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夫君两岁半》 第1章 阎王三夺命 一个小时前,一名醉汉突然冲出马路,被迎面开来的大卡车撞飞,滚落在五米开外。 那里,站着一名小男孩。 男孩只有2岁,脸蛋圆鼓鼓,睁着一双黑宝石似的双眸,不停地吸着奶嘴,看样子很饿。 他瞥了一眼脚边血肉横飞的醉汉,见他印堂障气已散,对他挥了挥手,奶声奶气道:“你孽债已除,可以走了。” 醉汉扬起一缕释然的笑意,合上双眼。 一个小时后,海城中学。 蓝千觅左眉跳了一个下午。 “蓝千觅,谁是蓝千觅。”课室门口有人喊她。 她看向寻他之人,不认识,但还是站了起来,离开座位向门口走去。 身后“砰”的一声巨响,犹如平地一声惊雷。 蓝千觅下意识转身,不看则已,一看脸色都青了。 层顶的吊风扇掉了下来,砸中她身后的课桌。 坐在她旁边的同学当场晕倒,血流不止。 课室顿时乱作一团,尖叫声、吓哭的声与绝望之声掺集在一起,让人仿佛置身于灾难现场。 好好的为什么祸从天降? 蓝千觅吓得唇色泛白,来不及多想,民警说明来意后将她带走。 爸爸出了车祸,刚刚又看着同学被砸得头破血流,她脑袋“嗡嗡”作响,已经无法思考。 太平间,他们指着冰柜里的一具s体让她确认。 蓝千觅瞧了一眼那张五官歪曲的脸庞,点点头,道:“嗯,是我爸爸。” 他日夜酗酒,经常醉昏在路边,她知道他随时会离去。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当看到这一幕时,眼泪还是禁不住簌簌落下。 办完手续后,她正要离开,民警指着一个角落说:“把你的东西带走。” 东西? 她目光顺着他手臂的看去。 一个脸蛋圆鼓鼓、嘴上不吸吮着奶嘴、约摸2岁的小男孩正看着她。 蓝千觅眼眸一顿:“警察叔叔,我不认识他。” “你爸出事时,他一直站在旁边,是你爸爸的儿子、你的弟弟!?” “我爸爸没儿子,我没弟弟。” “我说你这学生妹肇事司机可以作证。”警察同志明显不高兴,扭头看向一名中年男子。 “是的,酗酒者突然冲出马路被撞飞后,这名小男孩一直站在他身边,不是他爸爸也是跟他有关系的人。”肇事司机答。 蓝千觅望着皮肤黑黝老实的司机,声音不大,却眼神坚定:“他真不是我弟弟,我没有弟弟!” “你这学生妹,看上去聪明伶俐、乖巧懂事,怎么如此无情?连自己的亲弟弟也不认,读再多的书有什么用?”警察同志一边责备,一边打响指让小男孩过来。 小男孩笨拙地从椅子上滑下来,歪歪扭扭地向他们走来。 他越过警察同志与肇事司机,站在蓝千觅跟前,拉了拉她的衣角。 “你看,他谁都不认、只认你,你还敢说不认识他?!”警察同志将小男孩塞进她怀里。 蓝千觅望着怀中的不速之客,一脸错愕。 “你爸爸不在,你有权继承他的遗产,包括你爸爸的儿子。”警察同志把他们推到门外。 “可是”蓝千觅想说什么,厚重的玻璃门在身后“呯”的一声着上了。 蓝千觅又委屈又难过。 她真没有弟弟,从没见过爸爸带女人回来,更别说小孩。 爸爸整天酗酒,过着行尸走肉般的生活,但凡有个姑娘跟他好也不至于这样。 爸爸没有儿子,她也没有弟弟。 她跟他,毫无关系! 蓝千觅将小男孩放在地上,望着他如黑宝石般的双眸,扬起一个友善的笑容:“小朋友,找你的爸爸妈妈去,姐姐没空陪你玩。” 说完转身往大路上走去。 回学校已经晚了,只能先回家。 爸爸已经不在了,那个“家”只剩她一人。 她也不知回去干嘛,但,就是觉得该回去一趟。 穿着白色校服、背着蓝色背包的蓝千觅站在马路上等公交车。 一阵微风拂过,吹乱了她额前的发丝,也吹乱了她的思绪。 远处,一辆公交车缓缓驶来。 衣角被什么扯了一下,她低头一看,小男孩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脚边,仰起头,唅着奶嘴看着她。 脏兮兮的脸上,一双黑眸清澈明亮,我见犹怜。 嘴巴不停地吸吮着奶嘴,一看就是饿极了。 公交车越来越近,蓝千觅短暂的心理挣扎后,推开他的手,跑到马路边。 她连自己也照顾不了,怎敢照顾另一个生命? “咣当!” 刺耳的尖锐声从高空传来。 不远处的建筑工地,正在施工吊臂突然发生故障。 一块铁片被甩了出来,在空中快速旋转。 蓝千觅抬头望去,眼眸渐渐睁开,当意识到危险时,铁片已到眼前。 千钧一发之际,小男孩将她扑倒。 尖锐的铁片从她扬起的头丝间穿过,她甚至能感觉到铁片在她耳边擦过时的散发的热量。 铁皮落入水泥地面,发出巨大摩擦声。 而自己,被扑倒在地上。 小男孩趴在她胸前,看着她,一双黑宝石似的眼眸意味深长,好像想说什么。 蓝千觅惊魂未定,将他推开,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喘气。 她感觉今天倒霉极了,两次险送命,老天爷是跟她开玩笑吗? 公交车停在路边,车上有乘客陆续下车。 她起身,小男孩撞入她怀里,紧紧地抱紧她的腰身。 “谢谢你救了你,但是” 司机按喇叭,公交车即将关门。 蓝千觅一咕?地爬起来,快步向公交车走去。 天快黑了,这是最后一班车。 她想把小男孩推开,但此刻他将她抱得紧紧的,一时间掰不开,情感上也无法强行丢下。 他刚刚救了她,而且又小又可怜,跟自己小时候一样可怜。 或许只有同病相怜之人,才能感受到那份被丢弃的无助与绝望。 蓝千觅也不怎么想的,在公交车即将关门的那一刻,她头脑一热,将他带上车。 不知道附近有没有人想收养小男孩?如果没有,还可以送去福利院,没错,就这么做。 打定主意后,在车辆到达最后一站时,她下车了,牵着小男孩,穿过狭长黑暗的石阶,停在一处残旧的民房。 那是她从记事以来,住得最久的“家”。 从高一到高三,住了将近3年。 因为这里离学校近,更重要的是便宜,后来房东奶奶见她可怜,直接免了房租。 蓝千觅回家后第一时间将爸爸房间的衣服整理出来,丢到门外的空地上,一把火烧了起来。 第2章 我是你的夫君 听说,人s后,要将他生前所穿的衣物烧给他,他在那边能收到。 蓝千觅没多余的钱买祭品,只能为他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人生在世,父女一场,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衣服烧得差不多,她回到屋内,瞥见小男孩不知什么时候坐在板凳上,手里拿着一块过期的饼干,正往嘴里塞。 可能太饿了,他大口大口地啃起来。 她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算了,这些东西她从小没少吃。 蓝千觅身回到厨房,找到仅剩不多的粮食,做了一顿便饭。 一盆青菜,两个煮鸡蛋。 小男孩饿极了,很快把一碗白饭和一个水煮蛋干掉,仍觉得饿。 蓝千觅将自己的鸡蛋给了他。 小男孩大口大口地吃,直到把最后把整颗鸡蛋咽下去,才满意地摸了摸肚皮,打了一个饱嗝。 “你叫什么名字?”蓝千觅问。 “风野。”他奶声奶声地答。 “什么风野?”蓝千觅没听清楚 “纳兰风野。”他又重复了一遍。 蓝千觅心里“”咯噔“一响,这名字,好像古代的公子将军,而眼前这位 “我叫蓝千觅,我不是你亲姐姐。”她开门见山。 “我知道,我也不是你的弟弟,我是你的” 突然,一阵放屁声传来。 小男孩双脸憋得通红,拉着她往洗手间里走去。 他自己脱掉裤子,拉下尿不湿,一泡“金黄”赫然在目。 蓝千觅无语,放了一盆水,顺带给他洗了一个热水澡。 翻箱倒柜,找到一件初中时的t恤,将他从水里捞出,用毛巾随手一擦,套上白t,丢在床上。 他睡了,一秒入睡那种。 蓝千觅却不能睡,明天有重要的考试,她得抓紧时间复习。 离高考仅剩17天,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考上理想大学,自力更生,脱离贫困。 至于亲人离世的痛苦,她没那个时间难过。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她靠在床边睡着了。 房间突然出现两个人影,他们头上戴着一黑一白的高帽,身上穿着同色系长袖衣,俗称黑白无常。 只见黑色衣袖往前一拂,一只无形的大掌捂实蓝千觅的口鼻。 熟睡中的她脸色由白变红、由红变紫。 一阵风吹来,窗户被吹开,一束光投了进来。 一位古风装束的男子出现在窗前。 窗外的月光洒在他身上,把周围照得亮堂。 他身形欣长,身穿一件雪白直襟长袍,腰束月白祥云纹腰带,乌黑长发以银冠束起,风度翩翩,俊逸不凡。 他冷眸一瞥,那只无形的大掌像触电似的,立马收回回来。 “纳兰风野,她是阎王爷要的人,你三番五次出手阻拦,你就不怕遭天遣?” “告诉你家那个老头,她也是本太子要的人。”被称作纳兰风野的古装男子淡淡地说。 “纳兰太子,你道行千年,本可列居仙位,没必要为难我们两兄弟。”白无常无奈道。 他今天已经第三次出手了,再这样下去他们无法完成任务。 “我修行千年,就等今天,你们也别为难我。”纳兰风野轻飘飘地说。 黑白无常相视一眼:“不行,阎王下了死令状,天亮时必须带她回地府,否则” “那你们就在外面候到天亮!” 纳兰风野失去耐性,长臂一拂,一黑一白被丢到窗外。 窗户关上,房间内出现一个无形的防护罩,他们置身于防护罩内。 蓝千觅脸色由紫转红,由红转白,很快恢复正常。 她微微睁开眼,看到一个古风装束的公子站正在窗前,怔怔地看着自己。 做梦吗? 虽然明知很大可能是做梦,但仍害怕。 她坐了起来,缩在床角,双手抓紧被角,几分害怕地看着他。 那位古人向她走来,脚步衿贵,走起路来腰间的佩玉一下一下地晃动,像极了古代的公子哥儿。 他越走越近,蓝千觅能清晰地看见他的五官,脸如冠玉,目似朗星,妥妥一张小说里大男主的脸孔。 他气质不凡,嘴角含笑。 好帅,但是,也好怕,不知道他为什么出现在自己梦里。 近一年都没看小说,怎么会梦见小说人物呢? 他俯身下来,煞有介事地打量着她。 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蛊惑气息。 “你是谁?”她害怕地问。 纳兰风野挑起她的下巴,扬了扬嘴角,磁性好听的声音响起:“不记得?你再认真看看。” 蓝千觅壮着胆子又看了一遍,头摇得拔浪似的。 “我是你的夫君,纳兰风野。” “夫君?”他差点惊掉下巴,“我没有夫君,我连男朋友也没,你搞错了。” 她想推开他,却被他一把揽入怀里,薄唇印在她双唇上。 温热气息传来,真实得让她心头一颤。 “没关系,你总有一天会想起。”他把她揽入怀里,和衣而睡。 蓝千觅怎么推也不推不开他,想大喊,发现喉咙发不出声。 渐渐地,她在惊恐与挣扎中,在他陌生的气息中,如中了迷香一般,沉沉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鸡鸣声传来,蓝千觅睁开眼。 窗外天色已亮,小男孩趴在她胸前睡得正香。 蓝千觅脸上一阵发烫。 被一个男人趴在胸前,还留下一滩湿漉漉的唾液?! 她难过得想死的心都有! 蓝千觅连忙将那个小人包儿挪开,起身梳洗。 家离公交车还有一段路,得赶紧出门,只是家里这位如何处理是好? 她今天没时间挨家挨户问是否有人收养,也没时间去福利院,可不可以 从洗手间出来,看见小男孩已穿好自己的衣服,站在门边等。 那架势,好像怕蓝千觅把他丢下,早早候着似的。 “你爸爸妈妈叫什么名字,你记得他们电话号码吗?” “我没有爸爸妈妈,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你得照顾我。”他大言不惭地说。 “啊”蓝千觅无语。 本想着睡醒再处理,没想到这个包袱不好丢啊! “我要上学,我哪有时间管你?” “我跟着你上学。” “不行,你才屁点大,连生活都不能自理。” “谁说我不能自理?”他怒目圆瞪。 “你昨晚还拉便便在裤子里,还敢说” “昨晚是意外,我元气大伤一时没控制好,以后不会了。” 元气大伤? 什么跟什么? 蓝千觅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你可以自己呆在家吗?我晚上给你带吃的。” “你觉得呢?”他双手背后,抬起头颅,定定地看着她。 圆鼓鼓的脸蛋上瞪着一双不符合年龄的清冷目光。 第3章 神童 蓝千觅猜是自己看错了。 没有时间了,她拉着他往外走,一边走一边想办法。 学校让进吗,跟老师求求情应该也可以。 进去后又该怎么办呢? 万一他又尿裤子呢? 唉,这难度比考100分还难。 远处,一位老婆婆在晾衣服,一个念头在蓝千觅脑海闪过。 “奶奶奶奶,我是千觅,这是我的远房亲戚,我带着他上学不方便,你可以帮忙照看一天吗?” 奶奶扭头看向小男孩。 “他很好带的,我晚上回来把他接走。”蓝千觅恳求道。 “可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有个孩子陪我挺好的。”老奶奶慈祥道,伸手想摸小风野的头,他更快一步躲在她身后。 “谁要陪一个老耄!”他奶声奶气道。 老耄? 蓝千觅眼神一愣:这哪是一个2岁小孩能脱口而出的词语。 老奶奶耳背,听不清,也听不懂。 “小朋友,在奶奶家玩,姐姐晚上回来再接你好不好?”蓝千觅蹲下来,直视他的眼睛,微笑地说。 “我有名字,我不叫小朋友。” “纳兰风野”她一边回忆,一边心尖乱颤。 他的名字居然跟梦中男子的名字是一样。 现在不是探究的时候,而是让他留下来。 “不好。”他答得毫不含糊。 “” 蓝千觅脸色瞬间冷了下去:“姐姐去上学,不是去玩,我没时间管你,而且,学校不让小孩进。” “我知道你去上学,我不用你管,我会乖乖的,而且,只要你愿意,你一定有办法让我进校。” “是吗?”好像也是这样一回事。 不对,这方法不行,差点被他带偏了。 “听话,如果你不听话,我不要你了。”蓝千觅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 “你想得美,我可不是你不想要就能就要。” “我说你怎么” “不是说快迟到了吗,还不走?” “好,是你说的!” 蓝千觅失去了耐性,跟奶奶道别后,拉着他往公交车站跑。 可是,藕节似的小短腿哪能与大人的大长腿比。 因跑得急,他摔倒在地上,摔了一个狗啃屎。 蓝千觅是故意的。 口气这么大,就让他试试成年人的节奏。 他趴在地上,仰起小脸,翘起嘴巴,想哭却忍着没哭。 “没见我腿短吗?”纳兰风野埋怨道。 “知道自己腿短,还说不用我管?”蓝千觅居高临下,不扶他也不惯着他。 “我就是腿短,其他都好得很。”他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拍掉身上的灰尘,伸起双手要她抱,眼神倔强又可怜。 “呵!”蓝千觅气得轻嗤一声。 其他好的很?好大的口气,大概他忘了昨晚还要别人帮忙擦屁股的样子。 如何是好,再耽搁下去真的迟到了地。 要知道高中三年,她从没迟到过。 最后,她咬咬牙,将他抱起,往公交车站跑去。 见步行步,船到桥头自然直。 没赶上第一趟车,第二趟是繁忙时段,人多,无空位,只能一手抱着他,一手抓住扶手,站到学校。 在大门口解释什么的又耽搁了一些时间,回到课室,已经迟到了。 蓝千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推门而进。 静悄悄的课室里,所有目光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物理老师停下发试卷的动作,看向她,又看向她怀中的小男孩,诧异道:“你这是什么状况。” “报告老师,这是我弟弟,因没人照顾,我我暂时带着他上学,请批准。”她红着脸说。 “小孩很闹腾,我担心会影响别的同学学习。”物理老师说。 “我不闹腾,给个地方我待着即可。”纳兰风野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可爱又条理清晰,像极了一个小大人。 课室哄堂大笑。 物理老师也笑了,望着这个可爱的小人精,捏了捏嘴角的胡子:“让他坐那边。” 他指了指角落的一个空位:“今天有同学请假,就让他坐那里。” 蓝千觅连忙点头道谢,把小风野放到最后一排的空位上。 眼神警示他要乖,不然,后果自负。 同学们目光全落在小风野身上,一时间,课室全是笑声与好奇的目光。 “安静安静,模考马上开始。” 组长开始分发试卷,蓝千觅好不容易平静心情,拿出文具,扭头看了一眼后排。 小风野递给她一个“放心,我没事”的眼神。 蓝千觅敛了敛神,目光落在考卷上,下一秒进入题海。 此时课室后排,与小风野并排而坐的男同学叶枫,不看试卷,反而以手托腮,歪着脑袋看着他,对他挤眉弄眼。 小风野瞄了一眼课本上的名字,也不看他:“叶枫,你不做卷子,看我干嘛?” 叶枫扑嗤一声笑了出来,低声道:“你认识我?” “哥我在海城中学有这么出名?” 正当叶枫得意之时,奶声奶气响起。 “书本上不是写着么?”小风野扯了扯嘴角,十分嫌弃。 “你认识字?”叶枫微微惊讶,指了指课本上自己的名字问。 “这有何其难?虽然字丑。”小风野十分不屑道。 望着他虎头虎脑又一本正经的样子,还一不留神将自己批了一顿,叶枫忍不住咯咯咯地笑起来。 怕引起老师注意,他竖起卷子,憋得一脸通红。 “你这么厉害,看,这道题你会做吗?”叶枫用笔尖随意指了指着其中一道题。 “这有何难?”小风野又是一阵不屑。 “男生要用实力说话哦,告诉我,选什么?”叶枫不笑了,跟他玩起来。 “是你考试还是我考试?我不能帮你作弊,助长歪风!” 连“作弊”“歪风”也懂?看来,不能小看他。 叶枫从书桌里掏出一只面包,扬了扬眉头:“想不想要?” 考试不行,但对付小孩,他有的是办法。 小风野望着那块面包,眼睛有点挪不开。 从早上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肚子里空荡荡的,他真的好想吃。 叶枫又适时地掏出一瓶牛奶:“加上这个,怎么样?” 小风野咽了咽口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一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叶枫乐了。 对付一个小屁孩,没有一顿食物搞不定,如果不行,再来一顿。 俩人达成交易,就差没击掌为誓。 “这道选什么?” “b” “下一道。” “c” “一下道” “bc” 论述与分析题,小风野要来了一支笔和稿纸,低头“沙沙”作响,没一会儿,把稿纸还给叶枫。 第4章 真命天子 叶枫望着满满一页龙飞凤舞的字体与公式,惊掉了下巴。 他原以为他胡来,反正自己也不懂,选择题随便选也比交白卷好,没想到,他是天才啊?! 不,是神童! 他看上去不过2岁。 叶枫把牛奶和面包塞到小风野怀里,如获至宝地照着稿纸抄起来,一边抄一边忍不住笔出猪声。 爸爸说,哪天考试及格,给他换一台兰博基尼,看来,换车有望了! 叶枫抄完最后一个字,下课铃响起,各组长收起试卷交给物理老师。 在物理老师离开教室的那一刻,同学们一窝蜂地涌向后排,将小风野围得水泄不通。 “好可爱的小团子!” “脸蛋又圆又滑,像一只大河豚” “给姐姐抱抱” “给哥哥捏捏” “你们别抢,他是我的” “我的,我的,我的” 蓝千觅好不容易扒开人群:“不好意思,给大家添麻烦了,我弟弟他” 她惊得嘴巴能塞下一只鸡蛋。 只见小风野一口面包一口牛奶,被叶枫双臂围成圆形护住,就像母鸡护小鸡一样,非常尽责。 “我带他上洗手间,请大家让一让。” 蓝千觅抱起小风野往外走去,穿过长廊时,忍不住责备他:“怎么能随便吃别人的东西,这样很没素养。” “这叫劳动报酬,等价交换,我可不是白吃的。”小风野腔调稚嫩,可讲出来的话,却像大人一般,让人不得不刮目相看。 这哪像一个2岁男孩该说的话。 再说了,他拿什么与叶枫交换? 别说他没有,她自己也没有。 那一块面包她在商场见过,也不知是什么做的,35元一个,够她吃上一个月馒头了。 还有那瓶牛奶,也不是哪国进口的,50元一瓶,不知喝了是不是能长高5公分。 “以后不许乱吃别人的东西,听见没?” 蓝千觅指了指男洗手间:“赶紧上洗手间,不能再尿裤子里,告诉你,这里没换洗的衣服,我也不会再帮你擦屁股。” “放心,这点小事我能搞定,尿裤子这种丢人的事只许发生一次,不会有第二次。” 他也知道丢人? 他说不发生就不会发生吗? 他说话算数? 蓝千觅望着他屁股颠颠的小背影,好气又好笑。 很快,小风野从男厕出来,不过他不是走出来,而是被一个180大长腿白衣少年抱出来。 白衣少年不是别人,正是高三级风云人物、他的同班同学林星海。 妥妥的学霸,常年稳居年级第一,是学校重点保护的人物。 而且,长得高瘦清逸,气质清冷,是多少女同学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每隔两三天,课桌里总会塞满一大抽屉情书。 除了本班的女同学,更多的是别班送来。 蓝千觅也欣赏他,不过只是放在心里,从没表露出来。 “还给你。”他把小风野单手递给她。 蓝千觅伸手接过,避开他的目光,心有点小鹿乱撞的不知所措。 同学三年,他第一次单独跟自己说话。 “人都走了,你还脸红什么?”小风野忍不住在她怀里怨念一句。 “” “谁脸红,我只是有点热。”蓝千觅被一个二岁孩童看穿心思,莫明心虚。 “你不能喜欢他,因为,你已经有我了。”他正视她的眼睛,眼神里隐隐的霸气。 “谁说我喜欢他,我只是”蓝千觅又尴尬又难堪,忍不住在他肥嘟嘟的脸上捏了一把。 痛得他“嗷嗷”乱叫。 走出几步的林星海听到叫声,突然回头看了过来。 蓝千觅吓得连忙收回手,侧过身去,避开他的目光。 终于,林星海走远了,蓝千觅才舒了一口气。 “反正你不能喜欢他,他不是你的真命天子,我才是!”小风野像打翻醋坛子一般,愠怒地与她对视。 蓝千觅白了他一眼,将他放在地上,不与他计较。 一个小屁孩说的话,较真就输了。 “你知道真命天子是什么意思吗?”蓝千觅拉着他往回走,一边走一边问。 “当然知道。” “既然知道,试想一下,我今年18岁,你2岁,再过20年,我38岁,你才22岁,你一个少年,还会喜欢一个步入中年的大妈吗?”她给他画像,普及知识,别整天说错话。 他敢情把姐弟之情当成男女之恋。 就好像刚学会说话的小孩,见谁都叫妈妈一样。 “不会。” “不会就好,所以,不要再说你是我的真命天子这种傻话,我只是你的姐姐,还是非亲的。”蓝千觅又在与他撇清关系。 “我说我与你不会有年龄上的悬殊,即使有,也是相差千年。”小风野说,一副大言不惭的样子。 蓝千觅突然觉得,这一届的小朋友好难伺候,思想太跳脱,她有点跟不上。 也懒得跟。 她没心思跟他胡言乱语,想到什么,又问:“刚才林星海为什么抱你?是不是你招惹他?”蓝千觅停下脚步,严肃地看着他。 小风野哼了哼,一脸不爽。 “我们在洗手间遇见,是他先问我叫什么名字。” “你怎么答?” “我说我叫纳兰风野,不是蓝千觅的弟弟,而是你的夫君。” “” 蓝千觅脸色都变了,压低声音尖叫道:”你怎么胡言乱语?” “我没有胡言乱语!” “你知道夫君是什么意思吗?”蓝千觅深呼吸,看了一眼四周,竭力不让自己失控。 “就是丈夫的意思。”他口齿清晰,毫不含糊,大方得体。 居然,还真知道! 蓝千觅再次深呼吸,缓缓吐出一口气。 “然后呢?”她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笑意不达眼底。 “然后他笑了下,就把我抱了出来。” 蓝千觅一秒变脸,收回笑容,冷声道:“以后不许乱说话。” “我说的是实话,我现在只是身子弱才变成这样子。”见蓝千觅这么紧张,小风野更不高兴了。 什么叫才变成这样子,好像他以前不长这样似的。 蓝千觅气得不轻,发现跟他无法沟通。 上课铃响起,蓝千觅拍了拍他的脸蛋:“乖,好好待着,别影响哥哥姐姐上课。” 说完进了课室,快速把他放回最后的排,并向叶枫做了一个拜托的手势。 叶枫这个学渣,不担心小风野会影响他的学习。 她看了一眼小风野坐的位置:这位同学昨天还在上课,今天请假,真是请得及时。 好像是专为小风野让位似的。 第5章 一鸣惊人 数学老师走了进来,神色严重。 “昨天被吊扇砸中的同学仍昏迷中,估计不能参加本次高考了。” 课室发出一阵唏嘘声。 好好地坐在课室里,却祸从天降。 蓝千觅望了望旁边那个空位,又难过又害怕。 如果不是爸爸出了意外,她被警察从课室带走,那么,砸中的人就是自己了。 以她所坐的正中位置,可能就不是昏迷那么简单,而是随爸爸而去。 难道,是爸爸冥冥之中保护自己? 想到此,她对爸爸的愧疚之情又徒增一分。 数学老师开始讲课,转身时,瞥向叶枫低头搞小动动作,不知怎的,脾气说来就来。 “叶枫同学,这题到你上来做。”数学老师大声说。 叶枫忽然被点名,抬起头,一脸茫然。 整个年级,谁不知道叶枫是学渣,老师对他的要求只要不影响别人学习,干什么无所谓。 平常,他大多会睡觉,或看小人书。 今天,见他低头,双肩乱颤,也不知干什么如此高兴。 每门科考试都是及格线下,亏他笑得出。 大好年龄不好好读书,浪费青春、浪费资源、浪费她的唇舌。 按往日,数学老师看见当作没看见,毕竟烂泥扶不上墙。 但今天不知为什么,就是看他不顺眼,就要让他笑不出。 “叶枫同学,发什么呆,上来做题呀!”数学老师又是一声大叫。 觉得这句话威力不够,又补充一句:“若做不出,中午我单独给你补课。” 此话一出,叶枫脸颊肉眼可见地抖了抖。 靠! 中午休息时间补课? 人间炼狱啊! 四周响起蟋蟋蟀蟀声,大家都在猜,数学老师是不是提前更年期了,把气撒到叶枫身上。 黑板上的题目,是数学老师整理出近5年高考数学10大难题之一,让叶枫一个平时数学考试从没超过两位数的学渣做题,简直惨无人道。 这道题连学霸林星海也不一定做得出,何况是他! 叶枫好惨啊! 所有人都在为他捏一把汗。 蓝千觅扭头,寻找小风野眼睛,她想警告小风野好好坐着,不要影响别人学习。 但因为他个子小,从这个角度望见,只能见到他低下头,露出额头。 手臂在动,好像在写什么似的。 他能写什么?连握笔也不会?! 蓝千觅只好转过身来,面向黑板 在叶枫茫然不知所措之际,纳兰风野塞给他一张小纸条。 叶枫眼神一亮,握掌成拳,将小纸条攥得紧紧。 他昂首挺胸,信心满满地走向讲台。 将近180的个子,把150左右娇小的数学老师比成小孩。 叶枫面向黑板,低头,打开在手掌,没一会儿,白色粉笔在黑板上奋笔疾书,一气呵成。 洋洋洒洒演算过程占满了大半边黑板,惊艳了40多双眼睛。 同学们不是在揉眼睛就是擦镜片,全是不可思议。 “我是眼花了吗?” “这人是叶枫吗?” “太阳从西边出啰” 暂且不管对与错,就冲黑板上洋洋洒洒十来行演算过程,也足够让人叹为观止。 感情叶枫从小学到现在,累计写粉笔字也没现在多。 难道传说的“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说的就是叶枫? 叶枫把小纸条塞进口袋,转身,弹开粉笔。 半截白色粉笔凌空飞起,以抛物线状落入笔筒中。 再摆了一帅气的poss,把头颅抬得高高的,不可一世地迈开长腿,一步一步往回走。 惹得女同学一阵尖叫。 看走眼了,原来叶枫并非池中物。 同样坐在后排的林星海看了一眼自己稿纸上的演算结果,再看看黑板,眼眸沉了沉。 他看向叶枫。 在叶枫快要落座时,他注意到叶枫与小风野的互动。 俩人打眼色,非常有默契。 聪明如林星海,下一秒把目光落在小风野身上。 昨天还是学渣,突然就开窍? 如果说有不一样,就是他身边的小屁孩。 可这个小屁孩只有两岁,而且是蓝千觅带来着,着实让人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想起在厕所里,小屁孩居然说自己是蓝千觅的夫君! 很少笑的他,居然忍不住笑了出来。 其实林星海也说不出哪里不妥,就是莫名其妙觉得,叶枫的转变可能跟他有关。 一个两岁的小屁孩。 数学老师张开口,手托着镜框,透过厚厚的镜片惊讶地望着黑板,这姿势足足保持了两分钟。 两分钟后,她翻开教案,对了一下答案。 “叶枫,这道题是你自己做的?”数学老师仍是一脸难以置信,看他的眼神像看怪物似的,一脸不相信。 “老师,刚刚可是四十多双眼睛看着,我可没作弊啊。”叶枫背靠的座椅上,双手环胸,懒慵庸地作答。 数学老师又回忆一遍,确实不是。 他可是在她的眼皮底下做题。 但,她一下子接受不了。 一个渣到不能再渣的学生,居然能做出历年高考十大难题之一,执教20多年,从没出现过这种情况,难道他真的是突然开窍? “老师,这道题,我做对还是错?”叶枫问,嘴角含笑。 做是做了,但纳兰风野只是一个2岁的小屁孩,谁会当真? 所有人都屏住气,一瞬间,课室安静得闻针可落。 数学老师扬了扬嘴角:“恭喜你,全对。” 她率先鼓掌。 很快,掌声响成一片,所有人都投去钦佩的目光。 从小被嘲笑惯的叶枫,哪来获得过这么高的荣誉,一瞬间,整个人飘飘然。 只是,这种飘于云端的感觉还没站稳,下一秒,他跌入泥尘。 “下周全国数学竞赛,你与林星海代表学校出赛,请做好准备。” 数学老师说完,下课铃声响起。 她夹着教案,离开课室。 所有人一下子涌到叶枫跟前,各种膜拜恭维,把他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只有他,石化一般,口张得大大的,不知是高兴还是惊恐。 代表学校参加全国数学竞赛,开什么国际玩笑? 第6章 又飒又怂的小屁孩 整个上午,有惊无险,很快到了午饭时间。 在去学校餐厅的路上,蓝千觅一边拉着小风野一边计算着卡中钱还能用多久。 而圆滚滚胖乎乎的小风野,一路上引来不少同学侧目。 大家对于这个可爱的小男孩出现纷纷感到好奇。 有的跟他打招呼,有的问他名字,还有几个调皮的往他脸上捏。 脸蛋都被捏红了。 他躲也躲不掉,推也推不开,打也打不过,唯有忍着。 他谁也不看,冷酷得像一尊黑脸神,配上他萌呆的样子,强烈的反差更让人喜爱。 “蓝千觅,我都快被人捏成肉饼了,你也不管吗?”小风野好不容易推开一位哥哥的手,生气道。 “大家喜欢你才逗你玩,别这么小气。”蓝千觅答得心在不焉。 “小气?我现在还小,等我长大了,就有你吃醋的份儿。”小风野哼哼道。 “行,等你长大再说。”蓝千觅随口应着。 “放心,不用你等很久。” 快到餐厅门口,饭菜香飘进鼻腔,小风野吸了吸鼻子,开口道:“我要吃肉,大鸡腿肉。” 蓝千觅心里“咯噔”一响: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鸡腿卡路里太高了,你看你,都快胖成一个球了,吃素吃素。”蓝千觅才不惯他。 平常,她只需一份白饭与一份青菜,偶尔才会开荤,这家伙一上来就大鸡腿? 大鸡腿最便宜也要10元一个,奢侈! “我这叫婴儿胖,再说了,鸡腿上含有的是蛋白质,我需要高能量补充身体,这样才能更快地长大。”小风野据理力争。 蓝千觅扯了扯嘴角,不明白他小小的脑袋,哪来那么多道理。 片刻后,她扬起一个大大的笑意,谄媚道:“能不能换别的,比如说鸡蛋。” 她对着他不停眨眼,眼神里全是讨好。 小风野不喜欢她这副为半斗米折腰的模样。 为了省几个块,居然谄媚逢迎,这还是他所认识的蓝千觅吗? “不要不要,我就要大鸡腿。” 完了又说,“我知道你没钱,不用怕,你很快就有钱了。” 钱? 想到爸爸的那笔赔偿款,蓝千觅眼底亮了亮。 只是,这家伙居然也惦记着这笔钱? 真是贪心鬼,少吃点会死吗? 敢打我钱的主意?没门! 蓝千觅眯起眼眸,危险道:“那是我上大学的费用,再说了,也没多少,你敢打它的主意,小心我” 她拎起拳头在他面前挥了挥。 小风野看着眼前的小粉拳,嗤之以鼻。 突然,后面一道力将小风野抱起,举过头,高声道:“哥带你吃大餐去。” 叶枫抱起他快速进了餐厅,将他放在餐椅上:“好好坐着,等哥买吃的。” 说完排队去了。 蓝千觅跑进餐厅,好不容易才在角落里看到小小的他:“别乱跑,我去打饭。” 说完走开了。 一道修长的身影落在他眼前。 小风野抬头望去。 林星海站在自己对面,隔着餐桌,将一瓶酸奶放在他面前。 “我不吃情敌的东西。”小风野把头歪向另一边,冷酷说道。 林星海呵笑一声,露出一排好看的牙齿。 “我跟你”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纳兰风野,“不可能是情敌。” “我知道你喜欢蓝千觅,男人大丈夫,你别不认。” 林星海又笑了,眼眸闪过难得一见的羞色。 他落坐在他对面,一双浓眉大眼对上他的怒目圆瞪。 林星海清了清嗓子,小声道:“我承认,但,我跟你也不可以是情敌,如果一定要扯上关系,那就是” “蓝千觅不是我的姐姐,我也不是他的弟弟,她是我的夫人,听清楚没?”小风野一字一顿,斩钉截铁道。 林星海将拳头塞进嘴里,好不容易才止住没有笑出来。 小孩子的胡言乱语脑洞大开。 “现在是21世纪,童养媳已经不存在了。”林星海纠正道。 “什么童养媳,我们的是千年情缘,不是你一个小小的高中生所能理解。” 林星海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好的,收到,这瓶酸奶给你,有助于身体发育。” 见小风野一脸不屑,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香肠。 小风野那双小圆眼不争气地转了过来,瞟了一眼,又瞟了一眼,最后恋恋不舍地移开。 林星海又丢出另一根香肠。 这该死的身体,见到吃得就怂,怎么控制都没用。 桌上的食物太吸引,他身体需要补充能量。 “说,笼络我有什么目的?”小风野终于正眼瞧他。 “没有目的,纯粹是吃不完,丢了又可惜。”林星海说,一脸坦诚。 一副大爱无私的样子。 小风野眯起眼眸,奶声奶气地说:“我不喜欢欠人,特别是对蓝千觅有非分之想之人,不过,这份情我先收下,不久后,加倍还你。” 说完伸手拿酸奶。 酸奶盒上面有一层白膜,他撕了半天也没撕开。 林星海伸手接过,轻轻一撕,打开了。 “别以为撕张纸有什么了解不起,我只是被这副身躯困住了,等我变回原形,你给我挽鞋也不配。”他一边吸着酸奶一边絮絮叨叨。 望着眼前又飒又怂的小屁孩,林星海扯了扯嘴角,转身离开。 叶枫端着两个大盘子走来。 一盆是饭和面条,另一盘全是肉,大鸡腿、虾仁、排骨、还有整条的秋刀鱼,色香味俱全,让人垂涎三尺。 叶枫抓起一个炸鸡腿,递给小风野。 小风野毫不客气接过大口大口地啃起来:“真香,叶枫,还是你了解我。” 叶枫拉开易拉罐,递给他一瓶可乐:“咱是哥们,不说生分话,来,干了。” 两瓶可乐在空中相遇。 蓝千觅走过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 一张好看的小脸怒气渐浓。 她大力地把餐盘往桌面上一放:“叶枫,我知道你有钱,但也不能把奢靡、挥霍无度的恶习带给一个小孩,这样会害了他。” 叶枫看看桌面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食物,难以理解:“在学校饭堂吃个学生餐也叫奢靡?” 她是不是用错词了? 第7章 我的女人我自己教 蓝千觅怒道:“他这么小就吃惯大鱼大肉,以后怎么吃苦?” 这一顿起码要上百元,还有饮料,真是奢侈无度,差不多够她一个月生活费了。 如果他每顿都要这么吃,她卖血也供不起他。 落在叶枫眼里,却难以理解:“这是很普通的食物,再说了,以后为什么要吃苦?” 谁的人生目标是吃苦? “我准备带着哥们吃香喝辣的,对不对,小风野。”他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小风野一边啃着鸡腿一边猛点头。 太香了,他一刻也不想停下来。 蓝千觅望着他满嘴油光,又气又无奈。 吃香喝辣要钱呀,她哪来这么多钱。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不行,她要纠正他。 蓝千觅坐了下来,舀了一勺水蒸蛋递到他嘴边:“来,这是专门为你买的,富含蛋白质,又容易吸收,最适合小朋友吃。” 小风野望着一眼淡而无味的水蒸蛋,撇撇嘴,摇摇头:“你吃,我还有虾仁和秋刀鱼。” 说完继续啃手上的鸡腿,一副很忙、没空理你的样子。 蓝千觅一脸黑,这么好的水蒸蛋也不吃,真是作孽。 当然,他手上的食物看起来更吸引。 不吃就不吃,拉倒。 晚上饿的时候别找我。 蓝千觅也不管他了,轻抿一口,丝滑香浓,真得太好吃了,比青菜好吃多了。 “你不要我吃完啰。”她说,就着水蒸蛋和青菜吃起来。 叶枫看了一眼她面前的素菜,靠近小风野,压低声道:“她平时就给你吃这些?” 小风野眼泪说来就来,点点头,十分可怜。 “你又不是兔子,怎么可能只吃素。”叶枫看蓝千觅的眼神就像看怪物一样。 “可不是嘛,不过” 小风野丢掉手上的骨头,抓起一只虾,一边咬一边说:“她很快有钱了,以后不会这么惨。” 叶枫往嘴里塞了一口饭,含糊道:“以她的抠门个性,我猜,给钱她也不会花。” 人的思维与行为习惯一旦成型,很难改,就像很多白手起家的穷小子,哪天发财了,也改不掉抠门的习惯。 小风野想了想:“嗯,没错,不过,我会纠正她。” “要我帮忙吗?”叶枫向他挤眉弄眼。 小风野见他不怀好意,正色道:“我的女人我自己教!” 晚上,女生宿舍,小风野像个布娃娃似的,被宿舍几位女生抢来抢去。 “救命,蓝千觅,救我!救我”小风野大喊。 “难得姐姐们喜欢你,你就陪他们玩一下呗。”蓝千觅拿着浴巾往浴室走去。 “这样下去,我名节不保!”小风野扯开嗓门喊,差点没哭出来。 蓝千觅瞧了一眼那群像饿狼似的、对着他动手动脚的舍友们,暗自感叹:真看不出,平时规规矩矩的女生们,原来也有这么疯狂的一面。 “就你那小屁孩,还名节?”蓝千觅一脚踏进浴室,关上门。 十五分钟后,她从浴室出来,看见兰小风野坐在自己的床上,衣衫不整、满脸唇印,一边抽泣一边捏着自己的衣角。 像极了一位被欺凌后丢在一边的小媳妇,又委屈又难过。 蓝千觅伸手想抱他,却被他一把推开。 他抓起一件白t,进了浴室。 蓝千觅想进去帮忙,却被他“砰”的一声关上大门。 看来,真的生气的。 “人儿小,脾气却不小。”蓝千觅摇头笑了笑,回到床上,掏出手机。 那是她趁着暑假打工赚钱买的二手手机,虽然旧点,但胜在便宜,上网也没问题。 正在网上冲浪时,小风野推门而出。 头发湿漉漉的,换上了蓝千觅的小白t。 小白t不大,可对他一个只有90公分的小男孩来说,已经拖到地上了。 俨如一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不过这样也好,盖住了该盖的地方。 要知道,他下面什么也没穿,因为他没有换洗的衣服。 这副又萌又呆的样子,立即引起女生们的尖叫。 “哇噻,呆萌呆萌了,让姐姐抱抱” “今晚陪姐姐睡好不好” “来来来,让姐姐捏捏” 一群长发女生同时伸出五六双手向他抓来,吓得他连忙爬上床,躲在蓝千觅身侧,缩在她手臂里。 那样子,就像小孩遇见巫婆一样,眼神里全是恐惧。 蓝千觅将他揽入怀里:“我弟害羞,你们今天放过他。” 一众女生扫兴地散了。 哼,算她有良心。 小风野怒气熄了不少,趴在她胸前,指了指手机屏幕:“我要这一套,还有这一套。” 原来蓝千觅在网上帮他买衣服,算她有良心。 让他窝在这副身躯里已经难受,连套像样的衣服也没,真是千年英名尽毁。 蓝千觅看了一眼价格,眉头拧起。 “太贵了,这套。”她往下划,指着其中一套。 小风野凑近一瞧,脸色都变了:“199元包邮?蓝千觅,你把我当什么?” “我的衣服,你身上这件白t也是199,有种别穿。” “便宜没好货,一看就是低劣的、甲醛超标的产品三无产品,我不要。”小风野咋咋呼呼道。 他是何等尊贵的身份,怎么可能用低劣产品。 “谁说是低劣产品,你看,多鲜艳漂亮。”蓝千觅放大图片,越看越喜欢。 “幼稚,三岁小孩才喜欢花花绿绿!”小风野嫌弃道。 “你不是小孩吗,噢不对,你才二岁。” 正要下单,被他一手按住:“别这么小气,你明天就有钱了。” “你说有就有吗?”蓝千觅更气了。 一天到晚就想着她的钱,没安好心。 她跟他一毛关系也没,现在给他吃给他住的,还想怎么样? 再嚷嚷信不信把他丢去出,让他找他的亲人去。 舍友林依依走到他们床前,说:“千觅,小孩确实不能用低劣产品,甲醛超标容易引起白血病,这样,我送他两套,只要他” 没等她说完,小风野就拒绝道:“想得美,我不会为了两套衣服出卖身体。” 林依依惊愕得张开口,下一秒,伸出双手捏着他双颊:“我太爱你了,你跟我弟太像了,只是” 她激动的笑容瞬间焉了下去。 一个月前,林依依两岁的弟弟发生意外,永远离开他们了。 妈妈整天以泪洗脸,爸爸终日沉默不语,往日欢声笑语的一家人,现在变得悲愁垂涕。 如果,这位小弟弟愿意跟他回家一趟,会不会让父母高兴呢? 第8章 胸口上的牙印 蓝千觅看穿她的心思,说:“周末放假,我们去你家玩。” “真的吗?”林依依高兴得跳起来,“千觅,我送两套衣服给小风野,就当作是酬劳。” 林依依家里做大生意,这点钱根本不算什么,所以她欣然接受。 小风野一想到自己用身体换来廉价的报酬,想死的心都有。 可是没办法呀,本来以他的千年修行,是要成为一名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而且自带法力,可以讲,在21世纪无人能敌。 只是没想到,关键时刻元气大伤,差一丢丢成了街边的大黄狗。 最后勉强才成为一个2岁的小屁孩。 想想也算了,等了千年,终于可以触摸她,还可以趴在她胸前与她同床共枕。 忍忍,很快可以入梦了。 梦里,蓝千觅听到有节奏脚步声,缓缓睁开眼。 一位古风装束的男子出现在窗边。 窗外的月光洒在他身上,把周围也照得亮堂。 他身形欣长,身穿一件雪白直襟长袍,腰束月白祥云纹腰带,乌黑长发以银冠束起,风度翩翩,俊逸不凡,一步一步往床前走来。 蓝千觅吓得坐了起来。 已经连续两晚梦见这个人,他说他叫 她下意识看了旁边。 床上只有自己,不见了小风野。 她又看了一眼四周,宿友们都在,睡得正香,唯独不见了小风野。 他去哪儿了? 男子越走越近,近到她能看清他的脸庞:五官端正、轮廓分明,自带贵族气质,举手投足间气质不凡,让人一眼万年。 他俯身下来,煞有介事地打量着她。 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蛊惑气息。 陌生又熟识,好像来自遥远的记忆。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蓝千觅惊恐地问。 男子挑起她的下巴,扬了扬嘴角,磁性好听的声音响起:“记性真差,才一天的时间,就把我忘了。 “看来,我要在你的梦里多呆一会!”他拉了拉她的手腕。 蓝千觅吓得大喊救命,发现舍友睡得像死猪似的,一点反应也没。 她一边大叫一边往墙角缩:“你要干什么,我不认识你,你走走走” 男子眉头轻拧,一丝伤感在眼底掠过。 “蓝千觅,接下来的话你好好听着。”他声音沉了几度,变得严肃。 蓝千觅瞪大眼睛看着他。 水汪汪的瞳孔里映着他清冷又绝艳的脸孔。 “我叫纳兰风野,是你千年前的夫君。” “白天那个小屁孩小风野就是我,因为元气大伤,暂时只恢复到2岁。” “你现在不记得我,不记得以前的事,是因为千年前,你为了救我,下了禁咒,被禁咒反噬,魂飞魄散,需历劫九世轮回之苦。” “这是最后一世,在这一世里,你还需历劫三关六劫九难。 “前面的三关六劫你已经过,还剩九难。” “待你,掌心的朱砂痣显现之时,便会记得以往的一切。” 他打开她右掌心,指尖轻轻一点,一颗粉红的朱砂痣约隐约现。” 蓝千觅望着微微发烫的掌心,睫毛轻颤。 “我,我听不懂你说什么。”她看着他,就好像看着一个不可思议的魂魄一般。 “没关系,你只要记住,小风野就是我,我就是小风野。” 蓝千觅眼神里全是剧震。 “还有,我是你夫君,我们有千年情缘,你只可以喜欢我,不可以喜欢别的男人,包括林星海。” “我,我没有,我只是”蓝千觅震惊之后,脸颊红了红。 “将来,我会比他优秀一万倍,你再等等。” 男子将她揽入怀里,温热的唇落在她眼睫毛上。 她本能想反抗,他把她抱得更紧,唇沿着小巧和鼻梁,落在她如花瓣般的粉唇上。 陌生又熟悉的气息如施了法术般,让她渐渐迷失。 她双眼微阖,生涩地回应他。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胸口一阵刺痛,尖叫一声从梦中醒来。 眼前漆黑一片,从玻璃窗外透进来的灯光,隐约看到大家熟睡中。 小风野也在身边,背向自己,睡得正香。 一切如常,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但,那个梦,还有仍喘着气大汗淋漓的自己,又是多么的真实可怕。 极少做梦的她,接连两晚噩梦缠身,让她身心疲惫。 蓝千觅摸床边的手机,时间显示早上5:00。 她起床,来到浴室,打开灯,望着镜中脸颊熏红的自己,再摸了摸仍隐隐作痛的胸口,眼底闪过不安。 她拉低衣领,一个牙印赫然出现在胸口。 牙印不深,可在雪白的肌肤上却异常醒目,就像在一张白纸上印了一个红印。 梦中,男子沿着锁骨一路往下,在她胸前咬了一口。 就是那一口,把她从梦中惊醒。 难道,梦中是真实的? 蓝千觅不相信。 作为一位受过现代教育的高材生,她只相信科学。 睡意全无,她坐在阳台的椅子上,望着黎明时分深邃静谧的天空,思绪又回到梦中。 男子说,他叫纳兰风野,是她千年前的夫君。 小屁孩就是他,他就是小屁孩。 她是为了救他,下了禁咒,被禁咒反噬,魂飞魄散,需历劫九世轮回之苦。 荒诞,真是荒诞! 白天时候,小屁孩一直嚷嚷是自己的夫君。 看来,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她深呼一口气,靠在座椅上,直到天边出现鱼肚皮。 她换了短衣短裤,穿上运动鞋,离开宿舍,来到操场上,绕着400米跑道连跑3圈。 天色渐渐亮起来,宁静的校园又开始活跃起来。 有的晨跑,有的拿着书在路灯下啃读。 离高考不到一个月时间,大家都在争分夺秒,全力以赴,朝着着心目中的大学奔去。 蓝千觅也不例外,甚至,她比其他同学更在意高考。 那是一个改变命运的转折点。 所有人都有退路,而她,身后无空一人,想要什么,只能靠自己。 现在,还多了一个2岁的小屁孩,她还没想好接下来怎么办。 蓝千觅第一个来到餐厅,要了两杯豆奶、两个馒头。 想了想,又多点了一个茶叶蛋。 时间尚早,她不急不忙地吃掉自己那一份早点,然后拎着另一份早餐回到宿舍。 舍友们已经梳洗干净,陆续出门,没多久,宿舍里只剩下小风野。 第9章 元神出窍 蓝千觅将早餐放在小桌上,快速换了校服,望了一眼仍熟睡了他,一时间不知让他继续睡,还是把他叫醒。 小孩的生物钟跟成年人不一样,他需要更多的睡眠时间。 但是,万一他醒来见不到自己呢? 虽然他讲话一副大人的口吻,但小孩就是小孩,哪能跟大人比。 望着那个小小的背影,蓝千觅坐在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风野,小风野。” 一道极困的声音响起:“我还想睡会,你自个儿去上课。” “哦”蓝千觅下意识应了一声。 仍是小孩子的奶声奶气,又好像,不一样。 至于哪里不一样,她也不知道。 “那个,早餐放在桌子上,饿了自己拿来吃。”望着那个始终背对自己的小小背影,蓝千觅心头闪过困惑。 “我走啦。”她拿起书本,打开门,走了出去。 宿舍门关上,一室安静。 小风野睁开眼眸,缓缓转身,那张稚气的脸上,猝不及防,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一道元神从他肉体飘了出来,落在地上。 身形欣长,身穿一件雪白直襟长袍,腰束月白祥云纹腰带,乌黑长发以银冠束起,风度翩翩,俊逸不凡。 他伸了一大大的懒腰,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说:“这短小的身子,憋死我了。” 不过,他明显感觉自己强壮了,失去的力量好像渐渐回来了。 虽然仍不能以肉身现形,但元神可以自由进出。 他隐隐觉得,梦里与蓝千觅的亲密行为有助于恢复法力。 元神席地而坐,盘膝运功。 很快,气灌注到丹田,一道小火苗在丹田燃起。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额上冒汗,肚子直打鼓。 “该死的!” 他骂了一句,缓缓吐气,看了一眼床上静躺着的小风野。 眼神里全是嫌弃。 “小短腿小短手,哪都小的东西。”他一边嫌弃一边进了小风野的身体。 小风野突然睁开眼,饿得饥肠辘辘。 他连忙下床,抓过桌子上的馒头,一口馒头一口豆奶,最后把茶叶蛋也吃了,才勉强不饿。 人小,食欲却不小,还容易饿,偏偏蓝千觅又是一个穷鬼,节俭得不能再节俭,要想从她手上多吃一块肉,比登天还难。 如何是好? 突然,他左眼跳了跳。 掐指一算。 不好。 来不及多想,他连忙换上昨晚风干的衣服,开门而出。 此时,蓝千觅走在一条偏僻的小径上。 小径弯弯曲曲,一直通向化验室。 刚才化学老师让她将化学考卷送到化验室,作为化学科代表,她责无旁贷。 化验室临依山而建,离主体大楼有一段距离,除了实验课有学生前往,平时只有鸟儿光顾。 吱吱喳喳的小鸟从树梢飞到屋顶,又从屋顶回到树梢。 蓝千觅抱着一叠考卷在敲门。 “进来。”门内传来声音。 她透过门上观察窗,看见化学老师忙碌的身影。 蓝千觅推门而进,一股寒气迎面而来。 里面冷气开得很低,与外面的暑天形成鲜明的对比。 身穿白袍、戴着口罩的化学老师正拿着试管在显微镜下工作。 蓝千觅见她忙,放下试卷正想离开,被化学老师喊住了。 “蓝同学,帮老师一个忙。”化学老师说,抬起头,推开另一扇门,走了进去。 蓝千觅跟了进去。 穿过长长的走廊,又进了另一个扇门。 门的后面,仍是一条长廊。 鞋跟敲在地板上,发出响亮的回音。 蓝千觅第一次进入化验室内部,一边走一边好奇地打量。 长廊的尽头,又是另一扇门。 同样灰白的墙,灰白的木门,在刺白的日光灯照耀下,仿佛在同一条长廊上回来走动。 唯一不同的是,温度越来越低。 她下意识抱了抱自己双臂:冷 也不知走了多远,大概连推开5扇木门后,化学老师停了下来,摘下口罩,露出一张年轻漂亮的脸孔。 精致的妆容,紧致的皮肤,谁也没想到,眼前这个身材曼曼的女子已年近6旬,是奶奶级人物。 她在学校是出了名的不老女神,追她的男同事从30-70岁不等,让人羡慕不已。 化学老师走前两步,停在蓝千觅脸前,微笑地看着她,眼神里全是惊艳。 “年轻的细胞,吹破可弹的皮肤,18岁真好!” 蓝千觅神色一怔,轻声道:“徐老师过奖了,你60岁的身体30岁的容貌,才是万里挑一的不老女神。” “不老?只有老人才会被叫作不老,再怎么不老也不可能回到18岁。”她突然吼叫一声,面目狰狞地把手中的玻璃试管摔在地上,碎了一地。 蓝千觅吓得后退两步,连忙道歉:“徐老师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徐老师见她吓得花容失色,扬了扬嘴角,温婉道:“不好意思,吓着你了,我昨天没睡好,今天失态了,请你原谅。” 笑容里全是歉意,看得蓝千觅手足无措。 徐老师又推开一扇门,走了进去。 蓝千觅跟着过去,才到门边,一股寒气从脚底钻进裤管,下意识脚步一顿。 犹如进了冷柜,让穿着夏装校服的她从头冷到脚。 房内,肉眼可见的寒气从屋顶上喷出。 墙上,挂满了如圆盘大小的透明玻璃试管。 试管内摆满了各种人体器官,用药水浸泡碰上。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徐老师转身,莞尔一笑。 蓝千觅不知是不敢相信,还是没看清,她呆在原地,一脸惊愕和疑惑。 “这是胎盘,这是脑浆,这是心脏,还是这个,是年轻的细胞。” “不过,这都是死物,效果不好,你看“ 徐老师把脸凑近蓝千觅,在自己精致妆容的脸蛋上一捏。 紧致的皮肤下,出现一道口子,口子内,几条黑色幼虫在蠕动。 蓝千觅一阵恶心,连忙抬退几步,惊恐道:“老师你,你这是” “哪有什么不老传说,不过是缺哪补哪,现在,老师遇上一个难道,蓝千觅同学,你愿意帮我吗?”徐老师按了按脸皮,那道口子立马消失,恢复了精致的妆容。 惊悚的画面在她脑海闪过。 她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虽然她不知道具体帮什么忙,但一定不是好东西。 否则,何必鬼鬼祟祟。 第10章 不老女神 蓝千觅头摇得拔浪似的,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木门。 木门虚掩。 万一不妥,那是唯一的出口。 徐老师笑容在脸上扩大,一步一步向她走来:“你是一个三好学生,这点忙也不愿意帮老师?” “老师,我能帮你什么?”蓝千觅一边应着,一边计算着跑出去的时间。 如果脚步快,10秒之内可以逃出去。 “我想要你年轻的细胞。”徐老师突然来到她跟前,抬手,指尖落在她光滑的脸蛋上。 “肤如凝脂,吹弹可破。”她非常满意,眼神里全是贪婪。 蓝千觅越发觉得危险,一边避开她的手指,一边往后退:“这个,怎么给你?” “不难,将你的肌肤放进特制机器,就能分离出来新鲜的细胞,不过有个前提,你得保持心情愉悦,最好能心甘情愿,否则,细胞质量会大打折扣。” 蓝千觅眉头越拧越深:“要多少?” “全部。”她指尖点向蓝千觅,从头划到脚底。 一阵寒气从心底冒出,她身体扯不住颤抖起来,连说话也变得结巴:“怎么给?” “把最鲜嫩的部位切下来,然后放进机器,放心” 她向她靠近,一边走一边说:“老师的刀功很好,你忍一下就过了。” 切? 蓝千觅脑海闪过肉在砧板上被乱砍的画面,瞳孔剧震。 她意识到,眼前的徐老师已不是平时所认识的化学老师了。 蓝千觅猛然转身,没注意到身后的横式冰柜,身体撞了过去。 冰柜门被撞开,一具s体赫然在目。 s体全身赤裸,脸内、胸部、大腿等位置均缺了一块肉,留下血淋淋的窟窿,让人毛骨悚然。 蓝千觅肠胃一阵倒腾,尖叫一声,快速往门口方向逃去。 眼看就要到门边的,突然,一个身影比她更快一步跑到门口,将门关上,上锁,转身看向她。 “都说了要保持身心保持心情愉悦,你却不听话,碰到了不该碰的物品,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你说,如何是好?”徐老师越说越激动,一张精致的脸上染上愠怒。 “老师,求你了,我不想死,我,我还要上大学,我还没尝过恋爱的滋味,我还有很多地方没去”蓝千觅哭着求饶道。 她想尽早离开这个鬼地方,一秒也不想留。 “年轻人,生活并不美好,据我所知,你家只剩你一人,连生活费都成问 题。” “出身不好,妄想通过学习改变命运?” “哈哈哈”她突然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翻,眼泪都出来了。 落在蓝千觅眼里,却是疯狂与变态。 徐老师已经疯了。 跟一个疯子讲道理,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她耗不起。 蓝千觅趁机四周环视一眼,发现北面墙有扇浅色的小门,颜色与墙体几乎一样灰白,如果不认真看,很难发现。 幸运的是,被她发现了。 气温越来越低,她明显感觉到身体热量在流失,手脚开始僵硬,都快冰成冰棍了。 不过,她很快镇定起来。 “老师,我记得你曾经跟我们说过,高考是穷人唯一的出路,你这句话犹如黑暗中的一盏明灯,是我前进的方向与动力。” 蓝千觅三岁起,就在垃圾堆里与流浪汉一起抢纸皮可乐瓶,10岁左右开始利用暑假打零散工,一路混迹底层,见惯龌龊狭隘、阴暗危险。 为保护自己,从小练就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领。 现在,她在分散对方注意,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 “呵呵!”徐老师大笑一声,声音里夹着轻蔑。 “我随口一说你就当真?” “徐老师说的话,我自然听在心里。”蓝千觅一边与她周旋,一边往北边退。 “蓝千觅同学,你太年轻,也太听话了,所以”徐老师声音一顿,眼眸闪过一丝伤感。 “所以什么?”蓝千觅仿佛找到突破口,打蛇随棍上。 “所以,你的结果一定是悲剧,因为你跟我太像了,看到你,仿佛看到当年的我,青春漂亮、倔强好胜、有目标、有理想,像冉冉升起的太阳,充满着希望。” 蓝千觅不解:“徐老师既有学识又优雅美丽,怎么会悲剧?” “因为,我跟你一样,出身低层,本以为通过学习加上外貌的优势,可以改变命运。谁知道,低层就是低层,你再怎么努力,再怎么漂亮,也敌不过岁月与权力,就连你深爱的枕边人,也时时刻刻嫌弃你。”徐老师一步一步向她走来,眼底的温度渐退,取而代之是冰寒。 蓝千觅觉得气温又低了几度,冷得她直打颤。 “这样的人生毫无没意义,倒不如,趁一切还没开始,做点有意义的贡献。” “老师说的贡献是什么?”蓝千觅离那扇门越来越近,近到只要一伸手,就能够到。 她在伺机而动。 准备趁她不注意,撞门而进,然后快速从内关上门。 “比如说,把你的年轻细胞交给我,让我实现青春永驻。”徐老师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可眼眸却越发森寒。 “可以,下--辈--子!” 蓝千觅使劲撞开门,“呯”的一声门开,她迅速将门关上。 她一个年过半百之人,想青春永驻;我一个花季少女却让我牺牲性命,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可是下一秒,蓝千觅惊呆了。 房内,坐着一个男人。 那人坐在躺椅上,手里捧着一本书,听到开门声,转过脸来,同样惊诧地望着她。 男人约摸60来岁,头发花白,脸色惨白,见到蓝千觅,先是一愣,随即激动得想站起来。 但腿无力,他挣扎几下,最终放弃了,坐在躺椅里,望着蓝千觅,眼神里又激动又绝望。 “你是”蓝千觅一边问,一边打量四周。 房间不大,约摸20平方,一张席梦思床、一盏小橘灯、一张原木书桌,书桌上摆满了书籍和一盘水养绿植,绿植下面还放了两尾红色金鱼。 金鱼在圆形的水缸里游来游去,自由自在。 整房整体布置简洁,却不失温馨。 而且,这里体温正常,蓝千觅僵硬的手脚渐渐灵活。 男人张了张口,喉咙里发出“咕咚咕咚”的响声。 “你说什么?”蓝千觅听不清,往前两步。 第11章 密室男人 躺椅上的男人又是一阵挣扎,一边挣扎一边从喉咙里发出“咕咚咕咚”的响声。 蓝千觅想跑去帮忙。 她觉得他不危险,甚至,有点身不由己。 此时,锁把转动,有人拿钥匙从从外面开锁。 吓得她连忙折回去再次把门锁上。 这锁体,居然没有内锁,只要外面有人拿着钥匙,就一定能打开。 蓝千觅只能用弱小的身体抵在门上,一遍又一遍地将被扭扳开的锁再次锁上。 折腾好一会儿,外面突然安静了,她甚至听到离开的脚步声。 蓝千觅松了一口气,拉过一张椅子顶在门扇上,看向男人。 男人同样看着她,眼神里仍透着激动、不安,欲言又止。 他不是说不清,而不是能说。 腿不能走,话不能说,被困在密室里,他是否被逼? 谁逼他? 想到化验内如此隐蔽的密室与扭曲状态下的徐老师,蓝千觅觉得只能是她了。 只是,这男人与她有什么深深仇大恨,要将他软禁于此。 她一边向男人走去,一边掏出手机。 该死的,居然没信号。 这鬼地方,四周密封,既逃不出,又联系不到外面的人,她只有把希望放在男人身上。 “叔叔好,我是海城中学的高三学生,求你救救我,怎么样才能逃出去?”蓝千觅向他发出求救。 男人望着她,眼中的激动与不安渐渐褪去,变得灰暗绝望。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刺耳的电锯声。 俩人同时扭头看去,木门被钻开一个大洞,徐老师从洞里走了进来。 像来自魔界的女妖,穿着白大袍,手里拿着“呼呼”作响电锯,笑得阴森。 吓得蓝千觅眼眸一紧,躲在男人背后,一只手抓住男人的衣角。 像抓住救命草。 “把你的手放开。”徐老师暴吼一声,双手举着电锯,龇牙咧嘴,面目狰狞,向她逼近。 蓝千觅抓住他衣角的手攥得更紧。 男人感受到肩上的力度,眼底闪过一道紧逼。 他狂躁地拍打椅子,一边拍打一边从喉咙里发出“咕咚咕咚”的响音。 徐老师举着电锯的双手一顿,下一秒,把电锯丢在地上,跑到男人躺椅边,双膝跪了下去。 “峰哥,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 “你终于肯理我了?峰哥”徐老师一把抱住他的双腿,仰起头,眼里流下激动的泪花。 男人又是一阵暴躁的操作。 “我明白,我知道,我一定会保持青春,永远留给你最好的一面。”徐老师又哭又笑。 男人闻言,横肌肉颤了颤,“啪”的一声,一巴掌甩在她脸上。 一道红印浮现在精致的脸蛋上。 徐老师错愕地瞪大眼睛,滚烫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下一秒,她拉起男人另一只手,摁在自己另一边脸上,幽幽道:“只要你肯理我,肯跟我说话,我做什么都可以。” 男人想抽出手掌,却被她攥得更紧。 他更暴躁了,把躺椅弄得“咯吱咯吱”地响。 渐渐地,男人身上的躁动散去,指了指身后的蓝千觅,再指了指门口,喉咙“咕咚咕咚”地响。 他要放她走。 徐老师站了起来,看着蓝千觅,淡然一声:“你走!” 蓝千觅有点不敢相信,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 她没多想,生命至上,先逃出去再说。 她一边向男人鞠恭道谢,一边往门边走,经过徐老师身边时,突然,手臂被一道力擒住。 她惊恐地扭过头来,看到徐老师一只手抓着自己,另一只手握着一根细长的针孔,对着自己的颈脖。 眼看就要扎下去。 突然,徐老师“啊”的一声,针孔扎不知怎得扎进自己左下腹。 她惊愕地往下瞧了瞧,脚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小人儿。 小人儿圆头圆脑,约摸只有两岁,正拿着一把水果刀,刺进她的大腿。 鲜血不停地往外流,染红了一身白袍。 而小小的他,仰起下巴,一脸平静地看着自己,眼神纯净清澈,好像他扎进去的不是人,而是一件玩具。 趁机脱身的蓝千觅扭头一看,眼神里全是不可思议。 “小风野!”她大喊一声,连忙折回把他拉到身边,躲得远远的。 同样不可思议的还的躺椅上的男人。 他一直望着她们,从没看见门口有人进来。 而这个小人儿,好像突然“蹦”出来。 至于从哪蹦出,他没看清楚。 徐老师腹腿受刺,全身无力跌坐在地上,看了看大腿上不停涌出的鲜血,再看向脚边。 哪来的小人儿? 这与世隔绝的密室,隐藏在化验室深处,20多年来从没被发现。 尽管这里经常有老师与学生人来人往,但从没被发现,他一个小小人儿是如何做到? 又如何走来? 她看向他的一双小短腿。 这里离校区有1000多米,而且从化验室进入密室的长廊弯弯曲曲像迷宫似的,若没她带领,无人能走进来。 他是如何做到的? 小风野脱开蓝千觅的手,走到徐老师面前,歪着头打量着她。 “你是谁?”被自己扎进麻醉剂的徐老师怒瞪双眼,有气无力。 她将剂量控制在让人身体疲软、但意识清醒的份量。 她计划在此状态下给蓝千觅实施细胞提取术,这样提取出来的细胞新鲜有活力,注射到自己身上的效果更好。 没想到,这一针扎进自己的身体里。 “我叫纳兰风野,是蓝千觅的夫君,你想伤害她?没门!”他说,奶声奶气的腔调说出了最霸气的话。 徐老师看他的眼神就像看白痴。 没想到这世上还有比他更痴情的。 “你一个小屁孩,是如何进来?”徐老师问。 “这个,你无须知道,你,还是多担心你自己。” 小风野一边说一边渡到男人面前,瞧了他一眼,说:“她是爱你的,只是,爱得扭曲。 “孽缘!”小风野摇摇头,叹息一声,那模样,就像一个小大人。 伏在地上的徐老师嗤笑一声:“你一个小屁孩,知道什么是爱吗?” “当然知道,爱是两情相悦,相互成就。你这不叫爱,叫自私。”他回答道。 小风野迈着小短腿回到蓝千觅身边,与她并排而立,看着血泊中的气焰嚣张的徐老师。 虽然身处劣势,却全身上下充满暴戾之气。 好像全世界都欠她似的。 第12章 意识瞬移 突然,徐老师脸部一阵扭曲,精致的妆容顷刻间龟裂,从额头一直延伸到脖子。 数条黑色幼虫从皮肤里爬出来,同时,黑色液体不停地从五官流出,十分恐怖与恶心。 蓝千觅瞪大眼捂紧自己嘴巴。 徐老师意识到什么,手往脸上一摸、一看,瞳孔闪过剧震。 她连忙掏出口袋里的小镜子,看到镜子里像鬼似的自己。 精致妆容已剥落,露出一张皱巴巴的脸孔。 满脸老人斑,皱纹又深又厚,像极了80岁的老太太。 而她,今年刚好60。 徐老师尖叫一声,将镜子摔在地上,仰天狮吼。 绝望声在密室回荡。 精致一辈子,不过是自欺欺人。 小风野拉了拉蓝千觅的手,说:“我们走。” 此时的蓝千觅已经没有了自己的主意,乖乖地跟着他往外走。 走到门边时,她脚步一顿,扭头看向躺椅上的男人。 男人呆呆地望着地上徐老师,表情冷漠,眼神复杂。 蓝千觅看不懂他。 “他们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 小风野说,拉着她的手穿过弯弯曲曲的长廊,来到化验前面的教学区。 离开前,他指着墙上的报警器,说:“按响它。” 蓝千觅照做。 下一秒,刺耳的警报声响起,小风野拉着蓝千觅离开了。 他们避开人群,远离大道,选择了一条人迹罕至的山径。 爬上一段小山坡后,小风野累瘫了,坐在地上,不走了。 “我无力了,走不动。”他气喘吁吁地说。 蓝千觅顺势坐在他旁边,这一刻,她才觉得他像一个2岁的小孩。 幼小,柔弱,与突然出现在密室的小风野完全不一样。 人还是那个人,但气场却不一样,密室里的他像位英雄似的,说出的每一句话,每一个举动,都让人吃惊不已。 蓝千觅敛了敛神,问:“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因为你在这里。” “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知道我这在里,还有,你是怎么过来的?” “我掐指一算,就知道你有危险,至于怎么来的,我说了你别不信。” “你说,我信。” “你确定?”小风也不太相信。 “嗯!”蓝千觅用力地点点头。 “意念,用你们现代人的话,就是瞬间转移。” 蓝千觅瞪大眼睛:她不信。 “如果有,现在就证明给我看。”蓝千觅撇了撇嘴。 “那个太伤真气了,每使用一次,我离成人就越远。若不是你有危险,我才不会施展。” 蓝千觅觉得他就是吹,越说越离谱。 这吹牛的本领也不知像谁。 小风野见她不信,拉过她右手掌,摊开,指着掌心说:“待你历劫九难之后,朱砂痣就会显出来,这是第一难,你看” 蓝千觅低头一看,一颗红痣约隐约现。 她想起梦中的场景,那个风度翩翩的古公子也说过同样的话,难道? 她看小风野的眼神又惊恐又忌惮,又诡异又神奇。 她屁股往边靠了靠,与他拉开了距离,像避鬼似的避开她。 小风野挨近她,头枕在她大腿上,弱弱地说:“我知道你不相信,但,迟早有一天,我会证明给你看。现在,我又累又饿,千觅我要吃大餐。” 听到大餐两字,蓝千觅睫毛颤了颤,刚才的惊恐忌惮一扫而空。 就是一个小屁孩,还特贪吃。 “那个,放在桌子上的早餐你没吃吗?” “吃了。” “吃了还饿?”她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离饭点还有一个小时。 “吃不饱,刚才为了救你元气大伤,需要补充能量。”小风野用脑袋蹭了蹭他的大腿,可怜兮兮地说。 像极了一只摇尾乞怜的哈巴狗。 蓝千觅心软了,将信将疑道:“再等等,食堂马上开餐了。” “我要到外面吃大餐,现在就去!”小风野不依不饶,在她怀里撒娇。 “哪有钱吃大餐,还要到外面,你知道外面的餐厅多贵吗?” “你有钱,你半个小时前就收到了赔款。” “谁说的?”蓝千觅将信将疑地点开信息,果然,一条银行卡的到账信息,两万大元。 长这么大,没有见过这么多钱。 她数了几遍零,确认没有看错。 望着屏幕,蓝千觅双眼发光,嘴角止不住上扬。 笑出了鹅声。 只要自己高考正常发挥,考取重点高校,这些钱交大学的第一笔费用卓卓有余。 “吃大餐!”小风野有气无力地叫了一句。 蓝千觅瞪了他一眼。 “吃大餐!”他气若游丝又嚷了一句。 蓝千觅被他磨得没办法,咬咬牙:“行,姐豁出去了,奢侈一把。” 她将他抱起,站了起来,看见不远处出现一拨行人,行色匆匆,向着化验室方向跑去。 “那个,小风野,我们这样一走了之,会不会不妥?”蓝千觅担心道。 “别人的事,让别人去处理,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补充身体能量。”他伏在她肩膀上,双手环住她的脖颈,在她耳边弱弱地说。 “我们去过化验室,学校一定能查到,到时一定会找我们问话,而且你还扎伤了徐老师,可能会有麻烦。”蓝千觅抱着他,一边爬山坡一边说。 作为当事人,他们这样一走了之,跟肇事逃逸没区别。 “万一……” 蓝千觅眼眸沉了沉:“万一他们追究起来,就说是我扎伤的。” 自卫伤人,理由充分。 希望徐老师伤势不重,没有性命危险,否则,来一个自卫过当,她跳进黄河也水洗不清。 “男人大丈夫,敢作敢当,我怎可让一个女子为我担罪。”小风也不同意。 “你也是为了救我,所以……当作是我还你的人情。” “不,你是我的娘子,你千年前为了救我魂飞魄散,这份恩情,我十世也还不清。” 蓝千觅觉得他又在说胡话。 白天听一个小屁孩胡言乱语,晚上被一个古代男子纠缠不清,真不知撞了哪门子的邪。 诡异的是,他们说的话都一样,难道,这世上真有前世情缘? “没事的,他们查不到,里面的俩人也不会说。”小风野又补充一句。 “为什么?” “不为什么,听我的就对了。” “” 第13章 流言四起 校外,蓝千觅选了一间人不多的、又相对便宜的餐馆。 二楼雅阁,小风野干掉一杯鲜牛、一个汉堡、两对鸡翅、一碗白饭,才满意地摸摸肚皮,打了一个饱嗝。 “吃点青菜,青菜有维生素。”蓝千觅给他夹一条。 小风野嫌弃地瞟了一眼碗里绿油油的青菜,叫来服务员。 他点了一份水果沙拉。 “你不怕把自己撑死?”蓝千觅看了一眼水果沙拉的价格,心里头骂了一句“败家”。 “我做事自有分寸,反而是你,别老是抠抠嗖嗖,对自己好点行不行,才18岁,搞得像个老太太似的精明。对了,提前告诉你,在不久的将来,你会有很多钱,所以,你不用担心生活费、学费的问题。” 将来?很多钱?他说的是账上的2万元。 “事先声明,别打我钱的主意,那是我上大学的费用,你敢打它主意,我就敢把你丢出去。”蓝千觅伸手指向窗外,十分严肃。 那架势,好像下一秒就会将他丢出去。 她什么都好,就是抠,只要谈到钱,整个人就变得敏感多疑,生怕别人占她一点小便宜。 这也不怪她,这是她的劫数之一。 “哼,小气鬼,我的新衣服什么时候到?”小风野双手抱胸,把头瞥向另一边,摆出一副臭脸,一点也怕她。 他这套衣服本来就又旧又土,严重影响他的颜值,而且连穿三天,早已击穿他的尊严。 他是何等尊贵的太子殿下,绫罗绸缎、锦衣玉食,鲜衣怒马,指挥千军万马。到了这一世,沦落为一个吃不裹腹、衣不蔽体的两岁小屁孩。 短手短腿,连走个路都比别人慢。 买件衣服还要讨价还价。 憋屈的要死。 蓝千觅查了一下物流信息:“如无意外,今晚能到。” “我还要换双鞋子,你看这,都露出脚趾头了。”小风野抬起他节藕般的小短腿,咋咋呼呼道。 蓝千觅瞄了一眼他的脚,一双小白鞋已洗得灰白,鞋头裂开,露出脚指头。 确实,有点,寒酸。 比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旧鞋还破。 这二十一世纪还穿成这样,确实有点讲不过去。 “行,后面那条街是步行街,吃完饭带你去。” 小风野正要得瑟,她又补充一句:“记住,不能乱买!” 蓝千觅带着他去步行街。 最后买了两双小鞋、一套衣服,还有几条小内和几双袜子。 看着战利品,小风野满意地伏在她肩上,咯咯地笑个不停。 蓝千觅阴着脸回到课室,一把将他丢到后排,再也不理他。 很快,化验室的消息传遍校园。 “我去,那个去了n遍的化验室,居然藏着五具被分解的尸体!五具啊!”一个位男同学伸出手掌,惊恐万分地说。 “谁能想到温婉娴静的徐老师,居然如此态态。” “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她凭一己之力,将学校变成屠场。” “密室男人,是前校长的儿子,失踪了40多年,家人一直以为他遇害了。” “据可靠消息,他们曾经是情侣,难道是徐老师将男子软禁了?” “怪不得她众多追求者,仍选择单独独居,原来真变态呀!” “所以说,老是正常的,不老的都是妖” 同学们聚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唯独蓝千觅坐在自己位置上,想着刚刚花掉的将近五百大元,心痛如割肉。 “你说,是谁先发现的?” 心如刀割的蓝千觅闻言,背脊一僵。 她竖起耳听,心脏卜通卜通地跳起来。 离高考不到30天,万一被带去问话,或抓起来错过高考,她10多年的努力将付之一炬。 她不想在这个节点上有什么差池。 可是 “报警器响起,校方才发现。” “是谁按响报警器?” 蓝千觅放在桌面上的双手猛然收了起来。 “关键时刻,监控坏了,你说巧合不巧合?” “不会,凶手可不简单。” “是那个男人把徐老师刺伤吗?” “听说那男的腿不行,不能走路,理论上不可能。可以的话早就逃出来,也不可能等到40年后。” “徐老师总不自己刺伤自己!” “根据可靠消息,校方人员冲进去时,发现倒在血泊中的徐老师和躺椅上的男人,并没第三者。” “难道是诈尸复仇!” 同学们越说越玄,自己把自己说怕了。 因为这事件影响重大,警方介入,下午全体教师请去被问话。 学生待在在课室自习。 叶枫咬着笔头,推了推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了小风野。 “兄弟,上午你去哪儿啦?” 小风野嫌弃地推开他的手:“宿舍睡觉。” “你都睡了一个上午,现在又睡,你到底有多能睡呀?”叶枫才不管他嫌弃不嫌弃,又将手搭在他肩膀上。 “关你屁事,你坐在课室里睁开眼,也不见得你的成绩好到哪里去。” 高见,一句话将叶枫怼得哑口无言、心服口服。 “兄弟,哥不过是担心你,听到没,上午学校出现了炸尸,那个时间段,宿舍空无一人,而你一个人呆在宿舍,这得多恐怖!” “切,大惊小怪,不过是爱得扭曲,害人害己。”小风野不屑道,打了一个哈欠,继续睡。 叶枫将笔挂在耳上,侧过身来,在他耳边低声道:“哥们,你不是知道点什么?” 虽然明知不可能,但,他见识过小风野的本领,觉得他跟平常的小朋友不一样。 他身上有一种能量,叫奇迹。 “叫声哥,我告诉你。”小风野始终闭着眼睛。 他真的困,好想好好睡一觉。 “哥!”叶枫没骨气地喊了一声,一脸讨好。 “乖,不过呢,好奇害死猫,你确定,你想知道?”小风野睁开一只眼,看向他。 “确定!”叶枫头点得像捣蒜。 “世上没有的午餐,我告诉你,你拿什么偿还?”小风野另一只眼睛也睁开了,天真无邪地望着他,笑起来又萌又呆。 “你想要什么都行?”叶枫拍了拍胸膛,无所畏惧。 小风野一双黑眼珠“滑碌碌”地转动:“暂时没想到,想到了告诉你。” “行。” 俩人击掌为誓。 小风野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些。 叶枫上身向他倾前,耳朵凑在他嘴巴上。 只见叶枫眼眸瞪大,眼神里全是震惊。 第14章 消失的40年 医院。 被抢救过来的徐老师眼神呆滞,直勾勾地望着天花板。 面对警方审讯,她一言不发。 医生说,她失忆了。 人在受到巨大打击,会选择性失忆。 男子叫林少峰,因长期被注射药物,双腿无力,喉咙发不出声,一时半刻也恢复不了。 他要来纸与笔,写了整整五大页,交给警方。 一个身穿制服的警察同志一边看一边瞳孔瞪大,很快,他拨出另一个号码:“敲开北面墙,看有没有新发现。” 此时,病房门被推开,一名、体态圆润、打扮得体的中年妇女走了进来,她打量着病床上的林少峰,眼神闪过错愕、震惊、激动,最后他扑倒在男子的怀里,嚎啕大哭:“哥、哥、哥你终于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她双肩抖得厉害,悲恸欲绝。 男子拍了拍她的后背,无声地安慰她。 中年妇女名叫林可俐,是林少峰的亲妹妹。 “爸爸和妈妈,几年前相继去世,弥留之际放心不下你,生怕你吃不饱穿不暖,嘱咐我不能放弃找你。”林可俐抚摸着林少峰那满头白发,心痛不已。 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北大才子,转瞬间变成白发苍苍,老态龙钟。 这消失的40年,不知他经历了什么苦难。 听到“爸爸妈妈”四字,他平静的眼底有了一丝碎裂,张了张口,喉咙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像烧开的水,在锅里叫着不停。 林可俐抓住他手臂:“哥,别怕,医生说,你是长期被注射的药物,导致身体机能失调,过一段时间恢复后,你会变得正常。 林少峰好不容易平常下来,点点头,示意她也别难过。 此时,电话铃声响起,一直注视着他们的警察同志接通电话。 “好,我知道了。” 他挂断电话,走到床前:“林少峰,我们根据你书写的内容,在北面墙发现了一具女干尸,你认识她吗?” 林少峰拿过笔和纸,巍巍颤颤地写下两个字:姜怡。 林可俐瞥见白纸上的黑字,瞳孔颤了颤:“哥那可是我认识的姜怡姐姐?” 林少峰点点头,眼底闪过一抹忧伤。 警察同志像抓到什么重要信息,看向林可俐:“你认识姜怡?” 林可俐点点头,双眼看向窗外,回忆道:“姜怡姐姐与我哥在校园相识,一个是北大才子,一个是北大才女,当年,他们情投意合,两情相悦。可是,哥哥当时有交往的女朋友徐盈盈。 “哥哥觉得亏欠她,于是,那一年,他带上姜怡姐姐一起南下,然后再也没回来了。” “你们没有去找他们吗?”警察同志问。 “当然有,也报警了,警察也来到徐盈盈任教的学校调查,只是,徒劳无功。” 此时,林少峰将另一张写满字的纸条交给警察。 纸条上面交待:当年,林少峰带着姜怡南下,找到在海城中学任教的徐盈盈,希望得到她的原谅。 徐盈盈将他们带到化验室,趁他们不注死,将一支麻醉针扎向林少峰,然后当着林少峰的面,将姜怡身上的肉一刀一刀地切下来,最后将奄奄一息的姜怡藏在北面墙,注入水泥浆,永久消失。 林少峰被注入药物,变成哑巴。 双腿无力,只能坐在躺椅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被关在密室,也不知关了多久,只知道每隔一段时间,徐盈盈会带来一个妙龄少女,当着他的脸将少女身上的肉一刀一刀地切下来,直到淹淹一息。 这么多年,他一共亲眼目睹次。 他想死,可徐盈盈不让。 直到昨天,不知什么原因验室报警铃声响起,才发现这起惨绝人寰的杀人案。 林可俐听完后,吓得嘴唇发紫:“这个徐盈盈,死后一定下地狱!” 此时,房间再次被推开,另一名警察人员走了进来:“徐盈盈跳楼自杀了。” 一室安静。 她死有余辜,只是,被残害的少女与林少峰,再也回不到从前。 40年了,林少峰与姜怡音讯全无。 再传来消息时,一个白发苍苍,一个被残害身亡。 蓝千觅提心吊胆地度过整个下午。 今晚情况特殊,学校破天荒地取消晚自习,全部师生留在宿舍,不得外出。 所有人都惶恐又热烈地讨论着事件始末,只有蓝千觅坐在床边,一边帮小风野拆快递,一边竖起耳朵听八卦。 “徐老师跳楼自杀了!” “真的?”一群人瞪大眼睛。 “消息是从医院传来,珍珠那么真!” “天呀,不打自招,原来真是她干的。” “后面又挖出第六具女尸,传说,传说是她的情敌,死状非常难看。” “这么说,那个男人,就是她当年的情人,被她一直软禁。” “得不到你的心,也要留住你的人,酷!” “40年呀,情杀。” “所以,不要得罪女人!” “” 蓝千觅听得胆战心惊。 她的关注点不在于事件来龙去脉,而是她和小风野有没有被发现。 徐老师死了,秘密永远烂在肚子里。 可是还有一个男人,他亲眼看着小风野把刀扎进徐老师的大腿,也看着他俩从密室逃出去。 他会不会把他俩供出来? 其实她也是受害者,本应主动投案。 但,小风野告诉她不需要,除非她不怕影响高考。 离高考只有17天,她犹豫纠结中。 她也不知道要不要听一个两岁小屁孩说的话,万一” 小风野却像没事一般,看着新到的衣裳心花怒放。 今天上午置办了新衣服,昨天下单的两套衣服也到了,总共4套,加上新鞋新袜,那种感觉,像小时候过年似的,笑得合不拢嘴。 质量勉勉强强,虽然没法跟千年前的绫罗绸缎没法比,但比起身上那套破旧的,好多了。 人嘛,也不能太贪心,得一步一步来。 他第一个进了浴室,折腾一番,再出来时,焕然一新。 一身玄黑棒球服,配上一顶鸭舌帽,脚踏一双崭新的球鞋,摆着嗅脸,单手插袋,又嗅又拽。 “哗塞,我的宝贝儿” 一群疯女张牙舞爪地向他猛扑而来,像极了饥渴的野人见到食物,奋不顾身。 第15章 梦回风朝 小风野清冷的眼眸闪过一丝紧逼,他连忙启动短手短腿,迅速爬上床,躲到蓝千觅身后。 “宝贝,好帅哦,简直是我的q版梦中情人。” “今晚陪姐睡好不好?”一名女生娇滴滴道。 “不好!”小风野一把推开她伸过来的手掌。 “为什么呀?” “你丑!”小风野连翻三个白眼。 “哈哈哈,太逗了!” “给姐抱抱好不好?”另一名女生甩了甩长发,妩眉道。 “滚开!”小风野吼了一嗓。 “好霸道哦,姐喜欢!” 女生们更疯狂了,发起各种挑逗。 “” “蓝千觅,你再不帮我,我就失身了。”小风野一边忙着应付不断伸过的“魔爪”,一边尖叫道。 听到“失身”两字,女生更疯狂,直接掀起他的衣角,在他胖嘟嘟的肚皮上捏了一把。 有的还在扯他的裤头,白花花的小屁股都露出了一半。 “救命,蓝千觅,我贞洁快不保了”小风野在她背后又是捶又是打。 小拳头落在蓝千觅身上,像按摩似的,不痛不痒。 她无奈地笑了笑,感觉玩笑开得差不多了,张开双臂,把女生们拦住:“放过他,不然,今晚又恶梦了。” 女生们扫兴而去。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小风野坐在床上,双手叉腰,气鼓鼓地瞪着蓝千觅,十分生气。 “啪”的一声,宿舍漆黑一片。 “睡。”蓝千觅关灯上床。 梦里。 有节奏的脚步声响起,蓝千觅倏然睁开眼。 窗外,皎洁的月光洒在地上,一位古风装束的男子踩着月光向她走来。 他身形欣长,身穿一件雪白直襟长袍,腰束月白祥云纹腰带,乌黑长发以银冠束起,风度翩翩,俊逸不凡。 蓝千觅有前两次的经验,迅速掀被下床,往门口奔去。 手碰到锁把,转动。 门打开。 眼前画面乍变。 一室大红亮瞎了她的双眼。 她下意识以手挡眼。 再睁开时,古色古香的房间里,一张紫檀红木大床,床上挂着龙凤呈祥的纱幔,纱幔里,一床大红的鸳鸯被枕。 而自己就站在一张圆木桌子边上,桌子上的红烛把房间照得喜庆非常,像极了电视上的古代婚房。 有节奏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蓝千觅心尖漏了一拍,下意识看向门口。 门被推开,一名七尺男儿映入眼帘。 男子一身大红衣,脚踏镶金线的龙绞靴,剑眉星目,气宇轩昂。 只是那张脸? 纳兰风野? 蓝千觅扯下头上的红盖头。 她这才发现,自己身穿凤冠霞帔,头戴凤冠,那凤冠足有10斤重,压得她脖子酸痛。 她把凤冠摘下丢在桌面上,扭动脖子,整个人轻松不少。 她绕到桌子后面,与纳兰风野拉开了距离。 只见纳兰风野站在桌子的另一边,气鼓鼓地瞪着她,生气道:“蓝千觅,你居然任由别的女子侮辱我,害我差点失去贞洁,有你这样做妻子的吗?” 蓝千觅:“” 这话好熟识,谁说的? 她想起睡着小风野那张圆呼呼的小脸,眼眸闪过惊悚。 可是,她怎么样也无法将他这张丰神俊逸容颜与小风野的虎头虎脑放在一起。 虽然,梦里梦外他们都说是同一人。 做梦而已,谁会当真。 “谁是你的妻子,我不认识你,我只是一名高中生,我”她一边说一边扯开身上的凤冠霞帔。 “我马上就要高考了,你别老进我的梦,你这样会影响我的考试结果。” 古人的服饰真是麻烦,她扯了半天,才弄开领口上的一颗钮扣。 纳兰风野气得双拳紧握,见她狼狈的样子,怒火一下子泄了一大半。 有哪位娘子会在新婚夜自揭头巾、自解衣裳? 还说不是自己的娘子? 她什么都忘了。 千年之前,他们已经拜堂成亲,他仍记得,他们缠绵缱绻的洞房花烛之夜。 只是,第二天边疆战况紧逼,他作为主帅亲自率领军队上场杀敌,从此阴阳相隔。 她的千觅,现在是一缕21世纪的灵魂,早已将过往恩情忘得一干二净。 “都怪我,我的法力未恢复,暂时无法让你想起从前的种种。”纳兰风野说,大掌一伸。 蓝千觅像被磁铁吸附一样,身子不受控,一下子扑进他怀里。 她看到近在咫尺雕刻般的俊美五官,还有他眼里的深情。 那一汪深潭似的黑眸,像漩涡,让她一下子掉了进去。 “还记得风朝吗?”一个飘渺的声音响起,仿佛穿越时光隧道而来的魔音。 “风朝?”蓝千觅目光涣散, 意识混乱。 “那是我们相识的地方!” “我们?”她不知身在何处。 “嗯,是我们” 迷糊中,她感觉被抱上床,身上的衣物一件一件地除去,一个结实的身体将她抱紧。 那人,将滚烫的气息注入她口腔,一步一步地引着她沉沦。 迷糊中,她身体某处一阵撕痛,忍不住大叫一声。 梦醒了,眼前一片漆黑。 她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身体好像被什么碾压过似的,全身疼痛。 特别是下身,那种刺痛感,从梦里一直延伸到梦外,并没有因为梦醒了而消失。 好不容易平复一丢丢,她瞥了一眼旁边。 借着月光,她看到小风野蜷缩在床角。 小小的一团,根本无法与梦里的强壮的男人相提并论。 蓝千觅起床,来到浴室,开灯,锁门,脱掉自己的衣服,望着镜中的自己。 全身又红又肿,小内上,竟然有血迹。 那是 该不会是 虽未经人事,但这种常识还是有的。 这么说,梦里是真实的,梦里所发生的一切都在现实中呈现。 那么,她在梦中与男子羞人的一幕也是真实发生的。 而这名男子,现实中就是小风野。 蓝千觅不敢相信,完全超出好的认知范围。 她一直洁身自好,却在梦里做了那事,而且、好像、仿佛自己还愿意。 她还没拍拖,怎么就与一个小屁孩发生那事呢? 说出去谁信? 蓝千觅恍恍惚惚地穿上衣服,坐在阳台上,无法入睡。 她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五点,黎明前最黑暗的时间。 第16章 三世孽缘 四周安静如斯,浴室白光灯从门里透出来,才让她分清梦里与现实。 蓝千觅重新审视梦中男子与小风野的话,思前想后,得出结论是大概被鬼魂缠上了。 梦里男子是鬼,但,小风野呢? 那个口口声声说是自己夫君的小屁孩,那么精灵可爱,怎么可能会是鬼魂? 小风野是爸爸死后出现的,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他的家人来找他。 难道? 一道光在黑夜中闪过,她瞳孔闪过惊悚。 天边露出鱼肚白,屋内响起同学们的继继续续的起声床。 蓝千觅瞧了一眼熟睡中的小风野,下楼买早餐去了。 其实她没有吃早餐的习惯,她是给小风野买。 在回宿舍的路上,肩膀被撞了一下,手中的豆奶“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洒了一地。 “不好意思,请问你是高三级、带着一个2岁左右小男孩的上学的同学吗?”说话人正是林可俐。 她急冲冲跑来,气喘吁吁地望着眼前清纯可人的学生妹。 蓝千觅打量着眼前打扮得体的中年妇女。 她不认识她,她看起来也不像本校老师,她为什么知道她有个“弟弟”? 见蓝千觅一脸谨慎,林可俐顺了顺气,微笑道:“小妹妹,别怕,我是好人。我是受我哥的托付来找你。” “你哥?”蓝千觅更不认识。 “我哥叫林少峰,就是那个被关在化验室40年的老头。” 蓝千觅闻言,脸色煞白,连说话也变得结巴:“我我我,我不认识,我要回课室上课了。” 她慌忙调头往室课跑,被林可俐一拉住手臂。 “我哥说了,不会影响你高考,他只是,想见你弟。”林可俐笑容脸上笑容又加深了几分。 蓝千觅抿了抿唇,定定地看着她。 这句“不影响她高考”,像一颗定心丸,让她脸色缓和了些。 “我哥下午坐飞机回北京,他想回去之前见见你弟,这是他在海城最后的一个心愿。 “这次离开后,有生之年不会再踏足此地,希望你能满足一个老人家的心愿。” 林可俐说,真诚地看着她。 蓝千觅踌躇一会,开口道:“我弟只有两岁,他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别” “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他。我哥是好人,他本身就是受害者,至于他为什么要见你弟,我也不清楚,他什么也没说。” “那个,你保证,不会影响我参加高考?”蓝千觅还是不放心。 “保证,我们说到做到。”林可俐笑道。 蓝千觅回到宿舍,小风野睡得正香。 她推了推他。 小风野一个翻身又继续睡。 蓝千觅没办法,将他抱起,望着怀里小小的一团,心思百转。 没时间多想,她抱着小风野下楼去了。 她刚刚发信息跟老师请假2小时,速去速回。 校门口,一台黑色商务车停在那里,她看到林可俐向她招手。 车辆向市中心酒店驶去。 车上,林可俐简单地向蓝千觅讲述林少峰与徐老师40年前的感情纠纷,当听到密室一共有6具尸体时,她毛孔都竖了起来。 下车进入酒店时,小风野鼻翼动了动,突然睁开眼,叫道:“我要吃早餐。” “行,阿姨请你吃。”望着蓝千觅怀中可爱俊俏还贪吃的小男孩,林可俐满眼是笑容。 “我要吃很多很多很多”小风野一边望着端着盘子从身边经过的服务员,一边舔着嘴唇说。 “没问题,阿姨虽然没什么能耐,但,不缺钱。”林可俐越看越喜欢他。 酒店二楼中餐部,林可俐点了一桌广式早点,小风野正一碟一碟地消灭它。 那份干劲,比一个成年男人战斗力还强。 很难想象,他这么一个小人儿,怎么能吃得下这么多。 不会饱撑吗? “那个,小朋友,你吃这么多,我担心你不舒服。”林可俐终于忍不住说道。 “没事,我消化能力特强。”说完又把一个肉包塞进嘴里。 林可俐觉得不可思议,惊讶地望向蓝千觅:“他平时也这样吃?” 蓝千觅一直心神恍惚,突然被问,手中夹起的牛肉丸掉在餐桌上。 她连忙夹起放进碗里。 “哦,他”她瞅了一眼满嘴巴塞得鼓鼓的小风野:“差不多。” 林可俐点点头,皱起的眉头也舒展了一些。 26层客房部,装修奢华的长廊尽头,林可俐推开了一扇门木。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坐在轮椅上,望向窗外。 听到开门声,他转过头来。 林可俐领着蓝千觅和小风野往窗边走去。 蓝千觅一边走一边四处打量,确认这间房子只有他一人时,吊着的心才缓缓放下。 她害怕突然出现一群警察,不由分说将她带走,然后关在不知名的小黑屋,与高考失之交臂。 两人停在轮椅边上。 林少峰仰起下巴,那张因终年不见紫外线形成惨白的脸上,扬起了一个久违的笑容。 他望向蓝千觅怀里的小风野,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老头,你找我有啥事?”小风野说,示意蓝千觅放他下地。 林少峰望着站在脚边小小的人儿,轻咳一声,沙哑道:“在密室里,我记得你说过孽缘二字,我想知道,我和徐萍是怎样的一段孽缘?” 徐萍就是徐老师。 此话一出,林可俐眼底闪过一阵惊诧,连忙提醒道:“哥,他才2岁,怎么懂这个?” 蓝千觅冷眼旁观。 “这个,要从你们前两世说起。”小风野说,爬上一张沙发,背靠在沙发上摇晃着他的小短腿。 一副小人精的模样。 林少峰用手转动轮椅,停在沙发边上,双手合十,虔诚道:“请大师指点。” “不是不能帮,而是太耗能量,除非”小风野拧起眉头,没有往下说。 “行有行规,我们懂的,该给的报酬我们一分也不会少。” 小风野看向他。 林少峰迎上他的眼光。 四目相对,伴随着耳际的魔音响起,林少峰如坠入旋涡,过往的画面在一帧帧在眼前掠过。 “第一世,你和徐萍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正在谈婚论嫁之际,你被歌女姜怡吸引,不惜悔婚。徐萍不堪受辱,投河自尽” “第二世,你和徐萍是大户人家的夫妻,却喜欢上了家里丫环姜怡,被徐萍发现后,被姜怡推入火海” 第17章 百年蛇窝 “这一世,你和徐萍认识在先,却将她抛弃,所以”小风野没有往下说。 魔音消失,画面回来现在。 林少峰低头垂眼,看不出任何脸部表情。 此时的小风野,却带着蓝千觅离开了。 车辆刚到校门口,蓝千觅手机上收到一笔10万元的到账。 正吃惊之际,收到一条短信:感谢你们,我哥释怀了。我们下午飞机,此生有缘再见。 蓝千觅突然松开小风野的手,丢下他,撤腿往科室跑。 如果说梦里让她窒息,现实更让她难以面对。 毁天灭地碎三观啊! 小风野也不急,双手背后,慢悠悠地踱着步伐,在校园瞎逛。 一边走一边止不住嘴角上扬。 花开正茂、阳光正好。 他的千觅,终于相信他的话了。 蓝千觅回到课室,刚推开门,还没落座,被人堵住了。 “小风野呢?”叶枫伸手问她要人,那架势,好像欠他钱似的。 “不知道。”蓝千觅将他推开,脸色阴沉,语气非常不友好。 好不容易甩掉他,却又被人提起,真是阴魂不散,无处不在。 “我找他有急事,求你了?”叶枫没了刚才的气焰,双手合十,恳求道。 这二节课,他坐立不安,犹如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他迫切需要找到小风野解燃眉之急。 “丢了。”蓝千觅急嚷了一句。 “丢了?”叶枫不相信,“丢哪儿了,我去捡回来!” “丢太西洋了!”蓝千觅拿出书本,用书挡住脸,不再理他。 叶枫气得咬牙切齿,拎起沙包大的拳头,却又不能将她怎么样。 此时,上课铃响起,同学们陆续回课室,而他却跑了出去。 小风野虽然聪明过人,但他小呀,才2岁,短手短脚的,走路像龟慢,万一遇上坏人怎么办? 叶枫越想越急,不由加快的脚步。 可是,校园这么大,不知从哪找起,只能每个地方都找一遍。 穿过一片绿色带时,他看到那棵大榕树下,站着一个小不点。 小不点正背向自己,双手背后,对着树杆发愣。 除了他,还有谁呢? “小风野!”叶枫高兴得一把将拎起,举过头顶。 “嘘”小风野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怎么呢?”叶枫问。 “别打扰它们。” “他们是谁?” 小风野指了指树干个上的一个成人拇指大小的洞口。 叶枫单手抱着小风野,向洞口走去:“里面有什么?” “我劝你最好别过去。” “为什么?”叶枫不信邪。 “因为,你胆小。” 叶枫双眼瞪得比铜铃大:“我胆小,哥我从小就敢一个人走夜路,再大点敢从坟头过,如果我胆小,全海城中学的男同学没胆大的。” 叶枫加快脚步,把脑袋靠近树洞,单眼往里瞧。 没想到只有拇指大的洞口里,里面却别有洞天。 肉眼可见树洞脸盆大小,黑暗中透着几点白。 “那是什么?”叶枫又往前靠了靠,最后直接把眼睛贴在树洞上往里瞧。 洞内。 一阵细碎声响起,在叶枫还没明白过来时,一条眼镜蛇出现在洞口,呲牙咧嘴,吐着血红的信子,嘴上发出“嘶嘶”声。 毒牙照着他的眼球咬去。 眼看就要咬中。 电光火石间,小风野抓住他额前的头发往后扯。 头往后仰,眼睑与毒牙险险擦过。 叶枫踉跄几步,待反应过来时,已跌坐在地上,额冒冷汗。 他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神里全是惊恐。 “哇”的一声,他突然哭了起,像个遭受了惊吓的小孩,嚎啕大哭。 那画面,有点辣眼。 试想一个18米的大男孩,坐在地上大声泪俱下情形。 小风野从他身上爬了起来,看他的眼神全是嫌弃。 足足哭了一分钟,还没有停歇下来的意思。 小风野撇了撇,又离他远一点,最后,终于忍不住道:“好了没,那边有人过来了。” 叶枫闻言,看了一眼右边,哭声戛然而止。 他一边擦眼泪一边爬了起来:“太恐怖了,吓死我了,树洞里怎么会有蛇?” “很奇怪吗,人家已经在那里安家100多年了。”小风野不以为然地说。 100多年? 叶枫拨弄着10个手指,数不过来。 “天呀,我们天天从这里过,没课的时候,很多同学在这里乘凉,谁会想到,里面有一条毒蛇。”叶枫一边说一边后怕。 “不是一条,是一窝。” “一窝?”叶枫瞳恐闪过剧震。 下一秒,他又退后数步,走出大榕树的范围,看着这棵直径达10米的槐树冠,就像看着一间正闹鬼的老屋似的。 “不行,我得将这事告诉学校。”叶枫说,转身往校务处跑。 “等等!”小风野将他喊住。 “人家在里面住得好好的,你们人类打扰它,就是你们的不对。” “可是,万一,它们跑出来把同学咬伤了呢?” “一克的毒液足以要人命,何况里面还是一窝。”叶枫有自己的坚持。 “冤有头债有主,你破坏它的家园,别说我没提醒你,他记得你身上的味道。” 叶枫高大的身板抖了抖。 良久后,他才小声道:“你意思是,它们” 他指了指树洞:“它们会找我报仇?” 小风野点点头:“不只是你,还有你的全家、全族。” 叶枫脑补睡梦中被千百毒蛇缠绕的画面,额冒冷汗。 “忘了这事,对了,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小风野问。 “呃嗯是的”叶枫好不容易缓过神来,抱起他往外走,越走越快,离榕树远远的。 “那个,我遇上麻烦了,上次物理考试,我得了满分,物理老师非得让我去参加全国竞赛,名字都报上去了。”叶枫一边走一边瘪着嘴说。 “还有数学竞赛,天书呀。” “这不是好事吗?”小风野不以为然地说。 “好个屁,我连题目都读不懂,更别说做题了,上次是你做的,老师不相信,非得让我找你来对证,你赶紧跟我去教务处解释清楚,好让他把我的名这除掉。” “你出卖我?”小风野狠狠地扯了一把他额前的头发。 真是好兄弟! 叶枫痛得龇牙咧齿:“我是迫不得已,再说了,我去考个零分,会把咱们学校的百年名誉搞臭。” 第18章 满分试卷 小风野想想也对,当初自己为了两块面包、一瓶牛奶而作弊,非君子所为。 高三级教务处,叶枫将小风野带到一张办公桌前。 “老师,这就是我说的小风野,不信,你可以考考他。” 物理老师推了推厚重的黑框眼镜,看向小风野的眼神又怪又不相信:“叶枫说,这张高三的考卷是你做的?” 他扬了扬手上的考卷。 小风野瞥了一眼打满红勾的120分考卷,摇头道:“不是。” “叶枫!” “小风野!” 两个暴躁的声音同时响起。 叶枫望了一眼满是威严的物理老师,推了推小风野:“兄弟,别开玩笑,会死人的。” “确实不是我做的,我的字没这么丑” 叶枫气得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在他快要发作前,小风野又开口道:“不过,答案是我提供给他的。” 叶枫眼眸转动,连连答道:“对对对,是的,是他告诉我答案,我照抄。” 物理老师望望身高180的叶枫,又望着站在椅子上的小不点,脸色阴沉,十分不爽:“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试试即可,当然,你也可以不相信,反正让叶枫参赛,最坏也不过是考零分而已。”小风野微笑地说。 “零分?怎么可以,咱们海城中学在各类比赛中一直名列前茅,从未出过零分。” 物理老师把“零分”两字咬得特别重,连从他口里说出都是一种极大的污辱。 他随手抽出一张空白的试卷,放在小风野面前。 小风野直接将试卷翻到最后一页,一眼扫过题目,抓住一支水笔,在最后一题上落笔。 很快,洋洋洒洒的十来行字完成。 他将笔放回笔筒。 物理老师一手拿起试卷,一手半摘下眼镜,盯着试卷的那双眯眯眼渐渐瞪大、发光,最后不可思议地望着小风野。 “你你你这真是你做的。”他结巴道,再一次打量小风野,越看越不可思议。 小风野耸耸肩,不答理。 一旁的叶枫乐道:“老师,这下你相信啦,真的跟我没关系,换人换人,我不参加竞赛。” “很光荣吗,这事不可以这么算,我要见你家长。” “居然敢在我课堂上作弊?哼!” “老师”叶枫惨叫一声。 物理老师没答理他,而是看向小风野:“你才2岁,怎么会做高三物理题目,而且还是挑最难的一题,谁教你的?” “蓝千觅!”小风野脱口而出。 “蓝千觅”物理老师眼眸闪过思考,“她是聪明的孩子,可是,这道题她不一定做得出,而且在这么短的时间内。” “青出于蓝胜于蓝。”叶枫抢答道。 “可是他才两岁,怎么可能听得懂,而且,这字”物理老师再次看向试卷,“这字写得飞龙走凤,确实不是叶枫这个蠢蛋所能写得出” “对对对!”叶枫点头哈腰,“老师能不能不见家长,我爸有心脏病,我妈更年期,他们都受不了惊吓,万一弄出一个什么病来就不好啰。” 物理老师白了他一眼。 真是败家仔,若不是他老爷子有几个钱,就凭叶枫这个草包,不可能进入海城中学。 “你俩等等,我找蓝千觅来问话。”物理老师说,走了出去。 此时,数学老师走了进来,叶枫连忙把小风野抱起,走到数学老师面前,将刚才的话重说一遍。 正当数学老师凌乱之际,蓝千觅跟着物理老师进来了。 “蓝千觅同学,你弟弟的物理真是你教的?” “还有数学!”仍在凌乱中的数学老师突然抬起头,问道。 蓝千觅眼眸闪过迷惘,她不知发生什么事,更没教过小风野读书。 她看到叶枫在向她挤眉弄眼,还有一旁淡定的小风野。 “呃,嗯,老师,他们是不是做错事了?”蓝千觅可不惯着他们。 一个学渣,一个来历不明的小男孩,肯定没啥好事。 “对,考试作弊,你弟帮他作弊,叶枫这个常年物理考试的得分只有个位数的学渣,居然考满分了,比林星海还厉害。” “满分?”蓝千觅也觉得不可思议。 “等等,你说谁帮他作弊?” “你弟?” “我”弟字没出口,蓝千觅已经看向小风野。 若果没有早上与昨晚的一出,她打死也不相信,但 “你弟真是你教的?”数学老师站了起来,十分严肃地问道。 “呃,我在做题目时,有时会给他讲讲。”蓝千觅硬着头皮答。 小风野的身份神秘又诡异,在没弄清梦之前,不想让更多的他知道。 “天才呀,千年一遇,蓝千觅,你应该把他上交到gj,不能白白浪费这么好的苗子。” “这个”蓝千觅拿不定主意。 “不要,我还小,我要留在蓝千觅身边。”小风野开口道。 “也对,真的太小了,小小一个,看样子还没断奶。”数学老师自言自语。 “也是的,正是最需要亲情的年龄,还是再长长” 晚上,蓝千觅想了一个理由,让叶枫带走小风野。 她的理由粗暴又简单:若不带走,我把他丢出去。 就这样,小风野被叶枫拎走了。 为安全起见,她跑到林依依床上,与她挤在一起。 她通过复盘,慢慢理顺了。 那个让人难以启齿的梦,是小风野到来后才有的,所以,把他弄走,还与林依依一起睡。 这样子,他想入梦也难。 深夜,一阵风刮起,有节奏的腿步声响起。 蓝千觅吓得坐了起来,她看到小风野站在月光下,双手背后,颠簸着小屁股,一步一步地向她走来。 “你为什么在这里,你不是被叶枫带走吗?”蓝千觅又惊又怒。 小风野吃力地爬上床,坐在床尾,心平气和地说:“我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但别害怕,小风野就在纳兰风野,我们是同一人,我们呆在你身边,是帮助你、保护你。” “我不需要你们的帮助和保护,你们走!”蓝千觅吼了一嗓。 她受够了,不管梦里梦外,她都不能接受。 小风野叹息一声,跳下床,变成了高大伟岸的纳兰风野。 第19章 屋檐下的小鬼 纳兰风野向她靠近:“看来,我还是尽快恢复法力。” 而他尽快恢复法办的途径,就是与她发生肌肤之亲。 蓝千觅扔掉被子要逃,却发现四肢却动弹不得,眼前的幻影重重。 大红烛、鸳鸯枕还有那张朦胧又似曾相识的脸庞。 她又迷失在他的温柔乡里。 第二天,蓝千觅发现掌心的朱砂痣明亮了些。 两天后,周六,一个春光明媚的下午,蓝千觅带着小风野上了林依依的车辆。 他们是受林依依的邀请,到她家作客。 名义是作客,实际是陪陪她的妈妈。 3个月前,林妈妈痛失爱子,沉浸在痛苦之中不能自拔。 林依依爱母心切,见小风野与失去的弟弟年龄相仿、神色间有几分相似,于是邀请他们到家里玩。 车上,林依依开始热身工作:“小风野,待会见到我妈妈多笑点,她最喜欢见到弟弟笑。” “切,送我两套衣服而已,就要我出卖色相?”小风野双手环胸,把脸扭向窗外,拒绝道。 “别这么小气嘛,来,姐姐送你这个。”林依依说,将一盒进口牛肉干塞进小风野手里。 那玩意,一看就贵,以蓝千觅过惯穷日子的秉性,即使现在不缺钱,也不会给他买。 偏偏,小风野,又特别馋这些小零食。 馋归馋,他堂堂一个七尺男儿,绝不能为这点小福利而出卖色相。 他是有底线的。 而且,他见林依依后脑勺,总有一团黑雾缠绕,开始是一点点,他没留意,近几天一下子变多了,他才注意到,有点不寻常。 见小风野不为所动,林依依用肩膀撞了撞草蓝千觅,对她挤眉弄眼。 蓝千觅啥也没说,直接打开盒子,撕开包装纸,将一块牛肉干塞进他嘴里。 简单、粗暴,不容分说。 近两天,她被梦境所困,身心疲惫,连学习也常常走神。 她用尽办法,比如将小风野送走;比如和室友一起睡;比如从不迷信的她从网上买来各种辟邪的东西戴在身上。 甚至,晚上用咖啡提神;学古人孙敬好学,时欲寤寐,悬头至屋梁以自课。 都不管用。 她,想死的心都有。 只能将气撤在小风野身上,巴不得他怕她、怒她、嫌弃她,继而一走了之。 从此相忘江湖,此生不复见,生水不相逢。 小风野被呛了一下,敢怒不敢言。 算了,白天受一点点委屈,晚上加倍要回来。 车子一路向南,驶进一幢临海的独栋别墅。 台阶上,坐着一位妇人,穿着一身蓝衣,背向他们。 林依依推门下车,一边走一边喊:“妈妈妈妈,你看,我同学的弟弟来看你。” 林妈妈缓缓转身,当见到小风野时,那双忧伤的眼神愣了愣,原本暗淡的眸光亮了起来。 “小宝,小宝,是小宝吗?” 她激动地伸出双手:“妈妈很想你,你终于肯来见妈妈了” “妈,他叫小风野,是我同学蓝千觅的弟弟,他是来陪你玩的。”林依依说,把小风野拉到林妈妈跟前。 “我不是你的小宝,你的小宝在那边。”小风野指了指屋檐下。 众人一愣,下意识看向屋檐。 屋檐下,大理石地板上,放上一盆睡莲。 睡莲花开正茂,随风飘摇。 好一个和风煦煦的午后。 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小风野,小宝怎么可能在别乱说话。” 林依依抿了抿唇,明显不悦:“来,给林阿姨抱抱。” 说完将小风野往林妈妈怀里塞。 此时,林妈妈被小风野身上的黑色衣服亮瞎了眼,她神色一紧,下一秒,收回双手,避开小风野。 “你不是我的小宝,我的小宝最讨厌黑色,他不可以穿黑衣服,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林妈妈一边摇晃身子,一边抱着自己,声泪俱下、肝肠寸断。 “妈妈”林依依上前抱了抱她,正要说什么,被小风抢先一步。 “你的小宝,最喜欢蓝色!” 林妈妈闻言,看向他,脸上挂满泪痕:“你怎么知道?” “如果我没猜错,你的小宝是溺水而亡。” 林妈妈瞳孔闪过剧痛,痛心疾首道:“都怪我,不应让他下海玩水,不然也不会” 蓝千觅见情况不妙,扯了扯小风野衣角:“别乱说话,我们今天来是” “他溺水那天,穿着一套蓝色短衣短裤,可是,为什么不给他烧点衣服,他现在一身湿漉漉的,冷得直打颤。” 谁? 小宝吗? 小宝一身湿漉? 林妈妈停止了哭声,看向他:“你说什么,你说他很冷?” “对,可是,他为什么不进屋呢?”小风野呢喃道,拾级而上,往屋檐下走去。 所有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不知道这个小不点在说什么。 但还是下意识跟在他身后。 特别是林妈妈,突然站了起来,因心急,踩空摔了一跤。 林依依连忙扶起她。 小风野停在睡莲前,对着空气问:“你是小宝?” 睡莲的另一边,一个与他差不多大小的小男孩点点头。 小男孩全身湿漉,双手抱着自己,冷得直打颤。 “太阳这么猛,为什么不进屋?” 鬼魂最怕阳气,即使躲在屋檐下,仍避免不了受伤。 小男孩虚弱地瞟了一眼大门上的八卦镜。 小风野顿时明了,指着屋顶的八卦镜说:“把那个摘下来。” “” “小风野,你乱说什么?” 蓝千觅揪住他的后衣领,对他不停使眼色:“林姐姐盛情邀请我们来玩,你别瞎指挥。” 意下之意别装神弄鬼。 以她对他的了解,他可能真的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但别人不知道。 不知情者会认为他是神经病。 而且,死者已矣,三番四次提起,只会让生者更伤心。 林妈妈却不是这么认为,她看了一眼睡莲对面的空气,幽幽说:“你说,小宝回来了?” “他从没离开,只是,进不了家门。” “因为,那个?”林妈妈唇角抖了抖,看向屋顶, “是的。” “来人,把八卦镜摘下来。”林妈妈想也没想,对着院子吼了一嗓。 很快,一名护员搬来梯子,往上爬。 第20章 冤死 蓝千觅急了。 林依依更急了。 “妈妈,小风野瞎说的,一个小屁孩说的话,我们别当真,不摘、不摘,咱不摘。”她又急又好笑,阻止护院摘八卦镜。 林妈妈却异常坚定,吩咐护院动作快点。 八卦镜被摘下,小宝的魂魄如烟雾般,飘进屋内。 小风野追着魂魄进屋了。 林妈妈不敢怠慢,紧跟着跑了进去。 魂魄直接上了二楼。 小风野对着一扇紧闭的大门,说:“他进去了。” 这是小宝的卧室,小风野第一次来,如果不是看见了,怎么可能知道? 林妈妈喜极而泣,她更愿意相信她的小宝真的回来了,恨不得飞身进去。 林妈妈伸手推门,被林依依阻止了:“妈妈,睹物思人,我不想你再次伤心。” “小宝回来了,我高兴都来不及,依依,别拦阻妈。”林妈妈推开她的手,因心急,力度有点大。 林依依吃痛,望着被推开的手掌,咬牙,眼眸闪过受伤。 愣神之际,小风野进屋了,林妈妈跟在身后。 房间四处散落着玩具,连床上也放满了各式各样的飞机和车辆,一看就是小男孩的房子。 因为窗帘拉上,光线弱,林妈妈正要开灯,被小风野阻止了:“他怕光,别开。” 林妈妈点头照做。 小风野环视一周,最后将目光落在角落里一个蓝色唐老鸭布娃娃上。 他向布娃娃走去。 小宝的魂魄藏在布娃娃里,整个人脸色缓和不少了,连身体也不抖了。 “你死了三个月,为什么还留在人间飘荡?”小风野问。 “我是冤死的,地府说我身上怨气重,不收。”小宝答。 “冤死?你不是溺水而亡吗?” “我是被人摁进海里。” “谁?” 小宝目光飘向林依依。 小风野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林依依。 本就魂不守舍的林依依,置身于阴森森的房间里,听着小风野疯言疯语,又突然被盯着看,整个人背脊一僵,吓得抓紧了蓝千觅的手腕。 林妈妈注意力全在唐老鸭布娃娃上,她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将唐老鸭布娃娃抱起,生怕弄痛它似的。 “小宝,真是你,你回来啦,呜呜呜,妈妈好想你,巴不得跟你而去”林妈妈将脸轻贴在唐老牙头上,肠欲盼断。 “啪”的一声,灯亮了。 “小风野,你再这样装神弄鬼,别怪我把你丢出去。”林依依说,伸手去抓小风野。 小风野一个错步,避开她的爪子,躲在林妈妈后面。 “依依,小宝怕光,你为什么开灯,你这样会吓着他。”林妈妈呵斥道。 林依依是家里的掌上明珠,品学兼优,人长得漂亮,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 印象中,爸妈从没说过她,更别说呵斥。 她委屈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妈妈,对不起,我不该带外人来,让你睹物思人,伤心难过。来, 我们下去,这一切也不该留了,让清洁工丢出去。” 说完伸手扯唐老鸭。 林妈妈侧过身,把唐老鸭护在怀里。 “他是小宝,你不能把他丢出去,关灯,别吓着小宝。” “妈妈!”林依依尖叫一声,她受够了。 林妈妈也不与她犟,抱着唐老鸭跑到门边,把灯关了。 林依依下巴绷紧,双拳紧握,一个厉目扫向小风野。 蓝千觅察觉到她身上的戾气,快一步挡在小风野前面。 “依依,对不起,打扰了,我和小风野先行离去。”说完拉着小风野往门口走去。 此时,唐老鸭里的小宝开口了:“小哥哥,帮帮我,只有你才能帮我了。” 小风野看向唐老鸭。 林妈妈正好也看过来,四目相对,在他快要离开房间时,突然开声了:“等等。” 她抱着唐老鸭走到小风野跟着,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你真的,见到小宝?” 小风野点点头。 “他,有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林妈妈抱着唐老鸭的手指明显紧了紧。 小风野看向唐老鸭里面的小宝。 “小宝说,他也很想你,但不能进屋,又不能晒太阳,每天只能躲在屋檐下远远地陪着你。”小风野转述道。 “还有吗?”林妈妈终于忍俊不住,低声抽泣,又怕吓着小宝,轻声道。 原来她的小宝一直都在她身边,还用伤害自己的方式陪着自己。 这让她更心痛。 “他现在很冷,你多烧点衣服给他。” “我们有烧呀,不至于没衣服穿。”林妈妈一边擦眼泪一边回答。 她记得,烧给小宝的都是定做的蓝色衣服,很多很多套。 “他现在是一名游魂野鬼,在地下没名没姓,收不到你们烧的东西。” “怎么办?”林妈妈紧张地问。 她的小宝这么小,无依无靠,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该怎么办? 小风野低头,掐指一算,说:“他是冤死的,你们要找法师给他超度,然后,找出害死他的人,等他的怨气消除,即可投胎轮回。” “冤死?”林妈妈靠在门边,神色震惊。 她的小宝是溺亡,什么时候变成冤死? 谁害他? 哪位天杀的害死她的小宝? 蓝千觅与小风野离开了别墅。 郊外别墅,没有公交车。 需穿过一片黄金海岸,才能到达公交站。 临近傍晚时分,微风习习,海浪轻轻拍打岸边,弹奏大自然的乐曲。 两人并排走在海岸边,像姐姐带着小弟弟。 此行目的是助人为乐,没想到却得罪人。 蓝千觅心事重重,无心欣赏落日黄昏。 她不怪小风野,要怪就怪自己多管闲事。 “那个,你真的看到小宝?”蓝千觅问。 “到现在你还不相信我?”小风野目光看向海浪,反问。 “不是,只是,口口无凭,很难让人信服。”蓝千觅心里头对他还是不全信任。 “我平白无故编故事干嘛,再说了,如果我是瞎编,林妈妈也不会相信。” 蓝千觅觉得有道理,刚才看林妈妈的反应,一看就知道说中了。 小风野跟他们非亲非故,若非真的有点本事,不可能全中。 “这么说,那个小宝、林依依的弟弟,真的是被人害死?” “嗯!” “你知道是谁吗?” “我不知道,但小宝知道。” “小宝说是谁?” “林依依!” 第21章 屋顶上的蓝光 蓝千觅眼眸一顿,随即大喊一声:“不可能!一定是你搞错了。” “我是不会搞错,小宝,也不可能平白无故冤枉他的亲姐姐。” “可是,可是依依那么爱他的弟弟,怎么可能会害他,不可能不可能”蓝千觅一千个不相信。 小风野一时也答不上来。 小宝才2岁,不是会撤谎的年龄,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冤枉亲姐姐。 看来,问题要从林依依身上找。 此时,一道修长身影迎面走来。 林星海一身白色休闲服,背着黑色双肩包,迎着夕阳走来。 晚霞落在他身上,散发出阳光朝气。 他认出了小风野与蓝千觅,脸露惊喜:“你们怎么会这里?” “那个,我们刚从林依依家出来。”蓝千觅答得不自然,手足无措。 看得小风野直翻白眼。 “哦,我家就在那边,相请不如偶遇,到我家坐坐。”林星海指了指不远处一幢白色小别墅,欢喜地邀请,一脸期待。 “那个,不”蓝千觅还没说完,被小风野抢先一步。 “好的,我也渴了,你带路。”小风野望向那幢白色小别墅。 林星海揉了揉他的软发,蹲下将他抱了起来:“小风野最乖,哥哥家的冰箱里有好多好吃的。” 被抱起的小风野视线更广阔,他望着白色小别墅上方散发出一圈一圈的蓝光,微笑不语。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看来林星海与蓝族渊源深厚。 蓝千觅措手不及,待反应过来时,小风野他们已走远。 她咬了咬下唇,快步跟上去。 穿过一个小花园,来到别墅前,一位手持法珠的老妇人在凉庭下闭目养神,嘴里念叨着什么。 “奶奶,我回来了。”林星海停在凉庭边上,对着老夫人喊了一声。 老夫人缓缓睁开眼,看看他抱着的小风野,再看看他身后的蓝千觅,眼神闪过惊诧。 “星海,这是” “奶奶,这位是我的同学,这位是我同学的弟弟。” “哦,你的同学呀,请到里面坐,天气这么热,冰箱里有好吃的。”老夫人站了起来,慈爱道。 “好咧,我们进去了。”林星海抱着小风野走在前面,不忘扭头招呼跟在身后的蓝千觅。 蓝千觅经过凉庭时,老奶奶正好从凉庭走了出来,四目相对,蓝千觅礼貌地向她鞠躬。 “同学,你叫什么名字?”老夫人歪着头打量她,目光落在她眉宇间。 “奶奶好,我叫蓝千觅。” “蓝这个姓很特别。”老夫人眼底亮了亮。 “嗯?嗯” “我家星海很少带同学回家,带女同学更是第一次,你跟星海、很熟络?” 蓝千觅闻言,眼眸一顿,连忙摆手道:“奶奶别误会,我我我” 奶奶微笑地望着她,眼底尽是笑意。 “奶奶别误会,我是在路上遇到林星海,刚好小风野口渴,进来喝口水就走。”蓝千觅竭力解释。 “呵呵呵,蓝同学不必紧张,我不是那个意思,来,到家里坐坐,奶奶最喜欢见到你们年轻人来玩。” 说完拉起蓝千觅的手腕,带着她进屋。 被牵起手的蓝千觅有一阵莫明的悸动。 奶奶的手掌温暖又慈爱,就是一位长辈对晚辈的爱护。 那是她生命中所缺失的东西。 林星海从冰箱里拿出冰镇的西瓜、凤梨、车厘子等水果递到小风野跟前。 小风野毫不客气地啃完一块又一块。 真是渴死了,外面35度高温,在林依依家连口水也没渴就跑了出来,好不容易逮到好吃了,他要吃个够。 “千觅,给。”林星海递给蓝千觅一块红彤彤西瓜。 举着西瓜的手指骨节分明,此时他嘴角微扬,眼神清澈,温和地看着蓝千觅,看得蓝千觅怪不好意思。 “谢谢。”她低头接过,脸上一阵发烫。 “奶奶你也吃。”林星海递给奶奶几颗车厘子。 奶奶接过,随手把车厘子递给蓝千觅:“给你。” “奶奶我不用了,我,我们马上就走。” 老奶奶直接塞进她手里。 “” 蓝千觅不想接,又推不掉,情急之下,揪了揪小风野的衣领。 坐在椅子上刚啃完西瓜又啃凤梨的小风野,没空理她。 一见到林星海就紧张不知所措,瞧她那副没出色的样子,好像这辈子没见过帅哥似的。 重点是还没我帅。 “不急,再玩一会,马上就到晚饭了,吃了饭回去,今晚煮了汤,我去吩咐厨房多加两个菜。”老奶奶说完,转身离开客厅。 “奶奶不用,我们马上就走”蓝千觅连忙说,最后一句弱了下去。 因为老奶奶已走远。 留下吃饭好像成了推不掉的事实。 蓝千觅打量四周,豪华别墅,精致家具,每一样都散发着奢华,更增添了她的自卑。 她从小家徒四壁,房子都是租来的,连件像样的家具都没。 万一老奶奶问起他的家庭情况呢,她不知怎么回答。 她不想在林星海面前暴露太多缺点,这样会让她更没底气。 蓝千觅望了一下大门口,她要离开,趁着老奶奶不在。 “晚了,我们先” 还没说完,林星林更先一步开口:“会游泳吗?” 蓝千觅:“” 她不知道他这样问的目的是什么? “不会没关系,到水里玩玩也行,走,我们去游泳。”林星海抱起了小风野。 游泳? “我没”蓝千觅想说没泳衣,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那玩意,即使有也不敢穿。 林星海像看穿她的想法似的:“我们更衣室有,走。” 小风野在他肩膀上蹭了几下,把嘴巴擦干净后,说:“千觅抱我。” 蓝千觅接过小风野,眼神示意他离开,可小风野却视而不见,看向林星海:“我也想游泳,有小孩子的泳衣吗?” “小屁孩穿什么泳衣,穿条小内可以了。”林星海笑道。 “那不行,我也是有尊严的。” “哈哈哈”林星海领着他们往屋子外走去。 穿过一个假山鱼池,一汪清澈见底的泳池呈现在眼前。 那湛蓝的水波,在酷热的盛夏极具诱惑。 趁林星海更衣空隙,小风野伏在蓝千觅肩膀说:“我要睡觉,你记得好好抱着我。” 说完,双眼一闭,头一歪,倒在蓝千觅怀里,睡着了。 第22章 蓝族圣物 “什么?睡觉?是你说要进来,是你说要游泳,你现在说要睡觉?” 蓝千觅盛怒中,这家伙处处跟她唱反调,他不是视林星海为情敌吗? 怎么三番两次给他俩制造独处的机会。 关键是她不想。 暂时不想。 听他这样一说,她更怒了,失手就要把他往外丢。 倏然间,一道修长的白色身形出现在眼前。 他身形欣长,身穿一件雪白直襟长袍,腰束月白祥云纹腰带,乌黑长发以银冠束起,风度翩翩,俊逸不凡。 蓝千觅瞪大眼望着他。 四目相对,他扬了扬嘴角,磁性的声音响起:“你看见我?” 蓝千觅保证眼睛瞪大,像惊吓过度般,忘了反应。 “嗯,有进步,好好看着我的肉身,我离开一会。” 说完飞了起来,穿墙进屋。 林星海从更衣出来时,见蓝千觅呆呆地望着不远处的别墅,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到你了。” 蓝千觅:“” “我,小风野睡着了,我要抱着她,我不下水了。”她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憋出一句。 林星海闻言,看向她怀里熟睡的小风野:“小孩就是小孩,说睡就睡。” 说完独自来到泳池边,简单的热身运动后,纵身一跃,进入水中。 此刻的蓝千觅惊吓多于惊叹。 她不是第一次见纳兰风野,但大白天见还是头一次。 他在她面前飞了起来,像仙侠剧中的男主角,白衣袂袂潇洒飘逸,穿墙而入,就差手上一把长剑了。 如果不是泳池中荡漾的水声和阳光下熟睡的小风野是如此真实,她还以为自己在梦中。 别墅内,纳兰风野站在一道旋转楼梯面前,仰起头往上望。 一道蓝光一圈一圈的往外扩散。 他拾级而上,一步一步往光圈靠近。 3楼楼顶,一扇设计现代的铜质大门前,很不合时宜地拴了一把铁锁。 铁锁乌黑锃亮,颇具年代感,像是久远的古物。 他穿门而入。 映入眼帘,是一间空旷的房间。 房间里摆着一张祭台,祭台正中央上放着一个蓝色锦盒。 那道蓝光,正是从盒子里散发出来。 纳兰风野抬步向祭台走去,伸手正要取锦盒,门外响起开门声。 他扭头看向门口。 门徐徐打开,头发花白的老奶奶走了进来。 纳兰风野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站在一旁,静观其变。 只见老奶奶走到祭台前,取出三根香,点燃,闭上眼睛,诚心叩拜。 一番繁琐的操作下来,老奶奶站了起来,走到祭台前,移动了莲花灯。 左面墙上,突然打开一道开口子。 老奶奶从墙上暗道里端出另一个锦盒,打开,取出一段画卷。 画卷展开,一名身穿蓝衣纱裙、体态轻盈、笑容干净的少女呈现在眼前。 纳兰风野清冷的眼眸倏然一震,一腔热泪涌上心头。 千年之前,风朝,蓝族少女蓝千觅。 蓝族,精通蛊术与幻术,在风朝是守护神一般的存在,在百姓心目中,地位与皇朝同等。 每十年选一名灵气之女子,奉为圣女,与当朝太子殿下完婚,保天下百姓安康,护一朝安稳。 当年的蓝族圣女蓝千觅与太子殿子纳兰风野是天设地造的一对璧人。 没想到,边疆战线紧急,新婚第二天,纳兰风野带兵上战场杀敌,被困死在峡谷。 蓝千觅为救他魂飞魄散,遭千年轮回之苦。 他选择放弃太子之位,修炼成精,随她在人间历炼。 一千年了,猛然看到她少女时期的画像,一时间忍俊不禁。 那时候的她天真烂漫,美若天仙,无忧无虑。 现如今,历经三关六劫九难。 样貌没变,只是,再也见不到那份自信与纯真的笑容,留给她的,更多是小翼翼与苦难带来的自卑。 老奶奶目光落在画像的眉宇间,嘴角情不禁泛起笑意,呢喃道:“是你吗,蓝圣女?” “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名字也一样,我终于找到你了,终于找到你了”老奶奶激动得连手也抖起来,眼角泛起泪花。 她将画卷重新收拾好,放回锦盒,关上墙上的开关,退了出去。 大门打开又关上,屋内重回安静。 纳兰风野的心情却久久不能平静。 原来,寻找蓝千觅的人不只他一个。 千年寻故人,目的是什么? 他将目光重新落到祭台的蓝色锦盒上,伸手打开,一颗拇指大小圆形蓝宝石呈现在眼前。 蓝宝石通体晶莹剔透,散发出耀眼的蓝光,即使超越千年,仍不减当年的光泽。 这颗宝石他见过,是蓝族的圣物,当年,他以太子的身份参加蓝族圣典时,有幸见过一次。 传说,是天外之物,拥有某种能量。 所以,当他发现屋顶出现蓝光时,一下子想到了这颗宝石。 只是,他想不通这枚蓝族的圣物为何会落在老奶奶手上,而更让他惊讶的是,老奶奶收藏了蓝千觅千年前的画像,并一直不遗余力在寻找她。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背后又有着怎么样的秘密。 小风野突然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蓝千觅连忙将他放在石凳上,躲得远远的。 “你又不是第一次见我,还怕?”小风野伸了伸懒腰说。 “那个,刚才是什么情况?” “就是你看到的情况。” “灵魂出窍?”蓝千觅大胆嘣出一个词。 “差不多,你能看到我,证明你进步了。” “什么进步?进什么步?”她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 “看看你的手掌心。”小风野说。 蓝千觅想到什么,打开右掌,掌心的朱砂痣又明亮了些,甚至,有微微的灼热感。 “为什么会这样?”她望着忽隐忽现的朱砂痣,又惊又怕。 小风野凑近一看,确实跟平常不一样,好像火山突然活跃起来。 难道,跟蓝族的圣物有关? 那个东西,对她有帮助? 思及些,小风野不知是惊是喜。 喜的是蓝千觅可以更快恢复记忆,惊的是,背后寻找她的人,不知是好人还是坏人。 泳池传来一阵水浪声,林星海如鱼儿般游了过来,头露出水,双臂靠在池边上,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问:“你醒了,要下来玩水不?” 第23章 比赛 小风野望着他结实的双臂与胸膛,醋意大发:“没什么好玩的,要玩,就玩真的!” “哦,玩真的?怎么个真法?” “比赛。” “怎么比?”林星海勾了勾嘴角,兴致盎然。 “从这边游到这边,谁快谁赢!”小风野指着泳池说道。 “那个好像不公平?”林星海瞧了瞧他的小短腿小短臂,不想以大欺小。 “怎么,不敢?”小风野仰起下巴,挑衅道。 “行,哥陪你玩就是,但,你确定你会游泳?”林星海对此充满疑问。 “哼,瞧不起谁呢!”小风野脱掉外衣裤,留下一条小内,“咚”一声直接跳进水里。 就像有人把一个西瓜丢进水里一样,一直往下沉。 眼看就要落到池底,林星海一个漂亮的后空翻,潜入水里,伸手想去捞小风野。 小风野避开,蹬了蹬腿,往上潜,很快露出水面。 林星海随后也浮出水面,笑笑道:“看来,我是小瞧你了。” “不用让我,准备好没?”小风野连气不也喘一口。 “行,咱们就来一场真正男子汉的较量。”林星海贴近泳池边,做预备动作。 “千觅,你做裁判,来回一圈,最快到达为赢。”小风野对着岸上喊道。 蓝千觅点点头。 她开始不明白小风野为何逞强,一个2岁小屁孩跟18岁的林星海有什么好比。 但一想到他体内藏着一个兰纳风野,突然觉得不一样了。 在空中,他能飞起来,在水里,不知会有什么惊喜。 “预备,开始!” 蓝千觅话音刚下,一短一长的两个身影像鱼儿般在水里快速前进。 林星海占身高的优势,没一会儿就划出一大截。 小风野也不甘示弱,虽手短脚短,但划动的速度快,很快也追上了一大截。 很快到了泳池的另一边,林星海一个漂亮的鲤鱼翻身,快速往回游。 小风野后劲不足,好不容易转了个身,没有了之前的猛劲。 明显感觉到体力一点一点地减弱。 “加油加油”蓝千觅在岸上为他们呐喊。 很快,林星海已经到达终点,小风野仍在半路中使劲游。 “加油加油” 蓝千觅挥动手臂,盯着池中央一浮一沉的小不点,冷不防手臂被拽了一下。 “咚”了一声,她跌入水中,还没来得及扑腾,她已落入一双强而有力的臂弯中。 凌乱中,她触及一双灼热的眼睛。 林星海近距离地望着她。 近到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水珠从发梢滴到脸庞,增添了他的魅力。 蓝千觅撞入他墨黑的瞳孔里,一时间出不来。 小风野见水中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急得大力扑腾水,一边扑腾一边大喊:“蓝千觅” 蓝千觅浑身一震,意识到什么,连忙推开林星海。 林星海看着手忙脚乱的她,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 “你会游泳吗?”林星海伸手想去捞她。 蓝千觅避开他的手掌,双腿一蹬,快速地向池中央游去,很快,将小风野从水中拎了起来。 小风野双手攀住她的脖子,头露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喘气,一边喘气一边瞪着她,眼神里全是愤怒。 蓝千觅忽略他的敌视,带着他上岸。 此时,奶奶从远处走了过来,笑意盈盈:“饭做好了,可以开饭了。” 当看到蓝千觅一身湿漉时,连忙拉起她手腕:“走,带你换衣服去,女孩子不像男孩子,不能受凉。” “奶奶,我没事,我不” 奶奶不由分说地将她带上二楼,推开一扇木门。 粉色调的公主房间,简洁、温馨又大气。 奶奶径径走了进去,打开衣柜门,拿出一套简约的蓝色长裙:“这是我孙女的衣服,她长年在国外留学,很少回来,我看你跟她的身形差不多,你先换了,别着凉吖。” 蓝千觅半推半就地进了浴室,经过大床时,瞥见床头上方的挂画。 一位身穿白纱裙的明艳少女在青绿的草地上奔跑,回眸一笑,笑靥如花,充满青春自信。 浴室里,她望着镜中狼狈的自己:全身湿漉,头发凌乱,连眼神也变得不自信。 从浴定里出来,老奶奶眼前一亮:“真漂亮,不愧是咱们蓝族的圣女。” “什么,蓝族?”蓝千觅没听清。 “没事,我说你这姓氏很特别!”老奶奶说,带着她下楼去了。 这好像是老奶奶第二次说她的蓝姓特别。 真有这么特别吗? 放眼全国,蓝姓不算多,但也没什么特别。 一个姓氏而已。 一楼餐厅,更换衣服的林星海与小风野已坐在餐桌前,餐桌上是丰盛的大餐。 林星海父母平常在国外多,所以,这偌大的房子,只住了林星海和老奶奶两人。 “来,用餐,大家不用客气。”老奶奶说,自己带头喝汤。 香浓的菌菇鸡汤弥漫着整个餐厅。 小风野不客气,抓起鸡腿就啃,那个肉呀,渗着菌菇的香味,真是香啊! 蓝千觅咽了咽口水,游泳后肚子空空的,特饿,顾不上不好意思,低头喝汤吃饭。 天色渐暗,她想尽快吃完赶回学校。 如果太晚了,担心错过最后一班公交车。 老奶奶一点也不急,一边喝汤一边问:“千觅,你跟星海是同班同学?” “是的,奶奶。” “马上就要高考了?” “是的。” “你家还有什么人?住在哪里?” 蓝千觅手中的筷子一顿。 她从不在同学提起家事,特别是在林星海面前,就连每年申请特困生都是偷偷摸摸去。 “那个,我,我父母都不在了。”她还是如实回答。 老奶奶眼眸闪过一道惊喜,抿了抿唇,把不经意扬起的嘴角压了下去,又问:“你住在哪里?” “学校!”蓝千觅放下筷子,“我吃饱了,谢谢你们的晚饭,衣服洗干净后我再送回来。 说完站了起来,拉了拉小风野。 小风野丢掉手上的鸡骨头,擦了擦嘴上的油光,伸手要蓝千觅抱。 一直沉默的林星海放下碗筷:“我送你们回去。” “不用了,我们” 还没说完,林星海大步已离开餐厅,向外面走去。 第24章 灵魂出窍 天空最后的一缕霞光消逝,将暮未暮之际,院子里亮起一束灯光,一辆白色超跑“呼”的一声停在蓝千觅跟前。 “上车,我送你回去。” 这一次,蓝千觅没过多的推辞,拉开车门坐在后排。 车辆驶出院子,沿着海岸线,一路向北。 蓝千觅以为林星海会有很多问题,她也做好了如实回答的准备。 既然出身无法选择,那就坦然面对。 她是在意外他对她的看法,那又如何? 这一关迟早要面对。 直到回到学校,林星海什么也没问,放下他们后,“呼”的一声驾车离开。 梦中,纳兰风野将蓝千觅拍醒,正当她以为他又想迷惑她时,他却把她拉了起来,向门外走去。 “去哪?” 开门关门之际,眼前画面一转。 别墅里,站了一群人,其中四五个和尚在做法事。 她看到林妈妈,林依依,还有唐老鸭布娃娃上小男孩。 小男孩隐身唐老鸭里面,探出圆圆的脑袋,睁着一双大眼睛贼溜溜地看着她。 蓝千觅同样瞪着大眼睛,又惊又恐。 她抓住身边的纳兰风野的手臂,牙齿打结:“这个,这个就是小宝?” 望向人群的纳兰风野收回目光,看了一眼小宝,答:“是的。” 小宝突然从唐老鸭身上飘了出来,停在蓝千觅前方:“你能看见我?” 蓝千觅点点头,抓住纳兰风野手臂的力度加重。 小宝又飘到纳兰风野跟前,疑惑道:“你是?” “我是小风野,白天咱们才见过面。” “你为何突然长大了,而且还穿成这样?”小宝望着眼前一身白色古装的七尺男儿,惊讶道。 “这是我本来的样子,你白天见到的,是我小时候的样子。” “你意思是,你可变大,又可变小?” “差不多。” “我以为我做鬼可怕,原来还有比我更可怕的。”小宝身体一抖擞,吓得飘回唐老鸭布娃娃上。 蓝千觅在人群中寻找林依依,只见她远远地站在角落里,目视前方,面无表情。 她松开纳兰风野的手臂,上前打招呼:“依依,我看小宝了,他真的在藏唐老鸭老身上,小风野没说谎。” 见林依依毫无反应,用手臂在她面前挥了挥。 奇了怪了,她伸手想推她。 手掌触及林依依身体时,指尖直接从她身体上穿了过去,就像站在山顶云层中,用手是抓一片浮云,怎么抓也抓不住。 蓝千觅惊恐地望着自己的手掌,“蹬蹬蹬”地跑回纳兰风野面前:“那个,林依依为什么看不见我,听不见我说话,我还碰不到她?” 纳兰风野百忙中瞟了她一眼:“你现在是梦中,灵魂出窍来在这里,她看不到是正常的。” “为什么,为什么小宝能看到?”她急得跳了起来。 “小宝又不是人。” “啊”蓝千觅呆站在人群中凌乱。 一阵火光升起,伴随着刺耳的喇叭声,小宝身上湿漉的衣服突然换成崭新蓝色衣裳。 接着,手中多了一把玩具枪和他最喜欢吃的薯片。” 他高兴得探出头来,朝纳兰风野喊了一句:“谢谢你哦!” 说完把头缩了回去,开心地吃薯片。 “过来。” 纳兰风野朝他招手。 他怯怯地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飘了过来,停在纳兰风野前方,伸出手上的薯片。 纳兰风野嫌弃地把薯片推开:“鬼才吃的东西。” “你不是鬼?” “当然不是。” 小宝黑眼珠滴溜溜地转了一圈,惊喜且崇拜:“听说鬼王是地府的老大,所有小鬼都要听他的,你好厉害哦!” “鬼王还是鬼,谁稀罕?” “难道你是神仙?”小宝薯片也不吃了,歪着头问。 他确实没见过这么帅气且有气质的鬼,看起来更像天上的天神,虽然他没见天神。 纳兰风野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只羡鸳鸯不羡仙,懂不懂?” 小宝头摇得拔浪似的。 “不懂就别瞎猜,你说说,你姐姐是怎么把你害死的?” “那天,我们像往常一样到海边玩。”小宝回忆道。 “突然,她把我抱到岩石的另一边,使劲往海里摁,任凭我怎么挣扎都不放手,直到,我失去知觉。” “你确定把你摁进海里的人是你姐姐,而不是其他人?” 小宝点点头,非常确定:“在海水里,我睁开眼,看着她左手腕上的那串红宝石一直在水里晃。那是妈妈送给他的手链,独一无二,她一直戴着,除了她,没有别人。” “依依很爱他的弟弟,她不可能”即使话出自小宝,蓝千觅仍然无法相信。 “我也不懂,平日里,姐姐对我很好,若非亲身经历,我也不相信她会”小宝说不下去,硬咽地看了一眼站在远处的林依依。 此时的林依依,被火光和刺耳的喇叭声嘈扰,眉头拧起,十分烦躁。 “依依,过来帮忙。”林妈妈向她招手。 林依依摸了一把脸,顷刻间,烦躁脸容变得温顺乖巧恬静。 她快步向林妈妈走来,帮忙拎着什么东西往火盆方向丢去。 蓝千觅以为看错了,揉了揉眼睛,林依依的变脸太快了。 “我觉得这个姐姐,好像又不全是我的姐姐。”小宝不确定地道。 “此话怎讲?”纳兰风野看着他的眼睛。 小宝继续回忆道:“姐姐知道我闻不了榴莲的,以前都是避开我吃,但是,最近她老是故意在我面前吃,有时还趁妈妈不注意,硬塞到我嘴里。我觉得,她不像从前的姐姐。 “从前是什么时候?”纳兰风野挑了挑眉,问道。 “大概半年前。” 小宝还小,记忆与表达能力有限,能这样讲述出来已经不错了,再问下去线索有限,他转而看向蓝千觅。 “你觉得近半年来的林依依,跟从前的林依依有什么不一样?” 蓝千觅不笨,在纳兰风野还没问出问题时,她脑海已经在极速转动。 “从前的林依依很怕血,弄破点手指头都吵闹半天,但那一次,她额头与大腿流了很多血,居然一声不吭。” “她从前很大方,只要喜欢的东西,从来不看价钱,还经常请我们吃饭。最近,她变得小气多了,经常对贵的东西表现出惊讶与小气。” “还有,她成绩退步了很多,从前是中等偏上,最近几次模考,都是垫底” 第25章 不一样的林依依 蓝千觅一边回忆,一边说。 其实端儿早已出现,只是她们没去细究,加上林依依弟弟三个月前意外去世,让她深受打击,成绩下降也情有可原。 只是没想到,把这么多细节串连起来,细思极恐。 “什么时候发现她有异常?”纳兰风野问。 “大约是”蓝千觅意识到什么,眼眸一顿。 她弱弱地吐出三个字:“半年前。” “为什么这么确定?” 她望着一眼人群中的林依依,继续回忆:“半年前,学校组织团建,地点在浮云山,比赛项目是哪组最快到达山顶为赢,我和林依依等五人分成一组,行至一处通幽的山径,林依依说内急,躲到大石的另一边解手。” “没多久,大石的另一边传来呼救声,等我们绕到大石后,发现她躺在地上,额头和膝盖撞破了,血不停地往外流。” “事后她解释不小心摔了一跤,撞破了额头,因此她在家里休息了半个月才回校。” “所以”蓝千觅转过身来,“我记得很清楚,她从那时候起,就变得有点不一样。” 纳兰风野扬了扬嘴角,笑叹一声:“真巧!” 他转身坐在角落的沙发上。 “你的意思是”蓝千觅跟了过去,似懂非懂。 “我没什么意思,不急,坐。”他拍了拍沙发,嘴角含笑,看向热闹的前方。 蓝千觅不知他在等什么,但还是乖乖地坐在旁边,思绪万千。 墙上的时针指向12点,仪式结束,人群散去,刚才还嘈闹的别墅一下安静下来。 林依依转身上了楼梯,进了自己的房间。 灯亮起之际,那张温婉的脸容立马变拉了下来,双眼冒火,双拳紧握,她抓起柜子上的洋娃娃拼命往床上扔。 一个、两个、十二个直到整排柜子的洋娃娃都清空了才停了下来。 觉得不解气,又将床上的洋娃娃全扔到沙发上。 她手背上青筋凸起,满脸通红,双目狠戾,左手抓起一把剪刀,右手抓起一只北极熊洋娃娃,像一只杀疯了狼,拼命剪剪剪,直到北极熊千疮百孔,棉絮飘满一屋。 即使在如此濒临失控的状态下,她仍咬紧牙关,不发出一丁点声音。 纳兰风野与蓝千觅穿门而进,倚在门边,安静地看完她这一出精彩的独角戏。 最后,林依依进了浴室,没一会儿,哗啦啦的流水声从门里传出。 蓝千觅穿门而过,进了浴室。 浴室内,林依依一丝不挂站在淋浴花洒下,从头淋到尾。 蓝千觅靠近她,一股凉意扑面而来。 原来水龙头出来的是冷水。 林依依是宿舍里最讲究养生的一个人,从不喝冻饮,就连夏天也坚持喝温开水,更别说冲冷水澡。 蓝千觅眉头拧起,绕到她背后,直到看到她后背上的一粒红痣,才舒了一口气。 她曾经怀疑她的身份,但连这样隐藏的痣都一样,打消了她猜疑的念头。 唯一解释,小宝的离世让她性情大变,导致行为习惯也变了。 蓝千觅退出浴室,对着纳兰风野摇了摇头,拉着他往外走。 纳兰风野顺势把她拉到沙发上,肩并肩,大手握着她的小手。 “她就是林依依,连身上的痣都一样,我们走。”蓝千觅觉得没有等下去的理由。 “再等等,如果你困了,小眯一会。”他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示意她把他肩膀当枕头。 “等什么,这么晚了,我们没理由瞅着她睡觉?” 一个大男人瞅着一个小女生睡觉,成何体统? 想到他这么“色”,蓝千觅整个人都不好。 他已经把她拖下水了,不能再多一个受害人,而且那个人还是自己的好朋友林依依。 蓝千觅反握他大手,“噌”的一声站了起来,想强行把他带起。 没想到纳兰风野丝纹不动,轻轻一用力,她腿下不稳,扑倒在他大腿上。 “困了就休息一会。”低磁的话音刚落,只见一张大掌从脸上方压下。 蓝千觅来不及挣扎,眼前一黑,昏睡了过去。 梦里,她置在烟雾缭绕深山中,前方,传来隐隐约约的抽泣声。 女的,听声音,像个少女。 蓝千觅环视四周,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她不知身在何处,谁在深山中抽泣? 她壮着胆子往前走,越往前走,抽泣声越清晰,穿过一块大石后,前方出现断崖。 断崖深不见底,凄凄戚戚的抽泣声透过云雾缭绕的雾气从崖底传上,在这深山里,显得更荒凉可骇。 “谁,谁在下面?”蓝千觅走前两步,壮着胆子向崖底大喊一声。 没有回应,抽泣声也停顿了。 蓝千觅久久不见有回响,正想转身离开,那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再次响起。 “你是谁,需要什么帮助,如果不说话,我就走了。”蓝千觅故意把脚步声弄大,装作离他的样子。 “我是,千觅,救我” 虚弱的声音传来,那人居然认识自己?! 蓝千觅脚步一顿,又往前挪了挪碎步,探身出去:“你是谁,我没听清” 一阵狂风吹过,夹着浓雾把她推了下去。 随着一声尖叫,蓝千觅直线下坠,也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的风声停止,当她再次睁开眼时,发觉自己置身于一片乱石中,头顶是深不可见的悬崖,而她,正站在崖底。 5米以下云雾消失,眼前的一切清晰可见。 她来不及细想为何从这么高摔下来自己安然无恙,就被另一景象吸引了目光。 不远处的大石上,侧躺了一位少女,她穿着海城中学的校服,长发凌乱,遮住了半张脸,身下一片血红。 “你是” 当蓝千觅看清乱发下那张熟悉的脸孔时,惊得嘴里能塞下一只鸡蛋。 “依依,你怎么身上全是血,你的腿” “千觅救我,我的腿摔断了。”林依依一边抽泣,一边求救道 “可是,你怎么会在断崖底下,你不是在家睡觉吗?”这转变太快了,她脑海不够用。 “家里那个不是我,她是假的。” “假的?”蓝千觅看看眼前的林依依,又想起浴室里的林依依,一时间,被整懵了。 “千觅,救我,我快不行了”林依依脸青唇白,气若游丝,可怜兮兮地望着自己。 第26章 恶梦一 蓝千觅顾不上那么多,连忙上前搀扶,弯腰正要伸手时,一道力将她俩拉开了距离。 身材魁梧的纳兰风凭空出现,挡在蓝千觅前面,低头瞧了一眼地上的林依依,冷嗖道:“千觅当你是朋友,你却想害她,好一个孤魂野鬼!” “你是谁?你知道我已死?”林依依也不装了,飘了起来,双脚离地10公分,上下左右打量着眼前的冷冰又俊美的古装公子,。 “我是千觅的夫君,你休想害她。” “夫、君?什么玩意?” 林依依绕着他们飘了一圈,最终落在纳兰风野跟着:“蓝千觅这个穷孤儿哪来这么好的福气,有你如此出色的人护着,这样,我们做个交易。” “你不配!”纳兰风野拒绝道。 “我生前好歹也是林家的大小姐跟千觅是好朋友”林依依脱口而出,觉得不妥,深呼吸,缓了缓神,说:“我还没说呢,你就拒绝了?” “一个孤魂野鬼,能安什么好心。” 林依依也不气馁,继续说道:“如果,千觅的肉体借我一用,待我复仇之后,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她向纳兰风野抛了一个媚眼。 纳兰风野拧眉,随即出掌。 一股强而有力的内力击中她的腹部,将她甩在远处的崖壁上。 五脏六腑翻腾,林依依吐了一口黑血。 她擦了擦嘴角,对纳兰风野敬而远之。 对方内力深厚,非神非鬼,不知什么来历,暂时不敢惹。 她飘到蓝千觅跟前,眼泪说来就来:“千觅,我被人推下悬崖摔死,而害我之人,正睡在我家大床上享用原本属于我的一切,我不甘心,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愿意帮我吗?” 蓝千觅抓紧纳兰风野的手臂,往他身上躲了躲。 刚才他俩的对话犹如晴天霹雳,惊得她说不出话来。 原来惜日好友已阴阳相隔,但她家中那位?复仇? 思绪混乱,下巴颤抖地吐出一句:“我能帮你什么?” “很简单,借用肉身之用,待复仇之后,我保证,原璧归赵。”林依依乞求道。 对于这超纲的问题,蓝千觅拿不定主意,抬头看向纳兰风野。 他对她摇了摇头。 “千觅,你这是哪来的夫君,我与你三年同窗,从没听说你有男朋友,更别说夫君了。” “夫君是什么鬼东西,你别听他的。”林依依怒目瞪向纳兰风野。 她在崖底等了半年,好不容易等来一个肉身,却被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古人阻扰,气得她拳头紧握,太阳穴青筋突起。 “你说你是林依依,那家中那个林依依是谁?”蓝千觅问。 “她是假的,半年前,就是她把我从断崖上推了下去,我还记得全身骨头摔碎,躺在乱石中流尽最后一滴血的滋味,若不报此仇,我死不瞑目。”林依依咬牙切齿道。 “可是,她与你长得一模一样,连后背上的红痣也一样,我,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千觅,你想想,为什么别人不能见我,唯有你,你一定发现了什么不对劲,才能入我梦中。我被锁在这雾气崖底多时,对于小宝惨死、父母伤痛无能为力,那个可恶的害我之人,不将她千刀万剐我不甘心。”林依依悲伤道。 “可是,为什么她与你长得一模一样?”蓝千觅仍不想不通。 再怎么整容,也不可能一模一样,除非 一个念头在她脑海闪过。 “依依,你有双胞胎姐妹吗?” 没想到,林依依居然点头。 “你的意思是?”蓝千觅好不惊讶。 林依依飘到一颗壁石上,背靠石头,回忆道:“小时候,我妈妈就跟我,我有一双胞胎姐姐,三岁那年被人贩子抓走卖掉,当追到买家那里时,她又被转移了,从此,再无她的音讯。” “直到半年前,她突然从大石后出现时,我才知道我的姐姐还活在世上。我告诉她家人都想她,让她跟我回去,她却冷笑一声,一把将我推下悬崖。” “为什么,为什么,千觅,为什么她如此狠心,我是她的妹妹呀,亲妹妹啊!”林依依很痛苦,眼神里全是那种被亲人伤害后的绝望。 纳兰风野开口道:“生死有命,这是你的事,跟千觅无关,当然,如果她想帮你,还是有别的办法。” “有什么办法?”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纳兰风野环视一周:“崖底被封印了,如果封印不破,你永世不得投胎,看来,你这个姐姐,不是普通人。” “你的意思是,依依只能做游魂野鬼?” 纳兰风野点点头:“这个地方连牛头马脸也到不了,更何况她一个无名小鬼。” 通过小宝这件事,她知道无名小鬼连人间烧下去的物品也收不到,这么说,依依近半年过得有多难。 望着依依身上破烂的衣服,蓝千觅于心不忍:“风野,我们有什么办法?” “解铃还须系铃人,走,我们回去。” 说话间,画面一转,他们又回到沙发上。 墙上的时针指着零时两点,床上的林依依躺在床上,只见她双眼紧闭,满头大汗,身体无规律地抽抖,一看就是恶梦中。 “你说,她是否也梦见死去的依依?”蓝千觅问。 “想知道,我们进去看看?”纳兰风野说,没等蓝千觅缓过神来,就拉着她的手跳入梦中。 梦里,一个长发女孩一丝不挂地蜷缩在一张破木床上,全身被掐得红肿,雪白的双腿下流下一滩血迹。 她全身颤抖,长头挡住了她的大半张脸,弱小的身板抱着自己不停地哭泣。 床的另一边,一个跛脚的中年男人一边穿衣服一边骂裂:“哭什么哭,俺养你十多年就是为了等今天,想吃肉就得好好给俺生个大肥子。” 说完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木门“吱哑”一声被关上,蓝千觅听到门外上锁的铁链声。 女孩睁着惊恐的双眸,缓缓转过身来。 当看清那张脸时,蓝千觅倒呼一口冷气。 林依依,十二、三岁的林依依! 不,应该是林依依的姐姐,那个被拐卖的可怜的小女生。 这个年龄的她,本应躺在自家舒适柔软的席梦思大床上;本应坐在明窗几净的课室里;本应活在父母的宠爱中 事实上,她过着非人的生活,怪不得她深陷恶梦中不能自拔。 第27章 恶梦二 蓝千觅见不得这种画面,转身穿门而出。 隔壁的另一扇木门,传来一阵阵的惨叫声。 一个中年妇人端着热水进进出出。 那个跛腿的中年男人和一个年龄更大的老头蹲在门口不远处,一边吸着旱烟一边盯着门口看,眉宇间止不住笑意。 蓝千觅倚在门边,头朝里看:披头散发的“林依依”正在生产,疼痛使她发出歇斯底里的叫喊声。 终于,随着一声婴儿的啼落声,“林依依”不叫了。 她疲倦地靠在床上,瞧了一眼稳婆手上的婴儿,把头撇了过去。 蓝千觅受不了刺鼻的血腥味,扭头跳开,停在一棵枣树下,干呕。 她从小无父无母,只有一个不求上进的养父。自小,想要什么只能靠自己争取,她以为自己已经很惨了,没想到,在世界的另一端,还有人比她惨一百倍。 她可以读书,可以参加高考,人生虽苦,但有希望。 “林依依”却不一样,她没有希望。 在这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荒远偏僻地方,她没有一丁点的希望。 蓝千觅好不容易缓了过来,画面一转,破旧的厨房里,十五、六的“林依依”将一包白色粉末倒入菜汤中,无多久,一家三口吐白沫,没来得及挣扎已纷纷倒下,包括只有三岁大的小女孩。 “林依依”瞧了一眼脸色惨白的女儿,平静地打开一个盒子,将里面的不多的钱全部拿走。 当晚,她搭上了一辆回城的黑车,一路向南。 蓝千觅睁开眼,天已亮,宿舍静悄悄的,她看了一眼手机,哇靠,已经8点了。 她连忙起床快速梳洗,出门前,瞧了一眼熟睡中的小风野,最后轻轻地把门带上。 下午自习课,小风野来了课室,坐在她身边。 林依依今天没来学校,听说不舒服请假了。 离高考只有10天了,正是冲刺的最后阶段,若非特殊情况,老师是不会随意批假的。 她望了一眼坐在旁边“哒哒”地啃香肠的小风野,书也看不下去了。 “那个,林依依的事怎么办?” “我让小宝去跟进?” “小宝,他不是已经?”蓝千觅话到嘴边咽了下去。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鬼,能干什么? “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呀,还是好好看,万一考砸了”小风野瞥了她一眼,“我会嫌弃你的!” “你才考砸!”蓝千觅用力地竖起书本,挡住了视线。 没一会儿,另一个声音响起:“风野哥,我姐她,不,那个像我姐就不是我姐的人,上了一辆车,向北面跑去。 蓝千觅认出这声音,连忙移开书本。 果然,小宝飘在桌子上,对着椅子里的小风野不停地流口水。 “你说就说嘛,干嘛流口水,恶心不恶心。”小风野十分嫌弃地白了他一眼。 “哥,你手上的香肠太香了,我好久没吃过了。”他一边说一边咽口水。 “吃香?让你妈烧给你。”小风野大口地咬了一口。 “我妈才不会烧这个,她觉得这是垃圾食物,你” “你什么你,这是阳间的食物,是你这只鬼能吃的吗?”小风野把最后半节香肠塞进口里,脸蛋塞得圆鼓鼓的。 望着小宝又馋又可怜的样子,蓝千觅安慰他:“我晚点烧给你。” “真的吗,谢谢姐姐。”小宝抬起头,双眼发光,眼神里全是小星星。 小孩子就是好哄,一根香肠就能让他心花怒放。 “说正事,你刚才说那个像你姐不像你姐的人,去哪儿啦?” “我看了司机导航的地点,浮云山。” “浮云山?”蓝千觅眉头闪过思考。 想到什么,她抓紧小风野的手臂:“那是林依依半年前摔跤的地方,也是昨晚梦中的断崖。” 此时去断崖,肯定小宝不知对她做了什么,让她不得不走一趟。 小风野站了起来,伸了伸懒腰:“我们也去一趟。” 他双手举起,停在空中,一副要抱的模样。 蓝千觅瞧了他一眼,又瞧了他一眼:“你多大了,还要抱?” 脑海里浮现那个高大伟岸、无所不能的纳兰风野,蓝千觅怎么也抱不起来。 “就我这小短腿,走路到校门口也要半小时,到达目的地都天黑了。”小风野坚定不移地举起双手,一副你不抱,我不走的样子。 你犟? 我比你更犟! 最后,蓝千觅一把将他拎起,跟老师请假后,向校门口走去。 她很少打车,贵。 但这次时间紧逼,而且最近小金库丰盈,几十块钱她舍得花。 正要打车软件上操作时,一辆白色超跑停在跟前。 车窗缓缓降下,一张熟悉的脸孔出现在脸前。 “上车,我送你们去。”林星海微笑道。 他一只手放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搭在车窗沿边上,戴着墨镜,下巴抬起,嘴角微扬,脸容干净,一副少年该有的模样,十分好看。 看得蓝千觅心尖颤了颤。 “不用了,我们打车” “反正我也请假了,闲着也是闲着。”林星海下车,把后座打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蓝千觅看了一眼小风野。 这事非同小可,她不敢贸然决定。 但见小风野没好气道:“有车都不坐,你嫌钱多吗?” 至理名言、人生金句啊! 只是可是但是 罢了,上车,报上一个地址后,林星海油门一踩,一阵风似的向北面驶去。 他除了充当车夫,还当了人力搬运工。 一个多小时的上山路,小风野靠在他肩膀上,狠狠地睡了一觉。 小宝躲在蓝千觅的背包里,细诉昨晚他们离开后的发生的一切。 山腰,那块两米多高青沥色大石再次映入眼帘,西斜的阳光透过斑驳的绿叶落在光滑的石块上,落下星星点点的光圈。 有了梦里的提示,蓝千觅毫不犹豫转到大石身后。 半年前,林依依就在这块大石后解手时受伤,谁也没想到,命运的齿轮从这一刻开始转变。 一名女子蹲在悬崖边,背向他们,手里像拿着什么在搅动,听到声音,她转过头来。 “蓝千,千觅,你怎么在这儿?”林依依双眸睁大,转过身来,换了一个蹲着的姿势,像是刻意遮挡身后的什么。 第28章 被命运捉弄的林萌萌 蓝千觅快速跑过去将她推开。 只见,地上放了一个铜盆,铜盆里是黑污色的液体,散发着腥臭味。 铜盆边上,是一个正燃烧的扎草人。 蓝千觅一脚踩在草扎人身上,火熄,扎草人烧了一半,剩下另一半的各个穴位处扎满钢针。 “你好狠呀,杀人不止,还将依依锁在悬崖底,让她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林依依”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笑笑说:“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只是自从半年前摔跤后,常常作恶梦,神婆说,被脏东西跟上了,所以到这里来烧香拜神,以求安宁。 “这个扎草人怎么解释,上面还剩下没烧尽的′依′字,你不是害依依是什么?”蓝千觅捡起地上的扎草人责问道。 她虽不太懂道上的事情,但扎小人这种玩意,电视上也看不少,一看就不是什么东西。 “我为什么要害自己?”林依依无奈地摊开双手,“再说了,我害自己与你何干?” 蓝千觅双唇紧抿,瞪着她,就像瞪着一个不相识的陌生人。 林依依被瞪得全身不舒服,伸手想接过她手中的扎草人 蓝千觅后退一步避开她的手,冷冷道:“林萌萌。” “林依依”扬在空中的手顿了一下,垂下眼睑遮住了慌乱:“我不知道你说什么,太阳快下山了,快还给我。” 她伸手去抢。 蓝千觅更快一点将扎草人藏在身后:“你不认识林萌萌?”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千觅,是好朋友的话别胡闹了,把东西还给我。” “我曾听依依说过,她有一个双胞胎姐姐叫林萌萌,3岁时被拐卖至今下落不明,你不记得吗?” “林依依”轻笑一声:“是吗,我最近心绪不宁,记性不好,以前说过什么记不清,快还给我。”她又走前两步伸手抢。 蓝千觅节节后退,一直退么悬崖边:“林萌萌3岁被拐卖,12岁被逼为人妇,13岁生子,16岁毒害夫家三口,包括自己仅有3岁的女儿,事后坐黑车逃逸” 林萌萌骇然瞪大双眸,眼底闪过剧震。 “你,你,你说什么” “半年前,林萌萌将亲妹妹林依依推下悬崖摔死,而她却冒认了林依依的身份重新回到林家,并亲手将弟弟小宝摁进海里,造成意外溺亡的事故。” 剧震过后,林萌萌看她的眼神已经变得不一样,脸上笑容收起,脸色阴沉得像暴风雨前夕的天气。 “你,编故事的能力不错。”她一字一顿道。 “没有编,是依依托梦给我,还有小宝,还有你女儿青青,他们都是你的亲人,却冤死在你手下,你的良心过得去吗?” 林萌萌转过身去,眼望前方,良久后低头一笑:“良心?” 她抚摸自己胸口:“良心值多少钱?三千八,当年,人贩子三千八百元将我卖掉,我的世界一下子从山顶跌落深渊,你跟我说良心,良心是个屁东西。” 她凄厉道,双眼血红,泪珠在眼眶里打滚。 蓝千觅眼底闪过怜悯:“可是,依依和小宝是无辜的,还有你的女儿,她死在自己母亲手下,心结未了,一直游荡在阳间没法投胎重新做人。” “依依和小宝得到的爱够多了,是时候还给我;至于青青”林萌萌提到女儿时,眼底的伤感一闪而过。 “在那个贫穷又愚昧的地方,人活得不如牲口,犹其女人,生不如死,我也是为她好。” “为她好?”蓝千觅不解,“为她好不是带她离开,为何是把她一起杀了。” “哈哈哈”林萌萌突然转过身来,笑得阴深:“那种地方的人,不配活着!” 蓝千觅不能理解,那可是她亲生女呀,是从她身上掉下的肉。 “你太自私了,你手下已有三条无辜的性命不知悔改,还要给依依淋黑狗血扎小人,让她灰飞烟灭。你,太狠了!” 这是躲在背包里的小宝跟她说的。 那一盆又黑又腥的黑狗血,加上被下咒的扎草人,只要在天黑前洒下悬崖,林依依将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林萌萌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突然,嘴角扬起,微笑道:“没想到,你虽穷,却不笨,懂的东西也不少,只可惜呀,你命薄。” 林萌萌脸色说变就变,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毫不犹豫刺向蓝千觅:“既然你与三只小鬼这么有缘,不如早点下去与他们结伙。” 一道寒光在蓝千觅眼眸闪过,惊恐之下,她下意识后退。 身后就是悬崖峭壁,前有寒刀逼近,后有万丈深渊。 眼看刀光直逼胸膛,电光火石间,刀光突然不动,同时一道力把她拉了回来,撞在一个结实的胸膛上。 “你没事?”林星海问,声音夹着轻颤,眼神里全是后怕。 他一开始就被两个女生的对话惊吓了,更没想到那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林依依”居然掏出刀刃刺向蓝千觅。 千钧一发之际,“救人”两字在耳边响起,他也忘了自己是如何跑过去把蓝千觅拉回来。 只觉得好像有一股力量把他推了出去,顷刻间人就救回来了,直到望着眼前的安然无恙的蓝千觅,他才后知后觉。 林萌萌呢? 只见她身体前倾,保持出刀的姿势,立在悬崖峭壁之巅,迎风而立,犹如一具雕像,一动不动。 小风野站在她脚下往上望:“喜欢这姿势么?喜欢就一直站着。” 林萌萌像被点穴似的,除了眼珠,全身不能动弹。 “你这个臭屁孩,一丁点大却在装神弄鬼,说什么看到小宝,害得一屋子人连夜为他超度,现在又来装模作样,我不怕你我谁也不怕,我怕过谁?”林萌萌使尽吃奶之力,身体仍一动未动。 “你究竟是何方妖怪,有种放了我,我们光明正大的较量。”她歇斯底里道。 “放了我,放了我” 小风野双手背后,仰起小脑袋、黑溜溜的眼睛瞅向她,可爱又纯洁。 只见她睁着血红的双眼射向小风野,如果眼神能杀人,他早已死了千万遍。 可笑的是,她除了双眼和嘴皮能动,哪都不能动。 越是不能动越想动。 第29章 隐士白鹤云 林萌萌不信邪,只相信自己。 这世上,靠山山倒,靠树树摇,靠人人跑,靠自己最好。 小风野咧嘴一笑,奶声奶气道:“你好可爱。” 林萌萌吸气、呼气,转眼的功夫,嘴角染上笑意:“小风野,你是最乖了,放了我,姐回头给你带好吃的,好吗?” “你说放就放,你当我三岁小孩吗?”小风野仍是笑嘻嘻道,一脸人畜无害。 林萌萌如热锅上的蚂蚁,一秒也不能等,但现在是求人的姿态,只能强逼自己放低姿态。 “你想要什么,姐都答应你,你说,想要什么条件?”她压低声音笑咪咪道,眼底却有着抹不去的狠劲。 “你的东西送我也不要。”小风野嫌弃,“但是,有人却想要。” “谁?只要能放了我,我什么都答应。” “是你亲口说的,我没逼你。” “没逼没逼,我自愿的,可以了吗风野、哥!”林萌萌终于软了下去,带着求人的口吻。 “好” 小风野抬头看了看天色:“时间尚早,天黑后他们就会来找你,至于他们要的是什么,让他们亲口跟你说。” 天黑?他们? 什么东西? 小风野不给她问话的机会,走到蓝千觅跟前,举起双手,求抱:“下山,再晚点来不及了。” 蓝千觅正要伸手,林星海更快一步蹲了下来:“我来。” “不要你,你嗅!”小风野说,推开林星海的双手,倔强地望着蓝千觅。 “?臭,好小子,一个小时的上山路是谁抱你的?”林星海被气得不轻。 说他什么不好,居然说他臭。 哪臭呢,他不自信举起双臂地闻了闻腋下。 汗酸味,谁没有? 那是男人味好不好! 蓝千觅抱起小风野,三人正要离开时,一道急促的声音响起。 “喂喂喂,还有我呢!”林萌萌大声喊道,“放开我,我们一起下山,我知道有一条捷径,可以缩短三分之一的路程。” 三人回头瞧了她一眼,下一秒,转过头来抬步离开。 “喂喂喂,你们不能这么做,这们这么做太缺德了。” 脚步声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小风野” “千觅” “林星海” “救命呀,你们不能丢下来,我我我,荒山野岭,月黑风高,你们不能丢下我一个人呀” “求你们啦” 声音渐行渐远,林星海又怪异又不可思议,最后,他忍不住开口:“真的把她一个人丢在哪里?” “不然呢?”小风野蓝千觅异口同声。 “我的意思是,她为什么不能动?” 林依依并非林依依,而是她同双胞胎姐姐林萌萌已经够雷人,这个林萌萌居然要刺杀蓝千觅,更诡异的是,千均一发之际,她突然不能动,像被点穴似的石化在那里。 还有什么小宝、魂飞魄散、黑狗血、扎草人听得他如坠雾里雾中,若非身临其境,他还以为在看电视剧呢! 那个林萌萌不是善人,蓝千觅呢? 她好像知道的不少?她只是一个高中生呀,一个与他同窗三年的三好学生。 还有小风野,两岁的小屁孩,经常语惊四座,还说晚上有人来找林萌萌。 荒山野岭,月黑风高,谁来? 这一回没人回应他,蓝千觅抱着小风野闷头赶路,留下他一人独自在风中凌乱。 一个小时后到达山脚下,上车前,林星海憋不住了,再一次开口:“万一她有什么意外,我们也逃不了责任,因为我们是最后跟她接触的人,站在法律的角度” “呯”的一声,俩人上车关上车门,留下一脸错愕的林星海。 他惘然地望了一眼山顶,转身,进了驾驶室。 傍晚,当落日最后一缕余晖没入地平线,林星海回到家。 客厅,一道白色身影站了起来。 林星海眼前一亮,一扫脸上的阴云,欢呼一声跑了过去:“云叔叔,你来了!” 白鹤云微微一笑,见他周身泛起一层淡蓝光,眼底闪过一道精光。 “云叔叔,您每年腊月份来,今年怎么提前了?” “怎么呢,不欢迎?”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见他又蹿高了不少的个头,嘴里不满,但眼神里全是欢喜。 “不不不,我高兴都来不及,云叔叔,你的头更白更亮,更有精神了。” 白鹤云虽年过半百,但鹤发童颜、身形精瘦,一身白衣,一副道骨仙风精神矍铄的模样。 他手腕上永远挂着一串法珠,与奶奶手腕上的法珠同款。 白鹤云捏了捏他手臂上的肌肉:“看来,最近身体强壮了。” “嗯,我听你的嘱咐,每天坚持跑步和游泳,身体越来越好了。” “来,给你介绍下,这位是小圆,跟我来这海城暂住几天。” 林星海这才发现,角落里坐着一位女生。 她约摸17、18岁,长得白白净净,脸容圆润,安静地呆在那里,听到白鹤云介绍自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向着林星海点头微笑。 林星海有点愕然,但很快调整过来,回以礼貌的微笑。 餐桌上,他闻到那熟悉的中药味。 那是每次运功调理身体时他必喝的中药,而且当晚只能喝这碗中药,别的都不能吃。 他落座端起碗一饮而尽,目光扫过对面时,发现小圆也端起碗慢??地喝碗里的黑中药,脸容平静,连眉头也没皱一下。 黑中药又苦又涩,他连喝18年也止不住打颤,但眼前的这位小圆,就像喝水一样,不急不躁,脸上看不出任何波澜。 难道她跟他一样,也喝了18年? 看来,这位小圆也是从小身体欠佳,由白鹤云帮其调理身体。 林星海打自小身体差,听奶奶说小时候差点活不下去,幸好得到白鹤云帮助,才得以保住性命。 每年腊月,白鹤云从长白山出山,帮其运功调整。 而他的身体,也一年比一年好,所以,他对他既尊敬又感激。 晚饭过后,白鹤云与奶奶回到偏厅,让林星海陪小圆玩一会。 书房里,正当林星海手足无措时,只见小圆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低头看起来。 这正中他下怀,他也不想这么多了,从书包取出作业本,脑海里却想着今天诡异的一幕。 最后,他掏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出去。 第30章 偷梁换柱 没多久,收到蓝千觅的回复:“不用多疑,几天后事情会水落石出。” 林星海想了想,又编辑了一个短信:“你相信玄学吗?” “信。” “这么说,你相信世界上有鬼?” “信。” 林星海思考一会,放下手机,开始做作业。 离高考不到10天,他要做最后的冲刺。 也不知过了多久,书房门被推开,奶奶通知他沐浴更衣林星海心头闪过疑惑:今天有客人在也运功? 他说的客人是小圆。 不过也没多想,淋浴更衣后被带到楼顶,那是每次运功调理的地方,不可思议的是,小圆也跟着进去,而且同样穿着睡袍,一副刚沐浴后的样子。 林星海愣了愣神。 “躺下。”白鹤云指着地上的一张白玉石床。 林星海慢??地靠近玉石床,没想到,小圆更快一步在玉石床的另一边躺了下去。 望着大方躺下的小圆,他忍不住怪异地问道:“云叔叔,这是怎么回事?” “你俩一起运功。” “我俩?可是”每次运功,须解开淋袍,一丝不挂,平日里两个男人没所谓,可是现在小圆也在,这这这,这样好吗? 林星海一时难以接受。 “星海,听云叔叔的,治一个也是治,治两个也是治,医者面前不分男女,你别想太多。”奶奶说完转身出去了。 说是这么说,可林星海不是医者,他只是一个18岁的高中生,正是最害羞的年龄,让他与一名女生躺在一起,有多别扭就多别扭。 “准备。”白鹤云挽起衣袖,凝神静气。 林星海瞟了一眼脸容平静,双眼望着天花板的小圆,咬咬牙,躺了下去。 玉石床不大,即使他往边上靠,还不可避免地碰到他的手肘。 林星海只好将双手交叠放在腹部上。 “准备开始。”白鹤云的声音再次响起。 林星海感觉到小圆解开浴袍。 他一下子全身绷身,闭上双眼,哆嗦地把腰上的绑带解开。 耳边魔音响起,渐渐地,他意识迷糊,进入睡眠状态。 白鹤云从怀里掏出一个阴阳镜和一根银针,走到小圆身边,刺破她手指头。 一滴鲜血滴入阴阳镜黑色镜面。 他绕到林星海身边,刺破他手指头。 林星海猛然一个激灵,眼看就要从睡梦中醒来,白鹤云连忙运功。 耳际的魔音加重,林星海快要掀起的眼皮再次覆盖。 一滴鲜血滴入阴阳镜白色镜面。 取血后,白鹤云伸两双掌,两股内力冲向白玉石床上的俩人。 两缕轻烟分别从两人口中飘出,空中交换,原本属于小圆的气息飘进林星海口中,属于林星海的气息飘进小圆口中。 交换完成,小圆白皙圆润的脸庞肉眼可见焉了下去,像被抽干水份的苹果,又黑又瘪。 而旁边的林星海,脸色变得红润光泽,印堂发亮,眉宇间升起一股红气,直冲屋顶。 此时,刚到达山顶的纳兰风野预感到什么,扭头,看向远处。 一束红光从某个地方升起,射向天际。 他眉头轻拧,隐隐感觉到什么不对劲。 “怎么呢?”蓝千觅见他停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广袤天际下,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没事,我们去过。”他收回目光,阔步绕到大石后面。 三只鬼魂纠缠在林身边林萌萌身边,不停地问“为什么、为什么” 声音凄厉、愤怒夹着痛苦。 小宝、林依依,还有林萌萌只有3岁的女儿小莹,他们全枉死在林萌萌下手。 林萌萌保持被点穴的姿势,双眼紧闭,双唇紧抿,全身僵硬,身体止不住颤抖。 如果可以,她宁愿一头栽进悬崖,来个爽快的,可偏偏全身动弹不得,承受百鬼缠身的非人折磨。 她要疯了。 见纳兰风野与蓝千觅走来,三只鬼魂安静下来,。 耳边突然清静,林萌萌好不容易睁开眼睛,忽见一道白光向她走来,在这月黑风高的深山,犹见通亮。 他身形欣长,身穿一件雪白直襟长袍,腰束月白祥云纹腰带,乌黑长发以银冠束起,风度翩翩,俊逸不凡,犹如天神下凡。 她一下子看瞎眼了。 莫非是,天神助我? 她喜上眉梢,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拼命大喊:“天神救命,天神救命” 纳兰风野停在她面前,低磁的声音缓缓响起:“冤有头债有主,能救你的是他们。” 他手指向飘在空中的三只冤魂。 “他们都你我的亲人,却被你毒害,变成无头无主的游魂野鬼,阳间孽债未清,阴曹地府不收,心无所依,无法轮回。 “可是,我也苦呀,这么多年,我过得生不如死,谁又为我做主呢?”林萌萌悲从中来。 “害你的人自有他的报应,而你害了人,也有你的报应。” 报应? 她身体猛地一僵,过往种种在脑海如电影般播放。 那一张张曾经亲切而又熟悉的脸孔,在她仇恨与忌妒中丧生。 她也不想,她不是故意的,她 她合上双眼,两行热泪滑了下来。 穴位解开,她如被丢弃的布娃娃般,疲软地倒在地上。 蓝千觅想上前帮扶,伸出去的双手又缩了回来。 纳兰风野说得对,冤有头债有主,解铃还须系铃人。 林萌萌缓缓转过身来,跪在三只冤魂面前,目光在他们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她目光停留在左边的林依依身上。 “依依妹妹!”她声音沙哑道:“3岁那年,若不是帮你捡风铮,我就不会跑进树林,落入坏人的陷井。我恨过,后悔过,逃跑过,最后妥协了。直到2年前我从恶人手上逃跑,凭记忆与运气找到咱爸妈,发现你是活在城堡中的公主,一身贵气,而我呢?一身伤痕,身上没有一块肌肤是干净的,连我自己也嫌弃自己脏。” “我找了一份临时工作,一边挣钱一边调理自己一边观察你的状况,想努力向你靠近,发现我无论如何努力,都比不上你的百分之一,这让我陷入自卑与自我否定中。半年前,就在这个悬崖边上,我下定决定取替你。你死了,我就是你--林依依,没有怜悯、没有同情、没有猜疑,我就是你,独一无二高贵公主林依依。” 第31章 人鬼殊途 林依依张了张口,“姐”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当年,她的确为她捡风铮而失踪,可这不是她杀人的理由。 “当年你失踪后,爸妈从没停止寻找你的下落,而我,也一直等着你回来,我们怎么可能会嫌弃你。当日,在悬崖边上见到你,我惊讶得不敢相信,而你,却在我的惊喜中将我推下悬崖,粉身碎骨,连个捡尸的人也没有,若不是千觅闯入我梦中,我永远封印在崖底,连投胎的机会也没。” “现在,你还要淋黑狗血、打小人,让我灰飞烟灭,你,好狠呀林萌萌!”林依依咬牙切齿道。 林萌萌不想争辩,她并非请求谅解,只想赎罪。 她目光转向小宝。 “小宝,原以为林依依离开后,我是林家的独一无二,没想到爸妈对你的宠爱让我忌妒,他们甚至都忘了曾经有个女儿叫林萌萌。” “于是,我让你意外溺亡,如此,我才能成为独一无二,独享这么多年失去的爱。可我没想到,妈妈对你的爱如此深,无论我如何讨好她,都不能减轻她因失去你而带来的痛苦。” “你,自私又歹毒,不管如何,我也是你亲弟弟,对你毫无防范,很难想象你如何对一个2岁小孩下手。”小宝愤怒道。 “是的,我确实是自私又歹毒,我连我的亲生女儿都能下毒手。”她目光转向小莹。 2岁的小莹一头乱发,脸颊脏兮兮,衣衫破烂,睁着一双惶恐又无辜的大眼睛。 她虽小,却见过无数次妈妈被殴打欺侮的样子,她暗暗发誓长大后带妈妈脱离苦海,没想到,还没等她长大,妈妈就把她连同爸爸爷爷一起毒害了。 她仍记得那碗鸡汤落肚后肝肠寸断的痛苦,还有她倒下前妈妈回头看她的那一眼,眼神全是冷漠。 “妈妈,我好冷。”小莹双手抱着自己,冷嗦嗦的,却不敢靠前半步。 她去世时,正是寒冬腊月,天寒地冻,大雪封山。 “孩子,对不起,我应该在怀上你之后跳河自尽,而不是把你带来这个险恶的世界,那条村是邪恶之地,那里人都不得好死。”林萌萌咬牙切齿,又恨又悔。 “妈妈,我不怪你,我只想在离开时,再抱抱你。”小莹泪眼汪汪道,“听说,投胎后会失去这一世的记忆,我不想、忘记你。” 孩童纯真的萌音如同一声惊雷,把林萌萌劈破防了,悔恨的泪水止不住下流。 她千盼万盼,就是回到爸爸妈妈身边,从没想过,在那个极度愚昧邪恶的苦寒之地,同样有一个小生命渴望她的母爱。 如同她渴望回到妈妈的怀抱一样。 她的人生被人贩子打碎,而小莹的人生被她打碎。 一命换一命,受害者终成施暴者。 林萌萌意识到这点后,惊得一身冷汗,多年来的痛苦与仇恨仿佛一瞬间相抵。 她手腿并用,爬到小莹跟前,伸手想将这个可怜儿揽入怀,却不想,指尖从她身体上穿了过去。 她越想抱,却什么也抓不住,越抓不住越想抓紧。 人鬼殊途,岂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 场面感人,看得蓝千觅眼眶湿润,她碰了碰纳兰风野手肘:“你能帮帮她吗?” “我不能,但”他看向蓝千觅,“你可以。” “我?快,告诉我怎么做?”蓝千觅急不可待。 “你抱起小莹,林萌萌抱着你。” “这行”她连忙跑去将小莹抱在怀里,再让林萌萌抱着自己。 林萌萌与小莹透过她的介体,终于触摸到彼此。 她哭了,哭得撕心裂肺,多年的怨恨,终将化成一泡泪水。 佛说,放下才能得到解脱。 此刻,她释怀了,身心从未有过的轻松与淡然。 良久后,林萌萌松开小莹,转向林依依与小宝:“我错了,接受任何惩罚,也希望你们能放下怨念,早日投胎从新做人。” 小宝与林依依相视一眼。 林依依说:“你死不足惜,只是,妈妈已经失去小宝,如果知道连我也惨死,而杀人者却是她失踪多年的大女儿林萌萌,你觉得,她能承受吗?” 林萌萌沉默。 “可是,我们总不能让她逍遥法外。”小宝不甘心。 一时间,所有人都静默。 揭露真相对于林妈妈来说太残了,可隐瞒事实对于惨死的两兄妹来说又不公平,如何是好? “天神,你是天上的神仙,求你予以提示?”林萌萌突然转过身,向着纳兰风野跪拜。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纳兰风野。 于他们来说,他就是天神一般的存在,他说的话具有份量,大伙都听他的。 谁知道,纳兰风野冷冷地说:“我不是天神,我也懒得管你们这些破事,要问,就问她。” 他下巴点向蓝千觅。 蓝千觅呼吸一滞,差点拿白眼瞪向纳兰风野:这家伙,把一个烫手山芋抛给自己了。 林萌萌站了起来,第一次认真打量蓝千觅。 曾经,她只知道她是一个学习刻苦的穷学生,没想到,她能接触鬼魂,难道她也 “蓝千觅,你是人是鬼?” “我当然是人。” “可是,为什么你可以抱小莹,而我却不能?” “因为,因为你现在看到的是我的灵魂,而我的肉身还在宿舍里睡觉。” “灵魂出窍?”林萌萌不可思议。 “嗯。”蓝千觅点点头。 “你确定,你能回到你的肉身上?”林萌萌满是质疑。 万一回不去,跟死了没区别。 “当然,我又不是第一次灵魂出窍。” “不是第一次”林萌萌缓缓向她走来,对于她的说辞越发感兴趣,“你上一次灵魂出窍是什么时候?” “昨晚,林妈妈给小宝超度,我跟着你进了房间,见着你撕了一地布娃娃,还进入你梦里,见到你从3岁被拐到18岁离开大山的过程。” “你”林萌萌吓得后退两步,满脸不可思议。 良久后,她抬起头平静地说:“我听你的,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她从不服任何人,但蓝千觅,实在让她折服。 这下轮到蓝千觅犯难了,她一时间也拿捏不定,本能地瞟了一眼纳兰风野。 这家伙居然把头瞥向另一边,一副与我何干的冷漠。 第32章 放下执念 蓝千觅气得不轻,这事本来就是他捅出来,关键时刻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几个意思呀? “我觉得,你应该先给被害者拾骨、并以超度厚葬,以使他们脱离苦海,早往极乐世界,至于是否告知林妈妈真相,我们容后再说。” 一时间大家陷入沉默。 林依依第一个打破沉黙:“林萌萌,我等你来拾骨。” 说完一溜烟飞入崖底。 随后小宝也开口了:“林萌萌,我等你在我坟前磕头认错,连磕七七四十九天。” 说完一溜烟消失了。 小莹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林萌萌伸手,抚摸着她的脸蛋,说:“你说,妈妈能帮你什么?” “妈妈,我不需要,我” “宝贝,我的好宝贝,你让妈妈为你做最后的一件事。”她将她揽入怀里。 “妈妈,我怕冷,你离开后,房子被大雪压倒,我们的骨头埋在大雪下,2年过去了,那里已成了一块废区。” “你意思是,你们的尸首一直埋在废区里,没人拾骨安葬? 小莹在她怀里点点头。 林萌萌痛得撕心裂肺:“好的,妈妈知道了” 林萌萌休学了,距离高考还有8天的时间退出高考。 同学们都忙于最后冲刺,小小惊动后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一周后的某天,梦里,蓝千觅再次遇见林依依。 朦胧的白雾中,一袭白衣飘了过来。 “千觅,我要走了。” “你是、投胎?”蓝千觅望着她干净的脸蛋上浅浅的笑意,问。 “对,我佛慈悲,放下执念就是放过自己,下辈子希望再遇见你这位好同学” 烟雾渐浓,蓝千觅来不及道别,林依依那张笑脸已经渐行渐远,消失在浓雾中。 很快,小宝从浓雾走来。 “千觅姐,帮我跟小风野哥说,我也要去投胎了,我希望下辈子能与他做哥们!” “你,不恨了?”蓝千觅想起小宝不甘心的眼神,问道。 “她诚心忏悔,虔诚给我念经超度,而且对妈妈很好,算是代替我和依依姐姐照顾妈妈了,我的心愿已了,是时候重新做人了。” 他向蓝千觅挥了挥手,渐渐消失在浓雾中。 小莹飘了过来。 “千觅姐姐,我也要离开了,希望你有空,能去看看我妈妈,她很孤独,也很可怜。” “小莹,你还冷吗?”望着她干净的脸蛋和清澈的大眼睛,蓝千觅不忍心地问。 小莹脑袋摇得拔浪似的:“妈妈回老家帮我拾骨,厚葬,还每天为我超度,我不怕冷了,我很温度。”小莹满足地说道,“对了,她把爸爸和爷爷的骨头也一起安葬,我很开心。” 莫名地,蓝千觅感觉到眼眶一阵湿润。 她终于放下仇恨了。 放过别人就是放过自己,希望这个苦命的女孩用数条人命换回的觉醒有一个崭新的开始。 望着小莹渐渐消失的笑脸,她突然很想见一见林萌萌,很想知道她的境况与选择。 无论如何,杀人偿命,没有谁能逃脱法律的制裁。 还没来得及去林家,她被另一件事打破了计划。 这一天,晚自修后,林星海跟往常一样从课室门走出去,正在收拾课本的蓝千觅抬头,一个双脚离地吊靴鬼撞入眼帘。 她瞳孔瞪大,望着跟在林星海后面长发披肩、眼窝深陷、脸容干瘪的女鬼,她吓得三魂不见七魄。 林星海转身离开课室,女鬼形影不离地跟在他身后,看得也够瘆人。 听说,被鬼缠身,时常会发生灾难与厄运,严重时甚至会丢掉性命。 蓝千觅一时间六神无主,抓起书包就跟了出去。 林星海走在人群中,女鬼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很快,他向大门方向走去。 大部分同学都在学校住宿,只有极少数走读生每天来回,林星海是其中一个,所以他很快脱离人群,走在一条冷清的小路上。 月亮皎洁,树影婆娑,把吊靴鬼的白衣长发衬得更加清晰明了。 蓝千觅紧跟在他身后,保持10步之距。 拐弯、拐弯,再拐弯,已到了大门外,眼看林星海拉开车门就要坐进驾驶室,蓝千觅突然开口。 “林星海。” 林星海动作一顿,看向她:“找我有事?” 蓝千觅走到他跟前,瞟了一眼他身后的女鬼,说:“我想问问你,打算报什么学校?” “这个等高考成绩出来再填报。” “我意思是想提前了解一下你的、意愿。”她说得自己都尴尬,好像他报哪她就报哪一样。 “嗯,青华或中科大,你呢?”林星海反问。 “我,我觉得做老师挺好的,一向是师范学校。” “以你的成绩,没问题。”林星海说完,又去拉车门。 “林星海。”蓝千觅突然又喊了一声。 “怎么呢,还有事吗?”林星海倚在车门边,笑笑地问。 “我有一道数学题不会,你可以教教我吗?”她低头,红着脸憋出一句。 长这么大,第一次这么臭不要脸地拦住男学生。 林星海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答得爽快:“好,我们去对面餐厅坐坐,顺便吃点东西。” 俩人过了马路,进了西餐厅,坐下,点了饮料和小吃。 “哪道题不会?”林星海问。 蓝千觅瞟了一眼他背后的女鬼。、 女鬼刚好也望过来,吓得她连忙低头在书包里翻捣。 “那个,数学书忘带了。”她的脸红像熟透的苹果,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林星海低头笑了笑:“你的数学不比我差,怎么可能需要我帮忙,说,有什么事吗?” 他微笑地看着她,眼神里全是真诚。 “我我想说” 女鬼突然从他背后探出头来,歪着脖子,对着她眨了眨眼。 蓝千觅吓得连忙闭上眼睛,拿书包挡脸。 女鬼确认眼前的女孩能看到自己,莫明的,深陷的眼窝亮了亮。 林星海懵然,很快眼底泛起光泽 他拉起她的手腕,柔声道:“别不好意思,我懂的!” 懂?懂什么? 难道他知道? 蓝千觅连忙忙抬起头,目光越过他的脖子往后看。 女鬼消失了,只见他漆黑的眸子里泛起星光,含情脉脉地注视着自己。 第33章 吊靴女鬼 蓝千觅心尖漏了一拍,意识到什么,低头一看。 脸瞬间火辣一片,像烧红的铁块,从脸颊红到后耳跟。 她的手掌被他握住,如玉葱般骨节分明自带微凉,冰冷的骨感从指尖传到心瓣,她甚至能听到自己“扑通”乱跳的心跳声。 他懂了什么,该不会因为喜欢他? 意识到这点,蓝千觅吓得跳了起来,连忙推他的手,慌乱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我懂的,女孩子嘛,害羞!” “我想说的是”蓝千觅连忙解释。 “我想说,我也喜欢你,本打算高考后向你表白,没想到你更快一步。”林星海笑嘻嘻地说,一张帅气的脸蛋上满是欢喜。 什么叫“没想到你更快一步”? 蓝千觅被雷得外焦内嫩,无地自容。 血液奔腾,心跳加速,她看了一眼椅子上的背包,抓起就要逃。 刚转身,撞上了送餐的服务员。 服务员连忙护住餐盘,好不容易才稳住。 “小姐,你的奶茶到了。”服务员喊住了她。 她装作没听到,低头赶路。 “蓝千觅!”林星林站了起来,跑前几步拉住她的背包带,“我们坐下聊聊。” 蓝千觅缓缓抬头,对上他期盼的眼神,侧了侧身,避开他的手掌,坐回到原位。 对,正事还没办,还有,什么表白,谁表白? 这事得解释清楚,不然以她敏感又强烈的自尊心,难以自行解脱。 虽然,她对他是有好感,但她从没想过表白。 “表白”二字,从未在她的字典里出现过。 刚才太突然,她一时间吓得没了主意掉头就跑,现静下心来,感谢他把自己喊住了。 她手握奶茶,低头,正酝酿情绪,林星海低磁的声音在耳际响起。 你是狮子座,最喜欢的作家是三毛,最喜欢去的地方是图书馆,遇到难题时喜欢咬笔筒。 你经常最后一个进饭堂,因为那个时候的饭菜最便宜、份量大。 你自尊心强、敏感,不愿意接受别人的帮助。 蓝千觅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有一种老底被揭穿的无地自容。 “停,我今天有更重要的事跟你说。”蓝千觅果断地打断他的话。 林星海双手交合放在桌面,微笑着等待她开口,十分谦和有礼,若在平时, “你知不知道,有个东西跟在你身后?” 见她表情严肃,林星海下意识看向身后:“什么东西?” “不干净的东西!” 林星海歪着脑袋想了三秒:“你是说,那些追我的女同学吗?” 他想了想又说:“虽然我很受欢迎,女同学喜欢我也是人之常情,但你把她们形容为′不干净′的东西,这未免小气了。” 蓝千觅额上三道黑线,见过自恋的,没见过如此自恋的。 她正要解释,突然,一张干瘪的脸孔从桌底下伸了出来,吓得她手一抖,奶茶泼洒在那张脸上。 女鬼舔了舔唇,一丝香甜在心头掠过,好香呀! 原来这个叫奶茶的东西好好喝哦,她还想要。 蓝千觅吓得尖叫着跳了起来,惊恐道:“就是她,就是她” 林星海顺着她手指看去,什么也没看见。 “你今天怎么了,一惊一乍的,是不是生病了” “鬼,女鬼,好丑的女鬼!” “蓝千觅,你是不是生病了,哪来的鬼呢?”林星海抬手,想在她额头上探温,被蓝千觅一把推开。 “她就在这里,一只吊靴女鬼,长发披肩、眼窝深陷、脸容干瘪,一直跟在你身后,从课室跟到这里!” 林星海看了看她一会,最后扯了扯嘴角,无奈地笑了笑。 “马上高考了,别想太多,会影响发挥。” 他叫来服务员,付款后,摸了摸她的额头:“我回家了,咱们高考后再约。” 她目送林星海向餐厅大门走去,吊靴女鬼紧跟在他身后,快出门口时,她突然回头,对着她咧嘴一笑。 露出一排墨汁似的黑牙,好不恶心。 蓝千觅忘了是怎么回到宿舍,推开门那一刻,小风野还在睡觉中。 他已经连睡三天三夜,若不是到点准时醒来吃东西,还以为他醒不过来了。 也不知咋地,这几天他像只猪似的,吃完睡,睡觉吃,连晚上也不入梦,这不像他呀! 难道生病了? 蓝千觅将手放在他额头上试探一会,体温正常,呼吸正常。 她推了推他:“小风野,我有话跟你说小风野” 见他毫无反应,她也不好再叫了。 关灯,躺下,快要睡着时,朦胧中耳际响起一个磁性低沉的声音:“找我何事?” 蓝千觅一个激灵,眼看就要从床上弹起来,低磁的声音又再响起:“别动,我是用意念跟你传话,无需开口,你想什么我能收到。” 她强逼自己把抬起的头颅硬生生摁回到枕头里。 意念传话?好高深莫测的东西,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 蓝千觅微微一惊:难道这家伙真的听见? “我不会呀,怎样使用?”她脑海刚跳出这个问号,纳兰风野马上回复。 “就是你现在的方式。” 蓝千觅似懂非懂,脑海蹦出一句:“你是王八。” “你是绿豆。”对方马上回应。 好工整看来,对方真的能接收到,而且能瞬间反应过来,说明他对于王八瞅绿豆对眼的由来相当熟透 刚好,蓝千觅不久前也看过这个传说。 在很久很久以前,散步的王八忽然遇见了传说中的绿豆,那就纳闷了!? 这世上居然有比我眼睛还小的东西。 于是乎,它就想看看它到底是何方神圣。 它就瞅着这个绿豆一动不动。 这一瞅就是千年,所以王八能活那么久。 王八瞅绿豆对眼了传说也就诞生了。 纳兰风野说,他是她千年前的夫君,已经等了她上千年了,尚且不知真假, 但,却与王八瞅绿豆对眼了传说有异曲同工之处。 奇呀,妙呀! 蓝千觅深呼吸,理了理思绪,脑海抛出一个问题:我见到一个吊靴女鬼跟在林星海后面,其他人都看不见,只有我能看见,我怀疑我是不是看错了。” “你没看错。”对方回复。 “真的有一只女鬼跟着他?这多危险啊!”蓝千觅心提到嗓子眼。 “你很关心他?”对方淡淡回话,语气里明显不悦。 第34章 逆天改命1 惊恐中的蓝千觅沉浸在恐惧与担忧中,哪有注意到他语气的变化:“不是关心与不关心的问题,而是那只女鬼,鬼呀!” 她在脑海里尖叫。 “世上本有鬼,你又不是没见过,何必大惊小怪。” “可是,可是,她跟林依依小宝他们不一样,她长得奇丑,而且,林依依小宝我只能在梦中见到,而这只女鬼居然在现实中看到,为什么呀?”她又惊又怕,睁开一只眼往黑漆的宿舍里一瞧,只稍一眼,立马闭上,生怕又瞧见那张丑陋无比的鬼脸。 “天意不可违,有些人却痴心妄想逆天改命,哼!” “啥意思,谁逆天改命?”蓝千觅摸不着头脑,她更关心那只女鬼会不会伤害林星海。 “唉”对方长长叹息一声。 “纳兰风野,我问你正事呢,林星海不相信我话,他不知道有女鬼跟着他,怎么办,我们要帮帮他。” “帮?你想怎么帮?”纳兰风野冷冷道。 “那个,我不知道,我觉得你有能力,你就帮帮他。” “我不帮!”他拒绝道。 “为什么呀,你可以帮小宝和林依依,为什么不多帮一个?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能成玉皇大帝也不帮,要帮你自己帮。” “我?我不会,我不会呀,你有法力,你厉害,你帮帮他。”她恳求道。 一想到如此优秀的学子被女鬼纠缠,蓝千觅心里全不是滋味。 回应她的只有一丝寂静。 “纳兰风野、纳兰风野”她脑海里不停呼唤他的名字,却没有任何回应。 难道意念传话失效? 她睁开眼睛,透过窗外微弱的灯光,看到熟睡中的他发出均匀的呼吸,握掌成拳,想一拳把他打醒。 想想肉身的他不过是一个2岁小孩,抬起的拳头又放了下来。 算了,自己想办法。 叶枫急冲冲地从外面跑进来,气喘吁吁地问:“小风野呢?” 蓝千觅从书本里抬起头,一脸惘然:“他,在宿舍睡觉。” “赶紧让他下来,出事了!”叶枫急得跳起来,恨不得揪起她的衣领往宿舍拎。 此时,不知谁嚷了一句“林星海被毒蛇咬了,就在大榕树下。” 林星海? 课室一阵涌动,同学们纷纷往外跑。 蓝千觅眸色一顿,脑海闪过女鬼的模样,吓得打了一个冷战。 果然,出事了,她还没想到应对方法,林星海就出事了。 肯定跟女鬼有关。 她又着急又懊悔,跟着人群往外跑。 “先出宿舍找小风野。”叶枫拉住她往大榕树方向的脚步。 “救人要紧。”蓝千觅想挣脱他的手。 没想到被他攥得更紧:“只有小风野能救?” 蓝千觅闻言,瞬间冷静下来:“你这话什么意思?” “一条大蟒蛇把林星海缠得像麻花似的,没有人敢靠近,只有小风野可以救他。”叶枫比蓝千觅更急,因为他目睹全过程。 “小风野?他,他只是一个2岁小孩而已,他能帮上忙吗?”话虽这么说,蓝千觅不自觉往宿舍跑去。 如果连小风野也帮忙不上,更没人能救他了。 只是那家伙阴晴不定,他帮与不帮也不一定。 不管如何,她下定了决心,不管小风野是否答应,她绑也要把他绑去。 俩人急冲冲地往女生宿舍跑,叶枫一边跑一边讲述当时的情况。 自从上次从树洞里被蛇吓过后,叶枫每次路过大榕时都绕路走。 10分钟前,他正绕过大榕树时,瞥见一个熟识和身影向大榕树走去。 其实,每天在大榕树下玩耍、乘凉的同学络绎不绝,只是他觉得当时的林星海有点不一样。 至点哪点不一样他也说不上,就是有点怪,好像是冲着什么东西去的。 事实证明,叶枫第六感是对的。 只见林星海径直走向树杆,踮起脚尖,把眼睛往树洞里凑。 “不要”叶枫急喊,刹时,一条小蛇从树洞里飞出,瞬间变成巨蟒,盘旋在空中。 下一秒,巨蟒扑向林星海。 速度之快,林星海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其缠身。 宿舍门快速打开,可是,里面空空如也,小风野不知哪去了。 他们把宿舍翻了个天,连床底也不放过,别说人,连鬼影也没。 “去哪儿呢,平时像苍蝇药膏,甩也甩不掉,最需要他的时候偏偏失踪。”蓝千觅骂咧道。 她气呼呼地夺门而出,往楼下跑去。 望着那扇被猛打开又关上的门扇,叶枫眼眸眨了眨眼。 他是被蓝千觅的暴脾气吓到了。 救林星海是要紧,但小风野不见了也要紧呀,他才2岁,万一有危险了。 微怔之后,他也夺门而出。 远远地,蓝千觅就看到人群围着大榕树的壮观场面,里三圈外圈的被挤得水泄不通。 她想好了,如果是那只吊靴作怪,她毫不犹豫与她作斗。 鬼而已,在人间治她的办法多得是。 她没学过,但电视上也看过不少。 蓝千觅折了一枝柳条,气势如虹地往人群跑去。 她正要扒开人群往里挤,目光无意中瞥见一抹白。 只扫一眼,她被吸引过去了。 她侧头,不远处大楼楼梯口下、一盆绿植旁,一个半透明的白影若隐若现地吊在绿植上。 头发遮住整张脸,浑身上下散发出隐隐阴气。 蓝千觅松开手,向女鬼走去。 女鬼似乎感觉到危险,把身子全隐进枝叶盘缠的绿萝中。 “女鬼,为什么害林星海?”蓝千觅叫嚣道,双手举起柳条对道女鬼,“我不怕你,我、我,我有法宝。” 女鬼闻言,撩开半边头发,空洞的双眼眨了眨:“原来是你呀!” 她又惊又喜,从绿萝野蹦出来,拨开脸上另一边的头发,露出一张干瘪发黑的脸庞。 蓝千觅虽有心理准备,但当再次见到此脸时,心里仍止不住发悚。 她紧了紧手上的柳条,声音微颤道:“我不怕你,你为什么要害林星海?” 女鬼几分委屈道:“我没害他,害他的是那条蛇精。” “蛇精?” “嗯,看上去法力无穷,连我也不敢靠近。” 什么鬼话,还法力无穷? “你不害他,为什么跟在他身后?”蓝千觅一万个不相信。 第35章 逆天改命2 人有人道,鬼有鬼道,她一只鬼不去投胎,却天天跟在人身后,绝对是心怀鬼胎。 听说,人背鬼,是想找替身鬼。 太可恶了,找谁不好,非要找林星海。 “因为唉,我不能说。”女鬼欲言又止,最后摇了摇头 “你几个意思?不管了,先救人,他这么优秀了一个高材生,不能死。”蓝千觅吼了一嗓。 “对,他不能死,你快去看看,说不定你能救他。”女鬼也急道。 “我”蓝千觅语塞,她也想呀,可是手无缚鸡之力。 此时,叶枫从远处跑来,边跑边喊她的名字。 见她双手握住柳枝对准绿萝,那架势,好像这棵绿萝惹她什么似的。 他看了看并无异样的红萝,眉头皱起,“林星海在那边。” 对,救人要紧,女鬼指望不上,只能另想办法。 她收起柳枝,转身跑向人群。 此时,一辆救护车驶来,车上走下几名医护人员。 人群中散开,留出一条过道。 蓝千觅与叶枫趁机跟在医护人员身后进入圈内。 只见一条直径达20公分粗的巨蟒把林星缠了几圈,除了头,全身上下没一点空隙。 站立中的林星海唇色泛黑,眼皮耷拉,有气无力,而且呼吸越来困难,好像随时会一命呜呼。 几位保安拿着工具对着巨蟒又是刀砍又是电击,但巨莽毫无发损,身上的力度越发发紧。 林星海唇色肉眼可见又黑了几度,命悬一线。 四周静悄悄,同学们吓得大气不敢出。 一名医护人员打开一个银色手提箱,取出准备好的麻醉针,对着巨蟒扎了下去。 一秒、二秒、三秒,眼看特制的麻醉药全数推进巨蟒体内,但它好像有免疫似的,一点也不起作用。 蛇身继续收紧,林星海出现休克,双眼闭上,头垂下,下巴抵在巨蟒身上。 全场发出一阵尖叫,甚至有几名女生开始哭起来。 都是十六七的在校生,思想单纯,没经历过什么生离死别,现在却要他们看着自己的同学一步一步走向死亡而无能为力,杀人诛心呀! 正当大家绝望而又手足无措之时,一道力抽在巨蟒身上。 一下、二下、三下,“啪啪”声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只见一名女生手拿柳条一下又一下地抽在巨蟒身上。 刀砍、电击、麻醉药都无效,这柳条能动它哪根汗毛? 只会更激怒它,从而加快林星海的危险。 “同学快停手,远离这里。”一名保安制止她。 蓝千觅像没听见似的,抽在巨蟒身上的柳条越发大力,速度也越来越快。 “这位同学”保安正要伸手拉她时,被叶枫阻止了。 因为,他看见巨蟒眼珠转动,看向蓝千觅。 这是转机?还是危险? “大家赶紧散退,散退”其他保安也意识到危险,连忙驱散人群。 同学们配合地往久后退10多步,但没有人离开,只是在更远的地方观看。 巨蟒缓缓低下头,凑近蓝千觅。 所有人心都提到嗓子眼儿子,特别是近距离的叶枫与那位保安大哥,吓得大气不敢出。 本能的,应该把蓝千觅拉开,并避得远远,只是这时,巨莽身上的力松懈了,他们甚至能看到林星海缓缓睁开眼。 这一丝的希望犹如一束白光照进漆黑的湖底,让人心生希望。 大家都期盼化险为夷,毕竟是一条人命,没有人愿意放弃救人的机会。 而此时的蓝千觅,使劲抽动柳条,完全进入忘我状态,以至于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危险逼近。 直到眼前出现一道黑影,她抬眸,瞳孔剧震。 巨蟒头就在眼前,睁着黑溜溜的双眼注视着自己,她也注视着它。 一秒,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似的,而那张大嘴巴离她脑袋不到5公分,只稍一张口,必成它腹中之物。 “千、觅,离开”缓过来的林星海气若游丝,眼神里全是担忧。 突闻林星海醒过来,蓝千觅眼神亮了亮,连危险也抛诸脑后。 只要能救林星海,她不惜一切代价。 她扬起手中柳条正要往下抽时,巨蟒仰天一声嘶吼,震耳欲聋,以排山倒海之势,把围观者吓得抱头乱窜。 处于圆圈中央的保安大哥吓得掉头就跑,边跑边哭爹喊娘。 叶枫下意识转身逃,05秒,他意识到什么,伸手揪紧蓝千觅后衣领往后退。 “快逃,不要命呀” 蓝千觅一边后退一边仰头注视着眼前的庞然大物,发怒中的它很可怕,好像随时会吞噬一切。 林星海更危险了。 他被巨蟒卷到半空甩来甩去,在众人的惊恐声中巨蟒松开了林星海。 它仰天长啸,如盘龙般飞向天际,越飞越远,直至消失在云层。 而林星海,“呯”的一声摔在地上。 “天啊,那是龙啊!真龙!”不知谁喊了一声。 待围观者反应过来时,纷纷拿出手机猛拍。 蓝千觅没拍照,但她的瞳孔记住了。 她见到巨蟒化成一道银光,犹如银龙在天,消失在太阳底下。 那种冲击让她一下子呆在原地,连林星海什么时候上了救护车也不知道。 剧终,所有人散场,喧哗的大榕树下一下子变得安静,只有她还呆在原地,怔怔地望着天空。 女鬼飘了过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没猜错,你果然能救他。” 说完跟着救护车离开了,只留下她与万年不变的大榕树,一人一树,站成了一道风景。 不到半个小时,各种照片视频一时间挤爆网络,而林星海意外成了网络红人。 大家高呼他为:真命天子。 建校上百年,大榕树下走过的莘莘学子不计其数,被真龙附身的只有他一人。 连省电视台都来人采访,一时间,他风光无限,各种猜测纷至沓来。 青华玉苗、紫微星下凡、皇王之命 离高考只剩三天,本来已半只脚踏进青华的林星海,被神化后,直接躺进了青华学府。 只有叶枫不屑一顾,嗤之以鼻:“切,明明是条蛇,非要说成龙!” “差点连命都没了,还说是真命天子?明明是倒霉蛋!” 只是,没有人相信他。 连一直跟在他屁股后面骗吃骗喝的小弟也只打马眼虎敷衍他的,调头就在各种社交平台上高呼“真命天子”! 校园难道出一个“神”,大家都忙着造神去。 第36章 一夜白了头 叶枫一直想不明白,明明树洞里飞出来的是小蛇,怎么一眨眼就变成巨蟒? 他去了监控室调出当天的录像,只是速度太快了,而且距离远,分辨不清。 他多次向学校反映,大榕树洞内有蛇,要求把树砍了。 学校也多次派人检查,什么也没发现,最后被他吵烦了,在大榕外围了一个直径为5米的大围栏,并把树洞眼堵上。 不明就意的同学还以为是保护“神之”。 叶枫急需要找到小风野,证明自己没看错。 这个时候,也只有小风野相信他。 他太急需别人来证明自己。 只是,小风野失踪了,整个校园被他翻了个天也没找到。 离高考只剩一天,叶枫把蓝千觅堵在校门口。 “小风野在哪?”他挡住她上车。 “说一百遍了,回老家了。”蓝千觅不胜其烦,大声道。 她刚才接到一个电话,是林萌萌打来的,说今天下午离开江城,以后不会再回来,希望能见她最后一面。 蓝千觅趁着午休时间打车去林家。 林萌萌的事就像一根刺扎在喉咙似的,不拔不快。 这两天若不是林星海的事被耽搁了,她本来早就去了,现在林萌萌电话来,她毫不犹豫打车过去。 “老家在哪?有联系电话吗?”叶枫穷追不舍。 “没有没有,你一个高中男生,天天惦记着他干什么?这么喜欢弟弟,让你妈给你再生一个。”她怒瞪他一眼,开门上车,愤然离去。 叶枫气得吹胡子瞪眼:“好你个蓝千觅,我忍你。” 他也打了一台车,跟在蓝千觅车后。 他觉得是蓝千觅故意把小风野藏起来。 好一个歹毒的女人! 两台车一前一后驶入临海别墅区,停在一幢白色别墅前。 别墅大门半开,一辆越野商务正在装行李,林萌萌站在车旁边指点了什么。 蓝千觅唤了一声她的名字,走了进去。 林萌萌回头,浅浅一笑。 明明只有十七、八,笑容里却有着与年龄不相仿的苦涩,仿似历劫后凄然一笑。 “你是、打算远行吗?”蓝千觅看着正在装车的行李,问。 她摇了摇头:“带着妈妈,永远离开这里。” “林阿姨也离开?”蓝千觅意料之外。 “嗯,她说,我们两母女前世罪孽深重,这一世,用一辈子还。”林萌萌走到鱼池边,望着池中游来游去的鱼儿说。 “你意思是,阿姨已经知道你不是林依依?”蓝千觅有点不敢相信。 这得多残忍啊! 林萌萌点点,拉起衣袖,露出手腕上的一道刀疤:“我本想以死谢罪,奈何妈妈舍不得,她说她已经失去一儿一女,不想再失去我。要赎罪,就让我俩一起。” “俩一起?”蓝千觅听不懂。 “我们已经联系好一家院寺,带上弟妹的骨灰,长伴青灯古佛,为他们吃斋念佛诵经,好让他们早享极乐。 蓝千觅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好。 此时,林阿姨从屋里走了出来,拾级而下。 一头银丝犹如雪天里的一道骄阳,格外刺目。 蓝千觅眼睛被刺痛:原来真有人一夜白了头。 脑海里不由蹦出一首诗: 西窗夜雨北风狂,多少离别魂断肠。 与君一曲白发生,负恨此生事无常。 世事无常,珍惜当下,她似乎理解林阿姨的决定。 林萌萌连忙上前搀扶林阿姨,俩人拾级而下,正午阳光照在她们脸上,好一对母女情深。 十五年后再续母女缘,是非对错已经不重要了。 “蓝同学,你是我家依依最好的朋友,同时也是我家萌萌的恩人,我万分感谢你。”林阿姨停在蓝行觅跟前,欠身行礼。 吓得她连忙上前托住她的双手:“林阿姨言重了,我只是刚好你老人家保重!” 她语无伦次,不知讲什么好。 此时此刻,只希望她能过得好。 “还要谢谢那位小朋友,叫小风野是吗?他今天有来吗?”林妈妈四处张望。 “没来,他回老家了!”蓝千觅早就想好的台词。 从林星海出事那天起,小风野就不见了。 虽然梦里有跟她说离开几天,至于去哪、去多久却没说。 她不担心他的安危,毕竟,没人能伤害他。 “噢,见到他,麻烦跟他说声谢谢,谢谢他对小宝的帮助。”她眼神闪过失落,不过很快又释怀。 人生不过是一场旅途,有人第一站下车,有人第二站下车能陪到自己终点的,只有自己。 此时,伏在围墙上的叶枫听到“小风野”三个字时,一紧张,手没抓稳,从2米高的围墙上摔了下来。 闷重的一巨响,惹得众人纷纷侧目。 “谁?”保安迅速行动,手持铁棍将摔在地上的他围住。 吓得叶枫连连求饶:“别误会,我是来找人。 “找人要鬼鬼祟祟、偷偷摸摸吗?你分明就是一个贼。”保安不相信,拎着铁棍在他脸前挥舞。 “不是不是,我真的来找人,就是她,蓝千觅。”他好不容易站了起来,指着不远处的蓝千觅。 蓝千觅早就认出他的身份,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跟踪自己。 跟踪就算了,还爬围墙偷听,摔死他就对了。 保安不认识蓝千觅,但见她跟主人站在一起,只好等待她上前认人。 谁知道,她居然转过身去,一副与我何干、我不认识他的样子。 叶枫气得直骂娘! “我看还是报警。”其中一位保安掏出电话。 “别别别”正当叶枫百口莫辩时,林依依走上前。 她微微一笑,开口道:“误会了,他是我的同学,他来找我。” 保安连忙把正在接通中的电话掐断,纷纷退下。 “你没事,叶枫同学?”林萌萌见他不停的揉着腰部,眼神全是担忧。 叶枫眼神一怔。 这丫叫他“叶枫”? 平常不是叫无赖,就是人渣,从没叫他正名。 还起了一名颇有深意的花名:残风败柳。 叶枫与林依依在学校是死对头,两看相厌,互看不顺眼。 她看不惯他不学无术、吊儿郎当、欺善怕恶; 他看不惯她多管闲事,尖酸刻薄,一身公主病。 所以,刚才他宁愿求助蓝千觅,而不是林依依。 这个时刻别落井下石已经是阿弥陀佛,没想到不但为他解围,还关心他? 第37章 叶枫的执念 叶枫一身鸡皮疙瘩,放在腰部的手连忙藏在身后,避开她的目光。 “还好还好,我是不好意思,我是来找小风野。”他四处张望,以掩饰内心的慌乱。 “小风野没在,我也想见他。” “哦是吗?”他不相信,一边走一边张望。 蓝千觅不可信,这个林依依更不能信。 他宁愿相信太阳从西边起也不相信她。 望着他一瘸一拐的腿,林依依走上前来,关心道:“你腿伤得严重么,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不不不,没事没事。”他走得更快,好像慢一步就会被她送去医院人道毁灭似的。 蓝千觅转过身来,怒目瞪向他:“你居然跟踪我?” “小风野呢,我要见他。”叶枫梗着脖子喊,霸气十足。 “你说想见就能见?你以为你是谁呀?”蓝千觅怼回去。 “我严重怀疑你故意把他藏了起来,并且有生命危险,如果还不交出来,我” “你怎么样?”她叉腰、挑眉。 “我报警!”他眉头大喝一声,一点也不像开玩笑。 蓝千觅“噗哧”一声,忍俊不禁笑了出来。 “他是我弟,我为什么要害他?”她一边笑一边说,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个白痴。 “谁知道呢?”他双手交叠在胸前,抬头望天,耍无赖。 他才不管什么狗屁道理罗辑,他就是见小风野,非见不可。 一旁的林阿姨安静地看着他们胡闹,眼角泛起笑意。 如果小宝和依依在,一定很热闹。 只是,世上没有如果,也没有小宝和依依。 渐渐地,含笑的眼角泛起晶莹的泪光。 此时,司机走上前:“夫人,行李已装好,可以出发了。” 林阿姨点点头,几分不舍地收回目光:“萌萌,我们要离开了,跟同学道别。”她说完头也不回地上车了。 林萌萌抱了抱蓝千觅,转向叶枫,伸出手掌:“叶枫同学,我们要离开了,再见。” 叶枫的到来是意料之外,既然他来了,顺便跟他道别。 半年的同学之情,对于需冒用别人身份才换来的学生身份,虽不久,却深刻,值得她携记一辈子。 叶枫目光徐徐向下,看着她伸出的手掌,扯了扯嘴角:“离开?“ “明天高考,你离什么开?” 林萌萌笑而不答,拍了拍他肩膀,转身上车,“吱啦”一声关上车门。 直到车辆驶出别墅,消失在拐角,两人仍呆立原地,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那个,林依依,好像跟往日不一样。”叶枫仿似喃喃自语,又仿似在发问。 蓝千觅没有理会他。 “明天高考,她离开?她不高考了?”他突然惊呼一声,眼神里全是不可思议。 蓝千觅仍是静默。 “对了,刚才阿姨叫她什么?萌萌?,萌萌是谁?”他转向蓝千觅,盯着她寻找答案。 蓝千觅像没听见似的,抬步向外走。 “喂,我问你呢?” 蓝千觅继续向外走,完全没停下来的意思。 “喂喂什么人呀,哑了吗?” “今天是怎么回事,奇奇怪怪的没一个正常” “蓝千觅” 蓝千觅走在岔口,准备上车,一辆白色车辆从她身边驶过。 透过半开的车窗,她看到了坐在后排的林星海。 他出院了? 不知伤势如何? 明年高考,既然他能出院,就一定会出现在考场。 寒窗十载,希望他能正常发挥 她正要离开,瞳孔出现一道白影,跟着车辆飘进白色的别墅。 蓝千觅心脏一阵收紧,没多想,追着白影跑进了别墅。 远远地跟在身后的叶枫微怔了怔:难道想甩掉自己?果然,小风野的消失非比寻常。 小风野,我来救你啦! 大门徐徐关上,他来晚了一步。 没办法,只能翻墙。 换平时,一个助跑就能轻松跃上围墙,只是刚刚摔伤了,腰还疼痛,动作不麻利,用尽吃奶的力才上去。 伏在围墙上,透过茂密的绿叶,他意外地看到了林星海。 好一个蓝千觅,小风野失踪了她什么也不做,却不是见林依依就是见林星海,有这样当姐姐的? 亲情何在?天理何在? 他气得抓过头顶的一片树叶,放在嘴里乱撕。 正在下车的林星海突见出现在自家院子里的蓝千觅,惊呼一声,喜上眉梢:“你什么时候来的?” 她瞧了一眼他身后的吊靴女鬼,微微一笑:“刚刚到,你没事?” “没大碍,不影响明天考试。” “那就好,我”她看到女鬼在身后向她做鬼脸,左脸颊扯不住抽了抽。 “谢谢你来看我,你怎么呢?”林星海注意到她的表情,奇怪地问。 “没事,我想说,你脖子还一圈黑红,严重不?”蓝千觅敛了敛神,目光落在他脖子上。 当时,巨莽将他缠绕,一度缺氧晕厥,情况十分危急。 好在转眼间,巨蟒飞天而去,有惊无险。 古人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日后一定福泽不浅。 “现在没事了,不过当时确实”他眼底闪过劫后余生的后怕,不过很快被暖意填满,浅浅一笑,“谢谢你救了我,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再生父母。” 蓝千觅以为听错了,纠正道:“我没救你,救你的是是、是你自己、!” “就是你救了我,我看得很清楚。” 蓝千觅被他整懵圈了:“你是真命天子,是被真龙附身,所以有惊无险。” 她对于谣言保留意见,但总比说她救了他靠谱。 她一个弱质女子,何德何能在巨蟒嘴里救他? 而且,她当时什么也没做,还激怒巨蟒将林星海推向险地。 还好,他福大命大,不然,她一辈子不能释怀。 林星海抿嘴一笑,霸气道:“我说是就是!别站着,回屋里坐。” 他转身走在前面,然吊靴女鬼就跟在他身后,影影不离。 看得蓝千觅握紧掌头,上台阶时,吊靴女鬼突然转过身来,咧嘴一笑,露出一排黑齿,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蓝千觅双眼拧成一道刀光,用只有自己听见的声音说:“你若不离开他,我不放过你!” 女鬼好像听见了,又好像没听见,笑得更灿烂,手舞足蹈地跟着林星海飘进屋里。 第38章 千年使命 蓝千觅气得吹胡子瞪眼。 她决定了,不管如何一定要将此事告诉林星海。 刻不容缓。 此时,奶奶从屋里出来,看见蓝千觅,肉眼可见的惊喜:“小蓝同学,你来了,快快进屋里坐。” 她转身对着厨房喊:“来人,把刚切好的水果盘端来。” “奶奶不客气,我就是,就是看看林星海。”她被整得怪不好意。 “我知道我知道,他一个男子汉,身体强壮,没问题的。来,给奶奶好好看看。”奶奶握住她的双手,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就像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 “小蓝同学呀,有空多来坐坐,多来陪陪奶奶,奶奶可喜欢你呢!”她满眼欢喜。 蓝千觅心思一转:何不将女鬼一事告诉奶奶? 林星海一定不相信,但奶奶不一定不相信。 老人家都迷信,更重要的是,她爱惜孙子,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奶奶,跟你说个事,有点吓人,你做好心理准备。”她把奶奶拉到一旁,煞有介事地说。 “哦?你说。”奶奶笑吟吟道。 “那个,林星海身后被一只女鬼跟着,从学校跟回家。” “你听说过人背鬼,她就是要找林星海这个替死鬼,他在学校遇险一定跟女鬼有关,奶奶你赶紧找道士或高人帮他驱鬼。”蓝千觅一口气讲完,怕奶奶不相信,又补充道,“那只女鬼长发披肩、眼窝深陷、脸容干瘪,笑起来露出一排黑牙,好吓人” 见奶奶一脸惊吓,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别看那边,女鬼随时会看过来。” 她担心会吓到奶奶,或被女鬼发现找奶奶麻烦。 奶奶茫然地望着她,良久后“哦”了一声。 “奶奶我没骗你,我说的千真万确,我还跟女鬼说过话呢!”蓝千觅见她没什么反应,急了。 如果连奶奶也不相信,她更不知找谁说去。 “奶奶相信你,我,我就去找人。”奶奶拍了拍她的手掌,转身离开。 她直接上了楼顶,推开门,气喘吁吁地喊:“师兄师兄” 坐在玉石上盘膝打坐的白鹤云闭着眼睛沉闷道:“何事如此急躁?” “师兄不好了、不好了,蓝千觅,她居然能看到小圆。” “蓝千觅?”白鹤云缓缓睁开眼睛。 “对,就是画册上的蓝圣女,跟她长得一模一样。” “她在哪?”白鹤云缓缓站了起来。 “就在我家楼下,她是来探望星海,刚刚把我拉到一边,悄悄跟我说见到星海身后的吊靴女鬼,还让我请高人驱鬼。” “怪不得刚刚运功时左眉跳动厉害,原来,故人来了。”他掐指一算,紧抿的嘴角渐渐弯起。 “原本我还担心你口中的蓝千觅并非蓝族圣女,如此看来,就是她了。” “怎么办,不能让她坏了星海的好事。”奶奶又急又担心。 白鹤云走到神坛,点燃一支香,闭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词,突然,他开口道:“今晚子时是十年一遇的四阴之时,是施法的好时机。” 他转向奶奶,目露精光:“珠珠,错过今晚还要等十年,我们要行动了。” “今晚?可是,星海与小圆互换命格才一个星期,离七七四十九天的安全期还有很长,如此急进,我担心”奶奶拧起眉头。 “树挪死、人挪活,七七四十九天是并非不能变,我们可以加速。” “加速?”奶奶不理解。 “你想办法今晚把蓝千觅留下来,其余的交给我。”白鹤云越想越激动,双目发出贪婪之光。 历经10代人的使命,即将在他手上完成,想到此,他激动在打开机关,取出画像,平铺在玉石床上,盯着画像狂笑不止。 奶奶想上前阻止,却不敢。 白鹤云的使命,同样是她蓝珠的使命,眼看胜利在即,她何尝不激动,只是 “师兄,我听你的,不过,他要护住星海,他是我林家九代单传的孙子,我不想他有任何意外。”奶奶忧心忡忡道。 “放心,星海是我白族等待千年的天选之人,他的命比我重要百倍,没有十足把握我不会冒险。”白鹤云信誓旦旦。 奶奶不再说什么,深深地看了一眼玉石床上的画像,转身离开。 白鹤云从身上摸出一道蓝符,口中念念有词,往上一抛。 蓝符在空中自燃成灰,飘落在空中。 10分钟前,彼时,奶奶刚转身离开,蓝千觅看到女鬼偷偷摸摸地蹲在墙角,背向自己,好像在做什么不可告鬼之事。 好奇心驱使,她向墙角走去,拍了拍她的肩膀。 女鬼转身,满嘴红蜡烛,手里还剩几小根,一边嚼一边往嘴里塞。 黑漆漆唇齿间流出红烛油,十分恶心。 她对着蓝千觅咧嘴一笑,伸手把其中最短的一小根递给她。 蓝千觅捂着鼻子连连摆手。 女鬼见她不要,顺势把那一小根塞进嘴里,仰起小脸,一边嚼一边享受,十分满足。 像极了一位馋嘴的小孩子,终于吃到了心仪已久的糖果。 “好好吃,给,你也尝尝。”她又递给蓝千觅另一根红蜡烛。 红蜡烛很短,只剩下最后一小节,上面布满灰尘与黑印,还有点变形,像被丢在地上踩了一脚似的。 蓝千觅抬眸,看了一眼不远处供贡观音的神台。 祭台上烛火旺盛,几根又大又长的红烛火苗烧得正旺。 “那边的贡品不错,为何你手上的又脏又短,像是从垃圾桶里捡回来。”蓝千觅指着神台说。 第39章 说鬼话 “嘘”女鬼吓得连忙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胆战心惊地瞟了一眼楼顶,把蓝千觅拉到墙角底下:“别声张,我这是、这是偷回来的。” “偷?为什么要偷?” “这是酥油蜡烛,是西藏传统工艺品,以酥油和蜡烛为原料制作而成,特香,主要供俸神佛,不是我这种小鬼所能享用。” 蓝千觅一副牙痛状:“这也有区分?这样,只要你离开林星海,我逢初一十五给你烧,一根不够烧够两根。” 她竖起两只手指引诱。 女鬼黑洞似的眼底闪过光泽,很快又消失了:“算了,你烧了我也收不到。” “为什么,难道你也是无名无主的游魂野鬼?” 女鬼沉默地啃着手上的红烛,神色黯然。 蓝千觅了然:“放心,你告诉我家人信息,我通知他们给你超度,等你在地府有名有姓后,就能收到亲人烧给你的东西。” 女鬼听完后,下巴低到胸里,神色更沮丧。 良久后,她轻声道:“我没有家人,我是孤儿。” “孤儿?”这下轮到蓝千觅犯难了。 小宝也好、林依依也好,都是家人给他超度,她不知道除了家人外,其他人超度是否可行。 如果纳兰风野在就好了,他一定有办法。 想到纳兰风野,她眼神亮了亮:“没关系,我朋友很厉害,他一定能帮你,所以,你先离开林星海,后续的事我帮你安排。”蓝千觅拍胸口道。 “你朋友?有多厉害?”女鬼不相信。 “那个反正很厉害,日后你见到他就知道了。”蓝千觅不知如何描述,答得含糊。 “哦”女鬼眼眸轻转,“你是不是喜欢他,所以不喜欢我跟着他?” 她口中的“他”指的是林星海。 蓝千觅脑筋一下子拐不过来,待明白是什么意思时,脸蛋“唰”一声红了。 “你说什么,不是你说的那样,我只是只是”她脑恼羞成怒,“你快走,否则等驱鬼师到来,你连投胎的机会也没有。” 女鬼一点也不怕,继续啃手上的红烛,一边啃一边痴痴地笑,仿佛在笑话她。 “听说,鬼跟在人身后是为了找替死鬼投胎,但林星海是我的同学,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害他,你识趣点还是赶紧离开,不然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蓝千觅又是解释又是吓唬。 女鬼一边嚼着红烛一边答:“你说得没错,确实有找替死鬼一说,不过,我没有害他,我是帮他。” “帮他?他哪需要一只鬼帮?你分明是想找替死鬼!你说,巨蟒是不是你的帮凶?”蓝千觅质问道。 她不相信什么“真命天子”的传说,她更认为这是女鬼杀人的手段。 只是林星海命大,逃过一劫。 “那是一只法力比我高很多的神物,我连靠近它都不敢,哪能使唤它?” “神物?你说巨蟒是神物?” “你见过巨蟒飞天吗?” “你意思是,它是一条真龙?”蓝千觅奇怪,为何连鬼也这么认为。 “千年银龙,你不也是看见了吗?”女鬼反问。 “”蓝千觅语塞,她一直以为自己眼花,事后查看了不少网络上的视频和相片,拍出来都是一条巨蟒,而不是她所见的银龙。 难道,她当时没看错? 但为何流传的相片和视频都没有把银龙拍出来? “你意思是,林星海是真命天子?” “非也” “不然,怎么解释巨蟒突然放了他。” “因为你。” “我?”蓝千觅像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件,缓缓抬头,指着自己,诧异道。 “对,你很特别,我说不上哪里特别,但就是觉得磁场与其他人不一样,我能感觉到,银龙也能,所以,它是因为你才放了林星海。” 林星海说是她救了他时,她不相信;现在女鬼也这么说,让她心更加莫名其妙。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赶紧离开林星海,不然等驱鬼师一到,你死无葬身之地。”蓝千觅失去耐性,下最后的通牒。 女鬼笑了笑,一脸云淡风轻:“我本是无根之魂,留在人间,是为了完成任务,放心,时间一到,我自会离开。” “什么任务?杀害林星海?”她后退两步,双手挡在前面,一脸戒备。 “我是帮他,怎么会害他呢?” “你帮他什么?”蓝千觅急得直跺脚,她居然浪费时间在听一只鬼狡辩。 女鬼看了一眼楼顶,凑近她,低声说:“我跟他换命,七七四十九日内必须跟在他身后给他供养,否则,换命失败。更严重的是,万一他身体出现反噬,危及性命。” 蓝千觅看了一眼奶奶离开的那扇门,希望奶奶赶快回来,而不是呆在这里听一只鬼在说鬼话。 “你不相信?”女鬼歪着脑袋问。 “呵呵。”蓝千觅白了她一眼。 余光扫过她脸庞时,只见,原本平静的脸容突然变了。 五官挤在一起,身体不自然地扭曲,十分痛苦。 “你没事”还没说完,女鬼化成一阵黑烟原地消失,未来及得啃完的半截红焟烛从空中跌落在地上。 “”惊愕中的蓝千觅未来得及思考,那扇门打开了,一头银丝的奶奶从门外向她走来,笑意盈盈。 突然,她脚下一歪,“扑通”一声,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奶奶你怎么了?”蓝千觅连忙跑去将她扶起。 此时,刚沐浴更衣的林星海从楼梯下来,刚好看到这一幕,连忙跑来,与蓝千觅合力将奶奶抬到长椅上。 “老了,连路也走不好,没事,啊,轻一点,痛,可能崴脚了。”奶奶自嘲自怨。 “奶奶我送你去医院。”林星海看到又红又肿的脚踝,很不淡定。 “不用了。” 奶奶推开林星海的手,看向蓝千觅:“抽屉里有药油,你帮我擦擦。” 她应允,拉开抽屉,找到一瓶正骨水,倒抹一些在手心,搓热,捂在奶奶脚踝,如此反复三次,再慢慢揉搓。 “奶奶,会有一点痛,如果痛得受不了,你喊出来。” “好,唔你这手势不错,以前学过?” “没有,只是以前自己扭伤,自己给自己涂抹过。” “嗯,真是一个心灵手巧的好女孩,今晚你留在这里,每隔三个小时给我擦药油,可以吗?” 第40章 圣女画像 望着奶奶真诚的目光,蓝千觅犯难了。 “奶奶,我明天要参加高考,所以不方便。” “星海明天也要参加高考,你俩明早一起去,不耽误。” “准考证等资料在学校,如果” “星海,让司机去学校带过来,还有,带上两套换洗的衣服。” “奶奶” “晚上可以跟星海一起复习。” “我”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蓝千觅动了动嘴,最后浅声道:“没了。” “没有就好,我咐吩厨房做好吃了,让你们考前补补脑。”说完单脚吊起,一蹦一蹦地跳到厨房。 留下蓝千觅与林星海面面相觑。 “林星海,你相信这世上有鬼吗?”蓝千觅突然问。 “不信。”他耸耸肩,递给他一串葡萄。 蓝千觅接过时,趁机往他身后一看:女鬼不见了? 她想起女鬼消失前痛苦的样子,眼眸沉了沉。 “如果,我说如果”她清了清嗓子,继续说:“如果你面前出现一只鬼,你怕吗?” “我一拳把他打扁。”他挥动拳头,作了一个勾拳的动作,动作流畅,利索又有劲。 帅气是帅气,只是,你连鬼也见不着,谈何打扁? 蓝千觅摘了一颗葡萄塞进嘴里,趁机转身跑进厨房找奶奶去。 奶奶让她稍安毋躁,她已经安排了,天黑前有进展,说完继续盯着灶台上的那口瓦锅。 好像那一锅鸡汤比孙子鬼缠身还重要。 整个下午,她一边看书一边跟奶奶擦药油,直到太阳下山,餐厅传来阵阵饭香。 门扇转向,一道清瘦的白色身影出现在眼前。 鹤发童颜、精神矍铄,一副道骨仙世外高人的模样。 他手腕上挂着一串褐色法珠,与奶奶手腕上的法珠同款。 她看着他,他同样在打量她。 圣女画像看了千百遍,没想到看到真人时,还是被微微一惊。 