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1980：我要当公务员》 第1章 我要‘进步\’ 王笠纶看着手上的资料表，再看看自己身上非常有年代感的国防绿‘的确良’衣裤，他意识到自己重生了。 资料表的标题是‘返城申请表’。 此时应该是79年春，全国各地知青开始大规模返城，只要符合条件的，递交申请就能回到原本生活的大城市。 王笠纶就是这个时代的知识青年，而且他还是最后一批下乡的青年，在徽山这个西北小县已经待了足足一年。 “笠纶，回城后打算干什么？现在高考也恢复了，回去后补习几个月还有机会考大学的。”就在王笠纶想的出神时，身旁一个和他同样在排队递交返城申请的青年和他说起话来。 王笠纶所在的地区，主要接收的就是江南一带的知识青年，王笠纶来自姑苏吴县，眼前和他说话的叫李永强，来自距离姑苏只有一百公里的大都市江州。 听到李永强问自己打算，王笠纶立刻想起了上一世的轨迹。 上一世他在几天后就登上了返回江南的火车，但回到老家王笠纶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因为短期内大批知识青年返城，除了家庭关系过硬的少部分人能进入机关或国企工厂，大部分知识青年都成了无业游民。 而王笠纶上一世就当了大半年的社会闲散人员，直到明年的这个时候，他和几个好友一起去了特区闯荡。 凭借聪明的头脑和善于察言观色，王笠纶很快在特区赚到了第一桶金。 随后的几年里他也顺风顺水，比起那些进地方国企，几年后企业又倒闭失业的同龄人，他已经是混的比较好的那批人了。 而这还只是王笠纶好运的开始，当时间来到九十年代初，王笠纶瞅准机会，去远东地区做起了倒爷。 也是这个时候，他遇到了那位‘贵人’，得到这位‘贵人’的赏识之后，王笠纶迅速洗白开始做起了正当生意，并且一路如同开挂一样。 短短数年时间，王笠纶的资产成几何级数增长，他几乎投什么什么就赚钱，并且他还娶了一个电视台的漂亮女主持为妻。 在外人眼中王笠纶无疑就是令人羡慕的成功人士，事业成功家庭也成功。 而在‘贵人’的关照下，不管是什么级别的政府工程，他都能顺利的拿下，逐渐建立起庞大的商业帝国。 可也正是这一切，才有了后来王笠纶暴死家中的结局，他不是突发疾病而死，其实是被人毒杀。 毒杀王笠纶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位‘贵人’。 ‘贵人’的身份背景非常吓人，王笠纶所拥有的一切，甚至包括他那漂亮的妻子，其实都不过是帮‘贵人’代持。 商业帝国是‘贵人’的，王笠纶只是‘贵人’的白手套，妻子是‘贵人’的情人，他们结婚甚至也是‘贵人’安排，只是‘贵人’为了给她情人一点‘名份’，王笠纶不过是一个傀儡，他从始至终也没碰过妻子。 后来‘贵人’卷入了一场斗争，因为王笠纶知道了太多‘贵人’的秘密，即便他没有背叛贵人的想法，也没有做检举揭发的事，但‘贵人’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派手下将王笠纶毒杀在家中。 别看上一世王笠纶已经是全国有名的企业家，社会知名人士，在商业领域更拥有极高的号召力和影响力，可依然只是别人手中一枚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 想到这里王笠纶手指使劲的掐着申请表，此刻他内心的怒火是熊熊燃烧的。 “既然重生了，那我不仅要做一番更大的事业，这个仇也一定要报！”王笠纶心中已经下定决心，上一世他走到那一步已经没有回头路，这一世不能重蹈覆辙，还要找那位‘贵人’报仇。 下一刻王笠纶就神色如常的对李永强说道：“我不打算回城了，我要留在这里。” 说罢王笠纶就将返城申请表揉成一团，然后转身离开。 李永强直接被王笠纶搞懵了，就连旁边几个听到他要留下的人也是一脸诧异。 “笠纶，你发什么神经？给我站住。”王笠纶走出几步后，李永强反应过来，连忙追上拉住王笠纶。 王笠纶和李永强都是被分到峪平乡的知青，两人还住在一间屋子，在同乡的这批知青中他们关系最好。 就算上一世后来两人也时常联系，等到王笠纶建立起商业帝国，还专门邀请李永强到公司担任重要岗位。 不过李永强一直不清楚王笠纶背后有‘贵人’，也不知道‘贵人’是谁。 “你脑子被门夹了？留在这里干什么？连自来水都没有，每天供电都不足两小时，回到城里随便做个什么也比这有前途？”李永强实在不明白王笠纶怎么样的，他也不想看到自己好朋友一时糊涂遗憾终身。 根据此时的政策，除了已经在当地结婚安家的知识青年，只要有意愿的都可以回原籍，而再过一两年这个政策就关闭了，到时候就是想回去也没了门路。 “在哪里不是建设祖国，西北地区落后，我们响应号召来支援农村，现在这里的面貌还没有得到根本改善，我们怎么能半途而废，所以我决定留下来继续工作。”王笠纶一脸认真的说道，他这话说的让旁边听的人都觉得莫名其妙。 这番话你不能说他说的不好，甚至觉悟很高，也挑不出毛病。 但正常人都知道，这就是冠冕堂皇的话，现在谁不想回城市？再说就一个知识青年，能改变西北农村的落后面貌？ “毛病你，搁这给我做报告呢？你到底怎么想的？”李永强拉着王笠纶走到一边，小声的询问起来。 王笠纶确实已经决定了，他要留在徽山县。 因为想要报仇，想要扳倒‘贵人’，只有唯一的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进入体制。 ‘贵人’的地位和背景，王笠纶就算成为全国首富，在对方眼中依然只是蝼蚁，甚至对方一句话都可以让他家破人亡。 只有到达一定级别，才有直面‘贵人’的资格，所以王笠纶必须进步，而且要进部。 所以进部是王笠纶给自己定下的远期目标，而这也仅仅是有了直面‘贵人’的资格，不是‘贵人’能随便拿捏的级别。 第2章 地狱开局 面对李永强的好意，王笠纶也不能无视，这可是自己值得信赖的朋友。 而后他小声对李永强说道：“永强，今年估计有五百万左右的人考大学，可录取率只有5左右，我高中时成绩就不太理想，再复习半年其实也没有多少机会，倒是眼下这里有个机会。” 感觉到王笠纶总算正常一点了，李永强也不像先前那么急，于是便认真的问道：“什么机会？” “县里不是说了吗？愿意留下的知青，会安排在区公所或者乡镇工作，并且解决干部待遇。我如果回姑苏，顶多也就进厂当个工人，留在这里做干部，说不定几年后工作出色飞黄腾达呢？”王笠纶小声的说着，这确实是他的真实想法，眼下徽山县也确实有这么一个政策。 这只是个别地区的临时政策，主要原因是因为这次返城也是偏远地区的一次大规模人才流失，徽山县的书记还是比较有魄力和眼光的，所以扛着压力给了这么个政策，为的就是给徽山县留下一些有知识的年轻干部。 此时因为长期的动荡刚结束，在各级干部队伍中都普遍存在一个问题。那就是真正有能力的干部很少，一些因为特殊原因上位的干部被清算，各级组织出现了青黄不接的情况，这也是为什么不久后中枢会提出干部队伍要年轻化专业化的原因。 但是此时知识青年回城心切，就算有干部编制诱惑，也基本上没人留下来，据王笠纶上一世的记忆，他们峪平乡所在的河口区公所，选择留下来的好像就只有一人。 不过现在应该是两人了，因为还多了一个王笠纶。 区公所是县的派出机构，也是这个时代的特色，一个区公所通常管理几个大小不一的乡镇，行政级别为正科级，而此时绝大多数乡镇都还只是股级。 现在王笠纶所在的地方就是河口区公所驻地，这里既是区公所驻地，也是河口镇政府的驻地。 “为了一个干部编制，你就留在这穷乡僻壤？我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但你可要考虑清楚，一旦留下再想回去可就不容易了。”李永强没有再劝王笠纶，毕竟都是成年人了，但作为朋友他还是希望王笠纶认真考虑。 西北地区的乡镇干部，在这个时期对大城市的青年来说绝对没有吸引力，就是随便在城市做点什么，日子肯定也会比这里的乡镇干部好。 而且这个时期户籍管理非常严格，甚至对职业管理都很严，没有特殊理由离开户籍所在地都属于盲流，而什么职业就做什么工作，农民就不能去摆摊经商，这些都是有条条框框规定的。 王笠纶一旦选择留在徽山县，他的编制和户籍档案也就定性了，那时候再想回姑苏，可就真不容易。 “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一定会走下去的，你安顿好之后记得写信，咱们这朋友感情可不是人分开感情就没了。”王笠纶笑着说道，话到这份上，他这个决定已经不会更改了。 李永强也就不再劝了，继续回去排队递交申请表，而王笠纶则到了与返城处人山人海截然不同的另一边，这里是填写留在地方申请表的，只有一个工作人员，甚至还在打瞌睡。 “同志你好，我来填申请。”王笠纶很礼貌的对正在打瞌睡的工作人员说道。 “隔壁，返城申请表去隔壁。”工作人员眼睛都没抬一下，不耐烦的说道，他是把王笠纶当成了返城的青年。 这两天这位工作人员可没少遇到这种找错地的。 “我不是返城的，我是要留下来的。”王笠纶也猜到了对方反应的缘由，便又说了一句。 “你确定？这里是填留下申请的，要返城是在隔壁。”工作人员一下来了精神，但还是再次确认。 “是的，我就是要留下了，不回城里。”王笠纶笑着给出肯定答复。 “来把这张表填了。”工作人员立刻热情的递上一张纸，其实就是一张手写的表格，上面需要王笠纶填一些基本信息。 很快王笠纶就填好了，他将表格递给工作人员，然后问了一句：“能方便问下，现在有多少人留下吗？” “唉，实不相瞒，到今天为止，你是第二个。”工作人员略显尴尬的答道。 “方便问下另一位同志是谁吗？”王笠纶笑着又问了一句。 对方估计也是闲坐太久，好不容易有个说话的，便立刻说道：“是河口镇松岭村一个叫韩丽的女同志。” 韩丽这个名字王笠纶是第一次听，上一世他也是走之前听人闲谈提到只有一个人留下，当时有没有说到名字他也记不得了。 “哦，我还需要做什么吗？”王笠纶没有再多问，不过另外一位留下来的知青竟然是个女的，还是让他有些意外。 “没什么事了，回去等通知，送走了这些返城的，区公所就会安排你们。”负责登记的同志随口说道，目前主要的工作还是送知识青年返城。 此时各级政府机构非常精简，人员也非常稀少，甚至就连县一级政府，都没有两会的常设机构，也就是说只有党委和政府两套班子。 这个时候一个乡镇通常只有不超过十名干部，就连管理几个乡镇的区公所，大的也就二十来名干部，大多数只有十七八名干部。 不过区公所标配一辆吉普车，属于这个时代的稀罕物，至于乡镇都还没有机动车，条件允许的地方，偏三轮摩托车倒是有。 王笠纶现在也不知道自己会被分配到乡镇还是区公所，如果能到区公所工作，那自然高了一些，但他估计大概率会留在峪平乡工作。 因为峪平乡年轻干部也紧缺，自己又在这里待了一年，对乡里情况比较熟悉。 但要是留在峪平乡，王笠纶将要面对的情况会很严峻，因为这个乡各方面条件很差，缺少耕地，连水资源都很匮乏，靠着山却不能靠山吃山，基本上没有发展的空间，想要在这里做出成绩，可谓难如登天。 现在王笠纶也有些忐忑，自然希望能分配到河口镇这种富裕的地方，但也必须做好留在峪平乡的心理准备，即便面对地狱开局，他也要打开一片新天地。 好在此时改革开放的画卷已经徐徐展开，并非一点机会都没有。 第3章 一封家书 如果按照上一世王笠纶善于钻营的性格，这个时候就应该开始运作，走走后门，争取留在河口区公所。 但这一世他没有这么做，除了确实没有门路关系外，他也知道一旦这么做了，在领导心中就会留下不好的印象。 在这种小地方，人际关系尤为复杂，在领导心中的印象又至关重要。 在区公所等李永强递交申请后，两人一起回到了峪平乡黄坡村，这里也是峪平公社十一大队。 公社这个体制目前还保留着，其实也就一套班子两个牌子，领导都是乡镇的干部。 以前称呼公社多过乡镇，但随着中枢最近一轮轮的文件下达，很多地方又恢复到了乡镇党委政府领导下，其实也就是一个名字的不同。 王笠纶和李永强住在一户罗姓老乡家里，他们这种知青生产队一开始是有知青点安置的，几个知青住在一起，一起出工一起做饭，也一起学习。 但城里来的孩子很多生活上的能力其实很欠缺，借宿老乡家就方便多了，只要给钱或者粮票，又不用自己做饭，所以后期知青很多都住在老乡家。 罗家有夫妻二人，育有三男两女五个孩子，大的已经在部队当兵，最小的还在读小学，老二在家务农，老三在乡里读初中，老四老五都还在村里上小学。 这算是时代下标准的家庭，因为住在老罗家，王笠纶也会经常辅导几个读书孩子的功课，他们来自大城市，一开始就收获了崇拜的目光，而每当他们讲起哪些这里没有只有大城市才有的事物，几个孩子更是满脸的新奇。 因为知道王笠纶和李永强这两天就要回城里了，双方相处也一年有余，今天晚上李嫂还特意准备了几个菜，老罗更是拿出了珍藏的半瓶酒，要给王笠纶和李永强饯行。 “那我算是沾了永强的光，今晚也跟着吃顿好的。”王笠纶笑着说道，也是借机打算告诉老罗一家自己留下的事。 “这是什么话？你难道不回城里？”老罗是个寻常的庄稼汉子，但人也比较灵性，只是生在这个时代，如果能接受好的教育，或许也是某方面的人才专家。 王笠纶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一脸释然的说道：“嗯，不回去了，我已经填了表，过几天区公所就要给我安排去处，这一年来也多谢罗哥和嫂子照顾，大概我也不会离得太远，以后若是能帮上的，你们不用见外。” “你这是咋想的？人人都回大城市，你偏偏留在这？你爸妈肯定也早就盼着你回去了，你这样怎么跟家里交代？”李嫂也只是普通农村妇女，不懂什么大道理，但也知道王笠纶的选择有些违背常理，并且还有些不孝。 “也不是人人都回去啊，我知道河口镇也有一个留下的，不过李嫂倒是提醒我了，今晚我得写信给爸妈说明情况。”王笠纶笑着应付过去，没有说自己留下的理由。 “我已经劝过他了，他想留下来当干部，或许这也是一条不错的出路。”李永强在一旁帮腔说道，虽然内心不看好王笠纶的选择，但他还是尊重朋友的选择。 接下来便也不再说王笠纶留下的话题，几个孩子早已迫不及待的等着开饭，毕竟今天这一桌子快赶上过年了，在孩子们眼中这可是难得的大喜事。 王笠纶和李永强都很默契的少吃，尤其是好吃的尽量不取，也是为了让孩子多吃点。 艰苦的生活条件，让一顿美味的饭菜都是奢望，别说菜了，要是有一碗白米干饭，那也是非常奢侈的。 酒王笠纶也没喝几杯，一来他本就不胜酒力，二来半瓶酒三个人喝也不多。 饭后王笠纶就和李永强回房休息，李永强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而王笠纶则点着煤油灯，在一张陈旧的桌子上，开始给家里写信。 村里其实已经通电，但是这时候已经过了用电时间，拉了闸只能点煤油灯。 书信依然是这个时代最常见的通讯手段，王笠纶也经常给家里写信，这一年多也收了过几次家里寄来的信。 王笠纶的父亲是苏州机械厂的一名钳工，母亲是纺织厂的车间女工，这是标准的工人家庭，他们家的条件放在全国也不算差。 “父亲见信如晤： 当您收到这封信时，本应是儿子返城归来之时，然在返城前夕，儿擅作主张，选择留在西北，其中缘由请父亲听我细细道来” 这个时代的书信，基本上还是这种半文不白的调调，也不是说通用语调，而是老师就是这么教的，大家也都是这么写的，王笠纶当然也不例外。 “西北贫苦，人民群众生活艰苦，此时县里缺少年轻干部，鼓励知识青年留下，看着这片贫瘠的土地，看到那些淳朴的乡亲，我实不忍心离去。自古忠孝难两全，只期有一日我能做出一番成绩，再回父母膝前尽孝。” 王笠纶没有说出真实的原因，而是一番大义凛然的说辞，倒是显得他觉悟很高。 其实王笠纶这种选择，也不是不可能，因为前些年开始的大三线建设，要到明年才结束，这个时期确实有很多技术工人知识分子，远赴西北西南穷苦之地，十几年没有过回家的都大有人在。 “小妹彩衣九月便上初中了，此时正值青春叛逆之时，请父亲母亲多些耐心，小妹自幼聪慧，只是玩心较重，她日开窍便会省心不少。请父亲转告小妹，我留于家中之物，待她上中学后可尽数取之” 王笠纶在信里还提到自己的妹妹王彩衣，这个妹妹是亲的，比王笠纶小了整整六岁，兄妹俩平日里感情极好，离家这一年多，要说王笠纶最思念的就是这个小妹。 “儿笠纶顿首遥拜，愿父亲母亲身体康泰。”最后是符合情景的结尾，王笠纶的字不算太漂亮，但也还过得去，一封书信倒是写的有些感觉。 写完之后王笠纶将其装入信封，这地方要寄出去也还没那么容易，要去了区公所才有邮电所投递。 第二天王笠纶又送李永强去了区公所，今天有政府安排的车送他们到市里火车站，这些知识青年，今日离开大多数一辈子都不会再回到这个地方了。 第4章 级办事员 “笠纶此次一别，不知何年才能相见，如果将来我功成名就，一定回来找你。”李永强和王笠纶拥抱道别，两人还有点古代文人墨客的感觉。 这句话上一世两人分别时也说过，不过那一次是在江州火车站，后来王笠纶也完成了这个约定。 “我要是将来混个厅级干部，不管天涯海角，也一定去找你。”王笠纶也颇为豪情的说道，厅级干部算是勉强进入了高级干部的序列，至少在普通人眼中是高级干部。 送别李永强后，王笠纶还是暂时回到了黄坡村老罗家，不过这几日他不用出工了，知青的时代都已经结束，以后也没有这种身份和说法了，现在王笠纶暂时处在了没人管的状态。 不过这种状态只持续了不到三天，两天后的下午，大队村支书就找到王笠纶，说区里让他去一趟，王笠纶知道自己的安排下来了。 第二天一早王笠纶到了河口镇，他先将信寄了出去，而后才去的区公所，因为没有具体的指示找谁，王笠纶就在二楼第一间办公室询问。 “同志你好，我是峪平乡知青王笠纶，接到通知来的，请问我该找哪位领导？”王笠纶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对方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听到王笠纶自我介绍后，立刻起身说道：‘哦，是小王同志啊，来来先到会议室坐一下，书记和区长到县里开会了，应该快回来了，到时候他们会见你。’ 说着这位中年干部就带着王笠纶来到相隔几间的会议室，这会议室也不大，像一间教室，大约能容纳三四十人开会。 此时会议室里已经坐了一个人，是个身穿绿色的确良小翻领长袖的女同志，年纪也是二十岁左右，眉目清秀，身上有着明显的书卷气。 “你们先坐一会，这次咱们区就只有你们两个选择留下，也算是缘分，你们先认识一下，我还有点事先去忙了。”中年同志将王笠纶带到会议室后，简单的说了几句就离开了。 等中年同志离开后，王笠纶便主动笑着对女同志说道：“你好，我叫王笠纶，老家是姑苏吴县的。” “韩丽，金陵人士。”女同志也跟着自我介绍，还主动向王笠纶伸出手。 王笠纶下意识的轻轻握了一下对方手指，这是非常绅士和礼貌的握手，似乎也让韩丽对他多了些好感。 “那咱们也算半个老乡了，姑苏距离金陵只有两百余公里。”韩丽面带微笑的说道，两人的老家确实相距不算太远。 王笠纶见对方谈吐很得体，自然也心生好感，于是便玩笑的说道：“那是以前，从今以后咱们就不是半个老乡了，而是真正的老乡。” “哦，这话怎么说？”韩丽一下来了兴趣，一脸好奇的问道。 “以后咱们的人事关系都在徽山县，这不是老乡是什么？”王笠纶笑着说道，一旁的韩丽恍然大悟，也跟着笑了起来。 “是啊，或许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了，以后这里就是家乡。”片刻后韩丽又有些伤感的说道，说到家乡时她的情绪有些明显变化。 王笠纶估计这个韩丽留下是有什么故事的，于是试探性的问了句：“能方便说一下，你为什么选择留下吗？” “那你又为什么选择留下？”韩丽没有回答王笠纶，而是反问起来。 “我啊，就是觉得做事应该有始有终，来了一年有余，这里的面貌和群众的生活水平并没有丝毫改善，所以就想留下继续做事，当了干部才有能力改变这里的现状嘛。”王笠纶很自然的说道，不过这话韩丽显然是不信的。 其实别说韩丽了，就是任何人听了都不信，因为有这种觉悟的人实在太少了。 “你觉悟真高，不过就算当了干部，要改变这里的面貌，恐怕也不容易。我倒是没你那么高的觉悟，只是因为我没有家了，回也不知道回什么地方，这里生活了几年，也慢慢适应了，就索性留下来。”韩丽隐晦的提醒王笠纶，要改变当地贫困落后的面貌，不是一个基层普通干部能做到的，最后也简单说了下自己情况。 “没有家？你父母呢？”王笠纶有时候也挺八卦的，或许这就是人之常情。 “我刚来徽山的时候，他们就在批孔批林中被迫害致死了。”韩丽小声的说了一句，显然不太愿意提及这个话题。 “抱歉，咱们以后或许会成为同事，对于当地人来说，我们终究是外乡人，以后有什么需要帮衬的，韩姐不要客气。”王笠纶连忙说了句抱歉，而后很巧妙的转移话题，并且称呼上直接叫韩丽韩姐。 从韩丽说自己刚到徽山，父母就被迫害致死，那时间应该是四年前，这么说韩丽应该比王笠纶大上几岁，所以叫韩姐是没问题的。 “那我就认下你这个弟弟了。”韩丽也立刻面带笑容，她很认可王笠纶的这番话，她们身上始终有外地人的标签，她和王笠纶老家很近，又都是知青出身，相互帮衬非常符合各自利益。 随后两人又闲聊了一些话题，主要是加深双方的了解，通过交谈王笠纶得知，韩丽只比自己大两岁，因为他们这个时期都是五年小学，初高中各两年，四年前韩丽下乡时也正好十六周岁。 就在两人交谈时，听到楼下传来汽车马达的声音，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起身向外走去。 区公所只有一辆吉普211，今天书记和区长到县里开会，这辆车肯定是两人在用，现在两位领导应该是回来了。 这个时期对于大多数普通人来说，区公所的书记和区长，这种正科级干部，已经是他们能接触到的最高级别领导了。 随后书记和区长一起见了王笠纶和韩丽，还是在那个等待的会议室，不过坐的比较随意。 “这次咱们区只有你们两位同志选择留下，县里面已经定下了方案，人事档案也已经转移，你们工资都定在24级。考虑到你们以前的情况，我和区长商量了一下，韩丽同志留在区公所，负责财务方面的工作。王笠纶同志你去峪平乡工作，你了解那里的情况，去了之后也是峪平乡干部中学历最高的，希望你能为峪平乡带来一些变化。这样的安排你们有没有什么意见？”书记没有多少官架子，也不绕弯子唱调子，几句话就把事情给说了。 “服从组织安排。”王笠纶和韩丽同时说道。 这个安排不算出乎王笠纶预料，倒是韩丽的工作是个美差，不仅直接在区公所工作，还是负责财务的岗位。 不过这也有可能是组织上考虑到她是女同志，而且父母还受到了不公正待遇，综合这些如此倾斜也是合情合理。 虽说岗位地位不同，但就行政级别而言，王笠纶和韩丽其实是一样的。 这个时期还在沿用五十年代的行政级别标准，整个体系中共有24级，每一级对应相应的待遇和工资，所以一般也称之为工资级别。 至于24级那自然是最低级的，和23级都只能统称为办事员，到了21级和22级，才是正副股级，也就是目前的乡镇领导。 第5章 乡政府文书 24级工资在四十多元，因为地区差异浮动其实挺大的，最高有些地方能发到45元，但像徽山县这种西北贫困县，只有40元每月，这也是最低的标准线了。 五块钱在这个时期绝对不是小数目，尤其是每月少五块，一年就是六十块，大多数农民家庭一年都不一定有六十元现金收入。 既然自己工作已经安排了，王笠纶就没有多在区公所停留，午后就回到了峪平乡。 峪平乡党委政府连楼房都没有一栋，只是一排平房，外面有一个比较宽的坝子，平房前立了一根旗杆。 但是没什么重大节日或者活动时，这旗杆上也是空的，因为国旗就一面，常年挂在外面风吹日晒，难免会破损变旧。 王笠纶是自己拿着人事档案来报到的，不过乡里的几个领导应该也都事先知道，今天乡政府几个领导都出奇的没有到村上去，显然都在等着王笠纶。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新分配到咱们峪平乡的王笠纶同志，也不是外人了，估计大家很多都认识，笠纶同志是高中毕业生，以后就做文书工作，咱们几个也给笠纶同志做个自我介绍？”主持会议的是乡党委书记周复兴，这里在座的王笠纶倒是都认识，就算以前没接触过，却也能叫出名字。 峪平乡是个小乡，严格来说只有一套班子，一个书记，一个专职副书记，一个乡长，一个副乡长，还有一个组织委员，一个宣传委员，一个纪检委员，总共就七人，这也是整个峪平乡有编制的干部。 现在加上王笠纶倒是多了一个干部，不过王笠纶还不是党员，七个都是他领导，整个乡也就他一个兵。 但这只是相对于乡党委政府而言，这个时候每个乡还有所谓的‘八大员’，什么卫生员，广播员这类，他们不属于国家干部，类似于学校老师，属于聘用制，但在普通群众眼中，这些也是干部。 另外各生产大队还有支书，主任，民兵队长，妇女主任这些，王笠纶又是他们的上级。 这个时期机构过于精简，基层政府连部门都没有细分，干部更是什么都管，只要是辖区内的事，那也没有太明确的分工。 不过各乡镇，尤其是农村地区，乡镇干部除了负责文书的人员外，基本上每一名干部都会每天下到村里，一个干部分包一个或者两个村，每天督导生产工作，也直接处理一些村上的事，所以这个时期的干部也还是挺务实的。 王笠纶被安排了文书工作，也就是说他不用每天到村上去，倒也是一个好差事，可能也是书记周复兴爱惜他这个高中人才。 “我服从领导安排，一定做好文书的工作，但据我所知，咱们乡以前干部都是要下到村里的，我不能搞特殊，所以请求也分配到村的工作。”王笠纶也是很会做人的，虽然书记都说了让他在乡里坐办公室，但他还是主动要求分配到村工作。 见到王笠纶如此懂事，几个乡干部都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而后专职副书记，也是原本做着党委秘书工作的赵华国开口说道：“小王啊，实不相瞒以前文书工作是我在做，但是奈何文化有限，很多地方可能都马虎了，你来了正好先整理一下乡里的档案，这件事也是很重要的工作嘛，至于到村的事，你先忙完手里的活，到时候我们再开会讨论。” 王笠纶终于知道了，原来这是有个烂摊子等着自己收拾，而这也是无法拒绝的工作，只是还不知道，这赵副书记所谓的马虎，究竟有多马虎？ 乡里的条件没有区公所好，平房都不够一人一间办公室，王笠纶被分配到和副乡长以及纪检委员在一间办公室。 至于住的地方，就在乡政府旁边还有几间土坯房，以前是公社俱乐部，让王笠纶收拾一间自己搭个床凑合着住。 等这些都安排的差不多后，王笠纶才知道，今天这些乡干部之所以都在，除了自己要来外，原来还有另一件事。 乡里几个干部一起搭手，把大门口那块挂了十几年的人民公社牌子给摘了，公社这种组织机构，在这个时候已经退出了历史舞台，徽山县的书记毕竟年轻，也是很有想法的领导，当中枢精神一下来，他就让各乡镇摘牌子。 “这条牌够沉啊，书记这要如何处理？”王笠纶和副乡长陈满仓抬着条牌，询问书记如何处置。 “先丢在那几间房子里，万一以后又搞什么机构，给他刨一层，刷上漆还能用。”周复兴不愧是书记，这工作经验相当丰富，众人一听都觉得是这个理。 等这些做完，差不多也到下班的时候了，其他乡干部都是各回各家，王笠纶也先回黄坡村，今晚还得住在老罗家，明天把被褥什么带到乡上，以后就是自己一个人过日子了。 老罗和李嫂得知王笠纶做了峪平乡的文书干部，那是高兴的不得了，因为这个时期村民们要办点什么事，比如婚丧嫁娶什么的，办什么证件，批什么条子，都是在乡里通过文书办理。 所以王笠纶这个工作岗位，不仅重要地位还高，在群众眼中这就是管着章的大领导。 “你个大小伙子，哪会收拾屋子啊，明天我和老罗去帮你收拾，用不了半天就搞定。”李嫂是朴实的，但也是懂得关系是要维护的，这里面有感情的成份，但不能否认没有别的成份。 “那就麻烦嫂子了，以后有什么事你们开口。”王笠纶也是人精，立刻向老罗两口子许诺，他一个外乡人，就算在这里当了干部，也还是需要拥有自己的人脉。 老罗两口子虽然是农民，但多些自己人总归是好事。 第二天一早，老罗就担着扁担，李嫂背着背篓，兴高采烈地的陪王笠纶到了乡政府。 王笠纶简单的说了一下，两口子就卖力的忙活起来，而后王笠纶就去办公室上班，现在他手上的工作其实还不少。 而且在整理档案时，副乡长陈满仓闲聊似的告诉王笠纶，区里可能近期就要到各乡检查，其中这些统计表和档案就是重点检查对象。 王笠纶面不改色，但他知道时间紧任务重，这要是应付不了检查，自己的能力就会受到质疑。 他倒也不怪副书记赵国华，这些大老粗本来看到统计表和乱七八糟的档案就头大，不是人家撂挑子，确实是能力不足。 第6章 茶话会 这第一天时间王笠纶都在整理乡政府的档案文书，他先是重新进行了分类，就这一项工作，晚上还加班到十点多才干完。 第二天开始，王笠纶就按照优先级别，开始查找这些档案文书中明显的漏洞和错误，其他几位乡干部则是上班就到村，下班就回来。 不过最近这段时间各生产大队农业生产任务在能放一放的情况下都停止，不管男女老幼，都开始接受民兵训练。 这个时期各乡镇没有派出所，甚至连区公所都只有一到两名公安特派员，维护治安抓捕罪犯，全靠民兵组织。 不过这次的训练和维护治安无关，而是南方边境战事又起，虽然中枢还没下达全民备战的指示，但地方上已经先行动起来了。 王笠纶发现峪平乡这些公文档案最大的问题，确实是马虎造成的，其中很多数字明显错误，尤其是户籍档案中，很多人的出生年份甚至写成了18多少年。 还有最搞笑的，就是月份上竟然出现了14,17这样的数字，日子上更有32号之类的记录。 除了这些王笠纶还要保管和更新峪平乡干部以及八大员，乡中学和各村小学教师的档案。 通过翻阅这些档案，倒是让他对整个峪平乡的情况，还有大部分人的情况有深入的了解。 四月九号这天，王笠纶很奇怪的发现，除了书记周复兴去区里开会之外，其他几个干部都以各种理由留在了乡镇府，没有一个去村上的。 不过等到九点左右的时候，王笠纶就基本上明白了，原来今天是乡里固定每月各群众办结婚登记的日子。 今天的乡政府确实特别热闹，一对对的新人都望着王笠纶的办公室，大家也都默契的排着队。 而且几乎所有新人手上都拿着东西，主要是香烟啤酒和水果糖炒花生，这些算是惯例，也是一种潜规则，名为结婚讨喜，实际上是给乡政府送礼。 结婚证其实挺好办的，王笠纶抽屉里还有一沓，只要登记双方出示户口本，村里再开个介绍信，王笠纶核实一下两人年纪，问一下是否自愿，就填信息盖章了。 不过在偏远地区，经常会出现年纪不够来办结婚证的，加上今年开始实行计划生育了，这结婚证的作用很大。 今天办公室的另外两位干部，也很自觉的帮王笠纶，一人帮着检察介绍信核对户口本，一人翻阅乡里的户籍档案，也是核实年龄是否正确。 王笠纶很快就看出来了，这里面有些人明显年纪还不够，不过也就差那么几个月，他见另外两名干部都帮着打马虎眼，也就不多问直接填了结婚证盖了章。 见王笠纶如此上道，陈满仓和何中华也是干劲十足，因为要是新人领不到结婚证，那这些香烟喜酒也就不会送了，他们这些干部就要少分很多。 办结婚证一般都是上午，王笠纶也确实忙了一上午，等到中午的时候，另外几位干部也默契的来到了办公室。 此时几张办公桌下，已经堆满了烟酒糖果，因为书记不在，所以是乡长张长河主持。 几人将所有东西摆在桌上，数了一下啤酒十几瓶，香烟有二十几包，糖果和炒花生若干。 啤酒其实都一样，就一个牌子，因为供销社就只有这一种出售，香烟就五花八门了，好的有一块钱一包的，也有五六毛钱一包的，最差还有二毛五一包的。 如何分这些东西，显然是早有规矩，啤酒刚好一人一瓶，剩下的放在一边，香烟可以一人分两包，但因为无法绝对公平，就按照地位高低，书记乡长要好些，其他人就吃点亏。 几位老干部也没有排挤王笠纶，或者故意给他分少一些，倒也一视同仁，因此他分到了一瓶啤酒，和一包六毛钱一包二毛五的香烟。 至于糖果瓜子就没有分，很快王笠纶也知道原因了，几个老干部将桌子一拼，剩下的那些啤酒香烟，糖果瓜子就现场解决，而这个活动就美其名曰茶话会。 这已经成为了峪平乡的一个传统，也是这些乡干部增进感情，聊天吹牛放松的日子。 王笠纶上一世没有经历过这些，不过倒也很快融入了其中，这个时期乡政府人少，大家也挺单纯，别说这种方式和氛围还真不错。 茶话会的摊子刚支棱起不久，到区里开会的书记周复兴也蹬着自行车回来了，看得出来他蹬的有些快，明显是赶着回来参加茶话会的。 “书记回来了，中午在区上吃了什么好吃的，快给我们说说。”一个干部打趣的说道。 因为茶话会不谈公事，所以大家都放得开，加上乡里就这么几个干部，又没有什么大的利益分配，所以少有勾心斗角的事，整体关系很融洽。 “别说了，今天中午那整的都快赶上忆苦思甜饭了，可能也就比猪食好点。”周复兴苦着脸直摇头，说话时已经抓起一瓶啤酒咕噜咕噜的喝了几口。 “那区长确实太抠门了，按说怎么得也该有点肉。”一个干部笑着说道，一群人就开始追忆起吃过的最好一顿饭是什么时候，吃的是些什么了。 王笠纶偶尔插上几句话，尽量不让自己显得格格不入，不过整体上他属于气氛组。 而今天这看似偷闲偷懒的茶话会，对王笠纶来说其实很有用，因为从交谈闲聊中，王笠纶知道了几位乡干部各自的喜好和性格，甚至还能听到一些区里乃至县里的人际关系小道消息。 到了下午四点多，茶话会也就结束了，几个干部各自搭把手就把屋子给收拾了，倒没有拍拍屁股走人，将这些事全部留给王笠纶一人。 下班时有些干部走路离开，有些骑自行车离开，不过今天书记周复兴单独找到了王笠纶。 “小王，那些档案资料整理的怎么样了？三天后区上就开始组织检查了，这次不是抽查，每个乡都要检查。”周复兴不算特别严肃的说道，但这事他还是上心，毕竟检查问题太多，他这个书记也没面子，而以前这种检查，峪平乡都是被批评的差生。 “书记放心，都搞定了，不会有大问题。”王笠纶很自信的保证道，事实上他弄了一周也确实没什么大问题了。 第7章 来自韩姐的关照 王笠纶会做事更会做人，在这个人际关系并不复杂的乡政府，很快就融入其中，并且得到了老同志的一致认可。 工作上对王笠纶来说确实没什么挑战，但他的目标可不是在这穷乡僻壤混工资，可随着对峪平乡的深入了解，就算有未来经验，曾经创造出商业帝国的王笠纶来说，想要在这里搞出成绩，连他也还一筹莫展。 “有些地方落后，确实是条件有限啊，我重生一世竟然都打不开局面，要是一直这么下去，还真不如走上一世的路子”夜深人静时，王笠纶都有些怕了，那种紧迫感甚至压的他喘不过气。 每天除了做好本职工作，王笠纶更多就是思考如何破局，而他破局只有一条路，就是做出成绩不断进步，还要快速进步。 很快就到了区上来检查的日子，可能是王笠纶运气还不错，这次来检查的竟然是韩丽。 “韩姐好久不见啊，竟然是你来检查，领导可要手下留情啊！”王笠纶玩笑的说道，一边说一边抱出柜子里的档案文书。 “别给我戴高帽子了，什么领导啊，我和你一样都是跑腿办事的，在这里工作还习惯吗？”韩丽笑着回应，看起来两人关系不错。 “挺习惯的，几位老同志对我都很照顾，你看这文书的工作都给我了，也不用日晒雨淋的去村上。”王笠纶知道韩丽问的工作还习惯吗，言外之意是顺不顺利。 虽说乡镇府小，但也不是每个地方都像峪平乡这么和谐，有些乡那可真是‘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各种排外，搞小圈子比后宫剧还精彩。 听到王笠纶的回答，韩丽知道王笠纶应该确实过得不错，便高兴的说道：“那还不错哈，看来你们乡的老同志也很信任你呢。” “对了韩姐，你在区上工作也顺利？”王笠纶也问了韩丽一句，这是应该有的关心。 “还好。”但韩丽的回答并不好，说还好其实就是不好。 “区里人多，事情也多，要是有我能帮上忙的，韩姐你只管说。”王笠纶不好细问，只能这样说道。 韩丽感激的朝王笠纶笑了笑，而后没有继续说这个话题，而是开始认真的检查起乡里的账目和各种报表。 检查从上午持续到下午，中午是王笠纶亲自下厨做饭，因为事先不知道来的是韩丽，所以没有特别准备，但也是王笠纶尽最大努力弄出的饭菜了。 为了这顿饭，他还找乡政府附近一户人家，借了几个鸡蛋。 看到丰盛的饭菜，还有很奢侈的炒鸡蛋，韩丽知道这是王笠纶关心她，心中也是不免有些感动的。 “你整这么好的饭菜，要是被别人知道了，该说你贿赂我应付检查了。”韩丽虽然说的是严肃的话题，但语气轻柔，脸上甚至带着笑容。 “我这是招待朋友，孔子不是都说了吗？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我高兴就是杀头猪也是我自己的事。再说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歪，韩姐你就按规矩流程检查，有问题该上报上报。”王笠纶一脸正气的说道，不过这话多少也有些玩笑的味道。 “你啊，我就随口一说，你把孔夫子都搬出来了，我是说不过你的。不过你那些报表账目做的真没什么问题，别说上报问题了，估计这次你是所有乡里做的最好的。”韩丽显然也是真把王笠纶当朋友了，两人之间的气氛非常融洽。 饭后韩丽继续检查，到下午三点多就检查完毕了，不能说完全没问题，却也没什么大问题，几个小问题被韩丽发现，她也悄悄让王笠纶改了，最后以完美的评价结束了检查验收。 这人终究还是讲感情和亲疏远近的，王笠纶和韩丽只是因为同为知青，老家离得又近了些，在这种公事上就开绿灯，而这也正是人情世故。 王笠纶自然也投桃报李，韩丽是骑自行车来的，王笠纶就步行送了她好几里，最后韩丽多次说不用送了，他这才停下脚步目送韩丽远去。 几天后乡镇张长河去区里开会，区长点名表扬了峪平乡报表验收堪称完美，倒是让张长河长了脸，回来对王笠纶也是一个劲的夸。 王笠纶成为峪平乡干部眼看就快一个月了，这近一个月里不能说他没有做出成绩，但这些成绩对他来说没什么意义。 照目前这个进度混下去，三十岁时他能不能混个副科都不好说。 明天就是乡里发工资的日子了，今天王笠纶要去一趟区上，就是去领全乡干部和八大员还有老师工资的。 因为徽山县民风还比较淳朴，加上此时人口流动很少，安全问题也不存在，因此仅仅是王笠纶一人去区上领钱就行了。 这是公干，所以王笠纶骑上了乡镇府的自行车。 很遗憾的是峪平乡没有公路，加上也没有那个必要，所以没能配上一台偏三轮。 当然能配这种交通工具，主要指标还是当地的经济发展程度。 就河口区公所这水平，也就河口镇有辆偏三轮，其它乡一个没有，所以大家心里也还平衡。 领钱就在韩丽那里，本来领了钱王笠纶就该回去了，全乡上下都还盼着他回去发工资。 不过韩丽却要留王笠纶吃饭：“知道你今天要来，我特地准备了你的饭菜，吃了再走。” 这是韩丽一番好意，王笠纶也没有拒绝，只是当吃饭时他才知道，韩姐对自己是真不错。 韩丽准备的这顿饭，比王笠纶上次弄得好多了，不仅是白米干饭，还炖了猪腿肉。 “这里有瓶剑南春，你回去的时候带上。”吃饭时韩丽还拿出一瓶酒让王笠纶带回去。 王笠纶愣了一下，剑南春这酒可不便宜，在这种乡镇算是非常高档的白酒了。 “我不喝酒啊，而且这酒有些贵重，韩姐你哪来的？”王笠纶神色略微有些郑重。 “别人托办事送的，不是让你拿回去喝，你拿着万一想要办个什么事，好歹也有拿的出手的礼物？峪平乡那个地方条件太差了，你一直留在那里也不是办法，看看能不能换个门路！”韩丽低着头继续吃饭，这话说的倒是随意，不过这份对王笠纶的好却是厚重的。 王笠纶也是心中一暖，然后嬉皮笑脸的说道：“姐，你就是我亲姐，不对，亲姐都没这么好。这酒我收下了，但我暂时还不想离开峪平乡，我始终还是想要为峪平乡做些事情，如果遇到困难就找门路，往后我估计也干不出什么大事。” 韩丽很意外的看向王笠纶，她的眼中有难以掩饰的欣慰和赞赏。 “上次你说留下是为了给老乡做些实事，当时我还不信，现在看来你是来真的。你这种思想境界我自愧不如，你有如此心境，是个成大事的人，我相信你将来一定会干出一番大事业的。”韩丽很认真的说道，刚才她确实有被王笠纶的思想境界所折服。 “不管我将来什么样，不管能走多远，都离不开今日韩姐你的关照，这份恩情我王笠纶记下了，今天先借这碗汤，敬我亲爱的大姐。”王笠纶是很会营造气氛的，像韩丽这种大城市来的，又是知识分子家庭出身，对这一套是很受用的。 别看韩丽是个女的，但在王笠纶的感染下，也端起了汤碗，和王笠纶碰了一下，而后喝了一口汤，此情此景像是两个人要大干一场，做出一番事业的样子了。 第8章 加入组织 吃完这顿饭，王笠纶就回到了峪平乡，乡里的干部，还有八大员，学校的领导早就在等着他了。 用了两个小时将这些工资发下去，王笠纶还要检查核对账目，这几角几分都不能有差错，要是有什么问题，以后也会成为他的隐患。 上一世的王笠纶其实没有这么细心或者是谨小慎微，甚至他上一世是胆大的，不然也不会混特区闯远东。 但这一世‘贵人’那座大山压在头顶， 让他不得不谨小慎微，如今的任何一点疏漏，都可能成为未来与‘贵人’抗衡时自己的软肋。 晚上王笠纶躺在床上，依旧是思考如何打开眼前的局面，偶然看到桌上的那瓶剑南春，他也会不由的露出笑容。 韩丽虽然比王笠纶大两岁，但两人也是可以发展成男女朋友甚至成为一生伴侣的，而韩无论性格还是相貌都不差，可以说相当出众。 但王笠纶绝对不会有这样的想法，因为他要做的事，一旦失败就是家破人亡，以‘贵人’的心狠手辣，是不会放过他身边人的。 所以王笠纶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也不会表露出来，那样才是真正的保护对方。 至于女人王笠纶上一世也有不少，毕竟家里的不能碰，以他当时的身份，外面自然各种女人都不缺。 “眼下破局还尚无头绪，但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峪平乡人际关系单纯，这倒也是一大优势，既然不知道做什么，那就先从一些小事做起，最近先将加入组织定为目标。”最后王笠纶只能做些短期目标，而眼下能做的就是加入组织。 这个时期加入组织其实不是那么容易，不过峪平乡这里人际关系单纯，几个党委干部对王笠纶也很认可，对他来说应该不是难事。 于是第二天傍晚，王笠纶就拿着那瓶剑南春，借闲逛之机，来到了党委副书记赵国华家。 “老赵在家吗？”在峪平乡还没有后世那么多官僚作风，混熟了之后，除了开会等正式场合，王笠纶称呼几个乡干部也是老赵老李的叫。 “哟，难得看到小王出来转悠啊，进屋坐会？”赵国华正在屋檐下闲坐，见到王笠纶也热情的邀请他进屋。 “那好，正好有点事想和你说说。”王笠纶手上提着一个帆布包，里面装的就是那瓶剑南春。 进了屋王笠纶就笑着说道：“我这有瓶酒，放我那也是浪费，知道老赵你好这口，今天给你送过来。” 赵国华迟疑了一下，当看到剑南春就知道王笠纶是有事相求，不过对于一个好这口的人来说，这瓶酒的诱惑又是真的大。 “这不行，太贵重了，我也不能无功受禄啊！”赵国华摆手拒绝，但这话也没说死，意思是你要干什么先说说看。 “赵书记您这话说的就见外了，这哪是无功受禄啊？我来乡里工作已经一个多月了，这一个月里你可是手把手的教了我许多，另外我以后还要多向您请教，争取能早日加入组织呢！” 王笠纶不愧是重生的，这番话说的是滴水不漏，更是将送礼说的合情合理。 赵国华一听也就明白了，原来这小子是想入党，那这事就确实好办了。 因为王笠纶是乡干部，如果新发展党员，那他肯定也是最优先考虑的，加上工作能力为人处世各方面王笠纶都不错，反正就是王笠纶自己不申请，他也打算过些日子发展一下王笠纶同志。 “指教谈不上，都是革命同志，再说我也算前辈嘛，这些都是应该做的。”赵国华这是明显同意了。 王笠纶知道这本就不是什么难事，于是继续将气氛烘托的更融洽，让赵国华收下酒也变得理所当然。 只听他继续道：“这匠人拜师都还有拜师礼，虽是革命同志，您也算我半个老师，咱这也是革命友谊的体现，可不是送礼和收礼。” “哈哈，你小子这张嘴，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赵国峰哈哈大笑，这瓶颈也就收的理直气壮了。 一瓶酒确实也不是多大的事，甚至正如王笠纶说的那样，峪平乡的干部之间关系都不错，真有人拿这说事，还能反扣对方一个玷污革命友谊的帽子。 接下来两人都默契的没有说加入组织的事，因为今晚的由头，就是王笠纶来感谢赵国华这一个多月的指教。 但是第二天上班后，趁着几个乡干部都还没去村上，王笠纶很正式的来到赵国华办公室，严肃而郑重的表示，自己迫切希望加入组织，参与组织的生活，在组织中学习进步。 这就是公事了，赵国华也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看似严肃的问了王笠纶几个问题。 然后当着另外两名党委委员的面说道：“加入组织是一件严肃的事情，你抽空写个申请，我们党委会到时候再讨论一下。” “好，感谢赵副书记。”王笠纶也是一本正经的说道，这都是该走的流程，大家都心照不宣。 王笠纶走后，纪检委员何中华笑着说道：“小王进了组织，那咱们峪平乡党委，就该有个正式的党委秘书了，这班子也算是齐活了。” 党委秘书，属于各级党组织的办事机构，并非服务某个领导的专职秘书，以前峪平乡党委秘书的工作就是副书记赵国华在做，现在其实已经是王笠纶在做，只是没有这个正式的职务。 如果说按职务而论的话，大致相当于以后的党政办主任。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很快就来到了四月下旬，王笠纶也将申请交了上去，昨天党委会也开会讨论了，应该就是这几天王笠纶就能正式加入组织了。 不过一场意外却在这天晚上突然降临，睡梦中王笠纶忽然惊醒。 坐起身来王笠纶立刻感觉到床在摇晃，屋里锅碗瓢盆哐当作响，屋顶的瓦片也在滑落，脑子里都是嗡嗡作响。 “糟糕，地震了”王笠纶过了一两秒才反应过来，他来不及多想，抓起身旁的衣服裤子就往外跑。 等到了外面空地，这才有功夫穿上衣裤，而此时他住的那几间瓦房，屋顶的瓦基本都掉落了下来，有一间的房梁都给震塌了。 第9章 白石村救援 上一世王笠纶并不知道这里出现过地震，但并不代表就没有，因为这个时代通讯还相对落后，如果不是范围特别大，程度特别严重的，那时候已经在江南的王笠纶，确实是可能不知道的。 地震持续的时间不长，大约不到一分钟，从体感程度判断，王笠纶估计也就六级左右。 但考虑到这个时期建筑结构普遍质量较差，这种震级还是灾难性的，尤其是王笠纶想到峪平乡有几个村就在山脚下，万一再引起山体滑坡，那问题可就严重了。 刚才的地震峪平乡已经断了电，王笠纶拿出手电筒，正准备出去看看，而这个时候另外几道光亮也朝乡政府而来。 很快王笠纶就看到了其他几位乡里的干部，几人坐下来一合计，书记周复兴最后拍板道：“现在各村情况不明，我们不能在这干等，咱们分头去村里。” “书记，我也去，尽快查明各村情况才是当务之急。”王笠纶立刻自告奋勇的说道，这个时候他继续留守乡政府，确实意义也不大了。 “那好，你去黄坡村，那里的情况你也熟悉。”周复兴没有犹豫就同意了。 而后八个人打着手电筒，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 王笠纶一路小跑的赶往黄坡村，他不仅担心这次灾情严重，更担心老罗一家万一有个好歹。 等王笠纶到黄坡村时，远远的就看到不少火光，也有不时传出的喊叫声，显然村里已经自发组织开始救援了。 很快王笠纶就在路上遇到了不少人，这些人也都认识他，更知道王笠纶现在是乡里的干部，这干部一来大家也有了主心骨。 而后村支书，主任，民兵队长，妇女主任都出现在王笠纶面前。 “现在情况怎样？伤亡情况如何？”王笠纶直接询问最重要的问题。 “有三户房子塌了，十几个人还埋在里面，乡亲们都自发的在救人了，各家都有不同程度的受损，有几个受伤的安置在大队部，目前还没有死人。”村支书有些疲惫的说道。 “以民兵为主力，不要一窝蜂的围上去，废墟救援也要讲方法，我们先过去。另外把而他集中安置在空地，妇女负责照顾伤员和儿童。”王笠纶当即安排起来。 乡干部的话还是很好使的，妇女主任立刻安排，把全村儿童先集中起来，妇女做些后勤的事情，青壮男子以民兵小队为单位，在几个埋人的废墟救援。 王笠纶三个地方都看了，好在这个时候都是木梁瓦房，搜救难度不算太大，主要是清理废墟。 很快第一个被埋的老伯就被救了出来，这老伯除了受些皮外伤，整个人意识还很清醒，这也让众人略微松了口气，心想着这么大年纪都能幸免于难，其他人一定也能平安。 搜救一直从半夜持续到早上，最后结果连王笠纶都觉得运气极好，因为目前还没有一个死亡的乡亲，但是有两个重伤，已经陷入了昏迷。 村里只有赤脚医生，做了简单的包扎后，民兵队长带着十几个民兵，做了两副简易担架，抬着两个重伤员就往区公所跑。 现在就连乡上都没有卫生所，只有一个卫生员，能开些药打打针，自然是无法应对这种重伤的。 王笠纶没有跟着去区上，因为回到乡里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了。 他估计另外几名干部这个时候也会回来一趟，大家要碰个头，汇总一下情况，制定下一步的措施，还有给上级汇报。 果然八点半的时候，另外几名干部也都陆续回来，几人虽然疲惫，但都打起精神在会议室开了个短会。 王笠纶一边做着记录，也开始给区里写报告了。 情况没有想象的糟糕，但也不容乐观，王笠纶去的黄坡村算是情况最好的，但有一个白石村，情况最为严重，村子里不仅已经有两位乡亲遇难，更有七户人家被地震引起的山体滑坡掩埋，现在连土堆都还没刨开。 另外其他几个村也出现了一两个遇难乡亲，倒是已经结束了搜救。 “介于白石村情况严峻，我提议请求县里派机械来协助搜救，另外我们现在都去白石村，乡党委政府暂时就在白石村办公。”乡长张长河一脸严肃的说道。 虽说这是天灾，但如果处置不好，或者做的不够，他们这些干部也是会被追究责任的。 这个提议没人反对，就连王笠纶也要去白石村，而且未来几天可能都要住在那个地方。 至于向区里写的报告和寻求县里的救援，就让邮件投递员去送了。 “小王，把党旗国旗带上，到了白石村，给你火线入党。”会议结束时，书记周复兴对王笠纶说了一句。 带党旗国旗，当然也是营造气氛增加救援凝聚力，王笠纶倒是没想到书记要给他火线入党。 按照正常流程，王笠纶距离正式加入组织还有好几个流程要走，最快也还要个月才行。 不过章程中确实有火线加入这么个条件，可以省去不少流程，直接就能成为正式的组织一员，而眼下也确实符合这个条件。 而且火线入党本身也是一种荣耀，这对王笠纶来说自然比常规方式好。 其他几个党委委员也没有意见，而且遇到这种事，他们也需要向群众和上级组织展示一种姿态。 就是不怕苦不怕危险，团结一致客服困难的姿态，让王笠纶火线入党，会给人一种，他们这个班子是有战斗力凝聚力的印象。 白石村王笠纶以前没来过，当来到这里时也被眼前一幕给震撼到了，一整片山都如同刀削一般，而后一个巨大的土堆出现在眼前，据说这土堆下原本是七户人家。 七户人家那可是几十条人命，现在村里的村民还在不断地搬运土堆边缘的泥土山石。 因为是垮塌的堆积，结构还相当不稳，就算救人心切，也只能从外围一点点清理。 不过在来之前，乡里已经安排，去召集其他几个村的民兵队伍，除了留下必要处理各村情况的人员，全部来白石村参与救援。 王笠纶找了一个空地，搬来了一张桌子和几张凳子，然后将带来的两面旗帜插上，算是建立了一个临时指挥部。 等到午后，另外几个村的民兵队伍也赶来，然后乡里的几个干部，各自带着一队民兵，开始自从不同方向搬运挖掘土堆。 这完全是以人力抗衡大自然，虽然每个人的力量都很渺小，但群众的力量加在一起，也是非常巨大的。 王笠纶也在救援的队伍中，他也被这种气氛深深的感染着，手磨破了皮，血水混着泥土也分不清是脏还是结痂了，更感觉不到疼痛。 等到傍晚的时候，县里的拖拉机推土机终于来了，同时王笠纶也第一次见到了徽山县那位年轻的县委书记周元义。 第10章 石锅饭 周元义很年轻，但也只是相对于他这个级别的干部，其实这位周书记也已经三十六七了。 不过据说周元义学历很高，是六十年代最后一批名校研究生，这不仅说明周元义本身才学出众，更说明家里也是有很深背景的。 毕竟那个时代不是刻苦努力就能读到研究生的。 按照目前的国情，和周元义的条件，未来几年他应该是扶摇直上的。 但王笠纶记忆中根本没有周元义这个名字，那说明将来周元义并没有太大成就，至少十几二十年后实权正部以上的领导，王笠纶都是记得名字的。 “这位周书记，要么是命不好身体不够硬朗，要么就是政治上犯了什么错，看样子后者的可能性更大。”王笠纶远远的看着周元义，他其实很羡慕周元义的条件。 周元义听取了区乡两级领导的汇报，又在现场做了指示和部署，握着群众的手打气鼓劲，看起来也是一位很接地气的领导。 而且王笠纶注意到，虽然周元义身穿衬衫，但脚上是一双解放胶鞋，胶鞋不是新的，一看就是经常穿，说明周元义也不是做做样子，平时也经常下乡。 王笠纶目前的级别无法近距离接近周元义，更不要说露脸说话了。 他只是偶尔看一眼县领导所在的地方，自己则是继续带来民兵小队，配合机械清运山石泥土。 可惜即便有机械参与，面对一座山一样的土堆，进度依旧是缓慢的，这天晚上周元义这些领导也没有离开，不过临时指挥部搭了一个棚，看起来更像样子。 到了晚上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精疲力尽，因为连续工作快二十四小时了。 王笠纶也明显感觉到力不从心，可上面领导没发话，加上几十位村民还埋在滑坡下，于情于理也没人敢说停一下的话。 但是王笠纶把这话说了出来，他没有越级直接找周元义，而是找到了区长，也不是直接说让救援的人休息。 “区长，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很多群众都已经精疲力尽，我觉得现在应该轮流休息，只有保证好的体力和精力，才能更有效率。”王笠纶向上级建议轮流休息梯队作业，这种表达也很理性科学。 “我去给周书记汇报一下。”区长也是明事理的，本来这事很多人都能发现，但都不愿意第一个说出来，因为谁也不清楚周元义怎么想的。 万一周书记反过来给扣个帽子，反倒是自讨没趣。 区长也是个人精，他来到周元义面前，小声的说道：“周书记，峪平乡的干部王笠纶同志有个建议，希望能分批作业轮流休息，很多人已经连续奋战快二十四小时了。” 临时指挥部里，周元义也是神情疲惫，听到这话他也立刻意识到问题。 其实到现在这个时候，很多人心里都清楚，废墟下的群众恐怕凶多吉少了，不说那巨大的泥石流掩埋，下面缺氧的环境，一整天过去什么结果大家知道，现在多少有些尽人事听天命的感觉。 但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做出一种姿态，领导如此群众也是如此，可能这也是为了让自己心安一点。 “是我考虑不周了，那就让最先参与救援的同志和群众休息，分成三个梯队，有序开展救援工作。”周元义主动承认了自己疏忽，而后立刻做出了新的部署。 有了这位县委书记的安排，最先参与白石村救援的那些人退了下来，在不远处的一块空地上席地而睡，白天妇女们就架起了锅灶，烧上了热水熬起了粥。 救援还在有序推进，半夜的时候王笠纶也休息了几个小时，但天公不作美，这个时候竟然开始下起了雨。 而且雨势越来越大，冒雨作业不仅效率大大降低，危险也急剧增加。 因为刚经历过地震，山体结构已经发生变化，很多地方都变得不稳定，遇上雨水冲刷，极有可能出现二次滑坡。 这也不需要多么专业的知识，就是有经验的群众也明白，所以这一次不用谁提醒，周元义就下令让救援人员撤了下来。 同时他还派出几支小队，去山上巡查，确定有没有其他隐患。 第二天一早救援工作完全停了下来，临时指挥部里，周元义给开始部署起灾后的安置工作，除了白石村这里的山体滑坡，另外几个村也有许多房屋被毁坏。 说起来这次地质灾害，全县就属峪平乡受灾最严重，其他的区乡连受伤的群众都没有。 王笠纶还没资格进指挥部开会，他们这些人暂时到村民家中休息，这雨下的一时半会也停不下来，估计今天都不可能继续搜救了。 “王干部，来吃饭了。”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叫了一声王笠纶。 王笠纶虽然只是在这里暂时休息，但对这家人也有些了解，中年汉子叫刘勇，是个石匠，和这个时代普遍生四五个不同，他们家只生了一个，是个儿子叫刘国强，这几年正在张罗对象，也是到了成家的年纪。 这家人的饭桌就在屋檐下，不过屋檐够宽，能遮风挡雨，具备一定的生活功能。 只是王笠纶坐下时，看到刘家这些碗很有特色，不是一般的土碗或者瓷碗，也不是这年头最流行的金属洋瓷碗，而是好像石头做的锅碗。 “这有点意思啊，看起来很结实。”王笠纶好奇的打量着，其实他的第一反应，是感觉眼前这几个大碗，很像朝韩流行的石锅拌饭的石锅。 “让王干部见笑了，都是他们爷俩一天瞎折腾，家里的锅碗都是他们用石头做的，用习惯了倒也不错。”刘勇的妻子埋怨的看着自己男人和儿子说道，虽是有些责备的味道，但明显只是随口说说。 石锅里盛的是米糊煮的杂菜，还有些豆子花生，看起来像八宝粥一样，也是这个地区普通人家最常见的吃食。 不过加了豆子花生，这是比较好的标准，估计是因为王笠纶这个干部来家里的缘故。 “这石头是咱们本地的吗？看起来很不错呢。”王笠纶看起来对这石锅很感兴趣，其实此刻他心中已经隐隐有个想法了。 “就是山上的石头，这些石头石质细腻，而且最大的优点是骤冷骤热后，不容易出现裂口，若是一般的石头，还真不适合用来做锅碗。”这次回答王笠纶的是刘国强。 这是个比王笠纶还大上一两岁的小伙子，可能是跟着父亲当石匠锻炼的，他的身材看起来非常健壮，但又有些腼腆。 第11章 开始行动 王笠纶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就是在想能不能将这石锅卖到南韩，因为自从六十年代初开始，南韩开始快速发展，连续十五年经济增速都在10以上，是亚洲少数完全进入现代化的国家。 虽说改革开放已有半年，但这是一条从未有过的道路，就算沿海刚成立的经济特区，也还没有具体的发展思路，更不要说偏远的西北了。 而这个时期国家最急缺的就是外汇，整个国家的外汇储备都不足十亿美元。 如果能将石锅卖到南韩，不管多少也能赚到一些外汇，这对于别的地方来说或许没什么，但在偏远的西北，哪怕一年只是几千几万美元，也是泼天的大功一件。 王笠纶没有立刻向老刘父子表示什么，只是借着吃饭的机会，询问了不少关于石锅的制作。 饭后雨慢慢小了起来，王笠纶留下两毛钱，这是派饭制度，是一个干部必须严格遵守的。 此时不管是什么级别的干部，到了农村都只能在群众家里吃饭，群众吃什么跟着吃什么，而且必须给粮票或者现金。 一般粮票是二两或者四两，给钱的话也就是两三毛，其中差别是吃的白米饭还是米糊糊。 在这上面王笠纶也不可能少给或者多给，少给就是犯了错误，多给就是搞特殊，所以一切都要按规矩来。 雨势渐小后，挖掘工作继续进行，王笠纶也参与到其中，此时距离灾情发生已经快48小时了。 到了晚上雨终于停了，而滑坡边缘那户人家的一些房屋结构也显露出来，这时候所有人都卯足了劲，就连周元义都亲自来到第一线。 在众人齐心协力下，一个多小时后，终于从泥土和废墟中发现了一个人，但那早已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整个救援现场都笼罩在一种悲伤的氛围中，但即便如此挖掘还在继续，很快这户人家都被找到了，但非常遗憾也无一人幸免。 不远处的空地上，白布盖着几具尸体，此情此景让王笠纶也非常难受。 但即便他是重生者，在面对很多事情时也是无能为力，比如在这种自然灾害前，他能做的和普通人也没有任何分别。 很多人都是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继续挖掘搬运泥土山石的，因为这些遇难者中有他们的亲人和朋友，最不济大家也是乡里乡亲的。 王笠纶有看点，周元义在遇难遗体前站了很久，他也用衣袖擦拭过泪水。 这里还没有摄像机，连记者都没有，显然这不是周书记作秀，而是真的真情流露。 两天时间里，王笠纶都已经休息了几个小时，但是周元义至今没合过眼，这也让王笠纶对这位县委书记多了几分好感。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三天，这个时候挖掘的进度也越来越慢，因为更大的山石出现，加上机械长时间运转，故障也时有发生。 而且所有人都明白，这么长时间过去，在继续下去已经是徒劳了。 这个时代还不是二三十年后，要移开一座山并不是简单的事，综合各方面因素考虑，终止挖掘救援，比继续下去其实更理性。 但这个决定只能周元义来做，甚至别人都不好提。 这次王笠纶也没有来提，在其位才谋其政，自己终究只是一个最低级的干部，有些话并不适合自己说。 好在周元义确实是个有担当的干部，而且出乎王笠纶预料的，关于终止救援的决定，不是周元义开小会决定的，而是站在救援现场，当着所有干部群众面说出来的。 当着上千群众的面，周元义没有讲太多大道理，也没有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他主要只表达了一个意思，那就是滑坡山体下遇难者存活希望几乎渺茫，而且施救条件非常有限，除了这里之外，依然有很多乡亲受伤，还有家园需要重建，现在只有化悲痛为力量，照顾好活着的人，尽快重建家园恢复生活生产。 王笠纶听的很认真，他倒是越发好奇，一个如此有学历有能力，还有魄力和担当的年轻干部，在改革开放的大潮中，怎么就没有乘风而起扶摇直上呢？ 不过这也只是他的一时好奇，随着周元义做出这个决定，机械陆续撤离，工作的重心从救援变成了安置和重建。 而后在作出一番新的部署后，周元义和县里几个领导也离开了白石村，他也确实该离开了，一个县委书记，等着他去做的事可不少。 剩下的其实又是峪平乡干部的事了，许多老百姓家里房屋都倒塌受损了，不管重建还是翻修，乡里都要批条子，要批条子就要走流程。 加上这是灾害受损，乡里还要协助帮忙，恐怕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几个乡干部都只能驻村工作了。 不过在周元义等一众领导走后，王笠纶在旗帜下宣誓，火线加入了组织。 “白石村的情况最具体，我现在也是一名党员了，而且比起你们为我更年轻，所以我向组织申请，由我在白石村驻村。”王笠纶火线加入组织后，乡党委就原地召开了会议，讨论分配的也是几个干部如何驻村，王笠纶则是主动申请留在白石村。 “很好，笠纶同志的觉悟很高啊，组织上也相信你有能力完成这项工作，那就由你在白石村驻村。”周复兴作为书记当即拍板。 王笠纶确实深得几位老干部认可，白石村肯定是最累的地方，王笠纶那番话，重点其实是我年轻，苦活累活我来干。 开玩笑，王笠纶这么会做人，这怎么能让人不满意？ 于是下一刻组织委员老许就说道：“咱们乡党委的秘书一直空缺，我看就向上级组织报备，由王笠纶同志正式担任党委秘书一职？” 老许这话说的也挺讲究，他说的是向上级组织报备而不是申请，按理说严格的应该是申请，但报备的意思就是肯定了，另外又说的事正式担任，言外之意是王笠纶以前其实已经算是了。 王笠纶如此懂事的选择驻村白石村，其实也是有他的私心，几经思考之后，王笠纶觉得白石村的石锅，或许真的可以成为自己破局的契机。 这些日子王笠纶其实对自己有了清醒的认识，他在官场中没有人脉和背景，这其实就等于不管怎样他最多都只能处于第二梯队。 而他自己最大的优势，应该就是懂得如何做生意搞钱，好在很快国家就会以经济建设为第一要务，而搞经济就必须成为自己身上最大的闪光点。 第12章 省报编辑 王笠纶要暂时驻点在白石村，他首先选择借住在刘勇家，这样也好具体谋划石锅的事。 不过现在的重点还不能放在石锅上，白石村的重建才是重中之重。 这也是为群众做实事，王笠纶自然也很上心，每天一起床就和村干部一起制定方案，有些需要重建的村民不能在原地修建，批宅基地等各种手续王笠纶直接在村上就写了。 趁着这次自然灾害，王笠纶还将白石村土地重新丈量，各家宅基地重新确权，让以后村民之间少了许多麻烦。 不得不说这个时期干部的权利也确实够大，若是再往后几年十年，仅仅倒了几间房要重修，那手续都会相当繁琐，涉及的部门也是好几个。 除了做这些文字工作，王笠纶也参与到直接的生产和劳动中，一边组织村民恢复生产，也和其他村民一起，帮助那些房屋受损严重的村民修房子。 这个时期修房子，其实也没有想象的那么难，只要人手充足，建材都是小事。 此时大多数的房子都是夯土墙，用树干做房梁，有条件的就上瓦，没条件的用茅草也能凑合。 夯土都是就地取材，将泥土混合稻草谷壳，搅拌之后放入木质的磨具中捶打，最后就形成一块块的墙砖。 只用了一周时间，王笠纶就带领白石村的群众逐渐恢复了正常生活，而他不摆架子，与群众打成一片，也收获了白石村村民的一致好评。 现在走在村里的路上，不管老人小孩，见了他都要喊上一声问候几句。 照这个进度，王笠纶估计再有半个月自己就能回乡上了，此时他也开始考虑起白石石锅的规划。 不过王笠纶正打算和刘家父子商议，按照他的想法弄几个石锅样品时，区上的干部带着一个身穿衬衣，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中年人来到白石村。 “王笠纶同志，这位是河西日报社的杨启光同志，来了解一下白石村的受灾情况，要做相关报道，你配合一下杨同志的工作。”区里的人将一个叫杨启光的中年送来后就走了，看样子这个报社的同志还打算在白石村待上两天。 王笠纶自然是积极配合，先是带着杨启光到滑坡的地方，给他讲了从灾害发生开始，村里乡里区里包括县里是如何应对的，又着重讲了救援的过程。 当然王笠纶还是很有政治觉悟的，从始至终都是很正面的讲述，在他的描述中，各级干部尽心，人民群众团结，感觉不用怎么润色，就把他说的这些写出来就是一篇极好的报道。 杨启光也就三十多岁，据他自我介绍是省报的编辑，王笠纶也没有怀疑过他的身份，毕竟这个时候没有网络，电话都没有到乡镇，全凭一张介绍信。 这个时期伪造介绍信甚至各种批文的也有不少，但应该没人会伪造介绍信，跑到这种穷乡僻壤来，关键也捞不到一点好处。 “原来笠纶你是知青留下的啊，倒是也听说你们县的周书记为了留下一些有知识的年轻干部，给了一批指标，可听说效果不好，没多少人留下，你怎么选择留下了？”杨启光很快和王笠纶就熟络起来，加上王笠纶谈吐也不俗，他也表现出对王笠纶的欣赏。 王笠纶自然又把那番冠冕堂皇，但确实很有觉悟的话说了出来，更是让杨启光连连称赞。 “咱们河西虽然历史悠久，但近代开始发展缓慢，要是有多一些你这样，有知识的年轻干部，或许将来还能重现辉煌。”杨启光身上有标准的文人气质，而他又是来自省报，自然格局还是有的，就算真的只是个编辑，着眼的也是整个省。 河西省历史上确实辉煌过，其名就是来自着名的河西走廊，尤其在汉唐两代，这长达一千公里的狭长地带上，拥有着璀璨的文化和发达的商贸。 只是近代海运兴起，内陆地区逐渐失去了发展机会，河西渐渐贫困落后，甚至落后与贫穷成为许多人对这里固有的印象。 “河西要发展还是有些困难的，一来大的趋势对西北内陆确实不利，二来自然资源的限制也很明显，或许只有发展特色经济一条路。”王笠纶只当是和杨启光闲聊，也就想到什么说什么。 现在大趋势都是发展沿海都市，不仅是国内如此，纵观世界也基本如此。加上河西确实没有什么重要资源，比如煤炭石油这些，所以王笠纶说的也是实情。 杨启光也认同王笠纶的说法，聊着聊着两人甚至有种引为知己的感觉。 “可惜这里没酒，不然真想和笠纶彻夜畅谈，什么时候来省城，我请客咱们好好喝一顿。”杨启光这天晚上也是和王笠纶住一起的，他明天就要回去，这一夜却是越聊越兴奋。 这其实也是王笠纶重生后第一次和人聊这么多政治话题，上一世他一辈子都在做生意搞钱，也没有这样的经历。 “杨哥你等我一下，何必等下次，今晚我就与杨哥来个秉烛夜话。”王笠纶也来了兴致，一边说一边起身朝屋外走去。 此时已经是五月中旬，晚上的气温也不会低，很快王笠纶就回来了，并且还拿了几瓶啤酒，另外还有一个竹篓装的花生。 “这么晚你怎么搞来这些的？”杨启光有些意外的看着眼前的啤酒花生。 “找乡亲借的，过几天我再还回去，虽说乡下条件不好，比不得省城，可不管怎么说，改革开放了，大家的生活已经比以前好多了。”王笠纶一脸坦然的说道，这确实是他借的，说的也都是实话。 接下来两人的交谈氛围更好，因为两人都是属于体制内，所以聊的也多是政治话题，当然没什么敏感的，都是畅谈未来发展。 从开放聊到沿海特区，甚至聊到如今世界最强的老美和老苏。 “你在基层工作，不知对咱们如今的行政分级有什么看法？”很自然的杨启光就问到了王笠纶对目前行政分级的看法。 因为是闲聊，而且这本身也不属于敏感话题，他就想也没想的说道：“从历史发展来看，我个人觉得还是老祖宗留下的三级行政区划最科学，当然目前咱们实行的，也是兼顾了一些特殊因素，只是随着开放的步伐，继续实行就显得有些臃肿，也会让各级政府效率地下” “哦，具体说说看？”杨启光手上剥着花生，饶有兴趣的继续问道。 “秦始皇制定的很多政策其实依然不落后，因为即便过去了两千多年，但咱们的文化传承和风俗基本没变，有些刻在骨子里，藏在血脉里的东西一直存在。省县乡这类三级行政区划应该是最适合咱们国家的，而且纵观历史，几次盛世王朝也都是沿用这种区划，据我所知老美用的其实也差不多。咱们现在的地区太过庞大，还有介于乡镇之间的区公所，其实完全没必要存在，甚至乡镇也可以进行合并，在基层设立更多职能部门，比如让卫生院和派出所到乡。”王笠纶说着自己的看法，这其实也是未来发展的趋势，也确实证明这是最优的行政分级。 “撤销地区，省直管县，县直管乡镇？这可是大刀阔斧，要动不少人利益啊！”杨启光没有表示认同或者不认同，而是笑着说实施的难度。 王笠纶也笑着说道：“世上没有绝对完美的制度，只有应时而易应事而易，这不也是改革的核心吗？历朝历代古今内外，只有改革才能发展才能变强，一味的因循守旧，最终只剩下落后。” 第13章 第一书记赵群山 “说的好，笠纶你的眼界和学识，在乡政府工作真是屈才了，有没有兴趣来报社？我可以帮你想办法。”在听完王笠纶的长篇大论后，杨启光忽然认真的看着王笠纶说道。 这是王笠纶第一次怀疑杨启光的身份，因为就算杨启光在省报有些关系和地位，可要安排一个干部调动也不容易，关键他这话说的很笃定，显然是只要王笠纶愿意他就能做到。 不过下一刻王笠纶还是摇头说道：“我当时选择留在峪平乡，就是抱着要改变这里面貌的心思，省城虽好我现在却不能去，做人还是要有始有终嘛。” “那你可有规划了？怎么改变这里？”杨启光更加来了兴趣，当王笠纶谢绝他的邀请后，反倒更让他高看王笠纶。 而这一次王笠纶还是摇头说道：“暂时还没有，我刚工作不久就遇上了这事，哪有时间思考那么长远。” 王笠纶没有说自己搞石锅的想法，此刻他对杨启光的态度，依然是两人仅仅只是闲聊。 接下来杨启光倒是没有继续说帮王笠纶活动到省报社的事情，两人继续畅谈古今，一直到凌晨三点多，也是都困得不行了，才倒在床上睡下。 第二天上午，杨启光和王笠纶去了大队部，又去了几户正在修房子的人家。 这一上午杨启光不是和王笠纶一直在一起的，杨启光好像找村民问了很多问题，事后王笠纶装作的无意的打听过，杨启光问的多与那场救援有关，也问到过村民们，周元义在灾情发生三天后结束救援，群众们怎么看？ 中午在老刘家吃过午饭后，杨启光和王笠纶道别，不过王笠纶还是将他送到乡上，短暂的不到两天相处，两人已经有不错的友谊。 杨启光走后，王笠纶继续做着自己的工作，当天他顺便在乡上代销点买了些啤酒，还买了一瓶白酒。 啤酒是还给老乡的，白酒是今晚和刘家父子喝的，王笠纶已经打算，今天晚上找老刘父子好好谈谈，让他们帮着先弄几个石锅样品出来。 杨启光回到省城已经是两天后了，而且到省城时已经是傍晚，可他不是回家，也不是去单位，而是来到了省委干部大院。 最后杨启光敲响的这户，可以说是整个河西当之无愧的第一人，而杨启光的真实身份，其实是河西第一书记赵群山的秘书。 至于省报编辑，那已经是他几年前的身份了。 “哦，小杨来了。”开门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妇女，一看就是这里的女主人。 “有工作需要向领导汇报，这么晚打扰了。”杨启光满脸堆笑的说道，作为赵群山的秘书，到家里来也不是第一次了。 “老赵在书房，你直接过去，就不打扰你们了。”赵书记的夫人很懂规矩，热情的将杨启光迎进了屋子。 很快杨启光就见到了赵群山，这位从革命年代一路走过来的第一书记，还差两年才满五十，这个时代加上他这个年龄，只能说他绝对有过人之处。 赵群山正在看一本重要的党内期刊，见到杨启光第一句话是这样问的：“情况了解的怎么样了？” “已经基本了解，和反应的确实差不多，但其中一些细节还需要向领导汇报。”杨启光此刻也是神色严肃，显然他到白石村是带着其它目的。 听到杨启光这种回答，赵群山放下手中杂志，看起来神色也严肃了不少，但什么也没说，就等着杨启光继续汇报。 杨启光也立刻会意，于是接着说道：“徽山县的周元义书记，确实是在灾情发生刚满三天的时候就下令停止救援了，至今那垮塌的山体下，还埋着三十几位乡亲的遗体不过我从当地乡干部，还有白石村群众口中听到的，却是当地干部和群众都认可周元义书记的做法，目前白石村灾后重建工作做的非常好，驻村主持工作的是一个叫王笠纶的乡干部” 赵群山听的很认真，他似乎特别在意这次白石村救援的细节。 “如此说来，周元义倒是个有担当的好父母官，那种情况下他敢下这样的命令，确实要承担很大的政治风险，这位还真是不让人省心啊！”听了完整的汇报后，赵群山却是叹了口气说道，不过他对周元义的评价还是挺正面的。 “领导，这会不会又是上面那两家在斗法，想要借您的手打压周元义？或者就是想拉您下水？”杨启光已经给赵群山做了两年秘书，绝对算是赵群山的心腹，因此这个时候这位秘书也尽职的做起了参谋的工作。 “哼，想得美，国家才安稳几年？有些人又想搞世家那一套，我看他们的算盘是打错了。”赵群山冷哼一声说道，显然周元义是卷入了两个家族的争斗，这也正如王笠纶猜测的那样，周元义是有背景的。 “对了，你刚刚三次提到一个乡干部，此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下一刻赵群山忽然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而一句话将他细致入微的洞察力展现的淋漓尽致，连杨启光一段话里对一个人提到几次他都记得。 刚才的汇报杨启光确实有点小心思，他对王笠纶是真的欣赏，加上按照惯例，最多再有一两年，他也该外放做县长或者书记了，杨启光需要王笠纶这样的部下。 “我这点小心思怎么瞒得过领导，确实还有件事要向您汇报，就是关于这个王笠纶同志的，我觉得这是位不可多得的人才。”杨启光给王笠纶很高的评价，他也直接在第一书记面前推荐起王笠纶来。 “说说你看到的。”赵群山神色看不出什么变化，他肯定是信任杨启光的，但作为他这个层次，也是有自己判断的。 随后杨启光就讲述了和王笠纶彻夜长谈的一些内容，当他说到王笠纶那番裁撤地区，取消区公所这段时，赵群山神色也出现了一些变化。 “王笠纶笠纶这个名字倒是有点意思，他难道也是来自京城？”赵群山也开始对王笠纶感兴趣起来。 “那倒不是，他和周元义不一样，老家是姑苏的，父母都是工人，而且他是这次徽山县那几个选择留下来的知青中的一人。”杨启光如实回答，这些都是王笠纶告诉他的。 赵群山点了点头，周元义上次在徽山县给知青出的政策，他也是知道的，那一次其实已经有人攻击过周元义了，事情也闹到了省里，但赵群山装作不知道，加上后来整个徽山县选择留下来的知青还不足十人，只是多了几个干部编制，对于一个县来说实在是太小的事情了，因此也就不了了之。 “那你多留意一下这个王笠纶，先观察一年半载，时间能证明很多东西，看看他是有真材实料，还是只会夸夸其谈。”最终赵群山给了这样的处理方式。 其实赵群山又何尝不知道，一个刚参加工作的年轻干部，不可能对他有多少帮助，就算真有本事，自己也用不上，这更多是为杨启光准备的。 赵群山身上有着老一辈艰苦朴素的优良品质，也是不会假公济私的，但人终究是有感情的，他自然也希望自己这位得意门生能有用着顺手的人，何况这并不违背组织原则。 第14章 游说领导 时间确实能证明很多东西，现在王笠纶才十八周岁，说起来他有大把的时间。 但王笠纶不这么认为，他甚至觉得时间紧迫，曾有人作过无聊的推演，假设一个没有背景没有人脉的干部，从最基层的岗位，不考虑其他因素，按部就班的逐级提升，需要70多年才能升到正部。 这还只是时间到了就提升，可事实是很多人干一辈子，四十来年都还在科级打转。 老刘父子在王笠纶一顿酒的攻势下，爽快答应了下来，主要王笠纶说的就是弄几口石锅，这在两个石匠眼中就是半天的功夫，也费不了多大的事。 因为是乡干部要做的事，第二天老刘父子就没有出工，带着王笠纶上山采石头。 白石村这个名字就带有石字，显然这里是不缺石头的，虽说开采石料是个大工程，往往需要炸药爆破，但那也要看采多少干什么，就打几口石锅，找些边角料，或者手工就能轻易开采。 从如何选料，到制作过程，王笠纶都是全程参与，他要非常深入的了解这种东西，才能更好的将之推销出去。 做好石锅样品之后，王笠纶已经用来做饭验证过了，现在确实已经考虑如何将这东西推销出去，而他的目标客户也不是国内，是南韩客户。 “目前出国不现实，以我的身份根本没有可能，那只能去京城碰碰运气了，这个时候好像已经有南韩商人来了我国，现在最大的问题，反倒是让上级领导同意。”王笠纶脑海中已经有了大致的计划，目前对他来说最难的其实是如何说服领导，允许自己去京城给南韩客户推销石锅。 根据上一世的经验，王笠纶大约记得此时京城已经有一批南韩商人来国内寻找商机，毕竟这么大个国家改革开放了，对内对外都是巨大的机会和市场，一些外国商人商业直觉还是很不错的。 但这件事还得一步步的来，首先乡里要同意，最后是区上同意，只要区上同意了，开了介绍信，王笠纶就可以去京城了。 很快白石村就没多少事了，我五月底的时候王笠纶也回到了乡上，开始做些正常的文书工作。 现在他已经是乡党委秘书，也算是名正言顺。 在王笠纶回乡政府工作的第一个周末，他带着一口石锅来到了书记周复兴的家里拜访。 “书记，有个事想先向您汇报一下，我在白石村这大半个月，发现了一个好东西。”王笠纶卖着关子的拿出了石锅。 “这什么玩意，石头做的大碗？”虽然是峪平乡的书记，但周复兴也是第一次见这石锅。 “是碗也是锅，我以前听人说过，在南韩有种叫石锅拌饭的很受大众欢迎，我有个不太成熟的想法，要是咱们能将这石锅销往南韩，不仅能为乡里创收，更能搞到外汇收入。”王笠纶直接说想法，重点是外汇，等于先给周复兴画个饼。 “你确定这玩意能卖到国外？”周复兴先是不相信，别说他了估计谁听了都会信。 “书记我想去京城一趟，我有同学在京城，他正好认识几个南韩商人，这门路应该没问题。”这一次王笠纶说谎了，他其实压根没有什么同学在京城，这么说只是为了给旁人一种这事靠谱的感觉。 这个时候王笠纶没有什么优势，只能半真半假的为自己造势，这也是他胆大大的一种表现，上一世他也曾靠着这种方式，做了不少看似不能成功的事。 当然这也是他生的时代好，如果换作别的时期，就是牛皮吹破天估计也没用，此时正是一个时代的风口，或许真的只要胆子大，一头猪到了风口都能上天。 “说说看你具体的想法。”周复兴沉思了片刻后说道，不得不说外汇的诱惑确实很大，虽然感觉不太靠谱，但周复兴也希望这是真的。 这事要是真如王笠纶说的那样并且做成了，到时候整个峪平乡班子都会鸡犬升天，进步那自然是所有干部都梦寐以求的。 而且这也就没什么成本的石锅，就算不成压根也没有任何损失。 接着王笠纶就简单讲述了一下自己的计划，他的想法是自己先带着样品去京城给南韩客户看，和对方建立初步的合作意向。 现在王笠纶也不敢把话说的太满，他虽然觉得这件事有搞头，但最终能做成什么样也不好说。 “我个人还是很支持你这个想法的，正如你说的，咱们峪平乡没什么特产，也不适合耕种农业，如果能找到一条出路，或许真能改变上百年的贫困落后面貌，明天开个会，你提出来看看其他同志什么态度。”最后周复兴个人同意了王笠纶的计划。 王笠纶知道这件事在乡上基本成了，只要周复兴这个书记同意，党委会上也就是个象征性的流程了。 果然第二天开会的时候，王笠纶将一口石锅摆在了桌上，然后对着几名干部侃侃而谈，又一次讲了推销石锅给南韩客户的计划。 一开始几个干部都觉得不可思议，也不太相信这事能成，但渐渐的他们有些信了，到了举手表决时，周复兴第一个就举了手，其他干部看到也都纷纷举手表示同意。 其实王笠纶这次能获得全票通过，也不是说他真的说服了所有人，只是他这个项目确实选的好，主要是没成本，没有失败的风险。 反正没成本没风险，所有人的想法也就简单了，让王笠纶这个年轻人去折腾一下，万一真弄出点成绩，大家往后日子都好过。 做不出都没损失，还卖了一个面子给王笠纶同志，确实找不到任何反对的理由。 另外这里面也有王笠纶会做人，峪平乡人家关系好的原因，第二天书记周复兴就等待着王笠纶，当然王笠纶还带着一口石锅，一起来到区公所，找到了区长和书记。 还是同样的一套说辞，只不过已经说过两次了，这套说辞已经被王笠纶说的流畅无比，听起来更打动人。 听完汇报会，区长和书记也是差不多的想法，这事要能成都有好处，要是不成没有任何坏处，加上王笠纶演技精湛，那番话说的，好像他真有个同学，甚至已经帮他联系好南韩商人了一样。 最后区里也就同意了。 不过区长还是语重心长的说道：“介绍信区里可以开，但是现在区里财政很紧张，去京城的活动经费恐怕只有你们自己解决了” 第15章 暧昧让人受尽委屈 区里没给活动经费，王笠纶倒也不意外，这次他其实也不需要什么活动经费，主要就是车费和住宿费。 虽然乡里也没什么钱，但几个干部商量了一下，火车票钱和住招待所的钱，还是乡里来报销，毕竟这也是公家的事。 王笠纶是要干大事的人，自然也不会在这些小事上耗精力，可能存在着去京城这段时间要吃饭用钱这些，确实这也用不了多少钱，王笠纶存了两个月工资，还有几十块钱倒是足够了。 这事也就算这样定下了，王笠纶只带了一个红色的手提行李箱，这个时期也流行这个，一种人造革蛇皮纹的手提箱。 箱子里除了王笠纶准备的一套夏季短袖，就只有用报纸包裹的五口石锅样品。 五口石锅加起来也有二十来斤，倒是让箱子也挺沉的。 这个时候时间已经来到六月，这一天王笠纶先去了市里一趟，倒不是给地区领导汇报，这事连县里都不用先汇报，只是去买火车票而已。 要去京城的火车可不是想走就走，那都是固定班次，而且买票都需要有单位的介绍信。 王笠纶手续齐全，买票的过程倒是很顺利，运气也比较好，就是三天后的一趟火车。 在市里买完火车票，回到区上已经是下午了，而王笠纶刚下车就被韩丽叫住了。 “韩姐这么巧？”王笠纶以为只是偶遇韩丽。 “要不是听别人说起，我都不知道你要去京城，你小子有把我当姐吗？”韩丽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姐你可别生气，这不是一直没机会嘛，也是怕你担心。”王笠纶一脸讨好的说道。 “我做好了饭，吃了再回去，就当给你践行。”下一刻韩丽不再继续埋怨王笠纶，而是笑着让王笠纶去吃饭。 被人关心的感觉自然是很好，王笠纶也没有客气，就跟着韩丽去了宿舍。 桌上的菜相当丰盛，很明显韩丽是认真准备了的。 “就那石头做的锅，你真有把握卖给外国人？”饭桌上韩丽有些担心的问道。 “姐你也不看好？你说说看别人都是怎么说我的？”王笠纶知道韩丽之所以这么问，肯定是听到了什么闲言碎语。 河口区公所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王笠纶已经将卖石锅的事汇报给了区公所，这事慢慢的自然也流传开来，基本上也没几个相信王笠纶能把这事办成。 “别人怎么说我不管，当然是希望你能成功，只可惜我在京城也没有熟人，这些钱你拿上。”韩丽没有回答王笠纶的问题，这本身也是无关紧要的问题，她反倒是拿出一个手帕递给王笠纶。 手帕散开露出里面的纸币，有五元十元的，更多的却是一元两元的。 “姐这不行，我怎么能拿你的钱，我身上还有些钱足够了。”王笠纶没有去拿钱，但这份情义他记下了。 不过韩丽这次是认真的，随后直接起身，硬是塞到了王笠纶手里，还语重心长的说道：“钱是英雄胆，出门在外有钱才有胆，你在这里举目无亲，我也帮不上什么大忙，你不要嫌少。” 韩丽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王笠纶也只好收下，心中也是非常的感动和感激。 “那我先拿着，这钱就当我是借你的，不过这么多钱恐怕要请姐再帮我一个忙。”王笠纶说话时又从自己兜里掏出一卷钱。 “要我做什么？”韩丽立马问道。 此时王笠纶将韩丽给的，还有自己身上的，五元和十元的选了出来，光五元和十元的加起来，竟然也有六十。 “这么多钱带着坐火车不安全，你帮我把这些五元十元的缝在衣领里，针线活我是真不会。”王笠纶说出想法。 这个时期长途远行确实不安全，为了钱财安全，通常人们都是将钱缝在内裤里。但王笠纶想到让韩丽帮自己缝内裤有些不合适，于是他说缝在衣领里。 韩丽笑了笑，而后就去拿针线，趁着韩丽转身去找针线，王笠纶也脱下了自己的衬衣，他里面还穿了一件工字背心，倒也不算赤裸。 拿到衬衣韩丽就开始拆线，而王笠纶则将那些纸币折叠成小长条，这样便于缝入衣领。 “你这么大个人了，也该找个对象了，以后有个缝缝补补的你自己怎么办？”韩丽低着头随口说道。 “我还小不急，倒是韩姐你才该找个对象，平时追你的人应该也不少？”王笠纶也跟着玩笑的说道。 “没有合适的，我这人也不想凑合着，现就这样。”韩丽无所谓的说道，按说她这个年纪，在这个时期还没有对象没有结婚，确实算是大龄剩女了。 王笠纶想了一下，他觉得韩丽说的也对，于是附和道：“也是，区里都是些大叔大爷的，年龄合适的也配不上韩姐。” “你配得上，要不咱俩凑合？”忽然韩丽抬头看着王笠纶冒出一句。 这句话把王笠纶都整愣住了，看韩丽的样子不像开玩笑，结合她先前的话，说自己不想凑合，现在又让王笠纶跟她凑合，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姐你这让我怎么说，我可是把你当亲姐啊！”王笠纶短暂的错愕后，立刻态度明确的说道。 他也感觉到自己和韩丽之间关系有些暧昧了，但因为自己要做的事是有可能家破人亡的，所以他无法接受韩丽的感情，更不想连累韩丽。 这个时候王笠纶就必须把话说清楚，他也知道暧昧只会让人受尽委屈，现在要当断则断。 不过下一刻韩丽的反应也出乎了王笠纶的预料。 “哈哈哈哈，你不会当真了？我要不把你当亲弟弟，也不敢开这种玩笑啊！”韩丽的一句话让一切变得自然起来，所有的暧昧和尴尬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王笠纶再次见识到了韩丽的聪慧，这情商也不是一般人。 从韩丽住处离开后，王笠纶没有急着回峪平乡，他假借还要买点东西的理由，打听了一些八卦消息，主要就是韩丽的个人问题。 这一打听王笠纶才知道，恐怕韩丽今天这真不是玩笑，因为据说区公所那个叫史昊的公安特派员在追求韩丽，关键这个史昊已经三十多岁了，而且还是离过婚的。 “看来韩丽是不同意史昊的追求，虽然我不能和她走到一起，但她对我这么好，这事能帮就尽量帮她一把。”王笠纶知道韩丽和自己开那个玩笑，虽然有拉自己做挡箭牌的心思，但韩丽对自己也确实不错，如果能帮的话他还是愿意帮韩丽一把。 当然帮韩丽除了和她确立关系让别人不打她主意外，肯定也是有其它办法的，王笠纶也是想通过其它方式解决韩丽的难处。 第16章 京城姑娘 三天后王笠纶踏上了前往京城的火车，这个时期坐火车并不是一件开心的事，除了长时间的舟车劳累外，更多的是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意外，安全则是最为常见问题。 火车上王笠纶也不怎么敢睡觉，尤其是晚上他几乎不睡，说不定什么时候身边就会出现一个扒手。 不过火车上也是众生百态齐聚，一路上不会觉得无聊，总会有各种有趣的事，还有每节车厢总有那么几个能说会道的，他能从上火车一直天南地北的说到火车到站。 王笠纶显得很低调，他只是偶尔和邻座的几人说几句话，吃的也是一早准备的馒头和烙饼，偶尔拿出炒花生和周围几个旅客分享一下。 从王笠纶上车到抵达京城，要经过三天两夜的时间，这三天他都神经紧绷，生怕出一点问题。 其实这个过程中，他就亲眼看到好几个扒手，用刀片划开旅客的衣兜偷钱，他也知道这些人都是这条道上的地头蛇，自己不是对手，因此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王笠纶的高度警惕下，他终于顺利抵达了京城火车站。 走下火车的那一刻，他长舒了一口气，而此时巨大的疲惫感和睡意也迎面袭来。 到了出站口的时候，王笠纶实在困得不行了，他看到不远处有休息的长椅，上面没人便走过去坐下，屁股刚挨着长椅，王笠纶就直接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倒是挺香，只是王笠纶再次睁开眼睛后，下意识的看了一下四周，接着就是猛然一惊。 “卧槽”从不说脏话的王笠纶，也忍不住爆出了一句粗口，因为他发现那个装石锅的行李箱不见了。 这一下是真的没睡意了，此时王笠纶也是悔恨不已，自己竟然在最后时刻大意了。 他也来不及多想，立刻跑向火车站大厅，在公安执勤的地方讲述自己的遭遇。 “箱子里装的什么？”一位公安同志很敷衍的问了一句。 “一套换洗的衣服和几口石锅。”王笠纶如实说道。 “石锅？”另一位公安同志很诧异的说道。 “就是石头做的锅，虽然不值钱，但对我来说很重要，请帮忙找一下。”王笠纶这个时候还没想到其他办法，只能寄希望于公安同志能帮忙。 然而下一刻公安同志却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每个人都说丢了的东西很重要，你填个表等通知。” 王笠纶愣了一下，他知道这是在打发自己走了。 此时也有不少群众在围观，毕竟看热闹谁不喜欢？而且听到王笠纶丢的是几口石锅后，众人议论更是不停。 “这年轻人穿的也干净，怎么感觉脑子好像不好使，谁没事出门带几口锅，还是石头做的？原始人吗还用石头锅做饭？”各种议论的声音都有，都是看热闹评头论足的。 王笠纶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几个公安看着他，已经做好了王笠纶大吵大闹的准备。 然而下一刻王笠纶却做出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举动，只见他扭头就离开了，也没有去填写那个什么表格。 “看来脑子确实不正常。”看着王笠纶离开的背影，又有人议论道。 王笠纶知道通过正常途径恐怕是没希望找回石锅了，他也没有向公安表面自己干部的身份，主要是他这身份也拿不出手，在京城随手扔块石子，落下来都可能砸到一个处级干部。 但是王笠纶也没有离开火车站，而是站在大厅外的台阶上，自上而下俯瞰着来来往往的人流，好像他要以这种方式寻找自己丢失的东西一样。 王笠纶就这样站在那里了许久，他也没注意过去了多久，不过忽然一个玻璃瓶出现在他面前，而后身边传来一个声音：“喝点水，你都这样站了十分钟了，在火车站丢东西很正常的。” 声音是个年轻的女人，她递给王笠纶的是贴着‘崂山矿泉水’商标的瓶子，看瓶子里水的深浅，是才打开的。 王笠纶好奇的看了对方一眼，是个二十来岁大姑娘，五官很精致，穿的也很时髦，看起来不像坏人，听口音这姑娘应该是京城本地人。 但王笠纶也没有去接对方的水，刚丢了行李箱，他可不想把自己也给弄丢了。 对方似乎看出了王笠纶的警惕，于是笑着说道：“我是来送朋友赶火车的，刚才听到你报案的过程，我朋友都上车走了，而你还在这里，怕你想不开。” “多谢，我没有想不开，只是在想怎么找回我的东西。”王笠纶也放松了一些警惕，礼貌的说了句多谢。 “你这人有点意思，还没听说在火车站丢了东西能找回去的。”京城姑娘见王笠纶没有接自己的水，便收了回去。 “正所谓猫有猫路鼠有鼠道，我大概已经找到门路了。”王笠纶这会目光一直在游走，如果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他目光锁定在几个年轻人身上。 说完这话王笠纶就迈步准备往台阶下走，不过临走前他又回头对京城姑娘多说了一句：“我无法确定你是不是好人，你也不知道我是什么人，既然送来朋友就早些离开，这地方不适合久待。” 王笠纶虽然主要精力没在这京城姑娘身上，但从对方的穿着好气质大致判断，他感觉对方只是单纯的好心，或者是心地善良，还没被社会毒打过，所以对提醒一句。 说完这话王笠纶就快步向台阶下走去，那位京城姑娘先是愣了片刻，随后看到王笠纶的背影，脸上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真是有意思的人，丢了的东西真能找回来？”姑娘喃喃自语的说道，然后想了一下，竟然也快步跟了上去。 王笠纶走到几个青年面前，这几人一看就是流里流气的，应该是常年混迹火车站的小流氓。 “几位请留步。”王笠纶出现在几个青年身后，伸手拍了拍其中一人肩膀，而后开口说道。 “啥事儿？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几人转头看向王笠纶，一点礼貌都没有。 此刻王笠纶也板着个脸，同样很不客气的说道：“带我去见你们老大。” 几人见王笠纶不是开玩笑的，下意识的以为是道上的朋友，便让王笠纶跟着他们走。 那个京城姑娘虽然好奇，但听到王笠纶几人的对话，再看那架势，也不敢继续上前跟着了。 不过她看到王笠纶跟着几个青年走近一间茶馆，她也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远处看着，好像打算过一会不见王笠纶出来，就去报警的样子。 第17章 找回石锅 王笠纶被带进一间屋子，里面是烟雾缭绕，地上也满是瓜子果壳残渣，看起来环境相当糟糕。 “听说你要见我？敢问是哪路朋友？”一个坐在沙发上，面露凶相满脸横肉大的中年人朝王笠纶问道。 王笠纶脸上看不出胆怯和紧张，神色镇定的答道：“外地来的，在贵宝地不慎丢了些东西，知道老大人脉广，想请你帮个忙。” 其实王笠纶根本不认识对方，只是他知道，这种地方肯定有这样一个人，而要说对周边了解和掌控能力，公安都比不上这位老大。 “呵呵，老子凭什么帮你？”沙发上的老大不客气的问了一句。 王笠纶朝着对方笑了笑，而后伸手从兜里掏出所有的零钱道：“出门在外带的不多，这些钱请诸位喝茶，我丢的东西也不贵重，就是一口红色箱子，里面有一套换洗的衣服，还有五口这么大的石锅，主要是那五口石锅对我很重要。” “石锅？真的只是石头做的？”火车站老大显然不太相信。 “找到之后你看看不就知道了？”王笠纶没有保证，只让对方自己看，显然很确定对方能找到。 火车站老大看着王笠纶也笑了笑，而后示意小弟收了王笠纶拿出的钱，接着对领王笠纶过来的几人吩咐道：“去问一问，看在谁手上，把东西带过来。” 几个小弟很快离开茶馆，王笠纶知道这事十有八九是成了。 对于这种小场面王笠纶是真的波澜不惊，毕竟上一世当倒爷，跟那些玩枪玩炮的外国黑帮都打过交道，他胆大心细，更深知一切都是利益使然，只要有好处，这些道上的人其实很好说话。 随后火车站老大请王笠纶坐会，互相也闲聊了几句，不过王笠纶没有说自己干部身份，只说自己是姑苏人士，到京城办点事。 对方得了王笠纶二十几块钱，也没有深究他究竟干什么。 而大约只过去了十来分钟，那几个小青年就回来了，并且王笠纶第一眼就注意到，其中一人提着尿素口袋，里面装的东西像极了他带的石锅。 “大哥，还真是石头做的锅。”一个小青年对着火车站老大说道，然后将尿素口袋放在地上。 火车站老大也好奇的起身，拿出一个石锅看了看，而后问向王笠纶：“是不是这个东西？这玩意儿用来做饭的？” 王笠纶笑着点了点头，他知道顺走自己箱子的家伙贪了自己的箱子和衣服，只有这石锅在旁人看来就是废品一样的东西，还给自己就还了。 也是因为石锅对旁人没有价值，王笠纶才确定通过这种方式能找回来，要是换个值钱的，那就不是二十几块钱能搞定的了。 “东西找到了，以后小心点。”火车站老大看了几眼石锅也就没了兴趣，对王笠纶说了一句。 王笠纶随即拿起尿素口袋，他知道自己也该走了，又道了句谢，也不提箱子和里面衣服额事，便离开了茶馆。 走出茶馆王笠纶也是自嘲的一笑，这次也是自己大意了，好在最终重要的东西找了回来，不然刚到京城火车站就等于结束了。 接着他又走出一段距离，在一个人流量较大的路边坐下，然后打开尿素口袋，将几口石锅摆在面前，确认数量和外观都没有问题。 “你还真将东西找回来了？真是石头做的锅？”就在王笠纶检查石锅有没有受损时，先前那个关心过他的京城姑娘又出现了。 这次王笠纶基本确定对方只是好奇而没有恶意了，因此也不像先前那么警惕。 他还笑着问了一句：“你还没走啊？” “我想着要是等半个小时你没出来，就去帮你报警，现在看来显然是我多虑了。”京城姑娘也蹲了下来，好奇的摸了摸石锅。 “多谢，虽然一到京城就遇到了不好的事，但也碰到了你这样心地善良的人，这个城市倒不至于让我全是不好的回忆。”王笠纶感激的说道，这倒也是他此刻的感受。 “你们这锅怎么卖的？”就在两人说话时，一个路过过的大爷停下脚步看了几眼，而后直接询问起王笠纶的价格。 很显然大爷是将王笠纶当场了摆摊的，他也可能不是真要买，只是好奇的问一问。 “不好意思，这不是卖的，我就在这坐一会，马上就走。”王笠纶立刻答道，同时开始将几个石锅重新装回尿素口袋。 随后王笠纶提着口袋就走，而那京城姑娘还跟在身后，并且问道：“能给我说说，你是怎么找回来的？” 王笠纶是往公交车站方向走的，他也没多想，就简单的讲了一下过程。 他倒是说的轻松，可旁边那京城姑娘却是听的啧啧称奇。 “真是太厉害了，就和电影里演的一样，可是你把钱全部给他们了，那你后面怎么办？你带这些石锅来京城是做什么的？有没有我能帮忙的？”京城姑娘对王笠纶越发好奇，目光之中甚至有些崇拜。 “我还留了一手，倒是不至于饿死，这些石锅是要给外国人看的样品，我是河西省徽山县的一名乡干部，这是我们当地的特产，打算向南韩商人推销。”王笠纶这次没有隐瞒，告诉了对方自己身份。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公交站，似乎这姑娘也要坐车回市区，而王笠纶要去的河西驻京办招待所也在市区。 王笠纶身上有介绍信，住河西的招待所还能有优惠，而这个时期也没有什么酒店，除了有介绍信住招待所，要么就只有黑旅馆了。 后者可是比火车站还危险的的地方。 上车前王笠纶将藏在衣领里的钱拿了出来，果然身上有钱心里还是踏实的，要是这时候王笠纶身无分文，估计他也会很慌。 很巧合的上公交车时，王笠纶又遇到了那位好心的姑娘，而且对方这次又帮了他一个忙。 “同志你换个小点的，太大了找不开。”售票员有些为难的看着王笠纶，这公交车就是坐到终点也才一毛钱，王笠纶要到的地方，只需要五分钱，他拿出一张五元的，给售票员都整无语了。 “我们是一起的，收我的。”此时那位京城姑娘递上一张五毛纸币。 售票员顺手就拿了过去，然后撕票找钱，也没问京城姑娘到什么地方，显然真的以为两人是同路，而那姑娘也没有说自己的目的地。 第18章 有警卫的老人 “谢谢，我下车后找零了把钱还你。”王笠纶连忙道谢。 “我很好奇，你要怎么把这些锅卖给外国人？能给我说说吗？”京城姑娘没有把钱放在心上，倒是一直好奇王笠纶卖锅这事。 “听说京城有两家南韩人开的餐厅，而在京的南韩商人，基本上都在那里用餐，我打算过去挨个找人推销，运气不是太差的话，应该有人会看上。”王笠纶已经不怀疑这位京城姑娘有什么歹毒的心思了，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觉得你不是运气不好的人，我相信你一定能成功的。不过我还有一个疑问，你说自己来自河西，西北距离京城已经很远了，到南韩更远，这路上的运输也是成本，你怎么让南韩商人选择你们那的石锅？”京城姑娘显然不是那种傻白甜，虽然她已经表现的有些崇拜王笠纶了，但还是轻易的发现了这件事中存在的问题。 这个问题王笠纶当然是考虑过的，他对这姑娘也有好感，于是便回答道：“自然是价格优势了，石锅本身的成本其实并不高，真正高的是人工成本。南韩早已进入现代化社会，他们的国民生活水平很高，而这也造成了工价非常高，同样是造出一口石锅，在南韩可能要付出十几美元的成本，而我们仅仅只需要一碗米饭，就算加上运费，我们在价格上依然有巨大的优势。” 王笠纶回答得很小声，这虽然是优势，其实他说出这番话时，内心是有些不好受的，这优势恰恰说明了两个社会的巨大贫富差异。 “你去过南韩？出过国？”京城姑娘越发好奇的看向王笠纶，她甚至感觉王笠纶是去过南韩的。 王笠纶笑着摇了摇头，只能谎称是听一个同学说的，上一世他确实去过南韩，但那也是十来年后了，现在所知也不过是基于上一世的认知。 很快王笠纶就到了站，他起身正准备和这位姑娘道别，没想到对方也站了起来，也是一副要下车的样子。 “你也在这里下车？”王笠纶随口问了一句。 “不可以吗？我爷爷就住附近，我去见见他。”京城姑娘笑着说道，模样有些俏皮。 王笠纶尴尬的一笑，自己一个外地人，别人要在什么地方下车，确实不是自己该管的。 很快两人下了车，王笠纶就和对方道别，说自己要去河西招待所。 这次显然两人不是同一个方向，这位京城姑娘也和王笠纶挥手道别。 不过就在王笠纶准备离开时，对方又叫住了他，只见对方拿出纸笔，一边写一边说道：“我叫苏静秋，是燕京大学法律学系的学生，这里有我家里的电话，如果有需要帮忙的话可以打电话。” 苏静秋说完后就扯下笔记本上的一页递给王笠纶，而王笠纶在听到对方说是燕京大学的学生时还不怎么意外，倒是听到说还有家庭电话时，立刻意识到眼前这个姑娘家庭不简单。 这时候普通家庭可装不了电话，除了单位和社会名流，至少需要厅级领导家里才能装电话。 不过王笠纶搜遍记忆，都没有在未来重要领导中找到一个姓苏的，他甚至可以确定，在未来入局领导中，都没有苏这个姓。 于是王笠纶只当这个苏静秋来自一个普通的高干家庭，不过既然对方如此热心，他也不能装高冷。 “自我介绍一下，王笠纶，河西省徽山县峪平乡干部，老家是姑苏的。” “你老家是姑苏的？怪不得和你这么有缘，其实我祖籍是锡山市的，只是爷爷那一辈就到京城工作了。你为什么在西北那么远的地方当干部？”王笠纶的自我介绍后，苏静秋对他表现得更好奇。 锡山市与姑苏相邻，两地市区甚至只相距五十公里，早些时候还属于一个行政区划，真要算起来两人也可以算同乡。 “我是知青下乡时去的徽山，本来年初该回城的，但想着给当地做些事情就留下了。那我就先走了咱们后会有期。”王笠纶一边回答，一边将苏静秋写的便条放进上衣口袋，最后直接结束了交谈。 “再见，祝你此行顺利。”苏静秋也没再说什么，虽然觉得王笠纶很有意思，但两人终究是萍水相逢。 王笠纶片刻后就来到河西驻京办的招待所，拿出介绍信办理入住倒是很顺利，只是当工作人员听说他是来推销石锅给南韩商人时，也都表现出不看好。 对于旁人的看法王笠纶是无所谓的态度，因为他考虑的只有事情能不能做成，回到房间他就躺在床上，一边休息一边思考明天可能遇到的情况，还有该如何向南韩商人推销。 另一边苏静秋走进一处四合院，这里不是几家人杂居的院子，偌大的院子里只住了一位老人，但是这院子里除了老人居住外，每天还会有一个厨师准时来做饭，一个秘书风雨无阻的送来文件报刊杂志，另外还有二十四小时的警卫人员。 苏静秋径直走进了院子，警卫人员没有拦她也没有盘查。 “爷爷，静秋来看你了。”刚走进院子，苏静秋就大声的喊道，一点没有在外面的淑女样子。 下一刻一位头发稀疏，但神采奕奕的老人从屋里跑了出来，确实是小跑出来的，他脚上的鞋子甚至都没有套在脚跟上，显然是匆忙跑出来的。 “哎哟，我的乖孙女，你可来了，老周今晚上加菜，做静秋最喜欢的那几样，还有把我的老汾酒开一瓶。”老人看着苏静秋，高兴的像个孩子，也是扯着嗓门喊道，好像生怕别人听不见一样。 随后苏静秋拉着老人的手回到屋内，老人上下好一番打量孙女后，开口问道：“不是说送了你那个高中同学去火车站就来吗，怎么晚了快一个小时，你要是再不来，我都让警卫去找你了，路上遇到了什么事？” “是遇到了一点事，一件有趣的事，还有一个有趣的人。”苏静秋故意卖着关子说道，一下就把老人兴趣给勾起了。 第19章 未来晋升规划 苏静秋没来之前老人是有些担心孙女的，但看到苏静秋没事他就不再担心，于是便问起了苏静秋遇到了什么事什么人。 接着苏静秋就从在火车站看到王笠纶报案说起，整个过程她足足说了十来分钟，言语之中明显有着对王笠纶的崇拜。 “王笠纶，确实是个有意思的年轻人，这名字也有点意思”听完苏静秋讲述后，老爷子笑着说道，不过他更感兴趣的好像是王笠纶这个名字。 “刚听到这个名字时，我也觉得很特别，但说不出典故，也不知道其中含义，爷爷知道这名字的含义？”苏静秋连忙问道，她先前就想问王笠纶名字的含义，但初次见面又觉得唐突。 老爷子宠溺的看着苏静秋，但言语却有些埋怨的意思说道：“你虽是学法律的，但各种书籍都应该多看，尤其是咱们华夏古典，五千年的智慧又岂是那些一两百年的西方列强能比的？” 第一句话有点严肃，像爷爷在教育孙女多读书，但说完第一句话后，老爷子语气立刻轻柔许多继续说道：“这笠纶二字应是取自成语蓑笠纶竿，出自元曲之中，形容的是姜太公垂钓。” 苏静秋朝老爷子竖起了大拇指，别说这么生僻的成语典故，一般人还真不见得知道。 “古人说学富五车，我看爷爷你得学富十车了？这么多年看的书恐怕十车都装不下。”苏静秋夸起自己爷爷也用上了夸张的手法。 老爷子虽然是行伍出身，但一直喜欢学习看书，早在战争年代，一边打仗还一边看书学习，现在已经退居二线，每日的时间也大多用来看书看报。 “我一个糟老头子，可配不上这学富五车，你们燕京大学有很多大学问家，你在学校应该多向他们请教学习。你虽然上了大学，但一个人的学识和文凭无关，不可骄傲也不可松懈。”老人虽是说教之言，但没有让人觉得不舒服，苏静秋也认真的听着，一点不觉得烦。 “爷爷，你说那个王笠纶能不能把石头做的锅卖给南韩商人？咱们能不能帮帮他？”忽然苏静秋再次将话题转回到王笠纶身上。 老爷子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而后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苏静秋也不再说什么，她清楚老爷子确实不可能帮忙，因为就连自己父亲的工作老爷子都从不会插手，不然以老爷子在军中的威望，苏静秋的父亲也应该在军中发展才对，事实上其父却是从一名铁路工人一步步往上走的。 当然这世上也没有绝对的事，就算老爷子没有直接干预或帮助儿子晋升，但毕竟人脉和威望在那里，前些年铁道部的领导也有老爷子的战友和部下，这些人不可能不关照苏静秋的父亲。 所以苏静秋的父亲今年才四十出头，已经是部长助理了。 部长助理，虽然行政级别是正司局级，按惯例都是部委的党组成员，已经属于部委领导了，可以看作是即将迈入部级的预备人员。 王笠纶不知道自己随便遇到一个人就有如此大背景，不过这地方是京城，就算遇到拥有更大背景的人也有可能，或许街上偶遇的一个人，人家就有通天的关系。 第二天一早王笠纶收拾了一下离开招待所，他已经打听好了，如今京城有两家南韩餐厅，一家历史悠久，一家是今年才开的。 因为所属阵营不同，其实两国至今都没有正式建交，甚至因为某些历史问题的延续，表面上还处于敌对状态，不过随着前几年和对面阵营老大关系缓和，这些年民间交往其实一直存在，加上去年中枢确定开放方针，今年开始来了不少南韩商人。 王笠纶出门时并没有带上石锅样品，他首先来到距离招待所最近的一家南韩餐厅，此时还没到饭点，餐厅也没有正式营业，几个员工还在做着准备工作。 这个时候王笠纶也没有进去，而是或站或坐的在街对面，一直关注着南韩餐厅。 从十一点多开始，王笠纶就看到陆续有食客进出餐厅，这些人的相貌和国人没什么区别，但穿着还是有很大不同，应该都是在京城的南韩商人。 王笠纶一直这样守在店外到一点多，他数了一下，进入餐厅的共有十几个人，这些人里肯定不是全都是外国人，其中有些明显是国人。 “看来此时来我国的南韩商人还是很少啊！”王笠纶得到的是一个不好的结论，因为能接触的南韩商人越少，成功的几率也就越低。 世上肯定没有百分百成功的事，就算王笠纶做了很多准备，自己也比较看好，但他依然不敢说能百分百办成。 如果这次事情办不成，对他仕途之路的打击会是非常巨大的，因为失败短期内几乎没有晋升的可能。 而再过两年，会有一段干部破格提拔晋升的时期，那也是王笠纶最关键的几年，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其实也是在为那个时期到来做准备。 如果在这之前不能做出一些成绩，错过了那个破格晋升提拔的时期，想要在仕途上走多远也很难实现了。 毕竟高层提拔的也是县处级或者厅局领导干部，不会将目光放在乡镇上。 所以王笠纶只有在三到四年内迈入县处级，才有可能在那段时间被高层注意，可以说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王笠纶现在是24级办事员，至少要到16级的副县，才勉强有了进入高层视野的机会，也就是说他还需要提升8级，就算还有四年时间，也要每年晋升两级。 一点三十分的时候，王笠纶看了看手表，然后走到街道对面的南韩餐厅，看起来像个食客一样走了进去。 这餐厅也是对外开放的，倒不至于说不接待国人。 王笠纶刚进去，就有服务员热情的相迎，王笠纶坐下后看了看菜单，上面主要是韩文，也配有中文。 不过他看菜单也就是做做样子，最后也就只点了一个石锅拌饭。 其实就连石锅拌饭的内容他都不怎么在意，主要是看看这里的石锅，毕竟自己是来推销石锅的，也得先了解一下人家原本使用的和自己的有什么不同。 第20章 重生者能有什么坏心思？ 很快石锅饭上来，王笠纶也重点观察了石锅，说实话确实没什么大的差别，因为对石头已经有一定了解，王笠纶发现白石村的石头还要致密些，硬度应该还要高些。 “你好，能方便问一下，这石锅是你们从南韩运来的吗？这样一口锅你们国内售价是多少？”王笠纶在吃的差不多时，叫住了一个看起来像是餐厅管理者模样的男子。 对方好奇的看了他一眼，给餐厅提建议，讨论菜品味道的不少，但问石锅多少钱的还是第一次遇到。 “这个我也不清楚，只有老板才知道。”对方随后有些敷衍的回了一句。 王笠纶点头笑了笑，而后继续问道：“方便让我见见老板吗？” “很抱歉，他今天不在。”对方立刻回答道，这么快回答王笠纶觉得对方说的应该是真的。 于是王笠纶也不再多问，随后吃完石锅饭付了钱就离开了。 下午他在附近逛了逛，这个时候的京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到了五点左右，他又去了另一家南韩餐馆，这里客人更少，一直蹲守到晚上7点多，王笠纶也没见到几个客人，而且来的那些还一看就知道是国人，并非南韩来的商人。 当天晚上王笠纶就排除了后面这家餐厅，他第二天也不打算再来了。 第二天正好是星期天，王笠纶明显感觉这家南韩餐厅生意好了不少，除了几个南韩客人外，大多数也变成了京城本地人，他们大多是带着孩子来的，而这些家庭自然也是这个时代的精英家庭，属于非富即贵的那类人。 王笠纶还是在上客高峰后进入餐厅的，他还是点了和昨天一样的石锅饭，不是这玩意真有多好吃，而是因为在这里算是最便宜的了。 “这位先生你好，我是这里的老板，我叫金世南，听说你在找我？不知有何贵干？”就在王笠纶点完餐，石锅饭都还没上桌的时候，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出现在他面前。 这个叫金世南的老板汉语说的不算标准，但基本的交流已经没有障碍了。 “你好，我叫王笠纶”随即王笠纶就简单的自我介绍，然后询问起对方石锅的价格。 此时金世南还不知道王笠纶是打算卖石锅的，只当是此人好奇，便没有多想的回到道：“我们国内的售价在五十美元的样子，不过运过来就更贵了。” 王笠纶一听一口石锅竟然要五十美元，也是直呼好家伙。 虽然这个时候国币的汇率与美元是15比1的样子，也就是换算成国内的钱差不多七十五元。 要知道75元在国内可是一位中层干部一个月的工资了，在南韩只能买一口石锅，不得不说资本主义国家确实已经富裕起来了。 王笠纶心中略微计算了一下，如果白石村的石锅能卖到二十美元一口，加上运费关税，到了南韩应该还是有非常大的价格优势，而这个价格足够让峪平乡赚的盆满钵满了。 和餐厅老板金世南聊了一会，王笠纶却没有在这个时候说出来意，而后石锅饭上来，他也认真的吃着，只是脑海中在思考下一步计划。 之所以这个时候王笠纶没有急着说明意图，是因为这样会让对方心生反感。 吃完饭后王笠纶离开餐厅回到招待所，他打算晚上带着石锅再去一趟餐厅，这次先向金世南说明意图，看能不能通过这位餐厅老板，联系到南韩国内的销售商。 不过当王笠纶回到招待所时，前台的工作人员第一时间叫住了他：“王笠纶同志，有位女同志找你，在那等了快一个小时了。” 工作人员指向不远处的沙发，此时沙发上的女同志也看了过来，王笠纶发现正是火车站遇到的那位叫苏静秋的好心姑娘。 “苏同学，你找我有事？”王笠纶愣了一下，主要是在思考如何称呼苏静秋。 直接叫名字显得太过陌生，叫苏小姐更不合适，对方是大学生，王笠纶最后就叫对方苏同学。 “没事，明天就要回学校了，就是来看看你事情办的怎么样了。”苏静秋笑着说道。 王笠纶没想到这个苏静秋对自己的事这么好奇，两人萍水相逢，按理说应该不会再有交集了，可对方竟然还来主动关心自己的事。 “还好，虽然没有实质性的结果，不过进展还不错，和南韩餐厅老板认识了，晚上打算带上石锅去谈谈，或许能通过这位老板联系到对方的销售渠道。”王笠纶随即说了一下，这倒不是什么秘密，说一说也无妨。 苏静秋一听却是更感兴趣，又问了几句，知道了王笠纶和餐厅老板交谈，得知的南韩国内石锅的价格，也因此确定了白石村石锅的价格优势。 “这就是做生意吗？听起来好有意思，不过你也真有本事，要是换作一般人，肯定是上去就直接推销，可能还没见到老板就被轰出去了。”苏静秋似乎对做生意很感兴趣，但她明明是个法律系的大学生。 “看不出来你一个学法律的对做生意还这么感兴趣，如果有空的话晚上一起去，顺便请你吃石锅拌饭，上次你帮我买车票还没感谢你呢。”王笠纶对这个好心的姑娘也挺有好感，加上自己也欠她人情，便想着趁此机会还了人情。 “好啊好啊，不过我要先回去给家里说一声，待会我再来找你，咱们什么时候过去？”苏静秋没有拒绝，她更多的应该也是好奇王笠纶是怎么做成这生意的。 王笠纶回房间准备了两口石锅样品，苏静秋回到四合院给老爷子说了声晚上不回来吃饭，她也没有瞒自己爷爷，告诉了想去看看王笠纶如何谈生意的。 老爷子也没有阻止，他能看得出来，自己孙女对这个叫王笠纶的年轻人很感兴趣，但还谈不上男女间的喜欢，对于这种正常交往，老爷子是不会干涉的，就算真发展出男女关系，那也是人之常情。 不过在苏静秋离开后，老爷子立刻叫来自己警卫吩咐道：“小张，你去跟着静秋，但是不要让她们发现了。” 傍晚的时候王笠纶就带着苏静秋来到了南韩餐厅，他也不知道在街对面一双眼睛一直全程盯着自己，也幸亏王笠纶没有什么歪心思，但凡这次他有点什么不好的想法，就算他是重生者，恐怕也只能全剧终了。 第21章 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这顿饭王笠纶不仅只点了石锅拌饭，还点了几个餐厅的南韩特色菜，原来苏静秋也是第一次吃，凭借后世的经验，王笠纶一边吃一边给她介绍，倒是让苏静秋更觉得王笠纶见多识广。 “没想到先生对我国的文化如此了解，这些菜可还满意？”不知道什么时候，金世南听到了王笠纶对南韩菜的点评，因为两人已经有过交流，他就像朋友一样出现了。 王笠纶内心是有些嗤之以鼻的，毕竟这些所谓的南韩美食，很多其实都是学华夏古代的，但是他现在有求于人，自然不会说这些话，而是客气的说了几句，多是称赞的话，让金世南听了也非常高兴。 说别人喜欢听的话，讲别人的长处，这就是最简单的人情世故，也是最有效的相处之道。 苏静秋全程一言不发，她只是认真的听着，很快王笠纶就图穷匕见，在气氛非常融洽的时候，拿出了带来的两口石锅样品。 “这是国内某地的石锅，两个样品送给金老板，你可以试试看这种石锅如何？”王笠纶没有直接谈生意，还是循序渐进的，先是赠送两口石锅给金世南。 “哈哈，原来先生是想卖石锅？可惜我这餐厅不大，需求也不高。”金世南是生意人，当王笠纶拿出石锅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王笠纶是要推销石锅。 不过因为有先前愉快的交流，金世南没有立刻拒绝，而是委婉的说自己需求不高。 确实一家餐厅所需石锅也就数十个，而且这东西不易损坏，平均两三年才会换一批，算不上多大的生意。 “我不是想让金老板买，你先试试用起来如何，方便的话可以向你们国家其他商人推荐一下嘛，因为价格上的优势非常大，还不到你们国内一半的价格。”王笠纶这才说到重点，如果在商品质量差别不大的情况下，价格优势自然就是最大的优势。 当金世南听到王笠纶这种石锅还不到他们国内价格一半时，作为商人的金世南立刻就意识到了商机。 于是他认真的打量了一番石锅，而后笑着说道：“那我就留下用用看，顺便给朋友们说说，如果他们有人感兴趣，到时候你们自己去谈。” 金世南主业是餐饮，没有打算自己去做这生意大的想法，不过他认识不少做贸易的，也答应帮王笠纶宣传宣传。 “真是太感谢了，看样子我还有吃你们家的美食很多天了？”王笠纶先是道谢，而后是一句玩笑话，意思是会每天都来，等着金世南的好消息。 到这一步王笠纶觉得事情进展已经算不错了，推销这事最下乘的就是死缠烂打，于是他和苏静秋吃完之后，结了账便离开了。 “看样子你似乎就要成功了？你这人卖东西和别人完全不一样，你更像是等着别人来主动买你的商品。”离开南韩餐厅后，苏静秋也对王笠纶的行为进行了点评。 “对方敢来咱们国家做生意，自然是精明的商人，这些人考虑的只有利益，只要让他们明白和我合作的利益比原本的渠道高的多，那便足够了，死缠烂打反而会让人反感。”王笠纶随口解释道，他上辈子也是做大生意的，甚至真正的商业谈判，焦点核心就在利益两个字上。 没利益任何生意都没法谈，而有了利益，任何生意都可以谈。 “那我等着你的好消息，如果这生意谈成，你那些石锅要从西北运过来也很麻烦把，我可以帮你弄到货车的批条。”走出一段距离后，苏静秋忽然小声的说道。 “嗯？”王笠纶很意外，但同时也心中一动，确实这个时期运输还非常不便，汽车的话费时费力不说还不安全，火车确实是最便捷高效的运输方式。 但此时才刚刚开放，大部分行业依然是按照计划经济模式运行的，像火车运输不是你给钱铁路部门就给你运货的，基本上做什么事都离不开批条子。 而有些条子不是那么好开的，要在西北搞一截乘车运货，估计县里出面都不太好使。 “苏同学竟有如此门路？据我所知这种批条很多地方拿钱都不一定搞得到，如果代价太大，我也不一定拿的出那么多钱。”王笠纶一开始也想过运输的问题，他原本的计划是如果能搞到火车批条自然就用火车，搞不到就只能冒险用汽车运输。 只是后者时效和安全性都要差很多，并且成本会上去一截。 “我可没说要钱啊，家父在铁道部任职，手中有些小小的权利，我只是觉得你做的事很有意义，帮你也只是锦上添花，而且这样我也算参与其中，把石头卖到国外赚取外汇，这是多么有意义的事？”苏静秋有些兴奋的说道，她确实不是为了钱，只是这个时代一个爱国青年该有的抱负和想法。 王笠纶听到苏静秋说父亲在铁道部任职，一下也恍然大悟起来，现在倒也合理解释了苏静秋在火车站会那么从容，感情人家那是在自家地盘。 “那我这里有了结果，就来麻烦苏同学。”送到眼前的机会王笠纶没理由拒绝，虽说两人以前不认识，可很多人都是从不认识到认识再到熟悉，何况王笠纶也非常需要像苏静秋这种在京城有背景的朋友。 “你可以叫我静秋，对了你是哪年哪月生人？也不知咱们谁大一些？”苏静秋身上有种与生俱来的自信和从容，即便面对异性也是如此。 “六一年端午生人。”王笠纶随即答道。 下一刻苏静秋竟然一脸惊讶的看着王笠纶，脸上是难以置信和喜悦交织的表情。 “怎么？有什么问题？”王笠纶一头雾水。 “太巧了，太巧了，咱们竟然是同年同月同日生这绝对是缘分了，怪不得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这人有意思。”苏静秋无比兴奋的说道，能遇到一个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确实是一件值得兴奋的事。 “这也太巧了这要搁古代，那非得和你结拜不可。”王笠纶也是一脸难以置信，同样也有些激动。 随后两人一边走一边聊了些各自的经历，彼此之间也更加了解。 王笠纶知道了，苏静秋在自己下乡那年开始了大学生活，现在是大二的学生，暑假一过就是大三了。 这倒是非常准确的体现了同一时代下不同人的命运，相同年纪但是普通家庭的王笠纶，只能告别校园去乡下当知青，而苏静秋却能进入大学继续深造，再过一两年她走出校园，比王笠纶这种高了不知多少。 苏静秋晚上就要回学校，王笠纶看到她上了公交车才回到招待所，其实苏静秋这样的身份，王笠纶也不是太过在意，因为上一世他也认识不少这样的高官子弟，但别说这些高官子弟了，就是那些所谓的高官，在‘贵人’面前也是不值一提的。 按照苏静秋的年纪和她透露的信息来看，其父顶天也就是铁道部的副职领导，加上未来没有姓苏的大佬，所以他压根没有想过靠接近较好苏静秋来对抗未来的‘贵人’。 第22章 财阀公子李相贤 第二天是周一，王笠纶中午没有去南韩餐馆，而是一早就去了附近书店。 这第一天除了中午在路边吃了碗面当作午餐，一整天时间他都泡在书店里，不过下午书店要关门前，他还是花钱买了两本书。 书店这个时代县城都只有非常小的，大一点的只有地区中心市才有，而王笠纶买的两本书，都是马列理论的着作。 王笠纶既然决定走体制路线，那这块短板他必须要补上，扎实的思想政治理论基础，也是一个干部必备的条件。 至于现在最火的经济力量学习，这方面王笠纶反倒不用怎么学，虽然他也不是很懂经济理论，但他掌握的是实用经济学，是能真正出结果的学问。 从书店离开后，王笠纶没有回招待所，而是徒步去了南韩餐厅。 现在餐厅的人都已经认识他了，依旧是点了一份石锅饭，在等待上菜的时候，金世南也出现了。 “你送我那两口石锅我们用了一下，很不错的。今天中午我也和几个朋友提起了你的想法，不过目前还没有什么消息。”金世南及时的告诉了王笠纶进展，这显然已经认可了白石村石锅。 “有劳金老板了，这事若是成了，我送你六十口石锅。”王笠纶在恰当的时候许诺了好处，他这本来就是做生意，金世南相当于那个牵线搭桥的人，给人一点好处别人自然更积极。 按照金世南的说法，六十口石锅也是一笔不小的价值了，这对他的餐厅来说，可以节约一大笔开支。 接下来的几天，王笠纶每天都做着重复的事情，一早起床去书店，看一整天的书，然后书店关门前买上一两本自己需要的，接着就去金世南的南韩餐厅，来这里除了吃晚饭，也是打听事情有没有进展。 时间很快就来到周四了，这几天下来王笠纶身上的钱也用了不少，按照这个进度，最多下周他的钱就用光了，如果到时候还没有结果，摆在他面前的就只有两条路。 一条就是灰头土脸的返回徽山县，短期内不用考虑做什么成绩晋升了。 另一条就是直接跑路，换个名字重走上一世的老路，因为有后世很多经验和先知优势，很大概率他会比上一世做的更好，成为全国首富都不算难事。 但即便成为首富那又如何？真要交恶‘贵人’，依然是别人动动手指就能解决自己。 好在周四这天晚上，王笠纶终于从金世南口中得到一个好消息。 “有位朋友对你这事很感兴趣，他是杰希集团会长的次子，因为执掌集团无望，一气之下离开想要自己闯出一番事业，如今正在京城，你可以去找他试试。” “这位公子如何称呼？我在什么地方能找到他？”王笠纶迫不及待的问道。 “在使馆街，有一家叫week eight的酒馆，一般晚上他都在那里，他叫李相贤。”金世南告诉了王笠纶如何寻找这人。 王笠纶自然不会继续等，他立刻离开餐馆，直奔使馆街，想要尽快拿下这个李世贤。 对于国外的企业集团，目前国人了解不多，不过王笠纶记忆中正好有这个杰希集团，那确实是一家南韩大企业，已经成立了几十年，而且二十年后，南韩十大财阀中，便有这家企业的名字。 这个时期的京城还没有严格意义的酒场所，不过使馆街有外国人开的酒馆，这里与此时的京城还有些格格不入，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好在王笠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进了酒馆他就开始寻找李相贤。 在这里大多是外国人，王笠纶也能用简单的英文日常交流，这还多亏了上一世经常出国，至少他已经比这个时代大多数人会的多。 李相贤是标准的富二代，要找到他非常容易，因为富二代出现的地方，总是目光的焦点。 见到李相贤，王笠纶就用英语向对方做了自我介绍，当然最先说的是自己是经金世南介绍的。 李相贤确实是个标准的富二代，此刻正在寻欢作乐的他，没有太大兴趣和王笠纶谈生意，不过见王笠纶能用英语跟自己交流，便也没赶王笠纶走，而是留下一起喝酒。 王笠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喝酒可是最快速增进感情的方式，而且王笠纶还从金世南那里得到一个重要信息，那就是李相贤是郁郁不得志才出的国，初心也是想干成一番事业，让家族父兄刮目相看。 “李先生很有眼光啊，虽说我国现在经济还相对落后，但庞大的人口基数，还有幅员辽阔的疆域，加上我国刚刚开始开放，未来可是遍地的机。”王笠纶在几杯酒后，开始引导李相贤进入自己的话题。 相比于弹丸之地的南韩，我国确实疆域太大了，而且此时已经有接近十亿的人口，确实发展潜力巨大。 “可惜你们国家思想还是落后了，我带了好几个项目，你们的官员却不敢做，你们的市场还不够开放啊。”李相贤也顺着往里面的话聊了起来。 开放初期确实存在很多问题，但这也是事物发展的必然规律，不管是思想转变，还是制度许可，都需要一个摸索验证的过程，保守和谨慎，很多时候也不一定是坏事。 “其实李先生可以换个思路嘛，现在想要在我国大力投资是有些难度的，但是我国资源资源丰富，人力成本极低，如果将你们国家急需的，而我们国家大量存在，又用不上的运到你们国家，这其中的差价也是相当可观的，金老板说你已经看过我们县的石锅了，李先生不妨试着做一单。”王笠纶终于将话题引到了正题上。 “那你说说看，打算给什么价？”李相贤还是很认可王笠纶的话。 “二十美元一口，并且我们负责将货物运送到津门港，另外我已经打听过了，目前我国对瓷器工艺品实施的是出口0关税，后续生产的石锅，我会在上面雕刻纹路，能以工艺品报关。好像你们国家工艺品进口关税也是极低的？”王笠纶报出了一个二十美元的价格，这个价格足足比南韩市场上低了一半还多。 另外出口商品不得不考虑关税成本，这方面王笠纶也事先了解过，目前国家为了创汇，很多商品都是低关税或者0关税，石锅以前没有这种商品，理论上确实能以工艺品报关。 在听完王笠纶的说辞后，李相贤明显有些心动了，在商人眼中没有小生意，别看石锅单价不高，但在他们国内还是有一定市场。 不过商人终究是商人，虽然二十美元的价格已经非常诱人，但李相贤还是摇着头说道：“价格还是高了” “价格咱们还可以再谈，就算这个项目不成，难保以后没有别的项目和机会，我是代表地方政府来的，西北地区李先生还没去过？其实自然资源也是不少的。”王笠纶再下猛药，当他听到李相贤说价格还是高了时，心中就已经有些激动了，因为这代表这件事距离成功不远了。 第23章 六千美元订金 李相贤很在意王笠纶那句代表地方政府，他本来也是带着目的来的，京城这地方虽然达官显贵多，但有些人也不好见，很多事也不好办。 反正是做生意，和地方政府做也是做，只要能赚钱。 这一夜王笠纶喝了很多酒，让他有种上一世创业初期，喝业务酒应酬的感觉。 而效果也是不错的，最后在两人都迷迷糊糊时，李相贤大手一挥，以18美元的单价，第一批向王笠纶订购了两千口石锅。 只是可惜，当时两人都很醉了，没有签什么合同，最后王笠纶在街边睡了好一会，才迷迷糊糊的回到招待所。 这一觉王笠纶竟然睡到上午十点多，这对重生后自律的他来说绝对是大懒觉了。 起来洗了脸，人都还有些昏昏沉沉，胃部更是非常不适。 今天王笠纶没有再去书店了，而是直接去了金世南的餐馆，他想要再联系上李相贤。 此时餐馆正准备开始营业，王笠纶刚到就看见了金世南，不过他还没开口，金世南就先一步说道：“昨晚喝的不少啊？王先生也是厉害，你对李公子说了什么？他今天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李先生来过了？”王笠纶很是诧异，而且显然李相贤对金世南提到了昨晚两人见面的事。 “一早就来了，他留下了这两样东西，不过现在已经回国了，他说你给他的启发很大，他先回归处理一些事情，三个月后在津门港等你的货。这是合同，这是他付给你的六千美元订金，剩下的三万交货时给你现金。”金世南拿出一份合同，还有一小沓美钞。 按照昨晚王笠纶和李相贤的约定，两千口石锅以18美元的单价计算，总计就是三万六千元。 王笠纶此刻激动无比，这比他上一世赚到第一桶金时还激动，因为上一世那只是赚到些钱，现在这钱虽然不是自己的，但确实政绩是政治资本，有了这三万多美元，他绝对会成为徽山县的名人。 而这最关键的第一步完成，王笠纶随后还有更大的计划，他不仅要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也要自己平步青云。 王笠纶认真的看了合同，这合同倒也比较简单，一些地方空着，是留给王笠纶填写的。 大致扫了一遍后，他在签订主体上写的是峪平乡政府，最后签字也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同时还留下了自己党委秘书的职务。 合同一式两份，其中一份王笠纶要带回去，还有一份留在金世南这，肯定是过些日子要给李相贤的。 六千美金王笠纶带走了，这比他预想的要好，因为仅凭一纸合同，可信度都还不高，毕竟假合同太多了。 这次李相贤定了两千口石锅，光靠老刘父子累死三个月内也弄不出来，到时候肯定要发动整个峪平乡，甚至还要县里协调，有了这六千美金，便给王笠纶省了很多麻烦。 别说还有三万尾款了，就算只是这六千美金，也完全足够覆盖成本，更何况这还是美金，县委书记周元义要是看到这么多美金，不知道会高兴成什么样子？ 离开金世南的餐馆后，王笠纶醉意全消，头也不晕了，胃部也没有不适了，他甚至觉得京城的天都分外的湛蓝。 王笠纶第一时间回到招待所，他将六千美金，也就是六十张钞票，小心翼翼的压在最近购买的几本书里。 也多亏了是美元交易，要是换成国币，现在最大面值才十元，带回去这笔钱也是个麻烦事。 至于说将美元存进银行，回到徽山县再取，那根本不现实。 首先现在根本没有个人外汇存款的业务，就算有这么多美元拿去银行，王笠纶解释都是个麻烦事。 只要这钱露出来，他也不可能带回徽山县了，他听说不久前国内一个前往中东谈军工贸易的代表团，国家都只给他们拨了五美元的美钞现金。 不能直接带回徽山县，那冲击力就小了很多，所以王笠纶无论如何是要将这些美元订金带回去的。 到时候再通过县里地区甚至省里，找中枢银行兑换成国币，那才是最佳的选择，王笠纶现在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为自己增加政治资本的机会。 这天下午王笠纶哪也没去，他找了一个袋子，将那些书装好，然后一直随身携带。 晚上睡觉的时候，王笠纶都将书袋抱着，第二天是周六，但现在不是双休制，周六都是正常上班学习的，一早王笠纶就挎着书袋，来到了着名的燕京大学。 这个时期学校里还没那么多人，法学系也不是特别大，王笠纶只知道苏静秋是法学系的学生，但没有更具体的信息，于是他随即选择询问了好几个女生，都是问同样的问题，问对方认不认识苏静秋同学。 前面几个都是无功而返的，要么摇摇头，要么好心的询问王笠纶有没有更准确的信息。 终于在问到第五位女生时，对方告诉他苏静秋这个时候应该在听一位教授的课，并给他指明了上课的地方。 随后王笠纶就来到教室外，这堂课是开放课，但王笠纶没有进去找苏静秋，因为这样也会影响对方上课，他就在教室外等着。 大约半小时后，终于等到了苏静秋走了出来，她是和另外两个女生一起的，一边走好像还在一边讨论刚才上课的内容。 “静秋，现在有空吗，我有事找你。”王笠纶出现在苏静秋面前，因为上次两人得知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后，称呼上变得亲切多了。 “咦，静秋，这位学长是？”苏静秋身旁一个女生立刻八怪的问道，显然是将王笠纶误认为其他系的同学了。 “我朋友王笠纶，我有事就不和你们一起了，再见！”苏静秋没有表现出尴尬，很大方的简单介绍了王笠纶，然后就和两个同学道别。 “冒昧来打扰，不会给你带来困扰？实在是需要你帮忙，一时考虑不周了。”两人并肩走在校园的路上，王笠纶无比歉意的说道。 “没事，这都什么年代了，男女正常而自由的交往能有什么困扰？再说咱们是朋友，你到学校找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苏静秋落落大方的说道。 “你上次说能帮我弄到火车批条，不知道难不难办？我的事已经办成了，合同已经签好，对方连订金都付了”随后王笠纶详细的讲述了事情经过，看起来就像在与朋友分享成功的喜悦。 第24章 铁路批条 “太了不起了，竟然能签这么大的合同？这个李相贤也真是大方啊，订金就给了六千美元，那可是一万多块钱了！”苏静秋听的惊讶无比，但更多是对王笠纶的崇拜，即便出身高干家庭，她也觉得这事太不简单了。 “我把订金都放在书里，这样带回去就方便多了。”此时两人坐在校园内的石凳上，王笠纶拿出一本书递给苏静秋。 苏静秋好奇的接过，随手一翻就看到书册中夹着的一张墨绿色美金，接着苏静秋好奇的观摩了一番美金，这是连她都只在电影里看过的东西。 “你打算这样带回去？会不会太危险了？要不要帮你问问能不能存进银行？”苏静秋看了一会将书籍合好小心翼翼的递给王笠纶，她也想到了安全问题，这也是正常的担忧。 王笠纶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这不是简单的将一些钱带回去，这是美金是外汇，对我来说是成绩，但这绝不是我一个人，对我们当地甚至到县里的领导来说都是政绩，既然在这个圈子里，有些事就不能不考虑。” 这番话王笠纶说的还算委婉，而他说出这番话也说明把苏静秋当朋友了。 作为高干子女，苏静秋自然也是一点就通，而后意味深长的说道：“你倒是真会做人，想来你的人缘一定很好，你这样的干部不仅是当地百姓之福，也是你那些领导的福气。” “别给我戴高帽子了，对方三个月后就要货，还真是时间紧任务重啊，另外运输这块不走铁路也根本赶不上。” “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晚上我就要回家，你给我留个招待所电话，我爸爸写了条子，我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 苏静秋打着包票说道，在她看来这确实不算什么事。 “还没吃饭，我请你吃顿饭，帮这么大的忙，不感谢一下我心里也过意不去。”王笠纶非常感激苏静秋，是真的想要好好感谢对方。 “上周不是才请我吃了石锅饭吗？要感谢也等拿到条子再说，晚上我妈肯定弄了饭菜，不回去吃不好。”苏静秋没有拒绝，但表示今天不行。 这一夜王笠纶又是彻夜难眠，躺在床上他想了很多接下来三个月要做的事，而拿到列车批条也是当务之急。 另一边苏静秋正在自己父亲面前撒着娇，正所谓知女莫若父，苏静秋缠着自己的时候，老苏就知道这宝贝女儿有事求自己。 “好了好了，有什么快说。”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让部长助理同志写个条子，调一个从河西省文城市到津门港的车皮运一批石锅。” 苏静秋一本正经的说道，老苏一听是工作上的事，却是立刻眉头一皱。 “是谁找后门都找到你这里了？你给我老实交代。”老苏一下就严肃起来，这是苏静秋第一次找老苏在工作上开后门，而这对一个领导干部家庭来说是非常不好的开始。 “爸我这可不是让你徇私，也没有收任何好处，是在为国家建设做贡献，你听我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完，你再做定夺。”苏静秋脸上也是严肃之色，这父女二人还有点意思，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开小会。 随后苏静秋就将与王笠纶相识，再到王笠纶如何谈下这笔订单的事告诉了老苏，甚至包括王笠纶怀揣六千美金，却坚持要带回徽山县都说了出来。 前面那些老苏也挺无所谓的，只当是个脑子灵活见过世面的年轻人，但当他听到王笠纶坚持带六千美金回徽山县的理由后，就欣赏起王笠纶来了。 其实别说老苏了，换任何一个领导，谁能不喜欢王笠纶这样的下属？ “这倒确实是缘分，我们祖籍锡山，与姑苏相隔不过几十里，你和他又是同年同月同日生能将石头加工后卖给外国人，一次就能换取数万美元外汇，这番作为将来前途也是不错的。你说他还是知青主动留在大三线的？真心实意为群众谋福祉，为贫困落后地区谋发展，这确实不算私事”老苏言语之中也难掩对王笠纶的看好，但他也仅仅只是认为王笠纶有前途。 因为老苏的出身和他现在的级别，更明白背景家世何等重要，王笠纶这种有能力但是没背景的干部，会有不错的前途，但也仅此而已。 “这么说你答应了？”苏静秋喜出望外问道。 “你都给我上升到建设祖国的高度了，我能不答应？我敢不答应？”老苏白了自己女儿一眼，随即就拿起纸和笔写了起来。 而老苏这条子写的也是讲究，内容是这样写的： ‘兹有徽山县外贸出口商品，需通过铁路运输至津门港，请各站点路段配合做好运输工作，手续从快从简。’ 内容只有简单的一句话，里面其实没有任何私人感情因素，就像是部门之间的协作，而这个条子就算放出去，也是老苏这个部长助理，在帮徽山县委县政府的忙。 然后就是落款和日期，最后老苏还从身上拿出一枚印章，盖在了自己名字上方。 这个时期私章使用非常普遍，领导们更是几乎人手一个。 拿到条子后，苏静秋就迫不及待的给招待所打了个电话，很快王笠纶就接到了电话，苏静秋说了这个好消息，两人约定明天上午在附近一个公园见面。 这一夜倒是老苏两口子没怎么睡好，他们非常怀疑，自己的女儿是有对象了，现在他们最关心的就是王笠纶这小伙子究竟如何，究竟靠不靠谱？ 第二天上午十点半，王笠纶提前十分钟来到约定地点，然后等了五分钟，苏静秋也出现了，两人都比约定时间来的早，只是王笠纶更早一些。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苏静秋有些抱歉的说道。 “没有，我也刚到，咱们几乎是同时到的。”王笠纶很会说话，一下又让人感觉缘分无处不在。 接着苏静秋就拿出了老苏的批条，她知道王笠纶现在最关心的是这个。 王笠纶双手接过批条，看上上面苍劲有力又不失儒雅的字，很自然的赞了句：“令尊这字真漂亮。” “爷爷管的紧，我爸从小都练字，我也一样，要不是上了大学，现在周末估计还在爷爷那练字呢。”苏静秋随口说道。 此时王笠纶也看到了落款处的名字，苏雨农就是苏静秋父亲的名字，王笠纶确定这不是未来的大人物。 不过要不是知道这是一对父女，光听名字还以为是兄妹。 第25章 合理走后门 拿到火车货运批条，王笠纶也信守诺言请苏静秋吃了顿饭，不过也不是什么高级餐厅，就是一般的餐馆。 “这次我带的钱一部分给了那些地头蛇，一部分这段时间用了，一顿饭还远远无法表达我的谢意，等等下次再来京城时，我一定请你在最好的酒店吃最贵的大餐。”吃饭时王笠纶还一脸抱歉的说道。 确实苏静秋帮这么大的忙，这样一顿普通的饭是有点不够诚意。 但王笠纶现在确实没什么钱了，虽然身上还有六千美元巨款，可那是公家的钱，他一分也不能动。 “那我就当这是个约定了，等着你回来完成这个约定。对了，你说李相贤只给了你三个月时间，你还要在石锅上刻纹路，这样时间来不来得及？”苏静秋没有和王笠纶客气，两人虽然见面才一两次，而且也没有多么深入的交谈，但同年同月同日这个巧合，确实让两人无形间拉近了不少距离。 “这是第一单生意，就算有困难也要完成啊。”王笠纶无奈的说道，他也知道时间很紧迫，但现在也只能硬上。 “在石头上刻纹路太费时间了，其实我倒有个方法，你要不要参考一下。”苏静秋已经知道了王笠纶的所有想法，石锅上刻纹路，主要是为了当工艺品报关。 “那自然要听，快说说看。”王笠纶迫不及待的问道。 “不止你们那里有没有竹子？竹编器具也是咱们国家的一大特色，甚至很多地方已经传承了几千年，你可以在石锅外套一个竹编的小框，反正只是为了当工艺品出口，至于拿到南韩别人想怎么用，那就是不是两国海关考虑大的事了。” “竹子成本低，编织工艺也不复杂，在农村就是妇女一学就会，人力上与生产石锅的石匠和青壮男子也不冲突。”苏静秋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王笠纶欣喜大的点头，而后竖起大拇指夸赞道：“不愧是高材生啊，这脑子就是灵活，这样做的好处实在太多了，相当于买一赠一，那竹篮可以昂器具也可以当装饰品，无形中又增加了竞争力。这样一来出关入关也更容易，妙计啊！” 这个时期不仅是国内很多制度不完善，外国其实也一样，尤其是在报关时商品的定性，这里面的文章也是非常大。 石锅套上竹篮，王笠纶感觉有点茅台配酒杯的味道，档次确实一下上去不少。 至于成本的话，正如苏静秋说的那样，竹子不值钱，国内目前大的人工更不值钱，这样一套石锅的成本增加也就几毛钱，对于已经卖到18美元的石锅来说，确实不算什么。 关键是这点成本增加，好处大于增加成本，一但因此增加了销量，能赚的更多。 或许这真的是一个随时都充满着机遇的时代，就这样两个年轻人，凭着天马行空的想象，就包装出一个商品。 饭后王笠纶就要去火车站买票了，这次苏静秋说什么也要送他去火车站，还说可以帮他优先购票，此时王笠纶才知道，苏雨农是铁道部的部长助理。 王笠纶只是个干部不是圣人，这种无伤大雅的走后门托关系，他也没有拒绝，其实这也属于人情世故范畴。 苏静秋再卖了王笠纶人情，也让王笠纶有了面子，而车站方面相关领导，能帮到苏大小姐，在他们系统内部，这也是有面子的事，在这件事上没人损害任何人的利益。 当然也不会损害国家利益，因为王笠纶是按正常价格付钱买票的。 原本今天是没有直达文城的班次，但因为是苏大小姐带来的人，车站的领导直接给王笠纶规划了一条定制路线，一个小时后就上车出发，只是中途要换乘三次，并且提前给转乘的车站打了电话，说有位重要客人。 苏静秋这个忙不仅帮王笠纶解决了火车票问题，更是让他在列车上受到了特别照顾，就连转乘都有专人陪同，倒是让他怀揣的巨款更加安全。 仅仅两天半之后，王笠纶就回到了文城市，当天他就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徽山县，到了徽山县他立刻直奔县委县政府，并没有直接回峪平乡。 主要是六千美元太多了，而且他也急需换成国币，作为生产的启动资金。 来到县委县政府时已经临近下班了，王笠纶来到传达室直接说道：“同志，我是峪平乡的干部叫王笠纶，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见周书记，麻烦通传一下。” “这都下班了，有什么事明天再来。”传达室的老头一听只是乡下的干部，便没有怎么在意，很不耐烦的说道。 “真的有非常重要的事，我刚从京城回来，要是耽误了事，你恐怕负不起这个责。”见对方不上心，王笠纶立马一脸严肃的说道。 他可没时间跟一个门卫讲人情世故，现在他手上有王牌，也确实有这个资本了。 门卫顿时有点慌了，主要是王笠纶说自己刚从京城回来，而门卫老头正好知道，周元义就来自京城，好像家里还很不简单。 “你等一下，我去问问赵科长。”门卫老头立马一路小跑离开。 很快一个干部模样的年轻人出现，王笠纶见过对方，上次白石村山体滑坡这人一直跟在周元义身边，应该是周元义的秘书。 “你要找周书记？有什么事？”赵科长语气神态倒是很自然，不过下一刻王笠纶说出一句话，这位赵科长也无法保持从容了。 “我们乡和一位南韩客商签订了一笔合同，总价三万六千美元，对方已经付了六千美元订金，我是拿这些钱来，希望周书记能帮我们兑换成国币，另外也向周书记汇报下一这个项目，听一下周书记的指示。”王笠纶语气有些急促的说道，看起来一副长途奔波赶来的样子。 “什么？三万六千美元，已经给了六千，你说你带着六千美元来的？”赵科长震惊的合不拢嘴，他再次向王笠纶确认道。 “嗯，都在这里。”王笠纶伸手拍了拍挂在肩膀上的书包。 “跟我来，周书记正在开会，你先在办公室坐一下，我马上去通报。”赵科长不敢怠慢，直接将王笠纶领到了书记办公室，然后转身去了会议室。 会议室内周元义正在和几个常委开会，赵科长一脸严肃的走到周元义身后，俯身在周元义耳畔悄悄的说了两句。 下一刻周元义也神色大变，他立马合上笔记本说道：“有点紧急的事情要处理，今天的会就到这。” 说罢周元义就火急火燎的起身离开，留下几个县常委面面相觑一脸懵逼，随后都开始打听发生了什么事。 第26章 建立乡镇企业 很快周元义回到办公室，此时王笠纶正将那些书摆在桌上，从书页里一张张的拿出美元。 “好家伙，你是怎么做到的？”看着桌上的美元，周元义也是非常难以置信的问道。 王笠纶有些不好有意思的笑了笑，第一句话却是非常的谦虚：“原本以为只是一件小事，所以乡党委在请示了区里后就派我去京城试试运气，没想到遇见的那位南韩商人非常豪爽，第一单就定了三万多美元，这里是六千美元的订金，后面该怎么做，还得县委县政府和周书记您来掌舵。” 不得不说王笠纶确实会做人，一开口先说明了为什么一开始没有报告给周元义，而且他始终说的是乡党，没有将功劳揽在自己一人身上，最后一句又是明确的表达了，这件事的政绩最终会算在周元义这个县委书记身上。 因为现在只收了订金，生产并没有开始，现在周元义接手，可以开始组织生产，最终那三万美元的尾款到位，就是周元义这个县委书记漂亮大的政绩。 都是人精自然不用把话说的太明白，随即周元义拍着王笠纶的肩膀说道：“这趟辛苦你了，给我详细说说事情的经过。” “小赵，把门关上，这件事先不要向任何人说。”接着周元义又吩咐赵科长把门关上，叮嘱暂时不要声张。 但他没有让赵科长离开，显然是告诉王笠纶，赵科长是他自己的人，既是对赵科长的信任，也有让王笠纶和赵科长以后大多沟通合作的意思。 接着王笠纶就将如何发现石锅，想到南韩非常流行，萌生了将石锅出口的想法。 当然他在说这个过程时，有些地方略微做了润色加工，比如在乡党委讨论时，王笠纶就说几个乡干部都非常支持，大家还集思广益云云，功劳是属于他们峪平乡党委集体的。 另外就是王笠纶在对周元义说到自己京城有朋友时，将刚认识的苏静秋说成了认识很久的样子，另外夸大了一些李世贤的身份和实力。 实际上李世贤是南韩财阀家族不受宠的次子，是失去了继承权的弃子，但在王笠纶的表述中，李世贤成了实力雄厚，想要自立门户的南韩新财阀。 这些话也不能说是假话，只能说虚虚实实，就看听的人自己怎么脑补了。 “书记，刚好六十张，六千元整没有错。”王笠纶在讲述事情经过的时候，赵科长便开始继续清点那些美金。 赵科长小心翼翼的，生怕有一点损坏，毕竟这是面值一百的大钞，而且还是美金，换成国币一张就相当于他半年的工资。 “不过这美金咱们也只在电影上见过，咱们县恐怕都没有能辨别真伪的，另外这么多美金是不是要上交国家？”赵科长看起来是那种性格谨慎之人，不过他终究是小地方的干部，局限性还是不小，首先想到的只是上交国家。 其实关于美金的真伪，不用别人鉴定，王笠纶拿到时就确定是真的了。 这个时期甚至十几年后，见过实物美钞的人也不多，但王笠纶上一世终究是富甲一方的大商人，他也大量接触美金，真假一看便知，这些都是正经的美钞。 “真假是没问题的，我在京城时已经托朋友看过了，当时她还建议我在京城总行兑换后再回来，但我觉得这事还是该县里出面，所以我直接带回的美金。”王笠纶看似随意的说道，可这话也非常有讲究，赵科长一时没反应过来，但周元义是瞬间就明白了。 “嗯，笠纶同志做的很好，至于兑换的事，别说咱们县里了，地区也兑换不了，这事最后还得经过省里协调。这样，笠纶同志今晚先在招待所住一晚，小赵你让周师傅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去地区一趟。”周元义立刻安排起来，现在没有什么事情比眼前这些更重要了。 周元义也深知，王笠纶如果拿万把块钱回来，其实也翻不起多大的浪，但是这六千美元，足以让他周元义的名字，让省里的领导都念念不忘。 王笠纶自然也明白周元义要做什么，他表示服从安排，这些钱现在算是上交给县里了，自己就去招待所安心住下。 这一夜王笠纶睡的很踏实，而周元义却是一宿没睡。 晚上十点左右，周元义来到了文城地区，在地区大院连夜拜访了地委书记。 当地委的谢书记听到周元义讲述，并看到足足六千美元后，也是激动的连连称赞。 然后第二天一早，地委谢书记带着周元义，两人又奔赴省城，找到了分管省委日常工作的常务书记谢天来。 此时的省委领导机构还未改革，班子的第一责任人自然是第一书记，然后还有另外好几个书记，比如主持日常工作的常务书记，分管工业的工业书记，分管文教的文教书记，除了第一书记外，其它的都只相当于后来的副书记或副省长。 “谢书记放心，我们地委和县委，一定将这件事作为重中之重，保证在合同期限内完成生产任务，为我省创造外汇收入。”在谢天来面前，地委谢书记连忙表态保证，明显是当成一场政治任务了。 地委这位谢书记来省里直接就找谢天来常务书记，加上两人都姓谢，要说一点关系没有，估计也是没人信的。 但这其中的因果没人关心，周元义不关心，王笠纶更是不会关心。 当天在谢天来的协调下，周元义就在省城拿到了接近九千元的国币现钞，汇率是严格按照标准执行的，而那美元自然是通过省里上交国库，然后划转外汇管理局了。 “回去之后，这件事要当成你们县里主要工作任务来抓，有什么困难，需要什么帮助尽管开口，工作进度也及时向地委汇报。”在回去的车上，地委谢书记再三叮嘱周元义。 周元义回到徽山县已经是当天傍晚了，他没来得及休息，立刻前往招待所，在见到王笠纶的第一时间，就将近九千块钱摆在了王笠纶面前。 “这些钱县里一分不动，你有什么想法大胆去做，我无条件在这件事上支持你。”周元义表现出对王笠纶的无比信任。 这一天的奔波，周元义其实思考了很多，作为京城大院出来的子弟，他比任何基层干部都更想做出成绩。 但有些事情真是时也命也，周元义来徽山县已经三年了，也出过不少举措，不可谓不大胆，也不可谓不开明，但受制于种种因素，他所做一切都收效甚微。 就像年初顶着压力给知青干部编制，到头来全县留下的还不到十个，这事可没少受嘲讽。 不过现在一切都过去了，至少这几个知青里，出了一个王笠纶，而有这一个就足够了，现在周元义也将王笠纶当成了自己的福星。 “回来的路上我也想了很多，我认为要把这件事做好，必须有一个主体，并且要有严格的规章制度，石锅作为出口商品，也要有严格的工艺标准。所以我的想法是办新型企业，以企业为主体进行生产。”随即王笠纶就说出了想法。 乡镇企业这个时期不是没有，不过大多还属于社队企业，说句不好听的话，就是草台班子。而王笠纶要建立的，是后世那种真正市场化和全新管理模式的企业。 第27章 白石工艺品厂 “详细说说你的想法。”周元义什么意见都没说，只让王笠纶继续。 接着王笠纶就阐述了企业的管理制度和模式，他重点强调，新办的企业归属可以是集体或者政府，但经营管理必须是独立的。 其实王笠纶也清楚，这种公有制企业，未来能存活多久不好说，但他只要最近几年按自己想法发展，为自己积累足够政治资本，让峪平乡脱贫致富就够了。 当然也有可能这个企业越做越大越做越好，那就要看后续几任继任者的能力了。 “就按你说的做，明天我亲自送你回去，企业名字你想好了没？”周元义确实是无条件在这件事上支持王笠纶的。 这个时候也不会有人来抢王笠纶的功劳，因为具体要怎么做，没了王笠纶谁也不知道，最关键是只有王笠纶能联系李相贤，万一换个人李相贤不认了，这是谁也承担不起的。 “就叫白石工艺品厂，不过有一点还需要先确定好，那就是这个厂是属于峪平乡还是河口区，还是县里？”王笠纶随口说出一个名字，又给周元义抛出一个难题。 “为了让你安心做事，这厂子就由县里直管，你现在是什么级别？”周元义明白王笠纶的深层意思，短暂的思考后就给出了答案。 “年初才参加工作的，根据政策定在24级。”王笠纶语气平静的答道。 周元义再次思索起来，这里有个问题，那就是县直属企业，理论上也就变成了国企，如果作为县里的重点企业，工艺厂是可以拥有正科级编制的。 如果将工艺品厂定为正科级，那领导该厂的负责人自然也该是正科级干部，但现在王笠纶才普通24级办事员，差了好几级。 而作为一个能创造外汇的企业，拥有正科级的行政级别，倒也合情合理。 若安排一个正科级干部到厂里，那王笠纶最多只能当副手，这太打击积极性了，作为县里甚至地区大的重点项目，这么搞肯定要出问题。 “厂子刚建立，目前主要任务是在合同期限内完成的订单，并且得到后续的订单，至于工艺厂的建制问题，还有许多手续和流程，咱们可以一边生产一边来办，你放心这第一任厂长肯定是你。”最后周元义给了王笠纶一个承诺，这个承诺就相当于县委书记给了王笠纶一个正科级的承诺。 “我坚决服从组织安排，组织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一定把厂子办好，不让组织和周书记失望。”王笠纶得到了想要的，立马就严肃表态。 厂子的性质定下，很多事也就好办了，县属国企划地什么的肯定不成问题，现在还有近九千的启动资金，大多数问题都变的不是问题。 “还有一个很具体的问题，就是既然要办厂，还有这么多钱要支出，肯定是要一个专业的财务人员，咱们乡是没有这种人才的，我能不能向周书记要个人？”王笠纶面色为难的说道。 周元义听后点了点头，直接问道：“你有合适的人选？” “区上有个和我一起留下的知青叫韩丽，现在做的就是财务工作，我希望能让她来做工厂里的财务。”王笠纶这就是直接要人，除了韩丽是他信得过的人外，也是帮韩丽摆脱那个公安特派员史昊的纠缠。 “这都是小事，随后我先将韩丽同志调到峪平乡，在工艺厂没有建制之前，你们的人事关系只能先挂在乡上。”周元义不介意王笠纶要人，他也明白一个企业的财务多么重要，只要王笠纶能把事办好，他本就做好了要人给人，要什么给什么的准备。 当然王笠纶做事做人都是有分寸的，他已经从这件事上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便不会再借着厂子的名义谋取利益，厂子还有巨大的利益和政治资本，这些就留给其他的领导干部，好事不能一个人占尽。 第二天一早，王笠纶坐上县委县政府的吉普车，和周元义一起回到了峪平乡。 他们先去了一趟区公所，周元义简单的宣布了一下要在白石村办厂，并且调韩丽到白石工艺品厂做财务，随后一行人就前往了峪平乡。 这次韩丽就直接跟着王笠纶，现在他们两个才算一个班子一个集体了，也是白石工艺厂最初的两位管理者。 无论是区里还是乡里，所有人都震惊王笠纶竟然干成了这么大的事，而且所有人都已经意识到，王笠纶这个乡干部，以后只能巴结了，别说峪平乡，就是河口区公所都管不了他。 不过王笠纶还是一如既往的谦逊，加上这明明是他一个人干成的事，不管是先前还是此刻，他依然说这是峪平乡党委班子集体大的功劳，周元义也当众表扬了峪平乡党委班子，并且隐晦的提到，工厂建立好，外贸订单完成后，乡里的干部都有功劳，县里是会给大家记上的。 该有的好处大家都有了，自然没人心生怨言，至少在第一笔订单完成之前是没有的。 而峪平乡的几个干部也更加齐心的要帮王笠纶把事情办好，一切都按照王笠纶的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工厂的地址就选在白石村，因为第一笔订单时间很紧，所以王笠纶也没有心思去做其他事，第二天就和乡里几个干部分工，负责开山取石的去山上，负责调度其它村石匠和青壮的奔走各村，还有负责带领村民修路的，到时候要将石锅运出去，一条简易的公路是必须的。 还有组织人手砍竹子，同时开始编制竹篮，每一个干部都有负责的具体工作。 而这次有九千元启动资金，不管采石修路还是编竹篮，都有现金报酬，村民们积极性也非常的高。 加上县里下了死命令，就算庄稼烂在地里，也要先保证如期交付石锅，整个峪平乡仿佛又回到了大集体最开始的那段时光。 王笠纶和韩丽，在第一天先去了一趟县城，他们一起采购了工艺厂所需的办公用品，这紧张而忙碌的日子，让韩丽觉得很开心，她也非常感激王笠纶还想着她，让她感觉人生又有了方向和意义。 接下来所有人都是忙碌的，韩丽每天要加班到很晚，每日的开销那钱就如同流水一样的出去，光账目都要写上十几页。 王笠纶也是奔波于采石场和加工厂，还要去检查竹篮的编制，还有从白石村通往河口镇的公路修建进度。 不过进展也是显而易见的，大量的原石被开采搬运到山下，加工厂里一群石匠已经按照标准尺寸开始加班加点的生产，附近几个村的妇女老人，也都在编制竹篮，公路也开始进入平整铺碎石阶段。 第28章 是个成大事的人 这段时间地区和县两级领导也经常来视察白石村的工作，周元义更是隔上两三天就要来一趟。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八月，距离交付日期只剩下最后一个月，石锅的生产进度还基本正常，不过一些问题还是相继出现。 最先出现的问题就是，因为全手工打造，石锅和竹篮的尺寸都存在一定误差，这倒不是多么严重的问题，只是浪费一些人力，要将石锅和竹篮进行配对，有些甚至要比着石锅去编竹篮。 但另一个问题就有些棘手了。 “王厂长，咱们账面上的钱恐怕最多只能用三天了，按照计划和进度，缺口至少还有四五千，另外这还没考虑最后的运输费用。”韩丽有些忧心的对王笠纶说道，半个月前她就发现了这个问题，也给王笠纶说过，不过王笠纶只说到时候再说。 “我来想办法。还有没人的时候你叫我王厂长干什么？姐你也太见外了？”王笠纶表示已经知道，似乎他已经有办法。 “现在毕竟是工作时间嘛，咱们还是要公私分明，万一被人知道可有闲话说了，姐倒是无所谓，但不能害了你。”韩丽很认真的说道，她倒是真的处处时时都在为王笠纶考虑。 现在韩丽也不会和王笠纶开那种搭伙过日子的玩笑了，或许她已经意识到，王笠纶未来的成就不会局限于乡镇，甚至不是小小徽山县能留住的。 而她能帮王笠纶的不会太多，两人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王笠纶因为终究要与‘贵人’为敌，也非常克制自己的感情，所以他和韩丽之间都能保持着合适的距离，工作上合作也非常愉快默契。 随后王笠纶找到几个乡党委成员，先和几个同志开了个小会。 “我的意思是，先暂停支付群众的报酬，最后这一个月只记账，等到交货后回款一次补发。我知道这样做很多群众肯定会有情绪，甚至出现消极怠工，更有甚者会撂挑子不干。其实这未尝不是好事，厂子后续的生产肯定不能维持现有的方式，按照规划这笔订单完成后，咱们厂要采购机械设备，进行标准化生产，而厂里也会有固定的工人。我想到时候工人就可以从这次表现优秀态度积极的群众中优先录取。”王笠纶向几个党委成员讲出了自己的想法，暂停派发酬劳，一来是确实账上没钱了，二来也是借机筛选态度端正有大局观的职工。 众人一听王笠纶竟然打的是这样的主意，对王笠纶这个年轻人也是刮目相看，不得不说他这个方法很有效，但却是利用了人心人性，仔细一想还是有些可怕的。 不过几位党委成员，还是表示支持王笠纶这个决定，理性来说，大家其实也都明白，慈不掌兵义不掌财，王笠纶这种性格和做事方法，也才是真正能干大事的。 乡里这几位老同志，要说能力确实没多少，但他们都有一个非常好的优点，那就是对自己定位和认识都很清楚，都知道不能取代王笠纶，而做好辅助工作，即是对王笠纶的帮助，也是自己进步的机会，这也是王笠纶一直很喜欢峪平乡这个班子的原因。 当天下午，乡党委就召集了峪平乡十来个村的支书和主任开会，宣布了接下来一个月只记工暂不发放现金报酬的决定，当然对这些支书和主任，都没有透露要借此筛选工艺厂职工的事。 这个时期社会身份有很严谨的划分，工艺厂未来是有行政级别的，那进入工艺厂就等于有了职工身份。 而干部、职工、城镇居民、农民、这些身份直接关系着待遇，能成为职工原本是这些农村群众想都不敢想的事。 事情的发展果然如王笠纶想的那样，当这个消息公布后，一些人开始出现消极的情绪，没过两天就直接有人在巨大的反差下，直接撂挑子不干了。 “这世上大多数人都是能同富贵不能共苦难的，也有少部分人是能共苦难，但不能共富贵的，就由他们去。”傍晚王笠纶和韩丽在厂子的屋檐下一起吃饭，边吃饭两人边聊着。 虽然工艺厂还没有正式修建，但也还是有几间土坯房，还有一个临时搭建的茅草棚，作为仓库。 目前厂里只有王笠纶这个厂长和韩丽这个财务常住，两人工作生活都在一起，闲言闲语倒也是有一些了。 不过目前王笠纶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理会这些，而且人一旦出名了，流言蜚语总会是有的，没有这个也会有其它，所以他其实并不是很在意。 “那我们现在这算是共苦难，还是在同富贵？”韩丽端着碗，看似随意的问道。 “咱们先苦难后富贵，以后肯定是有好日子的，不管我能做成什么样，有好处肯定第一个想着姐你的，谁让你是我姐呢？”王笠纶也很随意的说道。 “其实我觉得现在已经是富贵了，人生除了物质上的享受是富贵，精神上也是能富贵的，现在我每天过得很充实很开心，人生也有目标，做的事情也有意义，我觉得这就是富贵。”韩丽看着王笠纶认真的说道。 “姐你这境界很高啊，有点庄子的味道了，你的人生目标是什么？”王笠纶一下也来了兴趣，和韩丽畅谈起人生来。 韩丽没有多想就立刻答道：“和你一起将工艺厂建成全国闻名的大厂。” “姐，可能要让你失望了，工艺厂上限其实摆在那里，能做出一些成绩，但发展是有限的。不过这只是开始，我也相信有一天我们能让整个徽山县摆脱贫穷的面貌。”王笠纶有些煞风景的说道，不过说的倒是实话，他也从没想过靠一个工艺厂就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成绩来。 不过有了工艺厂这第一步，王笠纶相信接下来就该他起飞了，他本就是这样一个人，给他一点机会，他就能无限放大，最后做成什么样往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那好啊，反正我以后就跟你干，你想怎么干我配合你就行了，我相信那一天不会太远的。”韩丽很豪爽的说道，只是这话王笠纶听着感觉有些怪怪的。 第29章 事在人为 “先不管那一天什么时候到来，明天你先陪我去一趟市里。”王笠纶没有去细想这些，随后一本正经的说道。 “去市里干什么？”韩丽下意识问道。 “先去落实火车车皮的事情，只有通过铁路才能准时运到津门港。”王笠纶如实说道，其实不仅去火车站他要带上韩丽，就连一个月后去津门港他也会带上韩丽，因为他要韩丽熟悉所有流程。 第二天两人一早就出发，不过不是直接去的市区火车站，而是先到县里见了周元义。 王笠纶先是向周元义汇报了生产进度，然后说到了去市里协调车皮。 “需不需要县里开介绍信？这车皮可不是那么好协调的，县里出面都不一定好使。”周元义深知这个时代车皮的紧俏，连他都不敢保证能搞定车皮。 不过下一刻王笠纶拿出了苏雨农的条子，然后很自然的说道：“我想有这个问题应该不大，上次在京城时，我托那位朋友搞到了这个。” 这条子王笠纶没在一开始就拿出来，而是到现在才拿出，也是有他深层用意的。 不是说故意低调，反正这东西瞒不住，迟早也会被人知道，主要是过了这么久，周元义承诺的，给工艺厂正科级行政级别的事连一点进展都没有。 为什么会这样，王笠纶大概也能猜到，六千美元的订金，让周元义和各级领导都基本相信了，但是事情没有真正办成前，总是存在很大变数，毕竟是几万美元的大生意，要是前面搞得太高调，最后又没有成，那就不好收场了，所以各级领导都在等最后交货，王笠纶拿到那三万美金的尾款。 这其实也要不了太久，再有一个多月就有结果了，但王笠纶觉得，有时候适当拉拉虎皮，让别人更相信自己的实力，事情进展可以更快，未来利益可以更大化，那自然要去做了。 果然拿出苏雨农的批条后，周元义神色变了变。 铁路系统的当然不可能不知道苏雨农是谁，可一般地方干部肯定不认识，不会知道这个人是谁，但周元义恰好知道。 “这王笠纶和苏家什么关系？难道是苏将军的侄孙辈？老将军在军中威望极高，不过子孙后代几乎都没有从军的，莫非他也是来基层历练的？如果真是这样，那一切都能说通了，这小子去了一趟京城就不声不响的搞定这么多事，没关系背景肯定不可能。”周元义脑补的很快，一下子就形成了完整的链条。 等到王笠纶离开县委后，周元义立刻打了一个电话，这个电话打到京城，他只是委婉的询问了一下，一位姓苏的老将军祖籍是什么地方的。 得知苏老将军祖籍锡山，周元义又知道王笠纶老家是姑苏的，这完美的闭环一下就形成了。 于是周元义叫来县委组织部长，开门见山的说道：“峪平乡那个王笠纶同志工作能力出众，在干部和群众中口碑也不错，听说还是24级的待遇，他符不符合规定，是不是该给他提一提？” 周元义一开口就直接定性了，要给王笠纶级别提一提，这个提法当然是按程序，那也就是说从24级提到23级。 组织部长原本不可能关心一个乡下基层干部，而且这种级别的事情本就是区公所负责的，不过最近王笠纶名声太大，作为重点关注的后备干部，王笠纶也早就进入了组织部考察名单，因此部长是知道他的基本信息的。 “按说肯定是该提一提的，组织上也考虑明年给他提上去，主要是他年初才参加工作，这工作都还不满一年，现在就提的话，恐怕会有非议。”组织部长有些为难的说道，王笠纶的提拔已经在考虑之中，只是时间上还有些不够。 按照规定和惯例，现在提拔王笠纶确实不合适，但有句话说的好，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也不怪人家周元义能做到县委书记，片刻后就给出了解决方案。 只是周元义也很委婉，并且用一种商量的口吻说道：“我知道有些地区对工作年限的认定，是包括知青下乡那些年的，王笠纶同志好像77年下半年就到了峪平乡？这样算的话，这马上就满两年了，作为优秀干部，组织上能不能考虑一下？” 