为别的就图舒坦。 我撑着大黑伞,嘴里还在念念有词。 “化雪总比下雪冷,结束总比开始疼,故事的开头,都是极其温柔,结局却比不上故事的开头。只知今朝若是同林雪,此生与君共白头,却不知白头若是雪可替,此生何来苦心缘…” 在路过男生公寓楼时,我停下了前进的步伐,前方正在上演大型修罗现场。 赫池祎伫立在雪地里,对面还站着蔓迪,以及许慕尧。 蔓迪将许慕尧护在身后,空气里弥漫着十足的火药味。 e,这是什么狗血名场面。 我得赶紧绕道而行。 刚才蹑手蹑脚的转过身去。 “站住” 如此清冷的声线,堪比飘落的雪花,还要阴寒几百倍。 赫池祎淡淡的一句站住,我就不会跑吗? 双腿长在我身上,必须先跑为敬,免得会引火烧身。 他要如何对付许慕尧,那都是蔓迪该管的事情。 肆虐的寒风,将我撑着的大黑伞,直接吹翻起一个面。五百块钱的伞,还是抵挡不住风吹,我在寒风里凌乱,急忙扒拉着伞架。 我羽绒服上的帽子,被冰冷的手指给抓住。有股莫名的力量,拽着我身体往后仰去。 不出意料,我一屁股坐到雪地里。 “小孩,你跑什么?” 赫池祎口吻生冷又干硬。 我试图想爬起身,脚却在雪地里打滑,多次挣扎着起身,却还是难逃摔倒的命运。 穿的还是雪地靴呢,我必须要找商家退货。 赫池祎左手插兜,右手撑着伞,神色阴冷。隐匿着的笑意,挂到眉梢之间。 “需要帮忙吗?” 我求求他了,赶紧消失。 把我拽倒在雪地里,倘若出现骨折的情况,已经到可以告他故意伤害罪的程度。 我在雪地里乱板命,终于才狼狈的爬起身。拍打着衣服的雪花,寒风夹杂着细雨,打湿着我的秀发,黏糊糊的黏在脸颊处。 赫池祎定然是我的克星,每次遇到他准没什么好事情。 他手里的雨伞,轻微偏向我头顶。 我惶恐的后退几步,随即捡起大黑伞,转身就欲想要逃离,却被她抓住手腕,凉意迫使我不寒而栗。 我使劲的在扒拉开他冷冰冰的手。 瞧他这手脚冰凉得,足已达到宫寒的程度。 “学长,你有事就直说,不必拉拉扯扯” “陪我吃顿饭” “没空” 我直接了当的拒绝。 他神情平淡,嘴角的弧度轻薄。不止笑容轻落,眼神里好像裹着刀子,语气更是丝毫不带着温度。 “你就不怕,我会杀了那对小情侣?” 他想杀并杀,若非是我所能阻止,也丝毫威胁不到我。 他阻拦到了我跟前,神情逐渐变得疑重,面容间浮现出冰冷的笑意。 “我的目标始终都是你” 闻言,我心底不由得一惊,视线撞上他阴寒的目光。 我十指拽紧羽绒服。 “学长,你的目的是什么?” 他神色轻痞。 “得到你” 我有一瞬间愣住了。 “学长,我们不合适” 他挑眉冷笑。 “哦,试过吗?你就知道不合” 如此轻浮的话语,他嘴里也不带个把门,直接放到嘴边来吐。 “学长,如果你的目的,是为了得到我,那你可以直接放弃,我真的不配,倘若还有其他目的,那也大可不必纠缠,我身上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他朝着我迈近几步。 “你怎么知道没有?” 我脑子里灵机一动。 “你也想要我的血?” 第75章 看望丹舒 闻言,赫池祎眼眸微眯,脸色沉下半分,慢条斯理的出言。 “是,也不完全是” 他若是单纯想取血液,又何必与我纠缠到现在,有的是早动手的机会。他接近我的目的,肯定没有如此简单。 我表示满头雾水。 “什么意思?” “很简单,我只是想得到你” 我翻起大白眼,不耐烦的瞪着他。 “我有对象” 他固然不是人类,仿佛是很难听懂这几个字。 他领首微笑,随即开口道。 “我甘愿当你的小情人” 那抹阴冷的笑容,依然带着魅惑力。 我承认,我极其外貌协会,俗称颜控犯花痴。对长得好看的人,没有任何的抵抗力。 但是赫池祎除外,我对他始终是恐惧。倘若是真正的赫池祎,我内心或许会东摇西摆。 而眼前之人,身份尚且不明,我未曾有过半点动摇。 “学长,我觉得,你配不上我” 既然,多次用贬低自我的拒绝方法都未果,那我便要普信一把。 赫池祎顿住,双眸凝结寒霜,视线轻瞥到我身上,冷嗤道。 “那我,再努努力?” 我继续下猛料。 “我不喜欢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也在不甘示弱。 “你也不是个正常人” 所以,他很了解我的身份? “你很了解我?” “那你知道我是什么东西?” 我被他莫名反问,直接给整不会了,只好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他沉吟片刻,开始卖起关子。 “我了解你,但是并不想说” 他说话的模样,真的极其欠揍,仿佛是言不尽意,导致我在雾里看花。 他所要表达的意思,便是清楚我身上发生的事情,包括我后天生成的阴阳眼。 奇怪的是,我拥有的阴阳眼,却无法看见他的真身。 好可怕的男人,让我更加坚信,他接近我真的是另有目的。 “学长,你说说嘛” 比如,我为什么会病重,为什么会出现异瞳,又为什么会有阴阳眼? “说了,我有什么好处?” 他轻微俯身,冷冷睨着我,戏谑的语气,已然是在油腔滑调。 爱说不说,我也不是非知不可。 他雨伞偏过我头顶,漫天飞舞的雪花打湿着他半边肩,见我带着惊恐之色,便未曾靠近我半步。细碎的发丝在随风浮动,白皙的肌肤细腻如雪。 赫池祎长得是真的好看,难怪会引得蔓迪死心塌地。 我疯狂的摇着脑袋,不能被惊艳的外表所迷惑。毕竟,还不清楚这具皮囊里,究竟会隐藏着什么东西,对我生命安全是否能构成威胁。 “学长,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我改还不行吗?” “真的可以改?” “你说,我真的改” 他目光变得柔和,毫不犹豫的回应。 “我就喜欢你不喜欢我” 莫非他是传说中的性单恋? 找不到回复的话语,只好选择逃避问题。我转身撒腿就跑,好似下定了某种决心。双脚在雪地里打着滑,致使我跑得踉踉跄跄。 赫池祎冷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慢点跑,我不追你” 在走出一段距离后,确认赫池祎没有追来。我撑开大黑伞,轻轻拍打着伞柄。 “苏苏,你能不能看到刚才那个人,究竟是什么东西呀?” 伞里发出紫苏娇软的声线。 “他是沙州首富的公子,也是沙大的校草…” 她说出一大堆夸奖词,全然看不出赫池祎有问题。 看来,那个东西的身份并不简单。 我出现在超市,购买了水果,以及病人所需的营养品。 随后打了一辆车,便去往星空医院。 不确定能否见到雷齐禅,准备先与丹舒混熟。 到达医院门口时,却有些犹豫不决,胆小如鼠的毛病又犯了,只能在心底默默的打着气。 加油,我可以的。 紫苏拼死护过我,说好的合作关系,我必须言而有信。 我向大黑伞里的紫苏叮嘱着。 “苏苏,等会儿若是见到雷齐禅,你要保持冷静,不许擅作主张附我身,一切都得从长计议,我可不想去送死” 紫苏犹豫片刻,最终欣然答应。 “我听你的” 但凡紫苏冲动,依雷齐禅在沙州的实力,若是想要弄死我,就跟捏死蚂蚁一样简单,而紫苏也逃不过魂飞魄散的命运。 冲动是魔鬼,凡事有商有量,做到能屈能伸。 雷齐禅不愧是老狐狸,做事情向来谨慎小心。我寻问过无数名护士,都未曾能问出丹舒的病房。 毕竟丹舒是被白森所害,雷齐禅固然忌惮会有同伙。 我在医院大厅瞎转悠,直到看到熟悉的人影。 “姜同学” 我快步朝着姜青追上去。 “你怎么在这里?” 他的精神状态,看起来还挺佳。 我也直接说明来意。 “我来看望丹舒,但是不知道在哪个病房” 他对我没有半分怀疑,以为我就是丹舒的好友,便告知我丹舒所住的病房。 “在住院部顶楼,我还有事情先走了” 要不要这么草率,具体的病房号是多少,整层楼要我怎么去寻找。 等我反应过来时,他人已经渐行渐远。 我乘坐电梯,去往住院部顶楼,却在中途被安保人员给拦下。 “干什么的?” “我是丹舒的朋友,来看望她” 安保人员拿出探测仪,在我身上来回扫描,包括带来的所有物品,都要经过仔细检查。还打电话确认我的身份,好在丹舒妈见过我,最终才同意放我上楼。 安保人员注意到我手里的大黑伞。 “你这把伞得留下” 不行,倘若留下紫苏,就意味着我的安全,会即将失去保障。 “几位大哥,我患有无痛性视物模糊症,平时走路就靠这把伞” 我现场瞎编出病例,试图博取安保人员的同情。能吃保镖这碗饭的人,都被堪称为冷血无情。 “那也不能带” 安保人员甚至是看都没看我一眼。 我交出手里的大黑伞,随后抬起两只手掌,做出摸黑动作。在往前迈出几步后,我假装出摔倒的模样,膝盖往地面磕去,随后开始摸爬打滚。 安保人员大概是不忍直视,终于把大黑伞扔给了我。 我捡起大黑伞,当成导盲棍来使,快步往病房方向走去。 顶楼不是住院部,更像是豪华的大平层,生活配套设施都很齐全。 好似女佣的人毕恭毕敬的出现。 “您好,是来看望丹舒小姐的吗?” 我也礼貌性回应。 “您好,是的” “您请跟我来” 我跟随着女佣,来到房间门口,她轻轻按下门铃。 “您稍等一下” 女佣接过我手里的东西,便径直离开了。 我站在房间门口,反复练习着话术:阿姨您好,我是丹舒的朋友,今天特意来看望她。 已经酝酿好情绪,房间门突然打开。雷齐禅出现在我眼前,他身穿纯棉家居服,却也拥有强大的气场,透露着不凡的气度与自信。 这可就把我给吓嘴瓢了。 “叔叔,我是阿姨的朋友,啊,不对,叔叔,我是来看望丹舒的” 汗流浃背了,我像极了被迫上台表演的小丑。 “嗯,我记得你,我们在殡仪馆见过” 雷齐禅对我有印象,这是个挺好的开端。 我抱紧怀里的大黑伞,朝着宽敞的大床走去。 丹舒妈坐在床边,我礼貌性问好。 “阿姨好” “孩子,你来了” 丹舒也并没有忘记我。 丹舒安详的躺在床上,脸上的妆容化得极其精致,却全然是植物人的状态,靠着输营养液来维持身体机能。 我向来社恐又嘴笨,呆滞的坐到椅子处,主要是对雷齐禅的存在带着恐惧。 我视线不敢再乱瞟,直勾勾的注视着丹舒妈。 “阿姨,丹舒的身体情况怎么样了?” “比之前有所好转” 我与丹舒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雷齐禅那道犀利的目光,在紧盯着我怀抱里的大黑伞。 “同学,你这伞,挺特别啊” 第76章 有惊无险 闻言,我心跳如擂鼓般狂烈,腋下直接冒出大股冷汗。 雷齐禅固然不像安保人员那般好糊弄。 我脑子里灵光一闪。 “叔叔,这把伞,是丹舒之前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今日刚好外面下着雪,我就带着来了,希望她能早日苏醒” 我塑造出好朋友的形象,带着丹舒送的礼物来看望她,希望在说起之前的记忆时,她也能有所感知,从而帮助她快速苏醒。 我硬生生挤出泪花,上演姐妹情深的场面。 “丹舒,你要赶紧醒来啊” 雷齐禅仿佛放下了戒备心。 房间门被打开,身穿僧袍的人,径直走到雷齐禅身旁。 听闻雷齐禅家中请有数名高僧,猜测此人,正是请来的高僧之一。 我目光斜视着他,面容清秀俊美,显得神采奕奕。 我掀开丹舒床上的被子,连忙将大黑伞给塞了进去,身体也随之趴压到上方。 随后,我抓起丹舒的手小声抽泣。 完了,倘若被高僧看出端倪,我与紫苏今日定然走不出医院。 听闻高僧与雷齐禅的谈话,担心丹舒成为植物人,会是因为有厉鬼在作祟,准备在房间做一场法事。 越是身居高位之人,就越有信仰。大概是平日里坏事做尽,生怕会遭受到厉鬼报复。 “那你先去准备,十分钟后开始” 得到雷齐禅的许可后,高僧快步离开房间。 我赶紧掏出手机,拨打幼可的电话,等她接起后我又挂断。 几秒钟过去,手机铃声响起,我淡定的接完电话。 “阿姨,我家里突然有急事,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看望丹舒” 我以家里有急事为由,欲想要立刻离开房间。丹舒妈状态不佳,只是轻微点了点头,示意我可以自行离开。 雷齐禅的视线,落到我手里的大黑伞上,就那么目不转睛的注视着。 “叔叔,我先走了” 我不敢再多逗留,抱紧大黑伞便离开。 在越过宽敞的走廊处,发现高僧正走在我前方。我拉开羽绒服的拉链,直接将大黑伞给包裹起来,好在外套又长又厚重,几乎看不出有任何问题。 高僧放慢脚下步伐,似乎能感知到身后有人。他突然转过身来,慧眼往我身上打量着,或许是感觉到了紫苏的存在。 我快步越过他身旁,礼貌性的点头问好。 “请等一下” 我双腿仿佛被灌铅,直接僵立在了原地。 “你是不是自幼就身体不好?能看到异于常人的东西” 高僧不愧是高僧,多少有点本事在身上。 我脸上露出勉强的微笑。 “是有点” 他掏了掏衣兜,取出一张符纸,我即刻背过身体,生怕会伤到紫苏。 “小师父,我天生阴阳眼,你这符纸会不会让我眼瞎啊?” 我试图问清楚符纸的作用。 “不会,它能帮你驱除邪物” 笑死,我根本不需要他帮忙,反而还得依靠邪物来保护。 我一手抱着腹部,一手捂住双眼,表演出痛苦的神情。 “我之前去过寺庙住过一段时间,回来后视力就不好了” 我是天生的阳鬼,符纸怕是会要我命。 我委婉的拒绝了他的好意,他却硬要将符纸送给我。 “你带着这张符纸,有些东西就近不了你的身” 莫非他是感知到了紫苏的存在? “小师父,谢谢你,但是无功不受禄” 说罢,我转身就走,他在身后穷追不舍。三两步阻拦到我跟前,我即刻转身背对着他。 “小师父,你还有其他事情吗?” “你身上有不干净的东西” 拜托,出家人能不能别多管闲事,僧人都是如此自来熟吗?合着我有阴阳眼,他还能把我收了不成。 “这张符纸你拿着” 他掏出闪着金光的符纸,我听闻紫苏发出的呻吟声,嘴里连忙大叫出声。 “啊,我眼睛好疼” 我往墙边靠去,快步贴着墙面走,用我的身体来护住紫苏。来到电梯口,我急忙按下开关。 高僧好奇的目光注视着我。 “这张符纸对普通人没有威胁” 电梯迟迟未能到达,我打从心底里不想应付这位高僧,无奈的紧贴着墙面,烦躁的语气脱口而出。 “你是不是傻,都说了我有病,不是正常人,都说出家人以慈悲为怀,你怎么还想害死我啊” 话音刚落,随着叮的声响,电梯门缓缓打开。 我大步往里迈进,使劲按下关门键。 电梯门快速被关上,高僧俊朗的模样,从我眼前彻底消失。 电梯从顶楼直达一楼,中途没有出现停顿的情况,我抱着大黑伞奔跑出医院。 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沙州大学” 车辆快速行驶,星空医院在身后渐行渐远。 我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回到学校门口,已然到了傍晚,皑皑白雪在漫天飞舞。 我在下车之后,撑起大黑伞来挡雪,紫苏安然无恙的出现。我手掌拍打着胸脯,还处于心有余悸的状态。 “吓死我了,还好是有惊无险” 她嘴里吐出几颗牙齿,大概是咬碎的后槽牙。想必是恨透了雷齐禅,却也拥有极强的忍耐力。 我视线轻瞟着掉到地上的牙齿,又注视到她满嘴鲜血的脸颊。 “你这掉了的牙,还能再长出来吗?” 我这奇奇怪怪的关注点,不应该先关心她此刻的情绪吗,怎么会去担心她的牙,还能不能再长出来。 她嘴里吐出一口血痰。 “那个僧人已经发现我了” 尽管高僧发现紫苏的存在,他也向来只管雷齐禅的安全。紫苏未曾对雷齐禅动手,他便没有理由对付紫苏。 难怪他硬要送给我符纸,大概是觉得我被厉鬼缠身了。 倘若想接近雷齐禅,我必须增加跑医院的次数,并且还不能惹人怀疑。 “那接下来,我就不能再带着你去医院了” 雷齐禅若是得知紫苏的存在,依他生性多疑的性格,紫苏定然会逃不出高僧之手。 紫苏对我的能力产生怀疑。 “可是,我不跟着,你一个人可以吗?” 我确实是菜了些,但是遇到事情时,我会跑得比任何人都快。 “放心,我应该能应付” 医院里面有高僧在,翠花自然不敢找我麻烦。拥有了丹舒这层关系,雷齐禅也不易怀疑我,带着紫苏反而容易担惊受怕。 我艰难的走在雪地里,紫苏轻松飘在身旁。 “今天你也看见了,雷齐禅的警惕性很高,要想从他身上拿到点什么东西,确实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放心,我既然答应要帮你,自然会想办法” 我也只是随口敷衍她罢了,哪里真会有什么可行的办法,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紫苏突然飘立起身体。 “你先回去休息,我还有事情” “天还没黑呢,你要去哪儿啊?” 无论她去哪儿都行,就是不要给我添麻烦。 “我要去看阿森” “注意安全,天亮前自己回来” 我不限制她的自由,也懒得去寻找她,在天亮时自己回来就行。 见她逐渐飘远,我才往公寓楼方向走去。 这大雪纷飞的傍晚,路上也是人烟稀少。我裹紧身上外套,加快着脚下步伐。 “安潇笙,你等一下” 有道清润的嗓音,从我身后响起。 我停下前进的步伐,听闻脚步声越来越近,我警惕性的转过身去。 精致的面孔映入眼帘,惹眼的茶褐色秀发,正柔柔的垂在额间,肌肤如同最优质的瓷器,白皙而通透,身形高挑又匀称。 “你是赫池祎?” 准确的来说,他应该是许慕尧,大概是来接蔓迪的,碰巧遇到我路过。 只见他的唇角微扬,笑容显得含蓄而内敛。 “我应该谢谢你的,有空一起吃顿饭?” “不用谢,我也没帮你什么” 我相当于是传话筒,借尸还魂全然靠他独自完成。 第77章 阴魂不散 蔓迪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阿笙,刚好我们也要去吃饭,就一起” 如此场景,我若是再拒绝,就多少有些不太礼貌。反正是去蹭饭吃,我也大可不必拒绝。 蔓迪躲到许慕尧的伞下,将小手往他口袋里面塞去,然后用亲昵的口吻撒娇。 “这么冷的天,等很久了” 我像是千瓦大灯泡,在雪地里闪闪发光。我搓了搓冰凉的手掌,随后放进冷冰冰的口袋里。 此刻,想谈恋爱的心,已然达到最高峰。 我露出羡慕的眼神,哪里还用得着吃饭,光是靠着这顿狗粮,就已经足够吃饱了。 冬天,真的特别适合谈恋爱。 蔓迪往我伞里钻来,许慕尧走在身后。 我心里有个问题,特别想咨询蔓迪。 “那你究竟是喜欢赫池祎呢,还是喜欢许慕尧?” 蔓迪止不住的笑容,从脸颊处外溢出来,雪白的肌肤逐渐红晕。 “都有” 赫池祎生得好看,许慕尧也不例外,无论是选择哪一个,都不存在吃亏的情况。 闻言,我那两道眉毛,差点就拧到一起,疑惑不解的盯着她。难道真的会有人,同时喜欢上两个人吗? “他们两个之前就认识” 赫池祎与许慕尧,都是豪门贵胄,亦是同校同专业。更离谱的事情,是许慕尧先追求的蔓迪,可她却只中意赫池祎。 许慕尧俊逸的面容,及赫池祎痴情的爱,蔓迪才是妥妥的人生赢家。 这死丫头,吃得真好。 就是过程挺炸裂,好我全程都是皱着眉听完。 来到校门口的停车场,许慕尧绅士的打开车门,蔓迪陪我坐在后座里面。 在热闹非凡的火锅城停下。 蔓迪挽着我走在前面,许慕尧只身孤影的紧随其后。 “这里有家火锅特别好吃” 原来,有钱人家的少爷也会吃火锅,还以为少爷都不食人间烟火,或者只会选择去西餐厅。 终于出现在火锅店,按照个人口味点餐。三个人吃火锅,多少有些奇怪,显得我极其多余。 我硬着头皮在埋头苦吃。 “我去一下洗手间” 火锅店里客人繁多,洗手间更是人员爆满。我后背倚靠着墙面,掏出手机来把玩着。 身旁多出一股腐尸臭味,阴寒的气息扑面而来。通过我余光扫描,惊现站在旁边的翠花,鬼傀果然是杀不死。 当真是阴魂不散,我走到哪儿,她便追到哪儿。 眼下紫苏不在身边,我只能选择逃跑,尽量往人群密集的地方跑去。 翠花带着诡异的笑容,始终在我身后穷追不舍。蔓迪剥离了狐仙,根本帮不上我忙。 黑雾在我瞳孔里放大,随后四肢被紧紧的缠绕住。有莫名的力量将我拖拽,破门摔落到黑暗的走廊处。 翠花披头散发的追来。 “安潇笙,你是逃不掉的” “周岸,你可真是阴魂不散,我从未害过你,为什么你非要置我于死地呢?” 翠花的操控者,定然是复活后的周岸。 “哈哈哈,没害过我?你一个早就该死的人,也不想想自己是怎么能活到现在的” 我能活到今日,靠的是君圣禹相救,固然是与周岸无关。 阴森又放肆的笑声,回荡在整个走廊里。 “你可真愚蠢,真以为有人会无条件对你好” 周岸说得云里雾里,仿佛是话里有话。 “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偏不告诉你,就是想让你带着疑问,然后再挣扎到死亡” 极其讨厌这种含糊不清的语句。 “咱俩谁先死还不一定呢” 什么叫早就该死,我还偏就不认命。有本事他出来正面交锋,打不过也能同归于尽。他也就只配躲在女人身后,做个贪生怕死、唯唯诺诺的操控者。 他仿佛是被我的话激怒。 操控着翠花向我砸来,我连忙翻身去躲开。手臂用力勒紧她脖子,大掌按住西瓜似的天灵盖,随后用力往下拽扯,腥臭的腐血成股流淌。 翠花的天灵盖直接被我拧下,放到脚尖处就踹飞出了几米远。她宛若无头苍蝇,身体在四处乱撞。 她仿佛是被安装了雷达,稳稳当当的向着我猛扑过来。十指长出黢黑的长指甲,能堪比刀刃那般锋利,划破着我胸口的羽绒服,肌肤处引来疼痛感。 总是对着我的心脏下手,周岸是单纯想要耍流氓,还是对我的心脏有想法? 锁骨处的彼岸花纹,散出一道红色光芒,将翠花给击倒到地面。 我挣扎着翻起身,把无头翠花给压到身下。抓起她那锋利的长指甲,随后对着她的胸膛刺进去,化脓般的淤血喷涌而出,直接散满了我整件衣服。 我边攻击翠花,边在骂骂咧咧。 “周岸,你就是个懦夫” “你找死” 翠花发出愤怒到破音的男声。 她那锋利的指甲,用力划过我腹部,全身骤然被痛感所席卷,鲜血顺着羽绒服流淌。 我瞪大的瞳孔里,映射出了惊天萤光,直接将翠花给秒杀。萤光包裹住整个黑雾,汇聚成一团大火球,随即在空气中爆炸。 “啊…” 凄惨的叫声响破天际,翠花即刻化为灰烬,想必她这次是灰飞烟灭了。 我精疲力尽的躺在地面,手掌捂住鲜血淋漓的腹部。 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号码还未能拨通出去,我便出现了脱力现象。要昏就直接昏死过去,眼下这半晕不晕的状态,君圣禹根本没法来救我。 谁能来救救我? 话说那对小情侣,我离开这么久了,都不担心掉厕所吗,能不能来找找我。 在我迷糊的视线中,映出了伟岸的身姿,正从对面的走廊处走来。 我八成是有救了。 赫池祎在我面前半蹲。 “小孩,你怎么搞成这样?” 我沾满鲜血的手,抓紧他的手指,宛若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学长,说来话长,能不能帮忙叫个救护车?” 在我说话之际,嘴里吐出鲜血。那腹部处的伤口,不断有血液在成股流淌。 他脱掉我穿着的羽绒服,随后紧紧的包裹住伤口,压迫到伤口引起的痛感,疼得我在龇牙咧嘴。 他又将身上的外套脱下,覆盖住我鲜血淋漓的身体,我被裹得好像一只大粽子。 “我要抱你起来,可能会压到伤口,疼的话,你就只能忍着了” 那能不能就别抱了,直接放到地面拖着走。 他伸出双手,在我面前各种比划,仿佛是在寻找最佳抱姿。 他右手托住我的腰,左手放置到双脚下,轻松将我从地面揽腰抱起,迈着修长的步子离开了走廊。 他这冷冰冰的怀抱,冻得我忍不住直抽搐,半点未能呈现出公主抱的美感。 他怕不是成了精的冰箱,我脸颊处凝结出厚厚的冰霜,身体里的血管也被冻住,腹部流淌出来的血液凝固,寒意迫使我在瑟瑟发抖。那上下牙齿相互碰撞,发出了巨大的哒哒声响。 不是身体抽搐,就是牙齿打架,能不能让我表演出美丽的公主抱。 “好冷,好冷” 闻言,他稍微收紧手臂,将我脑袋扣到脖颈处,唇角触碰到柔软的肌肤,却好似在亲吻着冰块。 我感觉自己快要结冰了。 “学长,你还是放我下去” “忍忍,快到停车场了” 我陷入奄奄一息的状态,他把我放到汽车后座里去,翻出小毛毯来给我盖着。 此时,无论他想做什么,我都毫无反抗之力。可是他并未对我怎么样,而是直接坐回到驾驶位上。 还生怕我会陷入昏迷,不停的在跟我说着话。 “你可千万不能睡啊,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医院了” 我失去辨别是非的能力,瞬间无法分清楚,他究竟是好还是坏。 “你,到底是谁?” 面对我的询问,他幽默的回应。 “我是谁?我是救你的人啊” 他猛踩着脚下油门,很快便到达了医院。 第78章 冥王大人 火锅城距离星空医院最近,我也因此得到及时的抢救,捡回了一条性命。 我被推进抢救室时,终究未能撑过去,陷入到了昏迷状态。 我虚弱的躺在君圣禹的床榻处。 “笙笙,对不起” 他神情略微沉重,眸底闪过歉意,却更像是在自责。 “我没事,你没必要内疚” 他只是一只魂魄,彼岸花纹也能力有限,固然不能时刻都护着我。 翠花的出现不定时,我也无法防范于未然。好在异瞳能与之抗衡,导致出了两败俱伤的场面。 我都伤成这样,翠花估计也能消停一段时间。 房间外响起敲门声,甜润的声线传进来。 “府君,洛尘神君来了” 是钰瑾小可爱的声音。 他管君圣禹叫府君,洛尘神君又是谁? “让他候着” 说罢,君圣禹回头看向我,面容间浮现出和煦的笑意。 “不是有人来找你吗?赶紧去看看,万一有急事呢” 我自然不敢耽误他忙急事。 “没事,他是来找我下棋的” 我双眸顿时间放亮,有人在夜间来找他下棋。脑子里各种漫画名场面,再次都浮现得淋漓尽致。 “那洛尘神君,是男神还是女神?” 提起男神,腹部处伤口的痛感,都瞬间有所减轻。 他未曾回应我的疑问,拉起被褥覆盖到我身上,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柔和。 “洛尘来找我,是为了汇报工作” 汇报工作?意思他在冥界有职位,而且等级还不算低。 我目光注视着他,逐渐陷入到冥思苦想里。 他经历过魂飞魄散,目前就只剩下元神。居住在偌大的冥府不说,还显得腰缠万贯的模样,加之他给的银行卡,可以在阴阳两界通用,所谓的神君还要找他汇报工作。 我想起酆都城的说书魂讲过,冥王大人曾与幽帝玄明大战,在其身受重伤后下落不明。 莫非君圣禹便是消失的冥王? 如此猜测显得牵强,却也还能说得通。 “冥王大人?” “何事?” 他回复得游刃有余,好似早就习以为常,冥界都找寻不到的冥王,居然真的让我给遇到了。惊得我连忙从床榻处爬起身,手掌捂住腹部上的伤口,膝盖不听使唤般跪到床面。 “你真的是冥王?” 难怪气势凌人,自带着几分威严。 他带着笑腔反问我。 “难道我不像吗?” 岂止是不像,他与我想象中的冥王,可谓是毫不相干。 我原本以为的冥王,是拥有三头六臂,由钢筋混凝土混合而成,眼睛如同烈火般炽热,会射出邪恶光芒的怪物… 反正就不是他这种温润的模样。 “我是神,并非怪物” 我忍不住尬笑出声,目光在他身上流转。 他伸出手欲想扶我起来。 “起来,别跪着了” 我惶恐的跪退几步。 “等一下,你先别动” 之前得知他是鬼魂,我也是无比惊恐。如今知道他冥王身份,我亦能惶恐不安。 单纯的鬼魂,与万鬼之首,有着天差地别。 堂堂冥界之王,成为了我的老公,臆想症都不敢想象的程度。 所以,我的血液能复活死人,皆因我曾经喝过冥王的血? 君圣禹俯身,平直的凝视我,压低着嗓音,声线显得又低又磁,尾音带着柔软的气音。 “赶紧起来,一会儿伤口裂开了” 我沉默不语,低垂着脑袋,持续诚惶诚恐。 他扯了扯嘴角,燃尬着出言。 “怕我干什么,我又不伤你” 我视线盯紧他,语气颤颤巍巍。 “那请问,你与我拜堂成亲的目的是什么?” 他垂下眼帘,面容逐渐阴沉,笑意正消失殆尽。 “我之前就告诉过你了” 他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没有印象? 我每天经历那么多事情,怎么可能记得住无关紧要的话。 我抓住他修长的手指。 “你不会伤害我的对不对?” 无论他的目的如何,只要不取我性命,能平安度过余生,我都选择坦然接受。 “笙笙,我…” 他那未尽的语言,被传来的敲门声所打断,钰瑾奶呼呼的声音响起。 “府君,洛尘神君有急事相告” 君圣禹的手指,从我掌心里抽离。 “笙笙,你先休息一下” 他起身整理好衣襟,便迈着大长腿离开了房间。我继续跪坐在床上,神情莫名的呆滞。 我得先离开冥府。 光着脚丫子下床,疾步跑到房间门口,眼前是一望无际的长条走廊。 腹部传来的剧痛,导致我举步维艰。手掌紧捂住伤口,艰难的往前方走去。 走廊的尽头,是君圣禹的书房。 我虚弱的扶墙前行,听闻书房里传出爽朗的交谈声。 大概的交流内容,冥界出现失踪案件,大部分鬼魂不知所踪。并且鬼差发现有魔气的存在,怀疑鬼魂的失踪,与魔族的出现有关系。 自古人,神,魔三界互不干扰,如今魔族有入侵冥界的嫌疑。 书房里面的交谈声,清晰的传入到我耳膜中。 “魔族恐于冥府威力,才不敢来犯我冥界,府君,不能再等了,你必须…” 君圣禹出言打断洛尘神君的话语。 “我自有分寸” 洛尘神君继续担忧的出言。 “到底要等到何时?相处的时间越久,你只会越发舍不得动手” 书房顿时陷入到一阵死寂里。 所谓动手,是要对谁动手,又为何动手? 我心底莫名发怵,扶着墙原路返回,朝着反方向走去。 冥府好端端的豪宅,怎么设计风格跟座迷宫似的,离开的大门究竟是在何处。 伤口引来剧烈的痛感,迫使着我抱腹蹲到地面。 凡胎肉体是真没用,就腹部处开了一道口子而已,怎么连走个路都能如此费劲。 “笙笙,你怎么出来了?” 温润的嗓音,从身后响起。 伴随着细碎的脚步声,君圣禹半蹲到我跟前。随后便将我揽腰抱起,朝着身后的洛尘神君叮嘱。 “你先回去” 洛尘神君,眉目如画,颜如冠玉。身穿竹青色缎子衣袍,绣有淡雅的花卉图案,茶褐色的秀发,半扎半散披在肩侧。腰间玉佩琼琚,手持象牙的折扇,气质清雅而闲静。 右掌执于左拳之上,便朝着我恭敬作揖。 “嫂嫂有礼” 我莫名窘迫,暂时习惯不了如此称呼。 只好礼貌性的回应。 “您好” 洛尘神君勾唇浅笑,自带一股风流与轻佻,透露出闲散王爷的风范。 我在君圣禹耳边低语。 “好丢人,你先放我下去” 他收紧抱着我的手臂,忍不住沉溺发笑。 “自家人,不必见外” 洛尘神君铺开手里的扇子,莞尔一笑。 “嫂嫂,果真是姿色天然呐” 来不及等我回应,他便消失在云雾之中。 不愧是鬼神,都能做到来无影去无踪。 我莫名胆怯。 “冥王大人,请您放我下去” 君圣禹眸底泛起阴霾。 “笙笙,你变了” “我,我怎么啦?” “之前你还叫我老公,现在怎么突然改称呼了” 我也就叫过他一次老公! 好尴尬,说实话,我原本以为他是一只普通的鬼魂。再大胆的猜测,也只可能是王公贵族,谁能料到会是万鬼之王。 我多少带着几分敬畏之心。 “你是堂堂冥王大人,我…” 我失去了表达能力,他颔首而笑,随即开口道。 “冥王怎么了,不也是你家夫君,莫非你还想不认?” 我顿感窘迫,带着几分惶恐,心跳莫名加速,脸颊泛起层层红晕。 “你先放我下去” “自家媳妇儿,给我抱抱怎么了?” 他说话,开始有些轻浮,抱着我回到房间里,重新放置到床榻处。 “我刚才听到你跟洛尘神君的谈话了” 闻言,他神色骤变,笑容即刻被收敛。 我继续出言询问。 “刚才听到洛尘神君说,魔族有要侵犯冥界的举动,没有冥符恐怕对抗不了。我听说书魂讲过,你跟冥符都下落不明,竟然你住在我家牌位里面,那你的冥符在哪儿呢?” 我化身为十万个为什么。 “洛尘神君说你会舍不得动手,是在说什么事情?” 他低垂着眼眸,始终片语未发。 “你说话呀,是不是我能帮你找到冥符?” 毕竟我自幼体质特殊,能帮忙寻找到消失的冥符,或许这便是他与我拜堂成亲的目的。 “笙笙,其实…” 第79章 色诱(上) 未能听清楚君圣禹所言,我便猛然的惊醒过来,发现正躺在医院病床上。 大黑伞安静的放置在床头柜上,离开紫苏它就只是普通的黑伞。 如果医院可以办会员,我大概能成为顶级s。 病房里寂静无声,我只身孤影的躺着,难道赫池祎送我来医院,也是发生在梦里面的事情? 造孽,根本分不清梦境与现实。若是长此以往下去,我必然会患上精神分裂。 躺得我浑身的骨头都疼,就从病床上爬起来活动活动筋骨。 我掀开病号服查看,腹部处的伤口,被缝得像只蜈蚣,擦着刺鼻的药水。 唉! 好在捡回了一条命。 病房里安静得出奇,我两只耳朵里,在滋滋往外冒气。再独自待下去,我怕是会抑郁。 我抬着输液杆,走向人群喧闹的大厅,在休息区的沙发上坐下。 窗外阳光明媚,地面处的厚积雪,正在悄然融化,寒意也扑面而来。 我拉紧单薄的病号服,好在医院大厅里开着暖气。 我手掌杵着脸颊,逐渐进入到神游状态,凝视着来往的人群发呆。 “你这是怎么了?” 雄厚的声音,在身旁响起,我才恍然回过神来,视线朝着声音传出的方向望去。 “小师父,你也在医院啊” 在上次见面时,我处于紧张状态,未能看清高僧的容颜。眼下才定睛细看,发现他颇有几分颜值。 一身素衣,眉如远山,目似朗星,气宇不凡,尽显出仙风道骨。 他是雷齐禅请来的高僧,专门负责贴身保护的工作。那我接近他,岂不是比接近丹舒要靠谱。 “再见便是有缘,我叫安潇笙,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梵云” 他空寂的目光,落到我身上,许久都未曾移动开,我有些尴尬的别开脸。 他也窘迫的抓了抓脑袋。 “不好意思,你跟我姐姐长得有些神似” 怪不得初次见面,他便要送我符纸,原来是长得像他姐姐。 “你姐姐应该很漂亮” 我在夸奖别人的同时,连着自身也一并夸了。 他突然叹出一口气,眼底闪过少许落寞。 “她已经离开很久了” 离开是指什么?出国留学,还是出嫁,有些激起了我的好奇心。 “那她是去哪儿了?” 他轻微摇了摇头,表示并不知情。 在他家里,他姐宛若禁忌般存在,他爸从不允许任何人提起。他也从小就离家修行,很少能顾及到家中之事。 他从山上回来之后,他姐就杳无音讯。姐弟俩再也没有见过面,是生是死都全然不知。 “你爸爸为什么不喜欢姐姐?” 面对我突然的询问,他陷入到沉默之中。他与我不过是几面之缘,又算不上特别熟悉的人,或许是我想知道得太多了。 “我跟姐姐是同父异母,不知道为什么,我在初次见到你的时候,从你身上感觉到了她的气息” 原来人修炼到某种程度,还能拥有这种特殊功能。 我身上带着他姐的气息,他才会愿意与我吐露心声。奇怪,我怎么会带着他姐的气息,难不成我与他姐姐相识? “你姐姐叫什么名字呀?” 我才刚问出关键的疑惑。 “梵云,跟我去趟公司” 不远处传来的声音,打断了我的问题。 雷齐禅出现在电梯口,随后朝着休息区走过来,犀利的目光落到我身上。 “你是丹舒的那个朋友?” 我连忙站立起身,礼貌性的回应他。 “是的,叔叔” 很好,我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视线持续在我身上打量着。 “你这是受伤住院了?” 就算跟他说我被鬼傀所伤,他也不可能会把梵云借给我用,我干嘛非要老老实实说出实话。 “没事,我刚做完阑尾炎手术” 像他这样的大忙人,总不至于会去查我的病历。他看着我的目光中,泛起不可言说的神情,似温柔,又似情谊。 他饶有趣味的凝视着我,随之脱下穿着的厚外套,顺势披到了我肩膀上。 “天气冷,你可以多穿点” 话音刚落,他便带着梵云离去。 我若是多穿点,又怎会引起他的目光。我算是学到了精髓,欲想要撩拨男人的心,出门在外只要穿得少即可。 我呆滞的站立着,眺望着人影渐行渐远,才嫌弃的取下厚外套,顺手扔到了沙发处。 雷齐禅方才打量我的眼神,并非是简单的和蔼父爱,眼底溢出莫名的欲望,倒更像是在看着…情人。 我顿时间心生一计,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之前紫苏就与我提过,雷齐禅最大的弱点便是好色。既然我决定要帮她忙,那又何不尝试着去色诱。 不妥,不妥。 他若是兽性大发,那我岂不是自寻死路。 要想尽快拿到证据,色诱是最可行的方法,我仍然需要从长计议。 目前,我所能想到的突破口,便是与雷齐禅形影不离的梵云。 输液瓶逐渐见底,我抬起挂着输液瓶的杆子,朝着护士站方向走去,拔掉了手背处的针头。 我返回到休息区,瞅着丢在沙发上的外套,最终伸出两根手指,满脸嫌弃的提起来。 或许,我借着归还外套的名义,可以近距离接触到雷齐禅。 我提着外套回到病房。 进入到洗手间后,站在镜子前走神,我面色有些苍白,唇角不带着血色。 我还得再养几天身体,这副病殃殃的状态,连自保的能力都不具备。 电话铃声响起,是幼可打来的,她得知我住院的消息,就准备来医院看望,问我是否需要带换洗衣物。 我托她帮忙带来化妆品,以及衣柜里的浅色旗袍,随后电话就被挂断。 我躺回到病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突然好想念我妈,馋她做的红烧排骨。 不知过了多久。 哒哒哒… 病房门口响起敲门声。 “进” 伴随着脚步声,郎才女貌的情侣,肩并肩的走到病床前。 许慕尧放下手里的东西,继续站立在病床前,蔓迪坐到我身旁。 “阿笙,你怎么样了?” “好多了,你们怎么知道我在住院?” 我在火锅店走廊里,遭受着鬼傀的攻击时,小情侣应该是在吃火锅。 “你给我发消息说的,你说突发阑尾炎了,要去一趟最近的医院” 我不记得给她发过消息呀。 再说,我是超人啊,到阑尾炎发作的程度,我还能独自来医院挂号? 蔓迪急忙解释着。 “你说,是你对象来接的呀” 并非她们冷血无情,不送我去医院挂号,而是发消息说有对象来接,让她们不用担心我的安危。 “对,我对象来接的,没事了” 估计是赫池祎拿我手机发的消息。 果然不能使用面部解锁,手机里的隐私根本守不住。 蔓迪好奇的目光在四处搜寻。 “怎么就你一个人啊?” 她大概是在找我那只鬼魂老公。 “我男朋友有事,忙去了” 我哪里有得起对象,送我来医院的人是赫池祎,如此清晰的痛感,怎么可能会处于梦境。他把我送到医院后,估计是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蔓迪与我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许慕尧就坐在旁边候着。 “阿笙,你好点了没?” 幼可稚嫩的声音,从房间门口传进来,她迈着小碎步跑到病床前。 “诺,你的旗袍跟化妆品,我都带来了” 她把手里的东西放到床头柜。 “我好多了,谢谢” 蔓迪瞟了几眼旗袍,嘴里发出啧啧声响。 “有对象就是不一样,爱美了啊” 我未曾反驳,表示出默认的态度。 病房里热热闹闹,直到夜幕降临,三人才准备离开。 “阿笙,我们改天再来看你” “好,路上小心” 所有人都离开后,病房再次陷入到死寂。我四仰八叉的躺着,很快便进入到梦乡。 我带着满腔疑惑,魂魄朝着冥府飘去。 第80章 色诱(下) 我无法进入君圣禹的房间,而是出现在了冥府大金门外。 然后暴力的敲着金门,钰瑾睡眼惺忪的来开门。他并非鬼魂,而是成精的王八,作息时间与人类相同。 “姐姐,你来了” 他仿佛是意识到我会来。 “小可爱,我是不是吵到你睡觉了?” 他轻揉着眼睛,随后摇了摇头。 “那我们家的冥王大人呢?” 我来找君圣禹追问未说清楚的事情。 “府君被洛尘神君叫走了,他让我把这颗药给你” 他从怀里掏出药丸递给我,长得确实跟仙丹一模一样,就是不知道吃了以后能否成仙。 既然是君圣禹叮嘱的,那固然是能用来救命。 我始终都信任君圣禹,直接将药丸往嘴里送去,不就着水也很容易吞服。 不愧是灵丹妙药,吃完我感觉有些飘飘欲仙。 说夸张了啊。 只是腹部的伤口逐渐愈合,五脏六腑的痛感也全然消失,并非可以一口吃成神仙。 “姐姐,你进来坐” 钰瑾邀请我进府,君圣禹都不在家,我便不进屋里去了。 “不了,我就在这里跟你唠唠嗑” 我倚靠着金门坐下,钰瑾也哈欠连天的坐到旁边,开启八卦的聊天模式。 “你知不知道冥符是什么玩意儿?” 我所问出的疑惑,仿佛是涉及到了他的知识盲区。 “这是冥界的事,我并不知情” 他在未成精之前,都没有离开过冥府,自然不会得知冥界的事情。 那我换个简单的问题。 “之前,冥府有其她人来过吗?” “姐姐,你可以直接问府君有没有带回来过其她的女孩子” 钰瑾这孩子挺好,也是真的很聪明。我隐藏在内心的想法,他怎么能直接就说出来呢。 我还是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那有没有嘛?” “在我的印象里,你是第一个” 他回复了我想要的答案,如此我更加确定君圣禹的病情。他好歹也活了那么久,不可能没有基本的生理需求,或许是他年纪大了,欲望显然是降到最低值。 有没有一种可能,鬼魂没有那种功能?那我后半辈子的幸福,不就彻底失去了指望。 咦,想得未免也太远了点。 我拼命摇摇头,当着未成年人的面前,我是在想些什么呀,实在是有够令人羞耻。 钰瑾杵着嫩白的脸颊,强行撑开欲想打架的眼皮,直接把乌龟给困成狗了。 “姐姐,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没了,你回去睡觉” 我这一觉睡得挺久,醒来时已然是日上三竿。 我做着伸展运动,来活动浑身筋骨。吃过君圣禹给的药丸后,腹部处的伤口快速愈合,面色也恢复为红润,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雷齐禅的厚外套,还挂在输液杆上。 要不,我去找雷齐禅还外套。 既然都答应了要帮忙,那就早行动早解决问题。 我带着化妆品走进洗手间,捯饬了将近半个小时,终于化出满意的妆容。 这种天气穿旗袍确实有些冻人。 好在幼可心细,多带了一件加绒披风。 我收拾起之前穿的衣服,从沾满鲜血的外套口袋里,翻出君圣禹给的枣色玉扳指。眼瞅着成色还挺不错,戴着能起到装饰品的作用。 用青簪盘起黑丝,旗袍衬托出纤细的身段,略施粉黛还挺像个模样。伸出两只手指,提起雷齐禅的外套,嫌弃的神情根本隐藏不住。 我出现在大厅休息区,呈现出优雅的坐姿,整个人都显得无比端正。 大厅是雷齐禅来看望丹舒的必经之路,我刻意选择在这里堵他。 终于,西装革履的人影出现,梵云紧随其后,几乎是形影不离。他的眼神很是锐利,时不时地扫视周围,时刻都在保持警觉性。 我摇曳生姿的走上前,唤出另外的称呼。 “雷老师,我来还你外套” 雷齐禅的视线,在我身上滞留,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随后紧盯着我出神,让我感到极其不自在。 他那犀利的目光中,透露出奇怪的情感,似乎是对我极其感兴趣。 “你这身旗袍很好看” 他脸上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雷老师,你的外套” 我把衣服递过去,他伸右手来接,那粗粝的指腹触碰到我指尖,我强装出淡定的模样,勉强挤出一抹微笑。 他仿佛看出了我的心思。 “29楼” 说完,他未曾接过外套,而是缓缓收回手,径直进入到电梯里面。 很好,他上钩了。 我走进洗手间,把外套扔到洗手台上,打开水龙头反复冲洗着手指。 我打开手机的录音功能。 随后,便借着还回外套的名义,出现在了29层。这整层的装修风格,与休闲娱乐场所无异,十步以内站着一名安保。 雷齐禅可真怕死。 倘若遇到危险,我将会很难脱身。迅速按住电梯按钮,直接坐到了最顶楼。 安保人员见我是熟人,就直接给我放行,女佣把我带到房间门口。 我熟练的敲了敲门。 “进” 雷齐禅的声音响起。 我怀里抱着外套,扭着身躯走进房间。雷齐禅的眼睛,仿佛是长在了我身上。 房间里未曾见到丹舒妈的身影。 雷齐禅露出油腻的笑容。 “不是让你去29楼吗,怎么来顶楼了?” 我澄澈的眼眸微挑,采用委屈的口吻去回应他。 “雷老师,不好意思,我记错了” “你先去29楼等我” 非要让我去自投罗网,倘若我真的进入29层的房间,估计将会沦为下一个紫苏。 我提了提嗓子,娇媚的语气脱口而出。 “雷老师,为什么要去29楼呀?我只是来还你外套的” 这便是欲拒还迎的把戏,不断利用美色去诱惑他,逼迫他成为主动者。但是不能在他的地盘,必须引诱着他出现在我所能掌控的地方。 雷齐禅笑着出言。 “小妮子,你的心思,我还能不清楚吗?” 说完,便朝着我步步紧逼。 我下意识后退几步,把外套还回到他手中。 “雷老师,我能有什么心思呀” “可是,我对你很感兴趣” 他那双肥胖咸猪手,差点就扶上我腰间。 丹舒妈及时出现。 “孩子,你来看舒舒了?” “对的阿姨,我在楼下住院,就上来看看” 丹舒妈绝对想不到,雷齐禅会对我有意思,毕竟我与丹舒同龄,她究竟是低估了雷齐禅的变态程度。 我塞给雷齐禅一串手写号码,并且眼神示意他在私底下联系我。 他还不忘记要伺机揩油,指腹从我手背处摩擦而过,这油腻程度都能炒出一盘菜。 我快速缩回手。 “阿姨,我还得回病房输液呢,改天再上来看望丹舒” 临走前,我魅惑的视线,轻瞟着雷齐禅, “雷叔叔,再见” 他眼底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宛若是油腻的菜肴上漂浮起来的油花。 “再见” 我在离开病房后,两只手掌拍了拍,露出不屑的表情,嘴里做出呕吐动作。 不料,我的行为举止,全然被走廊里的梵云尽收眼底。 好尴尬,他不会告诉雷齐禅。 我面带着微笑,与他擦肩而过,却突然被他叫住。 “我们聊聊” 他要跟我聊什么? “可以,你跟我来” 不能在雷齐禅的门口唠嗑,万一梵云能猜测到他老板的心思,那我岂不是就会很危险。 我走进电梯里面,梵云也跟着进来。 他片语未发,视线紧盯着我,看得我后背直发凉。 他跟随我进入到病房里,冷不丁的出言嘲讽。 “我还以为,你跟其她女孩子不一样” 他所说的其她女孩子,大概是指勾引雷齐禅的人。 “小师父,很多事情,并非是你以为的都是你以为的” “难道你也是为了钱吗?” 他以为我接近雷齐禅的目的是为了金钱。 我边收拾东西边回应他。 “不是” “那你是为了什么?” 第81章 异弟 梵云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我停下收拾东西的动作,笑脸盈盈的注视着他。直到他那白皙的脸颊,逐渐被晕染出了绯红。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就因为我身上带着他姐的气息? 他十指拽紧着衣角,一抹控制不住的红晕,从他脖子处映到了耳后根。 见他窘迫到不知所措,我连忙找话题给他台阶下。 “你对我的关心,是因为我身上有你姐姐的气息” 他低垂着眼眸,随后点头肯定。 生怕他会感到尴尬,我继续出言询问。 “那你姐姐叫什么名字?” 他在稍作迟疑后,努力克制着紧张的情绪。但还是难掩那份局促不安,口中嗫嚅难言。 “我姐姐随母姓,叫紫苏” 哦豁,惊呆了老铁。 我手里拿着的化妆品,纷纷都掉落到了地面。 所以,那日我带着大黑伞出现在医院,梵云才会从我身上感知到紫苏的气息。 当真是无巧不成书。 我露出惊讶的神情,莫非会是同名同姓? 可是紫苏之前也说过,她父母离异后,她爸再婚,儿女双全。 我继续向梵云询问。 “你姐姐的眉心,是不是长了一颗美人痣?” 梵云帮忙捡起掉到地上的东西。 “你认识我姐姐?” 他将捡起来的化妆品递给我。 我不确定认不认识,或许只是同名同姓呢。 我接过他手里的瓶瓶罐罐,全部都往书包里面塞去。 他带着欣慰的神情。 “那你能带我去见她吗?” 合着紫苏去世这么多年,梵云是半点儿都不知情。这可就难为我了,他又没有阴阳眼,如何能见得到鬼魂。 倘若他真的是紫苏同父异母的弟弟,那得知紫苏的死因后,他又该如何自处。 心心念念的姐姐,却被老板给害死,恐怕他会内疚一辈子。 我突然灵机一动,我做不到的事情,梵云可未必做不到,或许他能帮紫苏复仇。 毕竟是同父异母,梵云会愿意帮助紫苏,而去背叛赖以生存的老板吗? 我需要确认梵云对紫苏的感情深度。 “你爸不是不允许提起你姐姐吗?为什么你会想见她” “我姐对我很好” 紫苏只是与她爸不和,对同父异母的弟弟,还是会照顾有加,当成亲弟弟来对待。却与后妈合不来,经常性产生冲突,她爸只会责备她的不是,久而久之她开始怨恨她爸,便选择了离家生活。 在紫苏离开家之后,梵云也选择上山修行,直到现在姐弟两都未曾见过面。 “你带我去见见我姐姐” 梵云带着请求的语气。 “不知道你爸爸为什么要隐瞒你,我直接跟你说,苏苏早就去世了,你那天在我身上发现的脏东西,就是她的魂魄” 听完,他皱起眉头,眼底闪烁着泪光,久久都不能言语。 “怎么可能呢” 离别时,还是活生生的人。再见面,却是天人永隔,确实令人难以接受。 他或许早就猜到了,只是不愿意接受事实。 他突然变得冷静,仿佛是若有所思。 “我姐为什么还会在阳间,你们又为何会出现在医院?” 我该不该告知梵云事情的经过?还未曾能确定他是否可靠。我不能擅作主张,还是先征求紫苏的意见。 我摊了摊手臂,上演出了什么叫一问三不知。 “我不知道啊,我来看望朋友,就是偶然在路上遇到她,然后她就跟着我来医院了” “你在哪儿遇到她的?” 我摇了摇头。 “记不清了” 我收拾起书包,抱起大黑伞,便要离开病房。梵云抓住我的手臂,阻拦到我跟前,他视线紧盯着大黑伞,或许是没有发现紫苏的存在,随后才缓缓松开手。 “你这是要出院了吗?” “对啊,不够明显吗” 我身体既然痊愈,自然不能占着公共资源。 “那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见他皱紧眉头的模样,我都舍不得欺骗他。 “不确定,有缘自会相见” 等我回去与紫苏商议,若是她觉得梵云靠得住,那帮忙申冤的重任,固然就会落到梵云肩上。 我脚步离开病房,梵云紧随在身后,他走到大厅门口停下脚步。 我背着大书包,大黑伞还抱在怀里,这身旗袍穿在我身上,实属于是有些多余。 寒风拂过,冻得我双腿发紫。 我在路边拦下出租车。 到达校门口时,已然到了夜间。 我提起旗袍的裙摆,往台阶上跨步而去。天气是真的阴冷,穿旗袍爬台阶也极其不方便。 我快步走向银杏林,站在围墙底下轻喊出声。 “苏苏” 未曾听闻有回应声,难道紫苏又跑监狱去了? 我又接着叫唤了几声。 “紫苏” 有道身影从墙顶飘下来,明眸皓齿的紫苏飘立到我跟前。 “你这些天去哪儿了?” 偏偏是她不在的期间,我就遇到了要命的鬼傀。 “别提了,我差点被人开膛破肚” “这么严重啊” 她一下子慌了神,将我浑身打量着,估计是怕我死后,没人能得知她的冤屈。 已经发生的事情,固然都不重要。 “我没事,你怎么不说那个小师父是你的异弟啊?” 同父异母的弟弟,简称异弟。 她先是沉默半晌,随后忍不住发笑。 “他都跟你说了?” “可不吗,他到底靠不靠谱啊?” 梵云做为雷齐禅的贴身保镖,想要从雷齐禅身上拿到点什么东西,简直是轻而易举。 “我的事情,不想麻烦别人” 连弟弟都是别人,那我又算什么东西,她又何必来麻烦我。 我蹲坐到台阶处,拉起披风盖着双腿。 “我就这么跟你说,硬刚我们肯定不是雷齐禅的对手,要么就靠你弟弟,要么就选择牺牲我” 我引诱雷齐禅主动,到时候再告强奸未遂,要求警方调查雷齐禅的作风。 倘若雷齐禅的靠山介入,那我很有可能就会玩完,偷鸡不成还蚀把米。 我想过从雷齐禅的枕边人下手,之前调查过他的老婆,正宫夫人极其大度,能包容丈夫在外面养小三。 夫妻向来各玩各的,互不干涉。 “我能想到最可靠的办法,就是求助梵云,毕竟他法力无边嘛” 紫苏未曾搭理我,想必她有所顾虑,不想在亲人面前,揭开曾经的伤疤。 “你考虑考虑” 说罢,我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 刚才迈出几步,就被紫苏给叫住。 “你看着办,毕竟我异弟能保护你” 从梵云那里,我看到了姐弟情深,紫苏的态度多少带着冷漠。 “你不跟我去见他吗?” “你忘了,他上次见我,还想要送你符纸来着” 紫苏闷闷不乐的语气,合着是在怪梵云送我符纸。 也是,梵云明明就感受到了姐姐的气息,却还要送我符纸来躲避脏东西,我顿时间也分不清好与坏。 “那你也不能回银杏林” 所谓互利共赢,要将合作关系贯彻到底。想让我继续帮她忙,她就得保护好我。 我在滔滔不绝的骂咧着。 “那晚你去看白医生,我跟舍友去吃了一顿饭,差点就命丧黄泉” 紫苏无比淡定,疑惑的目光望向我。 “那只鬼傀为什么老是纠缠着你?” “哎呀,说来话长” 若是直接对付周岸,估计十个紫苏的力量都不够。但是对抗鬼傀,厉鬼也能做到。 “反正,你必须待在伞中” 倘若我遭遇不测,她就只能继续在银杏林中,等待着下一个阴阳眼出现。 紫苏发出轻狂的语气。 “你放心,就上次那只鬼傀,我还是有能力对付的” 但愿。 “我先回去睡觉,明早就去找梵云” 我有些哈欠连天,她化为一缕烟雾,钻进大黑伞里面。 第82章 谈崩 我刚才回到宿舍,就接到了陌生人来电。 大胆猜测是雷齐禅打来的。 已经睡下的幼可,发出软糯的声音。 “阿笙,你快接电话,吵死了” “哦,好,不好意思” 我拿着手机进入到洗手间。 长长呼出一口气,才有勇气接通电话,并且按下通话的录音功能。 随之电话那头传来恶心的声音。 :见见? 我语气转换为正常交流。 :雷老师,你有什么事情吗? 雷齐禅也不蠢,即刻转换语气。 :是这样的,你今天刚出院,需要回医院复查。 :好的,我明早上去。 见我反应如此冷淡,他快速挂断了电话。 人精啊,原本以为他打电话来,会存在想要聊骚的嫌疑。 难怪,常在河边走,也能不湿鞋,实在是有够谨慎。 我洗漱完,躺回到床上,一觉睡到天亮。 君圣禹没来找我,说明冥界的问题未曾解决。 “阿笙,起床,你有选修课” 幼可坐在窗边看书。 临近期末考试,都在为不挂科而努力。我要是有她一半努力,估计奖学金也能拿到手软。 我收拾起书包,就往教室方向跑去。 结束课程时,已然到了下午。 我站在台阶处走神,紫苏娇软的声音,从大黑伞里面发出来。 “你在想啥呢?” “别吵吵,我在计算时间” 从学校到星空医院,又要重新返回来,时间必须在傍晚之前。 紫苏表示不理解。 “为什么?” “雷齐禅总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强迫我” 我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就朝着校门口走去。 拦下一辆出租车,就往星空医院赶去。 想我之前宁愿挤公交车,都舍不得打滴滴车,现在却坐着出租车,在学校与医院之间来回跑。 钱好花,却难赚。 在我感慨之际,已经到达医院门口。 我杵着大黑伞,在大厅里瞎转悠,假装出来做复查的模样。随后出现在休息区,静等着雷齐禅出现。 许久。 大厅里走进来一群人,貌似都是医院里的高层领导。 雷齐禅忽视我的存在,径直往电梯间方向走去,我目光追寻着远去的人群。 梵云挡住了我的视线,宛若人形巨墙般堵在面前。 我冲着他傻乐。 “嘿嘿,小师父,你不用跟着雷老板吗?” 他在我对面的空位处正襟危坐。 “老板去开股东大会,我不用跟着” 我淡淡的哦了一声。 他视线落到大黑伞上,想必是感知到了紫苏的存在,那深沉的眸底里激起涟漪。 只见他从怀里掏出符纸,我惊慌的抱起大黑伞就要跑,还不忘要数落他几句。 “小没良心的,想让你姐魂飞魄散啊” 他急得语无伦次。 “不是,你误会了” 他手里的符纸,能压住鬼魂的气息,不易被道士或是半仙所察觉,由此可以护住紫苏魂魄的安全。 闻言,我停下脚步,坐回到原位。 “梵云,我能相信你吗?” 我狐疑的盯着他。 “她可是我亲姐姐呀” 他不至于害紫苏魂飞魄散,我只能暂且相信他。毕竟凭我一己之力,根本无法对付雷齐禅。 我接过他手里的符纸,顺手塞到衣兜里面。 “我想跟你说些事情,但是听完后你不能激动” 梵云十指交叉,身体稍微前倾,表示洗耳恭听。 在雷齐禅的地盘,讨论他的坏话,显得不太妥当。 我带着梵云出现在医院对面的咖啡厅。 “什么事情,还不能在医院里面说?” 咖啡厅里人烟稀少,周围都是空位,我往他身旁凑近。 “雷齐禅身边就你一个人吗?” 传说请得有数名高僧,却只见到他在贴身保护。 “其他人都留在别墅了” 梵云是武僧,略懂些法术,主要给雷齐禅贴身保护。其余的僧人都在雷齐禅的别墅里,负责念经、祈福以及超度的工作。 “你就是要问这个问题?” 我面露严肃的神情,随即发出沉重的语气。 “你姐姐的死因,与雷老板有关系” 他眼眸微眯,眉头皱得越发的紧,却远比我想象中要沉稳。 “我想了解具体” 我也与他直言不讳。 “雷老板是苏苏读研究生时的导师…” 我并未揭开紫苏伤疤,而是在隐晦的描述自杀实情。梵云所了解到的情况,与白森知道的差不多。 他爸得知紫苏自杀,却站在了坏人那一边。觉得是紫苏给人当三,自杀之后也会令他蒙羞,就瞒着梵云紫苏去世的消息。 梵云眼神空洞,十指拽紧衣角。 “所以,我姐是含冤而死,才会不愿入轮回” 他面容间毫无波澜,目光转移到大黑伞上,就那么呆滞的望上半刻钟。 “我先走了” 话音刚落,他径直离开咖啡厅,就剩下我在恍恍惚惚。 我话都还没说完呢,他要不要如此果断,像是来咖啡厅听故事似的。 紫苏冷笑出声,仿佛是在自嘲。 “果然是同父异母的弟弟” “他不应该是这个反应啊” 草率了,我想象中梵云在得知真相后,会变得怒不可遏,然后爽快的答应帮紫苏。 我尬坐在原地,喝完一杯苦涩的咖啡,都没能想通他为何会如此淡定。 我与梵云正式谈崩。 掏出手机看看时间,也该回学校去了。 夕阳悬挂在天边,泛黄的余晖映照到窗边,我情绪没理由的低落。 有辆豪车停到窗前,我视线顺着挡风玻璃瞟去,见到驾驶位是个陌生人。我大概是有被害妄想症,起身就欲想要跑离咖啡厅。 车内下来几名身穿黑色西服的男子,将咖啡厅的大门给围得水泄不通。 或许是在执行某种任务,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您好,能不能让我先出去一下” 几个人未曾搭理我,持续冷漠的堵着门。 我莫名出现眩晕感,仿佛是被打了麻醉剂。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劲,熟练的打开手机录音功能。 刚才喝的咖啡有问题,我直接晕倒在地面,随后被人强行给带上车。 我出窍的灵魂,还飘荡在原地, 向大黑伞里的紫苏求救。 “苏苏,你快附上我身体啊” 她却发出无能的回应。 “现在是白天,我没有那个功能” “哦莫莫,那赶紧追啊” 跟紫苏一起追着我的肉体飘去。 夜幕降临时,我被带到豪华山庄,整座山仍然灯火阑珊,巡逻的安保员随处可见。 紫苏对这里极其熟悉。 “这里便是雷齐禅的别墅区” 汽车行驶进别墅大门,我即刻跟随着猛闯进去,紫苏却被大道金光击中。 大门外布满阵法,厉鬼无法靠近。 “苏苏,你没事?” “有人来了,你赶紧走” 阵法出现异样,必然会引来高僧。 我只是灵魂出窍,高僧又能奈我何。而紫苏身为厉鬼,若是与高僧硬碰硬,结局难逃魂飞魄散。 情急之下,我掏出梵云给的符纸,快速塞到紫苏手里面,她即刻陷入到隐身状态。 门口走出秃头老僧,面如严霜,眼睛圆睁,两耳垂肩。手指间数着大串佛珠,犀利的目光打量着周围,嘴里还在念念有词。 “哪里来的魂魄?” 秃头老僧距离我几米远,双眼炯炯有神,极其凶悍的凝望着我。 “你好端端的大活人,干嘛要灵魂出窍来破坏我的阵法?” 我怕是吃饱了撑的,才会跑来破坏他的阵法。 我指着别墅冲他大喊道。 “我是被里面的人迷晕抓来的,并非故意要破坏你的阵法” 秃头老僧表情变得祥和。 “进去” 闻言,我没有与他磨叽,麻溜的飘立起来,顺着汽车行驶着的方向追去。 发现汽车停在后花园。 被迷晕后的我,由黑色西服的男子扛起来,大步朝着别墅里面走去。 我追着肉体飘去。 第83章 证据到手 越过长条走廊。 终于在走廊尽头的房间门口停下,西装男输入密码打开房门。 扛着我进入到房间里,随后往中间大床处扔去,我魂魄跟着人群飘进来。 西装男在离开时,将房间里的门窗都紧锁。 我视线在四处扫描,比普通房间的面积大着好几倍。墙面贴满镜子,就连天花板也不例外。 大概过去半个小时,我晕乎着苏醒过来,魂魄回归到肉体里面。呆滞的在床面坐立着,我刚喝的咖啡被人下了药? 大意失荆州,咖啡厅的老板是雷齐禅。毕竟他名下开着星空医院,想要的药品都能轻而易举就得到。尽管我在左右防范,终究也难逃被抓的命运。 “苏苏” 我回过神来后,开始寻找紫苏。她被门外的阵法所阻止,无法进入到别墅里来。 我得想办法逃跑才行。 房间的门窗都被紧锁,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隔音效果处理得极佳,几乎听不到外面传进来的声音。 我暴躁的拍打着房门,听闻有输入密码声响起,房间门快速被打开。雷齐禅道貌岸然的面孔映入眼帘,惊得我连忙往后退缩。 “如果你乖乖出现在医院29楼,我也没必要费这些劲把你带回来” 我惶恐的退缩到大床旁。 “雷老师,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雷齐禅在步步紧逼,露出极其猥琐的笑容。 “误会?你都差点投怀送抱了,哪里来的误会” 我顿时间语塞,典型的挖坑给自己跳。 他按下手里的遥控器,房间里亮起五颜六色的彩光,床边有粉色薄纱帐散落下来,还有从未见过的秋千,以及整墙都是不知名玩具… 衣帽间的大门被打开,千篇一律的清凉服装,穿到身上大概衣不蔽体。 “你这么好的身材,无论穿哪一种,都会很性感” 他那副油腻的模样,散发着猥琐又贪婪的气息。 在如此情形下,我越是慌乱,雷齐禅就会越兴奋不已。我强迫自己冷静,沉稳的坐到床边,目光盯紧雷齐禅。 只见他从衣帽间里,挑出一条黑裙,直接扔到了我面前。 接着又从墙上取下一条鞭子。 “这裙子很好看,跟你一样” 他除去身上多余的衣物,那结实有力的肌肉暴露无遗。要不然怎么说他玩得花,都快熬到入士的年纪了,身材还能保持得如此完美。 我大胆的靠近她,采用娇软的口吻。 “雷老师,我们换一种玩法,好不好?” “你说” “既然你喜欢,那就由我来主动” 他笑着摊开双手,径直往床面躺去。我扯下床边的粉色薄纱帐,把他的两只手臂捆绑起来。 全程他都无比配合,还发出油腻的笑声。 “其实,能诱惑我的,从来都不是玉体横陈,或者是卧榻上的色诱,而是垂暮之年的我,碰到了18岁时的白月光” 如此,便是他冠冕堂皇的出轨理由,听完后直接引起我心理不适。 趁着他处于忘情之际,我抢过他手里的鞭子,顺势朝他脖子上勒去。已然是用尽浑身解数,欲想将他给活生生的勒死。 “放我走,否则我让你死” 他未曾被我威胁到,反而还在放肆发笑,仿佛我的力量微不足道。 “你喜欢这样玩是” 他抓住我的胳膊,给我来了个过肩摔。 我被摔到床褥里去,他那具魁梧的身形,即刻向我正面压迫而来。 正当我以为玩完了的时候,身体里面发出紫苏的声音。 “雷齐禅,你令人恶心的样子一点儿都没变,还是喜欢十八九岁的少女” 紫苏附着在我体内,即刻从床面翻转起身,周身被滚滚浓烟所覆盖。这是梵云给的符纸起了作用,果然能保护紫苏避开阵法的攻击。 我那双锋利的指甲,用力划破雷齐禅的肩膀,血淋淋的大掌朝着他那天灵盖劈去,打得他七窍流血,身体重摔到地面。 他在地上连滚带爬,惊恐的目光瞪着我。 “你,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我眼角流淌着怨恨的血泪,随之发出阴森诡异的笑声。 “雷齐禅,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不是说过最爱我了吗,这才过去多久,就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 “是你,你怎么可能会进得来?” 雷齐禅不可思议,大门外布有阵法,厉鬼绝对不可能靠近。 他惊恐的大喊大叫。 “梵云” 紫苏固然不是僧人的对手,不如趁机杀死雷齐禅。 我锋利如刀的长指甲,对着雷齐禅的脖子刺去,差一点就能划破大动脉。房间门口散发着金光,将紫苏打离出我的身体。 随着身体剧烈的痛感,我无力的瘫软到地面。 秃头老僧出现在门口。 “哪里来的厉鬼,居然能破坏掉我的阵法?” 金光笼罩到紫苏头顶,她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我快速扑到她身上,将她给护在怀抱里面,金光散发出滚烫的温度,我感觉身体快要被融化。 “阿弥陀佛,我不杀生,还请你让开” 我对着秃头老僧破口大骂。 “是非不分,助纣为虐,你也配为僧,简直就有愧于佛祖” 雷齐禅平日风光无限,却也是个贪生怕死的主。他像只猴子似的,手脚并用的爬到秃头老僧旁边,随后抱紧粗壮的大腿。 “大师,都杀了,把她们全部都杀了,我广修寺庙,保证让你余生都衣食无忧” 我浑身大汗淋漓,面临着脱水身亡。瞳孔发出大道萤光,打散开头顶的金光,剩余的十足威力,正朝着秃头老僧攻击。 老僧被击得后退几步,嘴里吐出大口鲜血。 “你是冥界的人?” 恭喜他,猜错了。 我并非是冥界中人,想必是冥王大人在出手相救。 秃头老僧最终落荒而逃。 雷齐禅破防的大喊大叫。 “其他大师呢,我花那么多钱雇佣你们来,关键时刻人影都找不到” 梵云神色自若,站立在房间门口。雷齐禅好似看到最后的希望,即刻爬到了他脚边,再次抱紧能救命的大腿。 “梵云,快,把她们都杀了” 我仍然将紫苏护在身下。 梵云稍微抬起右脚,将雷齐禅给踹飞出几米远,重重的砸向墙面处,将镜子给撞碎得稀巴烂,随后血淋淋的躺到地面。 “这是你要的东西” 梵云扔给我不知名的物品。 他走到雷齐禅身旁,将人从地面拎起来。 雷齐禅点开安保系统,不断在对外呼出求救声。别墅里所有的安保人员,以及其余高僧,都如数被梵云给迷晕。 雷齐禅开启骂骂咧咧模式。 “小畜生,这些年我可没亏待你” 梵云的拳头落下去,雷齐禅吐出好几颗牙。 “说,我姐是怎么死的?” 雷齐禅表示满头雾水,梵云接着又是一拳头。 “你姐是谁呀?” “紫苏” 闻言,雷齐禅露出惊恐的神情,事到临头都不敢相信,他会败给贴身保镖,最终摆出死不承认的状态。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梵云继续邦邦就是两拳,有种欲要屈打成招的感觉。伴随着呵忒的声响,雷齐禅吐出大口血痰,直接覆盖到了梵云脸上。 “你们这是违法行为,最好放我离开” 只见梵云抡起拳头,朝着雷齐禅的脸上又是几个大比兜,眼看人快要被打嗝屁了。 “老登,你也知道违法?” 紫苏让我阻止梵云的行为。 “叫他住手,别把人给打死” “死了就算求” 我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两只手掌。像雷齐禅这样的人,本来就是死有余辜。 紫苏着急忙慌的抓住我的胳膊。 “他好歹也是我弟弟,不希望下辈子都在监狱里边度过” 坏人自然由天来收,会受到法律的制裁,梵云没必要搭上后半辈子。 “哎,小师父,住手,再打他就嗝屁了,交给警察处理” 第84章 魂飞魄散 梵云活动着手指筋骨,仍然在愤怒的瞪着雷齐禅。他刚才扔给我的东西,是雷齐禅这些年的犯罪证据。 雷齐禅早就该预料到,他那些病态的爱好,终究会成为刺向自身的一把利刃。 “行了,警察一会儿就到了” 眼瞅着雷齐禅奄奄一息,我拉起梵云往房间门口走去,紫苏飘在身后。 “我还以为你…” 我话到嘴边,却无法描述。 当时,梵云二话不说就离开,我还笃定他不愿意帮忙,没想到是闷声干大事去了。 “她可是我亲姐姐” 梵云露出灿烂的笑容,胜过冬日里阳光的明媚,将所有阴霾都能一扫而光。 紫苏飘到他身旁,脸上带着欣慰感。同父异母也是亲弟弟,怎么会舍得让姐姐受委屈。 警车鸣笛声响破天际。 梵云先前报的警,警察将雷齐禅的别墅围得水泄不通,我把手里的证据交给警察。 雷齐禅的恶行,引发众人不满,奈何他权势滔天,没人敢做出头鸟,如今也都在顺水推舟。 这夜,雷齐禅身败名裂,他当年的背后靠山,如今都已然退休,手里没有真正的实权,无法再为他撑开保护伞。 他名下所有资产,都如数被查封,最终以各种不雅罪名锒铛入狱。 紫苏也算是大仇得报。 雷齐禅的倒台,导致梵云丢了饭碗,我询问起他日后的去向。 “小师父,你有什么打算?” “回一趟山上,看望我师父,其余的都另说” 梵云低垂着脑袋,眼底泛起愧疚的神情。 “我挺对不起我姐的” 他不明紫苏的死因,会与雷齐禅有关,导致他这些年都在保护仇人,估计他是打算上山闭门思过。 紫苏伸出手指戳了戳我的肩膀。 “告诉他,我不怪他,反而还要感谢” 我成为姐弟之间的传话筒。 梵云能感知到紫苏的存在,只是他还尚未修炼到通灵眼的程度,肉眼还无法见到鬼魂。 天色逐渐暗淡,夜晚极其阴冷。 雷齐禅的别墅在郊区,根本打不到出租车。梵云走路时脚下带风,步伐轻盈到像是飘着走,这便是他要悟禅的意义。 “我今晚就上山了,有缘再见” 话音刚落,梵云加快脚下步伐,背影在我视线中渐行渐远。 只剩下我与紫苏,并肩行走在宽敞的道路旁。 “阿笙,谢谢你” “不用谢,我们是合作关系嘛” 她留在阳间的目的,就在今晚得偿所愿,接下来也该回到极乐冥界。 “我还有一件事情未了” 她大概是还在惦记着白森。 “我可以带你去探望白医生,但是你不许再附我身” 她每次附到我身上,都会产生要折寿的痛感。 她悠悠的点了点头。 “好” “明天,今晚已经过探监时间了” 听紫苏聊起与白森的故事,走走、停停、坐坐。我硬生生靠着两条腿,从郊区走回到了市中心,双腿都差点给我走直。 虽说已经到了凌晨,市中心却是热闹非凡。紫苏化为一缕青烟,躲进了大黑伞里面。眼下公交、地铁都全部停运,我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沙州大学” “好嘞” 我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屏幕处显示出凌晨三点半,再过几个小时就可以去探望白森。 如此阴寒的天气,加之明天又是周末,我躺下去之后未必能起得来,索性就直接通个宵。 “师傅停车” 我扫码付完车费,裹紧身上的外套,朝着对面的网走去。 大黑伞里发出紫苏疑惑的询问。 “你不回学校了?” “我带你去网通宵” 我风尘仆仆的走进网,在台前遇到了熟悉的人影。 我目不转睛的凝视,只见那人留有干净、整洁的寸头,五官深邃,有棱有角面容俊美异常。内搭黑色连帽卫衣,外穿着加厚羽绒服,唇角漾起令人目眩的笑容。 “京墨,你这业务范围还挺广泛的嘛” 他不仅要送外卖,还当起了网管。 “能赚钱的事,我都干” 能在这里遇见,确实是出乎意料。 “你这大冷天的还来?” “对,手机打游戏不过瘾” 我打游戏并没有瘾,碍于找不到解释的借口。 京墨开给我一个机子。 我坐到电脑面前,将大黑伞放置到座位处,紫苏现身挤坐到我身旁,嘴里开始嘀咕个没完没了。 “你可真是艳福不浅啊,那个帅哥长得还真不错,他应该是个外冷内热之人,做对象肯定还不赖” “你是在说些什么呢,我们这才第二次见面” 听闻有脚步声传来,距离我身旁越来越近,我眼神示意紫苏即刻闭上嘴。 京墨右手端泡面,左手拿着奶茶,站立到电脑旁边。 “诺,给你” 我没有吃宵夜的习惯,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谢谢” 我接过他手里的东西,便连忙掏出手机准备付款。 “不用付了” 既然说了要交朋友,这顿就当是他请我了。我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嘴里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那,下次我请你吃饭” 他眉眼弯弯,粲然一笑。 “好” 说完,他返回到台。 我与紫苏望着他走神,哈喇子差点就流了一地。 “哇,真帅” “哎呀,看看就行了” 我坐回到原位,继续开启游戏。到凌晨五六点时,上下眼皮开始打架,萎靡不振的顶着熊猫眼,虚弱到呈现出病态模样。 “不行了,再这样下去,我估计会猝死,走走走” 带着紫苏去探完监,我得赶回学校补觉。 “可是,天还没亮呢?” “到监狱门口就亮了” 我抱起大黑伞去台退机子,紫苏飘荡在我身旁。 京墨柔声出言。 “要走了?” “嗯,熬不住了,回家睡觉” 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疲惫不堪的趴到台处。 “走了啊,回见” 我脚步在踉踉跄跄,与京墨挥手再见,他叮嘱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你路上慢点” 我离开网后,站立在寒风里凌乱,又快步走向公交站台,与清晨买菜的大爷大妈挤公交。 我抓紧扶手,不断在打着瞌睡,嘴角还流淌出口水,尴尬的掏出纸巾来擦拭。 公交车突然的紧急刹车,差点把我给甩飞出去,好在我脚下底盘比较稳。 监狱是公交车的终点站,车里就剩下我与司机,我舒服的坐躺到椅子处。 “姑娘,终点站到了” 我睡眼惺忪的被司机叫醒,抱着大黑伞走下公交车,寒风吹得我即刻提神醒脑。 大概在十点左右,终于安排我探望。 白森变成胡子拉碴的模样,整个人都呈现肉眼可见的消瘦。 “白医生,你还好吗?” “嗯” 白森淡淡的回应,视线落到我怀里的大黑伞上,他大概能猜测到紫苏的存在。 “挺好的,不用担心我,照顾好自己,该干嘛就去干嘛,不用内疚,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事情” 此话,尽管是对着我说的,却更像是在叮嘱紫苏。 探监时间很快结束,紫苏早已哭成了泪人,最终还是恋恋不舍的离开。 我撑着大黑伞出现在监狱门口。 “阿笙,我要走了” 紫苏将大黑伞偏向我这边。 此时正值烈日中午,是阳气最旺盛之时,她这是准备魂飞魄散? 我表示不理解。 “为什么?” “这样才是对我最好的解脱” 倘若回到冥界,她身为厉鬼,必然会入十八层地狱,永世都不得再超生,倒不如魂飞魄散来得自由。 “阿笙,再见啦” 说罢,紫苏从脚到头,正逐渐化为碎片。烟雾汇聚为一块碎玉,随即散发出惊人的萤光,与我瞳孔里发出的颜色无异。 还处于迷惑之际,萤光飘到我面前,往我膝盖底下钻进去。 我丢掉手里的大黑伞,然后一屁股坐到地面。费力的撸起加绒裤脚,以及穿着的那条厚厚棉裤。 “咦,什么情况?” 第85章 麒麟图案 周身萦绕着一股强大的气息。 我为什么要穿这么多,恨不得当场脱下裤子。在费劲巴拉了许久后,终于露出冰凉的膝盖。 那块丑陋的椭圆形胎记,正在阳光底下发出熠熠光芒,那四种模糊不清的图案,有一块正发出刺眼的萤光。 那光束越来越浓,直至蔓延到我全身。 我拼命的揉着眼睛,随后又定睛细看,惊现发着光芒的那块是麒麟图案。 五脏六腑引来舒适感,体内气息都被理得无比顺畅,仿佛是吃了修炼的仙丹一般。 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是我帮了紫苏,又由于她是厉鬼,便在我膝盖处留下了尸斑? 不应该啊,尸斑应该是长成片,怎么会是汇聚成一小块? 可难为我这九年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了。 我用尽毕生所学的知识,都无法解释出膝盖发光的症状。我用力的抠了抠胎记,本来就丑得跟古代奴隶烙印似的,如今有一块亮得突兀,就显得更加丑陋。 我直接把胎记抠出鲜血,都无法抠掉那块诡异的图案。 罢了,我得先去找君圣禹,让他分析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我又费劲的拉回裤脚,穿少了又遭不住寒冷,穿太厚实在是难以活动。 我站立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捡起地上的大黑伞。虽然紫苏已经离开,大黑伞我仍然舍不得丢,毕竟是花费五百块钱买来的,可以留着遮风挡雨。 我往公交站方向走去。 公交车到站之后,我找到靠窗位置坐着。还是未能战胜困意,开启了昏昏欲睡模式。 我没敢睡太死,生怕会坐过站点。 公交车到达下一个站台,有熟悉的身影坐到我身旁。丹舒妈那双眼眸深陷,皮肤失去了往日的光泽,显露出明显的黑眼圈,肉眼可见的疲惫与憔悴。 我突然睡意全无,低垂着脑袋,拉起外套帽子戴好,恐怕丹舒妈会认出我来。 她面色无比苍白,眼中透着疲惫的痕迹,随后无神的注视着我。 “你是舒舒的那个朋友?” 合着她并不清楚,雷齐禅在咖啡厅找人迷晕我,以及别墅里所发生的事情。 我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是的阿姨,丹舒还好吗?” 丹舒妈陷入沉默,泪珠顺着脸颊滴落,打湿着胸前的衣服。 雷齐禅的所有资产,都如数被警方查封。包括星空医院也被强制性关门,医护人员以及病患都全部调离。 雷齐禅的不动产,全然都归妻子所有。丹舒妈被扫地出门,如今算是一无所获,丹舒被安排到沙州医院的病房里。 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丹舒妈往日所佩戴着的昂贵首饰,都全部不见了踪影。大概是都拿去当掉,换成了丹舒的医药费,却也维持不住多长时间。 医院就好似碎钞机,永远都无法填补的无底洞。 之前全靠男人过活,眼下就要靠自身。为了能支付丹舒的医药费,丹舒妈开始到处寻找做兼职。 愿意给别人当小三,固然不会有好下场,这或许是对她插足别人家庭的一种惩罚。 我凝视着丹舒妈,找不到能安慰她的语句。 “医生说舒舒有苏醒的迹象” 我面露出喜悦的神情。 “真的吗?” 植物人能否苏醒,是个概率性问题,丹舒还算是幸运者。倘若她真的能苏醒过来,那白森的罪名或许就能减轻。 公交车行驶到城中村,前方有个站台,我需要下车去换乘。 丹舒妈也在此站下车,看到姜青在公交车站台处等候。手里还提着刚买来的蔬菜,很显然是在等丹舒妈回家。 姜青走上前来,与我打招呼。 “安同学,好久不见” 我也礼貌性在回应。 “好久不见” 在雷齐禅入狱后,照顾丹舒母女的责任,就落到了姜青的肩膀上。 依姜青时好时坏的精神疾病,还需要依靠别人来照顾,又如何能挑得起养家糊口的重任? “姜青,你身体怎么样了?” 他露出苦涩的笑容,勉强假装出阳光,开朗的模样。 “挺好的,比之前好多了” 随便唠上几句嗑,丹舒妈就着急回家做饭,还要去医院守着丹舒。 “一起去家里吃饭” “不了阿姨,我学校还有事情” 我拒绝了丹舒妈的邀请。 丹舒妈径直走向巷子里,姜青提着菜在紧随其后,直到身影从我的视线中消失。 公交车到站后,我再次坐上车,心里莫名的五味杂陈,有种说不上来的空落感。 到达学校门口,我跑着回到公寓。 宿舍里空无一人,我躺到床褥里去,未能战胜强烈的困意,很快就进入到了梦乡。 我灵魂出窍,撑着大黑伞出现在冥府,敲了敲面前的大金门。 许久,钰瑾才来开门。 “姐姐,你来了” 他一阵欣喜若狂,若是有尾巴,估计能摇上天去。 “我们家冥王大人还没回府?” 我无法进入到卧室里,就说明君圣禹不在冥府。 钰瑾眼中闪烁着泪光,嘴角在微微颤抖,内心的委屈宛若一股泉水,正无法抑制地流淌出来。 “府君已经好几天没回来了,我独自守着这么大座府邸,都快闷死了” 果然还是孩子,极其害怕孤单。依钰瑾的身高来看,确实是十七八岁的模样,按照成精的乌龟年龄,他还相当于是个小孩子。 “好了,我这不是来陪你了嘛” 男孩子的眼泪,就是我的兴奋剂,忍不住轻捏住钰瑾嫩白的脸颊。 钰瑾抓住我的胳膊。 “刚好到饭点了,你留下吃饭” 有没有一种可能,魂魄不需要吃饭。 “我来找冥王大人,是有事情要咨询,既然他不在,那我就先回去了” 钰瑾唇角逐渐下垂,那副不开心的表情,溢满在整个脸颊处,揣着小手站立在门口, “好,姐姐慢走,记得来看我” “知道啦” 我咻的一下子飘离出冥府。 君圣禹回冥界这么久,莫非真的要与魔族开战。可是他就一缕魂魄,有能与魔族抗衡的本事吗? 我膝盖处的胎记,会突然发光发亮,究竟是由什么原因所引起? 我醒来之后,从床上坐立起身体。 君圣禹不是有手机吗,或许我可以打电话咨询。 我撸起毛绒绒的睡裤,露出膝盖处丑陋的胎记,咔嚓咔嚓拍下几张照片,随后编辑成短信发送给君圣禹。 倘若他回复说,不清楚这个图案,那我便要去医院挂皮肤科,准备做治疗了。 这块丑陋的胎记,摸起来倒也不痛不痒,就是看上去丑了唧的。奇怪的是有一块长出麒麟的图案,居然还会散发出萤光,就跟不良少女的纹身似的,极其影响我露腿时的美观。 好诡异的麒麟图案。 我爬下床梯去,在桌面处翻箱倒柜,随后找出一面放大镜,又打开手机电筒,用放大镜来查看膝盖处的胎记。 呈现出椭圆形状,由四块图案拼接而成。除了发着萤光的麒麟图案外,剩下的其余三块图案,模糊到像是打着马赛克,肉眼根本就看不清楚。 奇了。 当真是奇了。 这块麒麟图案的颜色,与从我瞳孔里发出来的萤光相似。 哦不,两者所发出来的光芒颜色,几乎是一模一样。 难道,这大块丑陋的胎记,会跟我出现异瞳有关系? 我打开医药箱,拿出几片创可贴,撕开之后就往胎记处贴去。 宿舍房门被打开,幼可出现在门口。 “阿笙,你在宿舍呢” 我连忙拉下裤脚,将膝盖给覆盖住。 蔓迪也紧随其后回来。 宿舍里,也就是这个时间段人最齐。 临近期末考试,都会害怕挂科。平时不烧香的人,也想要临时抱佛脚,都陷入到疯狂复习模式。 我使劲薅了薅头发,烦躁的躺回到床上。 眼下最担心的事情,便是这块胎记会不会要了我的性命,根本无暇顾及到其余事务。 第86章 雪花怪(上) 60分万岁。 不挂科万岁万万岁。 幼可立起三只笔,全部插到课本里,嘴里在不断念念有词,像极了神婆做法现场。 蔓迪用课本覆盖着脸颊,仿佛是在闭目养神、韬光养晦。 我思绪全然放空,正凝望着窗边走神。 自从紫苏离开,君圣禹回到冥府,我便过上了安生的日子。 期末考试结束后。 宿舍里只剩下收拾行李的声音。 “我走了,下学期见” 蔓迪第一个离开宿舍。 “我也走了,你慢慢收” 幼可选择第二个离开,剩下我在不紧不慢的收拾着。 我收起床上的被褥,发现贴在床板底下的符纸消失了,兴许是紫苏魂飞魄散的缘故。 丹舒跳楼自杀之后,新盖的公寓楼被封。下学期的宿舍分配情况,要等到开学后再看学校安排。 我杵着大黑伞,拖着大行李箱,慢悠悠的走出校门口。 “嘿,小孩” 我视线顺声相望,迎面走来的赫池祎神色晦暗,异于常人的冷色双眸半敛,俊朗的容颜上笼罩着几分寒意。 但凡遇到赫池祎,我都会条件反射的想要远离。 我眼睛朝着一边瞟去,还不忘加快脚下步伐。突然在台阶处踩空,膝盖不由得摔跪到地面,我好似戴着护膝那般,水泥地板丝毫未曾伤到皮肤。 该死,真是越慌乱,就越容易出糗。 赫池祎冷漠的抱起胳膊,正在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我。 “你这是在提前给我拜年?那是不是应该给你红包” 我发出勉强的尬笑。 “呵呵,大可不必” 我从地上爬起来,拖着行李箱,继续往前走去。 赫池祎懒散的跟在身后。 “你是在生气吗?” 我能生他哪门子的气? “我不是故意不去看你的,是有事情给耽搁了” 原来是指在我住院期间,他没空来看望我的事情。 我又何尝不知他是个大忙人,再则能把我送到医院及时救治,已然是对他存有万分的感激之情,又怎会莫名其妙生他气。 我朝着他九十度鞠躬。 “谢谢学长的救命之恩” 他眼底带着一缕诧异,深邃的瞳孔幽幽地泛起波光。 我意识到九十度鞠躬,好似不太礼貌,又换成了十五度的姿势。 他低眸,那道清冷的目光,将我浑身都打量完毕。 “哎,好歹我也救过你一命,不应该请我吃顿饭吗?” 我面露着的神情,可以用难看来形容。 “应该,应该” 毕竟救命之恩,实在无以为报,只能硬着头皮请他吃饭。 “走” 豪车的后备箱缓缓被打开,他眼神示意我把行李箱放进去。 我使劲的提起箱子,伴随着咣当声响,行李箱被扔进后备箱中。 豪车价格昂贵,并非是我不温柔,而是行李箱的重量,超过我所能拎起来的范围值。 “上车” 赫池祎坐到驾驶位。 寒风呼啸而过,吹起我的秀发,拍打着脸庞生疼。 我仿佛置身于冰窖,若是坐到后座里去,有把人当成司机的成分,坐在副驾驶位上,多少显得不太妥当。 “愣着干什么,上车啊” 赫池祎冰冷的语气,掺杂着明显的不耐烦。 我打开后座车门,便一屁股坐了进去。 他那冰冷如铁的眸子,正直勾勾的凝视着后视镜,随即发出凉薄的笑声。 “你还真把我当司机了” 我深埋着脑袋,未曾理会他所言。 他吐完抱怨的语句,把油门死踩到底,一下子就飞出了几米远。 我未敢多言,抓紧窗边扶手,紧闭上了双眸,抱着赴死的心态。 感觉到汽车有所减速,赫池祎在停车场停下车。 我对眼前的事物有些陌生,屁颠屁颠的跟随在他身后,来往人群都呈现出富贵相。 珠光宝气、雍容华贵。 赫池祎的大长腿,继续往前走去,我迈着小碎步跟上。 最终,进入到极其有氛围感的高端餐厅。 貌似服务员的女孩出现,开口便是不知名的小语种,与赫池祎叽里咕噜一阵交谈。 随后,服务员递给我一份菜单。 我瞅着菜单上密密麻麻的符号,感觉学历受到了严重性的侮辱。 没关系,我又不是国际学院的,看不懂也实属正常现象。 “想吃什么?你点” 赫池祎冷眸扫射到我身上。 我拽紧手心里的菜单,礼貌的放回到桌面去。 “学长,不好意思,我看不懂” 这是一家法式餐厅,我就当个文盲大学生。 看不懂就要实话实说,没必要在他面前死装。反正我只是跟来付钱,至于吃什么,决定权在赫池祎,我掏出手机来把玩着。 他的唇角勾起淡淡笑意,眸中锋芒隐现,捡起桌面上的菜单开始点餐。 许久。 桌面上的菜品上齐。 呃…怎么形容呢。 就是把花花草草,以及普通的水果,整齐的摆放在大盘里。看着丝毫没有食欲,不太符合我的胃口。那所谓的蔬菜沙拉,与我而言味同嚼蜡, “你太瘦了,可以多吃点” 赫池祎把切好的牛排,摆放到了我桌前。 “谢谢,你也吃,你也吃” 我忍不住干笑出声,便开始埋头苦吃。 他那细嚼慢咽的模样,实在是优雅至极,大概是只能吃个三分饱。这种高雅得体的气质,我估计是学不会。 在买单时,我已经做好将钱包洗劫而空的准备了,却被赫池祎抢先出示付款码。 “我没有让女孩子付款的习惯” 我在心里哈哈两声,如此还甚好,免得我自掏腰包。 反正我已经请他吃过饭,是他硬要抢着来买单。 离开西餐厅,碰巧遇到迎面走来的熟人。蔓迪挽着许慕尧的胳膊,出现在对面走廊处,双方都在大眼瞪小眼,场面火药味十足。 此刻,我是不是应该赶紧跑。 三人之间的矛盾,想如何清算都行,又何必殃及到我这只池鱼。 我撒开双腿,欲想要逃跑,却被赫池祎抓住衣领,差点就被活生生给勒死。我爪子拍打着他的手臂,他却丝毫未曾松懈开。 许慕尧将蔓迪护到身后。 “看来,我这具身体你用得挺好,打算什么时候还给我?” 赫池祎神色阴沉,凛冽声大放厥词。 “不还,你又能奈我何?” 许慕尧气得面容铁青,拽紧着的拳头咔咔作响,感觉下一秒拳头就会落到赫池祎脸颊处。 赫池祎手臂搭上我肩膀,只是稍微使出力道,我就被夹到他的胳肢窝里。 他还出言威胁许慕尧。 “安生点,否则这具肉体,你也别想要” 仿佛摧毁掉一具肉体,于他而言是易如反掌。 好可怕,他真是堪比恶魔。 许慕尧始终是敢怒不敢言,毕竟凡胎肉体怎能与鬼神抗衡。 蔓迪拿出不知名的液体,便朝着赫池祎身上泼来。 我就是个大冤种,被赫池祎拽到面前,成功挡下了黑色液体。空气中散发着腥臭味,很显然蔓迪泼的是黑狗血。 黑狗血泼满我整个后背,心里怒火中烧,正想对赫池祎大发雷霆。 他眸底被阴霾笼罩,瞬间勃然大怒。 “找死” 只见他轻抬起右手,大股寒意扑面而来,周围雪花飘飘洒洒。一条冰柱子凭空出现,缠绕到蔓迪的脖子处,将人轻松从地面提了起来。 许慕尧刚要冲上前,双腿却被雪冰封住,冻立在原地不得再动弹。 如此神乎其神的操作,直接就把我给吓得目瞪口呆。脑子里逐渐浮现出来,我在赫氏度假山庄时,被迷晕后所遇到的雪花怪。以及他在救我性命时,那寒冷如冰冰窖的怀抱,直接冻得我浑身结起冰霜。 如此说来,事情都是有迹可循,谁家大活人,浑身会没有温度。 哦豁,这下碰到硬茬了。 雪花,冰封,莫非赫池祎真的是雪花怪? 赫池祎与君圣禹势均力敌,那蔓迪岂不是要自讨苦吃,惊得我帕金森前兆发作,双腿忍不住疯狂的抖动起来。 害怕,怎么可能不害怕,毕竟雪花怪在度假山庄对我下过药。 第87章 雪花怪(下) 我趁着赫池祎不留神,挣脱开他的手臂,撒腿就往反方向跑去。 对不住了,并非见死不救,而是我都自身难保。 好致命的惊天大发现,赫池祎果真不是什么好人,怪不得能明目张胆的抢占肉身。 我跑到大厦门口,跟安保人员求救。 “快快快,20楼的美食城,有人在打架斗殴,赶紧找人去看看,实在应付不了,你们报警也行” 安保员看着我鲜血淋漓的模样。 “要不要帮你报警?” “没事,我身上这是颜料” 闻言,安保员未曾敢耽搁,即刻召集上班人员,即刻向二十层方向进发。 我进入到洗手间,清洗着身上的黑狗血,腥臭的外套直接扔掉。随后小跑到马路旁,拦下一辆出租车,就着急的往家里赶去。 惊恐的回望着车后方,生怕赫池祎会追上前来。未曾发现熟悉的车辆,我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造孽,行李箱还在赫池祎的车上,我生无可恋的瘫坐在座椅处。 没关系,大不了重新购买,还是保住小命最要紧。 出租车将我拉到小区门口,我朝着家的方向小跑而去。 院子里停放着汽车,那扇浮雕大门敞开,便能猜测到是我妈回家了。 “妈,我回来了” 我乐呵呵的奔向客厅,我妈坐在茶几处插花,是开得极其鲜艳的红腊梅。 每到冬日,癸村的红腊梅,都会盛开满漫山遍野。被那厚重的积雪,压低着娇花枝头,花香中有别韵,清极不知寒。 思乡之情溢于言表,尽管村民待我不友善,山水风士也养育了我十多年。 我妈摆放好插瓶。 “我还想着要去学校接你呢,怎么穿这么少?” “白天有太阳,不冷” 我懒洋洋的钻到我妈怀抱中。 “怎么了?” 她那双温暖的掌心,抚摸着我的脑袋,我收紧抱着她的手臂。 “我好想你” 怎么可能会不想我妈,我每天所过的日子,都相当于跟死神做斗争,说不定到哪天就被弄噶了。 “妈,我们要回癸村过年吗?” 往年都是我与我妈,窝在小房子里过年,烟花爆竹声随处可闻。 “不回去,以后都留在爸爸这里过了” 毕竟是从癸村逃命出来,我妈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去。 夜间,气温骤降,窗外寒到极致,依稀可见有雪花在飘落。 白天还能见到阳光,夜晚居然会飘起雪花。 我与我妈窝在沙发里追剧,原本准备下班的家政,又重新返回到客厅来。 “阿笙,外面有人找,他说是你的学长” 闻言,惊得我即刻坐立起身,想必是赫池祎找上门来了。 我躲着他都来不及,又岂敢再出去见面。 我跟家政叮嘱着。 “你就告诉他,我去找同学玩了,让他把行李箱给你就行” 赫池祎出现在门口的目的,大概是来还我白天落下的箱子。 我妈视线望向窗外,皑皑白雪飘得很急促,窗边结起厚厚的雪花层。 雪花才飘落了不久,就能积得如此之厚? “让他进来坐坐,外面那么冷” 赫池祎本身就是雪花怪,凭外面这点雪花飘飘的温度,还未必能冻得死他,说不定他就喜欢淋雪。 听闻我妈有意让他进门,我心里瞬间就惊慌失措。 “妈,别别别,不用,他是跑滴滴车的,我们并不是很熟,是我白天离校时,打了他的车,然后我太着急,忘记拿行李箱了” 我眼神示意家政赶紧去拿行李箱。 家政即刻心领神会,转身往大门口走去。 听闻有脚步声传来,以及我爸的交谈声。 完犊子了,我爸把赫池祎带回来了。 “妈妈,跟他们说我不在啊” 我惹不起躲得起,连棉鞋都来不及穿,光着脚丫子就跑进电梯,蹲在楼上偷摸着打探情况。 只见赫池祎把行李箱递给家政,我妈在帮我向他道谢。 我爸邀请他坐到茶几旁,随即便热情的冲泡起茶水。得知两家生意有所往来,聊的都是商业专用的术语。 客厅里被寒意所笼罩,仿佛是置身于冰川脚下,我妈以为是空调度数不够。她裹紧身上的披肩,将空调给开到最高温度。 我爸把泡好的茶水,递到赫池祎手中。 赫池祎脱掉外套,额间流淌出细碎的汗珠,好似离开冰箱的冰激凌,快要被热到融化了。 他不会化成一堆雪水?我蹲在走廊处看热闹不嫌事大。他拿起外套准备离开,却被我爸拦住嘘寒问暖。 “小赫总,是茶太烫了吗?还是你身体不舒服,怎么是满头大汗的” 赫池祎神色寒栗,手掌做出扇风的动作。 “空调开太高了” 尽管我妈捉摸不透,却配合着把空调温度调低。 赫池祎调整好状态,冷冷的向我妈询问起我的去向。 “阿姨,其实我是来找阿笙的” 之前,我妈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对他的初次印象还蛮不错。 我担心我妈会不会出卖我。 “哦,笙儿啊,她去找同学玩了,估计今晚上不会回来” 还得是我的亲妈,果然站在我这边。 赫池祎眉眼含笑,眸光却寒冷如霜雪,显然对我妈所说的话,存在着半信半疑。 他眉梢微挑,蓦然转首,清冷的眸光,正在四处搜寻。 “既然她不在,我就先走了” 他放下手里的茶杯,拿起外套就要离开。 “好,那你慢走啊” 我爸跟着赫池祎,送他走出大门口。 我畏首畏尾的出现在客厅,走近茶几旁边去观察。发现赫池祎喝的茶水,结成了一杯厚厚的冰块,就连他坐过的凳子,也凝结出了细碎的冰霜。 好诡异的场景,这雪花怪接近我,到底是带着何种目的? 趁着我妈未曾发现,我赶紧清理完现场。 我妈坐在沙发处,那道好奇的目光,直勾勾的落定到我身上。 “笙儿,你确定赫家公子会开滴滴车,少爷体验生活?” 面对我妈冷不丁的询问,我顿时间语塞,找不到任何借口去回应。 “话说你躲着人家干什么,你的行李箱怎么会在他车上?” 我妈化身为十万个为什么,激得我连篇的谎话张口就来。 “妈,我们就是普通朋友,碰巧在学校门口遇到他,就说要送我回家,中途我跟同学去逛街,才会忘记拿行李箱” 总不能告诉我妈,赫池祎被雪花怪抢占肉身,来找我是带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即便是我说出真相,除了会让我妈夜不能寐,始终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你不会是把人家怎么样了?” 我妈大概是以为我做了什么坏事。 我是那种人吗?再说了,就算真的做坏事,好像我也挺吃亏的。 我走到我妈身旁,身体倒进柔软的沙发处。 “妈,你想啥呢?” “你在学校有没有谈对象嘛” “没有” 谁能看得上我这种怪异的人类。 肯接近我的两个男人,一个是只具有元神的鬼魂,另一个是令我闻风丧胆的雪花怪。 对象这种东西,超市又没得卖,国家也不包分配,靠自身力量去寻找,难度简直是堪比挖黄金。 我妈意味深长的出言。 “其实,你想谈恋爱就谈,不想谈也没关系,我跟爸爸又不是养不起你,又不需要你去传宗接代,只要过得幸福快乐就好” “妈妈,你真好,下辈子还要做你的女儿” 我爸沉重的脚步声,在偌大的客厅里回荡。欣喜若狂的坐到沙发上,把赫池祎夸得天花乱坠。 “这小赫总,还真是年轻有为…” 不难看出来,我爸很欣赏赫池祎这种商业奇才。 我与我妈嘴里,就只剩下:啊,对对对,以及:是呢,是呢,你说得都很对。 “笙儿,等你毕业,就能接手公司了” 我向来就烂泥扶不上墙,尽管学的是金融专业,却对继承我爸公司不感兴趣,就只适合摆烂的过完余生。 “哎呀,困死了,我先去睡觉了” 未曾给我爸留下唠叨的机会。 第88章 血肉泥 晨间,我被我妈的敲门声所吵醒。 年关将至,她要带着我去购买年货。 我睡眼惺忪的坐上车,倚靠在座位处昏昏欲睡,放假都不能睡个懒觉。 “我爸呢?” 为什么她不带着我爸去? “他公司忙,没空” 年底正是公司最忙的时候,我爸自然没空陪我妈逛街,却能抽空提前给她放假。 我妈把车停到停车场,乘坐电梯来到商场中央,来往的人群熙熙攘攘。 出来逛街哪能不疯狂,经过我妈豪横的买买买,我手里拎满大包小包的袋子。 “妈,我饿了” 最讨厌不吃饭就先干活。 把购买来的物品,都如数搬到车里。 “行,带你吃饭去” 我妈带着我出现在餐厅,豪华的装修风格引人注目。我视线打量着络绎不绝的客人,不远处餐桌上坐着熟悉的人影。 迫使着我在惶恐不安。 “妈,我们换一家” “这家老好吃了,很多网红都会来打卡” 我妈已然是点完菜了。 我在心里默默的祈祷,但愿坐在不远处的翠花妈,不会发现我与我妈的存在。 倘若翠花妈也成为鬼傀,毕竟依我菜鸡的力量来看,并没有能保护好我妈的把握。 “妈,我们还是换一家” “人家都上菜了啊,你怎么啦?” 我妈说啥都不肯离开,必须吃到眼前的美味佳肴。 “翠花妈在对面呢,我们赶紧走” 我妈顺着我的视线望去。 “怕她干嘛,这是大城市” 她此刻淡定的模样,确实有些出乎我意料。 她天不怕地不怕,奈何我惊恐不已。 “那你自己坐着吃,我先走了” 我畏畏缩缩的离开餐厅,我妈也在紧随身后,原本以为成功避开了翠花妈。 “哟,这不是笙妈妈吗,好久不见啊” 闻言,我脚步僵硬在原地,我妈将我拉到身后护着,随后出言应付翠花妈。 “翠花妈呀,确实好久不见” 我视线不断在环顾四周,确认没再看到熟悉的人影,翠花妈应该是单独出门。未曾嗅到怪异的味道,翠花妈也与正常人无异,我大胆猜测她还不是鬼傀。 “你家这个鬼女也没死呢,还活得挺好的” 翠花妈出言不逊,还在夹枪带棒,字里行间都在咒我死。 “翠花都那样了,请你说话积点口德” 我此话,成功引得翠花妈暴怒,她指着我开始破口大骂,感觉下一秒巴掌就会呼到我脸上。 “安潇笙,都怪你,鬼女可真该死” 观察出翠花妈是正常人类,我也固然敢不依不饶的去回怼她。 “我该死?不好意思你家翠花先死了” 翠花妈差点气到吐血,张牙舞爪的朝着我扑过来,我妈毫不怯懦的挡在我面前,差点上演出相互撕杀的场景。 翠花妈一阵抓狂后,突然就冷静下来,随即发出疯癫的笑声。 “安潇笙,你早就该死,并且会死得很惨,好好珍惜,也就只能过完今年了” 听闻如此说词,该轮到我发疯了。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翠花家与周岸,为何会有勾结,到底在密谋什么计划? 翠花妈在边笑边哭,怨恨的眼神盯紧我,嘴里说出莫名其妙的语句。 “自作孽不可活啊,不用我亲自动手,自然会有人来收拾你” 会有人来收拾我,指的人是周岸吗? 我是触犯天条了吗?为什么总是说我该死。 翠花妈冷嘲热讽完毕,就洒脱的走向停车场,我妈冲着她身后在骂骂咧咧。 “你说什么呢,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有本事你别走啊” 我妈胡乱在挥动着拳脚,欲想要追上翠花妈的步伐,我连忙抓住我妈的胳膊。 “妈,妈,行了,我们回家” 语言的攻击力,还不至于能令我死亡。 我挽着我妈的胳膊,来到地下停车场。 “笙儿,你刚才说翠花死了?” 我轻微点了点头,原本想告知她真相,又生怕会令她恐慌。毕竟谁会相信,正常人类能死而复生。 “妈,你出门要是遇到癸村来的人,尽量躲得远远的” 有翠花家的例子摆在眼前,说不定周岸还会收买其他村民,目的便是为了要对付我家。 我妈露出疑惑的神情。 “翠花一个好端端的姑娘,怎么会死了呢?” “我在医院见过她,好像是病死的,反正你要多防着点翠花家,以及癸村来的人” 我之前在医院偶遇过翠花,我妈自然也就信以为真。 她启动车辆,行驶出停车场。 “妈,需要导航吗?” “不用,这路我熟” 此时,我妈自信得可怕,我也不想扫兴,就由着她随便开。 果不其然,汽车行驶进了偏僻的道路,此地貌似是监控器死角处。 路痴真的不适合关闭导航开车。 天空落下毛毛细雨,夹带着飘飘洒洒的雪花。 “哎呀,好像走错路了” 我妈才意识到路线错误,她准备原地往回倒车,让我下车盯着点路的宽窄。 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尽管我百般不愿,却也只能下车去指挥。 刚才打开车门。 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鼻尖嗅到刚死之人的气息,周围蔓延着强大的怨气。布满难以言喻的阴气,仿佛要把我的灵魂所吞噬,心脏莫名产生抽痛感,迫使着我蹲坐到地面。 我妈摇下车窗,冲着我在大声询问。 “笙儿,我还能退吗,方向盘要往哪边打?” 这种胸闷气短的感觉,让我在皑皑白雪里大汗淋漓。 见我无动于衷,我妈的声音放到几个分贝。 “啊哎,跟你说话呢,怎么都不理人,还能不能退?” 我未曾搭理我妈所言,视线不断在环顾着四周。 正前方有大滩血色泥土,黏糊糊的覆盖在水泥路上,旁边水沟里倒着一辆外卖小电驴。 便不难看出来,刚才发生过车祸。 我揉了揉近视眼睛,地面处是一摊血肉泥,鲜红色血液顺着水沟流淌。残余的肢体四分五裂,骨头脱离出皮肤,镶嵌在肉泥堆里面,好似大型分尸现场。外卖服装紧贴在地上,还残留着汽车的轮胎印。 这是被汽车碾压致死的人体? 活生生的人,居然被压成一摊血肉泥。得来来回回碾压多少次,才能将人体骨头镶嵌到肉泥之中。 究竟是何种丧心病狂之人,才能做得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 我把心提到嗓子眼儿上来,浑身惶恐到就像拉满了弓的弦一样。吓得脸颊处如染上杂七杂八的颜料,一搭儿苍白一搭儿铁青。 我双腿莫名发软,跪坐到了地面,内心引起强烈的不适感,导致我手掌抱腹呕吐。 我妈见状,赶忙下车,小跑到我身旁。 “笙儿,你怎么了?” 我没空回应我妈,持续在呕呕直吐。 “妈,我们快走” 我浑身都被冷汗浸湿,身体按耐不住的直颤抖,颤颤巍巍的从地面站起来。 “妈,要不,我们报警” 我妈顺着我的视线望去,才惊现前方血淋淋的车祸现场。 她面露出惊恐之色,猛然在吞咽着口水,冷汗顺着脸颊流淌而下。 “我,我们的车,还没有开过去,所以跟我们没关系” 我妈紧张到自言自语,看了看她那干净的车轮胎。便哆哆嗦嗦的掏出手机,颤抖了半天才拨通报警电话。 我妈半蹲着来抱我,手掌拍打着我后背。 “没事没事,别怕” 雪,越下越大,飘落到衣襟里,令人不寒而栗,眼看就要覆盖住尸骨。 “走,我们上车” 我妈扶着我坐回到车里。 她双手还在颤抖,根本没办法开车,只好坐着等警方到达。 我嘴里不断吐出清口水,心脏止不住的在狂跳。 “太自信也不好啊,我应该开导航的” 我妈倚靠在座椅处,亦是带着惊恐的神情。 身后堵着长排汽车,无法正常倒出去。 听闻警车鸣笛声。 警方即刻封锁现场,疏散被堵起来的车辆。 法医收集起地面的肉泥,如此瘆人的场景致使我再次呕吐。 不行了,胆汁都给我吐出来了。 最终由警察帮忙倒车,把车开到宽敞地带,我妈才回到驾驶位上。 我妈握着方向盘的手,依然在止不住发抖。车辆行驶速度,宛若蜗牛在爬行。 “我没本事开到家” 我妈打电话求助我爸,要他从公司打滴滴过来开车。 听闻我妈急促的语气,我爸似乎能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过去半个小时左右,就见到了我爸的身影。 我妈双腿发软,险些跪到地面,被我爸快速拉起。 “怎么了?” 我妈心有余悸的描述起前因后果。 “前面那条狭窄的公路上,发生了一起严重的车祸” 我爸出言安慰。 “没事没事,你们没事就好” 我妈坐回到我身旁,我爸坐上驾驶位上。 到家时,已然是傍晚,家政已经做好晚餐。 我一口气喝完一瓶水,却丝毫没有食欲,坐在客厅的沙发处玩手机。 我妈随便应付几口,就去整理起今日购买来的年货,餐厅里只剩下我爸在吃饭。 我由于清晨起得太早,在八九点左右就洗洗睡了。 第89章 血泥鬼 整夜。 我都在噩梦连连。 有个血肉模糊的人影,狂追了我几十条街,高大的人影由肉泥与碎骨拼接而成,尸水及肉泥随着奔跑的动作掉落。 我拼命的逃跑,却怎么也跑不快,双腿发软的瘫坐到地面。宽大的手掌露出森森白骨,紧紧的抓住了我脚踝,腐血从我脚心缠绕到腰间。 身体好似被重物压垮,强烈的压迫感扑面,胸腔里的恐惧如潮水般涌现,心脏仿佛快要破皮而出。 “放开我,放开我” 我惊叫着从噩梦中惊醒,即刻从床面上翻坐起身,下意识抱起君圣禹的牌位,大汗淋漓的瘫躺在床褥里。 都说横死之人戾气最重,难不成被车祸现场的鬼魂缠身了? 不愧是招阴体质,好可怕。 我抱着君圣禹的牌位,嘴里忍不住自言自语。 “冥王大人啊,我们都好久没见了,你到底在忙啥呀?” 怀里这鲜红色牌位,未见有丝毫的反应,猜测魔族与冥界的关系,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否则君圣禹不至于一去不复返。 我把君圣禹的牌位,放置到了身侧位置,以此来寻求所谓的安全感。 窗外的天空,刚才蒙蒙放亮,我索性睡个回笼觉。 醒来时,已然日上三竿。 夜间做噩梦的原因,导致我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都懒得出门去活动,直接在家里摆烂着躺平。 一躺,就躺到了除夕夜。 老早间就被我妈叫醒,按照习俗便要打扫卫生。 我跟我妈提着扫帚,望着宽敞的房子在大眼瞪小眼,家政把拖把放到我手里。 “我也要回我家打扫卫生去了,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家政还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我妈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嘿嘿,咱们分工明确,我扫,你拖” 确认过眼神,是亲妈无疑。 我妈在前面懒散的清扫,我跟在身后卖力的拖着。大概忙活几个小时,方才拖到书房门口,却发现房门紧锁着。 “爸,你的书房怎么又上锁了?” 我提着拖把来找我爸拿钥匙。 伴随着叮叮咣当声响,开膛破肚的鱼活蹦乱跳,满屋子都飘落着鱼鳞皮,我爸正在满地板的抓鱼。 “书房不用打扫” “为什么?” 毕竟是新年新气象,不应该到处都打扫? 我杵着拖把倚在门口,疑惑不解的注视着我爸,只见他在笨手笨脚的处理鱼。 “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了嘛” 书房里供奉着我爸的第一笔财富,连逢年过节都不允许进去打扫卫生。 那平时家政进进出出,全然都只是去点香火? 我虽然不理解,尚且表示尊重,不打扫反而还省力了。 拖拖、抹抹完各个角落,我精疲力尽的躺到沙发上,就坐等着吃饭。 我爸做饭不太熟练,还需要我妈帮忙,我就不去当电灯泡了。 用餐期间。 “等清明节,我要回趟癸村,把祠堂给迁过来” 家中祠堂无人供奉,老祖宗在冥界没有钱花,我爸决定清明节回癸村迁祠堂。 我与我妈相互对视,都极其排斥回村。 我爸轻抿一口红酒。 “不要怕,我自己回去就行” 我跟我妈碍手碍脚,省得给我爸添麻烦。 饭后,我爸窝在沙发里看春晚,我妈带着我到后院去放烟花。 城市与农村截然不同,城里严禁燃放烟花爆竹,只能购买到小型的手甩烟花,却也能玩得不亦乐乎。 我妈手机铃声响起。 “妈妈去接个电话,你玩着,别烧到衣服啊” 我妈走回客厅接电话,剩下我在原地玩爽。 寒风拂过,杂带着腐尸臭味,以及福尔马林无比刺鼻。 就在我手里的烟花燃起那瞬间,光芒里浮现出血肉模糊的面孔。吓得我双腿发软,duang的一屁股坐到地面。 面前这具高大的鬼影,是由血肉泥汇聚而成,浑身上下涌动着暗黑色血液。 许久未曾见过如此埋汰的鬼魂了。 吓得我在地面摸爬打滚,那双露骨的大掌抓住我脚踝,将我身体给拖拽回了原地。 鬼魂都这么喜欢抓人脚踝的吗? 我嘴里不断在骂骂咧咧,随后用力拍打着抓住我脚踝的大掌。 “放开,放开,大过年的你不回家,来我家院子里吓唬人干嘛啊?” 我指甲拼命的抓着地面,新做的美甲被劈得鲜血淋漓,抓心挠肝的痛感席卷全身。 我靠,十指连心啊,痛死。 空灵、诡异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我不会伤你,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 妈的,鬼魂求人办事情,怎么都能如此硬核。 “卧槽,你不早说要找我帮忙,还以这种吓死人的方式出现,松开,埋汰死了” 血泥鬼识趣的松开手掌。 我从地面站立起身,晦气的吐了吐口水,随即傲慢的抱起胳膊。视线打量着眼前的血泥鬼,轻微撇了撇嘴。 “请你拿出求人办事的态度” 院子里地动山摇,仿佛是地震了似的。那高大的血肉泥汇集为一大坨,黏糊糊的贴到地面,显得卑微又弱小。 莫非他这种姿势,是在给我下跪。 咦,使不得,使不得,别总动不动就下跪。 我礼貌性的回礼,双膝跪到了地面。 “求求你,帮帮我” 他那空灵的声音,夹带着明显哭腔。 怎么与紫苏的说词一模一样,难不成他也需要我帮忙申冤? “所以,你是那天被压扁在公路上的那摊血泥?” 我惊恐的站立起身,往后退缩了几步,心疼的把弄着劈开的指甲。疼了半天原来是穿戴甲掉了,指甲里的血液也不属于我。 重大交通事故,理应由警察去调查,我是心有余力不足,那身份地位也不允许。 我刻意摆出不以为然的状态。 “不好意思,我从来不做亏本买卖” 言外之意很明确,倘若想要我帮他,取决于他能给我提供何种回报。 他仍然跪在原地。 “我的钱不能给你,那是我妈的救命钱,但是只要你需要,我愿意为你肝脑涂地” 说句不好听的,不用说为我,他也已经肝脑涂地了。 徒劳无功的事情,我固然是不想干。但是,眼瞅着他这副惨兮兮的模样,指不定是带着天大的冤屈。 “要我帮你啥忙?” 事情总有轻重缓急,但凡不杀人放火,不危及到我性命,不触犯法律底线。 我都可以考虑,考虑。 “能不能麻烦你,每个月2号,去我住的出租屋里面,拿着我床头柜里的银行卡,去医院给我妈缴医药费,直到把银行卡里的钱用完为止” “你可以给亲戚托梦嘛” 或许是我冷血无情,这大过年的确实不太乐意帮他。 话又说回来,除夕夜他妈还在住院,缴费这种事情都要找我帮忙,估计他身边也没有可倚靠的亲人。 “我没有亲戚,也没有好朋友” 闻言,我心里咯噔一下,顿时间语塞。 或许,他真的是走投无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寻求陌生人帮忙。 好惨一鬼魂。 我故意轻咳出声,试图缓解疑重的气氛。 “en he,那个,这个小忙,我答应你了,把出租屋的地址,以及银行卡密码告诉我” 血泥鬼跪在地面,连磕几个响头。 “梧桐路112号,密码是4728” “哎呀,起来,可别把我给搞折寿了” 血泥鬼站立起高大的身影。 “谢谢你” 我洒脱的拍了拍手掌。 “小事而已,不足挂齿” 每个月都要去医院缴费,直到银行卡里的钱用完为止。那他妈究竟是什么病,至于会如此烧钱? 他银行卡里的钱用完,就要停止缴费,那他妈岂不是就要… 想到这里,我紧捂住嘴巴。 许久,我脑子里突然灵机一动。 “哎,你去酆都城打工,把赚回来的冥币给我,我换成人民币给你妈妈缴费” “可是…” 血泥鬼支支吾吾,仿佛是在犹豫不决。 “你有啥顾虑呢?” 第90章 与鬼差交涉 血泥鬼委屈巴巴的出言。 “今晚便是头七,我得去冥界准备投胎转世” 如此,确实没时间打工。 “没事,那你安心转世” 周围顿时间死寂沉沉,那高大的身影蜷缩成一团,落寞又无助的蹲坐到地面。 我无奈的抚了抚额,大过年的能不能别这样搞。 我妈洪亮的声音,从二楼窗子里传来。 “阿笙,我要工作,你自己玩” “哦,好” 我妈看不到我在跟血泥鬼玩耍。 伴随着阴风阵阵,黑暗中飘起大量烟雾。黑白配的鬼影出现,头上顶着两个高帽子,像极了五星酒店的厨子。 却拥有非凡的相貌,清新俊逸。 在冥界混编制挺不易,除夕夜还要出来工作。 黑白无常毕恭毕敬的朝着我作揖。 鬼差如此有礼貌,之前还不明所以。如今敢大胆猜测,我竟然与冥王大人拜过高堂,那身份便是冥王大人的妻子,鬼差理应对我尊重。 可是我凡胎肉体,哪里受得起如此大礼,着急忙慌着作揖回礼。 黑无常扯了扯嘴角,发出空灵的声音。 “时辰已到,该回冥界了” 血泥鬼若是轮回转生,那他病中的妈就必死无疑。兴许是出于同情,我居然会想要帮助他,大胆的阻拦到鬼差跟前。 “鬼差大哥,他家里还有个病重的妈妈没人管,你看看能不能情求冥王大人,让他在冥界里寻份差事赚钱,继续给他妈妈治病” 黑白无常相互对视,紧蹙起两道浓眉。 白无常轻瞥了我几眼,不满的语气脱口而出。 “若是都像你这样求情,那冥界岂不是得乱套” 好像也是这个道理,阴阳两界各有秩序,反倒是我考虑得不周全。 我尴尬的揉搓着手指,哪里有个台阶可以下啊。 黑无常将台阶摆放到我脚下。 “冥王大人不管冥界事务,我且先去禀报洛尘神君再做定夺” “谢谢鬼差大哥” 君圣禹不是回去了吗,怎么又说冥王大人不管冥界事务。莫非他只在背后出谋划策,行动权掌握在洛尘神君手里? 白无常不耐烦的凝视着血泥鬼。 “瞧瞧他这副碎肉碎骨的模样,如何能去冥界当差?” 话音刚落,我面色欣然不悦,阴沉到欲要滴出血来。 黑无常伸出大巴掌,打在白无常后脑勺处,顶着的厨师高帽差点被打掉。 白无常扶正帽子,嘴里在嘀嘀咕咕。 “我又没说错” 黑无常急忙找话来圆场。 “他这样的在冥界不算少,可以去做些后台工作” 我跟血泥鬼在弯腰道谢。 “谢谢鬼差大哥” 黑白无常见状,手足无措的鞠躬,黑无常询问我的意见。 “那他,我们就先带走了?” 我面露出的笑容,就跟狗腿子似的。 “好,鬼差大哥多费心啊” 血泥鬼乖巧的跟着黑白无常离开。 我与洛尘神君并不熟,可依上次的一面之缘来看,加之这些年他将冥界打理得井井有条,应该也不难沟通。 但愿他能同意,给血泥鬼找工作的事情。 我把剩下的烟花燃放完,就被我妈叫回到房间洗洗睡了。 次日清晨。 我被香火味给呛醒,迷迷糊糊出现在书房门口。房门突然被打开,遇到我爸走出来。 “爸,你点这么旺的香干嘛呢?” 我顺着门缝望去,桌面处摆放着贡品,点燃着三炷香。里面却是白烟缭绕,烟雾跟火灾现场有得一拼。 我爸刻意挡到我面前,以此来阻隔开我的视线。 我刚想询问点什么,我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笙儿,快来吃早餐,一会儿带你去逛庙会” 固然我爸搞得神秘,我也无从得知原因,只好走到餐厅里吃早餐。 我妈收拾好东西,就带着我去后院开车。 “我爸不去吗?” “他要工作,不用管他” 行,当老板是真不容易,普通员工都安排放年假,老板还在忙得不可开交。 西城的庙会极其热闹,放眼望去都是人头,周围都是黑压压的人潮浪滚。 我妈相中了三炷大香,丝毫不夸张的来说,比我的大腿还要粗几倍。 我低声奉劝我妈。 “买小的,咱们也扛不动” 遭受到了我妈的反驳。 “来都来了,当然要烧最大的” 来不及等我反应过来,我妈就已经扫码付款完毕。 我看着粗壮的香,无奈的抚了抚额。 我妈将其中一根香递给我。 “诺,你扛一根,我扛两根” 我并不想弄脏新衣服,也不想扛着这么大根香爬山。 “收款码打开” “干嘛?” 我妈掏出手机,欲想给我转账。 没有钱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有,那便是还没有给到位。 收下我妈转来的红包,我就屁颠屁颠的扛起香,往山顶方向进发。 热血的昂扬斗志,未曾维持多长时间,很快我就累到蔫了下来。 “妈,我觉得…” “收款码打开” 我又收到一笔巨款,经过我妈反复转账,终于才爬到了山顶。 我妈忙着上香礼佛,我精疲力尽的坐到休息区。望着络绎不绝的人群,有股莫名的困意来袭,上下眼皮开始打架。 “笙儿,过来” 我妈带着我去到各种殿里参拜祈福。 “妈,我太困了” 我费力的睁开眼睛,只觉浑身都虚弱无力。 我妈留在大殿里听经,我先返回到车里睡觉。离开寺庙大门后,我整个人都精神抖擞,丝毫没有刚才的困意。 在停车场找了几圈,才找到我妈开来的汽车。 有位戴着头巾的阿婆,正朝着我的方向走来。 突然,她就倒在了不远处的地面,身体还在不断抽搐着。 哦莫,这位阿婆莫不是想要碰瓷? 停车场里的人三三两两,都没有人敢去搀扶。并非是人心冷漠,遇到这种晕倒的人,谁也不敢学习雷锋精神,万一被讹上,说不定就会倾家荡产。 我视线打量着躺在地面的阿婆,瞅着她抽搐半晌后,完全失去了动静 正当我心里不由得发颤时。 见到阿婆安然无恙,独自从地上爬起来,难道她刚才是犯癫痫了? 我浑身莫名打起寒颤。 阿婆三两步走到我身旁,面露出诡异的笑容。 “姑娘,买香吗?” 敢情是冲着我来的,在当地的旅游景区,这种推销员随处可见,我快速摇头如风扇。 “不用了,谢谢” 阿婆却是充耳未闻,继续向我展示着她的香。 “我这个香啊,跟普通的不一样,特别好” 她放下手里的篮子,右手拿起几根香,左手掏出打火机来点燃。 一缕白烟缭绕在空气中,散发出奇特的香味刺激着味蕾,我下意识捂住口鼻。 “姑娘,你帮我拿着一下,我再点另外的给你看” 她这是打算强买强卖,我尬笑着出言推脱。 “不了阿婆,谢谢你” 见推脱无果,我选择远离。 我刚才打开车门,便感觉到脑袋一阵眩晕。 卧槽,老太婆的香有问题。 “姑娘,跟我走” 老太婆阴暗的模样,在我瞳孔里逐渐分裂,变成好几个人在摇晃。 跟她走,要去哪儿啊,她是人贩子? “你走开” 天旋地转,我步伐踉踉跄跄,仿佛是酒精上了头。能不能别这样搞我,我是来寺庙祈福的。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我晕乎着倒到地面,为了能保持住清醒,脑袋猛烈的撞击着地板。 口袋里的玉扳指掉落,狐狸的影子笼罩着我周身。是从蔓迪身体里抽离出来的狐仙,想不到她居然会愿意护我。 老太婆面部开始扭曲,逐渐变得面目狰狞。 “骚狐狸,自寻死路” 狐仙朝着老太婆攻击,黑雾与狐狸影大打出手。 在两者交手过程中,我看出老太婆的招式,与之前的翠花全然一致。 老太婆是鬼傀,周岸的人? 第91章 血池里的魔鬼 狐仙固然不是老太婆的对手。 “你打不过她的,赶紧逃跑” 我不想狐仙因我而丧命。 狐仙毛绒绒的尾巴,将我从地面拖拽起来。随即腾空飞跃而去,老太婆在身后穷追不舍。 刚开始做剥离之事,狐仙对我恨之入骨,如今的态度却是三百六十度大转弯,她真的是用性命在护着我。 她在君圣禹的玉扳指里,待着的时间太久,难不成是被驯化了吗? 空中乌云密布,细雨飘飘洒洒。 冷风致使我不寒而栗,经过细雨的洗礼之后,我整个大脑清醒得可怕。 膝盖处的萤萤光芒,透过裤子散发出来,有股力量在托举着我腾空而起。 “小狐狸,你回玉扳指里去,我来对付这个老太婆” 我瞬间觉得自己强得可怕。 自从紫苏魂飞魄散后,我膝盖处的胎记变样,身上就多出了莫名的灵力。 与老太婆对视一眼,同时做出催功手势,瞬间整片天空被强大的能量笼罩。 我身上涌现出深邃的萤光,带动着天雷霹雳而下,紫色闪电朝着老太婆劈去。 随着凄惨的哀嚎声,老太婆被天雷劈成两半。 我从空中直线下降,双腿才逐渐着陆。环顾着四周陌生的环境,我这是飞到天涯海角来了? 我妈听完经,找不到我人,会着急到上火的。 我摇晃着玉扳指,试图叫唤出狐仙。 “小狐狸,你能不能再带着我飞回西城庙啊” 玉扳指里毫无反应,想必狐仙被老太婆伤得不轻。 闷雷声阵阵,灰色的云层翻滚,狂风暴雨骤降,我惨兮兮的被淋成落汤鸡。 刚才准备原地起跳,电闪雷鸣中闪过几道人影。素不相识的几个人,将我给团团包围,出现插翅难逃的局面。 流氓的哨声响起,染着黄毛的小伙,发出挑逗的语气。 “您好啊,小美女” 这不是妥妥的精神小伙吗。 另外美臀细腰的美女,用娇软的声音说道。 “行了,早点把人带回去,还能赶得及去弑魂殿吃晚饭” 身体圆滚的大胖子,提起锤子向我砸来。 三个人一起对付我,年轻人就是不讲武德。 刚开始我还能抗衡几下,最终还是落得个重伤的下场。 我被粗壮的藤蔓所缠绕,四肢都被绑得严严实实。 胖子把我从地面提起来,轻松扛在了宽敞的肩膀处。眼前被一团黑雾所笼罩,三人消失在滚滚浓烟中。 红色小轿车凭空出现,我被塞进拥挤的后备箱中。三个人坐这么大一辆车,非要把我往后备箱里硬塞。 汽车好像是在空中漂浮,出现强烈的失重感,又感觉落回到了地面。 许久,汽车的后备箱被打开,胖子出现把我扛起来。 我费力的睁开双眼,周围是金碧辉煌的豪宅。 进入到电梯间,电梯垂直降落,按照降落空间计算,估计下到地底几千米。黄毛打开好几道房门,各种腐尸的臭味扑鼻,胖子才把我放回到地面。 “走,让她自生自灭,咱们干饭去” 听闻三人离去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我视线逐渐清晰,环顾着四周环境,这里应该是化学实验室。在灰暗的灯光下,摆满各种各样的化学物品,大股福尔马林的味道,刺激着我的味蕾。 这是什么地方,把我带到此处的目的又是什么,难不成是要做某种实验吗?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种地方应该会设立机关,但凡不小心触碰到,我都会面临死无葬身之地的可能性。 我急忙掏出手机,屏幕显示无信号。 我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去。 地面萦绕着黑雾,有腐尸的腥臭味,蔓延在整个空间里。眼前是一潭池水,盛满着不明的无色液体,释放出来刺激性气味。 我急忙捂住口鼻,看到池水中浸泡着上百条鲜红色、呈现出椭圆形的东西。 好似蚕蛹结了茧,正在等待着孵化。 我继续往里走去,出现宽敞的空间,伊人的花香扑面而来,地面铺满了玫瑰花瓣,墙上挂着数不清的红玫瑰盆栽。在昂贵的玫瑰色纱帐下,是一张由玉石制作而成的大床。 从装修风格上来分析,这里应该是小姑娘的房间。 我不断在寻找出口。 顺着大大小小的房门,我被引到炙热的洞穴里面。 好热,好臭,腐臭的血腥味,仿佛是有尸体在高温里被蒸发。 刚想要转身离开,石门却快速落下,我被堵在炎热的洞穴里。 视线打量着每个黑暗的角落,脚边是一潭偌大的血池,我再往前几步便是万丈深渊。 惊现脚下踩着森森白骨,险些让我上演出平地摔。那些连着血皮的骷髅头,五官里都爬满了蛆虫。 听闻咕噜咕噜的声响。 在血池的正中央,冒出沸腾的血泡,我惊恐的向后退缩几步,直到后背靠到石门上,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 我手掌捂住嘴巴,生怕会惊叫出声。 血泡沫里伸出两只手掌,那十指的指甲又黑又长。随即有张人脸露了出来,黏糊糊的血液粘在脸庞处,看不清楚人脸的长相如何。 血池里溅起大血花,高大、魁梧的身形映出血面,那赤裸着的身躯,快速都被血液所缠绕。 我的天爷,我的奶,这是什么鬼? 只见他抬起右手臂,一摊腐血打穿洞穴里的石壁。伴随着震耳欲聋声响,有铁笼子移动到血池边上,铁笼里关着水嫩欲滴的少女。 眼前这少女,我并不陌生,是癸村千奶奶的孙女。当时村民提出要活埋我,千奶奶也有一半的功劳。 千家孙女怎么会出现在此地? 只见血池里的人影,再次轻抬起了手指,铁笼里关着的千家孙女破笼而出,轻盈的身姿悬浮到空中。人影五指微微颤动,一团团黑色烟雾,从他指间喷涌而出。黑雾好似锋利的剑刃,将千家孙女全身都包裹起来,黑雾笼罩着少女转了几个圈圈。 听闻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以及好似皮肤剥离骨头的声响。过去不久黑雾四处消散,千家孙女白嫩完整的皮肤,快速被剥离出了骨肉,缓缓飘落到血池之中。 并非是我见死不救,我都处于自身难保,结局只会是两尸两命,我还得留着力气逃跑。 刚被剥完皮的千家孙女,被白色纱布缠绕起来,鲜血渗透出来白色纱布,化成鲜红色、呈现椭圆形的东西,在黑雾的缠绕下破墙离开。 与我在外面见到的一模一样。 外面那个并非是池水,而是用于浸泡尸骨的福尔马林。 千家孙女那具细腻的嫩皮,经过腐血几分钟洗礼后,与那血池里高大的人影全然贴合。 莫非,这是传说中的换皮术。 之前,传闻沙州市有少女离奇失踪,遇到的并非是色魔,而是这位血池里的魔鬼。 他抓少女的目的,便是为了要换皮。沙州近期并未出现失踪案,合着是抓人抓到癸村去了。 如此大的一潭血池,究竟是徒杀了多少人? 我看得目瞪口呆、惊恐不已,说不定我就是下一具皮肤供应者。 血池里的魔鬼腾空跃起,黑色寿袍宛若长脚那般穿到他身上,浑身冒出腾腾黑色热气。他那光秃秃的头顶,纹着瘆人的双头花蛇。 哦不,好像是爬着两条真蛇。 他转过身,与我四目相对,我瞳孔险些地震,张大的嘴巴里能看到扁桃体。 周岸,他果真复活了,而且还入了魔。他那具腐烂的尸身,需要长期靠换皮来维持。 他已然不是人类,先是巫师转世,如今亦是投靠了魔族。 那我岂不是要凉凉了。 仿佛又找到了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如鲠在喉的感觉,直接给我汗流浃背了。 有块大理石地板,从我脚下延伸出来,快速覆盖住那大潭血池,以及地面处的一大堆枯骨。 随着大理石地板的移动,我被带到中央位置。 黑雾中浮现出蛇形座椅,看具体才发现是由巨蟒,折叠而成的大型蟒椅。周岸飘坐到椅子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我。 “安潇笙,好久不见了” 啊呸,出门不看黄历,可真特么够晦气。 “放我出去” “哈哈哈哈…来都来了,干嘛要着急离开呢?” 周岸诡异的放声大笑,笑声回荡在整个洞穴里,实在是令人瘆得慌。 头顶落下大铁笼,将我给笼罩起来。我不能做只待宰的羔羊,否则下次被剥皮的就是我。 我膝盖处泛起萤光,徒手扒开如手臂般粗大的铁柱子,薅下一根柱子当防身武器,随后大摇大摆的离开铁笼。 我掌心汇聚出萤色光芒,朝着巨蟒坐椅上的周岸攻击,却被突然出现的黑雾所阻拦。 我顺着黑雾望去。 第92章 血魔洞 有股玫瑰花清香扑鼻,都掩盖不住腐尸臭味。 先是见到红色高跟鞋,接着又是一袭红色长裙。高挑的个子,苗条的腰身,以及丰满的胸部,展现出完美的身形。 浓妆艳抹的脸庞,衬托出大红嘴唇,仿佛是刚吃完死小孩。 当看清楚来者之人的长相时,哪怕面前摆着的是屎,我都差点就大吃一惊。 “阿柠” 左柠确实与周岸勾搭在一起。 她找黑衣人来给我放血,也的确是为了要复活周岸。 周岸如今入了魔,那左柠岂能是正常人?魔鬼自然是见不得光,怪不得在学校见不到她,原来是跟周岸躲到了地下室。 左柠被蟒尾抬起来,便攀爬到周岸脚下,扭动着身躯钻进他怀里。那身红裙开叉到大腿根,差点就上演袒胸露乳,他大掌摩挲着左柠胸膛。 玉体横陈?我总算是开了眼。 如此场面,是我能观看的吗,当真是不堪入目,我下意识转移视线。 左柠依偎在周岸怀里。 “阿笙,放心,我们不会杀你,而是…” 而是会养着我慢慢的折磨。 我体内流淌着的血液,居然能成功复活周岸,那也就能帮助他修炼魔力。 他千方百计想要抓我,目的就是为了要我助他修行。 我抱起胳膊,眯着眼眸,望向那香艳的场面。 “合着我现在又不该死了?” 控制鬼傀攻击我的时候,动不动就是想置我于死地。如今却打起用我的血液,来助他修行魔力的主意。 周岸咬牙切齿的凝视着我。 “我会让你痛不欲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我与他,究竟是多大仇多大怨? 我再次强调。 “大哥,怨气别那么重,你的死,与我无关” 周岸再次大声发笑。 “哈哈哈,安潇笙,你就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奶奶与翠半仙,为什么会横死街头吗?” 我奶奶与翠半仙的死,与周岸的突然暴毙有何关联? “你知道原因?” 他估计是在诓我,连家里的长辈都无从得知真相,他又怎么会清楚。 “我不会告诉你原因,就是想让你带着所有疑问,遗憾的死去” 我笑得比他更大声,清脆的笑声掩没了他的声音。 “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的,想让我助你修行,做什么千秋大梦呢” 话音刚落,一条粗壮的蟒尾,缠绕到了我腰间。那滑溜溜的触感,有些令我毛骨悚然。 好恶心的巨蟒皮。 我抓紧手里的铁柱子,往巨蟒尾巴里刺进去,几乎是用尽了浑身解数。 我靠,太钝了,根本就刺不进去。 只能一棍子打下去,巨蟒吃疼的收回尾巴。 我杵着铁柱子站回到原地。 随着轰隆隆的巨响,石洞门突然打开。与我交过手的黄毛出现,他毕恭毕敬的走到巨蟒脚下。 “巫师,魔君请你到摄魂殿用餐” 魔鬼还用得着吃饭,莫非是要茹毛饮血? 魔君,周岸与魔族勾结?还成为了魔族巫师。 听闻他淡淡的回应。 “知道了,我一会儿就去” 等到黄毛离开后,周岸吻了吻左柠,真的是全然不把我当外人。 “你跟我一块去” “不了,我想跟朋友叙叙旧” 左柠拒绝陪同周岸去噬魂殿蹭饭吃,表示想要留下来与我叙旧。 周岸沉溺的摸了摸她的脑袋。 “行,那就把她交给你玩了,别伤到自己,乖乖等我回来” 左柠热情的回吻,兴奋的点了点头。洞穴里浓烟升腾,周岸带着巨蟒消失。 好好好,我居然也是小情侣py中的一环。 周岸能如此放心的离开,是认定了我插翅难逃。 偌大的洞穴里,只剩下我与左柠。 就凭她也想跟我玩,还不知道谁玩谁呢! “阿柠,放我走” 我把她当好朋友,她却只想利用我。我仍然是顾念旧情,并不想真的杀了她。 她迈着猫步,走到我对面站立。 “费尽心思才抓到你,你觉得我会放你走吗?” 倘若没有周岸的存在,我与左柠应该会成为好朋友。可惜在爱情面前,友情可谓是一文不值。 “不好意思,那我就只能自己逃出去了” 我握紧手里的铁柱子,朝着左柠的胸膛刺过去,却被她快速闪躲开。我一掌打在她的肩膀处,她身体后退出几米远。 她双脚踢到墙上借力,黑长的指甲抓向我胸前。我右脚踹到她腹部地带,她吃疼的半跪到地板处,手掌无力的支撑在地面。 我手里的铁柱子,一棍打到她后背上,直接把人打趴到地面。 小趴菜,又菜又爱玩,周岸传授给她的魔力也不过如此。 “呵呵,还玩吗?” 她攥紧拳头,后槽牙都快要咬碎了。 “安潇笙,周岸不会放过你的” 我把铁柱子架到她脖子上。 “放我走” 我与她无冤无仇,并不想动手杀她。 “你永远也别想离开血魔洞” 如今我身处的血魔洞,是由于周岸见不得光,左柠才花下巨资,专门购买下一座大山。在地底挖下数千米深,为周岸打造出栖身之所。 血魔洞的上面,是左柠的私人豪宅,里里外外都安装有安保系统。我若是逃出血魔洞,就会触发豪宅的安保系统,到时候会以私闯民宅,以及入室偷窃的罪名,会喜提一副银手镯。 左柠欲想挣脱出去,我接着又是一棍子,再次把人给打趴下。 她开始跟我打起感情牌。 “阿笙,若是你没有害死周岸,我们应该会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我忍不住轻笑出声。 “我没有害死周岸,也不需要你这样的朋友” 左柠面露出狡猾的笑容,掏出人骨哨子来吹响着。 哨声一响,万蛇涌现,垒成座椅,把左柠给抬起来,坐到了蛇椅上去。 随后,花蛇纷纷向我攻击而来。 我挥动着手里的铁柱子,许多花蛇被我打死在脚底下。 纵身跳跃,脚底有萤光加持,一棍子打散垒起来的蛇椅。 左柠威风不了几分钟,就狼狈不堪的倒在地上。 “放我出去,可以饶你不死” 她被气得面色铁青,想要再次吹响哨声,我眼疾手快的打掉她手里的哨子。 “再说一遍,放我出去” 随着轰隆隆的声响,洞穴大门再次被打开。那位丰臀细腰的美女,扭动着曼妙的身姿,正缓缓向左柠走近。 美女嘴里发出嘲讽的语气。 “哦哟,左小姐啊,你果真是巫师大人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对象” 左柠愤怒的凝视着美女。 “死蜘蛛,你少废话,快把她给我杀咯” 美女是魔族的蜘蛛精,她继续出言嘲讽着左柠。 “没那个本事,就安分的待着,老娘连饭都顾不上吃,就得跑回来救你,真烦,弱鸡的花瓶,我到底哪点比不上你,巫师大人偏偏就钟情于你?” 哦嚯,合着俩人是情敌,这个大瓜好像还保熟。 我收回铁柱子,索性就让狗咬狗,我就当个吃瓜的旁观者。 左柠从地上爬起身,呈现出优雅的站姿,整理着一头及腰的秀发。 “等着周岸回来,就让你寄身血池” 蜘蛛精也在不甘示弱,抬头挺胸收腹提臀,显示出她那前凸后翘的身材。 “你觉得,巫师大人会舍得吗?” 周岸玩这么花的吗?左拥右抱皆为美人。 俩人持续争风吃醋,甚至是欲要大打出手。 此时不跑,还要更待何时,我伺机溜出了洞穴。 呃…洞穴门口根本就无路可走。 头顶是望不到尽头的狭道,就跟家里面排的下水道管子似的。进来可能是靠往下掉,出去大概是要飘立起来。 我又不是鬼魂,哪里能有飘立的功能,该如何才能逃出去呢? 听闻洞穴里传出打斗声,想必是蜘蛛精跟左柠打起来了。 多好的逃跑机会啊,我由于找不到出口,着急的在原地转起圈圈。 左柠都能进来血魔洞,那说不定会有出口机关。 我引着墙面四处摩挲,未曾放过任何一处地方。 终于摸到一块松动的石砖。 我把石砖用力的按压下去,头顶有貌似电梯的影子,正在缓缓降落下来。 哦莫,总算是有救了。 我跑进停下来的电梯里,电梯便开始自动升起来。 电梯门终于被打开,我刚才急步走出去,就撞到了硬邦邦的物体,弹性将我撞回到电梯里面。 “想跑?” 第93章 踏平血魔洞 这个死胖子蹭饭如此之快。 好巧不巧,就让我在电梯口给遇到了。 我与胖子在电梯里大打出手。 电梯快速直线下降,重重的砸落到地面,又重新回到了血魔洞口。 三人组我是打不过,光是胖子自然能对付。 自从膝盖出现麒麟图案,我体内就会莫名生出萤色光芒,固然能对抗胖子的魔力。 通过来回几招比划,胖子被我打趴在地。 电梯出现故障,电流经过发出滋滋声响。我若是强行进入到电梯,估计能被电流给打熟。 还是另谋出路。 凭空出现的大掌,正打到我肩膀上,腐血缠绕到我腰间,直接将我给拎了起来。来回甩动了好几下,我就被砸回到地面,甩得我整个人都在天旋地转。 没有一点点防备,也未曾有防范动作,周岸就这样回来了。 我躺在血魔洞的地板上,对面坐着披头散发的左柠与蜘蛛精,女生打架当真就只会薅头发。 周岸坐回到蟒蛇座椅上,正恨铁不成钢的盯着伤痕累累的左柠。 “过来” 蟒蛇尾巴卷起左柠,把人甩到周岸的怀抱里,然后就是各种撒狗粮。 周岸心疼的抚摸着左柠的秀发,蜘蛛精气得直跺脚。 周岸朝着蜘蛛精大声呵斥。 “滚” 蜘蛛精气呼呼的离开。 尽管左柠与周岸告状,遭殃受罪之人也只有我。蜘蛛精是魔君的手下,暂时派来给周岸做助理,周岸断然不会向她动手。 我在地面盘腿而坐,左柠从蟒蛇座椅里,掏出锋利又锃亮的剑刃。那剑头与地面摩擦,发出了刺眼的火花。 “安潇笙,跪下来求我,说不定能饶你一命” 我毫不畏惧,淡定的坐着。 “癫婆,我应该跟你无冤无仇,话说你们是怎么知道我的血能复活死人的?” 我始终都在纠结这个问题。 连我自己都不清楚,鲜血能复活死人的事情,究竟是谁透露了风声? “想知道啊,我偏不告诉你” 左柠此时的模样极其欠揍,我各自询问疑惑,她却表示并不想回答。 我转头又向周岸询问起。 “当初在宿舍,那抹差点就把我掐噶的黑雾,以及我家离村时,半路出现拦路的小花蛇跟老鼠,都是你的杰作?” 那时候的周岸,顶多就算只鬼魂,怎么会有召唤动物的本事,定然是有东西在帮助他。 可我家素来不与人结怨,又为何会得罪阴险的东西? 周岸扯了扯嘴角,开启卖关子模式。 “是,但又不完全是” 他此话的言外之意,他只算得上是参与者,事情的始作俑者并非是他。 能召唤花蛇、老鼠出来拦路,还能压制住周岸,让他乖乖奉命行事,定然不可能是普通者。 “那我之前的昏迷,真的与你有关?” 周岸闻而不答,我自当他是默认了。 我忍不住轻笑出声。 “不会,你真的打算回来迎娶我啊?” 倘若不是他回来娶妻,我又怎会无缘无故陷入昏迷? 周岸采用不屑的口吻回应我。 “与我无关,我对你不感兴趣” 切,说得像我对他感兴趣似的。那光秃秃的头顶,都跟灯泡有得一拼了。 我撇了撇嘴,不耐烦的翻起白眼。 “看不上我,还老让鬼傀来抓我,我就当是你想见我咯,那你能不能放我走?” 闻言,左柠的剑刃架到我的脖颈处,那抹怨恨的眼神,示意我闭上嘴巴。 我略感疑惑。 “他看不上我,我更看不上他,你为什么还要杀我?” 小情侣在血魔洞里修炼,双宿双飞不好吗,何必非要背负着一条命案。 左柠非但没有收回利剑,反而是在恶狠狠的瞪着我。 “周岸的仇人,便是我的仇人” 不怪她是恋爱脑,周岸确实长得不赖,否则也不敢尝试光头的发型。 我轻笑一声,接着笑得身子抖动,致使她愤怒不已。 “安潇笙,你笑什么?” 她挥动着手里利剑,划向我的颈动脉,我两指夹住锋利的剑刃。 我何时能徒手接剑刃了?莫名其妙就掌握到了新技能。 在攻击人之前,得先学会击溃其心。 “左柠啊左柠,我当然是在笑你可怜,千里迢迢跑来偷挖尸体,甚至是不惜要与我绝交,绑架我,偷取我血液来复活他,还心甘情愿为了他入魔,可他呢,你都被蜘蛛精欺负成那样了,他还能放走蜘蛛精” 左柠骤然恼羞成怒,若不是我躲避得及时,差点被她削掉两根手指头。 “你闭嘴,别再说了” 她让我别说,我就不能说了?我还就是偏要说。 我继续出言挑拨离间。 “他连个名分都不肯给你,就这么让你没名没分的跟着他,之前是尸体,现在他可是巫师,位高权重啊,可是连只蜘蛛精都能欺负你,可想而知,你在他心里没位置,他只想利用你” 左柠被我气得七窍生烟。 “闭嘴,你给我闭嘴” “还有啊…”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蟒蛇的尾巴给缠住脖颈。周岸勾了勾手指头,我就被甩到他的座椅底下。 左柠站在原地怀疑人生。 周岸毕竟是巫师,魔力远在我之上,我的四肢被腥臭的腐血紧紧缚住。 “想不到,你这张小嘴还挺能叭叭,要不缝起来” 话音刚落,爬在他光头上的花蛇,正在兴奋的吐出蛇信子,宛若是那缝衣服的针线,准备要把我的嘴巴给生缝起来。 我该怂的时候,还是得认怂。 “别别别,我还要留着吃饭呢” 玉扳指里的狐仙,突然就冲了出来,薅掉周岸光头上顶着双花蛇,直接给扯成四截残蛇。毛绒绒的尾巴将我卷住,飞离开周岸的座椅底下,解开捆绑着我四肢的腐血。 “小狐狸,你快回去” 狐仙不是周岸的对手,我让她赶紧回到玉扳指里面,免得被左岸打到魂飞魄散。 周岸还要依靠我的血液,来提高他的自身修为,暂时还不会取我性命。 左柠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着我。 “你居然养狐仙?” 我连忙藏起玉扳指。 “你都能入魔,我养只宠物怎么啦?” 周岸光溜溜的头顶,没了双花蛇的点缀,犹如刚去壳的卤蛋一般。 “安潇笙,我给你脸了?” 狐仙这把薅蛇的操作,算是直接把他惹怒了。 他夺过左柠手中的利剑,瞬间幻化出无数把,悄无声息地刺向我。 万剑齐刺,我不得被捅成蜂窝煤。 下意识用手挡在眼前,我周围泛起大道萤光,形成了强有力的保护罩。 随后利剑都被反弹回去,对着周岸的蟒蛇座椅攻击而去。 周岸显然是怒不可遏。 “我看你是活腻了” 我极力出言反驳。 “没有,我还没有活够” 我始终都不是周岸的对手。 在我身受重伤后,被蟒蛇尾巴吊在空中。锋利的剑刃划破了我手臂,鲜血顺着指尖成股流淌, 周岸轻勾起手指,鲜血都被他吸到嘴里。左柠依偎到他怀抱里,露出小人得志的笑容。 静静地,我感觉身体被掏空,逐渐陷入了昏迷状态。 我锁骨处的彼岸花纹,散发出大道红色光芒,彼岸花瓣飘落满血魔洞,红光将周岸从蟒蛇座椅上击落。 吊着我的蛇尾被斩断,彼岸花瓣里惊现君圣禹的模样,我掉落到他温暖的怀抱中。 我手臂处的伤口,被彼岸花瓣所包扎,暂且起到了止血的作用。 “笙笙,对不起,我来迟了” 他一手拥着我,一手对付周岸。 “不自量力的东西,我的人也敢动” 在冥王强大的力量面前,周岸直接被秒成渣渣,未曾有半分反击之力。 这便是神与魔之间的差距。 周岸在身负重伤后,跳入血池里不知所踪。被撇下的左柠,也在仓皇的四处逃窜。 闻声赶来的死胖子,被君圣禹徒手捏碎,化为原形落荒而逃,眼前只留下一道惨影。 黄毛与蜘蛛精见状,深知无法与之抗衡,也快速恢复成原形逃命去了。 伴随着轰隆声响起,周围开始剧烈震动,血池在猛烈的翻腾。 君圣禹踏平了整个血魔洞。 千亿豪宅因地基不稳,瞬间倒塌为一座废墟。 他从不滥杀无辜,上百人从豪宅中逃出。 第94章 休眠 君圣禹带着我飞跃出血魔洞。 或许是出于依赖性,也有可能是真的喜欢。我往他怀抱里面扑去,采用撒娇似的口吻出言。 “君圣禹,你都好久没来看我了” 他把我包裹进披风里,收紧环抱着我的手臂,下巴在我脑袋处轻轻摩挲。 “我最近有点事情” 他大概是在为魔族入侵冥界之事而操劳。 “那你有空听听我的事情吗?” 他已然是忙到不可开交,还有精力处理我的事情吗? 他面容间挂着一抹明艳的笑容。 “你说说看” 得到他的倾听许可后,我滔滔不绝的描述起全部事情。 “我帮了女鬼之后,膝盖处的胎记长出图案了,而且我怀疑赫池祎就是那天,跟你在度假山庄大打出手的雪花怪…” 等我叙述完毕,君圣禹泰然自若,仿佛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没事,胎记伤不到你,至于雪花怪你留点心眼就行” 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那周岸死了吗?” “没有” 周岸只是身受重伤,养段时间便能恢复。 我愁眉不展,等到周岸痊愈后,还是会来找我麻烦。 “放心,有我在” 君圣禹声线柔和,眉眼间漾着笑意。 我忍不住小声嘀咕。 “你又不能随时都在” 他笑意停滞,俯身凝视着我,唇边引来一抹温度,只是试探性的亲吻,纯粹的怜惜与温柔,并没有深入。 我指尖颤了颤,细密而又炙热的触感,从手背蔓延到了心口,听闻彼此剧烈的心跳声。 温暖的双唇,再次贴了上来。他的吻,如他本人那般,极尽温柔,带着十足的怜惜,温柔缱绻。 感觉到拥着我的手臂逐渐松懈。 我在宽敞的红木床榻上苏醒,空荡荡的房间里未见有人影。 “君圣禹” 我试图叫唤几声,仍然没能得到回应。 “姐姐,你醒了” 房间门口传来糯叽叽的声音,只见钰瑾端着一碗汤药走到床边。 “阿瑾,君圣禹呢?” 钰瑾长叹出一口气。 “府君把你救出来之后元神大伤,回到三清池里休眠去了” 元神大伤? 休眠? 君圣禹每次保护我,都会损耗部分神力,要靠回三清池里休眠来恢复。 在我遇到危险时,他并非见死不救,而是正处于休眠期。 我拉着钰瑾继续询问。 “那他的伤势严重吗?” 钰瑾不紧不慢,把吹凉的药喂到我嘴边。 话说良药苦口,又不是喝糖水,偏要用勺子来喂,能喝得进去才怪了。 我直接端起药碗一口闷。 “姐姐不用担心,冥界里的神君都会帮助府君的” 君圣禹原本的真身,被埋在太白山三清池中。元神的力量尚且微弱,对付完周岸后元气大伤,需要回到水晶棺里休眠。 我持续咋咋呼呼。 “那他啥时候能回来?元神要不要紧,会不会魂飞魄散” “不要紧,府君只是强行动用神力,才会出现元神耗损的情况,休眠一段时间便好了” 听闻钰瑾此言,我那颗悬着的心脏才安然落定。 既然君圣禹伤势不严重,我得回家了。我妈逛完庙会,四处寻不到我,应该都着急到上火了。 我即刻从床上爬起身,手臂处的伤口引来痛感,疼得我在龇牙咧嘴。 “姐姐,你还是先养好伤” 钰瑾扶我下床,我摆了摆手,表示并无大碍。 “我得回家,爸妈会着急的” 钰瑾送我到冥府的大金门口。 “姐姐,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我朝他挥手再见。 “回去,不用送了” 春回大地,万物复苏,晚风里仍然带着寒意。 我直接打车回到市区。 撒开腿就往家里奔跑,刚才进入到浮雕大门,就看到我妈泪眼婆娑的坐在客厅里,我爸站在窗边使劲抽着烟。 “爸妈,我回来了” 我妈抬头望向我,便开始喜极而泣。 “笙儿啊,你去哪儿了?电话也打不通,吓死妈妈了” 我妈都跑去警察局报警了,还好我成功逃出血魔洞,否则我会成为下一桩失踪案。 我爸灭掉手里的烟星子,朝着我发出质问性的语气。 “大过年的,你跑哪儿去了?” 我唯唯诺诺着出言。 “我,我去找朋友玩,喝多了就没听见手机响” 我都不敢告知我爸妈,周岸死而复生的事情。他三番五次找我麻烦,不仅仅是认为我克死了他,最终目的是想要我的血液,来帮助他提升修为及魔力。 他的目标是我,那我家人应该是安全的。 我爸还想继续凶我,被我妈所阻拦。 “行了,闺女平安回来就好” 我妈一把搂住我的胳膊,刚好按压到了我手臂处的伤口。我猛地吸了好几口气,脸上呈现出无奈与痛苦混合的表情。 “妈妈,我没事,就是有点困了” 我妈若是持续按压,伤口指不定会流血。我连忙将她给推开,然后以犯困为借口,独自跑回到了房间里。 我望着君圣禹鲜红的牌位走神,也不知道他的伤势怎么样了。 窗边传来被石子砸到的声响,我才转移开视线,拉起窗边的帘子。 只见后院里站着一坨血肉泥。 我偷偷摸摸的下楼,随后出现在后院里,站在离血泥鬼几米远的地方。 空灵的声音回荡在晚风里。 “我来给你送钱” 只见他掏出一沓冥币,用血肉模糊的手指递给我。 大概是洛尘神君允许他留在酆都城打工。 我接过他手里的冥币,赚得还真不算少。 “你都干些什么活呀?赚这么多” “我打杂” 反正鬼魂感觉不到累,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能工作。他主要做些打杂的活,工资都是按照小时来结算。 酆都城里这么好赚钱,搞得我都想去做兼职。 他那双镶嵌在肉泥里的眼珠子,正瞪得圆滚滚的注视我,仿佛是在担心我会贪污掉他的冥币。 “你放心,我答应过帮你,就不会反悔,也不可能私自花掉你的钱” 听闻我如此说词,他才把心放回到了肚子里,嘴里发出了欣慰的笑声。 拥有如此爽朗的笑声,估计他长相也还不赖。 可惜,被碾压得面目全非。 “哎,警方有没有查到肇事逃逸者?” “还没有,但是我能认得出来是谁” 在出车祸期间,血泥鬼被撞后,与豪车司机起争执,他目睹过司机的长相。 意思是赔偿没能谈拢,豪车司机才会反复碾压雪泥鬼? “不是,是他扔给我几百块钱看病,我不乐意才起的冲突” 当时血泥鬼被压断右腿,根本无法逃脱出车轮子的来回碾压。 “阿笙,你在后院站着干嘛呢?” 我妈的声音从房间窗子里传来,打断了我与血泥鬼的交谈。 “你先走,相信警察会查出真相的” “好,谢谢你” 血泥鬼道完谢后,消失在浓雾之中。 我把冥币揣进衣兜里,就重新返回到客厅。 见到我回来,我妈从沙发处站立起身,急步走到了我跟前。 “阿笙,你站在院子里自言自语啥呢?” 我倒出一杯温水,喝完后打起饱嗝,不紧不慢的回应我妈所言。 “朋友给我打视频电话,怕吵到你跟爸工作” 我哪里能有什么朋友,只是说谎应付我妈罢了。听闻我如此说词,我妈也就没再刨根问底。 “下周,我跟你爸要去出差了,你自己能在家里不?” “能” 过完年,我爸妈又要开始忙碌。 临时接到学校通知,莫名延迟开学时间,论坛直接炸开了锅,却没人知道真实原因。 “送你去外婆家住” 我爸似乎是不放心,放我独自在家。提议要将我送到外婆家里,等到学校开学日再回来上课。 “爸,我能不能不去?” 我奶奶去世得早,我向来不喜欢与老人相处,与外婆也算不上亲近。 “去,外婆也挺想你的” 我妈也赞同我爸的想法,我实属是孤立无援,只能点头同意。 “行,那就去呗” 我妈是远嫁,唯有在过年时,才会回去看望外婆。 我爸为什么不肯让我独自待在家里? 就当是去给外婆拜年,我心里不情愿,也没有再去反驳。 “妈妈,我能不能过几天再去啊?” 我答应过血泥鬼,以后在每个月二号,都要去医院给他病重的妈妈缴医药费。倘若我去了外婆家,不到开学日便不回来,岂不是会错过缴费时间。 我妈好奇的凝视着我。 “为什么要过几天呢?” 如此荒谬的事情,又该如何跟我妈解释? “过几天我有个朋友过生日,邀请我去参加生日宴” 我哪里能有啥朋友,随便找来的借口罢了,也就勉强能敷衍住我妈。 她一直希望我在学校能交到朋友,说要去参加朋友的生日宴,她固然不会阻拦。 “行,那就让你爸先去,我推后几天” “好,谢谢妈妈” 第95章 血泥鬼的身份 我在家躺了几天尸。 到约定的二号日期,我还特意调好闹钟,老早早便从家里出发了。 按照血泥鬼给的地址,找到了他居住的廉租房。 就在不久前,警方已查明他的身份,所住的廉租房也被查封。 我跟廉租房里的邻居,要到了房东的联系方式。打电话询问才得知,廉租房里能用的物品,都被警方用作取证带走了。 我又得跑一趟警察局,总是给自己找些麻烦事情做。 重新打车来到警察局。 笑死,忙中出错,我再次被自己蠢哭。 我连血泥鬼的身份都不清楚,警方怎么可能会把他的银行卡给我。 我在警察局门口徘徊,最终还是决定先去一趟医院。 按照血泥鬼给的地址,我很快就出现在了医院里。找到准确的病房号,在病房门口看到血泥鬼病重的妈妈。 正虚弱的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到不带着任何血色,双目无神的凝望着天花板。 我身旁路过两名碎嘴小护士。 护士a:“这间病房的老太太是真可怜,那么帅气阳光的儿子,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护士b:“你小点声,别被老太太听见了” 两名护士嘀咕着,离我渐行渐远。 合着血泥鬼的妈妈,还不知道他去世的消息。警察怕妈妈无法接受,到时候会多出一条人命。就选择暂时先隐瞒她,等到病情有所恢复,再与她坦白儿子的死因。 相依为命的两个人,无论谁都接受不了,其中一人会突然离开。 那我岂不是白跑一趟,还是无法搞清楚血泥鬼的身份。我总不能直接跑进病房,去问病人她儿子叫什么名字。 我倚靠在病房门口,还犹豫着该不该进去。 “阿墨,是你来了吗?” 病人突然的叫唤,给我吓得一激灵,急忙躲进走道里去。 她还跌跌撞撞的追到门口。 “京墨,你好久没来医院,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她的儿子也叫京墨,是我认识的那个人吗?同样的名字,都是外卖员,有病重的妈妈。 血泥鬼真的是京墨,所以才会来找我帮忙。 我手提着的营养品,全部掉落到了地面。手掌惊讶的捂住嘴巴,如同是被晴天霹雳。身体僵硬在原地,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京墨妈妈以为自己看花眼,又重新走回到病床边。 我躲在墙角里缓了许久,才鼓起勇气去见京墨的妈妈。 在我打开病房门时,她欣喜若狂的起身。 “阿墨,你来了” 见到我是个陌生人后,她脸上的笑容突然停滞,视线又顺着门口望去。 我淡定的将手里的物品,放置到病床前的床头柜处。 “阿姨,我是京墨的同事” 闻言,京墨妈妈即刻抓住我手腕。 “孩子,阿墨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这几天老是做噩梦,他也不来医院看我,之前从来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我试图稳定住她激动的情绪。 “阿姨,你先冷静一下,他没事” 京墨妈妈湿润的眼眶里,快速滑落出大颗大颗的泪珠。所谓母子连心,他出那么大的事故,他妈多少会有所感应。 “那他为什么不来医院看我?” 有时候谎言和欺骗,不一定就是罪恶。 我选择用谎话来欺骗京墨妈妈。 “阿姨,你暂且放宽心,公司安排京墨出差去了,他叮嘱我过来看看你” 虽说她病入膏肓,却也不好糊弄,对我所说的话半信半疑。 “竟然是去出差,那他的电话为什么会打不通?” 我脑子飞速转动着,生怕不小心就会说漏了嘴。 “他是陪老板出差谈生意,白天手机都是关机状态,你可以在晚上给他打打看” 我简直是在绞尽脑汁,在安抚好京墨妈妈后,才找到收费处去缴医药费。 我初次如此豪横,一次性缴清好几个月的费用,省得以后我会有事情耽搁。 我回到病房里,与京墨妈妈辞行。 “阿姨,我先走了” 她眼底莫名泛起泪花,紧紧的抓着我的双手。 “孩子,你有空能不能多来看看我?” “阿姨,我,我平时有点忙,有空会来看你的” 关于来看她这件事情,我未必真的能做得到,还是不要盲目答应为好。 在我离开时,她追到病房门口。 “阿姨,你回去休息,要配合医生治疗哦” 在我转身那瞬间,突然就泪眼婆娑。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挑苦命人。但凡是泪失禁体质,都会见不得人间疾苦。 我抹掉几把泪珠,在医院门口拦出租车,就往警察局方向赶去。 不久,我就出现在了警察局。 警察疑惑我与京墨的关系。 “警察同志,我是京墨的女朋友” 我以京墨对象的身份,与警方进行了交谈,想要回他廉租房里的物品。 警察狐疑的注视着我。 “我们调查过他的人际关系,以及手机通讯录,并没有女朋友的痕迹” 我丝毫未曾怯懦。 “我暗恋了他很多年,都暗恋到出现幻想了” 京墨所拥有的东西,又不是什么贵重物品,就当是给我留个念想。 希望警方出于同情,能把他留下的东西,都如数交还到我手里。 纸又包不住火,他的死因,不可能永远被隐埋。等到他沉冤得雪,窗户纸被捅破时,我好将遗物都交还给他妈妈。 警察都被我说沉默了。 我暴脾气突然涌上心头。 “京墨并非是嫌疑人,我只是想要回属于他的东西,特别是他那张银行卡,他妈妈还躺在医院等着钱救命,你们凭什么私扣?” 见我情绪不太稳定,警察表示要与上级商议,让我坐着冷静一下,稍等几分钟。 片刻后,警察抱着大盒子出现。 “这些就是京墨的遗物,我们会尽快查出车祸现场” “谢谢警察同志,对不起,我刚才情绪激动了” “能理解,回去后好好生活” 警察并未责怪于我,还给出安慰性说词,或许是怕我会做出傻事。 我带着京墨的遗物离开警察局。 眼下这些物品,又不能交给京墨妈妈,我只好先带回家里去。等到他沉冤得雪之日,再交还给到京墨妈妈手中。 在医院缴完费用后,我的银行卡直接被掏空,只剩下六位数的密码,在保护着两位数的财产。 我往公交车站台走去,刚好赶上到站的公交车。 精疲力尽的回到家,瞅着黑灯瞎火的房子,估计我妈还在公司加班。 我刚才路过院子旁,就遇到蹲在地面的京墨。 “你回来了,我来给你送钱” 见到我回来,他欣然起身,掏出一沓冥币递给我。 乐观的人,永远保持乐观。哪怕是变成鬼魂,热爱生活的那股劲,依然未能被磨灭。 那难以言喻的酸楚,从心底里油然而生,令我禁不住皱起眉头。 他递出冥币的手,悬在了半空中。 “你怎么了?” “我今天去医院给你妈妈缴费了…” 我如梗在喉,话语断断续续,始终不够流畅。 “我妈妈还好吗?” 他好似在压抑着悲伤,硬把冥币塞进我衣兜里。 我将手里的盒子放到地面,拼命的翻找着他留下的遗物。 翻找到破碎的手机,好在他被车撞到时,手机滑落出了他的口袋,才保留了破碎不堪的模样。 我费劲巴拉的取出手机卡,又拿出我的手机。将刚才取出来的手机卡,安装在了我的手机里面。 “给你妈妈打个电话,她还不知道你的事情,我说你跟老板出差了” 他打电话报个平安,他妈妈也能安心治疗。 我哆嗦着双手,把手机递给他。 他在犹豫片刻后,颤抖着接过手机,随即拨通了他妈妈的电话。 只是简单的报平安,不久他又把手机递回给我。 他崩溃的蹲坐回地面。 我把手机卡扣出来,跟冥币一起还给他。 “你去鬼市购买一部手机,晚上可以给你妈妈打电话” 如此,或许就能支撑着他妈妈安心做治疗。 “我要去趟外婆家,你赚来的钱先留着” 他拿着冥币找上门来,也未必就能见得到我。 “好,谢谢你” 话音刚落,有道光射进院中,汽车缓慢行驶进来,我妈才下班回家。 京墨快速逃之夭夭。 我妈把车给停好。 “笙儿,你站在这儿干嘛呢?” 我以参加朋友生日宴,回来得晚为由。 “我也才刚到家” 我妈显然有些精疲力尽。 “先回房间收拾行李,明天送你去外婆家” 我乖巧的点了点头,拿着京墨的遗物,跑回到房间收拾行李。 第96章 太白山 次日清晨。 老早就被我妈给叫醒,我磨磨蹭蹭的洗漱完毕。 “哎呀,小祖宗,你能不能快点” 我妈把行李都放到车上,家政站在门口目送着我们离开。 我才睡眼惺忪的坐上车,又开始睡起了回笼觉。 我妈硬是开了十多个小时的高速路程。 “笙儿,你有空该去考驾驶证了” 她估计快疲劳驾驶了,我倒是睡得迷迷糊糊。让她在服务区停下休息,却说怕开到天黑都赶不到外婆家。 “别睡了,把我都给带困了” 在我妈此话中苏醒,强撑着欲想打架的上下眼皮。 整个路途还算顺利。 夜晚,终于到达太白镇上。 汽车行驶进外婆家的后院。 在我双脚着陆时,心脏在莫名抽痛。脑子里断断续续,闪过零碎的画面,随即又都悄然消散。 “孩子,你们回来了” 外婆头发花白,手里杵着拐杖,站在大门口迎接我们的到来。 我礼貌性向外婆鞠躬问好。 “外婆好” 我手指扶着额头,轻揉起太阳穴,一副脑壳疼的模样。 “笙儿都长这么大了,你不舒服吗?” “没事外婆,我只是有点晕车” 我妈打开后备箱,把我的行李箱,以及给外婆带来的礼品,全部都给搬下来。 随后又拉着外婆在千叮咛万嘱咐。 “妈,笙儿在开学前,就先放在你这里几天,她若是乱跑,你就给我打电话” “好,天晚了,你明早再回去” “不了妈,我还有事情” 我妈还要返回沙州,准备明日出差事宜,根本就来不及进屋歇息,风风火火的开车离开。 外婆目送着我妈远去的车影。 “笙儿,我们进屋说,外边凉” 说罢,她便拉起我的手,颤颤巍巍的走进客厅。 外婆家是二层小洋楼,还是之前政府统一给修建的。如今镇上的许多人家,都赚到了钱开始翻新房子,唯有外婆家还保留原样。 我视线还在左顾右盼,外婆倒出一杯温水递给我。 “外婆,我自己会倒,你坐” 距离上次来看望外婆,已经是小学时候的事情了。在上了年纪之后,就不太喜欢出门串亲戚,加之我身体不好,我妈便不喜带着我出门。 外婆的身子骨,显然没有那么硬朗,走路都免不了磕磕绊绊。 我有个舅舅,常年驻守在边疆,都是舅妈在照顾外婆,以及正在念高中的表弟。 舅妈在市里给表弟陪读,每到周末才会回到镇上来。 家里就外婆在独守空房,她坐到我身旁,抓起一把糖果塞进我掌心里。 “你有空要常来看望外婆啊” 我拽紧手里的糖果,嘴里说出违心的话语。 “嗯,我有空就会来” 外婆与我随便唠了一会儿嗑,她就收拾出客房安排我睡觉。 我手忙脚乱的帮她套好被子。 其实我睡觉不占位置,大可与她挤在同一张床上,没必要费劲的收拾出客房。 “我年纪大了,睡眠不好,生怕会吵到你睡觉” 说罢,外婆已经给我铺好了床,我也就心安理得的睡下了。 我躺在陌生的床褥里,有种认床的矫情感。这都已经入秋了,夜晚的气温仍然寒凉,我蜷缩着裹紧被子。 仿佛刚才眯上眼睛,就被公鸡打鸣声给吵醒。 我发觉不是在自己家,便没有要赖床的行为。连忙鲤鱼打挺着翻起身,想着去厨房给外婆做早饭。 “笙儿,醒了,快过来吃早餐” 老年人就是觉少,起得比鸡还要早。外婆已然做好了早餐,我只需要吃现成的。 “你妈妈说了,你早餐喜欢喝粥” 我妈还挺有心,外婆更有耐心,特意按照我的口味来准备早餐。 “谢谢外婆” 我奶奶去世得早,从来没有体验过被老人溺爱的滋味,或许我可以跟外婆相处得很好。 在用过早餐后,我搀扶着外婆,来到镇里的集市逛街。 太白镇海拔较高,距离天空特别的近,白云在太阳光下映出影子,极少会有起雾的时候。 眼前有座山脉高耸入云,山间水草丰茂,有百花盛开,周围汇聚着强大的灵力。 “外婆,对面那座是什么山啊,都穿进云层里边去了” 外婆顺着我的手指的方向望去,面露出和蔼的神情。 “那里是太白山,有神灵居住的地方” 太白镇,由于周围被太白山包围而得名。 传说,在高耸入云的太白山里,居住着许多远古神灵,都与太白镇的居民和谐相处。 普通人进不了太白山,不甚误闯入者,中途出会现迷路现象,随即都平安返回到镇上。 因此,镇上的居民都在口口相传,太白山里有神灵在庇佑。 “外婆,那太白山上,是不是有三清池水呢?” 倘若真的有三清池水,那岂不就是冥王的真身所在地? “有,太白山上的三清池是圣水” 三清池主要用于洗清神灵身上的污浊之气,特别是魔气的沾染。神灵经过在三清池中洗浴,方能去除身上的魔气,保持自身的纯洁和力量。 好巧,君圣禹就埋在太白山上。 我停住脚下步伐,视线被太白山吸引,就驻足痴望了许久。 有没有一种可能,在我幼年来外婆家时,君圣禹就已经盯上我了?想到这里,我露出花痴般的笑容。 “笙儿,你在想什么呢?这么美” 小心思被外婆给看穿,我只好用尬笑来掩饰。 搀扶着外婆走走、停停、坐坐。 逛完整个太白镇时,已然是到了傍晚时分。 外婆语重心长的与我提起。 “今年有闰二月,双春年,每十年才能出现如此特殊的节气,是极阴之月,你妈妈不放心让你独自在家,害怕你会惹出事端” 我爸妈非要送我来外婆家,是由于我患有阴阳眼,生怕会与极阴之月犯冲。太白山上生活着神灵,但愿我能得到其庇佑。 尽管我捉摸不透,也在点头示意。我所能理解的范围,大概就是跟本命年差不多。不是顺顺利利,便是坎坎坷坷。 我深知自身命格太硬,反正作死的事情别去做,我定然能活到长命百岁。 “走,回家做饭吃” 我扶着外婆慢慢悠悠的走回家。 外婆要去菜园子里摘菜,让我先去厨房把米饭给煮上。 我刚才把大米淘好,夕阳那泛黄的余晖落下,天空拉下了一层黑幕。 看到外婆站立在门口,那佝偻的腰身正背对着我,仿佛是望着不远处走神。 说好的摘青菜呢。 “外婆,你菜呢?” 外婆未曾与我搭腔,朝着对面的路口走去。 “外婆,天都黑了,你要去哪儿啊?” 发现外婆的异常举动,我迈开小碎步追上前去。 “外婆,你到底要去哪儿?” 白天步伐踉跄的外婆,眼下我显然都追不上她。 从家门口一路追到林子里边。 我仿佛是意识到了什么,有没有一种可能她不是外婆?有些细思极恐,我停下前进的脚步。 外婆见我停在原地不动,她也没再继续往前走去,我警惕的注视着眼前之人。 “你不是外婆,我外婆呢?” 太白山生活着神灵,镇上大概率不会出现魔族,莫非是周岸追来太白镇了? 不,他不可能会恢复得那么快。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假装成我外婆的模样来勾引我?” 老妪仍然背对我,嘴里片语未发,随即凭空消失。 等我反应过来时,已经在林子里迷了路。 完了,芭比扣了。 白天才说起在阴月里,要极其谨慎的生活,才一下子就给我整迷路了。 外婆不是说过了嘛,误闯入太白山的人类,都会被神灵安全护送回家。 我只是迷路了,应该不会有大事。 可外婆也没跟我说,神灵究竟长成什么模样。 周围植被茂盛,一股莫名的力量,在无形中吸引着我。 遇到事情不要慌,先掏出手机导个航,信号跟血魔洞有得一拼。 这人生地不熟的林子,我该如何才能走出去? 第97章 三清池 我大胆猜测,太白山应该是君圣禹的地盘。 我既然身为他的妻子,那其他的神灵估计会买他几份薄面,固然也不会太为难我。 天空完全暗沉,月明星稀,时不时传出几声乌鸦啼鸣。 我在林子里寻找出路,膝盖处的那块胎记突然发烫,迫使我即刻撩起裤脚。 伴随着炙热的滚烫感,那块麒麟图案发出萤光。 我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这是什么情况,胎记为何又莫名的发光、发烫? 凭借胎记发出的光芒,我看清楚眼前茂盛的林子。昂首有参天古树,低头可见百花齐放。 娇艳欲滴的彼岸花开,见花不见叶。 难怪君圣禹每次出现,都会携带着大量花瓣。要想从万花丛中过,又如何能做到片叶不沾身。 突然飞出大量萤火虫,萤光照亮着整片林子。 这是什么美轮美奂的人间神界,有没有可能我是在做梦?我朝着大腿处掐去,痛感使得我提神醒脑。 顺着彼岸花开得茂盛的方向走去。 累得我气喘吁吁,手掌杵着膝盖,在大口呼吸着空气。 脚下升起白雾,雾珠挂满花瓣,雾气在地面蔓延开来,令人宛若置身于神界。 林子里能生起水雾,附近应该有水源,我大概是离三清池不远了。 怎么还不见有神灵出现来送我回家。 “君圣禹,你在吗?” 我声音小到了极致,原本想要叫唤几声,却又不敢发出太大声音,生怕会冒犯到其他神灵。 我埋头继续往前走去,听闻有溪水潺潺。 有白色的雾气升腾,三股清水从云间倾斜而下,共同汇流到一望无际的汪洋之中。 哇哦,真的是从天上流下来的清水。 黄河之水天上来,就在此刻有了依据。 这里便是传说中的三清池,我居然误打误撞的闯进来了。 存放冥王真身的地方,周围会不会布满机关? 我蹑手蹑脚的行走,对着水面在小声嘀咕。 “喂,君圣禹,你在家吗,我来看你了,能听得到我说话不?” 半晌,只听闻水流声,并没有人回应我。 我缓步靠近三清池边,视线仔细打量着池内,水面倒映出晶莹剔透的水晶棺。 这副水晶棺价格不菲,倘若没有猜错的话,里面躺着的应该是君圣禹。 漾起的水花阻碍着视线,我撅起屁股趴在池边,试图想要看得更清楚。 “君圣禹,你醒醒啊” 居然想要叫醒在休眠的魂魄,我都觉得自己是不是有那啥大病。 我满脸的窘迫相,挺尴尬的,好在周围没什么人。 我不能长时间逗留,得找到走出去的路,外婆找不到我该着急了。 “我走了啊,下次再来看你,拜拜” 我从地面站立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顺着刚才来的反方向走去。 走出水雾缭绕的三清池,走在由鹅卵石铺成的道路上,彼岸花瓣在随风飘零。 琼楼玉宇,贝阙珠宫,映入眼帘的是万层阶梯。 在台阶处的顶端,矗立着太白宫殿,以及数座空中殿宇,散发出金黄色光芒。 光芒四射,仙气飘飘。 四周有云海卷起,玄色乌鸦飞去自如,犹如神秘绝美的画卷。云层呈现出旋涡状,闪闪金光穿破云雾。 简直是人间仙界啊。 倘若将这里开发为旅游景区,那岂不是要赚大发了。 啊呸,我拍了拍嘴巴,不能亵渎神灵。 在那云雾缭绕之中,伴随着金光闪闪,出现身披铠甲的士兵。有的手握长矛,有的手执宝剑。 两排衣着鲜艳,手提灯笼的宫娥,在我身旁围成圆圈,随即都齐刷刷的跪倒在地面。 “参见冥后娘娘” 我手指拽紧衣角,木木樗樗的站立着。托君圣禹的福,当真是令我受宠若惊。 我与君圣禹还未领证,大可不必向我行跪拜礼。 如今是和谐社会,人人平等的年代。我又不是天王老子,更不是地主老财,能不能别动不动就下跪,我真的害怕会折寿。 我膝盖莫名发软,也一并跟着跪地,极其小声的询问宫娥。 “我是不小心误闯进来的,能不能带我离开啊?” 跪在地上的宫娥俯首,眼看额头都要与地面融为一体。 “咱们非得跪着说话吗,能不能站起来?” 我站立起身,拍了拍膝盖。 “起来,起来,都起来” 得到我的许可之后,宫娥以及士兵才起身。 跪拜冥王大人即可,见我这种凡夫俗子,没必要行如此大礼。 现在只想赶紧离开太白山,免得外婆找不到我会担惊受怕。 “能不能带我离开啊?” 其中一位长相美艳的宫娥,毕恭毕敬的走到我跟前。 “娘娘,请跟我们走” 面对如此称呼,我莫名受之有愧。 “叫娘娘太别扭了,你们就叫我安潇笙” 宫娥行走在我左右两侧,让我体验了一把封后的感觉,这不就是古代妃嫔才有的待遇吗。 说起古代皇帝的妃嫔,那可是后宫佳丽三千。君圣禹身为冥界之王,少说不也得是妻妾成群。 那我岂不是…妾? 想到这里,我浑身忍不住打起哆嗦。 不不不,听闻方才对我的称呼,应该是正宫娘娘,而绝非是妃嫔。 “哎,小姐姐,你们平日里都是伺候谁的呀?” 君圣禹只是魂魄,根本用不着伺候。养着这么多的宫娥,不得被三妻四妾平分。 宫娥闭口不应。 我继续碎碎念着出言。 “这里除了冥王大人的真身以外,还有其他神灵居住吗?” 宫娥仍然守口如瓶。 君圣禹不愧是冥界之王,魂魄居住在独占一座大山的冥府里,真身还埋在太白山脉中。 原本以为宫娥是要带我离开,却把我带到了偏远的殿宇门口。 金光洒满红砖绿瓦的殿宇,眼前有一幅古代大婚的画卷,在这片光影中缓缓展开。 四处张灯结彩,挂满大红布料,红灯笼在风中摇曳。 这是哪位神灵,要即将举行大婚? “娘娘,里边请” 宫娥指引我往殿内走去,我突然停住脚下步伐。 “我就不留下喝喜酒了,麻烦你带我离开” 宫娥非但没有放我离开,反而还纷纷上前来阻拦,明摆着要让我踏入殿宇。 “冥后娘娘,请您入殿” 神灵都听不懂人话吗? “我都说不喝喜酒了” 我刚才离开,却被宫娥给拦下。 “娘娘,请您别为难我们” 究竟是谁在为难谁。 既然如此,那我便只能硬生逃离。 三下五除二,将宫娥都打翻在地,随即一群士兵蜂拥而至。 神灵也会以多欺少。 不知道是神力有限,还是士兵对我有所礼让,全然都不是我的对手。 “我并不想惹事生非,只想离开太白山” “如此大喜之日,都休得胡闹” 此声,带着很强的穿透力,能够穿越过嘈杂的场面,直接叩击到了我耳膜。 我视线顺声相望,透过金光依稀可见,白发苍苍的老妇人,脚踏云雾从空中缓慢降落。身着朴素红衣,佝偻着背,左手杵着拐杖,右手持有铜壶,自带着一股阴风。 如此眼熟的背影,她就是扮成外婆的模样,来欺骗我闯入太白山里的人。 按照之前我妈的描述,在我年幼时的中元节,疯狂敲打着我家大门,来叮嘱我家人立起无字牌位的人,便是眼前这位老妇人。 也是她交代我妈,倘若在我病重,或者是牌位前的香点不燃时,便让我与君圣禹拜堂成亲。 也是她给我爸托的梦,把我送到阴庙里去,君圣禹才有机会救我性命。 “参见泰媪司长” 士兵及宫娥都如数跪地,我突兀的站立在正中间,显得有些鹤立鸡群。 眼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便是冥界轮回司的泰媪司长。 她伸出枯黄的手掌,做出礼请我的动作。 “请,冥后娘娘” 我此刻正在满头雾水。 “我赶时间,先回去了” 我撒腿欲想要跑离,有道金光缠绕住脚踝,把我身体定立在了原地。 “带进去” 泰媪司长一声令下,几名宫娥出现在我身旁,将我抬进喜景下的殿宇里边。 她将我扣留下来的目的是什么? 第98章 配阴婚 面对此种强迫,我必然会反抗。 我瞳孔放射出萤光,决定与泰媪司长对抗。 我固然不是她的对手,能感觉到她在对我手下留情。 “冥后娘娘,今日是你与冥王大人的大喜之日,没必要大动干戈” 什么大喜之日,冥王都在休眠,又何来的大喜? 我被莫名的力量,给卷进殿宇之内。 闰二月,极阴之月。君圣禹处于休眠状态,泰媪司长是准备拿我冲喜,重新与冥王大人配阴婚。 荒唐,哪里有人会结两次婚。 “我早就跟君圣禹拜过高堂了” “那时娘娘病重,并算不得数” 未曾等我出言反驳。 宫娥便呈来正红中式喜服,泰媪司长挥动着手里的拐杖,金光将我给缠绕了起来。就仿佛是被点到穴位,浑身都无法在动弹半分。 就不能等到君圣禹苏醒,在举行婚礼事宜。再说了是我嫁人,都不需要经过我的同意吗? “放开我” 我宛若蝼蚁那般,任泰媪司长拿捏。 我在金光的笼罩下,身穿正红中式喜袍,凤冠霞帔,穿上凤凰展翅的披肩。以金丝绣成,缀以珍珠玛瑙,如同艺术品般细腻精致。 空中众星揽月,尽显光彩夺目,四周飞满玄色乌鸦。 我被宫娥左右架起,横跨过数层台阶,最终出现在太白宫殿内。 大殿里金光灿烂,供奉着不知名的神像。 万丈光芒之中,走出一排红影,喧天的锣鼓声无比刺耳。 婉转的曲调响彻云霄。 “极阴之月,冥王迎亲,生人回避,百鬼朝拜。乌鸦抬轿,血液为媒,冥符为聘…” 这首歌曲无比耳熟。 我与君圣禹确实是以血液为媒介。 冥符早就下落不明,又何来以冥符为聘之说? 吵得脑瓜子剧烈疼痛,脑海里不断在回忆起,之前那段招阴桃花的噩梦。 或许那并非是噩梦,而是未卜先知的预感? 接下来,轮到身披赤红色喜服的骨架子登场。 红光中,宫娥搀扶着衣架子,迈上层层台阶才走进殿内,与我并肩站立。 接着类似于喜娘的身影出现。 “吉时已到,冥王入礼” 冥王?就这个衣架子。 妈的,第一次让我跟牌位拜堂,第二次还要嫁给衣架子。 堂堂冥界之王的婚礼,又怎能安排得如此草率。 拜天地,拜神殿,再对拜。 最阴森的场面来了,嘴巴里被强迫塞头发,然后用粗针线给缝起来。 眼瞅喜娘走到身旁,我心里慌的一批。 “放肆,好歹我也是冥后,敢伤我,就不怕冥王会怪罪吗?” 糟糕,没能镇住喜娘。 “娘娘,得罪了” 她往我嘴里强塞一撮头发,正准备用针线将我双唇给缝起来。 我含糊不清的出言阻止。 “等一下,不用缝嘴巴了,我保证不吐出去” 我能屈能伸,斗不过就服软。 闻言,喜娘收回针线。 君圣禹那撮白毛,含在我嘴巴里,给我弄yue了好几次,差点就出现呕吐现象。 天空出现玄色乌鸦,抬着点翠轿辇落地。 “请冥后娘娘上轿” 喜娘搀扶起我的胳膊,这是要把我送回冥府? 我哪里能有反抗的余地,只好乖乖坐进轿辇之中。 与噩梦有所差异,轿门并非密不透风,轿辇被乌鸦抬着腾空飞跃。 许久,轿辇才安然落地,我被宫娥搀扶着下轿。 脚下有腾腾雾气缭绕,踩碎着彼岸花瓣,怎么会是来三清池边? 鬼差、士兵以及冥界神灵,全然都聚集到了此地。 “恭贺冥王大人新婚” 周围百鬼涌现,在行朝拜之礼。 宫娥搀扶我来到三清池边,身旁出现两名鬼差,可劲按压着我的肩膀,力道迫使我蹲坐到地面。 后膝处好似被打了一棍子,突如其来的痛感令我双膝跪地,头顶的凤冠掉落在地。 “放开我,你们想干什么?” 我拼命的挣扎,欲想要站立起身。 泰媪司长挥动着拐杖,一条金绳将我给捆绑住,有道金光笼罩到我头顶,我瞬间变成哑巴模样,嘴里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绝非是一场普通的阴婚。 我哪里像是受到白鬼朝拜的冥后,倒是与被鬼差擒来的战俘无异。 听闻泰媪司长询问鬼差。 “洛尘神君怎么还没到?” “神君正在煞道口与魔族对抗” 魔族举兵入侵冥界,洛尘神君誓死抵御。 在泰媪司长的带领下,冥界众神围跪到三清池边,随即叩首着高声齐喊。 “天佑冥王,引血复生,兴我冥界” 震耳欲聋的高喊声,骤然响彻云霄。 玄色乌鸦覆盖住天空,三清并流从云间倾斜,君圣禹的水晶棺浮出池面。 水晶棺盖被打开,君圣禹身穿赤红喜服,头戴金丝玉冠,足蹬锦绣革履,安详的躺在棺内。 我全身被金光所缠绕,轻盈的身姿腾空而起。泰媪司长手里的拐杖,即刻化为一把锋利的宝剑。 剑刃的光芒闪过,挑开我身上的喜服,直逼着我胸膛刺过来。 要命,我恐怕会死在婚礼现场。 这一剑刺过来,仿佛掏空了我的心脏。 成股鲜血喷涌而出,好似那音乐大喷泉。血液在金光的指引下,全部往君圣禹的水晶棺里流淌。 我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我的心头血,能使君圣禹复生,这便是他接近我的目的。 原来他未曾与我开玩笑。 我在阴庙里苏醒时,他就曾经提起过,想要取我的心头血,或是对他以身相许,两者可以二选一。 原本以为拜堂成了亲,他就不会再惦记我的心头血。如今才幡然醒悟,无论我如何选择,都会走到眼下这一步。 我自幼体质特殊,泰媪司长登门拜访,在我家中立下无字牌位。说得好听些是在护我成长,说白了便是养护我的心头血。 我昏迷不醒时,君圣禹投喂血液救命,并非青睐于我,而是舍不得我的心头血。 他不想让这么多年的等待都付之东流。 他与我拜堂成亲,则是在搭建媒介。 我曾经怀疑过他会伤害我,在他的舍命相救下,我最终选择了信任。 所有的所有,一切的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罢了。 他对我舍命相救,目的是要保留心头血,只有我活着取出来的血液,才能起到复生的作用。 周岸入魔的原因,估计是取错了血液。 看啊,君圣禹多聪明,他曾是我依赖之人。 心好痛,我说的不是伤口。 玉扳指里的狐仙,突然就冲出来,朝着泰媪司长攻击而去。 狐仙固然不是泰媪司长的对手,几招就被打趴到了地上。 “小狐狸,你赶紧回玉扳指里去” 狐仙即瞬回眸,与我相视一笑,仿佛是下了某种决心。 我耳边传来了她的声音。 “在我被收入玉扳指里的那刻起,就注定了誓死都要护着你” 听闻她有赴死的心态,我崩溃的朝她大喊出声。 “不要,你赶紧回到玉扳指里去” 好歹她也是灵物,不值得为我牺牲。 她把体内的灵力,全部都汇聚起来,向泰媪司长扑过去。 啪的一声巨响,两道光芒绽放,狐仙被打到灰飞烟灭。只剩下几道红色碎片,飘回到了玉扳指里面。 “不要” 三清池边回荡着我歇斯底里的叫喊声。 百鬼俯首跪地,未敢抬头仰望。 在茫茫浓雾中,一道金色光芒骤然闪现,随之惊现挺拔的身躯。穿着黑金色衣袍,泼墨般秀发束起高马尾。 冥界众神都在朝他作揖。 “叩见梧珩神君” 梧珩神君显得冷漠又矜贵。 泰媪司长正在与他交头接耳。 语毕,只见梧珩神君抬起手,逐魂扇在他掌心里逐渐被放大,随后开始发光发亮。 有股强大的力量,瞬间席卷我全身,迫使着我异瞳出现。 抽血,剔骨,剥皮的痛感一并袭来。 好似我身体里的某个部位,正在被梧珩神君手里的法器所抽离。 长相清新俊逸,却也心狠手辣,都不肯给我留条活路。 我是香饽饽吗? 不愧同为冥界中人,冥王大人取我心头血,梧珩神君想要我的内脏器官。 想不到我千防万防,甚至是防过君圣禹,最终还是被他给安排得明明白白。 我身体里的东西,永远只能属于我,别人怎敢来窃取。 我浑身被萤光所萦绕,做出了命悬一线后的奋力一搏。徒手拔出胸腔内的宝剑,冲破了笼罩着我的金光,一剑刺穿泰媪司长的左臂。 她一掌打在我胸口,把我击飞出了数百米。 原本以为会砸到地面,却落入到冰凉的怀抱里面。 第99章 幽帝玄明 我看清了眼前这副清冷的面容。 “学长,你怎么会在这里?” 赫池祎为何会闯入太白山? 能安然无恙进入到三清池,那他必然也是隶属于冥界里的神灵。说不定来此目的,也是冲着我的心头血。 赫池祎拥着我落地。 我警惕的将人给推开,无力的瘫躺到地面。 “小孩,你都伤成这样了,还倔强个什么劲” 他动作极为粗暴,把我从地面拽起来,掌心里汇聚出一团雪花,朝着我的胸口按压而来,随即覆盖住血淋淋的伤口。胸腔里流淌出的血液,顿时间都被雪花给冰封起来。 他低垂着眼眸,嗤笑一声,轻蔑的出言。 “我是不是早就跟你说过,君圣禹并非什么好人” 君圣禹算不上好人,雪花怪亦是。两者也就半斤八两,就别以五十步笑百步了。 我费力的推搡开赫池祎。 “你放开我” “劳资这是心疼你,别不知好歹” 他那道寒冽的声线,提高了几个分贝,透着少许微恼怒之意。 正当我与他拉扯之际。 百鬼叩首,齐声高喊。 “参见幽帝大人” 赫池祎的身份,便是酆都城幽帝玄明。 当年与冥王大战,欲想要争夺冥符,最终沦为被封印的命运。 他曾与冥王大动干戈,百鬼为何还会对他俯首称臣? 泰媪司长佝偻着背,从百鬼之中脱颖而出。 “幽帝大人,别来无恙啊” 玄明眉梢浸染出凉意,眼底的阴霾越来越浓郁,忽而冷笑。 “孟婉啊孟婉,你仍然是这副苍老的死样子” 梧珩神君收起逐魂扇,将泰媪司长挡于身后,冷冽的目光扫过玄明。 “玄明,你不请自来,恐怕是不太妥当” 玄明冷眸微眯,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声低笑。 “这小孩,我要定了” 百鬼再度叩首。 “此人事关冥界大业,还望幽帝大人三思” 魔族举兵入侵冥界,国不可一日无君。唯有复生君圣禹的真身,方能保住整个冥界。 都已经取完了心头血,依旧不肯放我离开,不就是明摆着想要我性命,难不成在我死后便能复兴冥界? 玄明玩味的勾了勾唇,凛冽的笑容荡漾着痞气。 “关我屁事” 仿佛冥界的生死存亡,全然都与他幽帝无关。 他抓住我的衣领,将我从地面拎了起来,轻松扛到宽敞的右肩处。 纵使三清池是龙潭,那跟着玄明亦入虎穴。无论做出何种选择,我都是把命绑在裤腰带上。 可我哪里还有挣扎的余地,先将计就计跟着玄明逃出三清池。 泰媪司长即刻阻拦玄明的去路。 “幽帝大人,冥后娘娘必须留下” 玄明神色倨傲,语气无比冷硬。 “我若是说不呢,有本事你来抢啊” 就连冥王散尽功力,都只能把幽帝封印,冥界众神表示诚惶诚恐。 我挂在玄明的肩膀上,大脑显然是供血不足,眼神逐渐变得迷离。 睁开模糊的视线,瞅见君圣禹安详的躺在水晶棺里。我那成股流淌出的血液,全部都被他吸收到体内,说不定很快就能苏醒。 “幽帝大人得罪了” 泰媪司长偏要往枪口上撞,强烈要求玄明将我留在三清池。 玄明轻抬起左手,飘飘洒洒的雪花,隐藏着锋利的刀刃,将泰媪司长给团团包围。 “我不杀你,别不自量力” 泰媪敢怒不敢言,谁让她的神力在玄明之下。 玄明腾空而起,随后挥一挥手,三清池瞬间被冰封,朝拜着的百鬼都被冻住。 梧珩神君置身事外,玩转着手腕处的佛珠,并未阻拦玄明将我带离。 我身体宛若被点穴,始终动弹不得半分。 玄明轻松扛着我,行走在幽深的林子里。 “你要带我去哪儿?” 有道冽厉的声线,传入到了我耳膜。 “别说话,省点力气” 我语气颤颤巍巍的出言。 “你到底想要什么?” 冥王大人自幼护我成长,甚至对我舍命相救,不惜牺牲色相迎娶我,到最后却只想取我心头血。 那他堂堂酆都城幽帝,接近我的目的又是什么? 只见他一声苦笑,随之而来的便是冷言冷语。 “说过多少次,怎么就是记不住,我想要你” 我忍不住发笑出声。 “你觉得我会信吗?” 就连自幼相识的君圣禹,费尽心思娶我都是另有目的,更何况是半路杀出来的玄明。 “我都把你带出三清池了,还不肯信我?” “不信,除非你把我送到太白镇” 倘若他对我并无其它需求,就拜托把我送回外婆家里去。 “先跟我去趟寒潭洞” 目的这不就来了吗,他当真是虚伪的男人。 寒潭洞我并不陌生,曾经为逃出血魔之手,误打误撞的闯进去过。 不愧是有神力的幽帝,才过去短短几分钟,便到达沙州市的寒潭洞。 玄明将我扔到冰面处。 如此粗鲁的动作,还打着喜欢的旗号,又是一个想欺骗我感情的男人。 “别害怕,我只想取你几滴血” 他的音色淡如清风,无波无澜。 “混蛋玩意儿,早知道我就该死在三清池” 我双眼像是漏了底的水桶,泪水肆意放纵地朝外流淌。 他微微蹙眉,面色不虞。 “你别激动啊,我只是想捡个漏” “捡你妈的漏,能不能直接杀了我” 合着我活着的目的,便是为了要拯救神灵。 我嘴里鸟语花香,疯狂问候着他的祖宗十八代。 玄明轻抬起右手,我胸膛被封住的伤口,鲜血淋漓的展现出来,血液成股流淌到冰面上。 妈的,他这也叫只取几滴。 我语气断断续续,发出微弱的反驳声。 “卧槽,你是不是不清楚量的概念,管这成股流淌的血液,叫特么的只取几滴” 我不断在骂骂咧咧,玄明却是充耳未闻。 我伤口流淌出的血液,即刻渗透厚厚的冰层,滴落到冰封着的红棺椁盖上。 玄明见血量足以解封,雪花再次冰住我的伤口。 寒潭洞里地动山摇,红棺椁突然破出冰层。 这副红棺椁,我曾经见过,还以为是谁家冰葬的老祖宗。 打死我都不敢想象,寒潭洞竟然会是封印冥界幽帝的地方。 我的心头血,能够解开封印,在之前逃跑途中,才会被玄明吸引进寒潭洞。 “所以,你在度假山庄对我下药,就是为了要取我心头血?” 他敛眸,睫毛低垂,嗓音寒厉。 “谁教你的,取心头血需要下催情药?” 他居然在我喝的红酒里下催情药,还能描述得如此轻描淡写。 “你可真是卑鄙,又无耻” “我只想得到你,不会再伤你分毫” 再?他这个词用得可真有意思。 我刚想要询问一些其他问题。 随着噼里啪啦声响,红棺材盖被打开,棺内躺着清隽疏朗的美男。 玄明的魂魄脱离出赫池祎的肉体,化换成雪花飘进了红棺材里。 红棺材里的玄名真身,恍然苏醒过来,双脚径直踏到冰面。 诈,诈,诈尸了。 我趴在冰面上,费力往前爬行。手指触碰到雪白的靴子,抬起头视线往上移动。 玄明一袭白衣,衣着如雪,发丝如墨,长身玉立,流畅而华美。 星眸倒映着寒气,周身都透着冷漠。墨发流云般倾泻而下,散落于腰际,气质高雅出尘,好似九天宫阙之上的谪仙。 他蹲坐到我面前。 肌肤细腻如雪,光洁白皙的面容,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起迷人的色泽。两道浓密的眉,高挺起鼻梁。 冷漠又极其孤傲。 耳边传来他的冷喝声。 “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闻言,我下意识擦了擦唇角。 今日险些丢掉性命,却也体验了一把视觉盛宴。 冥王大人已然复生,幽帝玄明亦是解开了封印,那我是不是就不再有利用价值? “幽帝大人,可以放我走了吗?” 他那冰冷的手指,轻挑起我下巴,漫不经心的冷笑出声。 “走去哪儿,还想回三清池找死吗?” 我忍不住翻起白眼,忍着剧痛欲想爬起身。 “说得好像跟着你就不用死似的” 第六感告诉我,事情还没有结束,绝非只是取心头血这么简单。 玄明抓住我后脑勺衣领,轻松就把我从冰面处提了起来。 我身体摇摇晃晃,上演出东倒西歪。 “相信我好不好,我不会伤害你,我承认之前接近你,确实是为了解开封印,但是现在…” 他正说得深情款款,我沉重的眼皮逐渐下垂,两眼一抹黑,径直撞击到他的怀抱里。 “小孩,醒醒” 我乃凡胎肉体,能不能送去医院进行抢救? 第100章 心灵感应 当我苏醒过来时,洁白的天花板映入眼帘,耳边听闻有啜泣声。 我突然翻转起身,发现躺在病床上。外婆跟我妈在哭泣,我爸站立在窗边走神。 “笙儿啊,你终于醒过来了” 我妈一把就将我给搂住。 我胸前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妈,我这是在哪里的医院?” 我躺在太白镇的医院里,合着玄明在解开封印之后,又把我从沙州市送回到了太白镇。 听外婆娓娓道来,我误闯入太白山,不慎从高处悬崖坠落,被粗壮的树枝穿破胸腔,由山里的灵鹿驼着出来。 神灵可真不厚道,利用我达到目的,就随便找个地方丢弃。 好在我大难不死,日后必会有后福。 外婆继续呜咽着出言。 “我对不起你们,没能照顾好笙儿” “哎呀,外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皮外伤而已,你不用担心” 我只是安抚外婆的情绪,泰媪司长那一剑,差点就刺穿了我整个胸腔,还由于失血过多差点命丧黄泉。 我在医院昏迷三天三夜,我爸妈接到外婆的电话后,便连夜赶到了太白镇上。 我妈出言安慰着外婆。 “妈,这个月本来就不太吉利,好在笙儿无大碍,你也不必自责” 原本想着在多事之月,把我送到太白镇上来,方可仰仗太白山的神灵庇佑。结果却是适得其反,神灵差点就要了我狗命。 经过医生诊断,我被刺穿了心脏,却还能大难不死,确实是人类历史上的医学奇迹。 “妈,我啥时候能出院?” “一个星期以后” 出院,我必须要提前出院,住不了那么长时间。 太白镇我是一刻都不敢再多待。 倘若梧珩神君发现我,恐怕还会追来再次取我内脏器官? 思及此,就令我脊背发凉。 “爸,你帮我转院” 要求我爸把我转回沙州市医院。 我爸仿佛是在思考着什么。 他猜测兴许是我命格太硬,太白山的神灵才会有所忌讳,对我的生死不管不顾,任由着我在山里出事。 若是再继续待下去,恐怕还会生出事端。 通过与我妈一阵商议,我爸去给我办理转院手续。 合着我爸妈根本就不知道,在家里立出无字牌位的代价。泰媪司长没有说清楚利害关系,我爸妈一心只想让我平安,并不知道代价会是取我心头血。 外婆见此状况泣不成声,定然是在内疚没能把我照顾好。 我拉着外婆的手,给出安慰性说词。 “外婆,你别哭啊,我要回沙州市去,是因为收到开学通知了,等我放暑假又来看你” 外婆半信半疑,继续低头哭泣。我妈安慰了许久,才哄好她那崩溃的情绪。 我爸办理好转院手续,先把外婆送回家里,随后收拾好我的行李。 外婆热泪盈眶的站在门口,我妈于心不忍的抱了抱她。 “妈,我们过段时间再来看你” “好,你们路上小心” 我坐到汽车后座里,望着外婆的身影,逐渐从我视线里消失。 回家的路程遥远,我爸妈轮流开车。 我妈一路都在提心吊胆,生怕中途会发生其他不测事件。 又害怕会颠到我的伤口,尽量放慢汽车行驶的速度。 直到凌晨才到达沙州市医院。 好在路途顺利,安全回到了沙州市。 我爸给我办理好住院手续,医院临时安排出来病房。 经过长时间的舟车劳顿,我换上病号服就睡着了。 我妈躺到旁边的病床上。 “你回家住,我在医院陪闺女” “好” 我妈留在医院陪护,让我爸回家去住。 我好似是在梦游。 夜风咆哮,四野黑沉。 我身处于荒野之地,眼前展开着一场壮烈的战斗。 天地都为之变色,闪电划破天际,雷声震耳欲聋。 这里便是煞道口,魔族与冥界的征战之地。周围黑压压的魔兵涌现,冥界士兵都在奋力抗衡。 君圣禹身披龙鳞甲,鳞片闪烁出金色光芒。手里的剑刃出鞘,红光闪烁,刀光剑影,瞬间整个战场被一股强大的能量所笼罩。 他身上涌现出深邃的红光,磅礴的灵力在蓄势待发。 随即一举歼灭魔将,红光横扫整个战场。魔兵发出哀嚎声,尽显得惨绝人寰。有的灰飞烟灭,有的在逃之夭夭。 冥界士兵都在雀跃欢呼。 但凡有君圣禹坐镇,魔族都不敢轻举妄动。 君圣禹的红眸,与我四目相对。他那眼神温和而专注,闪烁起柔情万种的光芒。 心脏莫名出现痛感,疼得撕心裂肺,我突然从梦中惊醒。 “啊,好疼” 疼得我满床打滚,叫喊声吵醒了正在熟睡中的我妈。 她急忙打开灯,跑到病床旁边。 “笙儿,你怎么啦?” “疼,好疼” 疼得我泪眼婆娑,浑身直冒出冷汗。 我妈疯狂的按响床头铃,值班医生及护士都奔跑而来,最终把我推进了急救室。 白天由于汽车颠簸,导致我的伤口裂开,才会引起夜间剧烈疼痛。 经过医生处理,已然没有大碍。 直到日上三竿,我才被推回到病房里面。 我再次苏醒,面色煞白,唇角失了原有的血色。 “笙儿,你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我妈那抹担心的眼神,将我浑身上下都打量了一遍。 “妈妈,我饿了” 这些天全靠输液来吊着命,此时是真的饿到前胸贴后背。 “好,我去给你买饭” 在我妈离开后,我躺到病床上,回忆起昨晚上的梦境。 那并非是梦游,我又没长翅膀,不可能会飞到战场上。 再则,我本就是凡胎肉体,莫名出现在煞道口,不得被神、魔的力量秒成肉渣。 我的心头血,复生了君圣禹的真身。在他身处险境之时,我便会出现心灵感应。 晦气,瞬间就想挖掉这颗心脏。 病房里无比压抑,我往大厅方向走去。四周人声鼎沸,让我找到活着的感觉。 “阿笙,你怎么又住院了?” 我顺声相望,蔓迪向我走来。 她这个又字用得极好,我又来给医院充值了。 她视线打量着我。 “你怎么啦?” 我谎话张口就来。 “做心脏病手术呗” 她拉着我坐到休息区,凑到我耳边小声嘀咕。 “阿笙,我有话要跟你说,那个占着赫池祎肉身的东西,居然把身体还给他了,你说奇不奇怪?” 这有啥好奇怪的,玄明通过我的心头血解开封印,魂魄自然要回到自己的肉身里去。 留着赫池祎的肉身,也没有任何用处,可不得物归原主吗。 我假装出惊讶的神情。 “真的吗?” 蔓迪疯狂的点了点头。 “嗯,千真万确” 赫池祎目前就躺在楼上的病房里。 我好奇的目光盯着蔓迪。 “那许慕尧的肉身呢?” 许慕尧的魂魄,估计早已投胎转世,那留下来的肉身如何处理? 蔓迪面色瞬间煞白,仿佛是受到偌大的惊吓。 “说起许慕尧的尸体,就玄乎得很了” 赫池祎的魂魄,回到自己的肉身之后,许慕尧就在家中暴毙。 许家人见回天乏术,选择将许慕尧安葬。联系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准备将尸体运出医院。 在运输尸体过程中,发生了瘆人的意外。工作人员中途未曾停过车,尸体却莫名的不翼而飞了。 许家人动用人力,调看路途的所有监控。有些路段没有监控器覆盖,尸体极有可能在中途被偷走。 可灵车从医院到殡仪馆,全程未曾出现任何异常情况。在到达殡仪馆门口时,灵车里的尸体不知所踪,把工作人员都吓到离职。 许父大发雷霆,放言将整个沙州市翻个底朝天,也要寻回许慕尧的尸体,至今都还在大力搜寻中。 究竟是谁会偷走许慕尧的尸体呢? “哎,有没有暗恋许慕尧的女孩子呀?” 说不定是暗恋他的女孩子来偷尸体。 蔓迪甚至是没有思考,开口就回答。 “多得很,根本数不清” 啊这… 毕竟是高富帅,赢得女孩子芳心,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范围如此广泛,根本无法确定是谁偷走尸体。 我大胆猜测,是有人走漏风声,得知用我的血液,能复活死人的事件。便将尸体给偷走,欲想要复活许慕尧。 这只是我个人想法,并没有其余依据。毕竟不是所有的女孩子,都有像左柠那般大的胆子。 蔓迪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哦哟,我得去给赫池祎送饭了,一会儿再下来看你” 赫池祎养在豪宅里的保姆,少说也得有几十个,还用得着未来少奶奶亲自下厨。 蔓迪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等你谈恋爱了才会懂” 我嘴角狠狠的抽了抽,她还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再见,你不用来看我了” 第101章 谋杀亲夫 我面色显然不悦。 蔓迪着急去送饭,顾不上看我的表情,便往电梯方向走去。 人人都能幸福,唯独就本宫不能? 我坐在休息区,目光逐渐呆滞,我妈买着饭菜回到医院。 “笙儿,你怎么出来了?” 我妈搀扶着我回到病房,把买回来的饭菜摆放到桌面,我看着饭菜持续走神。 我妈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吃啊,你不是说饿了吗?” 突然之间没胃口,反而还有些犯困。 我妈接了个电话,着急回公司处理事务。 “妈,你去忙,反正我能动弹” 住院只是要输液,以及给伤口换药,我又不是断手断脚的,完全可以自己应付。 “你行吗?” 我妈始终不放心让我独自在医院。 “行,可行了” 兴许是公司的事情迫在眉睫,我妈唠唠叨叨的叮嘱完毕,就急匆匆的离开医院。 我吞咽着凉掉的饭菜,如同嚼蜡,嘴里有苦涩味在蔓延。 微风拂过,吹起窗边帘,病房门被打开。有彼岸花瓣随风飘零,又是熟悉的檀香味。 我视线往门口轻瞥了一眼。 君圣禹身穿紫色长袍,袍上由金线绣制着繁复的云纹,腰间佩戴有玉佩琼琚。 双眸漆黑如墨,翻滚着暗色,宛若深不见底的幽潭。汹涌热气席卷着眼眶,墨色眼眸内爬满了血丝。 他如今并非鬼魂,已然化身为神灵。不用偷摸着飞窗而入,可以正大光明的走大门,也不会只出现在梦中,能正常的活在阳光之下。 我坦然收回目光,继续埋头干起饭。 他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到病床边站立,带着思绪沉默了良久。 那抹柔和的目光,静静的凝视着我,眉宇间光华流转,好似拢着温和的月光。 拜托,他杵在我跟前,真的很影响食欲。 我摔掉手里的筷子,语气开始阴阳怪气。 “冥王大人,您突然大驾光临,是还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呀?” 为什么我的心头血,可以复生君圣禹,还能解开玄明的封印? 就因为我是特殊的招阴体质吗? 君圣禹忧郁的眼神里,潋潋流动着星光,流露出明眸善睐的温柔。 “笙笙,你听我说” 他欲想拉起我的手,我显得气急败坏,打翻桌子上的饭菜,油渍浸满了他昂贵的衣袍。 “你小心伤口” 我快速爬下病床,光着脚丫子站立到窗边,尽量与他保持安全距离。 我曾经提防过他,猜测是带着某种目的,却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取我性命。 终究是我错付了。 他未曾靠近我,而是站立在原地。 “笙笙,我怎么会舍得伤害你” 我嘴里发出不满的语气。 “你可得了,若是舍不得,我就不会躺在这里了” 他眼眸微眯,眼底掠过暗光,嗓音微哑。 “是孟婉在我休眠期间,擅作主张引你到三清池边…” 我即刻打断他未尽的语言。 “您可是冥王,没有你的同意,她又怎么敢做这些事情?” 他还能眼睁睁的看着,泰媪司长一剑刺穿我的心脏。在我命悬一线时,他仍然能无动于衷。 他蹙起的眉头,拧成一团死结。 “是,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躺在水晶棺里,对你不闻不问,我若是能救你,也没必要躺在棺材里了” 言外之意便是,他都处于休眠状态,又如何能救得了我。三清池边发生的事情,都是由泰媪司长一手策划。 他若是想取我心头血,自然有的是机会下手。 魔族侵犯冥界边境,光靠洛尘神君的力量,根本无法抵抗魔族入侵。 唯有冥王复生,方可平定魔族。 我又并非是冥界中人,凭什么要背负拯救冥界的使命? 我心里倍感委屈,泪珠迅速涌出眼眶。 “你走,我不欠你了,我还想好好活着” 他护着我成长,我用心头血将他复生。倘若说之前是相互需要,如今我们便是互不相欠。 “笙笙,对不起,这件事情,确实是我的错,但是请你相信,我们是夫妻,我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 他表面上说得有情有意,背地里却是半点人事都不做。安排泰媪司长挖我心头血,还要跑来医院跟我惺惺作态。 他还当真以为我傻,不到极阴之月,天时地利人和,未必能起到复生作用。 一切都是有阴谋的计划,他还非要立什么深情人设。 我朝他疾言厉色。 “给我爬,看见你就心脏疼得厉害” 他三两步向我迈近,有衣袍窸窣声响起,那抹高大、伟岸的阴影,甘冽地将我笼入。他身上散发着檀香味,瞬间蔓延到五脏六腑。 “松开” 我在他怀抱里挣扎,无论如何拳打脚踢,他拥着我的手臂,丝毫未曾松懈。 他轻柔的指腹,抹掉我眼角的泪珠。 我锋利的牙齿,一口咬住他脖颈,耳边传来吃疼的吸气声。 他柔和的嗓音微沉。 “就算你咬死我,我也不可能放手” 直到嘴边引来血腥味,我才松开咬到发酸的牙齿,被他死死的禁锢在怀抱里。 我瞬间疲惫,没力气再挣扎,就任由他抱着。 “君圣禹,你总不能既要又要?” 我连心头血都贡献了,他究竟还想再要什么? “反正我不松手,要杀要剐随你便” “我现在对你,只有恐惧” 闻言,他拥着我的手臂有所松懈。 我费力挣脱出他怀抱,抓起桌子上的水果刀,刀尖对准他的胸膛。 “滚,我身上已经没有你想要的东西了” 他闭了闭双眸,再次睁开时,眼底浮现出一层雾气,似要掩盖住满目猩红。 随后朝我步步紧逼,我握在手里的水果刀,刀尖触碰到他衣襟。我没有杀过人,双手颤抖个没完没了。 他眸底泛起淡淡的水色。 “想要谋杀亲夫?刀得握紧,手别抖” “你不要激我,我真的会刺” 我心脏被捅了那么大的窟窿,绝对不会对他心慈手软。 他忍住酸涩感,略微沙哑的嗓音,带着几分轻颤。 “如果刺我一刀,能让你解恨…” 趁着我不备,他握紧我的手,用力往他胸前刺去。水果刀穿破他衣襟,鲜血顺着刀柄在流淌,我手指被血液染红。 “君圣禹,你疯了?” 我惊恐的松开手,他拔出水果刀扔到地面,胸膛处鲜血淋漓。 我想跑去按响床头铃,手腕却被温暖的大掌所钳住。 君圣禹喉咙发干,近乎失神地呢喃道。 “笙笙,原谅我好不好?” 我扒拉开他的手指,往后退缩了好几步。 “你大可不必表演苦肉计,我不会因为你的死,而感到内疚” 我视线显然在闪躲,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笙笙,你看着我说” 他胸前的紫袍被鲜血所映红,宛若盛开出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谁来告诉我,神灵到底会不会失血过多而死啊? “你赶紧回冥府去,少在我面前刷存在感” 他手掌捂住胸口,冷白泛红的五指,瞬间被鲜血所染红。 在他两道眉宇间,忧愁之色更浓。紧蹙着的浓眉下,双眸变得黯淡无光。 我心脏疯狂跳动,随即传来莫名的痛感,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咬噬。疼得就像是被刀尖所穿透,呼吸都带来无尽的痛楚。 疼得我捂紧心脏,直接跪坐到地面。 这便是伤在他身,却是疼在我心里。 非但用心头血帮他复生,还得帮忙承受着噬心之痛,我恐怕是上辈子刨了他家祖坟。 “笙笙…” 那满地彼岸花瓣,将我从地面拖举起来,径直往他的怀抱里面扑去。 “滚开,别碰我” 他收紧揽在我腰间的手臂,抱得特别用力,恨不得把我揉进身体里去。 我心脏处的痛感有所减轻。 彼岸花瓣缠住我脚踝,君圣禹抓住我的手腕,随之就被禁锢到后腰。 温热的气息散落到颈部,呢喃的细语声在贴耳响起。 “媳妇儿,是不是该解气了?” 我脑袋撞击着他胸膛,他却能保持着纹丝未动。 “放开我,谁是你媳妇儿,我跟你已经两清” 他却对我所言充耳未闻。 “若是还没解气,那你就再捅几刀,直到你肯原谅我为止” 疯了,真的是疯了。 他此刻的自残行为,莫非是属于家暴的倾向。 先是一个劲的自残,等我对他心软之后,就开始找各种理由家暴我。 哦莫,好恐怖。 “松开,君圣禹,你弄疼我伤口了” 听闻弄疼我的伤口,他即刻松开手臂。 “我看看” 他欲想查看我的伤口,我裹紧身上的病号服。 “你变态啊,看什么看,滚” 第102章 初见丈母娘 病房门口传来高跟鞋落地声。 我眼神示意君圣禹赶紧躲起来。 “你倒是赶紧隐身啊” 他眉宇间的愁容,微微舒展开来,倏然带着几分笑意。 “不好意思,我没有那个功能” 他既然身为神灵,不该是来去自如,也能随意隐身才是。 我恨不得把他塞进病床底下去。 我妈风风火火的出现在病房里。 “笙儿啊,我刚才询问医生,说是你可以办理出院手续了” 话音刚落,她视线盯紧我身后的君圣禹。 原本我还想把人挡在身后,可依我俩的体型差来计算,我这种小身板遮不住一点。 我妈疑惑的神情注视着我。 “这位是?” 此种场面,怎么有种在校早恋,被家长抓包的即视感。 我语气支支吾吾,说不出完整的话语。 “他,他是我同学,表演系的” 君圣禹还算有礼貌,向我妈点头问好,丝毫没有摆出冥王的架子。 “阿姨好,我是笙笙的男朋友” 我面色顿时阴沉,手肘顶到他腹部处。手指往他腰间掐去,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我妈实属有被我给震惊到。 她的视线移动到君圣禹身上,将人浑身上下从左到右都打量了一遍。 随后露出诧异的神情。 “你身上怎么都是血?” 我急急忙忙的出言辩解。 “妈妈,他在做跑龙套的兼职,还来不及换衣服,就跑来医院看望我了” 我妈眼神尖锐,看得出来是真血,对我所说的话持有怀疑的态度。 “你来说,怎么弄的?” 君圣禹紧抿起唇角,面露出委屈的姿态。 “都是我的错,惹笙笙生气了” 我被一剑刺穿胸腔,都能活得好好的。他就被我捅了一刀而已,对神灵而言无关痛痒,见到我妈他就开始死装。 我妈看见掉落在地面的水果刀,又转头咬牙切齿的望向我。 “你们年轻人,谈恋爱都这么硬核的吗,闹个矛盾还兴用刀捅?” “妈,我…” 来不及等我说完话,我妈便拉起君圣禹,要去找医生包扎伤口。 “我回头再收拾你” 见君圣禹的面容间,漾起一抹柔和地笑意。 我咬牙切齿的瞪着他。 我妈拉着他往急诊科走去,我只好迈着小碎步紧随其后。 急诊科的值班医生,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仔细清理着君圣禹的伤口,我妈着急的查看着伤口深度。 我抱起胳膊倚靠在门口。 老医生一边在耐心的包扎伤口,一边还不忘记要出言调侃。 “小伙子,你这身考斯普累的装扮挺帅,都跟门口那小姑娘拥有情侣疤痕了” 闻言,我尴尬的抓了抓脑袋,君圣禹惜字如金片语未发。 我妈视线盯紧我,看得我毛骨悚然。 君圣禹的伤口包扎完毕,老医生对我千叮咛万嘱咐道。 “他这个伤口有些深,记得要按时换药,不能碰水…” 我在左耳进右耳出,摆出吊儿郎当的姿势。 神灵哪能与人类相提并论,说不定君圣禹的伤口可以自愈,用药物包扎岂不是多此一举。 离开急诊室后,我冲君圣禹怒吼。 “伤口包扎好了,赶紧给我滚蛋” 我妈瞪了我一眼。 我拿出奥斯卡影后般的演技,捂着心脏靠到走廊的墙面上。 “妈,我伤口好疼” 君圣禹动作行云流水,单手就把我给横抱起来。 我靠,真的是显着他了。 我在他怀抱里轻微挣扎。 “放我下去” 我妈转过身,走到我旁边。 “伤口不是都愈合了吗?怎么还会疼呢” 我若是不假装伤口疼,估计能被我妈给数落死。 她又怎么会看不出端倪,却没当着君圣禹的面让我难堪。 “那个,你先带笙儿回病房收拾东西,我去办理出院手续” “好的阿姨” 看着我妈渐行渐远,君圣禹也没有要放我落地的意思。 “冥王大人,你可真是喜欢占便宜,还不赶紧放我下去” 他并未松手,垂眸凝视我,唇角笑意分明。眼底在短暂的几息内,蕴藏着星星点点的碎芒。 “抱我媳妇儿,哪里是占便宜” 他拥有如此厚的脸皮,足以抵抗魔族入侵冥界,哪里还用得着出兵交战。 “君圣禹,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我跟你玩完了,分手,离婚” “阴婚是离不了婚的,就像你锁骨处的彼岸花纹,永远都无法抹去” “你无赖” 我在他的怀抱里各种撒泼。 他置若罔闻,抱着我就往病房方向走去。 “放我下去,我又没瘸” 我在他怀抱里动弹,像条咸鱼上下打摆。 他手臂丝毫未松懈,轻松把我抱回到病房。我坐到病床边缘,一脚把他给踹开。 “你不是冥界最大的官吗,也能如此清闲?” 他手掌支撑着床面,将我给圈固在怀中。低垂着眼帘,温热的呼吸散落在我脸庞。 深幽的眸子,透露出欲念。 “我就不能忙里偷闲,找你谈个恋爱?” 我战术性往后仰躺,抬起右腿把他给踹开。 “滚,谁要跟你谈恋爱” 他还演起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戏码了。 跟别人谈恋爱,是害怕会被骗钱。跟他谈恋爱,要时刻担心着被骗命。 他嘴角噙着笑意,随即娇笑一声。 “初次见丈母娘,我确实有点紧张” “请你注意措辞,谁是你丈母娘” 碰巧我妈回到病房,君圣禹后退几步。手掌捂住胸前的伤口,装出软弱无力的模样。 我妈见状,递给我一个大白眼,嘴里开启滔滔不绝的数落模式。 倘若君圣禹是女儿身,定然是冷水都能泡开的死绿茶。 等我妈唠叨结束,就收拾东西出院。 “走,回家” 我妈瞟了几眼君圣禹。 “你也先回家去” “阿姨,我是孤儿,无家可归,今晚可以去你家吃饭吗?” 说他是表演系的,还真的就演上了。说什么无家可归,放假只能做兼职,与家里的亲戚都不和睦,没人定愿意收留他。 可把我妈给心疼坏了,我无奈的扶了扶额。 当冥王埋没了他的才华,他就应该进军娱乐圈。 “想去我家,门都没有” 君圣禹唇角轻勾,脸上的笑意正浓。意味深长的凝视着我,那表情似乎是在说,尽管没门他也可以爬窗户。 毕竟之前来我家,他都是从窗子里飞进来。 我原本想替我妈拒绝。 只见我妈掏出纸巾擦拭着脸颊,朝着君圣禹说道。 “你居然是笙儿的对象,回家吃顿饭当然没问题” 什么?我妈居然答应把他带回家。 “妈,他不是我男朋友” 我妈以为我说的气话,又将我拉到一旁交谈。 “我不反对你谈恋爱,可是家里还供奉着与你拜堂成亲的牌位,若是把你对象给带回去,家里的牌位会不会有意见啊,到时候他生气不护着你了,可怎么办?” 提起这个事情,我就无比糟心。 我妈固然不知道,眼前之人便是牌位里的君圣禹。 “妈,不用管那个牌位,我已经还清了,也不用管旁边这位,我跟他并不熟,我们回家” 我挽起我妈的胳膊离开病房,君圣禹在紧随身后,一路尾随来到停车场。 我妈向来心软,君圣禹又把身世编得楚楚可怜,都恨不得原地认他做干儿子。 “走,先回家再说” 我妈打开后座车门,示意君圣禹上车。 我一副凶巴巴的瞪着君圣禹。 “你敢上去试试” 我妈的手巴掌拍在我后脑勺。 “谁教你这么凶的?” 我不甘心的出言反驳。 “妈妈,我都跟他吵到用刀子捅的地步了,你还敢把他带回家,就不怕他会被我毁尸灭迹吗?” 我妈稍微沉默了片刻。 “那你就进去踩缝纫机,把牢底坐穿” 话音刚落,我妈就坐到了驾驶位,我气得站在原地直跺脚。 “你上不上车,不上车自己打车回来” 竟然有的汽车坐,谁会去花那个冤枉钱,我气鼓鼓的坐上副驾驶位。 中途,我妈与君圣禹聊得甚欢。 面对我妈各种刁钻的问题,他都能应付得游刃有余,逗得我妈开怀大笑。 我脸都被气绿了,两只耳朵里直冒出热气。 汽车行驶进后院,我妈把车给停好。 我凑到我妈耳边,背着君圣禹在小声嘀咕。 “妈妈,你真的要把他带回家吗?我可不确定牌位会不会动怒哦” 希望我此番所言,足以镇住我妈,打消她要君圣禹进家门的念头。 我妈眉头紧皱,很快又和颜悦色。 “我带干儿子回家,他总不能来管” 我妈还得是我妈,办法总是能比困难多。 我朝我妈竖起大拇指。 “行,你干儿子” 我懒得搭理君圣禹,径直走入浮雕大门。 他显得特别拘谨,亦步亦趋地跟在我妈身后进了门,活像头一次来我家似的。 第103章 醋坛子打翻 家政已经备好饭菜。 我一屁股坐到餐桌旁,头也不抬就开始大吃特吃。 我妈让君圣禹坐下一起吃饭。 神灵也需要吃饭?我好奇的盯着君圣禹,就想一探究竟他是要假吃还是真吃。 他神色微顿,随后夹给我一筷子菜,被我嫌弃的丢到盘子里。 瞅着他把饭菜往嘴里送,然后咀嚼、下咽,全然跟正常人用餐无异。 我放下手中碗筷,径直往电梯口走去。 “笙儿,你就吃饱了?” 我妈的声音从餐厅里传出来。 我也懒得搭理,直接进入电梯,回到楼上的房间里。 床头柜上鲜红的牌位,此刻却显得无比碍眼。我看了看垃圾桶,视线停留在窗边。 窗外狂风肆虐、电闪雷鸣,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我抱起牌位走到窗边,打开窗子进行高空抛物。随着咣咣当当的响声,牌位砸进了后花园的泥土里。 从此两清。 我拍了拍手,便把窗户关好。 随后洗漱完,就躺到床褥里。 正当我昏昏欲睡时,房间门突然被打开,彼岸花瓣飘落到床上。 耳边响起牌位落地声,感觉到身后出现咸猪手,不正经的往我身上摩挲。 我抡起拳头打过去,却被大掌所覆盖,身体被禁锢到温暖的怀抱中。 君圣禹稍微偏过头,向我脖颈处凑近,温热气息烘着我耳朵,清润的嗓音略微沙哑。 “笙笙,要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 我咬在他冷白的手腕处,直到咬得我牙齿逐渐发酸,嘴里引来恶心的血腥味,他也硬是没有半点反应。 “君圣禹,你到底还想怎样?” 我被他气得双眸猩红,鼻尖出现莫名酸楚,泪珠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他松开搂着我的手臂,眉心微蹙,神色慌张,手忙脚乱的为我抹泪。 “别哭啊,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我从床面翻转起身,跑到窗边去站立着。 “你给我滚” 我刚才扔出去的牌位,又重新被放回到了原位。 估计是被君圣禹捡回来的。 他垂眸,声音暗哑。 “外面下大暴雨了,你妈妈让我留下来过夜” 过夜归过夜,闯我房间算怎么回事? 再说了,他可是神,别说是淋雨,哪怕是闪电也未必能把他给劈死。 我房间门锁得好好的,他又是如何能进得来。 他顿了下,声音染笑。 “我的副业是开锁” 合着神灵进房间,根本不需要钥匙。 好无奈,打又打不过,甩也甩不掉,我语气极其不耐烦。 “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很自然的扯开胸前衣襟,雪白透红的肌肤在眼前暴露无遗。 “帮我擦药” “你没手吗?自己擦” 我转身面对窗边,暴雨拍打着玻璃,发出了啪啪声响。 他突然站立起身,衣袍滑落到腰间,光着膀子向我走来。我身后被温暖所覆盖,他把我双脚圈住,手臂搂到我腰侧,下巴在我脖颈处摩挲。 柔和的嗓音在贴耳灌入。 “媳妇儿,别不要我,好不好?” 如此温润的声线,听着好似在撒娇。直接撩拨起我心弦,心脏按耐不住狂跳,宛若湖面泛起的涟漪。 一股炽热感自颈项升腾,直冲到脑门。 我恨铁不成钢的拍了拍脸颊。 不行,我不能再被他给迷惑,指不定哪天就把性命都搭进去了。 我扒拉开他手臂,快步走到床边,捡起衣服便扔给他。 “雨停了,你回冥府去” 他伫立原地,神色凝重。随着一阵红光笼罩,衣袍穿回到他身上。 我一手抱起牌位,一手抓住他冷白的手腕,径直往房间门口走去。 乘坐电梯下楼,打开客厅大门,直接把人甩出门外,将牌位往他怀里塞去。 “滚” 我掌心突然升温,止住前进的步伐。 冷冽的灯光洒下,他忽而抬眸,猩红的眼眶,流露出温和光芒。好似一片充盈着爱的海洋,让人无法抵御,不禁想要沉醉其中。 我目光游移不定,不敢再与他对视。 “你还有事吗?” “能不能别赶我走?” 他嘴角微抿,眼神中流露出的温柔,似要满溢。 如此温润如玉的男人,这分明是毫不掩饰的撩拨。 我鼻尖嗅到腐尸臭味,视线往四周瞟了几眼,即刻把手从他掌心里抽回。 在阴暗的角落处,发现正蹲着看热闹的京墨。 我顺着他的方向走去。 “京墨,你怎么来了?” 君圣禹站到我身旁,突然就摆起官架子,直接把京墨吓得跪地行礼。 “参见冥王大人” 我轻微推搡开君圣禹,想让他与京墨保持距离。 君圣禹柔和着的面容,瞬间多出几分冷淡。 “好好好,你居然为了他,推开我?” 我推开他又能怎样,若不是顾及到冥王的颜面,我还想要再踹他几脚。 他抱起胳膊,蔑视着京墨。 “就他这副埋汰样?” 我抓住他手臂,面露出喜悦之色。 “你能把他变好看吗?” 他反手抓住我的手,随即十指相扣。 “你觉得呢?” 能就能,不能便不能,什么叫我觉得呢? 我撇了撇嘴角,欲想把手指从他手心里抽出来,整个面部表情都在用力。 “我可以帮忙,但是…” 前提条件是我得原谅他,并且不能再把他赶出家门。 我在心里默默的翻起无数个白眼。 君圣禹爱帮不帮,反正京墨的造型,也丝毫不影响赚钱。 我转头就扶起跪在地面的京墨。 “你是来送钱的吗?” 他轻微应了我几声,便掏出一沓冥币递给我。 见我与京墨聊得甚欢,一旁的君圣禹明显不悦,开启疯狂的刷存在感模式。 君圣禹把我拉到身侧,目光灼灼地注视着我,仿佛要燃烧出一团火焰,欲想把我吞噬成灰。 “小鬼,你能不能别离我媳妇儿这么近?” 闻言,京墨再次单膝跪地。 “参见冥后娘娘,我不知道你的身份,多有冒犯” 我对着君圣禹啧了几声,急忙扶起跪在地面的京墨。 这里并非冥界,众生平等,不需要行礼。 “别听他胡说八道,我跟他没关系” 君圣禹蹙眉,笑容被收敛,面色瞬间阴沉。 “都拜过两次高堂了,你跟我说没关系?” 竟然哪壶不开提哪壶,我非跟他掰扯掰扯不可。 我手掌叉在腰间,显得气势要足些。 “请问冥王大人,我那两次拜堂成亲,有哪一次是跟你拜的,你有户口本吗?没有就领不了证,没有结婚证,我就不是你媳妇儿,自然有权利寻找幸福” 君圣禹被我气笑,淡定的语气中,透露出一股酸味,就跟醋坛子被打翻。 “哦?那这只小鬼,就能跟你领证结婚了?” 京墨显然是瑟瑟发抖,毕竟得罪冥王没有好果子吃。 我冲着君圣禹大喊大叫。 “你急啥眼啊,我又没说要跟他结婚” 京墨表示瓜吃多了,也会导致消化不良,还不如赶紧溜之大吉。 “我先走了” 我跟君圣禹几乎是异口同声。 “站住” 京墨停住笨拙的步伐,只见他脚下被彼岸花瓣缠绕,有道红光笼罩着他全身。 光芒里塑造出高挑、挺拔的身姿,熟悉的肩宽腰细倒三角。清爽的寸头,眉目清冽,目光灼灼,好似清池中开出的白莲,不染纤尘的模样。 终于摆脱出血泥鬼的埋汰造型。 “好看吗?” 君圣禹平静柔和的嗓音,盈盈入耳。 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视线始终停留在京墨身上。 我脑袋被大掌按住,强行被迫转过头。君圣禹轻微俯身,藏在眸底的阴霾挥散开,变得透亮又清澈起来。 “他好看,还是我好看?” 君圣禹温润,京墨清爽,各有各的帅法,根本无法进行比较。 他掌心轻揉着我的秀发,君圣禹若是听不到满意的答复,该不会要捏爆我的脑袋! “冷静啊冥王大人,你最好看了…” 我把君圣禹夸得天花乱坠,连站在一旁的京墨都表示没眼看。 他行礼道谢。 “多谢冥王大人,能让我恢复原样,若是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先回酆都城打工了” 得到君圣禹的允许,京墨消失在了阴暗的角落里。 四周寂静无声,就剩下我跟君圣禹。 他垂眸凝视着我,幽深的眸底满是欲念。手掌突然扣住我后脑勺,将那温热的唇角贴了上来。 嘴边感触到一片柔软,甜腻的气息钻入鼻腔。 我莫名呆滞住了。 等我反应过来后,一膝盖顶到君圣禹的腹部,便将人给推开。 他的眼神深邃而迷离,仿佛还沉浸在刚才的情境中,透露出少许未尽的渴望与留恋。 他如此装扮站在门口,邻居还以为我把刚出土的文物给偷回家里来了。 “还杵着干嘛呢,赶紧滚” “我可是把血泥鬼恢复成原样了” 言外之意,我不能赶他离开。 “那又怎样,我没答应” 我跑进浮雕大门,随着啪的巨响声,房门被反锁起来。 我快步跑回到房间,就往被褥里边钻。 第104章 未婚夫 我正处于睡意朦胧状态,我妈使劲的敲打着房门。 “笙儿,起床了,你今天要回学校” 我睡眼惺忪的爬起来,发现鲜红的牌位被摆回到床头柜,却未曾发现君圣禹的踪影。 我磨磨蹭蹭的收拾行李,我妈在楼下焦急的催促着。 “你再磨叽,就自己打车回学校,我还忙着出差呢” 我妈手里甩着车钥匙,径直走向后院停车场。 我嘴里啃咬着面包片,手上提起大行李箱紧随其后。 汽车刚要行驶出大铁门,就被一辆跑车给堵住了出口。 我妈让我下去一探究竟,我手里还拿着没啃完的面包片,边吃边朝着大铁门走近。 在大铁门打开之际,倚立在跑车旁的身影,瞬间就攫取了我的目光。 一头张扬的银发,太阳镜下眼神深邃而轻柔,额间的彼岸花纹被隐藏。肌肤白皙如凝脂,晶莹剔透,宛如精雕细琢的玉器。 上身穿着皮衣外套,下身搭配宽松牛仔裤,穿搭充满慵懒及松弛感。 太阳缓缓升起,绽放出金色光芒,透过树叶的间隙,投下斑驳的光影。星星点点的金光洒落,整个人都沐浴其中,散发出熠熠光辉,显得格外耀眼。 呃…眼前之人是君圣禹? 不确定,再多看几眼。 确认过眼神,就是君圣禹没错。还挺会挑选衣服款式,搭配起来也相得益彰。 凭他温润如玉的模样,且有伟岸身材的映衬,即便是套个麻袋也会显得颇有品位。 咦,不行,不行,我不能再被他的表象所迷惑。 我脸色三百六十度大转变。 “你杵在我家门口干嘛呢?” 他双腿修长,步伐稳健,正在朝我逐步靠近。随手摘下墨镜,炙热的眼神凝视着我。 “我来接你回学校” 他的嗓音清润了些,尾音被拖长,听起来暧昧又含混。 我视线再次被他吸引,全神贯注地凝视着他。 有高跟鞋踩地声,我妈站立到我身旁。 君圣禹礼貌性打招呼。 “阿姨好” “你好,你好” 我妈见到他,直接乐得合不拢嘴,嘴角差点咧到耳后根。 他直接说明来意。 “我来接笙笙一起回学校” 他来得还真是时候,我妈正愁我磨叽。 “那刚好,你们一起走” 我妈从汽车后备箱里,把我的行李箱给提出来,随即塞到他手里面。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君圣禹” 闻言,我妈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面露出惊恐的神情。 她凑到我耳边说起悄悄话。 “咱们家里的那个牌位,叫啥名字来着?” 我总不能告诉我妈,家里供奉着的牌位,便是眼前这位君圣禹。 哪怕我实话实说,我妈也未必能相信,正常人谁能听得了这些神乎其神的事情。 “妈,他们应该,大概,可能是同名同姓” 我妈惊恐的神色,终于有所缓和。 “好像也是,应该是同名同姓” 她把我拉到一旁,低声细语的说道。 “笙儿,我也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但是总不能守着牌位过一辈子” 虽然她不敢确定,我与君圣禹谈恋爱是否正确。可是我终究不能守着家里的牌位过日子,应当有权利去追求幸福。 之前君圣禹对我有救命之恩,无论出于何种层面,我都理应对他忠诚。如今得知他保护我的目的,我已用心头血去偿还。 我应该是自由的。 “妈,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行,那妈妈走了” 我妈叮嘱完几句话,便开着车离开了。 她很放心的把我交给君圣禹。 我静静地凝视着君圣禹,仿若把人给看穿似的,试图洞悉他的一切。 他默然半晌,才打开车门。 “走,上车” 他刚要提起旁边的行李箱,却被我给一把夺回到了手里。 “不必麻烦冥王大人了” 我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儿,拖着行李箱往小区门口走去。 君圣禹在身后穷追不舍。 “笙笙,你先上车” 他啥时候考的驾驶证?我惜命得紧可不敢乱坐车。 我在路边拦下出租车,君圣禹一路追到校门口。 他停好车,三两步走到我面前,开始疯狂的跟我抢行李箱。 校门口人来人往,返校的同学络绎不绝。我是真的丢不起这个脸,赌气的把行李箱扔给他,便大摇大摆的走在前面,他提着行李箱跟在身后。 我从衣兜里掏出手机,查看这学期的住宿安排。 大二学生都被安排到了西门的新公寓。 我目前的位置处于东门,距离西门遥不可及。 我长叹出一口气,疲惫的坐到花坛边。 校园巴士怎么还没开始上班啊! 君圣禹蹲坐到我跟前。 “笙笙,你怎么了?” 阳光洒落在他身上,银发与肤色相互映衬,更显其肌肤白净,周身似有微光散发。 我尚未尽兴地欣赏完,眼前这令人惊叹的美貌,就被猝不及防的声音所打断。 “安潇笙” 身穿僧袍的梵云迎面走来。 梵云怎么会出现在学校?我好奇的目光注视着他。 梵云的视线却落到君圣禹身上,兴许他能察觉到君圣禹特殊的身份。 君圣禹颀长的身姿,稳稳地挡在我面前,神情自若地与梵云打招呼。 “您好,我是安潇笙的未婚夫” 闻此,我虽然心中不悦,也并未当面驳斥他。 等梵云做完自我介绍,我才问出心中疑惑。 “你不是回山上去了吗?” “我受人之托,来你们学校处理点事情” 梵云是受到校领导邀请,特意来学校处理灵异事件,已经在学校驻守了一些时日。 他也没有卖关子,与我说了个大概。 西门那栋新盖的公寓楼,是在丹舒跳楼后才开始建盖,期间迁移到一座有年代的孤坟。 学校宁可迁坟盖新楼,也不愿让学生入住有问题的公寓。 旧坟里的主人,说不定早已投胎转世。才跳楼去世的人,生怕会化为厉鬼回来报复。 原本以为年代久远的坟墓,不会出现其他差池,可建筑中途发生了大问题。 梵云来不及说完,就接到催促电话,随后便称有事匆忙离开。 能请来高僧坐镇,说明事情挺棘手,我陷入到沉思状态。 “阿笙,我可想死你啦” 幼可稚嫩的声音,从不远处传过来。 我下意识的站立起身,她整个人都挂到了我身上,手臂紧紧的勒在我腰间。 “想死你啦” 我用力的把他给推开。 “松开,快喘不上气了” 幼可才舍得松开我,目光被一旁的君圣禹给吸引。 她见到高颜值的人时,那副德行跟我有得一拼。眼里逐渐释放出光芒,满脸花痴的注视着君圣禹。 “哇哦,这位帅哥就是你传说中的未婚夫,果然长得比赫学长更胜一筹” 还来不及等我反驳,君圣禹做出自我介绍。 “您好,我是笙笙的未婚夫” 他仿佛挺上瘾,逢人就说是我未婚夫。 幼可挽住我的胳膊,露出可爱的笑容。 “您好,我是阿笙的舍友” 君圣禹面容白净,唇角微扬,露出一抹浅笑。 “那个,我跟舍友一起回公寓就行,你可以走了” 我巴不得他即刻就走,他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坚持要送我到公寓楼下。 打又打不过,甩也甩不掉。他既然喜欢纠缠不清,那也只能让他跟在身后。 幼可挽着我走在前面,君圣禹提着行李箱紧随身后。 “阿笙,之前你说你未婚夫已经上班了,还以为是个大叔呢,见到本人,才发现长得跟个清纯男高似的” 神灵都有长生不老的本领。 依君圣禹的年龄,可不仅仅是大叔,连称呼老祖宗都会显得他年轻。 我跟找了个出土文物,基本上是没什么区别。 我跟幼可坦白。 “他以前是我未婚夫,但是现在不是了”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嘴里开始滔滔不绝的输出。 “要分手啊?你可要想清楚,这么好看的男人,打着灯笼都没处找” 好看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 君圣禹的颜值,可谓是极其致命。但凡我心动,就会陷入到万劫不复。 保命与君圣禹之间二选一,我会义无反顾的选择保命。只要能安全活着,就不怕找不到好男人。 幼可为我感到惋惜。 “你们都谈婚论嫁了,你真的舍得分手吗?” 时间可以冲淡一切,我与君圣禹也没有相濡以沫。都可以另寻新欢,根本就没有忘不掉的旧人。 幼可发出不满的语气。 “那都决定分手了,你还让他送?” 腿长在君圣禹身上,我又无法阻止。他喜欢跟着,我有什么办法。 我尽量保持冷漠,他受不了冷暴力,自然就会主动离开。 我与幼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终于走到了西门的新公寓楼下。 “行李给我,谢谢你” 我接过君圣禹手里的行李,他唇角噙着一抹温柔笑意。 我头也不回,径直走向了电梯间。 第105章 西门灵异事件 幼可跟着我进入到电梯,嘴里忍不住发出几声叹息,却始终保持沉默不语。 宿舍依然是三人间,同住名单未曾改动,还是按照之前的位置睡。 “哈喽,姐妹们,我回来啦” 蔓迪手舞足蹈的进门,全身都洋溢着幸福的气息,脸上的笑容令人如沐春风。 “楼下有个银发帅哥,直接被女同学给围攻着要微信” 闻言,我心里莫名咯噔一下,继续整理着乱糟糟的床铺。 我不自觉的走到窗边时,楼下已然见不到君圣禹的踪影。 我大概是疯了,明明很想靠近,却又觉得无比恐惧。 幼可铺完床,觉得闲来无事,便开启了八卦模式。 “我要跟你们说说,这个新公寓楼的怪事,之前出自西门的论坛热搜,你们都还记得” 西门是医学院的地盘,总能传出瘆人的灵异事件。当时西门木乃伊出土事件,就冲上过校园论坛的热搜。 以为是医学院搞的恶作剧,就未曾在全校引起轩然大波。 幼可详细描述起,在建盖公寓楼时,迁移到一座有年代的旧坟,这事我倒是有所耳闻。 她又接着说道。 “奇怪的是,坟墓里边的棺材完好无损也就算了,就连尸体也没有腐烂的迹象,若是穿着清朝服装,那不就是妥妥的僵尸吗” 说木乃伊毫不夸张,那挖出来的尸体,就与刚才下葬的无异。 合着论坛上发布文章的同学,也只是骇人听闻,并不怎么了解实地情况。 有些年代久远的旧坟,基本都已经投胎转世,就留着空坟墓占着位置。学校都是建在乱葬岗上,或者是从坟墓堆里开发出来,却从未遇到过此种邪门之事。 听闻幼可仔细讲解。 出土的尸体,身着华服,穿金戴银,嘴里含着精美的玉块。棺内陪葬的金银珠宝,更是价值不菲,预测是古代的达官贵人。 光靠服饰与陪葬品,普通人根本辨别不出朝代,只好请专业的文物局到现场勘验。 按照墓碑上的文字推断,这座坟墓存在的历史悠久。墓主人的尸体却未曾腐烂,依然能保持正常人类的皮肤。 文物局给出两种猜测,首先是西门的地皮养尸,其次是与其含着的玉块有关。 究竟是何种原因,目前还无从得知。 坟墓存在的年代久远,凭借墓碑的文字记录,根本就无法找到其后人。 经过各部门协调,尸体以及陪葬珍品,都如数被文物局给托运走。 将坟墓进行大面积清理,施工人员才开始启动建筑工程。 随着万丈高楼平地起,西门木乃伊出土事件成为传谣。 可近期又发生了灵异事件。 正当学校临近开学,工程也进入验收阶段。建筑公寓楼的负责人,却突然病死在家中。 接着又有高层领导,以及底层施工人员,接二连三都离奇死亡,死状一个比一个惨烈。 有的被吓破胆,活生生的给吓死。有的被锋利的爪子,抓到开膛破肚而死。甚至是有的被逼迫,不得已选择自杀身亡… 还牵扯到各种刑事案件,警方还未曾调查出事情的起因。 校领导相信玄学,便请来了看事先生,却依然道不清所以然来。 只说西门位置是块风水宝地,极其适合阴宅安置。迁坟建造公寓的行为,破坏了阴宅风水,因此遭受到了墓主人的报复。 所有人的离奇死亡,皆与迁移墓主人息息相关。 凶手若是活人,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警方都有办法抓获。可是死于鬼魂之手,那就只能交由民调局处理。 墓主人少说也拥有千年道行,普通的看事先生,根本就无法与其抗衡。 建造出一栋公寓楼,得消耗掉不少物资。校领导经过开会协商,最终寻找到了应对之策。 当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这也是学校延迟开学的原因。 蔓迪身体禁不住直打起寒颤。 “说白了就是闹鬼呗,那学校还敢让我们住进来啊?” 幼可接着侃侃而谈。 “不用怕,现在这栋公寓楼很安全” 校领导请来高僧做法,成功镇压住了墓主人。花重金寻找试睡员,排除了许多安全隐患,才敢通知学生拎包入住。 学校请来的驻校高僧便是梵云。 他什么实力,我也略知一二。有他坐镇在学校,公寓楼必然能安全。 蔓迪惊恐的裹紧被子。 “那为什么不安排医学院的学生入住?” 毕竟医学院的学生,早就已经百毒不侵。 新公寓楼总共十五层,十层里居住着医学生,并且都是阳气十足的男生,目的便是为了能镇压住鬼魂的气息。 剩下的五层由经济学院女生居住。 蔓迪表示不理解,大可整层都安排男生来居住,非得搞成男女混合公寓。 “难不成要阴阳调和啊?” 阴阳五行,化生万物,阴阳调和,万物皆宁。 沙大毕竟隶属于名校,每年的招生率都能达标。甚至是还会招收预科班,才会导致公寓楼资源紧缺的问题。 丹舒自杀的那栋公寓楼,也在今年被正式投入使用,成为大一新生的男生宿舍。 我与蔓迪在大眼瞪小眼,为何幼可会对西门灵异事件如此清楚? “可可,这些发生在假期里的事情,你是怎么能了解得这么清楚的?” 凭幼可的八卦体质,想要了解到灵异事件,并算不上什么难事。 “我一个远房亲戚,是盖楼工程的领导之一啊,我自然能了解到具体情况” 原来如此。 我莫名八卦。 “那你那个远房亲戚,还活着吗?” 幼可坦然的回应我。 “还没有死呢,只是病重,在医院住院” 还以为我问得挺直接,幼可的回答更是干脆。 建筑工程的领导,都是非死即伤。看来出土的墓主人,实力有些不容小觑。 蔓迪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 “我靠,看来这块地皮挺养人啊,埋尸能做到千年不腐,那人类居住进来,会不会就能长生不老呢?” 倘若沙州市的富豪,得知此地风水能养尸,那地皮不得被拿去高价拍卖。 “自己讲的,给我尿都吓出来了” 幼可跑进洗手间。 剩下我与蔓迪面面相觑,她忍不住浑身打起哆嗦。 “许慕尧的尸体不翼而飞,就已经把我给吓得够呛了,回到学校还能听到这档子事情” 说起许慕尧,我倒是挺想了解后续。 “许家人有没有为难你?” 许慕尧的尸体失踪,可谓是尸骨未寒。蔓迪身为他的对象,又跟赫池祎出双入对,许家人对她都没有意见? “怎么会,许家人都巴不得我早点跟许慕尧分手” 若不是赫池祎的魂魄,在许慕尧的身体里边,蔓迪早就想撕破脸了。 许妈始终看不上蔓迪,觉得两家门不当户不对。奈何许慕尧对她死心塌地,许妈又极其溺爱儿子,才没有强迫两人分开。 把所有的事情,都联合起来一想,实属是令我细思极恐。 假如许慕尧的尸体,真的是被人给偷走了,那目的会不会是要复活他? 倘若猜测是正确的,又会有人来追着我放血,那岂不是又多出一份潜在危险。 紫苏魂飞魄散,玉扳指里的狐仙,也被泰媪司长弄死了。我眼下若是遇到危险,就只能靠凡胎肉体去拼命。 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真的不如靠自己。 我两只手掌杵着脸颊,露出生无可恋的表情。 蔓迪拍了拍我的肩膀。 “许慕尧尸体失踪的事情,民调局已经介入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回来” 希望民调局办事给力,能让我少流一点鲜血。 幼可蹲了许久才走出洗手间。 我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的询问。 “可可,那墓主人的尸体,是被文物局的人给带走了,还是交给了民调局?” “怎么,你对尸体感兴趣啊?” 听闻幼可的反问,我顿时间语塞。 “我这不是怕墓主人,会突然回来跟我抢地盘吗” 害怕在夜深人静时,有人会在我耳边说:这是我的房子,我的床,不是你的。 毕竟与鬼魂争夺床位之事,我之前又不是没有经历过。 墓主人去世这么久,鬼魂还能出来作妖,就说明他未曾步入过轮回路。 究竟是冥界的疏忽,还是洛尘神君的不称职,还能放任鬼魂如此肆意妄为? 我目前的关注点是,这块地皮真能养尸吗? 究竟是含着什么样的玉块,才能保证让尸身可以永远不腐烂? 墓主人是正常鬼魂,还是已经化幻成精,有没有入魔的可能性? 第106章 修罗场 “到点了,干饭去” 幼可稚嫩的声音,将我的思绪从千里之外给拉了回来。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幼可挎起包包出门,我与蔓迪紧随其后,有说有笑的来到公寓楼下。 通常在这个时间段,都会有很多男同学,来公寓楼下接对象去吃饭。 楼下的停车场,站立着三个人,显得格外惹眼。 这是赫池祎回到肉身后,我初次见到他真实的模样。长相清新俊朗,五官精致且立体感十足,自带着温暖的阳光。 蔓迪快步奔跑,径直往他怀中扑去。 我与幼可看得目瞪口呆,心里都不由得羡慕。 蔓迪吃得是真的好啊! 无论是赫池祎,或者是许慕尧,颜值都堪称人间绝色。 正当我俩磕得入迷时,耳边响起低沉的嗓音。 “走,小公主” 身旁出现浓颜系少年,气质却异常坚毅。两道剑眉浓密刚劲,衬托出精巧的面容,乌亮的发丝微微卷曲。 鼻梁上架着金丝边眼镜,透露出学识渊博,尽显才华横溢之态,颇有学霸的姿态。 幼可挽着他的胳膊跟我介绍 “阿笙,这是我分分合合几百次,仍然能做到不离不弃的男人,穆川” 我面露出花痴的表情。 果然百闻不如一见,长得又是眉目清秀,的确有其独特的观赏之处。 “那我们先走了” 原本以为吃饭是三人行,最终我混成了吃狗粮的人。 停车场三辆豪车的主人,分别是蔓迪的高富帅对象,以及幼可的学霸男朋友。 呃…剩下的那个人,便是我家那拿不出手的鬼魂老公。 严格来说,应该是拿不出手的前任。 我低垂着脑袋,径直走向道路旁。 君圣禹迈开大长腿追上前来。 “笙笙” 我并未与他搭腔,自顾自地前行。他亦沉默着,静静地跟在我身后。 沙大的东西南北门,就属西门位置最冷清,南北门又极其繁华。 我的目的地是南门,思绪全然混乱不堪。 西门只有一望无际的公路,会时不时有几辆汽车行驶而过。就连门口的安保员,都坐在保安亭里打着瞌睡。 我停住脚下步伐,不耐烦的询问君圣禹。 “你跟着我干嘛呀?” 他的眼神柔和似水,语气清润而又悦耳。 “这个点,我来接你吃饭” 神灵不食人间烟火,他又何必凑这个热闹,吃饭就只会浪费食物。 方向都走偏了,能吃到饭才怪,连西北风都喝不到。 入秋,气温逐渐回暖,却有股莫名的寒意扑面而来。 冷风从马路对面吹过来。 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照耀着白茫茫的马路,反射出金黄色光芒。 玄明身披素洁白袍,阳光下衣袂轻扬。他那冷峻面庞,沐浴于熠熠金辉中,闪烁着剔透晶莹的光芒。 随着白影一闪而过,玄明距离我仅有几米远。他面色苍白如雪,眉眼间闪着寒光,眼角好似挂有一层薄冰。 君圣禹将我拉到身后,化身为在冥界的神灵模样,颀长的身姿护到我跟前。 微风吹起他瀑布般的银丝,轻轻拂过我脸庞,给足了我偌大的安全感。 玄明眸底幽沉,脸色清冷无温,从鼻腔里轻哼着出言。 “怎么?都利用完了,还不想放过这个小孩” 君圣禹神情自若,右手摊开铁扇叶。放置到腰间的左手,随即抓紧了我的手,轻微摩挲着我的指尖,仿佛在示意我不必惊恐。 两人站在原地,都是纹丝未动。 晴空万里的天空,瞬间就乌云密布。周围狂风肆虐,开始飞沙走石。 玄明身后垒起一座大冰山,空中有雪花飘飘洒洒,形成无数把锋利的武器。君圣禹的红眸泛起光芒,燃起的烈焰好似火山喷发,隐藏着已经出鞘的宝剑。 冰与火的较量,仿佛势均力敌。 明明是神灵打架,却偏要殃及到人类,我还是赶紧逃为上策。 魔族举兵入侵冥界,两位领导还有心思内斗。大可不必浪费神力,不如留着对抗外敌的入侵。 我趁其不备,本想撒腿就跑。 刚才跑出几步,双脚就被冰雪封住,随后又被烈焰融化。 如此循环往复,我跑出没几步,就被冰雪封住,又被烈焰给融化。随着一个踉跄,我跌倒在了地面。 这哪里是在打架,分明就是折磨我。 我才用心头血,帮了两人大忙。该解封的解封,该复生的复生。 眼下这局生死战,真是白瞎我的心头血。 两人正打得水深火热,我怒气冲天的大喊出声。 “打呗,谁能打得过你两啊,反正我就一颗心脏,心头血供不应求,你两看着浪费,大不了就一起凉凉” 我嘴里不断在骂骂咧咧。 神经病,跟那有啥大病似的。 他们之间是有杀父之仇 ,还是夺妻之恨,何必要拼个你死我活,还想拉着我做垫背。 同样身为冥界的领导,分工明确,各司其职不好吗。 打斗声戛然而止,周围显得鸦雀无声,就连空气都变得凝固起来。 许久。 玄明向我伸出右手,雪花纷纷扬扬地洒落,在金色阳光的映照下,幻化出五彩斑斓的虹光。 “小孩,跟我走” 拜托,放过我,我还想再多活几年。 一团烈焰中闪过剑影,差点砍掉玄明的手臂。好在他反应够敏捷,用冰块挡住了剑刃。 君圣禹侧首稍许,脸上的温和之色尽褪,取而代之的是冷漠与阴沉,其眼眸底部更是闪过一丝危险的暗光。 “我的人,你也想带走” 玄明眸光寒栗,薄淡的唇掀起一丝冷笑,下颌微微扬起,嗓音如霜雪。 “你的人?她承认吗” 妈耶,这是什么尴尬对话。 我面露出苦涩,窘迫到脚趾扣地,差点就抠出三室一厅。 我心头血已经贡献了,难道还有其他利用价值吗?也值得两位大佬如此大打出手。 我看啊,他俩也是风韵犹存,很有欢喜冤家的味道,又何必为难我这具凡胎肉体。 我被彼岸花瓣缠绕,随即从地面被拉起身,清润的嗓音传入耳膜。 “笙笙,停止你的幻想” 糟糕,我心里想的事情,君圣禹又如何能得知? 得,让他俩继续打,打死就算到冥界头上。 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人,死活都与我无关。 玄明眼神寒如冰川,始终透着一股疏离。他微微上扬嘴角,笑容冷漠,更胜冰雪几分。 “小孩,你是要跟我走,还是继续留在他身边?” 他站在右侧,君圣禹站在左侧,把我围堵在正中间。 我耷拉着脑袋,犹如泄了气的皮球。 “神金,离了你们我还不能活了呗” 我自己走不行吗,干嘛非得跟他走,或者是留在君圣禹身边。 “幽帝大人,你接近我的目的,就是想要我的心头血解开封印,我都已经帮你了,就别在不依不饶了” 我转头对君圣禹说道。 “还有冥王大人,你的目的也达到了,我们之间也没有发生不可挽回的事情,请你别在纠缠不清了” 我那两次拜堂成亲,就没有一次是跟他拜的。 “烦死了,都别在跟着我” 活着本来就很难,还要花精力应付这些神灵。 我拿出短跑健将的潜力,撒腿就往南门方向跑去。 好在都没有追上来,否则我相当于白跑。神灵具备瞬间移动功能,加之我身上有彼岸花纹定位器,君圣禹想要追上我,那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我出现在南食堂,打算随便打点饭。 怎么办,我好社恐,根本没有勇气独自用餐。 浑身都是毛病,又不爱社交,还极其社恐。 我视线环顾着四周,除了出双入对的情侣,就都是些抱团的饭搭子。 我还是打包带回宿舍去吃。 “好巧,你也喜欢吃这家饭” 听闻熟悉的声音,我抠地的脚趾头,终于才得以解放。 “梵云,你也来吃饭啊?” 我问的尽是些废话,谁来食堂不是为了吃饭。 梵云回应着我问题。 “嗯,来你们学校这么久,东西南北的几家食堂,就南食堂的饭菜可口” 咦,他一个僧人,吃饭还挺挑剔。他不仅挑食,还是无肉不欢。 酒肉穿肠过,佛主在心中,还得是梵云。 他刚才说东西南北食堂都吃过,那他驻校时间应该还挺长的。 他手里端起饭碗,找到位置坐下。我坐到他身旁的空位处,便开启下饭闲聊模式。 “西门灵异事件是啥时候发生的?” 他不厌其烦的在回答我的问题。 “挖出不腐的墓主人,那是上学期的事情了,施工单位发生离奇案件,是一个月前才发生的” 那他有没有跟墓主人交过手? 墓主人又究竟是何种身份? 第107章 酆都城男模 梵云扒拉着碗中米饭,不紧不慢的说起对抗墓主人的过程。 “他不是鬼魂,也不是魔,倒像是神灵那一派” 墓主人是神灵?那君圣禹大概知道答案,可是我也并不是非要了解不可,没必要刻意去寻找话题。 “那你会一直驻校吗?” “也不是,就这个月” 到这个月底,梵云就会上山。 他的任务不仅是守护学生,还要给离奇死亡的人员诵经超度,所有的事情预计在一个月内结束。 “那你跟墓主人,谁更厉害?” “不好说” 梵云略微谦虚,墓主人已经被他打跑,显然是他的能力更胜一筹。 心理素质越来越强大,我居然能边聊尸体边吃饭。 直到夜幕降临,才离开南食堂。 我跟梵云在食堂门口分开。 他准备回西门公寓休息,我还想再逛几圈消消食。 我坐到篮球场边的台阶处,看着球场里意气风发的少年,心里莫名引起一股酸涩感。 月老啊月老,世界上那么多活男人,怎么偏要给我分配到死人。 啊呸,是分配到神灵,我这凡胎肉体的,真的招架不住啊,能不能给我重新更换成活人? 鼻尖嗅到腐尸臭味,我突然转过头去。一张清爽的帅气脸庞,在灯光底下熠熠生辉。 “京墨,你怎么来学校了?” 他准备向我行冥界礼,我连忙阻止他的动作。 “哎,别别别,我们是朋友,没必要跪来跪去的” 冥界的事情,等我死了再说。但凡我还能喘口气,就是个普通的人类,再则我跟君圣禹已经两清,他大可不必向我行冥界礼。 “你有事就直接说” 他与我并肩而坐,从衣兜里掏出厚厚的一沓冥币。 “我来给你送钱” 我眼底释发出惊讶的光芒。 “这么多呢?” 他手里那沓冥币,相当于普通人好几个月的工资。酆都城不仅纸醉金迷,就连冥币都那么好赚。 好心动,我也好想去做兼职。 “你平常都上些什么班?也带带我呗” 在他清秀的面容间,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嘴唇轻微开启,却欲言又止。 “什么赚钱快,我就做什么” 什么意思?赚钱快的工作,到底是指哪种岗位,我也好树立择业目标。 我清澈的目光,好奇的注视着他。 他粲然一笑。 “你这清澈的眼神,果然像大学生” 随后他又向我询问。 “你会去酒吗?” 我已经很久没去了。 之前我与左柠玩得好,她拥有很强的社交牛逼症,身边朋友总是成群结队,经常性会约着出去。 在我出现阴阳眼后,日子就过得安分守己。 莫非京墨在酆都城酒做销售。 “所以,你在酒卖酒啊?” 他脸上的笑容逐渐加深。 “酒也在卖,但是比卖酒要赚钱” 终究是我见识短,去酒只会喝酒。 他喉结轻微滚动,唇角微启,脸上笑意正浓。 “等你有机会到酆都城酒逛,记得要来光顾我的生意啊” 话音刚落,他那张俊逸的脸庞,瞬间涨红到像是喝了烈性酒,玉润的耳垂通红到欲想滴血。 我才恍然大悟,眉毛差点拧到一处。 赚钱快的工作?那还得是男模。 职业向来不分高低贵贱,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从事什么行业并不重要,只要能赚到钱来养家糊口就行。 谁说长得好看,不能当饭吃的。事实证明拥有高颜值,也是职场的一块敲门砖。 依他肩宽窄腰的身材,又有清新俊逸的面孔,有许多富婆都在为之倾倒。 在酆都城酒做男模,他一晚上的收入,就堪比普通人一个月工资。 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为肩宽窄腰男模而奋斗。 京墨黯然垂下眼帘,欲想给刚才的话找补。 “我跟你开玩笑的” “京墨,其实…” 我话到嘴边,却不知该如何描述。其实很心疼他的遭遇,却也无能为力。 他没必要赚这种快钱,就算是普通的工资,也足够维持他妈的医药费。 “我怕再不多赚点,就没有时间了” 洛城神君只是暂时答应让他留在酆都城打工。 倘若警方调查清楚车祸现场,将肇事逃逸的凶手抓捕归案后,他便要回到冥界准备投胎转世。 他双眼逐渐湿润,眼眶里集满水光,好似快要外溢出来,说话的语气略微发颤。 “警方那边已经有线索了,我怕时间不够,我若是离开了,我妈妈以后的医药费怎么办?” 此刻,他成为矛盾体,既希望警方破案,又想要留在酆都城赚钱。 倘若他投胎转世,病重的妈妈就老无所依。 我心里莫名泛起一阵酸楚。 “那你就去冥界寻份差事做,这样就不用投胎转世了” 京墨眯起眼眸,淡然的凝视着我,忍不住露出自嘲的苦笑。 “像我这种学渣,还想考取公务员,那不是无稽之谈吗” 冥界设立的职位,其实与阳间无异。都要通过层层选拔,有笔试、面试及能力考核,等到脱颖而出时,还得从基层做起。 还活着的时候不学无术,死后肚子里边也没墨水。想要考取冥界的公务员,可谓是难于上青天。 京墨还在活着的时候,就没有时间与金钱去读书,死后就更没有精力去考冥界公务员。 在酆都城开店的鬼魂,都是鬼差的家属及亲戚。 看来拥有强大的后台,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实用。 我拍了拍京墨的肩膀。 “别愁眉苦脸,总会有办法的” 我也只能安慰他,关于他悲惨的遭遇,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你要往乐观的方面去想啊” 说不定他妈很快就会康复,到时候就不需要他拼命去赚钱。警方的调查一旦得出结论,他就能无所牵挂的投胎转世。 他脸上的笑意,忽然停滞住了。 “借你吉言,同时想谢谢你” “谢我干嘛呀,我们不是朋友吗,这些都只是举手之劳的事情” 他沉默着坐在我身旁,仿佛都在各怀心事。 我最先出言打破寂静。 “我可以给你介绍客户” 就凭我有阴阳眼,可以与冥界富婆沟通,让美女都去酒找京墨消费。 他愁眉逐渐舒展,脸上多出几分笑意。 “行,到时候我给她们优惠” 他双手支撑着台阶,身体轻微往后仰躺,在抬头仰望着星空出神。实则他是在抑制着泪珠,生怕下一秒就会逃离出眼眶。 他也不过才二十出头,不该承受如此不公的命运。 “酆都城里夜夜笙歌,但是没有这么漂亮的星空” 虽说酆都城繁华,却始终都暗无天日。 别说想看灿烂的太阳光,就连夜晚都见不到星空。 他仰望着星空,我在凝视着他。 “你刚才说警方,对车祸现场的调查有眉目了?” 他轻柔的语气应了我一声。 “嗯” 根据警方不懈的调查,查出肇事逃逸者,还是个未成年人。 由于车祸现场,处于监控器死角,警方还没有十足的证据。又碍于未成年人保护法,案子处理起来会比较棘手。 “警方一天不结案,我就还有机会赚取医药费,但是又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他此话,听起来像是不指望能早日沉冤得雪。 我给出安慰性的说词。 “法不容情,真相早晚会浮出水面”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撞死我的人,他还未成年,把我身体碾碎成血泥的是一辆价值八位数的豪车,沙州市的水很深,也从来不缺能只手遮天的有钱人,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警方能调查到肇事逃逸者吗?” 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他怕等不到沉冤得雪的那一日。 我来沙州市的时间短,并未接触过有钱人的圈子。 从左柠过得安然无恙,就能对富豪的生活略知一二。沙州市的色魔案件,她可是整件事情的主谋,有左老头在背后撑腰,警方就调查不到她头上。 当我还在感叹之际,京墨的手机铃声响起,是他妈妈打来的电话。 他再次骗他妈妈,说自己被公司派出国,去做实地调研考察。需要过一年半载的时间,他才能被调回国内上班。 他妈妈也信以为真,知道两国存在时差,只有在夜间才会给他打电话。 “我们现在还能开视频呢,还要感谢冥王大人恢复了我的模样” 冥界贩卖的手机,功能都比较齐全,社交软件都能下载。 “我要去上班了” 京墨挂完电话,笑着挥手再见,就从我身旁消失。 我独自回到公寓,舍友都彻夜未归。 依我这种通灵体质,刚睡下时莫名惶恐。进入到深度睡眠后,一觉便能睡到天亮。 第108章 蓄谋已久的爱 住在西门的新公寓楼,需要跑到东门教学楼去上课。我必须得早起半个小时,匆匆忙忙跑去赶校园巴士,晚起几分钟我就会迟到。 课程结束后,已经到了傍晚,我也不着急回公寓。 学校食堂的饭菜已经吃腻,索性就跑到东门外的餐厅里去吃。 社交恐惧症的人群,永远都无法独自逛街。走路也要耷拉着脑袋,两只手臂根本就无处安放。 在进入餐厅之前,把要跟服务员说的话,提前在心里面默念好几遍,也会避免不了的出现嘴瓢情况。 只要我不尴尬,那么尴尬的一定会是别人。 我将点好的饭菜打包,畏首畏尾的离开餐厅。 “学车考驾照,学车考驾照” 喇叭里放出的声音,致使我停下脚步。 与其每天赶校园巴士,那我还不如考个驾驶证,出门办事也不用再挤公交车。 “大哥,多少钱能学出来?” 我简单咨询过费用,价格在所能承受的范围内,二话不说就选择填表报名。 下载完驾校app,报名、缴费一气呵成。与大哥交换联系方式,有空就能直接去驾校练车。 明天周末,刚好回家收拾东西,然后直接去驾校报到,还能有两天的练车时间。 尽管计划赶不上变化,还是喜欢提前规划好事情。 我提着打包的饭菜,刚才走回到公寓楼下,有道身影出现在我面前。 “笙笙” 那轮泛黄的夕阳,映照在君圣禹身上,致使整个人都散发出金色光芒。 银发微分碎盖,发丝自然垂落。晚风轻拂,额间发丝飘动,使得他的肌肤愈发白净,在夕阳下更是白得耀眼。 他能随意切换皮肤,无论是何种装扮,都能吸引住我的目光。 眼前这套韩系穿搭,直接长进了我的心巴。我静静地端详着他,随后流露出欣赏的神情。 好看归好看,终究不属于我。 “冥王大人,你找我有事?” 他凝视着我,深邃的眼眸里,似有星光潋滟流转,眼底蕴含着不易察觉的温柔。 “想你,算不算有事” 他嗓音清润而低柔,带着慵懒的沙哑,让我有一瞬间的恍惚,成功撩拨起了我心弦。 蔓迪的声音从停车场传来。 “阿笙,刚想给你打电话呢,今晚我过生日,一起吃顿饭” 都已经打包好饭菜,才来说要请我吃饭。拒绝会显得我不合群,答应又要浪费买来的饭菜。 “这位就是你对象,可以一起吗?” 蔓迪邀请君圣禹参加生日宴。 君圣禹没有直接答应,而是选择看我脸色行事。 “阿笙,你就带着对象一起嘛,人多热闹” 蔓迪属于性格孤僻型,又受到原生家庭的影响,身边基本没什么朋友。身体里的狐仙被剥离后,她也彻底退出主播行业。 “可可会直接在宴会厅与我们会合” 或许蔓迪是真的把我当成了朋友。 赫池祎脸上浮现出温暖的笑容。 “既然遇到了,那就一起” 他本就生得阳光,笑容比夕阳更明媚。 “也行,那就走” 面对如此情形,我也不好再拒绝,带着君圣禹一同出现在宴会厅。 穆川忙着做实验,幼可形单影只的出现。 来参加生日宴的人,都是赫池祎的朋友。在宴会厅的角落里,坐着一位金发少年,身穿破洞的牛仔裤,浑身都透露出叛逆的气息,显得与周围的人群格格不入。 我忍不住向蔓迪询问起少年的身份。 “那个小男孩是谁呀?” “他啊,是赫池祎的表弟方觉” 赫池祎的姑姑老来得子,到高龄产妇的年纪,才生下方觉一个独生子。 有父母的过分溺爱,方觉性格天生顽劣。经常与同学拉帮结派,打架斗殴都是家常便饭。 听说前段时间又闯祸了,姑姑担心方觉会被方爸惩罚,就暂时把他安置在赫池祎身边,由此来躲避方爸的问责。 我视线打量着方觉,目测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确实是处于叛逆期的年纪。 蔓迪凑到我耳边说起悄悄话。 “你别看他就这么点小屁孩,去年还涉及到一起强奸案,最后是姑姑费尽心思才摆平” 人之初,性本善的定义,再次被推翻。 方觉在年纪轻轻,就犯过不少错误,全靠父母出面兜底。 “聊什么呢?” 我跟蔓迪聊得热火朝天,却被赫池祎的出现给打断。 蔓迪对聊天内容直言不讳。 “我们在说方觉的事情呢” 赫池祎莞尔一笑。 “那小家伙的事情,根本吐槽不完” 许久。 所有人都围上前来,拿出生日礼物依次献给蔓迪。 我空着手尬立在原地。 君圣禹往我手里塞了一个礼盒。 我仍然信任君圣禹,对礼物没有多余的猜测,便直接送到蔓迪手里。 “谢谢阿笙,我很喜欢” 蔓迪打开礼盒,放置到了桌面,是一条价值不菲的项链。 如此昂贵的礼物,于君圣禹而言不足为奇。他拥有哆啦a梦的口袋,凭空就能变出昂贵的礼物。 他身为神灵,固然能隔空取物。 用餐期间,蔓迪依次向每个人敬酒,随后在众人的寒暄中结束。 正式的生日派对才刚刚开始。 君圣禹不胜酒力,才喝完几杯红酒,就显得有些上头。 许是喝了酒,他面色微红,轮廓隐匿于光线中,碎发轻触着眉,惺忪的眼眸沉静地凝视着我。 或许是好久没有应付过这种场合,我也显得有些不自在,想要伺机找个借口开溜。 “蔓迪,不好意思,我未婚夫酒精过敏,我得带他去医院,你们继续玩” 赫池祎走上前来搭话。 “需要帮忙吗?” “不用,你们继续玩” 我搀扶起君圣禹,径直离开宴会厅。 “君圣禹,你还好吗?” 我抬眸,与他的目光相对。只见他眼神微醺,似有醉意,眼帘低垂,那迷离的桃花眼像被蒙上一层水雾。 “你刚才说,我是你的未婚夫” 他喝醉归喝醉,听力倒是还挺好。 “你听错了” 我摆出打死不承认的态度。 “你要回冥府吗?” “我能跟你回家吗?” 明天刚好周末放假,他怎么会知道我要回家? 我总不能把他扔马路边。 在路边拦下出租车,便鬼使神差的带着他回家。 我爸妈在出差,家政已经下班,家里空无一人。 君圣禹并非烂醉如泥,双腿还能正常走路。神灵本该是千杯不醉,他平时恐怕是滴酒不沾。 我搀扶着他回到房间。 不对,他应该住客房。 “君圣禹,你去睡客房” 他躺在床上装睡,我拖拽着他的手臂。 我的力气微不足道,仿佛是在做徒劳的无用功。 行,房间留给他,我去住客房。 他反手抓住我手腕,稍微使出几成力道,把我往他怀抱里带去。 冷白的肤色,浸染出红晕,显得温顺又乖巧,我能感受到喷洒在额间的温热气息。 “干什么?放开我” 我在他怀里轻微挣扎,他收紧搂着我的手臂。我的侧脸贴着他温暖的胸膛,听着沉稳有力的心跳声,我的心跳仿佛也跟着乱了节奏。 “笙笙,其实你也没有那么讨厌我,对不对?” 我承认喜欢他是事实,但是比起喜欢我更惜命。 如果跟他在一起,会威胁到我性命,我会义无反顾的选择保命。 他鼻尖在我耳边磨蹭,又轻咬着我的耳垂。 “要怎么做,你才能相信,我舍不得伤你分毫?” 他守护了我十多年,确实没有伤害过我。取心头血之事,他也并不知情。 我手掌不自觉的抚上他红晕的脸颊。 “君圣禹,我能相信你吗?” 我真的能喜欢他吗? 他抓住我的手指,放到嘴边去轻咬。 “能,你可以无条件的信任我” “那你发誓,永远不会伤害我” “我发誓,我不会伤害笙笙,如有违背…” 我即刻捂住他的嘴巴。 “我知道了” 他柔和的嗓音轻声呢喃。 “媳妇儿,原谅我,好不好?” 果真是男人七分醉,演到人流泪。 他突然翻转起身,将我给压在身下。那冷白的手指,轻划过我脸庞,顺着脖颈往下,落到温热的肌肤处,沿着我的腰际摩挲。 “笙笙,我爱你,并非一时兴起,而是蓄谋已久” 他迷离的双眸,温柔而炙热,鼻息朝我耳畔凑近,一遍遍唤着我的名字。声音低沉醇厚,勾起颈部一阵战栗。 细碎的亲吻,落到我额间,眼睛,脸颊,鼻子,最终停留在唇边。 他缓缓睁眼,嗓音低哑,眼神微酥,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笙笙,可以吗?” 我忍不住发出哼唧声,他滚烫的亲吻缓慢落下。 “等一下” 关键时刻,我犹豫不决。 神经紧绷,身子轻微颤栗,紧张感暴露无遗,口嗨与实战的区别很大。 “别怕” 在他的带领下,我逐渐熟能生巧。 我面色泛红,四肢发软,汗水将发丝浸得乱七八糟。 第109章 爹系男友 窗外已然日上三竿。 我被手机闹铃声给吵醒,条件反射的从床上翻起身。 哎呦喂,我的老腰。 腰间引来一阵酸痛,双腿软弱无力,支撑不住我的身体。 床上居然躺着赤裸的男人。 晨光透过窗帘,刚好洒落到床边,映照出君圣禹的睡颜。他面如冠玉,轮廓清晰,剑眉星目,鼻梁挺直。呼吸平稳有序,显然仍在熟睡之中。 散乱的衣物,铺满床角与地板。 我才恍然反应过来,自己也是赤裸着身躯。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羞耻感,急忙俯身去捡衣服。 “醒了” 清润的嗓音在耳畔响起,手掌轻扣在我腰间稍稍一揽,我的后背即刻与他胸膛处紧密相贴。 肌肤的触感逐渐升温,有股甜腻的气息,洒落在我脖颈处。心跳在这一刻猛烈加速,从后颈处传来的酥麻,好似电流一般淌过全身。 我的脸颊倏地涨得通红,红晕迅速蔓延至耳后根,心中犹如有一群受惊的小鹿在胡乱冲撞。 完犊子,我真的把冥王给睡了。 我挣脱出他的怀抱,手忙脚乱穿好衣服,一瘸一拐的躲进洗手间里。 镜子里映出我模样,锁骨处的彼岸花纹色泽渐深,脖颈上印满了清晰地吻痕。 “笙笙,开门” 君圣禹先是礼貌的敲了敲门。 见我半天都没有反应,洗手间大门自动被打开。 君圣禹站在眼前,松松垮垮的裤子,垂挂在他腰间,上半身露出白皙如雪的肌肤,腹肌线条分明,结实有力,如雕刻般清晰可见。 怎么会有人光着身子,居然比穿衣服还要好看。 我慌乱的转过身,不敢再与他对视。 暖意逐渐从背后包围过来,耳畔传来他的声音,有些低哑,却带着说不出的魅惑。 “你是打算现在不理我呢,还是永远都要逃避我?” “没,没有,我只是睡懵了” 他轻微咬了咬我的肩膀。 “你该不会是不想负责?” “不不不,我不是那种人” 我既然睡了他,就会负责到底。 他脸颊往我脖颈处蹭了蹭。 “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或者说我是你什么人” 他这不是在明知故问吗。 “我们,是未婚夫妻的关系” 既然都把人给睡了,我固然不能再逃避。能拥有如此温润的夫君,也算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当然,这些都是在他不伤害我的前提下。 倘若有朝一日,要在我的性命,与他之间做出选择,我会毫不犹豫的保命。 以后的事情,走一步算一步,至少此刻我是幸福的。 我转过身,反客为主,手臂轻搂住他脖子,朝着他耳朵轻轻吹气。 “君圣禹,之前我主动送上门你都不要,还嫌弃我小,那…现在还觉得我小吗?” 他立即垂下眼帘,脸颊骤然升起一抹红,迅速蔓延到了耳后根。 玉面郎君,耳尖羞红,眉宇苦恼。 我迎上他的眸子细端详,直到看得他浑身不自在,忙不迭地将眸光移向别处,耳根子好似火烧云那般。 他轻咳出声,试图掩饰尴尬。 “我,指的是你年龄太小” 我继续出言戏弄。 “我说的也是年龄啊” 他眸光潋滟,唇角勾起轻浅的笑容。 他掌心轻托着我的后脑勺,铺天盖地的亲吻,宛若狂风暴雨般扑面而来。 按照我跟他的身高差,接吻实属有些费颈椎。 他轻松将我给揽抱起来,我双腿藤蔓似的缠绕到他腰间,他欲想续上未能尽兴的亲吻。 我手掌轻微推搡着他,嘴里断断续续的出言。 “我饿了” 他舔舐着唇角,露出意犹未尽的神情。 哒哒哒… 房间门口响起敲门声,随后家政的声音传来。 “阿笙,是你回来了吗?” 此刻,我有种偷情的慌张感,恨不得把君圣禹塞进衣柜里。 他揉了揉眉心,脸上笑意盎然。 “别慌,我们名正言顺” 光明正大也不行,我还是会有种早恋被家长抓包的惶恐。 瞅着满地狼藉,几乎令我抓狂。 “快快快,你先把衣服穿起来” 我捡起地上的衣服,一股脑都塞给君圣禹。 他又把衣服扔回到地面。 “这衣服都脏了,床单也得换” 换床单? 哦莫,这种羞耻的话语,他怎么能说得如此轻描淡写。 “那你倒是赶紧…” 还没等我把话说完,他周围泛起耀眼的红光,片刻后便换好崭新且干净的衣服。 这一刻,我才真正了解到,什么叫充满少年感的爹系男友。 我突然有了发家致富的秘诀,想让君圣禹去做穿搭主播。普通的冲锋衣,搭配上宽松牛仔裤,就足以令我神魂颠倒。 他这颜值,真的是帅得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我那严重的花痴病又犯了。 眼神顿时变得迷离,仿佛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脸上涌现出一抹羞涩的红晕。 君圣禹冷白的手指,从我鼻梁处轻轻划过。 “你确定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我窘迫的收回视线,急着把话题给转移开。 “我去开门” 丑媳妇也要见公婆,总得迈出这一步。刚好我先拿家政练练胆,日后应付我爸妈才能游刃有余。 我整理好仪容仪表,走到房间门口去开门。 “阿笙,你在家呢” 家政往房间里瞟了几眼,随后把目光锁定在君圣禹身上。 她并没有大惊小怪,而是询问我午饭想吃什么。 我也故作轻松的回应。 “吃平时吃的就行,谢谢” “那我去给你们做” 家政很自然的离开,我终于长舒一口气。 君圣禹站在窗边,眉心微蹙,沉凝的语气不自觉溢出。 “我就那么拿不出手?” 我走到他身旁,心虚的抓了抓脑袋。 “怎么会呢” 他面对我,背光而站,阳光透过窗户,倾洒在他身上。泛起金色光晕,致使他在熠熠生辉。 他温热的指腹,贴到我唇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 “我自认为符合人类女性的择偶标准” 有车,有房,有存款,又是高颜值。 我讪讪的点了点头,表示认同他的说法。 他手指轻捏住我嫩白的脸颊。 “走走走,下楼吃饭去,我一会儿还要去练车呢” 我笨拙的牵起他的手,快步往楼下方向走去。 在经过书房门口时,他突然停住脚下步伐,忧心忡忡的凝视着房门。 “怎么啦?” “这个房间是?” “我爸的书房” 莫非他也察觉到了书房有问题? 只见他轻微皱眉,面色逐渐阴沉。 我迫切的想知道,他是否看出了什么端倪。 “书房有什么问题吗?” 他淡淡的应了我一声。 “没事,走” 连神灵都看不出端倪,还是说书房原本就正常? 我总感觉他知道些什么,只是不想告诉我实情。 我凑到他耳边轻声嘀咕。 “你不觉得书房里面的香火味太重了吗?” “嗯,还好” 他如此回应,相当于白说。 “走,吃饭去” 餐厅里,家政已经做好了午饭。 我向来嘴刁,吃饭爱挑食,在菜盘子里面挑挑拣拣。 坐在对面的君圣禹表示看不下去。 他夹给我一筷子蔬菜,被我嫌弃的扔进垃圾桶。 “多大了,吃饭还挑食” 不爱吃,就是不爱吃,全然与年龄无关。 “天气热了,多吃点蔬菜,水果” 他这絮絮叨叨的模样,怎么跟我爸越来越像了。 “君圣禹,我已经有一个爹了” 不需要再谈个爹系男友。 他轻微抿起唇角,笑声从嘴边溢出来。 “可是,我还没有女儿,刚好先养你来练练手,以后照顾女儿才能得心应手” 我脸颊莫名发烫,连耳廓都极其通红。 神灵跟人类生小孩,那生出来是人,还是神? 人与神的结合体,神人? 想到这里,我疯狂摇了摇头。 “谁要跟你生小孩?” 他垂眸,声音暗哑。 “当然是你啊” 我即刻出言反驳。 “不,我有阴阳眼,生不了小孩,怕会遗传给后代” 他并未与我搭腔,脸上笑意盎然,肩膀和胸膛微颤,略带出浅浅的气息。 “笑什么,真的生不了一点” 说完,我低垂着脑袋,扒拉着碗中米饭。 他看着我的眼神,含蓄而又炙热,满脸的宠溺隐藏不住。 “等你再长几岁,咱们再回来聊这个话题” 我放下手里的碗筷,一本正经的注视着他。 “话说,为了保证神灵的血统纯正,你不应该要迎娶冥界王公贵族的千金吗,干嘛非要找我这种凡胎肉体?” 君圣禹神色轻柔,显得意味深长。 “从你出生时起,就注定要嫁给我” 合着他从娘胎里就把我给预定了。 鬼月生人,命中带煞,克人亦克己,天定冥王妻。 普通人类禁不住我克人的命数,唯有冥王方能抑制住我身体里的煞气。 如此,我生来就命硬,注定要成为冥后。 “君圣禹,我有事要你帮忙” 第110章 死亡通知 君圣禹在疯狂给我夹菜,眉眼之间漾起柔和的笑意,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嗯,你说” 我想拿京墨给的冥币,换成人民币来使用,这件事情君圣禹能做到。 他丝毫未曾犹豫。 “可以,手机给我” 我连忙掏出手机递给他。 他接过手机就一顿操作,银行卡里的余额瞬间猛涨。 有个会爆金币的老公,好像也还挺不赖。 “那我房间里的那些冥币,你带回去存冥界银行” “不用,你留着玩” 他向来不缺钱,自然也是视金钱如粪土。 呵呵,不像我,我的财富那是相当自由,基本上都不在账户里边待。 冥币我先保存着,等有机会去逛酆都城,就可以用来随意支配。 窗边飞来一只玄色乌鸦,随即啼鸣了几声,仿佛是在跟君圣禹通风报信。 “我有事,得回冥府一趟,你要跟我回去吗?” “不了” 那就各忙各的,我得去驾校练车。 他将我拥入怀中,掌心轻柔着我的秀发,随后在额间落下一抹亲吻。 “等我回来” 话音刚落,他便消失在了红光之中。 兴许是冥界有事,解决不了的问题,我一般不会过问,避免给别人添堵。 我站在餐桌旁边发愣,家政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阿笙,有人给你打电话” 她刚才打扫完卫生,见我遗留在房间里的手机铃声响起,就匆忙给我送到餐厅。 我回拨着陌生的号码,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声音。 :喂,您好,请问是孙芳的家属吗? 孙芳是京墨的妈妈,我去医院缴费时,把紧急联系人修改成了我的号码。 :孙芳突然病危,还请家属赶紧来医院。 :好,我马上到。 我拿着手机的手开始颤抖。 随后横冲直撞的跑出大门。 脑袋撞击到柔软的物体上,能如此坚实且还带着弹性,必然是人体的胸膛。 我忽而抬眸,惊世骇俗的眉眼,狠狠的撞入我的视线里。 “小孩,跑这么快干嘛?着急投怀送抱,也不怕摔跤” 玄明头戴鸭舌帽,身穿无袖背心,搭配着宽松裤,单薄外套系在腰间。 他垂眸,眉眼含笑,眸光却寒冷如霜雪。 哦莫,好潮流的幽帝大人,我差点就没能认出来。 我揉了揉被撞击到的脑袋。 “你怎么会在我家门口?” 他唇角挂着轻慢的笑意,长眸微眯。 “我来兑现诺言” 我不明所以,疑惑的注视着他。 “啥诺言?” 他轻微俯下身,发丝如墨,肌肤胜雪,眸似寒潭。薄淡的唇角,掀起一丝冷笑。 “之前你有对象,我只能是小情人,现在我是不是可以转正了?” 我突然一愣,但只是一瞬,又忍不住发笑。 “就为这事啊?不好意思你来晚一步,我跟冥王大人已经和好了” 他清冷的面容间,依然没有多余的神情,仍旧是淡漠地透露着冰凉。 “和好?他都挖你心脏了,居然还能和好” 我视线在他身上扫描。 “你不也取我血液了吗?还想转正” 他与君圣禹的目标一致,接近我的目的都是为了心头血。一个要复生,一个想解开封印。 唯一的不同之处,我跟君圣禹拜过高堂,玄明与我只是萍水相逢。 泰媪司长取我心头血,君圣禹并不知情,玄明却是明目张胆的捡漏。 玄明目光下敛,长睫毛微微扫下来,左眼睑处有一颗浅淡的泪痣。单眼皮的长相,具有很强的攻击性。 “为什么不能是我?” 我顿时语塞。 总有一种错觉,他对我并非是喜欢,而是单纯的占有欲罢了。 “幽帝大人,我还有急事呢,先走了” 我赶着去医院看望京墨妈妈,没时间继续跟他东拉西扯。 我快步往小区门口跑去,他在紧随身后。 我欲想走到马路边去打车。 刚才迈出去脚步,他就抓住我手腕,把我拽回到了身旁,随即一巴掌拍在我脑袋上。 “跑什么,有车看不见啊” 我茫然的看着他。 拍得好,懵逼不伤脑。 他下颌微微扬起,嗓音冷淡。 “走,我送你去” “不麻烦了” 我拦下一辆出租车,匆忙的坐到车后座里。 玄明站立在原地纹丝未动。 出租车停到医院门口,我奔跑着出现在住院部,连忙跑到护士站去询问。 “您好,我是孙芳的家属,听说她出事了” 小护士出言安抚着我的情绪。 “请你稍安勿躁,病人目前还在抢救室” 我等待在抢救室门前,焦躁地在原地踱步。 几个小时后,医生从抢救室里走出来。摘下口罩及手套,神情严肃的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 医生的语气里充满了遗憾。 “我们尽力了,还请家属节哀顺变” 我还处于呆滞状态。 走廊处有浓雾升腾,召魂的铃铛声刺耳,有冥界鬼差踏雾而来。 我没有耽搁鬼差办事,把身体往墙面处移动,给鬼差让出宽敞道路。 鬼差毕恭毕敬的朝我作揖。 “参见冥后娘娘” 我在受宠若惊的作揖回礼。 “这里是阳间,不用行这种礼” 鬼差才直立起身体。 “里面这位是?” 我出现在抢救室门口,鬼差误以为孙芳是我亲戚。 我未曾阻碍鬼差办公,但凡生死簿上阳寿已尽的人,片刻都不得在阳间多逗留。 “你们走正常流程就行” 我颓然的蹲坐在墙角。 片刻之后,鬼差带着孙芳走出抢救室。随后朝我作揖,就欲要带着魂魄离开。 孙芳意识到我有阴阳眼,便泪眼婆娑的朝我询问。 “孩子,你跟我说实话,京墨是不是出事了?” 我沉重的低垂着脑袋,不说话就是表示默认。 孙芳手掌捂住脸颊,早已经泣不成声。 “我就知道,警察不会无缘无故就来医院,可是为什么我还能接到他的电话?” 我始终都解释不出个所以然来,继续保持沉默不语。 孙芳仍然在不死心的询问。 “那我儿子是已经死了吗?” 既然人都已经去世了,我又何必还要瞒着她。 “阿姨,对不起,其实京墨已经出车祸去世了,选择瞒着你,是害怕你的病情会加重,给你打电话的人是我,使用的变声器…” 原本以为孙芳会痛哭流涕,又或者是大声哭闹。不料,她却是出奇的淡定,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开始边哭边笑。 她哽咽着向鬼差求情。 “能让我见见我儿子吗?” “冥界有冥界的秩序,不得扰乱” 鬼差一脸严肃,仿佛是见惯了太多生离死别。早就变得麻木不仁,心软必然是吃不了这碗饭。 孙芳见沟通无果,便转头与我道谢。 “孩子,谢谢你,我也算是解脱了,只是可怜了我的儿” 我不懂得该如何安慰人。 “阿姨,冥界没有病魔,你放心的走,京墨的事情,警方总会给他一个交代” 一旁的鬼差冷漠催促着。 “走,休要误了时辰” 最终,孙芳被鬼差带离,消失在烟雾缭绕之中。 我落寞的坐在医院大厅里。 京墨那么努力的赚钱,目的就是要帮妈妈做化疗。如今孙芳的突然离世,肯定会带给他重大打击。 有位小护士正迎面走来。 “请问是孙芳家属吗?请到缴费窗口办理退费手续” 我一次性交清好几个月的医药费,没有用完的费用,可以办理退费手续。 我魂不守舍的走到窗口。 办理完退费手续后,我盯着手机屏幕发呆。银行卡里冷冰冰的数字,都是京墨千辛万苦赚来的医药费,如今却没有了用武之地。 小护士再次出现在我身旁。 “您好,请问是孙芳家属吗?” “对,我是” “孙芳的遗体,还留在停尸间,请尽快办理手续带走” 京墨没有提起过亲戚,孙芳的后事只能由我来办理。 我没有办过这种大事情,自然是手足无措。 最终选择报警处理。 我坐在医院大厅,等待警察的到来。 直到傍晚,警察才姗姗来迟。 警方通过调查,获取到孙芳亲戚的联系方式。 孙芳常年病重,亲戚都害怕她会借钱。有的电话打不通,有的在撇清关系,最后联系到孙芳的大姐,却远在千里之外,两三天才能到达沙州。 在警察的协助下,联系到了殡仪馆,也挑选到适合的墓地。 由于时间又紧迫,都忙得云里雾里。 当晚就把孙芳的遗体运输到了殡仪馆。 按照农村习俗,人死后要停灵几天,子孙后代披麻戴孝,亲戚朋友都上门探望。 繁琐事务都以孙芳死在大城市告终。 我在收拾孙芳遗物时,接到京墨打来的电话。 :京墨,直接来福寿园殡仪馆。 他能猜测到大概,电话随即被挂断。 第111章 食尸魔(上) 孙芳的遗体,被运输到殡仪馆。 殡仪馆有专门的看事大师,按照大师推算出来的日子,孙芳被安排在明早八点火化,要求必须在午时入土为安。 大师还特意千叮咛万嘱咐。 “此人怨气太重,家属千万要看顾好尸体” 闻言,我一头雾水,却也没有深究。 我没有能看顾尸体的本事,如此艰难的任务,自然就落在了警方头上。 我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忙。 方才离开停尸间,在走廊里遇到了熟悉的人影。 “梵云,你怎么会在殡仪馆?” 闻言,梵云转过身来,同样也在疑惑我为何会出现在此。 “殡仪馆出事了,我过来看看” 他这业务范围挺广啊,什么活都能接。 他反过来问我。 “你又怎么会在这里?” “我刚刚送朋友的妈妈过来” 他接手殡仪馆的事情,莫非学校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我守在学校那么久,都没有见到墓主人再回来,公寓楼暂时安全” 厉害啊,他这是要同时打两份工。 大师说孙芳有怨气,要求警方看顾好遗体。梵云又来殡仪馆处理事情,莫非这家殡仪馆是有什么问题? 之前在网上查看,殡仪馆有很多好评,加之又是一条龙服务,才会选择把孙芳送过来。 我满脑子都是问号,好奇的目光盯着梵云。 “哎,这家殡仪馆怎么啦?” 能麻烦梵云出手,定然是件棘手的事情。他倒是个爽快人,从来不会乱绕弯子。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怀疑停尸间里有魔鬼,是专门来吸食尸体” 我面色突变,瞬间寒从心起。 “吸食尸体,要不要这么恶心,食尸魔啊?” 梵云耸了耸肩。 “暂时还不能确定,只是猜测,可能是魔鬼所为” 被称呼为魔鬼,那究竟是魔还是鬼? 梵云把事情说得简单化。 “说白了,其实是在吸食尸体里的戾气” 事情关乎到孙芳的遗体安危,我自然想要打听到一二。 “大概内容,说来听听呗” 梵云简洁概要的描述。 就在前段时间,殡仪馆的停尸间里,发生了恐怖的诡异事件。 停放在停尸间里的部分尸体,莫名其妙都变成了一堆骨架子,仿佛是被魔鬼吸干了精气似的。 殡仪馆的监控器全部损坏,有部分值夜班的工作人员,还身受重伤住进了医院。 更离奇的是,正常死亡的尸体,都安然无恙的摆放着。唯独横死之人的尸体,全部都化为了一堆白骨。 很多家属都来闹腾,怀疑殡仪馆从事器官贩卖。将尸体解剖后卖掉器官,又找来一堆白骨糊弄家属。 好在事情被压了下来,没有弄得人尽皆知,要不然整座城市都要跟着人心惶惶。 搞得我后背一阵发凉,迫切的向梵云询问答案。 “那实际上是什么情况,难不成殡仪馆真的贩卖器官?” 他抱起两只胳膊,扯了扯嘴角,随后发笑出声。 “福寿园好歹也是事业单位,可不敢做这种非法买卖” 他此刻的笑容,多少带着嘲讽之意,显得我特别愚蠢。 我快速转移开话题。 “变成白骨的尸体,都是横死之人,带着强烈的戾气及怨念,所以魔鬼是在吸食戾气?” 从尸体变白骨来分析,确实是有魔鬼的存在。魔族与冥界开战,难不成是在受伤后,来到阳间吸食戾气,用于培养自身功力? 梵云轻微点了点头,表示我的猜测正确。 倘若真的是魔鬼作祟,那警方根本就无法阻拦。 “所以,我就出现在殡仪馆了” 梵云真的是自信得可怕,怪不得人家能吃这碗饭。 “那你跟魔鬼交过手了?” “没有,我也是今天才从学校过来” 牛逼,他的道行是真的牛逼。都还没有真正交过手,就能确定出肇事者的身份。 “从尸骨不难分析出来,就是魔鬼所为” 有血有肉的尸体,不可能会快速白骨化。经过梵云检查后,发现尸骨上还残留着魔气。 看来,那魔鬼牙口不太行,啃不动人类的尸骨。 魔力怎么能如此恶心又恐怖,非要通过吸取别人的方式,才能帮助自身飞升。 我略微感到疑惑。 “哎,魔就是魔,鬼就是鬼,魔鬼是啥东西,两者的结合体啊?” 梵云语重心长的与我普及。 所谓的魔鬼,便是先成为鬼魂,想通过复活术来复活,在中途出现某种意外,不小心坠入了魔道。 魔鬼在受伤后,需要吸食大量的戾气。由此才能休养生息,以及提高自身功力。 听完,我浑身都打起哆嗦,鸡皮疙瘩差点掉一地。 “哦哟,发生这种事情,殡仪馆还能正常做生意啊?” “总不能因为出事情,就不吃饭了” 所以,殡仪馆这几天只接收正常死亡的尸体。 “我那个朋友的妈妈,是病逝,刚才大师还叮嘱要看顾好,说是身上带着怨气,要不你去看看?” 在灵异事件方面上,梵云总比警察靠谱。 “行,我去看看” 梵云大步往前走去,我小碎步紧随其后。 两位警察守在停尸间门口,为了避免出现没必要的意外,他们把梵云给拦在了门外。 我连忙上前解释。 “警察同志,这位小师父是殡仪馆请来的高僧,他能帮忙看顾好逝者遗体” 闻言,警察才松了一口气,打开门让梵云进入停尸间。 梵云走到尸体跟前,淡定的掀开白布,肉眼观察着孙芳的情况。 “确实是带着戾气” 而且孙芳的戾气,是在死后才形成的,这种远比横死的还要恐怖。 她是在死后才得知的京墨出车祸。 如此说来,她的戾气是我造成的? 梵云拉回白布盖好尸体。 “要不,你先回学校去” 若是魔鬼真的出现,梵云自然顾不上我,早点回学校能保我安全。 “好,那你自己小心啊” 我刚才走到停尸间门口。 随着一阵阴风拂过,京墨飘立到了我面前。 “京墨,你来了” 梵云感知到京墨的出现,警惕性的往后退缩几步。手指正往胸口里掏去,拿出符纸的动作,还是那么的熟悉。 京墨突然急了。 “他是谁,要对我妈妈做什么?” 他欲想上前去胖揍梵云。 “哎呀,他是僧人,来保护你妈妈遗体的” 但凡梵云掏出符纸,京墨都会魂飞魄散。 我把他拉到身后护着,脑袋却直到他的胸口。其实我并不算矮,是他长得太高了,估计是吃猪饲料长大的。 我急忙出言劝阻梵云。 “不要打架,不要打架,都是好人” 京墨一脸的不相信,攥紧拳头,怒气值显然飙升。我手掌抚平着他的胸口,示意他先消消气,不要冲动。 梵云收回想掏符纸的手,犀利的目光打量着京墨。 “哪来的小鬼,想干什么?” 我真实演绎出什么叫手忙脚乱。 一边安抚京墨的情绪,一边在忙着跟梵云解释。 “好鬼,他是我朋友,也是逝者的儿子” 梵云再次抬起手,还是想要掏出符纸。 “谁家好鬼会不入轮回?” “他情况特殊,说来话长,你能不能别老掏那张破纸,都说了他是好鬼” 我走到梵云身旁,抓住他的衣角,把人给拉到大门口站着。 京墨飘立到遗体旁边,双膝跪倒在地面,那双颤抖着的手,轻轻拉开白布,随后抚摸起孙芳的脸庞。 “妈,我来了” 他眼里溢出大颗泪珠,宛若是断了线的珍珠,啪嗒啪嗒的滴落到孙芳脸颊上。 “妈,对不起,没有能照顾好你” 他紧抱着孙芳的遗体,眼神逐渐变得空洞。在强撑着身体,倔强地不肯发出一点声音。 终于,他还是没有能撑住。 他脑袋低垂,整张面庞深埋进孙芳怀中,双肩忍不住颤抖,发出低沉而隐忍的呜咽声。 京墨抱紧孙芳的遗体,丝毫没有松懈,在不断的道出歉意。 “妈,对不起” 我跟梵云站立在门口,都被京墨的情绪所感染,不自觉的泛红着眼眶。 “这小鬼是怎么死的?” 我心里宛若沉着巨石,正堵得发慌,嘴里哽噎难言,呼吸声里带着哭腔。 “他,是被豪车给碾碎的,死无全尸” 梵云见惯了人间疾苦,却也表示同情京墨的遭遇。 “有多大的仇,非要做到尸骨无存?” “凶手肇事逃逸,警方还在调查” 梵云大为震惊,面沉似水。 “所以,这也是他还留在阳间的原因?” “不完全是,他是为了给妈妈治病” 梵云陷入到沉思状态。 他佩戴在脖子上的舍利子,突然发出光亮。 “不好” 第112章 食尸魔(下) “你赶紧带着这个小鬼离开” 梵云催促我们赶紧离开,他佩戴着的舍利子,能感应到魔鬼的存在。 舍利子发出光亮,说明魔鬼就在附近。 孙芳的戾气真的招惹来魔鬼了? “京墨,我们得走了” 京墨抱着孙芳的遗体无动于衷。 梵云掏出一张符纸,贴在了孙芳的遗体上。 京墨才感觉到烫手,松开了怀里的遗体。 “我想留在我妈妈身边” 行行行,随便他! 他再不济也是只鬼魂,飘起来总比我跑的要快,我没时间跟他磨磨唧唧。 “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 跟梵云道过别,我跑着离开停尸间。 在穿越走廊之际,眼前突然升起滚滚黑雾,遮蔽住了前方的视野。 浓重的尸臭味令人作呕,还掺杂着恶臭的血腥味。 这种奇特的臭味无比熟悉。 黑雾中涌现出一条巨蟒,阴恻恻的声音回荡着整个走廊。 “安潇笙,好久不见,我不找你,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妈的,还真的是冤家路窄。 周岸这个死光头,总能做到阴魂不散。 他不敢直接派人来抓我,兴许是对君圣禹的力量有所忌惮。 整个走廊被黑雾所笼罩,灯光都显得无比暗淡。 此时,我膝盖处的胎记,正发出隐隐光亮。 我冲着周岸大吼。 “少说这种恶心的话,你命还挺硬,没有被压死在血魔洞” 他在血魔洞元气大伤,才会出现在殡仪馆,用吸食人类戾气的方法,试图修复自身受损的魔力。 魔鬼不愧是魔鬼,从来不做半点人事。 不用脑子都能想得到,接下来他的打算,便是要取我血液。 我俯下身去,快速挽起裤脚,凭借着萤光亮度,我转身朝着反方向奔跑。 周岸发出空灵的笑声。 “来都来了,别着急走啊” 成群结队的小花蛇涌现,紧紧的缠绕住我的脚踝。 我刚才想要发力,忽地一道金光迎面飞来,一张巨大的符纸闪现在眼前。 梵云嘴里念着咒语,周身都笼罩着金色光芒,地面的黑雾逐渐被驱散开。 周岸冷哼着出声。 “找死” 巨蟒张开血盆大口,浑身散发着邪恶的气息,张牙舞爪地朝着梵云攻击。 梵云口中念念有词,施展出体内的法术。周围瞬间光芒四射,与魔鬼的黑暗力量相互碰撞。 周岸使出各种邪恶招数,试图冲破出梵云的防线。 刀光剑影,势均力敌。 趁着两人打斗之际,我赶紧逃为上策,顺着走廊尽头跑去。 “嗨,阿笙,好久不见” 妖艳的左柠阻拦到我跟前。 还是逃命要紧,我懒得搭理她。手巴掌按住她的脸颊,使劲把人给揽到一旁。 她手里握住匕首,用力的刺向我手腕。 她固然不是我的对手,我反手夺过匕首,悄然绕到她背后,把匕首架在她脖子上。 “别不自量力” 倘若她再不依不饶,我定然能一刀割破她的颈动脉。上次她找来黑衣人绑架我,还明目张胆就放血的账,我还没有跟她好好清算。 “你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真是令人恶心” 我收回匕首,把她推倒到地面。 后背被突如其来的力量给击中,差点没把我的肩膀给打穿。 我吃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两团黑雾朝我攻击而来,凭空出现两只黢黑的爪子,锋利到堪比我手里的匕首。 我紧握匕首,伴着微弱萤光,暗黑色血液四溅,斩下了十根手指,再是几脚踹到两团黑雾身上。 大道萤光将黑雾重伤,砸落到地面化为了人形。 自从胎记上的麒麟图案出现后,萤光的威力仿佛是更加强大。 我望向地面,惊愕失色。 躺在地上的人,居然是翠花的爸妈。 与翠花在火锅城大战后,她就没有再出现过,估计早已经灰飞烟灭了。 周岸把翠花的爸妈,也操控成了鬼傀。 为什么? 当初翠花家不是站队在周家吗? 我陷入到了沉思状态,左柠想在背后偷袭我,刚好被飘来的京墨给拦住。 翠花爸持续向我进攻,经过与翠花的多次交手,我已然掌握了鬼傀的要害,三两下就把翠花爸给打趴回原地。 此时,我就像丈二的和尚,完全摸不着头脑。 “你们为什么肯为周岸卖命?” 当初帮着周家出力,想要活埋我,如今甘愿变成鬼傀,任由周岸来操控。 翠花爸吐出大口黑血,怨恨的眼神死盯着我,致使我浑身寒毛竖起。 他忍不住破口大骂。 “是林英那个贱人,害死了我的父亲,我们才会被周岸逼迫” 翠花爸嘴里的林英,正是我奶奶。 村民都在口口相传,翠半仙收下了我奶奶的一笔巨款。做出违背天理之事,最终才会双双难逃横死。 尽管我听得云里雾里,也仍然在替奶奶反驳。 “凭什么说是我奶奶害死了翠半仙?还不是因为翠半仙自己贪得无厌” 闻言,翠花爸恶狠狠地盯着我,眼中的怒火仿佛快要喷薄而出。 “都怪你,你就不应该出生,要不是为了给你续命,所有人都不用死,该死的人是你” 为了给我续命? 要不然所有人都不用死? “你什么意思?把话给我说清楚” 我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翠花妈发出惊悚的呜咽声。 “安潇笙,你罪孽深重,害惨了所有人啊” 话音刚落,翠花爸妈消失在了黑雾中,连同左柠也一并消失不见。 “你们给我回来,话都还没说完呢,别着急走啊” 妈的,什么意思?给我听得一头雾水。 按照翠花爸的话来分析。 当年,是我奶奶找翠半仙给我续命,翠半仙才会收下大笔巨款。我本来是阳寿已尽,却被强行续了命,才会从昏迷中苏醒。因为我活过来了,我奶奶跟翠半仙才会因此横死。 周岸离奇暴毙,不是因为我克人,而是他给我续了命? 不甘心为我续命,才是他千方百计追杀我的原因? 若不是有翠半仙的帮忙,周岸也用不着给我续命。他始终都怀恨在心,才会报复到翠花的家人身上,把翠家人都操控成了鬼傀。 翠花爸口中的所有人兹事体大。 关于被续命事件,我可谓是一无所知。 不对,倘若周家与翠花家有仇,那当初在癸村,翠花家为什么会站出来帮周家说话,不应该是躲得远远的吗? 剪不断理还乱,真的是越想越乱套。 京墨飘立到我身旁。 “你没事?” 我处于呆滞状态,未曾搭理京墨。 梵云步履踉跄地现身,显然是带着伤势。 “失手,让他给跑了” 周岸能与梵云势均力敌,打出两败俱伤的局面,说明尸食真的能助长魔力。 梵云真的是强到令人发指。 停尸间门口守着的警察,丝毫没有察觉到刚才的打斗场面。 避免周岸会杀回马枪,梵云要继续守在停尸间。 我们三人回到停尸间。 京墨跪在地面,在天亮之前,他会守在孙芳身边。 我背靠着墙面坐下,仍然在思考刚才的事情。 京墨聚精会神的注视着梵云,梵云也能感知到他的存在。两人的目光逐渐交汇,眼神里夹带着吸引力,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 梵云的眼神刚毅而坚定,京墨则露出好奇的目光。眼底的情感渐渐流露,都快要能拉出丝来了。 京墨出言打破宁静。 “小师父,谢谢你守住了我妈,你既然这么厉害,是不是也可以帮帮我?” 梵云表示拒绝。 “天下没有的午餐” 京墨出言追击。 “我有钱,我可以给你钱” 京墨想请梵云帮忙,查出他被碾死的真相。他在酆都城打工赚来的钱,给孙芳举行完这场葬礼后,还剩下不少数额在我银行卡里。 梵云在地面打着坐,漫不经心的回应他。 “捉鬼,驱魔我在行,你这种肇事逃逸的案件应该找律师,找我能有毛线用” 京墨沉默片刻,紧咬着后槽牙。 “沙州的富豪独揽一片天,律师根本就没有卵用” 梵云闭目养神。 “你想要我怎么帮你?” 京墨毫不犹豫的开口。 “帮我打跑方宅里的大师,取下方觉脖子上的护身符” 方觉,赫池祎的表弟,就是那个肇事逃逸者? 方家俨然成为下一个雷齐禅,不惜耗费巨资请来数位大师镇宅,甚至还给方觉戴上了护身符。然而,京墨只是普通鬼魂,试图想要吓唬方觉,却丝毫无法靠近他。 京墨的计划,需要梵云除去方宅里的大师,取下方觉脖子上的护身符。 如此,他便有机会吓唬方觉,做尽亏心事的人,心里设防都会比较弱。他会想办法逼迫方觉说出真相,梵云只需要录音即可。 让方觉自己承认罪行,这倒也是个不错的方法。 梵云却不以为然。 “我有大病啊,无缘无故去方宅揍人家大师?” 第113章 葬礼 闻言,我跟京墨都沉默了。 梵云不能随便进入方宅,也没有能揍大师的理由。 京墨的灵感永远不会枯竭。 “你可以去保护方觉,到时候给我放个水就行” 我悠悠的点了点头,表示这种方法也可行。 梵云给出反驳意见。 “要我跑去方宅无事献殷勤?” 他若是睁着眼睛,必然会忍不住翻白眼。他是何种身份,怎么可能会自己找活干。 京墨仍然不死心,收起跪在地上的膝盖,飘立到了梵云跟前。 “你学这些本领,不就是为了要除暴安良吗,我又不是不给你报酬” 方觉年纪尚轻,却已恶行累累。若是等他再年长,继承方爸的位置,恐怕会更加放肆无忌,为所欲为,到时候还会出现更多受害者。 梵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请不要道德绑架,我可以帮你,但是报酬必须得给到位” 京墨眼底的阴霾逐渐散去。 “钱的事情都好说” 梵云打断京墨的喜悦。 “哎,我话还没说完,前提条件是别人得主动来寻求我的保护” 有点本事在身上,就是足够硬气,赚钱还要别人求着。 我倚靠在门口轻咳几声,打断了两人之间的交谈。 “只要你愿意,我有办法把你送到方觉身边去” 梵云突然睁开眼睛,那道锐利的目光,全神贯注的盯着我。 “他到底是你什么人?又是处理他妈的遗体,现在又要帮他处理问题” 我毫不犹豫的回答。 “他是我朋友啊” 我会愿意帮助京墨,大概是出于感同身受。我本来就没什么朋友,尽管只是泛泛之交,也会显得格外珍重。 梵云结束打坐。 “帮你可以,但是我要六位数” 哦豁,他这身价是真的不便宜。 京墨丝毫没有犹豫。 “成交” 我从包包里掏出手机,查看银行卡里的余额,显然六位数是绰绰有余。 京墨将目光瞟向我,我轻微点了点头。 梵云跟我都有能通灵的本事,守在门口的警察听不到交谈声。 从警察的角度来看,我身体靠坐在墙面,梵云在地上打坐,便没有发出多余的声音。 “京墨,你飘去我家,把我房间里的那把大黑伞拿来,明天带着你一同参加葬礼” 京墨飘回去总比我打车要快得多。 由于我家里有君圣禹的牌位,为了方便他能自由出入,就没有再供奉着其它神位。 像紫苏那样的厉鬼,都能躲在大黑伞里,那京墨应该也不例外。 大黑伞是神婆产物,从酆都城购买而来,所以鬼魂也能触碰得到。 “行,我去拿” 说罢,京墨飘出了停尸间。 方才听我提起大黑伞,梵云似乎是想到了紫苏,他在暗中打听过白森的案件。 “那个跳楼自杀的同学,前几天苏醒了,我姐夫被判有期徒刑” 丹舒能苏醒过来,也算是创造了人类历史上的医学奇迹。 距离紫苏魂飞魄散,已然有些时日。 “想必你姐姐已经投胎转世了” 我跟梵云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许久。 京墨就抱着大黑伞飘了回来。 此时,已然到了凌晨两三点,停尸间里出奇的安静。 我哈欠连天的把玩着手机,如今我能控制住阴阳眼,不会轻易见到埋汰的场面。 京墨跪在遗体旁守灵,我跟梵云靠在墙上打盹。 直到清晨。 我睡意朦胧的撑开大黑伞,京墨化为青烟隐藏到了伞里。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开始上班,准备将孙芳的遗体给火化。 按照大师推算的时间,准时把孙芳的骨灰带出殡仪馆。 我一手撑着大黑伞,一手抱着孙芳的骨灰盒。 从我的视角来看,骨灰盒抱在京墨怀里。 刚才走出殡仪馆,有位中年妇女站立在台阶处,手里提着装行李的大口袋。身上的衣服显然褪色,头发有些散乱,但她那双明亮的眼睛,却透露着坚定和毅力。 她颤颤巍巍的走到警察跟前。 “警察同志,我是孙芳的姐姐,来送她最后一程” 得到警方的许可,她那双哆嗦着手,轻轻抚摸着骨灰盒。随后深深地躬下身,身体禁不住在颤抖。 “我苦命的妹妹呀” 她带着哭腔的声音,显得无比凄凉。 京墨的泪水瞬间决堤。 一旁的警察小声催促道。 “走,不能耽误时间” 另外一名警察搀扶起孙芳的姐姐一同上车。 整场葬礼就四个人,加上京墨算五个人。 天空雾蒙蒙的,时不时飘洒着细雨,仿佛连老天都在为孙芳哭泣。 到达墓园时,雾气雾得很紧,可见度才几米远,雨突然下得急促起来。 奇怪,此时正值中午,下如此大的雨,按理来说不该雾得这么紧。 雾气腾腾,根本找不到墓地位置。 再这么延迟下去,必然会耽误下葬时间。 孙芳的姐姐走到我身旁,手掌轻轻抚摸着骨灰盒,嘴里开启自言自语模式。 “小芳啊,你有什么不甘心的事情,就给我托梦” 话音刚落,空中电闪雷鸣,大道闪电劈到树上。劈死正在避雨的小壁虎,有股烧焦味刺激着味蕾。 孙芳的姐姐瘫坐到地上。 “小芳这是带着冤屈,不肯入土为安呐” 京墨至今都死因未明,孙芳经历白发人送黑发人后,最终在病痛的折磨下身亡。 如此,谁能甘心入土为安。 闷雷声阵阵,闪电划破蒙蒙雾气。空中出现一道紫光,直击到了我脚下,仿佛被电流击中,强烈的触电感让我浑身抽搐,手中的骨灰盒也不由得摔落出去。 骨灰盒在地面四分五裂,经过雨水的冲刷,只剩下盒子碎片。 孙芳的姐姐着急忙慌的用身体去护住碎盒,我撑起伞帮忙挡下雨水。 京墨双膝跪地,伸出颤抖的手掌,捧起地上掺杂着骨灰的雨水。 “妈,你就放心走,有我朋友的帮忙,事情很快就能解决” 大雨滂沱,浓雾滚滚。 熟悉的铃铛声响起,两名警察跟孙芳的姐姐被定格,时间突然停止流逝。 浓雾中泛起瘆人的光芒,鬼差带着病殃殃的孙芳出现。 不远处的鬼差,正在朝我作揖,我也在礼貌性回礼。 京墨趴跪到地上,捧着雨水里的骨灰,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我把他从地上扶起来。 “京墨,你妈妈来了” 他有些后知后觉。 许久才反应过来,跪着爬到孙芳面前,抱着孙芳的大腿痛哭。 “妈,对不起,让你白发人送黑发人” 孙芳呜咽着出言。 “好孩子,说什么对不起,错的又不是你,我是真的不甘心” 不甘心京墨被碾碎,肇事者还在逍遥法外。不甘心在临死前,都未能见京墨一面。不甘心支离破碎的家庭,从此分崩离析。 京墨哭到嗓子发哑。 “妈,你可以放心离开,别在担心我了,有我朋友的帮助,我肯定能为自己申冤” 孙芳的视线轻瞟到我身上,始终都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 我莫名感到心虚,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帮到京墨。 但是有梵云在,十有八九都能成功。 我出言安抚着孙芳的情绪。 “阿姨,你放心,我们会帮助京墨,不会让他继续含冤” 孙芳仍然不信任我,继续搂着京墨在啜泣。 “妈,她真的会帮我,之前给你打电话,还有你看我现在,在白天也能出现,都是因为她的帮忙…” 经过京墨苦口婆心的劝说,孙芳才终于觉得我能帮忙。 “孩子,谢谢你愿意帮我们” 说完,孙芳旋即跪地,朝我这边叩头。 我不禁也立刻双膝跪地。 “阿姨,你客气了” 能不能别动不动就下跪磕头,我好害怕会折寿。 京墨扶孙芳起身,母子俩倾心交谈。 孙芳的心结被打开。 “孩子,我先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孙芳被鬼差带离,京墨跪地磕头。 “妈…” 大雨骤停,浓雾消散。 时间正常流逝,两名警察跟孙芳的姐姐恢复正常状态。 我撑起大黑伞,怀里抱着的骨灰盒安然无恙,京墨飘在我身侧。 其中一名警察看了看时间催促道。 “雨停了,走走走,不要误了时辰” 准时让孙芳入土为安,葬礼就此落幕。 两名警察也算任务完成,都相继离开。 孙芳的姐姐坐在墓碑旁。 “你们先走,我想再陪陪小芳” 我没有劝阻,或许姐妹之间有悄悄话要说。 我转身询问京墨的意见。 “我们可以走了吗?” 他稍微颔首。 我撑着大黑伞离开墓园。 熟悉的身影进入视野,须臾间又消失不见。 刚才那个身影是许慕尧? 我使劲地揉了揉眼睛,莫非是昨晚上没睡好,出现幻觉了不成? 我扯了扯京墨的衣角。 “京墨,刚才在那个位置,你有没有看见一个人影” 他微眯起猩红的眼眸,目光注视着我所指的方向。 “有啊,往林子里去了” 我浑身禁不住打起寒颤。 许慕尧为何会出现在墓园,附着在他肉身里的那个魂魄,又究竟会是谁呢? 第114章 男男授受不亲 害…人家又不找我麻烦,何必要去多管闲事。 我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随后带着京墨打车回学校。 走到公寓楼下时,我陷入犹豫状态。京墨跟我回宿舍,多少有些不太妥当。 正当我犹豫不决时,梵云哈欠连天的出现。 我即刻拦住了他的去路。 “梵云,你怎么回学校来了?” 我笑脸盈盈的注视着他。 他止住脚步,对我带着警觉性。 “有事说事,你那笑容瘆人得很” 我收起挂在脸上的笑容。 “你不用守在殡仪馆了?” 梵云在殡仪馆里埋下符纸,尽管魔鬼再次现身也能被阻挡,他才会安心回来学校补觉。 我撑开大黑伞,京墨飘立在身旁。 我带着请求性的语气向梵云询问。 “你能不能收留一下京墨啊?” 京墨不能跟我回宿舍,毕竟有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 梵云语气平淡,直接拒绝我的请求。 “不好意思,男男授受也不亲” 闻言,我表情逐渐变得猥琐起来。 “哦莫,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些什么?” 男男授受也不亲,这是我能听的吗?我原本是不想嗑的,是梵云带偏了我的思想。 梵云伸手在我面前晃了晃。 “你在想什么呢?眼里都冒桃花了” 我才突然缓过神,忍不住开始傻笑。把大黑伞收起来,强行塞到梵云手里。 “不是,我收留不了” 他拉下衣袖包裹手掌,显得大黑伞无比烫手。 又无奈地摩挲着额头,开启了喃喃自语模式。 “我住的公寓,只有一张床” 我露出姨母笑,嘴角差点咧到耳后根。 “他是鬼魂,不需要睡床,你这种想法可不兴有啊” 兴许是小心思被说破,他突然跟我急眼,在我额间弹了个脑瓜崩。 “收起你那些不健康的思想” 我思想怎么就不健康了? 八成是他对京墨有别的想法,才会对这种话题产生敏感度。 我露出的微笑越来越猥琐,直接令梵云禁不住打起寒颤。 “行了,你那个笑容真的是…” 我连忙向他鞠躬道谢。 “感谢梵师父的收留之恩” 就一把大黑伞而已,也占不了梵云多少位置。 我仍然拦在梵云跟前。 “你还有事啊?” “留个联系方式,方觉那边有进展好通知你” 我把手机递出去,示意他扫码加好友。 他将大黑伞夹在胳肢窝里面,不情不愿的掏出手机来扫码。一切都是公平交易,并没有存在威逼利诱。 我得意的收回手机。 “好,我先走了,晚上可别欺负他啊” 闻言,梵云忍不住啧了一声,我一溜烟的跑进电梯。 精疲力尽的打开宿舍大门。 “我回来啦” 幼可躺在床上煲电话粥,蔓迪正站在窗边看风景。 我困到两眼干涩,通红又肿胀,收拾好衣服准备去洗漱。 “阿笙,聊聊” 我都快猝死了,有什么事情比睡觉还重要啊? 我迷迷糊糊的坐在椅子上。 “干嘛呀?” 蔓迪坐到我面前的桌子上来。 “你跟那个梵云师父好像挺熟啊” 合着她刚才站在窗边,是在偷窥我的举动呢。 我出言调侃她。 “半生不熟的,怎么你看上他了?” 她拧开一瓶水递到我手里。 “胡说什么呢” 除了要让我牵线搭桥以外,确实是想不到其他的理由。 “方觉的事情,我之前也跟你说过” 哦,原来她是为了方觉。 她若是这样说话,我可就有十足的精神了。 梵云驻守在学校的目的,全校师生都是耳濡目染。具体什么实力,不需要我再多说。 蔓迪方才见到我与梵云,在公寓楼下聊天的场景。就猜测我们应该是熟人,欲想通过我来请梵云帮忙。 我假装向她询问。 “要帮什么忙?” 蔓迪凑到我耳边小声嘀咕。 “不瞒你说,方觉好像是被鬼纠缠了” 驻守在方宅里的大师,实力固然都不如梵云。 蔓迪的意思已然明确,想要花重金聘请梵云,去给方觉当贴身保镖。 我内心里豁然开朗,这是计划中的事情,我还没有想到突破口,眼下得来全不费工夫。 我略带疑惑的注视着蔓迪。 “方家能同意吗?” 毕竟方家的事情,她说了便不能算。 蔓迪自信满满。 “看不起谁呢?” 想重金聘请梵云这件事情,其实是赫池祎的主意。蔓迪只是见到我与梵云走得近,才想让我在中间牵线搭桥。 我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着。 “我佛不度穷逼,他很贵的” 蔓迪却不以为然。 “方家缺的又不是钱” 方家做为沙州豪门贵胄,花重金聘请梵云全然是九牛一毛。 只要能保住独子方觉,方家都会不惜一切代价。 社会实践里的蛀虫,小小年纪便心狠手辣,还不如回炉重造。 我嗤之以鼻,开启装逼模式,发出不屑的轻笑。 “人家梵师父是正义的化身,未必会愿意保护方觉那种渣渣” 蔓迪附和着我的笑声。 “我还就真不信,世界上还能有钱都办不了的事情” 她此话一针见血。 生命至上,命都能靠金钱来吊着,更何况是其它微不足道的事情。 蔓迪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 “麻烦你,帮忙跟梵师父约个时间” 我只需要跟梵云约时间,剩下的事宜交由赫池祎来谈。 我比出没问题的手势,拿起衣服走进洗手间里。 我洗漱完。 蔓迪还坐在桌子上,急不可耐的跟我说。 “要不你就约今晚?” 方觉身边又不是没人保护,并不是什么火烧眉毛的事情,她要不要如此着急? 我疲惫的挂到床梯上,虚弱无力的看着蔓迪。 “赫太太,我昨晚跟朋友喝了个通宵,你能不能先让我睡个觉啊?” 我都自身难保了,面临着随时都有可能猝死的风险,哪里还有心思去管别人的死活。 见我疲惫不堪的样子,蔓迪并没有纠缠不休。 我刚才爬上床梯,就被她给抓住衣角。 她有事情能不能一次性说完? “快说,快说,我困着呢” 蔓迪轻声说道。 “我想跟你八卦一下” 她朝着我勾了勾手指头,眼神示意我再靠近一些。 什么事情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我一屁股坐到床梯上,身体稍微往前方倾去。 她手掌挡住嘴角,极其小声的开口。 “有许慕尧的下落了” 闻言,我心里不由得一惊。 所以我并没有眼花,在墓园里出现的身影,真的是许慕尧本人。 我陷入到沉思状态。 “不应该呀” 赫池祎的魂魄,早就离开了许慕尧的身体。按理来说他应该是一具死尸,怎么可能还会呈现出活人的状态? 蔓迪坐到我身旁,继续跟我聊起八卦。 “更离谱的是,许慕尧不认识许家人” 许家派人去寻找许慕尧,最终在墓园方向被找到。 奇怪的事情来了。 再次复活的许慕尧,仿佛是经历了失忆,完全不认识许家人,丝毫未带着之前的记忆。 难不成,是哪个鬼魂又借尸还魂了? 许慕尧也是实惨,都去世那么久了,魂魄早已投胎转世,肉身却不能入土为安。 我再次跟蔓迪确认。 “真的确定了许慕尧是人类?” 我会关心许慕尧的事情,实际上是害怕有人会偷走他的尸体,然后想要借助我的血液来复活他。 周岸那个活生生的例子,就摆在眼前。毕竟那是性命攸关的事情,我不得不提防着所有的可能性。 蔓迪拿出手机,翻出沙州市的今日头条。 “你自己看嘛,反正我看着是像人类” 我往她手机屏幕上瞟了几眼。 今日头条:地产大亨的公子莫名失踪后,再次现身在大众视野。 并且附加偷拍到的许慕尧本人视频。 蔓迪掌心杵着脸颊。 “看得出来是个大活人,对?总不能是妖魔鬼怪嘛” 我仔细端详着视频,并没有看出任何端倪,真真切切是跟活人没区别。 我起身爬上床。 “可能是有人借尸还魂了” 许慕尧再次复活,很有可能是有人在借尸还魂。 具体复活过来的人是谁?暂时还无从得知。 许慕尧既然已经复活,那便对我构不成威胁,也就不用在担惊受怕。 与我生命安全无关,就不需要多管闲事。 “我先睡会儿,到饭点不用叫我了” 我拉下窗帘,直接进入躺平模式。 蔓迪仍然忧心忡忡的坐在床梯处。 “阿笙,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许慕尧的魂魄回来了呀?” 蔓迪的猜测有些倒反天罡。 我睡意朦胧的在回应她。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许慕尧因突发心脏病,死于车祸现场。他若是没死透,赫池祎也不可能成功借尸还魂。 “你要是实在想知道,就去约许慕尧吃顿饭呗” 我说完这句话,就进入了梦乡。 第115章 情侣日常 我睡眠质量还极佳,被早晨的闹钟吵醒。 宿舍里空无一人,估计都去上课了。 我收拾好书包,也匆匆离开宿舍。 啥时候才能考到驾驶证啊? 我快速跑出电梯口,目的是要赶上校园巴士。 公寓楼的停车场里,有道身影吸引住我的目光。 君圣禹沐浴在阳光下,光线勾勒出他俊逸的轮廓,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我下意识整理了一下头发。 “啊,天呐,你怎么来了?” 早知道他会出现,我就应该化个妆,再穿条漂亮的长裙。 他自带着的光芒,比太阳还要耀眼。 不愧是行走的衣架子,永远能令我眼前一亮,莫非他是古希腊掌管穿搭的神。 见他张开双臂,朝我索要拥抱。 我迈着小碎步走进他怀里。 “我来找你谈恋爱” 未曾等我回话。 他手臂揽抱到我腰间,宽大的掌心托起我的后脑勺,随即温热的双唇相互贴合。 若不是碍于在大庭广众之下,我必然有能亲爆他的本事。出于矜持,我手掌轻微推搡着他的髋骨。 想起那晚与他缠绵的场景,我手掌不自觉的捂住脸颊。 有道清润的嗓音,在耳畔轻柔响起。 “怎么?才分开几天,就不熟了” 我略微颔首,脸颊顿时爆红,犹如被煮熟了的虾子。 “没有” 公寓楼下来往的同学络绎不绝,时不时会有人驻足痴望。 在停车场明目张胆的抱着啃,多少带着视觉冲击性,实属是不太雅观。 君圣禹冷白的手指,轻捏起我的脸颊。 随后脱掉身上外套,覆盖到了我头顶。他掀起外套一角,续上方才那抹意犹未尽的亲吻。 我收紧环在他腰间的手臂。 爱上肩宽窄腰的男人,注定是我的宿命。 再继续热吻下去,我得瘫痪在地上。 “唔,我上课要迟到了” 君圣禹眼神渐趋迷蒙,在我脸颊处胡乱亲吻,又将我给揽抱到怀中。 “我送你去” 闻言,我耳垂肉眼可见的泛红,面露着的笑容逐渐荡漾。 “好” 妈耶,这泼天富贵终于轮到我了。 平日里总是羡慕那些能与对象一同上下课的同学。 我坐到君圣禹的副驾驶上。 见他单手打着方向盘,那只闲下来的手,正往我的座位处试探,欲想要牵起我的手。 我识趣的与他十指相扣。 帅归帅,可是他这样子开车,真的存在安全隐患。 我默默的把手指,从他手心抽离出来。眼神中带着好奇,静静地凝视着他。目光落在他的喉结上,看着那微妙的滚动,心底里突然掀起波澜。 好细腻的肌肤,好俊俏的五官。那绯红的唇角,分明的下颚线条,直接令人想入非非。 哦莫莫,简直不敢相信,这么好看的男人,居然会是我的对象。 我脸颊莫名涨得通红,口干舌燥的吞咽着口水,手掌不断在做扇风动作。 他眉眼多出几分柔软缱缕,轻声向我询问。 “热吗?” 周围瞬间被凉意席卷,空调的冷冰冰的温度,都降不下来我那颗疯狂躁动的心。 我连忙别开视线,不敢再与他对视,生怕小心思会被看穿。 我扯出生硬的话题。 “你的驾驶证正规吗?” 他唇角微扬,脸上浮现出柔和的笑意。 “你猜” 害…他有驾驶证就行,我又何必在意这些细节。 趁着聊天的功夫,汽车已经行驶到教学楼门口。 我着急忙慌的下车,把书包都给落下了。 君圣禹拿着书包跟在我身后。 我刚才跨进教室门,才发现身上空荡荡的。 该死,我到底在紧张什么? 之前都是在梦中,与鬼魂谈的恋爱。如今站在我眼前的,可是活生生的人啊,紧张固然是避免不了。 君圣禹神色平淡,了然浅笑。 “包都不要,你读天书啊?” 我窘迫的垂下脑袋,接过他手里的书包,快步跑到空位上坐着。 颀长的身影在我身旁落座。 我视线打量着周围,众多同学的目光,都往我这个方向聚集,接着又在窃窃私语。 哦莫莫,好社死。 我立起课本,遮挡住脑袋。 “你,你没事做吗?” 他侧过脸,轻描淡写的回应。 “陪媳妇儿上课,也是事” 好好好,压力给到我了。 我窘迫地托着脸颊。 新鲜事物,可能会引起一时的关注,但是并不会持续太长时间。 君圣禹的出现,引起轩然大波后,又恢复为风平浪静。 我专心致志的听课,他在聚精会神的注视着我。 这是我唯一一次听课没有打瞌睡。 硬是强撑出了精神十足的状态。 课后。 我收拾起书包,君圣禹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你今天不用忙冥界的事情吗?” 他隐匿着笑意,嗓音撩心入骨。 “我今天的时间,任由媳妇支配” 她脸颊处微染兴奋的红晕,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狂热。 “真的吗?那是不是我要做什么都可以” 他轻微颔首,对我所说的话表示出默认。 我再次确认。 “真的做什么都可以吗?” 他唇角噙着一抹笑意,冷白的指尖轻划过我鼻尖。 “任凭你处置” 我眯起双眼,唇角在疯狂上扬,鱼尾纹都差点乐出来了。 我有些生疏的挽起他胳膊。 “走,陪我去吃饭” 他神色一顿,诧异的目光凝视着我。 “就这儿?” 我露出娇羞的表情,脸颊往他胳膊上贴紧。 “昂,要不然你以为呢” 他那宽大的掌心,轻揉起我的秀发。一手提起我的书包,一手与我十指相扣。 “好,那就陪你吃饭” 他的目光柔和,宛如夏日暖阳,温暖而明媚。 在他身边,我感觉到很安心。仿佛所有的不尽人意,都能被他的温柔抚平。 难得他忙里偷闲,能抽空陪我谈恋爱,当然要实现情侣之间的日常。 我带着他打卡了情侣约会圣地浪漫西餐厅。 餐厅内部氛围感极好,放眼望去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 用餐期间,我这半短不长的头发,欲想要爬到餐盘里面,我烦躁的伸手去整理。 君圣禹走到我身后,轻轻挽起我的秀发。使用一次性筷子,帮我把头发给盘了起来。 好手艺啊。 他将切好的牛排,放置到了我桌前。 “多吃点,都瘦了” 说实话,除了我妈以外,没人会担心我的胖瘦问题。 离开餐厅时,已然是夕阳西下。 我再次向他提出要求。 “我们去看电影?” 他柔声回应。 “好” 微风轻拂,吹起他额间碎发,他不动声色地牵起我的手,十指紧紧相扣。 很快,我们就转场来到电影院。 一场电影看结束,我哭得稀里哗啦,爆米花是一口都顾不上吃,只剩下烧水壶烧涨的啜泣声。 君圣禹侧过脸,声线染着笑意,轻柔的指腹抹去我眼角的泪珠。 “我家小朋友共情能力还挺强” 直到离开电影院,我都依旧在意难平。 我带着哭腔在询问他。 “你说相爱的两个人,真的会走到相杀的地步吗?” 他沉默半晌,炽热的目光紧盯着我,眼中泛起如水般的柔情。 随即他便柔声说道。 “不会,如果会,那便是不爱” 相爱的两个人,永远不会相杀。 我断断续续的出言。 “我要是女主,肯定会与男主势不两立” 刚才看的电影剧情,是男主为了巩固地位,从头到尾都在利用女主,甚至是还想取走女主的性命。 倘若有人威胁到我生命安全,必然会加倍奉还。 “笙笙,我…” 他浓眉轻拧,嘴里欲言又止。 我并不擅长察言观色,难以洞悉他此刻的神情,但内心深处仍然渴望安全感。 “你不会伤害我的,对不对?” 他扣着我的腰稍稍一揽,我整个人都撞进了他的怀抱里。 “当然,我肯定是舍不得伤你分毫” 他把外套披到我身上,顺势轻微俯下身,细碎的亲吻落到耳边,并且沿着耳垂一路向下, 宽大的掌心扣住我的后脑,迎来席卷一切的强势深吻。 这个吻漫长又缠绵。 我依偎在他怀抱里,听闻轻微的喘息声,脸颊快速被红晕所覆盖。 “我要回学校了” 他却没有要松开我的意思,拥着我的手臂还略微收紧。 “能不能,不回去” 我抬眸,望着他那副温润的面孔,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再三确认。 “你说什么?” 他的耳朵倏地泛红,略带着慌张的神情。 “要不要跟我走?” 见他内敛的样子,我突然玩心大起,假装听不懂他所说。 “去哪儿啊?” 他白皙的面容向我凑近,五官无比柔和,线条清晰,仿佛是精心雕琢的玉器,透出温润如水的气质。 “你觉得呢?” 第116章 要名分 明日起,学校开始放清明节假期。 我轻微点了点头,表示愿意跟他走。 原本以为是要回冥府,却出现在完全陌生的环境。 安保人员从门口跑过来,接过君圣禹手里的车钥匙,帮忙把车开到地下停车库。 眼前高楼大厦,星星点点的灯光,宛如璀璨的星空。 我忍不住疑惑的询问。 “这是哪儿啊?” “我家” 君圣禹牵起我的手,径直走向电梯口。 他还在阳间购置了房产? 并非是独栋别墅,而是几百平米的大平层。内饰轻奢风格,呈现出黑暗色系,星空顶拉满夜景氛围感。 “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用来跑步啊?” 君圣禹坐到沙发处,手臂轻揽到我腰间,我身体顺势坐到了他腿上。 “这不是还有你吗?” 他嗓音低沉又黯哑,突然令我心尖一颤。 莫山府邸距离沙大最近,我若是居住在此处,上下课也能来得及。 所以,他的意思是想跟我同居? 啊这,会不会发展得太快了些。 “笙笙,既然我们已经拜过堂,我这辈子就只认你” 既然注定要在一起,早晚都会是彼此,又为何不能提前行使权利。 凭我这具凡胎肉体,撑死也就能活到八九十岁,还不如好好珍惜当下。 不求生生世世,但愿能争朝夕。 我手掌轻捧起他脸颊,试探性的亲吻犹如小鸡啄米。 他掌心扣住我脑袋,细腻的亲吻极尽温柔,一点点探着独属于我的清甜,柔心入骨,分分寸寸的讨要。 他宽厚的手掌,缓缓抚过我的背脊,撩起单薄的外套,摩挲着纤细的腰肢,轻蹭柔嫩的肌肤。密密麻麻的亲吻,从我嘴角游移至脸颊,滑过脖颈,最终落到胸膛处。 开过荤的人,吃不了一点素。 …… 我被手机铃声吵醒。 手掌下意识往床边摸索,指尖迎来一抹光滑的温度。我不确定的捏了捏,手感有些莫名其妙。 “轻点” 耳边响起惺忪的语调,带着一种迷离的沙哑和模糊。 哦莫莫,红红火火恍恍惚惚,竟然忘记我身旁还睡着君圣禹。 我为手机铃声吵醒他而道歉。 “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他容颜如玉,恍若神只,轻描淡写的回应。 “我是被你给摸醒的” 闻言,我脸颊不自觉的泛起红晕。 刚想伸手去拿手机,腰间迎来一股力道,他豁然低头,不容推拒的亲吻扑面而来。 手机铃声响个不停,我轻微推搡着他。 “我,我先接个电话” 万一有人找我,是有什么急事。 他拿过手机递给我,屏幕上显示出蔓迪的号码,估计是要说约梵云的事情。 :喂,怎么啦? :今天有空吗?帮忙约约梵大师呗。 正当我接电话之际。 君圣禹侧过脸颊,我耳边传来温热的气息,他那双手逐渐放肆随心。大掌覆盖到我腰间,再是摩挲着而上,掌心开始随意轻柔。 有股酥麻感涌上心头,我说话的语气忍不住颤栗。 电话那头的蔓迪,仿佛是听出了端倪。 :阿笙,你旁边是躺着男人,怪不得昨晚上夜不归宿。 我出言反驳。 :我是个成年人,而且有未婚夫,床上睡着男人不犯法? :是啦是啦,麻烦帮我约梵云,不打扰你快活了。 蔓迪倒是心直口快,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我拨通梵云的电话,跟他约好见面时间。我只是起到牵线搭桥的作用,剩下的就交由他跟赫池祎去谈。 安排完双方见面事宜,我感到莫名的疲惫,重新躺回到了床褥里,顺势往君圣禹怀中钻去。 他玉指拨弄着我的发丝。 “笙笙,学校放清明节假期,你要不要跟我回冥界?” 我一个活生生的人类,干嘛要跟他跑到冥界去过清明节?想想就怪令人瘆得慌。 “你去忙你的,我不耽误你工作” 虽说冥界有洛尘、梧珩等众位神君,所有事务的决定权,始终都落在君圣禹手里。 清明节与中元节,都是冥界最繁忙之际。要安排冥界里的鬼魂,与在阳间的亲人见面会,以及一系列复杂的公务。 加之又有魔族势力,在冥界边境蠢蠢欲动,君圣禹固然是忙到不可开交。 再则,我与泰媪司长在三清池结下的梁子,必然不可能会和睦相处。 泰媪司长虽然呈现老妪模样,却也是君圣禹最得力的助手。 回想起冥界众神围在三清池,亲眼目睹泰媪司长划破我心脏,都全然对我见死不救的态度,我便不可能与冥界中人和平共处。 总而言之,我还是别去自讨没趣的好。 君圣禹语调微沉。 “那你要当心魔族的那个狗腿子” 他口中那魔族的狗腿子,是指周岸? 我指腹在他胸膛处画着圈圈。 “放心,我能保护好自己” 自从我膝盖处的胎记,显现出一块明显的麒麟图案后,仿佛身体里有股神秘的力量,继而能与鬼傀相互抗衡。 君圣禹现在已经有了实体,不存在消耗神力休眠的情况。倘若我遇到应付不了的危险,彼岸花纹也能随时都护着我。 他呼吸逐渐沉重,不由地向我靠近。在四目相对后,他一下子便吻了过来,带着少许急切。 许久,他才松开我。 周身被温柔的气息包裹着,连嘴边的呼吸都开始发烫。我保持片语未发,讪讪的将脸埋进他胸膛。 直到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我快速拿起手机查看,屏幕里显示出我妈打来的视频电话。 捡起地上的衣服,手忙脚乱的穿好。就快步跑进洗手间里,还不忘把大门反锁起来。 我妈结束出差日程,提前回家过清明节,打电话来催促我回家吃饭。 不论是多大年纪,谈恋爱始终都不敢让家长知晓。 君圣禹都见过我妈了,我到底在紧张什么? 我跑到水龙头旁边洗了一把脸。 刚才打开洗手间大门,我便走进君圣禹怀里。 他就这么静静的抱着我。 默然半晌后,低柔的语气响起。 “媳妇儿,我还是拿不出手?” 我伸出狭长的手臂,环抱住他的那具窄腰。 “没,没有” 我那是刻在骨子里的条件反射。 他用下巴在我脑袋处一阵摩挲。 “我们都这样了,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个名分?” 该,太该了。 按照阳间习俗,我应当带他见家长,随后举行订婚事宜。 “我送你回去” 他并非与我商量,而是在另行通知。 说完,他进入到洗手间里,不久便传出水流声。 我忐忑不安的坐回到床边。 我妈对他的印象倒也挺好,眼下最棘手的还得是我爸。 我在走神的功夫,他就已经洗好澡。 只见他按下墙面开关,偌大的衣帽间门被打开。 不愧是古希腊掌管穿搭的神,他这衣帽间堪比商场服装店。 我看了看时间,在这个点回家,刚好能赶上吃午饭。 君圣禹打开书房门,里面放满珊瑚摆件,以及各式各样的玉制品,还有众多黄金首饰品。 谁家好人,会在家里囤这么多货,知道的人说这里是书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商场。 我倚靠着门柱子,他在精挑细选,又转头柔声向我询问。 “你爸喜欢什么样的?” 合着他是在挑选见面礼,我走过去挽起他的胳膊。 “哎呀,不用弄这些虚的” 只要他向我爸表明诚意即可,毕竟我爸也不缺这些奢侈品。 在我的再三劝阻下,他仍然挑出一组血红色的珊瑚摆件。 行,准女婿上门,总归不能空着手去。 按照如此情形,他与正常人类无异。 他握紧手里的方向盘,神色略微有些慌张。 “你爸会同意把你交给我吗?” 他这是专门问些废话。 不管我爸是否同意,我都已经跟他拜过两次高堂了,所有的事情都只是先斩后奏而已。 再说了,他是冥界之王,身份何等威风,又怎么会拿不下老丈人。 汽车行驶进我家院子里。 我先打开车门下车,君圣禹似乎在酝酿情绪。 “笙儿,你回来了,我还想着要去接你呢” 我妈的声音从窗户里传出来。 每次回家都会重复同样的话,却从来没见过她来学校门口接过我。 与我并肩站立的君圣禹,瞬间就吸引了我妈的注意力。 “哟,小君也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君圣禹跟随我进入到客厅。 我妈给他倒了一杯温水,他迅速从沙发上起身,略显拘谨地接过我妈手中的水杯。 “谢谢阿姨” 我妈聚精会神的盯着他。 随后把我拉到一旁,凑到我耳边小声嘀咕。 “笙儿,你确定要跟他在一起了?” 我知道我妈的顾虑,毕竟她不知道家里供奉着的牌位,便是眼前这位君圣禹。 她陷入自私状态,一方面希望我能幸福,一方面又不想得罪牌位,生怕牌位不再护我周全。 “妈,你冷静啊,眼前这位就是牌位里的君圣禹” 第117章 书房里的秘密 听闻此言,我妈面色突然凝重,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妈妈,你别着急,听我跟你说完” 总不能告诉我妈,君圣禹冥王的身份,普通人类谁能承受得住。 我开启胡编乱造模式,毫无逻辑思维的谎话信手拈来。 “是这样的,君圣禹呢,小时候也跟我一样体弱多病” 君圣禹的奶奶就找来大师给他算命,算出来的结果是与我有缘,需要立无字牌位在我家里,如此相辅相成,我跟他都能平安成长。 救命,我快编不下去了。 我这么说应该没毛病? 我喝下君圣禹的血液,才能在阴庙中苏醒。他亦需要我的心头血复生,那不就是相互救赎嘛! 我妈狐疑的看着我,满脸都是不可置信,却也没有与我追根究底。 她可算是信了,我长舒一口气! 我妈与君圣禹聊得甚欢,直到窗外暮色降临,也未曾等到我爸回家。 我爸真的是忙得不可开交。 君圣禹今日见老丈人的计划,算是彻底泡汤。 有只玄色乌鸦飞到窗边,随即啼鸣上几声,兴许是君圣禹冥界又有事情要忙了。 “阿姨,我还有事情,就先走了,改天再来拜访” 我送君圣禹到院子里的停车场。 他抓住我的手腕,把我往怀抱里带去。 “乖乖的,过完清明节我就有时间陪你了” 我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知道啦” 他从车后备箱里搬出珊瑚摆件。 老丈人固然没见着,但是蹭了一顿饭,这珊瑚摆件他得留下。 我叫来家政帮忙把珊瑚摆件搬进去。 “那我走了” 君圣禹恋恋不舍的上车,汽车刚才行驶出大铁门。 我爸的车影就出现在停车场。 挺不巧的,直接与君圣禹擦肩而过。 我乖巧地给我爸打开车门。 “爸,你回来了” 一路跟随着他进入到客厅里。 他坐到茶几前,我在他对面坐下,生疏的给他泡着茶水。 “笙儿,你有话要跟我说吗?” 不愧是我爸,一眼就能把我给看穿。 我捣鼓着烫手的茶水,烫得我双手直抓耳朵。 “爸,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我爸端起茶杯,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在我之前病重的时候,是不是有人给我续过命?” 闻言,惊得我爸手里的茶水洒了全身。 在惊讶片刻之后,他才强装出淡定。 “谁跟你说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倘若真的有人给我续命,我爸不可能会不知情。 我继续打破砂锅问到底。 “爸,有些事情真的没必要瞒着我” “别听人瞎说,没有的事情” 我爸眼神飘忽不定,不敢正面与我直视,说谎的模样暴露无遗。 我鼓足勇气再次向我爸询问。 “那我奶奶与翠半仙,真的只存在利益关系吗?” 闻言,我爸的脸色顿时阴沉。 他那手机铃声,特别不合时宜的响起。他边接起电话,边往书房方向走去,聊天内容也就此中断。 我妈也跟着进入到书房,随后关上了房门。 我呆滞的坐在茶几旁。 我爸妈肯定有事情瞒着我。 许久,我妈才离开书房,见我还坐在客厅里走神,她便坐到我身旁的空位处。 “笙儿,明天我跟你爸要回趟癸村” 之前不是说我爸单独回去,现在怎么又要带上我妈了?估计是我爸胆小如鼠的毛病又犯了。 毕竟我家老祖宗的坟墓,以及牌位都还留在癸村,清明节确实是要回去祭祖。 想起蛮横无理的村民,就免不了担心我爸妈的安危。 “妈妈,可是村民…” 我妈打断我的话。 “放心,我们就只去墓地” 我家离开癸村也一年有余,我爸妈明天回去探探风头。 周岸被左柠偷来了沙州,那他的父母大概率也离开了癸村。就连翠花一家都出现在沙州,那癸村就没有与我家有恩怨的村民了。 只是不知道周岸娶妻事件,后来发展得怎么样了。 无论如何老祖宗的牌位,都要想办法迁到沙州来。若是牌位前长期无人上香,老祖宗在冥界就会穷困潦倒。 按照极乐冥界的规矩,横死以及生前罪孽深重之人,都无法正常投胎转世,在冥界生活都需要冥币。 我拉起我妈的手。 “妈,明天我跟你们一起回去” 我妈的脸上浮现出忧虑的神色。 “不行,我跟你爸回去就行了” 明日便是清明节,依我这种特殊体质,自然不敢出去瞎蹦哒。 我妈更怕回到癸村,村民们会对我不利。 “妈妈,我已经长大了,能保护好你们” 闻言,我妈脸上露出欣慰之色,她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脑袋。 “好,我们笙儿真的长大了” 我不再是小孩子,遇事也能独当一面。 “快去睡觉,我们明天会早点出发” 我在我妈的叮嘱声中回到房间里洗漱。 我躺着把玩了一会儿手机。 莫名的困意来袭,放下手机便进入了梦乡。 半夜,之前那个熟悉的哭声,又在耳边嚷嚷个没完没了。 “放我们出去,放我们出去” 我猛然睁开眼睛,从床上坐立起身。 窗外寂静无声。 莫非是我又做噩梦了? 自从君圣禹复生后,我便没再做过噩梦。 幽幽的哭嚎声再次响起。 “放我们出去” 我才忽然反应过来,这声音并非出自梦境,而是从家里的某个位置传出来。 我迷迷瞪瞪的顺着声音方向走去,竟然会不自觉的出现在书房门口。 哀怨的哭喊声持续发出。 “放我们出去” 有股浓重的香火味,刺激着我的味蕾。 见书房大门被上了锁,我来到家政的休息室。我爸出差的那些日子,家政都会打扫书房卫生,她自然有房门钥匙。 我在抽屉里找到一串钥匙,顺便把桌上的水果刀也带上,好以备不时之需。 又跑回到书房门口,拿出钥匙一把一把的试,终于才把书房门给打开。 我警惕的走进去,并且连忙打开灯。 书房里面的摆设,与我之前见过的无异。 但是。 小供桌上的香炉,并没有插着燃香,鼻尖却能嗅到大股香味。 我视线环顾四周,莫非真如我爸所说,是盖房子的地皮有问题? “放我们出去” 瘆人的哭声回荡在整个书房里。 以我灵敏听觉,很快就判断出了声音来源。我撅起屁股匍匐到地板上,将耳边与地面亲密贴合。 声音的确是从地缝里传出来的。 我爸的书房在一楼,房子没有带地下室,停车场都设立在后花园。 我手指轻轻叩击着地板,发现地板居然是空心的,所以书房的地板下有暗格。 没有地下室,那书房底下会是什么呢? 我从地上爬起来,紧盯着面前的山水画。之前没有细看过这幅画,突然发现画像呈现墓碑状。 我欲想走近去细看,不料太过于激动,左脚绊到右脚踝,我失去重心的朝着画像扑去。 我这一扑,导致画像移动位置,仿佛是触动了某个机关。 书架旁边有扇门被缓缓打开。 我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蹑手蹑脚的走向那扇门。握紧手里的水果刀,顺着台阶逐步往下,出现在宽敞的大厅里。 一股阴风拂过脸庞,我停下前进的脚步。 眼前的场景,直接令我大跌眼镜,傻不愣登的站立在原地。 地上是巨大的八卦图,四周用丝线拉满符纸。外围点燃了一圈香烛,还焚烧着大量金元宝。黑狗血汇集而成的水沟,将八卦图给包围起来。 内部放置着四副黑色棺材,棺旁排列着数名无眼纸扎人,每副棺材上面都被贴满符纸。 香烛冒出来的白烟,都如数被棺材吸收。 总是扰我清梦的哀嚎声,以及浓重的香火味,都是从棺材里传出来的。 我的天爷,我的奶,我爸隐藏着的秘密,也太过于逆天了。 如此大的四副棺材,里面究竟是躺着什么人,又为何会放在我爸家里? 从八卦图、符纸以及黑狗血来分析,应该是用于镇压鬼魂,难不成棺材里躺着的是厉鬼? 我使劲在大腿处掐了几把,身体器官立马就感觉到了疼痛,既然会疼就不是在做噩梦。 我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个可能性。 我爸这些年都离家做生意,都说商场如战场,他是不是意外杀了人,又想要瞒天过海,才会把尸体给藏在家里? 我忽地记起自己有阴阳眼,那何不开启将棺材查看一番。阴阳眼能否出现,全靠我脑海里的意识在控制。 我缓缓闭上双眼,进入到冥想状态。 但愿棺材里的场景不会太埋汰。 我再次睁开眼睛时,瞳孔里释放出萤光。棺材瞬间变得透明,里面居然未见到尸体,而是出现了四缕魂魄。 见状,我头皮发麻。 棺材里的四缕魂魄,于我而言并不陌生。 可是。 不应该啊,他们不是都死了吗? 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爸为什么要把他们镇压在此处? 第118章 被续命 台阶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即我爸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笙儿,你怎么跑这里来了,是不是又梦游了?” 我爸兴许还不知道,自从我病重苏醒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梦游的症状。 我瞳孔里释放出来的萤光瞬间被收敛。 急忙转过身去,抓住我爸的胳膊。 “爸爸,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四具棺材里的魂魄,分别是吐血身亡的堂伯母,进山采药摔死的常药师,被埋在矿洞底下的花家大哥,以及酒精中毒而亡的齐家小叔。 四个人都是非正常死亡。 我爸向来胆小如鼠,又怎么敢在地下室养这么多鬼魂?他陷入到沉默状态,脸上流露出愧疚的神色,不知该作何解释。 常药师气急败坏的说道。 “安家丫头啊,我们是做了你的替死鬼” 花家大哥面色凝重,泪水止不住地滑落。 “安乔,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你是怎么会忍心取我性命的?” 齐家小叔迷迷瞪瞪,生前是醉死在家里,魂魄也是一副醉酒模样。 “真不厚道,为了活命,就牺牲我们这么多人” 我爸取了他们的性命? 让他们做了我的替死鬼? 我不可置信的凝视着我爸。 “爸,他们在说什么,到底怎么回事?” 事到如今,我爸固然是瞒不住了。 我妈顺着声音找来地下室。 “大半夜不睡觉,你们在这里干嘛呢?” 却被眼前的场景,给惊得目瞪口呆,双脚往后退缩几步,瘫软的姿势跌坐到台阶处。 我快步走到我妈身旁,把我从地上扶起来。 “妈,你没事?” 我妈惊恐的抓住我爸的手臂。 “老乔,这是什么情况啊?” 原来对于此事,我妈也毫不知情。 我爸重重地低下头,嘴里嗫嚅着想要说些什么。 “他们几个,都给笙儿续命了” 我爸不再隐瞒,把事情的经过都全盘托出。 当年,在我出生时,天降异象,村庄灾难不断。又是体弱多病,天生异瞳,亲戚都说我养不大,不必浪费精力。 我妈身体不好,能怀上我也是费了很大劲,吃尽了各种中药的苦头。 所以我奶奶溺爱我,偏偏就不信这种邪,就去找翠半仙帮忙给我算命。 翠半仙在十里八乡,也算得上是有些本事。经过他的各种推算,测出我命格太硬,寿命将会终止在十八岁。 我奶奶显然不甘心,不想让我死在十八岁。就拿出自身存着的全部家当,请求翠半仙千万要想办法救我。 翠半仙与我奶奶的关系,并非是像村民所传的那般肮脏。两人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成年之后更是两情相悦。当年翠半仙家中比较富裕,最终迎娶了门当户对的妻子,彻底抛弃了与我奶奶的青梅竹马之情。 在翠半仙成婚不久,我奶奶就被她的爸爸,许配给了我爷爷。 两人从此一别两宽。 直到我的出生,我奶奶才找到翠半仙算命。 翠半仙深知有愧于我奶奶,于是表示有方法能让我继续存活。 只要找到金、木、水、火、土命的人为我续命,我就能继续活下去。 逆天改命实属有违天理,说不定就会遭受到天谴。 我奶奶一把老骨头,大不了少活几年,也不能让安家断了香火。翠半仙出于对我奶奶的愧疚,表示自愿帮我续命。 翠半仙把祖传的法宝取魂袋,交给了我奶奶。我奶奶预料到自己会遭天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横死,也不知道会以什么方式死。她就把事情都告知了我爸,交给他取魂袋,让他去完成取魂魄的任务。 起初,他并不同意这种做法,我的命是命,别人的命也是命,怎么能为了让我活着,就去取走别人的性命。 我奶奶哭着求他,在我奶奶的帮助下,翠半仙已经改了续命者的命。哪怕他不愿意帮忙取魂,我奶奶与翠半仙都难逃天谴,被改命的续命者也照样难逃一死。 续命者横竖都是死,我爸也是被逼无奈,最终同意取魂为我续命。 取出来的魂魄,必须要找安静的地方,用八卦图及符纸来镇压。唯有鬼魂永世不得超生,方能起到续命的作用。 癸村并不大,方圆十里都是熟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又会习惯性的相互串家门。在我癸村的家里,自然不适合镇压鬼魂。我奶奶才会以怕我克人为由,让我爸去到沙州市里发展。 十八年里,我爸每次回来癸村,都会用取魂袋带走续命者的一缕魂魄。直到续命者的三魂七魄全部都被带离,并且镇压到了八卦图中,续命者就会出现逐渐死亡的情况。 就在我十八岁生日的前一个星期,我爸回来取续命者的最后一缕魂魄。故意与我妈发生争吵后,带着取魂袋半夜点香离开了家中。 我在十八岁生日那天陷入昏迷,并非是冲撞到周岸的灵路,实际上是我阳寿已尽。 我之所以会在昏迷期间,出现病中惊坐起的情况,皆因有续命者在给我续命。 我爸不是向来胆小如鼠,怎么会有勇气去做这些事情? 原来。 该死的那个人,真的是我。 此刻,我心态彻底崩了。 不对,我是在阴庙里被君圣禹所救,那为何续命者给我续完命后,我仍然会处于昏迷状态? 明明是五个人续命,为什么地下室里只有四缕魂魄? 我转身泪眼婆娑的看向我爸。 “爸,为什么要瞒着我做这些事情?” 这一切都是为了让我活命,我好像没有资格责怪任何人。 “那另外那个人又是谁?” 我爸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回应我。 “周岸” 周岸虽然不是被我克死,却也是因为给我续命才会突然暴毙? “所以,真的是我害死了周岸” 我爸突然出言反驳。 “不,我没有抓到周岸的魂魄,他的死与我们家无关” 周岸生于二月二,日元属火,天胎,取魂袋根本取不走他的魂魄。 他暴毙于家中时,我还在学校活蹦乱跳,他不可能会为我续命。 但是在宿舍里,附着在木槿身上,还差点就把我给掐死的黑雾,确实是周岸没错。 那他究竟是怎么死的? 从他想要我的命来分析,估计他还不清楚自身死因,始终觉得自己给我续了命。 我爸会得知周岸的死讯,是因为在续命者都死亡之后,取魂袋就会自动消失。 难怪听闻周岸死讯后,我爸会风尘仆仆的赶回家,还不禁怀疑是被我给克死。 如此说来,周岸的死,真的与我无关。 我爸又接着说道。 “被续命后,你仍然昏迷不醒,是因为缺少了周岸这个续命者” 由于缺少周岸的魂魄续命,我才会陷入到活死人状态。 难怪李神婆又唱又跳,都没办法把我给救活,原来是续命者不完整。 我原本是该死在十八岁,却被我奶奶安排了续命。 又因缺少火命的魂魄,我应该变成植物人的模样。因为有心头血的缘故,被君圣禹在阴庙中喂血所救。 金、木、水、火、土命之人,又何其无辜,活生生的给我续了命。 我珍惜了那么多年的性命,居然都是靠别人的命来延续。 我不敢揣测,我奶奶究竟是以何种心态,才会坚决要做这件事情。她宁愿自己遭天谴,也要留下我的性命。 为了能让我一个人活命,硬生生的牺牲掉了四条性命。 我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洗清此种罪孽? 我哑口无言,双膝跪到地面,朝着四具棺椁猛然磕头。 我一个头磕到地上,沉重到很难再抬起来。 “对不起,续命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 我宁愿自己死掉,也无法接受别人给我续命。 我爸妈站于身侧,亦是沉默无言。 堂伯母发出阴恻恻的笑声,语调显得阴阳怪气。 “哈哈哈,果然是我的好堂婶啊,连我都要下死手” 无论换做是谁,都会带着怨气。 我始终都抬不起沉重的脑袋。 “对不起” 嘴里只剩下无用的道歉,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我妈欲想扶我起身。 “笙儿,你先起来” 我无动于衷,仍然趴跪在原地。 脑子却在飞速运转。 君圣禹不是说,我是他命定的妻子,注定要成为他的冥后。 那我如此短命,会不会与他有关? 续命者的阳寿未尽,倘若不镇压在八卦图里,冥界也无法收走魂魄。 那是不是就意味着,续命者还有复活的可能性? 但凡他们能复活,我那深重的罪孽便能洗清。 而我如今,已经跟君圣禹拜过堂,是他名副其实的冥后,又被神灵的鲜血给救活,说不定暂时还死不了。 但是我不能一意孤行,君圣禹身为冥界之王,应该会有办法帮我。眼下我得去一趟冥府,急需找他商量事情的解决办法。 想到这里,我即刻站立起身,朝着门口的方向跑去。 我妈即刻拉住我的手臂。 “笙儿,这大半夜的,你要去哪儿啊?” 第119章 归元露 我爸突然冲我大声呵斥。 “你要干什么去?” 我在极力平复好情绪。 “爸,妈,我先回房间睡觉了” 说完,我朝着房间方向走去。 想必我爸妈都觉得,我的心真大。 我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外面传来我爸妈的争吵声,但是并未持续太长时间。 整栋房子都陷入到安静状态。 确认过我爸妈都回了房间,我才蹑手蹑脚的离开家中。 院子里明明有两辆车,奈何我就是没有驾驶证,全靠两条腿在费劲巴拉的走出小区。 好在市区不难打到车,只要我钱能给到位,目的地在哪里都很好商量。 我拦下一辆出租车,经过汽车漫长的行驶,终于来到了冥府门口。 我暴力的敲打着大金门。 许久。 钰瑾才睡眼惺忪的打开门。 “姐姐,你来了” “我们家冥王大人在吗?” 钰瑾边打哈欠,边在回应着我。 “在的,府君正跟两位神君商讨明日事宜” 意思是冥界大佬在开集体会议啊! 可是我的事情也很着急,并且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我大步跨进大金门,朝着君圣禹的书房方向小跑而去。 钰瑾小碎步跟在我身后。 听闻书房里传出欢畅的交谈声,我停下火急火燎的步伐,转头笑脸盈盈的看着钰瑾。 “小可爱,你先进去禀告一下呗” 我既然身处冥府,就不能乱了冥界的规矩。 钰瑾乖巧的点了点头。 “好” 随即他伸出手指轻轻叩击着书房门。 “府君,冥后娘娘来了” 书房里传出清润的嗓音。 “让她进来” 在得到君圣禹准许后,我方才恭谨地进入书房。 君圣禹与洛尘神君在下棋,梧珩神君慵懒的侧躺在贵妃椅上,细白的手指轻撑着脑袋,清冷的目光打量到我身上。 好一场酣畅淋漓的视觉盛宴。 梧珩神君淡然浅笑,疏离而客套。 “嫂嫂有礼” 我对他并未表现出友好之态。 “别叫我嫂嫂,肝颤” 毕竟我永远忘不了,他曾经在三清池边,欲想用逐魂扇取我器官。 气氛陷入到凝滞状态。 洛尘神君见此状况,连忙出言向我问好。 “见过嫂嫂” 我朝着洛尘神君作揖回礼。 “神君有礼” 君圣禹起身走到我面前。 “怎么在半夜跑来了?” 我自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奈何两位神君就杵在眼前,有些话我还真的不好开口。 见我扭扭捏捏的样子。 君圣禹牵起我的手,把我带回到卧室里边。 刚才关上房间门,身体瞬间被束缚进一个有力的怀抱,有股温热的呼吸,正在朝着我逼近。 我手掌捂住君圣禹的嘴巴。 “我来找你是有事情要说” 他轻咬着我的手指,呈现出一副聆听的姿态。 “嗯,说” 他坐到窗边的红木藤椅处,手臂稍微往前一拽,我便顺势坐到了他腿间。 “别着急,慢慢说” “其实,我本来是应该死在十八岁的…” 我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如数与他描述清楚。 他倒是见怪不怪,并没有觉得惊奇。 我手臂搂住他的脖颈,采用撒娇似的口吻询问。 “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四个续命者复活?” 耳畔传来他的声音,稍微有点儿低哑。 “死人很难再复活” 我不甘心的询问。 “用我的血也不行吗?” 我的血液能复活周岸,皆因他是巫师转世,还不小心坠入了魔道。 心头血能复生君圣禹,是因为人家本来就有神力加持。 事实证明,我的血液起不了复活作用。 君圣禹轻微摇了摇头。 我阴沉着脸,显然闷闷不乐。他冷白的玉指,轻划过我鼻尖。 “笑一个,说不定我还有其他办法呢” 我瞬间又豁然开朗。 有道红光凝聚在他掌心,光芒随即在眼前被摊开,竟浮现一道形如穿衣镜的屏障。 见屏障里边出现画面,我即刻从他身上起来,灵敏的站立到藤椅左侧。 屏障里面的人,戴着一顶软翅纱帽,身穿紫色长袍,留有满脸络腮胡须。左手拿着生死簿,右手执起生死笔,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下官叩见府君,见过冥后娘娘” 君圣禹轻微抬了抬手。 “阴律司免礼” 君圣禹让阴律司翻查,四位续命者的阳寿情况。 片刻之后。 经阴律司详查生死簿,续命者阳寿未尽,皆尚存于阳间。 由于魂魄被我爸镇压,死后才会不入冥界。 “行,那便不扰阴律司了” 语罢,君圣禹就收回了屏障。 “这样就好办了” 他缓缓从藤椅上站立起身,挥了挥衣袖,卧室大门突然敞开。 钰瑾跑着出现,睡意朦胧的作揖。 “府君,你找我” 君圣禹朝他娓娓叮嘱道。 “你去药斋,取几瓶归元露来” “好的府君” 瞅着钰瑾哈欠连天的模样,都快被困成小狗了,仍然没有违抗命令。 “我跟钰瑾一起去取” 刚好君圣禹有事情要谈,我便不耽搁他的时间了。 我还没有跑出卧室,房门就即刻被关上。 有双手从背后环住我的腰身,细软柔和的声线在贴耳响起。 “今晚就别走了,等天亮我送你回去” 我忽然垂下眼睑,耳根子逐渐通红。 君圣禹将我揽腰抱起,步履沉稳地走向红木床榻,而后将我轻轻放置于床褥之中。 温热的呼吸近在咫尺,我下意识的闭上双眼。他拉起被子给我盖好,并未做出多余的动作。 呃,有点尴尬是怎么回事? 我索性就闭着眼睛装睡,甜腻的呼吸凑近,额间迎来温热的触感,细碎的亲吻落下。 “你好好睡觉,我还有事情要忙” 话音刚落,红光快速闪出卧室,眼前只剩下一道惨影。 我卷起被子在床上翻来覆去,丝毫未有半点睡意。 目光呆滞地凝望着红木床顶,直到眼眶里充了血,我才疲惫的闭目养神。 眼睛倒是困了,脑子却毫无睡意。 直接让我越睡越清醒,干脆就不睡了。 我偷偷摸摸的离开卧室,在走廊里碰巧遇到钰瑾。 “姐姐,你醒了?这是府君让我给你取来的归元露” 钰瑾将手里的几瓶透明药水递给我。 归元露?莫非是给魂魄喝下之后,元神便可以回归到肉身里去? 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效果了。 我拍了拍钰瑾的肩膀。 “阿瑾,等着冥王大人忙完,你就告诉他我回家去了” 钰瑾站立在原地,乖巧的点了点头。 “姐姐,那你慢点” 我刚才迈出几步,又重新返回来。 “哎,这药有没有说明书啊?” 药不都有使用说明的吗? 我初次使用归元露,总得有个步骤才行。比如是口服还是冲服,需不需要用到注射器? 钰瑾眯起沉重的眼皮。 “神药没有那么多讲究,你拿回去直接给魂魄灌下即可” 在喝下归元露之后,让魂魄回到肉身里去,便能出现复活的奇迹。 我像极了脑子缺根筋,如此简单的事情都想不明白。 “好的,那你赶紧去睡觉,我先走了” 我走出冥府的大金门,从衣兜掏出手机来打车。 此时是凌晨六点左右,很多出租车司机都已经开始营业。 出租车送我到小区门口,我快步朝着家里的方向奔跑而去。 进入浮雕大门时,我放慢脚下步伐,蹑手蹑脚的靠近书房门口。 “笙儿,你昨晚上干嘛去了?” 我爸严肃的声音从书房里传出来。 只见他坐到书桌旁,烟灰缸里的烟头,放满到溢了出来。还顶着一双熊猫眼,估计是昨晚彻夜未眠。 “我去找朋友玩了” 我边说边朝他走近。 “爸爸,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有办法能让地下室里四个人复活,你会阻止我吗?” 闻言,我爸露出惊讶的神情,不可置信的目光紧盯着我。 “你在说什么胡话呢?” 我坐到我爸对面的椅子上,嘴里开启胡编乱造模式。 “我说真的,我有个朋友,家里是修仙的” 我爸脸色阴沉,明显面露不悦,即刻打断我未说完的话。 “什么乱七八糟的” 见我爸不太好忽悠,我识趣的闭上了嘴,大脑却在飞速运转。 我爸长叹一口气,点燃手里的一根香烟。 “笙儿,就让我自私一回,你奶奶已经付出代价了,倘若还不够,那就换我来” 或许他是担心续命者复活后,我的生命就会走到尽头。 “爸,你错了,续命者没有完全起到续命作用,我是在阴庙里被高人所救,别在关着他们四个了,就算他们复活,我也能安然无恙,你忘了,我还有家里的牌位护着呢…” 我滔滔不绝的输出,说得口干舌燥。 我爸大概是听进去了,猛吸了一口手里的烟,吞云吐雾的靠坐到椅子上。 “其实,我很害怕,夜夜都会做噩梦,从来没有睡过一天的安稳觉” 此刻,我才感受到了我爸的爱。 他那么胆小的一个人,为了能给我续命,都敢在家里镇压鬼魂。 “爸,我有办法复活他们,这样你也就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我爸神色莫名担忧。 “他们若是复活,你真的还会有命活着吗?” 第120章 癸村覆灭 “能,我真的能活下去” 虽说没有询问过君圣禹,但是我敢百分之五十的确定,就算续命者复活,我也能安然无恙的活着。 由于缺少周岸给我续命,差点成为活死人,我能苏醒过来全靠冥王的血液救命。 所以,续命者复活,我也亦能存活。 我蹲坐到椅子旁边,不断在请求着我爸。 “爸爸,你就让我试试” 我爸伸出手指揉了揉眉心。 “你那朋友能可靠吗?” 冥王必然是百分百可靠,归元露都拿回来了,我总要先试试看。 “可靠,他老可靠了” 自从镇压鬼魂之后,我爸日夜担惊受怕。怕我跟我妈知道真相,会给我们增加心理负担,他自己更是遭受着良心的谴责,害怕哪天也会遭到天谴。 如今有归元露,既能复活续命者,又能保住我的性命,他固然是愿意尝试。 “但是,还有个前提条件” 听闻我话还没说完,我爸瞬间眉头紧蹙,给出了疑惑性的说词。 “话说你到底靠不靠谱啊?” 我急忙出言安抚着我爸的情绪。 “靠谱,只是喝下归元露后,魂魄要回到肉身里面才能存活” 给续命者喝下归元露后,需要带着魂魄回到癸村,寻找到埋葬着肉身的坟墓,方可起到复活的作用。 我爸有些犹豫不决。 “要带着他们回癸村?” 我知道他的顾虑,他是怕续命者复活后,会与亲朋好友联合起来,向我家进行报复。 我调侃。 “没事的爸爸,大不了我们就乖乖挨一顿打呗” 毕竟是我家有错在先,尽管没有出现大打出手的局面,发生口舌之争肯定避免不了。 我爸莫名惶恐。 “那我自己带着他们回癸村去” 我爸宁愿独自冲锋陷阵,都不愿意让我跟我妈跟着。 “爸,我们一家三口,有打当然要一起挨呀” 我不会再让我爸独自承受这一切。 “爸爸,对不起” 他把对我的爱隐藏得有点深,误以为我带给他的只有惊恐,从未想过他会为我做这些事情。 他笑着拍了拍我的脑袋。 “说什么呢!” 只要能救我一命,他都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可是爸爸,他们也有小孩,也有爸爸妈妈,我并不想为了自己能活着,就去牺牲掉别人性命” 每一个生命,都有生存的权利,而不是为了我能活下去,就肆意剥夺他人的生命权。 我爸再次点燃一根香烟。 “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我也不敢做啊,可是为了你,我没有选择的余地” 即便我爸内心万般惊惧,我奶奶既然已经开了这个头,我爸也只能将错就错。 这句话一切都是为了我,让我深深的倍感到了压力。 “爸,你也别太自责,都还来得及” 还好我发现得及时,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 我妈站在书房门口片语未发,静静的听着我与我爸的谈话。 得到我爸的许可后,我带着归元露出现在地下室,我爸妈也跟随在身后。 瞅着黑压压的几副棺材,我重重的倒吸了好几口凉气。 “常大伯,齐小叔,花大哥,堂伯母对不起,事情的起因都怪我,是我家对不起你们,眼下有个办法能让你们复活,希望你们能配合我” 花家大哥不以为然,恶狠狠的瞪着我,怕我是想害他们魂飞魄散。 “谁知道你会安的什么心?” 齐家小叔迷迷糊糊着出言。 “小妮儿,你是真该死啊” 我低垂着脑袋,无地自容。 “我能让你们复活,信不信在你们” 虽然我贪生怕死,但是说句不好听的,我并不想让他们给我续命。 既然我奶奶开了这个头,我就必须想办法弥补过错。 常药师向来心善。 “安家丫头,我信你” 闻言,我撕掉常药师棺材上的符纸,把归元露递到他手里。他丝毫未曾犹豫,直接就往嘴里送。 花家大哥傲娇着说道。 “我相信常药师” 我撕扯掉花家大哥棺材上的符纸,他也深信不疑的喝下了归元露。 见两人都如此果断,剩下的堂伯母与齐家小叔也永远尝试。 待四人都喝下归元露,我将周围的符纸都收起来,破坏掉地面的八卦图。 我爸提来一桶水,倒进了黑狗血里面。 四人的魂魄都从棺材里面飘出来。 喝下归元露的鬼魂,自然是不惧怕阳光,亦能在白天自由行走。 “走,带你们回癸村找肉身” 趁着今日是清明节,带着续命者的魂魄回癸村再合适不过。 我妈坐在副驾驶,与我爸轮流开车,我跟四只鬼魂挤在车后座。 都在沉默不语,车内安静得出奇。 直到傍晚时分,终于抵达癸村。 由于对村民有所忌惮,我爸把车停在了村口。 我刚才摇下车窗,鼻尖便嗅到一股腐臭味,还混合着浓重地血腥味。 天空笼罩着一层黑雾,时不时有乌鸦飞过,村口未曾见到有行人。 按理来说这个点,是村民劳作完回家的时间,村口不应该空无一人。 我爸站到小坡上去眺望远方。 “什么情况啊这是?” 家家户户都在门窗紧闭,未见有炊烟升起的痕迹。就连最常听的狗吠声,今日都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我妈仿佛是看出了异常。 “会不会是出什么事情了?” “走走走,进去看看” 我爸大胆的往前走去,我跟我妈也紧随其后,四缕魂魄飘立在我身旁。 越往村庄里面走,腐臭味就越浓,致使我忍不住捏紧鼻子。 这种腐臭,并非是人尸体的味道,而是动物在死后散发出来的腐烂味。 村庄被黑雾沉沉笼罩,脚下出现森森白骨。 我妈一脚踩到白骨上,差点就原地打滑。 “天呐,好多白骨” 把我妈给吓得两腿发软,我急忙搀扶住她的手臂。 “妈,别怕,这些都是动物的骨头” 人体腐尸的臭味,我自然是闻过不少。这些骸骨散发出来的味道,只是村庄里圈养的牲畜。 听闻有窸窸窣窣的蠕动声响。 如手指般大小的小花蛇,在牲畜的尸骨里来回穿梭,好似在吸吮剩余的腐肉。 如此瘆人的场景,直接让人忍不住犯呕。 见状,我爸连忙跑到对面去敲门。 “王大嫂,你们在家吗?” 我爸刚才触碰到大门,摇摇欲坠的大门,随着嘎吱声响被自动打开。 院子里空空荡荡,未曾见到有人影。 “哎,有人吗?” 我爸在屋里寻找一圈,都没有发现有活人的踪迹。 “不好,村庄可能真的出事了” 闻言,四缕魂魄都飘往各自家的方向。 “走,我们也回家” 我爸着急回家去取老祖宗的牌位。 兴许是闻到了人体气息,有小花蛇顺着地面爬到脚边。 我爸找来一根木棍,使劲的在挑打小花蛇。 “走开,小畜生” 缠绕到我脚边的那几只,都被我硬生生地给踩死,直接与地面的泥土融为一体。 我妈也找了一根木棍,把脚边的小花蛇挑起,都如数往路边的臭水沟里扔去。 “怎么会有这么多蛇,而且这些蛇好眼熟啊” 我妈的眼神向来不差,她认得出这些小花蛇,与之前我们逃出癸村时,拦在公路上的是同一个品种。 听到这里,我瞬间头皮发麻,后背忍不住直发凉。 那晚的拦路小花蛇,都是出自周岸之手。 莫非村庄里的此种迹象,会与周岸有所关联? 我惊恐地抓住我妈的胳膊,她还以为我是在恐惧小花蛇。 “笙儿,别怕,这些蛇没毒” 好在这些小花蛇没有带着攻击性。 我家紧锁着的大门,显然已经发了霉,墙面处长满了青苔,藤蔓爬满了屋顶。 我爸打开大门,便往祠堂方向跑去。 祠堂里的老祖宗牌位,落下了厚厚的灰尘,还结着里三层外三层的蜘蛛网。 祠堂里阴暗又潮湿,余下来的香烛明显点不燃。我爸先是跪地磕头,随后找来抹布清理牌位上的灰尘。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赶紧离开” 眼下的癸村阴森又诡异。 我妈跑进房间,拿来几个包包。把我爸擦干净的牌位都放进去,直到祠堂被收拾干净。 全部牌位一共装了四大包。 只见我爸拎起两大包,就往后背上甩去,把单肩包的袋子往额头上套。 我与我妈也学着他做得有模有样。 刚才走出大门口,就遇到飘来的魂魄。 只见花家大哥飘过来,一副火急火燎的模样。 “不见了,都不见了” 常药师也飘立到我身旁。 “我家里也没人,一个人都没有” 堂保姆开始哭天抹泪。 “什么情况啊,人都去哪儿了呀?” 整个村庄空无一人,村民都离奇失踪。 除了阴森发霉的房子,就只剩下满地的牲畜骸骨,以及爬来爬去的小花蛇。 数百名离奇失踪的村民,究竟会去什么地方? 是否还活着? 第121章 续命者复活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赶紧离开” 我爸右手牵起我妈,左手拉着我,急匆匆的往村口方向赶去。 村民都离奇失踪,满地又是牲畜骸骨。倘若在村庄里待着,就会面临着危险。 我们一路小跑到村口,四缕魂魄都飘荡在身后。 “爸,我们还需要去一趟后山” 喝过归元露的四缕魂魄,必须要回到肉身里面。 “好,快去快回” 我爸小心翼翼的把牌位都放到副驾驶位。 我跟我妈坐在车后座里,四缕魂魄挤在我右手旁边。 堂保姆被挤了贴到窗边。 “你家就不能买辆加长版的汽车吗?” 她那尖锐的嚷嚷声,直接吵得我脑壳疼。 常药师向来友善。 “行了,我们又不是来旅游的,都将就一下” 堂伯母不甘示弱,嘴里持续在疯狂输出。常药师意识到说不过,索性就闭上了嘴巴。 堂伯母嚷嚷几声,也就安静了下来。 我爸开车速度较快,没过多久便抵达了后山。 放眼望去都是密密麻麻的坟墓堆。 我爸妈提着纸钱,拿着香烛去到我奶奶的坟边。 我爸点燃香烛,我跟我妈跪到坟墓前,开始燃烧带来的纸钱。 “妈,我们带着笙儿来看你了” 飘立在身旁的四缕魂魄,都朝着我奶奶的坟墓破口大骂,恨不得把坟堆给刨了。 他们心中固然有怨言,就先任由谩骂声沸腾。 骂到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有完没完了,还不赶紧滚进坟墓里边去,一会儿归元露失效,你们就只能做孤魂野鬼了” 闻言,四缕魂魄都着急忙慌,往各自的坟墓旁边飘去。 最终化为一团青烟,钻进了泥土堆里面。 许久,伴随着噼里啪啦声响,黑色棺材纷纷破土而出。棺材盖全然都被掀翻,身穿寿衣的人爬棺而出。 常药师最先苏醒。 “成功了,我真的活过来了” 再则是堂伯母,然后是齐家小叔。 唯有花家大哥的魂魄,仍然飘立在坟墓旁边。 “花大哥,你怎么还不进去?” 花家大哥带着忧怨的神情。 “我死无全尸,立的只是衣冠冢” 他死于矿洞塌陷,尸骨被深埋在矿山底下。经过搜救队数日搜寻,都未曾找回他的尸体。 这座坟墓只是衣冠冢。 花家大哥死无全尸,尽管喝下归元露,也是难以实现复活欲望。 齐家小叔晕晕乎乎的躺在坟墓旁。 “哎呀,活着的感觉真好,又能品尝到美酒了” 花家大哥深受打击,愤怒的注视着我。 “凭什么?你为什么要让我死无全尸” “花大哥,你先冷静一下,我会想办法让你复活的” 尽管眼下我手足无措,君圣禹肯定会有办法。 见花家大哥怒不可遏的模样。 我爸连忙将我拉到身后去护着。 “确实是我们家对不起你,你有气就冲我来” 花家大哥仰天大笑,带着一股很强的怨气,周身顿时间被黑雾包裹。 他这是化为厉鬼了? “爸,妈,赶紧跑” 我话音刚落,还来不及迈开双腿,就被花家大哥一掌打在肩膀上,力量迫使我重重的摔到地面。 真的是没有一点点防备,我就这样被打翻在地面。 “花大哥,你先别动手啊,我会帮你想办法的” 刚才复活的三人组,怯懦的躲避到大树旁,全然当起了吃瓜群众。 “安家丫头,我就算是死,也要拉着你下地狱” 花家大哥长出黢黑的指甲,正张牙舞爪的向我攻击而来。 他还真的是说翻脸就翻脸,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 “笙儿,小心” 我妈朝着我扑过来,用身体把我护在怀里。我身体里散发出光芒,形成一个萤色的大光圈,把我跟我妈给笼罩起来。 “住手” 我爸拎起地上的粗木棍,一棍子打到花家大哥身上,粗壮的木棍被打到稀巴烂。 普通的木棍根本伤不到厉鬼分毫。 眼看花家大哥就要袭击我爸,我推开我妈快速爬起身。膝盖处的胎记发出光芒,我竟然会腾空飞起,一脚踹在花家大哥身上。 只见他重摔到地面后,化为一缕黑雾逃之夭夭。 “花大哥…” 我顺着黑雾消失的地方叫唤了几声。 我爸把我妈从地上扶起来,顺手拍去她衣服上的灰尘,随后面露出担忧的神情。 “笙儿,你没事?” “我没事,花大哥应该是逃跑了,我们得赶紧离开” 谁也不知道花家大哥,会不会带着帮手杀个回马枪。倘若再与厉鬼对抗,我勉强能自我保护,根本保证不了我爸妈的安危。 眼瞅着打斗场面结束了,复活三人组才从大树旁边走出来。 堂伯母唯唯诺诺地询问。 “村庄里空无一人,那我们应该去哪里呢?” 常药师也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是啊,村民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齐家小叔仍然是醉醺醺的状态。 “你们不用管我,我先睡会儿觉” 说罢,他就躺在了坟堆上,开始呼呼大睡。 癸村连只活着的蚂蚁都见不到,复活三人组若是回去,只怕是会羊入虎口。 “村庄是不能再回去了” 终究是我亏欠了三人组,自然会想办法安顿好他们。 “走,先离开这里” 汽车只有五个座位,眼下却有六个人。 “都先上车,到高速路段我再想办法” 我爸坐回驾驶位,我妈坐到副驾驶。 堂伯母实在是太胖了,一屁股坐进后座里面,就占了两个人的位置。 齐家小叔醉醺醺的数落着堂伯母。 “少吃点,也不怕得肥胖症” 堂伯母也在不甘示弱的回怼。 “死猴子,家里有点逼子,你就拿去买酒喝,没饭吃长得瘦能怪谁啊” 我无奈的抚了抚额。 “两位叔叔伯母,能不能消停会儿” 眼下还是逃命要紧,争吵不休顶个屁用。 见状,我妈提出跟堂伯母换座位。 尽管我与我妈,常药师跟齐家小叔,都是属于瘦子类型的身材。四个人坐在后座里,却也显得拥挤不堪。 我爸车速比较快,山路原本就崎岖,汽车行驶得摇摇晃晃。加上齐家小叔酒醉,他被晃得头晕目眩。 “开太快了,不行,我要吐出来了” 坐到他旁边的常药师,即刻伸手捂住他的嘴巴。 呕,呕… 齐家小叔直接吐在了常药师手里。 一股酒精发酵的恶臭味,在狭小的空间里蔓延开来。引得我都不由得反胃,我妈直接跟着呕吐出来。 我爸不得不停下车来。 我妈快速打开车门,跑到公路旁抱腹呕吐。 我嫌弃的捏紧鼻尖,也跟着一并下车。 常药师也扶着齐家小叔下车。 “下车去吐,吐完还要赶路呢” 我视线环顾四周环境,还处于癸村范围之内。 我爸捏开几瓶矿泉水,在处理着后座里的呕吐物。 齐家小叔还在呕吐不止,突然发出破音的惊叫声。 “妈呀,有蛇,好多蛇” 有成群结队的小花蛇,从公路两旁的林子里涌现。 天空乌云密布,阴冷的微风拂过,地面有黑雾升起。 我嗅到了浓重的尸臭味。 “快快快,赶紧上车” 齐家小叔被密密麻麻的小花蛇所缠绕,常药师手忙脚乱的拿起木棍在帮忙挑蛇。 我爸手里拿着一瓶风油精,原本是打算给齐家小叔抹额头,却成为了驱赶小花蛇的武器。 闻到风油精的味道,小花蛇都退避三舍,从齐家小叔身上爬开。 有空灵的声音,夹杂幽幽呜咽,令人震耳欲聋。 “想走,门都没有,既然我活不了,你们也别想活着” 完犊子,花家大哥真的杀回来了。 “爸,妈,你们赶紧上车” 我爸妈固然是舍不得丢下我。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硬生生地把两个人给拉上车。复活三人组比谁都快,已经惜命的挤在车后座里了。 我抢过我爸手里的车钥匙,直接把汽车给锁死。 “笙儿,你要干什么?” 急得我爸妈暴躁的敲击着车窗。 “你们三个,要是想活命,就拉着我爸妈,别让他们打破车窗” 堂伯母一把抱住我妈,齐家小叔与常药师拉住我爸。 只要我爸妈安然无恙,想必我便能对付厉鬼。 花家大哥飘立到我跟前,露出阴森又诡异的笑容。 “安家丫头,听说喝了你的血能让人复活啊?” 他怎么会知道? “花大哥,我会想办法让你复活” 他显然是不再信任我,带着满腔怨气朝我攻击。 自从膝盖处的胎记,有一块化为麒麟图案后,普通厉鬼都不是我的对手。 黑雾与萤光交织相融,在空中凝聚成火球,随即发出惨烈的爆炸声。 花家大哥砸落到地面,嘴里吐出了大口黑血,已经是奄奄一息。 正当我以为已经结束时。 黑雾中砸来一道空灵的声音。 “癸村人,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这个音腔无比耳熟。 第122章 罪魁祸首(上) 黑雾缭绕,可见度极低。 公路上盘旋着一条巨蟒,发出振聋发聩的嘶吼声。 那血盆大口里分泌出黏液,将花家大哥全身包裹起来,他身上的伤口自动愈合。 巨大的蟒尾缓缓落地,在那黑雾中依稀有见,身着一袭红裙的女人,踩着恨天高朝我走来。 我费力的眯起眼睛。 直到红裙女人扭动着身躯,离我越来越近,我才看清楚来者便是左柠。 这条巨蟒是周岸的坐骑,莫非癸村覆灭会与他有关? “安潇笙,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周围的黑雾逐渐散开,我不自觉往后退缩几步。 “你们怎么会出现在癸村?” 左柠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我们啊,当然是来取你的命啦” 只见她摊开掌心,有把利剑凭空出现。二话不说、蛮不讲理便对着我刺过来。 我与左柠打成一片。 周岸那个死秃子,就半倚在蟒蛇座椅上看热闹。 还时不时沉溺的给左柠抛媚眼。 够了,我说够了。 费力打架就算了,还要给我喂狗粮。 “阿柠,省省,你打不过我” 左柠手里的利剑,稳当地握在我手里,只要她敢稍微反抗,剑刃就会刺破她的喉咙。 周岸挥一挥衣袖,蟒尾就把左柠卷回到背上。 听闻周岸发出疏懒的声音。 “安潇笙,交出车里的那几个人,我可以让你少受点皮肉之苦” 我轻蔑一笑。 “除非我死了” 周岸轻微抬起头,鼻腔里轻哼出声。 “行,那我就成全你” 倘若他真的发力,我固然是接不了几招。 “等一下” 就算今天要交代在这里,也得让我死得明明白白。 周岸眼眸微眯,不耐烦的注视着我。 “请说出你的遗言” 我握紧手里的剑柄,做好随时迎战的准备。 “癸村几百号人的离奇失踪,是不是跟你有关系?” “是” 他倒是毫不避讳,直接承认罪行。 为了能多活几分钟,我继续拖延时间。 “你把人都带去哪里了?” 他居然也能不厌其烦的回应我。 “死了” 我被他抓进血魔洞时,洞里不仅堆满森森白骨,还有大潭血池供他泡澡,又亲眼目睹千家孙女被剥皮。 难道村庄里的村民,都被他抓去剥皮了不成? 他不紧不慢的回答。 “你的猜测是正确的” 他屠杀了整个村庄,那潭血池以及白骨,都是由几百号村民提供。 他好歹是土生土长的癸村人,生活在村庄里的人都是沾亲带故,他又是怎么忍心痛下杀手。 尽管我头皮发麻,还是想要得到答案。 “为什么?” 他屠村的目的应该不仅仅是为了要剥皮。 他拥左柠入怀,正在你侬我侬,还不忘回应我的问题。 “这个嘛,就得怪你了” 我顿时就不乐意了。 “你说个deng er,少往我身上扣屎盆子” 周岸给出屠村的解释。 “要不是村民无能,你会安然无恙的逃出癸村吗?” 笑死,我当初要是死在癸村,他又岂能有复活的机会。 说起来他应该感谢我,感谢喝了我的血液,才可以让他死而复生。 “你可真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他发出阴恻恻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山谷里。 “哈哈哈,是吗?我为你续命而死,喝你点儿血,很过分吗” 他并没有为我续命,我更不可能克死他,对于他的死我无愧于心。 “少为你的暴戾血腥找借口,你的死,与我无关” 他并没有暴怒,反而是心平气和。 “这些都不重要” 重点是我今日必须死在这里。 我仍然不甘心,本来活得挺好,凭什么要去死? “为什么我就非死不可?” 他松开怀里的左柠,从蟒背上起身,双脚离地向我飘来。 “我们啊,积怨已久,还得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 他当是在跟我讲故事呢? “先杀了你,补充点功力” 话才说到一半,他便迫不及待的想要杀我。 黑雾中出现的大掌,正往我脑袋处拍来。我握紧手里的剑柄,对准着掌心刺上去。 利剑仿佛是在以卵击石,在黑暗的掌心里化为碎片。 我可以死在他手里,但是我爸妈绝对不能,哪怕是我要面临灰飞烟灭。 集中身体里膨胀的灵力,我身体被大道萤光萦绕,准备与周岸同归于尽。 天空划过刺眼的红光,彼岸花瓣在随风飘零,地面的黑雾全部被驱散开。 周岸被红光给击中,砸进了公路旁的石头里。 红光中有利剑出鞘,一剑击溃恶心的巨蟒,化为碎片后快速消散。左柠从蟒背上摔落下来,与花家大哥平齐的躺在地面。 红光里闪现出颀长的人影,身穿玄色铠甲,手执幽冥血剑。 “君圣禹…” 我收回未发出的灵力,总是能在命悬一线时,遇到生的希望。 看君圣禹这副装扮,想必是刚与魔族交战结束。 他收起手中幽冥血剑,身上的铠甲被隐藏,换成了现代人的服装。他掌心汇聚出红光,结成了一大张红网。 周岸破石而出,却被红网笼罩。 “我不杀你,不代表你能为所欲为” 冥王不得轻易杀生,奈何周岸半人半魔,每次都能侥幸逃脱。 乌鸦啼叫声响彻云霄,从腾腾雾气中走出鬼差,毕恭毕敬的朝着君圣禹作揖。 “府君” 君圣禹叮嘱鬼差。 “带回囚魔阁,好生看管” “得令” 收进红网里的周岸,犹如是套在袋子里的西瓜,被鬼差轻松的拎起来,消失在了浓雾之中。 君圣禹把我拉到跟前,柔和的目光打量着我。 “让我看看,有没有伤到哪里?” 我在他面前转了一圈。 “我没事” 他抓住我的手腕,手掌稍微一用力,有股莫名的力道,把我往他怀里带去。 眼下并不是搂搂抱抱的时候。 我推开君圣禹,掏出车钥匙按下,小跑到汽车旁。 匆忙打开车门,才发现车里的人,都在呼呼大睡。 看到我爸妈也安然无恙的睡着,我那颗悬着的心脏才终于落下。 我视线移动到昏迷的左柠身上,在她旁边还躺着满身唾液的花家大哥。 “这两个,你打算怎么处理?” 君圣禹倚靠在车尾,视线轻瞥躺在地面的人。 “半鬼半魔的,等着鬼将军来,就是那个半人半魔,有点难办” 半鬼半魔? 花家大哥被周岸所救,已然是坠入了魔道。他死无全尸,尽管喝下了归元露,也无法像其他三人一样正常复活。 冥界的囚魔阁,只能关押魔族。身为魔族的巫师,周岸的魔力有些高度,唯有囚魔阁能捆得住他。 可是左柠半人半魔,花家大哥半魂半魔,但凡关进囚魔阁里边,都会面临着魂飞魄散的危险。 “还有没有其它办法?” 比如帮花家大哥去除魔气,然后安排他正常步入轮回路。 君圣禹敛目,眉间微蹙。 我仿佛知道了答案。 按照冥界规矩来办,像花家大哥这种入魔的厉鬼,必须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都不得再超生。 我心里五味杂陈,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 君圣禹冷白的手指,轻轻划过我鼻尖。 “好了,他都对你动手了,没什么好内疚的” 怎么可能会不内疚,若不是强迫为我续命,花家大哥原本可以活得好好的。 君圣禹神色平淡,从容一笑。 “就算他没有为你续命,下场也是身寄血池” 话虽如此,但我还是很内疚。 躺在地面的左柠苏醒,正在疯狂的寻找周岸。 随即向我疾言厉色地询问。 “安潇笙,周岸呢?” 见她在地面阴暗爬行,我皱紧起两道浓眉,将双臂环抱在胸前。 “死了” 听闻我说周岸死了,左柠瞬间急眼。 “不可能,安潇笙我要杀了你” 她头发散乱的向我扑来,脚下却被彼岸花瓣所缠绕,她痛心疾首地高喊出声。 “你已经害死过他一次了,为什么还要让他再死一次?” 我连忙出言为自己辩解。 “我没有害过周岸,他的死与我无关” 左柠见硬的不行,只好采取软的。 “阿笙,我求求你,放过周岸,我真的不能没有他” 并非是我不放过周岸,是他一心只想着追杀我。要是放他出囚魔阁,不是我死便是他魂飞魄散。 左柠跪坐到地面失声痛哭。 “我不能没有他” 见她这副鬼样子,我突然于心不忍。 我懂对敌人的怜悯,便是对自己的残忍。 地面处浓雾升腾,迎面走来两名鬼将军,齐刷刷的朝着君圣禹作揖。 “府君” 君圣禹轻微抬了抬手,鬼将军才直立起身躯。 君圣禹清冷的视线,轻瞥了几眼躺在地面的花家大哥。 “带回幽灵禁地” 幽灵禁地便是传说中冥界的十八层地狱。 “得令” 粗壮的铁链子凭空出现,把花家大哥给牢牢锁住,随即消失在了浓雾之中。 只剩下疯疯癫癫的左柠,在数着满地的彼岸花瓣。 癸村没有野兽出没,就让她在此地自生自灭。若是遇到有人相救,那便是她命不该绝。 第123章 罪魁祸首(下) 君圣禹眉心微动,嘴角噙着分明的笑意,目光久久在我身上流连。 慵懒的倚靠在汽车旁,向我勾了勾修长的手指。 “过来” 我识趣的走到他跟前。 他摊开的掌心里,多出一枚金发簪,由紫色夜明珠镶嵌。 我接过簪子仔细端详。 “可是我不会盘头发” 他那宽大的掌心,轻握住我的手。 “它可不仅仅是发簪” 随着红光涌现,发簪变为法杖,璀璨的紫色夜明珠里,还隐藏着锋利的剑刃。 发簪,法杖,利剑三合一。 只要有此物件在手,尽管君圣禹不能及时相救,我也能与敌方抗衡几下。 发簪隐藏在我掌心里,到有需要时方可取出。 “你要跟我回去吗?” 君圣禹向来是来无影去无踪。 “先送你们回去” 浓雾全部散开,天空阳光明媚,红光中出现一辆豪车。 哆啦a梦的口袋,都没有君圣禹神奇,动不动就能隔空取物。 汽车关门声响起,我爸妈快速下车,复活三人组也紧随其后。 我惶恐的收回手。 “爸,妈,你们醒了” 我妈小跑到我身旁,将我浑身打量一遍。 “笙儿,你有没有伤到哪儿?” “妈,我没事” 我爸仍然处于惊慌失措的状态。 “花家那小子呢?” “爸,你别着急,花大哥无法复活,自然是回冥界去了” 闻言,我爸心里才恢复平稳。 我妈认出坐在地上数彼岸花瓣的左柠。 “笙儿,她不是你那个朋友吗?怎么会在这里” 我还在绞尽脑汁,想着扯谎话来圆。 “妈,她好像是生病了,自己偷跑出来的” 我说谎水平有限,希望我妈能相信。 我爸妈视线平齐,都在直勾勾的盯着君圣禹。 见状,君圣禹急忙打招呼。 “叔叔好,阿姨好” 我妈心生疑惑。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继续说谎,来替君圣禹圆场。 “妈妈,他路过” 我实在是编不下去了,谁会有那个闲功夫,路过如此偏远的地区。 我爸的视线落到君圣禹身上。 “他是谁?” 我又着急忙慌的回应我爸。 “爸爸,他叫君圣禹,是我男朋友” 我爸就那么定定的注视着君圣禹。 为转移我爸的注意力,我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全盘托出。 之前村民就怀疑周岸化为厉鬼,复活三人组对我所说的话深信不疑。 常药师眼底含着泪光。 “安家丫头,你的意思是,村庄里的人都死了?” 堂伯母一屁股坐到地面,手掌拍着膝盖哭天抹泪。 “家人都没了,那我复活还有什么意义啊?” 原本以为复活后,就能与家人团聚,不曾想却是天人永隔的局面。 齐家小叔醉醺醺的坐在地上。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周岸屠杀了整个癸村,复活三人组是唯一的幸存者。 堂伯母哭着走到左柠面前,抬起的手巴掌悬在了半空中,左柠捡起彼岸花瓣放到她手里。 “嘿嘿,小花花送给你” 堂伯母一把把左柠给推倒在地。 “我很想打你一顿,但是村长家儿子的恶行,不应该由你来承担” 周岸才是屠村的罪魁祸首,左柠顶多算他背后的女人,手里并未沾染村民鲜血,还真有些罪不至死。疯疯癫癫的样子,算是对左柠的惩罚。 杀死左柠,还得踩缝纫机。 留着左柠一条命,她若是有命回到沙州市,警方将会查清楚色魔事件,从而对她进行深度调查,最终难以逃脱法律的制裁。 我疲惫的叉着腰,对复活三人组说道。 “要去沙州,还是继续留在癸村,决定权在你们” 周岸已经被关进囚魔阁,复活三人组选择留在癸村,也能安然无恙的过日子。 堂伯母继续放声大哭。 “留我一人在这个世上,还不如死了算了” 我手指轻捏着眉心,哭声实在是令我头疼。 复活三人组围坐到一起,嘀嘀咕咕的在商量着什么。 堂伯母抹了一把泪珠。 “笙儿,我跟你们回沙州,说不定村长的儿子还会有同党” 周岸会有同党,确实是我考虑不周。 “对对对,我们好不容易才复活,可不想在癸村等死” 齐家小叔跟常药师也表示愿意回沙州。 复活三人组往我爸的车里挤去。 我妈看着坐在地上的左柠,眼里不禁生多出一丝担忧。 “笙儿,所以你这个朋友,是周岸的女朋友?怪不得疯疯癫癫的,原来是跟鬼谈恋爱了,这荒郊野岭的,留她一个人在这里能行吗?” 不远处就是隔壁村,担心左柠的生死,还不如想想晚饭要吃什么。 我曾经对她好过,但是她却为了男人,三番五次都想取我性命,再好的感情也会被冲淡。 我并未与我妈搭话,而是扶着她坐上车。 “爸,你慢点开车” 又是魔,又是鬼的,我爸有些消化不良,正一脸疑惑的看着我。 “爸,有事回家再说” “也好” 我爸启动车子开在前面,我坐着君圣禹的车跟在后边。 我阴沉着的脸,仍然愁眉不展,君圣禹柔声询问。 “在担心你那个伥鬼朋友?” “没有” 我与左柠建立起来的友谊,早在她安排黑衣人取我血液时,就已经走到了尽头。 我是在想周岸的死因,他既然没有为我续命,那又为何会突然暴毙? 我转头看向君圣禹。 “你知道周岸的死因吗?” 他微微一怔,温润的面容透出玉泽。 “他是被吸食魂魄而死” 周岸居然是被吸食魂魄而死? 所以他的死因,真的与我无关。只是他不清楚自己的死因,才会觉得是为我续了命。 我终于长舒一口气。 “君圣禹,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奶奶十恶不赦” 他漠然半晌,温润的眼底含着一丝怜悯。 “从不同的角度来说,根本就没有对错,你只能活得十八岁,那并非是命数” 只能活到十八岁,并非我原本命数,而是被人给篡改了命运? 听到这种话,我显然不乐意。 “谁那么丧尽天良,平白无故给我改命?” 我被人逆天改命,我奶奶找人为我续命。 那这笔糊涂账,又该算在谁的头上? 见我在愤愤不平,君圣禹紧急刹车,突然把车停在公路旁。 他微蹙着浓眉,眸光投向窗外,眼底布满阴霾,掺杂有淡淡的忧色,好似被浓雾深锁的潭水。 我疑惑的望向他。 “你怎么啦?干嘛不说话” 他侧身瞩着我,眸底泛着水色,嗓音清润又低醇。 “这些都不重要,以后我会护着你” “竟然敢逆天改我命,怎么就不重要了” 他解开身上的安全带,宽大的掌心托起我后颈。唇边迎来一抹久违的温度,将我那未尽的语言都如数吞没。 呼吸声逐渐紊乱。 时间仿佛停滞良久,车窗外响起叩击声。 “唔,有,有人来了” 我手掌推搡着坚实地胸膛。 他眼神有些迷离,似乎在克制着欲望的涌动。低懒的声音钻入耳膜,像有羽毛轻轻拍过,酥痒又缱绻。 “笙笙,相信我,过去的事情,就让它都过去” 他此话颇有深意,有些令人云里雾里。 我黯然垂下眼帘,耳垂更是红成一片。整理好身上的衣物,又深吐好几口气息,这才按下车窗按钮。 我爸轻微俯下腰身,严肃的面孔映入眼帘。 “笙儿,你们这是车出故障了吗?” 我爸在前面行驶,未见君圣禹跟着,以为是汽车出了故障,就返回来查看情况。 我窘迫的揉了揉耳垂。 “爸,没事,他有些疲劳驾驶,我们就休息了一下” 我总是会习惯性说谎,好在我爸都信以为真,他轻瞟了君圣禹几眼。 “前面就上高速了,旁边有个服务区,去那儿休息” 君圣禹点头示意。 “好的,叔叔” 我爸的身影在挡风玻璃前渐行渐远。 君圣禹方才摇下车窗,就惊现三张垒在一起的面孔,复活三人组露出吃瓜的表情,正好奇的打量着他。 堂伯母偏斜着脑袋询问。 “你真的是我们阿笙的对象?” 君圣禹勉强一笑,显得有些牵强。 我刚想说点什么,我爸的声音便从不远处传来。 “哎,走了你们三个” 复活三人组都想坐靠窗位置,便你追我赶的跑上前,齐小叔的拖鞋都跑掉了一只。 倘若他们没有为我续命,大概率都会过得很幸福。 君圣禹捏开一瓶水递给我。 “怎么总是唉声叹气的?” 面对他那张温润的脸庞,我脑子顿时间一片空白,全然把改命之事抛之脑后。 “我在想到底是谁给我改了命?” 若是我没有被改命,这一系列事情都不会发生,我仍然能活在土生土长的癸村。 君圣禹轻咳出声,左手肘搭在窗边,啃咬着冷白的手指。 “我们能不能把这个事情忘记?” 我凭什么要忘记? 他摆出这副表情,是有心虚的成份吗? 若不是他好心告知,我还不知道被改命的事情。 他身为冥界之王,掌管着冥界生死,我的命也拿捏在他手里。 我狐疑的看着他。 “君圣禹,难道是你给我改的命?” 第124章 得罪老丈人 君圣禹的视线,有些飘忽不定。加之他啃咬手指的动作,真的很难不让人怀疑。 他词钝意虚的说。 “怎么可能” 我轻微偏斜身子,直勾勾的盯着他。 “真的不是你?” 