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 想不到千年后,仍能有机会见到蓝族最后一位圣女本人,此生无憾啊! “云叔叔,给介绍,这位是我的同学蓝千觅,她今天是来探望我。”林星海介绍道。 “千觅,这位是云叔叔,来自长白山,平常很少出山,今天能在这里相见,也是一种缘份。” 蓝千觅敛了敛神,收回目光:“原来是世外高人,怪不得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白鹤云微笑地看着她。 “就是,就是,呵呵,我也说不上,就是很特别,感觉不是一般人。”蓝千觅答。 “小蓝,你猜对了,云叔叔确实不是一般人。”奶奶说,支开林星海,让他到房间帮拿一件外套。 “难道是”望见林星海离开的背影,她神秘地问。 “对,就是高人,有他在什么牛鬼蛇神也不用担心。”奶奶答。 “这么说,女鬼突然消失跟云叔叔有关?”蓝千觅终于将两件事联系上了。 一旁的白鹤云微微一笑:“你看到她消失?” “嗯,几个小时前,我正在劝她离开,不要缠着林星海,她突然就消失了,化作一团黑烟。” “那是云叔叔在施法,将她收了。”奶奶答。 怪不得奶奶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原来她已知晓结果。 “收了?收了会怎么处理?”蓝千觅想起女鬼消失前痛苦的样子,眉宇间闪过不忍。 “有三种处理方法,第一,交给地府审判定罪,轻侧做苦役,重侧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投胎转世;第二,将她关押在镇妖塔,永无见光之日;第三,魂飞魄散,灰飞烟灰。” 听得蓝千觅倒吸一口冷气。 女鬼看起来也不坏,灰飞烟灭会不会严重了?她只想她离开林星海,离开阳间,回到属于她的地方。 “你能不能放过她,只要她离开林星海即可。”蓝千觅请求道。 “一个恶鬼,没必要施善心。”白鹤云答。 “也没多坏,就是有点贪吃,我意思是,林星海好好的,也没害他,也许、可能跟着他是有苦衷。” “蓝同学真是菩萨心肠!”白鹤云微笑道,笑意不达眼底。 蓝千觅还想说什么,见林星海手里拿着外套从楼梯下来,立即闭口。 奶奶和白鹤云也识趣地停止话题。 晚饭后,俩人在书房温习,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白烟从窗外飘进,蓝千觅下意识用手捂嘴,余光瞥见林星海扑通一声倒在床上,晕死过去。 正不知该叫人还是救人时,门被打开,白鹤云走了进来。 “云叔叔” 白鹤云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星海自小身体弱,需运功疗伤,但每次他都抗拒,所以只能出此下策,小蓝同学,刚好你今天在,帮忙打下手。” “我,我能做什么?”她仍惊魂未定。 把人毒晕治病,第一次听如此粗暴的手段。 再说了,林星海弱吗,他可是每届学校运动会的全能运动员,拿金牌都拿到手软。 白鹤云没有给她发问的机会,单手拎起林星海离开书房。 没错,就是拎,就像大人拎一只鸡似的,毫不费吹灰之力。 蓝千觅惊愕得口中能塞下一鸡蛋。 还没缓过来,眼看白鹤云就要消失在视线里。 她追了出去,跟着上了楼梯,一层又一层,到了楼顶。 楼顶一半是阳台,一半是房子,视线广阔,抬眼望去,现代化城市与大海相映交辉,一半灯火一半海水,柔和而宁静。 今晚的星空份外深邃,圆月躲在云层后面,把繁星衬得特别明亮。 她推门而进,房间很大很空旷,最里面放了一张祭台,红红的烛火烧得正旺。 地上放着一张玉石圆床,林星海躺在床上,双目紧闭,一动不动。 此情此景,让她想起电影恐怖的人体解剖场景,不觉一阵鸡皮疙瘩。 “你躺在石床的另一边。”白鹤云指着林星海身边的空位说。 “为什么?”蓝千觅更觉怪异,本能地产生排斥。 她不懂运功是啥玩意,但,就是觉得帮忙不是这样的。 “离子时不到5分钟,你想帮忙就听话照做。”白鹤云开始不耐烦,与刚才世外高人的云淡风轻不一样,更多了一种急躁与危险。 蓝千觅瞧了一眼大门的位置,她估量着以最快速度逃出去的时间。 见她有异心,白鹤云步步逼近,目光凌厉。 第41章 夺舍1 那眼神,像淬了毒似的,冷血又狠戾,与初次见面时的道骨仙见、世外高人若判两人。 蓝千觅吓得往后退,一直退后玉石床边。 此时奶奶从不知从哪里走了出来,牵起她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浅笑道:“小蓝,别怕,睡一觉就好了。” “奶奶,我不困。”蓝千觅像抓住救命草,紧紧地握住奶奶的手,并不停地向她打眼色。 在蓝千觅心里,奶奶是安全的,白鹤云才是危险之人。 她想告诉奶奶,这里不安全,林星海有危险。 她不想睡,林星海也不能睡。 “傻孩子,马上12点了,你明天还要早起参加高考,乖,早点睡。”她手掌伸到她背后,推了推她。 她脚下一个踉跄,小脚撞到床沿上。 “不是的奶奶,这里不安全,我,我睡不着。”蓝千觅持续抗拒道。 此时,白鹤云冷寒的声音响起:“蓝珠,离四阴之时不到一分钟。” 所谓四阴,即阴年阴月阴日阴时,此时乌云盖月,群星失色,三界之门大开,正是各路妖魔鬼怪出没之时。 也是夺舍的最佳时机。 笑容在奶奶脸上扩大,她走到蓝千觅身边,手臂绕到她身后,拍了拍她后背:“傻孩子,不怕,万事有奶奶在。” 一道寒光从袖口露出,穿透衣物,扎入后背。 痛感传来,没来得及反应,蓝千觅已一阵眩晕,站立不稳。 奶奶顺势将她托住。 “奶奶,你”蓝千觅震惊,但有气无力,连手也抬不起来。 “乖,好好睡一觉,睡醒就好。”奶奶将她放在玉石床上。 她想反抗,但全身疲软,连眼睛也开始不争气地眯合。 将合未合之际,她看到屋顶上方,一袭白衣伏在顶墙。 白衣与她正面相对,长发及腰,脸容干枯,俩人四目相对。 女鬼? 她为什么会这里? 蓝千觅想喊,却敌不过强劲的药效,很快,眼皮重重地合上。 虽然双目紧闭,意识却仍清醒,她能感觉到全身从温热到发热,四肢的血液汇成四股暖流涌向胸口,聚集在心窝。 温度越来越高,越来越烫,胸口如同一颗烧得滚烫火球,随时会破膛而出。 她双眼紧闭,额上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全身却动弹不动。 此时,白鹤云正在运功,眼看蓝千觅的元神就要破腔而出,突然,一阵清脆的玻璃声打破沉静。 正聚精会神运功的白鹤云突然分神,内力反噬,吐了一口鲜血。 他狠狠地看向窗外。 叶枫砸窗而入,向他走来。 他身形高大,五官霸气,手里拎着石块,停在玉石床边。 他瞟了一眼玉石床上的林星海与蓝千觅,厉骂道:“你谁呀,谋财害命?” 盘坐在地上护心脉的白鹤云没空理他,继续收内力。 叶枫把手上的石头砸向他。 眼看石头就要砸中他前额,突然,双目紧闭的他随手一扬,石头跑歪了,撞落在不远处的地上,碎了一地。 叶枫惊讶地张了张口。 他在围墙上蹲了大半天,直到太阳下山,肚子饿得咕咕叫也不敢离开,生怕错过了拯救小风野的机会。 直到后半夜,他看到林星海被毒晕,蓝千觅被针扎,并见到蓝千觅胸口的一团火球快要破膛而出,忍不住砸窗而进。 看来,眼前这位道士打分的人物不简单。 叶枫推了推床上的蓝千觅:“喂,你醒醒,醒醒呀。” 他又跑到床的另一边,对着林星海大叫:“还不起来,快没命了。” 见两人没反应,他情急之下,扇了林星海一巴掌。 “啪啪”两声,脸上立马出现两个红印,落手不轻,可人就是不醒。 难道,已经不行啦? 想到此,悲伤涌上心头,他整个人都不好。 正不知如何是好时,白鹤云缓缓地站了起来,狠戾道:“你是谁?谁让你进来?” 叶枫擦了擦眼泪,骂咧道:“你这个刽子手,居然杀我了同学,我跟你拼你。” 说完拎起拳头向白鹤云击来,眼看离他越来越近。 白鹤云随手一挥,叶枫被抛到空中,重重地撞向一根圆柱,跌落在地上。 痛得他龇牙咧嘴,吼吼大叫。 “什么妖法,爷我不相邪。”叶枫忍痛抓起身边一把木剑,张牙舞爪刺向他。 白鹤云伸出的手掌缓缓收紧。 叶枫脖子像被一只无形之手掐住,双脚离地,吊在空中,缺氧。 随着白鹤云手掌收紧,他脸色越憋越红。 奶奶从角落里走了出来,浅声道:“师兄放了他。” 白鹤云不听,继续收紧手上的力道。 叶枫脸已变成酱紫色,渐渐失去了知觉。 “师兄,你嘴角流血,再动气会走火入魔。”奶奶急道。 白鹤云终于收回手掌,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而吊在空中的叶枫因他收回内力,从空中跌落,晕死在地上。 “哪来的杂种,坏我好事,我要他碎尸万段。”他大骂一声,一激动,又吐了一口血。 “师兄,别伤了心脉,这个小子交给我处理。”奶奶将他扶坐在地上,帮他顺背。 白鹤云只能继续盘膝运功,再睁开眼时,他看了一眼快要燃尽的香,不甘心道:“我等待多年,差点就成功了“ “师兄,时机未到,我们急不得。” “不,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他走到屋外,抬头看了一眼深空。 乌云快速变幻,挡住了圆月与星星,各路妖魔鬼怪在人间乱窜,正是夺舍的最佳时机。 只是,乌云马上就要驱散,最佳时机马上就要过失,他错过了?! 他手掌慢慢收紧,眼神快速变幻,掌心松开之时,他像下了一个很大决心似的,转身拂袖进了屋内。 白鹤云打开一个木箱,从箱底找出一道蓝符。 奶奶像看到什么恐怖之物似的,眼神一紧,连忙道:“师兄不可!” “千年传说,也是验证的时候了。”白鹤云眼里喷出一道光。 “蓝符即是圣物又是禁物,不是谁都能用,若使用不当,施法者会灰飞烟灭。”奶奶阻止道。 “蓝珠放心,我一直有修学禁术,深悟其中之道。百年一遇的时机,此生可能只有一次,万一,万一失败了,我也无憾。” 他将蓝符抛向玉石床上空,双手紧闭,双手合十,起咒。 第42章 夺舍2 风起云涌,祭台的蜡烛被吹灭,空中的蓝符突燃起,伴随着红红的火苗徐徐飘下。 林星海与蓝千觅身体像被激活般,散发出两道白光,往上延伸,形成一个半圆形的光圈。 宛如黑暗中的一束光,夺目耀眼,熠熠生辉。 与此同时,他们的身体慢慢消失,从脚底到小腿,一点一点地往上消失。 身体消失的同时,光圈也随着缩小。 白鹤云嘴角微扬,跳进光圈,瞬间消失在空气中。 缓缓睁开眼的叶枫刚好看到这幕,震惊不已。 他忍痛爬了起来,走到光圈外边,好奇地将手掌伸了进去。 “不--要!”同样看傻了的奶奶急喊道,伸手想去拉他。 可是慢了一步,叶枫感觉一道力将他往里扯,随后也消失在空气中。 光圆越缩越小,林星海与蓝千觅只剩下两个头,眼看就要完全消失了,突然,屋顶飘下一道白衣,还没来得及看清,白衣与光圈一同消失。 房间恢复黑暗,祭台上的红烛又亮起了火苗,一切恢复原貌,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似的。 奶奶绝望地跌坐在地上,恐惧一点一点地将她吞没。 也不知过了多久,奶奶像受到什么感召似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祭台前,打开蓝色锦盒上,一颗拇字大小圆形蓝宝石呈现在眼前。 蓝宝石通体晶莹剔透,散发出耀眼的蓝光,即使超越千年,仍不减当年的光泽。 传说,是天外之物,拥有某种能量。 她打开一个时代久远的木盒,取出一圈檀香,点燃。 随着星光由弱变强,芬芳的檀木香一点一点地扩散,直到浓郁香味弥漫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与此同时,另一个世界,漆黑的上空突然亮起一盏孔明灯,鹅黄的灯光照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诡秘又充满奥妙。 蓝千觅微微睁开眼睛,视线刚好落在孔明灯之上,不知是被吸引住了还是没回过神来,她微眯着眼眸,静静地与孔明灯对视。 孔明灯由弱变强,从鹅黄、乳白、银白到雪白,强光直射,她下意识闭上眼睛。 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地上。 地面软绵冰凉,而且,地板好像在动,就像橡皮垫铺在水上的触感,能感觉到地下的水波涌动。 她坐了起来,发现林星海躺在身边。 她一边敲打自己的脑袋一边把林星海叫醒。 “这是哪?我们不是在书房看书吗?”林星海头痛,揉着两边太阳,记忆仍停留在晕倒前的一秒。 “该不会睡过头?”他赫然坐了起来,大声道,“蓝千觅几点呀,天都亮了,赶紧出门,不要错过高考时间!” 他站起来,往前走了五步,往左走五步,往后走了五步,最后往右走了五步,回到原点:“这是哪,周围白茫茫一团,什么也看不见。” 蓝千觅站了起来,脚下晃了晃。 林星海说得没错,他们置身于一团白雾中,除了云层下那道灯光,什么参照物也没有。 她不知道这是梦境,还是现实,只记得,背后被什么东西扎了进去,然后就晕倒了。 晕倒前,奶奶慈祥的笑容仍记忆犹新。 “救命呀,救命呀”一道急速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乍听之下,还有点耳熟,好像在哪听过。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他们不约而同地左转头。 一名男子从白雾中跑来,一边跑一边大喊,还时不时扭头往后看,好像被什么可怕的东西追杀。 “叶枫?”两人异口同声。 叶枫也看到他俩,眼眸闪过惊喜,一口气跑到蓝千觅身后,尖叫道:“有鬼,有鬼呀?” 他抓紧蓝千觅的衣服,把衣袖都抓皱了。 话音落下,一道白衣从云雾中飘了出来。 离得较近的林星海黑眸闪过剧震。 只见前方飘来之物长发披肩、眼窝深陷、脸容干瘪,张着一口黑牙,在白雾中黑得发光。 他嘴巴比脑袋快一步,尖叫道:“有鬼呀!!” 同时快速逃在叶枫身后,抓紧他的衣角,下巴不住地颤抖。 世上居然有如此丑陋的人,不,是鬼。 天呀,这是什么鬼地方? 蓝千觅一眼就认出了吊靴女鬼,只是,身后两位男生的反应,确实让人大跌眼镜。 吓成这样,说出去笑死人。 “这是什么地方?”蓝千觅问。 女鬼飘在她前上方,摇了摇头:“我是跟着你身上那道光进来,我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但可以肯定,不是人间。” “我身上那道光?”蓝千觅完全没印象。 “对,就是你晕倒后,身上亮起一道光,所有人进光圈即消失,然后我们就来到这里。” “这么说,这是阴间?我们都死了?”蓝千觅有点不敢相信。 她还有很多事没做,很多愿望没实现,怎么就挂掉? 难道奶奶把她杀了?连同孙子林星海也杀? 不合常理。 “不是,应该说,像梦境的地方。”女鬼摇了摇头,她也不确定。 这里无风无浪,连氧气也没,连头顶上的“太阳灯”,只有亮度,没有温度,仿佛是一个虚拟的场境,但以她的知识储备,只能理解为梦境。 “你意思是,我们四人,不,我们三人,加你一只鬼,同时做一个梦?”蓝千觅听得云里雾里。 “不只三人,还有师傅,我看着他第一个消失在光圈,我猜,他也进来了,只是”她四周飘了一眼,“只是不知掉到哪去。” “师傅是谁?” “白鹤云。” “白鹤云是你师傅?”蓝千觅震惊得张大口。 白鹤云联手奶奶要杀自己,而这个人居然是女鬼的师傅! 此时站在最后面的林星海早已按捺不住,探出半只脑袋,小心翼翼地问:“你是谁?你的声音好像在哪听过?” 女鬼歪着脑袋与他对视:“我是小圆,星海哥哥,你不认得我了?” “小、小圆?”林星海脑海闪过一张画面,牙齿颤抖,仿佛听见什么恐怖的东西,眼眸闪过剧震。 “你怎么变成这样子?”他印象中的小圆白皙圆润,十分靓丽,而不是眼前的丑八怪。 “我死了,现在是一只鬼,所以”女鬼为了让他看清楚自己,向他飘来。 第43章 夺舍3 吓得后面两个男生连忙快速闪到另一边,像开水烫脚般,有多快就跑得多快。 被拉住衣角甩来甩去的蓝千觅无语,回头瞪了他们一眼,冷哼一声。 这就是平日里胆大包天,无所不能的男生! “你死了?谁害你,我让我让云叔叔为你报仇。”林星海仍然站在最后排,又惊又怒又怕,紧紧地抓紧叶枫的衣袖,把衣袖都抓皱了。 叶枫不满意地咕嘀一声:“要不,你上前跟她相认。” “去你的,我不去。”林星海低骂道。 “你是不是男人呀,熟人也怕。”叶枫歉弃道。 “刚才是谁骂爹喊娘跑来,你是男人你去呀!” “我干嘛过去,我又不认识她?” “谁叫你招惹来?” 两个男人非常鸡毛地相互拆台,听得蓝千觅一脸黑线。 女鬼闻言,难过地以手挡脸,叹息一声:“不必,我是自愿的。” 她不过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女生,正是最爱美的年纪,如此被两个男人歉弃,自尊心受到十万暴击。 “自愿?谁会自愿被杀?小圆你告诉我杀手是谁,我一定为你报仇。”林星海虽然怕,但不影响对她的愤愤不平。 “就是就是”小圆张开口,后面的话却咽住了。 “就是什么?”见小圆欲言又止,林星海急问。 此时,天色暗了暗,像被什么遮挡了太阳灯。 众人抬头望去,一道黑影从“太阳灯”中飘出,徐徐下降。 此人一副道士装束,手握一拂尘,飘然而下。 像极了一位德高望重的仙家,普度众生,济世悬壶。 当看清来者的样貌时,蓝千觅倒呼一口冷气。 白鹤云,那个迷晕林星海、想杀害自己的人。 同时倒呼一口冷气的还有叶枫,他与他交过手,清楚他的实力,自己与他就是以卵击石。 只有早已晕过去,不知内情的林星海像个小迷弟似的,飞奔过去,亲切地喊道:“云叔叔,云叔叔,见到好真好。” 他停在白鹤云面前,仔细地打量他,脸上全是喜悦:“这套衣服真符合你高人的身份。” 白鹤云微微一笑,没有回话。 “云叔叔,现在是什么时辰?我们还要参加高考呢,这个地方怎么出去?”林星海望了一眼头顶的“太阳灯”,眉头皱起。 太阳45度的位置,看样子也快10点了,早就过了入场时间。 难道真的就这样错过高考? 寒窗三年,为了就是今天,他不甘心,希望是自己看错了。 他把所有希望都放在白鹤云身上,他也相信他的云叔叔一定有办法。 只见白鹤云同样微微一笑,让他稍安勿躁。 白鹤云看向蓝千觅。 蓝千觅吓得直往后躲,没想到叶枫比她更快一步,抓住她的衣角躲在她身后,任凭蓝千觅如何挣脱,叶枫总能藏在她身后。 俩人拉扯之间,看得林星海莫名其奇:“你们怕什么,云叔叔是修道中人,且道行高深,一般小妖小鬼都怕他。 拉扯中的俩人百忙之中抽空白了他一眼。 见过可爱的,没见过如此可爱。 何止小妖小鬼怕他,连人也怕他。 他左一句云叔,右一句修道中人,殊不知,仙即是魔,魔即是仙。 白鹤云向蓝千觅一步一步走来。 吓得她心跳漏了半拍:“我我我,我不怕你,我有一个厉害的朋友,她是一只女鬼,法力无边!” 这个时候,只有打肿脸充胖子了,她一边说一边眼观四方。 奇了怪了,女鬼了? 刚刚还在,为何不见踪影? 蓝千觅转了一圈也没找到她。 白鹤云笑容在脸上扩大,一扬手,雪白的拂尘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 蓝千觅凌空飞起,吊在一朵白云下。 “救命、救命啊,放开我、放开我”她大声尖叫道。 “云叔叔,为什么?”林星海话没说完,他也凌空飞起,吊在另一朵白云底下。 一左一右的两朵白云,将两个年轻人吊在半空中,相距不远,并排而立。 “云叔叔,你要做什么?”林星海手急得直蹬腿,身上像有一道无形的绳索将他绑紧,不管如何使劲,就是挣脱不了。 白鹤云脸上的笑容不减,轻轻地飘到空中,淡声道:“为师都是为你好,听话就对了。” 说完他手中拂尘一扬,天色骤然暗了下来,上空的太阳灯又变回肉眼可见的孔明灯。 所有光骤集在蓝千觅和林星海身上。 蓝千觅感觉到全身从温热到发热,四肢的血液汇成四股暖流涌向胸口,聚集在心窝。 温度越来越高,越来越烫,胸口如同一颗烧得滚烫火球,随时会破膛而出。 那种感觉,跟快昏迷前的感觉一样,不过那时她双目紧闭,不知发生什么情况,现在清醒中,她下意识低头看向胸口。 只见胸口被一团蓝光包围,透过蓝光,她看见一颗圆形的蓝石将要破膛而出。 “哎呀”一声浅叫,一只半旧不新的运动鞋砸向空中,不偏不倚打在白鹤云右边脸上,留下一道鞋印。 白鹤云捂住半边脸,一边扇拍脸一边怒目瞪向下方。 叶枫单脚吊在地上,又怕又勇地与他对望,怯怯的眼神中透着钢毅,仿佛在说:你敢伤我同学,我就敢与你同归于尽。 白鹤云怒火中烧,手中的拂尘扬起。 叶枫早就见识过他的厉害,连忙脱下另一只鞋,正要往上扔时,但见一道白衣出现在佛尘后面。 她伸手将要拂下的拂尘丝抓住,恳求道:“师傅,求你放过蓝千觅,她” 她看了一眼脸容痛苦,满头大汗的蓝千觅,浅声道:“她是好人。” “混账东西,你算什么?”他顺势一甩,女鬼毫无招架之力,被甩得远远的,消失在云团外。 叶枫趁机将手中的另一只鞋扔了出去。 “啪”了一声,正中他另一边脸。 不算痛,但侮辱性极强。 他气得龇牙咧嘴,像一头发怒的雄狮,将所有力量聚集在手腕,手中的拂尘用力一甩,眼看就要从高处往下拂。 银白色的拂尘丝又被牵住了。 他怒目看向那只又黑又干瘪的手,咆哮道:“孽徒,居然敢三番四次阻挡为师施法,你是不是嫌命长?” 第44章 夺舍4 小圆眼泛泪光,楚楚可怜道:“师傅,我求你了,她是我唯一的朋友。” “从小到大我没求过你,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的一次。” “如果一定要牺牲,就用我的命换她的命。” 白鹤云瞪着她那张丑陋的脸,眉宇间全是嫌弃:“你?你以为你是谁?” “我是你从小培养成人的小圆,是你的得意门生啊!”思及此,小圆眼中燃起星火般的自豪。 自小,师父告诉她,她是紫微星下凡,肩负复兴门楣的重责。 她是天选之人! 所以,当她知道要与林星海互换命格时,毫不犹豫就点头了。 这是她的使命,也是她的价值。 丑点就丑点,只要能光复门楣,她在所不辞。 只是没想到,她遇上的蓝千觅,那个能看见她、还关心她的朋友。 唯一的朋友。 她仍记得蓝千觅说过:给她一天烧三次香,等于包她吃了。 这么好的朋友去哪找呢? 现在看到她痛苦的样子,想到她不久之后将与自己同样的境遇,她无法视若无睹。 “师傅,你放了她。只要能放了她,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小圆苦苦哀求道。 “得意门生?”白鹤云突然大声一笑,笑声中全是讽刺的味道。 “你只不过是我养的其中一只替死鬼,若不是看你乖巧听话且是紫微星命格,早就与其他人一样,被镇压在妖塔之下。 “师傅,你说过,妖塔之下都是贱魂,是前世负在今世赎罪,我不是贱魂,我不要进妖塔。”小圆睫毛轻颤,摇晃着脑袋说。 师傅一定是生她的气,在说气话。 一定是! “看在你多年来如此听话的份上,不妨告诉你,你和妖塔下的贱魂一样,她们的元气助我练功,而你的命格是用来跟林星海交换。” “你们之间没有区别,都是替死鬼,贱魂!”白鹤云仰头大笑,眉宇间全是邪恶。 所谓贱魂,就是被父母抛弃的人。 一个连父母都不要人,只配被镇压在妖塔下。 那是一种如同“奴隶”的身份烙印,刻录在他们的灵魂深处,卑微、低贱,不配有自由与思想,只配镇压在妖塔下。 而小圆,算是孤儿中的一个例外。 她从小被师父带在身边,就像带自己的女儿一样。 她对他的信任,如同女儿对父亲的信任般,从没质疑。 “不,不,不,我不是贱魂,我是紫微星下凡,我的使命是兴复门楣。”小圆像一下子像失去主心骨似的,眼神涣散,不停地摇晃着脑袋。 “都一样,你的任务已完成,你,可以滚了!”白鹤云手臂用力一甩,一股强大的内力将她往外推。 原以为她会被甩到九霄云外,但一次,小圆还是紧紧攥紧佛尘。 她身体被内力掀起,五官扭曲,嘴角流血,但她仍不放手。 白鹤云眼眸一紧,怒吼一声:“孽徒,再不放手,我会让你灰飞烟灭。” “师傅,求你告诉我,我不是贱魂,我不贱魂。”小圆执念道。 白鹤云失去了最后的耐性,加大内力,一掌打在她的右肩膀上。 突见天空中,小圆如遗弃的娃娃般,被丢得远远,消失在云层深处。 叶枫吓得掉头就跑,被转过头来的白鹤云大掌一拍,瞬间倒在地上,再也没起来。 林星海全程观战,从莫名其妙、不敢相信,到最后痛苦满脸。 “云小圆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他双眼通红,声音沙哑道。 以前叔叔前叔叔后,叫得可亲呢,现在这两字再也喊不出口。 白鹤云敛了敛神,尽量平静道:“蝼蚁一只,死不足惜,我们现在有更重要” “一条人命,怎么不重要?而且她是你的徒弟,你怎么能如此伤害她?”林星海无法接受。 “人命又怎么,徒弟又如何,我当初收养她就是为了今天,这是她的存在的意义和价值,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果。”白鹤云十分不耐烦。 计划处处受阻,开始不知哪蹦出一个叶枫,接着连一向听话的小圆也违抗命令,现在好了,连倾注了心血和希望的林星海也跳出来反抗他。 所有人都在挑战他的忍耐力。 林星海胸口像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拳,呼吸困难:“如果必须一命换一命,这样的生命有何意义?我宁愿不要!” 他低吼一声,眼神里全是歇斯底里过后的绝望。 如果可以,他宁愿以死谢罪。 “放肆,你是我白家九代单传的后人,肩负重责,怎能说出如此不负责任的话,怎能对得起白家祖祖辈辈的血海深仇。”白鹤云呵斥道,十分严厉。 “我姓林,不姓白!”林星海终于眼里终于有了一丝光。 他在猜白鹤云是否弄错对象了。 “你原来姓白,是我哥哥的亲生儿子,当年,我哥为了保住你的性命,让你改名换姓,为了就是等这一天。” “今天过后,你就可以恢复原姓。”白鹤云眼底喷射出异样的光泽,潋滟了他的脸庞。 “孩子,你是我们白族的希望,我们白族重返圣位指日可待。”白鹤云激动得手中力度加大。 “啊!”如割肉般的疼痛使蓝千觅叫了出来。 她胸口的蓝宝石肉眼可见冒出尖尖角,很快就会全部出来。 林星海神色一紧,大喊一句:“不要!” 白鹤云嫌他烦,另一只手往空中一抓。 林星海瞬间晕了过去。 蓝千觅虚弱得连眼皮也睁不开,大滴大滴的汗从额头滑落,流入眼中。 她张了张眼皮,透过汗水,看到一张模糊的脸孔。 虽然模糊,但一眼就认出来了。 常言道,人将死之际,脑海里会浮现最牵挂的人。 原来她最牵挂的人是纳兰风野。 她扯了扯嘴角,合了眼睛。 蓝千觅是被闹钟吵醒的,刺耳的闹钟声响彻整个书房。 她睁开眼睛,闹钟在桌面上响个不停,而她自己躺在书房的沙发上。 想到什么,她连忙拿起闹钟:7:30分,离高考入场时间还有30分钟。 她跳了起来,发现林星海趴在书桌上,头顶上顶着一本语文书。 “快起来,要迟到了。”蓝千觅一边推开,一边收拾书本和计算到达学校的时间。 林星海睁了睁眼皮,满脸疲倦。 第45章 三人同梦 蓝千觅将闹钟竖在他眼前。 他盯着闹钟看了两秒。 两秒后跳了起来:“靠,快要迟到了。” 他跑进洗手间洗了一把脸,一边收拾背包一边嚷嚷:“靠,做了一个恶梦,我梦见你快要死了。” 蓝千觅脚步一顿,下一秒进了洗手间,一把冰凉的清水淋在脸上,整个人清醒了很多。 过往的经验告诉她,那不是梦。 她想起了最后出现的那张脸孔,一定是他,纳兰风野救了她,带他们脱离险境。 她摸了摸胸口,隐隐的灼痛感仍在。 她不明白胸口为什么会出现一团蓝光,如果是心脏,应该红色才对。 想到”梦境”中的叶枫,她又犹豫了:叶枫平白无故为何会出现? 算了,时间紧逼,目前最重要的是考试。 两人拎着背包急冲冲往楼下跑,在院子停车场,远远看见车顶上躺着一个人。 司机大叔吓得大叫,惊醒了车顶上的人。 叶枫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 蓝千觅脚步一顿,她终于知道叶枫为何会出现在“梦境”,原来这家伙,离他们如些近。 只是想不通,他为何会出现在林家的院子里? 她记得昨天离开林依依家后,自己进了林星海家。 难道这家伙又偷偷爬墙进来? 狗改不了吃屎。 一定是这样。 蓝千觅不知是哭是笑,这家伙无意中闯进“梦境”,不是被小圆吓尿了就是被白鹤云打晕了,是福是祸? “你是谁,为什么在我们车顶上。”司机大叔的叫声惊动了保安,一群人将他围住。 睡眼惺忪的叶枫吓得整个个醒了过来。 他环视一周,目光落在林星海身上:“林星海,我是叶枫,你的同学叶枫呀。” 林星海早就看到他了,只是想起梦境中的叶枫,他觉得太神奇了。 他缓了缓神,替他解围:“没事没事,误会了,认识的。” 保安散开,司机打开车门,叶枫从车顶跳了下来。 “你们都没事呀,真好,吓死我的,我好像”他用拳头捶打着自己的脑袋,“我是不是做了一个恶梦?” “那梦很真实,真实得可怕!” “可是,我又怎么睡在你家车顶上?” 他不确定地自言自语。 他记得“梦境”中,他最后晕了过去,但现在除了有点头痛,其他并无异样。 “你也做了一个恶梦?”林星海拉开车门,吃惊地问。 “对,我梦见你,蓝千觅,一个道长,还有一只女鬼。” “那只鬼好丑,那个道长是好坏,但法力高,我打不过他,他还” 在林星海愣神之际,蓝千觅大叫声:“还不上车,迟到了!” 吓得林星海连忙坐进副驾。 “对呀,今天高考呀,我的准考证还在家里,怎么办怎么办,如果被我爸知道我缺考,会把我的腿打断。”叶枫急得大叫。 “赶紧打电话让家人送去考场,应该还来及时。”蓝千觅好不容找到一个岔开话题的机会。 叶枫连忙掏出电话,手忙脚乱地拨通家里的电话。 她也趁这个空隙检查考试用具,并不忘通知林星海也检查一遍。 终于,大家将重心落在考试上。 “梦境”中的场景蓝千觅记得一清二楚,她是最后一个晕过去的人,她忘不了林星海知道身世后痛苦绝望的样子。 她不想在这节骨眼上影响他高考发挥。 如果可以,她更希望这是一场梦。 在最后一分钟,三人顺利进入考场。 上午语文考试结束,考生陆续出考场。 蓝千觅与林星海同一考室,所以一起走出来。 意外地,在大门外见到小风野。 他弱小的身板站立在人来人往的大门口,多么弱小又无助呀! 蓝千觅惊喜地向他跑来,多日不见,她很想他,很想好好地抱抱他,好想问问他这几天去哪儿了。 眼看离他越来越近,快要碰到时,小风野突然离地,被人抱起,举过头顶。 “风野哥,我想你,想死你了!”叶枫举起他在原地转圈,并作势要在他脸上吻下去。 吓得小风野连忙举起双掌,用尽吃奶之力才将他的脸移开,十分嫌弃道:“你恶不恶心呀,我们俩都是男人,谁要一个臭男人亲。” “你是男孩,不是男人。”亲不了脸,亲手臂。 “叭哒”一声,又响又亮。 “叶枫你的口水好臭!”小风野想杀死他的心都有。 “噢,忘了,上午太匆忙没刷牙,不过没关系,谁让我太想你。”他又在他的另一只手臂上亲了一口。 又响又亮 “我不用你想” “救命” 胳膊拧不过大腿,小风野向蓝千觅求救。 在两人挣扎中,蓝千觅趁机将小风野抢了过来。 “饿死了,昨晚到现在滴水未进,走,我在附近酒店订了套房,一天三餐加夜宵,咱们吃大餐去。” 考场设在隔壁城市的一所中学,离海城中学大概半个小时车程,虽不算远,但下午还要考试,连考三天,如此来回往返十分不方便。 而且高考期间,一下子那么多人涌入这个城市,交通变得拥挤,所以大部分考生都在附近订了酒店或旅馆,既方便休息,又解决了交通问题。 见没人反应,叶枫下巴点向林星海:“感谢你今天送我来考场,赏脸一起吃顿饭。” “行。” 林星海倒是落落大方,见蓝千觅犹豫犹豫,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叶枫虽然腹中墨水少,但口袋钱多,不用跟他客气。” “哈哈哈,哥们真有意思,你是我唯一见过学习好又不迂腐的人,走!” 此时小风野一脸黑,望着蓝千觅被林星海拍过的肩膀,下巴绷紧,隐隐着恼火。 就这样,三大一小出了大门,过了一个红绿灯,到达了一家五星级酒店。 酒店豪华高档,且离考场近,但收费不便宜,所以人也不算多,往来人员穿着各式各样的校服,一眼望去,起码有四种不同校服。 叶枫领着他们到达西餐厅区域,点了十几个菜,风卷残云的吃相,十分生猛。 饭后回酒店休息,30层顶楼,一排开去只有五间房,房间三房两厅两阳台,刚好每人一间房。 第46章 我1025岁 蓝千觅关上房门后,一边脱下书包一边问:“你这几天去哪儿?” “怎么呢,想我吗?”小风野脱掉鞋,爬到床上,翘起二郎腿。 “想,很想。”蓝千觅也不装了,爬到床上,将脑袋靠在他小小的肩膀上,闭上眼睛,一副小女生满足的样子。 肩膀虽小,但安全感满满。 好累,好想好好睡一觉。 一张大掌落在发丝上,将她耳际的发丝轻轻挽到耳后,露出一张白皙好看的侧颜。 蓝千觅换了一个更舒适的位置,伸手,将他结实的腰身抱紧,很快进入梦乡。 小风野已经变成了纳兰风野,他打开她右掌心,原本隐隐约约的朱砂痣已经跃然在掌心,变成一颗红色朱砂痣。 朱砂痣虽细,且色浅,不注意看,并不易发觉,但对于纳兰风野来说,已经大大超出他的预料。 蓝千觅觉醒时间被人为加速,好事是无需历劫九难可提前觉醒,坏事是风险及不确定因素增加。 比如白鹤云、小圆,还有林星海,都在他的意料之外。 没想到蓝族下属的一个小小白族,居然潜伏千年,不惜一切代价盗取圣女之心,谁给他们的胆子? 风朝,他虽贵为太子,但长年征战在外,且父皇龙体尚安,登基之事并未提上日程。 他对于朝政之事了解不多,对于蓝族及其下属的白族是更丝毫不关注。 蓝族依附在强盛的风朝之下,一个小小的白族居然敢图谋不轨? 唯一解释是背后有靠山。 那么,他的靠山是谁? 谁敢与当时鼎盛的风朝与蓝族为敌? 纳兰风野思绪在千年之间往返,一帧帧画像在眼前更迭,漆色的眸光如擦亮的流星,潋滟了他的脸庞。 晚上,蓝千觅与林星海各自在房间温习,叶枫则与小风野在阳台外大块朵颐。 桌面放满了炸鸡薯条可乐。 两人一口香脆的鸡腿,一口冰凉爽口的可乐,吹着晚风,看着城市的夜色,不亦乐乎。 叶枫看了一眼房间内亮起的灯光,感慨道:“小风野哥,我知道你是神童,要不你想想办法帮我完成接下来的考试,如何?” 小风野看了他一眼,嫌弃道:“就你这猪脑,上大学也是浪费。” “我,我孝顺呀。你也知道,我爸只有我一个儿子,我家什么都不缺,就缺一个文化人,但偏偏我不是这块料,你帮我取得好成绩,考取一个重点大学,等我爸高兴了,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小风野白了他一眼:“还重点大学,高考是国家选拔人才的有效机制,应该把机会留人有才华有能力的人,而不是你这种猪脑。你还是早点回家继承你的万亿资产,以后有能力多做善事,也不失为一种成功。” 叶枫想了又想,突然大腿一拍,恍然大悟:“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呀,我决定了,按你说的做,什么名校,让它见鬼去。” 他拉起小风野的小手,被小风野一把推掉:“有话就说,别动手动脚了。” “哎呀,我想你呀,你这几天去哪儿啦,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叶枫擦了擦满口油光的嘴角,又想去抱他。 被小风野一脚踢了过去:“找我干啥?” “就是、那个”他想起树洞大蛇的事件,好像已经过去了很久,已经变得不重要了。 “唉算了,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回来就好,我生怕蓝千觅把你怎么样了!”叶枫一脸不服气。 “虽然她是你姐,但我觉得她对你不好,在你消失的几天里,不是去找林依依,就是找林星海,还在他家过夜,却对你不闻不问,你说,你这位姐是不是不合格?”他投诉道。 小风野把手上的薯条一丢,淡淡地说:“她不是我姐,她是我未来的媳妇。” “媳妇?”叶枫看了一眼他的裤裆,贼笑一声,“你会不会太早熟?你才多大呀?” 叶枫一语双关。 “我1025岁,你多大?”小风野不服气道。 他最讨厌别人说他小。 叶枫仰头哈哈大笑:“你一千岁,我还1万岁呢?” “一万年太久了,还是珍惜眼前人!”他突然感慨道。 小风野白了他一眼,挪了挪屁股,侧头看向远处的灯光。 沧海桑田,皇朝更迭,时代变迁,万家灯火,而他的家在哪? 见小风野阴着脸不说话,叶枫解围道:“大家都是男人,我懂的,只是,等你长大,她已人老珠黄,你还是多留意幼儿园的小妹妹,至于她呀” 叶枫使劲地咬了一口鸡腿,眼露失望:“80被林星海勾去了。” 为了增强说服力,他又补充道:“在林家,他俩晚上呆在一个房间,后来后来我看到一个老头把他们带上楼顶,我好奇跟了上去,发现老头要害他们,于是破窗而入。” “那个老头很厉害,我打不过他,后来到了一个全是云雾的地方,见到一只女鬼,好丑好吓人” “还有被吊起的蓝千觅和林星海,老头好像要取蓝千觅的心脏,后来我就晕了过去,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睡在车顶上” “我是不是做了一个梦?!”叶枫仿佛又回到昨晚的场景中,一切真实得让他后怕。 小风野淡淡地答:“不是梦,你还以为是什么?” “就是,就是太他妈的真实了,不像梦,但,不是梦又是什么呢?” 在他自我否定与肯定中,小风野离开了座位,向蓝千觅房间走去。 “那个,再聊聊今晚与我睡可好?我保证不压你手脚我睡前刷牙,我” 留给他的只有一扇冰冷的门扇。 连续三天的考试终于结束了,学子们纷纷走出考场,脸上抑制不住兴奋。 三年负重前行,不管如果如何,都是好好放松的时刻。 蓝千觅回酒店收拾行李,透过虚掩的门,她看到一个熟悉的侧影。 “爸爸?”蓝千觅心尖一颤,丢下手中的书本,跑了出去。 背影在走廊的尽头,转身进了一扇门。 蓝千觅连忙追跑过去。 房门虚掩,她敲了敲门,见没反应,推门而进。 房间很大,布局与自己住的房间差不多,入门是客厅,客厅的另一边是阳台。 她看到那个背影驻足在阳台上,背向自己。 蓝千觅正想开口,突见背影单手撑着护栏,一跃而起。 从30层高楼跳了下去。 第47章 穿红条纹校服的女生 “不要” 蓝千觅吓得心脏都要掉出来,惊呼着跑向阳台。 不知是不是因为太高,什么也没看见,只有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 夕阳西下,染红了半边天,在6月的傍晚,她手心却渗出一阵冷汗。 “你是谁?”一个严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蓝千觅转身,看见屋内一位穿着红色条纹校服的女生正看着自己,眼神是全是警惕与敌意。 “我,我,我”蓝千觅仍沉浸在震惊中,连说话也不利索。 “你是小偷?”女生挑眉,一脸防备。 “不不不,我有敲门。” 女生扭头看了一眼紧闭的门扇:“门是紧闭的,你是怎么进来?” 蓝千觅心头一惊,下意识看向那扇门。 门确实紧闭,与刚才的虚掩状态不一样。 “刚才,刚才是开着,我是跟着一个人进来。”她指着门扇说。 “人呢?”女生开始拿出手机。 “那个他从阳台上跳了下去,跳了下去”蓝千觅指着护栏说。 女性拨通酒店服务台电话。 很快,两名酒店服务员推门而进:“小姐,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 女生伸手指向蓝千觅:“这个人我不认识,她擅自进了我房间,我怀疑她是小偷。” “不不不,我是海城中学的学生,我就住在这层楼,3001房。”蓝千觅连忙解释道。 其中一位服务员说:“学生妹,我认识你,可是,你为何擅自进别人的房间?” 能住进30层的客人都是贵宾,他们谁也不想得罪。 “我是跟着一个人进来,我看见他从阳台上跳了下去,你们快找人查看,有人坠楼了。”蓝千觅又惊又急。 服务员相视一眼,其中一个跑到阳台上打电话,一边打一边往下瞧。 另一个提醒穿着红色条纹校服的女生查看是否有丢失东西。 很快,打电话的服务员从阳台上退了回来,摇了摇头,说:“没人坠楼。” 所有目光齐刷刷地全聚焦在蓝千觅身上,那眼神,就像看一个撒谎的罪犯。 “不可能,我明明看见他跳了下去,他越过护栏就跳了下去,就在刚刚。”她一边展示动作,一边努力解释道。 见没人相信,她急得满脸通红,转身往门外跑。 她要亲自下去找。 这么大的一个人,不可能找不到。 衣服被什么勾住。 蓝千觅扭头,突见衣袖被晾衣架勾住,晾衣架的另一边,是穿着红条纹衣服的女生。 她仰起下巴,眼神凌厉:“想跑?没那么容易!” “小姐你没丢东西?”服务员微笑地问。 “这跟丢没丢东西有关系吗,她偷进我的房间,图谋不轨,怎能这么容易放过她?”女生盛气凌人道。 这时,服务员站了出来:“大家都是参加高考的学生,如果没有损失,能不能小事化无?” “不能!”女生回答得十分有力。 “那么,你想怎么处理?”服务员脸上始终带着微笑。 “报警!” “如果没有财产损失或人员受伤,警察来了也不会怎么样,反而,会耽误您宝贵的时间。”服务员回答。 “本小姐我有的是时间!”女生把晾衣架丢给服务员,看了看自己双掌,十分嫌弃地跑进洗手间洗手。 “这位小姐,不好意思,我们只能报警处理,在警察没来之前,你不能离开房间。”服务员松开晾衣架的同时,让另一位服务员看管蓝千觅。 蓝千觅百口莫辩,一时间六神无主。 很快,警察来了,对她们进行盘问。 这边的热闹很快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没多久,房间门口围了很多人,叶枫和林星海也在其中。 当看到蓝千觅在房间里被盘问,林星海从人群中挤了进去。 叶枫选择跑回房间,把消息告诉小风野。 正在蓝千觅努力解释时,小风野拉了拉她的衣角。 蓝千觅像看到救星般,委屈得双眼通红:“我就是看见有人走进来,身形高大,穿着破旧,顶着一头又脏又乱的头发,跟爸爸很像” 小风野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你爸爸已经不在了,你看到的不是人。“ 蓝千觅身子猛然一惊。 “你看到、一般人看不到,所以”小风野凑在她耳边咕嘀几句。 蓝千觅深呼吸,好不容易从震惊中缓过来,淡淡地说:“对不起,我看错了,我向你道歉。” 她对着女生鞠躬。 女生冷哼一声:“道歉有用,要警察干什么?” 旁边的警察同志问:“你想怎么办?” “我要她坐牢!”女生铿锵有力地答。 四周一阵嘘声,看向她的眼神变得不友好。 一位刚走出考场的高中生如果因此事而坐牢,有可能会失去上大学的机会,这对于她来说,太严重了。 警察同志笑笑说:“学生妹,你一无丢失东西,二无受伤,达不到坐牢的罪罚,最多,也是口头警告。” “谁说我没损失?我差点被吓死了,现在还心惊胆战,手脚冰冷,头晕胸闷,说不定晚上还会失眠恶梦,从而导致抑郁症,产生厌世,最后跳楼自杀!” “一个杀人犯,你不敢说她无罪?”女生仱牙利齿、咄咄逼人。 搞得警察同志左右为难。 叶枫早就看不下去了,梗着脖子大声道:“你少啰嗦,讹钱是,要多少开口,本少爷有的是钱!” 女生斜瞟了他一眼,冷声说:“本小姐不缺钱,我就是被吓着了,吓死我了,突然间冒出一个人,我好怕,好怕呀。” 她抱着自己,蜷缩在墙角,不停地摇晃脑袋,像极的鬼上身。 那十分到位的神色,不去做演员真是浪费。 大家都知道她在演,可又无可奈何。 警察同志无奈地摆摆手,对着蓝千觅说:“这位同学,先跟我回警察局。” 此时,林星海站了出来,沉声道:“我相信我的同学,她说门开着就一定是开着,我们可以查看监控。” 他指了指门外。 一言惊醒梦中人,服务员连忙联系监控室。 蜷缩在墙角的女生闻言,看向林星海。 只见他长得清秀俊逸,身形高长,眼神清澈,鼻梁高挺,特别是那低沉好听的声音和清冷的气质,一下子将她吸引住了。 即使站在人群中,辨识度仍非常高。 这样一个又帅又清冷又有智高的男生,正是她的菜。 第48章 我不需要任何人为我做任何改变 很快,录屏发到服务员手机上,大家凑了过来。 只见长廊上,蓝千觅从3001房跑了出来,边跑边盯着前面的空气看。 她在3005房停了下来,驻足两秒,从虚掩的门扇中走了进去。 “所以,我同学没撤谎,这门本来就开着,从她进去到被你发现,不过是10秒不到的时间。” “她已经向你道歉了,如果需要经济赔偿,我们也可以支付,但如果一定要小事化大,我们会聘请律师保释候审,甚至,追究一切后果。”林星海平静地说,字正腔圆,不急不缓,底气十足。 不知道是被吓到了,还是怎么样,蜷缩在墙角的女生突然站直了身子,拍拍手,大方地说:“既然如此,那就算了。” 算了? 轻轻松松的两个字,让在场所有人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刚才有多么的飞扬跋扈、咄咄逼人,现在就有多么的平易近人、和颜悦色。 或者,她自知理亏,息事宁人。 正当大家都以为她证据不足,权衡过后选择息事宁人时,她做了一个让大家大跌眼镜的举动。 “不过”女生转到林星海身边,歪着脑袋问,“这位帅哥,怎么称呼?” 被女生表白的次数不少,但第一次在此种场合下被挑逗,林星海神色慌了慌,连说话也不利索。 “关关你什么事?” “害羞,我最喜欢又清冷又害羞的男生,嗯,我看上你了。”她抱紧林星海手臂,歪着脑袋说。 吓得林星海连忙推开她,闪躲到蓝千觅身后。 女生望着他身前的蓝千觅,第一次正色打量她。 长直发素颜,一副乖巧清纯好学生的模样。 让她莫明反胃。 她最讨厌假正经。 女生勾了勾嘴,意味深长地说:“原来你喜欢这款。行,我明天开始留长发,把浓妆洗掉,把美瞳摘掉。” “不必,我不需要任何人为我做任何改变。”林星海冷冷地拒绝道。 他一点也看不上眼前的小太妹,若不是蓝千觅有难,他连话也懒得回。 女生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越看越喜欢,越看越爱不惜手。 “我不是任何人,我是你未来的、爱--人。” 最后两字,腔调娇柔软绵,拖着长长的尾味,让人听得耳朵痒。 四周起哄声响起,有吹口哨的,有鼓掌的,还有倒嘘声。 女生不但不觉得丢脸,反而更兴奋,指着蓝千觅,对着林星海说:“你等着,我将取代她的位置,成为你的新女友。” 起哄声及掌声再次响起,吃瓜群众不禁为眼前敢爱敢恨的女生竖起大拇指,却没有人注意到站在沙发上的那个小不点。 小风野脸色铁青,双拳紧握,梗直脖子大声道:“什么新的、旧的,她是我的娘子,跟你们谁也没关系。” 奶奶声响起,所有人看向沙发。 只见沙发里站着一个二岁的男童,长得虎头虎脑,此时双手叉腰,怒目圆瞪,像极了一头发怒中的小狮子。 奶凶奶凶的。 “哪来的小团子,好可爱哦,来,给姐姐抱抱。” 女生弯身去抱他,被小风野一脚踹开:“滚远点,臭死了。” “哈哈哈”女生被他逗乐了,下意识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 “这里最新款的法国香水,昨天才空运过来,你懂不懂呀小屁孩。”她伸手想捏他的圆鼓鼓的脸蛋,被小风野一把推开。 “臭就是臭,管你哪来的。” “行,我不碰你,看你吃醋的样子,你刚才说,谁是你的娘子?” 小风野瞪了她一眼,抱紧蓝千觅腰身。 “哦,她呀。”她再次打量蓝千觅,眼神闪过不屑。 “想不到你们男生的口味出奇一致,都喜欢清汤清汤、平淡无味。”她既困惑又难以接受。 “还有,等你长大她都变成黄脸婆了,我看你还是把注意力放在幼儿园的小美女身上。”女生说完,对着林星海比了一个“心”,然后背起背包,拉过行李箱,仰起高傲的头颅,在众人的注视下离开了酒店。 有惊无险,该散的都散了,所有人都离开了。 公交车站,蓝千背着背包,拉着小风野在等车。 车来车往,车辆已经换了一批又一批,蓝千觅还是站在原地,从霞光满天等到华灯初上。 她不知道该去哪。 回学校? 高考过后,将有新一批学子入住,她已经没有继续占用宿舍的理由。 回家? 那间租来的老破小,在爸爸去世后已经失去意义了,那不属于她的归处。 突然间,她变得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如浮萍般,不知往哪去。 天下之大,没有她的容身之所。 小风野拉了拉她手腕:“今晚我们住酒店。” 蓝千觅望了一眼渐黑的天色,点点头。 暂时只能这样,先找个落脚的地方休息,还好卡里有钱。 想到卡里的10来万,她莫明有了底气。 果然,关键时刻还是钱最靠谱。 他们选了一间三星级酒店,刚回到房间,小风野变成纳兰风野。 “为什么爸爸会出现在酒店?”蓝千觅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纳兰风野将她抱在怀里,轻轻地摇了摇头:“不知道,或许,他想你?!” “不可能,他头也没回,我连他的样子也没看清就跳楼了。”蓝千觅不认同。 “或许,你想他,把他感召来了。” “说来惭愧,最近很忙,没空想他。”她说的是实话,严格来说,若不是他突然出现,她压根想不起他,以至于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他已经驾鹤西游。 她从小养成独立自强的性格,生活费和学费都是自己赚来的,反过来,她还要照顾爸爸。 当然,爸爸每学期开学都会交给她一笔钱,不多,刚好够交学费。 她每次都接过存起,偶尔给他买点好吃的。 更多是花在医药费用,爸爸经常醉倒在大街上,把自己整得伤痕累累,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 “那就不管他。”纳兰风野拉开她的校服拉链,作势要吻下去,被蓝千觅挡住。 “好累,我要洗澡。” 她挣扎要起来,被纳兰风野一把抱起,进了浴室。 哗哗流水下,他一件一件地褪去她身上的衣服。 俩人拥抱、接吻,做着情侣该做的事儿。 第49章 遗产 第二天,蓝千觅被手机铃声吵醒。 她想伸手,发觉全身疼痛,身体好像挨了一顿揍似的。 好不容易摸到床头上的手机,闭着眼把电话凑到耳边,喂了一声。 磁声好听声音响起:“请问是蓝千觅小姐吗?” 蓝千觅缓缓睁开眼,坐了起来:“是的,请问您是?” “我是何锦峰律师,负责蓝少华先生的遗产案,你是他遗产的唯一继承人,所以需要你来一趟。” 蓝少华? 遗产? 蓝千觅抓了抓头发,以为听错了:“那个,我爸没钱,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蓝少华先生是蓝氏集团的长子,怎么会没钱呢?” “我意思是同名同姓的人很多,这个蓝少华有可能不是我爸爸蓝少华。”蓝千觅解释道。 “根据资料显示,蓝少华的女儿叫蓝千觅,就读于海城中学,刚刚考参完高考,是你吗?” “没错,但是遗产有什么?如果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我不要了。” 她全身像被车辗过一样,痛得不得了,哪也不想去。 再看旁边熟睡的纳兰风野,想起昨晚的画面,莫明心悸。 严格来说,小风野也是遗产之一,这种可怕玄幻的东西,一个就够。 如果再来一个,她10条命也不够损。 她听到电话里传来一声轻笑。 “蓝少华生前财产、股权,加起来大概100亿。” “100、亿?”蓝千觅跳了起来,连身体上的痛也忘了。 “对的,蓝小姐请于今天12点前到达蓝官馆,地址通过信息形式发给你手机上。 挂掉电话后,蓝千觅呆坐在床上,思绪久久不能平静。 太不可思议了,太不真实了,如果不是窗外升起的太阳和楼下的车辆声,她还以为发梦呢。 纳兰风野翻身坐了起来:“怕什么,我陪你去。” 去就去呗,没想到这货出门前又变回了小风野。 “别人的男朋友都是高大威猛,能搬能抬,你看你,还要我抱,说你是我弟弟也嫌小。” “你意思是我昨晚不够威猛?” 想起昨晚,蓝千觅下巴抖了抖,不敢答。 谁知道这个突大突小的怪物,下一步会干出什么事。 “你什么时候能像正常人一样呀?” “我现在不正常吗?” “你哪里正常?” “我哪里不正常,缺什么吗?” 蓝千觅语塞。 此时,一对情侣从旁边走过,两人一杯奶茶,你一口我一口的,十分甜蜜。 看得她眼里全是羡慕。 “别人出门是谈恋爱,我出门像带孩子的妈,就差没带奶瓶尿布。”蓝千觅委屈道。 想到自己的第一次恋爱交给了一个小屁孩,不糟心是假的。 “切!” 小风野瞟了一眼从身边走过的情侣,嫌弃道,“男人最重要的是担当,是能够给到女人安全感,而不仅仅是一个身高。” “伟岸的身高也是安全感之一,再说了,你凭什么说人家没担当没安全感。” 此时,一辆大货车失控,直冲上人行道。 男人吓得撒腿就跑,女人来不及闪躲,跌坐在地上,眼看就要撞上去。 车辆刹停了,离女人不到5公分的距离。 女人吓得嚎啕大哭,而那个男人,不知去哪儿了。 “看,高大有什么用?”小风野讽刺道。 蓝千觅沉默转身。 这个男人太丢脸了,如果是小风野,一定不会丢下自己不管。 想到这,突然觉得怀里的小不点也不错。 路过一间商铺时,蓝千觅被橱房的模特吸引住了。 模特身上穿着一件藏蓝色的麻棉连衣裙,脚下搭配一双小白鞋,简约大方又不失档次,是她喜欢的风格。 小风野捏了捏她鼻子:“喜欢进去看。” 她看了一眼店铺的装修,摇了摇头。 “百亿资产继承人,还舍不得这点钱?”小风野笑话她。 “还不一定呢,说不定是误会。”蓝千觅仍觉得不真实,多年的社会经验告诉她,世上没有的午餐。 “你也不能穿着校服去,怎么说蓝公馆也不是谁都进的地方。” 蓝千觅望了望眼前洗得发白的校服和快要开裂的鞋子,自己也觉得寒酸。 “对自己好点,你值得拥有更好!”小风野捧着她的脸在额头上亲了一口。 蓝千觅鬼使神差地推门进去。 一位服务员向她走来,边走边打量她:“学生妹,这衣服不适合你。” “为什么?”蓝千觅注意力一直放在模特身上,听到声音,转头看向她。 “因为,贵!”服务员露出标准的微笑,笑意不达眼底。 “那个,我有钱。”蓝千觅答。 “9999元,不打折。”服务员脸上的笑容不变。 蓝千觅心里一咯噔。 她知道不便宜,但没想到这么贵,1万元穿身上? 没必要。 她调头往外走时,小风野却呟喝一声:“不打折就不打折,这点钱还不够我们吃顿早餐,取下来,让我媳妇试试!” “还有鞋子一起,37码。”小风野命令道。 服务员看了他一眼,冷笑一声:“鞋子4999元。” 蓝千觅正要捂住他嘴巴,被他更快一步脱口而出:“拿来!” 他命令道。 服务员不与小孩计较,看向蓝千觅:“你确定?” 小风野适时地在她耳边嘀咕两句。 蓝千觅眼底闪过一道光,挺起胸膛,说:“我试。” 服务员不情愿地将衣服递给她。 “哟,是你吗小弟弟?”一阵爽朗声传来,一名踩着高跟鞋、带着眼瞳的女子推门而进。 服务员正要把递出去的衣服缩了回来,屁股颠颠地跑到女子跟前,谄媚道:“黄小姐你来了,这边请。” 眉眼间藏不住的笑意,仿佛拾到金似的,将她的趋炎附势全暴露出来,与接待蓝千觅时的嫌弃判若两人。 第50章 跨越千年的对视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昨天冤枉蓝千觅是小偷的穿红条纹校服的女生--黄水儿。 不过今天,她化着烟熏妆,穿着露背装,踩着高跟鞋,头发扎成十几条辫子,又潮又燃。 她一眼就认出了小风野,还有与小风野一起的蓝千觅。 “哟,给你媳妇儿买衣服?”黄水儿又想去抱小风野,被小风野一把推开。 “关你屁事,丑八怪!” “哈哈哈哈哈,我就喜欢你奶凶奶凶的样子,看上哪款呢?” 服务员将正要递给蓝千觅的衣服收回,转给了黄水儿。 黄水儿看了一眼,脸露嫌弃,撇撇嘴道:“这件衣服我要了。” “谢谢黄小姐,我马上给你包起。” “喂,臭东西,这件衣服是我们先看上的。”小风野仰起下巴叫道。 “是吗,可是”黄水儿看向服务员。 服务员直起了身板说:“黄小姐是我们的客户,她有优先权。” “言下之意,你们不讲道理?”小风野眯起眼眸。 “顾客就是上帝,黄小姐是上帝中的上帝。” 小风野垂下眼眸,幽幽道:“恶人有恶报。” “小不点,你说什么?你骂谁呢?”服务员笑道。 一个2岁的小屁孩和一个穷鬼,装什么仁义道德。 “我意思是,小心被东西砸头。”小风野眼眸闪过一道厉光。 “什么头?”服务员下意识往上望。 头顶明亮的水晶大灯晃了晃。 她以为看错了,再看时,水晶灯摇摇欲坠,眼看就要往下砸。 她吓得抱头尖叫乱窜。 “呯”的一声巨响,水晶灯在她身后开花。 离水晶灯不远的黄水儿吓呆了,呆呆地立在那儿。 从里面走出两个人,又是查看情况,又是安慰在场人员,又是打电话,现场一片混乱,忙得不可开支。 还好刚开市,人流不多,没造成太大的影响。 蓝千觅抱起沙发上的小风野:“我们走。” “你还没试衣服。”小风野指了指地上的衣服。 “别人不卖,算了。” 有小风野为她出头,她已经很满足了。 小小的人儿,却给足了安全感,比起牛高马大却责任感缺人的男人,他,很棒。 “谁说的,试穿看看,很适合你。”小风野不依不饶道。 蓝千觅拗不过他,只好将他放回沙发,拾起地上的藏蓝色的麻棉连衣裙和小白鞋,进了更衣室。 没一会,一位气质少女从更衣室出来,她立在镜前,有点不敢相信镜中的自己。 都说人靠衣装,没想到一套合适有质感的衣服,真是能把人提高几个档次。 小风野从沙发上滑了下来,走到镜子前。 “送你一样东西。”小风野伸出小手板。 蓝千觅低头一看,小小的、肉鼓鼓的手板上,凭空出现一支发簪。 发簪原木色,透体光泽,且造工精巧,充满了古色古香。 在发簪的尾端,挂着两颗翡翠玉石,圆圆的,色泽光润,小巧精致,与原木搭配相得益彰。 “这是”蓝千觅双眼发光。 “这是你的东西。”小风野说。 “我的?”蓝千觅想不起来,她贫瘠的一生哪见过如此精巧的东西。 但这东西分明又不属于这里,唯一的可能,前世。 作为一名即将进入大学的高中生,她是无神论者,但近期种种,推翻了她的认知。 有鬼就有神,有今生就会有前世,只是,她忘了。 “嗯,这是我千年前送给你的定情信物,现在物归原主。”小风野眼底亮起一道光泽。 蓝千觅拿起发簪,似曾相识,又想不起来。 她将长发挽起,在头顶绕了几圈,形一个发髻,再将发簪斜插进去。 精致利索,大鹅颈配上精美的盘发,整个人又提高了几个档次。 望着镜中的白晳气质的自己,她有点不敢相信。 镜中,纳兰风野英气的脸庞出现。 一个古风白衣长发,一个现代风清新气质,仿佛时空穿越般,将两个不同时空之人放在一起。 俩人在镜中相视一笑,深情而久远。 蓝千觅结账后离开了商店。 其中一名服务员忙乱中愣了愣神:什么时候进来的客人?这就成交了? 蓝官馆大门前,车辆被拦了下来。 一名保安上前,询问情况后,用对讲机发起对话。 很快,苑围内出现一台观光车,蓝千觅被接上了车。 车辆绕过一排又一排的参天大树,眼前出现一个湖泊。 湖泊的尽头,出现一幢白墙红瓦的别墅。 车辆绕过湖泊,停在别墅前。 一直生活在贫穷区的蓝千觅,哪见过气势。 她有点想退缩:这怎么看也不像是爸爸的家。 一位长着二撇胡子的老管家走了下来,微微鞠躬:“请问是蓝千觅小姐吗?” 蓝千觅点了点头。 “他是?”管家指了指地上的小风野。 “我的、家人。” “家人?根据消息,少爷生前只收养了你一个女儿。” “这是我收养的。” “哦?!”管家再次看向小风野,随后让他们跟着进去。 迈上一级级台阶,穿过雕龙刻凤的石柱,进入一扇古色古香的木门。 木门内,偌大的厅两边摆着木椅,木椅上坐满了人。 大厅正上方,坐着一位老妇人。 老妇人穿着华丽,满头银丝,老态龙钟,沟壑纵横的皱纹的藏着一双精邃的目光。 老妇人身边站着一位气质端庄的妇人,虽年纪不轻,但光洁的脸容上看不见一丝皱纹。 她梳着发髻,身穿米黄色香奈儿套装,站姿挺直,脸容平静。 她们打量着一步一步走来的蓝千觅。 蓝千觅同样打量着正上方的两个妇人。 “蓝老太,蓝大小姐,蓝千觅小姐带到。” 管家说,转身看向蓝千觅,介绍道:“蓝小姐,这位是刘老太,是少爷的奶奶,旁边这位是蓝大小姐,是少爷的妹妹。” 他口中所说的少爷,就是蓝少华,蓝千觅的爸爸? 蓝千觅不确定,只能向着前方微微点头,不知如何称呼合适,索性不开口。 你看我,我看你,相方对视中,蓝千觅第一个低下了头。 “你、就是我孙子少华在外面养了18年的女孩?”老太缓缓开口道,声音不大,却有不容忽视的力量。 第51章 亿换100万? 蓝千清了清嗓子,对着前方微微一鞠躬。 “我不知道我爸爸是否你口中的孙子?” “这么多年来,你就完全不知道?”老太太微微一笑,笑容不达眼底。 “这么多年来,我只知道我爸是一个只知道喝酒和睡觉的懒汉,不修边幅,脏得跟路边的乞丐一样,他收养了我,我已经很感恩,从没怀疑过他的身份。” 老太太想了想,又问:“那么,一个只知道喝酒和睡觉的懒汉,又是如何将你养大?” “这个”蓝千觅低头思忖。 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因为,从她记性起,她就拾破烂的为生,到小区垃圾桶和市场拾纸皮水瓶,时间久了,有些热心的叔叔阿姨看她可怜,主动把纸皮留下来交给她;再大一点时,开始打零散工,所以,她觉得是自己养活自己,甚至养活了爸爸。 爸爸在她眼中只是一个“名词”,是开学时在注册本监护人一栏填上去的名字。 除此以外,没有别的意思了。 “你每个学期的学费又是如何来?”老太太又问。 蓝千觅眼神一滞:这也是她从来想不明白的地方,爸爸每个学期开学前会消失一两天,回来后会交给她一叠,不多,刚好够交学费。 她问过爸爸,但爸爸从未回应。 此时,老妇人身边的少妇开口道:“哥哥每个学期开学前都会来找我,要点钱交学费,多给也不要。” 蓝千觅闻言,抬眸,看向蓝大小姐,惊讶的眼神中带着不解。 惊讶的是一向无欲无求的爸爸,居然会为了她求人;不解的是,他堂堂蓝家大少爷,为何自甘堕落,过着行尸走肉般的生活。 他明明有更好的选择。 为什么? 此时,坐在下面的律师站了起来:“蓝千觅小姐,今天蓝老太找你来,是关于遗产分配问题,根据蓝少华先生生前的意愿,他的遗产分为三部分,第一部分是传给他的女儿蓝千觅,第二部分是传给两个妹妹蓝少芝和蓝少利,第三部分是传给老太太,如果老太太不在,此部分转传给他的女儿蓝千觅。” “根据遗嘱,蓝千觅小姐占比50,价值100亿,所以” “我反对!”一位身穿白色连衣裙,鼻梁上架着眼镜的短发少女站了出来。 少女名叫何安静,人如其名,恬静美丽,气质淡雅,是蓝大小姐蓝少芝的宝贝女儿。 “她凭什么姓蓝?”何安静指着蓝千觅质问,眼神里全是不服。 这下轮到蓝千觅不明白:“我户口本上就姓蓝。” “你只是捡来的弃儿,跟我舅舅毫无血缘关系,凭什么分咱们蓝家的100亿?” 蓝千觅语塞。 她从没想过分100亿,她今天来只想搞清楚,他爸爸到底是一个什么人。 “安静,休得无礼,怎么说,她也是少华的”老太太眼底闪过一丝伤痛。 白头人送黑头人,那种割肉般的痛只有经历过才懂。 “太奶奶,我不服气,万一”何安静走到老太太身边,摇晃着她的手臂怨声道:“万一她是骗子呢?” 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背,显示她稍安毋躁,疼爱之情溢于言表。 她看向蓝千觅:“我孙子少华无儿无女,英年早逝,你作为她的养女、指定继承人,理应可以分一部分遗产,但是” 老太太轻呷一口茶:“你也知道,你自己是捡来的,非亲非故,没有一点血缘关系,我们蓝家啊,养大你已经仁至义尽,你再分这么大的一笔遗产,你觉得、合适吗?” 蓝千觅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一时间答不上来。 “这样,我看你也是可怜人,这么多年也不容易,我蓝家送佛送到西,给你100万,你放弃继承权,如何?”老太太脸上的笑容不减。 茫然中,一道爽亮的声音响起:“100亿变100万,但凡是个人也不会同意!” 黄水儿从门外走了进来,一袭橙黄色的一字肩长裙,头上顶着数条麻花辫,褪去熏烟妆,换上淡妆,整个人显得精神又明亮。 一名少妇在后面连忙拉住她:“水儿,少说两句。” “妈,是你教我的,做人要光明磊落,不使阴,不坑人,也别想占别人便宜,100亿换100成,分明是抢呀!” “黄水儿,你是不是当我死了?”老太太怒斥一声,因为急,动了真气,连喘带咳。 身边的外孙女何安静连忙给他扫背,一边扫一边嘱咐道:“太奶奶别气,身体要紧。” 她怒目转向黄水儿:“水儿姐,你看把太奶奶气得,你少说两句行吗?” 一声“水儿姐”,叫得黄水儿鸡皮疙瘩。 她看也懒得看她一眼,双手背后,轻快地渡到蓝千觅身边,侧头跟站在地上的小风野打招呼:“hi,小不点,我们又见面了。” 蓝千觅这才注意到,眼前身穿黄儿连衣裙的少女,就是两个小时前在服装店要抢她衣服的女孩。 这个女孩昨天冤枉她是小偷,刚才又想抢她的衣服,现在却为自己说话? 蓝千觅是单纯,不是蠢,她觉得她没那么简单。 “水儿姐,我跟你说话呢?”何安静见黄水儿不搭理她,眼泛泪光,委屈道。 黄水儿翻了翻白眼,看向老太太:“太奶奶,我知道我不讨你喜欢,今天如果不是你吩咐所有子子孙孙必须到场,我也不想让你看着我碍眼。如果不来嘛,又说不给你脸子,所以,你忍忍哈,当我是空气就好了。” 老太太又气得连咳两声,怒骂道:“知道自己是空气还不赶快滚一边去?” “遵命,我这就滚。” 她向前滑了两步,伸手想去抱小风野,被妈妈扯了一把,把她推向左边,摁在椅子上,并给了一个“不许乱来”的眼神。 黄水儿扯了扯嘴角,无聊透顶,若不是妈妈以死相逼,她才懒得理会这个永远看她不顺眼的老太太和装模作样的何安静。 特别是何安静,好一朵惺惺作态的白莲花,连瞧一眼都觉得恶心。 偏偏,老奶奶最喜欢她,所有长辈都喜欢她,而自己,永远成为她的反面教材。 唯一让她感兴趣的,就是眼前的小不点。 第52章 蓝锐 黄水儿目光落在小风野背影上,想起两个小时前服装店惊诧的一幕,仍觉玄幻。 她瞥见小风野目光闪过一道寒光,接着屋顶水晶灯晃了晃,然后整盏灯掉了下来。 水晶灯就在她脚边炸开了,震得她双腿发麻。 如果,再站偏半步,水晶灯不砸在脚边,而是砸在她身上。 现场一片混乱,当她缓过来时,发现小风野与蓝千觅已经离开了,而那套衣服,也被她买走了。 她目光轻移,落在蓝千觅的背影上。 不得不讲,这套衣服穿在她身上更合适,还有她头上的发簪,看上去很精致,不是市面上的一般的发簪能比拟。 她突然想到。 老太太好不容易缓了过来,轻咳一声,再次扬起嘴角,看向蓝千觅:“你考虑得怎么样?” 蓝千觅张口、正要回答,手掌上传来一道力。 小风野紧了紧她手掌,一道只有她听得见的魔音飘进耳朵:“这是你应得的,一分也不能少。” 蓝千觅趸眉,不解地看向小风野。 她觉得老太太说得对,爸爸与她非亲非故,把她养大已经是天大的恩惠,死后仍留给她一百亿。 一百亿呀,这是什么天文数字,别说老太太发话了,即使没人开口,她也不敢要。 现在老太太愿意给她一百万,她觉得没有反对的理由。 一百万呀,可以直接让她少奋斗二十年。 小风野对着她点了点头。 她更疑惑了。 原则上,自己应听从小风野的意见,只是她不想成为一个贪得无厌、忘恩负义的小人。 即使一分不给,她也没想过要争,更别说现在愿意给一百万。 别说是一百万,十万她也没意见。 十万块,能让她心无旁骛地完成4年大学,有机会再考研什么的,毕业后她就有了独立生活的勇气,完全不需要依附任何人。 这是她最理想的状态,她没有理由不答应。 蓝千觅心上的那把天秤已经倾斜。 “蓝千觅?”老太太又唤了一声。 “诶”她应了一声,手上的力度加重,回握小风野,以示自己的决定。 正要开口,被黄水儿抢先一步。 “呵,太奶奶你以老欺小,这就不对了。”黄水儿单手托腮,另一只手手指在椅把上随意敲打。 “你你你你这是什意思,我怎么以老欺小?”老奶奶气得差点跳起来。 她一向讲道理,做事讲求公平公正,所以里里外外的人都尊敬她,服她。 怎么就变成以老欺小?这让她如何带领手下的子子孙孙和同宗兄弟姐妹,如何让她服众? 黄水儿伸了伸懒腰,慢悠悠地站起来:“那个人” 她指着蓝千觅后背说:“如果不是她,我舅舅早就死去。” 蓝千觅背脊微微一僵,转身看向她。 “水儿!”妈妈蓝少利上前制止。 黄水儿才不听她的,推开她的手,站到大厅中央,声音洪亮地说:“如果舅舅十八年前就不在,以咱们蓝家人丁单薄,无长子长孙的局面,根本不可能成为蓝族的最大继承人。” “如果我们不是蓝族最大的继承人,不可能有今天的雄厚财力与影响力,更不会有今天瓜分财产的一幕,所以” “黄水儿!”老太太抓起桌面的杯子砸向她。 黄水儿一个闪躲,杯子砸向地面,碎了一地。 一屋人吓得大气不敢出。 只有黄水儿,仍一副笑嘻嘻,没心没肺的样子:“太奶奶别激动,等会不舒服又怪罪到我头上,我说个实情这么难吗?” “蓝少利,这就是你教的好女儿吗?”老太太气得牙齿打颤。 蓝少利连忙上前,把黄水儿拉回到座位上,双手捂紧她嘴巴。 何安静一边给老太太扫背一边怪嗔道:“水儿姐真不懂事,又气老奶奶了。” 说完转向老太太:“太奶奶别生气,水儿姐就是说话直接,其实她是一个孝顺之人,私底下很敬重您。”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老太太又喘不过气:“敬重?她但凡把我放眼里,也不至于处处与我作对,来人” 老管家连忙上前听话。 “今天起,黄水儿不再是我蓝萍的外孙女,现在、马上将她逐出家门。” “妈” 蓝少利哀叫一声,就差点跪下去:“是我管教无方,请您老人家体谅她自小失去父亲的份儿上,愿谅她一次。” “我原谅的还不够多吗?”老太太铁了心肠。 “妈,我保证,保证不会有下次。”蓝少利发誓。 “你保证有用吗,你连女儿也不管不住?发誓当饭吃。”老太太失去耐性,扬手示示老管家执行命令。 老管家转身走向黄水儿。 此时,一道矫健的身影走了进来。 “奶奶对不起,我迟到了,这是我经过盐城时,专门到李糖果铺买的酥糖。”蓝锐递上一盒用草绳扎的酥糖。 包装简朴,仍采用60年前的绳扎法,只此盐城李糖果铺一家,其他地方买不到。 “锐儿真有心,锐儿回来就好,来,让太奶奶看看。”蓝锐走到她跟前。 “唷,瘦了黑了,读书很辛苦,再辛苦也要准时吃饭呀。”老太太一边捏他的手臂,一边心疼地说。 “不辛苦,我们到外地做学术研究,学到很多东西。”蓝锐露齿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来,坐太奶奶身边,让太奶奶好好看看你。” 佣人搬来一张椅子,挨着老太太的椅子并排放。 此等待遇,只属孙子蓝锐一人,连她的女儿蓝少芝和蓝少利也没有。 蓝锐是蓝少利的儿子、黄水儿的亲哥哥。 当年,黄父英年早逝,而蓝家一直男丁单薄,蓝少华早就指望不上,老太太唯有将目光落在黄锐身上。 将他过继到蓝家,改名为“蓝锐”。 蓝锐自小聪明能干,敏而好学,且长得一表人才,深得老太太的喜欢,他早已是人尽皆知的蓝家继承人。 今天,老太太想方设法收回蓝千觅手上的遗产,也是为了他铺后路。 他蓝家的资产,怎么能让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抢走? 当年不知道蓝少华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动机下立下遗嘱,如果知道,她一定不会让此事发生。 第53章 妖女 蓝锐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蓝少利和站在黄水儿旁边的管家,心中了然。 他浅声道:“太奶奶别生气,我妹她就是欠揍,今晚回去我让她抄佛经3遍,抄不完不准休息。” 老太太闭眼,再睁开眼时,长舒一口气:“罢了,不与小辈计较,以后让她少出现我面前即可。” “好的太奶奶,那个,水儿,你与妈妈先行回去。”蓝锐说。 蓝少利闻言,连忙站起来,向老太太鞠躬后,拉着黄水儿往外走。 少见就少见,只要不是逐出家门就好。 老太太终于缓过神来,看向蓝千觅:“怎么样,你想好了吗?” 短短数分钟,蓝千觅像经历了一场豪门暗战的电视剧,里面的利益计算与勾心斗角尽显无遗。 她突然理解黄水儿的率直,也许,她早就看不惯豪门的虚伪。 “蓝千觅?”老太太又唤了一声,声音中夹着不耐烦。 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是目中无人?让她强烈的自尊心受到严重的打击。 她恨不得马上处理完,把她丢出去,再也不见。 “那个,先说说为什么如果没有我,我爸爸十八年前就没了?”蓝千觅眼神定定地望向她。 此言一出,全场一下子鸦雀无声。 不知道的不敢乱言,知道的不敢言。 只见老太太脸颊颤了颤,摆摆手不耐烦道:“这么久远的事,我哪记得。今天叫你来,是分遗产,100万,省点够你一辈子用了,律师” 穿着西装的律师连忙上前。 “将准备好的文件让她签。”她下命令道。 律师非常专业地将文件与签字笔递给蓝千觅。 蓝千觅瞟了一眼密密麻麻的文字,不接他的笔。 “我不是贪心之人,只是,我爸生前对我恩重如山,我只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就是我孙子救了你,为了你,连荣华富贵也不要了。”老太太大声道。 “为什么如果没有我,我爸爸十八年前就没了?”蓝千觅将问题重提。 “黄水儿的疯言疯语你也信?” “我信。”蓝千觅坚定道。 老太太右手捂胸,又开始呼吸不顺了。 好不容易送走一个黄水儿,又来一个蓝千觅,这一群00后是成心与她作对的吗? 蓝锐连忙给老太太扫背。 老太太又一阵狂咳带喘。 此时,一直站在老太太身边的女儿蓝少芝站前一步,挺起胸膛,命令道:“还不赶快让她签字。” 管家闻言,连忙上前将小风里推开,并将蓝千觅控制住。 他将笔塞进蓝千觅手中,握住她手,往文件落款处点去。 “你们,就是这么强逼一个弱女子?”蓝千觅在极力挣扎。 “敬酒不喝喝罚酒,管家别犹豫,立马。” 笔尖往文件上点去,不受控地写下一个蓝字,眼看就要写第二个字时,管家突然松开手。 感觉到手上的力道一卸,蓝千觅连忙推开他,退到小风野身后。 “李管家,怎么回事?”蓝少芝怒责道。 “二小姐对不起。”他连忙伸手去抓蓝千觅,眼看快要抓住她的手臂,突然,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往自己脸上扇去。 “啪”的一声,一道红印出现在右边脸上。 李管家懵了,在场所有人也懵了。 “李管家!”蓝少芝大喝一声。 “对不起二小姐。” “啪”的一声,他又扇了自己的左脸。 蓝少芝还没来得及发怒,李管家双手开弓,狂扇自己。 一边扇一边说“对不起、对不起” 直到把自己扇晕倒在地上。 所有人惊诧地张大口,眼睛瞪得比鸡蛋还大,好像看到什么诡异之事。 “叶婶,上前去抓她。”蓝千芝第一个缓过神来,开口命令道。 叶婶是蓝家的保姆,听到主人命令,连忙上前抓蓝千觅。 还没碰到,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叶婶吓懵了,好好的怎么就摔跤。 摔跤就摔跤,怎么摔成跪的样子? 我跪谁呢? 就她跪的方向,对准蓝千觅,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真的在跪蓝千觅。 她连忙站起来,不知为何,脚一软又跪在地上。 “扑通”一声,声音响亮,感情膝头盖也碎成几片。 “叶婶!”蓝少芝气炸了,一个是这样,两个是这样,成心与她过不去吗? “二小姐对不起,我,我不知道为什么腿突然无力,我”叶婶跪在地上掩面而哭。 “一个二个,饭没少吃,工资没少拿,关键时刻一点用也没。”她正要自己动手,被女儿何安静制止了。 “妈,这点小事轮不到你出手,让我来。” 何安静一步一步向蓝千觅走去,脸容平静,人蓄无害,眼神却藏着寒光。 “你一个野种,居然敢在我们蓝家放肆?”她伸出手,手却扯向自己衣领 “撕拉”一声,衣领撕破,露出白花花的肩膊。 “安静!”蓝千芝惊呼一声。 眼看何安静又去撕另一边的衣领,吓得她连忙跑了下去,脱掉身上的外衣披在她身上。 “安静安静”她一边惊呼一边拍打的她脸庞。 何安静终于缓过神来,望着神色恐惧的妈妈,再看看露出一大片肉的自己,吓得尖叫一声。 “妈,我怎么了?”她又惊又恐,对刚才的事一无所知。 自己才20岁,还待在深闺中,将来是许配给名门望族的公子哥儿,如此在外人前袒胸露乳,将来传出去,如何立足呀。 “安静,你先回到位置上,这事”她看了一眼毫无发损的蓝千觅,越想越不对劲。 所有人都好像中邪似的,难道,她是妖女? 怪不得她能让一心赴死的蓝少华断了死的念头,原来她是妖女啊! 可我蓝少芝偏不信邪,什么妖精魔怪,统统见鬼去。 她向蓝千觅走去,却被老太太唤住。 “少芝,这事太邪门了,勿轻举妄动”。老太太担心道。 “妈,我是纯阳体质,从小就没有脏东西能靠近我,放心。”她捡起地上的笔,信心满满地往前走。 “但是?”老太太仍是不放心。 “没有但是!” 她一把抓过蓝千觅,将笔塞在她手里,摁住她的手往纸上点去。 “沙沙”几笔,完成,她一把将蓝千觅推开。 “来人,送客。”她一秒也不想再见她。 第54章 亡魂附体 若不是律师说要她亲自签名,并有录像作为凭证,蓝少芝根本不可能让她踏进蓝家大院一步。 “等等。”律师低头唤了一声。 “又怎么呢,字都签了,你的人一直从旁在录像,还有什么问题。”蓝少芝极度不耐烦。 “签是签了,但是”律师将文件递到她眼前。 “咋那么多事,你专不专业的,如果不懂,早点换人。”蓝洗芝一边骂一边瞥向文件。 她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看第三眼时,眼睛瞪直了。 “怎么会我明明”她望着手中文件惊慌失措。 “少芝,怎么呢?”老太太眼中闪过不好的预感。 “妈,我”她吞吞吐吐。 “律师,你说。”老太太等不及,命令道。 “回复老太太,落款签名为蓝萍,并不是蓝千觅本人。” “扑哧”一声,蓝千觅笑了出来。 老太太不知是生气还是惊吓,一时间说不话。 按理说,即使写错,写的也是蓝少芝本人,怎么会签到“蓝萍”的名字。 两个字和三个字相差好远。 “妖女,我不信邪,你再我给我好好签。”蓝少芝又去抓蓝千觅。 一直不动声色的蓝锐站了起来:“二姨,你累了,让我来。” 他走下台阶,走向蓝千觅,对着她微微一鞠躬:“原来你就是我舅舅在外面收养的养女,闻名不如见面。” 蓝千觅对她印象不错,他刚才救黄水儿时临危不乱,而且处理得十分好,一看就是聪慧之人。 而且,他眼神清澈,说话不卑不亢,谦和有礼,与蓝家人其他人确实不一样。 别人敬我一分,我敬他三分;别人犯我,我加倍还之。 蓝千觅微微对着他一笑。 “我与你相差不大,对于长辈之前发生的事不知晓,但是今天,老奶奶为你而犯病,而我的家人也因你而出丑,我想,作为晚辈,我们失不是更应该以孝为先,不能让大家失了和气。”他谦和道,乍听之下,让人无以辩驳。 “可是,我只想知道当年发生的事,不然,让我100亿换100万,我不甘心。”蓝千觅答。” “100亿?”蓝锐瞪大眼睛,似乎对此事并不知情。 他是一名硕士在读生,还没进入集团接手工作,对于生意场上的情况不了解,对于本次太奶奶急召回来,也只是知道是关于蓝少华遗产的分配事宜,详情并不了解,所以听到如此庞大的数额时,吓得怔了怔。 要知道,他们黄家不过是中产家庭,若不是妈妈蓝少利的身份,他再过十辈子也不可能站在财富的顶塔。 “是的,如果是你,你愿意吗?”蓝千觅反问。 “我”蓝锐看向老太太,眼神在询问。 老太太避开他的目光,投向蓝千觅:“那是我们蓝家资产,你今天愿意换最好,不愿意换怕你没命享。” “老太太是在威胁我吗?”事已至此,蓝千觅更坚定了立场。 她是一个弱女子,但,她吃软不吃硬,也不怕威胁。 “蓝千觅,我的耐性有限,你最好识趣点,不然,你的小命活不了今天。” 她转向蓝锐:“锐儿,让他签。” “奶奶,我”蓝锐本能抗拒。 一开始,他以为蓝千觅像黄水儿一样不懂事,气老太太,现在想来,是老太太强取豪夺。 他心目中的老奶奶是明事理,晓分寸,懂取舍,知进退,识大体,从心所欲不逾矩。 可今天,她却变成黑社会一样,强买强卖。 “蓝锐,你太仁慈,将来如何掌管蓝家庞大的家业?从今天开始,你要学习为商之道,第一步,先斩绊脚石。” “让蓝千觅签下股权转让书。”老太太命令道。 蓝锐眼眸沉了沉,内心几个声音在拉扯。 最后,他看向蓝千觅,一步一步向她走去。 “我觉得太奶奶说得有道理,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还是遵从。”他伸手去抓蓝千觅。 还没碰到,一道不一样的声音响起。 “蓝锐,放开你的臭手。” 蓝锐伸出的手臂一顿。 他循声望去,只见脚下,站着一个小不点。 小不点长得虎头虎脑,此刻双手背后,仰起头颅,义正辞严地直视着自己。 “哪来的上海?”他没注意到大厅上有一名小孩。 别说他没注意到,所有人都没注意到。 也不完全是没注意到,蓝千觅进来时,大家看见他带了一名小孩进来,只是,没人有空留意他,大家的注意力一直的蓝千觅身上。 此刻,他奶气奶气地骂人的语气,让人又可笑又可气。 “小朋友” “谁是小朋友,我出生时你还不知道在哪?”小风野怒道。 “我意思是” “你试下敢碰我的女儿。” “你的女儿?”蓝锐眼眸闪过惊诧。 “如果不是我志不在家族生意,你觉得你有机会改姓蓝吗?” 此话一出,如平地一声雷,让在座的所有人都站起来。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蓝锐声音打颤。 “不懂?我尸骨未寒,你们就要害我女儿,你让我如何安息?” 蓝锐吓得后退两步,惊恐地看向老太太。 亡魂附体? 蓝少华离世不半个月,难道他仍没走,一直在家里。 思及此,一群人吓得环顾四周,特别是何安静,面露惧色,抱紧妈妈蓝少芝的手臂,生怕不知哪个角落突然冒出一个不属阳间的物体。 老太太站得巍巍颤,连手中的拐杖也拿不稳。 她看小风野,就像看着一个怪胎一样。 而更可怕的是,这个怪胎一步一步向她靠近。 小风野一级级地往上走。 台阶虽不高,但以他的小身板,走得也吃力。 好不容易走上台阶,爬上原来蓝锐的位置上,双手放在椅把上,小短腿吊在半空中,又威严又萌呆。 “我女儿想知道当年情况,而你们的人不肯说,那么,就让我亲口说。”他一字一顿道,活像一个小大人。 所有人屏住气,大气不敢出。 “当年,老太太棒打鸳鸯,强行拆散我与清儿,清儿因思念过度,跳海轻生。我知道后痛不欲生,失去生存意念,一心求死。” “此时,一个刚出生的女婴被人从六楼摔了下来,我看到她,仿佛看到清儿。” “清儿告诉我,我们业障未除,救下女婴,将她抚养成人,积善成德,下一世我们才能在一起。” “于是,我留了下来,将她带在身边,取名蓝千觅,并将一半的遗产留给她。” “所以,这是她应得的,如果没有她就没我,没有我这个男丁咱们蓝家就不可保保留蓝族老大的位置。” 第55章 被设计 小风野语毕,一室安静,落针可闻。 蓝千觅望着正襟危坐的小风野,一时间分辩不清他是小风野还是爸爸。 如果这是爸爸,如果这是真话,那么她的爸爸原来是一个情种。 老太太终于站不稳,跌坐在椅子上,老态龙钟白发苍苍的样子,像被抽去主心骨一样,失去了方才的锐气。 此时,回想起刚才从李管家到蓝少芝的失态,大家才明白,原来蓝少华回来了。 他的鬼魂回来了。 众人的失态,是因为蓝少华亡魂的缘故。 他为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女儿而生,死后仍不放心她,附加在小孩身上帮她争夺家产。 这让蓝家人心寒,也让蓝家人畏惧。 走出蓝家大院,蓝千觅松开小风野的手,忐忑道:“你究竟是谁?” “怎么呢,连你也以为我被你爸附体?”小风野翻了翻白眼。 “难道不是?”蓝千觅将信将疑。 刚才的一幕太真实了,真实得就像本人亲身经历一样。 “当然不,我是谁呀,哪个亡魂有这个资格?”小风野嫌弃道。 好像又是这样一回事,纳兰风野如此高傲,怎么看也不像会让一个被车撞死的鬼魂上身之人。 如此看来,刚才小风野是在演戏? 这戏可是演得入木三分啊,连蓝千觅一时也分辨不出真伪。 也是的,总不能让小风野跳出来说,自己是来自千年前的古人。 借蓝少华之口讲述当年的实情,不得不讲,这一招“绝”。 “可是,为什么,你对他的事知道如此清楚?”蓝千觅不傻,一看蓝家人的反应,就知道说中了。 “有什么难,当年,就是我让他收养你?” 蓝千觅像听到一个天大的秘密似的,一时间脑筋转不过来。 小风野继续说:“蓝少华一心求死,但身上业障未除,阳寿未尽,死了也见不到他的意中人,除非,十八年后,你成人之时,他阳寿已尽,此时去阴曹地府,方可遇上。” “这么说,你知道我爸哪天会被撞死,然后,你见死不救?”蓝千觅脑袋像被人打了一闷棍,翁翁作响。 “嗯!”他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你明知道他会被车撞,为何、见死不救?”蓝千觅胸口一阵堵塞,有点呼吸不畅。 “他时辰到了,是时候离开。”小风野淡淡道,好像说的是一只狗,而不是一条人命。 可落在蓝千觅耳里,却是活生生的见死不救。 本来以为这是一场意外,所以当日,她在太平间见到蓝少华尸首时,内心平静,没有过多的波澜。 但是,今天听到爸爸的故事,她才知道,原来看似无欲无求的他,实质上是一个痴情种,一直在负重前行。 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这是一场早已设计好的结局。 她被设计,爸爸也是被设计,而那个设计者,就是纳兰风野。 纳兰风野?! 她缓缓握起拳头,看向他的眼神变得不友好。 小风野感觉到她异样的目光,侧头看向他。 蓝千觅气鼓鼓地瞪着他,就像瞪着一个杀父仇人。 “什么叫时辰到了?你明明可以救他,你只需轻轻把他拉一把,他就可以全身而退,避免遭来横祸。”蓝千觅气鼓鼓地说。 “不行,他不走就得你走,我已经等了上千年,再等不知猴年马月。”小风野同样气鼓鼓道。 “等等又不会死人,那是一条人命,是活生生的人命。” “我等不了,你下一个轮回也不知是蓄生还是石头,好不容易成人又被其母抛到楼下,我为了等你容易吗?” 蓝千觅发现讲不过他,但又不甘心就此放过他,气呼呼道:“那个,什么叫他不走就得我走?” “你还记得你班上被大石砸伤的同学吗?” 蓝千觅闻言,眼神一怔。 当天正在上课,因为爸爸出事了,她被警察带走。 就是因天当天离开了学校,不能如平常一样到林荫道大石下看书,所以才避过一劫。 换言之,如果当天不是爸爸出事,她不会离校,那么被砸伤的人就是她。 “那个同学只是受伤,不至于死。”蓝千觅仍不愿承认此因果关系。 “死不死很难说,但他无法参加高考。”小风野说。 “无法参加高考?”蓝千觅低喃一声,睫毛轻颤。又惊恐又难过。 因为她,一死一伤,这以命换命的方式她不能接受。 她虽贫穷,但真诚善良,从没做过伤天害理之事,现在一下子让她背负两条人命,让她如何接受? 惊恐、难过、怒恼、无助如潮水般涌向她。 她背过身去,仰起头望着树上的某一点,努力逼退眼眶打转的泪花。 小风野侧身靠在路边的一辆轿车上,给时间她消化。 人生这道课题,她必须自己过,谁也帮不了。 “你好,请问”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 “问什么问,跟你熟吗?”情绪极不稳定的蓝千觅也不看人,冷凶一句。 一名看起来不过20来岁的小哥看看很不好惹的她,又看看被她挡在身后的车辆,瞬间张口无言。 可是,他赶时间离开呀。 他又壮着胆子开口道:“我的车” “车什么车,烦不烦呀?”蓝千觅怒向他,瞥见一张陌生的脸孔,还有身侧这辆白色的轿车,突然间清醒了。 她挡住了别人的车辆。 她连忙退到一边:“不好意思,我” “没事,心情不好嘛,每个人都会有,现代人压力大呀,每人个都要学会释放压车。 小哥开门上车,启动车辆,想了想摇下车窗,探出脑袋,问“小姐,你看起来状态不好,需要帮忙吗?” “帮什么帮,你能帮条毛线啊?”小风野冷凶道。 “我”小哥被整得整个人都不会了。 一个柔弱的少女已经够凶了,没想到她身边的小不点更凶。 想帮人这么难吗? “我意思是,我认识一名心理医生,他” “他什么他,还不走信不信我把你的车砸了。” 小哥话到嘴边咽了下去,疑惑地看着地上不到1米的小风野,心想哪来的坏脾气。 他又看了一眼年纪轻轻的蓝千觅,难道是遗传的? 一个情绪不稳定的少女加一个坏脾气的小屁孩,未婚生子? 他摇了摇头,一踩油门绝尘而去。 第56章 遭天谴 蓝千觅被一通电话唤走,来电之人是林星海。 电话中,他语气着急,让她务必马上来一趟。 当车辆驶进林家大门时,她远远就看到林星海候在大门边,见到车辆驶进来,他连忙跑了过去。 “千觅,奶奶身体突然很差,换了几个医生都查不出是什么原因,昏睡中一直在念叨你的名字,所以我只能请你来一趟。”林星海着急地说。 一行人上了两楼朝南的一层卧室。 卧室里,老奶奶躺在床上,满头银丝,双眼闭合,嘴巴不知在念叨着什么。 听到脚步声,她突然睁开双眼,直勾勾地瞪着蓝千觅。 “奶奶,我是千觅,你好点没?”蓝千觅想拉她的手腕,被她下意识避开。 “奶奶,你哪里不舒服,我帮你按摩好吗,你说过我的按摩的手法不错。”蓝千觅越靠近她,她越躲得快,最后蜷缩到床边,双臂交叉自己抱着自己。 “奶奶,你需要什么,你告诉我好?”林星海坐在他床边,很着急,但不又知道能为她做什么。 奶奶听到林星海的声音,把头从臂弯里抬起来,看着他,眼神终于有了一丝聚焦。 她认出了她的孙子,她的孙子还活着。 她伸手,微颤的的手指往他脸上凑去。 透过指缝间,她看向林星海背后的小风野,手指一顿,眼神生出恐惧。 她尖叫一声,立马跪在床上,对着小风野又是叩又是拜:“天神呀,求你放过我孙子,他什么也不知道,他什么也不知道” “奶奶你怎么呢?” 林星海连忙去扶她,却被她拉着一起往下跪:“星海,快点跪下!” “奶奶” 林星海的头被摁着下往下叩头。 一下、两下、三下他想抗拒,但又不得不服从。 小风野双手背后,微眯着眼眸,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一切。 蓝千觅眼神闪过紧逼,好像知道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她抱起小风野退出房间。 院子外的小凉亭,蓝千觅将他放在石板凳上,严肃地问:“究竟怎么回事?” 小风野站起来,踮起小脚板往护栏外探。 脚下,是一池锦鲤,鱼儿正在水里游得欢畅。 他淡淡道:“能有什么事,就是老太婆做了遭天谴之事,怕祸及他的孙子。” “遭天谴之事?你是说?”蓝千觅想到什么,迟疑了。 “对,就是你想的那件事。”小风野继续低头看锦鲤。 蓝千觅坐了下来,双眼放空,高考前一晚的事情像放电影似的一一在眼前呈现。 那一晚,白鹤云说要给林星海治病,要求蓝千觅躺在玉石床的另一边。 蓝千觅觉得不妥,不依他。 奶奶走了过来,抱了抱她。 她感到背后一凉,接着晕了过去。 再醒了来,他们来到了一个全是云雾的世界,像极了游戏中的虚幻世界。 白鹤云不知施了什么法,要将她胸口的蓝宝石取出。 她到现在仍不明白为何体内有蓝宝石,她只记得很痛很痛,像强行将心脏剥离一样,最后痛晕过去了。 晕倒前,她看到一张模糊的面孔,是纳兰风野。 再醒来时,已是第二天。 连续三天高考,差点让她忘了这事,如果不林星海打来电话,她可能当作发了一个梦。 她多想这是一个梦啊! 如此,奶奶在她背后扎的一针可以忽略了。 可是,奶奶的行言举止分明告诉她,那不是一个梦,更像是一个阴谋。 她与白鹤云是一伙,目的是想取她的 蓝千觅下意识抚了抚胸口。 她什么也没感觉到,但那天分明看到一颗快要破壳而出的蓝宝石。 “小风野,那是什么?”她指了指自己胸口。 小风野侧过身来,瞟了一眼她胸口的位置,说:“圣女之灵,舍利子。” 蓝千觅张开口,想说什么,发现无从说起。 这半个月以来,从小风野出现到蓝少华的因果,她的世界观已经完全被颠覆了,现在,什么“圣女之灵,舍利子”是啥玩意? 为何她体内有这些东西,十八年来从没发现、也不觉得有什么异常,为何突然就出现? 她想起兰纳风野梦中跟她说的那些话:他说他是她的夫君,他们有千年情缘。 千年前,她为了救他,下了禁咒,被禁咒反噬,魂飞魄散,需历劫九世轮回之苦。 什么禁咒? 她为何会禁咒? 圣女又是什么? 蓝千觅第一次思考他说过的话。 林星海从远处跑来:“不好意思,奶奶她打了镇定剂睡着。” 他见蓝千觅愣愣地坐在那儿,看他的眼神生出几分陌生。 “千觅你没事,是不是刚才吓着了?” 蓝千觅缓了缓神:“没什么,奶奶她、没什么大碍?” “医生说,她可能受了刺激,加上年龄大,老人毛病多,堆在一起,出现了精神异常。” “我已经通知我姐,她下周从英国回来照顾她。” 蓝千觅点点头,想到什么,说:“那个,你那个云叔叔呢,他是一位高人,应该可以帮到奶奶、?!” “云叔叔他离开了,估计回到山上。” “哦” 见蓝千觅略有所思,林星海补充道:“他来无影去无踪,我们找不到他,只有他找我们。” “哦”蓝千觅想起那个梦。 梦中,白鹤云说林星海原本姓白、不姓林,她好想问问这事,但又不知从何问起。 一阵风吹来,吹乱了她额前的碎发。 他现在才发现,她今天特别美。 身穿藏蓝色麻棉长裙,将她的好身段衬托得更加玲珑有致;头发盘起束在脑后,露出天鹅般的颈脖;白皙的小脸上,五官清脱,眉宇间透着淡淡的幽愁。 他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掌,想拂去她额头碎发、抚平她的幽愁。 “林星海,我要这条鱼。”小风野适时地指着鱼池的一尾鱼大喊。 林星海举在空中的手掌一顿,探头往下瞧:“鱼池又深又大,横穿几座假山不好捞,要不我让人到市场买几条送你家去。” “不,我就要这条。”小风野犟道,十分不讲理。 “小风野,不得胡闹,我们哪有地方养鱼?”蓝千觅瞪了他一眼。 现在的酒店还不知道能住多久,弄条鱼儿来干啥,还不够烦吗? “不行,我就要,林星海你自己想办法。”他双手交叠在一起,对着他下命令。 第57章 谁给你的胆子? 最后,林星海找来园丁,3个壮汉捞了大半天,才捞到他指定的那条突眼金鱼,装在一个临时找来的大胶瓶子里,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夜里,漆黑的房间中,透明的大胶瓶里,一尾鱼儿在局促的瓶子中瞪大眼睛。 “出来。”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鱼眼透出两道绿光,尾巴用力一摆,向上跃高三米,停留在半空中。 鱼儿跟随着两道影子游出窗外。 “纳兰风野,我们去哪?”蓝千觅望着前方的那尾金鱼,又惊讶又不解。 “跟着它走就对了。”纳兰风野揽着她腰身,在高楼大厦间飞梭,很快,灯光越来越暗,高楼大厦越来越少,他们向着郊区飞去。 “我们为什么跟着一条鱼?”蓝千觅紧紧地抓住纳兰风野的衣领,吓得不敢往下看。 大晚上在床上睡觉不好吗,为何要在高空万里飞梭? 风大不说,还缺氧,万一不小心掉下去,连骨头也找不到。 再说了,鱼不是在水里吗,在天上飞的算什么? 难道是伪装成鱼的无人机? “她不是鱼,她是那只女鬼小圆。” “小圆?”蓝千觅瞪大眼眸。 “对,那天白鹤云将她打得魂飞魄散,仅剩一口残余气息,我将她的一口余气封在池中锦鲤身上。” 蓝千觅终于理解他为什么一定要带走锦鲤,而且指定红中带白点的那条。 她不再说话了,闭上眼睛,双手紧紧地环住他腰身,将头埋在他胸前。 穿山越海,也不知过了多久,天微微亮时,他们停在一座顶峰。 这里是距离海城1000公里外的长白山,此时是暑夏时分,但长白山顶到处是白茫茫一片的白雪,只穿着短t恤的蓝千觅冷不防连打了几个喷嚏。 “这是哪里?好冷呀!”她将纳兰风野抱得更紧。 纳兰风野将身上的长袍解下,披在她身上。 她感受到属于他身上的温度与气息,整个人温和了不少。 “长白山。” “啊?” 他指着山缝间的一处建筑物:“看到那里没?” 天刚破晓,到处是看不清的巍巍雪顶,即使这样,蓝千觅也看到深山处、藏于树梢中的一点红。 那是中国古建筑绿瓦红墙特有的风格,生在石缝中,显得特别的难得。 锦鲤摆了摆尾巴,俯身往下,冲向石缝。 纳兰风野揽过蓝千觅,俯身往下,没一会儿,他们停留在一处绿瓦顶。 从屋顶往下看,不大的院落里,几间砖瓦房子连成一排。 院子里,树叶落了一地,好像很久没人打扫。 中间的那间屋子,窗内透出明亮的灯光。 锦鲤望着透着灯光的那扇木门,不敢前进。 纳兰风野大掌一扫,木门打开了,他带着蓝千觅走了进去。 一名道士盘膝坐在玉蒲团坐垫上运功。 他双眼紧闭,双掌向上放在大腿两侧,四周围着一圈烛火。 火苗烧得正旺,映红了他的脸膛。 蓝千觅定眼一看,差点惊叫出来。 这不就是林星海口中来无影、去无踪的白鹤云吗? 也是差点把小圆打得魂飞魄散的师傅。 更是要夺她舍利子的“高人”。 只是,她不清楚,纳兰风野千里迢迢找他做什么? 报仇? 白鹤云缓缓睁开眼,看向纳兰风野:“你是何方神圣?” 纳兰风野没有回答他,而是看向地上的烛火,长腿一伸,扫掉几根蜡烛。 白鹤云指尖颤了颤,望着熄灭在地上的几根蜡烛,忍了。 “四天前你坏我好事,把我打伤,现在还想要我命,你说,我跟你何怨何仇?” 纳兰风野不语,低头绕着烛火转圈,又伸腿扫了掉几根蜡烛。 白鹤云脸色苍白,说话比刚才又虚弱了几分:“你究竟想要什么?” 纳兰风野终于停下脚步,淡淡的看向他:“一个小小白族,居然潜伏行年,不惜一切代价盗取圣女之灵,谁给你的胆子?” 最后一句,不怒自威,像极了古代君王自带的威严气势。 白鹤云眼眸瞪大,一时气急攻心,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你究竟是何人?为何知晓”他又吐了一口鲜血。 “既然你懂夺舍,当然知晓风朝,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风朝太子纳兰风野是也。”纳兰风野转过身去,背向着他。 白鹤云闻言,睫毛乱颤,缓缓抬眸,再次打量纳兰风野。 眼前人高七尺,身穿一件雪白直襟长袍,腰束月白祥云纹腰带,乌黑长发以银冠束起,浓眉大眼,昂首挺胸,尊贵又威严,自带王者气质。 白鹤云作为白族第10代传人,当然知晓当年风朝政变之事,如果不是临时出了变故,他们白族早就取代蓝族成为匡扶新君主的功臣,与新君主共享千秋盛世,还要等到千年后再来夺舍吗? 他双拳紧握,阴沉道:“你意思你是千年前的一只鬼?” 鬼他见得多,像这只装模作样的鬼第一次见。 还有那一身不知从哪偷来的华丽服装,真丝面料,一针一线都是人工缝制,并非现代批量的工业品可以比拟。 纳兰风野大掌一拂,不耐烦道:“你只管说你知道的,别的轮不到你多管闲事。” “哼,一只鬼我还真没放在眼里!” 白鹤云手臂一扬,身后不远处的祭坛飞出一把黑桃木剑,直插纳兰风野后背。 “当心!”蓝千觅眼眸一紧。 只见纳兰风野手臂随意一挥,黑桃木剑瞬间在空中折成两段,跌落在地上。 “你一只千年老鬼,果然比一般的鬼厉害。”白鹤云两条手臂同时抬起,身后两排鬼符直飞而出。 一排黑色,一排黄色,如两道连绵不绝的利刃,直取他脑门。 “小心!”蓝千觅又是一惊。 只见纳兰风野双拳一握,一股强劲的气流将鬼符击碎,连坐在离他5米开外的白鹤云也被掀翻。 “护体罡气?你究竟是谁?”白鹤云震惊不已。 鬼不可能有这种浩然正气,即使他太爷生前内力已达到登峰造极的境界,也没有如此强劲的罡气。 他究竟是何人? 亦鬼变仙、亦正亦邪,自己别说受伤了,即使身体无恙,也不是他的对手。 他身在江湖多年,从没听说有如此厉害的人物,而且,他看上去年纪轻轻,才20出头的样子,又是如何练得如此绝世武功? 纳兰风野缓缓转身,冰冷的眼神中夹着险狠:“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他伸出长臂,手掌在在空中慢慢收紧。 第58章 重振圣族 白鹤云感觉劲脖被一只无形的大掌掐紧,呼吸困难,没一会儿,脸色发紫。 “我说,我说”他艰难地点头。 纳兰风野松开手掌。 白鹤云好不容易缓过气来,低垂的眼皮下眼眸转动。 他一边擦着嘴边的鲜血,一边缓缓站了起来,漫不经心道:“如果你真是风朝太子,那你也应该知道,当年圣女蓝千觅” 他顿了一下,看了一眼站在角落里的蓝千觅。 眼前的蓝千觅身披雪白长袍,头扎丸子头,内里穿着一套现代休闲服,神色与画像中的圣女一模一样。 她此刻站在角落里,烛火印在她脸膛上,一半明亮一半阴暗,让人一时分不清此时是古代、还是现代。 蓝千觅觉察到白鹤云投来不善的目光,连忙跑到纳兰风野身边,躲在他身后。 纳兰风野大掌握住她的小掌,十指紧扣,情意浓浓。 两个不同时空的恋人站在一起,双手紧握在一起,诡异又和谐,仿佛是从千年的画像走出来一样,充满了古风朝气息。 风朝,太子纳兰风野与蓝族圣女蓝千觅自小相识,男才女貌,相投意合,在当时一度成为佳话。 两人肩负风朝长治久安、繁荣昌盛的重责,是风朝未来的天子与皇后。 只是没想到,一场边疆战乱,一死一消失。 蓝千觅死了,纳兰风野退位、然后消失了。 传说,纳兰风野得到仙人指点,隐身修炼,追随着蓝千觅六道轮回。 此事不知是真是假,但纳兰风野确实从此消失,风朝也渐渐走向消亡。 白鹤云有幸见过两人的画像,虽然纸质发黄,有些破损有些模糊,但俩人气质一绝,如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眼前,俩人再度站在一起,让他想起那幅年代久远的画卷,就好像,俩人从画里走出来一样。 他甩了甩头,强逼自己缓过神来。 蓝千觅是一名高中生,与林星海是同学,刚刚参加完高考,她是现代人,至于纳兰风野? 白鹤云抬起下巴,正色道:“当年圣女蓝千觅,因下禁咒,身体被反噬,从此,蓝族失去了圣族的资格,而我们白族,临危受命,责负起圣族的重责。 “可是,在接任仪式上,蓝族圣物——两颗蓝宝石只有一颗,另一颗跟随着蓝千觅本体灰飞烟灭。” “白族族长立下重誓,子子孙孙不惜一切代价誓要夺回“圣物”,重振圣族。” “所以,我今天所有的付出,都是为了圣族,为了千年前的誓言,任何人都阻止不了!” 白鹤云信誓旦旦地说,一副舍我其谁的担当,壮士断腕的决心。 纳兰风野勾起一个极有玩味的浅笑:“都21世纪了,风朝早已消失,还要圣族来做什么?” 白鹤云眼底掠过一闪而逝的迟疑,很快,抬起头正色道:“我不知道,反正,这是我的使命,我从一生下来就为了完成使命,这是我的荣庆,也是我毕生的追求。” 纳兰风野轻笑一声,将他刚才的迟疑尽收眼底。 “林星海一个凡夫俗子,资质有限,根本不具备圣位的资格,你强行将他捧上圣位,就不怕他的小命受不起?” 白鹤云扬了扬嘴角,一脸自信:“这点我早就想到了,在他很小的时候,我就寻了一位纯阳之体的人,每年给他输送阳气,今年刚好第十八年,所以,他完全达到圣位的资格。”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他感慨道,脸上荡起一串红光,仿佛看到了胜利的署光。 纳兰风野轻嗤一声:“输送阳气?你这是偷天换日,一命抵一命。” 白鹤云居傲道:“这是她的福份,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份福气。” “把一条活鲜的生命变成一个干瘪难看的女鬼,你居然称之为福份?” 纳兰风野感觉到手掌传来一道力,低头,对上蓝千觅瞪大的眼眸,他点了点头。 蓝千觅心尖颤了颤,脑海里蹦了小圆的模样。 原来,她是被吸收的阳气才变成这样,而吸她阳气的人居然是林星海。 小圆,林星海,他们为何是这样的关系? 一阵痛感从胸口传来,蓝千觅脚下一虚,差点站不稳。 纳兰风野扶了扶她肩膀,眼神给予她力量。 她点了点头,表示没事。 “她一个孤儿,自小被丢在山野中,若不是我救了她,她早已成为柴狼嘴下的食物,能活到十八岁全因有我,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白鹤云生气道,好像这十八年养了一个白眼狼,没一点感恩之心。 “那你可知道小圆是谁?”纳兰风野煞有介事地问。 “孤儿一个,还能是谁?”提及她,白鹤云莫明烦躁,不愿再花时间浪费在她人身上。 “随便一个孤儿就能是纯阳之体?而且,刚好能为林星海所用?”纳兰风野话中有话。 白鹤云眼底闪过一道异样。 他不是没想这问题,世上纯阳之体的人不是只有小圆一个,但能被林星海所用,并不出现排斥,廖廖无几,甚至可以说,万中无一,需要多大的缘份才能遇上。 他把这一切归究于林星海的命,圣位之命,重振圣族的人选。 这是上天的意旨,不二人选。 所以,这十八年里,他不遗余力地将小圆的纯阳气息一点一点地输送到他身上,希望有朝一日,找到圣女之灵,以完成千年使命。 他确实做到了,只是没想到,临门一脚,半路杀出一个纳兰风野。 他,知道的真不少。 “那只能说明,林星海是天命所归!”白鹤云仰起头颅,倨傲道。 纳兰风野轻笑一声,低头,看向蓝千觅。 蓝千觅迎上她的目光,正困惑时,突然感觉手掌传来一道力,像是给她力量。 她还没来得及弄明白纳兰风野的意图,他已经移开目光,看向白鹤云。 “一千年前的小圆是一只小狐仙,它的主人是圣女蓝千觅,她们从小相识相伴,如影随形,所以当蓝千觅灰飞烟灭时,小狐仙放弃修道成仙的机会,追随她六道轮回。这一世,她好不容易成人,还没来得及与主人相遇,就被你抓了。” 第59章 天坑灵婴 蓝千觅背脊一僵,她什么都不记得,无法分辨此话是真是假。 白鹤云闻言哈哈大笑,笑出眼泪。 他抬手擦了擦眼角,脸露鄙夷:“还以为是什么高人,原来是骗子” 话音未落,只见他快速往后退,一直退到祭坛边,双手合手,口中念念有词。 地面突然出现一个大坑,纳兰风野猝不及防,与蓝千觅双双掉了进去。 身体突然失重,蓝千觅尖叫一声,下意识抱紧纳兰风野腰身。 俩人快速往下坠,黑暗中,纳兰风野反抱紧蓝千觅,俩人在空中旋转,飘然而下。 坑很深,越往下坠,阴冷潮湿的气息越发浓郁,恍惚间,四周好像有什么东西往他们身上窜,却什么也看不见抓不住。 纳兰风野意识到不对劲,双拳一握,身上散发出一股内力。 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快速向外四散。 “什么东西?”蓝千觅吓得毛骨悚然,头往纳兰风野胸膛上钻,将他抱得更紧。 纳兰风野又大手一挥,惨叫声再次在四周响起,快速往外四散。 终于着地了,他们落在一块光滑的大石上。 蓝千觅抓紧他的衣衫,歪着脑袋,透过虚弱的光线,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洞口很深很大,石壁上怪石嶙峋,爬满藤蔓,像极一个原始天坑。 往上望去,刚才他们掉下来的洞口已关闭,而眼前虚弱的光线,来自于另一边的山缝。 一缕阳光透过山隙照进来,半明不亮,照在爬满藤蔓的怪石上,光怪陆离,让原本幽深奇诡的石壁更加让人心生畏惧。 配上突近突远的凄厉声,不由得胆颤心惊。 蓝千觅感觉背脊一凉,像有什么拉扯她的头发。 她猛然回头,空荡荡的空气中什么也没有。 突然,眼前出现一张狰狞的脸孔。 婴儿的圆脸,却张着血盆大口,瞪着血红的双眼,像极了厉鬼。 厉鬼张牙舞爪伸向她,却被一张大掌掐住脖子,在离蓝千觅一掌的距离停在半空。 纳兰风野大掌一甩,厉鬼快速后退,夹着凄厉的叫声,隐入墙壁的藤蔓中。 蓝千觅望着四周密密麻麻的藤蔓叶,就像看见了无数只厉鬼一样,吓呆了。 手臂被一道力拉扯,她望着无故扬起的衣袖,吓得尖叫一声。 纳兰风野再次运功,空气中再次发出刺耳的凄厉声,数十张诡异的婴儿脸孔在眼前晃了晃,隐入墙壁的藤蔓中。 他们就像被击垮的敌人,临死前发出的惨叫。 只是,敌人像杀不完似的,击退一批,没一会又上一批,像雨后的春笋,层出不穷。 纳兰风野还好,厉鬼不敢靠近他,但苦了蓝千觅,成了所有厉鬼的目标对象。她就像一只有裂缝的鸡蛋,稍不注意,就被苍蝇叮上。 纳兰风野奇怪了,按理说厉鬼怕他,正常来说被他一次次击退后,不敢贸然上前。 但眼前的厉鬼像打了鸡血似的,前赴后继往刀尖上撞,唯一可能,他们被操控了。 谁这么歹毒? 又是哪来的那么多婴灵? 此时,天坑上方,白鹤云重新点起烛火,双膝盘坐,一次又一次地念咒。 每念一次,往火盆上丢一张黑符。 黑符燃起,天坑下又是一阵惊悚的惨叫声,在天坑的绝壁上回荡,久久未能散去。 “哧”的一声,蓝千觅手臂的的衣袖被撕破。 纳兰风野应接不暇,眼神一颤,看到一只厉鬼咬住蓝千觅的手臂。 长腿飞出,婴儿诡异的脸孔在空中一晃又消失。 “你怎么样?”纳兰风野拉过她的手臂。 只见,一只血红的牙印出现在手臂上,很快,变成黑色。 奇怪的是,蓝千觅一点也不觉得痛,她好奇地盯着手臂,望着那个由红变黑的牙印,像入定一般,一动不动。 纳兰风野望着黑血沿着血管往手臂上走动,想运功逼出,不但没用,反而加速血液的流动。 “千觅!”纳兰风野急得一时六神无主,却又不得不疲于应付四窜的而来的厉鬼。 他们就像打不死杀不尽的影子,他耗得起,但蓝千觅耗不起。 她的脸色由变灰,越来越难看。 这是他来到这一世首次出现慌乱,一向淡定的他脸上出现紧逼之色。 他们必须要尽快离开这里。 纳兰风野环顾四周,发现除了顶上的洞口,并没其他出口。 洞口虽已关闭,但以他的内力,打开并不难。 他环过蓝千觅,抱着她往上飞去,快到接近洞口时,数百张婴灵脸孔出现在上面,把洞口堵住。 他一次次发力把婴灵击散,但没来及打开洞口,蓝千觅又被婴灵扯上,脚裸的裤角又被撕开一道口子。 蓝千觅眉头一皱,轻咳一声,一丝黑血从嘴角滑出。 “千觅!”纳兰风野想抱她紧,但又怕抱得太紧加重她的伤口。 他进退两难,从未如此艰难。 10分钟前,一直待在屋外的小金鱼偷偷溜进密室。 她听到纳兰风野说的话,看着他俩掉进镇妖塔,更是看到白鹤云在施法。 于是她溜进密室,凭记忆打开墙上的一块砖头,里面贴着一道蓝符。 她记得师傅曾经跟她说过,这是一道镇妖之符,符在,妖便乖乖听话。 现在,婴灵全在他的操控之下对付纳兰风野,只要撕掉蓝符,便可破他的法术。 蓝符贴得很紧,失去手脚的小金鱼用如扇子的尾巴对着蓝符,不停地扫。 也不知扫了多久,蓝符终于破了一个小口,它喜望外,顾不上尾巴与墙体磨擦掉了一块皮,一鼓作气,将蓝符撕了下来。 它推开砖头,露出一个小洞口。 洞口只小孩的掌头大小,它扭动着身体,挤了进去。 此时纳兰风野正是进退两难之时,四周的婴灵突然安静下来,狰狞的脸孔变得柔和,失去了刚才的攻击力,没一会窜回石壁的藤蔓中。 四周瞬间安静下来,连空气也变得干净了。 一尾红鱼从石壁上跃了出来,飘在蓝千觅眼前。 它看着她,一双又突又圆的眼睛“骨碌碌”地转动,像要把她看穿一样。 “小圆,想办法出去,我们等不及了。”纳兰风野急道。 第60章 镇妖塔 小金鱼嘴巴“咕咚咕咚”地响着,像冒泡一样。 纳兰风野手指点向它。 小金鱼嘴里的冒泡声立马变成人声:“来不及了,先给她清毒。” 说完一头扎进蓝千觅手臂,随着一口又一口的黑血从金鱼嘴上吐出,很快,蓝千觅的脸色由灰转白,入定的眼神也开始有了流转。 小金鱼嘴里吐出来的黑血,在碰地的那一刹那,化成一缕缕黑烟,窜回到石壁的藤蔓丛中。 见蓝千觅终于缓过神来,纳兰风野终于舒了一口气,问:“这是什么地方,为何有那么多的婴灵?” 小金鱼吐完最后一口黑血,擦了擦嘴角,说:“这里原来是一个坑,现在变成了白鹤云练功的地方。” “练功?”纳兰风野不解,“练宫为何有如此多的婴灵?而且,他们好像不怕死似的,感觉就像” “像被操控一样,是?”小金鱼接过他的话。 纳兰风野点点头,眼底闪疑重。 小金鱼居然知道这事。 小金鱼摆动着尾巴,在空中转了一圈,幽幽道:“十八年前,我差点也成这婴灵的其中一员,就因为我是纯阳体质,师傅留下了我。” “师傅从小对我说,我是紫微星下凡,肩负复兴门楣的重责,是天选之人,与被镇压在妖塔之下贱魂的是不一样的。” “贱魂?”纳兰风野不解。 “对,师傅说,那些婴儿前世罪孽深重,这一辈子也不得安生,需要镇压在妖塔之下,为他们念经超度,好将灵魂送往极乐世界。” “哪来的婴幼儿,数量不少?”纳兰风野问,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999名,有父母自动送来,更多的是骗来。” “999名?”纳兰风野眼眸闪过吃惊。 这是一个多么庞大的数量啊,哪来那么多的孩儿? 小金鱼似乎看穿他的疑问,说道:“师傅是这一带远近闻名的道家仙人,经常为信徒指点迷津,只要有信徒求灵签,师傅准会说:施主与孩儿命格相冲,若需化解,须舍得孩儿。” “那些父母仕途名利,就把孩子放下了。” “他们,真信?”纳兰风野一时难以接受。 “信!”小鱼答得肯定。 “另外,道观门外放置了一个摇篮,专门收治因生病而被父母丢弃的孩儿。” “10年前附近一带闹饥荒,饥不裹腹;接着又闹瘟疫,死了很多人。传言,只有把孩子送来道观,才能免受肉体之苦,才能洗涤罪孽。” “在那样的环境下,很多夫母将小孩送到道观,我记得,每天送孩子来的父母络绎不绝,最高峰的一天能收到100来名。那一年,我们收容的婴孩达500名。” “当时我只有10岁,看着几位师兄直接将孩儿丢进天坑,大惑不解。” “师傅说,他们都是连父母也嫌弃的贱魂,这一辈子不得安生,需在镇妖塔下洗涤罪孽,方可将灵魂送往极乐世界。” “我第一次听到贱魂二字,吓得身体颤栗。” “师傅说,我是紫微星下凡,肩负复兴门楣的重责,是天选之人,与他们不一样。对此我深信不疑,师傅不但把我养育成人,还帮我定下了毕生宏愿:兴复门楣。” “所以,当我得知林星海就是未来的主人,知道要与他互换命格时,毫不犹豫就同意了。” “直到,他要盗取蓝千觅的心脏,我的心突然很痛,像被刀割一样,痛彻心扉。” “我求师傅放过她,他不但没同意,还说我跟镇妖塔下的贱魂一样卑微、低贱,不配有自由与思想。” 它看向纳兰风野:“如果不是这位高人将我仅存的一口残气封存在金鱼身上,我早就灰飞烟灭了。” 小金鱼目光投向纳兰风野,又看向他旁边的蓝千觅,一对璧人,即使在天坑下乱石中,仍不减他俩的绝色风采。 她感慨道:“不知为何,看到你俩,感觉很熟识,好像在哪见过。” 顿了顿,她又问:“大师,你说我是千年前的小狐仙,而我的主人是蓝千觅,这话是真是假?”她眼眸泛起一光泽,流光溢彩。 纳兰风野点点头:“没错,这是你的执着,也是你的代价。” “你意思是,我要见到主人,必须经过这一劫?” 纳兰风野沉默地点了点头。 “可是”小金鱼游到蓝千觅眼前,好奇地打量她,“我对千年前的记忆一点也没有,我”她欲言又止。 蓝千觅伸出手指,点了点它的额头,虚弱道:“我也没记忆,但是,小圆,我认得你的声音,你现在很美丽。” 身穿鲜艳的红衣裳,尾巴像一把展开的扇子,双眼又圆又大,可爱又美丽,比起她所认识的吊靴女鬼,不知好看多少倍。 “主人,你真是我的主人?”小金鱼头顶在她手掌上蹭了蹭,感受到她手掌上传来温度,十分依恋。 “叫我千觅,我们是朋友,对了,你刚才还救了我,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蓝千觅伸出另一只手掌,将整尾鱼捧在掌心。 她笑了,虽脸色苍白,但笑起很美,好像雪天里的一缕阳光,照亮了小金鱼的心房。 “朋友?!”小金鱼双眼放光,眼里散发出从没有过的神望。 一阵地动山摇,石壁上滚下几块大石。 说时迟那时快,纳兰风野抱起蓝千觅飞了起来,险险避开了乱石。 “小圆,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纳兰风野紧逼道。 身陷天坑,四周全是被操控的灵婴,上面还有会施法咒语的白鹤云,他们的处境不容乐观。 被蓝千觅护在掌心中的小圆探出脑袋:“婴灵已不受操控,以你的内力,可以打开顶上的入口。 纳兰风野闻言,一手揽着蓝千觅,另一手掌向上发力。 “嘭”的一声巨响,入口大石被震碎,他们飞了上去。 屋内一阵摇晃,地上的烛火已熄灭一大半,剩下几盏也忽明忽暗。 室内摆设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屋梁上沙泣石块萧萧落下,而白鹤却早已不知去向。 “楼房马上要塌了,我们赶紧离开。” 纳兰风野搂着蓝千觅,蓝千觅手掌里抱着小金鱼,他们一同飞了出去。 第61章 执着的代价 “轰”的一声巨响,楼房在身后轰然倒塌。 小圆从蓝千觅掌心里游了出去,停在空中,望着眼前的颓垣败瓦,悲从中来。 这是她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曾经给予她成长与信仰的地方,没想到,顷刻间化成废墟。 连同她一直自以为豪的信仰也轰然倒塌。 她眼前出现一道幻影,身体摇摇晃晃往下掉。 蓝千觅见状,连忙上前接住她。 地面持续晃动,震感越来越强,纳兰风野眼神一凛,搂起蓝千觅飞离地面。 半空中,只见雪山峭壁中,自成一派的道观轰然下陷,坠落在深不见底的天坑里。 至此,屹立数百年的道观在雪山清晨的一缕阳中消失了。 小圆好困,双眼圆瞪,躺在蓝千觅的掌心中一动不动。 “小圆”蓝千觅惊呼一声,看向纳兰风野。 纳兰风野极目眺望,蘶蘶雪峰下,一道麟光跳入眼帘。 他搂着蓝千觅往那道麟光飞去。 麟光如一条丝带,在山峰间流转。 越靠近时,丝带变成一条结成冰块的河流,在阳光照射的某一角,冰块凹下了一块。 在冰块凹下去的地方,出现一滩冰水。 “把她丢进去。”纳兰风野说,指着那一滩冰水。 “会不会太冷了?”蓝千觅于心不忍。 “她是鱼,离不开水,赶快。” 蓝千觅缓缓吐了一口气,蹲下,双掌松开,小金鱼滑进冰水里。 如一片落叶,摇摇晃晃坠落在冰水的半米处。 “它一动不动,不会”蓝千觅担心地看向纳兰风野。 “可能元气大伤,给它一点时间。”纳兰风野拉过她的手,坐在不远处的一块大石上,将她抱在怀里。 而蓝千觅的目光一直在冰水里,心思全在小金鱼身上。 “放心,她能跨越千年来寻你,绝不会这么容易让自己死掉。” 蓝千觅闻言思绪一滞,回眸,对上他如秋水长天般的目光,心尖颤了颤。 “我和小圆,真的在千年前就认识?” “当然。”纳兰风野扬起一个笑意,“它是你身边的一只小仙狐,就像现代人养的宠物猫狗一样,只是没想到,它居然对你的感情如此深,宁愿放弃500年修炼,也要回到你身边。” “那么,我和你也是千年前就认识?”蓝千觅在求证。虽然纳兰风野说过不下十遍,虽然一起经历种种不可思议之事,但她一开始就不认同千年前夫妻之说。 而这一次小圆的出现,让她重新审视这一段关系,审视这不可思议的可能性。 纳兰风野脸上的笑容在扩大,伸手,将她额前的一缕碎发挽到耳后,柔声说:“傻瓜,怎么就不相信我的话呢?” “可是,我真的记不起,一点印象也没。”蓝千觅仰起无辜的眼神,急道。 “别急,待九难历劫完,我能帮你恢复记忆。”他捧起她的小脸,像注视着一件绝世珍宝似的,眼里全是点点星光。 蓝千觅跌进他墨黑的瞳孔里,如同漩涡般深深地被吸了进去。 一个温热的吻落在额头上,沿着小巧的鼻翼,落在如花瓣的嘴唇上。 蓝千觅笨拙地回应。 纳兰风野一点一点地探进,她嘴里全是他的气息,直到唇齿相交,眼里只剩下彼此。 风扬起,夹着雪白掀起白色长袍,融合在一望无际的雪白里。 “风野”蓝千觅靠在他胸膛上轻唤一声。 “嗯”纳兰风野抱着她,头埋在她的颈脖间,嗅着她好闻发丝。 “你说、小仙狐为了寻我要付出代价,那么”她推开他一点,看着他的眼睛,问:“你呢,你也在寻我,你要付出什么代价?” 纳兰风野背脊一僵,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 他垂下眼帘,遮住了情绪:“我不用。” “真的?”蓝千觅寻找他的目光。 “嗯,真的!”纳兰风野抬起眼眸,温和道。 “为什么?”蓝千觅将信将疑。 她仍记得纳兰风野对小圆说的那句话:这是你的执着,也是你的代价。 小圆的代价是遇上白鹤云,最后连鬼也做不成,变成了一条鱼才能回到她身边。 纳兰风野比她更执着,用情更深,那么,他的代价是? 蓝千觅不敢想像,扶着他的双臂,眼神里全是担忧。 “傻瓜,我跟他不一样?”纳兰风野唇角扬起,眼里全是柔和。 “怎么不一样?”蓝千觅追究到底。 “我是风朝太子,天子之躯,岂是一个小小仙狐能相提并论。” “真的?”蓝千觅仍不放心。 “嗯,我骗谁也不骗你。” “但是” “没有但是,看,水里冒泡,看看小圆什么情况。” 蓝千觅一听是小圆,立马松开纳兰风野,站起来跑了过去。 冰水下的小金鱼,果然从嘴里冒出一串水泡,虽然身体仍是不能摆动,但起码有了生命的气息。 “看,真的,它活过来了。”蓝千觅高兴得手舞足蹈,笑靥如花。 身披白袍、头扎丸子头的她,在冰雪阳光下,显得分外出尘脱俗。 她看着水中的金鱼,他看着清脱的她,情不自禁嘴角扬起。 一阵刹车声传来,他们循声看去。 一辆旅游巴士停在山腰间,游客陆续从车里走出,站在已经消失的道观前,久久没有离去。 纳兰风野将小金鱼从水里捞出,交给蓝千觅:“我们要回去了,我有点累,飞不回去,我们坐交通工具回海城。” “交通工具?” 蓝千觅还没回过神来,一阵疾风吹过,顷刻间换了一个场境。 一辆蓝色大巴士停在前方,密密麻麻的人群向她走来。 她还没弄清是什么情况,只见人群拐了个弯,上车了。 一个穿军绿大衣的高瘦小伙子手举小红旗,大声呐喊:“道观塌了,没得参拜了,我们先开车回城。” 一名老太太问:“司机小哥,昨天还说可以参拜,怎么说塌就塌?” “我也不知道,已经打电话通知相关部门。”他手上的红旗挥得更猛劲,“大家抓紧时间上车,这里已列入危险地带,不宜久留。” “司机小哥呀,我千里迢迢而来,就是想拜见白道长,好为我生病的儿子求一道灵符,现在连人也见不着,你说怎么办?”一位老婆婆急得要哭。 第62章 黄参1 “大姐莫慌,长白山的观道不只这一间,我们先回旅行社,有什么事回去后从长计议,保证能让你求得灵符。” “真的?”白发苍苍老婆婆将信将疑。 “珍珠都没那么真,我小黄以颈上的人头担保。”司机小哥举起三指向天发誓。 “哎,年轻人,举头三尺有神明,誓不能乱发,我信你便是。”老婆子满心欢喜地上车了。 “安全第一,大家抓紧时间上车,虽不能参拜道观,但长白生还有很多值得去的地方,保证大家旅程愉快。” “上车啰,上车啰,大哥大姐” 一群老头老婆子迷失在一声声的大哥大姐中,很快,车门一关,司机小哥刚启动车子又猛然刹车。 他瞪大眼眸,望着堵在车前方的女子,火气攻心,跳下车。 “大伙都上车了,你还愣着干嘛,嫌命长”还没骂完,他就发现不对劲。 只见眼前的女子穿着短袖白t,怀里抱着一个熟睡的孩子,半摊开的掌心里,还握着一条红色小金鱼。 蓝千觅被他这么一吆喝,猛然回过神来。 刺骨的寒流无孔不入地往她身上钻,她这才发现,原来披在身上的长袍不见了,而纳兰风野早已变回小风野,正躺在她怀里熟睡,小圆在她其中一只手掌上,一动不动。 司机小伙怪异地打量她:“你不是我车上的游客?” 蓝千觅怔怔地望着他,一时间无从说起。 “你也是来参拜白道长?”他望着她怀中熟睡的小孩,猜道。 蓝千觅身体哆嗦一下,太冷了,冷到她直打颤。 “道观塌方了,赶紧离开,说不定等会连这里也坍塌。”他转身欲离去,才走出一步又转过身来,疑惑地看向蓝千觅身后。 “你是怎么上来的,这是今天最早的一班旅游车,除此之外,没别的车辆进来,难道” 他脸露惊恐,连声音也变了:“你是昨天上山,昨晚在这里呆了一夜?” 他再看她身上的短白t ,像见鬼一样,脸露惊吓状。 居然没被冷死,也没跟着道观一起消失,真是够命硬。 “我们现在回城里,你要不要一起?”司机小伙动了恻忍之心 蓝千觅猛点头,她冷得不会说话了。 再说了,这白茫茫的半山腰,如果没有这辆车,她也不知如何下山。 纳兰风野也真是的,说变就变,让她如何回去。 “下山可以,可是,我也不能白载你呀是,我这车也要加油。” 蓝千觅又冷又困惑。 他伸出五指,“500元,马上上车。” 蓝千觅听到可以上车,连连点头。 别说500,就是5000也给。 这白雪皑皑,荒山野岭的地方,连个鬼影也没,更别说人了。 终于上车了,司机小哥挪开副驾上的行李袋,蓝千觅就坐在副驾上。 车内暖和了很多,但仍很冷,像冰窖一样,冷得她直打颤。 他看了她一眼,摸着下巴寻思道:“你要棉衣吗,像这种军大衣?” 蓝千觅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似的。 “500。”司机小伙又伸出一巴掌,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 蓝千觅仍是点头,她能抗,睡熟中的小风野还真抗不了,虽然抱在怀里,但手脚冷得像冰棍似的。 没想到,司机小哥随即脱下身上的军大衣,披在蓝千觅身上。 车子启动,向山下驶去。 车内播放着“东方红”的歌曲,一群老头老婆婆应着歌声一起哼,好不愉快。 终于缓过一口气,蓝千觅看向左侧身穿单衣的司机小哥,浅声道:“你的大衣给我了,你不冷?” “冷呀,可是,我又不是的,记得哦,下山后付我1000元。” 蓝千觅点点头,又问:“你这里有水么,我这条小金鱼缺水。” 司机小哥看也不看她:“丢了,早就死透了。” “不,它还活着,你能把这个瓶子给我么?”她指了指车头上的半瓶矿泉水。 “可以,只是,算了,100元。” “行。”蓝千觅答得爽快。 司机小哥想笑,忍住了没笑。 他随手丢出一个二维码:“先把钱付给我,一共1100元。” 他真担心她身上没钱,亏本的生意他可不做。 蓝千觅掏出手机,还剩两格电。还好带上的手机,不然寸步难行。 她给他转了1100元。 收到转账提示音,他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线。 蓝千觅将小金鱼塞进水瓶,它如石块般,一直沉到底,连个涟漪也没有。 “我说嘛,浪费了100元。”司机小哥嘴上是这么说,可心里却乐开花。 这钱白赚啊!今天真是开门红,一天早开了个好彩头。 蓝千觅瞪了他一眼,将瓶子放在脚旁边。 纳兰风野说过,小圆如此执着来寻她,不会这么容易死掉,她坚信她一定能活过来。 “对了,我看到你有温水瓶,可以给我一口热水么。”蓝千觅舔了舔舌头,口渴难耐。 顿了顿,她又补充一句:“有偿。” 司机小哥闻言,双眼放光,将整瓶温水丢给它:“200元,我很善良的,不像别人趁火打劫,呵呵呵呵”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线。 他高兴得一边开车,一边哼着歌曲:“对了美女,我叫黄参,是长白山的消息通,有什么事找我,保证帮你办妥。” 蓝千觅连白眼也懒得翻,拧开杯盖,一口气喝下了大半瓶水,身体终于有了暖和感。 小风野仍在熟睡,她想叫醒他,但无论如何叫,他就是不醒。 没办法,只好拿杯盖沾一点水,凑到他嘴边,让他也沾点温水。 到达停车场已是中午,车上游客有旅行社的工作人安排行程,但蓝千觅不是游客,也无心游玩,她只想尽快回海城。 简单找了一间面馆填饱肚子,用手机查找最近的火车站,离开前望了一眼屏幕,还剩两格电。 这件军大衣前面有两个大大的口袋,蓝千觅将水瓶插进其中一个口袋,瓶口向上,没有拧盖。 她没带身份证,但手机上存有身份证照片,也算顺利买了票,只是 地铁站工作人员指了指她怀里的小风野:“这小孩是?” “我的弟弟,他没身份证,他不占位置,我一路抱着他?”蓝千觅。 “没有身份证?户口本呢?”工作人员疑惑地打量着她。 “没有带来。他这么小也要买票?”蓝千觅是真的不懂。她从没带过小孩出门,所以没留意这方面的信息。 工作人员再一次打量她,严肃道:“没身份怎么证明他是你的弟弟?” 第63章 黄参2 蓝千觅怔了怔,她从没想过要证明。 小风野就是她的,要证明什么? 没等蓝千觅回答,工作人员响起对讲机:“总部总部,这里有一名可疑女子带着一个没身份证明的小孩,小孩约莫两岁,一直在睡觉中,我怀疑与最近的人口失踪案有关。” 蓝千觅双眼瞪得比鸡蛋大。 可疑女子?人口失踪?他说的是自己吗? “叔叔,他真是我弟弟,我们从海城来,火车马上启动了,我们要赶回去。” 此时,大厅再次响起已购票尽快入站的广播音,她望着人来人往的候车大厅,心急如焚。 “回去?先接受调查!” 工作人员强行将她带离候车大厅,把她锁进一间小房间后就离开了。 四周突然安静下来,蓝千觅注视着这间20来平方,四周全密封的小房子,眼露惧色。 房间不大,摆着一张长椅和几把椅子,墙的另一面全是镜子,镜子上方,印着几个黑色大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直到现地,蓝千觅仍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她拉了拉门把手,门从外反锁。 她掏出电话,却不知可以打给谁。 爸爸不在了,小风野又沉睡中,林星海? 林星海在海城,离这里太远了,远水救不了近火。 “有人吗,放我出去,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她一边大叫一边拍打着铁门。 “吱”的一声,门从外打开,一位身穿制服,体形微肥的中年妇女走了进来。 蓝千觅像看到救星一般,拉住她的衣袖急道:“他是我弟,我不是人贩子,我要回家。” 女警扬了扬嘴角,微笑道:“想回家可以,来先填了这份表格。” 她点了点桌面上的一份文件。 “填完就可以回去?”蓝千觅喜出望外。 “先填。”她脸上的笑容不改。 蓝千觅只好坐在椅子上,一手抱着小风野,一手握笔。 “看你抱着小孩不方便,来,我帮你抱。”女警伸出双手。 蓝千觅望着她脸上友好的笑容,将小野递给她。 她低头填表格,女警在摇晃小风野,继而拍他的小脸,见他毫无反应,最后掐他的手脚。 蓝千觅填完表格抬头,刚好看到女警使劲掐小风野的小腿,大叫一声:“你在干吗?” “我在干吗?你究竟做了什么,让小朋友醒不了。”女警大喝一声,眉宇间全是愤怒。 “我没干嘛,他睡觉了而已。”蓝千觅被吓到,连说话也变得结巴。 小风野经常一睡一、两天,她已经见怪不怪了,可是落在别人眼前,却是不可能之事。 “看到墙上的字没有?”女警指着玻璃上方,“你一个高中生应该认得这些字,也应该懂法,拐卖人口已经是罪大恶极,还给小孩喝安眠药?视人命如草芥,你对得起你的父母、你的老师、你的国家吗?” 蓝千觅被骂懵了,怔怔地呆在原,不知作何反应。 连国家也搬出来,她也无语了。 关键是,她说什么也人没信,就像当日爸爸发生车祸在警察局一样,逼她继承小风野,无论她如何解释与小风野不认识,就是没人信。 讽刺的是,今天,无论她如何解释与小风野认识,也是没人信。 如果讲人生是一场轮回,她只用大半个月就轮回了一遍。 女警拨出一个电话,挂线后,狠狠地瞪着蓝千觅,就像瞪着一个千刀万剐的刽子手一样。 她伸手想接回小风野,却被女警狠狠地推一把,跌坐在地上。 口袋里的水瓶晃晃了,她下意识扶了扶水瓶,想到小圆,心中惊涛骇浪有了一息的停顿。 事到如今百口莫辩,唯有等小风野醒来。 她深呼吸,索性盘膝而坐,努力让自己安静下来。 门被推开,另一名男警员走了进来,与女警员交换眼色后,女警员抱着小风野向门口走去。 蓝千觅立马站了起来:“你带小风野去哪?你们要干嘛,把小风野还给我,还给我” 男警员紧紧地揪住蓝千觅的手臂,任凭她声嘶力竭,就是不放手。 蓝千觅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小风被抱走,而自己什么也不能做。 “警察叔叔你们把小风野带去哪儿,他只是一个小孩,你们不能伤害他。” 男警员目光落在表格上,眼皮也没抬一下:“我们是警察,不会伤害他,反而是你,为了钱而伤害一个无辜的孩子,你读这么多书有什么用,良心都被狗吃了?” “我没伤害他,他只是累了,睡够了自然会醒,你们把他带去哪儿?”她不担心小风野睡着,就是怕小风野落在他们手上不知会遇到什么情况。 “放心”他终于抬起眼眸,正色打量蓝千觅,“只是带他去医院验伤,最好正如你说的,他会自然醒,否则,哼” “哼”是几个意思? 蓝千觅无心猜测:“他自然会醒,只是,你们不能强行让他醒。” “哦?”警员挑了挑眉毛,“此话何解?” 蓝千觅抿了抿嘴唇,眼泛泪光:“我刚才看到女警员掐他,把他的小腿都掐红了。” “哦,原来如此。”他耸了耸肩,弹了弹表格,“换个话题,海城离这里最少1500公里,你一个女生带着一个小男孩来干嘛?” 这问题可真把蓝千觅难倒了,她总不能说是小金鱼带路,纳兰风野拦住她飞来的?更不能说见到白鹤云,天坑灵婴和道观地陷的事儿。 可是,面对威严的警员,她该如何解释呢? 她下意识握了握口袋里的水瓶。 这一切逃不过警员锐利的目光。 见蓝千觅迟疑,他改口道:“说,是不是带着任务来?” “任务?”蓝千觅眼神一振,眼前晃过司机小哥的模样,他说他叫黄参。 这可提醒了她。 “对,我是有任务在身,我是带小风野来参拜道长,求一道灵符,但,道观地陷消失了,我们只好去而折返。” 男警员皱了皱眉头: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但是,道观地陷消失是事实,而且是本市百年来难得一遇的特大新闻,而这棕新闻,则发生在今早,由一名导游报案。 再者,道观远近闻名,全国各地每天前来参拜的信徒络绎不绝,直接带动当地消费,成了旅游圣地。 她的解释合情合理。 “说说你们是什么时候来,怎么来,还有家庭成员情况?”男警员继续发问。 蓝千觅一个头两个大,事到如今,唯有硬着头皮编下去。 第64章 黄参3 男警员手握掌头,放在嘴边轻咳一声:“说说你们是什么时候来,怎么来,还有家庭成员情况等等。” 蓝千觅一个头两个大,事到如今,仗着良好的写作能力,硬着头皮编故事。 另一边,医院。 小风野被各种医疗设备检测一番,愣是没查出一个所以。 一群专家望着各项检查指标正常就是醒不来的小男孩束手无策。 最后,一位老医者缓缓开口说:“看来,要问问那位人贩子,究竟给小男孩吃了什么?” 就这样,蓝千觅被带到医院。 离中午已过去五个小时,长白山的夜晚来得特别早,还没到五点,已经日落西山,天色全暗了下来。 一整日风雪从未消停,只是到了夜晚,风更大了,雪更浓,雪花簌簌落在她军绿色的在衣上,帮她挡御风寒。 而小风野呢,他衣衫单薄,也不知道医院那些人会不会给他一件厚衣服。 想到此,她脚步更急,恨不得三步拼作两步,下一秒就能来到他身边。 30层高的医院大楼灯火通明,在炽白的灯光下,如鹅毛的雪花从天空中飘飘洒洒。 经过一个下午灵魂拷问,她精种处于崩溃边缘,却又急于见小风野,步履仓促不稳。 从下车到医院大门短短二十米,摔了两跤。 电梯直达十五楼,推开房门,一群白大褂围成一圈,圈内放置一张小床,床上躺着小风野,她朝思梦想的小人儿。 小风野身上盖着薄被,仩室内有暖气,他不冷,睡得正酣。 双眼闭合,呼吸均匀,红嘟嘟的小脸蛋与往常一样可爱。 她终于放下心头大石,忍不住靠近他,却被一旁的女警挡住。 “你究竟给这个小孩喝了什么?为什么他迟迟不醒?” 蓝千觅定定地看着她,这个问题已被整整问了一个下午,他们已经认定她是人贩子。 不仅仅是警员,还有站在身后的一室的白大褂,所有人都先入为主认定她是人贩子,是她给小风野下毒,让他醒不来。 她回天无力。 衣角被动了动,男警员将她口袋里的水瓶掏出,递给医生:“她的手一直放在这半瓶水上,他们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半瓶水里,静静地躺着一条拇指大小的小金鱼。 小金鱼一动不动地躺在瓶底,像死了一样。 一名年轻的男医生接过水瓶,拿出去化验。 屋内又变得安静,十几双眼神注视着她,就像x光片一样,让她无所遁形。 很快,男医生拿着水瓶回来,对着老医生摇了摇头:“普通的矿泉水,没任何异常。” 所有人亮起的眸光又暗了下去。 男警员不死心:“那条鱼呢,会不会有什么玄机?比如说小金鱼体内会不会藏有违禁品。” “普通的小金鱼,严谨来说是一条死了的小金鱼。”年轻医生答道。 男警员垂下了头颅。 医学难题呀,看来只能把希望放在蓝千觅身上。 “医生,你们真的查不到原因吗?”蓝千觅突然开口道,恳切的眼神中夹着紧逼。 “查到还用问你吗?”女警员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蓝千觅垂下失望的目光,幽幽道:“我就知道他这个病看不好,只有长白山道观的灵符才有效,可是,可是” 她掩脸而哭:“观道塌了,我求不到灵符,爸爸临终前交待我一定要把弟弟的病看好,我找不到灵符,我救不了弟弟,我” 蓝千觅蹲在地上,把头埋在臂弯里,抽泣起来。 就在刚才年轻医生把水瓶拿去化验时,她脑海里灵机一闪:既然说实话没人信,那就编个故事。 她想起司机小哥,还有一头白发的老奶奶。 老奶奶可以为儿子求灵符,她同样可以为小风野求灵符。 醒不来不一定是中毒,也有可能是中邪。 其实小风野的现象与中邪更贴切。 信则有,不信则无。 博一博。 话音刚下,室内静悄悄的,大家面面相觑,不敢否定,也不敢肯定。 世上玄学之事无处不在,连爱恩斯坦也说过,科学的尽头是玄学。 道观本来就是玄学之地,数百年来信徒万千,芳名流传,求灵符是每天必发生之事,在他们看来,已经是司空见惯。 门被推开,一名警员在女警员耳边嘀咕几句。 女警员颔首,对着前面的一群医生礼貌道:“医师辛苦了,我们联系了最近小孩失踪案的数位家长,他们正在门外与小孩相认。 蓝千觅脸上的泪痕来不及擦掉,就被男警员揪了出去。 她看着十来名家长进了那个房间,就像看见一帮强盗似的,恨不得将小风野拆成八块,每人抱走一块。 小风野肯定不是他们的孩子,只是,会不会有人因寻不到自己的孩子,找一个相似的代替? 思及此,蓝千觅想往不大的小房间时挤,却被男警拉得更远。 房间门口有两名警员把守,而把她揪出来的男警员则松开她,倚站在楼梯口吸烟,时不时瞄她一眼。 她站在空荡荡候诊室,窗外雪白飘飘,在这严寒的冬夜时,她身心疲倦。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大门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飘进耳际。 “大姐别着急,长白发医院有全国最优秀的专家,一定能把你的痛疾治好” 蓝千觅抬起眼眸,一道似曾相识的身影映入眼帘。 一名高瘦的年轻小伙背上背着一位老奶奶,正四处张望:“医生,医生快来,看病呀。” 一张病床推来,小伙子将老奶奶小心翼翼地放在病床上。 老奶奶拉住小伙子的手,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鼓起地大红包,塞进他手里:“谢谢你小伙子,如果不是你,我已经病死在雪地里了。” “大姐别客气,医生在这里,我就放心了。” 病床被医生推走,小伙子掂了掂红包的份量,咧嘴一笑,双眼眯成一条线。 他感觉到有一道目光射来,抬眸看过,眼神颤了颤。 “美女,你” 他神色一惊,走近几步:“你咋变成这样?谁打你了?” 眼下的蓝千觅头发凌乱,脸色泛白,双眼无神,额上有两道瘀血。 可怜又落魄,而她身上,仍披着他卖给她的500元军绿色大衣。 “谁欺负你,告诉哥,哥为你出头。”他愤愤不平。 蓝千觅想开口,泪水却不争气地涌了出来:“求你救救小风野,他们” 第65章 黄参4 蓝千觅泣不成声。 他这才发现,她手里抱着的小孩子不见了。 “他怎么了?”司机小伙子也急了。 蓝千觅指了指那扇门。 小伙子抬眼看去,门口站着两名身穿制服的警员。 “发生什么事?”小伙子不解,照理说如果是急病,不会派警员把守,除非,出了命案。 “他们说我是人贩子,说我把小风野毒晕,现在还找来一群父母认孩子,他真是我的弟弟,求你帮我,我可以给钱!” 原来如此,不是命案就好办。 只要能给得起钱,他在所不辞。 只是,黄参看了看她额上的两道青瘀,沉声道:“他们打你?” 蓝千觅摇了摇头:“自己不小心摔倒,我不紧,求你帮我,小风野真是我弟弟,我不是人贩子。” 黄参点点头,眼眸轻转,瞥见倚在楼梯口上吸烟的警员,拍了拍她肩膀,按着她坐下,宽慰道:“稍安勿躁,我帮你问问。” 他先走到服务台跟护士员说了什么,然后向男警员走去。 很快,护士拿来一个暖水袋,敷在她额头上。 黄参离警员3米地方,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塞进警员的口袋里。 男警员瞅了他一眼,眼角含笑:“好一个黄参,怎么哪里都有你的身影?” “安哥别笑话,还不是为了两口饭。” 他指了指蓝千觅:“那个女孩是怎么回事?” 男警员顺着他指方向看向蓝千觅,眉头挑了挑:“ 这事我看你别插手。” “怎么?很严重?”他口吻也变得严肃。 “拐卖人口,还不知给小孩喂了什么,让他昏迷不醒,现在一群丢失孩子的父母正在病房里认字。” “哦”黄参想起了,在道观车道上遇见她时,她怀里抱着一个小男孩,不管车子怎么摇晃,小男孩就是没睁开过眼。 难道现在还在睡? “她,认罪了吗?”黄参帮他点燃一根烟。 “没认,嘴硬得像什么似的,审了一个下午,也没问一个所以。”警员摇头道,深吸一口烟,吐出一圈白烟,“你这烟不错,特带劲儿。” “哥喜欢就好。”黄参又往他口袋里塞了一包。 男警员眉眼舒展了不少。 黄参顺势问:“这人我认识,是我旅行社的游客,今早我才把她从观道带下来。” 男警员大惊失色:“不会,她真的是去道观求灵符?” 黄参眼眸一定,随即接话道:“可不是吗,道观塌了,这事还是我第一个报警。” “我知道我知道,你还领了赏钱呢!”男警员话中有话。 “感谢你们的百姓父母官,为我这个良好市民颁发荣誉,但是,她怎么看也不像拐卖小孩的人,她不缺钱。” “此话怎讲?”男警好奇,想起审了一个下午啥也问不出所以,心里正有一股怒气没处发泄。 “你看到她身上的那件军大衣没?”黄参笑吟吟道。 “军大衣有什么特别,满大街都是,几十元一件。”男警员答。 “那件大衣本来是我的,是我从身上脱给她,你猜我卖了多少钱?”黄参眼露贪婪之光。 “200元?”他伸出两个指头。 黄参摇了摇头,笑意更浓。 “300元?”男警员大胆报了一个数。 这件军大衣在长白山很普通,几十元一件,能卖100元已经是通顶了。 黄参伸出五只手指:“500大元。” “不会,你这小子,真有你的!”男警员对着他肩膀捶了一拳。 “还有,她身上不是有一条金鱼吗?”黄参继续说。 男警员眼眸一怔,他开始以为黄参瞎编,这么看来他们真认识。 “那半瓶水是我卖给她的,你猜卖了多少钱?”黄参扬了扬得意的眉头。 “装小金鱼的那半瓶水?”男警员想到什么,正色道。 蓝千觅的手经常放在水瓶上,以他的专业判断,一定内有乾坤,想不到呀,居然是黄参卖给她的。 “可不是嘛,我喝剩的半瓶水,卖了100元。”他以手掩嘴,低声咯咯笑起来,十分贱格。 男警员一脸黑线,幽幽道:“奸商呀,你这种人为什么不去死!” “供求关系,我死了,她可要挨冰挨渴,我的存在是有价值的。”他仍是笑嘻嘻道,十分无赖。 “所以”黄参补充道,“她不像没钱人,你看她那又稚嫩又无助的样子,说她被拐卖更有说服力。” 还别说,蓝千觅现在这副模样,妥妥一名被拐卖的少女,搞不好,还失身了。 男警员几乎被他说服了,摸着下巴频频点头:“可是,她没法提供小孩身份证明,这点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 俩人退到楼梯后面,低头交头接语一番,没一会儿,一前一后从楼梯后走了出来。 此时,病房门打开,认亲的家长陆续走出,进去眼里有多光泽,出来时就有多灰暗。 蓝千觅想上前,却被黄参拉住,把她拉到窗边,低声说:“我在想办法,你这期间不能乱说话,更不能屈打成招,坚定你自己的立场。” “还有,保护好自己!” “记住!” 他去而折返,在她耳边低声一句:“办事要花钱,这钱我先垫了,事成后要付款,嗯?” 蓝千觅连连点头,最重要小风野没事,至于钱嘛? 她现在可是百亿富翁,钱真不是问题。 整个下半夜,她蜷缩在医院那张冰凉的椅子上,看着病房门口,不知不觉睡觉了。 梦中,小风野被陌生人带走了,任凭她如何呼喊也阻止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消失在风雪中。 嘈杂的脚步声传入耳际,她微微睁开眼,天亮了,医患人员越来越多,病房门前把守的两名警员不见了。 她连忙站起来,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脑海里跃进一个熟悉的声音:“放心,我今晚一定把她送走” “小男孩也带走,保证不会对咱们医院和j局有任何影响。” “好的,好的,慢走” 关门声响起,蓝千觅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是一面白墙,墙架上吊的一瓶点滴,针水沿着小管子流入她体内。 她正诧异,一道惊喜的声音响起:“你醒了。” 第66章 黄参5 黄参站在她床前,嘴角扬起一抹温暖的笑意,如同她现在感觉,身体暖洋洋的,连昨天摔伤的额头也不痛了。 “我怎么呢,我怎么会躺在这里,还”她看着挂在墙上的那瓶点滴,一点也想不起来。 “你晕倒了,医生说饿晕了,加上天气寒冷,血液供应不及时。不过放心,营养液输入身体后,很快会恢复过来。” 她脑袋有几秒放空,很快,眼眸瞪大,急道:“小风野呢,他在哪儿?” 她急忙起身,被黄参的大掌按了下去。 “别动,他就在这里。” 黄参移开身子,眼前出现另一张小床,小风野正躺在床睡觉。 她终于舒了一口气,小风野没被带走,他还在身边。 她侧着头,望着小床上那团小身板,希望可以这样一直下去。 “对了,他们还会抓我们吗?”蓝千觅问,这个问题一直没解决,她和小风野想回家难于登天。 “不会,他们已经查清楚了,你们随时可以走。”黄参笑吟吟地说。 “你意思,我们可以回家?”蓝千觅有点不敢相信。 “嗯,不过,他们要求,你们必须今天离开这里,还有,你醒来后马上离开医院,不得逗留,更不得滋事引起不必要的影响。” “我们马上离开,送我去火车站,机场也行。”她坐了起来,想拔掉手上的针头。 她巴不得立马走,只要能离开,什么方式都行。 黄参制止她,叫来的护士把针头拔掉。 “小风野上不了火车飞机,只能,想别的办法?”黄参说,眼眸闪过一丝疑惑。 别的办法,还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飞进去? 可小风野又没醒,想飞也飞不起。更要命的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醒来。 唉,这个时而强大无比,时而弱不禁风的家伙,真是让她头痛。 蓝千觅一脸疑重,正不知如何是好时,黄参拉了拉她衣角。 “别担心,总会有办法的,如果你没落脚的地方,先到我住处,我再想想办法。” “去你家”蓝千觅声音提高一度。 意识到什么,浅浅地说,“会不会,不方便?” 他们毕竟才认识一天,而且对方是一名男生,人在异乡,蓝千觅不担心是假的。 “我自己一个人住,没有方不方便的,看你啰,信不信任我?”黄参无所谓地耸耸肩。 见她犹豫,又补充说:“你现在这种情况,酒店旅馆也不敢收你。” “哦,对了,他们放过你,是因为我求我兄弟,以旅行社的身份作担保,而且只能担保一次,再被抓到,神仙也救不了你。” “我”蓝千觅举棋不定。 黄参帮了她,可以说,如果没有他,她可能早已冻死在半山腰。 现在又救了小风野,她感恩戴德。 “我跟你走!” 车辆在小巷里七拐八拐,终于停在一幢半旧的民房里。 民房高6层,没有电梯,他们走楼梯上了三楼。 推开门,窄小的一厅一室一卫,虽小,但整洁。 黄参把小风野放在房间的床上,盖好被子,走出了房间。 很快又走了进来,手上端着一碗热粥:“趁热吃了,你虽然打了营养素,但肚子是空的,要填饱肚子才行。” 蓝千觅望着那碗热气腾腾的瘦肉粥,疑惑地望着他:“你什么时候做的?” “早上,本想带到医院给你,没想到你晕倒了,这一晕就到了下午。” 见蓝千觅不动,他皱了皱眉头:“你放心,我想害你早就下手了,不用等到现在。” 蓝千觅见他将要发怒,接过碗,一口一口地吃起来。 还别说,味道真不错,一碗热粥下肚,脸上的气息也变好了。 “你要不要”他指了指卫生间,“洗个澡,你现在这个样子,我不敢带出去。” 蓝千觅瞟了一眼墙上的镜子,不看还好,一看吓了一跳。 头发凌乱,脸色苍白,双眼带着泪光,连身上的大衣也因为太大不合身,看起来歪歪扭扭,就好像,好像刚被欺凌过一样。 从前晚到现在,已经两天两夜,她太需要好好洗洗。 “你的行李呢?”黄参这才想起,她一路走来,除了小风野和一条金鱼,什么也没有。 “那个” 她正不知如何解释,黄参替她解围了:“被偷了?” 蓝千觅点了一下头。 黄参捶了捶脑袋:“行,我认识服装店的老板,让她送来,当然啰,费用算你的。” 他一边说,一边打开视频。 视频里,一位穿着时尚的年轻女子笑靥如花:“参哥,你终于肯打电话给我了?” “可不是嘛,来,给你介绍一个客户,他把手机对着蓝千觅。” 女子如花的脸容立马拉了下来:“参哥,这女子是谁?” “客户,我的旅客,她行李被偷了,需要衣服,你看看哪些适合她。”黄参没好气道。 “可是,可是为什么,你们好像单独在房间里?”女子像打翻醋坛子一样,毫不掩饰脸上怒容。 “哎唷,你卖不卖,不卖我找别人。”黄参作势要挂掉电话。 “别别别我卖,我卖,参哥别生气。” 女子这才正眼看向蓝千觅,问了她的需求。 “你打包好,我等会去你店里拿。”黄参说完,挂掉电话,给蓝千觅做了一个出去的动作。 他退出房间,顺手关上房门。 蓝千觅盯了那扇门好一会儿,才缓缓转眸,打量着这个房间。 房间很小很简陋,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衣柜一面镜子,桌面上放着几本书。 虽小,却整洁,一点多余的东西都没有。 床后面是卫生间,连着卫生间外还有一扇门。 蓝千觅站了起来,打开那扇后门。 门外有个小阳台,阳台上放了几盆耐寒的绿植,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洒在她身上,温暖而舒适。 她举目望去,眼下这个四面环山、一片白茫茫的冰冷城市十分陌生,想起这两天两夜接连发生的事,她恍如隔世,叹息一声。 黄参很快回来了,他手上拿着一个大袋子:“好好洗个澡,现在下午4点,我们今晚7点出城。” 第67章 黄参6 蓝千觅眼眸一顿:“这么快?” “不快了,过了今晚你就回不去了。” “买到票了吗?”蓝千觅挑最重要的问题问。 “没。” “啊?” “我有办法,尽快。” “还有”她叫住了往外走的黄参。 “我那条小金鱼呢?” “死了要它干嘛,你喜欢回到海城送你几条行不行?” “不行,它没死。” 见黄参脸上怒意渐浓,她声小却坚定道:“我只要它,如果找不到它,我不走!” 他的怒意对上她的倔强,最后,黄参双拳一紧,愤然离去。 她知道带给他很多麻烦,但不管如何,她也不能丢下小圆不管。 一个热气腾腾的热水澡,再换上崭新舒适的新衣服,用风筒将头发吹得半干时,黄参推门而进。 阳台上,站着一道美丽的倩影,粉色高领毛衣,白色休闲裤,一头半湿长发披在肩上,阳光洒在她半张脸上,泛起一层柔和光圈,像相片一般,定格在他脑海。 黄参看呆了,那颗本来烦躁的心突然安静了。 蓝千觅听到开门声,转过头来,看到黄参手里的瓶子,连忙跑了进来。 她举起水瓶左看右看,直到确认是小圆,终于露了会心一笑。 透过水瓶,黄参看到一个天使似的笑容,干净、纯洁,仿似雪山下的冰泉,一尘不染。 “谢谢你,放心,你的报酬一分不少。”蓝千觅冲他一笑。 黄参嘴角不经意地抽了抽,侧过身站在门边:“今晚出城,我跟你确认一下地址。” 蓝千觅跟着他来的客厅。 说是客厅,只是摆了一小沙发一小餐桌,一如既往的简陋整洁。 他让蓝千觅在手机上输入地址,导航,距离目的地1500公里。 黄参撕掉一张日历纸,在背面写字:“我先跟你列出费用,旅行社担保费5万,这里到海城的路费1万,加上衣服、途中餐费等等约4500,折合,给你一个优惠,。” 黄参调出手机上的收款码,推到她面前。 蓝千觅望着白纸上的那一串费用,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卡上原来有11万,其中一万是爸爸的赔偿金,另外十万是救了密室男人后家属给了感谢费。 这段时间花掉一些,还剩九万多,十万不到。 这两天一下子花掉将近7万,她肉痛。 说是说有百亿资产,但还没到手,感觉就像一座海市蜃楼,能不能到手也是一个问题,而眼前的六万多,是实实在在的钱呀。 “怎么啦,没钱?” 黄参收起笑容,双手交合在胸前,疏离道:“没钱可不好办事。” 见他说钱就翻脸,蓝千觅也不爽:“我还没到达目的地就付全款,这不合理,这样,我先付5万,余下的到了海城给。” 见黄参默不作声,她又补充一句:“放心,我不会欠你的。” 没等他回语,蓝千觅扫码,支付了5万元。 “你先告诉我,买不到票,我和小风野怎么回去?” “我送你回去。” “怎么送?”蓝千觅听不懂。 “开车送呗,难不成飞回去呀!”黄参站了起来,在柜子里倒腾什么。 “你意思是,你跟我一起回海城?”蓝千觅走到他身边。 “嗯。” “1500公里,来回3000公里,你,确定?” “怎么啦,是不是发现我太好人了,后悔对我的怀疑与不信任?” 蓝千觅扁了扁嘴,没回话。 是有一丝内疚,但经他嘴说出来,感觉变味儿了。 黄参拿出几袋食物,走到厨房,开始清洗:“晚上出发,途中有很长一段荒无人烟的地带,我们先填饱肚子再出发。” 蓝千觅望着这个身穿围裙在厨房忙碌的高大身影,百感交织,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此时,电话铃声响起,蓝千觅望着那串陌生的数字,站到窗前,任由它响到停。 楼下,传来一个女声:“黄参,我是玲儿,我知道你住这时,你下来呀。” 蓝千觅以为听错了,探出脑袋往下瞧。 只见一位妙龄少女站在楼下,双掌合成喇叭,对着楼房大喊。 “黄参,参哥哥,我是玲儿,我是玲儿” 蓝千觅看向仍在厨房忙碌的身影,提醒道:“有人找你。” “不用管她。”他头也不回地回了一句。 “你下,我来做。”蓝千觅想接过他手上的肉丸。 “你可以做,但我不会下去。”他把肉丸递给蓝千觅。 “为什么?”蓝千觅条件反射地把手缩回来。 “不为什么。”黄参见她不接,揭开锅盖,将肉丸丢了进去。 “参哥哥,我是玲儿,我找你好久了,你下来见见我呀” 蓝千觅见楼下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说道:“你再不下去,她可要惊动整条街的人。” 黄参像没听到似的,继续做饭。 “喂,你是不是”蓝千觅突然蹦到他跟前,神秘地说,“是不是抛弃她?” “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跟她,毫无关系。”黄参一边搅动锅里的肉丸青菜汤,一边正色道。 “可是,那么漂亮的小女生,那么主动找你,你就没有一点心动?”蓝千觅歪着脑袋看她,就像看一个看不懂的物体。 “没有。”他想也没想就作答。 “黄参,我是房东太太,有人找你。”另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响起。 黄参一听,连忙放下手中锅铲,走到窗前,眉头拧起。 “你再不下来,我就到楼上一户户地敲门。”少女继续喊道。 蓝千觅像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一样,脸露惊喜。 男追女场面看得多,女追男倒稀罕,她不想错过这精彩的一刻。 再说了,她倒想看看,自诩没有摆不平的事的黄参,怎么收拾这残局? 越想越兴奋,黑眸亮起星星点点的期盼。 黄参回头,刚好对上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阴沉的眼眸渐渐亮了起来。 察觉到他不怀好意的眼神,蓝千觅后退一步,与他拉开了距离。 “看我做什么?” “我突然想到一个点子。”黄参上前一步,笑容在脸上扩大,眼神里淬着神秘。 “恭喜你找到方法可是,靠那么近干吗?”蓝千觅已经被他逼到墙边,退无可退。 第68章 黄参7 “我的点子需要你扮我的女朋友,让她死心。”黄参上下左右打量她,越看越满意。 蓝千觅瞪大眼眸:“不” 话没说完,只见黄参竖起一只手指:“1千元酬劳,在路费上扣。” 听到一千元,蓝千觅张大的嘴合上了。 终究是穷人出身,对钱特别敏感。 “可是,骗人不好。”她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玲儿只有16岁,正是读书的时候,我拒绝她也是为她好。” 蓝千觅微惊,定定地看着他。 “再说了,如果不是帮你取衣服,我会被她跟踪吗?” 看着他满眼的正气和怨气,她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十分钟,1千元,你啥也不用干,这钱好赚。” 蓝千觅心理防线渐渐被摧毁,幽幽地说:“真的什么也不用干?” “嗯,你只需站在那里配合,有什么我来处理。” 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下楼去了。 黄参第一个从楼房走出,180的身高,身穿浅灰色高领毛衣,白色休闲裤,身形高大笔直,往那一站,连阳光也黯然失色。 “参哥哥,你终于肯见我了。”玲儿喜出望外,往前蹦哒两步,作势要抱他。 被黄参伸出手掌制止了:“你这样子,我女朋友会吃醋的。” “女朋友?哪来的女朋友?”玲儿不相信。 此时,一道倩影从楼房走了出来。 167的身高,身材苗条修长,身穿粉色高领毛衣,白色休闲裤,一头半湿黑长发披在肩上,五官姣好,眉眼清脱,不施粉黛,阳光洒在她脸上,活脱脱的一名花仙子。 围观者发出一阵“嘘”声,有好戏看了。 “不可能,我不相信,她”玲儿定眼一看,“你就是刚在视频找我买衣服的旅客?” “就是你跟参哥哥单独在房间里?”玲儿指着蓝千觅,一步步逼近,眼神带着杀气。 蓝千觅望着她,不知该给什么反应。 “是的,我是帮我女朋友买衣服。”黄参后退一步,与蓝千觅并排而站,更贴切说,是保护她。 还别说,两人那往一站,郎才女貌,十分登对。 玲儿受到激刺,激动起来:“我不相信,你明明说是你的旅客。” “那是因为不想刺激你,你这年龄,应该在学校读书,而不是想方设法找我。” “我都16岁了,她看起来也不大,为什么你要她不要我。”玲儿开始哭,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吃瓜群众窃窃私语:没想到这个化着熏烟妆的女生才16岁,真不是拍拖的年龄。 黄参看过蓝千觅的身份证,是男警员发给他的。 “我女朋友上大学了,我们两情相悦,你以后别再找来了。”黄参绝情道。 “呜呜呜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对我这么好,怎么可能不喜欢我。”玲儿嚎啕大哭。 她就是不明白,当日她自杀时,就是眼前这个男人奋不顾身跳下河里救了她,他怎么可能不喜欢自己。 “玲儿,我救人是本能的反应,是一种见义勇为的行为,根本不是男女之情。”黄参无奈道。 “可是,可是你又安慰我,又送我吃的,还劝我回学校上学,如此真心为我,不是喜欢我是什么?”玲儿哭得越来越大声,泪水把妆容都融化了。 “那是善心,善心你知道?”黄参快要词穷了。 就是因为自己的见义勇为和善举,让一名涉世未深的女生误会了,任凭他如何解释也不听,无奈只能躲着她,甚至为了避她搬家。 这一次如果不是蓝千觅,他根本不可能被她跟踪。 “我父母都不管我,老师同学嫌弃我,只有你为我鼓励加油,没有你,我活着有什么意义?”玲儿心如死灰。 “路要自己走,我只能陪你小一段,剩下的时间,我要交给我女朋友,她更需要我。” 蓝千觅闻言,幽幽地瞟了他一眼,心里三匹野狗奔过。 “你父母对你很好,你只是抗拒不接受,那我也没办法,如果你再次跳河,我会帮你报警。”黄参冷冷道,十分冷漠。 玲儿哭声戛然而止,满脸泪痕,怯怯道:“你真的,不管我了?” 黄参把头瞥向另一边,不再看她。 玲儿扁起嘴巴,努力让自己不哭。 她转眸看向蓝千觅,戚戚道:“姐姐,参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你一定要替我好好地照顾他。” 蓝千觅僵硬地笑了笑。 “他忙起来会忘了吃饭,工作起来连觉也不睡,还有,看到露宿者,宁愿自己挨冷也要把身上唯一的大衣脱给他们。” 蓝千觅继续僵笑。 “他心里只有别人,从不爱惜自己,所以,姐姐,你一定要替我好好照顾他,让他定时吃饭,按时睡觉,保护自己。” 蓝千觅脸上的笑容快挂不住了。 “姐姐,你为什么不说话,难道你不爱参哥哥?”玲儿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厘的表情。 “哦嗯!?”蓝千觅发出了两个单音。 不是说好什么都不用做吗?她可没想过要回话。 “你爱参哥哥吗?你会为了他连命都不要吗?”玲儿机关枪似的,不停地发问。 黄参突然伸出手臂,揽住蓝千觅的肩膀:“当然爱,她爱我,我也爱他。” 他一边说,侧头看向她,对上她怒目圆瞪的眼神,笑意更浓。 “是吗?姐姐?”玲儿盯着蓝千觅不自然的表情,追根究底。 这追根刨底、锲而不舍的精神,如果用在学习上,定会有一番作为,可是,她用错地方了。 “当然!” 黄参从身后拉过她的手臂,环过自己的腰身。 蓝千觅眼眸瞪得更大,想与他拉开距离,却被黄参揽得更紧。 他微笑的眼眸里夹着哀求。 蓝千觅在他耳际轻声说:“我要加钱。” “没问题,做戏做全套。”黄参将她搂得更紧,笑容更甚。 俩人在耳际谈条件,在外面看来,是情侣间亲密的窃窃私语。 玲儿豆大的眼泪一串串地往下掉,他俩越亲密,她越心如刀割,最后,看向黄参。 “参哥哥,你从来不会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懂了,你爱的是她,连看她的眼神也不一样。” 她深吸一口气,哑声道:“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我可以抱抱你吗?” 第69章 黄参8 黄参看了蓝千觅一眼:“我女朋友不同意。” 蓝千觅心里五匹野狗狂奔。 “这是我最后的一个心愿,我答应你,这一别之后,我乖乖回学校上课,不会再来烦你。” 蓝千觅张了张口,很想替他答应,被黄参抢在前面。 “也不是说不可以,但我女朋友可能会不开心。” 蓝千觅想说:我没有不开心,你们随意。 “这样,你抱着我女朋友,我抱着我女朋友,我们隔着她抱。” 什么叫隔着她抱? 蓝千觅还没理解这句话的意思,玲儿已经跑到她面前,紧紧她抱住她的腰身。 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黄参从她身后搂住她,双手放在她腰间,下巴抵在她头顶。 她一下子跌进两个怀抱里,一前一后,她像夹心饼一样,被夹在中间。 蓝千觅觅内心五匹野狗加五匹草泥马狂奔。 这一抱就是十分钟,蓝千觅僵了十分钟。 终于,玲儿松开手,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谢谢你,参哥哥,谢谢你,姐姐。” 她对着俩人深深一鞠躬,转身飞奔而去,很快消失在村道的尽头。 吃瓜群众陆续散去,蓝千觅低吼一句:“还不松手,要抱到什么时候?” “嗯?嗯!”黄参低沉一声,仿佛来自喉咙间,夹着浓浓眷恋。 他依依不舍地松开她。 蓝千觅一脸怒意,推了他一把。 他没站稳后退半步,不怒反笑,十分无赖。 气得蓝千觅气呼呼地跑回楼房。 房东太太笑盈盈走过来:“黄参呀,你的小女友好像生气了?” “没事,等会哄哄就好。”他笑嘻嘻地说,脸上挂着恋人独有的甜蜜。 “像这种老实能干,又帅又能包容小女生脾气大帅哥,打着灯笼都找不着,我本想介绍我哥的女儿给你,可她没这个福份呀。” “房东太太,让你操心了。”黄参一如既往的阳光温和,人见人爱车见车载。 “你这女朋友真漂亮,像个女明星似的,气质特好,怪不得你谁也不看。” 黄参脸上的笑容更灿烂。 “你今天就要退房?”房东太太有些依依不舍。 “是的,我去别人城市发展。” “以后还会回来么?” “不确定。” “如果回来,记得来找我,我这房子留给你。” 黄参点点头:“一定。” 房东太太叹息一声:“唉,真舍不得你,你走了,我都不知道找谁给我修水龙头换灯泡,唉……” 黄参回到房子,心情极好,一边哼歌一边做菜,没一会儿,几道饭菜已做好。 他敲了敲蓝千觅的房间。 门半响后门才打开,蓝千觅仍气鼓鼓地瞪着他。 “别这么小气,你也没吃亏,来,吃饭,吃完还要准备上路的东西。” “记得你答应过加钱!”她跟在后面追问。 “记得记得,在尾数上扣。”黄参一边走一边答。 “最少加一千。” “没问题,哥可大方呢!” 大方?睁大眼说瞎话也不脸红。 蓝千觅在他背后又瞪了一眼,恨不得把他的后背瞪穿。 黄参盛了两碗汤,递给她筷子。 望着碗里的牛肉丸青菜汤,她肚子说饿就饿。 她坐下来尝了一口,热腾腾的牛肉丸汤汁,在这寒冷的天空里,暖胃又美味。 她夹了一块香煎排骨,夹了一块水煮鱼片,太好吃了,水准比得上酒店的大厨。 蓝千觅忍不住竖起大拇指:“真没想到你做饭这么好吃。” 他扬了扬嘴角:“你没想到的事多得是呢!” 蓝千狼吞虎咽,吃得极劲。 “慢点,你身体刚刚恢复,不宜吃得太快。”他用筷子阻止她继续夹菜。 嘴里已经塞满了,再往里塞就过了。 蓝千觅这才注意到自己失态。 她松开筷子,尴尬地笑了笑。 这两天没正经八儿地吃过一顿饭,面对突如其来久违的美食,一下子忘乎所以。 黄参见她停了下来,往她碗里夹了一条青菜。 “可以问你一个私人问题吗?”蓝千觅见他一副暖男的样子,不禁来了好奇心。 “说。”黄参一边给她加汤一边说。 “你这房子看上去干净整洁,不像一个单身男士的住所,但屋内又没见到任何女士的物品,我很好奇,你是有女朋友还是没女朋友?” 黄参轻笑一声:“这个问题,有点难回答。” “有就有,没有就没有,有何难?” 见黄参沉默不语,她意识到多嘴了:“不想说当我没问过,吃饭吃饭。” 她大口大口地往嘴里扒饭,不知是急了还是怎么的,呛了一口,咳嗽不止。 黄参给她扫背,忍不住轻责道:“都让你别吃太急,你看……” 好不容易止住了,眼泪都咳了出来。 黄参抽过一片纸巾,帮她拭擦,手指碰到眼睛的那一刻,蓝千觅条件反射,接过他手上的纸巾,转过身去自己擦。 “你刚才问我有没有女朋友,我不是不想回答,而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哦?”蓝千觅擦得差不多了,转过身来,脸上打着大大的问号。 “半个小时前没有,就在这半个小时里,我有过,但不知道对方怎么想?”黄参目光灼灼地望着她,如一团燃烧的火苗,快要蔓延到她身上。 蓝千觅眼神被灼了一下,先是一怔,继而弹了起来,离他几米外:“你说的该不会是我?” 黄参沉默地看着她,目光熠熠生光,眼里有许多小星星。 “我有男朋友,你别拿我开玩笑。”蓝千觅生冷道。 黄参意料之外:“你有男友吗?” 他走近她:“你才18岁,这么早熟吗?” 蓝千觅后退两步,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18岁不能拍拖吗,现在很多小学生都开始拍拖啦。” 黄参不置可否:“你晕倒的这两天里,连个电话也没,你甚至连求助电话也不打,我不相信。” 不得不讲,这个黄参真是观察入微,差点连她无父无母的身世也看出来。 “信不信由你,我和你是金钱交易关系,你别胡思乱想。” 蓝千觅转身回到房间,锁上门,看着熟睡中的小风野,从没有过的负罪感涌上心头。 她躺在他身边,握着他的小手,以驱散心中杂念。 第70章 黄参9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大雪纷飞,夜晚的天气气压更低。 蓝千觅用新买的保暖小棉被将全身小风野包裹好,只露出一张方圆方圆的小脸。 她穿上白色的长外套,抱起小风野,就是小金鱼放哪也不行。 拧上盖子,没氧气会把鱼憋死;不拧盖子,水随时会晃出来,最后只能拎在手上。 黄参穿上银灰色大衣,头戴同色系的毛织冷帽,双手戴着皮草手套,全副武装。 他看了一眼从房间走出来的蓝千觅,从包里掏出一个白色的毛织冷帽,递给她:“你这保暖不够,戴上。” 蓝千觅想拿,手却没空。 他站在她面前,长臂绕到她后脑,将帽子套在她头上。 蓝千觅想好了,如果他敢乱来,她不要这顶帽子。 黄参认真地帮她戴好帽子,没有一点多余的动作及表情。 见她手上拎着水瓶,眼眸沉了沉:“死了还不丢?” “没死。” “你真是怪人,身边的小孩不吃不渴一直睡,也不知活没活着。连条小金鱼也是死的,还不能丢。” 他沉着眼眸打量她,眼神里全是看不透:“你是怪物吗?” “走不走?”蓝千觅呛了他一句。 黄参扯了扯嘴角,拎起桌子上的行李袋,往门外走去。 楼下停着一辆破面包车,就像废车场里的报废车一样。 黄参拉开后座,将行李袋丢了进去。 蓝千觅惊讶地打量着这个破得不能再破的车,疑惑地问:“我们就坐它回海城?” “有问题吗?”黄参已经坐进驾驶室,启动车辆。 车子“哒哒”地响起来,像拖拉机一样大声,肉眼也能看出来它晃得厉害。 “1500公里耶,它行不行呀?”蓝千觅充满了担心。 “放心,检测过,没问题。” “你就不能换一台好一点的吗?”蓝千觅想坐后排,发现后排没座位,估计是拆了。” 黄参从车上下来,示意她坐副驾。 因为抱着小风野不方便,他帮她扣上安全带,关上车门。 “好的贵呀,找遍全城,只有这一辆既便宜又能用。”黄参从另一边上了驾驶室,放开手刹,车子缓缓启动。 驾过一个土坑时,车子猛烈晃动,蓝千觅心脏都快被甩出来。 “有多便宜呀?”她一只手抱住小风野,另一只手抓紧车上的扣环。 “500大元,实惠。”黄参得意道,嘴角止不住扬了起来。 想到自己要付元的路费,蓝千觅斜瞄了他一眼,给他贴上了“奸商”的标签。 经过一个路口时,车子突然停了下来,黄参看向她手中的水瓶,说:“给我。” “你要干嘛?”蓝千觅警惕地将水瓶抓紧。 “换一个方便携带的方式。” “你不能丢了它。” “放心,要丢早丢了。”他抢过她手上的水瓶,开门下车。 他高大的身影走到风雪中,在路灯的照射下,鹅毛大雪纷纷扬扬。 只见他紧了紧身上的大衣,进了临街的一间店铺。 蓝千觅打了一个冷颤,这破车比外面好不了多少,无孔不入的风不停地从脚底灌上,穿这么厚的衣服仍是不暖。 就不能弄一辆好一点的车吗?比如说有暖气的。 她支付了多元的路费。 想着这一路1500公里、数十小时的路程,蓝千觅心里忿忿不平,却敢怒不敢言。 出门在外,身陷囹圄,不管如何说,他也是帮了她很大的忙。 付钱是应该了,到时候钱货两清,谁也不欠谁。 很快,黄参回来了,手上的东西一丢,一团水丢在车头。 蓝千觅定眼一看,小金鱼在水内,这可是充了氧气的密封水袋,不管水怎么晃都不会溢出来,且能供氧2-3天,保证鱼儿的存活。 蓝千觅喜上眉梢,高兴道:“谢谢你。” 此刻又觉得,这钱给得不冤枉,他虽然收费贵,但服务周到,想到和想不到的都给你办了。 望着她笑靥如花的脸孔,黄参眸色沉了沉,沉默地启动车子。 很快上了高速,车流更少,放眼望去,一片黑,只有远处巍峨的峰影偶尔在眼前掠过。 “困了就睡,这一段路300公里,走完差不多天亮了。” 蓝千觅却毫无睡意,坐在摇晃的车子里,望着前方深不可探的黑,她想了很多。 爸爸,蓝氏,纳兰风野,还有未来的方向,不知不觉间,她双眼合上,睡着了。 一道光刺来,蓝千觅睁了睁眼皮。 阳光透过车窗洒在她身上,那种暖洋洋的感觉甚好。 车子停了下来,黄参打开车门:“这里是服务站,下来活动活动。” 她这才发现,身上盖着一张鹅黄色的毛毯,怪不得下半夜不觉得冷,原来 她想下车,发现两条腿麻了,挪也挪不动。 黄参将小风野扛在肩上,伸出一条臂:“来呀。” 蓝千觅扶着他的手臂,艰难下车。 双腿又麻又酸,她只能攥紧黄参的手臂,一点一点地挪动。 上台阶时,她怎么也抬不起,黄参手臂一用力,将她提了上来。 一对年老的夫妻走过,羡慕道:“好年轻的父母呀,你看,这么年轻就有小孩,多好呀!” 蓝千觅一头黑线,想解释,想想算了。 萍水相逢,匆匆过客,转头就忘了,又何必惹愁哀。 服务大厅大门是一排玻璃门,她看到镜子里仨人。 黄参一只手扛着小风野,另一条长臂递给她。 蓝千觅双手紧紧地攥住他的手臂,半挂在她身上。 一个高大强壮,一个单薄柔弱。 一个身穿银灰色风衣,一个身穿白色大衣,头戴毛织冷帽,内里都是高领毛衣,不算情侣装,但在阳光的映衬下,却分外融洽。 高颜值的“情侣”走过,惹得路人纷纷侧目。 服务大厅人不多,他们找了一张长椅坐下。 双腿没那么麻了,但仍酸,蓝千觅捶打自己的双腿。 “过了这个服务站,接下来500公里都没有供给,我们要吃饱点。”黄参将小风放在她身边的长椅上,抬步离开。 没一会儿,他手上捧着一个大托盘走来,托盘上放满了食物,汤面、米饭、牛肉、温开水、热牛奶等等,足够三人的份量。 第71章 黄泉路1 黄参递给蓝千觅一杯温开水:“喝了暖身。” 蓝千觅双手接过,缓缓喝下,身体暖和了不少,腿也没那么酸了。 “我去一趟洗手间。”她站起来试踏几步,指了指长椅上的小风野,示意他照看好。 蓝千觅从洗手间出来,远远看到黄参在拨弄小风野,照着他的脸又掐又捏,最后提起他一只脚,头朝下倒挂在空中。 “黄参!!!”她大喝一声,疾步跑来。 “你做什么?”她接过小风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我就是好奇嘛,这小家伙呼吸均匀,脉搏正常,手脚柔软温和,可是为什么就是不醒呢?” “谁会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一直睡?” 他又奇怪又怪异:“难道,你真的给他喝了什么?” 他看着她,就像警察看犯人的眼神,想把她内外看个透。 蓝千觅铺开小棉被,重新将小风野包裹密实,只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 “我为什么要给他喝那些东西,我更希望他早点醒来,可他说累,要睡觉。” “也不可能睡那么久,不会饿吗?”黄参看小风野的眼神,就像看一个怪物般。 “你别管那么多,他睡够了自然醒。”蓝千觅被问得不耐烦。 她何尝不想知道小风野为何迟迟不醒,只是,在雪山上,纳兰风野说了一句累,让她坐车回去,再也没醒来了。 她找谁问去呢,总不能说他与白鹤去战斗了一晚,把道观打塌了,累坏了,要补觉。 “行行行,吃饭吃饭,吃饱了好上路。” 没死就行,他可不想带着一具尸休赶路。 山高路远,风雪交加,也不知接下来是否顺利。 黄参坐了下来照着食物埋头苦干,想起什么,抬起头又说了一句:“他脸色正常,但嘴唇好像泛白,比在医院的时候白。” 蓝千觅闻言,看向他的嘴唇,果然泛白。 一丝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可她什么也不做不了。 她将温水倒在小勺子上,凑到他唇边,让他沾沾温热。 她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 黄参很快吃完,走了出去。 透过玻璃墙,蓝千觅看到黄参站在面包车边上,与修理工在交流什么。 他很快走了回来:“我先睡一会,困了,半个小时后叫醒我。” 蓝千觅这才注意到,他双眼布满红血丝,眼眶黑了一圈,一脸疲倦。 他挨着长椅坐下,双腿放在桌子上,背靠墙,双手交叠在胸前,一秒入睡。 蓝千觅看着他,一丝内疚涌上心头。 他本可以在家里舒服地睡觉,却因为遇见她,昨晚全程在开车,一夜未合眼,铁人也顶不顺。 她有时又觉得自己庆幸,庆幸在危难时遇上了好人。 起码目前来看,他是好人一枚。 突然觉得,他要的费用不高,他这尽心尽力的服务超值了。 蓝千觅想让他多睡一会,没想到刚好30分钟,他自己醒了。 他在服务区装了两大瓶热开水,放到车箱后,又开始了行程。 白天的景色比晚上好多了,延绵不绝的雪峰下,一条高速穿山而过。 出了隧道口,雪明显少了,而路上的车流更少了,甚至可以说前后不见车,只有他们一辆孤零零地在路上跑。 “前面就是高速的尽头,直接下来的500公里我们只能走省道,横跨数个村庄,你相信世上有鬼吗?”黄参突然问道。 “鬼?信呀。”蓝千觅点头。 黄参瞟了她一眼,眼神中带着惊奇。 “那你见过吗?”他又问。 蓝千觅刚点头,发现不对劲又摇头。 “前面第一个村庄叫黄泉路,传说有不干净的东西,如果你看见了不该看到的东西不用惊慌,我有办法。” “哦,是人死后走的黄泉路吗?”她笑着问。 “跟你说正事,听到没?”黄参严肃一句。 蓝千觅撇撇嘴。 “蓝千觅!”他声音提高八度。 蓝千觅被吓了一跳,一向温文尔雅他,想不到居然有如此凶的一面。 “听到听到。”她乖巧地点头,却左耳进右耳出。 拐变后,道路变窄,两边杂草丛生,有些路段还崎岖不平,不过风景变好了,不再全是白茫茫的雪峰,偶然能见到几株绿叶,甚至还的一排排的民房,民房顶上炊烟袅袅,充满了乡村气息。 前面出现一块大石,几株绿叶从大石后面探出,绿叶上面挂着小小的红果实,点缀在绿叶间,十分妖艳。 在这大雪纷飞的深山中,能见到如些充满气息的绿植,实属难能可贵。 车速减缓,车子在大石前停了下来,蓝千觅正奇怪,一阵急速的车声从后面传来。 “嗞”的一声,车子快速驶了过去,直愣愣地冲上山坡,在半空01秒停顿,消失了。 蓝千觅以为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刚才那辆黑色的车,是冲下悬崖了吗?” 黄参望着前方沉默不语。 “唉真的,旁边是小道,但为什么不走小道而冲下悬崖?”她终于看清楚了前面的道路,百思不得其解。 “我们要不要报警呀?” 黄参没有回话,而是拉紧手刹,开门下车,从后尾箱掏出一个红袋,向大石走去。 大石的不远处,一名老婆婆坐在树头下歇息,她手上拿着一串紫葡萄,向着蓝千觅招手。 原来是卖葡萄的,几天没吃上水果,她馋着呢。 蓝千觅将小风野平放在副驾座位上,兜里揣着手机向老婆婆走去。 眼看越来越近,那串紫葡萄越发晶莹剔透,让人垂涎三尺。 “老婆婆,葡萄怎么卖?”她正想伸手去接,突然听到黄参从背后咆哮一声。 “蓝千觅!!!” 蓝千觅伸出去的手吓得缩了回来,回头,但见黄参飞奔向她跑来,神色极度慌张。 “你干嘛?”他抓紧她手臂往后拽。 力度之大,像要把她的手撕断一般。 “好痛,你干嘛?” 她想挣脱却挣不开,被黄参一直拖到大石后。 “你干嘛?”黄参双眼瞪着她,不知是不是因为跑得急,呼吸急促,胸口上下起伏。 “我就想去买串葡萄,你这么凶干嘛?”蓝千觅想挣脱,却被他抓得更紧,如果不是隔着厚厚的衣物,估计手臂都被抓出一道红印。 第72章 黄泉路2 黄参瞪着她,双眼越发赤红:“哪来的葡萄?谁卖葡萄?” “前面,老婆婆。” 蓝千觅指了指前方,定眼一看,哪有什么老婆婆,更别说葡萄。 “刚才,明明” 她看向黄参:“我真的看见一位老婆婆,她向我招手,手上拿着一串葡萄,我以为她是卖葡萄的。 “荒里野岭,哪来卖葡萄的,我跟说的话你都忘了吗?黄参望着那个天坑,怒不可遏。 刚才他蹲在大石下,突见蓝千觅从身旁经过,向着前面的那个天坑走去。 离天坑只有一步之遥,他喝住了她,及时将她拉了回来。 经他这么一说,蓝千觅愣了愣神,拍了拍自己有脑袋,再看向那棵树头时,一个天坑赫然出然在那里。 如果不是黄参及时将她拉回,她已经掉了下去。 她心悸不已,心想这是哪门子的幻术。 本以为自己与几只鬼打过交道,对鬼见怪不怪,所以没将黄参的话放在心里,现在在看来,是自傲了。 以前有纳兰风野在,一切事情做起来得心应手,没想到没了他,自己什么也不是。 黄参见她后怕了,松开手掌,声音低了几度:“回车上等我,记住,看到什么都不要管,坐在车上关紧车门等我。 蓝千觅点头,转身,大惊失色。 一阵风吹过,车门自动打开,小风野正从副驾驶室往外飘。 “小风野!” 她想跑,却被黄参摁到身后。 只见黄参迅速打开地上的红塑料袋,拿出一束香,一对油烛,一叠金银元宝。 他点香,向着大石拜了三下,口中念念有词。 再点燃油烛,插在大石的松土下,最后点燃金银元宝。 “放开我。”眼看小风越飘越远,蓝千觅不管不顾。 “听话。”黄参只能将她攥得更紧。 她对着他又哭又打又踢,他忍着,就是不松手。 眼看最后一张金银元宝化成灰烬,风停了,小风野从半空中掉了下来。 “小风野” 黄参松开手,蓝千觅像打开笼子的狮子,飞奔而去。 黄参缓缓舒出一口,发现手心不知什么时渗出一层密汗。 他第一次做这种事,上一次,是有高人在,他全程在观战。 他还担心没高人在,自己做会失效,还好,顺利过关。 他谢天谢地。 检查小风野并没大碍后,仨人上车,沿着大石旁边的那条小道缓缓开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眼前的绿叶红果消失,大地又变回一片雪白。 “我们已经离开了黄泉路,接着的100公里是安全的,你,没吓坏?” 蓝千觅张了张嘴,大豆般的眼泪往下滴。 “没事了,别怕。”黄参拍了一下她脑袋,安慰道。 蓝千觅看向他,后怕道:“如果,如果没有拜祭,会怎么样?” “都得死。”黄参答。 “就像,那台飞落悬崖的车子一样?”蓝千觅想起,仍惊恐不已。 “嗯。” “为什么没人管,就眼睁睁地看着大家去送死吗?”蓝千觅难以想象。 “管呀,当地三申五令,禁止走这条路,但总有人不听,比如我们。” “你为什么不换道?”蓝千觅瞪着他责问。 都拿大家的命不当命吗? “无道可换,除非,坐高铁飞机,如果开车,这一段是必经之路。” 见蓝千觅不服气,他又解释道:“这一带被雪山包围,除了这条省道,其他地方没通车。当然啰,我是有备而来,不像其他好奇的历险者一样,一拍脑门冲动而来。” 见蓝千觅仍不服气,他继续解释道:“两年前,一支专家团带着一名高人进入这段黄泉路,遇到各种诡异事件,我有幸见他施法,才顺利通过,所以,我并非拿生命开玩笑,我可是惜命之人。” “刚才那台车,看样子是驴友,冒险进入,丧命是意料之中。” “为什么他们明知会丧命也来?” “每年死在珠穆朗玛峰的人也不少,为什么千百年来攀登者趋之若鹜?”黄参反问。 蓝千觅哑然。 总有这么一群探险者,他们不在乎生命的长度,在乎的是精神价值的追求,犹如烟花绽放时刹那间的精彩。 也不知过了多久,太阳从东边移到西边,前方出现两棵高大翠绿的松树,一左一右,像门神似的竖在那里。 车辆在松树前方1公里处停了下来。 “饿了,原地休息,明早再走。”黄参下车,在车尾箱掏出一套烧烤工具,在空地上架起火炉。 蓝千觅抱着小风野下车,经历过小风野被飘走的事件,她再也不敢让他单独留在车里。 “时间尚早,为什么不赶在天黑前入村?说不定里面的小餐馆。”见他打开一袋又一袋的东西,蓝千觅不解地问。 “信我吗?信我就不要问太多了。” “不是不信,就是好奇。”蓝千觅坐了下来。 好家伙,连折叠椅都有, 黄参沉默地打开盒子,将原本清洗好的牛排、羊排等放在烧红的架子上,肉质发出“滋滋”声。 黄参不停地翻转,肉烧成焦黄色时,再洒上各种调味,芳香四溢,看得蓝千觅咽了咽口水。 早上吃了一顿到现在,食物早已消化掉了,正是饥肠辘辘的时候。 黄参撕开两盒方便面,放上调味料,再倒上保温瓶的热水,闷了一会儿,将一盒方便面推到她面前。 “趁热吃,配上肉,身体温和才抵抗寒流。” 蓝千觅看了看怀抱中的小风野。 黄参找来一块纸皮挨着火炉边上垫在地面:“放在上面,放心,这里是安全地带。” 蓝千觅将小风野放在纸皮上,打开方便面,一口面一口肉。 她敢说,这是她吃过最美味的一顿野餐。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放眼望去,被雪峰包围的辽阔的大地上,一片银装素裹、玉树琼枝。 深邃的天空中,繁星点点,虽没有月亮,却出奇的明亮,把山头照得轮廓清晰。 蓝千觅抬头望去,惊叹道:“好美,我从没见过如此美妙的星空。” 她望着星星,黄参望着她。 她灿若星辰的眸光里,比天上的星星更美。 第73章 吃人族1 收拾工具回到车上,两人今晚就在车里过一夜。 黄参因为太累了,秒入睡。 蓝千觅却睡不着,隔着玻璃车窗,望着前方半明半暗的小道,思绪万千。 她担心纳兰风野。 虽然他有嗜睡的习惯,但从没试过像今天一样,连续三天三夜不睁眼。 他嗜睡,但也嗜吃,用他的话说是补充能量,恢复体力。 她仍记得他讲过,他本是成年人,因损耗过大,变成了一个小孩,假以时日,待损耗恢复,他将会恢复原貌。 从目前看来,他不但损耗没精进,反而损伤更大了,以至于醒不来。 想起他搂着她飞了一夜,再与白鹤云作战一夜,这一场恶战,几乎将他拖垮,所以才如此匆忙丢下她。 这一路走来,她几次身陷险境,甚至有生命危险。换作以前,他准会出来救她,但这一次没有。 他可能出不来,甚至,他比她更危险。 蓝千觅手伸进棉被,握住他的小手,他温暖的气息是她前进的动力,事到如今,唯有希望尽快回到海城。 她总觉得,只要回到海城,纳兰风野就能醒来。 一辆银灰色越野车从身旁驾过,经过两棵松柏,进了村里。 蓝千觅望着消失的拐弯处的越野车,不明白为何别人能进,黄参偏要停下来作息。 早点回到海城不好吗? 算了,这一路走来全靠他,用他的话说:听话。 风啸啸夜漫漫,她渐渐合上眼睛。 车辆晃了晃,蓝千觅睁了睁眼皮。 太阳已经爬上山头,玻璃窗外,一位佝偻的老头牵着一头驴站在松柏树下。 蓝千觅张开口,拍了拍黄参:“看,老头,真的假的?” 经历昨天老婆婆卖葡萄的事件,她对自己的目光严重产生怀疑。 老头牵着牛向他们走来,敲了敲蓝千觅这边的车窗,吓得她大气不敢出。 黄参却摇下车窗,笑嘻嘻道:“老伯早!” “要进村吗?”他操着一口本地音。 “要的要的!”黄参笑嘻嘻地回答。 老伯点点头,仰起头看了一眼蓝千觅。 他长得矮小,加上佝偻着身体,只能看到蓝千觅的脑袋。 蓝千觅本能地扯了扯嘴角,不知给什么表情适合。 老伯后退几步,让开一条路。 黄参脸上的笑脸不改,低头帮蓝千觅扣好安全带,沉声道:“坐稳,还有,抱紧小孩。” 她想讲她一直坐得好好的,但见黄参已启动车子,对着窗外的老伯扬了扬手,向着前方的两棵松柏驶去。 眼见就要驾进村子,车头突然左拐,撞上了松柏下的一块大石上。 蓝千觅身体向前倾,还好有安全带,但手上的小风野差点甩了出去。 “你眼瞎,大大的一条路不走,偏撞石头?” 黄参没理会他,下车看车况。 下车前,他对她说:“别下车” 蓝千觅心情不好,本就破烂的车,这么一撞更烂了,担心影响回海城的速度。 老伯牵着驴走到他旁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黄参做了一个双手合十的手势。 老伯意会,点点头,牵着驴进村了。 黄参回到车上,启动车子,缓缓地跟在老头身后。 前方有一间低矮的草房,老伯将驴拴在草房旁边的一棵树头下。 黄参将车子在草房旁边停了下来。 他从车尾箱抱出一个大箱子,放在老伯跟前,打开盖子。 距离有点远,蓝千觅看不清箱子里是什么东西。 只见老伯点点头,拉了拉树头上的一根绳子,一张地网在马路上卷起,卷到一边去了。 蓝千觅擦了擦眼睛,她从没注意到地面上有一张网,如果,如果车子从地面上压过,会有什么状况? 黄参对着老伯又是点头又是哈腰,回到车上,笑容都快僵住了。 “地面上怎么会有一张网?”蓝千觅问。 “不该问的别问。”黄参启动车子,放开手刹。 车子快速向前驶过,眼看就要驶过草房,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从草房间飞奔而出,将车子拦停。 黄参一拳砸在方向盘上,气得额头上青筋暴起。 蓝千觅吓了一跳,不明白他为何发这么大的火。 高大身影猛敲蓝千觅这边的车门,要求她下车。 车身被敲得“咚咚咚”地响。 蓝千觅望着一窗之隔那个又肥又壮、满脸横内和胡子的“恶人”,吓得花容失色。 黄参下车,与壮汉理论,拉扯间,俩人打了起来,壮汉照着黄参脸上打了一拳。 那人高如山、壮如牛,黄参根本不是他对手。 车门被强行打开,蓝千觅被拉了出来,面对如野人一般的凶徒,她吓得瑟瑟发抖。 她不知道他想干嘛,越是不知道越害怕。 壮汉目光往下,看向她手上的小风野。 此时小风野被包裹严密,小脑袋也被帽子盖了起来。 壮汉掀开小帽子,那双凶目蓦然睁大,犹如饿狼见到猎物一般,发出贪婪之光。 他要抢蓝千觅手上的小风野。 “不”蓝千觅死死地拽着小风野,就是不放手。 一个盆头大的拳头拎起,眼看就能砸落在蓝千觅头上。 壮汉突然背脊一僵,拎起的拳头迟迟未放下。 蓝千觅趁机跑到车尾,身体颤抖不止。 壮汉转眸看向黄参,太阳穴突突地跳动,额冒青筋。 黄参冷冷地望着他,一只手枪抵在他胸膛。 “你敢?”他操着一口本地音,暴跳如暴。 “试试。”黄参枪口往他胸膛又压进一分。 正僵持时,老伯佝偻着身子走了过来:“算了,放他走,他们也是识趣之人。” 壮汉大声道:“不行,好不容易等来一个婴儿,又白又嫩的,我宁愿死也要吃上一口。” “死了就吃不上了,而且,我是刘队的人,我回不去他们一定会找到这。” 听到刘队两字,壮汉脸色变了变,没有了刚才的野蛮。 黄参趁机说:“这样,我再给你们一箱黑野猪肉,放我们离开。” 老伯眼眸亮了亮,将壮汉举起的拳头摁了下去。 “外加两条香烟。”黄参继加码,一点一点地击垮他的意志。 这下壮汉彻底妥协了,呆在一旁不吭声。 黄参收回手枪,走到车尾箱拿出一个白色大胶箱和两条香烟,交给他们。 老伯笑吟吟地接过,拉着壮汉让出一条路。 第74章 吃人族2 蓝千觅不记得是怎样回到车上,直到车子速驾过那段弯路,她憋着一口才吐了出来,大口大口地吸气。 她像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似的,整个人都不好。 她听不太清他们说的方言,但分明看到黄参掏出了一把明晃晃的手枪,还有那一箱肉和香烟。 她听出了婴儿、吃的字眼,结合壮汉那贪婪的目光,一个恐怖的念头在她脑海闪过。 “黄参,他们该不会想吃小风野?” “是的。”黄参淡淡道,好像小风野是一头小羊似的。 “什么世道,还有人吃人?”蓝千觅又惊又恐又怒,更多的是后怕。 “这是这条村千百年来的习俗,在他们眼里,外来婴儿就像唐僧肉一样,吃一口肉喝一口汤都能成仙。” “怎么还有如些愚昧的野人?”蓝千觅难以想象,电视里的情节怎么会搬到现实世界中。 “世界之大,无所不有,你没见过,不代表没有。” “就没人管吗?”蓝千觅越想越愤愤不平。 “三无地带,谁管?再说了,这是公开的秘密,你硬要带小孩闯进,怪谁呢?” “我不知道呀,我知道还会走这条路?” “怪我啰,所以,我拼了命也要护你们周全。” 一句护“拼了命也要你们周全”,让原本一肚子火的蓝觅,一下子熄灭了一大半。 她望着黄参左脸颊上的一道瘀伤,想骂却骂不出口。 他一拳砸在方向盘的愤怒;他拼死护住车门而被打了一拳,还有他掏出手枪时的冷峻,每一个时刻,历历在目。 突然感觉眼前的男人很有责任感,让人安全、安心。 车辆沿着窄小村道蜿蜒而上,道路左边是沿路而建的草房,右边是河流。 此刻河面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块,沿路所见,陆陆续续的车辆斜插在冰面上,有新有旧,而其中一抹银灰色刺痛了她的眼睛。 “我认得这台车,它就是昨天越过我们进村的那台越野车,为什么开进河里呀?” 越野车斜插在冰块上,半个车头陷进冰块里。 黄参瞟了一眼那一抹银灰,冷淡道:“别人的事少管,我们只管好自己。” “可是,人呢?人上来没?”蓝千觅伸出脖子往外看,却什么也看不到。 想到车里的人可能在冰水里过了一晚,她脸露悲伤。 八成那个了,就没人帮忙吗? 唉,什么鬼地方。 前方,一块不大的空地上,围着一大群人,人群的正中间,架着一个大木架,木架上挂着两个人。 他们双手被绑在木架上,双脚离开,身上的大衣、棉裤、鞋子统统被脱掉,就像咸鱼一样,晾在天幕下。 “黄--参--”蓝千觅声音都变调了。 距离虽然有些远,但从身形外貌上判断,他们不是这条村里的人。 “这就是无知无畏者的下场,空有一身勇,却没半点敬畏之心。”黄参一点也不同情他们。 “他们把他挂起来做什么?”蓝千觅此刻的眼眸里,好奇多于恐惧。 她见过晒咸鱼晒腊肠,没见过晒人肉。 “人质,讨钱呗。” 蓝千觅脑袋有点转不过来:“不是烤?” “你脑袋想什么呀,他们只吃婴儿,三岁以下的孩子,多半岁也不吃,挑剔得很。”黄参说,禁不住自顾笑起来。 感情就像到菜市场买青菜一样,老一点也不要。 “向谁讨钱?” “家属呗。” “如果不给,或者联系不上家属呢?” “那就冰死,然后丢进森林里,喂狮子老虎。” 蓝千觅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不想说话。 车辆从人群中驾过,黄参瞟了一眼那个木架,贱贱地说:“这两个家伙,你猜是谁?” “我哪知道?”蓝千觅别过脸去,不想看。 “你不是老问那台银灰色越野车的人在哪嘛,我看你挺关心他们的。”黄参话中有话。 蓝千觅寻思了一会,突然一拍脑门,瞪大双眼,结结巴巴道:“你意思是,是他们?” “晚上硬闯尼河村,找死。”黄参冷哼道。 “他们不是掉河里吗,为什么会被绑起来?”说好不看,但好奇心驱使下,蓝千觅又偷偷往后瞄了一眼。 “那块地网,上面布满了钢针,车辆驾过,车轮无一幸免被扎破,所有车辆最终的宿命是掉进河里,所以沿路上看到各式各样的车辆扎在河里。” “村民会合力将人救起,将财物搜刮一空,大人变人质交换财物,三岁以下小孩熬成汤汁,每人分一口。” “近十多年来,因为当地宣传到位,进村探险者都越来越少,小孩更不可能随同,所以他们见到小风野,就像老鼠见到大米。” “终究原因,是村民固步自封,就像非洲原始森林的原住民一样,不愿走出大山。” “冰天雪地,食物稀缺,人性会变得一文不值。” 蓝千觅听得冷汗涔涔,她昨晚仍想着,黄参为何不进村,原来这么可怕。 她环视着这条破村落,紧了紧手上的力道,将小风野抱得更紧。 “他们会不会追上来,把我们拦下,然后”她怯怯地问。 “不会,既然收了食物,放车辆过地网,我们就安全了。” 见蓝千觅将信将疑,他又补充道:“就像古代的拦路贼,只要收下卖路钱,就会放过买路人,这方面他们是讲道义的。” 道义? 蓝千觅内心冷哼一声,一群没人性的野人,也配讲道义? 车辆很快驶出村道,映入眼内又是一片白茫茫。 银装素裹,美轮美奂,却不知这雪白之下,隐藏了多少肮脏。 前方一段上坡路,车辆停了下来。 “又怎么呢?”蓝千觅现在只要一见他停车,就条件反射担心、害怕、心惊。 每次停车都要了半条人命,她已经不经吓了。 “没油,加油。” 只见黄参从后排拎出一桶汽油,倒进油箱。 蓝千觅往后看了看,将近五桶的汽油并排放在那里。 也是的,将近500公里的深山野岭,别说加油站,连个商店也没见到,可见,黄参真是有备而来。 加油后,车辆吃力地爬坡,就像老牛拉犁一样,又慢又吃力,好像稍不留神,随时会倒退一样。 第75章 涟漪 蓝千觅眯着眼不敢出声,生怕说话声会增加车子的重量。 她分明感觉到车子在后退。 50度斜坡,这一退不知会有什么后果。 黄参已经把油门踩到底,仍于事无补。 “车子太老了,你过来握方向盘,我在后面推。”黄参说,拉紧手刹,欲与蓝千觅换位。 蓝千觅脑袋一声嗡响:“我不会开车。” “游乐场的碰碰车玩过吗?你只要会握方向盘、保持在路面上直走即可。” “可是” 黄参已经打开车门,帮她解开安全扣。 “你听我说” 黄参已将小风野强抢过来。 “参哥” 黄参已经将她拉下车,把她往驾驶室推。 “我怕”她楚楚可怜。 黄参帮她扣上安全带,关上车门,快速回到副驾驶室:“右边是油门,左边是刹车,等会放开手刹后,你踩沉油门;看到没”他下巴点向前方,“等上了斜坡到达平地后,你松油门换踩刹车。 她还没弄清楚左右,黄参已经下车了,将小风野放在副驾的底下:“开始了” 蓝千觅:“” 他放开手刹,车子“哒哒哒”声响起,晃得厉害,但往后滑。 “黄参!”蓝千觅大叫一声。 “踩沉右边的油门。”他一边往后跑一边大喊。 “已经踩到最底了,车子仍往后退。” 说话间,车子晃了晃,不再下滑,开始缓缓向上爬。 黄参已经跑到车尾后面,卯足劲儿往上推。 终于没那么慌张了,蓝千觅紧紧地握紧方向盘,保持直线前行。 长长的一段上坡路终于到头了,在车子到达平地的那一刻,车身像离弦之箭,迅速往前奔去。 “踩刹车,左边,左边”黄参一边追着车子一边大喊。 蓝千觅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整得不会了,眼看就要冲向悬崖,耳朵里只有“左边左边”两字。 她脚换到左边,猛踩下去。 “吱”的一声,车子戛然而止,蓝千觅头撞在方向盘上,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一阵饭香飘进鼻孔,蓝千觅吸了吸鼻子,缓缓睁开眼睛。 黄参蹲在地方,拨弄着一团柴火。 火苗上,架着一口锅,锅底“嗞嗞”地响,少些的米汁从锅盖上往外溢。 “好香!”蓝千觅嚷了一声,想起来,发现身体有些虚,头隐隐作痛。 黄参听到她的声音,连忙丢下手中的干柴,将她扶了起来。 “吓死我,你晕了半天。” 蓝千觅这才发现,身上盖着一件银灰色的大衣,而黄参身上,只穿着一件毛衣。 她将衣服还给他:“我们没掉悬崖?” “没有,你很厉害!”他望着她,想笑忍住没笑,一副哄三岁小孩的不正经样。 “我都说我不会开车,你偏” 一股温热在额头上滚动:“你受伤了,额头撞方向盘上,起了一个泡,我煮了鸡蛋给你去瘀血。 蓝千觅眼睛向上,只见他手上握着一块布,布里包着一个鸡蛋形状物。 温热在额头烫过,头好像没那么痛了。 他离她很近,蹲在地上,下巴微抬,认真地给她瘀血。 蓝千眼眸微垂,目光刚好落在他下巴上。 硬朗的下巴四周长出青沥色的胡荐子,又短又硬,像刺猬身上的刺,又像刷子上的毛。 心中飘过一阵怪异,觉得盯着他看不好,目光往下,颀长的脖、性感的喉结,莫明的,脸上泛起一圈红晕。 她扭头,想移开目光,被黄参按住:“别动,马上就好了。” 她被他半圈在狭小的空间里,四周全是他的气息,让她莫明心慌。 黄参松开她,将手上的鸡蛋敲碎,剥掉蛋皮后放进碗里,再从锅里舀了一勺肉未粥,送到她跟前:“趁热吃。” 米与肉混合一起的香浓,蓝千觅抵挡不住,接过碗,转过脸去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一碗热粥下肚,体力渐渐回来,她环顾四周,大叫一声:“小风野呢?” “在车上,别急,再来一碗,粥易下口,但不耐饱。” “我先去看看小风野。”蓝千觅站了起,向车子走去。 小风野躺在副驾上,呼吸均匀,手上的温度也是正常的。 摸着小风野的小手,她一颗小鹿乱跳的心终于渐渐平息。 黄参走来过来:“他没事,他是我见过生命力最顽强的人类,来,再吃一碗。” 蓝千觅又吃了一碗,意犹未尽,直到吃完第三碗,舔了舔嘴唇,脸上露出一副满足感。 接连两天两夜风餐露宿,有上顿没下顿的,能够喝上一顿煮得稀烂的肉末粥,真是人生一大享受,就连今天的雪峰也份外精美。 蓝千觅环视四周,阳光下的雪峰白雪皑皑,轮廓如同被水彩笔勾画线条一般清新俊逸,与之前的大气磅礴、泰山压顶的即视感不一样。 “这是什么地方,我们是不是快走出大山了?” 黄参一边收拾工具一边答:“还没,不过快了,过了这片山头就接近南方了。” 此时,蓝千觅发现他左脸颊上的一道瘀青,比昨天更红更肿。 她目光四处搜索,终于在锅底找到一只煮熟的鸡蛋,拿上手,还热辣滚烫。 她找来一块薄布,将鸡蛋包好,递给黄参:“给,你也烫烫脸上的瘀青。” 黄参看了一眼她手上的鸡蛋,笑笑说:“不要紧。” “化瘀血很有效。”蓝千觅倔强地将手掌打开摊在他面前。 她就不明白,他能想到为她化瘀,为什么自己就不用呢? “我一个粗男人,不需要这些。”他拎起一袋东西放进后尾箱。 蓝千觅用力一推,将他按在车身上,手掌抬高,温热的鸡蛋在他受伤的地方回来滑动。 他比她高大半个头,蓝千觅踮高脚尖,仰起下巴,一只手握着鸡蛋,另一只手按住他肩膀,防止他不配合。 黄参一动不动,任由她摆弄,嘴角含着一抹笑。 他希望此刻的时间更久一些。 车辆继续前进,拐过一个山头后,一座高耸的大山出现在眼前。 大山下是一条小径,小径的另一边的悬崖。 蓝千觅瞧窗外望了望,悬崖深不见底,她吓得马上缩回脖子。 第76章 光棍村 “黄参”蓝千觅看向他,严肃道:“你老实告诉我,前路还有什么妖魔鬼怪,我们有何应对措施?” 不是鬼就是吃人族,她脆弱的心理防线快被击溃了,她要提前知道,而不是被动地接受。 “有,最后一个是” 他转头看了一眼蓝千觅,叹息道:“唉,你咋长得这么水灵,一看就是一个大姑娘。” 蓝千觅心里好笑:我不是大姑娘难道是大男人呀! 她撇撇嘴道:“问你正事呢,别扯东别西。” “我说,如果你长得粗壮一点、黑黝一点,像男人一点,这事就好办了,偏偏,你长得皮光细嫩,柳腰细眉,凹凸有致,不好办,真的不好办。”黄参摇头道。 “我是问你前方还会有什么异样,而不是对我的样貌评头论足?” 黄上身上有优点也有缺点,她最讨厌他轻佻浮滑的一面,好好说话不行吗,非得把自己整个像条淫虫似的。 还凹凸有致,她穿着一身臃肿的棉衣棉裤,如水桶般,哪里凹?哪里凸? “这么说,100公里后是一条光棍村,光棍、你懂吗?”黄参问。 蓝千觅点点头,只要不是鬼、不是怪物就好,光棍嘛,大城市也有,别说这个山沟沟。 “光棍最缺的是媳妇儿,你一个女的,正对他们胃口。”黄参意味深长道。 蓝千觅咀嚼着这句话,良久后终于丢出一句:“那也要我愿意。” 黄参哼了哼,直视前方不说话。 蓝千觅望着他波澜不惊的脸容,岔岔道:“你这表情是几个意思,难不成还强来?” “中的。”他答道。 她想说还有王法吗? 但一想到这一路走来的荒诞,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恐惧在脑海漫延,蓝千觅紧了紧手中的小风野:“怎么办,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 一起经历过这么多事,她知道黄参这人不打无把握的仗。 “有是有,不过”他声音沉了一度,“要委屈你了。” 一路上,黄参说了计划,天黑之前,车子在一大片玉树琼枝前停了下来。 当看到黄参沾了一手灰要往她脸上抹时,蓝千觅本能地躲了躲。 “好臭,你这是什么灰泥?”蓝千觅捂着鼻子道。 她不是身娇玉贵之人,但那种一闻就让人恶心得要吐的腐肉味儿,她真的受不了。 “掺了硒硫醇,也就是臭鼬喷的臭气,放心,份量我把握好了,就是那味儿难受,但我们要的就是这效果,我要让他们不敢靠近你。”黄参钳住她一只手臂,不让她动来动去。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吗?”蓝千觅呜嘤道,肩膀动不了,但脖子能动。 她将头摇得像拨浪似的。 黄参无奈钳住她的下巴,一把灰摸在她脸上。 蓝千觅蹲在地上吐了好久,直到吐无可吐。 “好点没,好了就换上这套衣服。”黄参将一件沾满机油的黑灰外套和同款的棉裤放在她面前。 可能适应了这味儿,她觉得没那么难受了,但一看那一套像从垃圾桶里扒出来的衣服,她又本能抗拒。 “里面的粉色高领毛衣也要脱掉。” 见蓝千觅迟迟没动静,他冷声道:“是不是要我帮你脱?” 吓得蓝千觅抱起衣服躲到车后。 她换得非常慢,一边换一边委屈地问:“我都臭成这样,难道他们也要?” “只要是个雌性要都。” “啊?” “附近的动物,只是雌性的,都不会放过。人类更不用说,下到1岁的女婴,上到80岁的老太婆。” 蓝千觅不再说话,乖乖地换好衣服站在他面前。 他对着蓝千觅左瞧右瞧,伸手,将她一把长发束起,盘在头顶,套上一个男式假发,仍是又脏又嗅那种。 “走两步来看看。”他站远一点观察。 蓝千觅来回走动。 “不对,男人不是这样走路的。” 她又走了几步:“不是这样是哪样?” 黄参也讲不出一个所以,就是觉得不像。 他望着她松垮垮的大衣,从车箱里找出一块厚质马甲,让她穿在里面。 换装后,整个人强壮了不少,女性独有的线条被抹掉了。 就是那张脸太秀气了,抹上灰后仍掩不住原来的俊俏。 他又找来假胡子,沾在她嘴角四周,这下终于满意了。 黄参又教了她几个站姿和步伐后,收拾好蓝千觅原来的衣服,开车进村。 进村前,他往自己脸上又抹了一把灰泥。 这下好了,一室恶臭,谁也别嫌弃谁。 只是难为小风野了,被丢在后排车厢,与一排的汽车相互取暖。 橙黄的灯光打在黑黝黝的车道上,一下子引起了所有村民的注意。 稀疏的草屋沿着山路一间一间地亮起黄灯。 村民几乎不外出,能开车进来的,一定是外来人。 外来人是稀有物种,特别是近十来年,几乎绝种。 所有人一下子睡意全无,顾不上寒流,纷纷走了出来。 在这个长年冰封的雪山村,女人和食物是最稀缺,他们两样都想要。 一条十米宽的河流横荡在路中间,河水湍急,车子过不去。 远处,几名村民提着煤油灯向这边走来。 “等会要你下车就下,别扭扭捏捏的。还有,别出声,他们问话,你装哑巴。” 黄参开门下车,在车尾箱抱出最后一箱肉。 他原本留有两箱肉到这里用,人算不如天算,在吃人族被用了两箱,所以当时被气得一拳砸在方向盘上。 现在只剩下一箱,他知道不够,但也没办法,希望他们胃口不要那么大。 几名村民被臭气吓住了脚步。 其中一名村民提起煤油灯,捂着鼻子走近黄参。 与他保持5米距离,提起煤油灯在他脸上照了又照,再看向地上的一箱肉,十分不满意。 黄参拿出最后三条香烟,又从车厢里拎下两桶汽油,那位提灯的村民脸色终于好看些。 黄参双手合十,拜托他们。 几名村民低头交流一番,终于达成一致,按下机关,一道人造木桥缓缓放下。 黄参连声道谢,正要上车时,一个声音将他喝住。 一个提着煤油灯的壮汉从人群中走出,绕着车子走了一圈,最后,他将灯举起,照着车厢里的一个身影。 第77章 幻像1 黄参眼眸沉了沉,示意蓝千觅下车。 蓝千觅早已有心理准备,深呼吸,推门下车。 车门刚打开,壮汉条件反射弹开几米远,手捂鼻子不敢上前,非常嫌弃。 他远远地抬起煤油灯,上下打量。 本来就是黑夜,又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瞧了一眼就放弃了。 黄参连忙打眼色,让蓝千觅回车上。 蓝千觅不敢停留,抬步上车关门。 她重重地舒了一口气,没想到这么顺利。 壮汉要求黄参打开车厢,见到里面的小风野,眼神亮了亮。 他一把扯过小风野,被黄参按住。 “我家小儿得了怪病,三天三夜不醒,急着带他去省城医院看病,所以才路过此打扰你们。”黄参操着一口本地口音。 壮汉将煤油灯照在小风野的小脸上,疑惑道:“男的?” “绝对是,我以性命保证。” 他招呼两名村民过来,三下五除了脱掉小风野的衣服。 蓝千觅惊得要开口,被黄参制止了,摁住她的手臂让她镇定。 她红着眼,胸口剧烈起伏。 高傲如纳兰风野,哪受得这般凌辱?这比打她两巴掌还难受。 很快确认了小风野是男儿身后,黄参又塞给对方半箱方便面。 终于,村民提灯离开了。 车辆安全通过木桥,蓝千觅红着眼睛帮小风野穿好衣服。 黄参却心情大好,如期顺利,他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走过这片山头,将到达边界,也就是南北交界线,他们离目的地越来越近。 黄参不敢大意,全夜开车,天亮前终于走出大山。 阳光和煦地照在涓涓的河流上、照在郁郁葱葱的山头上,好一片生机盎然。 久违的绿色遍满山头,山涧溪流环山而过,美得让蓝千觅挪不开眼睛。 终于走出雪山,他们像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似的,那种劫后余生的凄美笑容绽放在脸上。 黄参将车辆停在小溪上。 蓝千觅迫不及待地打开车门,向小溪跑去,一边跑一边扔掉又脏又臭的棉衣棉裤和假发,只剩下一套贴身的黑色防寒内衣。 黄参知道她想干什么,急道:“慢点,唉,气温仍低,不要下水” 话没说完,蓝千觅已脱掉鞋子,挽起裤脚,踩着鹅卵下水。 南北交界,一半是白茫茫的雪山,另一半是郁郁葱葱的山头,两者交叉,气温偏低。 冷,但比起身上又脏又臭,这点冷算不上什么。 蓝千觅弯腰,双手捧起一把清水,往脸上泼去。 冰凉透心,一洗她数日来的疲惫。 她连捧起十多把清水往脸上泼去,才感觉没那么脏,如果可以,她恨不跳进河里,将身上的污垢冲洗干将。 但实在是冷,脚踝泡在水里一会儿,已经十分冰寒。 黄参从岸走下来,手上拿着一件粉色高领毛衣。 他将毛衣递给她。 蓝千觅接过连忙穿上,身体温和了许多。 她挑了一块光滑的大石,坐在上面,仰起小脸蛋、晃荡着两只脚丫,整个人沐浴在阳光里。 终于不用胆颤心惊、魂不附体了,她整个人放松下来,连脸上的笑容也泛起柔和舒展的光泽。 黄参把自己也洗了一把,抬头,一张仍挂着水珠的精美脸孔撞入眼瞳。 面若桃花,眼似秋水,身上有难得一见的出尘气质,就好像 他好像在哪见过,但一时间又想不起。 想不起就不想了,他望着蓝千觅享受阳光的俏丽模样,平静的内心被人投下一颗小石子,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他发现爱上她了。 几天前在出租屋里,他调侃她让她做自己的女朋友,但那时只觉得她好看漂亮,是停留在表面上的一种喜欢。 但现在不一样,经过数天来的相处,他脑海里全是她的影子,一颦一笑,一顾一盼,还有她现在柔和舒展的俏丽模样,全刻入他海里。 “黄参,我们是不是很快到海城了?”她突然看过来,问。 黄参连忙别过脸去,假装看远处的山头,以掩盖慌乱。 原来真正喜欢一个人是会心慌意乱。 他敛了敛神,说:“穿过这个山头,就可以上主干道,快的话一天多点,慢的话两天。” “那我们赶紧上路!”蓝千觅站了起来,恨不得下一秒就到海城。 他们在车上简单吃了面包牛奶,匆匆上路。 肉已经分完了,剩下最后的半箱方便面也给了光棍村,他们的粮食已经所剩无几,必须尽快到主干道上。 主干道每隔一段距离有服务站,只要到了主干道,补给就没问题了。 黄参打开导航,发现有微弱的信号,他开了导航。 这个山头岔路多,不像雪峰,只有一条路。 车辆在山谷底部蜿蜒而过,穿过一片薄雾轻纱绕的竹林,前方出现一片花海。 各种各样的鲜花让人应接不暇,让人眼花缭乱。 一排排,一列列,向四面八方延伸,一眼望不尽头。 “哇!好美啊!”蓝千觅惊叹道,“黄参,我想下去看看。” 黄参正莫明奇妙,这条路他两年前跟探险队走过一次,印象中是一个山头,而不是花海,难道这两年有人开荒种的? 可也太多了,一眼望不尽头,这得是多大的工程啊! 他跟着蓝千觅下车,芳香扑鼻,花骨儿开得娇妖,朵朵饱满、鲜艳欲滴,美差点让人收不回眼光。 他下意识打了自己一巴掌,痛感使他清醒了不少,终于收回了目光。 他也不知为何,总感觉这花儿开得太娇妖了,怪怪的,但又说不上哪里怪。 可能是多年的探险经验使他产生本能的反应。 他抬头一看,太阳处于正午的位置,十分刺目。 正午? 刚刚在河边出发才9点,怎么一下子就正午了? 他连忙上车取下手机,发现死机了,怎么弄也没反应。 他从拉箱里取出指南针,指针不停地转圈,晃得厉害,失灵了。 他心头一惊,抬头,发现蓝千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跑远了,半个身子藏进了花海中。 “蓝千觅!”他大叫。 蓝千觅回头,望着他嫣然一笑,转身,继续向花海跑去,越跑越远。 “回来” 他追了出去,发现眼前出现无数个蓝千觅,就像站在一个装满镜子的房间里,四面八方全是她的镜像。 第78章 幻像2 黄参不知道哪个才是真实的蓝千觅。 右手抖得如筛糠般,他左手紧紧地抓住右手腕,强逼自己镇定下来。 指南针失灵跟磁场有关,但这万花筒般的镜像,他第一次遇见。 曾经听高人讲过,南北交界处,温差极端,当达到一定条件时,会产生幻象,如海市蜃楼。 海市蜃楼他见过,跟眼前的镜像不一样。 不仅仅是镜像那么简单,还会让人沉沦迷失,反而像鬼打墙? 他摇了摇头,又不是鬼打墙。 以他目前的认知,无法给出一个解释,但他强烈地意识到,处境十分危险,若被困住,将永远走不出来。 他狂扇自己两巴掌,眼中的蓝千觅镜像变少了,但仍无法分辨清楚。 他不敢贸然追去,若方面错了,想退回来更不易。 黄参拿起小刀,在手臂上割去。 一道、两道、三道他像着了疯似的。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赫然响起:“你怎么了?” 他抬眸望去,蓝千觅就在眼前,那闪亮的大眼睛看得他一阵心悚。 幻想,他甩了甩头,准备割第四刀。 手腕被一道力抓住:“黄参,你为什么自残?” 蓝千觅望着他,眼神里全是诧异。 “滚快,我要救千觅!”黄参怒吼一声。 “我就是千觅,你为什么伤害自己?流好多血呀!”蓝千觅夺过他手上的小刀,丢了远远的。 “咣当”一声响,他整个人醒了过来。 “千觅?你真的是千觅?”他颤抖着手,想摸她的脸。 被蓝千觅一把按住:“流好多血,来,到车上包扎。” 她拉着他往车子方向走。 感觉到她手上传来的温度,黄参乖乖地跟着她上车。 蓝千觅见过他车尾箱上有急救箱,于是找了出来,打开,帮他消毒止血。 当纱布一圈又一圈缠过手臂时,他幽幽道:“我手受伤了,开不了车,等会你来开。” 蓝千觅想也不想就答:“我不会开,你忘了吗,我差点把车开到悬崖下。” 黄参凝重的脸色缓了缓,没那么绷紧了:“忘不了!” 其实他是在试探,如果眼前的蓝千觅答应开车,那么他就可以判断她是假的。 “没忘就好,如果开不了,休息一会再走,你昨晚一直开车到现在没怎么休息,也累了。” 黄参静静地看着她,没有回话。 蓝千觅想到什么,又说:“对了,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我觉得这里不对劲。” “怎么样不对劲?”他明知故问。 蓝千觅吐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说:“我刚才追着一群蝴蝶跑,也不知跑了多久,耳边响起纳兰小风野的声音,他把我叫住了。” “我定眼一看,前方是一道断崖,如果再往前一步,就落入深渊。” “我往回跑,看到你在自残,黄参” 她声音加重了一份:“你是不是也被什么迷幻了,所以才” 她望着他手上的刀伤,想起刚刚血淋淋的一幕,后怕不已。 见黄参不回话,她又继续说:“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我感觉有点邪门,你看” 她指了指窗外:“刚才一片花海不见了,现在变成了一座山头,也不知道这山头是真是假。” 黄参往窗外一看,山头、断崖,还有路上的植被,跟两年前的印象相差无几。 他原以为蓝千觅被幻像迷幻了,现在想想,自己同样不是被迷幻了吗? 他越想救她,却越陷越深,如果不是蓝千觅及时赶回来,他可能已经倒在血泊中。 “我们还是先离开。” 确定眼前是蓝千觅本人,黄参看了一眼手机,信息已恢复,指南针也不乱颤,连天上的太阳也在东方35度角的位置。 “你的手可以吗?”蓝千觅不放心。 “不碍事,我们先离开再讲。” 黄参开着车子向原路返回,没一会就回到原来的那片竹子林。 他不敢大意,看了导航,再看看太阳的方向,确认无误后,凭记忆,往右边那条小径开去。 直到开出这片竹林,眼前出现一片空旷的田野,远远的,一道高架桥横亘在田野上,他才如释重负。 “对了,你刚才说听见小风野叫你?”他看了一眼蓝千觅大腿上熟睡的小风野,甚是奇怪。 “嗯,没错。”蓝千觅一边查看小风野一边答。 “他一直没醒怎么叫你,再说了,车子离山头那么远,即使喊了,也听不见。” 这个问题蓝千觅早就想好了:“可能,我们是心灵感应。” 刚才,蓝千觅追着一群蝴蝶奔跑,身后响起纳兰风野的声音:“千觅,回来,前面危险。” 蓝千觅回头,突见纳兰风野站在花丛中。 她定眼一看,蝴蝶不见了,花海也消失了,出现在她的面前的是深不见底的断悬,只差一步,就跌落深渊。 她倒吸一口冷气,回头,纳兰风野不见了,反而见到黄参拿着小刀往手臂割,一刀、两刀、三刀 她让他停下来,他却让她滚,说要去救自己。 当时她就知道,黄参跟自己一样入了幻象,如果不是及时叫醒他,他会一直割下去,直到倒在血泊中。 现在回想起来,他当时肯定已经发现不对劲了,为了救自己,居然一刀一刀地划过手臂。 她能不感动吗? 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能为自己而舍命,她既感动又怕担不起如此厚重的恩情。 “心灵感应?”黄参咀嚼着这四个字,颇有意思。 他深了深地瞧了一眼熟睡中的小风野,眼眸幽深流转,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越过一大片荒无之地,再穿过几条人迹稀疏的村落,已近中午,高速路口就在眼前。 他们在村子前的一间小卖铺前停了下来。 砖房瓦砾,小卖铺保留着90年代初的样子,老板是一名60多岁的头发花白的老爷爷,见他们是外人来,热情地招呼他们。 商品就那几种,他们点了三盒杯装方便面,三瓶可乐,黄参要两份。 小卖铺外有一棵大槐树,树下摆着两张桌子,两条长凳,他们就坐在大树下,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听说他们是从雪峰那边驱车而来,老爷爷吓得头发都竖了起来。 “那条死死亡之路,你们果真从那边来?” 黄参点点头:“是的,爷爷你对这条路很熟识?” 他连忙摆摆手:“不不不,不熟识,方圆100公里的村民都不敢踏进那片竹子林。” 第79章 幻像3 “为什么?”蓝千觅好奇地问。 不进入雪峰可以理解,但竹子林不是村民种的吗? 老爷爷轻咳一声,仰头看向大槐树,对当年之事娓娓道来:“村有一条上百年的祖训:不能踏进那片竹林,即使丢失牛羊鸡也不能进去捡。传说,竹子林是上千年妖怪的领地,擅闯者有去无回。” “20年前,村里一名孤儿寡妇,唯一的一只羊跑了进去,8岁男孩不懂事,跟着羊跑了进去。她妈妈哭求村长派人进去救他,可没有人愿意。” “唉,明知丢命的事,谁会去?两天后的一个傍晚,我仍记得那天的晚霞特别绚灿,映红了半边天,寡妇跌跌撞撞地进了那片竹子林,再没也出来。” 长久的沉默,老爷爷仍沉醉在悲伤中,黄参已经开始吃第二盒方便面了。 “对了,你们从那片竹子林出来,没发现异样?”老爷爷突然问。 蓝千觅正想讲什么,被黄参制止了:“有,不过我们命大,你看我的手臂” 他扬起受伤的手臂:“所以,没事别进去,告诉全村民。” 老爷爷连忙点头,又好奇又恐惧:“在那里,你们遇到了什么吗?” 担心没说清楚,又补充道:“比如说,妖怪,人骨、动物的骨头等,是不是尸骸遍野,像个乱葬冈似的,十分恐怖。” 蓝千觅想说没有,被黄参一个眼神制止了。 “差不多,除了恐怖的东西,里面有还有一头很大的怪物,神出鬼没,如果不是我有手枪,我们也走不出来,所以,别进去。”黄参煞有介事地说。 老爷爷重重地点了,对此深信不疑:“你们真是命大呀,上天保佑,一定是你们上辈子积了福德,才有如此好的运气。” 休息了半小时,车子又重新上路。 “黄参,为什么不跟老爷爷说实话?”蓝千觅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你打算如何说?”黄参面无表情地答。 “如实说呀,呃”她想了想,“就说里面出现一大片花海,让人产生幻像,像中邪似的不知道自己在身在何处、在干什么。” 觉得不具份量,又补充一句:“十分危险,不能进去。” 黄参不置可否,淡淡道:“你这么说会让人浮想翩翩,肯定有好奇者为了体验一把冒险进去。难道你想有人因为你这句话而有去无回吗?” “这个”蓝千觅没想得如此深入。 “倒不如直接粗暴一点,就说有怪物,吃人的怪物,直接把他们吓退。反正他们的祖训也是这么说,我们不过是路过的外人,没必要搅乱别人上百来年的平静。”黄参说。 细想之下,蓝千觅觉得他讲得有道理, 如果不是纳兰风野将她喊住,她已经坠入断崖,而黄参,也将倒在血泊中。 她有纳兰风野保护,但村民呢? 他们什么也没有,唯一的结果是有去无回。 黄参确实比她想得周到多了。 只是,纳兰风野能够在紧急关头出来,为何小风野一直醒不来? 别说小风野没醒,就连一直很喜欢入她梦乡的纳兰风野居然连续一周不入梦。 她一直以为他累,需要休息,但在她最危急的关头,他出现了。 虽然一晃就消失了,但如果没有他及时出手,他们可能已经不行了。 晚上11点,黄参下了高速,停在一间旅馆前。 “我确实太困了,我要好好睡一觉。” 蓝千觅没有异义,她也太累了,虽然不用她开车,但连坐四天四夜的铁皮车,换谁也受不了。 他们订了一间一房两厅的房间,点了外卖,黄参吃饱再洗了个热水澡,回到其中一间房间倒头就睡。 蓝千觅却睡意全无。 她用温水给小风野试擦了身子,又换上刚刚在商店新买的衣服,然后坐在床边,盯着他的眼睛一动不动。 “纳兰风野,我知道你能听到我说话,可是为什么小风野一直睡?”她抓起他的小手放在脸上,轻声道。 “你是不是伤了元气?是不是很严重?所以醒不来?” “我很担心你,我可以为你做什么?我好想见见你” “那怕只是让我看一眼,让我知道你平安即可。” “你听到吗纳兰风野” 她声音越来越沙哑,最后变成轻泣。 第二天醒来,黄参像充满了电池的电宝宝,能量十足。 吃过早饭,给车子加满油后,他们又奔走在路上。 他心情极好,哼着小曲,瞥见蓝千觅红红的眼眶,奇怪道:“你哭过?” 蓝千连忙以手掩眼:“没有,是没睡好。” 黄参奇怪:“连声音都变了,睡不惯生床?” “嗯嗯”蓝千觅搪塞道,把脸撇到另一边,看向窗外。 透过反光玻璃,黄参看到她情绪低落,偷偷掉眼泪的样子。 这一路走来“上刀山下火海”般的艰难,也没见她哭,现在马上到家门口了,她却伤心起来。 究竟为什么? “没睡好就在车上补觉。”黄参说完这句话就不再开口了。 蓝千觅闭上眼睛假睡,心情却难以平复。 她昨晚做了一个梦,梦见在兵慌马乱的战场上,一身庸装的纳兰风野骑在马背上,一支冷箭划破长空,从他胸膛穿身而过。 他吐了一口鲜血,在敌人的重重包围下突围而出,逃至一个山头,纵身一跃,跳入冰川。 她吓醒了,再也睡不着。 早上5点的小城镇灯光稀少,她站在阳台上望着沉睡中的天地,直到天色渐渐亮了起来。 傍晚时分,终于到达海城,望着眼前熟悉的建筑物,蓝千觅眼眸终于有了一丝光泽。 黄参侧着头望着眼前的这一幢高楼大厦,不解道:“你住酒店?” 蓝千觅不打算回答,拿起手机:“来,出示收款码,转钱给你。” “我们好歹也算是出生入死,来到你家门口也不请我上去喝杯茶?”黄参说,出示了一个二维码。 蓝千觅扫码。 他笑嘻嘻道:“虽然我不一定喝。” 蓝千觅懒得答他:“怎么是加微信?不是收款码吗?” “超额了,微信转。”他仍是笑嘻嘻道。 蓝千觅没有多想,加了他微信,转账给他。 第80章 后会有期 蓝千觅打开车门,一只脚踏了出去:“谢谢你一路以来的照顾,本想给你多转点,但我只是一名学生,也没多少钱,请不要见怪。” 她向他扬起一个友善的笑容。 黄参嘴角含笑地与她对望,笑而不答。 她下车了,关上车门那一刻,又探过头来:“我觉得你还是坐高铁回去,至于这台破车嘛,卖了。” 黄参仍是保持着清朗的微笑,只是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后会有期!”她隔着车门与他点点头,随后转身,渐渐隐入人群中。 直到她走远,进了酒店的大门,黄参才抬起手,对着她的背影挥了挥手,轻声道:“一定会后会有期。” 15楼的长廊里,一道清携的身影倚在墙上,听到脚步声,抬头,脸上笑容绽放:“蓝千觅,你终于回来了。” “蓝锐?”当看清那人时,蓝千觅微微吃惊。 “我等你三天了,你电话不接,我只有到你住的地方找你。” “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蓝千觅一边开门一边说。 “是是是,关于集团的事。”他跟了进去。 