周元义张口一个组织，闭口一个组织，明明是他的意思，说的好像一切按组织规定来，但他这个说法，在一些地区又确实是惯例，并不算违规。 部长同志立刻恍然大悟，而后笑着说道：“唉，我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回头我再检查下王笠纶同志的档案，如果确认无误，那肯定是符合组织流程和规定。” 组织部的办事效率确实很高，当王笠纶和韩丽还在地区火车站协调时，县委组织部就从河口区公所调走了王笠纶的档案，然后经过县委组织部认定，王笠纶的简历就有了细微的变化。 他的参工时间，直接往前移，变成了77年十月，而工作简历也多了一行，就是他作为知青在峪平公社黄坡生产大队的履历。 工作满了两年，还是火线加入组织的优秀干部，各方面成绩能力出色，在群众和干部中口碑极好。 于是王笠纶同志，很顺利的通过组织考核，经组织研究决定，王笠纶同志由24级晋升为23级。 这个决定很快下达到河口区公所并送到了峪平乡，而此时王笠纶还在回来的路上。 在火车站王笠纶也是非常的顺利，接待他的是站长，因为当看到王笠纶拿出的条子时，作为铁路系统的干部，都知道眼前这位是背景通天的。 “王干部什么时候需要？您提前打声招呼就行，为地方经济建设做贡献，这也是我们铁路人的义务和职责嘛，您太客气了，这都是小事。”站长连运什么货物都没多问，直接表示事情很小很好办，甚至感觉是一种荣幸。 这一幕看得一旁的韩丽都觉得不可思议，要知道这年头买张火车票都费劲，直接调度车皮啥时候变这么轻松了？ “还有件事要麻烦站长，随同货物我们可能还有两三个人要一起去，您看能不能安排我们上车？”王笠纶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对方太热情他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小事，都是小事，到时候我来安排，以后这种事您打声招呼就行了，就别去买车票了多麻烦，咱自己人不用那么麻烦。”站长也是个会来事的人，不仅全部问题为王笠纶解决，连以后乘坐火车的事都解决了。 这年头办事确实很难，但事在人为，重点或许真的在那个人字上。 第30章 第一笔订单完成 “笠纶，看来你家里背景不简单啊。”离开火车站后，韩丽试探性的问道。 在没有外人的时候，韩丽也不会叫王笠纶王厂长。 王笠纶笑了笑答道：“我家就普通工人家庭，只是这两年运气可能好，留下来当干部遇到了姐你，去京城跑业务，机缘巧合下认识了一个朋友 ，这条子也是她帮忙弄的。” 韩丽有没有信不清楚，但她没有继续再问了，这种事全靠旁人脑补，解释确实也没用。 当王笠纶回到峪平乡，才得知自己被提升到了23级，他知道这是周元义的运作也是向他示好。 “恭喜啊，你已经先我一步了，以后差距肯定会越来越大，我也不一定能跟上你的脚步，只希望将来笠纶你发达了，不要忘了在这乡下还有个你曾经叫姐的女人。”晚上吃饭时韩丽玩笑般的说到道。 不过有些话是玩笑，有些话却不是玩笑，这显然不是真玩笑。 “怎么可能忘，我们都是普通人，家里没背景身后没势力，我能相信的也只有姐你，未来咱们还要相互扶持才能走的更远呢。”王笠纶说的很认真，韩丽确实是他目前唯一能信任的人，他要走的更远，也需要韩丽的帮助，至少一些关键岗位上，王笠纶只放心让韩丽去做。 接下来的半个月做的基本都是收尾的工作了，同时王笠纶和韩丽手中也已经有了一个名单，这些都是最近表现优秀的群众，是未来准备吸纳进厂的职工。 距离交货之期还有最后半个月，王笠纶去给金世南打了个电话，因为他也无法直接联系到李相贤。 金世南告诉王笠纶，李相贤已经回到京城，让他放心将货运过来，到时候李相贤肯定会在津门港收货的。 电话里王笠纶也让金世南转告，说他们在石锅外加了竹篮，价格不变算是赠送，并约定了交货的具体日期。 津门港直通铁路，货物可以直达港口，只需要内部转运通关就能上货轮，过程倒也不麻烦。 又过了一周后，县里安排了两辆货车，来到白石村拉上了已经检查完毕，并且用竹筐打包大的石锅。 这次要运走的石锅不是刚好两千口，而是两千零六十口，多出的六十口，是王笠纶按照百分之三比例运输折损率多发的。 虽然合同中没有这一条，但王笠纶处处在为买家考虑，当然也是卖的价格够高，利润空间足够，他才在商品之外附赠了服务。 王笠纶和韩丽跟着两辆货车来到地区火车站，因为有事先通知，火车站方面已经做好了准备，站长甚至连搬运工人都提前帮王笠纶准备好了。 而且到了车站王笠纶才知道，为了他这趟运输，西北局专门让从省城途径文城的一列客车，到了文城加挂两节货箱，一节专门用来帮王笠纶运货物，另一节什么用处不清楚，估计是西北局或者河西段自己用来赚外快的。 这种情况应该也是时有发生的，但这却又让王笠纶欠了一个大人情，当然这个人情是欠给了苏静秋，或者说苏雨农。 在客运车厢里，王笠纶和韩丽也受到了特别关照，被安排在列车人员休息的车厢，这里环境更好，安全自然也更有保障。 韩丽的家庭原本也是不错的，但这次跟着王笠纶出来，才算是真正的见了世面，一路上也显得很兴奋。 这段路程上没有什么意外发生，因为有大领导的条子，列车到了京城之后，铁路局又安排好了王笠纶那节货箱前往津门港，因为两地距离很近，当天下午货物就到了津门港货运站。 此时李相贤已经带着几个人在等着了，这位财阀公子倒也是个守信的主。 见到李相贤王笠纶心中长松了一口气，要是对方这时候放他鸽子，那王笠纶就真傻眼了。 两人见面愉快的握手交谈，王笠纶还向李相贤介绍了韩丽，并说了已经成立了白石工艺品厂的事情，后续合作可以是完全市场化商业化的合作。 李相贤对此没有多的表示，只说等这批货物回国，看看市场反应之后，会和王笠纶及时沟通。 不过当李相贤看到外面套了竹篮的石锅，另外还有考虑到运输破损的那多出的六十口石锅，李相贤还是很满意的。 至于商品报关等手续，国内其实并不复杂，一来王笠纶这次还带来了地委开的介绍信，二来这个时候国内想方设法的要出口商品，只要不是明令禁止的东西，海关都是优先放行。 要知道这个时候国家为了外汇有拼？甚至把那些国家级的工艺美术大师，集中起来加班加点的画瓷器，就为了出口换点外汇。 货物钦点无误后，李相贤当场就拿出三万美元的现金交给王笠纶。 为了体现自己现在是正规厂家，王笠纶又将钱给了韩丽，让她这个财务清点一下。 但是当韩丽拿着一沓崭新的面值一百的美金时，双手就忍不住的颤抖起来，别说能不能分辨真伪了，就算顺利的清点都成问题。 没办法王笠纶只能自己手动清点，他动作娴熟，一看就是经常和钱打交道的，这一幕也让李相贤看到了。 “没问题，刚好叁万元整，李先生合作愉快，期待尽快接到您的电话，让我们能长期合作，互惠共赢！”王笠纶让韩丽将钱装好，然后很自然的和李相贤握手告别。 韩丽将三万美金装进一个黑色皮包，然后双手紧紧的抱住，她看起来还是有些紧张。 随后王笠纶和韩丽没有停留，直接坐上了返回文城的列车，他现在享受的是铁路系统内部待遇，而且还是干部的待遇，这多少也让携带三万美金安全了不少。 即便是在专用车厢，王笠纶和韩丽两人还是轮流着休息，两人也不敢让皮包离开视线半步，都是一直抱在怀里。 好不容易熬到了文城火车站，一下火车王笠纶就直奔站长办公室，借用车站的电话，给周元义打了过去。 当周元义听到王笠纶带回了三万美元现金时，让他就在火车站等待着，自己马上就赶过来。 一个小时后，周元义和赵科长就出现了，随后一行人直接驱车到了省城。 这个时候其实已经到了傍晚，也到了单位下班的时间。 但在周元义联系了省委常务书记谢天来后，这位常务书记立刻指示相关部门，为徽山县办理外汇兑换业务，并且第一时间向省长和第一书记赵群山汇报了这件事。 在省行办理兑换业务时，韩丽也迎来了人生的重要转折，因为这次兑换数额巨大，并且考虑到以后肯定还会有这种业务往来，不能再像上一次那么特事特办，银行按汇率换成国币就完了。 首先韩丽代表白石工艺品厂，开了一个公家的账户，接着填写了大量的申报表格，其中还涉及到出口等手续，好在厂子现在就她们两个人，出门的时候几个公章都是带走身上的。 这一套手续流程走下了，还是在领导交代特事特办的情况下，就足足弄了三个小时，看到存折上四万多元的数字，韩丽也有着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的感觉。 而通过这次，韩丽也勉强从一个野路子出身的财务，逐渐有了一些专业财务的样子。 第31章 好处大家占 当天晚上一行人住在了省城招待所，第二天早上本来该回去了，不过王笠纶向周元义请示，希望能多留半天，他要带韩丽去书店买些书籍。 周元义欣然同意，还高兴的说道：“你们不用急慢慢选，中午咱们就在省城吃，这顿饭我请客，算是为笠纶庆功。” 随后王笠纶就带着韩丽去了新华书店，省城的书店就是大，而且各类书籍非常齐全，王笠纶的目的性也很强，买的都是财务类的专业书籍，自然都是给韩丽买的。 王笠纶也买了几本上一世没看过的，韩丽需要成长，他虽然重生也一样需要成长。 就在王笠纶和韩丽在新华书店的时候，因为他昨晚上带来的那三万美元，整个河西高层都被惊动了。 “启光，你上次给我推荐的那个王笠纶，这次做了件轰动的事情啊！”赵群山已经听完了常务书记谢天来的汇报，他当时就想起来，这是杨启光给自己推荐过的年轻干部。 不过当时赵群山没有在谢天来面前表露什么。 “笠纶闯祸了？”杨启光第一反应是王笠纶是不是闯祸了，而他这时候也没有急着撇清关系，而是还想着能不能为王笠纶说说情。 赵群山见状连忙笑道：“不是不是，是好事，是大大的好事，这小子用当地的石头，做成了一种石锅，然后卖给了南韩商人，仅仅三个月时间，就完了一笔三万六千美元的交易。” 说到这里赵群山顿了顿，看得出来他也是非常高兴的，而后他甚是欣慰的继续说道：“三万六千美元啊，这已经快赶上咱们全省一年外汇收入的五分之一了。” 河西省目前唯一的创汇手段，只有一座省属纺织厂，这座集全省之力的工厂，一年生产的商品，出口额也才二十多万美元，要知道工厂可是有近千名职工。 “太好了，我就知道这小子不是等闲之辈。”杨启光听完后非常开心的说道，在杨启光的身上，有一种古代文人的光明磊落，他不掩饰对王笠纶的欣赏，即便在自己的领导面前也是如此。 而杨启光和王笠纶，两人身上也有那种古代文人相交的样子，没有利益往来和纠葛，只有相互欣赏。 “随后你让办公厅传达一下，让王笠纶同志写个报告上来，不要地区也不要县委县政府的公式化报告，让王笠纶亲自写，从他如何发现商机，到洽谈外商的过程，再到以后的规划，我要看到他最真实的想法。”最后赵群山给了杨启光一个任务，很明显这一次王笠纶已经真正进入赵群山的视野了。 杨启光很为王笠纶高兴，但到现在为止他也没有再联系过王笠纶，也没有告诉王笠纶自己的身份。 等到王笠纶回到峪平乡后，就立刻公布了白石工艺品厂的详细建厂计划，当然也在第一时间将拖欠群众的报酬发了下去。 另外按照这个时候的规定标准，白石工艺品厂也补交了该给各级财政上缴的税款。 不得不说即便作为准国企，这个时代的各种税费也是真的多，除了大头的国税外，乡里的费，县里的税，地区的税，这倒是王笠纶一开始没有考虑到的成本。 主要原因确实是王笠纶疏忽了，因为上一世他一开始做的生意，都不是什么正经生意，当倒爷疏通好关系灰色收入也就没有各项税费了。 至于后来那些生意，在‘贵人’的影响下，那都是非常暴利的，加上很多事都不需要王笠纶亲自操心了，一切都有他的团队处理，这些细节他还真给忘了。 不过抛开这些，厂子账面上的钱现在也相当充裕，接下来就是修厂房买设备，进入标准化生产了。 就在王笠纶回来后不久，他就得到了省委办公厅的通知，因为这个报告要求的有些详细，又是省里要的，所以王笠纶写的很认真。 其中语句可谓字字斟酌，当然这里面也有一些他的小心思，比如他就刻意提到了铁路部门的大力帮助，更是指名点姓的说到了苏雨农部长助理。 这份报告很快就到了赵群山手上，看到王笠纶那些想法，还有处理各种问题的方式时，这位河西第一人也是频频点头。 但当他看到报告中很正式的提到苏雨农时，赵群山若有所思起来。 过了片刻他又笑着喃喃自语道：“这小子还真是有好处谁都不落下啊，既然如此那我便做个顺水人情！” 等到赵群山看完王笠纶的报告后，拿出信纸也写了起来，这封信是以他河西第一书记的名义，写给铁道部负责人的，信里意思很简单，就是感谢铁道部对河西的帮助，具体的事当然指的就是这次调度火车运送石锅。 这是一件很小的事，有些像两个部门领导之间，借着一点小事找个由头联络一下感情，也相当于向对方示好。 但以赵群山的身份，这封信其实只是一个引子，他和铁路部门负责人同级，甚至他的资历和地位比对方还高不少，根本不需要向对方示好。 不过很快这封信的意义就体现出来了，因为河西省再次向中枢上缴了三万美金外汇，并且是一种意想不到前所未有的方式创造的，分管经济这一块的中枢领导人，自然也就很快知道了这件事。 在一次中枢高级别会议上，这位领导人当着几位大佬的面，大力表扬了河西省的勇于创新，另外也一起表扬了铁路部门的积极参与，这让铁道部的负责人很长脸，苏雨农同志自作主张的批条，却成了他的一笔政绩。 这段时间王笠纶很忙，因为除了工艺品厂的建设外，隔三差五的还要迎接省，地区的各种领导视察，现在周元义来视察，王笠纶都已经不怎么搞形式上的迎接了，有空就让周元义自己转转，他实在是抽不开身。 不过很遗憾的是，不管是地区的领导，还是省里的领导，来视察时都不关心王笠纶遇到的困难，他们只关心厂子的生产能力，只关心年产值是多少。 王笠纶也不好回答这些问题，因为现在有没有后续订单都还说不准，偏偏面对这些领导，他还只能给出乐观的回答。 时间很快来到了十一月，西北的天气已经变得有些寒冷起来，这个时候厂子基本建成的差不多了，但目前没有新的生产计划，因为李相贤还没有联系。 现在整个白石村，包括整个峪平乡，都在盼着王笠纶的厂早日开工。 但就在这时候，王笠纶决定带着韩丽，去外省采购设备，另外他还有增加工艺品厂生产品类的想法。 第32章 另一个商机 “这个时候咱们都不在厂里，会不会出什么问题，领导们会不会觉得你有点成绩就飘了？”韩丽虽然很高兴能跟着王笠纶出差，但一心为着王笠纶好的她，还是在路上小心翼翼的问道。 离开了工作的地方，王笠纶对韩丽也没有藏着掖着，很坦然的说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正因为现在所有眼睛都盯着我，所以我才在这个时候离开，采购设备是其一，考察新项目也是其一，但最重要的，还是让热度降一降。” “你在下一盘大棋？”韩丽忽然若有所悟的问了一句。 王笠纶尴尬的一笑道：“就这个简单的想法啊，哪有什么大棋，姐你高看我了。” 韩丽摇了摇头表示不信，但也没有继续追问了，既然王笠纶说了这么多理由，那她也就索性跟着一起享受这难得的时光。 “笠纶今年过年你回老家吗？”一个很寻常的时刻，韩丽突然问了王笠纶一个问题。 此时距离春节确实也不远了，如果要回老家的话，也是该考虑安排了。 王笠纶短暂的思考了一下，便回答道：“今年就不回去了，找个机会给我爸妈打个电话，明年看有没有机会。” 听到王笠纶不回老家，韩丽反倒很高兴，确实王笠纶一走，那她过年就孤单了。 “姐你家里真没人了吗？亲戚都没有？”王笠纶也好奇的问了一句，以他和韩丽的关系，相互了解一下对方家庭情况倒也算正常。 韩丽也无所谓的答道：“我父亲没有兄弟姐妹，倒是有个舅舅，但他们家不在江州，早些年就搬到了南粤省，好多年都没联系了。” “那还好，总算有个娘家人。等厂子走上正轨了，再搞几笔大订单，我给你发笔奖金，再批你半个月假，去找你舅舅一家。”王笠纶很贴心的说道，他这个人其实对人还是很不错的。 上一世那些跟着他的集团高管，不管后来怎么样了，至少他活着的时候，都是过着令人羡慕的生活。 这次韩丽没有拒绝，一个亲人都没有的孤独，可能很多人并不了解，那个时候人还是会渴望亲戚和羁绊的。 几天后两人在东北一座大城市，找到了一家国营机械厂。 这个时候大型机械设备可是没有销售公司的，只有生产厂家，要么是国家计划的生产，制定了用途和使用单位，要么就是有介绍信提前预定。 王笠纶打听到这里有微机控制的目前国内最先进的切割打磨机，于是带上了省机械局开的介绍信。 不得不说王笠纶现在面子还是挺大的，他在向省机械局打听时，对方得知他就是徽山县那个石锅厂后，局领导不仅帮他联系了东北的企业，还开了介绍信。 有了介绍信，加上又有现金付款，这个厂立刻就和王笠纶签订了合同，因为有些地方要做调整，所以机器还要改装和调试，要一个月后才能交付，但过程还是很顺利的。 “我们现在去哪？”此时的东北已经是冰天雪地，韩丽本以为能跟着王笠纶享受一下南方的艳阳天，谁知道只是从西北的冰天雪地换成了东北的雪地冰天。 “去京城，要去感谢一个人，顺便取取经。”王笠纶随口说道，而后两人又上了前往京城的火车。 这个时代，能像他们这样想走就去，想去哪就去哪的可不多，这本身就是特殊。 王笠纶去京城自然是要感谢苏静秋，而他这段时间也不是完全和李相贤断了联系，通过金世南王笠纶还是大致知道李相贤的情况。 最后一次通话时，金世南告诉王笠纶，李相贤那批石锅卖的很好，而且到后来还出现了一种情况，有人专门向他求购套石锅的竹篮，大有一种买椟还珠的味道。 金世南告诉王笠纶，李相贤应该很快会下第二批订单了，而且很可能单独订购竹编产品。 那个时候王笠纶就已经有了扩大竹编品类的想法，但徽山县没有竹编工艺的底子，好在国内有几个地方是有传统竹编技艺的，那些东西目前还没有出口。 只是具体什么地方有，又有哪些特色，王笠纶还一无所知，上一世他并没有涉及这类生意，主要是看不起行业太小利润太低了，但这一世所处的位子和目的不同了，选择自然也就不同了。 到了京城，王笠纶首先在招待所给苏静秋家里打了个电话，这次接电话的是苏静秋母亲，王笠纶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明来意，希望苏母能转告苏静秋，说自己来了京城，住在上次的招待所。 随后王笠纶就带着韩丽去了金世南的餐馆，自然是带韩丽吃一吃外国菜，顺便也和金世南当面聊聊。 不过今天他不是请韩丽吃的石锅饭，而是消费更高，也更有情调的烤肉。 韩丽非常的开心，不停的问着王笠纶各种问题，上一世韩丽的人生轨迹王笠纶不清楚，但自己重生后，显然已经改变了这位留在西北贫困县的女知青。 “他们这些酱料挺特别的，肉烤了之后没想到这么香，你说要是在文城开这样一家烤肉店，会不会生意很好？”现在的韩丽思考更多的也是生意，这当然是受到王笠纶的影响，也是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商机。 “现在肯定没什么市场，文城专区下辖一市八县，但却没有这样的消费能力，就是整个西北都还没有这样的市场，大西部的话，或许也就锦城有这样的市场。”王笠纶无情的否定了韩丽的想法，目前国内市场确实不成熟，这种餐馆只有京城、江州这类大城市，并且外国人多的城市才可能开得下去。 “不过姐你倒是提醒我了，这烤肉上或许咱们也是能找到商机的。”下一刻王笠纶小声的说道。 “是什么？”韩丽没有因为被否定而沮丧，因为她相信王笠纶说的都是对的。 下一刻王笠纶指着烤盘下通红的木炭。 “烤肉用的炭，这东西在南韩国内需求量一定很大，而且这属于消耗品。”王笠纶依旧说的很小声。 其实关于南韩烤肉用的炭，王笠纶记忆中本就隐约有一些，他记得在下世纪初，一些南韩小商人，就曾到西南地区一些偏远的县城，让当地百姓偷偷砍伐树木烧制木炭，而后将这种木炭转运回国。 当时国家已经有政策严禁私自砍伐林木，而当地百姓还愿意铤而走险烧木炭，南韩商人不远万里运回国内销售，这其中的利益肯定是巨大的。 “所以你下一步想要生产这种木炭？”韩丽也小声的问道，她感觉这属于商业机密，不能让别人听到了。 然而王笠纶却摇了摇头，而后说道：“暂时不会，一来条件不成熟，二来我们精力有限，先把工艺品厂办好。” 韩丽点了点头，很认同王笠纶的观点，但她始终觉得，这里面还有王笠纶更深层次的考虑。 第33章 优势在我 其实王笠纶有后世的经验，加上他本身就是一位大商人，在这个时代他完全可以将很多事情提前，但正如他自己说的那样，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有时候表现得太过，对弱小的自己并非好事。 王笠纶就曾设想过，如果自己短时间内在徽山县搞的惊世骇俗，会不会又出现另一个‘贵人’呢？ 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甚至可能很高，所以王笠纶必须一步一步稳扎稳打，虽然要搞出成绩做出业绩，让自己仕途跑步前进，但又必须在相应的级别做相应的事，直到有一天有自己掌握自己命运资格时，才能真正的利用自己的优势，去改变这个国家，去为人民群众创造更大的福祉。 可惜这些想法注定只能一直埋藏在内心深处，永远不可能找一个能倾诉的人，这或许也是重生者独有的悲哀。 从金世南的餐厅离开后，王笠纶和韩丽回到招待所，很幸运的招待所工作人员转告王笠纶，说一个叫苏静秋的打来电话，说明天上午会来找他。 显然苏静秋的母亲转达了王笠纶的电话，苏家并没有严禁女儿和王笠纶往来。 “原来你口中的朋友是个女孩，苏静秋这个名字真好，她一定很漂亮？”韩丽也在一旁听到了，她这话说的多少让人感觉有些吃味。 王笠纶只能笑着说道：“明天就介绍你们认识，她虽然来自高干家庭，但人很好，心地特别善良，是个乐于助人的女孩。” 这确实是王笠纶对苏静秋的评价，无论前世今生，在王笠纶认识的许多人里，苏静秋绝对是最优秀的几个之一。 第二天快到中午的时候，苏静秋来到了招待所，即便看到王笠纶身边多了一个韩丽，她也显得落落大方。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苏静秋同学，燕京大学法学系的高材生。静秋这位是韩姐，与我胜过姐弟，更是我工作上的搭档。”王笠纶笑着介绍两人，他先介绍的是苏静秋。 “苏小姐你好，我叫韩丽。”韩丽伸出手，有些正式的与苏静秋认识。 不过苏静秋却没有那么正式，她笑的很自然，也没有一点高干子女大的架子，语气很平易近人的说道：“姐姐叫我静秋就好了，那以后我像笠纶一样，也跟着叫你韩姐了？” 韩丽只能勉强的笑笑，她已经知道苏静秋是一位准部级领导的千金，本身又是最顶尖学府的高材生，在面对苏静秋时，她多少还是有些自卑的。 随后王笠纶请苏静秋吃了一顿午饭，这顿饭是他们三人一起，虽然不是京城最好的饭店，可也是非常有档次的。 王笠纶告诉了苏静秋他已经完成了和李相贤的交易，厂子已经快要建好了，知道王笠纶的情况后，苏静秋也就没有客气。 虽说王笠纶不可能用公款来吃喝招待苏静秋，但他毕竟是工艺品厂的厂长，韩丽这个财务对他又是贴心得很，这出差费用还有各种补助什么的，稍微动动笔就出来了。 这肯定不算贪污腐败，最多只能算官场惯例。 “这次来京城，除了顺路来看看你，还有件事想要请教一下。”饭吃到一半的时候，王笠纶已经基本上讲完了自己这几个月的变化，便说出了这次来见苏静秋的真正目的。 “我就知道，你现在这么忙，肯定不是专程来看我的。”苏静秋故作埋怨的说道，但脸上依旧是微笑着，显然只是和王笠纶开个玩笑。 “等有一天不忙了，我也真正改变了徽山县面貌时，一定专程来看你，毕竟我还欠你在京城最好的饭店吃一顿大餐。”王笠纶也跟着说道。 “你记得就好，咱们还是说正事，我有什么能帮你的？”苏静秋也是真把王笠纶当朋友了，对王笠纶的事很上心。 “上次听了你的建议，我们在石锅外加了竹篮，不仅顺利以工艺品通关，更是在南韩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效果，据说还出现了专门想买竹篮的客人，对方想要采购一批竹编工艺品，我对这块也不了解，你知不知道什么地方有精美的竹编工艺品，我想去实地考察一下。”王笠纶直接说出了想法，他计划中的增加出口商品品类，第一个要增加的就是竹编工艺品。 苏静秋认真的听着，随后问道：“你想当二道贩子，直接转卖现成的？” “不，我要去挖人，把手艺人挖到白石工艺品厂，在徽山县也是有大量竹林的。”王笠纶对苏静秋也没什么隐瞒。 文城地区属于河西省，虽然范围上属于西北，但文城地区其实紧邻西南，这个地方算是西北西南过渡的地带，所以西南地区的很多动植物这里也有。 “要说最近的地方，紧邻你们河西省的临原省，有个地方竹编工艺已经很出名了，你可以去看看。”苏静秋想了一下后就说道，她是京城高干子弟，远超常人的见识，本就是她天生的优势。 苏静秋才这么一说，王笠纶也隐约有些眉目了，他忽然记起，上一世好像就有人送了他一幅完全用竹丝编制的古代名画，当时他也颇为惊奇。 “我们明天就去看看，静秋你可又帮了我一个大忙。”王笠纶立刻就有了目标，有些时候还真是一人计短两人计长。 “按理说青竹县的竹编工艺品已经很出名了，而且当地肯定也形成了一定规模，那我们再弄会不会没有优势了？”韩丽这个时候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王笠纶笑了笑说道：“这个担心不无道理，但暂时是不存在的，其实咱们国内有很多极具特色的东西，拿到国外都是稀罕的东西，主要问题是没有渠道。而我们现在正好就有这方面的优势，这也可以称之为信息差。” “即便青竹县各方面都有优势，可惜在信息差下，我们能率先将商品出口，并且我们还有将东西再次包装，至少短期内优势在我们。” 这番话说出来，韩丽和苏静秋都若有所思，而王笠纶说的也没错，开放的初期，很多行业本来就是靠着信息差赚钱。 第34章 跨省挖人 “我觉得你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当干部反倒是可惜了，有没有想过转入国企系统发展？”苏静秋忽然问了一个严肃的问题。 不过这个问题王笠纶想都没想的就答道：“不考虑这个，国企发展终究有限，我还是希望将来能做些更全面的工作。” 这里面有王笠纶的野心，也有他的不得已，毕竟国企系统上限摆在那，要想和‘贵人’正面抗衡，国企系统根本无法让他走到足够的位置。 “对了，还有件事想向你打听一下，我们县的书记周元义，听说也是京城的，你认不认识？”王笠纶换了另一个话题。 这话他说的也挺讲究，问的是苏静秋认不认识周元义，言外之意是打听周元义的背景。 “不认识，随后我帮你打听打听。”苏静秋立刻答道，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太多，显然周元义还不属于最顶级的大院子弟。 这顿饭吃完后，王笠纶就和苏静秋道别，他打算随后就前往青竹县，临走时也邀请苏静秋有空去徽山县玩。 下午在车站买到了第二天到临原省的车票，当天晚上王笠纶又带着韩丽逛了逛京城，到底是一国首都，再怎么也比西北那些地方好的太多。 只在京城停留了两天，王笠纶和韩丽就离开了，三天之后他们来到了西南地区的临原省，又用了一天时间，才从省会锦城到了青竹县。 青竹县这个地方竹编历史已经很长了，在县政府驻地的镇上，王笠纶和韩丽就看到很多人家门口摆着各种竹器售卖，有实用的，也有装饰物。 在这里还能经常看到有人搬运竹子，看起来是在上山砍的，准备拿回家加工。 一些居民门前，也有人在处理竹子，或者用竹条竹丝在编织。 在这里王笠纶也是第一次看到，竟然有极细的竹丝，看起来柔软如线，用这种竹丝编织出的东西，也是柔软细腻。 两人还是住在县里的招待所，接下来他们走访了许多人家，才从交谈之中也知道了镇上谁的手艺最好，也知道了这里竹器的大概价格，还有制作一件竹器需要多少时间。 两人已经在镇上住了三天，第三天的时候，他们来到一户居民家中，这里也不是第一次来了，这家的主人姓吴，叫吴宇林，是个已经编了二十几年竹器的中年男人。 “吴师傅早啊。”王笠纶主动和吴宇林打着招呼，看起来好像很熟的样子。 吴宇林也笑着和王笠纶打招呼，这两日王笠纶已经来了几次，之前表现出了要大批采购吴家竹器的意思，吴宇林也将王笠纶当成了大客户。 这也是王笠纶的一种策略，而今天他再来就是要实施最后一步了。 果然坐下后片刻，王笠纶就言归正传的说道：“昨晚我想了一下，与其从你这买竹器，不如在我们工艺品厂成立一个竹器生产部门，我想聘请吴师傅去做我们的技术主管，我给你开16级工资标准，不仅是厂里的正式职工，还属于管理层。” 王笠纶向吴宇林发出了邀请，这也是他三天来做的一个决定。 但是听到王笠纶的话，吴宇林有些不太相信，要知道16级工资可是副县级干部的工资，一个月可是一百一十多元。 理论上这个时期是不存在这种普通职工领这么高工资的情况，职工就是职工，干部就是干部，一切都泾渭分明。 但王笠纶想要打破这种常规，而周元义也答应过，工艺品厂的生产经营完全由王笠纶自主决定。 而打破这种惯例，也是未来企业发展的必由之路，就算现在王笠纶不开这个头，几年后其他地方也会开这个头。 “吴师傅不用担心，我们是正规的厂子，是县里直管的国营企业，王厂长不仅是厂长，也是乡党委的干部，我们厂主要做出口贸易，一笔订单就是几万块。”韩丽也跟着帮腔说道，她是女同志，这些话由她来说确实更合适。 就这样在王笠纶和韩丽一唱一和下，吴宇林还是有些信了。 而一点有些相信，那每月一百多元的工资，就变成了巨大的诱惑，这个时期普通人根本挡不住这样的诱惑。 随后吴宇林就问了很多自己关心的问题，王笠纶和韩丽也都给了令他满意的回答。 “到时候你再找几个信得过手艺好的同乡，我一并录用，只是他们只能作为普通职工，肯定享受不到吴师傅你这个待遇。至于你担心的，徽山县竹子材质无法达到标准，随后我去找你们县里，欠的一个长期的购买合同，到时候我将青竹县的竹子运到徽山，你们相当于只是换个地方加工。”最后王笠纶将吴宇林全部顾虑都打消了。 “好，我干，以后就跟着厂长你干。”吴宇林没有拒绝的理由，换任何人也不可能拒绝，因为王笠纶给的实在太多了。 接下来的几天，王笠纶就去县政府商议购买竹子的事，因为第一笔就直接是一车皮的竹子，而且价格给的相当不错，青竹县的县长甚至因此亲自接待了王笠纶，还为王笠纶和韩丽办了个招待宴。 这场交易敲定，韩丽就去银行取了钱，王笠纶又找文城铁路站的站长，向西南铁路局协调了一节车皮，这些更让青竹县的县长对王笠纶刮目相看。 王笠纶这趟出差足足有一个多月，等他回到峪平乡时，距离过年都只有一个月了。 因为考虑到马上就过年，所以这次吴宇林和另外几个竹编师傅没有一起过来，王笠纶让他们过完年再来。 不过那一车皮竹子已经到了文城市，王笠纶找了好几辆卡车，才运回到厂里。 在他回来后不久，东北机械厂也打来电话，说机器已经完成，正在运来的路上。 考虑到机器马上就到位了，王笠纶终于在新年前，让峪平乡几个村，共计三十七名群众，进厂当了职工，开始集中培训，让他们学习各种规章制度。 王笠纶觉得这种学习是很有必要的，毕竟身份的转变不可能让这些群众马上适应，集中的培训学习，不仅能让他们快速转变身份，更便于管理，提升凝聚力和协作能力。 而这第一批职工，也可谓是精挑细选的，不仅大多年轻，也都是能识字写字，有些文化的群众。 很快东北机械厂的机器就到了，同行的还有几个技术员，做机器安装和调试工作的。 借着安装和调试的机会，王笠纶也让几个准备培养成技术骨干的年轻人，跟着学习熟悉机器。 很快厂子也有了一些现代化的模样，同时李相贤主动联系到王笠纶，开始了第二批石锅的订购，王笠纶也在电话里提到了竹器商品，表示在下次交货时，会给李相贤提供一批样品去验证市场。 第35章 都想摘桃子 与李相贤的第一笔交易，王笠纶算是赚到了启动资金，但对于李相贤来说，第一批石锅赚的钱，只相当于多了一笔零花钱。 其实就算这后续的订单，李相贤也不是太看重，哪怕订单数量翻了一倍，达到了足足四千口石锅，能赚的利润也不会让李相贤有什么改变。 穷人肯定是能因为这笔钱变富的，但对于富人来说，尤其是李相贤这样的财阀公子来说，顶多是多了一笔零花钱。 但李相贤还愿意继续和王笠纶合作，是因为他看重的并不是这些商品带来的利润，他看重的还是王笠纶这个人。 李相贤早已看到了开放初期我国的商机，但是他尝试了很多，正如他上次酒后和王笠纶说的那样，没有关系和门路，即便他看到金山银山，也搬不走运不了。 在这个时代，做什么都要条子，做什么都需要路子。 而王笠纶运送石锅，轻易的就调到了火车，这是李相贤走了很多门路都难以办成的事，那一刻他就看到了王笠纶的价值。 两人在电话里就把一笔七万多美元的生意谈妥了，两天后厂里的账上也收到了一万多美元的订金，这是按照订单20付的订金，也是电话里王笠纶和李相贤商定的结果，以后会作为惯例。 订金到账之后，王笠纶就亲自去县委向周元义汇报了这事。 “机器已经到位，什么时候能完成订单交货？”周元义自然是很上心，他更关心什么时候能完成订单，要知道这对周书记来说，可不仅是一笔七万多美元生意，而是一笔极大的政绩。 “虽然有机器生产，但开采石料和运输还是全靠人力，保守估计要到五月初才能完成生产，6月之前能够交付。另外我在临原省订购了一批竹子，还请了几个竹编师傅，打算扩大工艺品厂的产品项目，南韩那边对竹编商品也很感兴趣，下半年的话，我们的产值还能增加，预计全年创汇可能超过二十万美元。”王笠纶是来报喜的，当然报喜是表面目的。 至于本质目的，周元义当然也是明白的，当王笠纶说出预计能全年创汇超过二十万美元时，周元义明显激动的握了握拳。 果然下一刻周元义就语重心长的说道：“笠纶，虽然工艺品厂建制的程序很麻烦，困难也不少，但我向你保证会尽快完成，最迟年后一定会有结果。” 周元义这倒不是敷衍王笠纶，也不是他没有上心，而是要设立一个正科级的单位，手续相当繁琐不说，还需要上一级政府批准，而徽山县也不是周元义一个人说了算，地区行署批准也不是报上去就马上盖章签字了。 而且这次设置正科级厂子，还涉及到领导班子，假设前提是王笠纶做厂长，这事情就不是一般的难办了。 即便几个月前王笠纶已经提升到了行政23级，可距离正科级还整整相差5级，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提拔重用了，就算地区行署专员，甚至地委的谢书记都不敢签这个人事任命。 其实王笠纶也知道这件事很难办，因为几天前他收到了一封京城的来信。 信是苏静秋写来了，前半部分只是朋友间正常的问候，但后半部分，苏静秋很详细的告诉了王笠纶，关于周元义以及他的家族。 周元义在家中排行老大，下面有个妹妹还有个弟弟，妹妹在京城某中学教书，弟弟刚高中毕业，目前无业游手好闲。 不过周家倒是养得起闲人的，因为周元义的父亲，如今官至某机部的部长，虽然现在有8个机部，但那毕竟是正部长，放在京城也是显赫的家庭。 而且周元义父亲长期在东北某省工作，分管工业领域，是从省长位置坐到部长位子的，在某省影响力很大，加上他年纪还不算太大，是很有希望再进一步的。 周家这样的家庭，虽然算不上顶级家族，但也不容小觑，如果周元义父亲还能再进一步，那周元义将来最差一个副部就基本预定了。 但在看完周元义背景后，王笠纶却遗憾的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出任正科级厂长基本没戏了，原因就是周元义这背景还不够。 春节前的最后几天，周元义把工艺品厂的事再次摆在了县委常委会上讨论。 这次他从一开始就拿出了班长的气势，并且向班子成员透露了工艺品厂明年的规划和预期。 “白石工艺品厂已经获得了第二笔，总价值七万两千美元的订单，这笔订单明年五月就能交货，预计全年产值超过二十万美元，诸位清不清楚这代表什么？这代表着咱们河西省明年的外汇收入可能翻一番，而那翻的一番是咱们徽山县独自贡献的。另外王笠纶同志还汇报，正在和南韩商人洽谈竹编工艺品出口的事，如果出口产品品类增加，在这个基础上，或许还能增加几万甚至十几万美元收入” “白石工艺品厂，无疑已经成为咱们县的金凤凰，关于工艺品厂的级别问题，我认为不能再拖下去了，将该定的定下来，也能让厂里的干部职工安心，从而全身心的投入生产建设中。” 周元义一口气说了很多，说的是慷慨激昂，也很在理。 关于工艺品厂的讨论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问题的根本并不是厂子定在什么级别。 “关于工艺品厂为县直属正科级单位的问题，我个人是赞成书记提议的，只是关于厂长的人选，我认为应该再斟酌一下”周元义说完后片刻，县长就跟着发言了。 这位县长已经五十出头，这几年一直跟周元义不太对付，主要是周元义空降下来，正好挡了县长的路，两年前县委书记空缺，按理说县长是有机会补上去的。 这种矛盾在官场之中几乎是无法调和的矛盾，这两年县长也没少给周元义找麻烦，在白石工艺品厂这件事上，县里迟迟没通过，也是县长同志一直持反对意见。 而他反对的倒不是厂子为正科级的事，而是直接让王笠纶当厂长。 “王笠纶同志能力虽然是有目共睹，但他毕竟还年轻，好像还不满二十岁？我还是一惯的态度，可以从县里安排一个老成持重的干部去担任厂长，王笠纶同志可以做主管生产的副厂长嘛！”县长的理由也是很充分的，并且这个提议其它的常委也都同意。 这个提议自然很多人同意，因为工艺品厂现在可是个金凤凰，一旦按照这个提议执行，那就空缺出一个拥有实权，未来晋升还前途无量的正科级岗位。 谁又不想让自己人能坐到这样一个位子上？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摘桃子的机会。 第36章 问题抛给主角 按照工艺品厂现在的效益，谁都知道这个厂长是最容易晋升到副处级别的，另外厂子有大量的资金，这些钱是厂里的，但如果县里有什么项目要借一点，换成自己人不是就很好操作了？ “不行，如果不能让王笠纶同志担任厂长，那未免太寒人心了，而且现在工艺品厂正在建设和发展阶段，谁能保证其它同志去了可以保持这个势头？万一出现什么意外，我们谁能承担起这个责任？到手的外汇飞走了，如何向地委向省委交代？”周元义不假思索的就反对起县长来，这件事上他也是不做丝毫让步。 “我觉得县长说的有道理，王笠纶太年轻了，而且这种提拔是史无前例的，就算县里通过了，地委行署肯定也通不过，要不还是考虑一个老干部去做厂长。”又一位县委常委开口说道，这件事上所有人都出奇的站在周元义对立面。 问题再一次卡在了王笠纶做厂长这件事上，这个会开了近两个小时，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会议又一次没有结果的结束了，其他常委都无所谓，反正急的又不是他们。 周元义很生气，冷着脸回到办公室，他坐在位子上，思考了很久，最后还是拿起电话打了出去。 “爸，有件事儿子想听听你的意见。”这个电话是周元义打给父亲周部长的。 平日里周元义很少给周部长打电话，尤其是工作上的事。 “你说。”电话里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周部长知道自己这个长子的性格，也第一时间就听出了长子是有工作上的事。 随后周元义就将事情的经过详细的讲述了一遍，主要讲的还是自己遇到的阻力。 “这件事是你草率了，你们县那个工艺品厂的事，就连京城都传开了，那位小同志确实很有本事，但你有没有想过，直接提拔他到正科级，这种事情就是中枢的领导也不会这么干。因为这个口子一开，下面可以操作的空间就太大了，原则上肯定是要逐级提拔的，就算越级提拔也不能这么离谱，现在毕竟不是战争年代了”周部长在电话里严肃的说道，一番说教直接指明了周元义太过草率。 此时周元义也不得不承认，当时他听到王笠纶搞了几万美元的订单，一时间意气风发，加上爱才之心，直接许诺正科级确实草率了。 其实在县里提拔一个正科级干部，作为书记的周元义是没有困难的，但直接将一个办事员提拔到实权正科，会开一个不好的头。 体制内有关系的人太多了，要是有了这个先例，以后都这么搞迟早要乱套。 所以就算周元义向地委和行署提议，肯定也会被否决，就算中枢大领导欣赏某个年轻干部，也不可能一次提拔太多，这是制度上的禁忌。 “是我不好，但已经向王笠纶承诺过了，请父亲教我，接下来我该怎么办？”周元义已经是一个县的一把手了，但在周部长面前他确实还是个孩子，现在犯了错遇到了难题，只能求助家长。 这其实也是大院子弟的一大优势，换作寻常干部，想问都没地方问。 “你现在有两种选择，不过严格来说是那个王笠纶同志有两种选择”电话里周部长沉默了片刻，随后声音再次响起。 等到周元义挂了电话，他又沉思了许久，过了差不多十几分钟后，他让赵秘书安排车子，又去了一趟地委。 表面上周元义也是以汇报工作去的，现在周元义在谢书记面前也算是红人，毕竟在地委眼中外汇是徽山县创造的。 “还有件事向您汇报一下，就是关于白石工艺品厂的级别问题，按照现在的发展速度，明年该厂就能创造二十万美元以上的外汇，如果竹编工艺品项目顺利，产值还会更高，这样的企业应该给予相匹配的级别和权力，毕竟也是和外国人打交道的”周元义适时的提出了工艺品厂级别问题。 “是该定下来了，你们县里是怎么想的？”谢书记点头说道，他没有表达自己的想法，只是问县里的意思。 周元义便继续说道：“原本我的想法是，白石工艺品厂定为正科级的县直属单位，由王笠纶出任第一任厂长，但考虑到王笠纶同志资历还不足，但若换成其他同志去担任厂长，又可能影响厂子的发展，所以我想将白石工艺品厂定为副科级单位，越级提拔王笠纶同志到21级，为白石工艺品厂的代厂长。” “他愿意吗？”周元义说完之后，谢书记只简单的说了四个字。 这个办法是周部长告诉周元义的，副科级的厂子依然归县里管，而王笠纶只是代厂长，就可以不拥有相对应的行政级别，而行使该有的权利。 另外这样一来，也不用离谱的将王笠纶提拔五级，只需要从现在的23级，越一级提拔到21级，也就是相当于小乡的书记乡长一样的股级。 而股级并非法定的干部级别，在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并不属于领导，而且这种层次的越级提拔，只需要县里主管领导签字就可以了。 不管是程序上还是惯例上，这都是能行得通的。 但唯一的问题就是，周元义没有完成对王笠纶的承诺，作为一个领导他这是不合格的，尤其是对于这种有功于自己的下属。 不过周部长早已为儿子考虑到了这些，从地委回去后，第二天周元义又亲自去了一趟了峪平乡。 而地委谢书记私下已经同意了周元义的安排，接下来只需要县里开会通过就行，现在不是正科级，甚至不是副科级的任命，那周元义自己就拥有绝对的掌控了，县里也不会再有任何阻力。 “笠纶，厂子的行政级别暂时只能在副科，而你也最多只能先做代理厂长，行政级别可以在年后提升到21级。不过你还有一种选择，我将你调到县委办，以后你就在我身边工作，可能明年底我就会到地区工作，到时候也会带上你，并尽快安排你进入副县级。”周元义给了王笠纶两种选择，而第二种选择，更是给王笠纶画了一个副县级的大饼。 按照王笠纶的规划，他也需要在接下来不到四年时间内，每年晋升两级，尽快迈入县处级，才有可能赶上那扶摇直上的机会。 周元义下一步肯定是晋升副厅级，跟着他要解决一个副县级确实不算困难，王笠纶甚至已经想到了周元义会怎么安排自己。 如果自己选择后者，应该开年后自己还是会成为代厂长，并晋升到21级，随后周元义会调自己到县委办工作，在周元义离开前，应该会在县委办解决自己的副科级别。 随后不久自己应该就会成为副厅级领导周元义的秘书，再过上一年半载，顺理成章的解决自己正科待遇。 然后再过两年，按照惯例正科级的秘书可以外放到县一级做个副职领导，差不多那时候也在王笠纶的规划之中。 现在周元义就巧妙地，又将选择权，或者是问题抛给了王笠纶。 后面这条路，其实是很多干部的路线，尤其是大量重生文的套路，走起来四平八稳，还能建立不错的人脉，但王笠纶没有太多思考后，就神色坦然的说道：“什么级别不级别的，作为一名党员干部，我该做的是为百姓做事，工艺品厂还在建立初期，我怎能撂挑子呢？不管是什么级别的干部，哪怕只是一名普通职工，我也会留在厂里，有始有终的做完一件事，把厂子办好，让峪平乡的群众彻底脱贫致富。” 依然是那套冠冕堂皇的话，这也确实符合王笠纶一惯的人设，在返城前他选择留下，也是要改变乡里贫困落后的面貌，现在他已经做出了一些成绩，这个时候依然不会选择离开，而是要有始有终。 第37章 书记的权威 周元义有些佩服王笠纶，同时心中生出愧疚，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说只要自己还在徽山县一天，就会是王笠纶坚强的后盾。 王笠纶倒也不怨恨周元义，如果对方真让他一跃成为正科级干部，或许也不一定是好事。 确实王笠纶都还不到二十岁，要说二十岁的正科级也不是没有，但地方上尤其是基层肯定是没有的，不仅现在没有以后也不可能有，所以王笠纶也是有心理准备的。 只要一切还在自己计划之中，那就继续按照计划走下去就行了。 至于为什么不选择去周元义身边工作，王笠纶觉得跟着周元义前途不一定能有多好，而自己继续留在工艺品厂，这段履历未来对自己也会是相当大的帮助，绝对比做周元义秘书有前途。 今年的春节是白石工艺品厂的第一个新年，在过年前王笠纶安排公司的资金采购了一批年货，虽然几十个职工都还没有正式开始生产，但每个人都分到了几斤肉，还有一斤糖果，两瓶白酒。 另外一个月前王笠纶向河西第三纺织厂订购的工作服也都到了，这个新年工艺品厂的职工都穿上了崭新的厂服，加上厂里发的年货，不知道羡慕了多少人。 王笠纶和韩丽也有一套冬季工作服，计划中春秋两季和夏季也会有，而且不管是职工还是干部，衣服的款式面料都是一样的，即便王笠纶这个厂长也是如此。 不搞特殊，不脱离群众，这是王笠纶给厂领导定下的规矩。 “厂长，明天年三十了，去我家，我媳妇做饭的手艺可好了。” “厂长去我家，我爹就是厨子。” 腊月二十九这天，厂里许多职工都邀请王笠纶明天去家里做客，他们知道王厂长今年会留在厂里，这里面有巴结的想法，但更多的还是真心实意的感激王笠纶。 “不用了，大家代我向你们的家人拜个年，我就在厂里，明天我和韩会计一起做饭一起过年。”王笠纶谢绝了大家的邀请，他也不是孤家寡人，已经和韩丽商量好了，两人一起做饭，一起迎新年。 现在很多人都认为，王厂长和韩会计将来肯定会走在一起的，以前是流言蜚语，现在都变成理所当然了。 这样倒也有个好处，就是再没人拿异样的眼光看他们了。 “笠纶，有一封你的信，要不是今天去县里开会，这信怕是要年后才能送来了。”下午韩丽从县城返回，县财政局让她去开了个会。 虽说工艺品厂是经营自主，但毕竟是政府的厂子，监管上还是挺多的，财政局就一直有监管工艺品厂的财务，不过没有周元义发话，县财政也动不了厂里一分钱。 王笠纶接过信封，他看到上面的字迹有些稚嫩，倒也似曾相识，于是便会心一笑的说道：“这丫头还知道给我这个哥哥写信，看来是真的长大了，应该是我妹妹彩衣写的信。” 韩丽有些羡慕的看着王笠纶，这些亲情确实是她最欠缺的。 这个春节对王笠纶和韩丽来说都是短暂的，除了大年三十晚上，两人一起做饭一起吃饭，第二天开始工艺品厂就全员正常上班了。 此时还没有加班的概念，但厂里的职工都没有任何怨言，所有人现在想的都是尽快完成订单生产，这个时候的职工，真有一种将工厂当自己家的感情。 不仅是厂里的职工，就连开山采石外包给乡里的群众，这些人也干劲十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开工就有钱挣。 不得不说峪平乡的村民已经比很多地方的群众都更有盼头了，这个时期他们就能靠劳动获得现金报酬，白石工艺品厂，确实可以带动群众致富，保持这个势头，几年后真能改变峪平乡的面貌。 厂里的生产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在新年后的第一次县委常委会上，周元义再次将白石工艺品厂的事情提了出来。 不过这次与前几次明显有些不同，周元义气场更足，虽然还是说的同一番话，但用词更为笃定强硬。 “白石工艺品厂的行政级别，还有厂长的任命必须定下来了，这件事不能再拖。” 周元义话音刚落，县长秦文俊就准备开口，不过这一次没等秦文俊开口，周元义就继续说道：“前几次开会已经达成了很多共识，主要都集中在王笠纶同志提拔重用的问题上，既然是大家的意见，那就按正常的提拔重用程序，将王笠纶同志的级别提到21级，先让他做个代厂长。” 这些话事先其他常委都不知道，当周元义说出来后，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县长秦文俊下意识的就想说什么，但刚张了张嘴，话又咽了回去。 他本能的是想反对的，但仔细一想，王笠纶虽然连升了两级，但是连副科级都不到，以王笠纶的学历，加上创汇的本事，这种提拔重用无可厚非，如果自己还坚持反对，那和先前那种坚持原则意义就不同了。 “21级的干部，只相当于乡党委书记或者乡长，那工艺品厂的行政级别呢？这么大个厂子，还是能创外汇的厂，按乡一级单位对待，似乎又有些说不过去？”秦文俊没说话，但县委宣传部长开口了。 “暂定为副科，因为厂里党员不多，也暂不设基层组织，王笠纶也只是代厂长，等条件成熟让他转正，或者以后安排其他同志去挂帅。”周元义语气淡然的说道，这话说的还没有前几次坚定，但更给人一种无法更改的感觉。 县长秦文俊眉头微皱，此时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周元义这种安排旁人根本不好说什么，就是反对也没有能站住脚的理由。 “我觉得，还是可以派一位工作经验丰富的同志去做厂长，比如县财政局的孙副局长，也是高中毕业，同样也还年轻”秦文俊忽然提出一个人，显然还是想要安排自己人去工艺品厂。 而一些熟知徽山县人际关系的都知道，县财政局的孙副局长，好像和县长秦文俊沾亲带故。 周元义来徽山县已经两年多了，秦文俊的心思他如何看不出来，下一刻周元义只是笑着说道：“这件事我已经向谢书记汇报过了。” 有些话不用说的太明白，周元义这句话就等于告诉县委班子成员，这件事已经定下了，大家跟着走程序就完了，不要再东想西想。 只要在规则范围内，周元义这个书记一下就拥有了绝对权威，拖了几个月的事，今天也算画上了句号。 第38章 爷们的座驾 正月十五刚过，十六这天是工作日，工艺品厂就来了很多县领导，因为是提前得到通知的，所以厂子大门口还拉起了标语，写着欢迎领导莅临指导这类话。 厂里也是洋溢着热闹喜庆的气氛，大家都知道今天是白石工艺品厂正式拥有行政级别，并且任命厂长的日子。 在这之前王笠纶已经知道了具体情况，也在厂里进行了通报，虽然和最初正科级编制有些出入，但这对普通职工没有什么影响。 周元义今天也亲自来了，甚至县委班子全员都到了，以工艺品厂如今创造的效益，倒是配得上这待遇。 县领导离开后，工艺品厂继续投入了加班加点的生产中，除了厂里的几十名工人，白石村甚至整个峪平乡大部分群众都忙碌了起来。 因为生产石锅需要开山取石，这需要大量的劳动力。 还有青竹县的吴宇林和另外几个竹编师傅也已经来到了工艺品厂，除了年前从青竹县运来的那一车皮竹子外，吴宇林也在峪平乡当地寻找竹子。 虽然这里的竹子和青竹县比还是有差距，但如果不是制作高档竹编工艺品，当地的竹子也是能用的。 比如石锅外套的竹篮，还有编制用来装石锅的竹筐，以及一些其他技术含量不高的实用竹器，都是可以用当地竹子生产的。 竹编工艺品这块王笠纶没怎么操心，基本上都交给吴宇林自己发挥，而吴宇林也非常上心，甚至比他自己搞家庭作坊时还卖力，因为现在一个月领一百一十多元工资，他觉得自己要对得起这么高的工资，另外也有报答王笠纶知遇之恩的想法。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五月，石锅的生产进度基本没有问题，竹编工艺品也弄得有模有样，这个时候就开始准备送货到津门港。 这一次王笠纶还是打算亲自去，除了他和韩丽之外，这次还多了两个人，一个是县里安排的副厂长高永强，另一个是厂里新招的中专生，也是作为后备干部培养的蒋福林。 另外上个月韩丽也提升到了行政22级，只比王笠纶低了一级，韩丽的提拔倒是没有王笠纶那么麻烦，她的工龄本就比王笠纶长，基本上属于按部就班的晋升。 当然这还是王笠纶找了周元义才有的结果，就算按部就班，那也要上面点头。 有了第一次的交易经验，这一次就更加顺利了，只是这一次李相贤没有出现，而是他手下的一个心腹在津门港完成的交易。 这一次对方也不是给的现金，而是直接通过银行转账，这种方式也以后也将延续，倒是又正规了不少。 虽然没有现金那么大的冲击力，但几万美金的收入还是会算在河西省徽山县，也是计入白石工艺品厂出口收入中的，这些是谁也抹不掉的。 只是地方上再也摸不到美金，到手只能是国币。 完成这笔交易后，除开各级政府扣税，厂里的账面上还有六七万，王笠纶知道县里甚至地委肯定很快就会盯上这笔钱。 于是他连忙安排，不仅给厂里装了电话，还通过周元义买了一辆长江750。 不得不说周元义在某些领域关系还是过硬的，长江750偏三轮摩托现在主要还是军队使用，连公安都还没有装备，他只是一个电话就给王笠纶要了一辆。 当然该多少钱工艺品厂还是照价购买，可这个时期很多东西真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这辆偏三轮摩托车开回厂里的这天，几十名职工，还有附近的群众都来围观了。 驾驶这玩意不需要汽车那么专业，并且连驾照都不需要，目前使用这辆三轮的，自然是厂长王笠纶，现在他也是经常到县里开会，有了这偏三轮确实方便了很多。 上一世王笠纶没有骑过偏三轮，这东西虽然不能遮风挡雨，但驾驶之后王笠纶也发现，其驾驶乐趣远胜汽车，那种发动机迎风轰鸣的声音，还有颠簸中又有极强稳定性的感觉，确实是很爷们的座驾。 “好好，感谢了，确定是四万美元对？对方是叫安恒商贸？”王笠纶的办公室里，韩丽拿着电话正在和对方确认着，这个电话是韩丽打给银行的。 在这之前李相贤和王笠纶刚通过电话，这次收货后还不到一个月，李相贤就再次下订单了，但这次不是石锅，正正二十万美元的订单，全部是竹编工艺品，显然上次那批样品在市场上的反应非常好。 此时没有互联网，最快捷的汇款方式就是电汇，李相贤公司就叫安恒商贸，已经通过电汇的方式付了四万美金。 韩丽挂了电话，无比激动的对王笠纶说道：“厂长，到账了，整整四万美金，现在咱们账上可用资金超过十万了。” “看来下半年的生产任务更重了，我这就给许县长打个电话，你预留个两三万款子到时候给青竹县打过去。”王笠纶也开心的说道，他口中的许县长就是青竹县的县长徐聪，自从上次在青竹县买了一车皮竹子后，两人也有了不错的交情。 和青竹县许县长通话后，王笠纶骑上长江750就去了县里，一笔20万美元的订单，这肯定是要向周元义汇报的。 只要今年之内完成这笔订单，工艺品厂全年的外汇收入就达到了二十七万多，这已经超过了去年全省的外贸总额。 王笠纶骑着偏三轮出现在县城，此时这肯定是一件拉风的事情。 “刚才过去的就是那个王厂长？真是年少有为，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像他那样。” 王笠纶所过之处，引来一阵阵议论，倒不是他有多高调，而是县城就这么大，他这么年轻能独自驾驶偏三轮的，全县就他独一份。 “老弟你也别羡慕，我估计他风光不了多久了。”有人羡慕，也有人直接泼冷水，听那语气还明显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哦，这话怎么说？”旁边几人立刻来了兴趣。 看人起高楼，看人宴宾客，看人楼塌了，永远是群众最喜闻乐见的事。 “这个王笠纶年少成名，掌管着那么大一个厂子，白石工艺品厂账上有好几万现金，可是我听说不管是财政局长找他借钱，还是县长亲自借钱，他都是一分钱不借，别看他现在风光，想要他倒霉的人可不少。”那个幸灾乐祸的人小声说道，此人明显知道很多小道消息。 “但是我听说周书记非常赏识他，有县委书记照着，谁敢找他麻烦？”很快有群众表示不信，王笠纶得周元义赏识，这在徽山县人尽皆知。 “你这就不懂了，周书记能在徽山县做一辈子书记？他本来就做了好几年了，年初就有传言说要高升，真到了那一天，王笠纶要么跟着周书记离开徽山，要么就是众矢之的，秦县长当了书记会让他好过？县里多少人盯着那个厂长的位子？他王笠纶没了靠山能坐得稳？” 不得不说这个掌握小道消息的人说的也很在理，官场之中这种事屡见不鲜，王笠纶的结局似乎在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 第39章 危机即将来临 在周元义的办公室，当王笠纶说出又获得二十万美元订单后，周元义是无比激动和高兴的。 “笠纶，我提前向你透露一下，可能我会被调往其他地方工作，现在工艺品厂也算走上正轨了，如果我带你一起离开，你现在愿不愿意？”关起门来周元义没把王笠纶当外人。 这一次王笠纶没有立刻谢绝，其实外面那些说法王笠纶自己何尝不知道，周元义一走，自己在徽山县的处境就变得有些尴尬了。 “能跟着老领导进步，我自然求之不得。”不同的情况下，王笠纶也果断的做了最佳的选择，一句老领导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周元义确实是想要带走王笠纶的，随后他将工艺品厂这笔二十万美元订单的事汇报给了地区和省里，两级领导自然也是非常高兴。 省里面还好只是些勉励的话，不过地委谢书记说的就直接了许多：“元义啊，你在徽山县也快三年了，这三年来你的工作是有目共睹的，成绩也得到了省里的认可，不久前省里找我去谈话，听那意思是想要给你加加担子” 县委书记虽然是地区管辖，但任命调动却是省里直管的，所以周元义的调动会是省里安排。 现在谢书记这么说了，那说明这事基本也就确定了，省里可能已经有了讨论结果，征求地区的意见，只是一个流程。 周元义这个时候没多说什么，只说严格服从组织安排。 不久之后，省委组织部果然开始找周元义谈话了，这也是很正式的流程，而这个时候周元义也开始考虑，如何向上级要走王笠纶。 在周元义这里没有结果前，王笠纶一直安心经营工艺品厂，自从二十万美元订单来了后，厂里又招了一批职工，现在石器和竹器已经形成了两个独立的生产车间。 而白石工艺品厂待遇好，能进厂已经成为整个河口区公所最热门的工作。 时间很快来到了八月，周元义要高升的消息也开始迅速传开，终于在八月初的一天，周元义将王笠纶叫到了县里，并且单独在饭店请王笠纶吃了一顿饭。 “我已经向地委申请，让你跟我一起去金城市工作，但是地委不同意，甚至我调动用了省里的关系，依然还是不同意。不过笠纶你放心，我还会继续想办法的”吃饭的时候周元义敬了王笠纶好几杯酒，这几杯酒是他敬王笠纶的，也是有赔罪的意思。 周元义答应过王笠纶两件事，一件是正科级待遇，另一件就是高升之后带上王笠纶。 现在看来这是两件事一件也没办成了。 周元义口中的金城，是河西省的省会，县委书记调入省城升为副厅，这个安排显然周元义肯定是受到重用了。 王笠纶有些意外，自己连科级干部都还不是，一位副厅级领导，家族还有不错的背景，在省里也是有关系的，竟然连自己调动都解决不了？ 除了以外，王笠纶当然也是有些失望的，周元义一走，不管新书记是谁，自己日子肯定没以前好过了。 以前周元义力挺自己，那是因为工艺品厂给了他巨大的政绩，现在新书记上任，工艺品厂已经走上正轨，很难再贡献巨大的政绩，而厂长的位子，还有厂子拥有的现金，都是无数人眼中的唐僧肉，甚至新书记也可能会打这些主意。 所以期望新书记像周元义一样对王笠纶，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从县城回来之后，王笠纶明显心情不好，而第一个发现情况的就是和王笠纶最亲近的韩丽。 “你从县城回来就心事重重的，发生了什么事？”下班后韩丽就主动询问王笠纶。 “吃饭了没？我去食堂找些吃的，咱们边吃边聊？”王笠纶抬头看向韩丽，没有回答韩丽的问题，反倒是要韩丽陪他一起吃饭。 韩丽摇了摇头，她本来就是来叫王笠纶一起吃饭的，虽然现在厂里有个食堂，但一日三餐韩丽总习惯等着和王笠纶一起吃，每天吃饭的那短暂时刻，也会让她有那么一点家的感觉。 现在厂子大了，厂里也不再是只有王笠纶和韩丽两人居住，下班之后两人在一起的时间也没有以前多了。 很快王笠纶就从食堂返回，不仅带回了好几样菜，还有几瓶啤酒。 “老范今天刚卤的猪头肉，上次我给他说，让他卤肉之后再煮点花生，这次他还真弄了，正好咱们拿来下酒。”王笠纶看起来很开心的说道。 几个菜都是这个时期非常稀罕的卤菜，有王笠纶最喜欢吃的卤猪头肉，还有卤肥肠和卤花生，卤水是食堂老范自己配的，都是根据王笠纶喜好来的。 作为厂长王笠纶肯定是有些特权，但他从来不是独享，厂里的职工也能吃到卤菜，只是王笠纶喜欢的那几样，老范会单独弄上一些，这是对领导的尊敬，也是无可厚非的。 而且现在白石工艺品厂不仅职工工资高，各种福利待遇也是最好，职工们感激王笠纶都来不及，厂里没人会说他不是。 甚至因为王笠纶施行的财务公示制度，每一位职工对厂里的家底都非常清楚，都有一种工厂是我家的觉悟。 财务公示制度就是，厂里的主要财务数据，包括营收结余，和每月开支情况，都会定期向全体职工公示，既是让职工们了解经营状况，也是让大家监督管理层。 现在就是那些没什么文化的职工，也知道厂里主要收入是什么，每月有些什么开支，工资发了多少出去，账上还有多少流动资金。 王笠纶和韩丽坐在宿舍的楼顶，这里倒是没人来打搅他们，此时太阳已经落山，倒是个喝酒聊天的好多地方。 韩丽平时不喝酒，尤其是不喝白酒，但陪王笠纶她还是会喝上一些。 “周元义一走，不管是谁当了新书记，我们的日子都不会好过，能不能守住厂子都不好说”王笠纶没有隐瞒韩丽，把即将到来的严峻情况说了一下。 第40章 来自新书记的敲打 韩丽听完神情有些不忿的说道：“要不咱们干脆另起炉灶算了，你不是说沿海特区现在很开放吗？咱们自己去办工厂，以我们现在的经验和渠道，一定会很快做大做强的” “是不是我拿把ak，给你整把来福？事情还没到那一步。”王笠纶见韩丽一脸严肃，于是和她开了个玩笑。 可惜韩丽不明白这个玩笑的含义，她也不知道ak和来福是什么意思。 “以你现在的威望，只要出去单干，我相信厂里很多骨干也会跟你一起走的，反正不管你做什么决定，你去哪我就去哪。”韩丽满脑子都还是即将出现的困境，在她看来那是王笠纶的困境，更是工艺品厂的困境，这也是国有企业无法避免的弊端。 王笠纶当然也考虑过这些，下海单干也是最后的选项，但是不到万不得已，王笠纶绝对不会选择这条路。 “那是自然，不管我做什么决定，都不能没有姐你，现在全县上下谁不知道，你是我王笠纶的左膀右臂。回来的路上我倒是有个计划，趁着周元义还没走，咱们用账上的钱，把峪平乡的路修了。”王笠纶很快就说到了正事，他其实也已经开始做最坏的打算了。 现在工艺品厂有很多钱，趁着自己现在还能支配，王笠纶想要用这些钱来改变峪平乡的面貌。 至于说钱用了就没了，在王笠纶看来并不是时，只要自己还能继续当厂长，账上钱只会越来越多，而自己要是当不了厂长，那这些钱用在老百姓身上自然比留给县里那些只要面子的干部好的多。 “那么大一笔钱，足够将每条村都修上水泥路？这新来的书记一旦知道，肯定只会对你更加不满大的。”韩丽惊叹于王笠纶的魄力，但也更加为他担心。 王笠纶闻言苦笑后说道：“你知道最近县里那些领导找我要钱都是干什么吗？不是想修办公楼，就是想买小汽车，于其让这些人去搞面子工程，去享受，不如用在老百姓身上。要想富先修路，就算以后咱们不在了，至少也为峪平乡的乡亲留下一点家底。” 这确实是王笠纶的真实想法，在他看来这些钱是国家的，但更是人民的，与其让那些好面子贪图享乐的干部拿去花了，真的不如用在群众身上。 所以相比于这些干部，王笠纶也还是更喜欢周元义的。 周元义虽然也渴望政绩，但他心中还装着群众，也不会去乱搞面子工程形象工程。 “留下必要的工资和厂子运转的费用，你明天给我报个数，剩下的钱全部修路。”王笠纶猛地干了一杯啤酒，他也是个雷厉风行的人，计划一旦有了就是立刻执行。 韩丽自然不会劝，她只会默默地支持王笠纶，随后还不断地用言语安慰开导王笠纶。 “像我们这样没背景没关系的干部，这条路确实很难走下去，周元义与我也只是萍水相逢，看得出来他也是做了努力的，不过这次事情也有些奇怪，省里竟然都要按着我不懂，我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厂长，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想的。”王笠纶现在也还想不通，周元义有意带自己去新的工作岗位，按说自己这个级别不应该存在这种问题的，但地区和省里竟然都不同意。 这个时候王笠纶这种没背景没关系的就只能陷入被动，就算他再有能耐，也只能变成无可奈何。 第二天一早，韩丽就财务数据整理了一下报给王笠纶，而后王笠纶就召开职工大会，向全体职工宣布了，工艺品厂将拿出六万块钱，为乡里所有人村修路。 当然理由肯定不是他对韩丽说那些，对外宣称的是，为了更好的开采石料运送竹子，也为了群众的出行方便，理由是很高尚也是有大局观的。 工艺品厂90职工都是峪平乡的，这种事大家自然是举双手赞成，毕竟路修好了对所有人都有好处。 乡里面自然也是高兴，几个乡干部还非常欣慰的说，王笠纶到底是乡里走出去的干部，不管什么时候心里还是装着乡亲的。 有人出钱牵头，很快峪平乡又开始了新一轮全民建设，除了必要的劳动之外，几乎大人小孩都投入到了修路的热潮中。 不得不说这个时期集中力量办大事还是挺容易的，只要群众的思想工作做通了，所有人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很多事情并不难办。 王笠纶也是动作够快，就在他拿出去钱修路后不到一周，周元义的调令就正式下来了，现在已经不能叫他周书记，而应该叫周市长了，他被任命为省会金城的副市长。 周元义在徽山县的最后一天，还是叫去了王笠纶，他再一次表示会想办法调王笠纶到身边工作，也表达了王笠纶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去找他的意思。 但王笠纶并没有太当回事，当周元义无法将自己调走时，王笠纶就知道两人的关系到此也就为止了。 在体制内除非特别铁的关系，如果不能相互产生利益，那关系是维持不下去的。 从周元义的办公室离开后，王笠纶就打算回峪平乡了，不过刚到楼下还没骑上偏三轮，就被人给叫住了。 “王厂长，秦县长请你去趟办公室。”叫住王笠纶的是个趾高气昂的年轻人。 王笠纶知道这人是县长秦文俊的秘书，这个时候秦文俊虽然还没被正式任命为书记，但地区已经传出消息，秦文俊这次补位成功了，也怪不得他的秘书这个时候趾高气昂。 今天的县长明天的书记要见自己，王笠纶自然只能跟着过去。 办公室里秦文俊看起来精神很好，这时候换谁也会精神好。 秦文俊以前就不待见王笠纶，但今天他对王笠纶反倒很客气，不仅给王笠纶泡了茶，语气也是和颜悦色。 “最近厂里有没有什么困难？工艺品厂是咱们县的支柱企业，有什么需要县委县政府支持的要及时汇报，笠纶同志的能力我也是看在眼里的，好好干以后你还要承担更大的责任！”秦文俊不仅和颜悦色，这话里话外招揽的意思更加明显了。 不得不说秦文俊还是极有城府的，他如今大权在握，不是急着打压王笠纶，而是想要为己所用，这已经超过了许多县级领导的心胸。 王笠纶其实也不是非要和秦文俊过不去，如果对方能像周元义一样对自己，那自己努力创造业绩，给秦文俊创造政绩，双方互惠互赢也不是不可以。 于是王笠纶也态度谦虚的说道：“工艺品厂现在发展还不错，在县委县政府和秦县长的领导下，我相信明年业绩还能再次翻倍。” 一听来年业绩还能翻倍，秦文俊略微有些激动，不过他今天不是问这个的，于是继续问道：“我听说你们厂打算修路，这是好事，但县里觉得应该先缓一缓，最近县里有个新项目，这个项目风险小利润高，只是还缺点启动资金，县里的意思是先从你们厂挪一笔款子” 秦文俊找王笠纶要钱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前几次都还是带着商量的口气，可这一次却已经变成命令了。 “已经开工好几天了，欠款预算都已经制定，并且已经用出去了一部分，现在厂里也没钱，账面上的钱都只够职工两个月的工资了。”王笠纶有些为难的说道，果然这周元义前脚还没走，就有人开始打工艺品厂钱的主意了。 秦文俊看着王笠纶忽然笑了笑，而后意味深长的说道：“工艺品厂建立之初，县里确实说过不干涉厂里的经营，但你们毕竟是国营企业，也要考虑一下大局。县委县政府也不是没有考虑过，有些规矩适当的时候也是要改一改的！” 王笠纶心中一沉，这已经是秦文俊明显的敲打了，现在自己似乎只有一条路可以选择。 要么选择做秦文俊的走狗，挪用工艺品厂的资金，满足秦文俊的私欲，要么就只能被排挤，最终黯然离场？ 第41章 没有问题就找问题 “如果是组织上的安排，那我个人坚决服从，厂里的生产和资金安排都是有计划的，而且都有公示。”王笠纶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服软，主动向秦文俊靠拢才有可能进步，但他这一世不可能再被人操控，因此他选择了最强硬的方式回应。 秦文俊应该也没想到王笠纶会如此冥顽不灵，他还没有打算彻底和王笠纶撕破脸皮，于是又问了一句：“今年的订单外商只付了订金，还有十几万美金，折合下来是二十多万，留下必要的开支，下半年县里借十五万，这样该可以？” 最后一句话秦文俊明显有些不耐烦了，这也是给王笠纶的最后通牒。 王笠纶只是默默一算，就知道秦文俊这是事先都算好了，剩下的款项到账，刨除厂子的必要开支，账上差不多就是剩15万，这也是上半年的净利润， 秦文俊没有多要也没有少要，不多不少刚刚好，说明事先已经是计算过的。 “不知道县里打算拿这笔钱做什么？”王笠纶这次没有拒绝，毕竟钱也不是他的，但王笠纶还是要知道县里拿这笔钱干什么。 这笔钱说是借，可王笠纶清楚肯定是有借无还的，钱虽然是公家的，但也是群众加班加点，整个峪平乡辛苦半年挣来的，如果是用在民生上，王笠纶打算向秦文俊妥协了。 “县委县政府这院子还是民国时候修的，我打算新修一栋办公楼，这也是咱们县的门面。”秦文俊直接说道。 “尾款什么时候到账还不清楚，现在生产竹编工艺品都是手工，厂里打算置办几台机器，恐怕拿不出那么多。”王笠纶再次一脸为难的说道。 如果秦文俊说修学校或者修路之类的，王笠纶肯定就妥协了，但修政府办公楼，他绝对不愿意拿这笔钱。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真当这厂是你的？置办设备要多少钱？还能剩多少？”秦文俊已经发火了，王笠纶如此不识抬举，秦书记现在很不高兴。 “五六万应该还是有的。”王笠纶给出了一个大概数字。 “哼，没什么事了，你走。”秦文俊冷哼一声，感觉王笠纶在打发叫花子。 王笠纶怀着沉重的心情离开了县委县政府，他这一次更加深切的认识到，一个普通人在体制内要进步是何等的艰难，自己还是重生的都如此，正常的普通人更可想而知了。 现在算是彻底得罪了秦文俊，说直白点王笠纶这个厂长任职时间也该进入倒计时了。 与王笠纶垂头丧气的回到峪平乡不同，秦文俊下午回家时，门前真的是门庭若市。 明天地区组织部领导就会来正式宣读任命，秦文俊这个书记已经是板上钉钉，现在走关系的，送礼的已经开始排队了。 不过秦书记还是很有觉悟的，礼他是一件没收，人也都让回去了。 但傍晚的时候，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提着两瓶酒进了秦家的门，这是秦书记唯一留下的。 这人姓孙名叫孙德才，是县财政局的副局长，只有少数人知道，孙德才和秦文俊有亲戚关系。 “表叔恭喜啊，以后在咱们县，您就是一言九鼎了。”孙德才管秦文俊叫表叔，当然这种称呼只会私底下叫。 孙德才的外婆，和秦文俊的母亲是姐妹，这亲戚关系已经算比较远的了。 “县里关系复杂，哪能真正一言九鼎，今天才见了那个王笠纶，这家伙就是个刺头。”秦文俊随口说到底，此时他还没气过，顺口就说出了王笠纶。 一说到王笠纶，孙德才立刻眼珠一转，而后连忙说道：“这家伙是看不清局势吗？现在他还敢和表叔你对着干？我看直接把他撸下去算了。” 孙德才对王笠纶其实也是恨之入骨，因为白石工艺品厂的厂长之位，他也是争取过的，在县常委会上，秦文俊也曾公开推荐过孙德才去当厂长。 一开始工艺品厂是准备定为正科级的，孙德才是县财政局副局长，如果去当厂长就相当于升一级从副科变正科。 后来虽然工艺品厂暂定为副科级，再去当厂长只能算平调，甚至从机关到企业还有贬低的意思，但谁都知道工艺品厂前途光明，关键去当厂长是一把手，依然比财政局副局长好。 但是这事没有成功，今天孙德才上门拜访，除了道贺之外，还是有再次谋取厂长位子的目的。 “工艺品厂现在发展的很好，王笠纶虽然桀骜不驯，但在职工中口碑很好，关键是在他带领下工艺品厂业绩有目共睹，我刚上任就贸然换掉他，是会落人口实的。”秦文俊能做县长做书记，政治上自然也是有点东西的，他不喜欢王笠纶，现在甚至是讨厌，但也不会没由头的就换掉王笠纶。 “表叔说的是，还是您考虑的全面，不过若是王笠纶自己出了问题，那换掉他岂不是就顺理成章？”孙德才连忙恭维秦文俊，但随即话锋一转，一脸意味深长的说道。 “若是有什么违法乱纪的行为，那组织上自然是不会放过他的，但他也是组织的干部，一切要讲证据，还要按流程办理。”秦文俊这话说的滴水不漏，乍一听就是一位奉公守纪的好干部好领导。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要是有什么发现，我一定第一时间向表叔汇报。”孙德才立刻心领神会的说道，这些话就算拿出去说，也挑不出任何毛病。 秦文俊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语重心长的说道：“你这个副科也有快三年了？白石工艺品厂原本定级是正科的，估计最迟年底，还是会提到正科级” 孙德才有些欣喜的从秦家离开，表叔做了书记他本就高兴，现在摸清楚了表叔的意思，只要把王笠纶弄下去，他就能做厂长变科长，这如何不让人欣喜。 至于说要在规定之内，要有证据的弄掉王笠纶，孙德才还是很有信心的。 他不相信一个如此年轻的厂长，在管理着大几十人的厂，并且账面上还有大量资金的情况下，不做些什么事情？ 如果王笠纶真没有什么问题，那孙局长就帮他找出些问题。 第42章 逼上绝路 第二天是地委组织部门正式宣布秦文俊任书记的大日子，这天全县科级以上干部都被叫到县委礼堂。 王笠纶虽然级别不够，但白石工艺品厂级别在哪，加上是县里最大的企业，所以他这个厂长也必须出席。 这是程序化的一场大会，王笠纶除了鼓掌之外倒没什么事，开完会在县委食堂混了一顿午饭，他就骑着偏三轮回到了厂里。 刚到厂里韩丽就找到王笠纶，告诉他县财政局下了通知，要全面审查工艺品厂的账目。 “要查就让他们查，咱们又没做什么不该做的，这也是他们的权利，你全力配合。”王笠纶知道这是有人想搞事，这时机选的太明显了。 韩丽也知道这种事情只能按流程办，但秦文俊这才上任第一天，各方面的压力就出现了，她不知道这次王笠纶能不能扛住。 第二天县财政局的一个审计小组就进驻了白石工艺品厂，明明知道是来找茬的，可还得好吃好喝的供着，只是韩丽虽然还配合，但明显还是有给脸色。 随着财务审查小组的进驻，就连厂里的普通职工都能感觉到，这风向一天天的变得有些不一样。 县里面也开始出现各种小道消息，说王笠纶这个厂长中饱私囊，各种流言满天飞，就连已经销声匿迹好久，说王笠纶和韩丽有不正当男女关系的谣言都又出现了。 除了这些流言外，县里面一些领导也开始在公开场合表达对王笠纶的不满了，比如在一次县委扩大会议上，一位副县长就公开指责王笠纶。 “这个王笠纶简直是把工艺品厂当成他自己的了，一个车间主任，原本只是一个编竹器的手艺人，他竟然给开一百一十多元的月工资，这可是县领导级别的工资，咱们全县能拿到这么高工资的也不过十几人。” 这位副县长说的是竹器车间主任吴宇林，一个原本只会编竹器的农民，现在却享受着和县领导一样高的工资。 “一个工人就这么高的工资，那王笠纶这个厂长不是得领部长级工资了？”立刻就有其他领导不忿的说道。 工艺品厂有钱，早就是众人眼中的香饽饽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插手，现在书记秦文俊已经表现出对王笠纶的不喜，正是落井下石的好时机。 一时间会议室里窃窃私语，大多数干部都是不忿的，毕竟在座的级别都比王笠纶高，如果待遇不如王笠纶好，那心里肯定不舒服。 不过县委还是有正直的干部，下一刻一位四十来岁的干部就开口说道：“倒也没那么夸张，据我所知王笠纶同志也就每月63元的工资，这是21级的标准。至于那个车间主任，好像是专门从外省请来的大师傅，建厂时县里就定下规矩，县里不干涉工艺品厂经营，只要能为县里创造外汇，能改变群众的生活水平，我认为工资待遇高点就高点。” “我也赞成，而且王笠纶还用厂里的钱给乡里修路，一个乡村村通水泥路，这在整个大西部可都是独一份，王笠纶同志这也算为群众谋福祉，我看不应该上纲上线。”另一位有良知的干部附和道。 王笠纶在徽山县可谓名声在外，而他做的也都是事实，还是被人看在眼里的，在群众和正直的干部眼中，王笠纶绝对是个好干部。 但这个时候大多数人都只是盯着王笠纶那个位子，或者想打工艺品厂钱的主意，这些人自然忽略了王笠纶为当地做的贡献，只是无限放大那些所谓的缺点。 很快几名客观公正干部的声音，就被淹没在讨伐王笠纶的声音中，这个时候身为书记的秦文俊态度其实至关重要，但很可惜秦书记表现出的也是对王笠纶的不满。 这场扩大会议后，虽然没有正式的结果出来，但县里已经开始流传出，王笠纶当不了多久厂长的传言了。 “凭什么要换厂长？要是没有王厂长，哪有这个厂，哪有峪平乡的今天？” “就是，要是县里换了王厂长，咱们就罢工，我带着全家老小去县政府门口抗议。” “咱们得组织起来，让县里领导知道真实的民意。” 就在谣言甚嚣尘上时，工艺品厂的车间里也是群情激奋，群众不是傻子，他们最能分辨好坏，王笠纶做的事，峪平乡肉眼可见的改变，厂里的职工心里最清楚。 而且就算不是厂里的职工，峪平乡哪个人没享受到好处？ 很快职工们意见就达成了一致，吵着要去县政府示威，并且还要发动家里成员，要是真这样搞了，那就是一个乡的群体事件，事情就真闹大了。 “不好了厂长，职工们听说县里要换掉你，都嚷着要去县政府抗议示威，都在写标语了”韩丽在得知车间的情况后，连忙跑去给王笠纶说。 王笠纶此时正在打电话，也顾不得多说，连忙和电话里说了一句，然后挂了电话就和韩丽跑去车间。 “厂长来了，厂长来了。”王笠纶一到车间，顿时安静了不少。 “厂长，咱们去抗议，说什么这厂子也不能没有你啊。”见到王笠纶，职工们就开始表达想法，满满的都是对王笠纶的维护。 “胡闹，别听风就是雨，县里没有正式决定，所有的流言都不可信，马上把这些给我烧了。”然而面对职工们的维护，王笠纶却冷着脸呵斥道。 王笠纶不是不识好人心，而是他知道不能这么做，原本秦文俊就抓不到自己把柄，几天前财政局审计组才灰溜溜的走，要是职工们真去抗议示威，那一个煽动群众围攻县政府的罪名，不仅可以让王笠纶丢了工作，甚至去吃几年牢饭都不在话下。 在厂里王笠纶威望是没得说，他这样一说，职工们就不情愿的将标语集中，然后点燃烧了。 等做完这一切，王笠纶才让所有职工到办公楼下的空地上，在国旗下给全厂干部职工讲了一段话。 这段话大致意思就是，不管县里是什么安排，他个人和工厂都要严格服从，谁要闹事不用县里处置，他就先开除了。 在说完这段不近人情的话之后，王笠纶态度又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他深深的朝着全体职工鞠躬，然后语重心长的说道：“我知道大家这都是为我好，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应该相信组织，不管将来我王笠纶在什么岗位，这里都是我的家，你们都是我的亲人” 王笠纶不会去裹挟民意，这个时候他依然表现出相信组织，给群众灌输的也是以大局出发。 许多人都被王笠纶的真情打动了，一些大老爷们甚至当众流下了眼泪。 安抚好职工后，王笠纶又回到办公室，打算将先前没打完的电话继续打完。 不过还没等他将电话打过去，韩丽就跟着进来了。 “笠纶，如果县里真的不让你当厂长，这厂子也活不了多久，我们真的要这样坐以待毙吗？”韩丽也舍不得这个厂，如果王笠纶不当厂长了，她就算放弃干部编制，也不会继续留在厂里。 “如果真到那一步，我们也只能接受，谁让我们现在还太弱小呢？不过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你既然来了就先坐会，听听我打的这个电话。”王笠纶没有表现出愤怒，只是有种深深的无奈，好在这种无奈之余，他身上的自信，还有那种未雨绸缪的样子始终都在。 韩丽没有再说什么，便安静的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接着王笠纶就当着韩丽的面打起电话，这个时候电话还没有免提，但办公室很安静，韩丽认真听也能听到里面的声音。 “让许哥见笑了，职工们想为我鸣不平，吵着要去县政府抗议，这不是把我往火上架嘛，好在已经安抚了”电话拨通后，这是王笠纶说的第一句话，显然还是接着先前没说完的话。 下一刻韩丽就听到电话里传出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我还是那句话，笠纶老弟要是愿意，你来青竹县，我将全县竹编产业交给你做，你的级别待遇都不变，咱们县应该比徽山更有发展空间。” 韩丽听出来了，电话另一头是青竹县的许县长，连她都不知道，王笠纶什么时候和许县长称兄道弟的。 显然王笠纶将自己的处境告诉了许县长，而这位县长立刻向王笠纶抛出了橄榄枝。 此时还没有严格的公务员管理条例，原则上王笠纶主动辞职，然后再去青竹县是可以这样操作的，但这里面涉及到的问题依然很多，王笠纶毕竟是干部，不是一般的跳槽，所以就连王笠纶自己都没有考虑过这条出路。 “许哥的好意我心领了，就是你敢用我，你们地委和省里也不得不考虑很多问题啊，如果真到了那一步，我可能会去自己做生意，到时候再来麻烦许哥，你可别假装不认识我啊？”王笠纶在电话里就谢绝了对方好意，提出了自己可能会下海经商的想法。 此时的王笠纶，已经快要被逼上绝路了，他也确实不得不做最坏打算，而他剩下的好像也只有下海经商一条路了。 第43章 倒王联盟 “这样也好，你不经常说沿海特区这几年有很多机会吗？咱们不在这受这些鸟气。”等到王笠纶和许县长结束通话，韩丽反而好像心中落下一块大石头。 她一开始就是劝王笠纶另起炉灶自己干的，这个时代混体制，还不是大多数人的首选，加上这一两年一部分人已经先富起来了，经商做生意在大多数人眼中，已经是最出人头地，也是最有本事的选择。 “如果秦书记真做的那么绝，那我们就去鹏城。”王笠纶认真的说了一句，显然最坏的打算已经在他规划之中。 韩丽本来还想说什么，但下一刻电话又响了。 王笠纶顺手接起电话：“喂你好，哪位？” 下一刻当听到电话里的声音后，王笠纶立刻一脸欣喜的继续说道：“静秋？你说过几天要来河西省，想来徽山县看看？” “欢迎，当然欢迎了!” 韩丽这次没听到电话里的声音，但她知道是苏静秋打来的，而且听这意思还会来徽山县。 “那我先出去了。”韩丽很识趣的小声说了句，王笠纶也看向韩丽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已经是八月下旬，苏静秋还在放暑假，期间王笠纶也和对方通过几次电话，但之前苏静秋都没说要来河西，显然这是临时决定的。 至于顺道来徽山县，王笠纶当然是欢迎的，他还在电话里玩笑道：“你现在来也好，我还能陪你逛逛，说不定要不了多久，我也不在这地方了。” “怎么要撂挑子了？不是说要改变当地面貌，要为百姓脱贫致富才另谋高就吗？这是怎么了？”苏静秋对王笠纶是很了解的，在电话里也玩笑着说道。 “周元义到省城当副市长了，新书记是以前的县长，对我有些意见，我这厂长应该是到头了，如果把我调去坐冷板凳，我就打算辞职下海经商。”王笠纶也没有对苏静秋隐瞒。 “简直是乱弹琴嘛，你这样的干部不重用还让你坐冷板凳，这可是你们县的损失，这人连这点大局观和眼界都没有？他怎么当上书记的？”苏静秋只是大学生，她还不算体制内的人，说起话来便也没有许多顾虑，直接把书记秦文俊划归为昏庸无能之人。 “此事说来话长，你自幼在大院成长，不可能不清楚这其中的门道？算了咱们先不说这些，反正过几天你就来了，到时候详聊。”王笠纶没有深入的解释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一步。 不过此时王笠纶也有些小心思了，他觉得苏静秋的到来对自己来说或许是个机会。 虽然苏家的背景对付未来的‘贵人’还差的远，但以苏雨农现在的身份，对于一些县处级干部来说还是高不可攀的，如果能利用这一点，说不定自己能解决眼前的危机？ 当然王笠纶现在都还不知道，苏静秋的爷爷是什么身份，只以为苏家最大的就是一个准部级的苏雨农。 至于要不要利用苏静秋，王笠纶现在心里也还是很纠结的，这个念头也还只是一闪而过，真要利用苏家来对付秦文俊，王笠纶或许并不会这么做。 王笠纶这里已经做起了最坏的打算，财政局的孙德才也还在一直想着办法找王笠纶的问题。 很多流言都是孙德才故意散播的，只可惜这么久了他也没找到能撸下王笠纶的证据。 不过这一天他来到了河口区公所，并且在区上一家私人饭馆，见了区公所公安特派员史昊。 原本两人是不认识的，随着孙德才想尽办法要搞王笠纶，不仅对王笠纶非常了解，连带着对王笠纶的左膀右臂韩丽也非常了解。 当得知史昊曾追求过韩丽，但在关键时刻，王笠纶向周元义要了韩丽，将韩丽调到了工艺品厂，孙德才就知道在搞王笠纶的道路上，自己又多了一个盟友。 “这王笠纶还真是可恶啊，要不是这小子，史老弟应该早就抱得美人归了！”在孙德才的刻意结交下，很快就和史昊称兄道弟。 而史昊也不是一般的公安特派员，他的舅舅是县局分管治安户籍的副局长，和孙德才在徽山县都算有背景的官二代。 “没办法，谁让人家如日中天呢？当然他肯定不如孙哥你了”史昊一脸无奈的说道，还不忘恭维孙德才。 在得知县委书记秦文俊是孙德才表叔后，史昊也是明显在巴结孙德才。 “这小子是有些嚣张，秦书记对他也很不满，只是暂时没有什么合适的理由收拾他，史老弟其实可以利用局里的关系，给那王笠纶找些事情嘛。”孙德才一点也不装，他就是想借公安在王笠纶身上找问题。 史昊目光一动，这事不仅能整王笠纶报自己心头之恨，还能攀上书记秦文俊的关系，简直是一举两得。 不对，应该是一举三得，只要没了王笠纶碍手碍脚，说不定还能让韩丽回心转意。 这一年来韩丽跟着王笠纶，经常出差见世面，人也会打扮，气质比以前更好了，可是让史昊看得心痒痒。 “我都听孙哥的，你等我好消息！”史昊立刻答应下来。 孙德才又是好一阵和史昊推心置腹，仿佛要不了多久，他们一个就能当厂长，一个就能抱得美人归了。 王笠纶在人前没有表现出消极的态度，他依然严格的管理着厂子，并且还督促着峪平乡修路。 几天后就到了苏静秋来徽山县的日子，这天下午王笠纶提前下了班，还叫上了韩丽，骑着偏三轮往县城去。 不过王笠纶不知道，苏静秋是被一辆军车送到徽山县的。 “谢谢你们了同志，回去，送我到这就好了。”苏静秋向送自己来的两个军人说道。 这个时期还没有恢复军衔，所以只能看出干部和士兵的区别，开车的是一名士兵，另外副驾驶还坐了一位干部。 “首长交代了，让我们保护好苏同志。”军官一本正经的说道。 “真不用了，我在这里有朋友，等下他们就来了，这样，你们跟我去招待所，我给你们首长打个电话，你们可以放心回去。”苏静秋坚持不要这两个军人跟着。 随后军队干部真跟着苏静秋去招待所打了电话，得到首长答复后，两人才开车离开。 军车刚离开不久，王笠纶就骑着偏三轮和韩丽一起到了。 第44章 真诚相待 当天晚上王笠纶和韩丽陪苏静秋吃了顿饭，在饭桌上双方都没有说王笠纶受排挤，不久后会被调离厂长位子的话题。 饭后王笠纶和韩丽又骑着偏三轮返回了峪平乡，不过王笠纶和苏静秋约定，明天一早王笠纶再来县里，带苏静秋登徽山。 第二天一早王笠纶又来到了县里，临走前还不忘写了个假条，今天算是他调休的假期。 在县城的供销社，王笠纶还买了些吃的，以及汽水和啤酒，即是登山也是野炊。 徽山就在县城里，也可以说整个徽山县就是环绕着徽山修建的。 虽然此时徽山还不算景区，不过已经是当地人游玩的好去处。 现在正是夏季最炎热的时候，徽山上绿树成荫，倒也清凉避暑。 一个多小时后，王笠纶就带着苏静秋到了接近山顶的位置，两人坐在树荫下休息，王笠纶打开了饮料递给苏静秋。 “如果周元义将你调到身边，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出路，可现在这么久了还没动静，看样子他那里也是没戏了。”今天两人讨论起了王笠纶的出路问题，自然也说到了周元义。 “我也百思不得其解，地区不同意我走还说得通，周元义说动用省里的关系都不行，说明省里有重要的人物不想让我离开徽山县，我连个科级干部都还不是，省里的大人物怎么会干预？”王笠纶是把苏静秋当朋友的，心中所想和自己面对的困境，他都没有做丝毫隐瞒。 苏静秋若有所思，她确实不知道省里为什么不同意周元义调动王笠纶，但她很快想到了一种可能，于是开口说道：“倒是有一种可能，可能周元义并没有真的出力，他的父亲，京城那位周部长，正在竞争一个重要的位置，这个关键时候，他们家族都不能出一点纰漏，哪怕一点微不足道的问题，都可能让周部长错失这次机会。” 说到这种层次王笠纶就完全不知道了，再过十年高层的变动或者一些秘密他还多少有点接触，可现在完全是两眼一抹黑。 见王笠纶一脸懵逼，苏静秋也是没把他当外人，于是继续压低声音说道：“自从上次你找我打听周元义，后来我就留意了下，不久前听到一个消息，中枢要从几个机部的部长中，挑选出一名分管工业的中枢领导，而周部长就是最有可能上位的两名候选人之一。这个位子极有可能在几年后入局，周家能不能一步登天就看这次了，所以这个时候周家会非常小心谨慎。” 王笠纶立刻恍然大悟，苏静秋口中的入局他也知道什么意思，那个局自然指的是政治局。 但是根据他后世的记忆来看，周部长这次怕是没能成功，因为几年后的入局领导，王笠纶都是能记住名字的，里面没有周元义的父亲周仁奎。 “不管是不是这个原因，我与周家非亲非故，周元义不调我过去，也无可厚非。”王笠纶倒还豁达，他也没有怨周元义，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人家帮了是情义，不帮也是本分，相比于周部长的大计，自己一个小小的基层干部确实微不足道。 “我这次到金城，是来拜访一位叔叔的，他虽然不在省委省政府工作，但也有些门路，如果去求他出面，应该还是能影响到你们县里的，要不要我帮帮你？”忽然苏静秋主动提出了帮助王笠纶，也顺便解释了为什么来河西省。 王笠纶有些意外，他和苏静秋只是投缘，这种事情上主动帮自己，这人情可就欠的大了。 但这几天已经想明白的王笠纶，非常坦诚的对苏静秋说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其实在你来之前，我脑子里甚至动过一个念头，那就是利用你，借助你们苏家的势力，扯上这个虎皮让秦文俊忌惮不敢动我” 这个时候王笠纶竟然无比坦诚的说出了自己最初的想法，这种想法按理说只能隐藏在心里的，但他直接说了出来，还是当着苏静秋的面说出来。 苏静秋也是非常吃惊，但随即看向王笠纶的目光越发欣赏，那种欣赏之中甚至有些以前从未出现过的神色。 “那你会怎么利用我？让你们秦书记知道，我是你女朋友？你是苏家未来的女婿？”苏静秋意味深长的问道，说到这种话题，她竟然没有一点不好意思。 王笠纶坦然的点了点头，然后自嘲的一笑道：“可能会假装向你表白，不管成不成功，我会让县里的人知道，我在京城有一位准部长做靠山，这样的势力在县里还是很了不起了。不过后来我想通了，静秋你以诚待我，我王笠纶又怎么能做这种事？后路我也想好了，大概会去鹏城做生意，我相信不当干部我也能做出一番事业，也能造福人民群众的。” 这确实是王笠纶的真实想法，上一世他早早的离开了乡下，不管是混特区还是当倒爷，都只是一心想着搞钱，但这一世他留在了乡下，在这个淳朴的西北农村，他的心性其实已经发生了根本的转变。 报仇是王笠纶的目标，这一点一直没变，但造福人民群众也是他现在想做的事情，如果要利用苏静秋，那样就算解决了眼前危机，将来他就算成为人上人，甚至能与‘贵人’对抗，可那样不择手段的自己，不又是另一个贵人吗？ 为了报仇就活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那与魔道又有何异？这一世的王笠纶已经不可能做这种选择了。 “那要不你现在试试？”苏静秋果然也不是一般人，面对王笠纶这种坦诚的话，她不是一本正经，也不是推心置腹，而是一句玩笑。 “试什么？试试向你表白？那不是太假了吗？”王笠纶一副被你打败的样子说道，看起来对苏静秋只有朋友之义，没有男女的感情。 “有你这样坦诚的朋友，是我的幸运，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就期待你成为一名了不起的商人，将来做咱们国家的首富。”苏静秋没有再说帮王笠纶的话，或许在苏静秋看来，王笠纶去做生意也比做干部好。 这种坦诚交流的结果，就是两人关系更加纯粹，虽然是异性，但却可以推心置腹。 下午两人下了徽山，苏静秋还嚷着要和王笠纶晚上喝一顿，那架势看起来确实有要和王笠纶拜把子的样子。 这顿酒王笠纶喝的很舒坦，没有利用苏静秋来应对眼前的危机，也算是王笠纶打败了自己的心魔，虽然很可能他走体制，用权力打败权力的想法会落空了，事情变得会很麻烦，但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 两人喝的都有些醉了，王笠纶将苏静秋送回招待所后，苏静秋说什么也不让王笠纶骑车回去，为了安全考虑，王笠纶也开了一间房，打算睡一觉明天一早回去。 不过王笠纶和苏静秋都不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着，而两个年轻男女，在酒后还一人一间房的睡也让人觉得很不可思议。 “老子不信真是分开睡的，乱搞男女关系，这足够让他受到处分丢掉工作了。”孙德才一脸阴险的说道。 一旁的史昊也跟着点头道：“待会就去把他们抓回来，只要进了局子，不是屎也给他说成屎。” 第45章 你们给我等着 王笠纶睡的迷迷糊糊，忽然就听到破门之声，接着他一下惊喜从床上坐了起来。 下一刻王笠纶就看到，屋里出现几个大檐帽，一脸不善的看着自己。 “你们干什么？”王笠纶率先开口。 “干什么？穿上衣服跟我们走一趟。”为首一人命令般的说道。 此时王笠纶也听到隔壁传来苏静秋质问的声音，但很快声音就消失，好像人已经被带走了。 显然王笠纶这个房间和苏静秋的房间都有人，并且这些人先进入的是苏静秋房间。 王笠纶摸爬滚打多年，第一反应就是有人要栽赃陷害自己，甚至他已经隐隐猜到，对方想利用自己和苏静秋在招待所，扣上一个乱搞男女关系的罪名。 只是恐怕这些执行命令的公安，都没想到自己和苏静秋竟然没在一个房间。 但即便如此这些人还要带走自己和苏静秋，看来是上面发了话，就算没事也会被说成有事，看来这次对方是势在必行要搞死自己。 对抗执法机构永远是不明智的，王笠纶没有大吵大闹，老实的穿上衣服，而后被两个大檐帽架着带离了招待所。 王笠纶身上虽然穿的自己衣服，但衣服裤子都已经被搜查过一次，到了县公安局，王笠纶被押入审讯室，一直也没有见到苏静秋。 苏静秋也被关在审讯室，不过这位来自京城的姑娘，看起来并不慌张，当面对询问基本信息时，她还表现的很配合。 “姓名，年龄，什么身份？”审讯苏静秋的是两个女警，态度很强硬，确实是审讯的姿态。 “苏静秋，19周岁，大学生。” “不是本地人？来徽山县干什么？” “京城人士，来暑假来探亲的。” 似乎对苏静秋的配合很满意，两个女警语气缓和了一些说道：“表现的不错，就是这样配合，老实交代问题，很快就放了你。” “我当然会配合，但不管是传唤还是抓捕，你们都应该告诉我缘由，到目前为止你们好像还没有正式通知我？”不过下一刻苏静秋就开始反问起来，而她作为一名法学生，这话说的自然一点毛病没有。 两个女警愣了一下，其中一人冷笑着说道：“你真要我们把话说明白？卖淫这种事很光彩吗？老实交代做了多久？这次你收了多少钱？” “荒谬，你们这是诬陷，就算穿着制服，你们也不能凭空捏造我的罪名？”苏静秋顿时就怒了，她没想到这些人竟然把自己当成卖淫女给抓了。 不过此时苏静秋心中也有些猜测了，扫黄通常也不可能扫到政府招待所的，那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冲着王笠纶来的，而自己还被人当成了棋子。 “瞎嚷嚷什么？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像你这种我们见过的太多了，嘴硬也没用，现在老实交代还能少吃些苦头。”另一个女警也不惯着苏静秋，发扬出一贯的强势态度。 苏静秋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的平复自己心情，她也知道现在不是和对方硬刚的时候。 于是下一刻苏静秋冷静的说道：“那说说看你们掌握了什么证据？” “我们接到群众举报，说你和一名男子从事色情交易，现在是你自己交代问题。”女警态度依旧强势。 忽然苏静秋笑了笑，而后轻蔑的说道：“看来你们连我国法律最基本的原则都不知道，现在我告诉你们，我是正常在招待所入住，没有从事任何违法乱纪的事。如果你们认为我有违法行为，谁主张谁举证，请你们拿出确凿的证据。你们现在的行为是在让疑犯自证有罪，知不知道这已经是违规行为了？” 苏静秋的一番话，让两个女警有些不知所措，她们见过太多疑犯，但还是第一次见到苏静秋这么嚣张的，关键是苏静秋说的确实有道理，两人想反驳或者想强硬也找不到理由。 “还有，作为公民我可以配合你们调查，但传唤盘查时间不能超过24小时，另外你们说我卖淫，这种罪名不属于特定情况，我被羁押你们是应该通知我家属或者单位的，现在我要求你们联系我的家属。”苏静秋看起来一点不慌，主动提出要联系家人。 “你确定要联系家人？你还真是脸皮厚啊！”一个女警逼视的说道。 “这是我的权利，不劳烦你操心，现在我给你写个电话，你们找一个叫赵有铮的人，他是我叔叔，也是我在河西省唯一的亲戚，不过你们一定要提我的名字，不然这个电话可能到不了他那。”苏静秋无视女警的目光，继续镇定自若的说道。 这两个问询的女警可能也没有意识到，不知不觉中主动权竟然到了苏静秋手上，下一刻其中一个女警还真就拿了张纸和笔递给苏静秋。 苏静秋和王笠纶是早上五点左右被带走的，现在已经是上午八点多了，按规定确实应该通知家属或者单位，王笠纶那边县里已经接到通知，因为有人暗中运作，很快电话就到了工艺品厂，县里甚至直接让副厂长高永强暂代厂长一职。 韩丽听到这个消息，就知道王笠纶出事了，她也顾不得那么多，就借了一辆自行车往县城赶。 另一边县局也按照苏静秋提供的号码打了过去，不过负责打电话的同志也很诧异，这个电话是通过转接了两次才联系到赵有铮的，而且第二次转接时，对方确实问了很多，直到报了苏静秋这个名字，才转接成功的。 “我是赵有铮，你们是哪个单位的？”电话里传来一个严肃的声音，县局的同志一听对方如此趾高气昂，心里也有点不舒服。 加上他本来是通知疑犯家属的，于是也毫不客气的说道：“你听好了，我们这里是徽山县公安局，你侄女苏静秋涉嫌卖淫被抓了，她说你是家属，最好赶紧过来一趟。” 电话里沉默了刹那，但下一刻传出的却是暴躁如雷的一声呵斥：“格老子的，小兔崽子你们给我等着。” 县局的同志顿时一脸懵逼，当了十几年公安，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吼，而赵有铮在说完这句话后，就猛地一拍将电话给挂了。 此刻距离徽山县还有三百多公里的金城，高墙大院警卫森严的大院内，一位身着军装年近五十来岁的干部，刚刚按下电话，立刻声音洪亮的喊了一声：“警卫员。” “到！”下一刻办公室房门打开，一个军装笔挺的年轻士兵出现。 “从警卫营调一个排的兵，跟我去执行任务。”赵有铮脸上怒气未消，说话的同时，他还打开办公桌，从里面拿出一把手枪。 赵有铮退下弹夹，检查弹夹里子弹是装满的，这才从衣架上取下枪套，一边走一边整理腰带配枪。 刚才赵有铮那一声，早已惊动了旁边几个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几个军官看到赵有铮怒气冲冲一副要上阵杀敌的样子，都是下意识的一惊。 “参谋长，发生什么事了？”一位身着军装，但看起来就是文职干部的人上前问道。 “去处理一点私事，帮我转告司令员，如果有处分事后我赵有铮一力承担。”赵有铮继续大步朝楼下走去。 赵有铮，西北军区参谋长，第一次授衔时是大校，在取消军衔前已晋升为少将。 第46章 这是惹到什么大神了？ 参谋部楼下，两列士兵已经整装待发，等到赵有铮下楼，排长便上前几步声音洪亮的说道：“报告参谋长，警卫营三连一排前来报到，请指示。” “上车。”赵有铮回了一个军礼，只是简单的说了两个字。 随后一辆军用吉普，两辆军用大货车，驶出军区后一路呼啸着朝徽山县而去。 徽山县公安局内，史昊正在和几个同僚抽着烟，这几个人里就有负责审问王笠纶和苏静秋的。 “这姓王的很嘴硬啊，一口咬定和那个苏静秋只是普通朋友，关键是他们确实不在一个房间” “那个苏静秋好像很懂法律，我们试了很多办法，她也不承认和王笠纶有男女关系。” “史哥，我给苏静秋家属打电话，对方好像有些不简单，竟然在电话里威胁我们，说让我们等着，听口气好像是个干部。” “那个苏静秋说是京城的，会不会有什么背景？这事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几个人七嘴八舌，因为没有确凿证据，还是有人表现出了担忧。 “有个屁的背景，真有背景那王笠纶当了几年知青不回城？在这徽山县，谁的背景能大过秦书记？这次可是上面发话的，咱们照做就是。”史昊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他在县局本来就很有面子，舅舅是副局长，现在更有县委书记暗中授意，他不认为王笠纶还能翻起什么浪。 “但是他们一直不承认，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总不能一直关着？”一位同志继续说道。 “不给吃不给喝，他们扛不了多久的，实在不行等人迷糊了，按个手印就结案。”史昊却是无所谓的说道，好像这种事经常发生一样。 其他人也不再说什么，即便有人觉得良心过意不去，但胳膊拧不过大腿，自己一个当差的，也只能上面怎么说自己怎么做。 王笠纶和苏静秋被分开关着，到后来也没人问他们什么问题了，但是既没有吃的，连水都不给喝，两人都知道对方可能要用非常规手段了。 相比与王笠纶绞尽脑汁的在思考对策，苏静秋就从容的多，她不知道公安局联系了赵有铮没有，如果联系了那最多两三个小时后事情就该结束了。 就算没联系她也不太担心，因为按计划今晚她是会回金城住在赵有铮家的，到了下午还没有自己消息，赵有铮肯定就会派人来找自己，顶多也就是多被关上半天。 上午十点多的时候，韩丽气喘吁吁的来到县局，她一路骑着自行车来，刚下车走路腿都还有些哆嗦。 也不知是不是史昊猜到韩丽会来，韩丽刚进县局的大门，史昊就出现了。 “哟，这不是韩会计吗？这是干嘛来了？”史昊阴阳怪气的主动和韩丽打招呼。 “你怎么在这？”韩丽没给史昊好脸色。 “我怎么不能在这？这里可是我的地盘，是不是想来救你情人，要不你求求我，万一我一高兴帮你一把呢？”史昊肆无忌惮的说道，目光还极具侵略性的韩丽身上扫视。 “是你在使坏？”韩丽目光一凝的说道，这时候就是傻子也能看出来了。 “咦，你也是国家干部，说话可要讲证据，那姓王的这次肯定会身败名裂，他有什么好的？这时候你还死心塌地想跟他？”史昊得意洋洋的说道，小人嘴脸倒是展现的淋漓尽致。 “呸，也不照照镜子瞧瞧自己什么德行，你连他一根毛都比不上。”韩丽也不是省油的灯，是一点不惯着对方。 “你还是那么够味啊，信不信我连你也抓了？”史昊越发猥琐的说道，也开始威胁起韩丽来。 “抓啊，有本事你把我也关起来，我不信你就能在徽山县一手遮天了？”韩丽也是豁出去了，她没有背景没有靠山，只有对王笠纶的担忧，加上心中的愤怒，或许这也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呵呵”史昊还准备说什么，看到韩丽歇斯底里，外强中干其实已经没招的样子，他内心非常得意。 不过就在史昊准备言语上在打击一下韩丽时，三辆军车疾驰进入县局，军车停在楼前，几十名荷枪实弹的军人立刻从车上下来列队。 “封锁这里，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进谁也不准出。”赵有铮下车后立刻命令道。 随着赵有铮的命令下达，一个班的几名战士就去县局大门展开警戒，立刻接手了这里。 “这位首长，不知有何贵干？”史昊愣了一下，还是连忙上去询问起来。 “苏静秋在哪？”赵有铮直接询问， 史昊再次一愣，还不等他说话，韩丽就连忙说道：“这位首长，我是静秋的朋友，静秋被他们抓起来了，这家伙就是始作俑者。” 韩丽不知道赵有铮的身份，但仅凭一句话就能看出是苏静秋的长辈。 “绑了。”赵有铮没有一句废话，他一声令下，就有两个士兵去控制住史昊，然后赵有铮就大步朝县局办公楼里走去。 “什么人？这里是县公安局，你们要干什么？”还有没弄清状况的同志，大声的朝赵有铮等人呵斥道。 “全部扣起来，收了他们的武器。”赵有铮脚下不停，所过之处荷枪实弹的军人便将县局里的人控制起来。 “误会啊误会，这位首长一定是有什么误会。”终于一个县局的领导出现了，这阵仗他也没见过，在不清楚什么情况时，也是一个劲的道歉。 “误会？早上我接到你们的电话，不是你们让我来这里领人吗？你们局长是谁，让我马上过来。”赵有铮站在走廊里，对着眼前的领导训斥道。 “我们打的电话？这是怎么回事？谁他妈干的？”这位局领导是政治处主任，一听也是立马来气，很想揪出罪魁祸首。 “主任，是我打的电话，是审讯室给的号码，只说是通知一个犯人的家属，那个犯人叫苏静秋，说是通知她叔叔赵有铮。”打电话的那位同志身体有些颤抖的说道，此刻他终于明白早上那个电话真的闯祸了。 第47章 演技派苏静秋 “什么？哪个有眼无珠的家伙干的？参谋长，您息怒，我们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县局的政治处主任倒是有点见识，他听说过赵有铮的名字，联系到眼前的这些军人，那肯定这个赵有铮就是赵参谋长了。 此时局长也才姗姗来迟，他不停地摸着额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汗。 “还不快去把人放了，这事谁干的？参谋长您放心，我向您保证，一定给出一个满意的答复。”局长到现在也不知道具体情况，这事就是史昊仗着他舅舅的身份干的，很多局领导确实被蒙在鼓里。 很快苏静秋和王笠纶就被放了出来。 苏静秋一见赵有铮，立刻委屈的哭了起来，倒是和她先前在审讯室的从容镇定反差很大。 “赵叔，你可要为我做主啊，她们强行闯入我的房间，还诬陷我说我是卖淫女，要是爷爷知道，肯定会被气的不轻！”苏静秋无比的委屈说道，一下子就变成了一个柔弱的少女， 王笠纶对苏静秋还是很了解的，他知道苏静秋不是这么脆弱的人，眼前的举动明显像是装的。 从苏静秋的话中，王笠纶也意识到了，自己以前肯定看走眼了，以为苏家地位最高的就是苏雨农，现在看来苏静秋的爷爷应该是位大人物，之所以自己不知道，应该是因为苏老爷子属于军方。 而苏静秋这番有些刻意的表演，王笠纶很快就明白了什么意思，这是苏静秋在帮自己，故意将事情闹大，让上面不得不重视，县局的这番违规操作，放在普通群众身上，那在正常不过了，但这次踢到铁板，上面肯定会彻查，顺藤摸瓜极有可能就摸到秦文俊身上，那样也算解决了自己的危机。 “妈的，你们徽山县好厉害啊，硬是将一个大学生诬陷，在你们眼里还有法律吗？”苏静秋的梨花带雨，让赵有铮更气愤，尤其是苏静秋提到自己爷爷时，赵有铮就觉得这事不能就这么轻易算了。 “报告，外面来了几个人，说是当地的书记和县长，他们想见参谋长。”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士兵进来汇报。 赵有铮带着队伍来县局，直接把县局给控制了，县里领导很快就知道了，立刻马不停蹄赶过来。 但门口已经被警戒，书记县长也别想进来。 “不见，这件事会有人来管的。”赵有铮直接回了句不见，而后看向不远处的电话走了过去。 这个时候没人敢乱说话，都眼睁睁的看着赵有铮拿起电话拨号。 很快电话接通，赵有铮当着所有人的面说道：“群山同志，你们地方上的一些人，是不是太无法无天了？” 赵有铮的第一句话，就让县局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谁不知道省委第一书记叫赵群山，赵有铮这明显是直接打电话给赵群山了。 “参谋长出什么事了？”电话里赵群山的语气也立刻严肃起来。 因为赵群山身份比较特殊，他除了是河西第一书记，也兼任西北军区第二政委，所以他和赵有铮平时也有些工作上联系。 接着赵有铮就简单的讲了下情况，最后一句话却是意味深长：“今天这事是老首长的孙女遇到了，要是其他群众的话，是不是又成了一桩冤案？” “苏静秋同学人没有什么？”赵群山当然知道赵有铮口中的老首长是谁，苏老爷子虽然退了二线，人也低调，但资历威望在那，就是赵群山见了也要尊称一声老将军。 “我来的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赵有铮的目的不是兴师问罪，事情说完了他语气也缓和了不少。 “那就好，我明白了，这件事我们省委一定会彻查，到时候给参谋长和老将军一个交代。”赵群山在电话里保证到，这件事确实是下面的干部违规，他这个地方首长也很被动。 “那就有劳群山同志了，地方上的事我们就不插手，我这就回去。”得到了想要的结果，赵有铮便立刻表态。 随后两人挂了电话，赵有铮不满的瞪了县局一众领导一眼。 另一边赵群山立刻叫来纪检书记，委托对方亲自下一趟徽山县。 “群山书记，那这件事查到什么程度？”纪检书记临走前请示了一下，这种上面交代的事，做到什么程度很有讲究。 “就控制在徽山县，实事求是不管是谁的问题，让其承担相应的责任。”赵群山给出了一个范围，控制在徽山县的意思，就是不往地区牵连，但最后两句意思也很明确了，就算是县里的一把手，该处分也处分，这事也要有像样的干部才好交代。 纪检书记自然是明白人，他人还没下去，心里其实已经有目标了，这个目标正是县委书记秦文俊。 不管从程序上还是惯例上，这种事都不可能劳烦省纪检书记亲自下来走一趟，正常流程应该是地区来处理调查。 但现在这件事要从快从速，让省纪检书记亲自来，也就是要几天内就要出结果。 “赵叔，我去跟朋友打声招呼，你等我一下。”苏静秋离开前还不忘和王笠纶道别。 赵有铮在远处打量了王笠纶一番，并未上前，两人也从始至终没有交流。 “这样可不算我帮你，只怪这些人手段太卑鄙下作了，所以你也不算欠我人情，这样一来恐怕你去鹏城的计划要落空了，王厂长加油，下次来京城我要吃最好的大餐。”苏静秋没有说什么离别的话，简单的几句话却包含了很多意思。 “但还是要感谢你，希望下次我们再见时，我不会如此狼狈了。”王笠纶是以一种玩笑的方式回应苏静秋，这也是对自己的一种鞭策。 随后苏静秋就跟着赵有铮离开了徽山县，因为出了这档事，秦文俊已经被吓破了胆，不得不连忙取消了早上的命令，王笠纶还是回去当厂长。 苏静秋回到金城的军区机关时已经是傍晚，她今晚住在赵有铮家，刚回家赵有铮的妻子冯淑珍就拉着苏静秋看了又看，生怕身上有点磕磕碰碰。 一边看还一边抱怨赵有铮没有照看好苏静秋，当然更多的是对徽山县干部的厌恶。 第48章 新书记杨启光 “明天军区有架执行任务的飞机去京城，我已经跟严副司令打过招呼了，将你捎带着送回去，今晚你就好好休息一下。”赵有铮已经安排了苏静秋回京城。 对此苏静秋没说什么，军方的任务她不好多问，至于是不是真有任务，反正也是参谋长一句话的事，出了这事估计苏老爷子也很担心，苏静秋也想着早点回去报个平安。 随后赵有铮给苏老爷子打了电话，汇报了今天的经过。 电话里苏老爷子没有责怪赵有铮，还一再表示感谢。 不过挂了电话后，苏老爷子对警卫说道：“给中枢办公厅去个电话，马上安排车子，我要去西苑见巨峰同志。” 很快一辆苏老爷子的专车就离开四合院，夜色下驶入了一处戒备森严的地方。 这地方曾是皇家园林，现在是整个国家的权力中心，里面也住着非常了不起的人物。 巨峰同志虽然职务上不是最大的，但他是这个时期实际上的决策者。 当听到苏老爷子要连夜见自己时，巨峰同志还以为是军中出了什么事。 不过当苏老爷子走进巨峰同志的办公室，开口说了一句话后，巨峰同志就知道没出什么大事，苏老爷子是为私事来的。 “政委，深夜打扰您休息了。”因为苏老爷子开口叫的是政委。 巨峰同志虽然没有军衔，但战争年代也一直在军中工作，曾经长期担任某方面军的政委，一开始苏老爷子便是下属纵队的司令，后来提拔到做了兵团司令，两人常年都是上下级，一声政委便将来意表达的很清楚了。 “好久没人叫我政委了，现在还能叫我政委的人也不多了”巨峰同志听到这个亲切但又有点陌生的称呼，也是有些怅然若失。 这人年纪大了，有很多事情就不可避免的发生，到了他和苏老爷子这个年纪，很多老伙计都陆续走了，还能动的战友一天比一天少。 “这个时候来，我是来向政委做检讨的。”等巨峰同志感慨之后，苏老爷子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听到苏老爷子说做检讨，巨峰同志有些意外，而后笑着说道：“你天天在家看书看报，这还能犯什么错误？” 巨峰同志是了解苏老爷子的，在那个战争年代，干部的文化普遍偏低，但苏老爷子很爱学习，而且他为人沉稳，不爱出风头，不管是对自己还是治家都极严，那时候就是军中少有的儒将。 “我以前手下的那个小兵赵有铮，这些年一直有往来，我那孙女静秋和他们一家关系很好，今年暑假就过去了一趟，但是今天发生了一件事”苏老爷子娓娓道来，赵有铮从入伍起就在他的部队里。 “他这算是公器私用了，而且差点引起军地冲突，但事情是因静秋而起，这便是我的家事，组织上有什么处罚，我想应该是我的问题。”苏老爷子将所有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巨峰同志听完后笑了笑，他知道这是苏老爷子来给赵有铮求情的，这点小事他如果不说，也不会有人追究，既然主动说出来，军委不可能真处罚他。 “静秋没什么事？这事的根源还是地方上一些干部肆意妄为，我看就不用小题大做了。”巨峰同志给了苏老爷子这个面子，一句不用小题大做，就算将这事翻篇了。 当然这个翻篇是赵有铮带警卫去控制了县公安局的事，和地方纪检部门调查徽山县干部没有关系。 王笠纶和韩丽回到厂里，两人都很庆幸这次苏静秋被卷入其中，但王笠纶更深知，这次真的是运气好，以后不可能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没想到静秋家世如此不简单，还以为她们家就是京城普通的干部家庭，看样子家族是大有来头，你没有想过向她表白？若是能得到这样的靠山，那就是前途无量了。”韩丽随口说道，也不知道她是玩笑话还是当真。 王笠纶笑了笑说道：“巧了，前天我和她刚聊到这个话题，假装向她表白，那与利用她何异？我们现在这样挺好。” “男女之间怎能有纯粹的友谊？”忽然韩丽问了一个很有深度的问题。 “咱们这还不纯粹？”王笠纶很巧妙的回答。 韩丽只是笑了笑，后面倒也没继续这些话题，只是话题也逐渐严肃起来。 “这次确实是运气好，但人不可能一直运气好，我们还是太弱小了，这次秦文俊其实都没亲自出手，仅仅一个在公安局有关系的史昊，就把我们弄得如此被动，这关系靠山还真是不容小觑啊！”王笠纶有感而发，可现在他缺的也正是这些。 以前王笠纶考虑过周元义，现在显然已经不现实，苏家只能通过苏静秋，但王笠纶自己也排除了，现在他甚至连县一级的关系都没有。 “不知道下一位书记会是谁？咱们去鹏城的计划是不是要先搁置了？”韩丽也是没关系的人，现在只能希望新书记对王笠纶好一点。 “秦文俊肯定不可能继续当书记了，咱们就再留下了等等。”王笠纶也确实没有打算离开了，随着省纪检书记下来，秦文俊很快就被暂停了职务，这件事很容易就能查到秦文俊身上。 一周之后徽山县就进行了人事大调整，上任才一个多月的书记秦文俊，直接被降级，发配到县政协当了副主席，算是提前告别政坛了。 县公安局的一位副局长，因为其它经济问题，开始接受组织调查，估计不仅是丢官那么简单。 受到牵连的还不少，财政局副局长孙有才，河口区公安特派员史昊，这些是一个没跑掉，等待他们的也是铁窗和窝窝头。 不过这件事和王笠纶关系其实并不大，县里一些消息灵通的人都知道，这种结果主要是这些人不开眼，得罪了一位很有背景的大小姐，是上面发了话，要给大小姐家族一个交代。 王笠纶继续做厂长，工艺品厂的人心也就稳了，下半年李相贤又追加了订单，今年工艺品厂完成了计划，创汇直接跨过了三十万美元大关。 不过自从九月份秦文俊下台，组织上竟然让县委书记空缺了很长时间，一直是刚省县长的副书记在代行权力。 直到这一年的最后几天，组织上才正式公布了新书记的任命，是一位省里空降来的干部。 只是当王笠纶看到新书记的名字时，有些难以置信，并下意识认为只是同名同姓，新书记叫杨启光。 第49章 此时‘贵人\’ 不过王笠纶暂时见不到这位新书记了，因为他和韩丽都安排好了今年春节回家过年。 王笠纶自然是回姑苏老家，韩丽是去南粤找舅舅一家，本来她不太想去的，但架不住王笠纶鼓励，另外就是王笠纶把火车票都给她安排好了。 “姐，这两百块钱你带上，在娘家人面前也不能丢了面子。”送韩丽上火车前，王笠纶将两百块钱递给了韩丽。 “我这一两年也存了不少钱，放心姐不缺钱花。”韩丽笑着开口谢绝。 但王笠纶不由分说的直接塞到韩丽手中，并继续说道：“你还跟我客气？就算用不上带上也踏实，老实说让你一个人去我还不放心。” “好我收下，你一个人路上也小心。”韩丽也不是小女人，爽快的拿了钱，叮嘱一声后就转身上了车。 她们这倒也不是什么生离死别，也就半个月后大年结束，俩人都会回来上班。 等到韩丽乘坐的火车离站后，王笠纶在车站休息了一会，就该他上火车回老家了。 王笠纶离开姑苏已经四年，四年没有见父母妹妹，要说没有思念肯定是假的，加上两世为人这种思念更甚。 回到姑苏这天正好是腊月二十九，出了火车站王笠纶就坐上了前往吴县的汽车。 现在的吴县以后会成为姑苏的一个区，所以两地相距并不远，班车也就半个小时就到了。 班车到了吴县汽车站，王笠纶刚走下车门，就看到一个快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姑娘朝自己跑来。 “哥，哥我都快想死你了。”十四五岁的大姑娘，也不顾旁人的目光，直接就将王笠纶给抱住了。 王笠纶已经四年没见过妹妹，走的时候王彩云才十岁，那时候还只是个孩子，现在已经十四，姑娘家这个年纪也发育的差不多了。 “哥也想你啊，都快跟哥一样高了，不错不错，也越来越漂亮了。”王笠纶很自然的和妹妹分开，将手伸在妹妹头顶，比了一下身高。 “哥你也变了，现在完全像个大人了。”王彩云仔细的打量着王易，说的一本正经，看起来就像个小大人。 王易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而后故作好气的说道：“你哥我都20了，本来就是大人，什么叫像大人？” 王彩衣吐了吐舌头，然后连忙帮王笠纶拿行李。 “爸妈在家弄好吃的，本来爸也说要来接你，我让他在家等着自己一个人来了。”车站距离王笠纶的家不是特别远，走路的话半个小时，他和妹妹也是走路回去的。 这个半个小时的路程，兄妹两一直聊个不停，王彩衣有无数的问题想问王笠纶，问他这几年的经历，问他工作上的事情，还问他有没有给自己找嫂子。 兄妹之间倒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王笠纶直接回答说还没有，王彩衣还让他抓紧，争取明年带一个回来。 四年没有回家，父母看起来老了一些，这个年代的人本来就显老，主要是生活条件比较差，吃的用的都比较匮乏，大多数女性也没有护肤品化妆品。 父母为王笠纶准备了很多好吃的，吃饭时王笠纶也陪父亲喝了些酒，这一夜他也睡的特别踏实。 过年这几天除了串门拜访亲戚，王笠纶所剩的时间也不多。 现在他们家在亲戚中也比较有面子，主要是王笠纶现在是干部，而且还是管着大几十号人的厂长，对于普通职工和农民家庭，这样的身份确实已经很了不起了。 身份不同遇到的事情也不同，今年王笠纶家就来了好几拨亲戚，都是来借钱的。 以前来他们家借钱的亲戚就不少，毕竟双职工家庭每月收入固定旱涝保收，已经超过了这个时代大多数群众，现在王笠纶又是厂长，可能想要借钱的也觉得理所当然。 这次回来王笠纶给了父母三百块钱，这是他一年多时间攒下的，至于借不借给亲戚王笠纶都让父母决定。 期间他也带着父母和妹妹在姑苏城玩了一天，给妹妹买了一些学习用品，还买了一身新衣服。 几天后在家人不舍的目光中，王笠纶踏上了返回河西的路程，家人亲情自然让人不舍，但工作还要继续，梦想和规划还要继续。 当王笠纶回到工艺品厂的时候，韩丽已经早两天回来了，厂里也已经开始了正常的上班。 “怎么样，找到你舅舅他们了吗？”王笠纶第一时间就关心韩丽的情况。 “找到了，见到了舅舅舅妈，不过表弟没在家，说是去港岛了没见到人。”韩丽看起来精神不错，这个春节在舅舅舅妈家住了几天，也感受到了难得的亲情。 “可以啊，你这表弟有本事，这个年代敢去港岛闯，将来恐怕也是有大成就的。”王笠纶发自肺腑的说道，这个时期敢出国去闯的，哪怕只是在家门口，基本上都不是等闲之辈。 “那小子从小就不让家里省心，读书成绩也不好，也不求有什么成就，能平平安安就谢天谢地了。”韩丽倒是有姐姐的样子，虽然和表弟也是多年未见，却也希望能平平安安。 接下来两人谈了一些工作上的事，假期归来王笠纶也打算好好规划一下了，他计划在今年让工艺品厂再上一个台阶，争取靠这个厂能改变整个徽山县的面貌，从而也依靠这巨大的成绩，让自己更上一层楼。 按照规划，王笠纶必须在今年迈入副科，最迟明年要进入正科，而后就只剩下两年时间，那两年里必须冲刺进入处级干部序列，这样才能赶上中枢挑选中青后备干部的风口。 这也是王笠纶唯一的机会，因为根据他的记忆，此时的‘贵人’应该已经是副厅了，‘贵人’的年纪和周元义差不多，比王笠纶大上十岁的样子。 但是‘贵人’比周元义强太多了，除了其自身善于算计心狠手辣外，他的家族势力更是遍布朝野内外，仅仅王笠纶知道的许多依附于‘贵人’家族的势力，就会在未来几年里逐渐掌握国内许多行业。 还有更多是王笠纶都不知道的。 而当年‘贵人’之所以要处理掉王笠纶，也是因为‘贵人’已经到了最终决赛圈，除掉王笠纶不仅是提前解除隐患，也是不为自己留下任何一丁点的污点。 第50章 再遇贵人 就在王笠纶和韩丽交谈时，办公室的电话突然响了，王笠纶在三声后接了起来。 很快王笠纶有些兴奋的挂了电话，韩丽没听到电话里说的什么，但她从王笠纶的表情能看出来是好事。 “谁打来的？是什么好事快说说？”韩丽连忙问道。 “县委组织部，明天会有领导来找我谈话，对方很隐晦的提了下，应该是要我正式当厂长了。”王笠纶没有隐瞒韩丽，即便连这也只是他的猜测，还是毫无遮掩的告诉了韩丽。 “太好了，那样一来你就正式成为科级干部了，你今年才二十岁啊，这以后说不定真能当个部长。”韩丽也是发自内心的为王笠纶高兴。 “是副科，不过这也算咱们否极泰来，经历了那么多事，总算转运了。”王笠纶纠正了韩丽话里不严谨的地方，当然这只是一种玩笑。 王笠纶确实算是否极泰来了，原本他以为还要让厂子规模扩大一倍，才能晋升到副科，没想到刚过完年回来就如愿以偿。 这天晚上王笠纶是养精蓄锐，为第二天组织部门的谈话做好了充分准备。 第二天组织部来了两位干部，最先还不是找的王笠纶，而是随即找了几名厂里的职工分开谈话，最后才在厂里的会议室单独约谈了王笠纶。 这些都是组织流程，不过从昨天的电话，还有今天两名干部的态度，王笠纶就知道这事是十拿九稳了，应该是上面的领导已经定下了，这些人也就来走个流程，因为知道王笠纶已经高升，所以态度很客气。 王笠纶当然是向组织大表忠心，态度坚决的想要为人民服务，中午的时候让食堂老范专门弄了几个好菜，王笠纶和副厂长高永强亲自作陪，让两位组织干部吃好喝好。 这一次组织部门工作效率似乎也特别高，就在谈话的三天后，王笠纶的正式任命就下来了，这是正式任命也没有什么公示，因为他都代了快一年厂长了，有些程序也就省了。 至于这算不算违规，好像也没人在意。 “恭喜厂长，今晚上说什么咱们厂里也要好好为厂长庆祝一下。”副厂长高永强提议晚上厂里搞个联欢活动。 这种活动这个时代在厂里是比较常见的，但这次是专门为王笠纶准备的。 王笠纶正准备答应，这种事情也没法拒绝。 不过下一刻办公室电话又响了。 “好，明白，我一定准时到。”王笠纶拿着电话简单的说了两句，看得出来他态度很认真，显然电话里的事比较严肃。 “今晚看来是不行了，明天，如果明天没有什么特别安排的话。”挂掉电话后王笠纶有些无奈的说道。 “厂长要出去？”韩丽随即问道。 “县委办公室来的电话，说杨书记要见我，说起来我都还没拜见过杨书记，也是该去汇报下工作。”王笠纶说出原因，刚才是县委办来电，要王笠纶下午四点到县委，杨书记要见他。 下午王笠纶骑着偏三轮来到县城，提前半小时到了县委县政府，在县委办报了个到，还没等到约定的时间，就有一个年轻的干部领他前往书记办公室。 这个年轻的干部王笠纶以前没见过，应该是新书记带来的秘书。 秘书推开房门，先向里面汇报了一声，而后对王笠纶说道：“王厂长请进。” 王笠纶没有多想，直接就进了办公室，这里他以前经常来，虽然现在换了主人，但地方他一点不陌生。 只是当王笠纶看到屋里的人时，立刻愣在原地，脸上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好久不见啊笠纶，怎么不认识我了？” “启光哥，不，杨书记，真的是你？” 两人的对话有些戏剧性，这一幕也像极了电影桥段。 “这里没有外人，不用叫我书记，就叫启光哥就行了。”杨启光主动走到王笠纶跟前，上下打量着王笠纶，还伸手拍了拍他肩膀。 这次徽山县的书记，还真是王笠纶认识的那个杨启光，不是同名同姓。 “我来时就听说你回老家了，这几天组织部门要找你谈话，我也就没第一时间见你，今天是个好日子，晚上留下咱们好好喝一顿。我可是心心念念好久，盼着能再与你秉烛夜谈把酒言欢。”杨启光没有一点书记的架子，看得出来即便他现在是王笠纶的顶头上司，依然将王笠纶当成朋友知己。 王笠纶很意外，此时他也想明白了很多，于是无比感激的问道：“这次组织部门找我，也是启光哥你安排的？” “乱说，以你对徽山县做出的贡献，本来早就该是副科厂长了，都是秦文俊这些人胡作非为，让你受委屈了，这都是你应得的，组织可是赏罚分明的。”这一次杨启光略微严肃了一些，身为县委书记，有些话他不能说，甚至就算事实也不能承认，并且还要纠正王笠纶的说法。 对干部的任命，虽然决定权在书记手中，但干部绝对不是书记任命的，严格来说是组织任命。 “这还真是让我意外啊，年前就听说新书记叫杨启光，我却只以为是同名同姓”王笠纶连忙岔开话题。 不管怎么说，杨启光在上任后第一时间解决自己的副科级别，单单这一条就是对自己有大恩。 “上次分别后我一直没有再和你联系，其实也是身不由己，我先向你道歉，上次来白石村是我欺骗了你，其实我当时已经不是省报编辑了，而是群山书记的专职秘书，并且来白石村也有不方便透露的任务。也是因为这一层身份，我后来没有再主动联系你，现在好了我们可以正大光明的来往。”杨启光语气诚恳的对王笠纶说道，竟然主动道歉。 听到群山书记这个名字，王笠纶也是心中一惊，因为根据他上一世的记忆，赵群山现在是河西第一书记，但要不了多久，此人就会进入中枢担任要职，并且最后会执掌中枢人事大权长达十年之久。 此时国内的政局其实还基本是元勋和世家把持，也正是因为有赵群山的存在，未来政坛出现了第三股势力，而且是创造了共和国最辉煌时代的一股势力。 王笠纶的心情已经有些激动了，杨启光做过赵群山的专职秘书，那就是官场中所谓的门生故吏，这关系非常的亲近。 而以自己和杨启光的关系，完全有机会进入赵群山核心圈子，如果能借助这股未来足以左右国运的势力，那绝对是可以与‘贵人’抗衡，甚至彻底击垮对方的。 重生后王笠纶第一次对未来充满了希望，他仿佛看到了一缕光，觉得自己又遇到了贵人，而这次的贵人应该不用再加引号了。 第51章 大哥都在为你考虑 杨启光在做省委第一书记专职秘书期间，言行肯定要特别注意，这种岗位要尽量和其他干部保持距离，所以王笠纶非常理解杨启光长达一年时间没有联系自己。 至于杨启光到白石村带着秘密任务，故意隐瞒身份这事，王笠纶也不会好奇的打听。 随后两人在办公室聊了一会工作，主要是杨启光问王笠纶回答。 “其实群山书记也多次夸奖过你，不知道周元义有没有和你说过，他想调你去身边工作，省里面没有同意的事？”关起门来杨启光确实没有一点书记的架子，两人就像是好友，说的随意也说的都是不能公开讨论的话题。 王笠纶点了点头，他估计这里面牵扯有点大，不过现在也到了揭晓答案的时候了。 见王笠纶点头，杨启光继续说道：“是群山书记不同意的，那次白石村因地震引发的山体滑坡，就有人借这件事想搞垮周元义，其实搞垮周元义还不是真正目的，周元义的父亲在京城身居部长高位，这牵扯到两个家族的争斗，群山书记不想掺和，而让你继续留在徽山县，是我向老书记求的情。” 王笠纶听的有些懵，这些事好像都不相干，但又被杨启光全部串联在一起，倒是感情自己跟着周元义去省城的机会，是杨启光这个老大哥给搅黄的。 “周部长在竞争一个重要岗位我听说过，启光哥将我留在徽山县难道是一早就知道自己会来这里？”王笠纶最后只想到了一种可能。 这次杨启光点了点头，而后更加小声的说了一句：“很快群山书记就会去中枢任要职，就算秦文俊不出事，我也是会来徽山县的。” 王笠纶此时在急速的思考，杨启光这些话说的简单，但隐含的深意却不简单。 他说就算秦文俊不出事他也会来，那说明担任徽山县委书记这个安排，是很早就被赵群山定下的，也就是说杨启光来徽山县带着任务，这个任务是赵群山安排的。 “启光哥是带着任务来徽山的？”王笠纶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杨启光对着王笠纶满意的点了点头，显然王笠纶猜对了。 不过下一刻杨启光看了看手表，忽然说道：“已经下班了，走咱们去边喝酒边聊，今晚你就住在县里。” 王笠纶自然没什么意见，而杨启光带王笠纶到的不是饭店，是县委招待所。 此时王笠纶才知道，杨启光是独自来赴任的，他的妻子张曼云是省城的中学老师，家里有两个孩子，两个都是儿子，大的在上小学四年级，小的还在上幼儿园。 这个时候也只有城市才有幼儿园，而且通常只有干部家庭的小孩才会上。 县委招待所有食堂，甚至还有独立的包间，书记请客那自然是在包间，桌上五六个菜都是硬菜，酒是泸州老窖特曲，是仅次于茅台的高档酒。 不过这酒度数有点高，在60度左右，劲头十足。 两人一开始没有谈工作，杨启光问了一下王笠纶回老家的情况。 “父母身体都还不错，小妹也听话懂事，家里一切都好。”王笠纶在杨启光面前也像个小弟，这不是故意装出来的，而是他愿意。 “家里好就好，这样咱们才能安心工作，我也很幸运，能遇到你嫂子这么贤惠的人，你以后找对象，可不要冲动，娶一个好媳妇福泽三代，要是遇人不淑，那就是遗祸无穷。”杨启光也像极了一位好大哥，看得出来他对王笠纶是真的上心。 “启光哥的教诲我一定谨记，不过我还小暂时不用考虑这些。”王笠纶故作不好意思的说道，他这个年纪确实说这些还有些早，因为国家去年就将法定结婚年纪上调了，王笠纶还要两年后才到最低法定结婚年龄。 两人一边聊一边喝酒，这次相互对彼此的家庭也有了些了解，杨启光还说有空带王笠纶去省城家里，见见自己爱人和儿子。 “是我阻止了周元义将你调到身边，错失这个机会，你会不会怨我？”忽然杨启光将话题转到了下午两人没谈完的事情上，相比于各自的家庭琐事，这些自然算是正事了。 王笠纶笑着摇了摇头，而后很自然的说道：“你如果不来做徽山县的书记，我或许还会遗憾，但现在不会了，我相信启光哥不会害我，肯定是为我好。” 杨启光没有说什么，只是端起酒杯主动和王笠纶喝了一杯。 这杯酒喝下后，王笠纶连忙拿起酒瓶，给两人再次添满。 就在王笠纶倒酒的时候，杨启光才语气比较郑重的说道：“你的名气放在省里也是很大的，都知道你是搞企业赚钱的好手，尤其是能赚外汇，与外商有良好的关系。周元义现在做了分管工业的副市长，这也算是他们家的老本行，他要你到身边工作，肯定也是看重你管理企业和做项目的能力。但他们所有人都不知道，你的才能远不止这些。跟着周元义其实只会限制你未来的发展空间，国家正在转型的时期，未来会很看重干部基层的工作经验，尤其是党政方面统筹全局的能力” 杨启光像一位兄长，也像一位老师，给王笠纶讲了很多。 如果是别人说这些话，这个时候可能说服力还不强，但杨启光之前是赵群山的专职秘书，赵群山的用人思路就是未来国家挑选干部的原则，杨启光这些话就很有份量了。 “启光哥想要我进入党政机关？”王笠纶大概已经明白杨启光对自己的安排了。 老实说这与王笠纶原本的计划有些出入，因为他自身的优势就是做生意搞钱，他想的也是从这上面做政绩，然后快速的晋升。 但如果杨启光有这样的安排，王笠纶也是没意见的，在企业系统工作，就算一帆风顺，并且还有大佬赏识，可上限也确实摆在那里，未来入局机会都很渺茫，大概率到顶也就带着政务委员的头衔，做个分管领导。 “你下午不是问我，是不是带着任务来徽山县的吗？还记得前年在白石村，那天晚上我们聊了很久的行政机构改革？其实那时候你的想法就与群山书记不谋而合了，而我这次来徽山县，就是要以徽山县为试点，开展行政机构改革，撤销区公所，合并乡镇。”杨启光的声音越发郑重，这是还没有对外公布的机密，连地委和行署领导都还不知道。 第52章 提前锁定正科 听到这里，王笠纶终于将所有的线索都理顺了，行政机构改革肯定是势在必行，上一世这也是得到验证的，第一步就是撤销区公所合并乡镇，几年后连地委和行署也会撤销，而这对于体制内的人来说确实是天大的事。 “这次中枢选了两个县做试点，一个是东北工业经济发达的县，还有一个就是咱们徽山县。”杨启光继续说道，这种事也确实只有中枢做了决定才会做。 这次中枢选了两个县，一个发达一个落后，其中考虑也是很周到的，改革的过程中肯定会暴露很多问题，做得好是地方领导有能力，做不好中枢也能从中吸取教训，发现问题所在。 “那这可是大事啊，涉及到行政区划和大范围的人事调整，一些干部肯定会不情愿，其中阻力可不小。”王笠纶也立刻思考起来，他这话说的还算委婉，说直白点就是会得罪很多人。 首先就是现在的那些区委书记和区长，没了区公所，这些人要么去县里退二线，要么去乡镇当书记镇长，不管怎样都不如以前。 “不难也体现不出咱们的能力，把这件事办好，你我都是大功一件，而且正如你说的那样，要适应时代发展，要提高政府工作效率，这样的改革也势在必行，这也是为群众做事，我们责无旁贷。”杨启光意气风发的说道。 很明显他这次下来是信心满满的，他这个年纪肯定也是想干些实事，而且还有王笠纶帮他，所以从一开始杨启光就很有信心。 王笠纶心里清楚，这件事绝对没有想的那么简单，但也正如杨启光说的那样，这件事要是办漂亮了，那是直接会被中枢大佬关注的，这是杨启光的机会，也是王笠纶不可多得的机会。 下一刻王笠纶端起酒杯，对着杨启光一饮而尽，而后也颇为豪迈的说道：“于公于私我都会全力以赴，杨书记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这是从下午两人见面到现在为止，王笠纶第一次叫杨启光杨书记。 “不久之后我会安排你调任县委组织部，担任副部长一职，在正式开始改革时，县里还会成立机构编制委员会，你会出任正科级的编委办公室主任。”杨启光随即告诉了王笠纶自己的安排，也或许这是赵群山的安排。 现在王笠纶已经是副科，调任县委组织部任副部长，行政级别倒是没有变。 很多人认为县委组织部是副处级的机关，但实际上其编制确实是正科，只是因为组织部长历来都是常委。 如果不是主持工作的副部长，另外的副部长确实只是副科级。 王笠纶这个时候真的有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按照杨启光这样的安排，他这就已经提前锁定了正科，并且今年之内就能成为正科了。 而且这个正科含金量非常高，相当于负责执行徽山县的行政机构改革事项，权力甚至在一众副县长之上。 具体的工作和计划两人并没有今晚就谈，这些会等到王笠纶调任组织部后才开始进行，而正如杨启光说的那样，这件事不会是一蹴而就的，光前期工作都会准备很久，到正式开始改革，少说也还有半年， 那么在这之前，如何安排白石工艺品厂，就成了王笠纶现在最关心的问题。 “厂里的情况你最了解，你去了组织部，肯定不可能再兼任厂长，谁来做你的继任者，你最近可以好好考虑了。”杨启光来徽山的主要目的是搞机构改革，所以对工艺品厂的创汇能力不是特别看重，以后工作的重点都会放在改革上。 “人选其实一直都有，现在厂里的会计韩丽，是建厂的第一名职工，而且和外商对接的流程她也清楚，没有人比她更适合做厂长，只是她的级别还不够，恐怕直接提厂长县里会有人不满。”王笠纶直接推出了韩丽，不管于公于私，韩丽也确实是最合适的厂长人选。 “反正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这几天你们厂里就先开会推荐她当副厂长，等你的调令下来，就好让她当厂长。先当副厂长应该没什么问题？你写报告，我来签字。”杨启光很随意的说道。 这其实也是王笠纶的想法，只是这些话不能他说出来。 “好，我回去后就办，另外厂里账上还接近十万的流动资金，如果县里需要做什么，书记让人知会一声就行了。”王笠纶立刻答应下来，还不忘投桃报李，告诉杨启光如果要用钱，工艺品厂能拿出来。 杨启光看着王笠纶也是心照不宣的笑了笑，他是徽山县的书记，手中握着人事大权，要是再有了钱，虽说是初来乍到空降的领导，想来也可以短时间内完全掌控局面了。 其实仔细一想，杨启光来徽山县也是很幸运的，因为他是在秦文俊一系惹了祸，徽山县进行了一次大调整后来的。 一般空降干部前期都是很难开展工作的，毕竟越是小地方越排外，周元义在徽山县待了三年，前两年半都毫无建树，就能说明当地势力的可怕。 现在杨启光没有这种顾虑了，秦文俊为代表的当地势力元气大伤，现在没人敢也没人有实力和他这个县委书记叫板。 加上县里有些地位的干部都知道，杨启光是赵群山的秘书下放，就算有心整点幺蛾子，也要先掂量掂量后果。 这一夜两人都喝的醉了，又到了实在太困才去休息。 第二天一早杨启光回到县委办公室，王笠纶也是直接返回厂里。 回到厂里韩丽就关心的询问他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韩姐把门关上，有些事暂时你知道就行了。”王笠纶示意韩丽把门带上。 韩丽也一下紧张起来，以为又出什么意外了。 还好接下来王笠纶就讲了自己和杨启光的关系，并说了未来的计划。 “让我当厂长？我怕自己做的不好，这厂子可是你的心血，要是我做的不好，这辈子都过意不去。”韩丽没有因为自己要当厂长而高兴，她反而有些患得患失。 “姐，也只有你当这个厂长我才放心，而且就算我去了组织部，也不是就不管厂子了，我也想让工艺品厂越办越好，另外等到时机成熟，我也会将你调到身边，毕竟你才是我最信任的人。”王笠纶情真意切的说道，这些还真不是安抚韩丽，确实是他的长远计划。 听到王笠纶都这样说了，韩丽虽然不舍，但还是认真的说了句：“反正我都听你的。” 第53章 高干病房 接下来王笠纶就在厂里召开了干部会议，提议增设一名副厂长，分管外商对接和财务工作，至于人选自然就是韩丽。 这件事很顺利的就通过了，然后王笠纶就以工艺品厂的名义，将申请报给了县委县政府。 只是副厂长的安排，甚至都不需要先常委会讨论，文件到了杨启光面前，他看了个大概就直接签字了。 而上次和王笠纶把酒言欢后，杨启光过了几天就以县委名义借了白石工艺品厂六万块钱，这钱名义上是借，通常就是过上一两年，直接有划转县财政，相当于先用后立项。 这笔钱的去处倒也不是什么秘密，听说由县财政又划转给了县委组织部，用来增加了今年县委组织部的经费预算，其中很大一部分作为了津贴要陆续发放给县委组织部工作人员。 别人或许不知道杨启光为什么要这么做，王笠纶一下就明白了，这是提前在笼络人心，也是给自己调往组织部做铺垫。 果然在杨启光如此明目张胆的示好下，县委组织部的陆向荣部长立马就向杨启光书记靠拢了，现在就是常委会上，两人也是一唱一和，谁都知道陆部长这是被新来的书记收买了。 官场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敌人和朋友，一切都是利益使然，新来的杨书记能给一部分利益，那这些人自然要紧密团结在他周围。 就连杨启光欣赏看重王笠纶，还不是杨启光看到了王笠纶的价值，而这个价值又正好是能帮杨启光自己进步的助力。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三月下旬，韩丽已经是工艺品厂的副厂长，据说县委已经开会讨论过王笠纶的调动了。 当然这都是小道消息，说是一次县常委会，组织部的陆部长列出了几个副科级干部名单，都是准备提拔重用的年轻干部，王笠纶的名字就排在第一位。 这些小道消息王笠纶也是知道的，他也确实很佩服杨启光的手段，到底是给赵群山做了几年秘书的人，政治手段非常高明，有很多地方都是需要王笠纶好好学的。 王笠纶的调动一时半会也没有下来，工艺品厂他还是很上心，但是毕竟精力有所分散，工艺品厂的经营项目没有按计划增加，目前依然只有石锅和竹编工艺品。 今年李相贤订购虽然有所增加，但明显没有去年那般增速了，一来是市场瓶颈的原因，二来就是李相贤自身的原因。 作为财阀公子，李相贤一直是想做大生意的，时至今日他依然没有放弃。 但王笠纶给他提供的这些，目前看来项目还是小了，这些两人在电话里也委婉的提到过。 为此王笠纶也有一些想法，于是在电话里邀请李相贤来徽山县考察，并表示介绍杨启光给对方认识。 李相贤在电话里含糊的应下，挂了电话这位财阀公子又在地图上好一番寻找，好不容易才找到西北方向的徽山县。 看到徽山县的位置，李相贤也只是苦笑的摇了摇头。 王笠纶要介绍县委书记给他认识，他多少还是有些心动，如果徽山县是地处沿海或者东北，李相贤或许立刻就安排过去了，但现在他还是犹豫的。 最近这段时间，对王笠纶来说有些像空窗期，虽算不算无所事事，但确实没什么事可做。 不过另一边一个与他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就忙碌多了，心情也比王笠纶压抑很多。 苏静秋正在准备毕业论文，还有几个月她就该大学毕业了，虽然如今已经恢复了研究生制度，以苏静秋的成绩和家庭背景，就算她只是表现出想读研究生，学校也会给她保研的。 本来一开始苏静秋的父母也有这个意思，但从去年开始苏静秋放弃了继续读书，决定了毕业后就参加工作。 但这几天苏静秋除了少数时间在学校外，大部分时间都在医院。 今天上午在图书馆翻阅了一些资料，食堂吃过饭后，她就坐公交前往了医院，这所医院在近郊，是军队的医院，也是国家高级干部治疗的地方。 在进医院前，苏静秋先到附近的山上摘了一些花，此时正值山花烂漫时，但苏静秋看起来并不是很高兴。 捧着自己摘的花，苏静秋进了医院，来到一间病房外，在即将进入病房时，努力调整了自己状态，让她看起来很有精神很开心。 这里是高干病房，里面住的就是苏静秋爷爷，而根据医生委婉的说法，就是老爷子时日无多了。 “爷爷，今天外面天气很好，该开的花也都开了，虽然你不能出去，但我都给你带来了。”苏静秋看起来心情很好，病床上的老人看到她也露出了笑容。 苏静秋来到病房，原本里面的护工和老爷子秘书就自觉退了出去。 “你爸妈先前刚来过，你毕业在即，还是要以学业为重，天天往我这跑，万一耽误了你毕业，那爷爷可咽不下这口气。”苏老爷子明显是玩笑的说道，越是临近生死关头，他越爱拿生死开玩笑。 苏静秋知道自己爷爷的痞脾气，于是也非常巧妙的玩笑道：“那感情好啊，我这就拖着不毕业，一辈子都不毕业，那您得活到张三丰的年纪。” “哈哈哈哈，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可不能投机取巧哦。爷爷一生也算金戈铁马，生死早已看透，今天我已经给组织上申请了，等我走了一切从简，我能活到这个岁数，能看到国家日守得云开见月明，也没什么遗憾了，用咱们老家的话说该是喜丧了，别搞什么追悼会，让一群人在哪伤心，特别是你爷爷只希望你能天天开心。”苏老爷子今天的话好像特别多，玩笑之中也开始安排自己的后事了。 就在爷孙俩说着话时，老爷子的秘书再次进来，在床边低声对老爷子说了句：“巨峰同志来看首长了。” “哦，快请老政委，静秋帮我把床升高些。”苏老爷子顿时更精神了一些。 很快苏静秋就看到一位老人在几个工作人员簇拥下进了病房，她虽然没如此近距离的见过巨峰同志，但是电视报刊上随时能看到，自然一眼就认出来。 “政委你工作那么忙，来我这干什么？完全没必要的。”苏老爷子率先开口，这话是客气，但也不是真客气。 “来看看老朋友，老同志，老战友，不能说莫必要哦！”巨峰同志佯装不高兴的说了一句，但这话只会让当事人更加感动。 “这就是静秋？我记得上次见她，还在是这么大个小女娃子。”巨峰同志看向苏静秋，抬手比了一个高度，用着极具特色的方言笑着说道。 “见过巨峰爷爷，谢谢您来看我爷爷。”苏静秋很乖巧的说道，这个时候说的太正式不好，但太随意也不好，以一个孙女的身份来说这些话很合适。 “静秋你们先出去一下。”简单的见面后，苏老爷子主动让其他人出去。 与此同时巨峰同志也对身后工作人员点了点头，这些工作人员立刻会意，也都跟着苏静秋退出了病房，屋里只留下了两位老人。 第54章 赴任县委组织部 “你也算是我的老部下了，我们组织是讲原则的，但不是不讲人情的，你还有啥需求，有啥需要组织办的，不用有顾虑，直接说出来。”等其他人退出病房后，巨峰同志开门见山的说道。 到了他们这种年纪，再说什么早日康复的话意义也不大了，甚至巨峰同志都明白，今天是自己来探望苏老爷子，说不定下次就是别人来探望自己了。 “雨农两口子已经是组织关照才能有今时今日，他们两口子的能力只能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我本不该再提什么要求，只是静秋从小在我身边长大，她的能力和品性都是上乘的，静秋还有几个月就大学毕业了，她对法律工作很有兴趣，我经常与她交流，也能感受到她在这上面是有独到见解的，律法是一个国家的根本，既然她也有此志向，想要为国效力，我就厚着老脸，希望组织上能考虑一下她的工作安排。”苏老爷子也不矫情，竟然直接向最高决策者提出安排孙女工作。 巨峰同志很自然的点了点头，对此他很能理解，这是老干部最后的一点心愿，只要不违背原则，组织上也都会尽量满足，也是到了一定级别干部，生命最后的一项特权。 这属于所有人心照不宣的规矩，就算以后巨峰同志走到这一步，他也可以提出一个要求。 “国家也需要她们这样的人才，你就是不说组织也会安排的，倒是你上次来西苑时提到，静秋的对象是不是在河西省徽山县工作？需不需要调那小伙子来京城，距离近一些也容易培养感情嘛。”果然不愧是老领导老首长，这还主动帮苏家考虑起来了。 苏老爷子闻言有些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对此他其实也很无奈，他是知道王笠纶情况的，但他也明确问过苏静秋，两人是不是在处对象，得到的答复是，单纯只是投缘，现在还是很纯粹的友谊。 “他们还不是对象，这年轻人的感情问题，就让她们自己去处理，这事终归还是看缘分的。”苏老爷子有些无奈的说道。 要说遗憾的话苏老爷子也确实有，那就是还没看到苏静秋谈婚论嫁。 巨峰同志日理万机，也就没有继续关注此事，但很显然王笠纶这个小干部，在巨峰同志这里其实是有印象的。 大约半个小时后，巨峰同志离开了医院，苏静秋一直待到傍晚，给苏老爷子喂了晚饭才离开。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阳春四月，这是一年中最好的季节，对于西北之地同样如此，这一日王笠纶早早的来到办公室，今天将是他最后一天做厂长的日子。 就在昨天，王笠纶的正式人事调动下来了，明天他就将出任县委组织部副部长，这个消息一公布，在县里还是引起了不小热议，毕竟从企业到组织部门这种跨度确实够大。 王笠纶是早就知道的，韩丽也早就知道，所以对他们来说今天也没什么特别。 但是厂里的干部和职工有点纳闷了，他们不清楚王笠纶这算是高升了，还是从实权岗位平调到了清水衙门。 要是名头县委组织部肯定是比工艺品厂大的，但王笠纶级别又没有提升，而且他虽然去了顶着一个副部长名头，但在他只是排名第三的副部长，实权应该不会太大。 这些都是别人考虑的，王笠纶这个当事人反而不用考虑，他知道自己去县委组织部，不是去做墨守成规的工作，而是要操盘徽山县的行政机构改革。 在办公室王笠纶写了一封信，是给家里写的，主要是汇报一下近况，从厂长变组织部副部长，是要给家里说一声的。 一上午都没什么事发生，吃了午饭后，王笠纶回到办公室，此时今天的报纸终于送来了。 因为是乡镇交通还不便，每天的报纸要下午才能送到，有时候遇到一些情况，甚至可能第二天才能看到前一天的报纸。 看报也是王笠纶现在的习惯，毕竟没有更多资讯渠道，而且看报了解大事，还有助于激发一些模糊的记忆，这种先知先觉对他来说可是巨大的优势。 不过他刚刚粗略翻了一下今天的报纸，脸色就没有先前那么轻松了，因为今天的报纸上有一个报道，一位开国将军于昨日病逝，上面还有将军的生平介绍，最后是组织对其极高的评价。 现在王笠纶已经知道，苏静秋的爷爷是位老将军，而报纸报道的就是这位老将军。 老实说王笠纶此刻心情也有些沉重，他知道苏静秋现在一定是非常伤心的。 出于对朋友的关心，王笠纶随即拿出信纸，给苏静秋写了一封信过去。 一开始他就没有藏着掖着，说自己通过报纸看到了苏老爷子离世的消息，考虑到苏静秋现在一定很悲伤，另外她应该要参与料理后事，所以没有直接打电话。 最后他也顺便告诉了苏静秋，自己昨天被调任县委组织部，并直接说出了连徽山县都还没对外公布的，要在全县进行行政机构改革试点。 当天晚上韩丽和王笠纶又在屋顶支了张小桌，这些菜不是食堂老范做的，而是韩丽亲自下厨做的，说是为王笠纶饯行。 除了韩丽之外，也有其他人邀请王笠纶，但都被他谢绝了，而韩丽这里无法谢绝。 “明天你报了到，安排了宿舍我来给你打扫卫生，你一个人这些得弄到什么时候？”韩丽很自然的说道，王笠纶早就注意到了，今天韩丽明显是特意打扮了的。 “嗯，到时候我还会回来拿被褥衣服，还要借厂里的偏三轮一用，到时候还请韩厂长行个方便。”王笠纶看似严肃，实则玩笑的说道。 他去了县委组织部，原则上和工艺品厂就没有关系了，那偏三轮是厂里的资产，要借用当然要韩丽这个新厂长点头。 这段日子王笠纶也没有闲着，用了几天时间教会了韩丽骑偏三轮，这东西果然没什么技术含量，只是将其能骑走的话确实不难，现在韩丽也能很英姿飒爽的驾驶偏三轮。 今晚的韩丽和平时有些不一样，可能是要和王笠纶分开了，她放的特别开，也喝的特别多。 最后是王笠纶将她搀扶着回到房间的，将韩丽放在床上，王笠纶俯身拉过被子准备给韩丽盖好，但下一刻韩丽忽然伸出双臂，一下将王笠纶脖子环绕。 两人此时近在咫尺，接着韩丽呵气如兰的说道：“笠纶，今晚别走了” 此时的韩丽看起来是醉了，她甚至是闭着眼睛的，王笠纶的心也是砰砰直跳，在酒精的作用下，他也想就这样躺下，来一场最原始的交流。 第55章 王副部长 但理智还是让王笠纶战胜了冲动，他不是不喜欢韩丽，只是现在他身上不能有一点隐患存在，如果他和韩丽发生关系，现在就会成为被攻击的借口。 不管是眼下还是未来，他想要快速晋升，都不能出现可能被攻击的污点。 如果韩丽和王笠纶不在一个单位还好，偏偏两人长期在一起工作，一旦发生关系，就算两人没有在工作上做什么，也会被有心人大做文章，这都可能成为他晋升路上的阻碍。 “姐你醉了，我去给你倒杯水。”王笠纶轻轻拿开韩丽的手，用对方醉了来缓解暧昧。 韩丽的手从王笠纶身上拿开，她似乎真的醉了，也不再出声，也没有其它的动作，好像已经睡着了。 王笠纶控制住了，这一夜什么也没发生，安顿好韩丽后，他回到自己房间睡觉。 第二天一早，王笠纶就去食堂端了稀饭和馒头，送到了韩丽宿舍。 “姐，你昨晚喝的有些醉了，我给你端了稀饭，你喝一点，等下我就走了，不用来送我，过两天记得来帮我收拾宿舍。”王笠纶很自然的说道，还提醒韩丽要帮他收拾新宿舍。 “我昨晚喝醉，没发酒疯？”韩丽有些不好意思的问了句。 “你不记得了？你喝醉了倒头就睡，酒品好得很呢。我可是把你当家人，就算发酒疯也没什么。”王笠纶笑着回答，好像真的什么都没发生。 因为是第一天上任，王笠纶走的很早，但从今天开始，他就不是工艺品厂的厂长了，所以也不能骑偏三轮去县城，因此他借了一辆自行车，今天要从乡里骑自行车到县城。 幸亏王笠纶走的早，等他骑车来到县委时，距离上班时间已经只剩十来分钟了，这个时候大多数干部都已经到了办公室。 县委组织部没有单独的办公地点，就在县委县政府大院，在东边有一排平房，就是组织部的办公区域。 政府大院有一栋三层楼的小楼房，不过这还是民国时期的建筑，现在一楼是存放档案文件的，二楼是县政府县长和几个副县长的办公室，三楼是县委书记以及另外几个常委的办公室，其他的都还没资格进入楼里办公。 院子里还有一些其他的平房，都是县委县政府的一些部门，王笠纶早就知道县委县政府的布局，他的各种手续也都已经办妥，今天就是直接来上班的，于是他直接来到了组织部的办公区域。 来到组织部老远王笠纶就看到几个人站在平房外的空地上，有人在抽烟有人在说话，像极了一些单位摸鱼的同志，不过王笠纶在这几人中看到了杨启光。 “杨书记，陆部长，我来报道了！”王笠纶快步走了过去，还没走近就先主动开口打招呼。 这是上班时间，而且还是在县委县政府，更有其他领导干部在，王笠纶必须称呼杨启光书记。 眼前一共有四人，王笠纶只认识杨启光和陆向荣，但他估计另外两个应该就是排名在他之前的另外两位组织部副部长。 “哟，咱们县的财神爷来了，从王厂长变成了王部长，笠纶同志可要尽快适应新环境啊！”杨启光笑着回应王笠纶，但他这玩笑话说的却有点意思。 一般一个地方都是将财政局长戏称为财神爷，可杨启光当着县委组织部几个头头，却是戏称今天新上任的组织部副部长为财神爷。 其他几人倒是不意外，这个时候杨启光出现在这里，给王笠纶站台的意思太明显了，这句话也是在告诉组织部的几个头头，如今组织部多出的经费，都是王笠纶提供的，不要欺负人家新来的，应该感恩。 不管是陆向荣部长，还是另外两位副部长，自然都是明白人，几人都跟着笑了笑，其中一人还说道：“王部长真是年轻有为啊，王部长的到来，咱们组织部也一定会别开生面，取得前所未有的成绩。” “不敢当不敢当，我资历尚浅，经验欠缺，还要多向几位领导学习。”王笠纶连忙恭谦的说道，他虽然现在是副部长了，但姿态像极了一个刚工作的新人。 “今天王部长初来，想必你们组织部要开个会？我就不打扰诸位了。”杨启光主动开口离开，离开了还朝王笠纶点了点头。 “正好笠纶同志也来了，那就通知同志们开会。”杨启光一走，陆向荣就开口说道。 接着陆向荣就招呼王笠纶到会议室，另外两位副部长，则是去其它办公室叫人，很明显今天这个会至少有一半是为王笠纶召开的。 很快一群人就陆续来到会议室，王笠纶看到来的人也不多，也就十五六个，其实这就是整个组织部的工作人员，这个时候组织机构还不臃肿，尤其是县一级机关人数并不多。 “今天这个会想必很多同僚都知道，主要是为大家介绍一位新同志，咱们组织部新来的王笠纶同志，将担任副部长一职，具体的工作安排，等办公会后再公布，下面大家欢迎笠纶部长，请笠纶部长讲话。”陆向荣没什么废话，他讲了几句就直接让王笠纶自己上了。 王笠纶这个副部长，即便不是顶替的缘由副职，既然是副部长了，那肯定要分管一些组织部的工作，现在陆向荣说等办公会后再公布，那就是要等王笠纶一起商议，这面子还是给的很足的。 组织部本身就是党委组成部门，所以不会单独设立党组或者党委，这是党的机构，里面的干部那肯定都是组织成员，而其内部也是有决策机构的，通常叫做办公会，也就是部长和几个副部长组成的。 王笠纶初来乍到，也没有高谈阔论，只是简单的讲了几句，多是谦虚和拉近关系的话，态度倒是不让人反感。 等到王笠纶发言结束后，主持日常工作的副部长乔五洲，又为王笠纶介绍了县委组织部的几个下设科室，以及各科室的负责人。 每个县的组织部内设机构不尽相同，徽山县人口不多经济不发达，组织部也比较精简，下设只有综合科（办公室），组织科，监督科，教育科，以及档案科。 虽然这些都名为科，但实际也都是股级，每个科室多则四五人，少的就两个人，比如档案科。 第56章 新工作第一天 组织部的全体会议只开了四十分钟左右，结束后其他人都离开，陆向荣，乔五洲，以及另一个副部长吴勇，还有王笠纶四人继续留在会议室。 接下来要开始的自然就是组织部办公会，而议题也只有一个，就是王笠纶这个副部长分管的工作。 一开始四人都没有直接谈工作，而是如同先前在外面抽烟一样，闲聊了一些趣闻八卦。 比如县里某个有钱人，几天前买了一辆摩托车，某某干部又被人写举报信了之类的。 县城里买汽车这个时期还几乎没有，尤其是西北这些地区，不过摩托车这几年比较火，尤其是嘉陵50的问世，现在能骑上一辆嘉陵50，绝对是有钱的象征。 闲聊了十几分钟，王笠纶也轻松的融入其中，或许这也是陆向荣有意为之，既然县委组织部是真心要接纳王笠纶，这就是比较高明的手段了。 “咱们组织部的几个科室，笠纶同志也了解一些了，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五洲同志主持日常工作，分管办公室和组织科，吴部长分管监督科，教育科，以及档案科。”陆向荣对三人的称呼有些差异，都还是很客气的，看得出来平日里组织部内部关系还是融洽的，也可以说陆向荣这个部长领导能力是很强的。 一个单位不团结勾心斗角，根本问题还是领导能力不强。 “我初来乍到，还是以学习为主，不一定一开始就分管具体的业务，要不还是先多看多学。”王笠纶主动放弃了分管科室，这可是非常少见的情况。 不是王笠纶不想要权力，而是他清楚自己的目的，以后他也只是在组织部挂名，更多的工作其实是连接杨启光和组织部，同时协调组织部做好机构改革。 “哪有副部长不分管具体工作的，这要是说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组织部不团结呢，我现在分管的综合科或者组织科，要不分一个给笠纶同志？”王笠纶话才刚说完，常务副部长乔五洲就主动开口。 这位副部长明显是向王笠纶示好了，而且这代价绝对够大，不管是综合科还是组织科，都是组织部的核心。 “我分管的也可以分一个给笠纶同志，年轻人嘛就该多担当一些。”接着吴勇也主动开口要分自己的业务给王笠纶。 这剧本完全和王笠纶想象的不一样，或者说和他了解的官场不一样，如此相亲相爱的氛围，好像不应该发生在官场中。 “这我何德何能，乔部长，吴部长，我要多向你们学习啊！”王笠纶知道这其中必有缘由，但他永远不可能主动接下这橄榄枝。 下一刻王笠纶目光求助的看向陆向荣，最终都该这位部长同志来拍板。 “咱们组织部就是这样，大家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都是为人民服务，我看不如就让笠纶同志先从档案科开始？”陆向荣很自然的说道，把最不重要，同样也最轻松的档案科分给了王笠纶。 其实这个安排王笠纶是非常喜欢的，因为他要做的事前期就需要查阅大量档案，加上这样安排他基本上就没什么事了，有大把时间去做工作。 此刻王笠纶大概明白了，陆向荣应该是知道徽山县要进行机构改革的事了，而他很可能也提示过另外两位副部长了，这两人也知道王笠纶不会威胁到他们，所以一开始就主动示好。 “我服从安排，感谢部长对我的信任。”王笠纶郑重的说道，这也就是客套话和例话，意义不大。 这事定下后，办公会也就结束了，随后陆向荣离开，他的办公室不在这里，而是在主楼的三楼上。 接着是常务副部长乔五洲领着王笠纶到了档案科，这档案科只有一间办公室，里面有一排柜子，还有两张办公桌。 “乔部长，王部长，您们来了？”档案科的两位同志见到王笠纶和乔五洲立刻起身迎接，他们就是档案科的全部人员。 因为一人少，这里就一个科长一个副科长，都是领导但也都是兵。 科长年纪比较大了，已经五十多岁，基本上也就是在混退休了，另一个倒是年轻些，是六十年代的高中生，当时绝对是高级知识分子，但在七十年代中期做出了错误选择，虽然没有被直接剔除干部队伍，但也是被边缘化安排到了档案科。 “组织部的所有档案都在这里吗？”王笠纶和两人简单的打了个招呼，就好奇的指着那一排柜子问道。 “这里都是常用的，但不重要的档案，人事档案都在主楼的一楼，不过钥匙在我们这里。”年轻的副科长，实际只是副股级的祁况生立刻解释道。 王笠纶笑着点了点头，因为乔五洲还在，他也就没继续多问，随后两人一起离开了档案科，乔五洲带王笠纶来到一间办公室，这里就是王笠纶以后的办公室了。 办公室很简陋，只有一张书桌一个书柜，另外有一张很旧的茶几和几个折叠椅。 虽然级别没变，说起来还是从企业到了机关，但王笠纶的办公条件明显下降，最重要的就是现在的办公室没有单独的电话。 电话整个组织部也只有一部，就在综合科也就是办公室内。 这种巨大落差，说实话肯定大多数人都难以接受，这也是为什么，这个时代很多县处级，甚至厅局级领导，会选择下海经商，尤其是再过两年，出现了一次前所未有的官员下海潮。 别说县处级和厅局级了，就王笠纶这个级别，在厂里有办公室有电话，还有偏三轮，那好歹也是专车，现在要什么什么没有，稍微意志不坚定的，肯定都会选择下海经商。 好在王笠纶所求并不在这里，他没有多想，只想着如何尽快开展工作。 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杨启光主动找到王笠纶，两人坐在一起，又一次让县委县政府的干部都知道，新来的组织部王副部长，和县委书记关系不一般。 “吃了饭咱们随便走走。”饭还没吃完杨启光就说道。 饭后两人就在县委县政府后面边走边聊，这里也算是徽山，只是地势较为低矮，也算是县委县政府的后花园。 “这半天有什么感受有什么想法？”杨启光主动开口询问。 “组织部的工作氛围很不错，我被安排分管档案科，这倒是正合我意，打算先从档案入手，厘清现如今各区公所乡镇的干部编制，以及具体的行政区划，掌握具体数据后，就可以研讨初步的改革方案。”王笠纶中规中矩的回答，他倒是有些想法，但那些都是基于后世经验，在没有具体数据的情况下，直接说出来并不好。 第57章 收服祁况生 “嗯，这两个月你先了解情况，合适的时候拿出一个初步方案，老领导已经去中枢计划委员会工作了，但对这件事一直比较关注，他可是一直看着的。”杨启光没有提什么要求，不过他对王笠纶提到了赵群山。 “我会抓紧的。”王笠纶也没多说，只是一句简单的保证。 随后两人边走边聊，多是工作上的事，大约半小时后返回，各自回了办公室。 接下来的日子王笠纶看起来很轻松，每天就是到点上班，准点下班，但其实他非常忙，王笠纶要在最短时间内翻阅完相关档案，这个工作量其实很大。 在第一个周末的这天，韩丽骑着偏三轮来到县城，利用这个休息日，帮王笠纶好好的收拾了一下宿舍。 关于王笠纶和韩丽的传闻一直没有消失过，现在徽山县的人其实都认为，两人已经是恋人关系，只是因为去年婚姻法的修改，王笠纶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所以在旁人眼中，他们的来往倒是理所当然，甚至很多人觉得过两年这两人必然会结婚。 现在倒是也没人追求韩丽了，以前还有给王笠纶介绍对象的，现在也没有了。 从第二周开始，王笠纶就很少在办公室待着，他借了一辆自行车，拿上地图和干粮，开始走遍徽山县的每一个乡镇甚至每一个自然村。 王笠纶实地考察各乡镇情况，包括每个村到乡镇需要的时间，至于各乡镇的经济情况，还有干部人数和年龄，这些倒是有现成的数据。 不过要调取这些数据，尤其是要归纳自己需要的，也是一个较大的工作量，好在王笠纶安排了档案科的祁况生负责做这件事，他只需要过上几日查看想要的数据就行了。 至于另一位老同志，王笠纶开始也让他帮忙做些工作，但是这家伙本来就是在档案科养老的，王笠纶安排的活他也不拒绝，但就是一个拖，后来王笠纶也就不再安排他做什么了。 这天王笠纶风尘仆仆的从乡镇返回，时间已经是下班以后了，组织部的人大部分都走了。 不过当王笠纶回到办公室时，片刻后祁况生就出现了。 “王部长，你让我做的各区公所和乡镇五十岁以上干部的统计表做出来了，请过目。”祁况生拿着一沓纸走进办公室。 “辛苦了况生，晚上有空吗？咱们去下馆子，我请你喝几杯，这些日子麻烦你了。”王笠纶笑着接过祁况生整理的数据，同时邀请祁况生一起吃晚饭。 “王部长言重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祁况生有些腼腆的说道，倒是一副任劳任怨的样子。 这几天其实是祁况生这两年最忙碌的，以前都是上班看报等下班。 “怎么，急着回家陪老婆？”王笠纶玩笑道。 祁况生闻言却是面露尴尬，然后有些唏嘘的说道：“早离了，现在又是老光棍一个了。” “那不是正好？我也是一个人，你就当陪我了。”王笠纶继续说道，他对祁况生没有偏见，这几天对方帮他做了不少事，这个邀请也是王笠纶真心实意的。 见王笠纶不是客气话，又是自己的领导，祁况生也不好再说什么。 等了一会两人来到县里的一家饭馆，王笠纶点了几个菜，要了一瓶六块五的汾酒。 这个时期汾酒是销量最大的名酒，可以说是绝对占据了高端白酒的半壁江山，根据国家通讯社的报道，全国每卖出一斤名酒中，有半斤都是来自杏花村汾酒厂。 一开始两人还只是聊些组织部里的工作，毕竟还算不上熟悉，不过半瓶酒下肚后，就渐渐的聊到了家庭和生活。 此时王笠纶才知道，几年前动荡结束后，因为当年祁况生做出了错误选择，他的妻子见势不妙就和他离婚了。 后来祁况生确实从权利极大的综合科调到了档案科，年纪轻轻就被边缘化，很可能一辈子就这样混到老然后退休了。 “我当年确实有些激进，也是一心想着往上爬，带过被看套，也跟着迫害过一些老同志，其实组织对我也算仁慈了，至少还有个工作”祁况生说着自己的过去，看得出来也非常悔恨。 “其实你也不用太过在意这段过往，你只是一个普通人，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不过是被时代洪流裹挟罢了，你的本质并不恶劣，要不然组织也不会保留你，综合科还是档案科，也只是工作内容不同，都是为人民服务。”王笠纶出言开导祁况生，眼前这个比自己大上八九岁的男人，眼下确实处在人生低谷，也是他最落魄的时候。 祁况生曾经也是风光过的，年纪轻轻就在县委组织部工作，当时在旁人眼中就是前途无量，工作好还娶了漂亮媳妇，不知羡慕多少人。 后来他被边缘化，老婆也跟他离婚了，别说有人开导了，落井下石冷嘲热讽的都不少，像王笠纶这么开导的几乎没有。 而王笠纶的身份说出这些话，对祁况生来说还真就犹如长久黑暗中的一缕光明，如果王笠纶不在意祁况生的过往，也就意味着只要祁况生努力工作，未来还有可能再次被重用。 “谢谢王部长。”祁况生眼眶都有些微微湿润了，他举起酒杯，想说些感激的话，却不知道如何说，最后只说了句谢谢，然后仰头就喝了一杯酒。 王笠纶笑了笑，也跟着干了这杯酒，而后还主动给两人添满。 接着王笠纶也举杯说道：“这杯酒我敬你，也是敬未来，你才多大年纪？未来是什么样的谁也说不准，曾经那些窃居庙堂的牛鬼蛇神，不还是一朝烟消云散？砥砺前行从来不晚，大不了就当现在是从头开始，他日在乘风而起，大丈夫何患无妻？” 王笠纶这番话说的还是有点调动情绪的，祁况生本就是微醉状态，哪受得了这种鼓励，顷刻间心中的斗志就再次点燃。 祁况生端着酒杯一脸郑重的说道：“部长之言犹如醍醐灌顶，于我如同再造，从今以后我一定努力工作，以报部长大恩。” 王笠纶和祁况生连干了三杯，这本不是他计划中的事，但是气氛到了，也就顺其自然。 至于祁况生那副士为知己者死的样子，王笠纶就当是无心插柳，至少部门内多了一个听话的，肯为自己做事的人，这也算是好事。 第58章 县编委成立 第二天祁况生的工作状态明显不一样了，虽然还是在档案室，但他做事非常认真，王笠纶安排的事，他总是完成的很漂亮，甚至有时候还能给王笠纶一些意想不到的收获。 随着时间推移，王笠纶也基本完成了对各区公所和乡镇的实地考察，现在他的脑子里已经形成了一幅精准的全县三维地图。 不久前王笠纶也收到了一封苏静秋的回信，信里面苏静秋看起来情绪还不错，她说老爷子走的很安详，而且老爷子本就豁达，在世时就曾说就算走了也是喜丧，虽然至亲离世让苏静秋在所难免的悲伤过，但并没有持续太久。 信里面还恭喜王笠纶调任组织部，在苏静秋看来，这样的调动对王笠纶来说也是好事，她的观点也是这有助于王笠纶未来发展。 另外苏静秋还告诉了王笠纶自己的一些情况，写这封信的时候，苏静秋刚好得到一个消息，在学校已经分配工作后，最高法竟然指明了要招她去工作。 当王笠纶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苏静秋应该已经是最高法的一名干部了。 看完信后王笠纶立即回了一封信，他在信里主要讲了自己为行政机构改革做的准备，以及一些初步构想，最后玩笑的说到道，以后就得称呼苏静秋为苏大法官了。 其实在苏静秋这封信来之前，王笠纶就在一份报纸上看到一个不起眼的信息，苏静秋的父亲苏雨农，应该也是在最近，正式成为了副部长。 苏家的发展属于按部就班，甚至因为苏老爷子的高风亮节，这种发展是明显不如其他元勋家族的，现在苏老爷子走了，以后苏雨农要想再进一步机会已经非常渺茫，这应该也是王笠纶记忆中，未来大佬中没有苏雨农这个名字的原因。 “按照苏静秋的家世和学历，加上苏老爷子刚走，她很可能一工作就是正科级，这比我不知高了多少，我也得抓紧努力了。”王笠纶眼光确实高，但还没有好高骛远，他还知道自己仅仅是个副科级，现在还比不上刚工作的苏静秋。 时间很快来到了七月，王笠纶经过几个月的努力，终于将一个大致的方案整理了出来，一天晚上下班后，王笠纶和杨启光单独在宿舍，他从头到尾详细的给杨启光讲起了方案。 “行政区划其实是最简单的，区公所撤销后，乡镇全部提升为正科级，我们可以根据人口和地理来划分，将两个或者三四个乡镇合并成一个，其中主要考虑的因素是群众到乡镇所在的距离” “最难的应该是干部的安排，我的想法是不如趁此机会，将县直属各局也一并改革，顺便提拔一批年轻干部，一些年纪到点的老干部，尽量安排去二线。” 王笠纶将主要想法说出来，这其中牵扯最大的就是干部调动，好在经过统计之后王笠纶发现，撤销区公所合并乡镇后，虽然干部岗位数量减少了，但正科级和副科级的领导职位变多了。 领导岗位变多，王笠纶的想法是提拔年轻干部，让年纪大的退居二线，至于多出来的非领导干部，则安排进入县属各局。 “县属各局本来不在此次改革计划之中，不过既然已经的大刀阔斧的改革了，我也觉得不如干脆做到底，说说看你的想法，随后我汇报给老领导。”杨启光和王笠纶永远没有官面上的废话，他口中的老领导，自然是已经到京城执掌大局的赵群山。 “首先是八大局到乡镇，这样就可以给原本的一些乡镇干部安排工作，当然主要的是调整县直属局的职能划分，一些该裁撤的裁撤，为了适应时代发展，该新增的也要新增。”王笠纶在实地走访和观察中发现，仅仅只是区公所和乡镇的裁撤合并，只能算做事做了一半，相应的各职能部门其实都需要调整。 王笠纶口中的八大局，通常指，公安、财政、教育、卫生、税务、工商、电力、城建八个权力较大，也是延续最久的部门。 除此之外一个县还有，农业、水利、林业、畜牧、民政、司法、审计、统计、档案、邮政、交通等大大小小加起来三十来个局。 这一夜王笠纶和杨启光一直单谈深夜，目前改革还未对外公布，就连县里很多领导都不知道。 至于东北那个工业经济强县是怎么在改革，目前杨启光和王笠纶也不清楚，可能那个兄弟县也还在前期筹备和论证，也可能在等着抄作业。 接下来几天王笠纶一边继续完善改革计划，一边等着杨启光向赵群山汇报后的结果。 原本的区公所和乡镇改革计划肯定是没什么问题的，只是这次徽山县增加了县直属局的改革，这个恐怕赵群山都要思量一下，并且他应该还要给中枢的几位负责人汇报。 不过时间也没等太久，三天之后杨启光就将王笠纶叫到了办公室。 “老领导批准了，让我们大胆的去干，所以最多半个月县编委就会成立，你也要正式成为正科级干部了。”杨启光心情很不错，可能除了来自赵群山的鼓励外，也有为王笠纶解决正科级别而高兴。 王笠纶自然也是很高兴的，甚至可以说是激动的，这比他原本的规划提前了整整一年成为正科级，比计划提前，也就意味着自己可能比计划走的更远。 至于说为什么要等到半个月后，因为不久前国家才恢复了编制委员会，很多地方还没有恢复，徽山县原本也是没有的，现在要恢复设立，需要上报地委和省委批准。 当然这也只是一个流程，毕竟上面有赵群山撑着，很多事都是小事。 果然仅仅一周之后，此时时间正好来到八月初，省里的批准文件就下来了，不仅是徽山县编制委员会恢复成立，撤销区公所，合并乡镇的改革试点也正式对外公布。 县编委主任自然是杨启光兼任，副主任有两个，一个是县长，另一个是组织部长陆向荣。 委员有五名，分别是县委办主任，县府办主任，组织部常务副部长乔五洲，县财政局长，以及县编委办公室主任。 这五名委员都是正科级，而王笠纶就是新设立的县编委办公室主任，也是负责具体事务的执行者。 第59章 问题非常多 成为先编委办主任的王笠纶，也在虚岁21岁成为了正科级干部，这是一步重要的跨越，接下来只需要再晋升一级，他就算是真正的官了。 在官场中处级是个巨大的分水岭，只有到了处级才能算是领导，也就是常说的官。 现在徽山县的行政体制改革才刚开始，王笠纶就借着这个机会成为正科级干部，那只要把这件事办好，事成之后副处应该是十拿九稳，所以他也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全身心的投入到了改革之中。 改革是大事，大的方向其实早有领导定好了，比如赵群山就是定方向的，而王笠纶就是拿出具体方案的执行者。 方向定下方案也有，剩下的就是执行，这场改革来自最高层的中枢授意，所以即便县里区里有不太愿意的，但表面上都没人敢反对，大家也都知道这是势在必行的。 那么改革一起，那些可能动位置的，也就开始动起心思来了，所以从改革一公布，王笠纶被任命为县编委办主任那天起，他就成了整个徽山县最忙的人。 这个忙不仅是工作上，下班后他宿舍外时常都能排起队，都是来拉关系找门路的，有时候还有县里的领导给他打招呼，或含蓄或直接的表示希望他能关照某某同志。 从这个时候开始，王笠纶也清晰的认识到，一个小小的徽山县，就有着一张巨大的网，这个网上无数人沾亲带故，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乡镇干部，说不定就是县里某个领导的关系户。 这些人都只有一个目的，希望通过拉近和王主任的关系，在这次改革人事大调整中获得更好的职位，甚至级别上更进一步，这其中也有连王笠纶都不好直接拒绝的人，比如峪平乡的那几个干部。 正常的送礼请客王笠纶还能勉强应付，但最夸张的是有几个，想要晋升调动的干部妻子竟然主动上门，甚至还有小姨子上来帮助求情拉关系的，至于对方送的什么礼，那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不得不承认，当一个干部手中有了权力，各种糖衣炮弹和围猎就来了，很多时候都是防不胜防，意志稍微差点的就会被拉下水，从此腐化堕落。 好在王笠纶上辈子也是见过世面的，财帛没有动他的心，美色也没有勾走他的魂。 “我现在才明白，改革之难并不在新制度的建立，而是旧制度的打破，改革改革，改的是旧体系，革的是既得利益者的命。好的位置就那么多，这次徽山县的行政制度改革后，一定会有很多人记恨我的。”这天王笠纶在办公室拿着电话吐着苦水。 做了编委办主任后，他的办公室终于配了电话，现在这个电话联系最多的，竟然是最高法的苏静秋同志。 苏静秋果然如王笠纶猜测的那样，一工作就是正科，现在她是最高法政治部宣传教育部的干事，干的是给法官讲课的工作，算是法官的老师。 “历来改革者不都是如此，不过历史已经证明，只有改革才能让社会进步，才能使民富国强，你得罪的是极少数人，造福的却是广大人民群众。”苏静秋可能因为工作的关系，现在说起话来大道理也是一套一套的。 “是是是，看来以后我也得叫你苏老师了，你这么一说，我顿时觉得自己都高尚了。”王笠纶玩笑的说道。 两人虽然地位不同，所在的系统也不同，不过也确实聊得来，他们时常在电话里聊工作，偶尔夹杂一点人生感悟。 和苏静秋结束通话后，王笠纶离开办公室，现在编委办配了一辆嘉陵50摩托，自然也成了王笠纶的专属座驾。 虽然没有以前的偏三轮拉风，但这两轮的小摩托，通过性其实更好，上山下乡王笠纶都骑着这辆当地老百姓口中的‘红鸡公’。 伴随着特有的‘叮叮’声响的发动机声，王笠纶骑着摩托车离开了县委县政府大院，今天他还要去看看原本河口区所改制后的三个乡镇情况。 原本河口区公所下辖一镇五乡，现在经过调整后，原区公所辖区内剩下两个镇一个乡，一个镇是河口镇，这是在原本河口镇辖区上，另外并入了两个乡的近一半范围，成为了新的镇。 另一个镇就是王笠纶最开始工作的地方，峪平乡改成了峪平镇，除了原本的乡辖区外，还并入了另外三个乡的半数辖区，也就是现在的峪平镇相当于原来的两个半乡。 本来峪平乡就算扩大辖区，也应该只是乡的，因为它的人口比起河口镇还是少一大截，并且地理位置差不少，但因为有白石工艺品厂存在，峪平乡的产值算下来比河口镇还多不少，因此也被定为镇。 最后还有一个关山乡，这个乡就算合并后也还是很小，只是将另一个距离峪平镇较远的乡的一半划入，依然还是一个乡，并且还是徽山县最便宜最小的乡。 但是这里又不得不设置这样的行政机构，因为当地群众就算去峪平镇也很远，要到县里就更远了，哪怕全乡人口加起来还不足五千，为了管理需要也要设立乡。 徽山县是全国改革的试点县，河口区公所又是徽山县的试点，目前除了河口区公所撤销，其它几个区公所还在正常运作。 王笠纶最近经常往河口镇峪平镇和关山乡跑，即便只是如此小范围的改革，每天依然会暴露很多问题，而如何解决这些问题，也是王笠纶要思考的。 因此最近王笠纶也经常在下面乡镇一待就是两三天，很多小问题他都是现场解决，但也有一些问题不是那么好解决的。 目前主要问题有两个，都是因为要在乡镇设立各职能部门派出机构而产生的。 第一问题就是，裁撤乡镇的干部需要调离原乡镇，去合并后的乡镇工作，很多人都是不愿意的。 新的乡镇领导班子其实还好，毕竟多出了几个正科，和十几二十个副科级位子，就算那些裁撤的乡，让这些乡的干部官升一级去相邻二三十里甚至四五十里的地方工作，他们也还是愿意的。 但光有领导班子肯定是不够的，尤其是新合并的乡镇，还有设置各职能部门的派出机构，比如财政所，派出所这些，很多人员被安排了转岗，但因为要异地工作，不少人都有情绪，甚至拒绝上岗。 第二个问题最为棘手，比如要新建卫生院，需要专业的医护人员，还要添置设备，还有其它派出机构也要办公场地，这就涉及到资金问题，一场行政体制改革，最后又变成了钱的问题。 所以简单总结起来就是人和钱的问题。 第60章 破局之策 在河口镇这个问题还基本不存在，因为河口镇的干部基本就是区公所分流下来的，这里原本也是有卫生院的，真正的问题还是在峪平镇和关山乡。 当王笠纶来到峪平镇时，镇党委和政府的干部对他都很热情，这里的干部大多也都是他以前的老伙计，这次行政区划和人事调整上，王笠纶或多或少还是有些念及旧情的，至少原本峪平乡几个干部的安排，大家都是没有怨言很满意的。 “知道王主任你要来，大家伙都还等着你一起吃午饭呢。”现在已经是镇党委书记的周复兴高兴的说道，镇政府现在也弄了个食堂，今天王笠纶来了，还特地加了几个硬菜。 “老书记客气了，让大家久等了，路过河口镇顺道去看了看，所以来晚了。”王笠纶依然没有一点架子，对周复兴还是以老书记相称。 这两年条件慢慢好了，商品也逐渐开始常态化供应，票证的使用已经减少了很多，因此酒桌文化也渐渐兴起，领导干部下来，下面搞搞接待已经成了常态。 食堂里的这顿饭，还真是有酒有肉，镇党委和政府的主要领导，轮番给王笠纶敬酒，但他只接受了周复兴一人的敬酒，后面的都推掉了，并表示下来是要做工作的，联络感情留着以后空了再来。 这里大多数也算王笠纶自己人，话说明白倒也没什么不合适，其他人也都表示理解。 于是接下来，这顿饭也逐渐吃成了办公饭。 “现在问题不少啊，原本咱们乡政府就不大，现在多了好几个部门，根本没有地方安排办公，另外就是一些部门人员空缺，一些转岗的同志迟迟不来报到，一说就是没有住宿，没有办公场地。” 开始说正事，峪平镇的领导就开始给王笠纶说问题了，果然还是任何钱的问题。 “笠纶啊，还有镇卫生院的问题，这牌子都挂出去好久了，除了县卫生局派了个院长来，连一个医生护士都没有，要不镇上就不要搞卫生院好了？”一个分管文化卫生的副镇长提到了镇卫生院的问题。 相比于其他派出机构，卫生院除了院长有干部编制，其它的都只是职工，所以没人愿意来乡镇，县里也根本派不出专业医护人员来。 王笠纶点了点头，但还是语气坚决的说道：“搞肯定是要搞的，不就是人和钱的问题嘛，我相信会有解决办法的。” 这顿饭单纯是峪平镇的干部向王笠纶反映问题，也不用指望这些干部能有什么解决方案或者建设性意见。 当天晚上王笠纶留在了峪平镇，而他住的地方是工艺品厂。 韩丽在楼顶给王笠纶准备了一小桌酒菜，两人就像以前一样在星空下聊着天。 “没想到这么难，这还只是一个河口区公所，咱们县还有好几个区公所，全国更是成千上万，这改革到底行不行得通啊？”韩丽有些担忧的说道，她能从王笠纶的话里感受到改革的艰难。 “轻易就成功的就不叫改革了，要适应发展这一步必须走出去，不然臃肿的行政机构，很快就会成为制约国家发展的绊脚石，我从一些报道中看到，苏联的发展已经大不如前了，其中何尝没有这样的因素啊！”王笠纶和韩丽谈话就更加轻松了，一些不能说或者这个时期不能说的话他也敢说。 “看你这意思，应该是有解决方法了？”韩丽是了解王笠纶的，他做事不会半途而废，虽然眼前问题很棘手，她相信王笠纶一定有办法。 “有些思路了，还要回去和杨书记商量，人的问题我打算从两方面入手，一是组织强令调岗干部上岗，身为组织的干部，这个时候不上还想着轻松享受，这样的干部该踢出的就踢出。至于卫生院的医生护士，我的想法是能不能通过培训乡村赤脚医生，让那些有意愿专门从事医疗工作的人以后专职做医生。剩下钱的问题，说实话我还没有最佳解决方案。”王笠纶娓娓道来，他确实已经有想法了，至少在人的问题上，他思路是很清晰的。 “厂里账上还有几万块，另外南韩方面又下了一些订单，我现在也开始开拓国内市场，只是国内市场销量并不理想，如果需要的话，我将这些钱转给县财政，你县拿去应急。”韩丽很想帮王笠纶，这方面确实是毫无保留的。 “厂里也要留着资金发展，再说这些钱也是杯水车薪，说到底发展才是硬道理啊，要是县里有钱，还不是想怎么改革怎么改革。”王笠纶摆了摆手谢绝了韩丽好意。 这一夜王笠纶只是正常的借宿，第二天一早他又骑车去了关山乡，在关山乡王笠纶还是收获了同样的问题，依然是人和钱的问题。 两天后他回到了县城，第一时间找杨启光汇报了情况。 “目前该暴露的问题都暴露出来了，主要的本质问题还是出在咱们县太穷了，人的问题还好解决，就是钱的问题是最大问题，如果是经济发达的地区，这种改革还是很好推进的。”王笠纶如实的说明了情况。 这个时候无论是王笠纶还是杨启光，都意识到了中枢的高瞻远瞩，徽山县的改革推进到现在，已经发现了最大的问题，接下来就算全县进行改革，大概率结果就是留下一个烂摊子。 但就是这样暴露出的问题，正是中枢领导人想要的答案，知道问题后面其实就好办了，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徽山县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要是杨启光和王笠纶能解决这些问题，那就相当于超额完成任务，将不可能变为可能，自然会让人刮目相看。 “我们要想办法打开这个局面，不能就这样留个烂摊子，你脑子向来灵活，这几天可有想到办法？”杨启光方向是没问题的，但具体解决办法也没有，他也只能寄希望于王笠纶。 果然下一刻王笠纶点了点头，而后开始娓娓道来，关于人的问题他说的比较简单，本身这事也好解决。 王笠纶给杨启光的方案也是两点，一是明文下达给干部，要么接受调岗要么滚蛋，身为革命干部不能总想着轻松安逸，现在是组织和人民需要你吃苦耐劳的时候，没有这个觉悟也就不配再拥有这个身份。 二就是一并解决赤脚医生和乡村教师转正的问题，这里王笠纶说的稍微详细了一点，他顺便在这个时候，第一次引入了事业编的概念，不仅是县里培训有意愿的赤脚医生为专职医生，将医院和学校纳入事业编管理，以后还可以扩大事业编的规模。 “办法倒是个好办法，这样一来医生和教师的积极性肯定也会更高，只是这也需要一大笔钱，说到底最后全成了钱的问题。”杨启光个人是看好王笠纶这个提议的，但问题也是显而易见的。 其实整个改革归根结底就是钱的问题，历来改革目的本质也是解决钱的问题，说的更简单一点，就是在没钱的情况下如何解决钱的问题。 这也是历朝历代改革者为什么大多数都不得好死的原因，因为办法往往只有一条，就是劫富济贫，从有钱的地方拿钱来用。 改革不成功，会被劫富对象清算，改革成功也会得罪一大批人，这些人最后往往也会和改革者鱼死网破，你革我的命，我就要你的命。 这本身其实是一个无解的闭环，不过好在王笠纶现在要破的并非全国这个局，而只是徽山县一地，所以这并非是完全无解。 下一刻他就给出了一个解决方案：“我有一个想法，向银行借款，修医院修办公楼甚至修公路，相当于用借的钱来搞基础建设拉动内需。银行借的这些钱，最终会进入企业和群众的腰包，他们有了钱就会消费，县里财政就能增加，到时候再来还银行的钱，相当于改革和发展同时进行。” “找银行借钱？国家为了防止地方政府举债，可是明文规定政府不能向银行借款的。”杨启光皱着眉头说道，他不得不承认王笠纶的想法很大胆，思路也是相当与众不同，但现行的制度和法律，确实不可能让县政府从银行借到钱的。 “这里也不是没有办法，可以组建一个家县投资公司，用白石工艺品厂抵押贷款，我相信银行不会拒绝这笔大生意的。”王笠纶又说出了一条思路，这个时候重生的优势就非常明显了。 第61章 时来天地皆同力 “好，既然你有想法，我就相信并支持你，组建新公司和贷款的事，你全权负责。”杨启光再次对王笠纶表现出绝对信任，这件事他甚至都没有打算先请示赵群山。 不过仔细一想也合理，赵群山关注的只是改革试点，至于过程怎么样，中间有什么苦难，用了什么方法，他不关心也没时间和精力关心。 最终杨启光和王笠纶要交的只有答案。 要新建公司贷款，这件事县里还要开会，在这期间王笠纶就先一步开始活动起来。 首先他去了文城卫校，和校领导接洽，商谈了开班专门培训赤脚医生的问题。 因为王笠纶现在代表的是徽山县，这件事没遇到什么阻力，反正就是政府出钱，卫校负责培训赤脚医生就完了。 在县里还在开会的时候，王笠纶又带着韩丽，到省城找到银行的主要领导，说出了想贷款的事情。 工艺品厂和银行有很多业务往来，而且还是创汇企业，银行领导还是很重视的。 但一开始银行确实表示为难，毕竟还没有这样的先例，就算县里新成立公司企业，银行也不敢放这个款。 不过在王笠纶讲出，可以用工艺品厂抵押担保后，两位省行的领导也松口了。 “工艺品厂可以承担连带责任，主要这笔钱是县里用于基础建设的，所以借款主体必须是县投资公司。”王笠纶讲述了理由，这些对于银行的领导来说很容易就理解了。 “王主任，对县里的建设我们行肯定是支持的，不知道你们想要贷款多少？”对方这样一问，那也就表示事情基本已经成了。 其实银行还真就是看在王笠纶的面子上，毕竟王笠纶凭一己之力建立了工艺品厂，每年的外汇收入就是几十万美金，这其实比县政府给让银行领导放心。 “一百万。”王笠纶很干脆的说了个数字。 银行的两位领导听到这个数字，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就连一旁的韩丽都心中一惊。 一百万在这个时代绝对不是小数目，这可是工艺品厂近两年的销售额，以购买力计算的话，相当于二十一世纪二十年代的两个多亿。 “太多了这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权限。”省行行长一脸为难的说道，如果二三十万的话，他倒是自己就能做主，但超过五十万就得总行审批了，目前为止他们省行都还没有放过这么大笔的贷款。 王笠纶开口自然是有些往高了喊的，见对方为难，他还没有直接松口，而是再次说道：“数额确实有些大，还请二位领导想想办法，这不仅是银行的一笔业务，也事关徽山县的改革试点，如果成功的话，决定不止对贵行贡献利息收入那么简单。” 省行的两位主要领导对视一眼，显然王笠纶这番话还是有些让他们心动的，眼前这两位也算是体制内的干部，而且级别还一点不低，徽山县在搞改革试点，他们自然是听说过的，如果在银行的支持下试点成功，那确实也算政绩一笔。 于是下一刻行长开口说道：“那我们先向总行请示一下，有结果了再联系王主任。” 等王笠纶回到县里，将情况告诉杨启光，对方也直呼他胆子太大。 “这要是银行真贷款一百万给县里，最后又还不上，那你我仕途也就到头了。”杨启光没有指责王笠纶，反倒表现出与王笠纶同进退的意思。 如此态度王笠纶自然是无比感动，当即保证自己想方设法也会让县里还上这笔借款。 至于县里建投资公司贷款的事，这两天杨启光已经在县里开会通过了，现在就只等着银行那边的答复。 可能真是应了那句话‘时来天地皆同力’，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好像连天地都站在你这边，今年的王笠纶似乎就是这样的好运。 仅仅在一周之后，省里银行就打来电话，告诉王笠纶京城的总行已经批准这笔一百万的贷款，让他们准备手续，就可以到省行办理了。 剩下的事其实也不需要王笠纶再亲自去跑了，他也就是个牵线搭桥的，接下来就该县里新成立的公司来跑这些事。 而现在王笠纶是县委组织部的干部，是编委办主任，也不可能再去管理企业，但这个新公司如何运作，这笔贷款如何安排，事先他还是和杨启光详细的说明了。 “这笔款项主要用来修建乡镇卫生院，还有培训卫生院的医生，另外最重要的是修路，所谓要想富先修路，这也是将来致富的动脉，至于各乡镇需要新建办公共场所，不必要的一律不能动工，我们要让群众知道，政府借了这笔钱，是全部用在他们身上的。”王笠纶对钱款还是很担心，他认为这笔钱该专款专用，用在什么地方必须明确。 “这样是对的，现在咱们县也有几家企业了，我看不如县财政局增设一名副局长，专门分管县属企业，而且我还有一个合适的人选。”杨启光可以说对王笠纶言听计从，当然那都是因为王笠纶说的对，同时杨启光也有自己的想法和安排。 此时还没有国资委，国企通常都是财政在监管，尤其地方上更是如此，经济发达的地区早就有分管国企的副局长，但徽山县一直没有。 王笠纶点了点头，他也觉得这很有必要，同时以为是杨启光要安排个信得过的人来监管这笔资金，这样也是好事。 “还是书记考虑的周到。”王笠纶不痛不痒的拍了个马屁，现在是工作时间，谈的也是工作，所以他不会称呼杨启光为启光哥，而是叫的书记。 但下一刻杨启光确是大有深意的笑了笑，接着意味深长的说道：“这个人就是白石工艺品厂的韩丽同志，你跟她也是老同事了，她的能力和为人你是了解的？” 这一下王笠纶确实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杨启光的人选是韩丽。 而这个时候杨启光这样问，也是最后向王笠纶确认这种安排，很显然连杨启光都以为王笠纶和韩丽是一对，这是在帮他们解决分居两地问题。 韩丽当了厂长就已经是副科级，调到县财政局当副局长，也是属于平调，不过分管国企的副局长，那就是不管是工艺品厂还是新成立的公司，或者另外几个县里的老厂，都归韩丽管了，级别不变权力却大了很多。 王笠纶想了一下，自从他到县里工作，主要精力都用在了改革上，工艺品厂的发展确实也陷入了瓶颈，现在就算韩丽离开，厂子也不会有大问题，以王笠纶当年建立的那套班底，守住现在的业绩不成问题。 于是王笠纶郑重的说道：“韩丽同志的人品和能力都是经得起考验的，这个位子也挺适合她。” 第62章 政务公开 很快韩丽就被调到县财政局，成为了县里少有的几个女性副局长，而且还是有实权的。 这番工作调动，也让韩丽从企业正式踏入了党政机关，算是跟上了王笠纶的步伐。 其实就算这个时候杨启光不做这样的安排，最迟明年王笠纶应该也会想办法让韩丽走出这一步。 不过现在虽然两人都在县里工作，但在一起的时间也不是太多，因为两人工作上的事都很忙，王笠纶忙着改革的各项事情，韩丽分管县里的国企，尤其是还有一笔一百万的贷款，这都需要她全程跟着办理，贷款下来了还要全程监管，安排款项的支出，每天也是忙的不可开交。 这种忙碌对两人来说都是很充实的，就这样这一年的时间也就悄然流逝，很快就到了年底。 直到此时徽山县的行政机构改革进度其实还很慢，除了河口区公所基本完成了改革，县里其他地方都还没有动。 不过这下半年的时间里，县里还是发生了很多事，首先县里直属的一些局进行了调整了，现在职能更明确了，另外县里多了几家企业，比如投资公司，建筑公司，另外就是这些企业还有县里的医院学校，都被纳入了事业单位，这倒是开了全国之先河。 至于赤脚医生报名乡镇卫生院工作，这些人的积极性之高，还在王笠纶的意料之外，几乎80的赤脚医生都愿意转为全职医生，而到了年底文城卫校对第一批赤脚医生的培训也基本完成。 这些赤脚医生本就掌握了一定的医药学基础，再经过学校个月的系统集中培训，胜任乡镇卫生院的门诊工作已经不是问题。 今年的春节王笠纶又不能回老家了，因为真正的忙碌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了。 农历的腊月，已经是公历纪年的82年，而这在一年的第一个月，中枢就在几件事上发出了重要信号。 第一个信号就是农村的问题，生产模式和制度在这一年彻底改变，群众的自主性变得更强。 第二个信号是经济建设的思路，中枢明确指出，国内市场和国外市场一样重要，除了发展国内市场，还要打开国外市场，外贸成为经济领域重点发展的对象。 这个信号对普通人来说其实毫无关系，但是对王笠纶来说很重要，因为他算是在发展外面上做的比较好，也是有很大优势的。 另外还有一个重要信号，就是巨峰同志在一次中枢会议上，明确指出了要精简政府机构，这不仅是地方，还包含了许多国家部委都要精简。 而在新年前的最后几天，徽山县也发生了一件大事，这件事也是王笠纶策划的，严格来说和改革或者经济建设都没有直接关系，更像是政府的一种态度转变。 在腊月二十七这天，徽山县召开了全县副科以上干部大会，这场大会和以往的大会有很多不同，除了会议少了往日的形式主义外，更是通过广播向全县所有乡镇以及村进行播报。 为了这个实时播报，县里还花了上万块更新了广播系统。 县里召开这个大会的同时，下面的乡镇，甚至村社也都在听着广播。 大会主要分两部分，第一部分是县长代表县政府对去年县里的工作进行总结，此番总结与往年最大的不同就是，县里的财政收支，不再是笼统的数据，而是非常明细的数据，收了多少钱，用了多少钱，用在什么地方，县政府做了些什么，人民群众都能清清楚楚的知道。 第二部分对干部群众来说就更有吸引了，县长总结之后，就是县委书记对来年全县工作的安排和规划，以前大的方向也有，但只是一个简单的计划和目标，并且只有少部分干部知道，但今年来年县里要做什么，杨启光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让每一个群众都明白。 而明年对徽山县来说也是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一年，大会上杨启光明确表态，明年县委县政府要在全县进行行政机构改革，这其中包含撤销区公所，合并乡镇，还有主要职能部门设立乡镇派出机构，公安的派出所和卫生院将遍布每一个乡镇。 最后杨启光在会上重点说了，明年全县在改革的同时，还会大搞基础建设，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各乡镇到县城的公路，还有就是乡镇卫生院，以及乡镇府等必要办公场所。 修路是为了致富，建立乡镇卫生院是为了人民群众的健康，修缮办公场所，是为了更好的服务群众，每一条都是有理有据，有详细规划的。 同时杨启光也没有隐瞒，县里向银行借款一百万搞建设的事，并且还玩笑的说道，明年所有人都要更加努力的工作，争取早日还上这笔钱，不然全县人民都处于负债状态。 这场大会在全县引起了热烈的讨论，其中自然有少数的质疑声，但更多的绝大多数还是支持的，尤其是群众他们更为支持。 当得知县里借钱来修路修卫生院，都是为了改善群众生活，乡亲们除了支持外也有感动，明白这才是真正为人民群众办事的政府。 一场大会后，全县人民都卯足了劲，每个人都想着明年多挣些钱，让县里早些还了银行贷款。 人民其实就是这样朴实，他们不怕苦不怕累，只要给他们一个方向，他们就会去努力，而群众真正担心和害怕的，恰恰是不知道真相，怕的是没有方向。 这个思路其实就来自王笠纶在工艺品厂实施的厂务公开，只是换到了政府，变成了政务公开，而这在未来不算什么，但在这个时候是破天荒的，也是石破天惊的。 新年伊始，整个徽山县就开始进入如火如荼的建设和改革中，以新成立的徽山县建筑工程公司为骨干，全县七座乡卫生院，以及各乡镇派出机构办公地点开始修建。 一条条连接着乡镇和县城的老土路，开始扩宽平整，沿途各乡镇各村都参与其中，每个百姓脸上都洋溢着笑容，眼中有对未来充满希望的光芒。 在这场建设之下，行政体制的改革反倒没怎么引起人们的注意了，剩下三个区公所的裁撤，好像顺理成章的就完成了，到了四月初的时候，徽山县率先在全国完成了只有县乡两级行政区划的改革，区公所彻底完全的退出了徽山县的历史舞台。 徽山县的行政机构改革成果还没开始验收，县里也还没有写具体的报告，但是政务公开这件事，已经不知何时被中枢高层知道了。 西苑的一个花厅之中，八位老人随意的落座，一开始他们还聊着家常，就像一群退休老同志的闲时聚会。 但是接近权力中心的人都知道，就是这群老同志，掌握着国家的发展方向。 巨峰同志在这里依然拥有绝对的话语权，甚至可以说这个团体的决定权就掌握在他手上。 “去年徽山县委县政府，搞了一个年终总结和来年计划，明明白白的记了一本账，向全县群众公开，据说效果很好啊，如今的徽山县全民搞建设，群众的热情和积极性很高。我认为这种政务公开的形式很好，是值得全国推广的。”唯一的一位女性领导人在合适的时候抛出了一个话题，而这个话题正好就是徽山县的政务公开。 第63章 改革经验 “这事我也听说了，确实是个好制度，这徽山县的领导是有魄力的，也说明是个坦荡之人。不过比起这个政务公开制度，我倒是更欣赏他们敢向银行借款一百万，用来修路和乡镇卫生院，这份魄力和胆量，换作我们都不一定敢啊！”接着分管经济的老同志接过话题，不过他只是简单的肯定了政务公开，主要是重点表扬了徽山县借款修路搞基建的事。 关于徽山县的讨论也没有持续多久，毕竟这几位要关注的事情太对，最后在巨峰同志的一句话中，讨论也就告一段落：“这个徽山县确实给了我们惊喜啊，本来只是让他们搞机构改革试点，没想到搞了这么多名堂出来，我看是时候让中枢办公厅安排人下去验收一下他们的成果了。” 到这一年五月的时候，徽山县收到了来自中枢的通知，说几天后会来验收他们的改革成果。 此时徽山县的机构改革已经完成，连王笠纶这个编委办主任的主要工作精力都已经没有在这上面了，现在他的精力又回到了怎么搞钱上。 机构改革顺利完成，徽山县的基建也有了初步成果，但是靠县里的几个公司的收入，还银行利息都勉强，王笠纶现在又在思考，该如何搞钱尽快还上这笔钱，最好是有更多的钱，把徽山县建设的更好。 但现在已经不是几万块能解决问题的了，这是几十上百万的巨款，在这个时代无疑是很有难度的。 王笠纶想过用青杠树烧炭卖到南韩，他甚至也实地考察了县里的主要青杠林分布，但最后这个想法还是被他放弃了。 主要是这个项目成效不大，如果一开始没搞石锅这个也能赚第一桶金，但现在未免有些鸡肋了。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李相贤的态度现在也有些摇摆，王笠纶知道对方想搞大生意，但目前国内的环境，他一个超纯正的外国人，还是在很多地方受到制约，小生意他又看不上，又和王笠纶刚认识他时一样，处在一种高不成低不就的状态。 “李老板不妨来徽山县转转，我也好尽地主之谊，河西走廊有着灿烂的文化，就算不投资不做生意，来旅游也是不错的。”王笠纶还是在电话里再次邀请李相贤来做客，他觉得对方来了，当面谈谈或许能找到什么商机。 前几次李相贤都是敷衍或谢绝，但这一次他或许也是没什么思路办法了，竟然在电话里接受了邀请。 双方约定一个月后李相贤过来，不过名义上还不是考察，只是作为旅客，还有就是王笠纶私人的朋友来玩几天。 李相贤来之前，中枢办公厅派来的验收组就到了，王笠纶作为编委主任，机构改革的执行人，自然也负责起了接待工作。 这次验收组是一个副厅级领导带队，人数倒不多，总共也就三个人。 验收组的工作也不多，主要就是实地考察，听听王笠纶和县主要领导的汇报，然后最重要的是带走各种数据。 整个验收过程只持续了三天，王笠纶自然是全程陪同，也当了三天的陪酒员， 从验收组的反应来看，这些人对徽山县的改革成绩还是很满意的，而在改革之外，三名验收组成员也看到了徽山县修路修卫生院的成果。 说实话现在的徽山县与贫穷落后已经不沾边了，虽然还比不上这几年发展好的经济富裕县，但在西北地区徽山县也算走在了前面。 送走验收组，时间已经来到了这一年的盛夏，工艺品厂发展完全陷入了瓶颈，倒是为了基建组建的县建筑公司，在修了县里的几座乡镇卫生院后，在王笠纶的提意下，公司主动前往鹏城特区揽活，已经接了几处工地的活。 现在建筑公司其实更像是劳务输出公司，徽山县也率先形成了政府牵头，让农村群众去特区打工的模式。 对于一个没有自然资源，地理条件限制更没有大型工厂的地方来说，这个时期率先搞劳务输出，不得不承认也是很明智的。 几天后验收组回到了京城，如实向相关领导汇报了情况，不过验收组除了从徽山县拿到的正式报告和数据外，还有一册几十页，足足十几万字的改革工作总结。 这份总结不同于官方公开的总结，实际上是王笠纶从个人视角，讲述了改革过程中发现的问题，和解决问题的思路。 但是他在总结中却重点阐述了，这徽山县的这种改革方式，暂时还不适于全国推广，更是直言这种改革进程可能会持续数年甚至十年，建议最好从经济发达地区开始，经济欠发达地区不要贸然开始改革。 总结中王笠纶更是大胆的承认，徽山县的改革虽然成功了，但这并不是贫困县的范本，因为他们的成功，也是建立在取巧的基础上，没有银行贷款的那一百万，这个改革的过程就算最终成功，也会需要两到三年。 而全国数千个县，又有几个县有条件能向银行借款一百万？另外银行也没有那么一百万借给地方。 国家真有那么多钱，那也不用费心搞什么改革了，这个问题也是被王笠纶阐述清楚了的。 有些东西是理论上的，即便说出来很多人也听不懂，但在实际案例的佐证下，大多数人都能听懂并理解，所以王笠纶这个总结，虽然不适合公开，但看过的人都认同了，验收组也主动希望能将其带回京城交给首长们。 这天晚上西苑巨峰同志的办公室里到了凌晨还灯火通明，眼看时间已经到了两点，生活秘书再次走了进去。 巨峰同志此时还在伏案工作，他在看着一本册子，手上拿着钢笔，聚精会神的翻阅着，不时的还写下一行字，好像是摘抄重点，也有记录自己感悟。 “领导，已经快两点半了，明天上午还有外事活动，您该休息了。”生活秘书小声的提醒道。 巨峰同志闻言确实头也没抬的摆了摆手，而后继续翻阅的同时说了几句：“不看完睡不着啊，这些总结对咱们国家来说太重要了，这是可以让我们少走很多弯路的宝典，徽山县的同志了不起啊，用实际行动为国家探索了一条路。另外安排一下，明天会见了外宾后，请群山同志来一趟。” 第64章 李相贤的机车项目 第二天赵群山来到了西苑，作为曾经河西的最高首长，现在的计划委员会负责人，也是地方行政机构改革的倡导者，徽山县的情况他也是在京高官中最了解的。 “这个王笠纶同志写的总结你应该看过了？很了不起啊，他现在是什么职位？”巨峰同志开门见山的说道。 其实昨天傍晚他看到王笠纶这个名字时，就感觉有些熟悉，只是一时没想起，加上总结里的内容深深的吸引了他，也就一直没问工作人员王笠纶是谁。 “这个小同志我是了解的，现任徽山县编委办主任，组织部副部长，说起来他在搞经济上也是一把好手，前几年徽山县办的工艺品厂，把石头做的锅，竹子做的工艺品卖到了南韩，为国家赚取了不少美元，那个厂就是他办的。还有徽山县贷款搞基建，也是他的提议。”赵群山从没有见过王笠纶，但他确实很了解王笠纶。 “哦，原来是他啊？我说这名字怎么很耳熟，好像是位年轻干部？”巨峰同志终于想起来了，他甚至已经记起来，王笠纶好像就是已故苏将军家的准女婿。 “岂止年轻，是太年轻了，好像才22岁。”赵群山顺着巨峰同志的话回答道。 赵群山说的其实都不准确，王笠纶今年虚岁是22，实际上就是21周岁。 在中枢倡导干部年轻化专业化的背景下，往往都是把年纪往小了说，不过王笠纶这个情况，就算往大了说也说不大。 “是很年轻，不过像这种有能力的干部，该提拔重用还是要提拔重用的，不能因为年纪就压着不用嘛。”巨峰同志没有明确说什么，但这话又很明确了。 赵群山立马会意，于是干脆的说道：“嗯，随后我会和河西省的同志沟通一下。” 巨峰同志找赵群山，只是了解王笠纶的情况，等赵群山离开后，巨峰同志又召见了另外几位中枢负责同志，而接下来讨论的就是机构改革的问题了。 在看完王笠纶的总结后，巨峰同志已经有了大致的计划，基本就是按照王笠纶总结的那样，这类机构改革先从经济发达地区开始，逐步覆盖全国，也不用急于制定什么时间，可以慢慢来，五年不行就十年。 不过除了这个决定外，巨峰同志还有另一个重大决定，这里也体现了他的高瞻远瞩，和所处位置不同，比王笠纶想的更多也更远。 “下面的改革有困难，那中枢的改革就同步进行起来，政务院近八十个部委，该撤销的撤销，该合并的合并，上面都精简了，下面改革也就更好办了。”巨峰同志的计划就是对政务院机构先进行精简，因为地方机构设置，其实就是照着上面样子来的。 很快政务院机构精简方案就出来了，原本70几个部委，一下削减到了四十几个，精简的幅度几乎接近了50。 此时王笠纶还不知道，他原本计划和设想的，至少要到副处级，才能在一两年后的风口中被高层注意，现在他其实已经被注意到了。 王笠纶最近无所事事，好在八月中旬的时候，李相贤应邀来了徽山县。 因为这是徽山县的大金主，虽然是以私人身份来的，但王笠纶还是将其介绍给了杨启光，杨书记也是尽最大的努力接待了这位财阀公子。 李相贤在徽山县只停留了两天，两天时间他已经看出来，这个西北贫困县并不具备发展潜力，也没有什么合适的项目可以投资。 对此王笠纶其实也是知道的，但在其位就要谋其政，作为徽山县的干部，他还是希望创造不可能为可能。 因此即便在知道让李相贤在徽山县搞大项目大投资不太可能的情况下，王笠纶还是全程陪同这位公子，游览了整个河西走廊风景名胜，也算是半公半私的出了趟差。 这一日王笠纶陪同李相贤，来到了着名的月牙泉景区，除了他们两人外，另外还有三人，两个是李相贤的随从，另一个是王笠纶带来的祁况生。 “非常感谢王兄的盛情款待，但有件事我不得不和你明说，徽山县并不具备投资的潜力，那里各方面条件都很欠缺”李相贤和王笠纶已经有不错的私人交情，所以他说的也不算委婉。 王笠纶笑了笑，这并不让人意外，徽山县虽然这两年已经有了些变化，但先天不足等各方面因素，和沿海或者东北那些有工业基础的地方比起来还是差距太大。 “你是生意人，当然首先考虑利益，我能理解的你决定。不过就算不能在徽山县投资，能否告诉我，你想投资的项目是什么？中意的区域在什么地方？”王笠纶立刻表示理解，也表现出好奇。 下一刻李相贤也很自然的说道：“摩托车，我认为这个项目在你们国家有非常大的市场，目前贵国只有一个嘉陵，不管品质还是生产能力都非常落后，即便在使用了本田的发动机后，依然存在极大的劣势，如果我能直接将生产线引入贵国，不出十年或许能打造出一个超大型企业。如果选择厂址的话，我比较钟意江州或者汉口。” 王笠纶听的很认真，也非常佩服李相贤的眼光，这份见识和眼光，甚至已经超过了上一世的王笠纶自己。 不过下一刻王笠纶却有些煞风景的说道：“国企搞这个都很难，李先生一定遇到了很多困难？这件事可不是那么容易办成的。” 王笠纶这话确实煞风景，但也是实话。 首先不得不承认，李相贤的眼光没问题，项目更是没问题，摩托车在国内市场已经显现出来，并且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国民经济会显着提升，这个市场会越来越大，这个时候布局基本上就是躺着赚钱。 另外李相贤选择江州和汉口，也是眼光独到的。 江州沿海，海运非常发达，并且周边经济发展也很迅速，做大做强选这里没错。 汉口虽然深处内陆，但是河运也很发达，并且正好在国家的中间位置，是名副其实的交通枢纽，选择这里运输成本就能降低很多。 但想的再好，政策不允许，一切都是白搭，尤其是李相贤是外资，这个时候国内纯粹的外资几乎没有，所以他即便有了项目，也很难真正落地。 第65章 很难实现的新计划 “如果我帮你打通政策，还有解决交通问题，徽山县还有没有机会？”两人站在湖边，王笠纶忽然问了一句。 李相贤先是愣了一下，脸上是不太相信的表情，这种反应当然也正常。 毕竟王笠纶只是一个正科级干部，其影响力也就在徽山县，但是要让纯外资在工业领域建厂，目前国内还没有先例。 就连国家想引进目前西德的大众汽车，都只让对方提供技术，谈判已经进行了两年，据说都还没有定论。 而除了政策上的难之外，徽山县的交通情况也很糟糕，至少要修一条几十公里的铁路连接到文城，这个难度不亚于在政策上说法高层。 “如果贵国允许，贵县又能通铁路的话，我可以认真考虑。”在短暂的错愕后，李相贤还是给了答复。 听到这个答复王笠纶心中松了口气，虽然很难办，但只要有希望他也会去尝试。 “除了这个两个条件外，还有没有别的条件？另外你手上已经掌握了多少建摩托车工厂的资源？另外能否接受合资的方式？至于合资的比例，是可以友好协商的。”王笠纶还有几个重要的问题要知道，于是郑重的询问了李相贤。 要说搞钱王笠纶应该还有别的办法，但是目前李相贤是他能接触到的最大资本，直接用李相贤这条线自然更省事，而且双方已经长期合作，也更靠谱一些。 “我在国内有条门路，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起亚工业’？他们现在虽然主要生产汽车，但很多年是有摩托车生产线的，现在我们国家摩托车的市场很小，轿车开始普及，起亚工业有一条闲置的摩托发动机生产线，会被当做废品处理，我实际上已经将其买下了，另外还有一些配套的生产线，我来你们国家，一直就是想做成这件事。至于合资与否，确实可以谈，正如你所言我是商人，我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赚钱！”李相贤同样很严肃的说道，这次也算给王笠纶交了底。 王笠纶闻言是有些感慨的，我国接下来十几年摩托车市场有多大他是大概知道的，但上一世他没听说有南韩资本进入其中，更不知道世界富豪中有李相贤这号人，所以原本的轨迹中，李相贤可能最终也没有成功，而错过了这个机会，他应该也没有在商业领域掀起什么风浪，最后泯然众人了。 “请等我的消息，我会尽力促成此事。”王笠纶无比郑重的说道，他已经决定要做这件事了。 “若此事能成，你便是我恩人。”李相贤也表现的无比郑重，而他竟然说出了这种话，可见他是多么想做成此事。 仔细一想倒是能理解李相贤，虽然是财阀公子，但是已经失去了继承权，估计多年积蓄也都砸在了摩托生产线上，这件事能成他还有翻身机会，不能成的话确实这辈子也没什么机会了。 就在王笠纶陪着李相贤游览河西名胜时，河西省委接到一个电话，这电话是京城打来的，还是以前的老领导赵群山的电话。 在电话里赵群山表扬了徽山县改革试点的成果，最后很直接的告诉现在的河西第一书记，王笠纶同志要重用，他还不算委婉的透露了，这是巨峰同志的意思。 等河西的马书记挂了电话后，立刻找来了省委组织部长，同时也详细了解了王笠纶的情况，这一番了解下来，马书记和组织部长可犯难了。 “才二十二岁？而且升正科还不到一年？这怎么重用？直接当县长？还是调到省厅担任实权领导？”马书记一看到王笠纶的履历，也觉得是个难得的人才，但这年龄这晋升速度，他都不知道该怎么重用？ “正常流程应该先升副处，要不直接安排正处级职务？到地区做某局的局长？或者来省城当个区长？”组织部长给出了两个方案，不管哪一种都是绝对的提拔重用，并且都是越级提拔。 不过马书记摇了摇头，而后一脸沉思的说道：“都不合适，容我好好想想！” 以马书记的地位和权力，组织部长的这两个建议他都可以采纳，而且就算越级提拔也是在他权力范围之内，在规则之中。 但问题就在提拔王笠纶是巨峰同志的意思，恰恰是这个原因，该怎么提拔重用变成了难题。 这和下属同级来要官来利益交换不同，这是领导首长要培养潜力干部，所以重点其实在培养二字上。 “先让地委组织部找他谈谈话，一切按正常流程来，咱们先看看这位小同志自己是什么意思。”片刻后马书记终于有了决定，而这个决定竟然是先按流程来。 组织部的流程，那自然是考察谈话，一条龙走下去。 几天后李相贤离开了，王笠纶开始思考如何促成此事，他想了很多，但摆在面前的两座大山，一座是政策，一座是交通，仿佛无法逾越一般。 目前他只想到两个办法，一个是通过杨启光说服赵群山在政策上支持外资落地，一个就是看能不能利用苏静秋的关系，找到她的副部长父亲，利用这层关系促成修建徽山到文城的铁路。 不过不管是哪一个，难度都不是一般的大，首先他已经和杨启光说了这件事，这次连杨启光都不怎么看好，感觉难度太大，甚至有些不现实。 也要知道这个时候整个国家的工业基础都非常薄弱，整个河西省都拿不出像样的工厂，在这里建大型的，甚至对此时的国内来说算是高科技的工厂，简直是天方夜谭。 好在就算杨启光不看好，还是答应探探赵群山的口风，总算让王笠纶的想法不至直接胎死腹中。 似乎上次改革试点，王笠纶的好运就用尽了，这段时间他又陷入了那种按部就班的日子，当然这也是大多数人，大多数时候的常态化状态，哪有人是一直好运不断的？ 改革试点结束后，外人眼中王笠纶这个编委办主任，每天的工作就是看报开会等下班，实际上这大致也是他目前的状态。 如果找不到新的突破口，正常情况也就是再混上一两年，他和杨启光都会升上一级，这还已经是他们做改革试点的功绩，如果没有这个功绩，五年十年都不一定能晋升。 第66章 青年干部培训班 九月中旬时，王笠纶接到通知，让他去地委组织部一趟。 因为他本就是县委组织部副部长，去地委组织部开会也是常有的事，因此一开始王笠纶还只当是例行的开会。 直到被地委组织部一位领导单独接见，并在该领导办公室进行了谈话，王笠纶才感觉这次情况有些不同寻常。 “笠纶同志，你应该也听说了，国家马上要开始调整地级行政区划，地委和行署原则上都会撤销，到时候每个省都会多上几个地级市，如果安排你到新的地级市工作，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这位领导是以询问的口吻问的王笠纶。 最近王笠纶也确实听说国家要大量调整地委行署，改成后世熟知的地级市，这个调整原则上和撤区公所合并乡镇差不多，也是分批分区域进行。 甚至王笠纶知道，这个调整一直持续了几十年，即便二三十年后，国家一人存在地委和行署这样的行政区划。 不过地委行署的大量撤销调整，确实让每个省都多出了少则一两个，多则个的地级市，这也就意味着会多出好几个正厅级领导岗位，以及数十个副厅级岗位。 乍一听王笠纶有些不敢相信，因为这话外的意思，组织是打算给自己更重的担子，这担子重了也就意味着职位高了。 “难不成这就要给我升官了？现在就升副处？这可能吗？”王笠纶内心不太相信，他现在可连22周岁都不到。 这种问题王笠纶还真不是第一次遇到，来不及多想，他又一次鬼使神差的说出了那番符合他人设的话。 “组织上如果对我工作有新的安排，我自然是无条件服从，但既然组织想知道我个人的想法，也是不敢有所隐瞒的。一直以来我都希望为徽山县做些事情，甚至曾立下志向，此生一定要让徽山县改变面貌，现在距离这个目标依然还有很大的距离。”王笠纶没有直接说还想留在徽山县，但这些话意思表达的又很明白了。 “听说当年你还是知青选择留下，也是出于这样的理想？这真是令人钦佩啊，组织会认真考虑你的个人意愿的，今天倒也没什么事，就是按照惯例组织关心一下同志的思想和生活，希望笠纶同志能再接再厉，也早日实现你的夙愿。”这位地委组织部的领导人看上去很和善，说话也让人很舒服，简单的一番交流后，确实没有说什么具体的事情。 王笠纶无法猜测上面对自己是不是有什么新的安排，只能回去继续上班，他回去后也向杨启光打听过，问是不是上面对自己有安排。 如果王笠纶有新的工作安排，那杨启光肯定是会知道的，不过目前为止杨启光确实也没有任何消息。 “你上次说的那件事，我在电话里向老领导汇报了一下，他没说不行，但也没说能办，听口气可能性应该不大。目前国家的政策，纯外资企业只存在服务业领域，不到万不得已，国家也不想外资插手国家命脉的工业。”杨启光主动说起了和赵群山沟通的结果，这个结果是很不理想的。 “国家的担心也是有必要的，我找机会再和李老板商量一下，如果能找到合适的合资比例，并且能说服他在一定期限内，工厂赚取的利润只能留在国内继续投资，我想高层应该会同意？”王笠纶表示能理解，而他也确实分析出了国家不同意的原因。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随着国家改革开放的深入，我国会有巨大的市场，如果让外资进入这么重要的行业，垄断什么的都还好说，就怕外商把钱赚了又拿回国外，那样国家的损失将不可估量。 所以王笠纶也明白，政策上的难处其实就是利益分配的问题，如果能让国家看到，这个厂建起来，国家会获得绝对的好处，理论上还是能通过的。 “看来你是真想办成这事？那就要看你和李老板怎么谈了，我肯定是支持你的。”杨启光觉得王笠纶有些执着，但他没劝王笠纶放弃，因为他是了解王笠纶的，就是劝了现在王笠纶也不会放弃。 王笠纶还是很感激杨启光的，虽然这件事上杨启光算不上在全力以赴，但至少他会把想法转告给赵群山，这就让王笠纶有了让高层了解的渠道，其实这已经是最大的帮助了。 接下来的几天王笠纶通过各种渠道了解了目前国内唯一的民用摩托生产企业的情况，这一次他还主动找到了以前的老领导周元义，通过周元义的关系他搞到了嘉陵厂和本田的合作细则。 之所以要这东西，一来可以看到国家的底线，二来好知道怎么和李相贤谈。 说起周元义，虽然在三十六七岁就已经是副市长了，可不久前他父亲周部长的事也尘埃落定，结果也不好，周部长没能更进一步，竞争到那个中枢的位子。 没能更进一步，也就意味着周部长要么退休要么退居二线，加上这几个月政务院机构改革，几个机部已经确定合并，只怕过了今年连部长都没得当了。 周部长一旦失去了权利，周元义仕途上要想走多远也就不现实了，如果周部长再进一步，未来周元义保底也是个实权正部，但现在保底最多正厅，到退休前大概能混个副部级别。 当然以周元义的年纪和现在的级别，要是做出滔天的政绩，也是未来可期的，但政绩这东西真不是努力就有的，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现在的王笠纶也不可能不遗余力的帮周元义，如果没有其他的契机，可能一辈子就是现在这种关系，有些交情但不到政治盟友的程度。 在王笠纶重新构思计划，想着怎么和李相贤谈条件时，一个来自省委的通知又打乱了王笠纶的计划。 不过这也算是好事，因为王笠纶被选进省委党校青年干部培训班了，这是一个贯彻中枢精神，而特别开班的学习班。 之所以叫青年干部，只因为只挑选省内35岁以下的正科级干部，谁都知道进了这个班，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升副处了。 这是青年干部班是脱产全日制的学习班，为期三个月，正好是今年剩下的时间。 第67章 党校生活 这次培训班开的比较突然，通知下发后一周就正式开课了，好在王笠纶现在没什么事，也没有什么工作需要交接，略微准备了一下，在开学这天就去省委党校报到了。 来到金城王笠纶就直接去报到，在这里他除了认识一个周元义，便没有第二个认识的人了。 但周元义毕竟是个副市长，不能有事没事就找人家，这次他来省城学习，也没有事先告诉周元义。 当天报到之后，晚上党校就安排了他们这个班的学员和老师见面，并宣布了这次培训班的纪律。 这次的培训班很正规，学习期间是封闭式管理，两个人一间宿舍，没有特殊情况校门都不让出。 除了每天上课吃饭睡觉外，学员还有负责打扫学校卫生，总之每天的学习生活安排的很充实。 目前省委党校只有王笠纶他们这一个班，因此校园显得有些冷清，他们这个青年干部班任也不多，总共四十七任，分成四个小组，十二一组，第四组只有十一人，王笠纶正好就在第四小组。 这个培训班的学员基本都是三十岁左右，王笠纶是最年轻的，而像王笠纶这种来自县级党政机关的其实不多，总共也就七八人，剩下一少半来自地委行署机关，一大半来自省级机关。 其实这也说明了机关单位级别的不同，晋升的难易度天壤之别。 三十岁以下在县里面要做到正科，几乎是凤毛麟角，但是在地委行署就容易得多，而到了省一级就更多，自然京城那些部委里就不用说了。 分组之后是分寝室，这些是学校随机安排的，事先就已经定好，王笠纶和一个叫沈书华的同志分在一间寝室。 “沈书华，教育厅督导室干部，很高兴认识。”寝室门口一个看起来也就比王笠纶大几岁的男子主动伸手向他做自我介绍。 “王笠纶，来自徽山县，以后还请沈哥多多关照。”王笠纶立刻热情回应，并且立马就称呼对方沈哥。 “来党校之前就听说你的名字了，我说一句久仰大名，可不是客套话哦。”沈书华不愧是文化人，第二句话就让原本陌生的两人，一下子好像认识了很久。 别人给自己面子，王笠纶自然也要回敬，两人一来二去，就好似相识多年交情不浅一般。 而这种情况此刻在党校宿舍内很普遍，这些人不管能力如何，为人处世这块肯定是没问题的。 另外这次培训班里也有几个女同志，不过人数不多仅仅五人，这也体现了党政机关中男女比例的悬殊。 当天晚上学员们就在食堂用餐，今晚没有集体学习时间，都各自回宿舍休息。 不过宿舍里串门的联络感情的比比皆是，这里有些学员之前也是认识的，其中还不乏一些有业务往来的。 第二天培训班先是选举了班委会成员，这时候王笠纶没有出风头，甚至他还刻意的低调，没有去竞选任何班委干部。 最后倒也没他什么事，就是个普通学员，来学习来深造的。 随后省委组织部长亲自来到班上，说的自然是鼓励勉励的话，言外之意也是表示，这个青年干部培训班机会难得，省委很重视，这里在座的都是后备干部，甚至未来的河西省就在他们手上。 接下来就是作息非常规律的学习生活，每天的课程排的满满的，王笠纶发现这次培训的课程主要是理论思想方面的，这一块倒也是他的薄弱环节，这样学一学对他未来也是好处。 除了思想理论学习外，还有就是经济方面和政策方面的学习。 经济方面有专业的教授和领域专家来亲自授课，政策方面是省里的领导，甚至有几次就是组织部长来讲的课。 这些人讲课那很多都是以往这些科级干部接触不到的，其中不乏一些中枢的指引方针，这些对王笠纶来说也很值得学习，至少他清楚了国家在制定很多政策时的想法，别说越是明白这些，他的思绪也就越清晰，关于李相贤来徽山县见摩托车厂的事，他也有了一些新的想法。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一个月，培训班里的学员有些一开始还比较浮躁，但渐渐的大家都沉下心来了，仿佛又回到了读书的年代。 王笠纶也不得不承认，培训班的这种学习生活方式，对那些还没有腐败堕落的干部来说，确实是心灵上的洗涤，好处自然是有的。 至于已经堕落腐败的干部，估计就是来受几个月的罪，这种生活还是比较清苦的。 不过这还不是最清苦的时候，因为按照教学计划安排，他们这个培训班，在最后一个月时，会离开党校甚至离开河西，先是前往革命圣地学习生活半个月，那才是最清苦的时候。 这半个月王笠纶等人真的是住在山里，他们除了每天的集中学习外，还多了一项集体劳动。 而这个时候的劳动还不是做做样子，而是真的要上山下地干活，并且是偷不得半点懒的。 王笠纶还好，他当过一年多的知青，所有的农活都能得心应手，但是有些干部没有接触过农活，锄头都使不顺手，对这些人来说确实是折磨。 班里的几个女同学也要一起参加劳动，不过她们也会受到格外关注，大家会默契的让她们做一些轻松的不耗体力的事情。 在革命圣地的最后一晚，培训班第一次举行了一次联欢会，算是对这段革命生活的总结，也是表达革命乐观主义精神，艰难困苦中干部依然要乐观向上。 这个时候有点拿手绝活的自然可以大出风头，唱歌跳舞都是普通的，班里的一位干部甚至给大家表演了一段武术，好家伙那是把一根棍子耍的叠影重重，看得人是眼花缭乱。 王笠纶没什么才艺，直接当了一晚上观众，不过他掌声倒是没怎么停过，在烘托气氛这块还是做出了贡献。 过来今晚党校的学习生活就只剩下半个月了，而明天王笠纶他们就要离开革命圣地，前往经济特区鹏城。 到鹏城自然是继续学习，就是去学习鹏城的经验，当然经济特区条件已经非常不错了，接下来的半个月生活方面肯定会很不错，也有先苦后甜苦尽甘来的意思。 第68章 社牛女孩夏如春 前往鹏城培训班还是坐的飞机，对于班里的大多数干部来说，这也还是第一次坐飞机。 到了鹏城入住的也是大酒店，那富丽堂皇的酒店大堂，标准的双人间，还有一次性的洗漱用具，对于这些西北的基层干部来说，也算是从农村走到了城市。 不是大家没见过世面，金城也算是大城市，但是这几年特区发展实在太快了，很多东西许多人都是第一次见，确实有种开眼看到世界的感觉。 王笠纶倒是没什么感觉，但他知道鹏城的今天也仅仅是与发达国家差距缩小了一些，国家的发展改革之路依然很漫长。 这几天坐在教室里集中学习的安排已经没有了，培训班的日常被安排的满满的，每天都是参观工厂，或者听当地领导干部传授经验。 因为这次是河西省委组织的，所以鹏城当地政府也比较重视，主要领导都来给这些年轻干部传授了经验。 相比于那些专家教授，这些走在改革前沿的领导干部的讲述，对王笠纶他们这些年轻干部来说更容易接受。 十来天的安排，很快就要结束了，在鹏城这个地方吃的好住的好，说实话很多干部都不想回去了，最后一天鹏城市委市政府还专门在酒店为培训班举行了一场宴会，而且还是西式的宴会。 为了这场晚宴，王笠纶还连忙在鹏城商城买了一套西装，像他这种情况的还有好几位。 毕竟出门在外，也不能丢了河西省的脸面，只是这不能算在工费报销里，好在这些一两百块钱还是拿的出来。 这场晚宴规格不算太高，但是弄得很热闹，除了市委市政府的一些领导，还邀请了鹏城一些工商业代表，也就是先富起来的那些老板。 不得不说鹏城的领导还是很给面子，这也算是一种牵线搭桥，至少提供了一个平台，万一有人在晚宴上聊的投机，有老板愿意去河西投资呢？ 宴会很热闹人也很多，大家觥筹交错，甭管认不认识，好像都能聊上几句，连王笠纶都收到了好几张名片。 这个时候名片在发达地区已经盛行，这些老板自然不可能没有，不过大家也都敷衍的客套几句，尤其是当王笠纶说出自己来自徽山县时，这些老板几乎都失了兴趣。 别人要么是知道徽山县这个地方，要么就是听都没听说过，听说过的就知道徽山县没什么发展潜力，也就是没商机，没听过的就更明白，这种没名气的地方，也是没有发展机会的。 一场看似随意的宴会，其实每个人的待遇依旧不同，虽然都还只是科技干部，但是那些来省委省政府机关的，还有财政，交通等厅的干部，身边就围着不少人。 “这位领导我敬您一杯。”就在王笠纶无所事事时，一个身着小西装，烫着大波浪的女士出现在王笠纶面前。 这位女士看起来还很年轻，应该也就二十来岁，但是非常精神干练。 这时期有两样非常时髦的，一个是进口的蛤蟆镜，一个就是女士的大波浪发型。 这两样在西北都还不常见，但在特区和几个大都市已经很常见了。 王笠纶笑着举杯和对方轻轻碰了一下，完全只是出于礼貌，酒杯放到嘴边也只是微微的抿了一下。 不过这位主动向王笠纶敬酒的女士确是一口干了自己杯中的小半杯酒。 对此王笠纶毫不意外，下一刻还主动伸出手，但不是握手的动作，倒像是向对方要东西的样子。 大波浪女士愣了一下，随即就反应过来，然后笑着给王笠纶递上了一张名片，同时大大咧咧的说道：“不知领导如何称呼？您和其他人不太一样，好像知道我要干什么一样？” “不是我不太一样，而是你太特别了。别人都是选择性的找人交谈，你从进来就是挨个交谈递上名片，别人都是象征性的抿一小口，你是一饮而尽颇为豪爽。”王笠纶笑着说道，同时低头看向名片。 名片上的信息不多，印的是一家名为深港贸易的公司，头衔是副经理，名字是夏如春。 “敬酒嘛，自然要诚信，不干了岂不是显得敷衍？何况与各位领导都是第一次见面。”夏如春依旧是大大咧咧的样子，如果放在男人身上，应该是一种豪爽的气质，只是这种气质在女子身上很少见。 这次轮到王笠纶愣了一下，接着他看向自己的酒杯，随后略带歉意的举起一饮而尽。 “我叫王笠纶，来自河西省徽山县，夏老板今日可有找到商机？”王笠纶随即自我介绍，又问夏如春有没有找到商机。 看夏如春这样的卖力，这个深港贸易公司应该不大，她能出现在这里可能都花了手段，那来的目的自然是寻找商机。 果然下一刻夏如春遗憾的摇头说道：“哪有那么容易，这世上最难挣的就是钱，我们这个公司也不算太大，主要是做些电子产品，目前在国内很有价格优势的。” 夏如春虽然说的遗憾，但身上依然有一种自信。 她的这种态度很让王笠纶动容，因为在夏如春身上，王笠纶看到了自己上一世的影子。 上一世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自己正好也在这个地方闯荡，这个时代像他们这样的年轻人有很多，都怀揣着梦想，即便处处碰壁，依然每天精神百倍。 “可惜我帮不到你，我是组织部门的干部，那边几位或许对你有用。”王笠纶善意的指向了几个河西干部，都是经济领域的，也算是他对夏如春的帮助。 夏如春表现的很感激，接着她又和王笠纶说了几句话，然后很自然的离开。 王笠纶后面也还有关注夏如春，她果然是逢人就敬酒，每个人都递上名片，她的性格开朗，好像和谁都很熟的样子，用后来的话说，这就是标准的社交牛人，也是天生做销售的料子。 可惜王笠纶这一世不做生意了，要是上一世认识夏如春，或许他未来的商业帝国中也会有夏如春的身影。 不过王笠纶还是将夏如春的名片收了起来，这个社牛女孩也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第69章 左右逢源 第二天就是培训班结束鹏城之行的日子，今天他们会乘飞机返回金城，然后在党校做两天的总结，就正式结束了学习生涯。 而此时的时间也已经来到了公历新的一年一月，基本上干部培训班结束不久，也就要过农历新年了。 因为今年王笠纶不忙，年底也没什么事，所以他已经提前通知老家，告诉父母和妹妹，今年会回老家过年。 这天早上培训班的学员都起的比较早，大家洗漱之后，收拾好东西就等着通知出发，这个时候没什么事，大多数房门都开着，也有少数学员串门闲聊。 王笠纶还是和沈书华一个房间，他们没有出去，房门也没有打开。 两人坐在床上，看着电视先聊着这几天的见闻和感受。 忽然房门被敲响，两人都下意识看向门口，认为是通知该出发了。 因为沈书华靠门近一些，于是起身去开门，王笠纶也站起身来，顺手连行李箱都提上了。 只是房门打开后，却不是想象中通知他们出发的声音，而是一个王笠纶有些熟悉的女性声音。 “沈主任，我是小夏啊，昨天咱们喝了酒的啊，您还没忘？”这声音很爽朗，虽然有些大大咧咧的感觉，但语气干脆态度诚恳，又让人听着很舒服。 虽然还没看到人，但王笠纶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了，这正是昨天晚宴上那个社牛女孩夏如春。 王笠纶很意外这个天生销售人才会这个时候再出现，他也下意识的看向门口，正好看到夏如春热情的向沈书华递上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 此时沈书华其实还没反应过来，或者说他对夏如春的印象不深，但因为夏如春的热情，加上夏如春说昨天喝过酒，让沈书华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勉强的笑笑，装作还有点印象的样子，因此便下意识的接过了夏如春递来的小盒子。 “领导们来一趟不容易，这是咱们公司赞助的纪念品，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就当留个纪念了。”夏如春的声音依旧在继续。 沈书华这个时候已经被一套操作整懵了，他以为这是鹏城市政府安排的，便没有拒绝这所谓的纪念品。 这个时候王笠纶也走了过来，一见王笠纶，夏如春立马又热情的说道：“王部长，您好您好，是我小夏，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这里有件小礼物，当做领导们此行的纪念品，还请不要嫌弃。” 说着夏如春又从身后一个年轻小伙手中拿来一个小盒子双手递给王笠纶。 “当然记得，夏如春嘛。你对人热情，如同夏季的阳光明亮而炙热，但言谈举止恰到好处，如春风拂面又不会让人反感，人如其名我自然记得。”王笠纶顺手接下盒子，还笑着说了一句。 王笠纶的表现和其他干部差别很大，这一下反倒让夏如春有些诧异。 不过这女孩是真的社牛，下一刻就顺着王笠纶的话说道：“领导真是有文化，我这名字普通得很，能得领导如此夸奖，我那老父亲一定很欣慰。” 王笠纶此时已经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竟然是一块手表，而且还是现在比较流行的电子表，除了电子表外里面还有一张名片和一张手写卡片。 名片还是夏如春的，卡片上写的几句简单的祝福语，虽然很简单，可看得出来是用了心的。 “贵公司是卖电子表的？”王笠纶看似随口的问了一句。 接着夏如春也如常的答道：“电子表只是业务之一，如果领导想买冰箱洗衣机也是有的，我们是贸易公司嘛，只要客户有需求，我们会尽量弄来商品的。” 王笠纶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然后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扬了扬手中的表盒，说了一声“谢谢”。 此时王笠纶已经明白了，夏如春这个所谓的深港贸易公司，十有八九就是贩卖走私商品的，比如王笠纶手上的这种电子表，在对面的港岛只需要八九块钱就能买到，但是目前国内至少能卖八九十，甚至有些地区一些黑心的商家，敢卖上两三百。 这也正是这个时代的写照，暴富真的就在一夜之间，一笔生意完全可以。 上一世王笠纶也干过这种事，虽然走私是违法的，但像夏如春这种并不是直接参与走私的，目前相关法律对这种行为并没有明确限制，所以可能在明知道这些电子表是走私物品的情况下，夏如春还敢明目张胆的来给这些国家干部送礼。 王笠纶与夏如春的交流到此结束，夏如春也还有好多电子表没有送出去，随后便继续带着她的助手，挨个房间挨个房间的送‘纪念品’。 面对每一个干部，夏如春都是一副很熟的模样，王笠纶站在门口看了一会，这其中也有少数几个干部在看到盒子里的是电子表后表现出了拒绝。 但是在夏如春一番很自然的说辞下，最终所有人都高兴的接受了这‘纪念品’，自然也或多或少的对夏如春有了些印象。 “要说人家这不愧是特区，咱们来一趟好吃好喝的招待，走了还有这么高档的纪念品，这个深港公司，应该是鹏城市政府下属的企业？”沈书华好奇的摆弄着电子表，随口和王笠纶闲聊着。 其实这不仅是沈书华的想法，绝大多数河西来的干部都是这种想法，而这应该也正是夏如春的目的。 王笠纶自然已经看明白夏如春的把戏了，她这招确实很高明，甚至比上一世王笠纶还要大胆。 上一世王笠纶只是单纯的赚取差价，而眼前的夏如春，这完全可以理解为投资人脉，虽然看起来今天的夏如春亏了，但未来是亏是赚还真不好说。 “是啊，这一块手表，至少要我们两三个月工资，鹏城的领导仗义啊！”王笠纶没有拆穿夏如春的把戏，反倒帮着圆起了这个谎言。 夏如春和她的助力手一直在酒店，直到干部培训班的学员陆续上车，她甚至还在车旁送别，或帮忙提行李，忙前忙后的还真像是鹏城政府的工作人员。 而这里也是有当地政府工作人员的，但这些人在看到夏如春后，也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竟然没人怀疑过她，真正生动演绎了什么叫左右逢源。 “夏姐，这次咱们前前后后砸进去的怕是得有一千块啊，这些人远在西北，也帮不上咱们什么忙，这真的值得吗？”看着两辆大巴车远去，夏如春身后的助手不解的问道。 “当然值得了，我早就打听过了，这批干部是河西省的青年干部，要不了多久这些人里大部分都会是处长，今天用不上，未来或许就大有用处，保不准几年十年后，里面或许会有厅级领导。别看咱们公司现在这生意做的风生水起，迟早会被国家严格管控的，所以公司转型也是必然，要想做大做强，没有相应的门路人脉想都别想”夏如春脸上依然带着笑容，她目光还看着大巴远去的方向。 “可是仅仅这么一面之缘，而且时间一久谁记得住咱们，就算再见面也不认识。”年轻的助手还是无法理解夏如春这种赔本买卖的逻辑。 下一刻夏如春转过身来，意味深长的说了句：“没关系啊，我认识他们就行了！” 第70章 岁的副县长 回到省城党校后，王笠纶等人完善了结业总结，毕业时省委第一书记也来了，还给优秀学员颁发了证书。 王笠纶没有在这期间出风头，因为他知道自己年纪太小，这个时候再出风头，反倒平白惹人厌，因为他的低调和谦逊，这三个月倒是和班里的其他干部关系都不错。 等王笠纶回到徽山县，当天晚上韩丽就做了一桌子的好菜，给他接风洗尘。 “姐，这是在鹏城给你买的小礼物，希望你能喜欢。”一见面王笠纶就拿出了给韩丽带的礼物，都是在鹏城商城买的，适合韩丽这个年纪的小东西。 韩丽笑着接过，看也没看就说道：“喜欢，不管是什么，你送的姐都喜欢。” 两人之间现在倒是少了很多暧昧，不过韩丽至今依旧没有处对象，王笠纶也经常想，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如果是自己耽误了韩丽的终身大事，他肯定是内疚的。 “姐，今年过年你怎么安排的，要不跟我回老家，都是一家人不用见外。”吃饭的时候王笠纶问起了韩丽过年的安排，他也主动邀请韩丽跟他去姑苏老家。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前几天舅舅来电话，说表弟今年要回来，我也打算去穗城，以后有机会再去拜访叔叔阿姨，还有你那可爱的妹妹。”韩丽笑着说道，原来今年也有安排了。 现在的韩丽至少还有娘家亲戚，王笠纶也为她高兴，两人在愉快的气氛中用餐，到了晚上九点多，王笠纶离开了韩丽的住处。 这里是财政局宿舍，就在县财政局后面，来时就被几个财政局干部看到了，不过大家都习以为常了，好像在徽山县王笠纶和韩丽是一对已经属于公开的事情。 王笠纶没有公开澄清过这件事，一来这种事情澄清的意义也不大，二来别人的误会，在工作上对韩丽其实是有好处的。 官场之中有背景有靠山，和没背景没靠山完全是两回事，如果韩丽没有靠山，她一个女同志很容易被欺负，就是现在分管企业的副局长工作也不好开展。 但有了这种谣言和误会，就没人敢不拿她当回事了，毕竟得罪韩丽就是得罪王笠纶，也等于得罪王笠纶的靠山县委书记杨启光。 第二天杨启光也请王笠纶吃了饭，还是两人单独在县委招待所，杨启光也要求王笠纶过年跟他去家里。 “我提前回来，到时候来家里给启光哥和嫂子拜个晚年。”王笠纶没有因为要回老家而谢绝，他甚至立马压缩自己在老家的时间，也要安排一天去杨启光的家。 杨启光不仅是王笠纶大哥般的人物，更是他的领导，于公于私这个年都该去拜，何况还是别人主动邀请？ “嗯，认识一下你嫂子和侄儿也好，以后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难见面了。来年我可能也要去京城工作，到时候他们会跟着我一起去，县里人事会有很大变动，你肯定是要担当重任的，只是具体什么职位还没定下来。”原本说着家事，杨启光却忽然话锋一转，不仅直接聊到了公事，还是非常重要，且现在还属于机密的消息。 杨启光会去京城工作，这早就在王笠纶的预料之中，毕竟是赵群山的心腹，现在杨启光改革试点有功，加上在正处的位置上也整整四年了，又是年轻干部，去国家计划委办公厅当个副职也是顺理成章。 至于王笠纶自己，这次被安排进省委党校青年干部培训班时也差不多知道会被重用了，当然以他的级别现在还只是省里重用他，副处级的实权岗位肯定是没跑了。 现在的进度已经完全超过了王笠纶的计划，如果年后成为副处，那就比他计划整整早了一年半以上，按现在这种升迁速度，绝对是未来可期。 “那以后不是不能经常和启光哥喝酒了？也不能再聆听启光哥的教诲了。”王笠纶一脸遗憾的说道，不过心里也为杨启光高兴。 但此时王笠纶心中也有些疑惑，以杨启光现在的年纪，加上是赵群山的门生，而且年后去京城任副厅，也算进入了赵群山圈子的核心，这样的人最多十年也该身居高位了，为什么上一世也没有听说过杨启光的名字？ “你在徽山县好好干，过几年我想办法将你也调到京城，一时的分别又不是永远见不上了。”杨启光这个时候很明确的表示会一直带着王笠纶，他这也不是敷衍或者客套话，一直以来他确实像一个大哥一样在照顾王笠纶。 两人的交情已经很不一般，也不需要矫情，随后只是畅快的喝酒，并一边聊着人生理想，畅谈着心中的抱负。 这顿酒又是喝到半夜，第二天王笠纶又没闲着，县委组织部晚上团年，现在大概都猜到王笠纶很快就要进入副县级领导行列了，也是被重点敬酒的对象。 组织部对他不错，这些同事的面子他也要照顾，因此也是来者不拒，气氛倒是很好，就是王笠纶最后也真醉的不行。 喝到最后王笠纶直接不省人事了，他怎么回宿舍都不记得，随后这几天也几乎夜夜都是酒局，各种单位也是变着方法的邀请他。 这还真如同那句春江水暖鸭先知，明明王笠纶晋升的事还没有一点风声，但好像所有县领导都知道了似的，很多人已经开始提前巴结他了。 终于到了放假的前一天，王笠纶终于短暂的告别了这种无休无止的应酬。 再次回到老家，父母精神依旧很好，但也肉眼可见的面容有些衰老，妹妹王彩云已经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今年夏季她初中也要毕业了。 这次王笠纶只在老家待了两天，就立刻坐上了返回河西的火车，在省城到杨启光家拜了年。 杨启光的妻子张云曼早就听说过王笠纶了，这是一位传统的知识女性，举止得体言谈也很讲究，看样子应该是出自书香门第。 离开省城时，王笠纶是和杨启光一起回的徽山县，新年上班仅仅一周后，县委书记杨启光入京履职的正式通知就下来了。 随之而来的就是徽山县的人事大调整，毕竟县委书记走了，这次又没有空降干部，原先的县长继承了书记之位，副书记上前一步成了县长，常务副县长成了副书记。 对于几个县主要领导来说，这次也算是皆大欢喜，但到了常务副县长这里也就停止了，后面的没能顺利补位。 因为就在这番调整后不久，几个副县长都还在各显神通争取常务的位置时，省里直接发话，让王笠纶这个编委办主任，越过了好几个步骤，直接成为徽山县委常委，并担任徽山县的常务副县长。 此时王笠纶刚满二十二周岁，虚岁二十三。 第71章 我太想进步了 王笠纶的升迁可谓非常耀眼，但这正是他需要的，对此他很感激杨启光，到现在他也还认为，自己能如此顺利并在如此年轻的年纪跨入副县级，是杨启光的功劳，是获得了赵群山的首肯。 毕竟要这样快速提拔自己，就是省里的领导也会有所顾忌，至少需要赵群山那个级别发话才能如此顺利。 成为常务副县长，不仅使王笠纶迈入副县级，也使他成为了县领导班子成员，而且常务副县长在常委会上也有较大的话语权，属于县政府的二号人物。 任命下来的当天，王笠纶的办公室就搬到了那栋楼房里，并且县政府办公室还要给他配备一名联络员，也就是实际意义上的秘书。 因为早在几年前中枢就发文规定，正部级以下干部不允许配备专职秘书，但是不管是厅级还是实权处级，都需要处理大量事务，没有个帮手又不行，于是在规定之外，各级各部门就以其他编制从当秘书角色，也算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而真正到了部级以上领导的专职秘书，那就是非常重要的专业岗位了。 因为跟着正部级领导会接触许多重要的绝密资料，所以这些专职秘书，他们的政审非常严格，甚至每一位正部级领导的专职秘书，都是需要在中枢组织部备案并审查才能正式上任，且在后续升迁等方面都有严格规定。 不过能做到这种专职秘书，因为接触大量国家绝密，其实也是国家重点培养的后备干部，加上有老领导照拂，就像杨启光这样，基本上几年秘书生涯结束，就会在实权正县级领导岗位历练几年，而后稳稳的进入副厅，如果老领导还在甚至高升，正厅也是十拿九稳，运气的好迈入副部级也不是不可能。 王笠纶现在是徽山县主要领导，也是政府的二把手，他有权指定自己的联络员，于是他也毫不避嫌，废水不流外人田的指定要县委组织部档案科的祁况生来当联络员。 祁况生原本只是副股级，在王笠纶要走他之后，县政府办就给祁况生安排到了正股级，这位曾经犯过错的同志，终于再次得到了组织重用。 王笠纶是从组织部走上来的，他带走一个组织部的人，这也是官场惯例，所以不管是组织部还是县政府，都会按照流程第一时间安排，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就在王笠纶上任的第一天，县委就召开了一次常委会，这是徽山县新的领导班子第一次全体会议，如果不出意外情况，眼下这个班子组成，至少一年半载都不会有任何变化。 以前杨启光当县委书记的时候，王笠纶有几次也因为议题原因列席过会议，对常委会的流程也算了解。 今天会议到没有什么重大议题，算是一场例行会议，王笠纶虽然是新进班子的成员，但他不算新来的干部，毕竟从一开始就在徽山县工作，加上前两年徽山县势力洗牌，现在领导班子里还有大量是杨启光留下的势力，所以王笠纶也不会遇到被排挤或者针对的情况。 甚至因为他和杨启光的关系够铁，那些原本依附于杨启光的势力，现在直接转移到了王笠纶麾下，他这个常务副县长事实上在徽山县非常强势。 县委常委会后，县政府也随即召开了一次办公会议，这个办公会议人就少了很多，就是县长钱伟，常务副县长王笠纶，以及另外两个副县长了。 四个人关起门来开小会，实际上就是进行分工，而主要的是给另外两个副县长分工。 因为县长主抓政府全面工作，常务副县长主持日常工作，分管最重要的财政、人事、审计、税务部门，县长不在时行使县长权利，这都是惯例。 剩下两位副县长各自分管什么对口部门，才是利益分配的重点。 “以后咱们好好合作，有王县长坐镇，就凭他的关系，我想徽山县一定会更上一层楼的。”小会一开始，钱伟就给足了王笠纶面子，甚至给人一种王笠纶才是县长的错觉。 “县长言重了，您才是坐镇的，我们都是协助您工作，咱们县怎么发展，还得您来掌舵。”王笠纶立刻表明态度，表示没有和钱伟争权的意思。 其实两人心里都很清楚，现在徽山县政府的情况有些复杂，钱伟是县长拥有职务上的绝对权力，但王笠纶手中掌握的势力也非常庞大，虽然是一正一副，但实力旗鼓相当，是斗则两败俱伤，合则互惠互利。 “关起门来咱们也不说见外的话，王县长你搞经济是把好手，加上京城有人脉有关系，以后还真得多多仰仗你。”钱伟一脸认真的说道，这明显不是玩笑话。 两人今天也算正式交了底，很显然都不愿意争斗，钱伟想借助王笠纶的关系，实打实的搞出政绩，王笠纶也是不想将精力浪费在内斗上，他也要搞政绩，这样两人目标至少是一致的。 话说开了之后，接下来的工作分配就好安排多了，不过在分配工作时，王笠纶又主动提出，他除了财政之外，其它的部门全都不插手，包括人事、审计、税务这些要害部门也分给另外两位副县长。 这让钱伟和另外两位副县长都觉得不可思议。 “其实早在杨书记还在时，我就有个想法，并且已经有了详细的计划，咱们徽山县要发展先天存在很大的劣势，如今改革开放正在如火如荼时，能不能让徽山县彻底脱贫致富，让子孙后代过上好日子，现在是唯一的机会，而且时间已经不多了，所以我想将主要的精力放在这件事上，其它的工作就只有麻烦光辉同志和耀华同志了”王笠纶开始讲述自己的想法，他口中的光辉同志和耀华同志，就是另外两位副县长程光辉和柳耀华。 三人都听的聚精会神，常务副县长主动放弃分管县要害部门，这在官场上恐怕都是头一次。 “和咱们县一直合作的那位南韩商人李相贤，他在南韩是很有门路的，他手上有一条几乎完整的摩托车生产线，一直想搬到咱们国家来建厂，去年我已经和他谈过将厂设在徽山县的事，现在虽然还有很多阻碍，但我认为还是有成功可能性的，一旦这件事办成，咱们徽山县就拥有了支柱产业，甚至依托摩托车工厂，徽山县不仅能成为西北的重工业基地，还有可能赶超沿海城市。”接着王笠纶讲出了徽山县建摩托车厂的事情，这个事情确实很少有人知道，当钱伟三人听说后，脸上表情也是相当震惊。 这个关起门来的小会足足开了三个小时，全程几乎都是王笠纶一个人在说，而在他描绘的宏伟蓝图下，钱伟、程光辉、柳耀华三人都一致表示会全力支持王笠纶的计划。 很快县政府常务会议正式召开，属于政府口径的领导全部参会，会上正式公布了几位副县长分管领域。 会后徽山县官场一片哗然，谁也没想到身为常务副县长的王笠纶，竟然只分管了一个财政局。 很快就有小道消息说，这位年轻的常务是不是被排挤了，但这种说法又很快被打破，因为参加县政府常务会议的人都知道，这次会议都是王笠纶主持的， 甚至县政府办的工作人员更表示，不管是县长还是另外两位副县长，对王常务都很尊敬，只是这位年轻的常务自己不怎么管事罢了。 “别人都是抓权不放，你倒好自己的权利主动放手给别人？你究竟是怎么想的？”韩丽私下找到王笠纶，她也是众人不理解的人之一。 “我主动放权是因为我太想进步了，放弃现在的小权，才有将来的大权，建摩托厂的事情，不仅需要来自中枢高层的支持，更需要县里这些人的支持。这些权利算什么？只要我把这个厂建起来，未来十年你我的晋升之路都不用愁了！”在韩丽面前王笠纶说出了真话，他主动放权正是在下一盘大棋。 第72章 入京游说 在省委党校青年干部班培训结束后，王笠纶其实就已经开始制定更加详细和可行的建厂计划，现在他做了常务副县长，不打算按部就班的工作下去，未来他的工作重心就是将这个计划落地。 县政府已经通过了王笠纶的计划，大约半个月后的又一次县委常委会上，王笠纶正式向常委会提出了这个计划。 他在县委班子成员前侃侃而谈，这些根本没见过大世面的县领导，一个个都被唬的一愣一愣的，直到王笠纶讲完，好多人都没回过神来。 “既然笠纶同志计划如此详细，在上面又有门路，我个人是赞成的，咱们县政府也是全力支持的。”县长钱伟第一个出来表示支持。 很快陆续有常委表示支持，反正事情是王笠纶做，成了大家都有好处，不成也没有坏处，傻子才出来反对平白得罪王笠纶。 最后县委常委会上也毫无悬念的全票通过，当然事情还是王笠纶一个人干。 等做完这一切后，时间已经来到了五月上旬，王笠纶主动与李相贤联系，和对方相约再好好谈谈。 这一次李相贤没来河西，他也不在京城，两人选择在临原省的省会锦城碰面，见面后王笠纶才知道，李相贤在锦城也是为了建厂的事，这里的一位主要领导，已经有意向帮助李相贤落地摩托车厂。 当然就算是省级领导，这件事也无法直接做主，真正的阻力还是来自京城，但王笠纶也感觉到时间紧迫，自己必须抓紧了。 “李老板，政策和铁路上的问题还是我来解决，你我合作也不是一两天了，今天我们具体谈一下合作的方式如何？”一见面王笠纶就表现的非常自信，甚至有点强势。 他这姿态，倒是让李相贤目光变得兴奋起来，误以为王笠纶已经打通了政策难关，还有铁路上的问题。 一旦看到希望就在眼前，具体的细则就好商谈了，但这毕竟是一个巨大的项目，甚至可以说是李相贤孤注一掷的干一件事，也是打上他全部身家的项目，也不是三两句话就能定下的。 王笠纶在锦城和李相贤足足谈了三天，期间李相贤不断地打电话回南韩，询问一些细则方面的事，最后两人总算商量出来一个大致的框架。 一开始李相贤希望全资建厂，王笠纶只要给他提供政策上的支持就可以了，但王笠纶的要求是必须合资办厂，因为他知道这也是目前国家的底线。 接着就是合资比例的方案，这上面是两人拉锯最久的，因为这是李相贤的全部身家，也是他出人头地证明自己的唯一机会，因此他一开始要求占比至少在70以上。 “李老板，其实在找你之前，我已经咨询了很多权威人士，可能你占股51就是最大的限度了。并且还有几个附加条件，比如十年之内的利润，只能继续投资在我国，不过我们可以附加一条，投产后工厂的国际订单，外贸出口的利润部分，李先生可以按比例拿走。另外工厂要建立董事会，由董事会决议重大事项，日常经营管理由董事会任命的经理负责，政府和李先生都不直接参入管理，当然您作为最大的股东，可以推荐经理人选。”王笠纶说出了他的最终方案，这个方案也是他深思熟虑后精心制定的。 其中大多数条款都是限制李相贤的，但王笠纶的实际用意，其实是连双方都限制了。、 他深知一个市场化的企业，最怕的就是政府过多干预，所以这个方案中政府只占比49，并没有绝对控制权，就无法随意干预。 另一方面设定十年期限，让李相贤无法将利润转移出国，而十年后摩托车市场的高峰基本上也到达顶点了，这期间赚取的利润，李相贤只能想方设法投资国内，钱还是留下来建设祖国了。 还有一条就是外贸利润李相贤可以拿走自己那部分，这就会迫使李相贤去发展国际业务，他赚的外汇越多，国家获得的外汇也越多，毕竟49和51差别并不大。 这个条件对李相贤来说算是有些苛刻了，毕竟大头都是他出的，到时候县里基本上只需出土地和厂房，另外就是给工厂通水电公路，这些算是地方基础建设，至于要修的那条几十公里的铁路，真要上面同意了，也是国家出钱修，徽山县多少有点空手套白狼的意思。 但这又确实是目前唯一可行成功率很大的方案，李相贤如果不做，几年后市场被其他厂家占领，加上技术的迭代发展，他那些生产线就真成了废铁。 如果做了李相贤还有成功的机会，并且有了这一次和国家的友好合作，未来再想干点什么，在这个国家就没那么困难了。 而王笠纶的这个方案，也是他几经思考后，认为国家高层最可能同意的，但目前也仅仅是猜测，具体的还要去京城游说后才知道。 几天的拉锯后，李相贤最终还是同意了王笠纶这个方案，双方也不需要签订什么，这还都只是初步意向，接下来就是真正的难点了，王笠纶将要前往京城，开始艰难的游说。 在前往京城前，王笠纶又做了些准备，这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打了两个电话。 第一个是打给杨启光的。 “启光哥，关于那个摩托厂的计划，我又制定了更详细可行的方案，并且与李相贤已经达成了初步协议，我想面见老领导，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机会？” “你打算什么时候来？”电话里杨启光沉默了片刻，最后只问了这么一句话。 “随时都可以，最快明天就能来京城。”王笠纶立马答道，他可以去省城坐飞机，确实最快明天就能到京城。 “你把方案准备好，先来京城，具体时间我来安排，至于成不成就看你能不能说服老领导了。”杨启光再次给予了王笠纶无条件的支持。 王笠纶心下一喜，能面见赵群山汇报此事，这才是真正迈出了重要的一步。 随后两人又在电话里说了几句，挂了电话后，王笠纶用了十几分钟平复心情，而后才又打了另一个电话。 “苏老师最近忙吗？”这个电话是打给苏静秋的。 “那肯定没有县长大人忙啊！你县长可是大忙人了，前几天给你打电话，说是都出差几天了，又去什么地方逍遥了？”苏静秋玩笑般的说道，两人基本上最多一周就会电话联系一次，偶尔还会以书信的形式交流一下。 “什么逍遥哦，是去谈了个项目，这两天要来京城了，就是想着能不能约到苏老师一起吃个饭？”王笠纶去京城肯定是要请苏静秋吃饭的，这次他应该有实力在京城最好的饭店请客了。 “那必须能啊，这次是要在国宾馆请我了吗？”苏静秋爽朗的笑声从电话里传来，显然王笠纶去找她也是让她很高兴的。 国宾馆虽然主要接待外宾，但也是有对外开放的。 “没问题，我攒了半年的工作，苏老师想吃什么点什么。”王笠纶也大方的说道。 不过说完这句话后，王笠纶忽然语气变得郑重许多，而后说道：“另外还有件事想要麻烦苏老师，不知能否安排我和苏部长见一面，有些公事需要拜访苏部长。” “王县长你该不会是想走后门？这好像不是你的作风啊？”苏静秋故作诧异的说了一句，但她语气依旧温柔，一听就知道是和王笠纶开玩笑的。 下一刻王笠纶也玩笑的说道：“部委大门戒备森严，我这级别就是想走正门，人家也不让进啊！” “哈哈，和你开玩笑的，这种小事我晚上就回去和爸说一声，但只保证能见你，具体的事你们自己谈，我不过问也帮不了你。”随后苏静秋跟着哈哈大笑，但在个人感情和原则上还是分的很清楚。 第73章 最急不过是父母 两个电话，就直接确定了能够见到一位副部和一位副国，王笠纶再次认识到官场之中人脉背景的重要。 就算他是重生者，如果不是机缘巧合认识了苏静秋，结识了杨启光，他就算再有能耐，连这个门路都没有，再好的计划，再完美的方案都是白搭。 挂了电话王笠纶立刻联系省城机场，定明天前往京城的机票。 这个时代订机票比火车票还要难上百倍，好在现在王笠纶已经是副县级干部，目前省城机场的几条航班，基本上也都是他们这样的党政领导干部在使用，倒是很顺利的订到了明天前往京城的机票。 随后王笠纶向县长钱伟和书记汇报了一下，就让县里的车送自己去了省城，今晚他是打算就住在省城的。 这天晚上王笠纶在省城的招待所辗转反侧，脑海中不断预演着见到赵群山和苏雨农的情况。 其实见赵群山王笠纶感觉还好些，反倒是见苏雨农让他更紧张，因为王笠纶也担心，苏雨农会误会自己和苏静秋有男女关系，而王笠纶对苏静秋，要说没有一点爱慕之情那肯定是假的，没有一丝那种想法也是骗人的，毕竟苏静秋确实优秀，而且两人非常谈得来。 如果不是担心自己的未来，害怕将苏静秋也卷入未来的争斗，她绝对是王笠纶理想中最佳的伴侣，是应该毫不犹豫追求的对象。 今晚苏静秋回家，正好看到苏雨农也在家，平时苏部长也比较忙，在家的时间其实不多，原本苏静秋还打算明天联系他秘书告诉王笠纶的请求，现在苏部长在家，那当面说就更好了，于是苏静秋轻轻敲了敲书房的门，小声的说了句：“爸，想跟你说几句话。” “进来。”随即书房中传来苏雨农的声音。 这父女俩看起来不是特别亲近，两人在家都像是单位的上下级一样，事实上这也是家里的常态，反倒是苏静秋和已故的苏老爷子更亲近。 “没打搅你？”进了书房苏静秋又问了一句，看起来还有些歉意。 “没事，咱们也很久没交流了，正好想和你说说话。”苏雨农放下手中的文件，这个时候倒是有点父亲的样子。 苏静秋脸上尴尬的一笑，她本来想进来就直奔主题的，没想到却被苏雨农抢白，现在既然是父亲要和自己说话，那就等问完了自己再说。 “爸想说什么？”苏静秋主动发问。 “听你妈说，最近一些叔叔阿姨给你介绍了不少对象，可都是京城的青年才俊，其中大部分都是正处，更有即将迈入厅级的，你一个都不满意？”苏雨农坐在原位上，抬头看着苏静秋说道，竟然是关于苏静秋相亲的事。 “爸，这都什么年代了，组织都提倡自由恋爱，你们还想包办婚姻不成？什么青年才俊，什么厅级干部，又不是我喜欢的人有什么办法，再说我年纪也不大，国家还提倡晚婚晚育呢，我个人的事你们就别管了好不好？”苏静秋明显很不耐烦的说道，她在其它事情上都还挺乖巧听话的，但就是对乡亲很抵触，要不是考虑到介绍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她恐怕连见面都不会。 “恋爱自由是没错，但作为父母我们也有权知道你的感情状况，不喜欢没关系，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是那个姓王的？你是不是在等他？”苏雨农说话很直接，他和苏静秋的母亲也一直认为苏静秋和王笠纶会发展成男女朋友。 “肤浅，难道就不能有异性朋友吗？难道经常联系就必须有什么？”苏静秋直接回怼自己父亲，不过自家人在感情上这种分歧也是很常见的。 苏雨农见自己女儿死不承认，也不能逼问的太急，于是叹了口气，然后转移话题问道：“你刚才说有事找我，是什么事？” “就是口中那个姓王的，他明天要来京城，指明要见你。”苏静秋此时还带着一点情绪，语气本就有些生硬，加上这内容，还直接把苏部长给整懵了。 “他叫王什么来着？”苏雨农片刻后回过神来问道。 “王笠纶，你别想歪了，人家是有公事找你，见不见随便你。”苏静秋明明是来走后门的，却还硬气了起来，说完之后直接转身就离开了书房。 苏雨农坐在椅子愣了好一会，又过了大概十几分钟，他端着茶杯，假装去客厅倒水，见苏静秋和自己妻子正在看电视，等到倒满水杯后，他故作很自然的问了句：“那个小王什么时候来？我好在单位等他。” “还不知道，明天晚上告诉你。”苏静秋这次没给老苏甩脸色了，说的还算和颜悦色。 “小王？哪个小王啊？”苏母一脸八卦的问道，这个时候连续剧也不香了。 “问你的好女儿，我还有文件没批完。”苏部长感觉自己能扳回一城了，于是趾高气昂的说道，接着转身返回书房。 看着母亲质问的神情，苏静秋终于有些害羞的说道：“一个朋友嘛，认识很多年了，说有公事想见爸，我就问问爸什么时候有时间。” “哦，你说那个小王啊！他这次来多久？什么时候来家里吃饭？”苏母似乎直接脑补出了一部连续剧，这话问的苏静秋顿时面红耳赤。 “什么跟什么嘛，人家是因为工作来的，真的就是朋友，不和你说了，我去洗澡了。”苏静秋落荒而逃，倒是有些不打自招的味道。 看到自己女儿的模样，苏母心中已经有了定论，片刻后她也起身离开，径直去了书房。 “你怎么又来了？”见到自己妻子进来，苏部长沉声问道。 “能不来吗？这可关系到咱女儿的终身大事，女孩子家面浅，你见了那个小王得好好敲打敲打他，这种事总不能让女孩子主动嘛，咱们家又没有什么门户之见，静秋都二十三岁了，再不把事情定下来，别人还以为咱们家女儿嫁不出去呢！”苏母的话更加直接，但看得出来，无论是她还是苏雨农都是很开明的人。 第74章 苏静秋的烦恼 第二天王笠纶乘坐的航班顺利落地京城，他刚走到接机口，就看到一个牌子上写着自己的名字，这是杨启光派来接自己的人。 随后王笠纶就上了一辆专车，作为一个小地方来的小干部，到了京城能有这种待遇，不知道要羡慕多少人，而这也是朝中有人好办事的真实写照。 不久后王笠纶就来到了计划委的办公地，很快他就见到了杨启光。 但是今天王笠纶还见不到赵群山，毕竟是一位日理万机的大人物，不是想见立马就能见的。 “时间安排在后天下午，主要这两天领导都有重要会议，我想给你留出足够的时间，后天下午时间充裕所以这样安排。”杨启光也讲了自己如此安排的目的，还是大哥在为小弟考虑。 “太谢谢启光哥了。”王笠纶没有什么更好的感谢话了，说的太肉麻也显得太假。 “你我之间还客气什么？这段时间工作还顺利吗？和县里的同志们关系处的怎样？”杨启光确实像个老大哥一样，都是关心王笠纶的话。 “都很好，咱们县是出了名的团结，也是启光哥底子打的好。”王笠纶如实说道，当然也不忘吹捧一下杨启光。 “现在离下班还有一会，你就在我这休息休息，下班了咱们一起回家，你就住我家，晚上咱们在家里吃个便饭。”杨启光热情的说道，也为王笠纶安排好了一切。 但这一次王笠纶立刻谢绝了对方好意：“吃饭可以，但还是住招待所，毕竟这次是出公差，另外我还有一些其它安排，住家里不方便。” 杨启光没问王笠纶还有什么安排，想了一下后点了点头，任由王笠纶去住招待所。 在等待杨启光下班的过程中，王笠纶借用办公室电话给苏静秋打了过去，告诉对方自己已经到了京城，但今晚已经有安排，因此只能明天晚上请苏静秋吃饭。 对此苏静秋也没多说什么，但是在电话里问了王笠纶这几天的安排，在得知要后天下午才能见到赵群山后，苏静秋就挂了电话。 随后苏静秋就联系上了苏雨农，将苏雨农见王笠纶的时间，定在了后天上午。 也就是说王笠纶会先见了苏部长，然后再见赵群山。 当天晚上王笠纶在杨启光家喝酒到十点，虽然杨启光还有些依依不舍，但王笠纶知道不能影响嫂子和两个孩子休息，于是主动告辞回了招待所。 这种懂分寸知进退的作风，倒是让张曼云对王笠纶好感更甚。 第二天王笠纶没什么事，上午先去国宾馆定了晚上的餐位，下午就在附近公园逛了逛，这算是王笠纶在大事即将发生前的放松，对自己状态的调整。 还没到约定的时间，王笠纶就提前在宾馆外等着，今天苏静秋也比约定时间早来了十分钟，而这个时间明显说明她是提前下班的。 两人已经有差不多两年没见面了，王笠纶本就老成持重，现在气质更加沉稳，而苏静秋也是越发明艳动人。 “好久不见啊静秋，今天我来完成约定了。”王笠纶和苏静秋见面，两人看上去都有些许拘谨，王笠纶的第一句开场白略显正式。 “不错不错，倒是越来越有县长的样子了，现在我也应该叫你一声领导才对。”苏静秋玩笑的说道，就像一个老师看自己的学生。 “苏老师折煞我了，咱是朋友见面，不管今天是什么职务，以后是什么职务，只有朋友没有领导。”王笠纶没有跟着开玩笑，而是说的比较郑重。 见王笠纶如此态度，苏静秋嫣然一笑，而后又是一句玩笑：“那这位先生，是不是应该请美丽的女士进去用餐了？” “哈哈哈哈，对对，美丽的女士请！”王笠纶跟着做了一个外国绅士的动作，随后两人并肩向国宾馆内走去。 两人虽然一口一个先生女士，但王笠纶定的是中餐，并且是极具特色的中餐。 上来的菜也都是大菜硬菜，说起来两个人这样吃有些浪费了，但这顿饭是王笠纶对苏静秋的感谢，所以铺张浪费一点也情有可原。 “告诉你个好消息，苏部长明天上午有空，你直接过去就可以了，本来想带你去的，但既然你们谈公事，我出面反而不好，就不陪你了。”刚开始吃饭苏静秋就告诉了王笠纶明天上午去见苏雨农。 因为电话里王笠纶已经说明了安排，所以苏静秋自作主张的帮王笠纶安排时间是很正常的，对此王笠纶也只有感激。 “看来我这辈子是还不完你的恩情了，这以前的恩都没还完，现在又欠你人情了。”王笠纶笑着说道，今天这顿饭还是以前欠苏静秋的，现在又欠了对方的恩情。 “举手之劳，朋友之间还这么客气吗？”苏静秋无所谓的摆摆手说道。 “对你来说是举手之劳，对我来说可是天大的恩情，看来我只有以后慢慢还了。”王笠纶比较郑重的说道。 “那这次你又打算怎么还？”苏静秋见王笠纶不是开玩笑，她就以玩笑的方式来淡化这件事。 “静秋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或者什么心愿？我看能不能帮你完成。”王笠纶是真当成重要的事在对待。 “心愿嘛，那就有点大了，我想要国泰民安人人富裕”这句话苏静秋说的是半真半假，像是玩笑又不像玩笑。 王笠纶尴尬的一笑，这愿望谁敢保证能帮忙实现？就算他有这心，也没有这能力，而且以他现在的身份来说，真要说出一些话，反倒变成了不切实际的大话。 “算了，不逗你了，这心愿需要无数人几代人的奋斗，哪是一个人能完成的？不过最近我倒是真有些烦心事。”苏静秋见王笠纶有些尴尬，连忙转移了话题。 “什么事？”王笠纶下意识的问道。 而后苏静秋很自然的叹了口气说道：“最近一段时间，那些和我们家有些交情的叔叔伯伯阿姨婶婶的，总是变着方法的给我介绍对象，直接拒绝又不好，上个月就一连见了三回，次次都得罪人，真不到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这么多就没有一个你满意的？”王笠纶听的很认真，这句话问的也很认真。 他知道这些媒人介绍的，至少都是和苏家家世相当的，那放眼国内都是人中之龙，这么多都没有一个让苏静秋满意，不知是她故意的，还是眼光真的高了？ 苏静秋摇了摇头，意思是真没有看上眼的，这一下王笠纶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了，这种事他就是想帮忙也帮不上。 第75章 见‘老丈人\’？ “你没被家里催婚吗？”忽然苏静秋好奇的问了王笠纶一句。 “也有，不过我一两年才回家一次，也就过年的时候父母唠叨几句。”王笠纶老实回答，去年回家的时候，他父母还真提到了这事，还说已经有人给介绍对象了，但王笠纶只在家待了两天，就给躲了过去。 这个时候王笠纶才想起，自己一直没有被人介绍对象而骚扰，还多亏了和韩丽的绯闻，至少单位里没有谁主动给他介绍对象。 “笠纶，你理想中的伴侣是什么样的？”忽然苏静秋问出了一个很私密的问题。 “啊？你这么突然一问，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说实话还真没认真考虑过。”王笠纶有些错愕的答道，这个问题他确实还没认真想过。 上一世王笠纶一直忙着搞钱，后来被贵人控制，个人感情更是成了奢望，这一世一心想着进步好报仇，甚至因此刻意回避感情问题，自然不会去想这些。 “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又过了片刻，苏静秋鼓起勇气说了一句。 这是苏静秋第一次让王笠纶帮忙，他想也没想的就答道：“嗯，你说，我一定帮。” “你都不问我是什么？”苏静秋有些意外，脸上带着笑容说道。 “别人我肯定先问，但你只要是我能帮上忙的绝对义不容辞。”王笠纶诚恳的答道，这也确实是他的想法，因为感觉自己欠苏静秋的太多了。 “假装和我处对象，帮我应付爸妈，过上一年半载，就说性格不合适分了，让我清静清静。”忽然苏静秋说出一番语出惊人的话，直接把王笠纶听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这这不太合适？而且明天我就要见苏部长了，如果是这身份去的话，那不真成了走后门？”王笠纶有些为难了，明明刚才说无论什么忙都会帮，可立马就开始找理由来。 倒不是王笠纶不想帮，而是这个忙不好帮，甚至一个不好就会弄假成真，这种桥段也是小说电影里的烂俗桥段，最后肯定是会出事的。 “你不是特别想办成这件事吗？这样不是更好，老苏一定会不遗余力帮你的，这就当是你帮我的报酬，所以本质上咱们这也算交易，你觉得如何？”苏静秋神情坦然的说道，这种事她竟然没有一点不好意思。 王笠纶沉默不语，苏静秋这番话确实让他认真思考起来，他确实太想进步了，明天能见到苏部长，完全是因为有苏静秋朋友这层身份，但是见面后，仅仅这个身份加上徽山县常务副县长的身份，苏部长十有八九只会听王笠纶把话说完，出力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如果有了苏静秋男朋友这层身份，未来的老丈人帮帮姑爷，那就是人之常情了。 “你都把话说到这份上，我还怎么能拒绝，只是这样一来，我的事不成还好，要是成了恐怕会对苏部长不利。”王笠纶答应了下来，但他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不过下一刻苏静秋却是泰然的笑着说道：“你这就想多了，能不能帮你，事情成与不成的后果，苏部长自己会去权衡，有些事其实是大家默认的，你真当那些在地方历练的大院子弟，他们一点没有靠家族关系啊？” 说罢苏静秋意味深长的继续笑着，很多事情大家心知肚明，不能说这是错误，只是不能摆在明面上说而已。 “好，那我就高攀苏大小姐了。”王笠纶也不是那种拖泥带水的人，既然已经决定，他便举起酒杯主动一饮而尽。 “别说什么高攀不高攀，你一点不差，这么年轻的副县长还是常务，已经超过了很多大院子弟，估计有些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后，还会说是我们苏家高攀了你。”苏静秋也干了杯中酒，她依旧一脸坦诚，确实从来没有看不起王笠纶过。 而事实上现在的王笠纶确实已经展露出了极高的政治潜力，他现在唯一欠缺的就是背景，但王笠纶也不是完全没有，至少他已经身在赵群山这条线中，只是因为级别还不够，没能进入核心罢了。 随后苏静秋给王笠纶讲了很多苏雨农的爱好性格，这些都有利于他明天去见苏雨农，最后两人尽兴的用餐结束，王笠纶主动将苏静秋送到楼下，看上去两人还真像是在处对象。 “时间不早了，你也回去早些休息，预祝你明天能成功。”苏静秋和王笠纶挥手道别，明天王笠纶不仅要见苏雨农，还要见级别更高的赵群山。 这一夜王笠纶又没怎么睡好，主要是太紧张了，明天太关键了，成败直接关乎他的一生。 第二日天刚亮王笠纶就起了床，然后细心的洗漱，衬衣头发更是整理了又整理，七点的时候就来到了铁道部所在的街道。 王笠纶一直在大街上等着，他不时的看看手表，一直等到八点三十，也就是上班已经半个小时后，才走到大门口。 “同志你好，我叫王笠纶，是来拜见苏部长的，提前有预约，这是我的工作证。”王笠纶主动拿出自己的证件对警卫说道。 警卫接过证件看了一下，而后说了句‘稍等’，旁边另一名警卫就进到屋里，透过玻璃窗王笠纶看到，那人拿起电话，应该是在向办公厅确认。 只等了差不多一分多钟，那个打电话的警卫就出来对王笠纶说道：“请稍等一下，马上有人来带你进去。” 这国家部委的大门确实戒备森严，还真不是那么好进的。 王笠纶又在大门口等了分钟，而后一个身穿衬衣的中年男人小步跑了过来。 “王笠纶同志是？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苏部长已经在办公室等您，请跟我来。”来人对王笠纶很客气。 王笠纶自然连忙说没久等，又有劳对方之类的话，而后便跟着对方往大院里走。 路上对方和王笠纶简单说了几句，原来这人是苏雨农的秘书，听口气好像已经知道王笠纶和苏静秋的关系。 越是接近苏雨农的办公室，王笠纶就越发紧张，原本只是公事，但现在变得有些不一样了，见这位素未谋面的苏部长，相当于见老丈人，虽然自己是在演戏，但是苏部长可不会这么认为。 第76章 别叫部长叫叔叔 部长的办公室很大，虽然还只是副的。 王笠纶进入办公室后，苏部长正在审阅文件，秘书将王笠纶带到一旁的休息区，这里有沙发茶几，还为王笠纶泡上了一杯茶。 “马秘书，这里没什么事了，你去忙自己的。”秘书刚给王笠纶泡好茶，苏雨农就头也不抬的说了一句。 王笠纶心中一紧，又很庆幸不是刚进门就说这话，至少说明这位苏部长没打算给自己下马威。 就这样苏雨农将王笠纶晾在一旁，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很快就十几分钟了，苏雨农还在低头看文件，有时候还要签字。 王笠纶不敢说什么，就老实的坐在那里，偶尔端起茶杯抿一口。 这种备受煎熬但又无济于事的状况，足足持续了近二十分钟，终于王笠纶看到苏雨农放下手上的文件，接着缓缓站起身来。 王笠纶看向苏雨农，下一刻这位苏部长就朝王笠纶走来，于是王笠纶也连忙起身。 “不用客气随便坐，听说王县长有事找我？不知道是什么事？”苏雨农很快就走到王笠纶面前，他坐在王笠纶的对面，一开口就称呼王笠纶王县长。 苏雨农这话说的很正式，王笠纶原本想了很多解释自己和苏静秋关系的话反倒说不出来了，不过他反应也很快，立刻拿出一个文件袋打开。 “我们徽山县有一个项目，需要铁路部门的支持”既然对方很正式的谈公事，那王笠纶也就只谈公事，开始给苏部长详细阐述徽山县建摩托车的规划，以及迫切需要连通铁路的需求。 “确实是个大项目，但王县长太看得起我了？这可是一条近五十公里的铁路，再说新建铁路这块也不归我管”苏雨农笑着说道，但这笑容在王笠纶看来意味深长，好像在说我凭什么帮你？ 王笠纶有些尴尬，而因为要配合苏静秋演戏，原本他想好的一些说辞也不能再说出来了，于是他略微思考后便答道：“这不是没有门路嘛，勉强能接触的也只有您，要不是静秋我连您也见不到。” “你和静秋究竟是什么关系？”听到王笠纶这样的回答，苏雨农更加严肃的问道，但这显然已经与公事无关了。 “我与静秋两情相悦，但以前碍于自己身份卑微，所以一直没有表白，昨天晚上我已经向静秋表白了，也希望叔叔阿姨能成全我们！”王笠纶直接演起来了，他觉得这个时候是个不错的机会，正好配合苏静秋让自己变成她的对象。 听到王笠纶如此直白坦诚的话，苏部长终于笑了，而后语气明显和善了许多的说道：“现在讲究恋爱自由，我们苏家也从无门户之见，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们父母不会干涉，但既然你说是两情相悦，那就要对静秋好，我们家就这么一个女儿，要是她受了委屈，我这个老父亲肯定是要为她出气的。” 苏雨农夫妇其实早就了解王笠纶了，在得知王笠纶还是和苏静秋同年同月同日生后，更是喜欢的不得了，加上不久前王笠纶有以23岁的年纪成为实权副县级领导，两口子对这个未来姑爷也是越发满意。 但以前碍于苏静秋一直说两人只是普通朋友，老两口其实急的不得了，现在听到王笠纶如此明确的答复，要不是还在上班，苏部长保准已经开酒庆祝了。 “静秋是这世上少有的好女孩，我爱她护她都来不及，怎么舍得让她受委屈，如果将来我有一点对不起静秋，甘愿天打五雷轰。”王笠纶直接来了个指天发誓，这话倒是说的真诚恳，苏部长也是无比的满意。 “好了，说正事。你这个事可不是那么容易成的，你老实告诉我，这次来京城除了找我之外，还有没有其他门路？”这里是办公室，苏部长也没有过多的和王笠纶谈私事，很快就主动转回到徽山县建厂的事上。 “不敢瞒着叔叔，今天下午还要去计划委向赵主任当面汇报，我们徽山县上一任县委书记叫杨启光，现在是计划委办公厅副主任，与我是至交好友，他一直跟着赵主任，我们以前也一起替赵主任”王笠纶略微压低了声音，说出来自己和杨启光的关系，当然重点是赵群山这条线。 不用王笠纶指名道姓，苏雨农自然知道赵主任是谁，当他听到王笠纶已经是赵群山一系后，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只要身在高层的都知道，赵群山唯巨峰同志马首是瞻，这绝对是目前政坛最大的一股势力，而苏家因为苏老爷子的关系，自然也会紧紧跟随巨峰同志，虽然苏老爷子已经作古，现在的苏家有些上不了台面了，但家族的政治烙印已经无法轻易更改，王笠纶属于赵群山一系，这门亲事倒算是亲上加亲，对各方都有好处。 别看苏雨农嘴上一直说着没有门户之见的话，其实他们这些人内心的门户之见比谁都重，如果王笠纶没有背景或许还好，大不了苏家自己培养，可一旦王笠纶已经有了派系烙印，那苏家也必须慎重考虑。 “如果群山同志全力支持的话，这事倒也不难，你有多少把握？”苏雨农现在也是完全站在王笠纶的立场为他考虑，很明显这位苏部长已经打算帮未来的姑爷了。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赵主任，说实话没多少把握，不过我会全力以赴的，我也相信以赵主任的远见，会支持这件事的。”王笠纶没有乱说大话，他确实没有把握，但即便如此他依然表现出强大的自信。 “只要计划委同意，铁路的事我来帮你协调，问题不大。”片刻后苏雨农直接说道，这话在王笠纶听来简直如同天籁。 “太感谢了，我代徽山县十三万父老乡亲先谢谢苏部长。”王笠纶的确很激动，苏雨农的这个承诺，铁路的事基本十拿九稳了。 “先别高兴太早，真正的重头戏还没开始，下午见了群山同志再稳重些，晚上来家里吃饭，下午我让司机在计划委门口等你。”苏雨农语重心长的说道，这么快就开始指导起王笠纶来，甚至让他晚上就去家里吃饭。 “这好的，我听苏部长安排。”王笠纶本来想谢绝的，但一想到还在演戏，又只能答应下来。 “没外人的时候，叫叔叔就行了，不用称呼职务。”王笠纶临走前，苏雨农还叮嘱一句，搞得王笠纶内心更加尴尬。 第77章 原则上行或者不行 离开铁道部后，王笠纶立刻前往计划委，因为杨启光早有交代，在这里王笠纶只是出示了证件，警卫立马放行，甚至都没问他找谁干什么。 等见到杨启光时才上午十一点，王笠纶就在杨启光办公室休息一会，还说中午让他跟着在食堂一起吃饭。 “领导还没回来，上午政务院有个会议，估计要吃了午饭才回来。”坐下闲聊时，杨启光主动告知了赵群山的动向。 赵群山除了计划委主任这个职务外，最大的头衔其实是政务委员。 “对了启光哥，下午见了领导，我该怎么称呼好？”王笠纶问了一个比较重要的问题，这称呼在官场中本来就是一门学问。 “你就称呼赵委员，这样比较合适。”杨启光随即答道。 叫赵委员还是有点讲究的，毕竟主任这个职位看不出级别高低，下到乡镇上到中枢，都是有主任这种职位的。但是直接称呼委员的，在历史上就那么几个，而无一不是地位显赫之人，称呼尽量往大了叫，往特殊的叫，肯定是没问题的。 当然也有一些特殊情况，比如像苏老爷子称呼巨峰同志老政委，这就是亲近之人，还有彼此关系特殊才能这么叫的。 “先前在铁道部谈的怎么样？倒是没想到你还有这层关系。”杨启光是昨天才知道王笠纶和苏静秋认识的，也知道他找的门路是苏雨农副部长。 说实话这个问题让王笠纶有些尴尬，毕竟是和苏静秋演戏，但要帮苏静秋这事肯定会人尽皆知，于是王笠纶也只能厚着脸皮说道：“昨晚向静秋表白，我们现在开始处对象了，苏部长倒是挺愿意帮忙的，但他也明确说了，要计划委同意了他才会帮忙协调铁路修建。” 王笠纶在对苏雨农和杨启光说的时候，都是说自己向苏静秋表白的，这当然也是为女方考虑，毕竟这种事应该男方主动。 “好小子，可以啊！苏家在京城也是有头有脸的名门，未来可期啊！”杨启光真心为王笠纶高兴，只是这种高兴更多是来自王笠纶与苏家捆绑到了一起。 “这话说的，好像我成赘婿似的？也就是和静秋有缘，我们性格相投，价值观也很接近，就尝试着处处看。”王笠纶自嘲的说道，意思是这路还长，现在说自己和苏家捆绑还为时尚早。 “不过你回去后怎么和那个韩丽交代？县里面可是都知道，你们两个关系不一般。”随后杨启光又有些担忧的问了一句，他在徽山县工作那么久，自然是知道王笠纶和韩丽的情况，甚至杨启光都一直以为他们是一对。 “哥，这个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韩丽单纯是姐弟关系，这一点我们早就说明了，只是为了她方便开展工作，所以有些谣言我没有主动澄清。”王笠纶立刻认真的回答道。 杨启光点了点头，随后还是严肃的说道：“以前这些倒无所谓，但现在你确定了苏静秋的关系，那该说明的就要说明。” “嗯，我知道该怎么做。”王笠纶表示自己知道。 随后两人没有再谈这个话题，又聊了些项目上的事，然后杨启光就带着王笠纶去食堂吃午饭。 饭后王笠纶又开始等待，还不时的在脑海中预演见赵群山的各种情况，这一等就一直到两点四十多分。 “领导回来了，马上要见你，笠纶不要紧张，把你想表达的说清楚就行了。”杨启光将王笠纶带到办公室外，进去前还不忘给他加油打气。 王笠纶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而后跟着杨启光走了进去。 这办公室更大，比苏雨农的还要大上不少，但陈设很一般，很多家具看起来都有些旧了。 在王笠纶进入办公室后，立刻看到窗户边站了一个人，那是一个身穿浅灰色中山装的老人，之所以称之为老人，因为对方一看就年过五十了，这自然就是赵群山。 此刻赵群山正在摆弄一盆花草，杨启光小声说了句：“领导，徽山县的王笠纶同志来了。” “哦，小王同志来了。”赵群山立刻转过身来，他看向王笠纶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仅仅一句话也让气氛非常融洽，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感觉和王笠纶很熟悉一样，这让王笠纶都没有先前那么紧张了。 “几年前在河西省没有机会拜见领导，今天终于在京城见到您了。”王笠纶站在原地，朝着赵群山微微鞠躬说道。 他没有按先前杨启光说的那样称呼赵委员，而是以领导这样的称呼一带而过。 这个时候确实这样更适合，也可以看出王笠纶随机应变的能力还是很强的，而且他这番话说出来让人很舒服，也不至于让这场见面变得太过正式。 “来来来，坐下说，听启光说你这次准备了一个大项目，为了这个项目你足足调研和规划了大半年？”赵群山招呼王笠纶到沙发上落座，此时杨启光已经从办公桌上，将赵群山的茶杯拿了过来。 “是准备的比较久了，但其中还有很多不成熟或者没考虑到的地方，所以想请赵委员过过目。”王笠纶这次叫上了赵委员，说话时拿出了公文包里的资料。 “这么多？看来没一两个小时是结束不了的，启光你先去忙。”赵群山拿着资料笑着说道，先是让杨启光离开。 随后赵群山认真的翻看起资料，这份资料写的还是比较详细的，有详细的计划和市场预期分析，还有发展的前景，都是王笠纶深思熟虑写出来的。 赵群山看了很久都没有开口问王笠纶什么问题，直到看完和外商的合资方案后，他才放下资料问道：“是个南韩的商人？南韩和咱们国家还没建交啊，他那些生产线能运过来吗？还有这个合资比例，国家不能绝对控股，这么重要的工厂掌握在外国人手里，原则上肯定是不行的。” 王笠纶听的很认真，前面关于李相贤的身份，还有生产线能不能运到国内的问题，王笠纶倒是早就和李相贤讨论过，其实这都不算什么问题。 李相贤在南韩还是很有门路的，甚至军方都有关系，就是实在不行，他也能用走私的方式将生产线运过来。 王笠纶最在意的是赵群山最后那句话，这是关于合资比例，也就是控股权的问题，赵群山说的是原则上不行，深知领导说话艺术的王笠纶明白，说原则上不行，那其实就是能行，只是这里面肯定还有别的什么说法。 第78章 去见家长 王笠纶暂时无法知道还需要什么条件，也猜不出赵群山的想法。 于是他只能顺着这些话说道：“关于这个问题，还有几项限制，比如摩托车的管理制度，是董事会加职业经理人的模式，不管是政府还是外商，都不会直接参与生产管理。另外最重要的是现在了外商十年资金流出，十年后摩托车的市场应该也饱和了，随着科技发展和经济的增长，技术也应该已经迭代，我们国家也早就掌握了技术，甚至研制出了领先世界的属于自己的技术” 王笠纶这个理由解释的很充分，本质的意思是‘千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现在咱们没有的东西，条件可以适当放宽，先掌握到手里再说。 “十年？你为什么设定十年？”然而赵群山却没有和王笠纶深入探讨这个问题，倒是问了一句王笠纶制定这个十年限制的理由。 王笠纶也没想到赵群山会问这个问题，他略作思考后立刻答道：“纵观世界上主要发达国家，真正发展的时间其实就是十年左右，我们国家已经进行改革开放，只要方向上不出问题，十年时间足够我们在民用领域追赶上世界主流。像摩托车这样的技术，现在我们看来很先进，但在发达国家已经不算什么。” 十年确实足够一个国家跳跃式发展，但前提是方向和政策上没有失误，根据王笠纶的记忆，未来十年祖国虽然有些波折，但大体方向是没有问题的。 “没想到你的眼光已经放眼世界了，你对国外好像很了解？”听到王笠纶的这番回答，赵群山目光中隐藏着一丝惊讶，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有些意味深长的问了一句。 王笠纶现在一紧，他今天有意极力表现自己，但凡事也不能做的太过，刚才这番话确实已经表现太过了。 毕竟一个下乡的知青，长期在西北贫困地区工作，怎么可能对世界如此了解？ “我平时喜欢看书看报，也经常和南韩的李老板交流，很多信息都是从他那里知道的。”随即王笠纶又做出了解释，他将自己对世界的了解，主要归结于李相贤，这个解释倒也勉强说得通。 赵群山点了点头，便没有再讨论这个问题，而后两人一问一答，都是关于项目上的问题，果然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两个小时。 “这个项目还是有很多可行的地方，但是我现在也没法答复你，现在京城留两日，有了结果通知你。”最后赵群山让王笠纶暂时留下，很显然这个项目他还要和中枢其他领导商议。 王笠纶长舒了一口气，赵群山这样说，那表示在赵主任这里基本是通过的，不然他就直接将项目给打回去了，后面也就没有什么机会了。 等王笠纶走出赵群山办公室时，杨启光立刻走了上来，看样子他是一直在外面守着。 “怎么样？”杨启光第一时间询问结果。 “领导将资料留下了，让我在京城等几天，但是没给我明确回复。”王笠纶如实说道。 “那就是还有戏，这是好事，晚上去家里吃饭。”杨启光立刻明白，没有直接否定就是有戏，让王笠纶留下再等几天，那就是希望很大。 王笠纶立刻为难又有些尴尬的说道：“今晚恐怕不行，苏部长让我晚上去家里” “哈哈哈哈，那是应该的，对了你跟我来办公室一趟。”杨启光立马笑道，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让王笠纶跟他去自己办公室。 到了办公室，杨启光立马打开柜子翻找，很快拿出一盒茶叶，还有两瓶包装精美的酒。 “第一次去见人家父母，可不能空着手去，苏家也是有头有脸的家庭，一般的东西还拿不出手，这些勉勉强强，你就说是自己在商场买的。”杨启光将茶叶和酒装在袋子里递给王笠纶，像极了一个为自己兄弟操心终身大事的兄长。 王笠纶内心感动无比，杨启光对自己完全超过了朋友之情。 “谢谢启光哥，你真的就像我大哥一样。”王笠纶没有矫情，顺手接下了茶叶和酒。 “什么叫像啊，我本来就是，今晚好好表现，要是苏部长喝酒的话，一定要把他灌醉。”杨启光拍了拍王笠纶的肩膀，玩笑的说了一句。 因为王笠纶晚上还有正事，杨启光就没有留他，亲自将王笠纶送出了计划委大院。 王笠纶并不知道苏家的住址，于是在外面找了个公用电话，给苏静秋打了过去。 “这次演戏演的有些过了，上午和你爸见面时，他让我晚上去你们家”电话里王笠纶将经过告诉了苏静秋。 “事到如今也只能继续演下去了，你忙完了吗？”苏静秋倒是一点不意外，感觉她好像早就预料到会有这种情况。 “刚从计划委出来，在商城买了点礼物。”王笠纶随口说道，没说茶叶和酒是杨启光给的。 “时间还早，我下班也还有会，要不你来单位，等我下班咱们一起回去。”电话里传来苏静秋的声音，说的很是理所当然。 “好。”王笠纶下意识的说道。 但是等他挂了电话才反应过来，自己直接出现在最高法外面，然后和苏静秋一起回家，不等于苏静秋单位也知道了？ 不过事已至此，王笠纶也只能硬着头皮演下去。 最高法这种地方根本不需要打听，王笠纶很快就找到了前往那里的公交车，这些国家部委机关相距其实也不算远，只坐了几站就到了。 到了最高法，王笠纶没有进去，而是在外面找了个阴凉的地方等着苏静秋下班。 但是还没到下班时间，王笠纶就看到苏静秋从里面出来，走到门口苏静秋还东张西望，明显是在找自己。 下一刻王笠纶连忙起身走了过去，很快两人就在单位门前碰面。 “来了怎么不进来啊？”苏静秋很自然的问道。 “我看距离下班也不久了，就在外面等会就行了。”王笠纶抬了抬手臂，看着手表说道。 “我也没什么事了，我去请个假咱们提前回家。”苏静秋也看了看时间，然后丢下一句话又转身往单位走。 王笠纶只能站在原地继续等，这一次他只等了不到五分钟，就看到苏静秋推着一辆自行车走了出来。 “小苏下班啦？” “苏科长，那是你对象？” “小伙子挺精神的，哪个单位的？” 苏静秋出来时，也有进出最高法的工作人员，有几个应该是和苏静秋比较熟，直接就开始八卦起来。 苏静秋只是笑笑，或者敷衍几句，没有正面回答。 但当她来到大门口时，就将自行车交给了王笠纶，让王笠纶骑着车，她一手提着王笠纶带来的礼品袋，一手搂着王笠纶的腰坐在自行车后座。 第79章 糟糕！中计了！ 这下倒也不用解释了，很快最高法的都知道，政治部宣传教育部的苏科长有了对象，还来单位门口接苏科长下班了。 骑了二十分钟左右，王笠纶来到了铁道部家属区，此刻他的额头已经有些汗珠，倒不完全是热的，大半还是因为紧张。 “累着了？我给你擦擦。”苏静秋拿出一根手帕，当着来来往往的人就伸手给王笠纶擦汗了。 “好啊，从让我到你们单位，在故意在人前秀恩爱，都是你算计好的？”王笠纶此时已经明白，这都是苏静秋的计策，就是要让单位同事和邻居都知道，她已经有对象了。 “群众的嘴是最快的，这样都不用我去宣传了，很快都知道我有对象了，以后就没人来烦我了，反正演都演了，也不差这一场了。”苏静秋倒是一脸坦然的说道，这位法律专业的同志，看不出来也是很懂宣传的。 王笠纶很无奈，既然已经答应了，而且都已经到这一步了，那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然后两人喜笑颜开的朝苏家走去。 家门口苏静秋拿出钥匙打开门，王笠纶站在身后，像个小学生一样规矩。 “妈我回来了。”苏静秋一开门就朝屋里喊道。 结果回应苏静秋的不是她母亲，倒是苏雨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家，走出来回了一句：“你妈在做饭，昨晚上你还不承认，那个小王今天都” “哟，小王来了？你们一起的？”苏雨农话说到一半，就看到自己女儿身后有些拘谨的王笠纶，立马脸上换上了笑容。 “叔叔好！”王笠纶确实很紧张，毕竟这种事就算上辈子他也没做过，而现在还是在演戏。 厨房里苏母听到声音也走了出来，看到王笠纶先是上下认真打量，看她笑的很开心，应该是对王笠纶很满意。 很快几人就围坐在餐桌上，苏雨农夫妇一直问个不停，但没有询问任何工作上的事，问的都是王笠纶家里的情况。 苏雨农夫妇和王笠纶父母年纪差不多，但两家人地位相差很大，所以苏雨农夫妇看起来要年轻许多。 王笠纶都是老实回答，开始是有些紧张，不过后面也就适应了，最后更是反客为主，听了杨启光的建议，不停的给苏雨农敬酒。 最后苏雨农还有些意犹未尽，不过时间确实不早了，王笠纶主动告辞。 “我去送送笠纶，爸你早点休息。”苏静秋起身跟着离开，看起来确实像两个恋爱中的人。 看着王笠纶和自己女儿出门，苏母并没有急着收拾餐桌，而是坐下对苏雨农说道：“这个小王我看行，相貌端正，配得上咱家女儿。就是两人天远地远的，你能不能想想办法，把他调到京城来工作？” 都说丈母娘看女婿，那是越看越满意，苏母确实很满意王笠纶，这就想要将王笠纶调到京城工作了。 “那有你说的那么容易？小王好歹也是个常务副县长，这种调动不是找找关系请客吃饭就行的，要是父亲还在倒是一句话的事，但咱们苏家现在大不如前了，这事还要再等等。”苏雨农似乎有些不满妻子的妇人之见，确实要调动一个地方的实权干部到京城，以苏雨农现在的级别并不容易。 “等，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再等你女儿就成老姑娘了。还有这距离不一定产生美，小王还年轻，又是副县长，他要面对的诱惑肯定不少，我给你说别不把女儿的事当回事。”苏母一点都不放心，看样子苏部长不给个承诺，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你懂什么？小王这次来京城跑的项目，要是能办成的话，对他的未来很有好处。项目落地也就两三年的事，到时候别说升正处了，就是副厅都提前预定，这放眼全国都是凤毛麟角，就是那些大院子弟也会被他远远甩在身后。”苏部长这次说出了缘由，在他看来现在调王笠纶到京城，反倒害了王笠纶。 不得不说苏部长是要有眼光些，王笠纶几次谢绝了到其它条件更好的地方工作，除了保持人设外，主要也是这个考虑。 换一个地方做一点政绩，远不如让一个地方彻底改变，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来的更有冲击力。 徽山县已经有了不小的改变，但仅仅只是有些成绩，可如果一个西北内陆贫困县，在短短几年时间，一下变成了工业重镇，变成了一座现代化城市，那种冲击力可以将王笠纶塑造出全国典范，到时候中枢不重用他，全国人民都不答应。 “那你明天赶紧去协调。”苏母也明白了王笠纶的潜力，心中自然是更加满意，倒是不嚷嚷着调王笠纶来京城工作，而是崔苏部长尽快去协调，帮王笠纶项目落地。 苏部长无奈的摇了摇头道：“那个厂要建起来，加上基础设施投入，至少是上亿的项目，我人微言轻，这种事都插不上嘴，好在小王有群山同志这条线，我们现在只能静观其变，尽可能的提供帮助就行了，能不能成还要看上面那几位。” 这件事苏部长算是看明白了，王笠纶的这个方案好不好他其实也不清楚，真正能决定这件事的，是权力核心那几位，好在王笠纶有赵群山这条线，仅仅这一点，放眼全国99的县处级干部都没有这样的优势。 像王笠纶他这种层次，就是再好的计划，也必须具备两个先决条件，一是计划能上呈到中枢管事的人面前，能做到这一步就已经难住了80的人。 而另一点也是更重要的，还要有能在决策层说上话的，没人帮你说话，就算上层看到了讨论了，通过的几率也不大。 所以最终问题还是回归一句话‘事在人为’，而事成不成关键是人的因素。 苏静秋和王笠纶已经来到楼下，家属区路灯比较昏暗，两人并排走着挨得比较近。 “看不出来你挺能耐的，早上第一次见面，老苏晚上就让你来家里。”苏静秋笑着说道，对王笠纶的表现也很满意。 “你说我们是不是演的太过了？说实话看到你爸妈对我那么热情，我心里挺过意不去的。”王笠纶有些无奈的说道，这事他还是比较有心理负担的。 “咳，有人来了！”忽然苏静秋小声说了一句，而后她竟然伸手挽住王笠纶的胳膊。 两人第一次如此亲密的举动，还是苏静秋主动的，王笠纶下意识的有些紧张，但很快他脑海中一个念头如同闪电划过：“糟糕，中计了！” 此时王笠纶察觉到，自己分明落入了苏静秋的圈套，只是演戏的话，确实没必要演到这个程度。 不过王笠纶没有因此怪苏静秋，因为他和苏静秋不仅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两人更是性格相似，所以王笠纶完全理解苏静秋的做法，他们两个都是认准一件事，就会义无反顾努力去做的人，不得不说他们是真正的同类。 第80章 公器私用和因私废公 被女孩挽着胳膊，在短暂的不适合后，王笠纶也坦然的接受了，这个时候他也不得不认真考虑起和苏静秋的关系。 如果不是未来要面对那位心狠手辣的‘贵人’，或许等不到苏静秋用这种计谋，王笠纶就先一步向苏静秋表白了。 但‘贵人’的压力实在太大，而且苏静秋不是普通人，如果王笠纶和她继续发展下去，未来势必会将整个苏家都牵扯其中，赢了还好皆大欢喜，可一旦输了就是万劫不复。 “静秋。”走在昏暗的家属区道路上，王笠纶忽然叫了一声苏静秋。 “嗯？”苏静秋也下意识的嗯了一声。 “你说世界这么大，像我们这样同年同月同日生，能相遇相识相知的有多少？”王笠纶看似随口说道。 “或许我们是独一无二的，所以我很珍惜这个缘分。”苏静秋说的并不随意，能听出来她是认真的。 “我也会尽一切努力去守护我们的缘分，如果这次项目不能落地，我就会放弃继续推进，我会开始进行一些小的项目，以聚沙成塔的方式来发展徽山县，或许这个过程会更加艰难，所需的时间也更长，但我相信终有一天能实现自己定下的目标。”王笠纶目光坚定的说道，他口中的目标不仅仅是让徽山县脱贫致富，也是他重生后最大的目标。 而且现在这个目标应该还多了一些，扳倒‘贵人’是事业成功的必然结果，上一世没有真正家庭，也没有感情经历的王笠纶，自然也是渴望能有圆满人生的，这一世遇到了苏静秋这样合适的人，他自然多了一个目标。 这番话说的不算直白，但配合这个气氛和前言，苏静秋自然明白王笠纶的意思。 作为一个已经很主动的女孩，她自然很高兴能听到王笠纶说这样的话，于是她下意识的抱紧王笠纶的手臂笑着道：“我等着你成功的那一天。” 苏静秋将王笠纶送到宿舍区外，这才有些不舍的松开手，王笠纶笑着与她道别，最后坐了一辆人力三轮车回到招待所。 躺在招待所的床上，王笠纶脸上不时的露出笑容，或许这就是恋爱的感觉，是他上辈子从未有过的体会，只是想要长久的拥有，他要做的事情还很多。 第二天王笠纶就没什么事了，但他还是起的很早，洗漱之后在路边摊吃了早饭，就来到了一家新华书店，没有事情做就来看书。 就在王笠纶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中时，赵群山的专车这天一大早就驶入了西苑。 昨天赵群山已经预约了巨峰同志，所以这个时候巨峰同志没有其他安排，正在办公室批阅文件等着赵群山到来。 在秘书的带领下，赵群山来到办公室，不过到了巨峰同志这种级别，已经不是配备一两个秘书那么简单了。 在巨峰同志办公室，专职秘书就有好几位，有政治秘书，机要秘书，外事秘书，公文秘书，生活秘书，保卫秘书，甚至因为巨峰同志身份特殊，他还有专门的军事秘书，严格来说他的秘书团队就是一个办公室团队。 “首长，这是徽山县摩托厂的详细计划，请您过目。”进了办公室赵群山直接递上王笠纶带来的资料。 而他对巨峰同志的称呼也很不一般，竟然是军方所用的首长称呼。 “这就是那个王笠纶同志新的计划？”拿到材料巨峰同志就看了起来，并在第一时间说出了王笠纶的名字。 “没想到首长还记得这个小同志的名字。”赵群山笑着说了一句，这也算是回答了巨峰同志的话。 “这个小同志能把石头和竹子变成商品，为国家换来急需的美元外汇，我就是想忘也莫法忘哦。”巨峰同志还低着头看摩托厂计划，但脸上还是带着笑容说道。 巨峰同志看的很认真，大约看了十分钟后，他抬起头看向赵群山问道：“你和他已经具体谈过了，先说说你的想法。” “这个项目没问题，王笠纶同志考虑的也比较全面，前期工作也做的比较充分，但站在客观的角度上来说，这个厂建在沿海或者中部交通枢纽上会更好，项目没问题，前景也很好，就是选址不太好。”赵群山立刻回答道，而他这个回答也是王笠纶最担心的，但又是客观存在的事实。 所谓天时地利人和，王笠纶这个项目，赶在国家改革开放的时期，可以说占了天时，在中枢他也算有点门里，还有李相贤这种现成的投资方，人和也算占尽了，但地利确实没有，徽山县从各方面来说都不适合建这个厂。 巨峰同志点了点头，这其实也是他看完项目资料后的第一想法。 “嗯，这个厂要是建在其它地方，前期投资会节约不少，未来发展也更容易些，不过看得出来，徽山县还有这位王笠纶同志，在这件事上是花了很多精力的。”巨峰同志也客观的表达了自己意见，看样子项目通过可能性很大，但问题也是徽山县这个地方不行。 赵群山迟疑了一下，过了片刻他才说道：“那位南韩商人最早就有两个条件，一是徽山县帮他搞定政策，二是将铁路修到徽山县。这次再见我之前，王笠纶同志先去见了铁道部的苏雨农副部长，另外我听说，小王和苏部长的女儿正在处对象。” 这些话赵群山本来可以不说的，但他最终还是说了出来，按理说王笠纶和苏家的关系并不适合在这种场合说出来，尤其是还关系着一个重大项目。 但有些事情确实不能一概而论，如果换作别人巨峰同志肯定立刻认为王笠纶这是在走后门，但巨峰同志听到苏雨农的名字后，立刻想到的是那位已经作古的老部下。 “那就先会同有关部门进行论证，优先发展东部沿海是国策，但西部也不能不管，一条几十公里的铁路，国家还是修得起的，论证之后再向我汇报。”巨峰同志立刻做出了决定，这个项目原则上已经在他这里通过了。 “好的，我随后就安排，另外我想再附加一个条件，反正咱们和南韩也没有建交，不如借这位李老板之手，弄到一些急需的商品。”得到巨峰同志的答复后，赵群山又说了一句，而这也是他对王笠纶说的，原则上不行的附加条件。 巨峰同志闻言笑了笑，而后意味深长的说了句：“你私下去安排。” 有些事当然不能摆在明面上说，赵群山想要的就是李相贤做点走私生意，南韩的电子产品是目前国内急需的，不管是直接使用还是仿制，对国内来说都很重要。 但国家层面总不能去干这些？这个时候一些商人就派上了用场。 赵群山离开后，巨峰同志叫来自己的机要秘书吩咐道：“让安全部的同志，秘密调查一下王笠纶和南韩商人李相贤，结果直接向我汇报。” 另一边苏雨农这个未来的老丈人也没有闲着，今天一上班他就约了部长同志，用委婉但又很明确的话语，希望部长同志能安排修一条从文城到徽山县的铁路。 “怎么突然要在这修铁路？老苏你家在徽山县有亲戚？”部长很意外，看似玩笑的问了一句。 “算是，静秋的对象在徽山县工作，他们县有个大项目准备落地，但铁路是很必要的一个条件，这不就厚着脸皮来找领导您了。”苏雨农毫不避讳的说道，当然也是这位部长同志和他关系不一般。 “这样啊？我倒是可以帮这个忙，但这事若被人传开，老苏你一个公器私用的帽子恐怕是戴实了，这对你将来可是大不利的，你要想好？”部长确实和苏雨农关系不一般，他还为苏雨农考虑其中利弊。 苏雨农却是无所谓的道：“老领导没你想的那么严重，那项目要落地，上面肯定要召集许多部门一起论证，到时候只要您代表咱们部门同意就行了。项目确实是好项目，若公器私用是犯错，那因私废公就是犯罪了，不能因为那小子和静秋处对象，我就阻碍项目落地？那不是成了对人民的犯罪？” 部长听到苏雨农这套说辞，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连久经考验的部长同志，都是第一次听到将走后门说的如此清新脱俗。 第81章 领导的掌控力 王笠纶只等了一天，第二天杨启光就通知他去了一趟。 “领导让你准备一下，三天后计划委要搞一场论证会，来讨论你们那个项目，让你先在论证会上阐述一下。”杨启光很正式的通知了王笠纶。 听到这个消息王笠纶非常激动，这是等于迈出了实质的一步，说明最高层的领导基本上已经同意了。 接下来两天王笠纶就哪也没去，就在招待所养精蓄锐，也为论证会做准备。 他也在第一时间打电话回县里，向县长和书记汇报了情况，当得知计划委要专门为此开论证会，两位领导也不得不感叹王笠纶的能力和人脉。 这件事县里可以说根本没出力，但这才半个月不到，已经进展到这种程度，放这些地方官员确实是想都不敢想的。 期间苏静秋也给王笠纶打过电话，只是作为朋友关心一下，问了问进展。 “这算是实质性的一步了，今晚正好我也没事，请你吃饭当是庆祝一下。”苏静秋在电话里说要请王笠纶吃饭，为他庆祝事情进展顺利。 “八字都还没一撇，现在说庆祝太早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王笠纶现在还不敢庆祝，确实也没到庆祝的时候。 “那我们就顺便吃顿饭，就当陪我好了，你天天在招待所吃的也不好。”随即苏静秋换了个理由。 “吃饭可以，但是得我来请客，和漂亮的女士共进晚餐，应该由我买单。”王笠纶答应了，但是玩笑的说出了要自己买单。 “好好好，不和你争，反正现在你还在演我男朋友，你买单是理所当然。”苏静秋也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道，还不忘提醒一下两人现在对外是男女朋友关系。 打完电话后不久，苏静秋就来了招待所，看样子是又提前请假下班。 王笠纶请客自然是他安排地方，两人去的是个老地方，金世南开的那家南韩餐厅。 不过今日不同往日，王笠纶大小也是个副县长，今晚就逮着贵的点，苏静秋也没有客气，在外人看来他们就是热恋中的男女。 这两人在一起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先是从摩托车谈到河西走廊的文化，又聊到欧美科技，最后还扯到了法学，从春秋战国韩非商鞅，到古希腊毕阿斯，最后意犹未尽的结束了晚餐。 离开餐厅王笠纶主动送苏静秋回去，本来可以坐三轮的，但苏静秋坚持想走路，两人就并肩走在夜色下的京城街头。 这段路不算长，但两人都走的很慢，然而即便这样，当王笠纶将苏静秋送到家属大院时，两人都还是觉得时间过得太快。 回到招待所王笠纶躺在床上，他本来是打算在为明天的论证会准备一下的，但脑海中总是不自觉的浮现出晚上和苏静秋的一幕幕，他明白这就是恋爱的感觉。 第二天王笠纶六点就起床了，这一夜压根就睡不好，最多睡上半小时就会醒来看看时间，不过因为高度的紧张和亢奋，虽然没怎么休息，但第二天王笠纶的精神依然很好。 来到计划委时才7点，这个时候连大门都进不去，王笠纶就在附近随便走走，早晨有很多晨练的老人，但王笠纶这么年轻的还是比较少。 走了一会王笠纶感觉自己状态不错，就来到了计划委，此时距离上班时间已经差不多，他等了片刻就看到杨启光骑着自行车到来。 此时的京城部委，就算杨启光这样的副厅级，上下班也还多是骑自行车或者摩托，只有到了苏雨农那种级别才有专车接送。 王笠纶自然跟着杨启光进了计划委，今天王笠纶没有在杨启光办公室等，而是在将要举行论证会的会议室旁的一个休息室等候。 刚到休息室没多久，就陆陆续续有人到来，这些多是五六十岁的老同志，但看他们的气质，王笠纶判断应该是各部位的专家顾问，并非相关部委的头头。 这些人有些是认识的，王笠纶很快从他们的称呼和交谈中也确定了这种猜测。 “各位领导，赵委员马上就到了，请各位到会议室。”大约上午八点四十的时候，一个年轻的女性工作人员来到休息室，通知这里等候的人去会议室。 随后一群人鱼贯走入会议室，在会议室的桌上已经用临时名牌的写了各单位名称或者参会者的名字，大家很快找到自己的座位，一切都井然有序。 王笠纶也第一时间找到了自己的位子，上面只写了王笠纶三个字。 这是一个不算大的会议室，主要是一张椭圆形的大会议桌，至少能坐三十人左右。 王笠纶的位子在椭圆桌的一端，而另一端就是计划委主任赵群山，至于两侧就是那些相关部门的专家顾问。 这个会议是比较重要的会议，所以只会提前，不可能有人迟到，果然在计划的会议开始前三分钟，也就是八点五十七分的时候，赵群山就和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那年轻人提着公文包，显然是他的专职秘书。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咱们就直接开始，前两天相关资料已经送到了各部委，想必诸位这两天也都看了，在正式开始之前，诸位有没有什么问题？”赵群山直接以副国身份主持会议，无形之中也将会议级别提高了不少，而他一开始就想问参会者有没有什么问题。 议题大家都知道，一时间许多人都一头雾水，不明白赵群山为什么会这样问？就连王笠纶都有些费解，但他相信赵群山既然这么问了应该是有原因的。 大部分都摇头或者默不作声表示没有问题，但片刻后还真有人开口了。 “既然领导问了，那我想问一句，这个合资摩托厂的项目我们部里已经认真看过并开会分析过了，其实一拿到方案我们就有一个疑惑，这样规模的大厂，无论无疑放在沿海城市，或者中部交通枢纽都是最优方案，为什么要去偏远的西北小县建厂？”一个头发已经花白，戴着一个厚厚黑框眼镜的老同志发问道。 此人一开口时，王笠纶就注意到了他座位上的名牌，没有个人的姓名，上面只写着‘交通部’三个字，显然是交通部的一位专家。 随着交通部这位老专家提出疑问，参会的许多人也都频频点头，显然这个疑惑是大多数人都有的。 这会还没正式开始，王笠纶就感觉到了莫大压力，尤其是交通部这位老同志说徽山县是西北小县时，王笠纶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但这个时候王笠纶没有出来解释，他知道还不是自己上场的时候。 果然下一刻就见赵群山抬起手，轻轻的摆了摆手说道：“这个问题不用讨论，几天前我将项目汇报给巨峰同志时，已经提过这个问题了。‘国家的战略是优先发展沿海城市，但不是放弃西部地区，更不是不发展西部。’这就是巨峰同志的原话。” 赵群山此话一出，会议室里变得非常安静，王笠纶无比感激的看向赵群山，他立刻明白这样的开场方式，其实是赵群山在默默为自己站台了。 而赵群山说出了巨峰同志的一句话，这句话本是可以不说的，甚至不在特定环境，也不可能直接引出这句话，而赵群山显然是从一开始就打算将这句话转述出来。 有了巨峰同志这句话，对在座的就相当于有了最高指示，那可就不仅仅是不能再质疑为什么厂要建在西北偏远的徽山县的问题了，也不是论证这个方案不足的地方有多少，而是变成了如何论证这个方案可行。 此刻王笠纶已经知道赵群山是站在自己身后的，而这位领导仅仅会议开场的一句话，就将高级掌控力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种手段当真是‘润物细无声’的，那叫一个细！ 第82章 绝密附加条件 会议的基调被赵群山无形的就定了下来，很快就正式开始了。 而会议的第一个步骤，就是让王笠纶这个徽山县常务副县长做项目阐述，这次王笠纶更加详细的讲了思路，不过这次的重点是县里会如何支持这个厂，还有厂建在徽山县的好处。 这个好处当然不能是仅仅让徽山县变得富裕，这个时代这样的一个大项目，自然是要影响整个地区，辐射非常大的区域，他这一讲就是足足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的时间也是王笠纶深思熟虑后的节奏，说的太短很多内容肯定无法详细阐述，但是时间如果说的太久，又会让听的人感觉疲劳，甚至运气不好遇到今天心情不好的，最后听得人还可能不耐烦乃至厌恶。 读过书的都知道，一节课前二十分钟很多人都还能集中注意力，但通常半个小时后就会开小差，虽然在这个会议室的人不至于开小差，但认真听和敷衍听那就是两回事了。 王笠纶讲完之后，就是开始各部委各抒己见的时候了，主要是找问题，讲困难。 既然是论证，那就是提出问题和困难，能解决自然是好，解决不了也就论证不通过了。 这里面肯定有不少问题和困难，而一个部门提出的问题，往往需要好几个部门协同才能解决，这也是为什么要召集这么多部门论证的原因。 好在有了赵群山开场的那番话，各部委都还比较给力，很多问题现场就给出了解决方案，只要有了解决方案，那自然就不存在问题了。 但这个会不是那么短时间就能结束的，上午中间就休息了两次，中午在食堂吃了饭，一点钟就继续开始，一直持续到下午四点多才基本开完。 论证会的结果王笠纶是很满意的，他全程参与基本上已经能确定这个项目通过没什么悬念的，当然这里面最重要的因素，不是自己的计划做的多么好，也不是相关部门如何克服困难解决很多政策或者客观上的问题。 最重要的因素是赵群山的支持，还有巨峰同志的认可。 还是那句‘事在人为’，这次的人不是王笠纶，而是赵群山和巨峰同志。 “王县长，领导请您留一下。”散会时赵群山的秘书来到王笠纶身旁俯身低语了一句。 王笠纶就留在最后，很快会议室就只剩下王笠纶赵群山还有那位秘书三人了，赵群山向秘书使了个眼色，秘书便立会意，很自然的朝门口走去，而后自己走了出去将会议室门关上。 “从今天的论证会来看，这个项目通过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随后我会和几位部长再开个会，你就不用参加了，回去等消息就行。”赵群山这个时候还是没有将话说死，虽然表示论证会结果对项目落地很有利，但这还不是最终的定论。 王笠纶知道赵群山留下自己肯定不是为了说这些话，但他现在还猜不出赵群山的用意，于是只能顺着对方话问道：“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结果，我回去后也好有个准备。” “按照惯例通常个月。”赵群山看似随意的回了一句。 “啊！这么久？”王笠纶也下意识的一句。 这确实很久，但事实也确实如此，一个大项目从论证到立项，光这一步就很费时间，单说一点就知道为什么了。 赵群山还要和几位部长开会，这些部长无一不是每天日常安排的满满的，有些还在各地考察，也有在国外出访的，能将这些人凑在一起半天，本身就不是容易的事。 不过下一刻赵群山却笑了笑说道：“我会尽快安排，尽量在半个月内敲定，这期间你还要做一件事，有些话要和那位李老板好好谈谈。” 赵群山这句话无疑是柳暗花明，同时也让王笠纶知道，这才是赵群山留下自己的真正原因。 “领导尽管吩咐，我一定尽一切努力完成。”虽然还不知道要和李相贤谈什么，但王笠纶已经开始打起了包票，这也是对赵群山承诺半个月让项目立项的投桃报李。 赵群山满意的点了点头，从他的眼神里可以看出，他是已经认可了王笠纶这个小同志的，加上论证会开始时那番无形的站场，即便赵群山没有什么营私结党的心思，那也是将王笠纶当成了要培养的嫡系。 “接下来的话属于绝密，保密条例我就不多说了。国家正在建设初期，很多领域都一片恐怕，一些国家对我们也进行了技术封锁，或者需要极高的代价才能获取技术和高端商品，所以国家的基本策略是先从仿制入手。安全部的同志已经调查过了，那位李老板暗地里也做一些走私生意，这些国家可以不追究，甚至在他建厂这件事上还能给予一些支持，条件就是往后李老板能作为桥梁，为国家提供一些被管控封锁的设备。”赵群山的声音很严肃，第一句话就告诉王笠纶，这是属于绝密。 王笠纶也立马严肃起来，这些东西都是不能公开的，而赵群山从赵群山的话中可以得知，安全部门已经调查了李相贤，那相应的肯定也调查了自己，现在说明国家对自己是放心的，并且交给了自己特殊的任务。 “我会和他好好谈谈，对方应该会同意的，不知道国家需要一些什么？”王笠纶也知道这件事对国家的意义，他自然愿意去做。 “具体的到时候会有专门的部门和人员与你联络，好好干组织和人民是不会亏待有功之人的。”赵群山没有再多说，显然国家是有专门部门负责这些事情的。 王笠纶自然也不会再多问，甚至今天两人的单独谈话，还要成为秘密一辈子烂在肚子里。 离开会议室后，已经到了下班时间，杨启光得知论证会结果很好，就说要给王笠纶庆祝。 因为马上自己也要回徽山了，王笠纶就和杨启光一起吃了饭喝了酒，晚上回到招待所，王笠纶立刻联系了李相贤，两人约定了明天见面的时间和地点，这次李相贤其实也在京城等着消息，毕竟这可是关乎他一生的大事。 另外王笠纶还给苏静秋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马上就要回去了，因为有了和赵群山的单独谈话，王笠纶感觉这个项目落地基本上没什么悬念了，一但项目开始，他应该会很忙，可能一两年内都无法离开徽山，所以还是打算再约一次苏静秋。 “那你以后可有得忙了，估计一两年内都很难脱身，不过没关系，有空了我再来徽山县看你，那明天晚上就由我来安排，这次是真正的庆祝你办了一件大事。”苏静秋虽然说的很轻松，但听得出来也是很不舍的，而自从两人假扮恋人后，苏静秋好像也变得主动多了。 第83章 项目获批 第二天王笠纶首先见了李相贤，整个谈话过程也是比较隐秘的，没有第三个人在场。 而当王笠纶明确提出附加条件后，李相贤几乎没怎么思考就答应了，他其实也知道，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开始，只要双方合作下去，就等于与政府建立了良好的关系。 作为一个只为逐利的商人，能和一个政权搞好关系，其中的好处不言而喻。 “李老板果然是个有眼光的人，我想最迟一个月，这件事就能有最终结果。”王笠纶又多说了半个月，而即便他说一个月，李相贤都觉得效率很高了。 和李相贤谈妥附加条件后，王笠纶立刻去计划委，向赵群山汇报了结果。 这个汇报连杨启光都不知道具体内容，甚至赵群山现在的秘书也不清楚，只知道王笠纶见到赵群山，两人只说了几句话，然后王笠纶就走了。 在大领导身边工作的人，都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有些事情不仅不能好奇，还要主动回避，所以即便杨启光也没问王笠纶见赵群山做什么。 晚上是王笠纶和苏静秋的约会，这次是苏静秋请客，两人吃的是西餐，这个时期京城好多饭店宾馆都已经有正宗的西餐，都是聘请的外国厨师。 西餐确实更合适两个异性约会，也是今天晚上，苏静秋第一次问了王笠纶一个问题。 “这次的工厂要是建成，你说不定三十岁前就能迈入厅级，笠纶有没有想过来京城工作，这里平台更大，你上升的空间也更大？” 苏静秋虽然是以工作的缘由询问的，但她的眼中却满是期待之色，甚至王笠纶能从那眼神中看到自私。 当然这种自私并非贬义，每个人都有自己内心的想法，希望事物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发展，这是自私但更是人之常情。 “听组织安排，不过到时候徽山县一定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甚至影响周边，带动整个地区经济发展，那时候我也算完成了年少轻狂时的梦想，便也可以不留遗憾的离开那片土地了。”王笠纶没有直接回答，不过这个回答也算表达了意思，那时候他将不排斥来京城工作。 “那我们为年少轻狂的梦干一杯。”苏静秋笑着举起酒杯，她也是真的为王笠纶高兴。 “干杯，我们现在依然年轻，静秋你的梦是什么？”王笠纶举起酒杯，问了苏静秋的梦想。 “我们学法律的，都有一个差不多的梦想，那就是建立一个公平公正法治的社会，这应该是每个法律人一生的梦想。”苏静秋回答的比较正式，她的生活环境，让她的一生是顺风顺水的，应该也没什么小的目标，但这种大目标肯定是有的。 王笠纶正准备说点什么，苏静秋却继续开口问了句：“等你将来身居高位了，为了我的梦想你会帮我吗？” “那需要等什么将来啊？只要是你的事，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会不遗余力的去帮你。”王笠纶想也没想的答道。 随后两人聊梦想，聊人生，甚至聊到了伴侣，就差直接定下终身了，但也就到此为止了。 第二天王笠纶坐上了返回河西省城的飞机，京城的事情也告一段落，剩下的就只有等待了。 回去后他先向书记和县长汇报了一下具体情况，然后王笠纶也要开始为摩托厂选址了。 就在王笠纶离开徽山县这段时间，河西省也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河西省政府上报政务院调整省内几个地区的行政区划，政务院同意了撤销河西省总共三个地区，新增设立了五个地级市。 徽山县所在的文城地区也撤销了，设立了地级文城市，行政区划也略有调整，从原本的下辖一市八县，变成了一区五县，现在文城市的领导班子正在调整。 回来的当天晚上，王笠纶照例和韩丽吃了顿饭，讲了讲这半个月在京城的经历。 而这一次王笠纶借着酒劲，也主动告诉了韩丽自己和苏静秋假扮对象的事情，甚至他更是告韩丽，自己应该是真的喜欢上苏静秋了。 不过说这番话时王笠纶是以一种弟弟向姐姐述说心思的状态和语气说的，他之所以要第一时间告诉韩丽这些，也是不希望韩丽还对自己报有幻想。 王笠纶对感情的态度还是很明确的，对于感情就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能含含糊糊藕断丝连，那样对所有人都不公平。 “你们都发展到这一步了，为什么你还不向她说明，笠纶不是姐说你，这种事只能是你主动，人家静秋毕竟是女孩子，能做到这样已经很难得了，你别不识好歹！”韩丽似乎也彻底放下了对王笠纶的男女之情，这个时候站在姐姐的立场说起王笠纶来。 “姐，我又何尝不知道，只是现在时机还不成熟”王笠纶有些无奈的说道，他其实是心有顾忌，越是喜欢苏静秋，他越担心将来和贵人的交锋会连累苏静秋。 “你是有所顾忌？姐看得出来，你是有什么秘密。”韩丽也是了解王笠纶的，知道王笠纶不是那种畏首畏尾的人，他既然真的喜欢苏静秋，但这么好的机会都没表白，那肯定是有所顾忌。 王笠纶点了点头，算是直接承认了，但他并没有说出自己的大秘密，不过也没有敷衍韩丽，而是认真的说道：“姐，不是我不愿意说，更不是想瞒你，只是这个顾忌现在不能说，不告诉你不告诉静秋，都是为你们好，如果有一天时机成熟，我会一五一十的告诉你们。” 看到王笠纶真诚坦荡的神情，韩丽没有继续追问，她只是对王笠纶认真的说道：“不管遇到什么事，你都不要将姐当外人，只要用得到姐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现在王笠纶和韩丽确实已经超越了一般意义的政治盟友，他们是真的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而且除了这些工作上利益上的纠缠，也确实是存在私人感情的，不管这种感情是不是纯粹的。 随后的一段时间，王笠纶骑着他的‘红鸡公’考察了县城周边很多地方，目的自然是为摩托厂选址，而现在看来当初他将自己的分管权利让给另外两名副县长是非常明智的选择，不然他也没有这么多精力和时间来处理摩托车的事。 县政府的日常工作，有祁况生这个秘书处理，唯一分管的财政局有韩丽盯着，王笠纶可能是有史以来工作最轻松的副县长。 时间很快来到了七月盛夏，七月三日这天刚上班，王笠纶就接到了一个来自京城的电话，这是杨启光打来的，也是以私人身份提前告诉了王笠纶：“笠纶恭喜你，摩托车的项目批下来了，办公厅正在准备正式的批文，我提前给你说一声。” 第84章 大建徽山 王笠纶拿着电话的手都有些颤抖，他太明白这代表着什么了，这个摩托厂一旦建成，完全可以改变徽山县的面貌，而这对他来说更是泼天的政绩，别说过两年升正处，只要不犯大错误，未来厅级也基本预定了。 但是和杨启光结束通话后，王笠纶没有立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县长钱伟和书记，而是像前几日一样，骑上‘红鸡公’又跑去为摩托车选址了。 只是没人知道，这次王笠纶的心态已经完全不一样了，这次他来到一个备选的地方，脑海中已经凭空勾勒出了一个巨大的产业园，各种厂房道路在他脑海中凭空出现，仿佛是几年十年后的场景。 王笠纶站在一处山坡上，他的脑海中思绪万千，而此时整个县委县政府已经炸开了锅。 就在王笠纶外出一个半小时后，县委县政府的电话就没有停过，这些电话都是省里市里主要领导打来的，全部都是让徽山县去汇报摩托车的事情，因为就在杨启光提前告诉王笠纶后不久，计划委的同意批复就发了下来。 这是按照正常流程下发的文件，所以最先是到河西省，也是到此时河西省主要领导才知道，徽山县不声不响干了这么大一件事。 随后省里的主要领导也通过自己的渠道大概得知了事情的经过，这些领导倒没有因为徽山县先斩后奏而不高兴， 因为在这些人眼中，这件事明显是老书记赵群山对河西省的关照。 至于为什么选择徽山县，省里和市里的领导都猜测，可能是因为杨启光和王笠纶，而从今天以后，省市两级领导也自动脑补，将王笠纶当成了老书记留在河西的代言人。 不久后一些消息灵通的人又知道，徽山县的王笠纶，是京城苏副部长的准女婿，而苏家也是很有影响力的家族。 “领导，可算找到你了，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摩托厂的批复下来了，书记和县长让你赶紧回去开会。”祁况生火急火燎的找到王笠纶，将他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王笠纶很淡定的回到县委县政府，县常委会立刻召开，这次开会大家的情绪都很高，谁都知道接下来的徽山县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这对他们所有人都是有好处的。 “省里和市里要尽快去汇报一下，就劳烦王县长再多跑两趟了。”会议一开始，书记就客气的对王笠纶说道，现在王笠纶可是整个徽山县的大功臣。 不过王笠纶却想也没想的就拒绝了，只是他的话一点也不会让旁人不高兴，反而书记和县长都非常高兴。 “中枢的批复下来，李老板肯定马上就要来了，关于厂址和建设问题还有很多，这些必须马上安排，我恐怕抽不开身，向市里和省里汇报的事，看能不能麻烦一下书记和县长？” “笠纶同志说的很道理，项目上很多具体的事都要他亲自主持，咱们是一个集体，就该分工合作，说什么麻烦就见外了。”现在钱伟立刻附和道。 谁都知道王笠纶请书记和县长去向上级汇报，这就是不揽功的态度，至于汇报要说些什么，在王笠纶去京城前县里已经开了几次会，大致上常委们都知道情况，书记和县长也是能说上个大概的。 这次常委会开的比较久，每个常委都分到了具体的工作，当然主要负责的还是王笠纶。 随后王笠纶确实忙的不可开交，就在第二天书记和县长去省里市里汇报情况时，铁路部门等一些部门就主动联系到了徽山县，说要来人规划铁路线路。 修铁路是国家行为，但肯定是要地方配合的，这些接待工作倒是不用王笠纶操心，根据常委会上的分工，接待工作都由宣传部长和一位副县长负责。 铁路修建开始进入规划，李相贤也在第二天就来到了徽山县，这次他也带来了自己的团队，这位财阀家的小儿子如今也是意气风发。 王笠纶直接带李相贤来到他挑选好的厂址，这里目前还是荒山荒地，距离县城只有六七公里，这个时候王笠纶的考虑的其实不仅仅是一个厂区，而是整个徽山县未来的规划。 所以这次他还叫上了城建、交通、水务、电力等部门，以老县城和摩托厂区为中心，开始规划未来十年徽山县的发展蓝图。 大的框架王笠纶脑海中已经有了，现在就是他负责把框架说出了，各部门开始制定细则，李相贤则是提供一些意见或者自己的要求。 大约一周之后，一个详细的规划图出来了，李相贤对这个规划很满意，随后他就启程返回国内，开始想办法把那些生产线运过来，另外就是李相贤也需要筹集资金，毕竟这次仅他个人就需要拿出一大笔现金。 徽山县开始进入更大的建设周期，先是平整产业园的土地，同时修产业园到县城的道路，同时还有电力和自来水铺设。 这些属于县财政的基础投资，为了做这些县财政也是东拼西凑，这次算是掏出了全部家底，县里能抵押的都拿去银行抵押贷款搞建设了。 好在如此大的项目，也不是一蹴而就的，按照规划进度，铁路最快也需要明年中旬才能建成，而厂区也差不多要到明年年底，摩托厂正式投产，至少都要等到后年夏天，也就是说整个建设周期足足有两年时间。 两年的建设周期，也就意味着，不管是县里还是李相贤，都不是一次拿出钱来，而是两年内不断地投入。 从项目正式落地，到开工建设，王笠纶除了必要的会议和县里的其他安排，他几乎天天都往工地跑，这期间省市两级领导也不时的前来视察，市里面甚至还给了一些帮助。 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年底，而今年王笠纶自然又回不去了，为了赶工期，就连县里的建筑队过年也只放一天假。 虽然所有人都在高强度的工作，但是没有任何人有怨言，现在就连县里的群众都知道，王副县长给县里拉来了大项目，这个厂一旦建起来，整个县的经济都能上几个台阶。 除了对未来的憧憬，就是眼下的建设，已经为县里提供了大量的工作机会，日子虽然忙碌，但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好起来，群众的体会是真实的，因此对政府和对王笠纶的感激也是真实的。 第85章 午夜接头 新的一年已经悄然开始，徽山县依然保持着政务公开的习惯，去年的总结，今年的计划，在农历新年到来时传达到了县里每一个人的耳中。 这是个充满生机的春天，徽山县的每个人都知道，这是对徽山县至关重要的一年，王笠纶也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中，看着道路逐渐显露，工厂的轮廓也一点点的有了，他虽然很累但觉得一切都值得。 新年一开始，王笠纶也带着李相贤开始办理一些建厂手续，虽然中枢同意了这个项目，但地方上还是有一些相应的审批手续。 县里的手续自然没什么说的，都是从快从简，不会有任何问题，另外因为项目实在太大，市里面其实也没多少手续要办，倒是一些关键的审批要省里很多部门签字盖章。 这是中枢批复的项目，就是省里肯定也不会故意为难，签字盖章迟早也是能办下来的，但涉及的部门多手续多资料多，时间自然会久一点。 李相贤甚至都做好了一年半载慢慢跑的准备，但实际进展却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而且这次他又见识到了王笠纶非同一般的人脉。 这是个异常顺利甚至可以用高效来形容的过程，其实连王笠纶都有些意外，因为比他想象的都顺利，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前年年底参加的那个干部培训班。 在省里跑签字盖章时王笠纶才发现，很多部门一些重要岗位上，竟然都是他的同班同学，这一年多时间，这些人也都从正科升到了副处，而副处级在任何单位也是说得上话有些实权的。 虽然王笠纶当时在干部培训班不算出众，但大家都还记得他，这些同学也都很卖王县长面子，有了这些同学帮助，原本需要十天半个月才能签到字盖到章的，很多半天就搞定了。 有一天王笠纶带着李相贤，一天时间就搞定了三个部门的批文盖章。 “看来我必须改变对贵国的固有印象了，真没想到贵国政府现在的办事效率如此之高！”