随即他又中气十足。 “人与神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 看到他如此反应,那大概不是他所为。 我逐渐陷入到沉思状态,那会是谁有如此大的本事,难道是手握生死簿的阴律师? “我都没那个权利,阴律师又怎么敢” 君圣禹的嗓音沉谧低柔,带着几丝道不明的情绪。 他怎么会知道我在想什么? 自从他通过我的心头血复生后,便能神奇的听到我的心声。 好可怕,我以后要尽量心无杂念。 给我改命的人,既不是冥王,也不是阴律师,那究竟会是谁呢? 很快,就到达了我爸说的服务区。 周围有些荒凉,人烟稀少,来往车辆三三两两。 我继续不依不饶的寻求答案,君圣禹好似在刻意隐瞒着什么,显然是给不出我想要的答案。 他耐不住我的软磨硬泡,即刻打开车门,迈开修长的双腿,走到公路旁边去吹风。 我迈着小碎步追上前,围在他身边嘀嘀咕咕。 “我要是知道谁给我改了命,肯定会让那个人不好过” 他垂眸凝视着我,那抹目光柔和似水,如一丝流淌在心间的暖流。 “别这样看着我,最好是跟你没关系,要不然…” 他轻微俯下身,眼中光彩湛湛,泛起温和的光波。 “怎样?” 我顿时间语塞。 打架我必然打不过,但是我向来很记仇。给我改命的那个人,若是与他有关系,我会重新考虑这段人神恋。 刚才还晴空万里,地面忽然升起浓雾。 茫茫白雾中出现两名鬼差,毕恭毕敬的向君圣禹作揖。 “府君,属下办事不利,魔族巫师被劫走了” 君圣禹懒散地抬眸,严肃的目光轻瞥鬼差。 “什么人能把你俩伤得如此体面?” 其中一名鬼差强忍着伤势回应。 “回府君,是魔族圣女” 君圣禹抬了抬手,示意两名鬼差起身。 “你们确实不是幽月的对手,回冥界养伤去” “是,府君” 两名鬼差回完话,便消失在白雾中。 鬼差押送周岸回囚魔阁,中途遇到魔族圣女来劫人。鬼差身受重伤,周岸被幽月劫走。 我妈战战兢兢的走过来,拉着我远离了君圣禹身旁。 我爸把我拦到身后去护着。 “笙儿,刚才出现的那两只是鬼魂吗?” 事到如今,我也只好跟我爸妈坦白君圣禹的身份。 “爸,妈,刚才那两个是冥界鬼差,旁边这位便是冥王大人” 闻言,我爸妈相互对视,我双腿容易发软的毛病,指定是遗传的没错了,就连恐惧到发抖的模样,都与我爸妈如出一辙。 我妈拉着我的手,都在止不住颤动。 有这种恐惧反应也正常,毕竟活人谁都想不到,有朝一日会让冥王做女婿。 先是由鲜红的牌位,变成温润的活人,又从大活人变成冥界之王。 我爸结结巴巴的说道。 “那,那他就是死人咯?阴阳两路,人鬼殊途,你们…” 我连忙安抚我爸恐惧的情绪。 “爸爸,他不是死人,他是神灵,是家里那个跟我拜过堂的牌位,我昏迷不醒时就是被他在阴庙里救活的” 我自出生时起,就属命格太硬,天生异瞳,还患有阴阳眼,唯有冥王才是我的良配。也是自幼有他守护,我才能平安成长。 只是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居然逆天也要给我改命,让我只能活到十八岁。 我又接着说道。 “周岸并非厉鬼,而是魔,还觉得是给我续了命,就总是追杀我,都是君圣禹在保护我” 当年我奶奶与翠半仙为我续命,周岸也是续命者之一,以为是翠半仙害死了他,就记恨上了翠花一家,把人都做成了鬼傀。 听到这里我爸情绪莫名激动。 “可是我没有捉到周岸的魂魄” 结合君圣禹给出的答案,我爸没有抓到周岸的魂魄,是因为他的魂魄早就被人吸食了,所以他才会突然暴毙在家中。 我妈打起寒颤,紧紧的拉着我的手。 “所以周岸的死,与我们家无关” 我妈心有余悸的抱着我。 阴风拂过,地面再度升起浓雾。 在那滚滚白雾中,走来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 通过我定睛细看后,发现来者是冥界的泰媪司长。 “老身叩见府君,见过冥后娘娘” 见到这个死老太婆,我便气不打一处来,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我刚要拔出君圣禹给的发簪。 见到泰媪司长现身,我爸把我拉到身后,仍然对君圣禹持有敌意。 “什么冥后娘娘,我是不会把闺女交给一只鬼魂的” 君圣禹慵懒的倚靠在车旁,轻微抬眸,柔声发笑。 泰媪司长气势磅礴,率先说道。 “当年立无字牌位的时候,你们就该知道府君大人并非是人类,而且你别忘了,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怎么来的” 好好好,我算是听明白了。 怪不得我爸能一夜暴富,合着都是沾了君圣禹的光。当初我爸同意在家里立无字牌位,在能护我平安的同时,还能保佑他飞黄腾达。 那我爸所拥有的财富,是不是就可以理解为,是君圣禹为了取我心头血所给出的报酬呢? 我爸毫不怯懦,反驳泰媪司长。 “我之前以为在家里立牌位,跟在路边放指路碑是一样的,都是为了能护我闺女平安,我所拥有的财富,自然是靠我自己打拼” 我爸有些疾言厉色。 “我向来有私心,当初的拜堂成亲,只是想救我闺女的命,而不是要让你们的目的能实现” 我爸仿佛是如梦初醒,得知君圣禹是神灵,他猜测到我在太白镇受伤,很大可能性是神灵所为。 泰媪司长继续与我爸掰扯。 “你们人类经常说,天下没有的午餐,像你所说,都是为了要救你闺女,那总要付出点代价” 话糙理不糙,泰媪司长所言极是,所谓拿人手软吃人嘴短。君圣禹护我成长,又浪费血液救我性命,我自然得用心头血去回报。 泰媪司长义正言辞。 “既然已经与府君拜堂,那冥后娘娘理应服侍府君” 我暴脾气油然而生,怎么看老太婆都觉得不顺眼。 “闭嘴你,关你屁事” 发簪在我掌心里放大,快速拔出锋利的宝剑,对着泰媪司长贴脸开大。 “既然你那么会算,那杀死我小狐狸的事情,你打算怎么算?” 在面对泰媪司长时,法杖只是一坨金子,发挥不出丝毫的灵力。 果然是神灵的法器,只能对付魔道中人,对于神灵起不了作用。 当着君圣禹的面,老太婆换了一副面孔,急忙弯下腰身朝着作揖。 “还请冥后娘娘息怒” 君圣禹双眸微缩,眼底有道凌厉的光芒闪过,轻微动了动冷白的手指。 泰媪司长识趣的退到君圣禹身后。 他颦着浓眉,语气冰凉而清冷。 “说,什么事?” 泰媪司长出现在此处,自然是有事情要禀告。 “回府君,魔族圣女带兵要偷袭往生城” 君圣禹脸色冷沉,目光寒凉,尽是不悦之色。 “这事,应该去找幽帝” 毕竟往生城属酆都城直管,出了事情应当找幽帝玄明做主。 泰媪司长一副难为情的模样。 “幽帝大人避而不见” 君圣禹下颌微扬,嗓音冷淡。 “呵…这么多年了,幽帝还是那副怂样” 他那冷白的手指,在车身上敲着节奏。 “通知梧珩,让他带鬼将军去围剿” 泰媪司长边咳嗽边在回应。 “得令” “以后传话之事,就交由黑羽使” 君圣禹口中的黑羽使,是冥界散养的玄色乌鸦,专门用来传递信息。 泰媪司长佝偻着背,消失在了茫茫白雾中。 我爸气势汹汹的盯着君圣禹。 “说,你还有什么目的?” 君圣禹垂眸,那抹柔和的目光,正波涛汹涌地看着我,眼底的爱意似要满溢。 “我喜欢笙笙,要说目的,那便是娶她为妻” 我爸表示年纪大了,听不得这些情情爱爱。 “荒唐,你若是真喜欢我闺女,那放眼整个太白山上的神灵,谁还敢为难她” 君圣禹自知理亏,并未出言反驳。看着我的目光,沉静而炙热,撩人心怀。 我拉着我爸的胳膊撒娇。 “爸爸,他不是故意的,你就别怪他了嘛” 我爸拍了拍我的手。 “大人说话的时候,小孩别插嘴,他什么年纪,你又才多大,让你嫁给他,恐怕是个伦理问题” 啊这。 从年龄段来分析,我与君圣禹的感情确实很难评。 “老乔,瞧你说的,我倒是挺喜欢小君这孩子的” 我妈刚才说完话,又觉得称呼不妥,又重新在后面加了几个字。 “我是说,还挺喜欢小君大人的” 我妈已然是被君圣禹的颜值所折服。 不怪我花痴,遗传的我妈。 我爸仍然觉得,君圣禹接近我还有其他目的。 “反正我不同意” 第125章 冥府打工人 君圣禹眸柔似水,尽是宠溺的瞩着我。 “要我怎么做,你二位才能放心的把笙笙嫁给我?” 我爸坚持反对意见,一口否绝。 “不可能,门都没有” 君圣禹身为神灵,我是普通人类,我们不合适。 我爸还得是我爸,永远都会为我考虑。 气氛陷入到僵局,见我爸动了真格,我跟我妈都不敢再替君圣禹说话。 不远处的车窗里,探出三颗大脑袋。 堂伯母看热闹不嫌事大,扯着大嗓门瞎嚷嚷道。 “哎,阿乔,神灵能长生不老,嫁给冥王大人,还能给咱们笙儿养老呢,你有啥好不乐意的” 我爸气呼呼的回怼。 “闭嘴,要嫁你自己嫁” 堂伯母小声哔哔。 “我倒是想嫁呀,可是我已经人老珠黄了,不合适” 常药师显然跟我们不同频,只见他额间冒出细碎的冷汗,语气颤颤巍巍的说道。 “刚才那两只鬼说,村长的儿子被魔族给救走了?那我们岂不是很危险” 常药师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 周岸要是养好伤势,必然不会放过复活三人组,连我也照样无法逃脱出他的魔爪。 三人打开车门,跌跌撞撞的跑向君圣禹。伴随着扑通声响,都齐刷刷的跪到他脚边,接着便是一个劲的磕头。 “还请冥王大人救命啊” 君圣禹眉梢微挑,慢慢转首。 “说说看,你们都会干什么?” 复活三人组面面相觑,常药师最先给出答案。 “我是中医,会制药,懂药材” 堂伯母犹豫半晌,估计把她浑身上下,所有的优点都想了一遍。 “我,我会做饭,我做饭可好吃了” 醉的死人,魂魄也是飘的,就连复活也逃不过酒醉,齐家小叔仍然在迷迷瞪瞪。 “我会的可多了” 齐家小叔生前是村里有名的瓦匠。 君圣禹扬眉,略微思索。 “行了,都起来” 在偌大的冥府里,光有钰瑾在看家护院,多少显得有些冷清了。刚好聘用复活三人组,不仅可以保住性命,还能分担冥府里的任务。 君圣禹以手指为笔墨,在空中画出一道符,冥府的大金门突然闪现。 钰瑾手里端着饭碗,急急忙忙的跑出来。连忙将碗筷放到地上,嘴里还在咀嚼着饭菜,语句含糊不清的作揖。 “府君,您有何吩咐?” “把他们三个带回冥府,分工你自己看着办,每月按照阳间规矩,给他们发薪水” “是,府君” 钰瑾再次端起碗筷,不断往嘴里扒拉着米饭,视线环顾着复活三人组。 “府君,这看着怎么都是老弱病残啊?” 君圣禹扔给钰瑾一颗药丸,钰瑾把药喂到齐家小叔嘴里。 齐家小叔从醉醺醺的状态,恢复为正常模样。 说三人是老弱病残,堂伯母显然不乐意,便即刻出言反驳钰瑾。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好歹我也是风韵犹存,哪里像个老弱病残了?” 闻言,钰瑾嘴里喷出一口饭。 堂伯母继续滔滔不绝的掰扯。 君圣禹揉了揉眉心,冷白的手指轻微晃动,示意钰瑾赶紧把人带离。 钰瑾手里端着碗筷,催促着复活三人组。 “走,回冥府吃晚饭去,以后你们三个就是冥府的打工人了” 在冥府上班,不仅有工资拿,还能分配到冥界的编制。 常药师突然回过头,欣慰的目光注视着我。 “安家丫头,那我们走了” 我向他们挥手再见。 “嗯,常大伯你们要在冥府好好生活,我有空会去看望你们的” 我都自顾不暇,无法保护复活三人组。唯有生活在冥府,才能得到君圣禹的庇佑。 在钰瑾的带领下,复活三人组踏入冥府大金门。 随着红光收尾,大金门逐渐消失。 君圣禹转首,视线移动到我身上,眼底笑意分明,好似聚拢明媚的阳光,光华流转。 我痴痴的望着他傻乐。 我爸站立到我面前,挡住了君圣禹的目光。 “瞧瞧你那样,笑得一副不值钱的样子” 听闻亲爹的无情吐槽,我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 “走,我们回家” 我爸抓住我的手腕,将我往汽车旁边拉去。我并未做出反抗,而是乖巧的坐上车。 我爸行驶上高速,君圣禹紧随其后。 车里安静得出奇,我妈试图带动聊天氛围。 “老乔,咱们也不能过河拆桥对不对?” 在我年幼难养活时,全靠君圣禹在保佑,病重期间也是他出手相救。 活人嫁不了鬼魂,但是嫁给神灵,我妈显然没意见。 我爸放慢车速,在回复我妈。 “立无字牌位的事情,我就不同意” 是在我妈跟奶奶的坚持下,才让君圣禹入住到我家祠堂。 我妈面色不悦,即刻反驳我爸。 “说起不同意,那你跟你妈给笙儿续命的事情,经过我同意了吗?” 我爸略微心虚。 “这种事情,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我妈突然阴阳怪气。 “所以,在你家里,我是外人呗?” 再多说几句,两人都要吵起来了。 “妈,爸爸不是那个意思,他是担心你会害怕…” 我好不容易才把我妈的情绪安抚好。 又转头劝说着我爸。 “爸爸,说出来不怕你骂我,我很喜欢君圣禹,他是除了你们两个以外,愿意对我好的人,无论你同不同意,我都会喜欢他” 此刻,我仿佛是被恋爱脑附身。 从我出生时,天降异象,又是异瞳,患有阴阳眼,就注定我不可能是正常人。 单凭我会克人的传谣,正常人类就没人敢娶我。 周岸一心想要取我性命,若不是有君圣禹的保护,我恐怕已经死上几百次了。 我爸低声询问,语气软了下来。 “你上次在太白镇受伤,是不是与他有关?” “是,但是不完全是” 我没有再隐瞒我爸妈,把在太白山发生的事情,都详细的跟他们描述清楚。 我妈听得泪眼婆娑,忍不住伸出手拥抱我。 “对不起,妈妈应该多花些心思在你身上” 我拍了拍我妈的手臂。 “妈妈,你别哭啊,我这不是好好的嘛,而且君圣禹发过誓,他以后会保护我” 不怪我妈会担惊受怕,若不是玄明来抢心头血,估计我真的会死在三清池。 我爸在听完之后,心有余悸的反问。 “那你怎么能确定,他以后会不会再次伤害你?” 我毫不犹豫的回应我爸。 “他说过,不会再伤我分毫” 君圣禹跟我承诺过,绝对不会再伤我分毫。 我爸再次反问我。 “他是承诺过不伤你,那其他神灵呢?” 我爸始终都不敢相信,冥界高高在上的神灵,会无缘无故的喜欢上人类,更何况是对我死心塌地。 心里莫名咯噔了一下,我本来也不是个普通人类。 不过,以君圣禹冥界之王的身份,就算其他神灵有意为难我,他应该也有能护我周全的本事。 “爸,他可是冥界之王,嫁给他,我就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冥后,谁还敢为难我啊” 话说大了,虽然我不了解冥界的职位,但是除去万鬼之王,也还有各路神君。 我在冥界大概是排不上号的。 之所以能说这种话,只是想给我爸吃颗定心丸。 我爸发出嘲讽式的笑声。 “呵呵,冥后娘娘?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一具凡胎肉体,太白山上的神灵,冥界里的万鬼能服你?” 见我沉默不语,他又继续说道。 “神灵可以长生不老,说不定他早就娶过好几个老婆了,死了又娶,娶了又死,你算什么?” 想不到,我爸说起话来,还能如此诛心。 这么说来,我岂不就成了君圣禹纳的妾,又或许是姨太太? 等我生老病死之后,君圣禹仍然年轻貌美,又可以再另娶她人。 我底气不太足,在轻声的回应。 “爸,我没想过那么多” 我爸继续说。 “你二十岁,他也年轻,你们郎才女貌,等你到七老八十,他仍然容光焕发,你们站在一起,就是奶奶带孙子” 啊这,突然觉得我爸说得挺有道理。 前期是珠联璧合,后期成奶奶带孙子,多少有些扎心了。 我保持乐观的态度。 “爸,你不觉得这样挺好的吗,可以让他给我养老” 我爸发出试探性的语气。 “所以,你是执意要嫁给他咯?” 我抱紧我妈的胳膊。 “终身大事,我当然是要听你二老的安排呀” 我要嫁给君圣禹的前提,是要经过我爸妈的同意。父母不支持的婚约,我可不敢轻易做出选择,免得以后连哭都没地哭去。 我爸终于有所松口。 “要我接受他,也不是不可以,说说看,他有些什么优点?” 君圣禹浑身都是优点,不用想都能张口就来。 我先是露出花痴的笑容,接着就是对君圣禹滔滔不绝的夸奖。 “他啊,长得温润如玉,丰神俊朗…” 我爸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这副花痴的模样,也不知道是遗传谁了” 我妈连忙为自己辩解。 “当然不是遗传我了” 第126章 无皮女尸 直到深夜,才回到沙州市。 我爸刚在后院停好车,君圣禹的车也行驶进来。 我搀扶着我妈下车,君圣禹走到我身旁。 我爸双手叉在腰间,视线紧盯着君圣禹。 “你能不能改天再来,我现在看见你就头疼” 我眼神示意君圣禹先离开,免得我爸看着他不顺眼。 在我爸未同意的情况下,我跟我妈都不敢多说话。 见我们都安全到家,君圣禹也能离开了。 家政点着几柱香走出来,我爸拿出汽车里的牌位,转头又向家政询问。 “书房都收拾好了吗?” “嗯,都收拾好了” 家政举起手里的燃香,缓步走进浮雕大门。我爸抱着牌位走在后面,我跟我妈也快步跟上前去。 我爸是真的信任这个家政,之前他在忙着出差的时候。把到地下室点燃香烛,以及焚烧纸钱的任务,都交给了打扫卫生的家政。 我挺佩服家政的勇气,兴许她是上了年纪,才会对鬼魂无所畏惧。 在我们离开家的这些天,家政已经找人填平了地下室。我爸之前的书房,也已经被改造成了祠堂。 家政这办事能力杠杠的。 我爸把老祖宗的牌位,都如数给摆放了进去,又重新点燃了几柱香。 事情总算是尘埃落定,我也能睡个安稳觉了。 我洗漱完躺在床上,凝望着天花板发呆。 倘若花家大哥也能复活,那我就真的是功德圆满了。 可惜,他才逃跑不久,便坠入魔道。 可无论从何种角度来说,但是我家对不起他在先,我仍对他存有愧疚之心。 想着,想着,我便睡着了。 次日清晨。 房间门口响起敲门声,我妈催促的声音传来。 “笙儿,起床了,你今天收假” 解决完家里的事情,我爸妈又要开始忙工作了。 我睡意朦胧的吃完早餐。 我妈先回公司开会,我爸顺路送我回学校。 我爸在出门前,都要上个厕所,让我先到后院等他。 刚才来到后院停车场,就看见一张盛世容颜。君圣禹优雅地站在车旁,阳光洒在他颀长的身姿上,成为了空间里唯一的焦点。 他那温润的面容间,淡淡焕出如玉般温泽,薄唇微抿,笑意漫湓开来。 轻微张开手臂,向我索要拥抱。 我刚才迈开脚步,身后便响起轻咳声。 “嗯呵,干嘛呢?” 听闻我爸的声音,我僵立在原地,他挡住我的视线。 “眼睛都快长到人家身上去了” 我立马摆出讨好姿态,屁颠屁颠的打开车门。 “爸爸,您上车” 我爸却不吃这一套,拉着我绕到副驾驶位,打开车门把我给先塞进去。他才放心的坐回到驾驶位上,嘴里还不忘要询问我。 “大早上的,他来干什么?” 我在边玩手机边回应我爸。 “不是您让他改天再来的吗?” 我爸突然间语塞。 “……” 他所说的改天,可谓是遥遥无期。 他一脚油门踩到底,汽车快速行驶出了小区。 君圣禹并没有跟上来。 我爸接到要紧电话,只把我送到学校北门位置,便要匆忙赶去公司开会。 眼前那一望无际的台阶,脚步还没有迈进去,我就已经感觉到了疲惫。 “阿笙” 甜美悦耳的声音传来。 我顺声相望,蔓迪正坐在豪车副驾驶上朝我招手。 赫池祎从车窗里探出脑袋。 “上车,顺路送你们一起回公寓” 我猜测到他可能是有事情要说,就没有扭捏,直接上了豪车的后座。 “谢谢学长” 我刚才坐上车,蔓迪就转头向我说道。 “阿笙,感谢你的牵线搭桥” 她若是得知我的牵线搭桥,很有可能会要了方觉的命,大概就不会对我这么友好了。 恶人自然会有天收,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还假意思的询问蔓迪。 “意思是你们跟梵大师谈妥了?” 从蔓迪的嘴里得知,梵云已经成为方觉的贴身保镖。方家花重金聘请,需要24小时寸步不离。 如此,京墨就离复仇更进一步了。 想到京墨的遭遇,我忍不住皱紧眉头。赫池祎从后视镜里打量着我,兴许是看出了我有情绪。 “方觉虽然是半点人事都不做,但他是我姑姑的命,保住他就相当于保住了我姑姑的命” 我没有摆出臭脸,而是笑着在回应。 “呵呵,这很难评” 我这句话成为聊天终结语。 方夫人的命是命,京墨的命也是命。 方觉不仅仅碾死京墨,还牵扯到了孙芳的性命。京墨若是报复方觉,连带走方夫人的命,顶多也能算是扯平。 毕竟自古杀人偿命,向来都是天经地义。 我努力挤出一抹微笑看向后视镜。 “学长,法律并不是有钱人说了算的” 杀人终究要偿命,方家护不了方觉一辈子。 赫池祎面色顿时阴沉,并没有接上我的话。 气氛陷入到死寂里。 蔓迪见气氛不对劲,试图想要转移话题。 “阿笙,你清明节放假去哪儿玩了?” 我人还坐在车里,有台阶我必须下。 “我回家祭祖去了” 蔓迪持续打圆场。 “所以,你不在沙州啊” 我只是轻微应了一声。 “嗯” 有点尴尬是怎么回事,尬聊也不是这种聊法呀! 蔓迪继续抛出话题。 “那你不知道郊区的废弃工厂惊现无皮女尸的事情咯?” 无皮女尸? 我心里莫名一惊,这才离开沙州市几天,还出现了这种逆天的案件。 可是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向来不爱八卦,事不关己,就得高高挂起,莫要多管闲事。 赫池祎把车停在了公寓楼下的停车场。 终于到达西门公寓楼,我这车蹭得可真不容易。 我最先下车,随即向赫池祎道谢。 “学长,谢谢你” 见蔓迪没有要下车的意思,估计还要跟赫池祎再腻歪一会儿。 我小跑着进入到电梯间。 刚才哼着小曲打开宿舍门。 就见到幼可坐在床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面扔满了一层卫生纸。 我甩着钥匙走到她床边低声询问。 “这是怎么啦?哭成这样” 幼可边哭边爬下床梯,随后往我怀抱里钻来。 她可真是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哭得我脑袋疼。 我安慰性的拍打着她的后背。 “好了,别哭了” 她抱着我断断续续的抽咽出声。 “阿笙,我好害怕” 她哭得我真的是云里雾里。 “怎么啦,你到底怎么啦?” 她浑身都在颤抖,边哭边在跟我说。 “我刚刚接到我妈打来的电话,说我那个远房表姐去世了,死得特别恐怖,在清明节放假的第一天,她还跟我睡在同一张床上” 从她的哭诉中,我大概得知,她有个远房表姐,在昨晚确认了去世的消息。 人已经失踪了好几天,在郊区的废弃工厂发现了尸体。 远房表姐死状极其惨烈,浑身皮肤被剥离,只剩下骨肉相连,尸体被密密麻麻的蛆虫吃穿。 最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远房表姐的胸部,以及下体都被利器所割。头发也全部被连根拔起,血淋淋的头皮严重受损。在尸体周围的几百里以内,都未曾找到她那缺失的器官及头发。 直接把远房表姐给剥成了牛蛙。 警方判断出废弃工厂是抛尸地点,并非是第一案发现场。 究竟是什么人会如此变态?杀人抛尸的同时,还要割下远房表姐身上的器官。 连头发都要连根拔起,那得有多疼啊! 合着刚才蔓迪提起的无皮女尸,受害者就是幼可的远房表姐。 沙州市频频出现命案,恐怕是要变天了。 说起远房表姐被剥皮,我第一个想到的作案嫌疑人,便是周岸。 可是周岸再变态,也不可能会割掉人体器官。他只是需要皮肤来维持表象,实在是想不通割器官的用处。 幼可惊愕失色,额间布满冷汗。 “阿笙,是墓主人回来报复了” 墓主人?建筑公寓楼时挖出来的不腐尸。 差点就惊掉了我的下巴。 “你是说,你这个远房表姐的死,是出土的墓主人所为?” 不对,墓主人是鬼魂,梵云通过与其交手,得知墓主人出招方式,仿佛是偏向于神灵一派。 加之墓主人尸体千年不腐,根本就不需要剥少女的皮肤来维持表象。 我倒出一杯温水递给幼可。 “你为什么那么确定,就说是墓主人回来报复了?” 她颤抖着双手接过水杯,哽咽着跟我说。 “我上次说西门灵异事件里的盖楼领导,有一个是我的远房亲戚,我刚死的表姐就是那个远房亲戚的女儿” 所以,是墓主人想要报复建筑工程的领导,才会牵扯到幼可的远房表姐? “那你之前不是说,你那个远房亲戚还活着的吗,他女儿怎么会突然遭殃呢?” 正所谓稚子何辜,要死也是幼可的远房亲戚先死,又怎么会牵扯到她的远房表姐呢? 幼可抖得杯子里的水都洒出了一大半。 “我不知道,好害怕,我现在一闭眼,都是我表姐躺在身旁的感觉,她会不会来找我啊?” “你冷静,不用害怕” 这栋公寓有梵云的符纸守护,普通的厉鬼都靠近不了。 我掏出手机来把玩。 发现今日头条新闻,都是废弃工厂惊现无皮女尸的文案。 这一场命案,足以在沙州市里掀起一番波澜。 第127章 圣女悠月 我放下手机,开始收拾书包,幼可抓住我的胳膊。 “阿笙,你要去哪儿?我不敢一个人待在宿舍” “我有选修课” 幼可抱紧我的手臂不肯松开。 宿舍门被打开,蔓迪回到宿舍。 我扒拉开幼可。 “诺,蔓迪回来了,她会陪着你” 我上课快迟到了,着急忙慌的跑出宿舍,刚好赶上路过的校园巴士。 双脚才着地,我就快步朝着教学楼奔跑。 周围都是跑得匆忙的同学,相互磕磕碰碰也是在所难免。 我一头撞上坚实的胸膛,弹性迫使我后退了几步,宽大的掌心抓住我胳膊。 虽然说是上课高峰期,但是能不能长点眼睛。 尽管我心里不悦,还是会礼貌性道歉。 “对不起同学,我刚才跑太快了” 有道清冽的嗓音传入耳膜。 “小孩,你怎么总是毛毛躁躁、风风火火的?” 在我抬起头的刹那间,一张妖冶邪魅,又不染尘埃的容颜映入眼帘。 玄明目光下敛,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仍旧是淡漠地透露着冰凉。 不愧是神灵,长得真好看。 我静静的凝视着他,脸上露出花痴地神情。 他稍微垂眸,清冷的面容向我凑近。他眉眼含笑,眸光却寒冷如霜雪。 我才下意识收回视线。 “幽帝大人,不好意思啊,我着急去上课,撞疼你了” 他表情淡漠如常,眉眼寒冽,并不在意我说的话。 我着急赶去上课,没时间与他磨蹭。 双脚刚才迈上台阶,就有股力道抓住我手腕。 我回眸,与清淡无波的眼神对视。 “你把我撞疼了,是不是应该有所补偿?” 他的声音无比冷硬。 我使尽浑身解数,试图扒拉开他的手指。 “大人,我已经跟你道过歉了” 听闻他冷冰冰吐出两个字。 “不够” 无语,真的好无语,我没事撞他干嘛呀! “那你到底想怎样?” 他眉梢微挑,眸底泛起笑意。 “请我吃饭” 笑死,他一个神灵吃什么饭,简直就浪费国家粮食。 若是不答应,他肯定不会放了我。 “好好好,请,等我下课就请” 听到满意的答复后,他才松开我的手腕。 我跌跌撞撞的跑向教室。 等我结束课程,已经到了傍晚。 玄明应该没有耐心等这么久。 我蹑手蹑脚的离开教室,视线不断在环顾着四周。周围都是形形色色的同学,却未曾见到有玄明的踪影。 我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大摇大摆的往前走去。 有双大掌从身后抓住我的帽子,突然就被衣领给扼住了喉咙,勒得我差点吐舌头。 有道清冽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不是说好的请我吃饭?” 我又没说不请,抓我衣领干嘛呀! “哎呀,松开,勒死我算谁的” 玄明就跟听不懂人话似的,提起我的衣领就往前走去,手里仿佛是拎着一只小鸡仔。 我双手死死的抓着胸前的衣领,生怕他不知轻重缓急,不小心就会把我给勒死。 “幽帝大人,我自己会走” 他手臂稍微抬高了一些。 “我怕你跑了” 哪能啊! 他拥有一身神力,我哪里能跑得过他。 我就这么被他拎着,双脚时不时着地,一直走到无人的区域。 他突然在原地起飞,我双脚彻底离开陆地,有股失重感涌上心头。我手掌紧捂住双眼,张大嘴巴就放声惊叫。 这跟坐过山车没什么区别。 不知道飞了多久,叫得我嗓子都哑了,我才感觉到双脚着陆。 我萝莉跪坐到地面,呈现出瘫痪的姿势,眼角莫名流淌出泪水。 不把我给折磨死,玄明是心有不甘。 不就是吃顿饭吗,学校门口的哪一家餐厅不能吃,非得拎着我飞来这么远的地方。 这是什么鬼地方? 有高楼林立,街道上车水马龙,熙来攘往的人群,宛若潮水般汹涌。霓虹刺眼,灯光恍惚,亦幻亦真。 我身旁路过的人群,从穿衣打扮上来分析,并非是阳间的人类,身上穿着各种朝代的服饰。 我扯了扯玄明雪白的衣角。 “大人,这是什么地方?” 他垂眸,淡淡的回应道。 “往生城” 往生城?上次泰媪司长禀告君圣禹,说是被魔族圣女偷袭的地方。 为何还会是如此繁华的景象? “起来” 我还处于懵圈状态,完全屏蔽了玄明的声音。 他那双大掌欲想抓住我衣领。 “大人,手下留情,我自己会起来” 我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我们去哪儿吃饭啊?” 玄明未曾搭理我所言,修长的手臂突然搂住我肩膀,我惶恐的欲想要挣脱开。 有冰冷刺骨的声音,从我脑袋处砸下来。 “别动,信不信把你胳膊拧断?” 他眼神恣睢,嗓音冷得像是淬了冰,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 倘若他真的拧断我的胳膊,我仍然没有能反抗的能力。 看样子,他带我来往生城,肯定不是为了吃顿饭。 “大人,你到底要干嘛?” 他保持沉默不语,紧搂着我的肩膀,径直走向人群密集地带。 人群中传出娇媚的声音。 “玄明,你个缩头乌龟,终于敢出现了” 我视线在急切的顺声相望。 有婀娜多姿的身影,在人群里脱颖而出。 身穿蓝紫色纱裙,露出笔直纤细的大长腿,窈窕的身姿凹凸有致,浑身都散发着妖媚的气质。 头纱下是一张妖艳的容颜,红唇点染,妆容精致,神态妖娆。乌黑的长发披在双肩,额间垂落着眉心坠,手里握着黑蛇剑。 哦莫,不愧是美人,居然敢当街辱骂幽帝大人是缩头乌龟。 玄明表情淡漠如常,眉眼清峻,并不在意。 他收紧搂着我肩膀的手臂,力道迫使我往他怀里靠近。 美人肤色白润,面容即刻阴沉,凌厉的眸光斜睨着我,眼神里透露出杀意。 “她是谁?” 那甜美的声音又娇又妖。 玄明睨了她一眼,语气清淡的说了句。 “这还不够明显吗?” 闻言,美人嫩白的脸颊,直接被气到发绿。 合着玄明带我来往生城,是想要拿我当挡箭牌。 我凑到他耳边小声询问。 “大人,这位美人是谁?” 他的眼眸一沉,下巴搭到我头顶,凉薄的嗓音灌入耳膜。 “魔族圣女悠月” 她便是魔族圣女悠月。 身为魔道中人,她怎么会在冥界的地盘来去自如? 莫非她与幽帝大人有什么特殊关系? 她突然拔出手里的黑蛇剑,剑刃在空中划出一道闪电,径直劈开了地面的砖石。 见状,街道里的人群,纷纷落荒而逃,商贩都门窗紧闭。 宽敞的街道里,只剩下三个人影。 我也害怕啊! 无辜的眼神里,充满了求生欲,我唯唯诺诺的向玄明询问。 “大人,要不,你跟她打,放我走?” 玄明垂眸,波澜不惊的凝视着我,丝毫未带有多余的情绪。 “有我在,她还能伤你不成” 他开始得寸进尺,搂着我的手臂再次收紧,我猝不及防的往他怀里扑去。 妈的,占便宜也不带这样的。 我在他怀里诚惶诚恐。 “放开我” 他出言威胁我。 “你信不信我现在松开你,她能一剑把你送走?” 悠月正杀气腾腾的瞪着我,显然是把我给当成情敌来对待了,说不定她能把我捅成蜂窝煤。 “那个,圣女,我跟幽帝大人…” 我刚想跟悠月解释点什么,玄明伸出宽大的掌心,即刻紧捂住我的嘴巴。 “再多说一句,我先拧断你胳膊” 暴力,他实在是太暴力了。 悠月亲眼目睹,如此暧昧的场景,恨不得立刻将我给千刀万剐。 “玄明,你别太过分” 悠月挥动着手里的黑蛇剑,周围开始飞沙走石,有股邪恶的力量,正朝着我攻击而来。 玄明轻微动了动手指,整条街道都被白雪冰封,空中有雪花飘飘洒洒。 悠月手里的黑蛇剑,瞬间被冻成了冰条子,她的双脚被冻结在原地。 她看着我的眼神,犹如豺狼虎豹般锐利,透露着对猎物的坚定与杀气。 “玄明,我拿你没办法,但是我不会放过她的” 完犊子,我这下引火烧身了! 倘若悠月今日活着离开往生城,我以后又得过回被追杀的日子了。 她居然是魔族圣女,冥界与魔族的关系,又处于水深火热之中。魔族圣女闯入往生城,那杀了悠月也不过分。 我试图怂恿玄明。 “大人,你能不能直接把她杀了?” 他唇角噙着一丝冷笑。 “我不杀女人” 不是,他这么讲武德的吗? 是不杀女人,还是舍不得杀美人。 我使劲推搡开玄明。 “你是不是有啥大病,干嘛非要拉我下水?” 他手臂再次搂住我肩膀。 “放心,有我在,她动不了你” 说得比唱的还好听,他又不能24小时贴身保护我。等到他来出手相救,估计我尸体都已经凉透了。 他神色冷淡疏离,与悠月衡量出安全距离。 “回你的琉璃殿去,别再纠缠我” 悠月那双透澈的眼眸,逐渐泛起层层波澜。 她扬言。 “终有一天,我会屠了你这座往生城” 玄明冷笑一声。 “随你” 啊这,好沉溺的语气,我感觉自己在吃狗粮。 我轻声向玄明询问。 “所以,你们什么关系?” 第128章 自私的人类 玄明冷眸微眯,唇角挂着轻慢的笑意。 “她是魔族圣女,跟我能有什么关系?”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反问给整不会了。 悠月要偷袭往生城,原本就只是个混子,目的是想要引出玄明跟她见面。 玄明也知道她不会真的搞偷袭,才会选择躲起来避而远之。她仍然坚持不懈,守株待兔在往生城,只是为了要见玄明一面。 按照这一系列骚操作,多少有欢喜冤家的味道。 玄明挥了挥手指,冰天雪地的街道被解封,恢复为正常状态。 悠月握紧手里的黑蛇剑。 玄明忽然转首,目光冷如冰霜,朝着她冷声叮嘱。 “还有,你敢动我的人一根汗毛,小心你的命” 什么?他的人,我不是,这句话我反对。 我才投去反对的目光,肩膀处引来一股力道,但凡他的手掌稍微用力,就能把我的肩膀给拧断。 为了能保住性命,我只好乖乖顺从。 我乖巧地露出勉强笑容。 悠月泛红着的眼眶,打转着晶莹地泪珠,语调里明显带着哭腔。 “我若是偏要动呢?” 玄明丝毫不懂得要怜香惜玉。 “你了解我,我向来说到做到” 悠月也是个强种,拔出手里的黑蛇剑,带着十足的威力向我刺来。 玄明掌心里汇集出大团雪花,幻化成无数把锋利的小刀,随即一掌打到悠月的胸膛处。 她被雪花掀翻到地面,晶莹的泪珠逃离出眼眶,妩媚的面容间挂满委屈。 “玄明,你混蛋” 玄明充耳未闻,搂着我大摇大摆的离开。 直到走了数百米,也未见悠月追上来。 我耸了耸肩膀。 “大人,你可以松开我了” 闻言,玄明才收回搂着我肩膀的手臂。 我如释重负的活动着肩膀,对他的不满语气脱口而出。 “你若是想找挡箭牌,可以去找冥界的女神灵,何必为难我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呢?” 冥界的神灵好歹能对抗悠月,依我这种菜鸡的能力,接不了悠月几招就得凉凉。 “谁说你是挡箭牌?” 玄明的声线一向偏冷,在静夜中听来更像是击玉般冰凉。 我再次不满的反驳他。 “不是挡箭牌,那你还威胁说要拧断我的肩膀?” 他不禁发笑,声音里透着冷硬的威严。 “你肩膀这不是好好的吗” 他向来说到做到,若不是我配合得到位,我这肩膀指不定早已遍体鳞伤。 他迈着大长腿往前走去,我跑起小碎步紧随其后。 “大人,我怎么觉得那个圣女,对你有意思呢?” 他不扫兴的回应我。 “你又知道了” 我突然心生一计。 魔族与冥界势不两立,双方经常打得不可开交。圣女既然喜欢幽帝大人,那魔族何不与冥界联姻,把圣女悠月嫁给幽帝玄明,僵硬的局面方可破解,从此不必再打打杀杀。 “大人,那你直接把圣女给娶了呗” 玄明突然停住脚步,由于我跟得太紧,脑袋撞击到他的后背。 他蓦然转首。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他那寒冽的声音,如同冰窖的缝隙里挤出来一般,带着肃杀之气。 我无端发觉一抹幽凉的寒意在身上游移。 哦莫,我感觉到肩膀不保,便急急忙忙摆手澄清。 “没,没什么,你听错了” 他眸底一片冷色。 “信不信,把你舌头给割了?” 信,当然信,我惊恐的闭上嘴巴。 他掀起眼皮,淡淡的嗯了一声。 “联姻,确实是个不错的想法” 他淡然冷笑,疏离而客套。 “那我就向冥界众神提议,让君圣禹纳魔族圣女为妃好了” 啊! 不是,关我家君圣禹什么事。 我语气急切的反驳。 “不可能,君圣禹是我的” 我的人,只能是我的,做不到与人分享。 阳间只能一夫一妻制,只要我为冥后的一天,冥王就休想再纳妃嫔。 再说了,怎么能为了冥界利益,就牺牲冥王大人的幸福。 玄明微微侧头,余光寒冷如冰。 “那我呢?” 他眸光下敛,眉梢带怒。 “安潇笙,劳资是不是对你太好了” 我就是典型的嘴在前面说,脑子在后面拼命追赶。 玄明眉间掠过一抹落寞的神情。 “你可真是个自私的人类,不喜欢我也就算了,还想要道德绑架我娶别人” 君圣禹的幸福是幸福,玄明的幸福也亦是,谁也不会被迫迎娶不喜欢的人,更不可能沦为联姻的牺牲品。 我也意识到自己的自私,可我那是看出悠月对玄明有意思,才会突然产生这种自私的想法,并非是真的想要牺牲谁的幸福。 我诚恳的向玄明道歉。 “大人,对不起,我没有你想的那个意思” 我只是随口一提,他若是不愿意,那就当我没说过。 他不答话,面若冰雕,静静的凝视着我。 看得我无地自容,头越来越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再次道歉。 “真的很对不起” 他面露出戏谑性的笑容。 “不过,要是娶你,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他可真是语出惊人,惊得我语无伦次的拒绝。 “大人,使不得,使不得啊” 我又不是魔族圣女,娶我固然起不到联姻的效果。再则我跟君圣禹,早已经是有名有实的夫妻了。 改嫁,那也是君圣禹死后的事情了,神灵都是长生不老,就算我把自己给熬死,也不可能会等来改嫁的机会。 这辈子,生是君圣禹的人,死后也只能做他的鬼。 玄明冷冷的看着我,语气如寒冰般瘆人。 “同样是伤害过你的人,为什么君圣禹可以,就我不行?” 我也一脸严肃的望向他。 “大人,你玩笑开过头了” 我感受不到他的半点爱意,任何情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我都自当是在听玩笑话。 他那如葱般的玉指,突然捏住我的下巴。 “是吗?谁跟你开玩笑了” 这冷酷无情的男人,真的是喜怒无常。但凡他手指出现颤抖,我下巴都会面临着脱臼。 我双手抓住他的手腕。 “你只是占有欲作祟,并非是真的喜欢我” 他轻微俯下身,那张清冷的面孔向我逼近。 “你凭什么那么肯定?” 他与君圣禹向来不合,抢掉属于对手的东西,心里自然会得到满足。 我拍了拍他的手腕。 “大人,你捏疼我了” 他丝毫没有要松手的意思,还在为自己的暴力找借口。 “不可能,我都没用力” 我一巴掌拍在他手背处,在白里透红的肌肤下,能清晰地见到有青筋暴起。 “这就是你跟君圣禹的区别,他向来知轻重,不会这么对我” 闻言,他才收回捏住我下巴的手指。 我龇牙咧嘴的揉着下巴,脸颊上的手指印清晰可见。 他注视着我的举动,先是微微一愣,随后小声开口,嗓音如空谷幽涧。 “对不起,但是我没用力” 是是是,他没有用力,怪我肌肤敏感。 他可是一掌就能把悠月那样的美人掀翻在地上的人,又怎么可能会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 我可惹不起! “没关系,大人您向来不会手下留情” 他看着我,目光很淡,透露出一股寒意。 “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要是不做点什么,都显得对不起你这句话” 他的声音怒而厉,冰冷到不带着任何温度,吓得我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 放眼望去,四周空无一人。 我固然能屈能伸,忍不住低声求饶。 “大人,你冷静啊!” 他朝我步步紧逼。 “只要我想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我惊恐的往后退缩着。 “大人,我不是东西” 我可真的是狠人,狠起来连自己都能骂。 我直逼到角落,后背靠到墙面,已经到退无可退的地步。 我脑子灵机一动。 “用我们阳间的话来说,你这是属于性骚扰,外加恐吓及威胁,我可以报警的” 他神色冷冽,黑眸深处涌动几分薄怒。 “性骚扰?我在你心里就那么不堪” 妈耶! 好害怕他会雷霆震怒,把我给活生生的冻死。 我语气都变得唯唯诺诺。 “大人,我应该明白我什么意思,我有对象,而且已经拜过高堂了,你这样纠缠真的没意思” 他眉头紧皱,嘴角轻扬克制又隐忍。 “我喜欢你,有错吗?” 我快速抢答。 “没有错” 他固然没有错,大概是我错了,错在我不喜欢他。 我该如何让他明白,什么事情都可以勉强,唯独感情这件事不行。 我无奈的扶了扶额。 “大人,你有更好的选择” 我一介凡胎肉体,早晚会面临死亡。他大可找个神灵,还能做到长相厮守。 “可是,我只想要你” 他那抹目光,寒冽又坚定。 啊! 直接给我人都整麻了。 我身为君圣禹的妻子,按冥界的辈份来核算,应该也算玄明的大嫂。 他眸底幽沉,被覆上一层骇人的冰霜。 “那又怎样?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 我宛若遭受到了晴天霹雳。 恐怖如斯,他是怎么能轻描淡写的说出这种话? “好恐怖啊,你这个人” 我是不是可以直接报警? 他嗓音微哑。 “为什么你总是觉得我在开玩笑?” 他这句话问得挺好。 我淡定的回应他。 “因为我是有夫之妇” 别爱我,没结果! 第129章 方觉入狱 我郑重的向玄明鞠躬。 “感谢大人的厚爱,我真的无福消受” 他堂堂酆都城幽帝大人,怎么可能会真心看上我。天上从来不会掉馅饼,就算真的能掉馅饼,也只会把我给砸晕。 正所谓事出有异必有妖,说不定他是想从我身上获取到某种东西,总之提防着点他绝对没错。 他清冷的面容无温,幽冷的黑眸倏然微眯。 “走,送你回去” 我没听错! 他径直往前走去,我也是见好就收,屁颠屁颠的跟上,围在他身旁叽叽喳喳。 “大人,我们还是飞回去吗?能不能打车啊,飞回去我心脏有点受不了” 他嫌弃的瞥了我一眼。 “你好吵” 来不及等我开口,他便抓住我的衣领,把我从地面拎了起来。我双脚瞬间悬了空,一股失重感涌上心头。 挺好,能体验坐过山车。 许久。 我感觉到了双脚着陆,才敢缓慢的睁开双眼,我已经回到了公寓楼下,玄明却早已经不知所踪。 真不愧是神灵,来无影去无踪。 此时,已然是夜晚。 我还有些头晕目眩,就坐在花坛边上休息。 有道低沉的嗓音从身后响起。 “你坐在这儿晒月光呢?” 我轻微转动身体,梵云撑着大黑伞出现,京墨与他并肩而站。 俩人的身影在月光下被拉长。 好养眼啊! 我痴痴的注视着眼前的风景。 梵云收起大黑伞扔给我,随即坐到我身旁的空位处。 “看啥呢?眼里都冒桃花了” 闻言,我才突然回过神来,并且疑惑的皱了皱眉。 “你们不应该在方宅吗,怎么回学校来了?” 京墨半蹲到我面前,稍微抬眸,眼底闪烁出炽热的光芒,掺杂有霜雪之色,与他的人一样冷清。薄唇微抿,采用最温柔的声音叫我。 “阿笙,我们把事情都办完了,你给梵大师支付报酬” 梵云真的帮到他了,如此说来方觉已经入狱。 我莫名的欣喜。 “太好了” 却也是悲喜交集。 方觉入狱,就代表着京墨已经沉冤得雪。 大仇得报,孙芳也已经入土为安,京墨在阳间也就没有值得留恋的东西了。 他会跟随鬼差回到冥界,准备投胎转世。 我从衣兜里掏出手机,准备给梵云转账。我盯着银行卡里的余额,又看了看坐在身旁的人。 “你真的打算要六位数吗?” 梵云一本正经的回答我。 “假不了,一个子都不能少了” 我试图想要讨价还价。 “梵师父,你给个友情价呗” 梵云将目光投向京墨,嘴里开始喃喃自语。 “谁跟他是友情,友情价没得商量,赶紧转账” 京墨笑脸盈盈的点了点头。 “你就给梵大师,反正我以后也用不着了” 我反驳他的话。 “谁说的,在你没有顺利投胎转世之前,在冥界生活都需要冥币” 他一双凤目盈盈含笑,流露着说不出的温柔。 “没事,到时候需要,我再去赚就行” 我这不是想给他留着点,在投胎转世之前也够用。 行! 反正是他不辞辛苦赚来的钱,那我也就没必要做个守财奴。 之前就商量好的价格,我突然变卦,确实是有些不厚道。 我直接给梵云转账六位数。 “想不想听听我们是怎么做到的?” 梵云的这句话,倒是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那就说来听听呗” 趁着鬼差还没有出现,京墨还有时间讲完过程。 京墨站立起身,拍了拍手掌,一双星星眼注视着梵云。 “说起这个事情,就不得不先夸夸我们的梵大师了,就请他来给你详细讲解” 梵云唇边挂着莞尔的笑意,目光柔情似水,直勾勾地凝视着京墨,眼底浓重的情意没有丝毫掩饰,如海水般波涛汹涌。 我不应该坐在花坛旁边,我应该被埋在花坛底下。 怎么感觉我比月光还要亮呢! 梵云带着笑腔,跟我讲述全过程。 “那天你不是跟赫家公子约好,邀请我吃饭谈事情…” 那日,梵云跟赫池祎吃了一顿饭,当场就把要给方觉做贴身保镖的事情给谈妥了。 既能赚钱又能除暴安良,大师都挺乐意接这种活的。 在赫池祎的安排下,隔天梵云就带着大黑伞入住到了方宅。方家人也是百分百信任梵云的实力,即刻就把他安排到了方觉身边。 梵云不接触不知道,接触到直接吓一跳。 方觉实属是惨无人道。 性情暴戾,喜怒无常,经常性打骂家里的佣人。但凡有事情令他不顺心,就会生拔佣人的牙齿,以及指甲盖,还用银针扎指甲肉。对付年轻的女佣人的手段,更是令人心惊胆战,用蜡烛油滴皮肤,包括在身体的各个部位。 后院里养着的小动物,也沦为了他的出气筒,动不动就要面临着被开膛破肚的危险。他平时都是阴沉着一张脸,只有在把动物开膛破肚时,他脸上才会露出瘆人的笑容。 身为未成年的他,玩车是爱好之一。托人弄到假的驾驶证,经常约着成群的朋友,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飙车。发生交通事故,已然是家常便饭。 往常都是把行人撞伤,他再给出一笔封口费,事情就会不了了之。直到撞到京墨,俩人发生口角之争,他就对京墨动了杀念。 他还有一个特殊又变态的爱好,总会占着自己富家公子的身份,喜欢约着女同学来家里开派对。健健康康来玩的女同学,最后都会遍体鳞伤的住院。 女同学的家属得知,都会找上门讨要说法。方爸则动用手里的资源,该用钱收买的就花下巨资,该升官发财的就给人铺路,身单力薄的就用语言威胁。 十多年了,就没有方爸解决不了的问题。 方夫人是方觉罪行的目击证人,她过分溺爱儿子,不仅舍不得责怪,还会想尽办法收拾烂摊子。 梵云给方觉做贴身保镖,能到达方觉出现的任何场合,更能目睹方觉玩过的所有娱乐。他在做贴身保镖的同时,也偷拍到了方觉的一系列罪行。 当我听到一半时,莫名引起心理不适。 “等一下,等一下,方觉他还是个孩子啊” 能做出这些逆天的行为,确定方觉不是遗落在阳间的魔鬼吗? 魔鬼都做不出如此丧尽天良的罪行。 梵云轻轻在我脑门上弹了一个脑瓜崩。 “姐姐,你清醒点,那方家少爷都已经15了,已经到能负刑事责任的年纪了” 若不是有方爸这把保护伞,方觉早就踩上缝纫机了。 京墨在一旁卖力的配合着梵云。 “妈呀,他是不是超雄综合症啊?” 梵云打了一个响指。 “哎,英雄所见略同,想到一块去了” 他继续侃侃而谈。 “这里,我有个知识点要普及” 人之初,性本善,并非适用于所有人。 有种特殊基因,叫超雄综合症,从母胎里便是恶魔。通常在做孕检时,都会检测出基因的存在,大部分人都会选择不留。胎儿会察觉到妈妈不想留他,他便会在母体里直立生长,让人难以发现他的存在。并且还会定期让母体出点血,让妈妈以为自己月经正常。胎儿还会分泌出某种激素,让妈妈舍不得伤害他,可一旦选择生下来,便是父母噩梦的开始。 听完,我心里止不住涌上一股寒意。 “梵师父真的是百科全书啊” 梵云严肃的说道。 “扯远了,咱们言归正传啊” 他继续说方觉的事情。 他在进入方宅后,处理了之前大师留下来的符纸,便带着大黑伞一并入住。 众所周知那大黑伞里边,装着的就是京墨的魂魄。 在逮到机会后,梵云就说服方觉,取下了脖子上带着的护身符。 京墨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方觉的噩梦。 吓得方觉萎靡不振,出现神经衰弱的症状。 听到这里,我举手示意。 “那梵师父,你的招牌岂不是被砸了?” 梵云乐呵呵的说道。 “能惩恶扬善,我还在乎啥招牌呀” 他也并非是什么钱都能赚。 我再次向他抛出疑惑。 “方觉都快被折磨疯了,那方家人都没有怀疑你?” 他笑着回应我。 “嘿嘿,你当人家富豪都是傻子呢” 果不其然, 在方家人看出端倪后,毅然决然的辞退了梵云,又重新聘用之前的大师。 以梵云保护不周为由,只支付了一半的佣金。 富豪还能这么抠门! 尽管梵云被方家辞退,可他手里掌握着的证据,已经足以为京墨洗刷冤屈。 被赶出方宅的当天晚上,梵云就去警察局报了案,并且把手里的证据都交由警方。 警方原本就在调查方觉,奈何掌握着的证据不足,加之方家又权势滔天,一直找不到能捉拿方觉的突破口。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如今有了梵云提供的证据,方觉不会再有能翻身之日。 方觉锒铛入狱的同时,也牵扯出了方家保护伞。 笼罩在沙州市的乌云,正在一点点的被掀开。 京墨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感谢梵大师肯帮助我” 梵云忍不住笑出声。 “别傻不愣登的,我那是为了要赚你的钱” 梵云这就口是心非了。 他若是只为赚钱,但凡能保护好方觉,方家都能给到他翻倍。 第130章 客运站杀鬼案 京墨转身看向我。 “阿笙,谢谢你” 我摆了摆手。 “害,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京墨面露出苦涩的笑容。 “为了表示感谢,我请你们去酆都城酒” 我间接调侃梵云。 “梵师父四大皆空、六根清净,酒他恐怕去不了一点” 闻言,梵云忍不住啧了一声,未曾等他开口反驳我所说,身旁的京墨成为他的嘴替。 “梵大师是菩萨的化身” 什么菩萨的化身,不就是花和尚嘛! 我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 “那走” 说起酆都城酒,那是我一直向往的地方。 梵云瞟了一眼京墨,脸上泛起迷之微笑。 “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他得罪了沙州富豪,方家虽然家道中落,却仍然有残余的势力。 他若是不想引火烧身,就得回到山上去避难。 京墨满脸都是愧疚的神情。 “对不起” 梵云无奈发笑。 “你这个人也太好了,我帮你忙,完全是为了要赚钱” 呃! 我突然觉得自己挺多余的。 “要不,你俩聊,我先回避” 梵云伸手在我脑门上弹了一个脑瓜崩。 “你这脑袋里面,装得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也不想嗑啊! 但是眼前的场景多少有些暧昧不清。 “走了啊,有缘再见” 梵云转身离开,边走边挥手再见,依稀带着留恋。 我跟京墨站立在原地目送着他。 “好,你路上小心啊” 直到那模糊的背影,在视线里渐行渐远。 我抱紧怀里的大黑伞,转头不舍的望向京墨。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他莞尔一笑,显得格外明媚。 “我在阳间已经没有遗憾了” 横死之人都无法正常投胎转世,回到冥界之后,等待着他的又会是什么样的宣判结果呢? 我不禁拉垮起一张脸。 京墨还在笑着安慰我。 “放心,我只是无法投胎成人类,做个小动物还是可以的,多自由啊” 横死之人可以投胎转世成动物,而罪孽深重的人无法投胎,魂魄会继续留在冥界里赎罪,直到功德圆满才能申请投胎转世。 这也是为什么冥界除了神灵,以及鬼差以外还有其他鬼魂的原因。 在冥界神灵强势的神力压迫下,所有鬼魂都过得极其安分,积极的完成各自的功德,争取能早日投胎转世。 京墨很显然是在强颜欢笑。 “你可以送我到往生城门吗?” 他想让我送他最后一程。 可是我才刚从往生城回来的呀! 我心中有所顾虑,并没有直接答应他。悠月守在往生城,我要是送京墨过去,不就等于自投罗网吗。 京墨表情略显委屈。 “如果你觉得为难,那就算了” 他也是在举目无亲的情况下,才会选择麻烦我送最后一程。 我不忍心拒绝,只好矢口答应。 “不为难,不为难” 碰碰运气! 把京墨送到城门外,我就立刻跑回来,应该不会引起悠月的注意。 我初次去冥界酆都城,是处于灵魂出窍状态。刚才去往生城,也有幽帝玄明的带领。我不确定在清醒的时候,能不能自己踏入到冥界? “京墨,问题是我能进入冥界吗?” 他虽然在笑,却面露出悲凄之色。 “您可是冥后娘娘,在冥界众城里,自然是能来去自如” 好像也是,冥后的身份,便是我最好的通行证。加之喝过冥王的血液,我在冥界也能畅通无阻。 就这样,我带着赌的成分,跟着京墨踏上去往生城的道路。 刚才走出校门口,眼前就出现一道金色结界。我先是用手去触碰,确认没有受到阻碍,才敢大摇大摆的穿过去。 进入到冥界的地盘,连迎面吹来的微风,都显得极其阴冷,来往的鬼魂形态各异。 京墨指向前方的繁华地段。 “前面就是客运站了” 如此金碧辉煌的地方,他要不说是冥界客运站,我还以为是官僚的府邸。 这里是冥界最发达的客运站,有专门跑各个城市的快车专线。 我在客运站门口驻足痴望了许久。 京墨见我走不动道,便催促道。 “走,进去里面看” “哦,好” 我再次上演刘姥姥初入大观园的场景。 站内鬼魂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鬼魂在阳间要飘着,回到冥界便能双脚着陆正常行走。 客运站那应该是只能坐大巴车。 “我们要坐大巴车去啊,就不能安排飞机高铁之类的交通工具吗?” 京墨看了看时间。 “你在这里坐着等我,我去买车票” 鬼魂并非是神灵,没有神力的加持。要想回到冥界,都需要购买车票。 我有些恍恍惚惚。 “哎,需要我的身份证吗?” 主要是我也没有冥界的身份证啊! 他侧过脸,发笑出声。 “你的不用” 兴许是我身份特殊,买车票不需要身份证。 京墨走向售票窗口,我坐在休息室走马观花。 前方传出喧闹声,有鬼魂四处逃窜,嘴里在惊恐的大喊大叫。 “杀鬼了,杀鬼了” 黑压压的鬼群落荒而逃。 什么玩意儿! 杀鬼了? 竟然敢在客运站明目张胆的杀鬼,这冥界秩序也太差了。 等我反应过来后,也跟着一并逃跑。在密密麻麻的人群里,未曾找寻到京墨的身影。 经过售票窗口,我边跑边大喊。 “京墨,你在哪儿啊?” 我在摩肩接踵的鬼群里,发现了京墨高挑的身影。 身旁拥挤的鬼群,直接把给我架了起来。 长得矮就得承受这种待遇。 身材魁梧的京墨,在鬼群里寻找我的身影。 出于身高优势,他很快就锁定了我的位置。 他抓住我的手腕,拼了命往前跑去,一大群鬼魂紧随身后。 都没有看到行凶者,仿佛是在自乱阵脚,这些鬼魂到底在跑什么? 我跑得气喘吁吁。 “我的妈呀,什么情况啊?” 京墨不明所以的回答。 “不知道啊,看着他们都在跑,我也就跟着一起跑了” 不得不说,这冥界的客运站是真的大。 我跑得精疲力尽,拉着京墨躲到贩卖机后面。在这个躲避的角落,刚好能目睹杀鬼的过程。 听闻凄惨的哀嚎声,只见有位披头散发、面目全非的女鬼,浑身冒起腾腾黑烟,暗黑色的血液流淌到地面。手关节处有白骨突出,血淋淋的手指握紧一把利刃,正在疯狂屠杀鬼魂。 鬼魂的血液与人类不同,人类的鲜血通常为鲜红色,而鬼魂的血液呈现暗黑色。 数名鬼魂死于利刃之下,客运站里面血流成河。 女鬼杀鬼魂,多大仇多大怨,还是发生内讧了? “京墨,难道客运站里没有鬼差吗?” 在阳间的高铁站,都会安排有警察。那冥界的客运站,应该也有鬼差。 京墨刚想回答我的问题,数名鬼差出现在客运站,与血淋淋的女鬼大打出手。 女鬼不是鬼差的对手,在身受重伤后大败而逃。几名鬼差继续追击女鬼,剩下的鬼差留下安抚鬼魂的情绪。 客运站里被杀的鬼魂,都在原地魂飞魄散。 人类被杀会变成鬼魂,鬼魂被杀就会魂飞魄散。 客运站里恢复平静,有清洁工在处理地面的血渍。有些受到惊吓的鬼魂,惊魂未定的发出呜咽声。 我一屁股坐到地上。 “哎,刚才那个是厉鬼吗?” 唯有厉鬼才敢与鬼差抗衡,还明目张胆的在客运站杀鬼。 京墨在巡查四周环境的安全。 “应该是” 我连忙从地面站起身。 “走走走,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若是女鬼杀个回马枪,那京墨就会多出一份潜在危险。 我急切的望着京墨。 “车票买到了没有?” 他慢慢悠悠的从裤兜里掏出两张车票。 “车票倒是买好了,但是大巴车可能一时半会开不出去” 客运站的里里外外,都围满了数名鬼差,要把所有大巴车都排查一遍,才能避免再次出现安全隐患。 我内心逐渐焦虑。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啊?” 京墨拽紧手里的车票。 “阿笙,别着急,如果等几个小时都不能恢复的话,你就先回阳间” 之前灵魂出窍去酆都城,我必须赶在天亮之前,回到阳间的肉身里去,否则魂魄会永远留在冥界。 可现在我是活生生的人进入到冥界,未曾赶得及在阳间天亮之前回去,对我的魂魄及肉身都不会有影响。 我跟京墨坐回到休息区。 有两名鬼差从跟前路过,谈话声传入到了我耳朵里。 我听力极好,却只是听了个大概。刚才在客运站行凶的厉鬼,是由于生前被人剥了皮,还硬生生拔了毛发,才会带着如此重的戾气。 好熟悉的死状。 莫非刚才的厉鬼,就是幼可的远房表姐? 鬼差猜测厉鬼是寻仇来了。 阳间的仇人她伤不到,就把目标锁定在了冥界的仇人祖宗,以及仇人的亲朋好友身上。 向来父债子偿,眼下是子孙债祖宗偿。能正常找到仇人的祖宗,以及一系列与仇人有关的亲戚,厉鬼应该是下了不少功夫。 京墨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我恍然回过神来。 “没什么” 厉鬼的遭遇,与京墨如出一辙。 一个被剥皮割器官后,抛尸荒野。一个被豪车碾碎,只剩血肉泥。 第131章 凤凰图案 大概过去两三个小时。 客运站的大巴车才开始运行。 我跟随京墨进入车站,坐上了去往生城的大巴车。 中途,我们都没有说多余的道别话,聊的都是一些生平乐事。 许久。 大巴车在客运站停下,汽车客运站建在往生城外。距离城内还有几公里,接下来的路程需要徒步。 京墨怕我走不了那几公里的路程。 “阿笙,送到这里就行,你回去”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有始有终嘛” 既然答应要送他到城门口,我就不畏惧这区区几公里的路程。 “走,别磨磨唧唧的” 来都来了,我必须把他送到往生城门口。 刚才走出一段路程。 前方传来夜枭的叫声,空中划过一道紫色光芒。凭借着亮度依稀可见,婀娜、妖娆的身姿正迎面走来。 人影距离越来越近,方才看清悠月姣好面容,妩媚动人。 “我不找你,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不愧都身为魔道中人,说的台词跟周岸很相似。 悠月是冲着我来的,京墨在投胎转世的节骨眼上,不能出现任何差池。 我把京墨护在身后,眯起眼凝望着悠月。 “你一个魔族圣女,都能天天守在往生城,我又为什么不能来?” 悠月未曾搭理我所言,她将那抹犀利的目光,转移到我背后的京墨身上,随即发出嘲讽的笑声。 “你可真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一晚上都在跟不同的男人出现在往生城” 她不仅认定我跟幽帝玄明有关系,还以为我背着人与京墨暧昧不清。 好一个魔族圣女,不知全貌,不予评价的道理都不懂。 我也在不甘示弱的回怼她。 “死舔狗,你几个妈呀,这么说话,眉毛下面挂两蛋,只会转不会看呐” “说谁舔狗呢” 她莫名气急败坏,即刻拔出手里的黑蛇剑,摆出想要跟我一决高下的态度。 完了,我没事逞什么口舌之快呀! 京墨在我耳边小声嘀咕。 “阿笙,这人是谁,怎么上来就拔剑?” 踏入往生城,京墨就能投胎转世了,绝对不能功亏一篑。 我将他护在身后。 “她是幽帝大人的小迷妹,也是魔族圣女” 从悠月的角度来看,我跟京墨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仿佛是在密谋大事情。 “京墨,你先回大黑伞里去” 我打算与悠月硬碰硬。 往生城是玄明的地盘,我还不至于会死在悠月手里。 京墨没有回到大黑伞里去。 “她是魔族圣女,那你肯定打不过她 ” 他尽是说些扎心的废话,我肯定知道自己打不过悠月了。 我用力的推搡着他。 “哎呀,别在我旁边吵吵,赶紧回大黑伞里去” 京墨无动于衷的站在我身旁。 悠月出鞘的剑刃,正朝着我刺过来。我快速摊开手掌,发簪在掌心里化为法杖。剑刃刺到法杖表面,摩擦生热后发出火光。 悠月被法杖的力量击退。 “有点意思” 她举起黑蛇剑,空中电闪雷鸣,紫电横劈而下。随着噼里啪啦声响,点燃了周围的树木,顿时间火光冲天,偌大的火球随着地面向我滚来。 我用力推开京墨,随即腾空而起,身体被红光笼罩,红光形成一个大圈,阻挡住了火球的攻击。 红色光圈包裹住火球,伴随着尖锐的爆鸣声,天空瞬间被红光照亮,下起了滚烫的火焰雨。 悠月被剩余的威力击退,我杵着法杖站回到地面。 京墨打开大黑伞,遮挡到了我头顶。 “阿笙,你没事?”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身上,确认过没有缺胳膊少腿。 “没事” 刚才那是彼岸花纹的力量,显然是君圣禹在出手相救。 悠月嘴角流淌出血液,估计是受了严重的内伤。 她吐掉嘴里的鲜血,不甘心的凝视着我。 “你究竟是什么人?” 见我默不作声,她再次挥动手里的黑蛇剑。 再跟她打下去,恐怕会殃及到京墨。 “别别别,我不跟你打” 普通人类入不了冥界,更不可能会操控法杖。 悠月怎么都猜不透我的身份。 “你到底是什么人?” 堂堂魔族圣女败给我,确实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圣女,如你所见,我就是个人类,你就别再为难我了” 悠月还算聪明,我无法忽悠她。 “不可能,你刚才的招式,分明是冥界神灵那一派” 当时三清池边发生的事情,可谓是传得冥界鬼尽皆知。不知道我的身份,是悠月的消息闭塞了。 我笑嘻嘻的看着她。 “我,就是个不起眼的半仙” 她修炼了几百年的功力,居然会折在人类半仙手里,无论何种原因她都不会甘心。 “我就不信,你还能伤我第二次” 我是没有能伤她的本事,但是君圣禹有能力杀她。 既然她要找死,我又何不成全。 倘若真的再次打起来,我护不了京墨周全。 我试图拖延时间。 “圣女,稍等一下,先休战几分钟” 我又转身向京墨叮嘱。 “京墨,前面就是往生城了,你赶紧走,不要回头” 毕竟背后有君圣禹撑腰,京墨倒是不担心我的安危。 我推了推京墨。 “别杵着了,赶紧走” 京墨刚才迈出几步,紫色闪电直击到了他脚下。 悠月手持黑蛇剑,在地面画出一道屏障,阻挡住了京墨的去路。 “小鬼,你也别想走” 面对她的如此挑衅,我固然忍不了一点。 有利剑从法簪中出鞘,大道红光直冲云霄,劈开地面垒起的屏障。鲜艳的彼岸花瓣,形成锋利的刀刃,都成片将悠月给围攻起来。 奇怪的是君圣禹并没有下死手。 彼岸花瓣把悠月缠成一朵花蕊,却只是在她的手臂处划破了几道伤口。并非带着攻击性,更像是一种劝告。 彼岸花瓣全然散开,悠月仍然在不甘心的瞪着我。 “你就是君圣禹的冥后” 她总算是悟了! 我收起法杖,侧头对她说道。 “在感情方面,我对你构不成威胁” 她喜欢玄明,才会对我有敌意。 她又不是君圣禹的对手,没必要非得来自讨苦吃。 她盯着我看了半晌,脚下生起一阵浓雾,随即消失在了烟雾里。 我捡起地上的大黑伞。 “京墨,走了” 未曾听闻京墨有回应声,我将好奇的目光投向他,发现他的双脚正在化为血片。 之前的紫苏魂飞魄散,也是眼前这样的场景。 怎么会这样? 悠月并没有伤到京墨,他怎么会突然魂飞魄散? “京墨,怎么回事?” 京墨神色平淡,从容一笑。 “阿笙,我要走了” 我丢掉大黑伞,欲想要阻止他。 “不行,我们还没进入往生城呢” 他应该到往生城去投胎转世,而不是沦落到魂飞魄散的下场。 “阿笙,这是我的命” 他不慌不忙,欣然接受魂飞魄散的命数。 “谢谢你,我没什么遗憾了” 孙芳已经入土为安,方觉也锒铛入狱,京墨在阳间没有其他牵挂。 我带着哭腔在询问他。 “可是,你明明可以选择投胎转世” “阿笙,其实我骗了你,我并不想当小动物” 不想沦为任人宰割的命运,魂飞魄散是他自由的方向。 我除了尊重他的选择外,再也无法给出其他建议。 他身体快速化为血片,就仅剩下了一颗脑袋。 “阿笙,谢谢你,很高兴能跟你成为朋友” 我那泛红着的眼眶,有泪珠在夺眶而出。 “能跟你做朋友,我也很高兴” 尽管他是一只鬼魂,在我眼里却与人类无异。亲眼目睹活生生的人,就在眼前快速消失殆尽,惶恐又心疼的痛感蔓延到了全身。 京墨的身体全部化为血片,在密密麻麻的血片中,出现一道违和的萤光,好似是晶莹剔透的碎玉。 那块泛着萤光的碎玉,莫名朝我的方向飘来。最终落到我的膝盖上,仿佛是与我融为一体。 我瞳孔里释放出大道萤光,身体里强大的气息直冲天灵盖,掌心突然能汇集出一团萤火。将那团萤火从手心里抛出,直接在地面劈出一个大窟窿,仿佛是有任督二脉被打通。 膝盖处发出刺眼的萤光,裤子的布料都无法阻隔。 我连忙挽起裤脚去查看,发现膝盖处那块丑陋的椭圆形胎记,极其耀眼夺目。除了之前明显的麒麟图案以外,还有一块凤凰图案也是肉眼可见,剩下的两块依旧看不清形状。 我伸手去抠了抠胎记,光芒倒是逐渐消失了,两种图案却是清晰可见。 麒麟,凤凰,那剩下看不清的两个图案会是什么呢? 我那丑陋的胎记,为什么会形成动物图案,难道是与我助人为乐有关? 我每帮助一个人申冤成功,胎记就会形成不同的图案? 我没有再妄加揣测,或许君圣禹会知道答案。 眼下要先离开冥界。 我拉下裤脚覆盖住胎记,重新回到了往生城客运站,排队买到了大巴车票。 我看了一眼车票上的时间,距离发车还有二十分钟。 我顺着洗手间方向走去。 洗手间里黑灯瞎火的,按理来说冥界也不穷,要不要这么节约。 这么黑,脚滑踩坑里都看不见。 算了,我还是走! 突然嗅到一股腐尸臭味,还掺杂着浓浓的腐血味。我刚要走出洗手间大门,肩膀处抚上一只血掌, “阿笙,好久不见” 第132章 天人永隔 空灵的声音极其阴森。 我侧头一看。 抓住我肩膀的手掌,居然没有皮肤包裹,只剩下骨肉相连着。那血淋淋的骨肉,直接令人头皮发麻。 惊得我一个费力过肩摔,就把身后的东西给撩倒在地上。 “啊!” 地面的那一坨东西,发出凄凉的哀嚎声。 这玩意儿不就是客运站杀鬼案的始作俑者吗? 我捡起地上的大黑伞撒腿就想跑,有双血淋淋的手掌抓住了我脚踝。 我下意识的踹开,脚下泛起一道萤光。直接把埋汰的厉鬼,给踹飞出了几米远,最终从洗手间的窗子里落荒而逃。 两名鬼差追到洗手间门口,随即便朝着我恭敬作揖。 “参见冥后娘娘” 面对两名鬼差的行礼,我仍然有些受宠若惊。 “不必多礼,快起来” 其中一名鬼差疑惑的向我询问。 “娘娘,你怎么会在此地?” 莫非我的突然出现,阻碍了鬼差正常工作? “我只是路过,你们去忙你们的事情,不用管我,那只厉鬼刚才从窗子里逃跑了” 话音刚落,两名鬼差沿着窗户的方向追去。 刚才那只鬼魂没有皮肤,身上只剩下肌肉包裹着骨头,那浓稠的暗黑色血液,沾染上了我的衣服。 我打开水龙头边清洗边在骂骂咧咧。 “什么玩意儿,埋汰死了,她这血是掺油了吗,洗都洗不掉” 突然,身后有阵阴风拂过,使我后背莫名发凉。 我机灵的侧过身子。 “谁?” 空荡荡的洗手间里,只有我一个人的回音,放置在地面的大黑伞抖动了几下。 这里是冥界,时不时吹起几阵阴风,也是不足为奇。 我关闭水龙头,捡起地上的大黑伞,径直离开了洗手间。 刚才坐上大巴车,司机就开始发车。 我抱着大黑伞在昏昏欲睡,阴森、诡异的声音回荡在耳畔。 “阿笙,好久不见” 接着又发出凄凉的呜咽声。 “呜呜呜…” 大巴车突然的急刹车,瞬间让我从梦中惊醒。 我刚才是在做梦? 我视线环顾四周,大巴车里的鬼魂,都在有说有笑,并没有听闻有哭声。 许久未曾做过这种梦了。 我疲惫的靠到座椅上,手指轻轻捏了捏眉心。 “到站了” 随着鬼魂司机的吆喝声,大巴车缓缓行驶进客运站。 我抱着大黑伞下车,又快步走出客运站。 在距离客运站几米远的地方,出现一道金色屏障。 穿过这道金色屏障,我便能回到阳间。 我试探性的扔出大黑伞,确认过可以无障碍通过,才敢用身体钻出屏障。 此时的阳间已经是凌晨六点左右。 我快步走到校门口,身体出现不适感,脑袋莫名的眩晕。 毕竟我肉体凡胎,出入冥界难免会对身体有所损伤。 我杵着大黑伞坐在校门口的台阶处休息。 鼻间嗅到熟悉的檀香味,我脚下落满了彼岸花瓣。颀长的身姿,站立到我面前,着一袭黑金色衣袍。 我忽而抬眸,温润如玉、俊美绝伦,宛若神只的容颜撞入视线。 君圣禹目光沉稳如渊,如一道流淌在心间的暖流,视线长久在我身上流连,眼底丝丝缕缕的笑意在迅速的聚集。 冷白的手指抓住我手腕,力道将我往怀抱里带去。 有股温热的气息散落在耳边,清润的嗓音带着些低低的喘。 “笙笙” 我手指抚过他白皙如玉的面容,划过分明的下颚线,再轻轻勾起他的下巴。 “我们家冥王大人,真的是忙得不可开交啊,我都想你了” 他揽抱在我腰间的手臂稍微收紧,我身体往他怀抱里贴近。他那宽大的掌心,轻托起我的后颈,唇边迎来一抹柔软,随即开始升温。 久违的拥吻,温柔到了心坎。柔心入骨,分分寸寸的讨要。 时间流逝,直到吻得我唇角发麻。 我才轻微推开他,发出轻软的声音。 “我们都很久没见过面了,我有很多话要跟你说” 他垂眸望着我,眼底笑意分明。似拢了温和的月泽,光华流转。 他轻松将我给横抱起来。 “你有一晚上的时间,跟我慢慢说” 他的嗓音低哑且魅惑,有着能蛊惑人心的魔力。 他欲想要带着我离开,我才想起大黑伞还孤零零的放在地上。 “等一下,我的大黑伞” 我从他怀抱里跳下去,把地上的大黑伞给捡起来。 他那抹清冷的眸光投向大黑伞。 狭长清澈的红眸里,泛起火炬般的色泽,刺眼的红光扫向大黑伞。 大黑伞里冒出大股浓烟,吓得我把大黑伞丢出几米远,滚滚浓烟中出现鲜血淋漓的厉鬼。 一只玄色黑羽使啼鸣,快速飞往了冥界方向。 周围的红光都被收敛,君圣禹摊开手里的铁叶扇,温和的面色稍许阴沉。 我仔细打量着浓烟里的厉鬼,正是在冥界客运站里攻击我那只。 她为了能躲避鬼差,就附着在了我的大黑伞里面,被我给带离出了冥界。 怪不得我在大巴车上做梦,能听到鬼魂凄惨的哀嚎声,原来是她在我的大黑伞里哭泣。 “你是在什么时候进入我的大黑伞里的?” 厉鬼被红丝线缠绕,双膝跪倒在地面,发出空灵的回应声。 “你在洗手间的时候” 厉鬼从窗子里逃跑,只是忽悠鬼差的幌子。我在清洗衣服上的血渍时,她趁机附着在了大黑伞里面。 我这招阴体质真的是绝了,进入一趟冥界,还顺回来一只厉鬼。 她跟着我的目的是什么? “为什么要跟着我?” 厉鬼跪在地上一个劲的朝我磕头。 “阿笙,你救救我,我不想入十八层地狱” 她的声音无比耳熟,只是失去了皮肤,五官极其难辨。 “阿笙,你不认识我了吗?” 我瞳孔里放射出萤光,透过浓烟目睹了厉鬼的真容。 木槿。 她是我未转学时的舍友木槿。 再见,我们当真天人永隔。 我当年的预感,为什么就成真了? 她那灵异主播的事业,算是发展得风生水起,怎么会突然客死他乡?死状还如此惨不忍睹。 我快步走到她身旁。 “阿槿,你怎么会来沙州,到底是谁害了你?” 她眼里充满了恐惧,完全听不进去我说的话。 她拉扯着我的衣角,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声。 “求求你,帮帮我” 我无所畏惧的伸手去抱住她。 “你好好说,能帮的,我一定帮你” 她这具冰凉的身体,在颤抖个没完没了,估计是被君圣禹刚才的威力所吓到。 “我不想入十八层地狱” 暗无天日的十八层地狱,是冥界所有鬼魂的噩梦。 但凡进去者,不死不灭,生生世世受尽折磨,永无翻身之日。 我松开木槿。 侧身看向君圣禹,他原本柔和的眉眼瞬间清冷。 “冥界有冥界的规矩” 他那清冽的声音,自带一股阴寒气息,丝毫没有了刚才的温度。 并非我不帮木槿,冥界有冥界的规矩,我真的无能为力。 在阳间要杀人偿命,在冥界也亦是如此。 木槿在冥界客运站,屠杀了那么多鬼魂,自然应该负法律责任。 我无能的半蹲在木槿面前,张了很多次嘴巴,却是欲言又止。 她情绪变得激动起来,欲想要挣脱开红丝线。 “放开我,我没有错,他们都该死” 红丝线在她的动弹下越绑越紧,勒进了她的肌肉里面,暗黑色的血液流淌到我脚下。 看着她面目狰狞,痛苦挣扎的模样,我有些于心不忍。 我那抹祈求的目光,移动到君圣禹身上。 “你能不能稍微给她松绑?” 尽管木槿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会从冥王的眼皮子底下逃走。 君圣禹轻微抬了抬手,捆绑着木槿的红丝线,全然变成了彼岸花瓣。 木槿又开始疯狂的磕头。 “冥王大人饶命啊” 我阻止她磕头的动作。 “阿槿,你听我说,告诉我,到底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 究竟是什么人如此狠毒,把她伤害后还抛尸荒野? 她那双血淋淋的手掌抓住我的手。 “我刚刚看到你与冥王大人的关系亲密,你帮我求求请,让我去投胎转世,我不想入十八层地狱” 她就仿佛是着了魔,嘴里滔滔不绝的求饶。 “杀鬼魂是我不对,但是他们真的该死,你让冥王大人放过我,求求你了” 眼下她情绪激动,我固然问不出她的死因。 我从地上站起身,她仍在磕头求饶。 不远处有浓雾升腾,两名鬼差迎面走来,朝着君圣禹恭敬作揖。 “叩见府君,冥后娘娘有礼” 君圣禹轻微抬了抬手。 “免” 鬼差发现跪在地上的木槿,也连忙跪到君圣禹跟前。 “属下办事不利,还请府君责罚” 君圣禹冷声向鬼差叮嘱。 “带回去,入幽灵禁地,你们再去刑堂领罚” “是,府君” 鬼差片刻不敢耽搁,押起跪在地上的木槿。 木槿持续发出哀嚎声。 “阿笙,你为什么不能帮我?” 我强忍着泪水,眼眶通红又肿胀。 “对不起,我无能为力” 冥界的事情,我无权干涉。 木槿歇斯底里的大吼。 “阿笙,好歹我们也是舍友一场,你不能见死不救” 我无动于衷的站在原地。 木槿留下最后一句话。 “安潇笙,我恨你” 第133章 除死别,不生离 鬼差押着木槿消失在了浓雾之中。 我仿佛是被定格在原地,周围的事物在我视线里模糊。决堤的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挂满了脸颊两侧。 君圣禹柔软的指腹,轻抹掉我眼角泪珠。 他的声质柔和,还带着些许沙哑。 “怪我吗?” 我带着哭腔在回应。 “没有” 他伸手将我揽入怀中,手掌轻柔着我的发丝。 此时,我的内心五味杂陈。 “我刚刚没有帮阿槿,是不是错了?” 他回应的声音轻柔,透露出慵懒的沙哑。 “何为帮忙,自然是做你力所能及之事” 超过自身能力范围以外的帮忙,叫多管闲事,自然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君圣禹继续出言安抚我。 “你没错,换做是她,也无法帮你” 道理我都懂,只是心里有道坎儿。 我本来就没什么朋友,左柠是最要好的那个,可是她为了爱情,不惜想要取走我性命。 京墨算是其中之一,刚才在往生城门口魂飞魄散。 木槿最是善解人意,我却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带入十八层地狱。 看来,是我这辈子真的不配拥有朋友。 我越想越觉得委屈,在君圣禹的怀里忍不住失声痛哭。 “不哭了,哭得我都心疼死了” 我哭声在断断续续,哽咽着询问君圣禹。 “你是不是也会离开我?” 他下巴在我脑袋处摩挲,用郑重其事的语调回应。 “与你,除死别,不生离” 此话,给足了我偌大的安全感。 我收紧抱在他腰间的手臂, “倘若哪天出现你护不住我的局面,你会怎么选择?” 他犹豫了片刻,不假思索的回答。 “不会有那么一天” 他温暖的掌心捧起我脸颊,俯身吻去我眼角的泪珠。 “你不是说有好多话想跟我说吗?” 我目前脑子一片空白,需要重新组织记忆碎片。 天空逐渐泛起曙光,晨曦中的云彩,被染成淡黄蓝色交织的色彩。 校门口行人三三两两。 我离开君圣禹的怀抱,把地上的大黑伞捡了起来。 “改天再跟你说,我先回学校了” 我刚才欲要转身离开,手腕处引来一抹温度。 “笙笙,对不起,是我太忙,忽略了你的感受” 没关系,谁让我找了一个冥界大佬呢! 我将手腕从他掌心里抽离。 “我一会儿还有课” 他秀颀的身姿,挡在了我面前。 “我看过你的课表” 我今天的课表确实没有课。 “笙笙,你在躲我” “没,没有” 他那语气莫名清冷。 “因为玄明?” 差点忘记锁骨处的彼岸花纹,是冥界监控器的事情了。我跟玄明在往生城发生的事情,君圣禹都能了如指掌。 我心里慌得一批。 “不不不,不是的,幽帝大人只是找我帮忙” 君圣禹神色冷沉,还不忘要调侃我。 “我家媳妇儿,可真是乐于助人” 完了,他吃醋了! 冥界众所周知, 幽帝与冥王向来不合。甚至是闹到大打出手的地步,具体是何种原因不和,目前还无人得知真相。 如果说我是被逼迫的,说不定君圣禹会找玄明出气,免不了又是一场纷争。 冥界两位大佬,因我大动干戈,我会坐实祸国殃民的罪名。 我拉起君圣禹的手,采用撒娇似的口吻。 “你知道的,我昨晚上送京墨去往生城投胎了” 我现在只是特别困,想回宿舍睡觉而已,并没有想要躲避他的行为。 他眸光潋滟,唇角漾起惊艳的弧度。 “所以,我家没床给你睡?” 我微微一愣。 “啊?不,不是” 他轻微俯下身体,温润、俊朗的面容向我凑近,甜腻的气息散落在我脸庞。 “要么,你跟我走,要么,我跟你回宿舍” 出入校门口的同学越来越多,君圣禹又是格外惹眼的存在。 我径直往他怀里扑去。 “我跟你走” 他把我从地面横抱起来,身旁被彼岸花瓣所缠绕,我感觉到自己腾空飞起。 几分钟后。 我与君圣禹出现在莫山府邸的大平层里。 他并没有要放我下去的意思,而是抱着我进入到了房间里,小心翼翼的把我放置在床褥中。 我即刻从床上翻转起身。 “我衣服是脏的” 他是不是应该先让我洗个澡? 他那抹炙热的眸光与我交织,贪婪地不愿意将目光从我身上挪开,白皙的面容浮现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一起洗” 啊这。 他那么有钱,不需要节约用水,没必要一起洗! 他如此轻描淡写的三个字,引得我白皙的脸颊,好似有火在燃烧那般通红,玉润的耳垂也红成一片。 我黯然垂下眼帘。 他再次把我从床上揽抱起,往浴室方向走去。 虽说已有夫妻之实,一起洗澡,还是会令我无比紧张。 君圣禹放我着地,在浴缸里放满热水。 我手指攥紧衣角,手心里冒出汗液。 他逐步向我靠近,抬起冷白的手指,不会是要给我脱衣服? 我心跳如擂鼓般狂烈,他修长的手指划过我鼻尖。 “你先泡个澡,我去给你做早餐” 啊,就这? 原来他不想跟我一起洗澡啊! 是因为我身材不好吗? 他走到浴室门口,又突然转过身。 “你再想下去,我真的要脱衣服了” 糟糕! 忘记他能听见我心声了,我手掌连忙捂住心脏,停止心里的所有想法。 他在离开时,顺便带上了浴室门。 我泡不住澡,生怕睡着后,会淹死在浴缸里。 快速洗完澡,就裹着浴巾走出浴室。我那双光着的脚丫子,带出了不少浴室里的水渍。 我畏首畏尾的走到厨房。 和煦的阳光,透过窗子散落,形成星星点点的光斑,致使君圣禹沐浴在金光中。光芒万丈,十分惹眼。 难以置信,堂堂冥界之王,居然会做饭。 我衣衫不整的模样,有些不适合进厨房,便讪讪的向他询问。 “你有没有我能穿的睡衣” 他望向我的眼神里,携带着炽热的光芒。 “我抽不开身,你去房间左边的衣帽间里找” “哦” 我应了一声,重新回到房间,打开他所指的衣帽间,里面都是女装。 我僵硬在了原地。 莫非他真的是三妻四妾? 还有别的女人住在这里? 我脑子里出现各种想法,连身后响起的脚步声都忽略了。 我背后附上一层暖意,柔和的嗓音贴耳灌入。 “笙笙,我没有三妻四妾,你是我唯一的妻子,这些衣服、裙子都是你的尺寸” 我转身看向他。 “那你以后会纳妾吗?” 他潋滟的眸光无比真诚。 “不会,有你足矣” 见我停止胡思乱想,他才松开我走进衣帽间,挑出一条真丝睡裙给我换上。 他发现我膝盖处丑陋的胎记,我下意识伸手去遮挡住膝盖。 “这个胎记就是我要跟你说的事情” 他顺势坐到床边,把我拉坐到腿上。 我手指揉搓着胎记,嘴里开始喃喃自语。 “你看,又多出一个凤凰图案,之前你说过图案伤不到我,可是我感觉它能给我提供一种强大的力量” 他知道图案出现的全部过程,我想向他询问图案出现的原因。 “是不是因为我帮助过他们,所以她们魂飞魄散后,才会形成图案来保护我呀?” 他抬眸,静静的看着我,眼底好似隐着星辰大海,许久都未曾与我搭腔。 我的猜测对与否,他好歹给个回应啊! 我脑袋稍微低垂,额头触碰到他额间,鼻尖相互触碰。 “你走什么神呢?” 他用敷衍式的语句回应我。 “这个胎记,对你身体没有伤害” 我抬起头,不满的凝视着他。 “我知道,你之前就说过,我是想知道,它怎么形成的” “你,刚才的说法是对的” 所以,真的是因为我帮了他们,她们才会形成图案来保护我? 我可真是个大聪明,这种事情都能猜到。 君圣禹手指摩挲着我膝盖上的胎记。 “是不是很丑?” 我语气里透露出自卑感。 他却没有嫌弃我这块丑陋的胎记。 “不,不丑” 我满怀希望的注视着他。 “那你能帮我去除吗?” 他浓眉轻拧。 “这个,我还真不能” 帮忙去除胎记,仿佛是触及到了冥王大人的神力盲区。 冥王大人神力无边,都无法帮我去除,万幸这块大胎记不是长在脸上。 “那你说,剩下的两块图案会是什么?” 闻言,他摩挲着我膝盖的手指突然停顿,沉默半晌都没有回应我的问题。 反而是逃避性的扯开话题。 “饿了没,要不要先吃早餐?” 胎记长在我身上,我都不知道会是什么图案。他只是冥界之王,又不是百科全书,猜测不到也很正常。 我依偎在他胸膛,指尖轻点着他那忽上忽下的喉结。 “可我不想吃早餐” 他抓住我手指,放在嘴边亲吻,柔声向我询问。 “那你想干嘛?” “我想,睡觉” 他颔首一笑,掀起身后的被子,把我放回到床褥里。 我手臂搂住他的脖颈。 “你可以陪我睡吗?” “好” 他侧躺到我身旁,没有多余的动作,仿佛怀揣着心事。 我往他怀抱里钻去,脸颊蹭了蹭他胸膛。 “你在想什么呢?” 我耳边听闻他沉重的叹息声。 “我在想,怎么样才能让岳父大人接受我?” 我抚摸着他的耳垂,再是缓缓划过喉结,轻车熟路的越过腹部。 “要不…?” 第134章 灾星教练 窗外传来黑羽使的啼鸣,打断了我接下来的动作。 君圣禹抓住我跃跃欲试的手,所有的暧昧氛围就此被打破。 死乌鸦,飞来得可真是时候! 传话筒黑羽使的啼鸣,只有冥界当官的才能听懂。 冥界又不是没有手机,干嘛非要养这种黑羽使。 好在黑羽使啼鸣完,就识趣的飞走了。 未见君圣禹有太大反应,想来此事大概无足轻重。 我还是忍不住想要知道。 “哎,刚才那只死鸟说什么啊?” 他侧过身子,冷白的手指轻撑起脑袋,眸光在我身上流转,轻柔的语句脱口而出。 “你那个朋友,跟魔族巫师跑了” 闻言,惊得我即刻从床上坐立起身。 木槿被周岸给救走了,还杀了冥界两名鬼差。 他们怎么会勾搭在一起? 又是从什么时候认识的? 完了! 依木槿被鬼差带走时,那副愤愤不平的模样,她必然会联合周岸来对付我。 一个周岸我都打不过,外加上厉鬼木槿,我安逸的小日子,恐怕就要到头了。 君圣禹面色如常,掀开被子柔声说道。 “过来睡觉” 不过,冷静下来一想,有君圣禹这个靠山,我大可不必如此惊慌。 我重新躺回到他怀里,手臂紧搂住那具窄腰。 “在你怀里,真的好有安全感” 他手掌在轻拍着我后背,发出的语气轻柔又细腻。 “睡,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这句话只不过是在哄我罢了,他怎么可能会有时间陪着我。 “我之前买给你的手机,还在吗?” 他想知道我的安危,可以通过彼岸花纹。但我若是想联系到他,就只能通过手机屏幕。 他低沉的声线稍许迷糊。 “在的,只是不常用” 他大概是困了,我也索性就闭了嘴。 不知道睡了多久。 我是被饿醒的,做梦都在吃火锅。 醒来后,发现身边空无一人,君圣禹不见了踪影。 他怎么总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呀! 窗外已然日上三竿。 既然君圣禹不在家,我也不想独守空房,随便对付了几口饭,就准备回学校了。 走出小区门口打车时,我才想起来报过驾校,理论之前已经考过了,一直没有时间去练车。 下午刚好有空。 ‘笙笙,你要去哪儿?’ 君圣禹柔和的嗓音传入耳膜。 我四面八方的转身,视线不断环顾四周,都未曾见到他的踪影。 哪里来的声音? 我扯开大嗓门喊道。 ‘君圣禹,你在哪儿呢?’ 清润的声线再次响起。 ‘我,在你心里’ 心里? 他倒是挺会开玩笑! 自从他通过我的心头血复活后,不仅能听到我的心声,还可以与我隔空对话。 神奇,真的好神奇! 我在心里暗暗与他对话。 ‘我打算去驾校练车,你忙你的,我会保护好自己’ 他只是淡淡的回应了一句话。 ‘嗯,好,你注意安全’ 我拦下一辆出租车,就往驾校方向赶去。 此时,日头正晒。 场上练车人员三三两两,学员的防晒措施都做得很到位,就我在老老实实的顶着大太阳在晒。 许久。 一位头发花白的中年男子出现,他自称是我的教练。 初次见到教练,感觉他的五官很熟悉,就是说不上来长得像谁。 他脸上挂着苦笑,明显的职业假笑。 “您好,同学,我姓尚,以后由我负责教你练车” 我连忙礼貌性回应。 “教练好” 听闻身后传来糯叽叽的抱怨声。 “为什么要在这么晒的时间练车呀?” 我顺声相望,来者是一位容颜娇美的女孩,清新脱俗,衣着清爽。 一名教练会同时带好几个学员,刚才出现的这个女孩,也是今天的新成员。 教练一句话重复两遍,再次向女孩做自我介绍。 女孩听完之后,面露出惊恐之色,随即开始大喊大叫。 “我知道你,你是尚华” 她仿佛是受到了某种惊吓。 “不行,我不要你给我当教练” 尚华教练试图安抚女孩的情绪。 “同学,你冷静一下” 女孩非但没有冷静,快步往办公室方向跑去,还在边跑边喊。 “我要换教练,我要换教练” 什么情况? 这是见到罗刹鬼了? 不知情的我,站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的。 尚华转身看向我,说话的语气略微颤抖。 “同学,你还要跟我练吗?” 他怎么看都是活生生的人类,怎么会把女孩吓成那副模样? 我点了点头,却也一头雾水的看着他。 他也瞟了我一眼,不敢迎合我的目光,嘴里给出劝告性的话语。 “你现在换教练还来得及,跟我接触的人,都会倒霉” 巧了! 我也算不上正常的人类,自然不怕他会给我带来霉运。 虽然我不会看面相,但依他和蔼的五官来看,并不像是会给人带来霉运的人。 不远处的办公室里传出噼里啪啦声响。 尚华快步跑进办公室,我站在距离办公室几米远的阴凉地块,都能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声音。 先是传来女孩咋咋呼呼的吵嚷声,好像是在要求换教练。 透过模糊的窗子,能看到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着一位中年妇女。 她不慌不忙的看着女孩说道。 “我们驾校的教练少,有的外出练车,有的带学生去考试,今天就只有华师傅在” 女孩油盐不进,强烈要求要换教练。 中年妇女头疼的抚了抚额,无奈的对女孩说道。 “同学,要不你改天再来” 如此炎热的天气,女孩固然不乐意白跑一趟,还在跟中年妇女死磕。 要不然人家能做服务业,中年妇女就是好脾气,始终都对女孩好声好气。 “你今天先跟着华师傅,改天再给你换” 女孩仍然不满意,滔滔不绝的输出。 “整个沙州市谁不知道尚华是个灾星,他掘人坟墓,被厉鬼纠缠…” 尚华掘人坟墓,家人都暴毙而亡,亲戚朋友都跟着遭了殃。甚至是他带的驾校学员,都在接二连三的病重,如今还躺在医院治疗。 因此背负上驾校里灾星教练的骂名。 他试图为自己辩解。 “同学,人言可畏,请你不要乱说” 女孩退到办公室门口,嘴巴继续不依不饶道。 “我说的都是事实,先是你女儿惨死,再是你老婆,然后是跟着你学车的那些学员患病” 尚华双目猩红,逐渐攥紧拳头,却没有做出多余的动作。 中年妇女听不得辱骂性的话语。 “同学,我给你退学费,你去其他驾校学” 女孩一听要退学费,顿时间就不乐意了。又往门口多退了几步,开始对中年妇女语言攻击。 “你不应该是开除这个灾星吗,难不成你们之间有什么私情?” 她倒也不是不怕死,至少还知道往门口退,为了挨打时能方便逃跑。 中年妇女愤怒的拍着桌子,桌面水杯里的茶水洒出了一半。 她朝着女孩疾言厉色。 “同学,请你注意言辞” 女孩被吓到面色铁青,要求驾校退回全部费用。 “我不练了,把钱退给我” 中年妇女开始办理退费手续,在电脑键盘上一顿操作结束,转头便对女孩说道。 “同学,等驾校这边走完退费流程,钱会退回到你的账户” 很显然,女孩不满意这样的解决方案。 “不行,现在就得退给我” 尚华瞳孔不经意地微微一缩,眸底有道凌厉的光芒闪过。 “小姑娘,谁都会有落难的时候,做人要留余地” 女孩吓得一屁股跌坐到地面。 “钱我不要了,你不要害我” 她在地上连滚带爬,狼狈的跑离了驾校。 办公室只剩下尚华跟中年妇女,兴许是碍于我的存在,俩人没有发出多余的交谈声。 我今天这车还能练得成吗? 尚华离开办公室,向我走来。 他脸上带着难看的微笑。 “你还要继续练车吗?” 我笑着回应。 “练啊,这个太阳不能白晒” 尚华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带着我上到了教练车上。 他教得很卖力,我也没有偷懒。 在休息区,他忍不住夸奖我。 “同学,你很有天赋” 我摆出谦虚的姿态。 “还是教练教得好” 他在犹豫片刻后,跟我提起前程往事。 “我是半路出家” 来驾校当教练,只是他的副业,建筑工程才是他擅长的领域。 他去年才搬来的沙州,就接手了沙大盖公寓楼的新项目。不料,新公寓验收期间,出现了灵异事件。 工程方死的死,伤的伤,他也住进了icu。 死而复生后,为讨一口饭吃,才选择来驾校当教练。 原来他是盖西门新公寓楼的工程方之一。 刚才那女孩说他是灾星,会不会是被墓主人附身了? 我静静的凝视着他,试图想用阴阳眼,透过他的肉身,看清楚灵魂长相。 他就是个普通人类,并没有被墓主人附身。 “尚教练,你见过出土的那具墓主人吗?” 面对我突如其来的询问,尚华愣住了。 “我是沙大的学生,了解西门公寓楼的灵异事件” 闻言,他点燃一根香烟,猛然的吸上几口,用沉重的语气说。 “见过墓主人遗体的工程方,我是唯一的幸存者” 他在icu住了一个月,才能侥幸活了下来。 他双眼无神,颓然的吸着香烟。 “都是报应啊” 第135章 以一敌九(上) 报应,尚华是指死了妻儿? 就算真是因为他掘墓,受到了墓主人的报复,也只会是亲戚朋友遭殃,怎么还会危及到驾校学员? 我开了好几次阴阳眼,都未曾发现尚华身上有被厉鬼缠身过的痕迹。 我那满腔疑惑,被他的手机铃声所打破。 他接完电话,着急离开驾校。 “同学,今天就到这里,我还有其他兼职要做” “好,教练再见” 他在住院期间,花光了所有的积蓄,还欠下了不少外债,需要靠打工来还清债务。 生活哪能一帆风顺,坎坎坷坷才是人间常态。 夕阳悬挂在天边,仅剩下泛黄的余晖。 我也该回学校了。 又是为晚饭吃什么而烦恼的一天! 我从驾校门口打车,回到沙大附近的步行街去觅食。 从身旁路过的行人,都是出双入对的情侣,就我在孤身只影瞎逛。 逛完整条步行街,我就吃了一碗面。 莫名有些疲惫,懒得绕道而行。 步行街有条黑暗的巷道,穿过去就能到达沙大门口。 我在狭窄的巷道入口,遇到在送外卖的尚华。由于他骑车太快,没有来得及打招呼。 我打开手机电筒,就走进了阴森的巷道里。 有老鼠在脚下窜来窜去,还时不时传出几声虫鸣。 “救命啊” 突然听到求救声,隐隐约约、若有若无。 我停住脚下步伐,鼻尖嗅到一股尸臭味。周围出现滚滚黑烟,手机电筒的光芒逐渐暗淡,空中下起了腥臭的血雨。 前方出现好几条巷道,宛若是镜子里的映像。 我取出的发簪,即刻化为法杖。 脚下涌现出成千上万条小花蛇,都在如数朝我攻击而来。 我握紧手里的法杖,掌心汇集出大道荧光,将全部小花蛇都一举歼灭。 荧光照亮了整个巷道,地面铺满横七竖八的死蛇。 “安潇笙,你果然不是正常人类” 木槿出现在黑雾中,被黑色斗篷包裹得严严实实,手里还挟持着一个人。 正是白天与驾校起争执的女孩。 她的四肢筋骨都被挑断,身上的伤口在血流不止,虚弱地向我求救。 “救命,救救我” 木槿已然入魔,变得惨无人道。 “阿槿,你放开她” 木槿开始仰天大笑,笑声令人头皮发麻。 “哈哈哈,安潇笙,见死不救,不正是你最擅长做的事吗?” 她这句话,戳到了我的心窝子。 果然还在怪我没有救她。 我并非见死不救,真的是无能为力。 木槿的笑声越发诡异。 “你可是一神之下,万鬼之上的冥后娘娘,怎么可能会救不了我” 看来周岸已经给她洗过脑了。 那死光头,真的好烦人! 我试图想要挽回木槿的心。 “不是的,你别听那个死光头乱说,他跟我有仇,所以才会挑拨我们的关系” 木槿根本听不进去我说的话。 “他的死,也是你造成” 哦莫! 她连这些事情都知道了,看来是与周岸关系匪浅。她已经彻底信服周岸,认定我就是自私自利之人。 她不再信任我,那我再如何辩解,都纯属浪费口舌。 地面流淌出一摊鲜血,女孩处于奄奄一息的状态。 木槿伸出黢黑的指甲,抓破了女孩胸前衣服,从那抹白皙的胸膛处,抠下一大块血淋淋的皮肉。 我手心里汇聚出光芒,拔出法杖里锋利的剑刃。 木槿再次把魔爪伸向女孩的心脏。 “别动,收起你的剑,要不然她会死得更快” “阿槿,住手,她是无辜的” 木槿硬是从冥界杀到了阳间。 她手掌掐住女孩的脖子,只要稍微用力,鲜活的生命就能在她手里香消玉殒。 “无辜?你懂什么叫无辜吗” 若是说起无辜,她又何尝不是。 她那根黢黑的指甲,正在一点点磨破女孩脖颈处的皮肤。 她这是打算慢慢放血,让女孩在痛苦中死亡。 “阿槿,住手” 我掌心释放出的力量,被突如其来的黑雾给拦下。 巷道逐渐被分裂成好几条,眼前宛若放着好几面镜子。 巷道里分别出现不同的人。 之前绑架我到血魔洞的死胖子跟黄毛小子,以及蜘蛛精。 他们居然没有死在血魔洞。 翠花的父母几乎是形影不离,如今变成鬼傀也不例外。 还有一个特别熟悉的人类,之前给我看过病的李神婆。 在滚滚黑雾里边,出现一条巨蟒坐骑。蟒背上坐着周岸,怀里还搂着美臀细腰的左柠。 很好! 九个半人半魔的东西一起围攻我。 可是我与李神婆素来无冤无仇,她又为何会跑来凑热闹,莫非她早就跟周岸暗中勾结? 我疑惑的看着李神婆。 “李婆婆,你这饭碗端得可真广” 李神婆耷拉着枯皱的脸庞,露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安家丫头,这事也不能怪我,她们给得实在是太多了” 合着她是被左柠给收买了。 当初我病重的消息,果然是她走漏了风声。 所有的事情都是有迹可循。 左柠来癸村看望我时,走错了进村的道路。摸去了隔壁村庄,因此偶遇到了李神婆。 李神婆向来是个贪财的主。 在左柠给出的金钱诱惑下,李神婆直接挑明给我看过病的事情。包括她在又唱又跳时,算出有人给我续命的过程。 因此,左柠才会误以为周岸的死因,是给我续了命。 李神婆不仅赚左柠的钱,她还知道我家与翠花家的恩怨,便将我陷入活死人状态的情况,告知了翠花家,由此来获取额外利益。 这也是村民要把我活埋时,为什么翠花会扶着千家奶奶出现的原因。 怪不得在酆都城里,李神婆不愿意卖大黑伞给我,实则她早就知道紫苏要对付翠花。 在我苏醒之后,她还推算出我的血液能复活死人。左柠才会找人来给我放血,目的就是要复活周岸。 不愧是个财迷,她赚钱的路子可真广。 我轻瞥了一眼李神婆。 “李婆婆,做你们这行的人,泄露天机,恐怕是要遭天谴的呀” 李神婆给出不屑的答复。 “你家做出丧尽天良的事情,还不允许别人知道?” 我最讨厌欲加之罪。 “死老太婆,道行不够,就少故弄玄虚,饭碗都砸手里了,周岸的死与我无关” 李神婆可不允许别人质疑她的道行。 “我道行浅,还不是能算出冥王给你改了命” 她在我家又唱又跳时,算出了君圣禹给我改命? 不! 君圣禹不会骗我,定然是李神婆在挑拨离间。 她都承认自身道行浅了,又怎么可能算得出真天机。 她试图继续给我洗脑。 “安家丫头,你可别被冥王给骗了” 我固然不会给她念经的机会。 我从法杖里拔出利剑,刺眼的光束照亮了整条巷道,大道萤光朝着李神婆劈去。 却被一群小花蛇给挡下了。 木槿掐住女孩的脖子威胁我。 “安潇笙,你若是想救她,就乖乖就范” 想必是周岸又需要我的血了。 女孩四肢筋骨被挑断,浑身鲜血淋漓、面目全非。就算我真的能救她,估计也是没命可活。 我侧身看向木槿。 “阿槿,我不欠你什么” 当初她做灵异主播时,在奈何桥被鬼魂附体,回到宿舍后欲想取我性命。 附在她体内的鬼魂,正是暴毙在家的周岸。 原来俩人早有苗头,合作估计也是蓄谋已久。 木槿面露出阴险地笑容,长指甲割破女孩的颈动脉,大股鲜血瞬间喷涌而出,随着木槿的笑声,忽高忽低,仿佛是音乐喷泉。 她凭什么如此笃定我会见死不救。 我再次向朋友挥剑,剑刃无情地砍下去,斩断了木槿的右臂,从她手中救下了气息奄奄的女孩。 见此状况。 死胖子满脸横肉,浑身肥腻,好似一座移动的肉山一般,气势汹汹地朝我扑来。 黄毛小子一脸阴险狡诈之色,手持利刃,也如饿狼似的向我攻击而来。 蜘蛛精身躯庞大,八只毛茸茸的长足舞动着,口中喷出一道道黑色蛛丝,欲想要将我给席卷。 我将手里的利剑抛向空中,随即身体腾空而起,体内释放出大道萤光。在光芒的加持之下,利剑孵化为成千上万把金剑,威力向四面八方袭击而去。 死胖子跟黄毛小子,被金剑给捅成了蜂窝煤,当场灰飞烟灭。 蜘蛛精被四仰八叉的钉在了墙上。 李神婆被金剑穿成刺猬,死不瞑目的倒在了地面。 木槿在重伤后逃之夭夭。 翠花的父母躲在小花蛇垒起来的蛇墙背后,逃过一劫。 周岸的巨蟒坐骑,也死在了我的剑下。他画出一道魔罩,把左柠给护了起来。 “安潇笙,挺牛逼啊,找冥王做靠山,你的力量终于恢复了” 我冷笑着出声。 “我就不能靠自己?以为都像你啊,软饭硬吃” 我此话,仿佛是击中了他的小心脏。 他嘴里吹起口哨,身上冒出滚滚黑雾,凄凉的哀嚎声响起,周围出现强大的怨气。惊现无数具骷髅头,都集成一张冒着火光的大骷髅头,血盆大口向我直面袭击。 我将体内所有灵力都汇聚起来,萤色光芒四射。脚下满地飞沙走石,垒起来的沙石,挡住了冒火的大骷髅头。 两股力量相互交织,火光冲天,随着一声巨响,瞬间爆炸开来。骷髅头都灰飞烟灭,沙石散落到地面。 我无力的摔回到地上,周岸也遭受反噬,嘴里吐出大口黑血,重伤倒在了地上。 最终落得个两败俱伤的局面。 我刚想爬起来,左柠执剑向我刺来,翠花父母也齐上阵。 以多欺少,不讲武德。 有本事一个一个上啊! 第136章 以一敌九(下) 一群上赶着去投胎的东西。 周岸都只能跟我打平手,左柠岂不是要自寻死路。 我快速从地上爬起身,徒手接下左柠刺过来的剑刃,随后一掌把人给击飞出几米远,随后重重的砸进了墙面处。 周岸发自肺腑的喊叫。 “柠柠” 兴许是我下手太重,可把周岸给心疼坏了。 他着急忙慌的跑过去,将左柠从墙体里抠出来。接着召唤出大量的小花蛇,把重伤的左柠给抬走了。 他操控着鬼傀来对付我。 妈的,鬼傀这玩意儿特别难杀死。 我上次弄死翠花,差点就同归于尽。 翠花父母腾空飞起,四周黑雾缭绕,阴风阵阵。各种各样的哀嚎声,哭喊声,在阴风中狂叫,凄凉又悲壮。 那四双黢黑的指甲,张牙舞爪的伸向我。 我收起地上的利剑来阻挡,剑刃刺穿了翠花妈的胸膛,腐臭的暗黑色血液喷涌而出,溅得我满身都是黑血。 我握紧住剑柄向下劈开,翠花妈的身体分裂成两半。 再是趁热打铁,一剑砍下了翠花爸的脑袋。 好端端的宝剑,被我当成了刀来使。 我真是棒,居然一个人能跟九个半人半魔的东西抗衡。 我瞳孔里的光芒若隐若现,身体呈现出脱力状态,虚弱的躺到了地上。 不行,再这样纠缠下去,我早晚得死在周岸手里。 我感应到了君圣禹受伤,心脏引来剧烈的疼痛,嘴里吐出一口鲜血。怪不得他没来救我,想必是在与魔族交战。 我必须学会自保。 “周岸,我真的没有害你,你的死与我无关” 他暴毙在家里的时候,我还在学校活蹦乱跳,他怎么可能会为我续命。 他飘立到我面前,龇牙咧嘴的发笑。 “前世未报的恩怨,我们今生继续清算” 他在说什么呀? 好懵逼! 什么前世恩怨,今生来清算。上辈子造的孽,与这辈子又有何干系? 合着我的前世,还与巫师有仇? 我听君圣禹提过,周岸的前世是羌赤王朝巫师,曾经靠操控鬼傀,打下过羌赤的半壁江山,最终落得个被封印的下场。 莫非,前世是我封印的巫师? 那我现在所拥有的灵力,大概就是从前世携带而来。 周岸追着我打了那么久,除了想要我的血液以外,还想报前世被封印之仇。 见周岸暂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我直立起身体在地面打坐。 “要不咱们和解,我真的打不动了” 我又没有带着前世的记忆,前世的仇恨追到今生来报,多少有点不太公平。 巫师不可能无缘无故会被封印。 但是我连封印他的原因都不记得了,这笔烂账,不能算到我头上! 冤有头债有主,哪怕他把我前世的尸骨挖出来鞭尸也行啊! 又何必来为难我无辜的今生。 我疑惑的看向周岸。 “那你还没有复活的时候,为什么还是想置我于死地?” 他在刚暴毙时,左柠没有来癸村,李神婆还未给我看病,自然不可能会知道为我续命之事。他也还没有复活,更不会带着前世的记忆。 周岸骤然蹙眉,不咸不淡的回答。 “整个癸村都知道你命硬,会克人,想要跟我定亲…” 我即刻打断他所言。 “你放屁,劳资没克你” 他轻笑出声。 “你倒是听我把话说完呀” 听闻周岸所言,当初是有人告诉他,他是为我续命而死,他若是想要报仇,就让我死在癸村。 我向来不与人结怨,又是谁想要借刀杀人? 我无语的瞪着周岸。 “我真服了,你是不是傻逼,别人说什么,你都无条件相信?” 周岸也学着我在旁边打坐。 “那是自然,毕竟他可不是普通人” 能怂恿他来杀我,固然不是普通人。要不然周岸化为厉鬼,又怎么会没有鬼差出手。 鬼差听任冥界差遣。 难道,想要借刀杀我的,是冥界神灵? 想到这里,我猛然站立起身。 “那个人是谁?” 周岸持续闭目养神,并没有想要搭理我的意思。 我右脚踢了踢他的膝盖。 “我问你话呢?” 他抓住我的脚踝,直接把我给掀翻在地上。 “跟我回魔都,你想知道,我自然会告诉你” 我白了他一眼。 “干嘛,你要娶我啊?你不要阿柠了” 他显然是慌得一批。 “安潇笙,你能不能要点脸” 我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既然你不娶我,带我回魔都干什么?” 他不耐烦的瞥了我一眼。 “少废话,不想打架,就跟我回魔都” 打架我肯定打不过他,但是不可能束手就擒,乖乖就范跟他回魔都。 “你要是强行把我抓回魔都,那我就告诉阿柠你要娶我,你知道的,女人心海底针” 被他抓回魔都,说不定他会把我扔炼丹炉中,炼化成丹药来助他修炼。 我既然活不了,那他也别想好过。 他面色逐渐铁青,一副无语的表情看着我。 突然,有瘆人的哨声响起,成千上万条小花蛇,从四面八方涌现,随即将我给捆绑起来。 我被小花蛇给缠成了一颗球。 “周岸,死也要让我死得瞑目嘛,到底是谁要借刀杀人?” 缠着我脸颊的花蛇散开,周岸定定的矗立在我眼前。 兴许他是想通了,想要告诉我答案。 只见他唇角微微开启,到嘴边的话未曾来得及说。 有股寒风拂过,整条巷道瞬间被冰封。一把冰雪剑向我刺来,劈开了捆绑着我的小花蛇。 冰雪剑又向周岸袭击,从他的右手臂中穿透。雪花缠绕到他身上,被冰封成了人形冰雕。 雪花飘飘洒洒的落下。 一袭白袍的男子从天而降,雪白的靴子踩踏到冰面处。 玄明这出场方式,真的是足够装逼。 我还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拿起手里的法杖,使劲敲击着被冰封的周岸。 终于敲破了他头顶上的冰块。 “继续说你刚才的话” 周岸看向一旁的玄明,眼底泛起怯懦的神情。 玄明的冰雪剑凭空出现,架在了周岸的脖子上。 有道寒冽的声音,好似穿过厚厚的冰层,不带着丝毫的温度。 “魔族的狗腿子,该死” 我没有问到答案,周岸还不能死。 “大人,先不要杀他” 玄明没有要收回剑的意思。 他那抹清冷的视线,投射到了周岸身上,俩人眼神相互交织。 周岸低声求饶。 “我女朋友还在等我回去,请大人饶我一命” 玄明冷眸幽深,隐藏着一股杀意,却收回了冰雪剑。 封住周岸的冰雪瞬间破裂,他从玄明的眼皮子底下逃走。 被冰封起来的巷道,恢复成原来的状态。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玄明。 “大人,你就这样把他放走了?” 周岸可是魔族巫师。 君圣禹正跟魔族交战,玄明居然会放走魔族巫师。 上次在往生城,他也照样放走了魔族圣女。 仿佛是冥界的生死存亡,全然都与幽帝大人无关。 我又不是冥界的神灵,自然没有能批判他的立场。 他看向我的目光,宛如刀刃一般,带着不言而喻的寒意。 “小孩,你受伤了” 我伸手擦掉唇角的血渍,径直走到地面那具鲜血淋漓的尸体旁边。 女孩被木槿割喉而死,尸体早就已经凉透了。 我算是背负了见死不救的骂名。 或者是我头脑发热,居然还想带具尸体去医院。 玄明抓住我后脑勺的衣领,硬生生把我从地上拽了起来。 “你若是不想坐牢,就别碰她” 女孩已经死了,我不能在她身上留下指纹,否则会成为警方的调查对象。 我呆滞的在尸体面前站了很久。 直到心脏再次引来痛感,疼得我直想满地打滚,感应到君圣禹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玄明冰冷的手掌扣住我肩膀。 “你怎么了?” “放开我” 我气愤的躲开,踉踉跄跄的倚靠到墙角。 玄明逐步靠近,手臂把我给圈住。 “我帮你疗伤” 我从他腋下钻了出来。 “婉拒了哈” 我手掌紧捂住心脏,往黑暗的巷道里走去。 玄明跟在我身后,突然抓住我后脑勺的衣领,直接将我给拎了起来。 “你是在怪我吗?” 我双手抓紧胸前的衣领,死死的护住脖子。 妈的,要不是打不过,我真想杀了他。 我双腿胡乱的瞪着空气,嘴里断断续续的出言。 “放开我,要断气了” 他松开抓住我衣领的手,有股莫名的力道揽到我腰间,背后随即附上一层凉意。 他从身后抱着我,冷冽的声线,带着疏离感。 “对不起,弄疼你了” 他嘴里喃着几个字,眼底泛起一层冷色。 我打算给他来个过肩摔,奈何我使出吃奶的力气,他都站在原地纹丝未动。 我也就只好作罢。 他那副冷冰冰的身体反而贴得更紧。 卧槽,他懂不懂男女有别啊! 我惊恐的转过身,接触到一道寒潭般幽深的眼眸。我脑子里有段记忆,宛如影片放映,飞速的一闪而过。 我欲想要挣脱出他的怀抱,手脚都被冰条子所缠绕,完全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他还真的是喜怒无常。 “幽帝大人,请你自重” 我持续骂骂咧咧。 “好歹你也是个神灵,有这个本事,非但不去对抗魔族,还放走魔族圣女及巫师,真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我纯属是浪费口舌,他好似自带免疫系统,语言对他没有攻击性。 他眼眸微眯,眉梢微挑,冷白细长的手指钳住我下颚。 “继续骂” 我轻微摇了摇头,识趣的闭上了嘴巴。生怕他手指一用力,我的下巴就会脱臼。 我支支吾吾。 “玄明,你究竟想干什么?” 第137章 大脑宕机 玄明伸出修长的玉指,轻抬起我的下巴,视线对上他那双寒眸。 他那深色的瞳孔如夜般深沉,透出令人捉摸不透的光芒。 有道清冷的嗓音刺入我耳膜。 “嫂嫂,我当真不如府君吗?” 我惶恐的别开脸颊。 “幽帝大人,你少看那些没营养的嫂嫂文学” 朋友妻不可欺,我成为他嫂嫂,是不争的事实。 他眼神淡漠而深邃,眉宇间透露出一股禁欲的韵味。 他掀起单眼皮,那狭长的眸子,好似带着魔力,攫住了我的目光。 有零零散散的记忆碎片,从我脑子里忽闪而过,仅仅只维持了一瞬间。 好凌乱的画面! 我大脑一阵疼痛,有段记忆被掠夺,脑子陷入到空白状态,仿佛是被橡皮擦抹掉了痕迹。 我脑海里回荡着甜润的声音。 “玄明哥哥,玄明哥哥” 这一刻,我不是我! 我说不出如此肉麻的语气。 接着脑子又是嗡嗡作响,嗡鸣声从耳朵里传出去,只剩下一道滋滋声响。 我脑子里不断回荡着娇软的声音。 “玄明哥哥,玄明哥哥” 我这是被鬼魂附体了吗? 我恍惚的紧闭双眼,面露出痛苦的神情。 “小孩,你怎么了?” 在凉薄的夜色中,玄明寒冽的声线,竟会显得温和许多。 我大概是疯了,居然把他清冷的声音,硬生生的给听顺耳了。 莫名有种想要拥抱他的冲动。 克制,我在努力克制! 我睁开眼睛时,瞳孔里射出萤光,缠绕着我的冰条子瞬间破裂。 宕机的大脑,终于恢复为正常状态。 不远处还躺着一具尸体,我不宜在巷道里久留。 我使劲的推开玄明。 “大人,我先走了” 我打开手机电筒,快步往出口跑去。 玄明懵圈的站在原地,并没有朝着我追来。 我一路小跑着回到沙大校门口。 当我回到公寓楼时,已然到了凌晨一点。 幼可睡得正香,蔓迪仍是夜不归宿。 我洗完澡后,望着鲜血淋漓的衣服发愁,懒得清洗,扔了又觉得可惜。 经过长时间的心理斗争,我扯下大的垃圾袋,把脏衣服都塞了进去。 我都懒得下楼去扔,就疲惫的往床上躺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胸口又闷又热,出现窒息的痛感,疼得我在满床打滚。 我痛苦的呻吟声吵醒了幼可,她连忙爬上床梯来查看。 “阿笙,你怎么啦?” 窗外的天空逐渐放亮。 幼可把我从床上扶起来。 “阿笙,我送你去医院” 心脏剧烈的痛感,显然是有所减轻,我擦掉额间的汗珠。 我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感应。 “我没事,不用去医院” 我重新躺回到床上,幼可担忧的看着我。 “可是,你唇角都发白了” 见我双目紧闭,她也没有再吵我,开始收拾宿舍里的垃圾。 她翻到了我那袋带血的衣服。 “阿笙,你是不是伤到哪儿了?这带血的衣服是你的” 我选择性说谎。 “我那衣服沾颜料了,洗不掉就扔了” 幼可还在半信半疑,却也没有再过多追问。提着一大袋垃圾,径直离开了宿舍。 她有吃早餐的习惯,每天一到这个点,都会准时跑去食堂。 我刚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却被宿舍开门声给吵醒。 听闻急促的脚步声,距离床边越来越近。 幼可惊魂未定的爬到我床边缘。 “阿笙,你醒醒” 我语气不耐烦的询问。 “什么事情?一惊一乍的” 幼可啜喘地说道。 “死,死人了” 她消息倒是怪灵通。 有环卫工人惊现,沙大对面的巷道里,出现一具恐怖女尸。 被发现的尸体,正是昨晚上被木槿杀掉的女孩。 一大早,就在学校里传开了。 我不慌不忙的起床,脸上全然没有惊恐之色。 幼可好奇的盯着我看了很久。 想必她是想问我衣服上的血渍,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沾染而来。 “阿笙,好歹我也是个大学生,分得清颜料跟血渍” 兴许她是在怀疑,我衣服上的血渍,会与巷道里的尸体有关。 我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吐出的口痰里带着血液,我这显然是受了内伤的症状。 不怪幼可怀疑我,我确实有几分嫌疑。 见我下床,她惶恐的退到了门口。 “阿笙,你就不想跟我解释一下吗?” 我无法跟她解释清楚,我若是说出昨晚上巷道里发生的事情,她恐怕会把我送到精神病院。 我倒出一杯温水,不紧不慢的坐到椅子上。 “好,我摊牌了” 闻言,幼可微微一怔。 “你昨晚上真的杀人了?” 我极其淡定。 “什么杀人,我昨晚上兼职做群演去了” 衣服上沾染的血渍,是道具组专用的颜料。我是吊威亚发生意外,才会身受重伤。 幼可仍然是半信半疑。 宿舍大门突然打开,她被门框给揽到一旁,蔓迪甩着钥匙出现在门口。 蔓迪的视线落到我身上。 “哟,大忙人,你终于回宿舍了” 她这语气怎么是阴阳怪气的! 大概是跟方觉的事情有关。 我放下手里的水杯,一本正经的看向她。 “有事说事” 蔓迪把手里的包包扔到床上,搬起椅子坐到了我对面。 “你是不是存心坑赫池祎?” 笑死,好像是她打电话让我约的梵云! 如今出事情,反倒是成我坑赫池祎了。 我言辞犀利。 “首先,是你让我把梵大师介绍给你的,其次,坑赫池祎对我有什么好处,最后,难道方觉他不该死吗?” 蔓迪高声疾呼。 “你知不知道,赫池祎差点死了” 在方觉入狱之后,方夫人伤心过度,在家里自杀身亡。 由于是赫池祎介绍梵云给方觉做贴身保镖,才会引发后期的一系列事情,方家把怒气都迁移到了赫池祎身上。 赫老头是个宠妹狂魔,得知妹妹的去世,是赫池祎间接性造成之后,直接对他进行家法伺候。 赫池祎至今都还在医院休养。 我趴到桌面上,虚弱的看向蔓迪。 “关我什么事?” 又不是我向警方提供的证据。 想要聘请梵云贴身保护方觉,也是经过赫池祎的深思熟虑。 怎么闹出事情,倒是成我的问题了? 蔓迪持续对我不依不饶。 “你早就知道梵大师有问题,对不对?” 我将脸颊翻了一个面,视线未曾在与她平齐,嘴里嘀嘀咕咕的回答。 “什么叫有问题,人家大师除暴安良又没错” 蔓迪激动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明明知道梵大师有问题,为什么不先跟赫池祎说一声?” 我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 “不好意思,我没那个义务” 此话一出,气得蔓迪差点跳起来揍我。 “行,安潇笙你要是这样说话,我们朋友都没得做,绝交” 我自认为没有错,说话固然是硬气了些。 “切,不做就不做,我又不缺你这个朋友” 我表面强装淡定,内心早已兵荒马乱。 志同道合的人不多,友谊得来不易。 我已经把蔓迪当成朋友,听到她说出要绝交两个字,我心里顿时间就五味杂陈。 我甚至是开始反思,自己是否真的做错了?是不是应该提前告诉赫池祎,梵云接近方觉的目的。 不,赫池祎若是提前知道,那京墨的复仇计划,就无法正常实施。 不管我怎么选择,都是顾头不顾腚。 蔓迪拎起包包摔门而出。 我鼻尖泛起一阵酸楚,眼眶里强忍着泪水,扯开大嗓门冲门口咆哮。 “反正我没有错” 我趴回桌面上一阵懊恼。 幼可胆怯的站在门口。 “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啊,为什么要绝交啊” 我突然抬起头,两眼泪汪汪的望着幼可。 “可可,我就只有你了” 说我此刻不难受,是假的! 昨夜才与木槿、左柠兵戎相见,眼下蔓迪就要跟我绝交。 我就不配拥有朋友吗? 幼可见状,连忙向我走来,试图出言安慰我。 “没事,别难过,你们之前不是也合不来嘛” 之前跟我不对付的是九尾狐仙,处朋友蔓迪还真的是无可挑剔。 幼可越是安慰我,我就哭得越发厉害。 她轻拍着我的后背。 “好了,上下牙齿还会打架呢,朋友之间闹点矛盾很正常” 我那股道不明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我抹了几把泪珠,就开始收拾书包。 伴随着剧烈的咳嗽,我再次口吐鲜血。 幼可向我投来担忧的目光。 “阿笙,还是去医院看看” “没事,我死不了” 说罢,我背起书包离开了宿舍。 从公寓楼到教学楼的距离,不长不短,刚好能听完八卦新闻。 坐上校园巴士的同学,都在讨论巷道里的女尸案。 谋财害命、先奸后杀,各种各样的猜测。 至于女孩真正的死因,目前警方还在调查当中。 虽然我身为案发现场的目击者,但是无法去警察局为女孩作证。 普通人类见到鬼魂杀人,那可是倒反天罡的事情,更何况还是只入魔的厉鬼。 只怕女孩还没洗刷冤屈,我就先住进了精神病院。 不过,同学之间的讨论,反倒是点醒了我。 木槿为什么要杀女孩? 巷道外的小吃街,都是络绎不绝的行人,为何偏偏就抓了女孩? 女孩是土生土长的沙州人,本该与木槿没有多余交集,木槿又怎么会盯上女孩呢? 最狠毒的杀人手段,莫过于用钝器割喉,不能做到一刀毙命,只会在痛苦中挣扎,最终因失血过多而死。 我心神不宁的走进教室。 冥思苦想了一节课,始终都未能想清楚木槿杀人放血的理由。 第138章 办公室大屠杀(上) 课后,我心脏还是有隐隐约约的痛感。拨打君圣禹的电话,却显示号码不在服务区。 我小跑到校门口,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风风火火的赶往冥府。 随即暴力的敲打着大金门。 大金门缓缓被打开,堂伯母的声音传出来。 “别敲了,这门可是纯金的” 她系着粉色花边围裙,手里还拿着炒菜的锅铲。 在见到我之后,她显然欣喜若狂。 “笙儿啊,你来看我们了,快进来,快进来” 堂伯母拉着我进门。 常药师在院子里晒药材,齐家小叔窝在木匠房里,正叮叮当当的捣鼓家具。 三人在冥府过得挺好! 平日里都是钰瑾给我开门,今日却未曾见到他的身影。 “堂娘,怎么不见钰瑾呢?” “那只小乌龟去冥界了,至于是去干什么,没跟我们说” 钰瑾只负责看家护院,怎么会突然被召回冥界? “哎呀,我的菜糊了” 堂伯母拿着锅铲跑向厨房。 未曾听闻脚步声,常药师却站在了我身旁。 “安家丫头,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受伤了?” 不愧为神医,光是看面色,就能判断出病情。 他取出一颗药丸递给我。 “这个药,对你身体管用” “谢谢常大伯” 我接过药丸一口闷,就着口水吞了下去。 “丫头啊,你来得正好,看看我新修的太师椅” 齐家小叔拉着我进入木匠房,非要让我试坐他的新太师椅。 我敷衍式夸奖他。 “哇,齐叔好厉害” 由于担心君圣禹的安危,我显然有些心不在焉。 堂伯母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 “吃晚饭咯” “堂娘,我先走了” 既然君圣禹不在冥府,那我便找到冥界里去,总之我必须要确认他的安危。 齐家小叔拦住了我的去路。 “丫头,你不留下来吃饭啦?” 我从他身旁绕路而行。 “我还有事,下次再来吃” 刚才走到大金门口,就遇到风尘仆仆的钰瑾。 他累到气喘吁吁。 “姐姐,府君只是受了轻伤,你不必过多担忧,等他处理完冥界事务,就会去找你,你不要太挂念他” 闻言,我心里大概有了底。 “冥王大人真的伤得不重吗?” 我从来没有过那么强烈的感应。 “姐姐,你放心,我见过府君了,伤势不重” 钰瑾眼珠子在躲闪,不敢直视着我说话,仿佛是有事情在刻意隐瞒我。他只是奉命行事,我没必要刨根问底。 我若是跑去冥界,也只会给鬼添乱。 “没事就好,那我等着他来找” 我大脑自动屏蔽干扰,听不清身后的交谈声,神情恍惚的离开了冥府。 从冥府打车回到热闹非凡的市区。 天色逐渐暗淡。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我得找个地方吃晚饭。 我走在人行道上,突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条件反射,快速抓住那双手臂,就准备给人来个过肩摔。 “阿笙,是我,是我” 好在幼可出声快,不然就被我给摔出去了。 我松开她的手臂。 “下次直接说话,别拍肩膀” 她露出无辜的眼神望着我。 “哦,好” 我视线环顾四周,就只看见幼可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疑惑的注视着她。 “你也来这里吃饭?” 她连忙摆了摆手。 “不是,我来这里是有事情,碰巧遇到了你” 她与一家传媒公司签了兼职合同,在细看之后才发现有霸王条款。她想解除合同,人事便让她到公司细谈。 她突然挽住我的胳膊。 “阿笙,我一个人挺害怕的,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她看到我才打退堂鼓,未免也太草率了! 她拉起我的手晃了晃,用撒娇的语气恳求我。 “哎呀,好阿笙,你就陪我去嘛,就在对面那栋写字楼” 别说是男人了,我一个女的,都招架不住她这样撒娇。 “行行行,我陪你去” 谁让我偏偏就遇到她了。 “你啥时候做兼职了?” 幼可向来不缺钱,根本用不着做兼职。 “我不是为了钱,我是想当明星” 闻言,我那两道浓眉差点就拧到一块。 我从幼可嘴里得知,她要兼职的那家传媒公司,带出过很多当红明星。旗下还有许多家分公司,总部里大部分的兼职主播,都是来自于各大高校的学生。 我视线扫描到幼可身上。 “所以,你是准备去做吃播啊?” 她嘟了嘟嘴巴,朝我做出比心的动作。 “我呢,准备走可爱风” 可爱风这条路,她倒是走得通。 “那你为什么又想解除合同了?” 她低声回答。 “合同内容是要先给老板做私人助理” 她多少有些脑子,还不至于被欺骗。 “走,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望着对面的高楼大厦,突然有种想上班的欲望。 幼可带着我出现在传媒公司门口。 空旷的办公室,员工屈指可数,前台小姐姐倒是热情。 在前台小姐姐的带领下,我们进入到人事的办公室。 工位上坐着满脸络腮胡的中年男人,尽管西装打领带,戴着眼镜,却也半点显示不出气质,只给人一种能炒菜的油腻感。 幼可礼貌的跟人打招呼。 “高经理好,我是过来解除合同的” 高经理扶了扶眼镜,拨弄着桌上的香炉,然后淡淡的说了一句。 “坐” 香炉里的香,味道很独特。 幼可坐到高经理对面,我抱着胳膊站在她身旁,如此她说话的气势也能足。 高经理瞟了我一眼,随后直勾勾的盯着幼可。 “同学,合同都签了,你是哪里不满意呢?” 见他那副油腻的样子,幼可明显是惴惴不安。 “我,做不了助理” 高经理点燃一根雪茄,慢条斯理的吸上几口,吞云吐雾着说道。 “同学,合同上面白纸黑字,做不了就只能赔违约金” 看! 这就是签合同不看字的后果。 “高经理,你们这是属于职位造假” 高经理扶了扶眼镜,将视线移动到我身上。猛吸上一口雪茄,下意识舔了舔唇角。 我感觉眼睛快要瞎了。 他歪着脑袋,表情略显疑惑。 “你是谁?” 我理不直气也壮。 “我是谁不重要,今天这个合同我们必须解除” 高经理仿佛胜券在握,后背倚靠着座椅,目光持续在我身上扫描,好似在盯着势在必得的利物。 我察觉到不对劲,欲想要带着幼可离开。办公室的大门被锁住,我猛踹半天都没有动静。 高经理掐灭手里的雪茄,露出猥琐的表情。 “来都来了,别着急走啊” 我把幼可拉到身后护着。 “阿笙,怎么办啊?” “别怕,有我在” 我连鬼傀都能对付,更何况高经理还是个普通人类。 我并不想与人类动手,但是有人想找死的前提除外。 幼可软绵绵的倒在我怀里。 “阿笙,我好热” 她脸颊逐渐红晕,浑身都无比滚烫。 那香炉里点的奇香有问题。 我把幼可抱在怀里,手掌即刻捂住口鼻。她撕扯着身上的衣服,做出各种销魂的动作。 我一掌打在她后颈处,直接把人给劈昏迷,费力的把她架在肩膀上。 高经理逐步向我靠近。 “把她交给我,我能保证你的安全” 我默默的翻了好几个白眼。 “去你大爷的,经营这么大家公司,居然是靠做见不得人的买卖” 高经理猥琐的舔了舔唇角。 “好泼辣,我喜欢” 我刚才取出发簪,就听到外面传来惨叫声,成股鲜血溅到了百叶窗上。 高经理也被声音吸引,连忙开门去查看情况。 我搀扶着幼可离开办公室。 由于公司的监控器被毁,短路的电线滋滋冒出火花。外面工位上的员工,都倒在了血泊之中,地面早已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有位断了腿的员工,手里抱着残肢,在血泊里阴暗爬行。 被挖掉眼珠子的员工,趴在血地里鬼哭狼嚎。 甚至是有被剥皮的员工,仅靠着肌骨在满地摸爬打滚。 …… 我的老天爷呀! 好残忍的作案手段。 有道身穿斗篷的黑影闪现,木槿手里的剑刃还在滴血。 她身体恢复得不错,被我斩断的手臂,也在魔力的帮助下,重新安装了回去。 只见她轻微抬起手,有道黑雾在掌心里汇集,一股力量将高经理给吸了过去。 她那双黢黑的指甲,掐住了高经理的脖子。她挥动着手里的利剑,眼看就要挑断高经理的四肢筋骨。 我高声疾呼。 “阿槿,住手” 木槿放声大笑。 “安潇笙,你可真特么圣母心” 高经理这种人确实该死,但是不应该死在她手里,坏人自然由法律来制裁。 我自知她带着怨气,却不能容忍她乱杀无辜。 “阿槿,你为什么要杀这么多人?” 她先是发出诡异的笑声,再是用淡定的声音回应我。 “区区几条人命而已,我想杀就杀喽,难不成还要我挑个黄道吉日?” 