蓝千觅将小风野放在床上,揉了揉酸痛的膊子,说:“我只是一个高中生,什么也不会,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不会没关系,有专业人士打理,目前最紧要的是,舅舅刚过世” 说到这里,他瞧了一眼床上熟睡的小风野,神色抖了抖,后退两步,双手合十,对他拜了拜。 自从上次“灵魂附件”事件,他已经将小风野当成舅舅了。 “舅舅手上百亿资产在你名下,你已经变成了股东之一,而且是占股比例重,你的决定会影响整个集团的走向。”蓝锐继续说。 蓝千觅微微一惊,面露困顿:“我能做什么?” 蓝锐走近她一步,说出了此行的目的:“下下周将会举行股东大会,届时蓝氏全体股东将参与,你手上的20股权十分重要,将会成为蓝氏三大家族成员争夺的目标,所以” 他停顿了一会,眼眸闪过担忧:“以我们对二公和三公的了解,他们肯定也会找你。” “二爷?三爷?”她没听过此人。 “就是,我舅舅、你爸爸的堂兄弟,他们在集团内部都有股份。” “哦哦哦”蓝千觅似懂非懂,“他们找我做什么?” “游说你将股份卖给他们。” 这下蓝千觅终于听出一个大概,原来大家都是奔着股份来的, 她低头沉思一会,问:“你找我怎么做?” “奶奶的意思,希望你将股份卖给我们,但我不是这么想”蓝锐看着她,眼中有话。 “那你是怎么想?”蓝千觅看不懂他。 “我认为,你卖掉股份固然可以获得一大笔钱,但,从此与蓝氏无关,而舅舅又离开了,失去了家族这座靠山,你将会成为无依无靠孤儿,所以,我认为最好的方式是”他又停了下来。 蓝千觅看着他,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谁也不卖,自己做股东,这样每年都会有分红,而且有什么事我们也好照应。”蓝锐微笑道。 心底最柔软的某处像被什么触动了一下,蓝千觅鼻子一酸,连忙垂下眼帘。 她不是一个容易在外人前轻易显露情绪的女孩,但,能站在她立场为她思考的人廖廖无几,这是她最欠缺的,也是最渴望的。 蓝锐于她而言只是见过一面,没想到,这个比自己大几岁的男孩却把她当亲人般爱护。 只是此刻她对他的话有保留:“我什么都不懂,给我股份也不会用。” “你无需懂,其实也我不懂,但集团不缺人才,专业的事有专人打理,你只需做股东,对重要的事表个态,每年年底就会有分红了。” “这样可以保证你每年有收入,你才18岁,如果一下子手握大量现金,很容易迷失方向或者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 “放心,集团的利润很稳定,每年上百万分红不成问题。” 蓝千觅觉得他分析得有道理,她的戒心也渐渐放下。 “你跟我说这些话,不怕老太太不高兴吗?”蓝千觅没想过认老太太做奶奶,也不打算认。 反正奶奶也嫌弃她。 只见蓝锐笑了笑,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奶奶不高兴的事多的是,也不差这一桩。” 望着他温润的脸容,蓝千觅突然对他刮目相看。 温文尔雅只是他的表面,内里有着自己的想法与执着。 他拿出手机:“加个微信,我将集团资料发给你看,趁着这一周熟识熟识。” 离开前,他环视这个不到20平方的单房间,皱了皱眉头:“你就住在这?为什么不回家?” 蓝千觅看着他欲言又止。 “你该不会没地方住?”蓝锐有点不敢相信。 他对这个舅舅了解不多,但也从长辈里听过,过得像个讨饭似的。 见蓝千觅低下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情绪,他懂了,声音带着微颤:“千觅,我没想到” 他很难想像,一个才18岁的女孩跟着像讨饭似的爸爸是如何成长,现在爸爸没有了,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更别说是家了。 蓝锐稳了稳情绪:“蓝氏在海城有很多房产,东西南北都有别苑,你想住哪我帮你安排。” 从小习惯了颠沛流离,突然间有一个如亲人般的哥哥对自己如此关心,眼泪不争气地涌了出来。 她眨了眨眼睛,努力不让泪水流出来。 “我想要一间房子,像小区那样的房子,可以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那是她梦寐以求的东西。 曾经想过,等大学毕业后,好好工作挣钱,择一座城市,买一间房子,让身体与灵魂上有个归宿。 “没问题,只是那些商品房面积不大,可能100-200平方左右。” “够了,我不要那么大,只有我和小风野住,几十平方足够了。”她没想到蓝锐这么爽快答应。 “行,我帮你安排,明天,我带你到新家去。” 蓝锐离开了,望着那扇打开又关上的门,她突然觉得,上天对自己也不差。 爸爸走了,来了一个不是哥哥却胜似哥哥的人,她突然觉得生活也不全是苦,有时也会赏给自己一点点甜。 第81章 蓝青山 蓝千觅放了一盆水,将水风野放在温水里,用毛巾轻轻拭擦身体。 她现在最大的心愿是他能醒过来,如果还不醒她想好,如果明天还不醒,带他去看医生。 虽然知道明知道没什么用,但总比什么都不做好。 泡了一会儿,她将他放回床上,再将小金鱼放进桌子上玻璃瓶里,然后进了浴室洗澡。 从浴室里出来,她赫然见到小风野坐了起来,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嚷道:“我饿了!” 她喜出望外,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激动地抱起他,亲了又亲。 “我饿”小风野又嚷道,不停地咽口水。 “好好,楼下的粥面店可以吗?”她连忙应答。 他刚醒来,吃流质食物易消化。 小风野点点头:“快点” 俩人匆忙下楼,正要过斑马线时,一辆黑色宝马挡在他们面前。 车上下来一人,西装笔直,戴着墨镜,看样子像保镖:“蓝小姐,我家老爷有请。” 蓝色觅本能地后退一步:“我不认识你,更不认识你家的老爷。” 车门打开,一名穿中山装的中年走了出来:“你不认识我不奇怪,正式介绍,我是蓝氏集团的第二大股东,也就是你爸爸的堂哥蓝青山。” 蓝千觅眼眸轻转,这不就是蓝锐口中的二爷三爷吗? 这速度也太快了,看来蓝锐的推则一点也没错。 只是不知眼前的是老二还是老三? 此时,怀中的小风野手舞足蹈,催促声再次响起:“我饿我饿我饿” “好好,马上就去。” 她安抚完小风野,回头对着爸爸的堂哥欠了欠身:“不好意思,我有急事先走。” 蓝青山没有阻止,反而客气地侧了侧身,让出一条路。 蓝千觅抱着小风野跑进了附近的一间粥面馆。 此时已是晚上八点,顾客不算多,他们坐下便点了粥、面条和小食。 蓝千觅也饿了,早上因心情不好没怎么吃,现在吃啥啥都香,小风野更不用说,低下的头一直往小嘴里扒。 一个身影落座在对面,看着他们,嘴角带笑,就像长辈看着晚辈的蔼可亲。 “叔叔我不认识你。”望着轮廓与爸爸有几分相似的蓝青山,蓝千觅还是这句话。 “嘘”他将食指放在唇中间,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指了指狼吞虎咽的小风野:“你们先吃,吃了再聊。” 蓝千觅闻言,也不客气了,低头自顾自地吃起来,偶尔给小风野夹点菜。 直到小风野干完三大碗粥,摸了摸了小肚皮,头靠在蓝千觅大腿上,一秒入睡。 蓝千觅:“” 蓝青山没见过如此能吃的又能睡的宝宝,忍不住笑了出来:“这孩子真可爱,他是你的弟弟?” 蓝千觅没否认也没承认,还是重复那句话:“我不认识你。” “以前不认识,现在开始认识也不迟,小妹妹,我不是坏人,不用对我如此恐防,如果可以,我想与你交个朋友。”他向她伸出右手掌。 蓝千觅望着举在空中的宽大手掌,最终没有握上去。 她是小,但不傻,如果没有利益关系,哪个大亨会主动与一名无权无势的女生攀关系? 而且蓝锐已经提前告知她,她早已在心里筑起一道防线。 蓝青山尴尬地咳笑一声:“没想到原来我长得这么凶,把你吓死这样子,好,言归正传,我是为了你手上的股权而来” 他呷了一口茶,继续道:“我是非常诚意。”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推到她面前:“这是一亿元现金,除了股权的100亿,这一亿是另外补偿的。” 蓝千觅盯着桌面上的支票,那么多个零,是她活了那么久没见过,以后也不可能挣得这么多。 算上100亿股权,她总共可以获得101亿。 101亿呀,这泼天的财富,不心动是假的,但想起蓝锐的话,她又掐断了这念头。 “这钱我不能收,股权也不卖,谢谢了。”她起身想离开,身后出现两名高大的保镖,将她逼回座位上。 “小妹妹,这支票你不想收也得收,我蓝青山没什么本事,但身上有一股事不成不罢休的劲儿,如果觉得少,你可以开个价。” “我不懂这个,所以,无从开价。”蓝千觅答。 “你不懂蓝老太懂,而且,我也知道蓝锐已经找过你,所以,无须在我面前装傻充愣。”蓝千青脸上保持原来的笑容,但语气里却有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蓝千觅垂下眉眼,心思百转:她知道今天如果不答应,出不了这个大门。 蓝青山见蓝千觅如此沉静,不禁对她刮目相看。 想不到蓝少华这个痞种,也能养出如此优秀的女儿。想起自家那个刁蛮公主,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蓝青山打起了感情牌:“你爸的潦倒的时候我们不是不知道,我当时也想接济他,无耐老太太放了话,谁敢与他有联系就是与她为敌。” “唉,那个老太太你也见识过,快入土之人,却占着高位不退,活生生现代版的慈熙太后,怎么看怎么讨厌。 这唯妙唯肖比喻惹得蓝千觅笑了出来,相互间的僵持的气氛终于缓和了一些。 蓝青山趁机乘胜追击:“你只是一个学生,没见识过职场的黑暗,而且你完全没有工作经验,手握股权也不会用,倒不如兑现,这一大笔钱够你用十辈子了,你再考虑一下,不管蓝锐出价多少,我总比他的多一个亿。” 他又将支票往前推前了一点。 接近10分钟的沉默,蓝青山也不急,给时间她思考。 蓝千觅终于抬起了头,问:“需要我做什么?” “下下周的股东大会,你只需在会上表态,愿意将股权卖给我,其余的由我安排。” 完了又补充一句:“我保证不会少你一分钱。” 蓝千觅收起了支票,回到酒店。 她不收是离不开面馆的,况且是一个星期之后的事,她有时间思考。 第二天中午,蓝锐出现在她面前,开门那一刻,他扬了扬手上的钥匙:“走,带你去新家。” 第82章 新家 蓝千觅喜上眉梢,简单收拾一下,抱起小风野就要走。 “你的行李呢,我帮你拿。”蓝锐左顾右盼。 蓝千觅不客气地递给他一个背包,一个玻璃瓶。 “就这?” 蓝锐有点不敢相信,掂了掂轻飘飘的背包,心想:“谁家的行李会这么少?” “还有”他瞧了瞧手中的玻璃瓶,“死了还要,我帮你丢了。” 他作势要丢进垃圾埇里,被蓝千觅制止了:“别别,没死透。” 蓝锐:“” “你喜欢金鱼,搬到新家后,我送你一缸。” “不不不,我就要这一条。走。”她抱着小风野走了出去。 很快,车子停在市中心的一幢高档住宅区,开门一看,蓝千觅眼里的喜欢藏不住。 不但已装修好,连家具电器也一应俱全,特别是轻奢的原木装修风格,特别中她的胃口。 “这房子虽然只有168平方,但位于市区,生活十分方便,看,三房两厅两卫一厨,还有两个观景大露台,视线不错,你看还缺什么,我让人送来。”蓝锐介绍道。 “十分好,不缺了。” 蓝千觅喜欢得不得了,想到什么,又问:“真的是住?不用交房租那种?” “嗯!”他扬了扬手上的红本,“这是房产证,你的名字,全款买下,你想住多久就多久。 蓝千觅将小风野放在右边最大的主人房,帮他盖好被子,转身对着蓝锐,感激之情无以言表。 蓝锐看出她的心思:“别谢我,这是你应得的。 他将红本与钥匙一起交到蓝千觅手上:“你缺钱吗?” 蓝千觅连忙摇摇头:“不缺。” 刚才在酒店结算时,他看到她手机上的信息显示余额不到3万元,但见她如此坚定,他放在口袋里的银行卡最终没拿出来。 “缺钱告诉我,记住,这是你应得了。” 送走蓝锐之后,蓝千觅绕了房子走了一圈,这也看看,那也摸摸,心里别提有多欢畅。 站在阳台上,望着城市车水马龙的繁华景象,她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家了! 感谢爸爸,感谢蓝锐! …… 小风野每天醒来一次,但时间不定,有时是早上,有时是中午,有时是晚上,每次醒来吃饱就睡,连想跟他说话的机会也没有。 她能做的是保证厨房里永远有吃了,除此之外,就是看蓝锐发来关于蓝氏集团的介绍。 蓝氏从一个手工小作坊起家、到家族工厂、再到现在享誉国际的集团,它从来不是一帆风顺,特别是30年前蓝老太接手后,抓住机遇迅速扩张业务,为后来的发展打下了基础。 看来,蓝老太并非浪得虚名,遗憾的是她将事业的上霹雳雷霆手段用于对付自己的儿子,棒打鸳鸯,最后不仅失去了唯一的儿子,连集团也陷入纷争中。 两天后,蓝千觅接到林星海的电话。 她怀着复杂的心情赴约。 约会地点是海城公园,临近约定的木棉花树下,蓝千觅没见林星海,反而远远地看到黄水儿朝这边走来,边走边四处张望。 她下意识转过身去,躲在一棵大树后。 她也不知为何想躲,莫明就是觉得她不好惹,不想见。 此时电话响起,是林星海打来。 “千觅别动,你就躲在那里,我稍后来找你。”林星海说完就挂了电话。 蓝千觅莫名其妙,握着手机举目四眺,另一条林阴小径上,一个穿着黑色套头衣的身影匆匆而过。 黄水儿追着黑色套头衣跑去。 蓝千觅:“……” 约摸过了一刻钟,一身白t的林星海气喘吁吁地出现在她面前。 “林……” “嘘……”林星海制止她出声,拉着她躲在一丛密叶中。 透过密叶,她看到刚才离开的黄水儿又折了回来,东张西望,像寻什么似的。 直到黄水儿走远,完全消失在视线中,林星海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顺势坐在草地上,唉声叹气。 “怎么呢,你欠她钱?”蓝千觅笑笑问。 “钱能解决的事都不是事儿。”林星海答,一拳打在草地上。 “难道……欠情呀?”想起被黄水儿冤枉是小伦那次,她一眼就看上了林星海。 “谁欠她呀,我很无辜好不好。她平白无故跑到我家,说要做我女朋友,被我拒绝后,厚颜无耻地就赖在我家,害得我有家不敢回,如果不是奶奶病情加重,我可能还在外面流浪。”林星海咬牙恨恨道。 蓝千觅努力憋笑,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蓝千觅!”林星海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她深呼吸,努力收住笑意:“谁让你长得帅,在学校你的小迷妹也不少呀。” 林星海又开始拿眼睛瞪她,她一点也不心慌,甚至有点故意拿他开玩笑。 换作以前,早就不敢与他对视,更别说开玩笑。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他好像没有了最初心跳的感觉,就是那种小女生见到心仪男生手足无措、心慌意乱、不敢对视的害羞之感。 他还是他,眉眼气质一样没变,但感觉就是不一样了。 她不知道问题出在哪,既然想不通,就不想了。 蓝千觅问:“奶奶现在还好吗?” “不好,半昏半睡中,昏迷的时间越来越长,医生说……”林星海眼眶红了红,哽咽道:“医生说可能过不这个夏天。” 蓝千觅想起了白鹤云:如果奶奶不了这个夏天,白鹤云是否也命不久命矣? 白鹤云与奶奶是一伙,他们的目的是盗取蓝千觅胸口的那颗蓝石,让林星海成为圣位继承人。 他们甚至不惜牺牲小圆,牺牲千千万万的灵婴。 只是没想到中途杀出一个纳兰风野。 他破了他们的计划,毁了道观,将白鹤云打成重伤,最后逃之夭夭。 白鹤云与奶奶是一脉相承,那么,如果奶奶奄奄一息,白鹤云也好不到哪儿去。 只是苦了林星海,他一直被蒙在鼓里,如果他知道那个梦是真的,小圆是因为他而变成厉鬼,而他的存在,是为了夺杀蓝千觅。 他是否受得了如此命运的安排? 长久的沉默,蓝千觅一时间不知如何安慰他,折了一根长草,结成一个小蜻蜒,送给他。 第83章 魔咒般的诺言 林星海望着掌心中一团乱哄哄草结,问:“这是什么?” “蜻蜒,像么?” “……你确定不是一条虫?”林星海眯着眼睛问。 “虫怎么会有翅膀,算了,不要给我回。”她作势要收回来,被林星海更快一步塞进口袋。 “哎呀,还我。” 她越是想抢,林星海越是不给。 “送人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 “这么丑,要来干什么?”蓝千觅越想越不好意思,不能让自己的一世英名毁于一条虫。 “珍藏,十年后再拿出来取笑你。”他笑嘻嘻道。 “林星海!”她怒目圆睁地瞪着他。 林星海眉眼间全是笑意,他偏了偏头,伸手折断一条长草。 只见细长的草儿在他玉竹般的指间飞快转动,很快,一只栩栩如生的蜻蜓跃然而现。 “送给你。”他将草蜻蜒递给她。 蓝千觅眼中全是惊艳,接过草蜻蜒,爱不惜手:“好漂亮,没想到你编的草结这么厉害。” “喜欢吗?”他盯着她的眼眸问。 “嗯嗯”蓝千觅猛点头。 “喜欢的话,以后都给你编!” 她没注意到他眼中异样的光泽,只是沉浸在美轮美奂的草蜻蜓中一个劲地点头。 他越发喜欢她,喜欢她笑起来眉眼弯弯的样子;喜欢她时而倔强时而可爱的样子;喜欢她的清冷、她的矜持、她的努力、她的勤俭、她独有的小脾气。 她就像一棵种子,随意飘进他的心房,在面里生根发芽。 他只想在有生之年,好好守护这一株幼芽,陪着它屈壮成长。 “蓝千觅,高考成绩出来了,你查了没有?”林星海问,这是他此行的目的。 “查了,正常发挥,你呢?” “我也是,你打算报哪所学校?” “清大,你呢?” 他想讲“你去哪我就去哪!”,到口中变成:“我也一样。” 蓝千觅眼眸一顿:“之前听你说好像要出国的?” “现在不想了,清大也不错。”林星海答,一点也不觉得可惜。 “会不会屈才呀,以你的才智,国外的天地更广阔。”蓝千觅笑笑说。 她说的是实话,其实林星海早就收到国外名校的邀请信,而且是全奖学金本硕博连读,他就像一颗冉冉升起的明日之星,前途无可限量。 只见林星海摇了摇头:“有才能的人,在哪都能成长。” 其实他心里想的是:有喜欢的人的地方,才是阳春白雪。 那一个夏日午后,他们并肩绕着公园湖边走了一圈又一圈,聊高中的往事、聊人生、聊理想,就像一对相识多年的好朋友一般,畅所欲言,无所不谈。直到日落西山,晚霞染红了半边天,俩人依依不舍地道别。 湖边杨柳轻飘,如镜面的湖泊里倒映里两个修长的身影。 林星海向她伸出拳头,弯起尾指:“咱们清大见!” 蓝千觅与他勾了勾手指:“清大见!” 只是谁也没想到,这一句诺言如魔咒般,不久之后他们将永久地失联。 走出公园大门,一台黑色幻影亮着红灯停在大门。 蓝千觅远远就看见倚在车门边的黄水儿,她想躲,黄水儿更快一步跑到她跟前。 “为什么要躲我?”黄水儿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歪着脑袋问。 露肚装、脏脏麻花辫,熏烟妆,配上她的动作,十足小太妹的形象。 “我没有躲你。”蓝千觅避开她的目光。 她觉得她们是不相交的两路人,没必要扯上关系。 “林星海躲我,你也躲我,我真有那么讨厌吗?”黄水儿眼中全是怨念,连声音也变得委屈。 蓝千觅微微一怔,转眸看向她:“你别误会,我们不熟,所以” “我喜欢林星海,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得不得了,蓝千觅,你可以帮帮我吗?”她突然抓住蓝千觅的双手,可怜兮兮地祈求道。 “我能帮你什么?”蓝千觅想抽出手,却被她抓得更紧。 “让他喜欢我,就像喜欢你一样喜欢我。” 蓝千觅被吓得不轻:“他哪有喜欢我,再说了我哪有什么办法让他喜欢你?” “你有,我知道你有!让我变成你这样子,他就会喜欢我。”黄水儿一个劲儿地说。 “我这样子?” 蓝千觅看了自己一眼,摇头道:“你误会了,我们是同学,是朋友,不是你说的那样。” “我没误会,难道你不喜欢他吗?”黄水儿反问。 蓝千觅一阵语塞,喜欢与不喜欢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 “对,你也不敢否认,所以,别装了,你喜欢他,我也喜欢他,我们有共同的爱好,但是,我不服输。你只是比我认识他的时间长一些,假如他给我同样长的时间,我有信心让他喜欢我,所以我们来一个公平的较量。” “公平较量?”蓝千觅听得云里雾里。 “嗯,从今天起,我要学你,你的衣着,你的说话方式,你的行为举止,假以时日,我相信他一定会喜欢上我。” 蓝千觅看着她,就像看着一个天外的笑话。 人们常说,恋爱是自私,为何眼前的黄水儿把恋爱说成“共同爱好?”。 我们常强调个体的独特性,在她的概念里,为了爱连个性都可以模仿。 只是,如此得来的爱情,还算爱情吗? “那个,我有男朋友,所以,我们之间不需要较量。”蓝千觅千方百计与她撇清关系,连共同爱好也不想有。 “你有男朋友?”黄水儿眼眸闪过狐疑,“他比林星海更优秀?” 在她概念里,林星海是最优秀最完美的,比他优秀的人还没出世。 “也不是优秀与不优秀,他对我很好。”蓝千觅第一次在外人前承认纳兰风野的身份,更是第一次开口评价他。 她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形容他,什么优秀、完美、帅气只是他的一小部分,根本不能代表他。 他是唯一的、独特的、无可代替的,更是不可描述的。 “对自己好”是她目前所能想到的比较恰当的词。 黄水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完了不禁说教起来:“我们女生啊,要找自己喜欢的人,而不是喜欢自己的人。感情是一辈子的事,千万不要因为别人对自己好一点,就放弃自己的追求。” 第84章 再见黄参 这下轮到蓝千觅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突然发觉,她挺好相处的,做人做事坦坦荡荡,一点也不累人。 黄水儿的个性直接、率真,才会第一次见到林星海就会说出我喜欢你的话;才会一次又一次地气得蓝老太与她断绝关系;才会心平气和地与她说出“公平竞争”四个字。 如此率真又有钱的女生,真是见一个少一个。 “走,我要从头到脚开始蜕变。”黄水儿拉着她上车。 “去哪儿呀?” “去到你就知道” 车子绕着海城走了半圈,停在一座大型的商城前,黄水儿拉着蓝千觅进了女装专区。 “你看上哪些?”黄水儿指着琳琅满目的商品问。 “我不缺衣服。”蓝千觅拒绝道,他们的关系还没好到送礼品。 “不是给你买,是给我自己买,从今天起,我会变成你的样子。”黄水儿信心十足地说。 “可是,如果这样,你就变成不是你了。”蓝千觅仍是不认同她这种做法。 东施效颦的典故看过不少,这是一个下下策。 “没关系,为了心中所爱,这点改变不算什么,来,看中哪些?”她拉着她一头扎进服装中。 没一会儿,一个全新的黄水儿出现在镜中。 她洗去熏衣妆,脏脏辫改为高马尾,换上一条运动版白色连衣裙,再配上小白鞋,活脱脱一个青春靓丽的美少女形象。 她五官本就长得不错,只是浓厚的熏衣妆遮住了她原来姣好的脸容,望着镜中乖乖女的形象,黄水儿十分满意。 特别是胸前抢眼的两坨肉,连蓝千觅一个女的看了都羡慕。 “嗯,我有信心,他一定会喜欢上我!”黄水儿信心十足道。 “还有”蓝千觅给她支招。 “男生喜欢比较矜持的女生,你不太太主动,这样他才不会反感。” “等等”黄水儿从背包里掏出一本笔记本,“你说,我记下来。” 蓝千觅:“” “女生要矜持,不能太主动,当然,也不能离他太远,保持一个适当的距离,既要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又不能引起他反应。” 黄水儿咬着笔头,痛苦道:“听起来好难,怎么样才叫适当?” 她从小性格就大大咧咧,想要的东西马上就要到手,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放长线钓大鱼。 蓝千觅低头想了想:“首先,你不能强行住在他家里,他对此非常反应,然后对了,你高考成绩查了没?” “嗯嗯”黄水儿连连点头。 “他打算报清大,你分数够吗?” 黄水儿瞳孔颤了颤,很快又恢复乐观,笑嘻嘻道:“分数不够,我让我妈捐一座图书馆,这事不难。”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别人十年寒窗苦读,抵不过碎银几两。 “我觉得这事急不来,到了清大后,你们有更多的时间培养感情。” “嗯嗯,千觅,你也是报清大吗?” 蓝千觅点点头:“是的。” “太好了,我们仨可以在清大再见,到时候你要介绍你的男朋友给我认识,然后,你一对,我一对,我们一起拍拖。” 蓝千觅被她的率真活泼感染了,心情也变得愉快起来:“好好,咱们四人清大见!” 希望到时候,纳兰风野能够“堂堂正正”见人。 只是,连她也没想到,命运弄人,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一个星期后,蓝千觅换上一套职业装,那是蓝锐命人送来的。 她上蓝锐的车,向蓝氏集团驶去。 下车前,她将手上的支票掏了出来:“这是蓝青山给我的。” 蓝锐眼眸轻颤,震惊道:“你接受他的条件?” “不,当时的情形,如果不接受,他不会让我离开。”蓝千觅连忙解释。 蓝锐懂了,拧着眉头问:“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不知道,你教教我。” 蓝锐想了想,在她耳边嘀咕几句。 蓝氏集团大厦位于市中心的繁华地段,楼高60米,是海城的地标性建筑物。 电梯直上60层会议室,正要进会议室门口时,一个肩膀撞了她一下。 她看向来人,不看侧己,一看吓了一大跳。 黄--参? 只见他一副西装革履,头发经过精心打理的职场精英样子,她又不敢认。 黄参低头在蓝锐耳边说了几句,抬头,撞上蓝千觅的目光,瞳孔颤了颤。 怎么会是她? 他想过与她相遇的情况,但没想到会这么快,而且是在这样的场合。 四目相对,眼神又惊又喜,又不敢上前相认。 “你俩,认识?”见黄参与蓝千觅四目相对惊讶的表情,蓝锐开口道。 此时,董事会秘书招呼所有股东进场,他俩就这样带着又惊讶又不可思议的表情落座。 黄参坐在蓝千觅的对面,从大门到座位十来步的距离,他想明白了。 蓝千觅姓蓝,蓝锐也姓蓝,他们,原来是家族的关系。 亏蓝千觅跟他说,她是一名穷学生,没什么钱,原来 他双手交叉在胸前,背靠椅子上,嘴角勾起一道意味深长的笑意。 蓝千觅不知该给什么表情,想瞪他,最后却弯起嘴角,掩饰不住内心的高兴。 路费贵就不说了,最后原来他也是奔着海城来,等于说他顺路捎上她,却收了她全额的路费。 奸商!大大的奸商! 一室喧哗,可在两人眼中却只剩彼此,连蓝青山频频向她打眼色她也没有发现。 大门被推开,一群人走了进来,蓝老太被簇拥在中间,左边是她的女儿蓝少芝,右边是外孙女何安静。 喧哗声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董事长蓝老太。 今天是非常重要的股东大会,涉及20股权的流向,平静的桌面上其实早已波涛暗涌。 蓝老太胸有成竹,同样的,蓝青山也胸有成竹。 20的股份,谁得到谁就是下一任的董事长,对于蓝青山来说,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对于蓝老太来说,这是志在必得。 至于蓝千觅,不过是一个黄毛丫头,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被这泼天的财富砸中。 她不足为患,只要手上的股份能乖乖交出来,多花些钱而已。 他们不缺钱,缺的是权力。 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 第85章 较量1 蓝老太清了清嗓子:“诸位好久不见,前段时间我儿少华走了,我白头人送黑头人悲痛欲绝之际,感谢各位的关心的与帮助。” “我年事已高,身体老出毛病,对于集团之事已心力交瘁,所以,趁着今日人齐将董事长这把交椅交给我的孙子蓝锐,希望在座的各位董长,像支持我一样支持他,像一位长辈一样提醒他、拥护他。” 全场掌声响起,只有蓝青山嘴角含笑,不鼓掌,也不说话,眼神高深莫测。 当秘书出示任命书时,蓝青山站了起来:“我反对。” 蓝老太眼眸一顿,嘴角含笑:“青山你是蓝锐的二叔,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蓝氏是股份集团,任命董事长这么大的事理应投票,而不是世袭制,你将职位传到自己的孙子,而且还是一个外孙,这难免有失公允,让人落下话柄。”蓝青山坦坦荡荡地说。 “于你而言,应该怎么做才合适?”蓝老太微笑地询问道。 “历来董事长都是有能者居之,蓝锐只是一个在校生,他何德何能能担此大任?” “于你之言,谁能担此大任?”蓝老太脸上的笑容不改。 蓝青山看向一个角落,那里坐着三弟蓝海洋。 蓝海洋40开头的模样,一身正装,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一副书生模样。 只见蓝海洋慢悠悠地站了起来,正色道:“说起能力,蓝老太第一,我哥蓝青山第二,如今蓝老太光荣退幕,自然我哥蓝青山接任。” 话毕,会议室一度鸦雀无声,周围全是看不见的低气压,大伙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只见蓝老太浅笑一声,目光在每一个人脸上扫过:“看来你俩兄弟都商量好了,合起来欺负我这个老太太。我老太太无所谓呀,都是快入土之人,但蓝锐尚幼,正是需要你们长辈扶持的时候,你们却倒打一把,好,既然这样,那就别论什么才干,老规矩,谁的股份大谁说了算。” 其实蓝老太能在这个位置上稳居30年,能力手腕绝对有,但究其原因,主要是这一房的股份大,占了60,有绝对的话语权。 如果不是突然冒出一个蓝千觅,且她手握20的股份,无人能撼动这一房。 现在情况不一样了,蓝千觅是一个不确定因素,就像一个缊含能量的活火山一样,随时能爆。 她的20,既是致命一击,也是救命稻草,谁能得到她,谁就是下一个王。 只见蓝青山微微一笑:“我赞成,不过,为了公平起见,我希望在座各位作一个见证,别最后输了又我说蓝青山欺老凌幼。” 蓝老太冷哼一声:“我大房占股60,请问你用什么赢?” “那是以前,蓝少华去世后,他的20已经送给了她的女儿蓝千觅,所以” 蓝老太打断了他的话:“他送给了她的女儿,即我的孙女,那也是属于我们大房的股份,总量没变。” “可是,蓝千觅小姐已经将她的20卖给我了,所以” “放屁!” 蓝老太再次打断他的话,凌锐道:“我房的股份,岂能说卖就卖?” “实际上,我和蓝千觅小姐已达成共识,她已经收了我的定金,今天,我就当着全体股东的面,与她签定股份转让书。” 蓝青山身边的一个小伙站了起来,将早已拟好的股份转让书送到蓝千觅面前。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蓝千觅身上。 蓝千觅垂眸望着桌面上的转让书,脸容平静,不喜不怒,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笔就在旁边,她只需轻轻拿起笔,签下大名,那么101亿就自动到账。 蓝老太盯着蓝千觅,说怒就怒:“蓝千觅,你竟敢私下卖掉股份?那是我儿子的股份,你没这个权力。” 她气得一口气喘不过来,手捂住胸口不停地咳。 蓝少芝与何安静连忙帮她扫背。 “蓝锐!”蓝老太看向蓝锐。 蓝锐分明跟她说了,蓝千觅全听他的,股份的事安全,不会影响大局。 这又是哪出? 究竟谁在撤谎? 蓝锐给了蓝老太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后看着蓝千觅。 黄参也在看着蓝千觅,越看越有意思。 蓝青山说:“千觅,别担心,股份是你的,你有这个权利。只要签下名字,我们谈好的条件一分不少,在场有律师见证,所有手续都合法合理。” 焦点又落在蓝千觅身上,她的一举一动牵动在场每一个人。 只见她拿起笔,笔尖靠近转让书,正要落笔时,握着笔的手突然一松,她把转让书推开。 “不卖了。”她轻飘飘地说。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除了蓝青山和蓝海洋。 “蓝千觅!”蓝青山“嚯”地一声站了起来,语言间全是愤怒,一副被猴子耍了的怒容。 他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这个时候背信弃义,将他置身于悬崖边缘,他蓝青山并不是好惹之人。 蓝锐掏出那张支票,递给蓝青山:“二叔,千觅是我的妹妹的,我这个哥自会帮她作主,以后她的事不劳烦你操心了。” 说完把支票放在他桌前,“当然她的事就是我的事,包括她的人身安全,如果有人敢对她不利,我蓝锐今天把话说开了,等于跟我过不去。” 这话十分明显了,如果蓝千觅有什么不测,那么,一定跟蓝青山脱不了关系。 蓝青山最好烧高香保佑她一切顺利,否则,他也不好过。 蓝老太一口气顺了过来,终于不咳了,清了清嗓子,又恢复往日的威严:“你们都说蓝锐年轻,他确实年轻,这是他的弱点,也是他的优点。” “从大一开始,蓝锐已经开始接手集团的工作,到现在,已经整整6年了。这6年来他在我身边学到的东西不比你们在场的任何一位少。” “你们习惯了排资论辈,我倒觉得,新一代的年轻人在创新能力与体能上都有无限的优点,我相信他,一定能带领咱们蓝氏走得更远、更稳。” “他马上就要硕士毕业,将会全心投入到工作中,在我有生之年,我一定会全力辅助他站得更高、更稳。你们谁还有意见? 第86章 较量2 一室鸦雀无声。 有意见又如何,还不是权力说了算,谁在这个风口上作出头鸟? “既然没意见,就这么定了,常秘书,将蓝锐的董事长任命书发布出去。” “是的。”秘书领命去了。 蓝老太还有一事没了,她看了看蓝千觅,和颜悦色道:“千觅呀,你看蓝锐这个哥对你多好,我想,你年纪小,接下来还要上大学,无暇顾及公司业务,倒不如将股份转给蓝锐,由他帮你代管。” 在场所有人都懂,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怕只怕蓝千觅不懂。 她太年轻了,又是从底层上来,没经历过生意场上的大风大浪,她一个不经意的决定,将葬送大好的前程。 黄参闻言,收起了嘴角带有玩味的笑意,放在桌面的双掌微微弯起,目不转盯地看着蓝千觅。 他希望蓝千觅能接收到他的意思。 此时,蓝千觅正看向蓝锐。 蓝锐同样看向她,对着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微小的动作自然逃不过蓝老太的双眼,她浑沌的双眼迸射出一道光。 原来蓝千觅真的挺蓝锐,蓝锐果然没让她失望。 只见蓝千觅张了张口,说“那个股份是我爸赠与给我的,我想保持原貌。” “什么意思?”蓝老太没听懂,严格来说没按她的想法走。 “股份不卖,我自己拿着。”蓝千觅清楚地表达。 蓝老太闻言,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正在发怒,蓝锐开口了。 “奶奶,千觅不想辜负了舅舅的一番心意,她现在还要读书没时间参与公司的管理,将来等她毕业后她也想报答舅舅的这份恩情,为蓝氏出一份力。” 蓝老太还想发作,这跟她原来想的都不一样。 蓝锐是答应她将股份要回来,怎么又出岔子呢? 而且还是当着董事会的面,今天拿不回来以后更不好拿。 这可是大大的20股份呀,稍有不慎将成为她的心腹之患,她不习惯被人拿捏,一丁点也不想。 “你一个女儿家要股份做什么,拿钱不是更好吗?还是说,你不相信你的蓝锐哥哥?”蓝老太不达目的誓不休。 “奶奶” “蓝锐!”蓝锐还想说什么,被蓝老太打断了。 她做事一向干脆利索,不喜欢婆婆妈妈、拖泥带水。 这是蓝锐的弱点,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仁慈了。 蓝锐紧张得手心出汗,这可是他为蓝千觅出的计谋,而此情此境,他又不能与蓝老太对着干。 蓝千觅哪是老谋深算的蓝老太对手,他急得额上冒汗,却什么都不能做。 只见蓝千觅淡然一笑:“我不懂,所以一动不如一静。我自然信得过蓝锐与蓝老太,你们是爸爸的亲人,等于是我的亲人,所以,亲人之间,不分彼此。我但求,公司每年的分红够我读书生活,这样我就心满意足。” 不知是不是“亲人”两字动了蓝老太的侧忍之心,还是她的傻气让她放下了戒心,总之,蓝老太提着心放了下来,脸上终于露出久违的笑容:“你能这么想我很安慰,放心,只要有我蓝老大太一天,保你生活无忧。” 蓝锐松了一口气,同样松了一口气的还有黄参。 他那标志性的玩味笑意再次扬起,看蓝千觅的眼神多了一份深意。 接下来是集团未来发展大计,其中一名项目经理介绍了新能源项目的投资方向,接下来轮到黄参。 蓝锐直接在会上任命黄参为他的特助,这一决定无疑一石激起千层浪。 一个新任董事长已经够让人不舒服了,但不管如何,都是姓蓝的,他们敢怒不敢言。 但这位特助就不一样,一个外人,凭什么占据高位? 即使要任命董特助,也必须是姓蓝的,他们蓝氏三大房人才辈出,每一个随便拎出来都能独当一面。 所有人注意力一下子落在黄参身上。 不看则已,一看疑窦丛生。 眼前这位年轻人气宇轩昂、精神抖擞,面相三分熟识,好像在哪见过。 有人更快一步认了出来,惊叫道:“你是黄参,那个黄参?!” 她兴高采烈、手舞足蹈的样子,就像粉丝见到心慕已久的爱豆,眉眼间全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黄参? 所有人神色一抖,像听闻什么不可思议事件一样,连忙低头查看手机。 关于黄参的新闻及相片跳出一大串。 黄参,商界奇才,是目前商业价值最高的职业经理人。 在校时已经让多间垂死的公司重获新生,有商界再世华佗的称号,年薪飙至亿元为单位。 很多跨国集团公司对他求贤若渴,但他是个怪人,在最炙手可热的时候激流勇退,谢绝一切邀请,消失在公众视线里。 蓝锐能请到他,好比如虎添翼,大房的一脉更是稳如磐石,无人能撼动。 看不出来呀,看似温顺如羊、人畜无害的蓝锐,居然如此讳莫如深,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蓝老太的这一步棋,走得十分巧妙,就像精心布局一样,让敌人无机可乘。 此时蓝老太嘴角的笑意更浓:“没错,他就是你们所认识的黄参,今天起他将是蓝锐的特助,他今天也带来了商业计划,接下来让黄特助为我们展示。” 黄参站了起来,向屏幕走去。 高大挺拔的身形如同他的在商界经久不衰的声誉,让人眼前一亮,心悦诚服。 此时,大屏幕上适时地播放一段云贵原始森林介绍:这里保留了最原始的深山老林,植被覆盖率达80,占全国的37,保留着最原始的、未经开发的远古植物,据探测,待开采的名贵药材不计其数,是21世纪最具商业投资价值的项目之一。 黄参走到屏幕前,声音清朗、精神饱满:“中药,未来市场无可限量,而作为中药的源头野生中药材,具有稀缺性与不可复制性,是中药投资的首选。所以,在本次董事会上,我着力推荐此项目,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中草药项目将在影响力及利润上,带领咱们蓝氏集团迈上一个更高的台阶。 如雷般的掌声响起,没有人不被他独特的商业投资眼光及精彩的演讲所折服。 集团发展到一定程度需要多元化,而中草药材,无疑具有十分高的投资价值。 “好是好,可是”蓝青山的质疑声响起。 第87章 缘深不浅1 憋了一肚子的火正无处宣泄,好不容易逮到一个突破口,蓝青山不吐不快。 黄参微笑地看向他。 所有人都看向他。 蓝青山换了一个坐姿,慢悠悠道:“黄特助是否了解过,云贵森林那片中草药材,属于三不管地带,听说好像被部队接手了,想要拿到它的开发权比登天还难。听闻很多药企都对此处虎视眈眈,他们为了拿到开发权无所不用其极,而我们作为一间非药企,你有几成把握能将它拿下?” 懂的人自然明白个中难度,不懂的人听了不禁为他捏一把冷汗。 连药企都拿不下来,蓝氏有几成把握? 蓝千觅已经趁空隙时间,偷偷在手机上查阅了黄参的资料,没想到这位嬉皮笑脸又贪财的无赖之徒,居然如此厉害。 怪不得他们从雪山一路走来有惊无险,原来不仅仅是幸运,而是黄参本来就不是普通人。 好一个扮猪吃老虎,可眼下的难题他如何破? 蓝千觅也为他捏了一把汗。 只见黄参扬了扬嘴角,清朗道:“关系我已打通,董事会只要通过决议,即可启动此项目。” 所有人面露惊喜,只有蓝青山扯了扯嘴角,冷声道:“黄特助,我理解你新官上任三把火、想好好表现一下的心情,但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那边的关系错综复杂,可不是你想打就能打通?” “是吗,看来蓝总对我不太了解。” 黄参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张纸,在空中扬了扬:“这是当地部门的授权书,里面有当地zf和军队的红钢章。” 所有人盯着他手上的红头文件,蓝青山更是站了起来,接过红头文件,一个字一个字地读起来。 当读完最后一个字,他原本拧紧的眉头放松,眼里绽放出一道光,努努嘴想说什么,最后静默地坐了下来,低下头神色复杂,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蓝锐说:“这当然是真的,接下来,集团会有重大的业务和人事重组,正是需要大家同心协力、撸起袖子加油干的时候。” 掌声与欢呼声齐起,所有人都被蓝锐和黄参折服了,包括何安静。 坐在蓝老太身边的何安静出神地盯着黄参,嘴角向上微弯,一双黝黑的眸子里散发出熣灿星光。 散会后,黄参在大门驻足逗留,目光追随着蓝千觅的身影。 蓝千觅知道他在等自己,点了点头,向不远处的阳台走去。 黄参紧跟其后,俩人一前一后进了玻璃阳台房。 俩人你看我、我看你,就像久别重逢的友人,除了傻笑,不知道用什么表达此刻的心情。 唯有一直傻笑,直到笑出眼泪。 “好一个骗子!”蓝千觅一拳打在他肩膀上,以表达自己久久难以平复的心情。 她以为此生没机会再见,那个曾经共患难的素人。 没想到,当日发生在白云山的一切犹如发生在眼前,历历在目,那么清晰,那么的难以忘却。 黄参摸了摸吃痛的肩膀,走近一步,弯起食指,在她额头上弹了弹,眼神是全是炙热的温度:“我想过千百遍咱们重逢的场面,却唯独没想到这一幕!” “骗--子!”他言语里是浓得化不开的眷恋,连一向自持清冷的蓝千觅也感受到他眼神里的炙热。 烫得她下意识后退一步:“我没有,我才不是我” 她不知如何解释当下的身份。 是的,她一个穷学生莫明其妙成为了蓝氏的股东,成为了他的老板,她能讲是天意弄人吗? “我黄参天不怕地不怕,但偏偏相信缘分,蓝千觅,你我缘深不浅,我要你”他一步一步靠近,眸光流转,像极了遇到猎物的饿狼,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玻璃门被推开,蓝千觅趁机避开了他。 “黄特助”一阵清脆的甜美之音响起。 黄参见蓝千觅离开自己一掌的范围,眼眸沉了沉。 他转身,看到一位妙龄少女站在眼前,齐刘海刘耳短发,歪着头,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可爱又俏丽。 “你是?”黄参问。 “我叫何安静,是蓝锐的亲妹妹,刚才的股东会,我也在现场。” “哦哦”黄参有点印象,就是坐在蓝老太旁边,穿着泡泡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子。 他向她点点头,表达友好。 何安静高兴地说:“听锐哥哥说,你是南大毕业的?” “嗯嗯,我和蓝锐是校友。” “我也是南大经济系,在读大二学生,你原来是我的师哥耶!”何安静像是个小迷妹似的,眼里全是他。 “哦哦”看得出黄参敷衍,他回头看了一眼蓝千觅。 蓝千觅避开他的目光看向远处。 “参哥哥,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吗?” “随便。”黄参眉头拧起,目光仍停留在蓝千觅身上。 “听锐哥哥说,你当时可是经济系的风云人物,我想加你微信,这样方便问你功课参哥哥,可以吗?”见黄参目光不在自己身上,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蓝千觅倚在阳台的护栏上,侧对着他们。 何安静美丽的双眸颤了颤,一股莫明的醋意涌上心头:“参哥哥” 她伸手去拉他的袖口。 黄参扭头,望着被拉起的西装袖口,眉头拧了起来:“可以,但是,我比较忙,不一定有时间回复你。” “没关系,你有空再复,我能等。”她急忙拿出手机,加了黄参的微信。 蓝锐扶着蓝老太从远处走来,人未到声音先达:“安静,你胡闹,黄特助很忙的。” 何安静回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奶奶,我没胡闹,我是好学,特意向参哥哥问功课。” “你一个女孩子家脸皮这么厚呀,第一次见面就见参哥哥,也不怕别人笑话。”蓝老太责备她,语气里却全是宠溺。 “奶奶,才不是”何安静脸红得像天边的红霞,低着头埋在蓝老太的肩膀上,一副少女第一次见情郎的羞涩模样。 女在不中留呀,不过,蓝老太对黄参甚是喜欢,反正以后都要嫁人,嫁这样一个有才华有能力有手腕的如意郎君也不错。 最重要是,将他变成自己人。 只有自己人,才不会有异心。 这是她多年征战商界的心得,再有能干的人,若有二心,那不是福,而是祸。 第88章 缘深不浅2 蓝氏之所以经久不衰,其中缘由之一便是团结,同宗共祖,即使有内斗,但面对外敌时,他们又能拧成一股绳,汇成一股劲,一致对外。 蓝老太笑咪咪地说:“黄特助呀明天是我82岁生辰,晚上在家设宴,你到时一起来喝杯酒水。” 蓝老太言下意非常明显:她没有把他当外人。 更高兴的是何安静,闻言,她一双好的黑眸弯得更迷人。 黄参含首道:“一定准时到。” “嗯”蓝老太满意地点点头,目光越过黄参,瞟向阳台。 “千觅,明晚你也一起来,你现在是公司股东,要多认识认识家族的成员。” “好的蓝老太。”蓝千觅答,身体却僵在护栏上一动不动。 本就狭小的阳台,一下子涌进这么多人,她差点连站脚的位置也没了。穿着高跟鞋单脚吊在护栏上,还要听他们絮絮叨叨扯些无关重要的事情,有完没完? 如果这里是二楼,她闭着眼睛就跳了下去,但是60层呀,跳不得跳不得呀。但求他们尽快结束谈话。 蓝老太看看蓝千觅,又看看离蓝千觅最近的黄参,疑窦丛生:“对了,黄特助你和千觅之前就认识?” 蓝老太本就是心细如尘又多疑之人,这问题若答不好,有可能蓝千觅与黄参会受到质疑。 黄参是一名新人,而蓝千觅更是手握20股份之人,他们任何一个,都有不确定因素,都可能引起蓝老太的不信任。 蓝锐敏锐地觉察到这点,连忙说:“他们俩是我介绍认识的,前几天我们私底下吃过饭。” 蓝老太才这满意地收回目光,在何安静的搀扶下离开。 阳台终于没那么拥挤了,蓝千觅好不容易换了一个姿势,扭了扭站痛的腿,恨不得把高跟鞋脱掉。 黄参找来一把椅子,让她坐下。 蓝千觅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脱掉高跟鞋,小脚丫终于不挤了,舒服多了。 她第一次穿高跟鞋,还吊得脚站了这么久,把脚趾头都挤弯挤红了。 黄参见状,连忙弯下腰去,握起她的小脚板,一连吹一边揉:“痛吗,要不要” “黄参!”蓝千觅吓得连忙推开他,把脚往后缩。 这可是公司,蓝锐还站在这里,虽然隔着黑丝,但也不能这样呀,这也太暧昧了,会让人误会的。 黄参没稳住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怒反笑,瞧着她又气又怒的样子笑得更轻狂。 蓝锐始料不及,这还是他所认识的黄参吗?还是哪个不近女色、对女人投怀送抱避之不及的黄参吗? 他快速看了一眼四周,连忙关上玻璃门:“黄参,这是公司,你注意一下形象。” 黄参拍拍手站了起来,耸耸肩,笑笑说:“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失态了,我会注意的。” 蓝千觅一脸黑线:“谁是你喜欢的人,黄参,你别乱说话。” “怎么呢,害羞,你看你脸红得像猪肝似的,我们又不是第一次” “什么第一次第二次,我跟你什么也没干过。”蓝千觅气得急喘气,胸口一上一下地起伏着。 “你可是在我家睡过的人,跟我呆在一起五天五夜,你敢说我们什么也没干过?”黄参厚颜无耻道。 “黄参,你这个无赖”蓝千觅有种跳落黄河水洗不清的处境,“我有付你钱的。” “我也付你钱,你还帮我打发緾着我的女孩,我们的钱还分彼此吗?”黄参贱贱地笑。 “黄参”蓝千觅把地板都快跺皱了。 走廊外,时不时有员工经过,隔着玻璃门投来奇异的目光。 蓝锐没好气地扶了扶额头,把手伸向蓝千觅:“你俩,一个股东一个特助,不要太丢脸,有什么事到我办公室谈。” 就这样,蓝千觅赤脚,拎着高跟鞋跟在蓝锐身后进了他的办公室。 大门一锁,黄参大字状坐在沙发上,扯开领结,下巴抬起,趾高气扬地望着蓝千觅,一点也不内疚。 不但不内疚,还一副理直气壮、我最有道理的样子。 反观蓝千觅,她被他无赖的气焰吓住了,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似的,委屈地坐在蓝锐身后。 蓝锐看了他俩一眼,最后目光落在黄参身上,语重深长道:“黄参,千觅是我舅舅的女儿,我舅舅去世了,我就是她唯一的亲人,我不允许有任何人欺负她。” “我没欺负她,相反,我一直帮她,如果没有我,她今天还不知道在哪个地方待着。” 蓝锐看向蓝千觅。 蓝千觅低着头沉默不语。 蓝锐了然,心中十万个疑问:“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千觅会睡在你家?你们还一起过了五天五夜?” 蓝千觅连忙抬头解释:“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我当时、当时遇到困难了。” “什么时候,在哪里,你为什么不通知我?”蓝锐一边抛出几个问题。 蓝千觅望着他,大脑一片空白,一时间无从说起。 “我来说。”黄参见她闪闪躲躲,早就看不下去。 “半个月前的一天清晨,我临时充当司机带旅游队到白云山的道观参观,发现她穿着短袖,抱着小孩,站在风雪中,冷得像根冰棍似的。我心肠一热,把她带下山。” “我有付你车费。”蓝千觅幽幽地补充一句。 “在医院,我把晕倒的她带回家,给她好吃好住,还把无身份证明的小风野救了出来。” “我有付你钱。”蓝千觅不失时宜地补充一句。 “为了带你们回海城,我购置了一台二手车,带着他俩横跨三省,越过1500公里的雪峰,冒九死一生之险才回到海城。” “我有付钱。”蓝千觅嚷嚷道,“你做这一切都不是白做,我都有付费的。” 黄参轻笑一声:“没错,受人钱财替人消灾,只是,今天遇见你,我发现我喜欢上你了,无可挽救地爱上你。所以,我要你做我的女朋友,咱们、缘深不浅啊!” 蓝千觅被气得不轻,见过无赖,没见过如此的无赖。 “黄参,我跟你说过,我有男朋友,你不要口口声声说这些不负责任的话。” 一直低头拧眉的蓝锐突然抬起头,惊诧道:“你有男朋友?” 第89章 缘深不浅3 蓝千觅:“” “谁呀,你的同学?舅舅知道这事吗?那人品性如何?”蓝锐发起连环问。 蓝千觅:“” “千觅,人心险恶,你还小,又没大人在身边,这样,你改天把男朋友带出来,让我见见,我给你把把关。” 蓝千觅感觉好像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乐呼呼地往里跳完,才发现这是一个陷阱。 关键是她的男朋友拿不出手呀,谁会相信小风野是他的男朋友。 黄参忍不住又笑了起来,看她傻愣愣的样子,越看越喜悦,越看越喜欢,越来越觉得她在撤谎。 不管她有没有男朋友,她未来的男朋友只能是他黄参。 黄参对她可是志在必得。 “还有,黄参你是一个缺钱人嘛,帮点小忙也收钱,千觅本来就没钱,你把她的家底都掏空了。”蓝锐突然转向他质问起来。 黄参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很快又换上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首先,我帮她绝对不是小忙,而是救命之恩。至于钱嘛我不缺钱会过来帮你打工?” “你年薪过亿,会缺那几万元?”蓝锐愣是不理解。 他印象中的黄参绝对不是贪财之人,更不会贪小财。 他只要愿意,诸多的上市集团总裁之位等着他挑,可这两年来,他谢绝一切邀请,销声匿迹,没有人能查到他的行踪。 他突然联系蓝锐,说愿意到蓝氏就职,前提是年薪不能低于市场价格,当然,他带来了超过他年薪过百倍投资收益的项目。 蓝锐求之不得,之前一直邀请他被拒,这次也不知道他为何突然主动说要来,他感觉像天上掉馅饼,高兴得都忘了问缘由。 黄参看向窗外,脸上玩世不恭的笑意渐渐消失,换上一副肃严的表情:“我是不缺钱,但是,边远山区缺钱的地方多得是,我能力有限,能赚一点是一点。” “你意思是” 蓝锐终于在杂乱的对话中挑出重点:“你在做慈善?” 黄参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而是说起了他这两年来的经历:“这两年,我闯南走北,攀过雪峰、住过天桥底;见过繁华,更是见过贫穷。” “有些地方,孩子读不起书、老人看不起病、一家大小吃不起白米饭,他们活得还不如城里的一条流浪狗。” “我的钱都给他们了,所以只能过来给你打工。” 蓝锐心灵受到重捶一击,良久才抬起头,眼眸泛起晶莹的光泽:“这么重要的事居然不带上我?你那点工资留着,以后,慈善的事交给公司,公司将会成立慈善专款,你来负责运营。” 黄参侧头看着他,嘴角的笑意渐浓:“我果然没看错你!” 蓝锐瞪了他一眼:“行啦,别给我戴高帽,千觅是我的妹妹,你不能欺负她。” 黄参摊开双掌无辜道:“我哪有欺负她,我是喜欢她。” “不能以爱的名义强逼她,虽然,我觉得你很好,但感情之事,要她觉得好才是真的好。” “行行行,我慢一点,我给她时间,蓝千觅” 黄参转眸看向她:“我现在宣布正式追求你,我、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他说完走了出去,门启门关之际,蓝千觅大脑一片空白,第一次六神无主,呆呆地坐在那里。 蓝锐拍了拍她的手背,关心道:“不用怕,黄参是好人,只是,他的目的性强,有什么困难跟我说,我会帮你的。” “接下来还有好几个会议,你参加不?” “不,我要回家。”蓝千觅抬起慌乱的眼眸。 “行,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忙完我去找你。” “不用了,我还要到市场买菜,我自己回去就行。”蓝千觅站了起来,穿着高跟鞋的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蓝锐也不免强她,目送她离开后,自己也一头扎进会议中。 离开蓝氏集团大楼,蓝千觅找了一家鞋店,换上一双小白鞋,然后去了市场,买了好多食材。 小风野这几天食量巨大,冰箱里必须随意准备足够的材料。 提着一袋二袋的食材,她上了公交车,人在车上摇晃,思想却被黄参的一颦一笑所占据。 他说赚钱是为了帮助穷人。 他说喜欢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他无赖、却又大爱;他霸道、是因为喜欢自己。 他救过她的命,那不是多少钱所能衡量的,正如他所说:他是她的救命恩人。 世上怎么会如此之人,让她抓狂让她如心乱如麻。 她明知道有纳兰风野,她明知道不可能有别人,可那个人,却一直扰乱她思绪,占据她大脑的位置,挥之不去。 她忘了下车,连续倒转了三趟车,回到家时,也是下午接近黄昏。 小风野坐在餐桌上,前面的那碗稀饭已见底,连汤汁也喝光了。 刚打开门,已听到小风野气鼓鼓地声音:“蓝千觅,我要吃肉。” “好、好,马上。” 她手忙脚乱地进了厨房,下米煮饭,拿出刚买的牛肉丸和鸡翅,一边蒸牛肉丸一边做可乐鸡翅。 门铃响起,她围着围裙,拿着锅铲开门去了。 蓝锐手上拎着开袋进口水果,脸带微笑。 “蓝锐你怎么过来了?”蓝千觅一边请他进来一边问。 “刚忙完过来看看你。”他将水果递给她。 “我挺好的,你是大忙人就不必” 一阵烧焦味传来,蓝千觅吸了吸鼻子,意识到什么,尖叫一声,跑进厨房。 边跑边不忘招呼蓝锐:“你先坐一会” 厨房传来巨大的响声,蓝锐笑着摇了摇头,穿过客厅,看到坐在餐桌的小风野,脚步顿了顿。 他对他有本能的敬畏之心,总觉得他是舅舅附体。 “那个,小风野,你好。”他小心翼翼地跟小风野打招呼。 只见小风野气鼓鼓地盯着厨房,脸上有非正常的两圈红晕。 “好饿,蓝千觅你做好没?”他对着厨房大喊,生气地撅起小嘴。 “快了快子,再等一会。”厨房传来蓝千觅的回声。 “你是不是要饿死我!” “来了,先吃牛奶丸。”蓝千觅端出来一盘清蒸牛奶丸子,里面放了一坨辣椒酱。” “热,注意别烫嘴。”她放下牛肉丸,又火急火燎地一头扎进厨房。 第90章 蓝锐的疑惑 小风野用筷子扎了一粒牛肉丸,蘸了蘸辣椒酱,放在嘴边吹了吹,然后整颗塞进嘴里,两腮塞得圆鼓鼓的,不停地嚼呀嚼、嚼呀嚼,像极了一只啃胡萝卜的小白兔。 他吃完一颗吃第二颗,直到吃到第五颗,蓝千觅端出一盘可乐鸡翅,外皮有点焦糊了,但味道香浓,一看就有胃口。 小风野开始吃鸡翅,一点一点地啃,速度极快且不停,像极松鼠啃松果,啃得又快又干净,最后剩下一根骨头丢在桌面。 一个,两个,三个吃到第六个,蓝千觅端出一碗米饭和一盆青菜。 他埋头扒饭,吃得不算快,但嘴巴一直不停地吞咽,直到吃完第三碗饭,他才摸了摸肚皮,慢悠悠地抬起眼帘,一脸不悦:“我吃饭有什么好看的?” 蓝锐正看得入神,被他这么一问,连忙转过脸去,轻咳一声,理了理自己尴尬的神色,再转过脸来,脸上恢复平静的微笑。 “你挺能吃的。” 小风野目无表情地瞪了他看了两秒,语气不带一丝感情:“你不是坏人。” 蓝锐微微惊讶:“哦,哦哦。” 这种跳脱的说话方式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愣了愣才说:“我当然不是坏人,千觅是我的妹妹,你是我妹妹的弟弟,等于是我的弟弟,我把你们当作亲人,如果有什么需要,随时通知我,我一定竭尽所能办好。” “我不是你的弟弟,你不配!”小风野冷声道,不带一丝丝感情。 蓝锐心里“咯噔”一响,张开口原地愣在那里,不会反应了。 三秒后,他终于缓过神来,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后退几步,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对不起,我我我,我应该怎么称呼您?” 他又惊又怕,小心翼翼地问,生怕说错一个音调:“我应该叫您舅、舅吗?” 舅舅上身小风野之事一直刻在他脑海里,听说那玩意很快就会离开,但眼前的小风野,无论是食量还是说话内容与表情,根本不是一个2岁的小男孩该有的表现,反而更像一位辈份比他高的长者,就像上次鬼魂附体一样。 鬼魂附体,如此邪门之事,即使在大白天,即使蓝锐一个大块头男人听了也也扯不住心里拔凉拔凉的。 小风野拧起眉头,一脸怒容:“你别污辱我,那个冤死鬼也配?” 此时蓝千觅从厨房搞完卫生出来,听到后面几个字,奇怪地问:“什么冤鬼?” “千觅!” 蓝锐一把将她拉了过来,把她从餐厅一直拉到客厅,神经兮兮又无比惊恐地地问:“千觅,你老实告诉我,他” 他指了指餐厅方向:“是不是我舅舅蓝少华附体?” 蓝千觅先是一怔,继而“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差点笑出眼泪。 “蓝锐,你还为上次的事而害怕?” 蓝锐却一脸凝重,神色恐怖:“我不是开玩笑,你认真回答我。” 蓝千觅见他如此肃穆,努力收住笑意,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他是小风野,不是爸爸附体。” “你确定舅舅已经离开他的身体了?”蓝锐进一步确认。 “从来就没有附件之事,所以谈不上离开。”蓝千觅不想骗他。 她可以骗任何人,但不想骗蓝锐。 他这么好的一个人,她对他扯不起谎。 “没有附体?那上次他说出舅舅过往的经历如何解释?” 她是不想骗他,但有些事目前不便说明,即使说了他也不能理解,只会徒添害怕。 “你可以理解为他是一个神童,拥有预知能力。”蓝千觅想了想说。 “神童,可他说话根本不像一个小孩,他不是2岁的小孩。”蓝锐说的是肯定句。 “蓝锐,他就是小孩,他叫小风野,你记住这点就好,其余的”蓝千觅眼眸沉了沉,“其余的暂时不便跟你说明,日后如果有机会一定跟你解释。” “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遇到麻烦了,或者说被什么控制了?”蓝锐越发觉得事情严重。 “没有,我挺好的,现在有房住,公司每年有分红,还有你这个好哥哥,真的挺好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好,我心满意足了。”蓝千觅真诚地说。 “可是,那个”他指了指餐厅的方向,眼中闪过恐惧。 “他是好人,如亲人一般的好人,你不用担心。”蓝千觅露出一个让他放心的笑容。 “你确定?”蓝锐拧着眉头问。 “嗯!”蓝千觅点点头,“我非常确定。” 良久后,他才动了动嘴,沉声道:“行,有什么需要随时通知我,还有,明晚奶奶生日,你记得准时到。” 蓝锐离开了,离开前望了一眼那个玻璃鱼缸:一尾小红鱼头朝下、尾巴朝上垂直地竖在水中,一动不动。 正常死鱼早就腐烂了,而这条鱼死了那么多天鱼身仍光鲜如活鱼,真是活久见。 一个行为怪诞的“神童”小风野,一条不像死鱼的死鱼,还有蓝千觅,一张人畜无害的脸上,却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突然觉得,她及她身边的一切,神秘而不可测。 蓝千觅关上门,立马回到餐厅。 小风野坐在餐桌上打盹。 “小风野,你以后不要在蓝锐前面乱说话,他已经开始怀疑你的身份,我没办法跟他解释。” 小风野抬了抬眼皮,困意浓浓:“我好困。” “到床上睡。” 她将他抱了起来,一边往房间走一边说:“你在他们眼里是小孩,不是纳兰风野,说话要符合身份,不然会引起怀疑。” 小风野在她怀里点了点头。 蓝千觅将他放在床上,盖上薄被子,望着他熟睡的样子,既欣慰又惆怅。 欣慰的是他醒来的次数越来越多,从开始一天一次,到现在一天两次,而且不是吃完马上睡,还可以聊上两句,说明他的身体慢慢恢复。 惆怅的是,纳兰风野什么时候可以以真身示人? 她多想跟正常的男女朋友一样,牵着手一起逛街、一起看电影,同喝一杯奶茶,依偎在他怀里看潮起潮落。 而不是像个姐姐带着弟弟一样,他甚至连抵挡狂蜂浪蝶的功能也没有。 比如黄参,他一直嚷嚷要见她的男朋友,还说什么公平竞争。 她能拿得出来吗?谁信呀。 第91章 小风野神往之地 晚上11点,小风野醒了过来。 床边的电脑屏幕亮着,书桌上,摆着一本厚厚的书籍。 他下床,爬上椅子,看到台面上的书本上写着“大学报考指南”字样,随手翻开,一页一页地看,当翻到某页时,目光被一张图片吸引住了。 只见两张a4的纸张上,一半绿洲一半沙漠,一半土楼一半黄河奔腾,一座拔地而起的大楼竖立在沙漠与绿洲之间,大楼上写着“陵夏大学”四个字。 蓝千觅从浴室出来,擦着湿发见到站在电脑椅上那个小小的身影,惊喜道:“小风野,你醒了?” “千觅,这是什么地方?”他指了指书扉,答非所问。 见他难道如此清醒,蓝千觅欢喜地抱着他看向书扉上的介绍:“这是陵夏,离我们这里可远呢。” “我想去那里,你报考这所大学好不好?” “这里?”蓝千觅拧起眉头,“这是一所三本院校,400分就能读,我可是考了730分,报清大没问题。” 清大是她的理想学校,对于清大以外的学校,她从没考虑过。 见小风野不说话,她又问:“为什么想去那里。” 小风野盯着书扉上那截土楼,淡淡道:“不知道,就是觉得这个地方很舒服,我想,对我疗伤有帮助。” “可是,我的理想大学是清大,而不是这所三本院校。”蓝千觅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小风野没有回话,而是静静地盯着书扉,目光幽深。 “离开学还有一段时间,等我忙完手上的事,带你去那边走走好不好?”蓝千觅见他不高兴,拍了拍他的小脸蛋,哄道。 “我想,住在那边。”小风野静静地说。 “我们可以小住一段时间,对了,我让蓝锐帮忙弄个身份证,你没身份证,连动车也坐不了。” 小风野歪着脑袋靠在她手臂上,目光仍停留在书扉上,想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 那半截土楼,那奔腾的黄河,刻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第二天,蓝千觅备了一份礼物,踩着晚霞,第二次踏进蓝府。 今天蓝氏大院到处张灯结彩,远远地,就看见泳池边上一个个年轻嘻笑的身影。 管家将她领进大厅,正座位上,蓝老太穿着一身喜庆红坐在正中央,两边站着蓝少芝、何安静和蓝锐。 蓝老太容光满脸地接受来宾祝贺,队伍排得长长的,蓝千觅第一次见这种场面,紧了紧手上包装盒里那个保温杯,心里忐忑不安。 她不知该送什么,富如蓝老太,根本不缺东西,但是,贵重的东西她买不起,思来想去,保温杯能泡花茶,既实用又便宜。 重点是便宜。 但一看这势头,又后悔不已。 前方送的不是珠宝就是玉器,而且十分名贵,她一个几十元的保温杯,贻笑大方。 偏偏这收礼方式,当场报礼品名称,还有专人登记,想低调也不行。 她好想挖地三尺,将自己埋进去。 身后被什么撞了一下,蓝千觅回头,一张帅气的脸庞凑了过来。 “你今天特别漂亮!”黄参低沉有磁性的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嘴角含笑,眼神里全是暧昧。 蓝千觅瞪了他一眼,连忙跟着队伍往前走。 黄参紧跟其后。 他挨在她身后,靠得很近,时不时拿手肘撞她一下。 蓝千觅来之前已做好心理准备,打算将他视若无睹,可是这无耻的家伙,却在大伙的眼皮底下,做些偷鸡摸狗的小动作,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脚后跟踩在他脚尖上,用力往下踩。 黄参瞪大双眼,拧着眉头,痛、却不能喊出来。 “好家伙,信不信我将你”他声音低沉,夹着危险的气息。 队伍往前走出一大截,蓝千觅连忙补上去。 前有狼后有虎,真是度秒如年啊! 好不容易轮到蓝千觅,事到如今,唯有硬着头皮上。 “祝蓝老太福禄双全,健如青松。”蓝千觅双手奉上礼品盒。 工作人员接过,拆开包装盒,愣了愣,继而大声报名:“普通保温杯一个。” 保温杯就保温杯嘛,偏偏加上普通两字,这人是几个意思? 所有人都看向她,窃窃私语:“这谁呀,这样的礼品也拿得出手?” “好像是外面抱养的孙女。” “怪不得,不是亲生的就不一样,几十元的礼品也拿得出手。” 再难听的话也有,蓝千觅硬着头皮维持脸上的微笑,心想送完礼品就走,连水也不喝她一口。 蓝锐神色变了变,连忙走下两级,清朗道:“奶奶最近迷上了花茶,所以千觅非常贴心地送上一款泡花茶的专用保温杯,非常实用,李婶” 一名佣人上前。 蓝锐将保温杯递给她:“给老太太换一杯花茶。” 佣人拿着保温杯退了下去。 众人见状,恍若大悟,纷纷收起闲言碎语。 蓝锐示意她退下。 蓝千觅连忙转身,恨不得下一秒就消失在人群。 “等等”蓝老太太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蓝千觅心想一定不是叫她,嗯,一定不是,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蓝千觅,奶奶叫你。”何安静的突然开口,声音之大,大厅的人都听得见,她想忽略都难。 蓝千觅想死的心都有,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身,脸带微笑地看向主人位。 “过来。”蓝老太对她招招手。 蓝千觅心里七匹草泥马奔腾而过:不就是一件礼物吗,一个啥也不缺的人跟她计够什么? 蓝千觅脚下如有千斤铅,却又不得不挪步前行,那感觉,如赴刑场,下一秒可能就是斩首示众。 “奶奶,千觅她”蓝锐想为她解围。 “别打岔,我找她有事。”蓝老太目光仍停留在蓝千觅身上。 蓝锐欲言又止,最后闭上嘴站到一边,眼神给蓝千觅鼓舞。 当下最得意的是何安静,她本想好好给这个穷鬼羞辱一番,结果被蓝锐快速解围,没想到蓝老太又把她叫住,看来,连上天也不想放过她。 “来,走前上来,来到我身边。”蓝老太继续对台阶下的蓝千觅招手。 台阶上是主人位,台阶下是宾客,她让她往主人位上走几个意思?有事不能正常位置说吗? 难道良心发现,要当着众多宾客的面承认她的身份。 蓝千觅不是自恋之人,她自认与蓝老太没达到这份上,甚至一辈子也不可能像寻常人家的孙女奶奶相亲相爱。 第92章 发簪风云1 如此看来,蓝老太的目的是为了让她难堪。 如此尊贵的身份,为难一个弱女子,也没谁了。 看清了她的目的,蓝千觅反而没那么难过。 从小捡破烂的生活环境让她学会了隐忍,面子更多时候不值分文。 她也没必要在别人的生日宴上争强好胜。 想通了,眼下的处境也不过是丢点面子,比起她第一次捡破烂的心理难关,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蓝千觅深呼吸,抬起头颅迈开脚步上台阶,一级、二级、三级。 她微笑地等待着下一个难关。 “转身,让我看看你头上的发簪。” 发簪? 这 原来她对这玩意有兴趣。 蓝千觅衣柜里没几件拿得出手的衣服,最好看又最名贵的就是第一次进蓝氏府邸穿得那件藏蓝色连衣长裙,小白鞋,扎着丸子头,发髻上插着纳兰风野送给她的那根发簪。 发簪原木色,透体光泽,且造工精巧,充满了古色古香。 在发簪的尾端,挂着两颗翡翠玉石,圆圆的,色泽光润,小巧精致,与原木搭配相得益彰。 “这发簪可别致,可否让我细看?”蓝老太目不转睛的地盯着发簪,伸手想从她发髻上把发簪拔下来。 蓝千觅连忙转过身去,蓝老太拨了个空。 “蓝千觅,奶奶难得看上你的东西,你躲什么躲?”何安静大声斥责。 所有人都觉得蓝千觅不识大体,开始对她指指点点。 难得蓝老太看上的东西,是个人都巴不得双手奉上,她倒好,还躲。 真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普通发簪,如果你喜欢,我回头买新的送你。”蓝千觅回复道。 “不用这么麻烦,我就想看看你头上那根。”蓝老太目光追随着她发顶而动。 蓝千觅垂下眼帘:这是纳兰风野送给自己的定情信物,千年前的皇家信物,肯定价值不菲,想不到这个老太婆眼睛如此尖锐,一眼就相中了。 “刘老”蓝老太扭头看向侧边,“这根发簪我看着很眼熟,好像在哪见过,你过来鉴定鉴定。” 刘老是国家一级古董鉴定专家,闻言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眼镜,走上前来。 蓝千觅心中“咯噔”一声,看向刘老。 年龄60岁左右,身形微肥,穿着中山装,鼻梁上架着老花眼镜,气质儒雅,一派学者风范。 她不认识他,但总觉得他来头不小。 何安静早就看不下去了,愠怒道:“蓝千觅,还愣着干什么,刘老是国家一级古董鉴定专家,有他为她的发簪作鉴定,你三生有幸。” 她就不明白为何奶奶会看上她的发髻,她一个捡破烂的穷孩子会有什么宝贝? 还请古董界大亨刘老出面,这玩笑也开得够大了。 难不成真从垃圾堆里掏到价值连城之物? 她宁愿相信奶奶眼神不好,也不相信她手中有宝贝。 毕竟奶奶80多岁了,眼力不好正常。 听闻何安静的补充,蓝千觅更不愿意将发簪交出来。 万一鉴定出什么,她如何解释是好? 或者蓝老太开口要,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 “那个,真不劳烦,某宝上几十块钱的东西,怎敢劳烦大师。”蓝千觅又后退两步,离他们更远了。 此时,刘老已走上台阶,向蓝千觅伸出手掌,风雅道:“既然我已上来,看看也无妨。” “不,不行。”蓝千觅退得更远。 “蓝千觅,你磨叽什么,今天是奶奶大寿,你居然敢逆她意?” “千觅,我只是想看看,想确认一下,你能不能帮我完成这个心愿?”蓝老太说道,声音里夹着难得的恳求。 她一生位高权重,巴结她的人络绎不绝,又何曾求过人?而且对方还是一位晚辈。 这一招无疑等于把蓝千觅架在火炉烤。 蓝锐见状,走到蓝千觅跟前,低声说:“千觅,只是给他们看看,你听话。” “万一拿不回来怎么办?”蓝千觅说出心中的担忧。 “不会的,他们只是看看,再说了,几十块钱的东西,他们真看不上。” “我说万一” “行,我保证完璧归赵。” 望着蓝锐坚定的眼神,还有全场的氛围,蓝千觅此刻再坚持就讲不过去了。 “蓝锐,这根发簪对于我来说很重要,我不能弄丢。”她将发簪拔了下来,恋恋不舍地交给蓝锐。 不知为何,她有一种错觉,感觉发簪要离她而去。 蓝锐给了她一个安心的微笑,把发簪交到刘老手上。 刘老拎在手中目测一遍,眼眸顿住了。 谨慎起见,他从身上掏出放大镜,又仔细看了一遍,缓缓抬起头,神色惊诧:“这位小姐,你这是哪来的发簪?” 蓝千觅心想不妙,但不能自乱阵脚,赌一把:“那个在网上买的。” “网上买,不可能,这可是千年前的古董啊,从工艺和色泽来看,应该出自皇家之物。”刘老颤抖着双手说,心中难掩激动。 “真的,刘老,我真的没看错?”蓝老太从椅子里站了起来,接过刘老手中的发簪,脸上全是难掩的激动。 “蓝老太好眼光,如果没记错,这应该是十六国时期的产物,距今有1600年左右的历史,居然保留得这么好,比几年前出土的文件保留得还好,真是罕见、罕见!”刘老说得眉飞色舞。 “真是太好了,几年前我从拍卖会拍得一只翡翠手镯,当时的解说员说,有一根发簪与之配套,但失落人间,如果能凑成一对,世间罕有,无价之宝啊!”蓝老太伸出手腕,一只翡翠手镯露了出来。 只见手镯透亮度极高,纹理细腻,一看就是上等好玉。 “你看,这发簪上的两粒小翡翠,与这只翡翠手镯上是不是同出一处?”蓝老太拉下衣袖、竖起手肘,让来宾看得更清楚。 所有人都盯着她左手的翡翠手镯和右手的发簪看,外人看不懂,但刘老双眼射出一道光,熠熠生辉。 “妙哉妙哉,蓝老太能将遗失千年的古宝凑成一对,缘份啊,天大的缘份啊,证明蓝老太是有缘人!”刘先感慨道,把蓝老太高兴得见牙不见眼。 第93章 发簪风云2 蓝老太连忙命人将发簪插在脑后的发髻上,蓝少芝适时地递上小镜子。 她对着镜子左看右看,越看越欢喜,越看越满意,脸上散发出阵阵光彩。 “恭喜蓝老太得到千年无价之宝,祝愿蓝老太寿比南山不老松,福如东海长流水。”刘老行声音洪亮,行长揖之礼。 所有人见状,照葫芦画瓢,双手抱拳举过头顶,鞠躬,齐声道:“恭喜蓝老太得到千年无价之宝,祝愿蓝老太寿比南山不老松,福如东海长流水。” 蓝老太站在台阶之上,望着脚下前来道贺来的来宾,感觉就像站在宝座上的女皇,接受群臣膜拜。 什么叫得到,不是看看吗?蓝千觅感觉不妙,一把扯过蓝锐,附在他耳边低叫:“我的发簪!” 蓝锐也吓了一跳,不是说几十块的东西吗,怎么变成上千年的古董。 一定是他们搞错了,一定是刘老搞错了。 “奶奶,千觅这穷丫头哪来价值连城的古董,会不会看错了?”蓝锐走到她身边轻声说。 “你说什么?你意思是刘老看错了?”蓝老太拉下脸色不悦道。 好不容易高兴一回,却被懂事的乖孙子打破,这不像一向处理稳重的蓝锐。 “不是,我的意思是,这里的灯光不好、设备不好,看走眼也不奇怪。” 刘老闻言,眼眸冷了冷,背着手看向他:“蓝公子,我刘老可是凭真本事吃饭,我的一双眼睛就是金睛火眼,我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是严谨的,并不存在夸夸其谈。” 蓝锐连连摆手:“不敢不敢。” 刘老可是蓝老太的宾上客,在这高朋满座、盛友如云的场合里,质疑他的专业能力实属不妥。 可是,他答应过蓝千觅“完璧归赵”,他总得做点什么。 “我意思是”蓝锐转向蓝老太,“发簪是千觅的,她她她“ 他被蓝老太凌锐的眼神吓得不敢往下说。 蓝千觅离得近,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急中生智:“难得入蓝老太法眼,这发簪借给你戴一会儿。一会儿后再还给我也不迟。” 她故作轻松说,却引来一阵惊恐。 大厅一下子鸦雀无声,闻针可落,静得可怕。 “借——”蓝老太嘴角抖了抖,重复一句,“你是说、借?” “嗯!”蓝千觅重重地点了点头,笑容纯洁而天真。 “难道不是祝寿贺礼吗?”蓝老太声音变低沉,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 “礼物刚才已经送过了,这发簪是朋友送给我,我用过,二手的东西再送给你不合适。”蓝千觅天真无邪地说。 “可是我偏要呢?”蓝老太拉下脸,坐回到椅子上,一脸冷凝。 气氛一时间全是低气压,谁也不知道这老法爷接下来会干出什么事。 蓝锐嗅到危险的气息,抢先一步开口道:“千觅,既然奶奶不介意,你能不能让给她,我给钱你再买过。” “我刚才跟你说过,这根发簪对于我来说很重要,我不能弄丢。”蓝千觅不同意。 “是是,但是”蓝锐左右为难。 “蓝老太,这是一位很重要朋友送给我的礼物,于我而言十分重要,所以,不好意思,我不能割爱。”她立场十分清晰。 “嘭”的一声,蓝老太气大掌拍在桌面上,震得桌子上的水杯抖了抖。 现场宾客吓得垂眉低眼,大气不敢出。 “你开个价,我买了。”蓝老太霸气道。 “不好意思,不卖。”蓝千觅温婉地答。 “你既不送也不卖,你究竟有没有把我这个老太婆放在眼里。”蓝老太气得咬牙切齿。 “我只想要回我的发簪。”蓝千觅一步也不退让,弱小而坚定。 “我老太婆看上的东西,从来没有要不到,你觉得你有本事要回吗?”她声音冷沉,眼神里透着杀气。 “我” 蓝锐一把捂住她的嘴巴,扭着低声道:“管家,仪式继续。” 管家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连忙吩咐乐师奏乐:“祝贺仪式继续,请大家依次排队上前。” 蓝千觅被蓝锐捂住嘴巴推了出去,消失在大厅里。 黄参送完贺礼后,趁人不备,沿着蓝千觅消失的路径走去,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 院子外,他见到假山后面拉扯的俩人。 黄参扫了一眼四周,躲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竖起耳朵偷听。 “你给我一点时间,我答应你的事一定能做好。”蓝锐劝说道。 “如果蓝老太就是不给,你有什么办法?”蓝千觅怒道。 “我说行就一定行,大不了给你偷也偷回来。” “你说的,我给你一周时间。” “好好,今天是奶奶生辰,来了那么多宾客,咱们谁也不能破坏气氛,谁也不生气好不好?”他吐了一口气,缓了缓脸色,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开心点,我喜欢看你笑。” 蓝千觅却笑不出来,阴着脸不看他。 “是我不好,我没想会这样。对了,你不是说在某宝上买的几十元的玩意吗,怎么会是千年古董呢?” “我朋友是这么跟我说的。”她眼神闪烁,避开他的目光。 “你朋友是做什么的,他怎么会有如些稀罕的文物?你可知道奶奶手上的 玉镯可是拍卖会上拍得,价值不菲。” “他、他、他,可能运气好,再说了,文物这东西,也会有看错了时候。” 蓝千觅吱吾道。 “刘老是文物界的权威,他看错的几率为0,这样,能不能给钱你朋友再买一个?” “不能!此物世间仅此一个。”蓝千斩钉截铁地说。 蓝锐双眉一抖,意识到蓝千觅在撤谎。 她知道此簪的真实来历,可是,什么人会送她如此贵重的东西? 她只是一名高中生,她哪来如此深藏不露的朋友? 蓝锐离开了,靠在树下将他们对话全收耳下的黄参勾了勾嘴角,迈出一条脚。 “千觅,你好厉害啊!”一个女声从远处传来,黄参连忙将脚收回。 黄水儿跑来,对她竖起大拇指:“你居然敢在老太婆的生日宴上当面顶撞她,你好牛b啊,你是我的偶像!” 蓝千觅摁下她的大拇指,没好气地说:“别笑话我,我都愁死了。” “不愁不愁,姐带你嬉皮去。”她架着她的脖子往泳池那边走去。 第94章 送发簪的男人 身穿泳衣泳裤的男男女女在泳池边走来走去,戏水的戏水,喝酒的喝酒,比起大厅欢快多了, 她们在离人群较远的地方找了一张椅子坐下,黄水儿递给蓝千觅一杯红酒,蓝千觅摇了摇头,接过她手上另一杯果汁。 一个穿着红色泳裤男人走了过来,敏感部分突出一个黑色鸡头:“水儿妹,好久不见,你今天特别漂亮!” 他说这话时,一双桃花眼却瞄向蓝千觅。 “行了威哥,我这心思我怎么不懂,告诉你,千觅是我的好朋友,你别胡思乱想。” “哈哈哈,水儿妹看来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我是一个正人君子啊!” “呵呵,威哥可能对正人君子有什么误会!”黄水儿翻着白眼说,一点也不留情面。 蓝子威没理会她,而是把手伸向蓝千觅:“美女叫千觅是,你好,我叫蓝子威,是蓝氏人集团的市场部经理。” 黄水儿一把拍掉他的手:“她叫蓝千觅,跟你同姓,是你堂妹,你别自作多情。” “蓝千觅?就是那个、那个”他一拍脑袋,“就是少华叔在外面抱养的那个女娃!” “知道就好!”黄水儿又白了他一眼。 “哇,长得也太正点了。”他一双桃花眼贪婪地在蓝千觅身上扫来扫去。 看得蓝千觅浑身不自在。 她不自然地侧过身,拉了拉黄水儿衣袖,眼神在求救。 黄水儿挡在蓝千觅面前:“威哥,别吓着我家的千觅,她跟你不是同道中人。” “哦,言下之意,我是哪一路人?”他也不怒,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微微弯起,十分好脾气。 “那种!”黄水儿指了指远处。 一名身穿火红比坚尼的性感女神从远处走来,那抖动的上围、扭动的腰肢,飘逸的长发,天生尤物啊! 最最重要的是,看上去带着一股妖气,与他嗅味相投。 他眼神亮了亮,看了一眼冰冷保守的蓝千觅,摆了摆手:“美女再见。” 说完快速向火红比坚尼女神走过去,一杯茶的时间,俩人相拥跳入泳池。 “千觅,那种花花公子,以后见到他躲远点。”黄水儿坐了下来,与她干杯。 “我见到他泳裤上那个黑鸡头都怕了。”蓝千觅抿了一口果汁说道。 “哈哈哈,以后他敢拿鸡头对着你,你拿刀把那儿砍了。”黄水儿一边说一边做砍刀的动作。” 蓝千觅一口果汁喷了出来,脸上终于露出笑容:“你也太、色了。” “好像你不色似的,你不也是一直盯着人家的鸡头看吗?” “哪有盯,那么明显,想不看都不行!”蓝千觅作呕吐状。 “所以啰,不是同道中人,远离他就好。” “对了,你那发簪之前见你戴过,我当时就觉得不普通,没想到居然是千年文物啊,你好牛b哦!”黄水儿又对她竖起大拇指。 “别笑话,我都愁死了,如果拿不回来,我不知怎么跟他交代。”蓝千觅郁闷地说。 “他?他是谁?”黄水儿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眸。 “就是”蓝千觅说不出口。 “一个对你很重要的人?”黄水儿引导性地问。 蓝千觅点了点头。 “这根发簪对于你来说意义非凡?” 蓝千觅又点了点头。 “那个人,是你男朋友?” 蓝千觅眼眸一顿,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黄水儿了然:“所以,你对林星海真的没有一丢丢爱慕?” “没有,我跟他是同学,我们有共同的目标:清大。”这一次蓝千觅答得坚定。 黄水儿往后靠在椅子上,抿了一口红酒,想了想又说:“我很想见见那个人,看看他有什么吸引你,我仍不相信,世上还有人比林星海优秀。” 蓝千觅浅笑一声:“你是情人眼中出西施。” “难道你不觉得他优秀吗?”黄水儿不服气。 “优秀优秀,世界上比他优秀的人还没出世。”她引用黄水儿曾经说过的话。 “那是当然,我阅人无数,他是我目前见过最最优秀的人,所以”黄水儿话风一转,“我不介意你也喜欢林星海,好的东西谁都想要,我们可以公平竞争。” 蓝千觅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忍不住弯起手指敲了敲她脑袋:“你是不是傻的,爱情是自私的,你居然让我们一起追他?” “爱情固然重要,友谊价更高,我不想你因为我,而放弃追求爱情的权利。”黄水儿拉着她手腕说。 蓝千觅能感受到她的真诚,某处封闭的地方也慢慢敞开:“我有男朋友,所以,林星海留给你。” “此话当真?”黄水儿歪着脑袋问。 “当真。”这一次蓝千觅答得爽快。 “你男朋友就是那个送发簪的人?” 蓝千觅又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约出来咱们见个面,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想给你把把关,你才18岁,不能吊死在一棵树上。世上好男人多是,我们应当挑选优质的,而不是将就。” “老一辈才将就,我们年轻人主打开心。” 蓝千觅被她的直率与真诚打动了:“好好,改天。” “不要改命,就明天。” “明天不行,他不在海城。”蓝千觅又开启撤谎模式。 她不想撤谎,特别是在好朋友面前,但是,她又不得不撤谎。 “你们是异地恋?” “嗯,他工作比较忙,我们见面的机会不多。”蓝千觅只能继续往下编。 “他是社会上的人呀,比你大很多?” “大几岁。” “他从事什么工作,为什么能送你这么名贵的文物?” “那个,我也不太清楚,好像跟古董有关的,他的事我很少过问。” “你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你们靠什么维系感情。” “这个呀”蓝千觅有点编不下去了,“别说我的,说说你,你最近怎么样?” “我?我听你的话,撤出林星海家,让家人通过关系联系的清大,9月份,我与他一同踏进同一个校园。” 这一次轮到蓝千觅对她竖起大拇指:“为爱改变,你真了不起。” 黄水儿脸颊红了红:“人嘛,总得有追求的东西,林星海就是我的追求,所以,最近我在家里啃那些难啃的书,就是为了离他近一些。” 第95章 开场舞 黄参向泳池走来,被一名服务员拦住:“黄先生,蓝少爷有请。” 黄参瞧了一眼泳池边跟友人有讲有笑的蓝千觅,转身跟服务员进了大厅。 房间内,蓝锐坐在椅子里,一只脚被吊了起来。 “黄参,帮个忙。” “什么状况?”黄参看着他包的像粽子的腿问。 “刚才崴脚了,宴会上安排了我和安静的开场舞,我现在连站也站不起来,更别说跳舞了,你替代我跳这支舞。” “这个,不合适?”黄参眉头轻拧。 “没有合适不合适的,这事总得有人做,除了你,你觉得谁比你更合适?” 门被推开,一袭粉色抹胸长裙的何安静走了进来。 她今天头发梳起,画着精妆容,配上高定的服装,脖子上戴着一串白珍珠,明艳得像一个走红毯的小明星。 何安静:“锐哥哥,你脚怎么了?” 蓝锐:“小事,等会的开场舞由黄参跟你跳。” 何安静瞄了一眼身边气宇轩昂的黄参,低下头红着脸不说话。 “放心,黄参的华尔兹跳得比我好,你俩”他瞧了一眼并排而立的何安静与黄参,笑笑道,“你俩挺配的。” 何安静头低得更低了,一张红艳的小嘴掩不住往上扬。 黄参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大厅灯光赫然全暗了,悠扬的华尔兹音乐响起,一束小灯从屋顶射了下来,照在舞池中央一对男女身上。 男的气宇轩昂,女的高贵靓丽,随着音乐响起,他们翩翩起舞。 探戈、狐步舞、快速舞不停切换,惹得现场观众一阵阵掌声。 合拍、瞪对,养眼、无可挑剔。 何安静大家都熟识,她蓝老太外孙女,每年领舞的女主角;但是那个男的好生腼腆,除了董事会的认出了他,其余的宾客是第一次见。 “那名大帅哥是安静小姐的男朋友吗?”人群a问。 “也只有如此出类拔萃的男人才配得上她。”人群b答。 “要配得上安静小姐的,不仅仅是外貌,还得有才华和与之匹配的家底。”人群c说。 “我认识他,他叫黄参,是蓝氏新上任的董事长特别助理,是全球炙手可热的职业经理人,一上任就给蓝氏带来利润可观的新项目,他的才华绝对配得上安静小姐。”人群d回复。 “哗,珠联璧合、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啊!” “强强联的,蓝氏江湖地位更加巩固、无人能敌。” 人群中黄水儿撇了撇嘴:“切,那个何安静虚有其表,可惜了那位大帅哥,他看上去确实不错,不过比起我家的林星海,还是差了一丢丢,是吗千觅?” “千觅?”她扭头往后看,才发现蓝千觅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 此时的蓝千觅站在阳台外,望着黑夜中的点点星光,烦躁加郁闷。 她本来心情就不好,见到黄参与何安静翩翩起舞,不知为何,心情更糟了,莫明的烦躁。 如同眼下的城市,阴沉不明。 如果可以,她想立即、马上就离开,但又怕拿不回发簪。 虽然给了蓝锐一周的时间,但晚会上没见到他,她心里就是不踏实。 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小姐,可以跟我跳支舞吗?” 蓝千觅扭头,撞见那双桃花眼,下意识挪远两步:“不好意思,我不会跳。” “那么,请你喝杯红酒。”蓝子威递过一杯红酒。 “我不渴。”蓝千觅往阳台的另一边走去。 他穿上西装的他也算得上一表人才,但那个黑色鸡头根植在她脑海深处,抹也抹不去。 “哥我最看不得人群中孤独的女孩,告诉我,你需要什么,哥满足你!”他站在她身后,用肩膀撞了撞她的身体,表情十分喛味。 “我什么也不缺,请你” 蓝千觅想离开,却被他圈在怀里。 “放开我” 他直接将她抱住:“你这种野猫子我见多了,嘴上说不要,心里却要要要,我懂你!” “你懂个屁,放开我。”蓝千觅挣扎着。 “真是白嫩,一看就是大黄花,给哥亲一口。”他嘟起嘴巴往她脸上凑去。 蓝千觅一巴掌甩在他脸上,“啪”的一声,又响又亮。 蓝子威被打懵了,好一会才缓过神了来,扯了扯嘴角,眼中的光变得凌利。 “原来喜喜欢刺激的,来,哥满足。”他将她顶在墙上,低头往她唇上咬去。 一个大掌抓起蓝子威的头发,一拳打在他脸上。 蓝子威惨叫一声,捂着脸看向来人。 黄参站在蓝千觅跟前,双拳紧握,眼眸里全是杀气。 “你谁呀,敢打我,信不信我” 黄参伸腿,一脚踢在他身上。 蓝子威被踢得后退几步,捂着肚子惨叫。 何安静从远处跑来,看看黄参身后颤抖不已的蓝千觅,再看看跌倒在地上的蓝子威,明白了几分。 “千觅你没事?”黄参伸手想拉她,却被她一把推开,跑出阳台,跑向大厅。 黄参追她而去。 “参哥哥,奶奶说要见你。”何安静喊。 黄参背影顿了顿,下一秒跑向大厅,追随蓝千觅而去。 “参哥哥、参哥哥”何安静大喊,望着渐渐消失在人群的黄参,她眼中的光泽也渐渐逝去,变得木讷,难以接受,继而怒火升起,越来越浓烈。 她全身绷紧,双拳紧握,脸上怒不可遏。 片刻后,她缓缓转身,脸上怒容消失,恢复了平静。 “子威哥,你没事?” 蓝子威爬了起来,啐了一口唾沫:“妈的,这男的我下次见他一次打一次。” “子威哥,打他有什么用,也不过是痛一下罢了,要打就要打他的要害。”何安静微笑地说,十分乖巧。 “要害?安静妹妹指的是”蓝子威拧起眉头,不明个中意。 “当然是他在意的东西,比如说,刚才那位小姐。” “那丫头油盐不进,我去她妈的,如果不是那个男的跑过来,我刚才就把她的嘴唇咬破。”蓝子威又啐了一口唾沫。 “一名女子而已,你想要她,还不是分分钟钟的事吗?”何安静脸上的笑容加深。 “哦?”蓝子威听到言外之音,一双摄人的桃花眼变起:“安静妹妹难道有办法?” “小菜一碟,今晚,我把她送到你房间,而且是”她扬了扬眉,神秘道:“她主动上门。” 第96章 误会 蓝子威眼眸闪过一道光泽,摸了摸下巴,意味深长道:“主动上门?” 他甚至觉得脸上的那一拳没那么痛了。 “我办事你放心,养好你的身子,今晚干大活。” 何安静离开了,带着一脸阴霾。 蓝千觅穿过人群,跑出大厅,来到前院。 她拧开水龙头,弯下身去,不停地用水洗脸。 黄参站在她身后,想帮她,却无从入手。 “对不起我来晚了,让你受委屈了。”黄参愧歉地说。 当时的情形,如果他晚来一步,千觅就会受辱了。如果蓝千觅在他眼皮底下受辱,他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 蓝千觅继续洗脸,就差没把脸皮洗掉。 “千觅,我知道你在意那根发簪,放心,我一定想办法帮你拿回来。” 蓝千觅抬起头,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恶狠狠道:“关你什么事?” “我”他不知道她生什么气,欺负他的人打了,发簪也承诺帮她要回来,她还有哪里不满意? 蓝千觅快速向大门方向跑去,越跑越快,眼看就要出大门了,黄参连忙上前拉住她。 “宴会才刚开始,你负气而走,会留下话柄。 “关你什么事?”她一把甩开他的手。 “你现在是蓝氏董事,做事要成熟点。” “关你什么事?”她目标是大门口。 “蓝锐找不到你会担心的。”黄参继续拉她,再次被她甩开。 “他腿受伤了,让他知道负气而走,一定会不顾腿伤来找你。” 蓝千觅突然停了下来:“你说什么?” “蓝锐受伤了。” “伤哪儿了,严重不?” “腿崴了,本来他领跳的开场舞,受伤跳不了。” 蓝千觅心里一咯噔,意识到自己冲动了。 原来他是临时救场,她却一直以为这是他们的精心安排。 她终于抬起眼眸,看向他。 黄参今天身穿天蓝色休闲西装,内里是白色衬衣,头发梳起打了发胶,俊朗非凡,神采奕奕。 特别是他舞台上的风采,有那么一瞬间,被迷倒了。 只是不知为何,看到他与何安静成双成对的样子,她心里堵得慌。 她跑到阳台上透气,还没平复心情,却遇上人渣蓝子威。 黄参虽然及时救了她,她却郁气难解,气呼呼地跑掉了。 那个口口声声说喜欢她、要追他的男人,调头就跟别的女子高调跳贴身舞,他与人渣蓝子威有何区别? 意识到自己误会他,蓝千觅郁闷的心情瞬间打开了,整个人冷静下来。 “蓝锐在哪儿,我想去看他。” “在房间,我带你去。”黄参想去拉她的手,蓝千觅及时躲开。 黄参扑个空,眸子沉了沉,领着她向前走。 三楼最后一间房间,黄参敲了敲门,推门而进。 蓝锐坐在躺椅上,被一只脚放在小凳上,被白纱布缠住,包成了粽子。 “蓝锐你没事?”蓝千觅望着眼前包成白色的粽子,吓了一跳。 “在楼梯口扭崴了,伤到筋骨, 还好有黄参在,不然晚宴的开场舞就要凉了。” 他看向黄参:“听说你跳得十分好,把全场的气氛都带顶了。” 黄参拉了两张椅子,一张给自己,一张给蓝千觅。 “好久没跳了,凑合。”他淡淡地说。 “千觅。”蓝锐转向蓝千觅,“黄参在南大可是文武双全的高材生,倾慕他的女子从这里排到法国,但他一直洁身自爱,直到遇见你。” “你说说你是怎么想的?”蓝锐决定今天要把话挑明。 左手是妹妹,右手也是妹妹,他可不想两个妹妹一头扎进去,最后变得仇人。 蓝千觅突然被问,愣在原地,一时间答不上来。 “我可告诉你,安静很喜欢他,但他喜欢的人是你,想好好想想,他可是抢手货,安静也是百里挑一的女人,机会不会一直等着你。” 蓝千觅垂下眼眸,脸色忽红忽青。 黄参见状,打了他一拳:“哪有你这样当哥哥的,再说了,我也不是商品,不是谁喜欢我我就会出售。” “明白了明白了,我只是不想我的两个妹妹最后变成仇人,如果让我选,我宁愿放你走,也不想伤害我的亲人。”蓝锐说出了心里话。 “放心,我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何小姐那边我会跟她说清楚。”黄参说,偷偷地瞄了一眼蓝千觅。 蓝千觅一直低头着,眼眶红红的,像刚哭过一样。 而黄参,一副小心小心翼翼、做事错孩子的样子。 “千觅你哭了?谁欺负你?” 蓝千觅连忙转过脸去擦了擦眼睛,没有说话。 “黄参是你欺负她吗?”蓝锐说怒就怒。 “我没有!”黄参答理直气壮道。 “那她为什么哭?你又为什么一副做错事的样子?” 他认识黄参多年,上百亿的项目说签就签,专家的话说怼就怼,突发事件需要他上场就上场,他什么时候试过手足无措? 除非他做了亏心事。 “黄参,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千觅的事?”蓝锐大声质问道。 “我说了没有”他想了想,声音弱了下去,“保护不周算不算?” “什么保护不周?” 黄参将刚才蓝千觅遇险的情况说了一遍。 蓝锐气得一拳打在自己腿上,打完才发现是受伤的那条腿。 “啊”他痛得呲牙咧齿。 蓝千觅连忙转过身来:“你没事。” 蓝锐痛得直冒冷汗,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好一个蓝子威,看我怎么收拾你!” 此时敲门声响起,一名佣人端进来一盆食物:“蓝少爷,蓝老太吩咐你好好吃饭。” “行啦,放下。” 佣人退了出去,蓝锐对他俩说:“时候不早了,你们也出去用餐。对了黄参,我命令你保护好千觅,寸步不离。” “收到!”黄参手掌放在额头敬了一个不正式的军礼。 晚宴是自助餐形式,各式各样的海鲜野味、糕点饮料摆满了大厅,在灯光的照耀下,秀色可餐。 她中午只吃了两片面包,看到美食心情顿好。 人手一个大餐盘,夹了各种美食,在较远的角落里找到一张空桌子,坐下就餐。 黄参放下餐盘后,又走向餐厅,很快端来两碗温热的鱼翅汤羹,一碗给自己,一碗给蓝千觅。 “千觅!”一阵惊喜声传来。” 第97章 损友 蓝千觅嘴里刚塞进一大块龙虾,听到叫声连忙抬头。 拎着红酒杯的黄水儿一阵风刮过似的已经落座在她身边,不停地拍着她的肩膀:“我找你找得好辛苦,你去哪儿呢?” 蓝千觅被她拍得整条手臂抖起来,连刀叉也抓不稳。 “别拍了,手都快拍断了。”蓝千觅唬了她一句。 “嘻嘻嘻,对不起对不起啊,我太高兴了,你知道我找你好久了吗?”她由拍变成帮她扫手袖,把拍皱的袖子一下一下地扫平。 “找我干嘛?”蓝千觅将她的手拿开,又叉了一块龙虾放进嘴里。 “无聊呗,这一屋子密密麻麻的人,能说话的一个找也不着,若不是想着找你,我早就溜掉了。”黄水儿撇嘴道。 “这是你姥姥家,周围都是你的兄弟姐妹,就没一个能谈话的?”蓝千觅为她的性格感到担忧。 “没有,那些装模作样势利眼我看了就想吐,道不同不相为谋!”她义正言辞道。 抬头间,瞥见对面坐着一位大帅哥,微黄的灯光下,鼻梁高挺、浓眉大眼,正聚精会神地吃着食物。 黄水儿脑海闪过一幅画面,她双眼瞪圆,捂着嘴巴有点不敢相信:“你你你,你就是,就是” 黄参抬起头,扬起一个标准式的微笑。 远看已经帅呆了,近看眉睛更俊了,比当下的男明星有过之而无不及。 “刚才跳开场舞的那位大帅哥?”她双拳放在下巴上,压低声音尖叫。 “献丑了,我是千觅的朋友,我叫黄参。”他向她伸出手掌。 对于黄参来说,蓝千觅的朋友就是他的朋友。 黄水儿惊诧地望了一眼蓝千觅,连忙伸出手掌:“您好,我叫黄水儿。” 黄参礼貌地收回手掌,拿起桌面上的鱼翅汤羹递给蓝千觅:“趁热喝,凉了就不好吃。” 蓝千觅望着递过来的碗,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哇,好绅士,黄先生,你对千觅”黄水儿灵光乍现,“千觅,他是不是送发簪给你的人?” “你说什么?”蓝千觅踢了她一脚,一边警示她别乱说话,一边接过碗,匆忙喝了一口。 黄参不动声色地将一切尽收眼底。 黄水儿摸了摸被踢痛的腿,想了想,终于知道自己说错了:“哦哦,不好意思,黄先生,你是何安静的男朋友吗?” “不是。”黄参答得简洁。 “哦,你跟她是、舞伴关系?”黄水儿又问。 “不是,我们是第一次合作。” “合作?” “是的,蓝锐受伤了,临时替补。” 黄水儿拍了拍脑袋:“我就奇怪嘛,每年开场舞的主角都是锐哥哥,今年怎么换人呢,原来受伤了你临时替补都跳得这么好,比锐哥哥跳得还好,说明你的舞技超群,对了,你可以教我吗?” 她双眼冒着小星星,期许道。 “我不是舞蹈老师,我不收学生,除非”他望着一眼蓝千觅。 “除非什么?”黄水儿在线等他回答。 “除非千觅想学,我可以顺带教你。” “嚯嚯,这个可以有,千觅,带上我带上我”她把她手臂摇得拔浪似的。 “哎呀,你这别摇了,人家黄参可忙呢,哪有空陪咱们玩。”蓝千觅被她摇烦了。 “我是忙,但叫你有空!”黄参说,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向蓝千觅。 闻言,俩人一怔,特别是黄水儿,仿佛听到什么玄外之音。 “黄先生好暧心哦,你该不会喜欢咱们家千觅?”黄水儿是一个藏不住秘密的人,想到什么就脱口而出。 “水儿你说什么?” 蓝千觅连忙去捂她嘴巴:“你不说话没人说你是哑巴。” 黄参却笑笑说:“是的,我很喜欢千觅,非常非常非常喜欢!” 他连说三个“非常”,语气平静而坚定,目光如朗日,大方承认的做法,让黄水儿对他刮目相看。 “千觅,如果他是送发簪人,我同意了!”她第一次被陌生男人驯服。 蓝千觅恨不得将她毒哑:“黄水儿你胡说什么,我跟他认识没多久。” “还有8天就满一个月了,别人家认识5天就闪婚,我觉得我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 “哦卖瓜,黄先生,你居然想到结婚了?”黄水儿对他的除了惊喜还是惊喜。 “只要千觅同意,我随时ok。”黄参答,抬起下巴,一点也不含糊。 世上居然有如此帅气又真诚的人,他真的可以比美她的男神林星海。 这绝对是婚恋市场上的抢手货,蓝千觅太过保守迂腐了,黄水儿替她捏了一把汗。 机会稍纵即逝,过了这村没了那店。 “千觅,我觉得黄先生非常好,把你那个送簪人撇了,异地恋,一年也见不上一面,连对方做什么工作也不清楚,你才18岁,不要把自己吊死在一棵树上。” “够了,黄水儿你话多了。”蓝千觅站了起来,有种被好朋友出卖的愤怒感,恨不得将她毒哑,再用线缝把嘴巴缝上,一辈子也开不了口。 损友、损友啊!! 远处,何安静款款走来:“参哥哥,原来你在这儿。” 她转眸,故作惊喜:“噢,原来千觅、水儿也在呀,服务员” 一名服务员端着盘子走来:“这是我珍藏的康帝,来,每人一怀,为我们的友谊干杯。” 三人异口同声道:“我不喝酒!” 蓝千觅是真不喝,黄水儿是不想跟她喝,而黄参今晚的任务是保护佳人,不能喝。 何安静脸上的笑容僵了僵,脸上火辣火辣的,这啪啪打脸声也没谁了。 她好不容易稳住表情,扯了扯嘴角,故作轻松道:“你们也太不赏面了。” “服务员”黄参打响指。 一位服务员从远处走来,黄参从他托盘上取下三杯橙汁,分别递给蓝千觅和黄水儿,最后一杯给自己。 “你是今晚的主人,咱们敬你。” 望着举在空中的三杯橙汁,何安静扯出一丝笑容,将手中的红酒杯举了起来。 那一口价值不菲的红酒,她像吞了一只苍蝇似的恶心,但又不得不咽下去。 “失陪一会,我去洗手间。”蓝千觅离开了。 “我也去洗手间。”黄水儿急忙跟了过去。 黄参见状,抬步,被何安静叫住:“参哥哥,奶奶一整晚都唠叨你怎么还不过去敬酒,她想见你。” 第98章 蓝千觅失踪 黄参抬眸望着一眼向蓝老太敬酒的队伍:“我晚点过去。” 说完抬步快速向洗手间方向走去。 “参哥哥、参哥哥” 任凭她叫得声嘶力竭,黄参像没听到似的一秒也没停顿,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何安静气得想摔杯子,但这种重要的场合,她必须保持优雅,忍不了也得忍。 她是名媛千金,是蓝氏的公主,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怎么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发脾气?她宁愿把自己手臂掐紫,也不能乱了分寸。 望着蓝千觅座位上那杯一动没动的红酒,她垂下眼眸,在假睫毛掩饰下,眼底的恨意越发浓烈。 蓝子威双手插袋走了过来,望了一眼桌面上三杯没动的红酒,勾嘴一笑:“安静妹妹,看来你出师不利。” 何安静挺了挺胸膛,一脸不倔:“等着!” “嘭嘭嘭”,连续几声巨响,烟火在上空炸开了。 人群纷纷涌向室外。 蓝千觅刚从洗手间出来,被窗外光彩夺目的烟火吸引住了。 手被一道力握紧,耳伴响起一个磁性的低沉:“带你去一个看烟火的好地方。” 所有人都涌向院子外,而黄参却拉着蓝千觅上了楼顶。 一颗颗亮点直窜上空,烟火在上空绽放,流光溢彩,像给漆黑的天空绣上五颜六色的花朵。 蓝千觅仰起头在看烟火,五彩斑斓的光彩潋艳的她的脸庞,越发动感迷人。 她在看烟火,黄参在看她,百看不厌。 “哇,好美!”她忍不住惊叫。 “对,真的好美!”黄参眉睛含笑,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脸庞附和道。 晚宴下半场,何安静在楼梯口将蓝千觅截住:“奶奶有事找你。” “是不是跟发簪有关?”蓝千觅来了劲儿。 “是的,跟我来。” 难道蓝老太想通了,把发簪还给我? 蓝千觅激动地跟在何安静后面,避开人群,走出大厅,穿过一个小院子,那里有一排房子,何安静推开其中一间,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茶室,何安静在茶桌旁坐下,倒了两杯花茶,其中杯放在蓝千觅面前。 “蓝老太呢?”蓝千觅四处张望。 “奶奶马上就到,来,这是上等胎菊加罗汉果冲泡而成,清热润肺。”说完她自己喝了一杯。 蓝千觅在楼顶看了半个小时烟花,正是口渴时,她拎起小茶杯,一饮而尽。 何安静见她喝得一滴不尽,紧抿的唇线忍不住往上扬。 “千觅呀,怎么说咱们也算姐妹,今天我跟你说句掏心话,我喜欢黄参,你呢?” 蓝千觅没想到她会如此直接,抿了抿唇说:“我跟他是普通朋友关系。” “那就好,那就好,我还怕咱们喜欢上同一个人,到时候就说不清了。”何安静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不会的,你放心放心追追”眩晕感说来就来,眼前的一切景物开始扭曲,包括何安静那张描绘得精致的耳孔。 她甩了甩头,想站起却一头倒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何安静脸上笑容瞬间冷凝下来,走到她身边将她手机从口袋取出,关机,随手丢在桌面。 同时拨通一个电话:“马上来领人。” 她瞧了一眼伏在桌子上不醒人事的蓝千觅,啐了一口:“你也配做我的姐妹?我呸!” 说完推门而出,离开了院子。 黄参从洗手间出来,没见到蓝千觅,他四处张望,在转角位见到那个熟悉的背影,追了过去。 眼看马上就要追上时,被一名喝得酩酊大醉的股东拉住,好不容易撇开他,追到院子里时,早已没有了蓝千觅的身影。 他连忙掏出手机,拨打蓝千觅的手机号码,语音提示对方关机。 正莫名其妙时,黄水儿走了过来:“黄先生,千觅呢?” “我也在找她,我明明看到她往这边走,怎么不见人呢,电话也关机了。”黄参眉头皱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漫上心头。 “会不会刚好手机没电呀?” 黄参下意识摇了摇头:“我就怕那个蓝子威又盯上她。” “蓝子威?跟那个好色鬼有什么关系?” 黄参将蓝千觅遭遇调戏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好你一个蓝子威,居然敢动千觅?”她望着一眼连排的房子,一间间踢开,全都没有千觅的踪影,包括那间茶室。 “你跟我来。”黄水儿快速往大门那边跑去。 她从小在这儿长大,可以说对这里一切了如指掌。 黄参紧跟在她后面。 “保安大哥,我要看监控,半个小时内的监控全给我调出来。”她双手撑在桌面上,气喘吁吁地说。 显示屏一帧帧画面跳过,终于看到了蓝千觅的身影。 画面显示蓝千觅10分前跟何安静进了茶室,5分前何安静从茶室离开,但蓝千觅没跟着出来。 3分钟前,蓝子威进了茶室,也没见他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一种大祸临头的危机感逼上眉头。 黄参撤腿就跑,穿过院子,一脚踢开茶室。 茶桌上的茶杯还温热,却不见人的踪影。 这间茶室刚才他们也来过,见没人就离开了,可监控明明显示蓝千觅一直待在这里,为何没有她踪影? 何安静独自一人离开后,蓝子威却进去了。 蓝子威想干什么??? 他看到茶桌上放着一台手机,他一眼就认出那是蓝千觅的手机套。 手机已关机,屏幕朝下,随意丢在那里。 黄参手指颤抖地将手机握在手里,额上直冒冷汗:“千觅你究竟在哪?” 他强逼自己镇定下来,再一次认真审视这间不大的茶室。 茶室非常简陋,四面白墙,一桌一茶柜,一目了然。 黄参将目光落在茶柜上,那里摆着几个古董,几盒包装精美的茶叶。 他走到茶柜前,移动茶柜上的古董,当移到一尊玉观音时,传来一阵奇异声。 一扇白色木门出现在墙上。 门扇上没有把手,他伸手推了推门扇。 门扇转动,原本漆黑的洞口突然亮起灯光,一道楼梯出现在眼前。 这时,黄水儿从外面跑了进来,看到那墙后的洞口,赞许道:“你真的不是一般聪明,走,下面有个地下室。” 第99章 失控1 “知道为什么不早说?”黄参厉目射向她。 “小时候玩躲猫猫,误打误撞来过一次,刚才太紧急了,我一时想不起来。”她也十分自责。 如果蓝千觅真的落在蓝子威手上,后果不堪设想。 他们必须尽快找到千觅,多一秒多一秒的危险。 地下室狭长幽暗,一眼望不尽头。 黄水儿领着黄参转到楼梯后面,那里并排三间房间。 以蓝子威的本性,一定是把千觅带到房间。 一阵玻璃碎声从中间那间房子传出,黄参眼眸闪过一道厉光,抬腿,一脚将门踢开。 “啊”惨叫声传来,蓝子威赤裸上身站在床边,一只手捂着脸,血流如注,染红了他的手掌。 而蓝千觅则惊骇地躲在书柜后面,右手握着玻璃碎,尖尖的玻璃碎片滴着鲜血。 “千觅!”黄参快步走向她,“你没受伤?” 蓝千觅缓缓转眸,目光落在黄参脸上,绷紧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裂缝。 “黄参!”话刚出口,她已经泪流满面,拳头一松,玻璃碎片从掌中跌落。 “别怕,有我在。”黄参靠近她,才发觉她躲在书柜后面上身衣冠不整,衣服被撕破了。” 黄参连忙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将她紧紧在怀里。 她全身颤抖,伏在他肩膀上低泣。 他感受到她的弱小无助,心中的爱怜转化成愤怒。 他拳头紧握,全身力量会聚集在拳头上。 他将蓝千觅交给黄水儿,夹着一身怒火向蓝子威走去。 “你要干嘛?”蓝子威感觉到他的杀气腾腾,忍着痛后退。 “我爸是蓝氏的股东,你敢动我啊” 黄参一脚踹在他肚皮上。 他整个人后退几米,扶住墙才不至于跌倒:“你敢打我,信不信我叫人把你啊” 黄参一记勾拳打在他另一边脸上。 蓝子没站稳就跌倒在地上,哆嗦着身子往床边缩。 而黄参步步逼近,大腿再次抬起,对准他的胸口。 “饶命、大哥饶命”蓝子威哭喊着求饶,脸上身上全是血。 这一脚下去,不死也半身残。 “黄先生”黄水儿将他喊住,对他摇了摇头。 下一秒,黄参一脚踩在他胸口上。 三人离开地下室,转身时,黄水儿看了一眼地上奄奄一息的蓝子威,眼眸闪过担忧。 回到茶室,黄参感觉胸口一阵发烫,捧起蓝千觅伏在胸口上的小脸,不看则已,一看吓了一跳。 “千觅,你的脸为什么这么红?是不是哪里受伤了。”他急忙查看她的手脚。 蓝千觅摇头摇头,伸手去解他衬衣上的钮扣,一颗、两颗 “千觅、千觅” 蓝千觅将整颗脑袋贴在他胸口上,在他胸口上蹭了又蹭。 温暖柔软的感觉传来,黄参背脊一僵,眼眸闪过一抹异光。 黄水儿见状,将蓝千觅扳了过来,见她意识模糊,脸上泛起两坨不自然的潮红,心痛道:“千觅,你是不是被下药了?” 蓝千觅望着黄水儿,下一秒将她推开,扑进黄参怀里:“我好热,黄参” 她继续扒他的衣服,娇柔又蛮不讲理。 “千觅”黄水儿再一次把她的身体扳过来,一杯冷水泼在她脸上。 蓝千觅清醒了一些,怔怔地站在原地,两股力量在身体内较劲。 “千觅,究竟发生什么事,你为什么跟着何安静来到茶室,最后为什么又在地下室?”黄水儿一边问一边将她扶到椅子上。 “何安静”三个字像一把刀,一下子将她刺醒。 “何安静说蓝老太找我,我就来到这里,喝了一杯花茶,然后晕了过去” “后来后来感到有人扯我身上的衣服,睁开眼,看到”她眼眸闪过惊恐,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破烂的衣衫,泪水夺眶而出。 黄水儿抱了抱她:“没事了,安全了,我和黄先生及时赶到,咱们千觅有惊无险,只是,那个淫贼,是你把他刺伤的吗?” 蓝千觅努力回忆:“我使劲推开他,拿东西砸他,后现来砸碎了一个玻璃瓶,他向我扑来时,我拿着玻璃碎刺向他,然后”她拍了拍脑袋,意识又开始不受控了。 本来那些药不至于晕倒,但何安静下手太重了,她的杯子里涂满了药水,直接把她干倒了。 药力控制了她的大脑及身体。 蓝千觅推开黄水儿,走到黄参身边,他身上好像有一种磁力,将她这块磁铁牢牢吸住。 “黄参,我好烫,我”她扔掉西装外套,一下子扑进他怀里,唇落在他胸膛上,沿着锁骨、喉结一点一点地往上移。 本已身体僵硬的黄参,这下更是手足无措,理智告诉他蓝千觅被下药了,但身体又告诉他,他爱她,他喜欢她如此奔放的一面,甚至忍不住低下头,想迎上她的热吻。 黄水儿连忙按住蓝千觅的脑袋,大声说:“黄先生,她现在不受控,你如果趁人之危,她醒来后一定会恨你。” 黄参如当头一棒,连忙推开蓝千觅:“我们该怎么办?”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找蓝锐。” 蓝锐刚用餐完毕,正在躺椅上闭目养神,冷不防门被撞开,黄参等三人闯了进来。 他看到蓝千觅衣衫不整地半挂在黄参身上,身体紧紧地贴着他,动作亲密又暧昧。 “发生了什么事?” 他连忙坐了起来:“千觅是不是喝多了,黄参,你是怎么看管她的?” “锐哥哥,千觅是被下药了。”黄水儿连忙解释。 “下药?”他看向蓝千觅旁若无人暧昧又大胆的动作,即使喝多也不至于这样。 “岂有此礼,谁敢在我蓝锐下药,来人” 黄水儿连忙将他按住:“下药之人是何安静,淫贼是蓝子威,今天那么多宾客在,不宜动作太大,否则有损我蓝这的颜面。” 此刻的黄水儿不但冷静睿智,还顾全大局,跟平常无理取闹的性子完全不一样。 “你说什么,安静下药?她怎么会做出这种事?”蓝锐不相信。 “锐哥哥,现在不是讨论这事的时候,千觅失控,而蓝子威还躺在地下室,他他” “他怎么呢?” “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我看医好也浪费钱。” “你说清楚点,什么叫医好也浪费钱?” 第100章 失控2 黄水儿走到蓝锐身边将事情经过简述一遍。 蓝锐一双锐目风云变幻。 蓝子威是蓝青山的独子,伤他儿子比伤他更严重。 他本来就不服蓝老太霸权多年,如今出这么一戏,他更有了对反抗的理由了。 “你确定是他错在先?”蓝锐问。 黄水儿调出手机上的监控及地下室拍下的图片。 “嗯,有证据就不难办。”他拨出一个电话,命管家进入地下室救人,要求低调,不能惊动任何人。 蓝子威是罪有应得,如果当时他在现场,下手不一定比黄参轻,但是,这里毕竟是蓝府,今天是奶奶的生辰,他可不想这个时间点出人命。 安排完这一切,他看向蓝千觅。 此时蓝千觅已经将黄参上身的衣服扒光,正扯他腰上的皮带。 “这这这水儿,摁住她,摁住她。”他大声喊道。 黄水儿连忙上前摁住蓝千觅的双手:“怎么办呀锐哥哥?” “黄参,你出去。” “不行呀锐哥哥,千觅被下药了,这种药只有男人能解,难道,你想与千觅独处一室?” 蓝锐脸色僵了僵,骂咧道:“胡说什么,我和黄参出去,你跟千觅留在一这里。” 此时,被捆住双手的蓝千觅使劲一推,黄水儿跌倒在地上。 “我可搞不定她。”黄水儿扁嘴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怎么办?”蓝锐气得站了起来,扭伤的腿一着地,痛得嘎嘎叫。 “要不,蓝锐,你俩出去。”黄参幽幽地说,他用力回抱紧蓝千觅,眼底全是欲望之火,思想与身体早已沦陷。 蓝千觅被下药,他被蓝千觅下头,此刻,他跟她一样,对彼此的身体如饥似渴。 “不行” “不行”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你这样做千觅不会原谅我们的。” “事到如今,唯有,委屈你了--黄先生。” 黄水儿扯过一张被子,捆在黄参腰身下,义正言辞道:“黄先生,你就让千觅折腾,但你不能有所反应,你就当当作自己绝缘好了,我和锐哥哥全程盯着,绝不会让你做坏事。” 此刻蓝千觅坐在他大腿上,对着他的脖子又是撕又是咬。 “我是一个男人,一个正常的男人,你让我如何不能有反应,我都”他不是圣人,不可能做到无动于衷,扛不住,就不扛了。 他托起她的脸,正要印在她的唇,黄水儿的手掌更快一步落在他嘴上。 同时,蓝锐将他双手反剪在身后,用绳子捆住。 俩人凑在他跟前,四只眼睛像四个摄像头一样,无时无无刻不紧盯着被蹂躏他。 满清十大酷刑啊! “你俩杀了我!”黄参不想活了,他妈的太难受了。 被火烧还能挣扎两下,现在他身上骑着一个“妖精”,却禁锢他,什么也不能做。 “两个小时后药效会减弱,黄先生,为了千觅,辛苦你了。”黄水儿望着蓝千觅在他身上落下的一个又一个牙印,憋住笑说。 同为男人,蓝锐不忍直视,但又没有更好的办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这样,黄参被折磨了两个小时,直到蓝千觅累倒在床上。 三天后,医院病房,蓝青山将一张椅子踢翻,夺门而出。 三秒后,他一身气焰地退回到病房。 蓝锐脸带微笑出现在他们视线里,他看了一眼病床上刚醒过来蓝子威,笑笑道:“子威福大命大,好福气在后头啊!” “蓝锐,我不管你什么目的,那个丫头毁了我儿子一张脸,黄参折断了他几根骨头,这仇不报我不配做人。”蓝青山怒吼道。 “仇当然要报,但是,报仇之前最好了解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不然,偷鸡不成蚀把米,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呀。” “你说什么,你是在教我做人吗?”蓝青山摆出一副长辈的气焰。 蓝老太他还敬畏三分,这个乳臭未干的蓝锐,他可没放在眼里。 蓝锐将手机屏幕递到他眼前,第一段是蓝子威在阳台上调戏蓝千觅的视,第二段是蓝千觅进了茶室,蓝子威接着进去的视频。 两段视频都做了剪辑,里面没有黄参出现,更没有何安静的影子。 “强奸是要入刑的。”蓝锐提醒道。 蓝青山一双厉目扫向蓝子威:“臭小子,有钱想要什么女人都有,为什么偏偏做犯法的事?” 他恨铁不成钢,拎起拳头冲过去要揍他,吓得蓝子威一边打着点滴一边呱呱叫。 蓝锐拉住了他:“青山叔,子威的身体可受不了再打,再打真的废了。” 蓝青山深呼吸再深呼吸,不断地调整自己的情绪。 亲生的,亲生的,亲生的 蓝子威缩在床角:“爸,我是对她有非分之想,但没成事,我都跪地求饶了,那个黄参还不肯放过我,那一脚差点把我送西天了。” “还有那个蓝千觅,碎玻璃直接扎我脸上,再上一点就扎进眼睛,我都差点瞎了。”他哭哭啼啼道。 蓝青山低头,眼底风云变幻,抬起头正要说什么,被蓝锐抢先一步。 “他们确实是防卫过度,这样,不伤也伤了,我认识米国一个权威的整容团队和骨科医疗团队,保证能将子威恢复如前。至于行程和医疗费,我来负责。” “真的能恢复如前吗?”蓝子威身体往前倾了倾,不知扯动中哪根骨头,痛得呱呱叫。 看得蓝青山一阵肉痛:“你轻点,唉,真是作孽呀!” “爸,我要去米国,我要像从前一样能跑能跳能见人!” 他更在意他的外貌,他光滑的肌肤,好看的桃花眼,而不是留下一道疤痕。 “我知道你不会平白无故帮我们,说,要什么交换条件?”蓝青山看向蓝锐。 “青山叔真是心明如镜,黄参只是救人心切,而千觅更是出自本能的防卫,我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放过他们。”蓝锐笑笑说。 蓝青山:“你让我完全放过他们?不可能!” 蓝锐想了想,说:“要黄参道歉也是可以,但首先子威得给千觅道歉,并保证以后不准再伤害她。” 蓝青山:“放屁,我儿昏迷了两天两夜,全身骨折五处,差点醒不过来,你让我当作没事一样?是你脑子有毛病还是我脑子有毛病?” 第101章 黄参遇上小风野 蓝锐早就知道没那么容易,准备了b计划。 “听说子威想进中药项目组,这事我可以安排。” 蓝子威闻言,忘了疼痛:“真的?蓝董你真的可以把我安排到中药组?” 蓝锐:“当然,我说话算话,只是,要看青山叔愿不愿意了?” “爸”蓝子威眼神是全是渴求。 他也想成才呀,也想爸爸脸上有光呀,而不是天天被人私底下叫窝囊废。 他要进头部项目,而不是那些无关重要的边缘岗位。 此时,蓝青山身上的戾气减少了几分。 他只有一个儿子,而他偏偏资质平庸,做事眼高手低,或者讲缺少个好机会。 而眼下集团最炙手可热的项目非“中药”莫属,如果能把他弄进去锻炼,说不定会脱胎换骨。 “可是”蓝青山仍是心有不甘。 “青山叔,中药项目是由黄参牵头,如果你跟他闹掰了,对子威的前途没好处。话又说回来,强奸未遂同样要入刑,要一个好身体与好事业,还是为了一口气而前途尽毁,全凭你的一念之差。” 蓝青山低头沉默地看着地板。 “不急,你们慢慢考虑。”蓝锐说完,转身离开了病房。 这两天蓝千觅都呆在家里,连黄水儿上门也拒绝,最远的地方就是附近的菜市场。 如果不是小风野食量大,她连菜市场也不想去,把自己饿s在家算了。 她看了一下空荡荡的冰箱,无奈拿起手机戴上鸭舌帽推门而出。 门在身后缓缓关上,一张拇指大小的纸片从角落飞出,卡在门缝上。 看到蓝千觅进了电梯,黄参双手插袋从楼梯口走了出来,推开虚掩的门走了进去。 他沿着屋子走了一圈,在餐厅见到一名坐在那里吃东西的小男孩。 小男孩不哭不闹,十分乖巧。 他好奇地打量着他,眼眸一顿,随即惊喜万分:“小风野?你是小风野?” 小风野正在啃一块骨头,听到有人叫他,抬头看向对方。 “你真的是那个那个连睡五天五夜不吃不喝的怪小孩?”黄参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围着他转了三圈,一边转一边啧啧称奇。 奇事怪事见得多,但这种情况第一次见,若不是他活生生地出现在面前,他是不会相信他好好地端坐在眼前。 至少应该是躺在医院里插满管子那种,而不是现在所见的活动自如、精神饱满、自个儿吃饭。 小风野继续啃啃头,没有理会他。 “你是妖还是魔?居然还活着?”黄参坐在他旁边,歪着头盯着他,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个怪物。 “你是贼吗?”小风野头也不抬地问。 黄参心里一“咯噔”,随即笑了起来:“如果说偷心贼也叫贼,那我认了。” “偷心,偷谁的心?” “你姐姐,小不点,我做你姐夫好不好?”黄参咧开嘴巴,厚颜无耻道。 “什么叫姐夫?”小风野不懂就问。 “就是你姐姐的老公呀。” 小风野思忖了好一会儿,答:“我没有姐姐。” “千觅,蓝千觅,她不是你姐姐吗?”黄参奇怪了,心想这孩子该不会烧坏脑,连自己的姐姐也认不得。 小风野眼眸一顿,终于抬起眼眸,看向他:“千觅是我的夫人。” 夫人? 是他所理解那个“夫人”吗? “哈哈哈”,黄参笑了,笑出眼泪。 都说小孩子思维跳脱,常常语出惊人,看人眼前这位小朋友看电视看多了,不知道“夫人”为何物。 “小风野,你知道夫人是什么意思吗?”黄参饶有兴致地问,打算给他普及普及知识。 “老婆。”小风野答得精准,一点也不含糊。 他理解没问题呀,可为什么说千觅是他的老婆,而不是姐姐? 难道他对“老婆”两字有什么误会? 可能是认识出了问题,也有可能是脑子有问题,毕竟,他可是一个连睡五天五夜不睁眼,不吃不渴并活下来的人。 回头要好好跟千觅谈谈小风野的问题,不能误了小孩,该引导的要引导,该治疗的要治疗。 蓝千觅的弟弟就是他未来的小舅子,他爱屋及乌。 黄参站了起来,沿着屋子又走了一圈,连睡房也不放过。 除了千觅和小孩子的日常用品,再没见到第三者的生活痕迹。 对于她传说中的男朋友,黄参一直存疑,他本次上门突袭就是想会会蓝千觅口中的“男朋友”。 她不让他见,他偏偏就要见。 本以为会有两个男人之间的一场决斗,没想到只逮到一个小男孩。 目之所及,“男朋友”影子并不存在。 为什么蓝千觅口口声声说自己有男朋友? 难道仅仅是为了考验他而虚构的人物? 未免小看他,别说没有,即使有,他也没怕过。 他黄参只要想要东西,从没失过手。 黄参停在电脑台前,看到桌面上一本大学报考指南,书本打开的那一页,正是清大的招生简介。 电脑屏幕亮了,上面正显示蓝千觅本次高考的分数。 他嘴角止不住上扬,暗自赞叹:我的女人,果然优秀! 他的视线又落在小风野身上,只见他一直吃呀,嚼呀嚼,桌面的五个盆子差不多吃空了,骨头放了一大堆。 “你是薛仁贵投胎吗?”黄参禁不住又调侃他。 “薛仁贵是谁?”小风野不懂就问。 “就是一个一顿可以吃一大桶饭、力气强大的虚构人物。” “我跟他不一样,我不是虚构的。” “你意思是你力气也很大?”黄参又开始笑。 “你这个贼,赶紧走,不然”小风野话没说完,困意说来就来,忍不住打起哈欠。 一个不够,连打三个。 “哈哈哈,你是少有的不怕贼的小孩,你就不怕我吗?”望着又可爱又皮的他,黄参张牙舞爪,故意摆出一副凶相。 他可是偷偷潜入屋,小风野不但不哭喊,还像个大人似的让他离开,不,他比大人还冷静。 一般人见到小偷会惊慌失措,他连眉头也不皱一下。 小风野翻了翻白眼,好想去睡觉。 “先别睡先别睡,问你一个问题,你见过千觅的男朋友吗?”黄参拍了拍他脑袋,不让他睡。 童言无忌,他想从别人口中问出真相。 小风野眼眸半眯,奶声奶气地说:“她没男朋友,她只有夫君。” 第102章 野蛮的黄参 童言无忌没错,但童言也只能听听算了,不能当真。 “千觅头上的那根发簪,你知道是谁送的吗?”黄参换了另一个话题。 小风野是千觅最亲近的人,如果真有送簪人,他一定见过。 小风指指了自己,又打了一个哈欠,眼睛快睁不开了。 黄参无语,他感觉问了一个寂莫。 算了,别为难小孩,自己的事自己想办法弄清楚。 此时门把转动,蓝千觅回来了。 “啪”的一声,她手上的袋子掉地上,空气瞬间凝固。 “千觅我好困。”小风野第一时间伸手要抱。 蓝千觅愣怔了一秒,直到小风野再喊她时,她才反应过来,拉下帽沿遮住眼睛,低头快走,越过黄参抱起小风野进了房间。 “他是坏人,我不想见到他。”小风野说完这句话就在她怀里合上眼帘。 蓝千觅将他放在床上,扯过被子盖在他身上,坐在床边,全身僵硬,下巴绷紧。 她打算一辈子不再见黄参,不曾想他就在眼前。 她不知如何面对他,她恨不得挖地三尺将自己埋进去。 黄参见她迟迟未出,轻敲了敲房间,向她走来。 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蓝千觅突然转身,低头快速向门外快走,一直走到大门,打开门,也不看他,冷冷地说:“你走。” 黄参双手插袋,笑了笑:“你就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 蓝千觅低头看着地面,不说话也不看他。 黄参抬手将她头上的鸭舌帽取下。 “你”她抬眸,确及他的眼神,“唰”的一声脸红了,从脖子红到后耳根。 “你想怎么样?要钱的话,开个价。”蓝千觅转过脸去不看他。 黄参将打开的门关上,径直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 他不说话也不看她,就这么端坐在那里,裹着一身寒气。 “你就这样对待客人吗?我来的这么久连杯水都没有。”良久后,黄参冷冷地说。 蓝千觅闭上眼,连续深呼吸三次,向前挪了一步:“你是怎么进来的?” “爬窗。”黄参也不看她。 蓝千觅:“” 这可是20多层高楼,他明显是说气话。 她倒了一杯水,放在桌子的一角,愣在那里,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气氛达到冷点。 就这样僵了一刻钟,黄参站了起来,走到她身前,扯开衣领,露出颈脖及胸膛:“这是你在我身上留下的痕迹,你该不会都忘了?” 蓝千觅触及他胸前微红的牙印与爪痕,睫毛乱颤。 那一天醒来后,她脑袋隐隐作疼,碎片化的记忆还是有的,但不连贯,黄水儿不遗余力地给她补齐了画面,她咬住被子坐在床上待了一天。 她居然对黄参做了那样的事,听黄水儿的描述,那一晚她相当豪放,若不是黄水儿拉住她,她早就把自己脱个精光。 如果不是黄水儿和蓝锐全程干预,他俩早就那个了。 每每想到此,她羞愧难当,无脸见人。 她张了张口,艰难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但也不能躲着我,我牺牲那么大,你总得有点表示表示。” 蓝千觅眼眸闪过警惕,后退两步:“你要什么表示?” “比如说”他往前靠近两步,“请我吃顿饭。” “吃饭?” 这么简单吗?可是,她现在连正眼看他都不敢,更别说坐下来吃饭,那是比杀了她还难受的活儿。 “要不我折成饭钱给你,如何?” 她想跟长白山那时的他们一样,把这一次也当作交易。 钱货两清,永不相欠。 黄参嘴角勾起,冷哼一声:“在你蓝千觅眼里,我是缺顿饭钱的人?” “我有蓝氏的股份,送你一部分。” “倒是挺大方,但我不稀罕。” 蓝千觅低头思忖,满脑海搜刮能拿出手的东西。 黄参侧过身去,冷冷地说:“今晚6点我在楼下等下,迟到一秒我就跑上来,懒在你家吃、懒在你家住,我说到做到。” 黄参转身离开,夹着一身寒气。 蓝氏大厦,黄参刚进办公室,就看见端坐在沙发上的何安静。 “参哥哥,你回来了,我等你好久了。”何安静像快了只小鸟似的,飞到他身旁。 黄参拢了拢身上的西装外套,坐在办公桌前,打开电脑,处理公务。 “何小姐找我有事吗?”他疏离道,看也不看她。 “我早上跟着奶奶到公司,想想求你帮忙一件事?”她被他的冷淡吓到了,连说话也结结巴巴。 “我很忙,没空。”黄参听也没听,直接拒绝道。 她哪受过这种委屈,眼泪说来就来,一双大眼睛泪眼汪汪。 此时蓝老太与蓝锐走了进来,见何安静受委屈的样子,心疼得不得了:“安静,你怎么哭了,刚才还好好的。” 此话一出,她豆大的眼泪嗽嗽往下掉。 “安静,谁敢欺负你,告诉我,我一定会替你作主。”蓝老太说这话时,瞟了一眼正在电脑前工作的黄参。 “没有,参哥哥没欺负我,他只是忙,没空陪我参加舞蹈比赛,可是,除了他,我找不到更好的舞伴。”何安静楚楚可怜道。 “没事,有我在。” 蓝老太拍了拍何安静的手背,安慰道,转头看向黄参:“黄特助,这个比赛对安静来说很重要,你就陪陪她,至于工作,蓝锐,你安排下。” “奶奶放心,我来安排。”蓝锐答。 “参哥哥,下周五体育广场,你要准时到。”何安静小心翼翼地说,既怕他又喜欢他。 键盘声一直响,黄参始终对着电脑工作。 “我们回去,别打扰他们工作。”蓝老太脸露不悦,拉着何安静离开了。 何安静边走边回望端坐在大班椅前认真工作的黄参,一脸的依依不舍。 房门关上,蓝锐一脸无奈:“黄参,你就不能悠着点吗?人前表演表演也行。” “不能!”黄参继续他的工作。 “安静是奶奶最喜欢的孙女,你得罪她对你没好处。” “我是来工作,不是出卖灵魂。” “是是是,但是” “蓝锐,她敢对千觅下药,如此龌龊鄙劣之人,你还要我跟她跳第二次舞?”黄参终于停下手上的工作,冷冷地看着她。 第103章 生日 发生此事,黄参第一时间要求报警,但被蓝锐压了下来。 一个蓝青山他根本不放在眼底,大不了离开蓝氏,但是蓝锐只想相安无事,只能说蓝锐在家族上背负太多了。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她只是一个小女生,是我蓝家的子孙,我们要宽容点,给她一个改过的机会。” 何安静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当晚的事情败露,还以为事情按她的计划顺利进行,就连蓝子威躺在医院她也不知道。 只能说蓝锐把工作做得太到位了。 黄参摇了摇头:“你这样做,对千觅很不公平。” “最重要是大家都安然无恙,至于千觅,我会补偿给她。” 黄参脸露失望,但他又不能改变什么。蓝锐有他自己考量的东西。 工作上,蓝锐思维开拓包容,什么都能听得进,但在家族成员上,他希望和和睦睦,一个也不想伤害。 “什么比赛我不会出现的,你自己看着办。”黄参站了起来,拿起水杯往外走,留下蓝锐在风中凌乱。 夏日的海城,白天热得如一团火,傍晚时分气温降了下来,微风习习,霞彩满天,十分舒适,人们陆续从家里走出来,享受属于晚上的那份清凉。 一辆白色超跑停在“小荷人家”小区楼下,黄参抬手看了看腕表,才六点还有一分钟。 一个身穿白t牛仔裤的身影从远处跑来,黄参嘴角轻扬,开门下车,绕到副驾为她打开车门。 经过大半天的心理暗示,蓝千觅没那么拘谨了,瞄了他一眼,坐了进去。 车辆驶出小区,穿过繁华地段,向郊外驶去。 “去哪儿吃饭?”蓝千觅忍不住问。 “去了就知道。” 车辆快速行驶,停在一处海滩。 海滩上有一座酒店,他们在工作人员的指引,来到露天餐厅。 这里是离海最近地方,听着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看着渔船归航,十分惬意。 黄参正在点餐,蓝千觅忍不住说:“别点太多,我饭量少。” “好。” “那个,龙虾太大了,咱们俩人吃不完,换点别的。 “好。” “海参看上去不好吃,换个青菜。” “好。” “什么海鱼,这么贵,换条罗非。” 服务员:“小姐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没有罗非。” “啊?” 黄参眼眸轻转,让服务员先行退下。 他放下餐牌,笑笑说:“这里是海鲜餐厅,不吃海鲜吃什么?” 意识到什么,他眼眸一顿,眼底闪过惊诧:“你该不会、嫌贵?” 蓝千觅看着他,点了点头,也不掩饰了。 她从小就勤俭节约,多用一毛都会有罪恶感,何况是高端的消费,简直是要了她的命。 黄参像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不可思议道:“蓝氏的股东,你居然说没钱?” “股东年底才有分红,我还没拿过分红。” 黄参仍是无法理解:“也不差这一顿饭钱?” “我卡剩下不到3万元,马上就要交学费了,离年底还有半年时间,我要留点生活费。” “蓝锐知道你这么穷吗?”黄参越听越不理解。 蓝千觅默不作声。 蓝锐有问过她钱够不够用,她回复有钱。 她是有钱,只是不多,省点用是够的,但不是挥霍。 “笨蛋,你手握公司20的股权,你爸这十几年的分红从没领过,那点学费生活费你只要开口就有。” 蓝千觅听到了一个她认识以外的知识点:原来爸爸除了股份还有没领的分红。 “再说了,那点钱,蓝锐有,我也有,你不必”他突然觉得她可气又可笑。 他本以为她在长白山处处显示出来的计谋是装的,现在看来,她不是装穷,她是真的穷。 “早知道你这么穷,在长白山的时候就不该收你钱。”黄参后悔了,“这样,我顿饭我请。” “不行,说好我请就我请,我来点餐。” 她拿过餐牌,看了一遍,眉头皱起,心想这么贵的东西,谁吃呀。 可转头一看,餐厅座无虚席,才知道是她自己穷。 最后点了一份虾仁,一份青菜,一个小炒肉,都是最便宜的。 “鱼子酱一定要。”这是黄参最后的执着。 蓝千觅看了一下价格,咬咬牙应下了。 晚霞下,沙滩上,有大人带着小孩在拾贝壳、有年轻人在唱歌跳舞,还有情侣在放烟花一切那么美好。 黄参舀了一勺鱼子酱给她:“拌饭吃,尝一下。” 蓝千觅没试过这种吃法,听话尝了一口,眼眸顿时亮了亮。 黄参笑而不语,又给她添了一勺。 蓝千觅就这样干完一碗白饭。 “鱼子酱配红酒最佳,但是我开车不能吃酒,咱们以茶代酒。”黄参举起茶杯。 蓝千觅拿起茶杯,两只杯子在空中相遇。 “生日快乐!”他低沉的声音响起。 “嗯?”她没听清楚,突然,巨大的响声从海边传来,她扭头往外一看,璀璨烟火撞入眼瞳,惊艳了她的容颜。 “哇,好美,谁放的?” 几个服务员推着手推车往这边走来,唱着生日歌,手推车上面放了一个生日蛋糕。 她正想着这是谁的生日呀,好浪漫! 服务员停在自己这一桌。 “生日快乐!”黄参磁性好听的声音再次响起。 蓝千觅怔愣之间,服务员将生日蛋糕摆了上来:“寿星女,你是公主,请戴上公主的专属皇冠。” 她心中惊涛骇浪,惊诧地看向黄参,一脸不可思议。 黄参对她点了点头。 她安静地坐在那里,任由服务员将皇冠戴在头上,那一刻,她有一种被人捧在掌心的幸福感。 这是十八年来她第一次过生日,也是第一次有人记得她的生日。 小时候经常听同学描述过生日,吃生日蛋糕收礼物,她好生羡慕,但爸爸从来不会跟她过生日,连一块生日蛋糕也不卖。 再大一点,她用捡纸皮的钱偷偷给自己买过一小块,到现在已经麻木了。 没想到第一个给他过生日的人是黄参,那种扑面而来的幸福感,让她心头一阵悸动,好一会儿没说出话来。 黄参拿出一个首饰盒子,打开,轻声道:“生日快乐。” 那是一串粉色玛瑙手串,颗颗晶莹饱满,她一眼就喜欢上,但是 第104章 黄参的秘密 蓝千觅将盒子推了回去:“我不能收这么名贵的礼物。” 黄参意料之中,将玛瑙手串拿在手上:“那是我前年出游西域,遇到当地商人从他手上买来的天然玛瑙,不贵,跟你这顿饭钱差不多。” “不可能?”蓝千觅对他的话将信将疑。 “产地的玛瑙都不贵,再说了粉色是女生专属,你不戴,难不成我戴?”黄参伸出他精壮的手臂。 蓝千觅笑了,被他的幽默感传染了,大方伸出手腕。 黄参将手串套进她手里。 以她对黄参的了解,他要送出的礼物绝不收回,逼急了还不知道会使用什么手段,所以,与其破坏他的一番好意,不如高兴收下。 晶莹剔透的粉色玛瑙衬上她秀气雪白的手腕,犹如青山遇上松雾,叶子遇上雨露,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静态美。 她很喜欢。 接连几声巨响,海面上空被璀璨的烟花填满,美轮美奂。 她眼眸一顿,想到什么,狐疑道:“这烟花,该不会是你安排的?” “吃饭送的。” “这顿饭?”蓝千觅指着桌面上的那几个餐牌上最便宜的小菜问。 黄参一边点头一边偷笑:“你权当是酒店老板送的。” 以他对蓝千觅的了解,东西只能便宜不能贵,越便宜越好,最好不用钱,更佳。 蓝千觅是穷,但不傻,撇了撇嘴道:“这老板亏得肉痛!” “没事,老板肉厚,割点没关系。”他笑笑说 她也被他逗笑了,下一秒,她收起笑意,认真道:“下不为例,钱多捐出去,捐给那些真正有需要的人。” 她眼眸闪过一道幽暗,幽幽道:“你们有钱人理解不了那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饥饿感;为了几块买米钱冒雨捡纸皮的窘迫;为个买作业本连夜跑腿的遇上大黑狗害怕;更多的是别人异样和嫌弃的目光” 深刻的苦难只有真正挨过饿、受过苦的人才懂。 虽然时过境迁,蓝千觅的经济情况已发生了翻地覆地的变化,但小时候贫穷留给她心灵的创伤,每每想起,仍流露出难以抑制的痛苦。 所以,她不允许自奢侈。 黄参切蛋糕的手一顿,静默地将一块蛋糕放在她面前。 “这蛋糕淡甜淡甜的,尝一口。”他舀起一勺,递到她嘴边。 可能分氛到了点上,蓝千觅不知怎的,张口含进嘴里,满口的奶香让她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 苦得太久,猝不及防来一口甜,满满的幸福感溢于脸上。 黄参看在眼里,痛在心上:“我听蓝锐说过你的情况,如果可以,我恨不得早此认识你。” “为什么?”蓝千觅抬起头问。 “如此,我可以多购物,再把纸皮送给你,特别是那只大黑狗,一听就是内质结实,做成狗肉煲最合适。” “扑哧”一声,蓝千觅被他逗笑了,泪中带笑。 黄参身上仿佛有一种魔力,不知不觉间让人觉得原来生活可以灰谐点、松驰点、快乐点。 她觉得人生中有这样的一位朋友也不错。 黄参:“别看我现在像个成功人士,其实我是从大山走出来的孩子,所以,你说的我能感同身受。” 蓝千觅意料之外:“你不是跟蓝锐一样,从小是富家子弟?” 黄参摇了摇头:“我的家乡地处云贵深山一条封闭的村落,与世隔绝。我们的人自小在中医学上有极高的天赋,并且拥大片的名贵野生药材,但族民宁愿过着艰苦贫穷的生活,也不愿与接触外界。我是唯一一个被允许放出来读书的小孩,并且老族长很相任我,同意让我找合作商,让千年的野生药材能造福社稷。” 蓝千觅听得一愣一愣的,他的话就好像告诉她人类明天就能登陆火星一样,惊得她瞪大双眸。 她悠悠地问:“你说的名贵野生药材,是否跟蓝氏合作的中药项目?” 黄参:“没错。” “可是,为什么他们说”其实她也说不出所以,反正就是传言他很厉害,能打通多层关系的意思,而不是眼前所说的主动找合作商。 黄参:“没有人知道我的身份,除了你。” 蓝千觅:“蓝锐也不知道?” 黄参点了点头:“你要帮我保守秘密。” 蓝千觅不懂,但也不好多问别人的秘密,她点了点头,手在嘴巴上作了一个拉链的动作。 “对了,为什么选择蓝氏?”蓝千觅给他倒了一杯茶。 有实力的企业不少,而且有很多本身是药企,蓝氏从没涉及医药这一板块,他的选择出人意料。 黄参抿了一口茶,说:“蓝锐是一个好人,而且,我开的条件他都答应。” 蓝千觅点点头,她虽不懂商业,但利益关系还是明白的,黄参的选择一定是深思熟虑。 “对了,你刚才说你那里的人在中医学上有极高的天赋,是啥意思?”她好奇地问。 “天生闻味能辨药材,把脉无师自通,那里人均寿命120岁,族长已经180岁了,他说要亲眼看我把项目促成才能安息。” 蓝千觅惊得嘴巴能塞下一只鸡蛋:“你说的都是、都是真的?” “嘘”他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这事不能让外人知道,否则,无数的资本家将踏平那里。” “可是,你为什么告诉我?” “因为,我信任你像信任一个最好的朋友一样。” 蓝千觅回以她一个放心的微笑。 “这么说,你也懂中药?”蓝千觅对他越来越感兴趣。 “当然,我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两岁已看懂苦涩难咽的中医书。”黄参抬起下巴得瑟道。 “臭美,既然有中医学上的天赋,为何不沿着这条道上深造,反而去学经济。”蓝千觅质疑他。 “切,大学那些中医课程,我两岁时懂得比他教的还要多,而且还不正中,像个大杂烩似,多而不专,专而不精,简直是误人子弟。”黄参愤愤不平地说。 见蓝千觅一脸不相信,他又说:“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有机会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正宗的中医。” “行,聊聊你和你族人的故事。”蓝千觅满眼好奇,信也好不信也好,全当听了一个奇幻的故事。 第105章 满眼是你1 黄参娓娓道来,蓝千觅听得津津入味,不知不觉2个小时过去了。 沙滩上传来有节奏感快的音乐,一大群人整齐地跳着“恰恰”。 蓝千觅扭头望着人群,眼眸生出几分艳羡。 “想跳吗?”黄参问。 “嗯,可是我不会。” “我会。”说话间他站了起来一把拉过她的手掌往水滩上走。 俩人很快融入人群中,黄参手把手带着她跳,蓝千觅很快就学会了,他们跳得投入,全然没发现人群中一双阴鸷的眼神狠狠地盯着他们。 严格来说是盯着蓝千觅,如果眼神能杀人,她早已将蓝千觅千刀万剐。 一个被男人蹂躏过脏女人,哪配得上她如白马王子般的参哥哥。 早在餐厅唱生日歌时,何安静已经发现了他们,。 当时,她刚好跟朋友在这里吃饭,跟他们隔着几桌。 一声盛大的烟火,接着是引人注目的生日歌,她想不发现都难。 只是没想到主角是黄参和蓝千觅。 她看着黄参畏他吃蛋糕、送她礼物,还眉飞色舞地聊天近两小时。 中途,何安静忍不住拨通的黄参的电话,第一次被掐断,第二次直接关机。 她气得差点想冲到他们面前,当众揭穿蓝千觅的真面目,但看看坐在身边的朋友及周遭的客人,又忍住了。 她可是出了名有颜值有素养的海城公主,很多公子哥儿都盯着她,蓝老太千叮万嘱,绝对不能大庭广众之下做些有失身份的事,不然会失去后面的婚姻选择权。 豪门选择终身伴侣,除了与之匹财富地位颜值,更重要一点是素养与识大体。 直到黄参拉着蓝千觅走进沙滩舞池,她“嚯”的一声站了起来,向舞池走去。 何安静随手拉了一位男同伴跳入舞池。 男同伴惊喜,以为这次机会终于轮到自己,是该好好表现的时候了。 却不想何安静拉着他连连右进,直接撞向一对舞者。 黄参与蓝千觅被撞开,还没弄清楚发生什么事,何安静娇滴滴的声音传来:“参哥哥,原来是你呀。” 她连忙松开同伴,拉住黄参的手臂,热情地给同伴介绍:“张超,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黄参哥哥,是我下周比赛的舞伴,所以不好意思了,不能跟你跳。” 一身健硕肌肉的张超嘴角抽了抽,才意识到被利用了。 黄参推开她的手掌:“不好意思,我没答应你。” 他转身寻找蓝千觅。 蓝千觅抚着被撞痛的手臂,冷冷地看着何安静的背影。 她当然记得是谁给她下药的,但蓝锐求她放过何安静,并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 她架不住蓝锐的哀求的眼神,最终答应了,只是没想到,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不但不知悔改,还好像什么事没发生过一样,气高趾扬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蓝千觅到目前为止仍没想明白,自己跟她无怨无仇,即使有,也不过是芝麻小事,至于要毁了自己吗? 她不想见她,担心自己没忍住上前扇她两巴掌,在何安静正要转身时,蓝千觅更快一秒转身离开。 “千觅。”黄参快速追她而去。 “参哥哥,参哥哥”何安静追前几步,早已不见黄参踪影。 次日,蓝千觅在菜市场大举进货,手上的重物突然被抢了过去,她抬头望去,一身正装的黄参站在身后,对着她嘻嘻笑。 “黄特助,你该不会也来买鱼?”蓝千觅望着他身上笔直整洁的西装,又好气又好笑。 “嗯,今天的鱼挺新鲜,老板给我来两条。”黄参挤在人群里冲着老板喊。 “喂?不用不用,谢了。”她连忙拉着黄参逃跑。 早上的菜市场人来人往,他俩走在人群中。 “你好闲呀,不用上班吗?”蓝千觅没好气地说。 “要呀,看完你就去上班。” 蓝千觅瞧了瞧手机上的时间:“8:30还没到公司,你迟到,蓝氏给你这么高年薪你好意思么?” “哎呀,忘了你是股东,迟到给老板逮个正着,你说怎么办?”他笑嘻嘻道。 蓝千觅斜了他一眼:“扣你工资,扣到你肉痛。” 他笑得更开心,连眼睛也笑没了:“好呀,服从公司安排。” 出了菜市场,蓝千觅来到童装店,给小风野选衣服,黄参安静地站在一旁,一身高档浅灰西装,手腕上戴着名表,气宇非凡,手上却拎着七八个菜市场的胶袋,十分格格不入。 “小姐,你先生真好,一大清早陪着你买菜买衣服,好体贴好有耐心!”年轻的服务员艳羡地说。 蓝千觅眼眸一顿,脸上飘过一阵红晕:“误会了,他是我的朋友。” “男朋友吗,噢,现在很少见如此帅气又暧心的男朋友了,好羡慕呀!”她眼里开出几颗花。 望着一脸花痴服务员,蓝千觅快速结账带着黄参离开。 黄参这种货色真不适合来菜市场,这么一逛吸引了无数目光,不管老的嫩的,只要是个女,无不多看几眼, 路过一个街口时,一盆冷水冷不防从屋内泼出,溅在黄参身上,浅灰西装了脏了一片。 “那个,怎么办?”蓝千觅紧张道,连忙拿衣袖帮他擦。 他也不阻止,就这么静静地站立任由她摆弄。 “怎么办擦不掉,你这衣服、好贵?”蓝千觅猛操作一通后泄气地说。 “还好。”他嘴角缀着笑意望着她 “我楼下有间干洗店,你脱下我拿出干洗。” “好呀。”黄参脱下的衣服交给他。 菜市场离蓝千觅住的小区不远,穿过一个红绿灯就到了。 小区外,黄参将手上的胶袋交给她:“我要去上班了,不然,被老板扣钱扣到牙痛。” 黄参离开了,驾着一台白色奔驰。 不远处,一辆红色法拉利停在路边,何安静透过车窗盯着他们,眼里火焰熊熊。 她紧紧地掐着方向盘,指甲都掐紫了。 黄参刚踏进办公室,何安静尾随进来,直接发问:“你知道蓝千觅是一个什么人吗?” 黄参正在看手上的文件,头也不抬,冷声道:“你很闲吗?” 何安静:“我她不是一个正经的女人,不值得你喜欢!” 第106章 满眼是你2 此时秘书走了进来,看了一眼正在发脾气的何安静:“黄特助,会议五分钟后开始,可以吗?” “没问题。”黄参站起来,拿起桌上的手机和笔记本往外走去。 “参哥哥、参哥哥”何安静在背后急得直跺脚。 终于,那个挺直的背影在办公室门口停了下来,看向秘书:“李秘书,办公室门装上智能锁,我不想阿猫阿狗都能进来。” 说完阔步离开。 李秘书吓得大气不敢出,她当然认识何安静,只是这个新上任特助也太干烈了! 正在发脾气的何安静闻言如当头一棒,整个人呆住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原来在他心目中她与阿猫阿狗没区别。 高傲的何安静什么时候受过这般屈辱,她把一切迁怒于蓝千觅。 那个脏女人,一定是她给黄参下了迷药,一定是。 接下来的几天,黄参每天早上准时出现在菜市场,一次还可以理解,两次三次四次,蓝千觅受不了,连菜也不买了。 黄参又是打电话又是敲门,蓝千觅无奈:“冰箱里有菜,不买行不行?” “陪我走走。” “车水马龙的,有什么好走?” “那我到你家。” “不,我下来,下来行不行。” 一大清早,小区外的公园冷冷清清,偶然见几个老人家在打太极,蓝千觅黑着脸跟他压马路。 他屁股颠颠跑到一个流动小贩档口,买来两杯豆浆。 望着他穿着价格不菲的西装,手握二元一杯的豆浆向自己走来,她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那一天,他扬了扬手上两张电影票:“周末,看电影去。” “不去行不行?” “不行!” “你这是什么人?” “喜欢你的人。” 电影院等候区,人头攒动,黄参挤在前台买零食。 今天他穿了一件简单的白t,浅色休闲裤,一头清爽的短发,纵使身处人山人海,亦有让人一眼认出的与众不同。 当他一手拎着两杯爆米两杯可乐远远走来时,蓝千觅那颗死守坚定的内心有了一丝波澜。 这不就是她梦想中的爱情吗? 高大帅气有才幽默,满眼是自己,陪吃陪玩,重点是,能带出来见人。 电影院,蓝千觅正聚精会神地看电影,冷不防一只脑袋凑了过来:“我要吃你的爆米花。” 黄千觅瞧了一眼自己手上为爆米花,又瞧瞧他的:“我的跟你的有区别吗?” “有,味道不一样。” 蓝千觅奇怪地拿起一粒,一只嘴巴从她手上抢了过去。 蓝千觅:“” “尝尝我的。”黄参从自己杯里拿了一粒爆米花送到她嘴边。 她想用手接过,他却倔强地要亲手喂她。 蓝千觅无奈,瞄了一眼四周,光线灰暗,且大家注意力都放在屏幕上,吃就吃呗。 她吃进嘴里,发现味道并无不同,这个黄参就是故意的。 拿起可乐正要喝,那个脑袋又凑了过来,更快一步咬住吸管,猛吸两口。 蓝千觅:“” 他不介意她喝过,可她介意呀。 黄参把自己那杯送了过来:“你可以喝我的。” 蓝千觅瞪了他一眼:“你喝过。” “我不介意,你介意什么。”他耍起了无赖。 蓝千觅懒得跟他辩,可是,爆米花吃多了,口渴难耐,她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最后,她把吸管倒装,黑暗中偷偷地吸了一口。 黄参装作没看见,可嘴角却止不住上扬。 这是一场感人肺腑的爱情片,男主角为了救女主角跌落悬岸,生死未卜,女主角独自在村落里苦等10年,当那贯穿全片熟识的旋律响起时,蓝千觅眼眨泪光。 手掌被一只大手握住,她猛然看向黄参。 黄参目光在屏幕上,若无其事地继续看电影。 蓝千觅想挣开,被他攥得更紧,尝试三次无果后,她放弃了。 大掌宽厚温暖,她居然生出一种莫名的悸动感。 电影散场,他牵着她走出电影院,此时的蓝千觅好像已经习惯了他大掌的存在,就这么让他牵着来到广场下面的大排档,点了烤串和冰淇淋,一口香辣一口冰凉,爽且乐。 当黄参将烤串递到她嘴边时,她犹豫了一秒,很快就咬了下去。 当黄参凑过头来要他喂时,她自然地将冰淇淋塞进他嘴里。 这一刻,她体会到恋爱的味道,旁若无人,眼里只剩下彼此。 她从来没试过这种感觉,有种踩在浮云上飘飘欲仙之感。 回到小区,黄参在她额上印下一吻,依依不舍地松开她的手,深情道:“我今晚很开心,晚安。” “晚安。”蓝千觅匆忙转身进了小区,生怕慢一秒暴露自己的情绪。 她摸着自己扑怦乱跳的心脏,脸上却荡漾着幸福。 直到蓝千觅的背影消失的视线里,黄参才转身,拉开车门,另一道力将他刚打开的车门关上。 蓝参看向来人,一身黑衣的何安静手按在车门上,隐隐着怒气:“我有话跟你说。” “说。”黄参眼望远方。 “蓝千觅并非外表那样清纯,奶奶生日那天晚上,她就跟蓝子威睡了,蓝子威你认识吗,一个淫贼。” “她跟一个淫贼上过床,这样的人你还要吗?” “爱,不管她变成什么样,我眼里心里只有她。”黄参说。 ”你就,不介意吗?”何安静不可思议。 “不介意,还有事吗?我很忙。”黄参推开她的手,再次把车门打开。 “她是不是给你灌了迷晕药,为什么你眼里只有她?”何安静怒而怒,泣而泪。 “收起你的眼泪,我不吃这一套。”黄参坐进车内,“还有,别在跟踪我,我的忍耐力是有限的。” 油门一踩,车辆绝尘而去。 望着消失在视线里的车辆,何安静转身望向小区,眼底生出深寒。 蓝千觅回到家里,背靠在门上,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千觅回来了吗?”小风野的声音从房间传出。 蓝千觅心头一滞,连忙整理情绪应声道:“是的,你怎么还没睡?” 她换好鞋,走到房间,看到小风野正坐在电脑桌前,看着手边报考指南“陵夏大学”的介绍。 她以为小风野会问她去哪儿呢,从门口到房间的距离,她已准备好了如何作答。 结果小风野指了指电脑:“你的高考志愿填了没?” 第107章 偷龙转凤 蓝千觅没想到他问的是这个问题,定定地答:“还没,过两天才开始。” 小风野哦了一声,又看向手中书。 蓝千觅心虚地进了浴室,内心两个自己在斗争。 一个批评她说:见异思见迁,忘恩负义;另一个说:人生苦短,让她做自己。 纳兰风野说他们有千年情缘,她是他的夫人; 黄参说喜欢她,要追求她。 纳兰风野多次救她,对她有恩; 黄参也救她数次,同样对她有恩。 他白天是一个二岁小孩,晚上是风朝太子,不管白天还是晚上,他都不能见人,是虚构的。 他是商界奇才,是众多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满眼是她,重点是能带出来见人。 就像今晚,她体现了一把真实的约会,那种感觉十分奇妙。 虚构与真实之间,她心里的天称渐渐偏向真实。 可每每想到小风野,她又无比自责。 她该如何是好? 从浴室出来,房间的灯已关,小风野不知什么时候上床睡觉了。 蓝千觅站在房门口,望着床上那个小小的身影,看了很久,也想了很久,第一次有了与他分房睡的念头。 她不知该如何选择,感觉怎么选都是错。 她望着一眼小风野小小的身影,进了另一个房间。 蓝锐推掉了所有工作,陪蓝老太会客,听了一个下午的恭维的话,好不容易送走了那一批文物专家。 蓝老太将发簪交给钱婶,叮嘱道:“小心点,拿去好好清理。” 转头又叹声道:“唉,七手八脚的,把我的宝贝都弄脏了,呵呵呵” 嘴上说着嫌弃,心里却乐开花。 她好久没试过这么开心了,比赚了十个亿还开心。 没想到,这份开心来自那个摸竖看不顺眼的孤儿。 不过,蓝千觅的好在蓝老太眼里稍纵即逝,她觉得是自己命好,才有此福份遇上十六国时期的文物,与她数年前在拍卖会上拍得的手镯出于同一时期,并且都是出于帝王之家,很大可能来自于同一位古人,这一点已经得到了文物专家的认证。 此种机率无异于中得彩票头奖,而她正是那个被命运砸中的人。 蓝锐送走客人后,回到书房。 房间半掩,他一直注视着门外。 蓝老太近年来迷上了文物古董,特别是玉器类,但东西放久了或使用过,一定会有灰尘,所以专门在家弄了一间堪比文物专门店的清理室,并且让钱婶学习了整套清洁流程。 从客厅到清理室,必须经过书房,蓝锐在此等候。 钱婶端着一个锦盒从书房经过,蓝税将他喊住:“钱婶,帮我到客厅拿一盒上等西湖龙井。” 钱婶看了一眼手中锦盒,为难道:“少爷,老太太吩咐我” “我的客人马上到,赶紧去,你的东西先放在这儿,送了茶叶再过来取。”蓝锐不容置辩道。 钱婶不敢耽搁,将锦盒放在书桌上,连忙跑了出去。 蓝锐见她跑远,打开锦盒取出发簪,同时从抽屉里取出一只雁品,两两相比,反正他看不出有何异样。 他连忙将赝品放进锦盒,真品放进口袋。 钱婶很快送来茶叶,并将锦盒取走。 蓝锐微微舒了一口气,抿了一口茶,转身,何安静站在门口,怔怔地看着自己。 蓝锐眼中闪过惊慌,不知道刚才的偷梁换柱她是否看到? 不过他很快调整过来:“找我有事吗?” 何安静嘴巴一扁,委屈道:“锐哥哥,参哥哥他不理我,还还还” 她眼睛快要挤出泪花。 没想到,一向对她疼爱有加的蓝锐给她泼了一盆冷水:“安静,黄参已经说得很明白,他不喜欢你。” “不,他是被蓝千觅这个狐狸精迷住了才这么说,锐哥哥,她是个不祥人,谁靠近她谁倒霉,你尽快把她赶走。” 蓝锐看着她,眼底生出一丝陌生:“安静,你自小娇生惯养,身份尊贵,我无法要求你设身处地体会普通平民百姓的不易,但是,你所做的事、所说的话,要对得起天地良心。你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喜欢你,同样,你也不能因为别人不喜欢你而诋毁别人。” 何安静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锐哥哥,我说的是蓝千觅,她是一个不祥人,你们应该远离她,而不是” “安静。”蓝锐打断了她的话,“千觅是舅舅的女儿,跟你一样都是我的妹妹,我对你俩、还有黄水儿,都是一视同仁,不分彼此。我希望你们相亲相爱,即使做不到相亲相爱,也不要相互伤害,好吗?” “锐哥哥,你忘了吗,咱们第一次见面,她不知施了什么妖法,害我当众脱衣服,害妈妈自己打自己,而且还独吞了蓝氏100亿资产,害奶奶多次心梗痛,这样的一个妖女,你还当她是妹妹?”何安静难以接受。 “那是因为舅舅看不过眼咱们一大群人欺负她一个手无膊鸡之力的弱质女子,显灵警告我们。”蓝锐认真又严肃地说。 何安静轻嗤一声:“切,这你也相信,如果真是少华舅舅显灵,让她现在就出来见我。” “安静,你太不自量力了,你”他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不想与她一般见识。 “黄参说了不会做你的舞伴,你舞蹈比赛的问题自行解决。” “还有,没事别找黄参,一个女孩子家对一个男人死缠难打,有失你身份。” 蓝锐丢下这句话离开了。 他始终没有说出蓝老太寿宴当晚她对蓝千觅所做的恶极之事,一是因为他一直觉得何安静是在蓝子威教唆下才做出那种事,她不坏,一向是个品学优的好女孩,将来的如意郎君是与她相匹配的公子哥儿,他必须尽能力保她一个完好的形象。 二是蓝青山正带着蓝子威在米国接受治疗,他最希望此事保密。 这是一桩蓝氏的丑闻,蓝氏股东一定不会让此事公布,若蓝千觅或黄参执意报警,一定会被报复。 公开对谁都没好处,他绝口不提,并想尽办法让别人也不提。 但是,黄参却将一切看在眼里,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喜欢何安静,这一点蓝锐看得很清楚。 何安静望着绝情而去的蓝锐,快要往下掉的眼泪凝固了,那张楚楚可怜的小脸瞬间变得冰冷。 第108章 车祸1 蓝锐支开钱婶、调包发簪的一幕刚好被何安静看见了。 没想到蓝千觅这只狐狸精不但迷惑了黄参,连蓝锐也被迷惑了。 蓝锐为了她连奶奶的发簪也敢调包,他中毒了! 如此一个害人不浅的妖精,留她在世上有何用? 为了黄参、为了蓝锐、为了奶奶,为了自己,蓝千觅非除不可。 那一天,黄参与蓝千觅有说有笑地从菜市场出来,穿过红绿灯时,一辆车从左边疾驰冲向他们。 蓝千觅站在左边,笑说着什么,脸上荡漾着笑意,全然没注意到死亡逼近。 电光火石间,黄参眼眸一紧,将她推了出去,自己却被撞出几米远。 “碰”的一声巨响,四周尖叫声四起。 蓝千觅被推倒在地上,站起来时,她看到四散蔬菜水果和倒在血泊中的黄参。 恍惚间,她跌跌撞撞地走了过去,跪在地上,望着染红的白色衫衣,尖叫一声,晕厥过去。 手术室外,醒过来的她贴着墙已站立10多小时,从早上站到傍晚,不吃不喝,只是呆呆地望着那扇紧闭的门,脸色惨白。 终于,门被推开,一名手术医生走了出来:“患者失血过多,身体数处骨折,仍昏迷中,还好送院及时,危险期已过。” “谢谢,谢谢医生。”蓝千觅声线沙哑,抬步,发现半条腿已麻。 她扶着墙走了一小段路,僵硬的身体才渐渐恢复。 病房里,黄参全身插满管子,四周静悄悄,只有心电图机器“嘀嘀嘀”地叫着。 蓝千觅坐在病床前,望着全身伤痕累累的他,抓住他唯一一根没受伤的手指,默默流泪。 房门被撞开,何安静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参哥哥,参哥哥” 她捉住他双肩拼命摇晃:“你醒醒,参哥哥你不能有事。” 蓝千觅连忙制止她:“他全身受伤,你不能碰他。” 何安静闻言,厉目扫向她:“你这个狐狸精、扫把星,你是把参哥哥害成这样,我不会放过你。” 他绕过床尾快速走来,扬起手掌往蓝千觅脸上扇去。 快要碰到脸时,手掌被一道力握住,蓝锐一脸寒意,用力一甩,何安静没站稳,侧身撞在柜子上。 “锐哥哥,连你也欺负我?”她摸着撞疼的手臂,楚楚可怜道。 刚下飞机的蓝锐火急火燎赶来,看到这一幕,一时间情绪失控。 “别胡闹,黄参需要静养,你想他好马上给我回家。”他手指着门口。 “我不,我要陪参哥哥,他需要我,要离开也是她离开。”何安静指着蓝千觅。 “何安静!”蓝锐第一次叫她全名,语气里全是冷寒。 她哪见过如此凶恶的蓝锐,从小到大,蓝锐给人的印象一直是温文尔雅,对她更是温声细语,有求必应,从来不会大声说话,更别说凶她。 她委屈得眼泪簌簌往下掉。 “黄参不需要你,你离开。”蓝锐第一次如此硬核。 “不,他需要我,而是这个狐狸精、扫把星,你知道参哥哥为什么重伤吗,就是因为她,只要她一天在,参哥哥都不会好。” “啪”的一声,一巴掌落在她脸上。 暴躁中的何安静瞬间愣住了,脸上火辣火辣的,心底却冰寒冰寒的,她望着蓝锐就像望着一个陌生人。 她的世界观塌方了,就像最亲的人拿着一把利刀刺进她心脏,再把她丢进大茫茫大海,无尽的冰寒与绝望灌满全身。 何安静哭着夺门而出。 房间又恢复安静,蓝千觅静默地回到床边,望着沉睡中的黄参,连眼也不眨一下。 何安静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她没说错,黄参是为了救他才重伤,自己是扫把星,谁靠近她谁倒霉,黄参如此,纳兰风野也如此。 蓝锐理了理情绪,终于平静了一些:“别担心,我们认识最好的医生,黄参一定没事的。至于肇事司机已拘留,我不会放过他,你也不必自责。” 蓝千觅仍是定定地望着黄参,一言不发,直到第二天清晨,她靠在床边睡着了,一只手落在她脸上。 蓝千觅睁开眼皮,看到望着自己的黄参,想笑却哭了出来。 “别哭。”他沙哑道,用唯一能动的手指帮她拭擦眼泪。 蓝千觅哭得更厉害,全身颤动,不能自已。 “笨蛋。”他想抱她,动了动身子,痛得闷哼一声,直飙眼泪。 “别动,你全身都伤了。”蓝千觅连忙按响铃呼唤医生。 很快,一群白大褂走了进来,对他进行各方面的检查。 望着七手八脚的医生,蓝千觅生怕妨碍他们,贴墙靠边站。 护士给换上新药,他很快又睡了过去,直到傍晚,才慢悠悠地醒来。 “咋这么丑呢,眼睛又红又肿,像条突眼金鱼。”他怜爱道,即使身受重伤,仍不减幽默。 蓝千觅又是笑又是哭,抓紧他唯一没受伤的手指,动情道:“下次别这么傻,你为了救我自己却” “如果、还有下次,我会作出同样的选择。”黄参说。 “不,你这样子我很内疚,一辈都还不了。” “这辈子、还不了,下辈子、我再找你要。” “黄参”蓝千觅泣不成声,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居然能遇到一个为了自己连命也不要的人。 手掌落在她脸上,轻声道:“别哭了,我喜欢看你笑。” 蓝千觅擦了擦眼泪,将他手掌放回原位:“医生说不能乱动,你身上五处骨折,特别是小腿伤了很重,后期还要长时间的恢复。” “嗯,还好伤的是我,而不是你。”如此挫骨扬灰般的痛,他愿意替蓝千觅承受。 蓝千觅再一次泪流满面,看着他,心底滋生出无以为报的念头。 黄参瞟了一眼窗外,发现天快黑了,他记得出车祸时,还是清早。 “千觅,现在是什么时候?” “第二傍晚了,你昏睡了差不多两天。” “你一直陪着我吗?” 蓝千觅点了点头。 “怪不得你如此憔悴,等会我睡了,你也回家好好睡一觉。” “嗯,医院说你明天可以进食,我煮点粥带给你。” 黄参睡着后,蓝千觅交待看护后离开了,回到家里已是晚上9点,厨房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声,小风野站在小板凳上在锅里捣搞什么。 第109章 车祸2 冰箱门打开,煤汽正烧着,锅里滋滋作响,一串白烟直冲屋顶,蓝千觅吓得连忙将他抱下来,同时快速关掉煤气炉。 “你怎么跑到厨房,你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蓝千觅生气道。 小风野噘嘴,委屈道:“我很饿,家里能吃的都吃完了,千觅,你为什么两天不回家?” 他吸了吸鼻子,又说:“我又没电话,找不到你。” 望着他被熏得发黑的额头,愧疚漫过心头,这两天满脑子都是黄参,几乎把他忘了。 蓝千觅将小风野抱到沙发上,拿毛巾擦了擦脸:“我先给你弄吃了。” 说完想转身而去,被小风野拉住:“千觅,你哭过?” 她眼神躲避:“没有,我只是” “你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他在寻找她的双眼。 见躲不过,蓝千觅也不隐瞒:“是遇到一点麻烦,不过已经没事了,我、我先给你弄吃了。” 说完急忙进了厨房,不给小风野问话的机会。 还好小风野没再过问,吃饱就睡,就连纳兰风野也不入梦。 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一个月,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会不会一辈子都是如此。 她甚至有点怀疑纳兰风野是否存在。 蓝千觅吃了点食物,洗了个热水澡,靠在客房的床上,思绪万千。 想当初,爸爸突然离世,她被迫继承了这个“弟弟”,才会有接下来一系列玄幻又诡异的事件。 假如,假如他一直是“弟弟”,她愿意抚养他成人,相信黄参也愿意。 她心里的天秤已经慢慢倾斜了,黄参舍命相救,她无以为报。 当晚,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黄参、小风野三人一同出游。 黄参抱着小风野站在湖边,蓝千觅给他俩拍照。 突然,一脸笑意的黄参眼眸闪过阴鸷,恶狠狠地将小风野摔进湖里。 蓝千觅吓醒了,冷汗涔涔,再也睡不着。 她头靠在床边,屈膝抱着自己双腿,睁眼到天亮。 除了给小风野准备好一天的食物,她另外熬了一锅瑶柱瘦肉粥,盛在保温瓶里。 她见小风野仍熟睡中,带着保温瓶轻轻推门而出。 半个小时前,病房,何安静推门而进,见躺在床上的熟睡中的黄参,轻唤一声:“参哥哥。” 黄参微微睁开眼,见到眼前的何安静,眉头皱了皱。 “参哥哥你醒啦。”她一高兴,伸手去拉他的手臂。 “呃”黄参惨叫一声,差点痛晕过去。 “对不起,对不起参哥哥。”她吓得花容失色,连忙松开手,再也不敢碰他。 黄参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心有余悸道:“有心了,我没什么事。” “你伤成这样还说没事,你看你快被包扎成粽子了。”何安静心痛得不得了,想碰他,又怕伤着他。 黄参不知道该说什么,看了一眼门口。 大门关着,不知道蓝千觅什么时候到。 “参哥哥,你以后离那个蓝千觅远点,她是不吉祥人,舅舅好心收养,却惨死在车轮下;奶奶多次被她气得心梗痛;连你也重伤躺在医院里,她不是好东西。”何安静骂骂咧咧道。 黄参静默地注视着她。 蓝氏能够成为海城的龙头企业和首富,一定有他的过人之处,人品与能力兼备的蓝锐就是有力证明之一。 没想到同为蓝氏子孙的何安静,美丽温柔的外表下却是蛇蝎心肠。 先有毁蓝千觅名节之心,再有诋毁她之意,接下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情况。 蓝锐包庇她、相信她,黄参才不,他看到的是邪恶以及对蓝千觅的伤害。 他想好了,等身体好些后,带着蓝千觅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打不过躲得过。 见黄参不说话,何安静担心道:“参哥哥,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我我,我去叫医生。”何安静跑了出去。 黄参闭上双眼,与其跟她讲道理,倒不如留着一口气养伤。 蓝千觅推门而进,见他仍熟睡中,轻轻地将他露在外面的手臂放进被子里。 黄参睁开双眼,眸光缀满了温柔。 “醒啦?”蓝千觅灿然一笑。 他吸了吸鼻子:“被香味熏醒。” 黄参是她见过最乐观豁达的人,都总伤这样,还不失幽默。 蓝千觅把床头升起,打开保温瓶,盛出一碗米粥,舀了一勺,用嘴吹了吹,再递到他嘴边。 黄参张口含进嘴里,一边吃一边赞叹:“好香,你煮的?” “嗯,慢慢来,医生说不能急。”蓝千觅又舀了一勺送进他嘴里。 他听话地放慢了速度,如果可以,他希望这一刻过得慢点、再慢点。 “千觅,等我老后行动不方便,我也要你喂。”他几分傲娇几分依恋。 “等你老了我也老了,谁照顾谁还不一定呢?”蓝千觅怪嗔道。 “那么咱们相互照顾、相互搀扶,直到终老。”他望着她,像是告白,又像是诺言,眼里尽是温柔。 蓝千觅心头微微一颤,对上他柔和如水的目光,轻轻地点了点头。 此刻,四目相对,两颗年轻的心相碰,眼神全是对未来的憧憬与向往。 门被推开,何安静带着一群医生进来,见到你侬我侬、含情脉脉的两人,怒火就来就来。 “你这个狐狸精、不祥人,一定是给参哥哥下毒药。”她伸手要打掉她手中碗,被蓝千觅更快一步躲开。 蓝千觅虽不喜战,但也不好惹,她可是从小摸滚打爬起来的人,什么人没见过。 屡屡被她陷害,是因为善良与对她无防备,但经过多次的交锋,终于反应过来,眼前所谓的千金小姐,毫无豪门家族该有的高贵素质与善良,反而处处阴险。 当何安静再次扑过来时,蓝千觅更快一步将她推开。 娇生惯养的何安静猝不不及,一屁股坐在地上。 医生见状,纷纷退了出去。他们可忙呢,没空见两个小女生在争风吃醋。 再说了,这是高级房,这里的每一个主都得罪不起,还是走为上计。 “参哥哥,你看,你清楚,她就是一个歹毒之人,竟然把我推倒了,好痛,呜呜呜”何安静坐在地上又哭又闹。 “有没有人跟你说,你好比一贴狗皮膏药,好让人生厌?”蓝千觅嫌弃道。 第110章 车祸3 何安静哭声一顿,震惊无比:“你说什么?你说我是狗皮膏药,我哪里像狗皮膏药?哪里像?” “你哪哪都像。”蓝千觅说得云淡风轻,听在何安静耳里却犹如平地一声雷。 “我说你这个狐狸精,毒妇,不祥人,你凭什么嫌弃我,你才最让人生厌的弃儿。”何安静“噌”一声站了起来,指着蓝千觅咄咄逼人。 “你一个连父母都嫌弃的弃人,凭什么嫌弃我,凭什么?”见惯艳羡,见惯笑脸相迎,见惯处处讨好,哪见过嫌弃,特别是被蓝千觅嫌弃,这比杀了她更能受。 蓝千觅一把打掉她的手指:“你注意形象,蓝氏的千金,比一个泼妇更像泼妇。” 她双眼瞪得大如鸡蛋,居然有人形容她为“泼妇”,她哪里像泼妇? 她气炸了,一下子蹦得三尺高:“好一个口舌如簧的弃儿,怪不得能同时迷惑参哥哥和锐哥哥,你这个不详人,我我我” 她眼观四方,赤手空拳打不过,只有找工具,瞥到桌面上一个医疗用铝制长条,伸手拿起,对着蓝千觅挥打过来。 快要靠近时,蓝千觅一个侧踢。 “啊”的一声惨叫,何安静连人带工具一起跌倒在地上。 倒不是蓝千觅多强,而是何安静太菜了,一个自小饭来张口、衣来张手的千金小姐,就干架这事来说,是干不过从小自力更生的蓝千觅。 此时,蓝锐推门而进,刚好看到何安静被踢倒的一幕。 本已痛得直飙眼泪的何安静,见到蓝锐,仿佛看见救星,哭得更厉害:“参哥哥,她打我、她打我” 蓝锐深深地看了一眼蓝千觅,走到何安静身边,严肃道:“起来,跟我出去。” “我好痛”她瞥到蓝锐冷冷的眼神,声音明显弱了下去。 “起来!”蓝锐冷喝一声,不容置疑。 何安静立马收声,忍着痛爬了起来,跟着蓝锐走了出去。 大门开了又关,房间终于恢复宁静。 蓝千觅拍拍手,收回锐目,转眸,瞥见黄参怔怔地望着自己,那眼神,就像看一个陌生人,全是探究。 蓝千觅心里“咯噔”一响,缓了缓脸色,开口道:“是不是觉得我又凶又粗鲁,我这就是我,你现在知道也不迟。” 言下之意,我没有你想象中美好,我的缺点毛病多的是,爱与不爱自便。 黄参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幽幽道:“像只母老虎。” 蓝千觅冷眼看向别处,做好了心理准备。 “不过我喜欢。”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 她以为听错了,抬眸看向他。 黄参嘴角扬起,一双明亮的黑眸缀满了星星。 “没有人会喜欢母老虎,黄参你不必欺骗自己。”蓝千觅要他正视自己。 “我本以为可以保护你一辈子,但刚才危险来临时,我才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自保才是最佳的保护方式,千觅,我很高兴你柔弱的外表下,有着一颗坚强的内心与不被欺负的顽强,柔和又坚强,这才是我喜欢的女人。”黄参真诚又平实地说。 就在刚才何安静拿着长铝条挥向蓝千觅时,他急得要起来,不知牵扯到什么,每一寸肌肉骨头神经如刀挫似的,痛得他几乎要晕过去。 眼看想保护之人被欺负而自己却无能为力时,蓝千觅一个侧踢,轻易化解一场危机。 就这样,他静静地躺在床上,看她如何绝地反击、手撕敌人。 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最后,他看蓝千觅的眼神充满了探究,就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发现她坚强不妥协不怕事的另一面。 “你确定不是自欺欺人?”蓝千觅不自信。 男人都喜欢温柔可爱,而不是她这种又凶又恶的。 “确定。”黄参伸出手,眉头却皱了起来。 即便如此轻轻抬手,痛感仍强烈,痛得他脸色都变了。 蓝千觅看在眼里,及时回握他的手放回床边:“别乱动,医生说了,想恢复如前,要好好躺一段时间,后期还要配合物理治疗,我还等着你教我跳舞。” 黄参笑了,眼睛眯成一条线:“爬过长城没?” “没有。” “等你到京城上学后,我陪你爬。” “你确定可以?”蓝千觅望着他打着石膏的双腿,眼底闪过担忧。 “没问题,背你上去都可以。” 黄参想好了,蓝氏在京城有分公司,到时申请调到分公司,白天他在工作,蓝千觅在上学,晚上不约而同回家,如大多数人一样,做一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平凡又幸福的恋人。 他未来的人生,早已将她设计在内。 何安静跟在蓝锐身后,跌跌撞撞下楼、上车,直到回到中。 他将她关在房间,义正辞严:“我再三申明,不准找黄参,不准见千觅,你就好好给我呆在房间,直到开学。” “是她先动手,还把我推倒在地上,锐哥哥,你好偏心,你不是从前的锐哥哥。”何安静伤心不已。 蓝锐望着她,眼神生出森寒:“你自己做过什么事难道不知道吗?你一定要把事情搞动无转弯的余地?” 蓝锐离开了,离开前给她安了一名保镖。 何安静冷静下来,坐在床前,掏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张超,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放心,肇事司机一力承担,查不到我,跟你更没关系。”张超说。 “你安排的人怎么做事,男女不分吗?该伤的人没伤,不该伤的人却躺在医院。”何安静质问。 “当时我在不远处看着,车是冲向女人,紧急关头,男人把女人推开,他连命都不要。”张超答。 “我不管,就是你办事不力,还说爱我,连这点事也做不好,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安静” 没等对方回话,何安静已经生气地挂掉电话,打开房门,一名保镖将他挡住:“何小姐,蓝少爷交待,你不能外出。” “我找我奶奶也不行吗?” 保镖收回手臂,跟在她身后,保持五步距离,不靠近也不离远。 何安静烦躁地从前厅走到后厅,从一楼走上三楼,最后又进了卧室。 与此同时,黄参的病房外及蓝千觅身边,同时增加了保镖。 第111章 情劫 蓝氏大厦30楼办公室,私家侦探正在跟蓝锐汇报工作。 “肇事者男,25岁,是一名小混混,当天早上还喝了酒。” “根据监控,车辆本该撞向一名女士,但她身边的男士及时将她推开,自己却被撞出5米远,这与交警的说法一致,唯一可疑的是”中年侦探员顿了顿。 “说!”蓝锐命令道。 “出事前一天,肇事者银行账上多了50万,而转入者是一名叫张超的男士。根据调查,张超跟伤者并无来往,但是,他跟贵府千金何安静交往甚密。据我所知,何小姐喜欢伤者,但伤者喜欢他身边的女士,所以,我推断” “够了。”蓝锐打断他的说话,“还有别的线索吗?比如说蓝青山的动静。” “没有,他一直在米国陪他儿子,住所和医院两点一线,低调而克制。”私家侦探答。 “调查停止。” 私家侦探离开了,蓝锐坐在大板椅上,双眉紧蹙,整个人陷入思绪中。 黄参出事,他第一时间想到蓝青山报复,却不曾想过,最后挖到何安静。 何安静何安静,怎么又是她,她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做恶,她难道不怕玩火自焚吗? 自己一直护着她保着她,究竟是错是对? 整个下午,他陷在大班椅里,当第一缕夕阳红光透过茶色玻璃映在他脸上时,他拿起桌上的手机,向医院赶去。 蓝千觅每天早出晚归,已经持续两个星期了,醒来时间渐长的小风野终于发现不对劲,在一个清晨她快要出门的时候将她喊住。 “千觅,你去哪儿?”他看着她手中的保温瓶问。 “我去医院探望朋友,他受伤了。”蓝千觅答。 “谁?需要你天天照顾吗?” 蓝千觅愣了一会儿,最终将已半开的门关上,重回到屋里。 她没打算逃避,其实这两天她已经想好的,找到合适的契机跟小风野坦白。 他相信他会理解她,支持她。 蓝千觅放下手中的保温瓶,坐在床前,看着他稚嫩的小脸,认真地说:“他叫黄参,如果不是他,躺在医院里的人就是我,所以” 蓝千觅欲言又止。 “就是那个要做我姐夫的黄参吗?”小风野问。 蓝千觅点了点头,垂下眼睑,声音弱了两度:“小风野,当初在长白山,他救了我俩,现在他又救了我,我我无以为报。” 小风野盯着她,一字一顿地问:“你-喜-欢-他?” 蓝千觅闻言,原地愣神10秒,10秒后缓缓地点了点头。 她已做好被指责被唾骂的准备,错在自己,她无怨无悔。 但迎来的是长久的静默,一室寂静,闻针可落。 良久后,蓝千抬眸,瞥见纳兰风野不知什么时候靠床头盯着自己,他脸色苍白、眼眶微红,眼神里全是怨念。 此刻的他脸色苍白,无力地靠在床头,双臂垂在两边,看起来没有一丝生气。 蓝千觅心脏像被刀刺一样难受,眼眶说红就红:“对不起,我” 纳兰风野转地脸去,右掌捂着胸口,手掌随着胸膛剧烈起伏:“对不起的人是我,这一关情劫我帮不了你,你只能靠自己。” “情--劫?”蓝千觅念叨着这两个字,脑袋一片空白。 “我才是你的正缘,你要相信我”他深吸一口气,仍想说什么,最后闭上落漠的双眼,在她眼前消失。 留给她的只有一脸的苍白与悲凉。 内心被什么刺了下,蓝千觅下意以手抚心,很痛,像万箭穿心般,痛彻心扉。 情劫是什么?是谁的劫? 小风野蜷缩在床上,背向自己,像是刻意的疏离。 她站起来帮他盖上被子,对着他小小的背影看了好久好久,想了好多好多。 她本已下定决心,但当纳兰风野现身时,他那苍白的脸色,落漠的眼神,让她坚定的内心又不坚定了。 他在她心目中一直是神的存在,能力强大,无所不能,怎么会如此孱弱而落寞? 她现在才发现自己根本见不得他难过,就好像被人掏空心脏似的难受。 此刻的她如同一片落入旋涡树叶,不能自已。 她再一次失去方向感。 医院里,当蓝千觅第三次把粥洒在黄参衣服上时,黄参接过她手上的碗,关心道:“没睡好吗,看你心神不定。” “嗯,有点,不好意思。”她拿纸巾帮她擦擦。 “别太操劳,在家在照顾小风野,在医院在照顾我,你要注意身体。” 突然提到小风野,蓝千觅拭擦的动作一顿,心有千斤言,却找不到出口。 “黄参,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把小风野带在身边,你介意吗?” “傻瓜,你弟弟就是我弟弟,我会对他如亲人一样。我都想好了,等你入学后,我也申请调到京城工作,再给小风野找个托儿所,白天,咱们各忙各的,晚上回到我们的小窝,以后我俩也会有咱们自己的孩子,到时候让就小风野做大哥哥。”黄参憧憬道,忍不住自个儿乐起来。 蓝千觅跟着他笑,但笑出来却是凄苦之笑。 让纳兰风野看着她与别人结婚生子,那比杀了他还难受。 她此刻才深深感受到,她把问题想简单了,低估了纳兰风野在自己心目中的位置。 这边刚承诺了黄参,那边又放不下纳兰风野,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说起小风野,千觅,他这里是不是有点问题?”黄参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嗯?”蓝千觅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他说你是他的夫人,是他的妻子,太搞笑了,如果脑袋没问题,肯定是认识出现了问题。”黄参说。 蓝千觅望着他无以为答。 “在心理学上这叫作错位认知,如此小的小孩失去父母,你是他的唯一亲人,在感情上容容发生认知错位,把你当成她的唯一,从而乱套关系。” “不过你放心,这是可治的,等咱们去了京城后,我会慢慢帮他修正。”黄参信心十足地说。 蓝千觅回到家已经晚上九点,她发现小风野还在睡,而厨房的食材未动分毫。 她站在房门边,望着那个小小卷缩的身影,轻轻地走了过去,跪在床边,拍了拍他手臂:“小风野、小风野。” 小风野没有任何反应。 “我做了你最喜欢的蒜香排骨,还有九节虾、牛内汤,你起来吃呀。” 小风野一动不动。 “你最怕饿肚子,你说吃饱了才能恢复体力,有了体力才能快快长大,你醒醒好不好?”蓝千觅伏在床边哭求着。 第112章 被绑1 蓝千觅知道纳兰风野生她的气,以至于绝食残害自己。 但她不敢乱说什么,因为她已经承诺了黄参。 她唯一能做的是为他做吃的,以减轻自己的罪恶。 那一晚,她就这样坐在地板上,靠在床沿上拉着他的小手陪他到天亮。 连续五天,小风野保持原姿势缩卷在床边,连眼皮也没掀开过。 蓝千觅临近崩溃边缘,茶饭不思,惶恐不安。 “如果这是命中之劫,请冲我而来。”她在心里祈祷,“放过纳兰风野,放过黄参。 何安静终于找准机会,在保镖的水里下药。 当保镖发现不对劲时,已失去了机会,软绵绵地倒在沙发上。 何安静狠狠地踢了他一脚,拎起包出了大门,拦了一辆车向东驶去。 经过一个三岔路口时,一辆灰色大货车突然从左边冲出,直接将小车掀起。 小车在空中翻了一圈重重地落在地上。 后座车门打开,何安静满脸血迹爬出来。 货车上下来两个黑衣人,直接将何安静拖到车厢上。 此时太阳刚刚下山,将幕未幕的城市绿带三岔路口,这一幕刚好被站在路边等车的蓝千觅看见了。 她吓得心惊肉跳,下意识跑过去,想将车货拦截。 此时另一辆蓝色大货车驶过,挡住了灰色大货车。 隐身于红绿灯对面的两名保镖连忙冲出来,但为时已晚。 当蓝色大货车正常速度驶离时,灰色大货车已不见踪影,同样不见踪影的还有蓝千觅。 只有那个滚落在地上的不锈钢制保温瓶,瓶盖被打开,粥洒了一地。 前后不到三秒时间,如此短的时间内连人带车消失,对方一定是顶级高手。 两名保镖不敢大意,连忙打电话。 蓝锐10分钟前接到家里保镖电话,已经知道何安静“逃跑”了,并且逃跑的方向是医院。 他猜她一定是要来找黄参,所以一直待在黄参病房里等他。 他打算狠狠训她一顿,必要时把她所做的龌龊之事揭开。 太不像话了,对千觅下药,买凶杀人,现在连保镖也被下药,还有什么事她不敢做? 猝不及防,接到蓝千觅消失的电话,蓝锐脑袋一秒空白,连吸呼也停滞了。 黄参察觉到异情,问:“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蓝锐慌乱地收回电话,极力保持静定:“是、有点小事。” “你回去,千觅马上就到。”黄参说,上扬嘴角的藏不住笑意,“她说给我做了海鲜粥,本想分你一碗,看来你没口福了。” 蓝锐点点头,望着他一脸幸福,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以黄参的品性,他一定奋不顾身去救千觅,可他身受重伤,正是最需要卧床休息的时候,不能让他知道,一定不能让他知道。 蓝锐离开了,出门口时额头不小心撞到门框,撞得“咚咚”响。 他顾不上这么多,低头疾步离开。 靠在床上的黄参看着蓝锐狼狈逃离的样子,想笑,却拧起了眉头。 蓝锐是少有的情绪稳定平和之人,极少见他如此狼狈,难道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下一秒黄参就释然了,他现在最大的快乐是来自于蓝千觅,每天能见到她,还能吃到她亲手做的饭菜,他心满意足。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自言自语:“奇怪了,10分钟前千觅就说快到医院,怎么还没见人?” 他拨通蓝千觅的电话,语音提示已关机。 黄参连续试了三次,还是关机。 他望着手机屏幕,几分愣神。 他拨打蓝锐的电话,一直提示忙音。 一种不祥的念头在他心头漫过。 他想下地,想起医生及蓝千觅的叮嘱,放下的半只腿又抬了上来。 一定是有什么事耽误了,说不定她正在上电梯呢。 黄参说服自己,让自己放轻松点,千觅马上就到了。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蓝千觅仍未出现,蓝锐的电话还是无法接通。 在海城,他认识的人不多,一时间不知还能找谁,而这只该死的腿又偏偏不能下地。 他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此时,助理小刘走了进来,为他带来了笔记本电脑。 黄参情况好转但又暂时不能出院,他打算将办公室搬到病房,所以通知小刘带来了工作电脑。 此刻,他抓紧小刘的手臂,紧迫道:“小刘,蓝董电话打不通,公司是出了什么事吗?” 小刘被他的弄得不知所措,下意识回答:“没有呀,挺好的,一切正常。” “不过”他想了想,又答,“刚才出公司大门,遇上蓝董的保镖带了一群保镖急冲冲地上车,好像接到什么紧急的任务。” “紧急的任务?”黄参眉头紧锁,想起蓝锐方才的狼狈,蓝千觅无故关机,一种可怕的念头浮现脑海。 “还看到什么吗?”他抓住小刘的手,把他都抓痛了。 “我好像听到蓝董的保镖说,什么码头。” “还有呢?”黄参急得大叫。 “没有了,黄总,我只听到这些。”小刘吓得脸色都青了,既怕得罪黄参,又怕黄参伤着自己。 “黄总你还受伤呢,别太激动。”小刘提醒道。 黄参将他打发,拨通一个电话。 半个小时后,两名男子进了病房,将黄参弄了出去。 蓝千觅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四周黑漆漆,什么也看不见。 某个角落里,一个哭泣声传来,但她什么也看不见。 地板晃动得厉害,她用了五分钟才辨别出自己正置身于一辆行驶的车厢中。 “你是谁?是何安静吗?”她仍清楚地记得看着车辆被撞飞,何安静从车底里爬出来的满脸血迹的可怕画面。 她正是为了救她才匆忙横过马路,只是没想到,还没见着何安静,颈脖后一阵痛,失去了知觉。 现在仍头痛,除了“轰隆”的车声,就是正在抽泣的女声。 低泣声听到蓝千觅的声音,停止哭泣。 没有了哭泣声,只剩下轰隆的车声。 “你是谁,你说话呀。”蓝千觅往前挪了两步,“咚”的一声,额头撞在一块冰冷的铁板上。 “这是哪儿,救命呀,你带我去哪?”蓝千觅在车厢里肓目乱撞,就是走不出去。 “你省口气,我们被绑了。”角落里的女声响起。 第113章 被绑2 蓝千觅认出来了,此人正是何安静。 她往声音方向挪前两步,急切地说:“何安静,绑你的人是谁,他们想干嘛?” “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很凶,全然不顾我全身是血,粗鲁地把我绑起来丢进车厢,我现在全身都痛,好怕好怕”她边说边哭泣,没一会儿已泣不成声。 蓝千觅烦躁,大喝一声:“别哭了,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你仔细想想,这些人有什么特征,车开往哪里,他们是不是绑匪,是不是想要赎金?” 如果单纯是绑匪赎金还好,蓝氏不缺钱,最怕的是撕票杀人,这种情况电视新闻上见得不少。 “电话呢,他们有让你打电话吗?”蓝千觅又问。 哭得更凶了,除了摇头,啥也不会。 蓝千觅无语,一个敢向她下药的人,必定不是软弱之人,没想到紧急时刻,她除了哭,一点也不中用。 太高看她了。 蓝千觅转身面向车厢,思绪万千。 也不知过了多久,车厢终于不晃动了,“叽啦”一声巨响,车厢门被打开,远处微弱的灯火映入她眼眸,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场境,两个蒙着面的黑衣粗暴从将她俩拉了下来。 蓝千觅双手被绑,被推搡着那往前走。 她四处打量,归航的渔船,微弱的渔火,阵阵海浪声,还有带着咸味的海风。 这里是码头,远离市中心的郊外,蓝千觅沉重的内心又添了灰暗了一笔。 身陷囹圄,实力悬殊,更重要的是不知道对方绑架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眼前的两名黑衣人一看就是马仔,没实权,跟他们说啥也没用。 蓝千觅以静制动,心思百转。 何安静身娇玉贵,加上全身受伤,走得慢,被黑衣人打了两巴掌。 把她打得晕头转向,额头上好不容易止血的伤疤又被撕裂,血流不止。 她摸了摸湿答答的脸,满手是血,吓得哇哇大哭。 蓝千觅扭头,看见满身伤痕、狼狈不堪、走路一拐一拐的何安静,于心不忍:“你们就不能轻点吗,她好歹是蓝氏的千金,赎金一分不会少你们的。你们也不过是求财,不必毁了一名少女。” 她瞎猜的,但这个时候以利行头,不会错。 黑衣人看了一眼蓝千觅,收回手,推搡着他们往前走。 何安静左腿出车祸时伤了骨头,每走一步都痛得直冒冷汗,但她不敢怠慢,因为她被打怕了,咬着牙关前行。 从出车祸到现在不过是短短2小时,她见识到了什么是邪恶。 别说怜香惜玉,即使满身伤痕,他们也全然不顾,迎接她只是无理由的殴打与暴力。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连一条狗也不如。 这些人根本不是人,而是魔鬼的化身。 前方出现一艘渔船,甲板上站着一名戴着口罩的白衣人。 他仔细打量蓝千觅,再看看手上的相片,确认无误后,对押着蓝千觅的黑衣人点点头。 那人将蓝千觅交给了他。 “她怎么办?”押着何安静黑衣人问。 “丢海里喂鱼。”甲板上的白衣服想也没想答。 何安静闻言,哭求着:“不要不要,不要杀我,我有钱,我是蓝氏的千金,蓝老太是我的奶奶,你们想要多少钱都可以。” 此刻的她披头散发,满脸血迹,左腿跛了,形如尸堆里爬出来的幸存者,十分触目惊心。 白衣服拧眉,烦躁道:“最讨厌哭哭啼啼,赶紧马上丢海里。” “是。”黑衣人押着她往海边走。 “不要,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她哭撕心裂肺,在这黑暗空旷的码头,显得特别的凄烈。 “蓝千觅救我”她回头,眼神中全是绝望。 何安静曾经害过她,蓝千觅永远无法原谅她。 可是,此一时彼一时,眼下的处境十分危险,她无法眼睁睁地看着活生生一个人在她面前被害而无动于衷。 蓝千觅被绑紧的双手紧了紧拳头,大喝一声:“等等。” 虽然她自身难保,但也要努力一试。 黑衣人可不听她的,继续往海边走。 蓝千觅眼眸闪过紧迫:他们大动干戈却不为财,究竟是为什么? “大哥你不为财,可你手下的兄弟却要吃饭呀,如此劳师动众绑架我们,却分文不取,你不需要你有问过你的兄弟需不需要?”蓝千觅大声说喊。 没走多远的两个黑衣人闻言,背脊一顿,放慢了脚步。 没有人嫌钱多,手上之人明明值万两,却硬生生丢海里不要,有违他们做事的原则。 白衣人眉头轻拧,看了一眼蓝千觅。 这女子看上去年纪轻轻,单薄柔弱,即眼神坚毅,自身难保之下仍挺身而出救人,真是少见少见。 更重要的是,她说到点子上了,与其将女子丢海里,不如换钱。 兄弟需要钱,虽然他答应雇主速战速决,但以他们的实力,他绝对有信心不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黑狗,她的命值钱,把她换钱。”白衣人大声喊。 黑衣人比了一个ok的手势,押着何安静向另一边走去。 黑夜吞噬大地,何安静的身影渐行渐远,很快淹没在黑暗中,与黑夜融为一体。 等待她将会是什么? 而等待自己的又是什么? 白衣人示示蓝千觅上船,她听话照做。 肉在砧板上,她没有讨价还价的权利,这些人无人性可言,与其无味反抗,不如静观其变。 甲板收起,渔船驶离码头,白衣人将她带到船舱内,将她双手松绑。 蓝千觅正疑惑之时,他掏出铁手扣将她右手扣上,另一边扣在铁柱上。 做完这一切,他先示她坐下,并从箱子里掏出一堆零食放在她前面的桌子上。 虽然手仍是被扣着,但没有各种不堪的污辱,反而好生招待,让蓝千觅怎么着也看不懂。 他们对她与对何安静天壤之别,真让人摸不透。 她怯怯地问:“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刚才那位小姐比我值钱。” 白衣人双手环胸,站在她跟前歪着头打量着她,虽然戴着口罩,但能感受到他眼神并没恶意,反而多了一种好奇与欣赏。 “你是我见过最临危不乱又有智慧且美丽的女子,可惜啊!”他摇了摇头道。 第114章 被绑3 “可惜什么?”蓝千觅问。 “可惜有人花大钱买你,而我又刚好接了这桩买卖,不然,我还真舍不得将你交出去。”白衣人几分无奈道。 蓝千觅眼神一怔:“谁买我?” 白衣人笑而不语。 蓝千觅紧急道:“我有钱,我可以出比他更高的钱,你放了我,我保证分文不少且不追究你的绑架之罪。” 他轻笑一声,别过脸去:“行走江湖,信字行头,我们已经收了别人的钱,愿不愿意都好,一定要完成任务。” 蓝千觅垂下眼眸,感觉此行凶多吉少,只是仍想不明白,谁想置她于死地? 她思索一遍,近期与她结仇的只有何安静与蓝老太,但何安静也受害人之一,不可能是她策划。 蓝老太更不可能,她最心疼何安静,怎么可能让她受这份苦难。 难道是蓝子威? 蓝锐说蓝子威身受重伤,在米国治疗,不像是他,因为他也不可能如此对待何安静。 究竟是谁?居心何在。 “你确定买家要的是我,而不是刚才那位小姐?”蓝千觅重复这个问题。 “放心,我们业务能力很强,从没试过绑错人。”白衣人笑眯眯道。 “可是,买家要我,为什么把她也一起抓?”蓝千觅仍死心不息,她总觉得他们绑错人。 “因为”白衣人侧过身去,看向茫茫大海,“她能引你出来,不然我们甩不掉跟在你身后两个保镖。” “你意思是为了绑我顺带绑了她?”蓝千觅一惊,这剧情发展跟她原来预想的不一样。 “嗯,聪明,一点就通。”白衣人竖起大拇指。 “那么,车祸也是你们设计的?” “对的。”他笑得人畜无害。 蓝千觅一时间无法接受,她一直以为自己为了救何安静才被绑,没想到何安静是因为她才被绑。 好混乱,颠覆了她的思维,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何安静虽不是什么好人,但这个代价太大了,不知道她接下来还会面临怎么样的处境?能否活着回到蓝府? “不必自责,她虽受了点皮肉之苦,但最后你也救了她一命。”白衣人轻飘飘道。 “混蛋,你们视人命如草芥。”她伸手抓起桌面的一包薯条往他身上扔。 一包薯条不解恨,接连又扔出苹果、香蕉、可乐、包装方便面等等。 不管角度如何刁转,白衣人几个侧身与翻踢,扔出的食物一一被他接住,并完好无损地回到桌面上。 他撕开手上一包薯条,掀开口罩一角,将一片放进嘴里,嚼得清脆响:“错了,人命在我们眼里不过是蝼蚁,随手一捏能捏死一打。” 他伸出手指,做了一个捏蚂蚁的动作。 “人渣、魔头,猪狗不如”蓝千觅把所能想到骂人的话都骂了一遍。 不管她如何激烈地辱骂,他始终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带笑。 “你不得好死。”蓝千觅抬腿踢他,但始终差了一厘。 她如同铁笼里的困兽,不管如何狰扎,终是伤不了对方分毫。 白衣人将手上的苹果随意在衣服上擦了擦,往嘴里送,才发现戴着口罩,最后他没吃,也没放下,而是把苹果握在手里。 蓝千觅气红了眼,拼命挣扎,越挣扎手扣与铁柱碰撞越大,弄了手扣“叮当”响,白皙的手腕很快红了一圈。 最后,白衣人摇头笑笑转身,推开门走了出去。 门启门关,蓝千觅如同泄气的气球,沮丧与无力使她整个人蔫了下去。 窗外,巨浪汹涌,无尽的黑暗犹如她此刻的心情,心灰意冷,让人看不到一点希望。 她想起小风野,想起蜷缩在床上小小的身影和日渐消瘦的脸孔;想起纳兰风野泛白的唇色,落漠的眼神,心揪得痛。 她不怕死,但害怕小风野无人照顾、害怕纳兰风野孤独一人。 他说等了她千年,可是,她陪伴他只有短短两个月不到。 如果时光能倒流,她希望陪他多点再多点,而不是最后时光伤了他的心。 悔恨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很快将她淹没。 也不知过了多久,灰暗汹涌的海面上出现一点光,随着时间推移,光点越来越近,隐约中,可以看见前方出现一艘客轮。 渔船靠近客轮,白衣人将蓝千觅送出甲板,并解开她手上的手扣:“冤有头债有主,成鬼后别来找我。” 蓝千觅咬牙,恶狠狠道:“放心,我一定会来找你。” 白衣人笑了,虽戴着口罩,但仍能感受到他眼神中的柔情。 那一刻,他不像杀手,更像一个即将离别的好朋友,夹杂着复杂的情绪。 他抬起手与她挥别,转身进了渔船,动作果断利索,生怕犹豫之际自己反悔了。 甲板再次升起,渔船调头返航,很快消失在海平面,只剩下这艘客轮,在波涛汹涌的的大海中央,独自飘摇。 蓝千觅站在船沿,风浪越来越大,船晃得越来越厉害,一个浪潮打来,将她身上的衣服拍个半湿。 手扣解开,没人对接人,偌大的一艘客轮,只有她弱小一人。 她不害怕是假的,但此时此刻,好奇大于害怕。 对方大动干戈,甚至不惜与蓝氏为敌绑了她,却把她丢在船上不闻不问,他究竟是谁?意欲何为? 客轮高三层,漆黑一片,只有顶层亮起一点光,犹如一盏灯塔,指引着她前行。 又冷又饿加上对大海无尽黑暗的恐惧,蓝千觅没想这么多,进了船舱,向着那点光前行。 即使顶层是妖魔鬼怪,她也要去。 一层、二层、三层,每到一处,感应灯自动亮起,随后又在她身后熄灭,犹如闯入一座未知的墓穴,等待她的将是未知之数。 三层,一盏水晶吊灯亮着,水晶灯下是自助餐区,各种美食果汁摆放在餐盘里,散发着诱人的香味,且餐盘还温热,仿佛是为她精心准备似的。 蓝千觅咽了咽口水,也不管有没有毒,填饱肚皮再说。 反正大不了一死,再说了,对方若要她的命,早就死了,还要等到现在? 吃归吃,她切牛排时,将一把小刀塞进口袋。 刚吃饱,右边传来脚步声,她抬眸看去,一位中年女性施施然走来。 第115章 道士白如雪 她一身白色长袍,头上挽了一个道髻,手执拂尘,脸容光净,淡定从容,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细纹,都不妨碍她的大气成熟之美。 她站在蓝千觅5步之遥,静静地打量着她。 蓝千觅同样回以打量,突然,她眼底闪过剧震,白鹤云的名字在脑海响起:天啊,该不会是? “没错,我是替我师傅完成他未完成的任务,所以”她看穿她的心思,微微一笑,平静道,“等会你乖乖配合,我尽量让你痛苦减少些。” 蓝千觅下意识抚着胸口,那种心脏破腔而出的割肉之痛让她冷汗涔涔。 “你是他的什么人?”蓝千觅问,下意识往后退。 “我是他的徒弟,唯一的,行不改姓坐不改名:白如雪。”她说这话时,嘴角微扬,掩饰不住发自内心的自豪。 “他表面是功德无量的师尊,实质为了修炼邪术而残害数以千计的婴儿,这样的人是为魔,并非师。”蓝千觅企图说服她。 “做大事者不拘小节,再说了,那些婴儿都是父母自动放弃或为了利益捐赠的,他只是在帮人。”白如雪坦坦荡荡地说。 不得不得,白鹤云“洗脑”的功力达到纯火炉青的地步,将黑洗白,将邪扶正,将弯说成直。 “他的所作所为你都知道?”蓝千觅惊诧。 “当然,我是师傅收留我,给我一口饭,才有今天的我,不然,我早就病死了。同样的,那些被遗弃的婴儿,即使没有师傅他们也活不长。唯一不同的是,一个死得憋屈,另一个则得到师尊的福泽,为他超度,早登极乐,远离人世的一切苦难。”白如雪由衷地说,脸上全是仰慕与崇拜。 “他把婴儿都变成灵婴,困在天坑之下,永世不得投胎为人,这是最恶毒的极刑,哪来什么福泽?” “投胎有什么好,被父母嫌弃、被男人抛弃、被朋友出卖、被兄妹陷害、被邻里排斥,被同事排挤,哪一条不是极刑?”白如雪咬牙切齿、深痛恶绝、言语间全是对人类的失望。 颠倒黑白、混淆是非,但蓝千觅竟无言以对。 即使再聪慧再独立的人,由于自小被“涂毒”长大,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胞都填满了毒素,并非她三言两语能化解。 此刻,蓝千觅终于明白自己为何被绑。 白如雪的目的与白鹤云一样,非为财,非为利,而是为了他们所谓的使命--复兴门楣,也就是所谓的圣位。 对于蓝千觅来说,她根本毫不关心什么鬼圣位,好死不死,复兴这个闻所未闻的鬼东西居然要取她的心脏。 而且人要在清醒的状态下生剥,那种非人的折磨她已尝过一遍,她可不想再尝第二遍。 再说了,没了心脏等于没人生命,小风野还小,纳兰风野还重病,她还不想死,她还想再活久一点。 此时,墙上的挂钟“咚咚咚”地响,三根指针重叠,提向数字12。 一阵大风刮来,玻璃窗被推开,疾风夹着海水往船舱上拍打,激起千层浪。 乌云遮月,整个海面像注入了魔气般,巨浪千尺,客舱剧烈摇晃,船舱的物品东歪西倒。 蓝千觅眼眸一紧,向楼梯口跑去,快要下台阶时,身子突然往上抬,就像被一根无形之绳索吊了起来。 她拼命撕喊挣扎,然而并无卵用,直到升到半空中,才停了下来。 巨浪顷刻间平息,客轮恢复平静。 “我说了,你好好配合,我尽力让你少受点皮肉之苦,否则,你生不好死。”白如雪说,扬起手中拂尘。 一道白光照在蓝千觅身上,吓得她全身颤抖,本能地垂死挣扎。 “白如雪你被骗了,圆圆你知道吗?她如你一样被白鹤云骗是紫微星下凡,肩负复兴门楣的重责,实质是只是被利用,她只是一个代身,被吸光能量后连鬼也不如。” 白如雪脸色一沉,咬牙切齿:“那个叛徒,如果不是她的背叛,师傅不会失手,更不会有后来的毁道观事件,她死一万遍也弥补不了她的罪过!” “你的下场最终也会如她一样。”蓝千觅大喊。 “那又如何,只要能助师傅成功,死也是一种荣耀,只是没想到”白如雪走前一步,望着空中的蓝千觅,眼神里多了一道奇怪之光,“没想到你有救兵,他不是别人,正是千年前的风朝太子纳兰风野,真是太神奇了,如果有机会,我也想目睹一番他的风彩。” “只可惜”她苦笑地摇了摇头,“他现在也自身能保,你,乖乖交出你的舍利子,助师傅完成复兴圣位的使命。” 说完手中拂法一甩,直指蓝千觅心脏。 当蓝千觅感觉到全身被热浪包裹时,她眼中的光泽一点一点暗淡。 “纳兰风野,你好好活着。”说完这句话,她闭上眼睛,接受死亡。 四肢的血液汇成四股暖流涌向胸口,聚集在心窝。 温度越来越高,越来越烫,胸口如同一颗烧得滚烫火球,随时破膛而出。 那种感觉太熟悉,如同上一次一样,痛得她下意识低头看向胸口。 只见胸口被一团蓝光包围,透过蓝光,她看见一颗圆形的蓝宝石将要破膛而出。 她痛得满头大汗,意识开始模糊,恍惚间,看见纳兰风野从天而降。 他身形欣长,身穿一件雪白直襟长袍,腰束月白祥云纹腰带,乌黑长发以银冠束起,面如冠玉,身如伟岸,风度翩翩,俊逸不凡。 他将她轻轻地抱在怀里。 幻觉,传说人死前能看到自己最想念的人,那跟精神有关,所看到的不过是自己心目中保留的形象。 蓝千觅笑了,即使是幻觉,她也满足了。 如果有来世,她希望仍能与他相遇,希望能与他相处久一些,再久一些。 她缓缓合上眼帘。 “你是千年前的风朝太子、纳兰风野?”白如雪震惊地望着他,眼神又是激动又是惊诧。 纳兰风野缓缓转眸看向她。 “太神奇了,若不是亲眼所见,我难以置信。但是”她话风一转,“你伤我师父,坏他好事,此仇不共戴天。当然,如果你能将蓝千觅交出来,我可以当作没见过你。” 第116章 元神半毁 纳兰风野眼神变得凌利。 白如雪笑了:“别忘了,你身受重伤,现在的你不是我的对手” 话音未落,纳兰风野出掌,一股强杀气以排山倒海之势席卷而来。 白如雪眼神一凛,手中的拂尘往前一甩,两股力量在空中相迎,她被震飞出去。 随着一声惨叫,她被弹到天花板上,再重重地砸在桌子上。 蓝千觅被巨响惊醒,睁开眼,看到单手抱着自己的纳兰风野,还有受伤倒在地上的白如雪。 她捏了捏自己脸蛋,痛。 加大力度再捏了一次,很痛 不是幻觉。 眼前的纳兰风野、是真的! 他来了,在她生命受到威协的时刻及时出手相救。 他总是想方设法不顾一切来到她身边,即使身受重伤也义无反顾。 蓝千觅站了起来,定定地望着他,她不敢挪开眼睛,生怕一眨眼他就消失了。 白如雪眼底闪过一阴寒,挥动拂法,妖风四起,一股杀气直击蓝千觅后背。 纳兰风野眯起眼眸,在杀气将要到达之时,单手揽过她的腰身,轻轻一跃飞了起来,同时左手出掌,杀气如猛虎。 白如雪再次被掀倒在地上,一口鲜血喷洒而出。 回到地面,纳兰风野的脸色越发苍白,气息混乱,没忍住,一滴鲜血从嘴角渗出。 鲜红与苍白的脸色形成鲜明的对比,尤为刺目。 “风野!”蓝千觅指尖落在他唇角上,眼神里全是担忧。 纳兰风野松开她,侧过脸去,避开她的眼神。 确切来说,他不想与她对视。 蓝千觅知道他生气,但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他伤得很重、很重,迫切需要疗伤。 只是,白如雪不给他这个机会。 刚缓过一口气白如雪伤得也不轻,但她深知纳兰风野伤得比她更重,已经到了伤筋动骨、元神半毁的地步。 只稍再加把劲,逼他运功,他必死无疑。 夺舍重要,毁了纳兰风野同等重要,机会稍纵即逝,白如雪刻不容缓。 她一跃而起,用尽全力手执拂尘直取蓝千觅,快要靠近时,拂尘变成一把利剑,对准蓝千觅的心脏。 蓝千觅眼眸瞪大,速度太快,来不及闪躲,眼看利剑将要刺入心脏,一股内力将白如雪弹了出去,连人带剑落在地上,口腔里的血如同火山喷发般向外喷出。 白如雪笑了,满口鲜血,笑得凄冽。 她知道自己大限已到,但对方也好不到哪儿去。 “师傅,徒儿为你报仇了。”白如雪说完,合上眼睛。 纳兰风野坚挺的背脊终于弯了下去,手捂胸口缓缓倒下。 “纳兰风野!”蓝千觅急忙上前将他扶住,泪眼婆娑,“你明知道不能运功,你为什么” 他倒在她怀里,苍白的嘴唇紧抿,气弱如丝却仍倔强地盯着她。 生气、愤怒、怨恨、意难平等复杂情绪夹杂在一起,他心灵创伤比元神受伤更为严重。 蓝千觅对上他复杂的眼神,心如刀割。 这一刻她读懂了他,纳兰风野对她怒而冷漠继而惩罚自己。 她都低估了自己对他造成的伤害,她想弥补,她还有机会吗? “告诉我,怎么样才能救你?”蓝千觅抓住他的手问。 纳兰风野仍是紧紧地盯着她,脸色白而灰,紧抿的双唇未启半分。 “我错了,求你告诉我怎么样才能救你?”蓝千觅哭成泪人。 纳兰风野吸呼急促,却倔强地憋了一口气沉默不语。 当蓝千觅告诉他,她喜欢上另一个男子时,他犹如万箭穿心,心痛得失去知觉,更失去了活着的念头。 他明知道这是一个劫,但仍是无法面对。 自己深爱的人却喜欢上另一个人,比死更难受。 那一刻他选择逃避,甚至自残。 当感觉到蓝千觅有生命危险时,他毫不犹豫出现了。 他可以死,但绝对不能让别人伤她分毫。 “风野,求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保证不再三心二意,我保证只爱你一人,一生一世只留在你身边。”蓝千觅撕心裂肺道。 温热的泪水沿着下巴滴在他的唇角上,纳兰风野眼眸眨了眨,眸光有了一丝流转。 他动了动嘴,又一口鲜血喷发而出,染红了他雪白的衣领。 “风野”蓝千觅嚎啕大哭,除了哭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陵--夏!”他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蓝千觅神色一震,一脸惘然:“陵夏?” 好像听他提过,他说想去这个地方,并让她报那里的大学,当时蓝千觅一心报青华,想也没想就回绝了。 “嗯,只有那里、才能”他虚弱得说不下去。 蓝千觅发现,怀中的纳兰风野时隐时现,就像一道不稳定的光,时强时弱,时明时暗,好像随时会散去。 她紧紧地抓住他的手,就像紧紧抓住他的生命一样:“好,我答应你。” 此时的她,其实不知道纳兰风野去陵夏做什么,但她必须答应,因为再不答应,她没机会了。 兰纳风野的影子越来越虚,像一台快没电的手电筒,越来越淡,最后消失了。 望着空荡荡的怀抱,蓝千觅的心脏像被撕碎后再掏空一样,失去了温度。 四小时前,一支精良的特警战队和等级保镖团队迅速秘密开展工作。 根据线索,他们很快锁定码头,当他们推开一扇铁门时,蓝锐一眼就看到躺在地上的何安静。 她全身赤裸,乱发遮住半张脸,与脸上的血迹粘连在一起,惨不忍睹。 角落里,两名同样赤裸的男子被控制住。 脑海像被人猛捶一击,蓝锐差点没站稳。 安静,她的妹妹,为何会遭受此罚? 他颤抖着手指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心尖在滴血。 何安静缓缓睁开眼,看到蓝锐,眼里已失去了光。 “别怕,有我在。”他硬咽道,扭头身边的人说,“立即把何小姐送医院。” 他不敢再看何安静,每多看一眼,拳头上的青筋暴涨一厘。 厉目扫向角落,蓝锐抽起地上的铁棍挥向两人,一棍又棍,将他的愤怒悲伤全发泄于此,直到旁人将他拉开。 “蓝董手下留人,我们还要问话。”一名身穿制服的人员说。 第117章 焦头烂额的蓝锐 蓝锐“杀”红了眼,哪听得进去,乱棍地落在他们身上。 眼看地上的人奄奄一息,保镖将他拦住:“码头监控全坏,刚刚何小姐说,还有一名叫蓝千觅的女生被带上渔船,驶出大海,我们需要更多的线索。” 蓝锐手中的动作一顿,他忘了此行目标是追寻蓝千觅,没想到找到的是被糟塌的何安静。 他一度怀疑蓝千觅的失踪与何安静有关,没想到她也是受害者。 何安静已经惨不忍睹,那么千觅呢? 他不敢多想,怒向保镖:“船呢?人呢?” “渔船上装有定位器,根据定位,已驶出30海里。目前速度最快的船达到时速60多公里,刚到达码头,等待你发令。”保镖答。 “赶紧上船。”蓝锐疾步跑出铁皮屋,一群人向码头跑去,冷不防丁,一个他最不想见到的人出现在他面前。 黄参坐在轮椅上,抬起头望着他,眼眶赤红,声音沙哑:“告诉我千觅在哪?” 黄参虽然在海城呆的时间不长,但在社会上摸打滚爬多年,关系网还是有的。 他目前接收到的信息是蓝千觅被绑到码头,找到了何安静,却不见蓝千觅。 “黄参,我一定能找到她,你回医院等我消息。”蓝锐焦头烂额,从没如此狼狈窘迫又焦虑不安。 “我跟你一起找。”黄参半分不让。 “不行,海上浪大风高,万一有什么事我怎么向千觅交待?”蓝锐坚定地回绝。 “你觉得我回去能睡得着吗?还是觉得我能吃得下饭?”黄参挣扎要站起来,要与他一起上甲板。 但明显身体状况不允许,弄得轮椅“咣当”声,差点摔在地上。 “黄参!”蓝锐连忙上前搀扶,并暗中向保镖使了一个眼色。 一道力劈在后脖子,黄参晕了过去。 “把他送回医院。”他吩嘱道,觉得不妥,又补充一句,“必要时使用镇定剂。” 一个小时后,蓝锐登上客轮,三楼全是打斗过的痕迹,血迹从楼梯口一直延伸到墙角。 一名白衣女道士倒在血泊中。 蓝锐心跳慢了半拍,扭头,墙在别一边,被血迹包围的蓝千觅抱膝挨在墙角,眼睛向外,望着黑暗中无边无际的大海,像入定一样,一动不动。 蓝锐松了一口气,走到她跟前,轻声说:“千觅,没事了,咱们回家。” 回家? 蓝千觅缓缓转眸,漠然地望着蓝锐,望了好久好久。 “千觅,你哪里受伤了?”见她满身血迹,蓝锐声线哑了哑,伸手去扶她。 “回家,蓝锐我要回家,带我回家”她突然疯了一样,抓住他的手臂拼命摇晃。 两个小时后,船靠岸,蓝锐提醒她黄参在等她,但她坚决回家。 蓝锐没办法,见她没受伤,只好先带她回家一趟。 他一直没搞清她身上的血迹是谁的,那个倒在血泊中的女道长又是怎么回事? 客轮上的监控已失灵,他们无从查阅,但此时蓝千觅的精神状况又问不出一个所以。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蓝千觅完好无缺,他心头大石总算落了下来。 至于那个死掉女道长,并不重要。 回到小区,蓝千觅冲进房间,四处寻找,终于从床底下找到小风野。 他脸色惨白,一点血气也没有。 蓝千觅抱着小小的他低头痛哭。 蓝锐懵了,小风野看上去已没了呼吸,上次见他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就 好不容易静定下来的蓝锐拍了拍她肩膀:“千觅,尽快把他送医院。” 蓝千觅拼命摇头,疯了一样将小风野抱得更紧。 蓝锐突然意识到,她可能精神出了问题,她 他身心疲倦,背靠在墙上,无力地垂下眼帘。 电话响起,医院已经第三次来电,黄参的镇定剂已达到剂量,不能再用。 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哭成泪人的蓝千觅,退出房间,顺手将门关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黑夜散去,天边泛起鱼肚白,蓝千觅终于平静下来。 她将小风野放在床上,盖上被子,转向电脑桌。 桌子上放了一本“报考指南”,打开的那一页正是陵夏大学简介。 距离填报志愿截止时间还有两小时,蓝千觅坐在电脑前,登陆网站,增加陵夏大学,并将原先填报的志愿一一删除。 第一志愿、唯一志愿--陵夏大学。 做完这一切,她洗了一把脸,发现蓝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整个人窝在沙发后背,头发凌乱、衣衫上沾有血迹,像一个走了一夜山路的赶路人,十分疲倦。 桌面上的手机调成静音,电话不断打入,屏幕响了又黑,黑了又亮,直到无电关机。 蓝千觅向他走来。 听到声音,蓝锐睁开双眼望着她。 蓝千觅发现,此时的蓝锐双眼通红,眼窝深陷,胡子拉碴,满脸疲倦与痛苦,仿佛一下子老了10岁。 蓝千觅心头一酸:“蓝锐我没事,你” “千觅对不起,我错了。”他沙哑道,声音里全是自责,“我本以为我能处理好一切,现在安静躺在医院有可能永久残废,奶奶进了icu还没醒来,少芝阿姨受不了打击几度晕了过去,黄参他” “黄参怎么样?”蓝千觅问。 “已经第五次打镇定剂,再打就废了。”蓝锐望着她,眼里尽是渴求。 蓝千觅拿起手机,给黄参发了一个信息,完后她说:“这是命,与你无关,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必自责。” “不,是我的错,千觅对不起,其实黄参那场车祸的并非意外,主谋是安静,是她派人害你,结果黄参帮你挡了一劫。” 蓝千觅怅然若失地望着他。 “我偏心,不想见她年纪轻轻身败名利,将事情压了下去。已经严加看管她,也给你派了保镖,没想到她还是逃了出来,还连累你一起被绑。”蓝锐几度哽咽。 “千觅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把事情弄成现在的局面,但是,她已经这样了,我求你能不能放过她,我不想她还要遭受牢狱之灾。” 蓝千觅望着空气中的某点,安静得出奇,良久后她开口问:“她现在情况如何?” “那两个人渣将她”蓝锐眼睛血红,说不下去。 蓝千觅猜到大概。 第118章 最后的离别 当时的情况,要么沉入大海,要么落在两名大汉手里。 在生与死之间,蓝千觅助她选择了一线生机。 结果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如果重头来一遍,她仍是选择生还的机会。 “她左腿骨碎,错过了最佳抢救时间,有可能永远站不起来。”蓝锐痛苦地说。 “好,我答应你,但是,你也答应我两件事。”蓝千觅说。 蓝锐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别说两件,十件我也答应。” “第一,给小风野弄一个身份证,尽快。” “第二,我需要钱。” 蓝锐看了她好一会儿,正要开口,被蓝千觅抢先一步:“增加第三条,别问原因。” 蓝锐有某种预感,他感觉蓝千觅将要离开他们:“黄参,你有考虑过黄参吗?他可以为了你连命也不要。” “我会去医院一趟,但我求你所办之事不能让他知道。” 蓝锐不想答应,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他从蓝千觅眼神中看到坚定,既然改变不了,只能接受。 “身份证什么时候要?” “最好明天。” “需要多少钱?” “尽量多。” 蓝锐点点头,其实他是高兴的,蓝千觅能提要求,证明她精神没问题,她只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她的计划里只有小风野,没有他、没有黄参。 虽然不理解,但经过何安静的事件他已经想通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因果,别人不能介入,他能做的是放手。” 蓝锐站了起来:“我现在就去办,但警方那边晚点还问问话,你要想好怎么回答,毕竟客轮上还死了一个人,而现场只有你俩。” 言下之意,她有杀人的嫌疑,而且嫌疑极大。 蓝千觅目前最迫切的事情是带小风野离开,不能节外生枝,所以,她没时间配合走警方的那一套流程,也不能什么也不说。 “还有第三个人,被女道士打伤后掉海了。”蓝千觅答。 “什么人,男的女的?” “男的,是他救了我,女道士是主谋,她死有余辜。她为了绑我,把何安静也绑了。” 蓝锐耳朵抖了抖,仿佛听到什么惊人的内幕,眼眸瞪大:“你意思是,安静是因为你才” “你可以这么理解,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所以,女道士死有余辜,我没时间跟他们辩解,警方那边你帮我混过去。”她知道蓝锐有这本事。 “那个道士是什么人,她为什么害你?”蓝锐越听越糊涂。 “坏人,你可以理解为邪教。”蓝千觅作了一个比喻。 “邪教?邪教为什么会盯上你”蓝锐十万个为什么。 蓝千觅打断他:“别问了,我知道也不多。” 好不容易送走蓝锐,蓝千觅洗了一个热水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向医院走去。 黄参30分钟前已经醒了过来,他定定地看着微信里蓝千觅发来那条短信,静静地等待她到来。 房门被推开,他一眼就看到向他走来的蓝千觅。 长发飘飘、脸带笑容,如同往日里的她一样,美丽动人。 失踪一天一夜,再见时,仿如隔世。 他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头深埋在她颈脖间,千言万语不及见你一面。 蓝千觅同样将他抱紧,闭上眼睛,感觉着这来之不易的一刻。 良久后,她轻拍他脑袋,怪嗔道:“听说你不乖,既不吃饭又弄伤了自己,你这样下去什么腿时候好?” 黄参将她抱得更紧,头埋得更深,生怕一松手她又丢了。 “黄参”蓝千觅抚摸着他的后背轻轻地说,“我没去过长城,我希望等你腿伤好了后,我们能一起爬上去,阅尽祖国壮阔山河。” 黄参终于松开手,将她轻轻地推开一点,看着她的眼睛,深情地说:“别说爬,我背你上去都可以。” “是你说的。”蓝千觅伸出尾指。 黄参将尾指勾在她的尾指上:“我说话算话。” 两人相视一笑,秋波流转,情到浓时,吻落在她额头上,沿着鼻梁,一路往下,快到唇边时,蓝千觅侧过脸去。 “不愿意?”黄参双眼含怨,很是不解。 她捏了捏他的脸蛋,笑笑说:“胡子扎人。” 黄参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几天没剃胡子,确实扎手。 那一个上午,蓝千觅笨手笨脚地帮他剃胡子,喂他吃饭,听医生讲解接下来的治疗方案,陪他睡了一个午觉,傍晚时,用轮椅将他推到楼下看日落。 