这天晚上李相贤一脸歉意的对王笠纶说道，这几天对他的触动很大。 “哦，李老板原本对我们国家是什么印象？”王笠纶好奇的问了一句。 “刻板，官僚，办事效率低下。”李相贤很干脆的说道。 这个回答王笠纶也不好说什么，他只能笑着说道：“所以我们国家领导人才会进行改革开放嘛，改革就是改掉恶习，开放就是学习先进的东西，所以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王笠纶这个说法是很好的，这次他也没有说那句经典的‘事在人为’，毕竟这是一位国际友人，自家面子还是要照顾的。 事实这才是‘事在人为’的最佳写照，要是换个人来，效率肯定就没这么高了。 如果没有意外，王笠纶就会这样忙碌而充实的过完这一年，不过在四月的一天，他突然接到一个电话，这是一个京城来的电话，打电话的还是赵群山的秘书，说是让他立刻进京，汇报一下项目的进展情况。 赵群山要王笠纶去京城汇报项目进展，这是很正常的，也是合情合理的。 但接到这个电话王笠纶有些意外，因为杨启光这次没有提前给他透露，按理说这种事杨启光应该会提前知道的，并且会第一时间通知自己。 不过因为事情太过正常，所以王笠纶也没有多想，安排了一下手上的事，就坐上飞往京城的航班。 下了飞机后计划委派了车来接王笠纶，直接就将他接到了计划委，然后第一时间见到了赵群山。 这次汇报时间并不长，但让王笠纶感觉有些不对劲，因为赵群山并没有过多关心项目，只是敷衍的问了几个问题，看起来好像就是走走过场，然后就什么也没了。 晚上杨启光请王笠纶吃了顿饭，吃饭时杨启光也说事先并不知道，就连杨启光这个跟了赵群山十几年的心腹都觉得这次有些反常。 但当两人都意识到反常后，就默契的没有再讨论此事。 当天晚上回到招待所王笠纶心情还有些忐忑，如果只是今天见赵群山说的那些话，完全在电话里就可以说清楚，直觉告诉王笠纶这次把自己叫到京城，肯定不是为了这个事。 这次来京城非常仓促，加上有些反常，所以王笠纶连苏静秋都没通知，现在也不用通知了，因为明天他就要回去了。 计划委已经给他安排了明天的机票，这也是让王笠纶感觉不对劲的地方，他的直觉告诉自己，今晚上肯定会有事发生。 果然很快一个不速之客就敲响了王笠纶房间的门。 打开门的一瞬间王笠纶就惊讶了，来的是一位身穿军装的干部。 而对方见面第一句话就让王笠纶知道了叫自己入京的真正用意：“王笠纶同志你好，我叫唐智勇，隶属于总参二部东亚局，以后我会作为你的联络人，现在国家需要一些东西，请尽快安排。” 来人自称叫唐智勇，只介绍了自己的单位，没有告诉王笠纶具体的职务和更详细的信息，然后就给了王笠纶一张写着各种专业名词的纸张。 王笠纶没有怀疑对方的身份，他眼角的余光，已经看到在走廊的尽头，也就是楼梯的方向，还站着几名军人。 今晚招待所也特别安静，显然一切都在对方掌控之中，自己与唐智勇的见面应该是非常秘密的。 “以后我如何联系你？东西弄到之后交给谁？”王笠纶没有多问，只是问了两个最重要的问题。 “这张卡片上有两个号码和一段编码，第一个号码是转接台的，因为你们县里没有军用专线，所以只能转接，这段编码是独属于你个人的通讯编码，告诉转接台后，才会顺利接入第二个号码，这样就能联系我了，东西入境在什么地方，你提前跟我联系，我会安排接手事宜。”这一次唐智勇拿出了一张事先准备好的卡片，就像一张名片纸，只是上面字体是手写的，然后解释的非常详细。 不过这张卡片唐智勇并没有给王笠纶，只是展示在他面前，过了大约一分钟，唐智勇问了王笠纶一句：“记住了吗？” 王笠纶点了点头，而后唐智勇就将卡片折叠收了起来，显然是要直接销毁的。 随后唐智勇就离开了招待所，王笠纶透过窗户看到楼下有两辆汽车离开，一切在这黑夜中都显得那么悄无声息。 这些都是王笠纶第一次经历，他感觉很刺激，等到唐智勇离开后，他才拿出那张纸，看起了上面的内容。 纸上写的大多数东西王笠纶都知道，只有少数不认识，但从名字可以判断，是某些机械部件，或者电子元器件。 不过就算是王笠纶知道的东西，就算放在几年后也是被管制的紧俏货，之所以王笠纶如此清楚，因为上一世几年后他也是做过国际倒爷的。 这些东西现在肯定不好弄，王笠纶也不知道李相贤能不能全部搞到，当然体现李相贤能力的时候也到了。 第86章 总有人要惹事 第二天王笠纶就回到了徽山县，只是回来时已经是晚上，但他还是找到了李相贤，并将国家需要的东西告诉了李相贤。 好在这些东西目前发达国家托关系也能买到，只是出境比较难，倒还不是让李相贤去窃取什么军事机密，所以这位外国友人并没有觉得这是叛国行为，也就没有抵触情绪。 “我会尽快凑齐这些东西，正好下次我会将生产线拆卸运过来，这些东西可以混在里面。”李相贤直接答应了下来，并且连运过来的办法都想到了。 王笠纶叮嘱李相贤一定要小心，并且这些东西一定要做的隐蔽，尽量控制让越少的人知道越好，至于这些东西的流向更是要严守秘密。 作为已经将利益捆绑到一起的两人，李相贤自然明白其中厉害，这位财阀家的小儿子，眼光还是很不错的，也知道该怎么做。 第二天王笠纶就抱着好奇，还有一些紧张的心情，在办公室拨通了唐智勇给他的那个号码。 在打电话之前，他先叮嘱祁况生，说自己要给京城领导打一个很重要的电话，任何事都不要打搅他。 凭着记忆拨出了第一个号码，这是一个很普通的电话号码，但是当电话接通之后，王笠纶并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不过可以肯定电话已经被人接起了。 犹豫了一下王笠纶开口说道：“请帮我转接xxxxxxxxx” 王笠纶说出的是唐智勇的电话，但其实这和一般民用号码有些不一样，更像是一串无规律的数字，应该是一部有专人值守的红机。 当王笠纶说出这个号码后，电话里还是没有任何声音。 王笠纶都有些懵了，然后他又等了几秒钟再次开口道：“我的通讯编码是xxxxxx” 这次王笠纶又说出了一串数字，就是唐智勇告诉他属于他个人的通讯编码。 当王笠纶说出通讯编码后，只过了不到两秒钟，电话里传来一个没有一丝感情，但是听着又很舒服的女声：“请稍等！” 又过了两秒钟的样子，电话里传来了另外一个声音：“喂，我是唐智勇。” 这个声音王笠纶一听就知道是唐智勇本人，然后他立刻回应道：“我，王笠纶。” 说明自己身份后，王笠纶也没有废话，继续说道：“已经和南韩方面说好了，国家需要的东西，会在下次随同机械生产线混装运入国内，到时候东西是直接运到徽山县？还是你们在什么地方取走？” 王笠纶本来想称呼唐智勇首长的，但对方也没说自己级别，所以他一直都叫的是你们。 唐智勇对这种称呼没什么意见，听到王笠纶的话后，还很客气的说道：“辛苦王县长了，大概要多久时间？中途取多有不便，就先运到徽山县，正好你们将国家需要的东西挑出来，到时候运到省城，我会安排军区的飞机来运送。” “预计两个月后就能到，我还有件事想问问，关于这批货物，是由谁来付款？”王笠纶回答了时间，对唐智勇的安排他没什么异议，李相贤运东西入境，本身渠道就不怎么正规，半路上再去挑选那些夹带商品，确实更容易出纰漏，还不如打包全部运到徽山县，再由王笠纶他们挑选出来。 不过王笠纶问了一句，买这些东西谁来付款？ 李相贤是个商人，不可能一直无条件的帮忙采购走私，徽山县也不可能用财政来买这些，王笠纶个人更不可能，所以必须有谁来买单。 “放心，让南韩方面报个价，他想要从什么渠道收款都可以。”唐智勇很干脆的说道，这方面国家应该是有专门经费的。 大体的流程王笠纶已经清楚了，也没有什么要问的，就和唐智勇挂了电话。 接下来就是忙碌的日常工作，除了这些工作之外，王笠纶还是会定期和苏静秋联系，有时候是他在节假日或者周末问候苏静秋，有时候是苏静秋主动打电话来聊聊工作或者别的事情。 偶尔两人还是会写写信，毕竟书信那种感觉是很特别的，至少这个时代还是主流，也是年轻男女热衷的一种交流方式。 时间就这样慢慢的过去，很快就来到了六月，这一天王笠纶一早就在办公室给苏静秋打了电话，因为今天是他们的生日。 “苏老师要是以后端午国家也放假，我们就可以在生日这天名正言顺的休息了。”电话里王笠纶轻松的说道，目前端午确实是没有假期的，所以他们两个都在上班。 “你想的倒是美，将来等你当了大领导，第一件事一定要建议国家把端午设成法定节假日。”苏静秋跟着调侃起来，能做这种有效建议的大领导，那确实也够大了。 电话里两人互相祝福了对方，短暂而愉快的通话后，各自开始忙碌起自己的工作来。 晚上县里几个领导强拉着王笠纶组了一个局，县委班子成员全部到齐，县里几个主要局负责人也来了，当然也有财政局的韩副局长，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王副县长庆生。 县委班子集体为一位成员庆祝生日，这在大多数地方都是非常少见的，自然也说明王笠纶在徽山县人缘确实好，县委这个班子也很团结。 当然对外这个局肯定不能说是给王副县长庆生，说的开完会大家聚一聚，下午县委确实找了几个重要的局负责人开了个会。 两天后李相贤的第一批生产线零部件运抵了徽山县，当天晚上王笠纶和李相贤都在存放零件的车间，另外还有几个李相贤信得过的人，花了一些时间他们将名单上的物品选了出来，而后装上了一辆大货车。 这货车也是摩托厂的，现在厂区建设已经像模像样，一些车间厂房已经修好，办公区和宿舍区也基本完工，再有一个月，徽山县通往文城市的铁路也正式通车了。 货车是晚上九点从徽山县出发的，不出意外最迟凌晨三点就能到省城，车上除了一个司机外，还有李相贤的助理，同样是一个南韩人，另外还有一名翻译。 摩托厂李老板，现在在河西还是很有名气的，由李相贤的助理亲自押运，王笠纶都觉得不会出什么问题，毕竟外国人这个时候还是很有面子的。 但意外总是在不经意间降临，回到住处王笠纶刚洗完澡准备躺下睡觉，急促的敲门声就响起了。 打开门一看正是李相贤，此刻李相贤一脸紧张，气喘吁吁的说道：“不好了，运往省城的那些东西被市局的警察给扣了。” “啥？车被扣了？”王笠纶也是一惊，但更多的是无语。 明明没什么事，大家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多好，可偏偏有些人就爱惹事！ 第87章 ‘贵人\’羽翼出现 “为什么扣了车？”王笠纶马上也冷静下来，这被公安扣了车，总好过被强盗小偷给偷了抢了好，至少知道东西还安全。 “说是我们没有批文，怀疑是投机倒把倒卖物资。”李相贤立刻答道，显然他的助理已经和公安交涉过，但结果并不理想。 “真t扯淡，我们马上去市局。”王笠纶少有的爆了句粗口，市局这些家伙也不知道在干什么，竟然把国家要的东西给扣了。 大半夜的王笠纶和李相贤赶往文城市区，两人直接来到市局，因为是特殊部门，所以市局晚上也是有人上班的，只是王笠纶并没有在市局看到那辆运货的车。 “我们车去什么地方了？”王笠纶第一时间向司机询问。 “不清楚，几个公安让我们从车上下来，然后他们就开走了，让我们来局里取车，但是来到市局并没有看到那几个办案的公安，这里值班的人又说不清楚，让我们明天上班再来。”司机为人还算机灵，几句话把过程就说明白了。 看得出来无论是李相贤的助理还是司机都很无助，他们没有把事情办好，现在更是不知道车跟货的去向，关键是连找谁都不知道。 “知道了，我进去问问。”王笠纶脸色有些阴沉，这种情况他其实一点不陌生，上一世当倒爷的时候，可没少遇到这种情况。 片刻后王笠纶和李相贤来到市局的值班室，里面有三个公安，看起来都是迷迷糊糊的，应该是在打瞌睡。 “同志，我是徽山县常务副县长王笠纶，来了解一些情况。”王笠纶主动报上姓名，三人闻言都看向王笠纶，可能是因为常务副县长的头衔还是有点用。 “这位副县长同志想了解什么？”其中一个看起来是小领导的男人语气刻板的说道。 “今晚有一车货从徽山县运往省城，里面装的都是机械部件和电子元件，是摩托厂的生产设备部件，听说被你们市局给扣了，我需要一个解释。”王笠纶用着质问的语气，他的态度也是强硬的。 “我们不清楚，可能是执行任务的同事还没有上报具体情况，明天上班再来问。”对方却是不耐烦的说道，依旧是让明天上班再说。 “那些东西很重要，我要马上知道情况，你们局长是谁？”王笠纶态度依旧强硬，因为这件事不能让太多人知道，所以他想要直接找局长。 “哟，一个副县长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另一个公安一脸嘲笑的说道。 因为地区改市，市里人事进行了大调整，王笠纶知道市里的主要领导是谁，但确实不清楚现在市公安的局长是谁。 王笠纶没时间和几个小人物纠缠，只是冷哼一声就转身走了。 看到王笠纶气愤的离开，值班室里传出嘲笑声，显然几个同志以为王笠纶是没有办法，让一个副县长吃瘪，他们也很有成就感。 离开市局后，王笠纶和李相贤找了一家宾馆，他知道这个时候也联系不上唐智勇，另外他对市局的胡作非为也很不满，想要趁机整治一下这些人。 这个时候通讯确实还很不方便，加上是半夜，王笠纶也没有太多的办法。 但是当时间来到早上五点的时候，军区机场负责接收货物的因为迟迟没有等到，就立刻用军线汇报了情况。 唐智勇确实还在睡觉，天没亮就有下属来敲响他的家门。 “主任，金城军区的空军来电，说那批货物现在都还没运到，询问是否出了什么意外？军机还要不要等？” “让他们先等等，我了解情况后再说。”唐智勇穿上衣服立刻往办公室赶去，军队和地方还是有很大不同的，大多数部门都是全体二十四小时运转。 到了办公室唐智勇也很无奈，只能不断的看看时间，然后一直盯着桌上的红机。 刚回到办公室他就给王笠纶办公室打了电话，可是电话根本没人接听。 王笠纶睡到早上七点才起来，他洗漱吃完早饭后，也不时的盯着手表，等到时间来到八点，他立刻用宾馆的电话拨打了出去。 依旧是上次那番操作，很快电话就转接到了唐智勇处。 王笠纶简单的讲述经过，并表示马上就去市局找局长，他虽然语气急促，看起来也很紧张，但实际上一点不急。 因为这问题不在他，现在急的是唐智勇，倒霉的是市局那些家伙。 现在这个时代，各部门吃拿卡要情况还很严重，县里面有自己罩着，摩托厂倒是没什么麻烦，但是市里面就不好说了。 眼看厂子就要建起来，市里的码头也确实没拜，以后肯定少不了会有些麻烦，王笠纶觉得这次对摩托厂来说也是好事，正好趁这个机会，让市里的一些部门打消一些不该有的念头。 唐智勇自然不明白这里面的门道，只当是地方一些害群之马胡作非为，挂了电话是气的不行，不过他现在还在忍着，等待王笠纶后面的情况。 再次来到市局，王笠纶让李相贤等人在外面等自己，按理说他应该带李相贤一起去见局长，也算是拜拜码头，当然李相贤是需要给出一些好处的。 但王笠纶不打算惯着这些人，更不能助长这种歪风邪气，所以他决定单独去会会这位局长大人。 “同志你好，我是徽山县常务副县长王笠纶，有些公事需要拜会一下你们局长，还请通传一声。”王笠纶拿出了自己的工作证，以很正式的方式要求见局长。 对方让他等一下，要去问一下局长有没有空。 王笠纶笑了笑表示不急，他知道局长肯定是会见自己的，不然那一车货对市局来说就没有任何价值了。 果然很快王笠纶就被请进了办公室，毕竟他也是个副县长，这种正式场合，大家表面文章做的还是很足。 “王县长，久仰大名啊，今日一见果然年轻有为，请坐请坐。”局长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看起来对王笠纶还是很客气的。 王笠纶也没有立即表现出强势，也是和善的笑着，还主动伸手和对方握手，并做起了自我介绍：“王笠纶，早就该来拜会局长了，只是琐事缠身，今日冒昧而来，还望局长恕罪。” “哈哈哈哈，王县长言重了，我叫孙德旺，别叫什么局长，叫我老孙就行。”孙局长看起来很好说话，随即也向王笠纶介绍自己，甚至纡尊降贵的让王笠纶称呼他老孙。 当然谁都知道这是客气的话，王笠纶不可能真叫对方老孙，叫声孙局长是比较合适的。 只是当王笠纶听到孙德旺这个名字时，脑海中忽然闪过一段记忆。 下一刻王笠纶继续问道：“听口音孙局长不是河西人？我也不是，我老家姑苏的。” “被王县长听出来了，我老家江北的，年轻时当过兵，转业后来的这里，支持国家三线建设嘛。”孙局长也没有隐瞒，两人就像在拉着家常。 听到孙德旺的回答，王笠纶脸上依旧笑嘻嘻，但是心中已经生起了杀意，是那种真的要置对方于死地的杀意。 因为眼前这个孙德旺，也是属于‘贵人’一系的。 孙德旺虽然不是‘贵人’嫡系，但他是‘贵人’最重要的几个党羽之一的心腹，十几年后孙德旺进入公安情报系统，并有了一席之地，根据王笠纶的了解，自己的死与此人或许就有直接关系。 第88章 拭目以待 今日见到孙德旺，真可谓是冤家路窄，王笠纶可以肯定，此时的孙德旺虽然还只是一个市局的局长，但已经是‘贵人’那位心腹的心腹了。 这也就说明，‘贵人’的那位重要心腹，现在也在河西省的政法系统。 以前王笠纶地位卑微，他的终极目标是扳倒‘贵人’，一直也忽略了‘贵人’那庞大的党羽势力。 现在既然遇到了‘贵人’党羽势力，那自然不可能无动于衷，消减‘贵人’势力，王笠纶自然是乐意做的。 只是这样一来，王笠纶也就要暴露在对方势力注视下了，即便这次可以借助二部东亚局的力量，但估计‘贵人’那位重要心腹，也会将掌算在王笠纶头上。 短暂的权衡利弊后，王笠纶还是决定放手一搏。 “今日前来是有些情况想了解一下，昨天晚上贵局的同志，扣了咱们县一辆货车，那车是摩托厂的，孙局长想必也知道，摩托车现在是国家重点项目，那车上的东西也都是生产线的元器件，是要运到京城维修的，您看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王笠纶原本就没打算给好处息事宁人，现在他更不会给了，而且还会借机坑一把孙德旺。 孙德旺见王笠纶主动说到了正事，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然后一脸为难的说道：“我也是今早上班时刚听说的，确实扣了一个车，但恐怕也不全是误会，没有批条，那就是违规运输，我们是有权利扣车的。” 这个时期确实做什么都要条子，孙德旺说的也没错，但是那车上的东西县里也没法开条子，更不能说明来源和去向，所以理论上确实是违规运输。 “那我现在补一个，能把车放了吗？”王笠纶笑着问道。 “呵呵，王县长说笑了，条子肯定是要补的，但就这么放了不符合规矩，毕竟我们的同志大半夜的还在工作，这一来一回，不是成了做无用功？”孙德旺也是笑嘻嘻的说道，只是这话意味深长，倒是很容易听懂。 王笠纶明明知道孙德旺的意思，但是故作茫然和不知，一脸疑惑的看着孙德旺，片刻后问道：“那这要怎么办？” “其实这事还是那位外商不懂事，既然要在咱们这做生意，该维护的关系还是要维护？你说他要是提前打个招呼，又何至于如此？”这次孙德旺说的依旧隐晦，但也是越发的明白。 “呵，孙局长这样不太好？”王笠纶也意味深长的反问了一句，这句话意思也很明显了。 见王笠纶有些不识抬举，孙局长随即板着脸说道：“我们的同志看了，那车里有些东西恐怕不是生产线设备，上面印着红十字是什么意思？办案的同志怀疑里面有走私物品，在怎么做王县长应该明白了？” “有句话我本来不想讲的，但孙局长这么说，我只能提醒一句了，这车货你们不该扣，后果你承担不起。”王笠纶等的就是孙德旺说这些话要好处，他也就是要谈崩，然后将问题抛给唐智勇。 “呵，王县长你这可不像求人办事啊，要不我们拭目以待？”孙德旺起身说道，这句话说完指了指门，也下了逐客令。 “好啊，拭目以待。”王笠纶还是笑着说道，而后也起身走了出去。 王笠纶还没走出去，就听到身后孙德旺不屑的嘀咕了一句：“哼，什么东西。” 没有理会孙德旺的冷嘲热讽，现在王笠纶该做的基本做的差不多了，只剩下添油加醋转述下情况了。 “怎么样？”王笠纶走出市局，李相贤就连忙问道。 王笠纶摇了摇头，随后说了句：“今天应该能解决，我去打个电话。” 电话里王笠纶确实添油加醋的发了一顿牢骚，说自己好说歹说求市局放行，但孙德旺就是要好处，自己一个副县长面子还不够，恐怕只有组织上出面了。 唐智勇气的都想摔电话了，这种事确实普遍存在，甚至这种手段就是某些部门用作牟利的手法，属于公开的秘密。 气归气，事情还是要解决了，唐智勇强压下怒火对王笠纶说道：“王县长你们先找个地方等待一会，我会让人来处理的，这次也让你受委屈了。” 王笠纶添油加醋的说了自己如何说好话，就差跪下求孙德旺放行了，所以唐智勇觉得王笠纶也是很委屈的。 “没事，为国家办事嘛，这点委屈不算什么，只是有些同志确实丧失了党性。”王笠纶表示自己无所谓，还不忘再踩上孙德旺一句。 挂了电话王笠纶就和李相贤等人回到宾馆休息，唐智勇立刻拨打了一个电话，这个电话打到了安全部西北局，虽然两个部门一个属于政府，一个属于军方，但平时多有业务往来。 电话直接打给西北局的局长，局长一听国家秘密进口的东西被一个是公安局给扣了，还要好处费才放，立刻表示会马上处理。 随后几辆警车从省城出发，不仅有安全部西北局的局长，还有省厅的一位副厅长。 毕竟是公安系统的问题，让一位省厅领导同行好办的多。 其实本来这也不是多大的事，省厅一个电话，孙德旺也不得不乖乖放行，但偏偏王笠纶要添油加醋，让这些人都感觉事态有些严重，所以不仅是西北局的局长亲自来了，也是打算要拿下孙德旺的。 “刘厅长，文城市局扣押的那辆车上东西属于国家机密，现在上面震怒，所以这个孙德旺肯定是要带回去调查的，到时候还希望你们省厅配合。”在路上西北局局长就对省厅的刘副厅长交了个底，至于车上具体是什么，他其实也不知道，反正是国家机密，保持神秘就对了。 一听到属于国家机密，还让上面都震怒了，至于上面究竟是谁，刘副厅长也不会去瞎打听，只是连忙表示该办就办，他们省厅会全力配合。 一个市局的公安局长，原则上省厅都没有任免权，更多的还是尊重市委市政府的决定，而要抓捕罢免一个市局的局长，也不是简单的事情。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安全部门出动，那性质就完全不同，到时候省厅只需要出面说一声，市里甚至是省里都不好过多的过问。 第89章 局长被捕了 王笠纶在宾馆等到中午，几辆汽车停在了宾馆门口，很快西北局局长文永红就找到了王笠纶。 “王笠纶同志，我是安全部西北局局长文永红，接下来将由我和省厅的刘厅长协助你将货物安全运送到指定地点。”文局长说的是协助王笠纶，并不是以上级的姿态，并且说话的同时介绍了刘副厅长。。 刘副厅长知道王笠纶只是一个副县长，但是一想到眼前这个副县长参与的是国家秘密任务，他也立马客气的说了句：“副的副的，我叫刘国阳，省厅一定会全力配合的。” 随后王笠纶也坐上了文局长的车，大家都默契的没有谈及车上货物究竟是什么，王笠纶只是又讲了一次昨晚到今天的经过，当然他是尽量往不利于孙德旺的方向讲。 等王笠纶讲完，车里的气氛已经压抑到顶点，很快几辆车就来到了市局，这个时期小汽车还不多，而且这些车上都明显有警车标志，市局的工作人员一见立刻想到是省厅的领导下来视察了。 “刘厅长，下来怎么不提前通知一声，这几位领导是？”最先出来接待的是市局政治部主任，他自然是认识刘副厅长的。 “让孙德旺马上来见我。”刘副厅长板着脸说道，语气肃然让现场气氛一下就紧张了起来。 刘副厅长这语气和神态，谁都知道是市局闯了祸，这不是来视察的，而是兴师问罪。 “局长去市政府开会了，几位领导要不先去会议室休息一会？”政治部主任立刻小心翼翼的说道，生怕怒火引到自己身上。 “我们就在这等着，去叫孙德旺马上回来，这是命令立即执行。市委市政府有什么问题的话，告诉他们省厅随后会说明情况的。”来到会议室后，刘副厅长立刻命令道。 这已经是非常正式的命令的，政治部主任不敢怠慢，立刻让人去市政府叫孙德旺，而他则留在会议室招呼刘国阳等人。 孙德旺确实是在开会，当得知是省厅的副厅长亲自下来，而且还很生气的样子，孙德旺立刻吓出一身冷汗，也不敢怠慢立刻回到市局。 但他此时还没有想到是因为昨晚扣了一辆货车。 “刘厅长，孙德旺向你报告，请指示。”孙德旺一路小跑来到会议室，此时正是炎炎夏日，他的衬衣后背都已经湿透，额头上也有汗珠不断滴落。 “你们昨晚上扣了一辆货车？车在哪里，上面的东西可有动过？”刘国阳阴沉着脸问道，他也知道当务之急是先找到那批货物。 此时孙德旺也看到了一旁的王笠纶，他终于意识到这是王笠纶搬来的救兵，孙德旺此时确实有些惊讶，他没想到王笠纶能请懂省厅的领导。 不过随即孙德旺反倒觉得无所谓了，因为扣一辆车不是什么大问题，说到天也不至于让他如何。 并且孙德旺可不是没有靠山的，甚至他的靠山比刘国阳这个省厅副厅长还大，那位‘贵人’的重要心腹之一，也就是孙德旺的靠山，现在正好是河西政法系统的一个副职领导。 “是有这么回事，刘厅长我们市局都是按流程处理的，那辆车上涉嫌有走私物品，现在正在调查之中。”孙德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确实即便刘副厅长在面前，他也还是很有底气的，自己一个堂堂市局的局长，顶多赔个不是，放了车就完了。 “闭嘴，我问你车在哪？”刘副厅长彻底怒了，他也意识到这个孙德旺是有恃无恐，虽然自己官大一级压着对方，但明显孙德旺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如果不知道情况，刘副厅长肯定也只会打圆场，尽量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样面子也有了，还让孙德旺欠了人情，但知道情况的他，再看孙德旺这态度，就算有心帮他一把也只能爱莫能助了。 孙德旺没想到刘国阳当众会发这么大火，对方毕竟是副厅长，他也心中一紧，下意识的答道：“就在城西的停车场。” “你们陪同王县长过去取车，孙德旺你知不知道你的问题很严重，进去之后老实交代。”刘国阳先是吩咐自己的几个手下，还有市局政治部主任陪同王笠纶去取车。 车上是什么，有多少数量，这些都只有王笠纶和李相贤知道，而刘国阳和文永红都只是协助处理此事，他们也在回避接触车上的东西。 孙德旺一听要进去，下意识就感觉不妙，而后赔着笑脸说道：“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有什么误会，现在正式通知你，孙德旺你涉嫌危害国家安全被逮捕了。”文永红随即郑重的说道，说话时示意与他同行的几个年轻小伙，几个人一拥而上就将孙德旺扣住。 “放开我，我堂堂一个局长，你们什么人，就敢逮捕我？”孙德旺挣扎着说道，他也算是个人物，平日里只有他抓人，哪有人敢抓他。 “我叫文永红，安全部西北局局长，你说我敢不敢抓你？”文永红语气冰冷的说了一句，霎时间整个会议室就变得无比安静。 王笠纶此时已经在往外走了，只是临走时还大有深意的朝孙德旺笑了笑，至于后面的事情王笠纶也就不清楚了。 半个小时后王笠纶顺利找回了那辆货车，他和李相贤清点了一下上面的东西，虽然有被翻找过的痕迹，但数量都还对得上，只是其中一件高端医用仪器，应该是被市局的人不当拆卸，似乎出现了损坏。 “先把东西运到机场，我跟你们一起去。”王笠纶不清楚这仪器还能不能正常使用，不过现在首要是抓紧送到指定地点。 这一次路上就没有遇到什么意外了，当货车来到军用机场后，王笠纶只是说了一下自己身份，立刻就有军官来带领他们，直接将车开到了跑道上，而后十几个士兵帮着搬运货物，仅仅用了不到十分钟就将货物装到了飞机上。 离开军用机场后，王笠纶在省城找了个地方给唐智勇打了电话，说了一下可能有设备被市局检查时损坏了。 这对孙德旺来说可又是一大罪状，既然已经撕破脸皮了，那自然是往死里整。 孙德旺在市局被人当众拷走，这件事很快在文城市引起了轩然大波，市里的领导也觉得不可思议，正准备问清楚情况时，省厅就正式通知了市委市政府，说孙德旺涉嫌危害国家安全，现在是被安全部门逮捕的，此事需要保密，不得公开讨论，更不能打听。 这下不管是孙德旺的好友，还是他的靠山，立刻不再过问此事。 如果是别的事，就算是被纪委抓去，可能都还有至交好友帮着疏通关系打探消息，但这种事大家都是有多远躲多远，尽量和孙德旺撇清关系。 第90章 联合125上市 省里面同样知道孙德旺被抓，但涉及到国家安全，就是省委也不好过问，那位孙德旺的靠山，虽然在政法系统有很大影响力，但也只是托关系简单了解了一下情况，甚至连帮孙德旺说些好话都没有。 这件事对王笠纶来说已经彻底结束了，孙德旺最好的结果，肯定也会丢掉现在的位置，十有八九还会吃几年窝窝头。 而这样一个人一旦没了权利，就没有任何威胁了，只要吃上窝窝头以后也不可能翻身，所以对王笠纶没什么威胁。 唯一要值得注意的就是，那位省政法系统的领导，肯定会因此记恨上王笠纶，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以后要特别小心了。 好在今生已经不同于前世，现在王笠纶也是副县级干部，而且身上还有赵群山一系的印记，就算有人要对付自己，那也是在官场手段之中，无外乎使绊子下套子，让自己犯错或者抓住什么把柄，通过纪委动手，不会像上一世直接搞暗杀了。 就在事情发生的三天后，王笠纶接到了一个电话。 “王县长，我是文永红，孙德旺的事我们已经调查结束，虽然无法以危害国家安全定他的罪，但在审讯的过程中，还是发现他存在很多违法乱纪的情况，如今已经将他转交纪委了。”电话是西北局文局长打来的，只是单纯的向王笠纶说了一下情况。 “这次麻烦文局长了，感谢你们的协助。”王笠纶没有多问，只是说了些客气话。 现在整个文城市都知道，徽山县那个摩托厂惹不起，市局就是扣了人家一辆车，结果局长就进去了，但少数人也知道，真正惹不起的是徽山县那位常务副县长。 不久之后王笠纶又接到了唐智勇的电话，不过这次不是有新的需求，而是告诉了王笠纶一个好消息。 “为了避免以后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下次运输任务将由军方的人来执行，到时候军车会直接开进厂里。”唐智勇显然进行了一番协调。 王笠纶当然是很高兴的，这样以后就省了自己很多麻烦，他的工作重心还是当好副县长，办好摩托厂，为国家秘密战线服务，并非他的主业。 很快这一年也即将结束了，而所有的建设计划也都按照预定顺利的推进着，到年底的时候，基础建设已经完成，摩托厂的几个主要车间已经进入了机器调试阶段。 现在摩托厂已经招聘了许多工人，这些工人也在进行培训，明年开春就可以进行试生产了。 但现在也是最后的关头，所以今年王笠纶依旧没打算回老家，他这个常务副县长，大年初一都还在厂区视察工作。 时间很快来到了85年的四月，摩托厂的第一辆，被命名为‘联合125’的摩托车正式下线。 联合是品牌的名称，也就是摩托车的商标，意味联合出品，而125是发动机型号。 很快一张王笠纶骑着摩托车在厂区试验场地疾驰的照片登上了国内主流报刊的封面，这是一个全新合作模式的企业，也是国内第一款100国产的摩托车。 因为另一个摩托厂生产的，其发动机还是全部进口本田公司的，所以徽山县联合机械厂生产的这款联合80才是真正意义的全国产。 并且报道中还提及了联合机械厂未来的规划，厂里不仅有全套生产线，还要建立研发部门，以后还会更新迭代，造成真正的纯国产。 随后摩托厂也就是联合机械厂的组织架构也完成，第一届董事会产生，共有五人。李相贤自然是董事长，另外还有一个李相贤的好友，也是一位南韩商人成为董事。 董事会里还有另外三人，一个是计划委下派的人员，另一个是省经贸委派的人，还有一个是县财政局指派的。 这三名董事都代表国资，占了董事会一半以上人数，但是董事长由是李相贤，他拥有一票否决权，这就是非常好的一个制衡，也是王笠纶根据后世经验设置的。 摩托车的重大事项需要通过，也就意味着需要国资方面同意，但是重大事项上最大股东李相贤又拥有一票否决权，可以说既照顾了双方的利益，又能让机械厂能按照市场规律运行。 另外按照事先的协议，机械厂的厂长是一位独立经理人，这人是招聘性质的，第一任经理是李相贤从西德请来的，是一位纯粹的外国人担任。 徽山联合机械厂的这种模式，在国内还是第一次，这种模式中枢智囊机构还分析了很久，甚至未来几年依旧是研究的课题，也为国内后来陆续出现的合资企业开创了一个先河。 到了六月的时候，徽山县举行了一场招商会，‘联合125’摩托也正式开始批量生产并发售。 而之所以开招商会，是因为王笠纶根据后世的经验，徽山产摩托第一次实施了建议零售价销售，并在全国范围招代理商。 建议零售价等于限制了市场最高价，在这个时代下最大限度的限制了投机倒把。 代理商可以拿到出厂价，也就固定了代理商的利润。这样一来对工厂的好处就是，可以快速回笼资金，基本上生产出来就立刻变现，不用等到摩托车进了市场终端，被消费者购买厂里才能拿到钱。 这个时代摩托车还属于紧俏商品，招商会自然是很成功的，中西部每个省都有了代理商，不过基本都是国企。 倒是沿海一些大城市，是以市为单位签订的代理商，而且这里面也出现了一些私人企业。 不久之后徽山县就出现了足以载入史册的一幕，全国各地大量的商人涌入，他们带着大量的现金，没日没夜的守在机械厂门口，只为在第一时间买到下线的摩托车。 王笠纶没有干涉摩托厂的经营，甚至因为一开始制定的规则，谁也不能去干预，加上这种股份制和董事会制度，中枢也想作为一种经验和验证过程，也明确表态，地方政府禁止去干预经营，所以就是省里和市里也不敢明目张胆干预。 但是摩托厂巨大的效益很快显现出来，加上‘联合125’优良的品质和拉风的外观，很快成为一种供不应求的稀缺商品，找到王笠纶的人也多了起来。 第91章 全国最富盛名的县长 虽然表面上政府无法干预，但是任何地方都是讲人情世故的，谁都知道联合机械厂是王笠纶一手建立起来的，可能省长都无法分配摩托的产能，但是徽山县的常务副县长王笠纶可以。 于是各级别的领导，一些有关系背景的商人，纷纷找到王笠纶，想要通过他拿到配额。 这其中甚至不乏国家部委，希望给一些配额，用联合125作为公务器械采购。 比如京城和江州的公安局，就有主要负责人打电话给王笠纶，希望能尽快分配数量几十到一百不等的摩托车，定制为警用摩托。 有些是能拒绝的，但有些是不能拒绝的，而且出于政治目的，有些王笠纶也只能答应，比如来自京城和江州公安系统的订单，他就爽快的答应了，为的只是和时任领导建立良好的关系。 而越发紧俏的‘联合125’摩托，也确实让王笠纶有了意想不到的收获，至少因为这个商品，全国各地一些政要，会主动联系他，借此王笠纶也快速构建了一个人际关系网。 这些地方要员，未来不少都成为了举足轻重的政要，虽然仅仅是电话联系，甚至可能未来几年都不会见面，但王笠纶这个名字被这些人记住了，并且还让这些人欠了王笠纶的人情，这确实是意想不到的收获。 “弗兰克先生，这个月的产能中，安排至少60台，我会安排铁路运往江州。”十月底的一天，王笠纶一个电话打到了联合机械厂，直接找到了厂长弗兰克。 “县长，订单都排到明年了，您的这个要求让我很为难啊！”弗兰克有些为难的在电话里说道。 弗兰克是一位职业经理人，也是李相贤花大价钱从西德请来的，在来联合机械厂之前是巴伐利亚发动机厂的一位高管，在他的管理下，联合机械厂无论是制度还是生产效率，在国内都是首屈一指的。 不过弗兰克也知道，工厂真正的控股股东是李相贤，这是自己的老板，但老板的背后，其实是这位王副县长。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在下月十号之前装车，哪怕对一些代理商违约也必须办到。”极少干预联合机械厂经营的王笠纶，以命令的口吻说道。 弗兰克知道王副县长是个很讲原则的人，也是第一次听到王笠纶用如此口气说话，于是逐渐熟悉了我国人情世故的弗兰克也当即表示：“好的，我一定尽快安排。” 王笠纶之所以如此上心，是因为他在不久前接到一个电话，这个电话是江州市长亲自打来的，自然是要采购一批联合125摩托。 这种电话王笠纶已经接了不知道多少，大多数他都是拒绝，或者象征性的给分配少量，本着不得罪人的原则处理。 但是对于江州市长的请求，王笠纶无条件的完全答应了，并且是对方要多少就给多少。 因为整个世界只有王笠纶知道，这位同志虽然今天还是市长，但是仅仅五年之后，他就成为了一哥。 这件事王笠纶是亲自抓的，甚至他亲自联系了铁路部门，专门协调了一节车皮，装车那天他更是亲自到场检查，确认无误才发往江州。 王笠纶这么做，远在江州的惠群同志自然也是面上有光，如今全国都一车难求的‘联合125’一次就发给了江州60辆，甚至连订金都没收，车子到了江州后又过了一段时间，江州财政才将这笔钱打给联合机械厂，这一切都是他这个市长的面子。 随后江州铁骑在街面巡逻的照片也出现在各大报刊，帅气的摩托，英姿挺拔的骑警，让江州这座国内唯一勉强能算得上国际大都市的城市，更加有了国际的感觉，甚至几年后大多数普通人，才在电影里看到类似的场景。 这一年很快就结束了，这一年对王笠纶来说是忙碌而充实的一年，对徽山县来说，更是翻天覆地的一年。 到了新一年的二月，也就是农历新年前的最后几日，徽山县已经保持了两年的传统，在这第三个年头依旧照例举行。 首先是对过去一年的总结，这是一份非常亮眼的报告，全县已经完全实现了村村通水泥路，村村通电视，通自来水。 县生产总值在全省县域率先突破了5个亿，这个数据已经非常接近西部不少地级市的生产总值，更是做出了外汇收入超五百万的骄人成绩，占了整个河西省外贸总值的70。 而来年徽山县的目标，是国民生产总值突破8亿，让人均收入达到东部发达地区水平。 这一年感受最深的其实就是徽山县的群众，大量群众进入了徽山机械厂，还有更多人从事着周边产业，不管是餐饮还是运输，大家都能找到事情干，甚至还吸引了许多周边地区的群众前来务工。 而且随着徽山机械厂的产能扩大，相应配套的业务也逐渐建立，更多的工作岗位大量需求劳动力，这里真的成了随便做什么就能挣到钱的地方。 就在新年来临后不久，徽山县也进行了一次人事调整，因为过去一年骄人的成绩，县委书记高升进入文城市担任分管工商业的副市长，县长钱伟也顺利升级成为了县委书记。 这一次可以说是徽山县的集体升迁，唯一有些遗憾的，只是原本的专职副书记没有动，而是王笠纶这个常务副县长上前一步成为了县长。 后面的副县长依次上前，县府办主任补位迈入了副县级，成为了副县长，然后县府办的干部也依次上去，就连王笠纶的秘书，曾经犯过错误的祁况生，都正式成为了县府办副主任。 王笠纶在25岁这一年，成为了正县级实职领导，这个年纪放眼全国也是凤毛麟角，但现在没人觉得他升迁快了，徽山县翻天覆地的变化，让所有人都认为这是理所当然。 就连老书记在前往市里任职前，都主动找到王笠纶，对王笠纶表达了感激之情。 如果没有王笠纶，他这个县委书记至少也要七八年才有可能迈入副厅，而那个时候也基本到了退居二线养老的年龄，现在因为王笠纶让他至少早了六七年晋升，退休前解决正厅问题已经十拿九稳，这种恩情简直如同再造。 因此老书记几乎是不加掩饰的向王笠纶表示，以后但凡用得上自己的地方，他都会站在王笠纶一方。 不仅是老书记如此，作为新班长的钱伟，也对王笠纶这个搭档表示，以后徽山县听王笠纶的，他会成为王笠纶最坚强的后盾，徽山县将是王笠纶这个县长主外，钱伟这个书记主内的格局。 高速发展的徽山县，可能是全国领导班子最团结的县，因为所有干部都知道，跟着王县长有无数的好处。 而就在王笠纶成为县长后不久，徽山县开创性的向全国工商界发出邀请，将以联合机械厂为主体，打造一座产业园，面向全国招商。 此时的王笠纶，其实已经成为全国最富盛名的县长。 第92章 再等半年 招商的目的主要是形成完整的产业链，李相贤有主要的生产线，但这基本是发动机等核心部件，像轮胎齿轮链条塑料外壳这些配件，都是需要其他厂提供的。 这类厂目前国内都有，也基本能生产出符合标准的配件，但如果徽山县也拥有这些厂，意义可就大不一样了。 为了举办这次招商会，王笠纶用上了很多十几年后的理念，无论从接待还是招商会的模式，都让人眼前一亮。 而这种眼前一亮，加上高标准国际化的摩托厂，以及徽山县政府表现的高效，更让这些参加招商会的商人有了到徽山县投资的想法。 王笠纶这个县长，代表县委县政府主持了招商会，他也公开表示了徽山县会在政策和各方面给予企业扶持和优惠，基本上就是一种开绿灯的招商方式。 相对于这个时期，大多数的地方还要门路要条子的办事风格，徽山县可以说拥有着最佳经商环境。 招商会的第一天，就有大量媒体电视台来进行报道，不仅有省内国内的主流报刊，还有河西电视台，甚至国家电视总台都派了记者和摄像机到场。 不过这个时期直播还没有被广泛应用，招商会的前两天并没有因为媒体的报道而引起轰动，但当几天后总台晚间的准点新闻报道了此事后，徽山县在全国的名气越发的大了起来。 原本联合125已经让徽山县名声大噪，现在这种破天荒的招商会，政府第一次扮演着服务者的角色，让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次招商会除了一些招商成果外，对外界最大的冲击其实是徽山县政府的与众不同。 在这个政府始终扮演着管理者执法者的时代，徽山县政府却已经表现出了服务者的态度，他们不再是对有投资意向的企业和个人进行吃拿卡要，而是尽可能的提供便利和帮助。 招商会结束后不久，就有一些商人陆续回到徽山县，他们开始实地考察要投资的可能性，并且有一些已经和政府接触，比如一位沿海的商人，他就想在徽山县建一座宾馆。 现在这些具体的小事王笠纶已经不负责了，他更多的是制定政策和方向，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开会，听取县里各部门的反馈，解决一些难题。 不过最近王笠纶还有一个新动作，那就是准备在县里新设两个局，一个是县招商局，还有一个是县国资管理局。 招商局主要就是负责招商引资的政策宣传，具体到为新进企业服务，国资管理局从财政局分离，专门管理县属国有资产。 两个部门的申请已经递交给了市里，关于新部门领导的人选也都有了，这次王笠纶希望韩丽去担任国资管理局的局长，招商局的局长则是他的秘书祁况生担任。 两个新部门安排的都是王笠纶的心腹，如今倒是没人提出异议，徽山县虽然不搞一言堂，但这几年的发展下来，王笠纶却顺理成章的拥有了极高的威望和绝对的权利。 招商会举行的两个月后，王笠纶也迎来了自己25周岁生日，这天早上他照例第一时间给苏静秋打去了电话，两人互相祝对方生日快乐，同时苏静秋也告诉了王笠纶一个好消息。 苏静秋的虽然很高，但这两年并没有快速的升迁，不过在她25周岁的时候，组织上终于提拔她做了副处长。 “那你喜欢我叫你苏老师还是苏处长？”王笠纶玩笑的问道。 “你就别挖苦我了，我现在才副处，你可是早几个月已经是正处了。”苏静秋没有回答王笠纶的问题，这两个称呼她其实都不喜欢。 其实不管是苏静秋的副处，还是王笠纶的正处，都已经甩开同龄人太多了，尤其是王笠纶这个对外宣称的26岁县长。 在中枢机关和国家部委，倒是有一些二十五六的正处，甚至还有几个二十七八的副厅，但这些都是有良好的家世和背景的人，并且这些人常年在中枢机关和部委工作，而王笠纶可是从乡镇一步步走上的。 要论含金量和履历的丰富程度，王笠纶自然更胜一筹，他的潜力甚至比这些京城的天之骄子更大。 “现在徽山县已经是全国闻名的工业重镇，经济强县，你当年留下时的诺言也算完成了，还打算一直在地方工作吗？”忽然苏静秋问了一个王笠纶未来规划上的问题。 徽山县仅仅只用了三年时间，确实已经完成了蜕变，其实现在徽山县只要按部就班的发展下去，至少未来十年都是顺风顺水的，王笠纶继续在徽山县工作，也无法做出更大的成绩了。 “这还能自己挑啊？看组织安排，再说我当县长都还不到半年，短期内调动的可能性应该不大。”王笠纶笑着说道，今日的成就已经超出了他的规划和预期，他其实也在等，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最迟今年的年底，按照原本的历史轨迹，确实会有一大批年轻干部被提拔重用。 “就是问问你的想法，你不方便出面的话，我可以让老苏出面，以你现在的名气和履历，调入京城担任实权领导也不难。”苏静秋语气认真的说道，这话说出来一下就让气氛变得暧昧起来。 虽然两人已经一年多没见了，但是在外人眼中，他们两个依旧是在处对象，甚至京城许多大人物都知道。 尤其是最近这半年，还经常有大领导和苏雨农开玩笑，说他们苏家的女婿了不起，夸苏静秋有眼光，类似的话就连最高法里的同事和领导也经常跟苏静秋说。 以王笠纶现在的成就，有苏雨农出面向组织说说，不希望两个年轻人长期分居两地，原则上组织也是会考虑这样的请求的。 何况就在不久前，苏雨农已经去了副字，正式执掌铁路部门，现在的面子也还是很大的。 要是以两人要结婚为由，那基本上王笠纶入京任职就是轻而易举。 但苏静秋这番话，王笠纶却是听出了一些别的意思，他明白这也是苏静秋在暗示自己了，也有催促的意思。 毕竟苏静秋也是26岁的姑娘，前两年被家里催着找对象，她和王笠纶演戏没了这方面顾虑，但现在两人年纪都大了，也是到了结婚的年纪。 估计苏雨农夫妇就没少催自己女儿，还有苏静秋的那些同事，恐怕也经常开玩笑说要喝喜酒。 现在的王笠纶确实也有了成为苏家女婿的资格，他和苏静秋之间也仅仅只剩下最后一层窗户纸，可能只需要一句话，剩下的一切都能顺理成章，他也会拥有幸福美满的婚姻。 但‘贵人’那座大山始终压着王笠纶，他越是喜欢苏静秋，就越要考虑未来，除了苏静秋的个人安全外，还有苏家的立场，对方会因为自己，而不遗余力的与‘贵人’所属势力为敌吗？ “静秋，再等等，年底我一定给你确切的答复。”犹豫了片刻后，王笠纶还是给了苏静秋一个确切的回答。 虽然没有捅破最后的窗户纸，但是他给出了时间限制，也就是说今年年底前，王笠纶不管是做出什么选择，都会给苏静秋一个确切的答复。 这是两个彼此相知的人，有了这样的答复苏静秋也不再多问，随即很认真的回了句：“好，我等你。” 第93章 大领导来视察 和苏静秋挂了电话，王笠纶的心情有些沉重，原本一开始的想法是回避感情，但感情这东西真的是‘爱与咳嗽，无法自已’，真来的时候，不是靠理智就能左右的。 今天是王笠纶的生日，县里的几个领导也打算晚上给他庆生，但是这一次王笠纶谢绝了，不过他也有照顾班子成员的面子，只是将时间改在了明天晚上，大家还是聚一聚，但就不算是为王笠纶庆生了。 主要是现在王笠纶的身份有些不同了，而且随着名气越来越大，肯定盯着他的眼睛也越多，尽量还是不要给自己留下瑕疵，这些方面他都比较注意。 但他可以将和县其他领导的聚会推后一天，却推不了韩丽，今天韩丽还专门给王笠纶定了一个蛋糕，下午她提前了一个小时下班，在家里准备了丰盛的晚餐。 如今的徽山县完全不同于其他西北县城，这里的条件某些方面甚至比文城市还好，王笠纶和韩丽也搬进了县委县政府新修的宿舍区，王笠纶分了一个三室一厅的房子，韩丽按级别是两室一厅。 两人的宿舍相距只是一个单元，最近这一年因为都比较忙，加上王笠纶也有些刻意回避，晚上一般是不会去韩丽宿舍的，今晚算是个例外。 今天韩丽穿了一条很显身材的裙子，她腰间系着围裙，在屋里忙前忙后的，像极了一个贤惠的妻子。 屋里只有他们两人，都显得比较随意，韩丽关了灯，蛋糕上点上了蜡烛，还要王笠纶许个愿。 王笠纶也都照做，随后韩丽主动举杯，祝王笠纶生日快乐。 “时间过得真快啊，几年前的这个季节，我们两个最常做的就是在楼顶，切上一盘猪头肉，抓上一把花生米，从傍晚一直喝酒到半夜。”喝了第一杯酒后，王笠纶就回忆起了往昔。 “是啊，你看看就是跟着你这样，我现在都像个男人了，县里面那些男同志都不敢跟我喝酒了。”韩丽自嘲的说道，她的酒量确实很好，在整个徽山县都是很有名的，反正县委县政府这些领导都被他喝趴下过。 “姐你那是海量，谁说你像个男人？咱们徽山县论美貌，你要是第二就找不出第一。”王笠纶一脸认真的说道，这话虽然说的有点夸张，但不得不承认韩丽确实很漂亮，尤其是当了局长后气质更好了。 “说起来以前虽然条件艰苦，但咱们在一起吃饭聊天的时间更多，现在有时候十天半个月都看不到你，见面除了聊工作，我们是不是很久没这样在一起了？”韩丽也满脸回忆的说道，但显然她更怀念以前的日子。 “这段时间确实很忙，不过接下来应该有很长一段空闲日子了，咱们也可以清闲一段时间，总算一切都走上了正轨，这一切也要感谢姐对我的支持。”王笠纶笑着端起酒杯，也开始感谢韩丽一直对自己的支持。 “咱们还说这些客气话干什么”韩丽神情有些妩媚的朝王笠纶说道。 随后两人继续闲聊，不时的喝上一口酒，说实话像他们这样相处，能坚持这么多年都没有越过雷池，王笠纶自控力确实很强。 因为有些日子没有一起喝酒了，韩丽一个劲的劝，王笠纶也不好拒绝，渐渐的两人都喝的有点多了，当然最先有醉意的肯定是王笠纶。 “这么多年了，姐你还没遇到合适的人吗？”忽然王笠纶借着酒劲问了一句，今年韩丽已经27了，可是连对象都没有，她看起来甚至没有想要结婚的意思，王笠纶知道这都是自己造成的，所以这件事上他非常愧疚。 韩丽看向王笠纶，目光也变得有些幽怨，或许也是因为喝了酒，她也再难用理智隐藏自己了。 随后幽怨中带着几分妩媚说道：“小说里有‘一遇杨过误终身’，还不是因为先认识了你，哪能再找到一个像你这样的男人？” 关于王笠纶和韩丽的感情，其实也算早就说清楚了，甚至王笠纶一共正式的表达了两次，那就是可以做姐弟，不能发展男女关系。 但是正如王笠纶喜欢苏静秋一样，韩丽对他的喜欢也是如此，即便说清楚了，内心深处依旧无法改变。 话说到这份上，王笠纶根本没法接，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假装看了看手表说道：“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这些碗筷放着，我明天上午没事，早上我过来洗。” “看把你吓得，姐又不是要你承诺什么，我们现在这样其实挺好的，那你早些回去睡。”韩丽笑着说道，这句话倒是缓解了不少尴尬，没有让王笠纶继续为难。 随后王笠纶起身要离开，韩丽将他送到门口，还不见外的让王笠纶将一袋垃圾带下去。 今天晚上苏静秋也在过生日，不过她是在家里，是苏雨农夫妇在为她庆祝。 “今年就算了，希望明年咱们家里能多一人，你们都这个年纪了，那个小王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做母亲的通常都比较急，借着这个生日，苏静秋的母亲直接催起她来。 “妈，他刚当县长都还不到半年，你急什么急啊，你是不是嫌我吃的太多了？”苏静秋不耐烦的说道，试图开个玩笑转移话题。 不过还没等苏母说什么，苏雨农倒是帮女儿说起话来：“现在小王是比较关键的时候，就让他在徽山县再干一段时间，我今天正好听到一个消息，对小王来说是件好事。” “怎么？又升官了？”苏母确实被转移了注意力，连忙问道。 “想什么呢，小王再被重用，也没有这种升法！是听说巨峰同志打算近期去一趟河西，主要目的就是视察徽山县。”苏雨农白了妻子一眼说道，说出的确实是重磅消息。 “真的？那太好了，要是他能被巨峰同志赏识，那来京城上班就轻而易举了，不过以他的才干，放在地方确实有些大材小用了。”苏静秋也非常高兴的说道，那模样确实已经像妻子在为丈夫高兴了。 苏雨农看着自己女儿的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心道果然是女大不中留，不过随即还是说道：“不管能不能在巨峰同志那里留下好印象，都要等巨峰同志视察后再考虑小王的调动问题。” 听苏雨农这话，就算王笠纶不请求，就算苏静秋不开口，他也是打算帮王笠纶运作运作的。 第94章 务实派 王笠纶第二天一早就起床，还先去街上买了油条和豆浆，然后直接来到韩丽的宿舍。 他和韩丽互相都有对方家里的钥匙，倒也不见外的直接开门。 开门后王笠纶没有急着往里走，而是站在门口小声喊道：“姐你起来没？我给你买了早饭。” “起来了，你还真来洗碗啊？那感情好，我还给你留着。”很快屋里就传来韩丽的声音，听这声音应该是正在漱口。 王笠纶这才进了屋，果然看到餐桌上还留着昨晚的残局，看样子自己走后韩丽也就直接睡了。 “洗好了就来吃，买的油条和豆浆，我给你放桌上。”王笠纶朝卫生间喊了一句，然后就系上围裙，开始收拾餐桌。 很快王笠纶就将盘子碗收拾到厨房，开始洗刷起来，不一会韩丽就出现在厨房门口。 她一边梳着头发，一边笑着说道：“这要是让外人知道，咱们王大县长在给我洗碗，估计全县的唾沫就能将我淹死。” “什么县长不县长的，在你面前我永远都是小弟，就算以后当了部长，只要我姐一句话，立马上门来洗碗。”王笠纶低着头，一脸玩笑的说道，除了觉得感情上有愧韩丽外，其它方面他倒是问心无愧的。 “少贫嘴了，我要去上班了，不能跟你这大领导比，要是有时间，帮我把地也拖了”韩丽也真不客气，还安排起王笠纶做家务了。 “好嘞，那韩局长您慢走！”王笠纶也嬉皮笑脸的答应下来，这一幕倒是像极了相敬如宾的一对夫妻。 随后韩丽吃了王笠纶买的油条和豆浆，然后就急匆匆的出门到国资管理局上班去了。 王笠纶上午是真的没事，他洗完碗还真就给韩丽屋里拖了一遍，等收拾的干干净净后，他才慢悠悠的离开。 出了门王笠纶也没有急着去县政府处理工作，而是悠闲的走在街上，这其实也算是他工作的一部分，以一个普通的感受，看一看街市上的情况。 如果没有问题，王笠纶就当是散步是享受，如果发现问题，就正好改正，他还是懂得深入群众了解情况的。 “县长可算找到了你，市里有重要通知，钱书记等着你回去开会呢。”在街上走了一会，祁况生骑着摩托火急火燎的找到了王笠纶。 “市里通知的什么？”王笠纶随口问了一句，问话时他也上了摩托，让祁况生载着自己回县政府。 “只说是有中枢的领导要下来视察，具体是谁还不知道，看样子级别应该是很高的。”祁况生立刻答道，随即发动摩托车离开。 中枢领导的行踪一般是不对外公开的，尤其是不会提前公布，而地方上在领导没有抵达之前，也只有到了一定级别，才能提前知道来的是谁。 像大多数基层干部，只知道最近有领导来检查，各部门都紧绷着神经，通常要等到人来了才会知道迎接的谁。 回到县委县政府，王笠纶立刻参加了会议，随后全县开始部署迎接工作，主要是卫生和安全，另外就是宾馆的接待。 根据上面的通知，这次领导来视察，会在当天晚上住在徽山县，所以这一晚才是重中之重。 好在徽山县经过这几年的建设，也有几家比较拿得出手的宾馆，毕竟往来商客多了，这些基础设施自然就有了。 徽山县也不缺接待领导的经验，自从联合机械厂正式投产以来，到徽山县视察的部长级别至少也有十几个，不过这一次接待的规格明显超过了以往，所以虽然还不知道具体来的是哪个大人物，但县里的主要领导都知道，来人身份肯定不会简单。 按照日程安排大人物要三天后才会到徽山县，不过后天应该就能知道是谁了，因为这位大会先在省城停留一晚，到时候自然就知道是谁了。 不过王笠纶当天下午就知道来的是谁了，因为下午他接到了杨启光的电话，在电话里杨启光很小声的说道：“在忙着接待领导是？” “启光哥你怎么知道？难道是赵委员要来？”王笠纶立刻想到了一种可能，赵群山确实还没来看过摩托厂，他来视察倒是合情合理。 “领导确实要来，不过他也是陪同巨峰同志来的，暂时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好好准备别出什么纰漏。”杨启光的声音更小了，他说这些原则上确实已经违规了。 王笠纶倒吸一口凉气，随即严肃的说道：“我明白了，谢谢启光哥。” 巨峰同志亲自来徽山县，并且还要住上一晚，这对整个徽山县来说绝对是天大的事，甚至是足以载入县史的。 不过王笠纶暂时也不能说出来，但他第二天一早又召开了县政府工作会议，亲自部署了政府各部门，尤其是对卫生和安全方面亲自抓。 第二天下午巨峰同志专机抵达金城，此时市县两级领导也知道了来视察的是这位总规划师，王笠纶都已经下班，晚上八点左右，县委书记钱伟紧急召开县委常委会。 “同志们，明天要来的是巨峰同志，我们前期的准备工作恐怕是不够的，听说今天在省城，市民们是夹道欢迎。我提议明天全县机关事业单位工作人员，还有学校师生，县城附近的群众，都到街上迎接。”一开始钱伟就说出了意图，他这个提议倒是无可厚非，也只有这样才能体现出对巨峰同志的尊敬。 另外几个常委随即附和，这种事情都是竭尽全力，自然没人觉得做的太过。 但片刻后王笠纶却提出了不同的意见：“诸位，我有个不一样的想法。巨峰同志是位务实派，他来咱们徽山县视察的目的肯定是看我们如何工作生活的，徽山县和别的地方有很多不同，我认为咱们应该展现出真正的自己，这样才是对巨峰同志最大的尊重。所以我的意见是，明天该上班的上班，该上课的上课，一切照旧，按照通知巨峰同志会在十点左右抵达，到时候我们县委县政府班子成员去迎接就可以了。” 如果是旁人说出这话，估计在常委会上就要挨批评了，但王笠纶说出来，其他人不仅没有觉得不妥，反而认真思考起来，这也足见王笠纶如今在徽山县的地位。 “县长说的也很有道理，或许这样还能让巨峰同志眼前一亮，我看行。”很快县委宣传部长就出言附和，主要还是因为这是王笠纶的提议。 最后毫无意外的按照王笠纶的方案执行，这样徽山县的大部分官员和群众都不知道明天来的是巨峰同志，第二天一早整个县还是如往常一样，只是苦了县里这几个主要领导，包括王笠纶在内，都是几乎一夜没合眼。 不大搞迎接，但是无论接待，还是住宿餐饮，那规格还是不一样的，当天晚上几人就分头行动，巡查明日巨峰同志要经过的路段，去宾馆检查，去饭店检查，还有去工厂检查。 早上8点，县里几个主要领导碰了头，然后在八点半的时候，一起来到了进入徽山县的分界地，在这里提前等着巨峰同志的车队。 第95章 领导想上街 巨峰同志出行是最高警卫级别，他的周围都是中枢保卫局的干部负责警卫，地方上安排的最多只是前导和后置。 距离巨峰同志车队进入徽山县境内还有半个小时，省里的前导车就已经到了，上面除了省里负责安保的同志，还有一位中枢保卫局协调地方的领导。 在得知王笠纶等人身份后，他们又被安排返回县委县政府。 因为巨峰同志没有安排中途停车，车队会直接驶入县委县政府，而且在这之前省里的安保就会开始对县委县政府周边进行戒严。 王笠纶等人只能服从安排返回，回到县委县政府大院，领导班子全部站到大门口等候，而县里的公安则按照指示，负责最外围的警戒和疏导，还有沿途道路上的警戒。 终于在激动而忐忑的等待中，一支浩浩荡荡的车队朝县委县政府驶来。 因为在王笠纶的坚持下，县委县政府并没有大肆宣传，更没有安排群众夹道欢迎，所以整个县城看起来还是很正常的。 车队最中间是一辆经过改装的中巴车，此时还没有商务车的概念，但高级领导已经用上了这类空间宽敞易改装的车辆。 车上装着窗帘，平常都是窗帘紧闭的，但当车队驶入徽山县后，巨峰同志就自己拉开了窗帘，他更是一直盯着窗外，尤其是看到县城里宽阔的街道，没有夹道欢迎的人群，单位好像都在正常上班，学校也都在正常上课，脸上也不由的露出了笑容。 “看来徽山县的同志是很务实的，我们的到来也没有影响到群众的正常生产生活。”巨峰同志笑着说道，在他周围最差都是副部级领导干部。 “徽山县的王笠纶同志是个务实的干部，我估计是他的主意，这是想让巨峰同志你看到最真实的徽山县啊！”说话的正是赵群山，也是此次陪同巨峰同志到西北视察的最高级别官员。 车上还有几个部委的领导，以及中枢办公厅的一位副主任，杨启光也来了，不过他的级别都还不够上这辆车，他与其他几位厅级领导，还有省里的几个领导坐在后面的车上。 很快车队停进了县委县政府，王笠纶等人在得到许可后，一路小跑的来到巨峰同志所在的车辆面前。 随后车门缓缓打开，最先出现的就是巨峰同志，虽然这里大部分都是第一次见巨峰同志，但可没少在电视上看。 王笠纶没有立刻上去，而是朝身旁的钱伟使了个眼色。 钱伟立马会意，上前两步来到车门前，微微弯着腰说道：“欢迎首长来徽山县，欢迎各位领导来指导工作。” 随后车上的领导陆续下来，其中就有河西的马书记和省长，现在已经没有第一书记这种说法了，马书记在河西马上也五年来，估计也就这一两年也会动动位置了。 但马书记年纪偏大，十有八九也就级别上一步，但退居二线无法再担任重要领导职务了。 “这就是徽山县的书记钱伟，是一位很稳重，也很有大局观的同志。”马书记向巨峰同志解释道，这种场合连市委书记和市长都没有说话的份。 其实马书记这个介绍也有点意思，他对钱伟是很正面的介绍，突出的就是一个稳重和有大局观。 而这种评价在官场之中懂得都懂，其实只能算中性的评价，绝对不是褒奖的意思，大概是说这是个不犯错误，维护班子稳定还是不错的意思。 这其实也正是钱伟的真实写照，他虽然是书记，但更像是王笠纶的助手，而钱伟自己位子也摆的很正，他就是心甘情愿的协助王笠纶。 “徽山县发展的很好，一路上我都看到了，你们做的很不错，那就请钱伟同志，为我们介绍一下县里的其他同志。”巨峰同志主动和钱伟握手，同时笑着说道。 这次巨峰同志是专程来徽山县视察的，他连文城市都没有去，所以负责接待和讲解的也会是徽山县的干部。 听到巨峰同志的话，王笠纶等县委班子成员立刻并排站好，而后钱伟先从王笠纶开始介绍，此时周围已经有无数的照相机摄像机在找着点位，快门的咔嚓声也不断响起。 “王笠纶同志，我们徽山县的县长，接下来首长的行程安排和讲解，都由王县长负责。”钱伟确实很懂事，第一时间就将王笠纶推到了前台。 不过钱伟这话说的还是有些欠妥，因为巨峰同志的行程安排，还轮不到他们县里做主，好在巨峰同志并没有在意这句话。 介绍的同时，巨峰同志一一和众人握手，和王笠纶握手时，巨峰同志更是主动开口说了句：“早就晓得你咯，今日一见果然是年轻有为啊，看到像你这样的同志，我相信咱们国家一定有光明的未来。” 巨峰同志这句话对王笠纶的评价实在太高了，而王笠纶也激动地诚惶诚恐，不管是上一世还是今生，巨峰同志可都是王笠纶崇拜的伟人。 而王笠纶也是县领导里，巨峰同志单独说话并评价的人。 等到巨峰同志见了县里几个干部后，本来应该按照中枢办公厅的安排，先让巨峰同志去宾馆休息，然后吃午饭，下午去联合机械厂。 但此时巨峰同志又走到王笠纶面前问了一句：“这个时候离吃午饭还早，王县长能不能给我安排下？我想上街看一看。” 王笠纶有些为难，他只能求助的先看向赵群山，好在下一刻赵群山朝着王笠纶微微的点了点头。 得到赵群山的回复，王笠纶立马说道：“出了县委县政府，步行五分钟左右，就是我们县的商业街，领导去逛半个小时的话，也不耽误午饭时间。” “我看这个安排不错，那不嫌累，还能逛的同志，咱们一起去街上逛逛。”巨峰同志笑着对周围说道。 这个时候谁会说累？那一个个都是兴致高涨，纷纷表示这个提议好，去宾馆休息什么的，大家其实都不喜欢。 随后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县委县政府，王笠纶一直站在巨峰同志身旁，走上一段距离，他会主动给巨峰同志介绍一些眼前的东西，有时候巨峰同志也会主动询问一些。 第96章 睿智的总规划师 很快人群就来到了县里最繁华的街道，八十年代的县城大多数并没有像样的街道，往回两年徽山县也同样没有，但现在不一样了。 这条街上不仅有率先开到县里的人民商场，还有许多档次不低的餐馆，甚至街上还有一家西餐厅，以及高档的服装店，和只有全国几个大都市才有的美发沙龙。 “这里竟然还有西餐厅？上次在国内见到，还是几年前去鹏城视察时见到的，这种餐厅在县里有生意吗？”当巨峰同志看到还有一家西餐厅时，停下脚步驻足观望时，还询问起王笠纶来。 “这家店晚上生意其实是很好的，因为联合机械厂有不少外国职工，加上县里的经济起来了，群众的收入也提高了，除了那些外国职工，本地群众偶尔也会消费，另外还有一些就是来县里做生意的，或者洽谈合作的商客。实不相瞒，我也来吃过两次，味道还挺正宗的。”王笠纶没有一般干部那种假大空的说辞，他就是就事论事，就好像一个普通的群众在向巨峰同志阐述基本的事实。 巨峰同志不住地点头，他什么都没有说，但看得出来他感触颇深，别看这只是一个西餐厅，但确实很好的反映了徽山县的发展和经济水平。 因为没有事先安排，王笠纶也不敢擅作主张，请巨峰同志品尝街上的美食，虽然没有组织群众欢迎，但巨峰同志来徽山县视察，并且还来到街上，走进店铺和群众交谈后，越来越多的群众朝这里汇聚，很快巨峰同志所过之处就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 见到群众如此热情，巨峰同志也不断挥手，他也近距离的与一些商户交谈，询问徽山县的经商环境。 在街上大约半小时后，巨峰同志一行就要离开了，这次他们不可能再走路回县委县政府，而是汽车来到附近，将他们接到了吃饭的地方。 中午这顿饭算不上奢侈，但也是徽山县花了大心思的，既要不显得铺张浪费，又不能弄那些太高级珍稀的食材，还要体现出当地特色，确实让一群厨子为难了好久。 好在结果是非常好的，尤其是巨峰同志在吃完一碗饭后，还要再添一碗，并且说了一番话：“今天心情好，这食欲也好了，很久没有吃这么多了。” 这番话巨峰同志还有几分自嘲的味道，但谁都听得出来，这没有一句是表扬徽山县的，但其实句句都在表扬徽山县。 饭后王笠纶请示要不要先休息一会再去联合机械厂，巨峰同志很平易近人的说道：“我知道工人们肯定都等了我好久了，不能让别人久等，我们现在就去，等我走了大家才能继续安心工作嘛。” 这些话也只有巨峰同志自己能说，而这也正好体现出他是一位务实的领导。 视察联合机械厂是重头戏，厂里也确实做好了十足准备，李相贤原本这些日子不在徽山，但昨天也赶了回来。 从进入厂区大门开始，王笠纶就不停的介绍，但说到投资跟合作模式时，就换成了李相贤来介绍。 虽然李相贤已经能用国语进行简单的交流，但他说的还比较蹩脚，因此今天是说的母语，他说完之后自然有巨峰同志的翻译进行翻译。 在具体到工厂的经营和管理时，则是来自德国的弗兰克进行讲解，在一个厂里就需要两个翻译，这种情况也是比较少见的。 “你们很大胆啊，这联合机械厂的名字也确实贴切，这里汇聚了这么多国际友人，不是联合是什么？”巨峰同志一路上不住的点头，偶尔还感慨一下。 这个时期国内已经不缺大工厂，但客观公正的讲，几乎所有工厂都还存在着管理模式落后的问题，像联合机械厂这种国际化高标准的工厂确实独一份。 巨峰同志在工厂看了又看问了又问，原本规划的两个小时考察时间，最后硬生生的拖了三个小时，等结束工厂考察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王县长，原本的规划是参观完联合机械厂后，领导会去距离县城最近的乡镇视察，他在京城听说徽山县已经完成了村村通水泥路，一直想要看看，但现在时间有些晚了，如果待会领导问起，你尽量推一下，太晚的话不太安全。”在参观即将结束时，中枢办公厅的那位副主任找到王笠纶小声说道。 这位副主任姓夏，说起来也是河西走出去的领导干部，也确实是赵群山向中枢举荐的，而且王笠纶知道，这位夏副主任十几年后会执掌政务院，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人物。 河西系也就是因赵群山而被提拔的干部这两年已经开始逐渐崭露头角，夏副主任对王笠纶很客气，其实不管他们承不承认，在外人眼中，他们就是一个派系的干部，所以两人其实也不用见外。 王笠纶闻言立刻点头道：“好，我尽量，但要是领导执意要去怎么办？” “我们做好自己的分内事，领导执意的话，那自然是听领导的。”夏副主任微笑着回答，这话感觉说了等于没说，但其实也表现了他工作的态度。 这其实也是大领导身边工作人员需要具备的素质，在领导有疏漏或者别的情况下，要做到该有的提醒，但是一旦领导确定的事情，那就要无条件的去执行，并且还要尽量办好。 “好的，我明白了。”王笠纶点头应下。 果然在参观结束后，巨峰同志就提到了去乡镇农村看看的想法。 “领导，如果这个时候去乡镇，回来时恐怕天已经黑了，虽然县里都通了水泥路，但晚上终究不比白天，要不明天早上再去？”王笠纶按照夏副主任的吩咐委婉的劝道。 “能有多晚？怕耽误了晚饭时间？来都来了不去看看，我晚上会心痒痒的。”巨峰同志玩笑般的说道。 他都这么说了，旁人自然无法再说什么，随后车队又浩浩荡荡的驶往最近的乡镇，这个流程却是一开始通知里没有的安排。 虽然没有事先准备，好在一切都很顺利，黄昏的时候车队来到乡镇，所见一切让巨峰同志都很满意，徽山县的发展是真正的全面发展，不是修一座工厂就完了，形成了产业链，解决了当地大量就业岗位，辐射到乡镇甚至周边的县市，许多人都挣到了钱，那日子自然就好了。 回到巨峰同志下榻的宾馆，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今晚县里安排的比较隆重，但巨峰同志知道自己在的话下面的人放不开，他借故说要处理一些公文，让人把晚饭送到住处。 巨峰同志不参加晚宴，他身边的工作人员自然也没有参加，但是那些部委领导，还有省市的领导却都出席了。 这场晚宴持续到很晚，觥筹交错气氛也非常融洽，等到晚宴结束，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 此时领导们都被安排住下，一些人估计已经进入了梦乡，但县里的这些干部却一个没走，包括王笠纶在内，县委班子成员都在宾馆旁的一家商铺坐着，这是临时征用的，为的就是今晚守在这里，不管有没有事至少能第一时间了解情况。 “王笠纶同志在吗？”就在几个县委班子成员坐在一起总结今天的工作，并安排明天工作时，突然有人来找王笠纶了。 “夏主任，您有事？”王笠纶连忙起身，来的正是夏副主任。 别看叫的是主任，这位可是副部级，并且已经享受正部待遇的领导。 “领导请你过去一趟。”夏副主任依旧面带微笑的说道。 随即王笠纶就起身跟着夏副主任离开，片刻后就来到巨峰同志住处。 这里戒备森严，如果没有夏副主任领路，别说王笠纶一个县长了，就是市长省长来了也寸步难行。 见到巨峰同志时，对方正在看什么文件，另外手上还拿着一支烟。 看到王笠纶到来，巨峰同志放下了手中文件，但烟还在继续抽。 “你去过国外？”忽然巨峰同志莫名其妙的问了王笠纶一句。 这句话把王笠纶直接整懵了，好在下一刻巨峰同志又说了句：“今天在街上，你说吃过你们县那家西餐厅，还说味道很正宗，既然你这么说，那应该是出过国的。” 王笠纶这才意识到，自己随口的一句话，竟然有如此大的漏洞，他确实出过国，也确实对西餐很了解，但那都是上一世，这一世可是国门都没到过，更不要说吃到正宗的西餐了。 “我没有出过国，只是以前在京城吃过两次西餐，据说食材都是空运的，厨师也是外国大厨，就以为自己就吃到了正宗的西餐。”王笠纶自嘲的说道，他反应还是很快的，也必须把这个漏洞补上。 第97章 意想不到的来客 听到王笠纶如此回答，巨峰同志没说什么，下一刻继续问了一个问题：“今年多大了，结婚了吗？” 王笠纶再次一愣，这种级别的领导，为什么会关心自己的结没结婚？ 满心的疑惑，但王笠纶还是第一时间回答道：“今年26岁了，还没有结婚，不过有个对象，她在京城工作。” “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巨峰同志还在继续着这个话题，看起来一点不像领导见下属，倒像是长辈关心晚辈。 “一直比较忙，加上见面时间很少，所以以前没来得及考虑这个问题，不过接下来会认真考虑的。”王笠纶回答的比较老实，这也是他的真实想法，不管和不和苏静秋在一起，年底前他都会做出决定。 “嗯，古人说成家立业，有了家就更有责任心，也能用更多精力投入工作。你也是到了结婚的年纪，两情相悦的话，就不要错过了。”巨峰同志表现的确实很奇怪，好像对王笠纶什么时候结婚非常在意。 “我一定谨记领导的教诲。”王笠纶只能顺着对方的话回答，这一切他也很费解。 好在这种谈话终于还是结束了，接下来巨峰同志问了王笠纶很多关于工作上的事，这些问题主要是集中在王笠纶对未来的看法，还有当前国内一些问题的想法。 当然所有的问题仅限于工业经济领域，相当于巨峰同志听听年轻干部的想法。 这次见面似乎并没有明确的目的，大约十几分钟后，王笠纶离开了巨峰同志住处。 别看这时间很短，但以王笠纶的级别，能被巨峰同志单独召见十几分钟，已经是非常少有的情况了。 随后一夜无话，第二天按照安排巨峰同志就要离开徽山县了，但一大早县里接到通知，说让县里立刻召开科级以上干部大会，巨峰同志要做重要讲话。 讲话和重要讲话是有很大区别的，前者就是日常行为，而后者是会下发到全国各大机关和各地党政部门，同时也是要党政机关学习贯彻的。 很快大会召开，巨峰同志也确实做了重要讲话，而这次讲话不仅肯定了徽山县的建设成功，更是明确了徽山县将作为样板，供全国学习。 会后巨峰同志一行离开了徽山县，县委县政府领导总算松了口气。 下午没什么事的领导干部都去补瞌睡了，王笠纶也在办公室打了个盹，等他醒来后立刻给苏静秋打去了一个电话。 “静秋你认识巨峰同志吗？”王笠纶第一句话就问对方认不认识巨峰同志，直到此时王笠纶都觉得昨晚巨峰同志和自己说的话大有深意。 “小时候见过几次，怎么向我显摆来了？现在谁不知道巨峰同志表扬了你，王大县长了不起啊！”苏静秋不知道王笠纶经历了什么，还在电话里玩笑的说道。 “哪有的事，只是昨晚巨峰同志单独召见了我，他说的那些话令我很费解，他竟然问我打算什么时候结婚？”王笠纶没有隐瞒苏静秋，简单的讲了一下昨晚的经历。 “那你怎么回答的？”这次苏静秋没有帮助王笠纶分析，反倒是很好奇的询问王笠纶是如何回答的。 “我当然是说正在考虑，还好后面他没继续问了。”王笠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和苏静秋说这事，这个时候他有些后悔了，但话已经说到这，也只能回答。 “那你可要好好考虑了，能让巨峰同志关心，这可不是谁都有的殊荣。”苏静秋好像在看王笠纶的笑话，语气依旧是玩笑的。 随后两人又玩笑了几句，这次通话也就结束了。 自从两人假扮情侣之后，打电话很多时候真的就是没话找话，也不是非要有事才打电话，单从这一点来说，确实符合热恋中的状态。 在巨峰同志视察后不久，中枢就下达了学习徽山模式和经验的文件。 而随后的日子里，王笠纶的主要工作又有很大变化了，更多变成了接待工作。 随之而来的是各省市和各县的考察团，有时候遇到赶巧的，王笠纶一天甚至要接待第四五个考察团。 就这样时间不知不觉的就来到了十月，一天下午王笠纶难得的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只是他才清闲了十几分钟，祁况生就敲开办公室门汇报道：“领导，有一位叫周元英的女同志，说是京城的老师要见您。” 一般情况下没有预约，或者不是王笠纶亲自安排的，像什么老师职工之类的要求见王笠纶，下面的人都会直接推掉，往往是连通报都不会做，但今天来了一个京城的老师，下面的人也不敢怠慢，就询问了王笠纶。 “周元英？难道是她？从京城来找我干什么？”王笠纶听到周元英这个名字倒是很快想到了是谁，但他与此人从未谋面，对方的到来是非常意外的情况。 “请她进来。”虽然非常不解，但王笠纶还是决定见见对方。 周元英光听名字就知道和周元义有不寻常的关系，而王笠纶又恰好知道，周元义的妹妹是京城某中学老师，名字就叫周元英，他们的弟弟叫周元孝。 很快祁况生就带着一位女同志来到王笠纶办公室，这是一个三十五岁左右的妇女，虽然算不上特别漂亮，但衣着得体气质端正，属于那种让人看了很舒服的类型。 “您是周老师？很多年前就听老领导提起过您，今天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况生，给周老师泡茶。”王笠纶很主动也很客气，还让祁况生赶紧泡茶。 领导接待一般群众和下属，泡不泡茶是件很讲究的事，也是态度的最好表现。 如果只是敷衍的接待一下，那是不可能泡茶的，让泡茶那说明领导是很重视对方的，这一点祁况生非常明白。 “我哥他向王县长提起过我？”周元英很意外的说了一句，显然她一开始不认为王笠纶会认识自己。 王笠纶笑着点了点头后说道：“以前周市长还是咱们徽山县的书记，那时候我与他也多有交流，偶尔也会聊到家庭生活，老领导提到过您，你们三兄妹，还有一个年纪与我一般大的元孝对？” 周元义去年已经在地区机构改革之中出任了某地级市的市长，在刚刚四十出头的年纪，成功跻身正厅级之列。 听到周元孝的名字，周元英忽然脸色一变，而后不顾形象的直接朝王笠纶跪下，并有些激动的说道：“王县长，求求您救救元孝，他是被冤枉的！” 王笠纶顿时吓了一跳，连忙去搀扶周元英，虽然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显然是周元孝出了事，应该还是惹了官司。 可这更加让王笠纶费解了，周元孝惹了官司，身为市长的周元义不出面，倒是周元英来找自己，这算哪门子事？ 第98章 牵连甚多 “周老师，快起来，有什么事慢慢说，元孝出什么事了？”王笠纶连忙扶起周元英，他第一反应也是先了解情况。 周元英起身后便哭哭啼啼的说道：“年初元孝就来了徽山县，他和几个朋友合伙开了一家饭店，同时经营着歌舞厅，生意听说还不错。这几年内元孝一直没有干什么事，见他走上正轨，家里人都很高兴。但是就在上个月出了事” 这还是王笠纶第一次知道，周元义的弟弟周元孝在徽山县经商，而且已经来了大半年了，可自己的老领导周元义竟然连声招呼都没打，显然县里的其他领导应该也是不知道的。 听着周元英娓娓道来，很快王笠纶就大概知道了是什么事。 前面周元孝做生意的事可以略过不表，从周元孝没有打着周元义这个老书记的旗号做生意来看，应该是正经生意没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 不过一个多月前，有名妇女跑到县公安局，说自己被周元孝灌了酒给玷污了。 根据周元英的描述，那个举报周元孝的妇女，确实一起吃了一顿饭，饭局上人比较多，除了这个女的还有几个周元孝的合伙人。 “几天前法院已经判了，要判处我弟弟死刑，我去找了大哥，但是他表示无能为力，说一切都符合流程，这个案子人证物证齐全，他这个市长也没办法翻案。但是我去见元孝时，他哭着说自己是被冤枉的，当天他被灌了很多酒，醉的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我是了解他的，元孝如果真的醉了一定是倒头就睡，绝对不可能做那种禽兽之事。我觉得这事很有蹊跷，便想着找那个女人，但是这个女人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周元英条理清晰的讲述了一切，王笠纶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严重的事情。 至于身为大哥的周元义竟然没出面帮自己弟弟，这在王笠纶看来还真不意外。 周元义这人太过规矩了，不然当年他就应该带王笠纶到省城，他或许是一个好干部，但绝对不是好家人好朋友，在他的身上除了原则好像没有人情。 王笠纶也陷入了沉思，这几年对危害社会治安的案件确实是讲究从快从重处理，周元孝被迅速判处死刑，在这个时期属于正常情况，而要短时间内推翻这个判决，以王笠纶的县长身份也是根本不可能办到的。 可能看出了王笠纶的为难，周元英又说道：“我大哥那人就是太讲原则了，他如果肯出面求求情，不求能翻案，至少也不至于判死刑嘛。他以为不出面就不会受到牵连？元孝出了这事，他的仕途也就基本到头了。” “令尊没有运作一下？”王笠纶能听出周元英对自己大哥的怨恨，但他随即询问起周老部长来。 “父亲年初就退休了，官场之中人走茶凉，他也去求了几个老同事，但都表示爱莫能助。”周元英叹息的说道，这段时间她应该已经体会到了人情冷暖。 这个时候王笠纶其实也可以直接拒绝，毕竟他和周元义的香火情早就断了，就算周元义亲自来他也可以直接拒绝。 但在思考片刻后，王笠纶还是给周元英留下了希望：“此事比较棘手，我要先详细的了解情况，周老师你先等我两日，我会尽快给你答复。” “况生，给周老师安排住处，另外让公安局长马上来见我。”随即王笠纶就安排起来，这番举动让周元英真的看到了希望。 很快周元英就离开了，祁况生带她去县委招待所安顿，在县公安局长还没来的这段时间，王笠纶拿出了一个笔记本，在上面翻了翻，最后目光停留在一个电话号码上。 酝酿了一下之后，王笠纶打出了这个电话，很快电话也被接起。 “老同学，我是王笠纶，近来可好啊？”王笠纶笑着朝电话说道。 “王县长？哎呀，您可是稀客啊，前几天去省里，遇到教育厅的沈处长，咱们还说啥时候再聚一聚呢。”电话另一头听到是王笠纶，也立刻表现的很热情。 接电话的这位就是前几年王笠纶在省委党校培训班上的同学，并且是同小组的一名同学。 此人名叫傅宗伟，现在已经是某市财政局的副局长，而他所在的地市，正好就是周元义主政的地方。 “是啊，咱们有几年没聚了，要不找个时间，我来做东，宗伟兄你来做联络人？”王笠纶安排起聚会来，这当然不是他打电话的真正目的。 “好啊，王县长现在可是大忙人，要是知道是你做东，我想那些老同学再忙也会来的。”傅宗伟爽快的答应下来，还顺便小小的恭维了一下王笠纶。 现在王笠纶可是名人，能和他建立良好的关系，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而像傅宗书这样的干部，也需要建立自己的人脉和圈子，这对他们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一省之中，一群身居要职的处级干部，聚在一起可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对了，还有件事想向你打听打听。”在合适的时候，王笠纶也顺势说出了打电话的主要目的。 傅宗伟也是明白人，随即很自然的说道：“啥事你说。” “你们的周市长，以前也是我的老领导，当年也受过他的恩惠，但这位老领导啊太讲原则了，弄得我也不好去拜访他，不知道他最近可还好？”王笠纶这话说的很随意，他问的这些也不是什么要紧的。 傅宗伟此时心中也松了口气，虽然也希望和王笠纶建立良好的关系，但肯定也是害怕有什么难办的事找自己，只是这些的话，那就太轻松了。 于是傅宗伟语气略微严肃，然后还压低了一些声音说道：“若是别人问还真不好说，但老同学你问我就实话实说。周市长最近可不太好，其实他从来我们这就不怎么顺，书记和他明显不对付，最近我听说他有个亲弟弟又犯了事，还被判了死刑，就算牵连不到他，估计往后要再进一步也很难很难了” 王笠纶听的很认真，现在他终于明白了，当年第一次见周元义时的疑惑也解开了。 当年王笠纶觉得以周元义的出身，还有他的能力跟年纪，未来一定能大放异彩的，现在看来不是周元义身体不好，而是受到了周元孝事件的牵连，估计往后周元义最多也就在厅级岗位上打转了。 “这书记和政府头头不和，倒是苦了你们，想我这老领导家世也算显赫，没想到会落到今日这般田地。”王笠纶故作感慨的说了一句，曾经周元义的家世确实是让他无比羡慕的。 “这事我也有所耳闻，周市长的父亲从部长位置上退下后，周家就一落千丈了。加上这一山还有一山高，咱们现在这位许书记，也是有大背景的，他和省城政法系统那位齐副书记可是称兄道弟，上面的关系就只能让人仰望了。”傅宗伟不是八卦的人，但为了以示和王笠纶关系要好，也说了一些不该说的。 听到这里王笠纶也心中一沉，傅宗伟口中的齐副书记，正是王笠纶一直惦记着，‘贵人’未来的核心党羽之一。 一瞬间，王笠纶心中诞生一个念头，周元孝事件会不会就是那位许书记联手齐副书记针对周元义的？ 第99章 柳如烟 和傅宗伟打完电话，王笠纶越发想要救周元孝了，因为既然是齐副书记想做的事，那就是自己破坏的理由。 敌人支持的我们就反对，敌人反对的我们就支持，这就是很简单的立场。 当然还是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周元孝确实是被冤枉的。 电话打完后不久，市局的局长就来到了王笠纶办公室。 “谭局长，你还记不记得周元孝强奸案？”王笠纶开门见山的问道，徽山县基本上没有和他对着干的，这个谭局长平日里对他也是毕恭毕敬。 谭局长想了一下，而后很肯定的答道：“记得，这个案子我记得还比较清楚，因为犯人抓获后不久，省里就来了几个领导督办此案，因为人证物证都很齐全，省里来人级别也不高，因此没有向县长汇报。这个案子已经结了，法院判的是死刑，听说结果已经送往京城等着核准执行了。” 这段特殊时期全国范围内死刑比较多，因此也出现了死刑能由县级法院直接判决的情况。不过死刑核准还是严格按照规定，需要最高法来核准签字，只是这两年时效更快，流程也相应简单了很多。 “还记得多少案情，给我说说。”王笠纶没有发表什么看法，只是让谭局长复述案情。 这下韩局长也有些为难了，虽然他还记得这件事，但局长一般不会亲自过问具体案件细则，但王笠纶问了他又只能绞尽脑汁的回忆。 又努力回忆了片刻后谭局长说道：“犯人是一个叫周元孝的商人，受害者好像叫柳如烟，两人共同出现在一个饭局上，是喝了酒之后，周元孝兽性大发玷污了柳如烟” 王笠纶听完之后，并没有直接发现什么问题，毕竟这也是一个铁案，如果不是先入为主，认为周元孝确实是被冤枉的，谁都会觉得周元孝畜生行为该死。 “现在周元孝关在什么地方？”王笠纶又问了一句。 “就在县监狱，一周后有一批死刑核准会下来，估计周元孝就要执行死刑了。”谭局长如实说道，其实具体细节他也不清楚。 随后王笠纶就没有再问什么了，等谭局长离开后，他又将祁况生叫了进来。 “认识县法院的院长吗？”王笠纶莫名其妙的问了祁况生一句。 祁况生很意外，随后老实的答道：“不算熟，但见过几次，倒是有几次请我吃饭，我都谢绝了。” 祁况生现在已经是县府办主任，很多人都会巴结他，如果他愿意的话，每天的应酬是不会少的。 “今晚你跟他吃个饭，隐晦的问一下，法院在审理周元孝案件时，有没有外部力量干预，记住一定要问的隐蔽。”王笠纶语气凝重的说道，祁况生一听也立刻肃然起敬。 “好的，我明白！”祁况生对王笠纶的忠诚是毋庸置疑的，只要是王笠纶交代的事，他肯定会办好。 很快就到了下班时间，今天他没有直接回宿舍，而是让司机将自己送到了徽山监狱。 徽山县政府这两年新购置了好几台轿车，王笠纶这个县长也有了新专车，他虽然没有提前说要到监狱，但他的专车县里人都认识。 车才刚到监狱门口，值班的监狱干部就亲自出来迎接了。 “不是公事，我以个人身份来探监，你们这是不是有一个叫周元孝的犯人？”王笠纶直接道明来意。 “有这么个人，不过是个死刑犯。”监狱领导立刻答道。 “他是我一个朋友的弟弟，我能不能见？组织原则上需要回避吗？”王笠纶很随意的问了一句。 “不用，自然不用，我这就安排。”监狱领导连忙表示可以见，随即就开始安排。 周元孝和王笠纶又不是亲属，而且周元孝都已经宣判了，已经没什么好回避的，况且就算还在审理过程，王笠纶相见也是不会有人阻拦的。 很快王笠纶就在一个会见室看到了身穿囚服的周元孝，看年纪周元孝确实应该和王笠纶差不多大，只是被关了一个月，加上被判了死刑，周元孝看起来很憔悴。 “我叫王笠纶，你大哥曾经是我领导，不过今日是受你姐姐之托来看你的。”王笠纶对周元孝说了第一句话。 正常情况下这种亲属会见是要有狱警在一旁的，但因为王笠纶的身份，现在屋子里只有他和周元孝两人，狱警和领导都守在门外。 “王县长？我是被冤枉的，我绝对没有强奸那个女人，甚至我从始至终都没有动过这种心思”周元孝显然是知道王笠纶的，立刻表现出强烈的求生欲。 “先不要哭哭啼啼的，想要我帮你的话，就一五一十的将经过告诉我，包括你那些朋友的情况。”王笠纶打断了周元孝的求救，不过他这么一说，显然是告诉周元孝，自己是来帮忙的。 周元孝比王笠纶想象的要坚强，很快就镇定了下来，然后开始详细的讲述自己的遭遇。 从周元孝的话里王笠纶了解到，这位周家三公子并非纨绔，甚至因为他们的父亲在冲击更高位子失败后退居二线，周家那时候已经大不如前。 由于大哥周元义已经步入仕途，周家的政治资源就无法支持周元孝也走仕途，所以前几年他都是瞎混，直到去年年底几个朋友商量，决定来徽山县闯一闯。 一开始那几个朋友也是想着，周元孝的大哥毕竟在河西省当市长，以前更在徽山县当过书记，应该能给他们做生意提供帮助。 但事实上周元孝在徽山县做生意，不仅没有得到周元义一点帮助，甚至他都没有向人提起过他是周元义的弟弟。 至于强奸那件事，周元孝自己都完全懵，他只记得那晚喝了不少酒，等他醒来就发现柳如烟衣衫不整的在一旁哭泣，然后就是骂自己禽兽，接着就被抓了起来。 “那个柳如烟什么来历？你说她做局陷害你，那理由是什么？”王笠纶还是基本相信周元孝的话，显然现在问题的关键在这个叫柳如烟的女人身上。 “那晚我也是第一次见柳如烟，只知道她也想来徽山做点小生意，老家是廊坊一带的，具体是谁的朋友我也忘了。她陷害我或许真正的目的并不在我，而是在我大哥周元义”周元孝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甚至直言这一切都是针对周元义的。 “怎么讲？”王笠纶语气平常的问了一句。 “如果我哥出面保我，就有了被人攻击的理由，那样咱们周家就算彻底完了。就算我哥不出面，他的亲弟弟因为强奸罪被枪毙，想来他这辈子也再难有发展了，周家等于也只剩下半口气”周元孝讲出了自己的理由，别说他这个分析还是很有道理的。 第100章 苏家父女的密谋 “那你觉得谁的嫌疑最大？”王笠纶没有什么表示，但这样问显然也是认同了周元孝的分析。 “要么是我哥现在的竞争对手，要么就是我们家的对头。”周元孝想也没想就说道，显然他这些日子想了很多。 王笠纶沉默了片刻，随后才说道：“这些暂时先不要考虑，你的时间已经不多，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帮你翻案。” “我哥这辈子做的最错误的决定，就是没有将你带在身边，没想到这种情况下，你还愿意站出来帮我们周家！”周元孝无比感慨的说道，他确实没想到，王笠纶竟然还愿意救自己。 不管是周元义的政治对手，还是周家的老对头谋划的这件事，王笠纶插手势必与对方结仇，这绝对不是明智的选择。 “我不是帮你们周家，只是不愿意我的治下有冤假错案，我帮的是律法是公道。”王笠纶说着就站起身来，显然是打算离开了。 离开监狱时，王笠纶还对监狱干部交代了几句，意思是饮食方面照顾一下周元孝，倒也没有什么别的特别交代。 离开监狱回到县城已经是晚上了，王笠纶没有回宿舍，而是去了办公室。 他在办公室里坐了很久，最后还是拿起电话打了出去。 这个电话他开始还有些犹豫，但是最后王笠纶发现，自己和对方已经割舍不断，并且这个时候也只能求助对方。 电话是打给苏静秋的，但因为是晚上，所以只能打去家里，而接电话的正好是苏母。 “阿姨是我，你和叔叔最近身体还好？静秋回家了吗？”王笠纶先是问候了苏静秋的父母，还是做出准女婿的姿态。 “我们都好，你等一下，我马上叫静秋来接电话。”苏母显得很高兴，立刻就把苏静秋叫了过来。 很快就换成了苏静秋和王笠纶通话，因为王笠纶平时很少打电话到家里，最多也就节假日问候一下，尤其是晚上更是非常少见，所以苏静秋已经猜到王笠纶肯定有事。 “发生了什么？”苏静秋第一句话就是满满的关心。 “有件事想请你帮忙，另外也想找你帮忙分析一下。”王笠纶认真的说道，随后将周元孝的事详细的说了一遍。 这个过程很长，主要是王笠纶说苏静秋听，只是偶尔苏静秋回应一句，或者问上两句。 两人电话打了很久，苏母不时的看看自己女儿，脸上不由得露出慈母的笑容。 “老苏，女儿她们今晚打了快半个小时电话了，你说会不会是在商量婚事？”苏母后来实在忍不住，跑到苏雨农跟前小声的说道。 “有这么自觉就好了，那样我才有足够的理由向组织申请让他来京城工作。”苏雨农也是满脸的期待，看样子他已经在运作王笠纶工作调动的事了。 另一边王笠纶已经将事情详细的告诉了苏静秋，甚至还包括其中可能牵扯到省政法的齐副书记。 “这件事你完全可以不管的，笠纶你有没有想过，你一旦插手，不管这事是谁设计的，你都会与对方结仇，可能是那个齐副书记，也可能是周家的老对头。周家的那位老对头，去年就已经跻身副国了，多一个这样的敌人，实在不是明智之举。”苏静秋听完后没有帮王笠纶分析事情本身，而是语重心长的劝王笠纶不要插手。 这个结果王笠纶打电话前也想到了，但他还是打了这个电话，那说明已经有了决定。 于是他不假思索，语气坦诚的说道：“我知道你这是为我好，理智而言确实不该管这事，但当年周元义对我还是有很大帮助，要不是他的支持，那个工艺品厂也不可能建起来，那是我仕途的，对我一生来说都至关重要，他对我终究还是有知遇之恩的。周元孝被陷害的可能性非常大，于情于理我都不能放任不管。” “既然你已有决断，那我也不再劝你，其实我还应该鼓励你的，因为找寻真相，申冤昭雪也是我们法律人的义务，再说你这也是报周元义知遇之恩，说明你的品性是正直善良的。”苏静秋在听了王笠纶的理由后，立刻表示了支持，而且也由衷的佩服王笠纶。 “谢谢你静秋，此生能得你这样一位知己，我这辈子也算值了。”王笠纶越发觉得自己不可能离开苏静秋了，这一刻他的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我又何尝不是如此，不过咱们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既然你要帮周家，那我们赶紧想想对策。”苏静秋心中何尝没有答案？就从她这几句话就能听出，她这是要和王笠纶共进退。 “嗯，我想最大的突破口就在那个柳如烟身上，随后我会让县公安局寻找柳如烟，另外也需要你的协助，你看能不能帮我拖延周元孝的死刑核准时间。”王笠纶是有计划的，苏静秋正好能在其中起到关键作用。 “我明天上班就去打听，最好是能打回死刑判决，让下面重审此案，这样不仅能给你争取更多时间，到时候让公安调查也就顺理成章了。只是你一定要小心那位齐副书记，他毕竟是你们省政法系统的领导，我担心他直接向公安部门施压，到时候可就事倍功半了。”苏静秋不仅要帮王笠纶，也完全是当成自己的事在做。 “好，那我们就分头行动，有什么情况电话沟通。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晚安！”王笠纶看了看时间已经很晚了，就结束了通话，这个时候正事要紧，也不是你侬我侬的时候。 苏静秋也道了一声晚安，挂了电话她眉头紧锁，显然还在思考分析这件事。 “怎么了？小王遇到了什么困难？”就在苏静秋低头思考时，苏雨农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听这口气苏静秋后面和王笠纶说的一些话都被这位父亲听到了。 “也不是他的事，但确实会对他有些影响”苏静秋没打算隐瞒自己的父亲，她自幼跟着苏老将军，那政治明锐比苏雨农其实更高，苏静秋明白这件事王笠纶一旦插手，未来将要面对的会是一股庞大的政治势力。 自己的父亲好歹是个部长，这种事让他知道也好，或许还能减轻一些王笠纶的压力。 苏静秋话还没说完，苏雨农就抬手打断了女儿的话，而后小声说了句：“跟我来书房。” 书房里只有父女二人，两人都站着，苏雨农看着窗外，苏静秋则盯着一旁的书架。 苏静秋用更简单的语言转述了整件事，她大量省略了周元孝案件本身，更多的是说到了周元义和许书记，还有河西省那位政法系统的齐副书记。 至于周家的老对手，这个不用苏静秋说，苏雨农也是知道的。 “女儿啊，你们都还没结婚，你就这样帮他，若只是那个姓齐的还好，要是周家的老对头，那咱们苏家以后可就多了一个大敌了。”苏雨农听后表情有些凝重的说道，但他并不是劝苏静秋置身事外。 “爸，其实当我听到王笠纶说要插手这件事时，我反而是更加认定了这个人。你想他能为了一个曾经对他仅有些许恩情，后来甚至断了香火情的人而赌上自己的政治生命，甘愿与强大的势力为敌，这种品性是多么难得？如果将来我们苏家遇到了什么事，那他肯定会更加不遗余力，谁家能保证一辈子顺风顺水呢？”苏静秋非常冷静的说道，她的解释也非常另类，似乎她看得也更加长远。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官场之中像小王这样的人很难找，况且他要做的也不是违法乱纪之事。”苏雨农看着窗外点头说道，他也不得不承认王笠纶的品性打动了他。 “这么说你是答应帮忙了？你不怕得罪那位谷委员？”苏静秋脸上带着笑容问道，他口中的谷委员，就是周家的老对头，和赵群山一样，都领着一个政务委员的头衔。 听到女儿如此问自己，苏雨农终于转过身来，脸上同样带着笑容，而且眼神无比坚定的说道：“你爷爷一生金戈铁马，咱们苏家可不是什么软柿子，而且咱们问心无愧，需要怕什么？” 第101章 亲自下场 苏家父女是做了最坏的打算，但其实她们还是没有想到最坏的情况。 在苏家父女看来，这件事顶多就是牵扯到周家的老对头谷同志，她们目前还不知道，河西省政法系统那个还不怎么起眼的齐副书记，牵扯到的才是真正的庞大势力，那是苏老爷子在世也不敢正面对抗的顶级势力。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第二天一大早，苏静秋就在单位找到了负责核准死刑的部门，用自己的关系调阅了周元孝的卷宗，并和负责同志说好，这个死刑核准先等一等。 这点面子对方还是要卖给苏处长的，甚至苏静秋拿走了卷宗去办公室翻看，对方也说没问题。 随后苏静秋就找了好几个要好的同事，几人花了一整天的功夫，逐字逐句的查阅卷宗，最后还真找出了一些问题。 然后她向负责核准的同事说明情况，都不用苏静秋说的多明白，对方就很配合的在核准意见上写下了“证据不足，事实不够清楚，发还重审”的结语。 有了这短短的一行字，周元孝就从死刑犯又变成了嫌疑人，而且至少又为他争取了个月的时间。 另一边王笠纶也让谭局长组织人手寻找柳如烟，甚至派了一个小组前往廊坊，势必要找到并带回柳如烟。 周元英在得知弟弟的案子被发还重审，王笠纶还亲自过问，要公安尽快找到柳如烟后，一时间喜极而泣，对王笠纶是一个劲的感谢。 “周老师，现在短时间内恐怕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你要不还是先回去工作，有什么最新情况我第一时间联系你。”王笠纶建议周元英回去上班，她在这里确实也帮不上什么忙。 周元英因为弟弟的事已经半个月没去上班了，再不回去单位也不好交代，于是第二天便离开了徽山。 就在周元英走后，王笠纶接到了周元义的电话，这还是两人几年来的第一次联系。 电话里周元义表现的很愧疚，当然也很感激，甚至直接说出了以前是自己对不起王笠纶的话。 “老领导你跟我见外了，元孝在我的地方出了事，我自然是该过问的，何况现在很多证据也都显示他是被冤枉的。”王笠纶没有提不愉快的往事，依旧给了周元义足够的尊重。 “不管元孝最后什么结果，以后用得上我们周家的地方，你尽管开口。另外此事恐怕没有表面那么简单，我这里的许光明书记对我一直有意见，而他和省政法委的齐勇副书记关系不一般，你要留心一些。”周元义也在电话里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当得知王笠纶出面帮周元孝翻案后，周元义的内心变化其实是很大的，毕竟血浓于水，他对自己弟弟肯定是有感情的，以前是顾虑太多，现在一想到王笠纶一个外人都愿意出手帮忙，他这个亲大哥怎能置身事外？ “多谢老领导提醒，我一切依法依规办事，想来就算齐副书记也不好说什么？”王笠纶装作无所谓的说道，其实他还挺希望齐副书记下场的，最好是能牵扯到对方身上，然后才好趁机将火烧到齐副书记身上，这可是削弱‘贵人’未来势力的大好机会。 这个电话基本确定周元义成为王笠纶政治盟友，原本向来极度爱惜羽毛的周元义，从此也产生了一些改变。 另一方面寻找柳如烟的进展非常不顺，派去廊坊的小组竟然如同大海捞针，那柳如烟所登记的地址，不仅没有她和她的家人，附近甚至都没有一个认识她的人。 这个消息传回徽山县后，谭局长第一时间汇报给了王笠纶，听到这个消息，王笠纶也是眉头紧锁。 这个时期可没有互联网，更没有摄像头人脸识别这些，就连身份证都才用了没几年，假证制作难度基本没什么技术难度，柳如烟留在公安局的资料很可能都是假的。 柳如烟是最重要的突破口，如果找不到这个女人，那这案子就算发还重审了，恐怕也翻不了案。 “加派人手，请上级机关帮忙，同时协调当地公安帮我们找人，这个人必须找到。”王笠纶向谭局长下了死命令，但就连王笠纶都知道，恐怕靠这些手段也不一定能找到柳如烟。 当柳如烟整个人如同消失了一般时，一天下午苏静秋给王笠纶打来了电话。 “笠纶，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爸帮你打听了一下，至少有九成把握可以肯定，这件事并不是谷家干的。”苏静秋的声音有些高兴，在她看来这确实属于好消息。 王笠纶其实早就知道了，一开始他本来也没过多怀疑是谷家做的，尤其是和周元义通了电话后，就彻底排除了谷家的可能。 “嗯，这算是个好消息，前几天周元义市长也和我打了电话，连他都不怀疑谷家，基本确定就是许光明和齐勇了。”王笠纶也跟着说道，同时心中也非常感动，没想到苏雨农都在关注此事。 “谷家那位老同志，也只是和周老部长政治理念有些不合，他们虽然竞争了一辈子，也有过一些争锋相对，却也都是工作上的事，确实也不可能用这种下作的手段。”苏静秋对京城达官显贵还是比较了解，周家和谷家的情况也不是什么秘密，而谷同志的为人和口碑，显然也还是不错的。 随后两人在电话里聊了几句，因为还在上班时间，也就没有过多闲聊。 挂了电话王笠纶神情有些凝重，这件事明眼人都能看出问题，可是偏偏因为缺少关键人物柳如烟，一下就直接陷入了困境。 而就在王笠纶思考如何处理这件事的时候，徽山县公安局也迎来了一位大人物。 省政法委副书记齐勇，在没有提前通知下面的情况下，对徽山县公安局来了个突击检查，并且这位副书记明显表现出了对县局的不满，反正从进大门那一刻起，就是看哪都不顺眼。 谭局长唯唯诺诺跟在齐勇身后，对于他一个县局长来说，齐勇确实已经是非常大的领导了。 “这种性质恶劣影响极大的案子，根据中枢指示精神，是要从重从快处理的，而且这还只是发还重审，法院都反应了好几次，说你们二次侦查的材料还迟迟没送上去，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这个局长在干什么？”很自然的齐勇谈到了周元孝强奸案，这意思明显是催县局不能再拖了。 “齐书记，主要是那个受害者柳如烟一时找不到了，并且这个案子王县长也比较关注，该走的流程我们也不能省啊！”谭局长诉苦似的说道，他心虽然向着王笠纶，但齐勇也能管他，这个时候他只能搬出王笠纶，不然仅靠他一个局长是顶不住这种压力的。 “公安系统向来独立，他一个县长手未免伸的太长了？反正我来都来了，去将这位王县长叫来，我亲自和他谈谈。”齐勇语气严肃的说道，这明显是亲自下场了。 第102章 绝对权力压制 很快祁况生就来到王笠纶的办公室，说省政法委的齐副书记在县公安局，要王县长过去一趟。 听到齐勇来了徽山县，还是叫自己到公安局，王笠纶立刻意识到，这是对方亲自下场了，而且一来就要给自己下马威。 这里齐勇没有来县委县政府，而是叫王笠纶到公安局，里面就颇多讲究。 虽然级别上齐勇比王笠纶高，但不是垂直领导部门的上级，通常都是去县委县政府，哪怕让人接待也是正常的，但这么到别人地盘，还让人家换个地方见自己，多少是有些不尊重的。 王笠纶轻轻冷笑，随后还是立刻前往了县公安局。 得知王笠纶到了，谭局长亲自下楼迎接。 “齐副书记来势汹汹，正在会议室休息，县长您要小心应付。”谭局长跟在王笠纶身旁，一边走一边小声的说道。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虽然面对条形上上级的压力，但谭局长的心还是向着王笠纶的。这也是徽山县政坛的现状，王笠纶是通过实干赢得了全县干部群众发自内心的认可。 很快王笠纶就见到了这位齐副书记，此人看起来年纪也不算大，也就是四十五六的样子，不管放在什么时代，这个年纪到这个级别，也是相当年轻有为。 齐勇坐在会议室的椅子上，四周还站了几个人，其中有他的秘书下属，也有县公安局的干部。 王笠纶进会议室时，正好看到齐勇端着茶杯在喝茶，当王笠纶看向齐勇时，对方目光也明显看向了自己，只是齐勇仅仅瞥了一眼，而后就移开了目光，装作不知道王笠纶已经来了的样子。 “齐书记，我们县长到了，县长，这位就是省里的齐书记。”谭局长快步走到王笠纶和齐勇之间，连忙向两人相互介绍。 “齐书记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啊！”王笠纶脸上带着笑容，要靠近齐勇的时候主动开口，还是给足了对方面子和尊重。 “你就叫王笠纶？听说王县长政务繁忙，百忙之中请你过来一趟，不会耽误王县长的大事？”齐勇抿了口茶，缓缓放下茶杯的同时，依旧坐着略显轻蔑的说道。 王笠纶和在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齐勇这表现的明显有些不合规矩，当然古往今来这种目中无人飞扬跋扈的官员也不少，权利确实可以让他拥有高高在上的姿态。 此刻王笠纶脸上还保持着笑容，他已经不是什么官场菜鸟了，加上前世也见过不少大场面，于是回答道：“我们徽山县是小地方，倒也没什么大事，齐书记您来了就是大事。” 王笠纶这话说的还是非常有水平的，这话软中带刺，但又继续给对方面子，此时如果不是要专门针对，想来对方也应该顺坡下驴，大家好言好语的说了。 但齐勇这次明显不打算好好说话，她冷哼一声继续道：“哼，王县长太过自谦了？我听说你这个县长连公安局办案都要管，你干脆向组织申请，把公安局的局长也兼任了算了。” 齐勇此话一出，整个会议室里气氛立刻凝聚到顶点，县局的干部纷纷低下头看着地板，打气都不敢出，那几个跟着齐勇从省里来的干部也默不做声的低头，显然这种情况他们也没遇到过。 会议室中寂静的维持了两秒左右，随即便听到王笠纶的声音响起：“齐副书记，你这话什么意思？” 官场中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除书面和公开正式场合，副职不能称副，这是刚入官场的菜鸟，甚至普通老百姓都知道的。 但这个时候王笠纶偏偏直接称呼齐勇齐副书记，而且那个副字还咬的特别重。 自重生到现在，几年时间里王笠纶一直都保持着低调谦逊，还是第一次和人如此针锋相对，而且对方级别比他还高，权利比他还大。 “什么意思？公安，法院，检察院，都在反映，一个已经判决的案子，在你这位大县长的干预下，硬是发还重审，现在这个案子还拖着，你都手未免伸的太长了？”齐勇也是一下就怒了，直接就和王笠纶针锋相对起来，并且开始质问，甚至给王笠纶扣帽子了。 现在谁都明白了，齐副书记这次下来是针对王笠纶的，而直接导火索就是周元孝强奸案。 面对齐勇的质问，王笠纶不怒反笑，对方既然想以势压人，那他也不惯着，反正决定插手这个案子时，已经做好了撕破脸皮的准备。 “齐副书记这番话我可就不敢苟同了，首先县公安局是县政府的组成部分，是人民和宪法赋予了我这个县长具备的管理权限。除此之外我不仅是县长，还是县委的副书记，有人民群众向我反映，说这个案子有冤情有疑点，我是不是该过问，又能不能过问？另外发还重审是最高法的意见，这可不是某个人的意见，这说明最高法也确认这个案子有疑点。我虽然不是政法系统的工作人员，但也非常清楚，法律的基本原则是疑罪从无，如果不能补充确凿的证据，那周元孝就是无罪的。”王笠纶针锋相对的说道，他这番话有理有据，更是占据着大义名分，他越说那齐勇脸色就越发难看。 会议室里再次变得针落可闻，谭局长等县局的干部，虽然低着头，但脸上已经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有人甚至恨不得竖起大拇指。 其实绝大多数公安干警都是有正义有良知的，他们也深知，办好一个案子，是告慰了受害者，但办错一个案子，造成冤假错案，那就是错上加错，是让坏人逍遥法外，更是毁了两个家庭。 所以往往大多数的冤假错案，都是来自上面的压力或者瞎指挥，也多存在一些见不得人都勾当。 齐勇被王笠纶怼的哑口无言，刚才王笠纶那番话，他确实不好反驳，要是反驳的话就等于是不承认县政府对公安局有领导权，更是在质疑最高法的审核意见。 在河西省齐勇是有些势力，甚至在上面也是有门路的，但他还没那么大的面子和能量，让最高法推翻自己的意见。 现在其实齐勇也很难办，如果让柳如烟出现，那势必会增加更多变数，但如果不让柳如烟出现，无法再次补充侦查，那案件中存在的几处疑点就没有证据支持，按照疑罪从无原则，这个案子还真就被推翻了。 “王县长，看来你确实对办案很感兴趣啊！那好，我随后让省厅成立专案组，提级来办理此案，到时候要不王县长也来指导指导？”忽然齐勇阴阳怪气的说道，他看向王笠纶的目光也变得非常得意。 王笠纶闻言也是心中一沉，这就属于绝对权力的压制了，提级办案只能说上面很重视，而且这样一来县里就管不着了，王笠纶也更不可能插手。 到时候省厅怎么办，那还不是齐勇这个副书记一句话？ 第103章 非常手段 齐勇这一手非常高明，一切都在规则之中，并且找不出任何毛病，就算王笠纶也只能认了。 “谭局长，你们准备移交资料，这个案子你们不用再管了，我们走！”齐勇继续得意的说道，这次说话时他直接起身并往外走。 “我送送齐书记。”谭局长此时还只能挤出笑容去送齐勇，王笠纶倒是脸色阴沉的没有跟上，而是在齐勇走后抽出一把椅子坐了下去。 剩下的几个县局干部不知道说什么好，看到王笠纶阴沉的脸，也不敢说什么，都悄悄的退了出去。 王笠纶确实有种无力感，这是官场上绝对权力的压制，而且这一切都在规则内运行，王笠纶根本没有破解之法。 当然正如王笠纶刚重生时想的那样，只有权力能压制权力，如果更高更大的权力出手，同样也可以碾压齐勇，比如王笠纶所属派系的赵群山，只需要赵群山出面，这个案子可能就会被直接推翻，但现在王笠纶没有这么大的面子，而赵群山也不可能这样子。 或者说赵群山没有理由这样这做，包括像赵群山这个级别的人都不会这样做，因为那就等于是两个政治势力直接交锋。 “县长齐副书记已经走了，这个案子咱们还跟不跟？”很快谭局长回到会议室，他小声的在王笠纶身旁说道，对齐勇的称呼也变成了副书记。 “该移交就移交，办案人员也全部撤回，不过相关资料都留一份。”王笠纶没有让县局继续暗中调查，只是将相关资料留了一份。 谭局长叹了口气后应下，这种事情他其实见过不少，但身在其中他也很无能为力，在这个体制中，一级一级的壁垒森严，上层对下层有着绝对的统治力。 王笠纶坐了片刻也回到了办公室，他像是还在生闷气，祁况生见状，本来有几个文件要王笠纶签字的，也没有送过去。 其实王笠纶也没怎么生气，因为他知道生气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只是一直在思考如何应对，直接放弃让周元孝含冤而死，他也不会这么选择。 过了一会王笠纶给苏静秋打去了电话，将齐勇亲自下场的事说了出来，这次他倒不是找苏静秋出主意或者帮忙，单纯就是想倾诉一下。 “真是不要脸，这分明是仗着级别高，要以势压人嘛。不过他确实可以这么做，要不我去找领导想想办法？”虽然王笠纶无此意，但苏静秋却主动提出找院领导想办法。 苏静秋的院领导，那至少也是副部级别，而且同属政法系统，不管是影响力还是人脉肯定都不简单。 但下一刻王笠纶立刻出言制止：“别，千万别，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样一来不仅会让你们苏家欠一个大人情，而且还会无端卷入其中。齐勇的背后还有人，甚至那股势力非常恐怖，这本来也是打算不久后告诉你的，因为这件事就全力以赴，动用所有的资源和关系，是非常不明智的。” 王笠纶的语气很严肃，还说到了不久后会告诉苏静秋一件重要的事。 苏静秋一听也大概猜到了，这件事或许就牵扯到王笠纶的承诺，说年底前给她一个答复。 王笠纶确实打算在年底前找个机会当面和苏静秋说清楚，他会捅破最后那层窗户纸，同样也会告诉自己和‘贵人’为敌之事，到时候不仅是自己表明态度，也是让苏静秋再次做选择。 当然王笠纶肯定不会说自己是重生的，他已经想好了如何解释自己和‘贵人’的恩怨。 苏静秋想的其实没有王笠纶那么多，她只当是王笠纶不愿意将苏家牵扯其中。 “但不调动更多资源和人脉，以你现在的层次，是不可能对抗齐勇那个层次的。”苏静秋很严肃的说道，言外之意就是要么就只能放弃了。 不过下一刻王笠纶却忽然神秘的说道：“非常之事那就只能用非常手段了，这事肯定不会就这样结束了。” “你还有方法？”苏静秋非常好奇的问道。 “静秋，不是我想瞒你，但这真的不能说，希望你能理解。”出乎意料的王笠纶没有说自己的方法，他更无法向苏静秋解释为什么不能说。 “你不说自然有你的道理，我也就不多问了，但很明显你继续插手，就会树立政治敌人，还是要三思而行。”苏静秋确实没把王笠纶当外人，这种话她都毫无顾忌的说了出来。 听到苏静秋这样提醒自己，王笠纶知道电话另一头的那个女人，确实是最佳的伴侣，尤其是想在体制内出人头地，这样的贤内助是必不可少的。 现在苏静秋能给王笠纶提供大量的帮助，未来依旧能提供，而一直跟着王笠纶的韩丽，现在对王笠纶的帮助可以说已经微乎其微了。 “谢谢你的提醒，或许在我第一次插手的时候，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我会非常小心的。”王笠纶意味深长的说道，他非常了解‘贵人’一系的手段和行事风格，不仅是‘贵人’心狠手辣，就连他身边那些人也同样如此。 作为‘贵人’未来核心团队之一的齐勇，肯定不会因为王笠纶现在放弃插手，就将此事一笔揭过的，这个梁子接下来了，以后他会用尽手段的给笠纶下套子使绊子。 和苏静秋打完电话后，王笠纶去将办公室房门反锁，还告诉祁况生暂时不要打扰他。 这种情况祁况生已经遇到好几次了，基本上每隔两三个月就会出现一次，甚至他都快摸到规律了。 但最近这两次距离好像有点近，祁况生记得上次就出现在半个月前。 办公室里王笠纶拉上了窗帘，然后熟练的拨通了一个号码，很快他就对着完全没有声音的话筒说道：“我的通讯编码是xxxxxxx，请帮我转接xxxxxxx。” 很快电话里就传来一个阳刚的声音：“王县长，主动联系我有什么事？” 这个电话自然是打给唐智勇的，王笠纶所谓的非常手段，就是想通过总参二部找到神秘消失的柳如烟。 “今天是有件事想麻烦你，这是我的私事，但也不完全是私事，如果让你为难的话，你便直接拒绝，我能理解。”和唐智勇说话王笠纶没有任何弯弯绕绕，两人既没有客气，也没有官场中那种云遮雾绕。 “你先说是什么事。”片刻后电话里传来唐智勇的声音。 王笠纶心下一喜，自己说了算是私事，对方没有一口拒绝，那就说明还有戏。 于是王笠纶毫不犹豫的说道：“帮我找一个人，她叫柳如烟” 第104章 好戏才开始 王笠纶大概讲了一下为什么要找柳如烟，说的不是很详细，但能让唐智勇明白是怎么回事。 听完王笠纶的话后，唐智勇在电话里沉默了大概三秒钟，而后说道：“找人肯定不难，但这个理由绝对不行。” 唐智勇的回答很干脆，但王笠纶注意到他回的时间并不干脆，于是王笠纶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而后郑重的说道：“这个叫柳如烟的女人来历很蹊跷，他来徽山县似乎也带有某种目的，我怀疑她可能想要打探那个秘密，特将此事向首长汇报。” “好，我明白了，按你这么说，此人很可能是境外势力安排的间谍，我会立刻向首长汇报情况。”这一次没有任何犹豫，电话另一边就传来唐智勇严肃的声音。 挂了电话王笠纶忽然自嘲的笑了笑，这之前他确实没想到事情会是以这样的方式解决。 一开始他还想过，唐智勇可能会看在自己面子上，动用私人关系帮自己协调一下，真的没想到这个唐智勇脑子这么灵活。 看来还是不能小视天下英雄啊，比自己厉害的还大有人在。 接下来几天王笠纶就没有再关注此事了，他好像真的已经放弃，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县政府的工作上。 这完全是王笠纶对唐智勇的信任，他相信只要柳如烟不是真的人间蒸发，是不可能逃过军方情报系统的。 而且按照唐智勇的思路，先给柳如烟扣上一个疑似间谍的帽子，军方也是可以协调国安部门一起寻找的。 在这个国家，应该还没有任何势力，能够躲过这两大情报组织的联手。 至于审问柳如烟是不是陷害周元孝，这就完全不用操心了，到时候只要一抓到她，只问她到徽山县的目的是什么，是受何人指使的，柳如烟应该会很配合的说出真相。 最后真相应该是柳如烟并非间谍，但她还是犯了法，做局冤枉了一个好人，甚至会冤杀一条人命，到时候情报部门会将这些铁证转交给地方相关部门的。 而来自军方情报系统的证据出现，就算齐勇再强势，也不可能再压下此事了，那时候他想的应该就是如何让自己撇清关系了。 事情虽然还没有发生，但王笠纶已经知道了结局，这其实也是强大的人脉和关系带来的好处。 省里的专案组已经成立一周了，因为是发还重审的案子，加上齐副书记亲自过问的，在某些人的授意下，专案组也准备结案了，而后检察院和法院一合计，就打算再次开庭审理，而基本上已经确定，这次的再审还是会判周元孝死刑。 似乎一切已经尘埃落定，最高法可以打回死刑一次，但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驳回？就算找各种理由，那也要考虑其它部门的感受，所以这一次基本也是最终结果了。 就在开庭的前一日，齐勇有一位客人来拜访，此人是他的老同学许光明，如今某地级市的书记。 两人在包厢内开怀畅饮，像是在庆功一般。 不知不觉两人就谈到了王笠纶，他们对王笠纶的态度都不怎么友好。 “这个姓王的真是不知好歹，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不过最近倒是消停了。”齐勇说到王笠纶时还有些咬牙切齿，要不是他这个政法系统副书记干涉不到王笠纶的工作，非要各种找茬整整王笠纶。 “呵呵，老同学你都亲自出马了，这小子想来也是没辙了。不过这小子也有些背景，不然非让他吃不了兜着走。”许光明也是语气不善的说道，他虽然名叫光明，可看起来行事好像一点都不光明。 “嗯，这个姓王的虽然讨厌，但现在还不是动他的时候，苏家未来女婿这个身份倒没什么，可他是赵委员的人，我得到可靠消息，明年开春赵委员就要入局了。”齐勇点头说道，说出了一个连许光明听来都是惊天的大消息。 明年谁能入局，这是最高层少数人才知道的，显然齐勇是有通天关系的，这连许光明这个老同学都羡慕不已。 按照历史轨迹，赵群山确实会在明年毫无意外的入局，而后开始执掌中枢人事部门，但这个消息现在连王笠纶，甚至连苏雨农都不知道。 就在齐勇和许光明提前庆功的时候，王笠纶也得到了一个好消息，电话就是唐智勇打来的。 “王县长，有件事告诉你。那个柳如烟找到了，经过我们的审讯，排除了她间谍的身份。不过审讯过程中发现了她的一些其它违法问题，这些就不归我们管了，相关线索和口供随后会转给地方相关部门，这件事结束了。”唐智勇说的还是一本正经，完全就是公事公办的样子。 王笠纶闻言心中狂喜，但也只能强装镇定，语气寻常的说道：“那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麻烦，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查一查是对的，以后遇到这种事，还是要提高警惕。”唐智勇还安慰起王笠纶来，当然他这话肯定是没错的，情报战线可无小事，都是关乎国家安全的。 两人的通话很短，挂了电话王笠纶买了酒喝菜，打算晚上和韩丽好好喝一顿，他今日是高兴，也是好久没和韩丽一起吃饭了。 韩丽当然很高兴，也看出来王笠纶今天有喜事，便询问起来。 “周元孝的案子有转机了，柳如烟找到，并且取得了关键口供，接下来咱们就看好戏。”王笠纶没有隐瞒韩丽，他插手周元孝这个案子韩丽也知道，只是韩丽确实帮不上什么忙。 第二天一切如常，公检法机关都准备开始周元孝重审，周元英也专程从京城赶来，连一直不曾出面的周元义都专门请了一天家，以周元孝家属的身份出现在审判庭。 齐勇上班时告诉秘书，等审理结果出来告诉他一声就行了，上午他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议。 很快就到了开庭时间，周元孝也被押到的法院，但是就在开庭前几分钟，法院突然宣布今日庭审取消，择日再进行审理。 另一边齐勇的秘书顾不上正在开会，走进会议室来到齐勇身旁低声耳语道：“领导不状况了，周元孝的庭审临时取消，说是柳如烟翻供了，关键提供证据的是是总参二部” 第105章 迟来的表白 省厅在今天上班就收到了由国安部门转来的柳如烟口供，同时人也跟着移交给了省厅。 这一下原本已经要解散的专案组不得不再次接手，因为审讯和口供是总参二部录的，柳如烟也是二部抓的，省厅的办案人员一点不敢怠慢。 于是在没有得到齐勇明确指示的情况下，省厅也不得不同时向法院和检察院通报了情况，告诉两院有新的证据出现，并且受害者自己都翻供了。 这种情况自然只能停止庭审了，当齐勇匆匆离开会议室，详细了解情况后也一下慌了神，总参二部的出现代表什么他大致是清楚的，这绝对不是他能插手干预的事了。 “立刻审讯柳如烟，一旦确定是冤假错案，尽快放了周元孝。”齐勇立刻做出指示，现在他已经不想怎么帮许光明陷害周家了，只想着如何补救，并将自己抽身出来。 齐勇这次其实还算好，他虽然出面了，但一切还在规则之中，作为主管领导他是可以询问案件做出指示的，反正柳如烟他也不认识，那个局他也没参与。 王笠纶也在第一时间得到了庭审取消的消息，他知道接下来就该水落石出了，虽然这次表面上是总参二部在调查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这个案子的线索，人家也不可能继续关注后续或者干涉，可地方上不敢怠慢了啊。 柳如烟已经全部交代了，二部里有的是审讯专家，能说的不能说的她都说了。 就在柳如烟被移交给地方的当天，许光明的司机就被抓了，而后省委就开会决定，暂停了许光明的职务，由市长周元义暂代书记之职。 几天后案情就有了新的进展，最后结论是许光明的司机和秘书合伙，给周元孝下套做局，目的就是要影响到周元义市长。 最后秘书和司机将所有罪责都揽了下来，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表明许光明授意这事，但省委还是做出了决定，让许光明以身体健康理由提前病退，也算是给他了一个体面。 这个结果最大的受益者自然是周元义，王笠纶是有些遗憾的，竟然没有牵扯到齐勇，那铲除‘贵人’重要羽翼的计划也就落空了。 错过了这次机会，要想再动到齐勇可就难了，这还是挺遗憾的。 周家三兄妹亲自登门感谢了王笠纶，看着昔日的老领导对自己都感激涕零，王笠纶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次也算因祸得福，以后老领导可就是书记了。”王笠纶也恭喜了周元义，这次他肯定会毫无悬念的成为书记，不仅是职位空缺，也是组织上对他的补偿。 “当年我从县级迈入厅级，也是全靠你，这次你不仅救了元孝，还让我更进一步，如此大恩只能往后慢慢回报了。”周元义就差说出以后唯王笠纶马首是瞻的话了。 这个忙倒还真不是白帮的，一个还不到五十岁的市委书记，将来最差也是个副部，能得这样一个助力，王笠纶也可以发展自己的政治势力了。 “老领导你再这么客气，那可就真的见外了。”王笠纶笑着说道，那眼神已经不言而喻。 周元孝案件在这一年的最后一个月彻底了结，没有等到公历年的结束，在十二月二十四号这天，王笠纶以出差为由去了一趟京城。 出发前他就联系了苏静秋，两人约好了见面的地点，王笠纶还提前订了京城最高档的餐厅，今晚他是准备要大出血的。 这一天苏静秋也期待很久了，她花了半天的时间打扮自己，今天的苏静秋，可以说是长这么大最漂亮的一天。 她知道今晚就该有答案了，王笠纶承诺过年底前给她一个答案，那肯定就是今晚。 这是一顿放在任何时代都算奢靡的晚餐，但是两个好像都有些心不在焉，有时候甚至聊天都牛头不对马嘴。 对于两个堪称心有灵犀的人来说，这绝对是反常的，他们自己当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是不是这里太高档了，我们都有些放不开，如果吃的差不多了，要不出去走走？”随后苏静秋主动提到，结束了这顿有些尴尬的晚餐。 京城的冬季是寒冷的，而且已经下起了雪，这个时候天空还飘着雪花，除了马路中央车辆驶过的地方，入眼处都几乎一片雪白。 两人并肩走在路上，一开始都是沉默的，好像都在酝酿着什么。 忽然苏静秋停下脚步，她看着王笠纶的头顶笑着说道：“笠纶你头都白了，可能这就是你几十年后的样子。” “不光是我啊，你不也白了头，现在咱们都一样。”王笠纶也轻笑着说道，此时画面看起来非常温馨。 下一刻两人也都意识到，这不就是一起白了头吗？一瞬间苏静秋脸上微红，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 “静秋，有些话其实早就想对你说了，我们假装情侣也一年多了？其实早在一年前，我就发现自己已经真的喜欢上了你，我多么希望这一切都是真的。”王笠纶忽然深情的说道，这番话无疑就是表白了。 苏静秋脸上扬起了幸福的笑容，她等这一刻太久了，这么久以来，她一直等的不就是这番话吗？ “笠纶，我也喜欢你，我希望我们能真正的一路走下去，一直到白头。”苏静秋也给出了明确的回应，这层窗户纸就这样彻底捅破。 都已经这样了，两人剩下的也就是谈婚论嫁定日子了，他们的感情没有什么大风大浪，也没有小说电视里的曲曲折折，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仿佛水到渠成。 不过这种平淡也才显得更加真实。 但下一刻王笠纶忽然严肃的开口道：“但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这次我之所以帮周家，其实不仅是因为周元孝含冤，周元义对我有知遇之恩，而是我那个陷害周家之人的背后，也是我的大敌” 王笠纶编了一个半真半假的谎言，但也算不上谎言，只是他将自从重生换成了身上还有另一个身份，而这次能借助总参二部找到柳如烟，也是与自己这个身份有关。 因为涉及机密，王笠纶不能告诉苏静秋更多，恰好又正是这半真半假的话，让一切变得合理起来，苏静秋也没有一点怀疑这些话。 “所以那个人背后的势力深不可测，他的父亲现在正是”最后王笠纶还告诉了肃静‘贵人’身份，不过他没有直接说出‘贵人’父亲的名字，而是用手指在空中写了一个姓。 当苏静秋看明白这个字后，也下意识的面露震惊之色，那确实是一位举足轻重的人物，几乎是难以抗衡的存在。 “那人做了那么多坏事，中枢这位同志知道吗？还是说这位老同志也”苏静秋熟知高层，但是也不怎么相信这位老同志有问题。 “这位老同志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但那毕竟是他儿子，而且还是被他当做领袖来培养的，所以这其中牵扯太大了，静秋我喜欢你，但我又害怕和你在一起，因为将来可能连累你，甚至连累你们整个家族。”王笠纶算是将一切都告诉了苏静秋，甚至自己的担忧。 现在王笠纶的表白算是结束了，他也给了苏静秋答案，只是最后还有问题抛给了苏静秋，现在就看苏静秋怎么选了？ 第106章 重用提拔迈入厅级 苏静秋没有恋爱脑的立刻说那些义无反顾的话，而是低头沉思了良久。 随后他开口说道，只是说出的也不是自己的选择，而是分析了起来：“也就是说那个人还不知道你掌握了他大量犯罪证据，而因为那位老同志的存在，现在就算交上这些证据也无济于事，你在等机会？” 王笠纶点了点头，只是苏静秋说的只是一方面，真正的原因应该是，要想彻底铲除‘贵人’那种大势力，所谓的罪证其实并非最重要的，真正重要的是要先减除对方势力，然后联合其他的大势力，这才是唯一的方法。 “你自幼长在大院，应该更清楚要扳倒这样一个庞大势力的难度，我们都不是小孩子，都明白婚姻不仅是两情相悦奋不顾身”王笠纶好像还在劝苏静秋放弃这段感情。 从苏静秋的神情也可以看出，她确实在认真思考，确实她和王笠纶都不是那种小说中为爱痴狂的男女，即便彼此喜欢对方，也会理智的去考虑一些其它因素，也或许这样的感情才能真正长久。 往往那些一时脑热，以为自己不惧世俗，只为真爱奋不顾身的结合，到最后都败在柴米油盐或者无穷无尽的琐事之中，反倒没能真正的走下去。 在短暂的思考后，苏静秋也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只见她双目盯着王笠纶，语气郑重的说道：“我们同年同月同日生，又能在茫茫人海中相遇相知，这一切都是天意注定，天定之事我们都无法选择和更改，但要不要和你同年同月同日死，却是我自己能决定的，我愿意百年之后与你同穴。” 苏静秋的这番话说的很文艺，王笠纶闻言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伸出双臂将苏静秋紧紧的拥入怀中，在这冬日的飘雪之中，那是一幅非常唯美的画面。 “今天晚上回家后，我会将我们的决定告诉父母，明日来我家一趟。”分别时苏静秋对王笠纶说道，好像这短短的半个小时，两人就从热恋中的情侣，直接过渡到了老夫老妻。 第二天苏静秋让王笠纶晚上到家里去，下午王笠纶就买了许多礼物，提前在单位门口等着苏静秋，两人一起回家。 这顿饭的气氛其实有些压抑，苏静秋昨天晚上已经将王笠纶的苦衷告诉了苏雨农，也就意味着两人结合苏家就只能帮王笠纶对抗‘贵人’。 王笠纶正式向苏雨农求娶苏静秋，即便知道接纳这个女婿，往后的苏家就不得安生了，但他还是同意了两人的婚事。 “笠纶，马上就过年了，请你爸妈来一趟，大家一起将日子定下来。”苏雨农已经改变了对王笠纶的称呼。 明年两人都27了，这婚期也确实不能再拖了。 晚饭后王笠纶离开，苏静秋将他送出院子，路上王笠纶好奇的问了一句：“静秋，你是怎么说服叔叔的？” “很简单啊，因为你还年轻，我们还有十年甚至二十年来布局，咱们的赢面可一点不小哦！”苏静秋目光狡黠的说道，这句话也让王笠纶微微一愣。 王笠纶忽然生出一个念头，若苏静秋是男子，那一定会是爽文里的主角？ “得贤妻如此，我王笠纶此生无憾。”王笠纶拉着苏静秋的手深情的说道，这种老婆确实找到就是赚到。 翌日王笠纶返回了徽山，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请韩丽吃了一顿饭，并告诉了韩丽过年他就会和苏静秋订婚，婚期大致会选在明年的10月前后。 韩丽似乎早就猜到了会有这一日，她表现的很平静，只是一个劲的恭喜王笠纶，但这却是王笠纶第一次看到韩丽真正的喝醉。 当远在姑苏的父母和妹妹得知过年要去见亲家，直接商量婚期时，一家人都是不可思议，更不可思议的是，对方竟然是部长家庭。 此时距离春节都还有月余，一家人可是紧张的不行。 在春节到来之前，徽山县的总结大会如期举行，王笠纶作为县长对过去一年进行了总结，这自然是无比骄傲的成绩，随后钱伟作为书记公布了来年的目标，依然是全国遥遥领先的预期。 其实现在的徽山县，只要按部就班的发展下去，未来十年都不需要怎么操心了。 总结大会之后，王笠纶就提前两天放假回到了老家，带着父母和妹妹一起前往京城。 于此同时徽山县的经济数据和来年展望也出现在了中枢一些领导手中，就连巨峰同志都看到了。 正好此时赵群山也因为汇报工作在这里，当巨峰同志看完这份总结后，突然对赵群山说了一句：“等年后中枢的人事调整结束，就让小王同志来京城上班，那件事情可以安排他去做。” 赵群山最近已经开始接手人事部门，虽然正式的选举要年后才会产生，但工作上他已经在负责了。 “王笠纶现在虽然是正县级干部，但他还没有担任过县委书记，而且那件事计划的职位是正厅，这种越级提拔是不是太显眼了，况且他连三十都不到。”赵群山连忙询问道。 “那就让他先当主持日常工作的副司长，司长之位找个副部长兼任嘛。”巨峰同志很随意的开口。 很明显一个副司长，甚至司长都不可能由巨峰同志来安排，这次亲自安排王笠纶到京城工作，其背后还有特殊的任务。 此时王笠纶还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在大佬手中开始改变，而原本他以为，自己怎么也要当上两年县委书记才会迈入厅级的，却在数月之后就完成了，并且还是以副厅级别履行正厅的权利。 很快就到了苏王两家见面的日子，这是双方父母第一次见面，也是王笠纶和苏静秋的订婚宴。 过了今日他们就不仅仅是对象了，而是未婚妻和未婚夫的关系。 苏雨农没有瞧不起王笠纶父母身份普通，这次见面总的来说气氛是很融洽的，双方也没有讨论彩礼什么的，当然苏雨农嫁女儿看重的也不是什么彩礼，王笠纶的潜力就是最大的彩礼。 最后经过商定，但主要是王笠纶和苏静秋的决定，结婚的日子定在国庆节前后，具体哪一天暂时没定，苏母说要去找个大师给算算。 订婚之后还有几天春节假期，王笠纶和苏静秋一起陪同王家二老和妹妹在京城玩了一日，第三日王彩云带着爸妈返回了姑苏，现在王彩云已经是大学生了，就读于金陵工学院，学的是建筑设计与城市规划。 王笠纶没有跟着回去，而是和苏静秋单独前往了河西省，他们不是到的徽山，而是到的省城，来这里只是为了拜访赵有铮。 成为苏静秋的未婚夫后，苏雨农安排他们小两口，这个春节必须拜访三位长辈，其中一个就是西北军区参谋长赵有铮。 这次要拜访的三位长辈，都是苏家的铁杆支持者，也是已故老爷子昔日的部下，属于苏家的政治势力，这些都是苏老爷子的政治遗产。 第107章 韩丽结婚 三人之中首单其中地位最高的就是赵有铮，不过可惜赵有铮的年纪也不小了，今年已经五十五岁，最多还能帮衬十年左右。 王笠纶是赵有铮匆匆见过一次的，不过那已经是多年前，当得知眼前之人就是苏静秋的未婚夫后，赵有铮连忙上下打量了王笠纶一番。 “倒是年轻有为，以后可要好好待静秋，要是你敢欺负她，天涯海角老子也会扒了你的皮。”赵有铮不愧是军人，说起话来非常干脆。 王笠纶自然是连忙保证，晚上在赵有铮家吃了饭，也见到了赵有铮的一儿一女，两人年纪和王笠纶倒是差不多大，都在军中任职，不过目前职位还很低。 在金城停留了一天，然后王笠纶和苏静秋又前往了渝州，这个地方还没有成为直辖市，目前依然是临原省的一部分。 渝州驻扎有西南军区的一支王牌军，而此军的军中王永成，也是苏老爷子的老部下之一，是现在依然和苏家走的很近的一位正军级将领。 王永成比赵有铮小上七八岁，今年才四十七八，虽然是一军主将，但在王笠纶面前也没有摆出严格的长辈架子，加上两人都姓王，他都没有叫王笠纶小王或者笠纶，而是直接以大侄子相称，不知道的还真以为王笠纶是他侄子。 在渝州这短短一天时间，王永成还亲自陪同王笠纶和苏静秋游览了钓鱼城，就连在外人面前，也是对王笠纶以侄子相称。 王笠纶也非常尊重王永成，他非常清楚这是一位未来能给自己非常大助力的长辈，苏家在军中的影响力还是不弱的，而‘贵人’家族在军中同样有着巨大影响力，要彻底扳倒‘贵人’家族，仅仅从政坛入手肯是不够的。 至于王笠纶和苏静秋要拜访的第三位长辈，此人身份就有点特殊了，见面的时间也不长，仅仅是在晚上去家里坐了坐。 而见面的地点就在京城，是王笠纶和苏静秋从渝州返回后才去的，不是故意如此舍近求远的安排，而是根据对方日程安排，今天晚上才有时间。 此人名叫孙尚勇，时任中枢警卫团副团长，当然这个团长可不是一般意义的团长，按照级别来算，也是副军级的将领。 孙尚勇这种身份，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见外人的，就算家里的亲戚都不会频繁见面，但他特意抽出时间见了王笠纶和苏静秋，甚至破例开了一瓶白酒，和王笠纶两个人干掉了一整瓶。 “真好啊真好，静秋马上也结婚了，可惜老首长没能看到。静秋啊，你也知道孙叔叔现在工作性质，你们婚礼那天我尽量亲自到场祝贺，但如果实在不行，还请不要往心里去。”孙尚勇有些感慨的说道，看得出来他还非常感念苏老将军的栽培之恩，苏家有事他也确实不会袖手旁观。 “孙叔叔见外了，我和笠纶都懂，我们还年轻，以后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叔叔提点。”苏静秋完美的隔代继承了苏老爷子的优点，言行非常有分寸。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以后用得上叔叔的地方尽管开口。”在苏静秋话音刚落时，孙尚勇就立刻开口说道。 第二天王笠纶返回了徽山县，他的假期也已经结束，目前还没有任何风声说要调动他，连苏雨农都没有听到任何消息，所以这个县长他还要继续当下去。 新年之后中枢高层确实进行了人事调整，随着老同志们年龄越来越大，今年最明显的就是几位年事已高的老同志退出了重要岗位，一些中年干部出现在重要岗位。 而这其中最明显的，就是河西系的干部开始崭露头角。 赵群山执掌人事入了政治局，去年王笠纶见过的夏副主任，今年正式成为中枢办公厅主任，还有在西南某省任书记的秀波同志，转任到了另一个省任书记，如此履历进入中枢也只是时间问题。 等到高层人事调整完毕后，地方也会多少进行调整，昨日市委组织部的部长也亲自找王笠纶谈了话，听那口气市里和省里都是打算给他更重的担子了。 如果由省市对王笠纶工作进行调整，那属于正常的调整，十有八九那就是到某县担任县委书记了。 其实现在所有人包括王笠纶自己也是这种猜测，徽山县的干部也找着各种理由开始请王笠纶赴宴，多有践行和拉近关系的意思。 一天王笠纶在办公室休息，祁况生忽然汇报：“领导，韩局长来了，说有事向你汇报。” “快请。”整个徽山县姓韩的局长只有一位，就是王笠纶最坚定的追随者韩丽。 韩丽还没进办公室，王笠纶就先起身了，他还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铁盒，亲自取了一些茶叶开始泡茶。 等韩丽进来后，他一边倒开水一边笑着说道：“姐来的正好，前几天别人送了我几钱特供大红袍，你正好来尝尝。” 韩丽看到王笠纶的样子，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不过却故作严肃的说道：“工作的时候不是该称呼职务吗？” “你跟别人不一样，这里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吗？就算和工作有关，你也是我姐。”王笠纶一脸无所谓的说道，这番话要是被外人知道，王笠纶肯定是要挨处分的。 韩丽听到王笠纶这样说，眼神之中很是满足，随后她接过王笠纶递来的茶杯，先是轻轻的闻了闻。 “真香，听说这特供的只有几位大首长才能喝到，要不是你我可能一辈子都没机会接触。”韩丽有些感慨的说道，她多少也听说过这种特供大红袍的稀有。 “你要是喜欢，等下带回去，我平时也不怎么喝茶。”王笠纶继续说道，对韩丽他也是没得说，只要自己能拿出来的，绝对不会有丝毫犹豫。 “算了，我也不怎么喝，你还是留着招待客人，今天来是想让你签个字。”韩丽抿了一口茶水后说道。 王笠纶点了点头，示意韩丽继续说，他人已经走回到办公桌，还顺手拿起了钢笔，在不知道韩丽需要他签什么的情况下，已经打算直接签字了。 不过韩丽并没有第一时间拿出要签字的文件，而是左手伸进衣兜，抓了一把糖放在王笠纶的办公桌上，并说了一句：“先吃喜糖。” 王笠纶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一脸不解的看向韩丽。 而此时韩丽右手又从衣兜里拿出一张纸，铺平了放在王笠纶的办公桌上，同时继续说道：“昨天我和县中学的一个老师领了结婚证，我们不会举行仪式，也不打算请客，就请大家吃吃喜糖。我们打算出去旅游一段时间，大约半个月，这是请假条，希望县长能批准。” 王笠纶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来，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他甚至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 “怎么这么突然，以前从没听你提起过？他叫什么名字？”王笠纶语气有些不自然，他前两天才见过韩丽，这可是一点征兆都没有的。 韩丽从始至终一直带着微笑，但此刻却收敛了笑容，神情变得无比严肃，而后郑重的说了句：“只有这样做，我才能一直跟在你的身后。” 王笠纶有些颤抖的签下自己名字，他知道韩丽这个结婚肯定是不正常的，但既然已经领了证，这个字他也只能签了。 等到韩丽离开后，王笠纶才完全想明白韩丽那句话的意思。 韩丽的年纪也不小了，她也感觉到王笠纶快要离开徽山县了，如果她还一直单身，由于和王笠纶长久以来不清不楚的关系，以后是很难继续跟在王笠纶身边的，但如果结婚之后这些问题就不存在了。 第108章 入京任要职 王笠纶感觉欠韩丽太多了，他知道自己这辈子都还不完，在韩丽走后不久，王笠纶找人询问了那位中学老师的情况。 “这位周老师口碑不错，听说能力也很强，合适的时候安排他做一些领导工作。”王笠纶很直接的对教育部门领导说道，这话说的随意，却已经是命令了。 “好的好的，我们一定尽快安排，等周老师旅游回来先让他做副校长。”教育部门的主管立刻答道。 这天晚上韩丽的宿舍多了一个男人，很多人也都知道，徽山县最漂亮最有权势的女人突然结婚了，韩局长和一个中学老师成了夫妻。 不过宿舍里韩丽和那位周老师却没有半点夫妻的样子，虽然两人坐在饭桌上，可看上去更像是上级和下级。 “这里是一万块，明天我们一起出门上火车，出了河西省你想去什么地方就去什么地方，玩到约定的时间，我们再一起回来，接下来你好好配合我演出，半年后我们去离婚。”韩丽就像给下属开会一样，将一沓刚面市都还没怎么流通的百元大钞放在了周老师面前。 这一沓就是一万块，此时的一万块绝对是巨款，韩丽说的云淡风轻，周老师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周老师点了点头，看起来很是唯唯诺诺，他其实对韩丽根本不了解，现在见到韩丽，也是像见了领导一样。 “今晚你就住在这，那间屋子归你，不该问的不要多问，事成之后我还会给你补偿的。”韩丽依旧冷着脸说道，而那位周老师大气都不敢出，只能连忙表示自己一定全力配合。 第二天在许多人的见证下，韩丽和周老师一起去了火车站，都知道这两口子是出去旅游度蜜月了，一时间倒是有不少人羡慕不已。 王笠纶算了下时间，韩丽请假结束回来，正好就是他的生日了，虽然韩丽和周老师没有办酒席，但他还是要置办一桌，也算认识下那位周老师的。 时间过得很快，眼看就要到韩丽假期结束了，而这一天一个彻底改变王笠纶人生轨迹的消息引爆了整个河西官场。 一份来自中枢组织部门的调令，先是传到河西省委省政府，而后到了文城市，最后到了王笠纶手上。 这就是王笠纶的调令，是由中枢组织部门签发，要将他调往外经贸部，对外贸易管理司，担任主持日常工作的副司长一职。 而稍微有点门路的都能打听到，就在不久前，对外贸易管理司的司长是由一位副部长兼任的。 也就是说王笠纶这个副司长，实际上履行的是司长职务，司长就是正厅，而现在外经贸部权力非常大，这个对外贸易管理司更是重中之重，放眼京城各大部委，都是举足轻重的职位。 调令一下，组织上就让王笠纶开始交接工作，外经贸部的工作人员也主动联系他，询问王司长有没有什么需求。 当韩丽和周老师回来的那一天，王笠纶立刻让祁况生用自己的专车去接他们，并邀请他们晚上吃顿饭。 祁况生也在第一时间告诉了韩丽，王笠纶马上就要去京城任要职的消息，但是当听到这个消息后，韩丽的神情明显变得忐忑起来。 “恭喜祁主任啊，以后也是京官了。”韩丽见祁况生的精神状态非常好，以为王笠纶会带上这个秘书，而祁况生如果跟着王笠纶去京城部委，那顺理成章也能成为副处，而且以后也是京官了。 “韩局长说笑了，我没有这个福份能一直跟着领导，以后倒是还有多多仰仗韩局长了。”祁况生却是大有深意的说道，告诉韩丽王笠纶不会带自己，而这话好像又在暗示韩丽，王笠纶要带走的是她。 韩丽心中一喜，她也从祁况生的态度看出来了，虽然王笠纶不会带走祁况生，但显然已经给他了什么许诺，恐怕一个副县长是跑不掉了。 很快祁况生就将韩丽和周老师送到了王笠纶订好的饭点，今天只有他们三人，连祁况生和司机都只是在外面等着。 “这位就是周老师？我与韩姐相识多年情同姐弟，让我叫你一声姐夫没问题？”王笠纶主动起身迎接，对周老师非常的热情。 这位周老师却是显得非常局促，一直不停的眼神求助韩丽。 韩丽笑着说道：“你不是一直想见王县长吗？不对，现在应该叫王司长了？” “王王司长”周老师还是第一次见王笠纶这么大的官，他也曾听闻过王笠纶和韩丽的传言，心中却是更加紧张，他深知王笠纶这种人要想弄死自己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王笠纶见周老师非常紧张，就连忙安排着开席，不时的问上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使气氛尽可能的轻松愉快。 偶尔王笠纶会问道他们去什么地方旅游，每次却都被韩丽借故打断，后来王笠纶也就不再往这上面谈。 “你什么时候去京城上任？”席间韩丽主动问到了王笠纶工作调动上的事。 “最迟三天后。”王笠纶立刻答道。 回答完之后，王笠纶顿了一下，而后继续说道：“今天除了请你们二位吃饭外，其实还有一件事想和你们商量一下，当然主要是征求周老师的意见。” 王笠纶又换回了周老师这个称呼，他发现自己叫姐夫的话，韩丽好像有些不高兴，而周老师也会更加紧张。 听到又说到自己，周老师连忙抬头，脸上挤出生硬的笑容，结结巴巴的说的：“没事没事，都听领导安排。” 王笠纶笑了笑，而后很随意的说道：“我走后祁况生会担任副县长一职，所以不会将他带走，京城的工作更有挑战性，我非常需要一个信得过有能力的人，所以希望姐你能跟我去京城。” 说到这里王笠纶目光征求的看向周老师，不等周老师回答，韩丽就说道：“他没意见，我跟你去。” 韩丽的声音斩钉截铁，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感谢，那我明天就向组织申请，不过这种调动会稍微麻烦些，大约要半个月后才会下来通知，这段时间姐你正好交接一下工作。”王笠纶举起酒杯说道，韩丽也高兴的举杯，两人都是一饮而尽，显得相当默契。 这一顿饭，周老师全程就像个透明人，但他除了紧张没有别的想法。 就在第二天去学校上班，周老师就接到通知，他将要被任命为副校长了。 教育部门的领导找他谈话，也有意无意的提到了王县长，周老师很快明白，这都是王笠纶安排的。 虽然和韩丽结婚是假的，周老师现在是一点怨言没有，他这是真正的名利双收，只要坚持几个月和韩丽离婚，到时候以他全新的地位，再找个年轻貌美的轻而易举。 而且不管怎么说，也算有了一个了不起的前妻，那可是在京城部委当领导的前妻，只怕县里这些人巴结自己还来不及。 这种好事要是年年都有也不嫌多，周老师甚至如此想到。 第109章 部委上班第一天 王笠纶几天后就去了京城，韩丽的人事调动还在走流程，确实还要等上一两周。 落地京城苏静秋亲自到机场迎接了王笠纶，两人亲密的挽着手，苏静秋更是直接称呼王笠纶为老公，要不是苏母再三叮嘱，晚上她都没打算回去了。 除了苏静秋之外，对外贸易管理司综合处的处长也亲自来机场接了王笠，并且带来了一台专车，告诉王笠纶这辆就是司长的专车。 “这是小韩，军队转业来的，车技和身手都是一流，以后就由他给领导您开车。”徐处长恭恭敬敬的说道，他坐在前排，王笠纶和苏静秋坐在后排。 王笠纶这也算卡了个bug，本来这个时期副厅长是几个人合用一辆车的，偏偏他们这个司的司长是副部长兼任，那自然有更高级别的专车，那原本属于司长的专车，也就是王笠纶专用了。 “现在送领导去宿舍，家电和一应用品我们已经提前准备好了，随后领导您看看还有什么要添置的，我回头马上安排。”一路上徐处长都讲个不停。 在王笠纶入京之前，外经贸部的人自然早就调查了王笠纶一番，知道他是苏部长的女婿，更是那位新晋的群山部长嫡系，关键这位王副司长今年才刚满26周岁。 “辛苦了，那明天还请小韩准时来接一下我。”王笠纶笑着点头说道，目光看向了正在开车的司机。 司机小韩目不斜视一直盯着前方，在王笠纶话音刚落下时立刻回应道：“好的领导，我叫韩建军，很高兴能为领导服务。” 这个韩建军看起来是个很机灵的人，当然在这些单位能给最大领导开车的，本身也是最机灵还要有些关系的那个才能获得的差事。 很快王笠纶就来到一个环境不错的大院，这里是外经贸部的宿舍大院，王笠纶分到的宿舍是三室一厅，里面冰箱洗衣机彩电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一台空调。 徐处长和韩建军待了一会就离开了，苏静秋留在帮王笠纶又收拾了一会，其实也没什么收拾的，屋子里的床套被褥都是新的，冰箱里甚至还有新鲜的面包和牛奶，看得出来这个徐处长做事很细致。 “静秋，要不你搬过来住！”看着苏静秋忙碌的身影，王笠纶忍不住开口说道。 “瞧你心急的，半年都忍不了？等我们结婚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不过现在我不能在这过夜，要是被人知道了，对你风评会有影响的。”苏静秋白了王笠纶一眼，语气虽然嗔怪，但确实在为王笠纶考虑。 婚前同居在这个时期还属于见不得光的事，如果一般人也就算了，但现在王笠纶身份也还是要顾忌一下。 “你为我付出的太多了，我这一入京，未来你的仕途也就基本断了，静秋谢谢你。”王笠纶忽然很认真的说道。 王笠纶入京履职，并且在27岁不到的年纪成为举足轻重的厅局级领导，未来的前途已经很明朗，但这也会导致一个问题，那就是有着夫妻关系的二人，其中一人必然要有所舍弃，部级以下还好点，可一旦王笠纶踏入副部级，那苏静秋也就不可能超越厅级，担任重要领导岗位了。 不仅是苏静秋如此，如果几年后苏雨农也能再进一步，那王笠纶的上限也会停留在正厅，除非等到苏雨农退休，王笠纶才能踏入部级。 这不是什么明文规定，却是所有世家政治势力共同默守的规则，谁破坏谁就是众矢之的。 “你我马上就是夫妻了，还说这些干什么，其实这样不是更好？我就有更多时间精力来做好你的贤内助。”苏静秋放下手中的事，走到王笠纶身前主动搂着他的腰说道。 随后两人好一番温存，等到时间有些晚了，王笠纶才将苏静秋送回铁道部家属院。 第二天王笠纶早早起来，今天是他到外经贸部上班的第一天，自然要以最佳的精神面貌出现。 他起的早，但韩建军来的更早，天还没亮就到大院外等着了。 车上王笠纶望着窗外的风景，走上一段距离，韩建军就会给王笠纶介绍路过的是某某机关的驻地，他话也不多倒是恰到好处。 王笠纶偶尔回应两句，意思是认可韩建军的行为。 很快车子就来到了外经贸部，大门口的武警在看到车牌后就直接开杆放行，专车是有专用车位的，王笠纶的车位就紧挨着几位副部长，从这里也能看出对外贸易管理司的地位。 车子刚停稳，王笠纶就看到昨日见过的徐处长和另外两人来到车前，徐处长还主动为他开门。 “考虑到今天是领导第一天来，赵司和张司就说来这里等着领导，我们带您熟悉一下环境。”徐处长一脸笑容的说道，顺势就介绍了另外两人。 从称呼就能知道，这两位就是对外贸易管理司的另外两位副司长。 虽然大家都是副司长，但所有人心里都清楚，王笠纶才是真正管事的，甚至未来司长之位也肯定是王笠纶的，所以这两人给自己位子摆的也很正。 “哎呀，怎敢劳烦二位大驾，你们这样我实在不好意思啊。”王笠纶连忙和二人握手，一脸的歉疚。 “王司长说的哪里话，以后您可就是我们的主心骨了，同志们可是都盼了您好些天了，咱们赶紧上去！”开口说话的是赵副司长，此人微胖年逾五十，一辈子都在从事对外经贸工作。 随后王笠纶就来到了大楼的第7层，这栋大楼共有13层，是前两年才竣工的，内部装饰也还很新，并且配备了足足四部电梯，但其中一部是几位部长的专用电梯。 十三楼也只有部长和几位副部长的办公室，12楼是会议室，11楼是档案资料室，依次往下一层一个司，也有几个小司一层两个，对外贸易管理司独占七楼一层，共有干部编制十七个。 不过现在在编只有四十六人，因为兼任司长的是副部长。 对外贸易管理司也有自己的会议室，坐上四五十人还是不成问题，王笠纶直接被带到会议室，他刚进去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几十双眼睛都看向他，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微笑。 王笠纶抬手打着招呼，不住的朝众人点头，这个开局就非常好了，总算没有出现故事里那种，不管去什么地方上任，都是先被边缘打压的情况。 这个会议主要就是王笠纶和下属见面，在会议室他也认识了对外贸易管理司下属几个处的处长。 管理司内设共有六处，分别是综合处，亚洲处，西亚非洲处，欧洲处，美洲处，还有一个三岛处。 第110章 秘密召见 会后王笠纶来到自己的办公室，新的环境还需要他去适应，估计完全上手现在的工作，至少也需要几天时间。 很快徐处长就来通报，说张部下来了。 这个张部就是兼任司长的那位副部长，不得不说此人今天也是给足了王笠纶面子，没有出现在会议室，而是等开完会才单独下来见王笠纶，还不是叫王笠纶到自己办公室，这也是在向其他人暗示，以后管理司王副司长说了算。 王笠纶连忙起身出去迎接，张部看起来很平易近人，穿的也很普通，在办公室和王笠纶闲聊了几句，顺便把两位两位副司长叫了过来，安排了一下以后管理司的分工，直接就一句话，一切按王副司长的意思办，将权利交出来就走了。 说实话这种安排王笠纶是有些费解的，自己无论资历还是年龄，都是不可能在短期内担任正厅级领导职务的，那大可以再安排一个管理司的司长，可上面偏偏没有这么做。 要知道这个管理司头头的位子，放眼京城也是很多人想要争取的，王笠纶想不明白究竟是哪位大佬顶着压力这样安排的？ “我初来乍到，目前相关业务也还不熟悉，以前你们是怎么做的一切照旧，就暂时不做调整了。”张部离开后，王笠纶对两位副司长说道，他依旧是那种放权的态度。 对外贸易管理司没有因为王笠纶的到来发生任何变化，很快其他的司也听闻了这个消息，都说王笠纶不是一般人。 接下来几天王笠纶每天准时上下班，除了签署一些批文外，就是翻阅各种政策法规文件，他要尽快熟悉对外贸易管理司的业务。 期间关于韩丽调动的事也开始进行了，一切也比较顺利。 王笠纶也参加了几次部里的高层会议，见过了所有的部领导，还和另外几个司长有了些联系，一周之后王笠纶对对外贸易管理司的工作也有了比较直观的了解。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韩丽同志，以后是综合处的副处长，大家欢迎。”在王笠纶来到对外贸易管理司的第十天，他向所有下属介绍了昨天晚上刚刚来京城的韩丽。 韩丽不仅被王笠纶调到了身边，还从正科晋升为了副处。 在外经贸部倒是没人八卦王笠纶和韩丽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因为两人的资料都是公开的，谁都知道王笠纶马上就结婚了，妻子还是部长之女，最高法的处长，可谓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而韩丽的档案也很清晰，虽然长期在王笠纶身边工作，但也是有家室的人。 “姐，你尽快熟悉手中的工作，以后就由你全面协助我的工作。”办公室里王笠纶笑着说道，他还资格配备专职秘书，非常需要韩丽这样一个副处长协助自己。 “好的领导，不知道我能不能给您提个意见？”韩丽一本正经的说道。 王笠纶也注意到了韩丽的语气，便认真看向韩丽道：“你说。” “以后在工作时间，希望领导能叫我韩处长或者韩丽同志。”韩丽依旧是一本正经，甚至没有了以前看王笠纶那种柔情似水的眼神。 王笠纶愣了一下，感觉眼前的韩丽忽然有些陌生，不过最后还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韩丽歉意的看了王笠纶一眼，眼眸深处也有深深的无奈和不舍，最后脸上露出笑容，柔声说了句：“谢谢！” 王笠纶不傻，他知道韩丽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也只是为了以后能一直跟在身边帮助自己。 不得不承认韩丽也确实是个狠人，为了能跟在王笠纶身边，她确实什么都做的出来。 随着韩丽的到来，王笠纶工作上也越来越顺，而随着逐渐掌握对外贸易管理司，王笠纶也更加清晰的认识到，自己手中掌握的权利有多大。 可以说这个时期凡是进出口的商品贸易，甚至大部分外汇的往来，都需要经过他的手。 他签一个字盖一个章，就是上亿美元的项目。 权力所带来的好处也随之显现，各种关系户，各种商人老板，还有国企老总，或者外国富商，都希望能认识王司长，甚至每天都有人在外经贸部的门口，等着求见王笠纶。 现在只要王笠纶愿意，他的饭局预约甚至能排到三个月后。 不过王笠纶一直不是那种以权谋私的人，除了一些级别差不多，或者部级领导打招呼，其它的他理都不理会，而就算是这些位高权重的人打招呼，他也会认真审查，在原则范围内可以给与一定的照顾，但绝不违背原则。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六月，此时距离王笠纶入京赴任也足足过去了一个月，几天前他和苏静秋婚礼的日期也定下来了，就在十月三日这天。 因为身份的问题，这场婚礼注定是不能大操大办的，但该有的仪式和酒席还是不能少，只是请什么人成了一个大问题。 双方近亲肯定不能少，还有赵有铮，王永成这些苏家在军方的重要关系也必须请，王笠纶这边杨启光肯定是要请的，韩丽也是王笠纶一定会请的。 这样算下来已经超过了三桌，还剩一桌的指标，最后留给了苏雨农来头疼。 请柬也会在下个月开始陆续发出，一个在职的厅级领导头婚，这在官场上还是没有过的，一时间京城权贵之中倒是还议论了一下。 就在王笠纶安心上班，等待着和苏静秋完成婚礼的时候，一天他办公室的电话忽然响起。 “你好，我是王笠纶。” “笠纶同志你好，我是夏庭邺。” 王笠纶听到对方名字，下意识坐直了身子，夏庭邺就是中枢办公厅主任，也是王笠纶知道的，未来执掌政务院的超级大佬。 两人不仅见过面，也有个一些往来，算起来他们还都属于河西系，现在坊间甚至有种说法，将他们这些赵群山提拔推荐起来，又曾在河西工作过的称为河西党。 “夏主任可是有什么指示？”王笠纶恭敬的说道，夏庭邺本身也是他比较佩服的人。 “半个小时后，会有车来接你，不要对外透露，是巨峰同志要见你。”夏庭邺在电话里说了一句，这句话说的很严肃。 “好。”王笠纶只说了一个字，什么也没敢多问。 到时间王笠纶来到单位门口，离开前对韩丽说家里有点事要离开几个小时，他这么说倒也没人多想，毕竟都知道王笠纶要结婚了，那婚礼前肯定有很多事的。 很快王笠纶就上了一辆悬挂军队牌照的轿车，上车后他什么也没问，司机是个军人也什么都没说。 几分钟后王笠纶就意识到，这根本不是去西苑的路，最后车辆甚至离开了市区，最后来到郊区，下车后王笠纶看到了夏庭邺，接着夏主任将他领到了一个鱼塘边。 而巨峰同志正戴着一顶草帽，坐在鱼塘边垂钓，身边一个工作人员都没有。 随后连夏主任都离开了，王笠纶已经意识到，这次自己是被秘密召见的，今天应该是巨峰同志在休假。 巨峰同志是有行程日志的，每天干了什么，见了什么人，甚至说了什么话，大致都会有记录，但今天这场见面肯定不会出现在日志上，除了少数需要遵守保密条例的人之外，甚至没人知道王笠纶在今天见过巨峰同志。 第111章 人才回流计划 “小王同志会钓鱼吗？”巨峰同志指了指身旁的一个小板凳，示意王笠纶自己坐，同时很自然的开口。 “不会，可能是没有足够的耐心，当然也是没有体会到其中的乐趣。”王笠纶如实答道，他确实不喜欢钓鱼。 虽然在徽山县的时候，领导们也有几个喜欢钓鱼的，有几次也约过王笠纶，他去过钓过，但是觉得很无聊。 巨峰同志笑了笑，这个回答他其实是很满意的，因为正常情况，就算不喜欢不会的，下属也会尽量说自己喜欢，顺便还要说说这个爱好的好处，但王笠纶不喜欢就说不喜欢。 “那平时有什么爱好？”巨峰同志继续问道，似乎每次见到王笠纶，一开始都是像个长辈一样不谈公事。 已经单独见过几次巨峰同志的王笠纶倒也不再拘谨，坐下后自然的说道：“有空的时候我喜欢看看书。” “看书不错，这几年武侠小说很火啊，有时候我沉浸其中，到半夜都不愿睡觉。”巨峰同志确实很平易近人，也没有刻意端着领导的架子，他其实也和普通人一样，会沉默一些东西。 这几年查先生的武侠小说确实非常火，不仅是男性，很多女性也喜欢看，要不韩丽也不会说出‘一遇杨过误终身’这话。 “看过，不过我更喜欢《西游记》。”王笠纶也放得很开，他并没有顺着巨峰同志的话说下去。 “哦，那你一定有什么独到见解了，说说看你从《西游记》中读到了什么？”巨峰同志饶有兴趣的问道。 这几年除了武侠小说电视火以外，《西游记》其实也非常火，尤其是从去年开始国家电视台拍摄了西游记的电视剧，那精良的制作迅速成为家喻户晓万人空间的电视节目。 也是因为电视机的问世，西游逐渐成为一种文化符号。 王笠纶略做思考后回答道：“我觉得西游故事对领导干部很有警示作用，细数取经路上的劫难，那些妖怪十有八九都是仙佛童子或者坐骑，而他们下界的原因，多是仙佛看管不严，有时候只是打个盹，但这些妖怪下界确实灵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嗯，你这个思路很特别，道理也是不错，领导干部不管好身边人，一个疏忽大意，也会给群众带来巨大损失，看来领导干部不仅要自律，更要严格要求身边之人啊！”巨峰同志满意的点头说道。 随后两人又聊了些关于读书的事，万幸巨峰同志没问王笠纶的学历，到现在王笠纶的高中学历已经是他的短板了，但目前为止还没有很好的解决方法。 “今日找你前来，是有件事安排你去做。”终于巨峰同志话锋一转，说到了召见王笠纶的用意。 “请领导安排。”王笠纶连忙起身说道，在巨峰同志面前他还是不敢表现的太随意。 巨峰同志压了压手，示意王笠纶继续坐下，而后他悠悠开口道：“咱们国家不是制定了高新技术发展的规划吗？这也算是举国之力的一项大工程了，但目前还有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亟待解决，那就是人才极度匮乏” “许多项目对于我们国家来说还是一片空白，尤其是计算机和高端生物领域，连一个专家都没有，这些事情又只能自己人来搞，所以现在急需那些在外国深造的人才回国效力，但因为一些历史因素，一些人不愿回归，或者因为外国条件好不愿放弃有优渥的待遇，还有一些已经在外国娶妻生子舍不得离开，这些事情不能明着来，外交部的同志也不好直接接触这些人，所以想把这件事交给你来办，让这些人才尽可能的回国效力。” 巨峰同志说了很多，这件事对王笠纶来说也是非常具有挑战性的，不过他现在的工作岗位也确实比较适合来做这件事。 除开外交部的工作人员，外经贸部也是能以各种理由正当出国，并且不像外交人员那么引人注意的一群人。 甚至以经贸洽谈的理由，可以直接或间接的接触到那些在外国的专家，至于如何说服这些专家，又怎么让他们顺利回国，那就完全看王笠纶的本事了。 这种任务不管能不能办到，王笠纶都没法拒绝，也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国家科学技术要发展，这些人才必不可少，利国利民之事他更不可能不用尽全力去做。 “好，我会尽快开始实施。”王笠纶斩钉截铁的答道。 “大致要找哪些人，这些人的基本情况，你随后可以去找国家科学院的邵光同志。但这件事要秘密进行，尽量越少的人知道越好，如果需要的话，可以让总参和国安的同志协助，正好你与他们也多有往来。”随后巨峰同志又交代了几句。 秘密面见巨峰同志的时间大约半个小时，随后他就被送回了市区，这个时候时间还早，王笠纶还返回单位，装模作样的等到下班。 当然也不能完全说装模作样，他已经在思考，如何进行这个人才回流计划了。 下班后他让司机开车到最高法，接上苏静秋后，两人一起回到了住处，原本今天他们就约好晚上在家做饭吃，虽然还没有同房住在一起，但一有机会就会在一起。 今晚的饭是苏静秋做的，吃饭时王笠纶找了个机会说道：“静秋，单位的工作我已经基本上摸熟了，等结婚后，我可能要经常出国去跑跑业务，既然在这个岗位上，我想还是要做出些成绩的，不然既对不起领导的提拔，更对不起人民。” “是你舍不得我，还是怕我埋怨你啊？”苏静秋一脸娇嗔的问道。 “当然是我舍不得你。”王笠纶一脸认真的答道。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自然能理解你，放心的去工作，家里有我你不用操心。”苏静秋早已扮演起了妻子的角色，而她也确实是一个好妻子。 随后的一段时间，王笠纶先是找了国家科学院的院长邵光同志，拿到了一份长长的名单，上面都是分散在世界各国各个领域相当出色的专家。 而后王笠纶就和韩丽开始规划行程，制定详细的计划，寻找前往这些国家的理由，并想方设法的联络到这些身在外国的专家。 这件事韩丽也是知情人之一，甚至她还知道事情是巨峰同志亲自交代的。 第112章 喜结连理 随后的一个多月，王笠纶以就以对外贸易管理司副司长的身份，带着韩丽和另外几个同事，进行了频繁的出国访问活动。 他们这还算不上严格的外交活动，不过对外经贸活动各国也比较重视，去的国家也都友好的接待，更是基本派出了对应级别的官员接待。 而因为王笠纶的职务是副司长，但又是实际上的对外贸易管理司负责人，所以也有一些国家是高规格接待。 一开始王笠纶安排的地方主要是日韩，因为去这些国家可以利用李相贤的人脉，只是可惜国内在这两个国家深造的专家非常少。 不过当王笠纶第一次以经贸洽谈为由踏上南韩时，还对了另一个任务。 两国目前还没有正式建交，但都已经有了建交意向，当得知王笠纶要去南韩时，外事部的主要领导就主动找到王笠纶，请王笠纶顺便代表外事部门和对方谈谈。 这也是目前两国最高级别的官员会谈，等王笠纶和对方外事部门初步接触后，两国外事部门主要官员见面也就更合适了。 反正都是为国家办事，王笠纶自然直接答应，大致要谈些什么，外事部的负责人也都告诉了他。 其实很多时候外交正是如此，可能有一大半的外交活动，都不全是由专职外事部门进行的。 最近的几次出国活动，秘密任务进展并不大，不过经贸活动领域还是取得了不错成绩。 很快就到了十月，最近半个月王笠纶都没有安排出国，在九月底的一天，韩丽突然请假，说有些私事要处理。 王笠纶自然是毫不犹豫的就批了，韩丽没说他也就没问什么事。 韩丽只请了两天假，回来那天是九月28日，距离王笠纶和苏静秋的婚礼还有不到一周了。 “咚咚咚”王笠纶正在办公室翻看今天要审批的文件，房门忽然被敲响。 “请进。”这里都是单位自己同事，他也不用管是谁，让进来就可以了。 结果进来的是韩丽，但王笠纶注意到她手上什么都没拿，不像是给自己送文件来的。 “韩处长有事？”