显然她是嗜杀成性。 我无助的目光望向她,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她的声音软了几分,一脸无辜的神情。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下一秒,只见她握紧手里的利剑,三两下便挑断了高经理的四肢筋骨。 那惨绝人寰的哀嚎声,回荡在整个写字楼里。 没能从木槿手里救下高经理,因为我打从心里就觉得他该死。 我也为木槿嗜杀成性而感到痛心。 木槿抓住高经理的头发,剑刃在他脖颈处磨蹭,正在一点点的磨破着皮肤,冰冷的剑刃嵌入肌肉里,鲜血顺着剑柄成股流淌。 我面色逐渐变得惨白。 “阿槿,你不要逼我” 她癫狂发笑,充满了挑衅。 “怎么?你生气了,要不,你杀了我啊?” 第139章 办公室大屠杀(下) 我把怀里的幼可放到安全位置。 木槿把剑用力的往回一缩,高经理就上演出头身分离的场景。一颗完整的头颅提在了木槿手里,高经理血淋淋的身体倒在了血泊之中。 发簪在我手里化为法杖,可是我仍然在犹豫不决。 “阿槿,你太残忍了” 她仿佛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接着便没来由地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只听闻啪的一声巨响。高经理的头颅,在她掌心里开花,她徒手捏碎头颅,成股脑浆如倾洒的颜料,顿时间从她手指间喷出。 办公桌上都溅满了血点,桌面摆着的盆栽绿叶全然被染红。 木槿有魔力的加持,比厉鬼凶残几百倍,力量全然与周岸不相上下。 “阿槿,不要,住手” 我还在后知后觉,那腥臭的血液,溅到了我脸上。 法杖释放出来的威力,快速朝着木槿袭击而去,她被击退出了好几步。 她不可置信的凝视着我,清澈的眸底泛起晶莹的泪珠。有股不明的情绪,在她面容之间暴露。 “安潇笙,为什么你还是想杀了我?明明他们都该死” 我带着哭腔,却也声若雷鸣。 “为什么你要草菅人命,为什么他们就该死?” 这么多条鲜活的生命,在她手里宛若蝼蚁,轻松就能把人给捏碎。 她视线环顾着地面。 被卸下了双臂的前台,伤口有鲜血喷涌而出,倒在血泊里抽搐个不停。 木槿把前台拎了起来,锋利的剑刃架到她脖颈处,接着咬牙切齿的询问她。 “说,林业在哪儿?” 前台面如死灰,汗水与泪珠交织,顺着脸颊在流淌。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木槿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欲想要割下前台的头颅。 我握紧手里的法杖,萤光击中木槿手臂,她手里拿着的宝剑,随即掉落到了地上。 快速把前台从她手里救出。 她放肆大笑,笑弯了腰身,笑声比哭声更瘆人。 “安潇笙,你别忘了,我才是你最好的朋友,当初所有人都觉得你是不祥之人,只有我,只有我愿意跟你做朋友,愿意跟你同住一间宿舍,你现在也应该站在我这边才对” 当初,由于我患有严重的梦游症,同专业的同学都特别排斥我,宿舍里的同学甚至是抱团孤立我。还四处散播谣言,说我是鬼女,是不祥之人,夜间梦游时,是专门在跟鬼打交道,会把身边的朋友给克死。 因此没有同学敢接近我。 唯有木槿主动站出来维护我,为了我不惜与同学反目成仇。愿意跟我住在同一间宿舍,她非但不排斥我,还把我当成朋友来对待,还与我以姐妹相称。 她兼职做灵异主播,也不受其她同学待见,因此才跟我混成朋友。 她是除了左柠以外,我唯一的好朋友。 我并不想再次对她挥剑。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紧闭着的双眼里,有泪水快速溢了出来,握着法杖的手开始颤抖。 “阿槿,你到底为什么要杀他们?” 木槿肆意发笑,步伐踉踉跄跄,踏在血地里手舞足蹈,血花溅满她的衣裙。 “他们该死,都该死” 难道这家公司员工,与她的惨死有所关联? 她那癫狂的笑声戛然而止,视线望向躺在地上的幼可。 “我就说嘛,你为什么不愿意帮我了,原来是有新朋友了” 我绝对不会让她伤幼可分毫,我挥动着手里的法杖,在幼可周围设下结界。 木槿并没有靠近幼可,而是再次癫笑。 “很好,看来,你是准备跟我撕破脸皮了” 我哽咽着对她说。 “阿槿,我并不想跟你动手,但是你不能在我眼皮子底下杀人” 但凡是我力所能及,就做不到见死不救。 掉在地上的利剑,重新回到木槿手里,那锋利的剑刃指向我。 “那我呢?你就能眼睁睁的看着鬼差把我带走” 我从法杖里拔出利剑来防身。 “我管不了冥界的事情” 话音刚落,木槿便勃然大怒,挥动着手里的利剑,把在血泊里的瞎眼员工,给径直劈成了两半。鲜血溅满了她妖艳的脸庞,伸出舌尖轻微舔舐着唇角。 “那阳间的事情,你管个屁呀,你当自己是帽子叔叔,还是人类的救世主啊?” 我掌心里汇集出光芒,再次打向她手里的利剑。 “阿槿,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杀人” 她手中的剑,掉落到地上,出言向我挑衅。 “那你杀了我啊?反正手臂都砍过了,杀了我又如何” 她赌我不会真的杀了她。 我那时候伤她,是由于他跟周岸勾结,一同在巷道里围攻我,我若是不动手,恐怕难逃一死。 我亦有旧伤在身,固然不是她的对手,几招就败在了她手里。 黑雾在她掌心里汇集,操控地面腥臭的血液,形成一团牢固的绳索,顺着脚踝将我给缠绕了起来。 我身心疲惫,无法再与她抗衡,虚弱的倒在了血泊里。 “阿槿,不要再杀人了” “放心,我不会杀你” 她蹲坐到我面前,妖艳的脸上浮出无辜的笑容,刚才的狠戾消失无踪。那眉眼如丝,眸光往我身上扫描。 “可是,你在心疼他们,为什么,你不应该心疼我吗?” 我欲想要抓住她的手。 “我心疼你,我当然心疼你” 她那鲜血淋漓的手掌,抚摸着我的脸庞。 “那你为什么不肯帮我?” 我无助的摇了摇头。 倘若我帮她逃跑,那就是与整个冥界为敌。君圣禹能原谅我,冥界的神灵却未必。 “阿槿,你告诉我,到底是谁害的你,我可以帮你申冤” 她手掌拍了拍我的脸颊。 “怕死,你就少跟我惺惺作态” 冥界的事情我管不了,但是在阳间帮她申冤,还是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 但凡她说出凶手是谁,我都会竭尽所能的帮她。 她歪着脑袋看向我,面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你帮不了我,我的仇,只有我自己能报” 她那副面孔距离我越来越远。 随即拎起血地里的断腿员工,掐住奄奄一息的员工脖子,沉凝肃声地询问。 “说,林业在哪儿?” 只见断腿员工张了张嘴,呼出微弱的气息,没法开口说话。随着一声咔嚓巨响,木槿徒手拧断了断腿员工的脖颈。 在血泊里摸爬打滚的伤员,就像无头苍蝇似的四处乱撞。 木槿坐到工位旁的椅子上,开始嗤笑着,黢黑的长指甲有一搭没一搭在桌面敲击,我看不透她究竟是何心思。 只见她微微抬手,用指腹沾了点血液,抹在了唇角,红得艳丽,宛若索魂一般。 她那血红色的唇角微微开启。 “谁能告诉我林业在哪儿,我就放他走” 林业是谁? 木槿屠杀整个办公室,竟然是为了要找那个男人。 莫非是与她的死有关?那林业肯定是必死无疑。 血泊里传出微弱的声音。 “我知道,我知道” 有位被斩断手臂的员工,顺着血泊爬到木槿脚下。 她脚踩住断臂员工的脑袋。 “说” 经断臂员工的描述,那个叫做林业的男人,已经准备好了出国手续,如此就很难再找到人了。 断臂员工奄奄一息,嘴里的求饶声在断断续续。 “求求你,放过我,我上有老下有小,都还在等着我赚钱养家呢” 木槿并没有怜悯之心,断臂员工都求饶了,她依然不肯善罢甘休,直接一脚踩碎了断臂员工的脑袋。 我不忍直视,默默的闭上了双眼。 “阿槿,他那么惨,而且已经求饶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能放过他?” 木槿从椅子上站立起身。 “他惨,那我呢?” 我哽咽着询问她。 “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从我身上横跨过去。 “我的事情,与你无关” 语言具有很强的杀伤力,我这颗伤痕累累的心脏,再次被捅得遍体鳞伤。 木槿脚下生起一阵黑雾,只在我眼前留下一道惨影。 “阿槿,你去哪儿?” 我在血地里滚动着身体,试图追赶脚下生烟的木槿。 片刻之后,捆绑着我身体的血液莫名散开。 我踉踉跄跄的爬起身,朝着门口的走廊里追去。 走廊处空无一人,估计木槿已经飘远了。 我返回到公司,地上到处都是断臂残肢、血流成河。 幼可安然的躺在地面,我仿佛是松了一口气。 待我反应过来后,连忙掏出手机报警。 眼下办公室里发生的命案,可称为重大的灵异事件。身为目击者,我必然会惹祸上身。 木槿并非人类,警方查不到她身上。身为案发现场肢体完整的幸存者,我必须要想办法自保。 我抱着幼可,躲到了工位底下,装成受害者的模样。 许久,救护车与警车的鸣笛声响彻云霄。 警察到达案发现场时,面对如此血腥的大屠杀,尽管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都能为之心颤。 都蓦然沉默半晌,才开始处理现场。 警方处理完肉眼可见的尸体,才四处搜寻,将我跟幼可从工位底下给拽了出来。 我处于晕乎状态,装晕的模样暴露无遗。 见状,警察朝我叫唤了几声。 “哎,醒醒,你还好吗?” 听闻急促的叫唤声,我猛然睁开了双眼。假装出受惊的状态,情绪显然失控,双手紧捂住耳朵,嘴里开始放声大叫。 “啊!救命啊,别杀我,别杀我” 其中一名警察试图安抚我失控的情绪。 “别怕,我们是警察…” 警察还没有说完话。 我便使用体内灵力,强逼着自己陷入昏迷。 第140章 装疯卖傻 我被刺鼻的消毒水味呛醒,洁白的天花板映入眼帘,有泪珠在顺着脸颊滑落。 那是活生生的人啊,竟然没一个能幸免。 我怨恨的扇了自己几巴掌。 幼可稚嫩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阿笙,你干嘛呢?” 她正躺在我旁边的病床上。 我神情呆滞的凝望着天花板。 她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阿笙,你没事?” 我持续呆滞着,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幼可按下床头的呼叫铃。 不久,我的病床旁边围满了医生及警察。 和蔼可亲的医生开口询问我。 “同学,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经过医生的各项检查,我身体没什么大毛病,就是精神有些失常。 医生建议我住院观察。 警方也没敢找我做笔录,生怕我会再次受到刺激,不小心就真的变成了神经病。 我坐在病床上,精神有些恍惚,嘴里不断念叨。 “死了,都死了” 我手指扯着输液管,在疯疯癫癫的发笑。 “哈哈哈,死了,都死了” 病房门口的警察见我这种状态,都在默默的摇了摇头,表示我恐怕是真的疯了。 我这波装疯卖傻的戏码还算成功。 “阿笙啊,你可别吓我呀” 话音刚落,幼可便捏紧鼻尖,往洗手间里跑去。 高经理点的奇香,那效果极其生猛,导致住院的幼可,还在不停的流鼻血。 那个奇香为什么对我不管用? 莫非是被常药师的药丸给抑制住了。 若不是我在冥府,吃了常药师给的药丸,恐怕我跟幼可都会栽在高经理手上。 幼可刚吸入奇香,就被我打晕了。她对办公室大屠杀事件浑然不知,只记得自己是被高经理给迷晕了,因此也没有目睹到木槿的杀戮。 在医院清醒后,才从警察嘴里得知办公室大屠杀的案件。 警方整日守在病房门口,我再持续装疯也不是办法,但是这个笔录我真的做不了一点。 跟警方说我见到了魔鬼杀人,整个公司的员工,都死在了魔鬼手里,唯独我活了下来。 我不是神经病,谁是啊! 我烦躁的抓了抓头发,直接在病床上躺平。 守在病房门口的两位警察,齐刷刷地走到我的病床前。 我也出于礼貌,即刻坐立起身, 其中一位警察看着我说道。 “安同学,你别怕,警方已经查到办公室大屠杀的凶手了,你只需要好好养伤,等好全了再回警局做个笔录就行” 闻言,我心里咯噔一下。 警方已经查到了凶手,莫非是警方与民调局联手了?普通的警察怎么能查到木槿身上。 警方真的抓到木槿了? 我语无伦次的询问警察。 “那,那会怎么处理凶手?” 警察并未明说。 “放心,法律自会有判断” 木槿如今是恶魔身份,就连冥界鬼差都难看住,更何况是阳间的警察。 兴许是民调局中有高手布阵,我也没必要咸吃萝卜淡操心。 我神情恍惚的躺回到病床上,警察顺手拉起被子给我盖好。 “安同学,你好好养病,等出院,我们再来找你” 两名警察并肩离开了医院。 洗手间里传出幼可哭唧唧的声音。 “阿笙,我这鼻血止不住啊” 伴随着细碎的脚步声,她捂着鼻子走到病床边。 血流不止可是会出人命的。 我观察着她泛红的小脸蛋,一整个还处于春心荡漾的状态。 “实在不行,你就把穆川叫来” “他实修去了,最晚也要到下个月才能回来” 她委屈巴巴的望向我。 “阿笙,我不会死” “放心,你死不了” 我按响床头铃,几名医生护士急匆匆的赶到病房。 重新给幼可置换了输液瓶里的药物。 鼻血终于止住,她也消停了下来,安然无恙的入睡。 不久,尖细的女声从病房门口传来。 “哎呀,我的宝贝呀,你没事?” 一位身穿旗袍的中年女人,快步走进病房,身上透露出优雅、高贵的气质。 被吵醒的幼可,往女人怀里扑去。 “妈妈,你怎么才来啊” 来者便是幼可的妈妈,我坐在病床上礼貌的打招呼。 “阿姨好,我是可可的舍友” 幼可妈笑脸盈盈的看向我。 “同学您好呀” 幼可在她妈妈面前,就跟还未断奶的小孩似的,软绵绵的依偎在妈妈的怀抱里。 “爸爸呢?爸爸怎么没来” 幼可妈凑到幼可耳边小声嘀咕。 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听的吗?我好奇的把身体倾斜成比萨斜塔。 听到幼可妈妈说。 “爸爸在处理你阿槿姐姐的事情,在加上你尚华叔出事了,你爸爸忙着呢” 幼可的声音显然放大了几个分贝。 “尚华叔怎么啦?” 她口中的尚华,与我驾校的教练,会是同一个人吗? 尚华说教练只是副业,建筑工程才是他的强项。 所以,尚华是幼可的远房亲戚,在遭受到墓主人报复后,住进icu活下来的幸存者。 幼可妈妈叹了一口气,接着语重心长的回答。 “你尚华叔涉及到杀人案” 尚华涉及到巷道里的杀人案。 女孩生前在驾校与尚华产生过争执,警方也因此查到了尚华身上,他对杀人的罪名供认不讳。 怎么可能呢? 人明明就不是他杀的,他为什么会直接认罪? 幼可抱紧她妈妈,仍然相信尚华的为人。 “妈妈,尚华叔是不可能会杀人的” 幼可妈轻拍着幼可的后背,在耐心安抚她激动的情绪。 “自从你阿槿姐姐走了之后,他就过得极其痛苦,兴许是精神失常才会做出傻事,警方正在给他做精神鉴定呢” 幼可妈嘴里的阿槿,会是我认识的木槿吗? 虽然我与木槿是好朋友,大学生又不需要开家长会。平时也不会去彼此家里串门,我从来不知道她父母亲的长相。 爸爸姓尚,女儿姓木,显然姓都不对口啊! 女儿或许是随母姓,如此倒是也能说得通。 我向幼可抛去好奇的目光。 “可可,木槿是你的远房表姐?” 幼可应了我一声。 “对” 木槿是尚华的女儿,也就是幼可的远房表姐,亦是郊外无皮女尸的受害者。 难怪木槿屠杀了整个公司,都未曾对幼可动过手。 在沙大附近的巷道里,令人闻风丧胆的巷道女尸案,正是木槿所为,尚华是在替女儿认罪。 那尚华怎么会知道,女孩是木槿杀的呢? 木槿就是无皮女尸的受害者,难道她的死真的是墓主人所为? 那她为何不找墓主人寻仇,反而要在阴阳两界乱杀无辜。 不对,她的死必然另有蹊跷。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并非乱杀无辜,而是在为自己复仇呢? 我取下输液瓶拿在手里,光着脚丫子走到幼可的病床旁边。 “阿槿她们家不是在古城吗?什么时候搬来的沙州市” 沙州不愧是富人的天堂,有多少人都挤破了脑袋,想要到此地来发展。 幼可妈接过我手里的输液瓶,挂到了幼可病床前的输液杆上。 幼可拉着我坐到病床上。 “阿笙,你啥时候也这么八卦了?” 我从来就不是个好奇心重的人,却对木槿的事情产生了迫切心理。 我也没有隐瞒幼可。 “我跟阿槿曾经是舍友,也是很要好的朋友” 我转来沙州大学之后,木槿就与我断了联系,谁都不清楚彼此的近况。 我抓紧幼可软乎乎的手。 “碰巧阿槿的爸爸,是我报考驾校的教练” 听闻我也认识木槿,幼可妈才说起事情的过程。 尚华原本是沙州市人,后来去古城做了上门女婿。却因跟妻子感情不合,离婚后净身出户,木槿就跟随着他一并回到沙州市。 尚华回到沙州不久,就接手了沙大公寓楼的项目。 木槿做兼职的传媒公司,总部就在沙州市,她原本打算大展宏图。 不料,却发生了灵异事件,尚华惨遭墓主人报复,半生不死的住进了icu。木槿也遭人惨害,被抛尸在了荒郊野岭。 幼可去面试做兼职的是一家传媒公司,木槿始终都在灵异主播的行业里兼职。 所以,木槿的死,会与那家传媒公司有关吗? 说完,幼可妈心有余悸的抱住幼可。 “宝贝呀,以后不许再去做兼职了,这次是遇到你尚华叔,下次就没这么幸运了” 幼可面容失色。 “妈妈,你是说,办公室大屠杀的案件是尚华叔做的吗?” 幼可妈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合着警方抓到的办公室大屠杀凶手,并非是木槿,而是愿意主动背锅的尚华。 尚华大概率是知道了木槿入魔的事情。 我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可能呢,尚教练怎么可能会是凶手” 见我持有狐疑的目光,幼可妈继续说道。 “是尚华他亲口承认的罪行” 木槿是传媒公司的兼职员工,又是死于夜间工作期间,尚华怀疑她的死与公司脱不了干系。曾经多次去找老板讨要说法,都遭受到了公司员工的反驳。 他不甘心,便与员工起了正面冲突,他扬言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员工。 案件发生之后,警方很快就调查到了他头上。 面对警方的盘问,他亦是供认不讳。 尚华是巷道女尸案,与办公室大屠杀两起案件的凶手。很显然,他是在替木槿背锅。 而木槿杀人,也都是为了尚华。 女孩在驾校辱骂尚华,才会给她引来杀身之祸。传媒公司的员工,与尚华起过冲突,才会沦落到尸横遍野的下场。 如此,木槿下一步的屠杀目标,会不会是沙州市的监狱? 第140章 请来的帮手 思及此,我寒从心起、毛骨悚然。 倘若想要阻止木槿,唯有冥界中人出手。 我锁骨处的彼岸花纹,或者是隔空对话的技能,都是君圣禹那边的单通道。但凡是手机打不通,我就无法联系到他。 如此,我还得跑一趟冥府,要麻烦钰瑾去冥界通风报信。毕竟成精的小乌龟,拥有特殊技能,好过我乘坐大巴车赶去冥界。 我片刻都不敢耽搁,拔掉手里的输液管,就疾步跑离出了病房。 幼可冲我大喊。 “阿笙,你要去哪儿啊?” “我有事,要回家一趟” 我的声音回荡在住院部的走廊里。 兴许是我双脚走猛了,扯得五脏六腑引起痛感。走到住院部大厅时,我放慢了脚下步伐。 “安潇笙,你又来给医院充值了?” 娇软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蔓迪搀扶着赫池祎出现在大厅,身后还跟随着几名保镖。眼瞅着这个阵仗,是打算出院了。 好巧,我居然跟赫公子住在同一家医院。 我目光在闪躲,没有直视赫池祎。 他却先委婉的开口。 “阿笙,你有什么事情这么着急,身上还穿着病号服就乱跑” 我稍稍偏过脑袋,赫池祎低着头,细碎的发丝下垂,在额间浮动,他仍然明媚如初。在日光灯的照耀下,那层次分明的黑茶色头发,都在熠熠发亮。 我轻咳几声,随即傲娇的出言。 “学长,对不起,但是我没有觉得自己有错,害你受伤,我很抱歉” 赫池祎眉眼含笑。 “你不用道歉,这件事情错不在你” 很显然,他根本没有把方觉的事情牵扯到我身上,蔓迪倒是提前替他打抱不平了。 蔓迪瞟了我一眼。 “你这是怎么啦?脸色这么难看,还不好好在病房里待着” 我对蔓迪摆出恶劣的态度,毕竟她在宿舍已经与我绝交。 “关你什么事” 说完,我便朝着门口走去。 “站住” 蔓迪拦住了我的去路。 “你伤哪儿了?到底要不要紧” 她这突如其来的关心,令我有些破防,鼻尖莫名泛起一阵酸楚。 我低垂着脑袋,保持原本的倔强。 “我们不是已经绝交了吗?我的死活关你屁事” 蔓迪的小拳头打在我胸口。 “安潇笙,你是不是傻,听不出来我说的是气话吗?” 我没有知心朋友,很珍惜这段友谊,她又何尝不是呢! 接下来,我与蔓迪就上演出了抱头痛哭的场景。 原来真正的友谊,是可以破镜重圆的。 蔓迪边哭边问起我的伤势。 “你要不要紧啊?” 我摇了摇头,表示身体并无大碍。 赫池祎在旁边催促。 “好了宝宝,我们该走了,你让阿笙回病房休息,改天再来看她” 虽然说他还是学生身份,却已经接手了家族企业。在他住院期间,耽误了不少集团事务,他正着急回公司处理。 蔓迪伸手抹掉我眼角的泪珠。 “快回病房去,别瞎跑了,我一会儿再来看你” 为了不让她担心,我只好先答应。 “好” 等待赫池祎的豪车,缓缓行驶出了停车场。 我走到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再次来到了冥府的大金门前。 我敲了敲大金门。 这次给我开门的人,正是清新俊逸的钰瑾。 “姐姐,你来了” 他那抹清澈的目光,在我身上打量片刻。 “你这是受伤了?” 我满脑子都是木槿屠杀监狱的画面,根本无暇顾及受伤的身体。 “我找冥王大人有事情,你能不能帮我去冥界通报一声” 他见我皱着眉头,眼神里满是焦急,并未询问过多缘由。 “好,你进去等,我正就去通报” 钰瑾脚下白烟升腾,很快就消失在了眼前。 我抱膝蹲坐在门槛上。 “笙儿,你怎么坐在门口啊?快进来” 堂伯母咋咋呼呼的出现,手里提着浇花的大水壶。 常药师一如既往的晾晒着草药。 齐家小叔扛着木头在进进出出。 看来,冥府真的是三人的容身之所。 堂伯母扯了扯我身上的病号服,脸上挂满担忧的神情。 “笙儿,你怎么穿着病号服,生病了吗?” 我被她的聒噪吵得头疼。 “堂娘,我没事,你快去浇花” 刚才把堂伯母给打发走,我顺势坐到藤椅上休息,常药师端着药盒子走过来。 “安家丫头,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把这药吃了” 他将药盒子递到我手里。 得亏他上次给的药丸,才让我从迷香中逃过一劫。 我打开精致的药盒子,取出一粒药丸来服下。 “常大伯,你们还能习惯这里的生活吗?” 我与常药师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院子里突然升起白烟,去往冥界通报的钰瑾,终于风尘仆仆的归来,身后跟着衣袂飘飘的神灵,正在居高临下地俯视我。 梧珩一身黑金色衣袍,映衬出白皙如雪的肌肤,唇边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漆黑的眸子盛满光芒,仿佛星河屑落在眼底。 他孤傲的向我作揖。 “嫂嫂有礼” 我沉着脸,连忙抬手阻止他行礼。 “哎,别,别叫我嫂嫂,听得我心肝儿颤” 闻言,梧珩眉眼浮着冷色。 我转头问钰瑾。 “我们家冥王大人呢?” 钰瑾肃立在梧珩身侧,神色恭谨,并未过多言语。 梧珩冷哼一声,随即厉声说道。 “府君有伤在身,命我来助你” 君圣禹有伤在身,钰瑾不是说他伤势不严重吗? 这只小乌龟胆敢骗我。 我那道灼热的目光,紧紧注视着钰瑾,他胆怯的往梧珩身后退缩,不忘要唯唯诺诺的向我解释。 “姐姐,你别生气,府君不让我告诉你,怕你会担心” 我脸上写着不满与愤怒,有在极力的平复情绪。 “说实话,君圣禹到底怎么样了?” 梧珩双眸微微一沉。 “嫂嫂放心,府君无恙” 无恙? 既然君圣禹无恙,为什么还会让梧珩出面。 君圣禹定然是受了难以治愈的伤势,才会选择对我隐瞒。 见我面色不悦,钰瑾低声说道。 “姐姐,你就放心,府君在太白山养伤,目前已并无大碍” 骗子,都是骗子,既然君圣禹并无大碍,又为什么迟迟不敢来见我? 不怪钰瑾会瞒着我,毕竟冥王的命令,还没有神灵敢违抗。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院子里的其余人,都不敢再多说话。 我气呼呼的离开冥府,梧珩紧随在我身后。 快步踏出大金门。 我扫了一眼梧珩,这才领略到什么叫盛世容颜。单凭他这惊艳的容貌来说,足以让内娱众星黯然失色,在冥界当神灵,实在是白瞎了他的长相。 趁着还未曾失态,我即刻收回视线。 把我想找冥界帮忙的事情告知了梧珩。 他瞳孔骤然一缩,满眼的轻蔑之色。 “就这点小事,也用得着本君亲自出手” 木槿可是在鬼差手里逃跑的,梧珩也怪好意思说出这种话来。 他眉梢处荡开了一抹笑意,满是讥讽的语句脱口而出。 “你好歹也是冥后,被厉鬼伤成这样,未免也太丢人了些” 什么玩意儿! 我丢人? 拜托,我一介凡胎肉体,可以平安逃脱出厉鬼的魔爪,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好不好! 我并没有反驳他所说,而是闭上眼睛默默的翻了无数个白眼 他那么牛逼,怎么不上天呢! 忍住,我不能在这个时候有脾气,毕竟是我先求人来帮忙。 我努力在脸上挤出勉强的微笑。 “神君,我还有课,你先去监狱门口守着,或者是派几名鬼差去盯着也行” 说完,我快步走到公路旁去拦车。 梧珩抱着胳膊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管他呢! 反正事情我已经告诉他了,至于要不要帮忙,就全然看他的心情。 出租车在沙大门口停下。 我快步往公寓楼方向跑去。 神灵还得是神灵,梧珩傲娇的抱着胳膊,定定地站立在公寓楼下。周身沐浴在阳光底下,金光映衬着他那骇俗的眉眼。 好看归好看,他这副造型,就跟刚拍完古装大戏似的。 公寓楼下有同学来来往往,却无一人停下来驻足痴望。 想必,梧珩是隐身了。 我索性就假装看不见他,低头弯腰径直往前走去。 梧珩跟随着我来到电梯口。 我缩了缩脖子,闷声道。 “神君,你这是要闯女生公寓吗?” 他拧眉,忍不住轻啧了一声。 “对我客气点,我可是你请来的帮手” 我倒是不客气,与他直言。 “什么帮手不帮手的,捉厉鬼,本来就是你冥界的事情” 若不是冥界鬼差无能,让周岸有机会救走木槿,后期这一系列悲剧,兴许也就不会发生。 他那原本就蹙紧的眉头,眼下拧得更是紧了几分。 我刚才按下电梯关闭按钮,如葱般的玉指扒住电梯门。 我抬眼,视线与梧珩交汇,他神色寡淡,平静得过分。 “神君,你还有其他事吗?” 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好似被浸了黑墨,继而凝视时看不到底。 “府君命我保护你的安危” 我摆了摆手。 “我能保护自己,就不劳烦神君了” 尽管他是神灵,也不能硬闯女生公寓啊! 他缓慢的掀起眼皮,眉眼间带着疏离感。 “我必须保证你的安全” 他怎么就那么轴呢! 有君圣禹的命令,我若是发生意外,梧珩就要回冥界刑堂领罚。 人家也是好意,我不能当成驴肝肺。 “我要回宿舍换衣服,还请神君在楼下等待” 梧珩收回手,退回到了大门口。 第141章 人皮模特 我刚才打开宿舍门,就与着急出门的蔓迪相撞。 “阿笙,你出院了?我正要去看你呢” 我疲惫的坐到椅子上。 “嗯,我没事了” 她搬起凳子坐到我对面,神色慌张,看起来十分惶恐。 “阿笙,许慕尧回学校上课了” 外界有传闻,说许慕尧精神失常,与之前的状态,全然不是同一个人。 许慕尧绝对不可能会复活,莫非是又有人借尸还魂了? 很快,我心脏又恢复为平静。倘若真的是有人借尸还魂,那我便不用担心会被放血。 “那他有没有找你麻烦嘛?” 蔓迪呆愣着,眼神有些空洞,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我手掌在她眼前晃了晃。 “哎,问你话呢?” 她才突然反应过来。 “没有,他完全不认识我” 许慕尧没有之前的记忆,那便是借尸还魂无疑了。 “不管他,反正对我们没有攻击性” 蔓迪仍然有所顾虑,她害怕是许慕尧复活,会来找赫池祎算之前借尸还魂的账。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 “放心,他已经不认识你们了,应该不会找你们麻烦” 再说了,之前赫池祎能借尸还魂,就说明许慕尧阳寿已尽。估计早已经投胎转世,怎么还会有复活的说法。 蔓迪持续走神。 “走了,上课去,别自己吓自己” 我换下身上的病号服,收拾书包离开了宿舍,蔓迪并没有跟上来。 刚出公寓门,梧珩就闪现在我面前,惊得我连忙后退了几步。 “哎呀妈呀,吓死我了” 梧珩偏过脑袋,懒散地凝视着我,尴尬的气息在空气里交织。 他没吭声,而是安静地打量着我。 许久,他眸子陡然亮了亮,声音肃然而冷冽,不掺杂一丝情绪。 “嫂嫂,为何如此怕我?” 怎么可能不害怕,之前在三清池边,他可是差点就掏出了我内脏,鬼知道他还会不会再次对我动手。 在强大的神灵面前,像我这种凡胎肉体,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我恨不得与他划清界限。 我脑子灵机一动。 如今,梧珩是君圣禹派来帮忙的,那他便应该不敢伤我。 当初是君圣禹在休眠,护不了我周全,如今有冥王做靠山。谁若是敢伤我,恐怕也难辞其咎。 我挺直腰杆,神气的笑了笑。 “没有啊,神君是来帮忙的,我又怎么会怕你” 梧珩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走” 走? 要去哪儿?我还有公开课要上呢! 他沉吟了片刻,眸光一动,随即移动到我身上。 “有那只厉鬼的消息了” 他派出去的鬼差,寻到木槿的下落了。 我瞬间心乱如麻,双脚僵立在原地。 梧珩眸色冷了几分,疑惑的注视着我。 “你在犹豫什么?” 我长叹一口气,也不知道自己在犹豫什么。兴许是不想再与木槿短兵相接,继而选择打起了退堂鼓。 “神君,你去处理” 梧珩眼底带着一缕诧异。 “你就不想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倘若木槿就这样被鬼差带离,那么伤害她的凶手,岂不是就要逍遥法外。但凡知道伤害她的真凶是谁,我都会竭尽所能的帮她申冤。 想到这里,我迫不及待的想见到木槿。 碰巧遇到蔓迪下楼。 “阿笙,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假装出一副病态的模样。 “我要去一趟医院,等会儿点名,你帮我答个到” 我才刚出院,病人该有的状态都具备,蔓迪自然会信以为真。 她走到身旁扶着我。 “我陪你去医院” 我下意识把她给推开。 “不用,你快去上课,记得帮我答到,要不然平时分又没了” 说完,我向梧珩使了一个眼色,便快步离开了公寓楼。 蔓迪并没有怀疑我,独自坐上了校园巴士。 梧珩眸光微微一怔,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 “你这戏份,挺足啊!” 我略感心虚,视线飘忽不定。 “那个,阿槿在哪儿?我们赶紧走” 闻言,梧珩抓住我的胳膊,他脚下升起一阵白烟,我们直接闪现到了深山老林中。 周围植被茂盛,头顶有参天古树覆盖,脚下铺满枯烂的落叶,发出阵阵腐泥的味道。 木槿怎么会在这里,她的目标不是沙州监狱吗? 梧珩径直往森林深处走去,我迈着小碎步紧随在身后。 雾气缭绕在林间,犹如幽灵一般盘旋着上升,将整片森林笼罩在神秘的氛围中。枯枝在晚风的吹拂下,发出诡异的嘎吱声响,令人感到脊背发凉。 梧珩怎么靠双脚来走,难道是雾气太重,飞不起来了? “神君,这是什么地方?” 他未曾与我搭腔,自顾自的往前走去。我跟紧他的步伐,生怕慢掉一步就会走迷路。 终于,他在一堵围墙前面停下。 不,这不是围墙,而是一座森林古堡,墙面处爬满了蔷薇花。 里面该不会居住着幽灵? 我瞎猜罢了,冥界执法严厉,幽灵不可能会定居在阳间。 这座古堡,显然是由哪个富豪所建,目的是为了隐居,或者是用来养情人,会小三的地方罢了。 有钱人的心思就是难猜,放着车水马龙的繁华地带不住,偏偏喜欢隐居于深山老林之中。 “神君,你确定阿槿在这里?” 梧珩用余光瞥向古堡大门。 “你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当我靠近大门时, 鼻尖嗅到了一股怪异的味道,伊人花香中隐约掺杂着腐臭味。 如此牢固的大门,没有钥匙能进吗? 我转头望向梧珩。 “要不,神君带着我飞进去?” 只见他轻微抬了抬手,大门便自动打开。 不愧是神,还挺牛逼。 我站立在原地,不敢挪动脚步。 直到梧珩先进入大门内,我才保持警惕性,双脚小心翼翼的踏入门槛,就有浓重的尸臭味扑鼻而来。 大门后边是宽敞的院子,院里盛开满鲜艳的蔷薇花。花藤无比粗壮,蔷薇比正常花瓣艳丽,且开得更加茂盛,花香里却携带着一股子怪味。 说不上来是何种怪香,倒像是掺杂着尸臭味。 仔细一闻,味道不仅从蔷薇花里传出,气体根源来自地面的泥土,泥土有被松动过的痕迹。我抓起一把泥土闻了闻,人体的腐尸臭味无比呛鼻。 有个不好的念头,在我脑海里诞生。 莫非,这古堡里的主人,是在用人的尸体来养蔷薇花? 但愿是我凝心重,多虑了。 突然有股诡异的气息,萦绕在周身。 我取出发簪握在掌心里。 梧珩泰然自若,正往客厅方向走去。还是找到木槿要紧,我顾不上蔷薇花的问题,便快步朝着他追去。 “喂,等等我” 刚才进入到客厅里,鼻尖便嗅到了福尔马林,以及一股腐烂的酸臭味。 我伸出手掌紧捂住口鼻。 客厅两边摆着真皮沙发,头顶挑高的房顶处,挂着一盏巨大的水晶灯,从上至下,散发着夺目的光亮。 再继续往里走去。 有金属架子成列,上面摆满各种珍藏品。有瓷器、翡翠玛瑙、宝石等,各式各样收藏价值极高的物品。 我视线被这些物品所吸引,看得两眼直冒财光。 随便带几件藏品出去,都足够我少奋斗几年了。 我忍不住想要伸手去触碰。 不行,不能在梧珩面前丢脸,显得我好像没见过世面。 我左手朝着右手拍打了几下。 梧珩面色沉稳,不为所动,仿佛眼前的这些珍宝,在他眼中只不过是普通的物品。 他继续往前走去。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走廊,暗红色的灯光忽暗忽明。墙体的两侧是橱窗展示柜,陈立着性感的假人女模特。 橱窗模特做得极其逼真,某个器官几乎与真人无异。面部表情有些细思极恐,有微笑的,也有冷脸的,还有…恐惧的。 模特神态各异,大小不一,服装亦是各显风采。有的衣着艳丽,有的衣不蔽体,甚是暴露。 虽说我不懂艺术,却也不由得感慨。 我趴在展示柜前仔细端详。 模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包括毛孔都极其细腻,细微的毛发都肉眼可见。就连那披着的头发丝,都比我身上的还要柔软。 “哇,这些模特好像真人啊” 在安静的走廊里,只听取我的哇声一片。 梧珩抱起胳膊,低垂着眼帘,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冥界神灵都戒过毒吗?如此香艳的橱窗模特,他硬是懒得多看一眼。 如此逼真的橱窗模特,平时在商场里可见不到。 我把模特都挨个看了一遍。 橱窗展示柜密封性有瑕疵,透过狭窄的玻璃缝隙,我嗅到了福尔马林的味道,以及人体腐尸的臭味。 不对,这些橱窗模特有问题。 哪怕匠人做工再精湛,也做不出如此细腻的皮肤。 谁家橱窗模特会带着福尔马林的味道? 除非,这些橱窗模特身上,都披着一层用福尔马林浸泡过的真人皮肤。 我浑身汗毛直立,脊背莫名发凉,惊恐的看向梧珩。 “神君,这些橱窗模特是…” 梧珩眉稍微挑,眼底的冰冷一闪而逝。 “没错,正如你所想” 我非要验证猜想,发簪在掌心化为法杖,敲碎了一面橱窗。通过亲手触碰,方可确认,橱窗里的这些女模特,都是由真人的皮肤制作而成,就连头发丝都来自于人体。 我吞下去的口水,哽在了喉咙里面,思绪如潮水般汹涌。 依木槿的死状来分析,她的皮肤跟头发,极有可能在其中一位模特身上。 我不可置信的紧捂住嘴巴,生怕受到刺激就会叫出声。有恐惧的泪珠逃离眼眶,顺着脸颊在啪嗒啪嗒的掉个不停。 见状,梧珩眼底闪过一丝柔情。 “你竟然会惧怕此物?” 第142章 木槿死因 孤魂野鬼我见过无数次,却从未见过眼下这种场景。 恐怖的并非鬼魂,而是赤裸裸的人心。 一条望不到尽头的走廊,橱窗展示柜里的女模特,都是由真人皮肤及头发制作而成。如此,这位‘艺术大师’是惨害了多少人,才能完成如此巨大的‘艺术’工程。 究竟是什么人会如此变态? 木槿来此处的目的,是想要找回她的皮肤? 我冷静片刻后,欲想拿出手机报警,却发现古堡里完全没有信号。 先找到木槿要紧,等出去了再报案。 我带着哭腔询问梧珩。 “阿槿呢,她在哪儿?” 他冷漠的抱起胳膊,却是有些不知所措。 “你,你先别哭啊” 我伸手抹了几把泪珠,继续往走廊尽头寻去。 走廊尽头处是一堵墙,挂着一幅西方的油画。 我视线盯紧油画,居然发现有个人像,手掌处于立体形状。 我伸出手与油画上的手掌贴合,好似触碰到了某种开关,油画突然由下而上被开启,刺鼻的福尔马林及人体腐尸臭味扑面而来。 油画背后是一间宽敞的实验室。 梧珩守在门口为我把风。 我手掌紧捂住口鼻,谨慎的踏入实验室。 室内的左右两侧,摆放着大玻璃缸,一缸里装有福尔马林,另外一缸存有血水,中间由长桌子连接起来。桌面上摆满瓶瓶罐罐,各式各样的化学药品,还有一张未完工的人皮。 我仔细打量着存有血水的玻璃缸,那血淋淋的大缸里面,还浸泡着好几副人皮。 当我抬起头时,映入眼帘的是悬挂在空中的人头。 不,这不是人头,而是从人体上拔下来的头发。经过细工处理后,被悬挂在绳索上来晾干。 我可以确定,这座古堡的主人,肯定是伤害木槿的凶手。 依桌上这副未处理完的人皮来分析,古堡的主人应该是被木槿给抓走了。 “神君,你快帮我感应一下阿槿在哪儿?” 梧珩幽深的眸光落到我身上。 “我,并不具备此种功能” 他不是神灵吗?怎么连感应的功能都没有。 算了,还是得靠我自己去寻找。 我拿出最快的速度,将古堡翻了个底朝天。古堡一共有三层,我也就翻完一层而已。 乘坐电梯上到二楼,只见到一扇门,其余的都是墙面,大门还被反锁了。 我转头看向梧珩。 “神君,感应不会,开门总可以?” 他清澈的双眸微动,眼底掠过一抹凉意。轻微动了动手指,大门自动被打开。 大股阴风迎面拂过,携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眼前是偌大的卧室,四处挂着红色纱帐,地面铺满蔷薇花瓣,娇艳欲滴的花瓣上,沾染着暗红色血液。 阴风吹开红纱帐,惊现由木头制成的十字架,上面钉着一名西装革履的男子。男子四肢筋骨被挑断,掌心及脚掌都被钉住,鲜血正一滴一滴的落到花瓣上,显然处于奄奄一息的状态。 身后是宽敞无比的大床,床褥里躺着一位窈窕少女。不,那并非是真人,而是由人皮制成的模特。 卧室里瞬间浓雾升腾,身披黑色斗篷的身影出现,阴森、诡异的笑声回荡在整座古堡。 “安潇笙,你还是找来了” 梧珩的掌心里汇集出金光,准备将木槿给收走。 我连忙拦到梧珩跟前,疾言厉色的冲木槿大喊。 “阿槿,收手,你不能再以暴制暴了” 见到我身后的梧珩,木槿即刻收住笑声,露出诧异的眼神。 “这座古堡里的秘密,如你所见,难道还觉得这个男人他不该死吗?” “犯罪者,应该交由法律去制裁,法律会还你一个公道” 木槿似笑非笑的望向我。 “他所做的,远远不止你所见” 被钉在十字架上的男人,正是这座古堡里的主人,亦是制作人皮模特的罪魁祸首。 他便是木槿一直在找的那个男人…林业。 林业不仅是木槿的老板,俩人之间还有亲密关系。在公司是上下级关系,平日是亲密无间的情侣。 林业在整个沙州市,可算得上呼风唤雨、叱咤风云的人物。又是品貌非凡、风度翩翩的逸群之才,众多女孩子都为之倾倒。 木槿选择来沙州市,不仅是因为父母婚姻破裂,有大半的原因是为了林业。原本以为会是事业、爱情都双丰收的局面。 怎知,她却发现自己做了见不得光的情妇。 林业通过家族联姻,早已经英年早婚,甚至是儿女双全。 当谎言被拆穿时,林业向木槿哭诉,他与妻子并没有感情,结婚是逼不得已,木槿才是他的毕生所爱。 只要人长得足够帅,三观会跟着五官走,木槿舍不得这段感情,最终选择了原谅他。 后面发生的事情,却一发不可收拾。 木槿发现惊天秘密,她只是林业养的情妇之一。集团公司里的主播,大部分都与他有染。 但凡跟他进入到这座古堡的女主播,就没有一个人能活着离开。 他固然狠戾又变态,却对木槿走过心,他舍不得伤害木槿,也不想分道扬镳,始终在苦苦哀求木槿不要离开。木槿却是心意已决,毅然决然的离开,他只好采用自己的方式来挽留。 俩人在办公室产生争执,他对木槿动了手,在众目睽睽之下,木槿被打成了重伤。办公室里的员工,都在面面相觑,好似都见怪不怪,早就习以为常那般。木槿向众员工发出求救声,竟然没一个人愿意站出来帮忙。 木槿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后,有几名员工出面,把她给拖到了电梯间,然后直接扔进了林业的车后备箱里。 林业原本打算把木槿带到古堡里去。 豪车刚好油耗尽,木槿在中途苏醒,撬开车后备箱逃跑,被林业在郊区的废弃工厂追到。 林业百般认错,木槿一心只想逃跑。致使林业彻底疯癫,就地把她给剥皮拔发,随后抛尸荒野。 林业变得如此变态,与他童年记忆有关。 他亲眼见到妈妈把爸爸开膛破肚,肚子里面的大小肠流得满地都是,房间里的地板被血液所染红。 他晕倒在血泊里,等再次醒来时,已经身处豪宅。 他妈妈为了荣华富贵,不惜编造家暴的谎言,利用正当防卫的说词,来掩盖住了杀人罪名。从此,妈妈在他心底埋下了阴影,他开始痛恨每一个深情的女人。 在成年后,他做的第一件‘艺术品’人皮,便是来自于他妈妈的提供。受害的‘艺术品’来自五湖四海,每年各地都会出现失踪案。无数条鲜红的生命,在他手里香消玉殒。 直到木槿复仇,才终止了‘艺术品’的制作。 … 木槿走近十字架,怨恨的望着林业。 “我那么爱你,可到头来我得到的是什么啊?不过是被你剥皮、拔发,抛尸荒野的下场罢了” 还未曾死透的林业,眼角流出一行血泪,气息奄奄的开口说道。 “小槿,我是真的很爱你,若不是你执意要离开我,我绝对不会伤你分毫” 他是爱木槿的,只是木槿要离开的决心,唤醒了隐藏在他心底里的罪恶。 闻言,木槿临近崩溃边缘。 “所以,你也爱走廊处那每一副人皮的主人是吗?” 林业嘴里冒出血泡沫,费力的说出最后一句话。 “小槿,我只对你真心,我自知罪孽深重,甘愿死在你手里” 说完,他脑袋沉重的下垂,想必是已经死透了。 片刻之后,他便灵魂出窍,魂魄脱离出了肉身,不顾一切的向木槿扑去。 “小槿,我爱你,我是真的爱你” 木槿在他怀抱里,呈现出呆滞状态。 床上躺着的模特,正是由木槿的皮肤所制,林业要日夜抱着入睡。 绝了,真是够变态,也不怕晚上会做噩梦。 目睹此种场景,我眉毛都差点就拧到了一块。 我也许是对爱情过敏,如此搂搂抱抱的场景,看得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我疑惑的询问林业。 “阿槿被你抛尸野外,那其余受害者的尸体呢?” 林业先是沉默片刻,随后在大笑着说道。 “小槿最喜欢蔷薇花,所以我在院子里种满了蔷薇,少女的身体不仅养人,更是能养花,在我的精心养护下,蔷薇花都开得极好” 我的猜测是对的,除去木槿以外的受害者,尸体都被林业用来养花了。 他可真是惨绝人寰,死后打入十八层地狱,都觉得是对他的恩赐。 周围升起滚滚白雾,大批冥界鬼差姗姗来迟,全然把古堡围得水泄不通。 鬼差作揖行礼。 “叩见梧珩神君,见过冥王娘娘” 梧珩轻慢的抬了抬手,鬼差才都收回作揖礼。 我视线始终在木槿身上。 她握着利剑的双手,正止不住的直哆嗦,眼角滑落出几行血泪。终是丢掉手里的利剑,颤抖着抱住林业。 “阿业,你真的把我给骗死了” 吃一堑,还长不了一智,性命都搭进去了,仍然执迷不悟。 当真没眼看啊! 鬼差将俩人硬生生的分开,用铁链把林业的魂魄锁住,准备带回冥界去处理。 木槿被鬼差阻拦时,整个人都处于癫狂状态。试图要与鬼差奋力一搏,目的是想夺回林业的魂魄。 “他是我的,把他还给我” 她对林业终究是爱大于恨。 我试图阻止她。 “阿槿,你疯了吗?” 梧珩眸底闪过一丝危险的精光。 “冥顽不灵” 他那冰冷的手掌,捂住了我的眼睛。透过指缝有见金光闪烁,随即耳边响起撕心裂肺的哀嚎声。 梧珩出手,片甲不留。 第143章 饕餮图案 当梧珩收回手时,木槿骤然魂飞魄散。 梧珩沉脸,冷笑。 “有幸看到一场阳间大戏” 他整理完身上的衣袖。 “本君的任务完成了,嫂嫂后会有期” 话音刚落,梧珩消失在金光里,周围白雾升腾,鬼差也随之离去。 “阿笙,再见了” 我顺声相望,木槿在黑雾中,正在慢慢的化为蔷薇花瓣。 她用请求性的口吻对我说。 “你若是有空,能不能常去看望我爸爸” 尚华由于替她顶罪,已经入狱。 木槿露出欣慰的笑容。 “事情都结束了” 她已经亲手刀了仇人,心里的执念全然放下,身体化为了蔷薇花瓣。 在娇艳欲滴的蔷薇花瓣中,惊现一道刺眼的萤色光芒,花瓣里有块碎玉在若隐若现。 又是这种熟悉的碎玉。 我欲想要伸手去触碰,碎玉却往我膝盖底下钻去。 膝盖处散发的光芒,照亮着整间卧室。宛若脚下生风,我竟然腾空飞起, 感觉身体宛若火山,灵力在体内不断涌动,汇集着一股股炽热的能量,将卧室里的一切都照得通亮。 身体瞬间变得轻盈起来,脑子里涌现出各种奇异的念头与感觉。 各种各样的画面,好似幻灯片放映,从我脑子里一闪而过。 脑子里浮现出两名女子。 其中一位身着精美蓝白色衣袍,裙摆落满花瓣,头戴金钗玉珠。青丝如瀑,轻披肩头,容颜清丽,肌肤胜雪。凤仪万千,娇娇倾国色,缓缓步移莲,宛若描摹在画卷里的美人。 另外一位身着淡蓝色云锦战袍,头戴金翎宝冠,秀发被挽成高髻,显得干净而利落。腰间系着白玉带,手执长枪,英姿飒爽,英气逼人。 她们是谁? 又为什么会在我脑子里浮现出来? 画面千奇百怪,有缠绵,也有分离… 脑袋感到剧烈疼痛,我单膝跪回到地面,莫名的力量激起满地蔷薇花瓣,震碎了卧室里的门窗。 脑子里的画面,极速消失殆尽。 我挽起裤脚去查看,膝盖处丑陋的胎记,果然又映出了一块图案。 比起旁边的两种图案,亮着的光芒显得更耀眼。 这是一块完整的饕餮图案。 我这次并未帮助木槿,反而还阻拦她的行动,为何在她魂飞魄散后,还会在我膝盖上留下图案? 我起身踉踉跄跄的走向古堡门口。 在路过长条走廊时,橱窗展示柜里的模特,都如数消失,只剩下满地的服装。 我感觉到周身萦绕着诡异的气息,便快步朝着门口方向走去。 刚才庭院里开得娇艳的蔷薇花,眼下已经全部沦为了枯枝败叶,腐烂的花瓣、落叶覆盖着地面,粗壮的藤蔓被虫子吃穿。 我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继而想起,泥土里还埋有尸骨的事情。 我掌心汇集出一道萤光,掀翻了蔷薇根部的泥土,黑色的泥土里,只翻出几条虫蚁,并没有发现尸骨的痕迹。 林业刚才不是承认,蔷薇根下的泥土里,埋着被他残忍伤害的女尸,怎么眼下却不见任何尸骨? 尸骨无存,难道蔷薇能连人体的骨头也一并吸收? 消失的人皮模特,被吸收掉的尸骨,枯萎的蔷薇花瓣。 太诡异了,我不能长时间在此地逗留。 当我跨出豪华的古堡大门,阳光透过树叶星星点点的落下,我始终无法辨别出方向。 梧珩也太不厚道了,居然会单独扔下我,我恐怕是走不出这片森林。 我快步行走在林子里,身体逐渐变得轻盈,脚下有股力量在托举,双脚随即离开了地面。 我居然能在林子里飞行。 好恐怖,连我自己都觉得害怕。 微风拂过,我飞得越来越高,就像是被放上天了的风筝。 我边喊边往前方飞去。 直到眼前出现高楼大厦,我才顺着地面垂直掉落。 我暂时还无法操控身体里多出的灵力。 由于飞得太快,还来不及刹车,脑袋就朝着墙面撞击。 撞得我整个人晕头转向,脸颊朝地,身体匍匐着躺在了地面。 伴随着强烈的眩晕感,我陷入了昏迷状态。 我不知道在地上躺了多久,耳边隐约听到清润的声音。 “哎,醒醒,这里不允许睡觉” 听到这种话,我直接被气到苏醒。 妈的,这个人礼貌吗?又不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谁家正常人会在巷子里睡觉。 就不能动动脑子,顺便帮我叫个救护车嘛! 我手掌扶着额头,费力的从地上爬起来。 兴许是给我撞出脑震荡了,下意识的伸手去扶住墙面。大概是脑电波混乱,干扰到了视网膜,我视线有些模糊不清,仿佛有层迷雾挡在眼前,致使看不清楚眼前之人。 噗通… 好像是膝盖跪地的声音。 “殿下,臣终于找到你了” 是中气十足的男声,且略带有几分沙哑。 闻言,我步伐踉跄,险些没有站稳。 什么玩意儿? 刚才飞跃的那几下,可别给我搞穿越了。 我惊恐的想要逃跑,却被细长的手指给抓住了裤脚。 “殿下,别在丢下臣了” 这低沉的嗓音,显然带着哭腔。 我急忙踹开跪在面前的人。 “松手,什么殿下不殿下的,清朝早就灭亡了,难道没有通知你吗?” “殿下,别再丢下臣了” 他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随即在我身后双膝跪地,手臂紧紧的抱住了我双腿。 我大脑好像接收到了触发词,再次浮现出零零碎碎的画面。 画面中公主英姿飒爽,与风度翩翩的少年郎,在校军场上比武切磋。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场景。 画面突然转换,出现金戈铁马、烽火连天的战场,伏尸万里,血流成河。 我瞳孔里放射出萤光,光芒的威力打穿了对面的围墙。 我脑子恢复了平静,视力逐渐变得清晰,刚才的记忆消失殆尽。 跪在身后的人,仍然在紧紧的抱着我的双腿。 我浑身冒着冷汗,虚弱又无力,颤抖着的手掌,按住身后之人的脑袋。 “再不松手,信不信,天灵盖都给你拧下来” 他缓缓抬起头, 眼神灼灼,强忍住酸涩感,略微沙哑的嗓音带着轻颤。 “殿下 ” 他细腻的肌肤,如同最优瓷器,白皙而通透,眸光深邃。惹眼的茶褐色秀发,正柔柔的垂在额间,透出儒雅的气质。 看到如此熟悉的面孔,我说话有些结结巴巴。 “你,你是许慕尧?” 他便是之前死于车祸,而后被赫池祎借尸还魂的许慕尧。 玄明归还赫池祎的肉身后, 赫池祎的魂魄,就离开了许慕尧的尸体,在运输他尸体的过程中,发生了惊人的意外,尸体竟然不翼而飞。 前些日子,许慕尧又重新出现在大众视野,却完全失去了之前的记忆。 他绝对不可能会复活。 我手掌掐住他白皙的脖子。 “说,你究竟是何方妖孽?” 是有人碰巧借尸还魂,还是他被魔族附了身? “殿下,你当真不记得我了吗?” 他的眼神黯淡下来,眉宇间多了几分忧愁,眼眶微微泛红,仿佛是受到了某种委屈。 我手掌使出几分力道。 “说,你到底是谁” 他喉咙哽了哽,豆大的泪珠,悄然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 我虎口处引来一抹温度。 他此刻的模样,像极了一只受委屈的修狗。 之前听蔓迪说起过,现在的许慕尧有些精神失常,他记不得身边的所有人。 看他眼下这种状态,定然不会威胁到我,我又何必在自己手上添出人命。 我收回了手。 “既然借尸还魂了,那就好好活着” 他白皙的脖子上,留下了我鲜红的指甲印。 他跪在原地纹丝未动。 我双手插在腰间,支撑着脱力的身体。 “哎呀,许少爷,你别跪着了,赶紧回家去,一会儿许家人该着急了” 他紧抿着唇角,仿佛在克制着情绪,但眼中闪烁的泪光,还是足已出卖了他。 “殿下,为何偏要赶我走?” 他跪在地上的膝盖往前挪动几步。 “臣已寻了殿下许久” 我苦涩的紧拧起眉头,怪不得都传他精神失常,听他说话怎么有种穿越感。 莫非他是被古代的魂魄所附身? 倘若我的猜测是对的,那冥界神灵也太没用了。 不对,我宁愿相信是借尸还魂的人精神失常了。 见人仍然跪在原地。 我扶着围墙缓步离开,传来明显的脚步声,许慕尧跟随在身后。 我停下脚步。 “许少爷,你能不能别再跟着我了” 他即刻跑过来扶着我。 “殿下,您可是受伤了?” 我真的会谢。 竟然会有机会享受古代公主才有的待遇。 我惶恐的甩开他。 “我没受伤,只是累了” 看他忠心耿耿的模样,我心里瞬间起了戏瘾。 我清了清嗓子。 “我现在命令你,即刻回许家去,不得违抗” 伴随着噗通声响,他再次跪在了我身侧。 “求殿下不要赶我走” 我无奈扶了扶额。 正当我无可奈何之际,对面跑来一群西装革履的人,都纷纷围到许慕尧身旁。 “少爷,请您跟我们回家” 听这群人客气的口吻,想必是许家请来的保镖。 许慕尧不肯听从,保镖决定来硬的,打算把人绑回去。 场面一度混乱。 数名保镖被许慕尧几招就给撂倒在了地上。 哦莫,有这么厉害的吗? 许慕尧双眸猩红,直勾勾的凝视着我。 我害怕他会对我动手,便选择了先下手为强。我掌心汇集出光芒,一掌打在了他的胸膛处。 第144章 给点补偿 我掌心里释放出的威力,迫使许慕尧后退了好几步。 他未曾防备,也没有还手,身体砸到了围墙,嘴里吐出一口鲜血。 他一手支撑地面,一手紧捂住心脏。抬起头仰望我,仿佛是情绪崩塌,眼神涣散,脸上布满了斑驳的泪水。 见状,我连忙鞠躬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你要跟我动手,谁知道你防都不防一下” 道完歉,我宛若脚下生风,快步跑离出巷口。 但凡我跑慢一步,都得跟保镖大打出手。 天色渐晚。 我跑到人群喧闹的地带,才放慢了脚下的步伐。 我控制不住身体里的灵力,当遇到危险时,那股力量就会莫名爆发。可一旦我平静下来,浑身就会虚弱又无力。 我头晕目眩,双腿有些发软,就抱紧了身旁的电线杆子。 阴沉的天空,此时电闪雷鸣,街道里的行人,都在匆忙赶路,生怕淋到瓢泼大雨。 我欲想去路边拦出租车,手指刚才松开电线杆子,就开始天旋地转。我在原地转圈圈,眩晕感涌上心头,促使我呕呕直吐。 雷声震耳,雨滴打湿着地面,随后就劈头盖脸的淋了下来。 我像个疯子似的,在大雨滂沱中凌乱。 这雨也并非毫无作用,淋到身上后让我有了清醒感。 我顺着地面盘腿而坐,又深吸了好几口空气。 难道是我膝盖处的胎记,全数吸收到木槿的魔力,才会引起我身体不适感? 这个问题,还是需要咨询君圣禹。 说起君圣禹,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面,也不知道他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路人都向我投来异样的目光。 我淋雨在路上打坐的行为,确实是堪比许慕尧的精神状态。 我尴尬的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水,迷茫的视线在四处乱瞟。 在人群中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为了能让视线更加清晰,我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那熟悉的人影,正在踏雨而来。 身着冰蓝色对襟窄袖长衫,衣襟和袖口处用宝蓝色的丝线绣着腾云祥纹,银丝束起以镶碧鎏发冠固定着。身姿颀长,衣袂飘飘,丰神俊朗中又透着矜贵。 倾盆大雨落下,丝毫没有沾染到他身上。 那张温润的面孔,距离我越来越近。 在我欣喜的面容间,浮现出了一丝委屈。 “君圣禹,我不会是出现幻觉了?” 我顾不上身上湿漉漉的衣服,径直往君圣禹的怀抱里扑去,双手紧紧的环住他那具窄腰。 君圣禹稳稳的将我给拥在了怀里。 我想起他身受重伤,手掌在他身上摸索,用迫切的语句在询问。 “你身上的伤,都好全了吗?严不严重啊…” 突然,唇边引来一抹温度,将我那未尽的语言,都如数吞没而去。 他一手轻揽着我腰身,另一手托起我的后颈,铺天盖地的亲吻将我席卷。 周身有红光缭绕,他抱着我闪现在了莫山府邸。 我竟然也有瞬间移动的功能。 他顺势坐到沙发上,我跨坐在了他腿间,他将脸颊深埋进我胸口。 我身体下意识的往后仰去。 “我身上是湿的” 他手掌抚上我的后背,把我给固定在怀抱里。 “别动,让我抱抱” 我知趣的任由他抱着,手指理顺着他的银丝。 “你身上的伤到底怎么样啦?” 他恍然抬起头,明眸澄净,宛如涧间的流泉,略微泛出湿润的光泽。 那抹浓重的爱意,未曾有丝毫掩饰,像海水般波涛汹涌。 “笙笙,对不起” 我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 “我不怪你,从来都不” 他身居要职,又怎么会像普通人那般清闲,自然会有疏忽我的地方。在我身处险境时,他又何尝不是在浴血奋战。 我哪里会舍得责怪他,稍有不慎就是生离死别。 我手掌在轻轻摩挲着他的秀发。 “君圣禹,以后受伤能不能别再躲着我?” 他凝望着我的目光,炙热而坦诚,如湖水般清澈见底,又如皓月般皎洁明亮,柔柔的嗓音贴耳响起。 “好” 我手臂环住他的脖颈,又将脸颊埋到肩颈处,指尖轻点着他那忽上忽下的喉结。 我忽然抬起头,仍是不死心的询问。 “让我看看,你身上的伤到底怎么样了?” 见他默不作声,我直接上手,用力的扯开他的衣襟。他身体往后仰躺,稍抬眼睑,眸光氤氲缱绻。 好欲的眼神! 我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他身上的衣袍有些繁琐,我一时半会还解不开。 他揽在我腰间的手臂稍微用力,我往他怀里靠得更近了些。 他那微热的呼吸,散落在我耳边,我身体好似有电流击过,有些莫名其妙的颤栗。 他轻咬着我的耳垂。 “我知道你急,但是你先别急” 闻言,我脑子嗡的被炸开,双颊如盛开的桃花般娇艳,莫名的羞涩感涌上心头。 我只觉脑子发晕,脸颊泛红且滚烫,身子发酥,全然与醉酒无异。 我试图为自己辩解。 “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呼出的温热气息,从耳垂移动到肩颈处。 那低沉的嗓音里,透露出少许落寞。 “哦,原来你并不想我” 我毫不掩饰对他的思念。 “谁说的,我可想你了” 他温暖的手掌,缓缓探入我衣间,随后沿着腰身,径直扶上了脊背。 湿漉漉的衣服,从我身上滑落,悬挂在了腰间。 他身上的衣袍,显然凌乱不堪。他翻转起身时,衣袍顺势滑落。 他俯下身,将我给禁锢在怀抱里。 “是吗?有多想” 他的尾音勾着笑意,声线既温润又柔和,像一根羽毛在我心上轻挠。 我语气忍不住轻颤。 “就,很想,很想啊” “笙笙,光说不够,用你的行动告诉我,你到底有多想我?” 有片柔软落到我唇边,慢慢的…身体逐渐升温。 我没忍住轻哼了几声,又意识到了这种声音,确实是有些难以启齿。我紧咬着唇角,尽量不发出多余的声音。 直到唇角引来痛感。 双唇再次引来温度,那抹细碎的亲吻,犹如小鸡啄米般,覆盖着身体的每一寸肌肤。 听闻君圣禹低声哄道。 “笙笙,肩膀在这儿,受不住就咬我,千万别咬伤了自己” 我仍然存有一丝倔强。 周身皆是燥热的旖旎气息,最终还是没能受住,摒弃了最后的倔强,哼哼唧唧的出了声。 指甲轻挠着他的脊背,肩膀上也被留下了大片齿痕。 令人羞愧的局面,便是我开始低声求饶。 “君圣禹,你不是受伤了吗?” 零零碎碎的亲吻,沿着脖颈到耳际,沙哑的声线灌入耳膜。 “怎么?我像是有伤在身吗,看来我还是不够努力” 语毕,我感觉到身体里的力道有所加重。 我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自讨苦吃。 同时,也得知了他的身体已然痊愈。 我手臂环住他脖颈,采用娇软的口吻道。 “是我,是我有伤” 来日方长,但求放过。 “媳妇儿,许久未见,希望你能多体谅” 看来,今晚我的腰是保不住了。 …… 不知道折腾到了几时。 君圣禹才将我横抱起,径直往浴室方向走去,把我放进装满水的浴缸中。 “笙笙,你刚才淋了雨,泡个热水澡,免得感冒” 他还怪贴心的嘞,刚才怎么不见手下留情。 我浑身都被汗水浸湿,就算淋雨着了风寒,也应该早就被捂好了。 我视线往君圣禹身上移动,在灯光的映衬下,他的肌肤细腻如雪,典型的倒三角,肩宽腰细,身材线条流畅而有力,腹部肌肉如同雕刻般清晰可见。 触目惊心的伤疤,便是美中不足。 我忍不住问他。 “你身上怎么会有伤疤?” 神灵不应该是百毒不侵,刀枪不入之身吗,他怎么还能把自己给弄得遍体鳞伤? 他坐到浴缸旁,细长的玉指,轻轻划过我鼻梁。那道眸光潋滟,眉目之间尽是宠溺,耐心的向我解释道。 “虽说我是神灵,但是也有肉身,又并非是金刚不坏” 听他如此说词,仿佛也不无道理。 我抚摸着他身上的伤疤,面露出一丝苦涩。 “还疼吗?” 他抓住我的手,放到嘴边亲吻。 “伤疤怎么会疼呢?” 我眉头拧得更紧了些。 刚伤到的时候肯定很疼,否则也不至于会留疤痕。 他指腹轻揉着我的眉心。 “都过去了,况且这点小伤又不致命” 我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许久,脸颊莫名被烧得通红,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他的眸子浮现出笑意,眼底闪烁着别样光芒。 “脸红什么?又不是没看过” 听闻如此温润且魅惑的声音,我只觉脸颊处火辣辣的滚烫,视线在战术性的乱瞟着周围。 我也没看过几次好不好! 忽然,浴缸里的水外溢,君圣禹的双脚踏了进来。 “你要干嘛?” 他挪动到我身后,淡定的拉我入怀,有甜腻的呼吸传入鼻间,他将下巴搭在了我肩颈处。 “泡澡” 分开泡澡又不是不行,他大可不必如此节约用水。 泡澡归泡澡,他悄悄在水里动手,算是怎么回事? 在热气的笼罩下,他好似庞大的热源,莫名灼得我浑身发烫。 他那柔和的眉眼,晕染出不纯欲望。有不怀好意的笑容,在面容间绽放开来。 “媳妇儿,看在我之前身受重伤的份上,能不能稍微给点补偿?” 他压住了嗓子,声线就被刻意压得又低又磁。 面对他的请求,我若是不同意,多少显得是我身体不好吃不消。 我彻底沦陷在他极欲的眼眸里。 补偿归补偿,就是有点废腰。 依稀记得,是从客厅到浴室,最后才回的卧室。 第145章 以眼睛为尺 我还处于睡梦中,有种梦境交织着,意识模糊不清感。 鼻尖嗅到甜腻的气息,唇角的触感湿润且柔软,胸前被一股暖意所覆盖。 我只觉身体燥热难耐,哼哼唧唧从梦中醒来。我强压下身体的不适,疲倦的睁开了双眼。 俊逸的脸庞映入眼帘,君圣禹肤色古白,容颜如玉,肌肤细腻如瓷,能清晰的看清汗毛,一双凤目流光溢彩。 他附在我耳边低声细语。 “醒了” 我轻微点了点头,动了动弹被他禁锢在怀里的身体。 他指腹在我身上摩挲,顺着胸口往腹部地带游走,我身体止不住的轻微颤栗。 “那个,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在我的生活中,所发生的那些杂七杂八的琐事,我都会迫不及待想与他分享。 他将我的身体翻了一个面,有细碎的亲吻落在脊背处。 柔和的嗓音低沉,带着极大的诱惑力。 “说,我听着呢” 我感觉到后背附上一层暖意,随即被束缚进炙热的怀抱中,仿佛是只猎物被摁在了狼爪之下。 我轻哼了一声,轻微侧过脸颊。 “可,可是你这样…” 在眼下这种状态 ,别说是正常交流,我连睁开眼睛都会觉得面红耳赤。 君圣禹眼眸如渊,摄人心魂。 “我这样,并不影响你说话” 我紧抿着唇角,硬是没有发声。 温热的气息烘烤着左耳,耳垂引来了酥麻的痛感。原本就通红的耳朵,如今更是滚烫不已,欲要想滴出血来。 他是属狗的吗?怎么还会有咬人的习惯。 别看他平时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也会有失控到兽性大发的时候。 “笙笙,别紧张” 他的声质清冽,宛若砂石落在心间,有些许磨人。 “乖,放松” 哪里还有机会说事情,只剩下了无尽的缠绵。 …… 当我再次醒来时,已然是日上三竿。 身旁位置空落落的,君圣禹不见了踪影。 我费力的从床上爬起身,扶着酸痛的腰走进洗手间。透过镜子清晰可见,肩颈处显眼的吻痕,覆盖住了彼岸花纹。红晕的脸上,还挂着两只熊猫眼。 昨晚上就跟做了春梦似的,醒来之后枕边都空无一人。 我哈欠连天,伸了伸酸痛的懒腰。 “醒了?” 门口传来清润的声音。 镜子里多出一道颀长的身影。 有双手臂环抱到我腰间,下巴在我肩膀上蹭了蹭,再则轻咬着我的耳垂。 “怎么不多睡会儿?” 我垂下胀得通红的脑袋。 “我一会儿还有课呢” 他在我脖颈处又是嗅,又是咬的,最终得出来一个结论。 “你的皮肤是牛奶味的” 合着我昨晚上泡澡,被牛奶给淹入味了呗! 他手掌突然有些不安分,开始在我身上肆意游走。 若不是我年轻,身体好,还真接不住他的欲望。 我采用撒娇似的口吻求饶。 “我腰疼” 我凡胎肉体,经不起如此折腾,身体真的吃不消。 他指腹轻轻的在我腰际按摩,力道恰到好处。 “那,等你腰好了,再补偿回来?” 谁能保证得了以后,逃出当下才最重要。 “好好好,一定补” 闻言,他便没在折腾我,转头取出新的牙刷,顺便挤上牙膏递到了我手里。 “洗漱完先吃饭,我送你去学校” 我乖巧的点了点头。 当我洗漱完,走出洗手间。 君圣禹站在衣帽间门口,手里还拿着白色短裙。 他不会是想让我穿裙子? 我缓步走到他面前直言不讳。 “那个,我不喜欢穿短裙” 他略微诧异,那道柔和的目光打量到我身上。 “我就是随便挑的,你不喜欢那就重新拿” 我手掌捂了捂膝盖处丑陋的胎记,尽管我沉默不语,他亦能心领神会。 他把小白裙放到一旁,随即将我给揽腰抱起,走到窗边的沙发上坐下。 我横坐在他腿上。 他掀起了我的睡裙,指腹在胎记处摩挲。 “不喜欢穿短裙,就是因为这个?” 我连忙点了点头,滔滔不绝的跟他说起最近发生的事情。 说完,我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 “然后,就多出了一块饕餮图案” 胎记上的三块图案在熠熠发亮,剩下一块不知名的图案却是暗淡无光。 “哎,你说,只剩下的图案,会是什么呢?” 按照之前的分析,我帮助冤魂投胎,膝盖处的胎记才会出现图案。 可是我并未帮助过木槿,反而还想要阻止她复仇。为什么在她魂飞魄散后,我胎记还是会多出图案? 我抬眸,好奇的看着君圣禹,迫切的想要他给出合理答案。 只见他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 看到他皱眉的样子,我心里倏然一颤,莫非事情很棘手,以至于他愁眉苦脸? 我给出自己的观点。 “会不会是因为我跟阿槿是好朋友啊?” 闻言,愁容从他脸上褪去,唇边漾起温文尔雅的笑意。 他不说话那便是默认了。 胎记不仅对我没有伤害,还能提升体内的灵力,我早已习惯了它的存在。 君圣禹的掌心泛起红光,在我胎记上轻揉了几下,原本丑陋的胎记荡然无存。 他那深沉的眸底,有些令人捉摸不透。 “这样,你就可以穿短裙了” 我抠了抠胎记原本的位置。 “你之前不是说不能去除吗?” 他将我往怀里揽了揽,用淡定的语气在回应。 “没有去除,只是隐藏了” 我忍不住嘶了一声。 去除跟隐藏不是一个道理? 好! 我承认是我词意不达,没能明确的说出诉求。 君圣禹单手抱起我,一手拿着刚才的短裙,朝着衣帽间里面走去。 “去试试裙子” 他利落的解开我身上的衣扣,我心跳猥然间有一丝加速,有股滚烫感在脸颊上升温。 “我,我自己来” 我回头,与他视线陡然相撞,那道眸色微微一深, 喉结滚动了几下。 “怕什么,我又不是没看过” 看着温润如玉,虎狼之词张口就来。 我把他推出衣帽间门口去等着。 人嘛,还是要勇于尝试,短裙穿在身上也不丑。 我站在镜子旁边显摆了许久。 才舍得打开衣帽间大门,君圣禹的目光被我所牵引。 我疑惑的询问他。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尺寸?” 他眉梢微挑,慵懒的目光凝视着我。 “我的眼睛就是尺,更何况我还上过手” 啊这! 以眼睛为尺,上手量为辅,好合理的解释。 我羞涩一笑,耳根有些发热。 他靠到我身后,懒懒的开口。 “你再不去吃饭,饭菜都凉了” “吃,我现在就去吃” 我往餐厅方向走去,君圣禹跟在我身后。 餐桌上摆放的食物,都是平日里我喜欢吃的菜。 君圣禹居然会做饭? “我会点外卖” 他突如其来的回应,竟打破了我的幻想。 我朝他竖起大拇指。 “你好棒” 神灵向来不食人间烟火,他就坐在对面看着我吃。 莫名有点尴尬是怎么回事? 我边扒拉着饭菜,边在寻找能交谈的话题。 “那个,我有个朋友,她死掉的前男友,前段时间又重新出现了,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他微微一怔,又沉吟了片刻,才给出敷衍性的说词。 “等我让鬼差去查查” 我表示不理解,还有他掌握不了的事情? 我放下手里的碗筷,神色凝重的看向他。 “而且,附身的那只鬼魂,好像还认识我” 他眸中划过一丝恍然。 “那你,认识他吗?” 我摇了摇头,又一本正经问他。 “意思,我应该认识他吗?” 他似乎是被我的反问给整不会了,拿起桌面上的水杯,选择战术性喝水。 我脑子里有灵光一闪而过。 “总不可能是他本人复活了,那简直就是无稽之谈,除非…” 许慕尧阳寿已尽,赫池祎才能成功借尸还魂,复活的说法早就被推翻。 除非是冥界出现纰漏,导致许慕尧成功还阳? 君圣禹眼神闪躲,不再与我对视,面上表情却显得沉稳。 “这个事情,我会去查” 依他此刻这种神情,怎么感觉是有事情在瞒着我。 我手掌杵着脸颊,直勾勾的看着他。 “那个人会威胁到我的生命安全吗?” 我担心附身在许慕尧身体里的人,会跟我的前世有仇。 君圣禹再次战术性拿杯喝水。 “不会” 看他的样子,好像毫无底气,我手指在脸上打着节拍。 “你要确定哦” 他视线有一丝游离。 “确定,他又打不过你” 我疑惑。 “嗯?你怎么知道他打不过我” 他开始转移话题,往我碗中夹了几筷子菜。 “先吃饭,菜都凉了” “哦” 我乖乖端起碗筷,继续扒拉着未吃完的米饭。 他倒出一杯温水放到我桌前。 “有我在,你大可不必顾虑这些” 就算我不是许慕尧的对手,也还有君圣禹给我做后盾。 我现在也有自保的能力,大可不必有这些后顾之忧。 君圣禹方才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必是有大事情在瞒着我。可他不愿意说的事情,我却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总不能撬开他的嘴巴。 虽然我锁骨处的彼岸花纹是监控器,我与君圣禹也能心灵相通。 在他身受重伤期间,所有联系都断开了,我很有必要跟他分享那段时间的日常。 “我还有个事要跟你说” 他抬眸看向我。 “嗯,说来听听” 我放下碗筷,小碎步走到他身旁站立。 “听魔族巫师说,我的前世与他有仇,你知不知道我跟他有啥仇啊?” 我目测了一下他的反应,继而化身成为了十万个为什么。 “而且最近我的记忆总是很混乱,你说我会不会恢复前世的记忆啊,真的会有前世今生的说法,那你跟我的前世认识吗?” 第146章 负心汉? 我在君圣禹身旁一阵聒噪。 他侧着脸,视线有些晦暗不明。握着水杯的手指紧了紧,似乎想要掩饰点什么。却能佯装出云淡风轻,唇角勾起一抹浅笑,眉梢微挑,眼中闪烁着淡淡的光芒。 他这种表情,实属有些耐人寻味。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把我往他怀里带去。我顺势坐到了他腿上,手臂环住他的脖颈。 “你一次性问这么多,我该回答哪一个呢?” 我往他怀里蹭了蹭。 “那你就从第一个问题开始答呗” 他脸色微沉,眉眼冷了几分。 良久,他才柔声说道。 “魔族巫师与你并无仇,我也不认识你的前世,你的记忆会出现混乱现象,是跟你膝盖处的胎记有关” 我似懂非懂,有些消化不良。 记忆混乱是与胎记有关系,所以有没有可能那些记忆并不属于我? 我就暂时理解为,是紫苏或者是京墨,也有可能是木槿的记忆。 我手指在君圣禹胸前画着圈圈。 “还有更诡异的事情呢” 我把在森林古堡里发生的事情,都与他进行了全盘复述。 “瘆人的是,走廊里的人皮模特都离奇消失了,那蔷薇花根居然能吸食掉人骨哎” 君圣禹温热的指腹摩挲着我的耳垂。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们只是回归到了原本的位置” 什么意思?能不能说人话。 冥界不接收阳寿未尽的魂魄,鬼差会把鬼魂带到审判府里,且通过阴律师来查阅生死簿,寿终正寝以及寿命已尽的鬼魂,都会留在冥界做后续的安排。 而阳寿未尽的鬼魂,会被鬼差送到鬼门关去等候,从而给予阳间抢救生命的机会。阳间救回一条生命,鬼门关就会离开一只鬼魂。 因此被林业残忍伤害的女孩,魂魄都还尚在鬼门关里等候。包括被木槿屠杀的员工,以及死在巷道里的女孩,都隶属于阳寿未尽的群体。 木槿在魂飞魄散之际,用最后仅存着的力量,赋予了阳寿未尽群体生的希望。还抹去了她与林业,在阳间作恶的行迹。 这也是为什么古堡里的人皮模特,以及蔷薇花根下的尸骨会消失的原因,合着是她们都获得了重生的机会。 难怪木槿魂飞魄散前,叮嘱我有空要去看望她爸爸。 如此一来,警方就会调查传媒公司,真相也能逐渐浮出水面,尚华也就洗脱了杀人犯的嫌疑。 我玩弄着君圣禹细长的玉指。 “还有最后一件事,也是我一直想知道的事” 他将下巴搭在我脑袋处。 “说,我听着” “我家隔壁村的李神婆,之前给我看过病,她算出是你给我改的命,你认吗?” 他明显一怔,继而反问我。 “挑拨离间的话你也信?” 比起李神婆,我固然更信任君圣禹。 “哎呀,我知道不是你” 既然不是他给我改命,那必然就是另有其人,我必须知道谁会有此种本事。 “那你能不能帮我查查,究竟是谁给我改的命?” “嗯” 他这声嗯,仿佛是有苍蝇在低鸣,给我一种不太靠谱的感觉。 我看向挂在墙面上的钟表。 “糟糕,我上课要迟到了” 君圣禹周围被红光萦绕,他在光芒中摇身一变,换成了现代人的模样。 简单的黑白搭配,都能穿出高级感。 “我送你去” 我禁不住感叹一句:不愧是我,选老公的眼光就是毒。 我呆呆的望着他,眼里冒出小星星,花痴的神情难以抑制。 “君圣禹,你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长这么好看?” 只见他颔首浅笑,耳朵微微发红,柔和、低沉的嗓音传来,颇有几分撩人。 “晚上再跟你说这个事情” 这种事情还要等到晚上才能说? 他神色舒朗,嘴角浮起笑意。 “再不走,你真的要迟到了” 我收回视线。 “走,立刻就走” 我识趣的坐到了副驾驶位。 君圣禹把我送到公寓楼下。 “好了,你去忙” 说完,我便着急忙慌的跑回宿舍。 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书包,再是百米冲刺着跑下楼。熟悉的车牌还停在停车场,只见车窗缓缓被摇下,温润的面孔撞入视线。 “上车” 君圣禹细长的玉指在方向盘上打着节拍。 坐校园巴士还要等,倒还不如直接让他送。 “走走走,别给我弄迟到了” 原本以为他只会送我到教学楼下,不曾想他一路跟随我出现在教室,在我身旁的空位处坐下。 此时,讲台上的教授正在卖力讲课。 君圣禹实属有些影响我听课。 他那惊世骇俗的容颜,总是会不经意间吸引我的目光。 我手掌挡住嘴巴,转头跟他说。 “其实,你可以去忙自己的事情” 他轻阖双目,神色逐渐愉悦,嘴角留有淡雅的笑容,嗓音惫懒而疏淡。 “好好听课” 他手掌掐住我后脑勺轻微转动,我视线被迫转移到白板方向。 我用余光偷偷瞟了他几眼。 他那细白的手指轻撑着脑袋,慵懒的倚靠在课桌上,微风吹起他额间细碎的发丝,好一幅美男睡眠图。 他看似在闭目养神,实际怕是已然入睡。 看! 连神灵听课都得打盹,更何况是普通的人类。 课后。 教室里同学寥寥无几。 我疲倦的趴在课桌上,抬眸仰望着君圣禹。他那绯红、水润的唇角,与我充满了无形的诱惑力。还有那细腻如雪的肌肤,让我有种想啃咬的冲动。 正当是看得入迷时,两道视线突然交汇,他那深邃的眼眸依旧柔和。 俊朗的容颜朝我凑近,甜腻的呼吸散落在脸颊处,随即唇边覆上一片柔软。 蜻蜓点水般的亲吻,却足已撩拨我心弦。 气息微热,我心脏狂跳,微微抬眸,却撞进他颇具回味的眼神里。 我愣了几秒,才回过神来,耳朵莫名发烫,手指搅和着衣角。 “教室里还有人呢” 他看起来淡定从容,却又显得不知所措。 “不好意思,我没忍住” 他垂头哑笑,眉眼越发柔软。 见他如此青涩,我若是再害羞,就只能钻地缝了。 我快速收拾好书包。 “我们走,我饿了” 他自然的牵起我的手,再是十指相扣。 我化身成话唠,在他耳边叽喳个不停。 刚才走出教学楼几米远,便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我往君圣禹的身后躲去,还是未能逃脱许慕尧的视线。 许慕尧快步朝着我们走过来。 见到我并非一个人,他眼里含着诧异,浓眉微皱,紧抿起唇角,正定定的打量着君圣禹。 他嘴角抽搐了一下,继而开始语出惊人。 “你这负心汉,为何又来纠缠我家殿下了?” 负心汉? 君圣禹? 纠缠他家殿下? 谁是他家殿下,君圣禹怎么就成负心汉了? 哦莫莫,信息量有点大,导致我瞬间消化不良。 我眉头轻拧,眼神中充满了困惑,嘴角扬起一个不解的弧度。 让我看看这是怎么个事? 君圣禹片刻沉默,喉头似是滞了下。 我诧异的看着君圣禹,又轻瞟了许慕尧几眼,他俩今天必须给我把话说清楚。 君圣禹脸色微沉,声音都变得冷倦,似乎能透出些许的不快。 “你又在口出什么狂言?” 许慕尧阴凉凉的睨着他。 “请你离我家殿下远些” 君圣禹轻笑出声,嗓音冷冽,带着森然的寒意,不掺杂任何一丝温度。 “她不是你要找的人” 他冷眸微眯,好似隐藏着无数支锋利的毒箭。 只见过他温润如玉的一面,不曾想也有如此阴冷的时候。 许慕尧却是十分坚定,理直气壮地道。 “她就是我家殿下,如假包换” 君圣禹唇角微扬,勾勒出一抹令人心悸的浅笑。掌心里汇集出红光,已然是动了杀念。 能让他起这种心思,看来附着在许慕尧肉身里的东西,多少有些不太普通。 我挽起他的胳膊,尝试让他冷静下来。 而在许慕尧的双眼里,也迸发出了野兽般的凶光,正恶狠狠的瞪着君圣禹。 他看上去就奶凶奶凶的! 光是在气势这一块,显然是君圣禹更胜一筹。 许慕尧的瞳孔骤缩如针,牢牢锁定在君圣禹身上。 “我再说一遍,你离我家殿下远些” 他真的好像一只愤怒的修狗。 君圣禹幽深的狭眸紧盯着他,那眸色悄然变得幽暗且危险。 俩人这是准备一决高下了? 许慕尧可真勇敢,他什么实力我不清楚,但是我很了解君圣禹。他跟君圣禹交手,简直就是以卵击石。 我可不允许两名男子,为了我而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的局面发生。 我收紧与君圣禹相扣的手指。 “哎,不要打架,不要打架,这里是学校,打架会违反校规校纪的,到时候被扣学分的人,说不定就是我” 许慕尧嘴角牵起一抹微笑。 “殿下” 我拼命的朝他使眼色,差点没把眼皮给扯抽筋。 这孩子,怎么那么没有眼力见,真的不懂看人脸色行事。 “还殿什么下啊,不想死,就赶紧跑” 好在他有自知之明,没再上赶着来送死。 “殿下,我还会再来寻你的” 他的声音刚毅又坚定,像是从深渊传出的誓言。 别看他气势汹汹,跑得倒是挺快的。 君圣禹目视着前方,神色莫名变成清冷。 我面露出不悦之色,声音也沉了下来。 “君圣禹,你就没有什么事情,想要跟我说的吗?” 闻言,他先是微微一怔,清冷的面容逐渐柔和,眸底掠过淡然笑意。 “我们,能不能回家再说?” 在外面大吵大闹,确实是不太雅观,那就回家关门再吵。 第147章 自然是无师自通 夜幕降临,整座城市灯火阑珊。 我沉默寡言的坐在副驾驶位,全程都在欣赏车窗外的风景。 汽车驶入莫山府邸的大门,君圣禹将车钥匙交给物业,让物业帮忙把车开到停车场里去。 下车后,我健步如飞,君圣禹紧随在身后。 他拦到了我跟前,将我给揽腰抱起,还在我耳边打趣道。 “怪不得人家说生气的媳妇儿,比年猪还要难按” 谁教他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说词。 我用不满的语气反驳。 “说谁猪呢?” 他眉眼逐渐柔和,唇角勾起清浅的笑。 “我,说我” 他抱着我走了一路,到达电梯口才放我着地。 他输入密码把门打开,我无动于衷的站在门口。 他抓住我的手腕,稍微使出一些力道,便迫使着我双脚踏入房门。 他将我抵在门上,轻微俯下身体,温热的唇瓣贴近,他吞住了我所有的呼吸。 那柔软的唇角,携带有一股甜腻,他吻得极其温柔,舌尖轻轻勾缠。 他那宽大身躯,将我整个包住,禁锢在了怀抱里。 他轻咬着我唇角,随后又抱我起身,唇瓣再次贴合,强势掠夺着属于我的呼吸。我离地的双脚,轻勾住他的那具窄腰。呼吸逐渐错乱,继而变得一发不可控制。 他抱着我,边吻,边缓步移动到沙发旁。 他呼吸变得急促,喉结上下涌动,手掌不由自主圈住我的腰,有种想要将我给揉进骨子里的亲密。再是沿着脊背往上摩挲,手指熟练的挑开贴身障碍物,缓缓拉开衣裙拉链,裙子便凌乱的挂在了腰间。 我手指嵌入他柔软的发丝中。 他吻得极其用力,看似是吻,实则是在啃咬。 我肩颈处印满咬痕,顺着锁骨寸寸往下。 突然想起许慕尧所说的负心汉,我手掌下意识捂住君圣禹的嘴巴。 “你还真是轻车熟路” 闻言,他稍微抬眸,视线与我相撞,眼神些许迷离,眸色逐渐变欲。 “别听那人胡说,他乱给我扣帽子” 他亲吻着我的手指,随即又转换成轻咬。 我又不是尼姑,固然扛不住他如此魅惑的模样。 那湿热的亲吻,遍布于身体的每一寸肌肤处。 我语气莫名娇软。 “君圣禹,我,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他含糊不清的回应。 “嗯?说” “你,是第一次吗?” 我在说出最后几个字时,语速莫名放快了好几倍。 他收紧掐在我腰间的手掌,闷哼着出声。 “是,第一次拥抱是跟你,第一次亲吻也是跟你,更何况是第一次…” 我感到腰间一沉,他力道莫名加重。 “笙笙,我所有的第一次,都与你有关” 我仍旧是对他不依不饶。 “我不信第一次能如此熟练” 他抬眸,目光柔情似水,迷离地凝视着我。眼底浓重的情欲,未曾有丝毫掩饰,如潮水般惊涛骇浪。 “我可是神,自然是无师自通” 他可真是我的…神! 难道他就没有通房丫鬟之类的女人吗? 他收紧揽抱在我腰间的手臂,翻起身就把我给压在了怀里。 “没有,我真的只有你” 那许慕尧说他负心汉,他究竟是有负于谁家姑娘? 我说话的声音颤得厉害,就尽量长话短说。 “你明明知道,我在气什么” “知道,我可以解释,只要你想听,我可以慢慢跟你说” 等不了一点,我现在就想听。 他沿着肩颈亲吻,最终含住我的耳垂,发出魅惑又诱人的声音。 “好,我说” 我轻微推搡开他。 “你能不能先,停下” 他眸光潋滟,魅惑中带着几分迷糊,眼底浮起温和的笑意。 “我们这样,并不影响我说话” 我无语…… 并不想阻止他解释,却又实在是听不得各种声音搅和在一块。 我手臂像根藤蔓,将他脖颈给缠绕起来,即瞬堵住了他柔软的唇角。 反正我们来日方长,不必急于欢愉之时。 …… 直至深夜。 君圣禹捡起沙发上的外套,将我给包裹起来,随即横抱起进入到浴室。 我连洗澡的力气都没有,疲惫的躺在浴缸里泡澡,有力的手臂环抱到我腰间。 我抓住他跃跃欲试的手。 “别,我真的,不行了” 说完,有一股炙热的滚烫感浮现在脸上。 他散漫发笑。 “我就抱抱你” 啊这…自作多情,确实是挺尴尬的! 我往他怀抱里蹭了蹭,闭上了疲倦的双眼。 “接着说你刚才没有说完的话呗” 比如,为什么许慕尧会说他是负心汉? 他眸底弥漫上了一层雾气。 “他所谓的殿下,正是羌赤王朝的公主,身上有我想要的东西” 羌赤王朝。 那不是周岸前世的王朝吗? 许慕尧把我认成羌赤王朝的公主,周岸又说他的前世与我有仇。 我侧过脸,疑惑的看着君圣禹。 “那我的前世是羌赤王朝的公主?” 他附在我耳边低语。 “我说过,你不是” 我需要理清思绪。 君圣禹初次见我,就管我叫奈奈。 后来我被鬼傀攻击,君圣禹说羌赤王朝的巫师,已经被清奈封印。 如今附身在许慕尧身上的东西,又说我是他家殿下。 既然清奈不是我的前世,那必然是与我长相相似,才会导致周岸跟许慕尧认错。 想到这里,我直接从浴缸里站立起身,用质问性的语气询问君圣禹。 “所以奈奈到底是谁?你的白月光啊” 君圣禹淡定的拉我入怀,把下巴搭在了我的肩颈处。 “她叫清奈,羌赤王朝的公主” 如此说来,那附着在许慕尧肉身里的东西,也是来自于羌赤王朝。 果真是冥界的疏忽,居然能让古王朝的老鬼魂在阳间飘荡。 我显然有些不耐烦。 “清奈是你的白月光?” 那我算什么狗血替身文学? 君圣禹试图安抚我的情绪。 “她并非我的白月光,但你永远都是我的小太阳” 他沉吟片刻。 “我与清奈,只不过是互利共赢” 清奈身上有他想要的东西,俩人不过是单纯的利益关系。 我仍然存有半信半疑的态度。 “那许慕尧为什么叫你负心汉?” 他眸色微深,从喉咙里溢出几个字。 “她有情,我无意” 闻言,我将眉毛给拧成了川字型。 依他丰神俊朗的模样,成为姑娘的梦中情郎,也是不足为奇的事情。 他与清奈定然有着不为人知的关系。 “你之前,不是还管我叫奈奈来着,初恋是不是很难忘?” 只见他眸光骤然缩了一下。 “媳妇儿,你要相信我” “那你为什么要管我叫奈奈?” 人家公主叫清奈,他叫得还怪亲密。 我开始阴阳怪气的说话。 “奈~奈~奈奈哎” 君圣禹压住了眼底的激艳光华,苦笑出声。 “那是因为你身上的胎记” 我身上这块丑陋胎记,是冥界神灵的产物之一。由于冥界管理者的失误,才会让其附着到了人类身上。 怪不得我能拥有灵力,所以之前含冤的鬼魂,是被我的胎记给净化了? 这具神器之前是在清奈身上,君圣禹原本打算将其给收回,却中途出现了不可逆的意外。羌赤王朝覆灭,清奈以身殉国,神器失踪。 直到我出生,神器才再次附着到我身上。 怪不得在我出生时,会天降异象。并非我是灾星,都是神器自带的力量。 如此,在我身上发生的所有灵异事件都能说得通了。 我脑子顿时间一片混乱。 “君圣禹,我能做你的冥后,也是因为这个神器吗?” 他接近我的目的,不仅仅是要复生,最终目的是要收回神器? 他神色瞬间冷了下来,目光有些许闪躲,始终保持沉默不语。 不说话,那并是默认。 可是我不肯死心,声音放大了几个分贝。 “君圣禹,你回答我” 或许我才是那个最愚蠢恋爱脑。 君圣禹眼眸湿润,微微泛红。 “我不会骗你,刚开始接近你,确实是有目的,但是现在没有” 他微顿,目光移到我身上,眸色中透露出苦涩。 “现在,我是真的爱你,没有任何目的” 我苦笑着询问他。 “那,神器你不要了?” 他那落寞的眼底,溢出了一丝暖意。 “它现在属于你” 神器属于我,我属于他,说来说去他的目的还是达成了。 若不是清奈以身殉国,与君圣禹如胶似漆的人,又怎么会轮得到我。 我自然也能投个正常的凡胎。 “我想冷静一下” 我挣脱出他的怀抱,裹上浴巾欲想离开。 “笙笙,你去哪儿?” 他拦在了浴室门口。 我心里有股莫名的悲伤在交织。 “你让开” 他仍然无动于衷,眸色幽深,眼底浮弥出复杂的情绪。 我抬起头,与他的目光纠缠在一起,释放出来的热度好似能融化僵局。 他掌心扣住我后脑勺,湿热的唇角相互贴合。 他此刻的亲吻,充满了占有欲,比往常要激烈许多。 他紧紧的将我给禁锢在怀抱里。 “笙笙,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就当着我的面说出来,不要自己带着情绪离开” 他稍微收紧搂着我的手臂。 “我不想因为一些不相关的人和事,而影响到我们之间的感情” 我并没有怪他,只是一时间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 “你让我冷静一下,好不好?” “可以,但是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他将我从地上横抱起来,径直往卧室的大床旁边走去。 随后把我放坐到床上,他小心翼翼的半跪在我面前。 低沉的嗓音略微沙哑。 “笙笙,其实我挺害怕,万一你突然冲动,真的不要我了,那我该怎么办?” 我没回话,而是呆呆的坐着,干涩的眼眶里,有控制不住的泪水决堤而出。 他说话声音不徐不疾,却带着能撩人心弦的魄力。 “能够说服你要离开我的理由,只能是你不爱我了” 第148章 又不是不爱了 我神情有些恍惚,倍感委屈的俯视着君圣禹。 我并无意离开他,只是命运多舛,我担惊受怕罢了。 他那道幽深的眸光,在我身上来回扫描。 “笙笙,能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吗?” 我那双目逐渐酸涩,泪水在不自觉的逃离眼眶。 就在短暂的几瞬间,我大脑早已思绪万千。 君圣禹轻柔的指腹抹掉我眼角的泪珠。 “媳妇儿,你跟我说说话” 我并未与他搭腔,仍然沉默了良久。 半晌。 我似乎是想通了。 “君圣禹,我想跟你要一件法器” 既然我并非是他心中的唯一挚爱,那便要想尽办法来自我保护。 他那白皙的面容之间,浮现出诧异而迷茫的神色。 “冥界里的法器,任你挑选” 我强装淡定的望向他。 “我要一件能杀得了你的法器” 只要能够制衡得了他,我便无需再畏惧冥界的其他神灵。 闻言,他眉心微低,抿唇,脸上冷意横生。 略微迟疑,半带轻笑道。 “你若是真想杀我,并不需要法器,我也绝对不会还手” 我手指抚摸着他光滑的脸颊。 “谁知道呢,毕竟…” 毕竟我再修炼几百年,也绝对不是他的对手,而他与我连最基本的坦诚都做不到。 他眸底流露出失望之色。 “我从来没有骗过你” 我淡然发笑。 “你说的这些话,最好都是真的” 他眼圈微微泛红,浸染出了丝丝怨,唇角有意似无意的勾起一抹苦笑。 “你不信任我,那现在就可以杀了我” 语毕,他抓紧我的手,彼岸花瓣缠绕到我指间,化为了锋利的刀刃,快速朝着他的胸膛处刺去。 好在我反应敏捷,神速握住了刀刃,痛感顺速蔓延至全身。我指间有鲜血成股流淌,染红了他胸前的睡袍。 “笙笙,你…” 他轻微抬眸,眼底闪烁着泪光。 我吃疼的倒吸了好几口凉气,嘴里仍然没有忘记要数落他。 “你急什么,我又没说现在就要杀了你,再说了,生气归生气,又不是不爱你了,干嘛要寻死觅活的呢” 他握紧我的手,与我鲜血淋漓的手掌十指相扣,掌心里释放出一道红光。我刚才还在疼痛难忍的伤口,眼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 我此刻的行为多少带着一点作死的成分。 又浪费了君圣禹的几层灵力来帮我愈合伤口,他自己身上都还留着密密麻麻的伤疤。 他紧抿双唇,眼眸微眯,试图隐藏内心的委屈与失落。可在沉默片刻后,沙哑的哽咽声还是从喉间溢出,透露出他的真实情绪。 “笙笙,对不起” 我将手指从他掌心里抽离出来,随即便一本正经的注视着他。 “君圣禹,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无论任何时候你都会无条件的护着我的,对不对?” 他那眉眼之间掺杂着几分柔和。 “那是自然” 我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手指玩味的轻挑起他下巴。 “你,真的不喜欢清奈?” 他眼底带着一缕诧色,眸光骤然收缩,很快又被魅惑的表情取而代之。 他转头轻咬着我的手指,那股温热的气息激起我心底阵阵涟漪。 “我只喜欢你” 他那湿润的唇角,顺着我的手背一路吻向手臂。 我脾气向来是来的快,去得也快。 正经人谁还没个前任了,更何况他还是个活了上千年的冥王。尚且不说他没有妻妾成群,还能够守身如玉,我实在是没有理由乱吃醋。 我只是忌惮他不够爱我。 我带着哭腔义正言辞的对他说。 “我不管你以前喜欢谁,以后都只能爱我一个人” 他手臂轻揽到我腰间,耳边传来甜腻的气息,又轻咬着我的耳垂,低沉且魅惑的嗓音贴耳响起。 “安潇笙,我爱你,你是我在这漫长岁月里唯一想要用命去守护的女人” 听到了满意的答复,我缓缓往他胸膛处贴近,听闻到他此起彼伏的心跳声。 我刚才的行为像极了疯子。 我依偎在他怀抱里小声啜泣。 “对不起,我只是很害怕” 害怕他对我不真诚,害怕他会另有目的… 说白了,我就是缺乏安全感。 他手指缓缓摩挲着我的耳垂。 “我能理解为你是在害怕失去我吗?” 好在他能读懂我的疯癫,我在他怀里点头表示默认。 他抱着我的手臂略微收紧,下巴在我脑袋处摩挲,发出沙哑又迷人的声音。 “笙笙,我差点以为要失去你了” 我在他怀里哭得那叫一把鼻涕一把泪,泪水将他睡袍上的血渍,都给大面积的晕染开了。 我连忙抽出几张纸巾,狠狠的吸了几把鼻涕。 “还指望着你能给我养老呢,我才舍不得离开你” 毕竟跟神灵结了婚,都不需要养儿防老,老伴直接就能给我处理后事。 君圣禹白皙的脸颊处,有道轻柔地笑意径直蔓延开来。 “笙笙,答应我,生气归生气,不能不爱我” 我果然是对浪漫过敏,情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会觉得那么肉麻呢! 我嫌弃的推开他。 “你这个睡袍沾血渍了,换一件” 他眸底溢出一抹喜色。 “所以,你的腰不疼了?” 语毕,他突然站立起身,将身上沾染着血渍的睡袍缓缓褪去。光滑似雪的肌肤,在我眼前暴露无遗。 我实属是为他那副野欲的身躯所着迷,便不自觉做出吞咽口水的动作,脸上仿佛有光芒在灼烧,逐渐晕染出了一抹红晕。 我讪讪的出言,突然戏精上身。 “哎呦喂,我的老腰还疼着呢,我是让你换一件,干嘛要直接脱啊” 他全然无视我所言,轻微俯下身,眉眼含笑,手指交缠进我的发丝中,力道迫使我脑袋往前倾去。 甜腻的呼吸逼近,唇瓣相碰,鼻息相缠…… 我身上的睡裙被凌乱的丢弃到床边。 等我再次苏醒时,窗外已然日上三竿。 耳边传来规律平和的呼吸声,睁开眼睛就目睹了盛世容颜,君圣禹还处于睡梦中。 我直勾勾的注视着他,有细碎的发丝垂在额间,比平时少了几分锋芒。白皙的面容似玉一般,又细腻如雪,细密的睫毛覆于眼睑上,身上散发出淡淡的檀香味。 不愧是神灵,这睡颜绝了。 不像我,处于熟睡状态时,会不自觉的张开嘴巴,口水也会一并顺着流出来。双眼由于昨晚上哭过而肿胀不已,两只眼角还挂满了干瘪的眼屎,脸上还附着一层油污,全然是一副油头垢面的模样。 简直是不堪入目啊! 想到这里,我猛然从床上坐立起身。 他睡眠较浅,被我咋咋呼呼的动作给惊醒,我腰间莫名多出一股力道,他将我往怀抱里面带去。 “笙笙,你要去哪儿?” 他那惺忪的语调,带着一种迷离的沙哑与模糊。 我连忙拉起被子覆盖住脸颊,不敢让他看到我肿成猪头的脸。 “我打算起床” “大周末的,再睡会儿” 他模糊的呓语声,慵懒而温柔。 “你睡,我去个洗手间” 说完,我挣脱出他的怀抱,快步往洗手间方向跑去。 我站在镜子旁,将自己给使劲的捯饬了一番。 重新返回到房间里,宽敞的大床上空空荡荡,早已不见了君圣禹的身影。 我气愤的叹了一口气。 “君圣禹,你个混蛋,又是不告而别” 他还真把莫山府邸当成酒店了,想我了就回来睡一觉,玩够了就直接离开。 “大早上就发这么大的火,对身体可不好” 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后背突然覆上一层暖意,肩颈处引来温热的呼吸声,修长的手臂环抱到我腰间。 好尴尬,他居然没有离开。 我尬笑了几声。 “哈哈哈,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他采用不满的语气反驳。 “我没有把莫山府邸当成酒店” 我也在不甘示弱的回应。 “那你还来无影去无踪” 他沉吟了片刻。 “那时候是有紧急事情,以后不会了” 我转过身去,聚精会神的注视着他。 “跟我回一趟家,这几天我爸妈都不忙” 虽说我与他早已拜堂成亲,他也已经与我父母见过面,但是我爸始终不肯接纳他的身份。既然我决定要跟他过一辈子,就必须要通过我爸这一关。 他的眼睑忽而颤动,垂下眸。 “好,我也该跟你爸爸好好聊一聊了” 他松开我就走进了浴室里面。 我乖巧的坐在客厅等他收拾。 整整过去两个小时,他才收拾完毕。 那汽车后备箱以及后座上,都堆放着要送给我爸的礼物。 我坐上副驾驶位,视线打量着车后座,最终移动到君圣禹身上。 “其实你没必要带这么多东西” 他抬眸,眼底弥漫出一层暖意。 “这些都是最基本的见面礼” 行,他有钱,自然是他说了算。 在回家的中途,我与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很快便到达了小区门口。 汽车行驶进我家后院时,君圣禹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竟不自觉的打起了节拍。 我打趣他道。 “冥王大人,你紧张了?” 他摆出一副傲娇的模样。 “没有啊,又不是第一次见面” 我刚才打开车门,就看到我妈在后院里浇花。 她见到我的身影,就把水壶递给了家政,便乐呵呵的朝着我走过来。 “笙儿,你回来了,小君大人也来了” 君圣禹礼貌性打招呼。 “阿姨好” 我让一旁的家政,帮忙把君圣禹带来的礼品,都从车上搬到客厅里面去。 “走走走,我们进屋聊” 我妈牵起我的手,走进浮雕大门,君圣禹局促的跟在我身后。 只见我爸坐在茶几旁,手指不断在敲击着电脑键盘。 “叔叔好” 听闻君圣禹的声音,我爸才缓缓合起电脑。 他视线轻瞟了一眼君圣禹。 “来了,跟我去一下书房” 第149章 搞定岳父大人 闻言,君圣禹愣住了。 我与我妈相互对视,经过简单的眼神交流,我仿佛是心领神会。 见我爸从椅子上站立起身,正打算往书房方向走去,我笑脸盈盈的挽起他的胳膊。 “爸爸,我陪你们一起” 他扒拉开我的双手,转头望向君圣禹。 “我想跟他单独聊聊” 究竟要聊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非要单独去书房里面聊。 君圣禹递给我一个眼神,随后就跟着我爸进入到书房。 见他如此淡定的模样,估计是有办法应付我爸。 我朝着我爸大喊。 “爸爸,你们要聊啥呀?” 我爸的回应声从书房里传出来。 “没有我的允许,不要进来书房打扰” 听闻书房门关闭声,我仍然不放心,试图趴在门口偷听。 奈何房门隔音效果太好,根本就听不见有任何动静。 我妈也走到我身旁,将耳朵给贴在了书房门上,硬是没有听到半点风吹草动。 我向我妈投去担忧的目光。 “妈妈,里面不会打起来?” 我妈云淡风轻的回答。 “不至于,你爸又打不过小君大人” 她搭在我肩膀上的手,却颤抖到就跟拖拉机上坡似的。 在面对君圣禹时,她只是表面强装淡定,实则内心里难免还是会恐慌。 我略感疑惑的看向她。 “妈,你怎么啦?” 她却怯懦的吞咽着口水。 “小君大人真的是脏东西啊,那你们能在一起过日子吗?” “妈,他不是什么脏东西,他是神灵” 我拉着我妈走到沙发旁边坐下。 她惶恐地握紧我的手,尽管她接受了我已经与君圣禹拜堂成亲的事实,却也避免不了人类对鬼神的恐惧心理。 “妈,你不用害怕,他跟普通人类没有区别,对我也挺好的” 况且我与君圣禹之间,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夫妻。我这副怪异的身体,就注定要与冥王捆绑在一起。既然我从出生时起,就过上了不平凡的日子,自然由不得我再做其他选择。 我妈莫名红了眼眶,有泪珠欲想夺眶而出,她带着哭腔说道。 “笙儿啊,你的命可真苦” 我往她怀里钻去。 “哎呀,说这种话干嘛呀” 自认为我是幸运的,普通人活到死,连冥王的面都见不到。我却何其有幸,既然能与冥王结为夫妻,长相厮守。 我妈收回泪水,抚摸着我的脑袋。 “你苦中作乐也不是不可以,毕竟小君大人配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确认过眼神,是亲妈无疑。 我苦笑。 “是是是” 只要她能接受君圣禹做女婿,其余的事情都不重要。 好,我承认我有时候也恋爱脑,可仅限于不危及生命的前提下。 毕竟我不是周岸的对手,必须要依靠君圣禹,才能安然无恙的活下去。 家政精疲力尽的出现在客厅,她一边捶打着肩膀,一边向我哭诉。 “阿笙,你对象那车里的东西,怎么搬都搬不完啊?” 眼看从君圣禹车里搬出来的礼品,已经摆满了半个客厅,车里仍然没有搬完。 依君圣禹腰缠万贯的富裕程度来分析,那车里的礼品家政永远都搬不完,我家里更是摆不下。 “剩下的不用搬了,我们一起把搬进来的礼品整理一下就行” 家政活动着腰身,嘴里还在嘀嘀咕咕。 “好,这些箱子看着不大,却重得要死,也不知道装的什么东西” 我与家政合力打开面前的一个箱子,忽然让人眼前一亮。 箱子里金光闪烁,那沉甸甸的金条,就水灵灵的躺在了箱子里。金条那鲜亮的色泽,差点就晃瞎了我的双眼。 惊得我跟家政都合不拢嘴,手指连忙往人中处掐去,且异口同声的出言。 “哇,这这这,这都是金条子啊?” 我蹲坐到箱子前,拿出一根金条放到嘴里去啃咬。 真的,居然都是真的。 发财了,发财了,这箱金条可保我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我把装满金条的箱子抱在怀里,嘴里忍不住笑出咯咯声响。 我妈走到我身旁。 “口水都快流到地上去了” 我原本以为她会骂我俗气,结果,她却抢走了我怀里的箱子。 箱子的重量迫使她弯下腰身,费力的走回到沙发旁边坐下,取出一根金条放在手心里把玩。 “原来这就是当有钱人的感觉” 家政继续收拾起剩下的箱子。 我一屁股坐到地上,继续捣鼓着其他箱子。 除了那箱金条以外,其余的就是金银首饰,包括各式各样的珠宝。 我年纪轻轻就活得极其俗气。 就喜欢戴金银首饰,身上有沉甸甸的感觉,才能获得满满的安全感。 我戴上如大拇指般粗细的金手镯,再从另外的箱子里取出一只祖母绿玉镯,都一同给戴在了手腕处。两者相互碰撞时,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声响。 这便是金玉良缘。 “阿笙,你看看这是婚书吗?” 家政递给我一个红色礼盒,里面摆放着大红色卷轴。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小心翼翼的打开了卷轴。 详阅卷轴上的内容,确实是由瘦金体书写而成的中式婚书。 我突然有些泪眼婆娑。 家政偏斜着脑袋,仔细阅读完我手里的卷轴,随即惊讶的说道。 “阿笙,这个真的是婚书啊” 她顺着地板坐到了我对面。 “又是婚书,又送金条的,你对象这是来下聘礼了?” 我与君圣禹早已拜堂成亲,又何必做这套古代的俗礼。 我一遍又一遍的阅读着婚书,始终未曾搭理家政所言。 她在我身旁嘀咕了几句。 “你对象真的有心了” 又继续去整理其余的箱子。 直到把客厅里的礼品,都整理好放到收藏室,书房的大门仍然没有动静。 到了吃午饭的时间,我爸也只是让家政送餐进去。 一晃眼,便是傍晚。 我在书房门口徘徊,还时不时趴到门上。 无意间,鼻尖嗅到了浓郁的酒味,香味正是从书房门缝里传出来。 我爸现在的新书房,是由酒窖隔离出来。里边摆放着陈年老酒,外层摆放着各式各样的书籍。 难怪能聊这么久的天,敢情是在书房里面喝上酒了。 我让家政取来备用钥匙,直接把书房门给打开了。 酒香味蔓延在整个书房。 我爸左手提着酒瓶子,右手还拿着毛笔,跌跌撞撞的往墙面处的白纸上一顿乱画,嘴里还在念念有词。 “年年芳信负红梅,江畔垂垂又欲开 ” 君圣禹慵懒的躺倚在书桌旁的椅子上,摇晃着手里的酒杯,正饶有趣味的看着我爸作画。 几分钟后。 挂在墙面的那张白纸上,出现了栩栩如生的腊梅。 我爸竟然有如此手艺,我之前怎么都不知道。他放下手中的毛笔,转头便向君圣禹询问。 “贤婿,你觉得我这幅画如何?” 君圣禹很给面子的拍手附和。 “妙哉,此画,简直是惟妙惟肖” 眼前如此场景,硬是给我看得一愣一愣的。 什么鬼,俩人这是一种什么很新的玩法吗? 我妈也闻声进入到书房,见到我爸此刻的迷糊状态,她无奈的抚了抚额,表示没眼看。 “家门不幸啊,真的是丢人现眼” 说完,她上去就朝着我爸的脑袋处,来上了一个大比兜子。 “好哇,老乔,你居然敢背着我喝酒,还带上女婿一起喝?” 我爸走路都在摇摇晃晃,要靠搀扶着身旁的书架子。 “人生难得一知己,千古难觅一知音,你一个妇道人家,又怎么会懂我与贤婿的相见恨晚” 我妈抢过我爸手里的酒瓶子。 “你自己什么身体不知道啊,还喝呢” 我爸在独居时,常年在外面应酬,好几次都喝到胃出血,医生叮嘱他以后要戒酒。 由于他身体原因,这几年应酬少了。在我妈的看管下,他也逐渐戒了酒。 我妈轻挽起我爸的胳膊。 “走,喝爽了,就该回房休息了” 我爸跌跌撞撞的推开我妈。 “不回去,我还要跟贤婿吟诗作画呢” 我妈嘴里在骂骂咧咧。 “作你个头啊,就你这一瓶不满半瓶摇的,也好意思出来显摆” 家政见此状况,也来帮忙搀扶着我爸。 终于在我妈与家政的连拖带拽下,才将醉醺醺的我爸给带离出了书房。 我忍俊不禁的目送着我爸离开。 许久,我才缓步移动到君圣禹身旁。 “君圣禹,你还好吗?” 闻言,他抬起头,脸颊微红,眼神逐渐迷离,把醉意呈现得淋漓尽致。 我爸有多少酒量我倒是不太了解,君圣禹有几斤几两我却一清二楚。 他愣愣地看着我,渐渐地走了神,微醺的眼神变得深邃,嘴角挂着浓浓的笑意。 那嗓音低沉而沙哑,充满了慵懒与醉意。 “笙笙,我搞定岳父大人了,他总算是同意把你交给我了” 我拿过他手里的酒杯,放到了一旁的书桌上。 “那就恭喜冥王大人了” 他眉梢微挑,贪婪地目光落到我身上,那双眼眸宛若深海湖泊,与他对视时,我仿佛就要溺亡在其中。 “笙笙,我们再成一次亲,我会以三书六礼,三媒六聘,八抬大轿,明媒正娶” 我鼻尖不由得泛起一阵酸楚。 “谁家好人会结那么多次婚啊” 他眸底闪过一丝柔情。 “在婚礼这件事情上,我有愧于你” 我手掌捂住他的嘴巴。 “君圣禹,你从来没有亏待过我” 之前他便给过我彩礼钱,莫山府邸的房子也是在我名下,如今又补上了婚书及聘礼。 他牵起我的手,放到嘴边去亲吻。 我好奇的注视着他。 “你都跟我爸聊了些什么?他怎么突然就接受你这个女婿了呢?” 他眼底盛满的温柔,好似就要外溢,唇角抿起一抹浅笑。 “秘密” 他竟然也学会吊人胃口了。 他冷白泛红的手指,轻轻捏了捏我鼻尖。 “你就说我厉不厉害?” 我朝他竖起大拇指。 “君圣禹,在我心里,你超厉害” 第150章 祖坟被人刨了 君圣禹向来不胜酒力,手掌轻撑着脑袋,脸颊红晕,眼眸微眯,嘴角止不住上扬,自带着无声的诱惑力。 他轻喊了我一声。 “笙笙” “嗯” 他又接着喊了第二声。 “笙笙” 我也不厌其烦的回应。 “我在呢” 他未曾说多余的话,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喊着我名字。 我若是不打断,他估计能喊一晚上。 我将他从椅子上扶起来。 “走,带你去休息” “好” 他喝醉的模样极其乖巧,不哭也不闹,只是有些许磨人。 我把他扶到我房间里去,小心翼翼的放躺在床上,他抓紧我的手不肯松开。 我蹲在床边静静的注视着他。 他脸色薄红,醉眸微醺,眼睑耷拉着,迷离的眼像是被蒙上了一层水雾。 “笙笙,等我酒醒,你还在吗?” 我轻轻撩开他额前的碎发。 “在” 他拉过我的手枕在脸颊处。 “那你会一直都在我身边吗?” “会,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我磨了许久才把他给哄睡着,又从洗手间里拿来毛巾给他擦拭脸颊,他此刻醉酒的模样与普通人无异。 见他安然熟睡,我才蹑手蹑脚的离开房间。 我打算在客房将就一晚,却发现已经有人捷足先登。 “妈,你怎么也睡客房?” 我妈捣鼓着脸上的面膜。 “哎呀,我最讨厌闻酒味了” 就这样,我与我妈在客房里睡了一夜。 整夜,我睡得并不安稳,隔几个小时就跑去房间一趟,确认过我爸跟君圣禹都没有任何异常。才又重新回到客房睡觉,反反复复看望了好几次。 次日清晨。 我哈欠连天的下楼。 我爸坐在茶几旁打电话,我妈也在客厅里练瑜伽,周围没有见到君圣禹的影子。 我走到房间门口,轻轻敲了敲房门。未曾听闻回应声,我直接开门走了进去。 “君圣禹,你醒了” 只见君圣禹坐在床边,修长的手指轻捏着眉心,那嗓音低沉又嘶哑。 “你爸收藏的酒,是真的烈” 并非是我爸收藏的酒太烈,分明是他不胜酒力。 我快步走到他床边。 “你还好吗?” 他手臂支撑着床面,随后才艰难的站起身。 “头疼” 神灵固然有灵力护体,都扛不住酒精的侵蚀。 他停顿了片刻,柔和的目光落到我身上,唇角无意间漾起一抹浅笑。 “不过,我这醉一次也挺值” 至少他的身份得到了我爸的认可。 我抬眸望向他,两道炙热的目光相互交织。有股温热的气息逐渐逼近,我手指不断在搅和着衣角。 “那个,你先洗漱,我去给你泡蜂蜜水” 说完,我把他往洗手间里面推去。 当我再次下楼时,家政已经准备好了早餐,我爸妈都坐在了餐桌旁边。 刚洗漱完的君圣禹,喝完一杯蜂蜜水后,拘束的站立在我身旁,全然像个新过门的儿媳妇晚起来见公婆。 我爸与君圣禹的脸上都浸染出一丝尬意,都在假装出彼此很忙碌的样子。 我妈见状,连忙出言化解尴尬。 “小君大人,早上好啊” 君圣禹也在礼貌性回应。 “叔叔,阿姨,早上好” 刚才坐到餐桌旁,君圣禹便称有事要忙,连早餐都顾不上吃就要离开。 我爸妈清楚他的身份,也没有过多询问缘由。 我送他到家门口。 能让他出手的事情,必然都是棘手之事,我内心莫名担忧,不由得揪着手。 “发生什么事了?” 他却是不骄不躁,声音依旧柔和。 “没事,我能处理好,等我回来” 说完,我眼里只剩下大道红光的惨影。 我重新坐回到客厅,刚才拿起碗筷,就听到我爸郑重其事的说。 “笙儿,下午你跟妈妈陪我去参加一场葬礼” 我家在沙州市又没有亲戚,我爸要带我们去参加谁的葬礼? 我妈似乎比我还疑惑,朝我爸递去不解的眼神。 “要去参加谁的葬礼?” 我爸放下碗筷,长叹出一口气。 “其实也算不上葬礼,是穆大哥家准备迁移祖坟” 穆家最近生意不顺,便请来了风水师推算。据说是祖坟出了问题,若是不尽快解决,后期必定会有大灾。 我爸嘴里的穆大哥是他的生意伙伴。 当年我爸一贫如洗,刚到沙州市发展时,是穆大哥给予他出路,毫不吝啬的投给他启动资金,这才有了他现在的蒸蒸日上。 于我爸而言,穆大哥既是恩人,亦是兄弟。 因此,穆家才邀请我爸携带家眷去参加迁坟仪式。 吃过早餐后,各自换好黑色丧服,便出发前往穆家老宅。 汽车在穆家老宅门口停下,周围停着数十辆黑色豪车,以及两辆大货车,从大货车的布置上来看,应该是用做运输棺材的灵车。 我爸径直走进穆宅,我与我妈紧随身后。 宅院内站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瞧瞧,这院子里黑压压的人群,穆家这族系还挺庞大。 我爸走到一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身旁。 “穆大哥,怎么样了?” 穆爸缓缓掀开衣袖,看了看腕上名贵的手表。 “老乔啊,你们都到了,过了午时就能出发” 我凑到我妈耳边小声嘀咕。 “妈妈,她们家好多人啊” 听闻我妈与我普及才知道,院子里的人大部分是穆家的生意伙伴,通过邀请来参加迁坟仪式。 穆家祖上分支倒是庞大,发展到现在一代不如一代,族谱上的人丁越来越稀少,旁系分支都是英年早逝的居多,财力更是日渐衰败,穆家这才盘算着要迁移祖坟。 穆家夫人见到我妈后,俩人就滔滔不绝的闲聊起来。 我妈好奇的问道。 “嫂子,家里请的是哪位大师呢?” 穆夫人也不藏着掖着。 “这位大师,是你大哥从山上请来的,名气不小,应该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我妈视线在周围环顾一圈。 “没见着人啊” 穆夫人呵呵一笑。 “人家大师刚从山上下来,直接到坟场与我们家会和” 穆夫人跟我妈从大师聊到了美容spa。 我都不大感兴趣,视线在左顾右盼,从门庭若市的人群中,搜寻到了熟悉的身影。 他也似乎注意到了我的存在,正穿过人群缓步往我这边靠近。 他却仿佛不太认识我,在离我不远处停住了脚步。 我率先开口打招呼。 “穆川学长” 我与穆川仅有过几面之缘,他对我不熟悉也实属正常。他身为幼可的高材生对象,我对他却是早已耳濡目染。 许久,他才反应过来。 “哦,你是可可的那个舍友?” 我点了点头。 穆爸闻声走到穆川身旁,向他介绍起我的身份。 “这是你乔叔的女儿” 穆川伸手扶了扶鼻梁上挂着的金丝边镜框,笑着对穆爸说。 “爸,我们之前就见过几次” 我也识趣的做起自我介绍。 “伯伯好,我叫安潇笙” 经过几句简单的寒暄结束,头顶上的烈日终于偏移了方向。 黑压压的人群走出穆宅,随即都坐到了车里,准备前往穆家祖坟场。 我一坐上车,就开始呼呼大睡。 “笙儿,醒醒,我们到了” 我在我妈的叫声中醒来,有雨滴在噼里啪啦的拍打着车窗,想必是到达郊外的坟场了。 刚才还是晴空万里,到达坟场便下起了大雨。 眼前这整片林子,都是穆家的地皮,隶属于祖坟范围。包括脚下的这条公路,也是穆家人为了方便到祖坟场,才自行出资修建而成,几乎见不到有来往的车辆。 我爸把车停在了一棵大枯树底下,我撑开手里的黑伞下车,就见到面前的枯枝败叶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不知名小虫。 天空有乌云密布,地面更是黑雾缭绕,四周的树木有些枯黄,林子里时不时传出几声鸟鸣。原本是闷热的天气,地面却萦绕着阵阵阴风。 有股邪恶的气息,从林子里飘出来,迫使我异瞳惊现。萤光直击出了几百里,吓得我妈急忙伸手捂住我的眼睛。 我妈在我耳边低语。 “笙儿,你这是看到什么了?” 我只觉身旁缠绕着阴暗的邪气,实际并未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妈,我没事,刚才是跟一股邪气撞上了” 我想必是冲撞到了守护阴宅的邪气。 好在周围雾气太重,又都是撑着大黑伞,都未曾发现我惊现异瞳。 我继续跟随穆家人,正往祖坟位置靠近。林子里大大小小的坟土堆,眼瞅着都是有些年代了。 天色越来越暗,瓢泼大雨倾泻而下,周围可见度极低。 穆夫人显然是惶恐不已。 “这时辰都快到了,怎么还不见大师的踪影啊” 穆爸没有搭理穆夫人,眼睛在焦急的盯着手表。 片刻之后。 在黑压压的人群里,走出一位白衣少年。梵云手执油纸伞,剑眉星目,衣袂飘飘。 又让他给装到了。 穆爸疾步走上前去,即刻握住梵云的手。 “大师,你总算是到了” 梵云收回手,放置于腰间,两眼目视前方,嘴里正色直言道。 “你家这个坟,今天恐怕是迁不走了” 本来就天公不作美,又听闻梵云此话,直接把穆爸给急得团团转。 “大师,你这是何出此言啊” 梵云径直走到祖坟旁,身后跟随着黑压压的人群。在靠近祖坟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穆家祖坟被人刨了。 坟坑里面积满了雨水,红棺材被刨出来放在地面,棺材盖孤零零的掀翻在一旁,陪葬的金银珠宝掉得满地都是。 鲜红的棺材完好无损,未曾有被虫蚁攀爬,以及泥土腐蚀的痕迹。 既然被称为祖坟,多少是历史悠久,出土的棺材怎么会无受损? 更诡异的是棺材里的尸骨不翼而飞了。 既然棺材完好无损,那又岂能尸骨无全,除非是尸骨被人给盗走了。 盗墓者不盗陪葬品,而是盗走了尸骨? 第151章 养尸地 所有人都在众说纷纭。 “天呐,这是真的遇到盗墓贼了” 得出的结论却是,盗墓贼不可能会盗走尸骨。 盗过墓的人都知道,盗墓不需要挖开坟堆,只需要在周围打个洞,况且棺材里的陪葬品都如数尽在,估计不能是盗墓贼所为。 穆家几位亲戚围绕到穆爸身旁。 “大哥,难道是有人蓄意破坏坟墓,那我们要不要报警?” 穆爸思考片刻。 “那老祖宗的尸骨,有可能是被野狗给刁走了,先找到尸骨,把坟给迁走,再做后续处理” 大哥还得是大哥,遇到事情沉着又冷静,即刻安排穆家人在周围寻找老祖宗的尸骨。 猜测是有人存心搞破坏,在场的所有人都愤怒不已,帮忙在方圆几十里内,寻找丢失的穆家老祖宗。 见密集的人群逐渐疏散开,梵云提议。 “大家还是先离开坟场,等雨过天晴了再回来找尸骨” 穆家人却都不肯离开,说是无论如何都要找到老祖宗的尸骨,以表孝心。穆家邀请来的人,自当是尽心尽力,都纷纷往林子里面寻去。 梵云虽然无奈,却也没再阻止。 我妈叮嘱我道。 “笙儿,你就站在这里别动,我跟着他们一起去找找看” 我刚才有惊现异瞳,生怕会冲撞到老祖宗,我妈便让我待在原地。 “妈,你们要小心啊” “知道了” 说完,我妈便跟随我爸进入到林子里,找寻穆家老祖宗的尸骨去了。 我站到两腿发麻,才开始挪动脚步。 我走近祖坟旁定睛细看,坟坑里聚集着几条小花蛇。棺材周围缠绕着成股黑烟,有股熟悉的腐尸臭味刺入鼻腔。 我下意识的伸手捂住口鼻。 “这个事情,你怎么看?” 有道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梵云撑着油纸伞站到我身旁。 我用玩笑似的语气去回应他。 “我能怎么看,就站着看呗” 梵云唇角微仰,眼里露出坚定的光芒。 “我不信你闻不出来棺材上熟悉的臭味” 棺材上散发出来的味道,是一种魔族独有的气味。我与梵云都跟周岸交过手,对这种味道再是熟悉不过了。 我把伞柄放到怀里,缓缓抱起两只胳膊,仍是沉浸在不解的状态中。 “我不敢确定,再说了,魔族盗走尸骨的意欲何为呢?” 梵云耸了耸肩,坐到了棺材边缘。 很显然,他也不清楚。 我凑到他耳边小声嘀咕。 “你不是大师嘛,你倒是推算啊” 在他深邃的眼眸里,染出似笑非笑的韵味,还不扫兴的轻声回复我。 “我有几斤几两,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忍不住啧啧了几声。 “梵大师,你还真是什么活都敢接” 只要资金给到位,好像就没有他接不了的活。 他神色平淡,从容一笑。 “拜托,不吃饭,我会饿死的好不好” 他又接着补充道。 “再说了,我以为只是简单的迁坟,谁知道会遇到这种事情” 穆家支付的迁坟资金必然不少,否则梵云也不可能会轻易下山。 他那道犀利的目光,在观察着周围环境。 许久,他嘴里开始念念有词。 “难怪,这片林子四面环阴,光都照不进来,实在是阴啊” 雨滴拍打着雨伞,发出噼里啪啦声响,导致我听不清楚他说话,只看见他嘴里在阿巴阿巴。我把身体往前倾去,呈现出比萨斜塔的姿势。 “大师,你在嘀咕什么呢?” “我说,穆家这祖坟有问题” 梵云冲我大声嚷嚷,生怕旁边的穆家人听不见。 果然,此话引起了一旁穆川的注意。 “大师,你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梵云也没有卖关子。 “你家这个祖坟早就该迁了” 从出土的棺材来分析,穆家老祖宗的尸骨应该还尚未腐烂。 梵云继续打量着周围环境,又从地面抓起一把泥土,放在掌心里来揉搓,甚至是拿到鼻尖处嗅了嗅。 我跟穆川都在狐疑的盯着他。 他手指摸了摸鼻尖,然后不咸不淡的说道。 “这是一块养尸地没错了” 养尸地?怪不得此地如此阴冷。 我心里不由得惶恐,穆川瞳孔逐渐放大,都在异口同声的朝着梵云询问。 “什么是养尸地?” 梵云露出讳莫如深的微笑,即刻开启了他那装逼模式。 “所谓的养尸地呢,通俗易懂点来说就是土壤土质酸碱度极其不平衡,不适合一些有机物的生长,就不会滋生蚁虫跟细菌,至使尸体埋进土里后,即使是过了百年,尸骨也不会出现腐坏迹象” 难怪穆家老祖宗的棺材会完好无损的出土。 梵云持续喃喃自语。 “‘死牛肚穴’出紫毛,‘狗脑壳穴’出白毛,‘破面文曲’出不化骨,‘鲤脊砂穴’出伏游啊,不知道这位老祖宗会长成什么样” 我从他的碎碎念里,似乎是听出了端倪,朝着黑压压的人群大喊。 “大家不用找了,尽快离开这里” 我转身,就对上了梵云浸着笑意的眼眸。 “大学生,你觉得呢?” 我皮笑肉不笑的看向他。 “梵大师,你最好是有本事收拾” 他侧过脸,粲然一笑。 “我只收了迁坟的费用,其余的事情都不归我管”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多少带着不靠谱的味道,他像是专门来骗吃骗喝的。 穆川大概也听懂了,踉跄着跑向林子里,试图聚集好疏散的人群。 我三两步追到我爸妈身边。 “爸,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穆家老祖宗估计是已经化成僵尸了” 我妈瞬间心惊胆战,扯开大嗓门喊道。 “什么玩意儿,穆家老祖宗化成僵尸了?” 我妈此话一出,众人都僵立在了原地。 我爸哆嗦着的手掌,立马捂住了我妈的嘴巴。 “小点声,不要制造恐慌” 穆爸也似乎是恍然大悟,站在人群里疾声高喊。 “大家快走,先离开坟场” 众人宛若热锅上的蚂蚁,都在快步往公路上跑去。 梵云看热闹不嫌事大,仍旧淡定的坐在棺材上,想必他是有办法解决问题了。 我也搀扶着我爸妈,往停车的方向跑去。 天空有黑云下压,呛鼻的黑烟四起,周围陷入黑暗之中。众人都在黑暗中摸爬打滚、四处逃窜。 阵阵阴风拂过,地面黑烟升腾,席卷着大量沙土。伴随着窸窸窣窣的蠕动声,有成千上万条小花蛇,快速从四面八方涌现,带着极强的攻击力。 梵云取出一袋粉末散向蛇群,这才阻止了小花蛇的进攻。 阴风中掺杂有强大的怨气,凄凉的哀嚎声回荡在耳边。 在那滚滚黑烟中,跳跃出一幅鬼影。此人身披铠甲,手持锋利宝剑,面色铁青,头发以及胡须已然花白,却仍然不失威严。寒光逼人,如同一座山峰巍然不动,炯炯有神的双眼,宛如两颗冷硬的钢珠,保持着上战场的警惕性。 这里不愧是养尸地,穆家那迷人的老祖宗,从棺材里蹦出来都没有僵尸样。 穆爸双膝跪地,一个头磕在地上。 “老祖宗啊,你终于出现了,我们知道你有冤屈,但是祸不及子孙呐” 穆家人都齐刷刷的跪倒在地面,疯狂的朝着那只身披铠甲的鬼影磕头,只听闻一片乌里哇啦的哭喊声。 穆爸大声哭喊。 “老祖宗,我们就是来给你迁坟祈福的,请你回到棺材里去” 老祖宗又没有照片,穆爸怎么能肯定眼前这东西,就是他家老祖宗? 我妈颤颤巍巍的询问穆夫人。 “嫂子,你们确定没有认错吗?” 穆夫人含泪解释道。 “就凭这身铠甲,他就是我家老祖宗” 穆家祖上曾是护国将军,威震四海,战功显赫,立下过无数汗马功劳。 护国大将军的铠甲,至今都还在穆家祠堂里供奉。 穆家老祖宗身为堂堂护国将军,这死后的坟墓未免有些寒碜了。 穆夫人向我妈哭诉道。 “所谓功高盖主,我家老祖宗终是含冤而死” 难怪,穆家老祖宗会带着如此强大的怨气,原来是以莫须有的叛国罪名被处死。 只见穆家老祖宗嘴里吐出一口黑气,气息汇聚成丝,宛若锋利的刀刃,轻松穿透粗壮的树枝。刀丝要是落到人体上,肉身会被切得四分五裂,梵云把手里的油纸伞扔出去,成功挡下了锋利的刀丝。 我把我爸妈给护在了身后。 梵云嘴里在念念有词,摊开的掌心里出现一道金光,他将光芒抛向混乱的人群。光芒即刻形成一道金钟罩,把慌不择路的人群都给保护了起来。 梵云跟穆家老祖宗交起了手。 我相信他有能力应付,就没有出去给他添乱。 只见他从衣兜里掏出一把大米,便快速散到了穆家老祖宗身上,那具英姿飒爽的老祖宗毫发无损。 梵云嘴里忍不住暗骂道。 “卧槽,出门太着急,抓错大米了” 请问他是穆家请来的逗比吗,能不能别总是砸自己的招牌。 他又重新掏出符纸,在上面乱画一通后,全部都贴在了穆家老祖宗身上,随后露出了得意洋洋的笑容。 谁料,不知是符纸不给面子,还是他画错了咒语,符纸被穆家老祖宗给震得稀巴烂。 梵云取出鞭尸链,狠狠的抽打在穆家老祖宗身上。 穆家老祖宗身上出现大量浓烟,开始变得嫉恶如仇,面部满目疮痍,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蛆虫。身体漂浮于半空中,随着四肢的动弹,发出了瘆人的咔嚓声响,好似由人皮制成的木偶。 刚才还英姿飒爽的老祖宗,此刻变得无比埋汰。 我妈双腿发软的跪坐到地面,嘴里在结结巴巴的对我说道。 “笙儿,穆家老祖宗真的成僵尸了?” 穆家老祖宗不怕大米,还能无恙的挣脱开符纸,眼下被鞭尸链抽打,都没有魂飞魄散。 我冲着梵云大喊。 “梵大师,穆家老祖宗不是僵尸” 第152章 魔族少主觞离 梵云不假思索的回应。 “废话,知道这玩意儿是什么东西,你倒是告诉我怎么弄死他啊” 怎么弄死?这个问题可难倒我了。 “你先顶住,我得回忆一下” 按照穆家老祖宗眼下的状态,以及所使用的招式来分析,他很有可能是只鬼傀。 说起鬼傀,我大胆猜测是周岸那个死秃子的杰作。 我曾多次与鬼傀交过手,毕竟一回生二回熟,自然是了解鬼傀的致命点。 我躲在金钟罩下,给梵云分析出鬼傀的弱点。 