当晚霞一点一点地褪去,天色变得暗淡时,蓝千觅脸上的笑容也一点一点地淡去。 “千觅,未来的每个日子里,我都要与你一起看日落。”黄参一脸幸福。 “好!” “每天吃你做的饭。” “好!” “每天、拥你入眠。” “好!” “这么听话?”黄参侧眸望着她,眼里夹着九分笑意一分猜度。 她今天太乖了,什么都顺着自己,让他生出一丝不真实感。 “你对我这么好,我不听你听谁的。”蓝千觅笑道。 黄参想了想,觉得有道理。 “嗯,知道就好,我不能失去你,你得好好待在我身边。”黄参拿起她的手,放在自己心脏上,“听到没,那是为她跳动的声音。” 蓝千觅笑了,在黑夜的掩饰下,只有她自己知道,那笑容早已疑固。 零时1点,她手掌从黄参的大掌里抽出,深深地地看了他一眼,下一秒,果断地转身离开病房。 医院大楼长廊外,蓝锐在等候她。 他递给她两张卡片,一张是小风野的身份证,另一张是银行卡:“五千万,不够找我,密码是小风野身份证后面六位数。” 蓝千觅微微一惊,很快接过身份证和银行卡放进口袋里。 “什么时候离开?”蓝锐问。 蓝千觅答非所问:“看好黄参。” “放心,今晚的点滴里加了安眠药,但是明天”他欲言又止,眼神又变得不坚定。 “千觅,你把困难说出来,说不定我有办法,我们都希望你留下。”蓝锐动情地说。 “时间是最好的药药,他一定会遇到属于他的另一半。”蓝千觅说,语气里说不出的决绝。 第119章 陵夏,初来乍到 蓝锐跟着蓝千觅回到住所,看着她收拾行李,看着她带走了那条死金鱼,留下两封信,最后将小风野背在胸前,一顶帽挡住了他整颗脑袋,遮住了他了奄奄一息的脸孔。 蓝锐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长盒子,递给她。 蓝千觅打开一看,脸上露出笑容:“谢谢你,蓝锐。” “谢什么,只是物归原主。” “蓝老太没有为难你?” “暂时没有,因为她不知道。” “果然,看来你有做小偷的潜质。” “过奖过奖”两人哈哈一笑,热闹过后,迎来更长的沉默。 蓝千觅将发簪放进行李箱,要出发了,她没有时间伤感。 “可以告诉我去哪儿吗?”蓝锐送她到楼下,眼看她准备上车,忍不住问。 蓝千觅沉默地接过行李,拉开车门,留下最后一句话:“蓝锐、黄参,你们要保重。” 她关上车门,车辆启动之际,蓝锐对着车门大声喊:“你要保重自己。” 零时5点,蓝千觅顺利上了高铁,她买的是卧铺,将小风野放在床上,望着他毫无生机的小脸蛋,装作坚强的心一下子碎了一地。 对于陵夏之行她毫无准备,不知道将会遇到什么,更不知那个地方是对纳兰风野来说意味着什么,更不知道是否真的救他。 不管如何,她都要放手一试。 即使放弃梦想中的高等学府,放弃爱她如命的黄参,也要踏上此途。 因为那是纳兰风野最后的心愿。 蓝千觅关掉手机,掏出电话卡,将小小的卡片撕成两块,打开玻璃窗,手伸出窗外,松开手指。 两块小纸片被斩碎在黑夜的劲风中。 两天后下午,蓝千觅站在马路边,望着一半绿洲一半沙漠的陌生城市,有种举目无亲的孤独感。 一位老中年妇女从远处小跑而来:“小娘姑娘,你是租客蓝小姐。” 蓝千觅点点头。 “来,你租的房子在最上面一排。”她手指向上面。 这是一片建在小山坳上的连排房,沿山坡而建,像楼梯级似的逐层往上。 楼房全是统一规格,高两层半,白墙红瓦,独门独院,私密性好。 房子看上去崭新,离陵夏大学只隔两条马路,价格在当地属贵。 沿着斜坡往上走,老奶奶停在最后一排最后一间。 推开院门,眼前有一块小空上,空地上种了一棵枸杞树,一串串紫堇色花儿压满枝头。 房子一楼是客厅与厨房,二楼是卧室,装修简洁明了,家具电器一应俱全,蓝千觅很是满意。 她在网上找房子时还担心被骗,毕竟她租的房子在这一片区内属最贵。当见到实物房,又觉得值了。 “姑娘,只有你与一个小孩住吗?”房东指了指她胸前的小风野。 此时小风野外面披了一块薄布,头上戴着一顶帽子,只能看一个背在胸前熟睡中小孩子的轮廓,看不到他的模样。 房东下意识想去掀他的帽子,被蓝千觅挡开了。 “他刚睡着,特调皮,吵醒他很麻烦。”蓝千觅笑笑抱歉道,眼底闪过一丝紧张。 “没事没事,我只是好奇,这一带的租客大部分是拖家带口的夫妻,职业青年或家境不错的学生,但像你一样带着小孩的学生妹第一次见,他是你弟弟?”房东笑问。 “嗯。”蓝千觅随口应付。 “你带着他怎么上学?” “他只是小住一段时间。”蓝千觅编了一个理由。 小风野的状况绝对不能让他们看见,没有人愿意将房子租给一个看上去像身患重病之人,搞不好还会被举报。 这里不是海城,没有蓝锐为她撑腰,所有事只能靠自己,她必须要小心翼翼。 房东还想问什么,被蓝千觅打断:“不好意思,我们累了,需要休息。” “好的好的。”房东识趣地转身,一边走一边说,“东面有一个集市,那里的生活用品俱全,如果还有什么不懂的,随时打电话给我,我就住在靠路边的第一排房子。” 送走房东后,蓝千觅将小风野放在床上,拉开窗帘,午后阳光懒洋洋地打在身他上,金黄金黄的,像给他身上镀上了一层金圈。 小风野虽然看上去已经没有了气息,但他的皮肤是有温度的,柔软而有弹性,所以她坚信,他能睡过来,世上一定会有奇迹。 初来乍到,她摆好行李,到最近的集市上采购了日用品,回来时经过陵夏大学的大门口,内心生出几分惆怅。 放弃理想学府来到这所名不见经传三流学校,是对是错? 天意弄人,对也好,错也罢,她已没有选择的权利。 回到家简单泡了一包方便面,再洗了个热水澡,推开房间,惊喜地发现小风野坐了起来。 他坐在窗前,背向自己,小小的脑袋往窗户外探。 夕阳西下,满天红彤彤的霞光透过窗户印在他小小的脑袋上,唤发生机。 蓝千觅愣在原地好久好久,任由激动的泪水簌簌而下。 她不敢叫他,生怕自己的声音吓着他,更怕他像纳兰风野一样,在她眼前突然消失。 蓝千觅拘紧地站着,小心翼翼地呼吸,不敢打破这一刻了美好与希望。 “千觅。”小风野早已知道她进来,弱弱地叫了一声。 “诶。”蓝千觅连忙擦着泪痕走上前。 “我要去那里,明天早上带我去。”他指向窗外的一座山峰。 蓝千觅抬眸看向窗外:“好。” 她还想问什么,发现小风野已经合上眼睛,歪歪地倒在她身上。 “小风野,小风野。”蓝千觅轻摇晃他。 太阳说下山就下山,身上的红霞褪去,他脸色恢复白如纸,毫无生机。 难道刚才是错觉? 不可能,不会的,既然纳兰风野在最后一秒刻留给她提示这个地名,一定有他的道理。 蓝千觅将小风放在床上,跑到楼顶,极目远望。 山峰在陵夏大学的左边,目测不算远。 她从手机上调出地图,发现从这里到山顶下需穿过一大片草地,没有车道,只能徒步。 她估算半个小时的路程,不算远,打定主意后,她开始准备明天出行的食物,主打方便轻盈又解渴耐饱。 她不知道小风野去山峰做什么,也不知道待多久,多带点干粮总是好的。 第120章 起疑 做完这一切后,她回到卧室,躺在小风野身边。 从黄参出事后到现在,将近半个月的时间里,这是她睡得最踏实的一个晚上。 第二天清晨,蓝千觅背着小风野出行。 沿着一道斜坡往下走,快到马路时,遇到买菜回来的房东。 房东十分惊讶:“年轻人这么早起床,去哪儿呢?” “是的刘阿姨,我随便走一下。”蓝千觅说,将小风野的帽沿又拉下一些。 “你第一次来,又是一个女孩子,要不要找个当地人给你带路。”房东热心道。 “不用了刘阿姨,我就在附近走走,不走远。”蓝千觅浅笑道。 “哦,好的,小心点。”房东一边说,一边伸手脖子往小风野这边瞧,“小孩子醒了没?” 她伸手想拿掉他头顶上的帽子,蓝千觅更快一步躲开。 “还睡着呢。” “为什么不多睡一会,还没醒来就带着他到处跑,这样不好。” “哦哦,下次不会了。” 蓝千觅想离开,又被刘阿姨拉住:“我刚在菜市买了几个新鲜的石榴,给小孩一个。” “不用了。”没来得及推搪,石榴已塞到她手里。 见推不掉只好欣然接受。 此时,一个四、五岁的胖女孩从远处哭哭啼啼地跑来:“外婆,妈妈又打我,呜呜呜” “小宣不哭不哭,来,外婆给你一个大石榴。” 此时一个年轻女子从远处走来,骂骂咧咧道:“臭小孩,居然敢偷我的钱,信不信我打断你的手。” 她伸手要抓小宣。 小宣闪身躲在老婆婆身后,眼睛汪汪道:“我没偷,那是石叔叔给我的钱。” 年轻女子气得暴跳:“你不但偷钱,还满口谎言,那个死鬼早就死了,怎么可能给你钱?下面通行是冥币。” “真的真的,石叔叔昨晚来回了,她还给我带来糖果。”小宣肯定道。 “我怎么没看见?”她扬起手掌要打她。 “你一晚都在外面打麻将,没看见不是正常吗?”小宣连忙闪躲。 蓝千觅看了看天色,想尽快离开。 她没有兴趣也没有时间听别人家务事,当务之急尽快赶到山脚下。 她侧过身去,尽量避开他们,不料女子与小宣追打中,推撞到蓝千觅身上,把小风野头上的帽子震飞了。 蓝千觅心头一惊,连忙以手挡住小风野的脸,迅速转过身去。 “你们小心点。”她怒道。 年轻女子一惊,弯身捡起不远处的帽子,递给蓝千觅:“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蓝千觅连忙接过帽子盖上小风野头上,侧过身边快速从她身边走过。 年轻女子侧眸,目光往蓝千觅胸前一瞧,眼眸赫然瞪大。 望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刘晓雯下巴颤抖,一脸惊恐:“妈,你把房子租给一个死人。” “呸呸呸,你嘴巴咋这么毒,不但虐待自己的亲女儿,还咀咒我的房子,你还是人么?”刘阿姨气得扬手要打她。 刘晓雯急忙躲闪:“妈,我咀咒小宣也不敢咀咒你的房子,那是我们的生活费的来源呀,我比你还在乎每个月的租金,我是担心你遇上坏人。” 别的不敢说,但自己女儿是什么品行刘阿姨比谁都清楚,她咀咒谁也不敢咀咒钱。 “你忘了吗,半年前张叔的房客在他房子里上吊,直接变成的凶宅,到目前为止房子还租不出去,倒霉不?”刘晓雯继续说。 “眼睁睁看着别人每个月收房租,而自己什么都没有,价值上百万的房子无故变成凶宅,就是因为遇到倒霉的租客,闹心不?” “你刚才看到了什么?”刘阿姨也不敢大意。 “那个小孩的半张脸白成一张纸,妈妈,你租房给她时没看清楚吗?” “哎呀,我哪有机会看,那个学生妹一直说小孩睡着了,不能吵醒他。”刘阿姨越说越觉得不安。 “哪有这么巧每次见面都刚好睡着,重点是还挡住不让看,这里面一定有蹊跷。” 刘晓雯思忖着:“要不,我们让她退房,反正离学校开学不到一个月,旺季马上到,我们不能因为一个人而弄脏自己的房子。” “不行呀,这学生妹交了一年租金,而且价格极好,违约是要赔付违约金的。”刘阿姨摇头道,“除非能证明那个小孩有问题。” “行,这事包在我身上。”刘晓雯拍胸口道。 “万一是我们多虑呢,抛开这事不提,她可是一个优质的租客啊!”刘阿姨还是有些不舍。 “我保证秘密行事,绝不打草惊蛇,妈,你要相信你女儿我也是有长处的。” 横过一条马路,往西走一公里就是陵夏大学,继续西走两公里看到一大片草地,穿过这片草地就是山峰。 杂草丛生,有些地方还坑坑洼洼,加上背着小风野,走起来并不轻松。 原以为半小时的路程,足足走了一个半小时。 眼看即将到达山峰,脚下出现一条河流,宽阔的河面,浑浑的黄河水奔流不息,咆哮着嘶叫着。 蓝千觅望了一圈也没找到桥梁,这该怎么办? 正当不知如何是好时,小风野抬起头,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弱弱地说:“去那边。” “哦,好。”蓝千觅心头一喜,屁股颠颠地向目标跑去。 黄河边缘,一棵10余米高的野生枣树下,突出两块平滑的暗黄色大石,其中有一块向黄河外延伸,被溅起的水花吻湿了一角。 “把我放在那。”小风野的微微睁开眼睛,指着某一角。 蓝千觅放下小风,将他放在枣树下的大石块上,脸向黄河。 小风野深呼吸,运气,小小的背影变成了高大的纳兰风野。 他脸色惨白,嘴角还残余一丝血迹,此刻他双目合上,盘膝而坐,双掌放在两边的大腿上。 很快,褐黄色的树皮、咆哮的黄河水、暗黄色的大石分别窜出一道道灵气,注入他身体,形成一道浅紫色的淡光圈,将他包裹。 蓝千觅心头一颤,此刻才他明白纳兰风野为何执着要来陵夏,原来这个地方真的能助他复恢功力,或者说只有这个地方才能救他。 她终于知道这一次选择的意义。 第121章 试探 蓝千觅不敢惊扰他,选了一块离他不远的地方,将背包掉在地上,环视这一带的地形。 此时是早上八点三十分左右,太阳冉冉上升,阳光为大地披上一层金黄的外衣。 黄河对面是一座山峰,沿着黄河流域孤形延伸,像一位慈祥沉默的老者,把大地半搂在臂弯。 山峰直插云霄,山顶云雾缭绕,与奔腾的黄河水雾相互映衬,一高一低、一轻一重,相互呼应,让人不得不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只是,国家地大物博,纳兰风野为什么选择这个位置? 蓝千觅想不明白,直接原地坐在草地上,静默地看着他的背影,用她自己的方式陪伴着他。 当太阳越升越高时,气温也随着上升,陵夏夏天,气温可达30多度,加上草地上没有任何遮挡物,蓝千觅只好小心翼翼地躲到枣树的别一边。 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他的侧脸,只见他身上的光圈忽淡忽浓,而纳兰风野始终双目紧闭,脸色惨白。 直到最后一缕余光快要消失时,纳兰风野变成了小风野。 蓝千觅连忙走前去。 只见他全身湿漉,头发上衣服上全是汗。 “小风野。” 蓝千觅伸出双手,小风野靠在她臂弯上,十分虚脱:“我们回去。” 她不敢耽误,马不停蹄往回走。 很快,最后一缕余光消失了,天灰朦蒙一片,脚下的草地更难走了,此时远处灯火成为她唯一的方向坐标。 她向着灯光奔跑,脚下被草结绊了几次,几次差点摔倒。 终于回到马路上,她气喘吁吁地停在马路边,好一会儿才缓过气。 一辆公交车从远处驶来,蓝千觅想也没想就招手。 她累得快瘫倒了,想想还有3公里才到家,她双腿罢工了。 “师傅,翠洛园小区多少钱?” “3元,可以微信付款。”司机答。 蓝千觅付款后,坐在离车门最近了一个座位上。 太累了,她连半步也不愿多走。 此时公交车上的乘客不多,寥寥几人,零散地落坐在不同位置。 坐在最后一排的男子听到蓝千觅的说话声,眉头轻挑,目光从窗外收回,盯着她的背影看。 男子头戴黑色鸭舌帽,脸上戴着口罩,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他一直的目光一直停留的蓝千觅背影上,直到她下车。 男子也跟着下车,进了翠洛园小区。 穿过一道长长的斜坡,在斜坡的尽头蓝千觅左转,进入最后一排连排房。 男子双手插袋,远远地跟在她身后。 此时天色已黑,路灯照在人行道上,半明不暗。 蓝千觅正要开门时,发现围墙下出现一个影子。 “啊”她吓得尖叫连连,后退几步。 “别怕别怕,我是客东的女儿刘晓雯,我们早上还见过脸。”刘晓雯笑嘻嘻道。 蓝千觅好不容易冷静下来,抚着胸口心有余悸地问:“刘小姐晚上站在墙角边,是有什么事吗?” “呵呵呵,我妈说阳台上有一把锄头,让我拿回去明天急用。我本想自己进去拿,但房子已租给你,不请擅进不好,所以才呆在这里等你回来。”刘晓雯说道。 “请进。”蓝千觅指纹开锁后,进了院子,推开屋门走了进去。 “感谢感谢,我取了就走。”刘晓雯直上天台,取了锄头很快折返。 在二楼卧室,她看到蓝千觅从房里走出,并关上房门。 “刘小姐还有什么事吗?”蓝千觅见她一直盯着卧室门,奇怪地问。 “小蓝是,别客气叫我晓雯就行,我今年25岁,比你没大多少。”刘晓雯笑嘻嘻道。 “哦哦晓雯姐,请问还有其他东西要拿吗?”蓝千觅左挪一步,挡住她看向卧室门的视线。 “没了没了,就是”她眼眸轻转,又说,“我妈说你一个女子从海城而来,人生地不熟,让我问问你还有什么需要帮忙?” “暂时没有,如果需要,我会麻烦刘阿姨的。” “嗯嗯,你一定别客气,我妈最助人为乐。” “好好,我今天累了,想早点休息,那么”蓝千觅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呵呵,明白,不过呢”她目光又转向卧室门,“那个小孩子呢?” “他睡觉了。”蓝千觅再一次挡住她视线。 “好巧哦,每次见他都睡觉,不管白天还是晚上,真的好神奇。”刘晓雯话中有话。 “是的,真巧,晓雯姐请。”蓝千觅再一次下逐客令。 刘晓雯笑着向楼梯口走去,踏下一步,又缩了回来。 “小蓝,我坦白跟说你,我此次来一定要见到那个小孩,作为房东,我们有权利知道你带来的是什么人。”刘晓雯收起笑容,一本正经道。 蓝千觅眼神闪烁:“小孩,他睡着了。再说了,小孩的身份证已发给刘阿姨,难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就看一眼,看完我马上走。”刘晓雯失去了耐性,直接向卧室走去。 “别晓雯姐,我弟他很难哄,万一吵醒他很麻烦。”蓝千觅更快一步张开双臂挡在门前。 “呵!”刘晓雯冷哼一声,“我刘晓雯想看的东西从来不会看不着。” 她一把推开蓝千觅,手放在锁把上,正要转动,蓝千觅按住她的手。 “晓雯姐,求你,明天等他醒了,我一定带他去找刘阿姨。” “不行,必须得马上,即刻!”刘晓雯一把甩开她的手,推开房门。 床上躺着一个小小身影,因为盖着被子,被角皱起,刚好挡住了他小小的脸。 刘晓雯一步一步向床边走去,眼看马上就能揭开庐山真面目,突然,一根木棍落在她头上,在离床边两米的地方,她倒下。 蓝千觅双手颤抖地抓住木棍,第一次以这种方式伤人,不害怕是假的,但她必须镇定。 当务之急是不能让她看到小风野的样子,绝对不能。 蓝千觅将刘晓雯拖到一楼,放置在沙发上,一时间六神无主。 她不知道她伤得是否重,什么时候会醒来,更不知如何处置她。 丢外面?不可,万一遇上坏人自己就成帮凶。 打电话通知刘阿姨?也不可。 送她去医院?她连医院在哪也不知道。 第122章 求证 院子外传来脚步声。 惶恐不安的蓝千觅眼神一震,看向门外。 一个高大壮实的身影从黑暗中走来,微弱的星光散在他身上,增添几分神秘与恐怖。 蓝千觅想关门,发现已经来不及了,下意识拎过角落里的一把扫帚,指向门口:“你是谁?” 他一步踏进屋内,全身暴露在灯光下。 眼前的男子头戴黑色鸭舌帽,脸上戴着口罩,双手插袋,歪着脑袋看着蓝千觅。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蓝千觅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男子扭了扭头,看向沙发上的刘晓雯,开口道:“你杀人了!” “不,没有,她只是、睡着了。” “呵,我可是看着你一棍打了她头上,死了。”男子挑起了眉头。 “没死,她只是晕了,你看她的筋脉一直在动。”蓝千觅急得又一次试探了她的脖脉。 “看,没死,真没死。”蓝千觅拉下她的衣领,让他看刘晓雯跳动的脉搏。 “哈哈哈”男子突然仰头大笑。 蓝千觅怪异地看向他,不明白他的笑容几个意思。 他脱掉帽子,扯下口罩,一张五官分明、硬朗的汉子出现在眼前。 但蓝千觅还是不认识他。 “蓝千觅,你是我见过最命大的人。”男子笑笑道,看向她的眼神人畜无害。 “你认识我?”蓝千觅眼神闪过疑惑。 “嗯,我们一起在船上呆过数小时。” 船上?蓝千觅眉头拧得更深。 男子继续说:“没想到我还有机会再见你,这一次我没任务在身,我想” 蓝千觅眼神终于生出惊诧:“你是那个坏人?” 她想起那一夜,码头,前方出现一艘渔船,甲板上站着一名戴着口罩的白衣人。 当时蓝千觅说:我有钱,我可以出比他更高的钱,你放了我,我保证分文不少且不追究你的绑架之罪。 白衣人说回答:行走江湖,信字行头,我们已经收了别人的钱,愿不愿意都好,一定要完成任务。 蓝千觅拿薯条扔他,他直接将薯条放进嘴里。 他让蓝千觅死后别找他,蓝千觅回答:放心,我一定会来找你。 他就是那个送她到客轮上的“绑匪”。 男子低头抿唇一笑:“告诉我你是怎么样从客轮上活着下来。” 真的是他,绑匪、坏人,再加上一个闹事的刘晓雯,一出没完一出又来,蓝千觅焦头烂额。 “据我所知,客轮上的女道士并非善桩,一般人逃不出来,你究竟是有什么方法活着出来?”他饶有兴致地问。 “怎么呢,你还想绑我一次?”反正就那样了,她拎起双拳打算跟他同归于。 “我的出场费很贵,没任务可不会乱绑人,我只是很好奇你是怎么样活着下来?” “干嘛要告诉你?”蓝千觅又挥了挥拳头。 当日的惨况历历在目,买主可恶,他们这群只认钱不认人的打手也罪不可恕。 男子扭头,看向沙发:“她不到半小时就会醒来,如果你告诉我,我可以帮你这个忙。” “你意思是,你可以帮我送走她?” “不仅送走,还可以让她不找你麻烦。” 蓝千觅想了想,又想了想,最后摇摇头:“不行,我不能让一个晕倒的女子被一个坏人带走,这样会毁了她。” 男子嗤笑一声,情不自禁鼓起双掌:“自己身陷囹圄还能为对手着想,善良!可是,半个小时后待她醒来,你还多了一条杀人未遂罪,到时候别说你的卧室,就连你的祖宗十八代也被翻个地朝天。” 蓝千觅垂下眼帘,思想激斗中。 “放心,刘晓雯是小宣的妈妈,我不会伤害她。”男子又说。 小宣? 这名字好熟,在哪里听过。 蓝千觅想起早上那个小胖妞,突然眼前一亮:“你认识他们一家?” 男子点点头。 “你真的可以让她不再找我麻烦?” 男子点点头:“我们行走江湖,说到做到。” 此刻的他,看上去有多正气就有多正气。 原来一个人的好坏是会随着环境、人物变化而变化。 他此刻就像一个正义的化身,被上天派来拯救自己。 “好,我答应跟你交换,但你必须要说话算话。”蓝千觅说。 男子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以人格担保。 “那名女道士被我打死了。”蓝千觅回答道。 男子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不可能,她有法术,而你”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蓝千觅仰起头,神色居傲,真把自己当成法力无边的高人。 “你”男子禁不住一声轻笑。 “我已经回答你了,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蓝千觅摊开双撑,我也没办法的样子。 “你耍赖。” “随便你怎么说,现在是你履行承诺的时候。” 男子想了想,又问:“为什么害怕她见卧室的小孩?” “这是第二个问题,与第一个问题无关。” “好好好。”男子不再问了,将刘晓雯掮在肩上,走出大门,穿过院子,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他前脚刚走,身后的大门马上被关上。 锁上院子的大门,再锁上房子的大门,最后连整幢楼的窗户都关上了。 做完这一切蓝千觅才停下来,坐在楼梯的台阶上,整个人陷入无助沮丧中。 刘阿姨一家已对小风野的状况起疑,此处不宜久留,可是,她又能去哪儿? 换个地方别人就不会对小风野起疑吗? 她该如何是好? 短暂的沮丧后,她又在手机上查找房源信息。 为了小风野,为了纳兰风野,这点困难必须挺过去。 万一真的没有可以容纳他们的地方,还可以买个野外帐篷随地而住。 黄河边枣树下的草地辽阔,风景宜人,也不失为一个好去处。 打定主意后,蓝千觅又搜索附近哪里有电动自行车,最好能载行李那种,这样行动起来方便很多。 做完这一切,她站了起来走进浴室,放了一盆温水,端到卧室。 小风野身上的汗水已干,但是,他出了很多汗,必须洗洗身子。 蓝千觅将他放进温水中,用湿毛巾轻轻拭擦。 她惊喜地发现,小风野白如纸的脸色有了一丝微红,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睁了睁眼,但很快,又闭合上。 第123章 狂人石浩天1 男子名叫石浩天,他掮着刘晓雯穿过长长的斜坡,来到最前面一排其中一间房子门前,将刘晓雯丢在门口,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瓶白酒,泼在她脸上。 完了敲了敲大门。 屋内传来脚步声,很快大门打开,可能因为光线的问题,刘阿姨定定看着眼前的男子,好一会儿后才惊叫一声:“浩天,是浩天吗?” “是的,刘阿姨好久没见。” “真是你呀,赶紧进来坐,让我好好看看你。”刘阿姨拉着他的手往里走。 “等等。”石浩天看向脚边,“把她弄进去。” “谁呀,哪家的姑娘躺在地上?还一身酒味?”刘阿姨嫌弃地低头一看,不看还好,一看大叫一声。 “晓雯,晓雯怎么是你?你居然喝得烂醉如泥?让你办的事情呢?”刘阿姨气不打一处来,骂骂咧咧地把她背进屋里,丢在长椅上。 “真是气死我,事没办好,反而喝得烂醉如泥,我怎么会生这么一个败家女?”刘阿姨一边骂一边为她敷热毛巾。 “对了浩天,你在哪里遇见她。” “你说让晓雯办事,办的是什么事?”石浩天不答反问。 “唉,说起这事真是糟心,我另一套房子昨天住进了一个新房客,租客是一位女学生带着一个约摸2-3岁的小孩,奇怪的是,那个小孩数次见他都是包得严严密密,而且女学生每次均以小孩睡着为理由,不让我们见他。” “今天早上晓雯发现那个小男孩脸上没有血色,我们怀疑那个小孩不是身患重症就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知道万一有人s在房子里就不好租了,即使能租出去价格也大打折扣,思来想去,晓雯自告奋勇今晚前去弄清楚,假如真有问题,我们宁愿亏点押金也要赶他们出去,结果她喝成这样回来,也不知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你说我一把年纪能不担心吗?”刘阿姨捶胸顿足道。 一个小胖妞从房间跑出来,兴奋道:“石叔叔石叔叔,我好想你。” 小宣一把拉过他的左臂,跳到他腿上。 石浩天眉头轻拧,不动声色地将小宣换到右臂。 “石叔叔,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你看我都长高了这么多?”小宣跳到地上,比了一下身高,又重新跳回到他腿上。 “你不仅高了,还胖了不少。”石浩天捏着她胖嘟嘟的脸蛋,疼爱道。 “外婆说这叫好生养,是旺夫相,将来能嫁个好丈夫。”小宣仰起居傲的头颅。 “行行行,我家小宣最可爱。”石浩天忍不住又捏了一把她的脸蛋。 “对了浩天,你有一年多没回来,晓雯说你”刘阿姨咽了咽口水没说下去。 “说我死了!”他冷笑一声,“她说的话你不必认真,包括” 此时,躺在长椅上的刘晓雯轻哼一声,缓缓睁开眼睛。 她目光定在石浩天脸上,拧眉,转眸扫过小宣和刘阿姨,最后又回到石浩脸上。 “浩天,浩天是你吗?”她坐了起来,头阵阵痛。 石浩天扭过脸去。 她拉他的手臂,下一秒被石浩天甩开。 “你这个负心汉,你宁愿跳崖也不肯见我,你回来干什么,你回来干什么?”她一边哭一边骂,越想靠近他,石浩天躲得更远,最后干脆站起来,离她远远的。 “妈妈我没骗你,石叔叔昨晚来过,我的钱是他给的,不是偷的。”小宣委屈道。 刘晓雯哭得更厉害。 他昨晚偷偷回来也不肯见她一面,他是有多不待见我呀。 刘阿姨被哭烦了,大声道:“别哭了,丢不丢人呀,人家早已说了不爱了,是你自己不要脸死缠烂打。” “他那么爱小宣,为什么不把爱分我一点?我不要多,只有一点、一点就够了。”刘晓雯站起来,跑向石浩天要抱他,被刘阿姨拦住。 “晓雯、我的乖女儿呀,你什么时候能醒醒,小宣爸爸是浩天的兄弟,他怎么可能跟兄弟的妻子好,你是让他背负欺负兄弟妻子的骂名吗?”刘阿姨没好气道。 三年前,小宣爸爸与石浩天一起执行任务,为石浩天挡了一刀失血过多救不过来,临终前,他委托石浩天照顾他妻儿。 没想到刘晓雯直接让石浩天娶她。 石浩天当然不干,既要照顾他们,又要避开为爱疯狂的刘晓雯。 有一次,她居然趁他喝多了,脱掉衣服躺进他的被窝里。 石浩天吓得跳窗而出,自此见她如见瘟疫,有多远躲多远。 一年前她当众求爱石浩天,被当场拒绝。 “石浩天,要么娶我要么跳崖,你选一个。” 石浩天当着她的面跳下悬崖。 自此,她心灰意冷,当作他死了。 没想到一年后他再次出现,心中的情愫再次涌起,遏制不住想靠近他,拥抱他。 “你既然不娶我,为什么出现在我面前?”刘晓雯歇斯底里道。 “行,我马上消失,不过消失之前跟你们交待一件事。”刘浩天将小宣放在地上,严肃道。 “蓝千觅是我的朋友,就让她住在那里,没事别打扰她,更不能强迫她做一些不愿做的事,否则” 刘阿姨神色一惊:“浩天,原来那个那个是你的朋友呀?可是她的弟弟” “这事我知道,你们不用管,万一有什么事我来处理。”石浩天说。 “我们是担心房子被弄不干净,你知道啦,我们两母女靠收租为生,万一”刘阿姨话中有话。 “万一真有事,我给你再买一套。” “真的?”刘阿姨双眼发光,连忙点头道,“好的好的,我们一切听你的,保证不打扰小蓝,更不会赶她走。” “其实呀,这一带她的租金最贵,而且一交交一年,是难得一见的优质客户呀!”刘阿姨笑得见牙不见眼。 刘阿姨现住的一套房及租给蓝千觅的那一套房,均是石浩天送给他们的,还有小宣不定期收到学费生活费,足够他们仨人过上舒舒服服的日子。 他们没有理由不听他的。 半愣在地上的刘晓雯缓了过来,拍了拍仍痛的脑袋:“我可以不理那个小孩,但是蓝千觅打了我一棍,我必须让她付出十倍的代价。” “是我打你。” “什么?”刘晓雯以为听错了。 第124章 狂人石浩天2 “那是一棍是我打你。”石浩天又重复了一遍,“要报仇找我。” “不可能,当时在房子里只有我和她。” “我也在房子里。” “你为什么会在她的房子里?” “我是她的朋友,她的家就是我的家。” “什么叫做她的家就是你的家?” “就是”石浩天发觉说错话了,又懒得解释,“随你怎么想,反正你不能动她,你敢动她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刘晓雯眼眶通红,双拳紧握,眼神绝冷,一字一顿:“你--喜--欢--她?” 石浩天心里“咯噔”一响,目光看向窗外:“随便你怎么想,反正就是不能动打扰她。” 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捆现金丢在桌面。 离开前他抱了抱小宣,很快松开手,不管小宣如何呼喊,头也不回地走出大门,隐入黑暗中。 远处,灯光摇曳,车流不息,石浩天快速穿过人流,在黑夜的掩饰下拐入一条小巷。 小巷又窄又小,偶尔传来几声狗吠。 没有路灯,只有头顶上几颗星星投下微弱的光线。 他高大身板行走在小巷中,笔直的腰身突然弯了下去。 “呃!”他一声闷哼,左手下意识托着右臂,额上已冷汗涔涔。 他忍着痛拐了几个弯道,进了一幢破旧的楼房。 很快,二楼灯光亮起,他扯下衣袖,手臂上出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伤口又红又肿又黑,丝丝鲜血从里渗出。 本来已无大碍,刚才小宣大力一扯,又把他的伤口扯开了。 他将一副药膏敷在伤口上,头靠在椅子后,因为痛而拧起的眉头好一会儿才慢慢放松。 伤口是几天前绑架蓝千觅时被伤了。 当时,他将蓝千觅送上客轮甲板,转身回航,开出半小时后,雷达显示几艘快速船向他驶来。 他预感到情况不妙,果然,快速船将他包围。 以他对官方的了解,他们最快的行动速度一定是等他回到码头后、吃完夜宵再向珊珊而来。 他打算吃完夜宵后充当吃瓜群众,站在人群中看他们收拾残局,没想到这一次如此神速,真是让他大开眼界。 那群乌龟突然变聪明了? 眼看藏不住,石浩天在渔船快要被攻陷时跳海了。 在潜入海水的那一刻,一颗子弹从右臂擦过。 两天后,他被一艘渔船所救,才知道早已随水流离开了海城。 看新闻才知道自己的两名黑衣兄弟已落网,两名被绑者均获救,其中一名受伤了。 在他看来,一死一伤才对、或者两死才对,怎么会两个都活着? 难道被他送到客轮上的那名女子还活着? 他随渔船回到陵夏,自己在出租屋取出子弹,躺了两天才好点。 出去找吃,坐公交车回来的路上,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开始以为看错了,定眼一看,连背影也像。 他尾随她下车,在她与刘晓雯争执中,他早已爬窗进入卧室,当看到小风野的那一刻,他眉头深拧。 但他选择袒护蓝千觅,并且帮助她。 他行走江湖多年,千奇百怪的人都见过,蓝千觅是唯一一个让他动了恻忍之心之人。 没想到还有机会再见她,让他产生一种失而复得的惊喜之情。 他想帮她,不管对与错,不管有道理没道理。 只要认准的事他一定会坚持到底,这就是石浩天。 蓝千觅天亮之前就出门了,她想避开那两母女,结果还是遇上了买菜回来的刘阿姨。 蓝千觅已经想好了,如果她还纠缠小风野,退房。 当她仰起脸打算与她正面相迎之时,刘阿姨远远地向她打招呼,然后一个拐弯,消失在她眼前。 蓝千觅奇怪了,她今天没有纠缠,难道真的跟那名男子有关? 不管了,根据导航提示,很快找到卖电动车的车行,选了一台电动自行车,骑着车向黄边河方向驶去。 昨天回来时,发现杂草丛生的草地,有一条不明显的平整道,估计是自行车之类压痕。 电动自行车沿着条弯弯曲曲的小道行驶,很快到达枣树下。 此时,太阳刚从东边破晓而出,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蓝千觅将小风野放在枣树下,很快,又见到三道灵气汇入纳兰风野体内。 当太阳快要从西边下山时,她犯难了。 附近没帐篷卖,回去不知道会面临什么,不回去的话未知数更多。 思前想后,她决定还是回去一趟。 那名男人说会帮她,她决定赌一把。 万一输了,她直接退房,连押金也不要。 打定主意后,蓝千觅驾车往回走。 上了一道长长的斜坡,拐进最后一排房子的通道,进入小院,再走进屋里,直到检查了每个角落,她终于舒了一口气。 刘晓雯没有找她麻烦,连被打了一棍也不追究,答案只有一个,那名男子真的帮了她。 出门遇贵人啊! 他曾经绑了她,现在帮了她,一功一过,抵消了。 一个星期后,石浩天出现在蓝千觅院子外。 他头戴鸭舌帽,鼻梁上架的墨镜,身穿白色紧身t恤,下面是一条同样紧身牛仔裤,将他一身肌肉展现无遗。 像极了健身房里的健身教练。 他夺过蓝千觅的手机,强行指纹解密,扫码加自己手机微信。 “你干什么?” 蓝千觅伸手要把手机抢回,石浩天一边输入备注一边说:“我马上要出一趟远门,有什么事随时联系说。” 说完又将自己手机号码输入到她手机里,备注狂人石浩天。 “别的事不敢说,但是在陵夏,保护你绝对没问题。” 做完这一切后把手机还给她,同时递上一张名片:“这是当地很有名的神医,专治奇难杂症,你的弟弟” 他指了指她胸前的小风野:“说不定能救他一命。” 蓝千觅接过手机垂下眼眸沉默不语。 他笑了笑,拿起地上的黑色背包转身离开。 直到他走了很远,蓝千觅才抬起眼眸,看着他强壮的背影消失在拐弯处。 原来他都看见了,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怀疑自己,而是选择默默帮助、默默支持自己。 那种感觉就像 蓝千觅甩了甩头,当务之急是尽快去黄河边,而不是自我加戏。 枣树下,当蓝千觅刚把小风野放下时,脚步声在背后响起。 她扭头一看,糟了。 第125章 反抗1 刘晓雯踩着草地从远处走来。 这阴魂不散的家伙居然跟踪我。 刘浩天呢?不是说保证她不再纠缠吗? 蓝千觅拿起手机正要打电话时,想到什么,又把手机收回。 黄参的惨痛教训告诉他,不能太依赖别人,自己能解决的问题自己做。 现在还没到紧要时刻,一定会有办法的。 蓝千觅目光瞥见背包上那块挡住小风野的大毛巾,心生一计。 此时小风野正在运攻,眼看就要消失。 蓝千觅一把扯过毛巾,张开双臂高举起来,挡住了前方的视线。 绝对不能让她看见小风野消失。 刘晓雯来到她跟前,自上而下打量她一番,轻蔑道:“又黑又瘦,像根竹杆似的,浩天哥不可能喜欢你。” 蓝千觅:“”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每天暴晒加上有上顿没下顿的饮食方式,丑也是正常。 “告诉你,你别痴心妄想,浩天哥是不能喜欢你的,即使现在有一丢丢喜欢,也是因为好奇,等新鲜感一过,你就如厨房里了的抹布一样,说丢就丢。” 蓝千觅内心三匹草泥马奔过,一时间不明白她想表达什么。 刘晓雯扭了扭丰腴的腰身,仪态万千地说:“你可不像我,我们相识了很多年,有着深厚的感情,而且,我们之间还有一个共同的孩子,这一辈子绝对脱不了关系。” “你一个学生妹最好自重自爱,否则,以我的本事,我是完全可以将你抢别人丈夫这等低贱的行为公布于校,让你没脸在学校呆下去。” 蓝千觅终于听明白了,她是为刘浩天而来,而不是小风野。 怪不得今天的她烈焰红唇,穿着紧身低领t恤,将她最好的状态展示出来,原来她打翻了醋坛子,向自己示威而来。 她正想解释她与刘浩天没关系,但转头一想,觉得不对劲。 当晚刘晓雯晕倒在沙发上,刘浩天看她的眼神一点也不紧张,甚至明知道是自己把她打晕,他也不生气,反而饶有兴致地询问当日在客轮上发生的事情。 哪有这样子的夫妻? 甚至连普通的朋友也不算不上。 “是吗,那你加油哦,我看你有什么本事让我不能在学校呆下去。”目前最重的要是救纳兰风野,如果被误会能转移她的视线,蓝千觅不在乎。 刘晓雯气得指着她破口大道:“不要脸,婊子” 估算小风野已转换身份,蓝千觅放下手臂,将毛巾塞进背包。 “那个小孩呢,我刚才明明看见他在”刘晓雯指着枣树下空荡荡的石块,眼神闪过惊吓。 “会不会掉水里,你怎么能这样”她跑到树头下四处寻找,又跑到石块外往黄河边下瞧。 蓝千觅看见她穿过纳兰风野的身体,开始还担心对他有影响,但见他无异常,憋着一口气终于吐了出来。 “喂,你弟弟呢,你该不会把他丢进黄河?”刘晓雯眼神闪过震惊。 她自己也有一个女儿,作为母亲,哪见得小孩遭这般罪。 “不是我丢,是他自己跳进去。” “神经病,杀人犯、刽子手,你等着坐牢。”她边骂边跑,看样子像是要报案。 蓝千觅眼眸闪过紧迫:她目的是想吓唬她,而不是把更多引起更多人关注。 “等等。” 刘晓雯才不理她,越跑越快。 “你如果不怕报假警就去。” “你什么意思?”刘晓雯扭头看向她。 “如果警察来了发现小孩好好的,你算不算骗警?” 蓝千觅趁机又说:“骗我没关系,骗警是要承担法律责任。” 刘晓雯心里“咯噔”一响,眼眸闪过退缩,不过自尊心不允许她输,于是抬起头颅趾高气昂道:“我是吓大的。” 她转身正要继续往前走。 “那你就报,晚一点小风野来回我自然没事,反而是你” “我怎么呢?”刘晓雯扭头怒吼。 “你除了报假警,还惊动了浩天哥,看他回来怎么收拾你。” “浩天哥”三个字是跟着刘晓雯叫的,也不知道这称呼合适不合适,不管怎么样,输人不输势。 刘晓雯眼眸闪过迟疑:她看起来不像撤谎,万一小孩真的回来呢? 再说了,如果不是得知刘浩天离开了陵夏,给她十个胆也不敢在他眼皮底下搞小动作。 “行,姐我今天有空,我就陪你等那个小孩回来,天黑之前仍没见人,我再报警也不迟。”刘晓雯说干就干,挑了一块草地坐下,眼睛盯着蓝千觅。 在她的眼皮底下,看她能搞出什么花样。 这正中蓝千觅的下怀,希望她能坚持到太阳下山,让她见识见识什么玄学。 太阳从东边升到正午,像火炉似的炙热地烤着大地,除了枣树下,四周没有遮挡的地方,但是那个最好的位置已经被蓝千觅占有了。 枣树的另一边还有树荫,但倔强如她,宁死晒死也不与她同坐。 蓝千觅从背包上拿出面包和牛奶,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刘晓雯又饿又渴,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饿了,送给你。”蓝千觅将一包饼干和一瓶水放在树荫下。 她并不是突发善心,而是担心刘晓雯受不了临时退缩。 “切!”刘晓雯高傲地撇开头,宁死不屈。 蓝千觅冷笑一声,竖起大拇指:“有骨气,千万别中途放弃,不然我瞧不起你。” 刘晓雯气得七孔冒烟,扭开脸不看她。 随着时间推移,她被晒得眼冒金光,又渴又饿,但潜意识告诉她不能低头。 她掏出手机,想在美团下单,发现所有商家都拒绝了。 “什么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她有气无力,正当想妥协时,一支队伍从远处走来。 定眼一看,原来是一支少年旅行团的夏令营活动。 刘晓雯像看到救星似的,连忙起身向带队的头儿讨水。 十来个少年看到黄河兴奋得不得来,纷纷穿过纳兰风野的身体,站到石块的最外面,在一阵阵惊叹声中,看黄河咆哮,感觉大自然鬼斧神工的魅力。 望着纳兰风野一次次被“贱踏”的身体,蓝千觅肉痛不已,但她又阻挡不了,更没理由阻止。 她只希望他们尽快离开。 第126章 反抗2 填饱肚子的刘晓雯望着蓝千觅抱着树杆看着空地肉痛的样子,眼眸闪过怪异。 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什么也没有,她肉痛什么呢? 装神弄鬼。 最后,团队的在枣树前面大合照,刘晓雯趁机也站到枣树下。 万一把纳兰风野摄进去就麻烦了。 蓝千觅举起手机观看屏幕,乖乖的,纳兰风野根本不在画面里。 看来,除了自己没人能见到她,连摄像头也不行。 送走少年旅行团,枣树下又恢复了宁静,而刘晓雯顺势坐在枣树荫下,眼睛看向别处。 再这么晒下去,再昂贵的护肤品也救不回她这张脸。 她还要靠脸吃饭,为了一口气而毁了自己,不值得。 这一定是蓝千觅的阴谋,她才不上当。 好不容易熬到日落西山,当最后一缕阳光快要消失时,蓝千觅站了起来,手举起大毛巾挡住了前方的视线。 “装神弄鬼,不管你耍什么花枪,我非报警不可。”刘晓雯扯开她手上的毛巾,一个小男孩赫然坐在地上。 蓝千觅连忙将他抱起,头靠在她肩膀上。 “这这这”刘晓雯惊得瞪大眼神,“他在哪儿冒出来?” “跟你说了,你去玩,玩够了自然会回来?” “一个小屁孩去哪玩,从哪回来,我一直盯着四周,就没看见有人回来。”想到什么,刘晓雯眼眸瞪大,“难不成是从水里爬上来?” 望着他湿漉漉的衣衫,她在叫一声:“他s了是不是?” 蓝千觅贴着小风野的耳边小声说:“你可以睁开眼吗,一下子就好。” “行。” 她将小风野的身体转过来。 小风野睁开眼,脸色苍白,全身湿漉,像极了刚从捞起来的溺水者。 “鬼啊”刘晓雯尖叫着逃命,恐惧的声音响彻整片草地。 “为什么吓唬她?”小风野弱弱地问。 “她是坏人,想赶我们走。” 下一秒,小风野闭上眼睛。 刘晓雯一路跑出马路,骑上电动自行车直达家里,一秒也不敢停留。 “妈、妈”她一进门就大喊大叫。 “在这儿,在这儿。”刘阿姨从厨房走了出来,手上还拿着锅铲,“都25岁的人,还毛毛躁躁的,干什么呢?” “妈,原来那个小孩是”她拉着刘阿姨的手,神色又惊又恐。 “是什么?”刘阿姨同样大声回应。 “他不是人呀,他是一只小鬼,水鬼!睁开眼,脸无血色,全身湿漉漉,就像刚打捞上来。” 刘阿姨推开她手,进了厨房。 她正在炒菜呢。 “妈你相信我,是我亲眼所见,他突然消失突然出现,他根本不是人。” 刘阿姨正往菜里放盐:“你忘了浩天的话?管他是人是鬼,他又没碍着你,干嘛打扰他们。” “妈,难道你愿意让一只鬼住在你房子里?”刘晓雯气得直跺脚。 “浩天说了,假如房子弄脏了愿意给我再买两套,又能收租又有保障,我为何不?” “你们就没一点正义吗,说不定是那个女学生杀死了那个孩。” “你有证据吗?”刘阿姨将菜端到餐厅,并呼叫小宣洗手吃饭。 “我目前没有,但是” “但是什么,好好的生活放着不过,天天一惊一乍的,你什么时候清醒呀?” 在刘阿姨看来,刘晓雯是因妒生恨,她妒忌蓝千觅,因为石浩天喜欢的人是蓝千觅而不是刘晓雯。 严格来说这是一种病,抑郁症。 三年前刘浩天宁愿跳崖也不娶她,她抑郁了三年,好不容易好了一点,又遇上一个蓝千觅。 她不怪别人,要怪只怪自己女儿拎不清、说不通、讲不明。 刘晓雯见刘阿姨不相信自己,气得饭也不吃了,进了房间,“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次日,阳光最猛烈时,蓝千觅看到刘晓雯带着两人风风火火地朝这边走来。 来者了一名瞎眼的鬼婆,身边还跟着一个小跟班。 “就是她,身上带着一个小鬼,你们赶紧将他们驱走。”刘晓雯指着蓝千觅说道。 只见鬼婆在小跟班的帮助下,对着蓝千觅方向撤米,念念叨叨大半天,最后往空地上喷了一口黑血。 “水鬼已收,你今晚可以睡个好觉。”鬼婆对着刘晓雯说道。 刘晓雯满意地塞给鬼婆一个大红包,转向蓝千觅,意气风发地说:“跟我斗,没死过。” 说完信心百倍地离开了,一踏进家门口,高兴得手足足蹈:“妈,小宣,今天鬼婆将那个小鬼收了,我看那个蓝千觅还得瑟什么?” “没有小鬼的助力,我一根手指头就能将她打败。” “明天我就把她赶出陵夏,以报一棍之仇。” 刘阿姨向小宣使了一个眼色。 小宣一会,从椅子上下来,进了厨房。 她将一小包白色粉末倒进碗里,与碗里的汤搅匀后,端了出来。 “妈妈,这是一碗解暑汤,给。”小宣双手递上。 望着乖巧懂事的女儿,刘晓雯欢喜接过,一口气喝完。 很快,刘晓雯犯困回房休息。 “外婆,妈妈会不会醒不来?”小宣担心道,一双小手紧张地交织在一起。 “不会的,你妈累了,让她好好休息,别再胡作非为。再这么搞下去,浩天更讨厌她,搞不好连我们也一起讨厌。” “你也不愿意看到你的石叔叔不要你?” 刘阿姨一边说一边用绳子将刘晓雯绑在床上。 “妈妈为什么老是不听话?上次是病了,现在也是病了?”小宣问。 三年前那次抑郁症,小宣与刘阿姨一起将妈妈绑起来,这一次也一样。 “唉,你妈妈脑子不好使,如果不绑起来可能会犯大错。她是你的妈妈我的女儿,为了她好,只能出此下策。” 小宣懂事地点点头,帮外婆一起打结。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眨眼大半个月过去了,小风野的气息越来越好,蓝千觅的皮肤却越来越黑,体形越来越瘦。 这一天,蓝千觅骑着自行车路过街口时,小风野突然探出脑袋:“好香,我饿了。” 她抓住车头的两只手紧了紧,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第127章 恢复 蓝千觅连忙停车。 这是小风野自来了陵夏后第一次开口说饿,蓝千觅高兴得找不着,将车停好,向路边的美食街快走。 阵阵香味飘入鼻子,烩羊杂碎、手抓羊肉、羊肉臊子面、炒湖饽等各种美食摆满在各个档口。 蓝千觅挑了一间人少的档口,轻声轻问:“你想吃什么?” 小风野指了指两样。 很快,热气腾腾的烩羊杂碎、羊肉臊子面端了上来。 陵夏白天夜晚温差大,中午30度,晚上只有16、17度,这时候来一碗热气腾腾的美食,解饿又解寒。 “你可以自己坐吗?”蓝千觅问。 小风野点点头。 蓝千觅将绑带解开,把小风野放在小凳子上,一只手护着他,另一只手拿勺子,舀了一勺子汤汁送进他嘴里。 一勺、两勺、三勺,见他没有不适应,开始给他吃面条。 吃了几口他就吃不下了。 蓝千觅已经很满意了。 小风野大半个月没进食,现在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咱不急。 “你也吃点。”小风野说。 “我没关系,还是早点回去,我放水给你泡澡。”蓝千觅发现,小风野每次泡澡后,气息有明显的好转,她不能错过任何一个对他利的方法。 小风野没听她的,抓起勺子,舀了一口汤面送到她嘴边。 蓝千觅鼻子一酸,热泪盈眶。 自从小风野知道她与黄参之事后,再也没有正眼看她。 他宁愿饿着伤着、甚至生命危殆也不愿意醒来。 那是对她多么的失望啊! 这种建立在自残绝望之上的失望,让蓝千觅心都碎了。 还好上天对她不薄,给了她一个补过的机会。 蓝千觅张嘴吃了进去。 丝滑的面条配上香浓的高汤,好香好香,从来没吃过如此美味的食物。 “吃完再回去。”小风野把勺子递给她。 蓝千觅顺从地接过,低下头,两行热泪滑进碗里。 她将泪与面条一起吃进肚子里。 那是自从她来到陵夏后,吃得最饱的一顿饭。 从那以后,小风野每天醒来一次,进食一餐。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醒来的时间越来越长,进餐量日渐增多,气色也越来越好。 这一天,他下床走到院子外,一阵独特的气味沿着街角飘进鼻腔。 他用力地吸了吸鼻子。 蓝千觅听到开门声,从厨房里跑出来,吓了一跳:“你怎么跑到外面?” “千觅,这是什么味儿,我想找出这种味道。”小风野说,拉着她的手往外走。 蓝千觅一边走一边吸鼻子,她什么也没闻到。 穿过长长的斜坡,快到马路边里,遇上从外面进来刘阿姨。 “唷,这小男孩长得虎头虎脑的真可爱,小蓝,这个就是你弟弟吗?”刘阿姨第一次见小风野,面露惊喜。 “是的,刘阿姨好,他叫小风野,他” 此时她看到小风野的小手伸进刘阿姨手里的菜篮里,连忙上前制止:“小风野” 但为时已晚,小风野已经从菜篮拿出一个粉团,凑到鼻子上闻。 “刘阿姨不好意,小风野他就是调皮,我” 她看见小风野将粉团塞进嘴里,咬了一口。 “小风野,你怎么可以不问自取,那是别人家的东西。”蓝千觅气得拍了拍他的小屁股。 “好好吃,我就是找这种味道。”他脸蛋塞得鼓鼓得,十分满足地说。 “哈哈哈哈哈哈,小风野你太可爱了,难得有人喜欢我做的小粉团,来,到我家里来,刚出锅一盆。” 就这样,小风野跟着刘阿姨回来。 蓝千觅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没办法只能跟在他们身后。 翠洛园每幢房子的格局一样,开门是前院,院子墙角种着一棵枸杞树,往里走就是房子大门。 刘阿姨直直进了房子,小风野却站在枸杞树旁边,那里,有一口水井,往里一瞧,井水清澈深不见底,倒映出一个小小的他。 蓝千觅站在他身边,望着水里两个人儿,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千觅,我想喝水。” 正从屋里端着粉果出来的刘阿姨听到,热情道:“咱们有牛奶,小宣,拿一瓶牛奶出来。”她对着屋内喊。 很快,小宣手上拿着一瓶牛奶跑来,肉嘟嘟的脸蛋在空中的一晃一晃。 “给,小弟弟。”小宣好客道。 小风野望着望她手中的牛奶:“我要喝水。” 他指了指水井。 “井口哪有牛奶好喝,给,这是草莓味。”小宣第一次被小男孩拒绝,一脸不高兴。 “小屁孩才喝的东西。”小风野嫌弃道,抬头看向蓝千觅,“我要喝井口。” “那是生水,不能直接喝,要烧开再放凉才能喝。”蓝千觅耐心解释。 “不,我就是喝生的,现在!”他望着蓝千觅,眼神里全是倔强。 此时刘阿姨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专门打井水的桶:“喝一点没关系,这井水呀,特纯特甘甜,比起自来水不知好多少倍。” 她将桶丢进水井里,手上的蝇子一扯一拉,再往上一提,一桶井水已摆眼前。 正当刘阿姨找杯子时,小风野一头扎进水桶里。 在场所有人吓了一跳,蓝千觅下意识要去抓他的衣领,想到什么手缩了回来。 他不是三岁的小屁孩,他是纳兰风野,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哎呀,这样会出事的。”刘阿姨连忙去拉他,被蓝千觅制止了。 “刘阿姨别担心,小风野他、水性很好。” “水性好也不能如此任性,你看他、整个脑袋都泡进去了,不行不行” “刘阿姨,他他他,他就是有这个怪毛病,看到喜欢的东西爱不措手,假如阻止他,他会生气的。” “真的不怕?”刘阿姨难以相信。 “真的,来,我们坐着等。”蓝千觅拉着刘阿姨坐在石凳上,拿起盆子里一个粉团,放进嘴里一咬。 “嗯,好好吃,刘阿姨你的手艺真好,你是怎么做的?” 这可打开了刘阿姨的话阀子,她从选料,和粉,包馅,蒸煮,每一个工序滔滔不绝、源源不断地讲,加上蓝千觅有意的赞美与推波助澜,她早已忘了小风野的事。 只有小宣手拿着牛奶,奇怪地打量着他。 第128章 水井 在她看来,这位小弟弟太不给脸子了,送给他东西居然不要,那可她求妈妈好久才买的宝贝。 再说了,这草霉味的牛奶哪比不上淡而无味的井口,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呀。 一定是,敢情他从没喝过草霉味的牛奶,所以不知道有多好喝。 不行,今天一定要让这个小弟弟尝尝。 十五分钟后,小风野抬起头颅,扬起一阵水花,勇猛而霸气,一下子把小宣看呆了。 或者说把她震撼住了。 与他同年龄的小男孩不是打架、吵架、抢玩具,就是哭鼻子,而他居然能潜进水里这么久。 她这个年龄段不懂什么叫龟息,单纯觉得他好厉害好厉害,比很多大哥哥都厉害。 小风野抹了一把脸,跑到蓝千觅身边,把湿漉漉的脑袋在她衣服上中蹭了又蹭。 “千觅,我想要这井口。”小风野说。 “啊?怎么要?”蓝千觅听不懂。 “弄回家里。” “怎么弄,每天拿桶来打吗,也要问刘阿姨愿不愿意。”蓝千觅十分难为情。 “不用呀,你家前院也有一口井,这里每个院子都有一口井,标配。”刘阿姨说道。 “真的?”小风野与蓝千觅的声音同时响起。 “是的,就在枸杞树旁边,上一户租客说用不上,我就把井口盖住了,你们想用,掀开就可以了。” “谢谢刘阿姨。”蓝千觅摸了摸小风野的脑袋,高兴地说。 她是为纳兰风野高兴,他如此喜欢井水,证明井水对他有用。 这座城市说来真奇怪,不管是黄河水、大石头、枣树,现在连井水对纳兰风野都有用,看来,这真了一座宝城啊! 此时,屋内传来一阵巨响,好像什么重物摔了下来。 “妈妈,妈妈”小宣哭喊着跑了进去,连手上的牛奶也顾不上去。 “刘阿姨,发什么事了?”蓝千觅问。 刘阿姨叹息一声:“小宣的妈妈、晓雯呀,之前一直骚扰你,怎么说都不听,后面才发现,她是得了病,没办法我们只能将她绑起来。” 蓝千觅终于明白为何这段时间如此安静,她还猜测是不是刘浩天暗中帮助,原来是被刘阿姨关起来。 “她得的是什么病?”蓝千觅继续问。 “抑郁症,三年前也患过一次,但这次更严重,经常胡语乱言,说什么鬼呀死呀之类。”刘阿姨难过又无奈。 “我想见见她。”蓝千觅说。 “那个,说来惭愧,晓雯她一直怀疑”刘阿姨看向小风野,摇摇头自嘲道,“这么可爱精灵的小男孩,怎么可能” 不吉利的话她说不出话。 “小风野前阵子感染风寒,确定不舒服,气息也不好,现在好多了,见到他,说不定对她的病情有帮助。”蓝千觅是真心想她好,毕竟她没看错,只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当日打她一棍实属情非得义,如果可以,希望能帮到她。 房间打开,刘晓雯被五花大绑固定在床上,她猛烈挣扎,弄得床板“砰砰”响。 “妈妈,你吃药,吃了药就不痛了。”小宣一双泪目,拿着碗给她喂药。 刘晓雯扭头躲开:“小宣乖,放开妈妈,放开我就不痛了好不好?” 她乐求道。 “妈妈,外婆说你病了,喝药才有好,你乖!”小宣又将碗凑近她嘴角。 “我不喝我不喝,那是毒药,只会让我昏昏欲睡,放开我放开我”她后背猛力撞击床板,挣扎、怒吼、绝望。 蓝千觅带着小风野走到床前,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 暴躁中的刘晓雯先是一愣,当目光扫过小风野小小的身板时,她脸露惊吓状,颤抖着下巴惊叫:“鬼呀鬼呀,有鬼呀,小宣赶紧跑,有鬼呀。” “妈妈,小弟弟不是鬼,他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小宣哭喊道。 没想到妈妈原来病得如此严重,小宣心情又难过几分。 刘阿姨从外面冲进来,打了她一巴掌:“大白天哪来鬼,你这病究竟什么时候好呀?” 说完伏在她身上哭得呼天抢地。 刘晓雯被这一巴掌打懵了,整个人呆住了。 蓝千觅:“小风野前段时间得了怪病了,脸色苍白无力,很多人都以为他命不久矣,你产生了误会也不怪你。后来找到了名医,终于有了好转。” “跟你解释,一是为了感谢刘阿姨送了果粉,二是为那天打你的那一棍道歉,三是希望你对的病情有好转。” 蓝千觅说完,拉着小风野退出房间,走到门口时,想到什么停了下来:“我和石浩天只是普通朋友关系,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如果你俩之间有第三者,那个人一定不是我。” 蓝千觅离开了刘阿姨家。 她与刘晓雯只是租客与房东女儿之间的关系,谈不上熟识,更谈不上什么感情,但她目前的情况是她所不愿看到的。 她能做了已经做了,剩下看她的自己了。 穿过长长的斜坡,踩着午后的阳光,看着这座仍陌生的城市,想象着第一次见面就产生误会的刘晓雯,蓝千觅百感交织。 还好小风野在她身边,这是她唯一的精神寄托。 有他,一切变得不再孤单,不再毫无意义。 进院前,小风野突然问:“石浩天是谁?” 蓝千觅:“” 她现在才发现,他是一个醋精。 他嘴上不说,不代表不介意。 有黄参的前车之鉴,她不敢大意。 蓝千觅将被绑上船及来到陵夏后遇到石浩天的情况详细地讲述了一遍。 小风野静静地听着,抬步,跨过门坎进了院子,向右边的墙角走去。 那里长着一棵绿油油的枸杞树,一串串紫堇色花儿压满枝头。 枸杞树旁边,地面上铺着一块木板,掀开木板,一口水井出现在眼前。 清澈冰冷的井水扑面而来,给炎热的夏天带着了一丝冰冷。 “千觅,我要下去练功,你无需担心。” 蓝千觅一愣:下? 还没缓过神来,“咚”的一声,小风野跳入井口,激起一阵水花,溅在她脸上。 小小的身影越潜越深,最后坐的井底。 蓝千觅不惊吓是不可能的,不过她很快镇定下来,坐在井沿边陪着他。 第129章 你为什么变丑了? 手机信息声响起,蓝千觅点开一看,是学校发来新生报到的通知。 下周就要开学了,可小风野每天要到黄河边练功,她无分身之术。 如果实在不行,向学校申请休学一年,打定主意后,蓝千觅也不纠结了。 目前没有什么比起小风野的性命更重要,包括自己的前途。 两个小时后,纳兰风野从井底飞了上来,他望着自己微烫双掌,感受到一股真气在体内流窜,不禁嘴角扬起。 “小、纳兰风野,你怎么样?”蓝千觅站了起来。 纳兰风野缓缓抬眸,对上她紧张的神色,剑眉拧起:“你为什么变丑了,又黑又瘦。” 蓝千觅内心十匹草泥马飞踏而过。 自己为什么变成这样他心里没点底吗? 每天暴晒8小时,吃不好睡不好,既要担心他又要防着疑心重的刘晓雯,她不丑才怪。 现在好了,他稍微好点就嫌弃自己。 蓝千觅脸“唰”一声红了,下意识转过脸去,又自卑又难过。 “没事,你丑了我也要,不过你还是要打理打理自己。” 蓝千觅瞥了一眼脚边的木棍,真想揪起来打他一顿。 嫌弃就嫌弃,还把自己整得这么伟大,好像要她就像吞下一个天大的委屈一样。 谁稀罕? 如果不是他天天纠缠、口口声声说什么千年情缘,她才不要跟他一起。 为了她可以放弃理想学府,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 纳兰风野变成小风野,举起双手,奶声奶气道:“我饿了,有什么吃的?” 蓝千觅没理会他,径直进了屋内,端出一盘肉和饭。 “我全身都湿了,你先帮我换衣服。”小风野气喘吁吁地跟在她身后。 不抱他就算了,连衣服也不帮换,蓝千觅变了。 “自己换。”蓝千觅丢下一句话进了浴室。 望着镜中那个又黑又瘦的“陌生人”,她差点要哭出来。 当初刚到陵夏,她一心只想着救小风野,全然没顾及自己,暴晒大半个月,黑得像块炭,怪不得纳兰风野嫌弃她,她也嫌弃自己。 不行,得变回原来的自己。 蓝千觅推门而出,骑着小电车出去了。 陵夏大学附近有一座大型综合商场,她压低帽沿走了进去。 这几天人流渐多,马上开学了,各地学子纷纷从全国各地赶来,基本上都在这里采购日用品。 化妆品专区,蓝千觅第一次买品牌化妆品,被里面的价格差点吓退了。 “小姐,有什么可以帮到你?”销售员十分热情。 “那个,我晒成这样,有什么办法。”她抬起头,把帽沿往上拉。 销售员脸上的笑容变成惊吓:“好严重,都快晒掉皮了,你这个要马上护肤补水,再配合修复品和防晒用品。” 化妆品专柜后面就是美容院。 “哦,最快什么时候能变回原来的样子?” “第三天会有明显有效果,要完全恢复起码在一个月。”销售员答,“你这种情况我建议你开护理卡,这样效果会快好多,不过费用?” 她打量了蓝千觅一遍,欲言又止。 看她一副学生模样的打扮,不一定能消费起。 “钱不是问题,马上开卡。”蓝千觅第一次如此豪爽。 敢情是被纳兰风野嫌弃的眼神伤着。 一个小时后,她从美容床站起来,望着镜中白了一度的皮肤,心情终于好了一些。 “你年轻,皮肤底子不差,坚持一个月后,一定能恢复如初。”美容小姐说。 蓝千觅提着一大袋护肤品出来,路过服装店里,想着下周就要开学了,为自己购置了几套衣服。 经过儿童店里,忍不住为小风野也买了两套。 虽然他是个负心郎,但是算了,不跟小孩子计较。 她又在超市采购了一些日用品,回到室已是两个小时后。 两个男人坐在餐桌上干瞪了眼睛,一大一小,一左一右,你不让我,我不让你。 蓝千觅轻咳一声,两人同时转过脸来。 “石浩天?你怎么来了?”蓝千觅第一次叫他全名。 “我看你家院子门打开,就直接进来了,没见你,只看见这位” 他怪异地看向小风野:“他就是那位脸色苍白小孩子?” “嗯,他病好了很多。” “真是神秘呀,十来天没见换了个人似的,我叫浩天,我可以叫我浩天哥,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刘浩天向他伸出手掌。 小风野连翻两个白眼,把头撇向另一边。 他真是厌倦了老被误认为蓝千觅弟弟的叫法,好不容易赶走黄参,又来一个什么天。 没完没了。 “不好意思,小朋友不懂礼貌。”蓝千觅连忙打圆场。 “没事,我也是刚好经过,见你院子门打开进来看看,不过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十多天不见,蓝千觅黑成炭,难以让人不惊讶。 蓝千觅连忙转过身去:“晒的。” “晒?”他眨了眨眼睛,“陵夏的太阳很毒,你得注意注意。” 说完拿起地上的黑色背包离开。 “等等。”蓝千觅将他喊住。 石浩天一只脚在屋外,一只脚在屋内,扭头看向蓝千觅。 “晓雯姐误会我俩了,你要好好跟她解释解释。”蓝千觅走到门边跟他说。 “误会什么?”石浩天不知所云。 “她以为我们是那种关系?”蓝千觅有口难言。 “哪种关系?”石浩天仍是没听懂。 “就是有暧昧的关系。”见他像石头般不开窍,她硬着头皮说。 石浩天:“她一直都是神经兮兮,不用理会。” 他转身想离开,又被蓝千觅喊住:“不行,你得给她解释清楚,还我清白。” 石浩天拧眉看着她。 “我不想被人误会为第三者、插足别人婚姻的破坏者,我只是一名学生,我还要上大学。”蓝千觅严肃道。 “什么第三者,谁的婚姻?” “你的,你和晓雯的婚姻。”蓝千觅大声道。 “谁说我跟她有婚姻关系,我跟她没有关系。”石浩天同样大声道。 “是晓雯姐亲口说的,小宣是你们的孩子,你敢说没有关系?” 石浩天一拳打在墙上:“小宣是刘晓雯和我死去兄弟的女儿,我怎么可能跟婶子有那种关系?” 第130章 实验室基地 石浩天气呼呼地离开了。 蓝千觅站在门边咀嚼着这句话里面的人物关系,手上的袋子被拉了拉。 “你什么时候开学。”小风野问。 “下周。”她话锋一转,“不过没关系,我打算先休学一年,陪你练功。” “不用了,你去上学,我在家练功即可。” “你意思是不用去黄河边?” “嗯嗯。”小风野点点头,“我恢复得差不多了,现在有这口井助力,效果比之前更好。” “真的?太好了。”蓝千觅高兴得抱起小风野转了一圈。 “波”的一声,在他额头大大地亲了一口。 九月一日,开学日。 陵夏大学大门敞开,人来人往,到处是欢迎新生的标语。 蓝千觅刚进大门口,被一热情的男学长沈学扬拦住:“请问是大一新生吗,哪个系,什么名字?” 蓝千觅回答后,沈学扬眼神亮了亮:“蓝同学,请跟我这边来。” 蓝千觅没有多想,跟着他避开主道的人流,进入一条林荫小道。 前面,停了一辆中巴车。 几个人正在上车。 “上来,蓝千觅同学。”沈学扬站在车门边,向她招手。 蓝千觅怪异,下意识放慢脚步。 她没见过新生报到是在车上,而且,这是一辆已启动的车,看样子马上就要出发。 “我们去哪?”蓝千觅站在离车门三米外。 “上来跟你解释,车子马上启动了。”沈学扬向她伸出手掌。 蓝千觅瞥了一眼四周,下意识后退:“你不说清楚我不会上车的。” “上来再说,没时间了。” 他上前去拉她,蓝千觅转身就跑,向着人群一直跑一直跑,直到跑到大道上、人群中央才停下来。 世上坏人是多,但没想到入学第一天、还是在校园内就遇上。 她向准讨公道去呢? 此时电话响起,她看了一下陌生来电,最后还是接通了。 “蓝千觅同学您好,我是陵夏大学物理系硕士生沈盈盈,学校物理系成员马上要出发实验室基地,请您尽快汇合。”一个文静温婉的女声响起。 蓝千觅:“我” “对您来说可能有点突兀,但这是5分钟前的决定,请您务必相信。车子10秒后到达大门口,请马上到大门口等候。” 蓝千觅想说,这何止是有点突兀,简直是疯狂。 她才第一天入学,还没进课室,还没见到班主任,就说要去实验室基地,那个是什么鬼东西。 她看了一下时间,只剩8秒了。 原则上她更愿意相信这是一场骗局,但刚才那个文静温婉女声太让人舒服了,什么样的女生才会有如此好听的声音与稳定的情绪? 她对电话中的女生产生了兴趣。 蓝千觅瞧了一眼大门,脚步不听使唤地动了起来。 去看看是什么人,大不了不上车,这里人这么多,万一有危险可以大喊。 她有信心不被抓走。 刚跑到大门口,刚才那辆中巴车从另一条道上驶了出来,停在大门口。 车门打开,一个身形高挑了女生走了下来。 瓜子脸形,大波浪长卷发,上衣穿着白色t恤,下身穿着黑色工作裤,一双黑色工作鞋,清丽时尚中又带点职业味道。 她四处张望,朝着蓝千觅走来:“千觅同学您好,我是刚才打电话给你的学姐沈盈盈,同时是实验室基地助理秘书。 “鉴于您成绩优异,特别是数学和物理,两科满分的成绩可以说是开创了陵夏大学办学以来最高的纪录,所以破格录取你为我校实验基地成员。”她出示了工作证。 蓝千觅看着她手上的证件,没有激动是假的,但疑惑大于激动。 此时,另一女同学走了过来:“沈秘书,没时间了,车子要启程了。” “千觅同学,时间紧迫,上车跟你解释。”沈盈盈一边看手表,一边紧迫道。 蓝千觅不知怎的就相信她了。 车上,她看到了坐在前排刚才那位男学长,尴尬地点了点头。 沈学扬看到她像没看到似的,把头瞥向窗外,看样子是生气了。 蓝千觅更尴尬了,低着头与沈盈盈并排而坐。 “离基地三个小时的路程,我跟你介绍团队的情况以及目前遇到的难题。”沈盈盈说。 蓝千觅洗耳恭听。 “实验室基地全称叫到“时空转移实验室基地”,顾名思义,即专门研究时空转移的项目,跟你从电视上看到了穿透剧一个道理。” “但电视剧是虚构的,不真实的,我们研究的方向是将虚构的理念变成真实。” “基地成立第九年,是由一位富商全资赞助。” “成员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由社会物理和数学专家组成,另一部分是咱们学校优秀的物理和数学组成员。” “此行十分紧迫,因为基地出现状况,总部要求我们尽快到达。” “我以上所说的一切均为高度机密信息,请你必务保密。” 蓝千觅越听越沉默,她是被工作的神圣感惊吓着。 没想到一个三本学院,居然私底下做着如此惊天动地的大事,估计青大也没它厉害。 原以为被动来到这里屈才了,没想到陵夏才是物理系和数学系的殿堂。 两个小时后,车窗外的绿植越来越少,很快,前方出现一片望不尽头的黄色沙漠。 大概又走了大半个小时,车辆停在人迹罕至的服务站。 一行人下车,穿过沙漠,走了近10分钟,车前出现一个洞口。 那里有人拿着枪把守。 蓝千觅真奇怪,沙漠地质松软,怎么能在这里挖地洞? 别人进去了,她也不好意思多问,跟着走进去。 洞口不大,但进去后却别有洞天。 无数石钟乳垂吊在空中,颜色各异,让人眼花缭乱。 沙漠地质怎么会有石钟乳? 沈盈盈看出她的疑惑,小声说:“这是一座连接50公里外的山峰,上部份被沙漠覆盖,但下部仍是山脉结构,所以不会出现塌方,你放心好了。” 原来如此。 蓝千觅点点头,越往下走地面越平整,很快,眼前出现的数间房间,他们朝着最里面的房间走去。 第131章 基地难题1 打开房间门,央入眼帘的是一台二层楼高的巨型机器,此时机器正闪烁着红灯,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七八个穿着白色制服的人员围在一起,盯着墙上一排电脑屏幕看。 满屏的数据不停闪烁,像被病毒入侵一般,系统随时崩溃。“什么情况?”沈盈盈问。 “导入新的计算模式后,系统出现排斥,现在仍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颜文语答,虽然地下室24小时恒温,但此时他额上渗满细汗。 他是实验室组长兼总工程师,50岁出头,获得多项国际性数学大奖,系实验基地核心人物。 “我来试试。” 沈盈盈落座在电脑前面,指尖飞快在键盘跳动,一番猛如虎的操作后,她突然收手了。 “沈秘书觉得如何?”颜文语问。 沈盈盈摇了摇头:“放弃,否则系统崩溃损失更大。” 颜文语没有犹豫,立马执行终止系统操作。 一键按下,机器报警声停止了,闪烁的红灯消失了,一大群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屡败屡战,胜败乃兵家常事,吸取教训、总结经验,坚定前行。 这是他们近九年来的常态。 惊喜、激动、沮丧、消沉,然后又下一轮的惊喜、激动、沮丧、消沉。如此往复,不止百次 这是他们的使命,也是他们的宿命。 “颜组长给你介绍下,这位蓝千觅同学是咱们学校大一的新生,她可是数学物理双料满分,被我们破格录取加入实验室基地。” “姓蓝?”颜文语看向沈盈盈,眼神似在质问什么。 “颜组长,千觅同学可是货真价实凭真本事考进来的。”沈盈盈答,脸上挂着一如既往文静温婉的微笑。 “哦哦,明白。” 颜文语向蓝千觅伸出手掌:“欢迎新同学加入,欢迎你的加入,希望你能为人类这一里程碑的创举作出贡献。” 蓝千觅连忙伸出手掌与他轻握:“我一定会好好向前辈学习。” 接下来是专家闭门会议,蓝千觅虽然高考成绩好,但跟这些搞科研多年、非硕士就是博士的专家比起来,她还没入门,级别是小白一枚。 沈学扬被安排带她。 他双手插袋,抬起头颅不可一泄地走在前面,不介绍、不讲解,甚至不说话,十分冷淡。 确切讲是生气。 他仍在生气。 唉,真是小气啊! 蓝千觅静静地跟在身后,但毕竟错在自己,她想了想,走近他身边,脸上堆起笑容:“沈学长刚才对不起,我以为你们是” “骗子是?”他冷哼一声。 “嗯嗯,我一个小女子见识少,请你原谅。” “你见过如此帅气又有气质的骗子吗?”他冷哼一声。 “啊?”蓝千觅本能反应。 “啊什么啊,难道你不觉得我又帅气又有贵气吗?”他转向蓝千觅,正视着她,让她好好看看这张惊乱芳华的脸孔。 长脸、浓眉、单凤眼、高鼻、薄唇,不能说不帅,但由他自己说出来好像变味儿了。 蓝千觅紧紧地抿着唇,睫毛乱颤,脸上快要绷不住了。 “怎么呢,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我不帅吗?”沈学扬气得双手叉腰,盯着他非要一个答案。 就像撤野的小孩一样,非要那一颗糖。 他越想要,蓝千觅越觉得好笑。 但她不敢开口,她怕自己一开口忍不住笑出来。 她憋得脸都红了,最后没办法,转过身去,大大地吐了一口气。 再转过身时,对着沈学扬竖大拇指:“真帅,大帅哥。” “算了,假的要命。”他白了她一眼,扭头继续向前行。 “你知道吗,多少迷妹求我陪她吃一顿,我理都懒得理她们,你倒好,居然逃跑,越叫跑得越快?”沈学扬义愤填膺地说。 “哎呀,我不是故意,你想想我一个从外地来求学的女孩子,第一天踏进学校还不知课室在中、还没见着班主任,就被一个陌生男人带上车,你说怎么能不怕?”蓝千觅说。 “那种情况下,我哪顾得上看你的长啥样呢,我满脑子都是恐惧恐惧,但凡你让我在正常情况下看一眼,我也会被你惊世的容颜征服。”最后一句是违心说话,虽然脸上挂着笑容,但内心已经吐了三回。 沈学扬用了半刻钟时间才说服自己:“算了算了,大人不跟小人计,对了,你咋长得这么黑,像从非洲回来一样。” 他指着蓝千觅的脸嫌弃道。 五官倒是不错,但黑得像抹了灰似的,一言难尽。 “对呀对呀,暑假两个月放牛,晒成这样。”蓝千觅懒得解释,顺着他的话答。 “放牛?原来你是农民呀,那种日晒雨淋、披星戴月的锄地球的工作?” “可不是吗,连晒两个月,你说我能不黑吗?”她随口答。 “不涂防晒吗?”沈学扬脸上大大的问号。 “呃穷,买不起。”她随口编。 以前真穷时,蓝千觅十分介意让同学知道,现在不穷了,反而不在意。 这可能就是前人所说的“底气”。 “噢,原来你身世这么可怜呀,连一瓶防晒霜也买不起?早知道送你一瓶。” “我们才认识呀大哥,两个月前你我都不知道彼此的存在。” “也是,好,我原谅你。”他的语气与神态,就像位高权重的天子原谅粗鲁无礼的庶民一样,充满着悲天悯人。 他开始向蓝千觅介绍实验基地的情况。 行经一段斜坡,出现一大块灰暗色的墙,仔细一看,上面撤满的大小形状不一的小石粒,尖的圆的扁的长的,有拇指大小、有拳头大小,有沙粒大小。 偶尔有几颗像星星一样发出耀眼的光泽,点缀在这一面灰暗色墙上。 这一面墙与其他装修风格不一样,好像是故意而为之。 “这是什么高科技?”蓝千觅指着墙问。 “天然的,并非高科技。”沈学扬答。 “哗,天然的居然能发出光泽?” “你见过翡翠吗?” “见过。” “道理跟翡翠一样,从石头里崩出来。估计是当时进行地下工程时,把某块万年岩石切断了?” “万年岩石呀,那得多珍贵啊!”蓝千觅感叹,下意识用手指触摸墙面。 第132章 基地难题2 墙面冷凉而凹凸,十分有手感。 想象着这是一块万年的天然石块,蓝千觅忍不住多摸几下,一边走一边用手掌触摸墙面。 “滋”的一声,掌心一痛,蓝千觅连忙收回手掌。 一道口子出现在掌心,正往外渗血。 与此时同时,掌心留在石块上的那滴血像看不见的游龙一样,沿着岩壁,快速向外扩散,激活了5公里外的一块黑色的石块。 石块上,一双黑眸蓦然瞪大,某个活体被激活了。(此是后话) 沈学扬见她停了下来,扭头问:“怎么呢?” 蓝千觅连忙将一块纸巾塞在掌心:“没事,我们继续。” 伤口很浅,微微刺痛。 实验基地上下共3层,参建完毕已到午饭时间。 下午她跟在沈盈盈身边听专家们讨论课题,但没听懂。 又过了一阵子,蓝千觅跟着大队上了地面,启程回学校。 沈盈盈没有随行,她作为实验室秘书及副工程师,留下来继续工作。 回程的车上,蓝千觅收到沈盈盈发来的微信。 她发来三道数学题,蓝千觅看了看,没看懂,连题目也看不懂。 正疑惑时,沈盈盈发来第二条信息:你看不懂是正常的,因为我们也没算出来。 这是本次实验失败的原因,假如这三道题能解答出来,我们将打破目前的瓶颈,时空转移实验推进一大步。 对于你来说这是超纲题,但我相信,以你的认真与天赋,假以时日,咱们一定能攻克它。 我们将在人类里程碑的科研上描上浓重的一笔。 加油,年轻人! 不得不讲,沈盈盈不但人长得漂亮,性格温婉又学识,还是一位很好的人生导师,既像朋友又像良师般,给予她极大的关怀与鼓舞。 蓝千觅内心神圣的使命感被激活。 以前的她,理想是考一所好学校,找份好工作,自给自足,过上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生活。 没想到有一群人,他们的理想是征服星辰大海,挑战时空,实现穿越。 那是多么高尚的理想啊! 一下子把她的思想觉悟提高了n个档次。 在这里,她找到了人活着的另一层意义。 放学回家,远远看见院子门敞开,里面传来争吵声。 蓝千觅拧眉,加快脚步往里走。 小宣从书包里掏出一堆零食,硬塞给小风野。 小风野丢开,她又捡回来塞他手里:“奶油味的饼干,好好吃。” “不要。”小风野用力推开。 “酸奶,香橙味。” 小风野把塞进手里的酸奶顺手丢到门外。 “樱桃,全班仅剩两粒,我抢回来自己也舍不得吃,给你。”小宣仍不气馁。 小风野将樱桃踩在脚下。 “呜呜呜,你太过分了,你究竟想要什么?”小宣放声大哭。 “我什么都不要,你给我滚!”小风野吼道。 小宣望着散了一地的零食,愣是不懂:“你喜欢什么吗,我明天放学给你带来。” “只要是你带来的,我什么都不喜欢。” “为什么呀?” “因为你丑,还胖。”小风也不客气道。 他好好的在家里睡觉,突然小宣跑进来把他吵醒,还莫名其妙塞给他幼稚的零食。 不要还不行,世上哪有这样的人。 小宣先是一愣,继而放声大哭,眼泪像决堤的水坝,一发不可收拾。 蓝千觅刚踏进门口,刘阿姨更快一步从后面赶过来:“我的小宣,怎么哭得这么惨,是不是他、欺负你?” 刘阿姨指着小风野。 “外婆,他说我丑,还说我胖,呜呜呜呜呜呜” 刘阿姨想说什么,被蓝千觅抢先一步:“小宣乖,小风野乱说的,等会我打他屁股好不好?” 小宣哭得更厉害。 “现在就打,脱掉裤子打的,不然没记性。”刘阿姨骂道。 蓝千觅闻言眼眸一顿,怪异地看向小风野。 小风野梗直脖子,一副“你试试看”的表情。 蓝千觅咽了咽口水,给她三个胆子都不敢。 “小蓝,不是我说你,小孩要调教了的,犯了错一定的惩罪,现在不教以后更教不了。”刘阿姨教训道。 “是是是,但是”蓝千觅有苦难言。 他外表是两岁小男孩,内里是20来岁的成年人呀,当众脱他裤子合适吗? 见蓝千觅犹犹豫豫,刘阿姨双脚一跺,大手一挥:“你不会,我来帮你教训他。” 睡完伸手去抓小风野,结果扑空了。 她望了望空荡荡的手掌,再看看离她一步之遥的小风野,眼神惊了惊。 老了,看什么东西都眼花了。 她揉了揉眼睛,朝小风野又伸手一抓。 终于抓到了,肉嘟嘟的手臂,有弹力的pp,她正想扒开他的裤头,一个女声惊叫起来。 “外婆,你干什么?” 刘阿姨定眼一看,瞳孔惊变:“小宣怎么是你,我明明” 她连忙松手,看了一眼离他一步之遥的小风野,右手放在胸口上,小心脏有点受不了。 “外婆,你是不是又不舒服?”小宣也不哭了,扶着刘阿姨坐在椅子上。 蓝千觅给了小风野一个“别乱来”的眼神。 小风野撇撇嘴,不置可否。 一杯水递到刘阿姨跟前:“对不起,这小子是顽皮,我会好好教训他的,刘阿姨别伤了身子。” 蓝千觅转向小宣:“他也说我丑,说我黑得像块炭似的,他就是嘴巴欠揍,别往心里去,其实呀,咱们小宣又漂亮又可爱,还善解人意。” “真的?”小宣眼神亮了亮,看向蓝千觅。 “当然,你聪明又漂亮,一定很受同学们的欢迎。”蓝千觅眉眼弯弯道。 “你确实黑,丑,他说得没错。”小宣破涕为笑。 蓝千觅笑容一怔,求心里黑暗面积。 现在的小孩都不按常规出牌吗? “哈哈哈。”蓝千觅陪笑三声,内心却在滴血。 白天在学校被说丑,晚上回到家还要被说丑,她明明从小美到大,就因为晒黑了,一天到晚被说丑。 谁不介意,换谁都介意好不好。 “天快黑了,我们回去。”刘阿姨喝了一杯水,气顺了不少,拉着小宣离开。 小宣向小风野摆摆手:“小哥哥,我明天再来看你。” 说完一蹦一跳地离开了。 望着那个又胖又壮的背影,小风野作呕吐状。 第133章 小风野终于长大了 “千觅,你加把锁,免得他们想进就进,影响我的生活。” “好的,但是,你也不能当面说一个小女孩丑,很伤人的。”蓝千觅一语双关。 她想表达自己也不爱听,听了也难受。 “她就是丑呀,还胖,我又没说错。”小风野理据充足。 “我知道,但是算了。”蓝千觅放弃了,内心的伤口留着自己舔。 “饿了吗,我去做饭。”她转身进了厨房,脑海里全是今天实验基地的画面。 晚饭后,她拿出从学校带回的书本,一边看一边要网上查资料。 “第一天上学就如此认真?”小风野坐在他旁边探着脑袋问。 “嗯,学姐给我出了三道超纲的数学题,我想尽快跟上节奏。” “什么数学题?” 蓝千觅将手机给他。 小风野望着手机屏幕上的题目,欲言又止。 最后将手机还给她,自个儿练功去了。 一年后。 院子里的枸杞树结果又开花了,一串串紫堇色花儿压满枝头,在微风的吹拂下摇曳身姿。 一个光溜溜的身影从水井飞出,落在枸杞树边上,紫堇色花儿挡住他关键部位。 纳兰风野望着自己孔武有力的双臂,嘴角渐渐上扬:终于,恢复了。 当他觉察到自己一丝不挂时,脸瞬间涨成猪肝色。 他捂住关键部位狼狈地跑进屋内,一溜烟上了二楼卧室,钻进被窝,动作一气呵成。 蓝千觅正走出课室,被沈学扬堵在一棵树头下。 “今晚七夕,江边有烟花汇演,给你一个约我的机会?”沈学扬慷慨道。 蓝千觅轻笑一声:“不应该呀沈少爷,按理说约你的女同学排队排到校门口,你咋还有空跟我说话呢?” “本少爷赏你面子,你要好好把握机会哦。” “谢了,把机会留给别人,再见。”蓝千觅绕了过去。 望着那个潇洒而去的背影,沈学扬吼出了生平第一句表白:“蓝千觅,我要跟你约会!” 蓝千觅脚步放慢,最终停了下来,背向他清淡一声:“我有男朋友。” 于她而言,同学情、友情比爱情更重要,但那些异性只想跟她谈恋爱。 她后悔呀,为什么拼命护肤让自己变回原貌? 黑且瘦的时候,省去很多麻烦! 沈学扬仰起头嗤笑一声:“你这个理由很低级。” 他一直留意她,看着她黑炭似的皮肤渐渐变白,看着她瘦小的身子渐渐丰盈起来,他更注意到她每天两点一线,除了学校就是回家。 呆在学校的时间里,不是上课就是泡图书馆,或者参加实验室基地组织课题。 她没有拍施拖的时间。 而最重要的是,他从没见过她身边有男性朋友。 如果说一定有,那就是自己。 “信不信由你。”蓝千觅头也不回去离开了。 昨晚小风野说想吃手抓羊肉,经过菜市场时,蓝千觅打包了一些熟食,回到家推开门,发现门口有一滩水迹。 水迹沿着餐厅一直延直到楼梯口。 奇怪了,这是什么东西留下的? 蓝千觅好奇地跟踪着水迹一直到二楼卧室门口。 她知道小风野每天要在井里练功,但从没留下过水迹,今天是什么状况? 卧室门敞开,她一眼望到床上用薄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的身影。 “小风野,还没起床吗?”她向床边走去。 平常这个时间点,他早已坐在院子前等自己放学回来,今天怎么呢?不舒服吗? 她越靠近,越觉得不对劲。 小风野小小的一只,而床上的身影又高又大,一点也不像小孩。 蓝千觅停下脚步,眼眸闪过疑虑:“你是谁?” 被窝里的身影动了动。 “你究竟是谁,小风野呢?”蓝千觅夺过墙上的扫把握在手里。 薄被拉下了一角,一只黑眸露了出来。 蓝千觅心脏揪紧:“同志要钱可以给你,但请不要伤害小风野。” 纳兰风野把被子褪到脖子,一头乱糟糟的鸡窝发挡住了他大半张脸。 “啊”蓝千觅吓得后退几步,“你是谁,你想干吗?” 光天白日强行入屋,还躺在自家的床上,天杀的是什么状况。 纳兰风野索性坐了起来,上身赤膊,乱糟糟的长发挡住了他大半张脸。 “是我。” 蓝千觅眯起眼眸,隔得远看不清,但这声音很熟悉,好像在哪听过。 她靠前两步,长发、男儿身,她不认识,她的脑海里压要没这个人。 “蓝千觅。”床上人开口说话。 蓝千觅心里“咯噔”一响,纳兰风野的声音,是他么? 他怎么会变成这副狗样? 风度翩翩的风朝太子去哪儿呢? 她丢掉手上的扫把,跑到床边,双手扒开他脸前的鸡窝似的乱发。 一双英气的黑眸定定的盯着自己。 “你为什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你的衣服呢?” 犹记得他身穿一件雪白直襟长袍,腰束月白祥云纹腰带,乌黑长发以银冠束起,风度翩翩,俊逸不凡,现在成什么样? 纳兰风野屈委地翘起嘴角:“没衣服,给我买。” “那个,你原来的衣服呢?” “没了。” “没了?”他可是每次出场都穿那一套。 “嗯。” “好好。”蓝千觅乱糟糟地走了出去,又乱糟糟地退了回来。 “你穿什么码,我没给你买过。” 纳兰风野一脸无辜地望着她。 “好好,我想办法,一定有办法。”她打开衣柜,从左到右,从上面到下,最后找到一条宽松的半截长裙和超大的t恤。 “我带你到商场买,先委屈下。” 超大的t恤在他身上变成紧身衣,半截长裙只到膝盖的位置。 穿是穿下了,但是观感一言难尽。 蓝千觅将他乱糟糟的长发绑在脑后:“走,去商场。” 她拉他,他却屹立不动。 纳兰风野望着镜中的自己,宁死不屈。 最后,给他头上扣上一顶帽子,再配上口罩和墨镜,他才松脚,坐上她的电动后座,向商场奔去。 七夕,今晚的百货商场异常火爆,搞活动的、比赛的、看电影的,到处是出双入对的情侣。 蓝千觅拉着纳兰风野直上三楼服装区。 各种男装琳琅满目,蓝千觅一时拿不定注意。 纳兰风野被什么吸引住,站立在厨窗前,望着厨窗的男模特。 第134章 现代版纳兰风野 男模特身穿白色衫衣、黑色西裤,昂首挺胸,气宇轩昂。 玻璃门推门,一名年轻的女售销员走了出来。 她先是一愣,很快调整过来:“先生我们店推出很多新款,请到里面看。 这是正装,蓝千觅觉得不合适,正想回绝,纳兰风野已经跟着进去了,拉也拉不住。 “先生你看中了哪款?” 纳兰风野指了指橱窗的模特。 “噢,那款呀,需要多大的码数?” 纳兰风野又指着橱窗。 他进了更衣室,蓝千觅站在一排服装前,拿起一件,看了看价钱牌。 不看则已,一看吓一大跳。 “您好,有折扣吗?”蓝千觅问。 “不好意思,咱们店从不打折。”售货员微笑地回答。 “可是,这也太贵了,一套衣服要6万?” “6万只是上衣,一整套要13万。” “啊???”蓝千觅被炸得外焦里嫩。 她想好了,换个地方买。 如此贵,抢呀! 更衣室门锁转动,一条长腿伸了出来,接着,纳兰风野走了出来。 大长腿,宽肩,窄腰,身上肌肉均称,没有一丝赘肉。 衣服定制似的,十分合身。 犹如活模特似的,站在她面前。 “哗,太合身了,我做销售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穿出了模特的效果。” “不,比模特还好看。” 售货员看得犯花痴,伸手想拿掉他脸上的口罩,被纳兰风野挡了过去。 “怎么样?”他问蓝千觅。 蓝千觅内心喊帅呆了,出口却变成淡淡的“还行。” 真的太好看了,咬咬牙买一套。 好歹他是风朝太子,总不能跟她一样穿街边货。 纳兰风野指着一排衣架,点了五下:“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这个各一套。” 蓝千觅脑海“嗡”的一声响了。 售货员高兴得差点跳起来,发现纳兰风野赤足,连忙拿了十多双皮鞋给他。 最后选了三双。 将近60万,蓝千觅刷卡时手都抖了,脸青口唇白,呼吸不顺,差点吐白沫。 虽然她有钱,但这钱也不是这么花。 半个小时不到花掉60万,作孽啊! 大包小包地离开了服装店,她不敢在服装区逗留,连忙拉着他离开三楼,进了一间理发店。 当纳兰风野摘掉头上的帽子时,年轻的发型师惊吓了,这一米长的头发要留多久呀? “你想剪什么发型?”理发发问。 纳兰风野看了看书上的模特,望向蓝千觅。 他在寻求她的意见。 蓝千觅也不懂,让发型师帮他设计,随后坐在角落里,望上手机上的扣款信息,沉浸在悲痛中。 大概15分钟后,一阵尖叫声传来,两名穿着超短裙的小妹妹对着某个背影尖叫。 “帅哥,你电话号码是多少?” “我可以加你微信吗?” 帅哥 此时理发店人很多,越过人群,蓝千觅看到那个高大的背影转身,避开人群向角落走来。 霸道总裁发型,白衬衣黑西裤皮鞋,迈着长腿,举手投足间气质不凡。 朗眉俊目,活妥妥的霸总一枚,清冷矜贵。 他站在她面前,她一时间认不出来。 心跳加速,心如鹿撞,一见钟情? “千觅,我不喜欢人多,走啦。” 熟悉的声音将她拉了回来,风朝太子纳兰风野,现代版的霸道总裁。 手上的袋子被他接过,小掌被一只大掌握住。 他拉着她,穿过人群,穿过一双双炙热的目光,离开了理发店。 广场上,游人如织,对面江,一阵阵烟火升空,在天空中开出种绚丽的花朵,映红了他的脸膛。 他拉着她站在人群中央,抬起头望着漫开灿烂的烟火,嘴角渐渐上扬,勾勒出一条迷人的孤线。 一对小情侣从身边跟过,男生手捧一杯奶茶,你一口、我一口,好不浪漫。 纳兰风野说:“我也想喝这个。” 蓝千觅将服装寄存在储物箱,带他到了一个奶茶摊位前。 纳兰风野点了一杯奶茶,蓝千觅想点其他,被他制止了:“只要一杯。” 蓝千觅奇怪,为什么只要一杯?我也口渴,我也想喝呀。 他将杯中奶茶递给蓝千觅。 给我,他喝什么? 蓝千觅一时间想不通他要干什么,刚好渴了,伸手接过。 纳兰风野却不给拿,他把吸管对准她嘴巴。 原来想喂她呀,这样好吗? 他们可是第一次出街,第一次约? 这算作约会吗? 她脸上一阵火辣,在他灼灼的目光下,吸了一口奶茶。 他也跟着吸了一口,五官皱了起来:“好甜。” “喝不惯?我给你再买一杯别的。” “不用。”他执着道,“当初你嫌弃我小,带我就像带个小弟弟,不能像别的情侣一样恋爱,现在我可以了,我赔偿你的损失。” 一句话将蓝千说得无脸红耳赤。 她当时是真的嫌弃他,还不止一次。 没想到他还记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纳兰风野牵起她的手,又将吸管送到她嘴巴,眼神柔和,如沐春风。 关键还帅气逼人,好看的服装、好看的发型,哪都好看,就连清爽的短发上也泛着迷人的光泽。 蓝千觅没的抵抗力,嘴巴张开,吸了一口奶茶。 就这样,俩人走在大街上,你一口,我一口的,俨如一对热恋中的小情侣,十分甜腻。 迎面走来一男一女。 “蓝--千--觅!” 一声冷喝,沈学扬双目圆瞪,一脸幽怨地瞪着蓝千觅和纳兰风野。 “这就是你男朋友?” 蓝千觅先是一愣,继而冲他一笑:“是的,给你介绍介绍,他友纳兰风野,这位是我的校友沈学扬。” 沈学扬看向纳兰风野,一双单凤眼怒火中烧。 纳兰风野淡淡地看着他,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哼!”沈学扬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他身边的女子连忙追上去,经过纳兰风野身边时,偷偷地瞄了一眼,只稍一眼就低下羞涩的头,快速跟上去。 “不好意思哈,情急之下没经你同意就说你是我的男朋友,我” “你确实不对,我是你的夫君,在你们的时代,应该叫、老--公。” “不,领过证的才算夫妻,我们?” 她看了他一眼,脸红耳赤:“我们还没到那个地步。” “去哪领证,怎么样才能领证?”纳兰风野问。 第135章 费钱的纳兰风野 “这个嘛要去民政局办,但要双方的户口本,你没有呀,你的身份证信息还是小风野,不符合不符合,办不了办不了。”蓝千觅意识到这点后,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以纳兰风野的个性,真的敢直接拉她去登记。 她不想呀,目前绝对不想。 第一不熟识,很陌生很陌生,陌生到不敢正眼看他。 第二还是一名学生,排除了纳兰风野的安危后,她首要任务是学习。 知识的海洋无边无际,加上实验室基地给予她无穷的动力与使命感。 她要趁着年轻,向沈盈盈等前辈学习,投身于新时代的“革命”中去。 纳兰风野一边走,一边看着形形色色的人物,如星辰般的目光将所看一切收入眼底。 “千觅,我要一台手机。”他看向一间手机商铺。 “先给我说说,为什么现在所有人都能看到你?小风野呢?”蓝千觅平复下来后,终于有机会问出心底的疑惑。 “因为我内力恢复了,我已经长大了。” 蓝千觅没听明白:“你,就是小风野?” 纳兰风野很想敲她的脑袋:“你不是一直知道吗?”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 但是当这个人真的出现在她面前时,她还是不敢相信。 昨天还是小屁孩,今天就成了妥妥185的大帅哥,换谁谁他不相信。 “小风野还会出现吗?”蓝千觅问,突然十分怀念他。 怀念他节藕般的小短腿小短手,怀念他奶气奶气又清冷倨傲的气质。 别说,这气质跟眼前的大帅哥气质如出一辙。 不同的是,一个q版,一个成人版。 “放心,不会。” 他牵着她进了手机店。 蓝千觅看中一台三千元左右的,但纳兰风野拿起了最新款高配的手机。 目测上万元。 还别说,这男人眼光真不错,只是,费钱。 她办了一张附属卡,简单教他常用的软件。 只说一遍他就会了,这颗脑袋不能小瞧。 蓝千觅豪气地给他转了10万零花钱:“以后想买什么,手机支付即可。” 他望着那一串零,跑到外面,点了烤串、饮料,拉着她坐在江边的石阶上,一边啃烤串一边抬头望着漫天烟火。 绚丽灿烂,犹如当下的时代:和平盛世、百姓安居乐业,爱人在身边。 在纳兰风野看来,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刻了。 夜深了,游人渐渐离去,他牵着她,走在两边全是鲜花的人行道上,心情十分舒畅,直到看到那台小电动车,眉头拧了起来。 “我要那种。”他指着大街上飞驰而过的汽车。 “有驾照才能开,你没驾照买一台也开不了。”蓝千觅心疼钱。 “你帮我弄一个,我要。” “我帮不了你,要你自己去考。” “去哪考?” “哪也考不了,没身份证报不了名。”突然觉得他没身份证也是一件好事,省钱。 纳兰风野眉头拧得更深。 “不急,以后我想办法帮你弄个身份证。在现代呀,没身份证啥也办不了,先委屈你了,纳兰风野。”她笑嘻嘻道。 185的大个子挤在小小的电动自行车后座上,着实是委屈他了。 短短的几公里,硌得腿麻屁股痛。 回到家纳兰风野第一时间进了浴室,蓝千觅将大包小包的衣服整理,挂到衣柜上。 望着半边衣柜的男装,她突然觉得不适应。 好像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一片石块,又好像平静的生活突然被异类闯入,搅动一池春水。 虽然纳兰风野一直在她身边,但此风野不是彼风野。 浴室门打开,纳兰风野围着浴巾走出来。 湿漉的头发,俊逸非凡的脸容,均匀精壮的身形,还有一双带着温度的黑眸。 蓝千觅心尖一颤,下意识往后退。 纳兰风野一步一步走来,将她抵在衣柜门边。 “怕我?”他温热的气息从头顶传来。 蓝千觅点头,又摇了摇头。 “怕还是不怕?”他低头,寻找她的唇。 “陌生,我们不熟。”蓝千觅双拳抵在他胸前,与他保持一定距离。 “不熟?我们又不是第一次。”纳兰风野张开双臂,将她圈在怀里。 “不一样,那是在梦里,现在是”对上他一汪深潭似的黑眸,心卜通卜通地乱跳。 “都是我,没有不一样。”他捏起她的下巴,作势的吻下去。 “不行!”蓝千觅大喝一声,对上他凌利的目光,她声音弱了下去,“我我我,我还没洗澡。” 纳兰风野想了想,松开她。 她如脱免般,一溜烟进了浴室,关上门,背靠在门板上,大口大口地呼吸。 逃不过,只能接受吗? 太快了,她还没心理准备。 虽然不是第一次,但那是在梦中,跟现实不一样。 该怎么办? 磨磨蹭蹭个把小时后,蓝千觅开了一扇门缝。 求佛保佑他睡觉着。 门缝外,被一道屏风挡住了,看不到全景,不知道他睡觉没。 她看了外门的位置,离自己很近。 从浴室门跑向外门,再跑到隔壁房间,如果动作快点应该没问题。 打定主意后,蓝千觅蹑手蹑脚地推开门,快速向外门跑去,刚要开门,喘息的声音传入耳际。 她扭头,纳兰风野靠在床头,手上拿着手机,聚精会神地看着屏幕。 “你看什么,你才第一天成人,就看这种”她抢过他的手机,不看侧已,一看脸瞬间脸红心跳。 “恶心,你怎么看这些?”她将手机丢在床上,对他失望至极。 “我想了解下你们现代人的爱好,所以”他站了起来,全身上下夹着炙热的气息。 她感觉到巨大的压迫感迎面扑来,想逃已经迟了。 纳兰风野长臂一伸,将她捞进怀里。 “等等!” “我已经等了千年。”他大掌一扯,腰间的毛巾被甩上空中,徐徐降到地面。 第二天,蓝千觅从一阵疼痛中醒来。 她看了一下旁边,空空如也。 难道也是一场梦? 纳兰风野又变回了小风野? 这玄幻的世界,让她神经衰弱啊! 她穿好衣服,来到一楼,听到厨房传来响声。 正奇怪时,一抹身影映入眼帘。 第136章 恋爱的酣甜 纳兰风野正在厨房忙碌,白衬衣黑西裤,围着粉色围裙,端着一盆早餐走来。 那种既霸道又萌呆的视觉冲击感没法描绘。 “你醒了,吃了早餐去上学。” 蓝千觅缓了缓神:“你做的?” 望着桌面的牛奶、烤面包,煎蛋还有切好的水果粒,她有点不敢相信。 “除了我还有谁?”他将她摁在椅子上,将刀叉塞进她手里。 “你怎么会做这些?”蓝千觅切了一块煎蛋放进嘴里,熟度刚刚好,味道还不错。 “有了这个法宝,没事可以难倒我。”他扬了扬手中的手机。 对对对,昨晚刁钻的动作也是拜互联网所赐。 想起昨晚,蓝千觅又怒又羞又难为情,早上起来发现脖子四周全是红印,没办法换了一件立领衬衣,把钮扣扣到最上面一粒。 “吃,吃完送你去上学。” 蓝千觅喝着牛奶,一股温暖漫过心头。 不知道被一名185的霸总送去上学是什么感觉。 有点期待、有点小激动,有点窃喜。 秋高气爽,出了院门,他牵着她的手沿着斜坡往下走。 这段路她走了无数遍,都是匆匆而过,从没有像今天希望走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她曾幻想某一天可以与纳兰风野手牵手、光明正大走在马路上,现在终于实现了。 那感觉就像兑了蜜似的--酣甜。 不远处,刘晓雯牵着小宣走出来。 “千觅姐姐,这位是你男朋友吗?”小宣望着高个子纳兰风野,一脸好奇。 “嗯嗯” “他,小风野呢,他现在还生我气吗?我好想见见他,我已经一年多没过见他了,我好想见见他,我收藏了好多礼品,想送给他。”小宣说。 “呃,他呀?”蓝千觅瞥了一眼纳兰风野,“他回老家了。” “回老家?是不是我以后再也不能见他?”小宣扁起嘴巴,眼泪汪汪。 “也不是,可能你再次见他时,已经变成一个大哥哥了。” 刘晓雯深深地看了一眼纳兰风野,拉了拉小宣的书包带:“快迟到了,我们走。” “千觅姐再见,如果小风野回来,你一定要告诉我哦。”小宣边走边回头说。 “好的。”蓝千觅跟她挥了挥手。 望着长高长壮了不少的小宣,蓝千觅感慨时间过得真快。 一年的时间,小风野已变成纳兰风野,变成小宣认不出的样子。 世事玄幻,叫人感慨万千。 “当日,你把可爱活泼的小宣气哭了,你后悔吗?”蓝千觅故意调侃他。 “她就是肥,丑,我没说错。” “可是”想起当日他嫌弃她又黑又丑,蓝千觅仰起小脸,“我呢?丑吗?” 纳兰风野左瞧瞧右瞧瞧,认真地说:“我说过,你丑了我也要。” 一只玉掌伸到他腰间,在他腰上狠狠地捏了一把。 “女神饶命,我家千觅最美。”他趁机将她揽入怀,在她额头轻啄一下。 迎来有人走来,蓝千觅轻轻将他推开,红着脸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走下斜坡,出了小区大门,拐过一个街口,远远看见“陵夏大学”的大门。 正是上学时间,陆陆续续的汽车、自行车及行人涌向校园。 一辆宝蓝色兰博基尼停在蓝千觅面前,打横将她拦住。 沈学扬从驾驶室下来,走到蓝千觅面前,摘掉墨镜,一脸倨傲的怒容。 “好高调,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在拍拖吗?”他瞟了一眼他们紧握在一起双手,冷怒道。 “沈学长是不是管得太宽了?”蓝千觅没好气道。 见在蓝千觅身上没占到便宜,沈学扬把头扭向纳兰风野,伸长脖子,但仍矮纳兰风野半个头。 输人不输势,沈学扬高傲地说:“听着,她是我喜欢的人,我一定会从你手上把她抢过来。” 纳兰风野平静地瞟了他一眼,就像看一个无关的人似的,无视。 “什么意思,不相信?”沈学扬气得额上青筋暴起。 从来只有别人仰视他、巴结他、讨好他,从没试过被轻视。 纳兰风野把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兰博基尼上:“这台车贵吗?” “喂,我跟你说蓝千觅,你扯什么车?这也是你买得起的吗?”沈学扬气得想揍人。 “千觅。”纳兰风野看向她,“我想要一台类似的车,你给我买。” “啊,哦,那个你得先考驾照,不然买了也不能上路。”蓝千觅吓得掌心出汗。 她虽不懂车,但一看就是高档货,这得要多少钱呀? 她肉痛。 “哈哈哈,连驾照也没有,还开什么车?”沈学扬笑出鹅声。 咦,不对,为什么要蓝千觅给他买? 不应该他自己买,或者他卖给蓝千觅吗? “喂,你还是男人吗,要女人给你买车,我呸。”沈学扬啐了一口唾沫,脸上全是嫌弃。 “不行吗,千觅?”纳兰风野歪头一问。 蓝千觅想说什么,被沈学扬抢先一步:“这样的男人要她干什么,千觅,跟我在一起,飞机邮轮我都给你买。” “可以吗,千觅?”纳兰风野倔强又问一声。 “嗯嗯,好呢,你乖!”蓝千觅侧过身去,挡住别人的视线,小声道,“这事咱们回家再说,你先回去。” 沈学扬上前一步,指着纳兰风野的脑袋,咬牙切齿道:“窝囊废,你也配为男人?” 纳兰风野眼神一凛,沈学扬弹了起来,摔倒在三米外。 屁股朝地,肉与水泥地面撞出一声闷响,痛得他呱呱叫。 “沈哥,你没事?”路人将他扶了起来。 “好好的,你怎么摔地上呢?” “你哪里不舒服,要去医院检查吗?” 一群人围着他,七嘴八舌的,他又痛又烦躁,扒开人群,冲向纳兰风野:“你居然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爸一句话可以让你消失。 “学扬,休得无礼。”沈盈盈从车上下来,站在沈学扬面前,对他摇了摇头。 “姐,他” “学扬,马上出发去基地,你赶紧去准备。” 沈学扬一万个不愿意,但也不敢逆沈盈盈的意,冷亨一声,拂袖离开。 沈盈盈与沈学扬是亲姐弟,在家里,沈盈盈是长姐,在学校,沈盈盈是他的领导,他谁也不听,只听沈盈盈。 第137章 奇人异士 兰博基尼愤怒地离开了,沈盈盈盈盈一笑,看向蓝千觅。 “千觅,这位是你的男朋友?” “是的,学姐。”蓝千觅尴尬地点了点头。 沈学扬为什么突然摔倒,她比谁都清楚。 纳兰风野居然用内力,被发现就麻烦了。 “怪不得如此多男生追你你都不为所动,原来已经有男朋友了。”她看向纳兰风野,脸带盈盈一笑。 纳兰风野没有看她,目光始终落在远去的兰博基尼上。 他真的很想要。 见纳兰风野失礼,蓝千觅连忙打圆场:“学姐对不起,他有点木讷,那个”他转向纳兰风野,“我到校了,你回去。” 她不停地向他使眼色。 纳兰风野收回目光:“嗯,我到处走走,晚上做好吃的等你回来。” 说完松开蓝千觅的手,微微一笑,转身离开,始终没看沈盈盈一眼。 “现在没有几个男人愿意下厨,你的男朋友对你真好。”望着纳兰风野远去挺直的背影,沈盈盈眼露羡慕。 “还行,他对于不熟的人话少,并非无礼,请沈学姐别介意。” 这人真是的,连基本礼貌都不懂,不行,回去得好好教训他。 “没事,对了,你男朋友不像学生,他是做什么工作?” 俩人向学校门口走去,沈盈盈一边走一边问。 “呵呵,他呀?”蓝千觅不知该如何说。 不回答嘛,好像不好,但该如何回答呢? 总不能说他是无业游民,在家吃软饭? “他呀,做点小生意。”她随便编了一个。 “哪方面的生意?” “那个,就是一点小买卖。” 此时,实验基地的中巴车驶了出来,蓝千觅像看到救星般,大喊:“车来了,上车、上车” 她脚下像抹了油似的,一溜烟上了车,坐在最后一排仅剩了一个空位上。 沈盈盈在前排落座,旁边坐着沈学扬。 “还疼吗?”她问。 “哼!”沈学扬把脸扭向窗外。 “知道生气,证明也不算疼。” “我是你亲弟,你帮外人不帮我,你还是我亲姐吗?” “我当然是你亲姐,可是,你有想过吗,你为什么无故摔倒,还摔出了三米外?” “他推我。” “你哪只眼睛看见? “我,当时就他站我前面,不是他是谁?” “你好好想想,你真的有出手吗?” 这是几个意思?难道没出手自己就弹了出去? 开什么国际玩笑。 沈学扬强逼自己镇定下来,脑海在回放摔倒的过程,越想越不对劲。 好像,真的没见他出手。 “姐,我当时觉得肚子被人打了一拳,然后弹飞起来,摔倒在地上。” “你再想想,以你的体型与平常运动的习惯,假如有人迎面打你一拳,你会被弹飞到三米外吗?” 沈学扬摇了摇头:“不可能,最多后退两步,而且后退前我先打他一勾拳,把他的鼻子都打歪。” 事实上,那个人面不改色、稳如泰山,不伤分毫。 “就是嘛,假如我不拦着你,你吃亏更多。” “你意思是,那个人很厉害?他连一台车也买不起,还要千觅买给他,什么人呀?”沈学扬一万个不服气。 “我知道你喜欢千觅,但当时环境对你不利,不乱乱来。” 沈学扬气鼓鼓地把脸撇向车窗外。 沈盈盈看向手机屏幕,那是行车记录仪下载的一段视频,视频中,纳兰风野眼神一凛,沈学扬就弹飞起来,摔倒在三米外。 内功! 半年前,父亲沈建安招揽了一名奇人异士,她亲眼看着他隔空取物,隔空碎石,必要时还能隔空杀人。 那人是一名年轻人,他看上去25岁左右,乍看之下与视频中的男人有几分相似,但绝对不是他。 气场不一样,眼神也不一样。 正是因为那个人,沈盈盈才联想到“内功”这两个字。 难不成蓝千觅的男朋友也是一名奇人异士? 她刚才想套话,但很明显蓝千觅不愿多讲,或者她也不清楚自己的男朋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沈建安很似乎很信任那个人。 但沈盈盈总觉得那个人动机不纯,但又苦于毫无证据。 现在又出一个疑似有内功的奇人异士,她打算从蓝千觅入手,调查情况。 沈盈盈退出视频,闭目养神。 三个小时之后,车辆进入沙漠基地。 演算一年多的公式终于有了突破性进展,今天是再次导入公式的日子,庄严而紧张。 室内已站满了穿着白色工作服的人员,大家等待着见证历史性时刻的一幕。 蓝千觅也紧张地站在人群中间。 桌面上放着一个白色盒子,只见沈盈盈打开盒子,取出一个u盘,插入主机,启动开关,墙面上数十台显示器数据不断跳跃。 百分之五十,百分之七十,百分之八十,百分之九十。 一众人瞪大眼睛,强压着内心的激动盯着屏幕。 百分之九十三、百分之九十四,数据跳动越来越慢,好像随时会停下来。 一众人不气不敢出。 百分之九十五,“哔”的一声巨响,二层楼高的巨型机器闪烁着红灯,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失败。 众人垂下眼帘,垂头丧气。 一年多日以继夜以失败告终。 “大家别灰心,上一次失败点在百分之八十五,这一次到达百分之九十五,证明咱们进步了。咱们用一年的时间进步了百分之十,这是好是,相信不用一年的时间,咱们一定能攻克接下来的百分之五。”颜文语说。 “对,颜组长说得对,咱们继续努力。”沈盈盈鼓舞大家,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温婉微笑。 秘书办公室,沈盈盈望着那个空荡荡的工位,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眼神落漠,与刚才鼓舞大伙时的温婉平静判若两人。 蓝千觅跟在她身后,见她情绪落差如此之大,不禁开口道:“沈师姐,我们一定能成功的。” “我知道,但是,只要一想到还要一年多的时间才能见到他,我心里难受。” “他?他是谁?”蓝千觅顺着沈盈盈的目光,看向那个空荡荡的工位。 第138章 幕后神秘人 工位摆放整洁,一尘不染,与其他工位并无异样,只是将普通椅子换成了大班椅。 “咱们实验室基地工程师,幕后唯一赞助人。”沈盈盈幽幽地说,“他说咱们第一阶段试验成功之时,就是他出现的时候。” “沈师姐,你喜欢他?”蓝千觅看出了异样。 沈盈盈回眸一笑,笑容中渗着落寞:“是的,我喜欢他,但他不一定喜欢我。” “为什么呀,沈师姐人美聪慧善良性格好,哪个男人不喜欢,除非他瞎了。” “他不瞎,他是一名高材生、大帅哥,如果你见到他,说不定也会喜欢上他。” “不不不,我有男朋友了。”蓝千觅连忙摆手道。 “噢,差点忘了,你男朋友气宇轩昂,而且对你这么好,我好生羡慕。” “没啥好羡慕,你这么美好,一定会遇上一个更好的良人。对了,他为什么等试验成功才出现,他很忙吗?” “我们对于他的身份不了解,只知道他姓蓝,跟你同一个姓。”沈盈盈说,看向蓝千觅的眼神多了一份亲切。 为了套近蓝千觅,她将心底之话也掏了出来。 “全名也没有?” “没有。” “害,要这么神秘吗?有相片吗,看我认识不?” 沈盈盈打开手机相册,点开一张相片。 人群中一个穿着白色制服的背影,背影挺拔,脖子欣长,一头黑短发,看上去年轻又有朝气。 “就这?连个侧脸也没有。” “嘘,轻声点,他从不让人拍照,这是我偷拍的。”沈盈盈小心翼翼地收回手机,生怕被人看见。 神秘人! 一个让敢让沈盈盈倾幕且小心翼翼的神秘人。 他成功地勾起了蓝千觅的关注。 “为了你早日见到意中人,我决定,每天多花一个时间放在研究课题上。”蓝千觅义气道。 纳兰风野离开学校,沿着主道,边走边看。 这是一座建在黄河边上的新城市,因一所学校而建了一座新城。 城市很新,设施配套不完善,一路走来,只见到一座商贸市场、几幢高楼,还有一座图书馆。 再远一点,就是正在施工的建筑工地。 街边偶尔见到几个临时商贩或本地人摆摊,卖一些本地特产。 不远处,一个小摊围满了人。 “看看看,秦朝的古文物,刚刚挖出来,手快有手慢没。”人群里有人吆喝。 “真的假的,文物能随便卖吗?”一个围观的男客人问。 看穿着和口音,是一名外地游客。 “珍珠都没这么真,你瞧这,是不是有秦朝皇家的印章,你看到这泥巴没,刚挖出来的,只有一个,而且只能卖一会儿,再晚点不敢卖了,怕被抓。” 纳兰风野挤进人群,他看到被举起来那个瓷碗,眼神一凛。 那是他在风朝时的专用白瓷碗,上面还留着半个“风”字。 “一万太贵了,再便宜点。”男客人说。 “不异价,要就快点,不要就算了。”小贩把碗收回来,正要放进包里。 “行行行,给我,谁让我最见不得文物流浪在外。”男游客说,手机付款。 小贩收到到账信息,转身找来包裹的纸皮。 就在她打包时,众目睽睽之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白瓷碗调包。 别人没发现,但纳兰风野看见。 “等等。”纳兰风野阻止了男游客,“你手上的碗是假的。” “你什么意思,你说这文物是假的,你懂不懂呀?”小贩是个穿着宽松男装的小女子,头上戴着一顶鸭舌帽。 此刻她仰起小脸,一张晒得微黑的脸怒而泼辣。 “你刚才展示的文物是真的,但打包好这个,假的。”纳兰风野淡淡地说。 “什么意思,你意思是”男游客眼神一怔,“被调包了?” 此时,小贩转身逃了。 “追呀” 纳兰风野撤腿追去。 其他人跑一会就跑不动了,只有纳兰风野,不紧不慢地追在她身后。 沿着学校的方向,穿过一片草地,到达黄河边。 这是他一年前练功的地方,一条死路,她跑来这里做什么? 正疑惑时,只见小贩纵身跳了下去。 纳兰风野往前一瞧,小贩跳到一块石块上,再一级级地往下跳。 岸边,停放了一艘小船。 船很小,小小的一叶舟横渡黄河,看得纳兰风野皱起眉头。 小贩的划船技术很好,而且选的是波度够小的河面,很快,她在一片惊涛骇浪中成功上岸。 上岸后,不忙对着河另一边的纳兰风野做了一个鬼脸。 纳兰风野单手插袋,站在黄河的风口处,见她得瑟的样子,勾了勾嘴角,冷哼一声。 小贩叫朱小宁,17岁,是朱村人氏,职业小贩。 像今天“偷梁换柱”的戏法不知上演多少回,从没被拆穿。 但今天却露出马脚了,难道自己技术退步? 还是遇上了高人? 想着刚刚惊险的一幕,她仍心有悸,但一瞧小船上一大袋满满的战利品,她咧开嘴一笑,露出一排整洁的牙齿。 朱小宁拎着一个大布袋上岸。 穿过一片片贫瘠的土地,出现了一条村庄。 灰蒙蒙的泥砖房四散在光秃秃的山腰间,有的已经倒塌,有的日久失修,颓垣败壁,了无生气。 放眼望去,崇山峻岭,除了高山还是高山,贫瘠得只剩下空气。 朱小宁七拐八拐,停在一处泥砖房前。 “吱哑”一声,门被推开,一群脏兮兮的小孩围了过来,有的六七岁,有的三四岁。 “朱姐姐,朱姐姐” “来,看我给你们带来好吃的。” 很普通的糖果、小饼干分到每个小朋友手上,个个脸上洋溢着幸福。 朱小宁笑了,摘掉帽子,露出一头秀发。 她把买回来的粮食带到厨房,很快,一顿有肉有菜的饭做好了。 七八个小孩围着破旧的小圆桌吃得津津有味。 忽然间,门被踢开,一个瘸子走了进来。 他把仅剩不多的菜抢了过来,狼吞虎咽。 完了把一个小女孩碗里还没来得及吃的小鸡腿抢了过来,塞进嘴里。 小女孩见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朱小宁将小女孩搂进怀里,看他的眼神透着复杂,既有恨也有怨。 即使这样,大家也是敢怒不敢言。 吃饱后,他伸出手掌,问朱小宁要钱。 朱小宁极不情愿地掏出10元,递给他。 “打花叫花子呢?”他将她手上的10元打掉。 第139章 瘸子朱亚根 “朱亚根,钱不好赚,我好不容易卖掉一大袋枸杞才得一点点钱。”朱小宁气得眼眶都红了。 天知道她为了多赚一点点钱,贪早摸黑地到山腰采摘野生枸杞,才换来小孩子的粮食。 “骗谁呢,我多次见你把假货卖掉,快把钱给我。”他去拉她的挎包。 本就破旧的挎包一拉就裂开,一叠钞票露了出来。 “这是给孩子买吃的,还要买学习用具,你不能拿去。” 挣扎中,朱亚根将朱小宁推倒在地上。 “全都给我,不然你们别想在这儿上课。”他怒吼一声,将桌子掀翻,碗筷碎了一地。 一名六七岁的小男孩看红了眼,揪起地上的木棒挥向他。 但被朱亚根更快一步夺了过去,朝着小男孩的脑袋打去,眼看就要碰到脑袋了。 纳兰风野出现在小男孩身后,手上握着木棍的另一端,轻轻一扭,把木棍夺了过来。 “你是谁,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朱亚根震惊地看向来者。 白衬衣、黑西裤、锃亮的皮鞋,还有一头打理得一丝不苟的短黑发,20出头,脸容清冷贵气,妥妥一名从电视里走出来的霸道总裁。 贫脊如朱村,什么时候得此贵人大驾光临? 屋里突然冒出一个人,大家都惊讶不已,特别是朱小宁。 这个人不但识破她的“技术”,还追她到黄河边,最后以小舟渡黄河才得以甩开,没想到他却像冤魂一样缠着她不放。 重点是,他如何横渡黄河? 离这儿最近的一座桥50公里,他是如何短短一个小时内到达。 关键是还找到了自己的窝。 朱亚根学长趁大家不注意,抢了朱小宁的挎包,一拐一拐地向门外走去。 一根木棍飞了出去,在空中360度旋转,不偏不倚地打在瘸子的另一条腿上。 朱亚根“扑通”一声,双膝跪在门槛上。 “你是谁?你居然敢打我,你信不信我” 话没说完,纳兰风野抬步、迈着长腿走来。 面容深冷,眼神锐利,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朱亚根咽了咽口水:“信不信我一把火把这里烧了?” 纳兰风野低头看着他,缓缓开口:“你瘸了一条腿不太好看,要不好事成双,把另外一条腿也弄瘸。” 说完拎起地上的木棒,就要朝着他利索的腿挥去。 “住手!” 朱小宁的声音响起,她跑了过来,夺过纳兰风野手上的木棒。 “他已经瘸了一条腿,如果另一条也瘸了,真的就废了。” “你帮他?”纳兰风野不理解,转眸缓缓看向她。 “他是我们朱家村人,虽不是什么好人,但不至死,其实,他曾经也是一个苦孩子。” 朱小宁望着跪在地上的朱亚根,幽幽地说。 “他三岁失去爸爸,妈妈离开后再也没回来,六岁那年,与他相依为命的爷爷也去世了。” “10岁那年,为了救我被滚落的大石压断了腿,从此变成的瘸子。” “这么多年来,我给他吃给他添衣服,就为了报恩。” “他虽然对孩子不好,但,你看看这一座危房,如果不是他,早就塌方。” “他是一个好人,只是自卑心作怪,不肯面对瘸子的事实,所以变得偏激、易怒,破罐子破摔。” “其实他是一个可怜人,我们也是一群可怜人。” “要怪就怪家里太穷了。” 沉默,良久的沉默。 围了一圈的孩子们泪眼汪汪,而朱亚根睁着一双震惊的双眸,眼底波涛汹涌。 “你早就知道?”朱亚根下巴颤抖,双眼赤红地问。 朱小宁点了点头:“我知道你是一个好胜心强的人,不接受别人的施舍及怜悯,其实你一直用“坏人”的方式来保护我们。” “其实我” 朱小宁一个快速转身,挥动手上的木棒。 在一众人的惊愕中,木棒扫向纳兰风野。 在木棒离纳兰风野太阳穴一公分处,朱小宁被一股力甩了出去。 随着一声尖叫,她摔倒在门槛的另一边。 “小宁你没事?”朱亚根紧紧跪前两步。 “姐姐姐姐”一群小朋友围了过去,将朱小宁与朱亚根包围在内。 纳兰风野一下子被孤立起来,中间隔着三米宽,形成对立的两方。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纳兰风野欺负一群小孩。 “我帮你,为什么却要伤我?”纳兰风野很不理解。 朱小宁眼底闪过意味不明的复杂。 他说的没错,他是帮了自己,但是,她从没说过要别人帮忙,而且还是一名外人。 这个外人不但识破她骗术,还不费吹灰之力将她与朱亚打倒在地上,不管怎么看,他才是他们的共同敌人。 眼见纳兰风野对朱小宁不利,朱亚根艰难地跪着前行:“有什么事冲我来,我男子汉大丈夫一力承担,求你放过他们,他们只是女质女流和一群小孩子。” “你不要伤害姐姐,不要伤害姐姐”一群小孩子挥舞着拳头,视死如归地瞪着着纳兰风野,仇恨占满了清澈的眼神。 望着相依为命,团结一致对外的一群孩子,纳兰风野勾起嘴角,淡淡道:“我要那个碗。” 果然,他是冲了“碗”而来。 朱小宁想了想,开口说:“对于能爱好古董的人来说,那点钱根本不算钱,但对于我们来说,却是几个月的生活费与学习费用。” “我要那个碗。”纳兰风野走近一步。 “我骗人是不对,但是,我也是迫不得已,若不是这里太贫瘠,若不是一群小孩孤苦伶仃无人照顾,我怎么样也不敢违背先祖的遗训私自贩卖古董。” “我要那个碗。”纳兰风野又逼近一步。 “小宁,给他。”朱亚根说,脸容变得异常平静。 “不行,你会遭到反噬。”朱小宁打死也不肯。 “只要你们平安,我无所谓,再说了,那只是一个谣言,也不一定成真。”朱亚根说,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像是一位看淡了生死的长者。 他今年29岁,五官端正,正是壮年。 身上有着一股年轻人的善良热血,若不是瘸了,也不失为一个大好青年。 命运弄人,有的人含着金钥匙出世,有的人终其一生也摆脱不了贫穷与苦难。 “但是” 朱亚根眼神一凛,瞥向纳兰风野:“你拿到碗后务必放过他们,否则,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可以。”纳兰风野答。 第140章 禁地 朱小宁早已泪流满面,她深深地瞧了朱亚根一眼,指了指角落。 角落里放了一个麻袋,麻袋半满,打开一看,十来只碗横七竖八地躺在里面,乍看之下并无异样,但细看之下,光泽度与新旧不一样。 纳兰风野目光在每一个碗上扫过,很快伸出手掌,拿起其中一只。 上半部“风”字印在白瓷碗身,那是他曾经用膳的器皿,本来普通得不值一提,但是,却出现在千年后的后代之中,让他心神一震。 如此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碗在,那么,更为重要的古物是否也在? 思及此,他眼底掩饰不住激动。 朱小宁见纳兰风野一眼相中正品,气妥地坐在地上。 “我还你钱,碗你不能带走。”朱小宁说,吃力地站了起来。 “小宁,钱重要,有钱小孩子才能吃穿暖。”朱亚根不同意道。 “不,钱没了可以再挣,但如果失去你,冬天谁修葺漏风的房子;小孩生病谁舍命爬到悬崖摘草药;旱天又是谁挖井引水。” 朱亚根一股湿润涌上眼眶,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我不要钱,我也可以不要碗,但是,你们告诉我这碗从哪来?”纳兰风野说。 此话一出,朱小宁与朱亚根相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先生,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那个地方不好找,而且容易丢命,一般人不能去。”朱小宁说。 “带我去,我可以给你钱。”纳兰风野说。 “那是禁地,除了我们朱村人,外人不能涉足后山。”朱小宁说。 “如果,我能治好他的腿呢?”纳兰风野指着朱亚根废掉的那条腿说。 “什么?你说什么?你说,他的腿能治。”朱小宁瞬间激动起来。 “对。” “他的腿瘸了20年,能治早就治好了,我相相信你?”朱小宁明亮的眼眸瞬间又黯淡下去。 一喜一悲在她那张秀气的脸上自由切换。 “他的腿不是全没知觉,现代医疗如此发达,想站起来不难。”纳兰风野说。 “你意思是,可以带他去大医院治疗?” “是的。” “那个地方要用很多钱。” “我有钱。” 朱小宁望着他,眼中失落渐渐褪去,随之而来的是希望之光。 多年来,她曾多次咨询治疗腿的方法,都被昂贵的医疗费吓退。 但眼前的人,说不缺钱,还可以帮她完成心愿。 “好,我答应你。”她下定决心。 “小宁。”朱亚根扶门框站了起来,哆嗦道,“万万不可。” “如果那个地方能换你站起来,我愿意。”朱小宁说,嘴角弯起,扬起一个久违的微笑。 三人走在崇山峻岭间。 纳兰风野走在前面,朱小宁扶着朱亚根走在后面。 初秋的陵夏,白天还是很热,绕过几个山头,气温骤降。 越往里走,温度越低,再绕过一个山头,前方薄雾缠绕,能见度低。 脚下的一块方石,刻着“禁地”两字。 朱小宁看了看四周,说:“今天雾有点大,不宜进入,先生,咱们还是回去改天再来。” “不碍事。”纳兰风野继续往前走。 “先生。”朱小宁将他喊住。 纳兰风野扭头看向她:“我叫纳兰风野。” “纳兰先生,我有义务告诉你,村民从不靠近禁地。” “10年前有几支考察队陆续进入禁地,最后无故失踪了,到现在仍不知去向,连尸首也没找到,最后村长将这儿设为禁地。” “村里有祖训,擅闯灵墓者,必死,所以” “这个怎么解释?”纳兰风野举上手中碗。 “那是我带出来的。”朱亚根说。 “几年前,我追一只野鸡不小心进入禁地,当发现时已经晚了。” “我在里面呆了两天两晚,快撑不下去时,脚底被一个东西扳倒,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只碗。” “当我拿起手中碗时,村口突然出现在前方,我没有多想,朝着村口的方向拼命跑呀跑,跑呀跑,也不知过了多久,跑了出来。” “所以” “所以,你跟我进去。” 纳兰风野单手揪起朱亚根的衣领,步入云雾中,没一会儿就不见踪影。 朱亚根吓得边走边乱叫:“纳兰先生,我贱命一条无所谓,但小孩们需要我,小宁需要我,我想多活几年。” “我不要医疗费行吗?” “我宁愿瘸一辈子也不想再去那个鬼地方纳兰先生” 朱亚根被丢在地上,痛得他呲牙咧齿,抬眸一看,眼前的景象把他惊呆了。 一座宏伟长方形灵墓出现在眼前,一直向远处延伸,无边无际。 纳兰风野走在灵墓中,越走越远。 他吓得一“咕噜”爬了起来,快步追上纳兰风野。 因为害怕,他完全没注意到,此时的他健步如飞,腿不瘸了。 “纳兰先生,这是什么呀,跟我上次见的乱葬岗不一样。” 纳兰风野没有理会他,继续往前走。 也不知走了多久,他停了下来。 灵墓前立了两块大方石,方石上刻着看不懂的古文。 但纳兰风野认得。 当日,他舍弃皇位,舍弃他的子民,舍弃轮回,一心追随蓝千觅而去。 离开前,他将他的佩剑以血封印于祖先的墓葬群中。 没想到,千年之后,他还能再见它。 纳兰风野伸出手臂,一道强光从灵墓中射出,一把灵剑飞了出来。 因为强光的原因,朱亚根下意识以手挡脸。 强光散去,当他再次睁开眼时,他看到纳兰风野手上多了一把长剑。 剑身削长,剑刃锋利寒薄,剑柄雕有一条青龙,威严无比。 朱亚根不懂剑,但剑身透着淡淡寒光,一看就不像现代的仿制剑。 纳兰风野持剑轻轻一挥,剑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吓得朱亚根大气不敢出。 古有宝剑配英雄,眼前的纳兰风野一身现代装,却耍出了人剑合一的境界。 他究竟是谁? 利剑回鞘,灵墓消失,眼前景象一转,变成了乱葬岗的模样。 乱葬岗四周被一排密密麻麻的青竹包围,无论向哪个方向走,最终又回到原位。 “啊啊啊,纳兰先生,就是这里,就是这里,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朱亚根吓得鬼哭神嚎,呱呱乱叫。 几年前他被困在乱葬岗两天两夜,那种永远走不出去的感觉比死还难受,他不想再遭一次罪。 “你不是有个能耐吗?”纳兰风野将碗递给他。 第141章 来,先给我转100万 朱亚根看着举在空中的碗,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那是运气,运气不是时常有。” “试试呗,反正都这样了。”纳兰风野淡淡地说。 也是的,反正都这样了,破罐子破摔。 朱亚根接过碗,说也奇怪,前方再次出现村口。 “纳兰先生你看,我们找到出口了。”他激动得手舞足蹈。 “走,时间不早了。”纳兰风野向着村口的方向走去。 朱亚根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也不知走了多久,当村口的影像消失时,他们置身于薄雾中。 此时太阳已西斜,朱小宁站在不远处,急得回来踱步。 听到脚步声,她定定地看着前方。 当朱亚根与纳兰风野出现在她眼前时,她叫喊着扑到朱亚根怀里,哭得呼天抢地。 朱亚根先是一怔,继而伸出手臂,将她揽入怀里。 那一刻,他内心滋生出另类的情愫。 快回到住处,朱小宁将纳兰风野拦住:“纳兰先生,亚根陪你入禁地走了一趟,你也该履行你的义务。” “行,拿手机来。” 朱亚根想阻止,被朱小宁一个眼神制止。 很快,朱小宁收到8万元到账。 “这点钱可能不够医疗费,但我手机上的零花钱不多,你存下我的电话号码,缺钱时打我电话。” 纳兰风野阔步向黄河边走去。 太阳快下山了,他急着回去给蓝千觅做饭。 望着渐渐远去的背影,朱亚根低沉的声音响起:“纳兰先生不是一个普通人,小宁,咱们” “他当然不是普通人,他是有钱人,富而仁慈,亚根,我们终于遇上好人了。 她脸容上有难以抑制的动容:“有了这笔钱,你可以去大医院做手术,用不了多久,你变得与常人一样正常行走,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朱亚根下巴紧抿。 如果换以前,他觉得腿治与不治无所谓,但看到朱小宁如此上心着紧,他不想让她失望。 蓝千觅推开院子门,一阵饭香传来,她下意识加快脚步。 纳兰风野端着一条清蒸鱼从厨房出来。 一身正装,围着一条粉色围裙,又正式又萌呆。 “来,清蒸鲈鱼,现抓现杀,保证鲜美。” “现抓,在哪抓?” “河里,我抓的。” “你抓?”蓝千觅挑起眉头,好笑地看向他。 “怎么呢,不相信?” 蓝千觅摇了摇头:“不是,我相信你,只是,你咋越看越帅呢?” 纳兰风野笑了,眼神里全是宠溺:“先尝尝好不好吃。” 他夹了一块鱼肉送到蓝千觅嘴边,她张口含过:“嗯,太好吃了,我好久没吃过这么鲜美的蒸鱼。” “喜欢就好。”纳兰风野回到厨房,端出一个现炒青菜和两碗白米饭。 一人一碗,简单而鲜美。 “对了,你喜欢陵夏的羊杂碎、手抓羊肉,为何今天的菜都是清淡口味?” “因为你喜欢。”纳兰风野给她夹了一条青菜。 一句你喜欢,把蓝千觅说得心里暧暧的。 “你不能只顾我,你也要弄你喜欢吃的。” “你照顾我多时,是时候轮到我照顾你。” 蓝千觅耳根微微发烫,这算是情话吗? 他说得云淡风轻,她听得心“卜通卜通”地跳。 她猛扒几口饭,将慌乱掩藏在睫毛下。 “对了,你今天离开学校后,去哪儿呢?”蓝千觅问 “到处走走,对了,我的钱没剩多少,你给我钱。” 蓝千觅差点一口米饭喷了出来,望着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放下碗严肃地看着他:“你说什么?10万元花光了?” “10万元很多吗?”见她反应如此之大,纳兰风野歪头问。 “当然多啦,10万啊,多少普通家庭一年也赚不到10万元,你一天,不,半天就花掉了,你说说你怎么花的?”蓝千觅饭也不吃了,撸起袖子,鼓起双腮盯着他看。 “我遇到一个瘸子,给钱他治病。” “什么瘸子?骗子!”她激动得站了起来。 “我像被人骗的人吗?”纳兰风野也放下碗筷,一脸不爽。 “你脸上写着大大的笨字。”蓝千觅吼了一嗓,意识到语气重了,坐了下来,心里却越想越生气。 笨的人见得多,如此笨的人第一次见。 “在风朝,钱随便花,我从不看数额多少。”声音响起,纳兰风野一脸委屈。 千年前他可是太子,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哪用考虑钱的问题。 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更不可能花点钱也要看人脸色。 纳兰风野又委屈又难过。 一室安静。 谁也说服不了谁。 谁也不妥协谁。 直到桌子上的菜凉了,纳兰风野轻咳一声,说:“咱们的经济条件很差吗?” 蓝千觅没回话。 “蓝锐给了你多少钱?” “五、千万。” 纳兰风野在网上查阅,五千万在现代是一个什么水平? 很快,一大串信息跳出来。 “五千万是富人级别,你焦虑什么?”纳兰风野不解地问。 “五千万是很多,但是,那是蓝锐给的钱,我俩都是消费者,一分钱不赚,大手大脚的,迟早会花光。”蓝千觅努力解释。 她希望他明白,靠人人跑,靠山山倒,最可靠的还是自己。 纳兰风野不理解:“那是你爸的分红,是你应得的,并不是蓝锐平白给你。再说了,蓝氏集团你拥有20股份,每年都有分红,你即使什么都不做,也够你好好享爱生活。” “可是” “可是你习惯了贫穷,一时间改不过来。” “我” “你太固执了,今天起,我要好好调教调教你。” 说话间,他已来到她身边,弯起手指轻敲她的脑袋。 刚才只是生气,他怎么舍得与她冷战。 他们好不容易才能在一起,他非常珍惜与她的每一分每一秒。 “调教什么?”蓝千觅气焰熄灭了一半。 她又何尝舍得骂得他,他好不容易从小风野从变成纳兰风野,她见证了他从死到生。 “比如说,如何做个有钱人。”他霸道地将她捞起,抱在怀里,吻上她的唇。 绵长且深远,像要吸尽她的所有气息。 蓝千觅被吻到窒息,拼命拍打他的后背,他才松开她一点。 “看你还敢乱发脾气?”他贼贼地看着她,眼神里全是胜利的占有欲。 “钱该花还是花,你不会花我替你花,来,先给我转100万。” 第142章 数学难题 一只玉掌在他腰间使劲地捏了一把。 “啊啊啊,夫人饶命呀。” “你还知道我是你的夫人?你知道在现代找夫人要钱的叫什么?” “叫什么?” “小白脸,吃软饭。” 纳兰风野眼眸轻转:“没想到现代人把窝囊废叫得如些文雅,我不介意做小白脸。” 他抱着她转了两圈,一起摔倒在沙发上。 他低头吻她,被蓝千觅制止了。 “跟你说正事。” “嗯?” 他寻找她的唇,她将他的脸捧起,认真地说:“你有想过做点什么吗?” “做什么?” “比如说做点小生意。”想起今天上午何盈盈问起纳兰风野的职业,她不知该如何答。 总不能说自己男朋友没工作。 “我夫人是富婆,我为什么要做小生意与低层人员抢饭碗。”纳兰风野没心没肺地说。 “不是,不做小生意还可以做别的,总不能无所事事?” “我会打仗,要不我上战场?” “跟你说正事呢,现在太平盛世,哪来打仗?” “是,我每天给你做饭,你养我呗。”他用额头轻撞她的额头,“好不好呀,夫人?” “要不,你到学校学习,我帮你申请一个旁听生的名额,怎么样?” “你觉得我哪方面需要学习?” “文学、物理、经济、数学、电子信息,计算器等等,你哪一门感兴趣?” “我只对你感兴趣。”他头埋在她颈脖间,只想温柔。 “跟你说正事呢,纳兰风野!”蓝千觅又开始不淡定了,一把将他推开。 纳兰风野意兴阑珊,坐直了腰身,淡淡道:“你们学校那些课程对我来说连幼儿园水平都不如,我全都会,学什么学。” “全都会?你说谎话不打草稿?”她知道他有点小能耐,没想到他如此自负。 “你可以考考我。” “好,我马上考你,如果你能回答正确,我马上给你转100万,但是如果你回答不出,你给我回学校好好上课。” “你虽然是小女子,但说话要算话。”纳兰风野斜瞄她。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两人击掌为誓。 蓝千觅从书包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他。 这可是今天实验基地失败的数学题,一群世界顶尖专业研究一年多仍未攻克的难题,交给纳兰风野了。 纳兰风野接过纸张,低头一看,眉头拧起。 “连题目都看不懂,正常,这种世界性难题除了我们专业人士,外人看不懂正常得不得了,来,认个输。”蓝千觅信心十足地说。 她是故意的,对付这种厚脸皮的人就要高姿态,一下子把他的气焰浇下去。 纳兰风野张了张口,闷声说:“亏你们还自称专家,一年前的题目还做不出来?” “你咋知道我们研究了一年多?”蓝千觅自问没跟任何人提过,他怎么知道的? “当我还是小风野的时候,你给我看过,你忘了?” 她真的忘了。 “这么简单的题目还在研究一年,真是的,浪费资源。” “简单?你说简单,你可知道这是世界难题,目前人类在这领域还是空白” 纳兰风野站了起来,拿过一支笔和纸张,坐在桌子前,认真写起来。 还别说,他认真的样子真好看,从侧边望去,高挺的鼻梁,阔廓分明的下颚线,修长的脖子,连额前垂下的一小撮发丝也熠熠发光。 帅呆了,连一向定力十足的蓝千觅也被吸引住了。 不敢想象当年贵为太子的他是多么的高光时刻,一定很多公主淑女倾慕于她? 思及此,想起刚才骂他乱花钱,逼他与小贩一样学做小生意,真是难为他了。 他是何等尊贵,一般的工作又岂会放在眼里。 蓝千觅还没自责完,纳兰风野已收笔:“好了,自己看。” 蓝千觅转眸,不看侧已,一看吓了一跳。 洋洋洒洒的两页稿纸,工整且一丝不苟,连一处修改的地方也没有。 她目光顺着纸张一路往下,笔尖停在中间处:“这一步我没看懂,为什么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因为你没有这方面的基础,我说了你也听不懂。” “我可是数学专业,怎么会没基础,一定是你做错了。” “不可能,是你没看懂。” “不可能,是你错了。” “千觅,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你如果想查根问底,我建议你先深耕“群”这方面的知识。 蓝千觅一听,看向他的眼神也变得不一样。 他居然能说出“群”,那可是数学最难的领域之一,属于研究生课程,她一名大一本科生还没开始学习。 只是跟着专家们一起听过,才知道有这方面的领域。 纳兰风野一颗从千年前过来的灵魂,居然懂? “怎么样,我做出来了,你说话算话。”纳兰风野在催款。 “我不知道你做对还是错?” “一定对,给钱。”他点了点手机。 “你这个贪心鬼,我给得不服。”蓝千觅学会了耍懒。 “我贵为风朝太子,沦落为用知识赚钱,我容易吗?” “噗哧”一声,蓝千觅笑了出来。 “用知识赚钱不可耻,用肉体赚钱才可耻。” 话音刚落她就后悔了,只见纳兰风野眸色变得幽深,一把将她抱起进了浴室,两人一起沉下浴缸,淹没在水中。 翻云覆雨后,纳兰风野将蓝千觅抱在怀里,低沉地说:“我只想每天与你在一起,平平淡淡,简简单单,开开心心,足已。” 蓝千觅似懂非懂,最后她在他胸前点了点头。 两个不同时代、不同段位的人生活在一起,总得有一个学会迁就。 套上浴巾,纳兰风野捡起地上的白色衬衣,发现衣袖上有点污,随手往垃圾桶里丢。 “等等。”蓝千觅将他喊住,接过他手上的衬衣,“你做什么?” “丢掉。” “为什么?” “脏了。” 蓝千觅低头一看,好不容易好看一点污黑:“酱油而已,能洗掉。” “我从不穿弄脏的衣服,在风朝时,我的衣服三天两换。” “这件衬衣价值6万大元,才穿了一天,你太浪费了。” “在风朝,我的衣服三天两换,皱一点也不行,别说弄脏了。” “可这里不是风朝,等着,我给你洗。” 第143章 卡还给你 蓝千觅加了一点洗衣粉,认真搓洗,很快,污点消失,衣服被洗得干干净净。 “看,衣服白如新。”她得意地举起衣服。 纳兰风野瞟了一眼,撇了撇嘴,脸上掩饰不住的嫌弃。 收拾好衣服后,蓝千觅越想越不对劲:纳兰风野的衣服都价值不菲,但他偏偏喜欢做饭,弄脏在所难免,以他的脾性,这次不丢,不保证下次不丢。 不行,得想想办法。 “那个,你的衣服太单一,全是正装,应该再买些休闲服和居家服,你觉得如何?”蓝千觅问。 纳兰风野挑眉,心想:难道他开窍了? 他清了清嗓子:“好。” “走,我们现在就去买。” “现在?”纳兰风野望兴致勃勃的她,眼眸沉了沉。 “有问题吗,七点不到,还早呢。” “没问题,走。” 这次轮到纳兰风野开车,蓝千觅坐在身后。 一台小小的电动自行车,塞着两个大人儿,歪歪扭扭地驶向商贸城。 商贸城大楼下,晚上有很多流动小贩出摊,摆卖各式各样的商品。 蓝千觅拉着纳兰风野走进一个男式服装摊位。 “这件怎么样?”她指着挂起来纯棉黑t。 纳兰风野一副嫌弃。 “很舒服的,你摸摸,72支纯棉,在家穿着最舒适。” 纳兰风野抿唇不说话。 他早就看穿了她的如意算盘,还不是便宜嘛。 “就这两件,老板,一黑一白,xl码,包起来。” 纳兰风野被一间“潮牌”服装店吸引住了,他拉着蓝千觅进了店里。 趁他试衣期间,她偷看了价钱牌。 随便一件都要上千元,没想到休闲服也这么贵,这店老板真黑心呀! 纳兰风野从更衣室出来,黑t,牛仔裤,外套一件浅灰色风衣,随便一站便成一道风景。 “好看么?”他问蓝千觅。 “嗯,还行。” 他又试了几款不同风格的服装运动鞋,各有各的俊、酷、帅。 最后,他大手一挥:“这一堆全部包起来。” 蓝千觅吓得眼珠都快掉出来。 “好勒!”服务员雀跃地打包。 “等等” 蓝千觅正想叫停了服务员,她余光瞥到玻璃门被推开,沈盈盈与沈学扬走了进来。 他们一眼就看到了蓝千觅。 “千觅?好巧,你也买男装?” 沈盈盈看到他身旁的纳兰风野,眼眸颤了颤。 乍看之下他跟那个奇人异士很像,但多看一眼,又不像。 “服务员,店里的衣服我全包了,包括他身上那件。”沈学扬气焰嚣张地吼了一句。 “沈少爷,不,不好意思,这位先生已经买了。”服务员小心翼翼地说。 “买了,付钱了吗?” “还没,不过” “你先问他有没有钱付?”沈学扬剜了纳兰风野一眼,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服务员看向纳兰风野,说:“先生一共17万元,微信还是刷卡?” 纳兰风野看向蓝千觅。 蓝千觅心里早已将他撕成十八块,但脸上仍挂着的淡淡的笑容。 “你看,花女人钱,吃软饭的窝囊废,千觅,你是怎么看上这个废物。”沈学扬气得胸口痛。 他心目中的女神,居然倒贴钱给男人。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纳兰风野。 俊是俊,但在当今社会,男人吃软饭不是一件光荣之事,会被人瞧不起。 蓝千觅紧了紧手中卡,将卡塞给纳兰风野:“卡还给你。” 纳兰风野看她的眼神又温柔了一分。 “自己去结账,以后你的钱自己管。” “好的夫人,不过,我忘了密码。” “行行行,我来我来。”蓝千觅跟着服务员结账去了。 付款时,她咬了咬牙,给纳兰风野转了100万。 手机提示音响起,纳兰风野低头看了一眼信息,唇角染上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的夫人真可爱。 “夫人”二字刺痛了沈学扬,他双拳紧握,额上青筋暴起:“你叫谁夫人,谁是你的夫人?” “关你什么事?”纳兰风野淡淡地说。 “你污辱蓝千觅就是污辱我!”他拎起拳头向他挥去。 纳兰风野眼神一凛,眼看就要回击。 “住手。”蓝千觅急喝一声。 结账回来的蓝千觅将沈学扬推开:“你过分了,他是我的男朋友,你三番五次为难他,等于为难我。” “千觅,我”沈学扬气得想原地爆炸。 “我们走。”她转向沈盈盈,“学姐,我们先行离开。” 沈盈盈微笑点头,目送俩人拎着大包小包离开服装店。 沈学扬一拳打在墙上:“姐,你说蓝千觅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没有回应,抬眸时,发现沈盈盈已走远。 沈学扬气得连续向空气挥了三拳。 蓝千觅不理他就算了,连姐姐也这样。 这平日里独立又有智慧的女人,咋一个个像丢了魂? 商场外面,纳兰风野将蓝千觅拉进了一间女装店。 他目光在货架上扫了一圈,挑出一套服装,递给她:“试试。” “我有衣服,不”话刚出口,蓝千觅打住了。 这一套衣服太美了。 新中式国风缎面提花马面裙,奶白色上衣配绿色刺绣马面裙,一下子将她吸引住了。 “试试。” 鬼使神差,蓝千觅接过衣服进了更衣室。 从更衣室出来,她望着镜中的自己,有几分失神。 这套衣服,让她想起那根发簪。 纳兰风野送他的发簪。 被蓝老太夺去,又后被蓝锐送回来的发簪。 自从来了陵夏,发生了太多事,她早已忘了发簪的存在。 而身上的这一套衣服,勾起了她久违的回忆。 纳兰风野站到她身边,望着镜中的蓝千觅,浅声说:“这才是我心目中的千觅夫人,来,把那一排的衣架的款式全试了。” “太多了,我不需要那么多。” “我送你。”他扬了扬手中的电话。 “那是我的钱,你省点用。”蓝千觅拿眼睛瞪他。 “我尽量。” 沈盈盈从门外进来,瞧见蓝千觅身上的衣服,眼眸闪过惊艳。 “这衣服在你身上,穿出了古典美,看来你穿衣的品味提高了。” “学者见笑了,这是我男朋友挑的。” “哦。”沈盈盈挑眉,看向纳兰风野。 纳兰风野又拿来两套衣服,让她试。 蓝千觅摆摆手:“够了,我已经试了8套了。” “你衣柜里的衣服难看死了,全扔了。” 第144章 风朝后人1 蓝千觅正想发火,察觉到沈盈盈就在身边,怒容变成莞尔一笑。 “衣框也不能全是中式风格,我要这三套。”她点了其中三套。 最后在纳兰风野的坚持下买了五套。 “千觅,你还没介绍你男朋友给我认识。”沈盈盈说,脸上千年不变的温婉娴静。 “哦哦,忘了,这位纳兰风野”。 她转向沈盈盈:“这位是我学姐,沈盈盈。” “纳兰先生您好!”沈盈盈率先伸出手掌。 “嗯。”纳兰风野没有回握,甚至瞧也没瞧她一眼,转身去前台结帐。 沈盈盈尴尬地晾在风中。 虽然她并不是自恋之人,但如此被男人冷漠忽视,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自尊心微微颤了颤。 蓝千觅更尴尬,连忙打圆场:“学姐别介意,我男朋友比较内向,失礼了。” “没关系。”沈盈盈收回手掌,“你男朋友对你很好。” “还好,学姐你也看看衣服,这些衣服穿你身上一定更好看。”蓝千觅连忙转移话题。 “下次,对了,你男朋友看上去也是富有之人,他做什么工作?”沈盈盈又把问题扯回来。 “哈哈,那个,他他呀做”蓝千觅心里12匹草泥马踏过,怎么又提到这个问题呢? 此时,纳兰风野结账后走了过来,拎起桌面上的大包小包:“我们走。” “好好,学姐明天见。”蓝千觅连忙转过身去,恨不得马上消失在她眼前。 转过身后,她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脏:好险。 不行,得找点活给他干,不能总是懒在家里吃软饭,虽然我养得起,但不体面。 商场楼下,本来就小的电动车,大包小包加上两个大人,快把电动车挤没了。 沈盈盈勾唇,难以想象。 这出行驾座也太接地气了?! 沈盈盈的保时捷刚好停在电动车旁边,她拍了拍车门,问:“要我送你们一程吗?” “不用了,谢谢学姐。” 纳兰风野瞧了一眼身边宝蓝色的超跑,目光停留了两秒,下一秒他启动电动车离开。 电动车歪歪扭扭地驶了出去,很快融入车流中。 沈盈盈驻足在马路边,望着渐行渐远的两人一车,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这不就是她所向往的简简单单爱情吗? 可是,她所爱之人身在何处? 是夜,月色正浓,藏在衣柜顶的青龙剑发出一道淡光。 纳兰风野感受到剑气,猛然睁开双眼,单手伸出,剑飞到他掌上。 窗外,黑灰色天幕下,一道蓝光从大地射向天际,远远看去,就像天地间的一道极光。 纳兰风野紧了紧手上的青龙剑。 他瞧了一眼熟睡中的蓝千觅,推开窗户,飞了出去。 飞出去的一瞬间,他身上的睡衣已变成一件大白袍,腰束月白祥云纹腰带,乌黑长发以银冠束起。 夜风吹起他的大白袍,手执青龙剑的他如一束光在黑夜中闪过。 快接近蓝光时,一道黑影快速从前方掠起,像夜鹰般,很快消失在天幕下。 纳兰风影看向黑影消失的方向,正犹豫要不要追去时,底下的一道光将他吸引住了。 脚下,一座灵墓出现在眼前,墓石开了三分之一,光从石门间透出来。 居然是风朝帝皇的墓葬群,也就是他白天来过的地方。 什么东西能打开帝皇灵墓,并且逃掉? 那黑影是人是鬼? 如果是人,他是谁? 墓石缓缓转动,很快合闭在一起,蓝光消失,大地一片漆黑。 高深的夜空上,繁星密密麻麻,如宝石般闪着光芒。 此时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纳兰风野伫立在天地间,风吹起他的大白袍,在黑风中舞动。 他整个人沉浸在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空泛起一片鱼肚白,纳兰风野愣了愣神,转身,往外走去。 穿过乱葬岗,走出小竹林,手中青龙剑消失,他身上的白袍又变回睡衣。 清晨,大地一片朦胧,纳兰风野行走在崇岭峻山间。 眼前的朱村山峦起伏,像披上了一件轻纱的睡美人,有一种讲不出的朦胧之美。 种种迹象表明,这片土地就是曾经繁荣热闹的风朝,千年之后,怎么会变得如此荒凉贫瘠? 他的子民,怎么都变成了饥不裹腹、病不能医、幼不能学的贫困潦倒? 当年他离开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沿着那条杂草丛生的小山径,纳兰风野漫无目地地往前走,直到太阳升起,前方出现一座二层楼高的土房,土房空地上飘起一面红色的旗织。 旗帜下面,一名60多岁的村民在空地上低头锄草。 纳兰风野向着那面旗帜走去。 他看到了土房上挂了一块长方形木牌,牌上写着一行字。 字迹油漆已掉了部分,勉强可以辨认“村委会”三字。 村民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到一个高大的背影,他背手而立,身上穿着卡通人物的深蓝色睡衣。 “你是谁?”村民问。 纳兰风野转过身去,答非所问:“我要找你们村长。” “你找村长有什么事?” “这么好的土地资源却把村子管得贫困潦倒,我想问问这乡村长是怎么当的?”纳兰风野声音平静,语气里却隐隐着压迫感。 “哦?” 老村民布满皱纹的嘴角抽了抽,放下手中的锄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你是谁家的儿子,我怎么好像没看见你。” “我叫纳兰风野,我父亲你不认识。” “纳兰你不朱村人?” “不是。” “既然不是朱村人,朱村的事外人少管。”老村民拎起锄头,继续锄草。 高高的锄头拎起,在空中抛出一个半弧线,接着是金属器与泥土的碰撞声,一小块草地被掀起,露出黄色的土丕。 旗帜下的那一片杂草被他翻了三分之一。 纳兰风野瞧了他一会儿,转身来到土房前。 一扇已有年代感的木门半掩,门扇上缺了一个角。 他伸手推门而进。 “吱哑”一声,木门打开,一间陋室出现在眼前。 一面不大的土灰墙上,挂满了色彩鲜艳的相片,成为这房间唯一的颜色。 第145章 风朝后人2 相片从左从到右,依次排序,同一位置、同一群人,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群年轻脸孔越来越年长,人数也越来越少,从开始的20来人,以每年减少3-5人速度,到最后面只剩下两人,一个老头和一个老婆婆。 最后一张相片的时间是2015年,离现在已经过去了9年。 人群上方的旗帜鲜艳,身后山脉葱郁,仿佛诉说着往日的繁荣昌盛。 但随着岁月流逝,青春不在,人员缺失,最后变成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家,像极了今天的朱村,垂垂老矣,没有一点生机与希望。 除了墙上的相片,屋内摆放着两张陈旧的木桌子,跟八十年代农村学生的课室差不多模样,桌子上摆着笔和几份资料和几本书,看上去像办公的地方。 最后,他将目光放在另一张桌子上,那个放了一个缺了一个角的水杯,杯里的水还温热,看样子早上有人来过。 纳兰风野找来一张椅子坐了下来,随手拿起一本书翻开。 他在等,等村长回来。 屋外,一名头发苍苍的老婆婆从远处走,手上拎着一包什么。 老头见状,停下手中活,走到红旗杆下,将旗帜降下来,拆下,接过老婆婆手上的东西。 那是一面刚缝制好的国旗,鲜艳无比。 老头将新国旗绑在旗杆上,扯了扯绳子。 老婆婆掏出一个巴掌大小播放器,摁下按钮。 随着国歌奏起,红旗徐徐上升。 纳兰风野听到声音,凑到窗前看外看。 窗外的空地上,杂草已除尽,露出新翻的土黄色的泥丕,一面鲜艳的旗帜迎风升起,像初升的太阳,充满了朝气。 只是,那磁带卡带的声音太明显了,破坏了这一刻的美好。 老头是升旗手,旁边站了一位表情肃穆的老婆婆,她一只手掌举在额前,目光随着国旗上升而转动。 风吹起了他俩一头银发,以及眼角里留下沉重的岁月痕迹。 国歌奏完,国旗碰顶,早一秒太早,迟一秒太迟,时间刚刚好,就像经过多年训练的神枪手,每一次百发百中。 纳兰风野怀着复杂的心情看完一幕。 作为曾经的风朝太子、将领,他太懂一面旗帜的含义。 在战场上,旗帜就是风向标,就是希望。 在国家领土上,旗帜代表一个皇朝,代表权力。 子民将旗帜的热爱刻进骨子里,代表着对这片土地的热爱。 只是,任何一个时代的传承都需要年轻人,需要源源不断的新生命,但眼前两名垂垂老者,谈何传承? 门被推开,老头和老太先后走了进来。 老头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窗前的纳兰风野,先是一愣,继而发怒:“怎么是你,你还没走吗?” “我在等村长。”纳兰风野缓缓开口,可能被他们升国旗那一幕打动了,语气缓和了一些,没有之前的冷淡与压迫感。 “我都说了,我们朱村的事,与外人无关。”老头冷哼一句。 “我不是外人,复姓纳兰,曾经也是生长在这片土上的子民,只是后来迁移了,我是回来寻根的外乡人。”纳兰风野开始编故事,不过他可不是乱编。 既然皇墓在此,他有理由相信这片土地就是千年前风朝的领土,而作为皇朝姓氏,一定曾经在这片土地上出现过。 “我祖祖辈辈生长在这儿,从没听说过纳兰姓氏,年轻人,赶紧离开,这里可不是你玩乐的地方。”老头下了逐客令。 “你没听过不代表没有,我要找村长。”纳兰风野索性坐了下来,重新翻阅手上那发黄的书。 “你”老头气得胡子乱颤。 “老头。”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站在老头后面的老婆婆突然开口,浑浊的双睛看向纳兰风野。 “这位孩子,你叫什么名字?”老婆婆将手中的播音机放在桌面,问。 “纳兰风野。”他头也不抬地答。 “是你的长辈让你回乡寻亲?” 纳兰风野怔了一下,最后“嗯”了一声。 “请问贵长辈如何称呼?” “他们早已离世了,是我在一本发黄的书上看到一张书签,让有缘的见字的子孙回来一趟。”纳兰风野继续编。 “奇迹呀!”老婆婆突然眼前一亮,抓住老头的双手激动地说,“还记得我以前跟你提过吗,在我娘家有个传说,在河的另一边有个小岛,那里住着十几户人家,突然有一天,乌云压顶,倾盆大雨下了三天三夜,待雨消停后,那几户人家连同小岛一起消失了。” “他们就是复姓纳兰,这个姓氏太特别了,以至于只有三岁的我也能记住。” “你也知道是传说,怎么能当真?”老头没好气道。 “这是真的,我娘家村里的人都知道这传说,并且认为他们以后一定会回来,你看这小伙子长得精神气足,回乡寻亲,又是复姓纳兰,老头,他一定就是岛上的后人,他们真的回来了、真的回来了。”老婆婆激动得眼泛泪光,目光不停地打量纳兰风野。 纳兰风野闻言,翻书的动作一顿,看向老婆婆:“你可知我那个小岛的位置?” “当然知道,来,婆婆带你去。”她伸出手掌,想牵起纳兰风野的手掌。 纳兰风野不习惯与人太亲密,避开了老婆婆的手掌。 “不急,我今天要见村长。” “村长就在这,你找他做什么?”老婆婆指了指老头。 此时老头正仰起头喝水,而手中的杯子正是桌子上缺了一个角的那个。 纳兰风野心里七匹草泥马踏过。 等了半天,原来村长就在眼前,其实他早就该猜到,只是内心不愿意承认,如此一个垂垂老者居然是村长,这个村子真的没人了。 “说,找我什么事?”老头擦了擦嘴角,平静道,没有了先前的抗拒。 纳兰风野一肚子的问责一下子泄了一半,缓了缓神,平静道:“朱村群山环绕,黄河自北而南穿过腹地,土地资源极为丰富,为什么如此贫穷落后?” 顿了顿,他又说:“我见过一群吃不饱,没学上的小孩,除此之外就是你两老,其他人呢?村里的年轻人呢?” 寂静,一室的寂静。 第146章 风朝后人3 老头放下手中水杯,走到那面土灰的墙上,双手背后,仰起下巴,目光落在相片上一点一点地移地,仿佛要把相片中每一张面孔刻在脑海里。 良久后,他缓缓开口:“这些年轻人呀,曾经就在这小小的20平方办公室里办公,后来都陆续离开了,再也不回来,连他们的子子孙孙也不回来了。” “为什么?”纳兰风野站在他身后,同样看向墙上的相片。 “因为穷呀,留在村里看不到希望。” “山上的资源非常丰富,就没有人利用起来?” “再丰富也没有用,没有桥梁,种植的农作物运不出去,最后全烂在地上。” 想到横旦在朱村与城外的黄河,纳兰风野眉头皱起。 朱小宁说,距离这里最近的一座桥有100公里,换言之,这里算是与世隔绝。 青少年流失,剩下几个孤儿和老年人,他终于理解朱小宁为何走到行骗这一步。 那是管理者的无能,如果在风朝,他一定问斩为官者。 “如果说,我能建座桥,你有没有办法让年轻人回来?” “建桥?”老头饥笑一声,“那是不可能的事。” “为什么不可能?” “20年前,咱们每年上书要求建桥,都被驳回,20年啦,大家的心都凉了。”他后退几步,拉开一个抽屉,将厚厚的一叠申请书重重地掷在桌面。 仿佛要将这20年的希望与失望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 纳兰风野连续看了其中几份材料,抬起眼眸,目光变得清明:“建桥的事我来安排,我只想知道,通桥后,外出的村民还愿意返乡吗?” “为什么不愿意,当年大家外出谋生也是迫于生计,假如真的通桥,他们准会拖家带小回来。你可知道呀,咱们那几座山脉可是宝贝呀,山里都是一些珍贵的野生药材,而且,我们这里的土质独特,种植出来的枸杞和苹果营养丰富,口感特别好,假如能通桥,药材及农产品能运送出去,那些孩子一定会回来,咱们朱村一定会恢复当日的繁荣热闹,咳咳咳”老头讲到激动处,一口气缓不过来,弯下腰一阵猛咳。 老婆婆连忙帮他扫背,一边扫一边怨骂:“你看,一把年纪还激动什么,我们说好了,多活几年,把大榕树下的几个老人家送走,再把朱小宁带着的几个孤儿送到学校,那我们就完成任务了,到了下面也不愧对祖先。” 老头好不容易缓过一口,直起腰,眼中流淌过一道如清泉般的光泽。 老太婆说得没错,但那只是没遇上纳兰风野之前,如今这个年轻人重燃了他的希望,他觉得还可以努力一把。 接下来老头老太婆带着纳兰风野在逛村逛。 朱村村委由三条小村组成,四周被黄河环绕,占地面积不少,但大部分是山林,平地不多。 穿过一条破旧的村落,一直往东走,绕过一座山林,一条黄河出现在眼前。 “那里,原来有一个小岛,姥姥说,当年岛上的人每逢初一十五划船到这边用碎银换取日常用品,后来,一场可怕的暴风雨后,整个小岛以及岛上之人全都消失了,他们就是最后的纳兰姓氏。”老太波指着黄河某一处说。 纳兰风野顺着她手指方向望去,滔滔黄河水奔流不息,把一切冲刷得干干净净,不留一点痕迹。 走完整条村庄已是下午,纳兰风野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电话是朱小宁打来,言语激动地说朱亚根的腿可以治,但是 “但是什么?”纳兰风野问。 “纳兰先生,你可以来一趟医院吗,我们就在市医院骨科。” 告别老头老太婆后,纳兰风野往市区赶去。 走到村口时,他瞟了一眼黄河边上的一片竹筏。 当日,朱小宁掉换赝品,就是乘这片竹筏横渡黄河。 竹筏不大,由十来根竹杆捆扎而成,看上去弱不禁风,如何抵挡得住黄河水的咆哮? 他回忆朱小宁当日的情形,发现她不是直线横度,而是以弧形路线行驶,刚好避过了险要地段。 纳兰风野跳上竹筏,手上长杆一撑,竹筏如一叶轻舟般在黄河里浮沉。 医院,朱亚根正接受完一系列的检查,预计手术成功率高达95,只是 大门推开,一个身穿深蓝色睡衣、脚踏拖鞋的男人走了进来。 朱小宁先是怔了一下,当看清那张脸时,脸上浮现出大大的笑容。 “纳兰先生你到了,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亚根他” “小宁,不,我们还是回去。”朱亚根打断她的话,挣扎着从床上下地。 “亚根,这是你唯一的希望,我们不能放弃。”朱小宁连忙将他扶起。 “不,我宁愿瘸一辈子,也欠不起如此大的人情。” “我们能还。” “拿什么还?”朱亚根咬牙,眼眸闪过一道决绝。 “一辈子,只要我们有手有脚,一定能还。” “不值得,我已经习惯了,我不要拖累你们。” 纳兰风野双手环胸站在门边望着俩人一来一往,心中大概明了。 “行了,找我来什么事?”纳兰风野突然喊一声,打断了两人的争吵。 “我,我们”朱小宁吞吞吐吐。 纳兰风野脸上闪过不耐烦。 “亚根要做手术,我们钱不够。”朱小宁咬牙说了出来。 “缺多少?” “医生说手术一共要35万,昨天你给了8万,还缺2、27万。”朱小宁伸出两只手指,看向对方的眼神忐忑不安。 35万对于她来说就是天文数字,是一辈子也不敢奢望的金额。 纳兰风野转身走了出去。 果然,朱小宁闭上眼睛。 这年头,谁会平白无故借钱给你,亲兄弟也不一定,更何况是萍水相逢之人。 是她想多了,看来朱亚根比她清醒多了。 “去哪交钱?”纳兰风野突然折返,露出一个脑袋。 这一声去“去哪交钱”,犹如天地间的一声春雷,把朱小宁惊得心头一颤。 同样心头一颤的还有朱亚根,他如死灰般的眼眸猛然抬起,各种复杂的情绪汇入眼帘。 第147章 叶枫父子 “前、前台。”朱小宁连走带跑地跟了出去。 缴费处,当拿到那张预缴费发票时,朱小宁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 她想过纳兰风野可能会同意,也可能会拒绝,但没想到如此容易。 最起码问下费用来源,或者写张借据什么,他什么也没问,直接付款,好像付的是35元似的。 “其实你付27万就够了,你昨天还转给我8万。”朱小亚不好意思地说。 他觉得大快了,什么都没问就转了过去。 “那8万留给孩子们的生活费,还有,这段时间你就好好照顾朱亚根,那些小伎俩不要再做了,并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一样。”纳兰风野说,目光被大门口一个身影吸引住了。 朱小宁的连连点点,还想说什么,只见纳兰风野已经抬步向大门走去。 “真是帅,即使穿着睡衣吸着拖鞋也掩盖不住他身上散发出的的光芒。”朱小宁呢喃道。 大门口,站着一个高挑年轻的背影,从衣服上来看,像是陵夏大学的学生。 他的对面站着一个中年人,俩人正激动地争执着什么。 “爸,我都入学一个星期了,你还不放心什么?”年轻人摊开双掌,无奈地说。 “臭小子,我前脚刚离开校长就打电话来,说你打伤了舍友,你让我怎么放心?” “那个混蛋活该揍,居然故意把臭袜子放我床上,我不揍他还叫叶枫吗?” “叶枫,果然是你!”纳兰风野悠然开口。 身后突然有人喊自己,叶枫扭头,看向说话之人。 他上下打量一番,眉头皱起:“那个,我不认识你。” “我认得认得,先生,你就是昨天那位、追骗子之人,最后追到了吗?”中年人突然上前,握住纳兰风野的手掌,好像生怕他跑掉一样。 “你是?”纳兰风野想不起眼前之人。 “昨天集市上,我从一个小贩手上买一个古碗,你发现对方调包了,并追了上去,可是呀,我年龄大,追了一段路就跑不动了,还闪了腰。” “所以,我的腰就这么弄伤啰?!”叶枫埋怨道。 “你不知道呀,那个古碗” “爸,你还是赶紧回海城,你再有什么闪失,妈可是会把我揍死。” “我得找到那个女孩,她欠我一个碗。”中年人托了托鼻梁上的眼镜框,坚定地答。 “那女孩骗你很多钱?”叶枫问。 “不是钱的问题,而是那个碗,如果没看错,像是某出土文物。” “爸,你偷偷地玩古董,就不怕被妈知道吗?”叶枫双手插袋,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玩笑。 “臭小子,你敢打小报告,信不信我打s你。”中年人用力敲了一下叶枫的后脑勺。 叶枫痛得呲牙咧嘴:“要我不打小报可以,马上回海城。” “老子去哪要你管?你回你的学校,我要跟这位年轻人谈谈。”他拉着纳兰风野往边上走 纳兰风野不着痕迹地脱开他的手,望向叶枫。 “你可记得蓝千觅。” 叶枫闻言,眼前一亮:“蓝当然,她是我的高中同学,可是对了,你认识她?” “是的。” “你可知道她在哪儿?” “知道。” “带我去,我要找她。”叶枫上前两步,抓紧他的手臂说。 “臭小子,蓝千觅是女的,你这么着紧,该不会偷偷交了女朋友?你妈知道吗,你要知道,你交女朋友这事得让你妈同意,不然有你好受的。”叶天城说,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似的,眼露精光。 “爸你说什么呢,我又不是找她,我主要通过她找他的弟弟。”叶枫没好气地说。 “他弟弟?他弟弟是什么人,跟你一样学渣吗?我告诉你哦,你可不能跟社会上的小混混搞一起,你可以无脑,但不能学坏,这是咱们叶家的底线。” “爸你说什么呢,他弟弟才两岁半,一个小屁孩,我学什么坏,我带坏他差不多。 叶天成:“” 良久后他才憋出一句:“你跟一个小屁孩,能玩到一块儿吗?该不会” 他想到什么,眼眸瞪大,“该不会是你跟那个女同学的私生子,臭小子你真是胆生毛。” 叶天成拎起拳头就往叶枫身上揍。 “爸说什么,我是这样的人吗?”叶枫撒腿就跑。 “你不是这样的人,当年我就是这样把你妈追到手的,你这臭小子,好的不学,净学坏的。”叶天成追着他打。 “靠,原来我是未婚之子,爸,你好意思打我么?” “臭小子,我不打你,你回去被你妈打得更狠。” 纳兰风野靠在墙边,看着这爷子的二人转,揉了揉太阳穴。 叶枫这个学渣,其父必有其子呀! 不过 两人绕了大门跑了几圈,气喘吁吁地回到纳兰风野跟前。 “那个,蓝千觅在哪?”叶枫问。 “跟你一样在陵大。” “陵大?”叶枫像听到不可思议的事件,眼眸瞪大,“她可是考了700多分,这分数可以上清大,为什么选这家名不见经传的三本院校?” 这不是脑袋被门夹了吗? 学霸选了一所学渣的院校,说出去也没人相信。 “自然是为了我?” “为了你?” 叶枫再次打量眼前人,身形高大伟岸,穿着深蓝色卡通睡衣,脚踏一双拖鞋,姿态懒慵,却掩盖不住身上的贵气及目中的睿智。 在他印象中,一向冷若冰霜的蓝千觅从没传出恋爱史,咋突然间就冒出一个“爱人”。 “你也是陵大的学生?”叶枫问,望向他的眼神夹着戒备。 纳兰风野摇了摇头说:“不是。” 不是就对了,她在学校没喜欢的人,不代表在校外没有,一定是这样。 “你见过小风野吗?”这才是叶枫所关心的事情。 纳兰风野张了张口,最后变成一声浅笑:“见过。” “他也在陵夏?”叶枫眼神说亮就亮。 “这个,开学前把他送回老家了。” 叶枫目中的光泽说消失就消失,想了想又问:“蓝千觅在哪,带我去找她,开学一个星期了,我还没遇见她呢。” “改天,今天”纳兰风野看向叶天成,“我要跟你爸爸谈谈。” 第148章 谈生意 刚才还一副不认得自己的样子,现在要跟自己谈? 果然是这样。 “你真的追到那个女孩?”叶天成问。 “咱们边走边聊。” 纳兰风野走到马路上,随手拦了一辆车坐了进去,叶天成毫不犹豫地跟着上了车。 “喂,那个,爸,你们去哪儿,带上我呀。” 没等叶枫追上前,车辆已经开了出去。 20分钟后,车辆停在马路边,那里有一大片开阔的草地,草地的尽头是奔腾的黄河。 “先生,你该不会告诉我那位女孩住在这儿?”叶天成指着滔滔不绝的黄河水,脸露不悦。 他诚心找人,没时间开这种滑稽的玩笑。 而且一点也好笑。 “她住在黄河的那边。”纳兰风野指着对岸的山头说。 “哦哦,可是这里没桥,也没有船,我们怎么过去?” “我昨天过了河的那边,那里不仅有碗,还有比碗更有价值的文物。” “此话当真?”叶天成眼眸闪过一道精光。 “当然,你我萍水相逢,我没理由骗你。” “那么先生,你带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叶天成反问,多年经商经验告诉他,任何人做任何事都是有目的。 “河的对面叫朱村,那里有丰富的山林与鬼斧神工天然景色,我想,你除了对文物感兴趣,对旅游开发项目同样感兴趣。” 叶天成心里一“咯噔”,对他的警惕提升了一级。” “看来先生对我有调查过。”叶天成脸色不悦地答。 所谓萍水相逢,有缘相遇,到头来不过是有心人而为之,看来那个女孩与他是一伙的。 他只是不明白,他第一次来陵夏,怎么会被人盯上。 “我叫纳兰风野,你可以称呼我为纳兰先生,我没有调查你,只是在海城的时候我认识叶枫,知道他家是纺织与旅游开发有关的项目,所以看你有没有兴趣。” “我儿子说不认识你。”叶天成微起眼眸,眼底一片商人的精明。 他看了看来时路,有点后悔没带保镖。 万一眼前的年轻人心怀不轨,来个绑架或者威胁什么的,他可没打赢的把握,再说了也不知道他没有同伙。 纳兰风野将一切看在眼底,转移话题:“朱村是一块宝地,目前处于完全没开发状态,第一批投资者一定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你是商人,这道理你一定比我懂。” “呵呵,连座桥也没,再宝贵的地有什么用?” “假如通桥了,你觉得这机会会轮到你吗?”纳兰风野话中有话。 果然,高人过招,每一句都是巨大的信息。 “你意思是让我投资建桥?”叶天成有点意外。 “没错,回报是那座山头的30年使用权,包括山上的野生名贵药材。”纳兰风野指向西边最矮的一座山峰。 “你是朱村的什么人,你说话算话吗?”叶天成望着黄河对面的山头,不知为何,有了一丝感觉。 或许是职业敏锐,或许是近一周在陵夏的闲逛,又或许是那个“碗”让他对眼前的巧夺天工的大自然产生了兴趣。” “我是朱村的后人,我说话算话,不过,现在为时尚早,过两天,我会让你看到你想看的东西。”纳兰风野掏出手机,打开二维码,“加个联络方式。” 鬼使神差,叶天成加了他微信。 “两天后我会联系你。”纳兰风野说,离开了草地。 天色已晚,他要赶回去做饭。 经过菜市场时,他买了一些新鲜的食材,直奔家里。 蓝千觅马上放学了,他要在她回到家的那一刻就有可口的饭菜。 远远地,他看见自家门前停放了一辆越野摩托车,石浩天倚在摩托车上,双眼望地,低头吸烟。 他还是那身衣服,紧身的白t,皮裤,将他身上的肌肉展现无遗。 他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到一个手上拎着几个胶袋的睡衣男往自己方向走来。 这条长廊一共有五幢楼房,他睁着眼望着睡衣男离自己越来越近,最后停在自己面前。 “你挡住了我。”纳兰风野说,声音清冷。 “哦,这是我朋友的家,你是谁?”石浩天问,一点也不退让。 摩托车直接横在院前门上,将前路堵得死死的。 纳兰风野拧眉,他没印象蓝千觅有这个朋友,一个满身小混混气息的男人。 这里是陵夏,她什么时候交过这号朋友? “这里是我的家,我没必要向你交待。” “呵!”石浩天冷笑一声,“凭什么说这是你家?” 纳兰风野眯起眼眸,觉得这人存心找茬,但是,现在的他不宜露两手,想在21世纪安稳生活,隐藏与低调才是正确的方式。 “门上是智能锁,有人脸识别功能,我能打开。”纳兰风野说道。 “你说能打开就能打开吗?”石浩天大声回复。 “让我试试就知道。”纳兰风野脸上保持着微笑。 “试你妈的!”石浩天将烟头丢在地上,仰起头直视纳兰风野,眼神中全是挑衅。 纳兰风野明白了,他是故意的,故意给自己找麻烦。 “你若不让开,我会报警。”纳兰风野收起笑容,平静地说。 “报警是女人小孩才做的事,如果是了男人,咱们以拳头说话。”说完拎起沙包大的拳头,在纳兰风野面前挥了挥。 纳兰风野眉头一挑,在不知对主身份的前提下,他要隐藏实力。 “看来你怕警察,难道你做了坏事?” “坏你妈的,老子天不怕地不怕,生平瞧不起一无是处的小白脸,有种以男人的方式解决问题。”他又在空中挥了挥拳头。 “哦,你很能打?”纳兰风野不痛不痒地问。 “能不能打试试就知道。”话音未下,一道如疾风般的拳影瞧着他鼻梁挥来。 纳兰风野一个错步,头一歪,险险避过他的拳头。 “有种就还手,躲算什么他妈的男人。”又一道拳影挥来。 纳兰风野后退两步,拳头一紧,掌心多了一样东西。 他手掌往前一甩,一颗小石头快速往前飞去。 当察觉危险时,小石头已经来到石浩天眼前,他连忙弯身,小石头擦着的他鼻尖而过。 第149章 你是不是男人? 刺痛感传来,石浩天摸了摸鼻尖,手上湿哒哒,低头一看,鲜红的血迹出现在手指上。 不多,却分外刺目。 居然被一名小白脸所伤,让他石浩天的脸往哪搁? 他厉目一瞥,手上肌肉绷紧,疾步快拳往前送。 纳兰风野双手拎着菜市场的胶袋,一个错步与侧身,险险躲过。 “有种你别躲。”石浩天一边挥拳一边喘着粗气骂。 “我又不是白痴。”纳兰风野一边后退一边气定神闲地答。 “你说什么?” “我说白痴才会站定让你打。” “有种还有手呀,躲算什么男人?” “我手没空,没见我手上拎着菜吗?” “菜?我现在跟你谈论男人之间的搏斗,你说什么菜,做饭是女人的事,你是不是男人呀?” “做饭就不是男人?你是不是脑袋有问题。” “我他妈的你才脑子有问题。” 石浩天使尽全力,十几回合后,手都累麻了,仍没碰到对方的一根发丝。 他停下脚步,低头望着自己的双手,眼眸闪过怪异。 行走江湖十几年,从没出现这种诡异的情况,今天究竟怎么了? “还打不?不打我回家做饭了。”纳兰风野说,拎着几个胶袋向自己走来。经过他身边时,他觉得应该对着他后脑勺重打一拳,但不知为何,当看到他波澜不惊的眼眸时,他抬起一半的拳头停在半空中。 纳兰风野绕过摩托车,站在院前,人脸识别。 石浩天后知后觉,他得阻止他。 他快步走向大门。 “滴”的一声,人脸识别成功,锁开了,纳兰风野走了进去。 石浩天望着半开的大门,一时间不知是否该拦阻。 是呀,如果是不家的主人,怎么能开锁呢? 不对,谁说主人才能开锁,贼也可以呀。 石浩天握紧拳头跟了进去,他倒要看看这个贼要搞什么名堂。 踏进家门,他看到纳兰风野围着粉色围裙,正在厨房里淘米做饭。 他妈的,真的是做饭,哪个贼会跑到别人家做饭? 她呢? 他四处张望,没见蓝千觅的身影。 前两天收到刘晓雯信息,说蓝千觅已经有了男朋友,他们已经住在一起,让他死了这条心。 石浩天不相信。 起码他要亲眼所见。 他完成手上任务后,离开组织,回到陵夏,就是为了确认这件事。 这一年多,他时刻想起这个大难不死、行为古怪、又聪明漂亮的女孩子,如果她需要,他愿意一辈子照顾她,就像照顾小宣一样,义无反顾。 可是眼前的男人? 石浩天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厨房的门口,双手交叉,背靠后,睁着眼盯着他。 只见纳兰风野将洗干净调好味道的排骨放在锅里炸,蒜与肉的香气在热油里飘出,钻入鼻孔,石浩天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好饿,为了赶回来第一时间见到蓝千觅,他从昨天下午到现在点水没进,此刻被肉香刺激鼻蕾,肚子不争气地打鼓。 该死了,石浩天一手捂住肚皮,眼光飘开转移注意力。 蒜香排骨完成事,纳兰风野开始煮虾。 只见他煮了一锅白开水,将一盆虾往水里倒,虾身瞬间变色,等全身都红透了,捞起来放在盆子上,再配一上碟酱料,一盆诱人的白灼虾完成了。 最后是炒青菜,只见他在锅里翻炒几下,再依次放了调味料,上碟,一盆青嫩的小白菜也完成。 石浩天看得有点失神,很少进厨房的他,才知道做饭原来也可以做出一道风景,而且看起来不难,反正比他做的买卖简单多了。 “好香,今天的菜式是什么?”一声清脆响起,蓝千觅出现在门口。 今天的她穿着一件polo领白色棉质连衣裙,头发扎成两条麻花辫,随意垂在胸前,脚踏一双同色系运动板鞋,青春又靓丽。 特别是她气息,比起之前两次所见白皙和红润了,整个人充满了活力。 此刻她探出头来,脸上露出一个灿烂无邪的笑容。 石浩天既欣慰又失落。 欣慰的是她过得比想象中好,失落的是,原来没有他,她同样过得很好。 “咦你是”蓝千觅发现厨房门多了一个人,当她看清楚来人时,脸上的笑容变成惊讶。 “石浩天?” 石浩天站了起来,扯了扯嘴角,扬起一个淡淡的笑容:“好久没见,蓝千觅。” “好久没见,你”她一时间无从问起。 她本来与他不熟,严格来讲石浩天既是她的仇人又是她的恩人,但对于他的个人情况基本不了解,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是灵犬吗?”纳兰风野端着一盆菜问。 “干嘛骂人?”蓝千觅皱着眉头问。 “饭刚做好你就回来,你不是灵犬是什么?” “对对对,你的菜做得飘香千里,一下子抓住我的胃,我连蹦带跑地准时到家。” “尝尝,第一次做,不知好不好吃。”纳兰风野夹起一块蒜香排骨,送她嘴边。 蓝千觅张口咬住:“唔,太好吃了,既有蒜香又有肉香,纳兰风野,你上辈子一定是一名出色的大厨。” “我上辈子可堂堂堂太子,从没进过厨房。”纳兰风野把最后一盆菜端出来,又盛了两碗白饭。 “那?你虽不是大厨,但有厨子的潜质。” “对,我的潜质就是这辈子为你做饭而准备的。” “哈哈哈哈哈”瞥见他身上一套深蓝色睡衣,蓝千觅奇怪地问,“咦,你洗澡了吗?” “没有。” “没洗澡为何穿着睡衣?” “因为,早上走得急,没换。” “你是说你一整天穿着睡衣拖鞋在外面?”她今早醒来收到纳兰风野的信息,说有事早出门,让她自己弄早餐吃。 她不知道他这么早出去做什么,但因为今天要去实验室,她也要早走,所以也没问。 “对。” 蓝千觅像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怪事:“太阳打西边出了,纳兰风野居然穿着睡衣穿着拖鞋出街,你的体面呢?” “今天例外,来,吃饭。” 他递给她一碗白饭,蓝千觅接过端起碗正要扒饭,瞥见站在一旁的石浩天,动作顿了顿。 差点忘了他。 第150章 石浩天的渴望 “那个,不好意思,你吃饭了没,如果不介意一起吃顿便饭。”蓝千觅说。 石浩天望着桌子上的两碗白饭及你侬我侬的俩人,清了清嗓子,说:“不用了,我不饿。” 一阵不合时宜的肚叫声响起,他连忙侧过身去捂住肚子。 该死的肚皮,诚实得像个小孩。 蓝千觅心中明了,站起来到厨房盛饭,一边盛一边说:“上次你帮了我大忙,我还没机会感谢你,来,择日不如撞日,赏脸吃顿家常便饭。”她递给他一碗白饭。 石浩天望着蓝千觅递上来的那碗白饭,不知是真饿了,还是对递碗之人的思念浓郁,他下意识抬起手准备接过碗。 “我的饭只做给我娘子吃。”冷淡的声音响起,纳兰风野给自己夹了一只虾,认真地啃起来。 石浩天闻言脸色一变,连忙垂下手:“我约了人,我来这里是想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既然没有,我先走了。” 石浩天转身离去。 “等等。”蓝千觅追了出去,在门口把他喊停。 蓝千觅站在屋里的灯光下,石浩天站在屋外门坎边,灯光照不到他,遮住了他脸上的表情。 “不好意思,他脾气有点怪,我改天正式请你吃饭,你没那么快离开陵夏?”蓝千觅问。 “不好讲,有任务就走。”石浩天低头说,完了又问,“里面那个是你什么人?” 他明知故问,但想听她亲口讲。 “男、男朋友。”蓝千觅答,她还不太习惯这种称呼。 石浩天点点头:“他对你不错?” “还行,对了,你一走一年多,是因为接到任务吗?” “嗯。” 一时间,俩人相对无言,石浩天什么也不想说,蓝千觅不知该问什么。 “那个,你有没有想过换工作?”蓝千觅站了好一会儿,最后问出了这句话。 “没有。”石浩天答得干脆利索,甚至有点决绝的味道。 他连退圈申请书都递交了,怎么可能不想,只是,此时此刻,自尊心作祟,脱口而出的话带着决绝之意。 “可是,你这份工作很危险,而且,很多时候还身不由己,为了小宣,你是不是应该回家?”蓝千觅清楚以他俩的关系,不该干涉太多,但她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或许是因为他曾帮过自己,又或许是当年被劫上船时,她知道他想放了自己,但又逼于任务的无可奈何,证明他品性不坏。 总之,蓝千觅觉得他不是坏人,起码对自己不坏。 她想劝他金盆洗手,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呵!”石浩天冷笑一声,仰起头望向漆黑的星际。 今晚圆月,而他心头却缺了一角,趁着漆黑的夜空,他将眨起的泪光逼回眼里。 其实他早已有“退圈”的想法,离开的这一年多,他拼命接任务,没日没夜地在刀尖上舔血,为了就是多赚钱,铺好后路,让自己有离开的资本。 他已经想好,回到陵夏,开个小店,看着小宣成长,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寻一良人,择一座城,生几个娃儿,白头偕老,那是他的心底渴望。 就在这时,他收到刘晓雯的短信,说蓝千觅已经有人了,让他死心。 当时他正与队友一起穿越中越边境,当看到这条短信时,他愣了两秒。 就在这愣神间,一条盘旋在树枝上的毒蛇向他靠近,对准他的眼球,千钧一发之际,队友抽出小刀将蛇头一分为二,蛇血溅了他一脸。 望着掉在地上的恶心的蛇头,他突然厌倦了这种在刀尖上舔血的生活,他要回归正常,他要“回家”,那种感觉从未如此强烈。 完成这趟任务后,石浩天向组织提出退圈,一个念头在他脑海生成:把想保护的人夺回来。 他有信心能赢,并且断了自己后路,不成功便成仁。 下飞机后,他马不停蹄地来到蓝千觅家里,想第一时间向她表白。 没想到蓝千觅没见着,却看到一个穿着睡衣、趿着拖鞋、手里提着三个四胶袋的男人从远处走来。 他幻想过那人无数种身份,却从没想过是这种。 穿着睡衣趿着拖鞋,买菜做饭,妥妥的软饭王。 这有多窝囊废呀,他打从心底看不起这种货色。 他要给他一个下马威,最好他知难而退,否则让他吃了不兜着走。 他向他发起了挑衅,原以过一招就能将他放倒,没想到眼前不显山不显水之人,一一避开他的拳头。 要知道他在组织是一等一的高手,多少身经百战之人都曾败在他手下,而眼前的软饭王,脸不改色气不喘地在10秒内避开了他20多次的进攻。 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他望着自己的双手,一度怀疑这是幻觉。 软饭王人脸识别成功,直径往屋里走,穿上围裙,变魔术似的弄出三道菜,满室飘香。 那又如何? 没有人会喜欢软饭王,除非没得选,或者被甜言蜜语骗了。 一定是这样,蓝千觅如此单纯的一个小女生,最容易被骗。特别是在她最无助的时候,骗子最容易入手。 他要当脸揭穿他,把蓝千觅抢回来。 没想到的是,画面与他想象的不一样,蓝千觅从当日的弱小无助,变得气色红润,明艳动人,举手投足间自信大方,更重要的是,脸上写满了笑意。 那是一种安全感十足的幸福。 她过得很好! 短短一年多,变化如此之大,唯一的解释,是眼前这个男人。 他小瞧他了。 自信心一下子崩溃,他连面对的勇气也没有,更别说表白。 那种感觉,就像失去了世界,失去了一切。 石浩天扯了扯嘴角,冷淡道:“我们这种人,哪有家可言。” “你真的没有想过安稳下来吗,找一个喜欢的人,择一座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上一种平淡而又幸福的生活。” 石浩沉默不语。 “可能你目前没这种想法,但是,你没试过又怎么不知道呢?” 沉默,只有远处虫鸣“吱吱”作响,把四周衬托得更加寂静。 第151章 闯会议室 石浩天离开了,驾着他的越野摩托车,刺耳的低音划过小区上空,渐渐消失在夜空中。 蓝千觅回到屋里,还没坐下,纳兰风野已经开口问:“他是谁?” “他?你不认识?” “他很出名吗,我为什么要认识他?” 蓝千觅语塞,印象中,他俩见过面,难道记错了?可刚刚他俩为何一同出现在屋里? 正常人思维,不会让不认识的人进家门,纳兰风野这是干什么? “一年前刚到陵夏,他帮过我们,还来过我家,你不记得?” 纳兰风野想了想:“你刚才叫他石浩天?” “对,他认识房东,当年你身体不好,房东担心你死在这里弄脏他的房子,千方百计想揭露你,是石浩天帮我们压了下来。” “他为什么帮你?” “因为”蓝千觅将海城被劫的事情又简单讲述了一遍。 纳兰风野点点头:“好像有点印象。” 当年还是小风野时,他听蓝千觅说过这事,但当时身体刚刚缓过来,他没精力对此事进行探究。 看来,那个叫石浩天的男人,是一个亦正亦邪之人。 晚饭后,纳兰风野坐在电脑前,查了一个晚上资料。 第二天,蓝千觅上学后,纳兰风野换上白色衫衣西裤皮鞋,出门前发出了一条信息。 他叫了一台网约车,早早来到市设计院,在里面整整待了一个上午,离开时手上多了两份设计蓝图,随后又叫了一辆车,向市招商引资办出发。 招商引资办位于新城区zf大楼内,近年来陵夏市特别注重招商引资,并开出极为优厚的条件,每一年均有不少项目落地陵夏,不到十年时间,陵夏已经由原来的一个边垂小镇,渐渐变成一座人口净流入超过本地人口的活力的城市。 纳兰风野到达招商引资办时,已是下午2点多,大门入口排起了队伍,有工作人员对来者进行一一检查。 原来入门口需要验证“邀请函”,这玩意纳兰风野没有。 前方一个女声响起,该女子一边接电话一边骂骂咧咧地将红色的邀请函放回包里,迅速离开了队伍,看样子是临时有急事不能参加。 纳兰风野双眼合上,很快,手掌里多了一份邀请函。 邀请函不记名,谁拿着谁就能进。 很快,纳兰风野顺利通过检查,进入大楼。 一楼大厅两边挂满了陵夏招商引资资源介绍,还有各种税收优惠政策,最里面是一个超大led液晶屏,面积如墙体一样大。 液晶屏幕下是一座舞台,舞台右边放了一排桌子,数名服装统一的工作人员忙进忙出。 “先生,请问有什么帮到你?”一个年轻的工作人员上前问。 “我是朱村的代表,咱们有个项目需要引资。”纳兰风野扬了扬手上的蓝图。 “朱村?”工作人员想了想,“据我所知,本次招商项目里没有朱村。” “临时增加一个。” “不好意思先生,所有引资项目都需要经过备案、勘测、设计、造价等流程,不能临时增加,你可以申请参加下一次的招商引资会议。” “凡事有例外。” “我们没这个先例。” “是没先例,还是你没这个权力?” “你”年轻人瞳孔微颤,再一次正式打量纳兰风野。 目测眼前人高身185左右,一身高档正装,目不斜视,气宇轩昂,看向自己的眼神淡然又不失威严。 据他所知,那个穷乡僻壤的朱村不是老就是小,根本没见过这号人物。 因为对对方不了解,工作人员也不敢随意得罪。 “不好意思,我” “告诉我这里谁的权力最大?”纳兰风野盯着他的眼睛问。 年轻人在他的眼神里读到压迫感:“先生,请不要乱来,今天有全国各地而来的投资商,你不能在这里捣乱。” “我是朱村的代表,怎么会捣乱,当然,如果因为你工作不到位导致我捣乱,这种可能性也是有的。” “先生”工作人员低吹唤一声,最后深呼吸,极力平静地说,“好,请跟我来。” 纳兰风野随他到了二楼。 “我们主任正在招待市的领导,你在走廊的另一头候着,在这里等他出来。”工作人员指着一扇紧闭的门说。 “记住,那个个头中等,平头,鼻梁上架着一副金框眼镜就是刘主任,你在这里等他,我还有工作先离开。”他一边接电话一边乘坐电梯离开了。 纳兰风野望着不远处那扇紧闭的深褐色木门,嘴角微扬,抬步向木门走去。 右手放在门扇上,用力一推,大门打开,十几个人头及各样闪光灯映入眼帘。 主席位上,一个微肥的中年男人正对着话筒说话,他面向镜头,侃侃而谈,正面向全市观众直播讲话。 一名工作人员发现了门口有人,正要拦阻,被纳兰风野一掌推开。 工作人员后背撞在门把上,痛得龇牙咧齿。 只见纳兰风野直直走到主席位,打断他的话说:“我有话讲。” “嗯?”主席瞟了一眼旁边的突然冒出来的人,微愣后接着讲话,“接下来,我们陵夏将以万分的诚意、优厚的税收及土地策、良好的营商环境,积极招商引资,将陵夏打造成一颗” “我有话要讲。”纳兰风野抢过他的话筒。 在场所有人全部一愣,包括正在伸手要去抓他的工作人员。 正在直播中,超30万人正在屏幕前观看会议,如果处理不好,可能会给陵夏的投资形象带来毁灭性的破坏。 “先生,有事会议后讲。”刘主任示意工作人员退下,脸带微笑,拍了拍纳兰风野的肩膀,给他一个“别乱来”的眼神。 “这里你最大吗?”他对着话筒问。 “什么大不大的”刘主任镜片下闪过恐慌。 这是什么场合?书记在场呢,几十万观众看来,谁敢说自己最大。 从哪跑来一个毫无分寸之人? “沈书记正在直播会议讲话,这位先生,有事容后再说。”刘主任低声说,并伸手想抢过他手中的话筒。 可是,任凭他如何使劲,话筒仍一动不动的被对方握着,就像焊在他手上一样,丝纹不动。 第152章 招商引资 刘主任眼神一瞥,看向摄影师。 摄影师连忙切换画面,直播被迫中断,换成宣传片。 刘主任怒目圆瞪,沈书记脸色阴沉,在座人员面面相觑,工作人员大气不敢出。 虽然直播中断,但坐在会议长桌上的20来人,其中10多人是本次招商引资的重要客户,他们来自五湖四海,本次拟投资总额超过500亿,是陵夏近10来最大投资额的一次招商,所以市委书记也亲自接待,为了达到良好的效果,甚至搞起了会议直播这一新模式,目的是想通过宣传,为陵夏竖立起正面的形象。 “先生,你不知道我们正在开会吗?有什么事不能会后再说。”刘主任不敢乱来,主要是不清楚来者是什么来头,万一是重要客户呢? 看他的着装与仪态,不像是一个普通人。 “知道,但我的事比较紧要,现在就得讲,请问这里你的权力最大吗?”纳兰风野仍然拿着话筒说话,声音洪亮,在座每位想听不清楚都难。 刘主任脸色更难看了:“我是招商引资办主任,这位是市里的沈书记。” 他指着沈书记说。 “沈书记?你的权力是最大吗?”纳兰风野对现代职场职级不太了解,凭感觉问。 沈书记双手交叉放在桌台,望着桌面,冷峻地说:“你有重要的事非得现在讲?” 确认眼前这位秃头的中年男人是最高话事人时,纳兰风野拉过一张椅子,坐在他旁边:“我是朱村的代表,咱们村也要参加此次招商引资。” “朱村?”沈书记疑惑地看向刘主任。 刘主任脸色一怔:“朱村?” 他眼睛滑溜溜地转了一圈,终于想起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朱村四周被黄河包围,路不通,谁会去那里投资。”刘主任气得表情失控。 本以为对方可能是投资方,所以敢怒不敢言,现在对方说是自己人,还是下属最贫穷的一条村庄,要什么没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他哪来勇气敢闯市委办公室,现在还要与沈书记直接对话,眼里还有他吗? 真是气死他了。 刘主任火气直冒三尺,但在沈书记面前只能压着。 “朱村自然资源丰富,可大力推广旅游业,至于路,是人走出来的,既然无路,那就造一座桥。”纳兰风野说,条理清晰、方向明确、字正腔圆,如果不知情者,还以为他才是领导。 “造桥?你知道造桥要多少资金吗?”刘主任终于逮到机会插话,言语间全是对无知者的鄙视。 “造价两亿。” 刘主任本想吓住他,没想到对方想也不想直接甩出一个天文数字,虽然不知是否正确,但好像也差不到哪里去。 “你也知道两亿,这么高的造价,去开发一个前途未卜的旅游业,投入与收益不成正比。” “你不是投资者,你怎么知道投入与收益不成正比?” “zf资金有限,投资都用在刀刃上,哪来闲钱做投资周期长、又没把握的项目的。” “谁说让zf出资?” “zf不出资建桥,难不成让投资商出?”刘主任气得吹胡子瞪眼,连这点常识也没有,简直是浪费大家的宝贵时光。 真想把他从窗户丢出去。 “对!”纳兰风野答得肯定。 “哈哈”刘主任被气咽了,“果然,你们朱村的人没一个带脑子的,之前来的老头只会诉苦哀求,而你,看上去有点文化知识,却对政事一窍不通。” 他脸色一变,收起笑容,不怒自威:“谁会投资建桥?筑桥通路之事一向是当地zf的任务,哪个投资者会给你通路?” “从来没有吗?” “起码在陵夏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刘主任坚定地说道。 “那就,从今天开始,开创一种新的投资模式。” 纳兰风野站了起来,大手一扬,一幅蓝图在手中快速展开。 “这是朱村的全貌图,占地190万平方公里,其中山头占地面积达150平方公里,四周被黄河包围,全村共有7大峰和15小峰,山形奇特有如鬼斧神工之态,自然布瀑成千上万,温泉眼更是不计其数。除此之外,山峰上处于完全没开发的状态,山林茂盛,品种繁大,存在大量珍贵的野生药材及有价植的动植物。” 纳兰风野一边说,一边目光扫向全场。 他看到,现场的投资商眼眸渐渐闪起光泽。 “刚才刘主任已经说过,朱村无路可通,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当然,这只是他的一面之词,站在投资商的角度,这是一个未曾开发的宝藏之地。” 刘主任脸色又是一阵黑,这是公开与他作对吗? “宝藏之地?宝藏在哪?”其中一个投资商问。 “宝贵在于,它便宜,价值不可估量。” 会议桌上的投资商一阵交头接耳。 “当然”纳兰风野及时补充,“它的便宜只针对第一轮的投资商,只有第一批投资商才有资格成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后来者,就没有种优惠力度了。” 在场开始有人坐不住了:“说说你的投资方案。” 纳兰风野拿起桌子上另一幅蓝图,在众人面前展开:“这是设计院刚绘制出来的造桥蓝图,总造价2亿,我要集资25亿,回报是,山头30年使用权,包括山林里珍贵的野生药材。” 会议室一下子炸开了,要知道能坐在这里的投资商,个个是大款,最少投资额50亿起步,2亿对于他们而言,不过是个零头。 “2亿换全部山头吗?”有人问。 “当然不是,具体我们会指定几座山头,大概总山头数量的十分之一,如果有意向,现在就下订,如果没有,请把名额让给别人。” 叶天城早就坐不住了,第一个举起手:“我认领15亿。” 他早上收到纳兰风野的短信,对方通知他今天下午到市招商引进办大楼,当时他就纳闷,这人怎么知道他要来这里? 不管了,反正都要来,看看他玩什么把戏。 他自诩从商20多年,早就练就一双金星火眼,是人是鬼,他一眼就能看出。 没想到今天让他大开眼界,招商会议他参加过不下20场,像他这种打断书记讲话,逼停直播,还怼得招商主任无自容的场面还是第一次。 第153章 入局1 叶天城真是大开眼界,招商会议他参加过不下30场,像纳兰风野这种撞开大门,打断书记讲话,逼得直播暂停,还怼得招商主任无自容的场面还是第一次。 在纳兰风野身上,叶天城看到了什么叫做勇于尝试、敢为天下先的勇气。 也就是这种勇气,让叶天城昨天对他猜到忌一扫而空,他决定入局。 在他举起手之后,有三位投资商也纷纷举起手。 “我认领余下的一亿。”三人异口同声。 场面一度失控,大家都要,该给谁呢?总不能平分? 要知道在座的都是投资界的巨擘,在商界的影响力巨大,万一处理不好,得罪谁都不好。 大家我看你,你看我,最后一同看向纳兰风野。 刘主任想说什么,被沈书记一个眼神制止,他对他摇了摇头,颇有兴致地看向眼前这个年轻。 他想看他怎么解决。 纳兰风野锐目转动,扫视会场,他收起手中的蓝图,说:“请说说你们为什么要投资这个项目?” 一个微肥的中年男人率先开口:“我公司主营旅游项目,朱村的山形陡峭险峻,非常适合开发攀岩、越野等刺激活动,我相信我们的项目除了给朱村带来就业,还能带动当地农产品销售。” 纳兰风野点点头,看向另一名精瘦的中年男人:“你说说。” “我集团是世界级造鞋工厂,其中一子公司专门生产牛皮,大家都知道,牛皮污染够大,很多地方都不愿意让我们入驻,我看这地方偏僻,对环保的要求不高,所以,如果当地批准,我司将在未来加大对此地的项目投资。” “加多大?”站在一旁的刘主任忍不住开口问。 对方伸出一只手掌:“五十亿起步。” “50亿!”刘主任眼神一亮,“这个好讲,袁总,咱们” “刘主任,我还有一家没问。”纳兰风野皱着眉头说。 “袁总的鞋厂是本年度投资额度最大的一家企业,他们有优先权。”刘主任字正腔圆地说。 他是在提醒他,这是一个大客户,不能得罪。 “是么,他们一同举手,你连让人家说话的机会也不给,这不像是陵夏的待客之道?”纳兰风野淡淡地说。 “你,不是,我意思是”刘主任被怼,脸上一阵白一阵红。 这是公共场合,即使心里这么想,也不可能表露出来。 这家伙,麻蝇专挑细处断,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这位,你说说。”纳兰风野无视他的阻挠,看向会议桌上的一位年轻人。 “各位好,我集团名下其中一项目是中草药,朱村山林上的名贵野生药材正是我集团寻找的资源,假如我们能拿下该项目,我们不但为社会提供优质的中草药,还将派往专业人士前往该地区进行科研及人工培植等试验,我相信在我们的带领下,当地村民不但增加收入,还将帮助陵夏产业升级。” “中草药?你集团叫什么名字?”纳兰风野问。 “蓝氏。” “蓝氏?”纳兰风野眼眸一顿,“哪里的蓝氏?” “海城,蓝氏集团。”年轻人回答。 纳兰风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你是本次投资团的代表?” “不是,咱们黄总上午临时有事已坐飞机离开陵夏,我是他的助理,名叫方明,我代表蓝氏接下来的投资活动。” “黄总?哪位黄总?”纳兰风野又问。 “黄参,蓝氏集团董事长特助兼总裁,这位先生,你是认识我家黄总吗?” “黄--参!”纳兰风野轻念一声,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认识?何止是认识?他连杀了对方的心都有。 纳兰风野扬了扬嘴角:“听说过。” “咱们黄总是中草药项目的负责人,他不知道贵地方也有野生中草药山林,不然的话,他一定会留下来亲自参与。” 纳兰风野点点头:“就你家。” 就你家?几个意思? 年轻人率先反映过来:“先生意思是,这一亿的名额给我们蓝氏?” “对。” “我反对。” “我反对。” “我反对。” 三人异口同声。 刘主任第一个跳了出来:“你凭什么做决定,这么重要的事你说了不算。” 微肥的中年男人第二个开口:“不公平呀,我们一同举手,为什么所有名额只给了这一家?怎么着也得平分。” 鞋厂的精瘦男人第三个开口:“对,强烈要求平分。” “一亿名额,平分每家33千万,如此小的项目你们看得起吗?”纳兰风野好笑地说。 “这不是看不看得起的问题,而是我们都想参与,再说了,第一个注资15亿,也仅是举举手而已,顶多算意向单位,严格来说应该全额平分,25亿四家平分。”精瘦男答。 “凭什么,我第一轮已认领结束,凭什么让我的到嘴的肉吐出来平分,我反对。”叶天城用力一拍桌子,整个人跳了起来。 精瘦男瞧了一眼叶天城座位前的卡牌,堆起一脸笑容:“叶总言重了,我也只是建议建议。” “你他妈的什么建议我不管,搞到我头上就不行。”叶天城可不管对方是谁,张口大骂。 精瘦男闻言脸色拉了下来:“你说什么不好非要说我妈,你知道我生平最讨厌是什么?就是别人骂我妈。我妈都埋地里10多年了,她究竟做错了什么死后还要挨骂?” 他一边撸起袖子一边走向叶天城,看样子要动手了。 “我我我,我不是这个意思,这只是一句口头禅,老兄,你别生气,老兄”叶天城眼看对方拉不住了,率先跑了起来,精瘦男紧跟在后面追。 当众人反应过来时,俩人已经绕着会议室跑了大半圈。 现场顿时乱了起来,两名工作人员将精瘦男拉住:“袁总息怒,是误会误会。” “误会你妈的,我是来投资,不是被骂,如果今天你们不给我一个合理的交待,我会撤掉在陵夏的所有投资。”他甩掉工作人员的手臂,瞪了叶天城一眼,又瞪了了刘主任一眼,重新回到座位上,怒不可遏地看向主席位。 第154章 入局2 脸上写着大大的四字:我不好惹。 精瘦男脸色阴深,仰起脸怼着主席台,放在桌面上的拳头紧握,等着主办方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那气焰,犹如一头被激怒的雄狮,随时会炸毛。 叶天城吓得大气不敢出,站在刘主任身旁,也不坐了,一脸警惕地望向精瘦男。 虽然那人瘦,但很高,骨架又大,一副山东硬汉的鲁莽之气,不能惹不能惹,至少不能在拳脚功夫上惹怒他,那样子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刘主任看不下去了,好好招商引资,因为一个年轻人突然闯进来,鲁莽行为加上几句不靠普的说话,乱得一塌糊涂,现在袁总扬言要撤资,他绝对不对接受。 “袁总请息怒,这事我看那个,你叫什么名字?”他对着纳兰风野问。 “纳兰风野。” “纳兰?朱村有这个姓吗?” “我祖辈很早就离开了朱村,我现在是回来寻根。” “寻根真是开玩笑,任何项目招商引资,都是经过备案、设计、造价、可行性分析等程序,你一个刚回来的游子,你有什么资格代表朱村,我现在怀疑你是骗子。” 刘主任脑子灵光乍现,一个念头在他脑海闪过:“对,你就是骗子,这个项目作废,来人,把他赶出去。” 两名工作人员向纳兰风野走去。 只见纳兰风野缓缓地站了起来,从口袋掏出两封信,放在桌面:“这是朱村近20年来每年向陵夏zf发作申请信其中的两封,严格来说更像求救信。” “什么信,你一个骗子有什么可信度?”刘主任望了眼停下来的两名工作人员,“还愣着干什么,把他赶出去。” 会议室一度陷下猜疑慌乱中,政客与投资商各怀心思。 各有各的立场,各有各的算盘。 “等等,如果他是骗子,我认购的15亿投资额怎么办?”叶天成第一个开口问。 “叶总,这是一场闹剧,这人是骗子,认购作废,再说了你也没有任何损失,作废作废。”刘主任摆摆手说道。 “怎么会没有损失,朱村地理环境非常适合旅游项目,假如开发起来,利润可观,你现在说作废就作废,你当你们市长会议是儿戏吗?” 刘主任一愣,他揭穿骗子,挽回他们的损失,没想到投资方却不乐意,这是哪门子的破事。 “对,我刚向咱们黄总汇报这边的情况,他说朱村的山林必须拿下,刘主任,你们可不能食言。”蓝氏的代表方明说。 “我都说了,这位是骗子,骗子说的话你们也信,我是在帮忙你们止损啊!投资止损!!!”刘主任苦口婆心地说。 “他是否骗子不重要,重要的是朱村的资源是真实可信吗?”蓝氏的代表继续发问。 “没错,只要朱村的资源是真实的,投资回报合理,我们都愿意出资,至于他是不是骗子,那是你们陵夏内部的事情。”叶天成看了一眼毫不慌张、稳如泰山的纳兰风野,接话说道。 不知为何,他更愿意相信纳兰风野,这种情况下再有阅历、再有地位的人也会慌乱,他不但不慌乱,还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他看上去不过20多岁,那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从容着实让人钦佩。 此言一出,其他投资者突然被点醒,纷纷要求主办方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骗子不能抓、骗子说的话不能作废,刘主任一个头两个大,真想破口大骂,但一转念又变成一副官腔:“大家别急,待我们核实情况后,如果大家还有投资意愿,我们一定会给出一个合理的方案。” “方案也是十分之一的山头30年使用权吗?”叶天成问。 “这个,不一定,因为” “我们要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而不是后来者,我们出钱造桥,就得给最优惠的的价格。” “可是,总得核算核算,而不是胡编乱掐。” “那你什么时候核算好,五分钟,还是十分钟?” “不是” “我不管,今天总得给我一个答复,不然我也撤掉在陵夏所有的投资。”叶天城黑着脸说。 蓝氏集团代表也适时发表态度:“如果陵夏内部问题如此之多,我们蓝氏也会考虑是否暂缓投资计划。” 一时间,会议室上风云幻变,其中几个没表态的代表离开座位打电话去了。 谁也不知道,在这阵旋风中,会产生什么连锁反应。 刘主任在位20余年,组织的招商引资活动超过50场,从没试过这种情况。 他一时间没计了,额冒冷汗,扭头看向沈书记,眼神中带着求救。 一名女性站了起来,将手提电脑递给沈书记:“我刚查了朱村的卫星图及村落简介,跟这位纳兰先生说的几乎吻合。” 说话者不是别人,正是蓝千觅的学姐、实验室秘书--沈盈盈。 她今天是主办方的代表,很早就坐在会议桌上,不动声响地看着这一切。 沈书记看向电脑的卫星图,又拆开桌面上的两封信,良久后抬起眼眸,清了清嗓子,沉声道:“既然是这位纳兰先生提出的方案,那就让他说说怎么处理?” 说完看向纳兰风野,眼神夹着审视。 纳兰风野重新回到座位上,缓缓开口:“很简单,计划不变,至于最后1亿认购额,我认为蓝氏集团最合适。” “你是什么意思你是瞧不起我家鞋厂,我们可是”精瘦男站起来指着他破口大骂。 “原因如下。”纳兰风野无视他的发怒,继续说,“牛皮存在污染问题,跟我们发展旅游业相背而驰,所以第一个否定。” “那我们呢,我公司也是旅游业,为什么不在你们的选项内?”微肥的中年男人开口问。 “因为,第一轮已经有一家旅游业入股,虽然一家不多,按照计划,旅游业最少引进三家品牌,但是第一批入股的名额有限,如果贵司感兴趣,你可以留意我们后续招商动态。” “后面的引资跟这一次优惠力度一样吗?”中年男人眼中闪着期许。 第155章 弄权者 “当然不一样,这一轮最优惠的,后面不可能有30年使用权。”纳兰风野明确地讲。 此话一出,会议桌上议论纷纷,大家都后悔没有第一时间举手。 只有站在刘主任身后的叶天城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 那个家伙果然没骗我,看来,老子这次送儿子到陵夏入学,遇上贵人了。 “至于为什么是蓝氏集团”纳兰风野继续说,“蓝氏集团名下有中草药项目,而我们朱村山上蕴含丰富的野生药材,交给他们才不至于浪费大自然的馈赠,他们也承诺将派往专业人士前往朱村进行科研及人工培植等试验,也就是说他们将在这里孵化生产基地,从产能多元化来讲,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契机。” 纳兰风野语毕,一室安静,大家看向他的眼神,就像看一位资深战略专家,既像主办方,又像投资方,将双方的利益深度捆绑,同时又恰到好处地留有余地。 这手腕,全国上下找不出10人,要达到此境界,需学识与经验双重沉淀并且具有一定的战略天赋,一般人达到这段位年龄已经不年轻,最起码也要中年以上。 但眼前这位自称为纳兰风野的年轻人,看上去不过20多来岁,那气魄、那手段、那缜密的逻辑思维,还有对人性的拿捏,像极了一位久居高位的弄权者,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中。 座位中间的沈盈盈,被他一番讲话折服,清澈的眼神里泛着光泽。 沈书记点点头:“大家谁还有意见吗,如果没意见” “我有意见。”精瘦男一脸不服,“不公平,这个结果对我不公平。” 纳兰风野悠然的声音响起:“袁总别忘了,你这个项目环保不可能通过,我们是站在你的角度让你避免投资损失。” “谁说不能通过?你说不能通过就不能通过吗?你只手遮天吗?”他梗着脖子大呼大叫,就差没掀桌子。 “朱村的村民不同意。” “村民?你什么意思?你们村长就不管村民吗?” “民意不可违,谁愿意让家乡变成污染地域?再说了那可是黄河流域,上游水源影响下游的水质,你能打通的陵夏的关系,能保证打通下流城市的关系吗?” 此话一出,精瘦男立在原地,开始思考上下游的关系,越想越不对劲。 他重新回到座位上,整个人像一个斗败的公鸡,双唇紧抿不再吭声。 会议告一段落,投资商被请到一楼大厅参加接下来的活动,纳兰风野却被请进隔壁的办公室。 大家纷纷离开会议室,此时在会议室最里面的角落里,一名穿着工作服的工作人员并没离开,而是倚在墙角,目光斜瞄,望着纳兰风野离开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有意思!”他望着渐渐合上的大门,脑海仍停留在刚刚一幕幕,回味无穷。 “我以为我们雇佣军的经历已经够惊心动魄,没想到原来在安静的大楼内、会议室桌上同样也刺激。”石浩天自言自语,眉宇间夹着几分钦佩。 他一向很少钦佩别人,纳兰风野是个例外。 话说石浩天上午刚到小区外,打算探望小宣,却意外看到纳兰风野上了一台车,也不知怎么地,鬼使神差,他驾着自己的车跟了上去。 虽然蓝千觅已表明态度,但是,他想搞清楚对方是个什么人,可以说是对情敌摸底。 第一站是设计院,这一等就是一个上午,他估计这是纳兰风野的工作地点,看来这货是有工作的,而且这工作看上去也算体面,虽然赚不到什么钱。 正盘算要不要离开时,纳兰风野从设计院出来,手上多了两份图纸。见纳兰风野上了一台计程车,石浩天不知怎的,又跟了过去。 计程车停在招商引资办大楼,大门外排起队伍,他观察了一会,发现要入场券才有进入,这可难不倒石浩天。 他本想翻墙而进,但看了看到处的监控,放弃此方式。 此时,四五个衣着整齐的人员往门口走来,一群有讲有笑,看样子是一起参加活动。 石浩天从口袋里掏出墨镜,戴上,然后低头,快速冲进人群,靠近一名拿着手提包的女士。 “喂,你瞎了呀,大白天也不看路。”女士被撞,破口大骂。 “对不起。”石浩天道歉并快速离开,此时他手上,已经多了一份红色的邀请函,至于那名女士,他可管不了这么多,算她倒霉。 他转了一圈后,摘掉墨镜,戴上口罩,站在队伍后面,看着前面被拦下的女士,捂紧了自己的邀请函。 进入大厅后,他看到纳兰风野跟着一个工作人员进了两楼,当他搭乘下电梯上了两楼时,正好看到纳兰风野推门进了会议室。 他自知自己的身份,不敢贸然进入会议室。 此时,一名工作人员正从电梯出来,进了另一个房间。 石浩开计上心头,他随着工作人员进了房间,非常好,这是一个储物室,此时只有他一人在。 “你是谁?你是有什么事吗?”工作人员发现石浩天后,问。 “我迷路了,我想问问”石浩天靠近他。 “你想去哪里,如果是投资方,一楼。”工作人员一边找东西一边答。 “我想,借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你的身份。” “啊?” 没等对方反应过来,石浩天一掌劈在他脖子后,工作人员即时晕倒在地上。 石浩天快速换上对方的衣服,穿戴整齐后,离开房间,来到会议室外。 他站在门前细耳倾听,会议室内一阵嘈杂,好像发生了什么事。 他趁乱推开半个身位的门扇,侧身一闪,神不知鬼不觉地滑了进去。 此时纳兰风野手上拿着话筒,大声地问,“这里谁的权力最大?” 会议室除了坐在会议桌上的人,还有几名工作人员及数量直播的人员,加起来有20-30人,有的坐着,有的站着,刚好给了他隐身的机会。 他站在直播人员后面,透过人头之间的缝隙,观看了纳兰风野这场精彩绝伦的表演。 第156章 幕后操盘手 此时此刻,石浩天才知道纳兰风野的真实身份是一名幕后操盘手,就好像他们的头儿,什么都不用干,就操控着事态发现,而他们这些雇佣兵,只是操盘手上的一颗棋子。 他们在“战场”上枪林弹雨,同样的,操盘手在会议桌上刀光剑影。 他对他刮目相看。 纳兰风野跟着沈书记进了另一间会议室,还没坐下,沈盈盈推门而进,将一台手提电脑摆在桌面上,随后安静地坐在远处的沙发上。 办公桌前,沈书记抿了一口茶,看了一眼手提电脑上的资料,悠悠开口:“说,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的目的很简单,让朱村脱贫致富,让年轻人在村里能谋生,让小孩不再成为留守儿童,让老人家能享受天伦之乐。”纳兰风野答。 “难道,你就没有一点点私心?”沈书记看他的眼神充满着审视。 “有。”纳兰风野答,一向的坦坦荡荡。 “说说你的私心是什么?” “朱村村民世世代代安居乐业,而我在这片土地上有属于自己了一块土地。” “土地?你的意思是” “我也是投资者,但我的资金有限,只能入资3千万。” 坐在一旁的刘主任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沈书记瞟了一眼没出色的刘主任,说:“用3千万换一个山头?” “不是,3千山万换不了一个山头,放心,我看中的地方不值钱,你们也可以核价。” “3千万可以在国内任何一座一线城市购置优质不动产,为什么选择朱村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我刚才说过,我是朱村的后人,这个地方对我来说意义重大。” “真的是这样?”任主席换另了一个坐姿,看他的眼神像审犯一样。 “我没有什么好隐瞒。” 沈书记直视他的双眼,纳兰风野回视,四目相对,一个充满着审视,另一个坦坦荡荡。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书记直起身来,目光瞟向电脑,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桌面上敲动。 “你说你叫纳兰风野,刚才公安系统调来人事档案,没查到你的任何信息,或者说”他直了直脖子,“没有这个名字。” 沈书记说,嘴角含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这个”纳兰风野眼眸轻转。 “不介意的话,把你的身份证拿来。” “抱歉,我没有。”纳兰风野直接说。 “你的意思是,弄掉了?”沈书记嘴角的笑意更浓。 “不是,正确来说,是我的护照弄丢了。”纳兰风野补充道,“回国时遇上小偷,找不到了。” “哦,你是外籍人员?” “对,但我的祖籍在朱村,我这次回来就是寻亲,并打算在这里生根落地。” 沈书记双手扣在一起,下巴抵在双手上,沉思了一会儿,最后抬起眼眸,嘴角扬起一个释然的笑容:“纳兰先生,欢迎回来陵夏,既然朱村的项目是发你起,后续的事情你代表朱村负责跟进,招商办给予工作上的大力支持,立项审批流程加速办理。” 他看向刘主任:“刘主任,有没有问题?” 刘主任连忙点头哈腰:“非常乐意。” “嗯,不管如何,咱们陵夏欢迎华侨回国投资,至于你的身份问题?”他露出一个困难的表情,“没有身份信息办不了投资,准确说没有身份信息什么都办不了,你得重办一个。” “我也想,不过我对国内落户政策不了解,这个问题应该找谁办?” “你想落户朱村?” 纳兰风野点点头。 “那就好办,让村委开个证明,到派出所录入信息即可。”沈书记想了想又说,“有什么不懂的或困难找刘主任,刘主任”他看向另一边,“纳兰先生的事情你抓紧处理” “好咧沈书记,我一定全力以赴。”刘主任咧嘴一笑,看纳兰风野顺眼多了。 会谈结束,接下来到了一楼与叶天城及蓝氏代表接洽了入股的相关事宜,活动结束后走出大楼时,一阵微风吹来,他仰起脸望着满天红霞,陵夏的夕阳特别绚丽,犹如他此刻的心情,十分美好。 大事办妥,还顺带把身份证的事也办了,真是一个丰收的好日子,他恨不得马上回家与蓝千觅分享。 思及此,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纳兰先生!”一个女声在背后响起。 纳兰风野转身,看到一名身穿白色职位裙的女子向自己跑来。 “纳兰先生,纳兰先生请留步。”她快速向他走来,停在他面前,扬起一个温婉的笑容,“纳兰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又?”纳兰风野眉头轻拧,“我们以前见过吗?” “呃”沈盈盈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纳兰先生,我们一共见过三次面,第一次是你送千觅上学,第二次是你跟千觅在商场购物,第三次是刚才会议上。” “哦哦,你认识千觅,你是千觅的同学吗?”说起蓝千觅,纳兰风野拧起的眉头舒展下来。 “我是她的师姐,我叫沈盈盈,是陵大物理系在读硕士生。”沈盈盈郑重地介绍自己,生怕掉头对方又把自己忘了。 “原来是千觅的校友,好的,我记住了。”他说完转身离去。 沈盈盈:“” 她伸起手掌,想把他喊住,手掌停在半空中,最后又放了下来,目送他离开。 她发现跟他找不到话题,准确来说他对她没话可说,再精准一点,他对她不感兴趣,连名字也记不住。 见过三次面都记不住,如果不提蓝千觅,估计他连答话也懒得答。 真是一个怪人,一面运筹帷幄,侃侃而谈,将投资方都与主办方耍得团团转,另一面生性孤冷,连一个字也不愿多说。 是自己魅力不够吗? 沈盈盈自尊心不受打击是假的,但是,她不是玻璃心之人,对他的好奇大于受伤。 “盈盈”沈书记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任盈吓了一跳,连忙转过身来:“爸爸你忙完啦?” 第157章 这个年轻人我喜欢 “嗯。”任书应答一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你看什么?” “跟一位熟人打招呼。” “哦,你认识他?”大门,纳兰风野挺直的背影刚好离开大门 “见过。” “你喜欢的人是他吗?” “爸爸你别乱说!”沈盈盈反应很大。 “我乱说,你看你的脸都红了。”沈书记负手而立,嘴角含笑。 “我红是因为爸爸,他是我学校小师妹的男朋友,我认识他是因为师妹介绍给我认识,你别乱猜。” “哦,他有女朋友啦?!真是可惜,这个年轻人我挺喜欢,如果你喜欢的人是他我不反对。”沈书记笑笑说。 “爸,你又取笑我了。”沈盈盈的脸更红了。 “我们的三年期约定快到了,如果期限一到,你还没把那个人带回家,你可要听爸爸的安排。” “不是还有大半年吗?”沈盈盈仰起倔强的双眸。 “对,还有大半年,爸爸提醒你,别忘了咱们的约定。”沈书记说,想起什么,又补充道,“对了,过两天跟我去一趟灵空寺。” “爸爸,你又去见那个人?” “什么这个人那个人,他有名字,叫兰若成,是灵空寺的新晋法师,同时也是我的座上宾。” “爸爸,不觉得他身上有一股一股”沈盈盈在整理措词,“一股邪气吗?” “什么邪不邪的,他是高人,比圆寂的主持方丈还要厉害,他才20多岁,这般造旨真是世间难得一见啊!”沈书记说,嘴角止不住上扬。 高人? 在她心里,纳兰风野不比他差,重要的是他看上去没有邪气,从朱村的角度出发,他还是算正能量之人。 她下意识看向大门口,那里早已没有纳兰风野的影子。 纳兰风野心情大好,踩着轻快的脚步进了菜市场,没一会儿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出来。 靠在街角的石浩天望着一身正装、手上拎着五颜六色的胶袋从菜市场出来,那画面,让他忍俊不住皱起了眉头。 昨天不知道他的身份还要好,现在呢? 一个段位如此之高的操盘手,不顾形象放下身段为爱人买菜做饭,这种情况应该叫做什么? 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无法理解这种反人类的现象。如果一定要下个定义,觉得此人捉摸不定,深不可测。 刘阿姨家,小宣正蹲在院子里专心地观察蚂蚁搬家,看见石浩天进来,一下子跳了起来,张开双臂向他飞跑而来:“浩天叔叔,你回来了?” 石浩天松开手上的礼品,将飞跑而来的小宣抱了起来:“哇,小宣,一年不见你沉了很多。” “浩天叔叔,一年没见你还是那么帅?”小宣挽着他脖子在他脸上“波”了一个。 “嘴巴真甜,来,看来给你买了什么。”石浩天将小宣放下,拆开礼品盒,里面是一条粉色的公主裙。 “哇好漂亮,我好喜欢。”小宣抚摸着公主裙爱不惜手。 “喜欢就好。”石浩天揉了揉她柔顺的长发,眼神充满了宠溺。 刘阿姨从屋里走了出来,客气说道:“浩天来回了。” “是的刘阿姨,来,这是给你买的。”他递出两个礼盒。 刘阿姨连忙接过,脸上堆满笑容:“唷,这么客气做什么,谢谢了,我正在做饭,今晚在这里吃个便饭好吗?” “浩天叔叔,我好久没跟你一起吃过饭了。”小宣仰起胖呼呼的小脸,闪亮的小眼睛充满了希冀。 石浩架不住这小眼神,点点头“好,那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你坐一会儿,马上就做好。”刘阿姨受宠若惊,乐呵呵地往屋里走。 要知道认识石浩天七八年,他留下来吃饭的次数不超过三次,今晚要多做几个菜,留不住他的人也要留住他的胃。 刘晓雯倚在门边,探出半只身子,幽怨地看着院子里的石浩天。 石浩天也看到了她,今天的她跟以往有点不一样,静静地站在一边,想上前却不敢,看来,一年前对她的绝情起效了。 这才是本来应有的样子,一个女人安安分分多好,这才是小宣妈妈的样子。 餐桌上,小宣不停地给石浩天夹菜,不管她夹多少他就吃多少。 “浩天,这次回来你打算呆多久?”刘阿姨问。 “不好说。”石浩天满嘴饭菜,含糊一句。 “小宣很挂念你,咱们三个孤儿寡妇的,家里没有一个男人确实”刘阿姨哽咽就不下去。 自己丧偶,女儿丧偶,外孙女小宣唉,难道克夫是遗传基因吗? 她忧心忡忡地望向小宣,生怕他们刘家的特殊体质传到了她身上。 “浩天叔叔,学校的同事都笑话我没有爸爸,还说我是没人要的东西,浩天叔叔,下星期家长会,你可不可以参加呀?”小宣委屈的眼神里透着恳求。 “下周?” “嗯,下周三。” 刘浩天低头沉默不语,望着小宣期许的目光,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欧耶,浩天叔叔我最爱你。”小宣夹了一块自己最爱小鸡腿放进石浩天的碗里。 饭后,石浩天和小宣玩了一会儿,离开刘阿姨家。 “等等。”院子外,正要推门而出的石浩天被一个声音喊住。 石浩天回头,看见刘晓雯从屋里走出来,在离他五步的地方停了下来。 这一顿晚饭,是他近10年来跟她同台吃得最顺畅的一顿饭,她不作的样子看起来也没那么让人厌,只是,时间太停了,还没感叹她的变化,她又开始作死了。 “你收到我的短信?”刘晓雯小心翼翼地问。 石浩天冷漠地看着他,太阳已下山,天色暗了下来,院子外路灯昏黄,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蓝千觅已经有男朋友了,那个人就住在出租房子里,他们已经同居了,如果不相信,你可以立马去求证。” 石浩天在黑暗中瞪了她好一会儿,沉声道:“你很有空吗?” “不是,那个” “这么有空管别人,为什么不出去找份工作?” “我?” 第158章 刘晓雯的执念 “你嫌累嫌工资低不想工作也没关系,能不能好好呆在家里带小宣,而不是整天掺和别人的事情。”石浩天毫不客气地说。 “不是” “不是什么,别人有男朋友跟你有什么关系?”石浩天十分不耐烦。 “跟你有关系,她不是表面看上去的单纯,她不值得你喜欢!”刘晓雯说。 “呵”石浩天仰天一笑。“我喜欢谁跟你没关系,我只想” “你背信弃言,枉费华哥不惜舍命为你挡了一颗子弹,你就这么对待他的妻女?”刘晓雯一腔怨恨。 提起华哥,石浩天眸色更沉了,他的铁哥们,只是让他照顾妻儿,并没让他娶她,而且,在华哥出殡后第三天,刘晓雯就拎着衣服直接住进他家,吓得石浩天连夜逃离陵夏。 这个刘晓雯真是疯狂! “嫂子,华哥离开已经7年有多了,如果你真的觉得寂寞,你可以找个男人嫁了,只要那个人对小宣好即可。”石浩天说。 “不,我不要做你的嫂子,我要做你妻子。”刘晓雯突然上前几步,想抱住石浩天。 石浩天觉得她疯了,没救了。 他快速拉开大门跑了出去,顺带将门关上。 “石浩天你别走”刘晓雯把门弄得“呯呯”响,待她重新打开门时,那人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蓝千觅刚进前院已经闻到诱人的饭香,她三步拼作两步往里走,不大的长方餐桌上摆了不五六道菜,看得她咽了咽口水。 “哇,今天好丰富啊,是什么节日吗?”蓝千觅忍不住抓了一块牛肉片丢进嘴里,噢,麻辣香! 纳兰风野从厨房出来,手上端着一盆鱼汤:“今天本太子高兴。” “本太子?”咋用起了这个称呼? 她将口中的牛肉咽了下去,问,“敢问风太子何来高兴?” “我马上要送你一件大礼物?”纳兰风野脱下围裙,给她盛了一碗新鲜的鱼汤。 “礼物?大的?贵吗?”蓝千觅本能地想到钱,下意识捂紧钱袋子。 她领教过纳兰风野花钱如流水的速度,对他可是怕了。 “不是贵不贵的问题,而是机会难得,你猜我会送你什么?”纳兰风野让眼眸闪过狡黠。 “不如,不要礼物,我现在什么都不缺,咱不要礼物好吗?”蓝千觅笑嘻嘻地说。 “不行。”纳兰风野不同意。 “我不要礼物还不行,你这人会不会太霸道了?” “这个礼物你得要。” “我不猜,你直接开谜底。” “先吃饭,吃了饭再说。”纳兰风野今天太高兴了,都忘了自己娘子是一位守财奴,若让她知道花掉这么大的一笔钱,不知道她会有什么反应。 这事还得好好想想。 “这么神秘,你该不会” “不会,吃块羊排,这是在楼下辉记店里买的,他家的羊最正宗。”纳兰风野递塞蓝千觅一块羊排,自己又拿起一片啃起来。 蓝千觅疑惑地瞧了他一眼,望了望手中手排,小口小口地啃起来。 “纳兰风野,我上次给你转了100万,那是一笔巨款,你省点花,别大手大脚了,我今年内不可能再给你钱。”蓝千觅越想越不对劲,提前给他打预防针。 “好咧,来,这烧鸡好香,多吃几块。” “现在骗子很多,你别同情心泛滥,见谁都帮,就像上次” “嗯嗯,今天的通心菜特别嫩,来,多吃点。”他夹起青菜送进她碗里。 “还有” “来,多吃一碗汤,今天运气好,买到一条野生鲫鱼,煲出来的汤特鲜特浓。” 他不停经给她夹菜,让她没有开口的机会。 眼看吃得差不多了,纳兰风野切入话题的思路也有了。 “千觅,你的梦想是什么?” “梦想?”蓝千觅眼眸轻转,“跟礼物有关吗?” “呃没多大关系,你说说。” 蓝千觅寻思了一会,幽幽开口:“小时候我的梦想是吃饱饭有书读,再大点是有钱交学费、考上一所好学校,现在?好好读书,寻一座城,找一份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工作,自己养活自己。” 纳兰风野无语,贵为蓝氏集团股东,居然想的是找一份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工作,她可能不知道股息分红是什么东西。 “我呢,把我摆在什么位置?”纳兰风野见她从没提到自己,一脸不爽。 “你呀,纳兰风野,你能不能找点活干,别整天无所事事的,在风朝你是太子,在这里,可没有皇位让他继承。” “本太子我除非不干,一干就是大事。” 蓝千觅望着他,一脸无语。高不成低不就说的就是这款。 跑题了。 