王笠纶上次就接受了韩丽的建议，在上班时间和单位都是叫她韩处长。 “有件事要向领导汇报一下，也请领导代为转告组织。”韩丽面带浅笑，说是汇报还提到了组织，但显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王笠纶有些好奇的看着韩丽，就等着她继续说。 “我和周老师离婚了，可能我跟他本就感情基础单薄，加上性格也不太合，就早点结束这段婚姻。按规定重大事项好像要向组织汇报，麻烦领导了。”韩丽这次说的比较认真，语气也是够轻松。 只有部级以上领导离婚，才需要提前向组织申请，不是你想离就能离的。 而部级以下领导干部没这个限制，但是处级以上领导，或者重要岗位的干部，离婚也是要向组织汇报的。 所以韩丽是已经办了离婚手续，才来向王笠纶这个直接领导汇报。 同时她也说明了离婚的理由，除了婚姻持续时间短之外，一切都很正常。 王笠纶确实没想到是这件事，但这次他什么也没问，只是点了点头，而后淡淡的说了句：“好的，知道了。” “那我先去工作了。”韩丽笑了笑说道，而后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王笠纶暂时没有心情继续审阅文件，他不得不承认，韩丽突然来说这么个事，确实搞到他心态了。 此时再回想起韩丽说过的那句‘一见杨过误终身’，王笠纶已经确定，她和周老师这就是假结婚。 这几日王笠纶比较忙，除了工作之外就是结婚的事，这段时间苏静秋晚上都在外经贸部的家里，因为这里才是他们的婚房，作为女主人她自然要好好布置一番。 “要不今晚就不回去了？”到了晚上九点多，苏静秋还在检查有没有什么要调整的地方，王笠纶突然开口说了一句。 “也没几天了，你都等不及了？”苏静秋意味深长的看着王笠纶，语气玩味的说道。 “这不是看太晚了，你最近也很累，再这么来回奔波又休息不好，明天早上我还可以先让小韩送你到单位。”王笠纶一脸无辜的说道，他这话确实是处处为苏静秋考虑。 “那要不你给爸妈打个电话？”苏静秋没有拒绝，而是让王笠纶去打电话。 王笠纶没有犹豫，笑着拿起电话打了过去，接电话是的苏母，王笠纶直接喊了句妈，然后说静秋今天很累又很晚了，就不回去住了。 苏母倒也没多说什么，哦了一下就算了，估计也是还没回过神来。 挂了电话王笠纶笑着朝苏静秋做了个ok的手势，脸上期待的神情毫不掩饰。 今晚可以说是王笠纶睡的最早的一晚，他倒是经验丰富，只有期待没有紧张。 苏静秋未经人事，一开始自然是紧张的，但两人感情至深，到现在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所以她也算早就做好了准备。 而女人的紧张也只是短暂的，很快两人就进入到了最原始的交流，那种肉体和灵魂都向对方敞开的交流，让他们真正成为了夫妻一体。 这一夜不足为外人道，第二天王笠纶先起来，做好了早饭才叫苏静秋。 一醒来苏静秋就搂着王笠纶的脖子来了深情一吻，看得出来她非常的满足。 吃了早饭两人手拉着手下楼，路上也遇到一些其他干部，不过大家都不意外，都知道两人已经结婚了。 其实王笠纶和苏静秋上周也已经领了证，能坚持到昨晚才真正住在一起，已经非常难得了。 “小韩，先送苏老师去最高法。”王笠纶和苏静秋出来时，韩建军已经站在车旁等候了。 “好的。”韩建军自然知道苏静秋的身份，这车本来就是王笠纶的专车，这个时候别说还没有严格的专车使用制度，就是有这也不算什么。 经过了昨晚，苏静秋也没打算回苏家住了，晚上下班她就直接回家，苏家那个房间没动，以后也就回娘家才住了。 很快时间就来到了婚礼前一日，今天一大早王笠纶的父母和妹妹就来了京城，还好王彩云是大学生，请了几天假不至于错过自己亲哥哥的婚礼。 王笠纶今天还在坚持上班，中午吃饭时，还对韩丽说不要忘了明天准时到，让韩丽和王彩衣坐一桌。 “放心，什么都能忘，你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忘？咱们部里你谁都没请，唯独我有此荣幸，我明天第一个到。”韩丽笑着回应，确实整个外经贸部只有韩丽能出席王笠纶的婚礼。 这次请客连王笠纶的部长都没请，因为苏雨农还有好几个部长朋友都没能安排上，不过事先王笠纶已经私下邀请了部长，等婚礼结束后，他和苏静秋单独宴请部长。 知道王笠纶情况的部长同志也没有介意，很爽快的接受了单独邀请。 “领导，有位中枢办公厅的同志找你。”下午还没到上班时间，韩丽忽然敲开王笠纶的办公室。 而跟在韩丽身后还有一人，王笠纶看到对方立刻起身迎接：“庄主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 王笠纶只见过对方几面，甚至一句话都没说过，但他却表现的非常恭敬，因为这位可是巨峰同志身边的秘书。 “巨峰同志让我送个东西过来，不是什么大事，就没有提前通知。”庄秘书和王笠纶握了握手，王笠纶看到他另一只手上确实拿着一个报纸包裹的筒状物。 “辛苦了，那坐会喝杯茶。”王笠纶非常客气的说道。 “不了，还要回去复命呢，给。”庄秘书笑着谢绝，而后将报纸筒递给了王笠纶。 第113章 李博士 王笠纶很好奇巨峰同志给自己的是什么东西，等到庄秘书走后，他立刻关上门打开了报纸。 报纸里面裹了一张宣纸，当打开的那一瞬间王笠纶就有些猜测，而当看到宣纸上那‘百年好合’四个大字后，一时间却有些难以置信。 王笠纶没想到巨峰同志会给自己和苏静秋结婚题字，但是在宣纸左下角，还有一行小字，写着‘祝笠纶静秋喜结连理’，落款写着巨峰赠三个字。 “怪不得那年巨峰同志视察河西，问我那样的问题，今日这题字也是沾了静秋的光啊！”王笠纶意识到这是巨峰同志以长辈身份送的结婚贺礼，而主要对象其实是苏静秋。 因为王笠纶虽然也认识巨峰同志，但他们只有单纯的工作和上下级关系，就算巨峰同志再赏识他，以对方地位也不大可能亲自题字，更不可能用笠纶静秋这样的称呼。 下班后王笠纶小心翼翼的拿着字回家，一回家就激动的展示给苏静秋看。 “那咱们要不要裱起来？挂在客厅？”苏静秋也有些激动，已经在打量墙壁，看挂在什么位置好了。 王笠纶想了一下后摇摇头说道：“我看还是好好收藏最妥，如果挂出来有些太招摇了，咱们这家里往后也难免来些客人，这事传出去也不太好。” “嗯，都听你的，或许巨峰同志愿意送这个，也是知道你并非招摇之人，那咱们就好好珍藏。”苏静秋好像也想到了什么，立刻同意了王笠纶的想法。 今晚苏静秋倒是回了苏家，因为过了明日那就只是她娘家了，虽然她们的婚礼没有接亲这些流程，但今晚她还是想住在父母那。 王笠纶将苏静秋送回到苏家，而他也以苏家女婿，苏静秋丈夫的身份，住在了苏家。 第二日的婚宴低调的进行着，该来的宾客都来了，没有十几年后那种繁琐的流程，只有苏雨农作为父母代表讲了几句，然后在一位部级领导作为证婚人的见证下，整个流程就结束了。 所谓婚宴也就中午一个多小时，吃了饭大部分宾客就离开了。 来的基本也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虽然没有特别的大人物，但除了王笠纶的父母妹妹和韩丽，最差也是杨启光这样的正厅级领导干部。 不过这样倒也好，省了晚上闹洞房的环节，给王笠纶和苏静秋留下了难得的二人世界。 第二天王笠纶和苏静秋都休了一天假，两人单独游览了京城几个景点，主要是照了一些相。 翌日王笠纶父母和妹妹就离开了京城，父母还没退休，妹妹也还在读书，各自都有各自的事情，倒也没有多少不舍。 “韩处长，接下来我们要去的就是欧洲和美洲几个国家了，最主要的那几位专家就在这些地方，但这种事终究是有风险的，如果有什么话对家里人说，就先写下来，万一遇到什么情况，组织会交给他们的。”上班后不久，王笠纶就单独找来韩丽说道。 他们表面上是去洽谈经贸合作的，但背地里其实是挖墙脚，虽然这些专家本就是同胞，但对于那些国家来说还是损害了利益，一旦被发现外交纠纷驱逐出境都是轻的，直接扣了王笠纶一行也不是不可能。 虽然以王笠纶的级别这种可能性很小，但终究还是要防范于未然。 韩丽摇头表示没有，她确实没什么好交代的，至亲都不在了，唯一剩个舅舅，可那关系远不如和王笠纶亲密，反正平安也好危险也罢，都是和王笠纶在一起，她倒是一点不担心。 婚后的甜蜜生活没有持续几天，王笠纶就即将要前往英国了，苏静秋不知道王笠纶具体的工作，但也从王笠纶的态度和话语中感受到，除了正常的经贸活动外，自己丈夫应该还在为国家做着其他事。 出生大院的苏静秋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多问，所以她也只是叮嘱丈夫注意安全。 仅仅结婚后半个月，王笠纶就开始出差公干，而他这次的第一站是英国。 这个时期和英国的商贸往来还不少，王笠纶去的也是合情合理，不过他真正的目的是见一位姓力的博士。 李博士是大动荡结束去的英国，距今已快十年了，他是计算机专业的高材生，现在主攻的是超算领域。 自从在原子弹诞生中发挥了重要作用，超算便成为强国标配，而且几个主要大国一直在投入大量经费更新迭代，这方面的人才正是国内急需的。 在前往英国之前，王笠纶就通过外交部门提前联系到了李博士，说了回去拜访，当然理由也是很充分的，对外宣称是李博士的亲戚有家书，还有一些家乡特产托王笠纶带给李博士。 为了见面的合法性，王笠纶还将此事告诉了英国方面，对方倒是没有禁止这次见面。 当然做戏做全套，王笠纶也真找李博士的二叔写了一封信，另外还带上了他们家乡的特产。 到了伦敦英国政府相关部门有接待王笠纶一行，住宿交通都非常好，相关业务洽谈进行的也非常顺利。 两天后就到了要去李博士家拜访的日子了，时间是定在晚上，会有应该政府的车送王笠纶过去。 去李博士家拜访，只有王笠纶和韩丽两人，其它随行人员在酒店。 “今晚可能是我们唯一的机会，错过这次机会以后想要直接见到李博士就难了。”在去李博士家之前，王笠纶和韩丽商议着晚上该怎么说怎么做。 “一次接触就要对方回国，应该难度不小，关键是李博士已经在这里安家，他的夫人虽然是华裔，但从小就生活在英国，两人还有个五岁大的儿子”韩丽神情也非常严肃，关于李博士的资料她们是早就拿到了，知道对方的家庭情况，也明白要劝人家回国的难度在哪里。 “总之尽力而为，国家很需要他，从资料来看，这位李博士应该还是很爱国的。”王笠纶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无外乎就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一切还要等晚上见面才知道。 傍晚的时候王笠纶和韩丽带着东西来到了李博士位于伦敦繁华地段的住所，这是高档的住宅区，李博士和夫人也在门口热情的迎接了王笠纶和韩丽。 李博士的家很大，家里各种先进的电器应有尽有，布置的也非常温馨，有一种中西结合的味道。 为了迎接王笠纶，李博士夫妇显然也是做了准备，桌上是丰富的餐食，有西餐还有几样是中餐，只是不知道是李博士做的还是其夫人做的？ “能在这里吃到中餐可真是难得啊，虽然还未品尝，但仅看上一看，也知道是地道正宗的。”王笠纶开口夸奖起来。 吃饭的气氛很好，李博士问了很多关于家乡，还有老家亲人的情况，王笠纶都如实回答。 而王笠纶也有意无意的问了李博士在伦敦的生活，包括其待遇等方面，当然得到的答案是国内给不出这么高的待遇，而且还是云泥之别。 一时间王笠纶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还好在两人聊到一些与李博士专业相关的话题，因为有后世的经验，王笠纶还能说的头头是道，一些地方连李博士都佩服。 然后李博士邀请王笠纶到他书房看一些资料，王笠纶自然高兴的答应，正好这个机会与李博士独处，可以避开他的夫人，有些话要好说一些。 第114章 杨启光的隐患 两个男人去了书房，韩丽就和李夫人聊天，韩丽也是见过世面的，很快楼下就不时的响起两个女人的笑声。 书房里气氛就略微严肃多了，因为不可能在李博士家里停留太久，所以王笠纶很快就说明了来意。 对此李博士倒是不怎么意外，显然他也是早有心理准备，只是气氛自然会严肃起来。 “为国效力我当然也是愿意，但是妻子孩子怎么办？除了这些之外还有很多问题，有国内的问题，也有英国的问题”李博士没有同意但也没直接拒绝。 王笠纶能听懂李博士话里的意思，他不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凭着一腔热血奋不顾身，老婆孩子他放不下。 另外就是国内曾经历过很长时间的动荡，那种环境下科学研究几乎停滞不前，李博士现在对国内的了解还很少，他的担忧也是可以理解的。 最后就是英国放不放他走的问题了，这几年世界主要大国都制定了未来十年的科技发展规划，对人才的看重是空前的，作为行业顶尖人才，放任何国家都不愿意失去。 王笠纶没有立刻回答，他想了一下后才郑重的说道：“李博士你们可以举家回国，政府是不会亏待你们的，至于你的一些担忧，我想国家也会尽量满足你的，可能李博士还不知道国家这几年的发展速度” 随后王笠纶详细的列举了一组数字，这些数字是经济指标，也是改革近十年来的成果，虽然还没到增长最迅猛的阶段，也不得不承认这近十年来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你容我好好考虑”片刻后李博士艰难的说道，很显然他无法立刻做出决定。 这个结果在王笠纶看来已经是很好的了，仅仅这么十几分钟的交流，对方至少表现出了意愿。 “自然，虽然我个人也很希望李博士能回国，但更尊重你自己的选择，明天我就要离开伦敦了，不过我会尽快安排人联系你，也会协助你返回国内。”王笠纶知道时间差不多了，而后面他也不可能再来见李博士，好在借助情报部门，和李博士建立联络通道还是很简单的。 王笠纶的亲自拜访，其实更多是一种态度，表示国家很重视，至少他的级别已经不低了，同时这种级别的官员亲自来请，也可以消除这些在外人才的许多顾虑。 接下来的近一个月里，王笠纶都在欧洲几个大国，除了李博士外也见了其他几位目标人物，当然见面的方式并不一样，而结果却是差不多的。 几乎没人直接拒绝回国邀请，但是每个人都有顾虑，要么是对国家大环境的不信任，要么就是舍不得待遇，舍不得现在的事业和家庭。 王笠纶也知道不可能将所有目标人物都邀请回国，他只能尽最大的努力来做好这件事。 出国近一个月后王笠纶团队返回了京城，这件事本来也不是一蹴而就的，目前可以说都还在前期阶段，到现在也还没有一个重量级的专家回国。 不过这秘密任务没什么实质进展，可外经贸部的本职工作是成绩斐然的，王笠纶前世的经历让他能很好的在谈判接洽中占据主动，促成了一笔又一笔的国际贸易，甚至还为国家购买到了一些先进设备。 时间已经来到了十一月中旬，今年很快又要结束了，王笠纶打算今年还要去一趟美利坚，初步完成和几位重要专家的接触。 现在他除了外经贸部的工作外，还要通过情报部门和国外专家联络，解答对方的疑惑，给对方保证，同时还要转达一些话给国家科学院，有时候王笠纶都感觉自己成了一名地下党。 这才刚过了不到一周的正常生活，在苏静秋的依依不舍中，王笠纶就前往了美利坚，现在他的事情实在太多，有些时候他甚至都忘了自己还要‘扳倒’贵人复仇。 而在外经贸部工作的这大半年里，王笠纶也没有再遇到‘贵人’的党羽，和对方势力的交集几乎没有。 只是最近发生了一件事，王笠纶觉得必须谨慎对待，而这件事严格来说和他并无直接关系。 杨启光在计划委做了几年办公厅主任，几天前终于迈出了人生重要的一步，他晋升到了副部级。 不过这次他不是被调往中枢人事部门，没有继续跟在赵群山身边，而是被调到了东来同志办公室担任重要职位。 除了中枢办公厅和政务院办公厅外，还有三人拥有单独的办公团队，这三个办公团队虽然挂在几个办公厅下，但都是相对独立的，这位东来同志就首当其冲。 而且如果从法律角度来讲，东来同志担任的职务地位比巨峰同志还高。 这本来是一件好事，但是王笠纶却很清楚，东来同志和巨峰同志在一些事情和理念上是有分歧的，杨启光现在成了东来同志身边的重要工作人员，未来是肯定会受到牵连的。 “怪不得我上一世没有听说过启光哥，原来问题出在这里，只有一年时间了，必须想办法解决这个事。”王笠纶现在也明白了杨启光未来没能身居要职的原因。 现在王笠纶也有些急，要解决这个隐患，最简单就是尽快让杨启光离开现在的岗位，离东来同志核心远远的。 但是副部级领导的调动牵扯很大，杨启光是才被调过去的，马上又换岗位几乎不可能，而且王笠纶就算发动所有关系，哪怕用上苏家的一切资源都不可能。 暂时只能放下这个问题，王笠纶也只能寻找机会走一步看一步。 很快这一年就结束了，对王笠纶来说这是忙碌的一年，但也是非常有意义的一年。 不仅组建了真正的家庭，还和自己喜欢，也喜欢自己的人结婚，工作上也取得了斐然的成绩，因为王笠纶的努力，外经贸部各项数据非常亮眼，连政务院的唐院长在年终总结时都点名表扬了外经贸部。 新的一年很快来到，今年王笠纶出国的安排明显少了很多，因为该见的专家都见了，频繁多次的见就弄巧成拙了。 而新的一年到来，在人才回流计划上也开始逐渐出现好的信号，最先让王笠纶高兴的就是，远在伦敦的李博士基本同意回国效力了，并且李博士已经说服了自己的华裔妻子，他们一家三口会一起回国。 这自然是非常值得高兴的事，接下来就是安排李博士一家回国，但更多棘手的问题也接踵而至。 英吉利方面明确表示，李博士他们是不会放走的，甚至军情五处都开始监视李博士一家，李博士一家怎么出境，怎么回到国内，成了王笠纶现在最头疼的问题。 第115章 祸不单行 不仅是李博士如此，大部分的专家回国都遇到了相似的问题，而这些问题最后都成了王笠纶要去解决的。 这些日子王笠纶确实焦头烂额，这不仅是巨峰同志亲自安排的任务，更是关系国家未来发展，为此他可以说已经茶饭不思。 或许是前几年王笠纶太顺了，今年也该他诸事不顺，几个顶级专家如何回国他没有办法，如何让杨启光远离东来同志，避免即将到来的变故，他也同样毫无头绪。 然而已经都这样了，老天似乎还不放过他，接着又一场意外出现，真应了那句话‘祸不单行’。 这天王笠纶还在开会，忽然有人工作人员来到他身边低声说道：“领导，你爱人打电话找你。” “姚司长，接下来你主持一下会议。”王笠纶心道有事，让姚副司长接着主持，他起身就离开了。 苏静秋有事肯定会直接打王笠纶办公室电话，这个时候办公室没人，如果不是特别要紧的事，苏静秋会过段时间再打，但现在打到了综合处办公室，说明是有很急的事要联系上自己。 王笠纶快步回到办公室，立刻给苏静秋打了回去，很快电话里就传出对方的声音。 “老公，晚上我们回去一趟，爸有事和你商量。”苏静秋倒也没有说什么特别急的话，但王笠纶还是从妻子语气中听出了事态严重。 “发生什么事了？”王笠纶直接问道。 “就在大约一个小时前，铁路上又出了事故，目前还没有报道。”苏静秋语气凝重的说道。 王笠纶心中咯噔一下，但是没有继续问详细情况，只是说了句：“好，下班我来接你。” 挂了电话王笠纶眉头紧皱，刚才苏静秋都是下意识说的又出了事故，今年这还半年不到，确实已经出了几起重大事故，这连续的事故对苏雨农肯定是影响极大的，王笠纶知道晚上去见岳父肯定也是为这事。 随后王笠纶也没有再回会议室，而是拿起电话打了几个，他现在也有自己的关系网和人脉，几个电话下去就基本了解到今天事故的初步情况。 得知情况后王笠纶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因为这次事故中竟然出现了大量外国人伤亡。 目前事故还没公开报道，估计上面也正在研究方案。 下班的第一时间，王笠纶就让司机小韩开车到最高法，而苏静秋也已经提前在大门口等着了。 司机将他们送到铁道部宿舍区，韩建军还问王笠纶要不要等他们。 “不用了，明天直接来这里接我上班就行了。”王笠纶今晚就没打算回去。 王笠纶和苏静秋到家后不久，苏雨农也回来了，事故是早上发生的，现在已经是晚上，现场处理已经结束了，明天苏雨农会去事发地，今晚上他知道王笠纶这个女婿要来，所以他也尽量回来了。 晚上这顿饭也没谁有心思吃，苏静秋帮着母亲煮了几碗面，一家人就一人一碗面搞定。 饭后苏雨农没有叫王笠纶去书房，倒是苏母很主动的收拾了碗筷离开，明明就几个面碗，却迟迟没有出来。 “爸，现在是什么情况，你就告诉我和笠纶，有什么困难我们一起想办法。”最先开口的是苏静秋。 “这几次事故来的是有些频繁，对我肯定是有些影响的，但这其实并非最主要的，现在我最担心的是，纪委正在调查我们部门几个高层，老陈肯定是有问题的”苏雨农在女儿和女婿面前倒是没隐瞒什么，无论是他的神情还是语气，也能看出这次事情不简单。 如果只是事故频繁，苏雨农这个部长会有些责任，但通常不会受到太过严厉的处分，可一旦还有其他问题，尤其是腐败问题牵扯，那就不是保不保得住位子的事了。 “陈叔叔的问题很严重？”苏静秋也是眉头紧皱的问道。 苏静秋口中的陈叔叔，是部里的一位领导，是苏雨农的心腹，对苏雨农这个部长倒也忠心耿耿。 苏雨农点了点头说了句：“经济问题，据我所知恐怕数目不小。” “爸，咱们是一家人，你就实话告诉我，会不会牵扯到你？”王笠纶没有用委婉的方式询问，而是很直接。 “有些事我是知道的，但我苏雨农绝对不会去拿那些不该拿的钱，大的原则问题我还是有底线的。”苏雨农语气比较严肃的说道，他这些年倒也还算给苏老爷子争气。 苏静秋闻言长舒一口气，可王笠纶却不觉得可以放松了，苏雨农自己都说大的原则问题没有，但一些因人情世故亲疏远近开后门的事肯定不少，而且关于那位陈副部长的一些事，他肯定也是知道的，这事就可大可小了。 苏家向来低调，但是不代表就没有对头，苏老爷子一辈子肯定也得罪过人，苏雨农几十年生涯，也不可能人见人爱，这个时候要是有人落井下石，那确实是好机会。 “爸，你估计上面会怎么处理？”王笠纶不了解铁路系统具体的事，这个时候还是只能问苏雨农。 苏雨农想了一下说道：“如果老陈他们的事牵连不到我身上，应该就是几个处分，这年内想要前进一步是没希望了，这辈子可能也就止步于此。要是运气不好，只怕这次要退居二线。” 王笠纶和苏静秋闻言都是神色一沉，苏雨农可是才刚满五十，他这个级别可以说还是相当年富力强的，并且他已经当了几年正部，再过几年一个副国基本是稳的。 而王笠纶也一直期望苏雨农迈入副国，那样苏家的势力会增长一大截，他的靠山也就更稳，更有和‘贵人’对抗的底气。 可现在最好的情况都只是保住位子，运气不好就直接退二线了，退居二线意味着什么，王笠纶非常清楚。 “我们不能什么都不做，爸这个年纪退居二线太可惜了！”王笠纶一脸凝重的说道，脑海中也在急速思考着。 “明天一早我要去江州处理善后事情，这一去恐怕就是十天半个月，就是想去找找关系也是无暇分身，而且这么大的事，谁敢这时候站出来为我说话？”苏雨农有些沮丧的说道，作为纵横官场几十年的老干部来说，他也深知这次是凶多吉少了。 主要这次事故伤亡的外国人太多了，苏雨农过去肯定有很多事情，确实需要十天半个月。 “爸你安心去处理事故，京城这里我去想想办法。”王笠纶很快说道，苏雨农必须去江州，那京城能不能活动一下，只能是王笠纶这个女婿来出面了。 苏静秋见自己丈夫没有丝毫退缩，一直在竭尽所能想办法，心中无比感动，柔情而感激的看了王笠纶一眼。 苏雨农也很欣慰这个姑爷如此尽兴，这一刻也是真把王笠纶当儿子看了。 “你要去找群山同志？”苏雨农看向王笠纶问道，他很自然的想到自家姑爷会去找赵群山。 要想干预这种事情，也只有赵群山这个级别能做到，而如果赵群山愿意帮忙的话，那苏雨农确实不会有什么问题，现在的赵群山就是有这个份量和实力。 第116章 私会夏主任 不过王笠纶却是摇了摇头，他深知赵群山的性格和为人，以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地位，公事上赵群山会做一些倾斜，但是这种私事对方大概率会婉言谢绝。 “直接找群山同志是欠妥的，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爸我会尽量去帮你争取的。”王笠纶其实也并无具体计划，至少现在还没有。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你们也不用太担心，实在不行也毋强求，千万不要影响了你未来的仕途。”苏雨农做了一个总结，他这个时候也还想着王笠纶。 其实王笠纶现在也是苏家的底牌，正如当年苏静秋为了嫁给王笠纶，劝苏雨农说的那样，苏家万一哪天遇到了困难，有王笠纶帮忙会好上很多。 就算王笠纶无法解决眼前的困境，只要他身上没出问题，大不了十年之后，王笠纶肯定能身居高位，那时候也当相遇苏家没倒。 这天晚上王笠纶和苏静秋确实住在苏家，第二天苏雨农离开的比王笠纶两口子还早。 王笠纶来到单位后，他就注意到一些同事有意无意的看他，昨天晚上新闻已经报道了事故，世人都知道苏部长是他丈人，谈到这事自然也绕不开王笠纶。 韩丽也来办公室关心的问了一下情况，王笠纶简单说了一下，这事韩丽肯定是帮不上忙的，自然多说也无益。 坐在办公室，王笠纶把脑海中认识的大人物都过了一遍，还拿出通讯录翻了又翻，有些关系可能几年十年都不会用，但这个时候就派上用场了。 但是很可惜，王笠纶并没有在自己的关系网中找到能解决眼前困境的。 不过倒也不是完全两眼一抹黑，他思来想去，还是给杨启光打去了电话。 杨启光现在可是高级干部，而且还在东来同志身边工作，就算帮不上忙，能接触到的也是第一手重要消息，打听打听上面的处理意见还是没问题的。 电话很快找到了杨启光，还不等王笠纶开口，杨启光就说道：“笠纶，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要是不打过来，我也打算随后给你去个电话的。” 王笠纶闻言心中一暖，这位老大哥对自己真是没得说。 “昨晚我和静秋回了一趟娘家，形势确实有些严峻，我就是想请启光哥帮忙打听一下，上面打算怎么处理？”王笠纶小声的说道，不管杨启光要告诉自己什么，自己打电话的目的还是要说出来的。 “这么给你说，目前几位领导也还在商议，具体的连我也不清楚，这种事情也没法打听，你启光哥确实帮不上忙，我是想告诉你，有一个人或许能帮到你。”杨启光有些自责的说道，显然他对这事是非常上心的。 从前两年开始，高层的格局就发生了一些变化，虽然还是巨峰同志掌舵，但主要议事的已经没以前那么多了，主要原因是老同志年纪都大了，走的走老的老。 现在主要就是巨峰同志，东来同志，杨启光虽然在东来同志身边工作，但这些事他也不好打听，更不可能跑到东来同志面前求情。 “哦，启光哥谢谢你。”王笠纶闻言有些激动，杨启光虽然没有直接帮上忙，但是很明显要给他指条明路。 这个时候有一条明路，已经是非常大的帮助了。 “咱们还客气什么，这人我们都认识，你和他也没少打交道，不妨找个机会你单独约约夏主任，如果他肯应约，其中代表什么你应该清楚。”杨启光的声音也略微压低，他给王笠纶指的路，就是夏庭邺这位中枢办公厅主任。 王笠纶很快也明白了杨启光的意思，自己和夏庭邺有些关系，夏庭邺很清楚王笠纶这个时候约他是为了什么。 而以夏庭邺的身份，绝对是第一时间知道风向的，如果他果断谢绝王笠纶的邀请，那就说明上面要从重处理，如果他接受了王笠纶的私人邀请，那至少说明某些原则问题不会牵扯到苏雨农。 至于为什么夏庭邺现在能如此厉害，是因为他如今不仅是中枢办公厅的主任，几个月前还成为了书记处的候补。 和杨启光结束通话后，王笠纶又沉思了许久，直到下午他才给夏庭邺打去了电话。 在电话里王笠纶没有谈任何工作，也对事故和苏雨农只字未提。 “听说夏主任喜欢运动，有家国外的自行车厂，给了咱们几驾样品，周末夏主任有没有空，咱们去大运河骑上一程？”王笠纶以骑行为由邀请了夏庭邺。 夏庭邺喜欢运动，这并不是什么秘密，王笠纶也是想了半天，觉得骑自行车的时候最适合聊些私密的话题。 这个电话和理由他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一切全看天意和运气。 “王局长你可是把我的瘾勾起来了，不过现在还无法确定周末有没有其它安排，如果没有什么重要安排，咱们就去骑自行车，最迟周五下午给你答复。”电话里夏庭邺语气很客气，他没有给出肯定答复，把这个时间又往后拖了两天。 王笠纶心中一动，他明白夏庭邺已经知道自己找他的目的了，而对方没有直接拒绝，还表现出浓厚的兴趣，那只说明一个问题，就是夏庭邺愿意帮这个忙，只是目前最高层还没有明确的态度，所以夏庭邺也在等。 “好好好，那我就等着夏主任您的通知了。”王笠纶很高兴，这确实是一个非常好的信号，不管怎么说，就算夏庭邺周末不能来，那也间接告诉了王笠纶最高层的态度。 如果不是身处现在的位置，王笠纶可能也想不明白，这样一个电话，对方给出怎样的答复，里面就能有这么多的门道。 时间很快来到了周五，这两天王笠纶也是心情忐忑，每天晚上苏静秋也问夏主任有没有回话了，甚至连苏雨农都中途打电话问过一次。 一直等到周五下午的四点多，王笠纶终于接到了夏庭邺的电话，结果是让王笠纶欣喜若狂的，夏庭邺答应了周末和王笠纶一起去骑车。 挂了电话王笠纶高兴的击掌庆祝，并第一时间将好消息告诉了苏静秋和苏雨农。 虽然还没有从夏庭邺处得到具体的消息，但仅仅这个应邀，就可以让苏家人长舒一口气了。 下班后王笠纶立刻开始安排公路自行车，他对夏庭邺说的是外商的样品，其实是现在才安排，不过这对于他来说确实不算什么事。 但很快一些王笠纶事先都没有预料到的事出现了，周六上午夏庭邺的秘书联系了王笠纶，说要规划星期天他们的骑行路线，另外还要检查用作骑行的公路自行车。 这个时候王笠纶才猛然意识到，人家夏主任现在可是国家领导人，就算是私人接受了自己邀请，那也是有警卫随行的，明天两人前面骑着自行车，后面恐怕还会跟着警卫。 第117章 以退为进 星期天早上王笠纶换上了宽松的衣服，比约定时间早了足足一个小时，来到了目的地。 不过王笠纶也没有等多久，夏庭邺也比约定的时间早来了半个小时。 果然除了夏庭邺自己的专车，还跟了一辆中枢保卫局的车，上面还有三个警卫人员，另外还有一辆小货车，上面拉着两架王笠纶准备的公路自行车。 公路自行车这种运动起源很早，但是非常小众，在发达国家还好点，目前国内还极为少见。 很快王笠纶和夏庭邺就骑上了自行车，秘书警卫等人开车跟在后面，而且还保持着相对私密的距离。 两人不算陌生，但像今天这样的接触还是第一次，而有了这次经历，这位未来地位显赫的夏主任，也自然和王笠纶有了更加亲密的私交。 说起来夏庭邺还是改革开放后最大的政治黑马，他比起王笠纶来说年纪也不小了，也是快五十岁的人，但他的晋升之路堪称传奇，从副处到正部，这巨大的跨越，夏庭邺仅仅只用了五年就完成。 一开始王笠纶和夏庭邺聊的是在河西工作的经历，王笠纶在徽山县的头几年，夏庭邺也还只是河西的一名副处级干部，不过可惜当时他们并无交集。 从各自在河西工作的经历，又聊到了徽山县，这个地方夏庭邺是去过的，最后在王笠纶刻意为之下，很自然的说到了正在江州处理事故善后工作的苏雨农。 “笠纶，前面那地方风景不错，咱们也骑了有二十分钟了？去休息休息如何？”这短短二十分钟的交流，夏庭邺对王笠纶的称呼也亲切的变为笠纶了。 这就是重生者的恐怖，王笠纶知道夏庭邺的为人和性格，加上那后世的经验，要取得一个人的好感并不难，何况两人本来就有交好的意思。 “哎呀，夏主任你要不提议，我估计也就再坚持几分钟就不行了，你说明明是我年轻， 可这身体显然是不如您的。”王笠纶一副可算等到休息了的样子，这话有拍马屁的嫌疑，但放在夏庭邺这里又真不算马屁了。 夏庭邺喜欢运动，也坚持运动，他的身体素质在高级干部中绝对是数一数二人，甚至比很多军中将领都不差，所以王笠纶说的并非夸大而是事实。 “这锻炼要持之以恒，你还年轻是该多锻炼锻炼，这身体可才是革命的本钱哦。”夏庭邺笑着说道，这些话也是对王笠纶的关心。 随后两人推着自行车，来到了河畔一处开阔地，此时京郊刚至初夏，河风拂面让人觉得很是惬意。 王笠纶和夏庭邺并排而行，因为附近几乎没人，秘书和警卫也跟的很远，要是有人看到，也知道是有大领导在这里。 “你我都曾长期在河西工作，不管我们承不承认，旁人眼中咱们早就是一伙了，而且我女儿和你妹妹还是同学。”夏庭邺扶着栏杆，看着平静的运河说道。 这话说的就很直白了，这里没有外人，夏庭邺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今天是王笠纶主动找夏庭邺拉关系，而夏庭邺其实也借此机会来拉王笠纶这个关系。 夏庭邺并非世家出身，也不像王笠纶这样靠婚姻获得政治资本，到了夏庭邺现在的位子，他已经需要开始培植自己的势力了，很显然他是将王笠纶当成了拉拢的对象。 “啊，你说小妹彩衣和令千金是同学。”王笠纶表现的很吃惊，夏庭邺的态度对他来说是求之不得的，不管是眼前还是往后，夏庭邺都是非常合适的政治盟友。 夏庭邺点了点头，然后还拿出一张照片，上面是两个青春靓丽的少女，两人打扮都有些相似，其中一个正是王笠纶的妹妹王彩衣。 “不过令妹好像还不知道小女身份，暑假让你妹妹来京城玩一段时间，她们正好作伴。”夏庭邺继续说道。 王笠纶确实不知道夏庭邺的女儿也在金陵读书，还正好和自己妹妹成为同学，当然这样更好，自己和夏庭邺又多了一层私人关系。 “好，到时候我来安排，妹妹很小的时候我就下乡了，对她的陪伴很少，现在她有了闺蜜，我这个当兄长的也高兴。”王笠纶确实很高兴，有这层关系，也相当于将来给妹妹上了一层保险。 ‘贵人’心狠手辣，经常做那种祸及家人的事，但如果王彩衣一直和夏庭邺的女儿在一起，那多少也会让对方有所顾忌。 “苏部长去江州快一周了？什么时候回来？”终于夏庭邺自己把话题引回到了苏雨农身上。 王笠纶叹了口气说道：“估计就这几天，唉，我那岳丈最近也挺倒霉的，感觉几十年的事都让他遇到了。” “嗯，这最近几件事确实闹得沸沸扬扬，对苏部长的影响还是挺大的，不过苏部长的处置还是很妥当的，几位领导也是认可的。”夏庭邺看似随意的说着，他这话里的信息可就多了，也是用这种方式在告诉王笠纶一些重要的东西。 首先苏雨农这个部长承担主要责任肯定是跑不了的，对他仕途的影响肯定是有的，但几位主要领导对苏雨农的工作还是认可的。 “这几天和岳丈也打过几次电话，他也是挺自责的，可惜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夏主任觉得我岳父他接下来如何做才是最佳选择？”王笠纶也没把夏庭邺当外人了，反正刚才夏庭邺自己都说的那么明白了，再藏着掖着反而显得不够真诚。 夏庭邺看着王笠纶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而后只说了四个字：“以退为进。” “以退为进？”王笠纶重复了这四个字，脸上若有所思。 对夏庭邺的政治手腕，王笠纶是绝对认可和佩服的，毕竟能走到那个位子的绝非等闲之辈，何况还是一个没有多少背景的人。 “休息的差不多了，咱们再去起一会？”过了片刻，夏庭邺似乎又来了兴致。 王笠纶立刻欣然答应，此后两人就再没有谈了任何工作上的事，全程都是聊的夏庭邺女儿和王彩衣，开始聊教育，聊对两个女孩未来的规划。 这是一次非常成功的见面，王笠纶不仅获得了解决岳父大人困境的思路，更是收获了最大的政治盟友。 当天晚上王笠纶和苏静秋商量到很晚，就是具体的如何来实施这个‘以退为进’。 三天后苏雨农返回了京城，他看起来很疲惫，但不管有多疲惫，还是首先开了个家庭会议。 “爸，我和笠纶商量了几天，现在有个想法，这也是夏主任给的建议，我们希望你引咎辞职！”家庭会议上，苏静秋神情严肃的说出这番话。 只是苏静秋说的不像是商量，而是在通知自己的部长父亲。 第118章 迫在眉睫 苏雨农听到自己女儿的话直接就懵了，他想过最坏结果就是退居二线，现在自己女儿和女婿运作了这么久，直接来一个引咎辞职，这是什么情况？ “看你给爸都整晕了，爸我来给你解释一下”王笠纶看到了岳父精彩的神情变化，连忙出言说道。 “引咎辞职确实是我们深思熟虑后，最佳的选择，不过爸你放心不是真的让你离开政坛，这其实是一招以退为进。” “爸你想啊，如果你主动引咎辞职，就等于将几次事故责任主动承担，这份担当其实是很好的加分项，同时也让高层对社会有了一个很好的交代，舆论也会慢慢平息，这就已经一举多得了。” “另外还有一点，爸你应该也感觉到了？高层或有变动，你引咎辞职暂时离开一段时间，正好可以躲过风波。而爸你正值年富力强之时，等风波过去一定会空缺出很多职位，到时候爸你就会成为首先，说不定再次启用你的时候，就不再是部级领导了” 王笠纶条理清晰的解释起来，这些确实是以退为进的理由，也是夏庭邺想要表达的本意。 “这真能行？”苏雨农还是有些拿不准，这种选择没点魄力，没点政治手腕的，还真不敢兵行险招。 “爸，难道我和笠纶还能害你不成？”苏静秋有些不高兴的说道。 苏静秋的政治敏锐确实比其父还要强些，当分析出夏庭邺的真正用意后，她就深信这是一招神来之笔，就算苏老爷子在世，都不一定能想出这么好的应对之策。 见苏雨农还在犹豫，王笠纶不得不再次开口，这次也丢给了苏雨农一个重磅炸弹：“爸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请恕我没有提前和你商量，就擅作主张。我们已经和夏主任结盟了。” 这对苏雨农来说确实是重磅炸弹，王笠纶和谁交好都无所谓，但是他和谁结盟意义就不一样了，王笠纶是苏家的女婿，这也等于苏家和对方结为政治盟友。 苏雨农低头思索了片刻，最后还是听劝了：“那我明天就给中枢写信。” 王笠纶和苏静秋相视一笑，在他们看来这件事总算完美解决了，剩下的就是耐心等待了，或许她们苏家，也有成为京城顶尖家族的机会。 第二天苏雨农确实给中枢写了信，这件事很快在京城就引起了轩然大波，而中枢也很快就批准了，看起来还真像是商量好的一样。 反正苏部长都引咎辞职了，很快事故处理结果也跟着公布，不管是对外国人来说，还是国内的人看来，这次处理的已经很重了，国内外舆论都很满意。 苏部长是离开了工作岗位，但不久之后纪委以腐败名义又带走了几个重要领导，而对于一个已经赋闲在家的同志，纪委也没有过分深入的调查。 王笠纶也将精力再次转回到归国人才计划，而接下来他又是很长一段时间的高密度出国安排。 既然外国不放人，那只能去主动谈判，这事实任何东西都是有价值的，人才同样如此。 这一次的出国，王笠纶就是直接开门见山，和诸国讨价还价的谈判，放一个专家归国需要什么代价。 谈判桌上所谓的代价，说到底就是钱，而更具体的就是投资。 不管是外国到国内的投资，还是国内到外国的投资，总之就是这些外国佬能得到多少好处，如果好处足够，放一两个外国专家，他们也不是不行。 这些事正好又回到了外经贸部对外经贸管理司，还真就成了王笠纶的本职工作，而这样直截了当的谈判，王笠纶也得心应手多了。 经过长达数月的谈判，国家终于在付出极大代价的情况下，将十之八九的专家都安排回国了。 这些专家是正常归国，一切流程也很简单，甚至后面都不需要王笠纶参与，不过国家科学院和这些专家都清楚，他们能回国，国家能多这么多高端领域的专家，都是外经贸部的王局长在从中奔走。 但是依然有几位顶尖专家，在谈判后外国政府都不放人，这其中就包括在伦敦的李博士。 对于这种情况，王笠纶最后只想到了一种办法，那就是兵行险招，很快他就将自己的想法汇报给了巨峰同志。 这个办法其实很简单粗暴，在征得专家本人同意情况后，王笠纶会用自己的渠道，不管是偷渡还是别的什么方法，让这些专家非法出境，然后秘密返回国内。 具体执行这个方案的，就是李相贤的财团。 这几年李相贤迅速积累财富，不仅是国内的摩托车和其他一些厂，他的产业已经遍布世界各地，按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进入九十年代后，李相贤绝对能独立的跻身南韩十大财阀之列。 但是这么做的后果也挺严重，相当于让那些专家没了退路，基本上一辈子就只能待在国内了，而且也是彻底放弃国外的一切。 几位专家有人放弃，但也有下定决心回来的，其中李博士就决定放弃一切回国，他唯一的条件就是要带上妻子和儿子。 王笠纶随即开始安排，李博士一家回国的过程是艰难甚至凶险的，好在一切有惊无险，在国庆后不久，李博士一家终于回到国内。 这一天王笠纶亲自去迎接了他们，同行的还有国家科学院的领导。 十一月的一天，王笠纶给巨峰同志办公室打了一个电话，说自己有重要事情汇报。 本来以王笠纶的级别，他是不可以直接向巨峰同志汇报工作的，但巨峰同志清楚是什么事，就让人安排他前往西苑，对外宣称是巨峰同志想了解一下对外贸易方面的一些情况。 这一次是王笠纶来复命的，他已经结束了归国人才计划，一年前王笠纶秘密接到任务，现在正好一年时间。 “还有几位专家我们没能让他们回国，是我们工作上的疏忽，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短期内也不再有能让这些专家回国的机会了，工作是否就此终止，请领导指示。”王笠纶很正式的说着，这话就相当于古代将军交回兵符复命了。 巨峰同志看着手中的文件，上面是这一年归国的专家名单，有他们的简单信息，从事的是什么领域的研究。 “已经做的很好了，这件事就到此结束，笠纶同志辛苦了。”巨峰同志放下文件，拿出一根烟准备点上。 不过就在刚要点烟的时候，巨峰同志好像想起了什么，将手中烟递给王笠纶，笑着说了句：“来一支？” “我不会。”王笠纶受宠若惊，但他还是谢绝了，因为他确实不抽烟。 这次复命后巨峰同志没有新的任务安排给王笠纶，接下来他的工作生活终于能恢复正常了。 不过离开西苑后，王笠纶却一点不轻松，因为不管根据上一世的历史，还是现在他了解到的信息，那件事很快就会发生了。 而至今杨启光还在东来同志身边工作，并且还颇为器重，王笠纶至今也没有想到破局之法，他只感觉迫在眉睫，如果杨启光牵扯其中，王笠纶肯定是会内疚一辈子的。 但这种事又无法求助任何人，甚至他都不能告诉杨启光即将发生的事。 好在新年春节过后没几天，王笠纶接到了一个电话，这个电话是杨启光的妻子张曼云打来的，也是这个电话，让事情出现了一丝转机。 第119章 杨启光住院 “笠纶，你有空劝劝你启光哥，让他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他最近老是胃疼，肯定是以前酒喝多了，我给他说了好多次他都不听，你这个当兄弟劝劝他。”张曼云声音哀求的说道，显然杨启光的身体状况很令人担忧。 王笠纶结婚后两家走的更近了，苏静秋和张曼云也有不错了的关系，逢年过节两家人也都会串门。 “好的嫂子，我会尽快约启光哥劝劝他的，你也别太担心，我看他现在的工作也挺累的，可能和没休息好也有关。”王笠纶立刻答应，还出言安慰张曼云。 当干部的没有几个不喝酒，尤其是高不成低不就的时候，前些年当县长时，王笠纶都没少喝酒，杨启光也在地方工作了十几年，以前据说还喝进医院过。 现在杨启光应该喝酒的时间少了，就算有应酬到了他那个级别，也不可能喝的大醉，但随着年纪上去，加上工作压力很大，身体出些状况也是正常。 王笠纶觉得这是个好机会，最好能让杨启光去医院躺上一段时间，要是能在医院等到风波结束更好。 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波，肯定是影响不到王笠纶和苏家势力的，因为他们本身就是巨峰同志最坚定的支持者，风波之后肯定还会有不少好处。 此事王笠纶必须抓紧办，当天他就给杨启光打了电话，说要约对方吃饭。 以杨启光如今的身份，换作别人他肯定直接拒绝的，但王笠纶相邀，他也没问什么事，就说明天晚上有时间，两人碰个面吃顿饭。 因为杨启光现在身份也不一般，王笠纶也是手握大权，两人虽然私交甚笃，但还是不能太过张扬，所以他们吃饭一般不会选在外面。 这次是王笠纶发出的邀请，所以吃饭的地点在他家，知道杨启光要来家里，第二天下午苏静秋还提前了半个小时下班，回到家里亲自下厨弄了一桌饭菜。 “弟妹这手艺是越来越好了，笠纶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杨启光准时来到王笠纶的家，对苏静秋是一个劲的夸。 很多年前杨启光就以老大哥的身份对王笠纶说过，娶妻一定要娶贤，那样能福泽三代，而苏静秋是早就得到杨启光认可的，他已经不止一次说王笠纶娶了个好媳妇，还让王笠纶一定要好好待苏静秋。 “八辈子我看都不够，怕是修了十辈子才等到静秋。”王笠纶玩笑着说道，到目前为止，他也觉得自己最大的成就，最幸运的就是能娶苏静秋为妻。 “大哥在这里你还没个正经！”苏静秋白了王笠纶一眼道，虽然语气不善，但眼神是藏不住的柔情蜜意。 苏静秋也是很懂分寸的，虽然在自己家里，但她只是偶尔说几句话，主要还是王笠纶和杨启光说，到后来她甚至以还有些文件要处理，先去了书房。 今天是王笠纶来劝杨启光去医院检查的，而根本原因是酒，但这饭桌上还是有酒，并且两人已经快要将一瓶酒都喝完了。 喝完了酒王笠纶才开始说正事，他和杨启光倒是不用什么委婉，直接就是开门见山，要杨启光先将工作放一放，赶紧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该疗养就疗养，去几个疗养圣地住段时间也行，让张曼云请假陪他一起，三个孩子王笠纶和苏静秋帮着照顾。 王笠纶说的情真意切，听着就像在求杨启光一样，这让杨启光心中也是非常感动。 不过感动之后杨启光忽然小声而严肃的说道：“笠纶的好意我明白，但现在这个时候，你知道我是不能离开的，如今争论趋于白热化，我若此时借故疗养，东来同志怎么想？旁人又会怎么想？” 王笠纶注意到，杨启光说这些话时也满脸纠结之色，他也明白杨启光的难处。 杨启光可以说也是赵群山一手带出来的，赵群山是巨峰同志的支持者，按理说杨启光应该站在巨峰同志一边，但是他现在又在东来同志身边工作，而东来同志对杨启光也很器重，甚至在明知杨启光是赵群山门生的情况下，还委以重任，仅仅这一点也让东来同志获得了不错的口碑。 所以现在的杨启光也很难，现在他好像怎么选，而且不管最终结局如何，他都是两头不是人。 这也是王笠纶一直无法解决的问题，现在就算劝杨启光以身体健康理由暂时离开工作岗位，但这也仅仅是一时的，等到尘埃落定，最好的结果可能也只是杨启光被调到非领导岗位上。 “但是为了嫂子和孩子，咱们抛开工作不谈，你的身体也确实该去检查休息一下了。”王笠纶继续劝道，他知道用工作上的理由劝杨启光暂时离开岗位不太可能，还是只能打亲情牌或许有效。 对于自己的身体状况，杨启光心里也是清楚的，要说没有担忧那肯定是假的，一想到家里还有三个未成年的孩子，于是他有些动摇的说道：“等忙过了这阵我去检查一下。” 这次劝杨启光的效果显然是不理想的，他说忙过了这阵就去检查，可这阵子正是争论白热化的时候，他又怎么可能不忙？ 劝谏的结果王笠纶很快和张曼云通了气，两人最后一合计，想了个强行送杨启光去医院的想法。 王笠纶当然是希望这样让杨启光暂时离开岗位， 张曼云则是完全处于担心自己丈夫的身体。 最后的计划是，张曼云以妻子的身份给杨启光单位写信，帮杨启光请病假，然后王笠纶强行带杨启光去医院，来个先斩后奏。 几天后杨启光还被蒙在鼓里，张曼云就去了杨启光单位，并且前一天晚上就提前通知了司机让不要来接杨副部长。 这天王笠纶也没有上班，他一早就来到杨启光家楼下，等到上班时间杨启光走了出来，他就和司机小韩将杨启光硬拽上了自己的车，然后简单说明了情况，不由分说的去了医院。 杨启光一开始还在车上挣扎，甚至说了一些不高兴的话，但王笠纶苦口婆心，又是实在不忍看到嫂子整日忧心忡忡，不管杨启光说什么，今天这个检查都必须去做。 最后杨启光也只能无奈接受，知道这也是老婆和兄弟为自己好，再说张曼云已经去了单位请假，这个时候自己再回去，又难免给人留下夫妻不和睦的印象。 很快王笠纶的车就到了医院，因为杨启光的级别在那里，医院还有领导来迎接，有了外人杨副部长也要顾忌形象，更不可能当众说王笠纶什么不好，便在王笠纶的陪同下，在医院做了一次全面检查。 第120章 嫂子上门质问 基本上所有的检查都是在第一时间出来，而且检查结果都是专班专家会诊，最后杨启光果然没能离开医院，马上被安排进了高干病房。 “很严重的胃溃疡，要是再拖下去，很有可能癌变，辛苦检查的及时啊！”医院的领导面色严肃的对王笠纶说道，具体情况还没告诉杨启光，不过张曼云也在赶来的路上了。 “麻烦你们，杨副部长就是太操劳了，这次一定好好给他全面检查下，他这个人责任心重，肯定会嚷着尽快出院，你们不要听他的，治好了完全没问题了才能出院。”王笠纶先是感谢一下医院领导，然后又很严肃的说道。 “好，我们明白了。”医院领导点头表示明白，虽然他们要尊重领导自己的医院，但基本还是会听家属的，后面怎么给杨启光说医生心里就有数了。 很快张曼云就来到医院，杨启光单位也派了人来，他这个级别的住院那也不是小事了。 得到王笠纶提前授意，医生说的也比较严重，总的就一个意思，必须住院治疗，至于时间要看治疗效果，也没有个确切的说法。 杨启光见自己住院已经人尽皆知，也就不再抗拒，只是还让自己的下属每日将重要文件送来，他在医院病房处理。 这个王笠纶就干涉不到了，他也意识到仅仅让杨启光住进医院恐怕还不够。 不久之后王笠纶就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只是真的要不要这么，他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此时争论双方已经开始在舆论上针锋相对，连王笠纶都不得不公开发表了一篇文章，鲜明的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这可不是王笠纶想要这样做，作为他个人是可以在这次置身事外的，但是现在苏雨农赋闲在家，王笠纶代表的就是整个苏家，以及依附于苏家的一些人，他这是在表面自己一系的态度。 杨启光还在医院，这几天王笠纶隔一天就会来看看，一是为了将杨启光留在医院，二就是看有没有什么机会。 这天王笠纶来时张曼云正好也在，杨启光坐在病床上，正打开小桌板在写着什么。 “启光哥，医生都让你多休息了，怎么还在工作？”王笠纶一脸关心的问道。 “我都让他别写，他偏要写，我看他是不把自己身体拖垮不当回事。”张曼云在床边没好气的说道，嘴上埋怨着杨启光，实际上却是无比关心。 “没办法，东来同志让我写的，倒也不是公文，写完了交给报社发表。”杨启光随口解释了两句，王笠纶来了他也没有继续写，打算聊会天。 “你们聊着，我去打壶热水。”下一刻张曼云拿起水壶就往外走，这多少有些主动离开的意思。 王笠纶笑着朝嫂子点了点头，他坐下后好奇的问了杨启光在写什么，因为他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此时舆论正是两极分化，许多人都亲自下场，东来同志很可能也是要杨启光明确站队了。 病房里王笠和杨启光聊着，他有意无意的询问杨启光写的文章内容，杨启光倒是没有隐瞒，确实是一篇旗帜鲜明站队的文章。 “我能看看吗？”终于王笠纶提出了要看看文章。 杨启光没有犹豫直接给了王笠纶，随即王笠纶快速浏览起来，看完之后还夸杨启光写的好。 这篇文章确实是为东来同志摇旗呐喊的，抛开观点不谈，文字确实上乘，但王笠纶知道这篇文章要是署名发出去，杨启光的结局也就不会好了。 “这都基本写完了啊，启光哥你好好休息，我帮你润润色，然后递给报社。”王笠纶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这篇文章他绝对不能让发出去。 杨启光这次犹豫了一下，但长久对王笠纶的信任，还是让他点了点头。 很快张曼云也回来，三人又聊了一些生活上的事，随后王笠纶就告辞离开。 回到家里王笠纶立刻拿出杨启光的文章， 他翻来覆去看了很多遍，最后自己按照杨启光的口吻，还有遣词造句的习惯，又写了一篇。 这一篇乍看还真像杨启光写的，但表达的意思已经与原文天壤之别，虽然言语多有隐晦，但看过的都知道，这分明是一篇拥护巨峰同志的文章。 王笠纶知道要彻底保住杨启光，必须让他站在正确的立场里，当然这样做的结果，就是彻底与东来同志决裂。 文章写好了，但是王笠纶没有在第二天立刻交给报社，这些天他时刻关注着舆论和高层动向，因为和夏庭邺的关系已经非常亲密，从夏主任那里他也能知道第一手动向。 三天后王笠纶亲自来到报社，将那篇他改的面目全非的文章拿出来，说是杨副部长要发表的，让报社明天就刊登。 这种文章当然是要审核的，报社甚至打电话去医院询问了杨启光，得到杨启光答复确实是让王局长转送的，报社也只能疑惑的刊登了。 第二天王笠纶一整天都心不在焉，果然上午才十点不到，他的办公室门就被强行推开，接着一个愤怒的声音朝他吼道：“姓王的，亏老杨把你当兄弟，你这是要害死他吗？你个狼心狗肺的家伙，我们一家人都瞎了眼。” 来人正是张曼云，今天早上报纸刊登了杨启光的署名文章，很快单位的电话就打到了病房，领导不仅质问了杨启光，还表示等病好之后工作另有安排。 一开始杨启光还一头雾水，可很快他也看到了报纸，当看到自己署名的文章内容后，他也差点没被气晕过去。 内容看上去和自己写的差不多，但表达的意思却已经完全相反了，杨启光如何还不知道是王笠纶动了手脚。 张曼云只是想让自己丈夫安心养病，可不是要丢了工作，而且张曼云也知道，这篇文章一出现，东来同志肯定不会再用杨启光，并且这辈子仕途也就毁了。 王笠纶已经预料到了眼前的一幕，他对外面的工作声音说了声：“没什么，你们都去干自己的事。” “嫂子，有什么话咱们慢慢说，你要打要骂，我都依你，你先消消气。”王笠纶姿态放的极低，有些话他不能说，这个时候只能诚恳的认错。 张曼云依然还在气头上，但也没有继续当众撒泼，而是进了王笠纶办公室，然后继续指着王笠纶鼻子骂。 说实话张曼云骂的很难听，她本身还是个老师，估计也是把能想到的脏话都用上了。 王笠纶全程低着头，默默的立正承受，现在就是张曼云打他，王笠纶都觉得理所当然。 张曼云足足骂了七八分钟，也是口干舌燥了，王笠纶这才开口说道：“嫂子，我知道现在我解释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但请您相信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启光哥好，最多十天，不，最多五天，一切自有分晓。” “别叫我嫂子，老杨没你这样的兄弟，现在他的工作都没了，姓王的你真是个披着羊皮的狼啊，背后捅刀子，用这些下作手段可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张曼云的眼神满是愤怒，对王笠纶更是无尽的鄙夷，更多的还有失望。 第121章 惠群同志入京 王笠纶任由张曼云骂，最后对方也实在无语了才离开。 等回到医院，杨启光还在躺在病床上，这次他是真的病了，除了身体上的疼痛外，那种被兄弟背刺的伤心，让他坐起来都觉得吃力。 “老杨，现在怎么办，要不我去找领导解释一下。”张曼云坐在床边握着杨启光的手，她也在想着有没有补救的办法。 病床上的杨启光叹了口气，而后摇头说道：“算了，事已至此解释已经没用了，都怪我瞎了眼，害了你和孩子” 杨启光现在对王笠纶也是恨，当然更多的也是伤心，同时对妻子张曼云和三个孩子很愧疚。 他已经能预料的自己的结局，估计要不了几天就会以生病为由免了自己所有职务，十天半个月后出院，好一点的情况是调去清水衙门坐冷板凳，能不能保住副部级都难说，连降几级的可能性都非常大。 医院的这几天是杨启光一生最艰难的日子，他算是感受到了兄弟背叛的滋味。 而这几天王笠纶也是备受煎熬，不过外面的世界这几天也乱了，这个时候就连京城也是人心惶惶。 高层之中暗流涌动，王笠纶从夏庭邺那里得知，也就这两天就该尘埃落定了。 王笠纶当然希望早些尘埃落定，那不仅对整个国家是好事，对他来说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去见杨启光了，就算是负荆请罪也比现在好。 终于一天晚上政治局召开了紧急会议，当然在这个会议之前，巨峰同志已经完全掌控了大局，只可惜现在王笠纶的级别还无法参与这些事，就连苏家都没有代表。 第二天中枢对外发文，所有一切尘埃落定，最大的事件，也是举国震惊的就是，东来同志退出了领导岗位。 这一次除了东来同志退出领导岗位，最高决策会还有两位同志一个退休，一个连降好几级，另外还有大量正部副部级干部职位调整，同样也是一些退休一些降级，可以说这一次从高层到中层，都进行了巨大的调整。 就连王笠纶所在的外经贸部都有一位副部长受到牵连，但最让王笠纶高兴的是，果然杨启光并没有被牵连，他现在的人事关系依然在中枢办公厅，依然还是一位副部级的干部，只是没有具体的职务。 几天前杨启光已经出院回了家，这几天倒是难得的陪了下老婆和孩子，此刻他也早已意识到，王笠纶那么做确实是为自己好，一时间他和张曼云心中都是五味杂陈。 这天晚上杨启光一家刚吃过晚饭，杨启光在看着电视新闻，张曼云在洗碗收拾厨房，两个孩子在屋里写作业，忽然有人来敲门。 杨启光起身去开门，打开房门看到来人，杨启光顿时愣了一下。 “启光哥，我来向您赔罪，让我和静秋进去行吗？”门外是双手提着礼物，一脸歉意笑容的王笠纶，他的身后还跟着苏静秋。 王笠纶就是来赔罪的，他担心杨启光还在气头上，所以把苏静秋也叫上了。 “快请进。”杨启光脸上也立刻露出歉意，连忙请二人进屋。 等两人进屋后，杨启光立刻叫张曼云出来，当张曼云见到王笠纶，立刻上前说道：“笠纶对不起，是嫂子误会你了。”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都怪我擅作主张。”王笠纶依旧非常歉意。 杨启光伸手拍了拍王笠纶的肩膀，想说什么又没有说，倒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随后几人坐在沙发客厅，一时间气氛还有些尴尬。 “夏主任今天给我打过电话，我探了一下他的口风，他说很快组织上就会找你谈话，惠群同志近几日就要入京了，组织上有意让你去惠群同志身边工作。”王笠纶主动打破了这个尴尬的气氛。 他说的这些话可是极高等级的机密，如果不是夏庭邺，别说王笠纶一个副厅了，就是正部级都不可能提前知道。 而王笠纶口中的那位惠群同志，正是几年前的江州市长，与王笠纶也算有些交情。 王笠纶这些话代表着什么，在座的几人都清楚，但有些话不好直接说出来。 但是最后张曼云实在忍不住，还是问了王笠纶一个问题：“笠纶，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事先不和我们说明，我看得出来，你应该是早就知道结果的。” 王笠纶确实知道结果，因为他知道历史，但在旁人看来，王笠纶和夏庭邺交好，现在又有苏家的关系网，他应该是提前知道些什么，而这些都不是杨启光能比的。 “我若实话实说，启光哥肯定不会同意那么做的，而且而且如果启光哥事先知道，那意义和性质就不同了，事后别人会怎么看他？新来的领导怎么敢用他？”王笠纶小声的说道，他这话一出口，杨启光首先恍然大悟。 这次王笠纶修改的那篇杨启光署名文章，可不只是表面那么简单，毕竟在那种关键时候，作为东来同志身边的重要工作人员，他杨启光都旗帜鲜明的反对了，那旁人看了会怎么想？ 所以那篇文章也是一个重要转折点。 但是于私而言，杨启光写那种文章，可是有背主性质的，试问这样的人以后谁敢用？ 不过就在尘埃落定的第一时间，王笠纶就对外放出话，那篇文章是他篡改了杨启光的意思，为此张曼云还来办公室骂了他一顿。 这样一来杨启光的名声就保住了，组织上只看那是他的署名文字，政治正确是没问题的，个人来看杨启光并没有背叛领导，那品德自然也是没问题的。 唯一的问题就是王笠纶这个做兄弟不厚道，最后就成了王笠纶背锅，杨启光顺利度过这次巨大危机。 话说开了，几人间的芥蒂也不存在了，杨启光一家的关系和王笠纶一家只会更好，最后杨启光和张曼云将王笠纶夫妇送到楼下。 因为是下班后过来的，王笠纶没有用专车，是和苏静秋打车来的，两人离开大院没有急着找车，而是手拉手在路上走着。 “这次中枢和个部委空缺了好多职位，可惜你级别不够，要不然一定能捞到不少好处，听你刚才所言，你和惠群同志也认识？”路上苏静秋先开口说道。 “谈不上认识，前几年江州要采购一批联合125，他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还记不记得我都不好说，不过他入主中枢倒是基本确定了。”王笠纶如实说道，他确实不知道惠群同志还记不记得他。 “希望他还能记得这点人情，等他入主中枢，加上夏主任帮衬，还有现在启光哥更加会无条件站在你这边，河西系的干部都能成为助力，还有我们苏家的关系，你将来的影响力也不会小。这一次那人所在的家族可是也捞了不少好处，不仅得了中枢几个重要位置，听说在地方上势力也大涨。”苏静秋满脸心事的说道，她可是一直没忘王笠纶的大敌‘贵人’家族，而这一次‘贵人’家族可谓是渔翁得利。 “慢慢来，他们家族这次确实获利巨大，但现在可还没结束，我想爸很快也该出山了，另外赵叔叔不是马上也要回京了吗？”王笠纶这次却笑着说道，他知道接下来的一整年时间，都是高层人事调整的时间。 上一次听了夏庭邺建议，苏雨农以退为进引咎辞职，这几天确实有消息，说上面想要苏雨农再次复出。 另外西北军区参谋长赵有铮，也已经确定要到总参担任副职，去年恢复军衔后，赵有铮就是中将了。 第122章 苏雨农复出 接下来的几个月，确实如王笠纶说的那样，高层人事继续进行着大调整。 这次调整更明显的就是干部年轻化，甚至连惠群同志自己都说，他没想到组织上会安排他来做负责人。 苏雨农也正式确定要复出了，而且他一复出就被提拔重用，首先就进了中枢书记处，接着还在政治局获得了候补身份，随后开始分管统战方面的工作。 这一下子苏雨农就成了国家领导，苏家在原本的基础上直接上了一个台阶。 可惜王笠纶确实没有捞到任何好处，他的年龄和级别暂时让组织也无法再怎么重用，而且他最近也非常忙碌，有大半时间都不在国内。 最近东欧剧变，全世界的目光都聚焦到了那里，王笠纶又从巨峰同志那里接到了一个秘密任务，趁着此时动乱，他要从这些国家购买一些原本被严格管制的高端设备还有一些尖端技术。 具体怎么买，用什么办法，就全靠王笠纶自己动脑筋了。 而且除了这件事之外，另外也有一些麻烦找上了王笠纶。 去年王笠纶想方设法请回国的专家，已经有好几个找到他了，主要反映的问题都是生活待遇方面的。 李博士一家也遇到了这样的问题，虽然马上就要进入90年代了，但国内现代化水平依旧很低，物资也还谈不上充裕，更不要说和发达国家相比了。 这天李博士回到那个只有四十来平的家，这还是国家科学院的家属区，还是专家才有的待遇。 一回到家中，李博士就看到自己妻子抱着儿子在哭，他手上还提着一个蛋糕，因为今天是自己儿子的六岁生日。 “这是怎么了？今天是儿子生日，可要高高兴兴啊。”李博士放下蛋糕，走向妻子和儿子。 “达令，我受够了现在的日子，咱们回伦敦好不好，像以前那样生活。”李博士的妻子哭着说道，她的情绪很激动，看起来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李博士蹲下身子，将妻子和儿子揽入怀中，他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因为妻子这种哭诉已经不是一两次了。 “我知道现在的生活条件和以前没法比，但如今国家也很困难，相比于五六十年代那些专家，我们其实也不错了，在坚持几年，我想应该会好起来的。”李博士出言安慰道，他知道自己的妻子和儿子，到现在都还没适应这种生活。 “咱们以前过的什么日子，你看看现在是什么日子，这房子还没我们家以前杂物间大，还有一个月儿子就上学了，难道还要他跟我们住一间屋吗？今天是儿子的生日，他对我说好像吃牛排，他说自己都快忘了牛排是什么味，达令你知道我现在有多后悔，我的心有多痛吗？”妻子无比委屈，还夹杂着愤怒的说道。 李博士的妻子本就是自幼在国外长大的华人，她受李博士影响也有爱国之心，但她也是一个母亲，也是过惯了好日子的贵妇，回国这大半年，巨大的对比和落差，确实让她越来越后悔当初的决定。 李博士闻言眼眶也泛起了泪花，他是爱国科学家，但也是一个孩子的父亲。 曾经他们在伦敦，想吃什么就能吃什么，而今天儿子的生日只是想吃个牛排他也无法满足。 还有更现实的问题，秋季李博士的儿子就要上小学了，而他们现在都还挤在这狭小的宿舍，李博士也不知道这种情况要持续多久，他也向科学院申请过希望有更大一点的房子，可是科学院都是老式家属区，根本就没有大房子，就算有也数量非常少，还要优先分给那些老专家。 “是我对不起你们，我会尽快想办法的。”李博士依旧爱国，但他同样爱自己的家人，他觉得必须要去找找王笠纶了，毕竟是王笠纶劝他回国的。 好不容易安抚了家人，儿子的生日还要继续过，只是李博士变得心事重重起来。 第二天上班他就请了个假，骑着自行车来到了外经贸部，直接要见王笠纶。 王笠纶立即将李博士请到了自己办公室，而对方也是开门见山的说道：“本来不该来麻烦王局长的，但是我实在不知道该找谁了，我找过院里的领导，院里也确实有很多具体的困哪，我也找过相关的国家负责人，这些负责人要么在岗位调整，要么就是对我敷衍，最后只能来找你。” 李博士在找王笠纶之前，确实已经找过很多领导了，但科学院内部的领导解决不了这些问题，国家因为不久前的事，确实也没有精力去管李博士这样的专家诉求，加上许多领导确实在进行调整。 “李博士遇到了什么事，只要是我能办到的一定不推辞。”王笠纶对李博士一直很尊敬，对其他的专家也同样如此，而且李博士是自己邀请回国的，于情于理他确实无法不管不顾。 接着李博士就说出了自己的困难，希望王笠纶能反映并解决这些问题。 只是王笠纶听完也是眉头紧皱，这可不是一顿一顿牛排的问题，更不是李博士一家的问题，这其实是大量科学家生活待遇的问题。 仅仅是住房，那就是几千万上亿才能解决的，还有工资福利待遇，需要国家长期的拿出钱来，别说他王笠纶了，就是他们部长都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对此我深感愧疚，李博士的诉求我一定尽快转告给高层，同时也会尽一切可能来解决这些问题，你们很多人都是我请回来的，这件事我一定过问到底。”王笠纶很郑重的说道。 他没有对李博士打官腔，更没有说敷衍的话，看他的态度和说的话，显然是真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并且是打算一定要解决的。 说实话这事王笠纶完全可以不管，甚至他主动去为这事奔走，还有些逾越的嫌疑。 李博士选择了相信王笠纶，至少目前他还是愿意信任的。 而当李博士走后，王笠纶的心情就一直很沉重，他没想到这些专家们现在的条件依然如此艰苦，自己一家人倒是先一步已经享受了现代化生活。 在无比沉重的心情中，王笠纶打了很多电话，这些电话对面几乎都是部级领导，王笠纶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要钱，为那些专家要钱，希望有关部门能尽快解决。 但结果是非常糟糕的，这些领导虽然没有表现出对王笠纶的反感，但都无一例外的以经费不足为由搪塞了过去。 严格来说也不算搪塞，因为国家也确实没钱，很快王笠纶也证实了这一点。 第123章 初见惠群同志 找部长解决不了问题，王笠纶就找更高级别的，他找了夏庭邺，找了自己岳父，可就算这两位都只能表示爱莫能助。 “笠纶，你的心情我能理解，这本不是你分内之事，你依然如此奔走，也是很令人佩服的，但是国家的每一笔钱都是有预算的，现在太多的地方需要钱了，恐怕短时间内真的无法解决这个问题。不过你可以列个名单出来，我安排办公厅，以慰问的名义，适当给这些专家发些福利，再多的我也帮不上忙了。”夏庭邺没对王笠纶打官腔，他说的比较实在，也做出了自己最大的努力。 可以说夏庭邺已经给了王笠纶最大的支持，要是换别的人，能不能见到夏庭邺都难说，而王笠纶一开口，至少夏庭邺想办法挤牙膏也还打算给这些专家一些福利。 “谢谢夏主任，这样终究解决不了问题，但我还是代这些专家感谢你，我也再想想其他办法！”王笠纶确实很感谢夏庭邺，相比于别的领导，夏庭邺也算是务实了，而且他是真愿意去解决问题的，只是办法他也没有。 从中枢办公厅出来，王笠纶又去找了一个人，这是他目前能见随时到的最大领导，不久前进入最高决策会的赵群山。 赵群山主要办公地点还是在组织部门，他来了之后也很快就见到了赵群山，单单这一点王笠纶就比很多部长还有面子了。 要知道就算部长要见赵群山，没有紧要的事，通常也是需要预约的。 “老领导，今天来是有件麻烦事，这事本不该我管，也不归您管，但我又不能置身事外，就只能厚着脸皮来麻烦您了。”王笠纶见面不是很正式也不严肃，他现在对赵群山也是以老领导相称。 赵群山只是听了王笠纶的话，就已经皱起了眉头，他知道王笠纶的能力是不寻常的，光听这话就很难，赵群山已经知道，王笠纶要说的事很难办。 “先说说看，这么多年来，你倒是没给我添过麻烦。”赵群山随口说了一句。 这句话赵群山还是有话外音的，意思是他很欣赏王笠纶，如果不是特别麻烦的，他能帮还是会帮一下。 随即王笠纶就将事情大致说了一下，和赵群山说那就不能太细，但又必须讲出重点，总的来说要言简意赅。 “来我这之前，相关部委你都已经去过了？”王笠纶讲完后，赵群山就立刻问了一句。 王笠纶点了点头，他感觉赵群山这里应该也是没戏的。 果然下一刻赵群山说道：“不好办，这说到底只是钱的问题，但钱的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我虽然不分管财政，但国家那点微薄的底子还是清楚的，你应该也知道国家是拿不出钱的。年底政治局开会的时候，我可以提议明年给国家科学院增加预算，用以改善专家待遇，但恐怕也不会太多。” 在赵群山这里，王笠纶得到了几乎和夏庭邺那里差不多的结果。 赵群山愿意出力，同样是看在王笠纶的面子上，但因为整个国家的具体情况，依然无法短期内达到想要的结果。 王笠纶为这事已经奔走了好几天，但依然没有实质性的改变，不过赵群山的几句话，倒是点醒了王笠纶。 这件事说到底就是钱的问题，可现在国家也没钱，也就是正常的财政拨付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那钱从什么地方来？总不可能让王笠纶自掏腰包？再说他也拿不出那么多钱。 通过其它手段搞钱，以私人名义拿钱来办事，但是现在办企业搞贸易也来不及了，而且也没有了这个条件。 几个月前惠群同志上台，第一时间就提出了军队禁止经商，连军队都没办法搞钱了，他就算掌管外贸审批权，也不可能利用职务搞钱。 王笠纶倒是还认识一个有钱，现在的李相贤可是国际级财阀，短时间拿出几千万上亿都不成问题。 但是人家李相贤毕竟是商人，做生意可以，总不能让人家直接捐钱出来？ 另外还有个因素，就是李相贤毕竟是外国人，要考虑的太多了。 “好难啊，果然任何时候，钱都是最大的问题。”王笠纶也觉得这件事好难办。 几天后王笠纶依然没有想到解决办法，不过他还是做出了新的动作。 “启光哥，我有件事想要向惠群同志汇报，你知道我的级别是见不到他的，能不能帮我通传一声？”王笠纶给杨启光打去了电话。 现在杨启光在惠群同志办公室担任重要岗位，惠群同志对杨启光的器重，甚至比东来同志还要高。 “好，我来安排，你等我通知。”杨启光都没问王笠纶什么事，直接就答应安排。 不知不觉中，王笠纶其实已经建立起一张庞大的关系网，这个关系网甚至已经延伸到了最高层。 第二天午后，王笠纶就接到了杨启光的电话，说惠群同志安排了时间，就在一个小时后见王笠纶。 于是王笠纶马上前往西苑，很快就在杨启光的带领下，见到了素未谋面的惠群同志。 “王笠纶同志，哈哈，咱们也算老相识了，可是直到今日才见面。”进入办公室惠群同志竟然主动起身朝王笠纶走来，并且远远的就伸出了手。 王笠纶是受宠若惊，他明白这说明惠群同志还没有忘记几年前那点小小的交情，而一旁的杨启光确实大大的震撼，他没想到王笠纶早就和惠群同志认识了，并且两人应该还有一些往来。 最后办公室里只有惠群同志和王笠纶两人，一开始惠群同志先是关心的问了一下王笠纶工作上的事。 这有来自领导对相关业务的了解，也有一些私人情感上对王笠纶的关心。 “听说你是有工作要汇报？”终于惠群同志还是聊到了正题上。 先去他问了一些关于外经贸部的工作，王笠纶都是正常的回答，并没有直接引出什么，那时候惠群同志其实已经明白了，王笠纶要汇报的事应该和外经贸工作无关。 其实这样惠群同志觉得也好，如果是外经贸工作，本就不该王笠纶来汇报，至少也该是他们部长，甚至部长都不该，通常是部长先向分管的政务委员汇报，需要惠群同志或者其他主要领导过问，才继续汇报。 王笠纶如果直接找惠群同志汇报外经贸工作，那就是妥妥的越级，这在官场上是非常忌讳的。 “我要说的事与外经贸工作无关，事情是这样的”王笠纶开始讲述归国专家的困难，这次他重点说了自己为什么奔走，因为人都是自己邀请回来的。 这一点王笠纶必须表达清楚，他也明白绝对不能在惠群同志心中留下一个逾越乱伸手的形象。 第124章 再遇夏如春 对别人‘归国人才计划’是个机密，尤其是具体过程更是需要保密的，毕竟关乎国家脸面。 但是惠群同志现在身份不同，整个国家对他来说都没有任何秘密，王笠纶如实说出来，并不违背保密原则。 “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么多故事，笠纶同志你为国家做了很多事啊！”听完王笠纶讲述后，惠群同志没有直接表态，倒是先表扬了王笠纶。 如今王笠纶还在东欧各国购买先进机械和尖端技术，这事惠群同志是知道的，加上当年王笠纶卖了他一个面子，所以他对王笠纶印象很好。 王笠纶谦虚的笑了笑，他眼巴巴的看着惠群同志，希望对方能做出指示，提高归国专家的待遇。 “念及此事我每日茶饭不思，但靠个人力量无法改变，我希望国家能重视，尽快提高这些专家的待遇。”王笠纶恳切的请求，他这确实是求，代表那些专家，也代表一个有良知的干部，还代表他个人。 惠群同志黑框眼睛下目光变得凝重起来，提高专家待遇，其实不用王笠纶来求，条件允许的话他肯定会去做，但问题就是国家确实没这个条件。 当了家更知道财政的困难，惠群同志思索片刻后说道：“这不是一笔小数目，国家暂时拿不出来，因为有更多更加紧迫的事要做，你搞经济是个好手，如果财政拿不出来，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王笠纶愣了一下，惠群同志这么一问，他还真不好回答。 现在的王笠纶也算是高级干部，他确实有搞钱的手段，但肯定是不能以个人名义去搞钱的，甚至也不能用外经贸部名义直接搞钱，所以这其实是一个无解的难题。 “要根本改善专家们的衣食住行，不算修建现代化宿舍，不算配轿车这些一次性投入，仅仅工资福利的提升，全国所需金额每年都在上亿元，而且是年年需求，我如果放弃现在的工作，专心去搞企业，或许可以用企业盈利来负担这项开支。”王笠纶神情严肃的说道，这也是他想过的勉强可行的一个方案。 但这肯定不是最佳方案，对王笠纶本身来说也不公平。 “不行，那就真是大材小用了，办法你慢慢想，只要不是违背原则，不损害国家利益，我都支持。”惠群同志立即就否定了王笠纶这个方案，现在国家正是缺年轻有能力干部的时候，而且王笠纶现在做的工作，也是非常重要的，让他去搞企业，就成了典型的顾此失彼。 十几分钟后王笠纶从惠群同志办公室出来，虽然时间很短，但这已经非常难得了。 而这次看似依旧没有任何实质进展，但其实王笠纶还是有收获的，至少惠群同志那句承诺，等于让王笠纶有了一把尚方宝剑，只要是为了给专家提高待遇搞钱，在不违反原则，不做的太过的情况下，别人想拿这方面来攻击王笠纶，那就打错了算盘。 走了一圈，最后连惠群同志都求了，可依然没有能根本解决问题的办法，不过王笠纶这期间也没有闲着，他同时还做了另一件事。 王笠纶这期间找来了不少大富商，这些人或多或少也都受到过他的关照。 这些商人加起来资产非常雄厚，王笠纶让一位在国内比较有威望的商人牵头，成立了一个归国人才基金会，这些人‘自愿’向基金会捐赠了一大笔钱，而这些钱以后就由基金会运作，主要收益用来奖励归国人才。 比如归国人才的一次奖励金，还有科研项目的贡献奖，这些不属于国家行为，纯粹是民间组织行为，虽然还无法根本改善专家们的衣食住行，但像李博士这种，每年还是能额外获得至少上万元的生活补助。 一个基金的成立依旧是杯水车薪，但好歹眼下让那些归国专家感觉到了被重视和生活上有些许改善。 根本的问题还是大量的钱，这也是王笠纶依旧需要奔波的事。 眼看这一年就要过去了，80年代马上结束，即将进入90年代，王笠纶在年底又安排了一次东欧之行，这也是他进入90年代前的最后一次出国。 这次出国王笠纶带的人比较多，除了他的几个下属外，还有不少的企业负责人，其中有国资的，也有地方集体企业，甚至完全的私营企业负责人，不过这些企业都有一个特点，就是主要从事进出口贸易。 王笠纶现在出国，基本上都是享受的超规格接待，因为他除了对外贸易管理司负责人这一个身份外，也算是国家特使，毕竟要买那些高端设备，或者购买交换尖端技术，对接的都是对方国家的主要领导。 韩丽作为王笠纶的重要助手，基本上都没有缺席王笠纶的外事活动，而且年初韩丽也晋升为了正处级，为此王笠纶还向上面申请，对外贸易管理司新设了一个对外联络处，韩丽就是处长。 “领导，接你的车队马上到了，今天见的是东德工业部长。”酒店房间中，王笠纶一身笔挺的西装，正在镜子前检查着，韩丽站在几步开外提着一个公文包说道。 “我也好了，那咱们就走，你吃了早饭没？”王笠纶点了点头说道。 他这些年都按照韩丽的要求，工作时候不再叫姐，但是不经意间还是会流露出对韩丽的关心，至少换作别人，王笠纶绝对不会问吃没吃早饭。 “吃了少许。”韩丽浅笑着回答，她确实只吃了一点。 而王笠纶其实是没有吃早餐的，因为要见的是重要人物，今天的会面也很重要，这种场合一般都不会吃东西，只要保证不是很饿就行了，毕竟吃的太多，难免跑厕所或者别的什么，空腹既不容易困，也不会出现什么礼仪上的意外。 很快王笠纶就在几个工作人员簇拥下来到酒店大厅，而此时酒店外已经停了几辆轿车，这是一个车队，在前面还有摩托骑警，后面也有警车压阵。 此时酒店大厅还有其他客人，不过大堂里也有几个警察，其他客人只是好奇的看向王笠纶一行，都知道这应该是来自亚洲某国的政要。 “王领导，是您？”就在王笠纶即将走到大堂门口时，旁边不远处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接着一个女人快速朝王笠纶走来。 韩丽和另外两个下属下意识的将王笠纶护在身后，两个男下属还伸出手示意对方不要靠近，接着不远处的几个警察也快步跑上来。 此时王笠纶也看向对方，随即一段几年前的记忆快速涌现出来。 “是你，夏如春？”王笠纶叫出了对方名字，并示意身边工作人员不用紧张。 夏如春立在原地，有些惊喜又有些不安，她更没想到王笠纶竟然还记得自己名字，而更加没想到的事，几年前还只是一个科级干部的小领导，如今似乎已经成了了不起的大领导。 王笠纶这几年确实已经忘了夏如春，但是看到对方就又立刻记起了这个社牛女孩。 几年不见夏如春变化不大，只是看起来更成熟，脸上那大大咧咧的标志笑容还一点未变。 第125章 苏静秋怀孕 “领导还记得我？”夏如春受宠若惊的说了一句，那笑容还是如几年前一样让人感觉很舒服。 不过夏如春没有继续上去，和王笠纶保持着四五米的距离。 “虽然当年仅有一面之缘，可你给我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自然没有忘，没想到我们还能在异国他乡相遇。很抱歉现在我还有要事，我就住在这酒店，晚上有空的话咱们再叙旧。”王笠纶笑着说道，但他看了看表，丢下一句话就带着人走了。 “好好好，领导您先忙，我是谈生意的，这几天也都在，晚上再来叨扰领导。”夏如春连忙回应，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王笠纶微微点头，而后就出了大堂，在一众人的簇拥下上了轿车。 “夏总，这人是谁？这级别应该不低，在国外都还这么大排场。”等到王笠纶离开后，夏如春身后一个比她年轻几岁的女人小声问道。 “他姓王叫王笠纶，至于他现在的身份，去找几份这几天的报纸，或许一看就知道了。”夏如春一脸玩味的笑着，她虽然也很关注国内政治，但顶多了解主要领导，王笠纶虽然也算位高权重，可普通人却很难了解到他，也不可能记得这种厅级干部。 很快夏如春就从当地的报纸中看到了与王笠纶有关的报道，也知道了王笠纶现在是地外经贸管理司的负责人，因为外国报纸的翻译问题，夏如春也以为王笠纶是正厅。 “这太夸张了，夏总你说几年前他还是只是个科长，而且还是西北那种小县城的，这几年时间就成了局长？”夏如春的女助理也是无比惊讶，这么年轻的大领导她也是第一次见到。 夏如春若有所思，她感觉自己今天运气非常好，也非常期待晚上和王笠纶见面。 另一边王笠纶在部长官邸见到了对方，这次见面很友好，结果也非常满意。 王笠纶见工业部长的目的，就是要买几台高端制造设备，要是当以前这些东西绝对不会卖，就算要卖也不是工业部长能决定的。 但现在东欧很乱，上至达官显贵，下到平民百姓，都在为自己想退路，而达官显贵乃至军队，都在尽可能的变卖物资，将其换成钱以防万一。 王笠纶这次为国家采购的几台机器，就是工业部长私下卖给王笠纶的，直接从国营工厂车间拆下来。 因为交易非常顺利，工业部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黄金和美金，下午直接陪王笠纶去工厂看了看实物，并当场下令开始拆除，晚上还在自己官邸为王笠纶举行了晚宴。 今天的见闻让王笠纶感触颇多，此时东欧的大多数国家都是如此，能卖的东西好像都在卖，每个人都是自私的，整个国家一盘散沙，当然要不是这样也没王笠纶什么机会。 其实此时就算没有后世经验，看到这些的王笠纶，也已经肯定苏联解体只是时间问题了。 眼前的情况就是典型的，‘人心散了，队伍没法带了。’ 离开部长官邸，回到下榻酒店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虽然东欧现在很乱，但王笠纶倒是不怎么担心自己安全，因为这些达官显贵还想要钱，王笠纶就是来送钱的。 这次除了见工业部长买制造设备，还要见几位将军，秘密购买一些武器和设计图纸。 所以王笠纶住的地方不仅有警察保护，甚至还有军方提供安保。 回来已经很晚，但刚走入酒店大堂，王笠纶就看到夏如春迎面走来。 “不知道这么晚了，会不会打扰到领导？”夏如春脸上的笑容依旧让人很舒服，她没有因为时间太晚而放弃和王笠纶见面。 “异国他乡相见也是缘分，到楼上坐坐。”王笠纶平易近人的说道，一句话让夏如春喜出望外。 王笠纶住的是单独一层楼，这一层都是他的随行人员，而他自己的房间还是套房，里面不仅有办公的地方，也有客厅。 客厅里是王笠纶和夏如春两人，韩丽还有另外一位工作人员，以及夏如春的助理也都在。 “我记得夏小姐公司以前好像只是做港岛的外贸，现在都到欧洲了，看来是生意越来越大，已经遍及全球了？”王笠纶主动开始话题，而他还记得，夏如春那时所在的外贸公司，其实就是卖走私品的。 夏如春立刻笑着答道：“早些年我就没在那家公司了，前两年凑钱盘下了一座小炼钢厂，这些年都在经营炼钢厂，这不来东欧买些报废钢铁回去。” 王笠纶还有意外，他没想到夏如春从事的行业跨度这么大，不过从东欧买废铁，这几年包括接下来几年，确实是一个很好的生意。 而这些所谓的废铁，很多就是工厂生产线，甚至是一些装甲坦克外壳，等到了明年，一些国家甚至把军舰都拆了当废铁卖。 “那生意倒是越做越大了，你来这么一趟能赚不少钱？”王笠纶很随意的问道，看起来他也不是很好奇，只是顺着原本的话说下去。 “也没多少，跑一趟顺利的话，几十万利润。不过从收购到运回国内，再到重炼最后销售，一年半载就过去了，奔个小康嘛！”夏如春说的也很谦虚。 王笠纶则是不置可否的笑笑，随后两人又闲聊几句，夏如春知道不能打扰太久，于是主动告辞离开。 等夏如春离开后，王笠纶又和韩丽等人开了个短会，说了一下明天的安排，然后各自休息一夜无话。 自从这晚见过夏如春后，王笠纶就没有再见过了，而他随后几日行程也安排的满满的，等回国时已经是春节的前几天了。 这一年是八十年代的最后一年，对整个国家来说也是多事之秋，但这也历史转折的一年，从中枢到地方，基本完成了新老交替，就连巨峰同志都基本交出了权利，接下就进入到九十年代，以经济建设为首要任务，强国强军的步伐将大大加快。 而就在王笠纶回国的那天，苏静秋也告诉了他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笠纶，我我有了你要当爸爸了。”苏静秋倒是很沉得住气，直到晚上睡觉时，王笠纶手脚不老实，她才说了出来。 这一下王笠纶立马就老实了，他激动的看向苏静秋，问了好几次来确认。 “真的，都十周了，所以你要忍很长一段时间哦。”苏静秋一脸坏笑的对王笠纶说道。 这一刻那些欲念早已烟消云散，王笠纶只感觉自己的人生真的圆满了，上一世他并无子女，这也是他的一大遗憾，好在重活一世也弥补上了。 第126章 夏如春求助 从这一晚之后，王笠纶对苏静秋更加照顾的无微不至，就算再忙他都尽量自己下厨做饭，能推的应酬也都推掉，能抽空陪苏静秋去医院产检，就绝不让苏静秋一个人去。 说起来王笠纶和苏静秋年纪也确实不小了，他们这个年纪才有孩子，也是算晚了，等到孩子出生时，两人也都是三十岁的人。 因公出国的情况依然存在，王笠纶也只能尽快完成工作回来，而进入九十年代后，东欧的政局越发动荡，王笠纶也将自己所见汇报给了中枢，同时还隐晦的提到，苏联解体应该只是时间问题。 王笠纶的这个观点得到了巨峰同志和惠群同志等主要领导的高度重视，为此国家已经开始商讨对策，并着手应对。 这些事又不是王笠纶能参与的了，不过以他和外事部门良好的关系，王笠纶发现从今年夏季开始，外事部许多工作人员往返于东欧诸国，很多时候都是绕开苏联政府，直接与这些加盟共和接触的。 甚至外事部门还经常请他代为从事一些活动，这方面业务王笠纶倒也熟悉，就顺手帮忙做了。 在南方的鹏城特区，进入九十年代后发展更为迅猛，夏如春一直在特区打拼，虽然她现在的公司总部也在特区。 这一日夏如春正常的在公司处理着各种事情，不时的给一些商业伙伴，一些政府官员打着电话。 忽然她的女助理焦急的来到办公室，眼神急切的示意夏如春赶快挂了电话，显然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李处长那咱们改日约个饭，好好好，一定不醉不归！”夏如春对电话说道，很快就挂了这通电话。 “不好了夏总，我们东欧收购的那些废旧钢材，入关后就被扣押了。”女助理神色紧张的说道。 “不是都打点好了吗？是海关还是警察？”夏如春闻言眉头微皱，还有些不太相信的说道。 “都不是，这次是军队给扣押的。”女助理再次说道。 “啊？军队，具体是怎么回事？”夏如春也顿时花容失色，她从未和军队打过交道，自己的货被军队扣押，那问题可就严重了。 女助理随即将知道的讲了一遍，其实也没讲出个什么，只知道公司从东欧买来的废旧钢铁，货船刚靠岸就被军队扣押了，现在他们连找谁都不知道。 听完之后，夏如春先给一个叫陈区长的人打了电话，这是鹏城市某区的区长，也是夏如春这几年认识的对他帮助很大的一位官员，算是她眼下最大的靠山。 电话之后夏如春如坐针毡，因为这次的废钢材可以说是她孤注一掷的投资，如果货没了，或者长期被扣押，她这些年来奋斗的一切都会付之东流，甚至还会背负巨大的债务，那足以让她一生一世都无法翻身。 又焦急的等了一个小时，期间夏如春联系了所有能联系的人，求着帮忙打听情况，但是至今还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后来她实在等不了，就带着助理前往区政府，要当面见见陈区长。 等夏如春见到陈区长时，对方还在到处打电话，倒是能看出来，这位陈区长也是尽了心的。 夏如春现在是坐立不安，仅仅从陈区长的神情就能看出，事情好像很不顺利。 终于陈区长没有再打电话了，他放下电话叹了口气，而后略有歉意的看向夏如春说道：“小夏，你这事很棘手啊，我甚至请省里的老领导帮着打听，最后倒是打听到了一些情况，这次是军方扣押了你的货物，理由是其中大部分都是武器装备，而且对方级别很高，就连省里的领导都说不上话，我也实在无能为力了。” 夏如春面如死灰，这种情况她也是第一次遇到，这可不是什么商业竞争，连省里的领导都说不上话，让她一个普通商人怎么办？ “小夏，也不是我说你，这次你的胆子确实太大了，军方说你那些废钢中，不仅有坦克装甲，甚至连喀秋莎火箭都有，而且好多都是功能齐全的，装上弹药就能发动一场战争”陈区长继续说道，多少也有些埋怨夏如春胆子太大了。 夏如春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前几次她也运回国不少装甲和坦克，这些钢厂重炼后非常优质，在国内非常紧俏，因为利润极其可观，所以这一次她动用了所有现金，还到处借钱，在她看来反正都是报废的车辆，火箭车和坦克并没有什么区别。 “谢谢陈区长，我再去想想别的办法。”夏如春少有的面色凝重说道，平日里她的脸上总是挂着笑容，但现在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陈区长叹了口气，又安慰了几句，但不管是他的神态还是语气，显然都是不看好的，他也提醒夏如春，目前夏如春人还安全，这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走出区政府，夏如春抬头看了一眼艳阳高照的天空，如今虽然已经是初夏，但是她却感觉遍体生寒。 “夏总，咱们现在怎么办？公司里现在也人心惶惶，一些债主听说这事，已经到公司要我们还钱了。”虽然很不愿意说出这些残酷的现实，但夏如春的助理还是不得不说出来。 “买两张最近去京城的机票，我们马上去京城。”夏如春语气有些低沉的说道，虽然她没了往日的样子，但却并没有乱了方寸，显然还是在努力思考如何解决问题。 “京城？”助理疑惑的问了一句，她跟了夏如春几年，可从来没听说过夏如春在京城有关系。 “或许只有他能帮我，去试试运气。”夏如春又说了一句，脑海中浮现的正是王笠纶的身影。 当天晚上夏如春带着助理就来到了京城，因为没有联系王笠纶的方法，她们只能先住下，第二天一早天刚亮，夏如春和助理就来到了外经贸部的大门口。 她以为自己来的已经很早了，可到了才发现，这大门外已经有不少人，而从穿着气质来看，这些绝对不是里面的工作人员。 “同志你好，我想找王笠纶司长，能否通传一声。”夏如春很谦卑的对门口负责登记的警卫说道。 “不懂规矩吗？去排队，这里面一多半都是求见王司长的，先登记然后等通知。”警卫瞪了夏如春一眼说道。 夏如春愣了一下，看着后面至少十几个人排队，这才知道现在想见上王笠纶一面都不容易。 无奈之下夏如春也只能去排队登记，登记之后会送到部门办公室，通常要见王笠纶的人，韩丽会先筛选一遍，最后基本上靠这种方式是见不到王笠纶的。 部委的重要领导那一天天事情可不少，还真不是想见就能见的。 就在夏如春排队等着登记时，忽然身旁有人叫了她的名字。 夏如春意外的看过去，正是来上班的韩丽。 “你是领导身边那位？”夏如春并不知道韩丽的名字，但她上次在东德见过韩丽。 因为韩丽还算年轻，而且很漂亮又有气质，所以夏如春对她印象很深。 “我叫韩丽，你是来找王司长的？”韩丽主动问了一句。 夏如春连忙点头，正欲开口说些好话，请韩丽转达，但下一刻韩丽就直接说道：“那跟我进去。” 韩丽说完又对警卫说了句：“人我带进去了，不用登记了。” “好的，韩处长慢走。”警卫对韩丽连忙笑着说道，在这里谁都知道，韩处长可是王笠纶身边的心腹，一般的厅级领导见了她都是客客气气的。 有韩丽带路，夏如春在上班的第一时间就见到了王笠纶，等她讲述了自己的事情后，王笠纶也非常意外的看着她。 “本以为你只是社牛，没想到你这胆子也这么大，了不起啊，这事换我都不敢。”王笠纶脸上带着笑容，语气像是调侃的说道。 他这倒也不完全是调侃，而是真的有些佩服夏如春，上一世王笠纶也倒过苏联物资，但他真没敢倒卖军火，哪怕是废弃的战车装甲也不敢。 “社牛是什么？”夏如春面色尴尬，但她也注意到了王笠纶话里的新奇词语。 “没什么，就是说你很擅长社交，你现在老实告诉我，你这一批废钢能赚多少钱？”王笠纶简单的解释了一句，而后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夏如春眉头微不可察的一皱，她第一个念头就是，要找这位王局长办事，只怕要拿出足够的好处。 没敢多犹豫，夏如春立刻答道：“这一次我是孤注一掷的，除了所有身家，还借了能借到的钱，如果不出意外，利润在四百万左右。” 王笠纶再次感受到了夏如春的大胆，同时他心中也萌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第127章 他竟然是个变态 四百万在这个年代依旧不是小数目，而且前后算起来没有意外的话也就半年时间，并且这还是夏如春资本有限的情况下。 “好，情况我都知道了，不过你这事牵扯甚多，随后我还有具体了解下情况，这样你先去酒店休息，明日一早便给你答复。”王笠纶没有再多问什么了。 虽然王笠纶没有立刻给夏如春答复，但这样的回答让夏如春高兴不已，明天一早王笠纶一定会给答复，那就不是推脱之言，也就是说这件事还有转机。 “韩处长，你和夏总留个联系方式，有什么情况好联系。”王笠纶起身将夏如春送到办公室外，又朝隔壁办公室说了一句。 韩丽的办公室就在王笠纶旁边，夏如春闻言立刻走进韩丽办公室，热情的和韩丽握手。 “那我就不送你了，韩处长帮我送送。”王笠纶最后说了一句就转身回到办公室。 随即夏如春告诉了韩丽自己住的地方，两人还互换了手机号码，这个时候手机已经有了，不过数量非常少，王笠纶当然也有，但仅限于联系一些亲密的人，目前他还不会将手机号码告诉夏如春。 回到办公室，王笠纶用座机打了一个电话，因为他工作的特殊，整个外经贸部几个司局领导里，他是唯一配有红机的。 这个电话也是用红机打出去的，不过不是找赵群山或者岳父苏雨农，也不是找夏庭邺或者杨启光，而是真的打给了军方，找到了总参的主要负责人之一赵有铮。 “赵叔，有件事想麻烦你问问下面，有这样一批废钢材”王笠纶直接让赵有铮去问，他相信这点事对赵有铮来说只是一句话。 “你小子难不成在扶持这个商人？如果是的话，我让人放行就完了，你最好不要出面。”赵有铮语气轻松的说道，看来他确实不认为这是什么事，但还是提醒王笠纶做的隐秘些。 然而下一刻王笠纶却是说道：“实不相瞒赵叔，这不是私事，不过具体的我也不能说，若是被人误会其实更好，谁要是拿这事来攻击我，那就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赵有铮沉默了片刻，他去总参之后，也从一些文件中知道了王笠纶参与了国家秘密战线许多工作，现在王笠纶这么一说，他也就不再多问了。 “我随后就安排，如果你要亲自去的话，我让秘书陪你去。”赵有铮又说了一句。 “嗯，过两天我去一趟，不然别人也不知道我干了什么事，要是有人主动跳出来自然最高，去之前我给你消息。”王笠纶的眼神中闪烁着阴谋的味道，这次帮夏如春，王笠纶确实又想着一箭三雕。 帮夏如春是其一，扶持夏如春搞钱，解决专家待遇问题是其二，其三就是借此机会阴一些政敌。 别看这几年都风平浪静，但不管是王笠纶自己，还是苏家都有不少政敌，这些人很多还隐藏的很好，只是在等待一个落井下石的机会，现在王笠纶就是要主动露出破绽，让这些人跳出来，然后才好收拾对方。 这一夜对夏如春来说，是人生中最煎熬的一夜。 第二天早上夏如春一点食欲都没有，喝了几口水什么也吃不下去。 “夏总，领导请你过去一趟。”万幸在快到十点的时候，韩丽的电话打进了夏如春的手机。 “好，我马上就过来。”夏如春欣喜若狂的回答。 不过下一刻韩丽说道：“你在酒店等着就行，马上领导的专车会来接你，另外你一个人来就行了。” 交代完这些后，韩丽就直接挂了电话，夏如春心中咯噔一下，让自己一个人去，她下意识的认为王笠纶也是那种油腻的领导干部。 “夏总，要不咱们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女助理听到了电话里的内容，她也有些担心的看着自己老板。 夏如春神色有些挣扎，片刻后故作无所谓的说道：“放心没事，这么多年来我什么风浪没见过？” 说罢夏如春就往楼下走，这些年她确实遇到过很多心怀不轨，或明示或暗示的领导，但凭借八面玲珑的手段，夏如春至今还安然无恙。 不过以前的情况与现在也确实不同，以前或多或少她都还有别的选择，但这次她真的别无选择了，王笠纶就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在无比紧张和忐忑的心情中，夏如春已经坐着王笠纶的专车到了外经贸部大门口。 不过车子并没有直接进去，因为王笠纶竟然提前在大门口等着。 王笠纶拉开车门坐在后排，夏如春就坐在旁边，此刻她只觉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 下一刻只听王笠纶很直接的说道：“你的事情我可以帮你解决，不过我也是有条件的，现在先带你去个地方，要不要我帮忙，或者说你愿不愿付出，还是由你自己来决定。” 王笠纶这话说的一本正经，夏如春却如坠冰窟，她完全确定眼前这也是一个道貌岸然的家伙。 夏如春低着头，紧紧地咬着牙，手指死死的拽着衣角，她这个时候很想直接下车拒绝王笠纶，但是她又不敢，除了自己的一切都会随之付之东流外，她也是有父母的，自己变得一无所有，身边的亲人也会跟着遭罪。 “你好像很紧张？”王笠纶察觉到了夏如春的异常，他也有些不解，因为在王笠纶的印象中，夏如春一直是那种积极乐观的样子。 “没没有我我都听领导您的。”夏如春结结巴巴的说出一句话，没了往日的大大咧咧和自信，仿佛是向命运低下了头。 “小韩走，先去人民商场。”王笠纶没有继续和夏如春说话，吩咐司机先去人民商场。 很快就到了人民商场，王笠纶让夏如春和韩建军在车上等自己，他自己下车进了商场，不到十分钟王笠纶就提着几个袋子走了出来。 这十分钟夏如春也觉得过的无比漫长，而当她看到王笠纶拿的那些东西后，眼神中也不由得升起绝望。 王笠纶显然是去商场买了东西，除了有两瓶很高档的红酒外，夏如春看到王笠纶竟然还买了一套玩具，那是一个礼盒装的玩具警械，有仿真的手枪，还有逼真的手铐，电棍等等小男孩喜欢的玩具。 “他竟然还是个变态？真是衣冠禽兽啊”夏如春现在除了紧张之外还很害怕，她已经将王笠纶当成了那种有虐待倾向的变态。 “小韩，现在去科学院的家属区。”王笠纶没注意到夏如春面如死灰，更不可能知道她丰富的心理活动，上车后就让韩建军去国家科学院的家属区。 第128章 夏如春你的思想真肮脏 夏如春只当王笠纶在科学院宿舍有房子，而自己无疑已经羊入虎口，她很不愿意如此作践自己，但是为了生意为了家人，她只能用自己的身体来换取， 专车驶入科学院家属区，韩建军也是轻车熟路，这地方他来了很多次，因为王笠纶经常带着礼物，以私人身份来看望那些被他邀请回国的专家。 “到了，跟我来。”轿车停在一栋五十年代的红砖楼房下，这样的建筑现在已经很落后了，在这里除了环境清幽之外，已经找不到什么优点。 夏如春闻言身子一紧，还是跟着下了车，她站在王笠纶身后，看着眼前老旧的宿舍楼，又下意识看了一眼王笠纶手上提的玩具，仿佛眼前的宿舍变成了恐怖的魔窟。 “走，跟我上去。”王笠纶头也没回的说了一句，然后就往楼梯走去。 夏如春还愣在原地，她的心中依旧在纠结，王笠纶感觉到夏如春没跟上，于是回头又说了一句：“搞快点，我下午还有个重要的会议，抓紧时间。” 听到王笠纶的催促，夏如春身躯一颤，而后心中一狠快步跟了上去。 “这是我唯一的机会，大不了眼睛一闭，将他应付过去，我要忍，一定要忍过去。”夏如春的心中已经不再摇摆，她也做好了最坏情况的准备。 跟在王笠纶身后，两人来到了三楼，这地方确实连夏如春看了都觉得条件简陋，她也越发确定王笠纶是个心理变态的人，有环境更好的酒店不去，偏偏来这种地方。 就在夏如春胡思乱想的时候，王笠纶已经敲响了身前的房门，很快一个三十出头，看起来气质很不错的妇女打开了房门。 “王局长，您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我马上叫老李回来。”开门的妇人正是李博士的妻子。 “不用麻烦了夫人，我顺道过来看看，这是不久前出国时带回来了，我记得在伦敦时你们请我喝的就是这个酒，玩具是给小康买的，希望他能喜欢。”王笠纶连忙将刚才从商场买的礼物递上，但他说的是从国外带回来的。 “有让您破费了，快进屋坐，这位是您的新秘书？”李夫人接过礼物，热情的邀请王笠纶和夏如春进屋坐，还误将夏如春当成了王笠纶的新秘书。 王笠纶没有解释，还是进去坐了片刻，简单的问了些她们生活上有没有困难。 夏如春坐在一旁没有说话，她现在是完全搞不懂状况了，只是这期间也打量了一下李博士的家，只能说这家很小，除了打扫的整洁干净，再找不出什么优点了。 一番如同领导慰问的流程之后，王笠纶就起身告辞，等到了楼下，夏如春都还没回过神来。 “小韩，你将车开出去，我和夏总走路出来。”王笠纶对韩建军说道，而一旁的夏如春全程都是懵逼的。 “陪我走走，有些话想跟你说。”王笠纶迈步走开，声音才落入夏如春的耳中。 这个地方王笠纶来过很多次了，路他也非常熟，加上环境清幽，是个边走边谈事的好地方。 夏如春懵逼的跟上王笠纶，她有很多的疑惑，但又不知从何说起，好在很快王笠纶就主动开口道：“你觉得刚才那家人的条件如何？” “很一般，我公司的大部分员工都比这条件好。”夏如春如实的说道，她的公司总部在鹏城，这几年效益很好，许多员工都买了房，是那种现代化有电梯的楼房。 “是啊，这种条件已经比不上很多打工人了，但是你知不知道，一年之前李博士一家住在伦敦最繁华的地段，他们在发达国家也是上流社会精英阶层”王笠纶一脸自责的开始说到。 他讲了很多李博士一家原本和现在生活的对比，还提到了李博士儿子过生日，想吃牛排都没有这件事。 “那他们为什么回国？”夏如春也被这个故事吸引了，她很自然的问出了一个所有人都会有的问题。 “是我请他回国的，不仅是李博士，在这里还有不下三十位专家，都是我邀请回国的，因为国家需要他们。但我对不起他们！”王笠纶回答了夏如春，他脸上自责的神情更加明显。 夏如春心中好像被什么触动到了，当他看到王笠纶那真挚而又自责的表情时，心中竟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好让人心疼。 此时夏如春也明白了王笠纶带那些礼物来的目的，再回想先前一些细节，夏如春大概也猜到了，王笠纶一直在以自己的方式照顾这些专家，虽然杯水车薪，但他已经竭尽所能了。 夏如春想说道什么，大约是安慰的话，但她发现自己好像没资格。 好在下一刻王笠纶就继续开口了，而且他的神情也有了明显的变化，仿佛阴霾一扫而尽，以一种积极一往无前的态度说道：“国家拿不出钱，所以我就想以其它的方式弄到钱，明年要修一栋现代化的住宅楼，让这些归国专家都搬进新家，以后不仅是他们，所有对国家有贡献的专家，都应该在物资层面享受这个国家最高的待遇” 说到这里王笠纶停顿了一下，好像在等夏如春笑话。 片刻后他的语气严肃了几分继续道：“不仅这次我可以帮你，随后我还会让你拥有更多的资本，将你现在的事业做大做强，我甚至可以让成为国内首富，成为足以影响世界经济的大富豪，前提就是你所得利润我要拿走大部分，用来改善科学家的待遇。” “我要说的就这些，给你半天时间考虑，下班之前给我答复。”王笠纶没有太多时间和夏如春解释探讨，他这算是通知夏如春，对方就算不答应，他这个计划也会执行，顶多就是换一个人。 夏如春心中早已是惊涛骇浪，但更多的其实是对王笠纶的崇敬，当然也有对自己先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愧疚。 “天呐，这世上真有这样为国为民的好官，夏如春你的思想真是肮脏，这样的君子你却尽想那些事”夏如春先把自己鄙视了一遍，她再看王笠纶时，拿到身影仿佛站在了广里。 “不用考虑了，从今以后，无论领导你说什么，我夏如春都听你的。”王笠纶刚走出几步，夏如春快步追上，无比郑重的说出了自己的选择。 第129章 他绝对不止表面那么简单 “你可要想好了，这样一来你赚的钱也就不全是你自己的，而且我这人眼睛里揉不得沙子，若是中途你想要反悔或者背叛，那我不仅会收回给你的一切，还会让你万劫不复。”王笠纶很严肃的又问了夏如春一次。 他这不是威胁夏如春，而是丑话先说在前头，这可不是临时搭伙做生意，一旦选择就只能一条路走到底。 “谁又不想做一个对国家对民族有用的人呢，以前我是没这个机会，现在领导您给了我这个机会，我若还犹豫就是不知好歹了，以后你就是我老板。”夏如春脸上再次出现往日那种笑容，甚至她的语气还有说话的方式，都变回了那个自信而又阳光的样子。 “那你回去准备一下，明天一早我亲自陪你去取回那批废钢。”王笠纶最后说了一句。 到了科学院家属区外，王笠纶说送夏如春回酒店，但她表示不耽误王笠纶工作，自己回去就好。 王笠纶也没有强求，就上车回了单位，回到单位立刻联系赵有铮，说自己明天要带人去取那些被扣押的废钢。 赵有铮那里早就发了话，下面的部队就算有一万个不愿意，也必须服从命令。 夏如春没有打车，她无比轻松的走在京城的大街上，虽然那批价值不菲的废钢还没有运回炼钢厂，但她的心情从未有向此刻这般好过。 人生物质追求和成就，能让人得到满足，但最大的满足永远是精神层面的，而今天夏如春感受到了来自精神的满足。 当夏如春回到酒店时，助理孙薇薇连忙上去拉着夏如春，她上下打量夏如春，眼中还满是心疼之色。 “夏总您没事？”孙薇薇知道自己不该问，但还是忍不住问了。 “薇薇你怎么了？我能有什么事？我现在好得很，而且是从未有过的好。”夏如春很开心的说道，孙薇薇发现，此刻的夏总很反常，以前拿到大订单，赚上百万都没见她这么高兴过。 “那家伙没有做哪些事？”孙薇薇又不是无知少女，她也以为夏如春是去羊入虎口的。 “薇薇，以后不许再说这种话，领导是个真正的好官，而且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我们要尊敬他。”夏如春有些不悦的对孙薇薇说道，像是被王笠纶灌了迷魂汤一样。 孙薇薇尴尬的吐了吐舌头，她还是清楚自己的身份，既然自己老板都这么说了，那这些话她以后肯定不会再提。 晚上王笠纶回到家，苏静秋和保姆已经做好了饭菜，因为苏静秋还有三个月就临盆了，上个月她就已经没去上班在家安心养胎，王笠纶也花钱请了一个保姆，这保姆原本还是在中枢领导家里工作的。 这种保姆非常懂事，虽然王笠纶的家还不算很大，但除了必要的见面，王笠纶回家后，基本上很难看到她，而且王笠纶发现自己书房里从没有翻动的痕迹，就算要打扫卫生，她也会先征询王笠纶的意见。 睡觉前王笠纶又是趴在苏静秋肚子上听胎心，又是给苏静秋按摩揉脚，同时王笠纶还会给苏静秋讲一些白天的事。 今天和夏如春的谈话，包括王笠纶的后续计划，他也都告诉了苏静秋，对自己这个妻子，王笠纶也是毫无保留，除了重生之外，已经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你啊，这一番下来，只怕那夏总的春心也被你撩拨了，你已经对不起韩姐了，这岂不是又害了一人。”忽然苏静秋意味深长的看向王笠纶，说的话也是大有深意。 “你这可不是一个妻子该说的话，我这一生只认准你一人，别人再好我也只要你一人。”王笠纶倒是一本正经的说道，这也是他心里的实话。 对韩丽王笠纶是有一些感情的，但对夏如春他确实没有，顶多就是欣赏，加上他急需这样一个人替自己办事，所以就选了夏如春。 “正因为我也信你，才会说这些话，夫妻猜忌或者有所顾忌，那才是危险的信号。这也就是说句玩笑话，韩姐那是她自己的选择，这个夏如春她也会有自己选择的。”苏静秋仿佛早已看穿了一切，她也早就知道了韩丽的心意，可她从来没有对此表现出一点担忧，甚至见到韩丽她也像对亲姐姐一样对待韩丽。 第二天王笠纶让韩丽通知夏如春来一趟单位，等夏如春到来时，一名军官带着两个士兵也来到了王笠纶单位。 “汪秘书辛苦了，要麻烦你跟我走一趟。”王笠纶对眼前上校军官客气的说道，此人名叫汪如海，是赵有铮的秘书。 “王局长客气了，首长交代过，让我一切都听王局您的安排，有什么尽管吩咐。”汪如海作为赵有铮的心腹，自然清楚赵有铮所属势力，他非常明白，眼前这位王局长，就是这股政治势力的接班人。 现在苏雨农基本已经自称一系了，前两年那招以退为进，更是被官场私底下引为教科书级别的案例。 加上王笠纶这个女婿，苏雨农一系和河西党经常合作，这两股势力已经能左右政坛举足轻重。 没一会夏如春带着孙薇薇也来了，王笠纶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两人，对汪如海介绍夏如春时他说：“这位是夏如春夏总，我朋友，这次被扣就是她的货。” “这位是总参的汪主任，他会协助我们。”介绍汪如海时他没有说全名，说的是汪主任。 其实王笠纶也不清楚汪如海的具体职务，所以就按一般的称呼叫主任。 随后三辆车一起离开京城，夏如春被扣押货物的港口距离京城倒是不远，开车半日就能到。 三辆车有一辆是王笠纶的专车，上面只有王笠纶和韩丽，另一辆军车是汪如海和两个随从的，还有一辆也是外经贸部的，是王笠纶安排给夏如春和孙薇薇的。 夏如春的废钢被扣押在港口，一行人来到港口时，驻地军方就已经恭候多时了，而且因为是赵有铮亲自交代的，驻军的最高长官，一名少将更是亲自迎接。 “王局长，抱歉抱歉啊，真是大水冲龙王庙，现在还让你亲自来一趟，都是我们不好！”少将同志对王笠纶简直客气的有些过分。 王笠纶当然不是那种仗势欺人的，他连忙给对方台阶下：“李将军言重了，你们这也是尽职尽责，现在误会解除了就好，以前就听赵参谋长提起过您，正好借这个机会来拜访将军。” 身后的夏如春非常震惊的看着这一切，她以为王笠纶只是京官有关系门路，可眼前这绝对不是关系门路那么简单，一位将军对王笠纶就差点头哈腰了，这身份绝对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而李将军之所以如此客气，除了赵有铮亲自打电话交代外，他更清楚，站在自己眼前的这位，是河西党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是京城苏家的乘龙快婿，是军方政界都有深厚背景的未来之星。 第130章 喜得贵子 夏如春的废钢毫无意外的顺利放行，李将军还专门设宴招待了王笠纶一行，饭桌上李将军更是直接对夏如春说道：“夏总放心，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事，就算有你直接找我，保证摆平。” 今天发生的一切，让夏如春完全跨越了阶层，她以前也认识不少所谓的达官显贵，有些也是在一方呼风唤雨的人物，但那些人比起李将军这样的又差的太远了。 而这一切皆是因为王笠纶的面子，到目前为止夏如春也还不完全知道王笠纶究竟有怎样深厚的背景。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我也不留你，早些回去处理公司的事情，等你忙完了来京城一趟，后面还有很多事要你去做。”回到京城王笠纶将夏如春送到酒店，他没有下车直接在车上说道。 夏如春躬身站在车门前，像一个听话的小学生。 “好，我会尽快将这批钢材炼出来，等资金回笼后第一时间向领导汇报。”夏如春对王笠纶的称呼还是领导，但心里却是老板。 “你说重炼后的品质很高，你直接卖的话难免还让中间商赚差价，这样我随后联系一下，让人来看看，如果你们的产品符合标准，应该利润还能更高些。”王笠纶想了一下又说了一句，他现在对夏如春的生意也比较上心，毕竟要通过夏如春来赚钱。 “好，我等着领导的安排。”夏如春连忙说道，感觉王笠纶才是真正的老板。 随后王笠纶离开，夏如春站在酒店门口，目送着专车远去，她的心里不由的想到：“也不知道是怎样优秀的女人，能配得上领导这样的人？” 夏如春很快就回到了鹏城，几天后那批压上她全部身家的废钢也运进了厂里。 原本这段时间所有人都不看好夏如春能渡过危机，甚至一些竞争对手已经做好了低价收购她名下产业的准备。 但现在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就连鹏城一些官员也很惊讶，夏如春究竟找到了什么样的关系，能从军方手中把东西拿回来，而且这个时间还并不长。 夏如春没空理会这些，她现在一门心思扑在生产经营上，想着早点完成现阶段工作，然后去听王笠纶的进一步指示。 而就在她的炼钢厂加班加点的熔炼废钢时，一行自称是总装的领导找到了夏如春，说要看看她们厂产品的质量，如果符合标准的话，会建立长期合作关系。 夏如春不用问就立刻明白，这就是王笠纶所谓的找人来看看，这哪里是看看啊，一下就把自己一个民营企业，搞成了国防供应商。 这段时间夏如春也在刻意的打听王笠纶的情况，除了王笠纶那堪称完美的履历外，夏如春也终于知道，自己投靠的这位年轻领导，果然是有大背景的。 河西党什么的夏如春不太明白，其影响力她也不了解，但是苏雨农现在的身份，别说普通人了，就是中高级干部眼中那也是顶天了，毕竟那可是政治局中有一席之地。 知道了苏雨农是王笠纶岳父，苏老将军的大名也就随之而出，虽然是一位已故老将军，但就算普通人都知道，这可是在军中有极大影响力的，现在所有的一切也都解释通了。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十一月，王笠纶和苏静秋结婚也一周年了，他们两人也都迈入了三十岁，终于爱情的结晶也即将诞生了。 预产期就是这两日，王笠纶也是能不去单位就不去，事情基本都让韩丽处理，实在紧要的事韩丽才会通知他。 虽然苏静秋觉得王笠纶这样有些落人口实，但她也没说出来，倒是很享受这种被陪伴关爱的时光。 当然王笠纶也不是完全不管事，甚至除了对外贸易管理司的工作，最近他还联系了自己说话管用的那些商人，另外还联系了某大型国有银行分管信贷业务的总行副行长。 这位副行长也是王笠纶的老熟人了，当年在河西时对方是省行行长，已经快十年的交情。 十一月六日，王笠纶和苏静秋的孩子在医院出生，是一个很健康的男孩。 孩子出生的第一时间，苏雨农就赶来医院，看着自己的小外孙爱不释手。 现在苏雨农身份太大了，他出现在医院，苏静秋住的整层楼被都戒严，虽然很舍不得女儿和外孙，苏雨农还在二十分后离开了医院。 当天晚上赵有铮，杨启光，韩丽等人也都来了医院，这些都是苏家或者王笠纶的亲近之人，是作为长辈来看新生儿的。 还有一些如身份比较特殊的孙尚勇，或者不能亲自来的，也都托人或安排下属来送了礼，这其中夏庭邺的夫人也带着礼物来了一趟。 这些人大多停留两三分钟就走，唯独韩丽留了很久，而与别人不同，王笠纶和苏静秋也都大方的让韩丽抱着孩子。 “你们看他笑了，他笑了，这孩子看来是认识姑姑。”苏静秋看到自己儿子朝韩丽笑，便高兴的说道。 韩丽也看向苏静秋回了一个笑容，她很感激苏静秋让孩子叫自己姑姑。 不过下一刻王笠纶却忽然说了句：“我看直接叫姑姑不合适？” “瞎说什么呢？小家伙能有韩姐这样的姑姑是他福分，你别不识好歹。”苏静秋面色略带怒意的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说应该叫大姑姑，毕竟还有彩衣那丫头，都叫姑姑不是容易混吗，一个大姑姑一个小姑姑正好。”王笠纶连忙解释，他也意识到刚才话说一半，让苏静秋和韩丽误会了。 韩丽也白了王笠纶一眼，虽然在工作时候她是下属，但感情上王笠纶可不仅是她上级，然后她故意说道：“弟妹他这明显是故意的，你这家法还是不能松啊！” “就是，我听姐的，等出了月子好好管教下他。”苏静秋连忙附和，这个时候王笠纶也是很心甘情愿的做个出气筒。 就在孩子出生的第二天，王笠纶去单位处理了一些事情，期间夏如春也打来电话。 “领导，资金已经回拢，借的钱我也都还上了，这次比预想的还好，利润快接近五百万了。”夏如春的声音有些兴奋，危机不仅顺利渡过，半年时间就获得了近五百万的利润。 “嗯，你来京城一趟，顺便将你公司的资料和章都带上。”王笠纶表现的很平静，只是将上次说好的事再说了一遍。 夏如春无条件的执行，她没在电话里问有什么安排，直到两天后她带着孙薇薇再次来到京城，才从王笠纶口中得知具体的安排。 “我已经联系了总行，以你的公司作为抵押，会给你一笔不低于三千万的低息贷款，这笔钱足够你再上一个台阶了。”王笠纶将一切都给夏如春安排好了，而这些足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和阶层，不过现在对王笠纶来说只是一句话。 第131章 跨越了阶层 “另外办完这件事情，我带你认识一些人，这次你在京城可能要待上一段时间，先给家里打个招呼。”王笠纶是在办公室见的夏如春，说话也比较正式。 “我还没结婚，没人管我的，都听领导的安排。”夏如春有些害羞的说了一句，说完她又感觉自己这句话是不是太刻意了。 王笠纶倒是没注意对方表情，只是自然的点了点头，也不关心夏如春的私生活，随后聊了几句就结束了见面。 第二天王笠纶亲自带着夏如春去了总行，在王笠纶的见证下，总行直接走完了必要流程，给夏如春的企业放款三千万。 “人我都约好了，后天晚上有个宴会，到时候我让司机来接你。”离开银行王笠就对夏如春说道，这一幕别说外人看到了，就是一直跟在王笠纶身边的韩丽看到，都觉得两人肯定有什么。 一听到王笠纶还要带夏如春出席宴会，韩丽也是眉头一皱，她觉得王笠纶这些事做的太高调了，很容易让人察觉到王笠纶在扶持夏如春，而这种事虽然许多领导都做，但也要尽量的不让人知道。 可是明知王笠纶这么不妥，韩丽还是没有说什么，因为她相信王笠纶不是这么疏忽大意的人，或许这也是他有意为之。 另外还有最重要的一个原因，那就是无论王笠纶做什么，韩丽只会支持。 “我已经决定要扶持这个夏如春，现在她还很弱小，所以要尽快让她成长起来，而一旦她崭露头角，就会有人出于各种原因暗中使绊子，或是觊觎那庞大的资产，或是想要借机对付我，这样正好铲除我们暗中的对手。”在车上王笠纶将一切都告诉了韩丽，对韩丽他是绝对信任的，司机韩建军同样也是能完全信任的。 小韩给王笠纶当了几年司机，以王笠纶的手段早就将其收服，现在小韩不仅是王笠纶的司机，如果遇到危险，他会毫不犹豫的为王笠纶挡子弹。 当然这个韩建军也懂事，他不管听到什么都像是没听到，在他给王笠纶当司机半年后，不管是工作时间还是休息时间，乃至过年他都滴酒不沾，别人问他工作上的事，他也是只字不提。 “好，我会留意的，一有苗头我们先下手为强。”韩丽也是狠人，王笠纶只说了要引蛇出洞，她就准备好了要杀鸡儆猴。 时间很快就到了两天后的晚上，王笠纶坐在车上去接了夏如春，而今晚连韩丽都不在他身边，这倒是也让夏如春受宠若惊。 王笠纶注意到夏如春精心打扮过，美自然是极美的，不过他对苏静秋的爱已经深入骨髓，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他看到美女也就感觉那样了，就算年轻的，身材更好的，他还是觉得远不如苏静秋。 “领导，我能知道今晚要见的都有谁吗？”车上夏如春为了缓解尴尬，就主动和王笠纶说起话来。 “到了你就知道了，人也不多，加上我们八九个，都是自己人，你也不用紧张，随意一些。”王笠纶没有具体回答，但还是回应了夏如春一句，而且这话确实让夏如春心里踏实了很多。 很快王笠纶的车就来到近郊一处道观，外面看确实是道观，不过等到了停车场，夏如春看到这里已经停了七八辆高档轿车，这些都是市面上很少见，至少也要一地首富才买得起用得起的真正豪车。 相比于这些车，王笠纶的专车就太低级了，但当王笠纶下车时，很快几个衣着光鲜的人就主动迎了上来。 夏如春下意识的看向这些人，她猛然发现每一个都是大名鼎鼎的富豪，甚至她还看到了李相贤，这可是世界级的富豪。 “给大家介绍一下，夏如春夏总，以后也是自己人了。”王笠纶第一时间就向众人介绍了夏如春。 “夏总久仰大名啊。” “夏总这气质容貌，就是那些明星见了也黯然失色啊。” “今晚咱们可是沾了夏总的光，要不领导也不会组这个局了。” 王笠纶刚介绍完夏如春，几个富商就与她握手，并主动递上名片，还恭维着夏如春。 夏如春有些受宠若惊，就眼前这些大佬，她以前可是想见都见不到，而现在不仅见到了，这些人更是对自己如此客气。 “领导，人到齐了就可以开席了。”一个服务人员模样的女人小声在王笠纶身旁说道，这是道观的地方，但从事经营的还是俗人。 “那咱们就开席。”王笠纶点头说道，而后一群人就将他簇拥着来到用餐的地方。 这里本就不是对外开放的，今晚只有他们这些人，私密性也是相当高的。 王笠纶首先落座，夏如春发现其他人都主动给她让出了一个挨着王笠纶的位子，而在王笠纶的另一边，是这些人里面最有钱的李相贤。 “我来给诸位斟酒。”夏如春没有落座，而是主动拿起酒瓶，打算亲自给众人倒上。 “你坐下，这里的都是朋友，还是让她们来。”王笠纶却立刻阻止了夏如春，并示意了一下旁边几个服务员。 服务员举止得体的上前，开始给众人倒酒，夏如春也只能坐下，虽然王笠纶已经几次抬高她的身份，并告诉她不用拘谨，但面对这些昨日还是自己偶像奋斗目标的大佬，夏如春依旧有些紧张。 “今晚的目的就是介绍夏总给大家认识，以后生意上难免有往来，你们也经常互通有无，这第一杯酒大家一起。”王笠纶坐在主位，主动端起酒杯。 有王笠纶开头，接下来气氛就没减过，不过这里的都是有身份的人，觥筹交错间气氛无比融洽，酒杯一直没停，但酒其实没喝多少，更没有人故意要灌夏如春的意思。 和商界老板或者政界官员吃饭，夏如春也经常经历，但是以前的那些饭局上，总有一些酒后失态，或者就一开始就目的不纯的。 虽然身在江湖身不由己，但内心她是很反感的，但今天的宴会很不一样，大家不仅举止得体，就连聊天的话题都高了许多档次，夏如春也从中学到了很多。 恍惚间夏如春才明白，王笠纶不仅是帮她度过了难关，给她资源门路，更是带她跨越了阶层。 第132章 家喻户晓女富豪 毫无疑问王笠纶就是夏如春的贵人，但王笠纶没有做‘贵人’，他不会用什么手段去控制别人，大家各取所需精诚合作，真诚相待共创辉煌。 “没喝醉？”宴会时间并不长，王笠纶送夏如春回酒店，车上他关心的问了一句。 “没有，其实没喝多少，几位老板看我是女子，都对我关照了。”夏如春笑着说道，现在王笠纶在她心中的形象更加伟岸，以前的那种好奇和敬畏，现在基本上都是发自内心的敬重。 “那接下来就看你的了。”王笠纶继续笑道，他现在也很期待夏如春的表现。 上一世王笠纶没有先知经验，就能成为全国排名前列的富豪，这一世他不仅有先知优势，更是掌握着政商资源，扶持一个夏如春打造商业帝国，确实不要太简单。 夏如春郑重的点了点头，现在她可是连‘士为知己者死’这种念头都有的。 将夏如春送到酒店，王笠纶还是没有下车，看着车子远去，夏如春心中想到：“这才是真正有意义的人生，那些什么恋爱男人的，好像一点吸引都没了。” 以前夏如春也是幻想过拥有甜蜜的爱情，找到适合自己的男士，但现在她感觉这些都毫无吸引了。 夏如春开始着手更大的生意，前期主要还是围绕着她的炼钢厂，只是现在一切都变得顺利了。 除了庞大的资金外，王笠纶给夏如春批了条子，国内几乎畅通无阻，甚至在国外遇到一些事情，王笠纶几个电话，也能很快摆平。 很快九十年代的第一年就这样过去了，今年春节王笠纶家里很热闹，小妹王彩衣来家里住了几天，期间夏庭邺的女儿也来过几次。 两个女孩还表示，她们想一起出国留学，连学校都选好了，是非常有名的麻省理工。 王笠纶有些惊讶，因为他记忆中妹妹成绩虽然不算差，但也还没有这么好。 为此王笠纶私下找过一次夏庭邺，对方倒是挺支持的，并隐晦的告诉王笠纶，就算成绩差一点也没关系，他会安排两个姑娘一起过去。 王笠纶在副厅级岗位上已经足足干了四年，这是他一个岗位干的最长的一次，而时至今日对外贸易管理司还没有专职的司长，兼任的副部长都已经换了两次，王笠纶也还是主持工作的副司长。 对此王笠纶倒也不急，毕竟他才三十出头，而且现在的工作做的也很顺手，再历练几年也是不错的。 时间很快来到了这一年的夏天，苏联那边的情况越来越糟糕，他出差的时间也越来越多，有时候整整一个月时间都在东欧那些国家打转。 这其中外经贸部的工作其实只占小部分，大部分都是在替外交部工作。 六月底王笠纶终于回国能休息几日，不过他刚回来，韩丽就告诉他说夏如春求见。 “让她过来，明天开始你就休息，也一个月没放假了？”王笠纶让夏如春过来，同时要韩丽接下来几日休息。 “没事的，又不累，领导都没说休息，我怎么能去偷懒。”韩丽笑着说道，这是属于正常的上下级之间的玩笑。 当天夏如春就出现在了王笠纶面前，显然她事先已经通过韩丽知道了王笠纶今天回国，是一早就来京城等候着了。 “领导，这半年来我们赚了很多钱，如今抛开必要的流动资金，账面上还有五千万可以支配，我觉得建楼盘那件事可以开始了。”夏如春是来汇报工作的，从她投靠王笠纶那天开始，也是一直在为这一天奋斗。 王笠纶说过，要夏如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搞定足够的钱，先解决归国专家住房问题，具体到事情上，就是修一栋现代化的住宅。 “看样子你已经有规划了，说说看具体细则。”王笠纶很欣慰，夏如春果然没让他失望。 “按照领导你的构思，五千万当然是不够这个楼盘的，但是修建楼盘工期也不会太短，从买地规划到修建最后装修，就算最快也要一年半左右。所以不用凑够了钱才动过，我们可以一边动工一边进行后期投入，我有信心保证资金链的稳定。”夏如春还是那个自信热情的女孩。 “你这么有信心，我自然是全力支持的，需要我做什么？”王笠纶满意的点了点头，没问具体的细则，他这也是用人不疑，他相信夏如春。 “确实有很多地方需要领导协调，比如要在京城买地，另外就是审批，还有以何种方式捐赠给国家科学院，这里面又涉及到什么政策上的东西，没有领导肯定是不行的。”夏如春继续说道，她只能解决资金和运作的问题，其他的确实需要王笠纶出面。 王笠纶沉思了片刻，而后说道：“你先留几天，我去协调一下，争取我在这段时间就把该落实的落实了。” 这天晚上王笠纶等孩子睡下，又来到书房开始思考起来，他用一晚上的时间，将为专家修建的楼盘进行了许多详细的规划。 第二天上午，王笠纶一直在打电话，甚至他还给岳父苏雨农打了电话，真正办这件事才知道，里面需要协调的地方太多了。 不过好在苏雨农出面后，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随即王笠纶叫来了夏如春，将一份厚厚的规划交给了夏如春，里面还有好几位重要领导的批条。 有了这些批条，不管后面有什么部门用什么理由来干预，基本上都会被摆平。 “地块我已经替你找好了，随后你去和市政府签合同就完了。楼盘的性质是商品房，产权归属在你的公司，现在开始你就可以宣传了。对外这样宣传，这栋楼你将无偿捐赠给国家科学院三十年的使用权，用以改善归国专家的住宿。这期间国家科学院可以优先以市场价购买产权，如果三十年后国家科学院没有购买，你可以随意处置。”王笠纶基本上把所有的都想好了，剩下的只需要夏如春去执行。 “不是说完全无偿捐赠吗？怎么现在又成了只赠送三十年使用权？”夏如春有些不解的问道，她一直以为是无偿捐赠送给国家科学院的。 下一刻王笠纶笑着说道：“你应该也听说过，自贡做好事不要奖励，而被孔子骂的故事？” 夏如春愣了一下，这个故事基本上国人都知道，随即也基本明白了王笠纶的意思，她便很快就理解并接受了。 几天后国内报纸就开始铺天盖地的报道，鹏城一位女企业家，豪掷一亿三千万，在京城修建现代化小区，将三十年的使用权无偿捐给国家科学院，用以改善海外归国科学家的住房条件。 一时间夏如春这个名字家喻户晓，她的照片影像也出现在报刊电视上，各种专访层出不穷。 但这一次无论是夏如春去买地找规划局审批，包括动工奠基仪式，王笠纶都没有参与，这与夏如春刚开始发迹时，随处可见王笠纶的存在，倒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第133章 母仪天下苏静秋 “这就是夏如春啊，小姑娘真的蛮漂亮的，什么时候请来家里，让我也认识认识啊。”一天晚上苏静秋看到电视里的夏如春，不像开玩笑的对王笠纶说道。 “你真想见？”王笠纶反问了一句。 苏静秋点了点头，虽然没说话，但意思表达的更明确了。 “她最近好像就在京城，我问问看，在家里还是外面？”王笠纶一边看着报纸一边说道。 “来家里，到时候我把儿子送到妈那里去。”苏静秋笑着答道，但显然她这样的安排是很正式的，绝对不是好奇的想见见夏如春那么简单。 王笠纶不清楚苏静秋见夏如春的用意，但自己妻子的决定，王笠纶是支持的，这种绝对信任也是他们两个一路走来的基础。 第二天王笠纶就联系了夏如春，说苏静秋请她去家里做客，问了什么时候有时间。 王笠纶想了一下，时间就定在明天晚上，因为明天晚上他也没有安排。 夏如春连忙答应下来，电话里就能听到她的声音很激动。 现在夏如春和王笠纶是很熟的，但是能见到苏静秋，而且是去她们家里，这意义可完全不一样了。 挂了电话夏如春认真思考起来，明天晚上穿什么衣服去，还有带什么礼物，进门后说什么话，甚至先迈左脚还是先迈右脚。 礼物必须带，但带什么很讲究，不能是太值钱的，又要与众不同，而且直接送王笠纶或者苏静秋都不好，最后夏如春选了送小孩的礼物。 为了这次做客，夏如春整整收拾了一天自己，半天做头发，半天将京城最好的几家服装店选了个遍。 终于到了去王笠纶家的时候，夏如春确实很紧张，不过这种紧张也是夹杂着高兴的。 深吸一口气后敲响房门，开门的是王笠纶。 “来就来嘛，你这怎么还带东西？”王笠纶开门后笑着说道，夏如春手上的东西明显是礼品包装。 “第一次登门拜访，给小朋友带了点小礼物。”夏如春笑着说道，王笠纶也顺势接过礼物。 “快请进，不过孩子去他外婆家了，静秋，客人来了。”王笠纶将夏如春请进屋，先说孩子不在家，然后朝厨房方向喊苏静秋。 下一刻苏静秋就系着围裙出现，夏如春连忙问好，不过第一句话该如何称呼苏静秋让她犯难了，好在夏如春反应也快，以苏老师称呼。 “你陪夏总聊天，剩下的我来。”王笠纶走到苏静秋跟前说了一句，苏静秋闻言就解下围裙递给王笠纶，然后自己招呼起夏如春去客厅坐。 今天是苏静秋亲自下厨已经让夏如春很意外了，看到王笠纶还要去下厨，就更觉得不可思议。 “领导还会做菜啊？”坐在客厅后，夏如春好奇的问了一句。 苏静秋也一直带着笑容，很自然的说道：“咱们家谁有空谁做，这几年我做的多一些，他倒是没什么时间弄了，不过笠纶的厨艺很好。” “苏老师和领导真是令人羡慕，你们这也太恩爱了。”夏如春非常羡慕的说道。 苏静秋和王笠纶的婚姻，本就是无数人羡慕的，这倒不是夏如春恭维，就连苏静秋也不觉得是恭维。 “叫苏老师见外了，我经常听笠纶提起你，我应该比你大些？不嫌弃的话叫姐姐就行。”苏静秋很热情的和夏如春聊天，她端庄温婉，就算夏如春见过不少优秀的人，可在和苏静秋交谈几句后，也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夏如春闻言受宠若惊道：“这这可是我高攀了，姐姐不嫌弃我，这是我几世修来的福分。” “静秋，可以吃饭了。”就在两个女人聊的火热时，王笠纶也将饭菜上桌。 三人坐在饭桌前，王笠纶和苏静秋一方，夏如春单独一方。 这是家宴，自然不会谈工作上的事，而且是苏静秋邀请的夏如春，王笠纶全程话也不多，主要是苏静秋和夏如春在聊天。 到后来王笠纶甚至以还有些文件要处理，主动的去了书房。 王笠纶离开后，苏静秋和夏如春也放的更开，两人年纪差不多，苏静秋和王笠纶比夏如春只大上一两岁。 “其实我们这种家庭，也只是外表看起来光鲜，你跟着笠纶也有一些时日了，应该明白政界比商界更加尔虞我诈，就算我父亲稍有不慎也是万劫不复。”忽然苏静秋说的话题就变得严肃起来。 夏如春认真的点了点头，这些她自然知道，家业越大地位越高，出了事那摔得也更疼。 “笠纶和我都没拿你当外人，他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这些年因为各种原因，也是塑敌不少，如今很多人都知道，你这个女富豪跟我们王家过从甚密，往后如春你行事也要多加小心。”苏静秋继续说道，此时夏如春也明白了，这应该就是邀请自己来家里的原因。 确实夏如春的崛起离不开王笠纶的帮助，只要有心人一查便知道，而且一开始王笠纶还公开带着夏如春多次出现，如果有人要攻击王笠纶，夏如春就是最好的突破口。 毕竟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富豪，和一个位高权重的干部，这两个人设牵扯到一起，不用什么证据就会让人想入非非。 “我明白，就算姐姐不说，我也知道该怎么做。我的一切都是领导给的，如果真有什么不好的情况出现，我也不会乱说一个字。”夏如春是明白人，随即就郑重表态。 苏静秋满意的点了点头，有些话王笠纶不好说，或者说出来味道就不一样了，所以才有了今晚这场家宴，一些话由苏静秋这个妻子来说。 “妹妹确实是个聪明人，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什么，既然是自己人，真有什么事情，我们也不会袖手旁观，咱们也不用妄自菲薄，不管是政界军界还是商界，咱们都不是任人拿捏的。”苏静秋脸上的笑容很平和，但说的话却意味深长，同时还有几分霸气。 夏如春忽然感觉眼前这个温柔高贵的女人非常可怕，用可怕形容不算太准确，从内心而言夏如春应该是觉得苏静秋了不起更多一些。 恍惚间夏如春忽然想到了一个词语，用来形容眼前的苏静秋最合适，那就是母仪天下！ 第134章 小外交部 夏如春完全明白了今晚这顿饭的意义，很显然苏静秋已经察觉到了可能有人要对王笠纶出手，而不出意外的话，夏如春就是突破口。 苏静秋和夏如春说了这些话也好，至少夏如春确实知道了自己该怎么做，万一遇到意外情况，她心里也有底。 “你跟她说了什么？怎么感觉和来的时候不太一样了？”送走夏如春后，王笠纶好奇的问了苏静秋一句。 “没什么，就是咱们女人的悄悄话，你不会连这都好奇？”苏静秋一边收拾着桌子，一边随口答道。 王笠纶自然不会再问，跟着一起收拾碗筷，还争着自己洗碗。 而就在这个时候，西苑之中一场高规格的紧急会议正在召开。 出席这场会议的人不多，但都是真正的大佬，甚至连已经不怎么理事的巨峰同志都出现了。 巨峰同志端坐主位，他的两侧是惠群同志和唐院长，另外还有几人，职位最低的也是政务委员兼外交部长，赵群山也赫然在列。 “各位应该都看了苏联的简报，我们现在要做最坏的打算了，这段时间东欧那些国家也希望我们给出个明确的态度，今晚这个事情必须定下来。”会议由巨峰同志亲自主持，那种严肃的气氛甚至有些大战前的肃杀。 接下来几位同志各抒己见，但基本大的方向想法都一样，很快大的方针也确定下来，接着就是商量一些具体的行动。 而最关键和重要的，就是派出外交团队，提前与东欧各国通气，并在各国驻留。 因为根据巨峰同志的意见，一旦出现最坏情况，就在第一时间与这些国家建交，并公开承认既定的事实。 这种事肯定应该是外交部的同志去做，一开始也是这样商议的，甚至已经订好了几个主要大国的代表团。 但最后唐院长却忽然提了一个问题，一时间又让会议陷入了停滞。 “我个人认为这么做还是有些不妥的地方，苏联毕竟还存在着，并且与我国有正式友好的外交关系，虽说那些加盟国已经事实上独立，可法律程序上毕竟还没有完成，如果我们现在以正式的外交人员进入，对我国的形象是极大损害，也会在国际上造成不好的影响。”唐院长的话让所有人都沉默了，这确实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国际交往还是有一套基本准则，有些时候遵守程序也是很必要的，咱们国家也是一直很注意这些细节的。 参会的同志也基本都认同了这个观点，可接下来派什么人代替外交部从事这些外交活动，就成了一个难题。 最后还是提出问题的唐院长给了一个解决方案：“我看要不然就将任务给外经贸部，以对外经济合作的名义派出代表团。外经贸部的那位王笠纶同志，他领导的部门不是有‘小外交部’之称吗？这块业务他们也是很熟悉的。” 王笠纶领导的对外贸易管理司，确实早就有‘小外交部’之称了，因为这几年对外贸易管理司，打着经贸合作的旗帜，可没少从事外交活动，就连外交部自己都承认，一些不好出面，或者王笠纶部门能顺便做的事，他们都会请外贸易管理司协助工作。 这些事王笠纶也从不拒绝，也没有过什么怨言，所以在外交系统中，王笠纶的口碑是非常好的。 “那就这么办，这位年轻同志办事还是很可靠的。”片刻后巨峰同志拍板了，并且当着一众大佬的面，给了王笠纶较高的评价。 第二天王笠纶刚到单位，就接到通知，外经贸部厅级以上领导全部开会，会上李部长就传达了中枢的最高指示。 外经贸部立刻转变工作性质，开始安排团队前往东欧中亚诸国。 这一次外经贸部几乎倾巢而出，除了留下必要的维持工作运转的人员，其他的稍微有点外事工作经验的都被派了出去。 王笠纶因为这块业务最熟悉，带着一个代表团前往乌克兰，由于人手不足，加上王笠纶也有意让韩丽独当一面，在他的建议下，韩丽这个处长也独立率领一个代表团，前往了波罗的海三国之一。 因为事出紧急，王笠纶和其他同事都只能回家简单的收拾一下行李，就奔赴机场出国了。 而且这次出国时间并没有定下，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也不知道事情究竟会演变到什么程度，大家也都做好了遇到危险的心理准备。 “没事，从我长期得到的情报来看，最终会以相对和平的方式结束，在家好好等我回来。”王笠纶因为有先知的优势，倒是不怎么担心，临别时还安慰苏静秋。 王笠纶这次出国，不仅是单独的一个代表团团长，还是整个外经贸部的出国团队的第二负责人，第一负责人当然是部长。 因为这个原因，已经四年没有进步的王笠纶，也借机进步了，他虽然还是对外贸易管理司主持工作的副司长，但却多了一个外经贸部党组成员的身份。 党组成员是党内职务，并没有明确的行政级别，所以王笠纶还是副厅级，但有了这个党组成员身份，也算是正经的部委领导了。 这是一种非常少见，甚至说并无先例的情况，副厅级又是部委领导。 不过完成了这一步，王笠纶很清楚，组织上已经开始走提拔自己的流程了，应该这次事情结束，回国后自己就能成为正厅级干部了。 过了今年王笠纶也才32岁，这个年纪的正厅，不能说绝无仅有，但放眼全国绝对是凤毛麟角。 从这一年的七月开始，王笠纶就在国外，而一个月后，便陆续有加盟国宣布独立，整个东欧和中亚的局势都日趋紧张。 好在王笠纶代表的是国家，他们的安全还是得到了当地政府的保障，而他的工作就是代表国家及时和当地政府沟通。 这期间王笠纶经常和苏静秋通话，国内倒是一切如常，这个节骨眼上也没人惹事，因为稍微有点认知的都清楚，这个时候搞事，面对的就是上面的雷霆手段。 所以国内异常平静，而国外已是战火纷飞，就王笠纶每日得到的消息，不是某国爆发了大规模游行，就是某国开始了政变，甚至还有兵变发生。 韩丽那里的情况稍微好些，毕竟她所在的那个国家人口少，经济也相对发达。 而这是韩丽第一次离开王笠纶独当一面，几个月下来也是极好的历练，并且作为这次唯一的女性代表团长，韩丽这个名字已经出现在了高层面前。 第135章 老领导变同学 王笠纶这些人已经在国外待到这一年结束，当他们回国时，已经是新的一年一月，而曾经那个横跨欧亚的超级大国也成为历史。 而就在王笠纶回国前，国内高层又一次完成了工作调整，可能考虑到国际局势趋于稳定，几个特别培养的干部也已经能担当大任，巨峰同志在新年之前彻底卸下了所有职务。 这次高层最大的变化，算起来都和王笠纶息息相关，除了巨峰同志退休，‘贵人’的父亲也离开了领导岗位。 另外就是河西党那位常年在外担任地方一把手的同志，直接跨越了好几个岗位，进入了最高决策会。 自此河西一系的官员中，便在最高决策会中占了两个席位。 还有就是王笠纶的岳父，从明年开始将正式执掌宣传系统，其地位仅在最高决策会几个大佬之下。 除开这些能够左右政局的人事调动，夏庭邺也开始主持书记处工作，虽然级别没有改变，但权利地位也更进一步。 这些变化与王笠纶都有切身关系，但随着苏雨农地位的提高，王笠纶隐隐感觉到，自己要在最近进步恐怕是难了。 果然春节刚刚结束，外经贸部领导层也进行了调整，这个调整在公布之前王笠纶就知道，并且领导是征求了他的意见。 在王笠纶的力荐下，韩丽因功晋升到了副厅，成为了对外贸易管理司的副司长，基本上接替了王笠纶的工作。 同时上面终于调了一位司长来，自此空缺了长达四年之久的司长职位终于有了人。 而王笠纶的情况就有些尴尬了，他现在连副司长都不是，仅仅只挂了一个外经贸部党组成员的身份。 这只能算身份，连职务都算不上。 不过很快新的安排就下来，出乎所有人预料，王笠纶不是高升去其它部委担任要职，也不是下放到地方主持工作，而是被安排到了中枢党校学习。 中枢党校中青干部培训班，一个脱产的时间长达半年之久的培训班，主要是培养省部级干部后备人员，入选的学员也都是担任过重要岗位的厅级干部，并且普遍年轻加有高学历。 年轻王笠纶是绝对占的，但是高学历他不占，好在这次除了培训班，中枢党校还给他安排了其它的学习任务，结束之后获得全日制本科学历。 “这下好了，除了开始那十天半个月，以后能多陪陪你和孩子了。组织还是蛮人性的，我奔波了几年，总算可以休息一下了。”对这个安排王笠纶很高兴，一来确实是可以休息大半年，二来对他也是个沉淀。 而且这一步也是必不可少的，以后要担任更重要的岗位，这些经历不可或缺。 就算是韩丽以后也逃不过这些流程，只是她现在位置还没到，组织上暂时也就没考虑。 王笠纶的家还在外经贸部家属区，这个地方他可能住的时间也不会太长了，不过未来的路在什么地方，现在也说不清楚，就是和夏庭邺或者苏雨农私下聊天，这两位大佬也不清楚中枢对王笠纶以后的安排。 不过听夏庭邺说，这次没有晋升王笠纶的职务，没有给他安排具体工作，而是去党校进修大半年，是巨峰同志在岗位上最后安排的几件事。 在党校开学的前几天，王笠纶去了一趟给归国专家修的楼盘，这个小区主体工程已经完工，现在已经能看出来是非常现代化的小区，预计今年夏天，也就是王笠纶党校毕业后，专家们就能搬进去了。 从去年下半年开始，夏如春也经常在京城，一些业务她也调整到了京城，私下里和苏静秋更是经常见面，倒是王笠纶有半年没见过夏如春了。 现在王笠纶也没有需要夏如春做的事，他也就没打算见面，在王笠纶的计划中，修好小区后，接着就要成立一个成果转换的基金。 这件事不好办，就算王笠纶已经思考了很久，还是觉得有很多地方不妥，所以迟迟没有落实。 整个计划的核心就是，将那些专家的研究成果，在国家不需要的情况下，先一步转换成产品落地，以此创造的利润来反哺这些为国做贡献的专家，主要还是提高生活待遇。 但这里面涉及的比修一个楼盘复杂多了，同时需要协调的关系，需要打通的政策，也不是找几个领导写个条子就行的。 这件事倒是也不急，可以慢慢来，现在那些归国专家住房问题解决了，今年在惠群同志的授意下，用以提高杰出贡献专家的特别津贴也落实了，王笠纶的愧疚倒是少了许多。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虽然没有任何公开报道或者官方消息，说这个归国专家小区是王笠纶修的，但太多的小道消息显示，夏如春这个全国闻名的女企业家，是王笠纶一手扶持的，所以专家们都知道，当年费尽心机邀请他们回国的那位王局长，一直都在关心和帮助他们。 时间很快就到了三月一日这天，时隔十多年后，王笠纶又找到了那种去上学的感觉。 虽然在单位没了具体职务，但部里并没有收回王笠纶的专车，这段时间他也一直在用，不过今天他是提着行李坐公交车去的。 据王笠纶所知，就是那些地方干部，大多也是自己来京城，提着行李去党校报到。 一旦进了学校，不管在外面你是什么级别，里面都是一视同仁的学员，什么专车秘书就不要想了。 不过好在王笠纶他们这批级别都不低，这半年学习期间安排的都是单间。 学习虽然是全脱产，但也还是劳逸结合，周一到周五学校安排课程或者其他活动，周末以及节假日，这些领导干部还是可以回去的，而且基本上每个月还会安排四五天，去处理一些公务。 进了校门就有人接待，王笠纶很快就来到了班级，他刚一进门，一个熟悉的面孔就出现，并主动帮他拿手上的行李。 “笠纶，好久不见，从今天起咱们可就是同学了。”这人对王笠纶很热情，甚至感觉有些恭维的味道。 “老领导你可折煞我了，不管怎么说，你可都是我老领导。”王笠纶连忙笑着回应，这可不是别人，正是昔日的老领导周元义。 周元义在正厅级位置上干了快十年，这次终于来了中枢党校，当时得知自己有了这个名额时，周元义就第一时间联系了王笠纶，两人都感觉挺神奇的。 自从几年前王笠纶救了周元坤，周家就对他马首是瞻，这些年虽然没有用上周元义的地方，但这个老领导逢年过节都会打电话，有时候还会主动分享一些讯息。 周元义比王笠纶大许多，今年四十七岁，而这个班里基本上都是四十五到五十岁的，别看这些人年纪大，可能在这个年纪走到实权正厅的，已经是人中龙凤了。 这里面王笠纶是副厅，但很显然上面已经把他当正厅了，并且是当省部级后备干部培养的。 第136章 岁的市委书记 党校学习生活期间，都是禁止称职务的，在这里只能叫名字，不过要不了几天，大家私底下也都知道谁是什么职务了。 在这里学习是一方面，建立人脉也是很重要的。 王笠纶自然是被重点关注的对象，虽然能来这里的干部基本都是有背景有人脉的，但这背景人脉也分大小。 其中确实有几个很想和王笠纶建立良好关系，那基本上就是想要转拜山头的意思。 培训班开学的第三天，王笠纶终于见到了河西系那位二号人物，因为这位秀波同志还领着一个校长身份。 这个校长身份非同小可，基本上所有人都知道代表着什么。 王笠纶以前和秀波同志从无交集，这次见面也是集体性质的，两人没有私下的交流，并且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私下交流。 以前跟夏庭邺私下聊天时，王笠纶也听说过，秀波同志虽然也出自河西，并且是赵群山大力举荐的，但他和其他河西干部走的并不近，甚至还有些疏远，此人总的来说是不拉帮结派的，也或许正是这个原因，巨峰同志在退休前将他安排到现在的位置。 党校的学习相对还是枯燥的，好在王笠纶家就在京城，周末节假日他都能第一时间回去陪老婆孩子，甚至有些时候请个假，也能回去一晚上。 这半年的学习，几乎所有中枢重要领导都来给他们讲过课，赵群山来过，夏庭邺也来过，就连岳父苏雨农都来讲了两次课。 听别人讲课还好些，但是苏雨农在上面讲，下面的王笠纶总感觉怪怪的，可能是因为太熟悉了，总感觉苏雨农讲的也就那样。 这段学习生活过得还是很快的，不知不觉就到了七月，最后这半个月王笠纶他们也要写结业报告，类似于论文。 很多学员对这事特别上心，因为这不仅是对自己半年学习的总结，还是政治理念和想法的阐述，并且他们这个班的学员毕业文章，都是会被几个主要领导翻阅的。 这可是厅级干部少有的露脸机会，万一正好符合了某个大佬的心意，那提拔重用飞黄腾达就大有可能。 不过王笠纶对此不怎么上心，自己的想法和能力早就得到了高层认可，这时候再搞什么语出惊人出风头就过了。 所以这次党校的学习，王笠纶依旧是低调非常。 毕业典礼后的一天，王笠纶去送了几位同学，这几个是他这半年来关系比较好的，以后也可能会成为盟友。 之所以是可能，因为还缺少重要的契机。 政坛之中并非谈得来就能有多好的关系，或者取得别人信任，除了门生故吏外，要建立这种关系其实很难。 像苏老爷子带出来的那几个将军，还有杨启光之于赵群山，这些就是门生故吏，自然关系不一般，也是相互都信赖的。 剩下的情况就是像韩丽这种，一直在王笠纶身边工作，走到哪就带到哪，自然也是没什么说的。 其他的要想绝对信任和忠诚，就只有像周元义那种，受过王笠纶大恩，也就是说要想让这些人围绕着王笠纶，以后还需要王笠纶帮他们一个大忙。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现在王笠纶关心的是自己接下来的安排。 党校的学习已经结束，外经贸部虽然还有他的办公室，但去了也不知道干什么，虽然部里重大决议都会让王笠纶参与，可终究和以前不同。 “你今天去爸那里，他没说我的事？”晚上王笠纶问起了苏静秋。 今天苏静秋去了苏雨农那里，老头子说是想外孙了，下午没什么安排苏静秋就去了一趟。 “你真是一天闲不住啊，这样不是挺好吗，儿子天天能见到爸爸，我回家也能看到老公。”苏静秋故作生气的说道，她确实挺喜欢最近这种日子。 “倒不是我急，只是今天老部长把我叫去政务院了，他想让我去身边工作，我感觉这也是个不错的机会，如果爸那里没什么安排，倒是可以考虑的。”王笠纶一脸正经的说道，他今天确实被叫到了政务院。 王笠纶口中的老部长，自然就是外经贸部的李部长，在王笠纶党校学习期间，这个王笠纶的直接领导，已经被任命为副院长了。 而且根据王笠纶的记忆，这位再过几年也是进了最高决策会的，倒是一棵好乘凉的大树。 “我肯定问了，但爸他也不清楚，毕竟你只是个厅级干部，你的任用又不会放在会议上讨论，不过听爸那口气，你可能会被安排去地方。”苏静秋也收起了先前的玩笑态度，这是王笠纶一生的重要转折，作为妻子自然也很关心。 “真要我去地方历练啊？”王笠纶并不意外，只是他还是有些舍不得老婆孩子的。 王笠纶现在安排去地方，对他来说也是很有好处，他本身就有丰富的基础工作经验，还当过几年县长。 现在去地方的话，十有八九是直接当市长，在地方有个几年主政地市的经验，加上身后那么多大佬支持，王笠纶要迈入副部并非难事。 “是舍不得京城的繁华？还是舍不得韩姐？”忽然苏静秋一脸坏笑的看着王笠纶说了一句。 王笠纶闻言也愣了一下，他虽然知道苏静秋是在开玩笑，但这个玩笑也确实让他想到了一些事情。 “你这个提醒我明白，为了自己和韩姐好，这次如果真去地方，最好还是不要带她。我自然只是舍不得你和儿子。”王笠纶认真的说道，如果不是苏静秋提醒，他还真可能继续带着韩丽。 “我其实早就想好了，不管你去什么地方，哪怕去高原或者西南那些贫困地区，我都带着孩子跟你一起。反正我现在从事的是理论研究工作，到哪不是工作啊，到时候找领导协调一下，就去你们当地法院上班。”苏静秋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很显然这段时间她也在考虑以后的日子。 “你这付出可太大了，何况儿子还那么小，留在京城对他也有好处。”王笠纶很感动苏静秋对自己的感情，但他暂时还不认为这是个好选择。 “儿子要穷养嘛，京城大院长大也不一定就有出息，咱们就一家人在一起，张婶人不错，我们继续请她照顾儿子，儿子也认她，再过一两年儿子也能去幼儿园了，咱们也不用太操心。”苏静秋似乎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好了，她没有贪恋京城的好，还是愿意带着儿子跟王笠纶去地方。 要知道如果在京城，苏静秋不仅是一位厅官太太，还是苏家的大小姐，不管是她还是她儿子，享受到的资源都非同一般。 “你既然都已经想好了，那咱们就一家人在一起，我们永远都在一起。”王笠纶没有再反驳了，他相信苏静秋的选择，在教育子女这一块，王笠纶也非常尊重苏静秋的想法。 就在两天之后，夏庭邺邀请王笠纶一家去家里做客，这在高级干部之中是非常少的，但这两家确实走动非常频繁。 除了夏庭邺和王笠纶本事关系好，还有夏庭邺女儿和王笠纶妹妹是闺蜜这些私人因素外，两家更为紧密的政治联盟也逐渐形成了，苏家将是夏庭邺接下来几年冲击那个重要位置最大的助力。 “笠纶啊，你要有个心理准备，不久后可能会安排你去地方工作。”饭桌上夏庭邺毫不避讳的开口说道。 现在要说消息最灵通，整个国家可能没人超过夏庭邺了，他所在的位子，能接触到的不仅是最高机密，而且还是涵盖方方面面的。 王笠纶与苏静秋对视一眼，果然一切都和他们预料的差不多。 “不知道会将我安排到什么地方？”王笠纶也不用顾忌什么，直接就是直白的询问。 “具体地方不清楚，不过可以肯定一点，你将直接越过市长的履历，担任地方一把手。”夏庭邺也不含糊，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第137章 主政一方 一回到家里，苏静秋就开始翻箱倒柜，王笠纶问她这是要干什么，她直接回了句：“准备搬家啊！” 王笠纶笑了笑，顿时也明白了苏静秋的意思，既然夏庭邺告诉了上面的安排，那这事基本也就定下了，估计这两天王笠纶就会接到正式通知。 “你也太急了？就算正式通知下来，也等我先去安顿好了，你才好向组织申请？我这通知都没下来你就摆出要调动工作的样子，别人知道了还以为是爸插手了组织安排。”王笠纶笑着提醒苏静秋。 “我知道，就是先帮你收拾东西，向单位申请自然是你安顿好了后的事。”苏静秋笑着说道，这些她也还是懂的。 第二天王笠纶并没有接到正式通知，但他今天去外经贸部上了一天班，他的办公室也还在，只是去了也是看报看杂志。 “韩姐，晚上下班一起吃个饭。”快要下班时，王笠纶找到韩丽，这是几年来他第一次在上班时间叫韩丽韩姐。 “好，地方你定了吗？”韩丽有些意外，但这次她没有纠正，只是爽快的应下。 “还没定，你喜欢吃什么，咱们打车去。”王笠纶继续说道，当他说出两人打车去时，韩丽知道王笠纶肯定是有私事。 “你请客当然听你的，我又不挑食你知道的。”韩丽笑着说道，倒也没有一本正经。 王笠纶点了点头，等到下班后两人一起离开了单位，就在门口招了一辆出租车。 他们两人的关系也不用太过避讳，毕竟韩丽长期在王笠纶身边工作，这是人所共知的，刻意的疏远回避，反倒让人觉得两人真有什么事。 王笠纶找了一家有名的川菜馆，这里环境也不错，他也来过几次，知道味道很好。 “是不是你的工作安排下来了？”吃了一会韩丽就主动开口问起来。 王笠纶点了点头，然后小声说道：“说是去地方担任市委书记，但还是小道消息，正式通知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来。” “你的小道消息可不算小道，那姐提前恭喜你了，主政一方对你将来很有好处。”韩丽主动举杯，看得出来她是真的为王笠纶高兴。 “但是我们可能要分开几年了，这次我不能再带上你，这样对你我都好。”王笠纶有些遗憾，也有些艰难的说出这句话。 韩丽的脸色一下也变得不太好，但很快她就强挤出笑容道：“我懂，只要你心里还记得我就够了，我留在京城其实也好，你这几年花了这么多心思取得的局面，我会帮你好好守着的，等有朝一日你再回京，这里还是你说了算。” 这番话从韩丽口中说出，可以说是大逆不道了，但这又确实是她的真实想法。 如今的韩丽政治上也非常成熟，她也明白继续跟着王笠纶，对他俩都不是好事，而现在韩丽的作用，就是可以帮王笠纶守住外经贸部的基业。 “也就几年时间，等我再进一步的时候，一定请姐回到身边工作，没有你我也是不习惯的。”王笠纶无比郑重的说道，哪怕时至今日，韩丽依然是他工作上最信任的人。 王笠纶这次不带韩丽，确实和他们说的那样，两人常年在一起工作，虽然确实清清白白的，但总免不了流言蜚语，而且随着王笠纶地位提高，韩丽一直在他身边，对未来韩丽的晋升也不是好事。 韩丽今年才35岁，要知道35岁的副厅可是很不简单的，既然韩丽也有了迈向更高层次的机会，王笠纶自然会尽可能的帮她。 另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这就完全是出于私心了。 王笠纶始终觉得对不起韩丽，两人分开几年，或许韩丽就遇到合适的人，那样王笠纶的歉意也会少许多。 今晚这顿饭已经是王笠纶的正式道别了，吃完饭韩丽说让王笠纶陪她走走，两人走在京城的大街上，韩丽说了很多当年在峪平乡工艺品厂的过往。 说起这段过往，王笠纶也是很感慨，现在他和韩丽的地位都高了，也再不可能像年轻时那样，两人坐在楼顶，看着天上的星星，吃着猪头肉喝着啤酒。 回到家里苏静秋闻到了王笠纶身上的酒气，她记得王笠纶很久没喝酒了，便问了一句：“今晚还有应酬？” “和韩姐道了个别，说实话我感觉挺对不起她的。”王笠纶的心情并不好，多少还是有些离愁别绪。 苏静秋看了看王笠纶忽然笑着问了一句：“如果你没有认识我，会不会和韩姐走到一起？” “感情这种事强求不来的，我确实一直把她当姐，就算没有遇到你，也不大可能和她。”王笠纶很干脆的回答，这个问题他早就有了答案。 “是啊，感情这种事无法强求，我们也无法改变别人对感情的态度，你们分开几年也好，万一韩姐遇到了合适的人呢？”苏静秋知道韩丽对王笠纶的感情一点不比自己差，她倒不生气，反而表现的很大度，这件事上只要王笠纶态度明确就够了。 不过话虽这样说，但苏静秋是什么人？她和王笠纶一样，希望韩丽在这几年能遇到合适的人，那样自然皆大欢喜，但苏静秋也不得不开始考虑，几年后韩丽还是一个人那该怎么办？ 要想让王笠纶和韩丽彻底斩断关系，那也是不现实的，他们两人早就被绑定到了一起，未来也一定还有需要韩丽出力的地方，所以这事还有得苏静秋头疼。 第二天王笠纶没打算去单位，但是上午十点左右，单位却打来电话，让他去一趟。 等王笠纶到了单位才知道，自己的调令终于下来了，而调令直接从中枢组织部下发，在这之前他竟然都不知道，组织上也没有找他谈话。 “群山同志还真不拿我当外人啊，这流程都给省了”王笠纶不由觉得好笑，虽说早已知道自己的大致安排，可这种突然袭击还是不符常理。 不过很快王笠纶就知道了原因，原来是自己上任的地方，前任出了事，职位突然空缺，自己空降下去，还有几分救火的意思。 而此时王笠纶终于知道，自己要去的地方是哪了。 临海省禾城市，一个标准的江南水乡之地，又是沿海城市，东接江州，北临姑苏，西邻余杭，东面是大海。 这个城市有江有湖有海岸，古往今来人文荟萃，出了不少文化名人，不过因为左右附近都是超大城市，所以禾城的存在感一直很低，但这里却是国朝龙脉发源地。 第138章 即将到来的正面交锋 禾城虽说存在感低，但好歹是个地级市，下辖两区五县，其中还有两个县是县级市，全市总人口接近三百万。 加上地理位置不错，左右都是大城市，经济水平也并不低。 不过王笠纶这次下去不是坐享其成的，前任书记落马，是因为严重的腐败问题，虽然书记落马了，但此人在当地经营多年，势力根深蒂固，跟着一起腐败堕落的官员可不少，而这些人现在都还在位置上。 所以禾城现在是个烂摊子，没点手段的人去了，搞不好还真玩不转。 一个地方烂到了根子，自然不是换一个领头人就能解决问题的，整个官场需要肃清，就算上面有决心，也有能力强的干部去做这些事，通常也需要好几年才能完成。 虽然没人给王笠纶明说，但很显然他就是带着这样的任务下去的。 “笠纶，禾城腐败问题严重，你去了可一定要小心，需要我做什么，可千万别见外。”得知王笠纶要去的是禾城，韩丽连忙找到他叮嘱起来。 “放心姐，这些年我们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前两年在东欧，天天顶着炮火不也过来了，你在京城有什么事也及时和我联系。”王笠纶无所谓的说道，他也不是真无所谓，主要还是让韩丽安心。 韩丽满是担忧的叮嘱后，部里的其他干部都是来给王笠纶道贺的，不管怎么说实际职级上，王笠纶是升了，从副厅升到了正厅，并且是主政一方的市委书记。 不过要从地位来说，这次他其实是降了，因为市委书记终究只是省下面的地区一把手，原本他可是部委党组成员，正经的部委领导。 王书记今晚回家很晚，毕竟在外经贸部工作了好几年，临走前部里专门为他饯行，这一夜王笠纶喝的也不少，回到家时人已经有些晕了。 “王书记快喝茶，瞧你这一身酒气的，有几年没这么喝了？”回到家苏静秋就为王笠纶准备好了醒酒茶，还调侃的称呼他王书记。 “老婆你又调皮了，是不是儿子去妈那了？”听到苏静秋叫自己王书记，王笠纶就知道儿子和张婶肯定不在，两人虽是老夫老妻了，有时候也还做些浪漫的事。 “你一走我和儿子留在京城的日子也不长了，妈她们舍不得，这几天就让儿子陪陪妈。”苏静秋笑着说道，就在坐在王笠纶身边。 “今晚盛情难却啊，都是些老领导老同事，毕竟我在部里工作了差不多五年，这还是我待的最久的一个地方。”王笠纶喝着茶，脸上也满是笑容。 “和你说点正事。”忽然苏静秋语气严肃了一些。 “你说，我还没醉。”王笠纶也认真的答道。 “这次你去禾城，不仅要面对那烂摊子，还会遇到一个老熟人，也算是冤家路窄。”苏静秋语气越发严肃。 “老熟人？还冤家路窄？谁啊？”王笠纶能从苏静秋的话里听出，禾城的烂摊子似乎都不算什么，这个冤家路窄才是真正要警惕的。 “你还记得河西政法系统那位齐副书记齐勇？很巧，他现在是临海省政法书记。”苏静秋语气有些凝重的说道。 齐勇王笠纶当然记得，这位当年伙同陷害周元孝，意图整垮周元义，可是将王笠纶叫到县公安局，直接让他少管闲事的。 两人当时就针锋相对，王笠纶还当众直接叫齐勇齐副书记，要不是两个都是有身份的人，换普通人早就拳脚相加了。 虽然后来王笠纶借助军方情报部门之手抓到了关键正如柳如烟，也化解了周元义的危机，可苦于没有证据，齐勇并没有受到牵连。 后来王笠纶就到京城工作，两人也再无交集。 但当年的仇是已经结下了，这件事苏静秋也清楚，关键是他们夫妻两都知道，齐勇是‘贵人’的核心党羽。 “那还真是冤家路窄啊，接下来我可有事干了，这位齐书记恐怕不会让我安生的。”王笠纶表情也凝重起来，他知道这一次要正面与‘贵人’的核心势力交锋了。 苏静秋跟着点了点头，而后继续说道：“齐勇到临海已经三年了，一直在运作进入省常会，你知道一些省已经有先例了，恐怕要不了多久他也会如愿以偿，一旦他进入省常会，确实可以从很多地方为难你。” 从这两年开始，一些省市的政法书记开始进入常会，齐勇虽然还没有进入，但应该也不会太久，一旦进了省常会，确实可以在很多地方给王笠纶这个市委书记使绊子。 “这可就不是我们能改变的了，以齐勇的为人，就算还没进省常会，我去了他也是会没事找事的，人家现在怎么说也是正经的副省级领导。”王笠纶语气揶揄的说道，他对齐勇还是有些了解，这家伙当年就直接以势压人，现在地位更高了，又岂会轻易放过自己？ “要不要去给爸说一声？”苏静秋想了一下说道。 “我看不用，对付一个齐勇就让爸出面，那太大材小用了，就让我自己去解决，既然这次遇到了，那我也没有退缩的道理，现在我倒是更期待去禾城了。”王笠纶连忙否定了苏静秋的提议。 与‘贵人’势力争锋相对，这是王笠纶一生的目标，现在这个正面抗衡的机会他其实也等了很久了，而一个齐勇确实犯不着让苏雨农出面，真要苏雨农出面的时候，应该是‘贵人’已经亲自下场了。 “那你这次要做的事情可太多了，禾城的烂摊子，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齐勇，早知道还是让你带上韩姐了。”苏静秋没有再劝王笠纶，但她也觉得王笠纶这次面对的困难很多，有些后悔没有带韩丽。 “韩姐留在京城，以后对我有大用，这次我就带上司机小韩，说起来我和姓韩的还挺有缘哈。”王笠纶现在还是斗志满满，今天他也找部里说了，去禾城只带上司机韩建军。 这个时期领导专职司机也是有编制的，尤其是像高级干部的司机，大多还有不低的行政级别，就连王笠纶的司机韩建军，现在都是副科级，这次去了禾城，王笠纶还打算给他提到正科级。 “小韩自然是可靠的，你什么时候走？这些日子我也找赵叔他们问问，看在临海还有没有咱们的人。”苏静秋还在想着给王笠纶找关系，她知道王笠纶和齐勇的针锋相对，迟早会演变成两派之争，不管政界军界，能摇到一个算一个，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第139章 上来就挑战我软肋？ 两天后王笠纶带着韩建军前往了禾城，不过两人是乘飞机到的江州，因为禾城暂时还没有民用机场。 不过禾城有一座大型军用机场，而且这里的空军还是主战部队，可惜苏家在军中的势力主要集中在陆军，这支军队里没有太熟悉的人。 落地江州国际机场，禾城市委办就有人提前等候多时了，毕竟王笠纶可是禾城的一把手，他的调令一下来，市委秘书长就主动联系他，今天来接王笠纶的也是秘书长。 秘书带了长就完全不一样，按照惯例这个名叫褚天舒的秘书长，应该是王笠纶最重要的助手，也是市委的大管家，是市常会上王笠纶最坚定的支持者。 但褚天舒并不是王笠纶的人，现在王笠纶也不清楚这家伙是什么心思，也可能自己这个大管家，就是自己需要打掉的腐败分子。 王笠纶来主政禾城，要做的事其实就两件，反腐和搞经济。 搞经济是他的强项，但反腐不怎么拿手，而要搞好经济，又需要先反腐肃清禾城官场，所以王笠纶这次也是边学习边工作。 “书记可真年轻啊，您一来，咱们禾城这千年古城可就更有活力了。”褚天舒不愧是秘书长，这说话的艺术非常高，第一句话就显得很有水平。 “初来乍到，各方面都不熟悉，还要多仰仗天舒同志啊。”王笠纶亲切的称呼对方天舒同志，表现的很低调谦虚。 “书记，住的地方已经安排好了，是距离市委不远的一处老宅子，虽然旧了点，但还算宽敞，就算书记你们全家人来住都不挤。”车上褚天舒先是告诉了王笠纶住处的安排。 因为还没到地方，王笠纶也不好说什么，而后车辆很快进入禾城境内，沿途褚天舒都详细的为王笠纶讲解。 韩建军没有和王笠纶一个车，是跟着市委办另外两个工作人员乘了一辆车，他也有单位安排的宿舍，但那就只是一般的宿舍了。 “对了书记，明天省里的刘部长要下来参加您的欢迎典礼，您看明天的稿子，是市委办拟好，还是你给列些要点？”在气氛很融洽的时候，褚天舒很自然的提到了一些公事，其实也就是明天王笠纶的安排。 王笠纶是一把手，禾城肯定要开个干部大会欢迎他的，而省委组织部也要有领导来宣读任命，既然明天来的是常委刘部长，那说明省里是很重视王笠纶的。 另外褚天舒还提到明日王笠纶的讲话稿的事，主要是问王笠纶这个书记有没有什么要点交代，好让市委办的文秘加班写出来。 “就不用讲话稿了，到时候我就随便讲两句。”王笠纶很自然的说道，明确表示不用讲话稿。 褚天舒没有再说什么，继续为王笠纶讲着沿途的所见，当然在他口中，禾城就是人杰地灵，总之就是哪哪都好。 王笠纶也就听听，这里真要海晏河清百姓安居乐业，自己也就不用来了。 半个小时后，王笠纶来到了市委办给他安排的住处，到了才发现，竟然是一座独立的庭院，看起来应该还是古建筑，不过外面大门，还有里面装修，都已经是非常现代的了。 “历任书记都住的这个地方，这里距离市委也近，书记您看看还需要添置什么？回头我立刻安排。”褚天舒带着王笠纶参观了庭院，严格说来这住这种地方肯定是违规的，但历任禾城市委书记都住的这，既然已经是惯例，那也就没什么了。 其实这种事情在很多地方都存在，就算有人拿此做文章，市委办也可以说目前干部住房紧张，书记暂住于此等等理由。 王笠纶点了点头，没有摆出清高的姿态，倒是欣然接受了这样的安排。 