梵云按照我所说的弱点,使出了致命招数,结果却是败给了穆家老祖宗。 “不是我说,你到底会不会指挥啊?” 我有些汗颜。 “步骤没错啊,我之前就是这样对付鬼傀的” 眼看梵云就要撑不住了。 “难道穆家老祖宗不是鬼傀?” 梵云猜到我靠不住,也只好是自食其力。 片刻之后,金钟罩里的人都无故陷入昏迷。 我爸妈也晕倒在了我怀抱里,我摇晃着我妈的身体大声叫唤。 “妈,你醒醒” 又接着叫了我爸几声,都未见有任何的反应。我伸手去探了探鼻息,确认都只是陷入到昏睡状态。 随着有股阴风四起,周围升起滚滚黑烟,空中出现一头巨型怪物,几乎遮挡住了林子上空。 这是什么玩意儿? 巨型怪物外形狰狞,全身上下长满鳞片,这些鳞片呈现深蓝色,散发出幽冷的光泽。它的眼睛无比通红,透露出一种嗜血的渴望。 很显然,这是一只魔兽。 只听闻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魔兽嘴里喷出一团火焰,鲁莽的朝着金钟罩攻击。 梵云在对付穆家老祖宗,若是对这只魔兽放任不管,火焰必然能戳破金钟罩。 发簪在我掌心里放大,即刻化为了法杖。 魔兽再次吐出一团火焰,火焰如龙,咆哮着向金钟罩攻击而来。 我从金钟罩里飞跃而出,举起手中的法杖,将身体里的灵力缓慢汇聚,爆发出一道强烈的萤色光芒,挡下了魔兽嘴里喷涌出来的火焰。 我拔出法杖里的剑刃,手中长剑一挥,萤色光柱从天而降,剑气如虹,划破了魔兽通红的右眼。 魔兽仰天长啸,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哈哈哈” 林子里传出低吟的笑声,就如同夜晚的鸱鸟鸣啼,诡异中夹带着一丝悚栗,直接令人脊背发凉。 笑声突然戛然而止,有道黑影降落到了魔兽身上。 我视线顺着黑影望去。 此人身着墨绿锦袍,乌黑的羽毛随风飘荡,紫发披落在双肩,头顶长着一双棱角。面容冷若冰霜,眉眼间闪着寒光,透露出强烈的戾气。 浑身散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气。 梵云忍不住暗骂出声。 “卧槽,又来一个” 我视线紧盯着魔兽身上的人影。 “难道他也是穆家老祖宗?” 那穆家这基因还怪好的嘞! 梵云一掌将穆家老祖宗给击飞出了几米远,再是拽着我的胳膊,把我给拉拽到一旁。 “现在不是犯花痴的时候” 梵云怕我对付不了魔兽主人,就与我交换对手。 “这个交给我,你去干掉那个穆家老祖宗” 我永远相信梵云的实力,只见他朝着魔兽上的人影攻击。 穆家老祖宗张牙舞爪的扑过来,我手忙脚乱的拔剑去抵御。 我瞳孔放射出萤光,手中的利剑刺穿破穆家老祖宗的心脏。 血液顺着剑刃流淌,萤光映照着鲜血,随着脑袋剧烈疼痛,那些凌乱的记忆,再次侵蚀了我的大脑。 我麻痹的大脑,仿佛是被人给操控,开始不受控制的胡言乱语。 “穆金,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以下犯上” 闻言,穆家老祖宗徒手握住剑刃,双膝跪倒在了我面前,嘴里发出凄凉的呜咽声。 “殿下,老臣冤枉啊” 有股汹涌的灵力,在我身体里乱窜,迫使我原地打坐,试图理顺体内的灵力。 我强行打碎了侵略我大脑的混乱记忆,身体里的四处乱窜的灵力,终于才都归位。 我缓缓睁开双眼。 穆家老祖宗跪在原地,没有趁人之危的攻击我。 什么情况? 我一脸懵逼的站起身。 穆家老祖宗都跪下了,那我还要不要打他? 周围发出噼里啪啦声响,梵云正与魔兽主人打得不可开交。 梵云显然是占了下风。 暂且不管跪着的老祖宗,我决定拔剑去协助梵云。 好巧不巧,刚上阵就替他挡下了一掌。 从这掌的威力来判断,魔兽的主人有些来历。 梵云明显暴跳如雷。 “你是不是傻,别用你的身体来挡啊” “你以为我想挡啊” 魔兽主人出手太快,啪的一掌就打过来了,我根本来不及躲开。 好在我有灵力护体,这一掌,我就先替梵云给挨下了。 魔兽主人面色冷峻,双手结印,有股强大的黑雾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周围顿时间飞沙走石。 见状,我快速集齐体内灵力,大道萤光直冲云霄。 萤光与黑雾在空中交叠,随即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十足的威力促使我与魔兽主人两败俱伤。 我被击退了好几步,梵云手掌撑住我后背,伴随着剧烈的痛感,我嘴里吐出了大口鲜血。 妈的,这个对手有点强,我恶狠狠的瞪着魔兽主人。 “你究竟是谁?” 魔兽主人擦掉嘴角溢出的鲜血,依旧是风度翩翩的站在魔兽背上。 阴沉着脸,神色冷厉,听闻一声轻笑。 “你居然没死?” 他的回答莫名其妙,又冷声道。 “好久不见,清奈公主” 清奈,又是这个清奈。 我即刻大声反驳。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清奈” 他抬眸,与我视线相撞。 透过他那对泛蓝的眸子,我似乎看到了另外的世界。不属于我的记忆碎片,再次在我大脑中重组。 眼前是一片繁华地带,皇宫巍峨,金碧辉煌,有高耸入云的城墙,及错落有致的房屋。 这里便是羌赤王朝的都城。 城内国泰民安,海晏河清。 忽闻城外马蹄声,英姿飒爽的清奈公主凯旋而归,带着军队班师回朝,身旁跟着两位清新俊逸的少年将军。 满城尽是欢呼声。 和谐的画面未曾维持太久。 巫师谋逆,勾结魔族,举兵攻打都城。 清奈誓死带兵守护都城,大批军队被巫师操控成鬼傀,为魔族所用。 魔兵攻进都城,为首之人便是魔族少主觞离。 都城的街道里,生灵涂炭,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两位少年将军先后战死,剩下清奈与魔族浴血奋战。 巾帼英雄,所向披靡。 清奈为护都城百姓,硬将巫师元神给封印。 经过几次大战,魔族少主败在了清奈手里,都城外围的魔兵都节节败退。 :犯我都城者,杀无赦。 清奈强到令人发指。 原本以为能还都城安宁,怎料魔尊亲自带兵侵略。 清奈身负重伤,仍然奋力一搏,结局两败俱伤。 清奈面临魂飞魄散之际,将魔尊封印在了幽冥海。 从此,羌赤都城回归太平。 我避开那道蓝眸,眼前的景象悄然消失。 “你就是魔族少主觞离?” 我发出不屑的语气。 “清奈的手下败将” 魔族真是又菜又爱玩,实力不够还敢去侵略羌赤都城,最终被一个公主给打得落花流水。 觞离轻蔑一笑。 “你,不过是个亡国奴而已” 清奈魂飞魄散后,魔族再次卷土重来,攻下了羌赤王朝的都城。把整个羌赤王朝领土,都纳入到了魔族领域,把王朝的子民当成了奴隶来使唤。 闻言,我莫名怒火中烧。 “真卑鄙” 觞离眼角渗出一层薄冰,眉宇间有着说不出的戾气。 “成王败寇,胜者为王,败者永为奴” 我怒视着他,眼里透出国破家亡的恨意。 奇怪,我明明就不是清奈,为什么会带着她怨恨的情绪? “鳖孙,你别太狂妄” 我原本不敢动手,可是体内有股灵力在驱使着我,欲想要与觞离同归于尽。 我拔出利剑,向觞离叫嚣。 “手下败将永远都是手下败将” 我一腔孤勇的模样,梵云直接是拽都拽不住。 “安潇笙,你要干嘛?明明就打不过人家,还偏跑去送人头” 他能不能拉着我点,我真的不想再打了。 我身体全然不受控制,任由强大的灵力驱使。 我一心只想打死觞离,可是并没有那个本事。 试试,万一呢! 万一我真的打得过觞离。 我把剑抛向空中,伴随着萤光涌现,剑被分裂为成千上万把,都如数向觞离攻击。 他抬起双臂,口中念动咒语,掌心涌出丝线,把利剑都给缠绕起来。 如此坚硬的利剑,都被丝线全部扳弯,成为废铜烂铁掉落在了地上。 不愧是魔,真的强得可怕。 我就是个凡胎肉体,真的是打不过一点。 梵云见状,也没有选择逃跑。 “一起上” “也好,黄泉路上有个伴” 两个人对付一个,总是有些胜算的。 我跟梵云齐心协力,在黑雾中与觞离厮杀。 跪在地上的穆家老祖宗,也前来帮忙对付觞离。 梵云满脸惊讶,带着不可置信的眼神。 “这玩意儿,怎么会愿意帮忙?” 大敌当前,我来不及思考。 “管他呢,人多力量大嘛,赶紧打啊” 经过几个回合,穆家老祖宗跟梵云,都被觞离打伤在地。 只有我还能跟他硬刚。 他垂下眼帘,冷声道。 “有点意思” 我控制不住灵力,体内那股理不顺的力量,就足以把我折磨到满地打滚。 “停停停,我不想跟你打了,我与你无冤无仇,万一,我失手把你给打死了,那算谁的?” 再说了,我并不想与魔族结怨。 觞离却是不依不饶。 “清奈,你今天必须死在我手里” 我表示极其无语。 “不是,你要杀清奈,关我安潇笙什么事啊?” 第153章 尸魔 我朝着梵云使眼色,示意他数到三就一起跑。 他还不忘要嘲讽我。 “安潇笙,有时候你是真的挺怂” 该怂的时候就得怂,我跟周岸都只能打平手,怎么可能会打得过觞离。 “你到底跑不跑?” 梵云的目光瞟向金钟罩。 “你觉得我们能跑得掉吗?” 是啊,我爸妈还躺在金钟罩里,我怎么能把这茬给忘了。 我看着梵云咧嘴乐。 “不好意思,以前一个人打架跑习惯了” 觞离不耐烦的声音从头顶砸来。 “商量好了没,你俩谁先死?” 我双手支撑在腰间,抬头对觞离翻白眼。 “啧啧啧,你可真嚣张啊,敢在人族的地盘,叫嚣着要杀人类” 我实在是打不动了,原本打算能拖则拖,谁知觞离根本不买账。 他身影如鬼魅般闪现,手里握着的长枪刺向我胸膛。就在慌乱之际,我双手合十,徒手接下了枪刃。手指轻弹,萤光从指尖喷涌而出,瞬间将长枪给击碎。 黑雾与萤光相互缠绕,天空陷入到了黑暗中。 只见梵云合掌而立,口中念念有词,胸前的佛珠逐渐发光,珠子里映出金色佛光,头顶升起巨型阵法,金光带着强大的威力,重重的压向觞离。 我出其不备,催动手里的宝剑,一剑刺破了觞离的胸膛。 魔兽嘴里喷出火焰,冲破了梵云的阵法,伺机救走觞离。 林子里黑雾缭绕,视线可见度极低。 梵云环顾四周。 “那头魔,是跑了吗?” 我虚弱的坐到地上,五脏六腑都引来强烈的痛感。 “应该是” 梵云急切的询问我。 “你没事?伤到哪儿了” 我倔强地摆了摆手。 “没事,只是有点虚,我躺会儿就好了” 每次使用完灵力,我都会有种身体被掏空的感觉,有种不由自主的虚弱感。 我直接仰躺到湿漉漉的地面,顺便吸收起养尸地里天地元气,以及稀有的日月精华。 穆家老祖宗倒在棺材旁边,梵云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朝着穆家老祖宗走过去,把尸体给扛起来,直接扔进棺材里去。 他手臂支撑着棺材边缘,视线在不断打量着穆家老祖宗,随后又掏出几张符纸,贴在了穆家老祖宗的门上。 辛苦研究了半天后,他给出相关性结论。 “没错,穆家老祖宗就是被魔族给练成尸魔了,我就说棺材上有魔气” 当时都还在猜测,有可能是周岸所为,不曾想是魔族少主出手了。 只是这个尸魔,是什么东西? 难道是由尸体炼化而成的魔? 我愣怔。 “听不懂,可以说人话吗?” 养尸地里的尸体,可维持千年不腐,通过吸取天地元气、日月精华,久而久之就会化为僵尸。 而穆家老祖宗在化僵途中,被魔族给偷挖了出来,注入魔力,炼化成了尸魔。 尸魔往往比僵尸要难杀。 梵云走到我脑袋旁,弯下腰来看着我。 “只是,这玩意儿,为什么要帮你对付魔族少主?” 我抬眸,定定的仰着他。 “我要是说不知道,你信吗?” 他倒吸一口凉气,原地蹲坐下来。 “来,我帮你分析分析” 他说得有模有样。 “你前世是个公主,后来被魔族给灭了国,成了亡国公主,是这个意思对?” 他又略微思索。 “那棺材里躺着的这位,就是守护皇族的忠臣咯” 忠臣,还不是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按照梵云的分析,穆家老祖宗是羌赤王朝的护国将军。只因功高盖主,以莫须有的罪名被处死。原本死后就带有戾气,又刚好被埋在了养尸地,想不化为僵尸都难。 梵云又接着说。 “那个魔族少主,竟然认定你就是公主,那日后肯定还会再来找你麻烦” 我摆烂的摊开双手。 “我不是什么公主,但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我都不清楚自己的前世到底是不是清奈,有些事情根本无法提前预判,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梵云对我竖起大拇指。 “乐观,豁达,看得通透” 我直立起身体,开始在地面打坐,有股萤光萦绕在我周围。 梵云坐到我身旁,视线落到我身上。 “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我轻咳了几声。 “问题不大,死不了” 他轻轻触碰着我周围的萤光。 “你现在可比我刚认识你时厉害多了” 果真好眼力,连我灵力有所提升,他都能看得出来。 他把我从地上拽了起来。 “地上都是雨水,死不了就别躺了” 我拧了拧裤子上的雨水。 “话说那位老祖宗,现在是死透了吗?” 梵云帮我拧干了湿漉漉的外套。 “你自己去看呐” 我小心翼翼的走到棺材旁边,只见棺材里躺着一副铠甲,铠甲里面都是森森白骨。 既然已经化成白骨,那估计不再是尸魔。 “行了,大功告成” 梵云收回地面的金钟罩。 金钟罩里的所有人,都陆陆续续从睡梦中苏醒过来。 我妈一醒来就急着找寻我。 “笙儿,我笙儿呢” 我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渍。 “妈,我在这儿,我没事” 穆家人都纷纷围到棺材旁边。 穆爸仍然心有余悸,说话都在磕磕巴巴。 “大师,这这这,我家老祖宗这是没事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在夸赞梵云身手不凡。 “大师果然厉害啊” 梵云抬起地面的棺材盖,伴随着发出啪的巨响声,棺材盖稳稳的与棺材贴合。 他拍了拍手掌,转头对穆爸说道。 “没事了,你们把棺材带去新坟场” 穆家要先带老祖宗去殡仪馆,将剩下的尸骨火化之后,再把骨灰带去墓园去埋葬。 穆爸开始给在现场的穆家人分工。 “大家都先动起来” 先是在棺材上方搭起帐篷,好让梵云先给老祖宗做法事。 我爸妈都前去帮忙。 这片林子是真的阴,我突然有些畏寒,抱着两只胳膊在发抖。 “安同学,你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可别弄感冒了” 闻言,穆川脱下外套,披到我身上。 我是有伤在身,才会如此畏寒。 好歹也保护了那么多人,穿一下穆川的外套,应该不能算是绿茶! 本来就冷得要死,我也没再推脱他的好意,直接把他的外套裹在了身上。 “谢谢学长” 我定定的注视着穆川,逐渐走了神。 他这清新俊逸的模样,长得好像一个人。 像刚才我看到的那个场景里,清奈身旁那两位少年的其中之一。 难道,真的会有前世今生的说法吗? 那我真的是清奈的转世? 可君圣禹很笃定说过我不是,他完全没必要骗我,又或许是他在隐瞒我一些事情。 穆川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 “我,我脸上是有东西吗?” 尽管穆川长得好看,我是个有夫之妇,哪能这样盯着人家看。 我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 学长,不好意思,我刚刚走神了” 气氛陷入到尴尬状态。 好在没有持续太长时间,穆川就被穆爸给叫走了。 我裹紧身上的外套,再次陷入沉思状态。 倘若觞离认定我就是清奈转世,就凭上辈子他败在清奈手中,这辈子都会想办法从我身上讨回去,那到时候我的处境必然危险。 我要尽快想办法理顺体内的灵力才行。 许久。 “在想什么呢?” 我正想得入迷,却被突如其来的声音给打断思绪。 梵云站在我身旁,我抬眸望向他。 “没什么,发呆呢,你那边都结束了?” 他点了点头答。 “嗯,我要回山上去了” 穆家老祖宗的超度问题,他都已然处理妥当,还着急赶回山上去养伤。 他只管这片林子里面的事情,至于墓园那边自会有人接手。 临走前,他还不忘记要说一句感谢的话。 “谢谢你啊,我欠你一条命,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可以上山来找” “梵大师,你言重了” 觞离那一掌再狠,也还不至于会要了他的命,最多也就是个落得重伤的下场。 不过,日后若是觞离再来找我麻烦,君圣禹又公务繁忙的情况下,我应该会上山去求助梵云。 “哎呀,穆大哥,真不好意思,我刚出差回来,还好赶上了” 不远处传来焦急的声音。 所有人都在顺声相望。 迎面走来几位西装革履之人,中年男人看上去有些眼熟。 中年男人身后跟着的少年是许慕尧。 穆家与许家也算是世交,像穆家迁坟这种大事情。自然也会邀请到许家,只是许父忙于公务抽不开身,导致他才在此刻姗姗来迟。 许父带着许慕尧到穆爸跟前一阵寒暄。 我仔细打量着突然到访人员。 许慕尧紧盯着对面的穆川,眼底逐渐泛起欣慰之色。许慕尧此刻的神情,倒像是见到了多年未见的好友,却没有想要交流之意。 所有人都说许慕尧再次复活后出现失忆迹象,莫非他还记得穆川? 梵云凝视着许慕尧,神色骤变,凑到我身旁低声询问。 “那个小伙子是谁?” 我不以为然的回应道。 “不难看出来啊,他就是许家大少爷” 梵云眼眸微眯,眉梢轻扬,眼底透出一股杀意。 “不,他不是” 我仿佛是恍然大悟。 “所以,你知道他是谁?” 真正的许慕尧早就死于突发心脏病,后来肉身被赫池祎魂魄所抢占。 在赫池祎归还肉身后,许慕尧又再次无故复活,也就是说他再次被抢占肉身。 难道梵云知道抢占他肉身的是什么人? 我面露出诧色,手肘碰了碰正在走神的梵云。 “哎,我问你话呢?” 梵云拧了拧眉,脸上神色疑重。 “当然,我们还交过手呢” 能与梵云交手,自然不能是什么好东西。 梵云总是欲言又止,把我给急得团团转。 “哎呀,你就别卖关子了,他究竟是谁?” 第154章 许慕尧的身份 梵云似乎不太确定。 他两指从眼前划过,闪出一道金色光芒,仿佛是在开启阴阳眼。 我心里那个急啊! “看出来什么没有?” 他眼里的光芒消失,随即转头看向我。 “你不是也有阴阳眼吗,自己不会看?” 顿时,我心里忍不住一阵鸟语花香。 我阴阳眼要是能看出来,又何必如此着急询问他。 我白了他一眼,便没再追问。 许慕尧并没有带着攻击性,既然不会危及到我性命,那也没必要非得了解他身份。 此时,我身体里的五脏六腑再次引来痛感,总感觉有股气息理不顺。 我裹紧身上外套,沉默着蹲到地面。 梵云瞟了我一眼。 “你怎么啦?” 我轻轻应了一声。 “没事,我站着腿酸,蹲会儿” 梵云学着我的姿势,也蹲坐在了旁边。 “我要是没看错,这个许家少爷,就是之前你们学校西门出土的那具木乃伊” 闻言,惊得我差点原地起跳。 “什么?他就是那害人不浅,令人闻风丧胆的墓主人” 我突然喊出一嗓子,梵云立刻做出闭嘴的手势。 抢占许慕尧肉身的东西,便是西门灵异事件的始作俑者。 我注视着不远处的许慕尧,身体竟会不自觉抖动起来。 连忙向梵云确认起墓主人的实力。 “你跟他交过手,他逃跑了,所以他打不过你,对不对?” 梵云看上去从容淡定,实际上身体早已跟我抖成一致。 他勉强用微笑来掩饰尴尬。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逃跑,是因为有急事?” 毕竟,魂魄不能长时间在阳间逗留,墓主人在打斗时着急逃跑,或许是为了寻找肉身。而他在逃跑中途,碰巧遇到运输许慕尧尸体的灵车,他便顺其自然附着到了许慕尧的肉身里。离开灵车后,由于对路况不熟悉,才会四处逃窜,后来被许家人寻回,他才成为许家名副其实的大少爷。 如此说来,梵云打不过墓主人,那我就更不能指望了。 “那,那我们赶紧跑” 西门灵异事件死了那么多人,谁也不知道许慕尧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 慌得我即刻站立起身,却由于蹲久了大脑供氧不足,一屁股栽在了面前的淤泥里。 梵云捂住脸颊,表示没眼看。 “安潇笙,你能不能有点出息,都跟魔族少主交过手了,你还怕打不过一个墓主人” 别说,他还真别说,我现在这副狼狈模样,根本就使不出半点灵力,只有挨打的份儿。 我在淤泥中扑腾了好一会儿。 “殿下,你怎么了?” 如同丝绸般的嗓音贯耳。 我抬头,许慕尧魁梧的身影,径直挡在了我面前。 我恐惧到吞咽着口水,手掌朝着梵云的裤脚抓去。 “梵大师,快,快拉我一把” 梵云面露嫌弃,抓住我的手腕,将我从淤泥里提了出来。 许慕尧瞧着我,抿了抿唇,眼神里透出担忧。 “殿下,你受伤了?” 他脱下身上的外套,欲想往我身上披来,惊得我往后退缩了好几步。 “我,我没事,谢谢啊” 梵云也跟随我的步伐一致退了几步。 还好意思说我没出息,他这副样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许慕尧犀利的目光,移动到了梵云身上。 “殿下,你跟他认识?” 完了,他该不会要跟梵云动手? 他始终管我叫殿下,态度都是毕恭毕敬,那大概率不会朝我下手。 “他是我朋友,你们不能打架” 只见他梨涡深陷,眉梢舒展?。 “只要他不先动手,我自然不会对他怎么样” 闻言,我终于长舒一口气。 梵云也才放下了戒备心,凑到我耳边小声嘀咕。 “放心,我们不会打架,你也暂时安全” 他向来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罢了。处理西门灵异事件的佣金,都被花得没剩几个子了,他又怎么还会跟许慕尧动手。 说完,他又拍了拍我肩膀,大声嚷道。 “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 梵云见危险解除,一溜烟便跑没影了。 留下我跟许慕尧在大眼瞪小眼。 正当气氛陷入凝重之际,我妈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笙儿,走了” 救星啊! “哎,来了” 我快步朝着我妈的方向跑去。 许慕尧愣在原地,目光跟随我移动。 我妈拍了拍我身上的泥水。 “你怎么搞成这样了?” “妈,没事,赶紧走” 所有人都坐上车,准备赶往下一个墓地。 我坐在车里,逐渐陷入到沉思状态。 墓主人害死工地员工,又附身在许慕尧的肉身里,目的到底是什么? 梵云说墓主人属神灵一派,可是用如此凶残的手段害死工地员工,又怎么可能会是神灵的作风? 此时,我挺需要君圣禹来答疑解惑。 汽车停止行驶,终于到达墓地。 所有人都陆陆续续下车,运输棺材的灵车驶入殡仪馆,身穿黄袍的大师出现。 殡仪馆处于城市半山腰,苍寂、青翠中带着安详的宁静。 我妈跟我叮嘱道。 “笙儿,我跟爸爸去帮忙,你别乱跑啊” 我好像帮不上什么忙,便站在一旁没去添乱。 此时,正值晴空万里。 我趴到低矮的树枝上,试图晒干湿漉漉的身体,视线在打量着对面人群。 “殿下,我为你疗伤” 许慕尧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旁边,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令我心惊。 他老是殿下、殿下的叫我,想必这货也是把我当清奈了。 我抬眼望着他,神色显然透着不悦。 “你别再叫我殿下了,我不是清奈” 我有些不耐烦,撇了撇嘴。 “你可以叫我安潇笙” 他就那么呆滞的凝视着我,唇边逐渐勾起轻浅笑意。 笑容未曾维持太长时间,眸底就浸染出一层忧色。 出于礼貌,他也做起自我介绍。 “殿下,我是仲渊啊,你当真不记得我了?” 仲渊?好熟悉的名字,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我忍不住皱起眉头。 目光与他交织之际,脑海里浮现出凌乱的画面。 战火纷飞,城外尸横遍野。 少年将军伤痕累累,正奄奄一息的躺在清奈怀中,嘴角流淌出成股血泡沫。 “殿下,恕臣不能再与你并肩作战,望殿下珍重” 清奈抱紧怀中少年,哭喊声撕心裂肺。 “不” 少年死在了清奈怀里。 我眼前画面突转。 将军府上下挂满白布,正在为战死的小将军布置灵堂。 灵前跪着清新俊逸的少年,泣不成声,只是一个劲往火盆里扔纸钱。 此人,正是穆川。 我猛然移开视线,画面回转到墓园。 只要与许慕尧对视,我大脑里就会浮现出关于清奈的记忆,这又是为什么? 我将身体翻了一个面,继续挂在树枝上晒太阳,有极力平复着心绪。 我疑惑的看向许慕尧。 “你认识穆川学长?” 许慕尧蓦然无奈,却也痴眷地低笑出声。 “当然,殿下你忘了,当年穆老将军谋逆,还是你拼命护下了阿川,在你的压力下,陛下才赦免了穆家人” 原来如此。 那同样是清奈身边的小将军,穆川都死了投胎转世好几次,为什么仲渊的灵魂还能存于阳间? 之前有大师分析,西门公寓楼是块风水宝地,那是不是就与养尸地无异。 “难道,你是僵尸?” 闻言,许慕尧嘴角抑制不住的勾了勾笑。 “殿下,你看着我像僵尸吗?” 我不敢在与他对视,视线望向不远处忙忙碌碌的人群。 “既然不是僵尸,那你为什么不去投胎?” 他凝视着我的目光逐渐灼热。 “如今的穆川已然是记不得我了,倘若我去投了胎,那岂不是就要将殿下给遗忘,我还要保护好殿下呢” 人死就得投胎转世,些许是冥界出现纰漏,才会让仲渊在阳间飘荡。 我无奈,闭上了双眼。 “许少爷,现在已经是21世纪了,什么王朝什么殿下,那都是过去式了,你找到的人,已经投胎转世好几次,都不是你之前认识的人了,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半晌,许慕尧阖了阖眼,强忍住内心酸涩,嗓音略微沙哑,且还带着轻颤。 “没关系,只要殿下安然无恙便好,我会永远护殿下周全” 婉拒了哈。 我承担不起他那么大的人情世故。 他这个人怎么还两面派。 伤害西门工地员工时,那手段是极其残忍,怎么在我面前会如此软弱? 我眼里逐渐露出惊恐之色。 “殿下,你怕我?” 他声音缓慢,咬字清晰,音色拖得有点长,像是有些难以置信。 我丝毫没有隐藏恐惧。 “怕,当然怕,毕竟你能一口气干掉那么多工地员工” 他眼角泛红,喉咙发干,吸了口气。 “我没有伤害那些人,反倒是他们掘了我的坟墓” 他否认伤害过工地员工,可工地那些人的死因,明明就死状怪异。既然与他无关,那死因又是什么? 他嘴角浮起一丝苦涩的笑。 “那些人是中了毒气” 他此刻的笑容,像极了是在自嘲。 那些人都是在挖掘坟墓时中了瘴气,最终毒发身亡。 如此说来,是我冤枉了墓主人? 不,我应该谨慎些,万一是许慕尧说谎。 他顿了顿,将要说出口的话,也变得分外艰难,苦涩在口腔里蔓延。 “殿下,你不信我?” 我哑口无言,选择闭目养神。 伴随着噗通声响,许慕尧将膝盖给砸进草丛里,跪在了我面前。 “殿下,为何不信我?” 许慕尧委屈的模样,有些奶萌。 他眼底饱含泪水,仿佛快要决堤,摇摇欲坠,破碎感瞬间被拉满。 让我忍不住心生保护欲。 我从树枝上挺起身体。 “不是,你别动不动就下跪呀,起来” 他眼神黯淡下来,嘴角轻微颤抖。 “殿下,你还是不信我?” 他执着的模样,像极了复读机。 他这样跪在我面前,若是被许父发现,那就解释不清楚了。 我真的是慌得一批。 “许少爷,你别害我啊,起来说话,成吗?” 第155章 好朋友 突然,有道目光偏移过来,我膝盖莫名发软,径直跪在了许慕尧面前。 许慕尧眼神闪烁,语气极其不自然,显得无比惶恐。 “殿下,你这是…” 我不由得叹息道。 “我们非得这样跪着说话吗?” 未等许慕尧有回应,穆川迎面走来,对我与许慕尧此刻之举略感疑惑。 “这离春节还早呢,你们就拜上年了?” 我尬笑几声。 “学长,我跟许少爷闹着玩呢” 许慕尧抬眸,注视着穆川,望眼欲穿,嘴里却是片语未发。 穆川也将目光瞟向他,俩人仿佛能通过眼神交流。 妈耶! 好养眼,感觉自己好多余。 可能许慕尧听进去我说的话了,穆川都几经轮回转世,固然不会再带着前世记忆。 良久,穆川才收回视线,唇边溢出一抹笑。 “安同学,你爸爸让我来找你过去” 这句话,正合我意。 “走,现在就走” 我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顺便脱掉身上外套,递到穆川手里。 “学长,刚才谢谢你的外套” 说完,我朝着人群方向走去。 许慕尧紧随身后。 穆家老祖宗的尸骨已然火化,在众人拥护下送进墓园安葬,大师站在坟边诵经祈福。 终于,这场迁坟仪式总算是圆满收尾。 从墓园返回到穆家老宅用餐。 餐厅里,大人与小孩分开坐,我自然是坐小孩那桌。 许慕尧时不时打量着穆川。 穆川被盯得有些不自在,手机铃声正合时宜的响起,他快步走到门口接电话。 许慕尧看着背影远去,也放下了手中碗筷,转头望着我,眼里透出少有的落寞。 “殿下,阿川当真不记得你了,连我也不记得了” 他那一句殿下引来了不少旁人的目光。 我哂笑,目光瞥向不远处。 “许少爷,我叫安潇笙” 许慕尧也感受到旁人异样的眼神,便把说话声音放小了几个分贝。 “殿下,难道连你也不记得了吗?我与阿川是最好的朋友,更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他在我耳边叽叽喳喳的聒噪个没完没了。 我无奈的抚了抚额。 “他已经不是你认识的那个穆川了,就像我不是你家殿下一样” 我这句话不亚于朝他泼冷水。 他耷拉着脑袋,声音带着些许哽咽。 “真的,都不记得我了吗?” 结束通话的穆川重新坐回到餐桌前。 许慕尧唇角微微颤抖,欲言又止,随后从椅子上站立起身。 我下意识问道。 “你要干嘛去?” 他淡淡的回应我几个字。 “殿下,我去个洗手间” 他还怪有礼貌。 望着许慕尧渐行渐远,穆川忍不住叹出一口气,拿起桌上的白开水喝了几口,缓缓说道。 “之前,我跟阿尧也算得上是好朋友,可惜了,他现在什么都记不得了” 仲渊与穆川是生死之交,穆川与许慕尧亦是情同手足。 奈何穆川不带着前世记忆,仲渊也并非是真的许慕尧。 我在费力嚼着嘴里饭菜,脑子有个想法一闪而过。 “学长,那你可以重新认识他啊” 所有人都以为许慕尧是病重后失忆,才会不记得身边的人和事。 那穆川重新认识他,俩人不就能成为好朋友了。 我可真是个大聪明。 良久,许慕尧走进餐厅,拘束的坐回到我身旁。 穆川放下手中碗筷,直勾勾盯着许慕尧,暧昧的眼神算不上清白。 他端起桌上酒杯,敬向许慕尧。 “阿尧,不管你记不记得,我们永远都是好兄弟” 许慕尧微愣,随后眼底露出欣慰之色,也拿起酒杯回敬穆川。 “当然” 此刻,俩人又有了能交谈的话题。 许慕尧转头望向我。 “殿下,来到这里之后,我真的没再杀过人” 我拿起桌上公筷,夹了一筷子菜放到他碗中。 “来,这个好吃,多吃点” 或许他有意识到我并不想跟他聊这个话题。 他挫败的垂下脸,耷拉着眼皮,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在扯着嘴角苦笑。 晚餐结束时,已然是夜间。 所有人都各自上车,准备离开穆家老宅。 临走前,我爸妈与在场的熟人唠嗑,让我站在车旁边等候。 不远处,同样站在车旁的许慕尧,目光灼灼,不断在我身上游离,却始终没有走过来。 他大概也能明白我并非清奈。 等我爸妈唠完嗑,我才坐上车。 我妈坐到我身旁,她眼底燃起好奇的目光。 “笙儿,你跟那位大师是怎么收服的那穆家老祖宗?” 我将脑袋靠在了我妈的肩膀处。 “妈,我哪里能有那种本事” 为了避免我爸妈担心,我谎称自己跟她们一样,当时也是处于昏睡状态,根本不知道穆家老祖宗被收服的过程。 我妈轻轻拍了拍我脑袋。 “无论在什么时候,你都要学会自保” 不管遇到何种困境,我都要想办法活命。 为了自己,也为了我爸妈。 “妈,我知道啦” 一路上,我爸始终保持沉默,未曾与我们搭话。 回到家里,大家都有些疲惫,便各自回了房间。 我洗漱完,在床上打坐,试图调理身体里的灵力。 尝试了半天,基本没什么用。由于太困,我直接倒头就睡。 醒来时已经是次日清晨。 整栋房子空荡荡,未曾见到我爸妈的身影,显然他们都在各自忙碌。 家政留在餐桌上的早餐已经凉透。 我随便对付几口,也匆匆出了门。 搁浅了许久的驾驶证,我总要拿到手,毕竟还花了钱。 我打车来到驾校。 再次见到尚华。 他头发花白,面容格外苍老,皮肤皱纹沟壑,带着岁月无情的痕迹。 如今,他同时带着好几名学员,没人再称呼他为灾星教练。 之前,学员住院事件传得沸沸扬扬,都是尚华是灾星,才会克得学员陆续住院。实际上是因为学员侮辱尚华,遭到了木槿的报复,全然与尚华无关。 我小心翼翼询问起尚华的近况。 “叔,你还好吗?” 尚华点燃一根香烟,又猛吸了好几口,正疑惑不解的嘱着我。 他这种表情,好像是不认识我。 我才突然想起来,木槿在魂飞魄散时,把自己所做的恶都如数带走。那些曾经被她残害过的人,都重新活了过来,记忆也被强行抹去。 因此,尚华的记忆,只停留在木槿被抛尸荒野。后续发生的事情,都跟随木槿一起烟消云散了。 在警方极力调查下,终于把传媒公司的罪魁祸首逮捕归案,木槿死因也真相大白。 这样的结局,好像也挺好。 尚华真的不认识我。 我缓步走到他身旁。 “叔,我是阿槿的朋友” 尚华掐灭手里的烟星子,将视线移动到我身上。 “知道,我见过你” 我略微诧异。 尚华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 “你是我家阿槿最好的朋友,她床头柜上还摆着你们两的合照呢” 闻言,我瞬间泪目。 我是木槿最好的朋友。 不知道是出于何种原因,我鼻尖不由得泛起一阵酸楚,泪水控制不住的逃离出眼眶。 我真的有愧于木槿最好的朋友这几个字。 “叔,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阿槿出了那么大的事,我都帮不了任何忙” 尽管无济于事,我还是内疚又自责。 尚华笑容苦涩,还不忘要安慰我。 “发生这种事情,连我都无能为力,更何况你一个小孩” 我与尚华差点就上演出抱头痛哭。 去世的人会投胎转世,活着的人要继续过日子。 我给尚华留下了联系方式。 “叔,以后你有事情,就打电话联系我” 我会替木槿照顾好他。 等各自平复好情绪,我与尚华开启闲聊模式。 “叔,听阿槿说,你以前是做工程的?还盖了我们学校的公寓呢” 尚华也在不扫兴的回应我。 “是啊,可惜,在盖公寓楼时,发生了一些不如意的事情” 我旁敲侧击,问出他住进icu的原因。 我稍微思索片刻,做出努力回忆的样子,才缓缓跟我讲述起事情经过。 在他身上,并未发生外界所传的灵异事件。 刚开始,他只是出现腹泻、发热、肌肉酸痛、食欲减退等症状,以为只是简单中暑,也就没有做过多处理。直到他陷入昏迷,才送到医院救治,病危时还住进了icu。 我再次向尚华确认。 “叔,所以,工地上并没有发生墓主人索命这种灵异事件?” 听那段时间传出来的新闻,工地上其余人死状都无比惨烈。 “叔,真的没有鬼魂来追杀你们?” 我还在疑惑之际,尚华直接给出答案。 “那具挖出来的坟墓里,不仅有瘴气,还存在另外气体,那种气体无法在空气中消散,被人体吸入后,短时间内感觉不到异常,但会随着时间推移,慢慢腐蚀掉人体内脏器官,不仅会危及性命,临死前还能令人致幻” 这也是为什么工地员工会死状怪异的原因。 或许是墓主人为了防止后期会被盗墓,才在坟墓里埋下致命毒气。 尚华能捡回一条命,全然因为开墓后的第二天,他就被公司外派了,吸入的毒气比较少。 后来,随着墓地被填平,毒气才被重新封住。 尚华笑着点燃一根烟。 “孩子,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就算有也不会无故害人,最可怕的还得是人心啊” 我愣怔,沉默良久。 难怪许慕尧会说我不信他,合着墓主人真的没有杀人。 尚华轻轻拍了拍我肩膀。 “孩子,恭喜你,驾照终于到手了,我还有事情先走一步” 我眼中只剩下他远去的背影。 我冲他大喊道。 “叔,谢谢你” 我声音逐渐变小。 “还有,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他要多替木槿看看这世间的无尽繁华。 尚华是所有不幸中的万幸,西门公寓楼的毒气都没能要了他性命,也算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我仰头望向天空。 “阿槿,谢谢你还愿意跟我做朋友” 第156章 英年早婚 傍晚时分,我才回到学校。 宿舍里空无一人。 我疲惫的靠坐到椅子上,发现桌面处摆着一张请柬,便随手拿起来翻阅。 宿舍房门突然被打开。 “我回来了” 蔓迪春光满面的出现,手里还提着红色竹篮子,里面放着包装好的喜糖。 “阿笙,你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个宿舍了?” 她边说边递给我一包喜糖。 我从她手里接过喜糖,也不忘要回应她的话。 “谁还没个夜不归宿的时候了,你没资格说我” 毕竟她之前浪到把宿舍当酒店。 我视线盯紧喜糖,又看了看手里的请柬。 “所以,你这是要结婚了?” 蔓迪剥开一颗糖果塞到我嘴里。 “昂,这还不够明显吗?” 我嚼着糖果,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是要嫁给赫池祎学长吗?” 她坐到我对面的桌子上。 “不然嘞,我有很多个男朋友吗?” 我拿着请柬扇风,乐呵呵的望着她。 “那许家少爷岂不是要心碎了” 她伸手朝我脸上捏了捏。 “你这,一天天的尽瞎说” 正当我俩人打闹之际,宿舍房门再次被打开。 幼可气鼓鼓的回来,仿佛是带着满腔怒火,还把平时最珍惜的包包,径直往桌上甩去。 蔓迪从竹篮子里拿出一包喜糖递给她。 “什么事让你发这么大火?来,吃颗糖降降火” 幼可朝着我怀里扑来,随后开始放声大哭。 弄得我跟一旁的蔓迪两脸蒙圈。 幼可哽咽着开口,说话声断断续续。 “阿笙,我怀疑穆川在外面有人了” 原来她是怀疑穆川出轨。 我抽出几张纸巾给她擦拭泪珠。 “何出此言” 我说完,她哭得越发凶猛。 “我给他收拾脏衣服的时候,发现有香水味,我从来不会喷果香味的香水” 说罢,她使劲在我身上嗅了嗅,抬头两眼泪汪汪的看着我。 “好像就是你身上这个味” 想起来了,她整理的外套,估计就是穆川拿给我披过的那件。 我心里莫名咯噔,一边汗颜一边附和道。 “说不定就是从我身上沾的呢” 蔓迪看热闹不嫌事大。 “你是穆川的出轨对象啊?” 我嘴角抽了抽,低头给自己顺气,随意晃了晃手。 “当然不是,说这种话,我有老公的好不好” 蔓迪稳住快要崩坏的表情道。 “玩这么刺激的吗?” 我拿起脚下拖鞋,朝着蔓迪砸过去。 幼可抱紧我,吸了吸鼻子。 “好了,阿笙才不会跟我抢男人” 简单跟幼可阐述起我去参加了穆家迁移祖坟的仪式。 穆川才消除出轨嫌疑。 蔓迪把拖鞋扔回到我脚边。 “我下个月结婚,你俩来给我当伴娘呗” 赫池祎刚毕业,就接手了家族企业,为了巩固商业地位,家中长辈逼他联姻。 他不仅反抗联姻,还执意要娶蔓迪,不惜与家族撕破脸。他是赫家唯一继承人,赫老头最终选择妥协,同意他迎娶蔓迪。 我跟幼可都向蔓迪投去了羡慕的眼神,随即异口同声道。 “英年早婚啊,好羡慕” 姻缘天注定,只要是对的人,无论道路如何坎坷,都能携手并进,永不相负。 我眼底满是惊叹。 “你们也算是经历过生死,终于苦尽甘来了” 蔓迪低眉含笑,坚定的说。 “谁说不是呢,他说过,此生肯定不会有负于我” 她又接着采用撒娇似的口吻询问。 “你们给不给我当伴娘嘛?” 幼可比出ok手势,当场就点头应下。 “我没问题啊” 两道迫不及待的目光移动到我身上。 我摇了摇头,明确表示拒绝。 我都跟君圣禹拜过堂了,那自然与结婚没有区别。结过婚的人,又怎么能当伴娘。 蔓迪微微弯下腰身,那道失望的神情砸在了我脸上。 “阿笙,请说出你拒绝我的理由?” 我清了清嗓子,扬声道。 “二位,我已经结婚了” 闻言,幼可抹掉一把泪水,即刻从我怀里蹿起来。 “你不是只有未婚夫吗,怎么就结婚了呢?” 我心跳莫名加快了些许,那不好意思的语气脱口而出,显得有些矫揉造作。 “真爱嘛,免不了都要英年早婚” 想起君圣禹时,我心脏忽然一颤,跳动频率疯狂加速。 我也算是大大方方撒了一把狗粮。 幼可双手捧起我脸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不是,你才多大啊,怎么就结婚了?” 我看着年龄确实不大,可我十八岁就跟君圣禹拜了堂,今年刚好到法定年龄,婚龄确实是偏早了些。 可是当真爱降临时,整个世界的时间都会暂停下来。 所以,我们只是在对的时间里,遇到了正确选择。 我剥开一颗喜糖塞进幼可嘴里。 “我老公家里比较传统,我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我选择性说谎,结婚这么浪漫的事情,总不能说破是为了要救我性命,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幼可嚼碎着嘴里的喜糖。 “不会啊,我看着你老公挺潮的,潮得都能让我患上风湿病” “没办法,他太爱我了,就想早点把我娶回家” 我这句话说出来,自己听着都心虚。 好在幼可跟蔓迪都信了。 宿管阿姨粗犷的声音,从楼道里传入宿舍。 “安潇笙,楼下有人找” 谁会在这个点来找我? 我穿着拖鞋走进电梯,悠哉着来到公寓楼下。 过往人群络绎不绝,却没有我认识的人。 我视线环顾四周,却被不远处的身影所吸引,眼神瞬间亮了一个度。 君圣禹身姿颀长,笔直伫立在车旁,晚风轻拂过他发梢,吹动起额间银色碎发。 展眉微笑,清隽动人。 他怀里还捧着娇艳欲滴的玫瑰花。 我下意识整理秀发,顺手拉衬着身上衣裙。 向上扬起的唇角怎么都压不下来。 我快步朝他跑去。 站到他面前,我飞速整理着自己,手指轻勾起胸前一缕头发。 “君圣禹,你怎么来了?” 他眼脸忽颤,散漫扬眉,脸上笑意正浓。 他走近我,右手自然搂到我腰间,宽大的手掌温暖且有力,致使我身体往前倾去。 我索性伸手去抱他,有道温热气息在我耳边流动。 “我,想你了” 闻言,我羞涩的往他怀里钻,有抹红晕如阳光般炽热,染红着我整张脸庞。 难道这便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我笑吟吟的抬头望着他。 “真的,想哪儿呢?” 他微怔,随后喉结上下滚动,眸底被笑意所浸染。羞怯与紧张交织在他脸上,耳根透出隐隐绯红,低眉垂眼,面红耳赤。 他附在我耳边低声呢喃。 “真的,哪儿都想” 他隐匿着笑腔,嗓音撩心入骨。 这青天白日下,说这种没羞没臊的话,实在是有辱斯文。 我收回抱在他腰间的手臂。 “来都来了,你陪我吃顿晚饭” “好” 他把玫瑰花递到我怀里。 “上次见你房间里插着这种花,觉得你会喜欢” 喜欢,但凡是他送的,哪怕是从路边薅来的野草,我也照样会喜欢。 只见他掏了掏外套包包,拿出精致的红色小礼盒。 “这个给你” 今天不过年,也不过节,他怎么是送完玫瑰,又送礼物。 “什么呀?” 我在好奇心驱使下,快速打开红色小礼盒,里面居然是如同鸽子蛋般大小的钻戒。 我早已欣喜若狂,却有些心口不一。 “钻戒又不保值,买这么大个有点浪费” 君圣禹取出钻戒,往我无名指上套去。 “你喜欢就行” 我脑子里突然有个思绪一闪而过。 “君圣禹,你的想法是什么?” 他笑而不语。 不用猜,他就是想用钻戒证明我已婚身份。 我莫名娇嗔。 “这样我同学都会知道我英年早婚的事情了” 他温和一笑,玉指轻划过我鼻尖。 “给不给在我,戴不戴看你” 戴,我当然要戴,结婚又不是见不得人。 他眸光微动,眼角眉梢间染出宠溺的笑意。 “笙笙,我们是佳偶早成,天作之合” 原本我对婚姻没有憧憬,但是他给了我可向往的信心。 倘若不出意外,我大概率会永远幸福。 此时,我目光柔到似水,君圣禹在我眼中熠熠生辉。彻底撩拨起我心弦,心脏在胸腔里跃动。 同时,他那道炙热目光,也沉溺于我的眼眸中。 都各自沉浸在暧昧氛围里。 他垂眸,唇角弧度渐深,柔声问道。 “刚才不是说要我陪你去吃饭吗?” 他生得精致,清疏柔和,温润通透,面如冠玉,唇红齿白。 他那水润、绯红的唇角,对我有着无尽诱惑力,欲望让我听力下降。 我脑中只有一个想法,亲他。 出于矜持,我强压住灌满浑身细胞的欲望。 他低笑出声,眉眼多出几分柔软缱绻。 这表情,分明是在暗爽。 他突然打开副驾驶车门,温声细语。 “上车” 我不明所以的坐上车。 君圣禹坐到我身旁,脚下猛踩油门,汽车行驶出西门,停在了空旷地带。 他侧过脸,轻挑单边眉,炽热的目光与我交织。 “给你个机会” 我疑惑,睫毛微颤。 他解开身上的安全带,朝我凑近,距离逐渐被拉短。 他眼神迷离,泛着奇异且诱人的光芒。目光闪烁之间,仿佛翻涌着无数情欲。 我稍抬眼睑,却撞进他颇具深意的眼神中。他气息微热,散落在我脸庞,耳朵便觉得热,促使我心跳加速。 对视未曾超过十秒钟。 “笙笙,我想亲你,可以吗?” 来不及等我给出回应。 他手指交缠进我秀发中,唇角猛然附了上来。 呼吸错乱,辗转相就。 亲吻沿着唇角往下游移,随即在肩颈处升温,魅惑的嗓音贴耳灌入。 “笙笙,我爱你,爱疯了” 身后座椅在缓缓下降,他手掌沿着我腰际摩挲。 他那诱哄的声音,无异于尼古丁般令我上瘾。 “笙笙,在车里,可以吗?” 第157章 冥符 我被吻得呼吸急促了些,脑袋逐渐发懵。大脑陷入宕机状态,半天给不出回应。 车窗以及挡风玻璃前,都被糊上了一层厚厚的彼岸花瓣。 我实在难以相信,堂堂冥界之主,竟然可以玩得这么野。 君圣禹鼻尖与我相碰,不咸不淡地开腔。 “媳妇儿,我在等你的回答” 他一手捞起我双手,压过头顶。空余的手不太安分,环着我腰肢的手掌滚烫。渐渐的,他不再只满足于浅尝辄止。 炽热亲吻,落到我额间,脸颊,鼻尖,唇角,下巴,脖颈,锁骨…寸寸往下。 起初,吻,极其温柔又克制,随着他逐渐加重的呼吸,吻得越发深入。 如此,他还不忘要询问我的感受。 “可以吗?” 我身子发酥,脸颊泛起红晕,笨嘴拙舌的应声。 “可,可以” 车窗外,寂静无声。 狭小空间里,暧昧气息蔓延。 路灯斜照到树枝上,有花骨朵悄然绽放,车里亦满是春意。 良久。 皎洁的月光爬了上来。 只见车里一片狼藉。 我依偎在君圣禹怀里,玉面郎君,耳尖羞红,他玉指拨弄着我的秀发。 “笙笙,对不起,我,刚才没忍住” 我脸上的红晕加深,并且蔓延到了耳后根。 我不敢再与他对视,眼神瞟向车窗外边,试图平复方才躁动的情绪。 扯开话题道。 “君圣禹,你有户口本吗,或者是身份证?” 我突然想跟他领张结婚证。 他敛眸,柔声道。 “有是有,但是只能在冥界使用” 身份证不能两界通用,我若是想与他领结婚证,必须要等到死后踏入冥府,再按照冥界程序办理身份证。 就算他是冥界之王,我是他家属,也绝对不能走后门。 我面上掀起不悦之色。 “那你是怎么在阳间购买的车子、房子?” 他抬眸,了然一笑。 “车跟房都是买在你名下” 他对我倒是大方。 我从他怀里直起腰身,他手掌护住我的脑袋。 “那你连身份证都没有,我们就没办法领结婚证,没有结婚证以后生小孩,怎么上户口啊?” 他靠在座椅上,身上凌乱的衣服,掩盖不住春光外泄,颇有些随意感。 我垂眸对上他视线,眼睑耷拉着,那双迷离眼像是被蒙上一层水雾。 眸光潋滟,透出摄人心魄的魅惑。 “生,生小孩” 他听我说话倒是很会抓重点。 我阿巴阿巴说了半天,他就只听进去生小孩三个字。 他手掌扣住我腰身,将我往怀中揽去。 “不就是身份证嘛,等我想办法去弄一个” 我只觉身上有些黏糊,在他怀里动了动弹。 “行,那你送我回家洗澡” 他轻柔的指腹摩挲着我耳垂。 “回家洗澡?你不是还没吃饭吗” 原本计划是想让他陪我吃顿饭,不曾想他会给我搞出这种阵仗。 很显然,我已经饱了,根本没有食欲。 他松开搂在我腰间的手臂。 我顺手拉起挂在身上的衣服,随即打开车门下车,快速整理好身上衣裙。又伸了伸酸痛的懒腰,浑身上下都蔓延着一股酸爽。 我在心里暗骂道,真的是越来越不知轻重。 君圣禹趴在车窗前,银色发丝垂在眉间,惺忪的眼眸有些勾人。 “对不起,我下次注意” 该死,他是怎么能做到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迷人的。 “好了,这次就原谅你了” 我倚靠在车窗旁。 “君圣禹,我想问你个事呗?” 他拉起我的手,把玩起手指,时不时放到嘴边去轻咬。 “说,我有在听” 我试图问出仲渊的身份。 按理来说,人在死后必入冥界,仲渊却能在阳间逗留上千年,身份绝对不会普通。 “你们冥界会不会有漏收鬼魂的情况呀?” 君圣禹慢条斯理的回答。 “不会” 回答得这么干脆,可他也见过许慕尧,莫非他了解仲渊的身份。 我持续好奇,继续追问他。 “万一呢” 他垂着眼帘,睫毛投落暗影,假装在思索。 “万一,就是鬼魂修成了魔,又或者是神灵” 很显然,仲渊是后者,身份确实是神灵。 仲渊又是怎么从鬼魂变成的神灵呢? 我目光注视着君圣禹,很想从他嘴里得到答案。 君圣禹侧脸如玉,睫毛垂下淡淡阴翳。 “估计,是与清奈有关” 从他嘴里得知。 仲渊出殡之日,清奈正与魔尊同归于尽。她身体里的神器,发挥出最大作用,将魔尊给封印起来。同时,她也面临魂飞魄散,神器也随之四分五裂,碎片散落到了不同地方。 其中一块碎片碰巧落到仲渊的棺材上,快速被他吸收进身体里。他也因此拥有灵力,才能保持尸身不腐烂。 直到西门公寓楼建起,工程方挖开他的坟墓,这才唤醒了他的魂魄。 我心里仍然存有疑惑。 既然有神器碎片护体,为什么仲渊只有灵魂苏醒? 君圣禹璀璨的目光,在我身上寸寸游离,柔声道。 “除非是完整的神器,要不然碎片,只能护住灵魂,护不了肉身” 究竟是什么神器,能有如此神奇的功能? 我盯紧君圣禹,眼里满是求知欲。 “那神器那么厉害,在冥界一般是干什么用的呀?” 我又补了一句话。 “你不能骗我” 他沉脸,神色晦暗不明,拨弄着我手指的动作突然停顿。 “冥符” 清奈身体里的神器,便是冥符。 她是冥符选定的寄生者。 相传,得冥符者,方可坐拥整个冥界。 因此,幽帝玄明为了抢夺冥符,还曾与冥王兵戎相见,欲想统治整个冥界。 冥王与幽帝两败俱伤。 幽帝被封印在寒潭洞,冥王与冥符下落不明。 所以,那不知所踪的冥符,最终附着到清奈体内,才会赋予她所向披靡的灵力。 君圣禹与清奈之间的羁绊,便是源自于冥符。 他接近清奈的目的,也是为了要将其取回。 意料之外,清奈在与魔族大战中魂飞魄散,冥符被毁,冥符碎片分散到阳间。 我心里顿时有了一些不确定的猜测。 “那你取出冥符后,清奈是不是就会死?” 君圣禹压住眼中潋滟,淡淡的吐出两个字。 “不会” 清奈身体里有完整的冥符,被取出来之后,会对她身体有所损伤,但不至于会要了她性命。 君圣禹眉心紧蹙,眸底掀起朦胧波澜。 “冥符由两部分组成” 根据他所说,冥符由主、载体来组成。在清奈魂飞魄散时,载体却与主体分裂,载体四分五裂散,跟随主体一并遗落到阳间。 冥符主体部分,能自动寻回分裂的载体。要想寻回完整冥符,就要先找到主体部分。 我视线张皇,与君圣禹柔和的目光相互交织。 这一刻,我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他抓着我手指的手紧了紧,我们却是摆出心照不宣的态度。 许久。 我才开始强颜欢笑着转移话题。 “话说,你跟幽帝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呐,他真的有必要把你往死里打吗?” 君圣禹沉吟片刻,喉咙轻滚,唇角笑容牵扯,嗓音也显得哑。 “我原本就有伤在身,要不然他可不是我的对手” 我心里五味杂陈,面上却装出无所事事,尽量用微笑来掩盖住苦涩。 “说来听听呗,你是怎么受的伤?” 我声音些许哽咽。 “我很相信你,所以不想听到谎言” 他眸底荡开水色,温声道。 “我与魔族交战,两败俱伤” 他与魔族浴血奋战后,差点就落到玉石俱焚的下场,魔尊却重伤侥幸逃跑。 他回到冥界,便遇到玄明举兵谋反。 双方抢夺冥符中途,都遭到了冥符反噬,冥符本来就是冥界产物,向来不允许伤害同胞。这才导致他重伤昏迷,躺到了三清池中,玄明也沦落到被封印的下场。 我继续追问他。 “你跟幽帝有什么仇?他真的是为了要跟你抢冥符吗” 同为冥界中人,又是情同手足,怎么可能会为了冥符就要兵戎相见? 他喉咙哽了哽,欲言又止。 挺好,我与他之间最大默契,向来都是他不想说的事情,我便不会再继续刨根问底。 我明早上还有课,今晚并不打算跟君圣禹回家住。 “那个,我回宿舍了,你去忙” 君圣禹陡然一愣,眼底荡漾着浓到化不开的情愫,始终不肯松开手。 “笙笙,相信我” 我轻微点了点头。 “嗯,我信你” 将手指从他掌心里抽离出来。 “我先走了” “笙笙,等一下” 在我转身之际,脚步在他的叫声里停住。 我未曾回过头去看他。 “君圣禹,我想单独待一会儿” 说完,我径直往前走去。 不知走了多远,感觉双腿发酸,在公路旁边长椅上坐下。 我掀起裙摆,抚摸着膝盖处若隐若现的胎记。 脑中思绪混乱。 从这块丑陋胎记来看,我大胆猜测,身体里应该存有冥符碎片? 我出生时天降异象,是由于冥符碎片附着在了我体内,才会导致我天生异瞳。君圣禹又是被冥符所伤,我那心头血才会对他起到复生作用。玄明亦被冥符所封印,才会拿我的血液所解封。 刚好冥符碎片能收服孤魂野鬼。 紫苏、京墨以及木槿,在魂飞魄散后,都往我胎记里边钻,实际上是被冥符碎片所吸收。 因此,我身体里的灵力才会有所提升。 我会出现记忆混乱,甚至是能看清未曾经历过的画面,是冥符碎片在我脑子里起了作用。冥符碎片带有清奈的记忆,连同一并保留在了我的脑海里,遇到刺激就会形成画面展现出来。 仲渊把我错认成清奈,玄明对我百般纠缠,周岸、殇离置我于死地,一切都与冥符碎片有关。 如此捋一捋,所有事情都逐渐变得清晰起来了。 方才听君圣禹说,冥符分主、载体,我体内若是存在载体碎片,那终将会被主体所吸收。 冥符载体保灵魂,却保不住肉身。 那我还能有命活着吗? 第158章 有洁癖的冥王 我身体瞬间无力,顺着长椅靠背仰躺。 如此静谧的夜晚,空中月明星稀,银河宛如闪亮丝带,点缀着漫天繁星。 各种情绪在我心底翻涌。 月光照耀下,我眼里映出清风霁月的身影。 君圣禹肌肤冷白如玉,喜怒不形于色。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见状,我即刻从长椅上直立起身体。 “你,你怎么跟来了?” 他眼里夹杂着忧郁,半蹲到我面前,随后轻握住我双手,冰冷的指尖被暖意覆盖。 “笙笙,我可以给你空间静一静,但是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原本以为我身体里,只是拥有冥界很普通的神器,不曾想却是能掌控整个冥界。 我抓紧他的手,面露出惊恐之色。 “君圣禹,冥界会找回冥符吗?” 言外之意是我会死吗? 他昂首,眸光暗沉,凝视我半晌,哑声道。 “不会,我说过,现在冥符属于你” 我手心止不住直冒冷汗。 “真的吗?” 他如此回答,就等同于默认了我身体里存有冥符碎片。 就凭得冥符者得冥界的传言,有些神灵野心勃勃,总会来寻回冥符。冥符主体一旦被神灵找到,那我平静日子也算是到头了。 君圣禹站起身,轻拽我手臂,环抱到他腰间。把我包裹进外套里,掌心轻揉着我秀发,温声细语。 “笙笙,别怕,只要有我在,就没人能动得了你” 此话,仿佛是给足了我偌大的安全感。 再不济我也是冥后,加上冥符带来的灵力,我应该有能力自保。 我抱紧君圣禹,难受到声音哽咽。 “我相信你” 与他之间的感情,我始终都有赌的成分在里边。 赌他会爱上我,赌他不会伤我分毫,赌他能护我周全,希望他不会让我沦落到惨输的下场。 他把我从长椅上横抱起,便沿着我来时的路返回。 他还不忘附在我耳边低语。 “你敢赌,我自然不会让你输” 自从他能听到我心中所想,我在他面前就活成了透明人。 我手臂环住他脖颈,往他肩颈处蹭了蹭,娇声道。 “君圣禹” “嗯” 我声线柔到发嗲。 “谢谢你” 我耳畔传来清润的声音。 “谢我什么?” “谢谢你能爱我,护我” 他语调温和,好似能把人给融化。 “笙笙,我会永远护你周全,直到这具灵魂彻底消亡” 言重了,他可是神灵,我撑死也就能活个100来岁,肯定熬不到他灵魂消亡之时。 我冰凉的指腹摩挲着他耳垂。 “君圣禹,我要你护我周全的前提,是基于自身安然无恙” 他愣怔,抱着我的手略微收紧,却未曾搭理我所言。 他甚至还急着岔开话题。 “饿了,带你去吃宵夜” 我这情绪跌宕起伏,压根就提不起食欲。 “我不饿” 走回到车旁。 他单手抱着我,空出手去打开副驾驶车门,把我放到了座椅上。 “不饿也得吃,养胃” 说完,车门被关闭。 君圣禹坐回到驾驶位。 我明早上还有课,不打算跟他回家。 他侧过脸,眸底掠过一丝危险。 “放心,我今晚会让你早点睡” 闻言,我面上有股热气升腾,低垂着脑袋不再言语。 莫山府邸距离沙大不远。 君圣禹停好车,我下车才发现,眼前是一条沸反盈天的美食街。 车窗缓慢降落,探出一副温润的面孔。 君圣禹叮嘱我。 “看看想吃什么,不要跑太远” 他并没有要下车的意思,合着是要把我单独丢在美食街? “君圣禹,那你要去哪儿?” 他眸光飘忽不定,眼里透出羞涩之意。 “洗车” 他尾音还勾着笑意。 听闻他如此回答,我浑身好似被火焰包裹,热源从脚尖延伸到了头顶,全然与被煮熟了的虾子无异。 说他有洁癖,他能在车里玩。说他邋里邋遢,他又着急去洗车。 我独自站在晚风中凌乱,才吹散掉身上那股炙热气息。 鼻尖嗅到美食香味,彻底激起我的食欲,连忙跑去点了几串烧烤。 “老板,再加两瓶啤酒” 君圣禹还算了解我。 我从小长于乡野间,吃不习惯山珍海味,露天美食街才是归宿。 君圣禹洗好车回来。 我已经把烧烤一扫而空,外加炫完两瓶啤酒。 他拧眉,从包里拿出几张纸巾,将椅子反复擦拭干净,直到他满意才肯坐下。 “还要不要再吃点别的?” 我摇了摇头,表示吃不下,还忍不住打起几个饱嗝。 他拉过我的手,用纸巾擦拭着,细致到每一根。 “以后,我不在身边不许喝酒,啤的也不行” 他应该是怕我喝多,烂醉如泥后,身边没有人照顾,会突然醉死在街头。 “放心” 我深知自己的酒量,还没有酒能让我烂醉如泥。 “再说了,你不是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从他方才举动来看。 想必,他也不是能陪我坐在路边吃烧烤、喝啤酒的身份。 实锤了,冥王大人有严重洁癖。 他柔声询问。 “确定不吃了?” 我就一个胃,能吃得了多少,两瓶啤酒下肚,已经到撑死的地步了。 我确定以及肯定的点了点头。 “嗯,吃饱了” 我很自然的与他十指相扣,想起还没跟他一起逛过街。 “时间还早,你陪我逛逛” 他点头应下。 他牵着我并肩而行,像正常情侣那般沿着美食街闲逛。 我视线被不远处的小摊所吸引,眼里不由自主地泛起光芒。 我扯了扯君圣禹衣角。 “你可以给我买冰激凌吗?” 他不假思索,矢口否决。 “不可以” 只见他扬眉浅笑,明媚的笑容漾及到满脸。 我在心里暗自埋怨他,真小气,连根冰激凌都舍不得给我买。 君圣禹神情炙热且坦诚,注视着我的目光里尽显宠溺,撩人心弦。 “你是不是从来不记时间?” 我表示疑惑。 什么意思?是真没听懂。 他冷白泛红的指尖,轻抚过我脸颊,帮我把散乱发丝给别到了耳后根。 “你最近不适合吃凉的” 我才恍然大悟。 他当真是神了,居然能记住我的生理期。 都知道我最近不能吃太凉,刚才他还把我往死里折腾。 他喉间发出咳嗽声,嘴边噙着一抹笑容,语调放缓。 “我会反省,这种事情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 我咬了咬唇,脸上莫名泛起滚烫感,讪讪道。 “没事,我这不是还没来姨妈的嘛” 说完,感觉周围空气都凝固了。 我身体僵直,只觉脸颊发热,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君圣禹垂眸,目光游离,耳廓逐渐绯红。 他那羞涩感比我还要强烈。 我试图打破尴尬氛围。 “冥界最近怎么样了,魔族还会来挑衅吗?” 他侧过脸,脸上笑意正浓。玉面郎君,莞尔一笑,可摄人心魂。 柔声应我。 “还好,都能解决” 当年,冥界与魔族大战,君圣禹靠着冥符,致使魔尊溃败。 魔族经过数年休养生息,如今又想卷土重来,屡次来犯冥界。 君圣禹大部分时间,都忙于清剿入侵边城的魔族。 冥符会对魔族构成威胁,魔尊忌惮冥符的威力,必然会想办法阻止冥符复原。 我身体里存有冥符碎片,迟早会与魔族有正面冲突,那我何不从君圣禹口中打探出魔族底细。 毕竟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唯有了解魔族实力,我才能有应对之策。 我望着君圣禹,眼底再次充满求知欲。 “你可以给我说说魔族的事情吗?” 他牵起我的手,往人群密集地带走去。 边走边与我分析起魔族实力。 “魔族之主御风邪,也就是魔尊…” 御风邪统治魔族上千年,与君圣禹实力相当,却也抵不过冥符的威力,曾经败在过君圣禹手里。 而后又同样败给了冥符寄生者清奈。 现如今冥符四分五裂,魔族又虎视眈眈,欲想卷土重来,与冥界纷争不断。 魔尊手下有四大护法,要说战斗力大概与玄明相差不大。 下来就是魔族少主,殇离。 在魔都,殇离称得上意气风发、年少有为,武力值与洛尘神君不相上下。 殇离之下还有长老、魔族各级官员、魔兵。 听闻君圣禹普及,我才真正了解到殇离的实力,好在与他交手时,有梵云在旁边助阵,否则我说不定早栽他手里了。 我比较好奇殇离与魔尊之间的关系。 “这个殇离,是御风邪的儿子吗?” 君圣禹特意强调。 “他们是叔侄” 说起殇离,他身世有些扑朔迷离,拥有冥界神灵的血统。 魔族与冥界向来水火不容。 殇离的父亲身为魔尊继承人选,志向不在权谋,倾心于游山玩水,唯愿隐居山林。后来痴恋于冥界神灵,触碰到了魔族底线,被关押进了魔都噬魂窟。 因此,魔尊之位便传给御风邪来继承。 我面露惊讶。 殇离的母亲是冥界神灵?并且已在早年间仙逝。 君圣禹慢条斯理道。 “嗯,他还有一个妹妹” 妹妹?殇离还有个妹妹,他那个妹妹还生活在冥界。 我脑子突然灵机一动。 “难道他妹妹是那个张牙舞爪的悠月啊?” 君圣禹颔首,向我投来夸赞的目光。 怪不得悠月能在冥界嚣张跋扈,在酆都城就像只螃蟹似的横着走,原来是与神灵沾亲带故。 她既然与殇离是兄妹,那为什么要分开养呢? 魔族这点八卦,真是吊足了我的胃口。 “那他们兄妹俩,为什么殇离生活在魔都,悠月却被养在冥界呢?” 君圣禹沉吟片刻。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再慢慢跟你说” 种族势不两立,未来魔尊与冥界神灵相爱相杀的故事,绝非一两句话就能概括完毕。 君圣禹牵着我往回走。 “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学校去了” 我应了一声哦,便乖巧的跟随在他身旁。 原来他并不打算带我回家住啊! 第159章 保时捷车主 君圣禹送我到公寓楼下。 我有些恋恋不舍,本来就聚少离多,好不容易见个面,晚上还得分开住。 我把情绪都挂到了脸上。 君圣禹背靠在座椅上,姿态慵懒,神色也痞,抬眼看向我,眼里荡开轻浅的笑。 “是你说的,不打算跟我回家住” 我面色逐渐铁青,转头瞪着他。死直男,我说得出来,他还能当真。 我咬着腮帮子,皮笑肉不笑。 “不回,现在不回,以后都不回” 君圣禹目光温和,笑容却带着几分轻佻。 “说实话,我自控力挺差” 我莫名心跳加速,手指拽紧裙摆,支支吾吾开口道。 “那个,你要是没事的话,明天来陪我吃午饭” 说完,我解开套在身上的安全带。 “晚安,老公” 正当我要下车之际,手腕处引来一抹温度,有道清润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你,叫我什么?” 我并未觉得哪里不妥,唇线拉直,不慌不忙重复起刚才的话。 “老公啊” 君圣禹咬唇轻笑,有些得寸进尺。 “再叫一声” 起初,我还在不厌其烦的回应。 “老公,晚安” 他的要求越发不可收拾。 “多叫几声来听听” 这是让他给听爽了?我哪能让他心满意足。这次听到够,等我以后再叫,他便会觉得听厌烦了。 我摆出傲娇的态度。 “你让我叫,我就叫,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他眸光流转,刚想说些什么,有只黑羽使停落到车窗上,随即开始啼鸣。 反正我听不懂鸟语,只觉得无比聒噪,便从他掌心里抽出手指。 “老公,看来,你又有得忙了” 我识趣的下车,又绕到驾驶位,俯身趴在车窗前。 君圣禹拧眉,眸底浮出黯然,估计是冥界又有棘手的事情了。 见状,我仿佛是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你能跟我翻译一下,那几句鸟语说的什么吗?” 他眼底弥漫出一层雾气,却还在故作轻松,慢条斯理的回应我。 “他说,魔族与妖族联手了,正在合力进攻冥界外城” 魔族入侵冥界,怎么连妖族也要来凑热闹? 我不想耽误他时间,就随便嘱咐了一两句话。 “万事小心,我等你回来” “没事,都是小事情” 他眉眼皱得有棱有角,为了不让我担惊受怕,脸上仍然保持着笑容。 临走前,我忍不住在他额间吻了吻。 视线交织,没再言语。 我朝着公寓门走去,车影快速消失在红光之中。 我走进电梯,郁闷着回到宿舍。 听闻有开门声,幼可从床帘底下探出可爱的脑袋。 “阿笙,你不是被你老公给接走了吗,怎么在半夜回来了?” 我坐到椅子上,眼神里浸满担忧,手指拨弄起摆在桌面上的盆栽。 蔓迪床上空空荡荡,估计她在忙着筹备婚礼,近期都不会回宿舍住。 幼可向来好奇心重,见到我状态不佳,那颗八卦之心立刻就被燃起。 她从床上爬起来,快步走到我身旁。 “怎么啦,跟你老公吵架了,分手了,还是离婚了?” 我没有搭理他,径直趴到了桌面处,手指不停在薅着盆栽叶。 “你可别霍霍这花了” 幼可心疼的把盆栽给移放到她的桌子上去,拉起椅子坐到我身旁。 “阿笙,你到底怎么啦?魂不守舍的” 我静静的趴着,视线有些茫然,脱口而出三个字。 “我没事” 我只是担忧君圣禹安危罢了。 “没吵架,那你干嘛回来宿舍住?” 幼可就是因为衣服上沾染有香水味的事情,才跟穆川发生争吵,气愤之下跑回来住宿舍。 我抬起头,不苟言笑的看着她。 “距离产生美嘛,老腻歪在一起,时间久了就没有新鲜感啦” 我说得跟个真的一样。 她当然会相信,拍了拍我肩膀。 “行行行,那你早点洗洗睡” 说完,她重新躺回到床上。 等我缓过劲来,也收拾东西走进浴室。 洗漱完,四仰八叉的躺到床上。 前一秒还在为君圣禹失魂落魄,后一秒就没心没肺的进入梦乡了。 次日清晨。 我被幼可从睡梦中叫醒。 “阿笙,醒醒,上课要迟到了” 她已经化好精致妆容,身上穿着漂亮小白裙。 我就活得比较潦草,睡眼惺忪走进浴室,用清水洗了一把脸,随便翻出一件衣服穿上,就背起书包离开了宿舍。 女为悦己者容。 君圣禹都不在,我容给谁看。 已婚人士,就该有已婚人士的自觉。放眼整个校园,已经没有值得我化妆去见的人了。 幼可手机在震动个不停,半节课下来,她就光顾着回消息。 “阿笙,我有事先走了” 课还没上完,她就急着从后门溜走了。 课后。 我坐在教室里走神。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出我妈打来视频电话。 我接起视频后,立刻换了一副面孔。 :“喂,妈妈” 我妈忙里偷闲,抽空给我打来的视频。 :“笙儿,你不是说考到驾驶证了嘛,我给你打了一笔钱,有空自己去看看车啊” 我大部分时间都住校,回家可以坐公交车,或者是打车都很方便,没必要浪费钱。 :“妈,家里不是有车吗,我不需要买” :“乖,你自己去看,喜欢什么就买” 她那边信号不太好,说完几句话就卡屏了。 挂完视频电话,我点开看车软件,翻阅了几分钟,并没有心仪款式。 想来我下午也没课,倒不如去实体店逛逛。 我收拾起书包,匆匆离开教学楼。 在路过图书馆门口时。 “殿下” 不远处飘来清脆的嗓音,许慕尧正迎面向我走来。 他那平白无故一嗓子,引来了不少同学的目光。 我拿起书包挡住脑袋,假装看不见他,脚步继续朝前走去。 “殿下” 他又吼了一嗓子。 路过的同学还以为他在排练什么古装大戏。 他迈着大长腿,三两步靠近我。 “殿下,你这是刚下课啊?” 我瞟了他几眼,嫌弃道。 “你小点声” 我视线打量着周围,又移回到他身上,随即撇了撇嘴。 “许少爷,拜托你,能不能叫我安潇笙,我真的不是清奈” 他眼神瞬间一滞,僵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像只挨训的小奶狗。 他就杵在我面前,半天都不说话,神色满是寂落。 气氛陷入到凝滞状态。 我意识到身体里冥符碎片,还残留着清奈的影子。刚才自己说话声音太大,大概率是吓到许慕尧了。 我语气稍微缓和了些。 “那个,你不是已经毕业了吗,怎么还出现在学校?” 他低声应答。 “回殿下,我是受学校邀请,回来做演讲” 我差点就掐人中了。 “我命令你,从现在开始叫我安潇笙,或者是学妹” 他垂着头,声音在颤动。 “是,殿下,安,安潇笙” 他此刻这副模样,显得我的名字格外烫嘴。 我摆了摆手。 “算了,话都说不利索” 喜欢叫殿下,就由着他叫,我又何必为难人。 得到我的许可后,他即刻豁然开朗。 “殿下,你这是要出校门吗?” “昂” 我应了他一声,快步往校门口走去。 他跟随在我身旁,聒噪个没完没了。 “殿下,要去哪里?我送你去” “不用” 我加快了前进的脚步。 他锲而不舍,跟着我来到了校门口。 豪车迎面行驶过来,停在了公路旁,下来西装革履的司机,疾步走到许慕尧面前。 “少爷,我来接你回家” 许慕尧眼底闪过一丝厉色。 “我晚点会自己回去” 闻言,司机不敢反驳,毕恭毕敬的递出车钥匙。 许慕尧转头看向我,脸上掀起明朗的笑。 “殿下,要去哪儿?我送你” 他可真像那个表演变脸的演员。 许家司机还站在旁边看着,我也不好驳了许少爷面子。 最终,我还是坐上了许慕尧的车,向他说出此次离校诉求。 “我想去看看车” 他突然反问我。 “去4s店,还是车行?” 我蒙圈,两者有什么区别吗? 反正我不懂,应该都差不多。 他熟门熟路,带着我来到一家4s店。高视阔步走进店里,他这气势磅礴,全然是大佬出街,我却像个小跟班。 他上来就问女销售。 “店里最近有什么新款车吗?” 女销售直勾勾盯着他,眼里都快冒出小星星了。 “有的,许少,你这边请” 在女销售的引领下,许慕尧走进贵宾室。我有些茫然,却也紧随身后。 进到贵宾室里,女销售端来两杯咖啡,以及两块小甜品,分别放到我跟许慕尧的桌前,便开始介绍起新款车型。 “许少,你可以看看这款” 女销售介绍的车型,保时捷帕拉梅拉,落地价七位数起步,差点惊掉我下巴。 我身为穷困潦倒的大学生,实在没必要打肿脸充胖子。 经过女销售一顿操作猛如虎,车型基本上已经选定了。 许慕尧转头问我。 “殿下,你觉得怎么样,喜欢吗?” 喜欢,美好的事物,谁会不喜欢。 我嘴上没有回话,眼里却释放出光芒。 许慕尧看向女销售,轻微点了点下巴,俩人之间仿佛是达成了某种共识。 女销售递给我一份合同。 “恭喜你,尊贵的保时捷车主” 如此丝滑的吗?我脑袋有些发懵,还处于状态之外,掏出银行卡递给女销售。 女销售看了一眼许慕尧,又笑脸盈盈的看向我。 “女士,您这边的费用,许少已经结过了,车,会在下周给你送上门” 怪不得许慕尧如此轻车熟路,原来这家4s店在许家名下。 无功不受禄,我又不是来购买几块钱的糖果。 就算他是富家子弟,拥有万贯家财也禁不住这样造,更何况他还是个冒牌货。 显然,我不管什么社死,从包里掏出几张银行卡,整齐摆放到了桌面。 余额足不足,暂且不说。 我犀利的目光看向许慕尧。 “去,把刷卡机拿来” 第160章 献灵 我那几张银行卡,肯定会出现余额不足。 我之所以能底气十足,全靠君圣禹给的那张阴阳两界通用卡。那银行卡里的余额,想拿下一辆保时捷,绝对是绰绰有余。 许慕尧显然畏惧,却依旧摆出商量的态度。 “殿下,就当是我送你的…” 我义正辞严,打断他所言。 “不行,花的又不是你的钱” 闻言,他垂了垂长睫毛,眼底闪过一抹痛色,语气中显然透出不满。 “我也有钱” 曾经,仲渊也出生达官贵族,腰缠万贯,富可敌国,富裕程度不输许慕尧。 死后,他仍然穿金戴银,就连棺材里的陪葬品,都能拉满好几辆车。 他突然站起身,不由分说,径直离开了贵宾室。 女销售站在一旁装聋,始终没有去拿刷卡机。 我心里有些懊恼。 真的是,就不应该上许慕尧的车,我没事出来买什么车呀! 我收起桌上的银行卡,追着许慕尧出了店门。 他倚靠在车旁,见我追出来。他偏过脸,目光与我对视,眼里氤氲着水雾。 我缓步靠近他,随即诚恳道歉。 “对不起,我刚刚不该说那种话” 我态度十分真挚,就差没有跪地了。 他稍稍弯腰,幽怨的看了我一眼,语气低沉。 “殿下,你又没错,不必与我道歉” 我始终有愧于心,想起之前还冤枉过他,尽管他反复强调让我相信,我都始终没有当回事。 我再次向他道歉。 “我知道你是好人,真的很对不起,我之前不该冤枉你杀人” 听闻我如此说辞,他面色有所缓和,眉目舒展了些,情绪都悄然消逝。 “殿下,所以你是相信我了?” 之前确实不太信,从尚华嘴里得知,工地员工都是中毒身亡后,我才真的相信仲渊没杀人。 他生前是大义凛然、保家卫国的小将军,死后也能保留浩然之气。 我打量着他唇角的弧度,悠悠道。 “我相信你” 他打开车门,眼神示意我上车。 “殿下,我请你吃饭” 我站在原地,没有挪动脚步。 事情都是一码归一码,我买车,他买单,实属说不过去。我始终无法接受他的好意,执意要返回店里去刷卡。 他紧抿起唇角,脸上浮现出一层凝重。 “殿下,你以前的战马,不都是我精心挑选买来的吗?” 从前清奈所骑的战马,都是经过他亲力亲为、精挑细选,如今也想为我买一辆车。 我挠了挠头,叹了一口气。 “这不一样” 战马归战马,豪车是豪车,两者岂能混为一谈。时代不一样,对象更不同。 他那张英俊面容僵了僵,眼里划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有何不同?” 我双手环抱到胸前,焦眉苦脸的望着他,声音放大了几个分贝。 “你到底要我说多少遍,我不是清奈” 我身体里不过是存有冥符碎片,才会令所有人都误认为我就是清奈转世。 仲渊给清奈买马,是基于主仆情分。而我与他最大的交集,不过是身体里都存有冥符碎片。我又何德何能,值得他花七位数买下一辆豪车。 他愣住,脸上笑容逐渐凝固。 静静的,他眼眶微红,从喉咙里溢出几个字。 “难道我们不能是朋友吗?” “能” 我没说不愿意跟他做朋友,前提条件是他不能把对清奈的情谊,强加到我身上,毕竟我与他只是不陌生,仅此而已,并没有多余情感。 他缓了一会儿,又接着说。 “那朋友之间,就不能相互送礼物吗?” 他这句话,我居然会无力反驳,急得在原地直跺脚。 “我的大少爷呀,你们有钱人都是这样送礼物的吗?” 他没有答话,目光僵硬,怔怔凝视着我。 半晌,我朝他扬声道。 “今天这个卡要是不刷,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 他淡淡的应了一声。 “好” 原本以为他会带着我回到店里去刷卡。 结果他坐上了车,车门一关,声音震耳欲聋,车影即刻从我眼前消失。 不愧是少爷,果然有脾气。 没有许慕尧许可,店里女销售表示不敢轻易刷我的卡。 无法,只能等到4s店把车送上门,我再亲自把车开去许家归还。 对面是条商业街,时间还尚早,我索性就在附近逛逛。 穿过人群密集地带,径直往巷子里走去。 行人越来越少,估计已经走到头,我刚想原路返回,鼻尖却嗅到浓重的腐尸臭味。 这种臭味,无比熟悉。 我意识到不对劲,转身撒腿就想跑。却被一阵黑雾给拦住去路,密密麻麻的小花蛇缠绕到了我脚边。 周围黑雾缭绕,传出诡异的笑声。 “安潇笙,好久不见” 巷子里爬出一条巨蟒,周岸倚坐在蟒背上,怀里抱着美臀细腰的左柠。 我身旁被魔乒团团包围。 小花蛇缠绕上小腿,我嫌弃的甩了甩脚,带着怒气顺脚踩死好几条。 “死秃子,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周岸眼里透着怨气,语调显得不情不愿。 “你以为我想纠缠你啊” 他咧嘴大笑,笑声如同幽灵般飘荡,回响在整条巷子里。 “你还是乖乖跟我回魔都” 他奉魔尊之命行事,任务是要将我抓回魔都。 我不屑道。 “跟你回魔都,对我有什么好处?” 我跟他经过多次交手,到如今都已经打腻了,居然开始走起谈判路线。 他收住诡异的笑声。 “与魔尊合作,赋予你至高无上的权利” 合作? 莫非魔族知道我身体里有冥符碎片,试图想借用碎片的威力来对付冥界? 魔尊这个算盘打错了,冥符攻击不了冥界神灵。 我憋着笑。 “笑死,你居然让我跟魔族联手,来攻打自己的夫君?” 周岸嘲讽道。 “你别忘了,是谁给你改的命?” 若非泰媪司长私自为我改命,也就不会有人为我续命,我奶奶更不用横死街头。 我与冥界应该有仇。 面对挑拨离间,我并没有动摇。 我瞟了一眼左柠,终于忍俊不禁,大笑出声。 “阿柠,要不我们合作,一起杀了周岸?死后给你在冥界找个职位” 闻言,周岸脸色骤变,头顶上的双花蛇吐出信子。 “敬酒不吃,吃罚酒” 围在我周围的魔兵,纷纷举起斧头向我砍来。 身后涌现出一道萤光,魔兵都被光芒所打散。 许慕尧出现在巷子里。 我全然被震惊住,下意识把他护在身后。 “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刚才并没有离开,还一直跟在我身后。 他身体里也有冥符碎片,倘若俩人都被魔族抓走,只会让冥界雪上加霜。 我紧锁着眉头,视线扫向身后。 “许慕尧,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你赶紧走” 他神色平淡,粲然一笑。 “殿下,我说过,会永远护着你” 周岸轻蔑的笑声,从不远处砸过来。 “哟,这不是小侯爷吗,您还活着呢?” 周岸曾是羌赤王朝巫师,与身为王侯的仲渊颇有渊源。在巫师入魔后,俩人还正面交锋过。 许慕尧站到我面前,把我给拦在了身后。他眼神微暗,嘴角上扬,发出一声轻笑。 “托国师的福,本侯活得挺好” 他又持续出言补刀。 “倒是你,一次谋逆,永为叛贼,活得既非人类,亦非妖魔,其模样着实令人恶心” 当年,周岸利欲熏心,与魔族沆瀣一气,导致羌赤王朝覆灭。 此时,蟒背上的周岸有些坐不住了,从椅子上直立起身躯。嘲笑仲渊亦是寄宿在他人的肉身里,比他高贵不到哪里去。 “好歹我还有一具皮囊” 周岸语气里满是讥讽之意。 许慕尧目光凌厉,像是能够撕裂人心,对着他高声咆哮。 “要空皮囊又有何用?自你决意成为魔族走狗那刻起,便注定生生世世皆为献灵的命” 此话一出,周岸瞬间七窍生烟,却也仿佛一头雾水。 许慕尧口中的献灵,倒是引起了我的注意,凑到他身旁小声询问。 “献灵是什么意思?” 周岸也倾斜起身体,迫切着想要知道答案。 许慕尧并没有立刻给出解释,眼里闪过精光,面上浮现出肆意的笑,话里掺杂有挖苦之意。 “原来国师是被人利用了,却还被蒙在鼓里” 周岸眼里充满愤怒,激动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巷子里。 “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许慕尧抱起胳膊,那道狭长的目光瞥过去,傲慢道。 “你倒是求本侯啊” 周岸在蟒背上急得暴跳如雷。 左柠吹响手中骨哨,黑雾里出现一批魔兵,正向我这个方向攻击而来。 许慕尧把我往身后揽去。 “殿下,你往后退一些” 他身体里也有冥符碎片,那灵力应该与我相当。我自觉地往后退缩几步,免得占用他发挥的空间。 只见他长臂一挥,掌心里出现一杆长枪,周围被萤光照亮,沙石浩浩荡荡,惊涛骇浪。 魔兵根本就靠近不了他。 片刻之后,魔兵来势汹汹,最终都化为了泡影。 厉害啊! 不愧是少年英雄,意气风发、封狼居胥。 左柠的骨哨声还在继续。 周岸从蟒背上瞬移,雾气中出现大黑掌,眼看就要拍在许慕尧头顶。 发簪在我掌心里放大,快速从法杖里拔出利剑,汇集出体内灵力。在万丈光芒中,剑刃刺穿周岸的大黑掌,剩余威力势如破竹,击退了前仆后继的魔兵。 许慕尧挥动手里的长枪,径直刺穿左柠手臂,骨哨掉落到地面。 周岸摔坐回蟒背上,嘴里吐出一口黑血,又倔强地伸手擦掉血渍。 “安潇笙,你这灵力,提升得倒是飞速啊” 我收回发簪,拍了拍掌心里的灰尘。 “没办法,我得活命不是” 许慕尧定定的看着我,眼里笑意盎然。 “殿下,我们之间的默契不减当年” 我懒得与他磨磨唧唧,仍然对刚才说的献灵记忆犹新,便直奔主题。 “所以,到底什么是献灵?” 他故作拖着腔调。 “献灵,顾名思义,就是把灵魂给献祭出去” 第161章 献灵(下) 献灵,无非就是献祭灵魂。 周岸身为羌赤王朝巫师,却是狼子野心,试图想要谋权篡位,不惜代价与魔族里应外合。 许慕尧转身看向周岸。 “昔日你与魔族交易,仅需你奉献灵魂,魔兵便可供你驱使,亦会传授你魔力,然你不知此交易将延续至生生世世” 周岸与魔族做交易, 殇离答应他,但凡攻下羌赤都城,就会封他为新皇。前提条件是要他献灵,忠心臣服于魔族麾下,成为魔族掌控阳间的突破口。 周岸浑然不知,献灵交易一旦成功,便要生生世世都要延续下去。也就是说他每世投胎复活,都要对魔族履行献灵的承诺,注定永为魔族奴隶。 怪不得君圣禹会说周岸是被人吸食魂魄而死。 周岸会无故暴毙在家中,是履行了献灵承诺,被魔族吸食魂魄后死亡。 我用余光瞟向周岸。 “看嘛,我就说你的死与我无关,你还偏不信,追着我杀了那么久,你这不是自作自受嘛” 周岸强撑起身体,在蟒背上跌跌撞撞。随即肆意大笑,临近崩溃边缘。 “片面之词而已,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相信?” 许慕尧拧眉,横了他一眼。 “信不信由你,大可继续做你的奴隶” “别废话了,赶紧走” 见周岸瘫倒在蟒背上怀疑人生,我拉起许慕尧就往巷子出口跑去。 不知道跑了多久,发现身后没有追兵,想必暂时是安全了。 我停下脚步,手掌杵起膝盖,累到上下不接下气,头发凌乱的垂在双肩。 许慕尧半蹲到我面前。他肤色白皙,容颜俊美,精心打磨过的秀发毫不动摇,全然看不出被风摧残过的痕迹。 “殿下,你还好吗?” 一口气跑出这么远的距离,他居然能做到脸不红心不跳。同样都是有灵力在身上,为什么体质差距会如此之大? 我大口喘着粗气,连忙摆了摆手,走到对面的椅子上坐着。 他坐到旁边空位处,拧开一瓶水递给我。 “谢谢啊” 我接过水喝了好几口,接触到他充满疑惑的目光。 “殿下,你刚才明明可以杀了那个叛贼, 为什么非要拉着我跑?” 之前我习惯性逃跑,是灵力太弱,生怕会死在周岸手里。眼下我灵力有所提升,完全有能力与其抗衡,大可不必如此狼狈的逃跑。 我眨了眨沉重的眼皮。 “无冤无仇的,我杀他干嘛?” 我视线打量着许慕尧,很认真的与他普及。 “许少爷,在我们这个时代,杀人犯法,是会被判死刑的,你可千万不能再像之前那样,杀人如砍柴了啊” 他顿了顿,面色逐渐阴沉,良久才从嘴里挤出几个字。 “你与他之间,有国破家亡的血海深仇” 他这句话,直接把我给干沉默了。 我心里有股莫名怒火,紧绷着脸庞,将手里的矿泉水砸进对面垃圾桶。 “跟他有国仇家恨的人是清奈,我叫安潇笙,你们别指望能利用我来报仇” 合着我身体里有冥符碎片,就要背负着原本属于清奈的所有? 见状,他即刻跪到我面前,手指扯了扯我衣角。那双生得极好看的清新眼逐渐泛红,视线望向我,隐约透出祈求,哑着嗓子。 “殿下,你别动怒,我并非那个意思” 我跷起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显得颐指气使、嚣张跋扈。而他软弱无助的跪在地面,实在是我见犹怜、惹人疼惜。 周围行人络绎不绝,都向我投来了异样目光,许多道视线都在一瞬间靠拢了过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有什么特殊癖好。 我掐了掐人中,差点没有原地去世。 我往椅子边缘挪了挪,他扯着我衣角的手丝毫没有松懈。 “你给我起来” 我低头看着他,郑重其事的说。 “许少爷,你必须要记住一点,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要动不动就下跪,在我们这里,身份没有贵贱之分,见面也不需要行礼,你要是想有礼貌,那相互问候一下就行了” 他既然占用富家公子的肉身,就不该再如此卑躬屈膝,才对得起这具矜贵躯体。 我伸手去扶他胳膊。 “你还不起来?” 他紧抿着唇,眼眸半阖,似要敛去委屈,不曾想开口却在哽咽。 “可是,殿下…” 我把他从地面扶起身,快速打断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哎呀,闭嘴你,没一句我爱听的” 他垂下头,仿佛在隐藏内心的苦涩。 我试图岔开话题。 “你不是说要请我吃饭吗,还请不请?” 他拽紧我的衣角,低声呢喃。 “请,当然请” “那还不赶紧走” 我阔步往前走去,他紧随在身后。 吃饭,只不过是为了不被饿死,反正吃什么都一样。 我在路边随便走进一家餐厅,许慕尧也不挑剔,始终跟在我身后。 他拿起菜单递给我。 “殿下,喜欢吃什么,随便点” “我都行,看你” 我不挑食,只要没毒都能吃,向来好养活。 我按照菜单随便点了几道菜。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看得我有些不自在,碗里的食物实在是难以下咽。 我轻咳出声,跳开了视线,放下手中碗筷。 “其实我比较好奇,你是怎么会知道周岸献灵的事情?” 他拿起白开水,猛然喝了好几口,细长的手指握紧杯子,说话声音轻微颤抖。 “殿下,实不相瞒,魔族昔日也曾蛊惑过阿川” 从他嘴里得知,穆川前世也差点成为魔族献灵者。 当年,穆家战功显赫,皇帝惶恐会功高盖主。在巫师夜观天象推算下,得出羌赤江山即将易主的荒唐谣言,成功将莫须有罪名,扣到凯旋归来的穆家头上。皇帝生性多疑,原本打算斩草除根,不给穆家留下任何活口,唯恐会危及到江山社稷。 穆川身为公主伴读,清奈拼死也要护住他。 当时,清奈已经带着左、右将军,也就是穆川与仲渊驰骋沙场,攻下敌国好几座城池,立下过无数汗马功劳。皇帝还需仰仗清奈,为羌赤王朝开疆扩土,自然也会顺着她心意,便答应饶恕穆川,其余穆家人统统杖杀。 稚子何辜,在清奈极力拥护下,成功保住了穆家妇女老幼。 穆家世代忠良,保家卫国,却落得个上断头台的下场,穆川心里始终有怨言。 期间,魔族秉承着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的原则,试图想让他倒戈,并且怂恿只要他肯献灵,魔族就会借他魔兵,穆家所有死去的冤魂,都会变成鬼傀,任他差遣,陪他并肩作战,共同杀进都城,为穆家讨回一个公道。并且魔族给出承诺,协助穆川手刃杀父仇人后,还会扶持他荣登九五至尊宝座,坐拥羌赤王朝整个江山。 在权力诱惑下,穆川险些动摇。凭他一己之力,固然是生不起谋逆的野心,可有魔族在背后推波助澜,加之仇恨的萌芽已然在心里扎根,他很难不会被魔族给策反。 经过长久思想斗争,穆川还存有理智,没有选择坠入魔道。在他喝得烂醉如泥后,与仲渊吐露心声。 在仲渊的开导下,他逐渐意识到自身鲁莽。自古伴君如伴虎,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恩浩荡,他应当感谢公主舍命求情,念及皇帝宽恕之恩,留他一条性命理应精忠报国。 从此,穆川打消了谋逆的念头。 羌赤王朝里有不少达官贵族,都甘愿沦为魔族掌控都城的眼线,从中获取利益,致使羌赤王朝走向亡国路。 说完,许慕尧惶恐的从椅子上站起身。 “殿下,阿川的事情,我并非无意欺瞒你” 我长叹出一口气,眼神示意他坐下。 “放心,你家殿下应该不会怪你们” 穆川懂得及时止损,不被魔族之人蛊惑,并没有给羌赤王朝造成伤亡。 我瞳孔微沉,些许好奇。 “所以,你们三个是青梅竹马咯?” 许慕尧的目光再次落到我身上,眼中不由得多出几分打量之意。 “是” 他与穆川都是公主伴读,自幼就被养在皇宫中长大。共同拜师学艺,辅佐在清奈左右两侧,一起并肩作战、上阵杀敌。不仅有主仆情谊,更多的是生死之交。 我手掌轻撑起脸颊,眼底露出羡慕的光芒。 “清奈应该是个很好的女孩子” 身为金枝玉叶、娇生惯养的皇族,非但没有公主病,反而还是个巾帼英雄。 我目光触及到许慕尧投射过来的眼神,他双眼清澈透明,笑容舒朗,隐藏着不易察觉的情愫。 “殿下虽然温婉如玉,风姿绰约,却也是凌云壮志,巾帼不让须眉” 他这样的眼神算不上清白。 我急忙挪开视线。 “吃饱了,我先回学校了” 我走出餐厅,他小跑着跟在身后。 “殿下,我送你” “不用麻烦你,我打车就行” 我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 他开着车紧随在出租车后边。 很快,出租车便到了达沙大门口,许慕尧的豪车也在不远处停下。 我下车后冲着许慕尧大喊。 “许少爷,你安全到学校了,你赶紧回家去” 他快步跑到我面前。 “殿下,我送你到公寓楼下” 我挠了挠头。 “不用” 拒绝,似乎没什么用,双脚长在他身上,我总不能打断他的腿。 随便,那就任由他跟着! 他跟在我左侧方,步伐始终慢于我,清透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殿下,学校快放暑假了,你假期有何打算吗?” 他在我耳边叽叽喳喳,聒噪个没完没了,我选择性失聪,懒得搭理他。 “殿下,要不要一起去旅游?” 他绕到我面前,突然拦住去路。 “殿下,许家人说要送我出国” 我眼珠子转了转。 “好事” 他那清澈的眼眸里,透出一丝忧伤。 “可是殿下,出国,就意味着我再也不能保护你了” 我会替他保护好清奈,尽量不让自己受伤。 他拉住我衣角。 “我已经失去过殿下一次了,不想再有第二次” 第162章 小迷妹 我似乎能理解许慕尧失而复得后的患得患失。 可我终究不是清奈。 我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我叫安潇笙,而你是许慕尧” 他应该向前看,而非揪着过往不放。既然占用许慕尧的肉身,就该替人走完人生历程。 前世未结的恩怨,也不该再来今生清算。 “请你不要把对清奈的感情强加到我身上” 说完,我余光偷瞟向他。 他笑脸盈盈,澄澈的眼眸,激起漩涡般涟漪。良久,只见他往后退缩半步,抬起手朝我作揖行礼。 “是,殿下” 我继续往电梯口走去,他站在原地纹丝未动。 我刚才打开宿舍门,就见到幼可趴在窗台上,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楼下。 听闻有开门声,她才转过身来,面上露出八卦的表情。 “阿笙,许慕尧学长送你回来的?” 我将包包甩到桌面,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不是,碰巧在楼下遇到而已” 幼可迈着小碎步走到我身旁。 “我听说他要订婚了” 我指腹在手机屏幕上随意拨弄着。 “哦,挺好的” 见状,她拉过椅子坐到我身旁。 “他都要订婚了,还敢在公寓楼下跟你拉拉扯扯?” 我放下手机,极其认真的看着她。 “别乱说啊,谁跟他拉拉扯扯了” 豪门贵胄,世家子弟,都逃不脱联姻命运,就连几经生死的许慕尧也不例外。 见我脸色不大好看,她也索性岔开话题,腻歪的抱住我的胳膊左右摇晃。 “明天就放暑假了,你打算去哪儿玩呀?” 我暑假没有细致安排,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就喜欢走一步看一步。 “先参加蔓迪的婚礼” 说完,我扒拉开她的手,起身进入到洗手间。 当我洗漱完出来,幼可已经睡着了。 我蹑手蹑脚爬上床,很快便进入到了梦乡。 在睡意朦胧之间,耳边听到幼可娇嫩的声音。 “阿笙,辅导员通知,十二点前必须要离校哦,你可别睡过头了” 我迷迷糊糊听了个大概。 当彻底清醒时,宿舍已然空空荡荡。抓起枕头边的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到了中午十一点多。 我即刻鲤鱼打挺着从床上翻起身。 快速收拾好行李,就离开了宿舍。 我拖着行李箱走到校门口,拦下了一辆路过的出租车。 刚才坐上车,兜里的手机就响个不停。我接通电话后才知道,是4s店的人送车上门了。 这4s店送货上门的速度还挺快。 出租车行驶到小区门口,送货上门的店员,被小区保安给拦在大门口。 我拖着行李箱在门口下车,刚才还在跟保安交涉的店员,以最快的速度向我走来。 “安小姐,你可算回来了,车,我们已经给你送过来了” 我随着店员的视线望去,不远处的封闭箱式货车里,存放着一辆耀眼的白色保时捷。 货车司机把车给卸了下来。 我轻微拧眉,脸上却露出不失礼貌的微笑。 “谢谢你们,辛苦了” 店员把车钥匙递给我,就都匆忙离开。 我呆愣在原地,盯着炫酷的豪车看了很久。 保安笑眯眯的望着我,又看了看不远处新车。 “小姑娘,你这车,很漂亮啊” 我再次尬笑,拉起手中的行李箱。 “大叔,我行李能不能暂时先放在你这里一下” 我家院里摆不下如此奢豪的车,计划是先把车开去还给许家。 经过保安同意后,我把行李箱放进了保安亭,便甩着钥匙走到豪车旁。 我不确定能不能开走,随便刮蹭到一点,都是会让心脏滴血的程度。 犹豫再三后,最终掏出手机叫来了代驾。 穿过茂密的林荫,富丽堂皇的豪宅逐渐映入眼帘,整体呈现出古典风格。 在代驾的帮忙下,我出现在许家豪宅门口。 把车稳稳的停在铁栅栏门前,代驾就骑着踏板车离开了。 亭子里走出几位凶神恶煞的人,貌似安保人员。 “什么人,来干什么?” 这气场看着真像保镖,我禁不住往后退缩几步,努力在脸上挤出一抹微笑。 “几位大哥,我有事情想找一下你们家少爷” 其中一位安保人员冷声呵斥道。 “我家少爷不在,你赶紧离开” 许少爷还真是公务繁忙,大中午就不见人影。 我今天既然来到许家门口,就没打算再把车给开回去。 “那我就在这里等许少爷回来” 安保人员白了我好几眼,视线在我身上不断打量,随即露出鄙夷的目光。 “随便,反正你也不是第一个小迷妹,但就属你来得最早” 安保人员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满脸疑惑,安保人员却烦躁的瞪着我。 “你来这里的目的,不就是想约我家少爷吃晚饭吗?” 我顿时语塞,心中略感不满,嘴里忍不住切了一声。想要跟许慕尧吃饭,还用得着跑来大门口约,我昨晚上才跟他共进晚餐的好不好! “我劝你还是别等了,赶紧走” 听安保人员不耐烦的口吻,合着每天都有小迷妹找上门来? 见安保人员凶巴巴的样子,我担心会与人起争执,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便沉默着退回到车旁。 我惹不起,但是躲得起。 我手臂抱在胸前,缓缓靠坐在车头。就等着许家人能出门,或者是有人从外面回来。 只要我不进大门,就没有威胁到许家人安危,安保人员又能奈我何。 好在代驾把车给停在了树荫底下,中午火辣辣的阳光,并没有直射到我身上。铁栅栏上爬满娇艳的花朵,有阵阵微风拂过时,鼻尖还能嗅到沁人心脾的花香。 安保人员沉默不语,犀利的目光狠狠瞪向我,我也不甘示弱的返瞪回去。 烈日下,正在上演一场无声战争。 我与安保人员大眼瞪小眼的局面,始终都僵持不下。 直到迎面传来一阵轰鸣声,有辆惹眼的粉色跑车停在了我对面。 片刻后,车门被打开,先是见到恨天高落地,再是露出纤细的大长腿。从跑车上下来的美人,身穿紫色包臀短裙,美臀细腰。 柔美婀娜,身姿曼妙。 她取下墨镜,肌若凝脂,妖娆妩媚。 这个妩媚的女孩,看上去有些眼熟,我好像是在哪里见过,就是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她将手里的车钥匙扔给安保人员,眼神示意安保人员帮忙停车,便顺口问道。 “阿尧回来了吗?” 安保人员恭敬的站到她面前回话。 “周小姐,少爷去参加酒会了,估计要晚点才能回” “行,那我就在家等着他回来” 说完,她转过身,视线轻瞥了我一眼,嘴角扯出不屑的笑容。 “哟,这小迷妹长得还不错嘛” 我谢谢她的夸奖啊! 从她这句话能证实,大概每天都会有小迷妹来门口蹲许慕尧。不愧是风流倜傥的大少爷,追求者都会自觉来大门口排队。 见我未曾回话,她踩着恨天高向我走近。 当她与我面对面时,我终于想起来是在哪里见过面了。 我之前在驾校见过她,她就是在办公室里大骂尚华灾星,还哭着吵着要换教练的女孩。后来在巷子里被木槿残忍伤害,木槿魂飞魄散之后,她也重新复活。 真的是难为大小姐了,还要亲自去考驾驶证。 猜测她没有带着见过我的那段记忆。 我主动打招呼。 “您好” 她却递给我一抹鄙夷的目光。 “小迷妹,来约阿尧吃晚饭啊?” 来不及等我回话,她嘴里发出啧啧声响,语气里带着嘲讽之意。 “你还真是锲而不舍,这大中午的你也不嫌晒” 我试图为自己辩解。 “你别误会,我不是” 她穿得比我少,不也没觉得晒吗! 不过她这性感穿搭,看起来确实挺凉快。 她扬唇微笑,有些笑里藏刀的意思。 “那你这大中午的,守在许家门口要干什么?” 我并未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说明来意。 “我啊,来给许少爷还东西” 她向我伸出嫩白的手指。 “东西给我,我替他收,你可以走了” 虽然,但是。我觉得像豪车这种物品,还是要还给许家人比较好。 “你凭什么能替许少爷收下?” 我自然而然的把她当成想要约许慕尧吃晚饭的女孩。 她皱起眉头,脸色瞬间铁青,转头就对安保人员咬牙切齿的说。 “告诉这个小迷妹,我凭什么能收你家少爷的东西” 安保人员表演出什么叫皮笑肉不笑。 “这位是周家大小姐,周时苒,也就是我家少爷的未婚妻” 闻言,我双脚险些没站稳,抱在胸前的手臂滑了一下。 她就是许慕尧的未婚妻,我这是差点毁掉一桩姻缘啊! 我面露出尴尬的笑容,眼珠子飞速转动起来,说话的语气都柔了几个度。 “周小姐,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的身份” 见我态度比较诚恳,她脸上升起得意的微笑。 “现在知道了,你可以知难而退了” 我摆出谦虚的模样。 “啊,是是是,我退,现在就退” 我刚才打开车门。 “等一下” 我在她甜软的声音里,停下了打开车门的动作。 “你不是来还东西的吗?倒是把东西留给我啊” 我沉默良久,僵立在原地,仿佛是被定格住了那般。 脑子突然灵机一动,甩着手里的豪车钥匙,假笑着走到周时苒面前。 “是这样的,前几天我跟许少爷借了一辆车去开,现在原封不动的给送回来了” 我不由得佩服,自己这说谎能力,真的是与生俱来。 周时苒狐疑的盯着我。 “就这辆车啊?” 我爱惜的摸了一把车身。 “对的,你可以检查检查,没有任何损坏” 她面色忽然阴沉,眼神里透露出不悦。 “阿尧喜欢车身比较高的车” 草率了,没打草稿的说谎,终究会被聪明人所识破。 呃,有没有一种可能,现在的许慕尧,与之前爱好不相同。 我话到嘴边,却欲言又止。 周时苒表情有些不太自然。 “所以,你这车到底怎么回事?” 第163章 家政真实身份 当真是出师不利,我嘴角狠狠抽了抽。 秉承着宁拆一座庙,也不毁一桩婚的原则,我脑子里萌生出另外一种谎言。 “是这样的,我借这车的时候比较着急,许少爷就从附近的4s店里直接提给我了” 周时苒半信半疑,仍然未能消除心中疑惑,脸上带着惊怒的神情。 “阿尧亲自到店里提车给你?” 我真服了,她理解能力要不要这么强。 我低头给自己顺了顺气。 “不是” 先听我把话给她编完。 我刚想要解释点什么,她便粗鲁地从我手里夺过车钥匙。 “行了,车钥匙给我,你赶紧走” 我巴不得赶紧离开。 “好嘞” 我麻溜的跑着离开许家地盘,走到宽敞的闹市区去打车。 出租车司机在小区门口把我放下。 保安见到我返回来,从亭子里拎出行李箱递给我。 我从他手里接过行李箱连忙道谢。 “大叔,谢谢你” 他摆了摆手,就坐回到了亭子里面。 我拖着行李箱赶回家。 偌大的房子里空空荡荡,家政拿着鸡毛掸子站在楼道里。 “阿笙,你这是放暑假了?” “嗯” 我径直往沙发上躺去。 家政走到客厅里来,收拾好我乱放的行李箱。 她边收拾边问我。 “你吃饭了没?” 都这个点了,我好像还没吃午饭。她收拾完行李,就跑去厨房忙着给我做饭。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都是窝在家里躺尸,生物钟全然紊乱,夜间熬夜追剧,白天完全是睡不醒的状态。睡醒了就吃,吃饱了就睡,日子还算过得去。我爸妈工作忙碌,我只能跟家政相依为命。 午后,阳光无比炙热。 我躺在沙发上昏昏沉沉,透过玻璃窗,看到家政杵在院子里,顶着火辣辣的烈日在修剪花枝。 奇怪,她为什么会没有影子? 我自认为是眼花,还使劲揉了揉双眼,走到窗边去定睛细看,在家政脚下始终没有出现影子。 天空明明有光源,头顶太阳是斜射,她为什么会没有影子? 我心生好奇,快速穿好鞋,便往院子里跑去。我看了看身后,影子跟在右侧边。 我不可思议的拉来家政,让她站到我原来的位置。许久,地面始终都没有出现影子。 如此闷热的天气,我后背莫名发凉。 家政一脸疑惑的问我。 “阿笙,拉我干什么呀?我暂时没空陪你玩” 她要在日落之前修剪完院子里的花枝。 我视线打量到她身上,嘴巴在迫切的询问。 “你最近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家政在我面前转了一圈。 “没有啊,我好着呢” 我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她对我的行为感到些许迷惑。 我逐渐陷入沉思。 在光源之下,人若是没有影子,那就相当于是死人。光线照不到肉身,才会反应不出影子。 家政不是鬼魂,就是将死之人,鬼魂禁不住烈日灼烧,所以她是属于后者。 她正埋头修剪花枝,时不时拉起衣襟擦掉额头上的汗珠。 我走过去抢下她手里的剪刀。 “你真的没有觉得身体不舒服吗?” 她弯下腰身,忙着去捡起地上修剪下来的枝叶。 “阿笙,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 她重新从我手里拿过剪刀。 “你赶紧回屋去,外面太热了,小心晒中暑” 中暑,这两个字倒是点醒了我。 她身体原本没有毛病,万一是晒太阳中暑身亡,又或者是突发脑溢血死亡。 “热死,你也别瞎忙活了,等太阳落山再来剪” 我拉着家政往客厅方向走去。 她还不太乐意,嘴里还是不断解释。 “哎呀,我晒习惯了,不热” 我强行把她按坐到沙发上,倒出一杯冰水递到她手里。 “活又不是一天能干完的,你就坐着休息会儿” 说完,我继续躺回沙发上打游戏。 她也没在叨叨,索性就安静坐着休息。 许久,有莫名困意来袭,我放下手机便睡了过去。 我听力向来敏锐,被窗外鸟鸣给吵醒。啼鸣声我无比熟悉,那并非是普通鸟类,而是冥界散养的黑羽使。 黑羽使通常会在君圣禹身边出现,眼下我家里又没有别人,这死鸟怎么会突然飞来? 莫非是君圣禹回来了? 想到这里,我立马从沙发上翻转起身,朝着黑羽使啼鸣声发出的方向跑去。 我追着声音来到院子里。 只见家政坐在亭子里,有只黑羽使停落在她肩膀上,她还拧开一瓶矿泉水喂给黑羽使。嘴巴呈现出吹哨子的动作,随即发出熟悉的啼鸣声。 厉害啊,她居然还会说鸟语。 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人类与禽兽还能做到沟通无障碍,冥界黑羽使又怎么会跟她熟悉?莫不是她已经死到临头,身上带着死气才会招惹来黑羽使? 不对,我目睹过将死之人的状态,绝对不像她这种脸色红润有光泽。 她没有影子,又能跟冥界黑羽使沟通。 她不是人类,而是冥界神灵? 我径直走向亭子里,一把抓住欲想从家政肩膀上扑腾着飞离的黑羽使,惊得她手里的矿泉水打翻在地上。 她强装淡定,缓慢站起身,抖掉衣服上沾着的水珠。 “阿笙,你睡醒了” 我将黑羽使握在手心里,不怒自威。 “这只死乌鸦太吵了,也不知道你在跟这死鸟聊些什么?” 她噎住,一时无言以对。从那双慌张的眼睛里,不难看出来她在想应对之策。 “是这样的,我看到它飞来院子里啼叫,以为是天热它口渴,就给它喂了一点水” 我拧眉,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抓着黑羽使的手掌稍微用力。 “刚好,我还没吃过乌鸦肉呢,把它给我炖了熬汤喝” 闻言,家政显然是慌得一批。 我掌心里有浓雾升腾,黑羽使即刻幻化为人形。那身漆黑的羽毛变成玄衣,脖颈处围着的几根羽毛在随风飘荡,跪到地面向我求饶。 “还请冥后娘娘饶命,我的肉不可食” 我狠厉的目光瞪向家政,她也随之跪了下来。 “老身并非无意隐瞒,还请冥后娘娘恕罪” 我面露假笑,尽量摆出好相处的态度。 “先起来,赶紧起来” 别动不动就下跪,我真的害怕会折寿。 黑羽使先起身,却始终低着头,不敢与我对视,身子抖动个不停。 家政也收起膝盖,腰身站得笔直,手掌交叠放置于腹部,仪态感瞬间就被拉满。 我坐到身后的藤椅上。 “说,你在冥界是什么身份,来我家当家政的目的又是什么?” “回娘娘,老身曾是府君身边的女官” 她曾是长白山宫殿里的女官,专门照顾君圣禹的饮食起居。 我就觉得她不简单。 之前我爸在书房的地下室里关押鬼魂,她得知后非但没有觉得恐惧,反而能正常在书房里活动,还以平常心态去地下室点香烧纸。在魂魄都回归肉身后,她还能独自填平地下室,直接把书房给改造成祠堂,普通人谁能有这般魄力。 她堂堂冥界女官,为什么要来我家当家政? “君圣禹派你来的?” 她抬手作揖行礼。 “回娘娘,正是” 君圣禹派个女官来我家做什么? 况且我爸聘用家政,还早于接我跟我妈回家。 家政伪装能力倒是不错,君圣禹来过我家那么多次,都没能让我看出俩人认识的半点破绽。 我莫名烦躁,沉脸看向她。 “君圣禹让你来我家干什么?” 她沉默片刻,双膝突然跪到了地面。 “府君自然有用意,老身不敢多问” 还真是令人头疼。 “起来” 站着说话才不腰疼,怎么就有人喜欢跪着呢! 我无奈的抚了抚额,余光瞟向黑羽使。 “你呢,来找她干什么?” 黑羽使哆哆嗦嗦,欲想要下跪回话。我眼睛半阖着,幽怨的瞟了他几眼。 “回娘娘,小,小将只是来找姑姑聊天,并无大事情” 论说谎,我可比他更有天赋。 “起锅烧油,把这死鸟油炸” 我认真起来的样子,就连黑羽使都害怕,随着噗通一声巨响,他委屈巴巴的跪到地上。 “娘娘饶命,我是来找姑姑取钥匙的” 依黑羽使的身份,还无法出入太白山,只能靠着女官给的钥匙,方能打开山上设有结界的大门。 我打破砂锅问到底。 “你要去太白山干嘛?” 黑羽使见无法隐瞒,便跟我如实相告。 “回娘娘,小将奉府君大人之命,持手谕前往太白宫殿调遣阴兵” 魔族来势汹汹,还与妖族联手,两方交战势均力敌。黑羽使传冥王手谕,要前往太白山调遣阴兵阴将回冥界支援。 听闻情况如此危急,我有些担心君圣禹的安危。 “那君圣禹怎么样了?” “娘娘无需挂怀,府君无恙” 调遣阴兵是要强化冥界各座城池的防卫,如此理由倒是让我瞬间安心了不少。 也是,倘若君圣禹身受重伤,我心脏肯定会有所感应。 “行了,你别跪着了,赶紧去太白山” “是娘娘” 黑羽使在浓雾中化为原形,那对翅膀使劲扑腾好几下,就快速飞离出了庭院。 亭子里只剩下我跟家政,她仍然保持良好体态,纹丝不动的站在我面前。 我尽量压低说话声。 “这位姑姑,你打算站到什么时候,我们不用吃晚饭了吗?” 我抬手向我作揖行礼。 “老身这就去给娘娘做饭” 看着她的背影从我眼中渐行渐远。 她竟然是君圣禹身边的人,我爸聘用她那么久,都只是尽职尽责,那大概率不会危及到我家里人的安危。 家政清楚我爸书房里的秘密。 所以,君圣禹比我更早知道家里人给我续命的事情。他真不愧能成为冥界之首,特别能沉得住气,凡事只要我不问,他就能做到只字不提。 对于有人给我改命的事情,其中原委他肯定也是略知一二,只是为什么会选择隐瞒我? 第164章 小路遇险 夕阳西下。 到了晚饭时间,我刚才走进餐厅,家政就拘谨的站在餐桌旁。 我拿出一副碗筷摆到桌面。 “你也别拘着了,过来一起吃饭” 我权当不知道她冥界身份,仍然把她当成是我爸聘请来的家政。 她捏紧放置于腹部的手指。 “娘娘,这恐怕不妥” 我在她的碗里添上几勺饭。 “过来吃饭,这里是阳间,不必在意冥界礼” 在我的百般劝说之下,她才将冥界礼仪抛之脑后,坐到我对面的那把椅子上。 我跟她照常在饭桌上有说有笑。 饭后,她在餐厅收拾碗筷,我坐回到客厅里追剧。 无意间看到墙上挂着的日历,我才猛然想起来明日便是蔓迪的婚期。 家政忙活完按时下班,偌大的房子里只剩我孤苦伶仃。 躺在客厅沙发上追了几个小时的剧,我才慢悠悠走回卧室里去洗漱。 为了明天能有个好精神,我设置好叫醒闹钟,就果断按息了手机屏幕。 翻来覆去,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直到后半夜,我才迷迷糊糊睡着。闹钟却已经开始响起,吵得我差点精神分裂,在床上咕涌了许久,才费力的爬起来。 太痛苦了,要是再熬夜,我就是狗。 我哈欠连天的洗漱、穿衣,简单捯饬了一下面部,就直接挎着包包出门。 在我路过客厅时,家政的声音从餐厅里传出来。 “阿笙,你这是要出门啊?” 我坐在的门口凳子上,边穿鞋子边叮嘱家政。 “我去吃席,晚餐也不用给我准备了” 院子里停着的这辆车,平时都是我妈在开,这次把它遗忘在家里,是我妈跟我爸一起出差去了。 那我是不是可以拿它来练练手呢! 我脱掉刚穿好的鞋子,急急忙忙跑上楼去,在我爸妈卧室里一顿翻找。 才在我妈的包包里翻到了车钥匙。 我又走到客厅,找来白纸和红色记号笔,在白纸上写出实习两个大字,随即贴到车尾上。 家政站在台阶处,面露出担忧之色。 “娘娘,路上小心啊” “嗯,你放心” 我拍了拍胸脯,保证晚上肯定能安全开回来。 磨磨蹭蹭许久,才开出大铁门。 我慢悠悠地行驶在公路上,速度就跟老乌龟在爬似的,身后车辆疯狂按响喇叭。 我从车窗里伸出手,示意身后的车可以超车。 身旁行驶过的车辆,司机都留下无情的嘲笑。 “你怎么不下来推着走啊” 踩油门前进,总比推着走要快。 大概开了几个小时,我终于出现在赫家酒店门口。 我却被侧方位停车给难住了。 酒店里的工作人员,忙到没空帮忙停车。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要是再试几次都停不进去,那我就使用灵力把车给抬进去。 我摇下车窗,时不时探出脑袋去观察后方。有辆跑车停到我身侧,车主毫不费力一把就停进去了。 跑车车门被打开,眉清目秀的面孔映入眼帘。 穆川最先下车,系好西服纽扣。 “安同学,你需要帮忙吗?” 幼可才从副驾驶位上下来。 “阿笙,你下来,让他帮你停” 救星啊! 我快速点了点头,打开车门屁颠屁颠把车钥匙递给穆川。 停车场里客人络绎不绝,我就一张脸,还是要省着点丢为好。 不远处传来汽车轰鸣声,有辆炫酷黑色跑车停到对面,车里下来一对才子佳人。 见到许慕尧携未婚妻到来,穆川连忙走上前去打招呼。 幼可挽着我胳膊小声说道。 “哎,你看他俩,是不是郎才女貌?” 我笑脸盈盈地凑到她耳边说。 “对对对,我也很吃周小姐的颜” 我心里不由得泛起嗑cp成功的喜悦感。 许慕尧笑意敛住,神色骤然转冷,淡漠的视线瞥向我。 我目光闪躲,快速把视线给腾挪到周边。 幼可到化妆间去找新娘换伴娘服。 我进入到酒店礼堂,找到女方亲属的位置坐下。 礼堂大厅灯光璀璨,沸反盈天,繁花似锦。 满座宾客,沙州富豪盛装出席,放眼望去座无虚席。 这大概是所有女孩子的梦中婚礼。 蔓迪的养父母在得知她要嫁入豪门后,又舔着脸重新认回了她这个女儿,养父主动牵她走红毯。 相识,相恋,相伴到老,这种感情着实令我羡慕。 良久。 这场盛大的婚礼,在震耳欲聋的掌声中落幕。 蔓迪的朋友三三两两,我夹坐在一群贵公子中间。赫池祎的朋友都是沙州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是谈吐有致,我基本插不进去什么话,只能坐着埋头苦吃。 “嗨,又见面了” 娇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周时苒突然坐到我身旁。 我也不失礼貌的回应。 “是啊,周小姐” 她视线望向不远处正在敬酒的新郎、新娘。 “冒昧问一句,你是哪方的朋友呀?” 她这是在试探我跟赫池祎的关系。 我微笑回答。 “都是” 许慕尧坐到我右侧,嘴里却是片语未发。 刚好遇到新郎、新娘走过来敬酒,周时苒这才闭上嘴。 “百年好合” 许慕尧举杯敬向赫池祎,杯子相互碰撞发出清脆响声。 “你也抓点紧” 许慕尧计划年底订婚,明年年初就举办婚礼,他这才没能给赫池祎当伴郎。 “该求的求,该结的结,都抓点紧啊” 说完,赫池祎轻抿了一口酒。 “咱们几个人里,还是阿笙最幸福,老早早的就结了婚” 听闻蔓迪这句话,许慕尧眼底闪过惊讶,周时苒面色有所缓和,突然就对我露出笑脸,我大概已经排除情敌嫌疑。 气氛都烘托到这里了,我高低都得炫耀两句。 “大家千万不要恐婚,能跟爱的人结婚,真的会特别特别幸福” 我这个fg算是立起来了,但愿君圣禹能帮忙实现。 直到夜间,婚宴才结束,宾客都如数散去。 我甩着车钥匙走到停车场。 穆川怀里抱着醉酒的幼可,刚把人给放坐到车里,他就开始打趣我。 “安同学,车,你能开出来吗?” 我犹豫片刻,拍着胸脯保证。 “没问题” “那我们先走了,你路上小心” 说完,穆川的车影从我眼前消失。 我动作慢慢悠悠,小心翼翼把车给移出车位。播放喜欢的音乐,缓慢行驶在公路上,透过后视镜发现貌似有车辆跟着我。 还以为是我挡了路,就把车往边上挪动。后车却始终没有超越,车速还与我保持一致。 我寻思着驾驶证还未满一年,就没上高速,选择走国道。 这条道路较为偏僻,来往车辆寥寥无几。 跟在身后的车,也跟着我行驶进小路。真神,莫非后面那个司机不会导航,又或者是他也是个新手? 或许新手上路都是这样的。 我还没有得意几分钟,前轮胎就压到柔软的物体,很不给面子的原地熄了火。 我下车去查看情况。 月色冷沉,有晚风拂过,吹起周边树叶,发出沙沙作响声。 原来我是遇到蟒蛇拦路。 我浑身长满鸡皮疙瘩,在经过片刻思索后,咬咬牙,扯住露在外面的蟒蛇尾巴,手里使出吃奶的力气,才把大条蟒蛇从车轮底下给拽出来。 我莫名打起寒颤,费力的把蟒蛇甩林子里,随后拍掉掌心里的灰尘,嘴里还在自言自语。 “不好意思啊,压疼你了,下次路过记得爬快点” 我重新坐回到车里,汽车仍然打不着火。 我下车,忍不住开始骂骂咧咧,还围绕着车身转了一圈。 瞅见身后跟着的车辆,也在不远处停了下来。这种情况都不超车,不是明摆着在跟踪我吗? 我双手叉在腰间,带着疑惑心理朝反方向走过去。 鼻尖嗅到熟悉的味道,我才停下脚步。 周围林子乌漆麻黑,地面更是黑雾缭绕。黑雾仿佛是藤蔓那般,将我全身都给缠绕起来,有股力量将我席卷,正往林子深处拖拽。 “殿下” 见状,许慕尧从后车里冲出来,追着我进入到林子中。 他掌心里汇集出萤光,驱散开缠绕在我腰间的黑雾。 我双脚轻盈的站回到枯枝败叶上。 “许少爷,你跟着我干什么呀?” 来不及等许慕尧说话,林子深处传出窸窣声,随即飞出密密麻麻的利剑。 “小心啊” 我从包里掏出发簪,即刻化为了法杖,在我手中挥动成扇形,成功挡住飞来的利剑。 铺天盖地的火焰,从林子里喷涌而出,正朝我这个方向攻击而来。 “仲渊,这里太危险了,你赶紧走” 许慕尧显然蒙圈。 在生死之际,我化身为大力士,拎起他就往公路上扔去。 “殿下” 他的叫声回荡在整片林子里。 我举起法杖,试图遮住全身,威力十足的火焰,被法杖里镶嵌着的夜明珠所吞噬。那几簇剩余的火苗,点燃了地面的枯枝败叶,周围瞬间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火势蔓延到我脚边,凭借着体内灵力,我身躯猛然离地,悬停于半空之中。 火势越来越大,烟雾无比呛鼻。 如此场面,估计很快就有消防员出场。 我转动起手里的法杖,那颗夜明珠发出萤光,那团光芒似水,朝向四面八方铺开,周围熊熊燃烧的火焰,都被光芒如数浇灭。 原来这根法杖的用处,会随着我灵力提升而增多。 光芒中出现一头面目狰狞的巨型怪物。 这是殇离的魔兽坐骑,他果然还是不肯放过我。 “殿下,你没事?” 许慕尧再次走进林子里,担忧的视线在我身上扫描。 “你怎么回来了,赶紧走” 对手是殇离,我都自身难保,显然是护不住许慕尧。 许慕尧非但没有逃跑,还信誓旦旦的说。 “殿下,无论任何时候,我都绝对不会弃你于不顾” 他怎么还上赶着来送人头。 “那你来跟他打,我逃跑?” 第一百六十五 用秘密换命 许慕尧不假思索。 “好” 好个屁,合着他是真的不怕死啊! 林子深处传出诡异的笑声。 在如此紧张的氛围下,我试图缓解恐惧心理。 “你是不是喝酒了,才招惹来鬼魂?” 他摊开的掌心里,握紧一杆长枪,本能的将我能给护在身后。 “殿下,快走” 我倒是想走,不过,好像已经来不及了。 整片林子都被浓雾所笼罩,雾气腾腾中出现大量魔兵,将四面八方都给围得水泄不通。 刺眼的光芒从天而降,有道影子站到魔兽身上。 殇离手里杵着长剑,肤色灰白,与那尸骨色泽无异,眸光骇人,仿佛睥睨众生。 许慕尧神色微惊。 “是你” 仲渊与殇离也算是旧识。 林子里有巨物蠕动声响起,有股刺鼻的腐臭味令人作呕。巨蟒口吐信子,流出黏稠的唾液。 我向周岸递去一抹鄙夷的目光。 “死秃子,你还真适合当狗腿子” 当初,周岸暴毙在家,死因未明,他便误认为是为我续命而死,锲而不舍的追杀我那么久。 如今他死因真相大白,死于给魔族献灵,他非但没有反抗殇离,依然能对魔族忠心耿耿。 见他不为所动,我又继续下猛料。 “要不是殇离吸食了你的魂魄,你压根就不需要承受那些痛苦” 他若是没有暴毙身亡,左柠就不用偷挖尸体,更不会违法犯罪,成立闻风丧胆的色魔组织,抓小姑娘来给他换皮肤,他也不需要躲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活得人不人鬼不鬼。 他突然咆哮出声。 “你闭嘴,闭嘴” 殇离摆了摆手,示意周岸冷静,那道寒厉的目光扫描到我身上, “我给你两个选择,合作或者是死” 我拨弄着手中法杖,故做出淡定的模样。 “我若是都不选呢” 说完,我转头看向许慕尧,开始小声密谋。 “那个秃子交给你,记住打不过就不要硬撑,中途逮着机会就赶紧逃跑,一定一定要保住小命,知道了没?” 殇离的魔力远超周岸,我并没有把握战胜他。逃避又无济于事,我只能迎难而上。 我口干舌燥,阿巴阿巴说了半天,许慕尧的目光只在我身上游离。 我一拳头打到他肩膀上。 “跟你说话呢,走什么神,记住,我是安潇笙,你是许慕尧,不许伤到你这具肉身” 护住许慕尧的肉身,就是在保护仲渊自己。 殇离诡异的笑声,回荡在整片林子里。 “那自然就由不得你了” 话音刚落,他后背展开玄色翅膀,每根羽毛都如火焰般燃烧,仿佛是千万支火箭,速度快如闪电,朝着我的方向攻击。 见状,我嘴里一阵口吐芬芳,急忙将许慕尧给扒拉到身后。 我高举起手中法杖,身体绽放出耀眼光华,法杖围绕着我头顶旋转,形成无懈可击的防御罩。 法杖成功挡下无数根带火的羽毛。 周岸与左柠联手攻击许慕尧,三人已然于黑雾中激战正酣。 大批魔兵围攻我,倒是也不堪一击,殇离却是极其难对付。 有道火球在他掌心里汇集,释放出十足威力。 我运起灵力,法杖里的利剑出鞘。 剑刃穿透火球,刺入他胸膛,同样,飞过来的火球,也直击中了我腹部。 经过几个回合交战,落得个两败俱伤的局面。 殇离乘坐魔兽逃之夭夭,我从火光里摔回到地面。 不远处的三人战,场面亦是玉石俱焚,蟒蛇也死在了地上。 见许慕尧奄奄一息,我跌跌撞撞奔向他。急得不知所措,欲想扶他起身,他却无力的倒在了我怀中。 “仲渊,我不是让你找机会逃跑吗?怎么还伤成这样了” “殿下…” 他刚要开口说话,嘴里渗出一股股血沫,鲜血顺着唇角流淌,将衣服浸染成触目惊心的鲜红。 整只手掌心都被灌满了血液,吓得我怛然失色,哑着嗓子,哽咽声断断续续。 “你,你别说话,坚持住啊,我带你去医院” 他摇了摇头,抓起我的手,放到手心里握紧,还在我手里塞了一把车钥匙。 “既然决定要做朋友,那么这个礼物,就不许再还回来了” 这是他花巨资买下的保时捷车钥匙。 他呼吸突然变得急促,沾满鲜血的手指颤颤巍巍抚上我脸庞。晶莹泪珠顺着他眼睑滑落,声音像是被哽在了喉咙里。 “殿下,能找到你,我已然心满意足” 我瞬间急红了眼眶。 “你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 我拉过他右手臂搭在肩上,费力的想要扶他起身。 “殿下,小心” 他翻转起身体,挡在了我面前。 左柠刺过来的剑,距离许慕尧后背只剩下几厘米,他晕晕乎乎靠在了我肩上。 我手中法杖快于左柠一步,利刃飞速对准她的喉咙。喉咙被磨破皮后,血液顺着胸膛在流淌。 被黑雾笼罩起来的周岸,伤势更是不容乐观。见我要杀左柠,他明显是急眼了,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也要冲我大喊大叫。 “安潇笙,你别动她” 他说不动,我就不动,那岂不是很没面子。 再说了,现在是左柠想要我的命。 “阿柠,为什么你一定要杀了我?” 尽管周岸的死与我无关,她还是义无反顾想要取我性命。 左柠瞪着我,眼里充满怨毒,尽是忿忿不平的恨意。 “殇离答应过,只要杀了你,下辈子就会还周岸自由,所以你必须死” 为了周岸这个男人,她从未打消过想要杀我泄愤的心。 我苦笑。 “好忠诚的狗,可惜啊,人家少主连逃跑都懒得捎上你们” 我捂紧手中法杖,只要稍微用力,她便会在我手里香消玉殒。 周岸顺着地面在阴暗爬行。 “安潇笙,你放过柠柠” 我有在努力克制住情绪,握紧法杖的手青筋暴起。 “死秃子,我的命也是命啊,你凭什么让我放过她” 周岸在负重爬行的同时,嘴里不断吐出黑血。他那道虚弱的声音,还是飘到了我耳朵里。 “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做为交换” 他试图用我不知道的秘密,来换取左柠一条性命。 事实上,我对秘密并不感兴趣,不想杀害左柠才是真实想法。 “说来听听,我倒想看看这个秘密,到底值不值得换命?” 周岸匍匐在地上,边爬边说。 “当初,在学校想要取你性命,以及阻止你离开癸村的人,是冥界幽帝” 我握住法杖的手略微颤抖。 周岸固然不会骗我,玄明为何会想要取我性命? 从始至终,都觉得玄明接近我明显是不怀好意。 冥界众所周知,幽帝与冥王曾经抢夺过冥符,我身体里刚好有冥符碎片,玄明想要置我于死地,莫非他是想要阻止冥符复原? 我迫切的询问周岸。 “玄明有没有跟你说过,让我死在癸村的原因是什么?” 第166章 貔貅图案 “我不知道” 周岸阳寿未尽,却暴毙于家中,带着难以消除的怨气。他从鬼门关逃跑时,中途遇到幽帝玄明,跪求玄明能放他一条生路。玄明却说要与他合作,他只需要想尽办法,让我死在癸村,玄明便有办法让他还阳。 我刚才收回法杖,左柠就跑向周岸,将人给揽抱到怀中。 我瞟了一眼周岸。 “你还真敢信任他啊” 玄明身为冥界幽帝,周岸对他的承诺,向来都是推心置腹。 我活着逃出癸村,周岸也沦为弃子,殇离才趁虚而入找到他,还帮他恢复前世巫师的记忆,让他开始沦为魔族狗腿子。 周岸使出体内剩余力量,吸收掉左柠身上的魔气。 左柠变成正常人类的模样。 周岸神情庄重、含情脉脉地凝视着她。 “柠柠,你要好好活下去” 她使劲摇头,难受到说不出半句话。 周岸双目炯炯有神,眼底充满恐惧之色,还透出对她的留恋与不舍。 “我这辈子啊,都活在了别人的利用当中,生生世世都逃脱不出给魔族献灵的命运” 说罢,周岸双眼无神,上演出如释重负感。 “所以,我不想再有下辈子了” “周岸,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左柠抱着他失声痛哭。 “柠柠,对不起” 语毕,他在左柠怀中化为一团黑雾,正逐渐消散在空气里,地面映出大潭腐血,引来了无数只虫蚁攀爬。 “不,不要” 左柠又哭又笑,快速抓起血泥土,疯狂到十指血肉模糊。 我不忍心看到她疯癫。 “阿柠,回家去” 她眼下是个正常人类,就应该承担色魔案件的法律责任。 此时,我怀里的许慕尧命若悬丝。 我扶着他拼命往公路方向走去。 我有伤在身,走出了步履蹒跚,那段看得到路灯的公路,显得无比遥远。 我泪如雨下,哭着埋怨许慕尧。 “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我让你打不过就跑,你倒好,直接跟人同归于尽” “殿下,我亲手斩杀叛徒,是否算立功?” 说完,他发出剧烈的咳嗽声,身体不由得颤抖起来。仿佛软弱无骨,径直往地面倒去。 整片林子寂静无声,只回荡着我与左柠的哭声。 我强撑受伤的身体,把他往公路上拖拽。 “你坚持住,我带你去医院” 经过一番折腾,他再次口吐鲜血,黏糊糊地血液涂满他白皙的脸庞。 “我给你输灵力” 我在他面前打坐,强行运起体内灵力,对着他血淋淋的胸膛输入。 没过几秒,我也不争气的吐出大口鲜血。 “殿下,没用的” 我泪水飞速滑落,抹掉了嘴边血迹。 “你为什么要跟踪我,为什么要保护我?” 他掀起沉重的眼皮,目光与我视线相撞。 “殿下,不必难过,护着你,本来就是我的本能反应” 他稍抬眼睑,有抹苦涩的微笑在他脸上绽放。 “殿下,我本已身死,承蒙上天眷顾,才能再次与你重逢” 见我泣不成声,他又接着说。 “安潇笙,谢谢你” 他这是在弥留之际,认出我不是清奈了吗? 我用力摇晃着他,想要唤醒他模糊的意识。 “许慕尧,你不能死,你要是死了,你未婚妻怎么办,你爸妈怎么办,你难道不喜欢这个世界吗?” 我努力爬起身,刚想伸手去扶他,结果只触碰到一道萤光。 光芒从他脚边掠过,他身体逐渐化为细碎的金色流沙。 我处于懵圈状态,呆滞的跪坐到地面,眼睁睁看着他在眼前魂飞魄散。 “许慕尧,对不起” 在那金色流沙中,参杂着一道萤光,光芒足以照亮整片林子,有块碎玉清晰可见。 想必这块碎玉便是养在仲渊身体里的冥符碎片。 碎玉快速往我膝盖处钻来。 我掀起裤角,膝盖处胎记熠熠发亮,映出一块惹眼的貔貅图案,其余三块图案亦是光芒四射。 这整块胎记的图案,由麒麟,凤凰,饕餮,貔貅组合而成。 奇怪,同样都是冥符碎片拥有者,为什么我的胎记可以吸收掉仲渊身体里的碎片? 还来不及想清楚,我体内出现一股强大的力量,如同沉睡巨兽幡然觉醒,在各段经脉中游走,仿佛快要冲破皮肉之躯。眼里放射出萤光,威力直击周围树木,粗壮的大树根被光芒劈开。 我腾空飞起,气流随之而出,将周围空气都给搅动起来,光芒扫平整片林子。 眼前犹如影片在放映,闪现出许多陌生画面。 琼楼玉宇,贝阙珠宫。 四周有云海卷起,玄色乌鸦飞去自如,犹如神秘绝美的画卷。云层呈现出旋涡状,闪闪金光穿破云层。 有数十名宫娥提着灯笼走得行色匆匆。 “快快快,芙影神君今日会进山” 另外一名宫娥忍不住碎碎念。 “听闻芙影神君可是咱们冥界里数一数二的美人呢” 显然太白宫殿上,新来的宫娥都想目睹芙影神君芳容。 随着清脆的啼鸣声,一只仙鹭降落到宫殿门口。空中下起花瓣雨,有位千娇百媚的女子,正脚踏花瓣走来。 身着精美蓝白色衣袍,裙摆落满花瓣,头戴金钗玉珠。 青丝如瀑,轻披肩头,容颜清丽,肌肤胜雪。凤仪万千,娇娇倾国色,缓缓步移莲,宛若描摹在画卷里的美人。 宫娥走到门口迎接,纷纷恭敬作揖行礼。 “参见芙影神君” 此女子便是冥界第一美人,芙影神君。 芙影眉如远山黛,眼似秋水潋滟,鼻梁挺拔如玉雕,双唇红润如樱桃。举手投足之间,尽显高贵典雅,她轻抬起嫩白的细指。 “无需多礼,我是来寻见府君的” 其中一位宫娥站出来回话。 “府君未在殿中,归期尚不明确” “那我在殿中静候便是” 芙影言行举止温文尔雅,嗓音更是如和风轻抚枝头,温柔而细腻。 冥王向来行踪不定,指不定她要等到什么时候。 在数名宫娥簇拥之下,芙影来到正殿中等候。 她方才进入到殿内,便发现窗边贵妃椅上躺着慵懒的身影。 周身萦绕着白烟,殿中檀香味充盈。 此人身着雪白衣袍,发丝如墨,手掌轻撑着脑袋。肌肤细腻如雪,面容光洁且白皙,眼眸乌黑深邃,泛起迷人的色泽,双眉浓密,高挺起鼻梁。 长身玉立,流畅而华美,气质高雅出尘,好似九天宫阙之上的谪仙。 “玄明哥哥” 她轻唤一声,声线温婉动听。 见玄明半天未有反应。 她便侧过身去,端庄的坐到身旁红木椅子处。 她眉眼如丝,在玄明身上游离,眸底升起熠熠光辉。 良久,玄明缓慢地掀开眼皮,抬眸而望,发现梦中人就坐在面前,还饶有兴趣地注视着自己。 两道视线交织,逐渐变得炙热,眼底尽是克制的爱意。 玄明敛眸,颔首浅笑。 “我似乎还没睡醒” 他才小憩了一会儿,梦里都是眼前人。有些不太敢相信,睁眼便能目睹到真容。 芙影眼角漫开笑意,嫣然一笑,甚是妩媚且温柔。 “你来寻府君,有何事?” 玄明眸光幽深,却在不知不觉中柔和许多,声音也软了下来。 “你先说” 芙影笑意盎然,美得不可方物。 “我,自然是有要事” 玄明剑眉微挑,眼里饱含柔光,如实交代出寻找冥王的目的。 “我是来请府君赐婚的” 闻言,她粉颊已是红晕大盛,逐渐蔓延到了耳后根,娇艳欲滴。 她嘤咛一声,红晕更增。 “那便恭喜幽帝大人了” 玄明喜上眉梢。 “芙影神君同喜” 俩人也算情投意合,只等冥王回到太白山后,拟下一道赐婚旨意,即刻便能成就一桩好姻缘。 翌日。 冥王回到太白宫殿,便拟旨赐婚幽帝与芙影。 不料,在婚期将近时,冥界传来噩耗,魔族举兵入侵边城。 冥王对抗魔尊势均力敌,双方僵持不下。 冥界女巫取出封印在幽冥殿的冥符。 冥符还尚未开封,无法施展任何灵力。 冥王召见女巫,与诸位神君共同探讨冥符解封之法。 女巫直言不讳。 “唯有凤皇之血,方能开封冥符” 放眼整个冥界,唯有芙影神君的真身为凤皇。 玄明面色冷沉。 “即便没有此物,本帝亦能击溃魔族” 说罢,便带着芙影离开了太白宫殿。 芙影安抚好玄明的情绪后。 她又独自返回到太白宫殿,前往幽冥殿询问女巫开封冥符之法。 女巫固然于心不忍。 “芙影神君,你与幽帝大人婚期临近,当真想要知晓开封冥符之法?” 很显然,冥符解封之法,便是芙影殉身,用凤皇真血献祭冥符。 得知解封方法后,芙影不急不躁,声线轻柔且绵长。 “儿女情长何以堪比家国宏图” 如若牺牲她一人,方能护住整个冥界,她必然会义不容辞。 在冥王赶到幽冥殿时,芙影义无反顾,用凤皇真身献祭,成功开封冥符。 女巫使命便是守护被封印的冥符,冥符一旦解封,女巫就会遭到冥符反噬而死。 玄明姗姗来迟,连芙影最后一面都不曾见着。他误以为是冥王下旨,逼迫芙影献祭冥符,当场就以下犯上,放肆的抓住冥王衣领。 哑着嗓子低吼道。 “为何,为何整个冥界上亿之众,非得依靠女子献祭冥符,方能击退魔族,君圣禹,你个懦夫” 他与冥王在幽冥殿大动干戈。 结局是他溃不成军,崩溃到跪于冥符之下。眼神逐渐涣散,脸上布满斑驳的泪珠。 “我还尚未迎娶她” 站于身侧的冥王,双眸泛红,仿佛快要沁出血来。 冥王取出冥符,即刻点足阴兵,借着冥符威力,夺回被魔族侵占的边城。 不日,冥王便凯旋而归,然亦身负重伤。 玄明伺机而动,以抢夺冥符的旗号,与冥王兵戎相见。 “君圣禹,今后你所中意的女子,都得死于本帝之手” 第167章 出车祸 我眼前出现的画面转瞬即逝。 只觉五脏六腑都在膨胀,好似有股力量在我体内堆积,蓄势待发。 “啊…” 随着尖锐的爆鸣声,我身体爆发出一股力量,整片林子树木都被击碎,都瞬间化为灰土。 我估计是用力过猛,四肢逐渐松软,很快便失去意识,陷入到昏迷状态。 在昏迷期间,我开始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梦,都被芙影神君所占据,所有画面都是她曾与幽帝度过的时光。 甚至是还出现梦中梦,呈现出真实的画面感。 皇宫巍峨,红墙绿瓦,金壁辉煌。 羌赤王朝都城歌舞升平。 然而,深宫红墙下,有宫女乱作一团,貌似在殴打什么人。 听闻其中一名宫女谩骂道。 “你只不过是婢女所生,还真当自己是公主了” 随即又有一位宫女将被殴打之人摊翻在地。 “赶紧去干活,干不完不许吃晚饭” 匍匐在地上的人,骄傲地抬起头,伸手朝上抹掉泪珠。 遭宫女殴打之人,正是由婢女所生,被养在冷宫里的清奈,年芳七岁。 当晚,清奈带着伤势躺到床榻处,昏昏沉沉之际。有道晚风拂过,吹开破烂的窗户。 彼岸花瓣飘落满地,随着大道红光绽放,窗边立着颀长的身影,着一袭黑金色玄衣。宛如瀑布般银丝,用发冠高高束起,腰间配带玉佩琼琚。右手执着铁扇叶,左手放置于后腰。身姿颀长,盛气凌人,周身透露着贵气。 清奈浑身打起寒颤,蜷缩在单薄的被褥里,带着哭腔问。 “你是何人?” 那道红影朝她床边飘近,沉声道。 “你贵为公主,岂能如此度日” 此人生了一副好相貌,待人却似有骨子里的疏离感。 “本座可以帮你” 清奈不愿在冷宫孤独终老,索性就接受此人的援手。待她得以重振旗鼓之时,定会设法回报今日恩情。 她大胆掀开被褥,小巧的身躯跳下床榻。 “你如何能帮我?” 那人眉目肃然,扬声道。 “这个你不必知道,事成之后,你要答应本座一个条件” 话音刚落,红影便破窗而出,只剩下满地彼岸花瓣。 晨光熹微,中人捧着圣旨正朝冷宫方向走来。 在皇帝的旨意下,清奈被接出冷宫。 整个皇宫除了皇帝,没人知道清奈能离开冷宫,全然都是皇帝做的一个梦。 皇帝梦见自己身陷危难,被从天而降的仙子所救。 此仙子就是冷宫里的清奈。 皇帝意识到清奈日后必然有用,梦醒后就即刻拟旨,把人从冷宫里接了出来。 果然,清奈从此平步青云。 总角之年精通琴棋书画,豆蔻年华便能文韬武略,智勇双全。 她能有这番成就,还得归功于梦中有恩人指点迷津。 她开始依赖这位梦中人,到情窦初开的年纪时,甚至是把崇拜转化为了爱意。 她偏爱梦中人之事,只有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仲渊以及穆川知晓,她寝殿的墙壁处挂满梦中人画像。 她称呼梦中人为恩人,梦中人唤她为奈奈。俩人看似亲密无间,实则还隔着一大层窗户纸。 直到魔族进攻羌赤王朝,她面临魂飞魄散之际,都未曾得到梦中人有回应。 我有些呼吸困难,身体坠入到无尽深渊,却怎么都掉不到底部。 我猛然地惊醒,在睁开眼睛时,画面再次消失,洁白的天花板映入眼帘,消毒水味无比呛鼻。 耳边听闻我妈的啜泣声。 “笙儿,你终于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我这又是在哪儿? 究竟是梦,还是已经回归到了现实? 我从病床上翻转起身,针管从手背处脱落时,痛感比较明显。 看来,我已经从梦里彻底清醒了。 我妈强行将我给按回到病床上。 “笙儿,你别乱动,我去叫医生” 床头铃呼叫了好几次,病房仍然没有医生进来,我妈心急如焚亲自跑去喊医生。 我再次从床上翻起身,光着脚丫子离开病房,晕晕乎乎走在长廊里。 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就想漫无目的的走。 终于,我在抢救室门口停下脚步。 周时苒颓然的坐在地上。 旁边站着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以及秀外慧中的夫人,俩人相互搀扶,泣不成声。 周时苒一见到我,脸色突然骤变,立马从地上站起身,摇摇晃晃走向我,厉声呵斥道。 “为什么要让阿尧送你回家,为什么明明是同一场车祸,你却还能安然无恙的活着,为什么?” 同一场车祸? 我住院的原因是因为出车祸。 我抿起干涸地唇角,声音有些沙哑。 “许慕尧怎么样了?” 周时苒揪住我衣领,眼里满是怨气与憎恶,朝我高声急呼。 “要不是他执意要送你回家,也就不会躺在这里面” 我红着眼尾摇了摇头。 “不是的” 我又该如何解释许慕尧魂飞魄散的事情? 真正的许慕尧已经投胎转世,活在他肉身里的人是仲渊。仲渊与周岸同归于尽,在大仇得报后,他毅然决然选择离开阳间。 正常人类谁会相信这些神乎其神的东西。 我弯下腰身鞠躬道歉。 “对不起” 仲渊确确实实是为保护我而死。 我愧疚到不敢抬头看向许父、许母。 周时苒把我推倒在地。 “道歉有什么用” 正当门外争吵之际,抢救室大门被打开。医生遗憾的摇了摇头,许慕尧被盖上白布推出抢救室。 见状,许母当场晕厥。 周时苒颤抖着双手,缓慢掀开白布,随即跪坐到地面,哭得撕心裂肺,哭声回荡在整条走廊里。 她恨不得要将我生吞活剥。 “安潇笙,我恨你,你还我许慕尧” 她哭到上气不接下气。 “你把他还给我” 我躺在冷冰冰的地板上,彻底失去爬起来的力气。 我妈匆忙跑来,才将我给带回到病房。 经过医生检查,我身体并无大碍。 在医生离开病房后,我询问我妈出车祸的具体情况。 “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对出车祸事宜,压根就没带着任何记忆。 我妈泪眼婆娑拉起我的手握紧。 “想不起来的事情,就别想了” “妈,可是我想知道” 在我的坚持下,我妈还是跟我说出车祸实情。 “我刚回到家,就听家政说你去参加朋友婚礼了,然后又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得知你出了车祸” 根据我妈描述,我跟许慕尧一前一后,都撞上了迎面行驶的油罐车。油罐车司机疲劳驾驶,突然偏离出原本路线,占用到我前进的车道,才会发生车祸。 我抓住我妈的胳膊。 “妈,那车祸现场还有没有发现其他东西?” “当时那火势太大,很多东西都被烧没了” 火势从公路蔓延到林子里,整片树木都化为灰烬,到处是动物的尸骨。 大火被浇灭后,油罐车司机被烧成炭骨,许慕尧烧到重伤。唯独我身上没有被火烧的痕迹,全身器官都完好无损,仅有几处擦伤。 我命大,从大火中逃窜时,掉到公路旁的阴沟里才得以保命。 怎么会是出车祸呢? 莫非是冥界安排的一切,好让许慕尧死因能顺理成章。 “对了,你那个朋友,是不是跟你一起坐车回来的,她也受了伤,在隔壁病房住着呢” 我妈说的那个朋友便是左柠。 左柠并没有离开车祸现场,消防员在林子深处找到了她。 我妈忍不住叹息道。 “能活下来也算命大,不知道那孩子犯了什么事,病房门口还守着好几个警察呢” “妈妈,我累了” 我并不想跟我妈讨论左柠的事情。便以累了为理由给搪塞过去。 此后,许家人都不愿意再见我,周时苒也不例外。 在我出院当天,亲眼目睹左柠被警方带走。 从我身旁经过时,她留下一句抱歉。 我没有回话,只是笑着看向她,直到她的身影从我眼前消失。 我跟我妈刚才回到小区门口,就看到拖来一辆熟悉的保时捷。 物业安保拦住我妈的车,告知那位拖车的人找我有事情。 当我下车去交涉,才知道来者是许家的管家。 “安小姐,我按照少爷的遗愿,把这辆保时捷给你送过来了” 闻言,我摸了摸身上的口袋,又从车上拿出包包去翻找。 “笙儿,你在找这个钥匙” 我妈递给我一把车钥匙,那是许慕尧生前送我的豪车。 我将车钥匙还给管家。 “很感谢许少爷,但是无功不受禄,还请你把车送到店里去” 哪怕当二手车贩卖,也比送给我强。 “我家先生跟夫人都移民了,把这辆车送过来给你,也是经过先生同意的” 许家父母已经移民,国内大部分产业都由周时苒接手。 管家又接着说。 “安小姐,你若是不收下,少爷恐怕会怪罪我啊” 我妈凑到我耳边小声嘀咕。 “你跟许少爷是朋友,就留着做个念想,先收下,改天我再去4s店里付款” 周时苒那么讨厌我,想必应该会明算账。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妈。 “你有那么多钱,能买这辆车呢?” 我妈顿时间语塞,嘴里忍不住啧了一声。 “看不起谁呢” 接着,她说话的语气明显减弱。 “我没有,但是你爸有啊” 我妈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我就没有拒绝的道理。 谈妥后,管家卸下车,放到小区门口的停车位上,就着急忙慌的离开了。 我看着豪车发愁。 “妈妈,你现在就带着我去付款” “行,走,现在就去” 我妈丝毫没有犹豫,估计是怕我会有心理负担。 在我的导航下,我妈带着我出现在4s店里。 接待我的还是那位女销售。 在我说明来意后,她欣然拿出刷卡机。 毕竟现在周时苒才是老板。 我妈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立马就从包里拿出银行卡爽快的递给女销售。 这一刻,我感受到了做为有钱人的快乐。 第168章 误会解开 全款给我买下一辆保时捷,我妈当晚就回分公司去工作了,又扔下我跟家政相依为命。 这个暑假我并没有什么安排。 我这几天老是做噩梦,折磨得快要神经衰弱,萎靡不振的躺在沙发上,瞅着家政在忙上忙下。 她顺着地板拖到我面前,视线忍不住往我身上打量。 “娘娘,您这是身体不舒服啊?都躺一天了” 我没精打采的回答她。 “没,只是最近老做噩梦” 日子再这样过下去,我估计得活成废物。 “你知道怎么去冥界吗?” 她突然停下手里拖地的动作。 “您是要去找府君?” 我存着的这点小心思,全被她给看得透透的。 通常神婆入冥界,走的都是土地庙,要路过幽冥十三站,才能顺利进入到冥界。 她又接着说。 “娘娘,您的身份不一样,只要想入冥界,随时都可以” 随时都可以,是怎么个操作法? 我疑惑的看着她。 “那你是怎么回去的?” 她长叹出一口气。 “我已经很久没回去了” 自从应聘到我家之后,她便没再回过冥界。 “你带我去冥界 ” 反正家里也没有人,就当是给她放暑假。 她脸上的表情出现微妙变化,由喜转化为哀。 “我的钥匙被黑羽使给借走了” 没有钥匙她回不了冥界,再则是冥王叮嘱过,不许她私自离开我家。 君圣禹为什么非要安排一个女官,来守着我家这栋空房子呢? 既然是奉命行事,我也不好得再为难她。 “行,那我自己研究研究” 我从沙发上站起身,躺的时间久了,大脑显然有些供氧不足。 我晕乎着走回卧室,视线被床头柜上那块鲜红的牌位所吸引。 “君圣禹,你还好吗?” 我刚才说完话,肩膀处的彼岸花纹,发出了强烈的光芒,与牌位的颜色相互交织。 眼前出现一道红色屏障。 难道这就是通往冥界的道路? 我带着戒备心理,小心翼翼的越过屏障,成功现身在冥界都城。 沉沉夜幕,四周烟雾缭绕。 有座城墙高耸入云,城外烛火光芒万丈,城门上挂满红灯笼,门口阴兵守卫森严。 我径直走向城门,阴兵齐刷刷地跪地作揖行礼。 我受宠若惊,赶忙伸手去扶阴兵。 “起来,不用跪我,各位辛苦了” 看来,冥界这编制不太好混,连守个城门都要加班加点。 阴兵见我进城,才都纷纷站回原位。 这座城市不比酆都城繁华,周边商铺状态都是门窗紧闭。 我继续往正前方走去。 迎面走来巡逻的阴兵。 “什么人?” 随即有阴兵把我团团包围。 “难道不知近期实行宵禁吗?” 我在阴森的呵斥声里停住脚步,脸上挤出一抹勉强的微笑。 “不好意思,我确实不知道” 在看清楚我的长相后,为首的阴将即刻跪地行礼。 “小将不知娘娘驾临,还望娘娘恕罪” 闻言,他身后的阴兵都如数跪了下来。 想来一趟冥界,还真是够让人头疼啊! 我搀扶阴将起身。 “起来,快起来” 阴将一脸惶恐。 “娘娘,您为何会突然到访忘川城?” 原来这座城名为忘川。 倘若我说是随机匹配,阴将大概率不会相信。 我伺机岔开话题。 “城里为什么会突然宵禁啊?” 阴将倒是毫不吝啬,有话他是真的会说。 “近日有魔族在城外蠢蠢欲动” 怪不得城外有重兵把守,城里还有阴兵巡逻,原来是在防范于未然。 “娘娘,小将送您去府邸” 都不知道这忘川城的府邸,会居住着冥界什么官职。人生地不熟的,我不太想去添乱。 再说了,我也不能耽误阴将巡逻。 我摆了摆手。 “不用,你们去忙,不必管我” 说完,我大摇大摆朝前走去,阴将惶恐的紧随身后。 见状,我扬声道。 “都别跟着我” 阴将原地止步,我加快步伐小跑前进。 我来冥界的目的,不是要找君圣禹吗,如今连人在什么地方都还没有搞清楚,刚刚就应该询问阴将来着。 我视线环顾四周,正估摸着要往哪边走。 大夏天的,突然有股寒风迎面袭来。 “小孩,你怎么跑忘川来了?” 冷冽的声音传来,犹如寒冰般渗人,让我忍不住打起寒颤。 我定睛细看,街道处走出一抹白衣身影。 在看清楚来者是谁后,我下意识撒腿就想跑。 玄明快速闪现到我面前。 他逆光而站,阴影下的眉眼忽暗忽明,周身都被寒意所浸透。眉目肃然,冷声道。 “怎么有闲心来忘川瞎逛?” 我半天未曾回话,而是直勾勾的凝视着他。 他挑眉,拖着腔调,语气有些欠。 “莫不是想我了?” 蓦然之间,我脑袋剧烈疼痛,意识仿佛被某种东西所侵略,就连肢体语言都不受控制。 “玄明哥哥” 我不自觉便红了眼眶,很快就有泪珠逃离出来。 玄明微怔,眉梢紧蹙,泛红的眼角,宛若那晚霞破碎。 有泪水在他眼角摇曳,喜悦与激动相互交织,夜色在他脸上浸透出忧郁的色彩。 就连他那一向偏冷的声线,都即刻变得轻柔起来。 “阿影,是你回来了吗?” 我抬起泛着水光的杏眼,眼神有些许迷离。芙影娇软的声音,经我嘴里发出,温柔如水,绵软酥骨。 “玄明哥哥,你近来可安好?” “真的是你,你真的回来了” 慷慨的泪水,宛如一场雨,在他脸上滂沱而降。 他抓住我的手腕,将我拽入到怀中,附在我耳边低语,嗓音还带有哭腔。 “阿影,你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自从芙影身祭冥符后,玄明就带着对君圣禹的恨意活到了现在。 他语气显然不甘心。 “你根本就未曾将我放在心上,否则又怎会接下开封冥符的旨意” 我连忙解释。 “不是的,府君不曾下旨,也没人逼迫我,献祭开封冥符都是我心甘情愿” 玄明声音发颤。 “怎么可能呢?” 芙影总算是借着我这张嘴,解开了冥界当年献祭的误会。 玄明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他心爱的女人会弃自己于不顾。 我泪水如玉珠,顺着脸颊滑落,打湿着他衣襟。 “玄明哥哥,对不起” 眸中那晶莹泪水,就如同晨间露珠,滴滴都显得珍贵。 他满目怜惜,指腹抹掉我眼角的泪珠。 眼看他就要失去理智,彻底把我当成芙影。 我强行运起体内灵力,试图想抢回被控制住的意识。 灵力果然有用,我意识回归大脑。 回神后,我快速推开玄明,往后退缩好几步。 他眸光愈见柔和,如同漫漫铺开的海水,似要将我给缓慢笼入。 良久,他眼里闪过异样光芒,仿佛是惊愕。 “阿影,你怎么了?” 我横了他一眼。 “幽帝大人,请你自重,我不是芙影神君” 只见他眸色阴沉,比之前冷了几分。 “我觉得你是,你就必须是” 老天爷,他这是什么霸总语录。 他视线带着侵略性,迅速往我身上靠拢,带着强烈的占有欲。 “过来,别逼我用强” 霸道,他实在是霸道。 可惜了,这招对我不管用。 我本能的想要逃跑,刚才跑出几步,双脚就被雪花给冻住,随即整条街道都被冰雪覆盖。 妈的,我还真是出门不看黄历。 我向玄明递去一抹鄙视的目光。 “大人,你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可别浪费在我身上,倒是用去对付魔族啊” 他会出现在忘川城,估计是为防御魔族而来,又何必把灵力浪费在我身上。 他目光冰冷幽深,眸中有厉色闪过,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那你跑什么?” 我又并非芙影,双腿长在我身上,想跑当然就要跑,他约束不了一点。 我双脚下的冰块迅速融化,轻松抬起右脚踏到冰面处,封住整条街道的冰雪都被我给踩裂开。 身体从冰面上腾空飞跃,越过忘川城里层层建筑物。 令人惊叹的事情,是我体内灵力突飞猛进。 我大胆猜测,有可能是仲渊身体里的冥符碎片,跟我身体里存在的碎片相互融合,才会产生出这种威力。 “阿影,你要去哪儿?” 玄明还在身后穷追不舍。 哦莫,他怎么跟个狗皮膏药似的。 我掌心汇聚出萤光,与魔族战事吃紧之际,我段不能真的伤到他。徒手拔起一棵千年古树,阻挡住了他追来的路。 当他击碎古树时,我已经离开了忘川城。 我穿梭在烟雾缭绕地带,眼前终于出现高楼大厦,又来到一座不知名的城市。 给我累得晕头转向,冥界系统果然还是不够完善,连导航都不可以使用。 我直接从城门飞越而过,守城阴兵警惕性极高,即刻察觉到异样动静,都纷纷朝着我追来。 “何方妖孽,胆敢擅闯黄泉城” 我意识到擅自闯入城中确实有失妥当。 我双脚落地,视线扫向阴兵。 “几位大哥,你们别追了,我是迷了路才会冒然闯进来” 不知者不罪,或许是见我人畜无害,阴兵才收起手中长矛。 为首的阴将最先认出我,惊得他即刻行参拜礼。 “小将见过冥后娘娘” 我阻止阴将跪拜,灵力在我掌心里运作,把阴兵都从地上抬了起来。 “别别别,礼数就免了” 再这样找下去,哪怕把冥界所有城闯遍,都未必能找到君圣禹。 我把希望放到小将身上。 “请问冥王大人在哪座城啊?” “府君此刻恰在黄泉城,小将这就带你前往” 总算是找对了城,阴将自动站出来要为我引路。 其余阴兵留下原地继续守城。 路途中,我眼角余光捕捉到阴将。 我好奇的目光打量到他身上,他生得一副好面孔,总感觉是在哪里见过。 “你是花家大哥?” 第169章 办正事 从带路阴将的长相来看,他确实是花家大哥无疑,却好像并不认识我。 他走在身侧为我引路。 中途,突然听闻有凄惨的叫喊声。 “等一下,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我在叫喊声中停住脚步,视线环顾四周,街道旁陈立着一座府邸,牌匾上写得有轮回司。 那一声声惨烈的叫喊,便是从轮回司里传出来。 阴将跟我解释声音来源。 “娘娘莫慌,这里是泰媪司长的府邸,想必是她老人家又在受雷火刑了” 泰媪司长每月都要承受黄泉城的雷火刑。 我不解的看向阴将。 “那是什么玩意儿,能让人功力大增?” 阴将差点被我的话给逗乐。 “回娘娘,泰媪司长是在受罚,并非是在练功” 好,原谅我的无知。 冥王命泰媪司长每月都要受完七七四十九道雷火刑,具体泰媪司长因何受罚,黄泉城里无人知晓答案。 泰媪司长不是冥王的左膀右臂吗,冥王又怎么会舍得让人受这种雷火刑?冥界如今正是用兵之际,冥王还能自损将才? 阴将做出礼请我的手势。 “娘娘,这边请” 我走得有些不耐烦。 “还有多远到啊?” “快到了” 阴将继续带着我往街道深处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阴将终于停下脚步。 “娘娘,这里便是黄泉城府邸” 阴将不得擅自离岗太久,刚才送我到大门口,就原路折返回去了。 “谢谢你啊” 府邸富丽堂皇,贵气逼人。 门口守着两排阴兵,都纷纷跪地作揖行礼。 “冥王大人在吗?” 其中一位阴兵抬起头回话。 “在,属下这便去通传” 我阻止阴兵通传,同时做出安静的手势。 “不要麻烦你们了,我自己进去就行” 阴兵继续守在大门口,我大摇大摆的踏入院中。 院里古色古香,曼陀罗花正绿叶葱茏,满院生香。冥界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也能开出如此娇艳的花朵。 中堂是宽敞的大厅,烛火通明,红木柱子支撑着屋檐,墙壁处悬挂有数幅名画。 未曾见到君圣禹的身影,想必他是在寝院里休息。 在灯笼的照亮下,越过长条木质走廊,我成功找到寝院。 我动作轻盈,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门,每一步都在蹑手蹑脚。 房间里有股浓重的香火味格外呛鼻。 君圣禹不是喜欢用檀香吗,怎么又换回香火味了,难道他是在疗伤? 房间里烛火暗淡,垂挂着层层叠叠的红色纱帘,地面落满彼岸花瓣。 我猫着腰,灵活的从纱帘底下钻进去。 只见君圣禹在打坐,身着一袭正红衣袍,银发披落在双肩,本就白皙的面容,眼下显得有些苍白,额间渗出细碎冷汗。 他周身缭绕着一股白色烟雾,还时不时与他身上发出的红光相互交织。 看到眼前这个场景,我敢肯定他百分百是在疗伤。 我安静地站在床对面,尽量把呼吸声降到最低,生怕会打扰到他运功。 “笙笙,你来了,再等我一会儿” 有道清润的声线融入我耳膜。 他能感知到我的日常,从我进入到冥界,他就开始掌握我的去向。 “你还好吗,严不严重啊?” 我语气里显然带着哭腔。 他沉默半晌。 “我没事,只是在打坐,可以提升功力” 他那低沉的嗓音不徐不疾。 我站在这里恐怕会影响到他,刚想移步到房间门外去等候。 有股突如其来的风,掀起了满屋子纱帘,就连那暗淡的烛火也随之熄灭。 我身后覆上一层暖意,他稍微弯下腰身,手臂揽抱到我腰间,下颚搭在我肩颈处。他呼出的温热气息,散落到了我肌肤上。 “你要去哪儿?” “我怕会打扰到你,想去门口等着” 我感觉到他环在腰间的手,正在一点点收紧,有种想要把我揉进骨子里的亲密。 我指腹摩挲着他手背,心里不由得慌张起来。 “我是不是已经打扰到你了” 他将脸颊深埋进我颈窝,柔声道。 “没,我巴不得见到你” 我在他怀里转身,在抬头看向他时,有些泪眼婆娑。 “你真的没事吗?” 他垂头哑笑,眸光潋滟,面容间焕出如玉般温泽。 光是用眼去看,显然满足不了我,就直接上手在他身上来回摸索。 好在摸遍浑身上下,都没有发现有伤口。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此时,熄灭的烛火再次复燃。 君圣禹姿态慵懒,缓慢摊开双手,红袍径直垂落到他腰间。 他扬眉浅笑,语气宠溺又显得轻佻。 “夫人,我们这才刚见面,你就如此急不可耐了?” 我眼里的那抹红晕,瞬间转移到了脸上,慌得我说话都在吞吞吐吐。 “没,没有,我只是想确认你有没有受伤” 还有心思打趣我,我也并没有感应到他受伤,想必他身体已无大碍。 我手忙脚乱的拉起衣袍重新穿回到他身上。 “别闹,我来找你有正事” 他垂眸,神情专注,眉目舒朗。 “正事?” 我不假思索的回应。 “昂” “好,那就办正事” 他这话,怎么听起来有点不太对劲。 我思绪慢半拍,反应过来后,才匆忙反驳他。 “别别别,我是有事情,真有事情” 他淡淡的哦了一声,侧身坐到红木椅子上,还顺带拉我入怀,我稳稳的坐在他腿间。 “什么事情?说来听听,我愿为夫人分忧解难” 我快速抬起脚,掀开覆盖着膝盖的裙摆,那块胎记即刻发出萤光,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整间屋子。 “你看,我膝盖上的这块图案已经完整了” 君圣禹伸手去抚摸胎记,那萤色光芒快速被覆盖住,奇怪的图案都被掩藏起来。 他敛眸,嗓音些许暗哑。 “这块胎记,尽量不要让其他人看见” 我不明所以,伸手环住他脖颈。 “是有什么说法吗?” 他顿了下,我仿佛是听到有叹息声。 “以后你就会知道” 他还跟我卖起关子了。 但凡他不想说的事情,我不可能撬得开他的嘴。反正他说的话,于我都是百利而无一害,听着照做就是了。 “我还有其他事情想要问” 我与仲渊身体里都拥有冥符碎片,为什么我身体里的这块碎片,能轻而易举就吸收掉仲渊的那一块? 君圣禹语气淡然。 “你不是” 脱口而出三个字后,他就陷入到沉默状态。 我不是什么,他怎么说话只说一半啊! 好,反正我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件事情,问了也是白问,答案先待定。 我认真注视着君圣禹,问出试探性的语句。 “我刚才路过轮回司,听到泰媪司长在受罚,她是犯什么错了吗?” 他语调依旧温和。 “她该罚” “是和我有关系吗?” 我说话速度快到来不及思考,才担心会不会是自己自作多情。 听闻他慢条斯理的回应。 “是” 难道泰媪司长受雷火刑的原因,是她在太白山上私自抓我配阴婚的事情? “不管什么事,泰媪司长年纪大了,怎么能受得了雷火刑呢?还是每月一次” 君圣禹语调温和。 “你,不怪她?” 刚开始我何止是怪,恨不得跟泰媪司长动手,奈何输给了自己微弱的灵力。 “要不是她,我还不知道心头血能让你复生呢” 我无法想象,那一道道雷火打在身上得有多疼,泰媪司长已然承受过数月,足以抵消我的恨意。 如今,我显然不再怪她了。 我还大方向君圣禹求请,希望能饶恕她每月雷火刑。 君圣禹颔首,呼吸一滞。 “笙笙,答应我,从今往后,不管是谁逼迫你,都不要为了我放弃自己的生命” 我用玩笑话回应他。 “那万一我要是打不过呢?” 他别开脸,眸中泛起水色。 “不会的” 虽说我灵力有所提升,倘若再遇到太白山上被神灵围攻的场面,我恐怕还是会一如既往的选择屈服。 我把脸颊埋进他胸膛,顺势往他脖颈处蹭了蹭。 “当然了,以后都有你保护我” 都傍上冥界大佬了,看以后谁还敢为难我。 他声音清凌凌的,与往常都不大一致,字字句句着重强调。 “我会有疏忽的时候,你必须要学会自保” 我撇了撇嘴,说话声却显得娇声软语。 “哎呀,我知道了” 我现在不靠他,也有自保能力。 他下巴在我脑袋上来回摩挲。 “还有其他问题吗?” “有” 我想知道许慕尧有没有成功投胎转世。 君圣禹轻微抬手,掌心有红光涌出,光芒在我面前形成一块屏障。 屏障里就跟电视似的播放出画面,画面中出现一位牙牙学语的小孩,想必他就是许慕尧的投胎转世。从周围的装饰品来分析,家境还算优裕。 如此,我的愧疚感似乎也能减轻不少。 “还有最后一件事情” 刚才送我到府邸的那位阴将,是不是之前被关入幽灵禁地的花家大哥? 君圣禹尾音轻勾起笑意。 “你的猜测是对的” 果然,那阴将真的是花家大哥。 “那他不是已经入魔了吗?” 太白山上的三清池,除了能存放真身外,还可以起到净化魔气的作用。经过三清池净化过的魔,便不会再带着原来记忆。 如今冥界正是用兵之际,花家大哥能离开幽灵禁地,也能为冥界提供一份守城力量,这件事情可谓是两全其美。 君圣禹语调魅惑,低低缠绕到我耳边,撩拨得我耳尖有些发烫。 “还有吗?” 我想知道的事情,他又并非全部都能告诉我答案。 我要是再继续问下去,都可以出一本十万个为什么了。 我讪笑,欲想从她身上起来。 “没有了,没有了” 他手掌按住我双脚,迫使我重新坐回到他腿上。 他顺势将我揽腰横抱起。 “你要干嘛?” 他扬眉,声音散漫,听起来不太正经,却也带着磁沉十足威慑力。 “你的正事完了,现在该我的了” 第170章 抢占意识 君圣禹抱着我往床边扬长而去。 小心翼翼把我放置到床榻处,那具伟岸的身躯随即扑面而来。 我故作矜持,轻轻推搡着他。 “我来找你,不是要…” 他温热的掌心沿着我腰际摩挲。 “刚才是不是吓到你了” 怎么可能,我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经历过,还不至于会被他刚才那疗伤场景所吓到。 他眼尾弧度上扬,有股媚气横生。 “原来,你都不想我的呀” 我完全招架不住他此刻这副魅惑模样。 “想啊,怎么不想” 若是不想他,我又何必出现在这里。 他那张清隽诱人的脸,在我眼前放大。他眸中蕴有潮涌,染出几分欲色,堪比窗外夜色还浓稠。 “好,用行动证明,你是否真的想我” 啊这…还用得着用行动证明吗? 来不及等我回话,唇边引来一抹温度,将我还未说出口的话,都给如数吞没而去。 房间里的纱帘层层落下,烛火挨个熄灭。 冥界的天空,总是灰蒙蒙的,见不到太阳光,有的光线也是非常微弱。 当我醒来时,大胆猜测已经是阳间的次日。 身旁却未见有君圣禹的影子。 我伸着懒腰走出卧室,随后在偏院里四处乱窜。 “这么早就醒了,怎么不多睡会儿?” 门口传来一道清润的嗓音,我顺声望去,君圣禹一袭黑金色衣袍,衣袂飘飘,正扬长向我走来。 “你一大早干嘛去了?” 我朝他小跑过去,手臂挽起他胳膊。 “我去给你买早餐” 只见他挥了挥长袖,对面的石桌上摆出各种各样的早餐。 难怪他起那么早,合着是去阳间给我买早餐了。 我坐到石凳上,拿起一个包子放在嘴边啃咬。 君圣禹坐到对面,静静地看了我许久,眸底逐渐氤氲出水雾。 半晌,他才哑着嗓子说。 “笙笙,你边吃边听我说” 瞧他那副严肃的模样,我刚吃进去的包子梗在了喉咙处,努力咽口水来顺了顺。 “你说” 他垂下眼睑,眉眼逐渐阴沉。 “吃完早餐,你就离开冥界,以后都不要再来了,等我解决完这里的所有事情,肯定会第一时间去阳间找你” 他抽出几张买早餐送的纸巾,把我沾染到油渍的手指擦拭干净。 “冥界有些危险,你还是要回到阳间才安全,雪桃姑姑会照顾好你” 他口中的雪桃姑姑,正是我爸聘请来的家政。 我挺想知道理由,可也没有再追问。他做事情肯定有他的道理,这冥界暗无天日,我也没有那么喜欢来。至于对他的思念,我尽量会想办法克制。 大概是怕魔族突然来犯,他会无法顾及到我的安危,我并非是胡搅蛮缠之人,也没必要留下来拖他后腿。 大不了,我就当再谈一场异地恋。 “好,吃完我就立马回去” 说完,我拿起一根油条,蘸着豆浆吃了几口。 魔族与妖族联手入侵冥界,这场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我表面一副无所谓,心里免不了五味杂陈。 我强颜欢笑着叮嘱君圣禹。 “君圣禹,答应我,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我等你来阳间找我” 他点了点头,牵着我的手略微收紧,就连声音都在轻颤。 “笙笙,记住我说的话,你必须要好好活着” “好” 我是经历过各种生死,好不容易才活到现在,绝对不会让自己身处险境,保命这种事情我最擅长。 我吃完手里的最后半根油条。 “那我回去了,你一定一定一定要注意安全” 临走前,我忍不住抱住他,他搂着我的手臂紧了紧。 “你一定要来阳间找我啊” 他嗓音显得越发沙哑。 “好” 在煽情了几分钟后,我很自觉的推开他。 “我走了,你去忙,不用送了” 在转过身背对他时,我鼻尖泛起一阵酸楚,泪水也随即不争气的夺眶而出。 眼前出现一道红色屏障,我毫不犹豫的踏了进去。 顷刻之间,我出现在原来的卧室里。 窗外漆黑一片。 我仰躺到床上,望着天花板走神,客厅里的钟声响起。 此时正值半夜十二点。 脑袋突然剧烈疼痛,有许多凌乱的画面,在我脑海中重组再现。 梨花院里,有位银发男子在抚琴,雪白的花瓣落满他肩头。身着淡蓝色云锦战袍,头戴金翎宝冠,秀发被挽成高髻的女子,在花瓣雨中舞剑,英姿飒爽,英气逼人。 好一幅闲云野鹤的画面。 美好画面还未曾欣赏出所以然来,我脑子里的痛感越演越烈,甚至是能听到有回声。 “他是我的,就凭你也敢跟我抢” 痛感迫使我满床打滚,还在倔强的与脑子对骂。 “他明明是我老公” 画面中的银发男子是君圣禹。 好啊!好一个君圣禹,我都还没有听到过他弹琴,他也还没有看过我舞的剑。 白日里一起抚琴、舞剑,晚上是不是就要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 岂有此理,我的男人竟然敢跟别人如此暧昧。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跟一个死人计较,好像也是大可不必,她全然对我构不成威胁。 再则,我又岂非长生不老,早晚都会有阳寿已尽的时候。等我百年入土之后,自然会有新人接替冥后的位置。 冥王有且只有一个,冥后却可以生生不息。 我与清奈同为天涯沦落人,女人没必要为难女人。 我懒得再跟她争君圣禹的归属权。 我大脑意识被控制,快速从床上站起来,仰天哈哈大笑几声,语音功能也不归我管控。 “你是后来者居上,我永远都是他的白月光” 说完,我四仰八叉躺回到床上。 听到她话都说到这种份上,那我高低不得跟她掰扯两句。 “我呸,他都不承认有过你的存在” 始终相信君圣禹不会欺骗我,他说与清奈没有多余的关系,那清奈所说都是她在胡编乱造。 可是,万一清奈说的是真的呢? 床上还没躺明白,我又扭曲着身体,滚落到冰冷的地板上,诡异地笑声回荡在卧室里。 “哈哈哈,他不爱我也没关系,爱你也一样,反正,我们很快就会融为一体,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的肉体早晚属于我,恩人自然也不例外” 我努力控制住脑海意识。 “你做梦” 她休想从我身上夺走任何东西,就连平时到处掉的头发丝都不行。 我狂扇自己几个耳光,就当是在打意识里的人。 狠人啊! 我可真是个狠人呐,狠起来连自己都扇。 经过几番疯狂折腾,我精神临近崩溃边缘,披头散发的坐在地面。 我目光逐渐呆滞,基本处于放空状态。 那道意识又出现在脑海,我费力地从地板上爬起身,打开双臂开始手舞足蹈,疯癫的转上好几个圈。身子一歪,倚在窗边,勾起一缕发丝,在手尖上打着转。眉眼如丝,唇角上扬,发出瘆人的笑声。 “我既然能在你的躯体里,自然就会尽享你的所有,你拥有的一切都要与我共享,其中自然也包含了你的…夫君” 她说话真的好癫,让我想再扇自己几个耳光。 算了,扇耳光太疼。 这种伤敌一千,还要自损八百,听起来就不划算。 原本以为能和平共处,她身为堂堂一国公主,竟能说得出这种话来,当真是令人作呕。 既然如此,我不会让她得意太久,死人注定要彻底消失,这点意识她也别想留下。 我仿佛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没来由地捂着嘴巴狂笑起来。 “你想要杀我?别忘了,杀我就等同于杀你自己” 我虽然没有读过多少书,却也敢断定我跟清奈,绝对不可能是共生关系。 唯一能让我们联系起来的东西,就只有冥符。 我毫不畏惧,咬咬牙放出狠话。 “放心,我会让你再次经历魂飞魄散” 说完,我脑子里静悄悄的,静到耳朵嗡嗡作响。 想必是清奈的意识被我吓跑了。 正当我以为已经结束时,第三个意识才开始出现,娇媚、诱人的笑声经我嘴里发出。 “哈哈哈,莫慌,二位,此具肉身本君也甚是喜欢” 话音刚落,眼前画面一转,来到人间仙境太白山。 太白宫殿的桃花林中,藏有一间酒肆,可以酿造出冥界最醇香的美酒。 芙影在闲来无事时,喜欢偷摸到酒肆来,必须喝到醉醺醺为止。 这日,她喝到迷糊,寻不到离开的方向,索性就在桃树枝上熟睡。 直到幽帝偶然到访,看到桃花树上长着一位女神。他方才走上前,欲想一探究竟。 殊不知,芙影梦中迷糊翻身,竟从桃树枝上掉落,意外落入到了他怀抱。 他将芙影稳接在怀中,娇艳的桃花纷纷扬扬,快速覆盖到俩人身上。 芙影肌骨莹润,眼如水杏,脸泛红霞, 微带酒晕。 好一副醉美人的模样。 她两眼些许迷离,醉醺醺地注视着玄明,说道。 “竟有人能生得如此姣好” 她声线甜润悦耳,娇中带有几分魅。 这是她与玄明在桃花林初见时的场景,亦是俩人情缘的开始。 我一屁股坐回到地上,还来不及细想刚才的场景。 另外一个意识便放出狠话。 “那咱们就各凭本事” 我捂住耳朵放声惊叫。 “只要我一天不死,你们就永远都只能是意识” 随即又躺在地面反复打滚。 此时此刻,我这副疯癫的模样,不亚于患有人格分裂的精神病。 我驱动身体里的灵力,萤光萦绕着整个房间,有股力量从我体内爆发出来,落地窗玻璃被震得四分五裂。 我强行抢回大脑意识,周围终于消停下来了。 为什么我在君圣禹身边时,不会出现这种抢占意识的情况? 回到阳间就给我搞这种死出。 不知道是由于疲惫,还是身体受了内伤,我直接躺在地上昏睡过去。 第171章 一体三魂 次日清晨,我从急促地叫声中醒来。 “娘娘,你怎么躺在地上啊?” 家政还以为我在冥界受了伤,着急忙慌要打电话叫救护车。 我虚弱的从地上爬起来。 “雪桃姑姑,你别着急,我没事” 家政把我浑身上下都打量个遍,确认过身上没有受伤痕迹,她才冷静下来。 卧室里一片狼藉,我昨晚上居然能在玻璃渣子里安然入睡。 不可思议,我怕不是要成神。 家政一边清扫玻璃渣,一边担忧地向我询问情况。 “娘娘,昨晚上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谎话张口就来,根本用不着打草稿。 “我从冥界回来时用力过猛,不小心把玻璃窗给撞破了,你打电话叫物业来修一下” 说完,我开始翻箱倒柜的收拾起行李。 “娘娘,你这是要出远门?” “我约了朋友一起去度假” 我并没有可以一起去度假的朋友。 实则我是想上紫炎岭,去菩提寺找梵云帮忙。 要想弄清楚我意识分裂的原因,我又入不了冥界,指望不上君圣禹,目前就只能去找梵云。他专门处理灵异事件,肯定也能解决我身体里的东西。 这紫炎岭山高路远,交通又极其不便利,在菩提寺修行的高僧,全靠两条腿来回奔跑。 按照我这种体力,指不定要十天半个月才能爬上去。 趁着早晨空气好,我要赶紧整装出发。 我背起大包包就往门口冲,家政还在我身后大声嚷嚷。 “娘娘,你不吃早餐啊?” 说起吃早餐,她倒是点醒我了,上山路途遥远且艰辛,我需要自带吃食。 我走进厨房,打开冰箱门,把里面能生吃的食物,都往包包里面装。包括客厅里摆着的零食、水果,都被我全部收入囊中。 好在近日我放暑假,家里能吃的东西倒是不少。 所有食物都被我打包完毕。 临走前,我还拿了几块餐桌上的面包片。 “雪桃姑姑,我朋友多,这些零食都带走了,你要吃一会儿自己去超市买啊” 家政着实不放心我这个状态出远门。 “娘娘,你要照顾好自己啊,在车上不要睡觉,晚上睡觉锁好门” 她此刻脸上那担忧的神情,像极了一位碎碎念的老母亲。 我嘴里啃着面包片,在她的叮嘱声中出了门。 出城这段距离可以打车,我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 司机车速又稳又快,没多久便到达紫炎岭山脚下。 我抬头,看向那一望无际的高山。 不愧是高僧,居然能在如此高的地方修行。 我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给梵云拨打微信电话。 是我冒昧了,根本打不出去。 生活在山里嘛,没信号也是正常的。 我原地深吸一口气,就开始往山里进发。 山里越来越凉快,手机信号逐渐减弱。 偌大的森林上空,时不时传来几声鸟鸣,脚下铺满郁郁葱葱的枝叶。原来不是只有枯枝败叶才掉落,掉落到地面上的叶子,都还保持着原来的绿色。 不愧是修仙的地方,到处都充满了生机。 我背着大旅行包,走啊走,爬啊爬,也不知道山顶在何处。 不是记得我会飞吗?干嘛要费劲巴拉靠两条腿爬。 不好意思,我的灵力在山上不好使,总感觉被一股力量所压迫,根本就飞不起来,只能乖乖用两条腿来爬。 各种虫蚁蛇蝎在脚下爬来爬去,感觉下一秒这些动物就能化为人形。 我历尽千辛万苦,直到夜间才爬到半山腰。 我在粗树枝上睡了一夜。 天空放亮后又继续攀爬。 妈耶! 难怪梵云每次出山都是价格昂贵,他这下山、上山来回能要人半条命。 晚霞如锦,绚烂铺展在天际。 耳边听闻钟声响起,估计我离山顶不远了。 眼前惊现无数台阶梯,直接令我傻眼,惊掉了下巴合不拢嘴。 等我日后有钱,肯定会多做功德,捐赠一笔钱给寺庙,把这望不到头的台阶换成电梯。 我垂头丧气的迈上台阶。 夜幕降临,我才爬完数不尽的台阶。 菩提寺庙门紧闭,我这个点才爬上来,想必寺庙已经就寝。 寺庙周围都是高墙,我未必能翻得过去,索性就靠在庙门台阶上过夜,喂了一晚上蚊子。 晨光熹微。 我在扫地声里醒来,睡意朦胧的睁开眼,便瞧见一位小和尚在清扫台阶处的落叶。 我迷糊着站起身,拍掉裤子上的灰尘,随和的走到小和尚面前。 “您好,小师父,我想找一下梵云师父” 小和尚低头,双手合十,始终都没用正眼看我,嘴里淡淡的吐出几个字。 “施主,本寺不对外开放” 说完,他立起扫帚继续清扫台阶。 不对外开放的意思,敢情我进不去寺里。 怪不得梵云只要惹上事,就会跑回紫炎岭躲起来,原来菩提寺里不允许外人进出。 我脑子灵机一动。 “小师父,我是梵云的姐姐,家里有急事联系不上他,我这才赶上山来找他的” 小和尚停下手中扫地动作。 “请施主稍等片刻” 他收起扫帚走进寺中,身后的庙门随即被关上。 我抱着胳膊在门口来回踱步。 太阳光爬上林稍,将我的影子倒映在围墙外。眼看日头快要到中午了,也没见小和尚再把庙门打开。 我坐回到台阶处,从包里拿出一块三明治,方才吃上几口,就听到身后有开门声响起。 “哟,还以为是我姐姐还魂了呢” 梵云一袭僧服,缓步迈下台阶。 得亏我机智,利用了他姐姐的身份,否则想见他一面,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我嘴里顾不上吃,快速收起拆开的三明治。 “梵大师,不好意思啊,事态紧急,不得已的” 梵云手指轻扶着佛珠,疑声道。 “还有你解决不了的事情?” 我向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他自然能猜到我攀爬紫炎岭的目的。 接着,他又补充了一句话。 “我可是明码标价的” 我轻微拧眉,面部浮出一层急色。 “我这个事情,还非你不可” 我都亲自上山来寻他了,价格自然不会少给他算。 他神色淡然,侧身坐到台阶处,才不徐不疾对我说。 “等很久了,我刚结束晨课” 他身体往后靠了靠,瞟了一眼我手里的三明治。 “你先吃,吃完再慢慢说” 我哪里还有心思吃三明治,填饱肚子固然不比保命重要。 见我一脸着急,梵云仿佛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那么着急?那你边吃边说” 边吃东西边跟别人说话多没有礼貌啊! 我收起拽在手里的三明治,往他身旁空位处坐去。 “从第一次见到我,你就知道我算不上是个正常人” 他惊愕,面露出严肃地神情。 “我从来没有觉得你不正常” 那我还挺感谢他。 “事情是这样的,我怀疑我脑子里存在着别人的意识,有时候大脑完全不受控制” 我真正害怕的点,在于那些意识会抢占我的肉身,将我原本记忆都给吞噬,联手掠夺属于我的正常人生。 梵云眼角抽了抽,表情从不自然,变成极其不自然。 “你认真的?” 正常人谁会跟他开这种玩笑。 好,我算不上正常人,也没必要说这种玩笑话。 他侧身,视线落到我身上。 我清晰看到他眼睛有颜色变化,是由正常眼转换成法眼的过程。 良久,他才挑开视线,目光逐渐冷沉。 看他这副表情,我指定是没救了。 他扯了一下唇,不可置信道。 “你这是,一体三魂?” 我愣怔。 什么玩意儿? 一体三魂? 我即刻从地上站起来。 “正常身体不都是拥有三魂七魄吗?” 梵云语气悠悠的,脸上惊讶的神情,开始转为淡然。 “不是,你身体里的三魂七魄很健全” 从他的解释上来分析,我身体里除了自己的三魂七魄以外,还存在着两具陌生人的魂魄。 这两具魂魄会争夺我的意识,日子久了就会连着肉身也一并抢占。 我又重新坐回到台阶上。 梵云在开启法眼时,能看清楚另外两具魂魄的真身。 按照他所描述,那两具魂魄便是清奈与芙影,我只在画面中见过她俩,不清楚真身长什么模样。 芙影最先身祭冥符,清奈是冥符寄身者,而我身体里拥有冥符碎片。冥符遗留着芙影与清奈的一缕魂魄,再次寄身到了我身体里面。 眼下可以确定,我就是一体三魂,携带着芙影与清奈的一缕魂魄,脑海里才会浮现出关于她们的陌生记忆。 梵云又盯着我看了几秒。 “你这个状态多久了?” 我是从仲渊魂飞魄散后,膝盖处印有貔貅图案,才出现这种一体三魂的状态。 不对,应该是出现得更早。 是从木槿魂飞魄散,膝盖处多出饕餮图案时开始,大脑就已经在断断续续重组陌生记忆,只不过没有现在这般强烈。 “梵大师,你有什么办法可以救我吗?” “没有” 他回答得真直接,甚至都不带思考一下。 得,我这趟山算是白爬了。 他偏过头,一本正经的对我说。 “不过你放心,我现在就去学” 我露出生无可恋的表情。 “我谢谢你啊,可我能活到你学会的那天吗?” 倒也不是我不相信他的学习能力。 就怕他学会本领时,我已经不是这具肉身的主人了。 他加快手指转动佛珠的速度。 “你也别悲观,总会有办法的” 说得倒是挺轻巧,一体三魂的人又不是他。 我垂头丧气,递给他一张凄凉的笑脸。 “谢谢你啊,我还是回家等死” 他伸手在衣兜里左掏掏、右掏掏。 “这个给你” 最终掏出一张符纸递给我。 “把这张符纸戴在身上,能暂时压制住你身体里的另外两具魂魄,等我学会解离之法,就立刻下山去找你” 我把符纸挂到脖子上,向他鞠躬道谢。 “感谢梵大师救命之恩” 他抬手阻止我行谢礼。 “别谢太早,我不确定能学得会” 第171章 一体三魂 次日清晨,我从急促地叫声中醒来。 “娘娘,你怎么躺在地上啊?” 家政还以为我在冥界受了伤,着急忙慌要打电话叫救护车。 我虚弱的从地上爬起来。 “雪桃姑姑,你别着急,我没事” 家政把我浑身上下都打量个遍,确认过身上没有受伤痕迹,她才冷静下来。 卧室里一片狼藉,我昨晚上居然能在玻璃渣子里安然入睡。 不可思议,我怕不是要成神。 家政一边清扫玻璃渣,一边担忧地向我询问情况。 “娘娘,昨晚上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谎话张口就来,根本用不着打草稿。 “我从冥界回来时用力过猛,不小心把玻璃窗给撞破了,你打电话叫物业来修一下” 说完,我开始翻箱倒柜的收拾起行李。 “娘娘,你这是要出远门?” “我约了朋友一起去度假” 我并没有可以一起去度假的朋友。 实则我是想上紫炎岭,去菩提寺找梵云帮忙。 要想弄清楚我意识分裂的原因,我又入不了冥界,指望不上君圣禹,目前就只能去找梵云。他专门处理灵异事件,肯定也能解决我身体里的东西。 这紫炎岭山高路远,交通又极其不便利,在菩提寺修行的高僧,全靠两条腿来回奔跑。 按照我这种体力,指不定要十天半个月才能爬上去。 趁着早晨空气好,我要赶紧整装出发。 我背起大包包就往门口冲,家政还在我身后大声嚷嚷。 “娘娘,你不吃早餐啊?” 说起吃早餐,她倒是点醒我了,上山路途遥远且艰辛,我需要自带吃食。 我走进厨房,打开冰箱门,把里面能生吃的食物,都往包包里面装。包括客厅里摆着的零食、水果,都被我全部收入囊中。 好在近日我放暑假,家里能吃的东西倒是不少。 所有食物都被我打包完毕。 临走前,我还拿了几块餐桌上的面包片。 “雪桃姑姑,我朋友多,这些零食都带走了,你要吃一会儿自己去超市买啊” 家政着实不放心我这个状态出远门。 “娘娘,你要照顾好自己啊,在车上不要睡觉,晚上睡觉锁好门” 她此刻脸上那担忧的神情,像极了一位碎碎念的老母亲。 我嘴里啃着面包片,在她的叮嘱声中出了门。 出城这段距离可以打车,我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 司机车速又稳又快,没多久便到达紫炎岭山脚下。 我抬头,看向那一望无际的高山。 不愧是高僧,居然能在如此高的地方修行。 我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给梵云拨打微信电话。 是我冒昧了,根本打不出去。 生活在山里嘛,没信号也是正常的。 我原地深吸一口气,就开始往山里进发。 山里越来越凉快,手机信号逐渐减弱。 偌大的森林上空,时不时传来几声鸟鸣,脚下铺满郁郁葱葱的枝叶。原来不是只有枯枝败叶才掉落,掉落到地面上的叶子,都还保持着原来的绿色。 不愧是修仙的地方,到处都充满了生机。 我背着大旅行包,走啊走,爬啊爬,也不知道山顶在何处。 不是记得我会飞吗?干嘛要费劲巴拉靠两条腿爬。 不好意思,我的灵力在山上不好使,总感觉被一股力量所压迫,根本就飞不起来,只能乖乖用两条腿来爬。 各种虫蚁蛇蝎在脚下爬来爬去,感觉下一秒这些动物就能化为人形。 我历尽千辛万苦,直到夜间才爬到半山腰。 我在粗树枝上睡了一夜。 天空放亮后又继续攀爬。 妈耶! 难怪梵云每次出山都是价格昂贵,他这下山、上山来回能要人半条命。 晚霞如锦,绚烂铺展在天际。 耳边听闻钟声响起,估计我离山顶不远了。 眼前惊现无数台阶梯,直接令我傻眼,惊掉了下巴合不拢嘴。 等我日后有钱,肯定会多做功德,捐赠一笔钱给寺庙,把这望不到头的台阶换成电梯。 我垂头丧气的迈上台阶。 夜幕降临,我才爬完数不尽的台阶。 菩提寺庙门紧闭,我这个点才爬上来,想必寺庙已经就寝。 寺庙周围都是高墙,我未必能翻得过去,索性就靠在庙门台阶上过夜,喂了一晚上蚊子。 晨光熹微。 我在扫地声里醒来,睡意朦胧的睁开眼,便瞧见一位小和尚在清扫台阶处的落叶。 我迷糊着站起身,拍掉裤子上的灰尘,随和的走到小和尚面前。 “您好,小师父,我想找一下梵云师父” 小和尚低头,双手合十,始终都没用正眼看我,嘴里淡淡的吐出几个字。 “施主,本寺不对外开放” 说完,他立起扫帚继续清扫台阶。 不对外开放的意思,敢情我进不去寺里。 怪不得梵云只要惹上事,就会跑回紫炎岭躲起来,原来菩提寺里不允许外人进出。 我脑子灵机一动。 “小师父,我是梵云的姐姐,家里有急事联系不上他,我这才赶上山来找他的” 小和尚停下手中扫地动作。 “请施主稍等片刻” 他收起扫帚走进寺中,身后的庙门随即被关上。 我抱着胳膊在门口来回踱步。 太阳光爬上林稍,将我的影子倒映在围墙外。眼看日头快要到中午了,也没见小和尚再把庙门打开。 我坐回到台阶处,从包里拿出一块三明治,方才吃上几口,就听到身后有开门声响起。 “哟,还以为是我姐姐还魂了呢” 梵云一袭僧服,缓步迈下台阶。 得亏我机智,利用了他姐姐的身份,否则想见他一面,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我嘴里顾不上吃,快速收起拆开的三明治。 “梵大师,不好意思啊,事态紧急,不得已的” 梵云手指轻扶着佛珠,疑声道。 “还有你解决不了的事情?” 我向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他自然能猜到我攀爬紫炎岭的目的。 接着,他又补充了一句话。 “我可是明码标价的” 我轻微拧眉,面部浮出一层急色。 “我这个事情,还非你不可” 我都亲自上山来寻他了,价格自然不会少给他算。 他神色淡然,侧身坐到台阶处,才不徐不疾对我说。 “等很久了,我刚结束晨课” 他身体往后靠了靠,瞟了一眼我手里的三明治。 “你先吃,吃完再慢慢说” 我哪里还有心思吃三明治,填饱肚子固然不比保命重要。 见我一脸着急,梵云仿佛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那么着急?那你边吃边说” 边吃东西边跟别人说话多没有礼貌啊! 我收起拽在手里的三明治,往他身旁空位处坐去。 “从第一次见到我,你就知道我算不上是个正常人” 他惊愕,面露出严肃地神情。 “我从来没有觉得你不正常” 那我还挺感谢他。 “事情是这样的,我怀疑我脑子里存在着别人的意识,有时候大脑完全不受控制” 我真正害怕的点,在于那些意识会抢占我的肉身,将我原本记忆都给吞噬,联手掠夺属于我的正常人生。 梵云眼角抽了抽,表情从不自然,变成极其不自然。 “你认真的?” 正常人谁会跟他开这种玩笑。 好,我算不上正常人,也没必要说这种玩笑话。 他侧身,视线落到我身上。 我清晰看到他眼睛有颜色变化,是由正常眼转换成法眼的过程。 良久,他才挑开视线,目光逐渐冷沉。 看他这副表情,我指定是没救了。 他扯了一下唇,不可置信道。 “你这是,一体三魂?” 我愣怔。 什么玩意儿? 一体三魂? 我即刻从地上站起来。 “正常身体不都是拥有三魂七魄吗?” 梵云语气悠悠的,脸上惊讶的神情,开始转为淡然。 “不是,你身体里的三魂七魄很健全” 从他的解释上来分析,我身体里除了自己的三魂七魄以外,还存在着两具陌生人的魂魄。 这两具魂魄会争夺我的意识,日子久了就会连着肉身也一并抢占。 我又重新坐回到台阶上。 梵云在开启法眼时,能看清楚另外两具魂魄的真身。 按照他所描述,那两具魂魄便是清奈与芙影,我只在画面中见过她俩,不清楚真身长什么模样。 芙影最先身祭冥符,清奈是冥符寄身者,而我身体里拥有冥符碎片。冥符遗留着芙影与清奈的一缕魂魄,再次寄身到了我身体里面。 眼下可以确定,我就是一体三魂,携带着芙影与清奈的一缕魂魄,脑海里才会浮现出关于她们的陌生记忆。 梵云又盯着我看了几秒。 “你这个状态多久了?” 我是从仲渊魂飞魄散后,膝盖处印有貔貅图案,才出现这种一体三魂的状态。 不对,应该是出现得更早。 是从木槿魂飞魄散,膝盖处多出饕餮图案时开始,大脑就已经在断断续续重组陌生记忆,只不过没有现在这般强烈。 “梵大师,你有什么办法可以救我吗?” “没有” 他回答得真直接,甚至都不带思考一下。 得,我这趟山算是白爬了。 他偏过头,一本正经的对我说。 “不过你放心,我现在就去学” 我露出生无可恋的表情。 “我谢谢你啊,可我能活到你学会的那天吗?” 倒也不是我不相信他的学习能力。 就怕他学会本领时,我已经不是这具肉身的主人了。 他加快手指转动佛珠的速度。 “你也别悲观,总会有办法的” 说得倒是挺轻巧,一体三魂的人又不是他。 我垂头丧气,递给他一张凄凉的笑脸。 “谢谢你啊,我还是回家等死” 他伸手在衣兜里左掏掏、右掏掏。 “这个给你” 最终掏出一张符纸递给我。 “把这张符纸戴在身上,能暂时压制住你身体里的另外两具魂魄,等我学会解离之法,就立刻下山去找你” 我把符纸挂到脖子上,向他鞠躬道谢。 “感谢梵大师救命之恩” 他抬手阻止我行谢礼。 “别谢太早,我不确定能学得会” 第172章 改命真相 我这跌宕起伏的心情,就像在坐过山车。 急得我即刻抓住梵云的衣角。 “梵大师,你可是天才啊,怎么可能会有学不会的东西呢” 我当场给出承诺,只要他学会解离魂魄之法,我就豪掷千金,送他一套沙州富人区的豪宅。 他要是还觉得不够,我毕业后的工资都归他。 安然无恙的活下去,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我好不容易才活到现在。 是我奶奶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找人给我续命。是君圣禹割血喂我,是我爸妈带我逃出癸村,我才能活到现在。 那么多场生死局,我都一一闯过来了,绝对不会折在两具魂魄手里。 梵云眼神一沉,却也示意我不必惊慌。 “放心,就算没有千金、豪宅,我也会想办法救你的” 他目光接触到我的视线。 “毕竟我这个人,有恩必报” 我替他挡下殇离那一掌,就注定能换来他救我性命。 我眼里流露出对他的感激之情。 “梵师父,我的性命就拿捏在你手里了” 他轻微点了点头。 “回去,等我这边有眉目,会下山去找你的” 说完,他便快步冲进庙门,半点时间都不想浪费。 庙门关闭后,我跪到台阶处,猛然磕了几个响头。 我佛慈悲,求佛祖保佑,但愿我能度过此劫。 傍晚时分,我忧心忡忡的原路返回。 走到紫炎岭山脚时,天空才蒙蒙放亮。在拦不到出租车的情况下,我只能靠两条腿继续往前走。 走到回城主干道,才拦到一辆出租车。 爬一趟紫炎岭,来回共花了四天时间。 我蓬头垢面的从出租车里下来。 在进入小区大门时,一股寒意扑面而来。我埋下头,加快脚下步伐,寒意逐渐向我逼近。 玄明径直挡在了我面前。 只见他眸光幽深,隐含笑意。 “阿影…” 我惊恐地往后退缩几步。 “大人,还请自重啊” 闻言,他敛眸,脸色稍沉,目光始终在我身上流转。 “你…” 他欲言又止。 之前他怂恿周岸追杀我,原因是我家里立了君圣禹的牌位。但凡是君圣禹在乎的人,他都会想办法毁灭。 后来他又接近我,想必是得知我身体里存有芙影的一缕魂魄,他向我展露的所有深情,都与芙影息息相关。 爱,从来不会凭空出现,他始终对芙影念念不忘,执念让他把我当成替身。 我成功在他眼里活成了芙影。 可惜,他对我无情,我对他也无意。 我抬头看他,神色平静无波澜。 “大人,请你看清楚,我是安潇笙” 他目光带着审视,浓眉一挑,仿佛来了兴致。 “所以呢?” 我嘴角抽了抽,语气显得不耐烦。 “所以你能不能别老来骚扰我?” 能不能别再把我当成他的白月光。 他轻微拧眉,神色复杂,眼底的情绪慢慢变浓。 “骚扰?你管这叫骚扰” “难道不是吗?” 天天尾随已婚人士,不是性骚扰是什么? 他垂下眼睑,眸光愈见柔和。 “我就不能是单纯的喜欢吗?” 情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都丝毫没有带着温度。 我面露出尴尬的神情。 “大人,咱们也没有那么熟,还是别说这种话了” 他眉峰凝起,哑着嗓子道。 “君圣禹可以,为什么我不行?” 他与君圣禹根本没有可比性。 他爱的人始终都是芙影,倘若我身体里没有多余魂魄,恐怕早就死在他手里了。 想来我也应该感谢芙影,若不是有她那缕魂魄存在,玄明必然不会轻易放过我。 我皮笑肉不笑,坚定的给出答案。 “因为我爱君圣禹” 而他爱芙影。 玄明抿下唇线,眼里透着轻傲,腔调散漫。 “哦?可是他爱你吗” 君圣禹当然爱我啊! 听到他说这种话,搞得我都不自信了,心里还莫名咯噔一下。 玄明接近我是为了芙影,那君圣禹平白无故护我周全,会不会也是为了清奈? 不会的,君圣禹会护着我,是想要我的心头血复活。对我也是日久生情,绝对与清奈无关。 我比较擅长说谎来哄自己,始终相信君圣禹对我有情。 我拽着衣角的手指紧了紧。 “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芙影神君的死跟君圣禹无关” 他神色晦暗不明,面容依旧冷着,声音却莫名软了几分。 “你就那么信任他?” 我不假思索的回应。 “对,无条件信任” 他侧头看了我一眼。 “那你知道孟婉为什么每月都要受雷火刑?” 我略微诧异,却也毫不示弱,对上他那道冰冷的目光,声音笃定。 “不就是因为私自抓我上太白山吗” 他冷笑一声。 “天真” “难道不是吗?” 开口间,我声音已然没有之前那般镇定。 玄明眸光冷如墨玉,却也是黯淡了几分。 “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是谁给你改的命吗?” 我即刻打断他的话。 “够了,我不想知道” 此时,我心里大概已经有了答案。 有道阴冷的笑容,从他嘴角一闪而逝。 “还有一件事情,你应该会感兴趣” 他语气冷漠如寒铁。 “孟婉可是君圣禹的红颜知己” 他这句话足已震惊我三百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君圣禹什么年纪,泰媪司长又是什么年纪,难不成俩人是忘年交? 我估摸着这或许是玄明的离间计。 我嘴角狠狠抽了抽。 “就那老太婆,怎么可能?” 玄明眸光讳莫如深,他的话充满了讥讽。 “你以为孟婉为什么会是那副老妪模样” 听到这里,我再也无法假装出听不懂的模样。 有人给我改命之事,君圣禹始终藏着掖着,不肯告诉我实情。 我只好把希望寄托在玄明身上。 “大人,还请你把话说清楚” 玄明弯下腰身,视线与我四目相对,眼里似有细碎的光芒。 “抱抱我,我就告诉你答案” 我真的会谢。 我忍不住朝他翻起一个大白眼。 “你没事?” 他眉梢轻扬,正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我。 “又不是没抱过” 澄清一下,我没有想要占他便宜。之前会在冲动下抱他,全然是大脑被芙影意识所控。 “幽帝大人,你知道的,我不是芙影,我跟君圣禹已经结婚了,你能不能…” 我话还没说完,手腕处引来一抹温度,力道将我往前拖拽,径直撞入到冰冷的怀中。 我完全有能力反抗,手掌朝他胸膛用力一推,他双脚踉跄,就往后退缩了好几步。 “大人,冥界处于水深火热里,我不想伤了你” 他静静地站在原地,眼里浮动着柔和的波光。 “我就抱抱你,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 我冲他大声嚷嚷。 “说过多少次,我不是芙影” 此时,我想要解离那两具魂魄的心,已然是达到了最高峰。 玄明眼角泛红,嘴角嗫嚅了几下。 “孟婉逆天给你改命,损耗掉修为才会变成老妪模样,君圣禹为了能给你一个交代,就惩罚她去受雷火刑” 话音刚落,他便从我眼前消失。 泰媪司长为什么要给我改命? 第172章 改命真相 我这跌宕起伏的心情,就像在坐过山车。 急得我即刻抓住梵云的衣角。 “梵大师,你可是天才啊,怎么可能会有学不会的东西呢” 我当场给出承诺,只要他学会解离魂魄之法,我就豪掷千金,送他一套沙州富人区的豪宅。 他要是还觉得不够,我毕业后的工资都归他。 安然无恙的活下去,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我好不容易才活到现在。 是我奶奶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找人给我续命。是君圣禹割血喂我,是我爸妈带我逃出癸村,我才能活到现在。 那么多场生死局,我都一一闯过来了,绝对不会折在两具魂魄手里。 梵云眼神一沉,却也示意我不必惊慌。 “放心,就算没有千金、豪宅,我也会想办法救你的” 他目光接触到我的视线。 “毕竟我这个人,有恩必报” 我替他挡下殇离那一掌,就注定能换来他救我性命。 我眼里流露出对他的感激之情。 “梵师父,我的性命就拿捏在你手里了” 他轻微点了点头。 “回去,等我这边有眉目,会下山去找你的” 说完,他便快步冲进庙门,半点时间都不想浪费。 庙门关闭后,我跪到台阶处,猛然磕了几个响头。 我佛慈悲,求佛祖保佑,但愿我能度过此劫。 傍晚时分,我忧心忡忡的原路返回。 走到紫炎岭山脚时,天空才蒙蒙放亮。在拦不到出租车的情况下,我只能靠两条腿继续往前走。 走到回城主干道,才拦到一辆出租车。 爬一趟紫炎岭,来回共花了四天时间。 我蓬头垢面的从出租车里下来。 在进入小区大门时,一股寒意扑面而来。我埋下头,加快脚下步伐,寒意逐渐向我逼近。 玄明径直挡在了我面前。 只见他眸光幽深,隐含笑意。 “阿影…” 我惊恐地往后退缩几步。 “大人,还请自重啊” 闻言,他敛眸,脸色稍沉,目光始终在我身上流转。 “你…” 他欲言又止。 之前他怂恿周岸追杀我,原因是我家里立了君圣禹的牌位。但凡是君圣禹在乎的人,他都会想办法毁灭。 后来他又接近我,想必是得知我身体里存有芙影的一缕魂魄,他向我展露的所有深情,都与芙影息息相关。 爱,从来不会凭空出现,他始终对芙影念念不忘,执念让他把我当成替身。 我成功在他眼里活成了芙影。 可惜,他对我无情,我对他也无意。 我抬头看他,神色平静无波澜。 “大人,请你看清楚,我是安潇笙” 他目光带着审视,浓眉一挑,仿佛来了兴致。 “所以呢?” 我嘴角抽了抽,语气显得不耐烦。 “所以你能不能别老来骚扰我?” 能不能别再把我当成他的白月光。 他轻微拧眉,神色复杂,眼底的情绪慢慢变浓。 “骚扰?你管这叫骚扰” “难道不是吗?” 天天尾随已婚人士,不是性骚扰是什么? 他垂下眼睑,眸光愈见柔和。 “我就不能是单纯的喜欢吗?” 情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都丝毫没有带着温度。 我面露出尴尬的神情。 “大人,咱们也没有那么熟,还是别说这种话了” 他眉峰凝起,哑着嗓子道。 “君圣禹可以,为什么我不行?” 他与君圣禹根本没有可比性。 他爱的人始终都是芙影,倘若我身体里没有多余魂魄,恐怕早就死在他手里了。 想来我也应该感谢芙影,若不是有她那缕魂魄存在,玄明必然不会轻易放过我。 我皮笑肉不笑,坚定的给出答案。 “因为我爱君圣禹” 而他爱芙影。 玄明抿下唇线,眼里透着轻傲,腔调散漫。 “哦?可是他爱你吗” 君圣禹当然爱我啊! 听到他说这种话,搞得我都不自信了,心里还莫名咯噔一下。 玄明接近我是为了芙影,那君圣禹平白无故护我周全,会不会也是为了清奈? 不会的,君圣禹会护着我,是想要我的心头血复活。对我也是日久生情,绝对与清奈无关。 我比较擅长说谎来哄自己,始终相信君圣禹对我有情。 我拽着衣角的手指紧了紧。 “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芙影神君的死跟君圣禹无关” 他神色晦暗不明,面容依旧冷着,声音却莫名软了几分。 “你就那么信任他?” 我不假思索的回应。 “对,无条件信任” 他侧头看了我一眼。 “那你知道孟婉为什么每月都要受雷火刑?” 我略微诧异,却也毫不示弱,对上他那道冰冷的目光,声音笃定。 “不就是因为私自抓我上太白山吗” 他冷笑一声。 “天真” “难道不是吗?” 开口间,我声音已然没有之前那般镇定。 玄明眸光冷如墨玉,却也是黯淡了几分。 “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是谁给你改的命吗?” 我即刻打断他的话。 “够了,我不想知道” 此时,我心里大概已经有了答案。 有道阴冷的笑容,从他嘴角一闪而逝。 “还有一件事情,你应该会感兴趣” 他语气冷漠如寒铁。 “孟婉可是君圣禹的红颜知己” 他这句话足已震惊我三百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君圣禹什么年纪,泰媪司长又是什么年纪,难不成俩人是忘年交? 我估摸着这或许是玄明的离间计。 我嘴角狠狠抽了抽。 “就那老太婆,怎么可能?” 玄明眸光讳莫如深,他的话充满了讥讽。 “你以为孟婉为什么会是那副老妪模样” 听到这里,我再也无法假装出听不懂的模样。 有人给我改命之事,君圣禹始终藏着掖着,不肯告诉我实情。 我只好把希望寄托在玄明身上。 “大人,还请你把话说清楚” 玄明弯下腰身,视线与我四目相对,眼里似有细碎的光芒。 “抱抱我,我就告诉你答案” 我真的会谢。 我忍不住朝他翻起一个大白眼。 “你没事?” 他眉梢轻扬,正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我。 “又不是没抱过” 澄清一下,我没有想要占他便宜。之前会在冲动下抱他,全然是大脑被芙影意识所控。 “幽帝大人,你知道的,我不是芙影,我跟君圣禹已经结婚了,你能不能…” 我话还没说完,手腕处引来一抹温度,力道将我往前拖拽,径直撞入到冰冷的怀中。 我完全有能力反抗,手掌朝他胸膛用力一推,他双脚踉跄,就往后退缩了好几步。 “大人,冥界处于水深火热里,我不想伤了你” 他静静地站在原地,眼里浮动着柔和的波光。 “我就抱抱你,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 我冲他大声嚷嚷。 “说过多少次,我不是芙影” 此时,我想要解离那两具魂魄的心,已然是达到了最高峰。 玄明眼角泛红,嘴角嗫嚅了几下。 “孟婉逆天给你改命,损耗掉修为才会变成老妪模样,君圣禹为了能给你一个交代,就惩罚她去受雷火刑” 话音刚落,他便从我眼前消失。 泰媪司长为什么要给我改命? 第173章 冥界出情种 君圣禹否认给我改过命。 改命如此逆天的大事情,倘若没有君圣禹在背后撑腰,泰媪司长又怎么敢擅作主张。 玄明想借机挑拨我与君圣禹的关系。 在改命这件事情上,君圣禹肯定对我有所隐瞒。 等到冥界战火平息下来,我会当面向泰媪司长问清楚改命原由。 “娘娘,你回来了” 家政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她仿佛脚下生风,快步向我跑来,视线环顾四周。 “幽帝大人走了吗?” 我离家当天,玄明就找来了阳间,还赖在我家里好几天。 冥界战火纷飞,玄明可真够悠闲。 家政将我浑身上下都打量了一遍。 “娘娘,幽帝大人没有为难你,你有没有伤到哪儿?” 玄明与君圣禹向来不合,家政怕玄明来找我麻烦。 但凡芙影那缕魂魄,还在我身体里的一天,玄明就巴不得讨好我,又怎么会找我麻烦。 芙影想抢占我的肉身,目的是要与玄明长相厮守,清奈又何尝不是惦记君圣禹。 我不会让任何人如愿。 哪怕梵云实在学不会解离之法,我也会做出最坏的打算,宁愿自杀,让肉身腐烂,也不会成全别人。 我疲惫的叹出一口气。 “这位幽帝大人,是从来都不管冥界事务的吗?” 玄明要是这样天天在我眼前晃悠,免不了会激起芙影的意识。 也不知道梵云给的符纸有没有保质期。 家政略微思索。 “也不是” 在芙影身祭冥符前,玄明还是一位好幽帝,把酆都城管理得井井有条。跟冥王也相处甚好,俩人情同手足,共同抵御外敌,携手治理冥界。 冥界众所周知,幽帝是难得的情种。 在芙影身祭冥符后,玄明就彻底变性,他变得阴鸷狠戾、郁郁寡欢,与冥王兵戎相见。 从此,他便不再过问冥界大小事务。 我表示不能理解玄明对冥王的恨意。 “那他应该恨魔族入侵啊” 依家政解释。 玄明自认为有能力抵御魔族入侵,用不着靠牺牲芙影来开封冥符。而冥王不想让冥界陷入覆灭危机,仍然想要借助冥符的威力。 因此,冥王与幽帝才会产生意见分歧。 芙影身祭冥符,玄明一蹶不振。 靠女子来守护江山,原本就是懦夫行为。 他怪冥王让芙影身祭冥符,他有能力守护冥界,却保护不了心爱之人。 想不到冥界那种暗无天日的地方,也能养出情种。 我突然来了兴致,想八卦的心油然而生。 “雪桃姑姑,不是说冥界还有神灵爱上过魔道中人吗?你跟我说说呗” 家政倒是跟我知无不言。 “您是说醉蝶神君与魔族少主储陌” 醉蝶神君是个典型的恋爱脑。 她在与魔族少主储陌相识后,俩人便快速坠入爱河,甚至是不顾两界阻碍,还给魔族生下了一对龙凤胎。 魔族与冥界向来势不两立,储陌身为未来魔尊候选人,却与冥界神灵相濡以沫,最终被老魔尊给关押进噬魂窟。 醉蝶被魔尊下令追杀,在逃跑过程中身受重伤。带着一对龙凤胎儿女,她却只护住了女儿,儿子被抓回魔都。 醉蝶生下的龙凤胎,分别就是殇离与悠月。 醉蝶跟悠月被冥界神灵救回往生城。 魔族与神灵生下来的小孩,体内会有两股血脉相冲,想要悠月正常存活,就必须有神丹护体。 为了能救活悠月,醉蝶刨出了内丹。 醉蝶临死前遗言,此生能遇到陌储,她无悔。 这也是为什么悠月身为魔族圣女,却会被养在冥界往生城的原因。 好一段虐恋,我大为震撼。 “姑姑,那龙凤胎里的另外那个男孩,他活下来不需要神丹吗?” 家政接过我背上的旅行包。 “自然会有魔道中人救他,要不然也不会有现在的墨族少主了” 听起来,魔族老魔尊是个心软的,殇离能安然无恙活到今天,靠的就是有老魔尊的魔骨护体。 冥界会经常性传出,魔族攻打往生城的谣言,实际上是魔族少主来看望妹妹罢了。 殇离想带悠月回魔都,便喜欢在城外扮成悠月的模样兴风作浪。 事情过去这么多年,悠月宁愿留在往生城受罚,也没有跟殇离重回魔都。 我似乎是听上瘾了。 “姑姑,还有吗?” 家政又开始侃侃而谈。 悠月不愿回魔都的原因,不仅仅是自幼长于冥界,主要是她在冥界有所牵挂。 我开启抢答模式。 “这个我知道,她是看上幽帝大人了” 恋爱脑这种东西,还能带在基因里遗传。 家政笑脸盈盈的看向我。 “要不然怎么说冥界出情种呢,就连冥王大人也不例外” 情种? 就君圣禹那样的? 爱我就请为我改命,再割血液来救活我。 他这不是妥妥的神经病嘛! 不过,他对我倒是挺好,在事情还没弄清楚之前,我不能妄下定论。 我强颜欢笑道。 “姑姑,你知道的事情还真多,江湖百晓生啊” 得亏雪桃来我家当家政了,这要是放她回太白山上去,还不得成为八卦头子吗。 我走上前挽起她胳膊。 “你在君圣禹身边伺候了那么久,应该很清楚他的感情史,说来听听呗” 她能感觉到我想从她嘴里套话,就先给我吃颗定心丸。 “府君哪里有什么感情史,他就只有你一位冥后啊” 接着,她又做出一系列铺垫。 “府君平日忙于政务,根本没心思顾及儿女情长” 我淡淡的哦了一声。 君圣禹活上千百年,都未曾顾及儿女私情。怎么偏偏我一出生,就被他给盯上了,说他娶我没有目的,连狗听了都要摇头。 我熟练的打着哈哈,赔笑道。 “是吗,那我真是幸运啊” 说完,我脸上的笑容即刻僵住。 “那清奈公主是怎么回事?” 家政眼神闪躲,仿佛是在思考,该说什么话来应付我。 半晌,她嘴巴才憋出一句话。 “娘娘,有些事情,老身确实不方便多说” 我发出自嘲似的笑声。 “还说只有我一个冥后,要不是清奈死了,恐怕这个位置也轮不到我?” 家政一听,急得差点上火。 “不不不,不是的” 她虽然着急,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跟我解释。 我没有揪着一个得不到答案的问题不放,而是继续提问。 “那你能告诉我,挑选冥后的条件是什么吗?” 家政说话声吞吞吐吐。 “这,这个就看府君如何选择了” 我这分明是明知故问。 君圣禹挑选冥后,当然是以冥符为条件,谁身体里拥有冥符碎片,谁就有资格成为他的冥后,而我就只是刚好合适。 想到这里,我情绪莫名低落。 我落寞个什么劲,选择嫁给君圣禹,始终都是为了保命。 我这种话说出来,连自己都骗不过。 我爱君圣禹。 我真的爱君圣禹。 却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他,也做不到能百分百信任他。我始终怀疑给我改命之事,就是他在背后指使泰媪司长。 我想不通,他为什么要一边给我改命,一边还割血救我。 我思绪凌乱,瞳孔失焦,眼眶里布满血丝,倔强地咬住下唇角。 “娘娘,你,你这是怎么啦?” 我眼波流转,尽量控制住泪水。 “没事,我这几天玩嗨了,没有好好睡觉,有点困” 等到冥界战火平息,一切我所疑惑的事情,君圣禹都应该会给出满意的答案。 或许是上了点年纪,我情绪稳定得可怕。 “雪桃姑姑,我饿了,我们回家做饭吃” 我这些天风餐露宿,还挺想念她做的红烧肉。 到家后。 我看到客厅里摆着好几个行李箱。 “姑姑,你都帮我收好行李箱了?” 家政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 “你明天不是要开学了吗,我怕你回家来不及收拾,就提前帮你收拾好了” 不愧是太白宫殿里的女官,她做起事情来格外心细。 我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睡过觉了。 吃完饭,也顾不上什么时间,洗漱完就直接爬上了床。 我这一觉睡得挺长,没有噩梦侵扰。 直到次日清晨,我才从闹钟声里醒来。 转眼又是开学日,我爸妈忙到不可开交,我早晚要学会自力更生。 家政帮我把行李箱拖到院子里。 “娘娘,你要自己开车去学校吗?” 家里我妈平时开的那辆车,前段时间被我撞得稀巴烂,眼下停车场就剩下新买的保时捷。 不过,我的身份跟这辆豪车似乎不太匹配。 没办法,穷日子过惯了,树立不起张扬的性子。 我面上露出不自信的笑容。 “我还是打车回学校” 要是就这么打车回学校,那我千辛万苦考的驾照又算怎么回事。 这车花巨资买回来,总不能光摆在院子里看。 “我开车” 家政听后,帮我把行李箱放到车里。 她向我投来担忧的目光。 “娘娘,你路上注意安全啊” “放心” 我开车挺稳妥,上次那场出车祸,本来就是冥界使的障眼法。 我慢悠悠的行驶出院子。 在路上磨磨蹭蹭了许久,直到中午才爬回到学校。 我把车停到西门停车场,拖着行李箱朝着公寓方向扬长而去。 刚才打开宿舍大门,就见到蔓迪跟幼可坐着聊天。 “你俩在聊什么呢?” 见我风尘仆仆,蔓迪倒出一杯水递给我。 “我们在说备孕的事情” 幼可好奇的目光打量到我身上。 “阿笙,你都结婚那么久了,还不准备要宝宝吗?” 她这话问得,我一口水哽在了喉咙里,差点没把自己给呛死。 要宝宝,确实没在我的人生计划里。 蔓迪脸上洋溢起幸福地笑容。 “要个小宝宝多好啊,继承我们的优秀基因,还能像个小天使一样温暖、治愈我们,会教我们爱与被爱,用爱去孕育出一条小生命,想想就特别有成就感” 听她说完,我大脑飞速运转。 对啊,像我如此这般惜命,为什么不生个宝宝来延续生命。 去父留子,也尚且还可。 第173章 冥界出情种 君圣禹否认给我改过命。 改命如此逆天的大事情,倘若没有君圣禹在背后撑腰,泰媪司长又怎么敢擅作主张。 玄明想借机挑拨我与君圣禹的关系。 在改命这件事情上,君圣禹肯定对我有所隐瞒。 等到冥界战火平息下来,我会当面向泰媪司长问清楚改命原由。 “娘娘,你回来了” 家政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她仿佛脚下生风,快步向我跑来,视线环顾四周。 “幽帝大人走了吗?” 我离家当天,玄明就找来了阳间,还赖在我家里好几天。 冥界战火纷飞,玄明可真够悠闲。 家政将我浑身上下都打量了一遍。 “娘娘,幽帝大人没有为难你,你有没有伤到哪儿?” 玄明与君圣禹向来不合,家政怕玄明来找我麻烦。 但凡芙影那缕魂魄,还在我身体里的一天,玄明就巴不得讨好我,又怎么会找我麻烦。 芙影想抢占我的肉身,目的是要与玄明长相厮守,清奈又何尝不是惦记君圣禹。 我不会让任何人如愿。 哪怕梵云实在学不会解离之法,我也会做出最坏的打算,宁愿自杀,让肉身腐烂,也不会成全别人。 我疲惫的叹出一口气。 “这位幽帝大人,是从来都不管冥界事务的吗?” 玄明要是这样天天在我眼前晃悠,免不了会激起芙影的意识。 也不知道梵云给的符纸有没有保质期。 家政略微思索。 “也不是” 在芙影身祭冥符前,玄明还是一位好幽帝,把酆都城管理得井井有条。跟冥王也相处甚好,俩人情同手足,共同抵御外敌,携手治理冥界。 冥界众所周知,幽帝是难得的情种。 在芙影身祭冥符后,玄明就彻底变性,他变得阴鸷狠戾、郁郁寡欢,与冥王兵戎相见。 从此,他便不再过问冥界大小事务。 我表示不能理解玄明对冥王的恨意。 “那他应该恨魔族入侵啊” 依家政解释。 玄明自认为有能力抵御魔族入侵,用不着靠牺牲芙影来开封冥符。而冥王不想让冥界陷入覆灭危机,仍然想要借助冥符的威力。 因此,冥王与幽帝才会产生意见分歧。 芙影身祭冥符,玄明一蹶不振。 靠女子来守护江山,原本就是懦夫行为。 他怪冥王让芙影身祭冥符,他有能力守护冥界,却保护不了心爱之人。 想不到冥界那种暗无天日的地方,也能养出情种。 我突然来了兴致,想八卦的心油然而生。 “雪桃姑姑,不是说冥界还有神灵爱上过魔道中人吗?你跟我说说呗” 家政倒是跟我知无不言。 “您是说醉蝶神君与魔族少主储陌” 醉蝶神君是个典型的恋爱脑。 她在与魔族少主储陌相识后,俩人便快速坠入爱河,甚至是不顾两界阻碍,还给魔族生下了一对龙凤胎。 魔族与冥界向来势不两立,储陌身为未来魔尊候选人,却与冥界神灵相濡以沫,最终被老魔尊给关押进噬魂窟。 醉蝶被魔尊下令追杀,在逃跑过程中身受重伤。带着一对龙凤胎儿女,她却只护住了女儿,儿子被抓回魔都。 醉蝶生下的龙凤胎,分别就是殇离与悠月。 醉蝶跟悠月被冥界神灵救回往生城。 魔族与神灵生下来的小孩,体内会有两股血脉相冲,想要悠月正常存活,就必须有神丹护体。 为了能救活悠月,醉蝶刨出了内丹。 醉蝶临死前遗言,此生能遇到陌储,她无悔。 这也是为什么悠月身为魔族圣女,却会被养在冥界往生城的原因。 好一段虐恋,我大为震撼。 “姑姑,那龙凤胎里的另外那个男孩,他活下来不需要神丹吗?” 家政接过我背上的旅行包。 “自然会有魔道中人救他,要不然也不会有现在的墨族少主了” 听起来,魔族老魔尊是个心软的,殇离能安然无恙活到今天,靠的就是有老魔尊的魔骨护体。 冥界会经常性传出,魔族攻打往生城的谣言,实际上是魔族少主来看望妹妹罢了。 殇离想带悠月回魔都,便喜欢在城外扮成悠月的模样兴风作浪。 事情过去这么多年,悠月宁愿留在往生城受罚,也没有跟殇离重回魔都。 我似乎是听上瘾了。 “姑姑,还有吗?” 家政又开始侃侃而谈。 悠月不愿回魔都的原因,不仅仅是自幼长于冥界,主要是她在冥界有所牵挂。 我开启抢答模式。 “这个我知道,她是看上幽帝大人了” 恋爱脑这种东西,还能带在基因里遗传。 家政笑脸盈盈的看向我。 “要不然怎么说冥界出情种呢,就连冥王大人也不例外” 情种? 就君圣禹那样的? 爱我就请为我改命,再割血液来救活我。 他这不是妥妥的神经病嘛! 不过,他对我倒是挺好,在事情还没弄清楚之前,我不能妄下定论。 我强颜欢笑道。 “姑姑,你知道的事情还真多,江湖百晓生啊” 得亏雪桃来我家当家政了,这要是放她回太白山上去,还不得成为八卦头子吗。 我走上前挽起她胳膊。 “你在君圣禹身边伺候了那么久,应该很清楚他的感情史,说来听听呗” 她能感觉到我想从她嘴里套话,就先给我吃颗定心丸。 “府君哪里有什么感情史,他就只有你一位冥后啊” 接着,她又做出一系列铺垫。 “府君平日忙于政务,根本没心思顾及儿女情长” 我淡淡的哦了一声。 君圣禹活上千百年,都未曾顾及儿女私情。怎么偏偏我一出生,就被他给盯上了,说他娶我没有目的,连狗听了都要摇头。 我熟练的打着哈哈,赔笑道。 “是吗,那我真是幸运啊” 说完,我脸上的笑容即刻僵住。 “那清奈公主是怎么回事?” 家政眼神闪躲,仿佛是在思考,该说什么话来应付我。 半晌,她嘴巴才憋出一句话。 “娘娘,有些事情,老身确实不方便多说” 我发出自嘲似的笑声。 “还说只有我一个冥后,要不是清奈死了,恐怕这个位置也轮不到我?” 家政一听,急得差点上火。 “不不不,不是的” 她虽然着急,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跟我解释。 我没有揪着一个得不到答案的问题不放,而是继续提问。 “那你能告诉我,挑选冥后的条件是什么吗?” 家政说话声吞吞吐吐。 “这,这个就看府君如何选择了” 我这分明是明知故问。 君圣禹挑选冥后,当然是以冥符为条件,谁身体里拥有冥符碎片,谁就有资格成为他的冥后,而我就只是刚好合适。 想到这里,我情绪莫名低落。 我落寞个什么劲,选择嫁给君圣禹,始终都是为了保命。 我这种话说出来,连自己都骗不过。 我爱君圣禹。 我真的爱君圣禹。 却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他,也做不到能百分百信任他。我始终怀疑给我改命之事,就是他在背后指使泰媪司长。 我想不通,他为什么要一边给我改命,一边还割血救我。 我思绪凌乱,瞳孔失焦,眼眶里布满血丝,倔强地咬住下唇角。 “娘娘,你,你这是怎么啦?” 我眼波流转,尽量控制住泪水。 “没事,我这几天玩嗨了,没有好好睡觉,有点困” 等到冥界战火平息,一切我所疑惑的事情,君圣禹都应该会给出满意的答案。 或许是上了点年纪,我情绪稳定得可怕。 “雪桃姑姑,我饿了,我们回家做饭吃” 我这些天风餐露宿,还挺想念她做的红烧肉。 到家后。 我看到客厅里摆着好几个行李箱。 “姑姑,你都帮我收好行李箱了?” 家政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 “你明天不是要开学了吗,我怕你回家来不及收拾,就提前帮你收拾好了” 不愧是太白宫殿里的女官,她做起事情来格外心细。 我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睡过觉了。 吃完饭,也顾不上什么时间,洗漱完就直接爬上了床。 我这一觉睡得挺长,没有噩梦侵扰。 直到次日清晨,我才从闹钟声里醒来。 转眼又是开学日,我爸妈忙到不可开交,我早晚要学会自力更生。 家政帮我把行李箱拖到院子里。 “娘娘,你要自己开车去学校吗?” 家里我妈平时开的那辆车,前段时间被我撞得稀巴烂,眼下停车场就剩下新买的保时捷。 不过,我的身份跟这辆豪车似乎不太匹配。 没办法,穷日子过惯了,树立不起张扬的性子。 我面上露出不自信的笑容。 “我还是打车回学校” 要是就这么打车回学校,那我千辛万苦考的驾照又算怎么回事。 这车花巨资买回来,总不能光摆在院子里看。 “我开车” 家政听后,帮我把行李箱放到车里。 她向我投来担忧的目光。 “娘娘,你路上注意安全啊” “放心” 我开车挺稳妥,上次那场出车祸,本来就是冥界使的障眼法。 我慢悠悠的行驶出院子。 在路上磨磨蹭蹭了许久,直到中午才爬回到学校。 我把车停到西门停车场,拖着行李箱朝着公寓方向扬长而去。 刚才打开宿舍大门,就见到蔓迪跟幼可坐着聊天。 “你俩在聊什么呢?” 见我风尘仆仆,蔓迪倒出一杯水递给我。 “我们在说备孕的事情” 幼可好奇的目光打量到我身上。 “阿笙,你都结婚那么久了,还不准备要宝宝吗?” 她这话问得,我一口水哽在了喉咙里,差点没把自己给呛死。 要宝宝,确实没在我的人生计划里。 蔓迪脸上洋溢起幸福地笑容。 “要个小宝宝多好啊,继承我们的优秀基因,还能像个小天使一样温暖、治愈我们,会教我们爱与被爱,用爱去孕育出一条小生命,想想就特别有成就感” 听她说完,我大脑飞速运转。 对啊,像我如此这般惜命,为什么不生个宝宝来延续生命。 去父留子,也尚且还可。 第174章 解离两魂 我燃起了要备孕的心,却一直没有机会实现。 为了不让君圣禹分心。 我有足足两年没见过他。 两年实在是太久了,久到我参加了幼可与穆川的婚礼,久到蔓迪已经儿女双全。 久到梵云还是没能研究出解离魂魄之法,好在他给的符纸没有保质期,护了我一年又一年。 久到我已经找到了一份像样的实习单位。 今年,是我来沙州的第四年。 我的身份,已经从青涩的大学生,变成了初入职场的菜鸟。 我爸在公司给我留有实习位置。 我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非要逃离出舒适圈,在外面学尽人情世故。 这日,公司午休时间,所有同事都在昏昏欲睡。 我也趴在工位上睡意朦胧,却被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吵醒,屏幕上显示出梵云来电。 我仿佛是看到了生的希望,急忙跑到楼道里去接电话。 有些话电话里说不清楚,梵云发给我一个地址,让我即刻去找他。 性命攸关,我也不敢耽搁,就跟经理请了下午的假,火急火燎赶往梵云发来的位置处。 我驱车到达目的地,发现眼前是一片废弃烂尾楼。 梵云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我步伐踉踉跄跄,快速朝他奔跑过去。 “梵大师,我是不是有救了?” 他抿着唇,迟疑了半晌。 “解离之法我是学会了,不过…” 我这颗心脏,悬了一下又一下。 “你有话直说,别吞吞吐吐” 他脸上堆满了担忧的神情。 “解离过程,你会痛不欲生” 两具魂魄与我共生已久,解离过程我会生不如死。 他满脸严肃的样子,看起来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那我会不会撑不过去,最终把自己活生生给玩死? 话又说回来,生不如死,也总比肉身被魂魄抢占的强。 撑过去了算我命大,撑不过去就算短命。 这个时候我不能打退堂鼓。 我眨了眨眼睛,没有丝毫犹豫,似乎早已下定解离的决心。 “梵师父,开始” “可是我才刚学会,你确定要试吗?” 梵云居然也有不自信的时候。 “试,当然要试,而且我相信你” 他下山出手那么多次,从来没有过失手的案例。 他在原地打坐,从衣兜里掏出几张符纸。 “准备好了吗?” 我底气十足的应了一声。 我双目紧闭,眼前漆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梵云将符纸扔向我,嘴里开始念念有词。符纸把我全身包裹起来,裹得就像金黄色的粽子,接着发出一层金色光芒。 我浑身被痛感席卷,在水泥地板上阴暗爬行。 那种痛,深入骨髓,如同千万根银针扎进身体,伴随着火焰在体内燃烧,又好似有肌肤正在剥离着骨头。 痛感激起被屏蔽掉的思维与意识。 空中原本晴空万里,瞬间电闪雷鸣、乌云密布。出现大批玄色乌鸦,将头顶给围得水泄不通,悲壮地啼鸣声响彻云霄。 天旋地转,周围顿时间陷入一片黑暗。映入眼帘的废弃建筑物,被黑暗模糊掉了棱角,好似血肉模糊的人皮面具。 我身体里发出的萤光,与金色光芒相互交织,形成五颜六色的光波,携带着一股巨大的威力。 为了不让梵云被光芒反噬,我主动把光波吸入到体内,有股力量在我身体里搅和,感觉各项内脏器官都开始移位。 我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声。 “安潇笙,你够狠” 仿佛有双无形的手掌,把我浑身肌肉给拧成一团。剧烈地痛感快速扩散,蔓延到身体里的每一个器官,五脏六腑都发起了抗拒。 “毁掉我们,你无异于自寻死路” 痛感如刀刃般锋利,切割着我的神经,冷汗顺着额角流淌,牙齿紧咬住唇角,一股血腥味冲刺着味蕾。 “都滚出我的身体” 我浑身仿佛被电流击中,僵硬地四肢忍不住抽搐,眼前出现的画面,变得扭曲起来,好似被切碎的玻璃片,开始四分五裂。 良久。 有两具魂魄被解离出我体外,在符纸的压迫下快速灰飞烟灭。 头顶玄色乌鸦尽数飞离,天空恢复晴空万里的状态,阳光透过镂空屋顶照射下来。 直到梵云收回符纸,我仍然躺在地面打滚,嘴里还吐出大口鲜血。 梵云在我肩上点了两下穴位,暂时封住血流不止的五脏六腑。 “阿笙,你怎么样?” 此时,水泥地板被我身体里流出来的血液所染红,我像极了一只被盐淹入味的水蛭,仿佛快要脱水而死。 我吐出一大口血沫子,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 “我要是说没事,你会信吗?” 妈的,真疼,比以往每一次受伤都要疼上几百倍。 我感觉右脚已经踏进地府了。 “梵大师,麻烦你,能不能送我去医院?” 梵云坐在对面看我垂死挣扎,是不是不太礼貌。 “你现在还不能动” 他掌心里涌出金光,光芒快速将我覆盖,那种剧烈的痛感有所缓解。 “张嘴” 我意识模糊不清,听力都开始下降,完全听不到外界声音。 梵云用力拧开我的嘴巴,强行把几颗丹药喂进我嘴里。 服下几颗丹药后,我才勉强恢复意识。 我眼神黯淡,逐渐空洞,脸色由红润转为蜡黄,最后变得苍白无力,浑身酸软到不能动弹。 梵云蹲坐在我面前,眉目舒展。 “你这条小命算是保住了” 他首次使用解离之法,中途没有出现任何差池。 刚才野猪般的吼叫声,有些用力过猛,眼下我嗓子眼里都在冒烟,哑着声音道谢。 “真的,感谢梵大师救命之恩” 梵云欲想拉我起身。 “你还能爬起来吗?” 我双脚完全使不上力,无异于瘫痪在床的病人。 “不着急,我再多躺会儿” 梵云试图把我拉到背上。 我愧疚的在地上打了几个滚。 “别别别,使不得使不得” 我身上衣物都被鲜血,以及冷汗液所浸透,脱下来都能拧出血水来,恐怕会弄脏梵云的白衣袍。 梵云横了我一眼,苦笑。 “衣服脏了洗呗,都性命攸关了,还讲究这些” 我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 “我再躺会儿” 再躺会儿,我就能恢复力气。 这时,有股冷风迎面吹来,夹带着逼人的寒气。 烂尾楼里有雪花飘落,雪花化为锋利的刀刃,落到身上刀刀都见血。 “梵云,你快走” 梵云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就被从天而降的雪花攻击。 我费力的从地上爬起身,快速取出发簪化为法杖,欲想阻挡飘飘洒洒的雪花。 不料,我身体遭到反噬,根本使不出灵力。 梵云的那几张符纸,无法接住密密麻麻的雪花。 没过几秒钟,雪花就在他身上留下深浅不一的伤口。 见状,我再次强行运输灵力,却是废柴般口吐鲜血。 梵云即刻阻止我。 “别运气,刚刚吃下去的那几颗丹药,会暂时封住你身体里的灵力” 再这样抵抗,早晚得玩完。 “梵云,你快走,这些雪花真的会要人命的” 梵云刚想拉着我逃跑,凭空出现一条冰柱子,径直砸压到他身上。 “梵云…” 我双脚被雪花冰封,眼前闪过一道白影。 雪花纷纷扬扬,划破了我脸颊。有双宽大的虎口掐住我脖子,威力致使我双脚冲破冰面,身体悬着空直逼到了墙角。 玄明横眉冷眼,面上带着愠怒,额头有青筋暴起。寒眸如刀子般锋利,咬着腮帮子冷声呵斥。 “安潇笙,你为什么连她一缕魂魄都容不下?” 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眸,如同鬼魅般猩红。另外那只握紧的拳头,在墙上打出一个大窟窿,距离我的脑袋仅有几毫米。 妈的,我快被他给掐嗝屁了。 我唇角溢出成股鲜血,顺着他冷白的玉指流淌,滴落到白色衣袖上,映开出娇艳的花骨朵,显得刺眼而又妖艳。 解离魂魄都没能要我命,莫非我真的要死在他手里? 不,我不服。 我的身体凭什么我不能做主。 谁想让我死,那我便让他先下地狱。 我强行运输灵力,一掌打在玄明胸膛处,他瞬间被击退出几米远。 我身体贴着墙滑落,砸在了水泥地板上,击起地面一片灰尘。 我若是能活着离开烂尾楼,必然不会让玄明好过。 “阿笙,你不要强行运功,否则灵力会冲破你的血脉致死” 梵云被压在冰柱子下,身体无法动弹。 皑皑白雪将我席卷,硬生生给拖拽到玄明面前。 他眼睑低垂,眸中有戾气一闪而过。 “想死,没那么容易” 他眉眼间浸染出怒气。 “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咬牙切齿,嘴里迸发出几个字。 “玄明,今天我要是不死,以后一定会想办法弄死你” 玄明那双冰冷的手掌,再次掐住我脖子,将我往他怀里带去。 我犹如坠入到冰窖中,寒意充斥着整具身躯。 他神情冷戾,眼底阴云密布,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阴鸷的笑声。 “阿影,你永远都是我的阿影” 我被禁锢在他怀里,死到临头也仍然嘴硬。 “玄明,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劳资是安潇笙” 他双眸嗜血,眼底流露出一丝疯狂,声音更是冷得掉冰碴子。 “我说你是芙影,你就必须是” 真想一巴掌呼他脸上去,奈何我手脚被冰雪封印,只有嘴巴能自由输出。 “你真是个疯子” 他上辈子怕不是疯死的。 闻言,他眸光倏然幽深,面色冷寒无温,周身竖起一道又一道的坚冰。 “跟我求饶,我可以饶你一命” 我无比倔强,开口还是那句话。 “今天你要是掐不死我,我肯定会想办法弄死你” 他冷白的手指,轻挑起我下巴,寒厉的嗓音透出几分病态。 “我怎么会舍得让你死呢” 我心生膈应,忍着剧痛别开脸颊。 “玄明,芙影永远都回不来了,永远” 他眸底猩红,那双冰冷、孤傲地眼睛失了焦距,颤抖着的声音充满了绝望与执念。 “你闭嘴” 第174章 解离两魂 我燃起了要备孕的心,却一直没有机会实现。 为了不让君圣禹分心。 我有足足两年没见过他。 两年实在是太久了,久到我参加了幼可与穆川的婚礼,久到蔓迪已经儿女双全。 久到梵云还是没能研究出解离魂魄之法,好在他给的符纸没有保质期,护了我一年又一年。 久到我已经找到了一份像样的实习单位。 今年,是我来沙州的第四年。 我的身份,已经从青涩的大学生,变成了初入职场的菜鸟。 我爸在公司给我留有实习位置。 我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非要逃离出舒适圈,在外面学尽人情世故。 这日,公司午休时间,所有同事都在昏昏欲睡。 我也趴在工位上睡意朦胧,却被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吵醒,屏幕上显示出梵云来电。 我仿佛是看到了生的希望,急忙跑到楼道里去接电话。 有些话电话里说不清楚,梵云发给我一个地址,让我即刻去找他。 性命攸关,我也不敢耽搁,就跟经理请了下午的假,火急火燎赶往梵云发来的位置处。 我驱车到达目的地,发现眼前是一片废弃烂尾楼。 梵云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我步伐踉踉跄跄,快速朝他奔跑过去。 “梵大师,我是不是有救了?” 他抿着唇,迟疑了半晌。 “解离之法我是学会了,不过…” 我这颗心脏,悬了一下又一下。 “你有话直说,别吞吞吐吐” 他脸上堆满了担忧的神情。 “解离过程,你会痛不欲生” 两具魂魄与我共生已久,解离过程我会生不如死。 他满脸严肃的样子,看起来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那我会不会撑不过去,最终把自己活生生给玩死? 话又说回来,生不如死,也总比肉身被魂魄抢占的强。 撑过去了算我命大,撑不过去就算短命。 这个时候我不能打退堂鼓。 我眨了眨眼睛,没有丝毫犹豫,似乎早已下定解离的决心。 “梵师父,开始” “可是我才刚学会,你确定要试吗?” 梵云居然也有不自信的时候。 “试,当然要试,而且我相信你” 他下山出手那么多次,从来没有过失手的案例。 他在原地打坐,从衣兜里掏出几张符纸。 “准备好了吗?” 我底气十足的应了一声。 我双目紧闭,眼前漆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梵云将符纸扔向我,嘴里开始念念有词。符纸把我全身包裹起来,裹得就像金黄色的粽子,接着发出一层金色光芒。 我浑身被痛感席卷,在水泥地板上阴暗爬行。 那种痛,深入骨髓,如同千万根银针扎进身体,伴随着火焰在体内燃烧,又好似有肌肤正在剥离着骨头。 痛感激起被屏蔽掉的思维与意识。 空中原本晴空万里,瞬间电闪雷鸣、乌云密布。出现大批玄色乌鸦,将头顶给围得水泄不通,悲壮地啼鸣声响彻云霄。 天旋地转,周围顿时间陷入一片黑暗。映入眼帘的废弃建筑物,被黑暗模糊掉了棱角,好似血肉模糊的人皮面具。 我身体里发出的萤光,与金色光芒相互交织,形成五颜六色的光波,携带着一股巨大的威力。 为了不让梵云被光芒反噬,我主动把光波吸入到体内,有股力量在我身体里搅和,感觉各项内脏器官都开始移位。 我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声。 “安潇笙,你够狠” 仿佛有双无形的手掌,把我浑身肌肉给拧成一团。剧烈地痛感快速扩散,蔓延到身体里的每一个器官,五脏六腑都发起了抗拒。 “毁掉我们,你无异于自寻死路” 痛感如刀刃般锋利,切割着我的神经,冷汗顺着额角流淌,牙齿紧咬住唇角,一股血腥味冲刺着味蕾。 “都滚出我的身体” 我浑身仿佛被电流击中,僵硬地四肢忍不住抽搐,眼前出现的画面,变得扭曲起来,好似被切碎的玻璃片,开始四分五裂。 良久。 有两具魂魄被解离出我体外,在符纸的压迫下快速灰飞烟灭。 头顶玄色乌鸦尽数飞离,天空恢复晴空万里的状态,阳光透过镂空屋顶照射下来。 直到梵云收回符纸,我仍然躺在地面打滚,嘴里还吐出大口鲜血。 梵云在我肩上点了两下穴位,暂时封住血流不止的五脏六腑。 “阿笙,你怎么样?” 此时,水泥地板被我身体里流出来的血液所染红,我像极了一只被盐淹入味的水蛭,仿佛快要脱水而死。 我吐出一大口血沫子,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 “我要是说没事,你会信吗?” 妈的,真疼,比以往每一次受伤都要疼上几百倍。 我感觉右脚已经踏进地府了。 “梵大师,麻烦你,能不能送我去医院?” 梵云坐在对面看我垂死挣扎,是不是不太礼貌。 “你现在还不能动” 他掌心里涌出金光,光芒快速将我覆盖,那种剧烈的痛感有所缓解。 “张嘴” 我意识模糊不清,听力都开始下降,完全听不到外界声音。 梵云用力拧开我的嘴巴,强行把几颗丹药喂进我嘴里。 服下几颗丹药后,我才勉强恢复意识。 我眼神黯淡,逐渐空洞,脸色由红润转为蜡黄,最后变得苍白无力,浑身酸软到不能动弹。 梵云蹲坐在我面前,眉目舒展。 “你这条小命算是保住了” 他首次使用解离之法,中途没有出现任何差池。 刚才野猪般的吼叫声,有些用力过猛,眼下我嗓子眼里都在冒烟,哑着声音道谢。 “真的,感谢梵大师救命之恩” 梵云欲想拉我起身。 “你还能爬起来吗?” 我双脚完全使不上力,无异于瘫痪在床的病人。 “不着急,我再多躺会儿” 梵云试图把我拉到背上。 我愧疚的在地上打了几个滚。 “别别别,使不得使不得” 我身上衣物都被鲜血,以及冷汗液所浸透,脱下来都能拧出血水来,恐怕会弄脏梵云的白衣袍。 梵云横了我一眼,苦笑。 “衣服脏了洗呗,都性命攸关了,还讲究这些” 我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 “我再躺会儿” 再躺会儿,我就能恢复力气。 这时,有股冷风迎面吹来,夹带着逼人的寒气。 烂尾楼里有雪花飘落,雪花化为锋利的刀刃,落到身上刀刀都见血。 “梵云,你快走” 梵云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就被从天而降的雪花攻击。 我费力的从地上爬起身,快速取出发簪化为法杖,欲想阻挡飘飘洒洒的雪花。 不料,我身体遭到反噬,根本使不出灵力。 梵云的那几张符纸,无法接住密密麻麻的雪花。 没过几秒钟,雪花就在他身上留下深浅不一的伤口。 见状,我再次强行运输灵力,却是废柴般口吐鲜血。 梵云即刻阻止我。 “别运气,刚刚吃下去的那几颗丹药,会暂时封住你身体里的灵力” 再这样抵抗,早晚得玩完。 “梵云,你快走,这些雪花真的会要人命的” 梵云刚想拉着我逃跑,凭空出现一条冰柱子,径直砸压到他身上。 “梵云…” 我双脚被雪花冰封,眼前闪过一道白影。 雪花纷纷扬扬,划破了我脸颊。有双宽大的虎口掐住我脖子,威力致使我双脚冲破冰面,身体悬着空直逼到了墙角。 玄明横眉冷眼,面上带着愠怒,额头有青筋暴起。寒眸如刀子般锋利,咬着腮帮子冷声呵斥。 “安潇笙,你为什么连她一缕魂魄都容不下?” 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眸,如同鬼魅般猩红。另外那只握紧的拳头,在墙上打出一个大窟窿,距离我的脑袋仅有几毫米。 妈的,我快被他给掐嗝屁了。 我唇角溢出成股鲜血,顺着他冷白的玉指流淌,滴落到白色衣袖上,映开出娇艳的花骨朵,显得刺眼而又妖艳。 解离魂魄都没能要我命,莫非我真的要死在他手里? 不,我不服。 我的身体凭什么我不能做主。 谁想让我死,那我便让他先下地狱。 我强行运输灵力,一掌打在玄明胸膛处,他瞬间被击退出几米远。 我身体贴着墙滑落,砸在了水泥地板上,击起地面一片灰尘。 我若是能活着离开烂尾楼,必然不会让玄明好过。 “阿笙,你不要强行运功,否则灵力会冲破你的血脉致死” 梵云被压在冰柱子下,身体无法动弹。 皑皑白雪将我席卷,硬生生给拖拽到玄明面前。 他眼睑低垂,眸中有戾气一闪而过。 “想死,没那么容易” 他眉眼间浸染出怒气。 “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咬牙切齿,嘴里迸发出几个字。 “玄明,今天我要是不死,以后一定会想办法弄死你” 玄明那双冰冷的手掌,再次掐住我脖子,将我往他怀里带去。 我犹如坠入到冰窖中,寒意充斥着整具身躯。 他神情冷戾,眼底阴云密布,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阴鸷的笑声。 “阿影,你永远都是我的阿影” 我被禁锢在他怀里,死到临头也仍然嘴硬。 “玄明,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劳资是安潇笙” 他双眸嗜血,眼底流露出一丝疯狂,声音更是冷得掉冰碴子。 “我说你是芙影,你就必须是” 真想一巴掌呼他脸上去,奈何我手脚被冰雪封印,只有嘴巴能自由输出。 “你真是个疯子” 他上辈子怕不是疯死的。 闻言,他眸光倏然幽深,面色冷寒无温,周身竖起一道又一道的坚冰。 “跟我求饶,我可以饶你一命” 我无比倔强,开口还是那句话。 “今天你要是掐不死我,我肯定会想办法弄死你” 他冷白的手指,轻挑起我下巴,寒厉的嗓音透出几分病态。 “我怎么会舍得让你死呢” 我心生膈应,忍着剧痛别开脸颊。 “玄明,芙影永远都回不来了,永远” 他眸底猩红,那双冰冷、孤傲地眼睛失了焦距,颤抖着的声音充满了绝望与执念。 “你闭嘴” 第175章 要个宝宝 玄明神色阴戾,目光冰冷如薄刃。 “那你就还我一个芙影” 我身体微微挣扎。 “玄明,你疯了” 他沉吟片刻,身上那股冷意逐渐消退。 他点点头,寒厉的嗓音柔了几分。 “你就当是我疯了” 他抱着我的手臂稍微紧了紧,力道勒得我血液仿佛都在逆流。他突然抓住我手腕,灵力顺着他指尖往我体内灌输,浑身痛感快速减轻。 有股力量在我身体里暗流涌动,冰封着我手脚的雪花逐渐消融,所有灵力都汇聚到了掌心之中。 我一掌打在玄明腹部地带,人瞬间就被击飞出几米远。空中雪花飘落的速度加快,把他给严严实实的包裹起来。 我这一掌,于他而言无关痛痒。细碎的雪花编织成网状,将他给禁锢在了原地。 我灵力终于恢复,威力还比之前更强些。 我再是一掌击碎压着梵云的冰柱子,即刻带着他逃出冰天雪地的烂尾楼。 我手里拎着活物,却也能脚下生风,轻盈的飞跃过层层建筑物。 等逃到安全区域后,我双脚缓慢着陆。耳边听到梵云倒吸凉气声,才发现他身上都是密密麻麻的伤口。 “梵大师,你还好吗?要不去医院处理一下” 我向他投去愧疚的目光。 “对不起,连累你一起受伤” 他唇角微扬,露出坦然的微笑,伸手抹掉唇角的血渍。 “我没事,都是些皮外伤,用不着去医院” 解离魂魄的任务完成,他需要即刻回到紫炎岭养伤。菩提寺里有潭天泉,泡在泉里能包治百病。就他身上这点皮外伤,泡上几个小时便能痊愈。 我半信半疑的盯着他。 “真的?你没骗我” 他侧过脸看我,苦笑一声。 “真的,骗你干嘛” 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笑着说的话,多少有些不太靠谱,有点欺骗的味道在里边。 他顿了顿,视线往我身上打量一番。 “倒是你,真的应该去一趟医院” 我下意识摸了摸脸上被冰刃划破的伤口。 “我是肯定要去的,都快破相了,是想约着你一块去” 他表示拒绝。 “其他什么事情都可以约着我,去医院就算了” 行! 毕竟他法力无边,菩提寺里有的是灵丹妙药,医院里面那些普通药品,还真不一定能治好他身上的伤。 “但是我要感谢你救命之恩,之前答应过的条件,我一定会实现” 我答应过,但凡他能救我性命,我必然会豪掷千金,买下沙州富人区豪宅赠予他。 依我目前微薄的实习工资,暂时还无法实现。 “梵大师,你再多等我几年” 我信誓旦旦的拍胸脯保证,一定会勤勤恳恳工作,争取早日转正加薪,凑钱给他付豪宅首付。 梵云忍不住笑出声,婉拒道。 “算了,你送的豪宅我也没机会住”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既然能活下来,就愿意大出血。 “那我给你转账” 他转身往前走,顺带抛下一句话。 “钱财乃身外之物,我走了,后会有期” 我冲他背影大喊。 “那你路上小心啊,等我养好伤再上山找你” 他从来不做亏本生意,等我凑够钱再给他送去。 夜幕降临。 我疲惫的坐在花坛边上,街道两侧行人络绎不绝,都向我投来异样的目光。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还穿着沾染灰尘的血衣,头发丝黏糊糊的贴在脸颊两侧。 好一副狼狈模样。 我刚想走到路边去打车,马路对面出现一道熟悉的红影。 颀长的身姿瞬移到我面前,有双手臂揽抱到我腰间,彼岸花瓣将我给席卷到莫山府邸。 偌大的客厅里,我推开君圣禹,下意识想要逃跑。害怕他也会像玄明一样,是来找我算解离魂魄的账。 我恐惧的往客厅大门跑去,却发现大门怎么也打不开。 我嗓子哑到破音。 “怎么,你也是来杀我的吗?” 我酸涩的眼睛红肿到充血,泪水迅速挂满了脸颊两侧。脸上那些触目惊心的小伤口,经过有泪水洗礼,引起火辣辣的疼痛。 君圣禹突然跑来阳间找我,也是为了清奈那一缕魂魄吗? 他向前迈进,我往后退缩。 他每迈出一步,我便往后退缩好几步。 “笙笙,你怕我?” 他眸中氤氲出一层水雾,泪花反射出细碎的光芒。 “笙笙,你没做错,这具躯体本来就是你的” 我情绪崩溃,撕心裂肺的冲他大吼。 “你竟然知道这具躯体属于我,那为什么要给我改命,还假仁假义割血救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颤抖着手指,拽紧鲜血淋漓的衣裙,发出尖锐的哭声。 “君圣禹,我只是个普通人类,身体里有冥符碎片,并不是我所愿,我也无法避免,你能不能放过我?” 君圣禹僵在原地,眸光微缩,有些后知后觉。 “我没有” 给我改命之事,的确是泰媪司长擅作主张。等到君圣禹知情时,我的寿命永远被定格在了十八岁。为了能有补救之法,君圣禹让泰媪司长计划把他送到我家中,因此才有了自幼护我成长的计划。 君圣禹敛眸,认错态度极其诚恳。 “笙笙,对不起,隐瞒你是我不对,但是只要有我在,你就能安然无恙”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能不能先看看我眼下这副狼狈模样。 我都混成这样了,还能叫安然无恙? 他抿唇,眸光幽幽。 “对不起,是我没有顾及到你” 我的安危固然哪里比得上冥界。 冥界那上千万神灵以及鬼魂,都需要得到冥王的庇佑,君圣禹始终无法两头兼顾。 此刻,我像极了一个疯子,仿佛谁都不值得信任。 “泰媪司长凭什么给我改命?” 难不成冥界法律规定,神灵就能任意给人类改命吗? 君圣禹猩红的眼眸,仿佛快要沁出血来。 “她想要拿回冥界法器” 泰媪司长逆天给我改命,目的是想要拿回冥符碎片? 我反反复复询问君圣禹。 “你是真的不知情吗?” 泰媪司长给我改命时,君圣禹在三清池休眠,丝毫不知情改命之事。 是在君圣禹醒来后,泰媪司长才先斩后奏。君圣禹勃然大怒,才罚她每月都受雷火刑。同时,她的容貌也从倾国倾城,变成了如今衰老的老妪模样。 君圣禹垂眸,泪水在眼角摇曳,嗓音低沉且暗哑。 “笙笙,这么多年,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呢?” 我背靠着门框坐在地上,边哭边笑,笑得泪流满面。 “我也想相信你,可是你值得信任吗?” 他右眼里有泪珠滑落,清冷的面容泪痕斑斑。 “笙笙,相信我好不好?” 他声线柔和带有乞求之意。 “相信我” 嘴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那三个字。 他向我伸手,我摇了摇头。 他三两步靠近我,单膝跪在我面前,冷白泛红的手指,轻抚上了我脸庞。 “笙笙,对不起” 有道红光萦绕在我周围,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主动痊愈。 我抬头,泪眼婆娑的望向君圣禹。 他温热的指腹轻抹掉我眼角的泪珠。 “我怎么会舍得伤害你呢” 他眸光愈见柔和,缓缓敞开双手。 最终,我还是往他怀里靠去。 “你真的不怪我解离清奈的魂魄吗?” 他下巴在我头顶轻轻磨蹭,搂着我肩膀的手略微收紧。 “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我都会永远为你撑腰” “所以,你接近我并不是因为清奈对不对?” 玄明对芙影的情深义重,免不了会让我害怕君圣禹对清奈也是如此。 我开始患得患失。 君圣禹在不断安抚我失控的情绪。 “笙笙,我对你的感情,与其他人和都没有关系” 他掌心轻柔着我秀发。 “我来找你,是怕日子久了,你会把我忘记” 整整两年未曾见我,害怕我会把他遗忘。便暂时搁下冥界战事,忙里偷闲跑来见我一面。 他并非是来找我算解离魂魄的账。 顷刻间,我恋爱脑上头,伸手环住他脖颈,免不了心生愧疚感。 “对不起” 他把我从地上打横抱起。 “不用觉得对不起,我可以接受你的所有情绪” 他抱着我坐到沙发上,挽过我耳边凌乱碎发,右手轻扣住我腰身。 “好了,不哭了,眼睛都肿了” 他指尖在我肩颈处游离,时不时拨弄着我垂在肩膀上的秀发。 “你身体里那两魂,早晚都要解离” 那两具魂魄一时半会也占据不了我的肉身。 他原本计划,等冥界战事尘埃落定后,再来帮我解离出身体里多余的魂魄。 如今梵云先帮了这个忙。 “冥界情况怎么样了?” 他呼吸微沉,眼底墨色翻涌。 “有我在,一切都好” 窗外夜色浓稠,客厅里的星空顶,发出暖色系光芒。 我从他腿上站起身。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家了” 他抓住我手腕,抬头,眸中蕴着潮涌,比窗外夜色更深。 “就,不能留下来吗?” 我扯了扯身上血腥味十足的衣裙。 “我得回家换衣服” 他眉眼带笑,反问我。 “这个家,没有衣服吗?” 我犹豫。 他抓着我的手稍微用力,我整个人失去重心般,径直撞回到他怀里。 他抱着我往浴室方向走去。 我在他胸前蹭了蹭,将脸颊深埋到他颈间。 他小心翼翼的把我放入浴缸里。 “你先洗澡,我去给你找睡衣”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浴室。 终究是我色心过重,居然会联想到一起沐浴,那种不堪入目的画面。 我泡在浴缸里昏昏欲睡。 “笙笙,差不多就起来了” 声线无比柔和,温热的呼吸散落在我耳边。 我睡眼惺忪,伸手环住君圣禹脖颈。 “我们要个宝宝” 要是我能有个孩子,他不在身边的日子,想必也不会如此难熬。 他手里拿着的睡裙,掉落到浴缸之中。 “不好意思,我,我手滑了” 他欲想捞起水里的睡裙,我抓住他的手十指相扣。 “都湿了,还怎么穿?” 他眸光渐沉,眼中潋滟着红晕, “你,是认真的吗?” 我轻咬着他的耳垂,声音放软了几个度。 “当然,难道你不想吗?” 他目光灼灼,眼神里充满欲念,无比慑人。 “想,我当然想,可是…” 他似乎有所顾虑。 “不用可是,这个宝宝,我要定了” 我仰起头,用力勾住他脖颈,将唇角给凑了上去。 浴室里缱绻旖旎,葳蕤潋滟… 第175章 要个宝宝 玄明神色阴戾,目光冰冷如薄刃。 “那你就还我一个芙影” 我身体微微挣扎。 “玄明,你疯了” 他沉吟片刻,身上那股冷意逐渐消退。 他点点头,寒厉的嗓音柔了几分。 “你就当是我疯了” 他抱着我的手臂稍微紧了紧,力道勒得我血液仿佛都在逆流。他突然抓住我手腕,灵力顺着他指尖往我体内灌输,浑身痛感快速减轻。 有股力量在我身体里暗流涌动,冰封着我手脚的雪花逐渐消融,所有灵力都汇聚到了掌心之中。 我一掌打在玄明腹部地带,人瞬间就被击飞出几米远。空中雪花飘落的速度加快,把他给严严实实的包裹起来。 我这一掌,于他而言无关痛痒。细碎的雪花编织成网状,将他给禁锢在了原地。 我灵力终于恢复,威力还比之前更强些。 我再是一掌击碎压着梵云的冰柱子,即刻带着他逃出冰天雪地的烂尾楼。 我手里拎着活物,却也能脚下生风,轻盈的飞跃过层层建筑物。 等逃到安全区域后,我双脚缓慢着陆。耳边听到梵云倒吸凉气声,才发现他身上都是密密麻麻的伤口。 “梵大师,你还好吗?要不去医院处理一下” 我向他投去愧疚的目光。 “对不起,连累你一起受伤” 他唇角微扬,露出坦然的微笑,伸手抹掉唇角的血渍。 “我没事,都是些皮外伤,用不着去医院” 解离魂魄的任务完成,他需要即刻回到紫炎岭养伤。菩提寺里有潭天泉,泡在泉里能包治百病。就他身上这点皮外伤,泡上几个小时便能痊愈。 我半信半疑的盯着他。 “真的?你没骗我” 他侧过脸看我,苦笑一声。 “真的,骗你干嘛” 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笑着说的话,多少有些不太靠谱,有点欺骗的味道在里边。 他顿了顿,视线往我身上打量一番。 “倒是你,真的应该去一趟医院” 我下意识摸了摸脸上被冰刃划破的伤口。 “我是肯定要去的,都快破相了,是想约着你一块去” 他表示拒绝。 “其他什么事情都可以约着我,去医院就算了” 行! 毕竟他法力无边,菩提寺里有的是灵丹妙药,医院里面那些普通药品,还真不一定能治好他身上的伤。 “但是我要感谢你救命之恩,之前答应过的条件,我一定会实现” 我答应过,但凡他能救我性命,我必然会豪掷千金,买下沙州富人区豪宅赠予他。 依我目前微薄的实习工资,暂时还无法实现。 “梵大师,你再多等我几年” 我信誓旦旦的拍胸脯保证,一定会勤勤恳恳工作,争取早日转正加薪,凑钱给他付豪宅首付。 梵云忍不住笑出声,婉拒道。 “算了,你送的豪宅我也没机会住”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既然能活下来,就愿意大出血。 “那我给你转账” 他转身往前走,顺带抛下一句话。 “钱财乃身外之物,我走了,后会有期” 我冲他背影大喊。 “那你路上小心啊,等我养好伤再上山找你” 他从来不做亏本生意,等我凑够钱再给他送去。 夜幕降临。 我疲惫的坐在花坛边上,街道两侧行人络绎不绝,都向我投来异样的目光。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还穿着沾染灰尘的血衣,头发丝黏糊糊的贴在脸颊两侧。 好一副狼狈模样。 我刚想走到路边去打车,马路对面出现一道熟悉的红影。 颀长的身姿瞬移到我面前,有双手臂揽抱到我腰间,彼岸花瓣将我给席卷到莫山府邸。 偌大的客厅里,我推开君圣禹,下意识想要逃跑。害怕他也会像玄明一样,是来找我算解离魂魄的账。 我恐惧的往客厅大门跑去,却发现大门怎么也打不开。 我嗓子哑到破音。 “怎么,你也是来杀我的吗?” 我酸涩的眼睛红肿到充血,泪水迅速挂满了脸颊两侧。脸上那些触目惊心的小伤口,经过有泪水洗礼,引起火辣辣的疼痛。 君圣禹突然跑来阳间找我,也是为了清奈那一缕魂魄吗? 他向前迈进,我往后退缩。 他每迈出一步,我便往后退缩好几步。 “笙笙,你怕我?” 他眸中氤氲出一层水雾,泪花反射出细碎的光芒。 “笙笙,你没做错,这具躯体本来就是你的” 我情绪崩溃,撕心裂肺的冲他大吼。 “你竟然知道这具躯体属于我,那为什么要给我改命,还假仁假义割血救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颤抖着手指,拽紧鲜血淋漓的衣裙,发出尖锐的哭声。 “君圣禹,我只是个普通人类,身体里有冥符碎片,并不是我所愿,我也无法避免,你能不能放过我?” 君圣禹僵在原地,眸光微缩,有些后知后觉。 “我没有” 给我改命之事,的确是泰媪司长擅作主张。等到君圣禹知情时,我的寿命永远被定格在了十八岁。为了能有补救之法,君圣禹让泰媪司长计划把他送到我家中,因此才有了自幼护我成长的计划。 君圣禹敛眸,认错态度极其诚恳。 “笙笙,对不起,隐瞒你是我不对,但是只要有我在,你就能安然无恙”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能不能先看看我眼下这副狼狈模样。 我都混成这样了,还能叫安然无恙? 他抿唇,眸光幽幽。 “对不起,是我没有顾及到你” 我的安危固然哪里比得上冥界。 