纳兰风野想了想,又问:“你想过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落脚的地方吗?” 蓝千觅咬着筷子想了一会:“你意思买一套属于自己的商品房。” “差不多。” “可以有,但没想好在哪买,等我读完书找到工作再说。” “房子不一定是买,也可以自建。” “自建?”蓝千觅想了很久,脑海里才有这种画面,“你意思是,像农村的村民那样,找块地建房?” “对的。” “前提是,得先有地,我们总不能买块地?”这种想法太跳脱了,她脑海里没有这方面的概念。 “地不一定得买,还有一种方式就投资。”纳兰风野觉得酝酿得差不多了,开始切入正题。 “投资?你意思是做生意?” 纳兰风野点点头。 “那得要多少钱呀?”蓝千觅第一时间捂紧钱袋子。 河的对面有个地方叫朱村,那里自然资源丰富,已经开始招商引资,我今天去参加那里的活动,认购了一座山头。 “多少钱?” “那个地方很抢手,我打败了很多财团才拿一个小小的名额。” “多少钱?” “我算过了,投资会很高,那块地等于白送,而且那里的环境相当好,前有河后有山,是一块风水宝地,到时候我们在山上建座房子,安居乐业。” “多少钱?” “千觅” “我问你多少钱?”蓝千觅直接把筷子拍在桌子上,失去了耐性。 第159章 龙困浅滩 “那个”纳兰风野见她脸色不好,静悄悄竖起四根手指,那样子像极了一位受尽委屈的小媳妇。 4万?40万?不对,这点钱纳兰风野账上也有,难道是 “400万?” 纳兰风野静默地看着她。 蓝千觅见他脸色不对劲,一个天文数字在她脑海炸响,她眼眸瞪大:“该不会是4、4、4” “别激动。”纳兰风野想上前抱她,却被她一把推开。 “你疯了,那差不多是我们全部的财产,严格来说是蓝税的钱,你玩得也太过分了。”她气得手指发抖,不知该如何排解心中的愤怒。 纳兰风野想过她反应大,没想到如此大。 区区几千万,换作风朝,不过是挥挥手的事情。 罢了,谁让钱在蓝千觅手上,而她偏偏又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守财奴。 纳兰风野有一种龙困浅滩的挫败感。 “三年后,我保证三年后还你10倍的利润。”纳兰风野无奈道。 “我不要,这项目咱们不投。”蓝千觅低叫一声,希望他回心转意。 “不行,那块地对我来说意义重大,千觅” “我不要听,我不要听。”她捂住双耳,激动得失去了理性,“你这个骗子,你从头到尾都是骗钱。” 她失去理性地跑上二楼,“砰”一声将门关上。 一室悄静,纳兰风野望着空荡荡的楼梯口,眼底很是受伤。 她居然说他是骗子! 心口隐隐作痛,他下意识揪住胸口。 以往,只有蓝千觅遇险时才有这种痛,现在被她骂骗子,居然也痛。 从没想过会因为钱而跟蓝千觅站在对立而,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向蓝少华要一笔钱傍身。 他能说服招商办、说服精明的投资商,唯独被自己的娘子说是骗子。 胸口的痛感越来越强,纳兰风野坐在椅子上,捂着胸口弯下腰,头埋在膝盖上。 今晚乌云遮住了月亮,蓝千觅将自己锁在客房辗转反侧,直到后半夜,才抱着被子浅浅睡去。 第二天,她无精打采地坐上去实验室的中巴车,找一个靠窗的位置,闷闷不乐地看向窗外。 一个身影落座在她身边,好听的声音轻轻响起:“千觅,我昨天见到了你男 朋友,他”沈盈盈将一个大拇指举到蓝千觅跟前,“太厉害了。” “嗯?”蓝千觅转头,她看到沈盈盈眼中的小激动。 “有胆量,有魄力,有谋略,几句话,几个动作,1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将世界级的投资集团耍得团团转,最后还心悦诚服地跟主办方签定入资协议,太牛了,从没未见过如此自信、自傲又有谋略之人。” “你、说什么?”蓝千觅一副混沌未开的样子。 “你的男朋友,纳兰风野,我昨天在招商引进办的会议室见到他,你能想象吗,他闯进书记会议室,抢过话筒,逼得直播暂停,那一系列动作有多霸气吗?”沈盈盈说,双拳举胸前乱颤,就像小粉丝看到偶像一样激动。 “啊?” “他没跟你说吗?”见蓝千觅一脸懵然,沈盈盈甚是奇怪。 “招商?你是说昨天在那个活动里见到他?”蓝千觅昨天盛怒之下,只记住“招商”这个名词和4千万巨款,其余什么都听不进去。 “对,我随我爸出席会议,你男朋友是中途杀进来,不请自来那种,不过,他确实厉害,将一个无路可进、鸟不拉屎贫穷的朱村救活了,投资商纷纷认购,他自己好像也投了一点。” “等等,你说那个叫朱村的地方,无路可进?” “对。” “无路也有人投资?”蓝千觅对投资不懂,但也听过“要发展先通路”这句话,这也是国家一直大力发展交通运输、打通南北交通纽带的原因。 “这就是你男朋友的厉害之处,他让投资商出资建桥,以朱村山头30年使用权交换。” “他们,愿意吗?” “愿意呀,因为利润可观,而且第一轮优惠力度大,份额有限,投资商为争取名额还差点打起来,那场面,现在想起来好好笑。”沈盈盈说,陶醉在昨日的画面中。 蓝千觅一时间脑塞,手掌放在太阳穴的位置。 “游子寻根,现在年轻一辈还流行这一套吗?该有多深厚的乡愁才从国外回到这个穷得响当当的地方?” “游子?”蓝千觅睫毛颤了颤。 “对呀,他说是归桥投资,打算在朱村落叶归根。” “啊?” “什么啊啊啊,这些你都不知道吗?他没跟你说吗?”沈盈盈很是奇怪,这么大的事她身为女朋友居然不知道。 “说过,我” “千觅,别说我没提醒你,像你男朋友这种有颜、有财、有才的男人不多,放到婚姻市场上很抢手,你得好好看紧。”沈盈盈说完离开了,留下蓝千觅独自在风中凌乱。 一个小时后,车辆进入沙漠地带,一行人下车徒步进入实验室。 一群白衣早衣衣围在电脑仪器前,等沈盈盈就位后,测试开始。 蓝千觅作为一个实习生,只有站在外围观察的份儿。 只见一组数据导入后,对面一台二层楼高的巨型机器亮起绿灯,而电脑前的几台大型显示器数据快速跳跃。 通关率20、40、60、80、90,数据渐渐变慢,91、92,9495 大家屏住呼吸瞪大双眼,紧紧地盯着这组数字。 上次止步于95,这一次能否突破瓶颈? “哔”的一声巨响,二层楼高的巨型机器闪烁着红灯,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失败了,还是止步于95,跟上次一样,等于近段时间的努力白费。 将近10分钟的沉默,谁也不说话,只有报警器在耳边“哔哔”作响。 所有人眼中已失去关泽,团队陷入绝望中。 “哔”报警器高频尖叫,直透耳膜,蓝千觅下意识捂紧双耳。 沈盈盈被惊醒,连忙按下暂键,再晚一步整个系统就会崩盘。 声音消失,一室落入寂静,周围被绝望包裹,像一艘在大海中失去方向轮船,不知该开往哪里。 第160章 失落的纸条1 沈盈盈意识到不对劲,敛了敛神,站起来大力拍掌:“大家别灰心,有了这次失败的经验,咱们知道此路不通,下一次的弯路又少了一条。” “大家精神点,来,沈秘书给大家带来了好吃,大家到休闲室集合。”颜文语接话说道,率先走动起来,打开房门领着大伙出去。 大伙纷纷移步,很快,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操作台上的仪器的灯光一闪一闪。 站在角落里的蓝千觅歪头看向操作台,她这个角度看不清楚,于是往前走了几步,盯着电脑屏幕95红色数字,静默地看着,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千觅,大吃会开始了,咱们出去。”沈盈盈站在门口说,脸上挂着标志性的笑容。 她的笑容很美很治愈,如晚霞下的一阵微笑,让人心旷神怡,她始终将最好的一面呈现给大家,可又有谁知道,她承受着多大的压力? 她比谁都更迫切想要成功,除了责任,还有“那个人。” 沈盈盈说,只有实验有阶段性进展,那个人才会出现。 很难想象,优秀如沈盈盈,居然会单相思,且只有挑战成功才能见到对方。 对方是神是兽? 转念一想,纳兰风野一个衣服弄脏一点都接受不了的风朝太子,每天进出菜市场,在厨房里一站就是一小时,只为自己下课后能吃上可口的饭菜。 她还有什么不满足? “好咧!”蓝千觅应答一声,又看了一眼屏幕上大大的95红色数字,跟着沈盈盈出去了。 行至门口,一张纸从她背包上飘了出来,跌落在门边。 一名穿着白色制服的男子从屋内匆匆而来,走到门边正在开门,见到地上有一张对折的a4字,背面印着字迹。 “谁落下的东西?”他弯腰拾起,下意识打开。 满满一页的演算公式映入眼帘,等等,这不就是本轮导入系统的数学题吗,如此重要的资料,谁这么大意掉地。 正要折起时,他目光被一组符号吸引:“这是?” 他眼底闪过疑惑,本次公式演算他全程参与,没见过这组符号,那么 他接着往下看,眼眸渐渐瞪大:“靠,这是什么脑回转呀,居然还可以这样!” 他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前面解题思路一样,到后半部分明显不相同,那个弯扭得太大,一般人想不到这个点,但是,当解题思路摆了眼前,他豁然开朗。 “原来如此,为什么我们想不到呢,得赶紧告诉颜工这一重大的发现。”他将纸张对折塞进口袋,激动地往休息室走去。 大吃会已经开始,在美吃当前,个个放开怀抱大饱口福,一扫刚才实验失败的丧气。 这是一场持久战,可以失败,但不能失去信心,这是沈盈盈的人生信条,即使自己已经绝望,但在团队面前,仍要强打精神笑意盈盈。 沈盈盈见气氛差不多了,清了清嗓子,大声道:“队员们,咱们攀越实验室有今天,离开不到大家的努力与奋斗,我们都知道大家付出的不少的汗水与辛劳,但是,劳动成果缓慢,我准备招揽国外顶级数学专家,参与到我们项目,一同攻克难关。” 现场一片静默,谁也没想会如此机密的实验,居然让外国人参与。 沈盈盈续继说:“同时设立奖鼎丰奖,奖金10万美元,专门奖励攻克此难关的科研人员。” 现场一片骚动,穿着白色制服的科研人员眼神突然亮了亮。 陶晨光从口袋里掏东西的动作一顿,下意识将露出一半的纸张又塞进口袋。 10万美元,谁不想要,看来,好运终于到他头上了。 他小眼睛在屋内“滴溜溜”地转了一圈,确认没人注意他,才压压口袋,将一块大大的奶油蛋糕塞进嘴里,甜,实在太甜。 “我不同意。”颜文语说,“外国人的秉性你又不是不知道,假如让他们混进一个间碟,我们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 “我知道,但是”沈盈盈欲言又止,眼底压着深深的焦虑。 “沈秘书,我知道上头给你施压,求你再给我们一个月时间,一个月内,如果还仍没进展,我颜文语听从组织安排。” 沈盈盈低头沉思片刻,最后点点头:“好,颜工,我会跟上头说。” “多谢。”颜文语弯腰双手作揖,将自己一生的荣耀都下了赌注。 听到10万美元,蓝千觅脑海炸出一幅画面,纳兰风野做过这道题,她也反复推算过,仍有几个地方看不懂,她本打算这一次拿出来让颜总工指点指点。 那张纸呢? 她敲了敲自己脑袋:当时她随手一塞塞进背包,对,背包。 她连忙放下背包,解开拉链一一翻看。 奇怪了,在哪儿呢?她记得上车前随手一塞,后来没拿出来,一定是在背包里。 她又重找了一遍,什么也没找到。 会不会掉地上呢?早上喝水里拉开过拉链,而且刚刚拉链开了一个口,没完全拉紧。 她沿着屋内找了一圈,又跑到外面走廊上,沿着走廊一边走一边看。 沈学扬从屋里出来,手上拿着一块西瓜,倚在门边悠然一句:“掉东西啦?” “是的。”蓝千觅头也不回地答。 “掉了什么东西,很重要吗?”他咬了一口西瓜,向蓝千觅走去。 “一张纸,上面写了东西。” “纸?走廊空荡荡,如果掉这里一眼就能看到,走,我带你到上面找找。”他一边啃西瓜一边说,一咬就是一大口,动作带劲。 蓝千觅觉得有道理:“麻烦你了。” “这么见外,好歹咱们也认识了一年多,都是好熟识人了。” “不好意思,我不敢跟你熟,怕被你的疯狂追求者下暗手。” “怪不得,难道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拒绝我!”他拍了拍脑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蓝千觅百忙之中白了她一眼:“收起你的自恋,你不是我的菜。” “知道了知道了,你已经有人了,不过,我仍是想不通,你为何喜欢一个吃软饭的。” 第161章 失落的纸条2 “我也想不通你为什么死缠难打?” 俩人边走边怼,很快消失在拐弯处。 推门而出的陶晨光刚好听到他们的对话,眼眸闪过一丝紧张,随后变成疑惑。 那个叫蓝千觅的实习生好像才大一,她怎么可以解答出来?不对,那些字刚劲有力,力透字背,一看就是男性的字迹。 一定不是她写的,但是她又在找纸张,除了她还有谁? 陶晨光下意识伸手进口袋,确认纸张还在,微微舒了一口气。 他快速离开走廊,进了另一个房间。 蓝千觅一路往出口走去,什么也没找到。 “很重要吗?”沈学扬见她脸色不太好,问。 “有点。” “里面写的是什么?” “解题公式。” “那个,今天失败的题目?” “嗯!”蓝千觅点点头。 “那个不是一般难,你居然能做出来?”沈学扬疑惑多于惊讶。 “试做了一下,不一定对。”蓝千觅撤谎了,自从遇上纳兰风野后,她撤谎水平越来越高,都到了无缝衔接的境界。 “牛呀蓝千觅,我大三连题目都看不懂,你居然做出来了?”他向好竖起一个大拇指,对她可是越看她越喜欢。 “我都说了,不一定对,随便写写。” “那也得能写出来呀,说来惭愧,我一个字也写不出来,你咋这么聪明,你小小的脑袋里装着什么东西?”沈学扬突然凑到她跟前,抬手,手掌落在她头顶。 “喂,靠那么近干什么?”蓝千觅下意识后退两步。 “我想看看你的脑袋。” “你应该看看你的脑袋,大三了还看不懂题目,你是怎么混进实验基地?” “嘻嘻,我是找后门进的,谁让我姐是基地的秘书。”沈学扬大言不惭地说,眉梢轻扬,还几分得瑟的样子。 “只有你有好意思这么大声么,也不怕败坏你姐的名声。”蓝千觅看他就像看一个恶心的苍蝇。 “我好意思得很呢,基地也不全是科研人员,还需要后勤,大伙今天吃得这么丰富,都是我的功劳。” “哦哦,原来如此,那辛苦你了。”蓝千觅冷哼一句,转身往洞内走去。 “砰”的一声巨响,火光冲天。 蓝千觅下意识停步,抬眸往上望,远处,一支点燃的火箭在一望无际的沙漠平地升空,带着人类的愿望,冲入大气空,消失在视线里。 “那是”蓝千觅第一次见如此壮观的场面。 “嫦娥七号发射基地,看来,咱们国家离征服星际不远了。”沈学扬悠然一句,把手上的西瓜全啃光,果皮丢进入口的垃圾筒内。 “他们的科研团队一定很厉害,相反,咱们”蓝千觅说到这里,眉头皱起。 不知为何,见到蓝千觅皱起眉头,他心里有点不舒服,很想为她抹去眉宇间的忧愁。 “别灰心,我有姐一定可以的。”沈学扬说。 “虽然如此,我们身为基地一员,也应该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而不是将所有责任推给别人。”蓝千觅说完,转身入了洞口。 沈学扬望着空洞洞的洞口,眼眸爬上一抹思考。 纳兰风野按照昨天计划,带领主办方与投资商到一行人浩浩荡荡到达朱村。 当刘主任说明来意后,向老村长伸出手掌。 老村长望着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听着他们的介绍,一时间惊得说不出话。 良久后,才伸出手掌,与刘主任的手掌握在一起。 20多年了,他等这一天等了20多年,那些挂在照片上的同志,你们都看见了吗?党终于想起我们了,我们的愿望实现。 虽说如此,他仍有种不真实感,捏了捏自己满是皱纹的脸皮,疼! “小野。”老村长唤了一声,眼底一片湿润,“你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纳兰风野同样微微一惊,他有多久没听到过有人唤他“小野”。 记忆深处,浮现出母后与父皇年轻的脸孔,那是三岁之前他们对自己的称呼,三岁之后,他成为太子,入驻国子寺,从此以后,再也没人呼他“小野。” “真的老村长,很快资金就会到位,到时候桥一建,投资方进来,这个地方就活了,需要的人更多,你看” “对对对,我立马通知外出打工的村民,让他们做好回来的准备。”老村长说,拉开缺了一角的抽屉,找出一个发黄的电话本,打开,一阵尘土飞扬。 老村长顾不上那么多,走到全村唯一的座机电话边上,戴了一副老花眼镜,一只字一只字地拨通号码。 刘主任今天特别意气风发,带领一群人巡山头,颇有几分指点江山的味道。 “纳兰,听说你也入资了?”叶天城揽着纳兰风野的肩膀,将他带到一边,避开人群说话。 “有何指教?”纳兰风野见他蛇眉鼠眼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没什么好事。 “不敢不敢,没想到呀,你居然也是投资商,年纪轻轻,远谋深虑,你这是从哪学的?”他笑嘻嘻道。 “天生的。”纳兰风野觉得一点也不好笑,板着脸说。 “哈哈哈,你这人,一点也不风趣。” “有屁快放!”他确实不喜欢被一个油腻中年男人揽住的感觉。 “好好,我就好奇,你留给自己的山头一定位置很好,能不能”他打眼色“事后给你一点好处。” “不能。”纳兰风野推开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 见他油盐不进,叶天城眼眸轻转:“别误会,我意思是后悔当时没多认购,如果后面还会有这么好的资源,给我捎个信息,我一定大力支持朱村的发展。” 这话可说到纳兰风野心坎里去了,虽然他的目的是逐利,但同时也是推动朱村的发展之人,后面仍需加大招商引资,从这方面来说,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这个可以,谁投不是投”话说到此处,纳兰风野语速慢了下来,一个缠绕脑脑海的问题突然有了头绪。 “叶总,我这里有个买卖,不知道你是否感兴趣。”纳兰风野又把他拉远了几步。 第162章 一只老狐狸 叶天城眸色一闪:“洗耳恭听。” “我认购的山头在那边。”纳兰风野指向东方远处一个靠黄河边的小山坡,“目前我的资金出现问题,我想借你一点钱周转,借期3年,利息高于银行同期水平。” “什么利息不利息的?” 叶天城大手一挥,“说这话就见外了,这点钱你就拿去,不过呢”他话峰一转,又露出一副贼眉贼眼,“如果你送我几个“碗”,我倒乐意。” 他说的碗就是朱小宁手中的文物。 真是一只老狐狸! “你就不怕我骗你?”纳兰风野笑笑说,目光中夹着意味不明的玩意。 “我相信你。”叶天城想也没想就说。 “万一我也被骗了?” “我相信你的眼光。” 纳兰风野陷入深思。 山头重要,文物也不能随便流失,虽然对于他来讲不过是两个破碗,但这破碗在现代却是价值连城。 最重的要是,有可能牵出风朝的墓葬群,这是他所不愿意看到的。 “我要想想。”纳兰风野答。 “那你尽快回复我,不然我手上资金调动,想借也借不了。”叶天城说,一脸笑容。 真是一只老狐狸!!! 想到蓝千觅的决绝,纳兰风野心尖掠过一阵冷寒,目前想不到还有哪条路可行。 不管如何,这块地他志在必得,少两只碗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那玩意埋地里也是埋,挖两只出来替自己解燃眉之急,怎么算也是它们的荣幸。 至于会不会引起蝴蝶效应,他有信心不让此事发生。 打定主意后,纳兰风野堵在心头的一块大石总算落了下来。 回到学校已晚,蓝千觅往家的方向走去,这条路一年多来她走过无数次,却独独这一次走出了沉重之感。 她如何面对纳兰风野,他一定很生气,昨天居然骂他是骗子,他可是风朝太子,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哪受过这种气。 上午听沈盈盈这么一说,结合小风野重伤昏前最后说的最后一句话,还有他在黄河边练功直到身体渐渐恢复,都表明这个地方对他很重要。 至于为什么重要,她不知道,也没听纳兰风野说过。 拐了一个弯,小区的轮廓出现眼前,今天他还会像以往一样做好饭等自己回来吗? 万一他生气了不搭理自己,又或者不在家。 想到此,她脚步加快了些,如果他在家,事情倒好办,万一他生气离家出走,那才是严重。 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快步前行,家越来越近。 透过院墙,她看到屋内亮起一盏灯,一颗悬着的心瞬间被温暖包围,脸上扬起一个释然的微笑。 确认纳兰风野在家,她反而变得踌躇,她该如何面对他?笑吗?沉默不言吗?还是主动开口? 有句话是这么说:一旦心生缝隙,连开口都变得困难。 纳兰风野正好端着一盆羊骨从厨房出来,看得她站在门边,扬起一个如春风般温暖的笑容:“回来啦,马上可以开饭。” 蓝千觅下意识嗯了一声,放下书包,换鞋,洗手,磨磨蹭蹭大半天,待从洗手间出来时,纳兰风野已经帮她盛汤。 “今天回来晚了,只简单地做了一个蛋花汤,给。”他将盛了汤的碗递给她。 蓝千觅接过,放在桌面,没有喝。 “不喜欢?”纳兰风野见她迟迟不动筷,问道。 “我今天见到师姐,她说昨天见到你。” “师姐?” “沈盈盈。” 纳兰风野想了三秒:“哦,沈盈盈,我想起了。” “她跟我说了昨天的情况,你还有没有话要跟我说?”蓝千觅望着他,像等待一个答案。 “你想知道什么?”纳兰风野放下碗,淡淡地看向她。 “为什么要来陵夏,为什么一定要在朱村投资,为什么说自己是游子?”她一连抛出三个问号。 她不否认纳兰风野对她真心,但同时又觉得他很多事瞒着自己,两个相爱的人不应该坦诚相对吗? 纳兰风野直了直腰,将背靠在椅背上,仰起头,想了想说:“这事说来话长,你还小,应该将重心放在读书上。” “你不说清楚让我怎么愿意给钱你?” “钱的事已经解决了,你不用操心。”他笑笑说。 蓝千觅眼眸闪过狐疑,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瞒着自己。 “4千万,你是怎么解决的?” “借的,利息很低。” “借谁的?”蓝千觅看他的眼神越来越陌生。 “一位商人,他叫算了,说了你也不认识。”他重新拿起碗,“快吃,菜凉了不好吃。 蓝千觅仍是一动不动,心头像被大石压着一般,脸色非常不好。 他是当她小孩,还是当她是无关重要的人? 连外人都知道的事,她开口问也不肯讲,他把她放在什么位置? 纳兰风野扒了几口饭,见她这状态不好,又慢慢将碗放下。 “怎么呢,哪里不舒服吗?” 回应他的是沉默。 “千觅,我都说了不用你的钱,我的事情自己处理。” “你还在生我气。” “什么?” “我承认我昨晚的反应是过了,我不该说你是”那两个字她再也说不出口。“你跟我解释清楚,说不定我愿意把钱拿出来。” “钱已经解决了。” “可这事对我很重要,如果你今晚不讲清楚,我认为你、没把我当作自己人。”蓝千觅固执地认为。 纳兰风野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嘴角弧度渐渐向上扩大,露出一个笑容:“原来我家娘子在关心我呀,嗯,让我想想。” “想什么,有什么事不能直接说,还想?编故事吗?” “怎么说,我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第一不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否对,第二这件事有危险,我不想让人卷入其中。” “我不怕,如果你什么事都瞒着我,我们还有在一起的必要吗?” 这话严重了,居然上升到对两人关系的质疑,纳兰风野思考了一会,最终还是站了起来,牵着她手的上了楼顶。 “那边就是朱村。”他指着广袤大地上一片漆黑说道。 “然后呢,朱村有什么特别?”蓝千觅望着那一片模糊的黑影,着实看不出有什么特别。 “还记得我是小风野时跟你说过的话吗?” 蓝千觅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她不知他指哪句。 第163章 我要重建我的皇朝 “当时我元气大伤,看到陵夏大学的介绍,被里面的一半绿洲一半沙漠,一半土楼一半黄河的画面吸引,不知为何,看到这画面,我心底生出一种熟识感,这个地方让我舒服,我想,对我疗伤有帮助。”纳兰风野说。 “后来,无意中发现一个风朝时代的出土的瓷碗,碗底有风朝王家的印章,我一路追着卖碗之人,发现她是朱村人,而她手上的碗,正是从朱村一个乱葬岗挖出来。” 蓝千觅静静地听着。 “果然,在那里我看到了风朝皇墓,我还找到了我的佩剑,同时,我也发现皇墓被人打开,目前不知道这人是谁,目的是什么。” 蓝千觅眼眸渐渐瞪大:“你怀疑是白鹤云?” 纳兰风野摇了摇头:“不是,他没这个能耐,风朝皇墓被下了诅咒,一般人进不去,也出不来,除了皇室子孙。” “你意思是,鬼魂?” “也不是,一般的鬼魂走不出皇墓,除非是” “是什么?”蓝千觅追问道。 纳兰风野盯着漆黑中的某一点,眼神变得幽暗缥缈,最后他摇了摇头:“不知道” 他收回幽暗的眼神,笑笑地看向蓝千觅:“只要不影响我们,管他是什么呢,是不是?” “所以,你说的游子,是因为你找到了你的故土?” 纳兰风野点点头:“也是你的故土,那是曾经我们相亲相爱的地方,千年之后重踏之地,那种感觉,就是游子重返故土落叶归根的归属感。” “千觅”他牵起她的手,眸光闪亮,“咱们终于找到家了,就在那里,就在那个地方”他指着黑暗中的远处,“我要重建我的皇朝。” 蓝千觅全身一个激灵,望着他眼底涌动的波光,仿佛看到千年前站在大殿之上救万民于水火之中的风朝太子。 他理想远大,远不是她所能想象的。 回到屋里,俩人继续吃饭,蓝千觅想了想,最后还是开口:“你借别人钱要利息,不如把这利息给我。” “嗯?”纳兰风野正低头夹菜,听到她的话扭头看向他。 “我意思是,钱我出,但是要还的,还要算上利息。” 纳兰风野笑了,饭也不吃了,放下碗将她抱在怀里,动容地说:“娘子对我真好。” 蓝千觅一边看手机一边往学校大门走去,今天学校有活动晚了,她正赶着回家。 “蓝-千-觅!”一个声响从右边响起。 蓝千觅看向声源,不看侧已,一看吓了一大跳。 “果然是你,老子终于找到你了。”叶枫双手插袋,嘴里叼着一根草,邪里邪气地向她走来。 “叶枫?!你怎么会在这里?”蓝千觅不知是惊是喜。 “你为什么又会在这里?”叶枫停在她跟前,歪着脑袋上下打量她,就像看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 “我在这儿上学呀!”蓝千觅答。 “我也在这儿上学。” 气氛一度陷入诡异,蓝千觅想:我居然跟学渣一所大学。 叶枫想:我居然跟学霸一所大学。 这么努力干什么?学习再好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混进同一所学校。 唉! “怪不得找不到你,谁会想到你居然跑来一所偏僻的三本院校,如实招来,你是不是为了躲开我才跑来这里?” 蓝千觅觉得好笑,就笑了出来:“我为什么躲你?” “因为小风野,你要拆散我和小风野。”叶枫嘴上一用力,叼在嘴里的草一上一下地动。 “拆散?等等,你是不是用错词了?你知道拆散是什么意思吗?” “我虽然是学渣,但这两个字难不倒我,你就是强行拆散我和小风野,你把小风野藏哪儿了?” “叶枫,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小风野又不是大美女,你找他做什么?”蓝千觅没好气地说。 “他是我的兄弟,我承诺他以后带他吃香喝辣的,而不是跟着你吃苦。快告诉我,他在哪儿?” “他他他”蓝千觅一时间口吃。 “果然,她把他丢在一个吃苦的地方,你这个坏人。”叶枫手掌渐渐握起,露出一上结实的拳头。 “他回老家了,我没时间照顾他。”蓝千觅终于缓了过来,又开启说谎模式。 “老家在哪?”叶枫上前一步,直逼她眼底。 “湖北,一个偏远的山村。”蓝千觅说一个离陵夏最远的地方。 一西一北,有种你去找。 叶枫眼眸的光泽渐渐暗了下去,冷着脸望着空气,一时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蓝千觅又看了看表:“我有事先走了,回见。” “喂,我在哪能找到你?”叶枫慢一拍地回过神来。 已走出数步的蓝千觅回头说:“数学系,你呢?” “体育系。” “拜拜” 蓝千觅出了校门口,快速往家里走去。 愣在原地的叶枫渐渐抬起下巴,眼眸闪地狡点。 他双手插袋,抬步,远远地跟在蓝千觅身后。 “想撇开我,没那么容易。” 叶机远远地看着她进了一个小区,又进了一座院子,待她离开后,他上前查看了门牌号并记了下来。” 第二天,当蓝千觅离开家不久后,叶枫出现在这座院子前,瞧了瞧门把上的智能锁,他勾了勾嘴角:“想骗老子,没那么容易。” 他后退向步,一个助跑,快速爬上围墙,落在院墙内。 院落里有一幢两层半高的房子,房子里还有一扇紧锁的门,叶枫看了看四周环境,目标落在二楼的阳台上。 阳台没有防盗网,他目测高度,后退几步,一个助跑,抓住二楼护栏,一个翻身跃起,落入阳台。 阳台上还有一扇玻璃推拉门,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卧室里的纳兰风野听到有异响,刚起床的他又躺了回去。 二楼有两间卧室,叶枫打开离自己最近的卧室门,目测一遍,没有人住的迹象。 他又打打第二间,一下子就看到躺在床上的一个成年男人,因为距离有点远,而那个人又平躺着,身上盖着薄薄的毯子,他看不清对方的脸,只凭露出精短乌黑的头发和毯子下面修长的轮廓,判断对方是一名成年男子。 “好一个蓝千觅,果然有人了,你自己快乐,却要小风野吃苦,岂有此理!”叶枫咬牙,沿着楼梯一路往下。 第164章 兄弟1 一楼只有一个大厅,一间书房,一个厨房和一间洗手间,他逐一打开,空荡荡的房子里,没有小风野的身影。 难道真把他丢农村? 一想到小小的小风野在不知名的乡下吃苦,叶枫脸色就不好看。 湖北,偏僻的农村,他不能离开呀,老爸叶天城还在陵夏,万一被他发现自己逃学,一定会打断他的腿。 叶枫失望地从里面把门打开,正要离开,一个身影倏然出现在眼前。 他被突如如来的状况吓得连连后退几步,脸色苍白地望着来人。 只见眼前人身穿高档白色衬衣,黑色西裤,一头精短的黑发打理得精神爽利,身形笔直高大,眉宇间容颜不俗 纳兰风野单手插袋,嘴角含笑,直视他双眼,像极了一位信心十足的职场精英。 看起来没什么攻击性,不知为何,叶枫却闻到危险的气息。 “擅闯民居,你居当何罪?”纳兰风野说,踏前两步。 叶枫下意识后退一步:“我我我,我是来找我的同学,又没做坏事。” “找同学要翻墙翻阳台吗?你想偷什么?”纳兰风野又上前一步。 “我不偷什么,我只是来找人。”叶枫瞟了一眼他身后的不锈钢铁门,心里盘算着逃出去的时间与速度。 一般人确实拦不住他,但眼前这位,他总觉得他不是一般人,气场不一般,他能想象到他换装后的强大的杀伤力。 他没有胜算的把握。 “找谁?” “我都说了,同学。” “蓝千觅,你喜欢她?” “我呸,我怎么会喜欢她这个心穷又没趣的女人。” “哦,你不喜欢她,找她做什么?” “我找她的弟弟,我怀疑她虐待儿童!” “嗯?”纳兰风野仰起头,望着天花板冥想了一会,“你说小风野?” “对,你认识小风野?”说完这话他脑海灵光一闪,他想起前几天在医院里遇见一个男人,自称是蓝千觅的男朋友,也提过小风野。 当时他身穿睡衣拖鞋,他还以为他是从精神病院里逃出来,压根没放在心里,没想到 “等等,你就是前几天医院里那个睡衣男?”叶枫后知后觉地问。 “还有,我刚才一进来你就知道了?” 纳兰风野没有理会他,而是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牛奶。 “说,你找小风野做什么?”纳兰风野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喝了一口牛奶,把杯子放在桌面,平静的看着他。 “我,他,我俩是兄弟,我说过带他吃香喝辣的,可高考后我就联系不到他,蓝千觅说把他丢到乡下,他一定在吃苦,我不想他吃苦。” 纳兰风野没有想到,这小子虽然脑子不好使,但却重情重义,他有一丢丢被他感动了。 “其实,小风野常常跟我提起你,他说你这人第一次见面就请他喝牛奶吃面包,你是一个好人。” 叶枫眼神一亮:“真的,他真的这么说?” “嗯,他还说很感激你在他吃苦的那段时间里,带他吃大餐。” “那个,哥,你看起来跟他很熟,他什么都跟你讲吗?”叶枫一时激动,连哥都喊出口了。 “差不多,他还说第一次帮助你物理考试,然后又把数学答案塞给你,反而差点害了你。”纳兰风野回忆他俩不多的时刻。 “真的耶,哥,看来你也是好人,告诉我,小风野在哪,我把他接过来,我有一口吃的就不会让他饿着。 这件事只有他和小风野知道,既然眼前的男人能说出来,证明小风野与他的关系非比寻常 纳兰风野笑了,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应这个又傻又有义气的男子。 如果在风朝,这样的人可以成为心腹。 他想了一会儿,说:“小风野在他爷爷奶奶身边挺好的,你无须为他担心。” “是吗?可是”叶枫眼眸闪过失落,一种深深的失落感包围着他,就好像丢失了一个重要的宝贝一样,整个人蔫蔫的,提不起精神。 纳兰风野进了厨房,又倒了一杯牛奶,顺手拿起一包面包。 “你也没吃早餐,给。”他将牛奶及面包推到叶枫跟前。 “你不知道,他对我很重要。”叶枫坐了下来,拿出一只面包,啃了一口,塞在嘴里一动不动。 “是吗,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他重要,在遇到他之前,我都是过得浑浑噩噩,遇见他之后,我才有了人生的目标。” “他这么小,不可能影响到你?”纳兰风野咬了一口面包,笑笑说。 “他虽小,却很聪明,不,是天才,是神童,我从没见过这么聪明又有智慧的小孩,最重要是,他懂我!”叶枫说出了从没对任何人说过的心底话。 小风野就像他迷航人生中从天而降的一道光,指引他前行的路径,所以他才急需找到小风野。 被父母逼来陵夏这个鬼地方,他都快要疯了。 “你认识他,一定也知道他的厉害。” 纳兰风野转动手中杯,一个念头在他脑海生成。 “他是有点小聪明,但也要人教呀,所以教他那个人更重要。” “叫他那个人,你说的是蓝千觅吗?”叶枫脑海里蹦出一个违和的画面,还没等纳兰风野回答,头摇得拔浪似的。 他宁想相信太阳从西边出,也不相信蓝千觅这个又穷又无趣的女同学能教出一个与自己如此默契的神童。 “当然不是,蓝千觅虽然学习不错,但还没到为人师表、可以引领小风野的地步。 “我就说嘛,怎么可能是她,那么除了他,还有谁?” 纳兰风野指了指自己。 叶枫眼眸微微瞪大,将口中的面包咽了下去,可是太干了,咽了一半,另一半卡在喉咙里。 他看了看桌面上的牛奶,拿起牛奶猛喝一口。 “海城中学有一棵百年大榕树,他告诉你树洞里有一窝蛇,还救了你,不然你眼睛早就瞎了。” 叶枫瞪大眼眸。 当时,他告诉学校树洞有蛇窝,让把树砍了,没有人相信他,现在眼前的男人告诉他树洞里就是蛇窝,而不是什么真龙。 第165章 兄弟2 “高考在酒店那晚,你让他帮助你考个好成绩,他说,你这种蠢材就不要浪费教育资源,也不要搞什么创业,好好做个富二代承继财产躺平就好了。”纳兰风野继续说。 叶枫“噌”一声站了起来,惊恐地后退两步:“你究竟是谁,为什么” “因为,这都是我提点小风野。” “提点?” 叶枫眯起眼眸,思忖一会说:“不可能,当时可是即问即答,他没时间跑回去问你再回来告诉我。” “很难吗?”纳兰风野说,眼角笑,又像在看一位傻瓜。 叶枫觉得这语气这神色有点眼熟,但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蛇洞是我告诉他的,至于第二个问题,我在之前跟小风野说过,你朋友叶枫的情况文凭对他来说毫无用处,什么都不用做,躺平就是最优项。” 叶枫看纳兰风野的眼神从惊恐变成的惊叹,不知为何,他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就好像对小风野深信不疑一样。 “你好像,比小风野还厉害?”叶枫再一次审视眼前的男人。 “还行,如果他是小智慧,我就是大智慧。” 骄狂自傲的人见得多,但像眼前这位让他心悦诚服的还是第一个。 “不过,我现在对你的定位有了新的认知,你还不能躺平,有事等你去做。” “哦?”叶枫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们才第二次见面,谈话不到10分钟,他居然说有事让他做? 问题是,他让我做、我就一定做吗? 纳兰风野站了起来,走到门边,转过身来,开口说:“你爸在朱村投资了旅游项目,你来管理。” 叶枫像听到什么惊悚事件,指着自己吃惊道:“我?” “对,就是你!”纳兰风野肯定地点点头。 “可是,为什么呀,我哪懂什么投资什么管理,我压根就不会。”叶枫又吃惊又好笑又担心又害怕。 什么朱村什么旅游项目,旅游我知道,项目是什么鬼东西。 “你不需要会,公司有财务、法务、风险评估等专业人士,而你只需要管理这些人就可以了。” “啊?”叶枫大脑一片空白。 “你是老板的儿子,只需要你爸授权给你,你就是项目总经理,你的下属都必须听你的。” “哦”叶枫好像懂,又好像不懂,“问题是,我爸为什么让我这个草包当项目总经理?我爸对我的了解可比你多。” 言下之意你还不了解我到底有多废物。 “不为什么,因为你是他的儿子,唯一的儿子。” “就这么简单?”叶枫不太相信,他虽然是独子,但一想到他爸爸经常对他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他信心大跌。 “当然,你得先自己提出这个想法,不然他永远也不知道自己的儿子长大。”纳兰风野说,嘴角终始含笑。 对呀,他爸爸经常敲着他的脑门恨铁不成钢地问:“你什么时候才长大呀?” 我真的,可以吗? “万一,万一他不同意呢?”叶枫还是信心不足。 “不会的,他一定同意。”纳兰风野想了想,又补充道,“万一他问你为何突然有这个想法,你就说纳兰风野也投资了朱村,我想跟他学习学习。” 叶枫眨了眨眼,动动嘴想说什么,最后什么也没讲。 “请,你的上课时间已经到了。”纳兰风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叶枫走出屋外,站在院子里,抬头望着冉冉升起的太阳,一种不真实感陡然升起。 他望了望手中咬了一口的面包,把剩下的另一半全塞进嘴里。 很干,很有嚼劲,得赶紧买水去,不然又卡在喉咙里。 纳兰风野上了一台车,在一间照相馆下车,拍照等了20分钟,拿到的相片后,他走了一段不远路,进了办证大厅,掏出朱村村委出的证明及相片,工作人员一番操作后,告之他三天后来领身份证。 办完正事后,他又叫了另一台车,到了一家4s店,最后他订了一台最新款越野悍马,提车日期是半个月后。 自从变回原型后,除了蓝千觅,他最想要的就是车,一台属于自己的车。 在现代一台车等于古代一匹马,作为战神,他怎么可以没有马,显然现代车不能与他的汗血宝马相提并论,并也算得上是一匹上等的战马。 如果不是还要考驾照什么的,他恨不得立马就提车威风威风。 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应遵守的规则,他不是要做破坏者,而是突破者。 他去了一趟医院,昨天朱小宁打电话给他,说朱亚根的手术很成功。 “医生说明天可以出院,一个月后下地走路。”朱小宁说,脸上笑容比盛开的鲜花还灿烂。 “那就好好休养,一个月后你们也开始忙了。”纳兰风野说。 “嗯?什么意思?”坐在病床上的朱亚根问,他对纳兰风野可是从骨子内的敬服与感激,如果可以,他愿意一辈子为牛为马为他效劳。 可是,如此巨额的医疗费,什么时候才能还清? 听到他说有活干,他歪提有多精神,他恨不得立马就下地干活。 “朱村已启动招商引资,横跨市中心与朱村的大桥已立项,过几天就动工了,你们作为村民,肯定有帮上忙的地方。” “你意思是,那个”朱小宁想起前几天老村长打电话让他们尽快回村,说什么有事干了,有钱赚了,等桥一建好咱们在自家门口都可以养活家人啦。 她听得一头冒水,以为老村长日思夜想疯了。 几十年一直没干成的事咋入土前被他做成呢? 一定是疯了! 可听纳兰风野这么一说,她觉得这事是铁板钉钉上的事。 “纳兰先生,难道,这些都是你做的?”朱小宁难掩激动,遇了他,已经是她和朱亚根几生修来的福份,没想到他还帮助朱村,而且一干就成,这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不要用这种眼神望我,你只需知道,属于朱村的运气已经来临,你们等着走运。” 第166章 我的风朝呢? 纳兰风野离开医院,他本来想去趟朱村,眼角余光瞥见身后远处那棵大树,那个人从早上出门一直跟着自己,他究竟想干什么? 难道将自己视为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对象? 看来他仍没死心,想从他手上抢走蓝千觅。 做梦去! 纳兰风野转身进了市图书馆,自从知道朱村是风朝的中心领域后,他不停在网络上查阅有关资料,遗憾的是,非但没找到风朝,连一点蛛丝马迹也搜不到,刚好见到有座大型的图书馆,他就进去了。 图书馆很大,占了整整两层上千平方,他先在索引区看了藏书分类,找到历史--陵厦历史类目,朝着书架最后一排走去。 他翻了整整一个下午,别说风朝介绍,就连野史也没有“风朝”两字,这让他有点泄气。 偌大的皇朝,怎么可能一点记载都没有? 他只知道跟随着蓝千觅历劫十世,从现在推算,大概是1千年前。 一千年前应该是处于十六国乱世时期,那时候群雄相争,你只要有胆量有人跟随,占块地就能自拥成王。 他又翻了一遍十六国时期的资料,从没提及风朝。 我的风朝呢? 从图书馆出来已近黄昏,那个穿着背心露出一身肌肉的男人陪他在图书馆坐了一个下午,现在又远远地跟在他身后,他很闲吗?他这身肌肉坐在图书馆不会吓人吗? 纳兰风野打车回到小区楼下的菜市场,买菜回家做饭。 进入小区,不知被什么撞了一下,一名女穿着暴露的女子跌坐在他脚下。 “先生,你撞到我了?”刘晓雯娇嗔的声音响起。 纳兰风野想后退,却被她抱住脚踝,一时间甩不掉。 “你弄痛我了,你想不负责任?”她慢悠悠地爬起来,松开他的脚踝,想抓住他的手臂。 纳兰风野侧身一晃,装着菜的黑色塑料袋一角被抓住了。 纳兰风野生怕她扯破胶袋,散了一地,可知道今天买的是鲜虾,洒地上可不好捡。 他冷眼地瞧向她。 这等货色跟风朝的“娼妓”差不多,不对,比娼妓的手段还下流。 娼妓好歹是一门生意,她们凭本事吃饭,而眼前这位,既像碰瓷又像勾引,是下下流之货色。 见纳兰风野迟迟不入局,还一副像看白痴的表情看着自己,刘晓雯扯了扯嘴角:“先生别误会,我是你的房东,就是刘阿姨的女儿刘晓雯,我找你有事。” 刘晓雯,有印象,以前听蓝千觅提过,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就是那个又胖又黑女孩的妈妈?”纳兰风野除非不开口,一开口就有你难受。 又胖又黑?小宣?天啊,这人 刘晓雯压住内心怒火,抿嘴一笑,撩了撩波浪形的长发说:“房子的事是我妈妈管,马上就要到续期,我看你这人不错,我想”她抛出一个媚眼,“跟你谈谈。” 她想凑近纳兰风野耳连,被他扭头躲开了。 “房子的事找千觅,至于你的手”他看向她的抓住胶袋的手掌,冷声说道“松开,不然虾死了不新鲜,我要你赔。” 刘晓雯内心一阵惊诧,她居然比不上几只虾? 老娘的魅力减弱了? 她施施然地散开黑色胶袋,同时快速抓紧红色胶袋。 “我就想谈谈嘛,我想跟你只有我俩?”她扭了扭腰身,差点没扯下身上的外套。 “红色胶袋装着两斤米,破了洒地上要你一粒粒捡起来。” “先生,你真会开玩笑。” “我从来不开玩笑。”纳兰风野说,手上开始使劲,胶袋好似马上要破,吓得刘晓雯连忙松开手,这人的眼神太冷了,她相信他真能干出这事。 从没见过不吃鱼的猫,石浩天是这样,他也是这样,难道,自己魅力尽失? 见对方油盐不进,刘晓雯改变策略。 “先生,我家进了一条蛇,好大好大好长好长的蛇,妈妈与小宣都不在,我一个人怕,求你,可以帮我把蛇赶出来吗,我,可以免你们这个月房租。” 纳兰风野突然想知道她的目的。 这人千方百计引他回家,居心何在? “好,你带路。” 惊喜来得太快,刘晓雯有点不敢相信,不管了,把他带回家自有办法。 院门打开,只有前院大灯亮起,屋内漆黑一片。 刚才撤谎了,屋内根本没蛇,所以不能进屋,只能在前院解决。 “哎呀哥!”她脱掉外套,只剩下里面的碎花吊带裙,领口低到不能再低,上身全是白花花的肉。 她说话的同时,上身前倾,整个人倒向纳兰风野。 纳兰风野已经第一时间避开,但还是被他碰到手肘,下一秒,她原姿势倒在地上,脸朝下。 在不到两秒的期间,刘晓雯同时打开手机拍摄功能,拍了一张相片。 也就是说,她演了这么久,就是为了拿到这张相片。 讹他?还是诬蔑他? 不管哪一种,纳兰风也没怕过。 他离开了,一刻也不想待,不过,有仇不报非君子,你敬我一寸,我敬你一丈。 走出院子没多久,隔着院墙,他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刘晓雯好不容易爬了进来,刚刚这一摔可不轻,但是,她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而且无论从角度还是清晰度来讲,都是抓拍中最好的一张。 她扶着腰一边进屋一边开灯,白色地板上赫然出现一条蛇,一条又大又长的黑蛇,吐着红色的信子向自己爬来,刘晓雯尖叫着跑出屋子,跑出院子外,整个人吓得瑟瑟发抖。 躲在院子另一角的石浩天,咬牙冷声一句:“活该,刘晓雯,你没救了。” 望向渐行渐远的那道身影,他虽然不愿承认,但这个叫做纳兰风野的男子,优点又增加了一项。 自问,如果不是有嫂子的这层身份在,以刘晓雯当年的主动性,早就把她办了。 但是,眼前这个男人,居然不为所动,连一点揩油吃豆腐的小动作也没有,好像跟她回这里是为了搞清楚什么,当弄明白了,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蛇又是怎么回事? 刘晓雯说家里进了蛇,请他来抓蛇,最后倒被蛇吓破了胆。 这蛇是因为刘晓雯撤谎而来吗? 第167章 灵空寺新任主持 灵空寺位于陵夏最西部的一个边陲小镇,与西域土壤接邻,自古以来,受西域佛教影响,聚集一众佛教教徒,以传道授业为己任,影响之大,曾经是陵夏多方势力拉拢的对象。 经过历朝历代的历史洗礼,佛教的影响力已日渐式微,成为历史文化及少部分人信仰的一部分。 对于普通人来说,那是一个祈求心愿的地方,但对于某些人来讲,是一个工具,必要时,很有用。 沈盈盈跟随父亲昨晚已启程出访灵空寺,到达时是第二天中午,远远望去,土黄色的石窟在一望无际的沙漠中拔地而起,就像凭空出现的海市蜃楼,有一种不真实感。 随行的两台越野车停靠在道路尽头,而要到达石窟必须穿过一段沙漠,徒步进入。 四名保镖护着沈盈盈与沈建国一路前行,还没到达,已经见到黑压压的人头站满了四周。 今天是灵空寺百年诞辰,同时也是新主持上任,许多信徒慕名前来,加上佛门子弟全数出动,现场人数达数千人,是近10年来最隆重的一次佛门盛事。 两名身穿褐色长袍的僧人早已在前方守候,见到沈建国一行人,两名年轻僧人合十为礼,举至胸前,身子微躬。 沈盈盈与沈建国照葫芦画瓢向对方回礼。 “施主有礼,请随贫僧来。” 一行人避开黑压压的人群,绕着石窟边缘,向后面走去。 大概走了10分钟,僧人推开一座石门,进入石窟腹部,来到一个房间。 房间不大,目测有5米之高,站在这里往上望,可以看到刻在顶部的梵文,不知道是光圈的原因,还是高度的原因,抬头往上望,让人产生眩晕感。 只稍两秒,沈盈盈马上收回目光,再不收回,她可能站不稳了。 她连忙扶住墙,摸到椅子边,坐了下来。 “那是你心力不够,你看我,五十多岁的中年人,也没见头晕。”沈建国说,双手背后,头仰得高高的,望向顶部梵文的眼神带着虔诚。 “爸爸你真厉害,我一见这东西就会晕。”沈盈盈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再也不敢往上瞧。 一名僧人上前:“两位施主好,仪式开午2点开始,请在此稍作休息,午饭随后送来。 “哦,新主持不是与我一同进餐?”沈建国说,眼睛看向来者。 “施主,新主持准备下午的接任仪式,现在是沐浴斋戒中,不能进餐,更不能离开斋戒房,请施主理解。” 沈建国点点头,找了地方坐下:“也好,昨晚到现在一路颠簸,我也要好好休息下。 很快,两盘斋饭和两杯白开水送了进来,俩人简单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等待下午重要时刻。 一阵洪亮的钟声响起,僧人进来:“施主,仪式马上开始,请随贫僧来。 两人跟着出了房门,沿着一道由黄土砌成的梯级而上,到达一个空旷的楼阁。 楼阁中间升起一个台架,架子上放了一个金色的大蒲团,架子两边, 各摆着五个灰色蒲团,两边蒲团已有僧人落坐,他们身上披着红色袈裟。 沈建国与沈盈盈在僧人的指引下,坐在左边两个仅有的蒲团上,应该是为他们预留的。 从这个角度望去,楼下站满了人,前三排是身穿褐色僧袍的佛门弟子,后面全是信徒,今天,他们不远千里,从全国各地赶来,就是为了见证一位新星的诞生。 沈盈盈虽然算不上是一个信徒,但也被眼前黑数以千计的人头所折服,要知道,有些信徒可是一个月前就动身,一步一叩而来。 洪亮的钟声再次响起,在场所有僧人开始念经,双目合上,嘴巴启启合合,不停地转动手上的法珠。 沈盈盈不是第一次听诵经,但第一次听上千人同时诵经,余音袅袅,不绝如缕,配合上每隔5分钟撞击一次的洪亮钟声,让人仿佛置身于宏伟壮观的仙家佛殿之中。 一道修长的身影从众人簇拥下走来,他身高七尺,披着金色袈裟,光洁的头颅下,是一张绝冷的长脸孔。 沈盈盈一阵错愕,她仿佛看到了纳兰风野。 此人鼻梁高挺,双眼画了如凤尾般的眼妆,将整个眼部提了上去,如同戏曲旦角的妆容,将他整个人的气场改变了,变成更加冷艳、神秘,犹如神明一般,不可亵渎。 只见他单手举在胸前,一步一步走来,袈裟下摆,两条长腿迈着矜贵的步伐。 他走上架子,坐到金色蒲团,诵经声骤然而停。 一位身穿红色袈裟的老者站了起来,对着众人宣读:“灵空寺第101代主持人兰若成,法号:善一大师,今天正式接任,接受佛家弟子和信徒跪拜,愿山河无恙,烟火寻常,这盛世如你所愿。 随后,老者将手上代表主持身份的金色法珠交到善一大师手上。 钟声连撞三下,诵经音再次响起,楼阁上的僧人纷纷站了起来,对他施行跪拜之礼,十分虔诚。 沈盈盈被沈建国拉一下,连忙也跟着站起来,不过他俩身份特殊,并没下跪,而是双手合十为礼,举至胸前,身子微躬。 趁着躬身的缝隙,沈盈盈偷偷瞟向高高在上的善一大师。 他端坐的金蒲团之上,身上披着金色袈裟,双眼微垂,举在胸前的大掌上挂着一串金色法珠,四周被一道金圈所包围,如同如来下凡,普度众生。 沈盈盈开始以为看错了,怎么会有金圈,他不过是一个肉身凡胎。 再定眼一看,淡淡的光圈,犹如在屋顶投下一道光,将他包围,将整个石窟点亮。 沈盈盈知道,头顶根本没有灯,那光如何来? 难道,他真的是如来转世? 此情此景,连她一个不太信佛的人也动摇了,更别讲楼下那虔诚的信徒,在他们眼中,善一大师就是如来佛祖的化身。 接下来是楼下的子弟跪拜,三排为一组,一排10人,一组跪拜结束紧接着到下一组。 直到所有人跪拜完毕,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后。 第168章 善一法师-兰若成 沈盈盈第一次如此有耐性参加完全程佛教仪式,换以前,她早就打困了,这一次不但困意全无,还一直偷偷地用余光打量周身散发着淡光的法师,好像他身上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的位置在他身后两个身位左右,从这个角度看去,可以看到他45度角的侧颜。 颀长的颈脖,狭长的下鄂线,高挺的鼻翼,此刻的他,身上纳兰风野的气质越来越淡,虽然乍看之下很像,特别是他刚从里面走出来时,就像剃了头发上了妆的纳兰风野,但看久了,发现他们还是有明显有区别。 她脑海里浮现他与兰若成第一次见面的诡异情景。 事情发生在半年前。 当时,沈盈盈与父亲沈建国正与众僧人及老住持在石窟攀谈,突然,老住持手中的法珠断开,猝不及防,他眼睛一瞪,头一低,就这样圆寂了。 此时,石窟后面的石门被推开,一个身穿褐色僧袍的僧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自称兰若成,是如来佛转世,替代老主持接管灵空寺。 他不过20多岁,突然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和尚,谁会服他? 见众不服,他大掌一伸,墙对面的经书飞到他手上。 隔空取物,这种法力别说他们这些小喽啰,就是老住持也做不到。 这一招震慑住了大部分人,大家我看你,你看我,一时间没人敢动。 他往怀中一掏,一道金光随着他的手掌伸出,一串金灿灿的法珠出现在他手掌。 不知是石窟太暗,还是金光太耀眼,法珠像一团金火,照亮了整个石窟。 这一下大家既惊艳又难以置信,惊艳的是他们看到了传说的灵石珠,难以置信的是,此等佛家仙物,居然落在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和尚身上。 他难道真的是传说中的接班人? 兰若成见大家不说话,看向沈建国:“这位想必是当权者。” 沈建国不愧是见过世面之人,他扶了扶镜框,脸色很快缓了过来,点头道:“是的。” “可否移步一谈?”兰若成指了指另一间房间。 “当然,法师请。” 两人向私人石窟走去,沈盈盈看了看父亲的背影,连忙追了上去。 “这位是?”他看向沈盈盈,冰冷的眼神里透着警惕。 “我女儿,法师但说无妨。” 兰若成转身过去,将背影留给我们:“我要接管灵空寺,但我知道外面有人不服,为免节外生枝,我需要当权者拥护,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法师果然深谙管理者之道,可是,我为什么要帮你?”沈建国嘴角含笑地说。 “我会让你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哦?”沈建国眼眸轻转,“比如呢?” “比如”他看向门外,大掌一伸,右边第二名保镖头一歪,脑袋从脖子上掉了下来,滚落在地上,血洒一地。 “啊!”沈盈盈吓得捂脸尖叫,全身发抖,这可是她看过最惊悚恐怖的场面,血淋淋地发生在眼前。 “你,你为什么、随意、杀人?”沈盈盈颤抖地问。 兰若成才不管沈盈盈,而是看向沈建国:“我杀的可是叛徒。” “陈叔怎么可以是叛徒,你滥杀无辜,你是” “盈盈!”沈建国将她喝住,“你到外面等我。” “爸爸!” “出去!” 沈盈盈不敢逆沈建国之意,转身走了出去。 “我可以拥护你上位,但是,你真的会帮我吗?”沈建国问出了自己担忧。 眼前之人如果说是佛,他觉得更像魔,可是,他不正是需要一只魔吗? 老主持太正派了,除了普渡众生,就是吃斋打坐,一点用处也没有。 他正需要一只魔,但前提是这只魔不越界,且不会威胁到自己的性命与地位。 “合作关系,我帮你就是帮自己。”兰若成说,看向他的眼睛。 沈建国自问阅人无数,但与眼前的年轻人对视起来,他就像会读心似的,一眼将他看透。 沈建国避开他的眼神,笑笑说:“好,咱们合作愉快。” 就这样,在沈建国这位当权者的拥护下,兰成若在老主持圆寂不到30分钟的时间里,成为主持的继任人选。 离开灵空寺后,沈盈盈仍未从震惊中缓过来,悲伤地问:“爸爸,你怎么帮一个刽子手,他说杀人就杀人,哪有我发慈悲,哪是法门弟子,他根本就是一个魔头。” “盈盈,你有所不知,即使他不出手杀了陈刚,我也会让他没命离开这片沙漠。” “为什么?” “因为,他就是一个叛徒,他真实的身份是我死对头的针线,潜伏我身边多年,就是找出我的把柄。”沈建国脸色阴沉道。 “你早就知道?”沈盈盈有点不敢相信,这几位保镖跟了爸爸多年,怎么可能是叛徒。 “我也是前两天才知道。”沈建国说,从怀里掏出几张相片,“这都是他与死对头私下见面的证据,我没有冤枉他,他死有余辜。” 沈盈盈一张一张地翻看相片,良久后幽幽地问:“所以,你与那位似魔的法师合作?” “各取所需!” “我怕” “别担心,爸自有分寸。” 钟声连撞三下,沈盈盈思绪抽了回来,仪式结束,陆续有信徒开始离开,僧人也向四处散去。 兰若成站了起来,身形高大,那双如戏曲旦色妆容的眼妆,将他整个人拔高了神秘感,如高高在上的神明般,不可亵渎。 “沈书记,久等了,这边请。”他领着沈建国往三楼走去。 越往上走,人越少,沈盈盈心里开始害怕,她正犹豫之际,沈建国扭头对她说:“你在下面等我。” 沈盈盈乖巧地应了一声,火急火燎地转身往下走。 虽然那个人身上有很多未解之谜,但是,她不想与他走得太近,严格来说是怕他。 一楼,仍有不少信徒逗留在大厅,虔诚参拜。 沈盈盈走到一楼,望着数米高的石窟法像,脑海里却蹦出纳兰风野的样子。 她见过他隔空打人,他有法力,那么,他的法力与兰若成的法力是否一样? 俩人是否有关系? 如果有关系,他们是什么样的人,目的是什么? 如果没有关系,他们又是什么人,目的是什么? 第169章 我决定跟他混 石窟外,红霞满天,将这片沙漠变成桔黄色。 沈盈盈走出石窟,望着一望无际彼此起伏的桔黄色沙漠,心情如同这片荒芜的沙漠一样,失去了方向感。 沈建国从石窟走了出来,嘴角含笑,脚步轻快,心情不错。 “盈盈,咱们回去。”他叫唤一声。 沈盈盈转过头来,跟着他的脚步,一步一步地往回走。 天色不早,他们要在赶在天黑之前离开这片沙漠,到达镇上的酒店。 按以往,沈建国会迫不及待地将私见兰若成谈话内容告诉沈盈盈,但今天他什么也没说,将近1小时的车程,他一句话也没说。 沈建国将宝贝女儿当作接班人来培养,但凡重要场合都带着她出席,除了混脸熟,最主要的带着她见世面,所以,事后都喜欢与她复盘,并告诉她这人情世故的真相。 但今天他什么也没说,这让沈盈盈心里很不踏实。 “爸爸,今天兰若成跟你说了什么?”回到酒店,沈盈盈终于忍不住问了出口。 “盈盈,他现在可是善一大师,灵空寺的主持,你不能直称他的名讳。” “好,他跟你说了些什么?” 沈建国沉默地看了她一眼,说:“这事有点危险,你还是不要知道太多。” “我担心你,万一” “我没事,你爸爸是谁呢?不会有事的,你也累了,早点休息。”沈建国说完,关上房门,留下沈盈盈一脸错愕。 将近下课,蓝千觅收到一条信息,她点开一看,眼眸渐渐睁开。 图片中,一名穿着暴露头女靠在纳兰风野手臂上,笑得肆意。而纳兰风野歪头看向她,眼眸微垂,看不清他的表情。 蓝千觅正纳闷时,另一条短信发来:你的男人也不过如此,嘿嘿!落款者:刘晓雯。 原来这女的是刘晓雯,因为光线与角度问题,蓝千觅一时间没认出她,经她提醒,确认是她本人。 在她印象中,刘晓雯是一个无事生非、专横泼辣、同时又爱而不得的可怜之人,她知道她喜欢的人是石浩天,如今又发来这张相片,她几个意思? 说真的,蓝千觅第一眼看到纳兰风野与别人的女人如此亲密,不可能没有反应,只是,当她知道相片中人是刘晓雯时,突然就释怀了。 纳兰风野不可能喜欢她,他连她女儿小宣都看不顺眼,怎么可能看得上她妈妈。 只是不明白,这俩人怎么搞在一起了。 她得回去问明白。 她脚步匆匆,低头走出课室,一颗蓝球在空中高速旋转,朝她飞来,眼看就要砸向她脑门。 沈学扬长臂一伸,将蓝球接住,怒目看向掷球之人:“你疯了吗?” 不远处,穿着黑色球衣球裤的叶枫施施然走来,他看了一眼蓝千觅,又看了一眼一脸怒容的陌生男子,眼神充满着玩味。 “喂,我跟你说话呢,你是不是活腻了?”沈学扬说,下一秒把球往叶枫脸上掷去。 叶枫头一歪,手一伸,球回到他手上。 “又不是掷你,你火什么火?”他邪里邪气地问。 “差点撞到她脸上了,你眼睛瞎了吗?” “你都说差点,差点就是没中,再说了,球掷她跟你有什么关系?”叶枫不怀好意地问。 “怎么会没有关系,她她是我的朋友,你不能欺负她。”沈学扬突然发觉自己连保护喜欢之人的立场都没有,恼羞成怒。 “她也是我的朋友,不对,是高中、大学同学,我就欺负她,以前欺负,现在还欺负,怎么着?”叶枫说,吊儿郎当的样子十分欠揍。 “你”沈学扬气得不得了,“你是新来的,去打听打听我沈学扬是谁,我可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人。” “我是新来的又怎么样,我叫叶枫,24级体育系篮球特长生,等你来挑战。”叶枫从没怕过,说出来的话也十分嚣张。 蓝千觅被两个大男生吵得脑壳痛,卯足劲儿大声道:“好了,两个牛高马大的男生广庭大众之下斗嘴,幼稚不?” 两位男生同时一愣,没想到一向安静的蓝千觅发起火来像变了个人似的,有点儿泼辣的味儿。 见两人被唬住了,蓝千觅甩了甩头发,看向沈学扬:“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沈学扬终于想起了正事:“我姐刚通知,十分钟后集合出发基地。”他一边说一边看表,“噢不对,只剩下7分钟了。” “这么突然?平常都是早上出发,现在快中午了。” “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好了,车子马上到校门口,我还要通知其他人,你赶紧,别耽误。”沈学扬说完,剜了叶枫一眼,掉头就跑。 “叶枫,别说我没提醒你,沈学扬是学校的土霸,身后有地方势力,你最好别惹他。” “所以,你踏上了土霸这条船?”叶枫说,看向她的眼神带着审视。 “啊?什么船?” “因为他背后有权有势,所以你贪慕虚荣,一脚踏两船。”叶枫怪里怪气地重复了一遍。 “你是脑子有问题还是眼神有问题,又或者语文水平差劲,用错词了。”蓝千觅对他又是厌讨又嫌弃,如果可以,想狠狠揍他一顿。 “我非常清醒,从未如此清醒过,明眼人一看那个土鳖就是喜欢你,而你呢,一点不也避嫌,告诉你,他现在是我的师傅,我不允许你伤害他。”叶枫义正辞严地说。 “等等!”蓝千觅打止他,“他是谁,师傅又是谁?” “你的男人!” “我的男人?”蓝千觅气得肺疼,叶枫这人不仅脑袋笨,连沟通也快成问题了。 “纳兰风野。”叶枫说。 “纳兰你”蓝千觅眼眸们过惊疑,“你,见过他?” “对!”叶枫点点头,“他很特别,跟小风野有点像,不对,是小风野跟他有点像,不愧为小风野的老师。” “小风野的老师?”蓝千觅敲了敲太阳穴,不得不讲,她有时挺佩服纳兰风野,所有棘手的问题到他手上,好像都变得顺理成章。 纳兰风野居然成了小风野的小老师,不知情人觉得没问题,但知根知底的蓝千觅,却听得特别的诡异。 第170章 “黑马”陶晨光 “你男朋友挺厉害的,所以,我想了一个晚上,我决定,跟他混。”叶枫郑重地说,像下了一个人生最重要的决定。 “等等,他跟你说了什么,让你生平做出如此大的决定?”蓝千觅快被他们整不会了。 他一个五大三粗的体育生跟纳兰风野混什么? 纳兰风野这种身份是他想混就能混的吗? “这个你就不懂,男人之间的事,很复杂,总之,这一次见不到小风野,跟着小风的老师混也没的损失,不过” 叶枫话峰一转,“等放寒假,我一定要跟你回乡下见小风野,我答应过他带他吃香喝辣。” “而你”他指着蓝千觅,“好自为之,若让我发现你做出对不起我师傅的事,我一定会替他出气。” 叶枫走了,带着他的篮球与无与伦比的霸气。 这算什么,威胁自己? 他是不是神经错乱。 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蓝千觅甩甩头,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我的妈呀,要迟到了。” 她快速跑向大门口,只见站在车门上的沈学扬,不停地向她招手。 卯足劲儿一口气跳上车,车门即时关上,向着实验基地走去。 “师姐。” 蓝千觅好不容易气顺了些,坐下来看向沈盈盈:“如此着急,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嗯,好事。”沈盈盈说,黑色的眼珠散发着光彩,“10分钟前颜总工通知我,我们的工程师队伍里有人破译出新的计算方式,这方式跟我们之前的推演不一样,经过他几天的推敲,比我们之前的方向更慎密与成熟,我们迫不及待马上试验。” “我们的工程师队伍?”蓝千觅脑海出现数张脸孔,“据我所知,除了颜总工经验丰富之外,其他人都比较年轻。” “对,果然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应该早就用这一招,这样就不用浪费如此多的时间。”沈盈盈神采奕奕地说。 她等这一刻太久了,某人说只要有阶段性的突破,他就会出现。 三年了,她无时无刻都想见他,现在,希冀就在眼前。 蓝千觅静默了。 也太巧了,纸条丢失没几天,那边就解译出来,会不会? 这种假设性的问题她只能放在心里咕嘀,要知道,那是学术研究,最忌讳剽窃,万一搞错了影响非常不好,所以,此时此刻,她只能静观其变。 到达基地时,一行身穿白衣的工作人员已经在实验室等候。 “颜总工,把握大吗?”沈盈盈率先开口。 “999999!”颜总工答得响亮,嘴角止不住上扬,他比任何人更渴望成功。 “行,那就开始。” 数据导入,显示屏上的数字不停跳动,当数时跳到95时,所有人屏住气。 那是一道坎儿,过了就是通天大道,过不了重新回到地面。 蓝千觅紧张地瞪着那组数字,心理很矛盾,既想实验成功,又不想实验成功。 如果实验成功,同时发现是纳兰风野的手稿被剽窃,劳动成果算谁? 如果不实验不成功,项目推进又不知等到何年何月。 此时,只见数短暂的停顿后,继续往上跳,96、97、98、99、100。 显示器上跳出一行字:公式导入完毕。 短暂的觉默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大家疯了一般相互拥抱,激动得热泪盈眶。 太不容易了,为了这一刻,三年、1095天没日没夜地奋战,终于换回了成果。 沈盈盈静坐在人群中间,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盯着那一行字,睫毛轻颤,湿润的眼花在眼眶里打转,直到颜文语第三次唤她,她才缓过神来。 “沈秘书,这公式是陶晨光破译出来,这一次的功能全在他身上,所以”颜文语指着身边的一名年轻人说道。 “所以,你是咱们的功臣,真是后生可畏呀!”沈盈盈望着他那年轻的脸孔,欣慰地说,“我答应过的10万美元一分不少。” 陶晨光笑笑地点头:“谢谢,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虽然第一次实验成功,但我们还要面临第二次第三次,只有三次完全通关才能触动这台时光机,大家继续努力,特别是你,陶晨光。”沈盈盈又将目光落在他身上,眼里全是赞赏,“接下来10美元的奖金仍生效,谁能破译出第二道题,奖励一分不少。” 现场一遍欢呼,沈盈盈趁机又将气氛推至高点:“这个月奖金双倍,今晚大家别回去了,我请大家吃饭唱k。” 在所有人雀跃的欢呼声中,蓝千觅反而退到角落,静默地打量着那个被称为陶晨光的年轻人。 他个子中等,身形微胖,样貌普通,鼻梁上架了一副黑框眼镜,放在人群里十分不起眼。 如果不是他作出杰大的贡献,蓝千觅很难注意到他,要知道在实验基地,比他出色比他优秀比他勤奋的年轻人不少,他可以说是属于最普通最普通的那一类。 一个如此普通的人,居然跑出了黑马之势,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只是,蓝千觅更愿意相信另一种情况。 她想看看他的公式,想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怎么呢,被人家的才华吸引住了?”沈学杨不知什么时候走到蓝千觅身边,顺着她的目光,一同看向人群中笑而不语的陶晨光。 只见他在众人的簇拥下,笑着交谈着,谦虚又低调。 “沈学扬,你陶晨光这个人熟识吗?他真的那么厉害?”蓝千觅问出心中的疑问。 “不熟识,我负责后勤,跟科研人员很少打交道,不过呢,对他倒是有些不太好的印象。” “哦,说来听听?”蓝千觅看向沈学杨。 “怎么呢,这么快就想打听人家的私生活?”沈学扬几分吃醋地说。 “对呀,如果你能攻克第二关,我也会对你刮目相看。”蓝千觅没好气地说。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你说的是真的?” “珍珠都没那么真。” “你,你等着。” “你先跟我谈谈他情况。”蓝千觅下巴点向远处的何晨光。 沈学扬不情不愿地回忆起当时的情况。 第171章 沙漠小镇1 “去年夏天,我到沙漠小镇上采购物资,因为车辆坏了,不得不滞留在小镇上,当晚,我在旅馆里看到那个人,被一群站街女追着打。我好奇驻足听了一会儿,原来是想白嫖,没想到那几个女的不惯了他,所以才有了这一幕。” “你姐知道吗?”蓝千觅拧着眉头问。 “大概不知道,这里的人只谈工作,不谈私生活。” “你没告诉你姐吗?” “没有。” “为什么?”蓝千觅不理解,“组织里出了蛀虫,这样的人怎么可以留下?” “没那么严重,男人嘛,都懂。”沈学扬笑笑说,“只是,他居然想白嫖,这真的很low,我打从心里瞧不起这种人。” 蓝千觅试着消化这句话,想了想还是想不通,也不再纠结了:“还有吗?” “后来,当地的朋友带我去了地下赌场,我又遇见他。”沈学扬说。 “地下赌场?沙漠还有这样的地方?” “我也没想到,如果不是朋友带我去,我连入口都找不到。在那里,我又见到了陶晨光,他下注很大,而且毫不犹豫,当时我就奇怪,他们这些搞科研的人应该没什么钱,像他嗜赌如命的赌徒,实属少见。” “所以,你还是没告诉你姐?” “没有,个人好爱与工作没有多大关系。”他笑嘻嘻地说道。 “真的没有关系吗?”蓝千觅话中有话。 “或者,我没想这么多,怎么呢,你不是对他感兴趣吗,怎么事事扯到工作上。” “我对他这个人感兴趣,而不是对他感兴趣。”蓝千觅说,看向远处被人群包围的陶晨光。 “啊?!这有何区别,还不是对他”沈学扬说话间,脑海突然“叮当”一响,一条重要信息跳入脑海。 不对哦,对一个人感兴趣,除了爱慕,还有可能是好奇、疑惑甚至怀疑,而蓝千觅看向对方的眼神带着审视,她怀疑他什么? “那个,沈学扬,可以帮我一个忙吗?”良久后,蓝千觅带着请求的声音响起。 沈学扬受宠若惊,没想到惊喜是那个叫做陶晨光的low蛋带来的,果然,天才我才必有用,他这个赌徒,也有价值体现的时刻。 沈学扬恨不得马上答应,转念一起,扬起头,双手插袋,装作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为什么在帮你?” 蓝千觅眼神一怔:这个脸上写着大大的我喜欢你,我要帮你,你随意可以麻烦的我的男人,重要时刻,居然露出一副不可一泄之样。 “因为你人好。”蓝千觅笑笑说。 “呵,人好,我人不好,只是对你好而已。”沈学扬终于还是投降了,“说,我要做什么?” “我想看他破译的公式,最好有手稿。” “这个?”沈学扬有点为难,“基地有基地的规矩,这可是机密,你让我违法?” “我知道是强人所难,但是你记得上次我跟你说弄丢了一张纸吗,上面写着破译的公式,我怀疑”蓝千觅终于还是把原委说了出来。 “你怀疑他捡了?” 蓝千觅凝重地点了点头。 沈学扬抬起下巴,望着空中的某点,思索了一会:“我就奇怪,这种人居然能破译公式,原来是偷来的,可是你哪来信心认为你那张纸就对,要知道,你才大一学生,论资历,他可比你丰富。” 言下之意,她这种说辞没人相信,即使她说的是事实,要说服别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假如,他来一招反告,说你污蔑他,以他目前在基地的成就看来,想把你赶走是件很容易的事。 这种情况蓝千觅不是没想到,而是不想轻易放弃:“老实告诉你,那张纸的公式不是我写的,是我的一个位很厉害的朋友写的,我对他很有信心。” “很厉害的朋友”沈学扬眯起眼眸,像要把她看穿一样,“你那个很厉害的朋友我认识吗?” “不认识。” “男的女的? “男的。” “年轻的还是年老的?” “年老的,60多岁了,是一位数学教授。” “老人家,挺好的。”沈学扬拧着的眉头终于舒展了,“行,看在你求我的份上,这个忙我就帮。” “那就拜托了。”蓝千觅说,露出一个感谢的笑容。 下午五点左右,一行人出发沙漠小镇,桔黄色的夕阳洒在辽阔的沙漠上,像给波浪的沙带镀上了一层金黄色,妙不可言。 蓝千觅第一次看沙漠日落,情不自禁被吸引住了,头探到窗外,迎着仍带余温的晚风,欣赏着沿途风光。 半个小时后,沙漠的尽头出现一排房屋,马路两边的开始看到有绿色植物,虽然长得营养不良,但在一片土黄的沙漠中,显得尤为珍贵。 大概又过了10分钟,一条简陋街道出现在眼前,两边是简易的铁皮顶房屋,街道上两边,开始有小贩支起架子,摆起炉子,做各种美食。 车子驶过一个档口时,浓郁的肉香从车窗外飘进。 “哗,好香啊!”车内开始炸锅了,大伙儿纷纷探出头去往外瞧。 “烤羊排,烤牛腿,哇,不行啦,我要下去吃。” “下车下车,下车下车”一群人吵吵嚷嚷的,最后车子靠边停了下来。 十几个人将两个摊位围了起来,老板忙的不亦乐乎。 此时,一行身穿褐色僧袍的和尚从远处走来。 这里见到和尚,他们甚是奇怪,纷纷抬起头张望。 沈学扬见状,挥手低声对大家说:“大家往边上站,别挡着他们,连看也不要看。” “为什么要学扬哥?”队伍里一位年轻的女生问。 “他们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 “连看也不行吗?”另一个人问出了大家的疑问。 “对,看也不行,赶紧往边上靠。”沈学扬指挥着大家。 “可是” “不要可是了,有机会给你们解释,这一刻听我的。”沈学扬不容置疑说道。 大伙也不敢大意,立马闭嘴,毕竟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第172章 沙漠小镇2 没一会儿,褐色僧袍已来到眼前,他们四五个人大摇大摆地走在马路中间,所有车辆和人都自觉避让他们。 蓝千觅一边啃着手上的羊排,一边有意无意地拿余光瞟向他们。 只见穿着和尚服的他们,身上却散发出与和尚完全不一样的气质,冰冷、无情,还夹着丝丝危险,就像一位惹不起的主。 跟她脑海里大慈大悲的和尚印象不一样。 无意间,蓝千觅瞟到了同样低头啃羊排的陶晨光,只见他大半边脸转过去,背向着马路,闷着头啃肉,像一个非常听话的小学生,连瞧也不瞧一眼。 他不好奇吗? 连蓝千觅一个女生也忍不住偷瞄几眼,他一个男生难道就不好奇吗。 蓝千觅又看了看身边的男生,几乎无一例外都偷偷往外瞄。 这就对了,证明陶晨光认识他们,或者见过他们。 待那一片褐色僧袍走远了,沈学扬才微微地舒了一口气,大声道:“别吃太多,等会到酒店还有更好吃的。” 上车后又走了一小段路,一幢五层高的楼房出现在眼前,那装修风格跟三线城市的自建房差不多,但在这片沙漠中,相当于五星级酒店了。 主菜跟陵夏的菜式差不多,主要以烤肉,烩面为主,份量比一般酒店的份量要大,十来人十来个菜吃了一半就吃不下了。 随后他们又来到ktv房,开始各种炫歌。 蓝千觅被震耳欲聋声音整得受不了,推开房门离开了ktv房,来到另一边的阳台上。 此刻她正站在五楼的阳台上,感受着夜晚的寒凉。 辽阔的夜空中,一抹银色弯月高悬在天边,静默地注视着这片上万年历史风沙之地。 西风呼啸,那刮过沙粒发出的呼啸声,像的诉说着自己的故事。 气温剧降,比白天低温多了,蓝千觅下意识抱紧了自己。 沈学扬走了过来,手上拿着一件西装外套,披在蓝千觅身上。 “这个鬼地方,白天热要死,晚上冷得要命,你要学会保护自己。” 蓝千觅裹紧了外套,身上即时暖和了许多:“谢谢!” “不客气,如果不喜欢唱歌,可以早点回酒店休息。” “行,我再站一会儿,如此独特的夜色难得一见,我得多看几眼。”她笑笑说。 “你真的很特别,如果换别的女生早就嚷嚷着要离开,但你却不一样,犹如沙漠上空的银月,皎洁而冷然。” “你是夸我还是骂我?” “都不是,我只是说出我的感受,蓝千觅”沈学扬深呼吸,看向天空上的那一轮弯月,“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 还没等蓝千觅开口,他自问自答:“不用那么快拒绝我,我会用时间证明给你看。” 蓝千觅正不知如何回应时,她看到一个熟悉身影站在楼下,在门口四处张望,见四下无人,很快双手插袋,缩着脖子往大楼黑暗处走去。 “那人是陶晨光,他这么晚一个人去哪儿呢?” 沈学扬看了看他前行的方向,讥笑道:“能去哪儿,赌瘾发作呗。” “你意思是,他去赌场?” “那个方向”沈学扬指了指大楼背面不远处的一块空地,“是地下赌场的入口,上次他输个清光,这次拿到10万美元的奖金,迫不及待想赢回来。” “那个,我想进赌场看看。”良久后,蓝千觅做出一个决定。 这个话可把沈学扬吓得不轻:“你疯了,那可不是女孩子能进去的地方。” “你意思是,那个地方只能男人进?” “倒不是,而是一般正经人家的女子都不会去,那可是乌烟瘴气的地方。” “这不是有你在吗,我知道你一定会保护我的。”蓝千觅说,抓住他的腕摇起来。 “是,没错,不可以,不能好奇害死猫。”沈学扬还是拒绝道。 “行嘛,我一定会听你的,你叫我望西,我不敢望东,我叫我坐,我不敢站。”蓝千觅又摇着他的手腕恳求道。 “千觅,太危险了,我们亲眼看见他们不把女人当人看。”沈学扬还是拒绝道。 “我就是想进去看陶晨光,假如他真赌鬼,更进一步说明他有捡到纸条而不上报的理由,因为他需要钱,更多更多的钱。” “道理是这样,但是” “学扬哥!”蓝千觅使出的绝招。 “乖乖不要这样你这样会让我招架不住好呀,别摇了,我、答应你就是了。”沈学扬最终还是妥协了。 “不过,你要听我的。” “ok,无问题。” “那个地方要通行证,进去必须得我朋友带,你稍等,我先打个电话。” 沈学扬走到阳台另一边,低头打电话,很快又走了回来:“你运气,我朋友今晚就在沙漠小镇上,10分钟到达楼下,带我们进去。” 蓝千觅为表示感谢,献给他一个灿烂的笑容。 10分钟后,一辆白色面包车停在楼下,车上下来一个哈巴族打扮的青年。 他身穿一套当地米白色的服装,头上戴着一顶与衣服同色的帽子,脸色黑黝,眼睛闪亮,左边耳朵上戴着一个银色的大耳环,身形健硕,长得跟印度人有几分相似,他见到沈学扬,热情地一拳打他在肩膀他,随后抱了抱他:“臭小子,终于想起我了。” “我遇到难题了,只有你才能帮我。” “带你女朋友进赌场?”他看向沈学扬身旁的蓝千觅,笑容顿时僵住,脸露难色。 “学扬,这妞太美了,她绝对会被盯上。”青年说。 “巴赛尔,我知道你有办法。”沈学扬向他投去信心的目光。 被叫做巴赛尔的青年摸了摸下巴:“办法不是没有,但是,必须听我的。” “行,你说。” “她”他上下打量蓝千觅,“换上男装。” 沈学扬想了想:“这方法可以。” 巴赛尔从车上拿起一个黑色背包,三人一同进了酒店。 当蓝千觅换上那套塞了厚海棉的服装出现时,巴赛尔拿出一个化妆盒,一翻折腾后,她终于不见的原来的样子,变成了一个又黑,眉毛又粗,嘴巴上还长着胡子的粗汉子。 第173章 伪装混进赌场 “记住别说话,一说话就容易露馅。”巴赛尔郑重交待道。 蓝千觅点点头。 在夜色的掩护下,三人驱车来到大楼后面那片空地,大概走了一公里,前方出一个像地下车库似的地下口,那里站着两名身型骠悍、腰上配枪的保安。 巴赛尔摇下车窗,用当地语跟其中一名保安打招呼,同时塞给他们一个红包。 保安笑得见牙不见眼,循例看了一下坐在车内的两人,很快,前方的保险杆抬了起来,车辆开了进去。 “在这里,没有熟人带是进不去的。”巴赛尔一边开车一边得意地说。 “谢谢你啦,你什么时候到陵夏随时找我,吃饭唱k宵夜一条龙服务。”沈学扬说。 “对了学扬哥,为什么你的妞一定要进赌场,那可不是普通人能进的地方,特别是女人。” “因为”沈学扬看了旁边的蓝千觅一眼,“她好奇。” “她该不会是记者什么的?” “不是不是,她就是一个学生,咱们校友。” “嗯!”巴赛尔摸了摸下巴,“这样最好,千万别捅出什么蒌子,赌场有赌场的规矩,万一出事了,100个我也保不了你。” 蓝千觅心里“咯噔”一响,我正计划着多拍几张相片呢,如此看来,这条路太危险了。 说话间,一个超大的地下车库出现在眼前,那里已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车辆,看来这个地下赌场生意不错。 电梯口前排起了队伍,两名同样身型骠悍、腰上配枪的保安站在前面,将上前之人的手机一一没收。 “连手机”蓝千觅才开口,被巴赛尔一个眼神制止。 “这是赌场的规定,手机拿出来。” 他们只能听话照做,除此之外,还要过一道安检门,那严密程度,比坐飞机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切安检完毕后,三人进了电梯,跟他们同样搭乘电梯的还有另外三人。 两女一男,男人长得牛高马大,穿着跟巴赛尔一样的服饰,满脸胡子,十粗犷,一看就是当地人。 另外两名女子,其中一个烈艳红唇,穿着暴露妖娆,样貌跟印度人几分相似;另一个穿着一件保守的中长款白色连衣裙,留着披肩长发,脸容清秀,汉人面孔,给人一种恬静乖巧的感觉。 不是说这地方对女子不好吗,为什么还有人来,而且一来就是两个? 蓝千觅正纳闷,巴赛尔吹起了口哨,眉飞色舞道:“巴滋格,这两条妞好索,带来这里会不会太浪费了?” “巴赛尔”被称作巴滋格的男人操作不标准的汉语说,“你有所不知,今天赌场有重要人物光临,为了讨好他,各单位可是出尽招数,我也是投其所好。” “哦,重要人物?我怎么没听说?” “你才从外地回来,应该不知道赌场在半年前已经易主了。” “易主听讲过,只是,难道他今晚到场?”巴赛尔惊问道。 地下赌城的新主人,谁不想讨好谁不好高攀? 要知道,多少人在他手下混饭吃,跟他处好关系,等于给自己开了一条财路。 听说新主人身份很特殊,也很神秘,沙漠小镇各方势力出尽浑身解数多方打听,也没查出个所以,他居然今晚亲自登场。 怪不得今晚会看到如此多的女子,而且质量非常好,原来是为了投其所好。 别说女子,就是自家儿的妻子女儿都可以献出来。 电梯快速往下坠,没一会儿就到了-5层,巴赛尔还想问什么,电梯门自动打开,巴滋格带着两名女子径直走了出去。 冷空气扑面而来,夹着嘈杂的人声和呛鼻子的烟味,蓝千觅下意识捂紧了鼻子。 好多人,人头攒动,好像进了火车站一样。 蓝千觅还没适应过来,巴赛尔已兑换了一些筹码交给沈学扬。 “我去打听打听,你带着你的小妞到处看看,注意,低调,不要出声,不要与人起冲突,我去去就回。”巴赛尔凑到沈学扬耳边说,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燃,向了另一个角落走去。 偌大的赌场,人声鼎沸,气味复杂,各种不同种族的面孔在眼前走来走去,穿着西服的荷工熟练地操作着手上的工具,有的牌桌欢呼雀跃,有的牌桌骂声连连,有的搂着异性在某个角落里寻欢 蓝千觅拧着眉头看着眼前的一切,如果不是为了寻找证据,她好想掉头就走。 很快,她发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扯了扯沈学扬衣角,下巴点向那个背影。 沈学扬把弄了手上的筹码,递给蓝千觅一个眼神,两人向着那个背影走去,只不过不是与他同台,而是停在离他不远处的一台牌桌上。 百家乐游戏,比点数大小,沈学扬随意放下两个筹码,余光却盯向另一边。 何晨光玩的是“斗牛”,只见他手上拿着五个纸牌,小心翼翼地捂在手上,一点一点地打开,好像手上的纸牌就是他的身家性命似的。 渐渐地,他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大手一甩,一副好牌摆上台面。 公九,3倍上注,这一回合差不多回本了。 他高兴地等待庄家出牌。 庄家同样是公九,只不过黑桃k赢了他的红心k,这一回合庄家全通杀,台面上的筹码尽数被庄家没收。 玩家气得咬牙切齿,脏话连连,只有何晨光安静地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的像入定一定,如果凑近一看,能看到他额上冷汗涔涔,如果握着他的手,发现他已经手脚冰冷。 他已经连赢十回合,每一回合下注都比上一回合大,而手的筹码已经寥寥无几。 大部分玩家都离开了那张桌子,只有陶晨光仍坐在那儿,不下注意也不离开。 “开,2、3、4,小。”荷官的声音响起,几个筹码落在蓝千觅和沈学扬眼前。 这他们赢了?! 蓝千觅有点莫名奇妙,她第一次进赌场,原来这玩意这么简单。 第174章 开局即赢 沈学扬也没想到运气这么好,将原筹码加上赢回来的筹码继续下注,然后又盯着隔壁那张桌子。 “开,1、2、3,小。”庄家输。 “开,2、3、4,小。”庄家输。 连赢十局,这运气也没谁了。 就连沈学扬也被自己的好运微微惊讶到。 好运很快吸引了其他玩家,大家纷纷围着他跟他下注,没一会儿,这张桌子站满了人。 此时的沈学扬有点哭笑不得,想赢的赢不了,自己随便玩玩就爆开花,说好的低调呢? 陶晨光也注意到这边的动静,颓废中的他站了起来,看到人群包围中,一个熟悉的侧面。 “沈沈学扬?”他下意识想逃,但转念一想,那小子正红运当头,何不蹭他一点运气。 再说了,下班时间玩乐,他知道又如何? 这么一想,陶晨光整个人轻松了不少,他挤进了这张百家乐的游戏台,掂了掂手上仅剩不多的筹码,瞧了沈学扬一眼,跟着下注。 “开,1、2、3,小。”庄家输。 全场一阵欢呼声,好久没试过这么爽了,一群人像围着财神爷似的围着沈学扬,差点没把蓝千觅挤出去。 荷官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好久没试过这么倒霉,那个顶着一张汉族面孔的年轻人运气太好了,他有点招架不住。 “快点摇骰子。”玩家杀红了眼,见荷官动作缓慢,催促道。 陶晨光好不容易开运了,将手上全数筹码下注,然后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 沈学扬瞟了一眼桌面上不知不觉堆成小山峰的筹码,最后一秒将筹码收了回来,只剩下最初的两个筹码。 “4、5、6,大。”庄家赢。 全场一阵嘘声,风水轮流转,看来这人的运气用完了。 有人立马离席,有人不死心继续下注,只有陶晨光却傻眼了,脚下一软,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10万美金他今晚输得光了,算上上次的借款,你还倒欠着赌城。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他正要起身,两个手臂上纹着老虎头的粗汉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跟着走一趟。 陶晨光抹了一把脸,双腿颤抖地站了起来,脸如死灰地跟在两名粗汉身后,向着赌场深处走去。 蓝千觅用手肘撞了撞沈学扬,眼神询问他要不要跟着过去。 沈学扬思考了一秒,摇了摇头,示意她别乱来。 眼看就离开大厅,陶晨光角余光瞟了一眼电梯门方向,此时电梯门正缓缓打开,他看了一眼身后熙熙攘攘的人群,半秒时间,他作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趁两名粗汉不注意,一个转身,避开迎面而来的人群,快速向电梯口跑去。 当两名粗汉发现不对劲时,陶晨光已跑出了一小段距离。 “站住!拦住他!”两名粗汉一边大喝一边追上去。 电梯口刚送上一拨人,正缓缓关上,陶晨光用尽全力,在电梯门关上的最后一刻侧身挤了进去。 “狗杂碎!”一头红发的粗汉望着电梯往上升的数字,狠狠地踢了一脚电梯门。 “这个陶晨光真是胆生毛,噢不对,应该是不知一个死字怎么写。” 沈学扬话音刚落,电梯门又徐徐打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何晨光从电梯里走了出来,他身后跟着另一个粗汉,正拿着一把枪顶在他后脑上。 “跑?我看你往哪跑?”红发粗汉照着陶晨光脸上挥出一拳,把他打得嚎嗷大叫,满地找牙。 “走,跟我们来。”另一名粗汉拎起他的衣角,像拎小鸡似的,把他连拖带拽往某个方向走去。 人们开始饶有兴致地望着发生了这一切,但很快又漠然地移开视线,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在这种不见天日的地下赌场,这种情况太常见了,个个都梦想一夜暴富,个个都不自量力。 在这时候,消失一个人如同鱼塘里消失一条鱼一样,没人会在意。 突然,陶晨光跪在地上,手指穿过人群,指向沈学扬。 不知道他跟粗汉说了他们,他仨居然向这边走来。 蓝千觅下意识躲到沈学扬身后:该不会被认出了? 在这里,乔装打扮算违法吗? 陶晨光这个人渣,自己被逮就算啦,居然还出卖同事,他活该被揍。 沈学扬脑海快速运转,他也想过逃,但在这里,逃不是明智之选。 他一个男人没什么好怕的,唯一就是担心蓝千觅。 巴赛尔呢? 他四处张望,妈的,关键时刻那家伙死去哪儿呢? 很快,仨人来到沈学扬跟前,顶着一头红毛的粗汉上下打量他一番,目光落他手中的袋子里。 那一赌场提供的专门装筹码的布袋,只见布袋装得满满的,一看就是有钱的主。 对于赌场来说,人命不值钱,但如果人命能换钱,他们一定选择后者。 “他”红毛指了指陶晨光,用不太标准的国语说,“说你代他还债?” 还没等沈学扬反应过来,陶晨光更快一步抢话道:“是的是的,学扬哥,救命呀。” “哦?”沈学扬向自己手中的钱袋子,脑海闪过一个计划。 “学扬哥,倘若你救我人一命,我日后一定听从你的吩咐。”陶晨光恳求道,眼神特别的诚恳。 “你欠多少钱?”沈学扬问。 “5,50万。” “金额不少哦。”沈学扬脸露难色。 “学扬哥,求你了,如果你不救我,他们一定会打死我,我还不想死,我还没娶妻,基地的难题还等着我去解开。” 沈学扬掂了掂手中的钱袋子:“真巧,我今晚赢了也差不多也是50个,这样,救你可以,不过你得给我写张欠条。” “行行行,没问题,必须的。”他看向红毛,“我朋友愿意帮我还,带我们去交易的地方。” 红毛见状,领着他们一行人穿过人群,向一条旋转楼梯走去。 地下赌城是楼层很高,西边是复式的设计,上面是开放式休息区,提供咖啡奶茶之类的饮料。 第175章 雌雄难辩兰公子 休息区旁边有一间小房间,四周是不透明的设计,从外面看不出里面是什么地方。 红毛推开门走了进去。 那了一个工作区,类似于办公室之类,那一排长椅子里坐着几个人,正低头写着什么。 红毛对着工作人员叽叽喳喳地说了几句当地话,蓝千觅没听懂。 很快,工作人员递出一张白纸和一支签字笔。 另一名粗汉将陶晨光放开,在众人的注视下,他写了一张借条,递给沈学扬。 沈学扬看了一眼:“不对,还债期半年太久了,我最多给你一个月。” “学扬哥,一个月,很难。” “那是你的事,你可以不借。”沈学扬说着,将欠条随手一丢,欲转身离开。 “不不不,一个月就一个月,我签,我签!” 陶晨光重新要了一张a4白纸,将原来还款期6个月改为1个月,最后签上名字,印上手印,将改好的借条双手递给沈学扬。 沈学扬看了两遍,最后将借条叠好,装进口袋里。 他将钱袋子交给红毛。 红毛当面将筹码悉数倒出,清点了50万的筹码,其余的还给了沈学扬。 不得不讲,他们在这方面相当讲规矩,多少就是多少,少一分不行,多一分也不要。 “学扬哥,今天还好有你,不然”陶晨光左边脸青肿了一大片,门牙掉了两颗,脸上沾着些许血迹,看着也够碜人。 他此时正呲着牙,吃痛地说道。 “先别谢,这钱要还的。”沈学扬笑笑地说,一张干净的脸上扬起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三人一同走出房间,正好碰到四处找他们的巴赛尔。 “学扬哥”巴赛尔跑了过来,瞧了一眼脸肿鼻肿的陶晨光,脸上闪过疑惑。 “遇到熟人,那个,你先走。” 陶晨光识趣地退下,快速向电梯跑去。 “他怎么呢?”巴赛尔望着仓忙而逃的陶晨光,奇怪地问。 “欠钱被揍,对了,这些还给你。”沈学扬说,将手中的钱袋子抛给巴赛尔。 巴赛尔感受到钱袋子的重量,咧嘴一笑:“可以哦,没想到还没花完,咦,不对哦” 他打开钱袋子一看:“比原来还多?学扬,你出色了!” “过奖过奖,咱们玩也玩够了,钱也赢过了,走!” “可是,我刚打听到了,今晚赌场新主人,这是一个千载难逢机机会,我们再等等。” 沈学扬看向蓝千觅:“你可以吗?” 蓝千觅可是乔装,身上穿着又厚又开的衣服,而且一整晚都不能说话,他担心她受不了。 只见蓝千觅点了点头。 “好!”沈学扬看了看手表,离11点还有半小时,如果半小时后人还不到,我们不等了。” 说话间,电梯门徐徐打开,两行身穿黑色西服、戴着黑色墨镜的职业保镖快速走了出来,他们排成两行,边走边将挡住他们的人群赶走,为中间留出一条通道。 一身白色西服的高大修长身形走了出来,西服领口开到胸口,露出壮硕的胸肌。 他长发披肩,戴着一副奇怪的眼镜,噢不对,那不是眼镜,而是化妆了。 他画了如凤尾般的眼妆,将整个眼部提了上去,如同戏曲旦色的妆容,十分惊艳,一时间让人雌雄难辨。 世上居然有此绝美之人! 赌场嘈杂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大家都扭头看向这个气场惊人的来者,忘了台面上的牌。 在他走出几步后,身后一袭褐色僧袍的和尚紧跟着走了出来。 和尚同样排成两队,在后面为他护航。 前有保镖开路,后有和尚护航,这人究竟是什么劲爆的来头? 一身黑色西服的赌城负责人连忙上前,为他指引,很快他们落座在一座舞台前的贵宾软座上。 “各位尊敬的来宾,今晚是本赌城10周年庆典,为感谢大家的来临,今晚特举办的模特秀,来自国内外上百名超模将隆重登场,为大家表演时装秀,请大家观赏。” “同时,今晚是兰公子第一次降临赌场,全场酒水全免,而且,赠送面值1000元的筹码一张,不分男女,见者有份。” “哇”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尖叫声与掌声,大家都被赌场的慷慨惊呆了,要知道自赌城开张以来,从没有过这等好事。 看来,10周年庆是幌子,那名叫兰公子的人物才是重点。 有内幕消息的人大概猜到他的身份,其他人被他的半男半女的妆容及气势镇住了,大家连牌都不玩了,纷纷走到舞台后面,将整个舞台围成一圈。 此时舞台音乐响起,身材妖娆的模特鱼贯而出,她们身上的布料一个穿得比一个少,几乎成了内衣秀。 欢呼声口哨声不绝于耳,将赌场的气氛推向高潮。 蓝千觅呆呆地站在旋转楼梯的上,脸上保持着惊呆状。 太像了,这人的感觉怎么如此像纳兰风野,特别是他刚刚从电梯走出来时,那走路的姿势,那冷艳的气质,那举手投足间的韵味,她第一时间还以为是纳兰风野本身。 当然,是化妆后的纳兰风野。 可多看两眼,又觉得不像。 至于哪里不像,她一时间说不出来,离得有点远,得走近看看。 蓝千觅这么想着,脚不自觉往下走去,她挤过一圈圈的人群,终于在舞台边缘的角落里,透过前面两个脖子之间的缝隙,看到了那张绝艳的脸孔。 舞台的五颜闪烁的灯光打在他脸上,配合他独一无二的妆容,将他衬托得更显神秘,仿若高高在上的神明,不可亵渎。 从这个角度看去,他的脸形更显长,下巴更尖削,与纳兰风野相比,他身上多了一份邪气。 对,是邪气! 纳兰风野不作声时虽然也冷,但气质并不邪,反而多了一份皇者的正气。 他不是纳兰风野,只是一个长得像纳兰风野之人。 世上相似之人自古有之,不足为奇,只是刚好被她遇见了,那算是一种缘份么? 蓝千觅想给他拍张相片发给纳兰风野看看,摸了摸口袋,才想起手机被没收了。 第176章 身穿白色长裙的女子 时装秀已过大半,此时舞台灯光突然暗了下来,就连音乐也停了下来。 偌大的赌城,一时间陷入黑暗。 正在大家诧异之际,一束光从屋顶射了下来,照在一位身穿白色修身连衣长裙的模特身上。 她身形修长,凹凸有致,不同于外国人夸张的弧度,而是极具东方韵音的清脱静美。 她头发盘起,露出极致的天鹅颈,五官精致,肤如凝脂,在她上挑不出任何瑕疵。 她一步一步地往前走来,光圈随着她的走动而移动,始终将她锁定在光圈内。 蓝千觅一眼就将她认出,没错,她就是那个在电梯里遇见的白色连衣裙的女子,她看上去不过20开头,却有着从容不迫的、静若自如的淡定。 她仿佛就是天上而来的仙子,让人挪不开眼睛。 这样一位出尘脱俗的女子,应该静坐明窗几净的教室里,或者住在大别野里被父母呵护着,而不是来到这个豺狼虎豹,乌烟瘴气的鬼地方,接受命运的摆弄。 她一定是被逼的! 只见她一直往前走,直接走下舞台,来到兰公子跟前,接别过服务员送来的一杯红酒,微笑地递给对方。 全场发出一阵“嘘”声,此时不管有想法或者没有想法的人,都打消了念头。 她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拿下今晚的主角--兰公子,也就是赌城新主人。 蓝千觅被惊得不轻,本来还想着她一定是被逼的,结果,是她先主动。 如此一个尤物,蓝千觅作为女的也被她吸引住了,何况是男人? 高脚红杯酒举在半空中,所有人目光落在兰公子身上。 只见他保持原来的坐姿,翘起二郎腿,一只手放在大腿上,另一只手轻轻转动中指上的玉扳指,脸容清冷如初,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兰公子请。”女子说,声音温柔婉雅。 她保持着举杯的原动作,不卑不亢,笑容恰到好处,没有人会拒绝这样的一杯酒,只是,眼前的兰公子好像并不为所动,淡淡地瞟了她一眼,一张绝艳的面容下,看不出他的喜怒。 “兰公子请。”女子好听的声音又再响起。 现场已经有人开始躁动了,开始起哄。 “这酒你喝呀,如果你不喝给我喝。” “对呀,美女,给我,我一万个愿意。” 各种不满情绪在四面八方涌起,本就挤在一起的队伍,现在更挤了。 在外力的推动下,大家朝中间位置聚拢。 蓝千觅被人群推着往前走,当她发现不对劲想逃出人群时,已经来不及。 她身上原本就不合身的衣服在各方力量的挤压下,快要挤变型。 而群众不满情绪继续升级、堆积,眼看一场千人暴动即将发生。 要知道这里的人本来都不是善茬,他们想闹事根本不需要理由。 蓝千觅越想逃出去,发现越往兰公子方向靠近。 她就像被夹在两块薄饼之间的一颗葱花,无能为力。 突然,灯全熄了,一阵急促而混乱的脚步声响起,手臂被一道力抓住,蓝千觅被拉着往某个方向跑。 跑出十多米后,大厅的灯又再亮起,她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孔。 沈学扬抓住她的手臂紧紧不放,到快把衣服抓变形了。 “你干嘛乱跑,出事了怎么办?”他低怒一句。 刚才模特出场时,他正看得入神,不知道蓝千觅什么时候离开了自己身边。 当他好不容易在人群中找到她时,现场已经躁动起来,情急之下,沈学扬与巴赛尔兵分两路,一个跑到电房关掉电闸,另一个趁乱将她救出。 “我那个人跟我朋友很像,我想走近看清楚。” “嘘,别出声。”沈学扬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发现她衣服跑位了,连嘴唇上的胡子也掉了一边。 他连忙将她拉到一个角落里,帮她整理衣服与胡子:“接下来不准再乱跑,不,我们还是离开了,这里不家宜久。” 此时舞台中央,人群已被驱散,十名专业保镖及十名穿着褐色僧袍的和尚一左一右地将兰公子护在中间,那里,站着一名身穿白色连衣长裙女子,她仍是保持优雅地举着红酒杯的动作,仿佛刚刚的燥动与她无关。 兰公子终于动了,他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接过女子手中的红酒杯,下一秒,将酒杯放在桌面上。 这是几个意思? 你说他对她没意思吗,他接过了酒杯;你说他对她有意思吗,他又没喝酒,这究竟是接受还是不接受? 现场响起负责人的讲话声:“接下来有请兰公子移步到赌桌,体现赌城最大的乐趣。” 在负者的带领下,兰公子抬步向赌场中间走去,黑衣保镖及褐色长袍和尚浩浩荡荡地跟在他身后。 而那名白色长裙的女子,也跟了过去。 他们玩的是排九,一箱100万的筹码已经为他准备好。 庄家已准备好,等待赌客人下注。 兰公了一个眼神,他身边的保镖将整箱筹码推了出去。 “哗,梭哈,一出场就王炸!!!!” 庄家派牌,兰公子看也没看,直接翻出到牌,漂亮,兰公子完胜。 第二场开始,他又将底牌直接翻出,毫无意外,他又赢了。 第三场,第四场,第五场 好家伙,他一下连赢十场,1000万就这么到手了。 站在旁边看热闹的观众惊呆了,聪明人从第二回合开始跟着他下注的,早已赢得盆满钵满。 人群又开始往这边挤,包括巴赛尔和准备离开的沈学扬。 巴赛尔怎么会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这兰公子分明是间接给赌客派钱,谁不下注谁是猪。 沈学扬单纯是好奇,连赢10场,不就是跟自己今晚一样不知走了什么狗屎么运。 他最后止步于第11场,倒想看看这名兰公子能否破自己的记录。 沈学扬拉着蓝千觅手腕往赌桌上靠近,蓝千觅挤在人群中看向兰公子。 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他高挺的鼻梁和线条分明的薄唇,不得不讲,这两个部位跟纳兰风野太像了,如果不知情,还以为是纳兰风野本尊坐在那里。 第177章 逃离赌城 兰公子正要掀牌,突然,他手中动作一顿,一双画着如凤尾般的眼角往左一瞥,侧头看向45度角的方向。 隔着层层的人群与无数的干扰,他捕捉到一双异样的目光。 此时蓝千觅正仔细地研究他,猝不及防触到他投来的目光,那种感觉,就像在走到漆黑的森林里,突然飘来一只萤火虫,一下子抓住了她的眼光。 只是,那凌利的目光,像一束带毒的x光,随时会将她射穿。 她下意识偏头躲开,扯了扯沈学扬的衣袖。 “怎么呢?”正期待兰公子掀牌的沈学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蓝千觅不能开口说话,只能用眼神表示,她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电梯口,言下之意要离开。 “再等等,这是第十一场,我看他能不能与我平手。”这对于他来说太重要了,若成了运气之冠,能吹一辈子的牛。 只是,兰公子没有像以往一样将牌掀开,而是将牌握在手里,站了起来,离开座位,抬步,向着人群中某个方向走去。 他这一走动可是掀起轩然大波,好不容易勉强维持的庞大队伍又开始乱了。 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要做什么,现在最重要不是掀牌吗,在场玩家可都是等着跟他赢钱。 只有蓝千觅,强烈的第六感告诉他,对方很可能是冲自己而来。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她只知道,这人危险。 她拉着沈学扬往电梯口走,沈学扬一步三回头。 “怎么呢,再等等呀,你急什么?” 兰公子拨开层层人群,直线向她走来,虽然走得慢,脚步却异常坚定。 蓝千觅见两人距离渐渐缩小,而沈学扬又指望不上,情急之际,她松开他的手,快步往电梯口走去。 “蓝”他看了一眼蓝千觅逃跑的方向,疑惑之际,瞥见兰公子正向着自己的方向走来。 而他的眼光,正好穿过层层人群,投向蓝千觅。 “搞什么?”沈学扬自知不妙,快速向蓝千觅跑去。 此时人群早已走散,从这里到电梯口不到100米,却要避开迎面而来的人群,还要小心随时会撞上来的人,眼看离蓝千觅越来越近。 兰公子仍不紧不慢地往前走,只是,他的速度越来越快,不费吹灰之力很快就拉近了他们的距离。 好不容易跑到电梯口,但电梯门紧闭,从数字上看,电梯还停留在1层。 这时可是负5层呀,蓝千觅心急如焚,不停地按键。 “蓝”沈学扬喘着气跑来,眼观四方,这里只有两个电梯口,均显示停在1层。 而兰公子,正向着他们的方向一步一步走来。 他画了如凤尾般的眼妆,将整个眼部提了上去,如同戏曲旦色的妆容,十分惊艳,同时又十分诡异。 如果是平时,他们当看戏一般看着他,但现在,他是冲自己而来,那种感觉让人莫名心生恐惧。 越往电梯门口走,人越来越小,大家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包括一字开来的保镖和穿着褐色长袍的和尚,在没有危险又没有接到命令情况下,他们只有静静地跟在兰公子身后随时候命。 此时,马赛尔也发现不对劲了,将桌面上已下注的筹码收回放进口袋,快速向电梯门口走去。 负3、负4,眼看电梯就到了,但兰公子也快到了,离他们不足十步,他可以清楚看见那个身穿不合身衣服,头上戴着一顶明显超大的帽子,一张秀气且毛孔细腻的小脸上长着八字胡。 那双眼睛明亮而清澈,如同山涧的一汪清泉。 蓝千觅连忙低下头,该死了,电梯一直停在负4不动。 如何是好? 沈学扬也急得额上冒汗,此时他们一同等电梯有5人,但他就觉得兰公子是冲蓝千觅来的,他一定是看出了什么。 距离不足五步,除了等电梯,他们还能往哪跑? 这时到处都是他们的人,他们根本没有逃出去的可能。 突然,一个手端着托盘、托盘上放着两杯红酒的服务员撞了过来。 “啪啦”一声响,玻璃碎了一地,红洒在跌落的过程中溅到他兰公子衣袖上。 他下意识皱起眉头。 “对,对不起。”服务员吓得不轻,连忙掏出一张餐巾纸想帮他拭擦。 离兰公子最近的保镖第一时间上前制止,一把将他推倒在地上。 服务员吓得跪地叩头求饶。 就在这不到三秒的小插曲里,电梯门打开,蓝千觅与沈学扬第一时间跑了进去。 当兰公子抬起眼眸时,电梯门正徐徐关上,他透过那一掌宽的门缝,试图寻找那双眼睛,下一秒,电梯门关上。 “兰公子对不起,我们的人太鲁莽了,不小心冲撞了你,你”赌城负责人说,怒目转向仍在叩头的服务员,大声斥备,“还不快滚?” 服务员连爬带跑地滚了。 走到某个角落时,他刚才还惊恐的五官说变脸就变脸,嘴角染着一抹饥笑。 他走进洗手间,脸上的妆容一抹,脱掉身上的服装,换回了自己沙漠小镇上的服装。 巴赛尔朝镜子一看,满意地扯了扯嘴角,推开洗手间门,跟着一行人进了电梯。 “兰公子你是找人吗?”赌城负责人随后见兰公子仍站在原地,定定地望着电梯口开了又关,关了又关,忍不住问道。 所有人都看着他突然站了起来,一直往这边走,却没人知道他做什么。 “你要找谁,要我们帮忙吗?”赌城负责人后知后觉地问。 “不用了,我可能认错人。”兰公子说,声音低沉冰冷,不带一点温度。 他转身回到赌桌,将手上的牌九掀开,又赢一局。 蓝千觅与沈学扬回到负一层,取回手机,站在车子旁边,却没车钥匙,正焦虑时,巴赛尔从远处走来。 他双手插袋,一边吹口哨一边向沈学扬抛媚眼,样子十分欠揍。 “亏你还笑得出,我可知道刚才” “上车再讲。” 巴赛尔打开车门,三人连忙上车,倒车,转弯,直到车辆开出停车场,沈学扬才狠狠地舒了一口气。 第178章 沙漠三不管地带 蓝千觅见危险解除,急不可待地撕掉嘴角上的胡子,扒掉身上又宽又厚的衣服,弄完这一切后,整个人疲倦地靠在车后座上。 此时的她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想起刚刚的一幕,仍心有余悸。 巴赛尔半新不旧的面包车快速行驶在两边全是沙地的水泥路上,不知是压到石头,还是碰到别的什么,本来已“咣咣”作响的身车,突然一个剧烈抖动,蓝千觅从后座的左边被抛到右边。 “慢点,巴尔赛!”沈学扬吓得连忙抓紧车边上拉手,大声道。 “嘿嘿,刺激,哥我好久没这么兴奋过。”他一个急转弯,蓝千觅又从右边被甩到左边。 “你有病,我们都差点被抓住,你不知道当时有多危机,一群身穿黑色西装、训练有素的保镖和一群身穿褐色僧袍的和尚跟在那个不男不女的人妖身后,而电梯又迟迟不来,那一刻,你知道我的多绝望吗?” “英雄都是最后关头出现,这才显示出我的重要性。”巴赛尔迷之自信地说。 “你拉倒,我扫视全场,你连个鬼影都见不到,你说你当时是不是在蹲坑?”沈学扬说,忍不住翻起白眼。 “猜对了,我是在洗手间,但不是蹲坑,而是准备表演。” “表演?你可知道我们被发现了,还好跑得及时,不然”沈学扬摸了一把额上汗,他可笑不出。 “不是你们跑得快,而是我出场及时。” “说人话?”沈学扬不耐烦道,他跟他说逃命,他却他说鬼话。 “如果不是我这个服务员及时拖了他一把,你以为你俩跑得掉?” “服务员?”沈学扬拧眉,随后眼底闪过一道惊艳,“你意思是那个服务员?靠,那是你呀?!!” “不然呢?”巴赛尔笑得肆意,“想不到?我也想不到我的临场发挥这么棒,我这水平,不当演员浪费了啊!” “行了呀大明星,如果我日后投资电影,一定给你留个反派的角色。” “反派呀沈扬哥,我这外貌这身材这天生的演技,非男一号莫属呀!” “行了,留个全宙宇最厉害的打手,打遍天下无敌手。” “那还差不多。” 说话间,车辆已回到小镇上,不算长的街道上,两边全是美食,在这样一个微凉的夜晚,特别能勾起人的食欲。 面包车在一间宵夜停下,巴赛尔推开车门走了下去,跟着宵夜老板勾肩搭背,看样子是熟人。 今晚人多,他们选了一个间包房,在等待美食时间,蓝千觅打开了手机,几十个未接电话。 我的妈,全是纳兰风野打来。 她连忙点开微信,最前面的一条信息是一张摆在桌面上饭菜的图片,配文:今晚饭菜有点孤独。 接下来是各种发问:你在哪儿?为什么不接电话?千觅?蓝千觅 蓝千觅深呼一口气,快速在手机上发出一行字:刚才手机没信号,我没事,在吃夜宵呢。 那边很快打来电话,蓝千觅离开座位接电话。 “没事没事,这个鬼地方信息不好。” “对对对,好好好,明天就回。” “行行行,回到酒店再打给你,伙伴等着我吃夜宵呢!” “挂了挂了。” 收起电话,疲倦与惊慌一扫而空。 有人记挂的感觉真好! 她情不自禁又想起地下赌城兰公子,那个人,真的很让人好奇。 很快,各种烤肉及美食端了上来。 蓝千觅被冒着热气的牛肉粥吸引住了,舀了一碗开吃。 不得不讲,这里的美食一流,他们的食材都是即杀即煮的新鲜牛肉,口感特好,在海城很难吃到如此原汁原味的野生新鲜牛肉粥。 “对了,学扬哥,那个人怎么盯上你们呢?”巴赛尔手上拿着一只刚烤好的羊腿,咬了一大,粗猛地嚼呀嚼。 “我也不知道,你说那人是不是有特异功能呀,当时我和千觅离他很远,中间还隔着几圈人,周边又很吵杂,这样的环境下,他居然能看出千觅是女扮男装。” “没错,你说到重点,接下来我说的话很劲爆。”巴赛尔站了起来,将虚掩的房门关紧,重新回到座位上,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说。 “你知道他身边的和尚都是些什么人吗?” 沈学扬想了想:“半年前我听你说过,离沙漠小镇不远有个地方叫什么寺,就是和尚庙的意思,他们是那里的和尚。 “对,而那个兰公子就是灵空寺的新任主持。” “等等”沈学扬有点乱,“你意思是地下赌场的主人是一名和尚?” 巴赛尔情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那也太扯蛋了,我佛慈悲吗?还是心狠手辣呢?对了,那些人还给他献女人,他可是和尚呀,一寺之主!” “半年前空灵寺变天了,没想到连地下赌城也易主了,这个兰公子,噢不对,这个善一大师,让这里变天了。”巴赛尔指着铁皮屋顶,咬牙切齿地说。 “善一大师?”沈学扬嘴角抽了抽,听到这个大黑大白之人,不知可笑还是可恨,“难道这里就没人管吗?” 沙漠地带,又称三不管地带,分别由灵空寺、地下赌城、哈巴搭军火三大势力组成,半年前是三足鼎立,平分秋色,河水不犯井水,后来灵空寺发生了诡异的易主事件后,不知怎地与地下赌城勾搭上了,现在看来,这片沙漠很快会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低头喝粥的蓝千觅被某个点吸引住了,开口问:“半年前空灵寺变天?这句话怎么讲?” 见眼前的美女突然开口,巴赛尔来了兴致,将椅子拉近她一点,将所知所闻娓娓道来。 “传闻,半年前正在做午课的老主持突然暴毙,而那个兰公子从石窟门后面走了出来,说自己是如来佛转世,接管灵空寺。” “谁信呀,灵空寺上千名和尚正要反抗,只见他大掌一伸,隔空把存放在墙另一边的经书取了过来。” “真的假的?”沈学扬不相信。 第179章 洗不掉的眼妆 “先不管真假,听我说完。”巴赛尔喝了一口茶,续继说,“后来,他随手一抓,隔空把十米远的一个人头扭了下来,场面诡异又血腥,这一下没人敢不服。” “半年后,也就是上两个星期,灵空寺正式举行了新主持接任仪式,当时我可是在场。” “那一天慕名前来的信徒不计其数,我挤在其中,望着高高在上的他身披金色袈裟,全身被一道金光包围,再配上他如戏剧旦角般的眼妆,所有人都相信,他就是佛祖托世,拯救世间难民。” “等等,你是说他接任之日那么重要的日子,也上妆?”蓝千觅很是不解。 “对,我开始以为他是为了彰显神秘,所以故意这么画,没想到他今天出现在地下赌城,也是画了同样的妆,只是把袈裟换成西装,再戴上一个假发。” “所以他此人不简单,应该具有传说中的特异功能,他能一眼识穿你的身份,嗯,一定是这样!”巴赛尔肯定道。 “可是,他如此重要的一个人物,为什么要在万千人中抓蓝千觅?他不像缺女人的样子?”沈学扬说道。 “对呀,为什么呢?”蓝千觅问。 “对呀,为什么呢?”巴赛尔不知该问谁,只能问自己。 是夜,在地下赌城这个不夜城,夜夜笙歌,到处充斥着金钱与s交易。 兰若成被送上负2层总统套房,一行人被安排在他四周的房间里,而那名叫雪莲的女子,也跟着他进了房间。 从浴室出来,兰若成身上只裹着一条毛巾,假发拿掉,变成光滑的头颅。 他全身肌肉结实饱满,没擦干的水珠正沿着脖子往下滴,所到之处,皆是野性之美。 唯一不变的是他发眼妆,即使刚刚从浴室出来,他眼尾上的眼妆仍鲜艳夺目,一点也没有洗去或擦掉的痕迹。 白雪莲迎了上去,抬起纤纤玉手:“公子,你的脸没洗干净,我帮你” 在指尖快要碰到他脸上时,兰若成猛然捉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胸膛,一路往下。 另一只手从她背后大力一撕,她身上的衣服碎成两边。 他将她丢了床上,压了下去。 第二天一早,大伙乘车回到基地,任务紧急,他们很快投入工作。 “上午还有一会会议,等会议结束即可回城。”沈盈盈对蓝千觅说,拿起桌面上的文件,正欲离开,房间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沈学扬双手插袋慢悠悠地走了进来,懒洋洋地说:“姐,你昨天没去沙漠小镇,说要汇报工作,汇报得怎么样?” 他突然身体前倾,像一个八怪的,脸上露出一个颇有深意的笑容。 沈盈盈脸色“唰”一声红了,眼眸闪过一抹羞色,愠怒道:“你什么时候对基地的工作如些上心?” “我不是对工作上心,我是对你上心。”他嘴角一勾,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 “管我?你先管好你自己,再吊儿郎当一副不上进的样子,小心爸什么都不给你。” “切,我不才稀罕他的东西,再说了,你才是他的心目中重点培训的继承人,所以你要抓紧哦,万一被爸拉入局,你的爱情和人生就会变得身不由己了。”沈学扬语重心长地说。 “那还不是拜你所赐,若不是你玩世不恭,不学无术,家族这顶高帽怎么会落到我这个女儿身上。”沈盈盈怨念地瞪他一眼,拉开门走了出去。 “你可以不听他的。”身后传来沈学扬气飘飘一句。 蓝千觅跟在沈盈盈后面,走到门边时,回头看向沈学扬。 沈学扬对她比了一个ok的手势。 门扇关上,房间只剩下他一人,他环视一周,将目光落在沈盈盈座位上。 那是一张简单的办公桌,桌面上摆着一台电脑,一台座机电话 ,一个水杯,几支签字笔的一张画着不同符号的草稿纸。 沈学扬今天的任务就是要偷出钥匙潜入科研办公室,在陶晨光那里找出蓝千觅想要的手稿。 这事不算难,唯一不好办是要瞒着沈盈盈偷偷进行。 不过也难不倒他,他读书不行,但脑子挺好使的。 沈学扬将目光落在抽屉上,轻轻一拉,两把钥匙滚落下来。 他嘴角一扬,将两把钥匙拿在手里,推门走了出去。 此时保洁刚搞完卫生,一众科研人员都跑到会议室开会去,而那间科研办公室正大门紧锁,里面空无一人。 最好的时机,现在不干活待到何时? 沈学扬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长廊,将其中一把钥匙插了进去,轻轻转动,门打开了。 科研办公室共有三排座位,每排3个卡座,每个座位上均配有一台电脑。 这是科研人员日常办公室,不开会不实验的时间,他们就待在这里埋头苦干。 沈学扬之前送材料时进来过一两次,凭记忆,陶晨光应该坐在里面靠墙一排最后一座位上。 他向着那个座位走去。 干净整洁的桌面上,一台电脑,一个水杯,一张写了又划、划了又写,涂得认不出的手稿,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这是男人该有的办公桌吗?”沈学扬忍不住咕嘀一名,“该死的,比女人的办公桌还整洁,这群搞科研的人,真是一丝不苟呀!” 很明显这是贬义句,他一边抱怨一边逐一拉开抽屉,第一格是参考文献,第二格是笔记本,第三格是一叠手稿。 他将手稿拿了出来,好样的,没一张能看懂。 还好他有一个习惯,右下角都会落款名字和日期,这可能也是怕万一弄丢了,也好辨认出是谁的手稿。 手稿有二三十份,他快速翻了一遍,最后掏出手机,一张一张地拍照。 “蓝千觅,我为了你连这种偷鸡摸狗的事也干了,你再辜负我对得起我么!” 拍完后,他将稿纸整理好放回原位置,伸了伸懒腰,打着哈欠自言自语:“累死老子了,我要回去补觉。” 回到陵夏大学已是下午,蓝千觅终于能静下来查看沈学扬发来了几十张图片。 第180章 岁月静好花店 她一张一张地点开原图看,发现都是同一笔迹,没有纳兰风野写的那份原稿。 难道真是他自己解出来的? 不过转念一想,她就想通了,换作自己如果盗窃别人的劳动成果,她也不可能将原稿放在办公地方,她一定会毁掉,但在毁掉之前一定先将原稿抄下来。 蓝千觅静下心来一张一张地看,看到第22张图时,眼眸顿住了。 纳兰风野的手稿她研究了不下十遍,而且自己也在他原来的基础上演算过几次,所以对于这份手稿的内容倒背如流。 当看到落款日期为10月5日那份手稿时,蓝千觅心中的怀疑得到了证实。 没错,这份手稿虽不是纳兰风野的笔迹,但内容一模一样,就连落款日期,也是她弄掉手稿两天后。 陶晨光,一个彻头彻尾的伪科学家! 她恨不得第一时间将这个发现告诉沈盈盈。 拿起手机正在拨号时,她迟疑了:不对,单凭这份陶晨光笔迹的手稿和自己苍白的语言,沈盈盈凭什么信自己? 于沈盈盈而言,目前最重要的是尽快破解第二道题,而不是内讧。 万一弄不好被对方反咬一口,说她盗取基地机密信息,别说自己保不住,可能连沈学扬也保不住。 怎么办,明知道对方是个冒牌货,却不能揭穿他,那种感觉好让人抓狂。 在纳兰风野连续十几条语音信息的攻击下,蓝千觅收拾东西提前回家。 经过市场街口时,她惊喜发现新开了一间花店,鲜花姹紫嫣红、姿态各异,摆满了门前,一下子抓住了她的眼球。 她情不自禁往花店走去,被一束束包装简约而精美的插花惊艳目光。 在陵夏这个半沙漠地区,很少能看到如江南般精致的装饰物,鲜花店更是少之又少。 一束白色满天星与蓝色玫瑰的花束吸引住她,她伸手拿起正欣赏时,一道声音从头顶响起:“小姐真有眼光,这可是刚从江南运来的鲜花。” “怎么卖?” “今天小店新开张,你是我的第一个顾客,赠送。” “哦?” 蓝千觅抬起头,对上一双带笑的目光,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石浩天?怎么是你?” “为什么不能是我?” “可是,那个你是这花店的老板还是员工?” “既是老板又是员工。” “我的天啊,你终于改行了!”蓝千觅又惊又喜,这可能是她这两天听到最好的消息。 “我认真考虑了你之前的提议,我觉得你说得很对,我已经老大不少了,也是时候稳定下来了。”石浩天笑笑说,弯身将一箱未拆包装的鲜花搬进屋内。 蓝千觅跟着走了进去。 花店不大,约摸30平方,店内除了鲜花还有各种插花的瓶子和没来得及拆开的箱子,杂乱地摆在地上和货架上。 石浩天腾出一小块空位,拉过一张椅子,让蓝千觅坐。 “你一个大男人搞得定吗?”蓝千坐下,看他拆开一箱鲜百合。 “慢慢来,边做边学。”他将拆开的百合花装放进一个装有水的桶里。 “不打算请个人帮忙?”蓝千觅弯身捡起他扔掉的一株压坏的百合花问。 “暂时不,预算有限。” “为什么选择做鲜花这个行业?这个看上去更适合女子的工作,你一个大男人搞得定吗?”蓝千环视了小店一周,又问。 并不是不相信他的能力,而是插花这种手工活,除了心灵手巧,还需要审美能力。 “因为,喜欢呗。” 石浩天将纸箱等垃圾收拾好丢到外面,回来屋里又接着说:“我们这种人过惯了枪林弹雨、风餐露宿的生活,时间久了也会厌倦,有一次完成任务后,我在江南一个海边小镇看到一个10来岁的小女孩坐在自家花店里低头做作业,另一名穿着碎花裙的年轻女子坐在她旁边安静地包扎花束,她们被鲜花包围、恬静、美好,那一刻我被触动了。 “我走进花店选了一束野百合,闻着那沁人的花香,我才知道生活不仅仅是血雨腥风,还可以岁月静好。” “而鲜花,正是驱散我心底黑暗的那一道光!”石浩天平静地说道,罕有的动容。 蓝千觅很欣慰,他终于找到了他自己的方向。 “对了,咱们学校很多从南方来的学生,鲜花在这里是稀缺物种,只要包装精美,价格合理,他们一定会喜欢。” “我留意到,像上海深圳那些大城市,很多家庭及上班一族喜欢摆放一两束鲜花,有一种营销方式是买花瓶送鲜花,连送二次,第三次开始需要付费,这样可以让新顾客变成回头客。”石浩天说,脸上带着丝丝的激动。 “不过”他话风一转,“目前最难的是宣传,我在想应该怎么打开这局面。” “我给你一个提议。”蓝千觅站了起来,拿起地上一个浅紫色宽口玻璃瓶说。 “原闻其详。” “学校内有一个传宣公众号,可以在里面插入广告,另外,印一些小宣传单,请两三个同学派发,如此一来,一定能达到广而告之的效果了。 “可以哦,只是我对学校不熟,如果”他将目光投向蓝千觅,眼底泛起一道光泽,“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做兼职,我给你提成?” “那个,我可以帮忙,至于提成就不用了。” “不,一定要,如果你觉得提成不好,股份也行。” “噢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蓝千觅连连摆手,她只是给出一个提议,至于效果怎么样也不知道,再说了,这小小的花店能不能生存也成问题,现在提股份就过了。 “在商言商这是必须了,来,你是我的第一个员工,也是我的第一个顾客,这花送给你,也算是你帮我宣传的样品,我回头找人印宣传册子,你也帮忙联系学校宣传的工资,咱们兵分两路。”石浩天说,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事已此些,蓝千觅也不好推搪,点头应下,带着一束蓝玫瑰与一个粉晶色的花瓶离开。 算是收了定金。 第181章 跟你很像的人 远远的,蓝千觅看见纳兰风野站在家门正低在手机屏幕上写什么,见到她从远处走来,他停下了写字的动作。 “半个小时前就说出校门,这段不到10分钟的路你走了38分钟零54秒,蓝千觅”纳兰风野说,语气里夹着薄怒,“是不是离家一天变野了?” 蓝千觅见他醋意满满,不知好笑还是好气。 连54秒都算出来,除了他也没谁了。 “我遇到熟人,来,还给你带了花。”她将一束包装精美的满天星与蓝玫瑰花递到他眼前。 “哪来的?”他不接,反倒将花推开。 “石浩天送的,他在街口新开了一家花店,说聘请我做兼职,帮他在学校内推广,有提成的,这束花当作是样品,不收钱。” “你这话说得,好像你很穷要工作养家一样,你别了忘了你不久前才转给我4千万,你账上还有好几百万躺着收利息呢?” “那不一样,第一我是帮朋友,第二,自己赚钱跟别人给不一样,刚好有这个机会可以锻炼锻炼。” “石浩天是,你跟他很熟?”纳兰风野眼眸微眯,看向她的眼神带着审视。 “不是说过吗,他救过我。” “我还记得他绑过你呢。” “是的,没错,我跟他不熟,刚好,唉,我想买花,他正好卖花,然后聊着聊着他说让我帮忙在校内做宣传,卖出去有提成,怎么讲也不亏,不熟不熟哈。” 蓝千觅一边说,一边挽住他的手臂,拉着他往屋内走:“好饿,沙漠那边的食物吃不惯,昨天一天都没吃好,你今晚做了什么好吃的?” 这点可说到纳兰风野心坎上,他立马换了一张脸,得意道:“做了你最爱的骨头莲子藕汤,那可是从泥塘里刚挖上来的鲜藕,上面还带着阵阵的藕香味。” “哇,你好厉害哦,在哪弄来的鲜藕?” “离这里180公里,有一大片湿地,那里种满了莲藕,藕园老板说,如果我们早两三个月去,满塘都是荷叶莲花,到处蜻蜓低飞,那个美呀!” “哇,你明天带我去。”蓝千觅摇晃着他的手臂说道。 “行,我都跟老板打好招呼上,到时还能带上镰刀去采莲蓬。” “哇”踏时家门,一阵骨头与莲藕经过两、三个小时慢火熬出来的香味扑面而来,“好香,我今晚要吃三大碗。” 蓝千觅手中花和背包放下,时了洗手间洗手,当她出来时,汤已盛好,除了丰富的汤渣,餐桌上还放着蒜香排骨,虾米水蒸蛋,腐乳通菜,都是她最爱吃的菜。 “来。”纳兰风野把汤递给她。 蓝千觅接过,开启丰盛的吃吃吃模式。 她今晚可是吃了三大碗,二碗藕汤一碗米饭,吃得饱饱的。 饭后蓝千觅将花插在花瓶里,摆放在鱼缸旁边。 鱼缸是纳兰风野不久前换的,豪华版,什么氧汽泵过滤棉、海底珊瑚等等统统都有,偌大鱼缸,里面只放了一条小金鱼。 小金鱼只有拇指大小,头朝下垂直竖在池底,一动不动的样子已经保持了一年多,它还能活过来吗? “风野,小圆她一直这样,她还能活过来吗?”蓝千觅说,看向刚收拾好餐桌走来的纳兰风野。” “死倒没死,至于能不能活过来,不好说。” “你意思是,她不死不活?” “应该还留着一口气,至于能不能变回小圆,要看她的命。” 蓝千觅沉默了,他们说小圆是她千年前的宠物仙狐,照理说她应该很难过才对,但又难过不起来,因为,她什么也记不起。 纳兰风野揽着她的肩膀,把她带到沙发上:“给我说说你在沙漠小镇上发生什么事,为什么电话关机?” “不是关机,是不让带进去,那个叫地下赌城的地方,管得很严。” “为什么跑去如此危险的地方,那种地方也是你能去的?”纳兰风野不知道还好,一听到这话整个人都冷起来了。 沙漠,地下赌城,他虽然没去过,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那是三不管的危险地带,别说是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就是普通大男人也不敢随便跑去。 “你好大胆子呀蓝千觅,你是要逼我把你软禁吗?” “嘿,先不管这个,我跟你说一个劲爆的消息,保证你大吃一惊。”她大力拍了拍他肩膀,郑重其事。 还劲爆? 纳兰风野冷脸看着她,心想这家伙越来越野,是时候管管她,不然,都要升天了。 “在那里,我见一个跟你很像的人,怎么说呢?”蓝千觅一边回忆一边组织措词,“乍看之下,我以为就是你,细看之下,又不是很像,他的头颅比较长,下巴又尖又长,气质跟你不一样,特别是他双眼,画了如凤尾般的眼妆,将整个眼部提了上去,如同戏曲旦色的妆容,十分惊艳,一时间让人雌雄难辩。 纳兰风野沉默地看着她,良久后吐出一句:“雌雄难辩?” “对,他虽然留着披肩长发,穿着开到胸膛的西服,但那感觉很怪,明明知道他是个男性,却有一种不男不女感觉,对了” 蓝千觅想起什么,脱掉鞋子,双脚放在沙发上,盘膝而坐。 “巴赛尔,也就是沈学扬的在沙漠的当地朋友说,那个名叫兰公子的人,除了是地下赌城的负责人,他还是一名和尚!” “和尚,没错,就是你想的那种和尚,准确点叫:灵空寺的新任主持,听说会隔空取物,还能隔空杀人,诡异不?” 蓝千觅眉飞色舞地说道,以为纳兰风野会惊讶,没想到他一脸沉默,静静地听着,不提问也不好奇,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说那个人叫兰公子?”良久后他终于问出一句。 “对,那里的人都是这么叫他。” “他全名叫什么?” “不知道,大家都叫他兰公子。你说谁会在公共场合画这种夸张的眼妆,而且还是一个男的,这不是很变态吗?” 第182章 最好的时代1 蓝千觅自嗨地说了一大通,本以为纳兰风野像他一样惊讶好奇,没想他却异常的沉默与冷静,像入定一样一动不动,不知道人的还以为他对这话题不感兴趣呢。 “喂,我跟你说话呢,你给点反应好不好?”蓝千觅见他像木头一样,用力拍了一下他肩膀。 纳兰风野缓缓转眸,从记忆中将思绪抽回来,开口说:“你都说了,那个人变态,变态之人,不能用正常人思维去理解。” “可是那人跟你很像,你不好奇吗?”蓝千觅捧起他的脸,左看右看,还用指腹在他双眼上画过:“如果你也上妆,再留个长发,真了跟他一模一样。” “好了,别天天想着别的男人,再像也不可能是我,你的夫君我可是在你眼前,赶紧去洗澡,我今晚可要好好侍候你。”纳兰风野说,拍了拍她后腰,眼神嗳味。 蓝千觅闻了闻自己,沙漠地区虽说也有洗澡的地方,但那里的水,从水龙头流出来都带有沙粒,怎么洗也洗不干净。 她立马下地跑上二楼。 纳兰风野见她离开,独自一人坐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眉头轻拧,深邃的目光下波光涌动,犹如狂风暴雨般剧烈晃动。 也不知坐了多久,想到什么,他整个人弹了起来,快速跑上二楼。 蓝千觅美美地享受了一个泡浴,身上围着浴巾擦着湿发从浴室里走出,推开门,赫然见到纳兰风野就站在门边,一开门差点撞他脑门上。 “啊!你吓死我,干嘛不声不响地站在门口?” “问你个事,那个人有没有见到你?” “哪个人?”蓝千觅一时间不知道他问什么,她刚泡完热水澡,整个人都放空了。 “兰公子。” “哦,哦,看到,又没看到。” “什么意思?”纳兰风野说,一把抓紧她的擦头发的手腕。 “啊,痛。”她拧眉看向他,不知道他为何如此紧张,刚刚不是还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吗? 纳兰风野发觉自己鲁莽了,松开手,接过她手上的毛巾,把她带到化妆椅上,帮她擦头发。 一边擦一边问:“他究竟看到你没有?” “他发现了我,但看不到我的样子,因为我当时是乔装进去,身上穿着又厚又大的沙漠特有的服装,嘴唇上贴着胡子。” 蓝千觅将她如何被发现,又如何逃出来的过程讲了一遍,最后总结道:“所以,这人绝对有特异功能,才能在茫茫人海中发现乔装的我。” 纳兰风野沉默地帮她把头发吹干。 “其实还有一件事,我,我对不起你。”蓝千觅站在床边,怯怯地说。 正在脱衣服的纳兰风野手中动作一顿,随后将最后一颗钮扣解开:“有什么事一次说完,别一惊一乍。” 强大如他,也被蓝千觅口中的信息震惊。 “那个,你记得你之前做过一道数学题吗,前段时间弄丢了,怎么找也找不到。前天突然接到基地通知让我们回去,原来是因为有人解开,而且成功导入系统,获得10万美元奖励。” “我怀疑那人有可能就是捡到你那张手稿,经过一天一夜的明查暗访,发现他抽屉里有一份手稿内容跟你原来写的一模一样,不可能那么巧,我这边刚弄丢他就破解出来,所以我相信他就是捡到你手稿的人。” “哦?”纳兰风野长臂一捞,将她捞到床上。 “如果,如果我早点将你的手稿交出去,这份荣誉就属于你,这笔奖金也是属于你,纳兰风野,我,我对不起你。”蓝千觅,一脸的自责与愧疚。 “就这事?”纳兰风野伸手将她揽入怀里,开始扯她身上的浴巾。 “你怪我吗?” “这个结果不是挺好吗?” “好?好什么好,那是你的劳动成果,这份荣誉应该属于你,而不是一个品行不端正的盗窃者。” 蓝千觅推开他的手,重新将浴巾裹好,坐了起来,煞有其事地说:“我想到一个既可以揭发他,又可以让你重夺荣誉的办法。” 纳兰风野拧眉看向她。 “基地现在进行第二轮破题比赛,谁第一个破解出来谁就能获得10万美元的奖金,假如他是盗窃者,他一定做不出来,所以,你的机会到了。” 蓝千觅跑下床,从背包里掏出一张纸,又跑回到床上,兴致勃勃地递给他:“来,把握住你的机会。” 纳兰风野斜瞄她,一脸无语。 良久后,他叹息一声,坐了起来,接过她手上的纸条,随手一丢,看也没看。 “我看没这个必要,我不在意这些东西。” “嗯?”望着跌落在地上的纸条,蓝千觅一脸不解,“为什么,那可是推动人类的发展的高科技,穿越时空回到过去,多伟大的创举呀!” “人类发展是向前看,而不是倒退。”纳兰风野面无表情地说。 “不是说让倒退,而是穿越时空,不,重点是时空机研发成功,那代表人类文明一大进步。” 见纳兰风野无动于衷,她又努力解说:“回到过去,见证秦始皇登基震撼场面;回到过去,亲眼瞧瞧古代四大美人的风华绝代;回到过去,说不定能与大破凶奴军的冠军侯霍去病说上几句话,提醒他注意身体,否则会英年早逝” 见纳兰风野仍不为所动,蓝千觅不禁也犯起咕嘀:“难道你就不期待吗?” “不期待。”这是肯定句。 “为什么呀,你就不好奇吗?”蓝千觅很是惊讶,看不透他脑海里究竟想什么。 在她看来,在她所在的组织看来,这是何等荣耀何等高光时刻呀,为什么纳兰风野一点也不感兴趣? 感情他对做饭比这事感兴趣多了。 “千觅”他直了直身子,想了想,认真地说,“这么跟你说,现在是最好时刻,国泰民安,风调雨顺,民众有饭吃、有衣穿、有风住,没有任何一个朝代比现在更好。” “我知道,我是说” “古代战事连连,死伤无数,民众流离失所,饿的饿死、病的病死,到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我为什么要期待?” 第183章 最好的时代2 这也扯得太远! 蓝千觅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接话。 “千觅,这一世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只有短短几十年,我们应当珍惜当下,好好相伴,一日三餐,一年四季,不留遗憾。因为下一辈子,也许没有下辈子。” 纳兰风野说,语气里夹着沉重的伤感,好像今晚过后,国家就会灭亡,他们就要永别一样。 蓝千觅又是震惊又是感动了。 震惊的是他把这事上升到朝代兴哀灭亡;感动的是,原来他所准备的一餐一饭,都藏着深厚的感情。 他的思维,她有点跟不住。 蓝千觅钻进他怀里,张开手臂用力抱紧他。 “我以为你只是喜欢做饭,没想到你菜式里包含着那么、那么多的爱!” “笨蛋,平淡才是真,现代人为了追求名利,放弃他们瞧不起的平淡,其实他们不知道,过好每一天才是最真实的。” 他又去扯她身上的浴巾。 “等等,我还有一份事。” 纳兰风野脸色一冷,冷飕飕道:“蓝千觅,你有完没完?” 蓝千觅竖起食指:“最后一件事,真的。” 她划开手机,调出一张图纸,把屏幕转向他:“这个你怎么解释?” 图片上,四周半明半暗,一个穿着暴露的女子头靠在一名男子身上,女子笑靥如花,男子垂眸看向她,看不出他此刻的表情。 没错,正是刘晓雯发给她带有挑战口吻的那张相片。 纳兰风野眼眸微眯:“是那个女人发给你的?” “正是,你对人家做了什么好事?搞到人家上门找事。”蓝千觅质问他,脸上染上愠怒。 “呵,原来这是她的目的!” “什么?” “我说这女的三番四次拦着我,非要把我带到她家不可,我顺水推舟,跟去看看她究竟想干什么,没想到她千方百计拍张照片是为了挑拨离间,这样做对她有什么好处?” “你说呢?”蓝千觅半信半疑地盯着他。 “你该不会上当,我娘子如此冰雪聪明,怎么会吃这种醋?” “反正你不该不检点,不管怎么说,你跟别人的女人搂搂抱抱就是不对。” “是是是,保证不会有下次,再见她一定离她远远的。” 纳兰风野说,伸手去拉她:“娘子别生气,如果没什么事咱们是不是应该 “那个,我今天有点累,能不能” “不能。” “我真的累,又困,没力。”蓝千觅打着哈欠,拉被子侧过身去要睡觉。 “又不用你出力。” “那也累。” “你躺着就好。” “” 纳兰风野钻进被窝,很快,一条浴巾被丢出来 陵夏大学,叶枫站在学校门前的一棵大树下等人,很快,一辆加长版的林肯驶了过来。 车子还没停稳,副驾驶室门已打开,叶天城气呼呼地跑出来:“你这臭小子,找我那么急,是不是又闯祸了?” 没等叶枫开口,他扬起手劈头盖脸打下来:“你说,又是什么被投诉,拆了别人的床?抢了别人的妞?还是打了老师?” 叶枫一个闪躲,跳得远远的:“爸,你就这么看你的儿子吗?” “不是这么看难道横着看,还是剖开来看?”叶天城气得吹胡子瞪眼,口不择言。 “爸,你咒我死?我妈只有我一个儿子,我死了看她会不会放过你。”叶枫嬉皮笑脸地说。 “唉,你就不能少让我省点心么,你爸我很忙的,家大业大,一天到晚开不完的会签不完的文件,现在还要盯着你这个败家仔,你说,要钱是么?多少赶紧开口,老子没空陪你闲聊。” “不要这么样嘛老爸,我今天找你有正事谈。” 叶天城正要转账的动作一顿,眼露惊慌:“小子,该不会闯大祸,钱也搞不定那种?” “老爸你看你,上车,这里不是谈事的地方。”叶枫径直拉开后门上车。 他居然主动上他的车? 这家伙不是最讨厌上他的车吗? 果然,闯大祸了。 叶天城摸了一把脸,心神不安地上了车。 “去哪儿?”叶天城问。 “找个能谈话的地方,正好我饿了,顺便吃顿饭。” 这小子,居然主动跟他吃饭,真是臭小子。 叶天城又气又有丝丝的开心,毕竟是亲儿呀,唉,好久没好好坐下来吃顿饭了。 今天特么的,天气晴朗,风和日丽。 他跟司机说了一个地址,很快,车子停在一家大酒店。 他们下车后进了一个包间,叶枫一边吃着花生米一边等上菜。 “说,什么事,只要我能解决的,就不要惊动你老妈。” “呵!”叶枫又将一颗花生米丢进嘴里,“老爸,你说你一个男人咋那么怕我老妈?都怕几十年了。” “臭小子,你是求我还是损我?” “跟你说,我以后的媳妇儿,一定是我叫她往东、她不敢往西,我让她坐、她不敢站,这才像爷们,你看你”他白眼都快翻到屋顶了。 “臭小子,这饭还吃不吃?” 他站起来拎起拳头正要往叶枫身上揍,门被推开,服务员开始上菜。 叶天城又悻悻地放下拳头坐了下去。 破天慌地,叶枫舀了一碗汤,放在叶天城面前:“爸,天气开始凉了,喝口羊肉汤暖暖身子。” 臭小子,叶天城一时间语噎,一碗汤,一句话,将他这个驰骋商界多年的老狐狸差点整不会了。 所谓一物治一物,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叶天城低头默默喝汤,将一切情绪收入眼底。 “我将要说的话跟以往不一样,你别激动,也别害怕,总之,你要相信我,信任我,支持我!无条件支持那种。” 叶天城静默地看着他,做足了心理建设。 “老爸,我要跟你学做生意。”叶枫说,微微扬起嘴角,一洗以往的嬉皮笑脸。 叶天城以为听错了,掏了掏耳朵:“什么?你再说一次。” “我要跟你学做生意。”叶枫说,十分认真。 “做生意?你知道什么叫生意吗?” “赚钱呗,你当我白痴呀?” “还别说,我一直都当你是白痴。 第184章 我要做生意 叶天城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我都怀孕二十年了,我如此精明之人,怎么会生了你这样的一个饭桶。” “老爸,你骂自己可以,但别把我老妈一起骂,她可不是饭桶。”叶枫一边夹菜一边答。 “别扯到你妈身上,你先说说,为什么有这个念头。”叶天城饭也不吃了,双手放在桌子上面,定定地看着他。 他就不相信他突然开窍,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人什么事。 “帮你分担工作烦恼,这个理由怎么样?” “扯蛋,换个。” “我长大了,不想无所事事,想找点事儿干。” “你喜欢的不是打篮球吗,怎么想到做生意去?”叶天城对这个说辞不满意。 “打篮球只是爱好,又不能当饭吃,公司的业务那么多,你就丢一两个不重要的让我练练手呗。”叶枫像闲聊一样,一边“巴吱巴吱”地吃饭一边说。 “你在陵夏上学,管不了海城那边的业务。” “那就把陵夏的业务给我。” “陵夏的?”叶天城拧眉,“你怎么知道我在陵夏有业务?” “我就不相信你留在这里是为了陪我读书。”叶枫将一只大虾塞进嘴里。 这小子,内核还是有点小聪明。 “有是有,但这边的业务刚起步,千头万绪的,你搞不来。” “不试试怎么知道,再说了,公司有法务、有财务、有风控、还有各个岗位的负责人,我想乱来他们也不同意。” 叶天城闻言,眼眸渐渐眯起:“臭小子,这些你都知道,告诉我,谁教你的?” 叶枫知道他会这样问,早有准备:“老爸,我是懒不是笨,之前心不在此所以不关注,但现在不一样,我想了解这些,稍稍用点心就能查到。” “说说你是怎么查到的?” “网上,问度娘。” “度娘是谁?” “老爸,你太out了,连度娘都不知道,还想做年轻人的生意。” “我做个生意为什么要认识度娘,我只认识你娘。” “靠,度娘就是网络呀,互联网。”叶枫差点断气,这代沟他妈的太难了。 叶天城眼眸眨了眨,现在的孩子,都是这么说话吗? 难道,自己真的老了? “行,爸在陵夏投资了一间纺织厂,你下周跟我一起去见承建商,了解当地的土建及消防环保政策。”叶天城说。 “等等纺织厂?不是旅游项目吗?”叶枫一脸诧异。 “纺织厂怎么呢,那是咱们的老本行,你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咱们自己做的品牌,有什么问题?” “不是,那个”叶枫思路被打乱了,“纺织厂在朱村吗?” 张天城眉头轻挑:“你居然知道朱村?” “老爸,咱们在朱村是不是投资了旅游项目?”叶枫不再拐弯抹角了,本打算以实力拿下项目,谁知道这老头太精了,真是一只老狐狸。 叶天城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看得叶枫心里发毛。 “我摊牌了,纳兰风野也投资了朱村,我想跟他学习学习。”他最后还是用了纳兰风野的话术。 “哦”叶天城眼眸眯起,望着空中的某点,手指放在桌面,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看不懂他在想什么。 “你这些话也是纳兰风野教的?”良久后,叶天城幽幽地吐出一句。 “老爸,我不管事时,你又说我游手好闲,败家仔,现在想做点事,你又怕我做不好,你究竟让我做还是不让我做?” 叶天城:“” “我好不容易振作起来,你却不停给我泼冷水,你就不怕把我好不容易立起来的斗志浇灭吗?” 叶天城:“” “以后老妈问我喜欢做什么,我会说我曾经有过斗志,后来被亲爸亲手泯灭,我的人生如咸鱼一般,只能躺平。” “得了,别用你老妈来压我,你想去朱村就朱村,你去当个助理。” 叶枫眼珠子滑溜溜地转了一圈:“助理能管人吗?” “臭小子,还想管人,你目前只能被人管!”叶天城暴跳如雷,又想站起来揍他。 “切,我才不要被人管。”叶枫摆出一副嫌弃的臭脸,“我要做项目总经理,管人那种。” 叶天城没想到这小子口气挺大的:“总经理是,你担当得起吗?” “你别管担不担得起,总之,我就要做项目总经理,管人那种。”叶枫说,眼神坚定,不容抗拒。 叶天城抓起茶杯猛喝一口,本想压压气,却被呛得不轻。 “咳咳咳”他咳得弯起腰。 叶枫倒了一杯茶,递到他跟前:“别激动,你也老大不小了,万一呛出病来就不好。” “你这臭小子,还不是被你气的,咳咳咳” “相信我,我一定能做好,再说了,真有什么问题,我师傅也会提点我。”说起纳兰风野,他嘴角翘起,眼神里全是信任与期待。 叶天城将这一切收在眼底,好不容易气顺了过来,接过叶枫的杯子,轻呡一口。 “我可以给你一个项目总经理的头衔,但是,涉及重要决定得须经过我。”这是叶天成的底线。 叶枫眼神一亮,纳兰风野给的任务算完成了。 “得了老爸,你最懂我,来,涮肥牛,你的最爱。”叶枫笑嘻嘻地夹起几片牛肉放进他碗里。 叶天城望着碗里的牛肉片,夹起一块放进嘴里。 这可能是生平吃过最好吃的牛肉片,因为是那小子亲手夹的,虽然明知是交易得来,但他不介意。 好久没吃过如此舒心的一顿饭! 才离开酒店,叶枫迫不及待地将这个好消息发信息通知纳兰风野。 很快,纳兰风野打来电话:“现在有空吗?” “有。” “有车吗?自己开那种。” “有。” “我到家小区门口等我,马上。” “得呢!” 很快,一辆宝蓝色兰博基尼敝逢超跑停在小区楼下,纳兰风野一眼就看到坐在驾驶室的叶枫。 叶枫戴着黑色墨镜,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头发被风吹得竖起来,高大帅气,十分有型。 他向纳兰风野招了招手。 纳兰风野扫了一眼车身,拉开车门坐上副驾。 第185章 报名考试 叶枫抛给他另一副同款墨镜。 纳兰风野接过、戴上,帅气逼人。 叶枫油门一踩,车子如离弦之箭,“嗖”一声飞了出去。 风在耳边呼呼地刮过,眼前的建筑物快速往前退,这车速,真不是一般人敢坐。 “来劲不,师傅。”叶枫歪头咧嘴一笑。 “别叫师傅,多老呀,叫哥。”纳兰风野头发被吹得竖了起来,大声地说。 “哥!!!”他立马改口道,叫得响亮。 叶枫这小子,虽然脑袋不太好使,但人挺好用。 “你这车,还行。”纳兰风野瞧了瞧驾驶室的配置。 “当然,300多万。” “看来你爸对你不错,几百万的车说买就买。” “错,那可是我兄弟小风野的功劳。” “哦?”纳兰风野好笑地看向他,他记忆里好像没帮过他买车。 “高中时,我爸说过,只要我能考试能及格就给我换车,结果那一次,我考了100分,哈哈哈哈,我爸高兴得、还以为咱家的祖坟冒青烟呢!” 纳兰风野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叶枫用牛奶和面包引诱他作弊,现在想起,好笑又滑稽。 那时候的他们,一个经常吃不饱,一个天天扬言带他吃香喝辣的,纳兰风野当时觉得叶枫这个蠢货又傻又笨,现在看来,他真把自己当兄弟了。 “哥,你想去哪兜风?”叶枫将车开上河堤路。 “不兜风有正事呢,带我去这儿?”他把导航位置发到叶枫手机上。 叶枫瞧了一眼,奇怪地问:“哥,你去驾校做什么?” “报名考试呀,要开这玩意还得考试领证,真是麻烦。” 叶枫手一滑,差点撞上迎面开来的车。 他连忙摆正车头,回到主道上:“不是哥,你还没驾照?” “很奇怪吗?” “嗯嗯,我们满18岁都会报名考证,你比我大,有20多岁了,没车开不会不方便吗?” “我之前生活的地方没有车辆,有的是马牛,男孩子从五岁开始学骑技、捕猎物,再大点上战”上战场差点脱口而出。 “上战?上战是什么?”叶枫正听得兴致勃勃。 “上马场,打理马群。” “你是新疆人?还是内蒙?” “我是中原人,小时候到了内蒙,现在又回到这里。” “中、原、人?现在还有人叫自己中原人吗?哥是跟我开玩笑吗?” “哈哈,这笑话好笑吗?”纳兰风野率先干笑两声。 “不好笑,坐稳了,小弟带你报名去” 驾校,纳兰风野加了钱,老板承诺一周内安排所有科目考试。 回去时,纳兰风野径直打开驾驶室门,坐了进去。 “哥,你才报名,要考完所有科目拿证后才能上路。”叶枫提醒道。 “我知道呀,我这不是提前练手嘛。” “那个,你以前开过吗?” “没有,不过刚才我看你操作过,比骑马简单多了。” “啊?不是的哥” “关车门,坐好。” 叶枫见他已放开手刹,咽了咽口水,将车门关上。 车辆在繁华的地段左右换道超车,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叶枫也吓得背脊绷直,惊恐地看着前方。 “再帮我办件事。”纳兰风野说。 “哥你说。”叶枫仍是直愣愣地看着前方迎面开来的车辆,生怕一个闪忽,车子就撞上来。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突然,一辆黑色车从左道冒出,刹车已经来不及,眼看就要撞上去。 此时,从倒后镜里望去,右道的车辆离自己车辆不到5米距离,而且车速起码60码以上,这种情况换道一定出事。 不是前面出事就是后面出事,叶枫吓得双手抓头发,大喊一声:“哥” 只见车头毫不犹如往右开去,在后面车辆就要撞上来时,又极速往左拐,一左一右,快速险险避过,成功甩开了左右夹攻的两台车。 电光火石间的速度,哪怕慢01秒,两台车就撞上。 当车子脱离险境重新回到主干道时,叶枫吓得四肢硬化,额冒冷汗,下巴不停地打颤。 纳兰风野却像没事发考一样,平静地说:“我想开飞机,帮我查下哪里能报考。” 叶枫:“啊?” “还有那个叫坦克的东西,是不是也要考证?” 叶枫:“啊?” “对了,考试的地方不能太远,不能离开陵夏,最好不要超过一个小时的车程,我晚上要赶回家做饭。 叶枫:“” 这一天纳兰风野早早起床,朱村大桥今天动工仪式,他要早点去现场打点。 走到门口时,蓝千觅从屋里跑了出来,手上拿着一件杏色的毛衣:“入秋了,早上天气凉,披件外套。” 她帮他把毛衣穿上,再将衫衣的衣领外翻,用手掌一下一下地抚平,认真而一丝不苟。 白色衬衣黑色西裤,外面套一件毛衣,既保温又时尚,有种说不出温厚之感。 “谢谢娘子。”纳兰风野在她唇上轻轻一印,转身出了大门。 蓝千觅倚在门边望着他高大挺直的背影,刹那间,有种想追他而去的冲动。 不过今天她有任务,昨天石浩天已经将印好的宣传资料及广告文案交给她,她今天要回学校办事。 她往学校宣传部走去,遇上了迎面走来的沈学扬。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沈学扬望着她手上一叠宣传资料问。 “还真有,学校宣传部在哪,我第一次去,还没找到地方。” “真找对人了,我认识宣传部部长,跟我来。”他转身带路,顺手从蓝千觅手上一大叠的宣传资料拿了一份。 “岁月静好花店,那土的名字,不会是你开的?” “不是,朋友开的,我帮他忙在学校宣传。” “哦,你还有这个时间呀,基地的第二道题确解出来吗?” “开玩笑,说得好像我不吃不喝就能做出来一样。”蓝千觅没好气说道。 “你那个很厉害的朋友呢,什么教授是,如果他能算出第一道,第二道应该也不难?!” “他,年纪大了,最近又感染风寒,不能烦心烦累,所以,还是不要麻烦他。” “不对呀?”沈学扬皱着眉头说,“如果大家都不努力,我姐什么时候能完成任务?人类科技什么时候才能有进步。”一向吊儿郎当的沈学扬突然变得肃严起来。 第186章 新闻系刘佳妮 “唉,不是还有一个陶晨光吗?”蓝千觅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拔凉拔凉的。 她明知道陶晨光没这个能力,纳兰风野有能力却不干,至少目前来看他不打算帮忙。 “那货?哼,我给了他一个月时间,时间一到如果他又没钱又交不出成绩,看我怎么收拾他。”沈学扬说,脸上露出狡黠的神色。 说话间两人来到宣传部,正要敲门,门从里面打开,一个齐耳短发、圆脸、大眼睛的女生站在他们面前。 女生见到沈学扬,眼神亮了起来,眨巴眨巴着闪亮的大眼睛,轻叫一声:“学扬” “哥”字还没来得及出口,她目光触及到沈学扬身边的蓝千觅,眼眸的光泽。 “刘佳妮,一个月不见不认识我啦!”沈学扬见她愣在那里,打趣道。 “忘了谁也不会忘了学扬哥,对了,今天什么风把你吹来?” “给你带生意来了!” “哦,有这么好的事?” “给你介绍新客户,蓝千觅,物理系高材生,这位”沈学扬指了指刘佳妮,“新闻系系花,校广播站站长,同时也是宣传部部长,好像还是学生会副主席,对?” “学扬哥,认识你三年,现在才知道你记性这么好。” “哥记性一直都好。” “是吗,我看是因为今天身边站了一个大美女,所以特别不一样。”刘佳妮瞟了一眼蓝千觅,话中有话地说。 “说对了一半,我身边明明站着两位大美女!” 刘佳妮闻言,眉头顿时舒展开来,眼神又恢复了光泽。 “进来说。”刘佳妮退后一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三人进了宣传部,宣传部不大,一张长椅,两台电脑,有两名同学的电脑前忙着什么。 “同学需要做什么?”刘李妮看向蓝千觅。 “是这样的,我朋友在学校对面临街商铺开了一家花店,想在学校做宣传。”蓝千觅说,拿起一份宣传小册递给刘佳妮,“后面附有销售方案。” 刘佳妮接过小册子从头到尾认真看完,脸上笑容渐浓:“买花瓶送鲜花,妙妙妙!而且,不管是花瓶还是鲜花都很精美,一看就想买那种,价格也不贵,99一束花,这方案很有吸引力,我看了都想买,你朋友很会做生意。” 她赞许地看向蓝千觅:“你的宣传策略是什么?” 得到肯定,蓝千觅舒了一口气,直了直身子说:“我们有两个方案,第一是在学校公众号上做宣传,第二在学校大口门派宣传单,这样一来,就能吸引到感兴趣的学生。” “除了学校,其他地方呢?”刘佳妮问。 “其他地方?”蓝千觅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对呀,你们该不会只在学校宣传?” 这可把蓝千觅问倒:“那个,其他地方我们不熟,还没想好” “这可不行,在学校宣传没错,但学生的消费群体毕竟有限,不能支撑起未来的营业额,鲜花在陵夏本来就是稀有物种,这么好的产品,一定要扩大宣传力度,扩大营业额,让每家每户客厅上都有一瓶鲜花,打进全城鲜花销售榜10。”刘佳妮说,手舞足蹈,眉飞色舞,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花店是她开的。 见蓝千觅一脸茫然,她又问:“你做过生意没?” 蓝千觅摇了摇头:“没有。” “怪不得,一副小白的样子,不过看你们能设计出销售方案,也是可造之材,这样,我给你们另一个方案,条件是--我要入股。” “啊?”蓝千觅吓得睫毛轻颤,手上的小册子“啪”一声掉在桌面上。 “不行?”刘佳妮拧眉,一张好看的小嘴翘了起来。 “也,也不是这个你要跟我朋友谈,我没这个权利。” “你尽快跟你朋友说,这事刻不容缓,我们要尽快抢占先机,不能让别人捷足先登。”刘佳妮说,脸上一副着急的样子。 蓝千觅从没见到如此主动又执行力超强的女子,她身上有种女强般的雷厉风行的特质,一看就很厉害。 “喂喂”一直坐在旁边的沉默不言的沈学扬突然大力拍桌面:“刘佳妮,我认识你三年,居然不知道你这么贪钱,你很缺钱吗,一开口就要股份?” 沈学扬看她的眼神就像看一个吸血鬼。 “贪钱怎么呢,用自己智慧获得应得的劳动报酬,我以此为荣,比起那些对你无事献殷勤,蹭吃蹭礼物的小妹妹好多了。再说了,我是看好鲜花这个项目大有可为才有意入股,并非什么生意都做。”刘佳妮双手叉腰,对着他反驳道。 “你一开口就要股份,这不是抢吗,那点鲜花值什么钱?” “这你就不懂了,市场占有率知道吗,客户复购率你知道吗?产品服务延伸知道吗?”刘佳妮连发三个灵魂拷问。” “我说你,你是新闻系还是市场营销系,哪来那么多废话。”沈学扬被问得来了脾气。 他是不懂,又怎么样?为什么要动? “我家三代经商,从小耳濡目濡,经商方面,我可是有天赋。”刘佳妮信心满满地说。 “敢问贵家做什么生意?”沈学扬就差没翻白眼,心想我家还三代从政呢,我都没你嚣张。 “水果,我家在陵夏农贸市场开了一家全市场最大的水果店,那里大大小小水果店有十多家,我家全年都是最好生意,因为” “停!”沈学扬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水果商贩是,快被你说成上市集团,先把千觅的事处理了。” 他下巴点向蓝千觅。 蓝千觅见俩人莫明吵架,静静地坐着不敢吭声,突然被叫,愣了愣神,看向刘佳妮:“佳妮姐,这个麻烦你了。” “叫我佳妮好了,公众号的宣传交给我,我一定把文案做得美美的。”刘佳妮保证道,就差没拍胸口。 “对了,兼职派传单的同学找到没到?”刘佳妮又问。 “还没呢,我想” “不用想了,我帮忙你安排两个,保证嘴甜勤快效率高,费用按市场价。” “那真的谢谢你,我正愁着到哪找人呢?”蓝千觅站了起来,对她鞠躬道谢。 第187章 我不在意赚不赚钱 从宣传部出来,蓝千觅一身轻,没想到事情比自己原来想的还要顺利,那个叫刘佳妮的学姐,一看就是一个很厉害很厉害的人。 她迫不及待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石浩天。 岁月静好花店,石浩天正指挥工人搬运货架,见蓝千觅从远处跑来,放下手工中的工作,站在店门前等她。 “跑那么急,是出状况了吗?”石浩天微笑地看着她。 “是,但是好的方面。”蓝千觅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哦,不急,慢慢说。”他拧开一瓶水递给她。 蓝千觅也不客气,接过水咕咚咕咚地喝起来。 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阳光透过绿叶打在她年轻干净的脸容上,有种说不出的美好,如同一幅安静恬美的画卷,让人不经不觉间心境平和,笑意爬上眉眼。 “我遇到一个很厉害的学姐,她不但把我今天的任务快速高效完成,还想入股你的花店,她说” 蓝千觅敲了敲自己脑袋,尽量复原她的话,“学生的消费群体有限,不能支撑起未来的营业额,鲜花在陵夏本来就是稀有物种,这么好的产品,一定要扩大宣传力度,打进全城鲜花销售榜10。” 蓝千觅说完,激动地看着他:“很厉害是,她可是商业奇才,又对你的花店感兴趣,你之前说给我股份,我觉得不合适,但她不一样,她可以帮你业务做大做强,赚好多好多的钱。” 石浩天仍是静静地看着她,只是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 “怎么呢,你不觉得挺好吗?”蓝千觅见他毫无反应,不禁犯起咕嘀。 “不是不好,而是” “老板,是摆这里吗?”屋内传来搬运工人的声音。 “来了。”他应了一声,转头看向蓝千觅,“进去给点意见。” 石浩天进了屋里,蓝千觅随后跟着进去。 这是两个两米长、高三层的货架,主要用来摆放各式各样的花瓶与盆景小植物。 “靠东面墙。”石浩天对搬运工说,又看向蓝千觅,“你觉得摆这个位置怎么样?” 蓝千觅环视一周,除了东面墙,其余东方不是摆了东西就是太小,根本没得选,她不明白他为何还要多此一举问自己。 “挺好的。”蓝千觅答。 “嗯,师傅就放那里。” 很快,搬运工交付任务后离开了花店,蓝千觅看见地上多出七八个箱子,每个箱子装满了鲜花,一看就是刚到货,还没来得及保鲜处理的新货。 “你一下子订这么多货,不怕卖不掉吗,这鲜花保质期有些短,万一” “你不是帮我做宣传吗?”石浩天说,走到茶桌前,拿起一个装有玫瑰花蕾的玻璃瓶子。 他一边烧水,一边夹了几朵玫瑰花蕾放进玻璃茶壶里。 “是,万一效果不如预期,这么多货压在手里”蓝千觅说,眼眸染上担忧。 她没做过生意,自问又没有多大的经商头脑,她不担心是假的。 “没事,我对你有信心。” “我对自己没信心,不,石浩天,我那个很厉害学姐的提议很适合你,我帮你约她。”她一边说一边急不可待地掏出手机。 “不用了,我觉得不适合。” “为,为什么?”蓝千觅没想到他会拒绝。 烧壶里的水开了,“咕咚咕咚”地叫起来。 石浩天拿起水壶,将热水倒进玻璃茶壶里。 十来个玫瑰花蕾随着热水上下旋转,舒展,一个个小小的花蕾瞬间变成了一朵朵盛开的玫瑰花。 他将第一道水倒掉后,又往水壶里二次倒水。 完成这一切后,他停了下来,望着在高温热水下渐渐色的水,淡淡地说:“我开花店不是为了赚钱。” “什么,不,不赚钱?”蓝千觅以为听错了,这可能是她活了20年听过最荒诞的话。 “赚钱有很多方式,我开花店,只是为了有个地方待着,不亏就好,至于赚不赚钱,我不太在意。” “可是,这里的租金也不便宜,你不能太佛系?”蓝千觅很难理解。 “忘了告诉你,这家店铺是我自己的,多年前全款买下,不用租金。” 石浩天看花茶的颜色差不多,将泡好的花茶倒到另一个玻璃瓶里,再加进一勺蜂蜜,搅抖均匀,倒出二小杯,一杯给蓝千觅,一杯给自己。 “尝尝,江南的鲜花加野生蜂蜜,美容养颜。” 望着佛系的石浩天,蓝千觅脑子一时间转不过来。 前几天两人还一起商讨销售策略,一起写文案拍照片素材,雄心勃勃,斗志激昂,怎么一下子就无欲无求? 见蓝千觅不理解,他拿起茶杯凑到嘴边,吹了吹热气,一口喝下。 “千觅,这么理解,假如接受你同学入股,花店一定会很忙,我不得不请人帮忙。以你同学的野心,可能还会开更多的分店,请更多的人,赚更多的钱。” 蓝千觅听他的描述,不觉得有何不妥:“这很好呀,难道你不想吗?” “不想。” “为什么?” “如果只是想赚钱,我有更好的赚钱方式,但绝对不是开花店。这么说,我不想自己太忙,我想有更多的时间插插花,喝喝茶,偶尔跟你聊聊天,周未陪小宣玩玩,就这样。” 蓝千觅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不过有一点她肯定:石浩天不缺钱。 朱村,一大早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凹凸不平的黄河坝上站满了人。 在招商办主任一番慷慨激昂的致词后,正式宣布朱村大桥动工仪式正式开始,大桥名称暂定为“朝风大桥”。 “朝风”,反过来就是“风朝”,个中寓意只有纳兰风野自己知道。 全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一边是装着得体的投资商,另一边是笑容憨厚的朱村人。 那个站着朱小宁和坐在轮椅里的朱亚根,除此之外,还有十来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七八个衣衫单薄的留守孤儿和五名昨晚从外地赶回来的灰头灰脸的农民工。 三男两女,其中两对是夫妻,一个是染着黄毛的愣头青。 横看竖看,枯木朽木,老弱残兵,如果放在战时,绝对是拖后腿的群体。 第188章 建村第一步,解决就业 一位脸色黑黝,双手布满老茧,脚上穿着一双磨得快露窟窿的中年人走了过来,他拘谨地站在纳兰风野面前,露出一个卑微的笑容:“纳兰先生,听老村长说,你能给咱们安排工作,是吗?” “是的,这位大哥怎么称呼?”纳兰风野扬起一个温和的微笑。 “小的姓朱,叫朱树祥,五年前带着妻子一直在外面工地打工,孩子留在村里,一直想回来,只是”他眼露苦涩,很快,又底气十足地说,“我们有力气,能干活。” “对,我们能干活。”身后三个农民工上前一步,神态卑微,眼神透露出对工作的热切渴求,除了那名愣头青。 纳兰风野从他们的神态里看到了他们的不易,卑微、小心翼翼,为一斗米折腰,怎么看都不像是千年前英勇善战、铁血丹心的风朝勇士。 纳兰风野心在滴血,脸上却保持微笑:“我们跟施工方有协议,建桥所需要的劳务工优先录用咱们朱村村民,只要大家愿意干,一定有工作,工资保证准时发放。” “真的,太好了,我还有几位兄弟想回来,不知道还要不要人?”朱树祥欲言又止。 “肯定要,只要愿意回来的,一定有工作安排。” “可是”朱树详的媳妇提出疑问,“大家都辞工回来,等桥完工后,活干完了,我们怎么办?” “对呀,活干完了,我们又失业了,最后还不是又离开朱村到外面谋生。”另一名农民工说,“与其这样,不如不回。” 老村长躬着腰,步履蹒跚地走来:“小秋子里,你是怎么说话的?想当年,我们为了建桥多少次上访,多少次被打回,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个村民离开朱村却无能为力,现在纳兰先生好不容易帮咱们争取到投资,还解决你们的就业问题,你不感激就算了,还泼冷水?”老村长说,激动得脸颊两边的肉都抖起来了。 “老村长,我只是说出了大伙的担忧。”被唤作小秋子的中年男人名叫朱建秋,他无奈地说,“你在电话里让大伙都回来,回来简单,但要谋生呀,大桥工程干不了一辈子,我们是担心后面呀!” “你”老村长气咽了,但他又说没错,这也是为什么打了上百通电话,最后才回来五人的原因。 大家需工作,更需要长期稳定能提供保障的工作。 纳兰风野扬起一个笑意:“大伙别担心,只要大桥一通,投资方就会进场,不管是旅游业还是种植业,将会带来源源不断的用工需求,到时候不仅仅需要体力劳动者,还需要服务业以及各行各业的技术人员,跟外面的朱村村民讲,只要愿意回家的,保证有工作干有饭吃。” 此时,站在不远处心不在焉的红毛愣头青微微转眸,看向人群中高出一个头的纳兰风野。 “听到没,听到没”老村长激动得跳脚,“纳兰先生说有、就一定有!” “好的,我们知道了,你别激动,你一激动就气喘。”朱建秋上前扶了扶他,生怕他一动气弄出什么病来。 “赶紧都打电话给你们的人,让他们尽快回来。” “行行行,我们回去就打,回去就打。” 此时,一个头戴白色安全帽的工作人员从远处走来:“纳兰先生,哪些人要工作,马上就要招聘。” “我、我、我、我。”朱树详夫妇与朱建秋夫妇同时举手。 “请跟我来。”工作人员说,带领着他们离开。 朱亚根早就坐不住了,双手使劲转动轮椅,向纳兰风野走来。 “纳兰先生,我我”他一边叫唤一边用力,地面崎岖不平,一只轮只陷进泥坑里,眼看轮椅就要翻倒。 “亚根哥”朱小宁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轮椅,才没翻倒。 “你别乱动,让我来。”朱小宁用尽了吃奶的力,仍没把陷进泥坑的轮子抬起来。 突然,手上重量一轻,轮椅轻松地被提了起来。 朱小宁抬起头,看见纳兰风野大掌握着轮椅的另一边,将半边轮椅提起,然后缓缓放在平整的地面。 “你找我吗?”纳兰风野看向朱亚根。 “我,医生说我很快就能下地,我也要干活。”朱亚根迫切地说,好像迟了就分不到工作一样。 “很快是多久?”纳兰风野看向他的腿。 “一一个月。” “不对,医生说最快三个月。”朱小宁纠正道。 “小宁,你别乱说。” “我没乱说,你不能撤谎。” “我” 纳兰风野大概明了:“好好养伤,等你伤好后,我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你做。” “真的?”朱亚根抬起激动的眼眸,很快又黯淡下去,“我怕等三个月后,活都给其他村民干完了。” “你太小瞧我了,你还是担心自己到时能不能忙得过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纳兰先生,等我腿好了,我24小时不眠不休也要帮你把活干完。” “你不需要为我卖命,你们活得好好的就是我最大的欣慰。”纳兰风野拍了拍他的肩膀,正要转身离开,被朱小宁唤住。 “纳兰先生,我可以干活。” “工地的体力活不适合你,你暂时照顾好朱亚根,同时” “同是什么?”朱小宁满眼期许。 “调查村里还有哪些留守儿童和无人照顾的老人家,为他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再过段时间,我会筹建幼儿园和老人院,到时候你来做院长。” “真的?”朱小宁难以置信。 纳兰风野冲她点头一笑,还想说什么,远处一个嘹亮而野性的声音响起,夹着长长的尾音。 “哥” 纳兰风野拧眉,扭头一瞥,只见一个穿着黑色西服,内里穿着白色衬衣,打着领结、穿着黑色皮鞋的男子从远处狂奔而来,一边跑一边避开迎面而来的人和地下的坑,那画面,就像草原里一只横冲直撞的大水牛,随时会搞得人仰马翻。 纳兰风野以手扶额,没眼看。 第189章 愣头青朱进青 “哥”叶枫终于跑到他面前,兴奋得伸手就要抱起来。 “停停停,手放开,叶枫你好恶心。”纳兰风野粗鲁打掉他的手,一如当天嫌弃他的小风野。 “哥我太想你了,刚才一直想跟你招呼,那个什么主任一直拉着我们不停地讲讲讲,好烦!” “我又不是美女,你想我做什么?”纳兰风野避开他准备伸过来的手。 “不是,我就是,唉,见到你就像见到小风野,忍不住想抱你,那种感情,你懂吗?” “不懂,瞧你今天穿得有模有样,行为举止却异常变态,你说你这是做什么?”纳兰风野气得想吐血。 “我爸非要我穿这人模狗样的衣服,你看”他一边说一边扯领带。 “别扯,商场有商场的讲究,那边有人来,你别把自己搞得一团糟。” 叶枫闻言,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刘主任领着一群人向这边走来,除了当地官员,还有叶天城与蓝氏集团的代表团。 “你好纳兰先生,我是蓝氏集团代表方明,我们上次见过面。”他伸出手掌。 纳兰风野回我:“你好方代表。” “是这样的,我今天带了中草药专家到现场进行初步视察,收集相关数据,大致了解情况后再进行下一步投资规划。” “请。”刘主任领着众人向分配好的山头走去。 一番视察下来,已到中午,朱村没有饭店,连个落脚的地方也没有,官员与代表们纷纷驱车离去。 纳兰风野转身时,瞥见站在不远处的红毛愣头青。 愣头青看上去20出头,穿着一身破洞牛仔衣裤,头上顶着一头红色爆炸头,双手插袋,歪着头站在不远处看着纳兰风野。 “你找我吗?”纳兰风野开口问。 对方没有回应,仍是远远地打量他。 纳兰风野静默一秒,转身向停在不远处的汽车走去。 “等等。”走出几步后,愣头青终于开口了。 纳兰风野没有理会他,继续往前走。 纳兰风野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加急,很快,愣头青超过他,将他拦停。 “我想找工作。”愣头青说,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你叫什么名字?”纳兰风野问。 “朱进青,今年28岁。” “刚才施工方招工,你为什么不去?” “我有大学毕证,医药本科毕业。” “哦?”纳兰风野眼眸轻转,“你想进蓝氏集团?” 愣头青点点头:“不过” 他低下头,不敢正视他。 “不过什么?” 他嘴唇轻启,欲言又止。 “说、还是不说?不说我要走了。” 此时,叶枫在远处招手:“哥,我送你回去。” 纳兰风野抬步就走,朱进青又上前将他拦住。 纳兰风野拧眉,看向他的眼神夹着愤怒。 “我坐过牢,有案底,没单位愿意接收,所以”他抬起头,正视纳兰风野的双眼。 清澈的眼眸夹着意味不明的复杂。 “我是被冤枉的,那些人将假药掺到真药材里,被揭发后全推到我身上,我是被冤枉的。” 纳兰风野盯着他的眼眸,像x光一样,仿佛要将他看穿。 朱进青也不闪躲,坦荡地接受他的审视。 良久后,纳兰风野移开视线,冷冷地说:“凭什么让我相信你?” “我我无法证明,但是,我问心无愧,我”他深呼一口气,绝望地说,“不好意思,打扰人。” “等等。” 走出两步的朱进清回过头来。 “两天后,从山上找出100种不同药材,我或许会给你一个机会。” 纳兰风野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车辆穿过朱村腹部,摇摇晃晃地向村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一路上,不是破败的房子就是绕不完的山路,一村连接一村,一山连接一山,也不知道走过了多少座山,见过了几条村落,终于来到一条平坦大道。 此时离朱村大桥动工地点已跑出了50公里,再穿过一座跨河大桥,就能回对岸,不过这里离陵夏大学还有50公里的路程,如此一来一回,总路程超过100公里。 一路上,叶枫抱怨不停。 “哥,我说你投资就投资,咋找个原始森林,连条路也没,你看” 前方一棵大树倒在地上,将原本就不大的山涧小道占去了三分之一的位置。 叶枫一边骂娘一边快速打方向盘,凭借精堪的车技,车轮压着树丫而过,底盘本来不高的超跑,被碰得“咯吱咯吱”地响。 “你爸那么精明,你问问他为什么投资。” “商人,见钱开眼,有钱赚他哪会错过,可你跟他不一样。” “我哪里不一样。” “就是你当然也想赚,但也不全是为了钱,对了,我看你对朱村的村民挺好的,还帮他们找工作,为什么呀?” “为什么?”纳兰风野呢喃一句,头靠在后座上,仿佛自言自语,双眼幽幽地看着前方。 “为什么?”叶枫又问。 “我的祖辈曾生活在这片土地上,我对他们的感情,就像漂泊在外的游子回到故乡一样,见到他们就像见到自己的亲人。” “我知道了,衣锦还乡,荣归故里。”叶枫脑海里蹦出电视的画面。 “差不多,亲人有难,怎能袖手旁观。” “哥,你讲的道理都快比上老子了,嘻嘻。” “别拍马屁了,你爸没让你给我带话吗?” “哥你真神耶,你都被你算出来?”叶枫一个愣神,车头往山体上撞去。 “看路!” 叶枫连忙急刹,车头还是不可避免地撞了过去。 “碰!” 叶枫肉痛地闭上双眼。 “没事,没事赶紧开出去。”纳兰风野提醒他,这里前不着村后不靠店,尽快离开才是上策。 叶枫连忙倒车,很快车又回到主道上。 “说,你爸有什么让你跟我说。” “他说,那个什么碗,好像是古董,哥,这是怎么回事?” “让你爸别打“碗”的主意,那不是他所能碰了东西,好好做自己的老本行。” “好咧!”叶枫也不问原因,直接一口答应。 说话间,车辆开上了跨海大桥,很快他们就能回到黄河的另一边。 第190章 沙漠飞行培训基地1 “哥”叶枫看了一眼导航定位,“这里离报考飞机驾照的地方不远,要不要去看看?” “可这里离我家不近呀。”纳兰风野不满意。 “哥,这可是陵夏市唯一一间有飞机驾照培训资格的地方,再找就要出市了。 “算了,既然不远就去看看。” “好咧。” 车辆往西驶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高楼绿植消失,出现在眼前的是滚滚黄沙,沥青公路如丝带一般向着沙漠深处延直。 “叶枫,你还说没多远,都跑了二个多小时了?”纳兰风野望着车窗外的漫天黄沙,眉头拧起。 “哥快到了,你看。” 他抬头望向远处,辽阔的天空下,数十把降落伞飘浮在空中,犹如一朵朵盛开在空中的白莲花。 “这个培训基地除了考飞机驾照,还能跳伞,唷,在空中飞是种什么感受,哥,等会咱们做一回飞人。”叶枫兴奋得猛一踩油门,直奔黄沙之上的唯一建筑物。 那是一座两层高的简易建筑,四周被2米高的围墙围着,楼顶上插满彩旗,陆续有飞机从围墙内飞出,翱翔天际。 半开的不锈钢大门外停满了越野车,巨大的飞机轰鸣声从内传出,让人内心荡起澎湃之情。 叶枫将车停好后,俩人向着大门走去。 大门口坐着一名保安,见叶枫和纳兰风野进来,微微抬了一下眼眸,不拦截也不问话,继续坐在椅子上打瞌睡。 俩人径直往里走,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绿茵草地,两台飞机停在绿茵地上候命,周围站着已换好服装、准备上机的游客,看装备,这是跳伞项目。 一名身穿迷彩服的年轻男士走了过来,礼貌道:“两位是第一次来吗?” “是的,我们想学飞机驾驶,拿证那种。”叶枫答。 “好的,请跟我来。” 沿着游客观光走廊一直往前走,大概经过五间房子后,看到一个飞机驾驶员培训室的牌子,迷彩服男走了进去。 他指着墙上的宣传海报说:“飞机驾照有两种,一种是私人飞机驾照,另一种是商用飞行驾照,你想考哪一种。” 叶枫闻言,看向纳兰风野。 “哪种时间最短?”纳兰风野问。 “私人飞机驾照,拿证时间2-6个月。” “太长了,有没有时间短的?” “先生,理论知识与实际飞行是必考项目,而且实际飞行时间不得低于40小时,所以,2个月不算多。” “我哥的意思是,有没有快速班?”叶枫问。 “有是有,不过费用比较贵,常规班收费10万,快速班可不止这个价。” “钱不是问题,那个快速班最快多久?” “根据我基地记录,快速班最快一个月拿证。”迷彩服年轻人说。 “哥,一个月可以么?”叶枫看向纳兰风野。 “不行,一个星期差不多。” 迷彩服年轻人闻言,眼眸闪过惊吓:“先生,那是不可能的,这不符合流程。” 叶枫拧着眉头上下打量他一番:“看你也只是个办事的,让你们的负责人来接待我们。” 迷彩服小伙子看着眼前两位财大气粗、又不讲理的青年,不敢怠慢:“好的,两位稍等。” 他上了楼梯,“噔噔噔”地往上跑,没一会回“噔噔噔”跑下来:“两位请跟我来。” 二楼,推开玻璃大门,有一个小小的前台,往里看,用玻璃隔断了好几间房子,看样子像培训室。 透过课室的玻璃门,可以看到其中一间坐满了学员,一名老师正在讲台上授课。 迷彩年轻人领着他们往最里面的房子走去。 一名留着短发,同样穿着迷彩服的女子坐在电脑前打字,见有人进来站了起来。 她身穿迷彩服,腰间束宽腰带,脚踏一双皮靴,身形高挑苗条,短发干爽利索,英姿勃勃,神采四溢。 而且,长相俊美,五官大气,是一等一的大美女。 “贺教官,就是这位先生说要一个星期拿证。”迷彩服年轻人说。 贺子敏绕着纳兰风野转圈,一边走一边打量他,:“先生怎么称呼?” “纳兰风野。” “纳兰先生,你可知道,只是实际飞行都要40小时,一个星期怎么够时间?” “40除以8小时,5天即可,一个星期可是有7天。” “你说得没错,除了实际飞行,还有理论知识,单是基础授课也要1个月。” “授课就不必了,给本书我看即可。” 贺子敏脚步一顿,歪着头看向他,一双睿目扫向他的脸庞:“哦,你以前学过飞机这方面的知识?” “没有。” “你可知道,理论知识包含哪些?”贺子敏又问。 “不知道。” “除了飞行理论和飞行操作技术,还需要学习与飞行相关的地理、机械等理论内容。要认识飞机构造、进行飞行技术学习和实际高空飞行演练,你觉得一个星期够吗?” “差不多。”纳兰风野面不改色地答。 “课程内容晦涩难懂,你一个门外汉,若无老师指点,想靠自学通过考试,真是异想天开。”贺子敏移开目光,径直走到茶桌上,开始泡茶,不再理会他们。 迷彩服年轻人尴尬地抓了抓头发,看看站在身边的两位客人,再看看清冷高傲的贺子敏,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贺教练”他小跑到贺子敏跟前,浅声说道,“他们有钱。” “再多钱也不可能一个星期。”贺子敏大声说,“以为钱是万能的?” 语气里充满了对土鳖的鄙夷。 “依你看,最快要多久?”迷彩服青年努力在他们之间周旋。 “如果脑子灵活点,勤奋点,听话点,半个月也是有可能的。”贺子娴喝了一口茶说。 “好咧,我跟客人解释。” 他跑到纳兰风野面前,客气地说:“先生,半个月已经是极限,在全国范围内绝无仅有,除了咱们贺教练敢接,你再也找不到第二家。” 此时,轰鸣声响起,纳兰风野抬头看向窗外,一台飞机从草地上升起,如小鸟般,冲向蓝天。 第191章 飞行教练贺子敏 纳兰风野向往这种飞行于天地间的自由,就像在古代一样,想飞就飞,江河、湖泊、高山、树梢、屋顶,想去哪就去哪。 但现代不行,他可不想被抓起来研究,所以,必须借助于现代工具。 他要拿到飞机驾照。 “行,就这么定。” 迷彩服年轻人咧嘴一笑:“好咧先生,请跟我到服务台办手续,对哦,还要体检,不过我看你应该没问题。” 说话间一行人往楼下走去,叶枫跟着转身,离开前瞟了一眼坐在茶桌上喝茶的贺子敏,眼底闪过一丝异样。 体验包括身高、腿长度、听力和视力等,做完这一切后,纳兰风野将身份证交给他们。 “这位先生,你要不要一起参加培训?”年轻人看向叶枫。 叶枫连连摆手:“这个就算了,不过跳伞可以,我要跳伞。” “好的,小九”他向另一位同事喊道,“带这位先生去跳伞。” 叶枫兴奋得摩拳擦掌:“哥,你要一起么?” 纳兰风野摇了摇头,他一进来就看到,所谓跳伞,就是整个人挂在教练身前,一同跳下,那种感觉,一点也不好。 “哥,那咱们等会见。”叶枫跟着那名叫阿九的工作人员离开了。 望着眼前25万的账单,纳兰风野皱了皱眉头:“怎么这么多,不是10万左右吗?” “纳兰先生,你那可是一对一专门定制的服务,而且是由咱们培训基地金牌教练亲自授课,且要保证你半个月内拿证,25万不多了。”迷彩服青年说。 他倒没什么,只是这事不能让蓝千觅知道。 他掏出卡,缴费成功后,迷彩服青年将身份证还给他,让他稍候。 纳兰风野走出培训室,看到换装后的叶枫与其他学员正站在草坪上,认真听教训指导。 他看了一下手表,已是下午三点,中午没吃饭,肚子开始打鼓了。 其中一间房子是休闲室,他进去点了两杯咖啡,拿了两盒包面,走到外面游客观光长廊的椅子上,坐在那里一边啃面包一边看飞机起起落落。 叶枫登机前,朝他摆了一个帅气的pose,纳兰风野回以浅笑。 很快,载着叶枫的飞机离开地平线,向着天空。 有节奏的脚步声响起,停在纳兰风野身旁。 纳兰风野侧眸,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黑色皮靴,接着是军绿色迷彩服,贺子敏一身英姿飒爽的地站在在跟前,手里拿着两本厚厚的书本。 她将书放在桌面上:“这是教材,晚上回去先预习,不懂的地方勾出来,下周上课时课堂上提问。” 她掏出一张a4纸,放在书本上面,“这是你的课程表,不得迟到、早退,更不能请假。” 她拿出手机,一边调出二维码一边说:“为了方便课程跟进,不懂的地方随时解答,加个微信。” 纳兰风野放下手中面包,用纸巾擦了擦手,加了她微信,然后收起手机,拿起没吃完的半块面包,继续看向远方。 直到手上的面包吃完了,他才发现,贺子敏还站在旁边。 “还有事吗?”他问。 “咳!”贺子敏连忙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仰起头直视前方,高冷地说,“10分钟后有一堂飞机构造课程,由我亲自授课,你可以来旁听。” “课程时长多久。” “两小时。” 纳兰风野抬起手腕看了看腕表:“不用了,时间不够。” “什么时间不够?”贺子敏从没被拒绝过,她的课都是要提前预订,今天可是破例让他旁听,眼前这人不但不珍惜,还拒绝了她的邀请。 这让她心里很是不舒服。 “我赶时间回家。” “你”贺子敏脸上泛起薄怒。 回家比上课更重要? 他多交了一倍的钱不就是想尽快拿证吗,不上课考试怎么能拿证? 他真的是想尽快拿证吗? 贺子敏想教训他,又拉不下脸。 他拒绝的可是自己的亲自授课,自尊心作祟,她开不了口。 贺子敏冷哼一声,阴着脸转身离去。 远处,辽阔的沙漠之上,天空又多出了几朵白花,其中一朵是叶枫。他们下降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儿,已回到草地上。 “哥,太激刺了。”叶枫一边奔跑一边狂喊,直向他冲来。 纳兰风野递给他一瓶水。 他接过水咕咚咕咚地喝起来,没一会就喝了大半瓶,见桌面有包面,抓起撕开就啃,一边啃一边说:“哥,在天上飞的感觉真的很好,你也试试,保证你会喜欢上。” “我知道,时候不早,我们回去。”纳兰风野站起来,将桌面上的书拿在手里。 “你知道?你以前玩过。” “是的。” “我就奇怪嘛,你为什么不一起跳,原来玩过呀。” “哥,你第一次跳是什么时候?” “哥,跳下那一刻喘不过气来,我以为自己会死。” “哥,” “” 下午三点,正在上课的蓝千觅收到纳兰风野发来信息。 奇怪,他平常很少这个时间点找她。 蓝千觅收拾书本,躬着腰从课室后门离开。 她站在大学门口四处张望,远处,一辆黑色悍马疾驰驶来,如疾风一般停在她面前,掀起了她额前的碎发。 车门打开,纳兰风野从车上下来。 蓝千觅眼神一怔,看看眼前越野车,再看看迈着长腿嘴角含笑走来的纳兰风野,表情差点失控。 “你” “千觅,带你去一个地方。” 她被塞上了副驾驶室。 蓝千觅望着他熟练地启动车子,忍不住开口:“你哪来的车?” “买的。” 蓝千觅:“” “你无证驾驶?”她憋着一口气问。 纳兰风野从车头暗格拿出一个东西,塞进他手里。 蓝千觅低头一看:驾驶证? 她打开本子,看到纳兰风野的信息及相片,惊诧道:“你哪整来的,该不会是假的?” “本太子可是堂堂正正通过考试获证,网络上可查。” “可是这得先有身份证呀。” 纳兰风野又拿出一张东西塞她手里。 蓝千觅定眼一看,好家伙,居然是居民身份证。 第192章 哄婚1 “什么时候办的,我从没听你讲过。”蓝千觅的语气带着质问。 “前段时间,朱村村委出的证明。” 蓝千觅内心既惊喜又失落,惊喜的是他终于有身份证了,失落的是他居然背着他干这么多事,什么都不跟她讲,真不知道他把她当作什么? 纳兰风野看出她的心思,弹了弹她额头:“别乱想,我不告诉你是因为不想你分心,你学习已经够费神,这点小事我自己处理。” 蓝千觅沉着脸看着前方,直到车子驶进了一座院落大楼。 “来这里做什么?” “进去就知道。”纳兰风野抓起后座上一个背包,牵着她上了台阶。 玻璃大门外,“民政局”三个大字赫然映入眼帘,还没反应过来,前方大厅上鲜红色“婚姻登记处”终于把她惊醒了。 她用力抓紧他的手臂,惊乱道:“你该不会” “正是,惊喜?” “惊吓,不,纳兰风野我还没准备好。”她调头就走,被纳兰风野拉住,将她圈在怀里。 “你还要准备什么?” “我身份证没带。” 纳兰风野从口袋里掏出她的身份证,在她眼前晃了晃。 蓝千觅额上三道黑线。 “我今天穿成这样,不行。”她指了指身上的运动服。 她才发现,纳兰风野除了一身正装外,头发还专门打理过,怪不得看起来精神弈奕。 而且嘴角含笑,这笑容从学校到现在一直没停过。 纳兰风野将手上的黑色背包打开:“瞧,衣服我都为你准备好了,你还有什么需要呢,老婆!” 一声老婆,喊得她心尖乱颤。 纳兰风野蓄谋已久,她一个小白根本不是对手。 蓝千觅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声音带哭:“太突然了,你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好。” 他揽着她肩膀坐在角落的长椅上,微笑地看着她,眼神柔和,像极了一位善解人意的大哥哥。 “我给你10分钟。” 蓝千觅整张脸埋在他胸膛,半撤娇半乞求:“我才20岁,我不想那么早结婚。” “我们同居了,已有实质婚姻,领证迟迟早的事。”他很有耐心地解释。 “我才大一,正是求学期间,等我毕业后再领证好不好?”她用额头撞他的胸膛。 “我看有些在校生都生孩子了,生完孩子继续读书,学习养孩子两不误,这不是挺好的吗?” “别人是别人,我不想这样,我想毕业后,或者毕业工作几年后,好不好?” “不好。”纳兰风野温柔且坚定地摇了摇头,“我等这一天好多年了,一刻也不想等。”他抬起她的下巴,用额头轻撞她的额头。 眼神真诚而恳切,眉宇间全是宠溺。 “呜呜呜”她伏在他的肩膀上软磨硬泡,又是打又是捶,像一个撒野的小女孩。 他将她圈在怀里,大掌在她后背上轻拍,就像哄小孩一样,嘴角的笑意更浓。 “看,又一对新人领证了,他们笑得多甜!”纳兰风野看向台上举着刚领的结婚证,正在拍照的一对男女说。 蓝千觅抬起眼眸看去,此刻他们坐在一个布置喜庆的房间里,四周挂满了气球,正前方的大红布衣,挂着烫金的五个大字:我们结婚啦! “茄子。”闪光灯一亮,将一对新人幸福的笑容定格。 她下巴抵在他肩膀上,睇着一双大眼睛望着一对对排队拍照的新人,他们一个个手上举着新领的红色小本子,举在手上对着镜头甜美一笑,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恐怖。 在她意识中,结婚是一件很遥远的事情,远到连影子也找不到。 即使要结,也是深思熟虑、充分准备后的行为,而不是草率被拉去走个流程,这不符合她的为人处理风格。 现在看来,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严肃。 是不是该放松点? “乖,去更衣室换衣服,再晚点工作人员要下班了。”他哄她就像哄自己的女儿一样。 “有没有商量的余地?”她作最后的挣扎。 纳兰风野摇了摇头:“其他事可以听你的,但这事必须听我的。” 他催她去换衣服。 蓝千觅拿着背包一步三回头,最后进了更衣室。 再出来时,她换上了白色衬衣和黑色西裤,长发放了下来,唇上还涂了口红。 纳兰风野就站在更衣室外面,见她出来,单手接过她的背包,另一只手拉着她来到另一间房子拍照。 “女方头可以微微向男方靠。”摄影师站在相机前指导。 蓝千觅眼看镜头,脑袋微微向左倾斜。” “准备,茄子。” 很快,一排红底寸照已打印出来,望着相片中眉眼含笑的俩人,蓝千觅内心腾升起一种异样感。 他们来到婚姻登记处,相关证件递上后,还要各填一份表格,最后剩下签名。 蓝千觅看了一眼纳兰风野,他大手一挥,签下自己的大名。 蓝千觅轻轻地吐了一口气,写下自己的名字。 很快,两本滚烫热辣的红色本子递到他们手上,她甚至能闻到本子上淡淡的油墨味。 最后一个环节,他们像其他新人一样,来到专门为新人准备的拍照室,在喜庆环境烘托下,一对新人站在台上,手执红本,面向镜上,留下幸福的一刻。 回到车上,蓝千觅仍有种不真实感。 “千觅,你想要一个婚礼吗,在亲朋好友见下的盛大婚礼。”纳兰风野一只手放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握住她的小手。 “我,我没什么亲朋好友。” “存着,以后什么时候想要随时跟我说,今天咱们两人过一个只属于我们的婚礼。 黑色悍马车驶向郊外码头,那里,停靠着一艘小型游轮。 游轮高三层,被纳兰风野全包了。 总统套房内,挂着一套白色纱裙,款式简洁优雅,是蓝千觅喜欢的风格。 “这些,都是你准备的?”蓝千觅望着像百合花一样纯白婚纱,目光根本挪不开。 “穿上!”纳兰风野在她身后轻轻说。 工作人员帮蓝千觅换上婚纱,头发挽起,发顶上戴着一顶小皇冠,再略施粉黛。 第193章 哄婚2 一身白色礼服的纳兰风野站在落地玻璃窗,高大、挺拔、矜贵,俊逸非凡。 听到开门声,他转过身来,漆黑双眸渐渐变大,如注入星光一般,目光炯炯。 他想起她千年前的娘子,一身凤冠霞帔优雅地坐在床上,等待他上前揭红头巾。 如今的蓝千觅,轻薄如纱的纱裙穿在身上,如公主般从远处走来,目光如水,脸带羞色,如同他千年前的娘子一般,等待他上前揭开她头上的纱巾。 纳兰风野向她走去,停在她面前,定定地看着他,就像欣赏一件自己亲手打造的绝色宝贝,眸色中全是惊艳。 他掀起她发上的白色纱布,满目柔情:“好美!” 低头,在她唇上轻轻一印。 他牵着她的手,走出房门,来到甲板上。 陵夏海边,火烧似的红霞一半挂在半空,一半落在海里,美不胜收。 海风夹着海浪,轻轻拍打着船身。 甲板上摆着精美的西餐红酒,还有两枚躺在首饰盒里的钻戒。 纳兰风野拿起其中一只,套进蓝千觅无名指。 他将左手掌竖在她面前:“我的呢?” 蓝千觅抿唇一笑,拿起桌面上另一枚钻戒,轻轻套进他的无名指。 没有深情的告白,没有掏心掏肺的誓言,俩人简单而隆重地完成了戒指交换仪式。 纳兰风野拿起两杯红酒,一杯交给蓝千觅,一杯自己拿着。 合卺酒 红酥手 执子与共誓言久。 红酒入口,蓝千觅脸上的红霞更甚,就连出口的说话也带着几分娇色:“你怎么懂这么多?” “有心事不难。” 纳兰风野在她前额轻轻一吻,带着她入座,品尝属于他们的新婚晚宴。 当最后一缕红霞没入海中,换上一轮皎浩的明月,远处城市灯光渐渐亮起,将游轮衬托得更加静谧,远离俗世喧哗。 俩人就这样彼此依偎,戴着钻戒的双手轻握在一起,吹海风,听海浪,享受此刻的二人世界。 “风野,古代的婚礼是怎么样的?”蓝千觅问。 “跟电视上看得差不多。” “你和、那个蓝千觅的婚礼也一样吗?” 纳兰风野手掌放在她腰上的力度紧了紧:“什么那个蓝千觅?从来都只有一个蓝千觅,那个人就是你。” “可我什么都想不起。” “没关系,我记得就好。” “那你跟我说说,我在古代的婚礼,跟电视上一样吗?” 纳兰风野想了想,说:“我们的婚礼隆重多了,除了皇室的礼节,还有蓝族的仪式。蓝族是圣族,就好像” 他仰起头想了想,说:“就好像当今的佛教一样,信徒万千,影响深远,仪式十分讲究。” “原来我在古代如此有名,想不到呀”蓝千觅轻笑一声,“到了这一世却成了无人要的弃婴,还穷的叮当响。” “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你为了救我才遭受此罪,千觅”纳兰风野将他抱得更紧,“往后余生,我都要你幸福。” “看来,古代的我一定很爱你。” “必须的,现在更爱。”他温热的气息落在她脸上,很快,俩人吻在一起。 是夜,他将她抱回房间,一件一件去掉她身上的衣物,就像他当年一件一件脱掉她身上的凤冠霞帔一样,庄严而郑重。 当年,俩人情深缘浅,新婚之夜后就阴阳相隔。 今后,他要补回这一千来的遗憾,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至于唤醒她千年前记忆之事,他改变主意了。 只要她在自己身边,其余的事都不重要,他想与她在盛世之下平平淡淡走完这一生,以往的记忆,唤醒有可能带来不确定因素,他不要冒这个险。 两天后,两人回到陆地,手机开机,数十条信息“滴滴”地响个不停。 “看来,你比我忙多了。”蓝千觅打趣道。 纳兰风野无奈地摇了摇头。 回到家里,蓝千觅立马回到卧室,掏出一排白色药丸,撕开一粒往嘴里送。 纳兰风野将她按住:“我们都结婚了,不要再吃这个。” 他不明白现代人怎么发明这种让人断子绝孙的玩意,还堂而皇之登入各大药店,美其名曰“事后紧急药”。 “不行。” 她推开他的手,将白色药丸丢进嘴里,灌了一口水,吞了下去。 “你就不想” “不是想不想的问题,现在不是时候。” “千觅” “乖!”她拍了拍他的脸颊,转身抓起书包跑了出去。 纳兰风野还想说什么,身后响起她清朗声音:“这事没得商量,必须听我的。” 她也很忙,一天没开机,学校的、基地的,石浩天的信息铺天盖地传来,她得去处理。 纳兰风野觉得不应该这样,但一时间又无法说服她。 看来,得找时间跟她好好谈谈。 思绪被一个电话打断,他接通电话,静默地听了一会,浅声道:“我马上来。” 来电之人叫朱进青,就是两天前让纳兰风野帮他找工作的朱村村民。 两天后从山上找出100种不同药材,这个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难道,他完成了? 纳兰风野直接将车开进草地,停在黄河边。 那里,机器隆鸣、工程人员来来往往,建桥工程正不分昼夜,热火朝天正进行,工期半年,目标是明年三月竣工。 纳兰风野上了一艘工程船,与施工人员一起渡黄河。 河的另一边,朱进青早已站在河岸,焦虑地四处张望,当看见站在船头那个特别不一样的身影时,他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事实上他昨晚就一直不停地给纳兰风野发信息和打电话,一直没接通,各种念头在他脑海响起,其中频率最多的就是:他骗他,他怎么可能会帮一个坐过牢的人? 朱自青在岸上向他招手。 纳兰风野一时间没认出。 标志性的红毛不见了,变成一头黑色寸头,身上的洞洞牛仔衣裤也不见了,换成半新不旧的灰色西装外套,脸上皮肤黑了几度,笑起来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你的东西呢?”纳兰风野问。 “在家里,先生请。” 第194章 种不重样中草药 朱进青在前面引路,纳兰风野跟在身后。 在离朱村村委不远的一排泥房里,纳兰风野远远就看见房子空地上竖起一个大型木板。 走近一看,木板上钉着各种植物的根部或叶部,仔细一看,在每种草药的下面贴着一张小小的标签,上面标明了草药的名称,产地,年份。 标签上的字全是手写,字迹端正,刚劲有力。 “这些全是你一个人完成?”纳兰风野问。 “是的先生,如此重要之事,不敢假手于人。” “山上的药材虽多,但两天时间内集齐100种不重样也不容易。” “外人肯定不行,但我从小在朱村长大,小时候最喜欢跑山,哪个区域长什么草药最清楚。” “别的小孩跑山是撤野,你跑山是看草药?”纳兰风野对他的解释不满意。 “我爷爷是一名赤脚医生,经常上山采药,而我就是一个小帮手,在他的耳濡目染之下,我对中草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并以专业总分第一的成绩,考入了陵夏中医大学,本硕连读,所以,只要山头上有的草药,我都能快速找出。” 望着他谈起专业时双眼泛起的光泽,纳兰风野毫不犹豫地给他泼下一盆冷水:“不要高兴太早,蓝氏要不要你,不是我说了算。” “明白,先生愿意出面我已不胜感激,至于结果”他微微吐了一口气,“听天由命。” 朱自清向施工队借来一辆电动三轮车,将大木板平放在车上,驾着车摇摇晃晃地驶向蓝氏集团驻朱村中药项目临时办公室。 远远望去,蓝氏分配的山头下,一排新搭建的临时室出现在视线里,一个个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进进出出。 朱自清将电动车停在临时办公室前,几个人围了过来。 “兄弟,你这是干嘛?” “唷,你这展示版不错哦!” “九龙藤,兄弟,你这是在哪个山头找到的?”其中一名白大褂指着一束龙须藤的茎问。 “这根皮就是见血飞?兄弟你确定没认错?” 很快,一群人围了过,对着展板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还有治风湿的铁筷子,靠,这朱村的山头真是宝啊!” 一名穿着白大褂的中年人走了过来,看样子是这群年轻人的领导。 看了一眼纳兰风野,又看了一眼脸色黑黝、手指甲缝带泥干黑的朱进清,最后目光落在朱进清身上。 “年轻人,这上百款的草药都是你采摘的?” 朱进清看了一眼纳兰风野,见他没什么表态,点点头回答道:“是的。” 他拿起其中一根绿藤,感慨道:“难得呀,如些年轻却对中草药描述及功能如些熟读,还有山上采药的经验,你是学过吗?” “鄙人陵夏中药大学硕士毕业,主攻中草药。” “太好了,我们正要找这方面的人才,年轻人,你想加入蓝氏吗?我们这里有高平台和无限发展空间。” 朱进清全身一个激灵,他恨不得立马回答“想”,意识到什么,他看向纳兰风野。 纳兰风野看向中年人,开口道:“你们的投资代表,方明在吗?” “在办公室,请跟我来。”中年人领着两人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门敲开,正在打电话的方明见到纳兰风野,立马站了起来:“纳兰先生,幸会幸会。” 他又看向中年人:“陈教授,你这是?” “方代表,这位年轻人专业性很强,而且又对山上草药分布熟悉,正是我们需要找的人才,我们想聘请他加入我们的团队。” “哦,是吗,你愿意吗?”方明看向朱自清,“你可以提出你的要求,只要是合理的,在不违反集团制度下,我们都会尽量满足。” 朱进清动了动嘴,想说什么,最后什么也没说,眼睛看向纳兰风野。 他等他为自己做主。 “方代表,有点私人事想跟你聊聊。”纳兰风野说。 方明意会,看向中年人:“陈教授,你先出去。” 陈教授点点头,退出了办公室。 “纳兰先生,有什么指示?”方明将他们请到沙发上,递上泡好的茶。 “朱进清有意进蓝氏,蓝氏也有意招募他,不过,有件事你们有权知道,他” 纳兰风野下巴点向朱进清:“有案底,坐过牢。” 方明闻言,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这恐怕不好办。” “我是被人陷害,我是冤枉的。”朱进清连忙解释。 方明低头沉思一会:“你是因为哪方面的事进去的,打架吗?” 朱进清嘴唇蠕动,良久后才幽幽开口:“药物造假,不过我是被冤枉,我是替死鬼。” 方明以手扶额,揉了揉太阳穴:“纳兰先生,我相信没用,集团人事部背调过不了。” 纳兰风野点点头,结果在他的预料之中。 “如果是别的原因,例如打架、醉驾等等,我们还可以以编外人员临时招募,但是这个污点太敏感了,作为制药公司,对于药物造假可是零容忍。”方明无可奈何地说。 朱进清低头沉默地坐在那儿,放在两侧大腿上的双掌用力抓紧大腿。 此刻他的心情跌落谷底,他的人生再次落入黑暗中。 纳兰风野敲了敲桌面,平静地说:“我用我的人格担保,他不会再犯这个错误,如再犯,我一力承担。” “先生” “纳兰先生” 两人一惊,同时看向纳兰风野。 “我相信他。” 纳兰风野说,看向方明:“你跟集团如实反映情况,至于结果,不强求。” 方明沉默数秒,最后点点头,看向朱进清:“明天下班之前把你的身份证、学历证书,自拟一份求职信,把药物造假之事说清楚,我、尽力。” 朱进清连连点头,他激动得都快不会说话了。 “谢谢你方代表,以后有需要的我地方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办的事,我一定不会推辞。”纳兰风野站了起来,向对方伸出手掌。 方明回我:“还别说,真有事找你帮忙。” “哦,说来听听。”他又重新坐回沙发上。 第195章 蓝球王子 方明理了理思绪,慢慢道来:“叶总,就是我旁边山头的旅游项目,我们研发人员发现他那边的药材品种多而稀缺,你也知道他们是搞旅游,对药材不懂,我们想把对方山头的药材开发权买过来,这样既不会浪费,又能扩充我们的药库,在我看来是一举两得。” 纳兰风野闻言连连点头:“这提议挺好。” “好是好,可是” “可是什么?” “我们多次找对方洽谈,但那边”方明脸露难色,“那边好像群龙无首,都让我找叶总,可是那个叶总既不来办公,也不接电话,更不回信息,我唉” “你说的是叶枫吗?”纳兰风野心里发笑。 “对,他们的人叫他叶公子,是叶天城的独生子,说他还在哪里哪里上学,你说这大的公司,这么大事,怎么交给一个毛头小子?” 纳兰风野忍不住笑了出来。 “纳兰先生别见笑,我也是发发牢骚,之前见你跟他挺熟的,我想麻烦你帮忙约他。” “行,这事我来安排。” “谢谢,谢谢了。” 从办公室出来,朱进清终于忍不住,低着头站在纳兰风野面前,低声说:“先生,你的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我” 他弯下膝盖就要跪下去,纳兰风野连忙将他扶住。 “别,你的心意我明白了,如果要报答我,以后就好好做事,好好做人。” “一定,只是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机会。” “别灰心”纳兰风野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事在人为,再说了,万一进不了蓝氏,咱们朱村还有七八座山头,山村上的中草药也要人打理。” “你意思是,后面咱们自己” “现在说为时还早,反正你别着急,在这里,如果你愿意干,一定有你发挥的余地。” “是的,先生。”朱进清脸上灰霾散去,露出释怀一笑。 他好久没笑过如此舒坦。 朱小宁从远处走到,一张素面朝天的脸上笑容灿烂:“纳兰先生好。” 她转头看向朱进清:“朱医生,你也在呀。” 朱进清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叫我进清,医生可担不起。” “为什么担不起呀,你可是名牌中医大学毕业,在这里,谁没喝过你和你爷爷采摘的山草药呢,对了,你前天为小孩子煲的下火茶效果很好,正想找你再来两剂。” “好,好,我明天送到你家。”朱进清满口答应,脸上洋溢着久违的自信。 陵夏大学篮球场,四周围站满了人,随着一个漂亮的入樽,全场欢呼,发出阵阵尖叫声。 “叶枫叶枫、叶枫叶枫” 叶枫在一片欢呼声中结束上半场,中场休息,他看了一眼手机,25个未接电话。 “靠!”他正要在关机,又有电话进来。 “尼马的,烦不烦呀!没见哥正在操场上大展雄风吗?” 正要掐断,他看到来电备注是“纳兰哥”,忙不迭地接通电话,响亮地喊了一声:“哥!” “你在哪?”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嘈杂声,纳兰风野皱了皱眉头。 “打蓝呢,校内篮球赛,哥你在哪儿呢?” “我在你学校附近。” “真的吗哥,有空进来看我打篮吗,你还没看过我打球呢。”叶枫十分期待,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 “我看看有没有时间。” “行,我马上上场了,哥我等你,哥再见!” 纳兰风野收起电话,嘴角的笑意更浓。 这个叶枫,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他一踩油门,向着陵夏大学方向驶去。 下午4:30,他将车停在马路边,徒步进了校园。 校园很大,他第一次进,一时间找不到操场的方向。 “这个同学,请问篮球场在哪里?”他向迎面走来的两个女生问路。 “那,那边。”其中一名短发女生指了指西边。 “谢谢。” 纳兰风野道谢后,迈起长腿向西边走边。 “哗,这男是谁呀,好an!”短发女生说,双眼发光。 “不像是学生,难道是老师?”另一名长发女生伸长脖子说。 “不对呀,如果是老师不可能不知道篮球场在哪。” “又高又帅,声音磁性又好听,我们是不是应该问他加个微信。”短发女生后知后觉地自言自语。 “别做白日梦了。”长发女生点醒短发女生,“这种极品不可能是单身,轮不到我们,咱们还是走。” “呜呜呜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说不定”短发女生被长发女生拉着走,一步三回头,直到那个自身影消失在视线里。 刚从大口进来的沈盈盈刚好看到这一幕,她本想上前打招呼,见纳兰风野向篮球场走向,突然改变主意。 绕过几幢教学校,终于看到蓝球场,那里,围满人了,欢呼声夹着女生的尖叫声阵阵传来。 纳兰风野加快了脚步,选了一个人少的位置,站在一群女生身后,身高的优势,视线不受阻。 很快,他锁定了球场上11号黑色球衣。 只见对方一个帅气的跳跃,篮球在空中划起一道漂亮的弧形,“嗖”的一声,三分球入篮。 “叶枫叶枫,叶枫叶枫” 尖叫声四起,好几个女生差点晕倒。 此时离完场还有15分钟,叶枫队已遥遥领先20分。 叶枫发现球场外的纳兰风野,整个人像打了鸡血似的,带球连避开五名敌友,再来一个夸张的跃跳,入樽,自己一人完成从后卫到前锋的全过程。 他站在篮球架下,得瑟地向球场外的纳兰风野扬起下巴。 纳兰风野回以微笑。 接下来10多分钟几乎是叶枫的个人show,他迅速运球,左冲右突,攻到篮下,跃起,抬臂,压腕,用力一跃,篮球像装了定位仪一样,百分百中。 全场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想不到呀,平时一副吊儿郎当、什么也干不好的叶枫,在球场上像换了一个人。 此刻的他,就像一位篮球王子,身上散发着耀眼的光环。 不远处的一棵小树下,沈盈盈手上抱着两本书,以45度角的方向看向人群中的纳兰风野。 第196章 啰嗦的蓝球王子 纳兰风野内里穿一件黑色立领衫,外面套一件浅黄色毛衣,同色系的休闲裤,脚踏一双运动鞋,身形高大挺直,温文尔雅、玉树临风。 外形上,他跟兰若成七分相似,气质上又大相径庭。 一个刚正不阿,王者气息。 另一个妖里妖气,邪佞危险。 第六感告诉她,他们之间肯定存在某些关系。 沈盈盈很想搞清楚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就这样,纳兰风野看球场,沈盈盈看纳兰风野,直到球赛结束。 毫无意外,叶枫队以35分完胜对方,成为全场的大满贯。 “哥!!!” 叶枫好不容易甩掉一群疯狂的女生,奔向纳兰风野。 他横冲直撞飞奔而来,差点又撞他身上。 “停!唉,你就不能稳重点吗。”纳兰风野伸出手掌,才制停了他。 “哥我太高兴了,我控制不住。” “知道了,赢球嘛!” “赢球算什么事,哥来看我才是最高兴。” “行啦行啦,看你满身都是汗,赶紧穿上衣服,不然很容易着凉。” “哥对我真好,就像我妈对我一样唠叨。”叶枫一边披外套一边说。 “嗯?”纳兰风野一个厉目瞥向他。 “关心,是关心。” “我才没你这么笨的儿子。”纳兰风野一边走一边说。 “哥,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叶枫追前问。 “你为什么不接电话,项目上的人都联系不上你。” 不说这个还好,一听到项目,叶枫就炸毛。 “哥你说这群人是不是饭桶,拿那么高工资,却什么都问我。我什么都做了,还要他们干什么?” “他们问你什么?” “什么设计方案,什么山上的草药,什么乱七八糟,记不住了。” “你是负责人,征求你同意是正常工作。” “他们是专业人士,他们自己决定就好啦,问我干什么,我又不懂。” “你”纳兰风野头大,看来他高估了叶枫的理解能力。 真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你跟我去一趟朱村,这事得解决。” “好呀,哥叫我去我就去,走,你开车还是我开车?” “今天晚了,明早。”纳兰风野看了看腕表说。 “不晚呀,才5点,去一趟回来刚好饭点时间,哥,我发现一个吃香喝辣的地方,咱哥们俩好好喝两杯。” “不行,我得去市场买菜做饭,千觅马上就要放学了。” “你管她呢,她这么大一个人点个外卖不就行啦!”叶枫难以理解,他心目中高大威猛无所不能的哥,居然还要买菜做饭。” “小屁孩你懂什么?”纳兰风野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室。 叶枫连忙上了副驾。 “我太懂了,你老爸老妈就是最好的例子,我从小看着我爸侍候我妈,对我妈言听计从,即使这样,我老爸也不会下厨,我家有保姆,哥,你为什么不请个保姆?” “叶枫,有没有人告诉你,你很啰嗦。”纳兰风野一个拐弯,车辆驶进农贸市场。 “哥,我只在你面前才话多,在其他面前可是冷若冰霜,能说两个字绝对不说三个字。” 纳兰风野懒得答话,熄火、停车,开门,进农贸市场。 “今天我请客,想吃什么,我给你做。”纳兰风野开口说。 “哥,真的呀?”叶枫双眼发光,有点不敢相信。 “别磨叽,吃还是不吃?” “吃吃吃,我要有一道菜叫醉虾醉蟹,我想吃好久了,哥你会做吗?”叶枫舔了舔嘴唇说。 “醉虾醉蟹?”纳兰风野在手机上搜索,很快几十条信息跳了来。 所谓醉虾醉蟹,就是加入辣椒、蒜蓉、啤酒等焖炒,将啤酒独特的清香融入海鲜中。 “不难,来,买材料。” 两个高大男人在海鲜档口精挑细选。 穿着高跟鞋和职业服的沈盈盈站在水果档口远远地观看。 两个大男人,一个撬动商界,一个叱叱球场,居然在菜市场买菜。 他们怎么看都不像买菜做饭的人。 沈盈盈拨通一个电话:“学扬,帮我查一个人,名叫叶枫,是咱们学校的同学。 “对,就是打篮球那个叶枫。” “叫你查就查,咋那么多废话。” 沈盈盈挂掉电话,对纳兰风野越发感兴趣。 离开农贸市场,在临街店铺打包了烤羊排,又在商店买了两打啤酒,驱车回到住处。 沈盈盈认得这个小区,蓝千觅跟她提过她住这里。 此时,手机上收到一份关于叶枫的文件。 她坐在车上看了一会儿,眼眸渐渐染上疑惑。 叶枫是叶天城的儿子? 也就是说,纳兰风野与叶天城早就认识。 招商会那天,他们是原来是串谋好! 怪不得,她当时就奇怪,没经过备案,又没得到主办方认可的项目,怎么也有商人敢投,原来呀!!! 沈盈盈拍了拍自己脑袋,茅塞顿开。 此唱彼和,真是一出好戏。 厨房,纳兰风野脱掉外套,围上粉色围裙,站在水龙头前认真洗虾。 叶枫将啤酒放进冰箱后,绕着房子转了一圈。 他不是第一次进来,但心情却大不一样。 上次可是偷偷摸摸、翻墙爬楼进来,还被纳兰风野逮个正着,这次可不一样,被主人邀请进来,光明正大走前门,而且主人还在厨房里为他做晚餐呢。 那种感觉哎,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哥,你洗虾的样子真好看。”他突然伸过头来,歪着脑袋近距离脸对脸盯着纳兰风野,那种感觉,就像一个粉丝看爱豆,怎么看怎么喜欢。 纳兰风野头也不抬:“你很有空吗,过来帮我掰蒜米。” “好咧哥,可是”叶枫拿起一颗蒜米,左看右看,“我不会。” 纳兰风野简单教了几下,他有模有样地做起来,完成还剁成蒜蓉,最后还将小红椒切断,还弄了一盆葱花。 望着一碟碟白的、红的、绿的劳动成果,叶枫望着自己双手,眼神里全是不可思议。 “没想到,我这双手除了打球,还有这种功能?” “开两罐啤洒过来,马上要下锅。”纳兰风野吩咐道。 第197章 有空赶紧去找个女朋友 “好咧。”叶枫屁股颠颠地跑出厨房,很快又跑了进来,手上多了两罐啤。 烧油下锅,先放蒜蓉,接下放蟹和虾,爆炒,然后在锅四周淋上一圈啤洒,那个香呀。 叶枫吸了吸鼻子,表情夸张:“好香!哥,你炒菜的样子真好看。” 纳兰风野眼眸微眯,看他的眼神带着审视:“你今天两次夸我好看,叶枫,你会不会那方面有问题?” “哪方面?”叶枫听不懂他说什么。 “就是”他上下左右打量他,“性取向。” 叶枫嘴里的一口啤酒差点喷了出来:“哥,你说什么,我怎么会是我是直男。” “可你天天嘴上说着喜欢我,还夸我好看,我不往哪方面想都不行。” “哥我是喜欢你,但不是男女之间那种喜欢,我们是兄弟,就像我喜欢小风野一样,不带情欲,纯綷兄弟友谊。” 纳兰风野点点头:“你有女朋友没?” “没有?” “不可能呀,我看操作上那些女同学被你迷得晕头转向。” “哥你不懂。” “我不懂什么,有空赶紧去找个女朋友。” “我才不,女人麻烦死了,就像六七月的天气,说下雨就下雨,说放晴就放晴。还是哥们好,有什么事一口酒闷了就没事。” 他拿起厨桌上用剩的半罐啤酒,往嘴里灌了一口:“啊,爽呀,哥,你要不要来一口。” 他将罐子递到纳兰风野面前。 “你喝过。”纳兰风野望了一眼罐子,嫌弃地说。 “哥们,我不介意。” “我-介-意。” “哥,算了,你不喝我自己喝。”说完仰起头,把剩下的啤酒全喝完。 叶枫手机响起,他将电话放在耳边:“喂。” “嗯?嗯嗯!嗯嗯嗯!我一定传达,再见。” 他握着电话,目光望着着空气某点,不知道在想什么。 纳兰风野见他像入定一样突然安静下来,喊道:“叶枫,叶枫!” 见他毫无反应,他拍了拍他肩膀:“叶枫!” “诶,哥,你叫我吗?” “你什么事,接完电话像丢了神似的。” “哦,是飞机培训基地,那边说联系不上你,所以打给我,让我通知你明早务必准时上课。”叶枫缓了缓神说。 “明早?明早不行,明早你先跟我到朱村一趟。” “他们已排好课程。” “少上一两节没有影响,朱村的事更重要。” “可是” “可是什么,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啰嗦?” “我没、有。”叶枫转过身去,快速在手机上编辑一条短信,按了发送键。 蓝千觅进门时,看到两个大男人背影在厨房忙活。 她一眼认出纳兰风野,可另一个是谁? 她家的厨房除了纳兰风野,还有谁感兴趣? 叶枫端着一大盆醉虾从厨房出来,见到蓝千觅,调侃道:“你是灵犬吗,刚做好饭就踩点进来。” 蓝千觅吸了吸鼻子,被他手上的醉虾蟹吸引住:“叶枫,你怎么在我家?” “我哥邀请我,还特意为我做了这道菜,羡慕。”他扬起下巴说,那得瑟样都快上天了。 “切!”蓝千觅轻嗤一声,懒得与他计较。 纳兰风野探出头来:“千觅,赶紧洗手吃饭。” “好咧。” 她放下书包,脱下毛衣外套,进了洗手间,待出来时,桌上已摆好饭菜和几罐啤酒。 “来,咱们干杯!” 三罐啤酒碰在一起,脸上洋溢着笑意,如同昔日在海城的情谊,有增无减。 “试下这新菜式,专门为叶枫做的。”纳兰风野说,拿起一只虾,认真剥壳。 “听到没,是专门为我做的,你是蹭我的份儿。” “知道,你是客人,今天你是主角,你说什么都对。”蓝千觅没好气地说。 “那当然,你不知道我哥对我有多好,兄弟之间的情谊,你们这些女人不懂。” 他一边说一边盯着纳兰风野手上那只虾,见他剥好往前一伸,叶枫连忙伸手去接。 纳兰风野不但为他做虾,还帮他剥虾,这份专宠把他感动得热泪盈眶。 “你干吗?”纳兰风野手一缩,避开了叶枫伸过来的手掌。 “接虾。” “谁说给你的?” “哥” “一个大男人,自己不会剥?” 纳兰风野白了他一眼,转眸看向蓝千觅:“千觅,来。” 蓝千觅好不容易憋住不笑,接过虾,望着叶枫夹着仇恨的目光,张开口大咬一口:“哇,太赞了!” 她向纳兰风野竖起大拇指。 “切!” 叶枫目光落在色泽诱人的醉虾上,不管了,吃了再说。 他大咬一口:“嗯,太正了,比街口大排档做得还好吃,哥,你如果失业可以到街口摆摊。” 纳兰风野脸上一阵黑线:“我为什要摆摊?” “呃开玩笑开玩笑,来,为我们的友谊干了。” “干杯!” 那一顿饭从六点吃到九点,干掉一大盆虾、一盆牛排,一打啤酒,饱得直打嗝。 叶枫还意犹未尽,赖着不肯走,被纳兰风野一掌推出门外,关门落闩。 好不容易送走叶枫,纳兰风野进了浴室,蓝千觅开始清理餐厅垃圾。 搞好卫生,她上了二楼,看见纳兰风野洗澡后换上睡衣,头发湿漉地坐在书桌上安静地看书。 蓝千觅没打扰他,拿起衣服进了浴室。 从浴室出来,发现纳兰风野还坐在书桌上,手上捧着一本书。 “看什么?”蓝千觅凑前一看,瞳孔缩了缩,“航空理论?” 她笑看他:”你搞什么?” “考试,改天带你翱游长空。”纳兰风野笑眯眯地答。 “啊?考试?你很有空吗?”她笑容更浓。 “也不是很有空,但时间这个东西,挤一挤就有。” “嗯,不知道纳兰先生能不能挤一挤时间,帮我化解一个大难题。” “我娘子冰雪聪明,还有什么能难倒你?” “我再聪明也没有你的脑袋好用。” 她弹了一下他额头,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拿出一张纸:“这道题我不会做,你帮我看看。” 纳兰风野也不逊色,笑眯眯地接过纸条,只稍一眼,他嘴角的笑意更浓。 第198章 娘子,这道题我不会 “娘子,这题目太难了,我不会。” “不会,我夫君可是大名鼎鼎风朝太子,这点事难不到你。”她坐在他大腿上,玉掌抵在他胸膛上,抛了一个媚眼。 美人计? 可是技术太水了,表情也不到位,就她这生涩的表演,纳兰风野一眼就将她看穿。 他心里冷笑一声,脸上仍保持笑眯眯。 “我擅长治理国家和带兵打仗,娘子,你要不给个国家我练练手,我一定会全力以赴。” 蓝千觅放在他胸前的玉掌突然变成拳头,拍了一拳。 “纳兰风野,你就不帮帮我?” “我已经解释过,现在是最好时代,搞什么时光穿棱回到过去,你们要搞我不反对,但也不支持。” “哼!”蓝千觅“噌”的一声站了起来,夺回他的纸条气呼呼地回到床上生闷,因动作太大,将他手中的书撞倒,“啪”的一声掉地上。 纳兰风野弯身捡起书本,也不惯着她,低头继续看书。 半晌后,床上传来响声,蓝千觅赤足下床,站在他面前。 “怎么呢?”纳兰风野翻书页,眼眸未抬,目光落在书本上。 “时间不早了,睡觉。”她拉了拉他手臂。 “你先睡,我还想看一会。” “搞什么,你该不会是”她歪头看向封面,一行“飞行员驾照考试指定教材”字映入眼帘。 “你该不会考飞行员驾照?”蓝千觅哭笑不得。 “对呀,飞机跟机动车一样,有驾照才能开。”他又掀起一页,目光在一行行印刷字体上滑过。 “你考来干什么,你该不会想做飞机师,在航空公司上班那种?” “你是不是想多了,我对于上班不感兴趣,偶尔开开散心还是可以的。” “偶尔开开?”蓝千觅望着天花板,好一会儿才缓过来,“那也得有飞机呀,你该不会想买飞机?” 她指着他大声惊问。 一看她心痛钱的穷酸样,纳兰风野又好笑又无奈。 “娘子想多了,我买不起。” “知道就好。” 听他这么一说,蓝千觅心情稍稍平复些,转眸一想:“不对,考飞机驾照也不便宜?” 她伸手去拿桌面的手机,想查收费标准,纳兰风野见状,把书一放,搂住她的腰身,打横将她抱起。 “你干吗?” “睡觉去。” “我的手机” “别看了。”俩人一同跌落床上,扯过被子。 “为什么不让我查?” 蓝千觅挣扎要起来,被纳兰风野抱得更紧,“啪”的一声将灯熄灭。 “天气这么凉,你赤足站在地板上,看,脚都冰了。”他将她脚板放在自己大腿上,给她暖暖。 “纳兰风野,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没有,哪有什么事。” 她越挣扎,他搂得越紧,大掌从后背探入,一寸一寸地往前移。 “你心虚!” “我哪虚?” “心虚!” “居然敢说我虚。”黑暗中,他将她翻转身。 很快,她已迷失方向。 第二天一早,纳兰风野将车停在陵夏大学门口,叶枫从校园内走出来。 他身穿一套白色球衣,手上拿着篮球,一边走一边拍打,从容洒脱,活力四射,全身上下洋溢着青春气息。 “看来,你起得比我早?”纳兰风野望着坐在副驾驶汗流浃背的叶枫说。 深秋清晨,气温较低,大部分人都穿上的秋衣秋裤和外套,叶枫仍穿着空荡荡的短袖球衣球裤,一身热汗,肯定没少运动。 “哥,我这人没什么优点,但打篮球这件事上,绝对认真。” “说说有多认真。”纳兰启开车辆,向朱村方向驶去。 “我每天6点起床训练,一小时体能训练,一小时控球投球训练,风雨不改,雷打不动,已经坚持了8年。”他用手势摆出一个“八”的数字。 “这么说,你也没完全废。” “哥,还是你懂我。”他嘻笑一声,“不过,我老爸却觉得我不务正业,废了废了。” “发展自己的爱好同时、又能锻炼身体,这是好事,但也别忘了正事,不管怎么说,不接电话不回信息逃避现实就是不对。” “哥,我知道。”一提起工作,叶枫就是提不起精神,肩膀耷拉,双目无光。 “等一会内部会议,你要拿出领导的气势,担起责任,别让外人笑话。” “哥,我不是不想做好,而是,听不懂他们说什么。”叶枫恹恹地说,完后还叹息一声。 敢情让他去开会就是去上刑一样。 纳兰风野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他真的高估了叶枫的智商。 “这样,稍候会议,你如果拿不定主意,给我一个眼神,我来帮你处理。” “真的,哥太好!”叶枫立马来了精神,嘴角的笑容都快咧到嘴边,“放心,我保证及时给你传递信息,绝不拖后腿。” 看他精神奕奕的样子,纳兰风野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就不怕、我有异心把你公司卖了?” “不怕,如果你想要,我让我老爸送给你。” 纳兰风野哭笑不得:“叶枫,怪不得你爸说你败家。” “没事没事。”他连连摆手,“我习惯了,我家没什么多,就是钱多,嘻嘻。” 黑色悍车驶进草地,俩人换上工程船,很快到达朱村。 飞流极限旅游公司朱村项目部临时办公室,早已坐满各部门负责人。 昨晚,他们意外地收到叶枫在工作群里发出的第一条信息:明天八点会议,有什么事全说出来,哥我很忙,没空天天回复这回复那。 看完信息,所有人倒呼一口凉气,连夜从床上爬起来加班,生怕漏掉什么。 大家都被这个“三不管”总经理搞得焦头烂额,纷纷向叶天城抱怨拖慢进度,委婉建议换人。 叶天城悠悠地回复一句:找我儿子去。 一句“我儿子”已摆明的立场。 打工人,这点委屈还必须得受。 八点十五分,离会议时间已过去了15分钟,正当大家交头接耳、摇头叹息时,大门被推开,气场逼人的叶枫走了进来。 