他是禾城的一把手，理论上他想住什么地方都可以，自己初来乍到，最好不要显得太特殊，大不了住一段时间，等熟悉了情况，要换住处也简单。 也没什么需要添置的，在韩建军等人的帮助下，很快就将王笠纶的行李放好，随后他便让韩建军去自己宿舍休息，只让明天一早来接自己就行了。 不过在褚天舒等人离开时，又来了一个厨子，褚天舒说是市委食堂的，以后会来给王笠纶做早饭和晚饭，让王笠纶有什么需要直接说就行了。 这可又是一个涉嫌违规的地方，毕竟王笠纶这个正厅级远不够配厨师的标准，但这又不是专门给他家服务的厨师，算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而且全国很多地方确实都这么搞，这些事王笠纶也是有所耳闻的。 第一天王笠纶还是没有拒绝安排的厨师，今天晚上对方也准备的很丰富，虽然只有王笠纶一个人吃饭，但厨师还是做了三菜一汤，都是禾城的名菜。 不得不说味道是真不错，王笠纶吃的很满足，最后厨师将一切收拾妥当就自觉的离开了，临走前问了一下明天领导想吃什么。 王笠纶只说了随便，然后交代了一句数量别弄多了，不要浪费。 等厨师走后，王笠纶去浴室洗了个澡，如今正值盛夏，一天下来他也挺疲惫的。 不过当王笠纶从浴室出来时，却被眼前的一幕给吓了一跳。 王笠纶记得先前卧室的灯光是很亮的，但现在明显暗了不少，而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王笠纶看到一个衣着清凉的女郎，正弯着腰，手拿抹布擦拭着床头柜。 这女郎看起来正在认真的做事，只是她那衬衣未免太透了，里面的内衣在灯光下都完全显露出来了，还有那弯腰扭动的身姿，多少还是有些刻意了。 “你是什么人？”王笠纶紧了紧身上浴袍，沉声问了一句。 “啊！领导好，我是专门为您服务的，您可以叫我小李，这里的卫生还有给领导洗衣服这些都是我负责。”听到王笠纶的声音，正在认真做着卫生的女郎仿佛受惊的小鹿转身，而后连忙解释道。 王笠纶又不是傻子，他从这女人的衣着，神态，还有言语都能看出来，这只怕不是搞卫生那么简单，分明是想给自己身体也搞搞卫生。 “这禾城还真是不简单啊，第一天就如此明目张胆的想要挑战我的软肋吗？”王笠纶看穿一切，心中的邪念也被瞬间压下。 他倒没有大声呵斥这女人，更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而是摆了摆手很平静的说道：“我今天有些累了想早些休息，你先回去。” 第140章 步步惊心 妩媚的女人好像也暗暗松了口气，而后恭敬的离开。 被这么一搞，王笠纶的心情其实很不好，他在院子里到处看了看，总感觉暗处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 最后王笠纶干脆什么都没干，真就直接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闹钟将王笠纶叫醒，他定的是早上六点半，此时天也刚刚放亮。 王笠纶起来还在洗漱，就听到院子里有动静，看了一眼是昨天那个厨师，显然是来给他做早餐的。 早餐做的很快，厨师也按照王笠纶的吩咐没有弄得太多，吃饭时一辆皇冠轿车停在了院子大门处，这是韩建军来接王笠纶了。 等王笠纶出来时，韩建军已经站在车旁等候，看到王笠纶时，韩建军就拉开车门。 很快皇冠轿车发动缓缓离开，王笠纶也在这个时候开口说道：“路线你都熟悉了？” “昨天晚上我就走了一遍，从领导住处到市委市政府车程大约两公里，用时在五分钟左右。如果步行的话，走几条小路，路程只有一公里出头，十分钟内也能到。”韩建军立刻回答，他昨天晚上去了宿舍，立刻就检查了王笠纶的专车，并走了一趟路线，后来甚至还步行找到了最近的路线。 “这么近？那明天开始不用开车来接我了，你来接我咱们走路上班。”王笠纶想了一下说道，竟然打算每天走路上班。 韩建军只说了一个好字，没有问为什么。 “小韩，这地方危机四伏，你也要小心些，除了糖衣炮弹，恐怕还会有其它的危险。”王笠纶想起昨晚上自己的遭遇，便提醒了韩建军一句。 “领导放心，我明白。来之前苏老师也叮嘱过我，她还给了我一把枪，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领导的。”韩建军郑重的说道，这些年不仅是王笠纶对他很照顾，苏静秋更是帮他的家人安排了工作，父母妻儿兄弟姐妹，都被很好的照顾着。 王笠纶闻言哑然失笑，自己这个妻子还真是让人省心。 至于苏静秋给韩建军一把枪，这个时期枪支管理还不是很严格，倒也不是什么事，就算管理严格了，以苏家的地位，这也不算事。 车子很快就驶进了市委市政府，和大多数地市一样，禾城市委和市政府也是在一起办公的。 王笠纶刚下车，就看到一群人笑脸相迎，其中昨天见过的秘书长褚天舒赫然在列。 从这些人年龄和气质来看，应该就是禾城市委班子成员，这些人面子功夫倒也做的足，昨天虽然没有第一时间拜访自己，但今天上班就在楼下迎接，还是很给自己这个班长面子的。 “王书记，今天是您第一天来，这几位都是班子成员，特意在此迎接您的。”褚天舒首先开口。 王笠纶也笑着看向众人，下一刻一个年约五十，距离最近的男人就上前一步，主动朝王笠纶握手并说道：“欢迎王书记，我叫肖长风，以后就是您的副手了。” “肖市长啊，久仰大名久仰大名。”王笠纶也连忙和对方握手，肖长风这个名字他确实提前知道的，毕竟是禾城市长，也是可能对他这个书记威胁最大的人。 接下来另外几个班子成员一一和王笠纶见面，禾城市常委班子一共九人，王笠纶自然是排名第一的，褚天舒就是排名最后的。 和这些人客气的见面，肖长风问王笠纶要不要先开个会，顺便等省里的刘部长。 “不用了，大家直接去礼堂等刘部长，我随便转转，熟悉下环境，麻烦天舒同志给我带下路就行了。”王笠纶摆手说道。 书记发话旁人自然不再说什么，今天这个会全市县处级以上领导干部都会来，因为都是第一次见王笠纶，各区县的书记县长，还有市直属各局的一把手，加上另外三套班子的副职，还有一些县处级企事业单位负责人，参会的足足有近三百人。 刘部长从省城来，估计还有一个小时左右，王笠纶熟悉下环境倒也正常。 褚天舒带着王笠纶，给他详细的介绍市委市政府的布局，王笠纶认真的听着，基本上不怎么说话。 不过走到一处林荫小道时，王笠纶突然开口道：“过些日子我爱人和孩子也会过来，我住的地方就不要安排保洁人员了。” 褚天舒连忙点头说道：“我接下来就安排，本来今天还想问一下王书记，看是找什么时间安排人来搞卫生呢。” 王笠纶闻言却是好奇的打量了一眼褚天舒，从褚天舒的话里王笠纶得到了一个重要的结论，昨晚那个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女保洁，并不是褚天舒这个秘书长安排的。 不过王笠纶没有声张，也没有问褚天舒那女人是谁安排的，而是大有深意的说了句：“那天舒同志你这个秘书长，对市委办的掌控还要加强哦。” 褚天舒愣了一下，倒也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他一脸歉意的看向王笠纶，正欲开口解释，王笠纶却摆了摆手。 能坐在这个位置的都是人精，先去王笠纶那么说褚天舒可能还不明白，但现在已经能脑补出大概了，显然有人背着他给王笠纶塞女人了。 “是我工作上的疏忽，另外还有件事要王书记你亲自点头，就是关于您秘书的人选，市委办倒是有几个年轻机灵的，要不要我随后将档案给你送来？”褚天舒认真的问道。 王笠纶想了一下后才答道：“就不用了，三天后我告诉你秘书人选。” “书记，秘书长，刘部长马上到了。”过了一会一名工作人员一路小跑过来说道。 王笠纶点了点头，随后就前往礼堂前迎接刘部长，等王笠纶到的时候，市委市政府的主要领导也都到了。 很快刘部长驾临，又是一番标准的流程，一行人走入市委礼堂。 今天的大会就是介绍王笠纶，他自然是主角，首先是市长肖长风做主持简单的说了几句，而后就是刘部长宣读任命，接下来就是王笠纶的发言时间。 不过王笠纶也说的很简单，而且他这番发言也显得有些平庸，几乎没什么重点，让人不禁有些怀疑他的能力。 会议很快就结束，王笠纶送走刘部长，就回到了自己办公室，上午市委办几个主要负责人出现让王笠纶认识了一下，因为还没有安排秘书，暂时由一个副主任负责秘书工作。 原本王笠纶的秘书，也应该是从几个副主任中挑选的，这样才符合级别。 等王笠纶大概了解了接下来几日自己必须参加的活动安排后，叫来了司机韩建军。 “小韩，你下午去将我住的地方，能换的门锁全部换掉，里里外外再好好检查一遍。”王笠纶简单的交代了一句，韩建军就心领神会的离开了。 随后他给苏静秋打了一个电话，说了一下昨晚的情况，加上今日所见，这禾城确实比想象的还要复杂，确实算得上步步惊心。 第141章 秘书人选 电话里苏静秋很气愤，她更是没想到禾城竟然烂成这样了，一个市委书记的家里什么人都能进，而且这些人第一天就敢如此明目张胆的使手段。 “我今天已经跟院领导申请了，应该很快调动就会下来。”苏静秋告诉了王笠纶已经找领导说了调动的事。 因为是上班时间，两人电话时间也不长，挂了电话王笠纶让人拿来了最近几天禾城当地的报纸。 然后今天剩下的时间，王笠纶全都在看报。 甚至半下午时间都不够，下班时他还拿了一卷报纸，应该是打算拿回去晚上继续看。 回到家里厨师已经来做好了晚饭，王笠纶让韩建军留下一起吃，反正现在他一个人，厨师做的饭菜两个人吃也够了。 韩建军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拘谨的遵从了王笠纶的命令。 饭后王笠纶没有去街上转悠，说实话90年代初的治安并不是太好，现在王笠纶也还不想惹麻烦，休息了片刻就去洗澡，然后真就在翻阅报纸。 第二天一早韩建军准时来接王笠纶，今天他按照王笠纶的吩咐，没有开车而是要步行陪王笠纶去上班。 清晨的禾城街区还有些冷清，街上除了上班和送孩子上学的，就是一些环卫工人和商贩，虽然有些凌乱，但也确实很有烟火气。 “市党史研究室，有个叫霍云的人，你去暗中调查一下，也不用太细致，就查查此人经历和风评。”走在路上王笠纶随口对韩建军说道。 “好的。”韩建军没有一句废话，更不会问为什么要调查。 大约十分钟后，王笠纶来到了办公室，今天的日程安排他早就知道，一整天都不用离开市委市政府，所以韩建军在单位露了个面，就去完成王笠纶交代的任务了。 今天王笠纶主要是听取几个市直属局的负责人汇报工作，这也是他对禾城比较直观了解的一个途径，从这些局长口中能得知一些数据，也基本是禾城的真实状况。 下午是例行的常委会，会上也都是些常规议题，王笠纶倒是没怎么上心，反正现在他不了解情况，遇到可能有坑，或者重大事项，他就会用班长的权利，让议题压后再议。 这一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下午韩建军步行将王笠纶送了回去，傍晚的街市就热闹了许多。 回去这段路就走的略久一些，因为王笠纶有时候会驻足看看热闹，也从群众口中听到一些议论。 这一天总的来说很平静，下午韩建军也没有汇报霍云的情况，不过第二天早上去上班的路上，韩建军开始汇报自己的调查结果了。 “领导，霍云今年28岁，副科级，三年前结婚，尚无子女。此人是江州复兴大学毕业高材生，刚到禾城工作就进了市府办，妻子是南湖区卫生局干部，岳父是南湖区政协副主席。不过一年半之前，被调到了党史研究室，听说正在和妻子闹离婚。此人风评并无不妥，人缘不好也是因为敢说真话实话。”韩建军用一天时间，就将霍云调查了七七八八。 王笠纶只是不时的点点头，霍云这个名字是他从报纸上看到的，初时只觉得此人文字功力不俗，现在听了韩建军的调查结果，王笠纶基本已经确定此人可以做自己秘书了。 来到单位后，王笠纶刚进办公室，暂时代替秘书工作的那位副主任就将今天的日程安排送了进来。 “请秘书长来一趟。”王笠纶一边看着今日的安排，随口说了一句。 “好的，我马上就去。”副主任立刻领命。 很快褚天舒就来到王笠纶的办公室，进门就毕恭毕敬的说：“王书记找我有什么吩咐？” “就让党史研究室的霍云同志来给我当秘，麻烦秘书长安排一下。”王笠纶没有什么废话，告诉了褚天舒自己的秘书人选。 褚天舒闻言有些意外，霍云这个名字他听都没听说过，而且党史研究室那地方，就是个养老或者发配犯错误干部的地方，那里的干部不能说绝对没前途，但基本上是进去了就出不来的。 确实没想到，王笠纶会在这里找一个人来当秘书。 不过既然是书记自己选的，褚天舒也不能说什么，只能点头应下，表示马上就安排。 霍云还不知道自己被钦定为市委书记秘书的事，他也曾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初到市政府上班时，心中也有远大的理想和抱负，当时很多人也看好他，其中就包括自己的岳父。 但是后来仅仅因为自己一句话，得罪了一位副市长，随即他就被调到了党史研究室，开始了每日上班喝茶看报的日子。 才一年多时间，霍云的心气也被消磨殆尽，曾经恩爱的妻子也开始疏远自己，半年前更是直接提出了离婚，两人也已经分居了半年。 “叮铃铃”霍云桌上的电话响了。 “喂，那位？”霍云拿起电话有气无力的说道。 “霍云，你要还是个男人，就赶紧跟我去把离婚证办了，你还想耽误我到什么时候？”电话里的声音是妻子柳妙云的。 霍云本能的想要开口挽留，但是该说的话他都说了无数次，可回应自己的始终是冷嘲热讽，没了地位和前途，似乎霍云身上便一无是处。 再想一想柳妙云，她才27岁，没有生过小孩，又会打扮自己，家世也不错，离了婚确实不愁嫁，也或许早就有了下家。 “明天，明天上班时我在民政局门口等你。”所有的挽留最后终于变成了放手，霍云也觉得累了，这婚离就离。 柳妙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挂电话时叮嘱霍云说话要算话。 挂了电话后，霍云找领导请了个假，其实他们这种单位请不请假都无所谓，就连领导也是隔三差五才来一趟。 另一边褚天舒已经开始安排人事调动，这其中还是有些手续，所以正式通知到党史研究室时，也就是下午的事了。 不过书记秘书人选，这对整个禾城官场来说都是大事，当褚天舒那里刚开始安排，消息就开始不胫而走了。 第142章 被迫成熟的霍云 南湖区政协几个领导在一起吹牛打屁，忽然一个消息灵通的老干部走来，对着其中一人说道：“恭喜啊老柳，你那女婿如今是真的鱼跃龙门了，你这老家伙确实有眼光。” “什么情况？老柳那女婿不是在党史办吗？”柳副主席还没开口，旁边一个老干部就迫不及待的说道。 “你们这消息就是滞后，人家霍云被新来的王书记钦点为秘书了，这事都已经传开了。”消息来源颇为自豪的说道，这些离开了重要领导岗位的干部，现在也就比比这些了。 柳副书记闻言，脸上的表情非常丰富，他心里忽然有些紧张，因为他可是知道自己那宝贝女儿正在和霍云离婚。 “我还有点事，你们聊。”柳副主席丢下一句话就走了。 很快柳副主席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给柳妙云打去了电话：“妙云啊，晚上和小云一起回来吃饭，爸有些日子没跟他喝酒了。” 柳妙云感觉莫名其妙，自己和霍云离婚父母是支持的，而且以前老爹都是直接叫霍云名字的，从来没叫过小云。 “爸，我们明天就去民政局办离婚证了，喝什么喝啊？”柳妙云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糊涂啊女儿，这婚可千万别离，晚上你好好和小云说说，往日你也是有些人性的，该认错就认个错，他现在可是市委书记的秘书了，这婚要是离了，你会后悔一辈子的。”柳副主席急切的说道，有些后悔太宠溺女儿，又庆幸这婚还没有真的离。 “什么？那废物给书记当秘书了？”柳妙云第一反应还是不信。 “千真万确，晚上好好表现，我可是只认这一个女婿的。”柳副主席严肃的说道，给女儿下了死命令。 柳妙云挂了电话整个人都不好了，她现在思绪很乱，离婚她是真想离，可一想到霍云要真成了书记秘书，那离了可就亏大了。 就在柳妙云思绪万千的时候，平日里很少来普通干部办公室的局长，竟然主动的走了过来。 “妙云同志恭喜啊，听说你爱人做了王书记秘书，以后咱们单位的事，还请你爱人多多费心了。你们当时结婚，我就说是郎才女貌，好好工作，你也是咱们单位老同志了，以后要多承担一些担子。”局长脸上都快笑成菊花了，他也没想到自己这小小的单位里，竟然一下有了这种关系。 柳妙云一时间还很难适应，这局长往日里可都是板着一张脸，自己来单位几年了，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和颜悦色。 “市委书记的秘书这确实是高不可攀的身份啊，而那竟然是我的男人？”柳妙云渐渐地回过神来，在她心中市委书记秘书就是高不可攀的身份，现在她也想起来了，霍云是自己的丈夫。 “领导，我想请个假，我家霍云平日节俭，也没有一套像样的衣物，我想去给他买身衣服。”柳妙云很快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直接找局长请假。 “快去快去，这男人的形象也是女人的脸面，这是必须的。”局长立刻就同意了。 柳妙云现在只有一个念头，要使出浑身解数挽留霍云，她自己也不觉得可笑，几个小时前还闹着要离婚的也是自己。 为了挽留霍云，柳妙云确实用了心，不仅给霍云买了一套高档衬衣皮鞋腰带，自己还买了一套性感的内衣。 光这些当然还不够，她还去市场买了很多食材，努力的回忆霍云喜欢吃什么，今晚一定要把霍云给留下。 霍云这个当事人可能是最后知道自己给王笠纶当秘书的，下班时通知都还没到党史办，等他打开房门，脑子里想的还是明天和柳妙云离婚的事。 “回来了？快去洗个澡，你最喜欢吃的山药炖母鸡马上就好。”开门时霍云就闻到屋里有饭菜香，他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时，就看到柳妙云系着围裙，一脸灿烂笑容的看着自己。 这一刻霍云有些恍惚，这好像是自己刚结婚时的场景，那时候和妻子感情很好，难道自己还放不下柳妙云，这是出现幻觉了？ “傻愣住干什么？”柳妙云看到霍云愣在门口好几秒都没动，就又说了一句。 霍云一个激灵，这才意识到眼前一切都是真的。 “你来干什么？不是都答应你明天一早去民政局吗？”霍云又想起这一年了两人的疏远，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老公你这什么话，这是我家，我不回来能去哪？”柳妙云依旧是一脸笑容，那笑容中还带着几分娇羞。 “家？这哪是你的家？你不是在外面已经有新家了吗？你到底要搞什么？”霍云心中很气，柳妙云已经快半年没回过家了，突然从她口中听到家这个字，感觉很陌生。 “老公别闹了好不好，以前都是我不对，说离婚都是我的气话，这段时间在外面住，也只是想让我们彼此冷静一下，我都是一个人住的。”柳妙云开始解释，似乎她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两个好。 霍云是一个字都不信，这气话一说就是半年的？有一冷静就是半年的？ 霍云本来还想再说点什么的，但这个时候他的手机也响了。 拿起电话看到上面号码是党史办主任的，他便立刻接了起来。 “小霍恭喜啊，明天你不用来单位上班了，明天一早直接去市委报到，新来的王书记选了你当秘书，你的人事关系已经调到了市委办，而且已经是正科了。”主任的声音很大，外放的声音甚至连柳妙云都能听到。 等挂了电话霍云自己也愣了好一会，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不过倒也解释了眼前柳妙云态度的转变。 看了看眼前一脸讨好的柳妙云，霍云阴沉着脸丢下两个字：“恶心！” 要是换以前，柳妙云肯定早已大发雷霆，但今日她忍了，并且还一脸讨好的说道：“老公，我还买了红酒，今晚要给你好好庆祝一下。” 霍云很想转身就走，但这里是自己家，出去了又能去哪？ 更关键的还有一点，被贬去党史办一年半的霍云，也不是那个只会意气风发的少年了，现在他会思考更多的东西。 眼下自己时来运转，一跃成为了市委书记秘书，自己的一举一动肯定很多人会关注，明天自己就要去市委办报到，如果今晚夜不归宿，再被新来的王书记知道，自己家庭不和睦，那这个秘书的位子能不能保住？ 甚至霍云也在想，现在根本不能和柳妙云离婚，自己刚当上书记秘书，就去和前妻离婚，领导会怎么看自己？ 第143章 对秘书的三个考验 接下来在一种很奇怪的氛围中，霍云还是和柳妙云心平气和的坐下吃了一顿饭，饭后柳妙云主动的收拾屋子，还总是没事找事的说些话，话题都与这个家有关。 “明天我要去市委报到，没时间和你去民政局，等我空了通知你。”霍云听的有些烦了，就冷着脸说了一句。 此话一出柳妙云顿时一脸害怕，她连忙转移话题，说给霍云买了新衣服，并让霍云试试合不合身。 这一夜柳妙云使出浑身解数，穿上了性感的内衣出现在霍云面前，但霍云都没有正眼看她，可能是真的已经厌倦了累了。 最后两人是分房睡的，柳妙云倒是想进去，可霍云把门反锁了。 这个结果让柳妙云有些失落，不过她也知道自己以前是做的有些过了，所以第二天一早她早早的做了早餐，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贤惠的妻子。 一晚上柳妙云也想明白了，要一下子回到从前不可能，万幸这婚还没有真离，而她也想到了霍云暂时也不敢和自己离婚，那自己就还有很多机会。 霍云还是穿上了柳妙云给他买的新衣服，主要是自己原本那些确实差了些，今天是第一天见王书记，一个好印象非常重要。 柳妙云心中又松了口气，又问霍云晚上想吃什么，霍云出门时，她更是主动提着公文包，将霍云送到门外。 收拾完家里柳妙云也去了单位，她发现今天同事们见了自己都会主动打招呼，连领导也对自己很热情，恐怕不知道的以为她才是这里的局长。 霍云忐忑的来到市委办，说出自己名字后，立刻有工作人员将他热情的带到了褚天舒办公室。 秘书长又是一番语重心长的指导，主要是告诉霍云一些注意事项，还有工作的内容。 毕竟做王笠纶的秘书，也是要严格遵守保密条例的，以后会接触很多机密级的文件，而霍云的职务也顺理成章的成了市委办公室秘书一处的处长。 “王书记，霍云同志来了。”二十分钟后，褚天舒将霍云带到了王笠纶跟前。 王笠纶仔细的打量了霍云一番，这个小伙子形象还是不错，关键是身上没有这个年纪的锋芒，他知道这与霍云这几年的经历有关，而这正是王笠纶看重一点。 “听说小霍是复兴大学的高材生，明天我在禾城大学有个讲话，麻烦你帮我写个初稿，这几天你也顺便熟悉下工作环境。”王笠纶很自然的说道。 霍云连忙点头应下，他知道这是领导对自己的第一项考验，检验自己的文字功底。 今天开始霍云就接手了王笠纶的秘书工作，好在王笠纶也是初来乍到，加上他摆出一副咸鱼的样子，除了必要活动参加，也没有别的什么事，倒也让第一天上班的霍云不至于手忙脚乱。 下班后霍云等在王笠纶的办公室门口，王笠纶出来看到霍云就随口问了句：“小霍还有事？” “没有，我送领导回家。”霍云微微躬身道。 秘书究竟有些什么工作？这个真没有严格规定，但只要你想做，那就有做不完的工作，可以说领导的事都是你的事。 接送领导上下班，这也不在规定工作范围内，但基本上每个秘书都会去做。 王笠纶笑了笑没有说什么，他向楼下走去，霍云就紧紧的跟在身后。 到了楼下韩建军已经恭候多时了，第一天上班霍云认识了很多人，但他记忆最深的就是韩建军，因为他从别人口中得知，这位韩科长是领导从京城带来的。 “小韩是我司机，你们认识了没？这是小霍，以后做我的秘书。”王笠纶还是向两人介绍了一下。 “已经认识了，以后还请韩科长多多指教。”霍云连忙说道。 等霍云说完，韩建军才说了句：“霍处长客气了，都是为领导服务。” 两人没有表现的多亲热，但也没有刻意疏远。 当韩建军跟着王笠纶步行走出市委市政府大门后，霍云自然是一脸不解。 “领导说家里离单位近，上下班都不用专车，他喜欢走路，说是就当散步。”韩建军在霍云身边小声的说了一句。 霍云感激的朝韩建军点了点头，领导的喜好不能评价，既然领导喜欢，那以后自己也喜欢就对了。 把王笠纶送回去后，韩建军和霍云也分别离开。 本来霍云是想请韩建军晚上一起吃饭的，但想着这才第一天，表现的太过了反而不好，也就早早的回家了。 回到家里柳妙云已经在开始准备晚饭了，见霍云回家，柳妙云一个劲的关心今天第一天在市委办上班习不习惯，同事好不好相处，领导人怎么样之类的。 “我还有工作要做，没事不要打搅我。”霍云还是没有好脸色，但也没有挖苦或者嘲讽柳妙云。 接下来霍云就去写明天王笠纶的发言稿，柳妙云也识趣的闭嘴，等到菜都上桌了，才小心翼翼的叫霍云吃饭。 晚上霍云的话依然很少，但至少没有再提离婚的事，柳妙云心中也略微松了口气。 第二天一早霍云比柳妙云起的还早，他下了楼就往王笠纶住处小跑过去，路上买了两个包子边走边吃。 等霍云到的时候，韩建军已经先一步到了。 看到霍云韩建军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很快王笠纶就从院子里出来，看到霍云也在他也有些意外，不过什么都没说。 走在路上的时候，王笠纶问了一句：“上午的发言稿写好了吗？” “写好了，只是有些地方恐怕还需要领导过目，随后我马上修改。”霍云立刻答道，这个时候肯定不是拿出来的时候。 “嗯，到了单位你给我看看。对了今天还有什么安排？”王笠纶继续问道。 霍云闻言立刻从公文包掏出一个笔记本，开始说了起来。 “早上先是和组织部程书记碰面，九点三十分出发去禾城大学，领导的发言是十点，随后是参观校园还有和师生代表的座谈会。十一点三十安排在学校食堂用餐，随后休息到两点。下午要去南湖区视察两家市属重点企业，差不多四点结束，然后就地听取是国资局的负责人汇报。这就是领导今天的日程。” 王笠纶大概了解了，这个安排很充实，基本上这些事完了也就下班了。 不过下一刻王笠纶就开口说道：“听说市第一医院也在南湖区，安排到下午去看看。” “好，我随后就安排。”霍云连忙说道，但他心中也是一紧，知道这是领导对自己的第二个考验。 今天的事情已经安排的很满，王笠纶没有说取消或者推迟什么行程，那就是临时增加了行程，也就是需要挤占其他安排的时间，还不能让领导感觉太奔波太累。 这就是考验霍云的时间规划和协调能力了，临时行程要通知相关部门做好准备，又要和另外几个行程点沟通，原本的时间压缩，怎么安排都要和下面协调。 王笠纶确实在检验霍云的能力，不过这两个都只是基本能力的检验，如果通过的话，还有最重要的第三项检验等着霍云。 第144章 书记忙碌的一天 到了单位霍云第一时间将昨晚写好的稿子给王笠纶过目，而后他退出办公室，又拿出笔记本开始一边重新规划时间和路线，一边打电话。 当霍云在笔记本上写下第一人民医院时愣了一下，因为王笠纶要去这里，那他肯定是要通知南湖区卫生局的。 不过只是片刻后，霍云还是翻开通讯录，找到了南湖区卫生局办公室电话。 “我是市委办霍云，现在通知你们，今天下午三点，王书记会到第一人民医院视察，请提前做好准备。”电话打通之后，霍云没有等对方说话，就直接一口气说完。 倒也不是他故意如此，而是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做，一分一秒的时间都很宝贵。 “老公？好的，我记下了，今天这么热，你注意别中暑哦。”电话里很巧传来的是柳妙云的声音。 “知道了，别耽误了正事。”霍云又愣了一下，又说了一句便挂了电话。 柳妙云不仅没有因为霍云的冷漠而不高兴，反而还很开心的挂了电话，然后一本正经的找到领导说：“刚才市委办的霍处长打来电话，说下午三点王书记要到第一医院视察，让我们提前做好准备。” 领导很快就明白柳妙云口中的霍处长是谁了，然后直接就将这个任务分配给了柳妙云，让她全权安排协调医院。 王笠纶看了霍云的稿子，确实是有点东西的，他也没让霍云修改，就拿着这稿子看了几遍，到时候加上一些自己的话，也就够了。 很快就到了组织部程部长来汇报工作的时间了，主要是几个科级干部提拔副处的事，这是王笠纶来之前就有的计划，王笠纶在简单的了解之后，随便找了个理由，又将这事给压了压。 程部长离开后，霍云就来提醒王笠纶该出发了。 禾城大学是禾城市最好的大学，虽然在全国没什么名气，但总归是当地唯一的综合性大学。 虽然是省里直管的大学，可王笠纶毕竟是当地的一把手，上任先去学校医院，也是个态度，表明自己重视教育医疗，是关注民生的。 在学校王笠纶收到了热情的欢迎，他在台上侃侃而谈，下面的学生也是听的非常认真，因为王笠纶太年轻了，他现在的样子，正是这些学子们无限憧憬的未来。 王笠纶在中枢党校学习完成后，就获得了本科同等学历，在学历这块他现在也没有明显的短板。 而且以王笠纶现在的身份地位，继续深造也只是想或者不想的问题，只要他一句话，国内甚至国外有的是大学免试录取他。 毕竟三十出头的市委书记，只要不出意外，十年后至少都是个部级领导，试问哪个学校不希望有这样的校友？ 王笠纶也确实在考虑读个在职研究生，原本他可以选择京城最有名的几所大学，但现在他首选目标放在了两百多公里的金陵工学院。 这是妹妹王彩衣和夏庭邺女儿读过的学校，现在已经不是这个名字了，改名后也是一所重点综合性大学。 之所以选这所学校，主要是名气不算特别大，不至于让自己太过耀眼，省的以后一些无聊的人没事找事翻自己老底。 二来这里距离禾城也不算远，偶尔抽空去学校上几堂课也不耽误时间。 一上午王笠纶都在学校，中午也是在食堂和学生一起吃，王笠纶选了几样自己喜欢的菜，倒是没见到食堂阿姨手抖。 不管这禾城官场如何暗流涌动，或者腐败滋生，王笠纶感觉至少学校里还是一方净土，学生们的思想还是很单纯的。 下午的安排是满满当当，从学校离开后，王笠纶先来到了最近的一家企业，这家也算是禾城最大的企业了，一个名为大丰特种造纸厂的本土企业。 这是一家历史很悠久的企业，经营状况一直比较良好，王笠纶也就是新官上任来看看，简单的了解情况之后就走了。 禾城两区，一个叫南湖区，另一个叫东城区，南湖区属于老城区，东城这几年发展较快，有些新城的味道。 市第一人民在南湖区，从大丰特种造纸厂离开后，王笠纶一行就来到了医院。 医院主要是病患，医务工作者也是和时间赛跑，来之前王笠纶就交代过，不要影响医院正常工作，他就只是随便看看。 但是到了医院王笠纶才发现，下面这一块执行的并不到位，虽然没有学校那么大阵仗，但是市区两级卫生系统干部，加上医院的领导，还是有十几人等着迎接他。 王笠纶当众也不好说什么，就在人群的簇拥下参观了医院，一路上他问了一些问题，听了一些数据，也有医院存在的一些困难，总的来说就是要经费。 从来到医院，王笠纶也注意点，一个女干部和霍云走的很近，霍云有意避开，那女的倒是不避嫌的往上贴。 “老公，喝水，今天累着了？”柳妙云悄悄给霍云塞了一瓶水，故意压低声音，但难掩关心。 “领导在这，你拉拉扯扯干什么？”霍云不满的瞪了柳妙云一眼，当众他也不好发火。 “我们是合法夫妻怕什么？领导也是人，还能管两口子亲热不成？”柳妙云倒是说的理直气壮，说完还挑衅似的用球撞了一下霍云的胳膊。 霍云白了柳妙云一眼，这个女人终究没有变成他前妻，在外面他也不好说什么狠话，只能避开柳妙云，一直紧跟在王笠纶身边。 好不容易完成了今天的行程，在霍云的安排下，所有工作做完正好也是下班时间。 于是王笠纶就没有回市委市政府，而是让韩建军直接开车送自己回家。 在回去的路上，王笠纶忽然对前排副驾的霍云说道：“禾城有没有适合爬山的地方？周末没事我想去运动运动。” “有的，高阳山很适合爬山，需要我提前安排吗？”霍云连忙答道，他倒没多想，只当王笠纶有这个爱好。 “就去爬爬山安排什么，星期天早上你和小韩来接我，只是要占用你一天休息时间了。”王笠纶很自然的说道，显然是不打算声张。 “我平时也缺乏锻炼，正好借这个机会活动活动，这可比在家躺着有意义。”霍云已经很会说话了，确实不再是以前那个愣头青。 “嗯，那就我们三个人，中午咱们就在附近找个地方吃饭。”王笠纶又说了一句。 这句话看似很随意，但霍云感觉到了不同寻常，领导再次强调了三个人，他已经意识到，可能领导要开始对自己进行最后的考验了。 第145章 忠诚度考验 回到家的时候，霍云还在想着王笠纶会怎么考验自己，星期天爬山自己又该如何表现。 “老公，回来了，我今天没叫你霍处长，你还在生气啊？”柳妙云也是个会来事的，霍云一进门她还撒起娇来。 霍云没有理会柳妙云，自顾自的坐在沙发上，这个时候他脑子里都是事，完全没注意柳妙云对自己撒娇。 “对了，周末咱们回家一趟，爸都说了几次了，让我们回去吃饭。”柳妙云见霍云有些严肃，也说了一个比较严肃的话题。 “这周不行，领导要我陪他去爬山。”霍云语气冰冷的说了一句。 “啊，王书记有这爱好？你们去什么地方爬山？”柳妙云坐在丈夫身边好奇的问道。 “不能告诉你，领导的事别到处乱说，这应该是领导对我最后的考验。”霍云神色比较严肃，最后他还是说了王笠纶对他考验的话。 “那这是正事，我给爸说这周不回去了，工作要紧，老公加油。”柳妙云很懂事的说道。 别看柳妙云很现实，她绝对不是胸大无脑的女人，市委书记秘书，光这个身份不出问题，霍云将来保底都是个县处级。 而王笠纶和那些四五十岁的市委书记可大不一样，他不仅年轻，还有通天的背景，只要霍云工作上能让王笠纶满意，未来在王笠纶的提携下，霍云迈入厅级也不是难事。 一想到自己未来可以成为厅官太太，这可是柳妙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现在别说受点委屈吃点苦，就是给霍云把屎把尿她都愿意。 “老公，以前是我不对，我们有误会那段时间，确实也有人追求我，今天我把这些人的联系方式都删了，我向你保证，以后绝不再联系，我们重新开始，以后好好过日子好不好？你不是一直想要小孩吗？我给你生孩子。”柳妙云爬到霍云身上，神情妩媚的说道。 霍云一把推开柳妙云，不过这次他没说什么狠话，只是有些不耐烦的说了句：“日后再说！” 柳妙云脑子咣当了一下，她不知道霍云这是要孩子还是不要孩子？光听这话好像是原谅了自己，可动作又一点不怜香惜玉。 很可惜今晚还是让柳妙云失望了，霍云吃完饭就关上门，依旧和柳妙云分房睡。 接下来两天就是周五和周六，还有一年多时间才会施行双休制，所以现在一周上六天班。 这一周霍云只上了三天班，不过三天时间基本让他熟悉了工作，王笠纶也将霍云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三天时间足够让他看清楚霍云的工作能力。 确实这个曾经意气风发，而后又遭遇打压排挤的年轻人，工作能力和为人处世都足以胜任秘书的工作。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星期天，王笠纶换了一身宽松的运动装，一早韩建军和霍云就在门口等着。 开了四十分钟左右，车子来到了高阳山下，这个时代私家车还比较少，韩建军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将车停好，三人就轻装上山。 来高阳山的人不多，只是偶尔能遇到一些同样登山休闲的群众，一路上倒也没人认出王笠纶。 爬山的过程王笠纶聊天很随意，不过多是他和霍云说，韩建军话比较少，这也本就是他的性格。 “我年轻的时候也不怎么喜欢运动，不过几年前被一位领导带着运动了几次，慢慢的也就喜欢上了。”王笠纶很随意的说的。 “领导说笑了，您现在也很年轻啊。确实这运动一会，整个人都感觉神清气爽了。”霍云一脸真诚的说道，话是恭维的话，但什么表情什么语气，说出来还是有区别的。 随后的气氛一直很好，王笠纶也无意间问了一些霍云家庭上的事。 霍云没有隐瞒自己婚姻上的危机，此刻他以为这就是王笠纶对他最后的考验，借机也主动交代了自己和柳妙云的矛盾。 “这么说你们小两口也是有些波折的，那你现在还打算离婚吗？”王笠纶没有评判谁对谁错，只是单纯好奇的问了一句。 霍云还是犹豫了一下，但随即很坚定的说道：“没打算离了，搞成现在这样子，我以前也是有责任的，婚姻是需要双方共同努力才能维持的，离婚终究影响不好，倒是让领导费心了。” “个人的感情问题，不管是我还是组织，都不会干涉，今日没有领导，我也就好奇的问问，该怎么处理你自己看着办。”王笠纶不置可否的说道，问了半天他好像真的只是八卦一下，连一点建议都没给。 霍云一时间也想不明白王笠纶这话什么意思，不过不离婚他是确定的，从意气风发到人生低谷，霍云也明白了一个道理，平贱夫妻百事哀，根本的原因还是自己能力不足造成的，与其去怨环境，去怨柳妙云，还不如提升自己，弱小才是真正的原罪。 至于霍云弱小的原因，主要又不是能力不足，而是他曾经的性格，现在改变性格，让自己更适合官场，加上运气也有了，遇到了王笠纶这个贵人，改变命运的契机已经到来。 中午三人确实在附近乡镇找了个饭馆吃饭，王笠纶还让霍云陪他喝几杯。 霍云有些受宠若惊，这种单独和领导喝酒的机会，可是非常少见的，加上上午爬山，这领导和下属之间关系也有了些微妙变化，可以理解为除了工作的上下级之外，也有了一些私人交情。 虽然这种交情也是依附于工作关系的，但确实已经不同于一般的上下级。 霍云以为自己已经通过了王笠纶的考验，心中很是高兴，不过就在几杯酒下肚后，王笠纶忽然又严肃的说了句：“我这次来禾城的首要任务，其实是反腐，你作为禾城本地人，又在政府工作了几年，这里的问题应该也知道一些？” 王笠纶此话一出，霍云立刻反应过来，原来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开始。 第146章 真正的政治 或许是王笠纶这几天铺垫的很好，也或许霍云喝了几杯酒，他心中一横，只是短暂的思考后，就郑重的说道：“领导，禾城官场腐败问题很严重，就算市委班子可能也没几个干净的，至少我就知道，常务副市长桑利民，在其负责的浦口港区项目上，就存在重大的经济问题。” 王笠纶对霍云的最后考验，也是最重要的就是忠诚度考验，看这个秘书是不是真的和自己贴心。 官场之中能力永远排在忠诚后面，就像韩丽一样，比她能力强的大有人才，但韩丽在王笠纶身边是无法替代的，因为任何人都不可能让王笠纶那么放心。 作为自己亲自挑选的秘书，王笠纶需要确定霍云对自己的忠诚，看对方只是想混个工作还是全心全意跟着自己。 而霍云愿不愿意说实话，愿不愿意处处为王笠纶这个领导考虑，就是忠诚度最佳的证明。 王笠纶要反腐，势必与禾城旧势力产生不可调和的冲突，该从谁入手，霍云这个最了解当地情况的秘书，怎么说怎么做一眼就能看出他的决心。 霍云的这个回答王笠纶还是基本满意的，至少明确到了具体的人，甚至还有具体的事，显然霍云是知道一些秘密的，而不再保留秘密，就是忠诚的基本表现。 禾城拥有海港，一共三个港区，浦口港区是三个港区中最大，也是建设时间最长的，目前依然在建设周期，并且已经持续了三四年，分管领导就是常务副市长桑利民。 “你还知道些什么？”王笠纶饶有兴趣的看着霍云，好像只是在听一些有趣的八卦。 “还有很多，其实都不算什么秘密，很多事就连群众之间也在流传，但桑利民利用浦口港区大肆敛财，我却是亲眼所见。”霍云已经不再保留了，一些他藏在心里的秘密也开始说了出来。 “你被调到党史研究室，也有这个原因？”王笠纶依旧很随意的说道，好像在他眼中这些都是小事。 霍云点了点头，正欲开口细说，王笠纶却忽然伸手打断了他。 “吃的差不多了，咱们走。”王笠纶随即说道，就结束了用餐。 三人很快回到车上，王笠纶独自坐在后排，霍云坐在前排副驾，汽车刚发动，王笠纶就对韩建军说道：“小韩，回去开慢点。” 霍云闻言心中一动，他明白这是领导打算在车上听自己先前没说完的话，而经过这几天的接触，霍云也深刻的认识到，自己这个领导总是在不经意间透露出深意，确实不是一般人。 “你说市委班子可能大部分都有问题，那如果非要找几个能合作的，小霍你觉得谁合适？”然而王笠纶并没有让霍云继续先去的话题，好像他完全不关心常务副市长桑利民身上的问题。 而且王笠纶这个问题问的太刁钻，根本就不是霍云一个秘书该回答的，甚至远超了他的层次。 但领导既然都这么直接的问了，不回答肯定是不行的，而且也不能有太多的思考时间。 所以现在摆在霍云面前只有两种选择，要么说自己不知道，相当于不回答，要么站在王笠纶的角度，回答自己所知的。 “组织部长程光明，宣传部长赵刚，这两位或许可以争取一下。”霍云回答了，而且回答的很明确。 王笠纶点了点头，霍云没有说秘书长褚天舒，王笠纶就知道这个秘书是真的在开始以为自己考虑了。 不过他还是继续问道：“理由呢？” “据我所知这两位以前在班子里就属于摇摆不定的，谁给好处就听谁的，这也就代表他们没有明确的派系。而且领导您在中枢组织部和宣传系统有着深厚的人脉，要获得他们二位的支持，应该不是难事。”霍云小声的说道，这些话确实不该他说，而一旦说出来，那就代表愿意将自己的身家性命都压在王笠纶身上。 王笠纶笑着点了点头，霍云说的与他想的其实差不多，如果说市委班子里，王笠纶最能轻松拿捏的，还真就是这两人。 中枢组织部现在是河西党把持，宣传系统又是岳父苏雨农的地盘，虽然对地市没有直接管辖，但在条形框架下，自然还是有很大话语权，想必程光明和赵刚也明白王笠纶这个书记的真正份量。 从始至终王笠纶都没问霍云知道常务桑利民具体有什么问题，似乎他根本没有想过利用某件事先撸下这位常务。 霍云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他可以肯定，自己领导一定是有想法的，应该是在下一盘大棋，或许在领导的布局中，这些具体的问题或者罪证根本就无关紧要。 这也让霍云认识到，自己的格局与领导比起来确实天壤之别，而这些也让他隐约意识到，政治二字的真含义。 这几年反腐反贪题材的电视剧不少，霍云也看过一些，所有的套路无非就是找证据，正义战胜邪恶，在伟光正主角的带领下，揪出害群之马绳之以法。 但越发了解官场，也逐渐接触到真正的政治后，霍云也意识到了，那些所谓的证据，不过是既定结局附带产生的，不过是程序正义需求。 就如眼下的禾城官场，王笠纶要肃清班子，是去找这些人犯事的证据吗？答案显然是不是的。 说到底最终都是权力的交锋，是政治手腕的比拼，当然更多的可能还是背景的较量。 就像霍云明明知道一些不利于常务桑利民的线索，但这对王笠纶来说并不重要，或许只有等到真正可以动桑利民的时候，这些线索只是拿出来补充程序正义而已。 回到家中，王笠纶也梳理今日收获，从霍云那里他知道了市委班子成员的基本情况，而接下来他要知道的，就是这些人与省里的领导又有什么关系？ 禾城官场的问题，肯定不仅是禾城那么简单，这里面涉及的其实很多。 同样禾城的现状对王笠纶来说其实也是极好的锻炼，如果连这里都摆不平，那他也别想参与在更高层次的政治了，所以事情真的有他的两面性。 第147章 一家团聚 新的一周开始，这一周王笠纶除了出席必要的活动，他也让霍云安排，亲自到下面的区县走走。 其实相比于那些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标榜着自己如何如何辛劳的市委书记，王笠纶这个市委书记可以说是很懒惰的。 他除了参加必要的会议，至今没有亲自过问抓过什么具体的项目，也没有深入群众关心民生疾苦，也不曾慰问孤寡贫困，还有什么公园的建设，新城的规划，他这些都不管不过问。 当然这些他也可以不去管，因为严格说来每件事都有分管负责的领导。 一周时间王笠纶都没有全部走完下面的区县，对这些书记县长他的了解也还仅仅只停留在档案所述，不过霍云是已经死心塌地的跟着王笠纶了，每次去下面的时候，在车上他都会告诉王笠纶关于这些书记县长的一些事，比如和某个领导走的近，是谁带出来的等等， 这些信息当然是很有用的，直接决定了王笠纶对这些人的态度，拉拢分化甚至打压，这些手段迟早都是会用上的。 作为一个市委书记，不能完全掌控地方，那就是王笠纶的能力不足，他现在看起来像是在摸鱼，不过是还在熟悉环境。 很快王笠纶到禾城就半个月了，这一天苏静秋给他打来电话，终于工作调动的事情下来了。 “情况和我们想的有些出入。”苏静秋的第一句话听不出高兴或者不高兴。 王笠纶也短暂的错愕了一下，苏静秋只是正处级干部，别说岳父的身份摆在那里，就是自己一个市委书记，老婆孩子调到自己身边工作，组织上也会尽量满足的，按理说这种调动不可能出什么问题。 “有什么问题？”王笠纶关切的问了一句。 “问题倒是不大，我本意是调到你们市法院，但领导也是一番好意，给我安排到了江州市高院。”苏静秋说出了出入所在。 江州名为市，但级别是省部级，所以市里的也是高院。 “这是好事啊，那咱们可是欠了你领导一个人情。”王笠纶闻言立刻想明白了其中缘由，表现得倒是很高兴。 禾城距离江州非常近，如果只计算王笠纶住处到江州高院所在地，相距也就五十公里左右，只要每天有车接送，苏静秋完全可以异地上班。 而这么安排好处确实是显而易见的，一来王笠纶夫妻算是跨省任职，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二来江州仅次于京城，对苏静秋来说前途和地位都更高。 虽说因为王笠纶未来的路限制了苏静秋的上限，可这并不妨碍苏静秋在一定范围内的升迁。 何况根据几天前出的新规，现在除了领导职务外，还有非领导职务，苏静秋级别还是可以继续往上提的，大不了到时候担任非领导职务。 “嗯，这样确实避免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后天我就带孩子过来和你团聚。”苏静秋也觉得这样的安排非常好。 和苏静秋打完电话后，王笠纶叫来了霍云。 “去给后勤说一下，从明天开始厨师就不用去家里了，我爱人和孩子来了，以后家里再有外人出入不方便。”王笠纶这个时候才安排做饭的厨子不用再来。 “好，领导还有什么安排吗？”霍云点头，又多问了一句。 “后天下午的安排都取消，我要去机场接家人。”王笠纶想了一下说道。 反正他现在天天也是摸鱼状态，就连禾城当地许多干部都在私下议论，现如今这位王书记，不像是刚来上任的，倒是像那种快退休的。 王笠纶和苏静秋分别已经半个月了，虽然两人结婚多年，但感情依然炽烈，机场那么多人，他还是个市委书记，依然旁人无人的和苏静秋深情拥抱。 他们两个是真爱，只可怜身后张婶带的孩子，倒像是多余的。 “爸爸。”儿子不太懂事，连忙上去抱住王笠纶的腿，仰着头一脸期待的看着爸爸。 王笠纶这才想起，自己跟儿子也半个月没见了，这才不舍的和苏静秋分开，像个父亲一样抱起自己儿子。 “走，咱们回家。”王笠纶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拉着苏静秋。 回到住处，苏静秋倒是对这个新家挺满意的，这里以后可就是她们的家，少说也要住上几年。 前两日她已经退了外经贸部的房子，虽然部里明确表示不用退，但苏静秋还是坚持腾退了。 “晚上咱们就在外面吃，当地还有些特色菜，这个周末咱们回老家一趟，我也有些时间没见爸妈了。”王笠纶来上任半个月，确实还没有回过姑苏，说起来两地相距不远，现在妻儿也来了，再不回去看看也说不过去。 “这是应该的，这几天我也不用去单位报到，下周一再去。”苏静秋自然是同意的，她这个世家大小姐，去单位上班也不用看谁脸色，就算报到也是自己安排时间。 “对了，你在江州市高院是什么职务？”王笠纶随口问了一句。 “研究室主任，倒是挺清闲的工作。”苏静秋答道。 高院的研究室主任，一般情况是正处，级别上倒是没什么变化，这个部门的工作也是法律研究政策调研，倒是和苏静秋专业对口。 这几年王笠纶都混了个本科学历，还有了弄研究生文凭的打算，苏静秋其实也没闲着，她本就是名校高材生，因为工作原因经常在政法大学和法官学院讲课，已经是副教授了，再过几年搞个教授肯定没问题。 下午在家里休息了两个小时，晚上王笠纶就带着家人在外面用餐，虽然是私事，但所有的一切霍云都提前安排好了。 当天晚上王笠纶和苏静秋聊到深夜，除了开始有几句你侬我侬的话，最后竟然搞得像是在密谋开会一样。 “你什么都不做，倒是一种很好的选择，这样别人就拿不准你，更不敢轻举妄动，加上你是书记，在很多事上有着绝对话语权，现在我们一家人又在一起了，有些事情你也可以开始做了，你打算先将谁拿下？”苏静秋是妻子，但有时候又像是军师。 “今年时间已经不多，就谁也不动，明年我想先拿下市府常务桑利民，只要能换上自己的人，就等于插手了市府，另外再将组织部长程光明，宣传部长赵刚争取过来，加上我书记的权威，班子上我也就掌握了主动权。”王笠纶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这就是他明年的计划。 第148章 开始布局 苏静秋对王笠纶的大计划没什么建议，显然也是默认了这个计划。 随即她却突然问了另一个问题：“你们市的公安局长，可是齐勇的心腹，当年齐勇还在当分局长时，这个陆致远就是他手底下的派出所长，恐怕这大半个月来，你的一举一动也早就在他监视下了。” 苏静秋其实不担心王笠纶无法掌控禾城，作为市委书记，王笠纶掌控禾城是迟早的事，区别只是时间的早晚，她真正担心和重视的，还是省里那位齐书记。 齐勇肯定也没有忘记王笠纶，就算现在没有起什么心思，但让自己的门生故吏监视王笠纶是肯定要的。 “老婆你这功课做的足啊，此事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的，到现在我还没有单独见过这个陆致远。”王笠纶恭维了苏静秋一句，说起来苏静秋和齐勇他们还算是一个系统的，自然要打听些消息也更容易。 “陆致远肯定是最后动的，动此人的时候，也是彻底和齐勇撕破脸皮时，只是可惜了这家伙占着这么重要的岗位，要是市局的局长是你的人，后面很多工作也更好开展。”苏静秋有些遗憾的说道，因为陆致远和齐勇的关系，这个仅仅只是正处级的局长，暂时反倒还不好动。 “倒也不是大问题，陆致远只是局长，我才是市委书记，真要做的太过，我还可以通过市常会暂停他的职务，我相信市局里也不是铁板一块，那几个副局长想来很乐意看到这一幕。”王笠纶点了点头，随即又很轻松的说道。 这年头地市的公安局长，都还是专职的局长，不存在副市长或者政法书记兼任的情况，放在地市也就是县处级干部。 县处级干部还是市管，市常会就可以罢免任用，虽然是需要大部分常委同意，但如果王笠纶这个书记以特殊情况为由，只是暂停一个县处级局长的职务，那也仅仅只是一句话的事。 局长职务暂停，单位自然还是要有主持工作的，这个时候肯定在几个副局长中挑选，决定权依然在书记手中。 “对了老公，周末晚上有没有时间，家里要来个客人。”正事说完后，苏静秋最后问王笠纶周末晚上有没有时间。 “当然有了，谁啊？”王笠纶有些好奇，他第一想法是，会不会是苏家老家的亲戚，毕竟苏家祖籍锡山的，也不算太远。 “夏如春。”苏静秋很自然的说出一个名字。 王笠纶哦了一声，夏如春是他扶持起来的，现在已经是国内知名女企业家，照夏如春如今这发展势头，最多再有五年时间，其资产规模和影响力，就能达到王笠纶上一世的高度了。 不过这有大半年时间王笠纶都没见过夏如春了，对方倒是打过几次电话，汇报了经营上的一些重大事项，除此之外就没有更多交流，倒是苏静秋私下和夏如春联系紧密了许多。 “既然这些人都在等机会，咱们不妨主动卖点破绽，夏如春的目标不小，她来咱们家做客一定会被有心人知道，反正她跟你的关系也不是什么大秘密，看看市里和省里的反应。”苏静秋大有深意的解释了一句，感觉她才是来搅动禾城乃至整个临海官场的。 “那干脆让她安排一个司机，每日接送你上下班，换作旁人我都不放心。”王笠纶没有对苏静秋的安排发表意见，只是补充了一条。 “我也正有此意。”苏静秋莞尔一笑。 这肯定是明显的违规，甚至帽子扣大一些，就是官商勾结，但这力量实际情况又很值得说道。 如果是一般的干部，甚至王笠纶这个级别的，接受商人的送礼，长期提供轿车住房这类，都是不小的麻烦。 但苏静秋又完全不同了，就算有不长眼睛的查到了这件事，绝对会毫无意外的不了了之。 至少在苏雨农没有出现严重问题前，没人会在乎也不会拿这些小事做文章。 夏如春可以说是王笠纶的小金库，但绝对不会有人相信是苏雨农的小金库，因为到了苏雨农的级别，钱已经变得毫无意义了。 这也是为什么上一世王笠纶的‘贵人’，在到了和苏雨农差不多的地位后，就开始自断王笠纶这个臂膀。 一来是‘贵人’确实有了更进一步的机会，不会让王笠纶成为自己的污点，二来就是确实不需要了。 星期天回到姑苏老家，这是王笠纶时隔几年后再次回老家，上次还是和苏静秋结婚那年。 这次回老家，王笠纶带着妻子儿子还去祭拜了祖坟，原本的普通坟堆，这两年也经过了修缮，外面加了一圈石料，还立起了碑。 这些变化自然和王笠纶的地位提升有关，就算他只在老家待了半天，也有不少亲戚主动来串门。 现在倒是没有借钱的了，也没有直接找王笠纶办事的了，但他看得出来，直接找他父母办事的人不少。 下午王笠纶走的比较早，因为苏静秋已经约了夏如春来家里做客。 等到王笠纶的专车回来时，已经看到一辆虎头奔停在不远处，车牌是江州的。 果然王笠纶一家人刚下车，夏如春就从虎头奔上下来，她的女助理孙薇薇这么多年一直跟着，手上提着不少的礼物。 “第一次来姐姐的新家，带了一点小礼物，都是给孩子的。”夏如春的笑容依旧那么灿烂，不过脸上成熟的味道也越发明显。 “夏总客气了，快里面请，没让您久等？”王笠纶作为主人，表现的也很热情，不过他对夏如春的称呼还是夏总。 “没有，我也就刚到一分钟，这不车都还没熄火嘛。”夏如春连忙解释，其实她已经来了快半个小时。 随后夏如春和孙薇薇跟着进了院子，不过很快孙薇薇就出来了，并且那辆虎头奔也离开了。 等这虎头奔离开后，韩建军才将车开走，今天王笠纶回老家没带霍云，只有韩建军这个司机同行。 张婶也没跟着去，一早起来就去市场买菜，自从她跟着苏静秋来了禾城，家里做饭的事也这个年纪不算大的保姆。 “哇，好香啊，姐姐您们家这位阿姨的手艺，快赶上那些五星级酒店大厨了。”进屋后张婶基本上已经将菜上桌了，夏如春看着丰盛的菜品一脸真诚的称赞着。 “贵客谬赞了，都是些家常菜，我们老家的做法，早上苏老师交代过做的清淡一些，也不知道合不合贵客口味。”张婶也就十四来岁，平日里王笠纶都是让她一起上桌吃饭，不过今天家里有客人，张婶是不会跟着一起吃饭的，说了几句她就继续去厨房忙了。 “桌下吃饭，张婶的川菜很地道，这个鳝丝我都只吃过几次，夏总好好尝尝。”王笠纶招呼开饭，还给夏如春介绍了桌上一道菜。 “鳝丝麻辣味种，如春不一定吃得惯，不过这跷脚牛肉是早上张婶就用牛骨熬上的汤，如春应该会喜欢。”苏静秋主动给夏如春打了一勺汤，她对夏如春的称呼就亲切多了。 夏如春是鹏城人，饭前喝汤是饮食习惯，喝了两口就赞不绝口。 这种家宴氛围很好，今天也没有喝酒，一直到吃的差不多时，王笠纶的儿子吃好了已经到院子里玩，夏如春主动开口说道：“本来早就该来拜见领导的，又怕给领导惹麻烦，如今公司流动资金比较充裕，只要领导一声令下，短期内可以在禾城启动十亿级的项目。” 第149章 你看，又急了！ 夏如春的忠心目前看是没任何问题的，她这话也说的很干脆，就是只要王笠纶需要，十亿级的项目马上安排，这对于主政一地的领导来说，绝对算不小的政绩了。 “暂时不用，你做好手头的项目。”王笠纶很随意的说道，他倒是从来不干涉夏如春的经营，这几年私人也没有从夏如春那里拿过一分钱。 至于说夏如春送过几次礼，但那都是价值不高，而且也是小孩能用的，还算不上违规收礼。 夏如春点了点头，她注意到王笠纶说的事暂时不用，也就是说肯定会有用到自己的地方，她也一直在等这样的机会。 很快新的一周开始，苏静秋也要去江州上班了，每天早上她走的比王笠纶还早，夏如春安排的是一辆丰田佳美来接送苏静秋，而且司机还是这个时代比较少见的女司机。 王笠纶最近还是很咸鱼的上班，不过也开始有意无意的与程光明赵刚多了些工作上的交流。 这两人一个是组织部长，一个是宣传部长，都是党内职务，原则上很多事他们确实需要向王笠纶这个书记请示。 一天王笠纶又没事找事的将宣传部长赵刚叫到了自己办公室，进门就是东拉西扯，搞得赵刚都是一头雾水。 “那个我还有点事，要是王书记没有什么吩咐，我就不打扰了。”赵刚感觉闲扯的也差不多了，就主动开口准备结束。 “吩咐倒谈不上，倒是听到一个消息，或许赵部长会比较感兴趣。”王笠纶没有让赵刚走的意思，他继续说道，而这话一出口，赵刚也好奇起来。 “什么消息？”赵刚知道王笠纶背景不简单，估计是更高层次的什么消息，这些对于一般的地厅干部还是很有诱惑力的。 王笠纶身子微微前倾，而后故意压低了一点声音说道：“昨天晚上和中枢的苏部长通电话，得到了一个消息，中枢宣传部计划在全国，嘉奖十名优秀的宣传干部，范围会在各地市的宣传部长中选拔。” 赵刚听到王笠纶说出的消息，脸上神情有明显的变化，他自然明白这代表着什么。 政绩这东西不是你努力就有的，对绝大多数干部来说，不犯错误就已经是难得，尤其是像宣传、组织这些部门，通常也不可能搞出什么惊人的政绩。 那一些荣誉奖章也就是重要的晋升资本，至少在同等条件下，优秀干部肯定比平庸干部更容易出头。 而王笠纶这个消息放眼全国，足以让任何一位地市的宣传部长心动。 要知道全国近三百位地市宣传部长，这其中嘉奖十位优秀的，那代表什么意义就不言而喻了。 王笠纶的话已经说的很明显了，赵刚心里自然是明白的。 但他这个时候什么都没说，只是一脸期待的看着王笠纶，等着王笠纶继续说。 果然下一刻王笠纶就继续说道：“咱们禾城市委宣传工作其实做的也不错，虽然这次竞争很大，但我认为咱们市还是能争取一下的。” “该怎么做，往后我都听书记您的！”赵刚没有一丝的犹豫，他害怕表态慢了，就失去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看到赵部长如此有信心，我心里也有底了，上面我会去协调的，不过咱们市里还是要拿出一些成绩，该弄几场大型活动还是要弄，需要经费你写报告我来批。”王笠纶笑着说道，有些东西心照不宣，说出来的话都只是能说的，但这些话里隐藏的意思大家都懂。 最后赵刚是脚步轻快，神采奕奕的离开王笠纶办公室的，回去之后他也是找来几个心腹，开始策划思想宣传，文化艺术推广研究，精神文明建设，准备要搞些有影响力的活动。 很快市委班子的其他成员就发现，如今王书记在常委会上不管是反对还是赞同，宣传部长赵刚都是坚定支持的，而随着赵刚的立场转变，王笠纶也不再像以前那么摸鱼了，临近年底他甚至在常委会上以书记的权利强行否定了一些决策。 “老领导，向您汇报个事。”市公安局内，局长陆致远站着对电话里恭敬的说道。 电话的另一头正是王笠纶的老‘熟人’，现任临江政法书记的齐勇。 “嗯。”齐勇只是淡淡的回了一个嗯字。 “您不是让我注意新来的王书记吗？刚刚得到确切的消息，不知道这个王书记用了什么方法，组织部的赵刚部长已经完全成了他的人，王书记正在一步步掌控禾城。”陆致远语气严肃的说道，他只是市局的局长，消息还是有些滞后的，这已经不是第一手消息了。 “知道了，盯着就行，他没有为难你？”齐勇声音如常的问了一句。 “倒也没有为难，不过不过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位王书记是不喜欢我的，他来了几个月，所有的市局局长都单独召见过了，有些更是亲自去到单位，但他既没有来过公安局，也没有单独召见过我。”陆致远有些担忧的说道，此事确实已经是禾城官场人尽皆知的事了。 而这样的直接后果就是，市局有两位副局长，已经在开始活动了，这两个家伙倒是没有直接去给王笠纶递投名状，却已经在巴结霍云了。 等了片刻还没听到老领导的声音，陆致远鼓起勇气继续说道：“我毕竟还只是个县处级，王笠纶随时可以停我的职，老领导您看我的副厅能不能尽快安排？成了省管干部，我就不惧这王书记了。” “你又急了不是？处级到厅级有那么容易吗？我一直都在为你奔走，把心放在肚子里，有我在他动不了你，现在你只要监视好他的一举一动就行了。你现在好歹也是一市之局长了，要有点大局观，不要太过计较眼前得失。”齐勇语重心长的说道，对陆致远这个从小民警开始就跟着自己的老部下，齐书记倒也是不遗余力的在栽培。 “老领导教训的是，我保证完成任务。”陆致远连忙对电话说道，态度倒是挺端正的。 临近年底王笠纶和苏静秋开始安排今年的行程，姑苏老家他们都不打算回去了，年前会把爸妈接来禾城，初一一早夫妻二人带着孩子前往京城，苏静秋这个嫁出去的女儿肯定是要回娘家的。 另外京城里还有王笠纶大量的人脉，夏庭邺必须去拜访的，杨启光家里必须是要去的。 还有几位长辈，像赵有铮，或者王笠纶外经贸部时的老领导，这些也应该去拜个年。 王笠纶这个春节是忙碌的，就连他的秘书霍云都忙得不可开交，曾经许多高不可攀的大人物，过年都亲自来登门拜访了，搞得向来爱面子的柳妙云，都开始抱怨这些送礼的没完没了。 第150章 视察港区 别说霍云了，就连霍云的岳父，马上就要退休的区政协柳副主席，这几个月都是门庭若市，就连市公安局的副局长，都拐弯抹角的扯上关系，目的就是要私下里见见女婿霍云。 柳妙云现在不仅一颗心都扑在了霍云身上，就连以前围绕在她身边那些男人都自己主动离开了，可能这些科长副处长的，也不愿意被霍处长记住。 春节后王笠纶回到了禾城，第一天上班的早上，韩建军和霍云就早早的等在门口，这个走路上班的习惯，还真被王笠纶坚持了下来。 “新年好，小霍这个春节过的怎么样？”王笠纶主动问起了霍云。 他没有问韩建军，不是厚此薄彼，而是完全没需要，因为这个春节，除了大年三十那天，韩建军一直全程陪同着王笠纶。 韩建军绝对不只是司机那么简单，他更像是王家的半个家庭成员，类似于那种大家族中长期服务的工作人员，是能接触到家族机密的外姓人。 “谢谢领导关心，这年过得其实挺累的，迎来送往太多了，我爱人那么懒的人，都嚷着想要上班了。”霍云笑着说道，他玩笑般的提到了柳妙云，这里也有告诉王笠纶，自己个人感情和家庭现在很稳，不会有任何问题。 “哈哈哈哈，谁说不是啊，我也有这种感觉，以为放假轻松了，其实比上班还累。”王笠纶爽朗的大笑道，看起来心情非常好。 “不过有些情况需要向领导汇报一下，过年的时候一些干部刻意来上门送礼，有些甚至送到了我岳父那里，这些里我们基本上都拒绝了。”霍云感觉时机成熟，就略微严肃的向王笠纶汇报了一下春节收礼的情况。 “你们有分寸就好，正常的人情世故自然没问题，这些人记一下就行了。”王笠纶也变得严肃了许多，原则上的事他还是很认真的。 “都已经记下了，需不需要我列个名单？”霍云是听懂了王笠纶这句话的意思，记一下这些人，言外之意就是以备不时之需。 “那倒不用，等需要用的时候，再挑选合适的人，其中你觉得可堪大用的，也可以抽空适当接触一下。”王笠纶说的就更明白了，来禾城已经半年了，建立自己的班底这件事也确实该提上日程了。 现在市委班子里，赵刚已经是自己的坚定支持者，加上春节在京城的活动，王笠纶有信心，不久之后组织部长程光明也会被自己拿下。 王笠纶来禾城主政，行事风格不是雷厉风行，也没有施展什么雷霆手段，主打的就是一个润物细无声的润。 这已经是九十年代的第四个年头了，国家各方面现代化建设已经开始提速，无论是衣食住行都好了许多，整个国家也是一片欣欣向荣。 新年的一开始，王笠纶的主要工作就是各种大会小会，有市里的会，也有省里的会，有时候还有要去京城的会。 直到三月份，王笠纶找了个机会和组织部长程光明聊了聊，对其许诺了不小的好处，这位程部长也立马变成了王书记的支持者。 自此王笠纶在九人班子里已经拥有了三分之一的票数，而实际算下来，他其实是远远大于三分之一票数的，因为他这个书记拥有绝对话语权，甚至有一票否决权。 “小霍，明天安排一下，我去浦口港区视察一下。”一天中午吃完饭后，王笠纶对霍云吩咐道。 霍云听到浦口港区，立刻郑重无比，他知道自己老大要对市府常务桑利民动手了。 随着王书记要视察浦口港区的消息传开，桑利民自上而下，一大批官员严阵以待，不过他们都还算冷静，因为这半年时间，这些人也做了不少工作，自认为该掩盖的都掩盖的很好。 第二天王笠纶带着一行人来到了浦口港区，陪同他的除了秘书霍云，还有第一副秘书长兼市委办主任，另外还有几个与港口建设有关的局长，以及港区管委会的书记和主任。 禾城除了严格意义上的两区五县外，其实还有个级别为正县级的港区管委会，其管委会书记主任，地位一点不比区县党政主官差。 所谓视察就是走走看看，听相关部门说说情况，王笠纶是大张旗鼓来的，流程自然也没什么变化。 看着眼前进进出出的车辆，还有轰鸣的工程机械，管委会干部一个劲的给王笠纶描绘着蓝图。 不过王笠纶不是那种好忽悠的领导，虽然管委会的干部讲的很好，但王笠纶却是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浦口港区建设已经进入第三个年头了，就自己今天看到这投入的人力物力，三年时间应该不止眼前这个模样。 虽然规划蓝图确实很好，但那是建成后的事，眼前王笠纶所见，感觉最多只完成了半年的工程进度。 这个疑惑让王笠纶很费解，但是他没有当众问出来，依旧是不住的点头，表示对工作的认可。 今天的时间基本都安排在了港区，除了参观之外，下午王笠纶还给港区机关干部开了个会。 在港区大会议室里，王笠纶坐在主位上，来开会的也有四五十人，一开始王笠纶还没注意，但是到一半的时候，他忽然发现角落里有个人他竟然见过。 那是一个女人，穿着黑色的职业装，看起来干练典雅，年龄约莫二十六七岁，王笠纶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如果对方没骗自己的话，应该是姓李。 在王笠纶来禾城的第一个晚上，有一个自称小李的女人，出现在王笠纶的卧室，还说要给他搞卫生。 虽然现在是完全不同的两种风格，但王笠纶可以确定这个管委会的工作人员，就是那晚上的保洁小李。 小李似乎也察觉到了王笠纶的目光，她埋着头不敢与王笠纶对视，好在后来王笠纶收回了目光，直到离开时都没有和对方说一句话。 但在王笠纶刻意的引导下，他还是知道了这个小李的身份，她是管委会的会计。 “小韩，暗中调查一下管委会那个姓李的女会计。”在回去的路上，王笠纶对韩建军吩咐道。 第151章 秘书全家上阵 第二天下班送王笠纶回家的路上，韩建军就开始汇报起自己的调查结果来。 “那个女会计叫李静，今年27岁，大学本科毕业，学的就是会计学。已婚不到两年，在港区机关是个名人，因为漂亮据说和不少领导都有染，另外他丈夫是个赌鬼” 韩建军办事确实很靠谱，一天时间就将李静的情况了解的比较详细了。 “她丈夫嗜赌？她是个会计”王笠纶眉头微皱一脸沉思，他感觉这个李静可能是个突破口。 “需要再详细调查一下，不过接下来你就不要出面了，小霍有没有合适的人选？”王笠纶片刻后说道。 霍云听到叫了自己，脑子里立刻思索起来，仅仅片刻后就说道：“市局分管经侦，禁毒，和刑侦的常务副局长高勇年，多次想通过我岳父与我认识，此人或许可以一用。” 王笠纶听到后思考了片刻，市局的常务副局长，那就是仅次于局长陆致远的二把手，陆致远是齐勇的人，用高勇年的基础就存在了，对方投靠自己的理由也成立。 于是王笠纶点头说道：“找个机会你先接触一下。” 霍云连忙点头，心中已经开始盘算如何跟高勇年接触。 送王笠纶回家后，霍云招了一辆出租车，回到家里他先给岳父打了个电话。 “爸，你安排一下，这个周末见一见那位高副局长。”霍云说的很简单，对岳父也比较客气，毕竟岳父对自己一直还是比较好的。 “贤婿放心，一定安排的妥妥当当。”岳父连忙应下，他虽然级别不高，但官场中的事情还是门清，他明白自己女婿要见高副局长，其实是王书记的意思。 不然身为秘书的霍云，绝对不可能私下见从无交集的高副局长。 “怎么，书记给你安排任务了？”挂了电话柳妙云凑近问道，这个女人现在安分守己，霍云也不想多事，几天前已经答应，两人顺其自然要个孩子。 “这些是你该问的吗？”但是对于工作上的事，霍云还是不会乱说，没好脸色的瞪了妻子一眼。 “我懂，这不想着万一有能用上我的地方吗？你是书记的秘书，咱们全家老小也等于绑在了王书记身上，我还不是为了咱们将来考虑。”柳妙云确实很现实，但不可否认她说的很有道理。 柳妙云也是体制内的人，多少也会听到一些消息，加上她老公是市委书记秘书，也有很多人向她打听。 关于王笠纶正在一步步掌握禾城，并且可能会对某些领导动手，换上自己人的传言可不少，柳妙云自然也会关注到。 “看不出来你心思还挺多，那你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霍云难得的和柳妙云说起了正事。 “如果书记要反腐，可以从卫生系统开刀，其实咱们内部的人都清楚，现在市里医院的院长副院长，除了一线管理岗位，每一个都是明码标价的，给上面多少钱，就能坐什么位置，这些钱市局的局长拿三分之一，分管卫生的副市长拿三分之二。”柳妙云小声的说道，可能连她都觉得这事过分了。 霍云闻言也是有些惊讶，于是调侃的说道：“那是挺过分的，那么多副局长汤都喝不到，这些人能忍？” “所以啊，只要书记有心，随便找几个人旁敲侧击，保准能将卫生系统的主要领导换一遍。”柳妙云一脸坏笑的说道。 “我可是丑话给你说在前头，你要是拿了不该拿的钱，打着我的旗号办了不该办的事，到时候咱们不仅夫妻缘尽，我还会亲手送你进班房。”霍云没有继续柳妙云的话题，而是严肃的告诫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妻子。 柳妙云尴尬的一笑，连忙保证道：“放心，这几次我都不先问了你吗？小不忍则乱大谋我懂。” 如果柳妙云和霍云一直夫妻恩爱，这段时间她应该已经犯大错误了，这些日子已经有很多送礼走关系找到她，有些老板确实出手阔绰，十万二十万的就有好几次。 但因为险些和霍云离婚，柳妙云很怕失去这个飞黄腾达的老公，担忧终究战胜了贪欲，虽然很想收下，但她都先征求了霍云意见。 在霍云强烈要求下，这些贿赂她都没有收，倒也算成长了。 第二天霍云就将卫生系统的传言告诉了王笠纶，当然他也是说这是传言，没有证据的东西都可以统称为传言。 但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绝大多数传言就算不完全属实，那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卫生系统的事先放一放，不过若你爱人有什么重要线索，还是让她留意一下。”王笠纶不打算立刻对卫生系统动手，但他又让柳妙云留意。 “明白。”霍云立刻答道，他确实明白，领导这是迟早要动手，现在自己那老婆都有立功机会了。 “明天请盐海县的张铭书记来一下，我和他聊聊。”随后王笠纶又在明天的安排上加了一件事。 海盐县委书记张铭，一个部委空降下来历练的干部，来禾城已经两年了，但可能是能力原因，也可能是地方势力太过强大，他这个县委书记遇到了强势的县长，基本上两年过去还在被架空的状态。 这种干部就是王笠纶可以争取的，现在有些人事安排他也开始布局了。 晚上回到家，霍云故意一脸严肃的对柳妙云说道：“领导给你安排了一个任务，你昨天说那些事，如果可以的话，尽量收集一些证据，最好是人证物证都要有。” “真的？领导他怎么说？”柳妙云一下来了精神。 霍云随口敷衍了几句，他知道自己这妻子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还说事成之后书记肯定不会亏待她。 不过霍云也不鄙视这个无利不起早的妻子，因为这就是现实，只能说柳妙云是个普通人，而这个世上大多也都是这样的普通人。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老公你能升官就行，要是办成了，领导能不能给你解决副处？”柳妙云很认真的说道，这一下倒是让霍云刮目相看。 王笠纶一开始就定下了两个层面同时走的策略，自己这个书记拉拢班子成员，逐渐在班子上掌握话语权。 另一层就是找一个机灵的秘书，从基层来了解禾城官场，也自上而下和自下而上两路同时打开局面。 周末霍云在城郊的一个山庄见到了单独赴约的市局常务副局长高勇年。 酒过三巡之后，霍云便开门见山的说道：“高局长的心意书记是清楚的，这里就正好有件事需要高局长去办” “只要是书记的吩咐，上刀山下火海我高勇年也不皱一下眉头。”高局长立马就开始表态了。 他在市局混了几十年，陆致远实在是背景太大了，压着自己一直难以出头，今年已经快五十的高勇年，再没有机会的话，就真的到头了。 “浦口港区管委会会计李静，可能存在经济问题，麻烦高局长调查一下，但一定要做的隐蔽。”霍云说出了意图，这本也是高勇年分管的业务。 王笠纶做事还是很有原则，他虽然可以动用很多力量，轻易的调查到李静的一切，但最终还是选择了市经侦大队。 第152章 声东击西 现在王笠纶在禾城掌握的力量其实已经不少，常委会上有两个坚定的支持者，有几个市直属局的局长也非常听话，一个县委书记两个县长以他马首是瞻，市公安局还有个常务副局长甘当马前卒。 加上王笠纶的书记身份，基层干部十有八九都是愿意听他话的。 时间已经悄然来到了六月，每年的这一个月对王笠纶来说有一天特殊的日子，那不仅是自己的生日，也是妻子的生日。 今天王笠纶借故下了个早班，苏静秋也提前被司机送了回来，她的工作非常轻松，加上江州高院的领导都清楚，这位是苏家的大小姐，谁又敢为难她？ 这两口子绝对是真爱，而孩子可能只是意外，今天一早张婶就带着孩子去了姑苏，说是让孩子去爷爷奶奶家玩，实际是两口子晚上过二人世界。 家里有菜，王笠纶回的要早一些，他就主动下厨做起了晚饭，等苏静秋回来时，手上也提着在江州带回的打包菜。 没了外人和孩子，做个饭两人都是眉来眼去，可能真的毫无保留的喜欢上一个人，真的可以做到相看两不厌。 霍云今天将王笠纶送回家后，没有直接回自己家，而是走到路口，上了一辆早就等候的轿车。 车上除了一个司机，还有一个在禾城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 “高局长办事效率挺高嘛。”上了车霍云笑着说道，今天高永年就是来汇报关于李静的调查结果。 “书记交代的事情怎敢怠慢，这里是详细的情况，还请霍处长转交书记。”高勇年递上一个文件袋，王笠纶到现在为止也没有找过高勇年。 霍云点了点头，当着高勇年的面就打开了档案袋，他只是粗略的看了一下内容，其实这类经济犯罪，内容都是大同小异，区别只是金额。 看完之后霍云没有急着下车，而是对高勇年说了一句：“书记还有吩咐，高局长陪我去见见这个李静，我有话对她说。” “好。”高勇年立刻答应，然后吩咐司机去李静回家的路上。 这个时候李静肯定还没下班，他们也不会直接去李静单位，而是在回家的路上等着。 很快就等到了李静路过，高勇年这个副局长也是好多年没有搞这种一线工作了，不过现在也顾不得面子，替书记办好事才是当务之急。 “李会计，我是市公安局副局长高勇年，有位领导想见你，上车。”高勇年拦住李静去路，看起来不像坏人，但也不像好人。 李静先是吓了一跳，但随即又镇定起来，因为她可没少见所谓的领导。 但这次上车后，李静发现这个年轻领导自己见过，竟然是市委书记的秘书。 车上很安静，霍云没有主动开口，李静想说什么又不敢说，很快车子来到海边，这个时候天色已暗，路上已经看不到车也看不到人。 “下来聊几句。”霍云开门走下车，拿着文件袋淡淡的说了一句。 李静很紧张，但还是只能跟着下车。 高勇年和司机也下了车，不过他们两人就在车旁站着，霍云则带着李静走到远处，看起来就像两个散步的人。 霍云直接将文件袋递给李静，这里虽然没有路灯，但勉强还能看清楚上面的内容，等李静打开文件袋，果然脸色大变。 “这些足够你下半辈子都在牢房度过了？”霍云笑着问了一句。 “我我都是被逼的，您是王书记的秘书，我能见见王书记吗？”李静有些慌张有些无奈的说道。 “别想多了，书记不可能见你的，也不用解释你的事，基本情况我们都了解，现在只问你一句，如果有机会让你重新做人，你会不会听领导的安排？”霍云直接摆手说道，王笠纶现在的身份，确实不会在亲自过问李静，可以说李静根本没有见王笠纶的资格。 “领导究竟是谁？”李静再次确认道。 “我的领导只有一个，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吗？”霍云肯定不会把话说的太明白，这是一个秘书的基本素养。 “要我怎么做？我只有一个要求，我想和现在的老公离婚，不要连累我的父母。”李静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知道了，等安排。”霍云没有立刻答复，他也还要回去找王笠纶汇报。 谈话很简单，甚至没有具体到任何一件事，随后将李静送到她家附近，霍云也回了家。 第二天一早在送王笠纶上班的路上，霍云跟在身边小声说道：“李静那里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她的老公欠了很多赌债，李静最初只是挪用公款，大概有十几万用来还了赌债，后来那赌鬼老公欠的越来越多，李静就只能和管委会领导合伙侵吞资产，期间她太多把柄落在一些人手中，也有不正当关系发生。” 王笠纶认真的听着，他没有同情李静，虽然她的人生听起来像是受害者，但她自己就没有问题吗？ “她希望能摆脱那个赌鬼老公，另外不要连累她父母，倒是没有别的要求。”见王笠纶没有说话，霍云就继续说道。 “好，知道了，剩下的事你就不用管了。”王笠纶终于发话了，但后面的事就不要霍云再参与。 霍云虽然有些疑惑，但领导怎么说就怎么做，他甚至都没有再多问一句与这件事有关的。 当天下午他又叫来了那个被架空的县委书记张铭，两人说了什么倒是没人知道。 晚上回到家里，王笠纶很认真的将李静的情况说了一遍，然后问道：“如果要在法律法规之内，让她受到最低的处罚，需要做些什么？最大限度可以做到怎样？” “你要用这个李静拔起港区窝案，然后牵连到桑利民身上？”苏静秋似乎一眼就看出了王笠纶的意图。 但王笠纶下一刻确实大有深意的笑了笑说道：“不，是做个局，或者叫声东击西。” 苏静秋没有好奇的继续问王笠纶的具体计划，而是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后回答了先前的问题：“最基本要做的，肯定是她主动投案自首，并检举揭发，如果能提供一些直接有效的证据，可以判定为重大立功表现。但以她犯的事，这都还不足以轻判，所以还有最难的一件事，那就是积极退赃。” “如果主动投案，还有重大立功表现，且足额退赃，我再找最高法的同事打声招呼，判个缓刑应该是没问题的，但工作肯定是保不住的了，这一点你应该也清楚。”苏静秋从法律角度分析了，哪怕在最极致的情况下，还是她通过最高法给下面打招呼，认定有罪也是无法避免的，缓刑已经是极限。 “能给她弄到缓刑，那已经超出我的预期了，至于退赃倒也不难，这件事就让夏如春出面，你明天给她说下情况，以她的聪慧应该明白怎么做。”王笠纶轻松的说道，他相信这样的条件一开出，李静绝对会完全按自己要求去做。 第153章 布局初现 苏静秋现在都没办法完全看透王笠纶的布局了，第二天她倒是联系了夏如春，果然如王笠纶说的那样，只是讲了情况和王笠纶想要的结果，夏如春就满口应下，表示绝对没问题。 李静这几日都魂不守舍，她虽然也厌倦了目前的生活，甚至好几次想着轻生。 但是一想到含辛茹苦将自己养大，还没孝顺过的父母，她又不敢迈出那一步。 这天下午刚走出单位，一个衣着时髦干练的女人出现在李静面前，然后很有礼貌的说道：“李会计，我们老板想和你认识一下。” 李静看了一眼孙薇薇，又顺着孙薇薇手指的方向看到了一辆虎头奔，犹豫了一下还是跟对方上了车。 车上后排坐的正是夏如春，而李静一眼就认出了夏如春。 “您是夏总？”李静一脸惊讶的说道，夏如春可是家喻户晓的企业家慈善家，加上又年轻漂亮，可是许多女性的偶像，李静自然也在电视上见过夏如春。 “很高兴认识，不过我也是替老板办事的。”夏如春主动和李静握手，有些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听到这句话李静身躯一颤，她没想到夏如春这样的大人物，背后竟然还有老板。 当然这种疑惑就不是她能去随便探究的，现在她只是好奇夏如春这种商界女强人找自己干什么？ “不知夏总找我做什么？”李静自己忍不住问了起来。 夏如春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给孙薇薇说了一句：“走。” 随即孙薇薇发动汽车，接下来这辆豪华轿车就漫无目的的行驶着，而夏如春也开始和李静交谈起来。 “我是来帮你的。”这是夏如春说的第一句话，非常的自信。 “怎么帮我？要我做什么？”李静倒也不傻，大概猜到了夏如春找自己的目的，她也怀疑夏如春背后的老板就是市委书记。 “我会借给你两笔钱，一笔用来离婚，一笔用来填补你挪用的公款。等你将来判了，服刑期满后，你来我公司上班，除了每月必要的生活费，其余工资将用作偿还这些欠款。”夏如春笑着说道，她这番话对李静来说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那我能为你做什么？”李静很是心动，她了解过自己的情况，如果退赃积极，应该判个年就差不多了，只要和现在的赌鬼老公离婚撇清关系，出来后也才三十岁左右，人生还可以重新开始。 “你说错了，不是为我做什么，而是为你自己。如果你再有重大立功表现，老板会帮你运作，情况远比你想的要好。”夏如春大有深意的说道，她从始至终没有提王笠纶的名字，但现在李静可以确定，夏如春口中的老板就是市委王书记。 因为夏如春看似在帮自己，其实是要自己提供管委会甚至市里领导犯罪的证据，而不久前霍秘书才为这事找过自己。 “我答应，我手上已经有不少证据，现在就可以给你们。”李静倒也干脆。 很快李静就将一些转账记录，还有受管委会领导指使，以各种方式侵吞国有资金的证据交给了夏如春，作为一个会计，她拿出的这些证据也是相当硬了。 夏如春很快就将这些东西给了王笠纶，而李静还在继续收集证据，这次她也是彻底豁出去了，事情办的很尽心，甚至可以说冒险，当然收获也是非常巨大的。 几天后夏如春再次找到了李静，除了拿走她这几日收集的证据，还带了一口袋的钱，另外还有几个看起来就不是好人的彪形大汉。 “今天他们陪你去跟你那个赌鬼老公离婚，离婚前你跟他签个协议，据我所知他现在还欠二十四万，钱给他从此以后你们再无关系。”夏如春办事滴水不漏，已经提前帮李静想好了一切。 随后在几个彪形大汉的陪同下，李静找到了自己的赌鬼老公，当场甩出二十几万现金，那赌鬼老公看到钱眼睛都绿了。 “跟我去离婚，这些钱就都是你的了，另外还有这个协议签了。”李静将一份写的很详细的协议拿出来，主要内容就是说这笔钱是给对方还赌债的，从此以后两人经济上不再存在关联。 “老婆，你这次是真傍上大人物了？”赌鬼老公不怀好意的问道，这家伙赌的已经失去了理智，早就只将妻子当作提款机，他甚至是希望自己妻子傍上大款。 “人渣，你真令人恶心。”李静对这个赌鬼丈夫早已失望透顶，现在看到他更是只剩恶心。 “别t废话，签字，然后去民政局。再t哔哔，老子不介意帮你松松骨头。”这个时候夏如春派来的安保队长总算发挥了作用，话音刚落沙包大的拳头就砸在赌鬼面前的桌子上。 赌鬼老公吓得一哆嗦，他只是个赌鬼，本质还是很胆小的，看了看眼前那几捆钱，又看了看三个彪形大汉，虽然还有些不甘，但还是拿起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随后在这三人的护送下，李静又和赌鬼丈夫去民政局离了婚，等她离开民政局时，夏如春的车不知何时已经停在了路边。 “谢谢您夏总，下半辈子我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您的大恩。”李静站在车外，恭敬的朝夏如春鞠躬感谢。 “以后好好工作就行了，接下来你就等通知，然后去自首。”夏如春最后交代了一句，这主要是王笠纶的交代，在他的计划中，现在还不是真正落下李静这颗棋子的时候。 当王笠纶接到夏如春的电话，知道李静已经处理完个人的事情，随时可以主动投案后，他叫来了自己的秘书霍云。 “你爱人那边进展的如何了？”王笠纶问起了霍云的妻子柳妙云。 上次霍云给王笠纶汇报卫生系统情况后，他就让柳妙云留意，几天前更是直接告诉霍云，需要柳妙云捅开卫生系统这个脓疮。 不过这次王笠纶没有具体的指示，只是这么一句话，具体的就看霍云和柳妙云自己怎么处理了。 “她已经暗中找了很多人，这些人都是业务能力出众，但是因为没有给上面好处，而迟迟得不到晋升，甚至被打压的医院骨干，其中一些人甚至手上有些证据，只要领导觉得时机成熟，可以让这些人联名举报，然后领导再亲自过问，纪委一介入，很快就会直指分管卫生的张副市长。”霍云认真的说道，很显然柳妙云这些日子没闲着。 “很好，直接举报到我这里来，我这个书记来给他们做主。”王笠纶也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 第154章 花开两支 当天晚上王笠纶和苏静秋聊到很晚，这个时候苏静秋也基本看出了王笠纶布的这个局。 “难道一开始，你选霍云做秘书，就考虑了这么多？”苏静秋很好奇的问道，她也发现自己老公现在政治上越来越成熟，手腕更是令人琢磨不透。 “一开始当然没有，毕竟我对这个地方很不了解，只是单纯欣赏霍云的文笔。不过当得知他的情况后，我就笃定这是我要找的秘书。”王笠纶如实的说道。 “详细说说。”苏静秋表现的很好奇。 “一来霍云本身符合条件，自身能力出众，也曾年少成名，后来又被打压，这种人失去过，再得到就会倍加珍惜。” “二来就是他爱人柳妙云，这个女人很现实，但也不能说她坏，家里又是当地小官僚，消息灵通知道的事也不少，这些人或许没什么大用，但只要用在恰当的地方和时机，往往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王笠纶侃侃而谈，他对柳妙云的评价倒是很客观，也没有什么偏见。 听了王笠纶的说法，苏静秋也点头附和道：“这个柳妙云确实很现实，不过这也是她的优点，只能说这种女人一般的男人驾驭不了，能驾驭她的话，其实是很不错的伴侣人选。” 苏静秋的评价更准确，柳妙云这种人你还真不能说她坏，感天动地的爱情毕竟是极少数，更多只存在于小说幻想里，大多数人在热恋高潮之后，都会败给柴米油盐生活琐碎。 这些日子柳妙云很忙，不过她觉得很充实，甚至是兴奋。 今天她上班时间就来到一处茶楼，以打麻将为名，要和几个医院的干部见面。 包间里这些人其实并没有打麻将，而是拿出了许多材料，向着柳妙云痛诉院领导的黑暗。 柳妙云知道很多院长管理层是给卫生局长送钱上位的，她也不可能让这些人自己去举报自己，但是靠这样上位的院长，就只能通过相似的方法，在医院里进行敛财。 医院那么多人，自然就有人不满，这些人才是柳妙云动员的对象。 “你们放心，这些材料会直接呈给王书记，他对这件事很上心，表示会一查到底，要为大家主持公道。”柳妙云在很合适的时候，搬出了王笠纶这尊大神。 而这些人都清楚，眼前这位卫生局的小干部，人家老公可是市委书记的秘书，这些话自然不会有假。 得到这样的承诺，这些医院的主任，小干部一个个的更是激动，到后面柳妙云都感觉，这些家伙不像是在正常检举了，倒有些像是在报仇，有的没的反正一股脑的都说了。 很快厚厚的一沓检举材料就出现在王笠纶的办公桌上，附带的还有市里几个主要医院，人数多达近百的联名举报信。 王笠纶第一时间并没有声张，而是紧急召开了常委会，会上他甩出这些举报材料，而后添油加醋，故意将事情说的非常严重。 “诸位都看看，这么多人实名举报，可见咱们禾城的医疗系统腐败到了什么程度，要是这些医生集体罢工甚至游行，那我与诸位都承受不了这样的后果。我的意见是，纪委和公安一起介入，彻查检举材料上的事，尽快平息这场风波。”王笠纶的语气很严肃，虽然说辞上有商量的意思，但其实没有商量的意思。 “我支持。” “我赞成。” 王笠纶话音刚落，组织部长程光明和宣传部长赵刚，就几乎同时表态，这两位现在私下被一些人戏称为王笠纶的左右护法，也有说是哼哈二将的，反正就是不管王笠纶说什么，他们都是支持和赞成。 但不管是左右护法，还是哼哈二将，这两人的作用还是非常明显的，书记发话，常委陆续发声支持，会议的节奏就完全被王笠纶掌握，在一些不太重要，或者与自身没有利益冲突的事上，那些摇摆的常委，通常会紧随其后表示拥护王书记的决定。 正常情况下，拥护一把手的决定才是正确的，那些站出来唱反调，甚至与书记争锋相对的情况毕竟是少数，而如果这种情况太多的话，说实话传出去对其本身也不是好事。 “纪委坚决一查到底，绝不姑息这类违法犯罪情况。”接着纪委书记也表态了，这是他工作职责，这个时候不表态，那就是他自己有问题了。 在强有力的证据，还有严峻的事态下，市常会上一致通过了启动调查，只是市长肖长风和常务桑利民表情有些阴沉。 卫生系统腐败，最后肯定直指分管的副市长，那是一个进不了常委会，在市府也排名靠后的副市长，可毕竟是市府的人，在王笠纶来之前，市府几个市长就已经做好了攻守同盟。 好在事情的发展很快让市府那边松了口气，似乎王笠纶这个书记也有意不让事情扩大，目前纪委调查范围只限于卫生系统内，查到市卫生局就没有往上查了。 当然这也是市纪委的权限，真查到分管副市长，那也只能往上报，副厅级的副市长，需要省纪委来调查。 就在市府以为王笠纶这个书记只是敲山震虎雷声大雨点小时，一件意外的事情却出现了。 市纪委本来在全力调查医疗系统的腐败问题，可是浦口港区管委会，一个叫李静的小会计，却突然自己上门自首，交代了自己的经济问题，并摆出了许多港区管委会领导贪污受贿的证据。 按说这只是一个小事情，毕竟李静就一个小会计，她这种人犯事，纪委其实都不怎么管，毕竟她连干部都算不上，一般就经侦警察立个案，然后法院判了就完事。 而他一个小小会计，管委会那些县处级领导，只要打个招呼，基本上也不会牵连到谁，大不了领导们自罚三杯，写个检讨领个记过之类的。 可这事偏偏就事与愿违了，市经侦队好像这次特别卖力，几天时间就深挖细挖，大量的证据陆陆续续出现，港区管委会腐败情况可以用触目惊心来形容。 这一下不仅管委会那些领导坐不住了，就连市府许多大人物都坐不住了，因为港区项目太大，这些年他们可没少从上面得好处。 一时间市府的几个头头都将精力放在了港区腐败案上，自然的就没再关注已经偃旗息鼓的医疗系统腐败案。 而就在这个时候，王笠纶拿着一个文件袋，对霍云说道：“走，咱们去省纪委一趟。” 第155章 民主生活会 王笠纶当这个市委书记也快一年了，省里面的主要领导都认识，也经常去省里开会，对于他这个部委空降下来，在京城又有通天背景的干部，除了齐勇之外，其他省里领导都还算客气。 这次王笠拿上的是与分管卫生副市长有关的材料，当大部分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到港区腐败问题上时，就是他对这个副市长动手的时候。 但副市长属于省管干部，不管是调查还是处理，王笠纶这个市委书记都没什么话语权，他也就提供下线索。 线索这种东西群众都可以提供，但不同的人提供意义可是完全不同的，当王笠纶拿出这些材料分别给了纪委书记和省委书记后，省委第二天就开了个常委会。 此时那位分管卫生的副市长还不知道危险已经降临，而因为王笠纶提供的证据太硬了，仅仅三天后，这位副市长还在办公室就被省纪委的人带走了。 直到此时桑利民等人也陆续反应过来，王笠纶这是玩了手声东击西，可现在一切都晚了，分管卫生那位副市长凶多吉少，港区腐败案依旧在继续查，谁也没精力去管这个倒霉蛋，都忙着先给自己擦屁股呢。 分管卫生的副市长被走带当日，王笠纶就召开了常委扩大会议，是的他不是召开关起门来的市常会，而是很多人的扩大会。 会议一开始，王笠纶就痛心疾首的说出，某某同志丧失党性违背原则，给禾城抹了黑，所有禾城干部都要认真深刻反思，并坚决拥护省委的决定。 除了那几个暗地里形成同盟的常委，四套班子其他领导都听的很认真，虽然大家心里都清楚，那位副市长落马，自身问题占主要原因，但权力斗争才是造成结果的直接原因，反正和自己没关系，乐个看热闹。 桑利民等人在心中却是将王笠纶骂了一百遍：“狗日子的现在年轻人不讲武德，为了将手插进市府，竟然玩起兵法了。” 想来城府极深，不显山不露水，但在禾城官场拥有举足轻重地位的市长肖长风，心中也是不由暗叹道：“这王笠纶年纪轻轻心思深沉，此子断不可留！” “卫生教育乃是民生根本，这个岗位不能长期无人，所以我提议市委向省委推荐，由海盐县委书记张铭暂代副市长一职。”就在所有人还在回味这次事件经过时，王笠纶就话锋一转，直接落下了早已准备好的棋子张铭。 此话一出会场安静了刹那，谁都知道这个暂代，一旦暂上去就下不来了，而一旦成功，就等于王笠纶这个书记在市府安了一颗钉子，就算张铭能力再差，也能狠狠地恶心一把肖长风等人。 今天这个会议不仅一开始王笠纶就掌握了节奏和主动，时机选的更是巧妙，肖长风和桑利民本来也打算抗争一下，至少能换个人。 可等两人陆续开口之后，才发现无比的势单力薄，主要是今天参会的人太多了，王笠纶这个书记更是不要脸直言，大家都可以各抒己见，他这么一说，本来没资格参与这种讨论的那些市委委员，不少人都向王书记示好，表示支持王书记的意见。 原则和流程上来说，副市长应该是市长提名，再由人大任命，但这只是所谓的流程，事实上决定权根本不在市里，更不是市长想提谁就提谁的。 省里很快就同意了，而张铭也仅仅只暂代了半个月，在省委的授意下，市人大就补上了流程，同时省委组织部一名处长，空降下来接替了张铭原本的海盐县委书记一职。 这一番操作下来，时间已经来到了金秋十月，禾城医疗系统的反腐已经基本结束，这一次可谓自上而下的对医疗系统洗牌，市委宣传部还专门做了一个警钟长鸣的警示宣传片，群众是拍手称赞，而王笠纶也在不知不觉中更有力的掌握了禾城。 或许是见识到了王笠纶的手段，也认清了局势或者说趋势的发展，一天午后王笠纶在市委大院散步，秘书长褚天舒主动找到王笠纶，首先检讨了自己工作上的不足，而后主动交代自己思想上出现过一些问题，希望组织能批评教育他，也希望王笠纶这个班长能处罚他。 “虽然这些自我批评应该民主生活会上来说，但我近日夜不能寐，心中实在难安，深感愧对组织培养和书记您的信任，我很多工作都做的不够细致，思想上也有堕落的苗头，我希望组织能批评我教育我”褚天舒都快五十的人了，虽然算不上声泪俱下，但那样子也快一把鼻涕一把泪了。 王笠纶当然明白褚天舒这是唱的哪一出，他不是海刚峰，眼睛里有点沙子揉揉就过去了，于是一脸微笑的看着褚天舒，语重心长的说道：“秘书长也是老同志了，不管是组织还是我个人，肯定都是相信你的，这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能认识到错误，并且还想积极改正，那就是好同志嘛。” “书记，唉，您真是我的好书记啊！”褚天舒也是戏精附体，两人明明年龄差了一辈，他却像王笠纶的学生。 “对了，正好也该组织民主生活会了，我看就月底，咱们禾城的最近也发生了很多事，同志们也需要参与组织生活，来反应和统一思想，秘书长也不要有心理负担，这事咱们就翻篇了。”王笠纶继续说道，最后一句翻篇了，是给褚天舒宽心，也表示接受了这个秘书长。 褚天舒越发感激涕零，要不是大家明面上都是同志，他都快说出什么赴汤蹈火的话来。 几天后市委班子严肃的召开了本年度的民主生活会，班子成员无一缺席，不管大家心里当不当回事，面子上都是非常严肃对待的。 生活会的主题就是批评与自我批评，自我反省的同时，接受同志的意见，也帮助同志纠正错误，做到统一思想，增进团结，互相监督，共同提高的目的。 会上王笠纶作为班长，首先展开了自我批评，接着班子成员都开始自我批评，偶尔也有同志提出某某同志存在的问题，看似严肃批评，但实则不痛不痒，就连王书记都被指出了一些问题，几个同志希望王书记能及时改正。 王笠纶严肃认真的表示，感谢同志们的监督，自己一定抓紧治疗，全心全意为党和人民服务。 其实这些都很正常，大家也习以为常，但是到褚天舒的时候，这家伙真的是戏精附体，当着班子成员的面，说的是眼眶红润，差一点就当场落泪了。 第156章 小人物的命运 自民主生活会后，市委班子成员发现，以前王笠纶只有左右护法，现在又多了一个应声虫，秘书长褚天舒把‘舔’这个字简直体现的淋漓尽致。 而随着市委班子更多人倒向王笠纶，市下属各区县，越来越多区县长只听王笠纶的话，市直属各局的一些局长也唯王书记马首是瞻，市府的权力空间越来越小。 终于有一天，市长肖长风，专职副书记左红星，常务副市长桑利民，这三个人走到了一起，他们决定不能再坐以待毙，必须要主动出击，不然迟早被王笠纶逐个击破。 而随着三人达成共识，更坚固的同盟形成，一场针对王笠纶的权力交锋也开始悄然展开。 这三人不仅在禾城有着庞大的势力，在省里也是有背景有靠山的。 桑利民的靠山是纪委书记，肖长风的靠山就是省长，而专职副书记左红星与政法书记齐勇也关系深厚。 “王笠纶虽然年轻，但此子城府极深，而且在上面有大背景，所以我们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切不可贸然出手，一出手务必做到打在他的要害。”这些人中市长肖长风最有心机，说起来王笠纶来了一年多了，他和王笠纶直接的冲突确实少之又少，显然是一个很能忍的人。 王笠纶不知道这些人已经在密谋整自己了，其实知不知道也无所谓，反正王笠纶也没闲着，也早就有心理准备，甚至这一年多还故意露出了一些破绽，希望这些人依此深挖来攻击自己。 “领导，明天李静就宣判了，另外有件事向您汇报一下，那个赌鬼死了。”王笠纶手上拿着文件正在审阅，霍云站在办公桌前小声的说道。 王笠纶没有回任何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从始至终头都没抬，而后霍云也不再说什么，见王笠纶茶杯里水不多了，主动加了水，然后离开了办公室。 这件事王笠纶其实很久没关注了，但霍云曾找过李静，所以他还是汇报了结果，说明就算领导没有特别交代，他还是在关注。 当天下午王笠纶正好和组织部长程光明有个一起出席的活动，两人走路的时候闲聊了几句，王笠纶很自然的说了这样一句话：“群众的力量是不容忽视的，上次医疗系统腐败案，不就是大量的基层医务工作者联名举报，才刺破了咱们禾城这块浓疮吗？当然那个南湖区卫生局的干部柳妙云同志也是发挥了至关重要作用的。” 王笠纶和组织部长聊的是依靠群众发动群众，讲的是群众的重要性，至于什么叫柳妙云的小干部，书记也就随口一提。 不过程部长记下了这个名字，其实他隐约也有点印象，回去一问就知道了，柳妙云就是霍秘书的妻子。 几天之后，南湖区卫生局柳妙云拟任副局长的消息就不胫而走，这最高兴的自然莫过于柳妙云。 副局长这名头听着挺大，但区里的实际上就只是个副科，不过对于普通人来说，这已经是人生的天花板了，就算柳妙云家里有点小背景，正常情况下她也要十几年后才能触摸到这个位置，现在这比正常情况足足提前了十几年。 她和旁人都知道，这一切只因为嫁了一个好老公，而那个普通眼中需要仰望的存在霍秘书，则只是运气好，被王书记选为了秘书。 阶级一直都存在，如果没有命运垂青，大多数人眼中可望不可及的东西，或许只是某些人不经意间的一个决定，引起的连锁反应而已。 禾城看守所，李静身穿囚服被带到接待室，明天就是她宣判的日子。 来看她的不是亲人，是她也只见过一两次的孙薇薇，一个跟了夏如春快十年的秘书。 “老板让我来的，她说让你不要紧张，明天走下流程就好了，宣判之后我们会安排司机送你回家和父母团聚，给你几天休息时间，然后你就可以去江州分公司上班了。”孙薇薇是奉命来见李静的，一个李静也不需要夏如春一直亲自出面。 李静立刻听出了孙薇薇话里隐藏的可怕信息，什么叫走个流程就好了？宣判后就让司机送自己回家和父母团聚？ 难道夏总已经知道了判决结果？还是说夏总连法院都能买通？ 当然这个结果对李静来说是很好的，她震惊之余也相信夏如春有这个实力。 “麻烦孙秘书转告夏总，大恩铭记于心，我以后一定好好工作。”李静没有太多能报答夏如春的，只能以后给夏如春卖命了，工作上用心尽力。 “不用这么客气，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你叫我薇薇就行，你的话我会转告老板的。另外还要告诉你一个消息。”孙薇薇面带笑容的说道，她并没有看不起李静，至少这个女人在正确的时候做了正确的决定，而且以后还要共事，作为还未入职前就认识的人，她乐意和李静搞好关系，多个朋友总好过多个敌人。 李静难得的挤出一个笑容，她已经很久没笑过了，不是她不会，而是生活真的太苦了。 听到孙薇薇说还有消息，李静露出倾听的神色。 下一刻孙薇薇就继续说道：“你那个赌鬼老公，抱歉，应该是赌鬼前夫，昨天已经去世了。” 说出去世两个字后，孙薇薇停顿了一下，见李静面无表情她才继续说道：“上次你给他拿二十四万，他没有拿去还债，而是继续去赌了，几天前债主的打手找到了他，被打成了重伤，没有撑多久就死了。至于凶手听说本身就是亡命之徒，手上已经有几条人命了，打了人之后就不知所踪不一定能抓到。” 孙薇薇说的很平静，明明说的是一个人死了，却一点同情的感觉都没有，甚至不如听到一只猫一条狗死了。 很令人意外，李静听到前夫死了，脸上更是露出轻松的神情，甚至可以明显看到，她长长的出了口气。 孙薇薇很快就走了，李静被关押回牢房，她表现的很安静，虽然没有对前夫的死表现出什么情绪，但内心却还是在思考这件事。 很快李静就意识到，当初夏如春不是直接将赌鬼丈夫的赌债还掉，而是将现金给他，并签下那一纸协议，或许那时候夏如春就已经料到，赌鬼前夫根本不会拿这些钱去还，他只会更加变本加厉。 “或许夏总连他的结局都预料到了，也或许这就是夏总有意为之，杀一个人原来如此简单？而对她们这些人来说，救一个人其实也很简单” 李静的想法确实没错，赌鬼前夫的结局是不是夏如春故意安排的无从求证，但第二天李静的判决结果就证明了，要救一个人对某些人来说确实简单。 “嫌疑人李静，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凿，但其主动投案，并提供重要线索和证据，符合重大立功表现，且积极退赃，足额退还全部非法所得，现判决如下” 李静有些恍惚的走出法院，她只被判了个两年有期徒刑，还是缓期一年执行，做了一些简单的手续后，就让她回辖区派出所报道了。 就在李静宣判这日，王笠纶在一家饭店，见了几位京城来的客人，没人知道这些人什么来头，只有王笠纶清楚，他们是如今总台最火的一档新闻调查类节目的工作人员。 这个节目以敢于揭露问题，敢深挖实证，就算涉及到省部级领导，也会如实播报暗访调查结果，被誉为当今社会的明镜。 第157章 图穷匕见 这种节目根本不是谁能请来的，至少现在这个时期是做不到，但王笠纶可以，准确说也不是他有这个面子，而是他岳父有这个权利。 苏家如今掌握整个宣传口，作为禾城的一把手，王笠纶却暗中让节目组来调查自己的地盘，甚至他连方向都告诉了对方。 “港区的问题非常严重，这也是历史遗留问题，这不是伤疤而是脓疮，不将其刺破最终会变成毒瘤，你们也不用顾忌我的面子，什么都不要考虑，本着你们新闻人的责任，揭露事实告诉群众和社会一个真相！”王笠纶语重心长的说道，这次的调查结果对整个禾城来说将会是又一个响亮的耳光，甚至他这个市委书记也会面上无光，但面对这几位置生死于度外的记者，他却希望对方如实调查如实报道。 这个节目之所以能做的这么好，其实也是此时主管领导的力挺，不然又哪敢说真话？ 而这个时候的记者同志，他们也还在践行着读书和从业时的誓言，以公正客观，以事实为依据的报道，将真相公之于众为职责。 “有王书记您这句话，我们心里就有底了。”来的记者也被王笠纶这种魄力所打动，别的地方官员都是极力掩盖遮丑，而王书记却是自揭伤疤，这如何不让人钦佩？ 当禾城所有人都以为，港区腐败案不会继续扩大时，王笠纶却以另一种方式，要让这个问题彻底暴露出来，甚至是要爆炸。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年底，禾城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变化，这一年多里王笠纶书记没有喊什么口号，也没有落地什么大工程，除了他对禾城官场的掌控越来越深外，他似乎也没有任何政绩上的收获。 “老公，你一直心心念念那个人，上个月可是都副部了，而且还是权力非常大的副部。”一天晚上苏静秋有些严肃的说了一句。 能让王笠纶心心念念的人，自然就是‘贵人’，对方确实已经副部了，而且是权利非常大那种。 “不急不急，我们还没有正式和他为敌，真到了那一天，到时候该急的可就是他了。”王笠纶很自信的说道，他与‘贵人’相比，最大的优势就是年轻。 禾城官场高层有一个倒王联盟，许多人私下都知道，今年的最后几个月，也确实明显有人处处和王书记唱反调，不过到目前为止，对方倒是还没什么实质行动。 王笠纶其实也一直在等，自己来禾城已经一年多了，一些小的问题肯定是有的，最明显就是自己妻子每天上下班专车接送，另外为了主动露出破绽，在王笠纶的授意下，夏如春两个月前在禾城设立了一个分公司，从事建筑行业。 而这个分公司的老总，和王笠纶还有非常深的渊源，正是当年在徽山县同住一屋的知青李永强。 当年两人分别时，王笠纶立下过豪言壮语，他年若成为厅官，就带李永强飞黄腾达，这次李永强能出任分公司老总，正是王笠纶直接授意的。 王笠纶和李永强的履历都是公开的，有心人一看就知道这两人关系不一般，而这个公司一到禾城，也确实接了不少工程项目，你说这要没问题，估计谁都不信。 但王笠纶都这样了，倒王联盟都还没行动，整的王笠纶都感觉没意思。 不过他也更多了几分心眼，在官场上能沉得住气，是非常优秀的品质。 倒王联盟中显然是有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很能沉得住气，有这样的对手，对王笠纶来说就必须要小心应对了。 以前在徽山县，王笠纶有个政务公开的习惯，但他没有将这带到禾城，不过在这一年公历最后一天，禾城还是发生了一件大事。 准确的说不是发生在禾城，而是总台那个收视率爆表的时政节目，公开报道了禾城港区乱象。 这一期主要以暗访为主，揭露的其实说起来都是小问题，因为港区管理层几个月前因为会计李静的自首，基本上都换完了。 暗访集中在港口的基础建设上，第一个问题就是运土方的车辆，港口建设需要大量土石填海，每日进进出出的渣土车数以千计。 而要能在这里运送土石，除了要有关系外，每日进入还要给钱，不管是进是出，一次十元钱，门口有专人收费登记。 对于这些私人个体，以全部积蓄甚至借钱购买车辆跑运输的人来说，无疑是每天都有吸血鬼在吸血。 可是对此所有人都敢怒不敢言，至于收的那些出入费进了谁的口袋，也是众说纷纭，却没有一个确定的答案。 暗访组也找管委会问过，管委会表示钱不是他们收的，具体谁收的也不清楚。 围绕着港区建设，还有另外几件事，也几乎都与黑恶势力挂钩，反正这期节目播出，群众们感觉看了一部黑道电影。 “我身后就是禾城三大港区之一的浦口港区，一个已经建设了三年之久，却依然没有实质进度的项目。可能很多人都不禁会问，为什么工程进度如此缓慢，是精益求精，还是建设难度巨大？但我想如果一个项目，每天都有大量的收入流入某些人的口袋，或许这个工程永远也无法完工？”节目最后是一个男主持人说了一番意味深长的话，也不得不说这个时期新闻工作者是真敢说。 节目播出的当晚，王笠纶和虞婉都看了，中途许多禾城甚至临海省的干部都接到电话，让马上看电视。 这个节目看得这些地方高官一个个眉头紧锁，有些人更是面如死灰，其中就包括港区直接负责人，分管领导常务副市长桑利民。 本以为港区的事情已经结束，可现在这个节目一播出，别说结束了，更大的风暴肯定马上就来了。 果然就在第二天，政务院对外发布公告，成立了一个调查组，要进驻禾城调查港口的建设情况，看其中是否存在违法违规。 “这狗日的王笠纶，总算是图穷匕见了，原来他一直要搞的是我。”桑利民现在对王笠纶恨之入骨，他已经意识到，这次自己可能凶多吉少了。 第158章 禾城的重新定位 第二天一上班市委就开了个常委会，市里也在第一时间收到了政务院调查组下来的消息。 会上王笠纶又是那痛心疾首的模样说道：“唉，这次咱们禾城又丢脸了，本以为港区反腐已经做的很好，现在看来是远远不够啊。这次调查组下来，我们不仅要好好配合，更要深刻反思，港区一直是利民市长负责的，调查组的接待工作就有你负责。” 王笠纶明显就是在演戏，现在还让桑利民接触调查组，做出一副我没有怀疑你的样子。 “既然我是负责人，港区出了这么多问题，那应该是要避嫌的，还是麻烦一下其他同志。”桑利民主动甩开包袱，很多事他心里清楚，一旦真正调查，自己很难独善其身，王笠纶这是杀人还要诛心。 “我看不用了，政务院下来的人，这个级别我们还避什么嫌啊！”王笠纶一脸苦笑着说道，他这个态度不算强硬，但也就此将此定下了。 会上其他人也是无奈的点头，是啊，都这个级别下来了，还避什么嫌啊？ 时间已经来到了九十年代的第五年，桑利民这些日子很难，他一边要服务检查组，一边还要走路子找关系，看能能保下自己。 但是经过上次节目的报道，一听和禾城港区有关，不管是省里还是京城的领导，听了都是直摇头。 因为和检查组走的比较近，桑利民在检查组还没有真正查到自己头上时，倒是很干脆的就主动投案自首了，交代自己利用职务之便，以港区建设项目牟利。 随着桑利民自首，调查组也就没有继续查下去了，这次也主要是新闻报道引发舆论太大，桑利民这个级别足够拿出来平民愤了。 桑利民被带走，禾城班子就空出了一个常委名额，市里很多有资格竞争的，都开始暗中活动运作。 王笠纶来禾城一年多了，他从没有向省委推荐过谁，但这一次他也有动作，主动向省委推荐副市长张铭。 省委还是很重视王笠纶的意见，也可能是打算卖王笠纶这个面子，虽然也有人反对，但最终省委以多数票通过了副市长张铭进班子的提案。 这次桑利民下台，可不仅是让张铭进了市常会，还空缺处一个副市长之位，这个位子王笠纶没有刻意去争取，但是他也尽量不让肖长风等人的人上位，最后从外地调来了一个副市长。 或许这位新来的副市长早就了解过禾城了，一上任就主动向王笠纶表了态，自此王笠纶不仅在市常会有了绝对话语权，更是在市府拥有了不小的势力。 新的一年开始，所有人都发现，王书记不再咸鱼了，他首先再次视察了港区，并且开了几次专门的会议，制定了一个两年之内必须完工的计划。 同时到任一年多的王书记，第一次来到市公安局，召开了全市副科以上公安干警大会，开启了禾城声势浩大的扫黑除恶行动。 这个行动收效如何王笠纶不知道，但他姿态是做足了，想来那些人多少会收敛些，至于真正的根除黑恶势力，还需一步步慢慢来。 倒王联盟除了一个桑利民倒台，其他人一点影响没有，也必须承认肖长风确实能沉住气，这个时候他如毒蛇一样蛰伏，等着王笠纶露出破绽，然后在一击毙命。 “市长，这个海峰公司的总经理，曾和王笠纶在徽山县峪平乡同为知青，两人关系还非常要好，同时海峰公司属于夏华集团全资子公司，坊间早有传闻，这个全国女首富夏如春，是苏家一手扶持起来的。还有王笠纶的夫人，江州高院的苏主任，每天上下班有一辆专车，那车是属于夏华集团的，如果我们深入调查夏华集团，应该有不少足以扳倒王笠纶的证据。”肖长风的一个心腹开始汇报对王笠纶家庭的调查，整个调查还挺详细。 “要查也只能从王笠纶身上查，不要牵连到那个苏家，那位我们惹不起，而且还不能做的太过，让王笠纶调离禾城就不错了，真要弄得鱼死网破，上面那位出手我们也没好果子吃。”肖长风其实很不愿意和王笠纶作对，但立场这东西有时候站了就无法更改，但他做事也有分寸，知道苏雨农是他甚至他身后势力都惹不起的，所以整体思路还是让王笠纶离开禾城就行了，没有鱼死网破的想法。 “或许眼下也有个不错的机会，关于新城建设规划方案，王笠纶迟迟不同意，这件事还是有很多干部心生怨言，另外市里那些老同志，或许可以利用一二。”心腹不愧是心腹，脑子转的很快，随即又给肖长风出了主意。 听到这个计策，肖长风也是神色一动，显然是认为很有价值。 这两年全国各地开始陆续投入新城建设，尤其是沿海这些城市，也是经济达到了一定程度自然而然的过程。 现在做的好的，其实就是‘贵人’所在的省，其中‘贵人’牵头的几个城市，甚至成为了全国样板，因此‘贵人’也跟着名声大噪，成为了他的一大政绩。 禾城年初也制定了一个新城建设规划，这个为期五年的建设规划，总投资高达百亿，在新世纪来临的时候，按照规划将有一座现代化的全新禾城。 既然是大势所趋，又是政绩面子工程，市里几乎所有干部都希望尽快落实，那些退休老干部更是希望有生之年能看到，一个个兴奋的不行。 但这件事一直被王笠纶卡着，他这个市委书记迟迟不肯点头，因此由于这个原因，禾城还是有很多干部对王笠纶有意见了，觉得他耽误了禾城的发展。 而王笠纶之所以压下这个五年新城规划，除了这是‘贵人’主导支持的玩法外，更重要的是在王笠纶心中，禾城并不适合这样大搞城建，因为在王笠纶心中，禾城的定位不是这样的。 “我之所以不想禾城大搞新城建设，是因为这里不合适，就算新城修的再好，夹在江州和余杭之间，也很难发展起来，我的想法是将禾城打造成江州和余杭的后花园，反其道而行，形成与江州余杭截然相反的慢生活城市，让周边几大都市的人来禾城休闲。”这是王笠纶对苏静秋的解释，将禾城打造成附近几大都市的后花园，就是这一年多来王笠纶对禾城的重新定位。 第159章 肖长风的阳谋 王笠纶刚和夏庭邺通了一个电话，霍云就脸色难看的走了进来。 “书记，又有几个老同志来了。”霍云的语气也明显带着情绪。 霍云也做了王笠纶一年多秘书了，早已养成了良好的情绪管理，但是这几天霍秘书也真的绷不住了。 “今天来的又是哪些啊？”王笠纶无奈的笑了笑。 “退休前一个是副市长，一个政协的，还有一个是市委秘书长任上退休。”霍云跟着说道，今天是来了三个禾城的退休老干部。 一般退休老干部不会亲自跑到市委市政府找时任领导，因为这很有倚老卖老的嫌疑，但是最近几天几乎天天都有退休老干部来找王笠纶。 至于事情都是一样的，这些人都是问王笠纶为什么不同意新城五年规划，问他究竟有没有想要搞好禾城。 当然大多数说的还算委婉，王笠纶也基本都客客气气的，但其中也有少数，确实脾气不怎么好，那口气简直要把王笠纶说成千古罪人了。 “请进来，终究是老同志，也为禾城做出过贡献的，该尊重还是要尊重。”王笠纶无奈的说道。 霍云转身出去，王笠纶亲自拿起茶叶桶，晃了晃里面都快见底了，然后往三个空杯子里捻了些茶叶，亲自给老同志泡起茶来。 等到霍云带着三个拄拐棍的老人进入办公室时，王笠纶正拿着水壶往茶杯里倒水。 “领导，几位老领导来了。”霍云提醒了一声。 王笠纶连忙放下水壶，快步走了过来，而后伸手扶着前面两位老同志，口中忙说着：“几位老领导有什么吩咐，给市委办打个电话就行了嘛，怎么还亲自跑一趟，快坐快坐，小霍继把茶杯端过来。” 无论是面子里子，王笠纶确实给了老同志应有的尊重，三人面面相觑，脸上多少也有些不好意思。 原本三人是带着怒气来的，但看到王笠纶这个小同志如此懂事，又想着待会说话还是委婉一点。 很快霍云也一脸献媚的将茶杯放到三位老同志面前，还贴心的将茶几往近处挪了挪，担心老同志手脚不灵活。 “王书记工作繁忙，本来我们这些老家伙是不该来打扰你的，只是最近有些事情确实让我们很费解，所以今天厚着脸皮来打扰了。”其中一位看起来年纪最小精神最好的老同志率先开口，估计今天他就是主角了。 “哪里的话，老领导这话我不爱听了，没有你们这些老同志传授经验，我们不知道要走多少弯路，治理禾城你们是有功，我们有什么做的不好的，需要改进的，希望你们多提意见。”王笠纶像个听话的学生，虽然语气严肃，但句句都是恭维老同志的话。 三个老同志那听的叫一个高兴，脸上笑容都快挤成菊花了，嘴里都说着王书记言重了之类的话，一时间三个老同志竟然差点忘了来的目的。 “呵呵，事情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听说咱们禾城的新城五年规划，城建规划还有市府都通过了，到常会上的时候，王书记一直在犹豫，那个规划制定的时候，我们这些老家伙也有看过，这是好事啊，是让禾城迈入国际化城市的重要里程碑”还是先前那位不太老的老同志将话题扳了回来。 老同志说的确实还算委婉，他说的是王书记一直在犹豫，而不是王书记一直压着。 打了半天哈哈，没把几个老同志忽悠住，王笠纶也只能改变策略。 于是他叹了口气说道：“唉，不瞒几位老领导，不是我犹豫，而是我不敢啊。这个规划总投入快百亿了，比咱们禾城未来五年加起来的财政收入总和还多一倍，五年后如果项目建成，那也只能是政府举债进行，而所借债金额加上利息，还需要八年时间来还，这还是在不出现任何意外情况，最乐观的估计下，算下来就是咱们禾城未来十三年，什么都不能干，什么都意外都能发生，就好像人只能每天吃青菜窝窝头，还不敢生病一样。而且这是透支禾城未来，我是觉得该为下一代负责，咱们禾城没必要弄这么大的新城。” 王笠纶说的还只是其中一方面理由，其实也就他会真正为未来考虑为子孙后代考虑，建个漂亮的新城，绝对是他这个书记的一笔光鲜政绩，但是留下一个负债的烂摊子，不仅是对继任者的不负责，更是对禾城群众的不负责。 另外还有一个客观的理由，他对老同志也点了一下，那就是以禾城的人口和分布情况，在主城区外围在建如此规模的新城确实用不上。 三个老同志面面相觑，最后一个一直没开口，看起来年纪最大的说道：“现在看新城规模是有些大，但是人口总量是在增长的嘛，而起新城一旦形成规模，也能形成虹吸效应，吸引越来越多人，王书记要不在认真评估一下？” 这位老同志同样相对委婉，但也给了王笠纶一些压力，让他认真评估，就是在认真考虑下，表示我们这些老家伙是希望你办了这件的。 王笠纶现在觉得好笑，禾城这地理位置，三面都被大都市夹击着，别说按现在这个规划规模修了，就是再提高一倍，也比不上人家三大都市，凭什么去和人家抢人？ 现在的禾城，能准确找到城市定位的干部，可以说还屈指可数，这其实也是大多数地方领导干部的通病，总是异想天开，不能精准的客观的找到自己地方的定位。 就在王笠纶被三个老同志唠叨不止的时候，市长肖长风衣着朴素，脚上穿着一双磨得都有些破的布鞋，出现在禾城郊区一个村子里。 肖长风的面前是一座寻常的小院，但他清楚院子里的人不简单。 里面住的是一位从省政协主席任上退休的老干部，在做省政协主席前，还当了近十年的禾城市委书记。 王笠纶办公室这几天来的老干部，大多数都是肖长风刻意安排的，而今天他来见的老书记，也是准备安排去给王笠纶施压的。 这位肖市长也确实有些手段，他笃定了王笠纶不会同意那个五年新城规划，他也没有公开为此事为难过王笠纶，但是暗地里他将能找的老干部都找了，用这些老家伙给王笠纶施压。 而他这么做可以说是只赢不输，一旦王笠纶顶不住压力，项目通过就正好如了他的愿。 就算不通过，王笠纶一意孤行，那就得罪了大量老干部，如果一个人说王笠纶的不是，那不会造成什么影响，但是一群人，还是老干部都说王笠纶的不是，到时候舆论压力可不小，只怕省委都会谨慎考虑王笠纶是不是适合继续在禾城工作。 第160章 苏静秋怒了 肖长风很顺利的见到了老书记，老书记见这个曾经的小下属又来看自己，也是表现的很高兴。 一开始自然是一番寒暄，直到合适的机会出现，肖长风恰当的引出了新城规划的问题。 “他为什么不同意？”在得知大概情况后，老书记语气严肃的问了一句。 “王书记很年轻，以前一直从事企业和外经贸工作，或许他是想要搞其他的政绩。”肖长风还笑着说道，其实到现在也确实没几个人知道王笠纶的真实想法。 “你们就没人劝劝？”老书记疑惑的又问。 “常委会上，书记毕竟是有一票否决权的，我们说了几次都不管用。”肖长风的语气渐渐有了些变化。 “那这就是一意孤行，搞一言堂。”老书记也是越听火气越大。 “老领导您也别生气，王书记毕竟是上面下来的，他肯定待几年就要走，新城规划确实不能为他快速获得政绩，这个我们也要理解。只是现在全国稍微大点的城市，都在加快新城建设步伐，如果我们现在落后，那就是一步落后步步落后，失去了这个机会，以后想要追赶周边城市可就更难了。”肖长风语重心长的说道，一听好像还挺有道理。 老书记点了点头，显然是认可了肖长风的话，只是不知道是认可前面那几句还是后面那几句。 “现在的年轻人太不像话了。”老书记有些气愤的说了一句。 见状肖长风后面就没有再说什么了，开始关心起老书记的身体，又是一番恭维的话。 另一边王笠纶好不容易应付完三个老干部，亲自将三老送到楼下，他也有些感觉心力交瘁。 当天下午王笠纶就接到了老书记的电话，对方也是问他新城五年规划上的态度，言外之意自然还是问他为什么压着不同意。 王笠纶自然又是好一番解释，显然也是没有说服对方，并且还让对方对自己很不满。 “老公，听说许多老干部对你很不满，有些人告状都告到省里了。如果再任由下去，会对你很不利的。”晚上苏静秋忧心忡忡的对王笠纶说道，虽然她知道王笠纶的真实想法，但太多的误解还是会让王笠纶很被动。 王笠纶无奈的笑了笑说道：“还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我确实可以向所有人解释，但是眼前的情况，就算我公开说出原因，也不会有几个人信的，因为在这种趋势下，所有人都会觉得建新城才是正确的。所以我只能等，等待一个契机出现。” “什么契机？万一省里顶不住悠悠众口，将你调往其他岗位，那这十几年的努力和谋划可就付之东流了。”苏静秋还是不放心的说道。 现在王笠纶别看是主政一方，可离开了京城他有些优势也就失去了，比如现在省里可以直接决定他的去向，转任其他地市当书记，或者去人大政协领闲职。 “我又没犯什么错，直接调动的可能性很小，所以如果我所料不差，一些人应该很快会想方设法启动对我的调查，这或许就是契机。”王笠纶想了片刻后说道。 所谓人言可畏，当一群老干部对自己有意见，还没事找省里告状，那关于自己的流言蜚语就会越来越多，这其中恐怕还不乏自己是贪官，生活作风有问题等各种流言。 加上那么多老干部拱火，省里确实很可能启动对王笠纶的调查。 任何干部都是害怕被组织调查的，毕竟人无完人，就算没有大问题，小错误也是难免的。 而一旦组织认为你有问题，那调查结果肯定不会太好。 “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苏静秋不确定的问道。 遇到这种事，正常做法都是想尽办法阻止调查启动，像王笠纶这样期待着组织调查的倒真是头一个。 “不把我的人设打造的过分鲜明，这件事还真不好办，就这样，不管怎么说我这些年行事也是问心无愧的，只是到时候难免会牵连到你。”王笠纶显然已经有了决断，只是最后一脸歉疚的拉着苏静秋的手，显然这件事会对苏静秋造成一定的影响。 “只要你没事就行，我们可是夫妻，我倒要看看，这些人想查到个什么程度，他们真敢反了天不成？”这一次苏静秋表现的相当霸气，在她眼中这件事虽然很棘手，但她非常相信自己的丈夫，既然王笠纶要这么做，那她就无条件的支持，哪怕是发疯她也会和王笠纶一起。 夫妻二人达成了一致，王笠纶还没做什么安排，这几日苏静秋倒是联系了夏如春几次，而夏如春也是第一次见到苏静秋态度严肃，甚至夏如春感觉有些不认识苏静秋了，那种感觉竟然让她很害怕。 “夫人若是男子，恐怕就没老板什么事了，看来这次事情很不一般，我的一切都是王家给的，这次就算豁出性命也要保全老板。”夏如春暗自想到，如果这些心里活动被王笠纶知道，肯定会说大可不必，也会感慨果然没看错夏如春。 在多方面的压力下，省委真的开会秘密讨论了王笠纶，最后也顺理成章的启动了对王笠纶的调查。 而调查的第一对象，不是王笠纶本人，也不是他的妻子苏静秋，而是秘书霍云和司机韩建军。 调查由省纪委一位副书记牵头，抽调的都是骨干，前期还是以秘密调查为主，很快纪委就掌握了一个重要线索，那就是禾城一家建筑公司的老总李永强，竟然和王笠纶书记有多年的交情。 办案的基层干部并不知道王笠纶的背景，加上一些人有意提供线索，很快调查组就自然的认为，王笠纶和李永强存在着官商勾结。 这一年的六月，在王笠纶即将迎来34周岁的日子，李永强被纪委带走调查，次日王笠纶的秘书霍云，司机韩建军，甚至霍云的妻子刘妙云都被带走调查。 一时间市委书记身边亲信被纪委留置，书记凶多吉少的消息不胫而走，一时间许多人都等着看王笠纶的笑话。 但王笠纶本人毕竟没有被带走，他最开始依然出现在市委的办公室，只是此时一些人的嘴脸也暴露出来，曾经哭着喊着要投靠王书记，肝脑涂地在所不辞的人，开始疏远王笠纶甚至急着撇清关系。 更有一些干部竟然公开和王笠纶唱反调，一时间可以说牛鬼蛇神都跳了出来，禾城官场可谓群魔乱舞。 王笠纶还没说什么，苏静秋却目光阴沉，语气不善的说道：“哼，看来老公这么做还有意外收获，这些首鼠两端的家伙，迟早要他们付出代价。 ” 苏静秋并没有继承其父苏雨农隐忍敦厚的性格，她其实更像苏老将军，平日里不显山露水，但关键时候杀伐果断雷厉风行。 第161章 夏总的马甲藏不住了 “王书记，我们是省纪委的工作人员，想请您去了解一些情况。”两天事情终于发酵到了顶点，几个省纪委的工作人员来市委带走了王笠纶。 王笠纶很爽快的跟着这些人去了，而对方倒也客气，只说了解情况，连谈话都算不上，但谁都知道，被纪委带走的基本不会有好结果。 省纪委将王笠纶安排在余杭城郊的一处风景秀丽的山庄，住的也是标准间，而在他被带走的同时，夏华集团实际控制人，女首富夏如春也被纪委带走调查。 “苏老师，老板被纪委的带走了。”夏如春被带走的第一时间，秘书孙薇薇就将情况告诉了苏静秋。 “知道了，不会有事的。”苏静秋只是冷静的回了一句。 挂了电话苏静秋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这次受牵连的人非常多，基本上王笠纶的心腹都被带走调查了，好在这只是临海省纪委的调查，还没能将手伸到京城，韩丽那倒是没什么情况。 “这样也好，考验这些人的时候到了，老公将来是要做大事的，身边这些人是该筛选一下了。”苏静秋却是一点不紧张，甚至还有些期待调查结果。 王笠纶身边的工作人员，韩丽那是共患难的，也确实不用考验。 剩下这些像韩建军，霍云，虽然言行上看起来可靠，但毕竟没有真正经历过考验，这次也算个机会。 还有被王笠纶一手扶持起来的夏如春，虽然早在京城时苏静秋就和她交过心，但也一直没有真正的危机出现来考验这个女人，现在是人是鬼应该都会有定论了。 按理说连王笠纶都被留置了，苏静秋这个妻子也应该接受调查，但事实是她依然好好的，甚至照常上下班，而且接送的专车还是夏如春名下的。 这主要是苏静秋并非临海省的干部，没有特别硬的证据，他们甚至不能要求江州纪委调查苏静秋。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不能摆在明面说的一点，那就是苏静秋身份不寻常，就算临海省纪委决定启动对王笠纶的调查，也制定了底线不能触及到苏家。 “王书记，不好意思啊，我们也很无奈，只能请您来问几个问题。”王笠纶面前的是省纪委的一位副书记，级别和王笠纶一样，这种级别来亲自问话，本身也是非常少见的。 “都是为了工作嘛，我一定配合的。”王笠纶表现的很配合，也表示理解对方，他其实也知道，现在出面这些确实是奉命行事，和这些人置气犯不着。 “感谢理解，第一个问题：海峰建筑公司总经理，据说和王书记你很早就认识了，而海峰建筑背后的夏华集团实际控制人夏如春，据说与你也相交多年，海峰建筑在禾城几个项目的招投标过程中，你是否有为其提供便利？”第一个问题就是王笠纶和李永强夏如春的关系，说白了问的就是王笠纶经济问题。 “我和李永强在一起当过知青，但自1980到1994年这十四年间，我与他再没有过联系。他为什么会成为夏华集团下属企业总经理，我想这是企业的正常人事招聘，你们应该去问夏华集团人事部门。至于海峰建筑在禾城的项目，政府都是有招标流程的，他们能中标那说明企业实力足够，我并没有提供任何便利。最后关于我和夏如春认识的事，这一点我不否认，我也可以用一个党员的人格担保，我们之间不存在任何不正当利益关系。”王笠纶回答的很详细，语气也非常的严肃。 与王笠纶这里客气的问话不同，对霍云柳妙云夫妇，还有韩建军和夏如春等人的问候就如同是审讯了。 “你长期担任王笠纶的专职司机，应该参与了不少商人宴请甚至送礼？”韩建军面前两个纪委工作人员，一个询问一个记录，问题都是非常具有诱导性的。 “没有。”韩建军没有对抗询问，但他还是惜字如金。 “是没有宴请，还是没有送礼？”纪委工作人员又问。 “都没有。”韩建军多说了一个字。 “那这个人你该见过？”随即工作人员拿出一张照片，上面是夏如春。 韩建军点头答道：“见过。” “知道她的身份吗？”纪委人员又问。 “不知道。” “她经常出入你服务的领导住处，知道她是去做什么的吗？” “不清楚。” 纪委不停地问，韩建军都是干脆的回答，但基本都是不知道，不清楚，不了解这样的回答。 与韩建军差不多的是霍云夫妇，霍云肯定是被重点关注的对象，毕竟秘书是和领导长时间在一起的，也是知道领导秘密最多的人。 “服务书记快两年了，确实有人送礼，但我可以保证书记没有一次收下的。至于你们说领导与夏如春有不正当关系，和非法利益往来，我至少是没看出来。”霍云很自信的说道，他跟了王笠纶快两年了，确实没有发现王笠纶身上存在什么贪污腐败，生活作风不正的问题。 剩下的柳妙云，李永强等人身上，也都是差不多的问题，答案虽然不尽相同，但所有人表达的意思都差不多，要不是不知道不清楚，就是将王笠纶说的非常好。 倒是在审讯夏如春的时候，把两个问话的人都给整懵了。 “我们有证据显示，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王笠纶担任对外贸易合作司主要领导期间，为你开了不少条子，给你生意上提供了极大便利，为此你付出了什么？给了他多少好处？”这是对夏如春的问题，只要稍微一查夏如春公司，这些都不是秘密，也确实是很尖锐的问题。 “那是时代特色嘛，我早些年做外贸的，自然需要和相关部门领导打交道，没条子我那生意也没法做了，批条子也是领导的权利，为什么非要给好处？就是正常的企业和政府的往来，难度非要我们付出什么？你们也是政府工作人员，如此想法未免有些不妥？”夏如春回答的很犀利，她可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这点问题不仅难不倒她，反而还能反呛对方一阵。 果然那个问话的工作人员嘴角抽动，一时间也想不到如何反驳，便只能甩出一个更尖锐的问题。 “通过查你们集团的账目，我们发现集团的账目上每年都会有多达上亿的资金不知去向，这个你又如何解释？”纪委显然是有备而来，而这个问题就非常严重了，不仅可能存在利益输送，还涉嫌偷税漏税。 夏如春闻言也眉头微微一皱，但接下来的一番话，却是让纪委的人始料未及：“你们说的这种情况确实有，因为在我们集团还有另外一套账目，这套账目你们是查不到的，不是看不起你们，是你们级别真的不够。” “什么意思？到了这里还大放厥词故弄玄虚？”纪委人员很生气，认为夏如春是在扯虎皮拉大旗。 “呵呵，什么意思？既然你们已经查了集团账目，那应该至少知道一点？我这个集团有很大一块业务是国防供应商。”夏如春冷笑着说道，这话一出两个纪委工作人员面露惊骇，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第162章 搜出个大东西 “不对，就算是国防供应商，也应该是正常的财务往来，你究竟想隐藏什么？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很快其中一人厉声问道，看起来反应还是挺快的。 “我说了你们级别不够，真好奇的话，让你们领导自己去调查啊。”夏如春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说道。 在纪委的工作人员看来，事情的突破口还真到了夏如春这里，随后许多情况都汇报给了省纪委书记。 “目前看来夏如春是个重要的突破口，除了夏华公司大量资金去向不明，我们还发现当年王笠纶在担任对外贸易管理司负责人时，确实和夏华公司存在大量资金往来，这些钱都流向了国外。还有其夫人长期使用夏华公司的轿车司机等等问题，如果能搜查王笠纶的住处，我们相信一定能获得重要证据。”一个纪委干部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王笠纶是这几年纪委办的最大的一个案子，而且以目前出现的线索来看，王笠纶的问题一定很严重，涉案金额可能高达数亿，要是能把这个案子办成铁案，那对在座所有人来说都是功绩。 要搜王笠纶的住处，这还只能纪委书记发话，这位大佬此时还是有点犹豫的，但犹豫了片刻后，还是点了点头。 “去可以，但是不能说是搜查，就说为了还王笠纶同志清白，我们要走一个程序，另外一定要对他家人客气些。”最后纪委书记不忘叮嘱一句，看得出来他还是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 书记发话下面还是比较重视，而行动效率也很高，当天傍晚一行人就来到了王笠纶住处。 此时苏静秋已经回家，家里只有她和儿子外加保姆张婶，显得有些冷冷清清。 门是张婶开的，纪委工作人员出示了证件就直接进来，张婶也只能无奈让开。 随后领头的工作人员还算客气的和苏静秋说明来意，苏静秋不满的盯着对方，好像强压下怒火，将儿子拉在身边，沉声说道：“搜，但请你们快点，不要打扰我休息。” “一定一定。”领头的是个处长，级别不算高，但纪委向来见官大一级，他可没少办厅官的案子，就是一些部级高官家他也搜查过。 这些纪委工作人员业务能力还是有的，两人一组立刻分成三个小组，开始在几个房间搜查起来。 重点搜查的地方是王笠纶的书房和他们夫妻的卧室，书房里肯定很多文件，但是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虽然嘴上说的是象征性走个流程，但苏静秋注意到这些家伙搜查的很仔细，尤其是对卧室的搜查可谓不放过一个角落。 很快为首之人指着衣柜里的保险柜说道：“麻烦把保险柜打开，我们需要确认一下。” “里面装的都是我的嫁妆，怎么你们还想拿回去当指控我丈夫的罪证？”这一次苏静秋一点没客气，语气已经非常不满。 “那倒不至于，但如果是贵重物品，我们需要拍照核实。”纪委处长连忙说道，他记得书记交代过，一定要对王笠纶的夫人客气，他并不清楚苏静秋的身份，只大概知道是江州市高院的一位处级干部。 “好，里面有些贵重东西，你们拿的时候小心点，弄坏了你们是真的赔不起。”苏静秋略微缓和的说道，随后输入密码打开了保险柜。 接着两个纪委工作人员戴上白手套，看起来倒是很专业的样子。 而随着保险柜里一件件东西摆出来，照相机快门一下下的按下，苏静秋的嫁妆也第一次展现出来。 “乖乖，这女人娘家是干什么的？这些东西要真是嫁妆也罢了，要不是的话，足够王书记在里面待上半辈子了。”处长站在一旁心中嘀咕道，毕竟经常去高官家里搜查，东西好不好值不值钱，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里面还有一个带锁的，里面是什么东西？”等到珠宝首饰拍照完毕后，处长指着保险柜里面一个带锁的夹层问道。 “你们确定要看里面的东西？”这一次苏静秋却是意味深长的问了一句，眼中还闪过一抹冷笑。 “职责所在，麻烦打开一下。”处长坚定立场的说了一句。 苏静秋没再说话，从抽屉里拿出一把钥匙，直接递给纪委的人。 很快一个工作人员从夹层中拿出一个锦盒，那明显是存放字画的盒子，看到这东西纪委的人都是眼前一亮。 如果这里面存放着名贵字画，那价值可就大了，而这些东西往往都是不法商人作为礼物送来的，说明不了合理来源，那就属于最直接的证据。 纪委的人小心翼翼打开锦盒，他们也知道里面东西肯定价值不菲，动作倒是都很小心。 很快一张卷起来的宣纸出现，一切果然和纪委工作人员猜测一样。 接着两位工作人员轻轻将宣纸展开，几人都急切的去看落款，因为只要落款是名人，尤其是古代名人的话，那这东西王笠纶就不好解释了。 只是当几人看到落款时，全都傻眼了，一时间大气都不敢出。 这确实是一幅名人的手迹，也是王笠纶和苏静秋结婚时收到的一件结婚贺礼，当年苏静秋还想过装裱起来挂家里，王笠纶觉得挂出来太高调了，所以才一直锁在保险柜里。 负责拍照的工作人员看到那落款时，也迟迟没有按下快门，片刻后处长伸手将照相机移开，小声的说了句：“这个就不要拍了。” “好了，不用检查了，苏老师打扰了。”处长看到这幅字后，已经没有继续搜查下去的心思了，他心中甚至诞生了一个荒诞的念头，这一次他们省纪委是不是被人当枪使了？ 等到纪委的人走后，苏静秋嘴角扬起一丝笑容，她甚至能想到这些人回去汇报后，临海省纪委这位书记同志的表情会有多丰富。 作为一个国人，即便不是体制内的干部，普通人都知道落款那个名字代表什么，虽然巨峰同志已经不再掌权，但那只是退休又不是死了。 第163章 逼着继续调查 当在王笠纶家中发现巨峰同志的题字的事汇报给省纪委书记后，这位省里的大佬也意识到自己可能被当枪使了。 不过能坐到他现在的位子，上面肯定也是有关系的，于是连忙将情况汇报给了自己在京城的靠山，并且将为什么启动调查，还有禾城最近发生的事都详细讲了一遍。 “你都知道他是苏家唯一的女婿，怎么就不和我商量就直接把人带走了？虽然说这是你们省委的决定，真出了问题那位苏部长记恨的只会是你，不会去找你们班子主要负责人。”京城这位大佬一听事情经过，就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领导教训的是，我现在也知道错了，不知道还能不能补救？”省纪委的大佬在真正的大佬面前也只是小学生，这个时候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只能求助上面。 “还好没有急着定性，我去帮你向苏部长解释一下，你自己去做好王笠纶的工作，此人的口碑一直不错，不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态度好些或许不是大问题。”京城的大佬和苏雨农是认识的，往日没什么交集，不过这种高层要想有交集也不难。 “好我明白，我这就亲自去放人，又给领导添麻烦了。”省纪委的这位大佬此刻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都五十出头的人了，竟然还犯了如此低级的错误，他现在是把那些背后推动调查王笠纶的人恨得牙痒痒。 这个时候已经是晚上，距离王笠纶被带走也超过了12小时，其实不能说纪委什么收获都没有，发现其实也不少的。 比如夏华集团存在大量资金去向不明，王笠纶在担任对外贸易管理司负责人时，曾经收过大量资金，这些资金都流入境外，也没有个确切的说法，其中大部分来自外汇管理部门，少部分也是向夏华集团这样的企业。 另外就是王笠纶的亲属与夏华集团实际控制人夏如春来往频繁，长期使用夏如春名下的车辆房产之类的。 当然后面这些都是小事，对于王笠纶这个级别，尤其是苏静秋的身份，这些都是无法作为独立证据上纲上线的。 “你们办事效率怎么这么低？我一再强调对王书记只是例行询问，你们不看看这都什么时候了？”王笠纶躺在床上，忽然就听到门外一个大嗓门，这声音喊的很大声，好像生怕别人听不到一样。 而且非常巧合的，正好自己的房门也被打开了。 王笠纶这次其实没有刻意布置什么，他其实希望的是省纪委深挖深查，一旦他们将夏华集团和自己查的太深，自然有人会介入，而后自己做的许多事也就可以顺理成章解密了，而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 但现在王笠纶还不知道，停止对自己的调查，纪委领导来放自己，并非不是自己想象的剧本，仅仅只是因为家里一张老同志的真迹。 “笠纶同志，让你受委屈了。”纪委书记走进房间，第一句话就满脸歉意的道歉。 “梁书记？您老亲自来了，看来我犯的事不小啊，还要您亲自审问？”王笠纶看起来很客气，但这句话实际上对梁书记非常不敬，主要是换谁被关上一天都会有火。 “都是下面人不懂事，业务能力太差，你们几个明天之内必须做出深刻的书面检讨。王书记我代表省纪委向您道歉，这次是我们工作的疏忽，通过我们的调查，你是经受得起考验的，我送你回家。”梁书记这绝对是纡尊降贵了，但为了自己的仕途，为了少许多麻烦，他觉得这点都不算什么。 王笠纶已经意识到事情和自己的预期可能存在偏差，毕竟自己很多问题都没交代，此时王笠纶第一反应是，难道苏静秋担心自己，让岳父插手了？ “梁书记，我能问一句，你们调查清楚了我和夏华集团的关系了吗？还有他们从事的业务你们都调查清楚了吗？既然我都进来了，还是详细查一下，我也希望组织还我一个清白。”王笠纶没有离开，反倒让梁书记继续查，还一副赖上对方的样子。 这突如其来的意外，让梁书记也是脑子一懵，在纪委工作了几十年，还是头一次遇到要纪委深查细查的干部。 “王书记，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梁书记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先前你们的人问过我一些问题，有些我没有回答，不是我对抗审查，只是涉及绝密，他们的级别不够，不过你的级别勉强够了，我觉得你们既然已经问了，那还是应该有始有终。”王笠纶神情肃然的说道。 梁书记越听越觉得头大，他感觉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什么叫自己的级别勉强够了？ 要知道梁宏可是实权副部，距离正部也只差半步之遥。 “你们几个先出去。”梁宏沉声对身边工作人员说了一句。 随后房中只剩下他和王笠纶两人，此时王笠纶也不装了，他一副摊牌的样子说道：“我希望梁书记继续调查，该怎么查就怎么查，给社会一个交代，也给我一个交代。” 好家伙，王笠纶这样子都有几分威胁的味道了。 “王书记说的绝密是什么？”梁宏心中是有些不悦的，但他感觉到事情很复杂，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 “关于夏华集团确实存在资金去向不明的情况，我也从夏华集团，以及其它一些民企那里拿过一些资金，这些资金都流向了国外。还有我在担任外经贸部对外贸易管理司负责人时，确实给许多企业，尤其是夏华集团开了许多条子，但不管是那些欠款的去向，还是违规开条子，上面都是知道的，你只需要将调查的情况如实上报，对夏华集团财务问题继续深挖，自然会有人出面。”王笠纶也并没有说出具体的事，而且他这有些像是主动交代问题。 “王书记，真有这个必要吗？这次真的只是误会。”梁宏肯定是不愿意继续查下去的，而且王笠纶都这么说了，梁宏知道继续下去肯定篓子越捅越大。 下一刻王笠纶却笑着道：“梁书记现在将我放了，只能表明没有证据证实我贪污受贿违法乱纪，但人言可畏，以后关于我的流言只会更多，而且梁书记就不想知道，是谁在算计你们吗？” 梁宏听到王笠纶前面几句话还没什么，确实就这么放了王笠纶，事情算是不了了之，对王笠纶不会有大影响，但是多少会产生一些流言蜚语。 而继续查下去，利用纪委来调查王笠纶的人或许还会发力，只要对方还有动作，就容易让梁宏察觉到，被人摆了一道，梁宏又不是圣人，不可能不生气。 王笠纶之所以如此坚持，除了一开始计划的打造自己人设这个目的外，现在还多了一个目的，就是将梁宏这个省委常委拉入自己阵营。 打造人设是为未来更好抗衡‘贵人’，以前他不需要，但现在可以开始不觉了。 而在临海省王笠纶没有省一级的力量，苏家在这里也没有亲信，等解决了禾城的问题后，肯定是要和齐勇对上的，能借此机会将梁宏拉到自己战线上来，对未来的帮助将是非常巨大的。 现在王笠纶做事已经不是一环扣一环了，而是多环相扣，每落一子看的已经不是后面两三步，而是更多步。 第164章 即将解密的信息 “好，我依你，但现在必须回家了，在这里住可是公费，不能浪费群众的纳税钱啊！”最终梁宏答应了王笠纶，开玩笑的坚持王笠纶不能再住在这里了。 王笠纶也没有坚持，他毕竟已经一天没去市委上班了，工作不能长期不管不说，要看出一些人的本质，这点时间其实也够了。 另外通过省市两级纪委，也能看清一些以前表面迎奉自己，关键时候掉链子甚至落井下石之人的嘴脸了。 王笠纶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与他关联的人也几乎同一时间放了，表面上看起来这件事确实结束了，但按照王笠纶的要求，针对夏华集团的调查还在继续。 回到家时儿子已经睡了，苏静秋没睡但已经躺在床上，听到王笠纶回家，她连忙走出房门，看到院子里的王笠纶，就像热恋中的情侣一样，跑向王笠纶紧紧拥抱在一起。 “回屋说。”王笠纶轻轻的拍了拍妻子后背，声音温柔的说道。 回到屋里两人坐在床上，还没等苏静秋问，王笠纶就先一步说道：“那些人来家里，没吓到你和孩子？” “还不算太过分，不过被吓到的应该是他们。”苏静秋莞尔一笑道，然后简单的讲了纪委工作人员看到巨峰同志墨宝后的表情。 听完这些王笠纶终于恍然大悟，而后说道：“怪不得态度一下转变了，我还以为是你给爸打了电话。” “爸晚上倒是真打了电话过来，说中枢纪委一个副职领导主动找到他，解释说都是误会，还隐晦的承诺这次欠爸一个人情。”苏静秋接着说道，晚上八点左右，苏雨农确实来过电话。 “那这算是意外收获了。”王笠纶笑着说道，高层之间谁欠谁一个人情，这收获绝对不小。 “总算结束了，纪委那些人没为难你？他们有没有用什么手段？”苏静秋长舒了一口气问道，眼中满是关心。 “没有，我这不好好的回来了嘛，不过事情可还没结束，我让省纪委梁宏书记继续查。”王笠纶摊了摊手说道。 苏静秋非常意外的看向王笠纶，她相信王笠纶的做的决定都不会错，但她发现又有些跟不上王笠纶的思路了。 见到自己妻子疑惑的目光，王笠纶温柔的解释道：“一味地忍让只会让敌人更加肆无忌惮，这次我怀疑有齐勇在背后搞鬼，而且很有可能那人也注意到我了，虽然对方现在还不至于将我当成对手，但保不住他对我身边的人动手。有些事情还是公开好，那样也多一层保险，夏如春这几年做的不错，我先让她多谢保障。” 王笠纶说的相对隐晦，但苏静秋大概知道什么意思。 以王笠纶对‘贵人’的了解，对方连自己这个从未想过背叛的心腹都能毒杀，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一旦自己将来和对方直接交锋，身边的人都非常危险，夏如春这种就是首当其冲的。 王笠纶也算是夏如春的贵人，但王笠纶和‘贵人’有本质的不同，无论是在扶持夏如春的方式手段上，还是对待这些手下人的态度上。 前世王笠纶非常清楚，自己是‘贵人’还没真正发迹时的白手套小金库，而王笠纶的崛起就是‘贵人’暗中扶持，只是手段基本是靠国资输血，而王笠纶的商业帝国，就是‘贵人’家族暗地里纸醉金迷的资金来源。 另外王笠纶还知道一件很少有人知道的事，那就是除了他这个白手套小金库外，‘贵人’后期还扶持了另外一个企业，只是那个企业被放在明面，当成了政绩，甚至最后变成了一种象征。 而扶持的手段也非常简单粗暴，是用一种尚未成熟，也并不领先的技术，强行让几大通讯运营商采购，用了短短两年时间，让国有资产为其输血多达上千亿，而后数年时间打造了一个巨无霸企业。 当这个巨无霸养成之后，王笠纶这个见不得光的心腹，也就失去了价值。 王笠纶扶持夏如春，从来没有直接让国资输血，甚至他赚的都是外国人的钱，还用赚来的供应国防，改善专家的生活待遇。 另外王笠纶从来没将夏如春当成可以随意舍弃的棋子，他希望自己过得好好的，也希望这些追随自己的人永远好好的。 第二天王笠纶照常来到市委办公室，并且上午还出席了一个会议，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如今禾城官场气氛有些不对劲，王笠纶进了纪委又出来，确实让很多人措手不及。 王笠纶平安落地，让很多老干部不太高兴，不过因为这件事，倒是短时间内不用担心那个新城五年规划再来烦他了。 另一边省纪委确实在继续调查夏华集团账目，只是当几天后，眼看就要有重大进展时，中枢的那位第一负责人，被惠群同志叫到了位于枢密院的办公室。 不久前巨峰同志将最后枢密院的职务也交给了惠群同志，而惠群同志也是第一个在枢密院设立自己办公室的，显然在这个地方他就代表着另一重身份。 与此同时，临海省纪委的办公大楼内，来了一位肩扛将星，身后跟着好几个校级军官的将军。 这位将军直接就要见梁宏，自然梁书记也不敢怠慢，在小会议室接待了几位军方来人。 “梁书记，这是枢密院令，现在你们需要立即停止对夏华集团的调查，关于该集团的一些财务状况，军方有专门的部门负责审计，就不用你们操心了。”少将将一张红头文件递给梁宏，这不是总装或者总参的文件，而是更高一级的枢密院文件。 梁宏双手接过红头文件，除了上面有枢密院的红章，还有特别显眼的‘绝密’二字。 文件内容倒是简单，和这位少将的话就一个意思，夏华集团财务状况有军方专门的审计部门负责，让地方的同志不要过问，至于为什么文件里没说。 但没说其实已经说了，既然是枢密院站出来了，那说明就涉及到军事机密。 另一边惠群同志对纪委负责人说道：“听说临海省纪委在调查王笠纶同志，牵扯到和夏华集团的经济问题，我看有些事情还是选择性公开，不能让为党和国家做出贡献的同志寒心，也不能让真正爱国的企业蒙受不白之冤。” 纪委的领导还有一头雾水，虽然他也是位极人臣，但不是国家所有的绝密都知道，至少很多与军方相关的他就不可能知道。 接着惠群同志继续说道：“王笠纶通过夏华集团参与外贸交易，所赚的钱用来提高科学家的待遇，他确实给夏华集团开了很多绿灯，但这件事做之前他是向我请示过的。另外后来很多国家急需的高端设备和技术资料，也是他们从国外买回来的，有些是国家出的钱，有些则是夏华集团无偿捐献给国家的，这些我认为是可以公开的了。” 第165章 王笠纶的人设成立 临海省纪委在第一时间接到中枢通知，立刻马上停止对夏华集团和王笠纶的调查，听到这个消息梁宏反而松了口气。 这几日禾城官场气氛有些诡异，没人在公开讨论新城未来五年规划了，一些消息灵通的老干部，好像听到了什么，有几个更是亲自撰文，发表在临海省或者禾城市的重要刊物上。 而这几个人的观点都很一致，明确立场表示不建议大兴土木，新城未来五年规划看似很好，但实则有些把步子迈的太大了，其中不少观点就是王笠纶说过的。 现在王笠纶也已经知道，这次那么多老干部站出来给自己压力，甚至给省里压力调查自己，背后是有市长肖长风影子的。 不得不说王笠纶也重新认识了肖长风，这位市长大人手段还是很厉害的，这次引起如此大的风波，他竟然没有留下任何把柄。 这几天省里的梁宏书记也确认了，在省里暗中推动调查的就是政法书记齐勇，反正王笠纶还没说什么的时候，梁宏是已经把齐勇记恨上了。 王笠纶这次确实看清了很多人，唯一让他值得欣慰的是，自己身边的几个亲信，还有花大力气提拔起来的常务张铭，以及两个正县级干部，不仅没有树倒猢狲散，反倒在纪委的攻势下坚决维护王笠纶。 不过有不少人这次倒霉了，这些人级别不高，但平日里接触王笠纶较多，这次说了一些对王笠纶不利的话。 回到工作岗位后不久，在王笠纶的授意下，市委组织部就以干部交流的名义，将这些人调离原本岗位，虽然没有明确的降级，但明显都是被贬谪了。 原本王笠纶就已经对禾城官场有了强力掌控，经过这次后，那几个反对的声音也暂时偃旗息鼓了，这些布置没有遇到任何阻力，王笠纶已经要基本完成对禾城的绝对控制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件对王笠纶非常有利的事情发生了，这也是他所有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 一天总台的准点新闻报道了一个简报，只有几十秒的画面，一百多字出头的新闻。 内容非常简单，就是王笠纶曾经的老领导李部长，现在的政务院副院长，视察了知名的民营企业夏华集团，对夏华集团在社会发展和国家发展方面做出的贡献给予了高度评价。 与李副院长一同出镜的，自然还有夏华集团董事长夏如春，电视上她美艳端庄，不久前被调查的阴霾早已不存在，看起来精神状态特别好。 这本来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新闻报道，但是就在第二日，《大光明报》《群众日报》还有另外两个重要党刊，各自都在头版专门报道了夏华集团，而这几家报刊上的报道内容简直可以用炸裂来形容。 虽然只是对夏华集团的报道，但实际类似绝密资料的解密，一时间无数人传阅这些报刊，全国范围内掀起了巨大的讨论，夏华集团以及夏如春，另外还有王笠纶这个名字成为了一种符号，被广大群众所熟知。 京城国家科学院专家小区，已经是国内计算机领域泰斗的李博士，在专车的接送下回到家里。 这几年他们这些归国专家待遇提升了太多，不仅住进了现代化的小区，上下班也有专车接送，而且工资已经要基本接近发达国家水平。 乘坐电梯回到家里，李博士的夫人正在客厅看报，他们的儿子小学都快毕业了，读的还是京城最好的寄宿小学，当然这都是他作为专家的福利待遇。 “达令，今天的报纸你看了吗？原来我们现在的生活，都是那位王局长的功劳。你看都是他安排那个夏华集团，进行国际贸易，用赚来的钱贴补进了国家科学院，不仅是咱们这个小区，科学院这几年新购置的轿车，还有每个月的生活补贴，你们每年的年终奖金，竟然都是这个企业在提供。而且啊，你看看，国内很多尖端设备和技术，也是王局长和这个夏华集团从欧美等国购买回来的。”李夫人扬着手中的报纸，向丈夫讲述着自己刚看到的。 这些就是在惠群同志授意下解密的绝密信息，不过王笠纶千方百计为国家找回几十位尖端人才这事没有被解密，毕竟这个还是要考虑到国际上的影响，像李博士一家这种直接偷渡回国的还是不能拿出来宣扬。 如此铺天盖地的宣传，除了因为老百姓就喜欢看这些，相关报道的报纸一时间都卖脱销了，另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宣传口现在都是苏家的势力范围。 不管于公于私，苏雨农这个老丈人，都会尽可能得的宣传自己唯一的女婿，这可不仅是女婿那么简单，也是他们苏家未来的继承人。 “是啊，国家有这样的好干部，是所有人的幸运，真希望王书记将来能成为领导。”李博士一点不怀疑这些内容的真实性，因为他知道的王笠纶做的可远不止这些。 要是再将王笠纶暗中资助早期归国专家，还用自己的工资贴补这些专家生活，估计能弄哭一半的国民。 而李博士口中的领导，自然不是指一般的领导，她的夫人也能懂什么意思。 因为生活的改善，社会地位被尊重，去年李夫人也主动放弃了英国籍，将国籍改了回来，国家还给她安排了体面的工作。 “可惜咱们国家还是讲资历，体制也决定了一些事情，如果在欧美国家，他去参加选举的话，说不定现在就能”李夫人有些感慨的说道，她话没有说完，到底回国几年了，还是渐渐习惯了一些人情世故。 “我认为迟早有那一天的，现在他在科技领域已经是众望所归了，我们也要努力，如果将来能帮上一把，也该报答他的知遇之恩。”李博士一脸笃定的说道，他虽然是科学家，平时不关心政治，但是偶尔和一些专家谈论时，大家都会很自然的流露出希望未来是王笠纶这样重视科学重视科学家的人主持工作。 李博士现在其实也是明星科学家，去年他带领的团队成功设计制造出了每秒十亿次运算速度的超算，其个人影响力也是非常巨大。 王笠纶的事迹还在持续发酵，毕竟是他促成了科学家的待遇提高，现在许多老专家也知道了，有生之年能穿上西装皮鞋，能住进高级住宅，出入有专车使用，都是因为一个还在地方做市委书记的年轻同志。 一时间王笠纶的名字不仅被全国群众熟知，在科学界更是时常被提及，他的人设也因此而立了起来，就是一位重视科学，全心全意为国家繁荣富强而努力的青年干部。 第166章 王笠纶的下一步规划 王笠纶现在确实需要这个人设，有些时候不同的人说不同的话，效果绝对是不一样的。 以前王笠纶不管怎么解释，不管是市里的干部还是群众，包括那些老干部，都认为王笠纶压着新城规划不通过，就是禾城的罪人。 但现在王笠纶口碑逆转，大家第一时间考虑的不再是质疑，而是思考王书记这么做是不是有什么深层的原因？ 对于外面对自己热烈的讨论和极高的评价，王笠纶没有过多关注，现在他的工作中心还是在禾城，既然自己是这里的书记，那改变禾城，让当地群众生活更上一层楼，就是他的工作。 不过这一日王笠纶在办公室，用自己的手机给夏如春打了一个电话，他和夏如春已经有几年没有私下联系过了，大多数时候都是苏静秋在和对方联系，不过两人都是互有手机号码的。 接电话时夏如春正在集团给高层开一个重要会议，她只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手机，但是屏幕上那个对她来说既陌生又熟悉的号码，立刻让她神情一变。 “会议暂停。”夏如春拿着手机丢下一句就走了，而且走的很快几乎是一路小跑。 会议室里二十几个集团高层，都是一脸的不可思议，他们可是从来没见过老板如此失态，就算上次被纪委的人带走，老板都是从容镇定。 夏如春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会议室隔壁的茶水间，进去后她将房门反锁，而后以最快速度接听电话。 不等电话对面的人开口，她就恭敬的说道：“老板有什么指示？” 夏如春曾经对王笠纶说过一句话，以后她都听王笠纶的话，王笠纶就是她的老板。 “以后你要注意自己的安全，除了常规的安保手段，特别注意饮食方面，最近关于我们的报道，在明面上是可以起到很好的保护作用，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电话里传来王笠纶的声音，没有任何一句废话。 王笠纶的声音很严肃，不过落在夏如春耳中，却是宛如最美的天籁，她今日的一切成就都是王笠纶给的，但这位幕后老板还如此关心她，显然是很在意她的安全，这让夏如春也感觉到，自己的老板不是只将自己当棋子。 这也正是王笠纶和‘贵人’的不同，他别的事都可以假人之手和夏如春联系，但这些话必须自己来说，只有这样夏如春才会真正重视。 现在王笠纶和夏如春都立了人设，这是高层承认的爱国人士，为国家做出杰出贡献的，加上夏如春旗下很多产业都是国防供应商，除非中枢层面要调查他们，不然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但所谓明的不行来暗的，有过亲身经历的王笠纶，考虑的自然更多更谨慎。 “我一定谨记，谢谢老板关心。”夏如春很郑重的说道，本来她说完第一句就可以了，但还是下意识的多说了一句。 “相识这么多年了，我可不想有一天失去一个朋友。”王笠纶声音带着笑意，他很明确的承认，是把夏如春当朋友的。 “老板你也小心。”夏如春都快感动的哭了，她非常聪明，知道王笠纶专门给自己打电话说这件事，那说明确实是可能发生的，而能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也可能会发生在王笠纶身上，政治斗争你死我活太常见了。 “嗯，没什么事就先挂了。”王笠纶嗯了一声，最后说了一句，见夏如春没有回应就挂了。 夏如春平复了好一会心情才返回会议室，她现在的格局也很大，心里很清楚，这次省级层面的交锋中，王笠纶不仅没有丝毫损失，还利用早些年的提前布局，在没有动用任何政治资源的情况下就化解危机，同时还立起了一个强大人设，那么下一次王笠纶如果再遇到危机，那一定是更高层面的。 “是时候制定集团更大的发展规划了，只有足够强大才能让敌人不敢轻举妄动，拥有足够的实力，才能在危机中前行，希望下一次我手中的力量不会成为老板的软肋，甚至能成为他手中的剑”夏如春回到会议室，终止了原本的内容，而是突然指定起集团更加宏大的发展规划，大有破釜沉舟都要更上一层楼的气势。 打完电话，王笠纶将手机放进了抽屉里，这个电话他一般不用，上班就放在抽屉，出门就放在公文包，回家就放在床头柜。 电话里除了夏如春自然还有另外几个非常重要的号码。 “小霍，进来一趟。”和夏如春打完电话后，王笠纶又按了座机免提，将霍云叫了进来。 霍云两口子都在上一次经受住了考验，他们不仅没有出卖王笠纶还直接和几位硬刚，如果不是王笠纶现在还需要霍云在身边，应该已经安排他去下面区县历练了。 倒是柳妙云那个非常现实的女人也经受住了考验，这倒是让王笠纶都有些意外的，只能说可能那就是人家的命。 上次只差半天柳妙云就和霍云离婚，这次她要是表现出一点墙头草，那等待她的也是万劫不复，但偏偏人家就是卡在线上日子还越过越好了。 很快霍云就来到办公室，王笠纶也是立刻就说道：“下午安排个会议，浦口港区建设相关单位都要来。” “好的，我这就去通知。”霍云立刻转身去通知相关单位。 等霍云走后，王笠纶看了许多浦口港区的资料，这几日他再次调整了禾城官场后，立即着手下一步的计划。 在王笠纶的规划中，未来他在禾城至少要做三件事，第一件就是加速修建禾城三大港区。 不得不说上面的眼光和政策都是很好的，但就是地方执行太差，一个浦口港区修了三年快四年了还那卵样，要是早点修好对禾城经济也是巨大推动。 第二件事，就是扫黑，顺带着要换掉市局的陆致远，这个齐勇安排在禾城的钉子，王笠纶一直觉得不舒服，但要么是被其他事缠身无法去处理，要么就是确实没有合适的机会。 第三件事，就是在否定了新城规划后，要提出另一个大的规划，不修新城不代表禾城不发展，好在这件事最近王笠纶也有点眉目了。 第167章 倒行逆施 王笠纶下午就再次召开了浦口港区建设进度专题会议，他很明确的表示这将作为他以后工作的重点。 “照现在的进度，我看一个浦口港八年都完不了工，抗战都只用了八年，这难道比抗战还难？所以我从今天算起，两年之内必须完工，如果两年后的今天还未完工，今天参会的所有人员，全部接受降级处分，你们谁有困难觉得做不到，现在就给我写辞职报告。”王笠纶第一次展现出了强势的一面，他根本没给市里这些县处级干部任何解释的机会。 就一句话，要么现在就不做，要么就在接下来两年里给我认真做。 浦口港区的问题已经是禾城的老问题了，第一次港区管委会一半以上的中高层干部因为腐败问题被拿下。 第二次总台的节目曝光港区很多问题，其中还有涉及黑恶势力，虽然后来也解决了一些问题，除了一些黑恶势力，但依旧是隔靴搔痒。 现在港区依然是一块大蛋糕，不仅政府很多官员将其当成生财聚宝盆，黑恶势力更是将其当成重要财路。 开完这个会后，王笠纶看时间还早，又让韩建军开着车，带着霍云去了两个地方。 这两个地方分别是禾城五年新城规划里选中的地址，这里距离东城区很近，现在基本都还是荒地。 另一个地方就是已经比较新的东城区。 这两个地方看完后，时间已经是晚上了，王笠纶心中也有了些想法。 第二天他找来城建规划等相关部门的人员，开了一个很长的会，只是会上主要是王笠纶询问，到最后这些人都没搞明白王书记这个会的目的。 接下来的几天，王笠纶又去了禾城市区周边的几个镇，其中在一个叫澜庄的地方停留了很长时间，并让随行的工作人员拍了很多照片。 这个周末两天时间王笠纶都在金陵，现在已经是双休制度了，作为国家中高级干部，他自然能享受这个待遇。 不过这两天不是去旅游休闲的，而是去了妹妹王彩衣大学母校，找到了该学校建筑学院的几个知名专家，进行了整整两天的探讨。 新的一周，王笠纶召开了市委常委会，在会上他第一次主动提起了新城五年规划，只不过这次不是否定也不是肯定，而是对规划做了重大调整。 王笠纶的整体思路是放弃原本的新城规划，大幅削减预算，从一百亿削减到二十亿，而且这二十亿不是去修大楼，只是用来更新东城区的基础设施，比如排水系统，水电气和道路。 这样一来预算只有原本的五分之一，对禾城财政来说负担并不大，这样也不算完全否定新城建设，也算给那些反对派和老干部留了一些面子。 常委会上肖长风是不赞成的，但最后王笠纶以举手投票的方式通过了，投票的时候肖长风也只能以弃权表达反对，这种要记录归档的事情，他也不能直接投反对票，弃权其实就是反对票。 肖长风也越发感觉到自己在禾城孤掌难鸣，另一方面市公安局长陆致远最近也压力很大，王笠纶明显在重用分管经侦刑警的常务副局长高勇年，最近更是公开表示，除恶务尽要让禾城彻底没有黑恶势力滋生的土壤。 这句话很多人都知道，就是给陆致远说的，禾城的黑恶势力，很多都和陆致远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他就是那个土壤。 “老领导，那个王笠纶看样子是要赶尽杀绝了，我这个局长估计也做不了多久，老领导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陆致远不得不再次求助老领导齐勇。 “不用慌，马上我就进省常会了，中枢已经通过，只等过了年就正式下通知，他动不了你。”齐勇语气自信的说道，他最近倒是意气风发，成为省级常委的目标终于完成。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新的一年，禾城虽然还算不上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在王笠纶这两年的努力下，官场风气好了不少，连带着整个社会风气也好了。 主城区的基础设施更新也已经开始，公开投标之后，主要项目还是被海峰建筑公司获得，虽说这会让人觉得有暗箱操作，但王笠纶反而更相信不会有利益输入，并且工程质量是有保障的。 如果这个世界是相当公正的，那确实应该举贤避亲，但如果本就是污秽不堪的，真要做成做好一件事，或许还真只能举贤不避亲。 这个春节对王笠纶来说依旧是忙碌的，不过他抽了一天时间，带着苏静秋来到了距离主城区三十公里外的澜庄镇。 今天两人没带孩子，除了司机韩建军在车上等他们，身边没有其他工作人员。 澜庄镇是典型的江南小镇，许多建筑都有几百年的历史，青石板的街巷，有着岁月痕迹的石拱桥，还有穿梭在镇子里的乌篷船。 这里的群众日子过的很悠闲，古镇周围也建起了现代化的建筑，但钢筋水泥看上去与古镇有些格格不入，前些年镇里也发展了集体经济，见了许多产能低技术落后的小企业，近两年和全国各地情况差不多，这些乡镇集体企业都到了破产边缘。 “老公怎么带我来这里？这里也没什么特别的啊？”苏静秋虽然很享受和王笠纶的二人世界，但她也知道自己丈夫现在不可能专程为了陪自己，而花一整天来这样一个地方。 “禾城未来五年的规划我想好了，我亲爱的老婆应该是第一个知道的人。”王笠纶笑着对苏静秋说道。 此时两人坐在临水的一个茶室，这里很安静，也没有旁人打扰。 “我又不是禾城干部，更不是你领导，怎么就该是我第一个知道？”苏静秋略带娇羞的说道，嘴上说的无所谓，心里却是美滋滋。 下一刻王笠纶却有些严肃的说道：“因为接下来我要做的事，可能不会被所有人理解，甚至会被人视作倒行逆施开历史的倒车，如果连你都不支持我的话，我可能没有勇气去做。” 