冥界那上千万神灵以及鬼魂,都需要得到冥王的庇佑,君圣禹始终无法两头兼顾。 此刻,我像极了一个疯子,仿佛谁都不值得信任。 “泰媪司长凭什么给我改命?” 难不成冥界法律规定,神灵就能任意给人类改命吗? 君圣禹猩红的眼眸,仿佛快要沁出血来。 “她想要拿回冥界法器” 泰媪司长逆天给我改命,目的是想要拿回冥符碎片? 我反反复复询问君圣禹。 “你是真的不知情吗?” 泰媪司长给我改命时,君圣禹在三清池休眠,丝毫不知情改命之事。 是在君圣禹醒来后,泰媪司长才先斩后奏。君圣禹勃然大怒,才罚她每月都受雷火刑。同时,她的容貌也从倾国倾城,变成了如今衰老的老妪模样。 君圣禹垂眸,泪水在眼角摇曳,嗓音低沉且暗哑。 “笙笙,这么多年,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呢?” 我背靠着门框坐在地上,边哭边笑,笑得泪流满面。 “我也想相信你,可是你值得信任吗?” 他右眼里有泪珠滑落,清冷的面容泪痕斑斑。 “笙笙,相信我好不好?” 他声线柔和带有乞求之意。 “相信我” 嘴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那三个字。 他向我伸手,我摇了摇头。 他三两步靠近我,单膝跪在我面前,冷白泛红的手指,轻抚上了我脸庞。 “笙笙,对不起” 有道红光萦绕在我周围,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主动痊愈。 我抬头,泪眼婆娑的望向君圣禹。 他温热的指腹轻抹掉我眼角的泪珠。 “我怎么会舍得伤害你呢” 他眸光愈见柔和,缓缓敞开双手。 最终,我还是往他怀里靠去。 “你真的不怪我解离清奈的魂魄吗?” 他下巴在我头顶轻轻磨蹭,搂着我肩膀的手略微收紧。 “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我都会永远为你撑腰” “所以,你接近我并不是因为清奈对不对?” 玄明对芙影的情深义重,免不了会让我害怕君圣禹对清奈也是如此。 我开始患得患失。 君圣禹在不断安抚我失控的情绪。 “笙笙,我对你的感情,与其他人和都没有关系” 他掌心轻柔着我秀发。 “我来找你,是怕日子久了,你会把我忘记” 整整两年未曾见我,害怕我会把他遗忘。便暂时搁下冥界战事,忙里偷闲跑来见我一面。 他并非是来找我算解离魂魄的账。 顷刻间,我恋爱脑上头,伸手环住他脖颈,免不了心生愧疚感。 “对不起” 他把我从地上打横抱起。 “不用觉得对不起,我可以接受你的所有情绪” 他抱着我坐到沙发上,挽过我耳边凌乱碎发,右手轻扣住我腰身。 “好了,不哭了,眼睛都肿了” 他指尖在我肩颈处游离,时不时拨弄着我垂在肩膀上的秀发。 “你身体里那两魂,早晚都要解离” 那两具魂魄一时半会也占据不了我的肉身。 他原本计划,等冥界战事尘埃落定后,再来帮我解离出身体里多余的魂魄。 如今梵云先帮了这个忙。 “冥界情况怎么样了?” 他呼吸微沉,眼底墨色翻涌。 “有我在,一切都好” 窗外夜色浓稠,客厅里的星空顶,发出暖色系光芒。 我从他腿上站起身。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家了” 他抓住我手腕,抬头,眸中蕴着潮涌,比窗外夜色更深。 “就,不能留下来吗?” 我扯了扯身上血腥味十足的衣裙。 “我得回家换衣服” 他眉眼带笑,反问我。 “这个家,没有衣服吗?” 我犹豫。 他抓着我的手稍微用力,我整个人失去重心般,径直撞回到他怀里。 他抱着我往浴室方向走去。 我在他胸前蹭了蹭,将脸颊深埋到他颈间。 他小心翼翼的把我放入浴缸里。 “你先洗澡,我去给你找睡衣”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浴室。 终究是我色心过重,居然会联想到一起沐浴,那种不堪入目的画面。 我泡在浴缸里昏昏欲睡。 “笙笙,差不多就起来了” 声线无比柔和,温热的呼吸散落在我耳边。 我睡眼惺忪,伸手环住君圣禹脖颈。 “我们要个宝宝” 要是我能有个孩子,他不在身边的日子,想必也不会如此难熬。 他手里拿着的睡裙,掉落到浴缸之中。 “不好意思,我,我手滑了” 他欲想捞起水里的睡裙,我抓住他的手十指相扣。 “都湿了,还怎么穿?” 他眸光渐沉,眼中潋滟着红晕, “你,是认真的吗?” 我轻咬着他的耳垂,声音放软了几个度。 “当然,难道你不想吗?” 他目光灼灼,眼神里充满欲念,无比慑人。 “想,我当然想,可是…” 他似乎有所顾虑。 “不用可是,这个宝宝,我要定了” 我仰起头,用力勾住他脖颈,将唇角给凑了上去。 浴室里缱绻旖旎,葳蕤潋滟… 第176章 被威胁 不知道折腾到了多晚。 我在宽敞的大床上醒来时,却发现枕头边上空空荡荡。 天花板映出几片彼岸花瓣,形成的字体在视线中逐渐清晰。 :笙笙,等我回来。 两族交战,又非一两年能结束。 得,又留给我一场空有幻想的婚姻。 今天周末,我不用去公司上班,醒来后就坐在床上走神,到头又睡了个回笼觉。 直到下午,我才离开莫山府邸。 刚才回到小区门口,家政从一团烟雾中现身。她嘴角还留有血渍,显然是跟人打斗后受的伤。 她突然跪到我面前。 “娘娘,老身无能,还请您责罚” 她还第一次向我行如此大礼。 我一头雾水,听得one愣one愣的,连忙搀扶她起身。 “什么情况?不着急,你慢慢说” 她仍然跪地不起。 “娘娘,您的父母被洛尘神君给抓走了” 完了,更加听不懂她说话了。 冥界不是正与魔族打得生灵涂炭,洛尘闲着没事做抓我爸妈干什么? 家政一个头磕在地上。 “娘娘,是老身无能,当初府君让我应聘家政,目的就是要保护好您的父母” 原来君圣禹是想让家政保护我爸。 洛尘在打伤家政后,强行抓走了我爸妈。 洛尘连自己人都打,冥界这是起内讧了? “雪桃姑姑,你先起来说话,洛尘把我爸妈抓去哪儿了?” 家政趴跪在地上回话。 “太白山” “好,我知道了,你在家等我” 家政踉踉跄跄的从地上站起来。 “娘娘,老身陪你一同前去” “你就在家好好养伤” 我倒是想看看洛尘究竟要咋什么幺蛾子。 傍晚时分,我驱车火急火燎的赶到太白镇。 把车停在太白山脚下,便徒步进入到迷雾森林。 穿过一道浓雾屏障,眼前宫殿金碧辉煌、高耸入云。 琼琼楼玉宇,巍峨壮阔。 我身上穿着的衣服,自动褪换成黑金色衣袍。身披凤凰朝服,上绣有金凤和祥云,腰束白玉带,凤翅由流苏与火珠点缀,几米长的裙摆拖于尾后。发梳流云髻,头戴凤冠金步摇,后别四只金蝶。 我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沉甸甸的。 太白宫殿里的阴将,以及宫娥如数跪地,都纷纷向我作揖行礼。 “参见冥后娘娘” 我来不及享受当冥后的快感,一心只想找到我爸妈的下落。 我迫切的询问宫娥。 “洛尘呢?” 其中一位宫娥抬起头回话。 “神君已在正殿等候多时” 太白正殿巍峨,直冲云霄,距离我还有数千层台阶。 尽管我身穿冥后礼服,爬台阶却是优雅不了一点。 我提起裙摆,刚想迈上台阶,不料能脚下生风,步伐逐渐轻盈。 为了节约时间,我腾空飞跃,直奔云层里的正殿而去。 殿内金碧辉煌,脚下浓雾升腾,丝毫没有冥界那般黑暗。大殿正中央有一张黄金龙椅,两侧候着形形色色的神灵。 洛尘距离龙椅最近,身后站着泰媪司长。 我扬长走进殿里。 众位神灵朝我作揖行礼。 “见过冥后娘娘” 我抬了抬手,示意神灵免礼,径直走向洛尘。 “洛尘,我爸妈呢?” 洛尘收起手中扇叶,也礼貌性向我作揖。 “嫂嫂有礼” 我忍不住对洛尘翻起白眼。 我知道这时候翻白眼不太合时宜。 但是情绪不挂在脸上,难道要挂到墙上去吗??我又不是蒙娜丽莎。 冥王在浴血奋战,这群臣子居然悠闲到聚众在太白正殿。 “你们都那么闲的吗?” 我指着洛尘鼻子一通骂。 “特别是你洛尘,力大无穷没事干,就去边城打魔族,花这个精力抓我爸妈,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我手掌叉到腰间,勉强支撑起身体。 “把我爸妈还给我” 洛尘装聋作哑、无动于衷,反倒是泰媪司长站了出来。 她佝偻着背,嘴里轻咳了几声。 “娘娘,有些东西,您该还回来了” 还东西? 莫非她所指的是冥符碎片? 我本来就看她不顺眼,现在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我不屑的轻笑一声。 “不还,你还能来抢不成?” 把冥符碎片掏出来还给冥界,那我岂不是只剩下死路一条。 泰媪司长面色愠怒,说话并没有之前那般客气。 “那东西,本来就属于冥界,你哪有不归还的道理?” 身上穿戴的衣袍,及首饰实在太重,我挥了挥身后几米长的裙摆,一屁股坐到龙椅底下的台阶上,居高临下俯视着泰媪司长,嘴里淡淡吐出两个字。 “不还” 在我身体里的东西,那自然是归我所有。 哎,就是这么硬气。 众位神灵都交头接耳,窸窸窣窣的议论起来。 一群神灵中就泰媪司长跳得最欢。 “既然如此,那老身就只好得罪了” 她手里杵着的拐杖,与由金子铺成的地面碰撞,一股威力向我袭击而来。 我抬了抬手,掌心释放出萤光,不费吹灰之力,轻松挡下了她的攻击。 她反而遭到了力量反噬,瞬间捂着胸膛跪到地面。 我取出发簪,法杖在手里化为利剑,随着灵力的驱使,利剑分裂成几十把,都全部悬在了她头顶。 “说,为什么要给我改命?” 见状,洛尘手里摊开扇叶,替泰媪司长挡下悬在头顶的利剑,并且把人护在了身后。 我还在思考该如何对付洛尘。 殿里闪现出四名阴将,手里押着昏迷不醒的人类。 那两个人正是我爸妈,四肢被金丝绳所捆绑。 泰媪司长躲在洛尘身后,发出阴恻恻的笑声。 “娘娘,你最好是乖乖归还冥符” 好一副令人生厌的嘴脸。 我再也坐不住了。 手中利剑出鞘,阴将即刻灰飞烟灭。 我抬手,萤光顺着指尖散出,一把掐住泰媪司长的脖子,把她从地面拎了起来。 “放肆,威胁我,你也敢?” 洛尘欲想从我手里救下泰媪司长,我驱动起出鞘利剑,密密麻麻的利剑把他给团团包围。 其余神灵齐刷刷的趴跪到地面,嘴里没有再发出只言片语。 眼看泰媪司长就要在我手里嗝屁了。 我手指随便一甩,她便砸在了大殿内侧的金柱子上,口吐鲜血,重伤到爬不起来。 洛尘被利剑硬控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泰媪司长趴在地上。 我借用灵力,萤光缠绕到我爸妈身上,把俩人携带到龙椅底下躺着。 看样子我爸妈应该只是暂时性昏迷。 我拍了拍手掌上的灰尘,重新坐回到由黄金铺成的台阶处。 “府君出征浴血奋战,你们却在太白宫殿里兴风作浪” 君圣禹就是把冥界神灵都养得太闲了。 其中一位神灵抬起头回话。 “娘娘,臣乃一介文臣,虽不能为府君上阵杀敌,却也愿竭尽所能,为府君出谋划策” 好一个出谋划策。 我忍不住肆意大笑。 “你们所谓的出谋划策,就是逼迫我归还冥符碎片?” 大殿上陷入一片死寂。 君圣禹叮嘱过,让我别步入冥界,我不宜在太白山上久留。我的灵力却解不开捆绑在我爸妈身上的金丝绳,只会越解越紧。 我手里的剑刃对准洛尘胸膛。 “把我爸妈身上的绳子解开” 初次在冥府见他时,印象还是蛮不错,如今对他的滤镜都如数破碎。 他睨着我,眉头紧锁,唇边却扬起一丝冷笑。 我心一狠,锋利的剑刃刺进他胸膛,穿透了他厚实的肩膀。鲜血顺着剑柄流淌,金色地板上浸染出一抹红,宛若那娇艳地鲜花绽放。 我隐忍着心中怒火。 “解开我爸妈身上的绳子” 洛尘仍然无动于衷。 他抬眸,锐利的目光落到我身上。 “归还冥符,我自然会放了你父母” 他居然威胁我。 他可以跟我谈判,就是不允许动我爸妈。 我心里愤然,一剑砍下去。 他的右臂与身体分离,血液如颜料般倾洒,金灿灿的大殿都溅到了血点。 众位神灵瑟瑟发抖,全部围站到他身旁,以防我再砍掉他另外一只手臂。 如此,那我就转移目标。 我抬起手,有道萤光涌现,把泰媪司长从地上席卷起来,甩跪到了我爸妈面前。 我持剑架到她脖子上。 “神君居然解不了,那就你来解” 她嘴角溢出鲜血,恶狠狠地瞪着我,非但不想解绳子,还试图攻击我。 “不自量力的东西” 依我如今的力量,弄死她就像捏死虫蚁一般轻松。 我仍然想从她嘴里得知改命真相。 “说,你到底为什么要给我改命?” 她发出诡异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大殿中。 “因为你原本就该死” 我有被她气笑。 “哦?是吗” 很好,上次说我该死的人还是周岸。 遗憾的事,周岸死在了我前面,而泰媪司长想必也不会例外。 “那咱们就看看谁先死” 我对她原本就带着怨气,她非要自寻死路,那我只好成人之美。 她想要趁机逃跑,我一掌打到她身上,足已击碎五脏六腑,眼看她就要砸向金柱子。 洛尘从地上滑跪过去,稳当的把她揽腰接在怀里。 从俩人亲密无间的行为举止上来看,大概率是有些暧昧不清的关系。 我捋了捋鬓角的碎发,语气有些慢条斯理。 “这是你们逼我的” 冥界正是用兵之际,我并不想折损阴将,更不想伤了这些神灵。 奈何神灵步步紧逼。 眼瞅着我爸妈身上的金丝绳越来越紧,甚至是皮肤已经被勒出血痕。 我面露出一层急色。 “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把我爸妈身上的绳子解开” 洛尘与泰媪司长都无动于衷。 我刚想带着我爸妈离开正殿。 就有阴将冲进大殿,手持兵器,把整座宫殿都围得水泄不通。 我莫名急红了眼眶,抱着我爸妈不知所措。 我爸说得对,冥界有的是神灵,地位、灵力都在我之上。 我身为冥后又如何,不也照样被阴将围攻。 我视线对上洛尘凶狠的目光,他声音笃定。 “你今日必须归还冥符” 第176章 被威胁 不知道折腾到了多晚。 我在宽敞的大床上醒来时,却发现枕头边上空空荡荡。 天花板映出几片彼岸花瓣,形成的字体在视线中逐渐清晰。 :笙笙,等我回来。 两族交战,又非一两年能结束。 得,又留给我一场空有幻想的婚姻。 今天周末,我不用去公司上班,醒来后就坐在床上走神,到头又睡了个回笼觉。 直到下午,我才离开莫山府邸。 刚才回到小区门口,家政从一团烟雾中现身。她嘴角还留有血渍,显然是跟人打斗后受的伤。 她突然跪到我面前。 “娘娘,老身无能,还请您责罚” 她还第一次向我行如此大礼。 我一头雾水,听得one愣one愣的,连忙搀扶她起身。 “什么情况?不着急,你慢慢说” 她仍然跪地不起。 “娘娘,您的父母被洛尘神君给抓走了” 完了,更加听不懂她说话了。 冥界不是正与魔族打得生灵涂炭,洛尘闲着没事做抓我爸妈干什么? 家政一个头磕在地上。 “娘娘,是老身无能,当初府君让我应聘家政,目的就是要保护好您的父母” 原来君圣禹是想让家政保护我爸。 洛尘在打伤家政后,强行抓走了我爸妈。 洛尘连自己人都打,冥界这是起内讧了? “雪桃姑姑,你先起来说话,洛尘把我爸妈抓去哪儿了?” 家政趴跪在地上回话。 “太白山” “好,我知道了,你在家等我” 家政踉踉跄跄的从地上站起来。 “娘娘,老身陪你一同前去” “你就在家好好养伤” 我倒是想看看洛尘究竟要咋什么幺蛾子。 傍晚时分,我驱车火急火燎的赶到太白镇。 把车停在太白山脚下,便徒步进入到迷雾森林。 穿过一道浓雾屏障,眼前宫殿金碧辉煌、高耸入云。 琼琼楼玉宇,巍峨壮阔。 我身上穿着的衣服,自动褪换成黑金色衣袍。身披凤凰朝服,上绣有金凤和祥云,腰束白玉带,凤翅由流苏与火珠点缀,几米长的裙摆拖于尾后。发梳流云髻,头戴凤冠金步摇,后别四只金蝶。 我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沉甸甸的。 太白宫殿里的阴将,以及宫娥如数跪地,都纷纷向我作揖行礼。 “参见冥后娘娘” 我来不及享受当冥后的快感,一心只想找到我爸妈的下落。 我迫切的询问宫娥。 “洛尘呢?” 其中一位宫娥抬起头回话。 “神君已在正殿等候多时” 太白正殿巍峨,直冲云霄,距离我还有数千层台阶。 尽管我身穿冥后礼服,爬台阶却是优雅不了一点。 我提起裙摆,刚想迈上台阶,不料能脚下生风,步伐逐渐轻盈。 为了节约时间,我腾空飞跃,直奔云层里的正殿而去。 殿内金碧辉煌,脚下浓雾升腾,丝毫没有冥界那般黑暗。大殿正中央有一张黄金龙椅,两侧候着形形色色的神灵。 洛尘距离龙椅最近,身后站着泰媪司长。 我扬长走进殿里。 众位神灵朝我作揖行礼。 “见过冥后娘娘” 我抬了抬手,示意神灵免礼,径直走向洛尘。 “洛尘,我爸妈呢?” 洛尘收起手中扇叶,也礼貌性向我作揖。 “嫂嫂有礼” 我忍不住对洛尘翻起白眼。 我知道这时候翻白眼不太合时宜。 但是情绪不挂在脸上,难道要挂到墙上去吗??我又不是蒙娜丽莎。 冥王在浴血奋战,这群臣子居然悠闲到聚众在太白正殿。 “你们都那么闲的吗?” 我指着洛尘鼻子一通骂。 “特别是你洛尘,力大无穷没事干,就去边城打魔族,花这个精力抓我爸妈,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我手掌叉到腰间,勉强支撑起身体。 “把我爸妈还给我” 洛尘装聋作哑、无动于衷,反倒是泰媪司长站了出来。 她佝偻着背,嘴里轻咳了几声。 “娘娘,有些东西,您该还回来了” 还东西? 莫非她所指的是冥符碎片? 我本来就看她不顺眼,现在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我不屑的轻笑一声。 “不还,你还能来抢不成?” 把冥符碎片掏出来还给冥界,那我岂不是只剩下死路一条。 泰媪司长面色愠怒,说话并没有之前那般客气。 “那东西,本来就属于冥界,你哪有不归还的道理?” 身上穿戴的衣袍,及首饰实在太重,我挥了挥身后几米长的裙摆,一屁股坐到龙椅底下的台阶上,居高临下俯视着泰媪司长,嘴里淡淡吐出两个字。 “不还” 在我身体里的东西,那自然是归我所有。 哎,就是这么硬气。 众位神灵都交头接耳,窸窸窣窣的议论起来。 一群神灵中就泰媪司长跳得最欢。 “既然如此,那老身就只好得罪了” 她手里杵着的拐杖,与由金子铺成的地面碰撞,一股威力向我袭击而来。 我抬了抬手,掌心释放出萤光,不费吹灰之力,轻松挡下了她的攻击。 她反而遭到了力量反噬,瞬间捂着胸膛跪到地面。 我取出发簪,法杖在手里化为利剑,随着灵力的驱使,利剑分裂成几十把,都全部悬在了她头顶。 “说,为什么要给我改命?” 见状,洛尘手里摊开扇叶,替泰媪司长挡下悬在头顶的利剑,并且把人护在了身后。 我还在思考该如何对付洛尘。 殿里闪现出四名阴将,手里押着昏迷不醒的人类。 那两个人正是我爸妈,四肢被金丝绳所捆绑。 泰媪司长躲在洛尘身后,发出阴恻恻的笑声。 “娘娘,你最好是乖乖归还冥符” 好一副令人生厌的嘴脸。 我再也坐不住了。 手中利剑出鞘,阴将即刻灰飞烟灭。 我抬手,萤光顺着指尖散出,一把掐住泰媪司长的脖子,把她从地面拎了起来。 “放肆,威胁我,你也敢?” 洛尘欲想从我手里救下泰媪司长,我驱动起出鞘利剑,密密麻麻的利剑把他给团团包围。 其余神灵齐刷刷的趴跪到地面,嘴里没有再发出只言片语。 眼看泰媪司长就要在我手里嗝屁了。 我手指随便一甩,她便砸在了大殿内侧的金柱子上,口吐鲜血,重伤到爬不起来。 洛尘被利剑硬控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泰媪司长趴在地上。 我借用灵力,萤光缠绕到我爸妈身上,把俩人携带到龙椅底下躺着。 看样子我爸妈应该只是暂时性昏迷。 我拍了拍手掌上的灰尘,重新坐回到由黄金铺成的台阶处。 “府君出征浴血奋战,你们却在太白宫殿里兴风作浪” 君圣禹就是把冥界神灵都养得太闲了。 其中一位神灵抬起头回话。 “娘娘,臣乃一介文臣,虽不能为府君上阵杀敌,却也愿竭尽所能,为府君出谋划策” 好一个出谋划策。 我忍不住肆意大笑。 “你们所谓的出谋划策,就是逼迫我归还冥符碎片?” 大殿上陷入一片死寂。 君圣禹叮嘱过,让我别步入冥界,我不宜在太白山上久留。我的灵力却解不开捆绑在我爸妈身上的金丝绳,只会越解越紧。 我手里的剑刃对准洛尘胸膛。 “把我爸妈身上的绳子解开” 初次在冥府见他时,印象还是蛮不错,如今对他的滤镜都如数破碎。 他睨着我,眉头紧锁,唇边却扬起一丝冷笑。 我心一狠,锋利的剑刃刺进他胸膛,穿透了他厚实的肩膀。鲜血顺着剑柄流淌,金色地板上浸染出一抹红,宛若那娇艳地鲜花绽放。 我隐忍着心中怒火。 “解开我爸妈身上的绳子” 洛尘仍然无动于衷。 他抬眸,锐利的目光落到我身上。 “归还冥符,我自然会放了你父母” 他居然威胁我。 他可以跟我谈判,就是不允许动我爸妈。 我心里愤然,一剑砍下去。 他的右臂与身体分离,血液如颜料般倾洒,金灿灿的大殿都溅到了血点。 众位神灵瑟瑟发抖,全部围站到他身旁,以防我再砍掉他另外一只手臂。 如此,那我就转移目标。 我抬起手,有道萤光涌现,把泰媪司长从地上席卷起来,甩跪到了我爸妈面前。 我持剑架到她脖子上。 “神君居然解不了,那就你来解” 她嘴角溢出鲜血,恶狠狠地瞪着我,非但不想解绳子,还试图攻击我。 “不自量力的东西” 依我如今的力量,弄死她就像捏死虫蚁一般轻松。 我仍然想从她嘴里得知改命真相。 “说,你到底为什么要给我改命?” 她发出诡异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大殿中。 “因为你原本就该死” 我有被她气笑。 “哦?是吗” 很好,上次说我该死的人还是周岸。 遗憾的事,周岸死在了我前面,而泰媪司长想必也不会例外。 “那咱们就看看谁先死” 我对她原本就带着怨气,她非要自寻死路,那我只好成人之美。 她想要趁机逃跑,我一掌打到她身上,足已击碎五脏六腑,眼看她就要砸向金柱子。 洛尘从地上滑跪过去,稳当的把她揽腰接在怀里。 从俩人亲密无间的行为举止上来看,大概率是有些暧昧不清的关系。 我捋了捋鬓角的碎发,语气有些慢条斯理。 “这是你们逼我的” 冥界正是用兵之际,我并不想折损阴将,更不想伤了这些神灵。 奈何神灵步步紧逼。 眼瞅着我爸妈身上的金丝绳越来越紧,甚至是皮肤已经被勒出血痕。 我面露出一层急色。 “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把我爸妈身上的绳子解开” 洛尘与泰媪司长都无动于衷。 我刚想带着我爸妈离开正殿。 就有阴将冲进大殿,手持兵器,把整座宫殿都围得水泄不通。 我莫名急红了眼眶,抱着我爸妈不知所措。 我爸说得对,冥界有的是神灵,地位、灵力都在我之上。 我身为冥后又如何,不也照样被阴将围攻。 我视线对上洛尘凶狠的目光,他声音笃定。 “你今日必须归还冥符” 第177章 真相大白 把我爸妈放躺到台阶处。 我起身挥了挥衣袖,周身转瞬光芒四射,不堪一击的阴将,瞬间就倒下一片。 突然,我心口传来剧烈的痛感。 这种痛,只有在君圣禹受伤时才会出现。 疼到我浑身无力,瘫软的跪坐下去,阴将再次把我包围。 有位阴将跑上殿来通传。 “神君,星魂使到了” 语毕,只见浓雾中出现一道身影,浑身被紫衣包裹得严严实实,里里外外就只露出一双眼睛。 这人便是冥界星魂使。 “见过冥后娘娘” 他还怪有礼貌的嘞。 我都被阴将给包围了,还不忘记要向我作揖行礼。 他走向洛尘,缓慢摊开手掌,掌心里涌出一把扇子。 “神君,逐魂扇我已修复完毕” 逐魂扇? 好耳熟的扇子,是当初在三清池,梧珩用来攻击我的那把扇子。 洛尘从星魂使手里接过逐魂扇。 他那只被我砍下的手臂,被星魂使给重新接了回去。 扇子在他手里被放大,逐渐发出刺眼的光芒,大殿上空形成巨大的金色旋涡状。 来不及等我反应过来,就有股巨大的力量,朝我正面压迫过来。随即我身体轻飘飘浮起,被席卷到了旋涡之中。 凤冠掉落在地,致使我披头散发。 突如其来的压迫感,导致我异瞳重现,就连膝盖处的胎记都在熠熠发光。 良久,四种奇怪的图案出现在眼前,耳边传来各种神兽的低吼声。 抽血,剔骨,剥皮的痛感席卷我全身。好似身体里的某个器官,正在被洛尘手里的逐魂扇所抽离。 星魂使带着众位神灵向我行跪拜礼。 “娘娘,为保冥界安危,只好牺牲你了” 星魂使跪在地上,膝盖往前挪动了几步。 “唯有将你身内的冥符取出,方能保冥界太平” 我忍着剧痛,歇斯底里的喊出声。 “我不服,凭什么冥界生死存亡,要我一个人类来牺牲?” 不,我那么努力才活到今日,不能就这样大义凛然的牺牲。 刚才我有多豪横,眼下就有多狼狈。 “你们还没有找到冥符主体,要回我身体里面的这一块碎片又有什么用?” 星魂使给我答疑解惑。 “娘娘,你所拥有的就是冥符主体” 泰媪司长也跪了下来。 “娘娘,你不是想知道我给你改命的原因吗?” 我身体里拥有的并非冥符碎片,而是能吸收碎片的主体。整块冥符由四类神兽组成,而那四类神兽分别是凤凰、麒麟、饕餮、貔貅,神兽也就是所谓的冥符碎片。 我拥有冥符主体,才能吸收回碎片。 紫苏,木槿,京墨,仲渊才是冥符碎片持有者,在她们魂飞魄散后,我这个主体才会把碎片回收。 我拥有的灵力,也会随着冥符碎片的回收逐渐增强。 如今,我这个冥符主体已经把所有碎片都给收齐了。 泰媪司长逆天给我改命,全然是为了保冥界安危。 清奈身为上一任冥符寄生者,还未能等到冥界收回冥符,她就跟魔族同归于尽,从而导致冥符四分五裂,碎片散落到了阳间。 倘若,她没跟魔族同归于尽,原本可以复生君圣禹。冥后的位置也非她莫属,包括守护整个冥界安危的重任,也会落到她肩上。 在她魂飞魄散后,冥符主体一直在找寻寄生者。 人类幼崽都扛不住冥符威力,从而导致刚降生的婴儿都夭折了。 冥符主体反反复复寄生几百年,都是以失败告终。 直到遇到我这具躯体,我命硬,冥符主体才得以生存。 为避免我再步清奈后尘,会发生魂飞魄散的意外,泰媪司长索性就给我改命。 冥界神灵原本计划,是让我活到十八岁。等到心脏长得壮实些,就把我抓到太白山上,剖出心头血复生君圣禹。 我亦比清奈幸运。 在我十八岁那年,中途出现小插曲,我奶奶给我续命。君圣禹对我有情,也愿意割血喂我,我才得以存活到现在。 我脑补出来的另外一种答案,说出来都无比扎心。君圣禹对我无情,他会愿意割血救活我,皆因我奶奶找人为我续命,让我陷入到活死人状态,导致冥界原本的计划无法实施,才发生了我与他的一系列后续。 根据冥界神灵商讨,我与冥王配完阴婚,就要献出心头血,再用逐魂扇从我身体里取出冥符。 我本该死在三清池边。 是在取出冥符过程中,梧珩发现我身体里的冥符并不完整,还差其余碎片没有收集完毕,我才得以保存性命。 君圣禹又一次隐瞒了我真相。 他坐观全局,而我,只不过是冥界用来收集冥符碎片的工具罢了。 冥王的温柔刀,可谓是刀刀致命。 我崩溃的嘶喊出声。 “所以从一开始,我就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对吗?” 我这一生,像是喝了一口凉水,从喉咙凉遍全身。 我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就算冥符主体在我身体里,也不是我愿意的,我胜任不了拯救冥界的大任” 泰媪司长开始对我进行道德绑架。 “你可是冥后娘娘啊,府君还在城外浴血奋战,你又岂能见死不救?” 魔族联手妖界来势汹汹,唯有取出我身体里的冥符,方能击退外敌。 是冥符自行选择,并非我强行占有,冥界没有权利强迫我归还。 我并非神灵,生命就只有一次。 我承认自己很自私。 我只爱自己,其余人都无所谓,我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冥界的生死存亡,与我一个人类又有何干系。我只不过是想活着,安然无恙的活下去。 我无力的看向我爸妈,俩人躺在地上昏迷不醒。我若是死在太白宫殿里,那我爸妈晚年又该如何生存? 就当是为了我爸妈,我也一定要逃出太白山。 我在金色旋涡里胡乱挣扎。 旋涡力量越来越强,压得我压根喘不上气。 洛尘视线移到我身上,提高音量道。 “安潇笙,放弃挣扎,你放心,自然会有人照顾好你父母” 殿里浓雾升腾,闪现出一道屏障。 钰瑾从屏障中走出来。 “姐姐…” 他向我跑来的小碎步,在洛尘犀利地目光中停顿。 洛尘发出命令式的语气。 “把那俩人带回冥府好生安顿” 钰瑾两眼泪汪汪的看着我,却也不敢违抗洛尘的命令。 “是,神君” 洛尘解开捆绑在我爸妈身上的金丝绳。 钰瑾小小的身体里,隐藏着不容小觑地力量,他把我爸妈一人一边扛在了肩膀上。 我用沙哑的声音朝钰瑾大喊。 “小可爱,麻烦你照顾好我爸妈” 钰瑾抽咽着回应。 “姐姐,你放心” 说完,他带着我爸妈从屏障里消失。 “这下,你可以放心了” 洛尘在逐魂扇中注入灵力,抽筋,剔骨的痛感再次将我席卷。 “好热闹的一出戏啊” 寒厉的声音从殿外传来,随即整座大殿冰天雪地。 纷纷扬扬的雪花堵住了旋涡口,失去逐魂扇的旋涡吸引力,我身体径直砸回到地面。 玄明那张清冷的面孔,逐渐在我眼中变得清晰。 我不清楚他是来救我,还是想要亲手杀掉我? 我想趁机逃跑,却被他抓住手腕,硬生生拽回到原位。 他那对清冷的眸子里浮动着柔光。 “不想死,就老实待着” 我在他身上闻到了腐臭味,那是魔族独有的气味,估计他刚从边城回来。 他暂时不会杀我。 大殿上的神灵都快速跪地作揖行礼。 “参加幽帝大人” 冷色凝结在他眉间,眸光黯沉如夜。 “洛尘,你有这闲心,不如上战场去,在这里为难一个女子做什么?” 洛尘神色愠怒。 “玄明,你这是要阻止我吗?” 玄明眉峰凝起,冷笑。 “本帝倒是还真不信,不靠牺牲女子来获取冥符,冥界还真能灭亡不成?” 他转头看我,眸中柔意轻泛。 “当初我没能护住阿影,今日绝对不会再让你重蹈她的覆辙” 我还不习惯他如此温柔,浑身上下起满鸡皮疙瘩。 “大人,谢谢你” 他大概率能带我逃出太白宫殿。 洛尘暴跳如雷。 “今日这个冥符我取定了” 玄明眼里暗藏杀机,浓烈得犹如实质。 “她,我也护定了” 有股火药味在大殿上蔓延开来。 众位神灵惶恐的跪到玄明跟前。 “还请幽帝大人三思啊” 玄明眼底闪过淡淡的嫌弃。 “再吵吵,把你们都派去边城” 大殿里顿时间陷入宁静。 玄明横了洛尘一眼。 “本帝竟然来了,今日这个冥符你就取不出来” 他迟疑半晌,斟字酌句地对洛尘交代。 “去酆都城点兵,赶赴往生城支援君圣禹” 洛尘黑着脸,透露出不服气。 玄明眼神锐利如刀。 “这是命令” 军令如山,违抗者,杀无赦。 官大一级压死人。 洛尘气鼓鼓的离开了太白宫殿,泰媪司长也紧随其后。星魂使收回逐魂扇,也快步追了上去。 玄明抿了抿唇,眼神里掠过一丝凝重。 “星魂使,等一下” 星魂使步伐踉跄,差点上演出平地摔,他转身跪在大门前。 “大人,还有何吩咐?” 玄明抬了抬下巴,命令式的语气威慑力十足。 “人走,扇子留下” 星魂使急出一身冷汗,连忙向他哭诉道。 “大人,逐魂扇很难修复,上次就被梧珩神君毁坏过一次,我花了好多年才修复好的呀” 当初梧珩在三清池,用逐魂扇取我身体里的冥符,是他以为取出冥符后,我也还能有命活着。 后来当他得知冥符与我共生,冥符在人活,取出冥符人便亡时,他果断的毁坏逐魂扇。 在泰媪司长的要求下,星魂使费尽心力,才重新把逐魂扇给修复完整。 玄明做事情向来不留情面,直接从星魂使手中夺过逐魂扇。 好端端的一把扇子,就在雪花里化为了碎片。 玄明挥了挥手,示意星魂使滚蛋。 星魂使很识趣,麻溜的滚出了正殿。 玄明冷峻的目光,移动到一旁的神灵身上。 “你们,是还要留在这里开座谈会吗?” 众位神灵无比惶恐。 “臣等告退” 随即争先恐后的离开正殿,生怕谁慢了一步就会被发配到边城。 此时,宽敞的大殿里,就剩下我跟玄明。 我抹掉唇角的血渍。 “大人,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他眉梢轻挑,语调拉长而慢。 “你打算怎么报?” “日后有机会一定会报” 我心里记挂我爸妈的安危,并不想在太白山上逗留太长时间。 我刚才走到大殿门口,玄明瞬移到我面前。 我及时刹住脚步。 “大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救我,但是…” 他突然打断我的话。 “安潇笙,意外,连我都没有意识到会真的喜欢上你” 第177章 真相大白 把我爸妈放躺到台阶处。 我起身挥了挥衣袖,周身转瞬光芒四射,不堪一击的阴将,瞬间就倒下一片。 突然,我心口传来剧烈的痛感。 这种痛,只有在君圣禹受伤时才会出现。 疼到我浑身无力,瘫软的跪坐下去,阴将再次把我包围。 有位阴将跑上殿来通传。 “神君,星魂使到了” 语毕,只见浓雾中出现一道身影,浑身被紫衣包裹得严严实实,里里外外就只露出一双眼睛。 这人便是冥界星魂使。 “见过冥后娘娘” 他还怪有礼貌的嘞。 我都被阴将给包围了,还不忘记要向我作揖行礼。 他走向洛尘,缓慢摊开手掌,掌心里涌出一把扇子。 “神君,逐魂扇我已修复完毕” 逐魂扇? 好耳熟的扇子,是当初在三清池,梧珩用来攻击我的那把扇子。 洛尘从星魂使手里接过逐魂扇。 他那只被我砍下的手臂,被星魂使给重新接了回去。 扇子在他手里被放大,逐渐发出刺眼的光芒,大殿上空形成巨大的金色旋涡状。 来不及等我反应过来,就有股巨大的力量,朝我正面压迫过来。随即我身体轻飘飘浮起,被席卷到了旋涡之中。 凤冠掉落在地,致使我披头散发。 突如其来的压迫感,导致我异瞳重现,就连膝盖处的胎记都在熠熠发光。 良久,四种奇怪的图案出现在眼前,耳边传来各种神兽的低吼声。 抽血,剔骨,剥皮的痛感席卷我全身。好似身体里的某个器官,正在被洛尘手里的逐魂扇所抽离。 星魂使带着众位神灵向我行跪拜礼。 “娘娘,为保冥界安危,只好牺牲你了” 星魂使跪在地上,膝盖往前挪动了几步。 “唯有将你身内的冥符取出,方能保冥界太平” 我忍着剧痛,歇斯底里的喊出声。 “我不服,凭什么冥界生死存亡,要我一个人类来牺牲?” 不,我那么努力才活到今日,不能就这样大义凛然的牺牲。 刚才我有多豪横,眼下就有多狼狈。 “你们还没有找到冥符主体,要回我身体里面的这一块碎片又有什么用?” 星魂使给我答疑解惑。 “娘娘,你所拥有的就是冥符主体” 泰媪司长也跪了下来。 “娘娘,你不是想知道我给你改命的原因吗?” 我身体里拥有的并非冥符碎片,而是能吸收碎片的主体。整块冥符由四类神兽组成,而那四类神兽分别是凤凰、麒麟、饕餮、貔貅,神兽也就是所谓的冥符碎片。 我拥有冥符主体,才能吸收回碎片。 紫苏,木槿,京墨,仲渊才是冥符碎片持有者,在她们魂飞魄散后,我这个主体才会把碎片回收。 我拥有的灵力,也会随着冥符碎片的回收逐渐增强。 如今,我这个冥符主体已经把所有碎片都给收齐了。 泰媪司长逆天给我改命,全然是为了保冥界安危。 清奈身为上一任冥符寄生者,还未能等到冥界收回冥符,她就跟魔族同归于尽,从而导致冥符四分五裂,碎片散落到了阳间。 倘若,她没跟魔族同归于尽,原本可以复生君圣禹。冥后的位置也非她莫属,包括守护整个冥界安危的重任,也会落到她肩上。 在她魂飞魄散后,冥符主体一直在找寻寄生者。 人类幼崽都扛不住冥符威力,从而导致刚降生的婴儿都夭折了。 冥符主体反反复复寄生几百年,都是以失败告终。 直到遇到我这具躯体,我命硬,冥符主体才得以生存。 为避免我再步清奈后尘,会发生魂飞魄散的意外,泰媪司长索性就给我改命。 冥界神灵原本计划,是让我活到十八岁。等到心脏长得壮实些,就把我抓到太白山上,剖出心头血复生君圣禹。 我亦比清奈幸运。 在我十八岁那年,中途出现小插曲,我奶奶给我续命。君圣禹对我有情,也愿意割血喂我,我才得以存活到现在。 我脑补出来的另外一种答案,说出来都无比扎心。君圣禹对我无情,他会愿意割血救活我,皆因我奶奶找人为我续命,让我陷入到活死人状态,导致冥界原本的计划无法实施,才发生了我与他的一系列后续。 根据冥界神灵商讨,我与冥王配完阴婚,就要献出心头血,再用逐魂扇从我身体里取出冥符。 我本该死在三清池边。 是在取出冥符过程中,梧珩发现我身体里的冥符并不完整,还差其余碎片没有收集完毕,我才得以保存性命。 君圣禹又一次隐瞒了我真相。 他坐观全局,而我,只不过是冥界用来收集冥符碎片的工具罢了。 冥王的温柔刀,可谓是刀刀致命。 我崩溃的嘶喊出声。 “所以从一开始,我就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对吗?” 我这一生,像是喝了一口凉水,从喉咙凉遍全身。 我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就算冥符主体在我身体里,也不是我愿意的,我胜任不了拯救冥界的大任” 泰媪司长开始对我进行道德绑架。 “你可是冥后娘娘啊,府君还在城外浴血奋战,你又岂能见死不救?” 魔族联手妖界来势汹汹,唯有取出我身体里的冥符,方能击退外敌。 是冥符自行选择,并非我强行占有,冥界没有权利强迫我归还。 我并非神灵,生命就只有一次。 我承认自己很自私。 我只爱自己,其余人都无所谓,我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冥界的生死存亡,与我一个人类又有何干系。我只不过是想活着,安然无恙的活下去。 我无力的看向我爸妈,俩人躺在地上昏迷不醒。我若是死在太白宫殿里,那我爸妈晚年又该如何生存? 就当是为了我爸妈,我也一定要逃出太白山。 我在金色旋涡里胡乱挣扎。 旋涡力量越来越强,压得我压根喘不上气。 洛尘视线移到我身上,提高音量道。 “安潇笙,放弃挣扎,你放心,自然会有人照顾好你父母” 殿里浓雾升腾,闪现出一道屏障。 钰瑾从屏障中走出来。 “姐姐…” 他向我跑来的小碎步,在洛尘犀利地目光中停顿。 洛尘发出命令式的语气。 “把那俩人带回冥府好生安顿” 钰瑾两眼泪汪汪的看着我,却也不敢违抗洛尘的命令。 “是,神君” 洛尘解开捆绑在我爸妈身上的金丝绳。 钰瑾小小的身体里,隐藏着不容小觑地力量,他把我爸妈一人一边扛在了肩膀上。 我用沙哑的声音朝钰瑾大喊。 “小可爱,麻烦你照顾好我爸妈” 钰瑾抽咽着回应。 “姐姐,你放心” 说完,他带着我爸妈从屏障里消失。 “这下,你可以放心了” 洛尘在逐魂扇中注入灵力,抽筋,剔骨的痛感再次将我席卷。 “好热闹的一出戏啊” 寒厉的声音从殿外传来,随即整座大殿冰天雪地。 纷纷扬扬的雪花堵住了旋涡口,失去逐魂扇的旋涡吸引力,我身体径直砸回到地面。 玄明那张清冷的面孔,逐渐在我眼中变得清晰。 我不清楚他是来救我,还是想要亲手杀掉我? 我想趁机逃跑,却被他抓住手腕,硬生生拽回到原位。 他那对清冷的眸子里浮动着柔光。 “不想死,就老实待着” 我在他身上闻到了腐臭味,那是魔族独有的气味,估计他刚从边城回来。 他暂时不会杀我。 大殿上的神灵都快速跪地作揖行礼。 “参加幽帝大人” 冷色凝结在他眉间,眸光黯沉如夜。 “洛尘,你有这闲心,不如上战场去,在这里为难一个女子做什么?” 洛尘神色愠怒。 “玄明,你这是要阻止我吗?” 玄明眉峰凝起,冷笑。 “本帝倒是还真不信,不靠牺牲女子来获取冥符,冥界还真能灭亡不成?” 他转头看我,眸中柔意轻泛。 “当初我没能护住阿影,今日绝对不会再让你重蹈她的覆辙” 我还不习惯他如此温柔,浑身上下起满鸡皮疙瘩。 “大人,谢谢你” 他大概率能带我逃出太白宫殿。 洛尘暴跳如雷。 “今日这个冥符我取定了” 玄明眼里暗藏杀机,浓烈得犹如实质。 “她,我也护定了” 有股火药味在大殿上蔓延开来。 众位神灵惶恐的跪到玄明跟前。 “还请幽帝大人三思啊” 玄明眼底闪过淡淡的嫌弃。 “再吵吵,把你们都派去边城” 大殿里顿时间陷入宁静。 玄明横了洛尘一眼。 “本帝竟然来了,今日这个冥符你就取不出来” 他迟疑半晌,斟字酌句地对洛尘交代。 “去酆都城点兵,赶赴往生城支援君圣禹” 洛尘黑着脸,透露出不服气。 玄明眼神锐利如刀。 “这是命令” 军令如山,违抗者,杀无赦。 官大一级压死人。 洛尘气鼓鼓的离开了太白宫殿,泰媪司长也紧随其后。星魂使收回逐魂扇,也快步追了上去。 玄明抿了抿唇,眼神里掠过一丝凝重。 “星魂使,等一下” 星魂使步伐踉跄,差点上演出平地摔,他转身跪在大门前。 “大人,还有何吩咐?” 玄明抬了抬下巴,命令式的语气威慑力十足。 “人走,扇子留下” 星魂使急出一身冷汗,连忙向他哭诉道。 “大人,逐魂扇很难修复,上次就被梧珩神君毁坏过一次,我花了好多年才修复好的呀” 当初梧珩在三清池,用逐魂扇取我身体里的冥符,是他以为取出冥符后,我也还能有命活着。 后来当他得知冥符与我共生,冥符在人活,取出冥符人便亡时,他果断的毁坏逐魂扇。 在泰媪司长的要求下,星魂使费尽心力,才重新把逐魂扇给修复完整。 玄明做事情向来不留情面,直接从星魂使手中夺过逐魂扇。 好端端的一把扇子,就在雪花里化为了碎片。 玄明挥了挥手,示意星魂使滚蛋。 星魂使很识趣,麻溜的滚出了正殿。 玄明冷峻的目光,移动到一旁的神灵身上。 “你们,是还要留在这里开座谈会吗?” 众位神灵无比惶恐。 “臣等告退” 随即争先恐后的离开正殿,生怕谁慢了一步就会被发配到边城。 此时,宽敞的大殿里,就剩下我跟玄明。 我抹掉唇角的血渍。 “大人,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他眉梢轻挑,语调拉长而慢。 “你打算怎么报?” “日后有机会一定会报” 我心里记挂我爸妈的安危,并不想在太白山上逗留太长时间。 我刚才走到大殿门口,玄明瞬移到我面前。 我及时刹住脚步。 “大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救我,但是…” 他突然打断我的话。 “安潇笙,意外,连我都没有意识到会真的喜欢上你” 第178章 养冥符器皿 我当场愣住。 玄明指定是有什么毛病。 之前还差点掐死我,如今却谈起了感情。这种突如其来的爱意,多少有些病态成份在里边。 我只好假装没听到,捡起掉在地上的凤冠,拿到他面前去晃悠几下,隐晦的证明我已婚人士的身份。 “大人,你能不能别跟我开这种玩笑,听着怪瘆人的” 芙影那一缕魂魄已经不在我身体里面了,他再撩拨下去只会越界。 他眉梢微挑,眸中似有细碎的光。 “谁跟你开玩笑” 我又拿起手里的凤冠在他眼前晃动了几下。 “拜托,我已经结婚了” 我一抬头,就对上他那双浸着笑意的眸子。 “结婚?你只不过是君圣禹用来养冥符的器皿罢了,哪里来的感情” 哦莫,他又懂了。 好扎心。 他说的话不无道理,我确实以血来养冥符,肉身不过是冥界用来养冥符的器皿罢了。 不争的事实,容不得我不承认。 “我知道,不用大人一遍遍提醒” 我跟君圣禹有夫妻之名,亦有夫妻之实,再不济也是名副其实的夫妻。 从我方才心脏疼痛频率来分析,君圣禹的战况不容乐观。 “冥王大人怎么样了?” 玄明眸色微深,忽然冷笑一声。 “想必是快死了” 他轻描淡写的几个字,却让我心里不由得惊慌。 “那拜托大人,快去救人” 他眼眸微眯,玩味的勾了勾笑。 “我为什么要救他?” 他这个反问,问得有点意思。 他低头看向我,那双深邃莫测眼眸噙着光华,竟比往日要深沉些许。 “他要是死了,整个冥界就都是我的了,当然也包括你” 他说话怎么那么欠啊! 他要不要这么口是心非,都让洛尘去点兵救援了,还非要立出这种没心没肺的人设。 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说这种话,估计君圣禹死了都能被你给气活” 也不知道我爸妈醒了没有,我没时间再跟玄明聊废话。 刚想走出太白正殿,再次遭到他的阻拦。 “我刚才可是救了你” 我低头给自己顺了顺气。 “是,所以我很感激大人的救命之恩” 实在不行我跪下来给他磕一个呗! “你嫁给君圣禹不就是因为他救过你” 他这句话说得倒也没毛病,但并非是我心中所想。 我反驳他道。 “不是,我嫁给他,是因为我爱他” 他淡笑一声。 “那你倒是去救他啊” 我要是能有救人的本事,也不至于会被困在逐魂扇下。 让我去救君圣禹,不等于活腻了去送死嘛! 我爱君圣禹,同时我也更爱我自己。 我爱他,并不代表我就能为他牺牲掉性命。 爱他,始终都只基于我能活下去的前提。 让我在生命与爱情之间做选择,安然无恙的活下去才是最重要。 生命永远至上。 玄明往边上挪动几步,在我面前腾出一条道路。 “走,离开了就别再回来,毕竟本帝忙得很,未必能有时间来救你” 他那冷厉的嗓音柔了几分。 “你放心,君圣禹死不了” 这么说,他愿意去帮君圣禹。 我向他作揖道谢。 “多谢大人出手相救” 之前我还不明白,君圣禹为什么不让我入冥界,合着是怕冥界神灵会抓我取冥符。 这种要命的鬼地方,谁爱来谁来。只要能逃出去,我绝对不会再返回来。 我步伐轻盈,从地面腾空而起,三下五除二便飞回到了太白山脚。 来到山脚下,奢华的衣袍从我身上褪去,穿回了自己原来的衣服。 我开来的汽车还停在空旷地带。 连夜赶回了沙州市。 未曾耽搁就前往冥府找寻我爸妈,我暴力的拍打着冥府大金门。 “来了来了,轻点敲,这门贵着呢” 堂伯母的声音从大金门里传出来。 她刚才打开大门,我就快速冲了进去。 她追在我身后大喊。 “笙儿啊,慢点儿跑,你爸妈都好着呢” 我爸妈闻声走来。 我妈泪眼婆娑的跑向我。 “笙儿,你回来了” 她视线打量到我身上,确认过没有明显的伤势。来不及开口说话,我朝着她怀抱里扑过去。 “妈妈,对不起” 若不是因为我身体里冥符,我爸妈也不会被冥界神灵针对。 我情绪崩溃到放声大哭。 我爸拍了拍我的肩膀,柔声安抚我。 “好了,好了,笙儿别怕,我们都没事” 良久,我才平复好情绪。 钰瑾乖巧的站在一旁,眼里闪过些许落寞。 “姐姐,对不起” 他是为在太白宫殿里救不了我而道歉。 “你不用道歉,我还要谢谢你照顾我爸妈呢” 身为冥界中人,谁也不敢违抗神君命令,钰瑾也是身不由己。 我妈挽起我的胳膊。 “笙儿,我们回家” “好” 堂伯母从厨房走出来,手里还提着炒菜的锅铲。 “吃完饭再走啊” 伴随着叮叮当当声响,齐家小叔扛着两把椅子走来。 “你们不住在这里啊?我椅子都修好了” 常大伯也从房间里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盒熏香。 “我床都给你们铺好了,好歹住一晚再走啊” 看来,他们三人在冥府里生活得挺好。 “有空,我会跟我爸妈常来看你们的” 冥府也是冥界地盘,我不宜长时间逗留。 当晚,我就带着我爸妈回了家。 家政坐在门口来回徘徊,时不时望向铁栅栏方向,直到大铁门外出现亮度,很显然是车灯发出来的光芒。 她连忙跑到院子里来迎接。 “先生,你们终于回来了” 我爸最先下车,笑脸盈盈的看向家政,最终竖起大拇指。 “雪桃,你很棒,我打算给你加工资” 在我爸妈被洛尘抓住时,家政拼了命的在护着我爸妈。 谁家聘用来的家政会如此护主,我爸妈算是彻底被她给感动到了。 她没有做出多余的解释。 “谢谢先生” 随后搀扶着我妈往大门方向走去。 我走到台阶处,却发现我爸没有跟来。 只见他靠在汽车旁,抽出一支烟来点燃。 “爸,你回屋抽去啊” 他仍然站在原地,嘴里吐出一圈烟雾。 “笙儿,君圣禹是不是为难你了?” 我大脑飞速运转,想着该用什么谎话来搪塞我爸。 我爸语气略显愤怒。 “要不是君圣禹为难你,冥界神灵又怎么会无故来找我们麻烦” 我连忙摆了摆手。 “爸,不是的,他没有为难我,是冥界的人趁着他忙,才会来找我麻烦” 我实在是找不到谎话去敷衍我爸,却也无法用一两句来跟他说清楚事情的原委。 他眼里含有晶莹的泪光。 “笙儿,要不,你就跟他断了,我们就你这么一个女儿,真的舍不得你出事” 想跟君圣禹断了又谈何容易,除非是我身体里不再拥有这块冥符。 我不想让我爸妈为了我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爸,等君圣禹忙完,我会跟他谈谈这个事情的” 我爸踩灭脚下的烟星子。 “笙儿,爱情可以有遗憾,但是婚姻不能有隐患,你能明白吗?” 我点了点头,鼻尖泛起一阵酸楚,走过去挽起我爸的手臂。 “我知道了” 我爸拍了拍我的手背。 “很显然,君圣禹并非是你的良人” 我妈从客厅窗户里探出疑惑的脑袋。 “你们父女俩在背着我聊什么呢?” 我刚想开口说话,却被我爸抢了先。 “我们在商量,晚饭给你做什么好吃的” 我挽着我爸走进客厅。 我妈就说想吃糖醋排骨,我爸脱下外套系上围裙,就钻进厨房里做饭去了,家政在一旁给他打下手。 我妈拉着我坐到客厅沙发上。 “笙儿,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跟小君大人吵架了?” 估计我妈也觉得是我跟君圣禹闹矛盾,才会受到冥界神灵的为难。 “没有,我们没有吵架” 我跟君圣禹之间的矛盾,从来都不是来自于我跟他之间的感情问题。 他也从来不会跟我闹,倒是觉得我才是这段感情的受益人。 我妈突然有些激动。 “当初让你们拜堂成亲,完全是为了要救你,可是现在他反过来要取你性命” 说着,她拉起我的手,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 “你也不是非得嫁人,要不,你还是跟他断了” 我往我妈怀抱里钻去。 “妈,君圣禹人挺好的,我们之间的关系,我能处理好,你就别担心了” 要不然怎么说我是恋爱脑,事到如今,我都舍不得怪罪君圣禹。 我整个人都处于矛盾状态,一边惜命得紧,一边又不想舍弃君圣禹。 要是他回来阳间寻我,我固然还会继续爱他。倘若他不再来找我,我也能回归到正常生活。 我爱他,但是不代表他就是我生活里的全部。 过日子,除了谈恋爱,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 我妈搂着我,手掌在我肩膀上拍了拍。 “好,咱们笙儿长大了,会自己做决定的” 我爸的声音从餐厅里传出来。 “可以吃饭咯” 难得我爸亲自下厨,我都没有吃过他做的菜。 “以后啊,我会抽空给你们做饭” 我爸夹给我一筷子菜。 “来,尝尝看” 我把菜就着米饭往嘴里塞。 不得不夸赞,我爸的手艺是真的好。 “爸,我想回公司上班” 不想让我爸妈离开我的视线,生怕再发生什么让我措手不及的事情。 只有我爸妈在眼皮子底下活动,才能令我心安。 我爸轻抿了一口红酒,脸上的欣慰之色难以隐藏。 “好啊,公司本来就有实习岗位,你想什么时候回来都可以” 只有我爸妈身边,才是我永远的避风港。 而在君圣禹面前,我大概只是他用来养冥符的器皿而已。碰巧我刚好长在他的审美上,就索性跟我谈一场恋爱。 他爱我,也丝毫不影响我是器皿身份。 第178章 养冥符器皿 我当场愣住。 玄明指定是有什么毛病。 之前还差点掐死我,如今却谈起了感情。这种突如其来的爱意,多少有些病态成份在里边。 我只好假装没听到,捡起掉在地上的凤冠,拿到他面前去晃悠几下,隐晦的证明我已婚人士的身份。 “大人,你能不能别跟我开这种玩笑,听着怪瘆人的” 芙影那一缕魂魄已经不在我身体里面了,他再撩拨下去只会越界。 他眉梢微挑,眸中似有细碎的光。 “谁跟你开玩笑” 我又拿起手里的凤冠在他眼前晃动了几下。 “拜托,我已经结婚了” 我一抬头,就对上他那双浸着笑意的眸子。 “结婚?你只不过是君圣禹用来养冥符的器皿罢了,哪里来的感情” 哦莫,他又懂了。 好扎心。 他说的话不无道理,我确实以血来养冥符,肉身不过是冥界用来养冥符的器皿罢了。 不争的事实,容不得我不承认。 “我知道,不用大人一遍遍提醒” 我跟君圣禹有夫妻之名,亦有夫妻之实,再不济也是名副其实的夫妻。 从我方才心脏疼痛频率来分析,君圣禹的战况不容乐观。 “冥王大人怎么样了?” 玄明眸色微深,忽然冷笑一声。 “想必是快死了” 他轻描淡写的几个字,却让我心里不由得惊慌。 “那拜托大人,快去救人” 他眼眸微眯,玩味的勾了勾笑。 “我为什么要救他?” 他这个反问,问得有点意思。 他低头看向我,那双深邃莫测眼眸噙着光华,竟比往日要深沉些许。 “他要是死了,整个冥界就都是我的了,当然也包括你” 他说话怎么那么欠啊! 他要不要这么口是心非,都让洛尘去点兵救援了,还非要立出这种没心没肺的人设。 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说这种话,估计君圣禹死了都能被你给气活” 也不知道我爸妈醒了没有,我没时间再跟玄明聊废话。 刚想走出太白正殿,再次遭到他的阻拦。 “我刚才可是救了你” 我低头给自己顺了顺气。 “是,所以我很感激大人的救命之恩” 实在不行我跪下来给他磕一个呗! “你嫁给君圣禹不就是因为他救过你” 他这句话说得倒也没毛病,但并非是我心中所想。 我反驳他道。 “不是,我嫁给他,是因为我爱他” 他淡笑一声。 “那你倒是去救他啊” 我要是能有救人的本事,也不至于会被困在逐魂扇下。 让我去救君圣禹,不等于活腻了去送死嘛! 我爱君圣禹,同时我也更爱我自己。 我爱他,并不代表我就能为他牺牲掉性命。 爱他,始终都只基于我能活下去的前提。 让我在生命与爱情之间做选择,安然无恙的活下去才是最重要。 生命永远至上。 玄明往边上挪动几步,在我面前腾出一条道路。 “走,离开了就别再回来,毕竟本帝忙得很,未必能有时间来救你” 他那冷厉的嗓音柔了几分。 “你放心,君圣禹死不了” 这么说,他愿意去帮君圣禹。 我向他作揖道谢。 “多谢大人出手相救” 之前我还不明白,君圣禹为什么不让我入冥界,合着是怕冥界神灵会抓我取冥符。 这种要命的鬼地方,谁爱来谁来。只要能逃出去,我绝对不会再返回来。 我步伐轻盈,从地面腾空而起,三下五除二便飞回到了太白山脚。 来到山脚下,奢华的衣袍从我身上褪去,穿回了自己原来的衣服。 我开来的汽车还停在空旷地带。 连夜赶回了沙州市。 未曾耽搁就前往冥府找寻我爸妈,我暴力的拍打着冥府大金门。 “来了来了,轻点敲,这门贵着呢” 堂伯母的声音从大金门里传出来。 她刚才打开大门,我就快速冲了进去。 她追在我身后大喊。 “笙儿啊,慢点儿跑,你爸妈都好着呢” 我爸妈闻声走来。 我妈泪眼婆娑的跑向我。 “笙儿,你回来了” 她视线打量到我身上,确认过没有明显的伤势。来不及开口说话,我朝着她怀抱里扑过去。 “妈妈,对不起” 若不是因为我身体里冥符,我爸妈也不会被冥界神灵针对。 我情绪崩溃到放声大哭。 我爸拍了拍我的肩膀,柔声安抚我。 “好了,好了,笙儿别怕,我们都没事” 良久,我才平复好情绪。 钰瑾乖巧的站在一旁,眼里闪过些许落寞。 “姐姐,对不起” 他是为在太白宫殿里救不了我而道歉。 “你不用道歉,我还要谢谢你照顾我爸妈呢” 身为冥界中人,谁也不敢违抗神君命令,钰瑾也是身不由己。 我妈挽起我的胳膊。 “笙儿,我们回家” “好” 堂伯母从厨房走出来,手里还提着炒菜的锅铲。 “吃完饭再走啊” 伴随着叮叮当当声响,齐家小叔扛着两把椅子走来。 “你们不住在这里啊?我椅子都修好了” 常大伯也从房间里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盒熏香。 “我床都给你们铺好了,好歹住一晚再走啊” 看来,他们三人在冥府里生活得挺好。 “有空,我会跟我爸妈常来看你们的” 冥府也是冥界地盘,我不宜长时间逗留。 当晚,我就带着我爸妈回了家。 家政坐在门口来回徘徊,时不时望向铁栅栏方向,直到大铁门外出现亮度,很显然是车灯发出来的光芒。 她连忙跑到院子里来迎接。 “先生,你们终于回来了” 我爸最先下车,笑脸盈盈的看向家政,最终竖起大拇指。 “雪桃,你很棒,我打算给你加工资” 在我爸妈被洛尘抓住时,家政拼了命的在护着我爸妈。 谁家聘用来的家政会如此护主,我爸妈算是彻底被她给感动到了。 她没有做出多余的解释。 “谢谢先生” 随后搀扶着我妈往大门方向走去。 我走到台阶处,却发现我爸没有跟来。 只见他靠在汽车旁,抽出一支烟来点燃。 “爸,你回屋抽去啊” 他仍然站在原地,嘴里吐出一圈烟雾。 “笙儿,君圣禹是不是为难你了?” 我大脑飞速运转,想着该用什么谎话来搪塞我爸。 我爸语气略显愤怒。 “要不是君圣禹为难你,冥界神灵又怎么会无故来找我们麻烦” 我连忙摆了摆手。 “爸,不是的,他没有为难我,是冥界的人趁着他忙,才会来找我麻烦” 我实在是找不到谎话去敷衍我爸,却也无法用一两句来跟他说清楚事情的原委。 他眼里含有晶莹的泪光。 “笙儿,要不,你就跟他断了,我们就你这么一个女儿,真的舍不得你出事” 想跟君圣禹断了又谈何容易,除非是我身体里不再拥有这块冥符。 我不想让我爸妈为了我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爸,等君圣禹忙完,我会跟他谈谈这个事情的” 我爸踩灭脚下的烟星子。 “笙儿,爱情可以有遗憾,但是婚姻不能有隐患,你能明白吗?” 我点了点头,鼻尖泛起一阵酸楚,走过去挽起我爸的手臂。 “我知道了” 我爸拍了拍我的手背。 “很显然,君圣禹并非是你的良人” 我妈从客厅窗户里探出疑惑的脑袋。 “你们父女俩在背着我聊什么呢?” 我刚想开口说话,却被我爸抢了先。 “我们在商量,晚饭给你做什么好吃的” 我挽着我爸走进客厅。 我妈就说想吃糖醋排骨,我爸脱下外套系上围裙,就钻进厨房里做饭去了,家政在一旁给他打下手。 我妈拉着我坐到客厅沙发上。 “笙儿,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跟小君大人吵架了?” 估计我妈也觉得是我跟君圣禹闹矛盾,才会受到冥界神灵的为难。 “没有,我们没有吵架” 我跟君圣禹之间的矛盾,从来都不是来自于我跟他之间的感情问题。 他也从来不会跟我闹,倒是觉得我才是这段感情的受益人。 我妈突然有些激动。 “当初让你们拜堂成亲,完全是为了要救你,可是现在他反过来要取你性命” 说着,她拉起我的手,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 “你也不是非得嫁人,要不,你还是跟他断了” 我往我妈怀抱里钻去。 “妈,君圣禹人挺好的,我们之间的关系,我能处理好,你就别担心了” 要不然怎么说我是恋爱脑,事到如今,我都舍不得怪罪君圣禹。 我整个人都处于矛盾状态,一边惜命得紧,一边又不想舍弃君圣禹。 要是他回来阳间寻我,我固然还会继续爱他。倘若他不再来找我,我也能回归到正常生活。 我爱他,但是不代表他就是我生活里的全部。 过日子,除了谈恋爱,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 我妈搂着我,手掌在我肩膀上拍了拍。 “好,咱们笙儿长大了,会自己做决定的” 我爸的声音从餐厅里传出来。 “可以吃饭咯” 难得我爸亲自下厨,我都没有吃过他做的菜。 “以后啊,我会抽空给你们做饭” 我爸夹给我一筷子菜。 “来,尝尝看” 我把菜就着米饭往嘴里塞。 不得不夸赞,我爸的手艺是真的好。 “爸,我想回公司上班” 不想让我爸妈离开我的视线,生怕再发生什么让我措手不及的事情。 只有我爸妈在眼皮子底下活动,才能令我心安。 我爸轻抿了一口红酒,脸上的欣慰之色难以隐藏。 “好啊,公司本来就有实习岗位,你想什么时候回来都可以” 只有我爸妈身边,才是我永远的避风港。 而在君圣禹面前,我大概只是他用来养冥符的器皿而已。碰巧我刚好长在他的审美上,就索性跟我谈一场恋爱。 他爱我,也丝毫不影响我是器皿身份。 第179章 ‘托爸妈\’ 接下来的几周里。 我从原来的实习单位离职,回到我爸的公司去上班。 偶尔会出现心痛迹象,却也丝毫不影响工作。我爸妈到各地谈生意,我都会寸步不离的跟着。 人吃五谷杂粮,身体免不了会出毛病。 我最近情绪波动大,还伴随着食欲不振,估摸着是工作太累。 我爸给我放几天假,让我回家休养生息。 我乏力、嗜睡不说,还总是容易饿。 之前是一日三餐,现在有些食欲不振,吃点东西就开始犯呕。 估计是这段时间忙于工作,饮食不规律所导致的胃病。 我躺在沙发上昏昏欲睡,嘴里还总馋一些酸食。吃多了会觉得胃胀,吃少了又是饿得慌。 “雪桃姑姑,家里还有柠檬吗?” 酸到掉牙的柠檬,我能吃完一整颗。 家政端着果盘走到客厅。 “娘娘,柠檬吃完了,有杏干,你先对付两口” 我抱着一盆杏干正吃得津津有味。 “不够酸” 很显然,杏干的酸度满足不了我的胃。 我嘴上说着嫌弃,吃的动作却始终停不下来。 家政向我投来不解的目光。 “娘娘,你最近是怎么了?再这样吃下去,胃早晚会被吃坏的,你还是去医院看看” 她这句话倒是点醒我了,我之前确实不爱吃酸食,最近居然还能狂炫柠檬。 我似乎也意识到身体不对劲。 “嗯,我明天去医院看看” 我放下手里的果盘,就躺回到了沙发上。 “娘娘,我去院子里种花,您要是饿了,就大声叫我” 我迷迷糊糊应了她一声。 “嗯” 家政去院子里刨土种花,我四仰八叉躺在沙发上熟睡,却被突如其来的打斗声所吵醒。鼻尖嗅到一股血腥味,还掺杂有浓重的腐臭。 我醒来时窗外天色暗淡,客厅里黑灯瞎火,打斗声持续从院子里传来。 “雪桃姑姑,你在吗?” 我叫唤了几声,客厅里无人应答。 我脑子里有个糟糕的念头闪过,莫非是冥界神灵又来找麻烦了? 我急匆匆的往院子方向跑去。 看到院子里有几道黑影打得不可开交。 刚种下去的花苗,都被连根拔起,四周尘土飞扬。 家政见到我站在门口,便冲我大声嚷嚷。 “娘娘,赶紧走” 院子里的灯被打碎,周围陷入漆黑状态,我根本看不清楚敌方。 我发出河东狮吼般的叫喊声。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掀我家院子干什么呀” 我取出发簪,利剑出鞘,周围霎时光芒万丈,萤光的威力逼退了正与家政交手的黑衣人。 什么黑衣人,我怕不是眼睛花。 这群黑影显然是魔兵嘛! 我还在一头雾水,家政就拉着我跑出院子。 “娘娘,快走,魔族的人找来了” 魔族又怎么会突然找上门来? 正当我还在疑惑之际,黑暗角落里显现出四道影子。宛若一堵人形巨墙,严严实实的挡住了去路。 见状,家政把我护在身后。 “妈耶,这是什么玩意儿?” “回娘娘,他们是魔族的四大护法” 四大护法都杀到我家门口来了。 魔族会派四大护法亲自出手,想必是为了我身体里的冥符而来。 其中一位护法发出诡异的声音。 “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与魔尊合作,要么就,死” 护法把死的字音咬得特别重。 我跟魔尊有什么买卖好合作的,莫非魔族是想利用冥符来对付冥界? 我与冥符本就是一体,倘若不用逐魂扇取出冥符,弄死我就相当于毁掉冥符。 只要冥符被毁,魔族进攻冥界,就又多了几分胜算。 我这算不算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自从周岸死后,我与魔族就井水不犯河水,如今却因为冥符开始针锋相对。 我语气显然不屑。 “我讨厌做选择题” 闻言,四大护法肆意大笑,笑声极其刺耳又难听。 “那你就去死” 地面黑雾缭绕,大群魔兵蜂拥而至。 家政把我推到一旁。 “娘娘快走” 她已然身负重伤,却还在拼死抵抗。 我挥动起手中利剑,剑气如龙,直扑魔兵而去,顿时间血光四溅。 魔兵全部化为黑雾消失殆尽。 萤光在我指间涌动,刃光闪烁,威力朝着四大护法袭击。 四大护法在我手中节节败退,最终纷纷落荒而逃。 家政没能撑住,径直倒在了我怀中,嘴里止不住的涌出鲜血。 “雪桃姑姑,你怎么样了?” 她握住我的手,说话声断断续续,嘴里不断在冒出血泡沫。 “娘娘,老身不能再照顾你了” “不,你不会有事的” 我抓起她手腕,试图给她灌输灵力。 “娘娘,不用浪费灵力,你留着自保” 她抛开我的手,继续说她没有说完的话。 “娘娘,魔族必然不会善罢甘休,还会再找上门来,你要保护好自己,还有先生和夫人” 话音刚落,她便撒开了我的手,手臂无力的垂落到地上。 地面有阵浓雾升腾,白雾中走出两名宫娥,随即跪地向我作揖行礼。 “参见冥后娘娘” 我情绪失控,冲着宫娥怒吼。 “别拜我了,你们快想办法救救雪桃姑姑” 宫娥被我声音惊到,惶恐的趴跪在地面。 “还请娘娘放心,我们会把姑姑带回太白山去疗伤” 我无神的双眸,陡然亮了亮。 “真的吗?” 两名宫娥直立起身躯,从我怀里接过奄奄一息的家政。 我急不可耐,再次冲宫娥大吼。 “愣着干什么,赶紧回山上去啊” 宫娥后退几步,朝我作揖行礼。 “娘娘,婢子告退” 说罢,便悄然消失在了浓雾之中。 我呆滞着坐在原地,许久都未曾缓过神来。 按照刚才那种事态,只要我活着的一天,魔族就不会善罢甘休。 不是来找我谈合作,就是要杀我毁冥符。 我是有能力应付过去,奈何我爸妈凡胎肉体,哪里能经得起魔族折腾。 万一哪天我爸妈落入魔族之手,魔尊由此来胁迫我对付冥界,到时候我才是真的没得选。 我急忙掏出手机,给我爸妈打去电话,让他们放下手中工作,即刻连夜赶回家来。 我坐在门口台阶上,等到了半夜,我爸妈才火急火燎的赶到家。 我妈一下车就向我跑来。 “笙儿,你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 再看到我爸妈回来那一刻,我积压已久的情绪莫名崩塌。 我抱着我妈忍不住嚎啕大哭。 只要生活还在继续过,我爸妈就得各地忙碌,我无法随时随地都兼顾到他们安危。 要想活得安然无恙,还需要从根源解决问题。 魔族必须退兵,与冥界和平共处,我以后才能过上安生日子。 若想击退魔族,除了靠君圣禹硬战,就要借用冥符威力。 而我就是冥符,冥符也是我。 我入冥界去对抗魔族,说不定还能胜券在握。全靠冥界神灵抵御,指不定要打到猴年马月。 我爸抚摸着我脑袋,欲想安抚我失控的情绪。 “笙儿,不怕,爸爸回来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冷静下来后,一字一句向我爸妈叮嘱。 “爸,你带着妈妈去冥府居住一段时间,等我做完想做的事情,就回来接你们” 我妈紧紧的把我抱在怀里。 “笙儿,一定要去吗?” 我爸妈似乎很清楚我的用意。 妈妈,我真的没得选择。 我要想过上太平日子,魔族就必须与冥界和平相处。 我爸脸色阴沉,并没有刨根问底。 “我去收拾行李” “爸,不用了,我们现在就出发” 冥府不缺吃穿用度,用不着带多余的行李。 我怕魔族会突然杀个回马枪,着急忙慌的带着我爸妈离开了小区。 三更半夜跑到冥府,我重力叩击大金门,丝毫没有开门的动静。 这个点,冥府里的人估计都已熟睡。 我一脚踹开冥府大金门。 半晌。 “进贼了,进贼了” 堂伯母粗犷的声音越来越近。 她迷迷糊糊的揉了揉双眼,再看清楚是我踹开的大金门,她脸上即刻露出笑容。 “笙儿啊,你们一家子这么快就来看我们了?” 我堂伯母整理着身上的衣服。 “我刚才睡太死,没听到敲门声” 常大伯披着外套从房间里走出来,齐家小叔也站在旁边哈欠连天。 钰瑾也闻声赶来。 “姐姐,发生什么事了?” 我刚才踹门的动作,确实是有些扰民。 “不好意思啊,打扰你们休息了” 我让堂伯母安顿一下我爸妈。 “堂娘,你给我爸妈收拾出一间房,他们要在冥府居住几天” “好呀,好呀” 堂伯母不明所以,却也没有打破沙锅问到底。 我妈抓紧我的手臂不肯松开,在明晃晃的灯光照耀下,她早已经哭成了泪人。 “笙儿,你一定要回来接我们” 我强颜欢笑。 “嗯,我很快就回来了” 话落,我把钰瑾拉到一旁。 “小可爱,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情?” 他睁大睡意朦胧的眼睛。 “姐姐,不用求,你尽管说” 我强忍住泪水,哽咽着拜托他。 “倘若我回不来,你能不能帮我照顾我爸妈?” 得知我要入冥界去抵御魔族后,钰瑾跪到我面前。 “娘娘,恕难从命,我最多照顾几天,其余时间您自己回来照顾” 我扶他起身。 “哎呀,知道了,我是说以防万一嘛” 他反驳我的话。 “没有万一,您一定要活着回来” 托孤的倒是见过不少,把爸妈托付给别人的,我估计是近代史上第一人。 没办法,我只信任钰瑾,眼下也只有冥府安全。 我转身走向大金门,我妈快步追了出来,却被我爸给拦了下来。 “笙儿,我们等你回来” “爸,妈,我就去一会儿,明后天就回来接你们回家” 大金门缓缓关闭,我强忍着的泪水,终于止不住的往外溢出。 我在冥府周围设下结界,预防会有魔族找来干扰。 安顿好我爸妈后,我才安心踏入冥界地盘。 第179章 ‘托爸妈\’ 接下来的几周里。 我从原来的实习单位离职,回到我爸的公司去上班。 偶尔会出现心痛迹象,却也丝毫不影响工作。我爸妈到各地谈生意,我都会寸步不离的跟着。 人吃五谷杂粮,身体免不了会出毛病。 我最近情绪波动大,还伴随着食欲不振,估摸着是工作太累。 我爸给我放几天假,让我回家休养生息。 我乏力、嗜睡不说,还总是容易饿。 之前是一日三餐,现在有些食欲不振,吃点东西就开始犯呕。 估计是这段时间忙于工作,饮食不规律所导致的胃病。 我躺在沙发上昏昏欲睡,嘴里还总馋一些酸食。吃多了会觉得胃胀,吃少了又是饿得慌。 “雪桃姑姑,家里还有柠檬吗?” 酸到掉牙的柠檬,我能吃完一整颗。 家政端着果盘走到客厅。 “娘娘,柠檬吃完了,有杏干,你先对付两口” 我抱着一盆杏干正吃得津津有味。 “不够酸” 很显然,杏干的酸度满足不了我的胃。 我嘴上说着嫌弃,吃的动作却始终停不下来。 家政向我投来不解的目光。 “娘娘,你最近是怎么了?再这样吃下去,胃早晚会被吃坏的,你还是去医院看看” 她这句话倒是点醒我了,我之前确实不爱吃酸食,最近居然还能狂炫柠檬。 我似乎也意识到身体不对劲。 “嗯,我明天去医院看看” 我放下手里的果盘,就躺回到了沙发上。 “娘娘,我去院子里种花,您要是饿了,就大声叫我” 我迷迷糊糊应了她一声。 “嗯” 家政去院子里刨土种花,我四仰八叉躺在沙发上熟睡,却被突如其来的打斗声所吵醒。鼻尖嗅到一股血腥味,还掺杂有浓重的腐臭。 我醒来时窗外天色暗淡,客厅里黑灯瞎火,打斗声持续从院子里传来。 “雪桃姑姑,你在吗?” 我叫唤了几声,客厅里无人应答。 我脑子里有个糟糕的念头闪过,莫非是冥界神灵又来找麻烦了? 我急匆匆的往院子方向跑去。 看到院子里有几道黑影打得不可开交。 刚种下去的花苗,都被连根拔起,四周尘土飞扬。 家政见到我站在门口,便冲我大声嚷嚷。 “娘娘,赶紧走” 院子里的灯被打碎,周围陷入漆黑状态,我根本看不清楚敌方。 我发出河东狮吼般的叫喊声。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掀我家院子干什么呀” 我取出发簪,利剑出鞘,周围霎时光芒万丈,萤光的威力逼退了正与家政交手的黑衣人。 什么黑衣人,我怕不是眼睛花。 这群黑影显然是魔兵嘛! 我还在一头雾水,家政就拉着我跑出院子。 “娘娘,快走,魔族的人找来了” 魔族又怎么会突然找上门来? 正当我还在疑惑之际,黑暗角落里显现出四道影子。宛若一堵人形巨墙,严严实实的挡住了去路。 见状,家政把我护在身后。 “妈耶,这是什么玩意儿?” “回娘娘,他们是魔族的四大护法” 四大护法都杀到我家门口来了。 魔族会派四大护法亲自出手,想必是为了我身体里的冥符而来。 其中一位护法发出诡异的声音。 “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与魔尊合作,要么就,死” 护法把死的字音咬得特别重。 我跟魔尊有什么买卖好合作的,莫非魔族是想利用冥符来对付冥界? 我与冥符本就是一体,倘若不用逐魂扇取出冥符,弄死我就相当于毁掉冥符。 只要冥符被毁,魔族进攻冥界,就又多了几分胜算。 我这算不算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自从周岸死后,我与魔族就井水不犯河水,如今却因为冥符开始针锋相对。 我语气显然不屑。 “我讨厌做选择题” 闻言,四大护法肆意大笑,笑声极其刺耳又难听。 “那你就去死” 地面黑雾缭绕,大群魔兵蜂拥而至。 家政把我推到一旁。 “娘娘快走” 她已然身负重伤,却还在拼死抵抗。 我挥动起手中利剑,剑气如龙,直扑魔兵而去,顿时间血光四溅。 魔兵全部化为黑雾消失殆尽。 萤光在我指间涌动,刃光闪烁,威力朝着四大护法袭击。 四大护法在我手中节节败退,最终纷纷落荒而逃。 家政没能撑住,径直倒在了我怀中,嘴里止不住的涌出鲜血。 “雪桃姑姑,你怎么样了?” 她握住我的手,说话声断断续续,嘴里不断在冒出血泡沫。 “娘娘,老身不能再照顾你了” “不,你不会有事的” 我抓起她手腕,试图给她灌输灵力。 “娘娘,不用浪费灵力,你留着自保” 她抛开我的手,继续说她没有说完的话。 “娘娘,魔族必然不会善罢甘休,还会再找上门来,你要保护好自己,还有先生和夫人” 话音刚落,她便撒开了我的手,手臂无力的垂落到地上。 地面有阵浓雾升腾,白雾中走出两名宫娥,随即跪地向我作揖行礼。 “参见冥后娘娘” 我情绪失控,冲着宫娥怒吼。 “别拜我了,你们快想办法救救雪桃姑姑” 宫娥被我声音惊到,惶恐的趴跪在地面。 “还请娘娘放心,我们会把姑姑带回太白山去疗伤” 我无神的双眸,陡然亮了亮。 “真的吗?” 两名宫娥直立起身躯,从我怀里接过奄奄一息的家政。 我急不可耐,再次冲宫娥大吼。 “愣着干什么,赶紧回山上去啊” 宫娥后退几步,朝我作揖行礼。 “娘娘,婢子告退” 说罢,便悄然消失在了浓雾之中。 我呆滞着坐在原地,许久都未曾缓过神来。 按照刚才那种事态,只要我活着的一天,魔族就不会善罢甘休。 不是来找我谈合作,就是要杀我毁冥符。 我是有能力应付过去,奈何我爸妈凡胎肉体,哪里能经得起魔族折腾。 万一哪天我爸妈落入魔族之手,魔尊由此来胁迫我对付冥界,到时候我才是真的没得选。 我急忙掏出手机,给我爸妈打去电话,让他们放下手中工作,即刻连夜赶回家来。 我坐在门口台阶上,等到了半夜,我爸妈才火急火燎的赶到家。 我妈一下车就向我跑来。 “笙儿,你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 再看到我爸妈回来那一刻,我积压已久的情绪莫名崩塌。 我抱着我妈忍不住嚎啕大哭。 只要生活还在继续过,我爸妈就得各地忙碌,我无法随时随地都兼顾到他们安危。 要想活得安然无恙,还需要从根源解决问题。 魔族必须退兵,与冥界和平共处,我以后才能过上安生日子。 若想击退魔族,除了靠君圣禹硬战,就要借用冥符威力。 而我就是冥符,冥符也是我。 我入冥界去对抗魔族,说不定还能胜券在握。全靠冥界神灵抵御,指不定要打到猴年马月。 我爸抚摸着我脑袋,欲想安抚我失控的情绪。 “笙儿,不怕,爸爸回来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冷静下来后,一字一句向我爸妈叮嘱。 “爸,你带着妈妈去冥府居住一段时间,等我做完想做的事情,就回来接你们” 我妈紧紧的把我抱在怀里。 “笙儿,一定要去吗?” 我爸妈似乎很清楚我的用意。 妈妈,我真的没得选择。 我要想过上太平日子,魔族就必须与冥界和平相处。 我爸脸色阴沉,并没有刨根问底。 “我去收拾行李” “爸,不用了,我们现在就出发” 冥府不缺吃穿用度,用不着带多余的行李。 我怕魔族会突然杀个回马枪,着急忙慌的带着我爸妈离开了小区。 三更半夜跑到冥府,我重力叩击大金门,丝毫没有开门的动静。 这个点,冥府里的人估计都已熟睡。 我一脚踹开冥府大金门。 半晌。 “进贼了,进贼了” 堂伯母粗犷的声音越来越近。 她迷迷糊糊的揉了揉双眼,再看清楚是我踹开的大金门,她脸上即刻露出笑容。 “笙儿啊,你们一家子这么快就来看我们了?” 我堂伯母整理着身上的衣服。 “我刚才睡太死,没听到敲门声” 常大伯披着外套从房间里走出来,齐家小叔也站在旁边哈欠连天。 钰瑾也闻声赶来。 “姐姐,发生什么事了?” 我刚才踹门的动作,确实是有些扰民。 “不好意思啊,打扰你们休息了” 我让堂伯母安顿一下我爸妈。 “堂娘,你给我爸妈收拾出一间房,他们要在冥府居住几天” “好呀,好呀” 堂伯母不明所以,却也没有打破沙锅问到底。 我妈抓紧我的手臂不肯松开,在明晃晃的灯光照耀下,她早已经哭成了泪人。 “笙儿,你一定要回来接我们” 我强颜欢笑。 “嗯,我很快就回来了” 话落,我把钰瑾拉到一旁。 “小可爱,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情?” 他睁大睡意朦胧的眼睛。 “姐姐,不用求,你尽管说” 我强忍住泪水,哽咽着拜托他。 “倘若我回不来,你能不能帮我照顾我爸妈?” 得知我要入冥界去抵御魔族后,钰瑾跪到我面前。 “娘娘,恕难从命,我最多照顾几天,其余时间您自己回来照顾” 我扶他起身。 “哎呀,知道了,我是说以防万一嘛” 他反驳我的话。 “没有万一,您一定要活着回来” 托孤的倒是见过不少,把爸妈托付给别人的,我估计是近代史上第一人。 没办法,我只信任钰瑾,眼下也只有冥府安全。 我转身走向大金门,我妈快步追了出来,却被我爸给拦了下来。 “笙儿,我们等你回来” “爸,妈,我就去一会儿,明后天就回来接你们回家” 大金门缓缓关闭,我强忍着的泪水,终于止不住的往外溢出。 我在冥府周围设下结界,预防会有魔族找来干扰。 安顿好我爸妈后,我才安心踏入冥界地盘。 第180章 入煞道口 越过一道金色屏障,我闪现在往生城内。 城外狼烟四起,冥界与魔族剑拔弩张。 玄明手掌轻撑着脑袋,倚坐在白虎坐骑上,身后数百万阴兵蓄势待发。 对面魔族率兵之人是殇离。 双方对峙,虎视眈眈。 悠月则站在了冥界与魔族中间。 看城外这番阵仗,估计一时半会打不起来,我索性就站在墙上看热闹。 殇离固然心疼妹妹。 “阿月,跟哥回家” 悠月侧身看向玄明,眸光逐渐变得炙热,继而泛起一层清澈水光。 她回首,那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掉落。 “哥哥,你与他,都是我挚爱之人,我自是不愿看到你们兵戎相见” 她手里化出一把锋利匕首,径直架在了自己嫩白的脖子上。 “悠月无能,阻止不了两族交战,若是哥哥执意要攻进这往生城,就请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见状,玄明掌心快速汇聚出一团雪花。 殇离神色惊恐,从魔兽背上一跃而下。 “阿月,不要” 气氛陷入到僵局。 悠月但凡手颤抖,都会割破颈动脉。 那时魔族与冥界的恩怨就更加化不开。 我从阴兵手里抢过弓箭,搭上箭便对准悠月射了过去,箭头射掉了她手中匕首。 匕首掉落在地,并未伤到她丝毫。 殇离伺机而动,魔兵往城门方向攻进几步。 我扯下攀爬在城墙上的藤蔓,顺着悠月站着的方向扔去,藤蔓缠绕到她细腰间。 我抓住藤蔓顶端稍微用力,轻松将悠月给甩到玄明怀中。 玄明稳当的把人接了下来。 我从城墙上飞跃到悠月刚才所站的位置,身后裙摆激起地面大片尘土。 这一波,成功让我给装到了。 殇离嘴上挂着若有若无的冷笑。 “安潇笙,好久不见” 也难为殇离还记得我名字。 我手掌叉在腰间,勉强能撑起衣袍,气势也显得足了些。 “是你乖乖离开呢,还是我送你走?” 殇离冷若冰霜,眉宇间透出戾气,傲慢的凝视着我。 他那表情仿佛在说,他还偏就不离开,看我能拿他怎么样。 没办法,这是他逼我大开杀戒。 我轻微抬手,萤光在指间萦绕,周围飞沙走石。光芒冲天而起,照亮了半边天际,巨大威力直击魔兵。 殇离来不及拔剑,就被光芒所击退。 魔兽发出嘶吼声,嘴里喷出熊熊火焰。玄明释放出雪花,周围瞬间冰天雪地。 利剑在我手中旋转,在灵力的加持之下,直接刺破了魔兽喉咙。 带血的剑锋势如破竹,快速找准殇离的位置。 “哥哥…” 悠月滑跪到殇离身旁,挡在了我的剑刃下,生怕我会一剑捅死殇离。 “还请冥后娘娘放过我哥哥” 就凭殇离拥有神灵血脉,我也不至于会真的杀他。 我收回手中利剑,向玄明投去埋怨的目光。 他真的是,连个女人都抱不住。 他眸光冷沉,耸了耸肩,纷纷扬扬的雪花飘得无比急促。 见占到下风,殇离即刻撤兵,连悠月也一并被带走。 阴将请示玄明。 “大人,要追吗?” 玄明隐去眉心寒意。 “不必” 毕竟是神灵血脉,实在不忍自相残杀。 我抱着胳膊往城门方向走去,有道冷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小孩,去哪儿?” “找我老公” 我没回头,低着身子继续往前走。 背后引来一股寒意,清冷的声音贴耳响起。 “知道人在哪儿吗?你就走” 我表情管理尽量做到满分。 “大人要是知道,就请告诉我呗” 他唇角弧度渐深,语调散漫。 “巧了,刚好本帝也要去找他” 整个冥界四通八达,倘若没有引路人,我未必能找到君圣禹。 “行,那我跟着大人一起去” 玄明侧身仰躺在白虎身上,正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我。冷眼示意我坐到他身旁,我摇头快速如风扇。 万一这玩意儿会吃人呢! “大人,我喜欢走路” 霎时,虎啸震耳欲聋,白虎坐骑消失在雪地里,数百万阴兵紧随其后。 我腾空飞起,快速朝着白虎消失的方向追去。 一路追到乌烟瘴气地带。 夜风咆哮,四野黑沉。 天空升起五颜六色的光芒,耳边被厮杀及叫喊声覆盖。 白虎在浓雾中放慢了奔跑的速度。 玄明清冷的声音向我砸来。 “小孩,跟紧了,这里可是吃人的煞道口” 这里便是冥界与魔族交战地,煞道口。 东边是魔族地盘,中间有条黑河隔开。 我视线左顾右盼,浓重的腥臭味冲刺着味蕾,这是尸体烧焦的臭味,不由得令我犯起恶心。 我捂住口鼻,频频犯呕。胃里一阵翻滚,我原地饱腹呕吐。 我以前也闻过不少臭味,极少会出现这种呕吐迹象。 我蹲在地上呕呕狂吐,隔夜饭都给吐出来了。 玄明敛眸,视线往我身上轻轻一瞥。 “你要是不行,就原路返回” 我手掌支撑起膝盖,倔强的直立起身躯。 “行,谁说我不行” 都迈进煞道口了,岂有退缩的道理。 浓雾中走来两排阴将,齐刷刷跪到地上作揖行礼。 “参见幽帝大人,冥后娘娘” 玄明冷漠的抬了抬手,阴将才起身站于道路两侧。 玄明率兵直奔军营。 我在阴将带领下,来到了君圣禹的帐房外。 看守在帐门前的阴将把我拦下。 “还请娘娘在帐外等候” 届时,帐房里传出叮当声响,还掺杂有冷厉的斥责声,仿佛是带着满腔怒火。 “孟婉,本座是不是太纵容你了?一而再再而三生出事端” 我眯起眼睛,透过帐帘缝隙,隐约能看到君圣禹高坐在金龙椅上,泰媪司长趴跪在地面。 她身体轻微颤抖,诚惶诚恐。 “臣知错,还请府君息怒” 我耳边听闻急促地脚步声。 身后的洛尘灰头土脸,白袍被染成血衣,战损值拉满。 他横了我一眼,怒气冲冲闯进帐房。 还以为他会被君圣禹来上几拳,不料却是噗通一声跪到地上。 “取冥符之事是我擅作主张,与孟婉无关,还请府君责罚” 君圣禹面色愠怒,声线偏冷,宛若淬了冰。 “滚回帐房疗伤” 泰媪司长急忙跪谢,随后便扶洛尘起身,急急地退出帐门外。 她欲想向我作揖。 “见过冥后娘娘…” 我伸出手阻止她。 “免了,你们走” 我站在帐门口犹豫,迟迟不敢迈进帐中。 君圣禹在我面前向来温润如玉,喜怒不形于色。 这是我初次见他愠怒的模样。 只见他扶了扶额,深沉地眸光移向帐门外,眼底闪过轻微诧色。 “笙笙,你怎么来了?” 看他这副诧异之色,估计煞道口信号不好,他没有感知到我的存在。 他面上的神情逐渐变得温和。 我垂眼,未敢直视他。 “笙笙,我刚才是不是吓到你了?” 温润如玉些许从来不是他本色,否则又怎么能降服魑魅魍魉。 我轻咬住唇角,说话声吞吞吐吐。 “没,没有” 他眼眸接连闪烁了几下,深邃的瞳孔幽幽地泛着波光。 “那你进来” 我思索片刻,缓步走进帐内。 彼岸花瓣缠绕到我腰间,将我往金龙椅边上带去,径直撞入温暖的怀抱中。 我内心一阵惶恐,即刻从他怀里起身,却被他拽回到腿间坐着。 “笙笙,你到底在怕什么?” 他那甜腻的嗓音撩心入骨,冷白玉指轻勾起我胸前发丝。 我此时的行为颇有畏惧之意。 我倒也不是害怕,只是有被刚才的场景震惊。 他手臂揽在我腰间,柔声道。 “笙笙,我做不到对所有人都温柔” “我知道” “还有,冥符的事……” 我打断了他还未说完的话。 “你没必要解释,我既然会出现在煞道口,就不打算要怪你” 他垂下的眼睑,压住一片激艳光华。 “真的吗?” 我没说话,就静静的盯着他看,鼻尖嗅到淡淡的香气。 良久,我手臂搂住他脖颈,附在他耳边轻声细语。 “君圣禹,你一定不懂,这种看清了还要爱的感觉” 闻言,他呼吸一沉,柔软的唇角便覆了上来。 我手掌轻微在他胸膛推搡。 “别,我刚刚吐过,还没有漱口” “我不介意” 有股甜腻的味道在我嘴里蔓延开来。 最纯爱这一年,连对方有口臭都要坚持拥吻。 我莫名呼吸急促,被吻得面红耳赤。 等吻到尽兴,他才舍得松开我。 “你说刚才吐过,为什么会吐,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可能是闻到尸臭味,才会犯恶心” 君圣禹略显疑惑。 战场距离军营甚远,我不仅听到了声音,竟然还能闻到尸臭味。 我味觉向来灵敏,最近更是强得可怕,有一丁点细微的味道都能闻到。 君圣禹郑重其事的对我说。 “笙笙,你不能再这里逗留太久” “我不走” 我原本就是来帮他的。 我与冥符本就一体,又何必把它取出来。直接用我去对付魔族,还不是等同于一样的效果。 我往他胸前靠去,采用撒娇似的口吻道。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我不能自己飞” 就算我不来煞道口除魔,魔族也同样会来阳间找麻烦。 我与其在阳间担惊受怕,倒不如来陪他并肩作战。 他拧眉,斟字酌句地说。 “笙笙,听话,战场绝非儿戏” “我知道,所以我才想陪着你嘛” 我收紧搂住他脖颈的手,始终不肯有半分松懈。 “老公,我们已经结婚了,就应该患难与共” 他唇角小弧度扯了下,喉咙轻滚,隐匿着笑腔。 “那你留在帐中等我凯旋,好不好?” 我没有明确答应,敷衍性点点头。 帐门外传来阴将清脆的声音。 “禀府君,黑羽使来报” 我即刻从君圣禹身上起来,规规矩矩的站到金龙椅子侧边。 他扯了扯嗓子,冷声道。 “宣” 黑羽使飞进帐房内,在浓雾中幻化为人形,随即跪地作揖行礼。 “参见府君,见过冥后娘娘” 君圣禹脸色沉下半分,冷声道。 “何事?” 黑羽使语气无比急切。 “启禀府君,梧珩神君于血影谷中遭困” 第180章 入煞道口 越过一道金色屏障,我闪现在往生城内。 城外狼烟四起,冥界与魔族剑拔弩张。 玄明手掌轻撑着脑袋,倚坐在白虎坐骑上,身后数百万阴兵蓄势待发。 对面魔族率兵之人是殇离。 双方对峙,虎视眈眈。 悠月则站在了冥界与魔族中间。 看城外这番阵仗,估计一时半会打不起来,我索性就站在墙上看热闹。 殇离固然心疼妹妹。 “阿月,跟哥回家” 悠月侧身看向玄明,眸光逐渐变得炙热,继而泛起一层清澈水光。 她回首,那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掉落。 “哥哥,你与他,都是我挚爱之人,我自是不愿看到你们兵戎相见” 她手里化出一把锋利匕首,径直架在了自己嫩白的脖子上。 “悠月无能,阻止不了两族交战,若是哥哥执意要攻进这往生城,就请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见状,玄明掌心快速汇聚出一团雪花。 殇离神色惊恐,从魔兽背上一跃而下。 “阿月,不要” 气氛陷入到僵局。 悠月但凡手颤抖,都会割破颈动脉。 那时魔族与冥界的恩怨就更加化不开。 我从阴兵手里抢过弓箭,搭上箭便对准悠月射了过去,箭头射掉了她手中匕首。 匕首掉落在地,并未伤到她丝毫。 殇离伺机而动,魔兵往城门方向攻进几步。 我扯下攀爬在城墙上的藤蔓,顺着悠月站着的方向扔去,藤蔓缠绕到她细腰间。 我抓住藤蔓顶端稍微用力,轻松将悠月给甩到玄明怀中。 玄明稳当的把人接了下来。 我从城墙上飞跃到悠月刚才所站的位置,身后裙摆激起地面大片尘土。 这一波,成功让我给装到了。 殇离嘴上挂着若有若无的冷笑。 “安潇笙,好久不见” 也难为殇离还记得我名字。 我手掌叉在腰间,勉强能撑起衣袍,气势也显得足了些。 “是你乖乖离开呢,还是我送你走?” 殇离冷若冰霜,眉宇间透出戾气,傲慢的凝视着我。 他那表情仿佛在说,他还偏就不离开,看我能拿他怎么样。 没办法,这是他逼我大开杀戒。 我轻微抬手,萤光在指间萦绕,周围飞沙走石。光芒冲天而起,照亮了半边天际,巨大威力直击魔兵。 殇离来不及拔剑,就被光芒所击退。 魔兽发出嘶吼声,嘴里喷出熊熊火焰。玄明释放出雪花,周围瞬间冰天雪地。 利剑在我手中旋转,在灵力的加持之下,直接刺破了魔兽喉咙。 带血的剑锋势如破竹,快速找准殇离的位置。 “哥哥…” 悠月滑跪到殇离身旁,挡在了我的剑刃下,生怕我会一剑捅死殇离。 “还请冥后娘娘放过我哥哥” 就凭殇离拥有神灵血脉,我也不至于会真的杀他。 我收回手中利剑,向玄明投去埋怨的目光。 他真的是,连个女人都抱不住。 他眸光冷沉,耸了耸肩,纷纷扬扬的雪花飘得无比急促。 见占到下风,殇离即刻撤兵,连悠月也一并被带走。 阴将请示玄明。 “大人,要追吗?” 玄明隐去眉心寒意。 “不必” 毕竟是神灵血脉,实在不忍自相残杀。 我抱着胳膊往城门方向走去,有道冷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小孩,去哪儿?” “找我老公” 我没回头,低着身子继续往前走。 背后引来一股寒意,清冷的声音贴耳响起。 “知道人在哪儿吗?你就走” 我表情管理尽量做到满分。 “大人要是知道,就请告诉我呗” 他唇角弧度渐深,语调散漫。 “巧了,刚好本帝也要去找他” 整个冥界四通八达,倘若没有引路人,我未必能找到君圣禹。 “行,那我跟着大人一起去” 玄明侧身仰躺在白虎身上,正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我。冷眼示意我坐到他身旁,我摇头快速如风扇。 万一这玩意儿会吃人呢! “大人,我喜欢走路” 霎时,虎啸震耳欲聋,白虎坐骑消失在雪地里,数百万阴兵紧随其后。 我腾空飞起,快速朝着白虎消失的方向追去。 一路追到乌烟瘴气地带。 夜风咆哮,四野黑沉。 天空升起五颜六色的光芒,耳边被厮杀及叫喊声覆盖。 白虎在浓雾中放慢了奔跑的速度。 玄明清冷的声音向我砸来。 “小孩,跟紧了,这里可是吃人的煞道口” 这里便是冥界与魔族交战地,煞道口。 东边是魔族地盘,中间有条黑河隔开。 我视线左顾右盼,浓重的腥臭味冲刺着味蕾,这是尸体烧焦的臭味,不由得令我犯起恶心。 我捂住口鼻,频频犯呕。胃里一阵翻滚,我原地饱腹呕吐。 我以前也闻过不少臭味,极少会出现这种呕吐迹象。 我蹲在地上呕呕狂吐,隔夜饭都给吐出来了。 玄明敛眸,视线往我身上轻轻一瞥。 “你要是不行,就原路返回” 我手掌支撑起膝盖,倔强的直立起身躯。 “行,谁说我不行” 都迈进煞道口了,岂有退缩的道理。 浓雾中走来两排阴将,齐刷刷跪到地上作揖行礼。 “参见幽帝大人,冥后娘娘” 玄明冷漠的抬了抬手,阴将才起身站于道路两侧。 玄明率兵直奔军营。 我在阴将带领下,来到了君圣禹的帐房外。 看守在帐门前的阴将把我拦下。 “还请娘娘在帐外等候” 届时,帐房里传出叮当声响,还掺杂有冷厉的斥责声,仿佛是带着满腔怒火。 “孟婉,本座是不是太纵容你了?一而再再而三生出事端” 我眯起眼睛,透过帐帘缝隙,隐约能看到君圣禹高坐在金龙椅上,泰媪司长趴跪在地面。 她身体轻微颤抖,诚惶诚恐。 “臣知错,还请府君息怒” 我耳边听闻急促地脚步声。 身后的洛尘灰头土脸,白袍被染成血衣,战损值拉满。 他横了我一眼,怒气冲冲闯进帐房。 还以为他会被君圣禹来上几拳,不料却是噗通一声跪到地上。 “取冥符之事是我擅作主张,与孟婉无关,还请府君责罚” 君圣禹面色愠怒,声线偏冷,宛若淬了冰。 “滚回帐房疗伤” 泰媪司长急忙跪谢,随后便扶洛尘起身,急急地退出帐门外。 她欲想向我作揖。 “见过冥后娘娘…” 我伸出手阻止她。 “免了,你们走” 我站在帐门口犹豫,迟迟不敢迈进帐中。 君圣禹在我面前向来温润如玉,喜怒不形于色。 这是我初次见他愠怒的模样。 只见他扶了扶额,深沉地眸光移向帐门外,眼底闪过轻微诧色。 “笙笙,你怎么来了?” 看他这副诧异之色,估计煞道口信号不好,他没有感知到我的存在。 他面上的神情逐渐变得温和。 我垂眼,未敢直视他。 “笙笙,我刚才是不是吓到你了?” 温润如玉些许从来不是他本色,否则又怎么能降服魑魅魍魉。 我轻咬住唇角,说话声吞吞吐吐。 “没,没有” 他眼眸接连闪烁了几下,深邃的瞳孔幽幽地泛着波光。 “那你进来” 我思索片刻,缓步走进帐内。 彼岸花瓣缠绕到我腰间,将我往金龙椅边上带去,径直撞入温暖的怀抱中。 我内心一阵惶恐,即刻从他怀里起身,却被他拽回到腿间坐着。 “笙笙,你到底在怕什么?” 他那甜腻的嗓音撩心入骨,冷白玉指轻勾起我胸前发丝。 我此时的行为颇有畏惧之意。 我倒也不是害怕,只是有被刚才的场景震惊。 他手臂揽在我腰间,柔声道。 “笙笙,我做不到对所有人都温柔” “我知道” “还有,冥符的事……” 我打断了他还未说完的话。 “你没必要解释,我既然会出现在煞道口,就不打算要怪你” 他垂下的眼睑,压住一片激艳光华。 “真的吗?” 我没说话,就静静的盯着他看,鼻尖嗅到淡淡的香气。 良久,我手臂搂住他脖颈,附在他耳边轻声细语。 “君圣禹,你一定不懂,这种看清了还要爱的感觉” 闻言,他呼吸一沉,柔软的唇角便覆了上来。 我手掌轻微在他胸膛推搡。 “别,我刚刚吐过,还没有漱口” “我不介意” 有股甜腻的味道在我嘴里蔓延开来。 最纯爱这一年,连对方有口臭都要坚持拥吻。 我莫名呼吸急促,被吻得面红耳赤。 等吻到尽兴,他才舍得松开我。 “你说刚才吐过,为什么会吐,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可能是闻到尸臭味,才会犯恶心” 君圣禹略显疑惑。 战场距离军营甚远,我不仅听到了声音,竟然还能闻到尸臭味。 我味觉向来灵敏,最近更是强得可怕,有一丁点细微的味道都能闻到。 君圣禹郑重其事的对我说。 “笙笙,你不能再这里逗留太久” “我不走” 我原本就是来帮他的。 我与冥符本就一体,又何必把它取出来。直接用我去对付魔族,还不是等同于一样的效果。 我往他胸前靠去,采用撒娇似的口吻道。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我不能自己飞” 就算我不来煞道口除魔,魔族也同样会来阳间找麻烦。 我与其在阳间担惊受怕,倒不如来陪他并肩作战。 他拧眉,斟字酌句地说。 “笙笙,听话,战场绝非儿戏” “我知道,所以我才想陪着你嘛” 我收紧搂住他脖颈的手,始终不肯有半分松懈。 “老公,我们已经结婚了,就应该患难与共” 他唇角小弧度扯了下,喉咙轻滚,隐匿着笑腔。 “那你留在帐中等我凯旋,好不好?” 我没有明确答应,敷衍性点点头。 帐门外传来阴将清脆的声音。 “禀府君,黑羽使来报” 我即刻从君圣禹身上起来,规规矩矩的站到金龙椅子侧边。 他扯了扯嗓子,冷声道。 “宣” 黑羽使飞进帐房内,在浓雾中幻化为人形,随即跪地作揖行礼。 “参见府君,见过冥后娘娘” 君圣禹脸色沉下半分,冷声道。 “何事?” 黑羽使语气无比急切。 “启禀府君,梧珩神君于血影谷中遭困” 第181章 尘埃落定 血影谷是亡魂城边陲,与妖族地盘相接壤,由梧珩带阴兵驻守。 眼下黑羽使来报,梧珩被妖族所困。 君圣禹命副将去点阴兵。 他则身披金甲,手执幽冥血剑,整装待发。 眉目肃然,语气中隐有不舍。 “笙笙,你留在帐中,等我回来” 不是,为什么要让我留下来,我入煞道口就是为了与他并肩作战。 “不要,我跟你一起去” “听话,不许胡闹” 他抓住我双手,揽抱到他那具窄腰间,唇角在我额间落下一抹亲吻。 “等我回来,让我有个牵挂” 人只要有牵挂,就会无比惜命。 “好,我等你回来” 话音刚落,眼前红光涌现,君圣禹消失在光芒之中,只剩下满地凋零地彼岸花瓣。 整个煞道口就暂且交给玄明。 君圣禹才离开几分钟,我心脏便开始惴惴不安。甚至是坐如针毡,徘徊在帐房里来回踱步。 大约过去一炷香的时间。 有只黑羽使飞进帐房来,即刻在浓雾中化为人形,跪到地上向我作揖行礼。 “娘娘,府君何在?” 我蹲坐到黑羽使面前。 “你们府君去血影谷了,你有事情可以跟我说” 黑羽使低垂着脑袋,说话声吞吞吐吐,半晌憋不出一句完整话来。 “说啊,什么事,需要我去救谁?” “幽帝大人……” 我没耐心听黑羽使含糊其辞。 “在哪儿呢?直接带我去” 黑羽使惶恐的趴跪到地面。 “娘娘,不可” 我啧啧几声,随即发出感慨。 “人命关天呐,晚去一步,估计你们幽帝就该挂咯” 黑羽使身子陡然颤动几下。 “娘娘,您若是上了战场,等府君归来,我第一个挂” 这只死乌鸦可真够啰嗦的! 我与黑羽使在帐房里掰扯一番,最终还是决定带我去支援玄明。 我让黑羽使找来一副阴将的铠甲给我换上。 “放心,你不说,我不说,没人会知道娘娘上战场了” 我成功混入到阴将堆里。 方才抵达黑河口岸,阴将就与魔兵厮杀。 我视线环顾四周,乌泱泱的天空里,可谓是冰火两重天。 玄明悬空于右侧,雪花纷纷扬扬。魔尊飘立在黑河对岸,火光冲天。 双方势均力敌,许久僵持不下。 我摊开掌心,发簪化为法杖,宝剑从法杖中出鞘,化为无数把锋利剑刃,都如数朝着魔尊袭击。 我抛出去的万把利剑,划破了魔尊的火焰阵法。 冰雪与火焰在空中相融,随即发出轰鸣的爆炸声,玄明与魔尊两败俱伤。 玄明双脚落回地面,眸中闪过一丝诧异,瞬间冷怒道。 “小孩,谁让你来的” “凶什么啊,你多一个帮手不好吗?” 眼下魔尊身负重伤,是乘胜狙击的好机会,我从地上一跃而起,萤光冲破整个天际。 将所有灵力都汇集于剑锋,剑气横扫整片黑河地带,魔兵都被杀得片甲不留。 魔尊身边燃起火焰,最终形成坚硬的火球,把他给牢牢地保护起来。 我手里的剑光霍霍,隐隐带有雷电之声,一举刺破炙热的火球。剑刃穿过魔尊胸膛,发出振聋发聩的雷霆之声。 我被剩余威力击退回地面。 正当我以为魔尊已战败时。 空中再次燃起火焰,惊现一只庞大怪鸟。嘶鸣之音,震耳欲聋,犹如战马奔腾。生有九头,人面鸟身,七彩羽翼,周身呈现赤红色。 这只大鸟,直接给我一个人类看得目瞪口呆。 “我靠,这是什么玩意儿?” 玄明双手结印,在周围立起冰柱子,以此挡住怪鸟喷出来的火焰。 “这是御风邪的真身,九头玄鸟” 九头玄鸟,上古创世神兽之一,由一缕先天元灵所化,修行于大荒北极天柜。 后被众仙神合力攻击,由此傲于立世,吸收天地之精华重铸肉身,方可不死不灭。 难怪君圣禹也无法彻底杀死御风邪,只能选择将其封印。? 完犊子,这九头玄鸟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我正处于遐想状态,九头玄鸟喷出大口火焰,玄明的冰雪阵法即刻消融,化为满地清水。 玄明重伤跪地。 我在他身旁画出一道屏障。 手握法杖,腾空飞跃,打算与九头玄鸟殊死一搏。 寒厉的嗓音在我身后响起。 “安潇笙,回来” 玄明来不及阻止。 我身体已悬浮于空中,周身释放出萤光,那光芒直冲云霄。我发出一声怒吼,身后惊现出凤凰,麒麟,饕餮,貔貅四大神兽。 四大神兽与九头玄鸟进行奋力厮杀。 原本混沌的天空,被浸染得五颜六色。随着轰隆声巨响,山石河流为之撼动。 神兽嘶吼声震耳欲聋,刺眼的光芒突然炸开,空中下起一阵腥风血雨。 血雨纷纷扬扬,铺满整个煞道口,就连黑河都被染成了红水。 乌泱泱的煞道口,万山红遍,层林尽染。 良久。 所有光芒都被收敛,我身体砸回到地面,嘴里吐出大口鲜血。好似五脏六腑都被击碎,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安潇笙……” 玄明那张清冷的面容,在我视线里逐渐模糊。 “大人,冥界赢了” 我在说话的同时,嘴边直冒出成股血沫子。 我凭借着冥符的威力,彻底杀死了九头玄鸟。 魔尊御风邪魂飞魄散,剩下妖族便不足为患,想必冥界会从此太平。 我终于能和我爸妈过上安生日子了。 可是我好疼啊! 浑身都充斥着噬骨的痛感。 玄明欲想扶我起身。 “别动我” 还是让我躺着,生怕骨头会散架。 “冥后娘娘……” 存活下来的阴将都全部跪到我面前。 我还没断气呢,能不能别整这种死出,敢情是急着要把我送走。 我抓住玄明衣角,说话都显得无比费力。在说话的同时,有血泡沫噗嗤、噗嗤地直往嘴边冒。 我想必是伤到了大动脉,嘴里溢出的鲜血根本止不住。 “大人,拜托你,去血影谷” 我想拜托他去血影谷支援君圣禹。 他双目猩红,应声答应。 “好,我去,你别说话了” 好累,从来没有这么累过,我疲惫地闭上双眼,只觉耳边无比嘈杂。 我双腿一蹬,就这么昏睡过去。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我才猛然睁开眼睛,有金色帐顶映入眼帘。 我这是已经死掉了吗? 我伸手去抚摸全身,还使劲在大腿根掐了一把,还能感觉到疼痛,说明我还没有死。 听闻有脚步声传来,有名宫娥出现在眼前。 她在我床边跪坐下来。 “娘娘,你醒了” 我逮着宫娥就化身为十万个为什么, “我这是在哪儿,我不是身受重伤吗,已经死了还是活着,我昏睡了多久,君圣禹回来了吗?” 宫娥不徐不疾的回应我。 “娘娘,您昏睡一月有余,是幽帝大人为您疗伤,跑回太白山取来神丹救了您” 宫娥倒出一杯水递给我。 “娘娘,您当时身受重伤,身体不便移动,就留在了煞道口” 我迫切的询问宫娥。 “君圣禹呢,还没回来吗?” 宫娥神色慌张,径直跪到了地面,嘴里片语未发。 我猜了个大概,急忙掀开被子下床。却因浑身软弱无力,也一膝盖跪坐在了地上。 我匍匐在地板上阴暗爬行。 “娘娘…” 宫娥挪动膝盖,趴跪在我面前,阻止我再往前爬。 我把宫娥扒拉到一旁,硬是爬到了帐房门口。 无意间听到守在门口的阴将谈话。 “妖界被灭族,府君却下落不明,娘娘也是昏迷不醒” 另外一名阴将附和道。 “幽帝大人有令,全力搜寻府君下落,都找了一月有余,还是没有消息” 我从帐帘底下伸出手去,一把抓住了阴将脚踝。 “你们说什么,君圣禹失踪了?” 随着噗通声响,两名阴将跪了下来。 “娘娘,小将惶恐” 依君圣禹的实力,对付妖族绰绰有余,又怎么会无故失踪? 宫娥重新把我扶回到床上。 “所以,我这是残废了?” 宫娥赶忙向我解释。 “不是的娘娘,你这是许久未活动,加上没有进食,身体才会无力” 我直接给宫娥下命令。 “去,给我准备点饭菜,冥界没有,就拜托人去阳间给我买来” 我只有吃饱喝足,才有力气去血影谷找寻君圣禹。 “是,娘娘,婢子这就去安排” 不久。 购买吃食的阴将便回到了煞道口,宫娥急匆匆地给我端来饭菜。 我眼泪伴饭,边哭边扒拉着饭菜。 我哽咽,一口饭卡在喉咙里,始终难以下咽。 “你能不能跟我说说具体情况” 宫娥半跪在我身旁。 “回娘娘,府君灭了妖族” 妖界被君圣禹灭族,整个妖都生灵涂炭,全然被夷为了平地。 我放下手中碗筷,向宫娥投去急切的目光。 “那君圣禹人呢?” 宫娥俯首趴跪到地面。 “府君至今下落未明” 我已然昏迷一月有余,曾经烟雾缭绕的煞道口,如今都盎然生机。 煞道口引来了一场大雪,雪花飘落在地上铺开了白地毯,我坐在帐房门口的台阶上走神。 有只黑羽使冒着风雪,在不远处停落,随即化为人形。 “娘娘,酆都城传来喜讯” 魔尊御风邪战死在煞道口,魔族群龙无首,经过各级商讨,决定拥护殇离继任魔尊之位。 殇离不好战,唯愿海晏河清,提出要与冥界修好。魔族为表诚意,愿派圣女悠月到冥界和亲,嫁于幽帝玄明为妃。 魔族圣女与冥界幽帝不日便要在酆都城举行婚礼。 冥界战火平息,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我无力的抬了抬手,示意黑羽使退下。 于皑皑白雪中,数名黑羽使抬着轿子缓缓出现。 “幽帝有令,接娘娘回酆都城” 君圣禹曾叮嘱过玄明,如若他有什么不测,玄明务必要护我周全。 我神情有些恍惚,打量着纷纷扬扬的雪花。 “还请黑羽使转告幽帝大人,我已经回阳间去了,恭祝大人新婚快乐” 说罢,我从台阶上站起身,就消失在了雪地里。 经过一路打探,我只身出现在血影谷。 雪片如烟,似梦似幻,整座村庄银装素裹。 我越过血影谷,踏入妖族地盘。大雪纷飞,别说是活人或是牲口,就连花草树木都化为乌有,只剩下一望无际的雪地。 “君圣禹……” 我叫喊声撕心裂肺,在空寂地山谷中回荡,绵绵不绝?。 或许是疲劳过度,我身体突然脱力,昏迷在了雪地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 我被刺鼻的消毒水味给呛醒,猛然睁开眼睛,洁白的天花板映入眼帘。 我妈模糊的身影逐渐在我视线里变得清晰。 “笙儿,你醒了” 我即刻从病床上爬起身。 “我这是在哪儿?君圣禹呢” 我妈强行把我按回到床上躺着。 “笙儿,别怕,你平安回来了” 她又给我掖了掖被子。 “医生说你需要卧床静养” 我并未感觉身体不适,实在没必要卧床静养。 我妈倒出一杯温水喂到我嘴边。 “笙儿,你要当妈妈了” 我居然都怀孕两个多月了。 第181章 尘埃落定 血影谷是亡魂城边陲,与妖族地盘相接壤,由梧珩带阴兵驻守。 眼下黑羽使来报,梧珩被妖族所困。 君圣禹命副将去点阴兵。 他则身披金甲,手执幽冥血剑,整装待发。 眉目肃然,语气中隐有不舍。 “笙笙,你留在帐中,等我回来” 不是,为什么要让我留下来,我入煞道口就是为了与他并肩作战。 “不要,我跟你一起去” “听话,不许胡闹” 他抓住我双手,揽抱到他那具窄腰间,唇角在我额间落下一抹亲吻。 “等我回来,让我有个牵挂” 人只要有牵挂,就会无比惜命。 “好,我等你回来” 话音刚落,眼前红光涌现,君圣禹消失在光芒之中,只剩下满地凋零地彼岸花瓣。 整个煞道口就暂且交给玄明。 君圣禹才离开几分钟,我心脏便开始惴惴不安。甚至是坐如针毡,徘徊在帐房里来回踱步。 大约过去一炷香的时间。 有只黑羽使飞进帐房来,即刻在浓雾中化为人形,跪到地上向我作揖行礼。 “娘娘,府君何在?” 我蹲坐到黑羽使面前。 “你们府君去血影谷了,你有事情可以跟我说” 黑羽使低垂着脑袋,说话声吞吞吐吐,半晌憋不出一句完整话来。 “说啊,什么事,需要我去救谁?” “幽帝大人……” 我没耐心听黑羽使含糊其辞。 “在哪儿呢?直接带我去” 黑羽使惶恐的趴跪到地面。 “娘娘,不可” 我啧啧几声,随即发出感慨。 “人命关天呐,晚去一步,估计你们幽帝就该挂咯” 黑羽使身子陡然颤动几下。 “娘娘,您若是上了战场,等府君归来,我第一个挂” 这只死乌鸦可真够啰嗦的! 我与黑羽使在帐房里掰扯一番,最终还是决定带我去支援玄明。 我让黑羽使找来一副阴将的铠甲给我换上。 “放心,你不说,我不说,没人会知道娘娘上战场了” 我成功混入到阴将堆里。 方才抵达黑河口岸,阴将就与魔兵厮杀。 我视线环顾四周,乌泱泱的天空里,可谓是冰火两重天。 玄明悬空于右侧,雪花纷纷扬扬。魔尊飘立在黑河对岸,火光冲天。 双方势均力敌,许久僵持不下。 我摊开掌心,发簪化为法杖,宝剑从法杖中出鞘,化为无数把锋利剑刃,都如数朝着魔尊袭击。 我抛出去的万把利剑,划破了魔尊的火焰阵法。 冰雪与火焰在空中相融,随即发出轰鸣的爆炸声,玄明与魔尊两败俱伤。 玄明双脚落回地面,眸中闪过一丝诧异,瞬间冷怒道。 “小孩,谁让你来的” “凶什么啊,你多一个帮手不好吗?” 眼下魔尊身负重伤,是乘胜狙击的好机会,我从地上一跃而起,萤光冲破整个天际。 将所有灵力都汇集于剑锋,剑气横扫整片黑河地带,魔兵都被杀得片甲不留。 魔尊身边燃起火焰,最终形成坚硬的火球,把他给牢牢地保护起来。 我手里的剑光霍霍,隐隐带有雷电之声,一举刺破炙热的火球。剑刃穿过魔尊胸膛,发出振聋发聩的雷霆之声。 我被剩余威力击退回地面。 正当我以为魔尊已战败时。 空中再次燃起火焰,惊现一只庞大怪鸟。嘶鸣之音,震耳欲聋,犹如战马奔腾。生有九头,人面鸟身,七彩羽翼,周身呈现赤红色。 这只大鸟,直接给我一个人类看得目瞪口呆。 “我靠,这是什么玩意儿?” 玄明双手结印,在周围立起冰柱子,以此挡住怪鸟喷出来的火焰。 “这是御风邪的真身,九头玄鸟” 九头玄鸟,上古创世神兽之一,由一缕先天元灵所化,修行于大荒北极天柜。 后被众仙神合力攻击,由此傲于立世,吸收天地之精华重铸肉身,方可不死不灭。 难怪君圣禹也无法彻底杀死御风邪,只能选择将其封印。? 完犊子,这九头玄鸟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我正处于遐想状态,九头玄鸟喷出大口火焰,玄明的冰雪阵法即刻消融,化为满地清水。 玄明重伤跪地。 我在他身旁画出一道屏障。 手握法杖,腾空飞跃,打算与九头玄鸟殊死一搏。 寒厉的嗓音在我身后响起。 “安潇笙,回来” 玄明来不及阻止。 我身体已悬浮于空中,周身释放出萤光,那光芒直冲云霄。我发出一声怒吼,身后惊现出凤凰,麒麟,饕餮,貔貅四大神兽。 四大神兽与九头玄鸟进行奋力厮杀。 原本混沌的天空,被浸染得五颜六色。随着轰隆声巨响,山石河流为之撼动。 神兽嘶吼声震耳欲聋,刺眼的光芒突然炸开,空中下起一阵腥风血雨。 血雨纷纷扬扬,铺满整个煞道口,就连黑河都被染成了红水。 乌泱泱的煞道口,万山红遍,层林尽染。 良久。 所有光芒都被收敛,我身体砸回到地面,嘴里吐出大口鲜血。好似五脏六腑都被击碎,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安潇笙……” 玄明那张清冷的面容,在我视线里逐渐模糊。 “大人,冥界赢了” 我在说话的同时,嘴边直冒出成股血沫子。 我凭借着冥符的威力,彻底杀死了九头玄鸟。 魔尊御风邪魂飞魄散,剩下妖族便不足为患,想必冥界会从此太平。 我终于能和我爸妈过上安生日子了。 可是我好疼啊! 浑身都充斥着噬骨的痛感。 玄明欲想扶我起身。 “别动我” 还是让我躺着,生怕骨头会散架。 “冥后娘娘……” 存活下来的阴将都全部跪到我面前。 我还没断气呢,能不能别整这种死出,敢情是急着要把我送走。 我抓住玄明衣角,说话都显得无比费力。在说话的同时,有血泡沫噗嗤、噗嗤地直往嘴边冒。 我想必是伤到了大动脉,嘴里溢出的鲜血根本止不住。 “大人,拜托你,去血影谷” 我想拜托他去血影谷支援君圣禹。 他双目猩红,应声答应。 “好,我去,你别说话了” 好累,从来没有这么累过,我疲惫地闭上双眼,只觉耳边无比嘈杂。 我双腿一蹬,就这么昏睡过去。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我才猛然睁开眼睛,有金色帐顶映入眼帘。 我这是已经死掉了吗? 我伸手去抚摸全身,还使劲在大腿根掐了一把,还能感觉到疼痛,说明我还没有死。 听闻有脚步声传来,有名宫娥出现在眼前。 她在我床边跪坐下来。 “娘娘,你醒了” 我逮着宫娥就化身为十万个为什么, “我这是在哪儿,我不是身受重伤吗,已经死了还是活着,我昏睡了多久,君圣禹回来了吗?” 宫娥不徐不疾的回应我。 “娘娘,您昏睡一月有余,是幽帝大人为您疗伤,跑回太白山取来神丹救了您” 宫娥倒出一杯水递给我。 “娘娘,您当时身受重伤,身体不便移动,就留在了煞道口” 我迫切的询问宫娥。 “君圣禹呢,还没回来吗?” 宫娥神色慌张,径直跪到了地面,嘴里片语未发。 我猜了个大概,急忙掀开被子下床。却因浑身软弱无力,也一膝盖跪坐在了地上。 我匍匐在地板上阴暗爬行。 “娘娘…” 宫娥挪动膝盖,趴跪在我面前,阻止我再往前爬。 我把宫娥扒拉到一旁,硬是爬到了帐房门口。 无意间听到守在门口的阴将谈话。 “妖界被灭族,府君却下落不明,娘娘也是昏迷不醒” 另外一名阴将附和道。 “幽帝大人有令,全力搜寻府君下落,都找了一月有余,还是没有消息” 我从帐帘底下伸出手去,一把抓住了阴将脚踝。 “你们说什么,君圣禹失踪了?” 随着噗通声响,两名阴将跪了下来。 “娘娘,小将惶恐” 依君圣禹的实力,对付妖族绰绰有余,又怎么会无故失踪? 宫娥重新把我扶回到床上。 “所以,我这是残废了?” 宫娥赶忙向我解释。 “不是的娘娘,你这是许久未活动,加上没有进食,身体才会无力” 我直接给宫娥下命令。 “去,给我准备点饭菜,冥界没有,就拜托人去阳间给我买来” 我只有吃饱喝足,才有力气去血影谷找寻君圣禹。 “是,娘娘,婢子这就去安排” 不久。 购买吃食的阴将便回到了煞道口,宫娥急匆匆地给我端来饭菜。 我眼泪伴饭,边哭边扒拉着饭菜。 我哽咽,一口饭卡在喉咙里,始终难以下咽。 “你能不能跟我说说具体情况” 宫娥半跪在我身旁。 “回娘娘,府君灭了妖族” 妖界被君圣禹灭族,整个妖都生灵涂炭,全然被夷为了平地。 我放下手中碗筷,向宫娥投去急切的目光。 “那君圣禹人呢?” 宫娥俯首趴跪到地面。 “府君至今下落未明” 我已然昏迷一月有余,曾经烟雾缭绕的煞道口,如今都盎然生机。 煞道口引来了一场大雪,雪花飘落在地上铺开了白地毯,我坐在帐房门口的台阶上走神。 有只黑羽使冒着风雪,在不远处停落,随即化为人形。 “娘娘,酆都城传来喜讯” 魔尊御风邪战死在煞道口,魔族群龙无首,经过各级商讨,决定拥护殇离继任魔尊之位。 殇离不好战,唯愿海晏河清,提出要与冥界修好。魔族为表诚意,愿派圣女悠月到冥界和亲,嫁于幽帝玄明为妃。 魔族圣女与冥界幽帝不日便要在酆都城举行婚礼。 冥界战火平息,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我无力的抬了抬手,示意黑羽使退下。 于皑皑白雪中,数名黑羽使抬着轿子缓缓出现。 “幽帝有令,接娘娘回酆都城” 君圣禹曾叮嘱过玄明,如若他有什么不测,玄明务必要护我周全。 我神情有些恍惚,打量着纷纷扬扬的雪花。 “还请黑羽使转告幽帝大人,我已经回阳间去了,恭祝大人新婚快乐” 说罢,我从台阶上站起身,就消失在了雪地里。 经过一路打探,我只身出现在血影谷。 雪片如烟,似梦似幻,整座村庄银装素裹。 我越过血影谷,踏入妖族地盘。大雪纷飞,别说是活人或是牲口,就连花草树木都化为乌有,只剩下一望无际的雪地。 “君圣禹……” 我叫喊声撕心裂肺,在空寂地山谷中回荡,绵绵不绝?。 或许是疲劳过度,我身体突然脱力,昏迷在了雪地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 我被刺鼻的消毒水味给呛醒,猛然睁开眼睛,洁白的天花板映入眼帘。 我妈模糊的身影逐渐在我视线里变得清晰。 “笙儿,你醒了” 我即刻从病床上爬起身。 “我这是在哪儿?君圣禹呢” 我妈强行把我按回到床上躺着。 “笙儿,别怕,你平安回来了” 她又给我掖了掖被子。 “医生说你需要卧床静养” 我并未感觉身体不适,实在没必要卧床静养。 我妈倒出一杯温水喂到我嘴边。 “笙儿,你要当妈妈了” 我居然都怀孕两个多月了。 第182章 归来 入夏后,沙州市气候炎热。 我身体状况也不容乐观,进入孕晚期后无比煎熬。 趾骨痛,腰也酸疼,双腿更是肿胀不已,走路都有些困难。更要命的,是夜间睡觉翻身成了大问题,还总在三更半夜脚抽筋。 我越来越怕热,闷到浑身是汗,我妈也不允许开空调。她每晚都要坐在床头给我摇扇子,直到我睡着后,她才小心翼翼在我身侧躺下。 我与魔族交战时,身负重伤,导致胎象不稳,医生建议卧床静养。 我妈不再管公司事务,心思都扑在了我身上,操持着家中里里外外。 我在半夜梦魇,哭着惊醒过来,掌心抚在鼓起的孕肚上。 “妈,我是不是不该要这个宝宝?” 尽管我妈困到睁不开双眼,也会安抚好我失控的情绪。 “笙儿,别怕,爸妈都在呢,妈妈会一直陪着你” 在我妈的哄声中,我再次安然入睡,却老早早就醒了。 天空才蒙蒙放亮,我就拉着我妈去医院做产检。 我妈去排队缴费,让我坐在大厅里等她。 我连个手机都拿不稳,摔落到脚下发出咣当声响。 身旁座位空荡荡,没有能求助的人。 我扶着沉甸甸的孕肚,尝试各种姿势,始终都弯不下腰身。 有双手阻止我弯腰,抢先一步捡起手机。 “给” 白色布鞋映入眼帘,我视线顺着白鞋往上移动,洁白衣袍格外醒目。 “梵大师,你真是的业务繁忙啊” 梵云嘴角轻撇,似笑非笑。 “没办法,我又没有工资拿,只能赚点外快” 他在这家医院接了一份私活。 说起钱,我才想起来还欠他承诺没有兑现。 “梵大师,趁着我还没有傻掉,赶紧把你身份证借我拍张照” 都说一孕傻三年,我若是真的傻了,承诺过给他购买富人区豪宅,估计也就不会再有机会兑现。 他翘起二郎腿,靠坐到椅子上。 “我说过,是自愿帮你” 他愿意帮我解离多余的魂魄,全然是因为我替他挡过殇离一掌。 “你别傻站着啊,坐下说” 我挺着个大肚子,慢悠悠地坐到他身旁。 “可是,答应过的事情没有做到,我有点良心不安呐” 只见他掏出手机,点开微信收款码,在我面前晃了晃。 “这样,房子我就不要了,钱嘛,可以适当的收你一点” 我扫下他出示的付款码,输入完一大串数字后,才发现我单日最高转账金额只有20万。 我的性命,不能只值20万。 “你能不能给我银行卡账号啊?” 梵云眼底掠过一抹惊讶。 “干嘛,你打算把全部家当都支付给我啊?” 随即他嘴角又止不住上扬。 “能转多少,你就转多少呗,毕竟养娃得花钱啊” 养娃确实费钱,又不能喂螺蛳粉、麻辣烫,一罐奶粉就要好几百…… 最终,我没能拗过梵云,只支付了六位数的救命报酬。 他正跟我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突然,他脖子上挂着的舍利子闪闪发光。 他把手机放回兜里,快速从椅子上站起身。 “看来,我又有得忙了,咱们后会有期” “嗯,后会有期” 直到他洁白的背影在我视线中渐行渐远。 我妈才缴好费返回到大厅里。 等做完全部检查,已然到了中午。 我妈先把我送到家。 “笙儿,你先自己在家玩会儿,我去菜市场买菜回来做饭吃” 菜市场人群络绎不绝,我孕晚期状态,实在不宜出没在人群拥挤地带,便叮嘱好让我在家里等她回来。 我目送她驱车行驶出庭院。 家里也闷得慌,我走进亭子里,坐到了藤椅上。 天气并没有往日那般炙热,微风迎面拂过还有些凉爽。 我坐在藤椅上打起盹。 院子里突然起了风,被吹落下来的花瓣,纷纷扬扬覆盖到我身上。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熟悉的香味。 我睁眼,发现身上落满彼岸花瓣,藤椅边上伫立着颀长身影。 身披一件黑金色长袍,袍身绣有精美龙纹,衣襟拂地,袖口由金色丝线镶边,腰间系着雕花玉佩。银发丝丝缕缕,随风拂起。 他眉眼带笑,谦和温润,犹如天边明媚暖阳。 我喃喃自语。 “君圣禹……” 想必,是我又做梦了! 数月以来,他夜夜都会出现在我梦中。 “笙笙,我回来了” 温润声线,低低的飘进我耳中。 我愣怔。 等待脑子有所反应后,才不可置信的抽了自己一耳光。 真特么疼。 有痛感,说明我不是在做梦,君圣禹真的回来了。 他半跪到我面前,小心翼翼握住我双手,放在那张冷白的面容间。 “笙笙 ,对不起,让你们等了这么久” 我轻轻捏了捏那张似玉的面孔,手感真实,且具备人体该有的温度,他并非是魂魄。 “回来就好” 他眼角泛红,眸底凝结出氤氲水雾,温暖的掌心轻轻抚上了我圆鼓鼓的孕肚。 “宝宝,爸爸回来了” 【完结撒花】 嘿嘿,宝子们,故事写到这里就画上圆满的句号啦,非常、十分、超级感谢各位宝子们能坚持看到最后一章。 本人呢,只是上过学,实际上没读过什么书,文笔方面存在很大的缺陷。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勤能补拙嘛,我后期会加强学习。 这是我初次尝试写这种类型的文章,可能出于各方面原因,从一开始数据就不太理想。我灰心过,也气馁过,好几次都不想再继续写了。是各位宝子们点的催更,再次让我燃起希望。只要还有人喜欢这个故事,我就要做到有始有终。我这个人有个毛病,拖延症比较严重,本来这本书上个月就该写完结了,被我硬生生给拖到了现在。 这本书,起初是想写be结局,有一丢丢心疼我女鹅,就强行圆成了he。我这人比较粗心,却是知错能改,也极其听劝。 各位宝子读完后,觉得哪块有毛病,都可以指出来,我会尽量根据故事线,写出大家都满意的结果。 各位,我们下一个故事再见啦! 第182章 归来 入夏后,沙州市气候炎热。 我身体状况也不容乐观,进入孕晚期后无比煎熬。 趾骨痛,腰也酸疼,双腿更是肿胀不已,走路都有些困难。更要命的,是夜间睡觉翻身成了大问题,还总在三更半夜脚抽筋。 我越来越怕热,闷到浑身是汗,我妈也不允许开空调。她每晚都要坐在床头给我摇扇子,直到我睡着后,她才小心翼翼在我身侧躺下。 我与魔族交战时,身负重伤,导致胎象不稳,医生建议卧床静养。 我妈不再管公司事务,心思都扑在了我身上,操持着家中里里外外。 我在半夜梦魇,哭着惊醒过来,掌心抚在鼓起的孕肚上。 “妈,我是不是不该要这个宝宝?” 尽管我妈困到睁不开双眼,也会安抚好我失控的情绪。 “笙儿,别怕,爸妈都在呢,妈妈会一直陪着你” 在我妈的哄声中,我再次安然入睡,却老早早就醒了。 天空才蒙蒙放亮,我就拉着我妈去医院做产检。 我妈去排队缴费,让我坐在大厅里等她。 我连个手机都拿不稳,摔落到脚下发出咣当声响。 身旁座位空荡荡,没有能求助的人。 我扶着沉甸甸的孕肚,尝试各种姿势,始终都弯不下腰身。 有双手阻止我弯腰,抢先一步捡起手机。 “给” 白色布鞋映入眼帘,我视线顺着白鞋往上移动,洁白衣袍格外醒目。 “梵大师,你真是的业务繁忙啊” 梵云嘴角轻撇,似笑非笑。 “没办法,我又没有工资拿,只能赚点外快” 他在这家医院接了一份私活。 说起钱,我才想起来还欠他承诺没有兑现。 “梵大师,趁着我还没有傻掉,赶紧把你身份证借我拍张照” 都说一孕傻三年,我若是真的傻了,承诺过给他购买富人区豪宅,估计也就不会再有机会兑现。 他翘起二郎腿,靠坐到椅子上。 “我说过,是自愿帮你” 他愿意帮我解离多余的魂魄,全然是因为我替他挡过殇离一掌。 “你别傻站着啊,坐下说” 我挺着个大肚子,慢悠悠地坐到他身旁。 “可是,答应过的事情没有做到,我有点良心不安呐” 只见他掏出手机,点开微信收款码,在我面前晃了晃。 “这样,房子我就不要了,钱嘛,可以适当的收你一点” 我扫下他出示的付款码,输入完一大串数字后,才发现我单日最高转账金额只有20万。 我的性命,不能只值20万。 “你能不能给我银行卡账号啊?” 梵云眼底掠过一抹惊讶。 “干嘛,你打算把全部家当都支付给我啊?” 随即他嘴角又止不住上扬。 “能转多少,你就转多少呗,毕竟养娃得花钱啊” 养娃确实费钱,又不能喂螺蛳粉、麻辣烫,一罐奶粉就要好几百…… 最终,我没能拗过梵云,只支付了六位数的救命报酬。 他正跟我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突然,他脖子上挂着的舍利子闪闪发光。 他把手机放回兜里,快速从椅子上站起身。 “看来,我又有得忙了,咱们后会有期” “嗯,后会有期” 直到他洁白的背影在我视线中渐行渐远。 我妈才缴好费返回到大厅里。 等做完全部检查,已然到了中午。 我妈先把我送到家。 “笙儿,你先自己在家玩会儿,我去菜市场买菜回来做饭吃” 菜市场人群络绎不绝,我孕晚期状态,实在不宜出没在人群拥挤地带,便叮嘱好让我在家里等她回来。 我目送她驱车行驶出庭院。 家里也闷得慌,我走进亭子里,坐到了藤椅上。 天气并没有往日那般炙热,微风迎面拂过还有些凉爽。 我坐在藤椅上打起盹。 院子里突然起了风,被吹落下来的花瓣,纷纷扬扬覆盖到我身上。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熟悉的香味。 我睁眼,发现身上落满彼岸花瓣,藤椅边上伫立着颀长身影。 身披一件黑金色长袍,袍身绣有精美龙纹,衣襟拂地,袖口由金色丝线镶边,腰间系着雕花玉佩。银发丝丝缕缕,随风拂起。 他眉眼带笑,谦和温润,犹如天边明媚暖阳。 我喃喃自语。 “君圣禹……” 想必,是我又做梦了! 数月以来,他夜夜都会出现在我梦中。 “笙笙,我回来了” 温润声线,低低的飘进我耳中。 我愣怔。 等待脑子有所反应后,才不可置信的抽了自己一耳光。 真特么疼。 有痛感,说明我不是在做梦,君圣禹真的回来了。 他半跪到我面前,小心翼翼握住我双手,放在那张冷白的面容间。 “笙笙 ,对不起,让你们等了这么久” 我轻轻捏了捏那张似玉的面孔,手感真实,且具备人体该有的温度,他并非是魂魄。 “回来就好” 他眼角泛红,眸底凝结出氤氲水雾,温暖的掌心轻轻抚上了我圆鼓鼓的孕肚。 “宝宝,爸爸回来了” 【完结撒花】 嘿嘿,宝子们,故事写到这里就画上圆满的句号啦,非常、十分、超级感谢各位宝子们能坚持看到最后一章。 本人呢,只是上过学,实际上没读过什么书,文笔方面存在很大的缺陷。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勤能补拙嘛,我后期会加强学习。 这是我初次尝试写这种类型的文章,可能出于各方面原因,从一开始数据就不太理想。我灰心过,也气馁过,好几次都不想再继续写了。是各位宝子们点的催更,再次让我燃起希望。只要还有人喜欢这个故事,我就要做到有始有终。我这个人有个毛病,拖延症比较严重,本来这本书上个月就该写完结了,被我硬生生给拖到了现在。 这本书,起初是想写be结局,有一丢丢心疼我女鹅,就强行圆成了he。我这人比较粗心,却是知错能改,也极其听劝。 各位宝子读完后,觉得哪块有毛病,都可以指出来,我会尽量根据故事线,写出大家都满意的结果。 各位,我们下一个故事再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