第199章 飞流极限项目 只见他一身白色球衣球鞋,中指竖起,一只红白相间篮球正他中指上高速旋转。 他一边走一边带球落座在会议室主席位,身后跟着同样身形高大、内里穿着蓝色衬衣,外面套一件黑色毛衣,气度不凡的纳兰风野。 在座的人都不认识纳兰风野,在他们看来,总经理聘请了一名助理,也就是小跟班。 叶枫瞟了一眼离他最近的四眼仔,指着他说:“你,坐到后面去。” “叶总,我是公司财务” “我管你什么,给我滚到后面去。” “是的,叶总。”四眼仔夹着文件夹落荒而逃。 纳兰风野坐在四眼仔原来的位置上。 叶枫瞟了一眼众人,一只手搭在篮球上,另一只手放在桌面上,大声说:“有什么事尽快说,我很忙。” “叶总。”坐在叶枫右手边的一名男子率先开口。 “我是设计部刘宇,经过山体测绘,适合开发的极限运动项目有六个,包括蹦极、翼装飞行、攀岩、高台跳水、定向运动和探险过山车,其中翼装飞行因死亡率过高,集团总部第一个pass掉,剩下五个可行性项目,让你定夺。” “极限运动包括跳伞,这个够刺激,增加一个跳伞项目。” “叶总。”刘宇摸了摸鼻子,说:“这里四面环山,不适宜跳伞。” “真的?”叶枫看他的眼神带着杀气,“我就喜欢跳伞。” “千真万确,小的不敢撒谎。”刘宇吓得连连咽口水。 这个混世魔王比叶天城难伺候多了。 叶枫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又拍了拍桌面上的蓝球,最后瞟了一眼纳兰风野:“行,你刚才说的五个项目我没意见。” “谢谢,不过,探险过山车开发路线遇到阻碍,主要是路线太短,没法突出探险的神秘感,如果”他停了下来,从文件夹里抄出一张图纸,用笔勾起一个红点,“如果将路线扩大到这边,探险路线就更完美。” 叶枫瞟了一眼那张黑白线状图,看不懂。 他大手一挥:“那就扩大到红点的位置。” 叶枫不明白,如此明显的结论还为什么还要问自己,扩大不就得了吗? “可是红点这个位置不属于我们,这是紧挨着我们山头的另一个山头,开发权是蓝氏。” “蓝氏?就是旁边收草药的那群人?” “是的。” 话到这儿,已经是叶枫的极限,让他去玩可以,让他解决问题,特别是这种涉及到第三方的谈判问题,他一听就头炸,下意识看向纳兰风野,给他打了一个眼色。 还好哥在,哥就是我的大脑啊! 纳兰风野双手交叉放在桌面,收到叶枫的暗示,看向刘宇:“这事你们找过蓝氏没有?” 纳兰风野突然开口,让刘宇有点不舒服,心想这个小小助理凭什么对我发问。 他清了清嗓子,下巴仰起,一脸倨傲:“没有,因为这么重要的事我觉得要先经过叶总同意,等叶总批准后再讨论谈判内容。” 纳兰风野点点头:“这事不急,先缓一缓。” “缓?我们一行人在这里已经呆了差不多一个月,集团要求我们尽快上交方案,你让我缓?”他大声说,仿佛要将从叶枫身上所受之气全部倾倒在纳兰风野身上。 “依你之意该如何处理?”纳兰风野问脸不改色地问。 “我觉得应该找蓝氏代理表会谈,尽快把方案定下来。” “那你打算用什么条件跟他们谈?” “给钱呀。”他双手一摊,“生意场上利为先,借用别人的资源就得给钱。” “给多少?” “这个” “怎么给?分期还是一次性?现金还是其他?” 刘宇脸色变了变,他是设计,又不是谈判专家,哪知道这么多。 “我没想好。”他逼急了嚷了一句。 “既然没想好,那就不急一时,听我的缓一缓。”纳兰风野说。 “听你的,我们为什么听你的,你是谁呀?”刘宇计划被驳回,本就不爽,现在一个小小新人居然说要听他的,真不把他首席极限运动设计师放在眼里。 “喂喂喂,你怎么说话?”叶枫连拍三下桌子,满脸怒容剜向刘宇。 吓得刘宇心里发悚:“叶总,我意思是,你还没发话呢,凭什么要听这个新人。” 他指向纳兰风野。 “什么新人旧人,这是我哥!!!”叶枫抓紧桌子上的篮球,作势要往他身上掷,吓得刘宇连忙站了起来,举起双手挡面。 一声“哥”把在场人员吓得毛孔竖起,大眼瞪小眼。 他们都在飞流集团工作数年以上,谁不知董事长叶天城只有一个独生子,咋又来一个儿子? 难道是叶董在外面的私生子? 传闻,叶董天不怕地不怕,最怕她老婆,这事如果让叶夫人知道了,飞流不知道会不会地震。 “叶总对不起,我不知道他是你哥。”刘宇吓得下巴打颤,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连连道歉。 “都给我听着” 叶枫站了起来,将手中蓝球用力往地上一掷:“我哥,纳兰风野,他的话就是我的话,见他如见我。” 一室悄静,所有人低垂着眉眼大气不敢出。 这个混世魔王已经难伺候,没想到还来一个更难伺候的。 他说他叫什么?纳兰?不姓叶吗? “赶紧给我哥道歉。”叶枫怒目瞥向刘宇。 “对不起叶公子,噢不对,纳兰”他惊乱发看向叶枫,忘了他的名字。 “纳兰风野。”叶枫重申一次。 “纳兰先生。”他也不知这称呼对不对,说出后惊恐地望向对方,生怕激怒眼前这位不知什么来头的大神。 纳兰风野点点头:“都坐下。” 叶枫火焰熄了一半,拉过椅子坐下,见刘宇仍站着,火气说来就来:“我哥让你坐你居然敢站?” 刘宇立马坐了下来。 “言归正传,跟蓝氏谈判的事不急,据我所知,他们也有意收购飞流山头上的中草药,换言之,他们有求于我们,所以,我们不能露底牌,这样才能将谈判的主动权握在手里。” 第200章 你敢翘我的课? “听到没,猪脑!”叶枫猛一拍桌子,“这才叫谋略,你们在座所有猪脑加起来都没有我哥一半的聪明。” 叶枫说完,歪头,笑眯眯地看向纳兰风野,一脸崇拜。 “蓝氏那边说有联系你们这边的人,是谁?”纳兰风野又问。 一名女士怯怯地举起手:“是我。” “你当时怎么回复?”纳兰风野看向这名短发的中年女士。 “我说,公司没下达通知,暂时不便回复。后来,他们又来找了几次,我让他找叶总。” 纳兰风野想了想:“你回复他们,飞流有意出售山上的中草药,让他们三天内做个收购计划书发来。同时,将此信息发布出去,让其他药厂也参与进来,我们要货比三家。” “哦好的。”女士愣了愣神,连忙应下。 看似棘手的问题,到了纳兰风野这里,三言两语就处理完毕,而且有谋有略,任务下达清晰,还情绪稳定,比起叶枫这个混世魔王不知好多少倍。 “还有其他问题吗?”他目光扫了一圈。 “有。” 会议桌后面响起一个弱弱的声音,刚才被叶枫赶走的四眼仔站了起来:“我是财务部杨启凡,很多报销单证等着叶”他看了一眼叶枫,又看了一眼纳兰风野,不知该向谁汇报。 “这些交给叶枫。”纳兰风野答。 “好的。”四眼仔走上前来,手上拿着一大叠报销单摆在叶枫面前:“叶总,这些都是等你签字的单据。” “哦靠,这么多,签完这我的手不断也废了?”叶枫望着小山似了单据,下意识推开。 “叶总你真会开玩笑,没有人因签字而断手。” “呵呵。”叶枫瞪了他一眼,“你觉得你很幽默吗?” “不,不敢,我”四眼仔吓得连连摆手,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 “叶枫”纳兰风野低沉的声音响起,“该你做的事就得做。” “是的哥,我立马签。”他拿起签,想起什么,又说:“我带回学校签,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走。” “什么更重要的事?” “飞行员培训基地,你今天有课。”他踢起地上的篮球,徒手接过,同时给了纳兰风野一个眼神。 差点忘了。 俩人连忙走出会议室。 四眼仔追在身后:“叶总,我的单据。” “命人送到学校。” 黑色悍车快速向西而行,到达培训基地已接近中午,正好遇上学员下课时间,陆续到餐厅用餐。 在那里,他们遇上教练贺子敏。 她一身军装,头上戴着军帽,宽大的军衣上束着一条粗腰带,脚踏一双黑色皮靴,身形高挑苗条,干练中又透着女性独有的柔美。 叶枫一下子看呆了,连手上的球掉地上也不知道。 红白相间的蓝球慢吞吞地向前滑,停在贺子敏脚边。 正在餐厅外面排队的贺子敏低头瞟了一眼脚下的篮球,秀眉轻拧,缓缓抬头,看向侧边。 那里,站着两名男子,一个穿着白色球衣,外面套一件黑色风衣,身形高大,肌肉精壮,全身上下散发着青春的魅力。 另一个同样身形高大挺直,外面黑色毛衣、内里蓝色衬衣,黑色长裤黑色皮鞋,儒雅清冷,矜贵与疏离感同时并存。 两人以各自的神态看向贺子敏。 贺子敏捡起地上篮球,向他们走来,停在他们面前,开口道:“从来没有人敢翘我的课,你是第一人。” 她薄唇轻启,声音清冷,看向纳兰风野的眼神夹着薄怒。 “贺教官对不起,我有跟你们的人请假。”叶枫连忙道歉。 “请假?我批了吗?” “没、没,不过” “我问他不是问你。”贺子敏冷冷地说,目光始终在纳兰风野身上,语气里带着高强的压迫感。 “我兄弟说了,我们有事请假。”纳兰风野面不改色地答。 “我的课从来不允许迟到早退请假,没有人告诉你吗?”贺子敏一字一顿地问。 “我是客户,你应该配合我的时间,而不是我迁就你。” “呵!”贺子敏轻嗤一声,将球手上的篮球随意一甩,进了餐厅。 叶枫眼疾手快,一个侧跳轻松抓住蓝球,跟在后面嚷嚷道:“贺教官,吃饭吗,正好我们也要吃饭,我请你。” 叶枫快步进来餐厅,跟在贺子敏后面点了两个套餐,见贺子敏要付款,更快一步打开手机:“我来我来。” “你是明目张胆赂贿我吗?” “那个,一顿快餐而已,不至于?”叶枫赔笑道,手机握在手上不敢乱来。 他眼睁睁望着贺子敏付自己的饭钱,绝冷地转身离开。 接连两次被呛,叶枫心再大也不敢招惹她,付了饭钱后,端起自己那份饭菜四处找位置。 可是,四处都坐满了人,唯一有空位的那张桌子,坐着让他又敬又怕的贺子敏。 “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跟在他身后的纳兰风野莫名其妙。 “只有那里有空位,我们要不要” 还没说完,纳兰风野已抬步,向着空位走去。 “哥!”叶枫内心悲怆呐喊。 纳兰风野将餐盘放下,坐下,撕开一次性餐具,倒了一杯热水,将餐具放进杯中,反复清洗。 贺子敏见有人落座,抬起眼眸,正好看到纳兰风野一丝不苟清理餐具,那如竹节般的长指,娴熟地完成一套清洗程序。 别有一番风味。 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见男人如此细致又讲究,那种感觉,很奇妙。 叶枫龟速似的姗姗来迟,见贺子敏正望着自己,心虚咧嘴一笑:“贺教官,打扰了,实在找不到空位置。” 贺子敏面无表情地低头夹起一条青菜。 叶枫见她没有拒绝,轻轻地吐了一口气,坐了下来,用牙撕开一次性餐具,拿起筷子,低头狼吞虎咽地扒饭,用力地嚼呀嚼,那样子,像饿了几天的野狼。 反观纳兰风野,慢条斯理地将饭送进嘴里,嘴巴紧合,不发出一点声音,像极了一位皇室的贵公子,全身上下都散发出尊贵与素养。 第201章 你可以考我 叶枫抓起水杯,“咕咚咕咚”地喝起来,没一会儿杯底见底,他一边打嗝一边说:“饿死老子,从早上六点到现在滴水未进。” “你不吃早餐?”纳兰风野搭话,慢条斯理地咀嚼着口中食物。 “平常是训练完吃,今儿陪你去开会,没时间。” “说清楚,谁陪谁?” “嘻嘻,哥陪我、哥陪我。” 叶枫咧嘴一笑,望着清光的餐盘,还想再吃。 “哥我还没饱,再点吃的,你要吗?” “给我来一杯热咖啡。” “好的哥。” 他走出两步,想起什么,原途折返:“贺教官,你要喝点什么吗?” 贺子敏抛向他一个“你很烦”的眼神,吓得叶枫连忙缩了回去,快步离开。 叶枫回来时,手上多了一只鸡腿和两杯咖啡,见对面空荡荡,问:“哥,贺教官吃饱了吗?” “我不知道她饱不饱。” “我意思是,她离开了吗?” “你觉得呢?” 叶枫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这两人,一个比一个清冷,一个比一个话少,偏偏自己脑袋不好使,跟他们交流损失不少脑细胞。 休息室,离下午上课时间还有两小时,叶枫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纳兰风野坐在窗边,手上捧了一本书,认真看书。 这是昨晚的教材,本打算昨晚看完,结果被蓝千撩得早早上床睡觉,他要趁午休时间将进度追上来。 一名年轻的男子走了进来,见到呼呼大睡的叶枫,看向蓝兰风野,轻声说:“纳兰先生,打扰您一下。” “说。”纳兰风野头也不抬地说。 “为方便学员学习,免得城市与基地两边跑,耽搁不少时间,咱们基地上有住的地方,不贵,如果您需要” “不需要。” 男子没想到他想也没想就拒绝,一时间不会接话。 “那个,您报的是快速班,根据课程安排,晚上也有课程,如果不住宿,您的时间” “我晚上不上课。”纳兰风野翻起一页纸。 “根据课程表,你晚上也有排课。” “那修改课程表。” “恐怕不好改,因为那是贺子敏教官亲自制定的课程表。” “你意思是她的课程表就不能改?”纳兰风野目光仍停留在书本上。 男子心里七匹草泥马踏过,脸上仍保持标准的微笑:“也不是,只不过,贺教官是咱们基地最出色的飞行教官,近5年来她培训的学员,98一次性通过考试,所以,她制定的课程表可以保证你快速拿证。” “我说了,我晚上不上课。”纳兰风野终于抬起眼眸,看向他,眼神中夹着不容置疑。 “纳兰先生,你这样我们很难做的。”年轻人一脸为难。 “你将我的原话告诉她。” “好。”年轻人退了出去。 2:00,纳兰风野被带到课室,叶枫打哈欠跟在他身后,才坐下,马上趴在桌子上继续睡。 贺子敏走了进来,看纳兰风野的眼神充满敌意。 “那个谁?课室是睡觉的地方吗?”她大喝一声,把叶枫惊醒。 叶枫缓缓抬起头,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一边打哈欠一边说:“贺教官,上课的是我哥,不是我。” “不是你的课就给我滚出去!” “好勒!”叶枫伸了伸懒腰,经过纳兰风野身边时,拍了拍他肩膀,抛给他一个“小心点”的眼神,离开了课室。 贺子敏余怒未消,将目光从叶枫身上转移到纳兰风野身上,一腔怒意地瞪着他。 刚才工作人员的回话让她火冒三丈,他迟到就算了,居然还不上晚课。 迟到、早退,翘课,他全占了,还想快速拿证? 他以为自己是神仙,还是以为考试很简单? 贺子敏转身,将一只u盘插进读卡器,将怒火压了下去。 课堂时间太宝贵了,有什么事课后再说。 黑板上投影出书本的内容。 “今天是我们的第一堂课--航空理论,因为我们时间有限,不会像普通班一样讲得详尽,但我们讲精,必考频率高的内容,遇到不明白的及时举手提问,好了,接下来” 贺子敏准备讲课,看见纳兰风野手臂举起。 “我还没开讲,你有什么要问的?” “教官,这本书我刚看完,你讲下一本!” 贺子敏一时间没听懂,张了张口,问:“你什么意思?” “航空理论不用讲了,我已看过,讲另外一本。” “你意思是,你看书就能懂?”贺子敏像听到一个天大笑话,却又笑不起来。 “对,别浪费时间。” 你丫的,居然知道时间宝贵。 贺子敏侧过身来,正向着纳兰风野:“纳兰先生,我严重警告你,有自信是好事,但自负就过了,我的课必须保证你100通过,所以” “你可以考我。”纲纳兰野平静地说。 既然对上课时间有要求,那就在课堂上讲他没来得及看的内容,而不是浪费时间重复同一本书。 “好,好。”贺子敏在讲台上走了一圈,一边走一边找对策。 对付自负之人,就得给他当头一棒。 她从抽屉里抽出一套卷子,走下讲台,放在他桌面上:“两小时,满分150分,如果能做到120分,判你合格。” 说完走上讲台,坐了下来,双手环胸,仰起下巴,翘起二郎腿,眼睛像x光一样盯在他身上。 让他没有作弊的机会。 纳兰风野将试卷平铺在桌面,目光在试卷上扫了一眼,打开笔筒,开始答卷。 笔尖在试卷上“沙沙”作响,他做题很快,刚阅完题目马上就下笔,想都不用想。 很快,八页试卷已答题完毕,用时80分钟。 他将试卷交给贺子敏。 贺子敏扫了一眼卷面,脸色微微一惊。 她连翻几页,直到翻到最后一页,刚才严肃的表情已换了下来,换成一副不可思议。 他做对了90,超过了要求120分,达到130分。 而且字迹刚劲有力,笔走龙蛇,非常有气势。 她敢讲,这一手字已超越很多书法家。 “贺教官,我做得对吗?”纳兰风野见她入定一般没反应,开口问。 第202章 沙漠三大势力1 其实他明知故问。 原本可以轻轻松松拿满分,不过,太过锋芒毕露有时并非好事。 在现代,明哲保身也不失为一种智慧。 “咳,挺好的,不过,这是其中一套卷,比起书本知识点只是一部分,你回去还得好好复习,不能松懈。” 贺子敏将试卷收好,放在讲台上,从读卡器中将u盘抽出,插入另一只u盘。 以高冷严厉称着的贺子敏,面对天才选手,她收起了刻板。 “既然你已读过航空理论,那么接下来我们讲新书航空气象。” 不得不讲,她讲课非常出色,重点难点全勾勒出来,还做了思维导向图,一目了然。 唯一不足的是,讲课太慢,如果进度能加快点更好。 即便这样,纳兰风野仍听得相当认真,就像当年他成为太子入驻国子寺、跟着大傅学习治国之道一样,认真而一丝不苟。 很快两个小时过去,终于下课了。 纳兰风野下楼,正好看到叶枫拖着大大的降落伞从天上降下来。 “哥” 他解开降落伞的扣子,从绿茵草坪上飞跑而来,一边跑一边挥手大喊:“我都跳5回了,再跳就吐了。” 纳兰风野不知说他什么好,无语地摇了摇头。 草坪上,一台小型飞机“呼呼”直叫,等待起飞。 “哥,那是观光机,我订的,要一起么,可以鸟瞰整片沙漠。”叶枫大手一挥,做了一个“一切尽在我掌中”夸张的动作。 纳兰风野好看眉头扬起,难得爽朗道:“好呀。” 此时,刚从楼房里出来的贺子敏刚好听到他们的对话,她找到工作人员,在他耳边耳语几句。 叶枫和纳兰风野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上了观光机,戴上装备。 观光机机舱不大,只能容下两名乘客和一名机师,纳兰风野坐在副驾驶舱,叶枫坐在后排。 一切准备就绪时,驾驶室飞机师耳机里突然传来指令。 “收到。”他连忙松开安全扣,推门离开了驾驶室。 纳兰风野与叶枫相视一眼,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正当俩人疑惑时,一道靓丽又熟悉的身形出在他们视线里。 贺子敏从远处款款走来,高挑的身形,英姿飒飒的军装,配上挺直而纤幼的腰身,再一次将叶枫看傻眼。 不过一想到她靓丽倩影之下那副拒人于千里的冷漠,他心底刚燃起的一团火很快被熄灭。 贺子敏直接上了驾驶室,娴熟地关舱门、戴上通讯器,在前头操作了几个按键。 机舱上,一盏灯亮了起来。 “乘客,飞机马上起飞,本次飞行高度500米,飞行范围方圆30公里,时间30分钟。” 语毕,光观机向前滑行,很快向天空飞去。 纳兰风野看向窗外,望着地面离自己越来越远,那种感觉很奇妙。 不管是千年前还是现在,他运功飞行时双眼一直盯着目标前方,很少留意地面,原来从这个角度看去,身体突然抽离地面的感觉很奇妙。 “那个,贺教官,怎么换飞机师呢?”坐在后面的叶枫嘴馋,还是忍不住问一句。 “有意见?”贺子敏毫无温度的声音响起。 “不不不。”叶枫连连摆手,“三生有幸、三生有幸!” 他本想表达“荣幸”,出口却变了味。 看来他与她命格相冲,不宜走得太近,还是“哥”好,他懂我。 这么想着,他下意识挪了挪屁股,挪到纳兰风野后面。 飞机快速向天空驶去,很快到达500米的高度。 大片黄沙犹如画卷般,呈现在眼前。 从这个角度可见,除了飞行基地一小片绿地外,其余全是黄沙。 很明显,那一片是小绿地是人工草坪,除此之外,全是黄沙。 漫天的黄沙如画卷般向外延伸,一眼望不到头。 “贺教练,你对沙漠地理位置熟识吗?”纳兰风野突然开口问。 “还行。” “麻烦你给我们介绍介绍。” 叶枫闻言,汗毛竖起,连忙在后面敲打皮椅。 他提醒纳兰风野别要求这么多,这个人好看不好惹。 贺子敏对自己甩脸色没关系,对纳兰风野甩脸色可不行。 假如她真对纳兰风野甩脸色,他怕自己一时没忍住揍她。 再漂亮又如何,会开飞机又如何,哥在他心目中比谁都重要。 贺子敏目视前方,红唇轻启,慢悠悠地吐出一只字:“好!” 清脆明亮,还带着丝丝的愉悦。 叶枫一个侧目瞥向她,眼神里布满疑虑,他在她眼里看到“双标”。 难道成为她的学生就有这种特权? 他摸了摸下巴,思忖:自己是不是也该报个班? 贺子敏一边操作飞机一边说:“沙漠以西是陵夏中心,以北均接壤陕西,以南以东是国界,接壤印度和巴基斯坦。” “再远点可以看到有军队驻守,不过小型观光机对飞行距离有要求,我们不能跑这么远。” 飞机从西边起飞,以直径10公里的距离,从西往南,绕着中心点飞行。 玻璃窗外,平坦的沙漠地突然出现一座宏伟的土黄色建筑物,分外显眼。 “那是什么地方?”纳兰风野指着玻璃窗问。 “灵空寺,佛教圣地。”贺子敏答。 “哦?!”纳兰风野应了一声,这名字好像在哪听过。 “外人眼中的圣地,在我看来,不过是一个邪门的地方。”贺子敏脸露不屑。 “此话怎讲?” “灵空寺自从半年前换了新主持,性质也变了,不再是以前普渡众生的我佛慈悲,已变成勾结权色、滥杀无辜、企图打破三大势力稳定的关系的恐怖组织。” “三大势力?” “对,沙漠属于三不管边缘地带,这里聚集了三大势力:灵空寺,地下赌城,哈巴搭军火,长久以来,三方相互制约,达到稳定的三角形关系,不过” 飞机沿着中心点由南往西驾去,灵空寺在眼前一点一点地变大。 “自从半年前灵空寺换主持后,不知什么原因变成地下赌城的控权人,灵空寺得人心,地下赌城得钱财,很明显针对哈巴搭军火,我相信不久将来,眼前这片辽阔而宁静的大地下,一定会掀起血雨风声。” 第203章 沙漠三大势力2 叶枫声音不合时宜响起:“贺教官,你说的是警匪片吗?” 贺子敏从反光镜中给他一个白眼。 “你对这里不是一般的熟悉。”纳兰风野侧眸,煞有介事地打量她。 贺子敏扬起嘴角莞尔一笑:“这在沙漠地区不算什么机密,当然,我收到的信息确实比普通人多一些。” “哦?”纳兰风野饶有兴致地望着她。 她扭头,直视对方目光:“我是退伍军人,三年前受伤从前线退下来,来到飞行基地上当教官,所以”后面的话她没说下去。 “怪不得,贺教官,我第一眼见你就觉得跟平常的女子不一样,原来你当过兵呀,怪不得、怪不得” 飞机越过灵空寺上空,土黄色的石窟在一望无际的沙漠中拔地而起,宏伟、气势,就像凭空出现的海市蜃楼,有一种不真实感。 贺子敏将飞机降低了200米,从这个高度望去,能清晰地看到石窟泥层经岁月洗礼的痕迹。 纳兰风野脑海里浮现出一幅画面。 当年带兵镇守边关,远远的好像见过这么一座土黄色山坡,并不是什么灵空寺。 灵空寺有可能是后人在山坡上建造出来。 如此说来,里面可能有风朝的记载。 思及此,纳兰风野扭头,深深地瞧了一眼快速离自己而去的土黄色建筑物。 飞机继续往前飞行,出现一个小村落,零零落落的房子散落在地面。 “那是什么地方?”纳兰风野问。 “沙漠小镇,地下赌城。” “赌城?”叶枫探过头来,一脸向往,笑嘻嘻道,“要不,我们下去玩两把,我最近运气好。” “玩?”贺子敏轻嗤一声,“你们城里人没事离这儿远点,为了小小好奇心丢命不值得。” “丢命?不至于,全世界赌城又不止一间,里面可是吃喝玩乐,应有尽有。”叶枫也算是见过世面之人,不同城市的赌城他去好几次,哪有贺子敏说得夸张。 “没错,赌城很多,沙漠赌城只有一个,里面充斥着见不得光的权色交易,人命在里面如草芥,在里面弄死一个人就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无须理由,更无须向任何人交待。” 叶枫听得毛孔竖起,摸了摸自己双臂,说:“不会,没人管吗?” “里面一切规则,由赌城说了算。” “如果真是这样的破地方,还有人去吗?” 在叶枫意思是,这种地方活不过三集,更别提做生意。 贺子敏轻笑一声,摇了摇头:“小朋友,你还在读?” “是的教官,我是陵大体育系大一学生叶枫,下学期就大二了。”难得贺子敏关心自己,叶枫没提多高兴,大声地自我介绍。 “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怪不得像个涉世未深的愣头青。” 这话听着像骂人。 她拐一个大弯骂叶枫:你很幼稚,很无知? 意识到这点,叶枫悻悻地抿了抿嘴,不再吭声。 纳兰风野脑海里想的是另外一件事。 蓝千觅跟他说过地下赌城,原来这个地方如此危险,她居然敢跟陌生男子大晚上混进去,她是不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纳兰风野放在大腿上的手掌下意识收紧:这家伙胆子越来越大,是时候给她一点颜色。 “贺教官,听说这里有一个实验室基地,请问在哪个方向?”纳兰风野问,极目远眺。 他在寻找蓝千觅口中的那个所谓时空转移基地。 “实验室基地?”贺子敏想了想,“你是说卫星发射站吗?刚才我们看到竖起的高塔就是。” “不是,实验室,搞数学和物理那种。” “具体叫什么?” “具体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听说是研制一种世界上没有的东西。” “哦”贺子敏脑海快速转动,“难道是传说中机密基地?” “还有比卫星发射还机密的地方?” “对,几年前在沙漠上发现了一个地下岩洞,连接5公里外的山脉,后来听说被一个神秘人买下,在里面搞科研,具体搞什么就不知道了。” 没想到蓝千觅加入的组织如此神秘,连贺子敏这个沙漠通也不了解,看来他的千觅出色了。 “对,这个基地在哪个方向?”纳兰风野问。 飞机一个转变,向着南方驾去。 “就在前面,你看到那条公路吗?” 纳兰风野沿着她的手指看去,一条公路如蚯蚓般往沙漠深处延伸,终止在半路中途。 当飞机驾过公路尽头时,他们终于看到一个小小的入口。 洞口不大,从他们这个高度看去,如果不注意看根本发现不了。 那里,有人在驻守。 “纳兰先生,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贺子敏好奇地问。 “听朋友提过。” “哦,这么说你的朋友也不简单!”贺子敏看他的眼神越来越有意思。 她对他背后的“朋友”甚感兴趣。 “我也知道,照这么说我也不简单。”叶枫憋了好久,终于逮到插话的机会。 “哦?” “哦?”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扭头看向叶枫。 叶枫挺了挺腰身,自豪感油然而生。 “蓝千觅说过,他们要赶去实验室基地,我猜就是这个地方。” “千觅什么时候跟你说?”纳兰风野拧眉,扭头追问。 以蓝千觅与叶枫的关系,她不可能将基地之事告诉他。 “也不是跟我说,严格来说,是我无意中听到,当时” 叶枫一边回忆一边说:“当时,我正在学校操场边上蓝千觅说话,那个富二代沈学扬走过来,哥,你不知道,他看蓝千觅的眼神不怀好意,一看就是想” “好了,别说了。”纳兰风野果断地打断他的话,扳正身体,下巴绷紧,直视前方,一看就是生气了。 叶枫吓得连忙闭嘴。 他搞不清楚哪句话说错了。 难道是沈学扬? 一定是这样,这个王八蛋居然敢撩他的未来嫂子,是时候给他一点颜色。 落在贺子敏耳里,却是巨大的信息量。 原来那个机密基地是研究世界上没有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东西如此神秘,连她也查不出来。 还有,叶枫口中蓝千觅究竟是何人,纳兰风野似乎与她的关系不一般。 而且这个人好像是机密基地的人员,一听就不简单。 “蓝千觅”,贺子敏记住了这个名字。 第204章 不得不回去的理由 回到基地已是下午4点多,纳兰风野急着离开,被贺子敏喊住。 “我知道你聪明,但是,再聪明也要花时间上课与复习,否则想短期内通过考试也不简简单的事。”贺子敏站在大门口,苦口婆心。 “我回去会复习。”纳兰风野答。 “每天一来一回都花掉6小时,利用这个时间来学习不好么?” “贺教官,我懂你的意思,但我有不得不回去的理由。” 叶子敏双手叉腰仰起头望着他:“那你倒说说什么理由?” “私人理由!”纳兰风野说,迈开长腿,头也不回地离开。 见贺子敏脸色难看,叶枫于心不忍,凑到她身边,轻声说:“我知道他不得不回去的理由。” 贺子敏愤怒的眼珠转向他。 叶枫瞧了一眼走远的纳兰风野,神秘地说:“他要赶回家、做饭。” 说完将食指放在唇上:“嘘,别让他听见,更别说是我告诉你,再见。” 叶枫说完,追着纳兰风野而去。 望着那台黑色悍马绝尘而去,贺子敏愣了好久才缓过神来。 他刚才说什么,回家、做--饭??? 陵夏大学,蓝千觅一边打电话一边往外走,脚步匆匆。 “小七,你今天也没空,惨了,花店那边不够人手。”蓝千觅面露愁容。 此时,刘佳妮从远处走来,刚好听到她的打电话,眼眸轻转,伸出手臂,将她拦停。 “千觅同学,你好呀!”刘佳妮歪着头笑眯眯地望着她。 “佳妮、姐。”蓝千觅连忙收起电话,几分尴尬地望着她。 上次入股之事,石浩天一口拒绝,蓝千觅也只好如实相告,被刘佳妮骂了一句不知好歹,搞得蓝千觅尴尬极了。 今天再见她,仍觉得怪不好意思。 “别叫姐,叫老了。”刘佳妮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笑嘻嘻地说。 “佳妮,你找我有事?” “刚刚听你说花店忙,正好我今天有空,我去帮忙。” 蓝千觅眼眸一怔:“佳妮,你是认真的?” “当然,走啰。” 她揽住蓝千觅的肩膀,挟着她往门外走,“告诉你,千觅,我并不是小气之人,成不了花店的股东,也可以成为你们的朋友。” “朋友?” 蓝千觅想起黄水儿,那是她在海城唯一的朋友,还没来及好好告别就已经分开了,不知道此生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她。 而眼前的刘佳妮? “对,咱们是朋友,走快点” 岁月静好花店,地上摆满的鲜花,店门前站满人群。 石浩天忙得焦头烂额,一会儿收钱,一会儿接电话,各种订单纷纷而来。 蓝千觅来不及与石浩天打招呼,就带着刘佳妮加入忙碌中。 两个小时后,送走最后一批客人,小店里终于得到片刻的安静。 望着一地剪掉的枝叶,想着还有几十支未来得及包装的订单,石浩天哭笑不得。 望着门店上面“岁月静好”的招牌,他揉了揉太阳穴,说:“两位美女辛苦了,我叫外卖,饭后继续加班。” “我要吃烧羊排饭,再来一杯可乐。”刘佳妮甩了甩头发,不客气道。 “没问题,千觅你呢?” “跟她一样。” “好。” 石浩天转身打电话,一边打电话一边往外走:“老板,三份羊排饭,三杯可乐,越快越好,我马上来拿。 他拐弯消失在街口。 站在不远处的刘晓雯见状,牵着小宣进了花店,瞟了一眼正在休息的蓝千觅与刘佳妮,扬起下巴,目中无人,十分傲漫。 蓝千觅不动声色地瞟了她一眼,不作任何反应。 刘佳妮以为是客人,站起来热情地打招呼:“欢迎光临,两位美女随便看。” 刘晓雯忽视她的热情,直径走到蓝千觅跟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没想到你如此不要脸,自己男朋友在外面拈花惹草不管,却来撩我的浩天哥,亏你还是陵大的学生,你臭不要脸。” 蓝千觅拧眉,一丝不适在心头漫延。 她自然知道刘晓雯的德性,不打算跟她有过多的交接,但她这一骂,可是把三人都骂了,连带把陵大也骂了。 士可忍孰不可忍! “跟你有什么关系?”蓝千觅换了一个坐姿,直接将她无视。 “浩天哥是我的爱人,你勾引他还说跟我没关系?” “爱人么?请你证明一下你与石浩天的爱人关系。” “你”刘晓雯没想到蓝千觅脸皮变厚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畏手畏尾、容易脸红的小女生。 她眼眸轻转,拉了拉小宣的小手:“小宣是我俩的孩子,还需要什么证明?” “孩子么,小宣”蓝千觅看向小宣,“说说石浩天是你的什么人?” “千觅姐姐,浩天” “小宣!”刘晓雯递给她一个凌利的眼神,“我在家里是怎么教你的?” “浩天是我的、我的”小宣眼神闪过慌乱,一边是妈妈,一边是小风野的千觅姐姐,她不想撤谎,但是 她瞟了一眼眼神可怕的刘晓雯,声音颤抖地说:“浩天是我的” 一个高大身影出现在门口,小宣心头一颤,小声道:“纳兰哥哥。” 纳兰风野扫了一眼窄小、杂乱的小小花店,目光落在蓝千觅身上,唤了一声:“千觅。” 蓝千觅第一时间也看到他,嘴上掩不住笑意,站起来走向他:“你怎么来了?” “刚回来,收到你发来的信息,你吃饭没?” “还没,石浩天买饭去了。” 她走向他,眼看就要来到身边,刘晓雯眼眸闪过狡黠,松开小宣的手,身子一闪,横挡在两人中间。 她侧身看纳兰风野,扭了扭腰身,风情万种:“纳兰哥,你好久没找我了,要不” 她身子一软,向他扑去。 纳兰风野一个侧闪,刘晓雯“哎呀”一声跌坐在地上,压扁了地上两束黄玫瑰。 “喂,你弄坏我的花!”刘佳妮大喝一声,一把将刘晓雯推开,望着地上被压坏鲜嫩的黄玫瑰,一脸心痛。 “你赔钱!” 刘晓雯这一跤本就摔得不轻,又被推了一把,精致的妆容染上暴怒:“让我赔?你知道我是谁吗?” 第205章 赔钱 刘佳妮比她还暴怒:“我管你是谁,天皇老子也得赔。” 从这货进门,她不动声色地将一切收在眼底。 早就想教训她,一直找不到机会,这下好了,居然弄坏她的花,我跟你没完没了。 刘晓雯扶了旁边的椅子站了起来,怒目瞪向她:“我知道我跟石浩天是什么关系吗,让我赔?”她冷笑一声,“你被炒掉了,这里不需要你,立马给我滚。” “滚不滚不是你说了算,但你弄坏了两束花却是事实,赔钱。” 刘佳妮将桌面上的收款码递到她眼前:“一束99元,两束花198元。” 刘晓雯被气得不轻,一时间没撤,转头看向蓝千觅:“我是被她推倒,要赔让她赔。” 蓝千觅看她的眼神就像看一个怪物,摇摇头走向纳兰风野。 “不好意思这位阿姨,我们四个人八只眼看见你自己跌倒,包括你自己的女儿。” 她转头看向角落里的小宣,莞尔一笑:“是不是呀小朋友。” 小宣双手紧张地握在一起,抿了抿唇,垂下眼帘。 刘佳妮见状又将收款码递前一些:“198元,这位阿姨是微信还是现金?” “你叫谁阿姨?” “你呀,看你眼角鱼尾纹细长,法令纹深邃,上眼皮下垂,我猜没有40岁也有42岁!” “住嘴!”刘晓雯横眉怒目,大吼一声。 “哎,女人呀,不能大喜大怒,看你的额头纹都出来了,这下不是42,像45岁。”刘佳妮好心提醒。 刘晓雯怒发冲冠,气得扬起手掌,“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巴掌落在刘佳妮脸上。 在场所有人始料不及,刘佳妮更是懵了,待反应过来时,尖叫一声,伸手去扯对方的头发。 很快,两人扭打在一起,本就窄小的空间,在两人的推拉中,所到之处东西被撞“咚咚”声,东歪西倒。 “佳妮。”蓝千觅想帮忙,却无从下手。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两人扭打在一起,你揪我头发、我扯你衣领,一个青鼻子青,一个肿脸颊,双方不相伯仲,难分胜负。 最重要是难分难解,谁也不放过谁。 此时,石浩天从外面进来,看到扭打在一起的两个女人,再看看凌乱的花店,脸色十分难看,大喝一声:“住手。” 听到石浩天的声音,躲在角落里的小宣“哇”的一声,终于哭了出来。 石浩天连忙放下盒饭,将哭成泪人的小宣抱起来,厉目扫向货架下的两个女人。 此时,刘晓雯与刘佳妮已经停了下来,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站在一堆破乱的花束与玻璃瓶中,狼狈中夹着几分拘谨。 他手抱小宣,停在两人跟前,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过,最终落在刘晓雯身上,冷冷地说:“跟我出来。” “浩天哥!”刘晓雯顶着一头鸡窝头哭丧着脸。 石浩天没有理会她,转身抱着小宣向门外走去,经过纳兰风野身边时,淡淡地瞟了他一眼,与他擦肩而过。 三人离去,小小的花店一下子宽阔了许多。 “佳妮,你怎么样?”蓝千觅见她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紧张地问。 “没事没事,姐我打架从没输过,就是、有点狼狈。”她对着货架上的玻璃镜子,一边整理头发一边轻松道。 “真的没事,我看医生吗?” “不用不用,我刘佳妮自会打架以来,从没输过,看,没事了。”她转过身来,头发是理顺了,只是脸上的伤。 见蓝千觅一脸担忧,她摆摆手说:“没关系,那个女人比我伤得更重,我这点小伤明天就好了,她” 刘佳妮阴冷一笑:“说不定会留下疤痕。” 想到此,她痴痴地笑起来,扫了一眼桌面,肚子打鼓。 “饿了,咱们吃饭。” 她利索地清理桌面,拿出三盒饭,一盒自己,一盒给蓝千觅,另一盒? 她看了看蓝千觅身边的男士,问:“帅哥,你吃饭没?” “没?” “要一起吗,虽然只是一个盒饭,但味道不错。” “可以。” 蓝千觅眼眸闪过诧异,侧目看向纳兰风野:“你确定。” “你能吃,我为什么不能吃?”他笑笑说。 “对对对,一起吃,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刘佳妮拧开三瓶可乐,逐一递给他们:“来,咱们干杯。” 蓝千觅苦笑一声,这个刘佳妮,真是一个活宝呀! 三瓶可乐在空中碰撞,石浩天不合时宜地走了进来,刚好看到这和谐的一幕。 三个盒已打开,而原本属于他的那一份已给别人占用。 “石老板,你不介意?”刘佳妮第一个反应过来。 “没事,你们吃。”石浩天说,转身离开了花店。 “吃吃。”刘佳妮第一个坐了下来,掰开一次性筷子,给自己夹了一块羊排。 “对了千觅,这位大帅哥是你男朋友吗?” 蓝千觅望着一眼无名指上的钻戒,换了一种叫法:“爱人!” 她暂时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已婚,但又不能否认,否则,纳兰风野有她好看的。 果然,纳兰风野扬了扬眉头,看她的眼神夹着质问。 蓝千觅递给他一个“不要说”的眼神。 还好刘佳妮没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自顾自地说:“怪不得沈学扬追不到你,原来你早已名花有主,大帅哥,你叫什么名字?” “叫我纳兰先生。”纳兰风野一边用茶水清洗筷子一边答。 见他动作斯文,又如此讲究,刘佳妮对他更感兴趣:“你看起来不像学生,你做哪一行?” “算是生意人!” 纳兰风野将清洗好的筷子递给蓝千觅。 “做哪行生意?” “投资类型。” “哪方面的投资,可以带我一起吗?” 纳兰风野夹起一块肉看向她:“可以,你有1亿以上吗?” “多少?”刘佳妮瞪大眼睛看向他。 纳兰风野没回答,将肉送进嘴里。 “我哪有一亿,一万可以吗?”刘佳妮小声问。 “一亿是起步。” “好。”刘佳妮呶呶嘴,觉得嘴上的肉不香了。 “佳妮,你为什么老想着做生意,如果没记错,你读得可是新闻系。”蓝千觅问。 第206章 引蛇出洞1 这个刘佳妮既想跟入股石浩天的花店,又想跟纳兰风野做投资,她究竟有多想生意呀! “你不懂,我家可是生意世家,我最终目标要成为一名商人。” 蓝千觅不理解:“既然你家做生意,她跟着家人做就好了。” “不,我三代都是做水果批发,我要跳出水果行业,开拓新的项目。”刘佳妮目光如炬地说。 蓝千觅对她竖起大拇指:“厉害呀,商界未来女强人!” “千觅你别笑话我,我手上这点资金,想干什么都不行。” “别气馁,你一定有机会。” “谢谢你呀千觅,对了,刚才那个老女人是谁,是家店老板娘吗?” “不是,她喜欢石浩天,但石浩天不喜欢她。” “原来是流花有意流水无心,那个小孩呢,是他俩的孩子吗?” “不是,小宣是石浩天兄弟的女儿,他答应兄弟照顾他的女儿。” “原来如此,那个老女人看上去不是善桩,千觅” 刘佳妮瞟了一眼纳兰风野,眼中有话:“你小心点。” 蓝千觅明白她意思,外人不理解纳兰风野,但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刘晓雯这种货色根本入不了他眼。 “千觅,要不我咱们换个住的地方,我不想有人骚扰你。”纳兰风野突然开口说。 “但是,这个楼盘离学校最近。”蓝千觅想了想,仍是觉得这里最合适。 “远点可以配台车,对了,你有空去考个驾照。” 蓝千觅:“” “再说,最近比较忙。”她搪塞过去。 沙漠实验基地会议室,蓝千觅暗中关注陶晨光的表现,当沈盈盈问他第二道题是否有头绪时,他眼神飘忽,扯了扯嘴角:“还好,再给我一点时间。” “下周咱们基地负责人有可能到基地视察工作,希望你再接再励,争取在他在来前破解第二道题。” “我会尽力。” 散会后,蓝千觅将沈学扬拉到一边,低声说:“帮我一个忙。” 见她神神秘秘的样子,沈学扬眼眸闪过一丝不安:“你要做什么?” “引蛇出动,逼他一把。”她下巴点向走廊尽头的陶晨光。 “逼急了兔子也会咬人,你就不怕?” “不怕,我就要他急。” “行,不过,不管你有什么行动,一定要让我知道。” “放心,我的计划少不了你。”她拍了拍他肩膀。 沈学扬闻言,做了一个帅所的动作:“保证完成任务。” 说完享着歌,双手插袋,迈着轻快的脚步往走廊尽头走去。 他径直走到陶晨光岗位上,敲了敲桌面:“小陶,半个月期限到了,还钱?” 陶晨光脸色骤变,瞟了一眼四周的工作人员,揽着他肩膀往外走:“学扬哥借一步说话。” “我很忙,有事就在这里说。” “学扬哥求求你,这事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陶晨光揽着沈学扬快速离开办公室,来到一个远离人群的角落,小声道:“学扬哥,再通融几天,求你了!” “别拜,我不是菩萨,还钱。”沈学扬冷漠无情,向他伸出大掌。 “我不就是题目没解出来吗,再等几天,等我解出题目就有奖金还你。” “小陶,别说我看死你,如果你有这个能耐早就解出来了,还要过几天?” “学扬哥你不懂,学术这个东西需要推敲,反复论证,我现在已经有眉目了,我保证,这几天一定能解出来。”陶晨光拍胸口保证。 沈学扬狐疑地瞄了他一眼:“下周一,到时候还解不出来,你就算借也要凑出来给我,否则” “没问题,下周一定可以。” 沈学扬警告地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陶晨光一张笑脸渐渐消失,整个人变得颓败。 别说下周,就是下一年他也做不出来。 他好赌之事一定不能让同事知道,否则工作不保。 如何是好? 走廊尽头,一个白色倩影映入眼帘,陶晨光双目微拧,下一秒跟着背影走去。 白色背影拐弯,向地面走去。 蓝千觅特别喜欢沙漠黄昏,她有一个习惯,只要到基地,一定不会错过美妙的沙漠黄昏,每当这个时候,她独自一个走上地面,选一个好的位置,静静欣赏漫天的红霞。 沙漠一望无际的土黄色调与火烧云般的红霞,勾勒出别样的迷人。 蓝千觅抬起下巴,双手背后,静静欣赏绚丽的云海。 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小师妹,看日落吗?” 蓝千觅转头,看到对着自己露出不怀好意笑容的陶晨光,点了点头:“是的,我最喜欢沙漠的落日。” “我也是,不过,这不是最佳的观赏位置,那座沙丘你看见吗?” 他手指向不远处的小沙丘:“那个位置是看日落的最佳位置。” “是吗,好像离这里不远。” 见蓝千觅动了心思,他顺势而为:“不远,我以前经常跑那边去看日落,走,我带你去。” “我叫上沈学扬,他也喜欢看日落。” “我刚才见他正在跟沈秘书谈事情,日落不等人,每一秒的景色都不一样,我们下次再带他去。” 蓝千觅觉得他讲得有道理,也不纠结了,跟着他往前走。 穿过唯一的水泥路,经过停车场时,陶晨光望了一眼四周,确认身后无人,打开一辆白色面包车车门,让蓝千觅帮他在后座找望远镜。 蓝千觅半只身探进后座,一条沾了无色无味液体的白色毛巾捂住她口鼻。 蓝千觅一惊,很快,晕了过去。 陶晨光将蓝千觅整个人塞进后座,关上车门,掉头,一踩油门,向北而行。 10分钟前,沈学扬进了沈盈盈办公室,一屁股坐在办公桌上。 “姐,带你去看一出好戏。” “我没空。”沈盈盈在电脑前敲键盘。 “这出戏由真人表演,你一定感兴趣。” “我都说了,我没空。” “关乎破解题目的真相,你真的不感兴趣?” 沈盈盈敲键盘的动作一顿,疑惑地说:“真相?” “对,你该不会真的相信陶晨光这小子真有这个能耐,连颜工程师都解不开的题目居然被他破解了?” 沈盈盈不是没有质疑过这个问题,只是,她太渴求成功,早已被欲望掩盖疑点。 第207章 引蛇出洞2 “在学术界,后来者居上大有人在,这不稀奇。”沈盈转念一想,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再说了,第二道题还指望他呢,这个时候提出质疑非明智之举。 “姐,就陶晨光那个草包,要出名早就出了,好巧不巧偏偏发生在这个节点上。” “什么节点?”沈盈盈抓住了重点。 “姐” 此时,沈学扬收到蓝千觅发来信息,眼神一紧:“姐,没时间了,千觅已经在路上。” “跟千觅有什么关系?” “这事说不清楚,你想知道真相就跟来。” 沈学扬疾步向出口走去,他太清楚一个被逼急的人什么事都能做得出。 居然跟破题有关系,沈盈盈想了想,快步跟上。 两人走出山洞,刚好看到不远处公路上,一辆白色面包车向北驶去,透过玻璃,隐约可辨开车之人正是陶晨光。 举目四望,蓝千觅不知所踪。 “糟了!” 沈学扬一口气跑到对面公路,掏出钥匙上了一台越野车,沈盈盈跟着他上车。 “学扬,究竟发生什么事?”坐在副驾上的沈盈盈忍不住问。 “千觅有危险。”沈学扬答,一秒提速。 “你意思是,陶晨光想害他?可是,为什么?”望着前方快要消失在道路尽头的面包车,沈盈盈满脑狐疑。 “有些事要你亲眼所见,姐,坐稳了。”沈学扬将油门踩到底。 夜幕徐徐降临,秋风乍起,吹起漫天黄沙,两辆汽车的距离越来越近。 沙漠小镇,一间狭小的出租房里,蓝千觅缓缓醒来,发现自己被固定在一张椅子上,双手被反绑,而她的前面,坐着一个穿着头套的黑色背影,背影正对着电脑玩游戏。 “陶晨光?”蓝千觅缓缓张口。 背影转过来,露出一张不怀好意的笑脸。 “小师妹不好意思,委屈你了。” “你绑我做什么,放开我。”蓝千觅挣扎,发现双手被他绑得紧紧。 “一定放,我哪舍得如些娇嫩的小师妹受苦,不过,放开你之前,你要帮我一个忙。” “你想做什么?”见他脸带着猥琐之色越走越近,蓝千觅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别紧张,我只是想请你帮个忙。” “哪有绑着请人帮忙,你快松开我。” “别急,来,咱们先好好聊聊。”他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她面前。 蓝千觅瞪着他,强逼自己镇定下来。 “我要第二道题解题答案。”陶晨光良久后说。 蓝千觅脸上露出大大的问号:“你是不是问错人了?” 他摇了摇头,语气肯定:“我知道你有。” 蓝千觅哭笑不得:“我有早就提交给基地,拿10万美元奖金不香吗?再说了,我哪有这个能力,第一道题的破解之人是你,大家都把希望放在你身上,你才是咱们基地的希望之光。” 他又摇了摇头:“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凭你的资历,不可能破解第一道题,除非、你身后有高人。” “你说什么?”蓝千觅假装不懂。 陶晨光瞪着她看了三秒,三秒后缓缓开口:“不瞒你说,我捡到一张纸条,我也知道你在找纸条,我对过你的笔迹,纸条上不是你的字。” “纸条?” 蓝千觅思忖一会:“我确实弄丢过一张纸条,那是严教授的解题方案,我当时准备带回基地交给沈秘书,结果弄丢了。这事你怎么知道?” “严教授是谁?”陶晨光不答反问。 “是等等,你先回答我,纸条被你捡到?” 陶晨光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既然那位严教授能破解第一道题,一定可以破解第二道,你让他把第二道题解题方案发来。” “破解第一道题的人是你,跟严教授有什么关系?除非你捡到的纸条上的解题方案是正确的。” 蓝千觅看他的眼神就像x光一般,仿佛要把他内外看个透。 陶晨光笑了,一边笑一边摇头:“小师妹呀小师妹,这不能怪我,要怪就怪我运气好,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也不再隐瞒,来,让他把第二道题的答案发来。” 蓝千觅气笑了,仰起头,好不容易平复心情:“严工,这是学术造假,你知道吗?” “又如何?上天眷顾我,这泼天的荣誉与财富终于轮到我了,来,让他把答案发来,我答应分他一半奖金。” “陶工,这事让组织知道,你以后无法在学术界立足。”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这样对严教授太不公平了。”蓝千觅绝拒道。 陶晨光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这样,奖金严教授一半你一半,我只图荣誉。” “严教授已经七十有几,他不缺钱,他比你更看重荣誉,所以” “行行行,只要他把答案发来,我什么都答应。”陶晨光开始不耐烦。 “既然这样,让严教授直接联系沈秘书,就不劳烦你了。” “蓝千觅,你是不是敬酒不喝喝罚酒?”陶晨光“噌”的一声站起来,一脚踢开身旁的椅子。 木椅被踢出三米远撞墙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他双拳紧握,胸口剧烈起伏,看向蓝千觅的眼神带着阴寒。 “问他要答案,否则?”他从桌面上拿起一把水果刀,一边一边向她走来。 望着泛着寒光的刀锋,蓝千觅害怕了:“陶工,你想做什么?” 他将刀面贴近她脸庞:“如非逼不得已,我也舍不得在张这如花似的脸蛋上开花,小师妹,我耐性有限。” 蓝千觅全身打颤:“我试试联系他,不过,你得先解开我。” “这就乖了,听话,我不会让你受罪。”他绕到她身后,用刀将她手腕上的绳子割掉。 获得自由的蓝千觅立马站起来,往大门跑去,可任凭她如何使劲,门仍是打不开。 “省口气,这房子密不透风,没有钥匙,你根本逃不出去。” 他走向她:“最后一次机会,我耐性有限。” 他声音冰冷,犹如切冰碎玉,令人为之一振。 这跟陶晨光以往低调谦和的品性相差甚远。 原来,环境与压力真的会改变一个人。 第208章 引蛇出洞3 蓝千觅环视四周,在这个间不到20平方米封闭的小房子里,一个弱女子面对失去理性的狂徒,她没有赢的把握。 “我尽力。” 她摸了摸口袋,发现手机不见了:“我的手机呢?” 陶晨光从抽屉掏出一台手机举在她面前,脸露阴冷:“别出花样,在这个三不管地带,我完全可以在警察来之前将你杀死。” 蓝千觅咽了咽口水,接过手机,在陶晨光的监视下,发出一条微信。 很快,署名为“严教授”的微信号回复:“这题目有些难度,我花了半个月时间昨晚才推算出来,小蓝,你在哪儿?” 蓝千觅下意识看向陶晨光。 “回复他在学校。” 蓝千觅照做,很快,那边又回信息:“里面涉及数学博士研究方向,一般人看不懂,我认为我有必要去一趟学校,向那边的人讲解。 蓝千觅又看向陶晨光。 “让他先把答案发来。” 蓝千觅犹豫二秒:“恐怕不合适,严教授是学术界的长老,最看重的是尊重。” “别啰嗦。” 陶晨光一把夺过她的手机,直接编辑一条短信发了出去。 良久后,那边才慢悠悠回复:“小蓝,是你吗?” 看样子对方起疑了,陶晨光烦躁来回走动,最后将水果刀抵在蓝千觅脖子上:“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今天必须让他把答案发来。” “陶工,对方是有声望的长老,我不能命令他。” “我不管!”他大吼一声,架在蓝千觅脖子上的刀深压一分。 “别激动,我尽力。”蓝千觅接过手机,颤抖着双手在屏幕上输入一行字。 很快对方回复两个:“不急。” “咣”的一声,陶晨光一把将旁边的椅子踢翻,夺过蓝千觅的手机,左手拿着手机,右手握着刀在她面前晃来晃去。 “你干嘛?”蓝千觅吓得大气不敢出。 “来点刺激的,配合我。” “如何配、配合?” “等会我拿刀威胁你,你喊救命,越惨越好。” “然后呢?” “我录个小视频发给对方,威胁他把答案发出来。” 蓝千觅内心七匹草泥马踏过:演戏?这场合合适吗?明明是绑架,硬生生搞成合同流合污。 这陶晨光是真聪明还是假傻? “万一他不买账呢?”画风突变,蓝千觅没有了先前的害怕 “别啰嗦,准备好没?” “诶”还要准备,蓝千觅被他整不会了,差点笑场。 “专业点,你现在被绑架,生命受到威胁,很害怕才对,来,准备。” “好咧,我尽力。” 陶晨光拿着水果刀离她额头不到一公分的距离一路往下滑,最后停在她脖子上。 蓝千觅脸露惊恐声音颤抖:“不,不,严教授救我!” 不得不讲,蓝千觅的演技相当不错,陶晨光满意地按下停止键。 “ok。”视频录完,陶晨光随手发了出去。 很快,严教授发来语音:“小蓝、小蓝你怎么了?” 陶晨捏着喉咙压低声音说:“快把答案发来,否则她小命不保。” “不,不,你别伤害她,我、我马上发给你。” 很快,写满演算过程的图片发了过来,足足三页纸。 陶晨光满意地将图片转发给自己。 终于可以交差了,等奖金到手,所有问题将迎刃而解。 陶晨光面朝天、大字状躺在床上,像解决了一个天大问题似的整个人松懈下来。 蓝千觅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想要的效果已达到,她从手机上发出一条信息。 随着一声巨响,门被破开,始料不及的陶晨光从床上弹了起来,此刻两个他最不愿意看见的人踏着倒在地上的铁皮板走进来。 沈学扬拎起拳头,一个箭步冲到陶晨光脸前,重重的一记勾拳打在他下巴上,刚从床上弹起来还没站稳的陶晨光又跌回到床上。 “学扬哥,听我解释” “解释你妈!”他对他拳打脚踢,拳拳到肉,完全不给他还手的机会。 个子中等的陶晨光哪是沈学扬对手,一边嗷嗷大哭一边试图解释。 “不是你看到的样子,我有苦衷。” “苦你大爷的。”沈学扬跳到床上,一脚踩在他肚皮上。 陶晨光痛得几乎晕过去。 此刻的沈学扬目露凶光,手背青筋暴起,杀人的心都有。 他开车一路追陶晨光而来,眼看他劫持蓝千觅将她锁在铁皮屋内,若不是蓝千觅有言在先,他早就破屋而入。 隔着薄薄的铁皮,在这隔音效果极差的一墙之隔,屋内一切动静尽收眼底。 虽然看不见,但凭屋内动静,能判断蓝千觅有危险,若是不被沈盈盈拉住,他等不到严教授出场已破门而入。 陶晨光看到沈学扬眼底的杀气,瞥见不远处沈盈盈的身影,像看到救星一般,求救道:“沈、沈秘书救命,我已破解第二道题。” 沈盈盈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向他走来。 鞋跟敲在铁皮地板上,发出有节奏的“咚咚”声。 “沈秘书,第二道题,我已破、破解。”他气若游丝,开始翻白眼,眼看快撑不下去。 “学扬,放开他。”沈盈盈说。 “姐,你明知道” “杀了他对你没好处,再说了,千觅安然无恙,他罪不至死。” 沈学扬不服气,但仍听话地松开脚,从床上跳了下来,走到蓝千觅身,捏起她的下巴,左右上下打量:“你没事?” “没事,谢谢你及时把师姐带来,让真相大白。” “蓝千觅,你居然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中,万一对方不是懦弱的陶晨光,而是另一个心狠手辣、图谋不轨的张晨光李晨光,你”他下意识以手抚胸口,心有余悸地说,“你胆子太大了。” “没事,我知道你就在外面。” “万一,我说万一” “不会的,我对你有信心。”她抛给他一个胜利的笑容。 沈学扬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再睁开眼时,语气严肃:“下不为例。” “ok。”蓝千觅比了一个剪刀手,像完成一桩大事般,心情无比轻松。 另一边,好不容易缓过来的陶晨光坐了起来,连忙掏出手机,调出相册:“沈秘书你看,这是第二道题的答案,你看,你看,一共3页,我已破解,我已破解。” 第209章 真相大白 望着眼肿青鼻肿却难掩激动的陶晨光,沈盈盈艰难地调整自己的情绪。 作为科研人员,最不能原谅的是学术做假,而眼前的陶晨光不但做假,还绑架蓝千觅,威迫利诱、采用下三流的手段获得解题答案,若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她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自己团队里出现害马之群。 “你说的是这个答案吗?”沈盈盈将手机举在他眼前。 陶晨光定眼一看。 他没仔细看答案内容,一下子看不出所以,但是,微信上“严教授”三个字让他心一颤,额冒冷汗,抖动双唇却说不出一个字。 “陶晨光,你太让我失望了!”沈盈盈冷冰冰地说,眼神里全是失望。 “不对,你这是”陶晨光接过手机,不看侧已,一看整个人瘫坐在床上。 完了,什么都完了。 原来“严教授”就是沈学扬,他刚才与“严教授”的互动实则就是与沈学扬互动,照这么说,他们早就知道纸条被他捡了? 可是,他们为什么不早揭穿,偏偏来这一出瓮中捉鳖? 陶晨光握着手机的手一紧,抬眸,看向站在房子中间的蓝千觅,脸上闪过一丝惊诧:“小师妹,这一切都是你的计谋?” “计谋谈不上,我只是想让真相大白。” “好一个傻白甜,你居然耍我?”他恼羞成怒,一把跳起来伸手要抓蓝千觅。 沈学扬跨着一步,挡在蓝千觅前面,目光深寒:“你想干什么?” 陶晨光吓得连忙缩手,心却不服:“我只想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作为一名科研人员,你捡了别人的答案据为己有,你还有脸问什么?”沈学扬真想扇他一掌,又不想弄脏自己双手。 “你们既然知道,为何当日不揭穿,反而一步一步引我掉坑?” 蓝千觅走前一步,淡淡地说:“一开始,我们并不知道你捡了纸条,直到你破解难题,才有所怀疑。” 她扫了他一眼,继续说:“为了追求真相,我们深入虎穴,陪你进地下城,眼见你将奖金输光,眼见你欠了一屁股赌债,眼见你性命不保,危急关头,还是沈学扬救了你,我们更坚信,你有盗取别人成果的动机。” “当所有人都把破解第二道题的希望放在你身上时,我知道揭穿你的时机到了。沈学扬逼你还钱,而我,制造了一个给你下手的机会,我知道,你这条鱼儿一点会上钩。” 陶晨光目中的怒火燃后,随后又一点一点地暗淡,最后完全熄灭。 他想过事情有败露的一天,却没想过会败在一个小女生手上。 “我们知道当面揭穿你、你肯定不承认,弄不好我还落下一个诬蔑之罪,最好的解决方式是不打自招,于是,我们请来的沈秘书,让她亲耳听,亲眼见。” “坑是你挖的,现在只是让你亲手埋上。” 蓝千觅这番话表面上对陶晨光说,实际上是给沈盈盈的一个解释。 她知道沈盈盈一定会追问,所以直接给了她答案,只是没想到,刚解决了一个棘手的问题,另一个更棘手的问题等待着她。 天色已晚,沙漠气候说变就变,刚才还落日余晖映晚霞,一抹夕阳美如画,一个小时不到,已刮起沙尘风暴,目之所及全是黄沙,能见度不到2米。 他们没有回基地,直接往陵夏大学开去。 车辆艰难地走在路上,沈学扬全神贯注开车,蓝千觅与沈盈盈坐在后排座位,蓝千觅仍沉醉在真相大白的兴奋之中,冷不防被沈盈盈一句话问怔了。 “严教授是谁?”沈盈盈问,看她的眼神就像一位瞄准猎物的猎人,志在必得。 蓝千觅:“那个,是一位很厉害的数学教授,不过,他不在陵夏。” “千觅,他在哪儿,第二道题真的破解了吗?我们需要他。”她握住她的双臂,力度之大,让蓝千觅为之一振。 望着沈盈盈目光的激动与希翼,蓝千觅刚才的兴奋荡然全无,随之而来的是左右为难。 她不能将纳兰风野供出来。 “那个,还没,他年龄大了,题目又难,他” “千觅,不管什么条件,我们都答应,只要能将他请来。” “嗯嗯,只是,他不在陵夏,所以” “我们可以去找他,地球任何一个角落都行。” “好,好,今天太晚了,我明天试试联系他。” 沈盈盈深呼一口气,看蓝千觅的眼神又是欣赏又是欣慰:“没想到呀,你才是咱们基地的大功臣,千觅,我们多年潜心钻研,眼看到了最关键时刻,这一战成败,全靠你了。” 沈盈盈说,将手掌搭在她手背上,用力一握,仿佛要将所有希望倾注于她身上。 蓝千觅一下子被压力包围,她了解沈盈盈,更了解纳兰风野。 一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一个只想活在现代,拒绝回到过去。 两个都是倔才,如何是好? 三个小时后,车辆停在陵夏大学,蓝千觅推门而出,挥手与沈盈盈道别。 深秋的夜晚,寒风掀起了她的长外套,一天劳碌奔波,她只想尽快回家休息。 蓝千觅紧了紧衣身,向家的方向走去。 路灯拉长了她的影子,路上行人稀少,车辆也不多,远处,一辆面包车快速驶来,在她身边急停。 猝不及防,一条粗臂从车门探出,在她愣神之际,已被拉进车里。 “你们”她惊恐地看向车内,发现里面坐着三名粗汉,两个坐前排,一个坐在后排,此刻,她正被后排的粗汉掐着脖子。 “别叫,再叫扭断你的脖子。” 蓝千觅睁着一双惊恐的目光大气不敢出。 石浩天驱车买夜宵回来的路上正好看到这一幕。 01秒的反应,他一踩油门,抽了一条小路追上去。 3分钟后,面包车行驶在陵大向西的路上,突然,一辆越野车从小道突出,直撞车头。 面包车180大摆,好不容易停了下来,两个粗汉推门而出,凶神恶煞走向越野车。 还没等两人出手,石浩天手持铁棍已将他们放倒。 第210章 是敌是友 后排的劫匪见机不妙,将蓝千觅推出车外,掏出一把折叠刀,抵在她脖子上。 “你再走前一步试试?” 石浩天停了下来,没有路灯的夜晚,透过朦胧的月色,他看到刀锋压在蓝千觅脖子上泛起的寒光。 “扔掉铁棍,后退十步,放了我的兄弟。”劫匪操着一口浓重的山东话喊道。 石浩天听话照做,松开铁棍,开始后退。 被放倒在地上的两名劫匪连忙爬起,一个断了左腿,一个断了右腿,一拐一拐地往面包车靠近。 此时,一束刺目的白光从远处射来,一辆黑色悍马在前方停了下来。 所有人目光看向光源。 纳兰风野推开车门,踩着白光,一步一步向他们走来。 寒风掀起他的黑色长风衣,在半空中呼呼作响。 他背光走来,光线将他身姿勾勒得越发挺拔豪迈,铁骨铮铮,仿佛从另一时空突然出现的未来战士。 所有目光投向他,他们都被突然出现的人物强大的气场吸引住了。 双方心里各有盘算,只是不知道这位突然出现的人物站哪一方,会不会打乱自己的计划。 虽然隔得远,蓝千觅一眼就将他认出,绷紧的唇色勾起,露出了一丝笑意。 有他在,她就放心了。 “谁?你敢走前一步老子宰了她。”劫匪向着来者大喊。 纳兰风野像没听到似的,以自己的节奏继续前行。 劫匪又惊又怒,一边叮嘱两名队友动作快点,一边使劲将蓝千觅勒得更紧,只是,折叠刀却不听唤似的,慢慢移开蓝千觅的脖子。 劫匪震惊,试图将刀往回拉,只是不管他如何使劲,折叠刀以自己的节奏移走。 不只是折叠刀,连他勒紧蓝千觅的手臂也慢慢张开,就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将他手臂掰开一样,他一点还手的余地都没。 “靠,见鬼去!”他瞪了一眼自己不受控的两只手,再看看离自己不远处从白光中走来的人物,大叫一声,往包面车逃去。 远处的石浩天终于察觉到不对劲,快速弯身捡起地上的铁棒,疾步快跑。 三名劫匪逃进车里,扭动车钥匙,正要启动时,“砰”的一巨响从车顶传来,石浩天抡起铁杆砸车顶上,车顶顿时凹了进去。 三名劫匪弃车而逃,踉踉跑在黑夜中。 石浩天没有追上去,而是转身,看向另一边。 黑暗天幕下,白炽射灯响起了一角,一对男女相对而立,寒风吹起他们长风衣,一个玉树林风面色威严,一个婷婷玉立身体微颤。 “知道害怕没?”纳兰风野责备道。 “我、我不认识他们,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抓我。”蓝千觅还没从害怕中缓过来,没有想象中的安慰,反而被斥责,心里又委屈又难过。 “敢二进沙漠小镇,还怕几个小流氓?”纳兰风野在她面前鲜有的冷漠。 “我,不对,你为什么知道我去了沙漠小镇?” “我要查你的行踪很难吗?” “你,跟踪我?” “有问题吗?” “不是有没有问题,而是你为什跟踪我?” “你又傻又笨,还胆子特大,有勇无谋,我不盯着你谁知道你会干出什么事儿?” 蓝千觅深吸一口气,又气又怒还有点感动,原来他是因为这个原因生气。 转头一想又觉得不对劲:“你这么忙,哪有空跟踪我?” “手机定位。”纳兰风野丝毫不隐瞒。 “哦哦,看来你把现代高科技玩得很溜,对了,你信息上不是说在家等我吗?” “我本想给你惊喜去陵大接你,见到你被掳上车,就跟了过来。” 其实,纳兰风野与石浩天几乎同一时间看见蓝千觅被劫,正当他要追上去时,瞥见石浩天更快一步驱车抄小路追去,突然间,一个念头在他脑海里生成。 他想看看这位雇佣兵的到底是敌是友。 说起石浩天,他跟蓝千觅渊源颇深。 石浩天绑过她,又救过她;他貌似喜欢她,当得知她已有男朋友,又能以朋友方式相处;他曾跟踪过自己,但日常中又保持应有的距离。 如此看来,他是一个分寸感极强的人,有分寸、有自控力,还能打,换在古代,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下属。 照目前的情况看来,石浩天无疑是在救蓝千觅,而且有勇有谋,以一敌三,进退有度,不恋战,将蓝千觅的安全放在第一位,称得上一个合格的勇士。 纳兰风野心底默默给他打分。 此时,石浩天单手抡着铁棍向他们走来,白炽灯光射在他脸上,影射出一副铮铮汉子的刚毅。 “谢谢你石浩天。”见石浩天走来,蓝千觅对他一番感谢。 石浩天点点头,说:“劫匪为什么突然放开你?” 站在石浩天的视角,劫匪拿刀架在蓝千觅脖子上威逼他放下武器,进而助同伙逃命,这在劫持人质中十分常见,也是最有效的争取机会逃命方法,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劫匪却突然松开她。 再愚蠢的劫匪也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难道他看到了什么让他害怕的东西? 他下意识将目光投向纳兰风野。 当时,石浩天处于下风,但纳兰风野的出现扭转了局面,至于他使用了什么方法让劫匪自动放开蓝千觅,石浩天没见他出手,也没发现有何疑之处。 难道仅仅他一个身影就把对方吓倒? 他石浩天闯南走北,参与过无数国际买卖,早已练就生人勿近的气场,即使这样,劫匪也没有第一时间弃械而逃,而眼前商人气质的纳兰风野,怎么看也不像让人一眼生怯。 他想起他们刚认识时,他跟纳兰风野较量过,当时他还穿着睡衣吸着拖鞋,他本以为一招就能将对方打倒,却不曾想身经百战的自己一直处于下风,而他好像什么也没做。 他对他既生疑又好奇。 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看似平平无奇的商人,却有一股让他琢磨不透的力量,而偏偏他又看不透他的力量来自哪里。 很长的一段时间,石浩天以为自己多疑了,可能当时只是一种错觉,一个普通人哪来什么力量,充其量有点能力罢了。 但从今晚的迹象看来,自己并非多疑,眼前之人一定有他不曾见识过的过人之处。 第211章 两个大男人的方案 蓝千觅被问怔了,瞟了一眼纳兰风野,扯了扯嘴角笑笑道:“我哪知道,可能、或许、大概被你吓到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呵呵,一定是这样。” 聪明如石浩天,一眼就看出她在撤谎,她帮他打掩护。 越是这样,他对纳兰风野越感兴趣。 蓝千觅望了一眼腕表:“不早了,咱们回家。” “蓝千觅,明天开始,你要练武功。”纳兰风野突然开口说。 蓝千觅咋舌:“什么?练练练、武功?去哪练?” “我投资一间武术馆,你来当馆长,干股20。”纳兰风野突然转头,看向石浩天。 这下轮到石浩天咋舌,他有说过要当什么馆长吗? 谁稀罕啊,要知道他当初离开组织,就是为了自由身,而不是换个地方为别人卖命。 “我没想过帮别人打工我也不缺钱,如果要干,我出资一半,外加管理,占股60,我要绝对的话语权。”石浩天突然脑抽,给出了方案。 话出口,自己也吓了一跳,他从没想过开武馆,还出资出人,怎么就顺着他的话来? “我给到你70,但前提是,教会蓝千觅武术及防身术。” “没问题,这事包在我身上。”他拍了拍胸口保证道。 “行,三天内给我一份详尽的商业计划。” “等等,我还有一个问题?” 纳兰风野正要转身离开,停下来等待他开口。 “你让我亲自教你女朋友武术,你就不怕” “不怕什么?” “不怕,我们”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蓝千觅,“我俩日久生情?” 纳兰风野笑了,声音里夹着轻蔑:“就凭你?” 说完转头,搂着蓝千觅的肩膀离去。 石浩骤然握掌成拳,见过自大的,没见过如此自大,纳兰风野,咱们走着瞧。 “等等!”蓝千觅推开纳兰风野手臂,大声抗议,“谁要练武术,我同意了吗?” 两个大男人脑门一热,跺跺脚就帮她敲定方案,还联手办个什么武馆,有问过她意见不? “不同意也得同意!”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不容置疑。 蓝千觅张张口,他们什么时候如此默契? 愣神之间她被纳兰风野带上车离开。 望着消失在黑暗中的悍马,石浩天呆站了数分钟,直到电话响起,他才驱车离开。 岁月静好花店,刘佳妮焦虑地站在门口踮脚张望,直到见到那台熟悉的越野车,她才松了一口气。 “买夜宵这么久?” “遇上朋友聊了几句。”石浩天一边将奶茶酸辣粉递给她一边说。 “花场来电,鲜花延期两天发货,紫晶色玻璃瓶缺货了,我刚下了单,有几间影楼联系我们谈婚庆合作事宜,我觉得这是很好的商机,准备明天到影院跟他们负责人谈”刘佳妮一边说一边吃夜宵,夜色虽晚,仍掩盖不了她双眼折射出的光芒。 真是一个天生的做生意好苗子,只是,在这之前,石浩天否定了她一个又一个的提议,他只想岁月静好,她却想将生意做大,两人谈不来。 但现在,他改变了主意。 “小刘,跟你谈个事。”石浩天第一次如此郑重地跟她说话。 “嗯!”刘佳妮含着一口酸辣粉望着他。 “我有其他更重要事要做,这花店没时间管” 话没说完,刘佳泥“噌”的一声站起来,使劲咽下口中酸辣粉:“老板,你要关掉花店?不要呀,生意这么好,每天流水这么大,而且还有很多的业务扩展机会,没有人会在这个节点关店,石大哥,你脑门是不是被驴踢了?” 石浩天一脸黑线:这个刘佳妮什么都好,就是啰嗦,做事易冲动,还没耐性。 “不是” “不是被驴踢,那肯定被下降头,我认识一位很厉害的巫师,来,带你去解毒。”她揪他的手臂,现在就要带他去,一秒也等不了。 石浩天没好气地叹息一声,推开她的手,拍了拍身边的椅子:“坐,我话还没说完。” “石大哥,不管怎么样,我都没办法接受关掉花店,那可是你、我的心血啊!”刘佳妮没有坐,反而把椅子一把踢开,一脸意难平。 她虽然是打工,而且还是临时工,但是,这花店倾注了她不少心血, “谁说我要关掉花店?” “你不是说没时间管,要” “我是说没时间管,但没说关掉,你别自己加话好不好。” 刘佳妮愣了愣:“不关是,不关就好,只要不关花店,一切好谈。” 她把踢远的椅子拉回,坐下,笑嘻嘻地望着他。 石浩天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喝了一口水,缓缓开口:“我给你50股份,你帮我管,如何?” 刘佳妮以为听错了,下意识离他远一点,思忖这句话的意思。 “怎么啦,你不是很喜欢管花店吗,我看你天天来,忙得不亦乐乎,难道你没兴趣?” “50股份要出资多少钱,我只有一万。”她伸出一只手指,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照目前花店的运营情况及前景,市值达到50万以上,50怎么也要25万呀,她一个大三学生哪来这么多钱。 “干股,你无需投一分钱,只要出人。” 刘佳妮像听到什么不可思议事件,张开口、瞪大眼望着他,忘了反应。 “怎么呢,不愿意?”石浩天问。 他记得刘佳妮早期也有意入股花店,被拒绝后每天过来兼职,待客热情手脚麻利插花技术越来越好,还经常冒出有趣又符合市场需求的点子。 其实管理一家花店并不轻松,进货、打包、出货,每一项都是体力活,一般女生长期转轴吃不消,但刘佳妮很能吃苦,还吃得津津有味,晚上加班到10点还精神抖擞,他找不到她不愿意的理由。 “石大哥,这么相信我?”刘佳妮终于缓了过来,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人比你更适合,我没时间,千觅她更忙,就看你怎么想。” 她连忙举起手:“我有时间,下学期就大四,马上进入实习期,没有人比我更有空。” “那就行。” 他望了一眼眼前不到20平方的小花店,几分不舍地说:“不需要赚很多钱,够维持正常开支就好,对了,如果一个人忙不过来,你可以找一两个人帮忙,我不忙时也会过来看看,以后这里,辛苦你了。” 第212章 小心她身边的男人 陵夏地下酒,昏暗的灯光,嘈杂震耳的音乐,疯狂痴迷的舞步,还有妖娆性感的女子和疯狂的男人,四周充斥着浓烈的酒味与嗳味气息。 一身玫红色丝质吊带服的刘晓雯懒慵坐在灯光摇曳的沙发上,手里拿着高脚红酒杯,白花花的大腿上躺着一个男人。 男人名叫袁林立,清瘦,高大,一副山东硬汉的鲁莽之气,是世界级鞋城的投资代表,喜欢混酒,跟刘晓雯臭味相投,很快打成一片。 “袁总,你们的人、事办好没?”刘晓雯几分醉意地问。 “放心,肯定没问题,不就是一个女学生,绑她跟绑个小孩没区别。”袁林立说,大掌在她大腿上摩擦。 “小心她身边的男人,那个人看起来不好对付。” “哦,有我难应付么?”大掌往里滑进去,用力一捏。 刘晓雯忍不住呻吟,袁林立双眼发光,爬起来将她压倒,正要下一步动作时,门“砰”的一声被撞开,头顶不断冒血的男子走了进来。 “袁总不好了,我们失手了。” 袁林立意兴阑珊,从刘晓雯身上爬了起来,脸色阴沉:“你说什么,失手?” 他将一只酒杯摔在地上。 “对不起袁林,我们” “你告诉我三个大男子抓不到一个女学生?废物!” “袁总,她身边有两个高手,一个能打,另一个” “你告诉我你三个不能打?我养你们做什么?” “袁总,他们太强大了,我们仨断腿的断腿,受伤的受伤,车都废了,还好跑得快,再晚一步小命难保。 袁林立瞪着眼前的打手,脸色阴沉不定。 这可是他名下最厉害的打手,如果连他们也不是对手,其他人更拿不出手。 刘晓雯整了整衣服,坐了起来,开口问:“你说说那两个人的特点。” “一个高大强壮,我们的兄弟还没来得及靠近他,就被他废了两条腿;另一个后面开车来,他” 他拍了拍脑门,继续说:“本来我拿刀劫持着女子,不知为何,自从他出现后,我的双手好像不受控,莫明奇妙就放走她。” “你意思你中邪了?” “也许,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袁总对不起,我愿受罚。” 袁林立见他流了一脸血,一脚踢在矮桌上,最后摆摆手示意他离开。 男子点头,捂着脑门转身离开。 包房恢复安静,袁林立重新回到在沙发上,双手放在双膝,怒意难平。 自从搭上刘晓雯之后,他无意中发现刘晓雯认识纳兰风野,刚好刘晓雯求他绑一名学生,这名学生正是纳兰风野的女朋友蓝千觅。 当日纳兰风野在招商会上将他的牛皮工厂项目拦了下来,他一直咽不下这口气,今天美人有求于自己,想想既得美人开心又能报当日这仇,一箭双雕啊。 只是没想到,事没办成,还折损了三名大将,这口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 刘晓雯看穿了袁林立心思,将一条玉臂搭在他胸前:“袁大哥别生气,那两名男子我认识,他们确实不一般,能活着从他们手下离开已经算幸运了。” “陵夏居然有如此厉害的人物?”袁林立愣是不相信,他骋驰商界多年,打通黑白两道,什么人没见过。 “石浩在是国际雇佣兵,一般的虾兵蟹将根本不是他对手,而另一名纳兰风野,他看上去像一名商人,却又不像商人,总之,那个女人身边的人都很奇怪,包括她弟弟。” 刘晓雯将当年小风野之事讲述一遍。 “邪门,真是邪门,袁大哥,别人可以不相我,你一定要相信我的话。” 袁林立陷入沉默,结合刚刚手下失败之事,发现自己遇上对手了。 不管是商人纳兰风野,雇佣兵石浩天,还是大学生蓝千觅,每一个都有过人之处,陵夏这个小地方,真是卧虎藏龙啊! “袁大哥,想什么呢?”刘晓雯见他陷入深思,勾着他的脖子问。 “我管他们是谁,谁欺负你,我就让谁好好过。”袁林立望着怀里诱色可餐的美人,一个翻身,将她压倒。 从浴室出来,蓝千觅一边擦头发一连四处张望,看见纳兰风野坐在电脑前浏览网页。 她思想斗争一番,呼气、呼气,入下毛巾,一头湿发地走了过去。 “有正事跟你说。”蓝千觅拉过一张椅子,坐在他旁边,目光灼灼地望着他。 “我在听。”纳兰风野目光停留在电脑屏幕上。 “那个,我遇到难题。” “哦,连去两次地下赌城的人,咋事能难倒你?” 蓝千觅呶了呶嘴:“别这样嘛,这事很重要,组织给了我很大压力,我得完成任务。” “呵!”纳兰风野换了一个坐姿:“说来听听。” “组织已经知道你是破解第一道题的人,必须让我说服你解开第二道题目。” “我都说了” “我知道,但是,你就不能为了我吗?” 纳兰风野握着鼠标的手一顿,转过身来,注视她双目:“凡事皆有可能,不过? “不过什么?”见有转机,蓝千觅一下子来了精神。 “我答应我一个条件。” “别说一个,十个我都答应。”蓝千觅拍胸口保证。 “嗯,我不贪心,只要一个,就是给我生孩子。” 蓝千觅脸上笑容僵了一秒,随即笑嘻嘻道:“可以,等我毕业后。” “即日执行。” “纳兰风野!” “不答应就算了。”他转过身,面向电脑。 蓝千觅垂着脑袋,一脸苦相,她就不明白,纳兰风野为何如此执着现在就要孩子,她还是一名学生呢。 她用额头撞他后背:“能不能换个条件,除了这个,别的我都答应。” “不能。” “你就不能帮帮我吗?” “不想帮。” “还说爱我,假的?” “我爱你,不代表什么都在顺着你。” “连个小忙也不帮,还不如一个朋友。” “你可以找你朋友去呀。” “纳兰风野。” “为夫在。 “你就如此绝情吗?” “绝情的是你。” 沟通无效,蓝千觅泄气地转过身去,看来得另想办法。 第213章 交换条件1 次日早上,纳兰风野在陵大放下蓝千觅后,驱车离去,沈盈盈刚好下车,将蓝千觅堵在路上。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蓝千觅连躲的机会也没。 “千觅,跟严教授谈得怎么样,他愿意出让答案吗?” “师、师姐,严教授他最近身体抱恙,不方便” “我们飞去海城找他,我现在就订机票。”沈盈盈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机,吓得蓝千觅连忙制止她。 望着她眼神闪烁,慌乱的神色,沈盈盈大概猜出了几分:“千觅,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师姐,我不敢。”她下巴快低到胸前。 “你知道这件事对我有多重要,你一定要帮我。”她抓住她的双手臂,眼神恳切,就差没跪下。 “师姐,他不愿意。” “为什么,他想要什么,钱、荣誉,我都可以给他。” “他这人有点怪,不在乎这些。” “不可能,我跟科研人员打交道多年,他们可以两袖清风,但对课题绝对痴迷,有时候到了忘我的状态,不可有人明知道能解开,却不愿意,除非” “除非什么?”蓝千觅几分惊恐地望着她,心理设防快要崩塌。 “除非你骗我。” 蓝千觅脸色一惊,像被看穿一样,无地自容:“我” “千觅,到底什么原因,让你此时此刻还不肯跟我说实话,难道我不值得吗?” “不,师姐,我,我,我说服不了他。” “谁?” “他” “你男朋友?” 蓝千觅脸色一惊,聪明如沈盈盈,可能早就猜到了。哪有什么严教授,一切都是她虚构。 至于为什么宁愿虚构人物,也不愿独享这份荣誉,这不是重点,燃眉之急是让他交出答案。 一番心理挣扎后,蓝千觅最后点了点头:“我不是故意瞒你,他这人有点怪,他不愿意的事谁也劝不住。” “他有说过为什么不愿意吗?” 蓝千觅点点头:“他说这是最好的时代,没必要回到过去。” 沈盈盈听得皱起眉头:“他不支持时空转移技术?” “他原话是不反对,也不支持。” 怪人见得多,反对科研技术的还是头一回。 沈盈盈思忖一会:“行,这事交给我,你等我好消息。” 说完跑向兰博坚尼,驱车离去。 朱村,蓝氏临时办公室大门口,朱进清远远看到纳兰风野的身影,咧嘴一笑,急忙跑了过去:“纳兰先生,你来了。” “嗯,知道方明找我们什么事吗?” “大概跟录用结果有关。” “他有告诉你结果吗?” “没有,只是通知我们来一趟。” 纳兰风野点点头:“行,咱们进去。” 两人进了办公室,方明已泡好茶在等候,见纳兰风野进来,立马起身相迎。 “纳兰先生,好消息,飞流公司已经向我们发出收购山林药材意向书,这事呀我们蓝氏志在必得,集团的意思是,虽然我们有天然优势,但为了安全起见,还想听听您的意见。” 纳兰风野:“你们的收购方案是什么?” 方明:“我们准备了两个计划,a:高于市场价10一次性购买山头全部药材;b:除了一次购买现成的药材,还增加长期合作,租用他们的山头,我们出人出技术租用他们山头进行种植管理,每年付租金。” 纳兰风野:“有没有想过,你看上他的上头,他同样也有可能看上你的上头。” 方明一脸茫然:“纳兰先生的意思是?” 纳兰风野:“据我所知,他们游戏设计受山头面积局限,也看上了你的山头。” 方明微眯的眼眸一振:“纳兰先生的意思是” 纳兰风野:“你们是聪明人,说说朱进清录用结果。” 站在纳兰风野立场,飞流是叶枫的公司,要帮;蓝千觅在蓝氏有股份,也得帮,手心手背都是肉,最好的结果是双赢。 方明好不容易切换频道:“朱先生的简历不能通过,不过 “不过什么?”朱进清紧张得双拳紧握,掌心冒汗。 “如果朱村成立一个中草药小队,以村为信托,协助我科研人员工作,而我司与小队合作,你作为队员,自然能参与进来。” 朱进清看向纳兰风野,这事得靠他。 纳兰风野明白方明的意思,点点头:“行,成立中草药小队的事交给我” 办公室门外,沈盈盈望着一排临时搭建的办公室,正要问路时,一行人走了出来。 她一眼就看到身形高大挺拔的纳兰风野,想也没想就跑前去:“纳兰先生,我有事找你。” “千觅的、师姐?” “对,很荣幸你记得我。” “什么事?” 她瞧了瞧他身边两名男士,欲言又止。 方明与朱进清识趣的走开,沈盈盈见状,让他借一步说话。 两人来到空旷的草地上,沈盈盈开门见山:“纳兰先生,千觅跟我说了,你就是破解第一道题的人,现在我们面临第二道难关,只要你能出手帮忙,我们什么都答应。” “你们答应什么,昨晚千觅已经拒绝了。” “嗯?她拒绝了?拒绝什么?” “这事你问她。” “不管什么事,只要我能办的我都答应。” “你答应不算数,这事只能她办。” 沈盈盈拧眉:“我答应你,我一定说服她。” “让她亲口跟我讲。” “好,等着,我马上回去劝服她,你说话算话。” “当然,等你好消息。”纳兰风野说完,迈步直向朱进清。 “以为是什么难题,原来问题卡在蓝千觅身上,这事看起来不难。”沈盈盈自言自语,她有信心一定能说服蓝千觅。 陵大,好不容易等到蓝千觅下课,沈盈盈将她请到办公室。 “我刚从朱村回来,见过纳兰先生,他说只要你答应他就答应,千觅,还有什么比破解第二道题更重要,你为什么拒绝他?” 蓝千觅脸“唰”一声红了,从脖子红到后耳根,踌躇数秒,呢喃道:“师姐,我才大一,我不想这么快做妈妈。” 这下轮到沈盈盈蒙了:“什么,做妈妈?” 第214章 交换条件2 蓝千觅恨不得找个地洞藏起来:“你不是知道他的交换条件吗?” “他没说,只是让我问你,他意思让你给他生孩子?” 蓝千觅沮丧地点点头。 沈盈盈沉默了,钱、财、荣誉、甚至见不得光的事她都能帮忙,但这事谁也帮不了,更不能强来。 大家同为女生,深知爱情、婚姻对一名女子来说有多重要,自己也一直在这条道路努力战斗,现在让她拿蓝千觅的人生作为交换,她做不出来。 沈盈盈意识到问题棘手,握着手中杯静默地坐了下来,脸色疑重,眉宇间尽是浓得化不开的愁云。 怎么办才好? 蓝千觅看出了她的为难,说:“师姐,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沈盈盈苦涩一笑:“办法?多少年了,组织几多名国内顶尖科研人员也抵不地一个纳兰风野,除了他,你觉得我还能等得起吗?” “师姐”蓝千觅又自责又内疚。 “千觅我理解你,我知道你的难处,正是如此,我才左右为难,一边是你的人生幸福,另一边是实验基地成败,我”她以掌撑额,头痛,越想越痛。 “师姐对不起,我暂时不能答应你,我有自己的人生规划。” “我理解,对了,纳兰风野是你男朋友,你俩同居吗?” 蓝千觅点点头。 “你的人生规划没有他?” “不是,我只是不想这么早生孩子,我还有好多事要做。” 沈盈盈抬起头,眼眸闪过一丝思考:“其实,大学生怀孕生子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你俩有感情基础,生孩子是迟早的问题。”想到什么么,她又问,“对了,他为什么这么早想要孩子,他还年轻,创业期间正是最忙的时候,你更不用说了,求学期间,生下来谁带呢?” “他说他带。” 沈盈盈无语,踱步到窗前,看向窗外,深秋的北风刮过上空,校园小道上落了一地黄叶,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三年期限马上就到,她与爸爸的约定即将到期。 从出生那一刻起,周围人已告诉他,她的婚姻与爱情无关,作为长女,她责无旁贷,不曾想,三年前遇到了他,让她封固的心裂开一条缝隙。 她恳求父亲,给她一个机会,最终,疼爱她的沈建国给了她三年时间,时间一到,若未能获得如意郎君,她必须接受家族的安排。 下周他就要来了,她努力3年就为了博他现身,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表白。 想到什么,沈盈盈转过身来,看向蓝千觅:“你说他不支持这项目,为什么?” 蓝千觅苦涩一笑,“他说现在是最好的时代,不想回到过去。” “他是不是对过去有什么误解?” “也许,我们对这个问题进行过讨论,我说不过他。” “你说不过他,不代表我说不过他,行,我看这事还有转弯的余地,千觅,今晚请我到你家吃饭。” “啊?” “不欢迎?” “不是不是。”蓝千觅连连摆手,岔笑道,“荣幸之际,我好久没下厨了,今晚为你好好准备。” 沈盈盈笑了,眸光明亮,对今晚的行程充满信心。 纳兰风野接到蓝千觅让他早点回家的电话,安排完手上工作后,驱车回到住处。 推开门,一个陌生的背影出现在眼前。 听到开门声的沈盈盈转身,脸上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纳兰先生,咱们又见面了。” 纳兰风野眼眸微拧,他大概猜到了什么状况,下意识瞟了一眼厨房,一边往里走一边将脱下外套挂在架子上,最后挽起衣袖进了厨房。 “回来啦,炒完这个青菜就可以开饭了。”蓝千觅说。 “嗯,有什么需要帮忙吗?” “锅里蒸虾熟了,拿出来淋上酱料。 “好。”纳兰风野娴熟地将一盘虾端出,将准备好的蒜味酱料淋上,再加上一勺热油,飘香四溢,站在厨房外面的沈盈盈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他将虾端出餐厅后,又回到厨房帮忙,很快又端出几道菜。 沈盈盈站在厨房门边,望着进进出出纳兰风野,又看看不停翻动锅铲的蓝千觅,一种异样在她心头流淌。 原来做饭也可以如此浪漫,默契、真情、一餐一饭,她看到了天长地久、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莫明的,她内心感到一阵害怕,长这么大从没进过厨房,更别说炒菜做饭,他的男神会嫌弃她吗? 她是不是也该学点烹饪? “师姐,开饭啦。”蓝千觅喊。 沈盈盈缓了缓神,坐在餐桌上,急不及待地尝了一口虾:“哇,千觅,你的厨艺比得上酒店大厨。” 她向她竖起大拇指。 “见笑了,只是不难吃而已,来,尝尝甜酸排骨,这是海城人的家常便菜,不知是否合你胃口?” 沈盈盈夹起一块色泽金黄带丝的排骨,送进嘴里一咬,双眼一亮:“哇,酸酸甜甜,原来排骨还可以这么做,真的太好吃了,千觅,什么时候你也教教我。” “可以,改天,对了,还没给你俩正式介绍,这位是我男朋友纳兰风野,这位是我师姐沈盈盈,我第一次请师姐到家吃饭,你”她看向纳兰风野,“敬她一杯。” 纳兰风野无动于衷,继续安静吃饭。 蓝千觅尴尬望了他一眼,没料到他一点面子也不给。 沈盈盈看也异样,率先端起杯子:“纳兰先生,今天打扰了,我敬你一杯。” 他仍是吃自己的饭菜,瞧也没瞧她一眼。 桌底下,蓝千觅踢了他一脚,纳兰风野这才缓缓转眸,歪头对上她怒目圆瞪的双眸。 “瞪什么瞪?” “你懂不懂礼貌?” “你在外人面前都是这么介绍我吗?” “什么?” “我是你男朋友?” 蓝千觅脑袋“嗡”一声响,他介意这个?难不成介绍为“老公”,天啊,她还不打算公开。 “别小气嘛,我一个称呼而已。”她低头,小声在他耳边咕嘀。 纳兰风野放下碗筷,竖起自己左手掌,同时将蓝千觅手掌也竖起,戴在无名指上的两个同款钻戒亮闪闪。 第215章 交换条件3 纳兰风野:“我俩已领证一个多月。” 蓝千觅连忙将手抽回:“我不是还没改过来吗?对,师姐,不好意思,我记错了,这位是我的丈夫纳兰风野。” 事已至此,不想承认也得承认。 她了解纳兰风野,他固执要干的事绝不能与他公开对着干,否则吃不了兜着走。 沈盈盈眼眸光泽变幻,从惊愕、惊讶到惊喜,看他俩的眼神带着万分好奇。 蓝千觅藏得也太深了,这个纳兰风野,该怎么形容他,他看起来像为自己心爱玩具正名的小孩王。 “师姐,我敬你。”蓝千举起杯,在沈盈盈杯子上碰了碰,猛灌一口果汁,这顿饭她基本饿死。 一块鱼肉送进蓝千觅碗里,纳兰风野温柔地看向她。 蓝千觅瞪了他一眼,不吃他夹来的鱼肉,自己伸手夹了另一块塞嘴里,嚼呀嚼、嚼呀嚼,把他想象成敌人鱼肉咬碎再吞进肚子。 纳兰风野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染上唇边。 桌底下,他拉了拉她手掌,眼神温柔。 蓝千觅瞪了他一眼,心想还有外人在呢,刚才一点面子也不给,现在想重修于好?没门! 她越想挣开,他抓得越紧,争执中,桌面弄得叮当响。 蓝千觅无地自容,又奈何不了纳兰风野,正要发烂时,他端起杯子,举向沈盈盈:“千觅的师姐,我敬你一杯。” 说完不等沈盈盈反应,自己仰头喝起来。 沈盈盈举出去的杯子又尴尬地缩了回来:“谢谢,我叫沈盈盈,你可以叫我小沈。” “好,千觅的师姐,我家千觅还小,做事难免不周全,如果有不恰当的地方,还请你多多海涵。” 沈盈盈被整不会了,这反差让见识广博的她一下意也接不住,张张口,想说什么,最后扯出一个诧笑。 “千觅人聪明又漂亮,是我带过这么多学妹最出色的一位,只是没想到,她这么早就结婚了,这让很多想追求她的男生意难平呀。” 完后她又补充道:“我也没想到,如此出色的纳兰先生这早已把自己绑在一树上,我想更多的女士意难平。” 蓝千觅越听越不是滋味:“师姐,我已婚之事我不想让学校和同学知道,麻烦你替我保密。” 纳兰风野闻言,脸露不悦,但也没说什么,继续低头吃饭。 “呵呵,好、好,只是,纳兰先生同意吗?”沈盈盈观察他的反应。 “不用管他。”蓝千觅想也没想就答。 沈盈盈眼眸闪过一抹迷惘,最后点点头,心事重重地扒了一口饭。 这对组合她看不懂。 从纳兰风野一进门就跑进厨房帮忙,她觉得他是温柔浪漫之人;接着在饭桌上不给蓝千觅面子,她觉得蓝千觅在这段关系中过得并不好,地位不对等;接着他像小孩王似的,在外人面前宣誓他的主权,霸气的追爱让她觉得很感动;当面对蓝千仍不想公开时,本以为他会发怒,结果只是无声地低头吃饭,宠溺与偏爱,让她觉得能遇上如此一人,这辈子也值了。 感情这种东西如此千变万幻吗? 不知道他的白马王子又是怎样的一个人,她忐忑又几分期许与他的相遇。 饭吃得差不多,时间也不早,在蓝千觅几番暗示下,沈盈盈转入正题。 “纳兰先生,关于那道数学题,我和千觅商量过,她觉得自己还小,不管从身体还是思想上都不是最佳受孕时机,再过几年,等她毕业后,生理和心理完全接纳的时候,再迎接你们的爱情结晶,你觉得呢?” 纳兰风野看了一眼蓝千觅。 蓝千觅借机抓起自己的碗:“我吃饱了,洗碗去。” 她溜进了厨房。 她自问不是纳兰风野的对手,这棘手的难道还是留给聪慧的师姐。 师姐,祝您好运! 纳兰风野瞧了一眼溜走的蓝千觅,放下碗筷,正色道:“你问我,我觉得不好。” “我们得、尊重她。” “我哪只眼看到我不尊重她?” “这我意思是,怀孕那事” “不好意思,我不习惯跟外人讨论私密之事。”纳兰风野放下碗筷,站起来正要离开,被沈盈盈喊住。 “纳兰先生,解开第二道对于我们来说太重要,你能不能” “这跟我没关系。”他径直往楼梯口走去,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纳兰先生,你想想推动科技发展,为人类做出贡献,这是多么自豪的事啊,除了千觅的事,其他我都能答应你。”沈盈盈追上楼梯。 “除了千觅,其他我不感兴趣,要谈,让她跟我谈。” 纳兰先生”她侧身越过他,张开双掌将他拦在楼梯口转弯处。 “我觉得,我们可以再谈谈,或者,我带你到基地走一圈,你去了便明白。” 纳兰风野双手插袋,冷冰冰地说:“千觅师姐,我耐性有限。” 她在他眼里看到不容置疑的决绝,冰冷无度,夹着耐性缺失,仿佛下一秒将她扼杀,强大的气场让沈盈盈心怯,下意识侧退一步。 纳兰风野旁若无人地从她身边过去。 院子外,大地一片漆黑,一轮明月孤零零地挂在苍空之上,明亮而孤冷,仿佛她现在的处境,四周被冰寒失败感占据。 她坐在院子的地板上,双腿屈膝,双臂抱着双腿,仰起头,望着头顶,一脸疲惫。 她说服不了蓝千觅,更说服不了纳兰风野,眼看胜利在即,却无力抓住,那种挫败无孔不入地侵占她的大脑,她对自己的影响力产生了怀疑。 蓝千觅无声地在她旁边坐下,良久后才吞出一句:“师姐,你没事?” 回应她的是沉默。 “你别难过,我家那位一般人说不过他,或者”后面的话她说不下去。 唉,别的事还好说,但偏偏在这件事上纳兰风野油盐不进,她已尝试过几次沟通仍以失败告终,她、尽力了。 至于那个条件,她仍咬紧牙关不松口。 蓝千觅双手抱膝,仰起头望着漆黑夜空中的一轮明月,她现在能做为只有陪伴,在这寒冷的深秋夜,陪她在院子里静静疗伤。 第216章 神秘人现身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盈盈终于动了,站了起来,在月亮的映照下,一身清寒。 “千觅。”她少有清冷的声音响起。 “诶。”快被冻麻的蓝千觅下意识应了一声,一种不祥预感漫过心头。 “为了组织,只能牺牲你个人意愿。” “师姐。”蓝千觅“噌”一起站起,因坐太久,腿麻了,站到一半又跌回到地上。 “其实,你俩已婚,又有感情基础,生孩子迟迟早的事。” “是,但是” “过两周我生日,你要给我送一份大礼。” 沈盈盈走了,带着她的自私与冷漠。 所有人都有自己追求的东西,蓝千觅也有,可是,别人的追求建立在她的牺牲之上,纳兰风野是这样,沈盈盈也是这样,难道她就不能反抗? 实验基地科研室,不大的空间站满工作人员,蓝千觅与沈学扬因事耽搁迟到。 当他们风风火火地赶到时,被人群包围的中间,站着一名背向门口的西装男,他正在讲话,声音低沉磁性好听,从背后看过,身形挺拔高长,留着精短发,虽没看到正面,但也能猜到颜值不低。 此人应该就是神秘幕后工程师兼赞助商,也是沈盈盈心心念念的男人。 终于现身了,能让沈盈盈神魂颠倒的男士一定很出色。 蓝千觅好想一睹他的容颜。 但人太多,她换了几个方向也挤不进去,越是看不到越想看,最后从墙角搬来一张椅子,站了上去。 视线开阔,西装男拿着话筒致词,举手投足间气宇轩昂,眼看他正要转身,蓝千觅紧张得不敢眨眼。 下一秒,西装男一下子转过身来,目光扫过人群,动作一顿,声音戛然而止。 蓝千觅注意力一直在他身上,四目相对,刹那间,隔着重重的人群,空气凝固,连呼吸也停顿。 就这样,两人隔着重重的人群,惊诧对视,旁边的沈盈盈发现不对劲,走上讲台,在他耳边低声说:“蓝总,大家都看着你。” 蓝锐睫毛颤了颤,随手将话筒塞给沈盈盈,阔步向人群走去。 人群一阵惊诧,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沈盈盈更是一阵懵。 随着蓝锐前行脚步,人群自动散开,留出一条通道。 他穿过人群,停在蓝千觅面前,抬起头仰望着她,良久后呢喃一句:“是千觅吗?” 蓝千觅已经不会说话,她从椅上下来,站在他跟前,仰起小脸,声音颤抖:“蓝、锐。” 蓝锐将她揽在怀里,紧紧抱住。 诧异声四周,在场除了沈盈盈和颜工程师外,没人见过蓝锐,闻言不如见面,这位幕后神秘人果然不同凡响,一见面就撤狗粮,只是,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好吗?他的致词才说了一半。 沈盈盈眼眸闪过刺痛,几秒后她才反应过来,驱散人群,留下自己与不肯离去的沈学扬。 沈学扬瞧了瞧沈盈盈,心情沉重。 他还倒好,失去一棵树,身后还有一大片森林,但沈盈盈不一样,神秘人就是她的希望、她的光,如果他不要她,对姐姐是致命的打击。 恍然间,沈盈盈差点站不稳。 沈学扬连忙上前扶她坐在椅子,就这样,两姐弟坐在椅子上望还抱成一团的“情敌”,那情深款款的样子刺痛了他们。 不知过了多久,蓝锐松了松手,盯着那张熟悉又好像哪里不一样的脸孔,咬牙切齿:“蓝千觅,你好狠心!” 蓝千觅抹了一把眼泪,破涕为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我更没想到,如果知道你在这,我早就过来,而不是苦苦寻你两年。” 两人拉过两把椅子,面对面聊起来。 “千觅,你当年离开后就失联了,连电话也打不通,你究竟去哪儿了?”蓝锐一边问一边对她上下打量,生怕她少了几两肉。 “我在陵大,在这里读书认识了沈师姐,是她带我进基地,没想到你居然是基地的幕后人。” “陵大?”蓝锐恍然大悟,“怪不得我们找不到你,谁会想到你到这所名不见经传的三本院校,你当年的分数可是进清大。” 蓝千觅笑了笑:“这里也挺好,人与人之间相处简单,而且还有如些顶尖的科研基地,我猜清大也不一定有。” “两年了,你一个人在外过得好吗?钱够用吗?有没有人欺负你?”此刻的蓝锐像一位慈父,对她关怀备至。 当年蓝千觅坚持要离开,他没办法只能随她愿,本想等她落脚后再联系她,谁知道她连电话卡都注销了,从此音讯全无。 “都好!” 话音刚下,沈学扬懒庸的声音响起:“我看不太好,刚认识你时黑得像块炭,又瘦又黑,好像从非洲难民营逃回来似的,我记得你当时说连买防晒箱的钱都没。” 蓝锐眼神一震:“钱不够花,如果没记错,当时给你的卡上有7千万,虽不多,但也不至于买不起防晒霜。” 这下轮到沈学扬坐不住,虽然他不缺钱,但上千万还真是拿不出。 这个蓝千觅,真穷还是假穷? 蓝千觅没想到沈学扬来这一出,连忙打圆场:“那个,跟他开玩笑,我哪像没钱,看,我比以前长胖了。” 蓝千觅何止长胖了,还变漂亮了,精神饱满,脸上白皙有光泽,最重要的是焕发出一种自信、富足的松弛感,跟当年那个自卑又固执底层女生完全不一样。 这让蓝锐自责心微微减少了些。 “你现在住在哪儿?” “学校附近。” “走,到你家去。”蓝锐说,拉起她手腕站了起来。 “现在?你不是还要开会?” “不开了,沈秘书,这里的事交给你。”蓝锐一边说,一边拉着她往外走。 长长的走廊,是两人亲密无间的背影。 沈盈盈手扶胸口,哪顾得上什么会议,跟在他们身后,心如刀割却却只能默默忍受。 一台军绿色越野车停在路边,眼看两人就要上车,沈盈盈终于打破沉默。 “千觅。” 第217章 丑妇终须见家翁1 蓝千觅脚步一顿,转身,看向向自己走来沈盈盈,拍了拍脑袋,自责道:“我高兴得都忘了介绍,师姐,这位是” 她指了指蓝锐:“我哥!” “哥?”沈盈盈眼皮跳了跳。 “准确来说,是表哥。” “表的?” “嗯,他叫我爸舅舅。” “亲舅舅?” “当然,他们都是蓝氏子孙,对了,蓝锐是蓝氏集团董事长,如果你早跟我说出他大名,你就不用白等两年。” “可是我也刚刚才知道他全名,对他身份更是一无所知。” 蓝千觅转头看向车内,拧眉:“蓝锐,你咋弄得那么神秘,连名字都不告诉别人?” 蓝锐拍了拍沙发座:“上车。” “千觅。”沈盈盈的声音再响起,“我还有事跟你谈。” “行,你坐前面,咱们一起回城。” 得偿所愿的沈盈盈乖巧安静地坐在前排。 军绿色越野车往市中心方向驶去。 倚在另一台黑车越野车边的沈学扬勾了勾嘴角:“搞半天原来是兄妹,我勒个去!” 他推开车门,一踩油门,车子向前奔去。 车上,蓝锐像一名久别重逢的慈父,事无巨细地问了个遍,就差没把她搂进怀里疼。 蓝千觅有问必答,当问到小风野时,她迟疑了。 小风野还是小问题,随便能搪塞过去,问题是纳兰风野,突然冒出这么大的一个人,她如何解释? 她侧过身去,给纳兰风野发了一条信息:我和蓝锐在一起,正在回家的路上。 此时,正在朱村村委开会的纳兰风野收到信息后,手指一顿,最后回了一个“嗯”字。 “丑妇终须见家翁”,蓝千觅没有更好办法,只能将问题交给对方。 三个小时后,军绿色越野车停在陵大,他们先回了一趟学校,带蓝锐游了一遍校园后才回家。 此时已接近黄昏,走在那条回家的斜坡上,蓝千觅第一次紧张得手心出汗。 她一直等机会想提前透露她不是单身的事实,但每每话到嘴边又开不口,直到院墙内那盏柔和的灯光出映入眼睑,蓝千觅重重吐了一口气:车到山前必有路。 蓝锐一边走一边打量眼前独门独院小院子:“想不到呀,你还喜欢这风格?” “这里安静,虽然租金贵了些。” “嗯,不错,两层半,看来今晚我不用睡沙发。” 蓝千觅心头一惊:“你打算在这里过夜?” “不欢迎?” “不不”蓝千觅连连摆手,“我怕你住不惯。” “能看到你,我睡地板也高兴。” 前厅门打开,屋内亮起灯,蓝锐一只脚踩了进去:“里面有人?” 蓝千觅正要说什么,一个磁性的声音响起:“千觅回来了。” 此时纳兰风野正从厨房出来,身上围着妆发裙,手上端着一盆刚蒸好的脘鱼。 蓝锐眼眸微眯,指着纳兰风野问蓝千觅:“你请的厨师?” 蓝千觅顿时冷汗涔涔。 “没想到呀,两年不见不但学会了花钱,还学会了对自己好。”蓝锐脸上甚是欣慰。 想当初那个畏首畏尾,有钱不会花、捡破烂的表妹终于开窍了。 果然钱能养人,现在的蓝千觅自信漂亮,气息红润,一看就是一副富足的样子。 早知道再多给她几千万,让她无后顾之忧。 黙默跟在身后的沈盈盈差点忍不住笑出声。 不知该笑蓝锐单纯,还是该为蓝千觅捏把汗。 她一直静默地跟在两兄妹身后,全程没提过纳兰风野,可想而知,蓝锐根本不认识此人,更不知道此人已是他妹夫。 纳兰风野眉头轻拧,看向蓝锐:“我不是厨师,我是她的” 蓝千觅连忙上前制止:“我的男朋友,蓝锐,正式给你介绍,这位是” “什么?”蓝锐惊叫一声,看向纳兰风野的眼神带着杀气,“谁允许你拍拖,你” 他气得出不了声,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胸膛上下起伏,抬起头瞪向蓝千觅,又瞪向纳兰风野,带着杀气的目光在两人脸上回来切换。 蓝千觅怎么可以找别的男人? 全世界最好的男人在海城等她,她怎么能如此狠心? “千觅,我不同意,你们分了。”冷静下来的蓝锐面无表情地命令道。 纳兰风野正要说什么,被蓝千觅制止:“你进厨房把剩下的菜炒完。” 他看了她一眼,点头进了厨房。 蓝千觅静站一会,拉过一把椅子坐在蓝锐对面,正式道:“他是我从前、现在、未来最重的人,也是我最亲密的爱人,蓝锐,可能你一时无法接受,但这是事实。” “什么叫从前以后?从前他是谁?以后不可能是他。” 看着盛怒中蓝锐,蓝千觅看了他一会儿,平静地说:“蓝锐,请尊重我!” “我不理解,千觅,为什么?”他张了张嘴,艰难吐出一句,“难道你忘了黄参。” 他不想在这个点上提黄参,但最后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这两年,他亲眼见黄参吃了多少苦头,好不容易找到千觅,本以为可以苦尽甘来,可她身边已有新人,黄参怎么办? 蓝千觅表情一滞,连带声音也变得暗哑:“两年前我已做出选择,蓝锐,之前的事别提了,对难都不好。” 蓝锐越来越不看懂她,看她的眼神就像看一个陌生人。 他犹记得她当初离开是为了救小风野,但也不全是,当时情况实在太复杂,黄参双腿受伤差点废了,何安静被救回来已神智失常,奶奶和蓝阿姨几乎陷入绝望,而蓝子威父子又对黄参穷追不舍,除此之外,他还要追查绑架蓝千觅与蓝安静的同伙,总之,当时的他可是焦头烂额,所以当蓝千觅提出要离开时,他无暇顾及,心想让她避避风头也好,等事情过一段落再接她回来。 没想到这一别就是两年后。 “千觅” “蓝锐,很高兴遇见你,如果、如果你觉得这里让你不舒服,你离开。” 蓝锐以为自己听错了,表情难受得古怪。 沈盈盈闻言也吓了一跳,没想到在蓝千觅心目中,纳兰风野如此重要。 第218章 丑妇终须见家翁2 此时,纳兰风野从厨房出来,手上端着一盆杂锦海鲜:“马上可以开饭,四个人吗?” 蓝千觅没吭声,她在等蓝锐做决定。 如果蓝锐仍执着于以前,这顿饭不吃也罢了。 沈盈盈也在等蓝锐做决定,如果他离开,她也不会留下。 空气霎时凝固,四周静得可怕,内心却翻江倒海。 良久后,蓝锐终于抬起头,扯出一丝极难看的笑容:“我饿了,这饭菜看起来不错。” 蓝千觅微微一笑,绷紧的后背终于松懈,她站了起来:“等等,很快有吃的。” 蓝锐望着她与纳兰风野进了厨房、成双成对的背影,眉头紧拧,五味杂陈。 很快,蓝千觅端出几个菜和四碗白饭,还开了四罐啤酒。 蓝锐抓起一瓶啤酒喝了一口,看向蓝千觅:“你还没正式介绍。” “纳兰风野。” “纳兰”他看向对面座位刚脱下围裙,气场不容忽视的纳兰风野,正声道,“你们在哪认识,怎么认识,认识多久?” 蓝锐一连抛出三个问题,他想通了,与其与蓝千觅硬刚,不如摸清对方的底细。 蓝千觅正想答,被蓝锐制止:“我问他。” 那语气神态俨如一副家长考核未来女婿,严肃挑剔。 “相识于海城,娃娃亲,千觅几岁我们就认识了几年。”纳兰风野平静地答,脸上毫无波澜。 “娃娃亲?千觅,怎么没听你说过?”蓝锐被这话破防,惊讶地看向她。 “那个呵,那是认识你之前的事,所以”她夹了一块鱼肉送进嘴里。 纳兰风野这回话,别说蓝锐惊讶,连她也吓了一跳,差点表情失控。 “他就是送发簪给你的人?”蓝锐突然冒出一句。 蓝千觅闻言,眨了眨眼,差点忘了这事。 “对。”她答,暗自高兴。 说起送发簪之人,她还真在蓝锐面前提过,算是给今天埋下了伏笔。 “说起发簪,还得感谢你帮忙拿回来,蓝老太没为难你?” “没有,我办事你放心。”蓝锐看向纳兰风野,眼神也发生丝微变化:“据我所知,那根发簪价值连城,不知道纳兰先生是做哪一行?” “投资人。” “哪方面的投资?” “我和蓝氏一样,都在朱村投资了山林,唯一不同的是,我是朱村本村人,朱村的项目可以说是我发起。” “你知道蓝氏?” “当然,很早之前我就知道你叫蓝锐,是千觅的表哥,无血缘关系。” “不管有没有血缘关系,千觅都是我妹妹,她是我舅舅的女儿。” “我知道,所以,这一顿饭,你吃得起。” “什么意思?” “如果不是看在你舅舅照顾千觅的份上,你觉得能吃到我做的饭吗?”纳兰风野说,声音平静,却让人有一种被轻视的味道。 眼看蓝锐就要摔筷而起,蓝千觅连忙制止他,同时给纳兰风野递了一个“警告”的眼神。 火药味极浓,随时引爆。 她夹了一块羊排送进蓝锐碗里:“来,这是陵夏的招牌菜,这一桌子菜都是为了你而做的,尝尝好不好吃。” 蓝锐憋了一肚子气大咬了下去,别说,还真好吃,在海城可吃不到这么好吃的烤羊排。 他把一腔怒气转化为吃欲,大口大口地啃掉半块羊排,喝了几口啤酒,看向对面:“千觅是我妹,她的身后可是整个蓝氏,你最好别欺负她,不然”他把拳头举在空中,弄得“咔嚓咔嚓”作响。 正伸手夹菜的纳兰风野慢条斯理地瞟了一眼空中的拳头,拿起汤勺给蓝千觅加汤:“羊骨汤,温补,最适合这个季节喝。 “嗯,蓝锐,你也喝点,海城可喝不到如此正宗的羊骨汤。”蓝锐一边说一边给蓝锐碗里盛汤,同时给沈盈盈递了一个眼神。 接到信号后的沈盈盈连忙举起啤酒:“蓝总,我代表基地成员敬你一杯。” 说完不等蓝锐表态,自个喝了起来。 蓝锐看向沈盈盈,他差点忘了此行目的,想起在基地丢下一群人不辞而别,心里难免几分内疚:“明天带基地的同志吃顿好的,我请客。” 沈盈盈眼睛霎时闪亮:“好咧,他们一定很高兴。” “我出钱,你代表我出席。” “你不去?” “我没空。” “哦。”肉眼可见沈盈盈眼中光泽渐渐暗淡。 一旁的蓝千觅看不下去:“蓝锐,我也是基地一员,深知他们都不容易,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应该好好鼓励鼓励他们。” “放心,有沈秘书在,她能把事情处理好。” “你也知道师姐厉害,可是你不知道”她瞥见沈盈盈投来的眼神让她“别乱说话的眼神”,改口道,“师姐为了基地的事,可是劳心劳力。” “我知道,当年我只是因为一个梦就把大家组织起来,这么多年来也没想过能成功,没想到你们终于做到了。”他看向沈盈盈,眼里尽是欣赏,“沈秘书,我敬你一杯。” 沈盈盈诧异:“梦?” “对,从我记忆起,我一直重复做一个梦,我梦见我来自古代,那里有我的亲人在呼唤我,后来学习中接触到时空转移,又刚好碰见沙漠下连接五公里外的地下洞穴,心血来潮拉了一群有梦想的青年说干就干。” “你说心血来潮?可我记得当年你可是踌躇满志,志在必得。”沈盈盈既疑惑又委屈。 别人的心血来潮,可是倾注了她多年的精力,连感情也搭上了。 “不然怎么能说服你们,再说了,两年前开始这个奇怪的梦消失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可能是告诉我这个项目不可能成功,没想到,你们却一次次突破难关,已经有实质性进展,这点大大超出我预期。” 沈盈盈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她举起啤酒一口闷,把一切情绪掩在酒之下。 纳兰风野意味深长地看瞟了蓝锐一眼,只稍一眼,目光便移开。 蓝锐捕捉到他投来的眼神,夹了一块肉送进嘴里,四周瞧了一圈,疑惑道:“小风野呢?” 第219章 蓝锐之梦 蓝千觅闻言,刚送进嘴里的汤差点吐出来,她连忙拿纸巾擦嘴角,一边擦一边组织词语。 蓝锐见她迟疑,低唤一句:“难不成,没了?” 当年可是亲眼目睹小风野的状态:脸如白纸、了无生气,救不回也不能怪谁,只是难免伤感,不管怎么说,那可是一个机灵又能通灵的小人儿。 “不,他回老家,回到爷爷奶奶身边。”蓝千觅说,下意识瞟了一眼纳兰风野,毕竟本人正坐在大家中间。 “真的?真的活了过来?”蓝锐仍是不敢相信。 “嗯。”蓝千觅用力地点点头,“当然是真的,他现在活得挺好,正在上幼儿园,有爷爷奶奶照顾,你别担心他。” “嗯。”蓝锐又夹了一块肉丢进嘴里,“这样就好,那小孩我还挺喜欢他。” 蓝千觅又下意识看向纳兰风野,想笑,扒了一口饭将表情掩盖。 “对了,你见过小风野吗?”蓝锐看向对面。 蓝千觅生怕他们又干起来,忙答:“见过见过。” “不是问你,你来答。”他下巴点向纳兰风野。 蓝千觅连忙在桌子下踢了他一脚,眼神示意他要好好说话。 纳兰风野歪头看向她,奇怪地问:“踢我干嘛?” 我勒个去,蓝千觅恨不得上前他一顿,却只能“呵呵”干笑两声:“没事,不小心碰到。” 蓝锐怪异地盯着两人小动作,眼睛眯成一条缝。 纳兰风野收回目光,看向蓝锐:“何止见过,我跟他、很熟。” “哦,那你知不知他、能通灵?” “你是说被蓝少华上身那件事?” 蓝锐下巴绷紧,不动声色地盯着他。 “也没那么玄,我教他的。” 蓝千觅以手扶脸,没眼看。 “你教他?”蓝锐想笑,又笑不出。 “很奇怪吗,我是他的师傅。” “师傅?” “对呀,当然,他也很聪明,一教就会。” “不对,你、他怎么知道我舅舅的陈年往事?” “蓝少华告诉我的。” “你意思是”蓝锐伸出手指,声音尖锐,表情失控:“你认识我舅舅?” “有问题吗,他在下面过得挺好,遇到心爱的人,冤气化解,过两年可以投胎。” “靠!”蓝锐跳了起来,后退两步,“你你你,你是什么人?” “千觅的爱人。” 蓝锐盯着眼前年轻俊朗、有血有肉之人,下意将他与小风野放在一起。 小风野曾经让他畏惧,而眼前自称为小风野师傅的男人同样让他不敢靠近。 难道这世上真有借尸还魂、鬼上身之事? 蓝锐脸色都变了,饭也不吃,退到客厅,气喘吁吁地坐下,眼神快速变幻。 不明就理的沈盈盈哪见过如此慌乱失态的蓝锐,在她心目中,他一向是理智、神秘、运筹帷幄之人。 她担心地看向蓝千觅。 蓝千觅给了她一个稍安毋躁的眼神,瞪了纳兰风野一眼,向客厅走去。 “蓝锐,可能对于你来说有点难以接受,其实说穿了也不是什么怪事,只不过是,他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蓝锐是聪明之人,并不是三言两语能忽悠,她决定不再瞒他。 “你意思是,他能见到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不只是他,我也见过。” “你说”蓝锐面露惊恐,离她远两个身位,“你也能看见?” “偶尔,不是经常,他比我厉害,想见就能见。“ “啊,这个东西还能选择性啊?”蓝锐越听越恐怖。 “就像,通灵之人,他们有他们的那一套。” “你意思是,他是通灵师?” “也不是,他不干那活,他只是有这个能力。” “哦、哦”蓝锐揉了揉太阳穴,抬头望见沙发前面的鱼缸。 玻璃鱼缸放在电视柜上,珊瑚海草中,一尾小红鱼头朝下,尾巴朝上,直愣愣地垂直在水中。 蓝锐眼眸闪过惊恐,这尾鱼居然还在,不死不活不烂,什么鬼啊!?? 他再也坐不住了,站起来往外走:“我还有事先回酒店,这顿饭谢了,改天吃换我请你们吃。” “蓝总,你不是说今晚睡这里吗?”沈盈盈追了上去。 “改变主意不行吗?” “不是,还没订酒店。” “马上订。” 望着消失在院子里的两人,蓝千觅叹息一声,走到餐桌上坐下,饭也不吃,气呼呼地盯着纳兰风野:“你干什么吓他,我好不容易才能遇见到他,你倒好,三言两语把他吓跑了。” “我没有吓他,是他自己胆小。” “你明知道他怕这个,他以前就怕小风野。” “他胆小这事,我帮不了他。” “我意思是,你别提我爸之事。” “不然怎么回答他,难道说我就小风野,我已经长大了?”纳兰风野放下碗筷,“吃饱了,我先上楼。” 说完离开了,留下蓝千觅独自一人发愁。 回到酒店,蓝锐洗了一个热水澡,将自己丢在床上。 过往一切如放电影般浮现脑海。 不仅仅小风野与纳兰风野不寻常,就连蓝千觅也不寻常,在他们身上,有着他所不知的另一面。 为什么会这样? 千觅是他的妹妹,他居然对她起了戒心。 可能酒精的作用,迷迷糊糊中,他睡着。 消失两年之梦又来了。 一座云雾缭绕的蓝色宫殿内,空无一物,一个十岁的小男孩赤足站在宫殿大声呼喊“爹娘”。 哭喊声在宫殿内回荡,哭声戚戚,却没人回应他。 也不知过了多久,手机铃声响了两下,他从梦中醒来,发现满脸泪痕。 每次从这个梦中醒来,他都是泪流满面。 他摸了一把脸,拿起手机,不看侧己,一看吓得连忙坐了起来。 黄参发来信息,说他明天来陵夏。 这怎么行,中草药基地在朱村,纳兰风野的投资也在朱村,而且这个项目是由他引进,他们一定会遇见。 不行,不能让他们见面,一定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蓝锐理了理思绪,深呼一口气,给对方回了一条信息:我在这边闲着也是闲着,替你到基地考察,你最近手上的项目多,先忙别的去。 第220章 他有义务帮她选佳婿 信息发出后,他紧握手机,静坐床上,不知在想什么。 很快收到对方回复:你突然对中草药感兴趣?你以前可是从来不管这一块,老板突然插手员工的工作,这样让我一个打工人很没安全感。最后附上两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蓝锐叹息一声,摇了摇头,心想:趁现在还能笑多笑点,以后可有你哭的份儿。 他回复:放心,山上那上杂草树皮我可不感兴趣,你若是不放心就自己来。 对方回复:难得老板如此体恤下属,恭敬不如从命,陵夏基地的事暂时交给你了。 蓝锐松了一口气,大字状倒在床上,眼光光地望着天花板,睡意全无。 脑海里不停浮现小风野与纳兰风野的影子,当两张脸孔重叠时,他激灵一振,又坐了起来。 他有一重大发现,正当想向蓝千觅求证时,手机上显示时间为零时三点十五分。 他睡意全无,站起来推开玻璃门站在阳台外俯瞰全城。 朦胧大地,偶尔几处灯火在远处闪烁,陵夏这座建设中的新城市,繁华程度及人口密度当然比不上经济发达的海城,所以第一轮意向的地产招商引资蓝氏并没投资,却不想代表团因误机溜留一天,误打误撞碰上了中草药项目。 好巧不巧,就此遇上的纳兰风野,千觅的现任男朋友,是福是祸? 在他心目中,黄参一直是准妹夫人选,谁也无法代替。 偏偏,作物弄人,千觅居然爱上了别人。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到现在也想不通为什么? 还有谁比黄参更爱她? 就因为那个人会做饭?会通灵? 不管如何,千觅是他妹妹,他有义务帮她选佳婿。 天还没亮,他换了一身衣服,下楼去了。 蓝千觅与纳兰风野出门时,看到停在自家院门外的军绿色越野车。 车窗摇下,一个脑袋探了出来:“去哪儿?” 蓝千觅没想到是蓝锐,惊喜地跑了过去:“早啊,你等了多久。” “也没多久,去哪儿呢?” “我去学校,风野他要工作。” “哦,我也要工作,让他顺便带我,我不认识路。” “行,不过。”蓝千觅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他这人脾气有时候有点古怪,你别因为他的话而生气,有不满意的回来告诉我,我来收拾他。” “你肯定是你能收拾他,而不是”蓝锐半开玩笑地说,后面那句“而不是被他收拾”没说出口。 “当然是我收拾他,昨晚你离开后,我揍了他一顿。”她举起拳头,用力紧握。 蓝锐望着举在空中的小粉拳,笑笑说:“听你的。” 两台车往陵夏大学驶去,放下蓝千觅后,蓝锐上了纳兰风野的车:“我要去朱村。” 见车辆迟迟未动,他侧头看向纳兰风野:“难道我没资格坐你的车?” “也不是,但你得先把车门关上。” 蓝锐脸色一僵,看向没关上的车门,伸手“砰”的一声关上。 车辆驶到岸边,两人下车换上工作渡轮,站在堆满工作具器具和材料的渡轮一角,望着忙碌的工作员和渐露初型的跨江大桥,蓝锐不禁感叹朱村的工作效率。 一般通桥后才有资本敢投资,而这里是先投资再通桥,这点不得不佩服当地管理者的能力。 上岸后,再走一段泥黄路,很快到达蓝氏山头临时办公室。 沿路走来,不停有人跟纳兰风野打招呼,有是村民,有的是施工人员,还有一些像外来工作人员,这不,一个穿着蓝氏工作服的青年人走来过,笑容满脸:“纳兰先生早,你是约了方经理吗?” 说话者是朱进清,他虽是外协人员,但早已深得同事信任,自由出入办公地,俨如一名正式员工。 “不是,我带个人来,有人找他。” “哦。” 朱自清看向他身边的男士,一看就穿着与气场就知道身份不简单:“请稍等,我马上通知方经理。” 说完跑进办公室,很快又跑了出来,身后跟着穿着西装的方明。 方明看了一眼蓝锐,最后将目光落在纳兰风野身上:“纳兰先生,听说你找我。” “不是我,是他。”他下巴点向蓝锐。 “这位先生,我俩好像不认识。” “不认识就对了,你认识黄参吗?” “当然,他是我的直属上司。” “那就行,黄特助很忙,这里的事暂时交给我。” “这”方明有点为难,他收到的消息是黄总今天亲自来,没说有变动,眼前的人又是谁? 蓝锐看他一脸懵然,命令道:“你打电话给他。” 说话间,方明手机响起,看到备注姓名,连忙接通:“是是是,好的。” 收起电话,他变得更热情:“原来是蓝董,失敬失敬,这边请。” 完成任务的纳兰风野正要转身离开,被方明喊住。 “纳兰先生请留步。” 纳兰风野看向他。 “飞流那边刚刚回函,对我们的合作提议非常感兴趣,让我们出一份详尽的计划书,正好你在,想请你给点意见。”方明乐呵呵地说。 此次合作意义重大,上头非常重视,且竞争激烈,他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还好有纳兰风野在,让他的计划有了一点点优势。 所以,在他看来,纳兰风野就是他的贵人。 纳兰风野跟着他进去,这位蓝董反倒被晾在一边,望着走在前面的两人,蓝锐一脸错愕。 他倒要看看这个方明搞什么鬼。 办公室,纳兰风野刚看完一份文件,方明连忙赔笑道:“还请纳兰先生给叶总说说,我们会尽快给出详细方案。 “好。”他合上文件,转身离开。 “谢谢谢谢,纳兰先生慢走,再见、再见,有空过来喝茶。” 望着点头哈腰的方明,蓝锐气不打一处来,厉声道:“方经理!” 方明差点忘了这号人物,连忙应答:“蓝董不好意思,这边请。” 他让出了自己的工作椅,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指着桌面一堆文件,说:“这是咱们近半年来工作进度及资料,目前,山上药材开发与识别业务正常开展;科研楼建设施工方案洽谈中,待明天通桥后即可立马施工;与朱村村委及当地村民关系良好,目前比较紧迫的是与飞流公司的合作方案,将加紧时间赶制出来 第221章 越了解越迷惘1 蓝锐打断他:“那个人是干什么?” 方明心里一咯噔:“谁?” 蓝锐阴着脸瞪了他一眼:“如此机密文件,居然随意让一个外人看,你这个经理是怎么做的?懂不懂商业秘密?” 蓝锐用力拍向桌面,一脸怒容。 “蓝董你有所不知,纳兰先生他、他、他”方明被蓝锐的威严吓倒,连说话也结结巴巴。 他擦了一把汗:“他不算外人。” “难不成是蓝氏的高层?” “不是,怎么说呢,他代表官方,朱村的村民、包括村长都听他,有他帮忙事半功倍。” 方明将招商引资无与伦比的精彩情节配合自己的独有的语言魅力从头到尾讲述一遍,最后感慨道:“他就是我们的贵人!” 见他眉飞色舞、打从心底喷射出的崇拜,蓝锐越听脸色越难看,沉着脸说:“那也不能将商业机密泄露给他,还敢给他看方案?万一他出卖你呢?” “蓝董别误解,这方案本来就是他提议,黄总也知道这事,不存在泄露机密的说法。” 蓝锐眼眸微眯:“黄参知道他?” “当然知道,每次汇报工作,我们都事无巨细向上呈报,蓝董你看。”方明抽出其中一份文件打开,上面赫然出现纳兰风野的名字。” 见蓝锐不说话,方明又补充道:“当时,我们频频联系飞流被拒,后来因为纳兰先生的帮忙才让我们有了一点点的优势。”想到什么,他一拍脑袋,“蓝总你有所不知,纳兰先生与飞流的叶总是好朋友,很好那种。叶总人很怪,不上班不接电话,更不回信息邮件,如果不是他,我们连想见对方一面都困难。” “蓝董、蓝董”见蓝锐见入定一般不知想什么,方明连唤他几声。 蓝锐缓了缓神,站起来往外走:“到外面视察。” 一整个上午,他视察了各个部门,绕着山脚逛了一圈,最后目光被远处一个身影吸引。 另一座山头上,一个高大身影迎风而立,黑色风衣被风吹起,在半空中飞扬。 他负手而立,半月形的山头两边被黄河包围,巨浪滔天,气势磅礴,而他,犹如站在山顶之巅的弄潮人,全身上下散发出王者般的霸气。 意识到这点,蓝锐眉头拧起,在这之前,他从未见过如此有气势之人,连叱叱商界的黄参也少了点这个味儿。 他究竟是什么人?接近蓝千觅的目的是什么? 仅仅是爱情? 下午,黑色悍马停在一间新开的武术拳馆前,蓝锐瞄了一眼头顶上的招牌,什么也没说跟着纳兰风野进去。 拳馆内,各种散打、搏击、武术课正热火朝天地开展,穿着一身拳击服装的石浩天走了过来,瞟了一眼纳兰风野身边的蓝锐,对他说:“跟我来。” 穿过长长走廊,来到最后一个区域,那里站着一排女子,正在上擒拿术,教练是一名外形彪悍的女性。 纳兰风野疑惑地看向石浩天:“不是你亲自教?” 石浩天扯了扯嘴角:“我担心亲自上场,她喜欢上我。” 纳兰风野讥笑一声:“就凭你?”说完转身,向更衣室方向走去。 蓝千觅发现他们,向教练请示后,向场外跑来,一边跑一边向蓝锐招手:“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练这个?以前可没听说你喜欢拳脚功夫。”蓝锐不答反问。 “是他要我学,不学还不行。”她下巴点向走远的纳兰风野,眼神带了几分怨念。 “哦?”蓝锐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意味深长道:“看来你都听他的。” “也不是啦主要是,我也觉得、会点防身术也不是坏事。”蓝千觅意识到自己口误,改口道。 “是吗?”蓝锐眼眸眯起,眼底泛起质疑:“其实你并不需要全听他的,做自己最重要,而不是听从别人。” “是、是那个,石浩天。”见石浩天在附近,她连忙向他招手。 蓝锐又怎么懂她与纳兰风野的经历,她不打算解释,而且也解释不清。 一身子腱子肉的石浩天从远处走来。 “给你介绍,蓝锐,我哥,来自海城。” 石浩瞧了他一眼:“你哥?” “嗯嗯,这位是”她看向蓝锐,介绍道,“石浩天,拳馆负责人。” “原来是负责人呀,怪不得看上去如此强壮,你,很能打?”蓝锐问。 “还行,在国内、暂时没遇到对手。”石浩天一点也不谦虚。 “哦,口气挺大的,这样,我雇你当我妹的保镖,工资嘛,按行业最高水平,千觅,这拳脚功夫你不喜欢上就别上。” 蓝千觅心头一慌,小心翼翼说道:“我没说、不喜欢呀?” 蓝锐认真地看着她:“千觅,这一年多我没在你身边,让你受委屈了,现在我回来了,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需听从任何人的命令。” 蓝千觅脑壳痛,不知从何解释。 石浩天听得一知半解,勾起小有兴致的嘴角:“这位蓝先生,有纳兰先生在, 我想没我的什么事,不过呢?” “不过什么?”见他欲言又止,蓝锐禁不住问。 “谁也无法24小时呆在千觅身边,学点防身术还是有必要。” 见他站在纳兰风野这边,蓝锐换了思路:“开个价,这拳馆我收购,你,听从我的安排。” 蓝千觅一惊,正要说什么,石浩天先笑了起来:“蓝先生有所不知,我这人天生反骨,只喜欢做老板。 蓝锐却不以为意,伸出一只手指:“一千万。” “蓝先生” 举在空中的一只手指变成两只手指:“两千万。” “不是钱的问题” “三千万。” 石浩天无语,这拳馆当日他接手过来,转让费不过几十万,算上后期的整改,不超200万,这人一开口就三千万,有钱任性。 “我占50股份,另外的50你问纳兰先生。” “他也是拳馆的老板?”这下轮到蓝锐惊讶。 “你不知道?”石浩天惊讶程度不亚于他。 第222章 越了解越迷惘2 当蓝锐踏进拳馆那一刻,石浩天就认出他。 两年前绑架蓝千觅上船之前,石浩天已掌握蓝氏家族的情况,蓝锐这张脸看了不下三遍,如果当日不是果断跳海,以蓝锐在海城黑白通吃的影响力,他可能没有机会回到陵夏。 没想到今天再见他,身份已不同以往。 更让他没想的是,蓝锐对这里的一切不知情,甚至对纳兰风野有天然的敌意。 此时,换好拳服的纳兰风野从远处走来,一身精壮的肌肉配上大长腿,魅力四射。 他直接拉将蓝千觅拉进场内:“来,让我看看你这周的训练成果。” 面对“敌人”来袭,蓝千觅使出过肩摔,可是,任凭她使尽吃奶之力,纳兰风野丝纹不动。 突然,纳兰风野用力,“呯”的一声,蓝千觅背朝下重重摔在地上。 “再来。”他命令道。 虽然地上铺有软垫,蓝千觅仍摔得不轻,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听到纳兰风野毫无温度的命令,她强忍着痛爬起来,还没站稳,被人从背后勒紧。 学过擒拿技巧全用上,发现对他丝毫不起作用,下一秒,她又被摔倒在地上。 “起来!”纳兰风野再次命令道。 蓝千觅想哭又不敢哭,接连被他摔了五次后,她摆难了,躺在地上大喊:“你力气太大了,我不跟你玩。” “玩?谁跟你玩?绑匪是跟你玩吗?坏人会给你重来的机会吗?起来!”他单手将她拎起。 “呜呜呜,我好累,全身都疼,我想休息一会。” “不行,力量太弱,练力去。”他拎着她向另一边走去。 望着像小鸡一样被拎走的蓝千觅,蓝锐忍耐力到了极限,他哪受得了蓝千觅被欺负,他要救她于水火之中。 他转身,一道黑影挡在眼前。 石浩天不知什么时候移步到他跟前,平静地说:“蓝先生想做什么?” “我没见千觅被他折磨得不成人形吗?走开,我要去救她。” “蓝先生,看来你对千觅的情况不太了解。”石浩天半步未移,一点也没有妥协的意思。 “我是她哥,我对她比所有人都了解,只要我在,所有人都别想欺负她。”他推开石浩天,怒不可遏地往前走。 他算是看清楚,眼前的石浩天就是纳兰风野的走狗,他不想跟一条狗浪费时间。 “10天前她差点被绑走,这事你知道吗?” 蓝锐快速往前走的脚步顿住了。 “对方是职业杀手,如果不是我及时出现,千觅、你的妹妹不知会遭遇什么。” 蓝水缓缓转身,脸色阴冷:“你说什么?” “纳兰先生今天对她高要求,就是希望她有自保的能力,甚至了为她方便练拳,投资这间拳馆。” 见蓝锐绷紧下巴不语,石浩天又说:“爱与不爱一目了然。” 微顿后,蓝锐缓缓开口:“看样子,你对他很了解。” “谁?纳兰先生吗,嗯?”石浩天挠挠头,“了解算不上,但他是我少有佩服人之一,否则也不会把千觅白白放在他身边。” “你什么意思?” “这么说,曾经我俩是情敌,后来发现他确实比我优秀,他更适合千觅,我、知难而退。” 望着一脸诚恳的石浩天,蓝锐脸色缓和了些:“你刚才说想绑千觅的是什么人,职业杀手?” “什么人不知道,但绝对不是普通的小混混。” “后来怎么样?” “我和纳兰先生把她救下,但绑匪逃跑了,查不到什么来头。” “她招惹了谁?为什么会遇上职业杀手。”说这话时,蓝锐背脊发凉。 两年前,蓝千觅与何安静被绑上船,他动用全海城黑白两道,最终还是让凶手逃跑了,可见,那不是一般的绑匪,而是训练有素且手段凶残的职业杀手。 10天前,她再次遇到绑匪,此绑匪与两年前的绑匪是否同一批人? 谁会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学生下此狠手? “不知道。”石浩天答得平静。 “你们应该给她配保镖。” “千觅主要活动范围是学校,配保镖不太合适,教会她逃生能力更重要,不是吗?” 蓝锐离开了,带着一身的阴冷与沉重。 他不会再让两年前绑架事件发生,已经毁了何安静,不能再让蓝千觅陷入危险中。 他该如何做? 房间外,敲门声响起,蓝锐打开门,看到站在门外的沈盈盈。 “有事?” “是的,关于科研项目。” 蓝锐侧身让她进来,顺手到茶水间给她倒了一杯水。 “我说过,基地的事你可以自己做决定。”他将一杯温水移到她跟前。 “是,但这事关乎千觅,思前想后,还是先跟你汇报。” “千觅?”蓝锐有点意外。 “嗯,她是破解第二道难题的关键人物。” “等等。”蓝锐敲了敲脑袋,“我记得你说过,破题之人叫陶什么” “他是一名伪科学家,已经被开除了,实际上,陶晨光捡到千觅的解题手稿据为已有,这件事我们已知查明真相。” “你意思是破题之人是千觅?”蓝锐不太相信,她虽然聪明,但实在太年轻,怎么看都不像。 “不是,破题之人是她的男朋友--纳兰风野。” 蓝锐喝茶的动作一顿,不喝也不放下,就这么握在手中,目光望着空气中某点,不知在想什么。 “蓝总、蓝总。”见他入定一般,沈盈盈连叫连声。 “嗯,那个,你们查清楚没,他一介商人,怎么可能” “查清楚了,千觅也亲口承认,只是,纳兰先生不愿意提供答案。” “为什么?” “他对回到过去不感兴趣。” “嗯?” “当然也不是没办法,他提出唯一的要求只有千觅才能办到。” “是什么?” “他要、千觅现在给他生小孩。” “放肆,凭什么?!”杯子落在玻璃桌面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沈盈盈见他说怒就怒,像极了醋意大发的情敌,眼眸闪过一丝凉意。 “其实,他们目前的亲密关系,跟夫妻无异,生小孩是迟早的事,但组织的难题迫在眉眉,我认为 第223章 沈盈盈的困惑 “千觅怎么想?”蓝锐问。 “她说不想那么早生小孩,等完成学业后再考虑,不过以我对她的了解,只要我们施加压力,我有信心她会同意。” “不行。”蓝锐一身怒气地站起来,走到阳台外。 “蓝总,这事对我们太重要了,我们不能错过这么好的时机。”沈盈盈跟出阳台。 “我说了不行就不行!” “蓝总,纳兰先生是难得一见优秀的人才,千觅跟着他不亏。” “千觅还年轻,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万一她哪天后悔呢?” “蓝总,在组织重要关头,个人是小事,再说了,他们感情很好,迟早都是生,早生不比迟生差。” “谁说的,谁说日后一定跟他,这世上比他好的男人多的是,为什么一定要是他?”蓝锐双手用力握在铁栏栅上,胸膛剧烈起伏,怒意在胸臆中暴走。 沈盈盈紧紧地盯着他,眼眸渐渐眨红。 她在他眼中看到强烈的醋意,那是男女关系才有的表现。 沈盈盈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蓝锐已有喜欢之人,而那个人正是自己的好朋友。 她深呼一口气,用尽全力说出了心底话:“蓝总,你是否爱上了千觅?” “说什么呢,千觅是我妹,我舅舅的女儿,我怎么可能”蓝锐意识到让人产生误会,缓了缓神,稍平静地说,“千觅是我的亲人,我希望她幸福,有义务帮她甄别佳婿。 “可是,你俩没血缘关系。” “没有又如何,从第一眼开始,我就把她当作亲人。” “蓝总” “你别劝我,我绝对不会违背千觅的意愿,让她做不愿意做的事。” 见沈盈盈仰着一张倔强的小脸,心有不甘地望着自己,蓝锐终于放下姿态,尽量平和地说:“你有所不知,千觅是我舅舅收养的孤儿,从小吃了不少苦头,受了不少屈辱,她现在所有的选择,都是不理智、不成熟、不完全是自己意愿下的决定。 蓝锐转身看向阳台外,声音几分沙哑:“我希望有一天,她能按自己的意愿开开心心地生活,不受制于任何人。” “可是,基地的难题” “那是另一个问题,两者不能相提并论。” 望着眼前高大伟岸却染有几分落漠与决绝的背影,沈盈盈一肚子话却无从出口。 她曾无数次幻想与蓝锐见面时的情景;她有无数话想对他说;心中有无数困顿等待他排解,可是,此情此景,她如鲠在喉。 离开酒店,沈盈盈漫无目地走在大街上,已是腊月,夜晚的陵夏寒风刺骨,风将她长发掀起,刺骨寒风往她衣领上窜,她冻得鼻尖发红,却毫无知觉。 车水马龙在她身边走过,她就这样漫无目地地往前走,不知不觉来到一座小院前。 小院内灯火黑暗,没有一点光亮,她挨着院墙坐下,直到一束车灯从远处传来。 蓝千觅从车上推门而下,身上披着一件白色羊毛大衣,内里还穿着拳服。 “师姐你怎么坐地上?多冷呀,赶紧起来。”她连忙去拉她。 “千觅,我”沈盈盈全身哆嗦,眼泛泪光,连说话也打颤。 “赶紧回屋,你冷坏了。”她领着她进屋,开了暖气,给她倒了一杯温开水,好一会儿,她才缓过来,望着身边的蓝千觅,沈盈盈欲言又止。 蓝千觅哪见过如此狼狈的沈盈盈,连忙问道:“师姐,谁欺负你?告诉我,我去揍他。” 沈盈盈望着她,苦涩一笑,摇了摇头:“没人欺负我,是我、自作多情罢了。” “姐师,蓝锐他、拒绝了你?”蓝千觅很是意外。 她想不到蓝锐拒绝沈盈盈的理由,有貌有才,还是他的秘书,三年来默默无闻地付出,天底下还有谁比她更好。 “也不是,我还没跟他表白。” “为什么呀,你等这一天等了三年,开不了口吗?要不,我帮你问。” “别,千觅,千万别,给我一点时间,我” “蓝锐过几天就回海城,你想再等三年?” “不是,我没有下一个三年,我” “你知道就好,抓紧时间,别让自己遗憾。” “我知道,我千觅,你老实告诉我,你跟蓝锐是什么关系?”沈盈盈终于转入正题。 虽然蓝锐否认对蓝千觅的感情,但直觉告诉她,他口不对心。 从他们见面相拥,到对纳兰风野的敌意,每一个细微表情无不告诉她,他醋意大发。 “哥,他是我表哥,这事你知道的。” “可我觉得,他对你的感情、很特别,不像一般的亲人,反而像”沈盈盈话到嘴边又顿住了。 “像什么?”蓝千觅一脸不解地望着她。 “我觉得他,喜欢你。” “他当然喜欢我,也我喜欢”意识到什么,蓝千觅顿住了,“等等,你口中的喜欢是什么意思?” 沈盈盈沉默地看着她,眼神已表露一切。 “不是,你误会了,我跟他是兄妹之情,不是你想的那种。”蓝千觅又好笑又生气,她怎么会往那方面想。 “你没有,不代表他没有,不然,他为什么对纳兰风野的怀有敌意。”沈盈盈仍坚信自己的错觉。 “那是因为、可能觉得,唉,我也不知道,蓝锐对他不了解,他是担心我受伤害。蓝氏是大家族,他不只是我一个妹,他还有好几个表妹,他是大哥,他对谁都好。” “真的?” “我为什么骗你,再说了,虽然我跟他没血缘关系,但我已经有了纳兰风野,我们不可能往那方面发展,师姐,你想多了。” 沈盈盈绷紧的脸容终于有了一丝松驰,拉起蓝千觅的手,内疚道:“对不起千觅,我不该怀疑你,只是,我的心真的好乱,我怕,万一他讨厌,或者说他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我该怎么办?” “我能帮你什么?”蓝千觅将手搭在她手背上,给予她力量。 沈盈盈静默地望着她,眸光中泛起一丝希冀。 “我与他失联两年,对他近况不了解,这样,我帮你打听他是否有喜欢的人,可以么?” 沈盈盈点点头。 那一晚,沈盈盈待在蓝千觅家里促膝长谈,很晚才离去。 第224章 蓝锐逮到了一个机会 蓝锐为了名正言顺留在陵夏,以视察项目为理由,在陵夏成立办事处,很快,离陵夏大学不远的某高级写字楼17楼1701室,成了他的办公室兼休息室。 他除了跟进中草药项目外,更重要的是派出侦探,彻查半个月前绑架蓝千觅之团伙,当然,还有事无事往蓝千觅家里跑,盯着那个让他很不爽的男人。 越是人前表现得无懈可击,越是可疑更大。 人无完人,他不相信他没有缺点。 功夫不负有心人,很快,他逮到了一个机会。 那一天,飞行员培训基地进行试飞训练,一名教练带三名学员,纳兰风野安排在第三位,他安静地坐在后排,认真观察第一名与第二名学员飞行步骤,轮到他上场时,贺子敏刚扣好安全带,还没来得及戴上耳机,飞机已开台向前滑行。 “喂,我还没喊开始” “呼”的一声,飞机冲上云宵,吓得贺子敏连忙抓紧扶手,拿眼睛干瞪他。 如果不是后排坐着两名学员,她一定把他骂个狗血淋头。 人命关天,他一个新手没经教练同意直接升天,犯了大忌,但已升天,责备毫无意义,还会引起不必的恐慌,当务之急,是指导他安全飞行。 她静定下来,正准备指导,发现他相当淡定与娴熟,完全不像一个新手。 “你以前开过飞机?”贺子敏问。 “没有。” “看你操作不像第一次开?” “我刚才有看前面两名同学操作。” 贺敏子“哦”了一声,不再吭声。 对,此等学霸,给他一本书,就能考满分;给他瞄一眼飞机流程,他就能独立飞行,她相信,给他一辆大炮,他也能速成并准确无误地发射。 能教到此等天才,三生有幸。 机机穿过沙漠绕飞一圈,回到,纳兰风野一如既往地往停车场走去,他要在天黑前赶回市中心。 车辆刚启动,车门被打开,一身军装的贺子敏上了副驾,扣上安全带:“我也回市里,顺路载我回一程。” 纳兰风野怪异地瞟了她一眼。 “怎么呢,不愿意?还是说要收车费?” “不是,坐稳。”纳兰风野一踩油门,车辆往前奔去。 三个小时后,回到市中心已快天黑,纳兰风野开口问:“在哪放下你?” “那个,陵夏大学附近。” 纳兰风野皱了皱眉头,也没多问,将车停在大学门口。 “谢谢了。”贺子敏下车向他挥别。 她边走边用余光瞄向那台黑色悍马,趁他拐弯,急忙上了一台停在路边的计程车:“司机,跟着前面那台车。” 很快,黑色悍马驾进一个小区。 贺子敏犹豫两秒,下车跟进了小区,见车辆驶进一座小院,她没有急着进去,而是绕着院墙外走了一圈,最后翻墙跳了进去。 她目的很简单,就是想知道他非回不可的理由的是什么? 叶枫说他回家做饭。 什么家非得他做饭不可。 此时角落里,一个黑色身影走了出来。 10分钟前蓝锐打电话给蓝千觅,说要来蹭饭,于是,提前到达让他看到了这精彩了一幕。 不管那个穿军装的女人是什么来头,正门不走走偏门,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下有戏看了。 蓝锐看了看腕表,千觅也快到家了,索性等她一起回来,见证精彩的一幕。 “抓奸”两字在他脑海浮现,没想到呀,这活儿居然落到自己头上。 5分钟前,贺子敏跳入院墙,落地的那一刻,正在切菜的纳兰风野左耳跳了跳,下一秒不动声色继续切菜。 烧锅下油,一尾鲫鱼落入锅中,在猛火与热油的刺激下,香味四溢。 踏入屋内的贺子敏吸了吸鼻子,情不自禁道:“好香!” 她循味寻去,厨房内,一个围着粉色厨巾的男子正对锅翻炒,那背影,那发型,她一眼就认出是纳兰风野。 她本来还不相信,这样一位骄傲自满的男人居然会亲自下厨,现在她终于相信了。 他就是万里挑一、男人中的劳斯莱斯,只是,这样一位极品,要怎样的女人才能配上他? 纳兰风野转身,瞥见贺子敏就站在厨房外,目光炯炯地望着自己,没有一丁点心虚,好像她是他邀请进来一样。 他目光在她脸上一扫而过,下一秒,舀了一勺水倒时锅里,盖上锅盖。 贺子敏踏进厨房,正对着他说:“我不请自来,你不意外?” “意外。” “但我看你,好像一点也不意外。” “贺教练,你该不会告诉我你朋友正巧不在家,你没地方落脚,跑我家里来蹭饭?” 贺子敏一脸不可思议,一激动,用力拍打他肩膀:“纳兰风野,你简直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你太懂我啦!” 纳兰风野看向自己被拍的肩膀,眉头轻拧:“可是,我没做你的饭。” “堂堂一个大老板,开悍马的人,一顿家常便饭也计算,你也太小气了!”贺子敏一边说一边左瞄瞄右瞄瞄,对这里的一切甚感兴趣。 长这么大,她还没下过厨,以前见厨房都是乱糟糟,但眼前的厨房整洁干净,用具摆放有序合理,看上去十分舒服。 连她一个闻不了油烟的人也愿意待下去。 “我又不是厨师,要吃饭找饭店去。” “喂,你也太不近人情,我好歹也是你的教练,千里迢迢来到你家,你连一口水也不让我喝?” “我可没请你,再说了,我只为我娘子做饭,其他人不在我的服务范围内。” “娘子?”贺子敏双眉皱起,“你娶妻了?” “很奇怪吗?” 此时锅中水浇开,纳兰风野掀起锅盖,加入准备好的青碗豆、豆腐、香菇等配菜,搅拌几下,盖上锅盖,改小火继续煮。 贺子敏被奶白色的浓汤吸引,连连咽口水。 “不奇怪吗,像你这种男人就该晚婚甚至不婚,而不是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 那些有钱有势的男人,哪个不是左拥左抱,换女人如换衣服,他倒好,天天雷打不动回家做饭,真是活久见。 看来,他的娘子一定过人之处,她今天倒要见识见识。 第225章 翻墙女子 北方地区不是牛汤就是羊汤,这种奶白色的鲜鱼浓汤贺子敏第一次见,且被深深吸引,不喝上一口绝不离开。 “我娘子马上回来,你不想她误会,你赶紧走。”纳兰风野下了逐客令。 锅盖再掀起,洒上调味料,香浓的鲫鱼蛋汤出锅了,热辣香浓,正适合当下季节,驱寒佳品。 贺子敏撇撇嘴,转身离开厨房,一边走一边说:“配得上你的女人一定是识大体、明事理之人,而不是猜疑、自卑之小女子,所以” 她离开厨房,在屋内四处察看。 纳兰风野见她没有离开的意思,掏出手机拨出一个电话。 很快,叶枫驱车而来,手上还拎着两袋打包盒。 一个倩影从远处走来,蓝锐一眼就认出是蓝千觅,扔掉烟头,连忙上前:“千觅,你终于回来了。” “你为什么在这里喝西北风,进屋内呀,风野早已回来了。” 他扶住她的双肩:“千觅答应,等一会不管见到什么都不要难过,万大事有我在,好吗?” 蓝千觅见他奇奇怪怪,随口道:“好、好,我们进去,冷死了。” 开门,穿过不大的院子,俩人向屋内走去。 快到门口里,蓝锐一个快步,转身将蓝千觅挡在跟前:“万一,我说万一,纳兰风野在外面有其他女人,你会怎么样?” 蓝千觅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低头思索一会:“以我对他的了解,这种可能性不大。” “我说万一。” “万一真有这么一天,我会祝福他。” “这么大方?” “不然呢,他都有其他女人了,说明找到比我更好的人,我、退位让贤。” 蓝锐向她竖起大拇指:“别忘了你身后有我这个强大的后盾,万大事有我,世上好男人多的是,哥给你找一个比他好一百倍一千的男人。” 蓝千觅咧嘴一笑:“好呀蓝锐,这辈子有你这个哥就够了。” 笑说间来到屋前,一抹绿色迷彩军装的倩影映放眼睑,蓝千觅以为自己看错了,定眼一看,对方一步一步地向自己走来,腰枝轻摇,顾盼生辉。 同样眸色惊艳还有贺子敏,她幻想过纳兰风野另一半的容颜,或性感妩媚动人,或萝莉惹人疼爱,或事业个性十足,或知性魅力无限,偏偏没猜到这一款,气质脱俗出尘,脸相娟秀不失大气,有着一种不容亵渎的高贵。 偏偏她还很年轻,肤白如凝脂,将近170的身高,身材匀称,虽穿着普通,却掩盖不住她身上的年轻活力。 此时,纳兰风野从厨房出来,手上端着一盆清菜:“千觅回来了,快洗手吃饭。” “哦。”她放下背包,下巴点向贺子敏,“这位是?” “飞行培训学校的教官,今晚在这里吃个便饭。” 蓝千觅眸色一顿,连忙伸出手:“原来是教官呀,哇,好漂亮的教官呀,你好,我叫蓝千觅。” 贺子敏眼眸轻转:蓝千觅,闻名不如见面。 第一次听此名字,与沙漠秘密基地有关,没想到她居然如此年轻,大大出乎她意料。 “贺子敏,叫我贺教官。”贺子敏伸出手与她轻握。 “你好贺教官,你们飞行培训学校的女教官都这么漂亮吗?” “也不是。”贺子敏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比起蓝小姐你我逊色多了。” “那里那里,我最喜欢你这种英姿飒爽的风格,对了,我家风野经常不按常理出牌,他功课如何?” “他呀?”贺子敏瞟了一眼纳兰风野,摇了摇头,“开始确定有点难搞,不过呢胜在聪明,如期拿证是没问题了。” “那就好,来,坐,不知道你大驾光临,只弄了几个家常菜,招待不周请不要请谅。”蓝千觅拉着她坐下,亲昵得如同相见恨晚的知已。 一旁的蓝锐早已看不下去,站在她们对面,双手抱胸,一脸严肃:“等等,千觅你这是敌我不分,引狼入室。” “蓝锐你说什么?”蓝千觅觉得好笑,就笑了出来。 “我亲眼看见她翻墙进屋。”他指着贺子敏说道,“试问,哪个正经女子会翻墙而进?” 蓝千觅眉头一挑,扭头看向贺子敏:“翻墙?” 贺子敏挠了挠脸,不好意思道:“说来话长,我是有苦衷。” “哪门子苦衷,不过是偷情不成被抓正着,然后合起来骗你,千觅,你千万别相信他。” 贺子敏正要解释,纳兰风野从厨房出来,脸色阴沉:“你倒说说我是如何骗千觅。” 蓝锐走前一步直逼他眼底:“你外面有人我不怪你,但你把野花带回来家就是你的不对。” “谁有人?” “谁是野花?”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这下不但纳兰风野怒了,连占下风的贺子敏也怒了,她一把站起来,严肃道:“你倒说说,我哪像野花?” 贺子敏指着自己,怒不可遏。 她10岁从军,严己律人,一身正气,从不逾矩半步。 当年,以她的能力与姿色,倘若有一丝邪念,也不至于被迫提前退伍,来到这个三不管地带当一个一无是处的教官,即使这样,她也从没后悔过,今天莫明被别人叫野花,她又怒又委屈,不讨个说法决不罢休。 “你”蓝锐指着她,“从头到脚都像。” 贺子敏突然出拳,一把抓住蓝锐的衣领将他撂倒在地上,动作快狠准,蓝锐完全没有还手的机会。 “呯”的一声,蓝锐背朝地摔倒在地上,还没反应过来,贺子敏屈膝压住他的腹部,让他没有还手之力。 “你这疯子!”蓝锐咬牙切齿,想起来却起不来。 “道歉!” “你就是野花,还是倒贴没人要那种。 贺子敏暗中使劲。 啊”蓝锐疼得失声叫了出来。 此时,叶枫走了进来,手上拎着两个打包盒,他望着地上的两人,茫然地看向纳兰风野。 纳兰风野摇了摇头,显示他莫管。 事出突然,蓝千觅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跑过来:“贺教官手下留情,蓝锐他不是故意的。” 第226章 道歉 “道歉。”贺子敏膝下力度不断加重。 “我不。”蓝锐疼得额冒冷汗,仍嘴硬不松口。 “贺教官,我哥他也是关心我才口出狂意,你放过他。” “我管什么理由,道歉!” “啊啊,疯子” “蓝锐,好汉不吃眼前亏,别嘴硬。”蓝千觅劝他。 “她就是” 贺子敏腿上力度再加重。 “啊” 蓝锐!”蓝千觅低头在他耳边耳语两句,刚才如发怒狮子般的蓝锐妥协了,张了张口,一脸不屈地说:“对,对不起。” “对不起谁?”贺子敏逼问。 “对不起,教官。” “对不起我什么?” 他瞪了她一眼:“我不该、乱说话。” “知道你自己嘴溅,溅人!!”贺子敏松开他,站起像没事般望了望餐桌:“好饿啊,可以开饭了。” 叶枫瞟了一眼纳兰风野,见他没任何反应,打开打包盒:“来来来,我给你加料。” 说完又从冰箱拿出啤酒:“不知道贺教官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小的自干一杯。” 说完仰起头灌了一口啤酒。 “我想喝汤,这鱼汤好香浓,一定很好喝。”贺子敏舔了舔嘴唇。 “还别说,我哥做南方菜不比五星级的厨师差,来,小弟给你盛一碗。”叶枫舀了满满的一碗汤放在她面前。 贺子敏接过,猛喝一口,竖起大拇指:“哇,香浓暖胃,好喝。” “好喝就多喝点。”叶枫狂献殷勤,百忙中之抽空向纳兰风野打眼色。 此时,纳兰风野注意力在蓝千觅身上。 只见蓝千觅扶起蓝锐,移步到客厅,掀起他的衣服,左肋骨又红又肿,轻轻一碰,痛得直冒冷汗。 “怎么办,去医院!”蓝千觅心疼地说。 “不用,我躺会就好。”蓝锐嘴唇泛白,半靠在沙发上,换了一个坐姿。 不痛是假的,但此时此刻他不能离开,他必须与蓝千觅站在同一阵线,做她坚强的后盾。 “涂点药油。”她拉开柜子,找出一瓶药油,涂抹在蓝锐伤口上,轻轻按压,“有点疼,忍着点。” “嗯。”他咬牙忍着。 纳兰风野从餐厅跟到客厅,一直站在她身后,看着蓝千觅掀起蓝锐的衣衫,看着她指尖落在他肌肤上来回摩擦,脸色越来越难看。 “吃饭,汤都凉了。”纳兰风野低沉的声音响起。 “蓝锐,你好点没,能吃饭吗?”蓝千觅问。 “我不跟那个人同台吃饭。” “送过来给你怎么样?” “行。” 蓝千觅“噔噔噔”地跑到厨房,拿着了一空碟,夹了菜和汤送到客厅,忙完这一切后转身,才发现纳兰风野一直跟在她身后,眼神阴沉。 “吃饭去。”她拉了拉他手腕,他脸色才好看些。 餐厅,吃得正起劲的贺子敏对刚落座的蓝千觅赞叹道:“若不是亲眼所见,我打死也不相信纳兰先生会亲自下厨,还做得这么好吃,直是难以置信。” 说话间,夹起一条青菜往嘴里送:“哇,这是我第一次吃这么好吃的青菜,清甜可口,一点也不油腻。” 叶枫见气氛缓和了些,问道:“贺教官怎么在我哥家,是有什么事吗?” 10分钟前,叶枫接到纳兰风野打话,说贺子敏不请自来,看样子要来他家吃饭,让他马上过来并打包两个菜,没想到一进门就见到贺子敏将一名男子摁倒在地上,吓得他大气不敢出。 “说来话长。”她转向蓝千觅,像是向她解释,“我来市里找朋友,碰巧朋友出游了,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就跟着纳兰先生过来。” 纳兰风野冷淡的声音传来:“说话最好说完整,让人误会就不好。” “实际上我是跟踪纳兰先生回家,为什么跟踪呢,因为他。”她指着叶枫。 “我?”叶枫坐着中枪,不知自己犯了哪门子错。 “上次你告诉我纳兰风野不得不回家的理由是:回家做饭。我不相信,为了验证真相,我偷偷跟踪他。” “所以,你真的是翻墙进来?”蓝千觅算是听明白了,只是,翻墙这种事真不是随便一个女子能做得出来。 “嘻嘻嘻,我不就是想验证真相嘛,事实证明,叶枫没说谎,纳兰先生是万中挑一的好男人,千觅呀,你有福了,遇上这么好的丈夫。” 客厅传来一阵响声,蓝锐把瓷碗大力放下桌面,发出“呯”的一声。 “谁是谁的丈夫?你们说话注意点。”愤怒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嘘!”蓝千觅做了一个噤声动作。 “咋呢?那家伙不同意你俩,要不,我再揍他一顿。”贺子敏撸起袖子,眼看就要站起来,被蓝千觅按了下去。 “别,我哥刚到陵夏,他还不知道我俩真实关系,给我一点时间,我慢慢让他接受。” “你哥?蓝千觅,你什么时候有哥?我记得你是独生子女。”叶枫奇怪地问,总觉得那人怪怪的,分不清好坏。 凭感觉,他与纳兰风野关系不太好,不管是好是坏,只要哥不喜欢的人,就是他不喜欢的人,至于方对是谁,重要吗? “表哥,表的,你不知道很正常。”蓝千觅压低声音说,眼神示意大家别乱说话。 “切,怕他个捶子,我来会会他。”叶枫拎起一瓶啤酒,向客厅走去,蓝千觅想拉也拉不住。 “这位,蓝千觅的表--哥是,你好像对我哥有意见?” “你又是谁?”蓝锐剜了他一眼。 “我嘛,蓝千觅高中三年同学,现在又是陵大的校友,名叫叶枫,来自海城,你呢?” 蓝锐微头轻拧:“叶枫?叶天城的独生子?” “唷,你居然认识我名字,哥我有这么出名吗?”叶枫手掌扫了扫发型,摆出一个帅气的poss。”下一秒,竖起食指,摇晃道,“在我这儿攀关系没用,你得罪我哥就是得罪我,懂?” 蓝锐用看白痴的眼神望着他:“你哥又是谁?” “我哥嘛,就是大名鼎鼎的--纳兰风野。” 第227章 叶枫被征服 “切。”蓝锐轻嗤一声,“你怎么不问问我是谁。” 我管你是谁,我哥喜欢谁就喜欢谁,哪轮到你管?” “叶枫。”赶过来的蓝千觅将他制止,“休得无礼,蓝锐是蓝氏集团董事长,你如果还是不知道,回去问问你爸。” “切,什么鬼董事长,有什么大不了。” 叶枫拎着啤酒离开了,蓝千觅缓了缓神,坐到蓝锐身边,小声道:“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我没事,重要的是你,在我缺席的两年里,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才会有今天的选择。” “蓝锐。”蓝千觅欲言又止。 “记得你刚才跟我说的话。”蓝锐扶着腰站起来,披上外套,向大门走去。蓝千觅默默地将他送到门口,看着他上车,看着他的车消失的黑暗中。 什么样的经历?能说吗?说了他会信吗? 贺子敏喝高了,最后被叶枫带走。 散场,屋子恢复宁静,蓝千觅收拾碗筷,纳兰风野一身沉静地坐在椅子上,突然开口:“你有没有话要对我说?” “没有哦,那个,我相信你。” “嗯?” “贺教官正气豪爽,不是那种人,我相信她。” “还有吗?” “还有什么?” “你就没有话对我说?” 蓝千觅想了想:“不早了,你先上去休息,我搞好卫生就来。”说完端着一盆碗筷进了厨房。 望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一身萧冷的纳兰风野脸色越发难看。 另一边,叶枫将喝醉的贺子敏送进酒店,放在床上,望着醉得不省人事的贺教官,他苦笑一声。 “没想到呀,性格彪悍的女教官,酒量这么差。”他帮她脱掉鞋子,松开腰带,拉过被子盖上,走到门口,轻轻将门带。 门将关未关之时,床上传来一阵响声, 他转身,看到贺子敏无意识踢开被 子。 她不但酒量差,睡相也不好。 叶枫折返,弯身帮她盖上被子,才盖上又被踢开。 “祖宗奶奶啊,你这是?唉!!!” 叶枫无奈地扯过被子,正想要盖,还没碰到身体,被子又被踢飞了,飞到半空落在地上。 “好热。”满脸通红闭着眼睛的她无意识地扯开外套,随手丢到地上,又去脱裤子。 叶枫吓得瞪大眼,下一秒连忙转过身去,吓得大气不敢出。 惨了,万一被她发现他在旁边全程观看她表演脱衣,一定会死得很惨。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他蹑手蹑脚地向门口走去,关门时瞟了一眼床上,发现她又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身上只穿着小背心和短裤,如此寒冷的天气,万一着凉呢? 于心不忍的叶枫又蹑手蹑脚折返,绕过床的另一边,捡起地上的被子,轻轻盖在她身上。 他静默地站了两秒,见她睡得安稳,终于舒了一口气,转身正要离开,手腕被一道力拉住。 “热死了。”贺子敏踢开被子,同时伸手一抓一扯,猝不及防的叶枫被拉向床,跌落在一个软绵绵的身体上。 好巧不巧,嘴唇刚好落在她唇上。 柔软,温润,还带着淡淡的啤酒味与体香。 叶枫眼眸瞪大,一动也不敢动。 贺子敏双手落在他宽大的厚外套,闭着眼皱起眉心:“好热。” 她下意识脱外套,动作利索干练,震惊中的叶枫还没反应过来,已被脱掉大衣。 她双手碰到他腰部硬邦邦的皮带,伸手就去解。 叶枫终于反应过来,拼命捂住皮带,但他哪是她的对手,三下五除二就被脱掉外裤。 “救命!贺教官你醒醒,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叶枫大喊,好不容易将她推开,快速移到床尾。 长这么大第一次遇见这种事,先不说贞操不贞操的问题,就贺子敏那种彪悍的泼辣劲,明天醒来后绝对扒他一层皮。 贺子敏缓缓睁开眼睛,满脸红晕的她嗲嗔一笑:“叶枫,来,咱们再喝,不醉无归。” “你已经醉了,我,唔” 她扑向他,将他嘴当成酒瓶,使劲吸吮。 叶枫强劲的手臂渐渐软了下去,他被征服了,半推半就地做了想做却不敢做的事。 次日,阳光从沙窗透进,贺子敏缓缓睁开眼,猛见身边躺着一个熟睡的男人,男人手掌搭在她腰上,而自己侧双手搂住他的脖子。 更要命的是,她发现自己一丝不挂,就这么赤裸裸地坦诚相对。 “啊”她尖叫一声,伸腿把对方跌飞到床下。 10分种后,脸肿鼻肿的叶枫逃出酒店,上了一台计程车:“司机,赶紧走。” “先生你没事?要帮你报警吗?”司机大佬见他衣衫不整,脸上全是伤,像是被抢劫。 “不用,赶紧开车,马上。” “好咧”车子驶了出去,透过车窗,他看到一身怒气的贺子敏追到酒店大门。 “还好跑得快。”他抚了抚小心脏,伸手摸着自己被揍得快变形的脸,悲从中来:明明自己被凌辱,还要被揍,苍天啊,这是什么世道啊? 另一边,蓝千觅敲开一扇门,蓝锐出现在门后面。 “算你有良心,还知道来看我。”说话间,他嘴角止不住上扬。 “你这话说得,我心里一直有你。” “两年不来一个电话,鬼才信你。” “好啦,别生气了,给你带来吃的,家乡菜。” 望着他手中的保温,蓝锐想生气却生不起来:“自己做的?” “当然,我一大早到菜市场买新鲜材料,吃了几天陵夏菜,我猜你腻了,给做点别的。”她将保温瓶放下,打量四周。 办公室一桌一椅一沙发,旁边还有一间小房间。 “这小地方你住得惯么?连个佣人也没有。” “别小瞧我,我可独立。”蓝锐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她。 “你打算在这里待多久?” “不好说,看情况。” “一天三餐外卖也不是办法,还要自己洗衣服搞卫生,要帮你找个生活助理吗?” 蓝锐撇撇嘴:“不用,我不喜欢外人打扰,如果那个人是你,我勉为其难接受。” 蓝千觅白了他一眼:“我没空,我看沈师姐挺合适。” 第228章 不一样的沈盈盈 “沈盈盈?”蓝锐意外,想了想摇头,“她是科研人员,怎么可能让她做这种事情。” “她同时也是你的助理呀。” “工作上的助理。”蓝锐纠正道,扶着腰坐下,侧卧在沙发上。 伤口仍痛,一想起昨晚被一个女摁倒在地上打,那口气怎么也咽不下。 “都是助理,工作生活两不误,最重要是,她愿意。”蓝千觅微微一笑,笑意意味深长。 “她愿意?”蓝锐眼眸轻转,想了想,说,“不好,工作上她已经不要报酬,说是为理想奋斗,生活上再让她添麻烦?不行不行。” 他连连摇头。 “我看行。”蓝千觅坐在他跟前,眼底笑意更浓。 蓝锐觉察到她话中有话,想了想,最后还是说:“不要。” “为什么呀,难道你已经有女朋友或喜欢的人?” “没有,我哪有空想这个,我就是不对,你这话什么意思?” 蓝千觅从背包里掏出一瓶新买药油,倒了一点在手上,掀起他的衣角,手腹盖在他伤口上轻轻按压:“你猜?” “猜什么猜,有话直说。”痛感传来,蓝锐下意识闭上眼睛。 “女孩子的心思,有时候很难直说。” “蓝千觅,你究竟想说什么?” “蓝锐,你有过喜欢的人吗?” “不知道。”他痛得憋出这一句。 “试想一下,一个女孩子,三年来不求回报不求名利地跟着你,她图什么?” “图什么?她说搞科研是她的理想,理想高于一切。” 见他顽固不化,蓝千觅手上力度故意加大。 “靠,蓝千觅,你要我命啊!?” 门铃响起,蓝千觅停下手上动作:“我去开门。” 蓝锐好不容易缓过来,突见一身白色大衣,内里穿着天蓝色毛衣,头上扎起丸子头的沈盈盈出现在眼前。 可爱、俏丽,灵动,与平常身穿黑色工作服、披着黑长直头发的她不一样。 蓝锐将衣服拉了下来,缓缓坐直身子。 “蓝锐,我去上学啦,有什么需要找沈师姐。”蓝千觅呦喝一声,没等蓝锐回语,已拎起沙发上的背包,飞快溜走。 蓝锐望着那扇快速开启关闭的大门,嘴角抽了抽。 “那个,你怎么来呢?”面对眼前脸带微笑,眸光盈盈,怔怔地望着自己的沈盈盈,蓝锐避开了她的目光。 “千觅说你受伤了,我来照顾你。” 蓝锐脸色肉眼可见的不自然:“不用啦,小事,差不多好了。” 他一直当她工作伙伴,被突然整这么一出,心里有多怪异就有多怪异。 “我学过推拿。” 她脱掉外套,撸起袖子,从包里掏出一瓶新的药油,拧开倒了一点在手心,双手搓热,看向他:“来,把衣服掀起。” “沈秘书” “别扭扭捏捏,在我眼里你就是病人。” 蓝锐内心三匹草泥马踏过,不好意思地躺回沙发,掀起衣角。 掌心落在伤口上,温热、柔软,随着力度缓缓加大,酸痛伴随着舒服袭来,他下意识闭上眼睛。 “如果很痛告诉我。” “嗯。” 不知是不好意思还是痛得难耐,蓝锐扯过抱枕挡住脸部。 不知过了多久,他睡着了,睡得很香。 沈盈盈将他衣服拉下来,从房间抱了一张被子,轻轻盖在他身上。 她坐在他跟前,托着下巴望着他熟睡的样子:浓密眉毛、高挺的鼻子,薄而刚毅的嘴唇,线条分明的下颚线,越看越好看,越看越着迷。 三年前,在一次活动上,她看到台上激情演讲的青年才俊蓝锐,就被深深吸引住了,随后加入基地,成为一名科研人员。 没想到他把这个烫手的圩头掉给自己,而他却失踪一般极少出现,不过,当然,研发费用给,一分也不少。 她与他沟通,只能通过一个qq号,而且他经常不上线,最长一次有半年没回信息。 即使这样,她仍顶着压力带领团队稳步前行,不为别的,就为他当初一句:人的一生,总要做点什么。 研发超时空机是他的理想,同时也是她的理想与坚持的动力。 直到被家族包办婚姻,她才如梦初醒,她坚持的不仅仅是理想,还有那个人。 于是,她与家族据理力争,爸爸最终妥协,定下了三年赌约,若三年内没有找到合适人选,她听从家族安排。 一年前,蓝锐说等他们有新的研发进展,自己会抽空来一趟。 现在,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她有千言万语,却无从说起。 不说,怕后悔一辈子;说了,怕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 纠结忑忐中,眼瞳撞入一双黑眸,四目相对,蓝锐下意识往沙发里面缩。 “我睡着了?睡多久了。”他掀被坐起,发现窗外一片黑,拿过桌上手机一瞧,“哇,傍晚了,我睡着整整一个下午?” 他不可思议,自从二年前蓝千觅失联后,他从没睡安稳觉,即使来到陵夏,也半睡半醒,而这个下午,一睡整整6小时。 “蓝锐你太疲劳了,多放松放松,才有好觉。” 她居然叫他全名,而不是蓝总。 “你意思是,推拿有助于睡眠。” “当然,而且这精油除了舒筋活络,还能助入眠,从印度空运过来。” “哦哦。”蓝锐站了起来,伸了伸腰,还别说,腰部松了很多,整个人也精神爽利。 “谢谢你,改天请你吃饭。” “别改天,就现在。” “嗯?”蓝锐随口一句客套话,对方却当真了。 “也对,饭点时间,你想吃什么?”他没有借口推搪,只能将错就错,拿起手机查看附近有什么快餐,打算点外卖。 吃饭嘛,一个人也是吃,两个人也是吃。 “随近有间西餐厅,味道还行,我带你去。” 没想到对方地点都想好了,蓝锐扯了扯嘴角,露出尬尬一笑:“等等我换套衣服。” 说好附近,车却绕着陵夏开了将近2小时,到达一处湖边。 灯光下,平静的湖面波光粼粼,一座三层高的现代建筑物凌空架在湖面上。 建筑物呈蒙古包状,四周是透明的玻璃,360度观看全湖景观。 第229章 各怀心事 三楼雅座,无敌湖景,美是美已,就是太安静了。 蓝锐突然间不知如何面对她。 他一直把她当作助手、基地科研人员,今天却突然间告诉他,她对他有那个意思,即使见过世面的他,一下子也不知如何面对。 “蓝锐,上菜了。”沈盈盈对着他的背影说。 此时站在窗边面向湖面的蓝锐缓缓转过身来,思索一秒走向桌面,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他已经想好了应对措施。 沈盈盈将一块上等牛排送进他碗里:“你来这儿好几天了,习惯吗?” “还好。”蓝锐嚼着牛排答,眼睛望着自己的餐盘。 “打算逗留多久?” “不确定。” “如果有什么需要随时找我。” “嗯。” 难得独处,她想与他促膝长谈,他却一副拒人于之里的淡漠。 沈盈盈抿了一口红酒,驱散心中的凉意,将酒杯放下时,说:“我想听听关于千觅的往事。” “千觅她”蓝锐眼眸闪过思考,“不如你跟我讲讲,你所知道的千觅在陵夏的一切。” 沈盈盈放下手中刀叉:“看得出,你很介意她与纳兰先生在一起,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她,可以值得更好。” “你所说的更好,指的是什么?” 蓝锐沉默不语。 “该不会是你自己?”沈盈盈笑了,笑意不达眼底。 “你怎么一个问题问两次,上次都说了,千觅是我妹妹,我对她是兄长之情。” “我还是不明白,她觅得如意郎君,作为兄长,你应该祝福她,而不是一副吃醋的样子。”沈盈盈夹了一块西兰花送进嘴里。 “我吃醋?”蓝锐指着自己又气又好笑,原来他的激烈反应在别人眼里是吃醋? 他抓起红酒杯猛喝一口,想了想,最终还是松口:“你有所不知,海城那边,有一位痴情汉等了她整整两年。” 沈盈盈正要叉牛排的动作一顿:“这事千觅知道吗?” “她当然”他思考片刻,又说,“她失联两年,应该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但是,不管如何,她都不应该爱上另一个人。” 看他如此激动,沈盈盈一时间不知说什么他,咬了一口牛肉,说:“你怎么觉得现在的纳兰先生不是更适合她?” “没有人比黄参更适合她。”他确定道。 “黄参?”沈盈盈第一次听这个名字。 “这事你先别跟千觅提,我现在最想弄清楚,姓纳兰那位接近千觅的目的是什么,他究竟用了什么手段迷惑她?” 沈盈盈思忖一会,说:“你为什么不认为他们是两情相悦?” “不可能。”蓝锐答得斩钉截铁,“她太年轻了,分辩不清好坏,一个人越是完美越可能是骗子,所以,我想听听你对那个人的看法。” “他”沈盈盈仔细回忆,“第一次见面时是在陵大门外,他送千觅上学,那天的他”沈盈盈想说他可能拥有特异功能,最后出口变成,“他很绅士,对千觅很好。” 蓝锐将一块牛排塞进嘴里,使劲嚼呀嚼。 “后来在商场遇见过他们,他对千觅很大方,照顾周到,我挺羡慕他们。” 蓝锐将一大团意粉塞进嘴里。 “再后来,在市招商引资会上,他在完全没有报备的情况下,以一已之力将没有任何优势的朱村成为炙手可热的投资地,那魄力与手腕让人叹为观止。 蓝锐猛喝一口红酒,酒杯放落时力量有些大:“我想听他不好的方面。” “不好的?”这下可将沈盈盈难倒了,她眉心皱起,“其实我一直有个疑点,不知该不该说。” “说。” “纳兰先生居然破解基地第一道难题,连第二道题也会做,可我在网上查过他的资料,在全球数学或物理学者中,没有他的任何信息。” “你想表达什么?” “他就像是科学界突然蹦出来的一个天才,无迹可循,这不太现实。” 闻及此,蓝锐眼眸微眯,脑海里几种画面在碰撞,就是无法连接上。 “蓝锐,蓝锐”见他想得入神,沈盈盈在他眼前挥了挥手。 “你的意思是”蓝锐疑惑地看向她。 “我的意思是”沈盈盈思索片刻,最后摇了摇头。 那一顿饭,两个吃得各怀心事。 临近用餐完毕,蓝锐突然开口:“在陵夏,千觅朋友不多,而是你她比较信任和尊敬的人,麻烦你多多关照她。” “这点你放心,千觅聪明好学又善良,我早已把她当作好朋友。” “谢谢你!”蓝锐说,语气里尽是感激。 “对了,过两天我生日,家人给我办了一个生派对,诚邀你一起参加。” 蓝锐眼眸一顿:“那个,过两天我不一定在陵夏。” “这个生日派对于我而言很重要,请你务必参加。” 望着她满眼期许,蓝锐有些于心不忍,但还是留有一手:“尽量。” 回到办公室,蓝锐打开电脑接收邮箱,那是私家侦探发来的两封邮件。 一封是关于纳兰风野,另一封关于蓝千觅被绑架的调查。 打开后,望着满屏关于纳兰风野的相片与资料,他再度陷入深思。 另一边,沈盈盈放下蓝锐后,没有回家,而是去了蓝千觅家。 躺在被窝里的蓝千觅被叫了出来,裹着一件大风衣,被沈盈盈叫到院子外。 “师姐,风大,有什么话到家里说。”蓝千觅裹紧大风衣,风不断往她身上钻。 “不,千觅,这事对我太重要,你一定要帮我。”她抓紧她的手腕说。 “我没说不帮,先进屋。”她冷得下巴直打擅,拉着她往屋里走。 “不,寒风使我清醒,我务必在最清楚的时候作出决定。” 见她如此郑重,蓝千觅望了一眼寒风刺骨的黑夜:“说、说。” “千觅,我没时间了,过两天我生日,我必须在生日派对跟蓝锐确认关系,否则否则我就没机会了。” “为什么?” 沈盈盈叹息一声,转头看向天空。 黑夜中,几片雪花零零散散地在空中飘下,沈盈盈伸出手心接住一片。 终于下雪了,这是今年的第一场冬雪。 第230章 赴宴1 沈盈盈将她与沈建国的三年之约和盘托出。 “所以你一定要帮我。” 蓝千觅完全没想到,沈盈盈优渥家境背后,居然要牺牲自己的幸福。 难道,这就是豪门的无奈?与古代公主和亲有什么区别? “我能帮你什么?” “我脸皮薄,不好意思跟蓝锐表白,但请求他帮我这个忙,即使假装也行。”她咬着唇说。 “你意思是,让他暂且做你男朋友?” 沈盈盈点点头:“我知道他一时间没办法接受我,但,来日方长,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目前难关是,我与爸爸约定时间马上就到,我必须领个人回家,否则就得听从家里安排。” 蓝千觅想了又想,最后吐出一口雾气:“行。” 雪越下越大,地面很快铺上一层薄薄的雪白。 一辆面包车停在花店门前,天寒地冻,加上下雪,附近的商铺早早关门,唯有那间小小花店,透出明亮的白灯光,在这条街道上显得十分耀目。 石浩天从车上下来,手里拎着两瓶奶茶与炸鸡,他进店后连忙将大门关上:“这么大的风还不关门?” 刘佳妮正清点账目,听见石浩天的声音,抬起头来微微一笑:“浩天哥你来了。” 自从开了拳馆,石浩天基本一周到花店一次,其实他来也帮不上什么忙,主要是查看花店的账本。 也不是非得要看,主要是刘佳妮强烈要求,他作为股东之一不能不闻不问。 所以他来了,每次来都带上奶茶与炸鸡。 他不爱吃这玩意,但刘佳妮喜欢,慢慢地,他也习惯了。 “浩天哥,今年遇上寒流,鲜花失收,成本上涨,加上马上年关,需求更大,我想,除了鲜花,还增加干花业务。” “那个,钱赚不完,你别累坏身体。”他递给她一杯热奶茶。 “不会,我已联系了几位过年不回家的同学,让他们过来帮忙。”她吸了一口奶茶,咬了一口炸鸡,对着石浩天咧嘴一笑。 还别说,认真工作的女孩别有一番魅力,以前只觉得她爱钱,现在发现她既爱钱又努力,是属于为自己理想奋斗类型的女孩。 跟刘晓雯完全不一样。 石浩天扬了扬眉头:“我没意见。” “谢谢浩天哥,对了,这是一周的营收表,利润有所下降,主要是鲜花涨价了,售价还没调整,你过目过目。”她将账本递给他。 石浩天接过,瞄了一眼就合上:“行啦,很晚了,又下雪,赶紧吃完夜宵回学校。” 可能因为下雪,又可能因为别的,石浩天破天荒第一次开车送她回学校。 “浩天哥,你真是世界上最好的老板。”她向他竖起大拇指。 “你也是世界上最好的员工。” “必须了,难得老板如此信任我,还给50干股,我不能辜负你的重托。” 石浩天想说,他从没想过花店赚钱,只要不亏就好,让她别太拼。 见她如此兴致勃勃,这些话最后烂在肚子里。 很快,车子停因陵大校门口,刘佳妮咧嘴一笑,向他挥挥手,转身跑起来。 望着那个个子小小的背影一蹦一跳地向校园跑去,他嘴角不经意地扬起一个弧度。 两天后,陵夏西郊,一望无际碧波粼粼湖边,一座呈半弧形的庄园呈现在眼前,门前张灯结彩,各种名车排队依次进入。 此时正值黄昏,红霞满天,倒映在碧波荡漾的湖面,相互映衬,形成一幅天水一色水彩画,妙不可言。 纳兰风野驾车进入庄园,绕过几座裁剪别出心裁的草皮,车子停在一座别墅前。 别墅高三层,新中式风格,前面有一座巨型假山流水,各色锦鲤在山水里畅流。 别墅四周的种有考究的青竹,竹子经过精心布局,与别墅及假山流水相映生辉,打造出一种清雅的殿堂气色,一看就是出身高人之手,连见多识广的蓝锐也不禁叹为观止。 原来自己身边的小助理身份非凡,他居然从不知道。 她如此谦和、能干,身上没有一点富二代的傲慢与娇气,更别说公主病。 他很好奇什么样的家庭才能培养出如此出色的女子。 此时三楼楼阁,一抹身影掀开窗帘,透过落地玻璃看向楼下。 沈盈盈收到蓝千觅信息,说他们已进入大门,直到看到人群中那个穿着藏蓝色西服的身影,她悬了两天的心才放下。 虽然蓝千觅保证一定将蓝锐带到,但她仍担心,担心得吃不下睡不好,这下总算放心了。 蓝千觅说蓝锐答应扮演她男朋友身份,但有一个条件,至于是什么条件他没说。 别说一个,就算一百个她也答应。 大厅内,宾客满堂。 厅内播放高山流水的古典音乐,各式美食佳肴摆满的餐厅。 一名微肥的中年男人走上舞台:“尊敬的各位亲朋好友,今天是小女沈盈盈25岁生日,感谢大家到来参加小女生日宴,现在让小女跟大家见面。” 一束灯光射在二楼楼梯,一个倩影出现在光圈中。 她身穿白色轻薄纱裙,头发挽起,头顶戴着一个银白色小王冠。 她一步一步往下走,身姿曼曼,气质典雅,像极了一位从城堡里走来的公主。 众人看呆了,发出阵阵惊叹声,包括蓝锐。 他像发现新大陆一般,看到了沈盈盈另一面,触动了心底柔软的一角,荡起阵阵涟漪。 在场不少达官贵人,他们收到信息,今天除了沈家女儿生日生宴,还是相亲宴,所以,都带着单身适龄公子哥儿赴宴,希望在这场“比武招亲”的擂台中,成为胜出的一方。 沈盈盈来到沈建国身边,对着场下嘉宾微微一鞠躬。 沈建国:“承蒙各位错爱,小女婚事一直被大家关注,今天,我正式宣布,接受各位单身适龄优质男子追求。” 此话一出,全场一片骚动,特别是那些年轻的男子,个个双眼放光,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谁不想抱得美人归? 这可不是一般的美人,而是集财权与美貌于一身的宝藏,更难能可贵的是,沈家家教深严,沈盈盈从小洁身自好,现还是完璧之身。 谁不想拥有? 第231章 赴宴2 致词结束,父女俩很快被一群人包围,他们都是当地有头有脸的高官富商,特别是那些带着年轻男子过来的来宾,眼里写满了欲望。 沈盈盈抬头眺望,当看到那抹藏蓝色西装时,低头附在沈建国耳边低语一句。 沈建国将高官富商打发,领着沈盈盈向某一处走去,那里站着他认识的纳兰风野。 在舞台上时,沈建国一眼就看到人群中气宇轩昂的纳兰风野,不免心头一喜。 沈盈盈昨天就跟他说,她的意中人今天到场,希望他成全。 纳兰风野吗?嗯,这个可以。 所以,当沈盈盈将他带到纳兰风野跟前时,他打从心里笑了出来。 蓝千觅发现沈盈盈带着中年男人向这边走来,用手肘撞了撞蓝锐:“记住,你今天的身份是师姐的男朋友,其余的,做回你自己。” 见他没有回应,蓝千觅用余光瞥了他一眼。 蓝锐点了点头。 终于,俩人来到跟前。 “爸,纳兰先生,你认识的。”沈盈盈开口介绍道。 “当然。”沈建国伸出手掌,脸上掩饰不住的笑意,“没想到是你呀!” “沈书记好,我今天是随爱人来参加贵千金生日宴。”纳兰风野伸手回握。 沈建国脸上笑容一僵:“爱、人?” 沈盈盈适时介绍道:“爸,这位叫蓝千觅,是我的学妹兼好友,她就是纳兰先生口中的爱人,漂亮?!” 蓝千觅上前一步:“叔叔好,我叫蓝千觅。” 沈建国措手不及,看向对面女子,眼底却闪过一丝惊诧:“你好。” 没想到呀没想到,原来他心目中的理想佳婿已名花有主,这女生漂亮是漂亮,但怎么样也比不上自己的女儿优秀。 盈盈为什么就不能把他抢过来? “这位叫蓝锐,他是” 站在蓝千觅身后的蓝锐走前两步,来到他们跟前,礼貌道:“沈伯伯好,我叫蓝锐,海城商人,很高兴认识你。” 蓝锐向他伸出手掌。 沈建国看向沈盈盈,只见沈盈盈脸上红晕泛起,羞涩地点了点头。 他心中明了,伸手回握:“蓝先生做哪一行?” “家族生意,蓝氏。” “蓝氏?”他好像在哪听过,但一时间又想不起。 “咱们蓝氏在朱村投有中草药项目。” 朱村?中草药? “哦,原来是海城的蓝氏集团,失敬失敬。”沈建国终于想起了,就是当初除叶天城外,第二家入驻朱村的蓝氏集团,那可是一家财力雄厚的跨国集团,不是陵夏这些小财团所能比拟。 而且,眼前男子一表人才,举止得体,行为落落大方,怎么看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你在集团负责哪一块业务?”沈建国问。 “目前任董事长。” “哦?”他脸露惊讶,“你看上去不过20来岁,已经爬上最高的位置?” 此话一出,沈盈盈与蓝千觅心虚地对视一眼,这话题有点敏感,万一蓝锐不愿意配合呢? 只见蓝锐微微一笑:“我奶奶年事已高,加上身体抱恙,提前退位给我。” “哦,原来这样,咦,我记得、盈盈曾经跟我说过,她喜欢的男子是科研基地的幕后负责人,怎么变成蓝氏董事长?” 此话一出,沈盈盈连忙低头看脚,恨不得挖地三尺把自己埋起来。 蓝锐目光快速在沈盈盈脸上掠过,微微一笑:“伯父有所不知,我就是科研基地幕后负责人。” “哦哦”沈建国点点头,“原来如此,我知道了。” “爸爸。”沈盈盈挽着他的手臂,“希望爸爸成全。” “女大不中留、女大不中留呀。”他拍了拍她手掌,“我有事先离开,你们年轻人聊。” 说完转身离开,现场没表态。 “怎么样盈盈,你爸同意了吗?”蓝千觅连忙问。 她刚刚紧张得要命,生怕哪个环节出错,或者蓝锐不配合,上天保佑,有惊无险。 沈盈盈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没关系,蓝锐,谢谢你。” 她感激地看向他,虽然明知他只是配合。 “不用谢,我是有条件的。” “只要我能做到的事,我一定全力以赴。” 望着她的豪言壮志,蓝锐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没那么严重,就是就是” “你说。” 他张了张口,瞥了一眼身边注视着自己的蓝千觅与纳兰风野,欲言又止:“没想好,想好了跟你说。” 另一边,叶枫静默地伫立在落地玻璃窗边,望着窗外景色。 他也是受邀人员之一,坐纳兰风野的车进来。 只是这个话题,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变得安静? 纳兰风野手中握着红酒杯向他走去:“叶枫、叶枫、叶枫?!” “哦,哥,我,我”叶枫扭头,惊魂未定般看向他。 “你怎么了?” “我,我没事。”他眼神闪烁,垂下头不敢直视对方。 纳兰风野察觉到他不对劲:“发生了什么事?” “没,没有。”他连连摆手,故作轻松一笑,“我能有什么事?呵呵,呵呵。” 纳兰风野一眼就看出他口不对心:“有什么事随时找我。”说完转身离开。 “好的哥,哥慢走。”叶枫说,望着纳兰风野离开的背影,笑脸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惆怅与忧伤。 此时电话铃声响起,他瞄了一眼来电,大惊失色,像活见鬼似的连忙掐断。 很快,微信铃声响起,一连串60秒录音像机关枪一样,连连向他开炮。 叶枫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把心一横,将备注“贺子敏教官”的微信拉黑。 终于安静了,叶枫猛喝一口红酒,像落下一块心头大石一般,整个人松散不少。 生日晚会结束,大门外,沈盈盈身披雪白貂皮大衣一一与来宾道别,蓝锐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机会靠近她身边,浅声道:“你那瓶按摩油不错,改天再给我按按。” “嗯?”沈盈盈以为听错了。 “交换条件。”蓝锐说完抬步向停车位走去。 沈盈盈大脑宕机三秒,等她反应过来时,蓝锐已推开车门上车。 望着那台缓缓离去的黑色悍马,一股温热涌上心上,她抬头望向深邃的夜空,星光灿烂,犹如她此刻的眸光,流光溢彩。 第232章 哈巴搭军营 腊月,地上的积雪越来越厚,延绵百里,一片白茫茫。 学校已放寒假,大部分同学早已离校,剩下为数不多的师生作最后收拾。 蓝千觅最后一个离开实验室,关门、上锁,拎着背包离开实验楼。 校园如银装素裹般换上一件新装,踩在厚厚的积雪上,望着校园一物一景,她心情如雪景一般,美不胜收。 天寒地冻,她打算到市场买食材吃火锅,然后窝在家里煲剧,过一个不一样的腊月年。 路上车流人流很少,只有铲雪车不停地工作。 厚厚的雪道被清理出一条车道,她沿着车道边沿往市场的方向走去。 一辆黑色装甲车迎面开来,一声急刹,停在她跟前。 车门快速拉开,蓝千觅还没来得及反应,一把黑色手枪抵在她脑门。 她眼眸瞪大,下一秒被推进车内,双手反绑,嘴里塞上布条。 车辆一路向西,向着沙漠戈壁奔去。 此时,正在机场候机的蓝锐接到侦探电话,放在耳边的手机差点掉下来。 他已经在陵夏呆了一个多月,即将启程回海城,蓝千觅却这个点遇险。 他火急火燎地往外跑,一边跑一边打电话给纳兰风野。 此时纳兰风野正在拳馆,出席拳馆举办的第一届全国拳击赛,收到电话后,他打开手机,查看蓝千觅定位追踪器,发现她向沙漠方向移动。 他立马离开座位,这一举动被石浩天看见,追上去问:“比赛还没结束。” “千觅有危险。” “什么?” “她被绑架。” 就在纳兰风野启动车子之际,石浩天打开副驾驶室门,一秒上车。 两人心照不宣,一路沉默,全速往沙漠方向驶去。 蓝千觅睁着一双恐惧的眼睛瞪着前排的两名穿着迷彩服绑匪,望着窗外不停变换的景物,除了恐惧,什么也做不了。 车辆穿过黄色沙层带,前方出现一座大型的白色建筑物,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可以看到四周筑起3米高的围墙,围墙上每隔5米一个哨岗,每个哨岗上站着一个举枪的哨兵,他们身上的衣服与车上绑匪的一样,一看就是同一伙。 有那么一瞬间,蓝千觅觉得眼前的不是十恶不赦的暴徒,而是可爱的军人。 只是,军人绑她做什么? 暴徒抓她又干什么? 车辆靠近围墙,墙边刻了一行字,“哈巴搭军” 是军队的意思吗? 大门走来两位手持机关枪的“军人”,车窗摇下,见到绑匪,铁门缓缓打开,车辆驶了进去。 院子很大,绕着弯弯曲曲的路走了很久,最后停在一座三层高的建筑物前。 蓝千觅被推了下去,一名绑匪拽着往前走。 进了前厅,那里坐了三位人,两名男性,一名女性。 望着那头大波浪卷发,蓝千觅先是一惊,下一秒“唔唔唔”地大叫。 刘晓雯侧过身来,微微一笑。 她站了起来,扭着腰身,一步一步地向她走来。 修身旗袍将她身段包裹得凹凸有致,风情万种。 “唔唔、唔唔”蓝千觅双眼放光,仿佛看见救星一般,不停地向她点头,若不是被绑匪控制住,她早就上前抱住她。 虽然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人,但此时,看见熟人就像看见救星,多少给了她一点安全感。 “唷,这不是我的租客吗?怎么被绑了?难不成你得罪了哈巴军爷?”刘晓雯说,瞟了一眼大厅上高高在上的一名男人。 男人看上去40开头,身穿军绿色大衣,长得彪悍,留着络胡子须,肤色麦黑,一看就是哈巴族人。 蓝千觅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连连摇头。 她根本不认识此人。 “唔唔、唔唔”她想靠近刘晓雯,却被身后绑匪拽了回来。 “就是她断你财路?”哈巴军爷操着不流利的国语,看向一旁的男人。 男人名正是袁林立,世界级鞋城的投资代表,他身穿一件黑色牛皮大衣,坐在哈巴军爷下方,抬起下巴,瞟了一眼蓝千觅:“不成气候的小女子,她没这个能耐,断我财路的是她背后的男人。” “哦?”哈巴军爷捏着小胡子,眼角含笑,笑容意味深长。 “这女子嘛,虽不成气候,但,胜在年轻貌美,还是在校大学生,非常正点,军爷”袁林立伸长脖子靠前一点,“最适合给你暧床。” “是吗,给她松绑,看看是否如你所说的正点。” 绑匪闻言,解开蓝千觅。 重获自由,蓝千觅连忙躲到刘晓雯背后,刚才的对话她听到了,在这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龙潭虎穴,她不敢想像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刘晓雯,救救我。” 刘晓雯转身,捏住她下巴,望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仰头大笑:“蓝千觅,你也有今天!!” “晓雯姐!” “姐?当日你抢我浩天哥,用一个死小孩吓我时候,有想过我的处境吗?有想过喊我一声姐吗?” “我没” “啪”的一声,一个巴掌落在蓝千觅脸上,白嫩的脸上瞬间红了一片。 蓝千觅捂着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怎么啦?觉得委屈?你有我委屈吗?当年所有人都把我当疯子看,浩天哥更是瞧不起我,这一切都是拜你所托。”她咬牙切齿。 蓝千觅连连摇摇头:“不是的,我跟浩天哥只是朋友关系,我有自己喜欢的人。” “对,你明知道自己有喜欢的人,还勾引我的浩天哥,像你这种勾三搭四装纯情的绿茶婊子,能够侍候哈巴军爷已经是你最好的下场。”她转向主席位,“军爷,等你尝完后,别浪费,可以慰劳慰劳你成千上万的下属。” 哈巴军爷摸了摸满是胡须的下巴,看蓝千觅的眼神越发喜欢:“嗯嗯!这妞不错、不错!” “军爷喜欢就好,他的男人一再破坏我们的生意计划,她有义务抵偿。” “嗯,嗯,你俩献礼有功,说,需要我干什么?” 袁林立搓了搓手掌,赔笑道:“朱村村民纳兰风野,挡我钱财如断我手足,我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还请军爷出手相助。” 第233章 折断的发簪 哈巴军爷大手一挥:“一个刁民,不足挂齿,我派几个人去把他消灭掉。” 得到肯定答复,袁林立连忙双手作揖:“多谢军爷,哈巴搭军万岁、万岁、万万岁!” 蓝千觅总算看明白了,原来刘晓雯跟他是一伙。只是没想到,这事跟纳兰风野有关系,想到什么,她连忙掏出手机,什么鬼地方,手机信号全无。 就在她惊惶失措之时,绑匪上前抓她。 蓝千觅下意识一个闪躲,避开了那强劲之手。 在拳馆学的三脚猫功夫终于派上用场。 绑匪扑空,加速向蓝千觅抓去。 蓝千觅更快一步逃跑。 大厅很大,两边除了桌椅,还摆了几个青花瓷大花瓶。 蓝千觅哪能跑得过他,眼看就被追上,她眼疾手快,随手抓起桌子上的一个杯子摔去。 瓷杯正中绑匪脑门上,杯上的热茶洒了他一脸,绑匪恼羞成怒,像一头发怒的雄狮冲她而去。 蓝千觅抓到什么就往他身上砸,绑匪学精了,一边抓一边避开各种迎面而来的物品,各种东西落在地方,发出各种破碎声。 霎时间,庄严肃穆的大厅大厅上演一场打翻餐盘鸡飞狗走追逐戏。 就在众人看傻眼之时,高高在上的哈巴军爷却看得饶有兴致,食指在下巴上回来摩擦,下一秒,他眉头拧起。 只见蓝千觅经过一个青花瓷大花瓶时,随手往后一推,“呯”的一声巨响,花瓶落地开花。 这下可把绑匪吓倒了,他迟疑了一下,蓝千觅趁时拉开距离,朝大门奔去。 大门敞开,那可是她的逃生之门。 正要跑出大门时,哈巴军爷说了一句土话,大门外的守卫将蓝千觅抓住,一人一只手臂把她提了进来,丢在地上。 “为什么抓我?”蓝千觅爬起来,仰起头对着高高在上的位置喊,那呲牙咧嘴的样子,看得哈巴军爷一阵暗乐。 他想要的女人,哪个不是乖乖顺从,还有私自爬到他床上,等待他临幸,哪见过像她一样如小野猫般横冲直撞,真让人心痒。 他清了清嗓子,用不太标准的国语说:“因为,你打碎了我的花瓶,还破坏我的会客厅。” 蓝千觅闻言,回头望了一眼四周,遍地碎片,椅子东歪西倒,像刚被土匪洗劫过一般。 “我赔就是了。”她说得理直气壮地。 “赔?”哈巴军爷笑出声,指了指地上青花瓷碎片,“那是唐朝景德镇名物,也就是古董,你赔得起吗?” 此时此刻,没有什么比离开这龙潭虎穴更重要:“当然,我有钱。” “那说说,你有多少钱?” “我,你这花瓶多少钱?” “无价。” “什么?” “在我心目中,古董无价。” “万物均有价,你总得说一个价格,不然我怎么还。” “怎么还呀?”他想了想说,“比如说用你无价的东西交换。” “无价的东西?” 蓝千觅低头思忖,突然眼前一亮,伸手一扯,盘发上的发簪抽了出来。 如瀑布般的发丝飘扬而下,在空中甩出波浪般的弧度,十分诱人,看得哈巴军爷咽了咽口水。 “这支是千年前的发簪,皇室宝物,价值连城,抵得上你这只花瓶绰绰有余。” “哦?”他眯起眼眸,“呈上来。” 蓝千觅左右看了一眼,见没人上前,于是壮着胆子,一步一步往前走。 她避开地上的碎片,来到哈巴军爷前,将发簪双手呈上。 哈巴军爷前没接过,而是盯着她脸蛋看。 远看已经美得不可方物,近看更是让人心动,如此天生尤物,他志在必得。 “军爷。”蓝千觅又把发簪递前一点。 “嗯。”他将注意力下移,瞟了一个只有笔筒大小的发簪,不以为然:“如此普通的发簪,哪看得出价值连城。” “我没骗你,这可是有鉴宝专家鉴定过,是千年前文物,而且是皇室专用,价值连城,当然,这发簪对于我来说很重要,我先押在你这儿,等我回城后,我会赎回来,如何?” 哈巴军摇了摇头:“不如这样,发簪我不要,你留下做我的八夫人。” 蓝千觅一惊,后退一步:“军爷,我跟你谈生意,你能不能专业点。” “你意思是,我胡言乱语?” “不是,只是,我连这里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你让我如何留下?” “你是女人,我是男人,我供你吃喝,你给我生孩,就这么简单。” “军爷,作为一名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女子,我有我的梦想与追求爱情的自由,你这种想法是不对的。” “哦?” “强买强卖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你得接受新时代新思维,我建议你有空到外面的世界看看。” “你意思是,我老思想?” 蓝千觅定定地看着他,不说话。 “好。”他伸手接过发簪:“我也让你瞧瞧,在我哈巴军国,是不是我说了算。” 说完双手用力,正要把发簪掰断。 “不。” 蓝千觅连忙上前去抢,可是还是慢了一步,“呯”的一声,发簪从中间折断,一分为二。 蓝千觅惊呆了,望着掌中两节发簪,气得全身发抖。 “你这土匪,我让你赔。” 她拿着法簪向他刺去,快要靠近胸膛时,哈巴军爷一个反手,法簪刺在蓝千觅手臂上。 “嗞”的一声,皮肤划破,一股鲜血从手臂上流出。 来不及感受疼痛,她已被哈巴军爷抱起,扛在肩上。 “哈哈哈,老子让你感受一下哈巴军人的威武。” “放开我,放开我,你这土匪。” 他扛着她往楼上走,任凭蓝千觅呼喊捶打。 “军爷威武,军爷万岁!!” 众人向哈巴军人行注目礼,喊口号,袁林立与刘晓雯也附和着。 两人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三楼房间,哈巴军爷将蓝千觅重重地丢在床上,开始解身上的皮带。 蓝千觅瞧了一眼阳台,爬起来往外跑。 三楼,将近十米高,跳下去可能会死,如果不跳? 望着脱掉上衣一身膘肉向自己走来的土匪,蓝千觅宁愿死。 第234章 向你要个人 “纳兰先生你怎么了?”石浩天问 纳兰风野抬起眼眸,望着左边一眼望不到头的黄沙,幽幽地说:“每次千觅有难,我都会心痛,我觉得,我们应该往左边走。” “你、确定?”石浩天以前从来不信感觉,但自从遇上纳兰风野,见识过他的能力后,他对他的任何决定不敢轻视。 况且人命关天,他深知他做出这个决策不容易。 纳兰风野直起腰深呼一口气,好像没那么痛。 蓝锐车辆开出数米,见他们仍站在路边没上车,大骂一句,停车推门走出来。 “怎么还不上车,你能等千觅等不了。”蓝锐十分不满意,千觅千挑万选的人,根本没将她的生死放在眼里。 “蓝先生,纳兰先生说走左边。”石浩天替他说。 “什么,不是说好了中间路?” 石浩天:“纳兰先生觉得千觅在左边,他有预感。” “可是,这个机率很小呀,这个时候不能感性,要理性。” 纳兰风野抬起手臂,伸向远方:“我与她有心灵感应,石浩天,我们走这边。” 说完迈开长腿向黑色悍马走去。 “好咧,那边地形我熟悉点,我来开车。” 蓝锐一阵错愕,等反应过来,他刚刚还坚定的信念一下子动摇了。 原则上兵分两路的策略没错,可是,见他们如此肯定,他又开始对自己产生怀疑。 万一千觅真的在左边呢? 多个人多个帮手呀,不是不该跟他们一起? 两名侦探跑了过来:“蓝先生,天气预报可能会有沙尘暴,我们赶紧上路,在沙尘暴来临前到达灵空寺。 “那个,我朋友说走左边,千觅在左边。” 黑衣侦探大惊失色:“左边,不可能,我说过那是龙潭虎穴。” “加钱。” “多少钱也不去。” “你们有没有职业操守,人跟丢了我还没跟你算账,现在还讨价还价?” 另一名盯着手机屏幕的侦探将手机递到黑衣侦探前:“沙尘暴已生成,从北往南。” “听到没,又是龙潭虎穴又是沙尘暴,我们是工作,不是卖命,这钱我们赚不了。” 两名侦探说完,上车,往回走。 “喂喂喂”蓝锐气得想杀人。 石浩天将车停在他跟前:“上车。” 蓝锐没得选,拉开车门上了后排座。 车辆往北驶去,风力越来越强,整个沙漠上方风沙四起,蜿蜒的道路消失在黄沙尽头。 一阵巨大的轰鸣声从上空传来,一台直升机在他们上方飞过。 “沙尘暴已生成,居然有直升机不怕死。”石浩天笑笑说。 “你猜,飞机上的人会不会跟我们想法一样?”纳兰风野接话。 意识到什么,石浩天眼前一亮,还别说,这个纳兰风野脑筋转得真快。 飞机上的人不怕死,难道他们不是同样不怕死吗? 他们是去救蓝千觅,那么,飞机上的人呢? 看来,他们这条路选对了。 “你胸口不痛?”石浩天见兰纳风野脸色缓和了些,问。 “好点了,咱们加快点。” “行。”石浩天将油门踩尽。 黑色悍马穿梭于黄沙漫天中,一路追着直升机的方向驾去,终于,前方出现一座被黄沙包裹白色建筑物。 半小时前,哈巴尔军营,蓝千觅几番反抗不成,又被丢回床上,望着眼前这如野兽般的土匪,她眼神中透出绝望。 即使能逃出这个房间、逃出这所军营,也逃不出这片沙漠。 纳兰风野,你在哪里? 两行热泪滑下,她紧了紧手掌上半扎发簪。 在被污辱与死亡之间,她选择死亡。 只是,如果她先行离去,不知道纳兰风野会有多难过。 他那么爱她,他一定很伤心,可是,对不起,与其苟且活下去,她宁愿死。 欠他的,下辈子再还。 蓝锐、石浩天、沈师姐、蓝老太、黄参、叶枫、林星海、爸爸,过往人物如放电影般在她脑海呈现。 再见了! 她手握半折发簪,在哈巴爷再次扑过来时,心一横,准备抬手正往自己喉咙刺去时,“咚咚咚”的敲门声传来。 蓝千觅抬手的动作一顿 哈巴军爷扭头,用土语暴躁大喊:“滚。” 门外声音颤颤抖抖:“军爷,灵空寺主持拜访。” “滚蛋”他弓在弦上不得不发,这时候没心思听是谁,不管是谁完事后再说。 蓝千觅多次反抗已让怒火中烧,失去耐性。 “咚咚咚” 门外声音执着而颤抖:“军爷、军爷” “呯”的一声,门被踢开,一名哈巴军人飞了进去,头撞墙而亡。 几乎全身赤裸的哈巴军爷嘶吼一声,扭头之间看见那张脸,脸颊颤了颤。 兰若成站在他面前,单手插袋,勾了勾嘴角,微笑地看着他。 他身边站着一位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子,此时女子双手持枪,枪口对着围着他们的哈巴军人。 “你你你,什么时候来了?”哈巴军爷说,声音怒而颤抖。 “哈巴爷果然是大忙人,连我什么时候来也不知道。”兰若成说,望了一眼缩在床角的蓝千觅。 此时蓝千觅外套被扯掉,衣着没什么破损,想必某人仍未得手。 “不是。”哈巴军人拿起一件外套披上,“不知主持到来,有失远迎。” “是我不好意思,破了你的雅兴,只是”他脸上的笑容扩大,不知为何,虽然笑着,却让人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恐惧。 “不知道主持突然到访有何指教?”他语气不太好,虽然是他手下败将,但不代表可以随意进出他的军营,而且现在站的还是他的房间。 “我今天来,跟你要个人。”他嘴角扬起,唇角含笑,意味深长。 “哦?”哈巴军爷瞧了一眼蓝千觅,“不知道你要谁?” “她。”兰若成指着蓝千觅。 哈巴军爷脸上闪过讥讽:“跟我抢女人?” “可以这么说。”兰若成笑笑说,大言不惭。 “兰若成,地下赌城我愿赌服输,但是,这是我的后宫,不是你所能染指。”哈巴军爷暴躁道 “如果,我说如果我一定要呢?”他扭了扭脖子,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第235章 除了她,还有谁? “是吗,那就先问问我的兄弟。”说完从大衣口袋掏出一把枪,“呯”的一声,还没来得及上膛,手腕已中枪。 开枪之人是雪莲,她极速转身,雪白的裙摆如花蕾般在空中连续转动,眨眼功夫,她已来到哈巴军爷跟前,枪口抵在他脑门。 一众正要动手的哈巴军,见头儿被擒,不敢轻举妄动。 兰若成走到床边,向蓝千觅伸出手:“让我看看你手上的是什么?” 事情反转太快,蓝千觅几乎蒙状,见他问自己,看向自己手掌。 那是半折染红的发簪,他要这个干什么? “脏、脏了。”蓝千觅小心翼翼地答。 “没关系?”他手掌又伸前一点。 她对他既害怕又有强烈的好奇,除了他雌雄难辩的眼妆,还有他及时出现。 他是来救自己吗?可是,为什么呀,他俩根本不认识。 蓝千觅将半截发簪交了出去。 发簪触手,兰若成左眼抽动,那强烈的触感仿似一年前那束让他解封的电流,瞬间传遍全身。 没错,就是她,蓝族圣女,风朝太子妃蓝千觅,故人,除了她,还有谁? 她样貌没变,气场与能力却大相径庭。 看来,她完全没有千年前的记忆。 他把半截染血的发簪塞进口袋后,接着把手递给蓝千觅:“走。” 蓝千觅一阵栗乱,快速看了他一眼,心想:咱们有这么熟吗? 她避开他的手掌,自己爬起来,局促不安地站在他身边,眼睛看其他地方。 兰若成低头看她,她连忙避开闪躲。 他勾了勾嘴角,嘴角束了一抹笑意。 “兰若成,你势要与我为敌?”哈巴军爷气得胡子乱颤。 抢他女人,还当众调戏,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呀! “随便你怎么想。”兰若成无所谓地说,迈腿往门外走去。 蓝千觅见状连忙跟上。 尚且不知道他救自己的目的,先逃出去再说。 一群手握枪的哈巴军人围了上来,手指放在枪膛上,随时准备开枪。 雪莲勒着哈巴军爷,眼观四方,护后。 就这样,一群人随着兰若成节奏往楼下移动。 大楼外,狂风怒嚎,黄沙四起,能见度只有二米,虽然这样,仍能感受到人群一拨又一拨地往这边涌来,个个手执武器,剑拔弩张随时出击。 蓝千觅额冒冷汗,也不知道这位兰若成哪来底气,居然只带一名随从入虎穴,他是不怕死还是无知? “兰若成,若你现在反悔,留下此女子,我当你没来过。”哈巴军爷顿时来了底气,大声喊。 蓝千觅闻言,心里慌得一批。 万一他改变主意丢下自己呢? 她眼观四方,四周不是沙尘就是站在沙尘里黑压压的人群,她觉得自己像大海里的一叶舟,随时被卷入海底。 此时,一阵巨大金属撞击声伴随着枪声传来,所有人注意被吸引过去,纷纷看向大门。 一辆汽车冲破铁门,横冲直撞驶来。 5分前,石浩天追着飞机来到这座被黄沙包裹白色建筑物前,心头暗叫不好。 他作为一名曾经的雇佣兵,怎么可能不知道“哈巴尔军营”,那可是一个中越缅军火走私军团,人员庞大,手段凶残,假如蓝千觅落他们手上,结果不敢想象。 隔着铁门,能看到停在院内的直升机。 此时,两名身穿军绿色制服持枪的家伙走来。 “怎么办?”石浩天问。 “冲进去。”纳兰风野想也没想答。 见过腥风血雨的石浩也被他的回答吓得心脏一紧,周边全是持枪的家伙呀,除了这台车,他们什么也没有。 这一冲他们还能全身而退吗? “防弹门,恐怕撞不开,要不我们想想别的办法。”石浩天理智分析道。 “没时间了,撞。”纳兰风野下命令。 石浩天本想说什么,见他如此决绝,把心一横:“好的,待会子弹飞进时,你们弯下腰。” 他双手握紧方向盘,在两名持枪人员快要走近时,猛踩油门,飞了出去。 前方两名人员始料不及,巨大冲力将两人撞飞,车辆直奔大门。 其他人员反应过来,纷纷举枪扫射,一时间枪声四起。 石浩天咬紧牙关、紧握方向盘,视死如归。 他已想好,只要能将纳兰风野送进去,中几颗子弹算不了什么,大不了一死。 他石浩天,早已将性命交了出去。 意外的是,这防弹门一撞就开,而且子弹没有想象中破窗而入,全被挡在玻璃窗外。 难道这台是防弹车? 怪不得纳兰风野如此气定神闲,原来如此。 他一鼓作气撞开大门,撞飞迎而来的人群,横冲直撞,向着黑压压的人群冲去。 大家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搞懵了,下意识四处乱窜。 石浩天张开口一边猛踩油门一边大喊,哪里人多撞哪里,像杀疯一样根本停不下来,直到纳兰风野大喊一声“停”,他才减速,车辆晃动两下停了下来。 此时军营场内,穿着绿色制衣的哈巴军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发出阵阵呻吟声。 围着兰若成的人群被冲散,纷纷往后退,可怕地盯着这台车枪不入的黑色悍马,就是看外星球怪物一样,恐惧而不敢前进。 纳兰风野推门下车,狂风掀起他黑色大衣,他像外来战一般,迎着沙尘暴赤手空拳而来。 他一步一步往人群走去,终于,在三米处,蓝千觅将他认出。 她掩脸而泣,下一秒,冲破人群向他跑来,一头扎进他的怀里。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蓝千觅伏在他胸膛上哭得不能自已。 纳兰风野将大衣脱下,披在她身上:“你没受伤?” 蓝千觅摇了摇头:“还好那个人及时出现救了我,否则,我可能见不到你最后一面。” 他单手将她拥紧,看向前方。 黑压压的人群前方,一名身穿驼色大衣的男子站在前方迎风沙而立,他身形高大伟岸,留着披肩长发,单手插袋,隔着漫天的沙尘暴,看向自己。 纳兰风野眼眸眯起,拥着蓝千觅一步一步往前走,他要看清楚他的庐山真面目。 第236章 故人召唤 哈巴军爷站在门边戏谑地望着她,他相信她不会跳下去。 世上每一个女子都仰慕他的雄风,她也不例外:“相信我,我会让你体会一把什么叫舒服。” 蓝千觅把心一横,攀上护栏,一条腿跨了出去,快要往下跳时,手臂被一道力拉住。 “你这女子,性子太刚烈。” 他把她提了上来,又丢回床上,随手将阳台门关上。 灵空寺,兰若成正在会客厅会见沈建国。 不久前,两人合力将哈巴军团赶出地下赌城,并签定了属地协议,协议声明哈巴军团不得涉足地下赌城、不得参与哈巴军团属地以外的任何事情;灵空寺保证不再干涉哈尔军团军火业务。 这一切得归于战无不胜兰若成的功劳,当然,作为官方代表,沈建国幕后助力不小,终于,沙漠小镇长达20年三大势力结束了,最后变成以灵空寺为代表的宗教信仰。 而宗教,又是官方所支持了,换言之,这一仗,官方胜。 两人举杯同庆,正高兴时,兰若成左眼角抽了抽。 他开始不在意,一杯酒下肚,又抽了一下,这一下更强烈。 这让他想起一年前的事。 当时,他被锁在黑石山动弹不得,这一锁就是千年。 这一天,一股温热血腥从山缝中传来,直达他指尖。 他左眼皮跳了跳,全身一个激灵,随后身体像被解除魔咒似的,充满力量。 他嘶嚎一声,地动山摇,如孙悟空般破石而出。 这就是天师所讲的缘份。 当年,他放弃轮回,追着某人而去,天师告诫他,能不能到达目的地,要看缘份。 他问天师什么是缘份,天师回答,那是故人的召唤。 千年后,他的心心念念终于得到回应,而那一股血腥就是点睛之笔。 只是不知道,谁的血液通过山脉传输到身上。 没想到一年后这种熟悉的感觉再次来袭。 “沈书记自便,我有事先行离开。” “善一主持先忙。” 兰若成离开会客厅,来到禅房,对着其中一名下属说:“近期周边有什么异常?” “大事倒没有,那个,哈巴军人回城绑人这事不知算不算?” “嗯?” “三个小时前,哈巴军人绑架了一名陵大学生,算时间应该已到达军营。” “男的女的?” “女。” “陵大的女学生?”他眉头挑起,“她叫什么名字。” “没查,如果需要,我马上去查。” 陵大女学生,又是故人,除了她还有谁? 以前不太确定,这一次必是她无疑。 “不必了,备飞机,立马去哈巴军营。” “主持?”回话的下属吓了一跳,“我们一周前才签定互不干涉协议,你贸然拜访,恐怕不合规矩,而且,天气预报今天可能会有沙漠暴,我们” 兰若成左眼跳得越加厉害,那种感觉像电击似的,越来越强烈。 “别啰嗦,马上备飞机。” “是的。”下属不敢多口,立马走了出去。 三分钟后,一台小型直升机在灵空寺起飞,与他一同前去的是一名身穿白色连衣长裙、名叫雪莲的女子。 另一边,沙漠公路,一辆越野车停在三岔口,蓝锐站在路上一边打电话一边骂娘,旁边两名侦探耷拉着脑袋你看我、我看你,不敢吭声。 一台黑色悍马从远处驶来,蓝锐见状,急忙迎上去。 “我们追踪到这儿就失去了信号,不知该往哪里走。”没等车完全停下,他已经拍打车门对着纳兰风野大喊。 20分钟前,纳兰风野安装在蓝千觅手机追踪器已失去信号。 纳兰风野推门下车,蓝锐追了上去:“怎么办怎么办,我找不到千觅。” 纳兰风野停在三岔路,望着前方三个方向,脑海出现一幅画面。 他两次坐直升机飞到这片沙漠上空,他认得右边是灵空寺的方向,中间是沙漠小镇,左边? 左边目测是荒漠,好像是通往漠北。 “我想好了,我们两台车,咱们兵分两路,谁先找到通知对方,如何?”蓝锐着急地说。 时间就是生命,千觅落在绑匪手上,随时会有危险,我们必须尽早找到他。 “好是好,只是,摆在前面三条路,我们只有两台车,应该走哪两个方向?”石浩天说。 “那个?”蓝锐被问得六神无主,扭头看向身后的两名侦探,“你俩是当时专业人士,你说该走哪两个方向?” 其中一名穿黑大衣约摸30出头的男子走前来:“依我看,右边和中间这条道的可能性最大,因为右边是佛教灵空寺,中间是沙漠小镇,这两个方向有一定的基础设施,如果我是绑匪,我一定会选这两个方向。 一直深默不语的纳兰风野微微抬眸,看向左边:“为什么不选这条道?” “因为”侦探靠前一步,“这位先生你有所不知,这条路直通荒无人烟的漠北,那里生存环境恶劣,寸草不生,是真正的无人区,除非不想活,不然也不会选这个方向。 “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原因,那边是哈巴军队营地。”他深呼一口的气,“哈巴军队,你听说过吗?” 纳兰风野静默地看着他。 “那是一支在金三角走私军火的亡命之徒,多达数百人,一般人不敢靠近他们,所以,没有人会逃往那个方向,所以,999是这两个方向。”他指着右边和中间说。 蓝锐觉得分析有道理,催促道:“事不宜迟,我们赶紧上车,我去右边,你走中间。” 说完火急火燎地往车的方向走去。 石浩天在组织执行任务时也听过这个组织,对侦探的分析觉得有道理,他看向纳兰风野:“咱们也上车。” 纳兰风野深深地看了一眼左边的方向,正要收回目光时,胸口一阵抽痛。 他下意识以手抚胸,扭头看向左边,如丝带般的水泥路消失在茫茫黄沙尽头。 “纳兰先生?”石浩天见他停了下来,奇怪地看向他。 纳兰风野收回目光,正要往回走,一阵钻心痛向他袭来,痛得他捂着胸口弯下腰。 第237章 纳兰若成 身后的石浩天连忙把他拉住:“立马上车离开,我善后。” 车能挡子弹,尚有逃生的机会,若等敌方反应过来时,已迟。 石浩天捡起地上的枪,自己留两把,别一把丢给蓝锐。 此时的蓝锐如惊弓之鸟,差点连枪也接不住,擦了擦冷汗,与石浩天拼排站在一起。 纳兰风野像没听到一般,甩开他的手继续前行。 他心里有个结一直缠绕心头,今天正是打开的时候。 风沙四起,他目光如炬,坚定地行走在的沙尘暴中,直到离兰若成不到2米的距离才停了下来。 兰若成想逃,发现已经来不及,一番心理挣扎,最后抬眸,直视对方。 他勾了勾嘴角,嘴角扬起一个弧度,配上眼妆与发型,雌雄难辨。 “纳兰若成?!”纳兰风野低沉声音响起,夹着震惊与愤怒,久久地凝视他。 飞扬的黄沙像纱巾般朦胧了他的真容,真假难辩。 “太子哥哥,好久不见。”兰若成戏谑的声音响起,落在纳兰风野耳里,犹如平地一声雷,震耳欲聋。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他一字一顿,脸上全是不可思议。 “你为什么又在这儿?”兰若成不答反问,勾起唇角,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好好的太子你不当,跑来这儿干什么?”纳兰风野声音怒而颤。 此时,刚才混乱中被冲开的哈巴军爷终于缓了过来,大声一嚎:“给我杀!!!” 哈巴军人如梦初醒,纷纷举起手中武器。 石浩天与蓝锐背贴背地站在纳兰风野身后,枪口对外:“纳兰先生,没时间了,赶紧上车。” 他判断留给他们只有两秒时间,时间一到,他十个石浩天也救不过来。 “千觅。”蓝锐扭头对她大喊,“车就在旁边,赶紧上车。” 蓝千觅环视一周,黑压压的枪口已对准他们,她扯了扯纳兰风野衣袖,紧迫道:“我们走。” 纳兰风野像没听到一般,定定地凝视对方。 她听得出对面的兰若成与纳兰风野关系不一般,但现在非常时刻,首要任务是逃命。 “风野!” 虽然心急,但他不走,她也不走。 终于,枪口四起,四面八方的子弹朝他们射来。 “千觅” “纳兰先生” 此时的纳兰风野,注意力全在兰若成身上,他盯着他,像要盯出一个千年结果。 雪莲受伤了,一条手臂染满了鲜血,她慌乱中一瞥:“兰公子?” 枪不只对准纳兰风野他们,也对准兰若成与雪莲,此时他们的处境相同。 兰若成仍保持单手插袋、嘴角轻挑的表情。 他在赌。 眼看子弹擦破飞扬的黄沙、四面八方往这边密集飞来,千钧一发之际,纳兰风野大手一挥,一座无形的防护罩将他们包围,沙尘暴与子弹全被挡在外面。 兰若成嘴角的笑意更浓,他就知道他一定赢。 他的太子哥哥情深义重啊,不管是千年前还是千后,别人永远比自己重要。 他不用出手,因为他知道他一定出手。 除了两人外,防护罩内的蓝千觅、雪莲、蓝锐、石浩天全惊呆了,眼看着子弹夹着火光飞来,全被这只白色透明长方形物体挡在外,连耳边的风沙声也消停了,一时间,罩内罩外仿若两个世界,一个峰火战乱,一个安静太平。 世上居然有此神功,石浩天走到防护罩边缘,伸手戳了戳。 好样的,软绵有弹力,像糯米团一样,不知是什么材质做的,居然能防弹。 他差点笑出声来,捂嘴看向蓝锐。 蓝锐像从死神手上逃回来一样三魂少了一魄,虽然不知发了什么事,但见石浩笑得鬼鬼祟祟,壮胆戳向防护罩,确认眼前确实有一层保护膜,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说,你为什么在这儿?”纳兰风野低沉怒颤的声音再次响起,在这安静的防护罩里,显得分外威严。 兰若成扭了扭脖子,换了一个站姿:“你为什么在这儿,我也为什么在这儿。” “好好的风朝不管,你跟着我做什么?” “我不是跟你,我是跟她。”兰若成下巴点向蓝千觅。 蓝千觅先是一惊,继而愕然地看向纳兰风野。 “放肆,千觅是我的王妃,你的王嫂,哪轮到你惦记?” “太子哥哥,你传我太子之位没错,但是,你别忘了,风朝除了风朝,还有蓝族。”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戏谑的表情换上隐怒。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问她。”兰若成怒向蓝千觅。 蓝千觅蒙了,指向自己:“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圣族窝里反,夺走黄宝石,使我继位失败,我就要找她报仇。” “继位失败?你意思是”纳兰风野胸口一阵巨痛,他抚了抚胸口,“你意思是,风朝亡国?” 兰若成绷紧下巴不说话,神色已回答一切。 当年,纳兰风野将太子之位传给二弟纳兰若成后,随蓝千觅而去,没想到,后面发生了这么多事。 世事难料呀,原来风朝存在时间如此之短暂,怪不得历史上没有任何记载。 虽事隔千年,但得知亡国消息,他情绪起了很大波动。 他的父皇、母后、子民是一定会怪罪他。 “奇怪了太子哥哥,天师说改命之人,一定会有报应,我的报应是”他抬起尾指,在眼妆上轻轻一划,“你呢,你为什么完好没缺?” 纳兰风野早就料到他的眼妆是什么回事,他快速掠了蓝千觅一眼,不答反问:“这事跟千觅无关,你找到她也改变不了什么,风朝,已经过--去--了。” 最后一句话,他语气里是无尽的荒凉。 沧海桑田,每一个朝代在历史长河里不过匆匆一瞥,更何况渺小的个人。 兰若成冷哼一声,一个响指,防护罩消失,与此同时,外面人群像被点穴似的,全都定住了。 他上飞机离开了。 纳兰风野也带着自己的人上车离开。 走出大门一刻,他向石浩天要打火机。 石浩天乱摸一番,终于从裤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打火机。 纳兰风野点火,看了一眼红红的火苗,随后将打火机丢进院子内。 黑色悍马很快消失在沙尘暴中,而身后的白色院墙,大风沙的作用下,火焰冲天,烧得一干二净。 第238章 白鹤云领命 三天后,一辆黑色装甲车直奔灵空寺。 沈建国推开车门,怒气冲冲直奔主持禅房。 “施主,施主,住持正闭关修炼,有什么请交待我等小的。”一名僧人试图阻拦,被沈建国一掌推开。 “滚开,我今天一定要见兰若成,谁也别拦我。” “施主、施主” “砰”的一声,沈建国将房门踢开。 房内,兰若成禅衣半敞,侧卧在床上,同样衣衫半敞的雪莲正在给他捏背,画面好不香艳。 “兰若成呀兰若成,这就是你的修禅之道?”沈建国气得手指发抖。 纳兰若成慢悠悠睁开双眼,坐了起来,打趣道:“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沈书记,让你发这么大的火。” “你闯祸了,你还不知道?” “哦,是吗,我还真不知道,请沈书记告之。”兰若成抬手,雪莲停止动作,退到一旁。 “你真不知还是假不知,火烧哈巴军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跟我商量,你擅作主张,让我日后怎么跟你合作?” 纳兰若成思忖了一会,慢悠悠道:“原来你说的是这件事,哈巴军无恶不作,在国际上声誉又如此之差,他们被灭,你应该高兴才对。” “兰若成,做人不能太贪,当初我暗中助你取得地下堵城,已经是对哈巴军最大的打击,我们三方已签署属地条款,你今天为何又毁约?你这种做法跟以前作恶多端、无法无天的哈巴普军有什么区别?” 兰若成轻轻吐了一口气:“如果我说,我为了一名女孩,你信吗?” 沈建国下意识看向角落里的雪莲,又怒又无奈:“兰若成呀兰若成,你是出家之人,破戒已经大逆不道,现为区区为了一名女子而火烧哈巴军,你让我怎么跟你合作?” “沈书记言下之意,我们不再为友,而为、敌?” 最后一个字,拖着绵长的尾音,听得沈建国一身冷汗。 他是怒,怒不择言。 当初,沈建国利用纳兰若成这只棋子,目的是想削弱哈巴军的势力,均衡三方势力。 当然还有重要一点,他觉得纳兰若成比哈巴军好拿捏。 现在哈巴军消失,变成兰若成一支独大,完全打破了三足鼎立的平衡。 这不是沈建国想看到了。 更重要的是,纳兰若成行为偏激,做事随心所欲,手段狠辣,还有比拟千军万马的超能力,比起哈巴军更难控制。 如此危险人物不能与之为敌。 他不能与他翻脸,他要的是一个态度。 “我不是这个意思,善一主持,好好的上千人突然消失,我很难交待。” “不难,连续三天沙尘暴,处于风眼的哈巴军营失火,烧得一干二净,很合理。”他扬起嘴角,微微一笑,看得沈建国心惊胆颤,下意识后退两步。 上千条人命说杀就杀,妖怪,大魔头,他就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会爆。 纳兰成若看出他的心思,转过身去,背向他说:“沈书记多虑了,我对沙漠之外的事不感兴趣,对灵空寺以外的权力也不会干涉,我只想、待在属于我的地盘。” 沈建国离开了,带着不算坏的结果。 雪莲将禅门关上,不解地看向兰若成:“哈巴军营不是你烧,为什么你不解释?” “没必要。”纳兰若成重新坐回床,淡淡地说。 “难道,你想为你的太子哥哥背锅?” “也许,不管如何,他曾经对我不薄,算是还他一个人情。” “若成有情有义,可是,无人懂你。”雪莲说,伏在他脚边,用身体给他温情。 纳兰若成一把将她提到上来,正要回应时,内墙传来声音。 墙门被推开,一位身穿白袍、留着花白胡子的男子从里走出。 纳兰若成拍了拍雪莲手臂,示意她离开。 雪莲识趣地退到角落。 白袍男子见到兰若成,连忙跪下:“参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月。” “起来,这里不是风朝,我也不是风朝太子。” “在我白鹤云心目中,你一直都是风朝的君皇不二人选,不管何时何地。” 纳兰若成望着跪在跟前忠心耿耿的花白老头,声音变得柔和:“听说你被纳兰风野打伤了?恢复得如何?” “小的没用,小命保住,但元神大伤,已不复当年,不过,如果太子需要,我随时奉命。” 纳兰若成若有所思地笑了笑:“看来,纳兰风野法力大不如从前,不然,以你的这条小命,根本没命回来见我。” “太子殿下今天召见,请尽管吩咐。”白鹤云站了起来,等待命令。 “确实有,我需要一个合适的人,在合适的时候,把蓝千觅带到合适的地点。” 白鹤云想了想:“太子殿下意思是,让我把蓝千觅抓来?” “非也,你身边的气息太重,还没靠近就会被纳兰风发现,我需要一个一个能让蓝千觅与纳兰风野放下戒心,同时又听从我命令之人。” 白鹤云捏着花白胡子,小眼睛快速转动,突然,他捏胡子手中动作一顿,喜上眉梢:“太子殿下,有了,小的马上就去安排。” 说完退下,从内墙消失。 今天已经是年二十七,离过年不到3天,沈建国坐在后花园凉亭长椅上,看着置办年货的佣人进进出出,整个人陷入深思。 “爸,你找我?”清脆的声音响起,沈盈盈从远处走来。 他微笑地打量她许久,慢悠悠地吐出一句:“你的心上人呢?过年带他回家吃饭。” “爸,你同意啦?”沈盈盈喜出望外。 “女大不中留,我不同意有用吗?” “爸,你是世上最好的爸爸,不过呢”沈盈盈顿了顿,说,“他是海城人,生意也在海城,假如我跟他在一起,我有可能大部分时间会留在海城,爸,你同意吗?” “海城好呀,国际大都市,等爸退休了,偶尔去你那边旅游小住,不是挺好的吗?” “爸!”沈盈盈眼泛泪花,感激地拥抱着沈建国。 她觉得她爸变了,至于为什么变,没来得及深究。 机场,蓝千觅送别蓝锐。 登机那一刻,憋了两天的蓝锐终于忍不住开口:“千觅,纳兰风野究竟是什么人?” 蓝千觅沉默数秒,附在他耳边低说一句。 蓝锐闻言眼睛瞪直,带着久久不能平息的心情登上飞机。 第239章 再见黄参1 阳春三月,冰雪融化,人们开始脱掉大衣,拥抱春天的温暖。 朱村,人声鼎沸,男女老少站满了山头,有的拎着锄头,有的挑着扁担,忙得不亦乐乎。 挖掘机“轰隆轰隆”地工作,朱亚根从操作室探出头来,接过朱小宁递来的一瓶水,拧开,“咕咚咕咚”地喝起来。 俩人相视一笑,抹了的把汗,很快又投入工作。 石浩天脱掉大衣,身上仅穿一件薄衬衣,衬衣钮扣半开,一条汗巾搭在肩膀上。 他站在山腰,一只手搭在锄头柄上,另一只手指挥现场工作。 见纳兰风野出现在山顶,他擦了擦汗,往上走去。 “明天正式通桥,到时候材料到位,进度更快。” 纳兰风野看着他一副农民工的模样,笑笑说:“你一个拿枪的人改为拿锄头,习惯吗?” 石浩天晒黑了不少,闻言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还好还好,乡村们挺热情的。” 自从年前沙尘暴一战,石浩天彻底被纳兰风野征服了,听说他缺人,主动请缨。 当知道纳兰风野要为村民做点什么时,自告奋勇跑到前线,与乡村民作战在一线。 “辛苦你了!” “不辛苦,我找到了人生的另一层意义。”石浩天感激地说。 以前杀人,现在为民造福,那种如过坐山车似的人生差距感让他感慨万千。 如果说尘暴一战被纳兰风野能力征服,那么,为民服务就是被他的人品征服。 “听说你在找地方种花?”纳兰风野问。 “是的,花店供不应求,鲜货从南方运来,不但成本高,鲜花的报废率也高,如果能在当地种植,那是最理想的,但是,合适的地不好找。” “后山那片山坡如何?” “你是说”他眼前一亮,“靠黄河边的那块空地可以给我?” “不是给你,是租给你。”纳兰风野纠正道。 “是是是,肯定是租,租的。”他高兴得一时忘了形。 那片地多好呀,土质松软,又靠近水源,是最理想鲜花种植地,只是,听讲朱村只对外招商,且金额巨大,他那点钱哪买得起地,所以心有想法却不敢开口。 没想到纳兰风野自动提出,他满口承诺:“放心,地租我一分不少。” “租金是小事,我希望你能帮忙解决一部分劳动力,比如说上了年龄但仍能劳作的老者,还有手脚不太灵活的村民。” 这部分人想找工作不容易,一般正规企业都不会录取,但又特别希望用自己的劳动换取报酬,种地正是他们的好去处。 “可以,没问题,反正都要请人,种地不难,就是辛苦,刚好村民又能吃苦耐劳,正是最好的选择。” 刘佳妮一直说要扩大事业版图,他都被催烦,这下好了,不但地找到了,连员工也解决他。 纳兰风野果然旺他。 海城,蓝氏集团,黄参正在给助手交待工作。 陵夏中草药基地马上进入投产期,他这个项目负责人一次也没去过,是时候到那边待一段时间。 蓝锐推门而进。 黄参见工作交代得差不多,让助手离开。 “蓝总,今天这么有空?”黄参递给他一杯咖啡。 “听说你明天去陵夏?” “对,方明说那边马上通桥,我得去看看。” “那个,我正好有事也去陵夏,要不,我帮你看。” “嗯?”