感受到王笠纶话中的严重性，苏静秋也立刻变得严肃起来，倒行逆施，开历史的倒车，这样的话从王笠纶一个高级干部口中说出，那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第168章 又一次备受质疑的王书记 “我是你的妻子，你是我的丈夫，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理解你，我也无条件支持。”苏静秋说的很干脆。 王笠纶深情的看了妻子一眼，而后伸手指着窗外说道：“我想将澜庄镇所有的现代建筑全部推掉，打造一座真正的古镇，让这里成为临近三省一市的后花园，你也可以理解为搞特色旅游。” 苏静秋闻言确实面露惊讶之色，大力修缮古建筑，恢复古代的面貌，连工业企业都要搬走。这确实如王笠纶自己说的一样，放眼当下的时代背景，就是违背发展趋势。 “老公，你应该是有自己的理由，在我还没听你讲述理由之前，老婆我也不得不说一句，你这还真是在冒天下之大不韪，也是在拿你的政治前途赌。”苏静秋无奈的笑着说道，她虽然依然会选择支持王笠纶的决定，但也不得不发表自己的看法。 “那就赌一次，我相信不出十年，随着国民经济的提升，群众的生活也越来越富裕，尤其是禾城周边的几个大都市，到那时候群众除了物资追求外，精神追求一定也很需要，而旅游就是最简单的直接的一种方式，那时候旅游一定会形成庞大的产业，这也就是禾城的定位。”王笠纶要打造古镇旅游，也是基于对未来的发展，还有禾城的精准定位。 这里面有些话以前他也提到过，只是那时候没说搞古镇旅游，现在显然是已经有了详细计划。 “你这段时间一直找那些古建筑专家，应该就是为这事？那这次肯定是需要老苏出力了。”苏静秋很快就明白了，她也想到了苏雨农这次要出力才行。 王笠纶还没接话，顿了一下苏静秋又继续说道：“另外我们趁着这次过年，该去好好拜访一些老朋友了。赵叔过了明年就要退休，现在军中逐渐起来的，差不多就是和咱们同一代的了，往后就要多和这些哥哥嫂嫂走动。”苏静秋考虑的可能比王笠纶还远，也可能她明白了王笠纶一些没有说出的话。 赵有铮还有一年就退休了，但那些苏老爷子部下的子侄或者部下这几年也陆续提拔了起来。 如果几年前苏雨农黯然离场，那这股军中势力肯定也会树倒猢狲散，要么各奔东西，要么被蚕食瓦解，但苏雨农的以退为进身居高位，赵有铮也跟着独当一面，现在不仅好好的，还能在军中自成一系，这也是王笠纶未来的重要力量。 随后的几天王笠纶去了京城，除了与苏雨农密谈近两小时外，每天都要拜访好几个交好的人，其中在夏庭邺家里也呆了超过两小时。 等到春节结束，王笠纶回到禾城，上班后仅仅几天，他就抛出了令人震惊的古镇打造计划。 如果只是打造一个古镇作为旅游景点，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顶多就是让人觉得思路比较特别，但是推倒所有新建筑，这就像平地起春雷，先是把人炸蒙了，然后是不绝于耳的议论。 而且几乎是一边倒的，都是说王笠纶此举浪费，要不是他名声还不错，估计直接就换成谩骂和讨伐了。 禾城当地更是群情激奋，甚至有人组织拉横幅，澜庄镇到处都拉着条幅横幅，阻止推倒那些楼房，舆论对王笠纶非常不利。 但是即便舆论再不利，他依然在政府层面推动着这件事，政府内部阻力也大，他就提出公开招标，让社会力量来做这件事，建好之后以经营权偿还债务。 这在此时也是比较创新的一种方式，相当于政府不出钱，由企业来出钱，然后产权所有权还是归政府，只是出资企业获得多少年的经营权。 但是这个古镇项目光推倒那些现代建筑，所需的赔偿费安置费就是小几十亿，还不要说后期打造古镇的花费，关键这些花费都是前期投入，未来至少五年都只投入无产出，几十个亿砸下去，算上利息怕是要近百亿了。 很显然这样的生意不会有人做，等到正式招标开始，仅有夏如春的夏华集团参与。 这件事在夏华集团内部也遭到了很大反对，因为谁都知道，一旦失败整个集团就只能等着破产清算，就是夏华集团这样的巨无霸，都不一定能填的下这巨大窟窿。 但在夏如春的坚持下，所有的反对都是徒劳的，毕竟在这位夏总眼中，就算一无所有又怎样？ 既然有人出钱做这事了，拆迁对象也拿到钱了，除了过过嘴瘾反对的，其它的反对也就变得苍白无力。 不过当澜庄镇外围第一栋六层楼房被爆破拆除这天，许多报刊还是大肆报道了，这些报道还算客观，只是陈述了事件，然后说了禾城要打造一座原汁原味的古镇。 但是随着报道出现，看到一栋栋楼房被爆破拆除，化为一片片废墟，群众之中大部分声音还是质疑的。 接着在群众质疑之后，一些主流刊物，有人开始写一些评论文章，同样是质疑这种与当今时代发展相背的发展模式。 这个时候舆论争论算是被挑起了，有人反对自然也有人出来支持，而舆论场上的支持，多少还是要有些身份地位的才行。 只是让人没想到的是，大多数人都以为，这个时候王书记会亲自写篇文章，来阐述这么做的理由，至少他发声后，肯定会收获一些支持者的，但王笠纶这个主角其实迟迟都没有主动发声。 而第一批公开发表文章支持王笠纶这一举动的，也是世人都没有预料到的，竟然是那群整天窝在实验室，搞科学研究，与世界先进科学和理论接轨的专家学者。 这些专家学者的观点倒是很一致，站的是保护传统文化，虽然世界主流是科技发展，但传统的东西还是不该抛弃，渐渐的一种思路和观点也清晰起来，那就是发展不能丧失自我，现代化也要有自己的文化符号，而这些传统建筑就是属于国朝独一无二的文化基因。 第169章 重大突破 这场争论注定会持续很长时间，王笠纶没有急着下场，因为以后会用事实来证明这个选择的正确性。 讨论一直在持续，但总体一直是支持的声音更大，因为宣传口现在是苏家执掌，这种优势是无解的。 港口的修建进度确实明显快了，澜庄古镇由夏如春亲自主持，进度也是有条不紊，一切似乎都在王笠纶的掌控之中。 时间很快来到了这一年的夏季，王笠纶和苏静秋的儿子幼儿园放了暑假，刚放假就被安排去了京城，一来是给两口子一段二人世界的时间，二来姥爷姥姥也非常想这个外孙。 儿子走了张婶也跟着去了，偌大的家里就只剩下王笠纶和苏静秋。 可惜这个时期对超生管理非常严格，尤其是领导干部超生是非常严重的错误，要不两人可能真的会再生一个。 而有几次苏静秋竟然真的提出过这样的想法。 “领导，高局长给我发消息，说有要事希望当面求见。”一个炎热的午后，王笠纶在办公室看着文件，霍云快步走了进来，低声说了一句。 “让他穿便装来。”王笠纶点头说了一句。 大约二十分钟后，高勇年一身便装满头大汗的出现在王笠纶办公室，应该是来的太急外面又太热。 “书记，我的人在调查一个黑恶团伙时，发现了这些人和陆致远圈钱交易的线索，今天我们已经拿到了确凿的证据，而且似乎还牵扯到了省里”高勇年顾不上大口喘气，第一时间就向王笠纶汇报了这个重要进展。 说话时高勇年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王笠纶，显然这证据是很铁的。 王笠纶并没有第一时间去看证据，虽然他一直想换掉陆致远，此刻却是亲自起身为高勇年倒了一杯凉水。 “先喝口水，咱们慢慢说。”王笠纶这个举动多少有些收买人心的味道，但不得不承认，。对高勇年这类人又非常受用，其实对任何人都很受用。 高勇年心中自然感动，原本他投靠王笠纶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属于纯粹的利益投靠，但随着对王笠纶的了解，加上一些事情上王笠纶对他的态度，到如今也多少有些真心实意，至少在上下级关系之外，确实有了些情感上的敬佩。 等高勇年咕噜咕噜喝水时，王笠纶才缓缓打开档案袋。 里面的资料确实足以证明陆致远与黑恶势力存在勾结，而且也确实如高勇年所说，一些证据甚至指向了齐勇。 不得不说高勇年这次立了大功，如果能乘机扳倒齐勇，那就等于斩断了‘贵人’未来一条臂膀，这决定是王笠纶想要做的事。 何况从这些证据来看，齐勇本身就不干净，不知道吸取了多少民脂民膏。 “你做的很好，接着往下查，但一定不要打草惊蛇，省里那位你不要去查，交给我来。你的能力我都是看在眼里的，局长这个位子你也是足以胜任的。”王笠纶很快就安排起来，最后还不忘给高勇年明确的承诺。 现在正是高勇年发力的时候，不给人明确承诺怎么让人安心办事？而有了这个承诺，高勇年绝对会不遗余力的去干。 “属下明白，只要能还禾城一个朗朗乾坤，我就是豁出性命也不会让书记失望的。”高勇年突然立正，铿锵有力的说道。 这不仅是他个人的态度，也是一个老刑警的态度，事实证明干部队伍里还是正直的人多。 高勇年没有在王笠纶这里待太久，等高勇年走后，王笠纶叫来霍云吩咐道：“明天安排个时间，去一趟省城，对外就说去开会。” 霍云立马应下而后去安排，别看一个市委书记官不是特别大，但每日行程确实要提前安排。 随后王笠纶拿起手机，用私人号码拨了出去。 “梁书记明天什么时候有空，我有些事想向您汇报一下。”王笠纶这个电话是打给梁宏的。 梁宏闻言立刻知道这位王书记找自己是有大事，毕竟王笠纶直接问的就是明天什么时候有空，而不是有没有空？ “王书记客气了，你时间急不急？如果不急我安排一个地方，咱们喝茶慢慢聊。”梁宏也是官场老人，这番话说的目的性很强。 如果王笠纶说时间紧，那肯定就是直接到梁宏办公室，那应该就是能公开的公事。 如果王笠纶回答听梁宏的安排，找个地方喝茶慢慢聊，那说明就是很重要的私事。 下一刻王笠纶就回答了：“倒也不急，自然是听梁书记的安排，你说个地址我明天直接过来。” 晚上回到家中，王笠纶将这件事告诉了苏静秋，原则上这种重大的事情，在组织没有出调查结果前，妻儿老小都不能透露，但王笠纶和苏静秋这对夫妻还是不一样的。 “如果能趁机扳倒齐勇，对那人来说就是致命一击，不过齐勇毕竟已经是省委常委，要扳倒他肯定不容易，上次中枢纪委那位同志不是欠爸一个人情吗？我想这次请爸用掉这个人情。”王笠纶说出自己想法。 他就算提供材料给梁宏，梁宏也不可能直接调查齐勇，要动齐勇只能是中枢层面，但现在让苏雨农亲自出面不好，王笠纶动用自己在中枢那几个关系更不好，所以用掉这个人情，让中枢纪委自己去查齐勇，是最优的方案。 “那明天我借着问孩子的时候，电话里和爸说一声。”苏静秋主动承担起和苏雨农联系的任务，有些话她这个女儿去说确实比王笠纶合适。 这种事王笠纶就算打电话过去，也只能是就事论事，但是作为女儿的苏静秋，她就可以在电话里不经意间的提起，甚至可能只是撒几句娇，苏雨农就明白了意思。 和苏静秋说完后，王笠纶还是不太放心，他又打了几个电话，其中包括杨启光和夏庭邺。 因为王笠纶清楚，一旦齐勇面临危险，‘贵人’绝对不会袖手旁观，而这次的事因自己而起，那‘贵人’很可能从自己身上下手。 为了预防可能出现的攻击，有些事情必须和几个亲密战友提前通通气，不然到时候真遇到什么大家心里也有个数。 第170章 ‘贵人\’登门 九月的一天，临海省纪委有人来到禾城，直接从市局带走了局长陆致远，在这之前是一点风声消息都没有。 就在陆致远被带走的当天，常务副局长就受命代理局长一职，而几乎在同一时间，禾城出现大量特警武警，这些警察同时出动，足足抓了数百人。 这些人都是平日里欺行霸市为非作歹之徒，一夜之间群众发现以前那些混混坏蛋都消失了，一时间群众拍手称赞。 陆致远被抓，一开始并没有掀起多大的波澜，毕竟禾城这两年被抓的高级干部太多，和前面那几位相比，陆致远这个局长还是差了一些。 不过少数知道陆致远和齐勇关系的人，都已经期待起来，看会不会牵连到齐勇这个新晋的省常会大佬。 陆致远是八月底抓的，到九月底齐勇都还好好的，报刊媒体上也经常有他的报道，时常出席各种活动。 虽然陆致远和齐勇确实有一些不正常的经济往来，但省里面真动不了他，到目前为止，只有省纪委书记梁宏，看到过一些相关证据，而后简单的向省委书记汇报了一下，这些东西又交给了中枢纪委。 要动一位省常会的副部级，其实比想象的更难，就算中枢纪委那位大佬，在得到苏雨农的暗示后，也只能安排人隐蔽的调查。 这个过程旁人就无法插手了，王笠纶也只能等，梁宏都只能等。 不过按照常规情况，一旦有了明确线索，中枢纪委也开始启动流程，那齐勇出事就只是早晚问题。 因为仅仅要启动这个流程，就需要中枢纪委的主要负责人，还有中枢组织部门，以及临海省的一把手都点头。 王笠纶也没有过多的去关注这件事，他只要抛出引子，剩下的就子弹飞，毕竟这次他和身后的势力都没有亲自下场。 这几个月来，主要精力就在扫黑除恶，还有澜庄镇的建设上。 不过十月初的一天，王笠纶正在视察澜庄镇，霍云突然到一旁接了一个电话，这个电话让霍云都觉得奇怪，因为在他看来对方和王笠纶一点交集都没有。 趁着没人的时候，霍云悄悄对王笠纶说道：“领导，刚才接到一个电话，对方自称是隔壁省一个副省长的秘书，说明天这位副省长要来拜访您。” 王笠纶向来很能控制情绪，但是当听到霍云口中那个副省长的名字时，瞳孔都下意识的一缩，而后整个人如临大敌。 因为明天要来的这个人，正是王笠纶前世的‘贵人’，也是将他毒杀的罪魁祸首。 重生归来快二十年了，无数次听到‘贵人’的名字，对方竟然要主动来见自己了，而且就在明天。 深吸了一口气后，王笠纶淡淡的说道：“嗯知道了，明天在办公室等他，到了你告诉我，我去楼下迎接。” 王笠纶曾经想过无数种这一世和‘贵人’见面的场景，却怎么也没想到是对方主动来拜访自己。 而现在两人并无直接交集，作为兄弟省的主要领导，来了禾城他这个市委书记亲自接待，还真是人之常情。 今天剩下的时间王笠纶都有些心不在焉，这种变化连霍云都看出来了，但是霍云永远也不可能知道为什么。 今天回家也比往日都早，回到家张婶在陪着儿子做幼儿园的手工作业，苏静秋应该还有半个小时才到家。 吃饭的时候王笠纶话明显少了很多，他也确实将全部心思都放在了明日‘贵人’登门的事情上，苏静秋也很快就看出了丈夫的异常。 饭后儿子缠着苏静秋，都被她打发让张婶带着出去玩，而后主动找到王笠纶询问起来。 “老公今天心不在焉，是出了什么事？”苏静秋有些担心的问道，她真的很少看到王笠纶这种状态。 “那个人明天要来见我，老婆，你也帮我分析一下，他的目的是什么？”在苏静秋面前王笠纶没有秘密，就算苏静秋不主动问，他今晚也会主动说的。 不用说名字，苏静秋也立刻知道来人是谁，同样她也表现的很惊讶和意外。 “应该是为齐勇来的，我也只能想到这一个理由。”过了片刻苏静秋沉声说道。 苏家和‘贵人’家族本就是没什么交集，谈不上交好，至少几十年间也没有过矛盾，王笠纶这么多年来，也还没有正面和‘贵人’冲突过，只有现在齐勇因为陆致远的问题受到牵连，这是唯一能联系上的事。 但是王笠纶和苏静秋都想不明白，这次事情王笠纶和苏家都没有人下场，就算‘贵人’要保齐勇，也应该从其他方面入手，来见王笠纶是怎么回事？ “是啊，如果真是为齐勇而来，那就说明此人太可怕了，不仅一下就找到了事情的源头，而且一来就见我，说明手上有很重要的东西，这样东西极有可能让我们主动放弃此次行动，我怀疑最后还要我们自己发力来平息此事。”王笠纶语气有些低沉的说道，今天他已经想到了很多事，其中最坏的可能，就是‘贵人’会用某种手段，让自己主动服软甚至平息此事，从而保住齐勇。 “现在无端猜测也是无济于事，只能等明天看情况了，我也听人提起过，此人极擅权谋，看来我们以前还是大意了，以后要打起十二分精神。”苏静秋倒是很快释然，而且她的目光中还有些兴奋的神情一闪而过。 王笠纶察觉到了苏静秋的神情，见自己妻子越发斗志昂扬，也感染了王笠纶自己，他忽然意识到，因为上一世的经历，他对‘贵人’有种本能上的畏惧，这其实是不对的。 这一世自己足够和‘贵人’正面抗衡了，虽然现在实力还有些悬殊，但也不是任人拿捏的，完全没必要把自己想的太被动。 “来的也好，明天看看他究竟有什么手段，反正这次是我们的先手，他就算拿出什么来，那也势必暴露一张底牌，谁赚谁亏还说不定呢！”王笠纶一时间也豁然开朗，从先前的心情忐忑变成了有些期待。 反正迟早是要与‘贵人’见面的，早些见过打破心中长期存在的固有印象，也有利于王笠纶甩掉心理包袱。 第171章 ‘贵人\’出招 第二日一早，王笠纶以从未有过的饱满精神出门，甚至出门前他还在镜子前一丝不苟的整理了衬衫和头发，这比他来禾城上任的第一天还正式。 上午王笠纶让霍云推掉了所有安排，就在办公室静候‘贵人’到来。 “书记，于副省长马上就到了。”终于在上午十点三十分的样子，霍云匆匆进了办公室。 “走，跟我下楼去。”王笠纶马上放下手中的文件，起身后他还理了理衣角，快步往外走去。 等王笠纶和霍云到楼下时，还没有看到对方的车，不过霍云已经提前给大门警卫说了，对方的车应该会直接开进来。 不到两分钟后，一辆悬挂着临省小号车牌的奥迪缓缓驶入禾城市委市政府，很快黑色奥迪就停在了王笠纶跟前。 王笠纶示意了霍云一眼，接着霍云就上去打开后排车门，很快王笠纶就看到了一个他永远不可能忘记的人，里面坐的确实是‘贵人’。 ‘贵人’姓于，已经当了几年的副省长，而且对方是常务，地位比王笠纶现在高了太多。 当然最关键的是，‘贵人’的家族势力庞大， 于老爷子虽然退休，但影响力还很巨大，基本上这位只要健在，想动‘贵人’就不大可能。 “于省长大驾光临，欢迎欢迎啊！”王笠纶表现的很正常，而且对‘贵人’非常恭敬，对方才一下车，他就主动伸手去握手。 “王书记久仰大名，今日冒昧叨扰了，还请见谅啊！”于副省长下车后也连忙和王笠纶握手，他也表现的很客气。 今天于副省长并非公开来禾城的，但他与王笠纶见面的地方又是市委，那身份上还是一个外省的副省长见当地市委书记。 这种情况一般不多，但也不是没有，比如协调一些事情，或者某些领域取取经。 “哪里哪里，于副省长莅临，那是蓬荜生辉，能向领导您请教经验，是我的荣幸。”王笠纶将自己表现得像极了官场老油条，即便心里如何恨‘贵人’，还是表现的非常恭敬。 王笠纶恨‘贵人’肯定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上一世王笠纶一直是贴心的效忠‘贵人’，甚至连背叛的念头都没有产生过，这么忠心耿耿的下属说杀就杀了，没有怨气才不正常。 随后王笠纶将于副省长请到了小会客室，立刻就有工作人员送上茶，会客室里除了两个正主，就只有霍云和于副省长的秘书。 一开始于副省长并没有表明来意，好一番虚与委蛇后，还是王笠纶主动开口：“霍秘书，先前交代你的事继续去办。” 霍云闻言立刻明白，随即就离开了会客室，而后于副省长也眼神示意了自己秘书，对方假装要接电话，也跟着出去了。 等到会客室内再无第三人，王笠纶朝于副省长笑了笑，不过他没有继续开口，现在是等着于副省长自己说了。 毕竟这次是对方来找自己，王笠纶完全可以占据主动，经过这短暂的接触，王笠纶也发现，这一世‘贵人’根本无法再对自己形成压迫感了。 “王书记，听闻在你的主持下，禾城反腐力度很大啊，连我都听说，连你们临海省里都波及到了。”终于于副省长准备摊牌了，只是他说的还比较委婉，也没有直入核心。 但这种说法，显然已经在往他想说的事情上靠了。 “反腐是一件长期的工作嘛，任何时候腐败的问题肯定都是存在的。”王笠纶很含糊的说道，这个回答倒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于副省长笑着点了点头，意思是也认同王笠纶，随即他话锋一转继续说道：“我和你们省政法系统的齐勇书记认识许多年了，你们以前好像都是河西的干部？听说好像还有些误会？” “没有没有，误会肯定谈不上，好像当年因为一个案子有过接触，那个案子后来也水落石出了。”王笠纶连忙说道，主动否认和齐勇有误会。 这就是官场必备的演技，明明心里都是恨得对方牙痒痒，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但绝对不能表现出来，甚至都不能承认。 “这倒也是，工作中难免会有些看法意见不同的时候，但出发点都是好的，也不是什么大事。”于副省长还在绕弯子，当然这些话也不全是绕弯子，还是话里有话的。 至少于副省长已经明确了一个态度，那就是他此番确实是为齐勇来的，而从他目前说的这些话来理解，他就是来当和事佬，希望化解王笠纶和齐勇的矛盾。 现在王笠纶其实已经有两个选择了，一种就是顺势卖于副省长一个面子，当然这不是卖给于副省长个人的，而是他代表的势力，同样现在王笠纶的决定，也代表他所属的势力。 所以严格来说，‘贵人’不仅仅是特定的某个人，更准确的说是一股势力。 另一种选择就是，王笠纶装糊涂，不接受于副省长的调解，那么后面就是各凭本事，看王笠纶能扳倒齐勇，还是于副省长能保住齐勇？ “是这个道理，于省长着眼的是一省，而我只是一地一隅，确实还差的远。”王笠纶谦虚的说了一句，这句话就是明显的装糊涂了，根本没有接于副省长话里的深层意思。 果然王笠纶说出这句话，于副省长脸色微变，原本的笑意收敛了许多，而后缓缓从身旁公文包里拿出几张纸。 接着他轻轻的将纸放在茶几上，而后意味深长的说道：“这些东西本来是打算送到京城的，但是我听说王书记和外经贸部那位韩司长关系很好，她也是你的老部下？我觉得这些都是小事，就犯不着闹得沸沸扬扬了。” 王笠纶此刻脸色也微微一变，他还没有看于副省长拿出的东西，就知道对方是拿韩丽在威胁自己。 但王笠纶有些想不明白，韩丽身上应该是没有什么严重问题的，甚至王笠纶很清楚韩丽的经济状况，可以说这方面是非常干净的。 唯一有一点瑕疵，可能就是徽山县那个和韩丽有过几个月名义夫妻的周老师，但徽山县的事都是王笠纶安排的，后面韩丽也没有利用自己的职务，给周老师办过任何事。 不过现在既然于副省长出招了，王笠纶也只能接招，他拿起那几张纸快速的看了一遍，还没看完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王笠纶轻摇着头笑了笑，他确实没想到事情会出在这个地方，问题的关键竟然是一个他连名字都忘了的人。 第172章 第一次就输给了‘贵人\’ “于省长都亲自来了，那这件事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这快到饭点了，要不留下尝尝咱们禾城的特色？”王笠纶此刻心里非常不爽，但他还是只能满面春风的笑着。 其实当王笠纶看到于副省长拿韩丽威胁自己时，王笠纶就知道这第一次和于副省长的交锋中自己输了。 于副省长拿出的材料，其实也不是直接针对韩丽的，正如王笠纶一直想的那样，韩丽自身是很干净的，就是他们两人的关系，也是经得起调查的。 所以即便世人都知道王笠纶和韩丽关系不一般，于副省长也没有直接拿这件事做文章。 这些材料是针对一个叫南宫万的商人，而此人就是韩丽唯一的表弟。 王笠纶从来没见过这个南宫万，只是早些年听韩丽提起过几次，80年代出国闯荡，九十年代初好像听韩丽说过一次，表弟回国了，那次韩丽还请了几天假去参加南宫万的婚礼。 于副省长的手段很直接，也确实非常有效，他拿出来的就是南宫万借用韩丽职务，违规进行外贸活动从未牟利的证据。 这些证据真要查起来，也不能直接给韩丽定罪，但失职和不好的影响肯定有，就算不判刑工作肯定是保不住的。 于副省长目的就很明确了，他要用韩丽换齐勇，用一个副厅换一个副部。 这肯定是一个不对等的交换，但王笠纶还真就答应了下来。 要保住韩丽，就只能放弃对齐勇的调查，甚至还要王笠纶出力善后，看起来王笠纶是很亏的，实际上也确实很亏。 “好啊，来都来了，那就让王书记破费了。”于副省长见王笠纶已经服软，还接受了王笠纶那明显是客套的邀请。 两人起身走出会客室，王笠纶将那几张纸递给霍云，示意他收好，然后吩咐找个地方，请于副省长品尝禾城特色美食。 半个小时后，两人的专车来到一处码头，而后乘船来到一个湖中小岛，上面有一个私人会所，这里确实是禾城档次最高的用餐地。 来的是书记和一位副省长，会所中午直接清场，王笠纶和于副省长两人在豪华包厢内，包厢的一面墙完全是单向透明玻璃，在里面能看到外面水天相接的湖光山色。 饭桌上两人都没有再提齐勇和韩丽的事，从融洽的气氛来看，倒是更像刚签了合同，准备愉快合作的。 于副省长吃的是心满意足，最后在湖边与王笠纶挥手道别。 等到于副省长专车远离，王笠纶的脸色才阴沉下来，霍云站在他身后，但察觉到王笠纶脸色不对劲，就静静的站着。 随后王笠纶走到湖边坐在一张椅子上，这地方相对私密，倒是没有别人。 等了片刻王笠纶拿出手机，在短短两三分钟内，一共打出了三个电话。 “爸，齐勇暂时别动了，恐怕要您出面给那位同志打个招呼。”第一个电话王笠纶打给了苏雨农，调查齐勇是苏雨农找的中枢纪委那位大佬，要终止也只能是他出面。 “好，具体的情况晚上说。”苏雨农现在也是大佬了，他没有直接在电话里问王笠纶为什么。 挂了岳父的电话后，王笠纶又分别给杨启光和夏庭邺打了过去。 和这两人的通话都是一个意思，要用这两人的关系，对齐勇进行调动。 这一步王笠纶其实可以不做的，但他还是选择了做，其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告诉于副省长，他王笠纶也不是随意拿捏的。 即便于副省长用韩丽威胁自己，保住了齐勇，可他同样可以让齐勇离开临海，至于去什么地方，也是他们可以做主的。 这个地方王笠纶都想好了，让齐勇回河西，去了河西他可以做专职副书记，说起来还算进步了。 但到了河西齐勇实际会被架空，接下来要么于副省长家族动用更多的关系和资源，将齐勇调离河西，要么付出一些代价，未来几年让齐勇在河西晋升。 不管怎么选择，齐勇未来的路实际上也走窄了。 杨启光和夏庭邺接到这个电话后，都表现的有些意外。 中枢在调查齐勇，这事两人都是知道的，但从始至终王笠纶都没和他们说过，现在王笠纶突然请求帮助，两人都知道应该是另一方出手了，并且王笠纶明显输了。 “好，我会尽量运作的。”两人的答复几乎都差不多。 杨启光运作其实更简单，他不仅是惠群同志身边的重要工作人员，基本上各部门都要卖点面子给他，更是赵群山的弟子，在组织部门面子也不小。 夏庭邺现在能量更是极大，说句话打个招呼，就是很大的份量。 有这两人同时发力，王笠纶相信这事并不难。 打完电话回到车上，王笠纶让回办公室，路上他让霍云将那几张纸拿出来，又认真的看了一遍。 回到办公室后，王笠纶拿出手机，这一次他给韩丽打了过去。 韩丽此时正在和一个其它部委的领导通话，当手机响起，看到上面的号码后，韩丽立刻告诉对方有急事，就连忙挂了电话。 她随即脸上露出喜悦之色，很开心的接起了手机。 自从王笠纶到禾城，他们两人已经快三年没见过面了，就连电话也少的可怜，有时候一两个月才会打一次。 现在能与王笠纶打次电话，韩丽都觉得是宝贵的机会。 “今天怎么上班时间也有空给我打电话？”还没等王笠纶开口，韩丽就主动问道，三年的分别并没有让她淡忘王笠纶，甚至思念还逐渐化作求而不得的爱。 “姐，最近有没有空，方便的话最好来一趟，我想当面见见你。”王笠纶语气很平静，这声音中也有些牵挂。 这次因为韩丽的表弟，可以说让王笠纶一败涂地，但他还是没有朝韩丽发火，甚至没有第一时间抱怨此事。 韩丽自然还不清楚发生了这种大事，她想也没想的就答道：“周末，我周末就过来。” 晚上王笠纶回到家，将事情的经过详细的告诉了苏静秋，具体的事情还需要苏静秋去和苏雨农说。 “我已经让韩姐周末过来一趟了，老婆会不会觉得我因小失大了？或许从利益还有理智上出发，应该放弃韩姐，用一个副厅换对方一个副部，还是很符合利益的。”王笠纶说完之后，也告诉了韩丽回来的事，同时有些自嘲的评价自己的选择。 然而出乎意料的，苏静秋却没有责怪王笠纶，而是深情地凝视道：“确实这次我们很亏，你这种选择也不符合官场利益，但你重情重义，这也是我看重的。如果有一天你也变得不择手段，那就不是我认定的那个丈夫了！” 第173章 双方的第一轮试探 “周末韩姐来了，让她到家里吃饭，我亲自下厨，你们也有几年没见了。”苏静秋最后还大方的让韩丽来家里。 王笠纶点了点头，接下来他和苏静秋又聊了很久，这件事看似已经结束，其实才刚刚开始。 于副省长亲自出面，也表明两大政治集团正式撕破脸皮，这第一轮交锋对方赢了，而既然撕破了脸皮，那以后就是双方互有往来，从各行各业各个领域的针锋相对。 果然第二天霍云就向王笠纶汇报，说今天的报刊杂志上，对王笠纶推倒现代建筑，花大价钱打造古镇的批评声明显多了。 “不用管，会有人处理的。”王笠纶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为什么会出现这些事，王笠纶心里很清楚，只可能是于副省长暗中发力。 不过很快在高层主流报刊上，支持王笠纶保护传统古建筑，打造特色旅游的观点就占据了上风，而且这次除了那些自发为王笠纶声援的专家，还多了不少从事外交和外经贸工作的领导明确支持。 这些人的论点就比较新颖了，他们是经常出国的，整体就一个思路，就是欧洲那些先进强国，也是在大力保护古建筑的，并且这些古建筑古城的旅游，正在逐渐成为主流。 当然这些文章目前也就处级干部，最多副厅级的发一发，倒是没有更高级别的领导表面态度，群众之中就跟没多少人在意了，说破天也就禾城市一个乡镇级别的项目，成功失败其实也没什么。 至于高层就更没人在意了，只是有几个同志随口表达了一下态度，说澜庄就当是试点嘛，发展也要多元化，不管成功失败都是宝贵的经验。 这并非国家工程，甚至都不是临海省的重点项目，所以就算于副省长和他背后的势力，也无法直接叫停，也就大打嘴仗，舆论上恶心一下王笠纶。 但除了这一点，对方也有从其他方面给王笠纶下绊子的。 毕竟因为对齐勇出手，双方已经确定了敌对关系，现在已经处于相互试探阶段。 一天王笠纶抽屉里的电话忽然响起，此时一个局长正在给他汇报工作。 听到电话铃声，局长声音也戛然而止，王笠纶随即说道：“你去休息室休息片刻，我接个电话。” 说罢局长同志快步走了出去，王笠纶拿出电话看到号码是夏如春打来的。 “喂。”王笠纶语气平静的说了一声。 “姐夫，最近我们的生意被人针对了，这其中甚至有国企，现在情况很不乐观，如果要抵御这场风波，要么就只能暂停澜庄项目，如果澜庄项目继续，最多半个月我们的资金链就会断裂。对不起姐夫，是我无能”夏如春在电话里语气很是自责。 这个电话夏如春也非常不想打，但是以她自己的能力已经扛不住了，以她现在的眼光和认识也早就明白，这已经脱离了单纯的商业竞争，甚至商战都不足以形容，实际上是背后的政治博弈。 自从上次夏如春也被抓，表现出对王笠纶足够的忠诚后，王笠纶夫妇对她也更好，加上公开报道已经显示，夏如春和王笠纶有良好的私交，她与苏静秋见面的次数就更多，一次在家里吃饭时，说着说着苏静秋就让她直接叫王笠纶姐夫了。 “我知道，这是迟早的事，澜庄项目继续，剩下的我来想办法。”王笠纶语气依旧平静，只在电话里简单的说了两句。 现在已经与‘贵人’开始对抗了，那肯定挑战是来自各方面的，对方会针对夏华集团，这一点王笠纶确实早就料到了。 结束和夏如春的通话后，王笠纶拨通了李相贤的电话，这位国际友人这两年和王笠纶的联系已经不多了，但不代表两人关系变浅了。 实际上两人的关系是越来越深，李相贤已经是南韩顶级财阀，在国际上都是资本大鳄，只是王笠纶出于国家利益考虑，并没有用自己的权力和影响力，让李相贤大肆从国内敛财，而是根据自己的经验和先知优势，帮助李相贤在欧美发展。 李相贤这个人也很看重王笠纶，甚至两人其实都将对方当成了自己最后的退路。 王笠纶早就作过最坏的打算，如果在与‘贵人’的争斗中输了，他和身边人都是可以通过李相贤前往任何一个国家的，即便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保证后半生衣食无忧是没问题的。 李相贤同样也把王笠纶当成了最后的避难所，先不说世界风云变幻莫测，就是他的国家随时都可能爆发战争，说的更严重的，万一又一次世界战争，那时候空有商业资产都是卵的，只有真正的世界大国才有抗风险能力，而这些国家的掌权者，才是真正的靠山。 电话很快被李相贤接听，不管对方在干什么，王笠纶的电话他肯定是立刻就接。 两人的通话还是英语，虽然李相贤也能说蹩脚的国语了，但王笠纶觉得听着就费劲，还不如英语方便。 通话内容也很简单，就是让李相贤和夏华集团加深国际合作，变相输血与于副省长控制的金融棋子博弈。 上一世王笠纶就是对方控制的金融棋子，这一世没了王笠纶，自然还有其他人，而且于家确实间接控制了许多大型国企，从总实力上来说，对方要有明显的优势。 但王笠纶提前埋下的李相贤这条线，又足以弥补总量上的劣势。 李相贤自然是直接应下，作为国际资本巨鳄，他的嗅觉和消息面更广，此时国际上其实很多资本都已经将矛头瞄准了亚洲，蓄势待发的要进行一场围猎盛宴。 接下来的事就不用王笠纶操心了，很快夏华集团有了资金注入，资金链稳若泰山，并且在随后的一年多时间里，不仅平稳渡过了席卷亚洲的金融风暴，还在这场风暴中更上一层楼，让于家控制的几个巨头企业遭受重创，其中甚至有一家直接破产倒闭。 当然这些都是另一个故事，王笠纶做的只是布局落子。 第174章 韩丽的另一面 周六一早，王笠纶就接到了韩丽电话。 “好，你先去酒店等我，我随后就到。”当着苏静秋的面，王笠纶就对着电话说这样的话。 “不是说来家里吗？我和张婶这就去买菜。”苏静秋知道这是韩丽的电话，有些不解王笠纶这样的安排，但她不会怀疑自己丈夫会出轨。 王笠纶打开公文包看了一眼，拿出几张纸确认了一下后说道：“有些话还是不要在家里说，来了家里她就是我姐。” 苏静秋看到王笠纶认真的样子，忽然噗呲笑了一声，然后一脸好笑的说道：“算了算了，你们的事我不管，要回来吃饭的话打个电话。” 王笠纶点了点头，然后让韩建军开车来接自己。 很快韩建军就将王笠纶送到了禾城最好的酒店，他就在楼下等着，王笠纶独自一人进了酒店，径直去了韩丽开好的房间。 门铃响了两声，房门就打开了，然后是韩丽那张越发美艳动人的脸庞。 王笠纶和韩丽已经有近三年没见了，这三年韩丽的变化并不大，完全看不出来是快四十岁的人，在王笠纶眼中好像比三年前更年轻了。 “你现在胆子也是越来越大了，让我在酒店开房等你，给静秋报备没有？”王笠纶走进房间，韩丽关上门就玩笑的说道。 此时王笠纶背对着韩丽，他很自然的答道：“接你电话时，静秋就在旁边。” 韩丽似乎并没有听王笠纶说的什么，此刻她盯着王笠纶，目光一刻也没有移开，或许是三年没见想要好好看看王笠纶。 等王笠纶转过身来，刚想说什么时，韩丽已经走了上来，她目光柔情的看向王笠纶，缓缓的抬起手来。 她的手正不断伸向王笠纶的脸庞，而王笠纶也没有闪避。 “三年没见，你怎么都这么多白头发了？”韩丽的手并不是摸向王笠纶脸庞的，而是摸到了耳朵上方的头发，王笠纶那里确实有了不少的白发。 此刻两人站的很近，这本是极其暧昧的一幕，正常情况下男人通常都会把持不住，接下来也应该发生点什么，但王笠纶就站着任由韩丽摸自己的头发。 只是过了片刻，王笠纶才开口说道：“这次叫姐你过来，是有正事和你谈。” “我猜到了，要是真想我的话，第一时间就该将我接去你家。”韩丽笑着说道，这笑容很复杂，有些自嘲也有些无奈。 “咱们坐下说。”王笠纶随即说道，同时拉开身后的椅子坐了上去。 韩丽点了点头，走了两步做到床尾，这一幕对两人来说其实非常熟悉，当年在对外贸易管理司的时候，两人经常出国，晚上商议事情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坐着。 接下来王笠纶就从如何借纪委之手，准备扳倒齐勇，再到于副省长出面，自己不得不放过齐勇，还动用自己的人脉将齐勇调往河西的事说了出来。 “于家拿出了什么东西？”韩丽在王笠纶说完后立刻问道。 这件事就连在京城的韩丽都没听闻过，只是从一些蛛丝马迹，许多高层都猜测到了，于家和王笠纶所在的苏家，这一老一新两股势力最近在试探交锋。 王笠纶没有直接回答韩丽，而是从公文包里拿出了那几张纸递给韩丽。 韩丽连忙接过看了起来，越看她脸色越难看，最后白皙的手指甚至用力的掐着执掌，牙齿都咬的咯咯作响。 “你不该为了我放弃这么好的机会，齐勇是于家给那位培养的左膀右臂，用我一个副厅换他一个副部，还是他的臂膀，我们不亏啊！”看完之后韩丽红着眼说道，她情绪明显有些激动，看样子都要朝王笠纶吼起来了，但又舍不得。 王笠纶将手轻轻的放在韩丽肩膀上拍了拍，而后说道：“我不是找你来兴师问罪的，那人的一条臂膀怎么能跟你比？别说用一个副部来换，就是用那位来换我也不会换。” 韩丽看向王笠纶，她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下一刻竟然扑在王笠纶怀中，只是她没有去抱王笠纶，而是用手捶打着床垫，嘴里低声的喊着：“糊涂啊，糊涂啊，政治斗争何等残酷，我真的不值得你这样啊！” 王笠纶能嗅到韩丽身上的香水味，但他也没有任何出格的举动，只是继续轻轻拍打韩丽肩膀，安慰着对方。 韩丽这一刻是无比自责的，她甚至死的心都有了。 自从和王笠纶认识后，她才真的重新活了过来，如果说父母给了她第一次生命，在父母死后她的心也死了，是王笠纶给了她第二次生命。 后来她对王笠纶是爱而不得，就只想着尽自己最大能力去帮王笠纶，现在不仅没帮到不说，还明显拖了王笠纶后腿，这绝对是让韩丽无法接受的。 “姐你一定不要自责，我让你亲自过来，就是怕你有什么想不开，这件事其实未尝不是好事，至少在咱们没有用底牌的时候，对方先用掉了一张底牌，以后对方想要再针对你，也就不会再有机会了。”王笠纶开始安慰起韩丽，他叫来韩丽确实不是兴师问罪的，事情已经发生，也已经有了选择，剩下的就是如何善后了。 仔细一想王笠纶说的也有道理，表面上看这次是副厅换副部，王笠纶亏大了。 但实际上，针对齐勇并非刻意为之，而是顺势为之，王笠纶并没有动用自己的任何底牌，反倒是于家为了保住齐勇，而提前暴露了对韩丽不利的东西。 现在这些已经暴露了，王笠纶和韩丽只要将尾巴除掉，以后于家就少了一张牌，究竟是谁亏了，还真不好说。 “笠纶，是姐对不起你！”韩丽从王笠纶怀中离开，她的脸上还满是自责。 “我们之间哪需要说这些，接下来姐你自己处理好这上面的问题，还有上面没有的也一并处理了。毕竟涉及到你的家人，我就不出面了。”王笠纶轻轻点了点那几张纸，让韩丽自己去处理。 韩丽感激的看了王笠纶一眼，而后目光之中闪过狠厉之色，连语气都带着明显的寒意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姐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也不是多严重的后果，终究是亲戚一场，姐不用做的太过。”王笠纶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韩丽，他连忙补充了一句，刚才看到韩丽的眼神，王笠纶真的担心韩丽把表弟南宫万给杀了。 韩丽以前能力确实算不上强，但好歹是历练了这么多年，而且这几年又身居高位，手中握着大权，这官位贵气其实也是能养人的，就是资质才平庸之辈，放到这个位置上几年，那也早已不是等闲之辈。 更何况80年代末，韩丽也是带着外交代表团，在国外经历过战火的，那一次锻炼除了让她获得了不小的政治资本，对性格和魄力的改变也是极大的。 第175章 表弟快被吓死了 “好了姐，我们回家，静秋前几天就说要亲自下厨招待你了。”来到宾馆半个小时后，该说的都说了，王笠纶换了一副表情，语气轻松的说道。 但韩丽却直接摇了摇头，一脸羞愧的说道：“这次就算了，代我给静秋说声对不起，我想去处理一些私事。” 王笠纶愣了一下，但转念一想，这个时候韩丽可能真的有些不好意思见苏静秋，于是便点了点头道：“那我也不强求，我想也要不了几年，我们就能在一起工作了。” “嗯，你快回，别人静秋等久了。”韩丽笑着点了点头，这句话对她来说很重要，甚至能成为生活工作的动力。 笑着将王笠纶送进电梯，下一刻韩丽的脸阴沉无比，她快步走回房间，拿出电话打了出去。 “你在什么地方？”韩丽语气冰冷的问道。 “我在江州呢，姐有什么事？”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管韩丽叫姐，自然是表弟南宫万了。 “把地址发给我，给我待着别动，我马上过来。”韩丽直接丢下一句话，然后就将电话挂了。 很快她手机收到一个短信，是南宫万在江州公司的地址。 韩丽立刻安排前往江州，她现在可是京城的实权副厅，就算在地方上，一个电话也立刻有车来接她。 禾城距离江州本来就近，不到一个小时韩丽就出现在一栋大厦下方。 南宫万早年在国外闯荡，其实也没混出个什么，前几年回国后，借着表姐韩丽的身份地位，从事起外贸生意。 这个年代本来随便做什么生意都能赚钱，加上还有表姐韩丽这么大的靠山，就算韩丽没有直接出面做什么，但很多地方仅仅这层身份，就让南宫万快速积累起资金。 虽然他比起夏如春李相贤这种大资本还是小打小闹，但短短几年时间，也已经有了数亿资产，在江州这座国际大都市，也算是小有名气，尤其是在那个小圈子里，都知道南宫万是韩司长的表弟。 韩丽这个副厅级其实比很多副部都有含金量，加上少数人还知道，韩丽背后是王笠纶，因此南宫万也是顺风顺水，甚至有些小小的膨胀。 表弟的公司韩丽还是第一次来，她直接走进去，门口前台还想上前阻拦。 “女士请问您找谁？没有预约是不能进去的。” “我找南宫万，我是他表姐。”韩丽看都没看前台，一脸怒气的往里走。 一位京城厅官，还是位高权重的那种，身上的气场还真不是一般大。 前台美女也听闻过，自家老板就是靠着那位神秘的表姐发达的，听到韩丽说是老板的表姐，也就不敢拦了。 南宫万的公司还挺大，她进去才没走几步，估计是前台已经通知了南宫万，一个西装革履，但看起来玩世不恭的年轻人一路小跑的迎向韩丽。 “姐，您这是下了飞机才给我打的电话？临时来江州出差的？早点说一声，我好去接您啊。”南宫万在外人面前是大老板，但在韩丽面前乖的像孙子一样，而且他早就不用表姐这个称呼了，一直都只称韩丽姐。 “去你办公室说。”韩丽冷着脸说道，倒是还在克制自己。 南宫万感觉有些不妙，还是恭恭敬敬将韩丽带到了办公室。 不用韩丽吩咐，南宫万就自己将办公室房门反锁，然后一脸献媚的问道：“姐来江州待多久，弟弟给您安排，我最近结识了几个朋友，刚好从国外弄回来一艘豪华游艇，姐要不要去玩一天？” “看来表弟你日子过得不错嘛？都玩上游艇了!”韩丽还是冷笑着说道。 她没有急着拿出那些南宫万的犯罪证据，而是饶有兴趣的打量起这个办公室。 南宫万连忙陪笑道：“都是几个生意上的伙伴，这日子过得再好，还不是全都仰仗姐您啊！” 韩丽脸上的笑容很不善，她此刻正好站在一个博古架前，顺手从上面拿起一个红釉瓷盘。 将瓷盘翻转，韩丽轻声读着盘底的落款：“大明宣德年制，瞧这还是官窑的？表弟玩的挺高雅嘛。” “姐好眼力啊，您要是喜欢就拿回去把玩，这里的随便拿，要是不够弟弟我再去找更好的。”南宫万连忙上前，微微弯腰一脸献媚的说道。 然而就在下一刻，韩丽脸色一变，接着将手中珍贵的宣德年官窑红釉瓷盘，重重的砸向南宫万脑袋。 只听‘砰’的一声，珍贵的文物应声碎裂散落一地，而后南宫万一脸惶恐，他的脑袋上一股鲜红的血水顺着脸颊开始往下流淌。 “姐，你你干什么？我是你表弟啊！”南宫万本能的往后退，他虽是男人，但是此刻面对韩丽连一点反抗的心思都没有，心中只有巨大的恐惧。 “表弟？你还知道叫我姐？看看这些是什么？”韩丽顺手从包里拿出几张纸丢给南宫万。 南宫万连忙捡起地上的纸，可能是被吓到了，他也没有站起来，而是跪在地上，此刻完全没有了大老板，南宫公子的样子。 看到那些纸上的内容，南宫万脸色变得更难看，而后歇斯底里的叫道：“姐，这是有人要整我啊，姐你一定要救我，我可是你唯一的弟弟！” 南宫万也怕了，他没有否认那些罪证，这个时候知道狡辩没有任何用，只能打感情牌。 韩丽刚才砸那一下倒是发泄了不少怒气，她站在南宫万身前居高临下，而后缓缓弯腰，伸出右手重重的掐住南宫万的脖子，目光无比阴沉的盯着这个唯一的表弟说道：“南宫万，实话告诉你，要不是看在你是舅舅唯一的后代份上，今天我会要了你的命。” 南宫万吓得一哆嗦，他能感觉到自己表姐不是说说狠话的，那眼神真的是要杀人。 “姐我错了，我不该打着你的旗号，要打要罚我都认了，您消消气，以后我再也不敢了！”南宫万连忙认错，他倒也听出来了，韩丽还是念着亲情不会要自己命。 “你说的倒是轻巧，知不知道因为你的这些纰漏，笠纶这次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你真是死不足惜，接下来按我的要求，好好把你这屁股给我擦干净先。”韩丽来的目的肯定不是打一顿出气，是要按王笠纶说的，将已经暴露的，还有没暴露的问题都处理掉。 南宫万跪在地上浑身发抖，这还是他第一次从表姐口中听到那个名字，虽然没有说出全名，但南宫万知道，王笠纶就是自己表姐背后的男人。 他也意识到，自己真的在鬼门关走了一趟。 第176章 中秋晚会 南宫万因为打着韩丽的旗号，也融入了一些小圈子，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他并不了解王笠纶，但从哪些小圈子里的人偶尔交谈中能猜到，某些层次的大佬，要处理他们这些人，只需要一句话甚至一个眼神，就会有人来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掉自己。 “看来表姐在那个人心中份量果然是很重的，只怕以后我的好日子是没了，唉，也不要想那么多了，能保住小命就该庆幸了。”南宫万这家伙心里活动还挺多，硬是给韩丽和王笠纶脑补了不少剧情。 韩丽在江州停留了两天，直到周一的下午才返回京城。 随后江州就出现了一个大新闻，甚至在全国都不算小。 一名叫南宫万的富商，竟然主动向税务部门投案，补缴税款加罚款，竟然高达17个亿。 这个数额是特别的巨大，但按照法律规定，南宫万倒是免了刑事处罚，只是因此他的生意受到了很大影响。 很快南宫万就跌出了亿万富翁行列，手上仅剩下一些房产和店铺，还有几个寻常的小公司。 经此变故，曾经在江州圈子里小有名气的南宫公子，倒是一下收了心，不仅淡出了圈子，还找了个普通的女孩结了婚，在三十三岁的年纪告别了单身。 在这平静的背后，韩丽其实还做了很多事，她相信以后不管是谁，也无法再拿自己来要挟王笠纶了。 “老公，这个南宫万是不是韩姐的表弟？那天她没来家里，应该是去了江州？估计韩姐会觉得愧疚，你还是该给她打个电话安慰一下。”善解人意的苏静秋主动让王笠纶给韩丽打电话。 她就在江州高院工作，对于南宫万这件事听到的消息就比较多，一些不明情况的同事，甚至就在苏静秋面前提到了韩丽。 “不用了，反复去提反而让她一直耿耿于怀，就让这件事过去。对了，我倒是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王笠纶不打算再提这件事，韩丽那也不需要安慰了。 “什么事？”苏静秋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澜庄的轮廓基本上已经出来了，我想弄个活动增加一些曝光，总台每年不是要搞中秋晚会吗？要是今年在澜庄古镇办，节目形式和效果上多花些心思，应该能提高不小的知名度。”王笠纶说出了一个想法。 澜庄古镇是他顶着压力搞的，自然是想要搞好，现在古镇周边的工厂都已经迁走，现代建筑也都全部推掉了，核心区域的修缮也基本完成，造势确实可以开始安排了。 而这个时候网络还没有普及，更没有移动互联网，电视依然是最主要的传播媒介，而总台的晚会自然更是流量最大的。 并且有总台这块招牌，无形之中还能增加高大上的逼格。 “这还有不到两个月就中秋了，怕是地点和节目都选定，甚至开始排演了，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苏静秋没有否定王笠纶的想法，只是感觉时间可能来不及了。 “其实我脑子里有一个比较详细的想法，节目形式可以颠覆传统的歌舞，两个月时间绝对够了，只是要临时更改原本的方案，需要老婆大人出面。”王笠纶很自信的说道，这种事确实需要苏家的力量。 电视台报社这些，都属于宣传口管理，苏雨农的话绝对一言九鼎，让中秋晚会换个地方换个方案，也就一句话的事。 之所以临期了王笠纶才提出来，倒不是他故意的，主要是前段时间被更重要的事缠身，这几天才想到。 原本他想的也是明年再搞，但一年时间说长不长，可说短也不短，现在已经和于家撕破脸皮了，那就最好尽可能的多拿出成绩，能今年搞就不往明年推。 “那你赶快拿出个方案，明天我给爸说一声。”苏静秋连忙答应，她其实挺期待的，以前都是看王笠纶如何发展经济，倒是从来没见过他在文化领域展示。 “好，我先给你简单讲一下思路”王笠纶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述，苏静秋听的也是称赞连连，毕竟多出那么多见识，王笠纶的这个晚会思路绝对是超前的。 接下来两天王笠纶基本上都在澜庄古镇，他已经开始做些前期准备了，因为他相信这种小事肯定不会出现意外的。 这其实也表现出了一种不公平，要知道总台的外景晚会，是无数地方都想争取的，有些甚至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但是王笠纶就硬抢走了另一个城市的机会，这种政治资源首先就不是99的干部所具备的。 所以这世上从来没有真正的公平，同样是市委书记，别的人怎么和王笠纶比？ 就在这个决定作出的三天后，禾城市委办就接到了总台的电话，说台领导明天就过来，要商谈中秋晚会的事情。 王笠纶亲自接到了总台的人，对方显然也非常重视这个晚会，不仅是一位副台长亲自带队，大型节目中心的主任，还有好几个知名的大型活动导演策划都来了。 总台的台长是副部级，副台长就是正厅，级别和王笠纶是一样的。 但是媒体人是消息最灵通的一类，这位副台长在王笠纶面前简直就要卑躬屈膝了，要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人工资是王笠纶给发的。 王笠纶先邀请总台一行人到会议室，他亲自阐述了自己想好的方案。 随着王笠纶的阐述，总台这些人一个个都是又惊又喜，因为有太多让人眼前一亮的东西。 原本这些人还以为，只是陪驸马爷小打小闹一场，可在听了这个方案后，一个个对王笠纶佩服的不行。 中午王笠纶请总台一行人到澜庄古镇，吃了当地的特色美食，而后亲自陪同他们逛了逛古镇，还坐了一下江南水乡的乌篷船。 一路上王笠纶将方案再次详细的讲解，甚至许多节目的构思和画面都被他描述了出来。 “所以这是一场从未有过的晚会，没有固定的舞台，整个古镇就是舞台，主持人，演员，会出现在古镇的每一个地方，小巷里，石桥上，船上，所有的地方都是背景，这是一场晚会也是一场穿越之旅，带领全国观众，穿越回老祖宗们生活的年代，重现古时候的中秋节。”王笠纶在乌篷船上最后讲到，总台的几个领导，恨不得马上将这个晚会给编排出来。 第177章 见到前世‘妻子\’ “我们市里会全力配合，群演我们也可以找周边艺术院校的学生，就是那些节目主演，还有服装只有麻烦你们了，另外有什么要求尽管提。”王笠纶将总台几个领导送到机场，握着手说道。 “上面对这次晚会很重视，王书记放心，我们台里一定尽最大可能办好，过几天布景团队就先过来，到时候麻烦市里配合一下。”副台长连忙表态，他所说的上面自然是中枢宣传部。 接下来的两个月，王笠纶花了很多精力在中秋晚会上，到临近中秋的前几天，晚会的主要演员歌手都陆续到来，因为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晚会模式，所以彩排的次数也多，需要演员歌手的时间也多。 这些人里面不乏当红大牌，但是这次没人耍大牌，都是很配合的。 一来总台本身就很有牌面，耍大牌也要看地方。 二来一些消息灵通的人也知道，这个晚会是上面很重视的，要是自己表现的不好，惹得大佬不高兴了，来个封杀就玩大了。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中秋这天，从早上天没亮王笠纶就忙个不停。 今天他倒不用继续操心晚会节目了，而是大量的迎接工作需要做。 应该是苏雨农为了给他撑场子，自己虽然没有亲自来，但是让自己的副手，既是中枢宣传部的副部长，也是文化部长的刘部亲自出席。 另外还有文联主席，以及一些其他的文化或者宣传系统领导。 京城都来了部长，那省里的书记省长自然也都要来，光从这次亲临现场的领导级别来看，已经是历年中秋晚会中最高的了。 由于这次晚会的模式有些特别，并没有固定的观众席，在晚会进行的时候，王笠纶需要陪同一众领导，按照规划的线路一遍浏览古镇夜景，也就一边看到了晚会节目。 晚会正式开始是晚上八点，采用的是卫星同步直播，所以留给王笠纶招待这些领导的时间还多。 下午六点招待晚宴准时在澜庄古镇的一家星级酒店举行，这个酒店用的也全是古建筑，仅仅半年时间就建了起来，是李相贤旗下资本投资的。 这本是属于市委市政府的招待晚宴，但是性质比较特殊，属于节假日的晚宴，因此是可以带家眷的，而作为禾城的一把手，王笠纶的夫人苏静秋也出席了。 但是由于苏静秋的出席，让京城来的刘部和其他几位部长级领导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甚至这些部长们都主动和苏静秋打招呼，当王笠纶带着苏静秋去敬酒时，部长们都是远远的提前起身。 “有些年没见苏老师了，王书记在禾城工作做的可是别开生面啊，大家都知道王书记有个贤内助。”刘部长都没称呼苏静秋小苏，而是以苏老师相称。 “笠纶工作上的事我可帮不上忙，都是领导的支持。”苏静秋笑着回应，她言行举止自然是大方得体的。 宴会的气氛很好，时间倒是不长，等到七点三十分，一行人就离开酒店，前往第一个观景点，也是古镇景区的入口。 “老婆，今天我可是沾了你的光啊，要不然这一群部长面前，我还不得像个孙子一样？”走在路上王笠纶拉着苏静秋的手小声说道，在旁人眼中只当是他们夫妻恩爱。 “一点书记样子都没有，万一被人听到就有意思了。”苏静秋脸上带着笑容，看起来只是在和王笠纶聊些寻常的事。 “嘿嘿，这么吵谁听的到？”王笠纶小声说道，握住苏静秋的手还微微用力。 两人此刻像极了当众偷情的人，有些不合时宜，但确实很刺激，让苏静秋感觉有些紧张又有些欢喜。 很快时间就来到了八点整，现场所见和电视上还是有些差别，主要是现场没有运镜变化，而电视上有运镜。 开场是王笠纶亲自设计的，背景是古镇的一条小巷，镜头从远而近，是一个身着旗袍撑着油纸伞走在小巷中的女子背影。 镜头越来越近，最后上移，出现天空的一轮明月。 这是实景拍摄，效果比不上电脑特效，但那种独属于果然的浪漫美学，还是第一眼就让全国观众眼前一亮。 而后镜头切换，是一个临时搭建在一处古建筑门前的小舞台，出现的是两位家喻户晓的主持人，他们用富有感染力的语言，几句话就引出了晚会主题，同时也抛出了钩子，让观众期待接下来不同寻常的节目。 整个晚会确实不同以往，传统的歌舞只占少数，而最令人眼前一亮的，就是此刻古镇中除了王笠纶和一行领导，都是身着古装的演员，他们完整的呈现了古代的生活样貌，也刻意的表现了古人是如何过中秋的。 此刻的古镇就是一个大型实景表现现场，而中秋晚会的所有节目也都是极具古风和文学观赏性的，重点就突出在一个文化自信上。 从古镇小巷到石拱桥，再到乌篷船上，刘部长也被所见惊喜和震撼到了，他不吝言辞的对身边总台的领导说道：“这创意很了不起啊，看得出来台里这次是下了功夫了，这样的表现方式很好嘛，这才是华夏文化该有的样子。” “刘部有所不知，主要创意都是禾城市委提供的，这可都是王书记的手笔。王书记不仅是搞经济的好手，在传统文化的保护和传播上，也是走在前面的。”回答刘部的是总台台长，今天副台长都只能去现场盯着，陪在领导身边的都是各部门一把手。 “王书记了不起啊，今天突然发现，王书记没能在文化战线工作，是咱们的文化战线的损失啊！”刘部玩笑般的说道，这评价可是相当的高了。 王笠纶自然连忙表示谦虚，说是和总台的干部一起集思广益的，明明大部分都是他的构思，但他还能如此说，知情的人对他的评价就更高了。 这场晚会还没结束，但一定注定会在全国引起空前的热议，而澜庄古镇之名也会随之家喻户晓，可以想象不久之后这里肯定就会迎来大批的游客。 除此之外，澜庄古镇悠闲的生活节奏，还有安静舒适的环境，肯定会成为许多政府团体会议活动的首选地，单单周边几个大都市，那就是上亿的人口，这里很快会成为闻名全国的旅游景点。 王笠纶还在继续陪着一众领导，只是在一个镇里着名的古建筑前，他的神情微微一变，情绪出现了明显的变化。 这栋古建筑前，是一位当红女星身着古装在吟诵一首家喻户晓的关于中秋的古诗。 “老公怎么了？你认识这位大明星？”苏静秋察觉到了王笠纶的异常，或者说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自己丈夫对眼前这个女星态度有些不同。 王笠纶这一世和眼前这位女星没有半点交集，但他又很了解对方，因为这就是他上一世名义上的妻子，也就是于副省长的情人。 第178章 ‘贵人\’新的白手套 “不认识，但我很喜欢这首诗。”王笠纶很自然的解释了一句，这个解释倒是说得通。 苏静秋也没有多想，毕竟她和王笠纶都是相互非常信任的，她都能让王笠纶单独去酒店见韩丽，街上多看别的女人两眼，并不会多想。 晚会持续到十点三十分结束，古镇里的收尾工作不需要王笠纶去做，但他要在酒店安排好这些部长们的住宿，等忙完之后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恭喜啊笠纶同志，我都能想到，明天的头版可能都是澜庄古镇的新闻了，接下来一定很多人慕名而来。”回到家中苏静秋给王笠纶递上一杯水，她面带笑容一脸自豪的说道。 这是王笠纶的成绩，作为妻子她也感觉到自豪。 “里面一半的功劳，都属于我亲爱的老婆。”王笠纶伸手揽住苏静秋的腰，今天见到了上一世名义上的妻子，他更加珍惜眼前的人。 “以前年轻时都没发现你还油腔滑调的，快些休息，明天你的事还不少？”苏静秋白了王笠纶一眼，但内心却是非常受用。 “嗯，明天还有些事，一些明天不离开的领导，还要陪他们逛逛白天的古镇，讲一讲古镇发展思路。另外这次请的那些明星名人，市里还有一个答谢宴，这个我是要出席的。”王笠纶讲起了明天的安排，这几天他确实是比较忙的。 第二天王笠纶的行程被安排的满满的，而霍云也在上午休息的间隙，兴奋的向王笠纶汇报了，今天国内甚至还有国外媒体，都报道了昨晚的中秋晚会，澜庄古镇已经一炮而红。 事情达到了预期，王笠纶的心情自然也是大好，虽然这几天休息的不好，但还能保持不错的精神，晚上他又去出席了答谢宴。 对于这些明星文化名人，王笠纶没有太多的感觉，在普通人眼中他们是家喻户晓的，是可以引得万人空巷的，但在王笠纶眼中这些只是一种职业。 而就地位和权力而言，这些人其实连门都没入。 就连‘贵人’宠爱有加的孙小姐，她也不过是‘贵人’很喜欢的玩物罢了，说的更俗一点，仅仅只是馋她的身子。 答谢宴的时候，几乎所有的明星名人都来给王笠纶敬酒，其中也包括了他上一世名义上的妻子孙小姐。 “王书记，我敬您一杯，感谢给我们提供了这样一次难忘的演出机会，听说这次晚会的创意都是出自您，真是了不起！”孙小姐端着酒杯，气质优雅的出现在王笠纶面前。 不得不承认，无论容貌还是气质，以及谈吐这位孙小姐都是拿得出手的。 “这位就是大明星孙小姐？久仰久仰，这杯酒该我敬你啊，感谢你能来演出。”王笠纶没有刻意疏远孙小姐，甚至还表现的很热情。 “不敢不敢，书记叫我小孙就行了，我先干了，书记您随意。”孙小姐笑靥如花的说道，而后先一步干了杯中酒。 王笠纶也举了一下酒杯，这种场合王笠纶的身份面对敬酒，能抿一口就算很给面子了，不过面对孙小姐的敬酒，王笠纶还真就干了。 这不仅让身旁之人大感意外，连孙小姐都觉得受宠若惊。 “书记好酒量啊，我给书记添上。”还留在禾城的赵副台长连忙给王笠纶添上酒，这一下气氛也到了高潮，几个文艺界大佬，也顺势让孙小姐坐到这一桌，明显对她另眼相看。 王笠纶其实对孙小姐并无恨意，上一世他们俩做了十来年的假夫妻，对方其实人还不错，至少没有仗着‘贵人’身份羞辱他，或者提些什么过分要求。 甚至有几次，孙小姐还主动照顾王笠纶的面子，出席他集团的活动，还有两次过年时以他妻子身份去了姑苏老家。 如果按照上一世的轨迹，去年王笠纶应该才和孙小姐假结婚得，而孙小姐傍上于副省长，应该是三年前的事。 接下来王笠论没有刻意去接触孙小姐，不过他还是从孙小姐与旁人的交谈中得知，她正在和一位商人谈恋爱，并且已经有结婚的打算了，可能就在明年。 王笠纶知道，孙小姐口中的那个商人，应该就是这一世‘贵人’的白手套，也就是自己的替身。 关于‘贵人’的很多事王笠纶都知道，但他前几年并没有刻意去改变，这也是他故意的，因为不改变的事就让他拥有了先知优势。 “上一世的我忠心耿耿，从未想过背叛他，但不代表所有人都是如此，既然你还要故技重施，让孙小姐和自己的白手套假结婚，那我就可以好好的接触一下这个高斌了，他能不能对你一直忠心耿耿，可就不好说了！”王笠纶感觉心情大好，又一个计划开始在心中酝酿。 高斌就是孙小姐现在准备假结婚的对象，也已经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富商。 但这人的能力确实有差距的，高斌现在远没有达到上一世王笠纶这个时候的高度。 不得不说这一世的‘贵人’失去了王笠纶这个帮手，他自身的发展其实也有些不如上一世。 这正是此消彼长，优势在我！ 古镇的宣传已经初步完成，送走了一众领导，还有来参与演出的名人，禾城又恢复到了往昔的样子，王笠纶也继续奔波于各种调研和会海之中。 很快新一轮关于澜庄古镇的热议再次掀起，但这一次基本上就是舆论一边倒了。 绝大多数声音都是赞扬和肯定的，赞扬王笠纶在保护古建筑，弘扬传统文化上做出的贡献以及魄力。 这一次更多新领域的名人加入支持的行列，主要是文化艺术界的人士，甚至有几位文化泰斗，不吝言辞的称赞王笠纶，是在浮躁的社会环境下，为传统文化保留了一片净土。 半个月后的一天，王笠纶关上办公室，拿出私人手机，拨出了一个很少用到的号码，这个号码他甚至没有存在通讯录里。 电话很快被接听，王笠纶先问了一句：“方便吗？” “方便，你说。”电话里传来的声音王笠纶很熟悉，两人认识已经有十几年了，正是当年王笠纶做副县长，搞摩托车厂时，总参二部东亚局的唐智勇。 唐智勇这几年已经没有和王笠纶工作上的联系了，但是两人私底下其实还保持着简单的联系，而且几年前王笠纶就将唐智勇介绍给了赵有铮。 赵有铮本就是总参的主要领导，这两年唐智勇已经深得赵有铮器重，在王笠纶的刻意安排下，等到赵有铮退出领导岗位，唐智勇就会晋升少将，成为总参二部的主要负责人。 “暗中调查一个叫高斌的商人，我私人要的，不用太深入。”王笠纶对着电话说道，是要唐智勇暗中调查高斌。 第179章 暂时无法跨越的副部 唐智勇嗯了一声，随后两人就挂了电话。 接着王笠纶又给夏如春打了个电话。 “姐夫有什么吩咐？” “认不认识一个叫高斌的商人？” “知道这个人，他很多生意与我们都是竞争关系，应该是有官方背景的，这几年靠拿了几个政府工程起家的。”夏如春立刻答道，她对高斌也不算了解。 “姐夫，要对付他吗？”见王笠纶迟迟没有下文，夏如春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不用，以前怎样就怎样，不用刻意关注。”王笠纶说了一句就没了下文，他的本意并不是要整垮高斌，而是希望能策反此人，只是如何策反他也没想好。 至于孙小姐那里，她倒是知道更多于副省长的事，但王笠纶没有想过这种可能，而且自己的人如果接触孙小姐，很可能还会害了这个女人。 王笠纶恨的只是上一世的‘贵人’，这个名义上的妻子，其实也不过是任人摆布的傀儡，说起来他们两个上一世都是相同的命运。 也不排除一种可能，上一世‘贵人’如果最终获胜，说不定连孙小姐也活不了。 当然后面什么结局，已经死了的王笠纶是不清楚的。 其实留给王笠纶的时间也不多了，因为距离他上一世被毒杀，只剩下十年的时间，也就是说十年后的事情他就不知道了。 所以未来十年对王笠纶来说至关重要，只要在这十年里成长到足够强大，完全掌握自己的命运，知不知道后面的走向也就无所谓了。 自从中秋晚会举办后，王笠纶最近可谓顺风顺水，澜庄古镇名气不仅打出去了，游客也是越来越多，到年底的时候，明显拉动了旅游经济。 而舆论上也没有了反对的声音，显然于副省长也知道王笠纶这事已经成了，已经无法成为攻击的点。 禾城市里王笠纶也已经没有了反对声音，就连城府极深，以前一直暗中和王笠纶作对的市长肖长风，这几个月开始也不再和王笠纶为难了。 一来是王笠纶确实大势已成，二来肖长风这几年都没有再升上去，过了今年他也就没有机会了，既然结局已定，也就放弃了挣扎，还不如放手让王笠纶去做，缓和一下关系，过几年安心退休。 相比于那些要么调离，要么被送进班房的，肖长风的结局反而是最好的，而王笠纶没有赶尽杀绝，在肖长风主动放弃后，竟然没有再追究，也是让很多人意外，同时不少人也称赞王笠纶胸襟宽广。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新的一年，这已经是王笠纶在禾城市委书记任上的第四个年头，四年来成绩不算多，但已经完成了他来之前的目标。 而今年王笠纶也才36周岁，说一句年轻有为真的一点不为过。 但是就在这一年的开始，发生了一件大事，也是举国悲痛的事，巨峰同志永远离开了群众。 等得知这个消息后，王笠纶坐在那里也是久久没有回过神，甚至很多年没有流过泪的他，也在这一天哭了。 对巨峰同志王笠纶是真心尊敬的，他也没想过这辈子能和对方有交集，而事实上他们确实有过短暂的交集，甚至巨峰同志还亲自给他下达过两次秘密任务。 巨峰同志的离去对全国人民来说都是损失，而还有一层意义非比寻常，那就是他一走世家政治将再次抬头。 原本的历史轨迹中，也是巨峰同志走后，像于家还有另外几个家族，第二代领军人物都在随后几年快速升迁，于副省长更是首当其冲。 也就是说王笠纶原本已经和于副省长拉近的距离，将在未来两到三年内再次被拉开。 而现在摆在王笠纶面前的也是一个尴尬处境。 那就是他年龄还差点，就算他做的成绩不错，但马上就迈入副部几乎不可能。 另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年底的换届之中，苏雨农是还能再干四五年的，苏雨农不离开现在的位子，王笠纶也不可能迈入副部。 在禾城王笠纶其实已经没有什么事可做了，地理位置和很多客观因素，还是决定了一个地方的发展，澜庄古镇的建成给禾城形成了长期的支柱产业。 新的一年开始，王笠纶还做了一件事，那就是在古镇周边引进了大量互联网公司，当然最初还是靠夏如春和其他几个王笠纶控制的资本。 互联网科技正在急速壮大，这个时候正好是第一轮发展阶段，而将最前沿的科技与古镇结合，也是所有人没想到的。 禾城的三大港区在王笠纶的强势干预和雷霆反腐之下，竟然真的在两年内完工，这个结果也证明很多事情并非不能办或者办不好，只是下面的人不愿意办。 如今的禾城虽然与周边三大都市还是存在巨大差距，但也发展出了自己的特色，并且真正意义上的融入了三大都市圈，这一刻稍微有点见识的人，都明白了王笠纶的良苦用心和战略眼光。 现在不仅禾城的老干部喜欢王笠纶，省里的领导也器重他，群众更是对他非常爱戴，毕竟在王笠纶任上，禾城群众切身感觉到了巨大变化，整个社会风气好了，环境好了日子好了。 今年省里几位主要领导，甚至提议过让王笠纶做副省长，只是这个决定立刻被中枢否决了，表面原因是说王笠纶同志还年轻，应该再历练几年，实际原因就是他岳父还在高位。 这是所有世家和政治势力严格默守的底线，即便王笠纶不管资历还是能力都够了，37岁的副部也不是没有，但他的情况就是绝对不可能。 毕竟一旦开了这个头，那其他世家肯定也会如此，到时候什么一门三部长，甚至出现大小阁老这种情况都有可能，所有人还是不愿意这种情况发生的。 就算王笠纶自己，他其实也不愿意开这个头。 时间很快来到了这一年的九月，高层的人事安排已经基本确定，就等着明年开春正式公布，而王笠纶也感觉到，自己多少会有新的安排。 第180章 即将回京 “老公，上面大部分都定下来了，老苏位子没动，惠群同志的人全部上位了，你们河西这次可是出头了。”一天苏静秋将王笠纶拉到卧室，小声的说出了上面的最新变动。 王笠纶也还没有得到这些消息，不过有着上一世记忆的他，大致明白这个变动是怎么回事。 这次变动的主要变化，就是惠群同志带出来的江州干部，掌握了最重要的几个岗位，除了惠群同志本身外，新来的明院长可是惠群同志的老搭档。 另外还有几个最重要的部长，也都是江州上去的干部。 至于河西的干部，这次确实长脸了，秀波同志的地位已经变得非常稳固，最大的政治黑马夏庭邺，成为了政务院排名第二的副院长，另外还有一位女性政务委员，也是河西出去的干部。 就连杨启光，也会在明年开春，正式成为部长。 “再将我放在禾城的可能性也不大了，按理说我的变动省里就能决定，但省里的提议已经被否决，看样子最终还是会由中枢来安排。”王笠纶现在还是比较关心自己的去向，升副部肯定是不可能，那剩下的正厅职位，适合他的其实非常少。 “老苏有说到，上面确实讨论过你的安排，好像分歧还很大。”苏静秋当然也是关心这个问题的，她甚至主动找苏雨农打听过，并非苏雨农主动提及的。 就在这个时候，王笠纶的私人手机忽然响了。 拿起电话一看，王笠纶神色微变，而后对苏静秋小声说了一句：“是老夏。” 苏静秋会意立刻噤声，接着王笠纶接起电话。 “笠纶，你提前准备一下，中枢给你安排了新的职务，很快你又要回京了。” 和夏庭邺的通话是短暂的，对方身份现在非同一般，更多的王笠纶也没有问。 第二天开始苏静秋就开始做回京的准备了，她倒没有操心自己的工作调动，等王笠纶的正式调令一下来，最高法肯定也会将她调回京城。 “霍秘书，你跟了我有四年多了？”今天上班的第一件事，王笠纶就找来了霍云。 “四年零两个月。”霍云立刻答道，他对王笠纶还是有些了解，加上长期从事秘书工作，脑子反应非常快，王笠纶的这种问法，霍云第一时间就想到自己可能有新的工作安排。 两年前霍云已经升到了副处，跨过了普通人永远无法突破的分水岭，关键是他今年也才33岁。 “我想让你去其它的工作岗位上锻炼锻炼。”下一刻王笠纶开门见山的说道。 霍云一愣，没有丝毫的欣喜，他认真的说道：“书记安排我一定全力以赴，不管是什么工作，一定不给书记丢脸。但如果我自己可以选的话，希望能永远跟在书记身边。” 王笠纶饶有兴趣的打量着霍云，他能看出来霍云这话是发自肺腑的，说明自己是从人格魅力的真正征服了霍云，王笠纶心中还是有些成就感的。 “你的能力是足够胜任更重的担子，一直在我身边也不现实，而且要不了多久我就不是书记了，你长期担任我的秘书，如果继续在身边对你未来发展其实很不利，所以我想让你去澜庄管委会做主任。”王笠纶笑着说道，讲出了对霍云的安排。 澜庄古镇管委会，原本只是澜庄镇挂了个牌子，但是随着景区的火爆，不管从名气还是经济生产值，都显得级别低了。 两个月前禾城市委报省委，申请将规委会升格为正处级，这个申请省里基本上已经同意了，正在走相关流程。 一旦升格之后，管委会主任就是正处级，这也是王笠纶走之前，对霍云的提拔。 听到王笠纶要走了，对自己的安排又是面面俱到，霍云更是感动，当即表示道：“不管能不能在书记身边，您都是我的领导，霍云一辈子都是你的部下。” 这是发自肺腑的话，也是霍云的一种表态。 “都几十岁的人，别给整煽情了还掉眼泪，好好工作将来还有机会。”王笠纶换了一种语气说道，言罢霍云也跟着笑了起来。 “管委会离市区还是有些距离，往后和你爱人恐怕没现在这么方便，但你是去当一把手，也不好将你爱人调过去，所以我想将你爱人调到市局，换个轻松点的工作。”王笠纶继续说道，这次话说的就很委婉了。 但是霍云听得出来，这是柳妙云也要被提到正科的意思，只能说王笠纶这个领导真的太好了。 最近的几天王笠纶都在忙着做出一些新的人事安排，这两年已经有几个跟随王笠纶的干部高升了。 比如曾经被戏称为哼哈二将的组织部长程光明，去年就调到省里，做了正厅级领导。 宣传部长赵刚，去了另一个市做了专职副书记，也算是迈出了重要的一步。 九月底的一天，王笠纶突然接到一个政务院办公厅的电话，让他立刻进京，但不是说工作调动，而是说领导要见他。 电话里也没说是哪位领导，王笠纶当然也没好多问，这事他也没必要再打电话询问夏庭邺，就匆匆去了京城。 到了政务院，就有专人带他进入，这地方他前些年经常来，现在夏庭邺还在里面有专用区域，不过今天见自己的肯定不是夏庭邺。 很快王笠纶就见到了工作人员口中的领导，这人还是王笠纶的老熟人老领导，曾经的外经贸部一把手，现在是排名第一的副院长。 “老领导，没想到是您找我啊！”在老领导面前王笠纶显得很随意，这位老领导现在分管科技，教育，还有外经贸工作，除了是排名第一的副院长，更是最高决策会几大巨头之一。 自从赵群山离开领导岗位后，最高决策会的几大巨头中，这位副院长算是王笠纶关系最近的一位。 “笠纶啊，这次找你来是有一件要事，要见你的其实也不是我，咱们一起去见惠群同志。”李院长也没把王笠纶当外人，称呼也是非常亲近的。 第181章 科工委办公厅主任 王笠纶立刻意识到事情不简单，至少一般的事情，不可能两位巨头同时出现，何况还是惠群同志，就算一些在部委级觉得都是大事的事情上，李院长一人就足够了。 半小时后，王笠纶和李院长同乘一辆车，来到了位于枢密院的惠群同志办公室，当看到来的是这个地方，王笠纶就知道，事情肯定与军方有关。 很快王笠纶就见到了数年未谋面的惠群同志，办公室里很快只有他们三人。 “今天找你来，是有一件新的工作要交给你。想必笠纶同志也知道，从去年开始地缘局势紧张，帝国主义对我们步步紧逼，更是关闭了我国的gps，我们的导弹连续发射失败，如今已经成了聋子和瞎子。建立我们自己的卫星系统，建立高端军工体系，已经是迫在眉睫不得不做了”惠群同志说的很严肃，声音更是带着一股恨意。 王笠纶多少知道一些事情，但还是有很多他不知道，至少其中一些军事领域的秘密他不清楚，现在听惠群同志这么一说，他也才知道此时的国家竟然如此受气，甚至可谓是无比窝囊。 接着惠群同志继续说道：“八十年代末你为国家网罗了不少人才，还购买了许多先进技术和设备，这一块业务你是很熟悉的，现在分管相关领域的李院长也是你老领导，所以我们想让你去国防科工委工作，具体负责国防战略技术发展和规划。” 国防科工委，政务院组成部委之一，但是因为工作性质原因，加上组建的班底本就是军方科技体系，所以是政务院和枢密院双重领导，目前大部分工作人员都是现役军官。 王笠纶确实没想到上面会让他去从事国防领域的工作，而一旦接手这样的工作，以目前严峻的形势，自己只能暂时放下和于家的恩怨，全身心的投入到国防建设之中。 这是在大义与私怨之间的抉择。 “具体从事的工作有些繁杂，你要在最短时间内，带领相关机构和团队，建立我们国家自己的卫星导航系统，还有先进的雷达，深空探测技术，矢量发动机，隐身材料，海军舰艇乃至航母国家会尽量满足预算，具体怎么走怎么规划，需要你和相关领域专家商议，有些东西不能没有，如果我们没有这些东西，要不了几年海湾战争就会在我们身上重现，这十几年的建设成果就将毁于一旦。”这次换王笠纶的老领导说了，他讲的相对具体，也是目前国防领域的短板。 尤其是去年美帝关闭了我国的gps，让国家蒙受了奇耻大辱，而这就是战争的前兆，要不是还有核武器这张底牌，或许战争已经爆发了。 面对这样的情况，任何国家都不会坐以待毙，但要突破这些高端技术壁垒，又是非常困难的，年初国家也进行了多方面尝试，比如寻求新的定位系统，但是在欧洲又吃了一个哑巴亏，最终高层决定，破釜沉舟完全独立自主的建立高端国防体系，包括卫星定位系统等所有的一切。 这是一场豪赌，真正的押上了国运，最终结果只有两个种可能。 一种是短时间内完成体系，威慑列强让列强不敢轻举妄动。 一种就是无法突破，那列强肯定会步步紧逼，最终一场战争在所难免，就算最终胜利也是残胜，十几年的改革建设被打烂，一切又从头又开始。 第二种结果，或许又是一场百年屈辱史的轮回。 仅仅这个决断，倒是体现了惠群同志的魄力，血性犹存。 “这个工作对我来说非常具有挑战性，既然组织和首长们信任我，我会竭尽所能去完成。”简短的沉默后，王笠纶斩钉截铁的说道。 在民族大义和私仇之间，他还是放下了私仇，选择去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 “很好，看来巨峰同志果然没选错人。你去国防科工委工作，按理说应该至少是个副主任的，但接下来为了便于更好的开展工作，科工委要做重大调整，主要领导会以专家学者为主。你的职务是党组成员，办公厅主任，具体的工作你自己拿主意。”这一次是惠群同志说的，终于说出了王笠纶的新职务。 果然他还是没能提前迈入副部，只是又有了一个党组成员的头衔，算是部委领导。 科工委第一负责人是主任，相当于部长，现在是枢密院的一位副总参谋长兼任，也算是高配的部委。 现在听惠群同志的意思，科工委会做重大调整，对外淡化军事职能，将部级领导换成专家学者，而与国防军工相关的工作，全部交给王笠纶这个办公厅主任去做。 根据一些模糊的记忆，王笠纶知道独立的总装部马上就要组建了，现任科工委主任就会转入总装部长。 “组织怎么安排我怎么做，但我还是想知道有多大的权限？”王笠纶说了一句问了一句，他接下了这个工作，但这个工作涉及的绝密太多，他确实很想知道自己有多大权限。 “权限几乎是最高的，你只需要向李院长汇报工作，在你认为必要的时候直接向我汇报，国内的所有军事设施和研究单位全部向你开放。除了科工委的工作人员外，总装还会安排一个参谋作为你的秘书。”惠群同志回答道，这一次王笠纶真的是位不算高，但权是真的重了。 这种安排明显属于特殊安排，意味着王笠纶虽然没有军职，但在军方也拥有很大权利，单单一个总装，下属的各种科研院所，军工企业，还有军事院校就非常多，这些资源他都能调用。 最关键的就是他代表的其实是最高决策会，甚至必要的时候可以让惠群动作出面，这就是相当于手握尚方宝剑。 当然给你的权力越大，也代表事情的困难程度，想要干好这件事就有多不容易。 不过上面让王笠纶来从事这项工作，选择上还是很明智的，因为除了惠群同志说的那些王笠纶身上的优势，他在整个科技领域的人脉，还有丰富的外交经验，以及与境外财团的一些关系，都是旁人无法企及的优势。 第182章 王主任成了大管家 和惠群同志的谈话是绝密的，甚至王笠纶以后从事的大部分工作都是绝密。 原本他还考虑过，如果是其他工作，就将韩丽调到身边，可现在看来也不可能了。 当天晚上他就回到了禾城，晚上将今日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苏静秋。 作为高级干部王笠纶是清楚保密条例的，但对自己的妻子，他在这方面也算是犯了错。 不过王笠纶很清楚，有些虽然是机密甚至绝密，但高层的近亲家属也都是略知一二的，真要上纲上线的话，每个人都不是完美的。 “这哪是有挑战性啊，完全就是给了一个不太可能完成的任务，咱们国家现在什么科技水平？欧美又在对我们进行技术封锁，要你在短时间内搞出自己的卫星导航系统，真做好了还好，要是弄不出来，不是要你背锅成为千古罪人？”苏静秋对这个安排明显有些抵触，她明白这其中的困难。 “静秋，这些事总要有人去做，不成功就是战火纷飞，群众流离失所。组织上信任我，这种时候我总不能撂挑子？”王笠纶没有用老婆这个称呼，而是像婚前一样用静秋这样的称呼。 苏静秋感觉到了王笠纶的认真，原本心中的一点不愉快也立刻消失，这个重情重义又坦诚的男人，不正是自己最喜欢的优点吗？ “那你就好好工作，家里的事以后就不要操心了，一切有我。对了，这次你可以将韩姐调到身边了。”苏静秋立刻换了一种态度，甚至主动让王笠纶将韩丽调到身边。 然而王笠纶却摇了摇头道：“算了，还是让她在外经贸部，这次的工作专业性太强了，来了也帮不上多少忙。” 苏静秋没有再说什么，但她心里在想，这次回京看来要找韩丽好好谈谈了，那个考虑了几年的想法也该告诉韩丽了。 王笠纶回到禾城只过了两天，他的调令就到了临海省委，而后他就简单的交接了一下工作，连夜飞往了京城。 以前他在外经贸部有套房子，后来苏静秋也调到江州那房子就还给了单位，现在他其实连个自己的家都没有。 不过苏雨农早就派了司机在机场等他，这几天他就暂住在岳父母家。 苏雨农的级别是独栋别墅，到家得时候已经是凌晨，但苏雨农显然还在等着他。 王笠纶知道这是岳父要和自己谈谈，其实倒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只是一家人交流一下。 第二天一早王笠纶就接到电话，是科工委办公厅的工作人员，说专车已经到外面等着他了。 苏雨农住的地方安保等级很高，在没有相关手续的情况下，就算科工委的车也进不来。 王笠纶走到外面，就看到一辆黑色奥迪，车边还站着一个三十四五的男人。 见到王笠纶那人连忙跑上来，笑着对王笠纶说道：“主任，我是胡衡，来接您上班。” “辛苦了。”王笠纶和对方简单握手，从对方年龄和气质来看，应该是科工委暂时安排给自己的秘书。 这一次王笠纶没打算自己选用秘书，如果是单位安排的，他想用上一段时间，如果没问题就不换了。 至于惠群同志说的，军方还给他安排了一位秘书，那就由不得他选了。 而且那位军方的虽然名义上是他秘书，但实际相当于他和军方的联络人，虽是上下级关系，又不同于一般的上下级。 专车是一辆奥迪，不过上车后王笠纶发现，司机是一名现役军人，上班时间穿的也是军装。 很快王笠纶就来到单位，他也曾在部委机关工作过很长时间，京城的这些部委机关他几乎都很熟悉，但前几年和国防科工委的接触倒是很少，今天还是第一次进入这里。 而进入之后王笠纶就感觉到这里和别的部委不同，这里完全就是军事机关的样子，路上看到的人基本上也都还穿着军装。 “主任，部长已经在等您了，咱们先上去！”专车停到主楼时，胡衡先一步下车帮王笠纶打开车门，而后说出了下一步安排。 惠群同志说科工委领导层会调整，但现在还没有完成，一把手在科工委的正式称呼也是主任，而王笠纶也是主任，所以这个时候胡衡就称呼一把手部长。 王笠纶点了点头，跟着胡衡上了一部电梯，很快就见到了这位肩扛两颗将星的部长同志。 “第一天上班就让领导久等，抱歉抱歉啊！”王笠纶主动开口，第一句话说的是抱歉。 部长主动和王笠纶握手，同时笑着说道：“没有的事，是我来早了，早就听老赵提起过你，想要早点见到笠纶同志，今天出门早了。” 气氛很友好很融洽，部长口中的老赵，自然就是赵有铮，看样子两人多少有些私交。 “小王先坐一下，给你介绍一个人，具体的工作咱们等下慢慢谈。”部长让王笠纶坐下，而后拿起电话对着里面说了句：“让他上来。” 大约两分钟后，一个身着军装，佩戴大校军衔的中年男子走进了办公室。 “谢宏蛟奉命前来报到，请首长指示。”来人对着部长一个标准的军礼。 王笠纶看向谢宏蛟，他估计十有八九这就是总装安排给自己的秘书。 “笠纶同志你应该已经知道，科工委会做出重大调整，为了便于你开展工作，谢宏蛟大校以后将成为你的秘书。以后王主任也是你的首长。”部长同志随即介绍起来，前面的话是对王笠纶说的，最后一句是对谢宏蛟说的。 下一刻谢宏蛟转身朝着王笠纶行了军礼，也是说着前来报到的话。 “合作愉快。”王笠纶没有军方职务，所以不能回礼，便主动和对方握手，说的也是合作愉快。 随后谢宏蛟离开，部长又和王笠纶谈了很久，主要是交代科工委接下来的调整。 因为像他这样的将军，还有一些下属的主要厅司局负责人，都会转入总装部，但这不代表科工委的职能弱化了，相反职能变得其实更重要。 从原本主要是军方背景的部门，转变成一个跨多部门多领域，整合一切可用资源的部门，其目的就是集中一切可以集中的力量，攻克尖端军事领域技术。 “以后整合各种社会资源，将军民结合，甚至还有外交外经贸等等部门，都要靠笠纶同志你了，科工委的主要领导很快都会换成专家学者，说起来具体要怎么发展，还得你这个大管家拿主意！”关上门来部长将军也是语重心长的说道，作为即将上任的总装部长，他自然明白王笠纶以后工作的重要性，也是清楚高层这次战略的意图。 第183章 家庭工作人员 王笠纶和部长足足谈了近两个小时，等他离开部长办公室后，第一次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此时整个科工委还全部是军官，王笠纶属于唯一的非军职人员，倒是显得非常另类。 不过这个时候王笠纶来接手工作，其实也是很好的，相当于基本从零开始，等单位调整完毕，他也能非常了解科工委的各部门。 “先请办公厅的同志们一起开个会。”回到办公室后王笠纶就对胡衡说道。 很快办公厅几十号人就出现在会议室，这些人也早就得到通知，王笠纶是他们的直接领导，因为是军人出身，纪律性非常高，这倒是省了王笠纶很多事。 这次会议主要是和自己的直系下属见见面认识一下，同时宣布一些事情。 在和部长的交谈中，王笠纶已经清楚了科工委的调整细则，办公厅这些人因为联系各部门，基本上都会留给王笠纶。 不过因为科工委的性质进行了调整，所以留下的同志会失去军籍，转为政府行政干部。 “暂时失去军人的身份，只是为了更好的开展工作，希望大家能明白一件事，你们只是暂时脱下军装，依然在为国防事业工作。”王笠纶这是代表部委在给同志们做思想工作。 按照上面的部署，表面上对外是新成立了总装部门，但实际上是新成立科工委。 这个改革和机构设置方案，是要明年初枢密院和政务院才会对外发布的，但具体细则已经到了王笠纶手上，并且已经开始执行。 按照机构设置通知，科工委内部下辖会有12个司局，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办公厅，体制改革司，综合计划司，财务司，科技与质量司，系统工程一司（挂航天局牌），系统工程二司（挂原子能机构牌），系统工程三司，以及国际合作司。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下辖12司的主要负责人也会陆续更换，原各司局只有极少数军官转为行政人员，然后从其它部门抽调人员进入科工委。 最后调整的是部委领导，一把手主任换了一位航空专家，另外几个副部长，分别是遥感领域专家，弹道导弹专家，和一位船舶制造专家。 在科工委的管理层调整之后，党组成员中就只有王笠纶是唯一改制前的。 由于只有他一人全程参与了机构的调整，并且作为继续留任的党组成员，确实很有利于他后续开展工作。 因为几乎是全部大换血，严格来说就是科工委另起炉灶了，并且根据上面的安排，明年科工委办公地点也会变更，现在这个地方会直接挂总装的牌子。 这个调整的过程需要持续至少两个多月，而这两个多月里，王笠纶也不是只做这一件事。 他从受命的那天起，可是一刻不敢忘最紧要的几件事，其中排在第一位的，就是尽快完成自主的卫星导航系统，先让咱们的导弹恢复正常。 没有卫星定位的导弹，就不能精确制导，对战略武器来说影响还不大，但是战术导弹影响是巨大的，偏偏后者才是战场的主力，而此时国内的大部分战术导弹都处于半趴窝状态，这是令人感觉非常难受的事情。 在王笠纶上班的第二天，就找来了相关的资料，用了一整天时间了解情况。 其实早在三年前国家就制定了组建自己卫星导航系统的规划，只是三年时间过去了进展并不大，到目前来说基本上是没有进展的。 造成这种状况的原因主要是三方面，一是资金短缺，二是人员短缺，三是实验设备短缺。 总的来说就是啥都缺。 “三天后，召开一个专家会议，国家科学院包括一些地方科学院的相关专家全部叫来，还有各军事院校相关技术领域的教授，相关军事科研院所的负责人，现在这种方式肯定是不行的，必须进行整合调整。”王笠纶对胡衡和谢宏蛟说道，这是他屁股还没坐热就开始做的事情。 下班后王笠纶的司机将他送回新的宿舍，由于科工委和总装正在分家，新的科工委以后是要另起炉灶的，目前还没有宿舍区，所以他的宿舍现在也是被安排在枢密院下属的一个家属区。 这里是严格的军事管制区，保卫等级非常高，房子不多环境非常好，最差都是少将住在里面。 从这个安排来说，枢密院对王笠纶也是不错的，另外除了明年科工委另起炉灶后给他配的行政专车，军方还给他派了一辆军车，供其长期使用。 回到家中王笠纶坐在沙发上先给苏静秋打了一个电话，目前苏静秋和孩子都还住在禾城，苏静秋的工作单位也还是江州高院。 “老婆，儿子转学的事我已经安排单位去办了，目前住在枢密院的家属区，估计要在这里住上一两年。你工作上的事进展如何？”王笠纶才和苏静秋分开几天，已经有些想老婆和孩子了。 “应该就这几天，这次回来我就不去最高法上班了，我想去政法大学，那样时间自由一些，能更多的照顾你。”苏静秋在电话里说道，她对自己的工作有了新的规划。 工作上的事王笠纶不会干涉苏静秋，以他们家的情况，苏静秋也不可能在仕途上有太大的晋升空间，这个时候转去学校任教，倒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反正苏静秋喜欢的是法律工作，以后教出的弟子满天下，在政法系统也会是泰斗般的人物。 “对了，有件事和你商量一下。我想把韩建军调回京城，安排他到最高法工作，我们这个家庭，以后也需要有帮着跑腿办事的人，小韩这人懂事又知根知底，你看这样安排行不行？”突然苏静秋提起了长期给王笠纶当司机的韩建军。 “我原本想的是，找韩姐将他调去外经贸部，因为再让他当司机不太好了，而国防科工委工作性质又不适合他，你这么安排倒也行，但他去最高法能干什么？”王笠纶对韩建军其实早有安排，只是现在太忙，加上妻子和儿子还在禾城，很多事需要韩建军去做，就暂时没有调动。 “你忘了，最高法有法警局的。”苏静秋笑着说道，显然她已经是深思熟虑的。 其实所有高层家族，除了因职务安排的秘书或者其他工作人员，还有一类可以称为家庭工作人员，这种人职务往往不高，甚至不在领导管辖的体系和部门中任职，但他们的忠诚度却是最高的，通常帮领导家庭处理一些私密的，甚至是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很显然无论是王笠纶还是苏静秋，都将韩建军当成家庭工作人员在培养，或者说已经就是了。 第184章 两年之内完成组网 “嗯，你这个安排倒是更好，不管怎么说法警也是警察，以后办事也更方便。”王笠纶立刻就认同了苏静秋的安排，现在很多小事上，他确实考虑的不如苏静秋周到了，这也与精力有很大关系。 “这几天很忙？和韩姐碰面了吗？”一件事了，苏静秋又主动问起了韩丽。 “还没有，太忙了。老夏打过电话，启光哥也打过电话让去家里，都没有时间，这几天又有很重要的会议，科工委等于是要在几个月内重新组建，现在整个摊子的事都压在我身上。”王笠纶略显疲惫的说道，他回京几天，都已经做了不少工作了，但确实连韩丽，夏庭邺，杨启光这些人都碰面。 “这么累你可要吃好一点，千万别把身体累垮了，我会尽快回来的。”苏静秋立马关心起王笠纶来，她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这段时间王笠纶的工作强度。 随后两人又聊了一会，挂了电话王笠纶还要继续工作，而他公文包里，现在随便拿出来的资料文件，都是标注机密或者绝密。 时间很快来到了三天后，召集的卫星通讯方面的专家都是提前来到科工委的。 因为这个会议的保密级别非常高，所有参会的专家进门前都要主动上交电子设备，门口还有扫描设备，防止有人带监听录音设备。 这次参会的有四十多人，涵盖火箭，卫星，通讯，计算机等多个领域，其中有两位专家，还是十年前王笠纶从国外邀请回来的。 “非常感谢诸位今天百忙之中来参加这个会议，想必为什么开这个会大家也都猜到了，至于我是谁估计也不用再做介绍，我先说一下今天会议的主旨，总的来说就一句话，大家有任何要求任何困难，尽管提尽管开口，我就是来解决问题的。”王笠纶没有常规会议上的假大空宣言，一开口就直奔主题。 现在不仅是他时间紧迫，这些专家同样时间紧迫，更关键是军队等不起，列强也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 四十多人的会议，王笠纶几乎让每位专家都有几分钟的发言，这些专家是一个人来的，但代表的往往是一个团队甚至一个研究所。 相关的资料王笠纶几乎都已经翻遍，这些专家说的情况他倒是都了解，而通过专家们面对面的口述，王笠纶对整个项目的了解确实更深了。 当然所了解到的困难也更多更具体。 这个项目早在三年前就有了初步规划，项目名称也是有的，叫做‘南斗计划’。 王笠纶一边听一边还在飞快的记录，他记录的不是那些专业术语，而是相关专家的名字，还有负责项目所遇到的困难。 整整一上午，王笠纶都在听这些专家讲难处讲困难，到中午吃饭时，这些专家发言才基本结束。 其实就算吃饭的时候，有几个专家也围着王笠纶讲个不停，这些人一定不是做官的料，但是如果能解决他们的后顾之忧，绝对是搞科研的能手。 王笠纶的笔记本上也记下了几个名字，这几人都是项目核心团队的负责人，今天开会结束后，他还要单独和这些人再聊聊。 很快下午的会议继续，内容主要就是整合资源，在王笠纶的协调下，一些科研小组进行合并，甚至需要他们合署办公，这样做虽然会产生很多后续问题，主要就是场地经费等等，这些就是王笠纶考虑的了。 合并团队集中力量攻克，肯定是能提高效率的，为了赶时间进度，这些付出又算什么？现在的条件总比当年搞两弹一星时好？ “诸位的诉求，还有工作中遇到的问题我基本上都了解，后续有什么可以直接找我，总之一句话，缺人我就去找人，缺资金我就去申请资金，缺相关资料和设备，我就去想办法搞，但剩下的事情，就拜托诸位了。”王笠纶最后坚定的说的，说罢还起身向专家们鞠了一躬。 在会议的中途，王笠纶就已经向这些专家透露了目前军队的困境，在王笠纶的描述中，南斗项目的重要程度，不亚于当年迫切的需要原子弹。 王笠纶本就在科技界有很好的口碑，这些专家也经常和官员打交道，今天王笠纶身上那种雷厉风行和肯干事的态度，也让这些专家感受到了不同。 会议结束之后，王笠纶的工作就变得更多更具体了。 首先是解决人力物力财力三方面的客观困难，财力现在来说其实相对还好，高层战略层面已经决定了要不惜一切代价去搞，那申请经费是顺理成章的，问题也不会太大。 但是相关领域缺少的专业人才，一时半会肯定培养不出来，那又只能去海外找。 还有物力方面的短板，一些相关资料和实验设备，最快最有效的选择也是从国外购买。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王笠纶和几个专家，还有系统工程一司，也就是国家航天局的同志连续开会。 首先经过调整之后，王笠纶确定了南斗计划第一步的提速方案，这个方案的目标，就是在两年之内完成第一阶段，三颗卫星要全部入轨组网。 三颗卫星组网，是运行导航系统的最低要求，这个覆盖范围其实很有限，基本上只能覆盖本国境内。 现在这种形势下，也不求主动出去打别人了，至少列强打上门要有还手之力，所以覆盖本国的导航系统越快完成越好。 另外通过国内这些专家，王笠纶列出了一个名单，还有一些资料和设备的名称，接下来的事也算是他的老本行了。 “给外经贸部的韩司长去个电话，问她明天什么时候有空，我去单位拜访一下。另外还有外事部的杨部，说我想请他帮个忙，问问什么时候有空。”王笠纶让胡衡给另外两个部委的领导办公室打去电话。 这个韩司长自然就是韩丽，但王笠纶还是让单位先联系，显然这次是正儿八经的公事。 他口中的杨部，不是外事部的部长或者副部长，目前是部长助理，党组成员，兼美大司的司长，也属于部委领导，前些年王笠纶经常帮外事部门做事，与此人有过一些合作，私交还不错。 第185章 重操旧业 “主任，韩司长那边安排好了，明天上午她都在单位等您，说您任何时候过去都可以，外事部的杨部安排下午两点三十分。”很快胡衡就将明日的行程告诉了王笠纶。 今天晚上王笠纶稍微回去的早一些，因为苏静秋的工作调动已经完成，今天带着孩子还有张婶回京了。 王笠纶和苏静秋的儿子已经上小学了，今年才二年级，因为从小就是王笠纶和苏静秋自己在带，这个孩子成长很健康，性格各方面很不错，很懂事很听话。 “明天晚上有没有时间，爸想外孙了，你如果没空我就带他去。”晚上苏静秋询问王笠纶明天晚上的安排。 “我尽量抽时间一起去，但如果临时有事，就不能陪你们了。”王笠纶现在还真不敢保证。 “没事，你以正事为主，抽不出时间就算了。”苏静秋表示很理解，也没有问王笠纶最近工作进展情况，因为她也知道，随便一问都会涉及到绝密。 第二天王笠纶先去了单位，看了几份文件，签了几个字，然后在9点三十分就出门，前往了外经贸部。 这地方他可太熟了，不过今天是以客人身份来的，而且离开这里马上五年了，多了很多生面孔，只是偶尔能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 韩丽是亲自到停车场接的王笠纶，当他们两人一起走上对外贸易管理司楼层时，恍惚间还有些当年在一起公事时的感觉。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一晃就快五年了，此情此景我又想起了当年咱们一起共事的时光。”路上王笠纶没有避讳身旁的工作人员，满是回忆的对韩丽说道。 “是啊，时间真快，大侄子都上小学了，昨天静秋还给我打电话，让我周末去陪她们娘俩呢，你现在倒是越来越忙了。”韩丽说话也很随意，在外人面前也没有刻意的掩盖自己和王家关系好的事实。 很快两人就出了电梯，这一层楼都是对外贸易管理司，刚出电梯就有人看到了韩丽和王笠纶。 “韩司好，咦，这不是老领导吗？”一个办公室的老同事，先是礼貌性的和韩丽打招呼，然后看到王笠纶，表现的很是欣喜。 “老张，好久不见啊！”王笠纶主动和以前的同事握手。 “现在可要称呼王主任了，咱们老领导现在是国防科工委的大管家。”韩丽在一旁解释了一句，关于国防科工委要重新组建的消息在京圈不是秘密。 “你们韩司长还是喜欢开玩笑，只是职责不同，什么大管家不大管家的？”王笠纶笑着继续往前走，此时很多老同事都主动出来和他打招呼，故地重游倒是受到了热情的欢迎。 片刻后王笠纶进了韩丽的办公室，等韩丽将门关上，王笠纶就靠在了沙发上。 韩丽泡好茶放在王笠纶跟前，看到王笠纶明显有些疲惫，一脸心疼的问道：“最近很累？要不在我办公室休息一会？就假公济私一会！” 在韩丽这里王笠纶不用刻意去装，累就是累，所以他坐的也很随意，怎么舒服怎么来，因此韩丽也能看出来王笠纶的状态。 “找你是有正事。”王笠纶坐直身体，然后从公文包中拿出一沓文件。 韩丽这次没有说话，她知道这个时候王笠纶很忙，没正事也不会来找她。 下一刻韩丽拿过王笠纶带来的文件，接着就听到王笠纶的声音继续说道：“一些专家，还有技术以及设备，这些都是国家急需的，和十年前我们做的事差不多，这方面你也比较熟悉，我也只有靠你了。” “明天开始我就着手去办。”韩丽什么都没问，她只想着为王笠纶办好这件事。 十年前这事情是他们一起办的，那时候韩丽还只是一个副处级干部。 十年过去她早已是实权副厅了，而且早已能独当一面，看起来韩丽这晋升是顺理成章，但实际上也超过了99的干部。 正常情况，十年前的副处，可能大部分都还是副处，少部分如今成了正处，能在十年从副处到副厅的百里挑一，而且这些肯定也都不是普通人。 其中最明显的一个例子，就是王笠纶曾经在河西党校培训班的那些同学，那次党校培训后，一两年中这些人都陆陆续续到了副处级岗位。 但是现在除开王笠纶，大部分还在副处级，少部分到了正处，仅有两三人迈入了副厅，这差不多已经过去十五年了。 要知道当时这些人都是河西最优秀的基层干部，无论是能力年龄还是学历都有着巨大优势。 “这是夏如春和李相贤的电话，正常渠道走不通的话，就给她们打电话。”随后王笠纶又拿出一张便签，上面只有两串数字。 两串数字前分别写了一个字，一个李字一个夏字。 “我能问个问题吗？”忽然韩丽认真的问了一句。 “一开始我也想过让你回到身边工作的，但是新组建的国防科工委其实只是一个过渡性，特殊性的单位，留在这里对你更有利，不出意外的话，等做完这些工作，科工委就不会继续存在了。”王笠纶直接开口说道，还不等韩丽问，他就给出了答案。 韩丽想要问的，确实是王笠纶为什么不将自己调回身边工作。 而这个回答也确实是王笠纶的理由，即便没有上一世的记忆和先知优势，作为真正重新组建科工委委的操盘手大管家，他非常明白这个单位存在的意义，就是在未来十年，起到统合协调资源，制定和启动系统性的国防建设，而一旦完成这些既定目标，这个单位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随后两人针对名单上的东西进行了很长时间的讨论，最后王笠纶还在外经贸部食堂蹭了一顿饭，也算难得的陪韩丽共进了午餐。 饭后两人还在旁边的公园散了会步，时间快到两点的时候，王笠纶才上了专车前往外事部。 在外事部和杨部助说的也是请外事部帮忙做一些事情，一些可以通过外交渠道搞到的科研资料，自然正常渠道是最好的，另外很多事情也需要先和外事部通通气，不少地方也需要对方协助。 第186章 当家才知难处 王笠纶最近依旧是早出晚归，卫星导航系统经过资源整合后，倒是有些明显的改善，但要说攻克关键技术还为时尚早。 在做卫星导航项目的同时，新的国防科工委组建也快要完成了，新的办公大楼也在加班加点的装修，十二个司局的主要负责人都已经到位。 这些干部虽然多大都是专业技术人员出身，但好歹有了一个办事框架，也多少能为王笠纶分担一点。 在这一年的最后一个月，新的国防科工委各主要领导已经全部到位，但由于办公大楼还没交付，王笠纶借了马上就挂牌总装的会议室，新的国防科工委总高层领导开了第一次会议。 根据政务院的改革通知，科工委刚好拥有400个机关行政编制，主任一个，副主任三个，王笠纶这个办公厅主任，在十二个司局长首位，党组排名第五，只在四位正副部长之后。 今天会议是王笠纶主持的，当然正式开始后，还是主任先进行了简短发言，四位正副部长都是明白人，也或许上面也找他们谈过话，就连主任的讲话中都几次提到，各司局有什么事，要先向办公厅王主任汇报，王主任的决定就代表部委的决定。 主任讲完话之后，另外三位副主任干脆一句都没讲，接下来就是王笠纶全程掌握会议节奏，从分工到以后科工委的工作重点，几乎面面俱到都被他一一安排。 这次会议之后，新的科工委也开始运转起来。 虽然和总装分了家，但是由于其现在的重要性质，科工委依然掌握着巨大的权利。 这些权利主要包括国防武器装备发展规划，军校军工科研院所以及军工企业的管理。 还有国防科技军转民的税收制定，国防工业的预算制定，财务审计，资金管理调拨结算，军品价格管理。 甚至还包括航天航空舰船核能等相关资质认定和许可，负责国外先进武器装备引进，以及国内军品武器的出口。 总之按照现在的职责划分，就是科工委负责制定发展规划，然后安排研发生产，总装只负责接收装备，然后分派给作战部队，同时代表枢密院打钱。 也就是说以后国防主要发展什么武器，十年之后批量装备的会是什么，都是这几年国防科工委决定的。 当然这种事情肯定不是王笠纶一拍脑袋就决定的，他再自信也不敢在这上面乱来。 不管是科工委还是国家安全部门，乃至总参都在长期追踪欧美先进武器，大体上别人怎么发展的还是有数，加上现在科工委的主要领导干部，都是军工领域的专家，咱们国家适合发展什么，未来十年又要怎么发展，这些人还是能给比较好的意见。 这一年的最后一段时间，王笠纶就亲自参与，并算是主导的制定了一个未来十年国防发展规划，这个规划是在原有基础上修订的。 比如原本就有的航母计划，继续保留的同时，又加大了投入力度。 原本的核武研究项目，却被砍掉了一半的预算，因为在和大多数专家论证后，得到的结果就是，按照目前的科技发展水平，短期内要在这上面有重大突破很难。 考虑到国家目前的经济水平，只能好钢用在刀刃上，钱先拿去搞短期能见效的。 卫星导航这个自然不用说了，除此之外还制定了深空探索计划，依次是空间站，登月以及火星探测。 另外几个月前美利坚的首款五代战机f22试飞成功，研制五代战机也被马上加到了规划中，并且王笠纶立刻协调相关单位，在同年底就正式立项了。 当然这些都是大项，在大项之下还有许多的小项目，比如航母必备的舰载相控阵雷达，五代机的机载相控阵雷达，还有什么隐身涂料，矢量发动机，等等细分到每一样军用设备的项目。 而这里面很多项目又是交叉关联的，比如深空探索，五代战机，超高音速导弹，它们很多技术都有联系。 计划准确的说是在下一年的年初制定完成的，不过距离农历新年还有几天。 这个计划是王笠纶亲自送到惠群同志办公室的，看完计划惠群同志久久没有开口。 等到他开口之后，说的第一句话是：“真希望这一天早点到来啊！” “希望列强能给我们十年时间，十年之后我们就能真正硬气了。”王笠纶语气有些沉重的回应了一句。 因为现在从事的这项工作，他陆陆续续了解了更多不为人知的绝密。 这两年就是普通人都能感觉到列强步步紧逼，实际情况更为糟糕，近海列强的航母军舰时不时得挑衅，有几次甚至出现了对方仗着吨位优势横冲直撞，迫使我方在自己领海中还要紧急规避。 还有领空经常受到侵袭，列强仗着战机先进，挑衅的事情时有发生。 可以说现在全军上下都憋着一口气，但实实在在的差距，又让高层不敢踏出最后一步，王笠纶都能感受到，惠群同志心中的憋屈和怒火。 惠群同志推了推眼镜，然后看了王笠纶一眼，他自然听出了王笠纶那句回应的潜台词，这种类似的话也有其他同志说过，相当于一种隐晦的劝说之词。 随即惠群同志无奈的叹了口气，而后说道：“勾践卧薪尝胆的时间也是十年，那我们在二十一世纪也卧薪尝胆十年，即便背上一些骂名，让我们这一代人来承受一些屈辱，也要让下一代能挺起腰杆。” 惠群同志确实明白王笠纶的意思，按说王笠纶的级别和资历，都不该说这些话，但出于对家底的了解，还有理智上的考虑，他也隐晦的表达了这个意思。 “不过我也有些浅显的想法，咱们也不能一味的忍让，特别是有些事情还是该让群众知道，只有举国上下同仇敌忾，大家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才有可能短时间内赶超上去。而且群众也需要知道真相，所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列强环伺多番挑衅，从对内凝聚力上来说，倒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而且这么做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更容易邀请一些专家回国。”本来应该离开的王笠纶，又向惠群同志提出了一个建议。 这个建议就直白多了，而王笠纶之所以敢提这个建议，也是他对惠群同志比较了解，知道惠群同志是一个比较开明的领导，尤其是对舆论持开放态度。 “你的提议我了解了，最高决策会适当的时候会讨论的，那接下来就辛苦你们了。”惠群同志点了点头说道，末了还伸手拍了拍王笠纶肩膀。 第187章 再给孩子找个妈 今年的春节王笠纶都几乎没有休息，不过他倒是让韩建军把爸妈接到了京城，加上今年小妹也请假回国几天，年三十倒是吃了一个团圆饭。 晚上王笠纶手机短信就没有停过，他也编了几个短信发给夏庭邺杨启光等人，这个时候短信拜年已经开始流行起来了。 “今晚我让韩姐一起来团年，你不会怪我擅作主张？”团圆饭后京城下起了雪，苏静秋心血来潮的，要王笠纶陪她在外面走走。 王笠纶知道此情此景对苏静秋来说意义不同，当年他就是在一个下雪天的晚上，向苏静秋表白的。 就当日昨日重现，王笠纶也满足了妻子的要求。 如今两人已经不再年轻，不是当年的少年少女，三十七岁的年纪，加上常年身居高位，王笠纶的气质更像是四十多岁。 不过两人还是像小情侣一样，手挽着手走在路灯下风雪中。 “我谢谢你还来不及呢，韩姐无依无靠，大过年的要是她独自一人，我心里也会难受。”王笠纶很坦然的说道。 “我们都老夫老妻了，问你一个问题可以？”苏静秋紧了紧挽住王笠纶的手说道。 “什么问题？”王笠纶看了苏静秋一眼。 “你有没有过，哪怕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让韩姐做你的女人？”苏静秋语气平静的问道，这话一出王笠纶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 这个问题对任何男人来说都是送命题，关系摆在那里，你说没有，会觉得虚伪说的假话，你回答有，那问题就更严重。 王笠纶不得不回答这个问题，片刻后他看向苏静秋的眼睛说道：“在没有爱上你之前，还真有过这种想法，但爱上你之后，便再没有了。” “静秋，爱其实是自私的，我爱你就绝对不会和任何人分享你，同样你也不可能和别人分享我，我又怎么可能去做伤害我们之间感情的事？”不等苏静秋说什么，王笠纶又继续解释了一句。 这个解释显然更让苏静秋认可，说什么自律啊责任，都有些冠冕堂皇了，真正爱一个人是会将心比心的，只要王笠纶还真正的爱苏静秋一天，他就不会让别人来分享自己对苏静秋的爱。 “对，就算我很尊敬韩姐，也决对不会跟她分享你的，不管是精神还是肉体上，这些年我也很感谢她，除了在工作上对你的支持不离不弃，还有一直坚守感情上的底线，所以我有个想法。”苏静秋也很坦然的看向王笠纶，或许也只有真正相爱的两个，才能将这些事说的如此明明白白。 “什么想法？”王笠纶有些好奇的问道。 苏静秋松开了王笠纶的胳膊，然后笑着说道：“让咱们儿子不要叫她大姑姑了，找几个见证人，正式的拜韩姐为义母。不仅如此，将来儿子娶妻生子后，按照现在这发展趋势，那时候肯定不会再控制人口了，其中一个孙子或孙女还可以跟韩姐姓，这样我们永远就是一家人了。” 王笠纶认真的听着苏静秋的想法，说起来王笠纶和苏静秋也是撞在了这个时期，此时计划生育政策还很严格，尤其是对他们这种领导干部来说，要是超生是非常严重的问题。 但任何国策都是要因地制宜因时而异的，就算现在这个时期，很多有识之士，包括高层都知道，按照趋势发展，二十年后人口会出现巨大断层，那时候肯定会放开生育政策。 二十年后也刚好是王笠纶儿子娶妻生子的年纪，那时候以他们的家庭，生上个都不成问题。 “静秋你还真是个干大事的人啊，只是我们擅自决定儿子的未来，这样对他是不是有些不公平？”王笠纶沉默了片刻后说道。 他不得不承认苏静秋这个想法很好，但她不能分享自己这个丈夫，却愿意分享自己的亲生骨肉，王笠纶不知道这算不算一个好母亲。 面对王笠纶这个问题，苏静秋却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后说道：“出生在我们这样的家庭，他会得到很多普通人没有的资源，同样也会失去一些东西，这是他的命运。何况韩姐也不是什么山野村姑，将来就是儿子结婚，我相信未来的儿媳妇也不会有意见的。” 这一次王笠纶点了点头，他也必须承认苏静秋的说法。 “那这件事就交给我亲爱的老婆去办了？”王笠纶最终同意了这个提议，而这种事又只能苏静秋出面。 “放心，到时候找谁来做见证，可就要你安排了。”苏静秋笑着应下，她相信韩丽肯定会高兴的同意。 “嗯，到时候我请老夏和启光哥来做见证人。”王笠纶开口说道。 这次苏静秋有些意外，她没想到王笠纶会请这两位，这毕竟只是家事，夏庭邺现在的身份比苏雨农都高，杨启光同样也差不了多少，这可是隆重的有些过分了。 第二天是大年初一，但王笠纶都没有休息，因为有几个项目组现在都还在加班，于是他带着胡衡和谢宏蛟，去了外省几个军事基地科研院所，一方面看看项目进度，一方面在春节慰问一下这些奋斗在一线的专家。 在京城的韩丽也没闲着，第二天就给韩丽打了个电话。 “姐，有空吗？我想带孩子去海边玩两天。唉别说了，他一早就出差去了，要说这男人还真是靠不住。对，去三亚海边，儿子也说想陪陪大姑姑。”电话里苏静秋是邀请韩丽一起去三亚湾，没有王笠纶，只有她们两个女人带个孩子。 韩丽春节是有几天假的，她想也没想的就答应了下来，如果有王笠纶她肯定还不会去，但没了王笠纶她也就没什么负担了。 对于她们这种人来说，只要时间允许，想去任何地方都可以说走就走。 当天下午三人就坐上了前往三亚的航班，当然其实也不止她们三人，出发前苏静秋给韩建军打了个电话，说了下行程。 然后韩建军就立刻安排了人在暗中保护，如果不出现什么意外状况的话，这些人是不会主动现身的。 第188章 聚会背后的密谈 来到海边苏静秋等人享受的也是私人浴场，小孩子在教练的陪同下在海边游泳，苏静秋则和韩丽在阴凉处聊着天喝着饮料。 “姐还是很喜欢小孩的？”苏静秋很随意的问了一句。 韩丽看着远处的小孩，这明明是苏静秋和王笠纶的孩子，但她也满眼的慈爱。 “喜欢自然是喜欢的，不过我这辈子注定是没有小孩了，这一把年纪也不想了。”韩丽估计苏静秋是要劝自己结婚生子，她就主动先说死，不打算往下聊。 这次韩丽倒是真的想错了，苏静秋笑了笑，而后直接开门见山的道：“姐要是不嫌弃的话，让大侄子变成儿子如何？” “嗯？静秋这话是什么意思？”韩丽一时没反应过来。 “让他也管你叫妈妈，以后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将来儿子结婚生子，孙子或者孙女跟你姓也可以”苏静秋将那个想法说了出来。 韩丽一下听愣住了，等到苏静秋说完她都还没回过神来。 过了片刻才说道：“这能行吗？孩子他愿意吗？笠纶会同意吗？” 苏静秋笑了笑，韩丽这么问，那就是说明她内心是很认同的。 “这事我和笠纶已经商议过了，今天就是征求下姐你的意思，至于孩子我也和他提过。”苏静秋随即答道，同时朝着远处招了招手，然后她儿子就被工作人员带了过来。 “儿啊，如果往后让你改口管大姑姑叫妈妈，你愿不愿意，而且对她要像对我一样。”苏静秋有些郑重的问了儿子一句。 小孩子认真的点了点头，主动拉起韩丽的手，然后还很自然的喊了句：“妈妈。” 这一句妈妈直接把韩丽整破防了，她感激的看向苏静秋，两人相视一笑。 王笠纶正在西部某运载火箭生产基地，导航卫星中很重要的一环，就是将卫星送到预定轨道，这就绕不开运载火箭了。 刚刚参观完生产车间，听取了一些问题反馈，身上的手机就响了。 看到是苏静秋的来电，他走到一旁接听了起来。 苏静秋是来报喜的，让王笠纶可以安排儿子认干妈的事情了。 “好我知道了，晚一点我给你回话定时间。”王笠纶简单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这事他还定不下时间，因为主要还得看夏庭邺和杨启光的时间安排。 晚上他就给两人打了电话，对此不管是夏庭邺还是杨启光都没说什么，很爽快的应了下来，最后时间定在农历的大年初七晚上。 拜干爹干妈这种属于传统习俗，就算党员干部子女也没说不行，加上韩丽离异无后，收个干儿子也无可厚非。 而且这样一来，有了这层关系，就算韩丽和王笠纶走的近，旁人也不好说什么。 几天后王笠纶回到了京城，当天晚上就是儿子认韩丽为干妈的日子，地方早已经订好了，除了他们一家子和韩丽外，夏庭邺杨启光也都是全家出席，这也是比较难得的一次聚会。 吃饭之前就是简单的仪式，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在夏庭邺和杨启光的见证下，王笠纶儿子给韩丽下跪磕头奉茶，改口叫妈。 韩丽自然非常高兴，给儿子准备了一个纯金的长命锁，这些当然只是象征性的礼物，真正的礼物是，将来韩丽的一切资源也会留给这个儿子。 吃饭的时间也不长，这些人都不会在意吃什么了，更多的是借这个机会联络感情交流交流。 饭后王笠纶夏庭邺还有杨启光，三个男人去了隔壁的小包间，女人和孩子们则是各玩各的。 王笠纶回京也快半年了，见夏庭邺和杨启光的次数也屈指可数，三人一起见面这更是头一次。 三人的谈话自然是不足为外人道的，有些东西还真就只能私下面谈，从夏庭邺和杨启光口中，王笠纶也知道了目前政务院和地方的一些矛盾，还有刚上任的明院长的许多想法。 明院长也是个比较有魄力的人，他一上来就打算大刀阔斧的改革，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裁撤政务院的部委，然后另一个就是加强对地方控制。 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不管哪一件事都困难重重，甚至已经起到了一些反作用。 作为院长下面哪些部长主任不听话的占了多数，地方政府更是经常不理他的行政命令，甚至有几次明院长为了解决一些事情，几乎是打电话去求地方主要负责人了。 这些现在与王笠纶还没什么关系，要改革裁撤，这几年也动不到科工委头上。 “这几年下来，明院长肯定会得罪很多人了，那或许老夏你可以提前”这里没有外人，王笠纶竟然直接说出一番惊人的言论。 “我觉得老夏是有这个机会的。”下一刻杨启光也跟着附和道。 夏庭邺或许原本是没这个想法的，但听到王笠纶和杨启光都这么说，眼中也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 开玩笑，提前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又能不心动呢？ “其实客观来说，明院的思路和想法是利国利民的，我在工作上也是支持他的，如果未来五年他能成功，我也无所谓再等五年。”随后夏庭邺笑着说了一番话，他这话其实非常有意思，好在王笠纶和杨启光都能听懂。 这番话的言外之意是，明院的改革是利国利民的，他如果成功对未来是有好处的，如果不成功明院可能做满一届就不能继续了。 而这样的结果看似是给了夏庭邺机会，但其实是将这些老大难问题留给了夏庭邺。 夏庭邺就算提前上位，在那个位子上，也要面对这些棘手的问题，是好事也不完全是好事。 “那就顺其自然，真有那一天的话，我们一定无条件支持你。”王笠纶很快就表了态，他们几人早已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这一夜的聚会后，第二天韩丽就离开了京城，开始出国为王笠纶挖专家找技术买设备，当然这都是为国家办事，但在韩丽意识中，也是在帮王笠纶办事。 新的国防科工委有了新的办公地点，分管业务也基本上步入正轨，王笠纶还是忙里忙外，每天早出晚归，也经常出差在全国各地奔走。 只是这些高端技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见成效的，到目前为止倒是还没有真正能拿的出手的成绩。 而王笠纶也在开始想一些办法，最近他就几经思量后，有了一个大胆而激进的想法。 第189章 技术换技术 王笠纶主持的其它项目先不说，单单制定的两年内三颗导航卫星组网的事，照目前的进度几乎是不可能完成。 现在最大的问题还是在卫星本身和收发装置上，卫星这块国家是有一定基础的，但这几十年发展比较缓慢，仅限于有，还谈不上精。 可导航卫星就是真正的高精尖，从技术发展的程度来看，国内在这方面还有近二十年的技术路程。 二十年的路程要在两年内走完，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这已经不是大家努努力就可以的。 这种巨大的技术差距和底蕴积累，倒也不是不能弥补，最简单有效的方法，自然是像当年研制核武一样，快速获得现成的理论技术，这样就可以短时间内形成自己的体系。 目前世界上有成熟体系的只有两个国家，一个是美利坚，在这方面自然是霸主地位，还有一个就是毛熊国，但毛熊国因为经济问题，到现在也还在实验阶段，只能是勉强可以用。 不过除了这两个国家外，根据秘密情报显示，还有一个组织也在秘密研发自己的卫星导航系统，这个组织就是欧洲航天局。 以目前的局势，想要获得美利坚的技术没有一丝可能性，而毛熊国的技术不管是专家还是王笠纶都不看好，所以在王笠纶的安排下，已经有人秘密与欧洲航天接触。 一天王笠纶接到一个电话，而后他马上安排出国，正是欧洲航天局有了合作的意向。 这次王笠纶是秘密出访的，所以带的人不多，只有胡衡谢宏蛟以及另外两个翻译。 但这次谈判的规格很高，当王笠纶落地巴黎的时候，接待他的也是高卢军方的人。 而第二天的谈判时，德法意西四国军方代表都出现了，这四国也是欧洲真正的话事人。 谈判的过程很不顺利，而且进展缓慢，因为从一开始王笠纶就感觉到了，对方并没有诚意。 一开始四国提出的条件，是让我国注资他们的伽利略项目，回报是按进度分享一些技术和参数。 王笠纶一听就感觉这个很不靠谱，先不说对方的进度如何无法确定，单单被动接受技术分享，也无法确定别人给多少，什么时候给。 这种合作方式最大的变数就是，几年后钱给了，人家把你踢出局了。 所以从一开始王笠纶就没同意这种合作方式，他提出的方案是，给钱可以，那就将现在欧洲航天局已经取得的研究成果一次性出售。 这个方案对方当然又不同意了，第一次谈判就此不欢而散，好在双方还留了点余地，都回去好好想想，看有没有其它可能得合作方式。 随后的几个月，王笠纶就经常往巴黎跑，因为对方手上确实有国家急需的卫星技术。 而随着谈判的深入，节奏也一点点被王笠纶掌握，条件更是按照他的想法偏移。 后来王笠纶提出的方案就完全不是金钱交易了，他一方面说服了国内高层，一方面要欧洲四国同意，采取以技术换技术的方式进行。 而国内要拿出的技术，就是大型运载火箭技术。 运载火箭技术是从弹道导弹基础上发展出来的，万幸国运眷顾在最艰苦的年代，大批爱国科学家，完成了两弹一星的壮举，其中弹道导弹就是两弹之一。 运载火箭从运载能力划分，从低到高依次是小型，中型，大型，和重型。 目前重型运载火箭技术，只有一个半国家掌握，一个是美利坚，半个是毛熊，后者倒是有技术有图纸，但是没有制造的经济能力，以及熟练的工程师了。 到大型运载火箭技术上，目前全球也只有三个半，美利坚和毛熊自然在其列，另一个正好就是我国，还有半个恰好又是此次谈判中四国实力最强的高卢。 而大型运载火箭，偏偏又是洲际弹道导弹的门槛。 这是真正的镇国神器，目前高卢国有一款性能不太稳定的试验品，其中还存在一些技术缺陷，连战备值班都做不到，所以只能算半个。 还有一个与此次谈判相关的，那就是导航卫星最关键的卫星，需要发送至地球同步轨道，而要满足这个条件，就必须要大型运载火箭。 所以不管是欧洲航天为了未来的卫星发射，还是高卢国为了印证自己洲际导道上的一些缺陷，大型运载火箭技术，都让他们无比心动。 甚至当王笠纶抛出这个诱人的交易后，高卢国就主动在其中斡旋，想要促成此事。 毕竟能玩转洲际导弹和重型运载火箭的，除了技术实力外，还需要强大的工业基础，以及经济实力保障，这事要是成了，相当于花别人的钱，为自己买单。 只是拿这种国之重器去交换，光国内这一关王笠纶就游说了很久，不过他的理由倒是充分。 技术只有自己掌握才是自己的，就算交易成功，也最多让高卢国提前部署洲际导弹，两国一来没有什么仇，二来在地理位置上也不可能有冲突，对世界格局的影响肯定有，但跟自己没多大关系。 可一旦提前获得卫星技术，就相当于国家又掌握了一项尖端科技，何况这还是国家急需的。 另外这种技术换技术的方式，还有一个很好的优势，那就是交易更加公平。 对方拿出多少技术，己方就交换多少技术，等自己觉得学的差不多了，随时可以终止后续交换，也不用怕被坑。 国家之间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存在赤裸裸的利益。 现在利益已经出现，交易的条件就自然形成，不过这次轮到王笠纶漫天要价了。 自己国家可是拿出了真正压箱底的东西，欧洲列强现在手上也还有点好东西，那自然要利益最大化，除了卫星技术外，王笠纶还狮子大开口的提出了另外几个附带要求，比如生物和材料领域的几个关键技术。 要求看似有些过分，但可以慢慢谈，加上有高卢鸡暗中使劲，两个月后这个交易竟然真就达成了。 为了掩人耳目，最终是国家科技部出面，和欧洲航天局签署了一个地球遥感合作项目，一切看起来顺理成章。 第190章 调整团队启用新人 和欧洲航天局签署合作项目时，王笠纶还没有回国，遥感合作项目只是栈道，他私下和四国军方尤其是高卢军方的接触才是真正的交易。 不过这次签署表面协议时，韩丽也以随团人员身份来了欧洲。 若是旁人也就算了，现在和韩丽相距不远，两人还是在酒店见了一面。 韩丽没问王笠纶来欧洲干什么，她知道肯定是很高的绝密，两人在餐厅一起吃了顿饭，韩丽还给了王笠纶一样东西。 “这是什么？”看着眼前像是玩具礼盒一样的东西，王笠纶好奇的问了一句。 “就是一个普通的航模，给咱们儿子的礼物，你不是说明天就回去了吗，顺便带回去了。”韩丽很自然的说道，连那句咱们儿子都说的很自然。 确实王笠纶也不觉得有什么歧义，现在自己儿子也确实是韩丽的儿子，只是现在在外面，还只有他和韩丽两人，总感觉这话有些怪怪的。 “他现在喜欢玩这个？”王笠纶上下打量了一下模型包装，从外包装已经能看出，是一款能在水中航行的遥控模型。 “儿子这年纪正是喜欢这些的时候，你一来工作太忙，陪他的时间太少，二来你肯定也没关注现在孩子们玩的是什么。你可能还不知道？现在城里的小男孩，至少人少一辆四驱车，家庭条件好的，就是玩这种遥控模型，上次儿子悄悄告诉过我，不过国内的质量现在还不怎么好，这是目前最先进的。”韩丽饶有兴趣的解释道，一说到儿子她也是满脸的笑容，显然她和这个干儿子关系非常融洽。 王笠纶愣了一下，他这两年陪儿子的时间确实很少，记得上次见面都已经是一个月前了。 有些模糊的上一世记忆，倒是让他想起来了，这个时期四驱车玩具和遥控模型非常流行，甚至还有许多学校组织比赛，自己儿子这个年纪自然也会喜欢。 王笠纶感激的看着韩丽，自己因为工作原因不能陪伴儿子，现在有两个妈来宠自己儿子，倒也是一件幸运的事，而且这样和韩丽的关系更加融洽自然，也算是两全其美。 “遥感合作项目不是也签了吗？你不回国？”王笠纶没有继续说儿子的事，而是想起刚才韩丽说还不会马上回国。 他们这些人出国并不容易，都有严格的时间限制，并且审批非常麻烦，当然王笠纶要好些，毕竟做的事情不一样，现在能管他的部门和人也不多。 “我也是临时改变行程的，我们的人联系到了加州理工的陈教授，这位可是雷达领域的权威。陈教授在得知国内目前的困境后，表示可以提供一些不太敏感的帮助，所以我打算亲自去一趟。”韩丽身子前倾，压低着声音说道。 王笠纶闻言心中了然，原来韩丽突然改变行程，还是在替自己办事。 挖专家，搞技术，买设备，韩丽也在同步做这些事，这大半年时间，也确实有不小收获。 “那你注意安全，还有这位陈教授要好好保护。”王笠纶只是简单说了一句，他还是相信韩丽能力的，如果只是去找陈教授带回一些雷达领域的技术资料，问题倒也不大。 和韩丽的见面是短暂的，王笠纶倒是过了两日就回国，当他把遥控模型带回家时，儿子兴奋了大半夜。 而这个儿子在苏静秋的教导下，也确实很懂事，在得知模型是韩丽在国外买的后，他主动要了苏静秋的电话，给韩丽打去了一个越洋电话。 电话里儿子一口一个妈妈叫的非常自然，王笠纶和苏静秋看到这一幕，倒也只是感觉欣慰。 随后的几个月里，导航卫星的一些关键技术陆续被国内团队掌握，几个月时间确实出现了重大突破，现在是真的有希望在新世纪到来的时候，完成三颗导航卫星的组网。 此时所剩的时间也不多，不足一年半了。 单纯的卫星系统目前看来问题已经不大了，但新的问题又跟着出现，那就是近几年我国火箭发射接连失败了好几次，无论是舆论还是航天系统内部，信心都遭受了重大打击。 为了保证不久之后三颗导航卫星的顺利发射，运载火箭部门压力变得更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情绪上变得不太对劲，感觉自己都没有多大信心。 这个问题王笠纶很重视，也不得不重视，按照近几年的失败率，搞不好三颗卫星一颗都发射不成功，那到时候除了经济损失，时间上的损失甚至会影响国运。 所以接下来他又将重点放在了运载火箭发射上，最近几天他几乎天天都往国家宇航局跑，晚上更是恨不得直接住在那。 这几年的几次发射事故报告，王笠纶已经看了无数遍，也和相关专家讨论了好几次。 虽然报告上都有客观原因，但王笠纶知道仅仅找到这些原因是远远不够的，为了保障不久后的几次发射，信心必须找回来，如今的精神面貌必须改变。 单单一枚运载火箭的生产组装，至少有上万人参与，其中涉及几个厂数十个团队，王笠纶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他没有在技术上指手画脚，但接下来的几个月，他却是对运载火箭体系进行了大刀阔斧的调整。 这其中最重要的调整就是，在他的坚持下，大胆的启用了新人，让一些年轻的技术骨干勇挑大梁，老技术员老工程师，更多的是起指导作用。 之所以对运载火箭系统做如此调整，王笠纶的理由是，技术层面其实已经形成体系也相对成熟了，而这几次发射失败，客观原因都是一些小零件，甚至一颗螺丝造成的。 老师傅确实有老师傅的好，但年轻人也有年轻人的优势，单说运载火箭这一块，现在需要的是勇气和信心。 另外年轻人还有一个优势，就是精力和体力都还在巅峰，包括整个系统的情绪都需要改变。 经过王笠纶的调整，运载火箭系统确实很快面貌一新，所属的各个团队也都是加班加点铆足了劲，现在他们不仅是想要完成国家交代的任务，更是憋着一口气，誓要打一个翻身仗。 这种精神才是真正难能可贵的，也是这个时期最需要的。 第191章 天上掉下个F117 现在的时间对王笠纶来说是完全不够用，他也恨时间过的太快，因为在进入新世纪就完成导航卫星组网的目标，时间已经越来越紧迫。 在紧张的工作中，时间很快就来到了九十年代的最后一年，王笠纶和他身边的工作人员都是连春节假期都放弃了，甚至连韩丽都在全球各地奔走。 导航卫星各项进度目前看还挺乐观，其它几个大项目在这一年多时间里，也或多或少取得了一些成绩。 尤其是相控阵雷达方面，去年年底韩丽带回了一些有用的东西，加上国内本来一直也有在研究，竟然短时间内出现了重大突破。 今年春节第一颗导航卫星已经开始进入了生产制造阶段，王笠纶整个春节都在西南地区，直到三月初才回到京城。 回到京城不能说就轻松了，只是生活稍微规律了一些，然而这种日子也并没持续多久。 27日傍晚，王笠纶已经睡下，半夜家里的电话忽然响起，几乎在同一时间，他的手机也响起了。 王笠纶猛地从床上坐起，先打开手机接听，而后快步向书房座机走去。 “领导，二十分钟前，一架f117被南盟击落。”手机里传来谢宏蛟的声音，只说了一个消息，并没有更多的话。 “好知道了，你先准备一下，随后我们在联系。”王笠纶也只是随口说了一句，然后挂了手机接听了座机。 听到座机里的声音，王笠纶的神情明显严肃了不少。 “好。” “我想亲自去。” “不怕，希望能协调一下，让友方先不要移动残骸。” 王笠纶接听电话后只说了三句话，三句话就挂了电话。 然后他站在书桌前，又以最快的速度向外打了几个电话。 等打完这几个电话，他又快速的收拾了公文包，然后打算回卧室穿上衣服出门。 不过王笠纶刚走出书房就看到，卧室里已经亮起了灯，并且苏静秋已经为他收拾好了另一个装衣服的手提包，手上还拿着他现在要穿的衣服。 “对不起老婆，有急事要出差。”王笠纶有些歉意的说了一句。 苏静秋上前将丈夫抱住，然后只说了句：“我不多问，你注意安全。” 王笠纶双臂微微用了些力，来感受妻子的身体，然后郑重的说了句：“安心等我回来。” 随后王笠纶三下五除二的穿好衣服，苏静秋还亲自为他披上风衣，最后还站在窗前，看到王笠纶下了楼，很快一辆轿车以远超平时的速度出现在楼下，直到黑夜中车灯都看不到了她才关上窗户。 王笠纶在车上电话也一直没停，他是直接去的机场，而且还是郊区的一处军用机场。 在机场等了十来分钟，又陆续来了五个人，其中两个是他的秘书胡衡和谢宏蛟，另外三个年纪都比较大了，基本上都是五十多六十岁，三人都是航空飞行器专家。 一个是专攻气动的专家，一个是航空发动机专家，还有一个是机构材料专家，因信息敏感，用a，b，c教授代替姓名。 “人都到齐了，我们上飞机再说。”等这五人到齐后，王笠纶立刻招呼这些人上飞机，现在时间非常紧迫。 三位专家到目前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半夜被人叫醒后，得到的指示是参加一个超绝密级的任务，连给他们和家人道别的时间都没有，就被军车送到了这里。 直到上了运输机简陋的舱室，三位专家都还是一脸的懵逼。 这个是一架注册为民用运输机的飞机，去一个正在打仗的国家，当然不可能用军机，也不可能整个客机，而且这架运输机都是先飞到邻国，然后秘密前往目的地。 机舱里的噪音很大，对于第一次坐运输机的三位老专家来说，这一趟简直是他们的噩梦。 不过好在飞机进入巡航状态后，王笠纶告诉了此行的目的地和目的，三位专家先是惊讶，然后是持续的亢奋。 “友方已经答应，残骸供我们研究几天，带回国肯定是不现实的，具体的工作只有靠三位专家了，需要我们做什么尽管吩咐。”王笠纶在上飞机前，也得到了国内高层和对方商议的结果。 这也是王笠纶在电话里向首长申请的，他甚至建议要不惜一切代价。 三位专家都很兴奋，但这些人脑子都是很清醒的人，立刻就只将精力放在残骸上了。 其中c教授就直接对王笠纶说道：“太好了，就是不知道残骸的具体情况，如果不是太分散就完美了。对了王主任，一定要嘱咐对方，最好尽可能的先不要移动残骸。” “这个我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了，应该还没有动，明天中午之前我们应该能到现场。”王笠纶在接到那个电话的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越还原的残骸现场价值越高，当时就提醒高层请友方先不要动残骸。 “这东西现在可是独一份啊，国家肯定付出了非常大的代价，两位老伙计，我们三人这次的任务很重哦。”b教授有些感慨的说道，他们确实是做梦都没想到，有生之年能参与到这种事情中。 随后主要就是三位教授的交流了，王笠纶基本没有参与，不过他清楚，这可不止是现在独一份，未来很长时间都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 至于国家付出了怎样的代价，这方面王笠纶倒是也隐约知道一些，只能说代价非常大，甚至需要用几十年去还这个国与国之间的人情。 不过这也确实是值得不惜一切代价去做的事情。 这是一次对王笠纶来说都非常特别的出差之旅，运输机的不舒适在相比于后面遇到的情况那简直就不是事了。 当他们一行六人进入目标国，坐着一辆面包车行驶在颠簸的公路上时，不时的都能听到头顶有战机飞过，经过的城市工厂已经满目疮痍，有时候甚至能看到导弹落下升起的巨大火焰和烟雾。 坐在面包车上几人也是提心吊胆，万幸导弹的造价高昂，他们乘坐的这辆看起来很破烂的面包车并没有被空袭。 第192章 因为实力弱，这一巴掌必须挨 当王笠纶一行看到残骸时，正好是当地时间的中午，现场已经被友方用伪装物覆盖了，从离开京城，他们也已经十几个小时没有吃东西了。 但现在不管是王笠纶还是三位专家，或者胡衡跟谢宏蛟，都没有感觉饥饿。 尤其是当掀开伪装看到残骸那一刻，三位老专家的眼睛都直了，激动的更是浑身都在颤抖。 “真是没想到啊，整体结构竟然还如此完整，看这发动机，除了油路和电子系统被烧毁，机械结构几乎完好。”b教授抚摸着眼前的残骸，在他眼中看到的仿佛是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王笠纶都有些惊讶，他一个外行都能看出这残骸确实还算完整，并不是想象中那种七零八落，零件散落方圆几公里的情况。 三位专家已经迫不及待的查看起自己感兴趣的东西，王笠纶也已经和友方代表进行了沟通。 而后王笠纶让胡衡和谢宏蛟打开了从飞机上带下的两个箱子，里面是高清相机和一些测量工具。 剩下的工作王笠纶其实也帮不上忙，当拿出这些提前准备好的工具后，三位专家就开始对残骸进行初步的解析。 不过这时候王笠纶却面对了一个选择。 残骸在这里已经快一天了，肯定不能这么长久暴露，也不可能就这么露天作业，等初步解析记录下一些关键数据后，残骸肯定要运到室内去做进一步研究的。 而这个室内选在什么地方，让王笠纶犹豫了。 “王主任，要不然运到大使馆，使馆地下室很安全，而且还架设有通讯基站，能随时跟国内联系。”在王笠纶一行来之前，我国使馆的大使和另外两名工作人员已经先一步来到了这里。 大使的意思是直接将残骸运往大使馆，当然这只是他的提议，具体怎么选择要在什么地方继续研究，还是王笠纶说了算。 此刻王笠纶的心情其实非常不好，因为他想起了半个月后发生的一件事。 在内心进行了艰难的挣扎之后，王笠纶做出了决定，他对大使和友方官员说道：“就近找一个农庄，这种地方不易被察觉，也便于伪装。” 王笠纶这个决定所有人都很意外，但是没人能质疑，最终还是按照他说的这样安排了。 不过王笠纶还是将大使拉到了一边，语气有些凝重的说了一番话：“回去之后，让同志们尽量不要靠近窗户，晚上最好都进入地下室你们，要保重！” 大使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他们虽然都有面对危险的觉悟，但认为使馆至少还是很安全的，但看到王笠纶凝重的神情，慢慢的他也反应了过来。 f117对南盟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价值，别说是残骸了，就是丢一架整机下来，这些小国家给他二十年都吃不透。 但是即便是残骸，落入大国手中，那就是缩短十到十五年差距的契机。 作为此时本就处在战争边缘的两个国家来说，这些残骸一旦进入大使馆，对方肯定会实施精确打击。 也就是说一旦残骸进入大使馆，那里就将承受饱和攻击。 如果这么说，只要残骸不进大使馆，像王笠纶这样安排，使馆就是安全的。 但事实上，可能王笠纶等人踏上这片战火纷飞的土地时，老美就已经截获了消息。 所以即便在没有明确线索或者证据的情况下，对方迟早会对事故进行清除，哪怕只是为了可能发生的情况。 只是后面这种选择，会延缓对方行动的时间，增加对方工作量，起到一些迷惑作用。 王笠纶心里难受的原因也是这个，就是当他们决定来的时候，有些事情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我明白了，这不正是三十六计中的李代桃僵吗？你们安心工作注意安全，这是国家需要，就让我们来做这个李！”大使和王笠纶重重的握了握手，他的神情和语气都满是决绝。 王笠纶没有说什么，因为他清楚这其实已经是战争了，如果这时候使馆撤离，那就等于明确告诉对手东西在我们手上。 这样的后果就是彻底撕破脸皮，也就与卧薪尝胆的战略相冲突了，所以这一巴掌只能硬生生的挨下，除非一开始就不动这残骸的心思。 当天晚上三位专家已经完成了初步的解析，随后借着夜色掩护，在友方的协助下，将残骸运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农庄。 接下来王笠纶他们六人，就要在这农庄里，完成更为详细的技术分析，因为没有设备，图纸都是靠几个专家手绘。 使馆工作人员只是当天上午出现了片刻，当大使和王笠纶交谈之后，王笠纶就叮嘱他们不要再和自己联系了，同时和国内的通讯也只字不能提。 同样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王笠纶他们都不会和国内联系，他都不敢想象，如果他们这个位置暴露了，会不会被天降三角洲，然后他们就人家蒸发了。 为了保险起见，王笠纶他们甚至换上了当地人的衣服，而且尽量不外出，所需物资也是友方一周才送一次，并且每次都是半夜运送。 这项工作的进度比王笠纶想象的还慢，主要只有三位老专家亲自动手，光是拆那些零件都看得人头大。 王笠纶和两个秘书都只能打打下手用用蛮力，这个时候王笠纶也更加直观的认识到，人才究竟有多重要。 仔细一想，这些残骸就算让小国家得到，很多国家可能连一个相关的专家都找不出来。 这种生活是相当枯燥的，每天都是对着一堆自己看不懂的金属零件，倒是三位教授天天都像打鸡血一样，有时候半夜睡着睡着又爬起来捣鼓残骸去了。 有时候王笠纶半夜也睡不着，他更多的是想老婆孩子了，眼看就要到一周时间了，他这一周是音讯全无，也不知道苏静秋急成什么样了。 一周时间是王笠纶给三位专家的期限，不管一周之后他们从残骸上获得多少，那时候都需要离开这个地方。 王笠纶这一周虽然没联系外界，但仅仅从每天听到的爆炸声他就知道老美加大了轰出规模和频率。 这就是国家贫弱最真实的写照，如果这几年不发展起来，接下来自己的祖国也会是如此光景！ 第193章 回家 艰苦而忙碌的一周很快过去了，这次离开还是那辆破面包车。 除了来时的几个皮箱，这次还多了几口大箱子，里面都是三位专家手绘的图纸，光纸张就有上百斤。 这是三位专家，也加上王笠纶三人一周的成果，更是未来祖国崛起的希望。 回去的这条路上，六人都非常紧张，比来时更紧张多了，或许距离成功越近，人反而越害怕。 而这条回国之路，也确实比来时更加凶险，路上好几次就有航空炸弹落在破面包车的不远处。 到了临近边境时，王笠纶果断的决定，最后一段路不能再坐车了，他们要提着箱子步行前往邻国。 事实证明这个决定还是有道理的，因为自从那架战舰被击落后，老美的设备就对准了边境上的几条主要通道，只要有车辆靠近就会被精准打击，显然是不想让任何东西被运出去。 这次已经不是考验王笠纶等人运气好不好的时候了，说大一点完全是考验国运好不好。 万幸最后结果是好的，王笠纶一行六人终于有惊无险的进入了另一个国家，而后上了回国的飞机。 直到晚上十点多，飞机落地京城郊外的军用机场，王笠纶等人的心才彻底放下。 运输机的尾舱门缓缓打开，王笠纶看到外面是好几辆军车，前方还有几个熟悉的面孔，这些除了军方的人，还有他们科工委的人。 “这些箱子好好保管，最高绝密，你们亲自送回单位再回家休息，三位教授辛苦了，明日天我在联系你们。”走下机舱的时候，王笠纶边走边吩咐，胡衡和谢宏蛟被安排押送资料返回单位，三位教授自然是回家，而他要马上前往西苑见惠群同志。 除了三位专家是军车送回家，他和护送资料的车队都享受了警车开道，这可不是京城的警察，而是中枢警卫局的车。 快要临近凌晨时，王笠纶才见到惠群同志，而对方也是一直在等他。 “辛苦了笠纶同志，你们是英雄。”当惠群同志看到已经邋遢的不成样子的王笠纶，鼻子有些酸酸的说道。 之所以惠群同志鼻子有些爽，除了王笠纶的样子外，他更是知道因为很多原因，这次九死一生的王笠纶和另外五位同志，注定只能成为无名英雄。 或许这段历史也会解密，但那至少是几十甚至上百年后的事了，也或许永远都没有机会。 “只是工作而已，首长我给你汇报一下具体情况。”王笠纶没有邀功也没有煽情，而是神色严肃的要开始汇报工作。 惠群同志见状重重的点了点头，指了一旁的沙发，示意王笠纶跟他过去坐下。 来到沙发旁，王笠纶还站着，惠群同志笑了笑，便先坐下，而后王笠纶才跟着坐下。 “那架残骸比想象的要完整的多，整体结构基本完好，气道和发动机更是接近完整，除了电子系统被烧毁严重，我们一行人在残骸附近找了个农庄，三位专家用了七天时间，手绘了几千张图纸保守估计有了这些图纸，我们自己的五代机可以提前十到十五年。”王笠纶详略得当的讲述了这一周多时间发生的事。 他没有讲自己多么艰难，甚至没有讲最后怎么离开南盟的，只是讲了对残骸的解析，还有三位专家的辛劳。 最后王笠纶站起身来，他将手伸进自己的怀里，而后语气郑重又带着几分激动的说道：“除了这些之外，我们还带回了一块保存最完好的外壳，上面的隐身涂料并没有受到多少损坏。” 说这话的同时，王笠纶手中已经多了一块巴掌大的金属片，他双手将金属片递给惠群同志。 惠群同志也激动的站起身来，他可是专业技术人员出身，自然明白这不起眼的残片意味着什么。 当惠群同志接过残片时，那对镜片下的双眼中已是热泪盈眶。 “回头写一个详细的报告，包括每一个细节。另外也给自己放几天假！”良久之后，惠群同志将残片还给了王笠纶，再次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离开西苑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四十了，这一次没有保卫局的车开道，但还是保卫局的车送王笠纶回家的。 因为时间已经很晚了，王笠纶开门的动作很轻柔，他也知道自己胡子邋遢的，身上都一周没洗澡了，虽然还不至于说臭，但这样子也不适合去卧室。 回到家中王笠纶累的已经不想去洗澡了，他只想躺下好好睡一觉，于是轻手轻脚的向书房走去，甚至连灯都没有开。 但是他才走了几步，卧室的门就开了，此刻卧室的灯光也很昏暗，但是能看到苏静秋正站在门口。 “静秋我回来了。”两人都停顿了一下，最后还是王笠纶低声的说了一句。 这句话好似波澜不惊，像是平日里下班回家的感觉，但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苏静秋的眼中泪水已夺眶而出。 她什么都没说，快步走向王笠纶，而后紧紧的抱住自己的丈夫。 苏静秋已经看到王笠纶邋遢的样子，甚至她能闻到丈夫身上有着明显硝烟的气味。 她是一个聪明睿智的女人，自己的丈夫不是军人，如今国家也没有战事，但是结合最近发生的事，加上丈夫离开的时间，苏静秋如何还不明白王笠纶去干了什么。 “笠纶，能不能答应我，以后不要再冒这些险了！管它什么洪水滔天山河破碎，我只想要你，我不想失去你！”苏静秋紧紧的抱着王笠纶，声音哽咽的说道。 王笠纶没有回答，他只是将妻子搂的更紧，然后轻轻的抚摸着头发。 这个时候的苏静秋肯定是失去理智的，你也可以说她没有格局甚至自私，或许每个人都可以批判她这样的言论，但唯独王笠纶不能。 因为这是一个妻子对丈夫的爱，爱本就是自私的，而一个妻子爱丈夫本就没有错。 夫妻二人相拥了很久，最后王笠纶还是没有睡书房，不仅没有睡书房，苏静秋甚至亲自为他刮了胡子，为他洗去身上的尘埃。 这一夜王笠纶睡得很踏实，他记得自己是在苏静秋怀里睡去的。 只是这一夜苏静秋一直没睡，她竟然看着身旁的丈夫，一直到天亮。 第194章 提前发射 天亮前苏静秋擅作主张的关了王笠纶的手机，甚至连家里的座机都拿了起来，一直到上午十点，王笠纶才自己醒来。 他下意识的去看手机，见手机关机连忙打开，好在上面并没有未接来电。 其实这个时候很多人都不知道他已经回国，几位主要领导也不会这个时候来打扰他。 “醒了？你要骂就骂，是我给你手机关掉的。”苏静秋走进了卧室，她主动承认了是自己干的，而且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 然而王笠纶只是无脑的摇了摇头，而后还朝苏静秋笑了笑，只说了一句：“有吃的吗？” “给你熬了粥，还有你最喜欢吃的青菜馅包子。”苏静秋喜笑颜开的说道。 王笠纶不喜欢吃肉包子，觉得有些油腻，反而喜欢吃没有油水的青菜馅包子，这些包子也是一大早苏静秋去外面买的。 片刻后王笠纶穿好衣服走了出来，苏静秋已经将早饭给他准备好了。 “今天还去单位吗？”苏静秋看着王笠纶吃饭，小声的在一旁问了一句。 “吃了饭就去，我答应你，今晚一定准时回来，我好想吃老婆做的饭，这几天的时间感觉好漫长，仿佛过去了几年几十年。”王笠纶的语气逐渐深情起来，这次的经历确实让他有些恍若隔世。 苏静秋一脸柔情的看着王笠纶，但片刻后又有些不满的说道：“这些个首长也真是的，这都不给你放几天假。” “回家之前我就先去了西苑，惠群同志是让我先休息的，但有些事要去先安排了，反正都回来了，这相比于前几日已经是很好的休息了。”在苏静秋面前，王笠纶很多事都不会严格按照保密条例来。 王笠纶都这样说了，苏静秋顿时还没地方撒气了，总不能把气又撒回到自己老公身上？ 等王笠纶吃完，他的专车也已经到了楼下，苏静秋陪王笠纶一起下了楼，她将王笠纶送上车，然后自己去买菜，今天苏静秋是没打算去上班了。 到了单位胡衡和谢宏蛟已经在了，这两人今天还是按时来上的班，到了单位看到自己领导没来，他们倒也没问，想着今天就算王笠纶不来也不去主动联系。 “召集五代机项目的主要负责人，明天开个会，注意做好保密工作。”到了单位王笠纶立刻开始安排起工作。 现在五代机项目可以提速了，有了这些图纸加上一块隐身材料，肯定不能继续按以前的方案工作，所有的工作甚至项目组都要重新调整，就连资金都要向这上面倾斜，只能说王笠纶要做的事还很多。 原本将主要精力都集中在导航卫星项目上的王笠纶，接下了两个月时间都先将精力转移到了五代机上，但导航卫星距离发射的时间也越来越近，王笠纶也不能完全不管，很多时候他都恨不得自己会分身术。 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分成几十个。 因为除了这两个项目外，相控阵雷达也到了关键时候，通过民间购买的半成品航母也要往回拖了。 5月八日清晨，京城的天都还没亮，王笠纶又一次被电话叫醒了。 “领导，使馆出事了。”电话是谢宏蛟打来的，他的声音很低沉，明显能感觉到悲痛和愤怒。 “知道了。”王笠纶只说了三个字，而后就挂了电话。 “出什么事了老公？”苏静秋看着王笠纶，她见王笠纶没有急急忙忙的去穿衣服，倒是没有过分担忧。 随即王笠纶将事情告诉了苏静秋，这个结果他也是早有预料。 其实当他们安全回国时，使馆也可以撤离，但偏偏也不能这么做。 因为一旦撤离就真的坐实了王笠纶等人的行动，这还只是其一，其二这个时候使馆撤离，会对友方情感上造成巨大伤害，也确实很不厚道。 这个时候醒来，王笠纶已经没法再睡了，他也没心情能继续睡。 今天他让司机来的早了很多，去单位的路上车流行人都还不多，此时消息也还没有正式对外公布，清晨的京城还是安静而祥和。 到了单位王笠纶也没有公布自己知道的事情，大多数同事们都在忙碌着手上的事。 王笠纶知道这个时候高层一定在和大洋彼岸通话，外事部门也已经忙的团团转了。 直到九点多，新闻开始播报，很快全国哗然。 中午吃饭的时候，王笠纶听到外面街道上出现了整齐的呐喊声，不用出去他都知道，这是游行抗议的人群。 很快单位里的同事也开始群情激奋起来，但王笠纶依旧冷静着，只是心里很难受，为那几位牺牲的烈士难受，为这个还在被欺辱的祖国而难受。 也只有像他这样，真正清楚真相的人，这个时候才能如此冷静。 屈辱与磨难，对一个伟大的民族来说，或许真的是催化剂是鞭策。 这件事情发生后，全国上下群情激奋，尤其是国防军工体系更是心中憋着气铆足了劲。 六月的一天，王笠纶召集了整个导航卫星项目的主要负责人，经过了长达半日的会议，最终决定将原定于国庆之后才发射的第一颗卫星，提前到七月一日这天发射。 要知道在多次发射失败后，还是一个赶进度的项目上，能按照预定计划发射已经很难得了，现在竟然还要提前。 这个决定对王笠纶来说是承担了巨大压力的，对整个项目组尤其是运载火箭团队，更是一次巨大的挑战和考验。 会议上几位年轻的运载火箭项目负责人，以立军令状的方式保证，也是让王笠纶决定放手一搏的原因。 现在这个国家太需要信心和勇气，也需要一件大事来提振气势了。 既然已经决定就没有了回头路，第二天王笠纶就再次离开京城，在发射之前他要全程参与每一步，从卫星组装，到火箭拼接，再到运送场地，最后他要亲眼看到火箭升天卫星入轨。 可惜这一次不能由他亲自下达点火命令，因为上面为了表示重视这次发射，会有一位重要人物亲临，那最具仪式感的地方，自然就轮不到王笠纶了，毕竟他的级别还是差了很多。 第195章 又见孙小姐 发射的时间很快来到，王笠纶提前几天就到了，这次真的不容许出一点差错。 这一次发射如果成功，不仅是对信心的极大提升，更有利于后面的工作。 但如果失败的话，不用想都知道，那个两年目标根本无法完成。 而考虑到可能失败的因素存在，所以这次发射不会进行直播报道，电视台的记者倒是不少，但在卫星入轨前，只能拍摄不能对外发布。 失败了应该这次发射会没多少人知道，成功后什么时候发布，怎么发布会有统一的安排。 王笠纶此时其实比任何人都紧张，如果失败他就是最大的责任人，而成功他只能是无名英雄。 倒不是在乎这些虚名，而是王笠纶最清楚，这里面无数科技工作者没日没夜的付出了多少，国家又勒紧裤腰带花了多少钱进去。 这个时候国家依然是贫穷的，甚至还有大量群众都挣扎着温饱线，也有偏远地还处在极度贫困，原本这些钱是应该用在这些地方的，但不得已这些钱拿来造了火箭卫星。 当发射倒计时还有半个小时的时候，王笠纶坐在指挥大厅的角落里，他反倒不怎么紧张了。 这个位置连电视台的摄像机都不怎么扫过，王笠纶看着眼前忙碌的工作人员，此刻的心反而异常平静，仿佛自己就像个局外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随着指挥大厅里一声点火的命令喊出，大屏幕上火光冲天，接着巨大的火箭缓缓拔地而起。 王笠纶目不转睛的盯着大屏幕，此刻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也有人攥紧拳头。 现在还不是庆祝的时候，但时间每过去一秒，就代表距离成功更近一步。 很快望远镜的追踪已经无法显示清晰的画面，大屏幕上只剩下火箭外壳上的摄像机传回的画面，王笠纶静静的盯着屏幕，有时候低头看一眼手机。 这个时候王笠纶手机上的消息可不少，因为没有实况直播，所以一些人直接询问他情况。 苏静秋发来的短信最多，问的最多的话也是成功了吗？ 这是苏静秋在关心具有重大意义的一次发射，本质上又是在关心自己的丈夫。 王笠纶编辑了几次短信，但最后又删了，最后他在屏幕上打出了‘成功了’三个字，但迟迟没有发出去。 因为现在还在火箭分离阶段，卫星并未进入轨道，姿态调整还未进行，第一颗卫星还没有开始工作。 后面王笠纶都不记得具体的时间是怎么过的了。 他只隐约记得，耳畔传来一道道如同天籁的声音。 星舰分离成功 卫星姿态正常 信号发送正常 信号接收正常 卫星工作正常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随后是响彻整个指挥中心的欢呼声。 接着王笠纶看到，所有人都起身鼓掌，但是很快指挥中心的工作人员，一边鼓着掌一边都看向了王笠纶。 这一刻掌声好像也是为他响起。 王笠纶朝着几个方向深深鞠躬，他的心中确实长舒了一口气，他也是真心感谢所有工作人员。 鞠躬之后王笠纶快步离开指挥中心，这个荣誉是属于大家的，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存在而真正的工程变成配角，他更愿意自己去做连脸都不能露的配角。 走到外面的阳台上，王笠纶才点击了手机上的发送，成功了三个字传送了出去。 中午的时候，新闻上播出了导航卫星发射成功的消息，这个消息其实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关注，因为普通群众很多还不清楚这代表的意义，导航这个词离普通人还很远。 不过中午的时候，王笠纶个人接到了惠群同志的电话。 电话里惠群同志表扬了王笠纶，说他不仅工作严谨，更有魄力担当，这个电话是很正式的那种，所以没有个人的交流。 有了这一次成功，确实对整个卫星项目来说都是士气上的重大提升，后续两颗卫星大家的信心更足了，从原本的忐忑不安，害怕发射时间到来，变得很多人都期待发射窗口期早些到来了。 后面两次王笠纶没有再提前了，第二颗预计时间在十一月，第三颗也是最重要的一颗，时间则定在了明年的三月。 此时距离新世纪的到来只剩下几个月时间，王笠纶的工作倒也不再那么繁重，他也开始将精力分给了其它项目，开始集中在各种新式武器的研发上。 最迫切需要攻克的几大项目都已经有了重大突破，剩下的还是时间问题，而国防体系也不是光高端大项目组成，这些更多是威慑作用，是要有但不常用。 而真正常用的武器他不一定高端，但同样也在不断更新迭代，不管是坦克大炮火箭弹还是枪械，这些东西的研发科工委依然要参与。 另外就是在世纪末，国内与几个国家还有几笔较大金额的军贸订单，从谈判到生产到出口交易，这些王笠纶也都有全程参与。 由于是世纪末的最后几个月，这段时间各种社会活动也不少，有些也是要王笠纶出席的，在十二月的一天，他就出席了一场带有军方背景的晚会。 而在这次晚会上，王笠纶竟然见到了孙小姐，这个前世的假‘妻子’他倒是有很久没关注了，但偶尔还是能从电视或者网络上看到些消息。 这个时候互联网虽然还没普及，但是也有了很大规模，王笠纶还是比较喜欢上网，不管是看看国外的一些东西，还是国内的新闻，确实比电视和报刊快捷方便。 网络上偶尔有孙小姐的消息，王笠纶记得她好像几年前也结婚了，对象正是那个新的白手套高斌。 这次见面一开始王笠纶也以为只是两人一起出现在同一个地方，他的人有关注高斌，但从未想过去打扰孙小姐的生活。 但是王笠纶也万万没想到，在演出的间隙，孙小姐竟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并且还主动和自己打招呼。 “领导好久不见啊，还记得我吗？”孙小姐主动伸出手和王笠纶打招呼，旁边人很多，她的举止大方得体，倒也是一种很正常的社交行为。 王笠纶连忙起身，和对方轻轻的握了握手，笑着点头道：“孙小姐享誉海内外，谁不知道你的大名，你可是我妹妹的偶像呢。” 第196章 新的格局产生 “哦？领导都这么年轻，那令妹应该也不大？”孙小姐继续和王笠纶攀谈起来，这种场合说上几句话倒也没什么。 “倒也不小了，三十出头，常年在国外工作。”王笠纶随口说道。 王彩衣确实也不小了，这一世王笠纶其实并没有过多干预妹妹，但是她的人生轨迹也发生了很大变化。 前些年王彩衣和夏庭邺的女儿毕业后，就留在了美利坚工作，这倒是王笠纶刻意安排的。 只是后来随着他跟夏庭邺的地位提升，这种近亲属还是有些限制，虽然现在还在国外，但是她们的身份是国家驻外机构的工作人员。 这种身份对王笠纶和夏庭邺是没有影响的，也可以防止意外的发生。 另外王彩衣前两年也结婚了，对象倒是没有什么身份背景，是另一个机构的驻外人员，王笠纶也没有特别的关照过这个妹夫。 倒不是王笠纶多么大公无私，只是不想过多干涉妹妹的生活，有些时候平淡一点其实更好。 “那有机会一定要认识一下。”孙小姐继续说道，后来她还坐在了王笠纶身后，又有过一些简单的交流。 王笠纶没将这次见面当回事，即便知道孙小姐是于省长的禁脔，他现在也不在乎，首先这是很公开的场合，其次以王笠纶现在的身份，也不是于家想对付就能对付的。 几个月前于副省长终于去掉了副字，在级别上远远甩开了王笠纶。 不过王笠纶虽然还在正厅级，但这几年他的地位非同一般，就算还是正厅级干部，但在实际待遇上已经不比正部级差了。 尤其是因为接触大量绝密，几乎掌管着国防尖端工业，高层也没把他当厅级干部看待。 就问你，有哪个厅级干部，能想见最高决策会的几大巨头，一个电话就能见到的？ 又有哪个厅级干部，能让惠群同志专门等到半夜？ 国防工业在王笠纶两年的努力下，基本上都已经步入了正轨，第二颗导航卫星也成功入轨，现在国内的几大导航生产企业，正在加班加点的制造独立自主的导弹定位模块，只等第三颗卫星入轨，组网完成后，就全面替换国内导弹的制导系统。 到时候这一块就再也不用担心打不准了，至少在本土防御上不会成为瞎子聋子。 这两年因为工作的原因，王笠纶和军方的合作越发深入，苏家本就在军中有不小的势力，现在国防工业体系中，就算王笠纶没有刻意培植势力，或者安插亲信什么的，但那种长久的相处，还有一些军官发自内心的对他敬佩，其实无形之中王笠纶已经具备了极大的影响力。 而这种影响力造成的直接结果就是，老苏家在军中的势力急速膨胀，王笠纶也完全具备了掌握这股势力的资格，现在派系之中军方的一些人事调动安排，基本上都会征求王笠纶的意见。 还有两年时间，苏雨农就会正式退休，那时候王笠纶将毫无悬念的走向台前，据说最近高层已经有一种声音，那就是有人提议，两年后王笠纶同志直接越过副部出任正部级的重要领导岗位。 当然这种提议很快遭到了强烈的阻拦，阻拦的对象首当其冲的就是于家势力，而这一次讨论也让王笠纶意识到一个问题。 那就是另一个传统势力也出来阻拦这个提议了，偏偏这个传统势力，就是上一世他知道的于家的对头。 最后于省长也是和这个势力的二代领先竞争的，但现在本该是敌人的两家，却因为自己的出现而联手了。 “也就是说两年后我将要同时对抗两大传统势力？”王笠纶已经意识到了历史进程的改变，也深深的感受到了压力。 政治上本来就只有利益，原本的历史轨迹中，没有他这个半草根崛起，最后就是两个二代交锋，现在他这个半草根出现了，两个二代就默契的形成联盟，势要将他给压下去了。 而这种格局也是无法逆转的，就算王笠纶主动示好，也不可能和另一派化干戈为玉帛，因为不管是所代表的势力，还是崛起的因素，甚至是关系网和人际圈子，王笠纶都属于巨峰同志遗留的势力，这就是传统势力天然的敌人。 因为这次非公开的讨论，未来的政治格局其实已经形成，很多人也都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新世纪的到来，政治环境就立刻形成了微妙的格局，该站队该选择的官员，很多也都开始陆续做出了选择。 农历新年到来前的一天，王笠纶办公室忽然接到一个电话，说是秀波同志请他过去一趟。 这是很正式的公对公联络，也是秀波同志第一次主动找王笠纶。 两人身上其实是很有渊源的，甚至很多年前就在党校见过，也有简单的交流，但随后这么多年，两人的交集非常的少。 当然这种召见也是很正常的，毕竟秀波同志也是几大巨头之一，而且年底他也领了枢密院副院长衔，可以说不管是政治还是军事或者经济方面的工作，他都是可以过问的。 那他找王笠纶自然就无可厚非了。 与秀波同志见面的地点是在近郊的一处办公场所，这里非常的隐蔽，修建之初就是为了战争准备的，基本上是将一座大山掏空，还往地底挖了很深。 因为这两年紧张的局势，战争一触即发，几位巨头通常都是分散办公，以此来分散可能出现的风险。 “笠纶同志好久不见啊，你的工作很重要又很忙，因此我们交流很少，今天请你过来，是有几个问题想请教。”秀波同志见到王笠纶的第一句话就很有意思。 他对王笠纶客气也还说得过去，因为两人本就有很深渊源，秀波同志本身也是很儒雅随和的人。 但要说请教就有些严重了，毕竟双方身份地位悬殊太大。 不过这请教二字却让王笠纶立刻明白了秀波同志召见自己的真实意图。 那就是这位同志要探自己的口风，也是为某些事做准备了。 王笠纶知道高层已经确定，两年后秀波同志会担起主要领导责任，但是惠群同志还会领衔枢密院。 这样的安排对稳定政局有一定意义，但也有一些负面消极的隐患。 秀波同志最大的劣势，就是在军中没有什么影响力，而他要想往后日子过得安稳踏实，最好是至少获得获得军方某个派系的支持，就算不支持至少明面上不能拖后腿。 而他唯一能拉拢的就只有王笠纶。 第197章 一次重要的会面 秀波同志问了王笠纶一些关于国防设备研发生产的问题，然后还谈了一些其它领域，前者是王笠纶的职责领域，后者就不是他的领域，就算秀波同志提到，王笠纶也只是很含糊的做出回应。 到现在这年纪和地位，王笠纶也不可能像年轻时搞些什么语出惊人的话，更不需要刻意引起关注。 总的来说双方交谈还算融洽，到后面秀波同志主动聊起了河西省，这就等于正式和王笠纶拉关系了。 “笠纶同志最近有没有回河西啊？”秀波同志很随意的问了一句。 “两个月前去了一趟发射场，这几年河西的变化倒是很大，秀波书记是想回去看看了？”王笠纶笑着答道，他当然不能直接称呼秀波同志，只能称职务。 “确实有这个想法，你这一说我就更想了，如果下次机会合适，要不咱们一起？”秀波同志大有兴趣的说道，他这就是明显的示好了。 “那可是我的荣幸。”王笠纶连忙说道。 这种巨头出行，除了身边的工作人员，一般只会有相关部门的领导陪同。 说实话王笠纶现在的工作，巨头们不是去参观什么军工企业，或者国防院校，根本不需要他陪同。 而河西基本上没有这类单位，加上秀波同志在河西工作时的单位与这些也无关，理论上根本不可能让王笠纶随行。 但这句话说出来，那意思就不一样了，至少是把你当成了亲近之人。 而王笠纶的回答就是没有拒绝。 得到这个回答，秀波同志明显神色一动，而后不动神色的说道：“你从事的领域，我是半点不懂，但是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协助的，笠纶同志也不要客气，为国防建设，为军队建设做贡献，不应该将军政分的那么清楚嘛。” 秀波同志这些话可谓说的有些露骨了，他先是承认自己插手不了军方，但又说愿意协助王笠纶，最后那几句话倒也说的不错，毕竟他身份摆在那里，插手和施加一定影响还是有区别的。 前者秀波同志做不到，但后者还是可以的。 但这番话反过来理解就是，我插手不了军方，需要笠纶同志你来协助我做一些工作。 这一次王笠纶明显进行了思考，这种事换谁都要思考，即便来的路上王笠纶已经猜到了会有这一出，但真面对时，依然无法直接给出回答。 思考的时间也不长，算是正常的停顿，期间王笠纶注意到，秀波同志此刻明显都不如先前从容，现在连对方也是紧张的。 站在客观的立场分析，秀波同志现在非常需要王笠纶这股势力，有和没有对他未来将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境况。 王笠纶其实也挺紧张的，因为秀波同志的立场，将来对他也至关重要。 几年后肯定会和传统势力正面对决，而秀波同志那层身份，他的表态和立场对任何一方都至关重要，如果不能取得他支持，哪怕让他保持中立装作不闻不问也是好的。 “虽说术业有专攻，但秀波书记也是总览全局的，您的眼光和思路能对我们的工作起到指导作用，往后还希望您多多指导工作啊！”王笠纶回答了，这个回答也算直白。 让秀波同志多多指导工作，那就是我们会尊重你的意志，等于是让秀波同志在军方有了一定话语权，哪怕只是表面上的，但至少有了。 在官场上，最尴尬的事情就是，你在上面说你的，下面不反对，但是也不鸟你。 就好比如今明院长的境况，他在上面敲锣打鼓，各种政策喊的震耳欲聋，但是下面装作没听见，更不要说贯彻执行了。 而下面愿意给面子的表现其实也很简单，就是上面随便讲个话，下面就主动回应，不管是开个会学习下，还是主要负责人发表一篇文章回应，这都是对上面的尊重，至于执行情况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至少在大多数时候是不重要的。 等到王笠纶如此回答，秀波同志高兴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再看向王笠纶的眼神都明显不一样了。 至此其实已经进入垃圾时间，但是不管出于面子还是人情世故，两人都还要友好的交谈一会。 最后秀波同志说还有个重要会议马上开始了，才装作依依不舍的让王笠纶离开。 王笠纶笑着离开秀波同志办公室，今日的会面对他来说算是一次里程碑，扫清了未来与传统势力对决时的一大不稳定因素。 说起来这两年王笠纶和于家的交锋倒是基本没有了，双方都在趁着这段时间积蓄实力，除了在经济领域有几次大的碰撞，政治上都偃旗息鼓了。 经济领域双方也是发挥各自的长处，于家势力对国资系统控制力很强，这一块对方继续大力发展，而王笠纶有外经贸体系的优势，麾下巨无霸民企和新兴的海外国资发展的也是风头我两，双方有点谁也奈何不了谁的味道。 在整体的政治领域，未来五到十年，政务院和重要部委还有宣传系统，应该还是王笠纶占优势，但是地方势力还有政法系统等方面传统势力是很占优势的。 说实话，即便今天和秀波同志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王笠纶还是没有多少把握能在未来取胜，可能这种事情运气会占很大的成份。 