黄参一时间没领会他的意思。 “我意思是,反正我要去,你就别去了,前段时间为开拓海外市场,你已经连续转了三个多月,年假也没休,趁这个机会给自己放个假。” 黄参嘴角染笑,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蓝锐被看得一阵发悚:“怎么啦,不信任我?” “不是,我在想,我老板也太好了?!” “知道就好,这事就这么定,好好休假。”他站起来用力拍了拍他肩膀,转身离开。 望着蓝锐离开的背影,黄锐脸部表情渐渐发生变化,由喜转为疑。 蓝锐已经第二次主动帮他分担陵夏的工作,反过来说,他两次陵夏之行没去成。 别的地区中草药从没见他那么上心,为什么对陵夏这个地方偏偏不一样? 他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黄参坐在大班椅上,看向窗外,从黄昏一直看到黑夜。 两年了,自从蓝千觅离开后,他经常望着窗外发呆,那种思念伴随着黑夜的来临越发浓郁。 他有多想她,天知地知黑夜知,就是不知道她知不知? 他掏出手机,查了一下航班,发现零时有一班机直达陵夏。 强烈的冲动之下,他订了一张飞往陵夏的机票。 到达陵夏机场,走出登机口,天还没亮,黄参找了一张椅子坐下,紧了紧身上的黑色风衣。 陵夏三月仍是很冷,特别是早晚,只有五六度,黄参将风衣拉链拉到顶,将背包抱在胸前,合上眼睛,直到天亮。 他叫了一台到朱村的车,那是方明之前发给他的定位,不过这一次,他是私下订票去,没有惊动任何人。 清晨的陵夏,天气仍很冷,太阳透过薄薄的云层照在他脸上,带来了一丝温暖。 一个小时后,车辆到达朱村大桥,大桥上彩旗飘飘,到处都是人。 通桥仪式很快就要开始。 黄参缓慢地向大桥走去,一边走一边四周察看,终于,他看到了蓝锐和方明的身影。 此时他俩跟一群穿着正装的人围在一起,像是等什么。 一辆黑色悍马从远处驶来,车没还停稳,一群人围了上去。 车门打开,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从驾驶室下来,等候的人群一一上前与他握手,包括蓝锐。 他们有说有笑地大桥方向走去,转身间,蓝锐发现了不远处的黄参,先是一怔,以为看错了。 他揉了揉眼睛,定眼一看,黄参也正看向他,对他微微一笑。 “我的妈!” 蓝锐心跳加速,快速看了一眼四周,趁没人留意快速向黄参走来:得想办法让他赶紧离开。 “你不是休假吗?”蓝锐说,不知是不是因为心急,口出话语气有点重。 第240章 再见黄参2 “我正是来陵夏度假。”黄参笑笑说。 “不是,你去哪不好,为什么偏偏来这儿?”因心急,蓝锐出口的话带着责备。 见他反应如此之大,黄参脸上笑容更疑惑:“我为什么不能来这儿?” “因为”蓝锐察觉讲错话,“休假就休假,别跟工作混在一起,走,我帮你订张机票,去新西兰好不好,那边的气候正好,还可以来个日光浴。” 他拉着他往回走。 “来都来了,我待两天再离开。” “不行!”他强硬道。 “为什么?”黄参目中的疑虑更深,脸上的笑容已很淡、很淡,甚至生出一丝抗拒。 黄参如此聪明,又怎会看不出蓝锐的反常,只是,蓝锐已经没办法,此刻没有什么比带他离开更重要。 “不为什么,照做。” “蓝锐。”黄参拉停了他,眼神中夹着倔强,“给我一个理由。” 蓝锐脸露困难,退让一步:“先回我住处,好不好?” 三秒眼神交量,终于,黄参松口了:“好。” 蓝锐松了一口气:“走,我送你回去。” “你不是要参加通桥仪式吗?” “方明在一样的。” “看来,我离开比通桥仪式还重要。”黄参话中有话。 蓝锐手放在车门把上,几分内疚道:“黄参,以后我会给你一个解释。” 黄参扯了扯嘴角,眼底闪过一丝克制。 聪明人较量,早已看出端倪,只是,黄参不知道蓝锐到底隐瞒什么? 既然蓝锐非要他离开不可,他也没必要硬碰硬,他有更柔和的处事方式。 想私底下查点什么根本难不到黄参。 正要上车,一个久违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风野,我迟到了。”蓝千觅从另一台车上下来,一路向她跑去。 纳兰风野停步,让其他人先行离开,自己等她走来。 “给小朋友的东西都买好了?” “是的,还好有石浩天帮忙,不然这么这么多东西我拿不动。” 她伸手,帮他整了整领带,扬嘴一笑:“帅。” “黄参。”蓝锐吓了一跳,连忙挡住黄参的视线,推了推他手臂,命令道:“上车。” 黄参原地怔了两秒,缓缓转身,推开蓝锐。 他看到一名扎着高马尾的女子从远处走来,高高的马尾在清晨的阳光下一晃一晃,像极了某人。 女子停在一名男子面前,抬手帮他理了理领结。 距离有点远,而且女子背向自己,他看不到她的脸。 “黄参!”蓝锐伸手去拉他。 黄参推开他的手,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黄参!”蓝锐挡在他面前,命令道:“跟我走。” 黄参甩开他的手,无视他的命令,此刻顾不上什么上司下属、兄弟友情,他坚定地往前走。 熟悉的声音断断续续飘进耳朵,他看不到她的脸,但是,心里有个声音指引着他前行。 纳兰风野牵着蓝千觅的手向会场走去。 黄参与他们保持10米距离,不徐不疾的跟在他们身后。 蓝锐捶了捶脑袋,他尽力了。 黄参是什么人他比谁都清楚,他决定的事情,没有人能改变。 纸包不住火,他唯一能做的是,陪在黄参身边,以防不测。 纳兰风野与蓝千觅坐在最前排贵宾位,黄参想跟过去,被蓝锐拉住了。 后排有两个空位,蓝锐拉着他一“咕噜”坐在座位上。 “答应我,不管看到什么,别冲动,好吗?” 黄参注意力全在前方,根本没理会蓝锐。 他侧头,以30度角的视野看向前排,那里,坐着一名扎高马尾的女子:黑色长风衣,内里穿着白色衬衣,高马尾,露出优美的天鹅颈和好看的头颅。 黄参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 主持人:有请纳兰风野先生上台致词。 掌声如雷,纳兰风野松开蓝觅的手,站起来向讲台走去。 蓝千觅目光追随他的背影,一边鼓掌一边目送他上台。 脖子转动间,半张脸犹如放慢镜头似的慢慢呈现。 下巴、鼻子、眼睛,还有笑起来嘴角的弧度。 黄参脑海“嗡”一声荡响,四周所有声音与人物消失,只剩下那张笑意嫣然的侧脸。 她终于、终于、终于出现了。 他就像一个被丢在孤岛上的人,两年来孤独地面对茫茫大海,期盼有一天能回到陆地。 终于,他看到向自己缓缓驶来的渔船,那不是船,那是生命之光。 他终于找到这束光。 黄参瞬间红了眼眶,双唇微颤,整个人抖动不已。 一只大掌落在他的肩膀上,蓝锐眼看他要站起来,将他压住:“镇定,现在不是时候。” 黄参扭头,一双厉目刺向蓝锐,他就是不明白,蓝锐为何一而再、再而三阻止他与蓝千觅相认。 三个月前,蓝锐阻止他来陵夏;昨天,他挖空心思想阻止他上机;现在,蓝千觅就在眼前,他死心不息一再阻拦,他居心何在? 黄参愤怒地推开他,正要上前,雷鸣般的掌声响起,纳兰风野讲话结束,从讲台回到座位,轻轻搂了搂蓝千觅。 黄参抬腿的动作一顿,抬起的腿迟迟没有迈出。 刚才注意力全在女子背影上,从没留意她身边的男子,现在,他仿佛被人蒙头打了一闷棍,一下子缓不过神来。 蓝锐将他拉回到座位上,望着他痛苦、不可置信的神色,所有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能做的,就是陪伴。 30分钟后,通桥仪式结束,纳兰风野一行人往村口走去,那里站满了小孩。 “看到前面那块挖了一半的空地没?不久后,这里将建成朱村第一所幼儿园。”纳兰风野说。 话音刚落,朱小宁领着一群小孩踏步上前,恭恭敬敬地大声齐喊:“纳兰先生好。” 纳兰风野被逗笑了:“小朋友好,今天,这位蓝姐姐给大家带来礼物。” 他指了指身旁的蓝千觅。 “哇,有礼物!有礼物耶。”小朋友欢声雀跃,一个个睁着明亮的眼睛望向蓝千觅。 同时看向蓝千觅的还有朱小宁,她曾想过,什么样的女子才衬得上堪称完美的纳兰风野,直到看到体态轻盈、貌如牧丹,气质如仙子般的蓝千觅,她终于找到答案。 两人站在一起,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第241章 再见黄参3 朱小宁拿手肘撞了撞身边的朱亚根,小声说:“你猜,纳兰先生身边的女子是他的什么人?” 朱亚根突然被问,有点懵:“什么什么呀,我哪知道。” “好美的女子呀,气质如兰,肤如凝脂,我猜她跟纳兰先生是一对,你猜呢?” “不猜可以吗?” “不行。” “那我不知道。” 朱小宁气得吹胡子瞪眼,这个朱亚根太没趣了,除了工作,就知道吃饭睡觉,一点情趣也没。 纳兰先生是他们的大恩人,关心他无可厚非,她一定要找机会问清楚他们的关系。 蓝千觅望着小孩子一张张黑黝的笑脸和纯真的眼神,从车箱里拿出准备好的礼物, 开始分发给小朋友。 朱小宁上前帮忙,一边递礼物一边打量蓝千觅,终于,她找到搭话的机会:“这位美女,太感谢你了,小朋友今晚一定高兴得睡不着。” “别客气,我叫蓝千觅,你可以叫我千觅,日后有机会,我跟风野多点来。” “千觅你好,我叫朱小宁,是朱村村民,目前负责村里小朋友的安置。” “我听风野提过,你为了留守儿童不惜以身涉险,我很佩服你。”蓝千觅真诚地说。 “哪里哪里。”朱小宁被夸得怪不好意思,“纳兰先生才是我们最大的恩人,没有他,这一切都不可能实现,他是我们朱村的再三父母。” 蓝千觅闻言,微微一笑,继续为小朋友分发礼品。 “对了,纳兰先生事事跟你说,看来你跟他挺熟的。”朱小宁咧嘴一笑,脸上小雀斑在阳光十分耀眼。 蓝千觅微微一怔,正要回答时,纳兰风野走了过来,搂了搂蓝千觅肩膀:“千觅是我的爱人,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问我。” 吓得朱小宁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只是好奇,我从没见过纳兰先生身边出现女子,又是如此的年轻漂亮,我猜”她望着一眼蓝千觅,“我是不是叫你纳兰夫人比较合适?” 这称呼正合纳兰风野胃口,可蓝千觅却连连摆手:“不不不,叫我千觅,我还是一名在校学生,叫夫人不合适。” “千觅你还在读书呀?在哪读呀?” “陵大。” “哇,陵大呀,原来是高材生,怪不得看起来不一样。”朱小宁眼神中露出艳羡。 曾几何时,陵大是她的心目中理想学府,只是,唉,他们这等穷等人,哪有读书的命。 “哪里不一样?” “就是那种干净、纯粹,又带点书卷味的一等一大美女,反正感觉跟别人就是不一样,特别的美好,跟纳兰先生十分般配。” 蓝千觅被逗笑了,觉得眼前的朱小宁直率又可爱,这种人在当今社会越见越少。 “千觅,我斗胆想提一个要求。”朱小宁想了想,最终还是开口。 “说。” “那个,我没读多少书,文化水平低,担心把小孩子带偏了,如果,我说如果,如果你能到学校当老师,一定是小孩子几生修来的福份。” 蓝千觅没想到她提这方面的要求,面露惊讶,扭头看向纳兰风野。 纳兰风野明白她的意思:“千觅学业繁忙,无暇顾及,师资方面,我会安排聘请有资格的幼师,这方面你无需担心。” 朱小宁面露几分失望:“好,我知道了。” “不过,不忙的时候,我们也会来看看小朋友。”蓝千觅补充道。 “真的,谢谢你,我马上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小孩子。”朱小宁高兴得立马转身,向小朋友公告这个好消息。 黄参隔着重重的人群,远远地望着那个让他牵魂梦萦的身影,双眼一眨不眨。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真实而生动,他好想上前,但双腿像灌铅似的,失去了力气。 纳兰风野牵着蓝千觅从人群中走出,他们要去下一个目的地。 远远的,蓝千觅看到一棵枯树头下站了一个高瘦的身影,黑色风衣,左肩膀上挂着双肩包,随着渐行渐近,模糊的面容渐渐明朗。 快要经过他身边时,她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当看到第三眼时,眼睛瞪直,整个人像被点穴似的,动弹不了。 “怎么啦?”纳兰风野见她停了下来,问。 得不到回应,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眉头拧起。 “千觅!”纳兰风野轻唤一声。 蓝千觅抬起震惊的眼眸,双唇轻颤:“我” “走。” “给我一点时间。” 他望着她,眼神渐渐染上寒气。 她知道他生气,可是,此时此刻,她做不到丢下那个人不管。 “求你。”蓝千觅恳求道,眼泪在眼眶打转。 两秒的眼神较量后,纳兰风野松开她的手,冷叫一声:“蓝锐!” 站在黄参身旁的蓝锐连忙上前:“诶。” “千觅暂时交给你,你必须完好无缺给我带回来。”说完拂袖而去,带着一身寒气。 “一定一定。”蓝锐擦了擦额上冷汗,望了好不容易相遇两人,叹息一声,退到一边,靠在一棵大树下用余光看着他们。 四目相对,过往一切如放电影般在眼瞳掠过,悲、欢、离、合,蓝千觅以为早已将对方放下,可是,当触及对方通红的双眼时,心灵像被重重打了一锤,连呼吸也变得困难。 他瘦了,脸庞消瘦、疲惫,眼眶通红,眼神幽怨,看自己的眼神像一幽古老深潭,诉说衷肠。 蓝千觅低头避开他的眼神,努力调整情绪,再抬起头时,脸上扯出一个不自然的微笑:“好久不见,还好吗?” 她看到黄参喉结滑动,张了张干裂的嘴唇,良久后才吐出两个字:“不好。” 听到他低沉沙哑的声音,蓝千觅好不容易保持的笑容快挂不住。 蓝千觅鼻子一酸,避开他的眼神,努力把眼泪逼回去。 当日离开,她知道他会伤心一阵子,没想到,一别两年,他还陷在里面出不来。 “为什么离开我?”黄参终于问出了困扰自己多年的问题。 他问天、问地、问蓝锐,始终没找到满意的答案。 为什么? 这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 第242章 再见黄参4 蓝千觅目光投向远处,那里,黄河咆哮,从南往北,日夜奔腾。 当日她不辞而别,今天,是画上句号的时候。 蓝千觅向河边走去。 黄参跟在她身后。 蓝锐见两人越走越远,也跟了过去,但没有靠近,而是远远地看着。 “黄参,忘了我。”蓝千觅望着奔流不息的黄河,说出绝绝之话。 “为什么?”他一直看着她,眼睛一直盯着她看。 “你也看到了,我身边已经、有人。” “为什么是别人,而不是我?” “黄参,我对不起你,忘了我。” “忘不了!” “黄参!”她扭头,对上他赤红的双眼,好不容易积攒的勇气一下子被击碎。 “你值得更好。” “你就是我的最好。” “我已经不是从前的蓝千觅。” “世上只有一个蓝千觅,如果你不是,那你告诉我,我的千觅去哪儿了?”两行热泪滑下,此刻,黄参已情绪崩溃。 两年,好不容易相见,他日夜想念之人居然叫他忘掉过去,这比杀了他更难受。 黄参深呼一口气,看向奔流不息的河面,幽幽道:“你说过,你要去清大上学,我记住了。两年来,我去了清大285次,知道那里有25幢楼,356间课室,108株枫叶,88棵梧桐树,我时常在想,你不会不会在某一个清晨或黄昏,突然出现在校园里与我相遇。” “你说过,让我好好治疗训练,等我伤腿好了与你一起爬长城。长城我爬了198次,春夏秋冬,寒假往来,最长的一次,我在长城上整整呆了一个月,我看尽日月星晨,花开花落,候鸟往回,却等不到你的身影。 “你留下一封信,让我别伤心太久,我不知道多久才算久。” “两年,700多天,我除了工作就是在寻你的路上,京城大大小小学校我全找遍,京城大街小巷我全走过,我与万人相遇,我在每一个角没停留,偏偏,没有一个名叫蓝千觅的女子出现。” “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你却让我忘了你,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黄参早已泪流满脸,蓝千觅也哭成泪人。 可是,又如何,此刻她内心无比清晰无比坚定,他们已回不去。 “黄参,你走。”蓝千觅擦干眼泪,决绝地说。 “我-走-去-哪?”他一字一顿,犹如万箭穿心。 “离开陵夏,回你该回的地方。” “不,千觅,你跟我一起走。”他突然抓起她的手,满眼激动,“咱们回海城,好不好?” “黄参!” “这里离机场一个小时,飞行3小时,最快航班是2小时后,天黑前我们可以回到海城,回到我们的过去。” 蓝千觅坚定地摇了摇头,挣脱他的手一边后退一边说:“回不去。” “回得去。” “黄参,我不想再自欺欺人,咱们,就此别过。” 望着她决绝的背影,黄参眼神碎裂,与此一同碎裂的还有那颗跳动的红心。 他想象过无数次他们重遇的画面,却唯独没猜到会是这种。 当年,蓝千觅不辞而别,蓝锐给出理由是:小风野伤得很重,有生命之危,她带他去治病,从此失去音讯。 因腿伤被困在医院的黄参靠着蓝千觅那句“等你康复后,我们一起爬长城”而坚持下来。 现在,他腿好了,也找到她了,她却变了,变心了。 一阵风吹来,衣衫单薄的黄参差点站不稳,身体摇摇欲坠,犹如岸边的芦苇,四处飘摇。 此时,纳兰风野一行人从村口出现,他看到一边走来一边擦眼泪的蓝千觅,跟石浩天交待几句,离开了队伍。 “怎么呢?” 蓝千觅双眼通红,像刚哭过的样子。 “没事。”她低下头说,“我们回去。” 他瞟了一眼从后面追赶而来的黄参,打开车门上车。 正要启动时,后排座门被打开,黄参坐了进去,蓝锐想拉也拉不住。 蓝锐没撤,跟着坐上后排座,故作轻松道:“我们也回去,我蹭你的车。” 一车寂静,闻针可落。 见没人回应,蓝锐“呵呵”两声,丢出一个尴尬的理由:“我的车坏了。” 他以为纳兰风野会将他们赶下车,没想到下一秒,车子启动,向村口走去。 蓝千觅如坐针毡,不用回头,她也知道黄参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只是想不明白,纳兰风野为什么不赶黄参下车? 当日,当他还是小风野时,得知自己喜欢上黄参后,当时命悬一线的他以绝食无声拒议。 他应该恨他,把他赶得远远的,甚至揍他一顿。 他不但没有,还送他一程? 为什么?这不像他做事风格。 蓝千觅扭头看向纳兰风野。 只见他双手放在方向盘上,下巴绷紧、嘴唇紧抿,目视前方,专心开车。 她知道他并非和善之人,只是猜不出,他这样做的目标是什么。 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是,纳兰风野直接将车开进小区,开进他们的小院。 蓝锐想好了,一下车就把黄能拉走,不能让他多待一秒。 一个叱叱商界,一个深不可测,两个都不是善桩,多待一秒危险多一分。 车还没完全停稳,蓝锐已经拉开车门下车,转到后排座另一边,打开车门:“黄参,我们回办事处。” 黄参下车,没有理会他,而是打量着眼前的别致小洋房与花园。 “走。”蓝锐推着他往院子外走。 黄参哪可能听他,推开他往蓝千觅方向走去。 蓝千觅站在门坎上,不用回头也知道发生什么情况。 一边是往这边走来的黄参,另一边是刚进家门、正在脱外套的纳兰风野,不管哪一位,她都说不服劝不动,就这样,她眼睁睁地看着一身单薄的黄参来到跟前。 “千觅,帮我穿围裙。”纳兰风野喊,手上拿着厨房的粉色围裙。 蓝千心里七匹草泥马踏过:这货平常都是自己穿,从来不需要她帮忙,如今一反常态。 蓝千觅突然明白,他是故意的。 在他面前恩爱,方法很伤人,但,有效。 第243章 再见黄参5 意识到这点,蓝千觅上前,帮他套上围裙,绕到他身后打结。 “衣袖往上提。”他伸出双臂。 蓝千觅帮他解开袖口的钮扣,把衣袖往上提。 领口有点紧,开两颗钮扣。 蓝千觅一一照做,如此亲密暧昧的动作,换平时,齁甜齁甜,可是,此刻,一想到站在身后的黄参,如芒在背,极度不安。 但愿他能理解,这是对他好。 “冰箱里的食材拿出来。”纳兰风时说完,进了厨房。 蓝千觅脱掉长外套,挽起衣袖,打开冰箱,将食材拿进厨房。 “你今天累了,让我做。”蓝千觅说的是真心话。 “你厨艺没我好。”纳兰风野开始淘米做饭。 “那是因为你不给我锻炼的机会。” “现在就给你机会,拍蒜切葱,再切两个小红椒” 黄参踏进门坎,打量着这温馨的小屋,如赤脚踩在刀尖上,每走一步心都在滴血。 他停在厨房外,静默地站着,面无血色。 厨房内,一男一女,身穿白色衬衣黑色西裤,俊男美女,十分般配。 他们默契地配合着,像一对平常夫妻,在某个黄昏一起买菜做饭,简单而温馨。 蓝锐硬着头皮进来,望着黄参孤独而绝望的背影,他比他好不了多少。 以前黄参孤独,但起码内心存有希望,现在,围绕他身边的只有无尽的绝望。 终究,还是保护不了他。 “蓝锐。”纳兰风野突然抬头,看向他。 “诶。” “你还没介绍你朋友给我们认识。” 蓝锐心里“咯噔”一响:这货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呵呵,忘了忘了,黄参,我的助理,同时也是蓝氏副总裁,中草药项目负责人。” “这位是”他转向黄参,“纳兰先生,朱村招商引资负责人。” 黄参目光从蓝千觅身上移到他身上,眼神中充满审视和敌意。 纳兰风野:“海城人?” 蓝锐:“是的是的。” 纳兰风野:“今晚留下吃饭吗?” 蓝锐看了一眼黄参,点点头:“又要麻烦你了。” “不麻烦,我最擅长做南方菜,反正都是做,多两个人多添两双筷子,你们先到客厅休息一会,很快有饭吃” “好的好的。” 蓝锐拉着黄参来到客厅,望着眼前如木头人般的黄参,他叹息,陪他坐在沙发上。 电视机前放着一个鱼缸,鱼缸放置了海草与珊瑚,一尾红色小金鱼头朝下被海草包围。 黄参呆滞的眼神终于有了一点光泽。 他站起来走到鱼缸前,望着那尾似死未死的小金鱼,思绪一下子拉回到两年前。 长白山,他带着蓝千觅逃命,在那个紧要又混乱的关头,她没丢下小金鱼。 她消失两年,她丢下了他,丢下了海城的一切,唯独小金鱼仍带在身边,看来这尾小鱼,对她来说意义非凡。 看来,她并非忘旧之人。 她并非对他无情,只是,他身边多了一个人。 一个趁人之危的伪君子。 蓝千觅招呼他们过来吃饭,没等蓝锐应答,黄参已迈步走去。 蓝锐:“” “纳兰先生,我和千觅早就认识。”黄参突然语出惊人,吓得蓝锐手中的筷子“咣”一声掉餐桌上。 “所以”黄参继续说,“千觅来陵夏才认识你,当时她年少无知、身边又没亲人陪伴,没法辨别好坏,以为有人对她好就是真的好,所以,她有重新选择的机会。” “你说得对也不对。”纳兰风野夹了一条菜送到嘴里。 黄参静默地看着他。 “首先,我和千觅早就认识,我是看着她长大。其次,两年前的她确实小,没法辨别好坏,以为有人对她好就是真的好,但是,她最后作出的正确的选择。” 黄参眼眸眯起,好像听懂又好像没听懂。 “你说你和千觅早就认识?”黄参说这话时,眼睛看向蓝千觅。 蓝千觅朝他点点头。 这出乎他意料之外,但很快调整过来:“我与千觅相爱过,当时” “两年前她已经作出选择。”纳兰风野打断他的话。 “不” “两年后她仍会作出同样的选择。” “我不相信。” “千觅,你告诉他。” 蓝千觅仿佛置身于炮火之中,想避也避不开。 她放下手中碗筷,看着着黄参,平静地说:“我已结婚,我的丈夫是纳兰风野。” 黄参震惊,同时震惊的还有蓝锐。 “千觅?”蓝锐不可置信地看向蓝千觅。 蓝千觅朝他点点头:“我们已领过证,没公开真相,是因为我是学生的身份,将来,我们还会有自己的孩子,我们,是彼此最终的选择。” 纳兰风时放下手中碗:“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说完起身上了二楼。 蓝千觅望着一桌几乎没动的饭菜,下了逐客令:“蓝锐,天色不早,你们离开。”说完离开餐桌上了二楼。 神色呆滞的黄参见她离开,缓缓转动眼眸。 他跟着她上二楼。 “黄参!”蓝锐拉住他。 “放手。” “都这样了,放手。” “我让你放手!”黄参甩开他,追上二楼。 “千觅,我有话跟你说。”在房间门口前,黄参拉住了她的手腕。 “该说的话已说完。” “不,我还有、还有好多话要说,千觅,求你,求你别这样对我好不好。” 蓝千觅望着他,眼神中的温度一点一点减退,同时用力一点一点地掰开他的手指:“隔壁有间客房,如果找不到落脚的地方,今晚就在这儿睡一晚。” 语毕,她已脱开他的手,推开房门,走了进去,随后将门关上。 门关上的那一刻,她已用尽所有气力,背靠在门扇上,任由泪水无声滑落。 纳兰风野上前将她轻轻搂在怀里。他本来对黄参充满敌意,但,当蓝千觅公开他们已婚消息时,他的怒气一下子就消失了一半。 “想哭就哭!”他在她耳边轻声说。 蓝千觅靠在他怀里轻泣。 其实,在感情方面,纳兰风野一点也不大度,说他不介意是假的,毕竟蓝千觅曾经喜欢过黄参,到现在还没真正放下他,只是,他突然意识到某一点:黄参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能介入他们缘定三生三世的千年之恋。 第244章 再见黄参6 蓝锐拉不走黄参,最后只能将他拉进隔壁客房。 一床一桌一窗,黄参靠在飘窗前,望着窗外渐渐变暗的天色,脸色苍白,整个人已失去力气。 蓝锐该说的都说完了,静静地靠在床前,拿眼睛盯着他。 上天保佑,别想不开做傻事。 夜深、渐寒,黄参一半身子被黑夜蚕食,全身上下笼罩在绝望中。 蓝锐终于看不下去,开门下楼,很快又回来,手上多了一打啤酒。 他开了一瓶递给黄参:“失恋而已,来,没有一瓶啤酒解决不了的事情,如果不行,再来一瓶。” 黄参眼眸转动,接过啤酒,喝了一口:“你有什么话对我说。” 蓝锐自知逃不过,拉了一张椅子坐在飘窗前,给自己开了一瓶啤酒,一口带气的啤酒下肚,开始他的解说之路。 “去年,也就是三个月前,我因基地的事来到陵夏,遇见了千觅,没告诉你并阻止你到来,是因为、她身边已经有人,我想亲手拆散他们,等她恢复单身再告诉你这个好消息,但是,我失败了。” “你觉得,那个人比我好?”黄参喝掉一瓶啤酒,开第二瓶。 “不是,在我心目中,你是最好的,但是,对不起,我改变不了什么。” “他哪里比我好?” “他哪里都比不上你。” “为什么千觅选择他,而不是我。” 蓝锐:“” “为什么?”他气若游丝,像是在问自己。 蓝锐无言以对,他宁愿他发火、发怒、打自己一顿,而不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酒喝完了,黄参也醉倒了,他歪斜地靠在窗沿边上,像一只折断掉在墙角的风筝,凌乱、破碎。 蓝锐将他扶到床上,脱掉鞋子,盖上被子。 望着眼前这个叱叱商界却被情所伤的情种,他五味杂陈。 脑海里突然蹦出沈盈盈身影,他很好奇,爱情的魔力真的如此之大? 第二天,蓝锐还没起床,黄参已将自己洗漱好换上新衣服,坐在楼下餐厅。 纳兰风野下楼时,看到他先是一怔,接着若无其事地从他身边经过,进厨房热牛奶和面包。 他平常是在家吃完早餐再出门,今天餐厅坐着一个碍眼之人,他拿着面包牛奶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吃。 “等等。” 出了院子快要上车时,黄参从后面追了上来。 纳兰风野原地停下来,背向着他。 “我要一个公平的竞争,我向你发起挑战。”黄参走到他跟前,盯着他的眼睛说。 纳兰风野把最后一口牛奶喝完,将手中的垃圾丢进垃圾桶,拍拍手,伸手拉车门。 “如果你不应战,我会一直缠着千觅。”黄参上前一步,挡住他。 纳兰风野缓缓转眸,冷漠在看向他:“你凭什么?” “如果我输了,我会离开千觅,如果我赢了,你离开千觅。” 纳兰风野勾了勾嘴角,一脸鄙视:“千觅是我的夫人,你凭--什--么?” “凭我一股不服气的劲儿,我有信心,让你永无安宁之日。” “堂堂蓝氏副总裁,就这副德性?”纳兰风野打心底瞧不起他。 黄参无视他的轻蔑:“朱村背部有一大片野生紫果,我们来个比赛,谁最快把产品销售出去,谁就赢,期限一个星期。” 纳兰风野闻言,眸光有了一丝流转。 紫果生长在后山一大片山坡上,果小,青涩,苦,但,含有极高的花箐素,是养颜佳品。 如果产品能推出去,不但可以增加村民收入,还能打开朱村的知名度,真是一举两得。 其实纳兰风野已经着手推广野生紫果,但是,如果黄参参与进来,会是一番什么样的情景? 黄参是蓝氏副总裁,他的人脉资源与售货渠道非常强大,有他助力,紫果想不出名都难。 “怎么样,不敢?”黄参挑衅地看着他。 纳兰风野冷哼一声:“行,就这样定。” 说完拉开车门,开车扬长离去。 黄参被他的反常微微一惊,正当以为他不敢接受挑战时,他云淡风轻地来一句“行”,几个意思? 接受挑战吗? 口头承诺算数吗? 万一他反悔呢? 蓝锐从远处向他走来。 黄参像看到救星一般,抓住蓝锐的手臂问:“刚才我们的对话你听到吗?” 蓝锐苦涩地摇了摇头:“黄参,你何苦呢?” “是兄弟就别拦我,记住,我们的挑战生效,你是见证人,走,去你的办事处。” “行,走。”蓝锐十分了解他的脾性,他决定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 虽然他知道黄参不可能赢。 “走?”黄参见蓝锐走在前面,几分懵然,“你的车呢?” “你不说我还忘了。”蓝锐掏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喂,方明,我的车还在朱村村口,找人给我开回办事处。” 挂掉电话,他扭头看向黄参,笑笑道:“不喜欢走?跑也行。” 黄参回了他一个白眼。 时间不多,他要回办公室工作,这一战,他一定要赢。 此时,蓝千觅从屋里出来,看到黄参,脚步停止了。 “千觅,去学校吗?”蓝锐大声问。 “嗯。” “一起走,我刚好没车,走路回去。” 就这样,三人一前一后出了院子。 三月早上的陵夏,天气寒冷,天阳从地平线上探出小小脑袋,树上偶尔传来几声鸟鸣。 蓝锐与蓝千觅走在前面,黄参走在后面,一路上,谁也没说话,很快,出了小区,穿过马路,一拐弯就看到陵大的校园。 眼看蓝千觅就要进校园,黄参终于还是开口了。 “千觅。” 蓝千觅立在原地。 他走到她跟前,缓缓开口:“等我。” 蓝千觅抬起头,正要说什么,被他抢先一步:“不用等太久。” 说完扬起嘴角,微微一笑。 初升了一缕阳光照在他温润的脸容上,柔软、自信。 他转身离开,带着他独有的温润,留下蓝千觅愣在原地。 恍然间,她仿佛回到两年前,长白山,她手足无措地抱着小风野站在寒风中,一个穿着军大衣的男子对他灿然一笑:“要下山么?” 他一直没变,变的是自己。 但愿,他能一直温润下去。 第245章 再见黄参7 写字楼17楼1701室,黄参坐在蓝锐的办公桌电脑前投入工作。 早在半年前,蓝氏的驻陵夏中草药科研基地已发现紫果的价值,蓝氏也有收购的意向,其实,只要黄参大手一签,这一战不用打他已赢,只是,高傲如他,不屑于卑鄙手段,要赢,就要赢得光明磊落。 他向几家品牌化妆品发去紫果的检验报告及图片,没一会儿,各种信息电话纷沓而至。 门锁转动,沈盈盈大包小包地走了进来,见到坐在电脑前的陌生人,她先是愣,目光转动,以为走错地方。 同样一愣的还有黄参,他第一反应眼前的女子是不是小偷,但见她一点也不慌乱,手上还拿着钥匙,蓝锐这货搞什么? 此时,蓝锐从睡房走出,刚洗完澡穿着睡衣的他,见沈盈盈和黄参诧异的目光,清了清嗓子:“给你们介绍,这位是我在陵夏的秘书沈盈盈,这位是蓝氏副总裁黄参。” 黄参恍然大悟,对着沈盈盈微微点头,低头继续工作。 沈盈盈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 黄参,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这名字,自从在蓝锐口中得知有此号人物,她一直为蓝千觅担心。 看来,是祸躲不过。 “你手上拿的是什么?”蓝锐问。 “哦,日用品,我看你冰箱空着,给你备了喝的。”沈盈盈打开冰箱,将饮料蛋糕等放进冰箱。 “谢了,那个多少钱,我转给你。”蓝锐随口一说。 “不用,送你的。”沈盈盈随口一答,“不过”她话锋一转,“基地项目进展停滞不前,我想” “别想,那是不可能的。”蓝锐趴在沙发上,提起衣服,把头埋在枕头里:“帮我按一按,昨晚没睡好。” “现在?”沈盈盈难为情地瞧了一眼电脑前的黄参,脸颊泛起一片红晕。 “嗯,昨晚没怎么睡,累。”蓝锐的声音夹着浓浓的倦意。 沈盈盈坐在沙发前,心痛眼前人,顾不上这么多,拧开精油,倒在手心里,搓热,落在他后背上。 蓝锐发出舒服的轻哼声。 “那个黄参,就是等了千觅多年的黄参吗?”沈盈盈伏在蓝锐耳边轻声问。 “嗯。” “他怎么来陵夏了?他见到千觅了吗?” “见了。” “他知道纳兰风野吗?” “知道。“ “怎么样?” “能怎么样?决斗呗。” “啊?!决斗?” 她还想问什么,发现蓝锐已睡着,呼吸均匀,整个人松弛下来。 看来,他真的很累。 给蓝锐盖上被子,又到厨房熬了一锅肉丝粥,做完这一切,沈盈盈几次欲上前与黄参搭话,最后还是放弃了,轻轻打开门,轻轻地离开。 两个小时后,蓝锐从睡梦中饿醒,一阵米肉香飘进鼻腔,他吸了吸鼻子,睁开眼,发现黄参坐在跟前,睁着硕大的双眼盯着自己。 蓝锐吓了一跳:“靠那么近做什么?”一边说一边扯过被子将自己包得更严密。 “你刚才说梦话。” “不会?”蓝锐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我说什么?” “好像叫着一个人的名字,你”黄参盯着他的眼眸问,“是不是恋爱了?” 这问题可把蓝锐问倒,他思忖一会,最后摇摇头:“没有。” “那女的有你家钥匙,还给你按摩,这不叫恋爱?” “她说,工作助理叫助理,生活助理也叫助理。” “哦哦,在海城,可不见你的秘书给你按摩?” “不一样,因为她按摩手法好,我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所以,你离不开她?” 蓝锐瞪了他一眼:“说什么呢?那叫叫” 他叫了半天也叫不出下一个字。 黄参翻了翻白眼,失去耐性:“我饿了。”说完站起来向厨房走去。 现在已是午时,从昨天中午到现在,他一粒米没进肚子,不饿才怪。 蓝锐何尝不是,他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大喊一声:“喂,等等” 他掀开被子跳起来:“我也饿了,你” 看到锅里只剩下小半碗肉沫粥,蓝锐气不打一处来:“黄参你好过分,这是沈盈盈给我做的,你都吃光了?” 黄参看了看自己碗里剩下的半碗粥,递到他跟前:“还你。” “我去你的!” 黄参勾了勾嘴角,打笑说:“堂堂蓝氏集团董事长,为一碗粥而生气,还说自己没恋爱。” 说完,将手中的半碗粥一口气喝光,舔了舔嘴唇:“好饿,还有什么吃的?” 说这话里,他目光瞟向蓝锐身后的锅。 蓝锐连忙将锅护在身后:“你别想太多,这里我的,我的,你饿了就点外卖。” “在陵夏几个月,你都是吃外卖?” “差不多,偶尔到千觅家蹭饭。”意识到说错话,蓝锐连忙闭上嘴。 黄参不是消极之人,一觉醒来,已从昨天的伤痛中走出来,他打开冰箱,找到一盒新鲜的牛排,一排鸡蛋,还有各种切好的配菜。 他重新回到厨房,把蓝锐赶了出去:“等等,给你做吃的。” 蓝锐抱着锅站在厨房门口,伸长脖子往里探:“你会做饭?” “只有你这种大少爷才不会做饭。” 食材清洗干净,烧火下锅,锅底发出“嗞嗞”声,很快,牛肉的香味飘满小小的厨房。 蓝锐咽了咽口水,饥饿感更强烈。 黄参又往锅里打了两只蛋,四根香肠,一把洋葱和西兰花,最后淋上酱料,上碟,每人一份。 望着碟色香味俱全的牛排,蓝锐抓起刀叉切了一块,塞进嘴里:“哇,比西餐厅的还好吃,黄参,你真是深藏不露。” 他向他竖起大拇指,脑抽又补了一句:“跟纳兰风野的厨艺有一拼。” 一室悄静,空气瞬间凝固,蓝锐意识到又说错话,懊悔地大咬一口牛排,低头猛干饭。 说多错多,不如不说。 黄参手中的刀叉一顿,下一秒,刀叉落在牛排上,切下一小块送进嘴里:“看来,纳兰风野在你心目中印象不错。” 说这话时,他语气平静,神色自然,没有一丝的戾气与消极,就像一个旁观者提起某个普通人一样。 第246章 再见黄参8 “在我心目中,你是最好的。”蓝锐肯定道。 “我很好奇,你与他相识不过两三个月,为什么对他如此赞赏?” “我没有。” “你嘴上说没有,却处处不经意间提起他,看来,他非普通之人,给我说说他的过人之处。” “没有没有,在我心目中你最好的,吃饭吃饭。”蓝锐说完低头干饭。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放心,我现在心里只有战斗,情绪这种东西,可控。” 蓝锐把嘴上的食物咽进肚子里,他相信黄参,他说可控就是可控,至于结果,听天由命。 蓝锐开始讲述他与蓝千觅在陵夏相遇的经过,以及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当然,他避重就轻,不该讲的没讲,比如说,蓝千觅被绑、纳兰风野火烧哈巴搭军营之事,他只字未提。 朱村,一幢二层高的新办公楼屹立在大地上,原村委办公室在村民的合力下,已推倒重建,取而代之的就是这幢白色新办公楼。 纳兰风野刚走进办公室,还没坐下,石浩天抱着一叠材料进来。 “这是朱村重建规划图。”石浩天将一卷巨型蓝图铺开在桌面。 “以村委办公室为中心,左边是商贸区,以飞流、蓝氏为代表,右边是社区,规划有住宅区、学校、老人活动中心等,另外”石浩天点了点小山坳上的一个红点,“这是你的山头,设计图在这。” 石浩天拿起另一份蓝图,铺开在另一张桌面上。 巍巍山顶,一座宏伟宫殿立于天地间,前有黄河水自天上而来,浩荡东去,后有山脉延绵起伏,如盘龙在天。 纳兰风野目光落在宫殿之上,眼底笑意渐浓。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抬起头,看向石浩天:“紫果推广的事,联系得怎么样?” “按照你的吩咐,我们联系了当地百万粉丝、直播达人h小姐,她说可以帮我们推广紫果,不过”石浩天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 “她要求见你本人。” 纳兰风野眉头轻蹙:“推广费用可适当增加。” “不是钱的问题,她说可以不要钱,前提是,要见你本人。 纳兰风野没有过多犹豫:“安排,能省点就省点。” “是。”石浩天掏出手机,一边打电话一边往外走。 一个小时后,一辆红色卡宴停在办公楼外。 一双大长腿从车内伸出,h小姐留着齐耳短发,身穿低领紧身衣,下面配一条超短牛仔裤,脚下踏一双马钉鞋,外面再披一件黑色长风衣,烈艳红唇,又美又飒。 石浩天将她领到二楼办公室。 正在看资料的纳兰风野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到站在门边青春无敌的h小姐,站起来走到沙发上,开始泡茶:“听说你要见我?” “对,你真人比电视上还帅。”h小姐站在他跟前,一双大眼睛贼溜溜地在他身上转动。 “说,带货之事你还有什么要求?”纳兰风野无视他的贪婪。 “有!”她一屁股坐在他身边,“你今晚陪我吃饭。” 说这话时,她故意在他耳边吹风。 “我不喜欢跟异性单独吃饭。”纳兰风野波澜不惊地将一杯泡好的茶放在桌面上,示意她自己拿。 “如果说,这次带货呢?”h小姐手托下巴,歪头,近距离地望着他,越看越喜欢。 以h小姐的在网络上的知名度,坑位费加提成,100w少不了,纳兰风野有钱,但,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如果吃一顿饭能省100w,他愿意。 “好,不过” “不过什么?”h小姐见他爽快答应,双眼放光。 “三天后直播。” “三天?”h小姐眼眸瞪大,“我这周的工作已排满,最快也要半个月后。” “不行,最迟五天内。” “五天我做不到。” “那就换人。”纳兰风野站了起来,寒气逼人。 h小姐明显被他的气焰压住,撩了撩的头发,轻松道:“事在人为,如果纳兰哥哥着急,那就听你的。” 最后三个字,声音又酥又麻,让人想入非非,看得石浩天为他捏一把汗。 “中午村里有活动,h小姐赏面留下来吃村宴。”纳兰风野声音缓和了些。 “村宴?”h小姐“噌”一声站起来,“我说的吃饭不是这种饭?” “哦,你说的是哪种?” “五星酒店、烛光晚餐、红酒”h小姐急得直跺脚。 “哦、哦。”他连“哦”两声,慢悠悠地吐出一句,“也可以,不过,等直播后。” 说完迈开长腿出了办公室。 h小姐有种被耍的感觉,气得直跺脚,眼见纳兰风野就要消失在视线,她顾不上这么多,跑出门口,跟了他。 不来也来了,不答应也答应了,总得抓住点什么,不能太亏。 石浩天憋了好久,见h小姐走远,不忍了,放声大笑。 不愧是纳兰风野,总是出人意料,刚才还为蓝千觅担心,担心纳兰风野把持不住,现在,忧虑消除,他轻松地走了出去。 纳兰风野在村里视察,h小姐紧跟在他身后,饭吃不成,跟他多待一会,收点利息也好。 她现在可上头,他越表现冷淡,她越上心。 世上还没有她h小姐得不到的人。 一路上,村民不停跟纳兰风野打招呼,他们笑脸相迎,转头纷纷诧异,这女子是谁? 不久前纳兰风野在村民前公开了蓝千觅的身份,眼前这位美艳女子又是谁? 该不会是? 不奇怪,纳兰风野要钱有钱,要颜有颜,要才有才,身边多几朵花而已,正常,正常。 几个年轻小伙子认出h小姐,网络红人,宅男女神,百万粉丝居然来到朱村?! 喔喔,这一下朱村想不出名都难。 他们纷纷举起手机,咔嚓咔嚓地跟拍。 石浩天看出村民的心思,为了纳兰风野声誉,这锅他背了。 他连忙走到h小姐跟前,热情地为她介绍朱村情况。 路上不知情的村民见纳兰风野在前,后面手机不停跟拍,好奇的他们纷纷加入队伍。 就这样,一行人绕过几个山头后,来到后山。 第247章 再见黄参9 大片大片山坡爬满绿色藤蔓,一串串紫色小果在密密麻麻绿叶中探出小小的紫色圆脑袋,在阳光照耀下晶莹剔透。 可是,如此诱人的果实,却是青涩,味苦,连野鸟也不爱。 偏偏,却是重要的天然化合物,对人体健康有多方面的好处。 这点纳兰风野知道,黄参也知道。 h小姐被眼前紫果吸引,情不自禁摘下一串送进嘴里,下一秒,紫果从她嘴里吐出来 “呸,什么鬼东西这么苦?”她一边吐一边擦嘴角,满脸嫌弃。 “这是你本次带货的产品,紫果。”纳兰风野说。 “why?你让我带这么难吃的东西?” “有什么问题?” “很大问题,超大问题,又苦又涩,谁买,送也不要,你却让我带货?” “又香又甜,谁都能带,哪能体现你的价值?” “话是这么说,可是客户又不是傻子,谁会买难以下咽的食物?”h小姐一脸抱怨,“你们可没说这产品又苦又涩,我” 眼见h小姐要反悔,石浩天连忙插话:“可是,这紫果含有极高花箐素,能有效改善女性肤暗色斑问题,养颜驻颜,你看” 他从手机中调出紫果的化验报告,递给她。 一听到养颜驻颜,h小姐脸色缓和了些,将信将疑地接过手机,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随着目光移动,她眼底渐渐泛起光泽,很快,又暗了下去。 “好是好,但跟喝中药似的,难以入口,还是不行。”她摇头,将手机还给石浩天。 “蓝霉很酸,但市场认可度很,价格居高不下,为什么?”纳兰风野反问。 “那是因为”h小姐被点醒,眼底的光泽流转,压抑不住激动。 “除了带货,我还要做紫果的代言人,如何?”她扬起下巴,信心十足地望着纳兰风野。 纳兰风野扬了扬嘴角:“好。” “一言为定,我先走了,合同多加一条产品代言人,拟好后发来,三天后见。” 别看h小姐恋爱脑,但干起活来特别清醒,雷厉风行,目光独到,再配上天生美貌,她不红谁红。 “你不吃午饭?”石浩天向着她背影大声喊。 “不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拜拜。” “喂,喂,喂”见h小姐走远,石浩天连忙大喊,“我将合同发给你,没问题的话今天签了。” h小姐头也不回,一边跑一边扬起手臂,摆出“ok”的手势。 离开写字楼后,沈盈盈思绪不宁,几经思想斗争后,她来到陵夏大学,把蓝千觅叫出来。 “师姐,你找我?” 见站在白桦树下的沈盈盈,蓝千觅几分惊喜。 自从沈盈盈生日宴后,她再也没见过她,这次专门找自己,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 “是基地那边有新进展吗?”蓝千觅问。 “千觅。”沈盈盈把她拉到树头下,凝重地说,“蓝锐说,黄参要和纳兰风野决斗,你知道这事吗?” 蓝千觅十分诧异:“你说什么?” “看来你还不知道,我也是听蓝锐说,但他还没说完就睡着了,我担心你,所以过来找你。” 蓝千觅脑袋“嗡”一声响,已听不见沈盈盈说什么,连忙掏出手机,拨通蓝锐电话。 此时蓝锐与黄参正在用餐,桌面上的手机响起,蓝锐看见了,黄参也看见了。 在黄参眼神强逼下,蓝锐不得不开免提。 很快,那边传来蓝千觅急促的声音:“蓝锐,黄参和纳兰风野决斗是怎么回事?” “那个”望着对面盯着自己的黄参,蓝锐一阵哑然。 “你说话呀?蓝锐,蓝锐” “诶,在,在的,决斗?男人之间的决斗,正常,很正常,呵呵” “什么正常,正常什么,他们决斗什么?” “就是,比赛谁最快把那个什么果卖出去。” “啊?什么果?” “忘了什么果,反正是朱村的产品,谁最快卖出谁就赢。” “赢的会怎么样,输了又怎么样?” “那个”蓝锐又瞟了一眼黄参,欲言又止。 “你说话呀?”蓝千觅急得要骂人。 “黄参赢了,纳兰风野离开你;纳兰风野赢了,黄参再也不打扰你。” 良久的沉默后,蓝千觅挂掉电话,抬头望了一眼热闹的校园,不知如何描述此刻心情。 她松了一口气,但又没全松掉,就像一颗大石悬在心头,七上八下。 潜意识告诉她,事情没那么简单。 不过,商斗,不是武斗,这比她预期好,只是不明白,纳兰风野为何要接受挑战? 不是多此一举吗? 黄参是商业奇才,人脉广,又是蓝氏副总裁,原则上不会输。 纳兰风野也不可能输。 晚上,心绪不宁的蓝千觅泡了一杯柚子茶,推开房门,看见纳兰风野坐在电脑前,专注地看什么,连她进来也没察觉。 “看什么?”蓝千觅在他身边坐下,把柚子茶递给他。 “来,千觅,看看这设计图,感觉如何?” 蓝千觅定眼一看:“这是什么?” “咱们的新房子。” “你说,这像故宫似的建筑物是我们的房子?”蓝千大惊失色。 “对,喜欢吗?” 蓝千觅下意识想说不,对上他期待的眼神,话到嘴中又咽了下去。 “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而是,这么大、这么庄严的房子,适合人住吗?” “你意思是,不喜欢?” “也不是不喜欢,就是这风格,唉,感觉像去参观故宫似的,住的话,怪怪的。” 纳兰风野重新审视图纸,看来,他得与时俱进,迎合现代人的口味。 “你说的对,我改改。”说完打开网址,查找现代建筑物。 “那个,有事问你。” “嗯。”纳兰风野注意力在屏幕上。 “蓝锐说,你和黄参决斗,这事你是怎么想的?” “什么这么想?” “我意思是,你完全可以不用理会他。” 纳兰风野想了想,说:“他可以助力朱村产品推广,从这点来说,值得。” “万一你输呢?” “我不会输。” “我说万一,黄参人脉广,表面上他赢面更大。” “放心,你是我的夫人,我不会输。”他揽了揽她肩膀,很快又将注意力转到电脑屏幕上。 第248章 再见黄参10 三天后,两拨人马先后进入朱村。 第一拨是黄参带队的医药专家及采购经理,现场摘取紫果,现场化验,现场下单。 第二拨是h小姐带队的直播队团,她娇俏的身影走进漫山遍野藤蔓中,摘取如葡萄般的紫果,现场剥皮,榨汁,与蜂蜜一起倒入牛奶中,再配上技巧,形成一杯秀色可餐的养颜佳品。 她轻呡一口,入口酸甜,配上超高颜值,小黄车下单人数”噌噌”上升,一下子卖出好几万单。 粉丝纷纷留意,这是哪里呀?风景好美,我也想去现场现摘。 h小姐征询镜头外纳兰风野意见后,报出地址,并欢迎附近朋友亲临采摘,还可以获得与她一同出镜的机会。 半个小时后,几十台车辆陆续进入朱村,将后山围得水泄不通。 粉丝纷纷走近镜头,走进漫山遍野藤蔓中,寻找藏在绿叶中的一串串紫果。 在线人数不断上升,很快突破百万,加上现场粉丝拍照、拍视频转发,很快,h小姐的直播间销量一下子冲到平台第一,获得极大流量。 在山坡东面的黄参发现西边一下子涌进很多人,好奇地往这边看,商业感极强的他,一下子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勾了勾嘴角:果然小看他。 一天下来,黄参队伍签下三年紫果的采购合同;纳兰风野直播团队,销售紫果数万单,论金额,黄参队赢。 但是,直播带来巨大的流量,一下子将朱村推上热搜。 朱村的名山美景、名贵中药材以及将开发的旅游项目,给蓝氏和飞流间接带来巨大的经济效益。 同时吸引更多投资商的关注,当日同步上线的朱村服务热线被打暴,工作人员忙得不亦乐乎。 朱村的地价直线上升,直接获益者是村民、蓝氏及飞流。 朱村村委办公楼,作为唯一评判,蓝锐左右不是人。 论销量当然黄参胜,但是,作为上市集团董长事,他的眼界告诉他,直播带来效益可不仅仅是紫果的销量,而是整个朱村的未来。 从这一点看,纳兰风野胜。 在众力目光及压力之下,蓝锐最终给出结果:平手。 散会,纳兰风野没有意见,黄参没吭声,只是,不吭声不代表屈服。 “既然分不出胜负,再来一个回合。”正要上车的纳兰风野被黄参拦下。 “不无聊吗?” “不敢吗?” 纳兰风野冷哼一声。 “这一轮比武,事先声明,我曾经拿过格斗全国一等奖,怕的话可以低头认输。” 纳兰风野冷哼两声。 “你几个意思?” “既然你寻死,我不会拦你。” 纳兰风野拉开车门上车。 “三天后朱村后山。”黄参对着车门大喊。 纳兰风野一踩油门,黑色悍车绝尘而去。 这一次蓝锐学精了,连忙打电话通知蓝千觅。 三天后,纳兰风野换上一套牛仔服,头发没打发胶自然垂下,正在试戴新买的黑皮手套。 比起日常西装衬衣霸道总裁形象,这一身打扮更显潇洒自然、洒脱不羁。 蓝千觅悄悄地站在他跟前,静静的看着她。 “今天周三,你没课?” 蓝千觅摇了摇头:“我请假了。” “蓝锐告诉你的?” “嗯!” “担心我?” 蓝千觅点点头,又摇摇头:“我知道他伤不了你,你能不能别伤他性命。” “原来我娘子在担心别的男人。”纳兰风野戴上一只手套,正在戴另一只。 “他无法跟你比,你手下留情,别伤他性命就好。” “他是全国格斗冠军,你是不是该担心一下你的丈夫?” 蓝千觅怔了怔,她第一次听这个消息。 全国格斗冠军很厉害吗? 不,再厉害也动不了纳兰风野。 愣神之际,纳兰风野已戴好另一只手套,拿起桌面的车钥匙往外走。 蓝千觅紧跟他身后上了副驾。 一路上两人沉默不语,车子驶过大桥,很快到达朱村后山。 黄参与蓝锐已在等候。 看着从远处走来一男一女,黄参下意识拳手收紧。 今天之后,站在蓝千觅身边的人只能是自己。 比赛马上开始,蓝千觅拉住纳兰风野手腕,用眼神乞求他。 “我只答应你不用法力。”纳兰风野说完脱开她的车,向空地走去。 随着蓝锐一声“比赛开始”,双方准备就位。 黄参志在必得,一连发起几个进攻,纳兰风野连连后退躲避。 其他人一定认为黄参赢面大,但蓝千觅与蓝锐并不这么想。 黄参赢不赢不知道,但纳兰风野一定不会输。 双方僵持不下,黄参一个虚愰,一拳打在纳兰风野胸膛上。 纳兰风野后退两步才站稳,抬眸间,看见蓝千觅投来关心的眼神,下一秒,她对着自己摇了摇头。 纳兰风野稍稍微暖的心一下子又冷了下去。 黄参再次上攻时,纳兰风野垂下的拳关渐渐收紧。 就在黄参拳头离他脑袋只有一公分时,纳兰风野突然出拳,一拳打在黄参肚皮上。 巨大冲击力使他飞出五米外,跌落地上。 “黄参!”蓝锐连忙跑上前,将他扶起,“你怎么样?” 黄参胃里一阵翻滚,好不容易压了下去,抬手擦了擦嘴边的血丝,眉头拧起:“没事。” “放弃,咱们不打。” “不可能。”他推开蓝锐,一步一步走向纳兰风野。 刚才大意,被对方有机可乘,这一次一定要一招将他制服。 他忍着内脏的不适,快速向纳兰风野发起进攻。 他是格斗高手,还学过太极,他不可能打不过他。 快要近身时,纳兰风野歪头避开他的拳头,同时伸手抓向他的脖子。 随着拳头收紧,黄参脸色由红变紫。 “黄参!!”蓝千觅与蓝锐同时跑向黄参。 “我们认输了,放过他。”蓝锐求饶。 “风野,手下留情。”蓝千觅眼泛泪光。 他们越求饶,纳兰风野手中的力度越大,黄参意识开始模糊,双眼皮往上翻。 蓝锐:“求你” 蓝千觅:“不要” “纳兰先生” “风野” 望着脸色酱紫、不省人事的黄参,蓝千觅双膝弯曲,跪了下去。 第249章 情伤1 在她下跪的那一刻,纳兰风野一颗温热的心瞬间跌落冰洞。 他松开手,脸色冷凝,缓缓转身,机械地往前走。 阳光明媚,他却手脚冰冷,天大地大,他却无处可去。 他坐在山顶大石上,风很大,掀起他的衣领,吹乱他的头发。 从白天到吹到夜幕降临,纳兰风野回到车上,驱车离开。 黑色悍马停在陵大附近,他拨通一个电话,很快叶枫从公寓楼跑下来。 “哥!?”见到纳兰风野那一刻,叶枫已察觉不对劲,“哥,你怎么了?” “我饿了,给我找个吃饭的地方。” “哥,你跟蓝千觅吵架了?” “别提她。” 叶枫明了,启动他的兰博基尼,“来,带去你吃香喝辣的。” 陵夏某高档夜总会,叶枫开了一间包房,点了洋酒,还叫了一排小姐。 “哥,喜欢哪个,随便点,一个不够两个,保证你满意。” 纳兰风野闷头喝酒,瞧也不瞧一眼。 叶枫一个眼神,两名小姐留下,其余退了出去。 你俩陪好我哥,重重有赏。 两名小姐一左一右地陪在纳兰风野身边,热情地给他倒酒。 灯光摇曳,音乐声越来越大,两名小姐也开始不安分起来。 纳兰风野烦躁地推开她们,走了出去。 “哥”叶枫追了上来。 “我只想安静吃顿饭,你给我整什么?”纳兰风野怒道。 “我理解错了,对不起,来,咱们换个地方,保证你满意。” “不用了,去你住的地方。” “啊?” “不乐意?” “也不是,只是,我那个狗窝,我不好意思带你上去。” 10分后,单身公寓,叶枫打开房门,把纳兰风野请了进去。 “哥要喝什么?” “随便。” 望着几分醉意的纳兰风野,叶枫从冰箱里拿出两瓶可乐:“想吃什么,我点外卖。” “不用。”纳兰风野打开冰箱,拿起啤酒,走到阳台外。 月色朦胧,他仰起脖子,啤酒倒进嘴里,大口大口往下咽。 一瓶、两瓶、三瓶直到倒下。 叶枫望着斜靠在椅子上将自己灌醉的纳兰风野,叹息一声:“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唉 他找来一张被子盖在纳兰风野身上,自己坐在旁边陪着。 第二天,天刚微微亮,纳兰风野醒了,他将身上的被子盖在叶枫身上,转身下楼驱车离开。 医院,手术门被推开,整夜未宿的蓝千觅与蓝锐立马站了起来。 “患者无生命危险,麻醉过后就会醒来。” “千觅,你先回去休息,有我在这里可以了。”蓝锐望着一脸疲倦的蓝千觅说。 “嗯,我回去煮了粥,黄参醒了通知我。” 回到家已接近中午,推开院门,没有那台熟悉的黑色悍马,推开家门,没有那个熟悉的背影。 平常放学回家,厨房里有一定有纳兰风野忙碌的身影,见不到他,有点不习惯。 不过平常这个时间,他已经出门。 即使这样,蓝千觅还是跑到楼上,推开房门,床被没动过,房间找不到他的气息。 蓝千觅奇怪,坐在床边打开手机,她这才发现,她一晚未回,他没打一个电话,没发一条信息。 这在以往是不可能的。 “难道他昨晚也没回家?” 蓝千觅下意识想拨通他电话,想了想,又放弃了这个念头。 他应该生气,等他晚上回来好好跟他解释。 医院,黄参终于醒过来,微微睁开眼,看见一室白色,还有倚靠在床边的蓝锐,想开口,发现喉咙又痛又沙哑。 蓝锐察觉动静,睁开眼,脸部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柔和。 “你醒了,感觉如何?” “千、觅?”黄参一开口,喉咙像被火烧似的炙热难耐。 “她刚刚还在,见你过了危险期才回去,说给你煮粥。黄参,医生说你没什么大碍,很快可以出院,你不必担心。” “蓝锐,我、输了,是吗?” “黄参,出院后咱们回海城,那里才是我们的地盘。” “我、是不是,很没用?”说这话时,他神色黯然,强烈的挫败感从头浇到脚。 “不是。” “为什么到现在还、骗我?” “我没骗你,不是你弱,而是对方、强。” 从小到大很少输的黄参,这一次输得彻底,连一点翻身的机会也没有。 蓝千觅拎着保温瓶进来时,蓝锐刚好去了洗手间,黄参躺在病床上输液,见她进来,目光移开。 “饿了吗,给你煮了肉沫粥,医生说你这两天吃流质食物。”蓝千觅说,拧开保温瓶,倒了一小碗,坐到床前,舀了一勺,用嘴吹了吹,递到他嘴边。 黄参终究抵挡不住她的柔情,张开口,香浓丝滑,很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粥。 蓝千觅一口一口地喂,黄参一口一口地吃,他时间过得慢一点,再情一点,甚至希望时间能永远定格在这一刻。 粥吃完了,蓝千觅站起身,后退两步,微笑道:“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 “千觅!” 蓝千觅止步,没有回头。 “对不起,我输了。” “黄参,我希望你找到属于你的另一半,幸福快乐。” “千觅,我还有机会吗?” 蓝千觅扯了扯嘴角,缓缓转过头来,脸上带着疏离的微笑:“你跟蓝锐回海城,回到属于你的地方。” 她离开了,回到学校。 一整天,蓝千觅心不在焉,不停地查看手机,好不容易熬到放学,她第一个冲出教室,跑到餐厅打包了纳兰风野最爱吃的烤羊排,满心期待地回家。 空荡荡的院子没有熟识的车辆,推开家门,家里黑漆漆一片,平常厨房里那个熟悉的身影没有出现。 “也许,他晚点回来。”蓝千觅自我宽慰道。 她开始着手做饭。 已经好久没下厨,近一年都是纳兰风野做饭,原来她已经过了一年衣来张手,饭来张口的幸福生活。 半个小时后,三菜一汤做好,摆到餐桌上,蓝千觅看了看门口,又看了看手机。 门口漆黑一片,她踮起脚往外望,竖耳静听,寂静的院墙外,听不到一点汽车的声音。 她拿起手机,没有未接来电,点开他微信头像,信息还停留在前两天。 第250章 情伤2 蓝千觅有点坐不住,拨通他的电话,五声响后,电话无人接听自动断开。 她又给他发微信,紧紧地盯着屏幕10分钟,没有任何回音。 她开始慌了,强迫自己静定下来,脑海掠过跟他有关联的人:叶枫、石浩天,朱村。 此时她才发现,她对他了解很少,她对他关注不多,对他身边的人和事甚少过问。 愧疚感铺天盖地涌来。 蓝千觅拨通叶枫电话,很快,那边传来烦燥的声音:“什么事?” “叶枫,你见过纳兰风野吗?” “哎唷,终于想起关心我哥?” “他跟你在一起?” “不是。” “这两天你见过他吗?”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他两天没回家,电话又不接,如果你知道他在哪,麻烦你告诉我好吗?”蓝千觅忽视他的无礼,耐着性子问。 “活该!” “啪”的一声,话筒里传来“嘟嘟”声。 蓝千觅望着被挂掉的手机,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 她拨通石浩天电话。 “喂,石浩天,纳兰风野跟你在一起吗?” “没有。” “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我不知道。” “哦,好的,不打扰你了。” 石浩天挂掉电话,望了一眼走进漆黑中的纳兰风野,心里很不是滋味。 若不是纳兰风野一再警告他别通知蓝千觅,他早就想打电话给她。 今天一早刚到朱村,他就发现纳兰风野的车停在办公大楼下,他平常不会那么早到,今天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正奇怪时,纳兰风野从推门而出,穿着昨天的一套牛仔衣服,头发凌乱,胡子没刮,脸容疲倦,跟以往光艳亮丽形象大不相同。 “纳兰先生,你” 还没等他说完,纳兰风野抢话:“今天有什么任务?” “那个,呃,第一,设计院的人过来,商讨图纸修改方案;第二,你的山头大方向已挖好,剩下机器设备到达不了的地方,需人工开挖,我” “你留在这儿等设计院的人,我去山头。” “啊?”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纳兰风野已阔步走开。 石浩天摸不着头脑,但又不能不听安排,等他忙完手上的工作,到山头一看,傻眼了。 纳兰风野混在农民工中,拎起锄头,一上一下地在刨地。 石浩天连忙跑前一看,只见他双脚踩在泥土中,裤管沾满了黄土,扬起的尘土又落在他衣服和头发上,全身上下都蒙上一层灰黄。 这在石浩天看来难以理解,平日里如此讲究的纳兰风野,今天是怎么了? “纳兰先生!” 纳兰风野抬起头,汗如流水,一张脸赤红赤红。 “太晒了,你回去,让我来。”石浩天伸手想接过锄头。 “不用。”纳兰风野低头继续锄地。 石浩天不知如何是好,抬头望了一眼毒辣的太阳,从地上拾起另一把锄头,跟着他一起闷头干。 好不容易到中午,大伙纷纷放下锄头,向山下走去,那里有一座临时搭建的食堂,供农民工吃住。 纳兰风野也跟着农民工走去,在水龙头下胡乱洗了一把脸,走到饭堂,拿起一盒盒饭,坐在椅子上吃起来。 “纳兰先生,你的专用餐已送到办公室,你不必” “不用了,我随便吃两口。” 事出反常必有妖,石浩天已察觉到,他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纳兰风野吃了两口就吃不下去,起身回办公室。 可能太累了,他倒下就睡,这一睡到下午五点,石浩天忍不住推开办公室门,见他躺在沙发上,整个人缩在一起,连他进来也没发现。 “纳兰先生。” 他轻唤一声,见他没动静,凑近一看,一张脸赤红赤红,看起来不太对劲。 “纳兰先生。”他摇了摇头,发现他身体很烫,这才意识到他生病了。 “纳兰先生,纳兰先生。” 他大力摇他,终于,纳兰风野缓缓睁开眼,说:“我困,让我睡会。” “你已经睡了六个小时,纳兰先生,你发烧,而且烧得不轻,走,我送你回去。” “不用。”纳兰风野坐了起来,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头,“我没事,休息一会就好。” “不行,这病拖不得,走。”他伸手去拉他。 “我说了不用。”纳兰风野甩开他手,站了起来走到窗户前,背向着他。 “我打电话给千觅。”石浩天正要打电话,被纳兰风野制止。 “别,我的事不用你管。” “我管不着,千觅总管得着。” “别在我面前提她。” “纳兰先生,你们?” “如果她找你,不要提起关于我任何消息。” 石浩天终于明白了,原来这两口闹矛盾,多大的事才会让一向讲究的纳兰风野把自己整成这样? 夜幕降临,石浩天不敢离开朱村,也不敢打扰纳兰风野,他静静地坐在车上,守望着这幢办公大楼。 就在此时,蓝千觅来电,一阵心理挣扎后,石浩天选择隐瞒。 他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是错,只希望纳兰风野不要出大问题。 夜色渐浓,纳兰风野从办公楼出来,向着东边走去,石浩天见状,远远地跟在他身后。 绕过山头后,前方是一片竹林,纳兰风野突然消失在竹林前。 他进了竹林,来到陵墓前,推开石门,走了进去。 他找到一副华丽的石棺,挨着石壁坐在冰冷的地上,头靠在棺壁上,沙哑道:“父皇母后,儿臣不孝,现在才来看你们。” “当年,我为了儿女私情,丢下风朝,丢下黎明百姓,导致风朝四分五裂、灭亡,我是罪人。” “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我活该” “我对不起风朝百姓,对不起纳兰若成,对不起你们” 他挨着石棺,意识渐渐迷糊。 第二天,太阳从东方升起,守了一夜的石浩天终于见到纳兰风野从竹林出来,身上染了一身雾水。 “纳兰先生”石浩天已经不知如何跟他相处。 纳兰风野像没听到似了,机械地朝办公楼方向走去,进了办公室倒头就睡。 他身上衣服半湿不干,手脚冰冷,脸上却烧得赤红。 偌大办公室,却找不到一张可以御冷的被子,再这样下去,一定会出事。 石浩天犯难了。 第251章 情伤3 医院。 蓝千觅放下保温瓶转身离开,蓝锐见她的手机落下,拿起追了上去。 “千觅、千觅” 蓝千觅向医院大门走去,一路上接连撞了两辆医院手推车。 出了医院大门,绿灯已转红,她像没看到似的闷头往前走,一辆汽车快速向她驶来,千钧一发之间,蓝锐将她拉了回来。 “千觅,你怎样呢?”见她失魂落魄,蓝锐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蓝千觅眨了眨通红的双眼。 “发生了什么事?” “风野他”她哽咽,说不下去。 “他怎么了?” “他两天未回,电话不接,信息不回。”蓝千觅捉住蓝锐的手臂,眼泪在眼眶打转,“他从来没试过这样,从来没有。” “别担心,或许他忙,今晚就会回来。 蓝千觅摇头,松开他的手,念叨着:“我去找他,我要把他找回来。” 她一夜未眠,眼光光地等天亮,就是要把他找回来。 不管找到天涯海角,她都要把他找回来。 “你去哪找?”蓝锐大声将她喝停。 蓝千觅原地怔了一秒,摇摇头,漫无目地地向前走。 “你去过朱村没有?我陪你去。”蓝锐拉住她,正要打电话,一辆越野车停在他们面前。 石浩天从车上下来,神色慌张:“千觅,你去看看纳兰先生,我担心他撑不下去。” 一路上,石浩天讲述了纳兰风野这两天的情况。 办公室走廊上,蓝千觅推门进去,正欲跟进去的蓝锐被石浩天拦住。 他递他一根烟,两人心照不宣地倚在走廊的护栏上吞云吐雾,若有所思地望向远处延绵起伏的山脉。 办公室内,纳兰风野蜷缩在沙发上,脸朝里面,看不到他的脸。 他还穿着两天前比赛的牛仔衣裤。 随着蓝千觅渐行渐近,她看到他衣衫上沾满灰尘,半湿不干,头发凌乱,身体微颤。 两行热泪滑下,蓝千觅弯身,抱住他的肩膀。 沙发不大,容不下两个成年人。 她侧着身子抱着他,慢慢地,那个微颤身子平伏下来。 三个小时后,纳兰风野被热醒,感受到身后有人,他转过身来,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孔。 他热,她也热,两人满头大汗,连头发也湿了。 四目相对,下一秒,纳兰风野收回目光,起身离开沙发。 蓝千觅静默地跟在他身后。 他拿起杯子,给自己倒水,不知怎的,手一抖水全洒的桌子上。 蓝千觅接过他手上水壶,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他。 纳兰风野没接,转身走到窗前,留给她一个冷漠的背影。 蓝千觅上前,从后背抱住他:“咱们回家,好吗?” 没有得到回应,她绕到他脸前,望着那张瘦了一圈的脸容,心痛不已:“我等你两天两夜,我很想你,不能没有你。” “对不起,咱们回家,好吗?” “以后我都听你的,你说什么我都答应。”她踮起脚,在他干裂的唇上轻轻印了下去。 纳兰风野冷漠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流转,但他始终下巴紧抿,一言不发。 她拉起他的手,他不抗拒。 她牵着他往门外走,他不抵抗。 终于,办公室大门打开,俩人上了石浩天的车,很快到家。 纳兰风野第一时间进了浴室,整个人埋进温水里。 待出从浴室出来时,蓝千觅端着一碗刚做好的小米粥进来。 她给纳兰风野吹干头发,一口一口地喂他喝粥。 他一言不发的接受。 蓝千觅摸了摸他额头,递给他一粒小药丸:“这是退烧药,吃了睡觉。” 纳兰风野没接,而是拿起桌面上水杯喝了一口,然后回到床上睡觉。 蓝千觅走到床边,给他盖好被子,正要离开时,手腕被拉住。 她回头一看,纳兰风野双眼紧闭,但他的动作出卖了他。 蓝千觅抿唇一笑,脱掉外套,钻进被窝,头靠在他肩膀上,紧紧地抱住他。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动了,侧身将她反抱。 俩人相拥而眠,这一睡就到第二天,日上三竿,不知道谁动了一下,两人都醒了,睁开眼,四目相对,彼此看到眼里的柔情。 “饿吗?” “嗯。”纳兰风野终于开口了。 “我去做吃了。”蓝千觅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吻,起床下楼去了。 纳兰风野静躺在床上,眼睛转动,打量着熟悉的房间,感受着蓝千觅留在床上的余温,嘴角渐渐勾起一个笑意。 他终究还是舍不得。 那一晚在父皇母后灵墓前,他差点跟随父母而去,终究终究,仍有余念。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这一世之后,永不能相见,每当思及此,他狠不下心。 他起床,拉开窗帘,阳光从窗外透进,真好,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 清涤好来到楼下,桌上已摆好各种吃的,有粥有面和各种点心,像是把海城早茶菜式都搬了过来。 可能饿了,纳兰风野吃了很多,直到吃不下。 俩人坐在院子里依偎一起,什么都不用说,什么都不用做。 阳春三月,阳光打在他们身上,如同此刻的心情,暖洋洋。 墙角苟杞花又开了,一串串紫色花儿挂满枝头,甚是好看。 除了苟杞花,还有蓝千觅后面种的玫瑰、苿莉、牵牛花等等,开满了墙角。 除此之外,蓝千觅还种了带绿叶的青菜,绿油油的青菜一排排的,长得甚好。 这就是他们家的院子,不大,却到处是爱的痕迹。 她差点把它弄丢,他也差点把它弄丢。 望着失而复得的人和物,俩人均滋生出劫后余生之感。 因为差点失去,所以更加珍惜。 医院,黄参已换好衣服,准备出院。 “蓝锐,这两天我想通的一件事,我可能对不起你。” 蓝锐听出异样,挥挥手让他别说:“十点半飞机,走。” “蓝锐。”黄参拉住了他,“我可以放弃所有财产,甚至是蓝氏副总裁这个职位。” “然后呢?”蓝锐盯着他的眼睛问。 “我用我所有,换回千觅。” 第252章 情伤4 蓝锐笑了,他嗤笑一声,看怪物似的看向黄参。 “你以为这样就能让纳兰风野放手?你别做梦!” 黄参盯着他不说话,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说话之人并非他所熟识的蓝锐。 “实话告诉你,这辈子你想都别想了。”蓝锐一脚踢向病床,把床踢得“咯吱”响。 黄参冷眼地看着他。 蓝锐踢完床,又踢椅子,仍不解气,最后大手一挥,把桌面的热水瓶扫落地上。 “咣当”一声,一室破碎。 黄参不动声色地将这一切收在眼底。 蓝锐深呼一口气,吐气,指着自己胸口说:“作为哥哥,我最最希望千觅幸福,她,现在很好,你不要再破坏他俩的感情好不好?” 黄参陌生地看着他。 “两年前的千觅谨小慎微,一副人前卑微的样子,是谁看了都可以欺负的弱小。现在的她,你看看,脸色红润、饱满,自信、快乐、幸福,最重要还保留着善良与纯真,这一切一切,都是纳兰风野带给他。” “给我两年时间,我也可以。”黄参倔强地答。 “我相信你可以,但是,你知道吗?你躺在医院里的这两天,千觅满世界找纳兰风野,我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样子,终于明白了,她是爱他,真爱。” 黄参眼眶开始发红。 “千觅为了你,向纳兰风野下跪,把他惹生气了,他报复的方式是把自己折磨得不成人形,我一个大男人看了都心疼。” 昨天看到纳兰风野从办公室走出来的模样,深深地刺激了他。 或者,自己是错的。 蓝锐一直偏执地认为,纳兰风野比不上黄参,黄参才是最适合千觅的人选。 直到看到蓝千觅牵着纳兰风野从办公室走出来那一刻,他才深刻领悟道,自己错了。 “放手,跟我回海城。”蓝锐缓了缓,郑重地说。 黄参摇摇头:“我好不容易找到她,只有要一丝机会,我不会轻言放弃。” “你没有机会,两年前就没有。” “什么意思?”黄参侧头看他,紧盯他的眼眸,仿佛要透过他双眼看透他内心。 蓝锐呼气、再呼气,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看向黄参:“黄参,以下的话我只说一遍,不会重复第二遍,你听清楚。” 黄参定定地看着他。 “千觅亲口跟我说,纳兰风野就是小风野。” 黄参眉头轻拧,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小风野就是纳兰风野,千觅两年前已经做出了选择。”蓝锐补充道。 黄参眼眸轻转,反复咀嚼这句话,终于,他眼底生出一丝惊诧:“你说什么?” “你如此聪明,不可能不理解。” “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这种话你也信?” “我信!”蓝锐眼神坚定地答。 “哈,哈哈,你堂堂蓝氏董事长,怎么会相信如此荒诞之事,你是跟千觅一起耍我吗?” “黄参,你我共事多年,我是什么人你最清楚,如非亲身经历,我不会如此坚信。” 黄参冷眼盯着他。 蓝锐将三个月前蓝千觅被掳、纳兰风野火烧哈巴军营之事陈述一遍。 一个小时后,蓝锐离开了医院。 海城之行失败,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办公室。 他累了,身心俱累。 门打开,沈盈盈笑意盈盈的笑脸出现在眼前。 “你回来了,我” 还没等她说完,蓝锐一把将他搂时怀里抱紧。 沈盈盈背脊一僵,惊喜来得太突然,她脑海两秒放空。 “蓝总,你是不是累了?”良久后,沈盈盈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嗯。” “到沙发上,我给你按摩。” “让我抱一会。” “哦。”沈盈盈乖巧地站在原地,双臂张开,轻轻地搂住他的腰。 10分钟后,他松开她一点,双手握住她的双膀,盯着她好看的眉眼问:“你喜欢我?” 沈盈盈脸颊瞬间飘红,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我发现,我好像也喜欢上你,要不,咱们处处看?” 沈盈盈睫毛轻颤,缓缓抬起头,眼睛流转,如星星般晶亮。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午后,蓝千觅与纳兰风野在院子前浇花,一阵杀猪声从院墙外传来。 “哥,哥,救命、救命呀”叶枫拼命敲打大门,铁门被他敲得“乒乓”响。 门打开,叶枫惊慌失色地跑了进来,像见鬼似的整个人都不好。 “怎么呢?慌慌张张。”纳兰风野数落道。 “关门,赶紧关门。”他一边说一边急忙关门,眼看就要关上,一道力将打开。 贺子敏阴沉愤怒的脸出现在门后。 叶枫吓得连忙松开手,往家里逃。 “叶枫你这个敢做不敢为的懦夫,你给我站住!!!” 叶枫一溜烟地逃了。 “叶枫,我看你往哪儿逃”叶子敏正要追他,被纳兰风野挡住。 “贺教官,这是我家,容不得你乱来。” “乱来?你不好好管管你弟,却说我乱来?你知道他对我做了什么吗?” 纳兰风野转头看了一眼方子,冷冷地说:“他能对你做了什么?” 就叶枫这种欺软怕硬的性格,他不认为他能对贺子敏做什么。 “他、他、他”贺子敏指着房子的方向,哽咽得说不出话。 蓝千觅关掉水龙头走了过来。 在她印象中,贺子敏是一个豪爽的女强人,多大的事才会让她失去方寸? 见到蓝千觅,贺子敏眼泪像决堤似的,抱住她大哭。 蓝千觅错愕地看了一眼纳兰风野,抬手拍了拍贺子敏肩膀:“贺教官,有事慢慢说。” “叶枫欺负我,呜呜呜” “他怎么欺负你?” “他他他他睡了我,不认账,还躲起来,他是不是男人呀?呜呜呜” 蓝千觅吃惊地瞟了一眼纳兰风野,将贺子敏扶到石凳上,安慰道:“慢慢说,如果真的是他做错了,我们为你主持公道。” 贺子敏抹了的一把眼泪,眼泪汪汪地看着蓝千觅:“真的?” “嗯,那个”蓝千觅看望向纳兰风野,“你把叶枫喊出来。” 没一会,叶枫像贼似的躲在纳兰风野身后出来。 第253章 叶枫当爸 贺子敏一见他就气不打一处来,站起来作势要打他,被纳兰风野挡住。 纳兰风野一只手抓住贺子敏手腕,另一只手指向大门:“有话好好说,不想解决问题请往那边走。” 贺子敏想反抗,可是,她哪是纳兰风野的对手,对方随意一甩,她连连后退数步,差点站不稳。 在纳兰风野身上占不到便宜,贺子敏转向蓝千觅,哭丧着脸挨着她:“千觅,你要为我作主。” “好。” 蓝千觅目光漫过纳兰风野肩膀,看向缩在他身后的叶枫。 他低着头,只看到他竖起的头发。 “叶枫,贺教官说你欺负他,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叶枫像没听见似的一动不一动。 纳兰风野见状,往侧边一站,叶枫像影子似的立马跟了过去。 “你看你看,他就像一个缩头乌龟,只会躲躲躲。”贺子敏气得直跺脚。 纳兰风野拧眉,伸手将身后的叶枫揪了出来:“错就站定,现在给你辩解的机会。” 叶枫双手双脚缩在一起,头低下,像极了一个待审犯人。 “抬起头,看你像什么鬼?”纳兰风野骂了一句。 叶枫缓缓抬起头,只见他脸肿鼻歪嘴青,像一头被揍的猪头。 “发生了什么事?”纳兰风野有些意外,“谁打的?” 叶枫指了指贺子敏。 贺子敏作势来过来揍他,被蓝千觅拉住:“有话好好说。” “你看那个敢作不敢当的缩头乌龟,我不揍死他我不姓贺。” “停,如果不想解决问题立马从大门滚出去。”纳兰风野吼了一句,吓得贺子敏连忙退了回去,拉住蓝千觅手挨着她站。 “贺教官说你欺负她,你说说是怎么回事。”见双方冷静下来,纳兰风野向叶枫发令。 “哥”叶枫抬起头,十分委屈,“我没有欺负她,是她” “我怎么呢?”贺子敏梗着脖子逼问,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架势。 叶枫胆怯地瞟了她一眼,看向纳兰风野:“哥,你还记得年前在你家吃饭的那一晚吗?” “嗯。” “那晚,贺教官喝醉了,我送她到酒店,正要离开时,她把我拉住了,脱自己的衣服,还脱、我的衣服。” “你说什么,你这个敢做不敢当的懦夫。” “你都说我是懦夫,如果不是你拉住我,我哪敢留下,更不可能脱你的、你的衣服。” “你意思,我吃了你?” 叶枫没急着跟她对侍,而是看向纳兰风野:“哥,我那晚也喝多,你想想,架不住她的攻势,就就就睡了。” “你意思我逼你???”贺子敏绝对想不出他居然说出这话,懦夫就算了,还反过来污蔑自己,她上辈子做了什么孽? “也不完全是,我也喝多了嘛,我也、有责任。” “那可是我的第一次,你这个懦夫。”贺子敏哭骂。 “也是我的第一次。”叶枫声音不大,却处处透着不甘心。 “你意思你比我还委屈?”贺子敏三观碎裂。 “差不多。”叶枫小声道。 “呵,千觅你看,这是男人说的话吗?”若不是纳兰风野在场,她一定不会放过他。 “所以”纳兰风野明了,看向贺子敏,“你想怎么解决?把他打死?还是赔钱?” “我”这一问可把贺子敏问倒了,她千方百计把他找出来,却没想好怎么应对。” “贺教官,已成事实,追究已无意义,她就说你此趟来的目的。” “我,我”贺子敏低下头,没有了刚才的气焰,反而变得不知所措。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皮,眼神哀怨:“我无所谓,可是,我肚子里的生命” “什么?”众人闻言,纷纷看向他的肚子。 贺子敏今天穿了一条褐色宽松的连衣裙,如果不说看不出什么异样,但经她一说才发现,她肚子隆起,看上去很有孕相。 “你意思,你怀了小孩?”蓝千觅震惊地问。 贺子敏点点头。 “叶枫的?” 贺子敏又点点头。 叶枫大惊失色:“不会,一次就中,你别讹我?” “如果不是你的,我千方百计找你出来干嘛,我以为我不怕坏了自己的名声吗?,我讹你,我像讹你的人吗?” “可是,可是也太不可思议。” “怎么样,是不是不想承认,是不是不想要这孩子?” 叶枫被问懵了。 自己要当爸?怎么就当爸了?只是睡了一觉,还是半被逼。 他下意识想逃,被纳兰风野抓了回来。 “哥,我” “闭嘴。” 叶枫立马闭上嘴巴。 “贺教官,你想怎么处理。”纳兰风野问。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贺子敏摇头,痛苦地坐在石凳上,六神无主。 “你千方百计找他,心里总该有个答案?” 贺子敏想了想,说:“我找他出来,只是不想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爸爸,日后如果孩子问起,为什么别人有爸爸,我没有爸爸,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所以,你要把孩子生下来?” 贺子敏慎重地点了点头。 纳兰风野微微松了一口气,停了停,继续说:“叶家在海城富甲一方,在陵夏也在生意,叶枫作为叶家独子,钱不是问题,你想要补偿吗?” “我不缺钱?” “你想要什么?” “我不想孩子出生后无名无份。” “你意思是,跟叶枫结婚?” 贺子敏默不作声。 这下轮到叶枫炸毛:“哥不行呀,我爸会把我打死。” 贺子敏气得破口大骂:“你看你这么懦夫,我的孩子怎么会有这样的爸爸,呜呜呜” 蓝千觅蹲下来安抚她:“别激动,孩子虽小,但能感受到妈妈的情绪,他以为你不喜欢他呢。” 贺子敏立马收声。 “叶枫,老人家最喜欢子孙,我相信叶天城高兴都来不及。” “不会,他连我都嫌弃,怎么会喜欢的我、孩子?”叶枫低头咕嘀道。 “叶枫,你20岁了,现在又当爸了,你成熟点。” “哥,我不会。” “今晚回去跟你爸说清楚,我相信他会同意的。”纳兰风野眼神给他鼓励。 他转向看向贺子敏:“贺教官,这事肯定叶枫不对,但请你理解,他只不过是一个刚满20岁的在校大学生,而且他自小家境优渥,从来没吃过苦头,不知道担责是什么,你给他一点时间。 第254章 纳兰风野的倔强 贺子敏不吭声。 “去,给贺教官道歉。”纳兰风野推了推他。 叶枫害怕,但还是壮着胆子走到贺子敏跟前,向她鞠恭:“对不起,我回去跟家人商量,给我两天时间,两天后给你和孩子一个答复。” 贺子敏低头不看他。 “我给你订酒店,这两天你在酒店休息,两天后我上门找你。” 贺子敏抬头,望着他被自己揍得脸肿鼻歪嘴青的模样,气消了不少。 他再次向她鞠恭,然后转身离开。 蓝千觅从浴室出来,看到纳兰风野坐在床边,望着空气发呆。 “想什么呢?”她坐在他大腿上,双手挽着他的脖子,歪着脑袋问。 “我在想叶枫。” “担心他?有没有打电话给他?” “我想,连叶枫这个愣头青都要当爹了,我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纳兰风野扁着嘴,眼神夹着怨念。 蓝千觅心里“咯噔”一响,知道又踩雷了,连忙找说辞:“不急,咱们还年轻,其实像叶枫这种措手不及而来的孩子,一点都不好。” 说这话时,蓝千觅想从他身上下来,却被他握住小腿。 “哪里不好?”他握住她小腿往身体拉近。 “思想没准备,说白了他自己就是一个大男孩,心智不成熟,认知和行动上都不具备抚养一个小孩的条件。” “我准备了很久,我心智成熟,我具备抚养小孩的任何条件。”他将她贴近自己身体,抬起下巴,眼光光地望着她。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等我毕业后,嗯?!”她用手指点了点他额头。 “我等不了,千觅,昨天在朱村办公室,你答应什么都听我的。”他用额头蹭她柔软的地方,“你答应我的。” “是,但是” 大掌从后背探进,再绕到前面,纳兰风野反身将她压倒在床上,他亲她的额头,她的鼻子、嘴唇,沿着锁骨一路下滑。 “就今晚,好吗?”他迷乱中不忙问。 “嗯?” “爱我吗?” “爱!” “有多爱?” “很爱!” “千觅” 第二天,醒来的蓝千觅第一时间拉开抽屉,拿起一瓶药丸,倒出一粒,正要放进嘴里,被纳兰风野按住。 “你昨晚答应我的。” “我答应你什么?” 纳兰风野将整瓶药抢过来,丢进垃圾桶:“不许吃。” “纳兰风野?” “就一次。” “万一中呢?”蓝千觅不同意,弯身去想去扒垃圾桶,被纳兰风野圈在怀中。 “中就认了,如果不中,我答应你,以后不再提,直到你毕业。” 望着纳兰风野坚定的眼神,蓝千觅眼底有了一丝动摇。 他在赌,她也在赌。 经过黄参事件以及在叶枫的刺激下,纳兰风野对孩子的渴望达到了峰值,在这个节骨眼跟他硬碰硬不是明智之举。 蓝千觅镇定下来,理智地评估风险。 现在不是排卵期,一次中的机会不大。 正如他所说,万一中了,就认了。 如果不中,她可以安静两年,好好规划自己的学业生涯。 “只要你答应我,实验基地第二道题答案,我拱手相让。”纳兰风野增加筹码。 原来他还记得这事。 蓝千觅心理天秤已倾斜,理智告诉她,可以一博。 她伸出尾指:“说话算话。” 纳兰风野用尾指勾住她的尾指:“说话算话。” 话音刚落,他将她放倒在床上,弯起她的膝盖。 “你干吗?”蓝千觅大惊失色。 “再来一次。” “喂,你耍流氓。” “嗯,再大声点。” “纳兰风野,你这个混蛋” 科研基地,蓝千觅将两张纸交给沈盈盈。 沈盈盈低头看了10分钟,激动得手颤。 “千觅,这是?” 蓝千觅含笑点点头。 想到什么,沈盈盈眉头皱起:“纳兰风野给你的?你答应了他的条件?” “是、也不全是,试试,也不一定有用。” 沈盈盈点点头,感激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召集人员,进行第二次试验。 自从第一次试验成功后,距离现在已有半年时间,半年来,破题之路毫无进展,望着死气沉沉的队伍,她几度欲放弃。 还好,上天派来蓝千觅和纳兰风野,让项目有了新的进展。 机器启动,公式导入,望着节节闯关的绿灯,所有人心提到嗓子眼,大气不敢出。 99,100,直到屏幕上跳出“成功”两字,欢呼声响彻整个房间。 成功了,终于成功了! 蓝千觅微微一笑,悄然无声地退出科研室,来到地面,仰起头望向蓝天白云下辽阔的黄沙,心情豁然开朗。 蓝锐出现在她背后,以同样角度看向远方。 “千觅,我过两天回海城,你要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放心,我已经不是当年的蓝千觅,况且,我身边已经有纳兰风野,你不用担心,反而是你” 蓝千觅侧头看向他:“你为蓝氏,为我已付出太多,是时候想想自己。” “嗯,对了,忘了告诉你,此次回海城,盈盈跟我一同前去。” 蓝千觅听着,眼眸渐渐有了笑意:“你和师姐?” “嗯,我们在一起。” “蓝锐,你终于开窍。”蓝千觅高兴得打了他一拳。 她笑了,他也笑了,俩人脸上洋溢着从没有过的释然。 就这样,两人静站两个小时,看云海变幻,风沙演变,直到太阳西斜。 “千觅,关于黄参,有件事还得让你知道。” 蓝千觅静静地看着他。 “黄参递交了请辞书,我没批,我给他了半年假。” 蓝千觅静静地听着,脸容平静,脸上看不出变化。 “我能理解他的心情,但我觉得,这是他人生的坎,除了他自己,谁也渡不了。” “所以,你也不必难过、内疚,我们该做的都做了。” 蓝千觅轻轻地点了点头。 此时,沙漠另一边,正带领众徒念经的纳兰若成,突然手中法珠一顿,双眼骤然睁开。 他站起来,直上楼顶,极目眺望。 风扬起他身上宽大的金色袈裟,他站土黄色的石窟之颠,他看向沙漠另一端。 那里,他能感觉到磁波渐强,看来,是时候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第255章 林星海:我没人爱 两天后,叶枫带着两名佣人进了酒店,敲响601室大门。 贺子敏开门,看到那张仍肿青的脸,明显怔了怔。 她侧了侧身,让位给叶枫,可叶枫不敢进,站在门口对她说:“我爸说了,一切听你的。” “你什么意思?”贺子敏一开口就气焰逼人。 叶枫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自信心又垮掉,连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我我我,我没什么意思,听你的,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什么叫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没有想法吗?” “我我我爸说,这是我们叶家的子孙,一定要入我叶家祠堂。” “你爸你爸,什么都你爸,你还算男人吗?” 他丢给她一串钥匙:“这是市区的一套房子,这两位是佣人,你可以到那边住。” 叶枫说完,拔腿就跑。 “喂喂喂,你去哪,你如果还是男人给我站住。” 只见那个身影一溜烟似的进了电梯,很快,空荡荡的走廊只剩下贺子敏愤怒的声音。 贺子敏给蓝千觅连发十条语音,全是控诉叶枫。 蓝千觅开了免提,听完语音,无奈地望向纳兰风野:“一个没长大,一个很有主见,不好办。” “不一定。” “你有办法?”蓝千觅下巴抵在他肩膀上,星星眼看他。 世上好像没有他摆不平的问题,这男人真是越看越帅。 “女人大部分慕强,贺子敏也不例外,只要让她看到叶枫强的一面,她才会收起她自以为是的气焰与傲气。” 蓝千觅点头同意,随后又拧起眉头:“可是,叶枫有强的一面吗?” “一周后陵夏举办篮球邀请赛,叶枫代表陵大参加,到时你叫上贺教官。” 蓝千觅知道叶枫喜欢篮球,而且打得不错,只是,这方法有效吗? 陵夏国际机场,一个身姿挺拔的身影从机场走出,大长腿吸引不少目光。 他身穿套装黑色运动服,脸上戴着黑色口子,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和漆黑有型的短发。 他拦了一台计程车直达陵夏大学。 此时已是中午,放学时间,校园大门人头攒动,同学们三三二二地往外走。 他站在树头下极目远眺,突然,他迈步往前走,穿过人群,跟在一名身穿白衬衣的女生身后。 他拍了拍女生肩膀,女生回头,疑惑地看着他。 此女生不是别人,正是蓝千觅。 蓝千觅左右看了看,指着自己:“找我吗?” 男子点了点头,虽然戴着口罩,但能看到他眼里有笑。 “你谁呀?” 男子不说话,但眼中的笑意更浓。 身旁的刘佳妮用手肘撞了撞蓝千觅:“你认识他?” 蓝千觅摇了摇头:“没印象。” “走,现在坏人越来越多。” 两人快速穿过人群,穿过马路,向花店走去。 正值花店旺季,人手不够,刘佳妮拉来蓝千觅帮忙。 快要到花店时,蓝千觅扭头一看,男子朝自己方向走来,她觉得他不像坏人,应该是真的认识自己。 她脑海搜了一遍,对这个人没印象。 男子走到花店前,眼看刘佳妮就要关门,他迫不急待地喊了一声:“蓝千觅。” 蓝千觅隔着玻璃大门,看到他徐徐拉下口罩,一张立体俊俏的脸庞呈现在眼前。 她怔了两秒,随后嘴角上扬,推开玻璃门走到他跟前,抬起头上下打量他:“林、林星海?” 林星海朝她点点头。 她激动得只会傻笑。 她笑,他也跟着笑。 俩人对视足足2分钟,蓝千觅才开口:“吃午饭没?” “没,刚下飞机。” “来,带你吃饭去。” 她跟刘佳妮打了一声招呼,而后带着林星海离开。 临街店铺有多间餐厅,专做学生生意,蓝千觅挑了一间别致又有地方特色菜的西餐厅,订了一间包房。 点了几个特色菜,服务员离开后,两人相视一笑,大家都没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对方,久违的熟识感将他俩拉回高中时期。 那时候,她偷偷喜欢他,他不动声色地关注她。 他们本来约好一起去清大,后来,蓝千觅失约了。 两年,他们终于见面了,她变了,他也变了。 她变得丰盈、灵动,漂亮、自信。 他更高大强壮,五官更立体,比起高中时多了一份成熟与沉稳。 时间真是一个好东西,涤褪稚气,把一切打磨得更有味道。 最后,蓝千觅打破沉默:“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全国物理竞赛名单里,我看到你的名字,我想确认是不是你,所以就来了。” 蓝千觅感慨一笑:“对不起,两年前我失约了,还好,还能再见到你,老同学,我们干一个。” 她拿起装有凉开水的杯,他也拿起杯,两只杯在空中相遇。 “谢谢你来看我,我很高兴,为尽地主之宜,明后两天我请假,带你玩遍陵夏。” “好,对了,你当年为什么不辞而别?还跑来这所三流院校?” 此时服务员上菜,俩人停止对话,待服务员离开后,她夹了一块烧羊排送进她碗里。 “家里出的变故,不得已的选择,不过也不坏,我在这边过得挺好,陵大也没有外面传的那么差劲,这里的物理课相当出色。” “看得出,你比以前更漂亮,人也变得自信,全国物理竞赛二等奖并非虚名。” “对了,叶枫也在陵大,要约他一起来聚聚吗?”蓝千觅正想打电话,被他制止。 “不用了,我跟他不熟,我这次来就为了见你。” 蓝千觅收起电话:“说说你在清大的情况,那是华府一等一的高等院校,你在里面一定学到很多知识,认识到很多朋友。” 林星海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拿起一块羊排,慢条斯理地啃,从头啃到尾,啃得相当干净。 他用纸巾擦了擦手,又喝了一口水,才缓缓开口:“实不相瞒,我过得一般。” “是不是恋爱了,所以” 林星海抿嘴一笑,拿起一块肉夹馍咬了一口,又咬了一口,细嚼慢咽,直到口中食物全部咽下去,才幽幽地说:“我没人爱。” 第256章 你有没有觉得林星海有点不一样? 蓝千觅笑了,夹了一团蔬菜沙拉,塞进嘴里,一边吃一边看他,看了好一会,才缓缓开口:“开什么国际玩笑,你没人爱,全国大部分男生都不配爱。” 林星海低头吃饭,偶然抬头看她一眼,似笑非笑,似乎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 “对了,小风野呢?我记得你当初身边没什么亲人,只有小风野。”吃得差不多了,林星海问。 “嗯嗯,他呀,挺好的,回了老家上幼儿园。” “哦,这么说,你独自一人在陵夏?” “也不是,我跟朋友一起?” “朋友?男的女的?” “男。” 林星海想继续往下问,被蓝千觅抢先一步:“有机会介绍给你认识。” 下午还有课,蓝千觅饭后离开了,临别前留了电话,约好晚上一起吃饭。 她编辑了一条信息发给纳兰风野,告诉他林星海到了陵夏。 纳兰风野很快回信息:我今晚晚回,晚饭你来安排。 林星海在附近酒店入住,走出阳台,一眼就看到陵大校园。 红墙绿瓦,绿树林荫,鸟语花香。 他什么也不做,整个下午就坐在阳台上看着校园,直到快下课,才起身开门而出,提前来到校园大门,等待蓝千觅。 15分钟过去了,眼看人流越来越少,林星海忍不住给蓝千觅打电话。 电话接通,蓝千觅连连道歉:“不好意思,今天拖堂了,还要再等等。” “你在哪,我进去找你。” 蓝千觅报了课室名称。 挂掉电话后,林星海踏进校园。 此时离放学时间已过去20分钟,熙熙攘攘的人群渐渐散去,随之而来的是慢下来的宁静。 远处操场传来篮球声,某个角落传来断断续续的歌声,还有迎面而来的青春洋溢的笑脸,这一切一切,让林星海倍感新鲜,甚至滋生出丝丝的向往。 他踩着落叶,绕过弯弯曲曲的小道,来到一幢红色大楼前,五楼501物理实验室,数名师生围在一起操作仪器,他一眼就望到人群中出类拔萃的蓝千觅。 蓝千觅也看到站在门口的林星海,挥了挥手示意他稍等。 林星海双手插袋,安静地靠在门边,望着忙碌中的他们,眼底的向往越发浓烈。 半个小时后,蓝千觅他们结束训练,拿起书包走出来:“不好意思,今天教授临时加课,让你久等了。” “没事。”他笑笑答。 “下个月就是全国物理竞赛,所以训练比较多,对了,你不用训练吗?” “我没参加。” “不会,你物理这么好,不可能选不上?”蓝千觅甚感意外,“你是不是顾着拍拖,荒废了学业。 林星海笑而不语。 蓝千觅明了,想起什么,又问:“对了,你是跟黄水儿在一起吗,想当年,她对你可是痴迷得不得了,扬言跟你一起进清大,她最后去了没?” 听到“黄水儿”三个字,林星海瞳孔紧缩,很快垂下眼眸,遮住了情绪:“我们是好朋友。” “哦哦,明了,明了,回去后帮我问候水儿,说我可想她呢。” 说话间,两人来到市场,蓝千觅挑了几样菜后,带着林星海回家。 进入小区,穿过长长的斜坡,来到一座独门独院花园前,林星海一路走来微微惊诧,他开始以为蓝千觅住校,没想到她在外面租房子,而且还是带花园的小别墅。 推开门,蓝千觅拎着一大包小包进了厨房,扒在厨房门口大声喊:“我做饭,你随便坐坐。” 林星海一进门就看到门口男女款的拖鞋,挂衣架上挂着一件黑色男款大衣,情侣水杯、情侣鸭舌帽,一切一切表明,这家里有男主人。 蓝千觅中午说跟一位男性朋友一起,他们同居? 这发现让林星海心脏紧缩,一时间难以接受,却又找不到质问的理由。 两年了,他与她在缺失的两年里,已不是同路人。 他来到客厅,电视机前,鱼缸里,一条小金鱼头朝下垂直在鱼缸中。 他奇怪,打量了很久很久,最后拿起旁边的一罐鱼饲料,正要打开,才发现没开封。 他撕开保护膜,拧开盖子,抓了一小把鱼饲料,放进鱼缸。 暗红色如米粒般的小颗粒在水里荡漾开来,沿着水流徐徐下降,浸泡的小金鱼四周,将它包围,众星捧月股,在它四周流转。 不知因为小金鱼原因,还是注意力被分散了,林星海心脏好像没那么难受了,看着小金鱼,莫名地,心底泛起一股暖流。 院墙外传来汽车声,纳兰风野回来了,踩着黄昏最后一缕霞光。 他把车钥匙往桌面上一放,直接进了厨房从背后抱了抱蓝千觅。 “有客人在呢?”蓝千觅一边炒菜一边拿手肘撞他,让他注意点。 纳兰风野不管,把她抱得更紧:“想你呗。” “天天见,哪有这么想,你是故意的?” “呵呵,还是娘子懂我。” “你这只醋精,你先出去跟林星海打招呼。” “怎么打?我直接叫他林星海吗?” 蓝千觅眼眸一顿,对哦,林星海不认识他,他不应该认识林星海,他俩不该认识。 炒完最后一个菜,纳兰风野帮忙把菜端出去。 “林星海,开饭啦。” 客厅传来脚步声,林星海从光线里走来,纳兰风野目光落在他身上,眉头下意识轻皱,嘴角保持礼貌微笑。 “这位是林星海,我的高中同学;这位是纳兰风野,我的、爱人。”蓝千觅介绍道。 “坐。”纳兰风野以男主人身份邀请他。 “打扰了。”林星海冲他微微一笑,拉开椅子入座。 整个用餐时间,蓝千觅嘴巴不停地讲讲讲,讲高中时候的枯燥,讲大学的丰富,两个男人时不时应和一句,并约好明天她做导游,带林星海玩两天,以尽地主之谊。 纳兰风野表示这几天忙,就不陪他们了。 送走林星海后,纳兰风野若有所思地望着那个走向大门的背影,心头掠过一丝不安。 “千觅,你有没有觉得林星海有点不一样?” 第257章 我不信他 “有,很大很大的不一样。”蓝千觅在空中画了一个大大的圈。 “你也觉得?” “长高长帅长成熟,比以前更帅!” 纳兰风野捏住她的鼻子。 蓝千觅反抗,双手抓他,被他另一手钳住。 她用脚踢他,被她推到椅子上,双腿把她的腿夹在中间。 最后,她动弹不了,向他求饶。 “谁帅?” “你帅你帅你帅。” 第二天,纳兰风野如常起床,打开冰箱拿了一瓶牛奶,到厨房面包拿了两片面包,正要出门,客厅传了一阵异响。 犹如树叶落入平静湖面的声音,搅动了一池春水。 声音很细很弱,一般人听不出,但纳兰风听见了。 他折回客厅,眼睛掠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鱼缸上。 他一步一步向鱼缸走去,原本干净的鱼缸四周落满鱼饲料,原本头朝下尾朝上垂直的小金鱼,好像偏离了一点,有一丢丢倾斜。 此刻电话铃声响起,纳兰风野思绪被打断,一边接电话一边往外走。 蓝千觅带着林星海一天转了两个景点,晚上,他们落脚在离陵大100公里外的景区,吃完晚饭已经十点,两人正准备回酒店,纳兰风野电话打进来。 “在哪儿?” “西穆景区,跟你说过的。” “我问你人现在在哪儿?” “刚吃过饭,回酒店的路上。”话音刚下,她看到前方一个熟悉的身影。 纳兰风野正在打电话,他也看到她。 蓝千觅吃惊地张开口,下一秒飞跑过去,如果不是人多,她一定跳到他身上。 “怎么来了?”这家伙让她发定位,原来是为了导航。 “想你呗!”他伸手揉了揉她脑袋。 “这里离家3个小时车程,你怎么就来呢?” “都说想你了。” 蓝千觅又好气又好笑,嗔怒地瞪了他一眼:“吃晚饭没?” “没。” “饿吗?” “嗯。” “带你去吃东西。” 蓝千觅拉着他的手,转身对身后的林星海说:“我陪他去吃饭,要一起吗?” “不了,我先回酒店。” 蓝千觅比了一个“ok”手势,拉着纳兰风野走进人群中。 林星海双掌收紧,脸上笑容渐渐消失,脸色阴冷,瞳孔一闪而过的血红。 蓝千觅点了一碗牛杂面、一杯果汁,望着纳兰风野狼吞虎咽的样子,摸了摸他的头发,心痛道:“不是说很忙吗?” “嗯,明天一大早还要回朱村,有几个会议。” “你这是何苦?” “我夫人跟一个大男人在外面过夜,我不放心。”他语气平静,可落在蓝千觅耳朵哪哪都不舒服。 “纳兰风野,你是不是改改一下你固化的思维?我就陪老同学玩两天,怎么到你嘴里变得不正经?”蓝千觅没好气地说。 “你思想单纯,你不懂。” “我怎么不懂,是你思想肮脏。” 见她要生气,纳兰风野语气放缓了些:“高中时,我知道你对他有点意思,现在说他变得更帅更有味道,我、我有危机感。” “我说你,封建思想该改改,现在什么年代,21世纪呀,女人也有自己的空间与自由,你应该信任我。” 纳兰风野看了她一眼,低头继续吃面。 “我不是不信你,我是不信他。” “纳兰风野。”蓝千觅在桌底下脚了他一踢。 “好了好了,我不嫌累,你嫌什么。” 蓝千觅把脸瞥向另一边不看他。 “别气了哈,来,喝口果汁消消气。”他把吸管送到她嘴边。 “都是你的口水,不要。” “我的口水,她又不是没尝过。” 眼见他要凑过来亲自己,蓝千觅连忙制止:“人多,别乱来。” “喝还是不喝?” “喝喝喝。” 在他的淫威下,蓝千觅最终咬住吸管,吸了一口,清甜清甜,气一下子就消了,心头滋生出淡淡的甜蜜。 她也不是真生气,见疲倦的样子,心痛还来不及。 她发现他下巴长出一圈胡子,忍不住伸了去摸,短短的,有点刺手。 “早上没刮胡子?” 以纳兰风野的讲究,他很少不刮胡子。 “嗯,早上赶时间。”看到蓝千觅欢喜地把弄自己的下巴,又问,“喜欢吗?” “不知道。”蓝千觅摸着左边摸右边,新奇好玩。 “等会回酒店让你试试。” 蓝千觅脸“唰”一声红了,连忙把手缩回。 酒店,蓝千觅从浴室出来,纳兰风野正对着手提电脑。 “轮到你去洗澡。”她凑到他跟前,看了一眼电脑屏幕。 “嗯,这是我们房子新的设计图,你看看,有什么意见等会跟我说。”纳兰风野说完离开了椅子,进了浴室。 蓝千觅看向屏幕,整体设计比起上次显得时尚轻奢,又保留了古代建筑琉璃瓦的风格,正合她心意。 可是,她越看越不对劲,怎么弄了15间睡间,给谁住呀? 纳兰风野从浴室出来,蓝千觅迫不及待吐槽:“咋画了15间睡房,是不是弄错了?” “没错,就是15间睡房。” “弄那么多给谁睡?”意识到什么,蓝千觅双眼瞪大,“你该不会想三妻四妾,后宫佳丽三千?” 纳兰风野笑了,揉了揉她脑袋,满眼宠弱:“想什么呢?” 他抱起她坐在自己大腿上,指着图纸上小小的方格:“这是我们的睡房,旁边是书房和茶室,剩下12间留给咱们小孩。 “12?为什么要12这么多?” “12个小孩当然要12间房,总不能让他们挤在一起。” “不是”蓝千觅脑袋嗡一声响,“为什么有12个小孩,谁生的?” “除了你还有谁?”纳兰风野弯手敲她脑袋。 “你意思是,我一个人生12个小孩?”她伸出两只手指,吃惊地望着自己的两只手指,就像看着两只怪物一样恐怖。 “当然不是你一人,还有我呢,没有我的配合,你一个也生不出。”说这话时,他将大掌放在她肚皮上,嘴角扬起,“说不定里面已经有一个。” 蓝千觅足足用了一分钟才缓解过来,开启抵御模式:“现在是21世纪,很多年轻人已经觉醒,不想生,即使生,也是一个起两个止,你居然要12个孩子?” 第258章 叶枫的名利场1 纳兰风野眼眸转动,思考了一会,说:“多吗,那就少点,8个,我听你的。” “听我还要8个?” “瞧你这语气这表情,8个多吗,都减了三分之一,那是人呀,不是商品。” “你当我是猪呀,你以为一胎一窝?人类大部分都是一胎一个,生8个不就得怀8胎。” 纳兰风野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叹气道:“千觅,那是咱们的孩子,爱情结晶,你咋嫌多呢?当初我父皇母后也生了10个孩子,多子多福,那是福气呀?” “你有病,拿封建社会跟现代比,你咋不穿越回到过去呢?”她推开他,站起来走到床边不理他。 答应他毕业后生小孩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他不知好歹,居然要她生12个。 12个月,怀孕、生产、养育,想想也头皮发麻。 她有自己的人生,有自己想做的事,而不是一辈子被生小孩这件事捆绑。 纳兰风野拿起手机翻了一会,终于找到了他要的信息。 他把手机凑到蓝千觅眼前:“你看,这人也有10多小孩,他是现代人?” 蓝千觅朝屏幕一看,里面介绍的正是米国马斯克,特斯拉老板,造火箭第一人,三任老婆,共生育孩子10多个,其中两个还是跟她女下属借用现代技术而生。 蓝千觅撇撇嘴:“万中无一的个案不值得拿出来讨论。” “好了好了,这事暂时不讨论,别生气,气坏身子影响到孩子就不好。”他抱她,大掌落在她腹部。 “哪有孩子?” “我说有就有。” 想起唯一一次没吃避孕药,蓝千觅觉得好笑:“你哪来自信?” “自信这东西,我与生俱来。”他拿胡子扎她,扎得他“咯咯”笑,像只小鹿似的在他怀里动来动去,身体一下子有反应。 “等等。”她用手抵住他压下来的身体,“万一上次中了,然后这次又吃事后药,这对胎儿有影响?” 蓝千觅虽然不认为一次就中,但保险起见,还是谨慎点好。 “这次也不吃。” “不行,你答应我的。” 纳兰风野将头埋在她胸前:“宝贝,你非得要这样折磨我吗?” 蓝千觅叹了叹气,无奈道:“我也不想,但是,世上没有两全其美之事,人呀,总得有取舍,是不是,纳兰太子。” 她拍了拍他脑袋,好生安慰他。 纳兰风野突然抬起头,眼中发光:“有了。” 他连忙爬起,在桌子上找到一个小套套。 “有了它,我想要几次就几次。” 他撕开包装,望着手中那个胶明的小圈圈,眉头皱起:“这玩意如何用?” 蓝千觅上当然知道用途,但没用过,用手比划着:“这样、这样” 纳兰风野望了望自己下面,又望了望手中玩意,一脸不愿意:“你帮我。” “我?我不会呀?” “试试。” 蓝千觅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戴了进去,左看右看,想笑,憋住没笑。 “这东西有用吗?” “试了就知道。” 他将她扑倒在床上,盖上被子,享受二人世界。 次日,纳兰风野天没亮就驱车离开了酒店。 蓝千觅带着林星海又转到另一个景点,下午纳兰风野打来电话,要定位。 “我明天一早就回去,你今晚别来,太远了。” “既然行程结束,今晚就回来,没必要在酒店过夜。” “可是我们已经定了酒店。” “退掉。” “不是,我现在在山顶,下山后很晚了,还是住一夜休息好明天再回。” “既然如此,你发定位,我忙完后开车去。” 蓝千觅拗不过他,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看风景的林星海,收起电话走了过去。 “林星海,你明天计划从哪里坐飞机?” “嗯?”林星海收回目光,看向她。 “如果回海城,从这里坐飞机近,如果回清大,从陵大那边坐飞机近。” 林星海有点懵然,三秒后才缓过神来,点点头,说:“都可以。” “我明天还有课,就不送你了,今晚嘛,有事,赶紧回家。如果你打算从陵大坐飞机,下山后咱们一起打车回去。” 林星海张开口,良久后才“哦”了一声,想到什么,又说:“我们订了酒店。” “我那间退了,你要退吗?” 他望着她,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他有说过明天离开吗? 她是在下逐客令? “如果不退,你住下,这样可以好好休息,明天才有精神赶飞机。”蓝千觅补充道。 就这样,俩人下了手,简单的道别后,蓝千觅拦了一台计程车,奔往家里。 林星海站在绿化带,望着那台带走蓝千觅绿色计程车,他双掌收紧,脸色阴冷,瞳孔涌起一阵血红。 市中心体育馆,正举行陵夏市蓝球邀请赛。 蓝千觅拉着贺子敏从人群中穿过,往观众席走去。 贺子敏皱起眉头,自从怀孕后,她不喜欢人多热闹的东西,她不明白蓝千觅为什么硬拉她来。 纳兰风野早已就座,见蓝千觅从远处走来,向她招手。 比赛已经开始,百无聊赖的贺子敏瞥了一眼篮球场,一个熟悉身影撞入眼帘。 那人身形高大,身穿白色球衣,在球场上风驰电掣,一口气连续拿下12分。 “叶枫叶枫、陵大最威风”啦啦队在场外助威,声音一浪接一浪,贺子敏想不承认都难。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蓝千觅一定要带她来。 只见球场上,叶枫像一位自带光环的主角,一次又一次地突破围攻,将球精准投入。 他就像一位勇士,带领自己队员友勇往直前。 积分榜上,陵大节节领先。 场外的迷妹,尖叫声不断,他一下子成了大家心目中大明星。 贺子敏不震惊是假的,她从没想过,那个差得不能再差的叶枫,居然有如此强劲的一面。 他好像没有她想象中的糟糕。 下半场,叶枫状态更佳,像不会累的超人,把对手打得满地找牙,最终,陵大以遥遥领先30分,夺得大赛总冠军。 作为队长叶枫,被一群人高高举起,绕场一周。 蜂拥而上的小迷妹围着他签名合照。 这是他属于他的名利场。 第259章 叶枫的名利场2 终于终于,忙完的叶枫抬头看向观众席,目光扫到纳兰风野时,他咧嘴一笑,跨过障碍物,快速向这边跑来。 “哥,我以为你没来。”他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说, 此时的他满脸通红、血脉偾张,连发尖上的汗滴和毛孔也充满野性。 他大掌往脸上一抹,衣服上一擦,配上他高大身材和硬朗的五官,率性又霸气,绝对配得起篮球之王的称号。 “你的主场,我当然要来。”纳兰风野拍了拍他肩膀,目光看向右边。 叶枫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蓝千觅、贺 他呼吸骤停,脸上笑容瞬间消失,目光下意识移开。 “哥,我先回队,改天跟你吃饭。” 纳兰风野按住他肩膀。 “哥,我”他哆嗦道。 “我们去那边谈谈。”纳兰风野递给蓝千觅一个眼神,领着叶枫往角落走去。 “老实跟我说,你是怎么想?”角落里,纳兰风野递给他一瓶水。 叶枫接过水,拧开,仰起脖子,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倒,一口气将水喝光。 他将瓶水丢在脚下,看着地板,说:“我能怎么想,这事还能由我吗?她想怎么样都可以。” “意思是,你可以配合她,做孩子的爸爸、做她丈夫?” 叶枫点点头。 “叶枫,看着我。”纳兰风野命令道。 叶枫缓缓抬起眼眸。 “你喜欢她吗?” 叶枫望着他,没有说话。 “说话。” “我,第一次见她,就觉得她又美又飒,如此有气质又有气场的女子,不可能喜欢我。” “我是问你,喜不喜欢她?” “我有自知之明,癞蛤蟆不敢吃天鹅肉。” “听不懂中文?” “哥,喜欢或不喜欢又怎么样,都改变不了她厌恶我的结果。” “生理性喜欢一个人,是爱情的基础,如果连好感也谈不上,这婚就没必要结。”纳兰风野说。 叶枫踌躇一会,最终还是开口:“如果对她没好感,当日不可能发生关系。虽说喝醉了,但没全醉,理性还是有。” “所以,你愿意跟她结婚不全是孩子的原因?” 叶枫点点头,我错在先,该承担的我会承担,但是我不会跟她相处,哥”他抓住他的手,“你帮我问她,她想怎么样,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照做。” 另一边,蓝千觅和贺子敏坐在休息室,静静地听着从耳机里传来的声音,眼神平静,不知在想什么。 “贺教官。”蓝千觅唤了她一声。 贺子敏缓缓转过头来。 “你也听到了,叶枫并非无担当,更不是懦夫,他只是怕你。” 停了停,她又说:“他怕你有两个原因:第一个是觉得亏欠你,第二个是喜欢你。听过一句话吗,男人在真正喜欢的女人面前,会变得自卑而小心翼翼,生怕自己配不上所喜欢之人。所以,他在你面前表现出的懦弱与退缩,很大原因,仅仅是因为爱上了你。” “我跟叶枫认识五年,从高中到大学,我所认识的他除了学习差、嘴巴臭点外,其他还好。他人缘好,大方又讲义气,蓝球打得好,长得高大有型,当时学校很多女孩子迷他,但也没听说他跟谁暧味,到现在也没有,身边除了一群志同道合的队友,剩下就是纳兰风野。” “别忘了,他比你小五岁,男孩本来就比女孩迟熟,加上年龄上的差距,你觉得他幼稚、不成熟,从你视觉看,那是正常。如果,我说如果,今天之后,你对他有一点点改观,或者愿意尝试接纳,我会帮你一把。” “如果,你仍是觉得他入了不你眼,我觉得你可以先把孩子生下来,至于婚姻,如果没有爱情为基础,我觉得就没必要把两个活生生的人绑死。” “这年头,单身妈妈很普遍,并非见不得人。” “你依然可以活出自己的精彩,叶枫也是。” 贺子敏静静地听着,双手交合在一起,没有表态。 另一边,纳兰风野继续问:“知道我为什么把贺教官带来吗?” 叶枫摇了摇头。 “走。”他揽着他肩膀往前走。 “去哪?” “到了就知道。” 纳兰风野拉着叶枫进了休息室,见到贺子敏那一刻,他下意识往外逃,被纳兰风野按住。 “叶枫,刚才我俩对话通过耳机传到贺教官耳里,我只能帮你到这里,剩下靠你自己。”他拍了拍他肩膀,给他力量。 纳兰风野与蓝千觅离开了,空荡荡的休息室只剩下叶枫和贺子敏两人。 空气瞬间凝固,叶枫下意识想逃,一只脚已踏出门口,理智告诉他,这一次不能再逃。 他退了回来,站在墙角,望着贺子敏坐在椅子上的侧颜,随时等候她发布施令。 他想好的,她想打就让她打,绝不退缩,大不了一死。 就这样,一个站着,一个坐着,谁也不说话,谁也不开口。 蓝千觅在外面等了30分钟,不停地望向休息室:“把他俩单独放一起,会不会出事?” “不会的,最多叶枫受点皮外伤。”纳兰风野递给她一瓶水。 “我倒是担心贺教官,她身怀六甲,万一有意外就麻烦。” “不用担心。”纳兰风野抬头望了一眼休息室,“我们再等会。” 休息室,贺子敏想站起来,突然肚子传来动静,初为人母的她吓得“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叶枫连忙上前,伸手想扶她,触及她的神色,又缩了回来:“你,你没事?” 贺子敏手放在肚皮上,神色凝重,眉头紧皱。 望着她微隆的肚皮,叶枫紧张说道:“我,我送你去医院。” 贺子敏缓缓抬起头,眉头有了一丝喜悦:“他好像动了?” “啊?” “胎儿动了。” “去医院,去医院”叶枫冷汗涔涔。 “不是,胎动是正常,我看过这方面的资料。” “正、正常是,吓死我了。”叶枫抹了一把冷汗,好一会脸色才缓过来。 “你要干嘛?”见她要起来,他连忙抬起手,想扶,又不敢碰她,保持横在半空中。 第260章 叶枫的名利场3 贺子敏:“我要上厕所。” 叶枫:“哦哦,上,上” 只她缓缓站起,叶枫一颗心提到嗓子眼,生怕她有什么闪失。 他不懂什么叫胎动,也从没关注过这方面内容,但一听到胎儿在肚子里面动,觉得很可怕。 他跟在她身后,生怕她摔倒,双手微提,随时做好接住她的准备。 他站在女厕所外等她,见她从里面出来,不敢看她,也不敢说话,就这样静静地、不远不近地跟她身后。 出了体育馆,见她伸手拦车,叶枫才壮了壮胆:“我送你回去。” 他做好了她拒绝的准备,但见贺子敏顿了顿,下一秒点了点头。 叶枫绷紧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转流,他连忙应答:“等等,我马上把车开过来。” 很快,叶枫将车驶来,打开车门,贺子敏坐了进去。 站在远处的纳兰风野与蓝千觅看着这一幕,不禁放下心头大石。 “看到没,你为夫我看人很准。”纳兰风野得瑟地扬了扬眉。 “知道啦,我的夫君最厉害!”蓝千觅趁机拍马屁。 “我这么厉害,有没有奖励?”他把脸伸过来,求吻。 蓝千觅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踮起脚,在他唇上轻轻一印。 纳兰风野按住她的后脑,加深这个吻。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松开她,牵着她的手回家。 路灯拉长了他们的影子,一个黑色身影出现在大树后。 他身穿黑色运动服,脸上戴着黑色口罩,双掌收紧,瞳孔一闪而过的血红。 纳兰风野像察觉到什么,扭头往后看。 三三两两的人走在人行道上,没发现可疑之人。 “怎么呢?”蓝千觅顺着他的目光往后看。 “没事,回家,今天不想做饭,附近新开了一家法国餐厅,咱们去试试。” “好咧” 车上,当贺子敏报出酒店地址时,叶枫禁不住问:“你没搬进送给你的小区?” 贺子敏没有回答,叶枫也不敢问,就这样,很快到了酒店楼下。 眼见电梯打开,叶枫犹豫,最后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打开房门,贺子敏走了进去,叶枫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抬腿,踏了进去。 房子比他想象中乱,随手可见的育儿书和牛奶盒,还有垃圾桶里的外卖盒。 “你平常就吃这个?”叶枫指着外卖盒问。 贺子敏没有回答。 “我不懂,但也知道不卫生不营养。” “酒店不让做饭,而且我也不会做。”贺子敏终于开口,声音淡淡的,不带一丝情绪。 “给你安排的两名佣人呢?” “我已把他们打发走。” 叶枫无语,一时间又不知如何应对,想了想,又说:“搬到小区,那里有厨房,可以做些营养的汤水。 贺子敏还是没吭声。 贺子敏拿起手机正在点外卖,被叶枫制止。 他打了一电话,三十分钟后,酒店中餐部送来豪华套餐,他看着贺子敏吃完,开始收拾残渣。 顺带将房间的其他垃圾也一起收拾,弄完这一切后,他走到门口,酝酿十秒:“我明早给你搬家。” 没等贺子敏回话,他已带着垃圾离开。 第二天,叶枫早早敲开门,见贺子敏没抗拒,打开行李箱,将衣服收入箱内。 东西不多,除了几件衣件,剩下的没必要带。 很快到了高档小区,他们买的是3栋20层,280平方大平层,南北通透, 家俱电器一应俱全。 叶枫将衣服挂好,门铃响起,一名40余岁的中年妇女走了进来。 “少爷有什么吩咐?” “银姐,这位是贺小姐,你以后照顾她的起居饮食,一日四餐,一餐都不能少。” “是的少爷。” 叶枫做完这一切,又在屋里逛了一圈,对着沙发上的贺子敏说:“我要回学校,有什么需要通知我。” 贺子敏没回话。 叶枫已经习惯了她的沉默,比起拳打脚踢好多了。 他轻轻地退出客厅,离开时把门带上。 贺子敏站到阳台外,朝下一看,临街道路,一辆蓝色超跑从小区驶出,驶向远方。 她目光顺着超跑方向移动,直到那抹蓝消失在眼前。 自从昨天看过叶枫的表现后,她那固执又强硬的心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其实在这之前,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打他一顿,甚至把他打死? 这只能解一时之恨,万一孩子长大后,问爸爸在哪,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把他奴役掌下,让他做一辈子牛马? 试想想,把一个恨之入骨的人留在身边,天天在眼皮底下晃悠,想想也受罪。 再说了,以叶枫的身份,他也不是想奴役就能奴役之人。 蓝千觅的话一直在她脑海盘旋。 或许,她说得对,试着朝这个方向走未尝不可。 万一哪天不舒服,她随时可以离开。 傍晚时分,贺子敏正要用餐,电子门锁响动,叶枫拎着大包小包进来。 “我买零食和营养品,我、我放下就走。”叶枫说,避开她的目光,把食物往储物柜放。 银姐走了过来:“少爷,让我来。” “不用,很快就好。” “少爷,你要一起吃饭吗?” “不用,我一会就走。” 叶枫将食物放好,又在阳台上站了一会儿,对着餐厅贺子敏背影说了声“我走了。” 听着大门开启又关上的声音,贺子敏喝汤的动作一顿,目光不自觉瞟了一眼大门。 她放下汤勺,走到阳台上,看着那抹出现在街口的蓝,快速前行,很快消失在眼底。 一连五天,叶枫每到傍晚,雷打不动拎东西往她家里跑,每次都是把东西放好,在阳台静站一会,对着她背影说声“我走了。”然后默默离开。 这一天等他离开后,银姐实在忍不住,开口问:“贺小姐,我看你人不错,为什么少爷好像很怕你的样子?” 贺子敏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银姐继续说:“我家太太听说少爷有了女朋友,立马把我从海城调过来,说要好好给未来儿媳妇养身子,你看,我们南方的汤水最养人,几天时间,把你变白变胖变美了。” 第261章 叶枫的名利场4 贺子敏还是没接话。 “我20岁就入叶家当保姆,从小看着少爷长大,从没见过他像今天这样,主动用心、还小心翼翼的照顾别人,以前都是别人照顾他。” “他呀,在这之前就是一个大男孩,但是,看到他这几天的表现,我发现他长大了。”银姐感慨地说。 这一晚,贺子敏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第二天,正当叶枫要离开时,贺子敏缓缓开口:“一起吃饭。” 叶枫背脊一顿,不确定她是不是对自己说。 “少爷,贺小姐让你留下吃饭。”银姐连忙给他递眼色、拿碗筷。 叶枫退了回去,拉开椅子坐下,低头喝汤。 “明天陪我去医院一趟。”贺子敏说,声音淡淡的,像说一个很平常的事。 叶枫一听医院,整个人紧张起来:“你哪里不舒服?” “不是不舒服,而是产检。” “产检?”叶枫愣了两秒,脑海里没有这个概念。 “不愿意就算了,我自己一人也能去。”她冷冷道。 “不是我需要准备什么吗?” “不用准备,你带你这个人去就行。” 第二天,一个全新样貌的叶枫走了进来。 他将黄发染黑,剪了一个寸头;耳钉拿掉;哈伦服换成小西服,一下子从小 混混的形象变成青年才俊。 医院,叶枫坐在彩超室外椅子上,紧张地盯着那扇门。 一名女医生在门口大喊:“谁是叶枫。” 叶枫连忙跑到她跟前,举起手:“我。” “进来。” “哦。” 走进那扇厚重的大门,叶枫一眼就瞄到躺在床上的贺子敏,她上衣掀起,露 出圆鼓鼓的肚皮,医生拿着一个医用探头在她肚皮上游走。 “这是孩子的脸,手、和脚。”医生说。 叶枫站得有点远,听见,却看不见,也不会看。 “孩子爸爸,你过来。”医生突然转头看向他。 叶枫心尖一颤,不可思议地指着自己。 “就是你呀,过来。” “哦。”叶枫机械地走过去。 “坐下,学我的样子做。” 叶枫听话照做,坐了下来,一手拿着探头,眼睛望着显示屏。 随着探头在肚皮的移动,一张混沌未开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看到了,我看到。”他高兴地叫起来,一边叫一边咧嘴大笑,嘴角都快咧到耳朵。 躺在床上的贺子敏静静地注视他,看着他激动、手足无措又傻笑的样子,嘴角也跟着不自觉跟着上扬。 银姐说得对,他就是一个大男孩,一个单纯、不掺任何杂质的大男孩。 或许年纪轻、或许自小家境优渥,造就他涉世未深的性格,跟从小生活在军营,见惯尔虞我诈、步步为营的贺子敏大不相同。 这不就是她渴望的爱情吗? 简单、纯粹,不掺任何杂质,最重要的是,他可调教。 从医院回到家已是中午,叶枫将医生的叮嘱重复一遍给银姐,交代她好好照办。 完了又在家里逛了一圈,最后走到房间门口,对着床上休息的贺子敏说:“我回学校了。” 他正要转身,床上传来声音:“晚上做了汤,放学后过来一起吃饭。” 叶枫身子一顿,点了点头,离开时嘴角含笑。 夕阳西斜,霞光洒满了阳台,叶枫踩着晚霞进来,手上拎着大包小包。 银姐今天做了很多菜,叶枫吃得正香,贺子敏突然“哎呀”一声,手捂住肚。 “怎么呢?”叶枫连忙放下碗。 “他在踢我。” “啊?” “胎儿。” “你意思,他又动了?”虽然不是第一次,叶枫仍是难以置信,才刚成形、还在肚子里的家伙怎么就动手动脚呢,以后出来还得了? 隔着薄薄尼龙裙,仍可见里肚皮微颤。 叶枫又好奇又蠢蠢欲动,可是他不敢。 贺子敏抓起他的手放在肚皮上。 叶枫心头一颤,感受着肚皮内传来动静,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饭后,叶枫正要离开,被贺子敏喊住。 “有事吗?”叶枫站在房门口,远远地望向她。 “过来。” “” “我让你过来。” 叶枫小心翼翼翼地往床边走去。 “过来。”贺子敏拍了拍床。 叶枫坐在床尾,望着他,一脸蒙然。 “坐我身边来,陪孩子聊聊天。” “哦。”他迅速移到她身边。 “躺上来。” 叶枫脱掉鞋子,挨着床边坐。 “看样子,你真的很怕我。”贺子敏伸手,将他拉近。 叶枫下意识用手挡脸。 “怎么啦,怕我打你?” “不是那个,可以不打脸吗,我不想被同学笑话。” 贺子敏拉开他挡脸的手,抬起手掌,照着他的脸打下去。 叶枫不敢反抗,闭上眼,没有想象中的狂轰乱揍,反而传来一股暖流,轻轻柔柔,带着体温,如轻风拂过山岗,让人心旷神怡。 叶枫睁开一只眼,看见贺子敏正凑在他脸上,手指轻拂他眼角的瘀血,柔声道:“还痛吗?” 叶枫以为听错了,错愕地看着她。 “你现在是孩子爸爸,我不会随意揍你,除非,你做了对不起我和孩子的事。” “我绝对不会做对不起你和孩子的事。”叶枫竖起三只手指发誓。 看着他的傻样子,贺子敏笑了,嘴角上扬,眉眼带笑,像一朵盛开的玫瑰,美极了。 叶枫一下子被她吸引住了,双眼直勾勾地望着她,四目相对,郎情妾意。 眼看不可收拾时,叶枫猛然醒过来,缩了缩身子,躲到一边。 “我,我今天没喝酒,你也没喝酒。” 叶枫唯一一次见她笑,就在上次喝醉后,她娇花盛放的样子,跟刚刚她笑起来一样,美极了。 可是,玫瑰带刺,他已被深深地扎过一次,不敢再犯。 贺子敏松开他,躺回自己位置,叹息一声:“看来,你真的很怕我。” “我不是怕你打,我强壮,耐揍,我是怕我再次犯错。” “这一次我没喝酒。” “我知道,所以” “所以,你不用怕,我现在很清醒。 叶枫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好像听懂,又好像没听懂。 “说说上次的经过,你说,是我先扒你衣服?”贺子敏侧眸看他,眼神夹着疑惑。 第262章 叶枫的名利场5 叶枫下意识护住自己胸前:“是与不是,难道你不知道吗?” “我不记得,我有个怪毛病,只有一喝醉,什么也不记得,所有我很少碰酒,上一次喝醉应该是五年前的事,就因为那一次,我被迫离开了部队。” “本来那是一场升职宴,最后成了鸿门宴。” “跟我要好的朋友私底下告诉我,那一晚,喝醉的我将一名重要领导揍得亲妈都认不得,原因是他想上我的床。” 她干笑两声,眼角泛起眼花:“可笑,别人都想尽办法爬领导的床,我却把人家揍了,我不被调走谁被调走。 望着她自嘲难过的样子,叶枫拉了拉她衣角:“你没错,错的是别人。” “所以,那晚真的是我扒你衣服?”贺子敏满脸疑问,照理她不是这样的人,她不应该这样。 “我可没撤谎,要不是你”他看了她一眼,给自己壮了壮胆,“先扒我的衣服,再扒自己的衣服,我哪敢?” “你不会反抗?” “我反了,打不赢。” “难不成我霸王硬上弓?”话刚出口,连贺子敏也觉得不可思议,这都猴急成什么样子。 “差、差不多,不过,我也有错,我自己也想,所以,你想打就打,我不会再躲,我只求你别打脸,我不想让同学笑话。” 贺子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肚子里家伙像感知似的,回应她一个拳手。 “哎呀!”她下意识伸手捂肚子。 “怎么呢?”叶枫紧张地问。 “这家伙又踢我。” “真的?” 她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圆鼓鼓的肚皮上:“感受到吗?” “嗯、嗯。”叶枫笑了,每次与胎儿互动,他都笑得特傻特真诚,像个大傻瓜。 她将头靠在他宽广的肩膀上。 叶枫身子一僵,不敢动。 “叶枫”贺子敏的柔软的声音响起,“在这之前,我从没想过我以后的夫婿比自己小五岁,更不可能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在校大学生。一开始,我无法接受,后面对你了解后,我发现,没有什么规矩不能破,没有什么事不可能。” 叶枫看着她,眼睛一眨不眨。 “你喜欢我吗?”她仰起下巴,直视他的眼睛。 这一次叶枫没有躲,看着她,动了动嘴:“喜欢。” “什么时候喜欢上我?” “第一次见你就被你吸引住了,我从没见过有人把军大衣穿得如此好看,又飒又美,简直是我心目中的女神。” “你上了你女神。” “嗯?嗯!” “开心不?” “开、心。” “荣幸不?” “荣、幸!” “有面子不?” “特有面子!” 她忍不住笑了,他也笑了,四目相对,眼神有了温热的流转。 “既然有爱,又有孩子,我觉得,我们可以试试。” 他看着她,眼眶湿润。 “我准备好了,你准备好了吗?” 叶枫看着她,点了点头:“随时奉命。” 贺子敏侧身抱紧他,耳朵贴在他胸膛上,感觉着他强劲的心跳声,一下、二下、三下从没有过的全安感将她满满包围。 此刻的她,像一位卸下铠甲的女将军,褪掉锋利和坚硬,整个人松驰下来,变得柔软、温顺。 叶枫大掌将她揽入怀里,温热的唇落在她额头、眼睛、鼻子,嘴唇。 贺子敏指尖滑过他喉结,滑进他胸膛。 “贺教官,说好,这一次你是自愿的。”迷乱中,叶枫不忘提醒。 “叫我敏儿。” “敏儿” “嗯。”她小嘴微启,迎接住他温热的双唇。 叶枫体温上升,呼吸加重。 贺子敏脱掉他的衣服,引导他解开自己的纽扣。 关键时刻,她拉了拉他手臂:“轻点,别伤了孩子。” 他抬起头,大汗淋漓:“怎么样是重,怎么样是轻?” “我也不知道。” “嗯嗯,我试试,如果重了,告诉我。” 那一夜,如光如水,洒满了阳台。 蓝千觅最近很忙,全国物理竞赛下周就要开始,她整天泡在实验室,一待就是10小时。 纳兰风野更忙,朱村的房子马上开建,要沟通的地方很多。新一轮招商引资又在筹备中,会议一个接一个。 两人早出晚归,披星戴月,为自己的理想打拼。 这一晚,月色微凉,高高在挂在天空。 蓝千觅踩着月色从校园出来,此时已是晚上十点,路上行人甚少,她着急往家里赶。 “蓝千觅。”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 蓝千觅扭头,顺着声音望去,绰绰影影树头下,一个黑色身影立在那儿。 树荫挡住了路灯,只漏下一点点星光,蓝千觅认不出,疑惑地看向他。 他从树荫里走来,一步一步地向她靠近。 蓝千觅表情从疑惑变得惊讶:“林星海?你怎么又来了?” 自从上次分别后,不过是短短一周,他居然又出现在陵夏。 “我这次是有任务而来,利用空隙时间,来看看你。 见她表情怪异,他大掌一摊:“怎么呢,不欢迎?” “不是不是,我高兴都来不及,对了,你的任务是跟全国物理竞赛有关?” “什么事也不瞒不过你。”说话间,他弯起手指,弹了弹她额头。 蓝千觅躲不及,被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有点恍惚。 “咖啡馆还在营业,我们到里面坐坐?”蓝千觅提议。 “不了,晚了,明天有空吗,陪我去一个地方。” “明天?”蓝千觅想了想,说:“去哪儿?” “明天告诉你。” “如此神秘?” “你不能拒绝我,我好不容易来一趟陵夏。” “知道啦知道啦,不过,我只能请半天假。” “半天够了。” 她比了一个“ok”手势。 俩人边走边说,回到小区门口,林星海止步,向她挥挥手:“明天我在红绿灯路口等你。” “再见。”她向他挥挥手,微微一笑。 落在他眼里,那双漆黑带笑的双眸,犹如揉碎的星光,晶亮晶亮。 “再见”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林星海眼里笑容渐渐消失,脸色阴冷,眼眸一闪而过的血红。 第263章 黄水儿1 海城。 黄水儿从重症监护区醒来,睁大眼眸,瞳孔闪过剧震。 她拔掉身上各种仪器,跌跌撞撞地跑出来。 一名值班护士将她拦住:“小姐,你刚醒来不能乱跑。” 她抢过她手上的记录板,上面赫然写着4月5日。 4月5日,她居然昏迷了9天。 她推开护士,往出口跑去。 护士连忙联系医院和家属,很快,黄水儿在医院大门被拦了下来。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去找林星海。” 黄水儿被架回病房,绑在床上,直到一名中年妇女出现。 “妈妈,救我。” “水儿呀,你怎么如此不懂事,你昏迷了9天,刚刚醒来,怎么到乱跑?” “妈妈,林星海在哪,我要找他。” “唉,我哪知道,9天前接到医院电话,才知道你晕倒在马路边,被一位好心人送院。9天了,从来没有一个叫林星海的人来过,这样的人,你还天天惦记他做什么?” 蓝少利恨铁不成钢,自从黄水儿迷上一名叫林星海的男孩后,她不但学业荒废,还整天往海城边一幢白色别墅跑。 黄家有钱,在乎的是名声,奈何女大不中留,多番劝说无效。 结果,黄水儿出了这么大的事,还差点醒不过来,这下蓝少利可不纵容她。 “不,妈,他有危险,蓝千觅也有危险。” “怎么突然提起那个人?”听到“蓝千觅”三个字,蓝少利脸色变了变。 自从何安静出事后,“蓝千觅”三个字在蓝家是禁忌,谁也不准问,谁也不准提,今儿黄水儿突然提起,让她浑身不舒服。 “妈” “不要再说了,蓝锐此次出差带了女朋友回来,老太太两天后举行家宴,你刚好醒来,如无大碍,准备一起出席。 焦急中的黄水儿闻言,突然静了下来,坐回床上,乖巧地点了点头。 趁蓝少利去洗手间空隙,她拿起她放在桌面电话,找出蓝锐电话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两声后接通。 “喂,少利阿姨。” “不,蓝锐哥哥,我是水儿,我在医院,千觅有危险。”黄水儿焦急道。 黄水儿自知,凭自己的本事很难走出海城,更别说救千觅,她要找救兵,蓝锐无疑是最佳人选。 电话那头静默两秒:“水儿,听说你昏迷了9天,才刚醒来,说什么糊话呢?” “我不是说糊话,千觅,我听到他们说,千觅在”黄水儿头痛欲裂。 “在哪里?”蓝锐低沉的声音从话筒传来。 “陵、夏,蓝锐哥哥,整个蓝家,只有我俩关心千觅,我被困在医院,能救她的只有你,你不能让她出事。” 电话那边沉默五秒。 “蓝锐哥哥,蓝锐哥哥” 门外响起脚步声,眼看蓝少利马上推门而进,黄水儿吓得连忙挂掉电话,坐回床上。 “水儿呀,我刚刚找医生,医生说你并无大碍,吓死老娘,来,好好休息两天,两天后带你回家。” “嗯!”黄水儿乖巧地点了点头。 三个小时后,黄少利前脚刚踏出医院大门,蓝锐后脚踏进。 他敲开房门,一束白色康乃馨递到黄水儿跟前。 “水儿,想见我可以光明正大找我,编什么故事呢?”蓝锐将花插进瓶子。 “蓝锐哥哥。”黄水儿半跪在床上,警惕地瞟了一眼紧闭的门扇,“只有你一个人来?” “不然呢,你还想见谁?” “不,我只想见你,蓝锐哥哥,救林星海,救千觅。 蓝锐将她扶到床上,认真地看着她:“跟我说说,谁要害他们?你怎么知道千觅在陵夏?” “我也是偷听,千觅、真的还活着?”黄水儿眼泪在眼眶打转。 两年前蓝千觅失联,她开始持乐观态度,以为她很快会回来。随着时间推移,她对她生存的希望越来越悲观,直到刚刚听蓝锐的语气,她才知道,蓝千觅可能还在世上,他们还有见面的机会。 蓝锐慎重地点了点头:“这事保密,谁也不能说。” “嗯,我知道,但是那个人看上去很厉害,我很担心她。” 他拍了拍她肩膀:“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黄水儿开始回忆。 两年前,蓝千觅失联后第三天,我来到蓝千觅住所,找到两封信,其中一封封面上写着“林星海亲启”。 我来到海边那套白色房子,亲手把信交给林星海。 那一天之后,林星海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气色越来越差,步伐越来越轻浮,没多久,整个人像被抽了主心骨似的,脸色枯黄,弱不禁风,连站也站不稳。 我为他求医问药,日夜照顾,但一切毫无起色。 他躺下了,这一躺就两年,学业荒废,身体拉垮,醒醒睡睡,睡睡醒醒,特别是近半年,他基本处于昏睡中,偶尔醒来,双目无光,跟他说话也没反应。 一个月前,家里来了一位白胡子老爷爷,将林星海带到楼顶那间长期上锁的房子,三天后,林星海从房间里走出来,整个人变得精神奕奕,脸色红润,大口大口地吃饭,整个人看上去十分威猛。 我喜极而泣,两年了,当日那位神采奕奕的学霸林星海终于回来了。 我感激地看向那位白胡子爷爷,他一定是道仙,给了林星海一口仙气,让他活了过来。 但是,林星海的情况并不稳定,时而突然抽搐,时而突然晕倒,时而眼睛流血。 特别是眼睛流血时,他面目狰狞,呲牙咧嘴,双目腥红,两条血柱从双眼流出,像极了一只不受控的怪物。 每当这时,白胡子爷爷都会把他带到楼顶房子。 好几次,我偷偷跟着去,但房子四周窗户封死,我用尽办法还是徒劳无功。我不知道白胡了爷爷对林星海做了什么,但不管怎么样,多亏他,林星海才 有肉眼可见的好转。 林星海越来越好,可是,他像不认识我似的,脸色越来越阴冷,瞧也不瞧我一眼,跟他说话也不搭理我。 不管我如何卑微、讨好,他不为所动,敢情把我两年的付出视若无睹。 第264章 黄水儿2 林星海也有和颜悦色的时候,黄昏落日,他总是喜欢坐在阳台上,打开蓝千觅留给他的那封信。此时的他,脸上的寒气褪去,眉眼舒展,嘴角微翘,晚霞打在他身上,柔和温暖。 那时的他,才是两年前正常的林星海。 我想,他应该是喜欢千觅,我又想,如果千觅在,他的病是不是就会好? 可是,千觅失联,是生是死,尚不知道。 此时,林星海的奶奶劝我离开,白胡子爷爷看我的眼神充满敌意,这个家所有人都不欢迎我,我一下子坠入黑暗。 我不甘心,这可是我放弃学业、不惜与父母为敌,日夜照顾林星海两年的付出,我一定要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林星海什么都记得,偏偏不记得我。 我知道白胡子爷爷每天带林星海到楼顶的房间,出来后进入奶奶房间,一待就是大半天。 楼顶的房子我进不去,但奶奶的房间,临边有个窗户,窗户上开满的黄色小花儿,想偷听点什么不难。 那是一个天气晴朗的下午,我穿了条黄色裙子,潜伏在开满黄色花儿的窗户下。 屋内传来隐隐约约对话。 白胡子爷爷:“时间紧迫,星海的身体恢复得也差不多,是时候让他执行任务。” 奶奶:“可是,他身体还不稳定,我担心” 白胡子爷爷:“连日来我也已经给他输送不少精气,坚持十天八天没问题。” 奶奶:“十天八天后呢?” 白胡子爷爷:“蓝朱,做大事者不能有妇仁之人,星林已经长大,是时候为咱们白族做了什么。” 奶奶:“可是,他是咱们白族唯一的血脉,我舍不得。” 奶奶轻声抽泣。 白胡子爷爷:“放心,只要完成任务,我一定会想尽办法救他,必要时,以我这条老命换他生存的机会。” 沉静数秒,奶奶的声音又再响起:“这次任务危险吗?” 白胡子爷爷:“不,对他来说非常简单,把蓝千觅带到指定地点即可,剩下的事交给太子殿下。蓝氏袓辈欠我们的,我要他这一辈血债血还。” 听到“蓝千觅”三个字时,窗外的黄水儿瞪大双眼,连忙捂住自己嘴巴。 他们说的蓝千觅是她所识的蓝千觅吗? 千觅还活着? 太好了,实在太好了。” 血债血还?他们是要伤害千觅吗? 奶奶:“那个地方危险吗?” 白胡子爷爷:“陵夏,沙漠深处实验室基地。” 此时,一名佣人端着盆子从远处走来,她看见了我:“水儿,你蹲在这儿干吗?” 我拼命挥手让她赶紧离开,她叫得越大声:“你怎么呢,哪里不舒服?” 声音惊动屋内,听到开门声,我拔腿就跑。 白胡子爷爷将我拦在林星海房门,冷声道:“若不是见你照顾星海的份上,早就不能容你,居然敢丛偷听?” 我目光扫向那扇紧闭的大门,我要冲进去,告诉林星海一切的阴某。 就在我正要推开门时,后脑一股寒气袭来,我晕了过去。 等我醒来时,已是9天后。 9天了,不知道在我昏睡9天里发生了什么。 林星海还好吗,蓝千觅还好吗? “蓝锐哥哥。”黄水儿捉住他手腕,“我要去陵夏,我要告诉她这一切。” 蓝锐浓眉深锁。 乍听之下,谎诞之极,细听之下,陵夏,沙漠深处实验室基地,这不是他一手创办的基地吗? 他要把千觅带去做什么? “水儿,别急,你说的地方我知道,那是我的地盘,不危险,相反,还安全呢。还有,我五天前从陵夏回来,还在机场跟千觅道别,她应该” 想到什么,他连忙拨出一个电话。 很快,电话接通,蓝千觅独有轻愉的声音传来:“蓝锐,这么晚找我有事?” 蓝锐松了一口气:“没什么。”他看了一眼黄水儿,“刚好想起你,想问你最近忙什么。” “上课呀,下周全国物理竞赛,我天天呆在实验室,这不才刚刚到家。” 蓝锐看了一下腕表,此时已是晚上10:30。 “嗯,注意身体,劳逸结合。” 他又看了一眼黄水儿:“对了,我这次回到海城,听水儿提起林星海,她说林星海是你的高中同学?” “对,水儿在吗,我想跟她说说话。”电话那头传来蓝千觅雀跃的声音。 黄水儿想出声,被蓝锐制止。 “她回去了,改天。对了,那个林星海,他有联系你吗?” “有,我刚刚与他在路口分手。” “他真的去了陵夏找你?”蓝锐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什么真的找我?你知道他找我?”蓝千觅奇怪地问。 “听水儿说的,那个,他有说找你做什么吗?” “他说明天让我陪他去一个地方,应该跟这次物理竞赛有关,我请了半天假,怎么呢?” “没什么,随口问问,晚了,你早点休息,挂了。” 一切似乎合情合理。 但如果黄水儿说的是真话,就不合理,别的不说,就林星海两年没入学这事,物理竞赛与他何干? 可是,昏迷9天刚醒过来,黄水儿的话又有几成真? 她从小就古灵精怪,撤谎比吃饭还多,她的话也不能尽信。 保险起见,蓝锐查了航班,最快也要明天上午六点。 他答应明天带黄水儿启程陵夏。 离开医院,回到家已是深夜,沈盈盈和衣等他。 “盈盈,千觅可能有危险,我订了明早回陵夏的机票。” “什么情况?”沈盈盈此料不及。 蓝锐将过程简单陈述。 “刚才回来的路上,我已派了保镖暗中保护她,基地那边,你联系下,加强安保,如果千觅真的进了基地,务必护她安全。” 沈盈盈起身打电话去,过了一会走回来,望着他,眨了眨眼:“奶奶说两天后宴客,请誎都发出了。” “所以,你留下,帮我主持大局,我明早和黄水儿去一趟陵夏。” “蓝锐?” “辛苦你了,如果不是千觅可能有危险,我也不会丢下你自己一个。” 第265章 触发磁场1 沈盈盈董事地点了点头,想到什么,又说:“我不明白,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千觅可能有危险,让她远离那个叫林星海的人?” “第一,千觅不一定有危险,黄水儿的话不尽信。第二,如果林星海真有问题,千觅拒绝他,他肯定会起疑,说不定提前下手。” 沈盈盈:“通知纳兰风野,会不会更好?” 蓝锐沉思一会,摇了摇头:“他心恨手辣,如果让他知道有人可能对千觅不利,以他的狠戾,绝不会放过林星海。而那个林星海仅仅是一名学生,又是千觅高中同学,万一我们推断错了,等于害他。” “我担心你。”沈盈盈忧心忡忡。 “没事,对方不过是手无肘鸡之力的学生,我已布下天罗地网的安保,你安心等我回来。” 第二天,蓝锐和黄水儿飞向陵夏。 一出机场,他们上了一台越野车,直上高速。 “蓝总,他们朝着沙漠方向驶去,还有半小时进入沙漠区。”车上一名保镖说。 蓝锐连忙拨通蓝千觅电话。 “在哪儿呢?” “蓝锐?”蓝千觅几分惊讶,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粘她,“我在去实验室基地的路上。” 蓝锐心凉了半截,这下黄水儿的话他不敢不信。 “自己一个人去?” “不是,跟一位海城来的同学,昨晚跟你说的林星海,对了,你和姐师都没在,我没跟你们打招呼,能不能带外人进入基地?” “按规定不可以。” 蓝千觅看了一眼开车的林星海:“但是,他是清大的高材生,这次是有任务而来,我想,大家相互学习未尝不可,说不定对推进我们项目有帮助。”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 “蓝锐、蓝锐”蓝千觅连唤几声。 “哎,这次给你通融,下不为例。” “谢谢你。” 蓝锐收起电话,事态比他想象中严重,但又在可控范围。 实验室基地是他的地盘,进入基地比去哪个地方都好办。 思前想后,他还是发了一条信息给纳兰风野:“千觅与林星海正在去实验室基地路上,可能有危险,我刚下飞机,正赶去的路上。” 纳兰风野正在山头观察施工进展,看到信息,下意识看向沙漠方向。 他知道今天蓝千觅请了半天假陪林星海,但蓝锐为什么说“可能有危险。” 其实他也察觉不对劲,这个林星海去而折返,安什么心? 他给蓝千觅发了一条信息,确认是在去实验室基地路上。 纳兰风野站在山头,手握着手机,身在曹营心在汉。 沙漠西,一座千年石窟拔地而起。 纳兰若城站在石窟顶,他身穿金色长袍,头发束起,顶上戴丰一顶嵌玉小金冠,身姿挺拔,气宇轩昂。 风掀起他的衣角,飘扬在波澜壮阔的沙漠之巅。 他目光看向前方,嘴角微微勾起。 “太子哥哥,你舍不得唤醒蓝千觅的记忆,我--来--帮--你。” 半个小时后,蓝千觅下车,带着林星海进入实验室基地。 穿过长长的斜坡,转到地下室,蓝千觅一边走一边介绍基地情况。 “听说,你们时光机研发已获得巨大突破,时空转移指日可待。”林星海问。 “我不是很清楚,我只是一名实习生。”蓝千觅不知该说不该说。 “我可以参观时空机吗?”林星海又问。 “这个,我要问问。”蓝千觅敲开一扇门,进去跟颜工程师说明情况,得到他同意,才把林星海领进去。 二层楼高的巨型机器灯光闪烁,机器的另一边,围着一群身穿白大褂的工作人员,五台巨型显示器上的数据不停跳跃。 “你们的科研团队,放眼整个世界、也是数一数二。”林星海感憾道。 此时,站在石窟顶上的纳兰若成感受到远方强烈的磁波,嘴角上扬。 “时间到了,太子哥哥,借嫂子予我一用。” 他纵身一跃,飞了起来,跨过波澜壮阔的沙漠,飞向沙漠腹部。 得知蓝千觅已进入基地,蓝锐命令司机加速,同时通知基地安保密切关注林星海,必要时将他控制。 纳兰风野眉心跳动,紧握方向盘的他明显感受动不寻常的磁波。 “那是什么?为什么心脉错乱?” 他一边开车一边拨通蓝千觅电话。 电话五声后接通。 “在哪儿?” “基地。” “别乱跑,我在赶来的路上。”他将油门踩到底。 “喂、喂”蓝千觅望着已挂掉的电话,咕嘀道,“奇怪了,他来做什么?他不是从不关心这块吗?” 还有蓝锐,昨晚到现在,一直给自己打电话。 这两个男人怎么呢? 她笑了笑,回到实验室。 实验室涌进数名安保人,将林星海包围。 林星海眉头轻挑,察觉不对劲。 蓝千觅眼看不对劲,对其中一名安保人员说:“那是我同学,我带他进来参观,这事蓝总知道。” “蓝小姐,我们也是执行蓝总的命令。” “蓝锐?”蓝千觅拧眉,蓝锐这是要做什么。 “你们要对他做什么?”蓝千觅问。 “我们不做什么,只是让他离你远点。”安保答。 “为什么?” 颜总工程师将蓝千觅拉到自己身边,小声道:“千觅,蓝总通知我可以放你们进来,但,密切关注林星海。” “你们担心他盗取基地基密?” 颜总工程师抿唇望着她不说话。 蓝千觅笑了,轻轻一笑:“放心,他只是一名大二学生,你把资料送给他也不一定看得懂。” “蓝总正在赶来的路上,一切等他到了再说。” “什么?蓝锐在陵夏?他不是上周才离开陵夏吗?” 蓝千觅吃惊,昨天沈盈盈才发信息告诉她,明天参加蓝氏家宴,这么重要的场合,蓝锐居然跑来陵夏。 他脑子是不是进水? 她翻了翻白眼,无奈地看向被安保围住的林星海:“抱歉,屈委你一会,等蓝锐到了,我会跟他解释。” 林星海回应她一个“没关系”的微笑。 “地板在动?”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在场所有人纷纷看向地面。 第266章 触发磁场2 地板抖动,震感越来越强,连桌面上东西也开始抖落。 “地震!跑呀!” 一时间场面失控,里面的人纷纷跑向大门。 这可是地下室,若真是地震并发生坍塌,所有人一闷锅。 一股强气流冲开大门,由外往内,离大门最近的人在强气流的冲击下,纷纷倒地。 一道金光从门外飞来进,带着强劲的气流。 蓝千觅等一众人被击倒在地上,她抬起头,看见一道金光从空中徐徐下降,脚尖落在地面。 一个人,一个穿着金袍之人! 就在他落地的瞬间,地震随之消失 蓝千觅震惊,更让她震惊的是,此人眉眼熟识,特别是他如京剧旦角的眼妆,配上这套金色龙袍,像极了舞台上的演员。 纳兰若成!!! 意识这点,蓝千觅倒呼了一口凉气。 他与纳兰风野来自同一时空,拥有同等的法力,他来这里做什么? 颜总工程师终于缓了过来,站起来指着对方破口大骂:“你这戏子,谁让你进来?” 其他人也纷纷站起,吃惊又怪异地看向纳兰若成,就像看一个天外怪物。 “愣了干吗,把他轰出去。”颜总工程师怒喝一声。 安保连忙围了上去,正欲上前将他擒拿,纳兰若挑了挑眉头:“吵死了。” 他大掌一挥,强大气流如火山爆发般排山倒海而来。 蓝千觅大喝一声:“小心,趴下。” 她和林星海同时趴下,站着的其他人被气流击中,纷纷倒地,晕了过去。 剧震过后,一室悄静,纳兰若成对趴在地上的蓝千觅勾了勾手指,微微一笑。 此时的他站在灯光闪烁的巨型时光机身前,穿着金色龙袍,嘴角在笑、双眼也在笑。 蓝千觅打了一个冷战。 地下赌城、灵空寺、风朝,每一项单拎出来足以让人胆战心惊,他却集结三项,他目的是什么? “嫂子怕我?”他笑了,仰头“呵呵”一笑,落在蓝千觅眼里,他就是变态、疯子。 他一步一步向她走来:“太子哥哥曾经对我不薄,我不会伤害他最深爱的人,不过,他有个缺点,他太留恋现代,而忘了风朝,我呢,今天带你回去一趟,顺便,唤醒你的记忆。” “我不去,我不去”蓝千觅连连后退。 他疯了,疯了! 纳兰若成突然止步,扭头看向林星海,对他勾了勾手指:“你过来。” 林星海站起来,一步一步向他靠近。 “危险,林星海,别过去。”蓝千觅大喊。 林星海像没听见似的,离他越来越近。 “林星海、林星海” 蓝千觅看了一眼脚边倒地的椅子,不知哪来勇气,抓起往前冲。 林星海不知道纳兰若成有多危险,她知道,她要救林星海。 纳兰若成递给林星海一把金色小刀:“取她身上一滴鲜血。” 林星海接过小刀,转向蓝千觅。 突见林星海拿刀尖对着自己,蓝千觅及时收步:“你,你要干嘛?” 林星海一步一步向她走来。 “林星海,你干嘛听他?你该不会”她发现,此时的林星脸色阴寒,双眼血红,像一名冷血杀手。 不,像一名被操控的冷血杀手。 “林星海,我是千觅,我是蓝千觅” 他将她逼到墙角,抓起她的手,在手腕上轻轻一划。 一滴鲜血落在刀尖上。 在血腥的刺激下,林星海眼眸颤了颤,眼前出现两个重影。 他头痛,单手抱头,再睁开眼时,看到缩在墙角脸露惊慌手腕流血的蓝千觅,着急道:“千觅,你受伤了?谁干的?” 蓝千觅看着他,再看向他手上的刀。 林星海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刀,血,而那把刀正握在自己手上。 “我?不是我,我不可能伤你。”此时的他双眼血红消失,变得清明。 纳兰若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好样子,居然如此短时间内摆脱控制,看来,你很喜欢她?” 林生海扭头,怒视对方:“你谁呀,我喜欢谁与你无关。” “不对,蓝千觅是我嫂子,是我太子哥哥最深爱的人,你居然敢打她主意,这该死的。” 他大手一抓,林星海隔空被他抓了过去,掐住脖子,看他着脸色渐变。 “白族的后代,不过如此。” “砰”的一声,一张椅子砸纳兰若成头上,裂成两半。 纳兰若成侧眸,看向蓝千觅:“你是我嫂子,我不跟你计较。” “放开他。”蓝千觅又惊又怕,对着他大喊。 “他刚刚伤你,你还想救他?” “他是我同学,他伤我并不是他本意。” “哈哈,哈哈哈,蓝千觅呀蓝千觅,古有救夫魂飞魄散,今有救同学不顾安危,你这丈义的性格,千年不变呀。” 就在林星海快不行时,纳兰若成眉心轻跳,危险讯号越来越强。 没时间,得赶紧干活。 他随手一甩,把林星海扔得远远的。 “林星海。”蓝千觅连忙跑去看他,见他尚存一丝气息,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千觅,我、伤了你吗?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他一边咳一边摇头,双眼通红,自责、难受。 “我知道,我不怪你,与你无关,那个人”她看向纳兰若成,心有余悸,“他不是普通人。” 只见纳兰若成提着那把带血的小刀,转身走向时光机。 他运气,将刀尖血往空中一甩,鲜血随气流旋转。 纳兰若成双掌合十,嘴中念念有词。 气流越来越强,范围越来越大,速度也越来越快,最终,形成了一扇门大小的红白气流团。 红白相间的气流暗涌,不停翻滚、旋转,幽深玄妙,奇伟瑰丽。 蓝千觅看呆了,同时看呆的还有门外的黄参。 这段时间,他一直隐身在陵夏,远远观察蓝千觅,不管她去哪,他跟去哪,永远保持1公里的距离,不打扰,不靠近,他用自己的方式守护她。 今天也不例外,当他靠近实验室基地时,看到一团人影似的金光飞进洞口,接着,基地一阵剧震。 第267章 时空转移 黄参担心蓝千觅,不顾地震往下跑。 当他靠近门时,正好看到纳兰若成将气与鲜血混合,形成一股强劲的气流团。 红白相间的气流暗涌,不停翻滚、旋转,幽深玄妙,奇伟瑰丽。 黄参惊呆了三秒,见多识广的他意识到不寻常,就在纳兰若成要转身时,他一把跑到蓝千觅身边,抓起她手腕:“马上离开。” “黄、黄参,你怎么”蓝千觅震惊。 “离开再说。”他不由分说拉起她往门外跑。 “林星海,我的同学” “来不及,听我的。” 转过身来的纳兰若成望着跑向大门的蓝千觅,嘴角扬起,缓缓张口:“嫂子,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别怕,我只是带你回该回的地方。” 他突然脸色一变,大掌往空中一抓,蓝千觅像被磁吸吸住一样,快速后退。 “黄参” “千觅” 高速上的纳兰风野一手开车,一手捂住胸口,冷汗涔涔。 经脉紊乱,呼吸困难,什么状况? “咚咚咚”敲窗声响起。 他往车窗外一瞧,小金鱼和青龙宝剑出现在窗外。 “你们怎么来了?”他打开车窗,小金鱼游了进来。 “纳兰太子,时空之门打开,主人有危险。” “你说什么?” “圣族禁术,触发磁场,打开时空之门,其中要素之一,蓝千觅的鲜血。” “你说她、有危险?” “不管她主动还是被动,她很快就会离开这里。” 车辆急刹,他飞出车外,小金鱼和青龙宝剑跟在身后。 “黄参” “千觅,别松手。” 蓝千觅快速后退,黄参抓紧她的手腕不放,两人快速往巨型机器滑去。 “哪来的刁民,居然敢碰我嫂子?”纳兰若成励目一瞥,一只手朝黄参一扫,另一只手收回。 黄参摔在数米远,嘴角溢血。 蓝千觅没站稳,被纳兰若成拦腰扶住。 “放手。”蓝千觅推开他。 纳兰若成扬嘴一笑:“我并无恶意,来,跟我一起走。” “不,我不会跟你走。” “我只是、带你回风朝,太子哥哥应该跟你说过,你是他的王妃,蓝族圣女。” “不,我是蓝千觅,陵大的学生,我不去什么风朝。” “太子哥哥什么都好,唯一不好就是太念情,贪恋这一世,而忘了使命,连你的记忆也舍不得唤醒。”他拉着她往时空之门靠近。 “不,我不要,放开我,放开我”望着眼前那扇瑰丽、变幻莫测的云团,蓝千觅拼命抵抗。 力量终究是云泥之别,她被他抓紧一步一步靠近时空之门,一只脚踏了进去。 黄参爬了起来,在蓝千觅快要消失时,抓住她的手腕。 “砰” 他像撞进看不见的透明玻璃,被反弹出来,摔倒在地上。 而那扇门,已经不见蓝千觅的踪影。 蓝锐急跑进来,就在跑向大门的路上,他远远看见蓝千觅踏进那扇门,而黄参被弹了出来倒在地上。 “千觅”蓝锐想也没想,向蓝千觅消失的方向冲去。 “砰” 他被弹了出来,重重摔在地上,嘴角溢血。 “什么状况,为什么我们进不去?” 他看向黄参,黄参也在看他,俩人面面相觑。 纳兰风野飞了进来,与他一同飞进来的还有小金鱼和青龙宝剑。 “千觅呢?”他快速扫了一眼四周,目光停在蓝锐身上。 蓝锐擦了擦嘴角血迹,指了指那扇门:“不过” 还没说完,纳兰风野已经飞了进去,青龙宝剑随后,他们消失在瑰丽的云团中。 蓝锐震惊,黄参更震惊:为什么他们可以,而自己却不行? 小金鱼瞟了一眼角落里负伤的林星海,游到他身边,开口说:“白鹤云不是好人,你想自救,必须远离他。” “你是谁?为什么会、会说人话?”刺伤蓝千觅、时空之门、一条会飞的金鱼,那条鱼还跟他说话,说人话! 任何词语都无法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我是小圆呀。” “那个小圆?!”他脑海浮现一张饱满的圆脸。 “没错,我是四阳之命,白鹤云抓我为你改命,但是,失败了。我马上要离开,你唯一自救办法就是远离你奶奶,远离白鹤云。” 它在空中摆了摆红色小尾巴,又说:“长白山深处有一潭温泉,你泡上三年,差不多可以洗去多年来从我身上吸去的元气,那时候,你才能做回你自己。” 小金鱼说完,摇了摇尾巴,掉头,向时空之门游去。 黄参说时迟那时快,抓住小金鱼尾巴,往里冲。 “砰” 他又被弹了出来,重重摔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 小金鱼消失了,就在它消失的那一刻,时空之门也随之关闭。 风朝十四年。 纳兰风野从疼痛中醒来,睇开眼,目之所及是一个冰寒的山洞,而自己胸口被纱布缠绕,鲜血染红了纱布。 几名穿着战袍副将跑了进来。 “将军,我们被敌军包围,乌塞关马上失守,唯一退路是身后的悬崖,请将军以大局为重,让我等护送你离开。” 几名副将抱拳,纷纷跪在地上:“请将军以大局为重,让我等护你离开。” 纳兰风野缓缓转眸,两个时空信息在脑海交替。 他回来了,回到风朝,回到战场上。 千年前同样一幕历历在目。 当年,一众将领跪在地上,请求护送他离开,被他拒绝。 乌塞关不能在他手上丢,他更不能丢下众将士自己一人偷生。 他要与众将士同进退。 两天后,队伍中出现叛徒,将他们逼近绝路,新婚妻子蓝千觅就在这时出现在对面山头,施禁咒。 乌塞关之战赢了,但他的妻子永远永远消失。 他永远忘不了蓝千觅一身红袍倒在他怀里渐渐消失的画面,那是他一生之痛,比输了战争还痛。 “将军!”离他最近的副将喊。 纳兰风野抽回想绪,站起来,缓缓开口:“好!” 当晚,他在副将掩护下,逃到后山。 那是一处悬崖,山坡峭陡,四周无路,唯一出口就是脚下河流。 此时正值寒冬,江水冰寒刺骨,而纳兰风野身上又有箭伤,此一跳,不知是生是死。 第268章 回到风朝 “副将,想办法把送信息回宫,说我已逃生。”纳兰风野说。 “是的将军,属下一定完成任伤,只是,将军”副将望向黑漆漆的江水,眼眶微红,“请将军一定要保重。” 说完掉头离开,一边跑一边擦眼泪,不敢回头。 月色寒凉,把四周照得朦胧凉薄,他吐出一口寒气,幽幽道:“千觅,此次我选择逃生,不知是对是错,希望我们、还能再见。” 他纵身一跃,消失在崖顶。 再次醒来,已是三天后。 纳兰风野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条鱼船上,身上盖着暖和的被子,小船轻摇,四周传来水浪拍打船只的声音。 他想起床,稍一用力,胸口剧痛,忍不住发出闷哼声。 脚步声传来,一名男子推门而进,弯腰看他:“你醒了?” “叶枫?”望着那张熟悉的脸孔,如果不是他一身渔夫的装扮,他还以为在21世纪,而不是风朝。 “将军,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叶枫喜出望外,对他咧嘴一笑。 连名字都一样,原来他们之间有宿世恩缘,只是上一世走了太仓促,来不及相遇。 “我、我刚才朦朦胧胧听到有人喊这个名字,是你救了我吗?”纳兰风野捂着伤口掀被下床。 “将军别动,你伤得很重,需静养休息,来,这是我刚熬的药,船上资源有限,也只能给你止血驱寒。”叶枫将药递给他。 纳兰风野接过碗,一饮而尽。 他擦了擦嘴角,问:“现在是什么时候?” “今天是元月初八。” “初八?”纳兰风野拧眉,“我睡了三天?” “将军是昏迷了三天,大夫说,将军中了箭伤,又在寒水里泡了一夜,能活过来已是奇迹。” 纳兰风野还是起床,披上披风,走出房间,来到甲板上。 鱼船轻晃,浪花轻轻拍打船身,一叶轻舟穿过三峡,风景怡人,可是,此刻的他没心情欣赏风景。 他站在船头,风扬起他黑色披风,吹乱他的发丝,他脸色苍白,望着碧水连连的江河,仿若隔世。 他一觉醒来,已是相隔千年的两个时代,千觅呢,他的千觅在哪? 一想到蓝千觅,他胸口更痛,他一只手捂着胸口,一只手撑在船杆上, 她比自己先一步踏进时光之门,他回到战场,按时间算,她应该在皇宫。 如没算错,她此刻就在皇宫,朝廷收到他逃生的消息,一定会通知她,所以,她待在皇宫等他回来,一定是这样。 想到她,他恨不得马上返回皇宫,出现在她面前,告诉她:他的夫君回来了。 纳兰风野已想好,既然命运安排他重返风朝,重撑朝政,他发誓,有生之年,重振风朝,善待百姓,好好坐稳他的皇位,让风朝在历史上留下浓重的一笔。 “叶枫。” 正在整理渔具的叶枫听到他喊自己,连忙跑过去:“将军,有何吩咐?” “我叫纳兰风野,你可以叫我” “纳兰?纳兰是皇家之姓,将军莫非是”想起把他从水下捞起时一身战袍及昏迷中仍紧握的青龙剑,叶枫双眼瞪大,“将军莫非是当朝太子,纳兰太子?” 纳兰风野点点头。 叶枫立马跪下:“拜见太子,小人不知你真实身份,有怠慢的地方请多多包函。” 纳兰风野连忙将他拉起,小声说:“我身份保密,绝不能让第三者知道。” “小人小人一定保密。” “别小人前小人后,你救了我,是我的救命恩人,又比我小,这样,你叫我哥,如何?” 叶枫连连摆手:“小的不敢。” “什么小的大的,这里不是皇宫,没那么多规矩。再说了,回宫路上,风险难料,你我兄弟相称,可替我掩饰身份,以免节外生枝,如何?” 叶枫看了他一会,慎重地点了点头。 他拍了拍他肩膀,一如在21世纪一样:“还有多久上岸?” “五天。” “这么久,我等不及。” “纳兰哥,我们水上人靠捕鱼为生,一个月出水一次,每次顺江而下,来回一趟十五天,今天是第十天,最快也要五天后才能上岸。” “不能提前回去吗,损失我来补偿。” “哥,我们水上人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每到一处,都得祭拜水神,祈求水神保佑平安、收获丰盛,这个真快不来,所以” 见他为难的样子,纳兰风野控制自己情绪:罢了,五天就五天,反正皇宫已收到我逃生的消息,不急一时。 五天,足够他好好休养生息。 白天,纳兰风野坐在甲板上看他们捕鱼,晚上一起围着下鱼汤,不经不觉,离靠岸的越来越近,他心头那团炽热越来越旺。 渔船靠岸已是深夜,纳兰风野兴奋得一夜未眠,天刚微亮,他就爬了起来,发现没有合适的衣服。 他的战袍已被刺穿,而渔民的粗旧、沾满鱼腥味的棉衣不适合他身份。 叶枫将他的为难看在眼里,爬起床,说:“哥,我带你到集市上挑一身合身的衣服。” 纳兰风野点点头。 清晨的集市,人不算多,两人进了裁缝店。 纳兰风野挑了一件中等货色的浅灰色长袍,换装出来,气宇轩昂,风度不凡,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 店家连连夸赞,纳兰风野让叶枫也挑一件,叶枫连连摆手:“不用,店家,多少钱。” “二十文。”店家说。 叶枫眉头轻皱,拿出钱袋,将所有钱倒了出来。 “一文、二文,三文”他数了二十个交给店家,钱袋里所剩无几。 纳兰风野终于了解他衣服破旧、缝缝补补,为何仍不置换新衣服,原来,平民百姓生活不易,连一件中等货色的衣裳也舍不得买。 他下意识摸了摸口袋,他刚从战场回来,除了手中青龙剑,唯一就是贴身的玉佩,那可是蓝千觅送给他的定情信物,他舍不得。 从裁缝店出来,叶枫说要带他吃顿好的。 走进人群,前面小吃店断断续续的说话音飘进耳朵。 第269章 变天 “纳兰太子叛国,怎么可能?” “蓝族圣女易嫁,还要嫁给太子的弟弟,皇宫缺女人吗?” “马上就是国君,不是什么太子弟弟,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要选自己的嫂子不膈应吗?” 纳兰风野脚步停下,眉头深拧,侧头看向小吃店几个聊八怪的平民,那么一瞬间,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叶枫也听到碎言碎语,拍了拍他肩膀,上前搭话。 “几位大哥,你们说的是哪国的故事?”叶枫一边给他们倒茶一边笑呵呵。 “什么哪国,就是咱们风朝。”其中一句平民答。 “哦哦。”叶枫瞟了一眼纳兰风野,继续问:“小弟我刚捕鱼回来,没听过这谣言,这可是皇家大事呀,可不得乱传。” “什么谣言,皇榜都贴了出来,我们像乱传谣的人吗?” “皇榜?” “对,就贴在城门下,大家都看到,我们可不是乱说。” 叶枫放下茶壶:“谢了大哥,小弟我信息不灵通,我也去蹭蹭热闹。” 他抬头,看见纳兰风野已转身离开,向着城门的方向走去。 路过一商铺,纳兰风野顺了路边一顶斗笠戴在头上,他低头疾步,快速往城门方向走去。 城门半开,进出城门人络绎不绝,一众官兵在城门口严查放行。 此时,张贴皇榜处站着三三两两平民,对着皇榜指指点点。 皇榜离官兵查岗地点不远,一名腰间佩剑的头儿目光转动,四处搜查可疑人物。 心急的纳兰风野被叶枫按住:“哥,小心使得万年船。” 叛国可是诛九族之大罪,万一皇榜坐实,他跳下黄河也洗不清。 宽大的斗笠挡住了他大半边脸,叶枫看不到他表情,但从他绷紧的手臂,能感受到他此刻的愤怒。 官兵眼光移开,在叶枫掩护的下,纳兰风野站在皇榜前,金纸黑色,内容如下: 纳兰风野太子领军攻打乌塞关,卖国求荣,陷风朝于危难中。 幸得纳兰若成将军及时带兵救缓,最终取得胜战。 吾皇传位于纳兰若成,择日迎娶蓝族圣女及登基。 纳兰风野一只字一只字地看,字如刀尖,一刀一刀地割他心脏。 他连看三遍,脸色铁青,嘴唇泛白,胸口剧痛,痛得他一只手撑在墙上,冷汗涔涔。 官兵目光再次扫来,叶枫立马将纳兰风野挡住。 他伏在他耳边,低声说:“哥,处地不宜久留,咱们先离开。” 纳兰风野忘了是如何回到船上。 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为什么我成了叛军? 为什么突然有救缓? 为什么父皇会传位给其他人? 为什么蓝族圣女,是千觅吗? 纳兰若成要做皇帝!他要娶蓝千觅?! 为什么会是这样? 纳兰风野拳头紧握,手上青筋暴起:“为什么?” 他一拳打在船舱上,船只剧烈摇晃,正端药而来的叶枫差点没站稳。 “哥,喝药,刚刚你伤口又裂开。” 纳兰风野望着湖面,脸色苍白,目光涣散,没有回应。 “哥,我信你。” 纳兰风野闻言,目光缓缓转动,落在他这张黝黑的脸上。 渔民,风吹日晒,他不能跟21世纪含着金钥匙出身的叶枫相比,但是,他和他,又是如何的相似。 “朝延不信我,父皇不信我,你凭什么信我?”纳兰风野扯了扯苍白的嘴边,似笑非笑。 “就凭我从寒河水中把你捞起,凭你身上的箭伤,凭你纳兰风野战迹累累的过往,我不相信如此忠心义胆之人,会叛国。”叶枫言之凿凿地说。 纳兰风野笑了,笑得异常苍白:“为什么,我最亲的人却不信?” “哥,一定有人陷害你,一定是这样。”叶枫肯定道。 纳兰风野眼眸转动,或许是太愤怒,或许是太难过,他失去了思考能力,经叶枫提醒,他苍白的脸上有了一丝变化。 纳兰若成,所有一切全部指向纳兰若成! 上一世,纳兰风时将太子之位传予纳兰若成,后来才知道,他没能顺利登基,还跟着他来到21世纪。 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纳兰风野之前从没细究过这个问题,现在回想起来,他目的不简单,他是为了皇位? 没错,他就是为皇位。 他在哈巴军爷手上救下蓝千觅,他让林星海带走蓝千觅,他蓄心积累来到21世纪,只是为了接近她,带走好,甚至连娶她,也是为了顺利登位。 风朝自建国以来,一直遵守皇室与蓝族婚配的习俗,帝位配蓝族圣女,才是天命所归,受万民敬仰。 纳兰若成,年幼时常常跟在他屁股后面一口一个太子哥哥的小毛孩,居然如此狼子野心!! 纳兰风野一拳砸在船舱上。 “哥,不管如何,先把药喝了,只有身体好,才有翻身的机会。 翻身? 叶枫说得对,我不能认命,我要反击。 他一把接过碗,仰头一饮而尽。 “叶枫,入夜前,跟我去一个地方。”纳兰风野擦了擦嘴角药汁,看向远处山峦,目光坚定。 风城,天子脚下,繁荣热闹,夜生活更是多姿多彩。 青香楼门庭若市,戴着斗笠的纳兰风野与叶枫坐在青香楼对面酒家,目光注视着对面。 没多久,一位身穿白色绸缎长袍、手上拿着纸扇的贵公子走了过来,还没到门口,一众姑娘围了上来。 “何公子,终于等到你了,今晚为何这么迟,姑娘们都等你好久了?”一位年长的老嬷笑容满脸地问。 “这不就已经到了吗,来,让你们来投牌侍候本爷。” “玉儿已经在厢房等。”老嬷在前面引路。 纳兰风野手握茶沿,注意力落在何公子的背影上,见他进入青香楼,不徐不急地喝茶。 他喝得很慢,像是等什么。 见时间差不多,他站起来对叶枫说:“在这儿等我。” “好的哥。” 纳兰风野拿起桌面青龙剑走了出去,他没有从正门入,而是绕到院子后院,轻轻一跃,上了二楼。 他竖起耳朵,各种声音从厢房传出,最后,他停在其中一间厢房前,推门而进。 “啊,你是谁?”床上一名衣衫不整的女子惊恐的看着他。 “给本爷滚出去。”船上男子怒吼一声。 第270章 太尉府何威 还没试过有人敢闯他的厢房,坏他雅兴。 他正要喊人,纳兰风野先他一步开口:“何威,我有事找你。” “你谁”话刚出口,何威脸色一变,连忙下床,盯着他问,“你是谁?” 纳兰风野提了提手上青龙宝剑。 “你是?你为什么会有这把剑?那是” “让其他人出去,我有话问你。”纳兰风野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何威瞳孔剧震,意识到什么,不敢怠慢,挥挥手让女子离开。 门“吱吖”一声关上,何威仍旧站在床边,不敢走近,盯着他声音几分颤抖:“你究竟是谁,找我何事?” 纳兰风野抬手,将斗笠拿起,缓缓抬起头,看向对方。 玉冠束发,身形挺拔,眉眼贵气不失慑人的威严,正是尊贵无比、天下无双的纳兰太子,纳兰风野。 触及那张脸,何威脸色骤变,惊恐道:“你你你,是人是鬼?” 纳兰风野坐下,自倒一杯酒,仰起脖子一口咽下。 “纳兰、太子,你们都说你都说你”何威壮胆走前一步。 “说我战死?还是卖国求荣?”最后一句,他励目瞥向他,犹如黑夜中快速飞来的利刃,眨眼封喉。 何威吓得差点跪下,连连求饶:“不是我,是他们说,我是打死都不相信,但是纳兰太子,真的是你吗?” “坐下,我有事问你。”纳兰风野敲了敲桌面。 何威怕,但还是硬着头皮靠近桌子,端坐好。 纳兰风野为他倒了一杯酒。 他连忙站起来:“不敢。” “坐下。” 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喝。” 何威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他将酒杯轻轻放在桌面,小心翼翼道:“我、我能帮你什么?” “告诉我你所知道的一切。” “我知道的跟皇榜上的一样。” 纳兰风野一个励目瞥去,何威咽了咽口水,开始回忆。 “十天前,宫中传来信息,纳兰将军率领部队与敌方在乌塞关恶战,关键时刻,纳兰将军卖国求荣,眼看乌塞关就要失守,纳兰若成请缨,率大队救缓,并最终打退敌军,收复乌塞关。” 皇上大喜,传位于纳兰若成,并择日迎娶蓝族圣女及登基。 “完了,我知道的就是这些。” 语毕,他望着纳兰风野,眼巴巴地等着他回话。 纳兰风野低头垂目,望着桌面上的青龙宝剑上,虽没说话,仍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慑人的威严与怒火。 “当然,我不相信你卖国求荣,你不是这样的人,至于为什么会这么传,我也不知道。”何威连忙说。 纳兰风野左手放在青龙宝剑上,指尖在剑柄青龙图案上来回磨擦。 他越不说话,压迫感越强,何威咽了咽口水,继续说:“现在大家都以为你战死在战场,而且还整了一个卖国求荣的罪名,你处境很危险,我,我能帮你什么?” “我想知道宫里的情况。”纳兰风野终于开口,抬眸,直视他。 “宫里?宫里纳兰若成说了算,玉玺已经在他手上,就差登基。” “皇榜上说他迎娶蓝族圣女,指的是谁?” 何威心头一颤,作为从小玩到大的好哥儿们,他自然知道他与蓝千觅感情深厚,现在他弟弟不但夺他皇位,还夺她心爱的妻子,他,不敢说。 “说!”纳兰风野震慑的声音传来。 何威咬咬牙,豁了出去:“蓝族圣女只有一位,蓝千觅。” “蓝千觅是我的妻子!”纳兰风野一字一顿地说。 “是,但是,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搞成这样,纳兰太子,曾经,你、我、若成是最好的朋友,我们从小一起玩到大,怎么就、就,唉!” “你真的、信我?”纳兰风野审视着他。 “当当然,你我是最好的朋友。” “纳兰若成也是你最好的朋友。” “是,可是”何威眼珠转动,“在我心目中,你是才帝位人选,若成跟你比差远了,况且”他欲言又止。 “说。” “况且他这次从乌塞关回来,脸上画着像戏子旦角的眼妆,骨子里带着一股邪气。”他摇头,“一国之君不应该这样。” 纳兰风野望着他,目光阴晴不定,“何威,看在我曾经关照你的份上,帮我一个忙。” “纳兰太子,别说一个,就是一百个一千个我也帮。”他拍了拍胸口,言之凿凿。 “这里有一封信,想办法交给千觅。”他从胸口抽出一封信,放在桌面,“记住,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这么简单?”何威有点意外。 “简单?” “我还以为你要我与你一起谋反,杀入皇宫。” 纳兰风野看着他,嘴角勾起,似笑未笑:“现在的我无一兵一卒,性命难保,怎敢谋反,我只想、只想捎句话给千觅。” “放心,若成很信任我,我跟千觅又是好朋友,我想见她不难,我立马进宫,你等我好消息。”何威将信塞入怀中,“你就在这里等我好消息,别乱跑。” “等等。”眼看他就要出门,纳兰风野将他喊住,“你身上有银两吗?” “有,你要多少?”何威从怀中掏出一把银票。 “凑合。” “我让下人等会再送来,你在这儿等着,老麽”何威打开门朝外大喊。 打扮妖艳的老嬷从远处跑来:“何公子有何吩咐。” “找几位青香楼最上等的小姐过来,好好招待我的朋友。”他向她抛了一个眼色,意味深长。 老嬷朝屋里一看,咧嘴一笑:“好咧,保证你朋友满意。” 何威离开后,纳兰风野扬了扬手上银票:“找个跟我差不多身形的男子,在这间房子住下。” 老嬷有点为难。 “不要算了。” “要要要,这位公子,老嬷一定给你办妥。”她接过银票,笑吟吟地扭着腰身离开。 纳兰风野戴上斗笠,从后巷跳了下去。 叶枫焦虑地左等右等,见纳兰风野从后巷走来,连忙迎上去:“哥,我看到刚才那位公子离开了青香楼。” “我知道,我们跟上。” “可是,他已骑马走远,我不知道去了哪儿。” “我知道。” 第271章 青龙宝剑 纳兰风野将一把银票塞进叶枫手里,叶枫朝手里一看,嘴巴惊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哇,哥,这是好几千两,你哪弄来?” “嘘,小声点。” 叶枫连忙捂嘴。 “这都是大额银票,你把一部分兑换成小银票,一部分兑换成碎银,咱们,省着用。” “好咧,哥,我马上去兑换,你等我。” 青香楼离皇宫不算远,但也不近,纳兰风野本想买一匹马,又怕太引人注目,思前想后,还是选择步行。 他们绕过正门,向北面后山走去。 何威快马加鞭进了皇宫。 “何威,这个时候出现在御书房,不像你的风格。”纳兰若成正在批阅奏折,抬台睨了他一眼。 “若成,不,太子,我有纳兰风野的消息。” 纳兰若成手中笔一顿,眉头拧起:“你说什么?” “我说,纳兰风野刚刚找我,让我帮他办事。” “不可能,他胸口中箭,又跌落寒河,不可能还活着。” “真的,我刚刚正在青香楼快活时,他突然出现在我房间,还让我把信交给蓝千觅。”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上前双手奉上。 纳兰若成半信半信地接过,从里面掏出一张纸。 纸两边对折,打开,他看着,皱起的眉头拧得更深。 突然,他大手一甩,纸条抛向空中,威怒的声音同时响起:“什么玩意,一株花就说是他?” “花?”何威接过空中飘然而下的纸,一串串紫堇色花儿跃入眼帘。 除了一串串花儿,没有留下片言只字。 何威翻来覆去,连信封也检查了好几遍,一无所获。 而且,这是什么花?他从没见过。 他感觉被耍,大掌一抓,将纸揉成团,往后一丢,纸团落在门外。 “太子,我怎么敢拿你开玩笑,即使是被耍,也是他耍我。”何威连忙解释,“我跟他从小玩到大,不可能认错,再说了,他手上拿着青龙宝剑,你也知道那把剑有灵性,只听他,如果不是他本尊,不可能乖乖待在他手上。 纳兰若成闻言,背脊一僵,缓缓地坐了下去,过往画面一一浮现脑海。 青龙宝剑,他又怎会忘记。 五年前,父皇立太子,其中一项就是要求驾驭青龙宝剑,传说,它有灵性,得它者得天下。 前面六位皇子只要靠近它,均被剑气所伤,轮到他的时候,他轻松地走了过去,伸手拿起,不见异样,正暗自高兴时,宝剑出鞘,手上传来强电流似的震荡。 换别人,早就被震了出去,但他忍着,绝不能在这关键时刻认输。 青龙宝剑飞了起来,飞到半空,他跟着在半空旋转。 地面所有人都提着一口气,眼看转速越来越慢,宝剑似乎被驯服,正在这时,宝剑突然提速,他被甩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宝剑像失控似的,向着地面快速刺去。 那里,坐着当今皇上。 “护驾!” 当护卫反应过来,剑尖已来到皇上面前。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身影飞了过来,飞向宝剑,抓住剑柄。 此人正是纳兰风野,他握住柄把,控制速度。 两股力量在空中较劲,一时间,谁也不服输。 力量作用下,宝剑突然向上,冲向空中。 纳兰风野跟着上天,突上突下,突左突右,一人一剑,在空中乱舞。 渐渐地,剑速慢了下来,最后,纳兰风野握着青龙剑,在空中徐徐下降。 落到地上,他握剑挥耍,行如流水,人剑合一,剑刃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果然是好剑!” 他收剑,望着手中青龙剑: 剑身削长,剑刃锋利寒薄,剑柄雕有一条青龙,威严无比。 “父皇,儿臣正缺一把好剑,请将此剑赐于儿臣。” 皇上望了一眼旁边的法师。 法师向他点了点头。 “哈哈哈,既然我儿喜爱,吾皇就把青龙宝剑赐于,同时,将立你为太子,即日起入驻太子府。” “谢父皇。” 所有人上前道贺,唯独角落里,忍着剧痛的纳兰若成。 只差一点,他就成功了,为何偏偏关键时刻,都输给纳兰风野。 纳兰风野是长子,纳兰风野的生母是皇后,论学习论武术,他永远都排在各位公子前面。 为什么好的东西都给他占全? 纳兰若成不甘心。 他比别人付出10倍的努力,加上生母得宠,娘家在军中掌握大权,皇上看的眼神也越来越不一样。 他心思细腻,极力讨好,当然本人也相当出色,渐渐的,他在父皇眼中得到的赏识越来越多。 他觉得,自己不比纳兰风野差。 太子之位,也不一定是纳兰风野。 太子之位之争,他暗中下了很大苦功,前面各种比试他与纳兰风野不相伯仲,只是没想到,皇上突然增加项目:驾驭青龙宝剑,还说出宝剑者得天下的妄言。 他尽力了,最终失败。 纳兰风野向他走来,见他捂住胸口,脸色苍白,关心道:“若成,你没事?” “哥,太子哥哥,我没事。” “看你一定是受了内伤,还说没事,下次别逞强,伤了身体得不偿失。” “知道,感谢太子哥哥教诲。” “好了,回去休息,等你伤好了,我借剑给你一用。”他扬了扬手上青龙宝剑,脸上掩饰不住得意。 纳兰若成思绪收回,抓住龙椅的手背上青筋暴起:“什么狗屁青龙宝剑,我纳兰若成就是不姓命。” “何威,你确定他还在青香楼?” “臣以脖子上的人头担保。” “可是”纳兰纳若成目光拧着一条线,“纳兰风野不像那么笨的人。” “太子,今时不同往日,他身负卖国求荣的罪名,身上穿着粗布麻衣,更重要的是,他缺钱,还问我要钱。” “当真?” “臣以脖子上的人头担保,绝不半句虚言,我让他留在厢房,等我好消息,好酒美女相陪,他一个落魄汉子,去哪里比这里好。” 纳兰若成低头思忖,问:“他还说了些什么?” “他问,皇榜上的蓝族圣女,是不是蓝千觅,我回答是,然后他让我送信。” “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纳兰风野呀纳兰风野,不管什么时候,蓝千觅永远是你的软肋。” “来人,速调锦衣卫到青香楼,你既然命大不死,我让你、再死一次。” 第272章 黑尸虫 一只通身雪白的仙狐从花丛中窜出,叼起纸团,向后宫跑去。 门“吱吖”一声裂开一条缝,仙狐从门缝中跑了进来。 “主人,我偷听到他们说纳兰风野在青香楼,还命人给你捎了一封信。” 坐在床上的目光呆滞的蓝千觅缓缓转眸:“你说什么?” “纳兰太子,纸团。”它将纸团放在她脚边。 蓝千觅脑海两秒放空,随后弯身,捡起纸团,展开。 纸团很皱,但仍清晰看到那一株压满枝头的紫堇色花儿,一串一串,好看极了。 “枸杞花,陵夏的枸杞花,是他,一定是他,除了他,没人能把院墙的枸杞花画得如此出神。” 他还活着,还活着。 断珠似的泪水从她眼角掉落,蓝千觅笑了,泪流满面地笑起来。 因激动,她胸口一阵锥心痛,差点站不稳。 “主人,你不能激动,你忘了,你服了黑尸虫。” 蓝千觅闭眼,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很快,胸口痛感渐渐消失,她缓缓地走向窗边,推开木窗,看向窗外。 今夜,是月圆之夜,圆圆的月亮挂在高高的天上,思念如潮水般涌向她。 十天前,她被纳兰若成拽住进一个可怕的云团,后来才知道那叫时光之门,是圣族十大幻术之一,她只听过其名,没学过,也没见过。 当她醒来时,她出现在一座皇宫内,各种信息不断涌进她脑海:蓝族、风朝、纳兰风野、新婚之夜、乌塞关,最后,她施了禁术,救了纳兰风野,自己却被禁术反噬,从马背上倒下。 倒下的那一刻,她看到纳兰风野向她狂奔而来。 他的夫君来接她了,只要他活着,让她做什么都愿意。 她倒在他怀里。 “千觅,你别走,别走好不好?”纳兰风野望着怀中渐渐消失的蓝千觅,泪语连连。 她伸手,抚着他的脸颊,感受到体温,扬了扬嘴角,挤出一个微笑。 “我不让你走,别走好不好,我马上送你回蓝族,他们一定有办法。” 她抚着他脸上的手也渐渐消失,她想告诉他别伤心,别难过,可是,她再也无法开口,留给她的,只有最后的微笑。 他越想将她握紧,她消失得越快。 最后,留在他手上的只有一根发簪。 一根他送给她的定情信物。 原来纳兰风野一直说的都是真话,她叫蓝千觅,蓝族圣女,纳兰风野的王妃。 她想起了,都想起了。 此时,纳兰若成也醒了过来,看她神色,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样,嫂子,我没骗你,我带你回来,是不是唤醒了你的记忆?” 纳兰若成,跟在纳兰风里身后的皇弟,那个看上去乖巧听话的大男孩,他跟着去了21世纪,又用手段把她送回来,连纳兰风野没法唤醒的记忆也被他唤醒了,他居心何在?” “纳兰若成!?” “嫂子,终于想起我了,你知道吗”他突然上前,捏住她下巴,往她嘴里塞进东西。 “呃,你给吃了什么?”一阵苦腥味传来,蓝千觅猛咳。 “没什么,嫂子你性子刚烈,定然不愿意乖乖待在我身边,所以,为了我们合作愉快,我送你好的东西。” “什么东西?”蓝千觅感觉全身发烫,双腿无力。 她想运功,胸口传来锥心之痛,没站稳,摔倒在地上。 “你究竟、给我吃了什么?” 纳兰若成轻笑一声,在她面前蹲下,捏了捏她小脸,轻声道:“也没什么,就是你们圣族的黑尸虫。” 蓝千觅瞳孔剧震:“你这混蛋,你居然敢喂我吃这个?” 黑尸虫,是由数十种动物尸首浸泡下孵化出的一种黑色小虫,一般人吞服不会有任何影响,但是,此虫专克圣族会幻术之人,主要用来惩治叛徒。 吞服者,真气被克制,幻术无法使出。 吞服者如果强行运功,轻则胸口绞痛,重则性命危险。 “来人,把王妃送进房间,好生看着,没有我的命任,不能踏出房门半步。” 两名宫女走来,将她扶起,送走。 “纳兰若成,放开我,放开我,你要干什么,干什么” 她被锁在房间,那是她与纳兰风野的新婚之房,一切崭新如初。 她站了起来,触摸新的台烛、新的桌椅、新的妆台,新的婚床,还有那绣着龙凤的大红被子,明明是不久前纳兰风野出征前的模样,对她来说,却仿如隔世。 是的,风朝,那是她前世的记忆,她已投胎于21世纪,是陵大一名大二学生,顷刻间,她时空转移重返风朝,回到她施禁咒之前。 前一世,为救纳兰风野才施禁咒,这一世,他还在吗? 她离开前,他还在21世纪,那时候他应该正在朱村监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他发现自己失踪了没? 如果没有纳兰风野,这一世她还会施禁咒吗?她在这里将如何活下去? 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 “咚咚咚”,敲窗声响起。 蓝千觅盯着那扇木窗,没有行动。 “咚咚咚”,敲窗声再次响起,她仍是没动。 第三次声音响起时,她走到窗前,推开窗门,一只白色动物跳了进来。 “主人,我找到你了。”仙狐跳她身上,蹭她的脸颊。 “仙狐。”她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没想到还有机会见到你,对了,你为什么会说人话?” “我是小圆,我在21世纪做了18年人,学会了人话。”仙狐眨着蓝色眼睛望着她。 “小圆小圆不是小金鱼吗?” “对呀,21世纪小圆是小金鱼,但在风朝,小圆是仙狐,是你从天山上救回来的宠物。” “等等”蓝千觅从复杂信息中抓到关键点,“你说你从21世纪穿越过来?” “不是穿越,是时空之门把我带回来。” 蓝千觅下巴颤了颤:“时空之门在沙漠之下的实验室基地,你怎么找到哪个地方?再说你,你在家的鱼缸里已经睡了两年,怎么突然睡来?” “我是被时空之门磁场唤醒,不仅是我,青龙宝剑也感受到磁场的昭唤,我们是一起回来。” 第273章 疯狂的纳兰若成1 “青龙宝剑?”蓝千觅脑海乱成一团麻,“哪来的青龙宝剑?” “青龙宝剑你也不记得,那是纳兰太子的佩剑。” “我当然知道是他的佩剑,问题是,它、它、它”意识到什么,她眼眸瞪大:“青龙宝剑也在21世纪?” “是呀,你不知道吗,它就在你房间衣柜顶上,纳兰太子没告诉你吗?”仙狐莫名其妙。 “我”蓝千觅哑然,她真不知道,纳兰风野从没跟她说过。 再说了,即使纳兰风野跟她说了,当时的她也想不起,顶多把它当作一把普通玩具。 不对,青龙宝剑追随纳兰风野,既然它能感受到时空之门,作为主人纳兰风野,不可能感受不到。 “仙狐,纳兰” “对了主人,纳兰太子呢,他在哪?”仙狐躺在她怀里,眼睛却四处张望。 蓝千觅心里“咯噔”一响,谨惕地看了一眼四周,关上窗户,将仙狐放在桌面上,盯着它的眼睛,问出了最想问的一句话:“纳兰风野知道我进了时间之门吗?” “当然知道,我和青龙飞来的路上,遇上正在高速上的他,后来我们一起飞进了实验室基地,不过那时候,你已经消失了。” “我想问,纳兰风野,他有进时间之门吗?” “当然有,他第一,青龙第二,我随后。” 蓝千觅静坐在椅子上,思绪在三个不同时期切换,信息量太太,她需要时间好好理理。 她闭上眼睛:如果纳兰风野回来了,时间之门把他带到哪里? 如果他在乌塞关,照以前的剧情走,他此刻作战中,同样面临敌军围剿的困境。 上一世,因援军迟迟未到,粮草已尽,他们被困在乌塞关,才有了后来蓝千觅只身快马闯乌塞关、救君施咒的壮举。 这一世,她吞服黑尸虫,连门也出不了,更别说施咒。 历史要改写? 那么篡改历史之人纳兰若成?! 他要干什么? 五分钟后,蓝千觅看向仙狐:“仙狐,你跟纳兰风野差不多时间回来,有没有见到他?” 仙狐:“没有,我醒来时,连青龙也没见到,更别说纳兰太子,我还以为他跟你一起呢。” “照目前情况来看,我们回到了大婚后、施禁咒前,仙狐,我出不去,你帮我打听一下,外面是什么情况。” “好的主人,保证完成任务。” “仙狐”蓝千觅把它喊住,“小心别让人发现,更不能让别人知道你能说人话。” 仙狐比了一个“ok”手势,从窗户跳了出去。 直到傍晚,仙狐仍没回来,蓝千觅在房间踱来踱去,心急如焚。 低沉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大门推开,身穿长袍的纳兰若成走了进来。 他换回了凤朝服装,金冠束发,紫袍加身,整个人身上唤发出不一样的气场。若不是他如旦角的眼妆,蓝千觅都怀疑他不是从21世纪回来的纳兰若成。 “你是否想起现在是什么时候?”纳兰若成站在蓝千觅跟前,低头寻找她的双眼。 “不知道。”蓝千觅避开他的眼神。 “别生气,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要塞关战况危急,父皇派我领军增援,明早出发。” 蓝千觅疑惑:“我记得,上一世援兵迟迟未出,为什么” “我觉得不能再像上一世一样,偌大的风朝居然由一位女子之身赴险,所以,此次我请求父皇增援。” “真的?你真的去救纳兰风野?” “军队已整装待发,明日一早出征,你,乖乖待在房间,别再做傻事。” 他捏住她下巴,仔细端详一番,松开手,转身离开。 蓝千觅感觉的到他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和以往有些不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她一时间看不懂。 此刻,她关注点在另一个方向:“纳兰若成,你一定要救纳兰风野。” 回应她的只有匆匆而去的背影。 深夜,敲窗声响起,睡不着的蓝千觅立马起床,打开一扇窗户。 月色下,一只通身透白的小狐狸跳了进来。 “仙狐,你怎么才回来?” “外面人多,到处都是人,我怕被发现,所以等到深夜才有机会回来。” “到处都是人?都是一些什么人?” “宫外集结了大批人马,听他们说,明天一早出征要塞关。” “真的,他们真的去救纳兰风野?” “不会有假,主人,这一世,你不用施咒,纳兰公子又能安然无恙回来,风朝历史要改写。” 真的?真的! 希望一切都是真的。 一天、两天,第三天,终于收到信息。 要塞关大获全胜,大军已经班师回朝。 惊喜来得太突然,蓝千觅感觉有点不真实。 这会不会太顺利? 想当初,可是要了自己的命才换来了胜利,这一次什么也没做,纳兰风野也能安然无恙? 第四天,低沉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蓝千觅盯着那扇门,双手紧扣,紧张得 忘了呼吸。 回来后第一次见面,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况。 门“吱吖”一声响,一身紫袍的纳兰若成出现在她眼前。 蓝千觅脸上笑容一滞,目光往他身后看去。 他身后什么也没有,她没看到她想看的人。 “纳兰若成,风野呢?”蓝千觅焦急地问。 纳兰若成掀袍坐下,倒茶,发现茶凉了,他想喝茶的心情瞬间没了。 “风野呢,他在哪?”蓝千觅追问。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一些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幼稚,都什么时候,还分先后。 “好的。”蓝千觅耐着性子答。 “好消息是,我军大获全胜,成功击退突厥,守住要塞关。” “坏消息呢?” 他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笑意意味深长:“坏消息是,纳兰风野串通突厥、卖国求荣,最后悔恨难当,跳下寒江,自杀身亡。” “你放屁,你说纳兰风野战败我相信,你说他战死我也相信,但你偏偏说他、说他卖国求荣、悔恨自杀?”蓝千觅捂住胸口,锥心之痛传遍全身。 “蓝千觅,你是蓝族圣女,风朝的王妃,别把21世纪粗话挂在嘴边,让外人听见,成何体统。” 第274章 疯狂的纳兰若成2 “我问你,纳兰风野在哪?”蓝千觅失去耐性,大声叫喊。 “我已说过,他,悔恨难当,跳下寒江,自杀身亡。” “我--不--相--信!” “哈哈哈”纳兰若成大笑,一边笑一边看她,“你信与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朝延相信、百姓相信。” “纳兰若成,你竟究想玩什么把戏?”蓝千觅站起来,仇视地瞪着他,“你以为你可以只手遮天吗?” “我能不能只手遮天,你拭目以待。”他愤然站起,拂袖而去。 蓝千觅跌坐在椅子上,慌了神。 她知道纳兰若成不是什么好人,但却没想过,她居然如此狠心。 不念亲情,不念手足,黑白颠倒,诬陷忠良,他配得上纳兰风野上一世给他让位吗? 不行,她要去找纳兰风野,不管天崖海角也要找到他。 她推开门,两名下人将她拦住:“王妃,王爷有令你不能开离房间半步。” “放开我,我要出去。” “王妃。”两名下人合力将她钳制,送回房间,上锁。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她拼命拍门,一边拍一边喊,泪流满脸,声嘶力竭。 她蓝千觅,堂堂蓝族圣女,曾经武功幻术了得,多少武生都打不过她,如今连一个小小下人也敢欺负她。 为什么会这样,不应该这样。 她跌坐在地上,一想到纳兰风野被诬陷、生死未卜,她心如刀割,而自己却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帮不上忙。 夜幕降临,又过了好久,窗户传来声音,仙户从窗户跳了进来。 “主人,你怎么坐在地上?”它快路过去,拿额头蹭她的手。 蓝千觅神色呆滞,感觉到手边有动静,缓缓转眸。 “主人,快点起来,地上寒凉,你不能一直坐在地上。” “仙狐,告诉我,他们说的不是真的,是吗?” “呃”仙狐言词闪烁,爬到她身上,“主人,你先回到床上我再告诉你。” 蓝千觅扶着墙站了起来:“告诉我,你所看到的。” “先回床上,你手脚冰冷,万一感染风寒,纳兰太子回来一定会怪罪我。”它推搡她的手臂,向床头走去。 “风野、还还会回来,是吗?仙狐?” 仙狐连满帮她盖上被子,钻到她怀里,给她热量。 “仙狐,我在问你话呢?” “主人,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我们仙狐界,一向不会撒谎。” “说,把你看到、听到的都告诉我,不要隐瞒。” 仙狐蹭了蹭她肩膀,开始诉说:“今天一大早,我跑到宫门外,看到浩浩荡荡凯旋而归的大军,我找呀找,就是没的找到纳兰太子。 没多久,宫里宣布,纳兰太子卖国求荣,跳江自杀。 我不相信,于是躲到临时军营,听到纳兰太子老部下偷偷说,纳兰太子确实跳江,但并非自杀,更不是卖国求荣,而是为了活命。 他们还说,纳兰太子身中箭伤,又跳入寒江,九死一生。” “主人,仙狐不会骗人,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万一纳兰太子还生还,他一定会回来找你。” “他那么爱你,一定舍不得你难过,更不想看到你伤害自己,主人,别伤心,我明天再去给你打听打听,我一定会找到纳兰太子的下落。” 蓝千觅脸色苍白,无力地靠在床边,任由泪水滴下。 次日,下人端进来的食物完封不动退了回去,接连两餐都是。 晚餐时,低沉的脚步声传来,紫衣加袍的纳兰若成手中端着食物走了进来。 “你这样子我很难过。”他说站在床边,掀开她的被子,“自己下来还是要我动手?” 蓝千觅背过身去没理他。 一双大手揽住她腰肩,将她抱起。 “放开我,你要干什么?” “想打赢我?连力气都没,怎么打?” 他将她放在椅子上,递给她一碗汤:“来,吃饱再来打我。” “有种你给我黑尸虫解药。” “解药我一定会给你,但不是现在。”他舀了一勺汤,送到她嘴边,“乖,趁热吃,这可是你最喜欢的燕窝。” 蓝千觅把脸瞥向另一边。 “我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想不想听?” 蓝千觅耳朵动了动。 “想听的话把这碗燕窝吃了。” 蓝千觅缓缓转过脸:“你先说。” “你先吃。” “纳兰若成。” “蓝千觅,我耐性有限。”他脸色冷寒,勺子固执地放在她唇边。 四目相对,全是眼神较量。 此时对于蓝千觅来说,外面的消息比什么都重要,敌强我弱,她没必要跟他较劲。 她接过碗和勺子:“我自己来。” 说完喝下一碗燕窝。 纳兰若成嘴角微扬:“再吃点饭菜,都是御厨房新出的菜式,口感不错。” “纳兰若成,你说好的好消息呢?” “别急,你都活了三辈子,怎么还想不通?” “是的,我是想不通,我不想通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记忆中的你,乖巧懂事,是纳兰风野身边的小弟弟,怎么一下子变得心恨手辣,连亲手足也陷害?” “我心恨手辣?你为什么不说他好命,从小到大,宫里好的人、好的事、好的东西全被他占有,他不费一分一毫之力就可以获得一切,而我”纳兰若成指了指自己胸膛,“付出给他强一百倍的努力,也只能做他的小跟班,小随从,凭什么?” 蓝千觅微微惊讶,他的怨念绝对不是一朝一夕造成,也不可能因为来了一趟21世纪才变成这样,他从小就有与纳兰风野攀比的心思,只是没想到这人藏得太深,以至于身边的人都察觉不了。” “我记得,上一世,你已贵为王爷,学不好吗?” “为什么他是太子我是王爷?” “纳兰若成,他成为太子不是他的错。” “我不能成为太子就是我的错?” 蓝千觅觉得他不可理喻:“这就是你陷害他的理由?” “不全是。” “他还有哪里对不起你的地方?上一世他离开前,把太子之位都让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第275章 疯狂的纳兰若成3 纳兰若成把弄拇指上的祖母绿大班指,似笑非笑:“我不需要他让,我的东西我凭真本事拿回。” “还有你”他突然抬头,看向蓝千觅,“我会证明给你看,我不比他差。” 蓝千觅觉得跟他谈不下去,站起来想回床。 “不想听好消息?” 蓝千觅刚站起来又坐了下去。 “给本王听着,我”他指了指自己胸膛,“纳兰若成,带兵救援有功,吾皇传位于我,择日迎娶蓝族圣女及登基。” “你放屁,蓝族圣女只有一个,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蓝千觅抓起一只杯子丢他身。 他没有闪避,水洒湿了他的衣袖。 “蓝千觅,说话文明一点,现在是风朝,你的身份是风朝王妃,怎么一出话就是骂人的话。” “我问候你祖宗十八代。” 纳兰若成:“” “我祝你绝子绝孙。” 纳兰若成放在桌面上的拳头握紧。 “你这个变态、神经病的东西,我不跟你玩,我要回21世纪。”她开门走出去,很快又被下人请了回来。 一只风干的龙爪放在桌面。 蓝千觅眼神一紧,想夺,被纳兰若成更快一步收回。 “蓝族族长圣物怎么会在你手上?” 纳兰若成挑了挑眉头:“你说呢?” “你威胁蓝族?” “不可以吗?” “你敢?”她伸手出拳,可落在他身上如同挠痒。 “我能弄死纳兰风野,控制朝延,区区一个蓝族,我动动手指就能让他妥协。” “圣族有三大氏族,除了蓝族,还有白族和黄族,三族联盟,地位等同于朝延,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是吗,那你瞧着看,来人” 两名下人走了进来:“王爷有何吩咐?” “两日后王妃回门,给她好生挑选服饰,打扮得漂漂亮亮。” 一群做衣服的绣娘进进出出,忙着为她量身订制衣裳。 蓝千觅像只扯线公仔一样,任由摆弄。 她瞥了一眼桌面上的剪刀:我改变不了一切,难道还不能决定自己生死? 说不定这一死,又回到21世纪,回到明窗几净的教室,回到与世无争的院子,回到有纳兰风野的家。 她突然理解纳兰风野挂在嘴边的那句:现代是最好的时代。 以前不懂这句话的含义,现在她懂了。 她想他,很想、很想 他一定还在21世纪等她?! 蓝千觅想着,手不自觉向桌面的剪刀抓去。 我要回到21世纪,纳兰风野,你一定要在家里等我。 她抓起剪刀往自己脖子上刺去。 旁边的绣娘眼疾手快,一把夺过她手上的剪刀:“王妃请三思,你这样一刺,我们这里的人都活不了。” “对呀王妃,我们家中都有老人小孩,你不能让我们小孩没娘,父母白头人送黑头人。” 连想死都不行,真是一个糟糕绝透的时代。 傍晚时分,低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绣娘见纳兰若成进来,纷纷识趣退下。 “纳兰若成,你杀了我。”没等他走近,蓝千觅开口说。 “你是风朝唯一的王妃,没有人能杀你。” “我一女不侍二夫,再说了,我与纳兰风野已有夫妻之实,你这不膈应吗?” “膈应,但是” “后宫佳丽三千,你想要的什么样女子没有?” “蓝千觅,你就这么不待见我?”他站到她跟前,捏住她下巴,让她直视自己。 蓝千觅被他捏得生痛,只能拿眼睛瞪他,眼神里全是仇恨。 纳兰若成怒火横生,配上他如旦角般的眼妆,犹如来自地狱的罗杀,顷刻间摧毁一切。 他冰冷道:“好、好想死是,等我登基之后,我如你所愿,不过,在我登基之前,你必须好好配合我,否则,我对蓝族不客气。” 他丢下这句话拂袖离开。 一切都是为了登基。 蓝千觅在21世纪时,权谋小说看了不少,但置身其中,方知奸险可怕。 他们为了权力,不顾亲情,视人命如草芥,这样的时代,这样弄权者,让她厌恶、绝望。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活了三代,她对当下的风朝,已经没有当年情怀。 月色微凉,如水一般洒下,把四周装扮得朦朦胧胧。 蓝千觅看着手中画,心中的荒芜像太阳光照进森林,一点一点地点亮心房。 他还活着,还活着,真好,真好! 她豁然开朗,整个人也变得理智。 纳兰风野现在处境一定很危险,我能为他做什么? 宫墙北面,两个身影在树影的掩护下,向一座小山坡走去。 “哥,青香楼那位公子看上去不可信,你为什么在要他面前现身?” “我知道。” “你知道还故意出现在他面前,还让他带信?”叶枫想不通,猜不透,这不是置自己于危险中吗? “除了他,没有人能给我往宫里带信,并且还有可能交到她手上。” “万一他把信交给纳兰若成呢?” 纳兰风野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爬上一个小陡坡,躲在一棵树下,望着远方黑夜中隐隐若若的皇宫。 他住皇宫二十年,曾经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太子,此刻,只能偷偷摸摸躲在远处张望,想想也是讽刺。 “我赌一把。” “赌?哥,这代价也太大了?”叶枫不理解。 “纳兰若成自小多疑,他不会全信何威,并且,我信中无片言只字,只有一幅唯她能看懂的画。” “万一他信了,你不就往火坑里跳吗?” “只要他有所怀疑,我胜算就大。” “哥,你对王妃真是一往情深。”叶枫感慨道。 纳兰风野轻轻一笑,抬头望了一眼树梢上空又明又亮的圆月,感慨良多。 活了三世,他已经想透了,此生除了蓝千觅,其他一切于他眼中如浮云。 “哥,你跑来这里,是为了看王妃吗?”叶枫终于猜到他出行的目的。 “嗯。” “可是,皇宫离这里又远又黑,你又没有金针火眼,哪能看得见?” “叶枫,你谈过恋爱?”纳兰风野突然转头看向他。 “什么叫什谈恋爱?”叶枫没听过这种说法。 第276章 三大圣族 “我意思是,你有喜欢的女孩吗?”纳兰风野纠正道。 叶枫摸摸脑袋,岔笑道:“我这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孤儿,哪会有女孩子喜欢。” 纳兰风野笑笑移开目光,他哪能理解他此刻想见又不能相见的心情。 夜色下,皇宫被高深莫测的围墙包围,围墙内外隐身着无数护卫,看不见,却无处不在。 当年,皇宫护卫还是纳兰风野精心训练和调教,精锐无比。 他知道,他不可能不动声色地僣入。 他能做了,只是远远地看她一眼,以缓解压抑内心无处安放的思念。 纳兰风野目光越过围墙,一排排琉璃瓦下,房子看上去差不多,在他寻找属于他们的那一处别苑。 他目光微拧,逐一扫过,一团清冷刺白撞进眼瞳。 找到了,风池苑的白梨花,在月亮下散发出独有的光芒。 他嘴角上扬,眼底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白梨花是蓝千觅多年前从天山带回送给他的花树,他将它种在风池苑,每年冬天,如雪花似的梨花压满枝头,一如她出尘脱俗的样子,美极了。 整个皇宫,白梨花只此一株。 他的风池院,在皇宫西北角。 他静静地看着,思念如潮水涌向他。 突然,风池院一道红光闪了一下,很淡,很弱,像是打开窗户烛光散发出微弱的烛光,不注意发现不了。 但纳兰风野发现了。 是千觅吗? 是她打开窗户吗? 她收到画,是吗? 一定是,一定是这样。 蓝千觅回到桌子上,多点了一根蜡烛,让房间亮堂些。 她找来纸和毛笔,铺在桌面,写下几组字: 风朝:纳兰风野,纳兰若成、皇上。 圣族:蓝族,白族,黄族。 凭借三世记忆,蓝千觅抽丝剥茧,经她慎密推敲,终于有了头绪:上一世,纳兰若成很有可能就想让纳兰风野战死沙场,没想到,蓝千觅救夫心切,无意中坏了他好事。 纳兰风野心早已随她而去,不爱江山爱美人,离开前,将太子之位传于他。 很不巧,纳兰若成还是未能顺利登基。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令他登基失败? 蓝千觅握笔苦思,与纳兰若成有关画面在她脑海碰撞。 哈巴军营,又是枪声又是沙尘暴的恶劣环境中,纳兰风野与纳兰若成的对话断断续续忆起。 纳兰若成好像提过继位失败的原因。 是什么? 是“圣族窝里反,偷走黄宝石,使我继位失败,我就要找她报仇。” 黄宝石,黄族?! 蓝千觅在“黄族”两字上画了一个三角形。 三大圣族,蓝族擅长蛊术,多年来一直是圣族之首。圣物,蓝石。 白族擅长道术,排第二。圣物,白石。 黄族以医术称着,主要在民间救死扶伤,极少参与活动。 “黄族?”蓝千觅站了起来,一边走动一边回忆。 印象中,极少看到黄族的人出现在各种重大场合,即使也,也是安静地坐在一边,不争不抢,不辩不议,渐渐地,他们的在圣族中的影响力越来越弱,排第三。圣物,黄石。 蓝、白、黄三石代表圣族的最高权力,重大决策,需三石同时出现,通过隆重祭祀仪式,仪式完成,代表上天同意。 缺其一,代表上天不同意。 黄族?有可能吗? 如此一个与世无争的族人,怎敢在上一世偷走黄石,叛逆纳兰若成? 蓝千觅怀对自己的推断产生怀疑。 如果不是黄族,又是谁? 蓝千觅坐了下来,眼睛在白纸上来回看,最终目光停留在蓝族。 上一世,蓝千觅为救夫灰飞烟灭,加上纳兰风野本人让位于纳兰若成,蓝族没有阻挠的动机。 她目光停留在白族。 白族?白鹤云。 白鹤云一直想重振风朝,他的目的与纳兰若成一致,他们是否同伙? 林星海是白族后人,他引导自己进入实验室基地,被纳兰若成取血,成功打开时空之门,重返风朝。 目标一致,没错,白鹤云与纳兰若成是同伙,他们在上一世就勾搭上。 排除蓝族和白族,最后问题回到黄族。 蓝千觅对黄族了解甚少,她敲破头颅也想不出一个所以。 “仙狐。” 在桌子上打盹的仙孤闻言,立即抬着头:“主人,有什么吩咐?” “除了捡到纸团,你还听到什么?” “我听到”仙狐打了一个呵欠,“我听到青香楼,那个人让王爷出兵青香楼。” 青香楼?难道纳兰风野在青香楼? “纳兰若成有没有听他的?” 仙狐想了想,说:“我不知道,我捡到纸团急着跑来回,不知道后面的情况。 蓝千觅心头闪过害怕,很快又被理智清退,纳兰风野不是傻子,他既然敢冒险找人送信,一定不会坐以待毙。 “仙狐,给你一个任务,去找纳兰风野,务必找到他,跟他说我很安全。还有,后天不要去圣族,纳兰若成已铺下天罗地网。 “收到主人,我这就出发,保证完成任务。” 仙狐跳出窗外,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目送仙狐离去,蓝千觅抬头望向挂在天幕下的圆月,嘴角微弯:不知道此刻,你是否与我一样,睹物思人。 围墙外的纳兰风野,同样嘴角微弯,睛睛闪亮,眼底尽是柔情。 “哥,看到没?”叶枫指着皇宫方向说。 纳兰风野抽回思绪,看向皇宫方向。 灰朦朦的瓦顶,数十名黑影快速闪过,快速往市集方向掠过。 “哇,武林高手,这么晚了,哥,你猜他们去哪?” “去抓我。” 叶枫露出惊恐神色:“哥,这么说那个人出卖你?” “意料之中,不过”他瞟了一眼风池宫的方向,嘴角微扬,“我们走。” 两人路过市集大街,远远看见青香楼被一群黑衣人围得水泄不通。 此时青香楼内,何威带领一群人风风火火跌开厢房门,大刀架在床上男人脖子上。 男人一惊,连忙求饶:“大侠手下留下。” 何威一听声音不对劲,连忙掀开帐幔,一张陌生脸孔出现在眼前。 “你是谁?纳兰风野呢?”何威揪住他衣领,眼神想杀人。 “我,我,我不知道,我喝醉了,醒来就看到你们。” “坏我大事,去死。”何威大刀一挥,一个头颅滚落床下。 第277章 仙狐 仙狐迷路了。 它本想去青香楼找纳兰风野,被围得小泄不通的黑衣人吓着,混乱中不知被谁踩了一脚,又被飞驰而的马蹄撞倒,好不容易逃离那条巷子,遇上几条大型野狗,吓得它慌不择路,一头撞进一个背蒌。 力太大,没控制好,它撞晕了。 醒来时发现自己躺一堆杂草中,阳光透过草叶照进来,它眼眸微眯,动了动身子,发现自己被困在一个背蒌里。 它拼命扑腾,好不容易把背蒌放倒,从一堆杂草中跑出来,定眼一看,慌神了。 这是哪?为什么全是崇山峻岭? 它看了一眼四周,仰天长吼:我是怎么上来?谁把我带上来? 谁呀? 密林中传来蟋蟋窣窣的声音,仙狐吓得连忙闭嘴,躲在背蒌后。 一个白衣少男子从密林中走来,一手拿着镰力,一手拿着一朵天山雪莲。 它瞪大双眼,一把跳了出来,顾不上危险,指着对方大吼:“你这个贼,居然敢来我天山偷雪莲?” 男子怔了怔,望了望四周,最后把目光投向地上小小的仙狐。 “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仙狐连忙捂嘴,惨了,急起来忘了主人的嘱咐。 “你这只狐狸,居然会说人话?”男子惊奇不已,双眼放光,小心翼翼向它靠近。 仙狐连连后退:“贼,放下天山雪莲,我放你一马。” “哦,你如何放我一马?”他含笑道。 “我我我,我是天山的仙狐,我有法术,我可以让你们人类一秒间失去知觉。” “是吗,来,让我看看,我还没见过会说人话的仙狐。” 好奇驱使下,男子下意识伸手去抓它,仙狐后退,踩在一块尖石上,痛得叫起来。 “哇哇哇,痛死我了,痛死我了。” “别动,流血。” “血?”仙狐低头一看,一片血红映入眼帘,它哭得更大声。 “主人主人,我流血了,呜呜呜” 男子喜出望外,他从没见过如此可爱的狐狸。 “小可爱,不用怕,我是大夫,我可以帮你包扎伤口。” “大夫?真的?”仙狐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将信将疑。 “当然,你看我背蒌里的草药,里面还有止血的纱布,如果不是大夫,我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有点道理,但主人说过,人类很狡猾,不能随便相信人类。 “可是,你也是贼,贼说的话我不相信。” 男子无奈摊手一笑,露出阳光帅气的笑容:“我哪像贼?” “天山雪莲是咱们天山的圣物,你不问自盗,还说不是贼?” “谁说我没问?我可是征得天山长老同意,每年可取雪莲一株。” “真的?”仙狐歪着脑袋看他。 “当然,如果没有天山长老同意,我一凡凡人,又怎么能穿过重重障障,来到天山仙界?” 仙狐想了又想,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况且,他长得这么帅,不像坏人。 “你伤口除了新伤,好像还有旧伤,之前也伤过吗?”男子盯着它的伤口问。 “可能,昨晚被马踩了。” “不行,赶紧处理,万一伤口交叉感染,会落下腿疾。” 仙狐吓得慌了神:“帅哥,你赶紧帮我看看,我不要变瘸子。” 还没等男子反应过来,它已扑进他怀里。 男子怔了怔,很快缓过神,细心查看它的腿部,用嘴帮它吹了吹。 “等等,我去找点止血药。”说完把它放在一块平整石块上,转身进了森林。 望着跑进森林的男子,仙狐脸颊红了红。 好帅、好温柔,又是好人,世间居然有如此优秀男子! 很快,男子从森林中出来,手中多了一扎山草药,他留了一株在手上,其余放进背蒌。 他把草药捣碎,轻轻敷在仙狐受伤的腿上,再用纱布包扎。 “注意别碰水,明后两天各换一次药,差不多就好。” “谢谢你,帅哥。”第一次被异性温柔对待的仙狐,眼里生花,开心得找不着北。 “什么叫、帅哥?”男子很好奇它的叫法,它已经两次叫他“帅哥”。 “就是,俊。” 男子尴尬地笑了笑:“你才俊,小巧玲珑,透身雪白,眼睛像绿宝石,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仙狐。” “公子你还见过其它仙狐?”仙狐意外,这个凡人大夫好像有点不简单。 “嗯,小时候跟父亲进天山,有幸见过。” “你小时候就进过天山?” 仙狐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据我所知,小时候能进天山,除了圣族的未来掌门人之外,其他人不可能有这个机会,难道”它捂住自己嘴巴,“你,你是圣族、圣族” “实不相瞒,在下黄族,名叫黄参。” “黄参!好好听的名字,跟人参差不多。” “嗯?” “我说跟人参一样珍贵,呵呵呵” 仙狐自知讲错话,轻咳一声,故作深沉:“黄族以医仙称着,怪不得你医术这么好,心又善良,还长得俊,真是风朝百姓的福气。” 黄参被它逗笑了,一边收拾背蒌一边说:“小小仙狐,你知道的还真不少。” “当然,我跟在我主人身边多年,什么东西我没见过。” “主人?”黄参动作一顿,“你的主人叫甚名谁?” “我的主人就是当今”狐仙突然想起蓝千觅的叮嘱,关键时刻打住。 黄参看着它,等它回话。 “哎呀,惨了惨了,现在是什么时辰?”仙狐终于想起有任务,急得大喊。 黄参看了一眼太阳方向:“午时。” “主人交给我的任务还没完成,走走走,我要下山。” “来,我带你一起下山。”黄参见它言词闪烁,没有追问。 他将它放进背蒌,背在背上,开始下山。 天山高耸入云,地势陡峭,容易滑脚,一不小心就会坠崖。 黄参小心翼翼地往下走,身后的仙狐为他捏一把汗。 “黄公子,你不会飞吗?” “我是人,为什么会飞?” “蓝族和白族均有习武,我主人就会飞,还会幻术,你为什么不会?” “那个” 黄参好不容易爬过一个陡坡,气喘吁吁地说:“黄族也修术,叫医术,跟蓝族和白族的不一样。” “这样你们黄族很吃亏。” 黄参笑了笑:“各司其职,主要是能为黎民百姓服务。” 第278章 药殿 来到山脚已天黑,黄参扭头问仙狐:“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还不能回家,我还有任务,你送我到前面路口。” “可是,你腿伤了,如果强行下地,伤口会加深。” “明天主人就要去圣族,我必须赶在黎明之前完成任务。” “你主人、去圣族?”黄参眼眸微眯,盯着仙狐的眼睛问。 “嗯,明天圣族会很危险,我一定要找到他,告诉他不能来。” “为什么明天圣族会很危险?”黄参拧眉:“仙狐,你家主人是谁?” “我家主人就是”仙狐关键时刻又打住了,“对不起呀黄公子,事关重大,我不可以向别人透露。” “好,没关系。”黄参虽好奇,但不也勉强,“我只是担心你,这样我” “黄公子告辞,以后有机会,仙狐一定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仙狐说完转身去。 望着一蹦一跳消失在黑夜中的仙狐,黄参心头掠过不安。 仙狐的话犹在耳边:圣族、主人、危险,任务 它的主人究竟是谁? 回到医堂已经很晚,黄参刚放下背蒌,一名小药童走了过来:“黄公子,黄长老在药殿等你。” “好的,我马上来。” 黄参将天山雪莲交给小药童,叮嘱道:“送到西屋的药房,记住,别弄坏。” “是的黄公子。” 小药童接过天山雪莲向西边走去,黄参向东边走去。 穿过晾满药材的院子,一座半旧的药殿出现在眼前。 历经百年风雨冲洗,药殿屋梁上精致的雕刻而变得花白,但仍不失它当年庄严,反而在时间的洗礼下,越发高深神圣。 药殿是禁地,除了长老,一般人等不得进入。 七年那年,黄参偷偷溜进去,被发现后吊在门口三天三夜,差点小命不保。 自此之后,他见药殿如见阎王殿。 今天父亲却传他入殿,所为何事? 窗户透出微弱灯光,黄参驻足一会,最后伸手敲了敲门。 “是参儿吗?”屋内传来父亲苍老的声音。 “是的父亲,孩儿回来了。” “进来。” 黄参推开门而进,一阵怪味扑面而来。 “参儿,过来。”一位头发胡子花白的老者面向一扇墙,墙上全是药箱,药箱分成一小格一小格,目测超过100个小方格。 “是的父亲。”黄参走到他身边,与他并排而立,面向墙上密密麻麻的小方格。 “你知道方格里装的是什么吗?”长老问。 “药材。”黄参答。 “你过去看看,都是些什么药材。” “是的父亲。”黄参拱手,走到墙的一边,拉开其中一个抽屉。 一团黑映入眼帘,味道强烈刺鼻,他下意识皱起眉头:“父亲这是?” 你再打开其他箱子看看。 黄参怀着强烈好奇心,依次拉开抽屉,各种奇形异状、味道强烈的东西一一呈现在他眼前。 从这边墙走到那边墙,黄参像掀开一本从没看过的药书,眼神震惊。 “父亲,孩儿从小熟读医书不计其数,从没见过这些药材。 “你读的是医书,学医救人,而墙上的,全是剧毒。” “剧--毒?”黄参不可思议,“我们学医救人,为什么医殿却全是毒药?” “毒药也是药,关键时刻能救人?” “毒药救人?”黄参拧眉,“父亲,孩儿不懂。” 长老佝偻着身体,来到一张桌子边坐下。 黄参来到桌子边,站立在他身边。 “坐参儿。” “是的父亲。” 等黄参坐下后,长老拿出两本发黄的书籍,递到他跟前:“这是黄族禁书,是时候交给你了。” “父亲?”黄参眼眶说红就红。 近年来父亲身体状况每月下降,即使医术高明如他,也救不了身体枯竭之人。 “参儿,父亲年事已高,总有走的一天,但是,黄族不能一日无主,现在是时候交棒给你。” “父亲!”黄参悲伤难受。 “参儿,为父60岁才生你,你自幼过目不忘,不管什么东西一学就会,聪明勤奋,同时又顽皮、冲动,不安份、叛逆,这是族长大忌。” 黄参惭愧地低下头,从小到大,他闯了不少祸,每一次都被父亲丢进黑潭面壁思过。 随着年龄增长,他的坏脾性才慢慢被修正,加上近几年下山行医,深入百姓,体会到民间族苦。 行医即修行,他变得成熟沉稳。 “天山雪莲采到了吗?”长老问。 “采到,已送往西屋。” “好,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冒险到天仙采天山雪莲吗?” “不知道,请父亲指教。” “前段时间黑潭丢失了一条黑尸虫,我猜,我们黄族有奸细。” “奸细?”黄参大惊失色。 “别惊慌,黑尸虫共20条,他只取走一条,我猜,他是受人指使。” “黑尸虫专克幻术,他们想对付谁?” “最近朝延动荡不安,外面传纳兰太子战死,纳兰若成控制朝延,刚收到信息,蓝族圣女蓝千觅要改嫁,许配给纳兰若成。” 黄参眼底闪过剧震:“为,为什么?” 朝延最近动作太大,黄参想不知道都难,但黄族一向不参与政事,他也就听听而已,没放在心里。 没想到,圣女改嫁,那可是百年来闻所未闻之大事。 “为了权力,要知道,自风朝成立以来,天命之子一定经圣族同意,并将圣女许配给他们,以维持天下稳定。” “可是,纳兰太子与王妃才新婚不久,这王妃她同意吗?”想到那双如月亮般笑弯的眉眼,黄参难以接受。 王妃与纳兰太子自幼相识,感情甚好,纳兰太子尸骨未寒,她这么快就能接受新的夫君? “朝政,从来不谈感情,她愿意或不愿意又能怎么样?”长老淡淡道。 “若她是被逼呢?蓝千觅可是我们三大圣族推选出来的圣女,我们不能眼睁睁看她受欺负而什么都不做。”黄参心急,说话也变得激动 长老淡淡地瞟了黄参一眼:“参儿,咱们黄族从来不参与政事,再说了,蓝族长老和白族长老已同意,我们黄族没有不同意的理由。” 第279章 暴风雨前夕1 黄参眉头深锁,放在桌底下的双手缓缓收紧。 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在他眼底滋生。 “参儿,明天圣族将举行祭祀仪式,我老已,你代表我去。” 长老从暗格中拿出一个黄色盒子,打开,一颗晶莹剔透的黄石呈现眼前。 “这是黄族圣物,今天交与你,你就是族长,明天祭祀仪式,你带上它,行使你人生最第一次重要的使命。” “父亲,明天的祭祀跟王妃改嫁有关吗?” “是,虽已成事实,但仪式不能缺,这是千百年来形成的习俗。”他看了他一眼,“你今天也累了,时候不早,早点回屋休息,明日一早出发圣山。 黄参离开药殿,回到自己的西屋。 他脸色凝重,心事重重。 一名医女从外面进来,手上提着一个蓝子:“参哥哥,刚来回就被长老唤到药殿,饿坏了?” 她打开蓝子,将热饭菜拿出,灿然一笑:“趁热吃。” “谢谢你小灵,这么晚了,你回去休息,明天再来收拾。” “我不困,我要看着你吃完。” “小灵” “参哥哥,我还不懂你吗,你经常忙起来连饭都忘了吃,师娘叮嘱我一定要盯着你吃完才能离开。” 黄参无奈,拿起碗筷,才吃几口,实在吃不下。 见他将碗放下,小灵连忙开口:“参哥哥,怎么吃这么少,今天饭菜不合胃口?” “不是,我困的,我想早点休息。” 小灵撅嘴,心痛地看了他一眼:“好,你今天去了天山,也是够累,早点休息,我明早与你一起去圣山。” 小灵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 “你也去?”黄参拧眉。 “嗯,师娘说让你带我去见见世面,参哥哥,明天见。”小灵收拾好,提着蓝子离开。 屋后有一口天然温泉,黄参脱掉衣物,走进雾气腾腾的泉水中,双臂展开平放在泉石边上,头往后仰。 可能太累,也可能太舒服,他睡着了,还做了一个梦。 梦中,仙气袅袅的天山,一个穿着天蓝色衣裳的约小女孩从前面走来,经过他身边时看了他一眼,眨巴着好奇眼光问:“你身后为什么背一个东西?” “那叫竹蒌。”小黄参答。 “你为什么背一个竹蒌在身后?” “上山采药时,装草药。” “你这么小就要上山采药?你家、很穷?”小女孩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我已经五岁。”小黄参伸出一个巴掌,“我们黄族人自小就要认识各种草药,我已经不小了。” “哦哦,我知道了,我听父亲说过黄族,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黄参。” “人参?” “不,黄--参。” “我觉得人参更好听,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第一次出门被美女调戏,脸皮薄的小黄参脸“唰”一声红了,从脖子红到后耳根。 “我叫蓝千觅,再见了小人参。”被大人牵着走远的小蓝千觅突然扭头对他回眸一笑。 这一笑笑进小黄参心坎。 他看着她,直到她消失在云雾处。 画面一转到了15岁,少年黄参跟随家父到蓝族送药材,在后院,他瞥见一名蓝衣少女练武,身姿轻盈如燕,人剑合一,如武如舞。 她从空中飞下,转身时,一张出尘脱俗之脸呈现在他面前。 黄参一瞬间看呆了,怦然心动。 他从没见过如此好看的女子,像仙子,像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 家父似乎看穿他的心思,说:“这位是蓝族未来圣女蓝千觅,将来是要许配给当朝太子,黄参,心无杂念,咱们走。” 蓝千觅!10年前在天山叫他“人参”的小女孩,她已经长这么大了?! 黄参低下头,脸上一片火辣,心情如过山车似的,又开心又难过。 离开最后一刻,他忍不住扭头往后看,刚好蓝千觅也看向这边,对着这位背上背着背蒌的白衣男子盈盈一笑。 他永远忘不了这画面,多年后想起,仍怦然心动。 黄参猛然惊醒,抚着自己扑通乱跳的心,抹了一把脸,从泉水中跳上来,披上衣服,睡意全无。 他最近一次见蓝千觅是一个月前,圣山,纳兰太子牵着蓝千觅之手从山脚走来,接受圣族祭祀仪式。 一个气宇轩昂,一个貌若天仙;一个目光柔和,一个含情脉脉,正如外界传言,天设地造的一对璧人,凤朝必享百年繁华昌盛。 没想到,大婚后不久,传来纳兰太子卖国求荣、战死沙场的噩耗,更让人难以理解的是,纳兰太子亲弟弟纳兰若成,宣布十日后迎娶蓝族圣女、即当朝太子妃、他的大嫂。” 按习俗,圣女死亡或守寡,圣族会推选另一位圣女,继续履行圣族义务,时间为一年。 他是有多心急,连一年等不了,拿现成的直接用。 蓝千觅愿意吗? 如果她不愿意呢? 黄参坐在床前,父亲那句话犹在耳边:“这是黄族圣物,今天交与你,你就是族长,明天祭祀仪式你带上它,行使你人生最第一次重要的使命” 我人生第一次重要使命? 黄参越想越睡不着,辗转反侧,最后拿起父亲给了两本禁书,挑灯夜读。 河边,渔船,纳兰风野坐在船尾甲板上,拭擦青龙宝剑。 叶枫将刚烤好的鱼撕了一大块给他:“趁热吃。” 纳兰风野像没听到似的,一上一下地继续擦剑,目光如死灰,没有一点光泽。 叶枫叹气,坐在他身边,大口一张,一边啃鱼一边说:“哥,我懂你的心思,可是,明天圣山明摆就是一个鸿门宴,你进去就是自投罗网。” 纳兰风野没有回话,继续低头擦剑。 叶枫都懂的道理,他不可能不懂。 可是,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蓝千觅成为别人的妻子,而自己却什么也不做? 他做不到!他做不到! 船头传来叫声:“叶枫,叶枫在吗?” “在”叶枫站起来,向船头走去。 “虾叔,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 “大生意,叶枫,你明天有空吗?” “什么事?” “明天圣族举行祭祀仪式,向我们订了十担鱼,数量多,上山路又陡,不忙的话帮忙运送。” 第280章 暴风雨前夕2 叶枫啃鱼的动作一顿:“你是说,明天送鱼到圣山?” “是的,人工费比平时多一倍,怎么样?”虾叔黝黑的脸上堆满笑容。 “呵呵呵,什么钱不钱,虾叔的忙”叶枫拍了拍胸口,“我一定帮。” “真是好崽,不枉虾叔自小这么疼你,明早六点准时出发。” “这么虾叔,我朋友最近没工作,我带他一起挣口饭吃,可以吗?” “可以可以,正缺人呢,明天见。” 目送虾叔离开,叶枫掉头就跑到船尾:“哥、哥、哥,你听到了没,明天” “我听到了。”纳兰风野缓缓抬头,眼底终于有了一丝流转。 他突然出剑,对着寒江挥剑,刹那间,银光剑影,湖面激起一阵阵浪花。 “哥、哥,悠着点。”叶枫扯住他衣角,“外面到处都是盯着你的线眼,你可不能引起注意。” 纳兰风野愤然收剑。 连舞剑也不能,跟一条死咸鱼有什么区别? 叶枫懂他的心思,从火架上取下一条刚烤好的鱼,递给他:“吃饱才有力气干活。” 纳兰风野嫌弃地看了一眼,接过:“叶枫,你一天天只会烤鱼,你就不能换点别的做法?” 古代没有什么调味料,连盐也难买到,咬到嘴里的鱼除了腥,还是腥,难吃死了。 叶枫眨了眨眼:“哥,我粗人一个,除了烤鱼,别的不会。” “煮鱼汤总会?还有焖鱼、炸鱼、生滚鱼片、酸菜鱼、剁香鱼头”纳兰风野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说得自己也忍不住咽口水。 叶枫哭不得:“哥,你说这些,皇宫才有,我们这等平民,哪会做?能填饱肚子已经算不错了。” 纳兰风野想说,皇宫也没有,这东西,只有21世纪才有。 说起来真讽刺,堂堂风朝御厨房,竟然比不上21世纪的平民百姓家的厨房。 各种调味料,各种炉具,想吃什么,从网上查看视频就有教程。不想做饭,到外面餐厅,全世界的美食随便吃。 这么好的时代,为什么会弄丢? “行,你总得弄几根青菜,或者煎上几块牛排羊排猪排,天天吃鱼,不腻吗?”纳兰风野咬了一口,一边嚼一边嫌弃。 太饿了,没办法。 “哥,青菜我知道,牛排是什么?”叶枫皱起眉头。 “牛肉知道,把它切片,放在锅里煎,煎至双面金黄,八成熟,淋上黑椒浆,最好铁盘上。” 叶枫眼眸瞪大,虽猜到几分,但从他嘴里说出,十分不可思议:“哥,你意思是宰牛?” “有何不妥?” “你不会不知道,朝延有命,不得宰牛,违者,死。” 纳兰风野想起了,风朝是农耕社会,别说生宰牛,就是死掉后的牛也不能吃。 唉,21世纪,牛随便吃。 “是吗,可能太饿了,我一时忘了。”他啃了一口鱼肉搪塞过去。 “改善伙食没问题,反正现在不缺钱,明天给你买好吃的,包子有肉的。”叶枫说,舔了舔嘴唇。 纳兰风野白了他一眼:“就不能整两只悦来楼的烧鸡?” “哥,悦来楼是风朝最好的酒楼,好贵!”他一边摇头一边说,“是你说的,我们要省点。” 纳兰风野拿眼睛瞪他。 “好啦好啦,改天我到山上抓两只野鸡烤给你吃。” 纳兰风野不再说话,默默地啃着手上鱼块,他要填饱肚子,为明日作战储备能量。 皇宫,蓝千觅在房间踱来踱去,每隔十秒瞟一眼窗户。 已经这么晚,仙狐还没回来,也不知道它那边情况怎么样。 它找到纳兰风野了吗? 它把信息传递给他了吗? 已经一天一夜,为什么还没回来? 该不会出了什么意外? 她不禁为它担忧。 仙狐是她三年前从天山收养的宠物,虽贵为“仙”字辈,可它除了可爱一点、漂亮一点外,讨人喜欢一点外,与普通狐狸无异,没有任何法术。 而且,它一直待在自己身边,吃好住吃,平日里只需做一只漂亮乖巧的宠物即可,从不知外面险恶,更不懂人性的善恶,如今让它独自一人外出,还要想方设法找到纳兰风野,它,能行吗? 蓝千觅心急如焚,恨不得飞奔出去亲自找纳兰风野。 可是,宫墙深深,失去武功与幻术的她,连房门也出不了,更何况那扇严密得连苍蝇也飞不进的宫门。 低沉脚步声传来,蓝千觅拧眉,下意识看向房门。 “吱哑”一声,纳兰若成推门而进。 他身穿一身紫袍,脸色红润、步伐飘忽,一进门就直奔蓝千觅而来。 蓝千觅躲不及,被他死实抱在怀里。 “放手,纳兰若成,你放尊重点?”闻到他身上酒味,以及他迷离的眼神,蓝千觅心感不妙,“你喝酒了?” “嗯,我刚刚与你父亲喝酒,他答应我,将你许配给我,我们、我们明天一早到圣族,等祭祀仪式完成,举行大婚,然后,然后” 他盯着她的脸,脸色红润、眼神迷离,撅嘴,寻找她的小嘴。 蓝千觅闪躲,他的吻落在她脸颊上。 “放开我,你要干什么?” “大婚之后,你就是我的人,我们当然要行夫妻之礼,现在,现在蓝千觅,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 “放手。”蓝千觅不知哪来力气,一把将推开,跑到桌了另一边:“你清醒点,我是你哥的妻子,如果你再无理,休怪我不配合你演出。 纳兰若成被推了一把,整个人清楚不少,他潋了潋神,眸光渐渐恢复清冷:“恐怕,这由不得你。” “那就试试。”蓝千觅从袖子掏出一把剪刀,刀尖抵在自己喉咙。 纳兰若成下巴绷紧,脸色阴凉,低怒道:“蓝千觅,你就这么不待见我?” “别逼我,逼急了狗也会咬人。” “好、好、好,你父亲就在宫里作客,他要见你。”丢下这句话,纳兰若成拂袖而去。 “父亲?”蓝千觅脑海浮现那张慈祥又威严的面孔。 21世纪蓝千觅是孤儿,从不知自己亲生父母长什么样子,现在脑海浮现一个叫”“父亲”的人物,让她既陌生又熟识。 第281章 暴风雨前夕3 蓝千觅被带到御书房。 一身紫袍的纳兰若成坐在龙椅上面,目光冰冷,气焰逼人。 蓝千觅没有理会他,连宫礼也懒得做,目光落在下面坐着两个人的身上。 其中一个白头发白胡子,身穿蓝色祥云图案长袍,脸容清瘦苍老,见到蓝千觅,立马站了起来。 蓝千觅向他走去,停在他面前,信息如决堤般冲进脑海。 近几日她心思全放在纳兰风野身上,差点忘了自己除了是王妃,还有另一重身份,别人家的女儿。 这一世,她有家有父母有亲人,还有一个美好的童年。 她从小就是圣女人选,被家人呵护,被外界尊敬,她是风朝的掌上明珠,未来王妃,将与继任君皇一起带领风朝百姓安居乐业。 她,肩挑重任。 “父亲!”蓝千觅话刚出口,泪已掉了下来。 这一句父亲,她足足等了三世。 她并不只是自己一个,她也是有家之人。 幸福来得太突然,什么也不用说,她已流下幸福之泪。 落在蓝长老眼里,却是满满的心酸与怜爱:“千觅,我知道你难过,但已成事实,承蒙王爷不嫌弃,让你继续当圣女,还维持你王妃身份,你要珍惜、感恩。” “父亲,我不要当什么王妃,我跟你回蓝族,侍候你与母亲身边,好不好?”蓝千觅哀求道。 “不行,你是圣女,你有你的责任,从出生这一刻起就注定你和别人不一样。”蓝长老感慨道,“多少人羡慕你,嫉妒你,想成为你,你要珍惜、感恩,知道吗?” 蓝千觅连连摇头:“父亲,一女不侍两夫,我已与纳兰太子成亲,我就是他的人,我绝不” “放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蓝长老愤然大怒,眼神里的慈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严厉。 “父亲,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只想回蓝族,可以吗?” “不可以,踏入皇宫那一刻起,你就是皇家人,你的事由皇家决定,而不是我蓝族。” “父亲“” “不用再说了,归根到底还是你太任了。”蓝长老气得咳喘起来,“都怪你母亲,自小被宠坏,若不是王爷大发慈悲,你这一脉要诛九族,还会连累蓝族,你知不知道?” “我绝不相信纳兰风野卖国求荣!”蓝千觅终于知道父亲的立场,与其说是怜爱她,不如说是为了顾全蓝族。 她不怪他,他有他的立场。 同样,她也有她的立场与坚持。 “你这逆女。”蓝长老气得双肩颤持,扬起手臂,“啪”的一声,五个指印出现在蓝千觅白皙的脸上。 蓝千觅猝犹不及,还没反应过来,两行热泪已落下。 从小到大,父亲对她既慈爱又严厉,但不管什么情况下,从没打过她。 这一巴掌,把她打得从心头凉到脚底。 蓝长老还想打,被旁边的一名男子制止:“父亲,千觅还小,慢慢教。” 男子名叫蓝鸣,是蓝长老二儿子,蓝千觅的二哥。 不过这个二哥自小在外习武,近两年才回到蓝族,蓝千觅跟他比较生分。 “还小?都为人妻,还如此不识大体。”蓝长老转向宝座上的纳兰若成:“王爷,臣教女无方,还请王爷降罪。” 纳兰若成缓缓转动手上玉扳指,眼神迷幻,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王爷,千觅她还小,如要降罪,臣一力承担。”蓝鸣跪在地上。 纳兰若成嘴角似笑非笑:“你承担?你承担得起吗?” “王爷”蓝鸣触及他森寒的眼神,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既然蓝圣女如此忠贞,本王也不勉强,本王”他看向蓝千觅,语言冷冰,一字一顿,“也不是非你不可。” 蓝千觅正猜测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继续说:“白族的白裳姑娘天生丽质,符合圣女条件,也到了适婚年龄,圣女之位,是时候、换族了。” 换人明白,换族是几个意思? 蓝长老第一个反应过来,连忙上前一步,双手作拱,紧迫道:“王爷,自古以来,圣女之位一直都是从蓝族挑选,从没改变,关乎风朝国运,可不能说换就换啊!” “蓝长老别搞错,不是我要换,而是你家好女儿不想当。我可是给过你们机会。” “是,王爷宽宏大量,是我家小女不识大体,老衲教女无方,还请王爷给蓝族一点时间,我一定会说服她。” 蓝千觅从没见过父亲如此低声下气:“父亲,你不必求他,咱们圣族的事,还不到他插手。” 自古以来,圣族与朝延地位不相伯仲,虽然君臣之礼存在,但不至于卑躬屈膝,面对皇上尚且如此,更何况区区一个王爷,他还没登基呢。 纳兰若成低笑声,讽刺道:“蓝圣女果然性格刚烈,可惜呀,今时不同往日,你脑海里的那一套,已经过时了。” “什么意思?难道像你一样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才叫潮流,你这个人妖!!”蓝千觅怒不择言。 这一下可捅到马蜂窝,只见纳兰若成双眼颤抖,咬牙切齿:“好呀,既然你敬酒不喝喝罚酒,我就成全你。纳兰风野卖国求荣,蓝千觅身为她的妻子同罪论,收监择日斩首示众。作为娘家蓝族,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全族充军,发配边疆,子子孙孙永远不得踏入皇城。” “王爷。” “王爷。” “放你的狗屁!!!”21世纪的蓝千觅被激活,可不管什么王爷不王爷 ,拉起衣袖冲到书桌前,大力一拍,指着纳兰若成大骂。 “我忍你好久,你真以为自己以只手遮天,你信不信”她扫了一眼书桌,抓起什么往他身上扔。 “诬陷忠良、玩弄权政、假公济私,我要把你的恶行发到网上,让全网讨伐你,让法律制裁你。” 她一边骂一边扔,抓到什么就扔什么,密函、奏节、笔、杯子等等,抓到什么往他身上扔什么。 纳兰若成一边闪躲一边吃惊地看着她:“蓝千觅,你是不是疯了?” 第282章 蓄谋已久 “疯了又怎么,对付你这种疯子,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蓝千觅越扔越起劲,已经到了失控的地步。 “现在是风朝,你发什么疯?” “我管你什么朝,我”桌面只剩下一个砚台,砚台上盛满了刚磨好的墨汁。 眼看蓝千觅的手已伸向砚台,纳兰若成大惊失色:“等等。” “等你个屁。”只见她伸手一抓一甩,砚台在空中快速旋转,带着墨汁,泼向纳兰若成。 他惊慌失色,下意识扬手一挡,墨汗如泼水般泼洒在他宽大的衣袖上。 砚台从空中掉落,发出“呯”一声响,犹如平地一声雷,响彻整个御书房。 蓝千觅心头一颤,眼眸眨了眨,看向衣袖。 只见宽大的绸缎衣袖上,被墨水染黑一大片。 随着衣袖缓缓下放,头顶、额头,眼睛、鼻子、嘴巴、下巴,一张盛怒的脸膛出现在眼前。 蓝千觅看到他头发、额角沾染了墨汁,心尖颤了颤。 纳兰若成摸了一把额头,朝手心一看,怒吼道:“来人,将犯妇拿下。” 大门被推开,几名士卫带刀上前,将蓝千觅控制住。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蓝长老与蓝鸣跪地求饶。 纳兰若成目光紧盯着蓝千觅,看着她被侍卫押下、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与犹豫,快到门口时,他改口道:“将王妃押进房间,没有我命令不得进出。” 蓝千觅被带走,纳兰若成怒向跪在地上两人:“别说我不给你们机会,一个时辰,如果能让蓝千觅改变主意,我收回成命,否则,你们蓝族等着流放。” 他拂袖而去,留下两个跪在地上感恩戴德的人。 蓝千觅确实慌乱了,她慌乱并不是因为自己,而是父亲与蓝族。 从小到大,她从没见过父亲跪任何人,包括当今圣上,可刚刚,父亲下跪的那一刻,她犹豫了。 事情好像与自己想象的不一样,或许说与她上一世的记忆不一样。 纳兰若成什么时候到了只手遮天的地步? 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敲门声响起,蓝长老与蓝鸣走了进来。 “父亲、哥,你们没事?”蓝千觅连忙迎了上去。 虽然刚刚被父亲打了一巴掌,但比起蓝族命运,算不了什么。 蓝长老看着她脸上的五个指印,心痛道:“你还痛吗?” “父亲”蓝千觅哽咽。 “千觅,别怪父亲,若不是那一场苦肉计,蓝族可能就失去了最后一丝的机会。”蓝鸣说。 “苦肉计?最后一丝机会?”蓝千觅满脸疑虑,“父亲,孩儿不懂,纳兰若成区区一个王爷,他哪来那么大的权力?” “千觅有所不知,乌塞关兵变,纳兰太子被陷害、当今圣上被控制,就连白族勾结纳兰若成,这一切的一切,蓄谋已久,风朝马上变天。” 蓝千觅双眼剧颤,她身体颤抖,步伐飘忽,差得站不稳。 乌塞关兵变? 纳兰太子被陷害? 当今圣上被控制? 白族勾结纳兰若成? 蓄谋已久,风朝马上变天? 为什么跟她记忆不一样,跟纳兰风野口中说的也不一样? 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蓝鸣将她扶到椅子上,看了一眼蓝长老,得到同意后,他开始讲述。 “事情从纳兰太子出兵乌塞关说起。 纳兰太子骁勇善战,带的又是精兵,按理说区区一个胡人犯境不足为患,可是,军中有内鬼。 纳兰太子四面楚歌,请求朝中增援,偏偏,不知什么原因,增援迟迟不发,这一切都是纳兰若成从中作梗,目的让纳兰太子战死沙场。 后来,纳兰太子跳下寒江逃命,生死未卜。 纳兰若成却在这时候请求出兵乌塞关,并亲自带队,击退胡人,反败为胜。 班师回朝后,自立为太子,并提出迎娶你,助他登上帝位。 父亲开始不同意,他知道你性格刚烈,又深爱纳兰太子,一定不愿意改嫁。我们宁愿把蓝族圣女之位让给蓝族其他成员。 你也知道,圣女继位有一系列流程,最快也要一年,纳兰若成等不了。 白族这个时候出来力挺纳兰若成,说如果蓝族不能助新王登位,白族愿意承起这个重责。 其实白族早就对蓝族一直稳坐圣首之位诸多不满,多次对蓝族决策挑剔,并对父亲出言不逊,背后种种,皆因有纳兰若成在背后撑腰。 你也知道,黄族一向不参与政权,白族有皇朝撑腰,剩下我们蓝族孤掌难鸣。 刚才纳兰若成在御书房说的一切并不是吓唬我们,他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跟在纳兰太子身后纯良的御弟,他已经是一名谋朝篡位的狠人,没有什么事他做不出来。 我们知道你被他下了黑尸虫,千觅,为了你,为了父亲娘亲,为了蓝族,为了天下百姓,只有委屈你了!!” 蓝千觅听了,想着,总觉得哪里不妥。 “你是说,纳兰若成原本想让纳兰风野战死沙场?” “是,以纳兰太子的性格,不可能丢下军队自己一人逃命,但是,他确实跳下寒江。” 上一世,纳兰风野并没有跳寒江,而是拼搏到最后一刻,等来的是蓝千觅千里快骑,施禁咒,反败为胜,才有了后来传位于纳兰若成的佳话。 换言之,蓝千觅是纳兰若成全盘事件中的意外。 如果没她施咒,上一世纳兰风野已经战死沙场。 所以这一世,纳兰若成对刚穿越回来的蓝千觅下黑尸虫,并软禁在宫中,让她失去了施咒的机会,目的很明显,让纳兰风野战死沙场。 偏偏,同样穿越回来的纳兰风野并没有预料中的作战到最后,而是选择逃生,目的让蓝千觅失去了施咒的动机。 纳兰若成要改写结果,同样,纳兰风野也要改写结果。 不管是谁,他俩最后的结果的是:蓝千觅不能施咒。 他们都想她活。 蓝千觅眼眸转动,一个从未触及的想法蹦了出来:纳兰风野让她活她懂,纳兰若成也不想她死? 不对,纳兰若成阻止她施禁咒,目的是让纳兰风野战死沙场,一定是这样。 第283章 蓝族危机 “千觅、千觅”蓝鸣连唤她三声。 蓝千觅从思绪中抽回来,看向他:“二哥。” “千觅,纳兰若成留给我们的时间只有一个时辰,明天他非上圣山不可,若你不同意,他必定选择白族,如果这样,白族一定会趁这个机会除掉蓝族,千觅”蓝鸣言次紧迫,“留给我们的时间无多。” “二哥,父亲,万一万一纳兰风野回来,看到这般情景,他会有多难过。”想到刚逃过一劫的纳兰风野看着自己改嫁,蓝千觅不知有多痛,痛得不能吸呼。 纳兰风野已经被亲兄弟算计,被皇室追杀,被万人唾骂,如今眼睁睁地看着深爱的妻子另嫁他人,让他怎么活? “千觅,他不可能回来?”蓝鸣说。 “你怎么知道?”蓝千觅反问。 “据现场护他跳江的副将说,他胸口中箭,又跳下寒江,不可能活过来。” 蓝千觅眼底剧颤,不可思议:“他中箭伤?” “对,寒江水深不可测,冰寒刺骨,那里又是边界,又是水怪出没的地方,官兵已连续打捞10天,仍无他消息,估计他、已尸骨全没无。” 如果不是蓝千觅收到他的画,她就信了,只是,凭他胸口中箭这一条,她已痛得不能呼吸。 他吃了多少苦头,受了多少折磨,用了多大的毅力,才回到风朝,还冒险为自己送信,纳兰风野纳兰风野,你就不能为自己想想? 见蓝千觅泪如泉涌,蓝鸣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看向蓝长老。 蓝长老叹息一声,苍老悲怜的声音响:“千觅,为父和你娘亲已老,我们死不足惜,只是,身为父母,哪个愿意看着自己的孩子达死,你和蓝鸣以后的路还很长,不能一时意气用事。识大体,顾全局,那是从小对你的教诲,你难道忘了了吗?” “女儿从未敢忘,只是父亲” “千觅,其实你还有一个大哥。” “大哥?” “对,你两岁那年掉进湖里,比你大8岁的大哥为了救你从此再也没醒来。” “为为什么我从来不知道?”蓝千觅震惊又吃惊,她没有记忆,家人从未曾提起,她脑海中根本没有大哥的记忆。 “蓝族圣女一生必须顺遂,不得有半点瑕疵,你差点淹死这事,是你圣女之路上的绊脚石,为免节外生枝,我们封锁了消息,也觉得没必要跟你提起,只不过这一次,蓝族面临生死存亡之际,我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 “你大哥为了救你,牺牲性命,你为什么不能为了蓝族,牺牲你的爱情?” 他走近一步,看着她双眼,继续说:“我知道对你来说很难,但是”蓝长老掀袍,跪上下去。 “父亲” “父亲” 蓝千觅和蓝鸣同时下跪,一时间,三人全跪在地上。 “父亲,女儿有罪。”她哭得不能自已。 “王妃,老衲求你了!” “父亲你别女儿受不起。” “王妃千觅” 父女俩抱头痛哭,蓝鸣在一旁默默擦眼泪。 蓝族历经百年风雨,从未面临过如此巨大的危机,这一劫,屋漏偏逢连夜雨,能否躲过,全凭蓝千觅一念之间。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蓝长老与蓝鸣马上就要离开,离开前,蓝长老对蓝千觅说:“记住你大哥的名字,他叫蓝锐,救你那年刚满10岁。” 蓝锐? 蓝锐? 蓝锐!!! 蓝千觅不知道坐了多久,开门声响起,身穿亵衣的纳兰若成走了进来。 他从背后抱住蓝千觅,头轻轻靠在她肩膀上,低磁柔和的声音响起:“做只温纯的绵羊多好,非要做刺猬,把自己扎得满身伤。 他将她身体扳转过来,看着她脸上仍余留的掌印和未干的泪痕,手指触摸她脸颊,轻柔道:“还痛吗?” 蓝千觅眼眸缓缓转动,看着他,近距离看进他眼眸,像要在里面找答案。 “我知道你这一切是为了皇位,可是,为什么一定要我?” “为什么?难道你还感受不到吗?”他指尖从她脸颊移到耳垂,再移向头发,一圈一圈地拨弄她乌黑柔顺的发丝。 动作轻盈,满眼爱意。 蓝千觅问出了一个从未想过的问题:“你喜欢我?” “你才知道。”他目光从她头丝回到她脸上,再看向她眼睛,深情与她对视。 “什、什么时候的事?上一世?21世纪?” “自然是上一世。” “上一世?上一世我自出娘胎与纳兰风野就是一对,我一直把你当弟弟。” “我知道,就因为我不是长子,因为我的亲娘不是皇后,所以,太子之位只能是纳兰风野,你,蓝千觅也只配他拥有,我--不--甘--心。” “所以你谋朝篡位?” “差不多,不过,在你们21世纪,这叫做能者居之,纳兰风野爱美人不爱江山,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君王,我只是替他做了他不想当的皇位而已。” “你大可跟他讲,而不是” “他活该!我本来只想把你带回来,结果呢,为什么他跟着穿越回来?如果他乖乖待在21世纪做他的朱村首领,而不是跟着回风朝,我一定放过他,可事实是他先不放过我。” 蓝千觅闭上眼睛,两行热泪滑下。 “别哭,我心疼。”他用母指腹帮她拭去泪花,“我已经答应你父亲,只要你明天乖乖与我到圣族完成祭祀仪式,我一定会善待你,善待蓝族,我说到做到。” 蓝千觅哭得更伤心,大豆似的泪珠不停往下掉:“我请求你一件事。” “说。” “放过纳兰风野。” “我答应你,等我们完婚后我给他正名,入葬皇室灵墓。” “放、他一命。” 纳兰若成看着她,嘴角的笑意消消淡去:“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只求你不要赶尽杀绝,给他一个生还的机会。” “那幅画?” “只要你答应我,我也答应你,尽我该尽的义务。” 纳兰若成盯着她,寒凉的眸光渐渐有了光泽:“好,我答应你。” 他脸渐渐靠近,想亲她,蓝千觅脖子一转,他的唇落在她脸颊上。 “说好的义务呢?” “王爷,给我一点时间。” “好。”纳兰若成将她抱紧,再松开,“早点休息,明天一早出发圣山。” 他将她抱到床,盖上被子,轻轻在额头上一吻,扬起嘴角,满意离开。 第284章 侨装 叶枫不知从哪弄了一盆灰,拍在手上,往纳兰风野脸上一抹。 觉得不够,又抹他的脖子、头发、手臂,凡是露出来的地方全抹黑,最后把 他顺滑乌黑的长发抓乱一通。 换上草鞋,披上一件又旧又腥臭的大棉衣,大功告成。 “果然人靠衣装,哥,我的技术不错。”叶枫得意道。 纳兰风野前面都忍了,当闻到衣服上恶腥味道,忍不了,弯身干呕。 “哥,忍着,就要这效果。” 纳兰风野压制翻腾的五脏六腑,好一阵子才适应过来。 一大清早,寒风凛冽,渡口人声鼎沸,一辆木头车摆在那里,渔民开始往车上摆鱼,整整装十担,把车塞得满满。 一位穿着花棉衣的女孩从车的那边走来:“叶枫哥,父亲说,等今天出完这趟货,让你到我家、吃顿晚饭。” 女孩名叫小花,是虾叔的小女儿,长得眉清目秀,正站在高大的叶枫面前,羞红着脸。 叶枫注意力放在四周,他在观察附近是否有可疑人物,敷衍一句:“到时再看,我不一定有时间呢。” “那,晚上我再来找你。”小花说完,红着脸调头跑开。 “启程,天亮前赶到圣山。”虾叔大手一挥,木头车出发。 从渡口出发,途经集市,很快来到山脚下。 前方设置检查关口,几名官兵将他们拦停。 纳兰风野低头,垂下的头发挡住他半张脸。 得知是送往圣山的物资,官兵随意看了两下就放行。 沿路人马及车辆渐渐多了起来,在进入圣山最后一个关口,一辆运菜木头车被拦了下来。 几名官兵拿刀往菜堆里扎。 突然,菜堆里蹦出一只白色动物,惨叫一声往旁边的山林逃去。 “什么东西?”一名官兵眼看动物跑掉,将大刀横在一名农夫脖子上。 “可能是,路边的野狗,官爷,我们连夜摘菜装车,真不知道野狗是什么时候躲在车上。” “圣族与朝延重大节日,容不得半点出错,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农夫连忙跪地求饶:“官爷饶命,冤枉呀,我们只是一介草民,今天为圣山送菜,是为了挣点钱养家糊口,哪敢乱来,官爷明察秋毫啊!” 另一名官兵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算了,我看就是一条野狗,别耽误圣族活动。” 官兵将刀从农夫脖子上移开:“放下物资后马上离开,不得逗留。” “是的官爷,谢谢官爷”农夫一边道谢,一边指挥车辆往山上走。 运送鲜鱼的木头车缓缓前进,叶枫与纳兰风野站在下边,用力往上推。 “哥,等会别紧张,尽量别说话,如果对方问话,你装哑。” 纳兰风野默默点头。 官兵将木头车拦停。 虾叔连忙上前赔笑,还给他们塞了什么。 几名官兵心照不宣,朝车里看了看,瞥了一眼随车而来的几名车夫,挥挥手让他们通行。 “谢谢官爷、谢谢官爷。”虾叔一边道谢一边指挥木头前行。 叶枫忍不住小声咕嘀:“这虾叔,平日里老老实实,想不到还挺会来事,以后我要多多向他学习。” 圣族位于圣山山顶,四周被三个小山头包围,形成三星捧月之势,高耸入云,气势磅礴。 三个小山头分别是蓝族、白族、黄族的据地,每次有重要活动,蓝白黄三族人马分别从三个山头出发,向中间山顶汇集。 黄参一早带着几名随从从医堂出发,途经一片树林时,听到林中传来继继续续轻泣声。 好奇心驱使下,他下意识往里走,被小灵拉住:“参哥哥,我们今天主要任务前往圣族,参加祭祀仪式,不要被乱七八糟的东西耽误。” 黄参什么都好,就是好奇心太强,很多时候被小事分心而耽误正事,师娘说得没错,他身边需要一个时刻提点他的人,而那个人,就是我,黄小灵。 黄参犹豫间,一团白快速在树林间掠过。 他不禁想起仙狐。 昨天仙狐说,它的主人今天到圣族,它跟来很正常,难道真是它? 这么想着,脚步又不自觉往前走。 “参哥哥。”小灵将他衣角抓得更紧,“别去,这树林杂草丛生,连条路也没,弄脏衣服就不好。” 黄参今天穿着一身带祥云纹的青袍,那是族长专用服饰。 以前黄族的族长服饰是黄袍,后来黄袍与帝皇的黄袍相冲,改为绿袍。 小灵说得不无道理,但是,想起受伤的可能是仙狐,他做不到视若无睹。 “你留在这里,我去去就回。”黄参推开她的手,跳过横在前面小河,进入树林。 “参哥哥,参哥哥”小灵想跟上去,瞥见自己一身新衣裳,很快打消这个念头。 这身紫色绸缎可是攒了三年钱才买下的布料,平时不舍得穿,今天陪黄参去圣族参加祭祀仪式才拿出来,可不能弄脏。 黄参遁声寻去,很快在一堆乱枝中看到那团白。 “仙狐,是你吗?”黄参轻声问。 哭泣声停顿,那团白随后从乱枝中走了出来:“黄公子,是你?” “是,仙狐,你怎么变成这样?” 只见仙狐毛发杂乱,全身脏兮兮,左腿上缠着的纱布松松垮垮,看样子就要脱落,而另一条腿,满是鲜血。 “你又弄伤?” 不说还好,一说仙狐抓住他手臂,大豆似的泪珠滴他手臂上。 “别哭,你越哭伤口流血越多。” 仙狐闻言,连忙闭嘴。 黄参从背蒌里掏了纱布,给它止血包扎。 “今天先简单包扎,晚上我再给你重新上药。”黄参说,低头处理伤口,温润有爱,特别是他的大掌,温暖厚实,它一点也不觉得痛,反而是满满的安全感。 仙狐近距离盯着他的脸看:棱角分明,五官俊逸,皮肤白又细腻,十足温润如玉的贵公子。 这样一位贵公子,偏偏喜欢往山里跑,与草药作伴,以救天下百姓己任。 博爱,大义,重点还帅,仙狐觉得他超1000分。 “对了,你怎么又把自己弄伤,你昨晚说有任务,任务完成了吗?” 第285章 仙狐受伤 听到“任务”两字,仙狐立马眼泪汪汪:“我没用,我找不到那个人,我帮不了主人,现在想进圣族通知主人也进不了,黄公子,我是不是一只最没用的仙狐?” 黄参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将包扎好的它放在地上,认真问:“你真的很想进圣族?” 仙狐猛点头。 “我可以悄悄带你进去,不过,你得告诉我昨天发生了什么事,你主人是谁?任务又是什么?” 仙狐脖子伸直,正欲说什么,被黄参抢先一步:“不能撒谎,不能有所隐瞒。” “黄公子,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事关重大” “好,你自己想办法,我先走了。”黄参站起来收拾背蒌,正欲离开。 仙狐连忙抓住竹蒌一角:“等等,你答应我,帮我保密。” 黄参重新蹲下,用手弹了弹它额头:“保证不会让第三者知道。” 仙狐摸了摸额头,开始开述。 我的主人是当今王妃蓝千觅。 纳兰若成将她软禁在皇宫,还诬陷纳兰太子是卖国贼。 我主人知道纳兰太子没死,命我通知他今天绝对不能到圣族,因为纳兰若成已布下天罗地网。 昨晚与你分开后,我到处寻找纳兰太子,可是,我根本不知道他在哪儿,走着走着,一不小心掉到一个坑里,晕了过去。 等醒来时天已快亮,我听到菜地里的农夫说送菜到圣山,于是躲进菜蒌。 没想到官兵检查,往菜里猛扎刀,我的右腿就这么被扎伤。 我逃到树林,直到遇见你。 这就是全部经过。 黄参眉头深锁,脸色凝重。 其实就在昨晚,他已隐隐约约猜到仙狐的主人有可能是蓝千觅,她极有可能遇到麻烦,但当这话从仙狐口中讲出,心尖还是被狠狠扎了一下。 “可是,我收到消息,蓝族和白族已同意王妃改稼之事,如果王妃不愿意,蓝族完全可以拒绝。” “黄公主子你有所不知,现在的纳兰若成,已经不是当年的纳兰若成,他为了登上帝位,他居然、居然”仙狐气愤而哭,伤心得说不出口。 “别哭,他做了些什么?” “他趁我主人不注意,逼她吞下吞下” 见仙狐吞吞吐吐,他抓住它一条腿,急不可待:“吞下什么?” “吞下”仙狐心急,越心急起想不起,“我想不起,反正那个东西很厉害,主人吞下后,所有武功幻术都使不出,她变得跟一个普通人一样。不,她还不能激动,一激动就心痛,很痛很痛那种,好几次快晕过去。” 黄参双拳紧握,胸口剧烈起伏,脸色因气愤变得通红。 “黄公子,你怎么了?”仙狐见他脸色剧变,吓得后退一步。 黄参好不容易控制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仙狐,我今天是代表黄族来参加祭仪式,我可以带你进去,不过你得乖乖待在背蒌里,没我命令不得跑出来。 “嗯,我一定听话,就像听我主人话一样乖乖的。” 黄参从树林出来,小灵连忙迎上去:“参哥哥你没事?” “没事,我们赶路。” “可是,你脸上脏了一块。”小灵在身上找手帕,黄参像没听到似的阔步向前走,很快把她远远地甩在身后。 小灵抽出手帕发现黄参已走远,跺了跺脚,快步很快追上去。 “参哥哥等等我,参哥哥” 绕过两个山头,气势逼人的圣族领地出现在眼前。 圣族所处的山峰名叫“剑天峰”,峰型尖削如剑,毕直如尺,远远望去,犹如一把指天剑,剑指苍天。 那是风朝百姓朝圣的地方,神圣且敬畏。 各路人马沿着山路纷纷向剑天峰汇合,很快,峰顶下平地上站满了人。 背着背蒌的黄参穿过人群,来到祭台附近,对着座位上的两位族长拱手施礼:“两位长老,晚辈黄参来迟了。” “哦,年轻人,你是”穿着蓝衣的蓝氏族长瞧见他一身祥云绿衣,开口问。 “在下黄参,代表黄族。” “黄族长老呢?”身穿白衣的长老拧眉,眉宇间全是不满。 那个黄老头,平时话少装清高就算了,这么重要的场合,居然派一个黄毛小子过来,成何体统? “家父近日身体欠佳,不宜出远门,遂派晚辈代表参加。”黄参恭歉道。 “什么东西,这么重要场合,居然不想来就不来,他真把他自己当作什么?”白族长老愤怒道。 “白长老,黄长老确定病得不轻,而且黄公子我们也认识,他是黄族的准继承人,他代表并无不妥 “该带来的东西都带了?”白长老冷哼一声,目光落在他背蒌上。 “晚辈不敢忘记。” “行啦行啦,等会我们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千万别出错。”白族长老严斥一声,不再看他。 “是。”黄参坐在他的位置上,稍稍平复心情,眼光不动声色打量四周。 圣峰另一边,载满鲜鱼的木头车放在指定位置,厨房派来人员,开始验收。 纳兰风野目光落在远处祭坛上,思量下一步该如何做。 厨房头儿:“老虾,今天工作量大,人手不够,你们能留几个人下来帮忙杀鱼吗?放心,工钱不会少你,还包吃一顿。” “我我我”几名渔民纷纷举手。 叶枫也举手,同时抓起纳兰风野手臂,一起举了起来。 “行,都留下,时间紧迫,大家干活利索点,赶在中午前把午餐做好。” 他领着一众人向后厨走去。 后厨离祭园有半里远,中间有官兵把守,想不动声色绕过去有点难度。 叶枫拿手肘撞他:“哥,别急,会有办法的。” 纳兰风野收回目光,低头跟着进了后厨。 总管对着总务室大喊:“祭祀用鸡、糕点、水果准备好没?送祀品的人换好衣服没?祭舞者准备好没?” “快快快,十分钟后在前面空地集合。” 所有人快速转动起来,备祭品的务祭品,换衣服的换衣服,几百人的在总务室来回穿梭。 纳兰风野看了一眼从身边走过的人群,很快跟了过去。 第286章 祭祀仪式 圣族祭祀仪式分为三大部分。 第一,祭舞。60名舞者身穿大红色祭服,戴木头面具,在乐器伴奏下,一边起舞一边往祭坛靠近。 第二,祭品。熟鸡20只,烧猪20只,糕点20盆,由神送祭人送进场,他们身穿黄色祭服,戴木头面具,跟随在祭舞者身后进场。 第三,圣物。蓝、白、黄三色水晶球放上祭坛,在祭师主持下,起坛,作法,请求神明庇佑。 以上三种仪式不光从服饰、面具、每一个舞姿,每个动作,就连每一只鸡、每一块糕点,每一只野猪都经过精心挑选,非常讲究,缺一不可。 纳兰风野随着人群进了其中一间房,叶枫紧跟其后。 房间里,一从男子正在换衣服,从他们谈话中,得知这是送祭人,他们将抬着祭品进入祭坛。 其中两个刚换上祭服的男子匆匆往茅房跑去。 机会来了。 纳兰风野跟在他们身后,叶枫随后。 茅房在山顶另一角,俩人正解手时,“呯”“呯”,两道力劈在后脖子。 纳兰风野和叶枫把两人拖到一棵大树后,脱掉他们身上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戴上面具,两人相视一眼,快速往大堂走去。 “哥,等会见到王妃,你要镇定,绝不能露出马脚。”叶枫在他身旁轻声说。 纳兰风野静黙往前走。 “那个人已布下天罗地网,你答应我只看她一眼,只许看不许动,知道吗?”叶枫见他不答,拉停他。 画着怪异笑脸的面具,只留下两双目睛。 叶枫直逼他眼底:“你答应过我。” 纳兰风野缓缓张口,声音克制低沉:“我尽力。” “哥” 叶枫懊恼,唉,就不该带他上圣山,可是,以他的性格,你不带他就不上吗? 算了算了,见不行步,大不了为兄弟两肋插刀,来世再做兄弟。 刚踏进大堂,就听见总管在大骂:“苏根苏强两兄弟呢,人在哪呀?” 见纳兰风野与叶枫从远处走来,连忙上前:“你们俩死哪儿去了,所有人已排好队,就差你俩。” 叶枫见状,连连躬身赔礼。 “愣着干吗,赶紧回队伍,少一只猪要你俩命填上。” 叶枫瞥了一眼大堂外集结的人群,连忙拉着纳兰风野往黄衣服队伍跑去,很快,他们看到了最后排那只放在地上的烧猪。 所有烧猪都被送祭品人抬起,唯独那只还放在地上,等着主人来认领。 整只烧猪放在一个木制担架上,两人学别人样子抬起担架,扛在肩上,叶枫在前,纳兰风野在后。 很快,奏乐声响起,前方祭舞者边跳边走,后面队伍缓慢前进。 隆重的圣族祭祀仪式马上开始。 纳兰风野扛着野猪,在服饰与面具的掩护下,离祭坛越来越近。 终于到达祭坛,祭舞者及祭品待在一边等候。 只见空地两边站满人了身穿蓝色、白色、青色衣服三族族人,外围全是官士把守,中间留一条人行道。 人行道铺上红毯,长长的红毯从祭坛这边向另一边延伸。 此情此景,犹如昨天历历在目。 上一世,纳兰风野牵着蓝千觅之手,踏上红毯,从进门一直走到祭坛,接受万民膜拜。 现在,他只能站在一边,在奇装异服的掩饰下,戴着见不得人的面具,看着深爱的妻子即使被别人牵着进场。 可悲,可笑! 祭师大声道:“有请风朝太子纳兰若成与蓝族圣女蓝千觅进场,接受万民膜拜。” 在场所有人纷纷下跪,只有纳兰风野如木桩一般,呆立不动。 叶枫吓得连忙扯他衣角,将他拉扯下来。 红毯另一边,一顶大金桥落地,桥帘掀开,纳兰若成牵着蓝千觅出来。 纳兰若成身穿皇袍,蓝千觅身穿红袍,服饰奢华大气,特别是蓝千觅,妆容绝艳,凤冠霞帔,美得不可方物。 他牵着她缓慢进场。 在场人们被蓝千觅美貌惊艳,更被纳兰若成如旦角般的眼妆惊吓。 眼妆是画上去的吗? 有什么寓意? 以前从没出现过此种情况。 一时间人们纷纷交头接耳,戴着面具的叶枫也禁不住小声咕嘀:“哥,那个人是什么回事?我可从没听过太子画妆,而且还画得像个不伦不类。” “不是画,而是惩罚。” “什么意思?” 祭师见下面窃窃私语,大声道:“肃静。” 叶枫连忙闭嘴,全场一下子安静下来。 纳兰风野跪在红毯左边第二排,隔着一副诡异的笑脸面具,眼眸微眯,望着从远处渐渐走来的蓝千觅。 快经过他身边时,他看到她绷紧的下巴、浮肿的双眼,艳妆之下,仍掩饰不了眼神绝望。 纳兰风野身体绷直,拳头慢慢收紧,被一旁的叶枫发现,及时按住他拳头。 他对他摇了摇头。 纳兰风野何尝不懂利害,他闭上眼睛,努力克制自己,再次睁开眼时,蓝千觅已从他身边走过,留给他只有一个背影。 红毯已走过一半,离祭坛越来越近。 黄参与蓝白两位长老站在祭坛边,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低头,等候一对璧人进场。 仙狐透过背蒌缝隙,看向蓝千觅,伤心道:“主人最喜欢蓝色,每逢重大节日一定穿蓝衣,上次跟纳兰太子进圣族祭拜也是穿蓝衣,她不喜欢大红衣” “主人一点也不开心,她最喜欢笑,今天却笑不出来” “主人一定很伤心、很难过、很辛苦” 黄参低头,余光偷偷瞄向前方。 仙狐说的他早已发现,除此之外,他还发现她步伐飘忽,气色不稳,若不是纳兰若成在一旁紧握她的手给她以支撑,她可能早已走不下去。 武术幻术精深的蓝千觅居然如此,看来,她身体心理状况不容乐观。 两人终于走到祭坛前,黄参触及她如死灰般的双目,心头一颤。 就在一个月前,她与纳兰太子同样举行祭礼,那时候的她眼里嘴里全是笑意,像一个快乐的小女孩,看纳兰太子的眼神全是爱意。 今天,在她身上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究竟是怎么样的经历,才把一个人折磨得眼里全是绝望。 第287章 神旨 传说,数百年前,天空一道惊雷,将原本普通山头劈成剑状,峰型尖削如剑,毕直如尺,远远望去,犹如一把指天剑,剑指苍天,后取名剑天峰,即现在的圣山。 与此同时,天空连下三天三夜冰雹。 三天后,天空放晴,人们推门而出,发现蓝、白、黄族占据山头出现三道强光。 蓝族山头照射出的是蓝光,白族山头白光,黄族山头黄光,三光交错,汇集敛天峰,发出玄幻不可描述之色彩,犹如天神下凡,普照人间。 人们纷纷跪叩,祈求神明庇佑,风调雨顺,百姓安居。 神光普照三天三夜,神光消失后,人们发现蓝、白、黄山头多了三块神石。 神石呈圆形,皮球大小,通身光滑如肌,流光溢彩,妙不可言。 深蓝如海。 皎白如月。 澄黄如橙。 天外飞石,那是上神的神旨,连皇朝也不敢轻视,连夜赶上剑天峰,集结山民,组成圣族,培养圣女,与皇室通婚。 自此,圣族与皇室地位不相伯仲,受万民景仰。 在神意之下,风朝带领万民,对外开疆拓土,对内广种良田,自此,风朝越来越强大,而圣族与皇室结合已成了不可亵渎的铁律。 祭师一番猛如虎的操作后,大声宣读:“有请三个族长上奉圣石,接受上天神旨。” 站在祭台前的纳兰若成目光落在身穿祥云青袍的年轻男子身上,蓝族长和白族长他认识,眼前的如书生般的男子,他第一次见。 他记得,黄族族长是一位白胡子白头发的长老,上一世纳兰风野让位后,蓝族因蓝千觅丧生,一时间找不到合适圣女,于是,他推举白族白裳姑娘为圣女,并与之结缔取盟。 本来一切有序进行,在这关节骨眼上,黄族声称圣石丢失,导致人心不稳,加上边疆连连战败,自此,历经百年的风朝在他手上丢失。 这一世,无论如何不能有失。 蓝族和白族他放心,唯一担心的是黄族。 只见黄参放下背蒌,掀开背蒌上的白布,背向祭坛,双手伸进去。 触及锦盒,父亲昨晚之话犹在耳边:参儿,这是黄族圣物,今天交与你,你就是族长,明天祭祀仪式,你带上它,行使你人生最第一次重要的使命。 重要使命?! 我人生第一次重要使命! 使命是什么? 蓝千觅一个月前那如月亮笑弯的眉眼与现在死灰般的绝望交替出现在他眼前。 或许,蓝千觅就是他的使命。 我无法改变任何人,但是,我可以行使我的权利。 蓝千觅,你无法改变的命运,我来帮你撼动! 黄参双手握住背蒌里的黄盒,闭眼,起咒。 黄族禁书提到,让天外飞石黯然失色的咒语。 昨晚看了两遍,铭记于心。 他希望自己多虑用不上,但是,事实告诉他,昨晚的猜测是对的。 蓝千觅是被逼的。 蓝族与白族已将锦盒打开,将两颗圣石放在指定位置上,只剩下黄族。 所有人目光落在他背影上。 他一身祥云青衣,银冠束发,双肩宽厚,腰姿挺拔。 只见他双手伸进背蒌,保持拿锦盒的动作。 白长老早就看不下去,走前一步低斥一声:“黄参,你愣了干什么,赶紧呀。” 黄参双眼蓦然张开,眼底掠过幻光。 他深呼吸,再次睁开眼时,眼底变得清明如泉。 他将黄色锦盒拿出,摆上祭坛,缓缓打开。 他第一次施咒,而且还是禁咒,他不确定是否成功,但是,刚刚体内真气与黄石交融那一刻,他感受到仙石的能量。 纳兰若成紧盯着他手上的动作,直到锦盒打开一道口子,一道黄光初现,他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这一世,不容有失,包括蓝千觅,包括黄石。 大功即将告成,他握了握蓝千觅手,轻声道:“再忍忍,很快就好。” 妆容掩盖下,蓝千觅脸青口唇白。 早上出门前,纳兰若成封了她的气脉,加上黑尸虫影响,以她现在体力根本支撑不了整场祭祀仪式。 黄参缓缓打开锦盒,首先露出的是流光溢彩的橙黄,随着锦盒渐渐打开,一道黑出现在眼前。 离祭坛近的人以为自己眼花了,擦了擦眼睛,一颗半黄半黑的圆石出现在众人面前。 嘘声四起,离黄石近的人吓得不敢出声,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什么情况。 黄参重重舒了一口,刚开始见到一般流光溢彩的橙黄,他还以为失败,没想到,原来一半黄一半黑也叫黑。 祭师大惊失色:“这这这,黄族长,这是什么情况?” 黄参面露惊慌:“我我我,我不知道,两位族长,你们知道吗?” 黄参惶恐地看向蓝长老和白长老。 蓝长老意味深长地捋胡子,白长老怒目圆瞪,指着他大骂:“你问我,我还问你呢,你究竟对圣石做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做,昨晚,家父把圣石交给我的时候还是好好,今天打开,就变成这般模样,难道是天意?” 上天意思不同意这段结合? 圣女与太子结合,是数百年以来上天的神旨,如果黄石发黑,一定是圣女显灵不同意联婚,不同意太子登基。 他不是天命所归。 纳兰若成脸说黑就黑,下一秒,他松开蓝千觅,拔剑,剑尖指向黄参喉咙。 “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法术,你今天必须给我一块完好的黄石。” 上一世败在黄族,同一个地方不可以跌倒两次。 黄参望了一眼自己脖子上的寒光,紧张道:“纳兰太子,黄石只有一块,你让我去哪儿找?” 不知道嘟囔一句:“对呀,蓝石、白石、黄石均只有一块,能找出第二块就不是圣石。” “我看那一半流光溢彩的橙黄就是黄石,如今另一半变黑,一定是天上的神旨。” “上天不同意联婚。” “太子不是不命所归” 一时间议论纷纷,各种猜测纷沓而至,纳兰若成脸如土色,他压在黄参脖子上的剑又加深一分。 黄参感受死神威胁,反而变得冷静,淡淡道:“纳兰太子难道是想在祭坛前刺杀族长?” 一语激起千层浪,别是黄族不同意,蓝族与白族也不可能袖手旁观。 第288章 黄石显灵 蓝千觅失去纳兰若成搀扶,体力不支,单手撑在祭坛边上,才不至于倒下。 听到嘈杂声,她看向前方。 一张熟悉面孔呈现眼前,他一身祥云青衣,银冠束发,面如冠玉。 黄参! 一身古风装束的黄参。 该不会是幻觉? 黄参也穿越了? “黄族,本太子与你何冤何仇,你为何一而再、再而三搞破坏?”纳兰若成咬牙切齿,因激动如旦角似的眼妆显得越发狰狞。 黄参看着纳兰若成,淡淡道:“太子何出此言?” 蓝千觅心头一颤,连声音也像,太像了,黄参,一定是黄参。 黄参居然是黄族族长。 “你”纳兰若成将剑又压下一分,“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只见剑刃处渗出一片鲜红,蓝千觅心提到嗓子眼,使尽全力大喊一声:“住手!” 声音之颤,震惊身边人。 纳兰若成与黄参同时看向她。 只见蓝千觅危危颤颤走来,推了推纳兰若成手上的剑:“你不能伤他。” “蓝千觅,你知道在你说什么吗?”纳兰若成脸色阴沉,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低气压。 蓝千觅没理会他,而是走前一步,拉住黄参手臂,对他说:“别怕,我不会让他伤害你。” 黄参吃惊,看她的眼神几分不知所措。 自己什么时候与王妃如此之熟? 盛怒中的纳兰若成,见她大庭广众之下与其他男子拉拉撕撕,低吼道:“你给本王过来?” 蓝千觅把黄参手臂拉得更紧:“我说了,你不能伤他。” “你疯了是不是?” “把剑拿开。” “蓝千觅!”纳兰若成伸手,一把将她扯过来。 力度太大,蓝千觅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千觅” “王妃” 此时,下边的人发现祭坛不对劲,纷纷往前面涌来。 纳兰风野注意力一直在蓝千觅身上,他见她一手撑在祭坛上,然后不知说了些什么,走了上去。 隔得太远,又是重重叠叠的人群,听不见,又不知前方发生什么情况,他开始坐不住。 叶枫按住他,指了指另一边,拉着他顺着涌动的人流往前走。 很快,他们挤到前面。 但前面的人也不少,隔着几层人群,他看到蓝千觅倒在纲兰若成怀里,嘴角满是鲜血。 就在他忍无可忍之时,一个声音传入耳朵。 “王妃气脉被封?”黄参震惊看向纳兰若成,下一秒,在她胸前一点,解开穴位。” 纳兰若成:“你” 蓝千觅一口气缓了过来,缓缓睁开眼。 “王妃你感觉,怎么样?” 触及黄参那张脸,蓝千觅笑了,嘴角微扬,眼中终于有了一丝温度。 黄参有一秒恍惚,很快,医者的直觉告诉他,王妃不对劲。 他捉住她手腕,指腹压脉门,纳兰若成发现他在把脉,正要制止,黄参话更快一步出口:“黑尸虫,王妃,你中了黑尸虫?!” 蓝千觅望着他,气息虚弱,说不出话。 “胡说什么?”纳兰若成一掌将他推倒在地上,“来人,黄族族长故意调换圣石,破坏祭祀仪式,立即将他擒离。” 若不是祭坛前不能动武,他一定将他就地正法。 一群官兵涌了过来。 “谁敢!” 一道嘹亮的女声从远处传来,她身后跟着一众黄族子弟,拨开人群,冲到祭坛道。 “我黄族昨晚收到信息,今天到圣山参加祭祀仪式,于是一大早带上圣石整装出发,我们族长当着所有人面前当场打锦盒,何有调换圣石一说?”小灵振振有词地,一边说一边眼观四方。 “可是,这黄石不是以前的黄石,以前的黄石可不是这样。”一直在旁观察的白族族长忍不住插话。 “黄石只有一颗,而且大家也看到,一半黄一半黑,黄的那边流光溢彩,如此光彩夺目,不是黄石又是什么?” 见大家不说话,小灵又继续说:“至于另一半为什么变黑,这倒要问问在场的两位长老,晚辈见识少,可不敢乱说。” 刹时间,所有人目光落在两位长老身上。 小灵问出了所有人的疑问。 蓝长老与白长老对视一眼,低下头不敢说话。 他们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敢说。 纳兰若成感到气氛不对,今日祭祀已无法续继,大声道:“王妃身上不适,立马回宫。” 纳兰若成将蓝千觅抱起,正要上桥,被黄参拦住。 “等等。” 纳兰若成厉目一瞥:“你还想干什么?” 小灵连忙拉住他衣袖:“参哥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黄参推开她的手,直视纳兰若成双睛:“王妃中了黑尸虫,一般情况黑尸虫对身体无碍,但是,王妃同时被封气脉,造成吐血,伤神气,造成不可逆的伤害,如不及时清除身上的毒气,很可能很可能活不过一个月。” “你威胁我?”他怒而颤,如旦角似的眼妆更显狰狞。 “我是大夫,我不会出口不逊,王妃现在气脉逆流,时间无多,马上送到黄族药堂,我” “即使医治,也是到皇宫,而不是你们黄族。” “世上除了黄族,没人能医治黑尸虫。”黄参说,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语气平静,却有不容质疑的笃定。 “放屁,皇宫的御医会比你们差?再说了,皇宫里也有黄族的医师,他们经验丰富,什么时间轮到你这个白脸书生?” “黄族除了我和我父亲,没人能解黑尸虫之毒,再说了,黑尸虫唯一的解药是天山雪莲,黄族药堂正好有一株,请问,皇宫有吗?” 所有人听后微微松了一口气:“黄族有解药,有解药就好。” “圣女不能死,如果连圣女都死了,风朝将会大祸临头。” “救圣女、救圣女、救圣女” 纳兰若成望着怀中气息越来越弱的蓝千觅,终于低下头颅,冷淡一句:“要治,也只能到皇宫医治。” 说完抱着蓝千觅进了桥子。 黄参拎起地上竹蒌,看向小灵:“回去告诉父亲娘亲,我去宫里看病,还有,将我西屋的天山雪莲取出,立马送往皇宫。” 第289章 手执令牌闯皇宫 “参哥哥,你脖子流血。”小灵心疼不已,眼泪说来就来。 “将黄石收好送回医堂,告诉父亲这里发生的一切,告诉他我会照顾好自己。” “参哥哥,你跟咱们回药堂” “还有,我们黄族丢失的黑尸虫在王妃体内,彻查奸细。” “参哥哥” 黄参走了,背着竹蒌,追赶前面那顶桥子。 人群陆续散去,留下一片狼藉。 纳兰风野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叶枫从背后咬紧牙关,紧紧抱住他,直到感觉到他奋张的身体松驰下来,才舒了一口气,松开他,走到另一边把风。 风掀起他身上宽大的祭袍,戴在脸上的木质面具歪着脑袋露出诡异之笑,没有人知道他此刻心情。 信息太多,纳兰风野一下子缓不过来。 千觅被下黑尸虫,危在旦夕。 黄参是黄族族长。 黄石变异,天意还是人为? 他记得纳兰若成跟他说过,上一世继位失败因为黄石丢失,这一世,黄石没丢失,却变异,最终结果一样。 天意? 还是、人为? 不管是天意还是人为,对纳兰风野来说,是天大的好消息。 其实他已想好,关键时刻带走蓝千觅,没想到,还没等他出手,状况出现。 最令他惊讶的是黄参。 黄参居然是黄族族长。 三大圣族,因为蓝千觅的关系,他与蓝族接触多一点,对于白族和黄族,除了知道白族擅长道术,黄族是医学世家外,其他一无所知。 上一世纳兰若成继位失败是因为黄石丢失,这一世黄石没丢,却变异。 黄石从黄参手上拿出,如果从其他人手上拿出,结果一样吗? 上一世黄石丢失是否与他有关? 黄族、黄石、黄参,好一个与世无争医学世家! 纳兰风野渐渐明白,这一世穿越回来,因选择不同,导致结果不一样。 他们正在改写历史。 他内心一直有个疑问,圣女蓝千觅武术幻术俱佳,逃出皇墙并不难,为何一直待在宫中,还听从纳兰若成的安排联姻? 这不像她的性格。 虽然他信她,但不免困惑。 今天终于知道,她被下黑尸虫。 黑尸虫专克幻术,很明显,纳兰若成目的是阻止她施禁咒。 按上一世剧情发展,失去蓝千觅助力,结果是自己战死沙场。 偏偏,穿越来的他没有选择恋战,而是逃生,才有后来纳兰若成请求出兵,征战乌塞关最终凯旋而归。 他依然记得,上一世,朝廷迟迟不增援,加上有内鬼,才导致他们军队腹背受敌,弹尽粮绝,困死山头的绝境。 这一世为什么会增兵? 还是纳兰若成亲自带兵,这个中有什么蹊跷? 其实在这之前,纳兰风野对纳兰若成还是抱有善意,虽然表面看他是得利者,但他内心深处一直认为,他的弟弟不会害他。 现在,他有了新的想法。 他看了一眼远去的金色桥子,想起黄参那张正气、平静却倔强脸孔,莫明产生安全感。 不管他是穿越而来的黄参,还是上一世的黄参,他一定不会让千觅有事。 他相信他。 此刻,纳兰风野内心反而平静下来,三世画面在脑海快速掠过,隔着面具,可以看到眼眸微眯,看向远方某个地方。 是时候该做点什么了。 皇宫,一众御医对昏迷不醒的蓝千觅束手无策,纳兰若成大发雷霆,正要处置一众御医时,手上举着令牌的黄参在一从官兵监视下闯了进来。 “启秉太子,此人手执先皇令牌,臣等不敢拦阻。”带刀侍卫上前说。 盛怒中纳兰若成瞥了黄参一眼。 只见他被一众官兵围住,背着竹蒌,手执令牌,脸容平静,眼神坚定而倔强。 他看上去不过18岁,脸容清逸,眼神干净,怎么看也是一名毫无攻击力的白脸书生。 正是如此一位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居然在祭祀仪式上轻轻一把脉就说出黑尸虫,还判断蓝千觅气脉逆流,时间无多。 现在手执令牌勇闯皇宫,脸上没有任何怯色,反而处处显示超出年纪的镇定与睿智。 黄族什么时候出了如此一位贵公子? 纳兰若成收回思绪,双眼腥红:“你真了能救王妃?” “是。” “如果救不了呢?”他低吼,双眉颤抖,如旦角般的双眼更显狰狞。 一众下吓得不敢抬头,只有黄参,下巴微扬,字正腔圆:“我以我项上脑袋以及黄族上下100条人命发誓,我一定能救王妃。” “好,好”纳兰若成指着地上跪了一圈御医,“如果失败,他们这一群废物与你们黄族一同下地狱。” 一众人等被清出房间,剩下黄参、一名宫女和纳兰若成。 纳兰若成是自己要求留下。 黄参坐到床前,看着脸色苍白昏迷不醒的蓝千觅,从背蒌里掏出一套银针,铺在床上。 “小宫女,麻烦你将王妃衣服脱掉。” “这”小宫女为难地看向纳兰若成。 见纳兰若成点头,她才敢上前,脱掉她身上的大红衣,剩下里面白色亵衣。 “领口位置拉下三指,露出双肩;手袖挽起到手臂;鞋子脱掉,裤管退至大腿。” 宫女害怕地看了一眼纳兰若成,只他下巴绷紧,一语不发,她低下头不敢上前。 黄参看出她的顾虑,看向纳兰若成:“太子,救人要紧。” “可是,我从没见过大夫” “太子,王妃在我眼中是一名病人,没有性别之分。而且她中的可是黑尸虫毒,若隔着衣服,如何下针?” 他从没见过平静又如此气场坚定之人,坚定得让人不知不觉间信服。 “照做。”纳兰若成令命道。 “是。”宫女上前,将蓝千觅衣服该拉上的拉上,该拉下的拉下。 以往,御医给后宫主子把脉都得离着床帘,以线代手,不得有任何身体接触。如今王妃肩膀手脚全裸露在一名男子眼底,宫女十分难为情,做完这一切后退到一旁候着。 黄参看着一眼床上病人,拔出银针,深呼吸,第一针在神庭落下,然后是百会、风池等头顶穴位。 接下来是脖子、肩膀、手臂、大腿、小腿、脚底等等。 两炷香时间,蓝千觅身上扎满银针,而黄参,汗已湿透衣衫 第290章 解毒 纳兰若成全程紧盯,见他停了下来,问:“扎完了?” “回秉太子,是。” “王妃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快则下午,慢刚傍晚。” 纳兰若成闻言,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床前,紧盯着她的苍白小脸,一动不动。 他后悔了,这是他人生第一次后悔。 黑尸虫只会克制她的武功与幻术,只要她乖乖的,不会对身体造成任何伤害。 可上,早上出门前,为免节外生枝,他封了她的气脉。 他想着只要祭祀仪式完成,马上帮她解封,没想到,百密一疏。 望着她在他怀里气自渐弱,到最后不省人事,他慌了,终于慌了。 什么祭祀登基全抛在脑后,连白族族长多次求见也不见。 他现在心里眼里只有蓝千觅,他要看着她醒来。 下午时分,银针变色,针头开始发黑,纳兰若成拧眉:“这是什么情况?” “排毒。” “哪来的毒?” “黑尸虫毒素。” 纳兰若成眼眸闪过疑惑:“可是,我收到的信息是,黑尸虫只克武功与幻术,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更不可能有毒。” “太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此话何解?” “黑尸虫是在几十种毒药下浸泡长大,不可能没毒。若说它无毒,那是因为服用时间短,且与宿主融合,不产生排斥。” “一旦发生排斥,黑尸虫会分解成无数细胞,在宿主体内乱窜,而且这些细胞携带剧毒,快速扩散全身,随时有生命危险。” 纳兰若成放在大腿上的拳头收紧,良久后才吞出一句:“为什么,没人告诉我说这些。” “太子,除了排毒,还必须连续49天服用天山雪莲,才可根治。” “你说黄族正好有一颗天山雪莲?” “是,家父前天命我去天仙摘取,我的下人正在送来的路上。” “为什么”纳兰若成拧眉,看他的目中带着审视,“王妃中了黑尸虫,你们黄族刚好有解药,这不也很巧合吗?” “黑尸虫是黄族培养毒品之一,前段时间黑潭丢失了一只黑尸虫,家父担心里有人误服,所以命我到天山摘取,以备不时之需。” 纳兰若成挑不出话里有任何破绽,不再说话。 傍晚时分,银针全部发黑,黄参开始收针。 从脚底开始到头顶,当拔下最后一根银针时,蓝千觅眼眸缓缓睁开。 一张脸孔在她眼前晃了晃。 开始模糊,渐渐清晰。 “黄参,是你吗?” 黄参手拿银针,听到声音,看向她:“是的王妃,你感觉如何?” “我觉得,我觉得” “千觅,千觅你醒了”纳兰若成推开黄参,凑到床前。 见她睡过来,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蓝千觅拧眉,挣扎坐起来,纳兰若成连忙扶她。 蓝千觅推开他的手,虽脸色苍白,但不影响她愠怒:“我说了,不能伤害他。” “谁?” “黄参!” “我没伤害他。” “他脖子都流血了,你还把他绑到皇宫?” 纳兰若成语塞,一腔怒气无法渲泄,一把将身后的黄参扯了过来:“你自己跟她解释。” 听到他俩对话,黄参心尖微颤,他理了理思绪,说:“王妃,你身中黑尸虫毒,是我主动跟进皇宫跟你解毒,太子他并没有为难我。” “你会解毒?” “当然,身为黄族第七代族长,从小识草药辨毒品,再大点学针灸,不敢讲学艺精湛,但也算有小成。”他抱拳拱手,彬彬有礼。 蓝千觅看他一眼,又看了一眼,心想,黄参为什么说话文皱皱,难道是因为纳兰若成在场? 为了不被识破身份,他在伪装。 一定是这样。 “王妃,你刚醒来,我给你把把脉。” 蓝千觅连忙拉起衣袖,整只手臂递给他。 黄参一怔,望着眼前白晃晃的玉臂,一时间失神。 他只想要只手腕,她给他整条手臂,这 “不是把脉吗?”蓝千觅以为距离远,又把手臂伸前,直接放在大腿上。 黄参心头一颤,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又起起涟漪,不只只是涟漪,还多了一种怪异情绪在心底漫延。 他耳根发红,为掩饰慌乱,连忙握住她手腕,双指压在她脉门上。 深呼吸,闭眼,听脉。 见他久久不说话,蓝千觅问:“我现在全身无力,我是不是快要死?” “王妃”黄参睁开眼,“王妃虽然身中剧毒,但我正好有解药,接下来的七七四十九天,除了每天针灸,还要喝药,你、不会有事。” 他放下蓝千觅手腕,看向纳兰若成:“太子,我的下人应该到了宫门外,我去一趟取回天山雪莲。” 说完向纳兰若成抱拳拱手,退了下去。 “黄参”快到门外,蓝千觅将他喊住。 黄参转身,看向床方向。 从门口到床边,隔着远远的距离,他仍能看到蓝千觅脸上焦虑:“你还会回来吗?” “我取药就回。”黄参说完推开门扇,走了出去。 从后宫到宫门,长长的一段路,他努力平复心情,越想平复反而心跳越快,卜通卜通乱跳,吓得他连忙将手按住胸口。 15岁那年,一个出尘脱俗的女子让他怦然心动,一眼万年。 但家父告诉她,那是未来太子之人,让他不能有杂念。 从始,他一心扑在医学上,心无杂念。 如今,当年的女子出现在她眼前,她好像很紧张自己,很在意自己,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她一直记得自己? 宫门外,小灵早就守在门外,见黄参从里面出来,连忙跑上去:“参哥哥,参哥哥,吓死我了,我很怕,怕你在宫里” “我没事,我要的东西带来了吗?”黄参目光投向她身后。 小灵放下背蒌,将一个包裹递给他。 黄参打开一看,见天山雪莲完好如初,扬了扬嘴角:“时候不早,你早点回去。” “参哥哥”她拉住他衣袖,眼泪汪汪。 “哭什么?” “我担心你。” “我没事,我只是在宫里行医。” “可是,太子很生气,他还把剑放你脖子上,我担心” “没事,在父亲和娘亲面前别乱说话,我好好的,再说了,我是给王妃看病,他们不会对我怎么样。” “真的?” “当然,天黑了,你早点回去。”他推开她的手,往宫门走去。 “你什么时候回来?” 回应她的只有那扇渐渐关上的大门。 第291章 副将严忠林 是夜。 纳兰风野换上一身素衣,趁着天黑,快速向皇城西边掠去。 城西郊外,远离皇宫,那里居住着大量贫民。 他在一大片破败的房子上空掠过,最终落在一座院墙内。 院墙破落,四周寂静无人,一盏黄灯从窗户透出。 纳兰风野推门而进,一名年轻妇人吓得连忙抱起身边的小孩。 “什么人?”屋内男子将妇人与小孩护在身后,拔刀,刀峰对着纳兰风野。 “是我。”他低头,头上的斗笠遮住他大半张脸。 这声音? 男子心头一颤,转身对妇人说:“带小孩回房间。” “阿林?” “我没事,回去。” 妇人带着小孩三步一回头地离开客厅。 严忠林看了一眼眼前人,没说话,转身进了另一间房间。 纳兰风野跟着进去。 房门窗户关上,油灯点光,严忠林看向来者,双眸微眯:“你是” 纳兰风野摘下斗笠,当那张脸出呈现在严忠林面前时,他激动得卜通一声跪在地上:“将军!” “起来,我已经不是什么将军。” “将军,你没死?!”他跪行走近,看着那张脸,眼眶湿润、激动得说不出话。 纳兰风里何尝不感慨,只是经历这么多事后,人变得越来越沉稳。 “严副将,今天找你,我想知道我跳江后发生什么事。”他将他扶起,坐在椅子上。 “好,将军,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灯光跳跃,照在严忠林那张历经风霜的脸上。 他不过30开头,比纳兰风野大几岁,因长年随军征战,风霜雪雨,日晒雨淋,加上部队生活艰辛,将他打磨得像50岁。 严忠林渐渐平复心情,开始回忆。 当晚,你跳江之后,我一路奔跑回营地。 当时四面楚歌,粮草已尽,而朝延迟迟不增援,剩下的十几个兄弟围坐一起,自知回天乏力,打算明日一早发起进攻,血洒战场,作最后的拼搏。 没想到第二天,收到朝延增授的消息。 上书十几封全无音讯,将军刚跳江就说增授? 我们开始不相信,以为一定是敌人放的烟雾弹,当看到浩浩荡荡的风朝军伍从东面赶来,我一时间恍神。 朝鲜真的派兵增援,我们有救了! 战争很快结束,纳兰若成王爷把我们几个副将叫了过去,询问你的下落。 我如实禀告。 他站在山头看着脚下寒江,站了好久好久,最后大手一挥,写下一行字: 纳兰风野串通突厥、卖国求荣,事情败露,跳下寒江,自杀身亡。 “王爷”我们十几个兄弟连忙跪下。 “拖出去,斩!” 纳兰若成心狠手辣,不但要杀我们,还要污蔑你,我们就在寒江边被自己人所杀。 当时杀我那人,正好是我的同乡,他于心不忍,把刀插歪了一点。 当我醒来时,大部队已班师回朝,我站在山顶,望着脚下死去的兄弟和生死未卜的你,有想过随你而去。 但是,一想到家中媳妇小孩,我还是回来了,苟且活着。 “将军,我对不起你,你杀了我。”严忠林跪下,伏在他脚边,声泪俱下。 纳兰风野将他扶起:“你没有对不起我,对不起我的人,在皇宫。” “将军”他眼里满是担忧。 “放心,我不会有事,害我的人,一定会一个一个地找他们报仇。” “将军,有需要我的地方你尽管说,我严忠林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纳兰风野站了起来:“好,不过我现在没想好,你好好活着,我将来一定会回来找你。” 纳兰风野离开了,离开前在桌子上放下一袋银子,他现在能为他做的只有这些。 确定是纳兰若成陷害自己,他反而变得越平静。 纳兰风野离开了那片贫民区,行走在郊外荒野的小路上。 夜深,银月从天空洒下,把四周照得朦朦胧胧。 郊外农田山野,在月色衬托下,更显寂静。 他头戴斗笠,手执青龙剑,行走在荒野上,脸容沉着冷凝,脑海却高速运转。 照目前情况来看,皇宫已被纳兰若成控制,无法撬动,只能从其他地方入手。 圣族。 排除蓝族和黄族后,剩下白族。 白族? 上一世他与白族毫无交集,但21世纪,有。 白鹤云! 天坑灵婴。 镇妖塔。 小圆。 如此看来,白族道术,是名副其实的妖术。 还有林星海,不对,他原名叫白星海,与白鹤云一样,白族后人。 最后将蓝千觅带进基地实验室的,是林星海。 锁定目标,他有了方向,只是,如何撬动他们? 前方山头传来车轮声,他走前一看,漆黑中,一个庞然大物出现在眼前。 一辆推车,两名男子,推车放着盖着白布的庞然大物。 “怎么搞,轮子掉坑里,拉不上来。”一个焦虑的声音传进耳朵。 “大家用力呀,我们答应了商家,天亮前一定要送上白族。” “老方,这坑很深,上面的东西又太沉,我们二个人力气有限,如果能多个人就好。” “半夜三更,荒山野岭,哪来人?有的也是鬼!” “啊”老方抬起头,一个头戴斗笠的人影出现眼前,“你你你,是人是鬼。” 纳兰风野脱下斗笠:“我自然是人,两位是需要帮忙吗?” “是,但是”老方壮胆往前一步,“你是什么人,哪个正常人半夜三更出现在荒野上。”他看了一眼他手上的剑,“你是坏人?” “你们不也是半夜三更出现在荒野吗,你们是坏人?” “呸呸呸,当然不是,我们送货,货主要求天黑出发,天亮前到达。” “哦,告辞。”纳兰风野抱了抱拳,下一秒侧身离开。 “等等”老天看了一眼四周,最后还是把他叫住。 “兄弟,你能帮个忙帮把东西送上白族吗,我们两兄弟力气有限,上山路更艰难,万一弄坏了更麻烦。” 见纳兰风野没回话,他又说:“放心,工钱不会少你,就一个晚上,天亮前完工。” “先说好,工钱多少?” 老方见有转机,伸出一个巴掌,咧嘴一笑:“五文。” “十文。”纳兰风野还价。 第292章 夜探白族1 “小兄弟,我们都走了一半路程,只剩下一半,你还要收十文?”老方肉痛。 老方是一名中年壮男,人长得牛高马大,却瘦得皮包骨,长年累月跑山的原因,脸色黝黑,脸上的皱纹深又长。 “嫌多?算了。”纳兰风野转身要走,被对方喊住,“好好好,十文就十文。” 在纳兰风野帮忙下,很快,车轮从坑里上来,继续前行。 不得不讲,在纳兰风野的帮助下,他们轻松了不少,起码这十文钱花得也值。 如此想着,老方心情好了很多,看纳兰风野也越来越顺眼。 “兄弟,看你这装扮,你是混江湖?” 纳兰风野眼眸轻转:“混口饭而已。” “对对对,这年头,谁不是混口饭,对了,我看你年轻气壮,我们这一行能赚钱,就是辛苦些,有时候还危险,如果你不嫌弃,可以加入我两兄弟,我们一起干,怎么样?” 纳兰风野看了一眼车上的庞然大物,问:“这车上是什么,又重又大,还盖着白布,该不会是棺材里装着死人?”纳兰风野故作害怕。 “不是棺材,是一大木箱,至于里面装着什么我也不知道,也不能问,我们只负责送货,其他一概不管。” 看来他们口中也问不出什么,纳兰风野沉默推车,不再说话。 绕过两个山头,一座青墙红瓦建筑物出现眼前。 此时正是黎明前一刻,月亮落下,太阳还没升起,正是一天最黑暗的时刻。 一行人到达白族大院,前面有人守着,老方上前问话。 纳兰风野趁机脱掉斗笠,抓乱自己头发,又在地上抓了一把土往脸上、衣服上抹,弄完这一切,老方刚好回来。 跟在老方身后是一名身穿白袍的白族弟子,他指了指院子傍了一条小径,示意跟他走。 沿着小径,绕到白族大院后面,出现一座大山,再往里走了一段崎岖不平的山路,前方亮起一点红,像是火把。 在火把映照下,依稀可见前方出现一洞穴,几个人影在洞穴内晃动。 半夜三更,鬼鬼祟祟,看来这白族真不是好东西。 手推车在山洞前停了下来,只见几名男子拎的锄头铲子在挖山洞。 “把货物卸下。”白族道长命令道。 “是是是,道长。”老方扯掉白布,露出一个长方形木箱,在漆黑夜幕下,显得突凸神秘。 “轻点,注意别损坏里面的东西,否则,你们三条命也不够赔。”道长厉声道。 “是是是。”老方看了一眼车上庞然大物,招呼纳兰风野与另一名兄弟一起帮忙。 木箱高约3米,宽一米,又高又大,三人合力,好不容易将箱子平平稳稳放地上。 “你们可以走了。”道长伸手递给老方一个钱袋子。 老方连忙接过,掂了掂手上袋子重量,哈头弯腰赔笑道:“谢谢道长,谢谢道长。” 道长大手一挥,让他们赶紧离开。 纳兰风野不想离开,他想看看箱子里是什么。 老方见在愣在原地,拉了他一把,在他耳边小声道:“做我们这一行不能好奇,赶紧离开。” 纳兰风野被他拉着走,边走边回头,直到木箱消失在视线里。 老方打开钱袋子,数了十文钱塞到纳兰风野手里:“小兄弟,我老方讲信誉,说好十文就十文,拿好。” 说完自己把钱袋子收好,看了一眼纳兰风野,越看越喜欢:“小兄弟,像你这种年轻气壮、又肯干的伙子,最适合干这行,怎么样,要跟我混吗,我保证你一年挣得钱够娶媳妇。”他笑嘻嘻道。 另一名兄弟随和道:“是呀,老方很多门路,我前年跟他干,去年就娶了媳妇,今年初生了一个白胖胖的儿子。” 说这话时,他笑得见牙不见眼,脸上洋溢着满满的幸福感。 是的,幸福其实很简单,有妻有儿有点钱,够了。 但对于纳兰风野来说,这一切却是那么遥远。 他堂堂风朝太子,沦为阶下之囚,连见爱妻一面也做不到。 纳兰风野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感谢两位兄弟好意,我还有其他事,不能与你们同行。” “真的不跟我们干?” 纳兰风野点头。 “好,人各有志,小兄弟,咱们有缘再见。”老方拍了拍他肩膀,转身离开。 纳兰风野抱拳,目送两人下山,眼眸渐渐染上寒霜。 白族,究竟有什么阴谋? “站住!”一声厉声从身后传来。 纳兰风野侧耳倾听,脚步声渐行渐近。 他双拳微微收紧,随时准备还击。 声音再度响起:“解手那么久?还不赶快回去工作,天亮前山洞没挖好,有你们好看的。” 就在刚刚,一名挖洞男子跑到悬崖边上解手,天黑脚滑掉落悬崖。 监工见人迟迟不归,找过来看到衣着凌乱的纳兰风野,把他当成了挖洞男子。 纳兰风野收紧的拳头松开,向对方微微点头,快速往山洞方向跑去。 “真是一群废物,挖个山洞两天还没挖好,还敢偷懒”身后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 纳兰风野才不管他说什么,快速往山洞跑去,经过木箱前,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眼前的庞然大物。 以静制动,他捡起地上锄头,学着其他人的样子埋头苦干。 一把一把黄泥从洞里往外丢出,天刚蒙蒙亮时,其中一位年长的男子放下锄头,比划了一下,命令道:“停工,可以了。” 几个人纷纷从走出洞口,纳兰风野瞟了一眼,算上自己,刚好五人。 透过天边那一抹鱼肚白,他看到另外四人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灰衣,头发脸上全是黄泥,怪不得将自己误认为挖洞工。 “把木箱拆开,将里面的东西放进洞里,小心别弄坏,否则有你们好看的。”监工的道长说。 在年长男子的带领下,四名男子开始拆木箱,纳兰风野不甘落后,走上前加入他们。 很快,木箱被拆开,一具人形白色瓷器展现眼前。 瓷器通体透白,是一具女性雕像,五官精美,温婉大气,看着眼熟,但一时半刻又想不起来。 第293章 夜探白族2 “看什么看,这也是你们能看的吗?赶紧把雕像放进山洞。”监工的厉骂声传来,众人纷纷收回惊艳之目光,合力将瓷器雕像抬进山洞。 “靠里面摆正,不得有半点歪斜。” 弄完这一切后,又开始往洞口回填土。 纳兰风野一边低头干活一边纳闷:劳师动众将雕像弄到山顶又埋起来,这是要干什么? 等山洞最后一把黄土回填,天亮了,纳兰风野又抓了一把黄土抹脸上,把脸和衣服弄得更脏更乱。 “记住,今天你们所做所见之事,不能外传,半只字也不能传出去。” “是是是”众人应声道。 监工剜了他们一眼,从身上掏出一袋钱,丢地上:“赶紧离开。” “是是是”年长男子连忙捡起钱袋子,领着一群人匆忙离开。 纳兰风野瞟了一眼四周,四周除了山还是山,找不到留下的机会。 他只能跟着众人先行离去,转弯前,扫了一眼山洞。 山洞完全回填,如果不是新填的黄土显眼,根本看不出这里曾经被挖过,里面还埋了一个巨型瓷器雕像。 快到半山腰,年长男子开始分钱,纳兰风野又领到十文钱,算起来,三小时不到,他挣了二十文钱。 可喜,可悲! 众人正沉浸在分钱的喜悦时,一道剑影由远及近。 纳兰风野拧眉,身边两名男子已被刺破喉咙。 一名身穿白衣的道长挥剑砍向他们。 杀人灭口? 果然是不见得光之事,杀人灭口,以绝后患。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纳兰风野闪避之间,四名挖洞男子已倒下,眼看剑影刺向自己,纳兰风野大掌收紧,侧身,快速出拳,夺过对方剑,一个刁钻转身,刀刃在对方脖子上转了一圈。 “你?”道长瞪眼,来不及说话,捂着脖子倒下。 他没有时间为死去的无辜者悲哀,在古代,平民百姓命贱如蝼蚁,死几个根本没人注意,更不会有人为此追究白族责任。 怪只怪他们生不逢时,如果在21世纪,哪有如此荒唐之事。 纳兰风野脱下道长身上白衣,再将自己破衣换对方身上,做完这一切,他瞟了一眼山顶上的绿墙红瓦,正想着下一步该如何办时,两名身穿白衣的道长从山上面走来。 纳兰风野连忙低下头,正想着如何应对,一道声音从远处传来:“哟,新来的小刀是,干得不错。” 他们看了一眼地上血淋淋的尸首,嫌弃道:“赶紧清理现场,族长很快回来,不能让他碰见。” 纳兰风野点头,将尸首一一抛下悬崖。 皇宫。 黄参手捧一碗刚煎好的药,推门而进。 蓝千觅闻声坐起,当看到是黄参时,不顾身体虚弱,连忙下床。 “王妃,你感觉如何?”他见她脸色苍白,但比起昨天已经好了很多。 蓝千觅警惕地瞟了一眼四周:“把窗户关上。” “王妃,吸收新空气对身体好。” “我有话跟你说。” “说话无需关上窗户。” “你?”蓝千觅瞪了他一眼,若不是身体虚弱,她恨不得敲他脑袋。 “行,你坐下,我有话对你说。” 黄参看了一眼碗中药:“王妃,这是刚煎好的天山雪莲,趁热喝。” 蓝千觅瞟了一眼桌子上黑乎乎的液体,上面好像还漂着几缕残丝,把脸瞥开:“我有话跟你说。” “先喝药再说。” “我的话比较重要。” “没什么比喝药更重要。” “黄参” 蓝千觅眼眸闪过紧逼,落在黄参眼里,变成另外一件事。 “王妃怕苦?”黄参从衣袖里掏出一颗糖:“这是给你的下药糖。” 蓝千觅哭笑不得,望着眼前中药:“你昨天说这是什么来着”她一边说一边拿起碗,咕咚咕咚地往下咽,很快药喝完,一块撕开糖纸的糖递到她眼前。 望着眼前古装扮相,温文尔雅的,眼神清澈,举手投足间像极了一位饱读诗书的世家公子,蓝千觅一瞬间愣神。 他与她认识的黄参很像,眉眼、身形、声音,就连名字也一样,但,好像又不一样。 至于哪里不一样,她一时间说不上来。 苦涩从舌尖传来,蓝千觅皱起眉头,接过他手上的糖丢进嘴里,好一会儿才睁开眼。 黄参见她眉头舒展,嘴角轻扬,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一闪而过。 从苦涩中缓过来的蓝千觅拍了拍身边的椅子,说:“坐。” “王妃,微臣不敢,微臣站着即可。”他双手抱拳,微微弯腰,身穿一套白衣,一副古代谦谦君子之相。 蓝千觅眼眸闪过疑惑,不过,嘴巴说的比脑袋转得快:“黄参,你在古代是什么身份?” 黄参背脊微微一僵,看向蓝千觅:“王妃,微臣、微臣不明白你说什么。” “我说算了,你赶紧离开皇宫,这里很危险,纳兰若成杀人不眨间,伴君如伴虎,这道理你比我懂。” “臣奉太子之命为王妃解毒,王妃身上毒素没完全解除之前,我是不会离开。” “你傻呀,我是被困在宫中出不去,你赶紧走,离开这里,回到21世纪。” “21世纪?” “不对,想回21世纪必须找到时空之门,黄参,你见识多广,你知道这个时代,时空之门在哪吗?” “时、时空之门?”黄参眼眸瞪大,吃惊程度不亚于前两天收到的黄族禁书。 “不对,离开之前,你帮我通知纳兰风野,咱们一起回去,谁也不准落下。” 黄参眼底闪过剧震,看了一眼打开的窗户,连忙上前关上,再回到她身边:“王妃的意思,纳兰太子、还活着。” “当然,他不可能那么容易死,黄参”她拉了拉他衣袖,“我让仙狐通知他千万别上圣族,我猜,他不一定听我。” 蓝千觅想了又想:“他应该在现场,只是装扮成我们让不出的样子,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一定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我与纳兰若成礼成,他一定会在最后关头跳出来,如飞娥扑火般飞奔过来,然后然后” 第294章 不是黄参的黄参1 蓝千觅突然眼眸一亮,抓住他手臂:“黄参,你居然是黄族族长?你是怎么样把黄石变成一黑一黄,你是怎么做到?” 黄参早已被蓝千觅语出惊人、闻所未闻的问题弄得脑袋痛,手掌突然被她一抓,虽隔着衣服,仍能感受到她指掌上传来的体温与柔软。 他喉结一紧,顺着椅子坐了下来:“王妃,你能看出黄石被我做了手脚?” 蓝千觅惊讶:“我猜的,因为纳兰若成说过,上一世他继位失败,原因是黄石丢失,这一世黄石没丢,却被你做了手脚,黄参,难道上一世黄石丢失也是因为你?” “你为什么这么做?” 一连串问题将黄参雷得外焦里嫩,他愣坐在原地,望着蓝千觅,如同望着一位来自地球以外的生物,跟他讲述他认知以外的世界,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良久后,他缓了缓神,看向蓝千觅:“王妃,我遇见仙狐,它受伤了,被我放在背蒌带进圣族,它说没能完成主人交待的任务,意思是,它没有找到纳兰太子,更不可能通知他不要上圣族。” 黄参将前天在天山遇见仙狐,昨天在树林再次遇见仙狐事情讲述一遍。 蓝千觅站了起来,从桌子走到窗台,又从窗台走回来,一边走边脑海快速飞转,来回走了两遍,最后看向黄参:“他当时一定在圣族,至于为什么最后没露脸,我猜,可能、或许与你有关。” “我?”黄参指着自己,“我、没做什么” “我猜,可能你的出现,让他觉得我暂时安全,所以他才忍住。” “为、为什么?” “他知道你会救我。” 黄参愣怔一会,扯了扯嘴角:“纳兰太子真是料事如神,我、我作为一名大夫,黄族族长,我怎么会见死不救。况且,王妃你中的可是我们黄族培养的黑尸虫,此毒只有我和我父亲能解,所以” 他看向蓝千觅:“王妃,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把身上毒素排尽,只是,我有一个问题不明白,王妃为何会中黑尸虫?” “等等”蓝千觅突然被某点击中,眼底剧震。 “你说、黑尸虫是黄族培养,只有你与你父亲才能解此毒?” 黄参见她反应如此之大,仔细回想自己刚才说的那句话,觉得没问题,才回复:“是的,王妃为何反应如此之大?” “你意思,你不但会制毒,还会解毒?” 黄参想了三秒才谨慎答:“是。” 蓝千觅瞪着他看了三秒,咧嘴一笑,推了推他手臂:“别开玩笑,以前从没听你说过会解毒,虽然,你负责蓝氏集团中草药项目,但你是职业经理人,并非科研人员,哪会什么解毒,呵呵。” 黄参拧眉:“王妃所说的以前,指的是什么时候?我印象中,我以前只跟你说过一次话,那时你才五岁,咱们在天山第一次见面,你问我为什么背着竹蒌。” “啊?”蓝千觅懵然地望着他。 “蓝氏集团中草药项目?我们医堂叫黄族,并非蓝氏。” “还有,什么叫职业经理人?这叫法很奇特,我第一次听。” 蓝千觅眉心跳得厉害,望着他,胆颤心惊地问:“黄参,你是不是穿越时撞到脑袋失忆?” “失忆?”黄参想了又想,最后摇摇头,看向蓝千觅,“对了王妃,你两次提到21世纪,那是一个什么东西?” “什么什么东西?那是咱们穿越前的世界啊,你忘了?” 这下轮到黄参懵然地望着她。 从小到大,他大部分时间在医堂学医,在深山里辨草药,近两年才落到民间,行医救人。 除了风朝,他知道周边有几个国家,但从未听过什么叫做“穿越前的世界”,听王妃的意思,在哪个世界,他们好像还认识。 “不会黄参,你不记了自己是蓝氏集团副总裁的身份?那么我呢,你记得我吗?” “王妃是” “什么王妃,我是蓝千觅,陵夏大学大一学生,你专门从海城跑到陵大找我,你明知道我有了纳兰风野,还死心不惜追我,还跟他决斗,差点没命,你忘了吗?” “追?” 见黄参一脸茫然,蓝千觅意识到情况比她想象中严重。 “你还记得咱们是怎么认识?” 没等他回应,她继续说,“当时,我在长白山抱着小风野冷得瑟瑟发抖,你从客车上下来,问我要不要坐车回市,当然,收费相当贵。最后历经千辛万苦,把我和小风野送回海城,花了我好多好多钱。后来才知道,你本来就要来海城,顺便赚了我们一大笔,你,就是一个大奸商。” 黄参眨了眨眼眸,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 “怎么呢,想起了是?” 黄参轻咳一声,想说什么,“咚”的一声响,从床底传来。 他连忙将蓝千觅护在身后,见没有动静,走近一看,一团白绒绒出现眼前。 “仙狐?”黄参跪在地上,伸手将仙狐从床底抱出。 只见仙孤眼眸微眯,气息虚弱。 “仙狐,仙狐怎么了?”蓝千觅上前,见仙狐奄奄一息的样子,紧张问。 黄参连忙将它放在桌面,从背蒌掏出一排银针,拿起一根,按了按它身体穴位,很快扎了下去。 一根、二根、三根 他手指修长白晳,握着细长银针扎下去那一刻,心无旁骛,专注娴熟的样子,蓝千觅看着,一丝陌生感油然而生。 黄参什么时候会针灸? 21世纪的黄参,叱叱商界奇才,全身上下写满聪锐、精明与能干,他的商业方案与独特眼光,是各大财团互相争夺的人物。 而眼前的黄参,专注,细腻,心无旁骛,像书生,像医者,像温润的世家公子,他皮肤白皙,双目澄清,干净纯粹,像一块未被开发的璞玉。 她这才发现,眼前的黄参看上去年轻些,饱满些,连气质也不一样。 同样穿越而来,自己没变化,纳兰若成没变化,但黄参不管年龄还是气质都变了。 蓝千觅此刻才意识到,眼前的黄参,有可能不是自己所认识的黄参。 第295章 不是黄参的黄参2 从昨天见他第一眼见起,蓝千觅先入为主认定他就是21世纪的黄参,对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而他,一直叫自己王妃,而不是千觅。 他一直声称自己叫黄参,是黄族族长,擅长医术、制毒、解毒。 他不记得21世纪,不记得自己是蓝氏副总裁,不记得他与她所发生的一切。 不。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本来就不是自己所认识黄参,而是风朝另一位与黄参长得一模一样、连名字也一样的黄参。 “靠!” 意识到这点,蓝千觅飙出了脏话,下意识后退两步。 眼前这位不是黄参的黄参,究竟是谁? 自己先入为主,导致对他无限信任,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万一他是纳兰若成派来的卧底,如何是好? 想起刚刚自己对他透露纳兰风野的信息,她恼悔不已。 如今他手握银针,对仙狐一通猛扎,该不会对仙狐不利? 还有刚才喝下的一碗药,天啊,大意了,大意了! 全身扎满银针的仙狐“呜咽”一声,缓缓睁开双眼。 “主、主人”它望着离它几米之远的蓝千觅,虚弱唤了一声。 “别动,你刚醒来身体还虚脱,等我拔了针再说。”黄参说,名声不大,却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说服力。 仙狐闭嘴,乖乖地趴在桌面上,任由黄参将银针从它身上一根一根拔掉。 当最后一根银针从身体拔出时,它觉得舒服多了,连力气也恢复了些。 “主人”仙狐站起来,伸出双手,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绿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蓝千觅,求抱。 换以往,蓝千觅一定心痛地将它抱起,对它呵护备至,可此刻,蓝千觅没有上前的意思,反而又后退一步。 “呜呜,主人”仙狐见蓝千觅眼神疏离,不但不抱自己,还离自己越来越远,一下子哭了起来,眼泪汪汪,“主人,你是不是生气了,是我没用,没能找到纳兰太子,可是,我已尽力了,呜呜呜呜” 蓝千觅想上前,戒备心让她止步,心头万般不是滋味。 “仙狐,你元气刚恢复,不能伤心过度,你的主人”他看了一眼已退到窗台的蓝千觅,“王妃身体也刚刚有好转,不宜抱你,加上你腿伤没好,万一动物身上的细菌传染给她,轻则加重伤势,重则有性命之危。” 仙狐闻言,立马止声,眼角挂着泪珠,小声道:“对不起主人,我不能伤害你,我不要你抱了。” “等你好了,我也好了,你才抱我,好吗?” 蓝千觅仍是远远地望着桌子一人一狐,一言不发。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仙狐也不再是自己的仙狐。 想起黄参刚才讲述二次遇见仙狐的经过,她隐隐觉得,仙狐对他的信任不亚于自己。 别说年龄尚幼的仙狐,就算是历经三世的自己,一下子也被他蒙骗。 天啊,什么人能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她主仆两人蒙得云里雾里。 关键他一直没承认自己是21世纪的黄参,他甚至连21世纪是什么也不知道。 什么招式? 无招胜有招? 见蓝千觅不理自己,仙狐刚压下去的眼泪又涌上来。 黄参看了一眼满眼戒备的蓝千觅,转头对仙狐说:“你为什么在床底,又是被什么击晕?” 经把脉,黄参发现它血脉逆流,人或动物只有在受到强冲击之下才会发生这种情况,而它一直在自己背蒌里,哪来冲击? 仙狐擦干眼泪,换了一个舒服的坐姿,开始讲述。 昨天,我听你话乖乖待在背蒌里,背蒌里除了我,还有一个黄色锦盒。 我在下面,黄色锦盒在上面。 我听见有人叫你拿出锦盒,然后看见你双手伸进背蒌,握住锦盒两边,透过缝隙,我看到你闭上眼睛,双唇微动,好像在念叨什么。 接着一道冲击力从锦盒传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时,就晕了过去。 等我醒了已经在床底下,我听见你说主人说话的声音,我想出来,我想开口,但我太虚弱了,用尽力气才碰到床脚。 幸运的是你们终于发现了我,把我抱了出来。 黄公子,这就是我所知道的全部。 黄参关注点在于锦盒曾经发出冲击力,最后把仙狐击晕。 为什么他完全没感觉?连周边的人也丝毫没察觉背蒌里有何不妥。 难道施咒于黄石时,它本身会释放能量? 蓝千觅的关注点在于“我看到你闭上眼睛,双唇微动,好像在念叨什么。” 这不就是施咒吗? 跟自己施咒一样。 难道黄参对王石施咒,才出现一黄一黑的奇观? 重点是他冒险施咒,目的是为了什么? 如果他是21世纪的黄参,他这样做的目的一定是因为自己,但是,眼前这位不是黄参的黄参,他没有为自己冒险的理由。 他究竟是什么人? “黄公子,黄公子”见黄参沉默不语,仙狐连唤两声。 黄参收回思绪,选择性回答:“昨天从圣族回到皇宫,我给王妃施针时,将背蒌放床边地上,你可能就是那个时候滑了出来,而我从昨晚到现在一直关注王妃病情,没留意你不见了,还好发现及时,你血脉已顺畅,明天再给你施针一次,基本好了。” “谢谢你黄公子,你又救了我一命。” “大夫救人,责无旁贷,不用谢。” 黄参站了起来,看向蓝千觅:“王妃,微臣先行告退,晚点过来给你施针排毒。” 他双臂伸出,行拱手礼。 望着如谦谦公子般退下的黄参,蓝千觅心头五味杂陈。 门启门关,等黄参离开房子后,她终于走到桌子边,坐下,煞有介事地望着桌面上的仙狐。 “主人”仙狐想伸手,想起黄参的话,又缩了回来。 蓝千觅看了一眼它包扎的两条腿,声音柔了下来:“怎么受伤的?” “主人” 它开始讲述它的经历。 蓝千觅听着,代入刚才黄参的讲述,吻合。 这么说,他不但救了仙狐,救了自己,还暗中搅破纳兰若成的计谋。 如果他不是21世纪黄参,为什么这么做? 如果他不是自己所认识的黄参,他又是谁? 第296章 老谋深算白天书 御书房。 白族族长白天书守了一天一夜,终于在天亮前等到疲倦而来的纳兰若成。 “太子,情况对我们十分不利,我觉得必须快刀斩乱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事情定下来,否则等民众情绪起来,事情更不好办。”没等纳兰若成坐下,白天书迫不及待地说。 “依你之见,如何定下来?”纳兰若成声音深闷,带着浓浓的倦意。 “贫道认为,既然黄石已损,圣族之路行不通,我们顺势打破这个枷锁,另辟蹊径。” 纳兰若成眼眸转动,缓缓看向他:“另辟蹊径?” “对,王妃本来就是前太子、即卖国贼的遗孀,不祥之人,圣族有灵,不同意她继续当圣女,才出现黄石自毁现象,所以,贫道认为另立圣女是目前最优办法。” “你说的是,你的女儿白裳?” “是,小女长得天姿国色,自幼勤学习武,深得白族真传,若不是蓝族一直占着圣女之置,白裳绝不会输给蓝千觅。” 见纳兰若成不说话,他又补充道:“最重要的是,小女是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从小心慕太子,如果她当上王妃,一定倾我白族之力全力辅助新皇,请太子明鉴。” 纳兰若成缓缓转动拇指上的大扳指,思绪拉回上一世。 上一世,蓝千觅魂飞魄散,自然得另立圣女,而那位新任圣女,就是白天书口中的女儿白裳。 对于纳兰若成来说,谁当圣女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辅助他当上新皇,当时看来,白裳无疑是最合适人选。 只是没想到,举行圣族仪式当日,黄族族长打开锦盒时,黄石已不知去向。 他犹记得,当日打开锦盒之人是黄族的老族长,而不是现在的新族长黄参。 他以为,今世有蓝千觅在,历史会被改写。 确实也改写了,改写了过程,结果没变。 现在想来,大意了。 不管这一世还是上一世,重点不在圣女,而在黄族。 黄族,一个从不参与政事的医学世家,三番四次挡我登基之路,意欲何为?他们背后又是谁? “太子,太子”见纳兰若成迟迟不回话,白天书连唤数声。 “白族长”纳兰若成收回思绪,“白族长提议甚好,只是,民众疑心四起,这个时候推出新圣女,是否恰当?” “太子无须担虑,三大圣族的事交由我处理,只要蓝白黄三族同意,平民百姓算得了什么。” “黄石已毁,如何祭祀?” “我刚才说过,另辟蹊径,既然圣石已毁,那就不要圣石,也不要什么祭祀,我会在恰当时机安排一个恰当理由,让其他人无话可说。” 纳兰若成坐在龙椅上,身体前倾,双眼凛冽而锐利,配上他如旦角般的眼妆,危险、恐怖。 他盯着白天书看了好一会,直了直身子,呵笑两声:“白族长为我费尽心思,我该如何报答你?” 白天书被他笑得浑身不舒服,连忙低下头,双手拱起:“贫道不敢,贫道助力新王,责无旁贷。太子乃是天之骄子、新王不二人选,贫道只是顺应天道。” “是吗?”他皮笑肉不笑。 在纳兰若成面前,白天书又怎么逃得过他那点私心,与其被猜疑,不如直接坦白。 “当然,如果小女白裳当了王妃,我白族不但扬眉吐气,还可以推翻被压制百年的蓝族,成为圣族之首。白族成为圣族之首,又可以更好地辅助新皇,一举两得。” “白族长所言甚是,只是,王妃身受重伤,现在还没过危险期,如此着急另立圣女,怕是会被人诟病。” “蓝千觅不过是卖国贼之遗孀,理应与前太子同罪并论,满门立砍。太子一再袒护她,还不管哥嫂之嫌,立她为太子妃,如今祭祀失败,应顺势将不祥之人铲除,而不是处处维护她。” “你是要教本太子做事吗?”纳兰若成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 白天书自知过激,说话重了,立马低头拱手:“贫道不敢,贫道只是担心误了好时机。” 纳兰若成挥挥手,站了起来,离开龙椅,一边走一边说:“本太子今天点累了,改天再议,白族长请回。” “太子、太子”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白天书气得拳头攥紧,脸颊抖动。 白族。 纳兰风野披头散发、满身血迹跟在两名师兄身后回白族。 他是故意将自己弄成这样。 “没想到,你年纪轻轻胆量不小,说杀人就杀人,四条人命一点也不含糊。”其中一名高瘦的师兄说。 “就是嘛,本来还怕你下不了手,我俩偷偷地跟在你身后,没想到呀,真是让我们刮目相看。”另一名矮肥的师兄说。 纳兰风野听着,没有应答。 “一个月试用期,现在半天就给你转正,走,回去清洗干净,千万不能让族长和小姐看见你这副模样,他们可不喜欢。”高瘦的师兄说。 “李师兄,宋池介绍过来的人就是不一样,一个字:狠。”矮肥师兄说。 “张三呀,以后我们要多向年轻人学习,族长说了,咱们白族,讲道授业同时,也要培养一批武林高手,这样长能自强自立,不受制于人。”高瘦师兄说。 “是的李师兄,喂”被称作张三的矮师兄扭头看向身后纳兰风野,“宋小刀,你正式入门,清洗干净,马上归队。” “是。”纳兰风野低声应答,偷偷记下他们的名字。 从以上对话中信息中得出:高瘦的叫李师兄,矮肥的叫张三,而自己,叫宋小刀。 宋小刀刚加入白族,就被他们命去杀人,美名其曰为考核,实则培养一批门林高手。 白族培养武林高手,看来他们野心不小。 好在他们对新来报到的宋小刀不熟识,让纳兰风野有机可乘。 他们口中提及的宋池是什么人? 宋小刀是宋池介绍过来,那么宋池一定对宋小刀十分熟识,看来,想隐身在白族,宋池对纳兰风野来说是一个定时炸弹。 他心里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 第296章 老谋深算白天书 御书房。 白族族长白天书守了一天一夜,终于在天亮前等到疲倦而来的纳兰若成。 “太子,情况对我们十分不利,我觉得必须快刀斩乱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事情定下来,否则等民众情绪起来,事情更不好办。”没等纳兰若成坐下,白天书迫不及待地说。 “依你之见,如何定下来?”纳兰若成声音深闷,带着浓浓的倦意。 “贫道认为,既然黄石已损,圣族之路行不通,我们顺势打破这个枷锁,另辟蹊径。” 纳兰若成眼眸转动,缓缓看向他:“另辟蹊径?” “对,王妃本来就是前太子、即卖国贼的遗孀,不祥之人,圣族有灵,不同意她继续当圣女,才出现黄石自毁现象,所以,贫道认为另立圣女是目前最优办法。” “你说的是,你的女儿白裳?” “是,小女长得天姿国色,自幼勤学习武,深得白族真传,若不是蓝族一直占着圣女之置,白裳绝不会输给蓝千觅。” 见纳兰若成不说话,他又补充道:“最重要的是,小女是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从小心慕太子,如果她当上王妃,一定倾我白族之力全力辅助新皇,请太子明鉴。” 纳兰若成缓缓转动拇指上的大扳指,思绪拉回上一世。 上一世,蓝千觅魂飞魄散,自然得另立圣女,而那位新任圣女,就是白天书口中的女儿白裳。 对于纳兰若成来说,谁当圣女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辅助他当上新皇,当时看来,白裳无疑是最合适人选。 只是没想到,举行圣族仪式当日,黄族族长打开锦盒时,黄石已不知去向。 他犹记得,当日打开锦盒之人是黄族的老族长,而不是现在的新族长黄参。 他以为,今世有蓝千觅在,历史会被改写。 确实也改写了,改写了过程,结果没变。 现在想来,大意了。 不管这一世还是上一世,重点不在圣女,而在黄族。 黄族,一个从不参与政事的医学世家,三番四次挡我登基之路,意欲何为?他们背后又是谁? “太子,太子”见纳兰若成迟迟不回话,白天书连唤数声。 “白族长”纳兰若成收回思绪,“白族长提议甚好,只是,民众疑心四起,这个时候推出新圣女,是否恰当?” “太子无须担虑,三大圣族的事交由我处理,只要蓝白黄三族同意,平民百姓算得了什么。” “黄石已毁,如何祭祀?” “我刚才说过,另辟蹊径,既然圣石已毁,那就不要圣石,也不要什么祭祀,我会在恰当时机安排一个恰当理由,让其他人无话可说。” 纳兰若成坐在龙椅上,身体前倾,双眼凛冽而锐利,配上他如旦角般的眼妆,危险、恐怖。 他盯着白天书看了好一会,直了直身子,呵笑两声:“白族长为我费尽心思,我该如何报答你?” 白天书被他笑得浑身不舒服,连忙低下头,双手拱起:“贫道不敢,贫道助力新王,责无旁贷。太子乃是天之骄子、新王不二人选,贫道只是顺应天道。” “是吗?”他皮笑肉不笑。 在纳兰若成面前,白天书又怎么逃得过他那点私心,与其被猜疑,不如直接坦白。 “当然,如果小女白裳当了王妃,我白族不但扬眉吐气,还可以推翻被压制百年的蓝族,成为圣族之首。白族成为圣族之首,又可以更好地辅助新皇,一举两得。” “白族长所言甚是,只是,王妃身受重伤,现在还没过危险期,如此着急另立圣女,怕是会被人诟病。” “蓝千觅不过是卖国贼之遗孀,理应与前太子同罪并论,满门立砍。太子一再袒护她,还不管哥嫂之嫌,立她为太子妃,如今祭祀失败,应顺势将不祥之人铲除,而不是处处维护她。” “你是要教本太子做事吗?”纳兰若成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 白天书自知过激,说话重了,立马低头拱手:“贫道不敢,贫道只是担心误了好时机。” 纳兰若成挥挥手,站了起来,离开龙椅,一边走一边说:“本太子今天点累了,改天再议,白族长请回。” “太子、太子”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白天书气得拳头攥紧,脸颊抖动。 白族。 纳兰风野披头散发、满身血迹跟在两名师兄身后回白族。 他是故意将自己弄成这样。 “没想到,你年纪轻轻胆量不小,说杀人就杀人,四条人命一点也不含糊。”其中一名高瘦的师兄说。 “就是嘛,本来还怕你下不了手,我俩偷偷地跟在你身后,没想到呀,真是让我们刮目相看。”另一名矮肥的师兄说。 纳兰风野听着,没有应答。 “一个月试用期,现在半天就给你转正,走,回去清洗干净,千万不能让族长和小姐看见你这副模样,他们可不喜欢。”高瘦的师兄说。 “李师兄,宋池介绍过来的人就是不一样,一个字:狠。”矮肥师兄说。 “张三呀,以后我们要多向年轻人学习,族长说了,咱们白族,讲道授业同时,也要培养一批武林高手,这样长能自强自立,不受制于人。”高瘦师兄说。 “是的李师兄,喂”被称作张三的矮师兄扭头看向身后纳兰风野,“宋小刀,你正式入门,清洗干净,马上归队。” “是。”纳兰风野低声应答,偷偷记下他们的名字。 从以上对话中信息中得出:高瘦的叫李师兄,矮肥的叫张三,而自己,叫宋小刀。 宋小刀刚加入白族,就被他们命去杀人,美名其曰为考核,实则培养一批门林高手。 白族培养武林高手,看来他们野心不小。 好在他们对新来报到的宋小刀不熟识,让纳兰风野有机可乘。 他们口中提及的宋池是什么人? 宋小刀是宋池介绍过来,那么宋池一定对宋小刀十分熟识,看来,想隐身在白族,宋池对纳兰风野来说是一个定时炸弹。 他心里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 第297章 深度颜控白裳 回到白族大院,天色已亮,大院空地上陆陆续续站满了白族弟子,他们身穿宽松的白袍,头发束起,迎着晨光,练功。 崇山峻岭中,一群白衣弟子整齐划一地起武,怎么看也是能量满满。 谁又想到,如此名门正派,背地里又有多少见不得光之龌龊。 一高一矮两师兄领着纳兰风野抄小路到达弟子宿舍,将他交给一名脸上有刀疤的跛脚汉:“七叔,这位是新来弟子宋小刀,交给你了。” 说完对他抱拳,退了出去。 被唤作七叔的跛脚汉上下打量一番纳兰风野,丢给他一套新衣裳:“赶紧去清洗。” 纳兰风野接过衣服,正欲退出,被七叔唤住:“你知道去哪儿清洗?” 纳兰风野眼底闪过犹豫,在乱发在遮掩下摇了摇头。 “到后山河中,别弄脏这里。”他厉声道,声音中夹着嫌弃。 见纳风野愣站在原地不动,又补充道:“出门左拐一直走到后门,你跟守门员说,七叔让你出去。” 纳兰风野点头,转身走出房门,左拐,穿过一排排简易房,高厚的围墙出现一扇小门,一名身穿白袍的弟子正坐在凳子上打瞌睡,应该就是七叔口中的守门员。 闻到一股血腥味,守门员吸了吸鼻子,睁开眼,眼前出现一个满身血迹、头发凌乱的恐怖之人,吓得他差点从凳子上掉下去。 “你你你,你谁呀?”他哆嗦道。 “七叔让我到后山河中清洗。”纳兰风野冷冰的声音响起。 “七、七叔?”守门员眼底闪过恐慌,连忙打开门,让他出去。 门后不远处就是大山,纳兰风野走了一小段路,一条溪流出现眼前。 溪水清澈见底,只是寒冬腊月,寒气从水底冒出,形成一股强寒流,夹着山风,不断往他身上钻。 纳兰风野下意识打了一个冷战,一想到要在此河清洗,他胸口传来隐隐阵痛。 自从乌塞关那一跳,身中箭伤又在寒江泡了三天三夜后,纳兰风野特别怕冷,还没下水已感受到刺骨之寒。 21世纪教会他“养生”一词,他抬头看向茫茫大山。 以前狩猎,他见过山中温泉,泉水温热,雾气腾腾,正是沐浴好地方。 他朝着山上走去。 爬过几个斜坡,看到远处出现一处薄雾,他朝着薄雾方向走去,还没靠近,已感受到一阵温热之浪。 北风将热浪送来,夹着不属于寒冬的湿润。 他喜出望外,加快脚步,当走出那片丛林时,视线变得宽坦。 眼前是一片断崖,断崖下方是一处冒泡的泉眼,泉水温热,热浪往上升,在泉眼上方形成一股雾气。 纳兰风野脱掉衣服,走进泉水,整个人浸了进去。 温热驱散疲劳,还有身上的异味与血腥。 也不知泡了多久,一阵惊叫声从上方传来,纳兰风野立马翻身飞出水面,大掌往某处一抓,岩石头上的衣服飞到他掌中。 就在落地瞬间,衣服已套在身上。 他站在岩石上,看到一个人影从断崖掉下,没时间多想,飞过去将他拦腰抱住。 落地那一刻,还没站稳,一个巴掌扇过来。 “啪”的一声,脸上一阵火辣。 “本小姐也是你能抱的吗?”一个愤怒的女声传来。 纳兰风野吃惊,看向对方。 只见一个身穿白衣裳的女子怒目圆瞪,看自己的眼神像杀父仇人。 纳兰风野拳头收拳,想还手,转念一想,算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时候不早,还是尽快回去,以免生变故。 他转身正要离开,女子将他喊住。 “等等,你是白族弟子?” 纳兰风野没理她,径直往前走。 “喂,我跟你说话,喂你聋了吗?” 望着那个越叫越走的背影,白裳脚尖轻踮,飞了起来,落在纳兰风野跟前。 “本小姐跟你说话,你为什么越叫越走?” 纳兰风野把头瞥向另一边无视她,若不是见她是女子,他早就还手了。 “你知道我是谁吗?”白裳走前两步,盯着他左半张脸,眼神闪过惊艳。 此时的纳兰风野,身穿崭新白袍,长湿发散下,遮住了右半脸。 而露出来的左半脸,因刚从温泉水出来,皮肤白透红润,鼻梁高挺,目光如炬,薄唇轻抿,下颚线轮廓分明,再配上他高大伟岸的身形,白裳一下子被吸引住了。 纳兰风野侧身,从她身旁经过。 “喂连我也不认识,你是新来的吗?” 纳兰风野闻言,脚步放缓,最后停了下来。 “看来,你真是新来的。”白裳上前几步,又拦住他去路。 “你是”她伸手,想拨开挡住他右张脸的长发,被纳兰风野挡了回去。 “你是谁?”低沉磁性声音响起,白裳心尖颤了颤。 “我叫白裳,白族长白天书的女儿,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哪个队?” 纳兰风野眼底闪过不丝不易察觉的思考,想了想,说:“我名叫宋小刀,今天刚到白族,不知道哪个队,只知道有一个跛脚的七叔。” “七叔?”白裳眼底掠过惊讶,“你居然是七叔虎啸队,怪不得轻功这么好,刚才是我误会你,我向你道歉。” 纳兰风野终于拿正眼看她,见她没有了之前盛气凌人,不打算跟她计较:“白小姐,我外出有一段时间了,是时候回去。”他向她行拱手礼。 白裳歪头,看向他被头发遮住的半张脸:“好,不过,我不喜欢别人以半边脸示人,你把头发拨开,让我看看你的全脸。” 纳兰风野脑海快速旋转,他印象中从未见过白裳,不管是上一世还是二十一世纪,她应该也没见过自己,大概不会认出自己。 不过,谨慎起见,他还是婉拒:“白小姐,我这半张脸长得怪异,从小到大都不敢示人,怕吓着你。” “不会,有多怪异?” “丑陋无比。” “好、。”白裳肉眼可见的可惜,撅嘴,让出半个身位。 深度颜控的白裳,最不能接受异性丑,还丑陋无比,她想一想也受不了。 第297章 深度颜控白裳 回到白族大院,天色已亮,大院空地上陆陆续续站满了白族弟子,他们身穿宽松的白袍,头发束起,迎着晨光,练功。 崇山峻岭中,一群白衣弟子整齐划一地起武,怎么看也是能量满满。 谁又想到,如此名门正派,背地里又有多少见不得光之龌龊。 一高一矮两师兄领着纳兰风野抄小路到达弟子宿舍,将他交给一名脸上有刀疤的跛脚汉:“七叔,这位是新来弟子宋小刀,交给你了。” 说完对他抱拳,退了出去。 被唤作七叔的跛脚汉上下打量一番纳兰风野,丢给他一套新衣裳:“赶紧去清洗。” 纳兰风野接过衣服,正欲退出,被七叔唤住:“你知道去哪儿清洗?” 纳兰风野眼底闪过犹豫,在乱发在遮掩下摇了摇头。 “到后山河中,别弄脏这里。”他厉声道,声音中夹着嫌弃。 见纳风野愣站在原地不动,又补充道:“出门左拐一直走到后门,你跟守门员说,七叔让你出去。” 纳兰风野点头,转身走出房门,左拐,穿过一排排简易房,高厚的围墙出现一扇小门,一名身穿白袍的弟子正坐在凳子上打瞌睡,应该就是七叔口中的守门员。 闻到一股血腥味,守门员吸了吸鼻子,睁开眼,眼前出现一个满身血迹、头发凌乱的恐怖之人,吓得他差点从凳子上掉下去。 “你你你,你谁呀?”他哆嗦道。 “七叔让我到后山河中清洗。”纳兰风野冷冰的声音响起。 “七、七叔?”守门员眼底闪过恐慌,连忙打开门,让他出去。 门后不远处就是大山,纳兰风野走了一小段路,一条溪流出现眼前。 溪水清澈见底,只是寒冬腊月,寒气从水底冒出,形成一股强寒流,夹着山风,不断往他身上钻。 纳兰风野下意识打了一个冷战,一想到要在此河清洗,他胸口传来隐隐阵痛。 自从乌塞关那一跳,身中箭伤又在寒江泡了三天三夜后,纳兰风野特别怕冷,还没下水已感受到刺骨之寒。 21世纪教会他“养生”一词,他抬头看向茫茫大山。 以前狩猎,他见过山中温泉,泉水温热,雾气腾腾,正是沐浴好地方。 他朝着山上走去。 爬过几个斜坡,看到远处出现一处薄雾,他朝着薄雾方向走去,还没靠近,已感受到一阵温热之浪。 北风将热浪送来,夹着不属于寒冬的湿润。 他喜出望外,加快脚步,当走出那片丛林时,视线变得宽坦。 眼前是一片断崖,断崖下方是一处冒泡的泉眼,泉水温热,热浪往上升,在泉眼上方形成一股雾气。 纳兰风野脱掉衣服,走进泉水,整个人浸了进去。 温热驱散疲劳,还有身上的异味与血腥。 也不知泡了多久,一阵惊叫声从上方传来,纳兰风野立马翻身飞出水面,大掌往某处一抓,岩石头上的衣服飞到他掌中。 就在落地瞬间,衣服已套在身上。 他站在岩石上,看到一个人影从断崖掉下,没时间多想,飞过去将他拦腰抱住。 落地那一刻,还没站稳,一个巴掌扇过来。 “啪”的一声,脸上一阵火辣。 “本小姐也是你能抱的吗?”一个愤怒的女声传来。 纳兰风野吃惊,看向对方。 只见一个身穿白衣裳的女子怒目圆瞪,看自己的眼神像杀父仇人。 纳兰风野拳头收拳,想还手,转念一想,算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时候不早,还是尽快回去,以免生变故。 他转身正要离开,女子将他喊住。 “等等,你是白族弟子?” 纳兰风野没理她,径直往前走。 “喂,我跟你说话,喂你聋了吗?” 望着那个越叫越走的背影,白裳脚尖轻踮,飞了起来,落在纳兰风野跟前。 “本小姐跟你说话,你为什么越叫越走?” 纳兰风野把头瞥向另一边无视她,若不是见她是女子,他早就还手了。 “你知道我是谁吗?”白裳走前两步,盯着他左半张脸,眼神闪过惊艳。 此时的纳兰风野,身穿崭新白袍,长湿发散下,遮住了右半脸。 而露出来的左半脸,因刚从温泉水出来,皮肤白透红润,鼻梁高挺,目光如炬,薄唇轻抿,下颚线轮廓分明,再配上他高大伟岸的身形,白裳一下子被吸引住了。 纳兰风野侧身,从她身旁经过。 “喂连我也不认识,你是新来的吗?” 纳兰风野闻言,脚步放缓,最后停了下来。 “看来,你真是新来的。”白裳上前几步,又拦住他去路。 “你是”她伸手,想拨开挡住他右张脸的长发,被纳兰风野挡了回去。 “你是谁?”低沉磁性声音响起,白裳心尖颤了颤。 “我叫白裳,白族长白天书的女儿,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哪个队?” 纳兰风野眼底闪过不丝不易察觉的思考,想了想,说:“我名叫宋小刀,今天刚到白族,不知道哪个队,只知道有一个跛脚的七叔。” “七叔?”白裳眼底掠过惊讶,“你居然是七叔虎啸队,怪不得轻功这么好,刚才是我误会你,我向你道歉。” 纳兰风野终于拿正眼看她,见她没有了之前盛气凌人,不打算跟她计较:“白小姐,我外出有一段时间了,是时候回去。”他向她行拱手礼。 白裳歪头,看向他被头发遮住的半张脸:“好,不过,我不喜欢别人以半边脸示人,你把头发拨开,让我看看你的全脸。” 纳兰风野脑海快速旋转,他印象中从未见过白裳,不管是上一世还是二十一世纪,她应该也没见过自己,大概不会认出自己。 不过,谨慎起见,他还是婉拒:“白小姐,我这半张脸长得怪异,从小到大都不敢示人,怕吓着你。” “不会,有多怪异?” “丑陋无比。” “好、。”白裳肉眼可见的可惜,撅嘴,让出半个身位。 深度颜控的白裳,最不能接受异性丑,还丑陋无比,她想一想也受不了。 第298章 侏儒怒十一1 纳兰风野侧身,从她身旁走过,擦身而过时,宽大衣袖碰到她手肘。 青松般阳刚味道传入她鼻腔,白裳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心想,世间难得一见如此俊朗男子,却身有缺陷,真是可惜啊! “小姐,小姐” 两名身穿白袍的姑娘从远处跑来,气喘吁吁:“小姐你没事,吓死我们了。” “没事。”她看了一眼远去的背影,“那只老虎怎么样,抓到没?” “已经被射杀死,敢吓唬我们小姐,害我们小姐从断崖掉落,老夫人肯定不会放过它。” “就是,还好小姐安然无恙,如果小姐有什么事,夫人势必把老虎窝连根拔起。” “小姐,老夫人担心你,我们还是尽快回山庄。” “好。”白裳望了一眼纳兰风野消失的方向,回过头来,“走。” 快要走出大山,途经一条溪流,纳兰风野站在溪边拨开头发往水里一瞧,一张丰神俊逸脸庞倒映在水里。 白族道教,着装干净利索,头发束起,不可能再用头发做掩护,他想到易容。 可是,荒山野岭,连支毛笔也没有,更别说其他工具。 想起宋小刀断气时瞪着自己那张脸:脸上长满密密麻麻黑点,俗称黑痣。 他看了一眼四周,发现一块黑石,找来一块小石片在黑石上刮出粉未,再弄来一根小树丫,占粉未,以溪水作镜子,往脸上点。 正要下手时,想起白裳见过自己左边脸,万一哪天在白族大院碰见,不好解释。 她可是白族长白天书女儿,说话有一定份量,不能让她起疑心。 最后在右脸颊点痣。 从眉骨到颧骨再到下巴,点满黑痣。 左边脸颊丰神俊逸的,右边脸全是黑麻点,这雷人的效果不比纳兰若成如旦角般的眼妆差。 不得不讲,这黑石粉未点痣效果相当理想,而且不易掉色,于是他捡起那块拳头大小的黑石,向白族大院走去。 快到房间,七叔正在门口等待,见他回来,拉长着一张刀疤脸:“洗个澡要这么久?” “我刚才迷路了。” “赶紧把头发束长,披头散发像什么样。” “是。” 纳兰风野将头发束起,露出整张脸。 当看到纳兰风野右边麻麻密密黑痣的脸时,七叔那张好像别人欠他100万的终于脸有了一丝松动。 或者讲,这才符合他心理预期。 “不管是谁介绍来,新人都要从低做起,十一”他向门外大喊一声。 一个身形单薄的小孩子从远处跑来,看样子不过十一、二岁。 “七叔。”他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 “这个新人宋小刀,从今天起,你带着他一起扫院子,扫够一个月才送来虎啸队。” “是,七叔。” 十一向纳兰风野招了招手。 纳兰风野走到他身边,低头看着眼前这位才到自己胸前的小孩,心想哪来的小人儿。 十一递给他一把扫帚,命令道:“跟我走。” 望着手中扫帚,再看走在前面的趾高气昂小人儿,纳兰风野扯了扯嘴角,随他而去。 白族大院四周种满大树,风一吹,落叶飘飘扬扬而下。 他们从东边扫到西边,又从西边扫到东边,落叶不断,永扫不完,纳兰风野趁机熟识白族的地形。 十一见纳兰风野扫了整整一个上午,无半句怨言,忍不住对他产生好感:“宋小刀,你是我见过最有耐性之人。” “是吗?”纳兰风野边扫边答。 “能进虎啸队的,哪个不是有点来历,他们心高气盛,进来都想干一番大事,谁愿意当扫地工,还要扫整整一个月。” 纲兰风野闻言,看向眼前这位小人儿。 十一年看上不过十一、二岁,长得清逸瘦小,宽大白袍穿他身上,更显弱小。 “你一个小孩子都能坚持下来,我为什么不可以?” “宋小刀,我可不小,我今年已经三十岁的,论年龄,你应该叫我一声哥。” 最后一个“哥”字,他拖长了尾音。 “三、十?不会,你看上去”纳兰风野从头顶指到他脚下,“哪个地方像成年人?” “嘿,这你就不懂,我们这种叫侏儒,身体长到九岁就不长了,但大脑,像正常人一样发育,所以,别看我小,我懂的东西不比你少。”他得意地扬了扬眉。 “我见过侏儒,他们不长高,但长年岁,可是”纳兰风野又认真观察他一遍,“你一没吼结,二声音也没变,脸还是小孩的娃娃脸,你” 他指了指他下面:“那个地方成年没?” 十一闻言,挺了挺身子:“当然成年了,还”他比了一个手势,“强壮。” 纳兰风野嗤笑一声,继续扫地。 “不信?” 受到极大侮辱的十一走掉下扫帚,走到他跟着,挺了挺腹部:“我是可名震清香楼的怒十一,那里的姑娘哪个我没尝过,哪个不在我身下尖叫求饶,我的卓号叫——雷震子。 纳兰风野被他逗笑了,仰起头哈哈大笑,笑得恣意。 阳光透过树叶缝隙照在他脸上,那一刻,穿越回来的阴霾在他脸上短暂消失。 “怎么样?还不信?” 纳兰风野擦了擦嘴角的笑意,正想说什么,被怒十一抢先一步:“放假哥我带你下山,哪都不去,就去清香楼。我让你见识什么叫做人不可貌相,我会你心服口服。”他用一把小孩嗓音讲着大人严肃的话题。 见纳兰风野不应答,怒十一又说:“怎么样,没听过清香楼?小弟呀,那可是男人梦寐以求的好地方,虽然你长了一张吓人的阴阳脸,不过,那里的姑娘只认钱,不认人。” 他踮起脚尖拍了拍他肩膀:“好好干活,好好存钱,只要有钱,什么女人没有?” 门口传来动静,一顶红色轿子被抬了进来,桥子后跟着数名身穿白衣的女子,一群人浩浩荡荡进大门。 “刚才那句话收回。”怒十一望着桥子,眉头挑起,一只手搭在纳兰风野肩膀上。 “哪句话?”纳兰风野同样望向大门。 “只要有钱,什么女人没有?” “哦?为什么?” “因为桥子里的女子,有钱也要不得。” 第298章 侏儒怒十一1 纳兰风野侧身,从她身旁走过,擦身而过时,宽大衣袖碰到她手肘。 青松般阳刚味道传入她鼻腔,白裳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心想,世间难得一见如此俊朗男子,却身有缺陷,真是可惜啊! “小姐,小姐” 两名身穿白袍的姑娘从远处跑来,气喘吁吁:“小姐你没事,吓死我们了。” “没事。”她看了一眼远去的背影,“那只老虎怎么样,抓到没?” “已经被射杀死,敢吓唬我们小姐,害我们小姐从断崖掉落,老夫人肯定不会放过它。” “就是,还好小姐安然无恙,如果小姐有什么事,夫人势必把老虎窝连根拔起。” “小姐,老夫人担心你,我们还是尽快回山庄。” “好。”白裳望了一眼纳兰风野消失的方向,回过头来,“走。” 快要走出大山,途经一条溪流,纳兰风野站在溪边拨开头发往水里一瞧,一张丰神俊逸脸庞倒映在水里。 白族道教,着装干净利索,头发束起,不可能再用头发做掩护,他想到易容。 可是,荒山野岭,连支毛笔也没有,更别说其他工具。 想起宋小刀断气时瞪着自己那张脸:脸上长满密密麻麻黑点,俗称黑痣。 他看了一眼四周,发现一块黑石,找来一块小石片在黑石上刮出粉未,再弄来一根小树丫,占粉未,以溪水作镜子,往脸上点。 正要下手时,想起白裳见过自己左边脸,万一哪天在白族大院碰见,不好解释。 她可是白族长白天书女儿,说话有一定份量,不能让她起疑心。 最后在右脸颊点痣。 从眉骨到颧骨再到下巴,点满黑痣。 左边脸颊丰神俊逸的,右边脸全是黑麻点,这雷人的效果不比纳兰若成如旦角般的眼妆差。 不得不讲,这黑石粉未点痣效果相当理想,而且不易掉色,于是他捡起那块拳头大小的黑石,向白族大院走去。 快到房间,七叔正在门口等待,见他回来,拉长着一张刀疤脸:“洗个澡要这么久?” “我刚才迷路了。” “赶紧把头发束长,披头散发像什么样。” “是。” 纳兰风野将头发束起,露出整张脸。 当看到纳兰风野右边麻麻密密黑痣的脸时,七叔那张好像别人欠他100万的终于脸有了一丝松动。 或者讲,这才符合他心理预期。 “不管是谁介绍来,新人都要从低做起,十一”他向门外大喊一声。 一个身形单薄的小孩子从远处跑来,看样子不过十一、二岁。 “七叔。”他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 “这个新人宋小刀,从今天起,你带着他一起扫院子,扫够一个月才送来虎啸队。” “是,七叔。” 十一向纳兰风野招了招手。 纳兰风野走到他身边,低头看着眼前这位才到自己胸前的小孩,心想哪来的小人儿。 十一递给他一把扫帚,命令道:“跟我走。” 望着手中扫帚,再看走在前面的趾高气昂小人儿,纳兰风野扯了扯嘴角,随他而去。 白族大院四周种满大树,风一吹,落叶飘飘扬扬而下。 他们从东边扫到西边,又从西边扫到东边,落叶不断,永扫不完,纳兰风野趁机熟识白族的地形。 十一见纳兰风野扫了整整一个上午,无半句怨言,忍不住对他产生好感:“宋小刀,你是我见过最有耐性之人。” “是吗?”纳兰风野边扫边答。 “能进虎啸队的,哪个不是有点来历,他们心高气盛,进来都想干一番大事,谁愿意当扫地工,还要扫整整一个月。” 纲兰风野闻言,看向眼前这位小人儿。 十一年看上不过十一、二岁,长得清逸瘦小,宽大白袍穿他身上,更显弱小。 “你一个小孩子都能坚持下来,我为什么不可以?” “宋小刀,我可不小,我今年已经三十岁的,论年龄,你应该叫我一声哥。” 最后一个“哥”字,他拖长了尾音。 “三、十?不会,你看上去”纳兰风野从头顶指到他脚下,“哪个地方像成年人?” “嘿,这你就不懂,我们这种叫侏儒,身体长到九岁就不长了,但大脑,像正常人一样发育,所以,别看我小,我懂的东西不比你少。”他得意地扬了扬眉。 “我见过侏儒,他们不长高,但长年岁,可是”纳兰风野又认真观察他一遍,“你一没吼结,二声音也没变,脸还是小孩的娃娃脸,你” 他指了指他下面:“那个地方成年没?” 十一闻言,挺了挺身子:“当然成年了,还”他比了一个手势,“强壮。” 纳兰风野嗤笑一声,继续扫地。 “不信?” 受到极大侮辱的十一走掉下扫帚,走到他跟着,挺了挺腹部:“我是可名震清香楼的怒十一,那里的姑娘哪个我没尝过,哪个不在我身下尖叫求饶,我的卓号叫——雷震子。 纳兰风野被他逗笑了,仰起头哈哈大笑,笑得恣意。 阳光透过树叶缝隙照在他脸上,那一刻,穿越回来的阴霾在他脸上短暂消失。 “怎么样?还不信?” 纳兰风野擦了擦嘴角的笑意,正想说什么,被怒十一抢先一步:“放假哥我带你下山,哪都不去,就去清香楼。我让你见识什么叫做人不可貌相,我会你心服口服。”他用一把小孩嗓音讲着大人严肃的话题。 见纳兰风野不应答,怒十一又说:“怎么样,没听过清香楼?小弟呀,那可是男人梦寐以求的好地方,虽然你长了一张吓人的阴阳脸,不过,那里的姑娘只认钱,不认人。” 他踮起脚尖拍了拍他肩膀:“好好干活,好好存钱,只要有钱,什么女人没有?” 门口传来动静,一顶红色轿子被抬了进来,桥子后跟着数名身穿白衣的女子,一群人浩浩荡荡进大门。 “刚才那句话收回。”怒十一望着桥子,眉头挑起,一只手搭在纳兰风野肩膀上。 “哪句话?”纳兰风野同样望向大门。 “只要有钱,什么女人没有?” “哦?为什么?” “因为桥子里的女子,有钱也要不得。” 第299章 侏儒怒十一2 见纳兰风野一脸迷惘,热情好表现的怒十一如打开阀门的堤坝,滔滔不绝。 “没错,她就是咱们白族大小姐白裳,貌美、身段好,聪慧,还习得一身好武术,她呀,简直就是咱们白族弟子的梦中情人呀,可惜呀”怒十一扼腕叹息。 “可惜什么?” “大小姐她目标是皇宫,而且她深度颜控,咱们白族上百弟子没一个能入她法眼。” 纳兰风野想起温泉想那位白小姐,不顾女儿身份非要看自己另一边脸,原来呀,她不但颜控,还好色。 见纳兰风野若有所思,怒十一打断他思路 “你”他指了指他左边脸,又指右边,“就别想了,最好见到她绕路走,她最讨厌丑八怪,武功高也没用,在颜控这一块,她是妥妥的无药可救。” 纳兰风野心想:就她那普通的货色也入不了我法眼。 可他出口之话却变成:“确实,我高攀不起。” “知道就好。” 见纳兰风野悟性高,有自知之明,怒十一又开始给他支招:“得不到,瞧一瞧还是可以的。” “哦?”见他双眉挑起,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纳兰风野就知道,他又给自己传递更多白族的信息。 要知道,他身处其中,扮演别人,更多的信息可以让他少露马脚。 “白族长和白小姐住在南院,那可不是随便人能进出的地方,但是,我可以。”陆十一得瑟地指了指自己。 纳兰风野嘴角含笑:“为什么?” “因为”他扬了扬手中扫帚,“南院的婢女不喜欢干下等及粗重工作,这时候就轮到我们上场啦。” “你意思是,我们扫地工可以自由进出南院?” “差不多,所以呀,别小看扫地这份不起眼的工作,有时候,身在其中才知道有多幸福。” 纳兰风野含笑、点头,表示对怒十一的认可。 此时,又一辆大红轿进来,身后跟着数名身穿白衣的白族弟子。 “这又是谁?” 怒十一踮脚、伸长脖子:“记住,这是咱们白族族长的桥子,以后见到要退到一边让路。” 纳兰风野记住,望着桥子进了南院,垂下眼帘,遮住情绪。 他被分配到与陆十一同一间房,累了一天,终于可以休息,正准备上床睡觉,敲门声急促响起。 门打开,一名女子站在门外,急促道:“十一,小姐床下跳出几只老鼠,吓死我们了,你赶紧过去帮忙。” “小花别紧张,我马上来。”怒十一穿好衣服,正要出门,想起什么,看向纳兰风野:“要一起去吗,小姐的闺房,小子,你有眼福。” 纳兰风野沉默地披上外套,跟着他出门。 刚踏进南院,尖叫声传来,被称作小花的女子不由加快脚步。 怒十一与纳兰风野跟着她穿过一个雅致的庭院,看到一间敞开的房门,尖叫声从这厢房传出。 “快点。”小花催促道。 三人不由加快脚步,很快到达厢房门前。 只见一众女眷有的跳到桌子上,有的站在椅子上,看到地上乱窜的十来只老鼠,尖叫不断。 两名胆子较大的女子手抡棍子,一边打一边尖叫,不知是老鼠太敏捷,还是女子技术差,每一棍落地都扑空。 怒十一见状,拎起手中扫帚,横扫过去,几只老鼠被扫中,一边逃窜一边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别怕,让我来收拾你们这些畜生。”怒十一在前面狂扫,没注意到几只老鼠从后面包抄,对着他的后腿跟奔去。 “小心!”站在桌子上的白裳正好看到这一幕,连忙惊呼。 眼看老鼠就要朝怒十一脚上咬去,一支竹签划破长空,精准地扎中老鼠头,当场动弹不动。 一根,两根,三根就在众人措手不及之间,地上老鼠已被插中一半。 白裳顺着竹签飞来方向看去,只他大门边,立着一名男子。 男子身穿白衣、头发束起,手拿竹签,一根根丢出。 他身形高大修长,不慌不忙地丢出竹签,好像随意,但每一根都精准击中老鼠身体,绝无虚发。 当看到那张似曾相识的侧颜时,白裳心尖被什么撞了一下。 “是他!!!” 灯光照在他丰神俊逸的左侧脸上,此刻的白裳,眼里只有他。 其他人终于发现老鼠死了过半,而它他身上全插着竹签,而发出竹签之人,正是那名站在门边的男子。 剩下不多的老鼠发现不对劲,纷纷向窗台逃去。 “别让它们逃。” 三根竹签接连发出,两只老鼠被钉的墙上,第三只已爬到窗沿,眼看就要跳出窗外,被竹签穿过身体,定格在窗台。 “哇,好厉害的竹签,那个人是谁呀,好像没见过。”婢女纷纷看向纳兰风野。 “好俊,族内居然有如此俊朗身手又好的弟子?”婢女眼里开花,心里打起小算盘。 白裳率先跳下桌子,走近纳兰风野:“是你,宋小刀?” 此时纳兰风野站在门扇边上,一半脸对着白裳,另一半脸被门扇挡住。 从白裳角度,她只看到他无可挑剔的左边脸。 怒十一眼眸闪过紧逼,连忙跑上前,挡住白裳视线:“大小姐,他是今天刚来的新弟子,不熟识族内规矩,如有冒犯,请见谅。” “滚开。” “啊?” “我让你滚开。” “滚马上滚。”陆十一后知后觉,推着纳兰风野往门外走。 “等等。” 一条腿迈出门坎的怒十一定住,扭头,不明所以的看向白裳。 “我只是让你滚,没让他滚。” “大小姐……” “滚” 怒十一立马滚了出去,回头看一眼门内的纳兰风野,对他深感同情。 “转过身来。”白裳对纳兰风野下命令。 白天的时候,眼前男子跟她说,他的另一边脸丑陋无比,她现在就要看看,到底有多丑。 纳兰风野思考01秒,缓缓转身。 当那边全是黑痣的脸出现在白裳眼中时,她震惊得张开口,久久不能缓过来。 其他婢女走过来,当看清纳兰风野另一半脸时,大声惊呼:“好丑!” “阴阳脸!” “天啊,好吓人,晚上睡觉一定做恶梦” “怪胎” 各种难听之话不绝于耳,纳兰风野目无表情,声音冷耳:“大小姐还有什么事吗?” 白裳机械地摇了摇头。 纳兰风野得到她答复,转身离开厢房。 望着那个远去的背影,白裳幻想破灭。 第299章 侏儒怒十一2 见纳兰风野一脸迷惘,热情好表现的怒十一如打开阀门的堤坝,滔滔不绝。 “没错,她就是咱们白族大小姐白裳,貌美、身段好,聪慧,还习得一身好武术,她呀,简直就是咱们白族弟子的梦中情人呀,可惜呀”怒十一扼腕叹息。 “可惜什么?” “大小姐她目标是皇宫,而且她深度颜控,咱们白族上百弟子没一个能入她法眼。” 纳兰风野想起温泉想那位白小姐,不顾女儿身份非要看自己另一边脸,原来呀,她不但颜控,还好色。 见纳兰风野若有所思,怒十一打断他思路 “你”他指了指他左边脸,又指右边,“就别想了,最好见到她绕路走,她最讨厌丑八怪,武功高也没用,在颜控这一块,她是妥妥的无药可救。” 纳兰风野心想:就她那普通的货色也入不了我法眼。 可他出口之话却变成:“确实,我高攀不起。” “知道就好。” 见纳兰风野悟性高,有自知之明,怒十一又开始给他支招:“得不到,瞧一瞧还是可以的。” “哦?”见他双眉挑起,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纳兰风野就知道,他又给自己传递更多白族的信息。 要知道,他身处其中,扮演别人,更多的信息可以让他少露马脚。 “白族长和白小姐住在南院,那可不是随便人能进出的地方,但是,我可以。”陆十一得瑟地指了指自己。 纳兰风野嘴角含笑:“为什么?” “因为”他扬了扬手中扫帚,“南院的婢女不喜欢干下等及粗重工作,这时候就轮到我们上场啦。” “你意思是,我们扫地工可以自由进出南院?” “差不多,所以呀,别小看扫地这份不起眼的工作,有时候,身在其中才知道有多幸福。” 纳兰风野含笑、点头,表示对怒十一的认可。 此时,又一辆大红轿进来,身后跟着数名身穿白衣的白族弟子。 “这又是谁?” 怒十一踮脚、伸长脖子:“记住,这是咱们白族族长的桥子,以后见到要退到一边让路。” 纳兰风野记住,望着桥子进了南院,垂下眼帘,遮住情绪。 他被分配到与陆十一同一间房,累了一天,终于可以休息,正准备上床睡觉,敲门声急促响起。 门打开,一名女子站在门外,急促道:“十一,小姐床下跳出几只老鼠,吓死我们了,你赶紧过去帮忙。” “小花别紧张,我马上来。”怒十一穿好衣服,正要出门,想起什么,看向纳兰风野:“要一起去吗,小姐的闺房,小子,你有眼福。” 纳兰风野沉默地披上外套,跟着他出门。 刚踏进南院,尖叫声传来,被称作小花的女子不由加快脚步。 怒十一与纳兰风野跟着她穿过一个雅致的庭院,看到一间敞开的房门,尖叫声从这厢房传出。 “快点。”小花催促道。 三人不由加快脚步,很快到达厢房门前。 只见一众女眷有的跳到桌子上,有的站在椅子上,看到地上乱窜的十来只老鼠,尖叫不断。 两名胆子较大的女子手抡棍子,一边打一边尖叫,不知是老鼠太敏捷,还是女子技术差,每一棍落地都扑空。 怒十一见状,拎起手中扫帚,横扫过去,几只老鼠被扫中,一边逃窜一边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别怕,让我来收拾你们这些畜生。”怒十一在前面狂扫,没注意到几只老鼠从后面包抄,对着他的后腿跟奔去。 “小心!”站在桌子上的白裳正好看到这一幕,连忙惊呼。 眼看老鼠就要朝怒十一脚上咬去,一支竹签划破长空,精准地扎中老鼠头,当场动弹不动。 一根,两根,三根就在众人措手不及之间,地上老鼠已被插中一半。 白裳顺着竹签飞来方向看去,只他大门边,立着一名男子。 男子身穿白衣、头发束起,手拿竹签,一根根丢出。 他身形高大修长,不慌不忙地丢出竹签,好像随意,但每一根都精准击中老鼠身体,绝无虚发。 当看到那张似曾相识的侧颜时,白裳心尖被什么撞了一下。 “是他!!!” 灯光照在他丰神俊逸的左侧脸上,此刻的白裳,眼里只有他。 其他人终于发现老鼠死了过半,而它他身上全插着竹签,而发出竹签之人,正是那名站在门边的男子。 剩下不多的老鼠发现不对劲,纷纷向窗台逃去。 “别让它们逃。” 三根竹签接连发出,两只老鼠被钉的墙上,第三只已爬到窗沿,眼看就要跳出窗外,被竹签穿过身体,定格在窗台。 “哇,好厉害的竹签,那个人是谁呀,好像没见过。”婢女纷纷看向纳兰风野。 “好俊,族内居然有如此俊朗身手又好的弟子?”婢女眼里开花,心里打起小算盘。 白裳率先跳下桌子,走近纳兰风野:“是你,宋小刀?” 此时纳兰风野站在门扇边上,一半脸对着白裳,另一半脸被门扇挡住。 从白裳角度,她只看到他无可挑剔的左边脸。 怒十一眼眸闪过紧逼,连忙跑上前,挡住白裳视线:“大小姐,他是今天刚来的新弟子,不熟识族内规矩,如有冒犯,请见谅。” “滚开。” “啊?” “我让你滚开。” “滚马上滚。”陆十一后知后觉,推着纳兰风野往门外走。 “等等。” 一条腿迈出门坎的怒十一定住,扭头,不明所以的看向白裳。 “我只是让你滚,没让他滚。” “大小姐……” “滚” 怒十一立马滚了出去,回头看一眼门内的纳兰风野,对他深感同情。 “转过身来。”白裳对纳兰风野下命令。 白天的时候,眼前男子跟她说,他的另一边脸丑陋无比,她现在就要看看,到底有多丑。 纳兰风野思考01秒,缓缓转身。 当那边全是黑痣的脸出现在白裳眼中时,她震惊得张开口,久久不能缓过来。 其他婢女走过来,当看清纳兰风野另一半脸时,大声惊呼:“好丑!” “阴阳脸!” “天啊,好吓人,晚上睡觉一定做恶梦” “怪胎” 各种难听之话不绝于耳,纳兰风野目无表情,声音冷耳:“大小姐还有什么事吗?” 白裳机械地摇了摇头。 纳兰风野得到她答复,转身离开厢房。 望着那个远去的背影,白裳幻想破灭。 第300章 静妃 静妃宫。 纳兰若成对着端坐在高堂上的静妃娘娘行拱手礼:“母后。” 静妃手中转动的法珠一定,缓缓睁开眼,冷淡道:“我儿终于肯来见我这个老太婆了。” “儿臣不孝,儿臣公务繁忙,未能第一时间来看望母后,请母后恕罚。” “消失一个月,回来后领兵攻打乌塞关,然后自立为太子,擅自迎娶蓝族圣女蓝千觅,我儿啊,真是有出息!”静妃说这话时,声音冰冷,眼睛淬满寒霜。 “这一切背后,离不开母后鼎力支持。”纳兰若成保持拱手礼的姿势,低下头颅,没有看她。 “哼,原来你也知道?”静妃冷哼一声,表情冷冰,言语间夹着愠怒。 “不敢忘记。” “既然如此,为何不听从之前的安排迎娶白裳,而是不顾一切阻力娶一个朝延汉奸的遗孀,而且,还失败了,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纳兰若成并非天选之子?”静妃咬牙切齿,差点将手中法珠捏碎。 纳兰若成从小听从静妃教诲,加上娘家白族的暗中帮助,才有逆袭的机会。 要知道纳兰风野的生母是当朝皇后,娘家是陆将军府,若没有白族暗中帮助,他们三辈子都不可能逆袭。 眼看成功在即,纳兰若成突然消失,一个月回来后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擅作主张,打碎他们的全盘计划。 她怒气攻心,胸口剧烈起伏 纳兰若成缓缓抬起头,看向高堂上的静妃。 “你”目光触及他那张脸,静妃整个人愣住。 “若成,你”她站起来,跌跌撞撞走来。 纳兰若成连忙上前搀扶。 “若成。”她轻抚他画着如旦角般的双眼,瞳孔轻颤,“你这是” “母后”他将她扶到椅子上,“母后保重身体。” “你脸上抹不掉的怪异妆容,是怎么回事?” “母后” 纳兰若成开始编织他的故事。 一个月前,负重伤的我在天山遇见白眉上君,他告诉我有一劫难,想化解,必须付出代价。 当时我胸口中了毒箭,奄奄一息,为保命,我听从他的安排。 命保住了,但,代价是双眼被画上浓妆,洗不掉抹不开,就像我的皮肤组织一样,成了我不可扔掉的一部分。 他告诉我,想成为王,必须做两件事。 一是出兵乌塞关,名为增授,实则夺攻,并加罪于纳兰风野。 二是迎娶蓝千觅。 白眉上君是我的救命恩人,同时又上天山唯一拥有预知能力之人,所以,孩儿没有理由不听从他的指引。 当时情况紧迫,加上事务繁多,孩儿未能第一时间与母后商议,请母后降罪。 静妃握着纳兰若成双手,想到他曾差点丧命,脸上怒气消失一大半,声音变得柔和:“白眉上君真是如此说?” “是的。” “为什么,最后还是失败?” “儿臣认为,跟黄族有关。” “黄族?”静妃眼眸闪过疑惑,“黄族向来不理事,不太可能假如,当日你跟白裳成亲,可能就不会出现黄石变异之事。” “母后,如果跟白裳成亲,不是黄石变异,也是另一番情况,比如说,黄石消失。” 静妃眉头拧起:“你为何会有此种想法?” “不是我的想法,而是我亲眼所见。” “亲眼所见?”静妃吃惊地抓紧他的手。 天山上有一块悬在半空中透明石块,在白眉上君的施法下,能预见未来发生之事,我看到了,我迎娶白裳那天,黄石消失,祭祀失败。” “真的?” “儿臣不敢有半点虚言,只是没想到,换成蓝千觅还是祭祀失败,母后,莫非儿臣就不配为王?” “我的儿子,身上流淌着纳兰皇族的血液,怎么可能不配?” 在静妃看来,她的儿子是最好的,如果纳兰若成不配为新王,整个风朝找不到第二个比他更配之人。 她儿子就是未来帝皇的不二人选。 “母后,黑尸虫是怎么回事?之前听你说此虫只会克制幻术,对身体并无伤害,为什么有毒,而且还是剧毒?”纳兰若成终于问出了此行目的。 “怎么了,一个汉奸遗孀,就这么让你上心?”静妃眼中压下去的怒火再度燃起。 “母后”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她守了一天一夜,连白族族长求见也不见。” “王妃她、是圣族推选出来的圣女,死于皇宫不好解释。再说了,祭祀之日,众人已得知她中了黑尸虫,而黄族族长言之凿凿能解毒,皇宫没有不救的理由。” “我没让你不救,我只是提醒你,白裳才是助你上帝位之人,你千成不能为了一个弃妃,而伤了白裳之心,伤了白族之情。” “儿臣知道,只是,事已至此,黄石变异,白裳这步棋似乎行不通。” “谁说行不通?”静妃眼眸闪过一丝狡黠,“我们自有办法,你到时配合即可。” “母后,可否告之儿臣是怎么样的办法?” “到时自然知道,现在关键是如何处理蓝千觅。” “她是” “别跟我提什么王妃,她只不过是汉奸遗孀,按理应以汉奸处治,连同蓝族一起诛九族。” “母后,此事万万不得。” “为什么?”静妃横眉冷挑,脸上全是隐隐怒气。 “现在最可疑的是黄族,黄石是黄族的圣石,黄石出问题,他们责无旁贷,若在此节骨眼上处罚蓝族,一定会引起黄族猜疑,从而提防我们。” 静妃觉得不无道理,想不到,不争不抢的黄族,居然暗地里兴风作浪。 他们意欲何为? “你打算如何处理?” “黄族族长黄参现在就在宫里为蓝千觅解毒,儿臣认为,以静制动,静观其变。” “蓝千觅呢?”静妃咬住她不放。 “软禁宫中。” “就这样?”静妃双眼眯起,眼底写满愤怒的质疑,若不给她一个满意答案,她誓不罢休。 “母后,她身中剧毒,连站也站不起,每天需要针灸排毒,全身扎满银针”纳兰若成语哽,深吸一口气,将眼眶泪花逼退,“我们从小认识,她一直把我当弟弟,照顾有加,有好吃的都不缺我一份,有好玩也不漏下我,这份恩情,儿臣儿臣” 第300章 静妃 静妃宫。 纳兰若成对着端坐在高堂上的静妃娘娘行拱手礼:“母后。” 静妃手中转动的法珠一定,缓缓睁开眼,冷淡道:“我儿终于肯来见我这个老太婆了。” “儿臣不孝,儿臣公务繁忙,未能第一时间来看望母后,请母后恕罚。” “消失一个月,回来后领兵攻打乌塞关,然后自立为太子,擅自迎娶蓝族圣女蓝千觅,我儿啊,真是有出息!”静妃说这话时,声音冰冷,眼睛淬满寒霜。 “这一切背后,离不开母后鼎力支持。”纳兰若成保持拱手礼的姿势,低下头颅,没有看她。 “哼,原来你也知道?”静妃冷哼一声,表情冷冰,言语间夹着愠怒。 “不敢忘记。” “既然如此,为何不听从之前的安排迎娶白裳,而是不顾一切阻力娶一个朝延汉奸的遗孀,而且,还失败了,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纳兰若成并非天选之子?”静妃咬牙切齿,差点将手中法珠捏碎。 纳兰若成从小听从静妃教诲,加上娘家白族的暗中帮助,才有逆袭的机会。 要知道纳兰风野的生母是当朝皇后,娘家是陆将军府,若没有白族暗中帮助,他们三辈子都不可能逆袭。 眼看成功在即,纳兰若成突然消失,一个月回来后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擅作主张,打碎他们的全盘计划。 她怒气攻心,胸口剧烈起伏 纳兰若成缓缓抬起头,看向高堂上的静妃。 “你”目光触及他那张脸,静妃整个人愣住。 “若成,你”她站起来,跌跌撞撞走来。 纳兰若成连忙上前搀扶。 “若成。”她轻抚他画着如旦角般的双眼,瞳孔轻颤,“你这是” “母后”他将她扶到椅子上,“母后保重身体。” “你脸上抹不掉的怪异妆容,是怎么回事?” “母后” 纳兰若成开始编织他的故事。 一个月前,负重伤的我在天山遇见白眉上君,他告诉我有一劫难,想化解,必须付出代价。 当时我胸口中了毒箭,奄奄一息,为保命,我听从他的安排。 命保住了,但,代价是双眼被画上浓妆,洗不掉抹不开,就像我的皮肤组织一样,成了我不可扔掉的一部分。 他告诉我,想成为王,必须做两件事。 一是出兵乌塞关,名为增授,实则夺攻,并加罪于纳兰风野。 二是迎娶蓝千觅。 白眉上君是我的救命恩人,同时又上天山唯一拥有预知能力之人,所以,孩儿没有理由不听从他的指引。 当时情况紧迫,加上事务繁多,孩儿未能第一时间与母后商议,请母后降罪。 静妃握着纳兰若成双手,想到他曾差点丧命,脸上怒气消失一大半,声音变得柔和:“白眉上君真是如此说?” “是的。” “为什么,最后还是失败?” “儿臣认为,跟黄族有关。” “黄族?”静妃眼眸闪过疑惑,“黄族向来不理事,不太可能假如,当日你跟白裳成亲,可能就不会出现黄石变异之事。” “母后,如果跟白裳成亲,不是黄石变异,也是另一番情况,比如说,黄石消失。” 静妃眉头拧起:“你为何会有此种想法?” “不是我的想法,而是我亲眼所见。” “亲眼所见?”静妃吃惊地抓紧他的手。 天山上有一块悬在半空中透明石块,在白眉上君的施法下,能预见未来发生之事,我看到了,我迎娶白裳那天,黄石消失,祭祀失败。” “真的?” “儿臣不敢有半点虚言,只是没想到,换成蓝千觅还是祭祀失败,母后,莫非儿臣就不配为王?” “我的儿子,身上流淌着纳兰皇族的血液,怎么可能不配?” 在静妃看来,她的儿子是最好的,如果纳兰若成不配为新王,整个风朝找不到第二个比他更配之人。 她儿子就是未来帝皇的不二人选。 “母后,黑尸虫是怎么回事?之前听你说此虫只会克制幻术,对身体并无伤害,为什么有毒,而且还是剧毒?”纳兰若成终于问出了此行目的。 “怎么了,一个汉奸遗孀,就这么让你上心?”静妃眼中压下去的怒火再度燃起。 “母后”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她守了一天一夜,连白族族长求见也不见。” “王妃她、是圣族推选出来的圣女,死于皇宫不好解释。再说了,祭祀之日,众人已得知她中了黑尸虫,而黄族族长言之凿凿能解毒,皇宫没有不救的理由。” “我没让你不救,我只是提醒你,白裳才是助你上帝位之人,你千成不能为了一个弃妃,而伤了白裳之心,伤了白族之情。” “儿臣知道,只是,事已至此,黄石变异,白裳这步棋似乎行不通。” “谁说行不通?”静妃眼眸闪过一丝狡黠,“我们自有办法,你到时配合即可。” “母后,可否告之儿臣是怎么样的办法?” “到时自然知道,现在关键是如何处理蓝千觅。” “她是” “别跟我提什么王妃,她只不过是汉奸遗孀,按理应以汉奸处治,连同蓝族一起诛九族。” “母后,此事万万不得。” “为什么?”静妃横眉冷挑,脸上全是隐隐怒气。 “现在最可疑的是黄族,黄石是黄族的圣石,黄石出问题,他们责无旁贷,若在此节骨眼上处罚蓝族,一定会引起黄族猜疑,从而提防我们。” 静妃觉得不无道理,想不到,不争不抢的黄族,居然暗地里兴风作浪。 他们意欲何为? “你打算如何处理?” “黄族族长黄参现在就在宫里为蓝千觅解毒,儿臣认为,以静制动,静观其变。” “蓝千觅呢?”静妃咬住她不放。 “软禁宫中。” “就这样?”静妃双眼眯起,眼底写满愤怒的质疑,若不给她一个满意答案,她誓不罢休。 “母后,她身中剧毒,连站也站不起,每天需要针灸排毒,全身扎满银针”纳兰若成语哽,深吸一口气,将眼眶泪花逼退,“我们从小认识,她一直把我当弟弟,照顾有加,有好吃的都不缺我一份,有好玩也不漏下我,这份恩情,儿臣儿臣” 第301章 施针排毒1 静妃看到纳兰若成脸上流露出痛苦,一时间慌了神。 从小到大,乖巧内敛的纳兰若成,极少在人前流露情绪,即使小小年纪练武摔倒受伤,也从未哭过。 再长大一些时候,她教导他多跟纳兰风野玩,多向哥哥学习,其目的是让俩人之间的差距缩小。 纳兰若成听话照做,像吊尾虫似的跟在纳兰风野身后。 后来,她灌输他夺位的想法,以为会费很大心思,没想到,他一下子就被点通,更加勤奋苦练武术及学习,视纳兰风野为敌对手。 他的一切在她的掌握之中,如果照此发展下去,成功指日可待。 没想到,千算万算,她算漏了纳兰风野身边的蓝千觅。 纳兰风野与蓝千觅自幼定娃娃婚,为培养两人感情,经常一起玩。而纳兰若成又喜欢跟在纳兰风野身边,自然而然,他接触蓝千觅的机会不少。 或许,他那颗的内敛的心,在躁动的年龄,不经意间情窦初开。 静妃转过脸去。 这么多年来,她只关注纳兰若成能否成事,却忽略了他的情感需求。 后宫不缺女人,随便一个都行,为何偏偏是蓝千觅? 为何是蓝族的人? 静妃怒目圆瞪,双目写满仇恨。 “母后。”纳兰若成见静妃转过身去,迟迟不回应,轻唤一声。 静妃潋了潋情绪,转身,脸上恢复平静:“既然儿子有自己的想法,只要不耽误大事,母后不多加干涉,不过” 她话峰一转:“皇宫虽暂时被我控制,但为免夜长梦多,你不能再逆白族长意,毕竟他是你长辈,一切都是为你好。” “儿臣谨听教诲。” 离开静妃宫,纳兰若成直奔太子府。 蓝千觅马上就要施针排毒,他一定要陪在她身边。 太子府。 黄参摆出一套新的针具,看向蓝千觅:“王妃,这一次施针的部位是后背,需要你” 他话未出口,脸已红,从脖子红到后耳根。 蓝千觅不动声色地将一切收入眼底。 21世纪的黄参不可能提及后背就脸红,他不是她所认识的黄参。 “需要我干什么?” “虽然每个人的穴位的位置差不多,但高矮肥瘦不一样,还是有所差异,我需要看清你后背的穴位,才能下手准准。” “要脱衣服是吗?”蓝千觅直接道。 黄参眼神闪躲:“王妃,臣不是有意冒犯” “知道了,露多少,整个后背吗?”话没说完,蓝千觅已开始解衣服。 黄参立马转过身去,声音微抖:“是。” “袭衣已脱掉,然后呢?” “躺在床上,不,趴,趴、趴在床上。” 身后传来脚步声,然后是上床蟋蟀的声,接着传来蓝千觅的声音:“准备好了。” 黄参理了理思绪,松开拳头,缓缓转身。 他看见蓝千觅趴在床上,穿着肚兜,背上露出一大片雪白。 好不容易缓下来的心情又不自觉心跳加快。 这该死的! 他学医行医多年,男女老少什么没见过,唯独面对蓝千觅,总是不可控地紧张。 黄参伸手拿起桌子上的一套针具,深呼吸,向蓝千觅走去。 蓝千觅趴在床上,歪头朝外,睁开双眼,将黄参的微细变化看在眼里。 此刻黄参在蓝千觅眼里,就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少年,面对异性时所表现出的紧张与无措。 他绝对不是黄参。 黄参走近床边时,看到蓝千觅歪头瞪大双眼注视着自己,对视的那一秒,脸唰一声又红了。 他连忙移开视线,金针上手,很快又平静下来。 “王妃,会有点痛,你忍一忍。” “嗯。” “整个疗程时间比较长,如果困了,可以睡一会。” “嗯。” “准备开始” 黄参目光如炬,此刻在他眼里,蓝千觅的后背不是一具肉体,而是一张布满穴位的地图,他抽出一根金针,针幼而长,轻轻一弹,尾部发出一阵嗡鸣声。 此套针具为天穴金针,是黄族百年祖传仙医之神器,整个风朝只此一套,会使用之人只有黄长老和黄参。 黄参深呼吸,俯身,第一针落针精准落在肩井,接着是风门、肺俞、阙阴 从肩脖开始,由上往上,当扎到一半时,蓝千觅已昏睡过去。 门“吱哑”一声推开,纳兰若成走了进来,见到蓝千觅祼露的后时,他正要发怒,触及黄参额头密密麻麻细汗以及他专注的眼神,他收紧的拳头又松了下来。 纳兰若成退后两步,以45度角的看向眼前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少年。 招贤纳士,任用贤才,是每一代明君的必修之课。 前提是,此人才愿意为你所用。 黄参会服从自己吗? 换以前,他想不也用想,一定将黄参招揽过来为己所用。 但是,经历两世,上一世黄石丢失,这一世黄石变异,不管怎么说,黄族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而眼前的黄参,年纪轻轻,医术高明,明明搅破祭祀,但又同时救了蓝千觅,一时间让人猜不透他是好是坏。 虽然不清楚黄石变异是否与他有关,不管如何,等蓝千觅身体痊愈后,他一定要清算黄族。 两炷香时间,黄参终于收针,此时他后背衣衫已湿透,脸色苍白,脚步飘忽。 转身间,看到纳兰若成站在身后,连忙行拱手礼:“太子,微臣不知你到来,请恕罚。” “怎么样,顺利吗?” “顺利。” “为什么她一动不动,睡着了吗?”他瞟了一眼背上扎满金针、双眼闭上,一动不动的蓝千觅,心头掠过担忧。 “昏睡,施针副作用。” “不碍事?” “不碍事,拔针后自然会醒。” 纳兰若成点点头,走到床边,将她小掌放在自己大掌之上,望着她熟睡的半张脸,嘴角不经意微扬。 如果她一直如熟睡中温顺听话,多好。 上午过去,金针黑了一半,直到傍晚,金针全黑,黄参开始收针。 当最后一根金针从穴位拔起时,蓝千觅缓缓睁开眼,看到站在床前的黄参,扬了扬嘴角,微微一笑。 第301章 施针排毒1 静妃看到纳兰若成脸上流露出痛苦,一时间慌了神。 从小到大,乖巧内敛的纳兰若成,极少在人前流露情绪,即使小小年纪练武摔倒受伤,也从未哭过。 再长大一些时候,她教导他多跟纳兰风野玩,多向哥哥学习,其目的是让俩人之间的差距缩小。 纳兰若成听话照做,像吊尾虫似的跟在纳兰风野身后。 后来,她灌输他夺位的想法,以为会费很大心思,没想到,他一下子就被点通,更加勤奋苦练武术及学习,视纳兰风野为敌对手。 他的一切在她的掌握之中,如果照此发展下去,成功指日可待。 没想到,千算万算,她算漏了纳兰风野身边的蓝千觅。 纳兰风野与蓝千觅自幼定娃娃婚,为培养两人感情,经常一起玩。而纳兰若成又喜欢跟在纳兰风野身边,自然而然,他接触蓝千觅的机会不少。 或许,他那颗的内敛的心,在躁动的年龄,不经意间情窦初开。 静妃转过脸去。 这么多年来,她只关注纳兰若成能否成事,却忽略了他的情感需求。 后宫不缺女人,随便一个都行,为何偏偏是蓝千觅? 为何是蓝族的人? 静妃怒目圆瞪,双目写满仇恨。 “母后。”纳兰若成见静妃转过身去,迟迟不回应,轻唤一声。 静妃潋了潋情绪,转身,脸上恢复平静:“既然儿子有自己的想法,只要不耽误大事,母后不多加干涉,不过” 她话峰一转:“皇宫虽暂时被我控制,但为免夜长梦多,你不能再逆白族长意,毕竟他是你长辈,一切都是为你好。” “儿臣谨听教诲。” 离开静妃宫,纳兰若成直奔太子府。 蓝千觅马上就要施针排毒,他一定要陪在她身边。 太子府。 黄参摆出一套新的针具,看向蓝千觅:“王妃,这一次施针的部位是后背,需要你” 他话未出口,脸已红,从脖子红到后耳根。 蓝千觅不动声色地将一切收入眼底。 21世纪的黄参不可能提及后背就脸红,他不是她所认识的黄参。 “需要我干什么?” “虽然每个人的穴位的位置差不多,但高矮肥瘦不一样,还是有所差异,我需要看清你后背的穴位,才能下手准准。” “要脱衣服是吗?”蓝千觅直接道。 黄参眼神闪躲:“王妃,臣不是有意冒犯” “知道了,露多少,整个后背吗?”话没说完,蓝千觅已开始解衣服。 黄参立马转过身去,声音微抖:“是。” “袭衣已脱掉,然后呢?” “躺在床上,不,趴,趴、趴在床上。” 身后传来脚步声,然后是上床蟋蟀的声,接着传来蓝千觅的声音:“准备好了。” 黄参理了理思绪,松开拳头,缓缓转身。 他看见蓝千觅趴在床上,穿着肚兜,背上露出一大片雪白。 好不容易缓下来的心情又不自觉心跳加快。 这该死的! 他学医行医多年,男女老少什么没见过,唯独面对蓝千觅,总是不可控地紧张。 黄参伸手拿起桌子上的一套针具,深呼吸,向蓝千觅走去。 蓝千觅趴在床上,歪头朝外,睁开双眼,将黄参的微细变化看在眼里。 此刻黄参在蓝千觅眼里,就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少年,面对异性时所表现出的紧张与无措。 他绝对不是黄参。 黄参走近床边时,看到蓝千觅歪头瞪大双眼注视着自己,对视的那一秒,脸唰一声又红了。 他连忙移开视线,金针上手,很快又平静下来。 “王妃,会有点痛,你忍一忍。” “嗯。” “整个疗程时间比较长,如果困了,可以睡一会。” “嗯。” “准备开始” 黄参目光如炬,此刻在他眼里,蓝千觅的后背不是一具肉体,而是一张布满穴位的地图,他抽出一根金针,针幼而长,轻轻一弹,尾部发出一阵嗡鸣声。 此套针具为天穴金针,是黄族百年祖传仙医之神器,整个风朝只此一套,会使用之人只有黄长老和黄参。 黄参深呼吸,俯身,第一针落针精准落在肩井,接着是风门、肺俞、阙阴 从肩脖开始,由上往上,当扎到一半时,蓝千觅已昏睡过去。 门“吱哑”一声推开,纳兰若成走了进来,见到蓝千觅祼露的后时,他正要发怒,触及黄参额头密密麻麻细汗以及他专注的眼神,他收紧的拳头又松了下来。 纳兰若成退后两步,以45度角的看向眼前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少年。 招贤纳士,任用贤才,是每一代明君的必修之课。 前提是,此人才愿意为你所用。 黄参会服从自己吗? 换以前,他想不也用想,一定将黄参招揽过来为己所用。 但是,经历两世,上一世黄石丢失,这一世黄石变异,不管怎么说,黄族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而眼前的黄参,年纪轻轻,医术高明,明明搅破祭祀,但又同时救了蓝千觅,一时间让人猜不透他是好是坏。 虽然不清楚黄石变异是否与他有关,不管如何,等蓝千觅身体痊愈后,他一定要清算黄族。 两炷香时间,黄参终于收针,此时他后背衣衫已湿透,脸色苍白,脚步飘忽。 转身间,看到纳兰若成站在身后,连忙行拱手礼:“太子,微臣不知你到来,请恕罚。” “怎么样,顺利吗?” “顺利。” “为什么她一动不动,睡着了吗?”他瞟了一眼背上扎满金针、双眼闭上,一动不动的蓝千觅,心头掠过担忧。 “昏睡,施针副作用。” “不碍事?” “不碍事,拔针后自然会醒。” 纳兰若成点点头,走到床边,将她小掌放在自己大掌之上,望着她熟睡的半张脸,嘴角不经意微扬。 如果她一直如熟睡中温顺听话,多好。 上午过去,金针黑了一半,直到傍晚,金针全黑,黄参开始收针。 当最后一根金针从穴位拔起时,蓝千觅缓缓睁开眼,看到站在床前的黄参,扬了扬嘴角,微微一笑。 第302章 施针排毒2 “千觅,你醒了?”纳兰若成的连忙走到床前,俯身凑到她眼前。 蓝千觅眉头轻拧,看到自己裸露的手臂,意识到什么,连忙扯过被子盖在身上。 纳兰若成扶她坐起,伸长臂弯将她抱在怀里。 刚施针完毕,蓝千觅身体仍很虚弱,无力抵抗,只能将被子裹得更紧些。 “怎么呢,还冷吗?”纳兰若成轻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不是,我没穿衣服。” “哦,原来不想给我看。” “知道就好,你很闲吗,一整天地往这边跑。” “不闲,我担心你。” “给我下毒的人是你,说担心我的人也是你,魔是你,人又是你。”蓝千觅说,声音轻弱,却讲出了最阴毒之话。 纳兰若成扬了扬嘴角,不怒反笑:“刚才你昏睡中,我希望你能尽快醒来,现在嘛,又希望你睡回去。你知道吗,你熟睡中温顺的样子有多可爱。” “我想起你小时候跟在纳兰风野身后乖巧听话的样子,这么多御弟当中,你是我最喜欢的一个,现在,我为当年天真无知的想法后悔。” 纳兰若成轻笑一声,忆起当年,目光也变得柔和:“小时候你经常带好吃的东西给我们,特别是你亲手做的桂花糕点,那是我小时候吃过最好吃的食物。你知道吗,在我心目中,你就是仙女。” “如果知道你长大会谋朝篡位,我早就该在桂花糕上下毒。” “哈哈,如果你变成巫婆,我也爱你。” “爱与不爱,别太早下定义,对了”蓝千觅脑海蹦出一个人影,“你身子的那名女子叫什么来着,她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了,又纯又欲,美得不可方物。” 纳兰若成想了想,不确定地问:“哪个?” “就是那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眉眼如画的女子。” “你是说,雪莲?” “对,就是她,我见过她两次,每一次出场都十分惊艳,让我终身难忘。” “两次?”纳兰若成拧眉,“哪两次?” “第一次在地下赌城,她身穿白色连衣裙在聚光灯下走向你的那一刻,美得让人忘了呼吸。第二次哈巴军营,她手臂上流着血坚定站在你身边的样子,又美又飒,这样一位对你死心塌地的女子,你为什么不把她带回来?你就不怕她被别的男人抢走?” “等等,地下赌城?那天,你果然在?”纳兰若成想起什么,将她脸掰过来,盯着她的眼睛问。” “在,不过我易装,你认不出来。” “怪不得”纳兰若成扯了扯嘴角,“我明明感受到你的存在,却找不到你,我还以为错觉。” “说正事,你为什么不把雪莲带回来?” 纳兰若成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淡淡地说:“我为什么要带她回来?” “如此好看的女子,带回来放身边不好吗?” “没你好看。” “卧靠,纳兰若成,你是不是眼睛瞎了?” “咣当”一声,桌子那边传来动静。 黄参手中金针不小心跌落瓷盘,发出“咣当”响。 “对,对不起,我正要给金针清毒,没拿稳掉落盘中。”黄参脸色难看地说。 蓝千觅趁机转过身子,离开纳兰若成的臂弯。 纳兰若成发现,又把她拉回怀里:“我说过多少遍,别把脏话带回来,出口闭口都是粗话,哪像一位王妃。” “我就这德性,什么时候把我废了,反正我现在也帮不上忙。” “蓝千觅,不要一而再、再而三挑战我的忍耐性。”纳兰若成声音隐隐道。 “放了我。” “不可能。” “杀了我。” “不可能。” “这又不行,那又不行,看来你要逼我自杀。” 他将她身体掰过来,面向自己,认真道:“别胡思乱想,乖乖待在宫,我不会伤你,也不允许别人伤害你。” 门被推开,一名宫女双手捧碗而进:“黄公子,药已煎好。” “放下。” “是。”宫女将碗放在桌面,退了出去。 “王妃,请喝药。”黄参对着床的方向行拱手礼,眼睛望地。 “我抱你过去。”纳兰若成说,作势将她抱起。” “不,我没穿衣服。” “我帮你穿。” “不用,你出去。”她推了推他。 “好,好。”纳兰若成离开床,将帐幔放下,拍了拍黄参肩膀,示意他把身子转过去。 两人后转,背向床,望着门的方向,各怀心思。 等了好一会儿,床边传来动静,纳兰若成见蓝千觅掀帐幔而出,快步走去,将她抱起。 “我能走。”蓝千觅声音明显不悦。 “我知道,但我想抱。” “霸道。” 纳兰若成笑着将她轻放在椅子上,将碗移到她跟前:“快喝。” 蓝千觅对着一碗黑乎乎、又难闻地东西皱起眉头。 “糖呢,来人拿糖来。”他朝着房门大声喊。 “太子,我有。”黄参从背蒌掏出一颗糖,放在桌面。 纳兰若成目光徐徐向上,盯着他的脸看。 黄参低着头站在一边,垂眉顺目的样子,让他找不到发难的理由。 纳兰若成撕开糖纸:“乖乖喝药,完了赏你一颗糖。” “一颗糖而已,还要你赏?”蓝千觅咕嘀一句,拿起碗闷头喝。 苦涩难咽,放下碗那一刻,一颗糖送到她嘴边。 蓝千觅用手拿起,丢进嘴里,好一会儿口中苦涩之味才渐渐散去。 望着她脸上变化的表情,他眼中满是宠溺:“好好休息,我先行离去,晚点再来看你。” 说完站起,目光瞥向黄参:“你也离开。” “太子,我还要给王妃把脉。” “把完脉马上离开。” “是。” 纳兰若成离开了,离开前吩咐门外的一名宫女进来,好好伺候王妃。 见纳兰若成离开,蓝千觅将目光落在黄参身上,见他站在一旁迟迟不走近,问:“不是把脉吗?” “是,请王妃” 话没说完,蓝千觅已将衣袖挽起,露出半截手臂。 她将手臂放在桌面,等待他把脉。 黄参收起扭捏,坐在她身旁,两只压在她手腕上,闭眼,听脉。 蓝千觅目光缓缓看向他。 太像了,真的太像,如果他不是黄参,又是谁? 第302章 施针排毒2 “千觅,你醒了?”纳兰若成的连忙走到床前,俯身凑到她眼前。 蓝千觅眉头轻拧,看到自己裸露的手臂,意识到什么,连忙扯过被子盖在身上。 纳兰若成扶她坐起,伸长臂弯将她抱在怀里。 刚施针完毕,蓝千觅身体仍很虚弱,无力抵抗,只能将被子裹得更紧些。 “怎么呢,还冷吗?”纳兰若成轻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不是,我没穿衣服。” “哦,原来不想给我看。” “知道就好,你很闲吗,一整天地往这边跑。” “不闲,我担心你。” “给我下毒的人是你,说担心我的人也是你,魔是你,人又是你。”蓝千觅说,声音轻弱,却讲出了最阴毒之话。 纳兰若成扬了扬嘴角,不怒反笑:“刚才你昏睡中,我希望你能尽快醒来,现在嘛,又希望你睡回去。你知道吗,你熟睡中温顺的样子有多可爱。” “我想起你小时候跟在纳兰风野身后乖巧听话的样子,这么多御弟当中,你是我最喜欢的一个,现在,我为当年天真无知的想法后悔。” 纳兰若成轻笑一声,忆起当年,目光也变得柔和:“小时候你经常带好吃的东西给我们,特别是你亲手做的桂花糕点,那是我小时候吃过最好吃的食物。你知道吗,在我心目中,你就是仙女。” “如果知道你长大会谋朝篡位,我早就该在桂花糕上下毒。” “哈哈,如果你变成巫婆,我也爱你。” “爱与不爱,别太早下定义,对了”蓝千觅脑海蹦出一个人影,“你身子的那名女子叫什么来着,她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了,又纯又欲,美得不可方物。” 纳兰若成想了想,不确定地问:“哪个?” “就是那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眉眼如画的女子。” “你是说,雪莲?” “对,就是她,我见过她两次,每一次出场都十分惊艳,让我终身难忘。” “两次?”纳兰若成拧眉,“哪两次?” “第一次在地下赌城,她身穿白色连衣裙在聚光灯下走向你的那一刻,美得让人忘了呼吸。第二次哈巴军营,她手臂上流着血坚定站在你身边的样子,又美又飒,这样一位对你死心塌地的女子,你为什么不把她带回来?你就不怕她被别的男人抢走?” “等等,地下赌城?那天,你果然在?”纳兰若成想起什么,将她脸掰过来,盯着她的眼睛问。” “在,不过我易装,你认不出来。” “怪不得”纳兰若成扯了扯嘴角,“我明明感受到你的存在,却找不到你,我还以为错觉。” “说正事,你为什么不把雪莲带回来?” 纳兰若成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淡淡地说:“我为什么要带她回来?” “如此好看的女子,带回来放身边不好吗?” “没你好看。” “卧靠,纳兰若成,你是不是眼睛瞎了?” “咣当”一声,桌子那边传来动静。 黄参手中金针不小心跌落瓷盘,发出“咣当”响。 “对,对不起,我正要给金针清毒,没拿稳掉落盘中。”黄参脸色难看地说。 蓝千觅趁机转过身子,离开纳兰若成的臂弯。 纳兰若成发现,又把她拉回怀里:“我说过多少遍,别把脏话带回来,出口闭口都是粗话,哪像一位王妃。” “我就这德性,什么时候把我废了,反正我现在也帮不上忙。” “蓝千觅,不要一而再、再而三挑战我的忍耐性。”纳兰若成声音隐隐道。 “放了我。” “不可能。” “杀了我。” “不可能。” “这又不行,那又不行,看来你要逼我自杀。” 他将她身体掰过来,面向自己,认真道:“别胡思乱想,乖乖待在宫,我不会伤你,也不允许别人伤害你。” 门被推开,一名宫女双手捧碗而进:“黄公子,药已煎好。” “放下。” “是。”宫女将碗放在桌面,退了出去。 “王妃,请喝药。”黄参对着床的方向行拱手礼,眼睛望地。 “我抱你过去。”纳兰若成说,作势将她抱起。” “不,我没穿衣服。” “我帮你穿。” “不用,你出去。”她推了推他。 “好,好。”纳兰若成离开床,将帐幔放下,拍了拍黄参肩膀,示意他把身子转过去。 两人后转,背向床,望着门的方向,各怀心思。 等了好一会儿,床边传来动静,纳兰若成见蓝千觅掀帐幔而出,快步走去,将她抱起。 “我能走。”蓝千觅声音明显不悦。 “我知道,但我想抱。” “霸道。” 纳兰若成笑着将她轻放在椅子上,将碗移到她跟前:“快喝。” 蓝千觅对着一碗黑乎乎、又难闻地东西皱起眉头。 “糖呢,来人拿糖来。”他朝着房门大声喊。 “太子,我有。”黄参从背蒌掏出一颗糖,放在桌面。 纳兰若成目光徐徐向上,盯着他的脸看。 黄参低着头站在一边,垂眉顺目的样子,让他找不到发难的理由。 纳兰若成撕开糖纸:“乖乖喝药,完了赏你一颗糖。” “一颗糖而已,还要你赏?”蓝千觅咕嘀一句,拿起碗闷头喝。 苦涩难咽,放下碗那一刻,一颗糖送到她嘴边。 蓝千觅用手拿起,丢进嘴里,好一会儿口中苦涩之味才渐渐散去。 望着她脸上变化的表情,他眼中满是宠溺:“好好休息,我先行离去,晚点再来看你。” 说完站起,目光瞥向黄参:“你也离开。” “太子,我还要给王妃把脉。” “把完脉马上离开。” “是。” 纳兰若成离开了,离开前吩咐门外的一名宫女进来,好好伺候王妃。 见纳兰若成离开,蓝千觅将目光落在黄参身上,见他站在一旁迟迟不走近,问:“不是把脉吗?” “是,请王妃” 话没说完,蓝千觅已将衣袖挽起,露出半截手臂。 她将手臂放在桌面,等待他把脉。 黄参收起扭捏,坐在她身旁,两只压在她手腕上,闭眼,听脉。 蓝千觅目光缓缓看向他。 太像了,真的太像,如果他不是黄参,又是谁? 第303章 内忧外患 “王妃,你身体毒素已控制住,你应该能感觉到心脉开始顺畅。”黄参松开手,看向她。 蓝千觅点点头:“多谢黄公子救命之恩。” “不、不客气。”见她突然客气,黄参有些不知所措,“虽、虽然有好转,但黑尸虫毒素已入五脏六腑,想完全驱除,七七四十九天针灸喝药必不可少。” “好,听你的。” “还有,千万别强行运功,否则,有性命之忧。” “嗯。” 黄参站起,欲言又止,最后又坐了下来:“王妃,太子他、喜怒无常,最好别用语言刺激他。” 刚才他俩的对话一字不漏地落入他耳中,他暗中为蓝千觅捏了一把汗。 “没事,他暂时不会伤我,即使杀了我,我也不怕。” “王妃,上次听你说前纳兰太子还活着,你应该为他想想。”黄参朝了一眼门边上站着的宫女,轻声说。 想到纳兰风野,蓝千觅双眸染上雾气。 她何尝不想他,只是,她被困宫中,又身中剧毒,一点也不帮不上忙,相反,自己还成为纳兰风野的负累。 这一世的蓝千觅,活得真窝囊。 “黄参,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王妃请说。” “那个”她压低声音,“黄石变异与你有关吗?” 黄参没想到她问这个,定定地望着她,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蓝千觅心中了然,问出第二个问题:“你为何这么做?” 黄参踌躇一会,动了动嘴,正欲说什么,窗户传来动静,一团白跳了进来。 “主人,你醒了,喝药没?”仙狐跳到桌子上,双腿屈坐在桌面,定定地望着她,一双绿眼睛澄亮澄亮。 “喝了。”她摸了摸它脑袋,目光柔和。 “这才乖。”它转向黄参,“黄公子,我家主人伤势如何?” 黄参微微一笑:“有好转。” “太好了,我饿了,有什么吃的?”仙狐四处张望,吸了吸鼻子,很快又跳出窗外。 两人会心一笑,四目相对,黄参第一个移开目光:“时候不早,我还要到宫外采购药材,王妃,微臣先行告退。” 他向她行礼,转身,拿起地上背蒌,走了出去。 御书房。 “启秉太子,连日侦察,没有发现纳兰风野踪迹。”御林军统领启奏。 端坐在龙椅上的纳兰若成眸光微拧:“天山祭祀那天,没有可疑人物?” “启秉太子,没发现异常,倒是寒江,在支流,我们打捞到一具被啃得只剩下骨头的人骨,人骨上衣服虽破烂,但仍能分辫出是我军的军服,所以” “继续全城搜查,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是,另外,黄族已被我们控制,经过多天明查暗访,除了新任族长黄参留在宫内,其他没发现可疑之处。” “继续盯着。” “是。” 御林军统领退下,另一名将领上前。 “启秉太子,边疆急报,陆家军已班师回朝,三天后到达皇城。” 陆家军! 纳兰若成放在龙椅上的双掌收紧。 陆家是皇后的娘家,陆将军是纳兰风野舅舅,陆家手执兵符,统领三军,实力比拟半个皇朝。 上一世,纳兰风野主动让位,陆家军不服,擅自班师回朝,让边疆匈奴有机可乘,风朝内忧外患之下,国破家亡。 这一世,纳兰风野被判汉奸,生死未卜,他们更不可能屈服。 可是,如今的纳兰若成也不是上一世的纳兰若成,他不会任人鱼肉。 “张副领。” 站在一旁的张副领连忙上前。 “传我手御,陆家军对朝延有恩,纳兰风野卖国求荣,属个人行为,祸不及池鱼,为保护陆家家属,即日起由御林军照管。” “另外,快马加鞭送信陆将军,劝其即日返回营地,否则,调派锦衣卫军队接管营地。” “是,太子。太子,锦衣卫已到达城门外,是否允许其入宫?” “准入。” “是。” 御林军是纳兰风野亲手的调教的禁军。 锦衣卫是纳兰若成多年来培养的外部势力。 谁亲谁疏,一目了然。 调离御林军,换成锦衣卫,是他第一步棋。 明是照管陆家军家属,实则控制人质,此乃第二步。 礼待陆家,不追究陆家军擅离职守罪行,劝返回营地,此乃第三步。 内忧外患,一切尽在他掌握中。 武官退下,文官上前。 国师上前:“太子,皇上昏迷不醒,前太子卖国求荣,国不可一日无君啊,还请太子尽快平息谣言,以保证早日登基。” “国师说的谣言是?” “黄石变异,祭祀失败,外面传太子非君王人选,前太子纳兰风野有冤性,这可是对太子大大不利呀。” “依国师之言,该如何应对?” “处治前王妃蓝千觅,另立新王妃。” “国师认为,该如何处治前王妃?” “前太子遗孀,非吉祥人物,黄石变异与她有关,只有将她祭天,才能平息怨念。” “祭天?” “对,将她献给天神。” 纳兰若成扯了扯嘴角,冷哼一声:“新王妃并不是说立就立,依我看,目前没有合适人选。” “白族族长之女白裳就合适。” “我觉得,不合适。”纳兰若成冷声道。 “太子,形势紧逼,还请太子以大局为重。” 国师跪下,一众文官跟着跪下,齐声道:“还请太子以大局为重。” 望着台阶下黑压压的人头,纳兰若成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国师早就是母后的人,包括下面的一群文官,早就被母亲拉拢,不得不说,这方面母亲是挺厉害。 但是,他不再是上一世的纳兰若成,他不会任人摆布。 纳兰若成:“黄石已毁,祭祀已失去意义,王妃也好,白裳也好,已没有意义。” “不!”国师抬起头,“白裳是圣女人选。” 纳兰若成:“何以见得?” 昨天一声惊雷,白族所处山头出现异常,现正派人去查看,相信两天后会的答案。 纳兰若成扯了扯嘴角:“行,我就给你们两天时间。” 说完拂袖而去,丢下跪在地上的一行人。 第303章 内忧外患 “王妃,你身体毒素已控制住,你应该能感觉到心脉开始顺畅。”黄参松开手,看向她。 蓝千觅点点头:“多谢黄公子救命之恩。” “不、不客气。”见她突然客气,黄参有些不知所措,“虽、虽然有好转,但黑尸虫毒素已入五脏六腑,想完全驱除,七七四十九天针灸喝药必不可少。” “好,听你的。” “还有,千万别强行运功,否则,有性命之忧。” “嗯。” 黄参站起,欲言又止,最后又坐了下来:“王妃,太子他、喜怒无常,最好别用语言刺激他。” 刚才他俩的对话一字不漏地落入他耳中,他暗中为蓝千觅捏了一把汗。 “没事,他暂时不会伤我,即使杀了我,我也不怕。” “王妃,上次听你说前纳兰太子还活着,你应该为他想想。”黄参朝了一眼门边上站着的宫女,轻声说。 想到纳兰风野,蓝千觅双眸染上雾气。 她何尝不想他,只是,她被困宫中,又身中剧毒,一点也不帮不上忙,相反,自己还成为纳兰风野的负累。 这一世的蓝千觅,活得真窝囊。 “黄参,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王妃请说。” “那个”她压低声音,“黄石变异与你有关吗?” 黄参没想到她问这个,定定地望着她,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蓝千觅心中了然,问出第二个问题:“你为何这么做?” 黄参踌躇一会,动了动嘴,正欲说什么,窗户传来动静,一团白跳了进来。 “主人,你醒了,喝药没?”仙狐跳到桌子上,双腿屈坐在桌面,定定地望着她,一双绿眼睛澄亮澄亮。 “喝了。”她摸了摸它脑袋,目光柔和。 “这才乖。”它转向黄参,“黄公子,我家主人伤势如何?” 黄参微微一笑:“有好转。” “太好了,我饿了,有什么吃的?”仙狐四处张望,吸了吸鼻子,很快又跳出窗外。 两人会心一笑,四目相对,黄参第一个移开目光:“时候不早,我还要到宫外采购药材,王妃,微臣先行告退。” 他向她行礼,转身,拿起地上背蒌,走了出去。 御书房。 “启秉太子,连日侦察,没有发现纳兰风野踪迹。”御林军统领启奏。 端坐在龙椅上的纳兰若成眸光微拧:“天山祭祀那天,没有可疑人物?” “启秉太子,没发现异常,倒是寒江,在支流,我们打捞到一具被啃得只剩下骨头的人骨,人骨上衣服虽破烂,但仍能分辫出是我军的军服,所以” “继续全城搜查,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是,另外,黄族已被我们控制,经过多天明查暗访,除了新任族长黄参留在宫内,其他没发现可疑之处。” “继续盯着。” “是。” 御林军统领退下,另一名将领上前。 “启秉太子,边疆急报,陆家军已班师回朝,三天后到达皇城。” 陆家军! 纳兰若成放在龙椅上的双掌收紧。 陆家是皇后的娘家,陆将军是纳兰风野舅舅,陆家手执兵符,统领三军,实力比拟半个皇朝。 上一世,纳兰风野主动让位,陆家军不服,擅自班师回朝,让边疆匈奴有机可乘,风朝内忧外患之下,国破家亡。 这一世,纳兰风野被判汉奸,生死未卜,他们更不可能屈服。 可是,如今的纳兰若成也不是上一世的纳兰若成,他不会任人鱼肉。 “张副领。” 站在一旁的张副领连忙上前。 “传我手御,陆家军对朝延有恩,纳兰风野卖国求荣,属个人行为,祸不及池鱼,为保护陆家家属,即日起由御林军照管。” “另外,快马加鞭送信陆将军,劝其即日返回营地,否则,调派锦衣卫军队接管营地。” “是,太子。太子,锦衣卫已到达城门外,是否允许其入宫?” “准入。” “是。” 御林军是纳兰风野亲手的调教的禁军。 锦衣卫是纳兰若成多年来培养的外部势力。 谁亲谁疏,一目了然。 调离御林军,换成锦衣卫,是他第一步棋。 明是照管陆家军家属,实则控制人质,此乃第二步。 礼待陆家,不追究陆家军擅离职守罪行,劝返回营地,此乃第三步。 内忧外患,一切尽在他掌握中。 武官退下,文官上前。 国师上前:“太子,皇上昏迷不醒,前太子卖国求荣,国不可一日无君啊,还请太子尽快平息谣言,以保证早日登基。” “国师说的谣言是?” “黄石变异,祭祀失败,外面传太子非君王人选,前太子纳兰风野有冤性,这可是对太子大大不利呀。” “依国师之言,该如何应对?” “处治前王妃蓝千觅,另立新王妃。” “国师认为,该如何处治前王妃?” “前太子遗孀,非吉祥人物,黄石变异与她有关,只有将她祭天,才能平息怨念。” “祭天?” “对,将她献给天神。” 纳兰若成扯了扯嘴角,冷哼一声:“新王妃并不是说立就立,依我看,目前没有合适人选。” “白族族长之女白裳就合适。” “我觉得,不合适。”纳兰若成冷声道。 “太子,形势紧逼,还请太子以大局为重。” 国师跪下,一众文官跟着跪下,齐声道:“还请太子以大局为重。” 望着台阶下黑压压的人头,纳兰若成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国师早就是母后的人,包括下面的一群文官,早就被母亲拉拢,不得不说,这方面母亲是挺厉害。 但是,他不再是上一世的纳兰若成,他不会任人摆布。 纳兰若成:“黄石已毁,祭祀已失去意义,王妃也好,白裳也好,已没有意义。” “不!”国师抬起头,“白裳是圣女人选。” 纳兰若成:“何以见得?” 昨天一声惊雷,白族所处山头出现异常,现正派人去查看,相信两天后会的答案。 纳兰若成扯了扯嘴角:“行,我就给你们两天时间。” 说完拂袖而去,丢下跪在地上的一行人。 第304章 风朝变数 黄参回了一趟黄族。 沿路走来,隔一段路看到有驻兵,他已隐隐觉得不对劲,步伐不由加快。 快到大门,看到木门内整齐划一药架,还有身穿蓝布衣走动的药童,悬着一颗心落了下来。 他推门而进,几名药童放下手中药材,围了上来。 一名年龄小的药童跑得最快,第一个跑到他跟前:“参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不对,现在要改口叫黄族长了。”另一名年长一点的药童纠正道。 “对对对,咱们参哥哥已经升级了,嘻嘻嘻嘻” 黄参笑了,摸了摸离他最近小药童的头顶:“长老呢?” “长老在屋里。”小灵从远处走来,接话道。 “好,大家先去忙,晚点我陪大家一起吃饭。” “好好好” 黄参向药堂走去,小灵跟在身边。 “那些官兵是怎么回事?”黄参问。 “朝延派来,跟黄石变异有关。”小灵答。 “没有为难你们?” “没有。” 黄参点点头,又问:“父亲身体如何?” “越来越虚弱,依我看,过不了元宵节。”小灵眼底闪过一抹伤感。 黄参不再说话,快步向药堂走去,推开房门,望着蜷缩在床上的瘦弱的身躯,愣怔在原地。 虽早有准备,但变化之大,让他一时间接受不了,眼眶说红就红。 “参儿,是你吗?”良久后,床上传来虚弱的声音。 黄参擦了擦眼泪,抬步,走向床前。 “父亲。” 长老缓缓睁开眼,脸上露出一丝欣慰:“你终于回来了。” “孩儿不孝,孩儿”黄参卜通一声跪在地上,两行热泪流下。 长头伸手,摸了摸他头颅:“我参儿现在是族长,肩挑重责,为父深感欣慰。” “父亲,我外面那些官兵,因我而来,我对不起黄族。” “你、后悔吗?” 黄参摇摇头,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不后悔。” 黄长老荤浑的眸光转动,开始回忆。 “黄族自古以来悬壶救世,从不参与政事,好处是不受干扰,专心医学,自成一方;坏处是不辨是非,不分青白,变相助纣为虐,白白浪费了手上的权利。 ” “你自小一身反骨,侠义心肠,经过多年调教,表面上垂眉顺目,暗里有自己的主见,或许,这是命中注定的变数呀!”长老感慨道。 “父亲,你明知道我可能会对祭司出手,为什么还把黄石和禁书交与我?”黄参既意外又不解。 意外的是父亲早已看透自己,不解的是为何不阻止。 “奸人得道,朝政动荡,内忧外患,风朝暗藏变数,不管你如何做,这一劫在数难逃。” “父亲,你不怪我?” 黄长老看向黄参,用他骨瘦如柴的手掌握住他的手掌:“是好是坏,现在下结论为时尚早,做你认为对的事。” 感受到父亲虚弱的手掌传来的力量感,黄参感受到从未有过的能量。 他给父亲把脉后,与一众小药童们吃过晚饭,挥手与他们告别。 小灵送他出门,依依不舍:“参哥哥,长老生病,夫人年纪又大,药童们还小,我又是一个女流之辈,家里没有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我怕” “皇宫离这里不离,有什么事让人送话。” “可是”小灵眼泪汪汪,欲言又止。 “王妃身中剧毒,针灸不能停。 “我知道,但是” “小灵,这段时间辛苦你了,等王妃的疗程结束,我会立马回来。” 感觉到黄参的真情意,小灵吸了吸鼻子,柔声道:“你也要注意休息,别太劳累,黄族大大小小都等你回来。” “我知道。对了,上次让你查黑尸虫丢失之事,有眉目吗?” 小灵想了想,开始回忆。 半年前,天山派来一人学习,长老把他安排到黑潭。 他离开没多久,我们的人才发现少了一条黑尸虫。 当时没证据,又不好到天山问责,事情搁了下来。 后来才知道,这条黑尸虫在王妃身体内。 小灵说完,定定地望着黄参。 “天山的人?”黄参拧眉,眼眸闪过思考。 “是的。” “叫什么名字?” “宋池。” “宋--池?”黄参脑海搜索一遍,没记忆。“行,我知道了,别送了,回去。” 黄参说完,走出大门,消失在黑暗的山道上。 白族。 经过三天观察,纳兰风野发现想靠近南院,突破口是白裳,开始他内心对她有本能的抗拒,不过,为了探听息信,是时候改变。 机会来了。 这一天,他正在南院墙外扫地,一只纸鸢从墙内飞出,卡在树吖上。 几名女子跑来,对着高高在上的纸鸢,一筹莫展。 名叫小花的女子对着旁人低声说:“我们叫他帮忙好不好?” 她指了指纳兰风野。 “阴阳脸,小姐不喜欢。”小桃答。 “没事,一会儿功夫,小姐又没在,没事的。” “行。”小桃对纳兰风野招招手,“喂,那个” 纳兰风野知道他在叫自己,不过,无名无姓,他可不自讨没趣,低头继续扫地,越扫越远。 “喂喂”小桃见他越走越远,快步走前,绕到他跟前,“那个,捡树上的纸鸢。” “我有名字,我叫宋小刀。” “行行行,宋小刀是,把树上纸鸢拿下来。”小桃命令道。 纳兰风野瞧也没瞧他一眼,继续低头扫地:“没空。” “你”小桃被气岔,一个白族最低等的下人,居然敢拒绝她? “落叶永远都扫不完,我命令你先把那纸鸢下来。”她双手叉腰怒目圆瞪。 一把大竹帚由远及近,直向小桃脚上扫来,吓得她连忙躲开。 “你这个不知好歹的阴阳脸,你信不信我” 小花见情况不妙,连忙跑来,拉了拉小桃手腕:“宋小刀是,对不起,我家小桃今天心情不好,出言不逊,我代她向你道歉。” “小花?”小桃气得跺脚。 “你别说话。”小花打断她的话,看向纳兰风野,脸露微笑,“可以帮我们拿一下树上的纸鸢吗,拜托了。” 第304章 风朝变数 黄参回了一趟黄族。 沿路走来,隔一段路看到有驻兵,他已隐隐觉得不对劲,步伐不由加快。 快到大门,看到木门内整齐划一药架,还有身穿蓝布衣走动的药童,悬着一颗心落了下来。 他推门而进,几名药童放下手中药材,围了上来。 一名年龄小的药童跑得最快,第一个跑到他跟前:“参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不对,现在要改口叫黄族长了。”另一名年长一点的药童纠正道。 “对对对,咱们参哥哥已经升级了,嘻嘻嘻嘻” 黄参笑了,摸了摸离他最近小药童的头顶:“长老呢?” “长老在屋里。”小灵从远处走来,接话道。 “好,大家先去忙,晚点我陪大家一起吃饭。” “好好好” 黄参向药堂走去,小灵跟在身边。 “那些官兵是怎么回事?”黄参问。 “朝延派来,跟黄石变异有关。”小灵答。 “没有为难你们?” “没有。” 黄参点点头,又问:“父亲身体如何?” “越来越虚弱,依我看,过不了元宵节。”小灵眼底闪过一抹伤感。 黄参不再说话,快步向药堂走去,推开房门,望着蜷缩在床上的瘦弱的身躯,愣怔在原地。 虽早有准备,但变化之大,让他一时间接受不了,眼眶说红就红。 “参儿,是你吗?”良久后,床上传来虚弱的声音。 黄参擦了擦眼泪,抬步,走向床前。 “父亲。” 长老缓缓睁开眼,脸上露出一丝欣慰:“你终于回来了。” “孩儿不孝,孩儿”黄参卜通一声跪在地上,两行热泪流下。 长头伸手,摸了摸他头颅:“我参儿现在是族长,肩挑重责,为父深感欣慰。” “父亲,我外面那些官兵,因我而来,我对不起黄族。” “你、后悔吗?” 黄参摇摇头,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不后悔。” 黄长老荤浑的眸光转动,开始回忆。 “黄族自古以来悬壶救世,从不参与政事,好处是不受干扰,专心医学,自成一方;坏处是不辨是非,不分青白,变相助纣为虐,白白浪费了手上的权利。 ” “你自小一身反骨,侠义心肠,经过多年调教,表面上垂眉顺目,暗里有自己的主见,或许,这是命中注定的变数呀!”长老感慨道。 “父亲,你明知道我可能会对祭司出手,为什么还把黄石和禁书交与我?”黄参既意外又不解。 意外的是父亲早已看透自己,不解的是为何不阻止。 “奸人得道,朝政动荡,内忧外患,风朝暗藏变数,不管你如何做,这一劫在数难逃。” “父亲,你不怪我?” 黄长老看向黄参,用他骨瘦如柴的手掌握住他的手掌:“是好是坏,现在下结论为时尚早,做你认为对的事。” 感受到父亲虚弱的手掌传来的力量感,黄参感受到从未有过的能量。 他给父亲把脉后,与一众小药童们吃过晚饭,挥手与他们告别。 小灵送他出门,依依不舍:“参哥哥,长老生病,夫人年纪又大,药童们还小,我又是一个女流之辈,家里没有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我怕” “皇宫离这里不离,有什么事让人送话。” “可是”小灵眼泪汪汪,欲言又止。 “王妃身中剧毒,针灸不能停。 “我知道,但是” “小灵,这段时间辛苦你了,等王妃的疗程结束,我会立马回来。” 感觉到黄参的真情意,小灵吸了吸鼻子,柔声道:“你也要注意休息,别太劳累,黄族大大小小都等你回来。” “我知道。对了,上次让你查黑尸虫丢失之事,有眉目吗?” 小灵想了想,开始回忆。 半年前,天山派来一人学习,长老把他安排到黑潭。 他离开没多久,我们的人才发现少了一条黑尸虫。 当时没证据,又不好到天山问责,事情搁了下来。 后来才知道,这条黑尸虫在王妃身体内。 小灵说完,定定地望着黄参。 “天山的人?”黄参拧眉,眼眸闪过思考。 “是的。” “叫什么名字?” “宋池。” “宋--池?”黄参脑海搜索一遍,没记忆。“行,我知道了,别送了,回去。” 黄参说完,走出大门,消失在黑暗的山道上。 白族。 经过三天观察,纳兰风野发现想靠近南院,突破口是白裳,开始他内心对她有本能的抗拒,不过,为了探听息信,是时候改变。 机会来了。 这一天,他正在南院墙外扫地,一只纸鸢从墙内飞出,卡在树吖上。 几名女子跑来,对着高高在上的纸鸢,一筹莫展。 名叫小花的女子对着旁人低声说:“我们叫他帮忙好不好?” 她指了指纳兰风野。 “阴阳脸,小姐不喜欢。”小桃答。 “没事,一会儿功夫,小姐又没在,没事的。” “行。”小桃对纳兰风野招招手,“喂,那个” 纳兰风野知道他在叫自己,不过,无名无姓,他可不自讨没趣,低头继续扫地,越扫越远。 “喂喂”小桃见他越走越远,快步走前,绕到他跟前,“那个,捡树上的纸鸢。” “我有名字,我叫宋小刀。” “行行行,宋小刀是,把树上纸鸢拿下来。”小桃命令道。 纳兰风野瞧也没瞧他一眼,继续低头扫地:“没空。” “你”小桃被气岔,一个白族最低等的下人,居然敢拒绝她? “落叶永远都扫不完,我命令你先把那纸鸢下来。”她双手叉腰怒目圆瞪。 一把大竹帚由远及近,直向小桃脚上扫来,吓得她连忙躲开。 “你这个不知好歹的阴阳脸,你信不信我” 小花见情况不妙,连忙跑来,拉了拉小桃手腕:“宋小刀是,对不起,我家小桃今天心情不好,出言不逊,我代她向你道歉。” “小花?”小桃气得跺脚。 “你别说话。”小花打断她的话,看向纳兰风野,脸露微笑,“可以帮我们拿一下树上的纸鸢吗,拜托了。” 第305章 潜伏1 “好。”纳兰风野将扫帚靠在树干上,望了一眼高高在上的纸鸢,轻轻一跳,飞到树上,将纸鸢取下。 “哇,你的轻功好厉害。”接过纸鸢的小花,好不惊叹,当看到纸鸢断了一只翅膀,脸上由喜转哀,“断了,飞不起来了。” 小桃见状,嘴角一撇,指着纳兰风野脸上大骂:“一定是你,故意折断,让我们没得玩,你这个阴阳脸。” “小桃,休得无礼,断了就断了,下次让师兄再买一个。” “下次最快也要一个月后,不行,我要你赔,现在就赔。”小花指着纳兰风野大喊。 只见纳兰风野里左右瞧了一眼纸鸢,不屑道:“不就是一个纸鸢吗,还要买?我做的比它还好。” “你会做?”小花眼前一亮,“真的假的?” “真的。” “那个,可以帮我们做一个吗,我们真的很想玩。”小花笑咪咪讨好道。 小桃拉了小花一把:“阴阳脸说话你也相信?” “小桃。”小花呵责一声,“别整天阴阳脸的,人家有名字,叫宋小刀。” “哼!”小桃不服地把脸撇向另一边。 “前几天晚上就是你帮我们把老鼠打跑,我相信你。”小花说,“需要什么材料,我帮你准备。” “竹子、纸、胶水、颜料,小刀。” “好,请跟我来。” 俩人边说边走,很快进了南院。 小桃和一群女子跟在身后,准备看热闹。 纳兰风野脑海浮现21世纪飞在天空上各式各样的风筝,虽然没研究过,但那玩意,只看一眼,他就能模仿八九成。 只见他蹲在地上,很快用竹子扎出一个菱形竹架。 接着将纸张剪裁成合适大小,用胶水将其粘贴在风筝骨架上。 然后纸上画出一只大大的蜜蜂。 安装风筝线,在风筝的顶部绑上线轴,然后将风筝线穿过线轴,并将其固定在风筝上。 最后添加尾巴,在风筝底部添加一条长长流苏。 大功告成,前后不过一柱香时间,一只巨形的风筝制作完成,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在场女子无不惊叹。 “哇,好美的一只大蜜蜂,只是”小花眼底闪过担忧,“如此大的一只纸鸢,能飞起来吗?” “试试就知道。” 纳兰风野握住纸鸢头,往前快跑,随着小花手上的线轴转动,纸鸢飞了起来,越飞越高,越飞越远。 “天啊,真的飞起来,还飞得那么高那么远。” “从未见过纸鸢能飞这么高。” “太神奇了。” 其他女子见状,欢呼着加入,跟着纸鸢跑起来。 连站在一旁等着看戏的小桃,也架不住天空上纸鸢的诱惑,跑到小花身边,接过她手上的线轴。 墙角里的白裳将一切尽收眼底。 一刻钟前,她从白族长书房出来,陈小刀蹲在地上,被一群吖环围着。 她站在墙角边,看着几支竹枝、一张纸,一卷绳,在纳兰风野手上如何变成纸鸢。 化腐朽为神奇! 白裳站在角落的位置刚好看到他的左边完美的侧颜,高挺的鼻梁,薄唇,轮廓分明的下颚线,让她难以忘怀。 众人散去,纳兰风野站在院落里,正欲转身离开。 “等等。” 白裳从墙角走出,一身白衣的她落落大方地站在他跟前。 “宋小刀是吗?” “是。” “你前几天帮我们打跑老鼠,现在又帮这群吖环制作纸鸢,你会的东西真不少。” “一点皮毛,如果没什么事,小人先行告退。” “等等。” 刚踏出一步的纳兰风野又停了下来。 “我也想要一只纸鸢,不过,要比这只大,比这只漂亮,我要”白裳想了想,“要一只凤凰在天的纸鸢。” “可以,不过现在不行,我还要扫地。” “行,你晚点过来。” 纳兰风野拱手,微微一拜,离开了院子。 望着那个高大挺直的背影消失在院子大门,白裳一时间失神。 其实从见他第一眼起,就觉得他似曾相识,只是,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连续三晚,她都梦见自己从悬崖跌落,被一只强臂弯拦腰抱起。 在梦中,那个他拥有无可挑剔的侧颜,强而有力的臂弯和青松般的阳光味道。 只是,每当他转身另一张全是黑痣的脸时,她都从梦中惊醒。 为什么是他? 又是他? 还是他? 日思夜想? 白裳不解,明明他如此丑陋,为何就是对他恋恋不忘。 难道因为他救了自己? 傍晚时分,纳兰风野出现在南院,正准备动手做纸鸢时,白裳出现在他身后。 “把这个戴上。”她递给他一只面具。 面具银白色,只有半边。 “小姐是嫌我丑?”纳兰风野没接。 “是又不是。一方面,戴上确实好看些,另一方面,堵住悠悠众口。” 见纳兰风野不接,白裳眉头轻拧:“怎么呢,不喜欢。” “不是,小姐喜欢就好。”纳兰风野接过,戴在脸上。 面具大小合适,像为他贴身定制一样,刚好遮他满是黑痣的半边脸。 纳兰风野蹲在地上,开始制作纸鸢。 白裳回到房间,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正好看到他左脸侧颜。 她看着他,嘴角不由微微弯起。 很快,纸鸢完成,飞到天上,引来一群吖环欢呼。 “好大一只纸鸢,比我们早上那只还大。” “凤凰在天,这不正是小姐吗?” “对呀,咱们小姐是凤凰,终有飞上天的一日。” 各种赞美纷沓而至,白裳乐开怀,夕阳照在纸鸢上,同样照在她笑得如花的脸上。 她从未有过如此开怀,幸福之感洋溢脸上。 纳兰风野离开前,擅于见风使舵的小桃连忙开口:“宋小刀,近日来了一批新花苗,他明天来帮忙翻种。” 纳兰风野点点头,踩着黄昏最后一缕霞光离去。 白裳将线轴交给小花,望着他离去的方向,久久伫立。 第二天下午,纳兰风野来到南院,翻土种苗。 院子很大,花苗上百株,他从下午一直忙到晚上。 白裳邀他进屋用餐,他拒绝了,从盘子里拿了两只馒头,一边走一边啃。 白裳透过窗户,看到他喉结滑动,干咽馒头的样子,提起桌上的茶壶,送到院子外。 第305章 潜伏1 “好。”纳兰风野将扫帚靠在树干上,望了一眼高高在上的纸鸢,轻轻一跳,飞到树上,将纸鸢取下。 “哇,你的轻功好厉害。”接过纸鸢的小花,好不惊叹,当看到纸鸢断了一只翅膀,脸上由喜转哀,“断了,飞不起来了。” 小桃见状,嘴角一撇,指着纳兰风野脸上大骂:“一定是你,故意折断,让我们没得玩,你这个阴阳脸。” “小桃,休得无礼,断了就断了,下次让师兄再买一个。” “下次最快也要一个月后,不行,我要你赔,现在就赔。”小花指着纳兰风野大喊。 只见纳兰风野里左右瞧了一眼纸鸢,不屑道:“不就是一个纸鸢吗,还要买?我做的比它还好。” “你会做?”小花眼前一亮,“真的假的?” “真的。” “那个,可以帮我们做一个吗,我们真的很想玩。”小花笑咪咪讨好道。 小桃拉了小花一把:“阴阳脸说话你也相信?” “小桃。”小花呵责一声,“别整天阴阳脸的,人家有名字,叫宋小刀。” “哼!”小桃不服地把脸撇向另一边。 “前几天晚上就是你帮我们把老鼠打跑,我相信你。”小花说,“需要什么材料,我帮你准备。” “竹子、纸、胶水、颜料,小刀。” “好,请跟我来。” 俩人边说边走,很快进了南院。 小桃和一群女子跟在身后,准备看热闹。 纳兰风野脑海浮现21世纪飞在天空上各式各样的风筝,虽然没研究过,但那玩意,只看一眼,他就能模仿八九成。 只见他蹲在地上,很快用竹子扎出一个菱形竹架。 接着将纸张剪裁成合适大小,用胶水将其粘贴在风筝骨架上。 然后纸上画出一只大大的蜜蜂。 安装风筝线,在风筝的顶部绑上线轴,然后将风筝线穿过线轴,并将其固定在风筝上。 最后添加尾巴,在风筝底部添加一条长长流苏。 大功告成,前后不过一柱香时间,一只巨形的风筝制作完成,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在场女子无不惊叹。 “哇,好美的一只大蜜蜂,只是”小花眼底闪过担忧,“如此大的一只纸鸢,能飞起来吗?” “试试就知道。” 纳兰风野握住纸鸢头,往前快跑,随着小花手上的线轴转动,纸鸢飞了起来,越飞越高,越飞越远。 “天啊,真的飞起来,还飞得那么高那么远。” “从未见过纸鸢能飞这么高。” “太神奇了。” 其他女子见状,欢呼着加入,跟着纸鸢跑起来。 连站在一旁等着看戏的小桃,也架不住天空上纸鸢的诱惑,跑到小花身边,接过她手上的线轴。 墙角里的白裳将一切尽收眼底。 一刻钟前,她从白族长书房出来,陈小刀蹲在地上,被一群吖环围着。 她站在墙角边,看着几支竹枝、一张纸,一卷绳,在纳兰风野手上如何变成纸鸢。 化腐朽为神奇! 白裳站在角落的位置刚好看到他的左边完美的侧颜,高挺的鼻梁,薄唇,轮廓分明的下颚线,让她难以忘怀。 众人散去,纳兰风野站在院落里,正欲转身离开。 “等等。” 白裳从墙角走出,一身白衣的她落落大方地站在他跟前。 “宋小刀是吗?” “是。” “你前几天帮我们打跑老鼠,现在又帮这群吖环制作纸鸢,你会的东西真不少。” “一点皮毛,如果没什么事,小人先行告退。” “等等。” 刚踏出一步的纳兰风野又停了下来。 “我也想要一只纸鸢,不过,要比这只大,比这只漂亮,我要”白裳想了想,“要一只凤凰在天的纸鸢。” “可以,不过现在不行,我还要扫地。” “行,你晚点过来。” 纳兰风野拱手,微微一拜,离开了院子。 望着那个高大挺直的背影消失在院子大门,白裳一时间失神。 其实从见他第一眼起,就觉得他似曾相识,只是,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连续三晚,她都梦见自己从悬崖跌落,被一只强臂弯拦腰抱起。 在梦中,那个他拥有无可挑剔的侧颜,强而有力的臂弯和青松般的阳光味道。 只是,每当他转身另一张全是黑痣的脸时,她都从梦中惊醒。 为什么是他? 又是他? 还是他? 日思夜想? 白裳不解,明明他如此丑陋,为何就是对他恋恋不忘。 难道因为他救了自己? 傍晚时分,纳兰风野出现在南院,正准备动手做纸鸢时,白裳出现在他身后。 “把这个戴上。”她递给他一只面具。 面具银白色,只有半边。 “小姐是嫌我丑?”纳兰风野没接。 “是又不是。一方面,戴上确实好看些,另一方面,堵住悠悠众口。” 见纳兰风野不接,白裳眉头轻拧:“怎么呢,不喜欢。” “不是,小姐喜欢就好。”纳兰风野接过,戴在脸上。 面具大小合适,像为他贴身定制一样,刚好遮他满是黑痣的半边脸。 纳兰风野蹲在地上,开始制作纸鸢。 白裳回到房间,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正好看到他左脸侧颜。 她看着他,嘴角不由微微弯起。 很快,纸鸢完成,飞到天上,引来一群吖环欢呼。 “好大一只纸鸢,比我们早上那只还大。” “凤凰在天,这不正是小姐吗?” “对呀,咱们小姐是凤凰,终有飞上天的一日。” 各种赞美纷沓而至,白裳乐开怀,夕阳照在纸鸢上,同样照在她笑得如花的脸上。 她从未有过如此开怀,幸福之感洋溢脸上。 纳兰风野离开前,擅于见风使舵的小桃连忙开口:“宋小刀,近日来了一批新花苗,他明天来帮忙翻种。” 纳兰风野点点头,踩着黄昏最后一缕霞光离去。 白裳将线轴交给小花,望着他离去的方向,久久伫立。 第二天下午,纳兰风野来到南院,翻土种苗。 院子很大,花苗上百株,他从下午一直忙到晚上。 白裳邀他进屋用餐,他拒绝了,从盘子里拿了两只馒头,一边走一边啃。 白裳透过窗户,看到他喉结滑动,干咽馒头的样子,提起桌上的茶壶,送到院子外。 第306章 潜伏2 “给。”白裳递给他一杯热茶。 “谢谢小姐。”纳兰风野接过,一饮而尽。 “慢慢吃,今天种不完明天再种。”白裳将茶壶放在桌面,往屋里走。 透过窗户,她看着他在院子外忙碌的身影,嘴角总是不经意间扬起。 再晚些时候,下人通传:“小姐,族长找你。” “好的。”白裳收回目光,出了房门,对着墙角忙碌的背影说:“今晚夜了,你回去休息,明天再来。” 说完出了院门,向着南院的长廊走去。 长廊尽头,是白族长白天书的住处。 纳兰风野望了一眼长廊尽头那扇门,将锄头放在墙角边,洗了一把脸,拍了拍身上污泥。 趁着月色,他跃上瓦顶,快速往尽头的房子低掠而过。 揭开一片瓦烁,他看到层顶下面的白裳与白天书。 白裳:“父亲,黄石已毁,祭祀已失去意义,看来,我和太子有缘无份。” 白天书:“谁说的,不管如何,这一次的王妃一定是你,而不是蓝族的人。” “可是”白裳顿了顿,继续说,“我不是圣女身份,圣族的人不会同意,天下百姓更不会同意。” 白天书:“事在人为,为父已为你安排好,五天后,天降异象,就是奠定你身份的重要时刻,到时候,我会让所有人无话可说,哈哈哈哈” “天空异象?父亲说的是?”白裳拧眉,眼底闪过不安。 “这个你不用管,到时候只需乖乖站在一边,准备迎接你的高光时刻。”白天书顺了顺长胡子,一脸向往。 白裳低头,十指紧抠,抬起头,像下定决心似的吐了一口气,缓缓说:“父亲,我知道白族命运重要,但是,我也有我自己的想法。” “哦?”白天书拧眉,看向她,“你有什么想法?” “我,我自从祭祀那天,看到若成哥哥为蓝千觅紧张的样子,我知道他心不在我,所以” 白天书:“所以什么?” 白裳直了直脖子:“我不想嫁给一个不喜欢我的人,一辈子被困在皇宫高墙。” 白天书像听到不可思议事件一样,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咬牙切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父亲,太子他心不在我,而且他脸容已变,不再是以前的若成哥哥,我不要做他的王妃。”白裳肯定道。 “放肆,普通人家尚且三妻四妾,何况他是准新王。不管他容貌如何,就凭风朝未来新皇这一点,也足以让你飞上枝头变凤凰。 白裳:“父亲,女儿只想寻一喜欢之人,生儿育女,简单幸福地过完一生,而不是做什么凤凰。” 白天书:“喜欢之人?简单幸福?你把白族命运放哪里了?” 白裳:“父亲,女儿只是女流之辈,担不起重责。” 白天书一脸怒容,盯着她看了好久好久:“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了喜欢的人?” 白裳眼神闪烁,扭过脸去:“我、没有。” “我不管你有没有,你的夫婿一定是未来新王,不管你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这是事实,谁也不能改变。” 白裳轻泣,拉了拉他衣角:“父亲,你就不为女儿幸福想想?” 白天书拂开她的手:“能成为新王妃就是你一辈子最幸福之事,马上给我回房,闭门思过,五天后迎接新开始。” 白裳退了出去,进来一名身穿白袍的管家。 “族长,一切准备就绪,只欠东风。”管家说。 “五天会一定会打雷、下暴雨?”白天书担心道。 “族长放心,宋池道长他擅长观天象,他说是就一定是。” “好,这几天加强人手,千万不得出岔儿。” “是的族长。”管家退了出去。 很快,白族大弟子白迎松走了进来:“族长,皇宫那边有消息,太子同意了你的邀请,五天后亲临白族。” “好、好。”他满意地顺了顺胡子,一切尽在掌握中。 纳兰风野离开了屋顶,往自己住所走去。 今晚没有月亮,他行走在长满高树的小路上,黑夜遮住了他的身影,也遮住了他的情绪。 天降异象。 奠定身份的重要时刻。 让所有人无话可说。 除了圣女,还有什么能让所有人认同她的身份? 除非? 天降异象,难道是填埋在山泥中的那尊白瓷人象。 纳兰风野终于想起了,白瓷人象长得像女娲娘娘,难道是为了给白裳塑造女娲娘娘的形象? 如此一来,她的形象不低于圣女,甚至高于圣女,名正言顺入主东宫。 配合五天后一定会打雷、下暴雨,纳兰风野确认这场巨大阴谋无疑。 他们费尽心思,天机算尽,目的就是让纳兰若成做皇帝,白裳做王妃。 上一世,自己主动让位,蓝千觅早已归西,他们最后为什么没成皇成妃? 宋池。 纳兰风野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这个名字。 宋池道长他擅长观天象,他说是就一定是。 看来此人不简单,他认识宋小刀,且与白族勾搭在一起,看来,得提防此人。 一个黑色身影落在纳兰风野面前。 “将军。”副将严忠林向他行礼。 “免礼。”纳兰风野将他扶起。 “将军,陆家军班师回朝,可是,中途接到一道朝延密旨,一部分原地返回,一部分就地驻营。” “可查到密旨消息?” “查不到,不过,陆家在京城的大宅,被御林军接手。” 纳兰风野垂在两旁的双掌缓缓收紧。 纳兰若成,你长本事了,连母后的陆家军也敢动? “将军,若失去陆家军支持,我们的计划”严副将不敢说下去。 若想推翻稳坐皇宫的纳兰若成,身后必须有强大的军队作支撑,这一步, 计划被打乱。 见纳兰风野久久不说话,严副将上前半步:“将军,要不你上书一封,让陆将军配合你。” 纳兰风野站在树荫下,抬头,透过树梢,看向黑乌乌的天空:“让我想想。” “将军?” “你先行退下,打探密旨消息。” “是的。”严副将跃起,跳出围墙,消失在黑夜中。 第306章 潜伏2 “给。”白裳递给他一杯热茶。 “谢谢小姐。”纳兰风野接过,一饮而尽。 “慢慢吃,今天种不完明天再种。”白裳将茶壶放在桌面,往屋里走。 透过窗户,她看着他在院子外忙碌的身影,嘴角总是不经意间扬起。 再晚些时候,下人通传:“小姐,族长找你。” “好的。”白裳收回目光,出了房门,对着墙角忙碌的背影说:“今晚夜了,你回去休息,明天再来。” 说完出了院门,向着南院的长廊走去。 长廊尽头,是白族长白天书的住处。 纳兰风野望了一眼长廊尽头那扇门,将锄头放在墙角边,洗了一把脸,拍了拍身上污泥。 趁着月色,他跃上瓦顶,快速往尽头的房子低掠而过。 揭开一片瓦烁,他看到层顶下面的白裳与白天书。 白裳:“父亲,黄石已毁,祭祀已失去意义,看来,我和太子有缘无份。” 白天书:“谁说的,不管如何,这一次的王妃一定是你,而不是蓝族的人。” “可是”白裳顿了顿,继续说,“我不是圣女身份,圣族的人不会同意,天下百姓更不会同意。” 白天书:“事在人为,为父已为你安排好,五天后,天降异象,就是奠定你身份的重要时刻,到时候,我会让所有人无话可说,哈哈哈哈” “天空异象?父亲说的是?”白裳拧眉,眼底闪过不安。 “这个你不用管,到时候只需乖乖站在一边,准备迎接你的高光时刻。”白天书顺了顺长胡子,一脸向往。 白裳低头,十指紧抠,抬起头,像下定决心似的吐了一口气,缓缓说:“父亲,我知道白族命运重要,但是,我也有我自己的想法。” “哦?”白天书拧眉,看向她,“你有什么想法?” “我,我自从祭祀那天,看到若成哥哥为蓝千觅紧张的样子,我知道他心不在我,所以” 白天书:“所以什么?” 白裳直了直脖子:“我不想嫁给一个不喜欢我的人,一辈子被困在皇宫高墙。” 白天书像听到不可思议事件一样,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咬牙切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父亲,太子他心不在我,而且他脸容已变,不再是以前的若成哥哥,我不要做他的王妃。”白裳肯定道。 “放肆,普通人家尚且三妻四妾,何况他是准新王。不管他容貌如何,就凭风朝未来新皇这一点,也足以让你飞上枝头变凤凰。 白裳:“父亲,女儿只想寻一喜欢之人,生儿育女,简单幸福地过完一生,而不是做什么凤凰。” 白天书:“喜欢之人?简单幸福?你把白族命运放哪里了?” 白裳:“父亲,女儿只是女流之辈,担不起重责。” 白天书一脸怒容,盯着她看了好久好久:“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了喜欢的人?” 白裳眼神闪烁,扭过脸去:“我、没有。” “我不管你有没有,你的夫婿一定是未来新王,不管你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这是事实,谁也不能改变。” 白裳轻泣,拉了拉他衣角:“父亲,你就不为女儿幸福想想?” 白天书拂开她的手:“能成为新王妃就是你一辈子最幸福之事,马上给我回房,闭门思过,五天后迎接新开始。” 白裳退了出去,进来一名身穿白袍的管家。 “族长,一切准备就绪,只欠东风。”管家说。 “五天会一定会打雷、下暴雨?”白天书担心道。 “族长放心,宋池道长他擅长观天象,他说是就一定是。” “好,这几天加强人手,千万不得出岔儿。” “是的族长。”管家退了出去。 很快,白族大弟子白迎松走了进来:“族长,皇宫那边有消息,太子同意了你的邀请,五天后亲临白族。” “好、好。”他满意地顺了顺胡子,一切尽在掌握中。 纳兰风野离开了屋顶,往自己住所走去。 今晚没有月亮,他行走在长满高树的小路上,黑夜遮住了他的身影,也遮住了他的情绪。 天降异象。 奠定身份的重要时刻。 让所有人无话可说。 除了圣女,还有什么能让所有人认同她的身份? 除非? 天降异象,难道是填埋在山泥中的那尊白瓷人象。 纳兰风野终于想起了,白瓷人象长得像女娲娘娘,难道是为了给白裳塑造女娲娘娘的形象? 如此一来,她的形象不低于圣女,甚至高于圣女,名正言顺入主东宫。 配合五天后一定会打雷、下暴雨,纳兰风野确认这场巨大阴谋无疑。 他们费尽心思,天机算尽,目的就是让纳兰若成做皇帝,白裳做王妃。 上一世,自己主动让位,蓝千觅早已归西,他们最后为什么没成皇成妃? 宋池。 纳兰风野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这个名字。 宋池道长他擅长观天象,他说是就一定是。 看来此人不简单,他认识宋小刀,且与白族勾搭在一起,看来,得提防此人。 一个黑色身影落在纳兰风野面前。 “将军。”副将严忠林向他行礼。 “免礼。”纳兰风野将他扶起。 “将军,陆家军班师回朝,可是,中途接到一道朝延密旨,一部分原地返回,一部分就地驻营。” “可查到密旨消息?” “查不到,不过,陆家在京城的大宅,被御林军接手。” 纳兰风野垂在两旁的双掌缓缓收紧。 纳兰若成,你长本事了,连母后的陆家军也敢动? “将军,若失去陆家军支持,我们的计划”严副将不敢说下去。 若想推翻稳坐皇宫的纳兰若成,身后必须有强大的军队作支撑,这一步, 计划被打乱。 见纳兰风野久久不说话,严副将上前半步:“将军,要不你上书一封,让陆将军配合你。” 纳兰风野站在树荫下,抬头,透过树梢,看向黑乌乌的天空:“让我想想。” “将军?” “你先行退下,打探密旨消息。” “是的。”严副将跃起,跳出围墙,消失在黑夜中。 第307章 折断翅膀的蝴蝶 皇宫。 黄参推门而进:“王妃,今天针灸的位置是手指和脚趾,你坐在躺椅上,露出双手和双脚。” “黄参,你的眼睛为什么红肿?”蓝千觅坐下的瞬间,发现他脸色异常。 “可能,昨天没睡好。”黄参别过脸去,从背蒌里拿出一套针具。 “练功、施咒,会消耗体力,你们针灸,也会消耗体力吗?” “会有一点,不过很快恢复,王妃无须担心。” 蓝千觅点点头:“你连续为我施针,自己也要保重。” “好的,王妃,请把双手双脚露出来。” 蓝千觅脱掉鞋子,拉起衣袖,十指露在他面前。 “手指连心,会感受到明显痛感,而且这次穴位不会让昏昏欲睡,所以。”他看向她,“你要忍着。” 蓝千觅点点头,做好心理准备。 当针尖刺进拇指头那一刻,她下意识拧起眉头。 好不容易扎完十指,没想到扎脚趾更痛,痛得她忍不住叫了出来。 黄参看了她一眼,见她额头布满细汗,眼眸闪过一丝不忍。不过他很快调整过来,低头继续扎其他脚尖。 蓝千觅双唇紧抿,差点把嘴唇咬破。 “王妃,扎完了,你好好休息一会。”黄参扶着她双肩躺下,找来一块布,为她拭擦额上的细汗。 随着痛感减弱,蓝千觅又睡了过去,斜歪着脑袋,呼吸匀匀。 黄参找来一张被子,轻轻盖在她身上。 抬头瞬间,看到她那张素净无瑕的小脸。 苍白的小嘴、小巧的鼻翼,紧闭的双眼,长长的睫毛沾着泪水,贴在眼皮上,像一只被雷雨打湿翅膀的蝴蝶。 你原本多姿多彩,自由飞翔,像一只飞在丛林中的花蝴蝶,艳绝无双,因为一场暴风雨,折断了你的翅膀,让你遭受此厄运。 我能做的,帮你把折断的翅膀重新长出。 “蓝千觅!”黄参轻唤一声,嘴角不自然扬起。 没有任何回应,他已心满意足。 三个时辰后,蓝千觅缓缓睁开眼,看到十指上的金针黑了一半,一时间恍神。 前两次针灸她昏睡到拔针后,没看到此情景,现在看到,情不自禁“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坐在书桌上看书的黄参听到声音,连忙走过来:“王妃,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只是,针为什么黑了一半。” “自然是排毒。” “排我身上的毒素?” “是的,黑尸虫毒素不能自然排出,只能通过金属针一点一点地吸取。” “原来,我体内有如许多的毒素。”蓝千觅倒吸了一口气,心有余悸。 “王妃不用担心,排毒虽伤身体,但天山雪莲刚好调理排毒所带来的伤害,不用有问题。” “嗯。”蓝千觅点点头。 此刻的她异常清醒,两人相处一室,总得聊得什么,不然尴尬。 “那个黄参,闲着也是闲着,说说你的过往。”蓝千觅说。 “我?我” “你年纪轻轻已经是黄族族长,一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 “没有。”黄参拉了一张椅子靠近一点,“只是为父年纪已大,我子承父业。” “谦虚了,你医术如此好,一定下了不少功夫。” 黄参想了想,说:“黄族子弟从小就辨草药、识药方,每一个都很勤奋用功,相反,我小时候比他们顽皮多了。” “顽皮?”蓝千觅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不像顽皮,反而多了一份不符合年龄的沉稳与淡定。” “那是因为小时候被处罚多了,自然而然变得听话。前两年到民间游猎看病,看尽人间疾苦,把身上的浮躁也洗得差不多。”黄参说,嘴角始终染着淡淡的笑意。 “是吗?”蓝千觅惊讶,眼神中难掩一分失落。 在她心底仍有一丝执念,他还是她所认识的黄参,但听他如此说,他又不像她所认识的黄参。 只是,如果他不是黄参,为什么要帮自己? 蓝千觅想起前几天没机会问的问题,于是旧话重提。 “黄石变异是你做了手脚?” 黄参张了张口,默认。 “为什么这样做?” 黄参眨了眨眼,缓缓开口:“朝延动荡不安,外面传纳兰太子战死,纳兰若成控制朝延,王妃你将改嫁我觉得,这不合常理,一定有什么猫腻,所以” “黄石一黑一白,你是如何做到?” 黄参沉默半晌,不知该说不该说。 “不想说?没关系,我不强人所难。” “不是,只是涉及黄族秘密,不方便。” “好,没事,我只是觉得不可思议,黄石是圣石,哪能说变就变,除非你下了禁咒。” “王妃知道禁咒?”。黄参几分意外,要知道,他不久前才知道有禁咒。 “这有什么好奇奇,我们蓝族也有禁咒,而且,我也会。” “你会禁咒?” “嗯,不过,施禁咒会遭反噬,非生死关系不能施。”她见他完好无缺,疑惑爬上眉梢,“你施的不会是禁咒?” “按理说,一般咒语不足以让圣石变异,黄参,你”蓝千觅忍不住担忧地看向他。 “我没事,我想,虽同为禁咒,但蓝族和黄族毕竟不同,结果也不一样。” 蓝千觅这才放心:“如此就好。” “王妃,事情非同小可,咱们要保密。” “我知道,放心,你帮了我,我不会害你。” “王妃,微臣” 他想讲他不只是为了帮她,而是为了整个风朝,但被蓝千觅抢先一步:“你施禁咒,破坏纳兰若成计划,就不怕纳兰若成对黄族下手?” “怕,但是,我不能不辨是非。” 黄参站了起来:“黄族千百年来从不干涉政权,求的就是自保,但是,我们不能一直躲着暴风雨,是时候做出改变。” “人终有一死,如果能为正义、为理想、为百姓做得什么,我死而无憾。” 那一刻,在蓝千觅眼里,黄参形象高大而神圣,不可亵渎。 他果然不是她所认识的黄参。 但是,他跟黄参又是如此的相似。 胆大,心细,标新立异,除旧布新。 只是,他是风朝的黄参,不是21世纪的黄参。 虽是两代人,却有着相同的样貌与风骨,她又把他当成他。 第307章 折断翅膀的蝴蝶 皇宫。 黄参推门而进:“王妃,今天针灸的位置是手指和脚趾,你坐在躺椅上,露出双手和双脚。” “黄参,你的眼睛为什么红肿?”蓝千觅坐下的瞬间,发现他脸色异常。 “可能,昨天没睡好。”黄参别过脸去,从背蒌里拿出一套针具。 “练功、施咒,会消耗体力,你们针灸,也会消耗体力吗?” “会有一点,不过很快恢复,王妃无须担心。” 蓝千觅点点头:“你连续为我施针,自己也要保重。” “好的,王妃,请把双手双脚露出来。” 蓝千觅脱掉鞋子,拉起衣袖,十指露在他面前。 “手指连心,会感受到明显痛感,而且这次穴位不会让昏昏欲睡,所以。”他看向她,“你要忍着。” 蓝千觅点点头,做好心理准备。 当针尖刺进拇指头那一刻,她下意识拧起眉头。 好不容易扎完十指,没想到扎脚趾更痛,痛得她忍不住叫了出来。 黄参看了她一眼,见她额头布满细汗,眼眸闪过一丝不忍。不过他很快调整过来,低头继续扎其他脚尖。 蓝千觅双唇紧抿,差点把嘴唇咬破。 “王妃,扎完了,你好好休息一会。”黄参扶着她双肩躺下,找来一块布,为她拭擦额上的细汗。 随着痛感减弱,蓝千觅又睡了过去,斜歪着脑袋,呼吸匀匀。 黄参找来一张被子,轻轻盖在她身上。 抬头瞬间,看到她那张素净无瑕的小脸。 苍白的小嘴、小巧的鼻翼,紧闭的双眼,长长的睫毛沾着泪水,贴在眼皮上,像一只被雷雨打湿翅膀的蝴蝶。 你原本多姿多彩,自由飞翔,像一只飞在丛林中的花蝴蝶,艳绝无双,因为一场暴风雨,折断了你的翅膀,让你遭受此厄运。 我能做的,帮你把折断的翅膀重新长出。 “蓝千觅!”黄参轻唤一声,嘴角不自然扬起。 没有任何回应,他已心满意足。 三个时辰后,蓝千觅缓缓睁开眼,看到十指上的金针黑了一半,一时间恍神。 前两次针灸她昏睡到拔针后,没看到此情景,现在看到,情不自禁“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坐在书桌上看书的黄参听到声音,连忙走过来:“王妃,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只是,针为什么黑了一半。” “自然是排毒。” “排我身上的毒素?” “是的,黑尸虫毒素不能自然排出,只能通过金属针一点一点地吸取。” “原来,我体内有如许多的毒素。”蓝千觅倒吸了一口气,心有余悸。 “王妃不用担心,排毒虽伤身体,但天山雪莲刚好调理排毒所带来的伤害,不用有问题。” “嗯。”蓝千觅点点头。 此刻的她异常清醒,两人相处一室,总得聊得什么,不然尴尬。 “那个黄参,闲着也是闲着,说说你的过往。”蓝千觅说。 “我?我” “你年纪轻轻已经是黄族族长,一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 “没有。”黄参拉了一张椅子靠近一点,“只是为父年纪已大,我子承父业。” “谦虚了,你医术如此好,一定下了不少功夫。” 黄参想了想,说:“黄族子弟从小就辨草药、识药方,每一个都很勤奋用功,相反,我小时候比他们顽皮多了。” “顽皮?”蓝千觅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不像顽皮,反而多了一份不符合年龄的沉稳与淡定。” “那是因为小时候被处罚多了,自然而然变得听话。前两年到民间游猎看病,看尽人间疾苦,把身上的浮躁也洗得差不多。”黄参说,嘴角始终染着淡淡的笑意。 “是吗?”蓝千觅惊讶,眼神中难掩一分失落。 在她心底仍有一丝执念,他还是她所认识的黄参,但听他如此说,他又不像她所认识的黄参。 只是,如果他不是黄参,为什么要帮自己? 蓝千觅想起前几天没机会问的问题,于是旧话重提。 “黄石变异是你做了手脚?” 黄参张了张口,默认。 “为什么这样做?” 黄参眨了眨眼,缓缓开口:“朝延动荡不安,外面传纳兰太子战死,纳兰若成控制朝延,王妃你将改嫁我觉得,这不合常理,一定有什么猫腻,所以” “黄石一黑一白,你是如何做到?” 黄参沉默半晌,不知该说不该说。 “不想说?没关系,我不强人所难。” “不是,只是涉及黄族秘密,不方便。” “好,没事,我只是觉得不可思议,黄石是圣石,哪能说变就变,除非你下了禁咒。” “王妃知道禁咒?”。黄参几分意外,要知道,他不久前才知道有禁咒。 “这有什么好奇奇,我们蓝族也有禁咒,而且,我也会。” “你会禁咒?” “嗯,不过,施禁咒会遭反噬,非生死关系不能施。”她见他完好无缺,疑惑爬上眉梢,“你施的不会是禁咒?” “按理说,一般咒语不足以让圣石变异,黄参,你”蓝千觅忍不住担忧地看向他。 “我没事,我想,虽同为禁咒,但蓝族和黄族毕竟不同,结果也不一样。” 蓝千觅这才放心:“如此就好。” “王妃,事情非同小可,咱们要保密。” “我知道,放心,你帮了我,我不会害你。” “王妃,微臣” 他想讲他不只是为了帮她,而是为了整个风朝,但被蓝千觅抢先一步:“你施禁咒,破坏纳兰若成计划,就不怕纳兰若成对黄族下手?” “怕,但是,我不能不辨是非。” 黄参站了起来:“黄族千百年来从不干涉政权,求的就是自保,但是,我们不能一直躲着暴风雨,是时候做出改变。” “人终有一死,如果能为正义、为理想、为百姓做得什么,我死而无憾。” 那一刻,在蓝千觅眼里,黄参形象高大而神圣,不可亵渎。 他果然不是她所认识的黄参。 但是,他跟黄参又是如此的相似。 胆大,心细,标新立异,除旧布新。 只是,他是风朝的黄参,不是21世纪的黄参。 虽是两代人,却有着相同的样貌与风骨,她又把他当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