在相对平静的氛围中，这个世界迎来了新的世纪，而从这一年开始，祖国的高端科技也迎来了大爆发。 原因就是经过了前两年的积累和努力，很多技术难题都被攻克，正好达到了这个爆发节点。 当然这些高科技主要还是集中在国防领域，人们发现每隔几个月，总会出现一两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好像就是从这一年开始，落后的我们开始逐渐赶上世界主流步伐，并且偶尔会冒出几个领先世界的东西，咱们也不再是那个处处都受制于人的落后国家了。 王笠纶依旧是忙碌的，但相比于前两年确实轻松了很多，这一年他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和世界各地政府进行军贸谈判。 为了快速回血，赚回这年投入到国防事业中的钱，从这一年开始，国家也逐渐从军火进口往出口国转变。 第198章 赴美谈判 新世纪的第一年，王笠纶身上没有太多的变化，甚至感觉整个世界都没有什么大变化。 唯一算大一点的变化，可能就是韩丽到了正厅级。 这个原本一直都比王笠纶低一级的关系户，现在也和王笠纶平级了。 当然两人虽然平级，但地位身份还是有巨大差距，哪怕韩丽也是位高权重，却怎么也高不过王笠纶。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01年，王笠纶也来到了四十周岁，他对这一年是有极深刻印象的，而且他其实也在等这一年的到来。 因为在下半年会发生一件大事，那是国运的倾斜，对国朝来说会有一次百年一遇的大机遇。 趁着自己现在还在这个位置上，王笠纶早就在计划用接下来的一年多时间，尽可能的利益最大化。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这一日，晚上十一时二十分的时候，王笠纶手机铃声响起，他拿起电话一看，上面的名字显示是‘小妹’。 王笠纶知道这个时候那件事已经发生，而妹妹正好在美利坚，可能她这个电话就是告诉自己这件事，此时国内相关部门，可能都还没有收到准确的消息。 接起电话王笠纶还语气如常的说道：“妹妹今天怎么想起给哥哥打电话了？” “哥，老美出事了”王彩衣的语气多了几分凝重。 随即她简单的讲了一下正在发生的事，此刻事情其实还在持续，老美那边也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挂了电话王笠纶也没了睡意，他知道这个时候国内高层肯定也在连夜紧急开会了，目前他的级别还不够，倒是轮不上他去操心。 第二天一早消息已经满天飞，王笠纶刚到单位，就接到通知，让他马上去西苑开会。 王笠纶知道这个会议肯定和昨晚发生的事有关，此时大的方针高层肯定已经定下了，他们这些人被喊去开会，就是部署一些细节和具体上的事情。 半个小时后王笠纶就来到了西苑，他到的时候会议室里已经有很多人了，一眼扫过去基本上都是外交或者军方的人。 很快惠群同志和另外两位巨头一起出现，一次出现三位巨头说明这次会议的级别很高。 会议由惠群同志亲自主持，先是通报了昨晚发生在大洋彼岸的事情，而后传达了最高层的决策。 接下来才是会议的主要内容，而内容倒也不多，也算不算复杂，就是在两国高层简单的沟通好，打算冰释前嫌，两国再次进行深入合作，前提条件就是支持对方在全球范围内进行清除恐怖活动的战争。 而具体如何合作，或者说我们能从对方身上得到多少好处，需要进一步的磋商，所以国家会先派一个外交代表团，与对方进行初步讨论。 这个小的外交代表团，除了外交部门的官员外，还包括经贸，教育，军事等几个领域的官员。 最后也是王笠纶没想到的，他的名字也出现在这个外交团队中，且排名还非常靠前。 外事活动王笠纶倒是轻车熟路，但这次重要性和意义跟以往都有所不同。 这次两国联手，主要还是对方投来的橄榄枝，所以要求上我国可以尽可能的多提，但是也有个度，如何从对方获得更多的好处，就成了外交团最重要的任务。 王笠纶在代表团的排名之所以非常靠前，是因为经贸和军工技术这些都是他擅长和熟悉的领域，也正是需要谈判的主要内容。 另外这次代表团还有一个重要的作用，就是为未来两国元首会晤做些前期准备。 对外包括代表团的所有谈判成果，其实也都会留到两国元首会晤时才对外公布，会给外界一种两位元首会晤取得重大成果的感觉。 其实两位元首见面那点时间，又怎么可能深入的谈那么多事？还能在各个领域敲定大量合作项目？不过都是提前已经谈判好的。 就在当天中午，王笠纶就看到新闻，国家层面可以说在第一时间表达了慰问，同时明确表态这次无论是情理法理上都站老美。 这个表态是相当及时的，甚至比一些老牌盟友还先表态。 会议结束后，王笠纶就回到单位安排工作，眼下所有的事都要先放一放，去和老美谈判是重中之重。 不过留给他的时间还很多，他们这个代表团出发的时间，初步是定在一周后的。 因为这几天大洋彼岸焦头烂额，虽然已经有了联手的需求，也要等别人先办完丧事不是？ 这次去谈判保守估计都要一周左右时间，王笠纶对手上工作做了安排，好在这次他出国胡衡和谢宏蛟不会同行，很多事情这两个秘书还能代办，有什么事也能电话请示。 两天后王笠纶又去了一趟外经贸部，因为这次谈判内容中很大一部分涉及到两国的贸易，王笠纶毕竟很久不在这个部门工作了，所以他需要先了解一些情况，以备谈判所需。 接待王笠纶的自然还是韩丽，对口的部门也是对外贸易管理司。 “哪用这么麻烦，你要不直接把我也加进代表团得了？”韩丽现在和王笠纶的关系比以前更融洽，因为儿子这个桥梁，也确实像一家人，所以说起话来也随意的多，不用像以前那样需要考虑太多。 王笠纶笑着摇头说道：“你是太把我当回事了，这次的名单是上面那几位亲自拟定的，再等十年看我有没有这个能耐。” 说话时王笠纶用手指指了指天，韩丽自然明白那几位是什么意思。 “去多久？” “大概一周左右，今天来向你了解一些情况，便于我向对方提条件。” “那你说这个我可就来劲了，这几个要求必须提还有这些商品的关税对了，这几年有几类商品，对方征收了我们反倾销税，必须给打下来” 说到这些韩丽真的来劲了，拿出了许多文件，然后一件件一样样的跟王笠纶抱怨起来，那样子就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这几年国家处处受到打压，可不仅是军事领域，经济领域同样是被重点关照的对象，韩丽自然是感受最深的，说是受气一点不为过。 第199章 巧遇孙小姐 一周之后王笠纶所在的临时外交团踏上了美利坚国土，这次外交活动属于非秘密但又不公开。 不管是国内还是老美都没有公开报道这次两国的官方接触，但也没有做的多隐蔽，王笠纶等人是大张旗鼓的出国，老美的政府官员也到机场迎接。 因为双方的目的都很明确，到华盛顿的第二天，两帮人就坐在了一起，开始一件件一条条的谈判交换着利益。 这次国内一共去了十几个人，真正领头的有三个人，王笠纶就是这三人中的一个。 说实话这种类型的谈判王笠纶也是第一次参与，以前他和老美打交道的地方也少，这些人虽然文化等方面和欧洲差不多，但实际接触后才发现，其实差别还是挺大的。 尤其是这些政客，真到了利益相关的地方，这些人非常较真，不要说忽悠了，稍微想要占点好处，就寸步不让。 所以哪怕谈判和会面是对方发起的，总体上也是对方有求于我，主动权大半在我方，但真正商讨具体合作事项时，进程并不顺利，整个谈判过程非常缓慢。 当然这里面可能也有一个因素，那就是双方这次出面的级别都不算太高，可能一些大的决定，都需要私下向上面请示，所以使得过程曲折了些，进度缓慢了些。 这种情况造成的直接结果就是，预计的时间被大大延后，他们只能留下继续谈判。 “静秋，事情进展的并不顺利，预计的时间回不来了” “现在还不好说，说不定还要半个月” 王笠纶给苏静秋打了电话，好在现在这些工作没什么风险，苏静秋倒也不怎么担心，只是两人分开的时间会久一些而已。 每天回到酒店，王笠纶总会第一时间给家里打电话，同行的一些领导还经常调侃王笠纶是个模范丈夫。 当然私下也有人说王笠纶是赘婿，是靠着苏家上位的，所以他看起来对苏静秋很好。 对于这些流言他和苏静秋都听到过，苏静秋曾经还想着要澄清，但都被王笠纶制止了，别人怎么说他倒是无所谓，只要自己和苏静秋感情好就行了。 至于说靠着苏家上位，其实王笠纶自己都不否认，他心里是非常清楚的，自己的能力只是一方面，没有苏家这个背景，他还真就走不到现在这一步。 更不可能有未来参与大鼎争夺的资格。 谈判还在继续，并且节奏被老美放缓了，隔三差五的老美就暂停一天谈判，然后就拉着外交团不是参观景点就是大学，或者举办宴会。 一天王笠纶等人离开酒店的时间比平时晚了很多，因为今天就没谈判，在美方的安排下，他们会去一个景点参观，也算是放了一天假。 酒店门口停着一辆豪华大巴，前后还有警车，周围还有警察。 这次代表团的级别不高，但对方也很重视，其实老美情报部门早就知道，代表团里面这个王笠纶，地位不止表面上那么简单。 在老外的情报中，王笠纶早就是国朝激进改革派的代表，对于国内政治派系的研究，这些老外其实比很多国人研究的都透彻。 他们没有什么河西党这样的称呼，通常是以政治理念来划分，同时也很注重家族背景。 家族背景这种东西，放眼世界任何国家组织都存在。 王笠纶和几个比较谈得来的同志向大巴走去，忽然他停下了脚步，而后回头看向了刚才与他们擦肩而过的一对老年夫妇。 这对夫妇也是亚裔面孔，按理说也没什么特别的，但是王笠纶却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对夫妇正是孙小姐的父母。 也就是他上一世名义上的岳父母。 “王主任认识？”身旁一人好奇的问了一句。 “看着有些面熟，可能只是长得像！”王笠纶随口答道，而后和众人一起上了车。 这擦肩而过的相遇，王笠纶也以为只是巧合偶然，他倒是记得上一世孙小姐也经常带她父母出国，而且每次行程还都是通过他的集团安排。 不过就在当天傍晚回到酒店后不久，王笠纶的房门被一个工作人员敲开。 “王主任，有位女士说和您认识，想要见您。” “王主任是我，好久不见啊！”下一刻王笠纶就听到不远处走廊传来一个声音，正是孙小姐挥着手在朝自己打招呼。 这里虽然不是国内，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靠近王笠纶房间的。 “哦，确实认识，请她过来。”王笠纶有些意外，但还是邀请孙小姐进了房间。 “真是好巧啊，我昨天就听说酒店住了咱们国家的一个外交团队，今天早上我下楼时，远远的看到主任您，没想到真能在异国他乡遇到王主任。”孙小姐看起来很高兴，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是啊，孙小姐有演出吗？”王笠纶表现的也很客气，他这其实是明知故问，既然孙小姐的父母也在，那她们就是私人旅游的。 果然下一刻孙小姐解释道：“没有，就是带走父母私下旅游的，趁着二老还能走动，就想着带他们看看世界。” 王笠纶笑着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些都是真的，上一世的孙小姐就是个很孝顺的人，她不仅对自己的父母好，甚至上一世对王笠纶的父母也不错。 明明只是表面夫妻，但有两年春节，孙小姐还主动和王笠纶回老家，以妻子的身份去见了父母亲戚，并且平日里还经常给父母送些礼物。 所以即便重活一世，王笠纶对孙小姐没有半点恨意，更谈不上讨厌。 “嗯，现在这年头能像孙小姐这么想，还付诸行动的人可不多了，这方面我也该向你学习。”王笠纶有些认真的说道，相比于孙小姐对父母的孝顺，确实值得很多人学习。 孙小姐闻言连忙摆手说道：“王主任你这话言重了，我就闲人一个，有大把的时间，您可在为国为民做大事，我这最多算小孝，您那才是大孝。” “那有的事，喝点什么吗？”王笠纶谦虚的说道，然后走向冰箱，询问孙小姐喝什么。 “我可是看过那些报道的，您为了国家的科技建设做了那么多贡献，说实话你可是我的偶像。”孙小姐有些崇拜的说道，她应该是前几年看过关于王笠纶的报道，加上她本来也是名人，也会接触到一些普通人接触不到的东西，或许清楚王笠纶这几年在做什么。 王笠纶有些意外孙小姐说自己是她偶像，他看向对方，从对方神情来看不似作假，一时间倒是让王笠纶感觉有些唏嘘。 “这家酒店楼顶酒环境不错，王主任如果不嫌弃的话，可否让我请你喝一杯？”忽然孙小姐主动邀请王笠纶去楼顶酒。 “好。”犹豫了一下，王笠纶直接就答应了。 第200章 埋下一手暗棋 王笠纶和孙小姐走的太近，这对孙小姐来说肯定不是好事。 从某些方面来说，倒是能恶心到于省长，但王笠纶答应孙小姐不是为了恶心于省长，而是单纯的出于好感。 而且这里是国外，于家再权势滔天，手也伸不到老美这来。 所以现在就算和孙小姐单独在一起，于省长知道的可能性也不大。 酒店的酒很安静，王笠纶也没有喝酒，而是要了一杯咖啡。 可能是看到王笠纶喝的咖啡，孙小姐也没有要酒，而是要了一杯果汁。 “怎么没见到高先生？”两人坐下后不久，王笠纶就主动打开了话题。 高先生就是商人高斌，也是孙小姐现在名义上的丈夫。 “他工作很忙，我们平时见面的时间都少，基本上就是我单独带着父母旅行的。”孙小姐很自然的说道，看起来对高斌这个丈夫确实不怎么在意。 “也是，高先生的生意做的很大，现在可是家喻户晓的名人，应该是很忙的。”王笠纶顺着对方的话说道。 但显然孙小姐不想谈论她这个名义上的丈夫，她话锋一转的说道：“我和王主任这样单独在一起，不会对你的家庭造成困扰？” “不会，在我夫人那里，我是没有任何秘密的。”王笠纶坦然的说道，她估计孙小姐这么一问，也是知道苏静秋的身份，出于好奇之类的，想印证一下传言。 王笠纶这个回答，到像是承认了传言，虽然话没什么问题，但会给人一种他在家里地位不如苏静秋的感觉。 随后两人很随意的聊了一些话题，因为王笠纶其实是很了解孙小姐的，所以这个交谈也是很愉快的，甚至让孙小姐感觉遇到了知己。 “我们这一行看似光鲜，实际上要付出很多，甚至是最宝贵的自由”逐渐的孙小姐也开始无意间说一些心里话。 这些话若是旁人听到，也只会觉得是孙小姐故作感慨，因为很多成功的成名的人都会说这种话。 但王笠纶知道这确实是孙小姐的心里话，因为她的所有努力和付出，一开始的目的只是想让家人过得更好。 这个结果她当然是达到了，但是依附在于省长身上，她也真正的失去了自由。 “有所得必有所失嘛，你也是为了家人，书里有句话不是说的好吗？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王笠纶想到了上一世的自己，其实他和孙小姐的情况差不多。 两人的谈话看似也很正常，但孙小姐也感觉到，王笠纶的话总会不经意间的触及到她敏感的地方，感觉全都说到了要点。 “看来像王主任这样的，生命中也有很多无可奈何啊？”孙小姐笑着说道，两人不算太熟，但这短暂的交流后，仿佛相识多年的老友。 王笠纶点了点头道：“这世上真正能为自己而活的有几人？但我觉得如果自己能做选择的话，还是尽量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哈哈，王主任还是个感性的人。”孙小姐笑的很开心，但她眼神之中好像若有所思。 两人的交谈大约持续了半个小时，最后两人一起乘电梯下楼。 在电梯里王笠纶忽然问了孙小姐一句：“听孙小姐的意思，令尊和令堂很喜欢这里，没有想过让他们来此定居吗？” 孙小姐明显愣了一下，而后笑着说道：“以前没考虑过，以后或许会考虑。” “孙小姐手机号是多少，我给你打过去，这是我的私人号码。我跟老美的一些政要还有点关系，需要帮助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王笠纶拿出手机，说了一番令孙小姐始料未及的话。 先前在酒的时候，孙小姐也不好要王笠纶的联系方式，而他也没有主动留，但现在不仅留下了，还是私人号码，并且许诺可以安排孙小姐父母长居国外。 孙小姐大感意外，但片刻后还是报出了自己的电话号码，接着她的手机铃声就响起，来电是一个陌生号。 “我打的。”王笠纶说了一句，而后那铃声就戛然而止。 此时正好王笠纶住的楼层到了，他出了电梯，和孙小姐说了声再见，然后等到电梯门关上，转身回了房间。 自这次见面后，很长一段时间王笠纶都没有再见到孙小姐，而孙小姐也没有主动和王笠纶联系过，即便两人互有电话号码，也连问候的短信都没有过。 又过了大约十天之后，王笠纶一行和老美的谈判终于基本完成，这次谈判有些曲折，但预期目标基本都达到了，甚至某些方面还超过了预期。 回到国内的第一件事，就是代表团的三个负责人去汇报工作，这次汇报的对象是明院长，因为惠群同志这几天正在国外访问。 王笠纶和明院长的接触很少，对明院长的了解除了上一世的肤浅了解外，主要就是这一世来自夏庭邺的反馈。 明院长距离任期已经只剩下不到两年了，现在的情况正如他刚上任时，夏庭邺说的那样，得罪的人太多，处境非常的艰难。 上任时明院长主要想做的两件事，一件是机构改革，这件事他做了，也取得了一些成果，但客观来说效果并不理想。 单单在政务院层面的改革，表面上是裁撤了不少的部委，但实际上只是让权力更混乱，抓权的效果没达到，反而得罪了不少人，还丧失了原本的一些权力。 至于收回地方权力，这件事就可以用糟糕来形容了，不仅没有加大对地方的掌控，反倒让地方势力和世家的势力坐大。 现在的情况反而变成了，原本的地方势力和京城世家势力结合，大有架空政务院的趋势。 王笠纶对此也感觉很遗憾，毕竟明院长这个烂摊子，不出两年就会移交给老夏，于情于理于公于私，这些问题也会变成王笠纶的问题。 而这事实上这也是改革势力和传统势力之间的主战场，或者说最终决战场。 能解决这个问题，王笠纶和他代表的改革势力就赢了，自然也取得了与于家对决的胜利。 输了的话，又一个历史轮回。 第201章 移交权柄 向明院长汇报完工作后，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王笠纶也就没去单位，反正最近单位的事他都远程电话遥控，也没有什么要紧的。 让司机直接将自己送回家，路上给苏静秋发了个消息，说自己回家了。 结果王笠纶刚开门，就看到苏静秋系着围裙，一脸柔情的看着自己。 “收到你短信我就回来了，正好下午没课，我买了你最喜欢吃的几样菜，这段时间没怎么吃中餐，一定馋死了？”苏静秋笑着说道，这一次没有那种久别重逢的热情拥抱，只有平静与温馨。 王笠纶感觉自己是真的娶到了爱情，而苏静秋在王笠纶面前，也还像个少女一般，那也是嫁给了爱情的样子。 “我和你一起。”王笠纶换了拖鞋，这一刻他也不感觉疲惫，开心的和苏静秋一起在厨房做菜。 儿子在寄宿学校，张婶他们给安排了工作，家里基本都是二人世界。 吃饭时王笠纶讲了很多这次谈判的事，这些倒也不算多大的机密，不过后来王笠纶主动讲出了自己偶遇孙小姐，并且两人单独相处半个小时的事。 “我在酒店遇到了孙盈。”王笠纶语气平静的好像在说飞机上吃的是什么。 “哪个孙盈？”苏静秋一开始也没反应过来。 “就是电视上那个啊，她还请我在酒店顶层喝了咖啡，我跟她聊了半个小时。”王笠纶还是平静的讲述。 “哦，你说那个明星？你怎么还认识这些人？”苏静秋开始表现的有些好奇了，她知道王笠纶的交际圈子其实很简单，至少在他这个级别算是简单的了。 王笠纶除了工作上有联系的人外，也就是那些老同事老下属，社会上也就夏如春和另外几个商人，娱乐圈的好像一直都没有。 “偶然认识的，这些都不是重点。”王笠纶语气略微有些变化了，前面说那些确实不是重点，只是他单纯告诉苏静秋自己和孙盈认识了。 “那说重点。”苏静秋倒是没乱猜，而是让王笠纶自己说。 “她其实是于家那位养在外面的妾室。”王笠纶直接说出口。 “那你们还见面？还单独相处半个小时，你不怕于家那位怀疑你给人戴绿帽子啊？”苏静秋有些好笑的说道，她倒是很相信自己丈夫，却也感觉王笠纶这事做的不厚道。 “那是在老美的地盘，孙盈自己不说，老于家也没那么大能量，而且要是他们真知道这件事，那说明在监视我，以我现在从事的工作，他们真敢监视的话，上面那几位都不会答应。”王笠纶倒是无所谓的说道，笃定于省长不会知道。 确实现在谁要是监视王笠纶，那绝对会被视作别有用心，大家政治理念可以不合，派系也可以存在，该挣的也可以争，但前提是不能卖国，自家人关起门来争，决不能给老外当枪使。 “你该不会认为，能策反身边人？”忽然苏静秋也想到了，但她觉得这不大可能，于是询问的语气都不太相信。 不过王笠纶却是点了点头，随即他回答道：“现在肯定是不可能，但是未来就说不一定了，孙盈这人其实挺不错的，她特别孝顺，之所以甘愿成为妾，很大原因是为了父母。你说要是有一天，于家那位翻脸不认人，而我们又能给她提供保障，她会不会给我们一些想要的东西呢？” 对苏静秋王笠纶确实没什么隐瞒，这也是他接触孙盈的目的。 以王笠纶的了解，要不了几年高斌就会重蹈自己上一世的覆辙，一旦高斌被杀了，孙盈自己就会害怕，虽然不清楚上一世后面发生了什么，但王笠纶估计孙盈也是会被清除的，而这就是自己的机会。 “这么说的话，倒未尝不是我们的机会。”苏静秋马上又信了，她到底是苏老爷子带大的，不是什么傻白甜。 放古代皇室上位祸起萧墙，亲兄弟甚至父子都能下得去手，何况一个没有名分的妾？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新的一年，年初上一次王笠纶等人和老美的谈判就正式落地了，而为了表达诚意，这次是对方元首先来我国的。 随着一系列协议正式签署，王笠纶忙碌的日子也开始了。 许多原本搞不到的技术，买不到设备，现在全都到手了。 尽快消化这些技术，建立自己的体系，并让产品问世，最终建立优势，成为了当务之急，也是王笠纶需要去协调的。 而且这段时间他也必须经常去国外，很多东西只是政策层面的协议，具体到实际的进出口，还有一些军事技术上的合作，还是要他出面。 另外年底会国内会有一件大事，那是就是领导班子到期的大调整，虽然还有半年，但实际上从年中就已经开始。 虽然是重大调整，其实在很多位置上都是提前很多年都确定的，比如秀波同志在那次与王笠纶见面后，已经稳固的没有任何悬念。 王笠纶的岳父今年会退下，而王笠纶至少会担任实权副部，这些也都是板上钉钉的。 这次的调整将是新势力改革派权利达到顶峰的一次，其中最具代表的就是夏庭邺越过了第一副院长，直接接替明院长执掌政务院。 或许也是因为即将卸任，明院长在最后的半年时间里，突然变得更加强势起来，不管是做事还是说话更有些铁血宰相的味道。 但这仅仅只是让他在个人形象更加丰满，实际上却是使得政务院与地方矛盾更。 六月的一天，苏雨农打电话将王笠纶叫了过去，这还是翁婿二人第一次在上班时间正式见面。 见面的地方是就在苏雨农的办公地，倒不是办公室里，而是单位内部的花园。 苏雨农走在前面，王笠纶落后半个身位，两人是翁婿关系，倒也不用把话说的太委婉，也不用打什么哑谜。 “我就要退休了，以后咱们苏家的大事就由你来决定，关于你自己的工作安排，你有什么想法没有？”苏雨农这一句话就等于把苏家势力交给了王笠纶，今天找他来主要是问新的工作安排。 “有一些想法，应该就是这段时间，会和夏院长他们私下商议一次。”王笠纶回答的也很直接，走到这一步他的工作严格来说就不是组织安排了，而是所在政治团体需要。 第202章 即将成为最有权势的副部 “你要去政务院工作？”苏雨农微微蹙眉道。 “我觉得这未尝不是一条好路子。”王笠纶直接答道，显然他心中确实是有想法的。 “政务院现在的工作可不好开展，中东部沿海地区，都掌握在那两家手里，你们这几年虽然势头很猛，但还是悬殊甚大。”苏雨农语气有些凝重的说道。 他这话的意思是，河西党虽然这几年势头很猛，但是在地方势力依旧非常薄弱，仅仅只掌握了西部几个贫困落后的省份，相比于全国政治版图来说，确实悬殊很大。 而政务院看似总览全局，可制定的政策，下达的命令也要能顺利推行，要有地方大力执行才算数，不然最终只会沦为吉祥物。 “不是去给老夏做秘书，我会提议先小范围改组部委，先整合手上的资源，集中力量以点扩面。”王笠纶思考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大概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确实连苏雨农都认为，王笠纶如果去政务院工作的话，会做夏庭邺的秘书，他的年纪做副部级秘书非常合适，再领一个办公厅副主任，也确实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不过显然王笠纶不是这么打算的。 三天后王笠纶去了一趟西苑，这次是以见夏院长的名义去的，等他到夏庭邺办公室后，杨启光也紧跟着而至。 接下来就是三个人关起门来的谈话，整个谈话时间持续了足足一小时。 他们三人现在也是新势力改革派的代表人物，杨启光这几年是计划委主任，相当于继承了赵群山曾经的一部分势力。 夏庭邺即将执掌政务院，属于领袖一般的存在，这些年也有了一些自己的势力，但整体还是河西党推起来的。 王笠纶也算河西党，但他主要的势力其实是继承苏家那部分，从某种意义来说是属于旧势力倒戈偏向了新势力改革派。 三人今日要商议的，就是接下来的发展规划，而最核心的问题，就是杨启光和王笠纶的工作安排。 “不久后老夏执掌政务院，我们未来的工作肯定是围绕政务院开展，不管我和启光哥去什么地方，首要目的是解决政务院目前的困境。”王笠纶主动将方向定下，夏庭邺是地位最高的，围绕着他来开展工作，这肯定是没问题的。 “说实话，现在的政务院如一盘散沙，加上地方阳奉阴违，政令离开西苑就变成了一张纸，我有时候甚至担心，会不会做的还不如明院长好？”夏庭邺一脸唏嘘的说道，这确实是他担忧的。 王笠纶看着夏庭邺和杨启光笑了笑，而后开口说道：“最近我有一个想法，说出来咱们讨论一下，或许能够扭转现状。” 听到王笠纶这么一说，夏庭邺和杨启光都是立马来了精神。 下一刻王笠纶用手指在茶杯里沾了些茶水，然后在桌上写了合组两个字。 “合组？这是何意？”杨启光率先问道。 “延续明院长的机构改革，不过我们的改法不一样。第一步我们先整合资源，把本就是我们掌握的几个重要部门进行整合，启光哥手上的计划委，我手上的外经贸，还有原本老夏你主持的经济改革办，以及另外几个零零散散的部门，合组为一个新的部门，比如叫发改委”王笠纶不停的用茶水在桌上写下一个个部委或者部门简称，这些都是他们在政务院序列下掌握的一些实权部门。 等到王笠纶阐述完这个想法后，夏庭邺已经是两眼放光，他非常明白这种重组意味着什么。 “好一个发改委，这样一来就相当于弄出一个小政务院，这些权力加在一起，对内几乎什么都可以管。而且我们还可以顺势在地方重组这些机构，也相当于建立一个个小省府，不求取代什么，只要掌握审批权，就等于给地方上了一道枷锁。”杨启光沉思片刻后也一脸兴奋的说道。 到了他们这个级别，眼光都是不差的，立刻明白了王笠纶的真实意图。 夏庭邺非常感激的看了一眼王笠纶，这个重组方案最大的受益者就是他。 发改委一旦成立，他这个院长大不了绕开一盘散沙的政务院，直接通过发改委下达政令，不仅将权力集中，未来的操作中柔性更强，说大一点是增加了战略纵深，不管是与现有部委还是地方的博弈中，都更加灵活，这绝对是机构改革中的神来之笔。 “这简直是神来之笔，重组后的发改委，可以在政务院序列中排到第三位，实际上是在第一位，而且对外还达成了精简机构的效果，落实到地方他们也只能执行。”夏庭邺的声音都有些激动了，原本的阴霾一扫而空。 当然夏庭邺也清楚，这不仅是王笠纶出谋划策能力强，更是一种大公无私和信任的体现，虽说这种合组是利大于弊的，但也是相当于交出自己手中权力，这一般人可做不到。 至少明院长在任时，就没有支持者愿意这样。 接下来就是讨论让何人担任这个发改委的主任，其实杨启光就是最好的人选，一来这次合组的主要部门就是计划委和外经贸部，他本就是计划委主任，相当于只换了个名字。 但杨启光却主动放弃了这个机会，他对夏庭邺和王笠纶说道：“这个部门太重要了，我认为还是应该让笠纶来。” “我肯定不行的，这种重要岗位，原则上都是要高配副国的，给你当个副手还差不多。”王笠纶摇着头说道，这个想法是他提出来的，但他也没想过自己能一步登天执掌这么要害的部门。 不过片刻后夏庭邺却说道：“其实还真就未尝不可，找一个快退二线的副国当主任，笠纶你以第一副主任的身份主持工作。反正这么多年来，你都是以副职主持工作的，再来一次也算轻车熟路。” 王笠纶看了看两人，说实话他是有些心动的，这个新部门的第一副主任，毫无疑问将成为最有权力的副部级，而且在这个位置上能做的事太多了。 “那启光哥怎么办？”王笠纶内心已经同意了，如果他做了第一副主任，那杨启光就没必要当这个主任，可他的安排就成为一个问题。 这一次是夏庭邺回答：“地方也同样重要，这个地方正好有机会，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启光能去主持工作。” 夏庭邺说话时指着地图上中部某省，这个省属于大省，在这里主持工作，对杨启光未来也是有好处的。 王笠纶也点了点头，那个省的书记岗位确实还悬而未决，目前各方势力都旗鼓相当，如果他们全力运作，在做些利益交换，是有很大希望安排杨启光去主持工作的。 第203章 终成副部 接下来的几个月，就是各方势力持续发力的时候了，虽然主要的位置已经定下，但像杨启光要去出任省委书记，还有一些其他部门或者地方的重要岗位，还是有悬念可以争取的。 这个时候不管是王笠纶他们这个新势力改革派，还是另外两个传统势力，那都是各凭本事，都希望能壮大自己的势力。 从这个时候开始，王笠纶也完全参与到了其中，不管是对某个岗位的争夺，还是挑选自己派系中合适的人选，他的意见和态度都非常重要。 另外还有另一件事也非常重要，就是即将组建的发改委，这毕竟是一个整合了他们大半政治资源的新部门，不能不上心，在前期也是有大量的工作要做的。 这次准确的说，是将三个原本的部委，外加两个副部级的机构合并成一个新部门。 其中涉及到最大的问题，就是人员安置问题，虽说发改委将是一个非常大的部门，加上下属的几个副部级局，和其它直属单位，光副部级岗位就有十几个，但也安置不下两百多个厅级干部。 而这两百多位厅级干部，也算是新势力改革派的生力军，安排好这些人，就是在安排新势力改革派的未来。 安排的原则很快就定了下来，其中骨干精锐自然是进入发改委，剩下的一些部分会外放，到地方担任省市发改委的主要负责人，还有一部分会安排到其它部门或者地方政府任职。 经过几个月的调整安排，一切基本上都已就绪，此时正式的大会也如期而至。 而王笠纶作为全国代表自然也要参加，并且他将会毫无意外的成为候补中枢委员。 其实原则上或者说就实力而言，即将担任最有实权副部领导的王笠纶，是可以不用候补的，但考虑到平衡各方，他主动提出先带个候补。 另外就是根据制度，需要一定女性代表的原因，韩丽这位正厅级的女同志，这次也有幸和王笠纶一样成为了候补中枢委员。 不过王笠纶的排名非常靠前，如果委员中出现空缺，他将会按照程序直接递补进入。 会议时间很长，一周之后最重要的名单才出来，虽然对高层来说这个名单早就定下，但是对多数人来说都是翘首以盼的，尤其是中外媒体，都在等着名单公布的一刻。 名单公布的同时，也是长老会几位巨头亮相的时刻，王笠纶此刻和所有人代表一样都站着，大家都在鼓掌，掌声中秀波同志第一个走了出来。 根据党内排名，老夏第三个走了出来，这个时候王笠纶鼓掌都明显卖力了些。 这次大会结束后，权力移交也正式开始，整个过程会持续到明年的三月，此时王笠纶虽然还是科工委的办公厅主任，但实际上已经开始做很多发改委副主任的工作了。 至于以后的科工委，单位还会保留，但也仅仅是最后几年了，相当于做一些收尾的工作，其中属于发展规划这块的业务，也会在不久后划入发改委。 经过这四五年的发展，高端国防军工领域已经形成了自己的体系，不管是五代机还是航母，亦或者是深空探索，或者是超高音速导弹，都已经形成了自己的体系，科工委也算完成了他的历史使命。 不出十年，这些足以震慑列强的高端装备都会陆续问世，这些与政治派系无关，都将成为国朝的底蕴，是保障群众稳定生活的基础。 经过几个月的调整，时间来到了新一年的三月，夏庭邺以院长身份下发的第一个政令，就是改组发改委，而王笠纶的调动也随之产生。 这次改组没有丝毫阻力，因为调整涉及的本就是他们自己的权力范围，就算另外几位巨头洞察了意图，也根本没办法阻止。 发改委的牌子很快就挂了出来，主要办公地方用的是以前计划委的办公区，因为已经做了很多前期工作，所以改组方案一公布，这个后来被称为小政务院的单位就开始运作了。 王笠纶是排名第一的副部长，主持日常工作，下面足足还有五位副部长，因为机构实在太大了，机关内设的司局就有三十个，还有直属的单位十几个，如出版社，研究院等单位，这么多副主任也是有必要的。 不过党组书记和主任的人选，与一开始三人讨论的有点出入，是由一名年纪比较大，身上没有明显政治派系的正部级同志担任。 这是夏庭邺的决定，他的理由是就算是要退二线的副国担任一把手，终究级别在那对王笠纶开展工作可能产生不利。 而选择这样一个人担任，加上整个发改委中高层都是王笠纶曾经的旧友故吏，很轻松就能将其架空，外加上面还有夏庭邺亲自压着，还不止是架空那么简单。 平心而论这么做是有点过份的，尤其是对这位同志不公平，但是发改委是夏庭邺的破局利器，是改变国朝地方势力过大的一把剑，从大局看，从长远看，这是绝对利国利民的，所以有些手段也是无可厚非的。 纵观历史盛世都是中央集权，而一旦地方势力过大，那就是乱世的开启，所以从整个国家来看，无论是以前明院长的初衷，还是夏庭邺他们要做的事，都是正确的。 三月二十八日，这一日王笠纶比以往早起了半个小时，因为今天是他第一次以发改委第一副主任身份出席正式场合，召开发改委处级以上在京干部大会。 王笠纶对着镜子，将头发整理的一丝不苟，苏静秋昨晚就帮他熨好了衬衣西服，早上更是亲手为他打了领带。 “今天算是你第一次以副部级身份公开亮相，有没有一点紧张啊？”苏静秋满意的看着王笠纶，问了他一个问题。 “不紧张，倒是有点小激动，不管怎么说，我的静秋以后也是部长夫人了。”王笠纶玩笑着说道，老夫老妻不时的还来点小浪漫。 王笠纶今年42周岁了，这个年纪才到副部，已经不算多么惊艳了，往后的路只会越发平顺。 第204章 部长每天在忙些什么？ 今天苏静秋又一次将王笠纶送到楼下，在楼下王笠纶的专车已经等了几分钟，车旁还有一个的人站着。 “领导早，苏老师早。”这人年纪在三十四五，看起来非常稳重，身上的气质很容易将其与秘书这个身份联系到一起。 而这人也正是王笠纶的秘书，是从经济导报找来的，这也是划归到发改委的一个下属单位，此人名叫沈行知。 沈行知是王笠纶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秘书，因为以前的那些，哪怕是他做市委书记时的秘书，都没有真正的秘书岗位。 现在沈行知的岗位就是秘书，这是需要在中组部备案的，他成为王笠纶的秘书，无论是任职年限，还是提拔流程，都有非常严格的规定。 “我先走了，你自己开车慢点。”王笠纶和苏静秋说了一声。 现在苏静秋在大学任教，每天是自己开车上下班。 很快王笠纶的专车就来发改委院内，在这里有一个大礼堂，今天参会的就有好几百人，也只有这个地方能容纳。 因为今天这个会定的时间就是正常上班时间，所以大部分领导干部都提前到了，司机也很懂事的将专车停在了靠近礼堂的地方。 沈行知第一时间下车为王笠纶开门，这个时候还有三三两两的人往礼堂走。 王笠纶走在前面，沈行知提着公文包跟在身后，遇到的人都主动和王笠纶打招呼，对他的称呼是王主任。 很快王笠纶就看到礼堂的台阶下站着一个人，远远的就在朝自己笑，明显是在等自己。 王笠纶也远远的就点头微笑，这人就是王笠纶最亲密的战友，现在也算是亲人的韩丽。 发改委也吸收了原本的外经贸部，两人自然又能在一起工作，而且王笠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安排韩丽成为了发改委的办公厅主任，并且还是党组成员。 以王笠纶现在的地位和履历，他又在正厅位置上压了十余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担任副部的时间注定不会太长，而一旦王笠纶到了正部，他也会将韩丽往上提的。 很快王笠纶已经走到韩丽跟前，两人相视一笑，而后王笠纶继续迈步，韩丽则转身跟在了王笠纶身后。 就这样王笠纶在前，韩丽和沈行知一左一右的紧随其后，三人走上了那并不长的台阶。 当王笠纶出现在礼堂的时候，里面明显安静了不少，沈行知站在主席台下，王笠纶和韩丽一前一后走了上去。 王笠纶走到中间的位置坐下，韩丽则坐在了左侧末端。 “抱歉啊主任，让您久等了。”王笠纶坐下后，先是一脸歉意的对身旁之人说道。 此人自然就是发改委名义上的一把手，按理说对方也应该是最后来的，但他确实比王笠纶先到了一分钟。 “王主任客气了，就前后脚到，我也是刚坐下。您是主持日常工作的，这第一大会还是你来主持。”主任明显将自己的位置摆的很正，对王笠纶也是非常客气。 王笠纶客气了两句，也没有推辞，就拿起话筒开始主持会议。 当然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他主持会议，但正式发言还是请主任先讲。 主任的发言也不长，后面也不会有重要的发言，接下来都是王笠纶的表演时间。 别说最近这些年王笠纶也没少干这种架空领导的事，在科工委如此，现在到了发改委还是如此。 他身边的人或许觉得没什么，但政治对头眼中，王笠纶绝对是那种野心极大的权臣形象了。 王笠纶的发言明显很长，重点就是讲了发改委的重要性，以及以后开展工作的方向和重点。 他每一段讲完，礼堂中都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声音明显比给先前主任的要大不少，这掌控力是个干部看了都得羡慕。 韩丽最近的心情也很好，她与王笠纶中间还隔着四个人，但总是忍不住去偷偷看上几眼。 现在的韩丽更没什么追求了，她和义子的感情很好，甚至还参加过两次家长会，就算如此这次王笠纶也没有避嫌将她安排到其它地方，这还有什么好奢望的？ 有些东西或许不一定非要得到才好，能一直守着，还能看着他越来越好，其实也很幸福。 会场中回荡着王笠纶的声音，闪光灯不时的亮起，这是发改委第一次干部大会，自然是会被大力报道的。 何况会议精神什么的也要向下传达，光发改委自己直属的报社都有五家，系统内部那肯定也会对这次会议大书特书的。 会议持续到上午接近十一点才结束，离开会场就走的比较随意，但还是领导先走。 韩丽和沈行知还是跟在王笠纶身后，另外还有不少中高层都跟着他，身边的人比主任身边还多。 这里面最该跟着主任的其实就是韩丽这个大管家，但是偏偏她是跟王笠纶最紧的，这也将整个发改委的格局体现的淋漓尽致。 “领导，下午三点政务院有个会议需要您出席，是兰院长主持的。晚上夏院长有场接待外宾的晚宴，您也需要出席。”回办公室的路上，沈行知就开始给王笠纶汇报下午的安排。 沈行知口中的兰院长，准确的叫法应该是兰副院长，是目前政务院排名最末的副院长，但却是一位女性，能走到这个位子的女性自然非常了不起了。 而兰副院长也算是河西系的，王笠纶离开外经贸部后，此人还去担任过主要领导。 而她从成为政务委员开始，就一直是夏庭邺的主要支持者，这些年一直分管外贸、海关、工商、负责整顿市场经济秩序。 兰副院长召开会议，那内容无外乎也就是与这些相关的。 发改委的工作涵盖宏观管理、体制改革、外商投资、农村经济、乡村振兴、地区经济、区域开放、产业发展、高新技术、基础设施、环境保护、社会民生、就业分配、消费价格、对外贸易、财政金融、国防建设等，所以任何领导叫王笠纶去开会都属于正常情况。 就连晚上夏庭邺接待外宾，这其中肯定也涉及到外商投资，对外贸易，叫上他也是理所当然。 其实到了现在的位子，王笠纶的工作性质和以往确实也有些不同了，真正要做的事不再那么具体，主要就是出席各种会议和活动，更多的时候也是拿注意，具体的事有下面人去做。 第205章 第一次陪首长考察 回到办公室王笠纶就被堆积如山的文件包围了，不过好在韩丽就在身边，这些文件她都先看过了一遍，王笠纶每拿起一份文件，韩丽就会简单的解释上几句，有些是主要内容，有些是她自己的意见。 基本上王笠纶不用完全去看这些文件，在听完韩丽的话后，要么直接签字，写下意见打回去。 这是两人长久以来的默契，也是王笠纶对韩丽的绝对信任。 “这几个是地方上的重大项目，就只剩我们没有签字了，几个省的主要领导这两天也给我打过电话，你看是再拖一拖，还是别的方式处理？”等大部分常规文件签完字后，韩丽让人拿进来了另外一些文件。 相比于前面那些，这些才是重要的，也是如今发改委权柄的体现。 组建发改委之后，对地方权利制约中，最大的一个就是重大项目审批权，这个重大项目涵盖就广了，除了基础建设，什么公路铁路机场港口这些，石油化工煤炭开采，核能利用，大型农业水利设施建设，外商的直接投资项目，甚至包括城市规划，都需要发改委的审批。 除非你什么都不干，只要想干事，那就绕不开发改委。 这一次王笠纶亲自翻看了文件，他看了一遍全都是面子工程政绩工程，看完后直接说道：“先拖。” 韩丽点点头，直接将文件收起来，让人搬了出去。 “到饭点了，你在单位吃还是有别的安排？”已经没什么事了，办公室也没有旁人，韩丽就多问了一句。 “没别的安排，一起去食堂，正好吃饭的时候有些事还要和你谈。”王笠纶看了看手表说道。 韩丽是很开心的，虽然现在的工作比起以前在对外贸易管理司增加了数倍，但是她干劲反而更足了，而每天吃饭则是她最期待的。 发改委也有大小两个食堂，小食堂专供接待和部委领导用餐，大食堂也分了两个区域，厅级领导一个区域，以下的又是一个区域。 大小食堂及区域不同，菜品每天都不一样，价格也有区别，菜品越丰富越好的越便宜，像王笠纶他们更是没有用餐标准这回事了，反正去吃就完了，还是根据个人口味喜好精心准备的。 虽然这也是不好的现象，但王笠纶没有去改变，他倒是无所谓，但改变这些别的同僚怎么想？ 小食堂一般不会是单独用餐，王笠纶也不是每次都单独和韩丽坐一桌，一般会根据工作需要，叫上某位或几位同僚，顺便在吃饭的时候谈点事，所以大多都是人一个包间。 就算没事也多是几人一起，不过今日王笠纶单独和韩丽在包厢里吃饭，对此旁人也不会多想多猜，因为都知道这肯定是两人要谈什么事。 吃完饭两人事情都还没说完，王笠纶又让韩丽陪他在花园走走，这些部委工作区域内都有花园，一般的干部没事也不会去闲逛，基本上就是主要领导们偶尔走走。 “虽说我们对各省市发改委只有业务指导的上下级关系，但你还是要多关注他们的情况，尤其是那些我们自己人下去的省市，地方上关系更加复杂，别到时候本来就不大的盘子，反倒装了别人的菜。”王笠纶和韩丽并肩而行，他这话说的是真直白了，也就是对韩丽，估计换一个人他都不会这么说。 地方发改委属于地方政府组成部门，所以行政关系上和王笠纶他们这个政务院组成部门没有直接关系，唯一的关系就只是业务指导，也就是所谓的条形管理。 因此地方发改委的主要负责人，不管是从选用还是任命都是地方自己决定，这次虽然有一些省市的主要负责人是下派的，但这些人不一定都玩得转地方上那些弯弯道道，该支持的地方需要去支持，该防范的也要防范。 这些事王笠纶已经不可能亲自去盯了，只能由韩丽这个大管家去做。 “嗯，我会经常和这些同志沟通的，家里的事你就不用操心，最近我也在想办法，看能不能把这盘子再做大些，有几个省市还是有机会的，只是到时候需要拿出的筹码，就要你来定了。”韩丽不仅明白王笠纶表达的意思，还早就有自己的想法，甚至已经开始付诸行动了。 省级的主任，那都是即将踏入副部的正厅，而且大多都是已经有明确政治标签和靠山的。要想让这些人投靠，需要的筹码肯定不小，而且每一个都涉及许多具体的问题，韩丽显然是已经找到了几个可以拉拢的目标，也足见她这些年确实成长起来了。 散了会步两人一起回了办公室，王笠纶处理了一些零散的事，休息了一会沈行知就来提醒他该出发了。 三点的会毕竟是兰副院长召开的，不能掐着点去，得至少提前十来分钟去等候。 王笠纶的专车是直接开进西苑的，按理说他这个级别还没这么畅通，但在中枢保卫局他的情况在很早以前就是特例了。 这个待遇目前还没有被剥夺，加上他和夏院长的关系，没人去提也就继续延用以前的标准了。 王笠纶被兰院办公室工作人员领到了休息室，秘书沈行知和司机都在停车的地方，那里也有休息室。 来到休息室王笠纶就看到好几位部长主任在小声交谈着，见到王笠纶进来，几位部长主任都是主动和他打招呼。 这些人和王笠纶其实也不是很熟，但彼此都是认识的，见面表现的也很熟络，只能说到这个位子都已经是人精了。 兰副院长召开的会议倒也不算特别，主要就是她分管的一些工作上的问题，其中有些涉及发改委的职权范围，有些和王笠纶没关系。 开完会已经是五点多了，这个时候离晚宴开始还有会，但提前一点去也没问题，于是王笠纶就先去了国宾馆。 宴会其实也没他什么事，顶多就是个作陪的，帮忙招呼一下老外，期间他和老夏也没有过多交流。 不过在宴会开始前，沈行知接到一个电话，来到王笠纶身边小声说道：“领导，刚才秀波同志办公室来电，两天后视察南粤，您在随行之列。” 第206章 有人想告状 晚上回到家，王笠纶将两日后要陪同秀波同志视察南粤的事告诉了苏静秋。 这是秀波同志上位后第一次到地方视察，而南粤是开放的前沿，这二十多年来地位越来越重要，选这个地方作为第一个视察地，倒也合情合理。 至于叫上王笠纶，这个就有些不好说了，可能是因公，也可能是秀波同志带有私心的投桃报李。 没有启程前往南粤前，王笠纶每天还是有很多事处理，目前整个发改委是没有什么大动作的，还处在内部调整磨合阶段。 另一边老夏也没什么动作，基本上政策都还延续以前明院长的。 时间很快就到了王笠纶陪同秀波同志视察这日，具体时间王笠纶也只是提前半小时知道，因为秀波同志的行程是很高的机密。 去机场也是跟着车队一起，直到登机前王笠纶才看到秀波同志。 王笠纶这还是第一次登上01专机，上去后他也难免有些好奇，忍不住打量了一番。 其实此时还没有真正意义的专机，这一架也是提前半个月内部改装了一下用于执行此次任务，就连机组人员都是国航的班组。 很快王笠纶就被带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他看到飞机的后半段被隔开了，里面应该是临时的办公室。 王笠纶的位置距离隔断还算比较近，周围坐的也都是部长级的，大家也都比较随意，王笠纶也和身旁一位领导随意的交谈着。 不久后飞机就开始起飞，这自然没什么区别，等到飞机进入平稳阶段，也有机组人员来提供饮料小吃。 王笠纶要了杯白水，然后随手翻阅起摆放的杂志。 不过没过多久，一个和王笠纶年纪差不多的人来到他座位旁，俯身说到：“王主任，领导请您过去一下。” 来人王笠纶认识，是秀波同志的生活秘书，处理一些身边的日常事务。 随即王笠纶就起身进入隔断，里面果然是办公室模样的。 王笠纶进去时秀波同志还在写什么东西，他看到王笠纶进来，这才停下笔，然后示意王笠纶坐到他对面。 “没想到让你第一次陪我出行，不是河西而是南粤，新的工作还顺手？”秀波同志第一句话就拉近了和王笠纶的距离。 “还好，目前新单位还在磨合阶段，毕竟是几个部门合并重组的，不过同志们激情都很高，各项工作也都基本步入正轨了。”王笠纶回答的中规中矩。 随后秀波同志又询问了一些发改委的具体情况，然后又很随意的问道：“从你的工作角度看，对南粤省有什么看法？” 这一问倒是把王笠纶给难住了，他能怎么看？他只能捡些好的说，当然本身这里也确实好。 “说实话我也很少来南粤，除了从一些数据上了解，其他的地方并没有直观印象，我记得停留的最长时间，还是二十年前，河西省委组织的培训班，在鹏城学习了几天。”最后王笠纶主动说明自己其实并不了解情况。 “哦，那应该是我刚好离开河西的时间。”秀波同志接着这话说道，顺着这话秀波同志谈起了鹏城。 他的主要意思是，鹏城是试点的先锋，是改革的一面旗帜，这二十多年来取得了骄人成绩，但这么长时间肯定也存在一些问题，如果发现问题要及时纠正，王笠纶在发改委如果有什么想法可以向中枢反映。 王笠纶这次回答的就含糊了，他才不会上当，这南粤地方势力根深蒂固，目前不去招惹就是最好的平衡。 大约十分钟后，王笠纶回到自己座位上，他看到后面陆陆续续有其他领导被叫进去，不过大多两三人一起，像他单独被叫进去的很少。 专机落地是下午，南粤的几套班子领导自然是悉数到机场迎接，王笠纶作为名单上的主要陪同领导，有幸还能和秀波同志上了同一辆商务车。 今天是没有什么公开活动的，秀波同志要明天才会到街上企业，接下直接到下榻的宾馆，先休息然后吃饭，晚上会有一个南粤高级干部和王笠纶他们这些陪同人员一起参加的会议。 宾馆里秀波同志是单独的住处，王笠纶和另外一些部长也没有全部集中在一起，不管是楼栋还是楼层都相对分散。 考虑到领导们舟车劳顿，晚宴前这一个小时都是各自在房间休息，王笠纶是真没什么事，就躺在床上睡觉。 感觉没睡多久，他就被手机铃声吵到了。 现在王笠纶还是有两部手机，好在这两年手机越做越小，携带倒是挺方便的。 一看号码竟然是很久没联系的夏如春。 其实随着级别越来越高，夏如春对王笠纶的作用也越来越小，倒是有很长时间没联系了。 “姐夫方便吗？”夏如春还是叫的姐夫，也是先问王笠纶方不方便接电话。 “你说。”王笠纶语气平静的说道，他还靠在床上，声音还显得有些慵懒。 “听说姐夫陪首长到南粤考察了？”电话里传来夏如春试探的声音。 王笠纶闻言眉头微蹙，而后声音有些严肃的说道：“说重点。” 夏如春竟然问王笠纶是不是跟秀波同志来考察了，以王笠纶对夏如春的了解，这个女人做事是相当有分寸的，按理说绝对不该打听这种事。 “我下属的下属的子公司，有一个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他们公司年初找了一个外地大学生，就在上个月这名大学生上街是被查暂住证了，因为还没给他办下来，就被送强制送进了收容所，仅仅两天之后被活生生打死，这件事被一些有良知的记者报道了，但是就在前几天被省里给压了下来，我听说死者的亲属和朋友打听到秀波同志要来，想要告御状”这一次夏如春语速飞快的讲述了一件事，虽然讲的很简略，但大致经过起因还是讲的明明白白。 王笠纶并不知道这件事，上辈子这时候的他也已经富甲一方，有些不知民间疾苦，或许听闻过也早就忘了。 不过只是听到简单的经过，王笠纶也立刻明白这种事或许不是个例。 但他下一刻还是有些严厉的说道：“简直胡闹，你想办法让他们不要做蠢事，这件事我知道了，随后会派人了解情况，就说会给家属一个交代的。” 王笠纶可以理解这些人的心情，但是这是秀波同志第一次视察，如果真出了这档子事，那打的可就不是某个人或者某些人的脸了，而是整个国家的脸。 不管里面有什么冤情，有多大的内幕，王笠纶都不希望这种事发生。 第207章 武远强案 夏如春和王笠纶打完电话长舒了一口气，她打这个电话也是抱有私心的，因为详细了解过程的她，心中也是有愤恨，还有对遇害者的同情。 关键是正如王笠纶猜测的那样，这不是个例和偶然，而是不合理制度下的悲剧，这么多年下来，不知道已经有多少冤魂？ 王笠纶挂了电话心情也有些沉重，他也能理解南粤宣传部门为什么这个时候将事压下来。 他没有去向秀波同志汇报这件事，也没有找南粤相关领导了解情况，而是暂时表现的好像无事发生一样。 至于说那些亲属朋友原本打算告状，他相信夏如春这点事还是能摆平的。 晚宴时王笠纶一切恢复如常，觥筹交错间与南粤当地主要领导也相谈甚欢，没人知道他已经知晓了这件本来已经在地方造成很恶劣影响的事情。 连王笠纶都没将这件事告诉秀波同志，别人更不可能告诉了。 晚上秀波同志主持找来了一个高级干部会议，参会最低都是副部级，主要内容是听取南粤主要领导汇报工作，然后讲了一些中枢对南粤的期望，全程是没王笠纶什么事。 要不是还有录像拍照，王笠纶差点都在笔记本上画乌龟了。 第二日是行程安排最满的一天，秀波同志会出现在群众中，也有企业要视察。 前面的还好，到了视察企业时，秀波同志就经常把王笠纶拉出来，问这个政策能不能调整一下？那个问题能不能想办法解决。 王笠纶则是拿着笔记本，将这些都记下，表示随后就会同相关部门讨论。 第三天秀波同志一行来到了改革的最前沿鹏城，很巧的是，下榻的酒店就是二十年前王笠纶他们住的那个酒店。 不过酒店如今已经重建了，还是那个地址和名字，但档次不可同日而语。 来到这里王笠纶也有些唏嘘，一想那时候自己还是个年轻小伙，也是在这里第一次见到夏如春，对方也还是个社牛的小姑娘。 这中间已经经历了很多事，但回想起来就像一眨眼，而今自己身居高位也两鬓斑白了，夏如春都成了全球知名的女企业家大富婆。 秀波同志的考察在两天后结束，离开南粤前又开了一次会，并做了重要讲话，这几天的新闻报刊头版头条都是这些。 有时候报道中还会提到王笠纶的名字，他也不再是以前那个寂寂无名，或者长期奋斗在幕后的人了。 返回京城又是半夜，王笠纶的专车一早就在机场等候了，这次自然不用跟着秀波同志车队，他直接回了家。 直到王笠纶今晚要回来，苏静秋还在客厅等他。 “怎么还没睡啊？”王笠纶一边换鞋一边问道。 “这不也还不晚嘛，反正也睡不着，就等你咯。”苏静秋还在看电视，好像是目前挺火的一部电视剧。 不过王笠纶回来后苏静秋就没看了，而是起身迎向王笠纶，问他吃不吃东西，说要给他热一杯牛奶。 “不用了，还不饿，有件事跟你说一下。”王笠纶示意苏静秋坐下。 “怎么感觉是领导要给我安排任务？你跟秀波同志出去一趟，这官威倒是有长进啊？”苏静秋玩笑的说道，她感觉到王笠纶要说的是正事。 “我在去南粤的当天，夏如春给我打过一个电话”随即王笠纶将夏如春说的那件事告诉了苏静秋。 “竟然还有如此黑暗的事情？这都什么年代了，这不是草菅人命吗？”听完后苏静秋也是义愤填膺，很多事情在普通眼中都不是小事，甚至群众大多都知道，但上面的人还真可能就不知道，因为没人告诉他们，并且有人刻意隐瞒不让这些人知道。 苏静秋生活的圈子不缺少尔虞我诈，甚至是你死我活，但是对基层百姓的疾苦，她也不会太过了解。 “我想明天派建军去一趟南粤，具体了解一下情况，咱们以前不知道就算了，如今知道了就不能听之任之。”王笠纶拍了拍苏静秋的手说道。 苏静秋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平复心情道：“好，剩下的我来安排，你现在工作那么忙，调查清楚了我再告诉你。” 王笠纶点了点头，他告诉苏静秋也是这个意思，很多事情他都不可能去亲自过问了，实在是精力有限。 第二天在苏老师的授意下，王家的家庭工作人员韩建军就带着两个人去了南粤，他们分别找了死者家属和朋友，还找到了那些早期报道此事的记者。 家属那里还好，有夏如春出面，他们把知道的都说了，但是那些记者还是有点担忧，显然是有人给他们下了封口令。 不过这也不是难事，苏静秋在初步了解情况后，就直接找到了老苏的一位老部下，现在依然在宣传系统身居要职的领导。 这位领导一个电话，就将曾经报道过的资料全部收集齐了，甚至还有几个记者暗中调查的一些触目惊心的内幕和细节。 看到这些苏静秋整个人都不好了，她这位世家公主，确实没想到这个年代竟然还有这样的阴暗面。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苏静秋再次等着王笠纶。 今晚王笠纶回家大约十点左右，刚进门王笠纶就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 苏静秋板着脸，身前茶几上还摆着一堆材料。 “你自己看。”苏静秋指了一下那堆材料，看得出来她心情很不好。 王笠纶没有多问，坐到苏静秋身旁，拿起材料就翻看起来。 不过王笠纶一页还没看完，苏静秋就忍不住开口道：“建军已经调查清楚了，我也让人问过那些知情的记者，这小伙子叫武远强，是个普通家庭的大学毕业生，业余的爱好就是上网。事发那天因为没有带身份证件，就被巡逻的带去了派出所，而派出所的人更是目无法纪，直接将其认定为三无人员关进了收容所。”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被折磨至死，更荒唐的是，最后负责检查的医生，竟然说没有外伤，一口咬定是心脏病猝死。这些人眼中根本没有法律，更是对生命的蔑视，真是天怒人怨啊！” 苏静秋说的很激动，作为一名法学教授，她向来是冷静的，但是详细了解这件事后，她也冷静不了。 这不是一个人的错误，而是整个链条上，所有参与的公职人员的错，哪怕这里面有一个人还有点良知，还有点对法律和生命的敬畏，就不可能出现这样恶性的事件。 第207章 武远强案 夏如春和王笠纶打完电话长舒了一口气，她打这个电话也是抱有私心的，因为详细了解过程的她，心中也是有愤恨，还有对遇害者的同情。 关键是正如王笠纶猜测的那样，这不是个例和偶然，而是不合理制度下的悲剧，这么多年下来，不知道已经有多少冤魂？ 王笠纶挂了电话心情也有些沉重，他也能理解南粤宣传部门为什么这个时候将事压下来。 他没有去向秀波同志汇报这件事，也没有找南粤相关领导了解情况，而是暂时表现的好像无事发生一样。 至于说那些亲属朋友原本打算告状，他相信夏如春这点事还是能摆平的。 晚宴时王笠纶一切恢复如常，觥筹交错间与南粤当地主要领导也相谈甚欢，没人知道他已经知晓了这件本来已经在地方造成很恶劣影响的事情。 连王笠纶都没将这件事告诉秀波同志，别人更不可能告诉了。 晚上秀波同志主持找来了一个高级干部会议，参会最低都是副部级，主要内容是听取南粤主要领导汇报工作，然后讲了一些中枢对南粤的期望，全程是没王笠纶什么事。 要不是还有录像拍照，王笠纶差点都在笔记本上画乌龟了。 第二日是行程安排最满的一天，秀波同志会出现在群众中，也有企业要视察。 前面的还好，到了视察企业时，秀波同志就经常把王笠纶拉出来，问这个政策能不能调整一下？那个问题能不能想办法解决。 王笠纶则是拿着笔记本，将这些都记下，表示随后就会同相关部门讨论。 第三天秀波同志一行来到了改革的最前沿鹏城，很巧的是，下榻的酒店就是二十年前王笠纶他们住的那个酒店。 不过酒店如今已经重建了，还是那个地址和名字，但档次不可同日而语。 来到这里王笠纶也有些唏嘘，一想那时候自己还是个年轻小伙，也是在这里第一次见到夏如春，对方也还是个社牛的小姑娘。 这中间已经经历了很多事，但回想起来就像一眨眼，而今自己身居高位也两鬓斑白了，夏如春都成了全球知名的女企业家大富婆。 秀波同志的考察在两天后结束，离开南粤前又开了一次会，并做了重要讲话，这几天的新闻报刊头版头条都是这些。 有时候报道中还会提到王笠纶的名字，他也不再是以前那个寂寂无名，或者长期奋斗在幕后的人了。 返回京城又是半夜，王笠纶的专车一早就在机场等候了，这次自然不用跟着秀波同志车队，他直接回了家。 直到王笠纶今晚要回来，苏静秋还在客厅等他。 “怎么还没睡啊？”王笠纶一边换鞋一边问道。 “这不也还不晚嘛，反正也睡不着，就等你咯。”苏静秋还在看电视，好像是目前挺火的一部电视剧。 不过王笠纶回来后苏静秋就没看了，而是起身迎向王笠纶，问他吃不吃东西，说要给他热一杯牛奶。 “不用了，还不饿，有件事跟你说一下。”王笠纶示意苏静秋坐下。 “怎么感觉是领导要给我安排任务？你跟秀波同志出去一趟，这官威倒是有长进啊？”苏静秋玩笑的说道，她感觉到王笠纶要说的是正事。 “我在去南粤的当天，夏如春给我打过一个电话”随即王笠纶将夏如春说的那件事告诉了苏静秋。 “竟然还有如此黑暗的事情？这都什么年代了，这不是草菅人命吗？”听完后苏静秋也是义愤填膺，很多事情在普通眼中都不是小事，甚至群众大多都知道，但上面的人还真可能就不知道，因为没人告诉他们，并且有人刻意隐瞒不让这些人知道。 苏静秋生活的圈子不缺少尔虞我诈，甚至是你死我活，但是对基层百姓的疾苦，她也不会太过了解。 “我想明天派建军去一趟南粤，具体了解一下情况，咱们以前不知道就算了，如今知道了就不能听之任之。”王笠纶拍了拍苏静秋的手说道。 苏静秋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平复心情道：“好，剩下的我来安排，你现在工作那么忙，调查清楚了我再告诉你。” 王笠纶点了点头，他告诉苏静秋也是这个意思，很多事情他都不可能去亲自过问了，实在是精力有限。 第二天在苏老师的授意下，王家的家庭工作人员韩建军就带着两个人去了南粤，他们分别找了死者家属和朋友，还找到了那些早期报道此事的记者。 家属那里还好，有夏如春出面，他们把知道的都说了，但是那些记者还是有点担忧，显然是有人给他们下了封口令。 不过这也不是难事，苏静秋在初步了解情况后，就直接找到了老苏的一位老部下，现在依然在宣传系统身居要职的领导。 这位领导一个电话，就将曾经报道过的资料全部收集齐了，甚至还有几个记者暗中调查的一些触目惊心的内幕和细节。 看到这些苏静秋整个人都不好了，她这位世家公主，确实没想到这个年代竟然还有这样的阴暗面。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苏静秋再次等着王笠纶。 今晚王笠纶回家大约十点左右，刚进门王笠纶就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 苏静秋板着脸，身前茶几上还摆着一堆材料。 “你自己看。”苏静秋指了一下那堆材料，看得出来她心情很不好。 王笠纶没有多问，坐到苏静秋身旁，拿起材料就翻看起来。 不过王笠纶一页还没看完，苏静秋就忍不住开口道：“建军已经调查清楚了，我也让人问过那些知情的记者，这小伙子叫武远强，是个普通家庭的大学毕业生，业余的爱好就是上网。事发那天因为没有带身份证件，就被巡逻的带去了派出所，而派出所的人更是目无法纪，直接将其认定为三无人员关进了收容所。”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被折磨至死，更荒唐的是，最后负责检查的医生，竟然说没有外伤，一口咬定是心脏病猝死。这些人眼中根本没有法律，更是对生命的蔑视，真是天怒人怨啊！” 苏静秋说的很激动，作为一名法学教授，她向来是冷静的，但是详细了解这件事后，她也冷静不了。 这不是一个人的错误，而是整个链条上，所有参与的公职人员的错，哪怕这里面有一个人还有点良知，还有点对法律和生命的敬畏，就不可能出现这样恶性的事件。 第208章 苏老师谈法律 王笠纶没有说什么，他还在看这些材料，其中也有几张照片，应该是记者或者家属冒着巨大风险拍下来的，照片上能清楚看到，死者身上就没有一块正常的皮肤。 “我听建军说，这根本不是偶然的个例，大多数地方的收容所都存在这种问题，这些年在里面被打死打残的不在少数，还有妇女在里面被玷污，甚至有孩童都那简直就是地狱。”苏静秋显然已经了解的非常详细，说到后面她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王笠纶将材料整理好，还在低头沉思。 苏静秋见他半天不说一句话，就有些怒意的说道：“这事你管不管？你不管的话我管。” “现在不是处理几个违规违法之人的问题，而是要从根源上杜绝这种事情再发生，如果真的是法规的问题，那该改变也要去改变的。”王笠纶语气有些低沉的说道，他确实是还在思考，而要改变现行法律法规，可不是抓几个人或者找找关系协调一下就行的。 听到王笠纶这么说，苏静秋自己错怪了王笠纶，原来自己老公不是不管，而是在想怎么把事情办的彻底。 “对不起笠纶，我刚才是太气了。”苏静秋感觉对老公有些太凶了，于是将身子靠在王笠纶身上，撒娇似的说道。 王笠纶看着苏静秋笑了笑，而后赞赏的说道：“以前没看来，我老婆竟还如此嫉恶如仇。” 第二天王笠纶将那些材料带上去了单位，在车上他就让沈行知给老夏办公室打一个电话，说有事汇报，请对方安排个时间。 之所以这个电话要让沈行知打，是因为本就是公事，二来具体时间安排出来后，沈行知也好及时调整王笠纶的行程。 王笠纶现在每天的日程安排也是精确到分钟的。 “下午四点三十分到五点之间夏院长有时间，请您那时候过去。”快到中午的时候，沈行知告诉了王笠纶结果。 下午四点的时候王笠纶就往政务院去了，果然非常准时的见到了夏庭邺。 “有件事本不该你亲自过问，但我觉得这件事不仅重要，如果我们处理得当，对您的形象还有整个政务院的形象都非常好。”王笠纶和夏庭邺时间都很宝贵，两人也不用那么多客套话，一见面他就将武远强案的资料摆在了夏庭邺面前。 夏庭邺快速翻看，也是看得眉头紧锁，而王笠纶则在一旁做些补充说明，以及他的处理意见。 “群众对这件事的意见很大，甚至我听说境外一些媒体也报道了此事，但这也并非完全是坏事，只要我们引导好舆论，快速果断的处理，并展现出积极认错和补救的态度，将会让政务院的形象大为改变，利用这次事件，完全可以打造出一个高效、亲民的政府形象。”王笠纶昨晚已经想了很多，这个时候将计划全盘托出。 王笠纶从来不认为有问题或者出了事是多么可怕的，他更是一直坚持，群众需要知道真相。 “你的意思是公开承认政府的错误，终止这条法规？”夏庭邺是相信王笠纶的，但还是觉得有些激进了，历史上只有汉武帝真心实意的下过罪己诏，让政府自己承认错误，这对每一个领导者来说都是很难的。 “结果是这样，但过程我们可以干预一下，到时候意义自然就不同了。”王笠纶胸有成竹的说道，他自然也不可能让老夏太没面子。 “需要我做些什么？”夏庭邺也很给王笠纶面子，直接问需要自己做什么。 “暂时不需要，先让舆论发酵一下，等到时机合适，及时颁布新规废止旧规，只会是正面结果，绝对不会有负面影响。”王笠纶打着包票说道。 两人这次见面时间并不长，离开后王笠纶也没有去安排做什么。 而是晚上回到家，和苏静秋商量了很长时间，显然这件事他打算让苏静秋去做。 苏静秋其实也没有出面，接下的一段时间，她先是安排人在网上发帖传播这个案子，然后在利用宣传系统的关系，让国家层面的报刊开始报道。 这两手都将想要压下此时的地方政府完全没辙，舆论很快就发酵，一个案件成为全国最热事件。 当舆论达到顶点的时候，苏静秋又安排了几个学生，从法律角度分析案件，从而使事件上升为法制进程事件，让人们开始反思制度。 苏静秋这么多年来可教了不少学生，她个人在司法界本身就是有威望有名气。 最后她也借这次事件，在刊物上公开发表了一些观点。 其中最震耳发聩的一个观点就是：法律存在的意义，不是为了管理百姓，更不是为了限制百姓的行为。它的真正意义，是为了守护一个底线，这个底线就是让社会不断繁荣进步，让更多的人过上好日子。 苏静秋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但是每一个人都能理解到，那就是如果法律违背了这个原则，那就是一条错误的法律。 随着苏静秋的亲自下场，舆论也达到了顶点，而此时官方也开始调查此案，该抓的抓，该判的也要判。 仅仅在舆论出现的两个月后，在没有公布任何程序过程的情况下，夏庭邺直接签署命令，施行新的救助法，同时废止了原本的收容遣送法。 叫法的不同，相应的流程就完全不同了，以后就再没了收容站，自然也就没有强制收容这种说法，甚至都没有了所谓的三无人员，从根本上杜绝了此类事情的再次发生。 这种快速决断，带着认错和改错的态度，舆论确实一下有了很大翻转。 原本一个负面的社会事件，倒是真让部分人心中对政府有了一个亲民的标签。 而原本许多人对夏庭邺上任两三个月都毫无建树还颇有微词，一下也改观了不少。 这些事情对夏庭邺或者王笠纶来说都不算大事，只是生涯中的一点小水花，这三个月来他们并非什么都没做，至少未来几年主要做的几件事已经定了下来。 一日王笠纶站在办公室的窗前，看着外面枝繁叶茂的花园，夏日的天空格外晴朗。 韩丽推开了办公室的门，她安静的走到王笠纶身后，先是看着王笠纶的背影发了下呆，然后才轻声开口说道：“王主任，铁路系统几位主要领导都到了，会议可以开始了。” 今天是王笠纶请了铁路系统几位主要负责人，最近他重点抓的一件事，就是《中长期铁路网规划》。 这是重大基础建设，自然是归发改委管，而之所以先从铁路开始，因为王笠纶的岳父在铁路系统还多少留了些人脉。 第208章 苏老师谈法律 王笠纶没有说什么，他还在看这些材料，其中也有几张照片，应该是记者或者家属冒着巨大风险拍下来的，照片上能清楚看到，死者身上就没有一块正常的皮肤。 “我听建军说，这根本不是偶然的个例，大多数地方的收容所都存在这种问题，这些年在里面被打死打残的不在少数，还有妇女在里面被玷污，甚至有孩童都那简直就是地狱。”苏静秋显然已经了解的非常详细，说到后面她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王笠纶将材料整理好，还在低头沉思。 苏静秋见他半天不说一句话，就有些怒意的说道：“这事你管不管？你不管的话我管。” “现在不是处理几个违规违法之人的问题，而是要从根源上杜绝这种事情再发生，如果真的是法规的问题，那该改变也要去改变的。”王笠纶语气有些低沉的说道，他确实是还在思考，而要改变现行法律法规，可不是抓几个人或者找找关系协调一下就行的。 听到王笠纶这么说，苏静秋自己错怪了王笠纶，原来自己老公不是不管，而是在想怎么把事情办的彻底。 “对不起笠纶，我刚才是太气了。”苏静秋感觉对老公有些太凶了，于是将身子靠在王笠纶身上，撒娇似的说道。 王笠纶看着苏静秋笑了笑，而后赞赏的说道：“以前没看来，我老婆竟还如此嫉恶如仇。” 第二天王笠纶将那些材料带上去了单位，在车上他就让沈行知给老夏办公室打一个电话，说有事汇报，请对方安排个时间。 之所以这个电话要让沈行知打，是因为本就是公事，二来具体时间安排出来后，沈行知也好及时调整王笠纶的行程。 王笠纶现在每天的日程安排也是精确到分钟的。 “下午四点三十分到五点之间夏院长有时间，请您那时候过去。”快到中午的时候，沈行知告诉了王笠纶结果。 下午四点的时候王笠纶就往政务院去了，果然非常准时的见到了夏庭邺。 “有件事本不该你亲自过问，但我觉得这件事不仅重要，如果我们处理得当，对您的形象还有整个政务院的形象都非常好。”王笠纶和夏庭邺时间都很宝贵，两人也不用那么多客套话，一见面他就将武远强案的资料摆在了夏庭邺面前。 夏庭邺快速翻看，也是看得眉头紧锁，而王笠纶则在一旁做些补充说明，以及他的处理意见。 “群众对这件事的意见很大，甚至我听说境外一些媒体也报道了此事，但这也并非完全是坏事，只要我们引导好舆论，快速果断的处理，并展现出积极认错和补救的态度，将会让政务院的形象大为改变，利用这次事件，完全可以打造出一个高效、亲民的政府形象。”王笠纶昨晚已经想了很多，这个时候将计划全盘托出。 王笠纶从来不认为有问题或者出了事是多么可怕的，他更是一直坚持，群众需要知道真相。 “你的意思是公开承认政府的错误，终止这条法规？”夏庭邺是相信王笠纶的，但还是觉得有些激进了，历史上只有汉武帝真心实意的下过罪己诏，让政府自己承认错误，这对每一个领导者来说都是很难的。 “结果是这样，但过程我们可以干预一下，到时候意义自然就不同了。”王笠纶胸有成竹的说道，他自然也不可能让老夏太没面子。 “需要我做些什么？”夏庭邺也很给王笠纶面子，直接问需要自己做什么。 “暂时不需要，先让舆论发酵一下，等到时机合适，及时颁布新规废止旧规，只会是正面结果，绝对不会有负面影响。”王笠纶打着包票说道。 两人这次见面时间并不长，离开后王笠纶也没有去安排做什么。 而是晚上回到家，和苏静秋商量了很长时间，显然这件事他打算让苏静秋去做。 苏静秋其实也没有出面，接下的一段时间，她先是安排人在网上发帖传播这个案子，然后在利用宣传系统的关系，让国家层面的报刊开始报道。 这两手都将想要压下此时的地方政府完全没辙，舆论很快就发酵，一个案件成为全国最热事件。 当舆论达到顶点的时候，苏静秋又安排了几个学生，从法律角度分析案件，从而使事件上升为法制进程事件，让人们开始反思制度。 苏静秋这么多年来可教了不少学生，她个人在司法界本身就是有威望有名气。 最后她也借这次事件，在刊物上公开发表了一些观点。 其中最震耳发聩的一个观点就是：法律存在的意义，不是为了管理百姓，更不是为了限制百姓的行为。它的真正意义，是为了守护一个底线，这个底线就是让社会不断繁荣进步，让更多的人过上好日子。 苏静秋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但是每一个人都能理解到，那就是如果法律违背了这个原则，那就是一条错误的法律。 随着苏静秋的亲自下场，舆论也达到了顶点，而此时官方也开始调查此案，该抓的抓，该判的也要判。 仅仅在舆论出现的两个月后，在没有公布任何程序过程的情况下，夏庭邺直接签署命令，施行新的救助法，同时废止了原本的收容遣送法。 叫法的不同，相应的流程就完全不同了，以后就再没了收容站，自然也就没有强制收容这种说法，甚至都没有了所谓的三无人员，从根本上杜绝了此类事情的再次发生。 这种快速决断，带着认错和改错的态度，舆论确实一下有了很大翻转。 原本一个负面的社会事件，倒是真让部分人心中对政府有了一个亲民的标签。 而原本许多人对夏庭邺上任两三个月都毫无建树还颇有微词，一下也改观了不少。 这些事情对夏庭邺或者王笠纶来说都不算大事，只是生涯中的一点小水花，这三个月来他们并非什么都没做，至少未来几年主要做的几件事已经定了下来。 一日王笠纶站在办公室的窗前，看着外面枝繁叶茂的花园，夏日的天空格外晴朗。 韩丽推开了办公室的门，她安静的走到王笠纶身后，先是看着王笠纶的背影发了下呆，然后才轻声开口说道：“王主任，铁路系统几位主要领导都到了，会议可以开始了。” 今天是王笠纶请了铁路系统几位主要负责人，最近他重点抓的一件事，就是《中长期铁路网规划》。 这是重大基础建设，自然是归发改委管，而之所以先从铁路开始，因为王笠纶的岳父在铁路系统还多少留了些人脉。 第209章 下地方调研 会议室里双方领导相对而坐，王笠纶坐在左侧的中间，他的身旁就是韩丽，两人已经这样出席过很多类似的会议了，有时候韩丽甚至有一种，重新回到当年两人在峪平乡工艺品厂的日子。 王笠纶的对面就是此时的铁路系统负责人，按说对方的级别比王笠纶还高，这种会议应该是他带着人去铁道部的，但是对面这位部长却自己带人过来了，足见对王笠纶的尊重，以及他如今的地位。 “今天来的好几位都是熟面孔啊，咱们都是熟人，那都随意一点好了。”王笠纶坐下后说的第一句话就让本该严肃的会议变得就像茶话会一样。 他这话虽是故意客气，但也算是事实，其中有几个他还真打过交道，而且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王笠纶第一次借势就是用的苏雨农私人条子，而也是他在周元义面前展现了铁路方面的背景，让周元义在那种情况下选择了支持他大胆办乡镇企业。 可以说王笠纶也算是靠铁路系统发家的。 “王主任与咱们铁路上是有渊源的，这以后业务往来颇多，走动也不会少，所以我今天带着一大帮人来，中午可要蹭一顿你们发改委的饭哦。”与王笠纶对坐文部长也是跟着开起了玩笑。 这位文部也是今年才走马上任的，不过是个老铁路人了，一步步走上来对铁路系统非常了解。 而且王笠纶非常清楚此人，知道此人身上有些江湖气，虽然对于坐到高位的干部来说这不是好品质，但这种人胆子大真要做事才是真豁得出去的。 这几个月老夏已经确定了未来的执政方针，大体方向就是搞基础建设，提高群众的收入，争取用十年时间完成藏富于民。 随后王笠纶就直接说到主题，目前国内的铁路确实也跟不上社会发展需要了，里程短、速度慢、车站破、卫生差基本上是所有人的共识。 具体要怎么发展和规划是后面的事，今天只是商量一个规划目标，其实倒也简单，无外乎就是增加里程和提速这两个重点。 而最后讨论的重点，还是变成了技术问题。 因为这个时候国内无论在轨道建设还是动车组技术方面都是相对落后的，虽然也有几个相关项目一直在做，但效果差强人意。 最后问题卡在了是继续国内自研，还是市场换技术，引进国外先进技术的选择上。 不过会议的目的也正是这样，找到矛盾点，找到最难的地方，剩下的其实也不是王笠纶和文部能决定的，最终拍板还是更上面。 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王笠纶几乎隔上一两日就会参加这样的会议，所有的内容都与重大基建项目有关。 韩丽这段时间也一直陪在他身边，而有韩丽这个心腹，王笠纶也确实感觉轻松许多。 时间很快来到了六月，因为一个项目的原因，工作安排上王笠纶需要去地方实际调研，而这个地方正好是杨启光任职的省份。 当沈行知告诉王笠纶具体行程后，他私下里又给杨启光打了一个电话。 按理说王笠纶去地方，虽然也涉及地方重大项目，通常也只是发改委与省府对接一下，大概是不会和省委特别说明的。 但在王笠纶在和杨启光通电话后，杨启光决定亲自到机场迎接王笠纶。 对此王笠纶也没有谢绝，并且在挂了电话之后，他给已经是少将的唐智勇打去了一个电话。 “智勇，后天我要去中州省一趟，帮我安排一趟顺道执行任务的飞机。”王笠纶很自然的说道，他让唐智勇安排的飞机，那自然就是军机了。 唐智勇什么都没问，只是立刻回应道：“好的，我立刻就安排，需要安排返程吗？” “返程暂时不用。”王笠纶答道。 等两人挂了电话后，王笠纶又找到韩丽说：“后天去中州不用和民航协调了，我安排了军机。” 韩丽也没多问，她相信王笠纶这么安排肯定是有深层原因的。 除了几位巨头能动用军机，其实也有几人可以私底下用一下，当然明面上都是军机执行常规任务，他们这些要员顺道搭个便车。 而王笠纶现在就是有这个本事的，因为他在军方也有一定的势力，是能说得上话的。 这个年代也没有什么言官弹劾，这种事就算被人知道，几乎所有人都默契的当作不知。 另一边杨启光在和王笠纶通话后，脸上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随后他将自己秘书叫进了办公室。 “随后通知一下省长办公室，后天发改委的王主任不是要来吗？省政府不是有好几个大项目指望着王主任批吗？就说我也去机场一起迎接，争取这次把事情谈下来。”杨启光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说道。 秘书也是杨启光的心腹，但有些事面对心腹也不能直说。 很快杨启光的秘书就将这事转告了省长办公室，省长的秘书自然第一时间告知了省长。 杨启光是新上任的，而且是空降来的中州省，但这位省长是长期在中州工作，可是从地市一路升上来的，两人现在不说有多大的矛盾，可也算不上关系良好。 所以当省长同志听到杨书记也要去机场迎接，那口气像是要帮省府牵线搭桥，省长就感觉这事有蹊跷。 “这杨启光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他倒是和发改委那位实际当家人关系匪浅，但也不至于平白无故做这种好事？”省长同志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书记和他这个省长主抓工作不同，这次急需发改委批复的几个大项目，那都是给省府加分的，做成了杨启光这个书记捞不到一点好处。 不过即便知道事情有猫腻，省长也不能拒绝，毕竟还是杨启光大一头，人家书记要超规格接待，他也只能跟着作陪。 时间很快就到了王笠纶到中州调研的这一日，省委省政府两位一把手约着一起去机场迎接王主任，两人有说有笑朝专车走去，外人看起来那也是好一副同僚和睦的画面。 不过就在两人要上车前，杨启光的秘书忽然跑到身边耳语了几句。 而后杨启光停下了脚步，对着省长笑着说道：“临时状况，王主任换了交通工具，裕丰省长就跟着我的车。” 说罢杨启光就上了车，裕丰省长满脑子问号，但也只能上车跟着。 中州没有不靠海也没有河运，所以不存在码头，裕丰省长本以为改成了铁路，但很快他就发现，车队不是前往机场也不是前往火车站的，而是七拐八绕的来到了郊区一条人迹罕至的道路。 又行了约莫十几分钟，裕丰省长这才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此刻他也知道来的地方是军用机场。 这军用机场保卫等级很高，平时连他这个省长都进不去，不过今日车队却是直接停到了跑道上，这阵仗倒是让他堂堂一省之长都少见。 第209章 下地方调研 会议室里双方领导相对而坐，王笠纶坐在左侧的中间，他的身旁就是韩丽，两人已经这样出席过很多类似的会议了，有时候韩丽甚至有一种，重新回到当年两人在峪平乡工艺品厂的日子。 王笠纶的对面就是此时的铁路系统负责人，按说对方的级别比王笠纶还高，这种会议应该是他带着人去铁道部的，但是对面这位部长却自己带人过来了，足见对王笠纶的尊重，以及他如今的地位。 “今天来的好几位都是熟面孔啊，咱们都是熟人，那都随意一点好了。”王笠纶坐下后说的第一句话就让本该严肃的会议变得就像茶话会一样。 他这话虽是故意客气，但也算是事实，其中有几个他还真打过交道，而且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王笠纶第一次借势就是用的苏雨农私人条子，而也是他在周元义面前展现了铁路方面的背景，让周元义在那种情况下选择了支持他大胆办乡镇企业。 可以说王笠纶也算是靠铁路系统发家的。 “王主任与咱们铁路上是有渊源的，这以后业务往来颇多，走动也不会少，所以我今天带着一大帮人来，中午可要蹭一顿你们发改委的饭哦。”与王笠纶对坐文部长也是跟着开起了玩笑。 这位文部也是今年才走马上任的，不过是个老铁路人了，一步步走上来对铁路系统非常了解。 而且王笠纶非常清楚此人，知道此人身上有些江湖气，虽然对于坐到高位的干部来说这不是好品质，但这种人胆子大真要做事才是真豁得出去的。 这几个月老夏已经确定了未来的执政方针，大体方向就是搞基础建设，提高群众的收入，争取用十年时间完成藏富于民。 随后王笠纶就直接说到主题，目前国内的铁路确实也跟不上社会发展需要了，里程短、速度慢、车站破、卫生差基本上是所有人的共识。 具体要怎么发展和规划是后面的事，今天只是商量一个规划目标，其实倒也简单，无外乎就是增加里程和提速这两个重点。 而最后讨论的重点，还是变成了技术问题。 因为这个时候国内无论在轨道建设还是动车组技术方面都是相对落后的，虽然也有几个相关项目一直在做，但效果差强人意。 最后问题卡在了是继续国内自研，还是市场换技术，引进国外先进技术的选择上。 不过会议的目的也正是这样，找到矛盾点，找到最难的地方，剩下的其实也不是王笠纶和文部能决定的，最终拍板还是更上面。 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王笠纶几乎隔上一两日就会参加这样的会议，所有的内容都与重大基建项目有关。 韩丽这段时间也一直陪在他身边，而有韩丽这个心腹，王笠纶也确实感觉轻松许多。 时间很快来到了六月，因为一个项目的原因，工作安排上王笠纶需要去地方实际调研，而这个地方正好是杨启光任职的省份。 当沈行知告诉王笠纶具体行程后，他私下里又给杨启光打了一个电话。 按理说王笠纶去地方，虽然也涉及地方重大项目，通常也只是发改委与省府对接一下，大概是不会和省委特别说明的。 但在王笠纶在和杨启光通电话后，杨启光决定亲自到机场迎接王笠纶。 对此王笠纶也没有谢绝，并且在挂了电话之后，他给已经是少将的唐智勇打去了一个电话。 “智勇，后天我要去中州省一趟，帮我安排一趟顺道执行任务的飞机。”王笠纶很自然的说道，他让唐智勇安排的飞机，那自然就是军机了。 唐智勇什么都没问，只是立刻回应道：“好的，我立刻就安排，需要安排返程吗？” “返程暂时不用。”王笠纶答道。 等两人挂了电话后，王笠纶又找到韩丽说：“后天去中州不用和民航协调了，我安排了军机。” 韩丽也没多问，她相信王笠纶这么安排肯定是有深层原因的。 除了几位巨头能动用军机，其实也有几人可以私底下用一下，当然明面上都是军机执行常规任务，他们这些要员顺道搭个便车。 而王笠纶现在就是有这个本事的，因为他在军方也有一定的势力，是能说得上话的。 这个年代也没有什么言官弹劾，这种事就算被人知道，几乎所有人都默契的当作不知。 另一边杨启光在和王笠纶通话后，脸上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随后他将自己秘书叫进了办公室。 “随后通知一下省长办公室，后天发改委的王主任不是要来吗？省政府不是有好几个大项目指望着王主任批吗？就说我也去机场一起迎接，争取这次把事情谈下来。”杨启光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说道。 秘书也是杨启光的心腹，但有些事面对心腹也不能直说。 很快杨启光的秘书就将这事转告了省长办公室，省长的秘书自然第一时间告知了省长。 杨启光是新上任的，而且是空降来的中州省，但这位省长是长期在中州工作，可是从地市一路升上来的，两人现在不说有多大的矛盾，可也算不上关系良好。 所以当省长同志听到杨书记也要去机场迎接，那口气像是要帮省府牵线搭桥，省长就感觉这事有蹊跷。 “这杨启光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他倒是和发改委那位实际当家人关系匪浅，但也不至于平白无故做这种好事？”省长同志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书记和他这个省长主抓工作不同，这次急需发改委批复的几个大项目，那都是给省府加分的，做成了杨启光这个书记捞不到一点好处。 不过即便知道事情有猫腻，省长也不能拒绝，毕竟还是杨启光大一头，人家书记要超规格接待，他也只能跟着作陪。 时间很快就到了王笠纶到中州调研的这一日，省委省政府两位一把手约着一起去机场迎接王主任，两人有说有笑朝专车走去，外人看起来那也是好一副同僚和睦的画面。 不过就在两人要上车前，杨启光的秘书忽然跑到身边耳语了几句。 而后杨启光停下了脚步，对着省长笑着说道：“临时状况，王主任换了交通工具，裕丰省长就跟着我的车。” 说罢杨启光就上了车，裕丰省长满脑子问号，但也只能上车跟着。 中州没有不靠海也没有河运，所以不存在码头，裕丰省长本以为改成了铁路，但很快他就发现，车队不是前往机场也不是前往火车站的，而是七拐八绕的来到了郊区一条人迹罕至的道路。 又行了约莫十几分钟，裕丰省长这才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此刻他也知道来的地方是军用机场。 这军用机场保卫等级很高，平时连他这个省长都进不去，不过今日车队却是直接停到了跑道上，这阵仗倒是让他堂堂一省之长都少见。 第210章 中州的超规格接待 这次军方给王笠纶安排的军机明显不是真用来运输货物，上面的座椅和民航客机都差不多。 飞机降落之后，王笠纶第一个走出，而后他身后还跟着五六人，这些人里面没有韩丽，但都是下属的几个司局负责人。 有区域协调发展司、地区振兴司、农村经济司、基础设施发展司，和两个直属单位的一把手。 中州省是人口大省农业大省，王笠纶这次带的这些司局长，也基本和农业基建有关。 王笠纶走出来，杨启光就热情的迎了上来。 两人见面除了正常的握手之外，还相互拍了拍对方手臂，那超越正常体制内关系的友谊旁人一看就知道。 要知道这两人都已经不算普通人了，一个是封疆大吏，一个是位高权重的部委大员，在外面时刻都应该保持一种沉稳的样子，现在的举动明显是好哥们见面的样子。 “怎敢劳杨书记亲自来，笠纶惶恐啊！”此时还有外人在场，王笠纶和杨启光关系再好，这时候也只能称职务。 “给王主任介绍一下，这位就是裕丰省长，知道王主任要来，裕丰省长可是把上午的会都推掉了。”杨启光立刻介绍起裕丰省长来，他还特意说了句对方好话，倒是给足了裕丰省长面子。 王笠纶连忙上前，还提前就伸出了手，与裕丰省长握手时，他还略微弯了弯腰，而且口中忙说道：“怎敢劳两位领导大驾啊，你们太客气了！” “中州亟待发展，我们可是早就盼着王主任来指导工作了，您来了您才是领导。”裕丰省长也是给足了王笠纶面子，按说他和杨启光的级别都比王笠纶高，但现在确实是有求于人，裕丰省长倒是一点架子没有。 “上车，咱们车上边走边说。”杨启光适时的站出来指了指不远处的考斯特。 说完他又看着裕丰省长问了一句：“要不裕丰省长一起？” “也好也好，路上正好为王主任介绍一下中州的情况。”裕丰省长连忙点头。 随后三人同乘商务车，上车的还有王笠纶带来的那几个司局长。 很快车队离开了军用机场，杨启光和裕丰省长倒是都没问王笠纶怎么乘军机来的，离开机场后不久，裕丰省长就指着窗外为王笠纶简单介绍起来。 这里倒确实是应该他来解释，因为杨启光也才来几个月，二来这次是省府有事求王笠纶，说起来他才是东道主。 裕丰省长主要给王笠纶介绍了中州的人口和农业情况，而他这次主要想让王笠纶办的事，就是农业基础设施的投资，另外还有一个是水利工程。 中州人多耕地多，但水资源又有些匮乏，除了农业灌溉用水外，一些地方还存在饮用水困难的问题。 而历来水的问题其实最不好解决，不仅需要大量资金投入，还需要区域协调，往往需要几个省协作，这种工程只有发改委出面。 其实王笠纶之所以亲自来中州考察，也是因为中州省份要做的这些事还是实实在在为群众做的，并非完全是什么面子工程形象工程。 “问题是挺多，困难也不少，不过我既然来了，那咱们就一起解决问题，我与杨书记也认识几十年了，中州的困难我肯定优先考虑。”王笠纶一开始就表态了，因为他发现杨启光也时不时的帮腔，明显是在帮着裕丰省长，他也就顺势卖了个面子。 地方党政一把手普遍存在或多或少的嫌隙，这点王笠纶心知肚明，但今天杨启光是明显帮着裕丰省长的，王笠纶大概猜到，杨启光这是在接着和自己的关系促成省府的几个重大工程，然后要和裕丰省长交换什么。 具体的情况杨启光事先没和他说，可能是临时起意，也可能是事情太大，电话里不方便说，是要见面后再密谈的。 到了省城市区正好是中午时间，省府已经安排了公务接待，是按正部级标准来的，但因为是中午，吃饭的地方并非酒店而是在省政府的小食堂。 中州的省委和省府不在一起办公，中午这顿饭杨启光没有作陪，他找了个借口说有事离开了。 裕丰省长也没有挽留，但是热情的邀请了杨启光晚上一定要出席，省府晚上还在酒店给王笠纶一行安排了一场盛大的晚宴。 这次杨启光立马就答应了，也相当于是省委省府一起欢迎发改委领导的到来。 中午这顿饭没什么好赘述的，还真就是好一点的工作餐，也没人喝酒什么的，因为饭后省府的主要领导，要和王笠纶一行在会议室具体商谈许多事情。 会议的内容就是与中州那几个重大基础建设项目有关，王笠纶先是听取了中州相关分管领导对项目的规划，这里面很多东西他其实不懂，好在来的司局长都是相关业务部门的，具体的事情有这些人他倒也不用太操心。 这个会开的很长，王笠纶和裕丰省长其实都没怎么说话，基本上是分管的副省长，或者具体的省厅负责人在讲述，偶尔王笠纶下面的司局长问一些问题，了解一些情况。 会议结束基本上也就到饭点了，至于会议成果，那肯定是一点都没有的。 这个会议的目的只是让王笠纶和他的下属对几个重大项目有一点了解，后续还有发改委内部还会调研讨论，接下来的两天王笠纶也会实地去考察调研。 开完会就该去酒店了，地点是省城最好的酒店，也是王笠纶一行下榻的地方。 一行人离开省政府，全程都是警车开道，许多路口还被限流了，这也算是超规格接待了，但这个时期又普遍存在这种情况。 宴会的规格同样很高，毕竟书记和省长都同时出席了，那省委班子的领导自然也要露个脸，省府那些副职不来也说不过去。 王笠纶还带了好几位手握实权的司局长，同级别作陪的人要有？那省里相关业务的厅局长自然也要来，所以这宴会足足有四十来人，准备了六桌。 另外还有服务的工作人员和酒店员工几十人。 你要说这是浪费民脂民膏也算，但这又是无法避免，且又非常合理的现象。 觥筹交错间王笠纶也喝了一些酒，不过都是点到为止，重要的就是个形式和气氛，大家吃好喝好，有利于接下来两天的工作开展。 宴会结束后王笠纶被送回了房间，他没有急着去洗澡休息，果然片刻之后沈行知就来敲响房门。 “领导，杨书记来了。”沈行知小声说道。 “快请进来。”王笠纶也是在等杨启光，他知道这位老大哥一定会和自己私下见面的。 第210章 中州的超规格接待 这次军方给王笠纶安排的军机明显不是真用来运输货物，上面的座椅和民航客机都差不多。 飞机降落之后，王笠纶第一个走出，而后他身后还跟着五六人，这些人里面没有韩丽，但都是下属的几个司局负责人。 有区域协调发展司、地区振兴司、农村经济司、基础设施发展司，和两个直属单位的一把手。 中州省是人口大省农业大省，王笠纶这次带的这些司局长，也基本和农业基建有关。 王笠纶走出来，杨启光就热情的迎了上来。 两人见面除了正常的握手之外，还相互拍了拍对方手臂，那超越正常体制内关系的友谊旁人一看就知道。 要知道这两人都已经不算普通人了，一个是封疆大吏，一个是位高权重的部委大员，在外面时刻都应该保持一种沉稳的样子，现在的举动明显是好哥们见面的样子。 “怎敢劳杨书记亲自来，笠纶惶恐啊！”此时还有外人在场，王笠纶和杨启光关系再好，这时候也只能称职务。 “给王主任介绍一下，这位就是裕丰省长，知道王主任要来，裕丰省长可是把上午的会都推掉了。”杨启光立刻介绍起裕丰省长来，他还特意说了句对方好话，倒是给足了裕丰省长面子。 王笠纶连忙上前，还提前就伸出了手，与裕丰省长握手时，他还略微弯了弯腰，而且口中忙说道：“怎敢劳两位领导大驾啊，你们太客气了！” “中州亟待发展，我们可是早就盼着王主任来指导工作了，您来了您才是领导。”裕丰省长也是给足了王笠纶面子，按说他和杨启光的级别都比王笠纶高，但现在确实是有求于人，裕丰省长倒是一点架子没有。 “上车，咱们车上边走边说。”杨启光适时的站出来指了指不远处的考斯特。 说完他又看着裕丰省长问了一句：“要不裕丰省长一起？” “也好也好，路上正好为王主任介绍一下中州的情况。”裕丰省长连忙点头。 随后三人同乘商务车，上车的还有王笠纶带来的那几个司局长。 很快车队离开了军用机场，杨启光和裕丰省长倒是都没问王笠纶怎么乘军机来的，离开机场后不久，裕丰省长就指着窗外为王笠纶简单介绍起来。 这里倒确实是应该他来解释，因为杨启光也才来几个月，二来这次是省府有事求王笠纶，说起来他才是东道主。 裕丰省长主要给王笠纶介绍了中州的人口和农业情况，而他这次主要想让王笠纶办的事，就是农业基础设施的投资，另外还有一个是水利工程。 中州人多耕地多，但水资源又有些匮乏，除了农业灌溉用水外，一些地方还存在饮用水困难的问题。 而历来水的问题其实最不好解决，不仅需要大量资金投入，还需要区域协调，往往需要几个省协作，这种工程只有发改委出面。 其实王笠纶之所以亲自来中州考察，也是因为中州省份要做的这些事还是实实在在为群众做的，并非完全是什么面子工程形象工程。 “问题是挺多，困难也不少，不过我既然来了，那咱们就一起解决问题，我与杨书记也认识几十年了，中州的困难我肯定优先考虑。”王笠纶一开始就表态了，因为他发现杨启光也时不时的帮腔，明显是在帮着裕丰省长，他也就顺势卖了个面子。 地方党政一把手普遍存在或多或少的嫌隙，这点王笠纶心知肚明，但今天杨启光是明显帮着裕丰省长的，王笠纶大概猜到，杨启光这是在接着和自己的关系促成省府的几个重大工程，然后要和裕丰省长交换什么。 具体的情况杨启光事先没和他说，可能是临时起意，也可能是事情太大，电话里不方便说，是要见面后再密谈的。 到了省城市区正好是中午时间，省府已经安排了公务接待，是按正部级标准来的，但因为是中午，吃饭的地方并非酒店而是在省政府的小食堂。 中州的省委和省府不在一起办公，中午这顿饭杨启光没有作陪，他找了个借口说有事离开了。 裕丰省长也没有挽留，但是热情的邀请了杨启光晚上一定要出席，省府晚上还在酒店给王笠纶一行安排了一场盛大的晚宴。 这次杨启光立马就答应了，也相当于是省委省府一起欢迎发改委领导的到来。 中午这顿饭没什么好赘述的，还真就是好一点的工作餐，也没人喝酒什么的，因为饭后省府的主要领导，要和王笠纶一行在会议室具体商谈许多事情。 会议的内容就是与中州那几个重大基础建设项目有关，王笠纶先是听取了中州相关分管领导对项目的规划，这里面很多东西他其实不懂，好在来的司局长都是相关业务部门的，具体的事情有这些人他倒也不用太操心。 这个会开的很长，王笠纶和裕丰省长其实都没怎么说话，基本上是分管的副省长，或者具体的省厅负责人在讲述，偶尔王笠纶下面的司局长问一些问题，了解一些情况。 会议结束基本上也就到饭点了，至于会议成果，那肯定是一点都没有的。 这个会议的目的只是让王笠纶和他的下属对几个重大项目有一点了解，后续还有发改委内部还会调研讨论，接下来的两天王笠纶也会实地去考察调研。 开完会就该去酒店了，地点是省城最好的酒店，也是王笠纶一行下榻的地方。 一行人离开省政府，全程都是警车开道，许多路口还被限流了，这也算是超规格接待了，但这个时期又普遍存在这种情况。 宴会的规格同样很高，毕竟书记和省长都同时出席了，那省委班子的领导自然也要露个脸，省府那些副职不来也说不过去。 王笠纶还带了好几位手握实权的司局长，同级别作陪的人要有？那省里相关业务的厅局长自然也要来，所以这宴会足足有四十来人，准备了六桌。 另外还有服务的工作人员和酒店员工几十人。 你要说这是浪费民脂民膏也算，但这又是无法避免，且又非常合理的现象。 觥筹交错间王笠纶也喝了一些酒，不过都是点到为止，重要的就是个形式和气氛，大家吃好喝好，有利于接下来两天的工作开展。 宴会结束后王笠纶被送回了房间，他没有急着去洗澡休息，果然片刻之后沈行知就来敲响房门。 “领导，杨书记来了。”沈行知小声说道。 “快请进来。”王笠纶也是在等杨启光，他知道这位老大哥一定会和自己私下见面的。 第211章 乡镇机构改革 “这次你是因公而来，如今咱们和以往都不同了，你嫂子倒是想请你去家里吃饭，又怕影响不好，她让我转达歉意。”见面后杨启光笑着说道，先提起了张曼云。 张曼云已经退休了，杨家几个孩子也陆续参加工作，她每天就是在家养养花逛逛街，日子倒是过得轻松惬意。 “该歉意的是我，来了都没登门拜访，过些日子我让人带点小礼物来。”王笠纶略表歉意的说道。 两人说话间就坐到了沙发上，都是铁哥们了，后面也就没有什么客套话，杨启光直接进入正题。 “这么晚来找你，想必你也猜到了一些，这次确实有些难题想和你商量。”杨启光语气低沉了几分。 此刻的他没有了外人面前省委书记的那种沉稳和威严，倒是多了几分疲惫。 “是不是要做什么事，需要得到裕丰省长的支持，除了发改委在项目上对省府的支持，我还能为你做什么？”王笠纶在杨启光面前也是毫无保留。 在政治领域，能有杨王二人这种关系确实少见，他们两个应该算是真正的朋友，和夏庭邺都只算是政治盟友。 “你还记得我们当年在徽山县搞的基层机构改革，说起来这件事还有很大联系。”杨启光没有直接说问题，而是提到了二十年前两人在徽山县做的改革试点。 王笠纶自然不会忘记这件事，当年杨启光从赵群山秘书位置上直接下放为县委书记，主持撤销区公所合乡并镇的改革，王笠纶是具体的执行者。 也是通过这个改革，王笠纶第一次走进了赵群山的圈子，算是真的有了靠山，有了仕途上继续走下去的条件。 那次改革客观来讲还是很成功的，并且后面全国都是按照徽山县的模版在推进，这事已经过去二十年了，王笠纶一时没想明白杨启光现在遇到的事怎么会和这个有关系？ “此事已经过去二十年，不会有人拿这里面的事找你麻烦？”王笠纶神情凝重的问了一句，虽然这么问他自己都不信。 因为这件事他也是主要参与者，真有人拿此事做文章，他早该知道了。 “你知道我来了之后，面临的最大问题是什么吗？”杨启光这会和王笠纶好像不在一个频道，但就这样两人还能交流下去。 这次王笠纶没有说话，过了片刻杨启光直接说道：“是乡镇一级的工资问题，整个中州几乎每个县都存在这种问题，乡镇一级政府已经发不起工资很久了，有几个县甚至已经出现拖欠工资半年之久。” “这么严重？问题的根源是什么？”王笠纶确实没想到是这个问题，政府单位发不出工资，这在任何时代都是严重的事情。 “基层冗员太多了，乡镇一级政府，包括农村的群众都已不堪重负，八九十年代还有不少乡镇企业，不管盈利如何，至少还有资金可用作乡镇挪转，但从几年前开始，绝大部分乡镇企业倒闭，基层财政越发困难，而基层的七站八所机构过于臃肿，这些人太多了，并且还在不断增加，每个月光发工资就是一大笔钱，可这钱没有来源，久而久之问题就积蓄爆发了。”杨启光的语气有些沉重，光听他说好像问题也不严重，那是因为他还没说出具体的数据。 七站八所王笠纶自然清楚是怎么回事，这也是当时他们行政改革时，为了便于管理和开展工作设置的。 其中有像派出所，财政所，税务所，司法所，林业站，卫生院这些，是县级派出机构，人事任免和管理是县里直属部门管理。 也有像房管所，农机站，农技站，水利站，计生站，经管站，畜牧站等等是乡镇直属的事业单位，这些人的工资福利就是乡镇发放。 只是王笠纶确实很久没在地方工作了，就算当年在禾城，那地方也是城镇占比多于农村，虽然他当市委书记时也发现了乡镇基层冗员过多的问题，但还并不算明显，加上财政还能维持，也没怎么在意。 “所以启光哥你想再次进行基层机构改革？这需要获得省府的支持才行。”王笠纶已经明白了杨启光的打算，机构调整，行政改革，这些确实归书记管，但没有省府支持肯定是不行的。 “此事已经到了不得不做，且迫在眉睫的情况了，我已经做了一些前期调查，这种情况在全国都是普遍存在，尤其是中西部农村多的地区，你这次来了，其实可以顺道了解一下情况。”杨启光继续说道，他这次说的稍微含蓄了些。 发改委的职权范围内，有一个体制改革，但这个说法很模糊，实际上也就是个参与的权利，因为真正要进行体制改革，不是地方说了算，也不是王笠纶和发改委说了就算的，任何一种触及体制的改革，都需要最高决策会来最后拍板。 杨启光的意思就是，王笠纶可以趁这次机会了解具体的情况，回京后可以先给老夏通通气，再然后杨启光上书中枢，将这件事摆在明面上。 也不一定是杨启光上书，安排其他人也可以，甚至许多地方要员封疆大吏分别针对这个事上书，上面自然会慎重对待，到时候老夏和王笠纶运作一下，让中州先行进行改革试点并不是难事。 这件事其实很重要，不做会使机构越来越臃肿，冗员越来越多，看似是地方政府的风险，但实际上最终都转嫁给了群众。 就是现在一些地方已经出现了苗头，因为没有钱，各种巧立名目的收费就出现了，而又只能伸向农村群众。 而这件事一旦做好，不仅是杨启光的一大政绩，也是政务院干成的一件大事。 “好，就按你的意思办，我接下来两天在考察时，也顺道了解一下乡镇的情况。另外启光哥你让人将具体的数据做个统计，越详细越好。尤其是乡镇一级站所在编人数，所需的财政支出，到时候我一并带回京。”王笠纶略作思考后说道。 这是杨启光的需求，更是国家和人民群众的需求，王笠纶于公于私都没理由拒绝。 第211章 乡镇机构改革 “这次你是因公而来，如今咱们和以往都不同了，你嫂子倒是想请你去家里吃饭，又怕影响不好，她让我转达歉意。”见面后杨启光笑着说道，先提起了张曼云。 张曼云已经退休了，杨家几个孩子也陆续参加工作，她每天就是在家养养花逛逛街，日子倒是过得轻松惬意。 “该歉意的是我，来了都没登门拜访，过些日子我让人带点小礼物来。”王笠纶略表歉意的说道。 两人说话间就坐到了沙发上，都是铁哥们了，后面也就没有什么客套话，杨启光直接进入正题。 “这么晚来找你，想必你也猜到了一些，这次确实有些难题想和你商量。”杨启光语气低沉了几分。 此刻的他没有了外人面前省委书记的那种沉稳和威严，倒是多了几分疲惫。 “是不是要做什么事，需要得到裕丰省长的支持，除了发改委在项目上对省府的支持，我还能为你做什么？”王笠纶在杨启光面前也是毫无保留。 在政治领域，能有杨王二人这种关系确实少见，他们两个应该算是真正的朋友，和夏庭邺都只算是政治盟友。 “你还记得我们当年在徽山县搞的基层机构改革，说起来这件事还有很大联系。”杨启光没有直接说问题，而是提到了二十年前两人在徽山县做的改革试点。 王笠纶自然不会忘记这件事，当年杨启光从赵群山秘书位置上直接下放为县委书记，主持撤销区公所合乡并镇的改革，王笠纶是具体的执行者。 也是通过这个改革，王笠纶第一次走进了赵群山的圈子，算是真的有了靠山，有了仕途上继续走下去的条件。 那次改革客观来讲还是很成功的，并且后面全国都是按照徽山县的模版在推进，这事已经过去二十年了，王笠纶一时没想明白杨启光现在遇到的事怎么会和这个有关系？ “此事已经过去二十年，不会有人拿这里面的事找你麻烦？”王笠纶神情凝重的问了一句，虽然这么问他自己都不信。 因为这件事他也是主要参与者，真有人拿此事做文章，他早该知道了。 “你知道我来了之后，面临的最大问题是什么吗？”杨启光这会和王笠纶好像不在一个频道，但就这样两人还能交流下去。 这次王笠纶没有说话，过了片刻杨启光直接说道：“是乡镇一级的工资问题，整个中州几乎每个县都存在这种问题，乡镇一级政府已经发不起工资很久了，有几个县甚至已经出现拖欠工资半年之久。” “这么严重？问题的根源是什么？”王笠纶确实没想到是这个问题，政府单位发不出工资，这在任何时代都是严重的事情。 “基层冗员太多了，乡镇一级政府，包括农村的群众都已不堪重负，八九十年代还有不少乡镇企业，不管盈利如何，至少还有资金可用作乡镇挪转，但从几年前开始，绝大部分乡镇企业倒闭，基层财政越发困难，而基层的七站八所机构过于臃肿，这些人太多了，并且还在不断增加，每个月光发工资就是一大笔钱，可这钱没有来源，久而久之问题就积蓄爆发了。”杨启光的语气有些沉重，光听他说好像问题也不严重，那是因为他还没说出具体的数据。 七站八所王笠纶自然清楚是怎么回事，这也是当时他们行政改革时，为了便于管理和开展工作设置的。 其中有像派出所，财政所，税务所，司法所，林业站，卫生院这些，是县级派出机构，人事任免和管理是县里直属部门管理。 也有像房管所，农机站，农技站，水利站，计生站，经管站，畜牧站等等是乡镇直属的事业单位，这些人的工资福利就是乡镇发放。 只是王笠纶确实很久没在地方工作了，就算当年在禾城，那地方也是城镇占比多于农村，虽然他当市委书记时也发现了乡镇基层冗员过多的问题，但还并不算明显，加上财政还能维持，也没怎么在意。 “所以启光哥你想再次进行基层机构改革？这需要获得省府的支持才行。”王笠纶已经明白了杨启光的打算，机构调整，行政改革，这些确实归书记管，但没有省府支持肯定是不行的。 “此事已经到了不得不做，且迫在眉睫的情况了，我已经做了一些前期调查，这种情况在全国都是普遍存在，尤其是中西部农村多的地区，你这次来了，其实可以顺道了解一下情况。”杨启光继续说道，他这次说的稍微含蓄了些。 发改委的职权范围内，有一个体制改革，但这个说法很模糊，实际上也就是个参与的权利，因为真正要进行体制改革，不是地方说了算，也不是王笠纶和发改委说了就算的，任何一种触及体制的改革，都需要最高决策会来最后拍板。 杨启光的意思就是，王笠纶可以趁这次机会了解具体的情况，回京后可以先给老夏通通气，再然后杨启光上书中枢，将这件事摆在明面上。 也不一定是杨启光上书，安排其他人也可以，甚至许多地方要员封疆大吏分别针对这个事上书，上面自然会慎重对待，到时候老夏和王笠纶运作一下，让中州先行进行改革试点并不是难事。 这件事其实很重要，不做会使机构越来越臃肿，冗员越来越多，看似是地方政府的风险，但实际上最终都转嫁给了群众。 就是现在一些地方已经出现了苗头，因为没有钱，各种巧立名目的收费就出现了，而又只能伸向农村群众。 而这件事一旦做好，不仅是杨启光的一大政绩，也是政务院干成的一件大事。 “好，就按你的意思办，我接下来两天在考察时，也顺道了解一下乡镇的情况。另外启光哥你让人将具体的数据做个统计，越详细越好。尤其是乡镇一级站所在编人数，所需的财政支出，到时候我一并带回京。”王笠纶略作思考后说道。 这是杨启光的需求，更是国家和人民群众的需求，王笠纶于公于私都没理由拒绝。 第212章 吃皇粮的狗 大约半个小时后杨启光离开了王笠纶房间，两人身份多少有些敏感，时间太长也不好。 接下来两日王笠纶在省府的安排下，重点考察了几个规划项目，都是和农业水利相关的。 这些项目原则上都没什么问题，王笠纶在考察之后，和几个司局长也有了初步的合计，基本上是可以批复的。 能得到这样的回复，裕丰省长自然是高兴不已，剩下的那只要和王笠纶再维护下关系，这几个重大工程落地问题就不大了。 只要几年后这几个重大工程竣工，他这个省长无论政绩还是口碑都有了，那再进一步也就顺理成章。 结束两天的考察后，按理说王笠纶就该带队回京了，但他却只让几位司局长先行回京，自己则是多停留了一天。 多出来这一天他也没和省府的人说，也没让杨启光帮他安排，只是让中州发改委的负责人陪他去了一个乡镇。 而且他们不是以公开身份去的，没有通知地方，两辆车四个人。 除了王笠纶和秘书沈行知外，就是只有中州发改委的主任和他们办公室主任。 “领导，这个镇叫云凤镇，无论人口还是产业结构，是比较有代表性的乡镇，您看要不要通知一下当地政府？”王笠纶来到一个叫云凤镇的地方，中州的谢主任再次询问要不要通知当地政府。 “不用了，我就随便看看，要是有人问起，就说我们是做生意的，来这里是拜访老朋友。”王笠纶摆了摆手说道，既然已经走在了乡镇的街道上。 这些乡镇通常都有赶集日，显然今天不是赶集日，街上看起来有些冷清，倒是有些店铺饭馆，里面的老板都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一般这类乡镇大多是居民自建房，要是看起来好一些的，一定是各站所单位的房子，且一大半都是这些单位的。 基本上走几步就能看到悬挂单位条牌的楼栋院子，这些站所名字王笠纶自然熟悉，也知道是干什么的。 不过这些单位和今日的场镇一样，都是冷冷清清，基本上很难看到一个人。 “今天也是工作时间，怎么感觉这些单位都没什么人？”王笠纶走了一会就随口问了一句。 镇上的单位都是开着门的，但是基本上看不到人，虽说这些人的工作确实多在办公室，但多少也该有进进出出的人才对。 “乡镇上没什么事，很多单位管理松懈，这也算是常态了，我听说有些地方甚至有人长期不到单位的。”谢主任倒是实话实说，反正这些与他也无关系，在大领导面前说实话，至少大领导对自己看法会不一样。 “看起来这些站所确实没什么业务了。”王笠纶的心中显然显然已经在考虑这些站所存在的必要了。 谢主任可能猜出了王笠纶想看什么想了解什么，能做到他现在的位置，这种人本身也不是等闲之辈。 下一刻谢主任还主动爆料道：“可能领导还不清楚，其实这些乡镇站所，大多都是些关系户，里面的大部分人，都是基层领导干部的七大姑八大姨。基本上换一批领导会往里面塞一批，别看这些站所在乡镇上，其实编制已经非常庞大了。” 这一次王笠纶没说什么，这点他倒是大概知道，无外乎就是换一波领导，就以各种理由给分管单位批上一两个编制，然后用来安排关系户。 每一个领导都这样做，时间一长久而久之，那数量也就堆上去了，一些本该只需要七八人编制的小单位，二十年间变成三四十人也不是没可能。 而这也是历朝历代都会出现的情况，冗员也基本上就是如此产生的，唯一的解决办法也只有改革体制一条路。 在镇上逛了一会，王笠纶一行找了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饭馆吃中午饭，这是没有提前安排的，之所以在这里吃饭，也是王笠纶还想听听群众的真实看法。 饭馆老板很热情，毕竟做生意的大多也都是热情，加上王笠纶他们看起来就不像一般人，消费水平应该不差。 王笠纶点菜时也直接要了几个大菜，他不像大多数领导干部那么装，这点钱他还是付得起的，何况还想从人家老板口中打听些消息，总不能一人一碗炒饭？ 因为王笠纶他们消费的高，老板自然更加热情，再加上王笠纶刻意与老板攀谈，最后直接就打成一片，王笠纶有目的的问些问题，饭馆老板知无不言。 从饭馆老板这里王笠纶还真获得了很多真实的情况，比如以饭馆老板的视角来看，确实已经存在非常严重的苛捐杂税情况。 说到后面这位饭馆老板也是唉声叹气：“唉，我这店是我爹传下来的，原本只是一间瓦房，经过我们两代人努力，勉强有了现在的规模，在镇上旁人也感觉我们家赚了不少钱，其实自家情况只有自己心里清楚，除了这房子外，说实话我也一无所有，账面上倒是还有十几万，可那都是白条，也不知道这些钱这辈子能不能要回来。” 这话王笠纶也不好接，他也不可能去管这种事，只能感叹群众的生活也挺难的。 沈行知也是很有眼力劲的，他很快就岔开了话题，饭馆老板一番唏嘘之后，也讲起了镇上的一些趣事。 很快王笠纶又听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 事情最开始是水利站请了个看大门的，当然这也是关系户，后面这个看门的又牵了条狗去守门，这位关系户的关系也算是够硬，不久后上面领导同意，每月给那条看门狗安排300元的伙食费。 这个事情大多数打工人的工资也才五六百一个月，三百元的标准自然不低了，真给狗吃了多少没人过问，但大家都心知肚明。 一旦有了样板，很多站所单位都开始效仿，有些更是一条不够还养了两条。 王笠纶听了都觉得荒唐，他原本以为安排村里的野狗也吃上一份皇粮这话也就说说，只是一种讽刺，却没想到竟然就是事实。 第212章 吃皇粮的狗 大约半个小时后杨启光离开了王笠纶房间，两人身份多少有些敏感，时间太长也不好。 接下来两日王笠纶在省府的安排下，重点考察了几个规划项目，都是和农业水利相关的。 这些项目原则上都没什么问题，王笠纶在考察之后，和几个司局长也有了初步的合计，基本上是可以批复的。 能得到这样的回复，裕丰省长自然是高兴不已，剩下的那只要和王笠纶再维护下关系，这几个重大工程落地问题就不大了。 只要几年后这几个重大工程竣工，他这个省长无论政绩还是口碑都有了，那再进一步也就顺理成章。 结束两天的考察后，按理说王笠纶就该带队回京了，但他却只让几位司局长先行回京，自己则是多停留了一天。 多出来这一天他也没和省府的人说，也没让杨启光帮他安排，只是让中州发改委的负责人陪他去了一个乡镇。 而且他们不是以公开身份去的，没有通知地方，两辆车四个人。 除了王笠纶和秘书沈行知外，就是只有中州发改委的主任和他们办公室主任。 “领导，这个镇叫云凤镇，无论人口还是产业结构，是比较有代表性的乡镇，您看要不要通知一下当地政府？”王笠纶来到一个叫云凤镇的地方，中州的谢主任再次询问要不要通知当地政府。 “不用了，我就随便看看，要是有人问起，就说我们是做生意的，来这里是拜访老朋友。”王笠纶摆了摆手说道，既然已经走在了乡镇的街道上。 这些乡镇通常都有赶集日，显然今天不是赶集日，街上看起来有些冷清，倒是有些店铺饭馆，里面的老板都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一般这类乡镇大多是居民自建房，要是看起来好一些的，一定是各站所单位的房子，且一大半都是这些单位的。 基本上走几步就能看到悬挂单位条牌的楼栋院子，这些站所名字王笠纶自然熟悉，也知道是干什么的。 不过这些单位和今日的场镇一样，都是冷冷清清，基本上很难看到一个人。 “今天也是工作时间，怎么感觉这些单位都没什么人？”王笠纶走了一会就随口问了一句。 镇上的单位都是开着门的，但是基本上看不到人，虽说这些人的工作确实多在办公室，但多少也该有进进出出的人才对。 “乡镇上没什么事，很多单位管理松懈，这也算是常态了，我听说有些地方甚至有人长期不到单位的。”谢主任倒是实话实说，反正这些与他也无关系，在大领导面前说实话，至少大领导对自己看法会不一样。 “看起来这些站所确实没什么业务了。”王笠纶的心中显然显然已经在考虑这些站所存在的必要了。 谢主任可能猜出了王笠纶想看什么想了解什么，能做到他现在的位置，这种人本身也不是等闲之辈。 下一刻谢主任还主动爆料道：“可能领导还不清楚，其实这些乡镇站所，大多都是些关系户，里面的大部分人，都是基层领导干部的七大姑八大姨。基本上换一批领导会往里面塞一批，别看这些站所在乡镇上，其实编制已经非常庞大了。” 这一次王笠纶没说什么，这点他倒是大概知道，无外乎就是换一波领导，就以各种理由给分管单位批上一两个编制，然后用来安排关系户。 每一个领导都这样做，时间一长久而久之，那数量也就堆上去了，一些本该只需要七八人编制的小单位，二十年间变成三四十人也不是没可能。 而这也是历朝历代都会出现的情况，冗员也基本上就是如此产生的，唯一的解决办法也只有改革体制一条路。 在镇上逛了一会，王笠纶一行找了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饭馆吃中午饭，这是没有提前安排的，之所以在这里吃饭，也是王笠纶还想听听群众的真实看法。 饭馆老板很热情，毕竟做生意的大多也都是热情，加上王笠纶他们看起来就不像一般人，消费水平应该不差。 王笠纶点菜时也直接要了几个大菜，他不像大多数领导干部那么装，这点钱他还是付得起的，何况还想从人家老板口中打听些消息，总不能一人一碗炒饭？ 因为王笠纶他们消费的高，老板自然更加热情，再加上王笠纶刻意与老板攀谈，最后直接就打成一片，王笠纶有目的的问些问题，饭馆老板知无不言。 从饭馆老板这里王笠纶还真获得了很多真实的情况，比如以饭馆老板的视角来看，确实已经存在非常严重的苛捐杂税情况。 说到后面这位饭馆老板也是唉声叹气：“唉，我这店是我爹传下来的，原本只是一间瓦房，经过我们两代人努力，勉强有了现在的规模，在镇上旁人也感觉我们家赚了不少钱，其实自家情况只有自己心里清楚，除了这房子外，说实话我也一无所有，账面上倒是还有十几万，可那都是白条，也不知道这些钱这辈子能不能要回来。” 这话王笠纶也不好接，他也不可能去管这种事，只能感叹群众的生活也挺难的。 沈行知也是很有眼力劲的，他很快就岔开了话题，饭馆老板一番唏嘘之后，也讲起了镇上的一些趣事。 很快王笠纶又听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 事情最开始是水利站请了个看大门的，当然这也是关系户，后面这个看门的又牵了条狗去守门，这位关系户的关系也算是够硬，不久后上面领导同意，每月给那条看门狗安排300元的伙食费。 这个事情大多数打工人的工资也才五六百一个月，三百元的标准自然不低了，真给狗吃了多少没人过问，但大家都心知肚明。 一旦有了样板，很多站所单位都开始效仿，有些更是一条不够还养了两条。 王笠纶听了都觉得荒唐，他原本以为安排村里的野狗也吃上一份皇粮这话也就说说，只是一种讽刺，却没想到竟然就是事实。 第213章 为儿子规划未来 吃过午饭后，王笠纶一行又在街上看了看，他也借着买水的机会，和一家副食店老板攀谈了几句。 乡镇上这些人都是很能唠的，王笠纶买个东西的功夫，又从副食店老板口中听到了不少事情。 比如开这样一个副食店，除了货物成本外，镇上工商税务等站所会收多少的费用。 听起来每一样费用都不算多，但项目却不少，也是将巧立名目这个词给完美的诠释了一下。 下午三点左右王笠纶离开了云凤镇，他是直接被送去机场的，这次回去就是民航班机。 来到机场的时候，杨启光的秘书已经等候了多时。 “王主任，这是书记让我交给您的。”秘书双手恭敬的递上一个档案袋。 里面的东西王笠纶不看就知道，肯定是乡镇机构的相关资料，也是他让杨启光这几天整理的。 沈行知主动上前接下，王笠纶和杨启光的秘书说了两句客套话，而后就从专用通道提前登机了。 他现在的级别已经可以享受这些待遇，航班上坐的也是头等舱，并且会有专人服务。 王笠纶上飞机的时候，其他旅客都还在等候，等他被引到座位上，机组的空姐们都在小声议论。 “听说那位客人是部长级的，怎么如此年轻？” “看起来最多也就四十岁，这么年轻的部长，以后不是要” “好好上班，都给我收敛点，这不是你们能妄想的。” 最后稍微年长的乘务长小声的训斥了几个空姐一句，几个年轻空姐还不死心，都争着想要去服务王笠纶，但都被乘务长拒绝了，最后是乘务长亲自为王笠纶服务的。 虽说这确实存在那种爬上位的可能，但航空公司也不敢赌，万一遇到太会卖弄的，适得其反惹得这些领导不高兴，到时候就不是丢人那么简单了。 所以服务这种领导，惯例都是安排稳重得体的人。 飞机平稳落地后，也是王笠纶先一步下飞机，专车早已在他起飞时就来到机场等候了，上了车直接就往发改委办公区而去。 在飞机上王笠纶已经看过了杨启光汇总的那些数据，加上他短暂的实地了解情况，只能说真实情况比想象的还要严重。 “回到单位后和政务院办公厅联系下，就说我有事情向夏院长汇报，时间可能有点久，请他们安排下。”车上王笠纶让沈行知联系政务院办公厅。 很快专车驶入发改委，王笠纶回到办公室，他这几天没在，大事倒是没什么，但肯定积压了不少文件要签字。 果然还没进办公室，就在走廊上遇到了韩丽。 “韩主任把那些比较急的文件拿来。”王笠纶主动开口说道，他这话还有个意思就是，现在自己没有别的事。 沈行知这个秘书也懂事，帮王笠纶放好东西，将茶泡好，就去忙自己的事了。 正好这个时候韩丽抱着一堆文件来到办公室。 “最近没什么事？”王笠纶一边翻看文件，一边和韩丽说话。 “没什么大事，哦也不是，还是有一件大事的。”韩丽脸上带着笑容说道，一句话搞得王笠纶都一头雾水。 本来还低着头看文件的王笠纶也下意识的抬起头来，好在看到韩丽笑脸盈盈的样子，知道不会是什么坏事。 “就是咱们儿子昨天在全国机器人大赛上得了第一名，他自己设计制作的机器人，把那些知名高校队伍都打败了，他也是唯一的非大学参赛选手。”韩丽一脸得意的说道，那句咱们儿子也是说的毫无违和感。 王笠纶的儿子刚刚上初中，确实已经展现出了惊人的电子机械天赋，当然主要是接触的早，加上家里门路广，又不缺钱，要换别的同时代小朋友，很多东西听都没听过。 自从这孩子对这方面表现出极大爱好后，遇到不懂问题去请教的也是国家科学院的专家教授，有很多甚至是领域泰斗，这些人当然也是看在王笠纶的面子上。 这天时地利人和都占尽了，没点成就都说不过去，所以在国内得个第一名，王笠纶知道其实也没什么。 “那这小子还算争气，得了第一他没提什么要求？”王笠纶也欣慰的笑道，他也知道这个年纪的小孩，取得了成就往往也希望获得夸奖或者奖励。 “儿子没说，但我能看出来，他希望下次领奖的时候，你这个父亲能在场。”韩丽脸上还带着笑容，不过语气没有先前那么轻松了。 说完这话她也绕到了王笠纶身侧，靠在书柜上，这个时候两人看起来不太像上下级了。 王笠纶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长久的缺席了自己儿子的成长，心中也是有些愧疚的，于是说道：“下次你提醒我一下，尽量安排去。” 韩丽露出理解的表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道：“儿子已经展现出了兴趣和天赋，我和静秋也商量过了，要不然这两年就安排他出国学习算了，要是再过几年，等你位子上去了，到时候也会很麻烦，先去读两年高中，大学就去麻省，将来学成归国还能为国效力。” 王笠纶确实没怎么管过自己儿子的成长，基本上都是苏静秋和韩丽在操心，而韩丽现在提到这个问题，确实也到了不得不考虑规划的时候了。 “合着你们都商量好了？这是最后通知我是？儿子他自己什么意思？”王笠纶有些好笑的说道，如今这种关系他觉得挺好的，韩丽和他虽然不是夫妻更不是情人，但绝对是一家人。 “孩子肯定还是有些不舍的，别说他了我也舍不得啊，不过长远考虑他也知道出国的好处，这不是最后还要征求你这个当爹的意见吗？”韩丽很自然的说道，此情此景完全就是在商量子女未来的家长。 王笠纶想了一下后说道：“这个周六晚上，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吃顿饭，也当是开个家庭会议，具体来讨论这个事，你顺便帮我安排下时间。” “行，那就周六，只要不是两位首长要你去，应该是有时间的。”韩丽点头应下。 她口中的两位首长，自然是秀波同志和夏庭邺，要是这两个找王笠纶有事，那也只能听候差遣。 第213章 为儿子规划未来 吃过午饭后，王笠纶一行又在街上看了看，他也借着买水的机会，和一家副食店老板攀谈了几句。 乡镇上这些人都是很能唠的，王笠纶买个东西的功夫，又从副食店老板口中听到了不少事情。 比如开这样一个副食店，除了货物成本外，镇上工商税务等站所会收多少的费用。 听起来每一样费用都不算多，但项目却不少，也是将巧立名目这个词给完美的诠释了一下。 下午三点左右王笠纶离开了云凤镇，他是直接被送去机场的，这次回去就是民航班机。 来到机场的时候，杨启光的秘书已经等候了多时。 “王主任，这是书记让我交给您的。”秘书双手恭敬的递上一个档案袋。 里面的东西王笠纶不看就知道，肯定是乡镇机构的相关资料，也是他让杨启光这几天整理的。 沈行知主动上前接下，王笠纶和杨启光的秘书说了两句客套话，而后就从专用通道提前登机了。 他现在的级别已经可以享受这些待遇，航班上坐的也是头等舱，并且会有专人服务。 王笠纶上飞机的时候，其他旅客都还在等候，等他被引到座位上，机组的空姐们都在小声议论。 “听说那位客人是部长级的，怎么如此年轻？” “看起来最多也就四十岁，这么年轻的部长，以后不是要” “好好上班，都给我收敛点，这不是你们能妄想的。” 最后稍微年长的乘务长小声的训斥了几个空姐一句，几个年轻空姐还不死心，都争着想要去服务王笠纶，但都被乘务长拒绝了，最后是乘务长亲自为王笠纶服务的。 虽说这确实存在那种爬上位的可能，但航空公司也不敢赌，万一遇到太会卖弄的，适得其反惹得这些领导不高兴，到时候就不是丢人那么简单了。 所以服务这种领导，惯例都是安排稳重得体的人。 飞机平稳落地后，也是王笠纶先一步下飞机，专车早已在他起飞时就来到机场等候了，上了车直接就往发改委办公区而去。 在飞机上王笠纶已经看过了杨启光汇总的那些数据，加上他短暂的实地了解情况，只能说真实情况比想象的还要严重。 “回到单位后和政务院办公厅联系下，就说我有事情向夏院长汇报，时间可能有点久，请他们安排下。”车上王笠纶让沈行知联系政务院办公厅。 很快专车驶入发改委，王笠纶回到办公室，他这几天没在，大事倒是没什么，但肯定积压了不少文件要签字。 果然还没进办公室，就在走廊上遇到了韩丽。 “韩主任把那些比较急的文件拿来。”王笠纶主动开口说道，他这话还有个意思就是，现在自己没有别的事。 沈行知这个秘书也懂事，帮王笠纶放好东西，将茶泡好，就去忙自己的事了。 正好这个时候韩丽抱着一堆文件来到办公室。 “最近没什么事？”王笠纶一边翻看文件，一边和韩丽说话。 “没什么大事，哦也不是，还是有一件大事的。”韩丽脸上带着笑容说道，一句话搞得王笠纶都一头雾水。 本来还低着头看文件的王笠纶也下意识的抬起头来，好在看到韩丽笑脸盈盈的样子，知道不会是什么坏事。 “就是咱们儿子昨天在全国机器人大赛上得了第一名，他自己设计制作的机器人，把那些知名高校队伍都打败了，他也是唯一的非大学参赛选手。”韩丽一脸得意的说道，那句咱们儿子也是说的毫无违和感。 王笠纶的儿子刚刚上初中，确实已经展现出了惊人的电子机械天赋，当然主要是接触的早，加上家里门路广，又不缺钱，要换别的同时代小朋友，很多东西听都没听过。 自从这孩子对这方面表现出极大爱好后，遇到不懂问题去请教的也是国家科学院的专家教授，有很多甚至是领域泰斗，这些人当然也是看在王笠纶的面子上。 这天时地利人和都占尽了，没点成就都说不过去，所以在国内得个第一名，王笠纶知道其实也没什么。 “那这小子还算争气，得了第一他没提什么要求？”王笠纶也欣慰的笑道，他也知道这个年纪的小孩，取得了成就往往也希望获得夸奖或者奖励。 “儿子没说，但我能看出来，他希望下次领奖的时候，你这个父亲能在场。”韩丽脸上还带着笑容，不过语气没有先前那么轻松了。 说完这话她也绕到了王笠纶身侧，靠在书柜上，这个时候两人看起来不太像上下级了。 王笠纶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长久的缺席了自己儿子的成长，心中也是有些愧疚的，于是说道：“下次你提醒我一下，尽量安排去。” 韩丽露出理解的表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道：“儿子已经展现出了兴趣和天赋，我和静秋也商量过了，要不然这两年就安排他出国学习算了，要是再过几年，等你位子上去了，到时候也会很麻烦，先去读两年高中，大学就去麻省，将来学成归国还能为国效力。” 王笠纶确实没怎么管过自己儿子的成长，基本上都是苏静秋和韩丽在操心，而韩丽现在提到这个问题，确实也到了不得不考虑规划的时候了。 “合着你们都商量好了？这是最后通知我是？儿子他自己什么意思？”王笠纶有些好笑的说道，如今这种关系他觉得挺好的，韩丽和他虽然不是夫妻更不是情人，但绝对是一家人。 “孩子肯定还是有些不舍的，别说他了我也舍不得啊，不过长远考虑他也知道出国的好处，这不是最后还要征求你这个当爹的意见吗？”韩丽很自然的说道，此情此景完全就是在商量子女未来的家长。 王笠纶想了一下后说道：“这个周六晚上，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吃顿饭，也当是开个家庭会议，具体来讨论这个事，你顺便帮我安排下时间。” “行，那就周六，只要不是两位首长要你去，应该是有时间的。”韩丽点头应下。 她口中的两位首长，自然是秀波同志和夏庭邺，要是这两个找王笠纶有事，那也只能听候差遣。 第214章 人比牛都多 下午快下班时，沈行知来告诉王笠纶，说夏办回话，夏庭邺明天晚上安排了两个小时见王笠纶，时间是七点到九点。 这个时间本身和王笠纶没冲突，将时间安排到晚上，看得出来夏庭邺也确实很忙。 第二天下午王笠纶下班后就去了西苑，手上拿着一个档案袋，这个时候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会，就让司机在附近找了饭馆，和司机两人简单的吃了顿饭。 晚上王笠纶让沈行知先下班回家了，做他的秘书工作强度比大多数正部的秘书都高，想着晚上也没沈行知什么事了，让秘书也早点回去陪陪家人。 六点十五分，王笠纶掐着点进入西苑，司机在专门的区域等他，而王笠纶则在工作人员引领下，来到距离夏庭邺办公室不远的休息室等候。 “王主任，院长问您吃过饭没有，院长正在用餐，如果没吃请您一起用餐。”王笠纶刚坐下，另一个工作人员进来询问道。 应该是已经有人告诉夏庭邺自己到了，这个时候正是饭点，对方这么一问也不是客气，没吃他真的可以跟夏庭邺一起用餐，当然这里是工作餐。 “已经吃过了，谢谢。我在这等一会就好。”王笠纶笑着说道。 十几分钟很快过去，夏庭邺路过的时候亲自叫上了王笠纶，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办公室。 每次王笠纶来，夏庭邺的几个秘书都会很懂事的离开，很快办公室就只剩下他们二人。 一开始夏庭邺就看到了王笠纶手上的档案袋，看起来那档案袋就很厚，知道了为什么王笠纶说汇报的时间会有些长。 “前几天你不是去中州考察了吗？有什么项目需要过会？”夏庭邺坐下后就直入正题，没有和王笠纶寒暄。 他口中的过会，是指政务院办公会，一些特别重大的项目，需要他们开会讨论并通过。 “和这次考察无关，也不是什么项目，而是杨书记托我向您反映的一件事，我也觉得这件事很重要，所以就应下来了。”王笠纶拿起档案袋，打开上面缠绕的细线，一边说一边拿出里面的资料。 王笠纶这几句话看似只在简单的讲述前情，但实际上包含了很大信息量。 他提到是杨启光要反映的事，但不是说自己代为转达，而是说自己也觉得很重要，所以就应下来了。 这句应下来了，意思是自己是同意的，现在就是来看你老夏的意思了。 夏庭邺自然是第一时间就听出来了，当王笠纶将资料递到他手上的时候，就连忙看了起来。 不过光看这些资料，一时半会夏庭邺也不可能知道具体想说什么。 于是夏庭邺刚开始看，王笠纶就开始讲起杨启光和自己在酒店密谈，还有自己抽了半天时间到云凤镇实地了解的情况。 “我以前还在做副院长的时候，就有一些干部向我反映过这个问题，没想到这才短短几年，事情已经严重到如此地步了”半个小时后，夏庭邺基本了解情况后，有些诧异的说道。 看样子这个问题他早就知道，只是当时没重视，或者说还没到重视的时候。 王笠纶也给夏庭邺讲了够吃皇粮的见闻，一个镇上吃皇粮的狗就有几十条，每个月光这笔开支就是好几千，听的夏庭邺是眉头紧锁。 杨启光统计的这些资料只是数据上的东西，能反映主要问题，但对于上位者来说，其实冲击力不大。 比如说一个乡镇因为冗员太多，一个月需要五十万的工资开销，和八十万其实差别不大。 基层政府负债也是如此，一个乡镇府负债三百万和五百万，领导听了也只有一个印象，那就是负债了，仅此而已。 不过王笠纶知道，不拿点震撼的东西，夏庭邺估计也很难下决心去改革，。 至于说让他像王笠纶那样去到乡镇实地了解，只能说夏庭邺自己可以做到，但他绝对看不到听不到真实的情况。 这也是上位者的一个弊端，那就是很难再接地气了，也不是他们故意脱离群众，而是身边人把他们供了起来。 所以上位者只能通过身边亲信了解最真实的情况，尤其是基层民众的情况。 如果是能识人善用的上位者，那还能听到一些真实情况，自然就能做出一些正确的决策。 但是如果身边都是小人，那偏听偏信之下，会以为依旧是国泰民安五谷丰登，久而久之问题也就大了。 所以两人在讨论到一个小时的时候，王笠纶指着其中一张资料说道：“有些东西这上面反映不出来，我听杨书记说到过这样一个例子” 夏庭邺听的很认真，毕竟在这个位置上，而且他本身也是想干实事的，自然还是想解决问题的。 “有一个叫三川镇的地方，镇上畜牧站，这些年东加西加的，已经达到了惊人的54个编制。虽然没有具体的统计，但听说群众们都戏称，全镇的牛加起来，还没有畜牧站的干部多。”王笠纶说的很认真，虽然这是一件很搞笑的事情，但他没有半分笑意。 夏庭邺同样笑不出来，他相信这肯定是事实，既然王笠纶敢点名到某个镇，那这夸张的畜牧站肯定是存在的。 至于群众的戏言，那虽然不好去证实，但也已经说明了问题。 “笠纶，说说你的想法，确实是迫在眉睫的事，咱们再继续讨论即成的事实也意义不大了，看看怎么来解决，或者就说怎么个改革法？”夏庭邺神情已经有些疲惫了。 接下来王笠纶就简单说了下自己想法，其实也不能说是想法，就是一个初步的思路。 两人一直谈到九点，最后是夏庭邺的生活秘书进来提醒，说还有些重要文件要批，明天一早还要参加一个活动，时间差不多了，这样两人才结束。 “这样，过几日我安排个时间和会议，把几位主要负责同志召集到一起，到时候你也来参加，先把大致的调子定下来，随后再让相关部门调研规划具体方案。”知道也没法再聊了，夏庭邺最后总结道。 这其实也是正常的处理流程，这么大的事也不是他一个人就能拍板定的，最终甚至还要最高决策会通过，然后才是相关部门调研规划具体改革方案，这个过程还要些时间，到时候王笠纶可能会参与其中许多后续。 第214章 人比牛都多 下午快下班时，沈行知来告诉王笠纶，说夏办回话，夏庭邺明天晚上安排了两个小时见王笠纶，时间是七点到九点。 这个时间本身和王笠纶没冲突，将时间安排到晚上，看得出来夏庭邺也确实很忙。 第二天下午王笠纶下班后就去了西苑，手上拿着一个档案袋，这个时候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会，就让司机在附近找了饭馆，和司机两人简单的吃了顿饭。 晚上王笠纶让沈行知先下班回家了，做他的秘书工作强度比大多数正部的秘书都高，想着晚上也没沈行知什么事了，让秘书也早点回去陪陪家人。 六点十五分，王笠纶掐着点进入西苑，司机在专门的区域等他，而王笠纶则在工作人员引领下，来到距离夏庭邺办公室不远的休息室等候。 “王主任，院长问您吃过饭没有，院长正在用餐，如果没吃请您一起用餐。”王笠纶刚坐下，另一个工作人员进来询问道。 应该是已经有人告诉夏庭邺自己到了，这个时候正是饭点，对方这么一问也不是客气，没吃他真的可以跟夏庭邺一起用餐，当然这里是工作餐。 “已经吃过了，谢谢。我在这等一会就好。”王笠纶笑着说道。 十几分钟很快过去，夏庭邺路过的时候亲自叫上了王笠纶，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办公室。 每次王笠纶来，夏庭邺的几个秘书都会很懂事的离开，很快办公室就只剩下他们二人。 一开始夏庭邺就看到了王笠纶手上的档案袋，看起来那档案袋就很厚，知道了为什么王笠纶说汇报的时间会有些长。 “前几天你不是去中州考察了吗？有什么项目需要过会？”夏庭邺坐下后就直入正题，没有和王笠纶寒暄。 他口中的过会，是指政务院办公会，一些特别重大的项目，需要他们开会讨论并通过。 “和这次考察无关，也不是什么项目，而是杨书记托我向您反映的一件事，我也觉得这件事很重要，所以就应下来了。”王笠纶拿起档案袋，打开上面缠绕的细线，一边说一边拿出里面的资料。 王笠纶这几句话看似只在简单的讲述前情，但实际上包含了很大信息量。 他提到是杨启光要反映的事，但不是说自己代为转达，而是说自己也觉得很重要，所以就应下来了。 这句应下来了，意思是自己是同意的，现在就是来看你老夏的意思了。 夏庭邺自然是第一时间就听出来了，当王笠纶将资料递到他手上的时候，就连忙看了起来。 不过光看这些资料，一时半会夏庭邺也不可能知道具体想说什么。 于是夏庭邺刚开始看，王笠纶就开始讲起杨启光和自己在酒店密谈，还有自己抽了半天时间到云凤镇实地了解的情况。 “我以前还在做副院长的时候，就有一些干部向我反映过这个问题，没想到这才短短几年，事情已经严重到如此地步了”半个小时后，夏庭邺基本了解情况后，有些诧异的说道。 看样子这个问题他早就知道，只是当时没重视，或者说还没到重视的时候。 王笠纶也给夏庭邺讲了够吃皇粮的见闻，一个镇上吃皇粮的狗就有几十条，每个月光这笔开支就是好几千，听的夏庭邺是眉头紧锁。 杨启光统计的这些资料只是数据上的东西，能反映主要问题，但对于上位者来说，其实冲击力不大。 比如说一个乡镇因为冗员太多，一个月需要五十万的工资开销，和八十万其实差别不大。 基层政府负债也是如此，一个乡镇府负债三百万和五百万，领导听了也只有一个印象，那就是负债了，仅此而已。 不过王笠纶知道，不拿点震撼的东西，夏庭邺估计也很难下决心去改革，。 至于说让他像王笠纶那样去到乡镇实地了解，只能说夏庭邺自己可以做到，但他绝对看不到听不到真实的情况。 这也是上位者的一个弊端，那就是很难再接地气了，也不是他们故意脱离群众，而是身边人把他们供了起来。 所以上位者只能通过身边亲信了解最真实的情况，尤其是基层民众的情况。 如果是能识人善用的上位者，那还能听到一些真实情况，自然就能做出一些正确的决策。 但是如果身边都是小人，那偏听偏信之下，会以为依旧是国泰民安五谷丰登，久而久之问题也就大了。 所以两人在讨论到一个小时的时候，王笠纶指着其中一张资料说道：“有些东西这上面反映不出来，我听杨书记说到过这样一个例子” 夏庭邺听的很认真，毕竟在这个位置上，而且他本身也是想干实事的，自然还是想解决问题的。 “有一个叫三川镇的地方，镇上畜牧站，这些年东加西加的，已经达到了惊人的54个编制。虽然没有具体的统计，但听说群众们都戏称，全镇的牛加起来，还没有畜牧站的干部多。”王笠纶说的很认真，虽然这是一件很搞笑的事情，但他没有半分笑意。 夏庭邺同样笑不出来，他相信这肯定是事实，既然王笠纶敢点名到某个镇，那这夸张的畜牧站肯定是存在的。 至于群众的戏言，那虽然不好去证实，但也已经说明了问题。 “笠纶，说说你的想法，确实是迫在眉睫的事，咱们再继续讨论即成的事实也意义不大了，看看怎么来解决，或者就说怎么个改革法？”夏庭邺神情已经有些疲惫了。 接下来王笠纶就简单说了下自己想法，其实也不能说是想法，就是一个初步的思路。 两人一直谈到九点，最后是夏庭邺的生活秘书进来提醒，说还有些重要文件要批，明天一早还要参加一个活动，时间差不多了，这样两人才结束。 “这样，过几日我安排个时间和会议，把几位主要负责同志召集到一起，到时候你也来参加，先把大致的调子定下来，随后再让相关部门调研规划具体方案。”知道也没法再聊了，夏庭邺最后总结道。 这其实也是正常的处理流程，这么大的事也不是他一个人就能拍板定的，最终甚至还要最高决策会通过，然后才是相关部门调研规划具体改革方案，这个过程还要些时间，到时候王笠纶可能会参与其中许多后续。 第215章 成果初显 周六的晚上王笠纶一家人难得的在家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他们这个家有点奇怪，儿子有两个妈，但气氛始终很融洽温馨。 王笠纶和儿子的交流确实很少，或许也是因为交流太少，面对王笠纶时，儿子表现的还有些畏惧。 可能这么说有些严重，但确实是有些放不开的。 当讨论的出国学习的事时，儿子也有些不太敢表达真实想法。 好在两位母亲都善解人意，你一言我一语的，很多话她们都帮着说了出来。 “你自己是什么意思？”王笠纶最后还是问了儿子自己的意思。 “我觉得两个妈妈说的很对。”儿子犹豫了一下后答道。 “那行，随后我们给你安排出国，你自己也做下准备。”王笠纶没有再说什么，他看得出来儿子确实是想出国的。 又过了几天，王笠纶接到通知，让他次日下午到政务院开会，会议规格很高，是政务院的办公会议。 这种会议几位正副院长，政务委员，以及正副秘书长等人都会出席，王笠纶算是被特别加进去的。 王笠纶已经提前知道了会议的主要内容，很明显就是关于乡镇机构改革的，他也估计老夏会让他在会上发言，因此也提前做了一些工作。 很快就到了会议开始的这一天，这也是王笠纶第一次参加这种高规格的会议，可以说这种会议就是真正的左右时代发展，影响一个国家命运的会议。 会议直接是夏庭邺主持，每个人手上也都提前拿到了会议资料，显然开会之前夏庭邺的办公室团队，已经做了更多的调研。 一开始就直入主题，而夏庭邺引入主题的点，正是王笠纶提到的那个三川镇畜牧站。 那个编制比全镇的牛都多的畜牧站。 这种会议的气氛有些沉闷，就算发言每一个人也都是斟字酌句，果然在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夏庭邺点名让王笠纶来发言。 “王主任早些年也参与过基层的体制改革，当时你所在的县还是全国唯二的两个试点县之一？说说看你的想法。”夏庭邺让王笠纶发言，还提了一句王笠纶的过往。 这话基本上就是在说，这方面王笠纶是有经验的，而历史也已经验证，当时徽山县的改革试点是成功的。 成功的人说的话自然更有说服力，这是夏庭邺希望通过王笠纶的发言成为会有转折点。 这基本上也是大多数领导掌握会议节奏的一种常用手段，一开始抛出问题，大家各抒己见，然后安排一个心腹，可能是事先商量好的，也可能不用商量，懂事的心腹一眼就能看出领导的心思，自然发言就是往领导希望的方向上靠。 有了这一番发言，接下来领导就顺势认同观点，剩下的就是附和与赞同，再接着讨论的主要方向就变成了该如何去做这件事。 领导讲究的就是一个不着痕迹，润物细无声。 王笠纶的发言确实也很有针对性，主要讲的也就两个方面。 首先阐述了自己的看法，他没说自己暗访云凤镇所得，而是通过会议提供的资料数据，认为改革势在必行。 而后提出改革如何启动，既然是中州最先提出的，那就干脆让中州找个县先行试点。 果然王笠纶七八分钟的发言结束后，会议的议程直接转变到改革目标和具体该如何操作上。 王笠纶之后是兰副院长发言，她倒是对王笠纶的提议进行了补充，认为一个县试点不如学二十年前那样，弄两个县试点对照，正好还是让河西找一个县。 这些话参会的人都懂，这分明就是河西系的人自己搭台自己唱戏。 谁都知道中州和河西都是夏庭邺的势力范围，选这两个地方试点，那成功的几率自然非常高，如果两个地方都成功了，全国推行其他巨头都不好说什么。 而且这种事情还真就只能在自己势力范围内先行试点，要是放在别人的地盘上，给你搞得不伦不类，最后可能沦为笑柄。 古往今来这类事情可不少，放古代内阁首辅制定的好政策，因为在地方没有自己的势力，好心办坏事，最后弄得草草收场的比比皆是。 甚至还有直接沦为吉祥物的，这类同样不在少数。 会议最终敲定，让中州和河西自行择一县作为试点，具体方案地方党委政府按照政务院会议原则自行规划。 王笠纶以为到此会议就该结束了，可夏庭邺忽然又抛出了一个话题，这可是事先都没和他通气的。 “农村群众是咱们国家最广大的一个群体，也是国之根本，等这次改革成功之后，我想是可以考虑，彻底免除农村群众一切税费的时候了，这件事也该提上议程。”夏庭邺好像是临时想到的，听起来这也像是一个临时提议。 王笠纶注意到，旁人应该也都事先没有得到通气。 这个问题大家倒也不是很意外，因为这两年随着经济结构的调整，已经有一些学者专家提出过了，只是还没有放在国家层面讨论。 现在夏庭邺在这种会议上提出来，那这事就要开始进入实质性的研讨阶段了。 虽然没有得到事先通气，但王笠纶还是明确的表示了支持，最后会议纪要里，这件事也被安排到相关部门开始前期调研讨论了。 而这件事主要前期工作，还就丢给了发改委和农业部，以及财政部。 接下来的半年时间王笠纶的工作强度又变大了许多，不过好在他现在已经不需要具体跟进大多数事情了。 地位的变化工作性质也有了本质的改变，他要做的更多是掌握方向，解决一些下面人解决不了，或者说不敢做决定的事情。 基层行政改革，基础设施建设，废除农村税费，成为了未来两年主要做的三件事。 很快这三件事也成为主流媒体报道的热点，同样也是群众讨论最多的话题，而有了这些事情，政务院在群众心中的形象也逐渐有所改变。 办实事，关心基层，这种标签被大多数人认可，就连夏庭邺对政务院的掌控也逐渐加深。 而有了基层群众的好感，政务院的行政命令，在地方执行程度也有所提升，加上发改委的权力，原本地方势力膨胀的趋势被有效遏制。 （实在抱歉，不是故意拖着不写，而是新书写一天，相当于这本书半个月收入。） 第215章 成果初显 周六的晚上王笠纶一家人难得的在家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他们这个家有点奇怪，儿子有两个妈，但气氛始终很融洽温馨。 王笠纶和儿子的交流确实很少，或许也是因为交流太少，面对王笠纶时，儿子表现的还有些畏惧。 可能这么说有些严重，但确实是有些放不开的。 当讨论的出国学习的事时，儿子也有些不太敢表达真实想法。 好在两位母亲都善解人意，你一言我一语的，很多话她们都帮着说了出来。 “你自己是什么意思？”王笠纶最后还是问了儿子自己的意思。 “我觉得两个妈妈说的很对。”儿子犹豫了一下后答道。 “那行，随后我们给你安排出国，你自己也做下准备。”王笠纶没有再说什么，他看得出来儿子确实是想出国的。 又过了几天，王笠纶接到通知，让他次日下午到政务院开会，会议规格很高，是政务院的办公会议。 这种会议几位正副院长，政务委员，以及正副秘书长等人都会出席，王笠纶算是被特别加进去的。 王笠纶已经提前知道了会议的主要内容，很明显就是关于乡镇机构改革的，他也估计老夏会让他在会上发言，因此也提前做了一些工作。 很快就到了会议开始的这一天，这也是王笠纶第一次参加这种高规格的会议，可以说这种会议就是真正的左右时代发展，影响一个国家命运的会议。 会议直接是夏庭邺主持，每个人手上也都提前拿到了会议资料，显然开会之前夏庭邺的办公室团队，已经做了更多的调研。 一开始就直入主题，而夏庭邺引入主题的点，正是王笠纶提到的那个三川镇畜牧站。 那个编制比全镇的牛都多的畜牧站。 这种会议的气氛有些沉闷，就算发言每一个人也都是斟字酌句，果然在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夏庭邺点名让王笠纶来发言。 “王主任早些年也参与过基层的体制改革，当时你所在的县还是全国唯二的两个试点县之一？说说看你的想法。”夏庭邺让王笠纶发言，还提了一句王笠纶的过往。 这话基本上就是在说，这方面王笠纶是有经验的，而历史也已经验证，当时徽山县的改革试点是成功的。 成功的人说的话自然更有说服力，这是夏庭邺希望通过王笠纶的发言成为会有转折点。 这基本上也是大多数领导掌握会议节奏的一种常用手段，一开始抛出问题，大家各抒己见，然后安排一个心腹，可能是事先商量好的，也可能不用商量，懂事的心腹一眼就能看出领导的心思，自然发言就是往领导希望的方向上靠。 有了这一番发言，接下来领导就顺势认同观点，剩下的就是附和与赞同，再接着讨论的主要方向就变成了该如何去做这件事。 领导讲究的就是一个不着痕迹，润物细无声。 王笠纶的发言确实也很有针对性，主要讲的也就两个方面。 首先阐述了自己的看法，他没说自己暗访云凤镇所得，而是通过会议提供的资料数据，认为改革势在必行。 而后提出改革如何启动，既然是中州最先提出的，那就干脆让中州找个县先行试点。 果然王笠纶七八分钟的发言结束后，会议的议程直接转变到改革目标和具体该如何操作上。 王笠纶之后是兰副院长发言，她倒是对王笠纶的提议进行了补充，认为一个县试点不如学二十年前那样，弄两个县试点对照，正好还是让河西找一个县。 这些话参会的人都懂，这分明就是河西系的人自己搭台自己唱戏。 谁都知道中州和河西都是夏庭邺的势力范围，选这两个地方试点，那成功的几率自然非常高，如果两个地方都成功了，全国推行其他巨头都不好说什么。 而且这种事情还真就只能在自己势力范围内先行试点，要是放在别人的地盘上，给你搞得不伦不类，最后可能沦为笑柄。 古往今来这类事情可不少，放古代内阁首辅制定的好政策，因为在地方没有自己的势力，好心办坏事，最后弄得草草收场的比比皆是。 甚至还有直接沦为吉祥物的，这类同样不在少数。 会议最终敲定，让中州和河西自行择一县作为试点，具体方案地方党委政府按照政务院会议原则自行规划。 王笠纶以为到此会议就该结束了，可夏庭邺忽然又抛出了一个话题，这可是事先都没和他通气的。 “农村群众是咱们国家最广大的一个群体，也是国之根本，等这次改革成功之后，我想是可以考虑，彻底免除农村群众一切税费的时候了，这件事也该提上议程。”夏庭邺好像是临时想到的，听起来这也像是一个临时提议。 王笠纶注意到，旁人应该也都事先没有得到通气。 这个问题大家倒也不是很意外，因为这两年随着经济结构的调整，已经有一些学者专家提出过了，只是还没有放在国家层面讨论。 现在夏庭邺在这种会议上提出来，那这事就要开始进入实质性的研讨阶段了。 虽然没有得到事先通气，但王笠纶还是明确的表示了支持，最后会议纪要里，这件事也被安排到相关部门开始前期调研讨论了。 而这件事主要前期工作，还就丢给了发改委和农业部，以及财政部。 接下来的半年时间王笠纶的工作强度又变大了许多，不过好在他现在已经不需要具体跟进大多数事情了。 地位的变化工作性质也有了本质的改变，他要做的更多是掌握方向，解决一些下面人解决不了，或者说不敢做决定的事情。 基层行政改革，基础设施建设，废除农村税费，成为了未来两年主要做的三件事。 很快这三件事也成为主流媒体报道的热点，同样也是群众讨论最多的话题，而有了这些事情，政务院在群众心中的形象也逐渐有所改变。 办实事，关心基层，这种标签被大多数人认可，就连夏庭邺对政务院的掌控也逐渐加深。 而有了基层群众的好感，政务院的行政命令，在地方执行程度也有所提升，加上发改委的权力，原本地方势力膨胀的趋势被有效遏制。 （实在抱歉，不是故意拖着不写，而是新书写一天，相当于这本书半个月收入。） 第216章 对决即将开始 时间很快就到了新的一年，王笠纶在发改委工作也一年时间了，这一年不管是他自己还是所在的单位，都做了许多事情。 而随着许多重点基层建设开工落地，整个国家的现代化进程开始进入了快车道，从这一年开始，真的可以用日新月异来形容。 中州和河西两个县的基层改革试点已经开始，经过几个月的摸索，也已经初显成效，虽然有些阻力和问题，但只能算阵痛。 这两年互联网发展迅速，王笠纶也通过发改委制定网络发展规划，大力扶持了许多互联网企业。 夏如春旗下的资本也在这两年又一次进行了转型，这次不算全面转型，在保留了重要实体经济的同时，加大了对互联网领域的投入。 四月底的一天，王笠纶刚开完一个电视电话会，沈行知就跟在身边说道：“刚才接到夏办电话，夏院长下周要去河西考察，领导您也在同行名单中。” “好，我知道了。”王笠纶点了点头，陪首长出行这也是他现在工作的一部分。 不过当天晚上王笠纶私人给夏庭邺打了一个电话，两人通话时间不长，王笠纶知道了夏庭邺前往河西视察的主要目的。 一就是看看那个试点基层改革的县成果如何。 二就是再表明西部大开发的决心，就是去做一个姿态。 西部大开发战略是明院长提出的，但是他在位那几年具体情况太多，规划很好没有什么实质进展，夏庭邺这是打算继续搞下去。 夏庭邺的出行时间是下周二，不过周一的一大早，王笠纶就先乘机到了金城机场。 提前一天的王笠纶并未公开，也就是现在他属于秘密抵达河西，要到明天的报道中，才会有他作为夏院长随行人员到河西的消息。 王笠纶只带了秘书沈行知，在机场接他的是一辆军车，这是西北军区某集团军的车，这个集团军前身，是苏老爷子一手建立的，算是真正的嫡系部队。 早年是赵有铮，后来换了人，但依然和苏家联系紧密，现在算是王笠纶手上的一张牌。 这样的牌还有几张，不是王笠纶故意要插手，而是因为对手同样有这样的牌，自己可以不用，但不能没有。 王笠纶用的军车，只是为了行程保密，他也没有去军部，而是被送到了省城外的一栋别墅。 下午三点左右，有人来到别墅，秘书沈行知去开了门，来人身份很不简单，正是如今的河西省长周元义。 周元义已经当了两年省长，这个人算是一辈子扎根河西了，原本他的背景资历都很难做到现在的位置，不过前几年王笠纶帮了他一把，总算进入了正部，还是实权的省长。 以周元义的年纪，还有可能做一任省委书记，但也要看王笠纶帮不帮他了，另外那也是他的极限。 “老领导好久不见啊。”王笠纶也是好几年没见周元义了，一见面还是非常客气，以老领导相称。 “王主任，你就叫我老周。”周元义有些不好意思，他可不敢也不能继续让王笠纶叫自己老领导。 在国朝官场，职位级别确实很重要，但政治潜力和身份背景同样重要，每个时期都不乏正部投靠副部，甚至甘为马前卒的例子。 有些人副部只是扶摇直上的开始，而有些人正部已经是极限是终点。 这别墅很大，但现在里面只有两个人，王笠纶将周元义带到楼上书房，这别墅也不是王笠纶的，而是周元义事先安排好的。 至于这别墅是谁的王笠纶不关心也不重要，一个省长安排这么个地方，根本没有什么好问的。 来到书房王笠纶将门窗都关上，然后两人坐在沙发上，周元义从随身的手提包中拿出一个文件袋。 “经过这几年的收集，足够齐勇余生在铁窗下度过了，这些是文字材料，另外我手上还有两个重要的证人，你一旦决定动手，我就会让他们主动投案。”周元义将档案袋推向王笠纶，压低着声音说道。 齐勇现在还是河西的专职副书记，到了这一步也很难升了，即便他背后有于家，可是安排一个实权正部，牵扯的利益太大，加上于家自己都有很多人需要安排，心腹和自家人终究还是有些区别的。 而这两年齐勇的日子也并不好过，他在河西只能排老三，周元义这个老二一直将他压着，而且明里暗里就是和齐勇对着干。 反正到了他们这个级别，大家身上的标签都已经明牌了，两人在省常会上势同水火，整个河西都人尽皆知。 加上老三和老二权利地位相差太大，基本上都是齐勇被压着打，何况河西本身还是王笠纶势力的主场。 “辛苦了，我打算等夏院长考察结束那天就动手，你也提前准备一下，不能给他任何机会。”王笠纶看了一下周元义拿来的材料，而后说出了自己的时间安排。 “好，我回去后立刻安排。另外我想问一下，夏院长这次真的只是简单考察一下吗？”周元义连忙应下，还是试探性多问了一句。 “你就当是简单的考察，省府做好正常的接待和行程安排就行了。”王笠纶含糊的回答道，这话什么也没说，但又好像透露了什么。 当天晚上王笠纶就在别墅住下，这附近平时都没什么人，但今天中午开始，附近不时的就有一些剃着寸头，身形健硕的小伙子出没，远处停的车也比平时多了不少。 晚上又有一名访客到来，这个人王笠纶的秘书沈行知都没面对面见过，但沈秘书在电视网络上看到过很多次，是全球有名的超级富豪，在他们那个国家叫财阀。 沈秘书是专业的秘书，他没有好奇自己领导提前秘密到来，又见了这么多大人物要干什么，他只是负责开门关门，做好服务工作就行了。 这些已经属于他不该知道的秘密，王笠纶让他看到，已经体现了极大的信任，要是知道的更多，那就不是信任，可能是杀身之祸了。 当然经过一年多的考察，沈行知肯定是经过考验的，而在王笠纶身边工作了这么长时间，他也没有再改换门庭的可能。 说起来很多人很多时候，还真的是没得选，一条路一旦开始走了，就只能一直往下走。 沈行知这个秘书如此，王笠纶同样如此。 第216章 对决即将开始 时间很快就到了新的一年，王笠纶在发改委工作也一年时间了，这一年不管是他自己还是所在的单位，都做了许多事情。 而随着许多重点基层建设开工落地，整个国家的现代化进程开始进入了快车道，从这一年开始，真的可以用日新月异来形容。 中州和河西两个县的基层改革试点已经开始，经过几个月的摸索，也已经初显成效，虽然有些阻力和问题，但只能算阵痛。 这两年互联网发展迅速，王笠纶也通过发改委制定网络发展规划，大力扶持了许多互联网企业。 夏如春旗下的资本也在这两年又一次进行了转型，这次不算全面转型，在保留了重要实体经济的同时，加大了对互联网领域的投入。 四月底的一天，王笠纶刚开完一个电视电话会，沈行知就跟在身边说道：“刚才接到夏办电话，夏院长下周要去河西考察，领导您也在同行名单中。” “好，我知道了。”王笠纶点了点头，陪首长出行这也是他现在工作的一部分。 不过当天晚上王笠纶私人给夏庭邺打了一个电话，两人通话时间不长，王笠纶知道了夏庭邺前往河西视察的主要目的。 一就是看看那个试点基层改革的县成果如何。 二就是再表明西部大开发的决心，就是去做一个姿态。 西部大开发战略是明院长提出的，但是他在位那几年具体情况太多，规划很好没有什么实质进展，夏庭邺这是打算继续搞下去。 夏庭邺的出行时间是下周二，不过周一的一大早，王笠纶就先乘机到了金城机场。 提前一天的王笠纶并未公开，也就是现在他属于秘密抵达河西，要到明天的报道中，才会有他作为夏院长随行人员到河西的消息。 王笠纶只带了秘书沈行知，在机场接他的是一辆军车，这是西北军区某集团军的车，这个集团军前身，是苏老爷子一手建立的，算是真正的嫡系部队。 早年是赵有铮，后来换了人，但依然和苏家联系紧密，现在算是王笠纶手上的一张牌。 这样的牌还有几张，不是王笠纶故意要插手，而是因为对手同样有这样的牌，自己可以不用，但不能没有。 王笠纶用的军车，只是为了行程保密，他也没有去军部，而是被送到了省城外的一栋别墅。 下午三点左右，有人来到别墅，秘书沈行知去开了门，来人身份很不简单，正是如今的河西省长周元义。 周元义已经当了两年省长，这个人算是一辈子扎根河西了，原本他的背景资历都很难做到现在的位置，不过前几年王笠纶帮了他一把，总算进入了正部，还是实权的省长。 以周元义的年纪，还有可能做一任省委书记，但也要看王笠纶帮不帮他了，另外那也是他的极限。 “老领导好久不见啊。”王笠纶也是好几年没见周元义了，一见面还是非常客气，以老领导相称。 “王主任，你就叫我老周。”周元义有些不好意思，他可不敢也不能继续让王笠纶叫自己老领导。 在国朝官场，职位级别确实很重要，但政治潜力和身份背景同样重要，每个时期都不乏正部投靠副部，甚至甘为马前卒的例子。 有些人副部只是扶摇直上的开始，而有些人正部已经是极限是终点。 这别墅很大，但现在里面只有两个人，王笠纶将周元义带到楼上书房，这别墅也不是王笠纶的，而是周元义事先安排好的。 至于这别墅是谁的王笠纶不关心也不重要，一个省长安排这么个地方，根本没有什么好问的。 来到书房王笠纶将门窗都关上，然后两人坐在沙发上，周元义从随身的手提包中拿出一个文件袋。 “经过这几年的收集，足够齐勇余生在铁窗下度过了，这些是文字材料，另外我手上还有两个重要的证人，你一旦决定动手，我就会让他们主动投案。”周元义将档案袋推向王笠纶，压低着声音说道。 齐勇现在还是河西的专职副书记，到了这一步也很难升了，即便他背后有于家，可是安排一个实权正部，牵扯的利益太大，加上于家自己都有很多人需要安排，心腹和自家人终究还是有些区别的。 而这两年齐勇的日子也并不好过，他在河西只能排老三，周元义这个老二一直将他压着，而且明里暗里就是和齐勇对着干。 反正到了他们这个级别，大家身上的标签都已经明牌了，两人在省常会上势同水火，整个河西都人尽皆知。 加上老三和老二权利地位相差太大，基本上都是齐勇被压着打，何况河西本身还是王笠纶势力的主场。 “辛苦了，我打算等夏院长考察结束那天就动手，你也提前准备一下，不能给他任何机会。”王笠纶看了一下周元义拿来的材料，而后说出了自己的时间安排。 “好，我回去后立刻安排。另外我想问一下，夏院长这次真的只是简单考察一下吗？”周元义连忙应下，还是试探性多问了一句。 “你就当是简单的考察，省府做好正常的接待和行程安排就行了。”王笠纶含糊的回答道，这话什么也没说，但又好像透露了什么。 当天晚上王笠纶就在别墅住下，这附近平时都没什么人，但今天中午开始，附近不时的就有一些剃着寸头，身形健硕的小伙子出没，远处停的车也比平时多了不少。 晚上又有一名访客到来，这个人王笠纶的秘书沈行知都没面对面见过，但沈秘书在电视网络上看到过很多次，是全球有名的超级富豪，在他们那个国家叫财阀。 沈秘书是专业的秘书，他没有好奇自己领导提前秘密到来，又见了这么多大人物要干什么，他只是负责开门关门，做好服务工作就行了。 这些已经属于他不该知道的秘密，王笠纶让他看到，已经体现了极大的信任，要是知道的更多，那就不是信任，可能是杀身之祸了。 当然经过一年多的考察，沈行知肯定是经过考验的，而在王笠纶身边工作了这么长时间，他也没有再改换门庭的可能。 说起来很多人很多时候，还真的是没得选，一条路一旦开始走了，就只能一直往下走。 沈行知这个秘书如此，王笠纶同样如此。 第217章 齐勇自尽 第二日上午王笠纶提前来到机场等待，当夏庭邺上车时，他也出现在了随行人员之中，很多人甚至都没注意到这种情况。 车队按照固定的线路，照例是先到省委礼堂，夏庭邺做了一番简短讲话，然后是用午餐，下午直接前往基层改革试点县。 如果只是视察改革试点情况，夏庭邺其实可以选择去中州的，但毕竟还有其它事，倒是省了杨启光的麻烦。 这种视察能看到一些东西，但看不到最想要的东西，不过单从数据上来看，一个乡镇就拆撤掉上百人，这力度还是很大的。 另外夏庭邺也曾在河西工作过很多年，也有很多年没回来了，只是肉眼所见的巨大变化，还是让夏庭邺对当地干部给出了肯定的评价。 王笠纶全程就是个背景板，虽然河西也有很多干部认识他，但如今身份地位悬殊太大，这些人也不好过分的上前攀谈。 下午的行程很快结束，王笠纶等人回到酒店，晚上的安排和去年陪秀波同志南下差不多，在酒店的会议室，夏庭邺召开了省部级干部的会议。 主要内容也就那几样，重点还是基层改革和西部建设开发。 开完会时间已经比较晚了，王笠纶也回到房间休息，不过今晚还真就热闹，工作人员告诉他，有好几位河西当地的官员想要见他。 看了一眼名字，基本上都是曾经徽山县的老部下。 至于老领导确实没几个了，毕竟王笠纶都43周岁了，那个时候当他领导的，早些年都陆续退休。 “帮我安排一个小会客厅，时间有些晚了，就一起见一见。”王笠纶想了一下，还是不能让人白跑一趟。 他离开徽山县都快二十年了，这些老部下很多都不在徽山工作，应该都是今天大老远从各地市来的。 至于见见这些地方干部问题倒也不大，一来不算私下见面，二来也都有些情谊，组织也不是不讲人情的，尤其是级别悬殊过大的时候，那就只是领导接地气的表现，会被看着是优秀的品质。 因为时间很晚，这次会见也不长，大约四十分钟后散去，王笠纶倒真是接地气，亲自将这些人送到酒店大门口。 这些老部下基本上都是正处或者副厅，在一省也属于中坚力量。 第二日一早车队离开酒店，从省会到徽山县，夏庭邺改乘了专列。 在专列上夏庭邺让王笠纶坐在身旁，两人本就私交极好，又都曾在河西工作过，一路上指着窗外不时的交流着。 路上夏庭邺也问起了徽山县现在的情况，他这次去徽山县主要是参观联合集团，这个曾经的摩托车厂，现在已经主要生产汽车和电动自行车。 这些年李相贤逐渐退出了联合集团，他的股份大多数被河西国资委回购，联合集团基本上也算是国企。 “徽山县在整个西部都是工业强县，还是你当年给他们留下的好底子啊，这些年你回来过没有？”夏庭邺入京后也没去过徽山，但这些年经常听到这个地方。 “也快二十年没回来了，都是物是人非了，不对，这二十年变化极大，应该是人物皆非。”王笠纶笑着答道，与大多数干部相比，他更年轻说话也更随意，也显得更加真实。 对徽山县王笠纶其实也有特殊感情的，这里绝对是他的腾飞之地，认识杨启光进入赵群山视野，办乡镇企业与韩丽建立战友情谊，也是因为乡镇企业去京城，结识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苏静秋。 甚至当年能被巨峰同志看重，也是在这个地方，包括后来与惠群同志关系还不错，也是因为这个地方。 快到中午的时候，专列才来到徽山县，下车后文城市的主要领导，还有徽山县的主要领导都来迎接了。 这些人王笠纶都不认识了，因为这近二十年来，他也没有再插手过徽山县的事。 车队进入县城后，王笠纶都只能勉强辨认主干道，其它的一切完全大变了样，让他这个正儿八经从徽山县走出去的老县长都感觉沧海桑田。 当地官员确实为了拉近关系，对王笠纶的称呼是老县长。 因为王笠纶是从县长任上直接进京担任副司长的，他这一辈子是没有县委书记经历的，不过后来有了市委书记经历，这已经不重要了。 被人叫老县长，王笠纶还感觉有些不自然，因为这种称呼一般都是对七老八十的退休干部，说实话就他现在的年纪，还是比大多数在任县长年轻。 到了徽山县王笠纶就算是半个主人了，路上很多地方都是由他来给夏庭邺介绍的，尤其是到了联合集团的生产厂区，夏庭邺也不时的问一些工厂建立之初的事情。 这些事就没人比王笠纶清楚了，就是现在县里的干部，或者联合集团的高层，知道那时候事情的也不多。 在参观工厂的时候，趁着间隙周元义在王笠纶身边悄悄的说了一句话，而后王笠纶点了点头。 此时省里的主要领导都在徽山县，不过有两个副厅级的干部主动来到纪委，说是要投案自首。 这种级别的干部投案，那可不是小事，在纪委同志加班加点的问询记录下，当天晚上一个事实清楚脉络明白的报告就整理了出来。 今晚夏庭邺还住在徽山县，书记和省长也都在当地陪同，两人是被连夜叫醒的，因为根据两名副厅级干部自己交代的问题，其中明显牵扯到了专职副书记齐勇。 这已经不是省纪委能办的案子，必须上报给中枢。 “书记，我看这事要不先给院长汇报一声，若是平时也就罢了，现在院长可就在这呢？”周元义给书记提了个建议。 书记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连夜将事情汇报给了夏庭邺。 夏庭邺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只说让中枢纪委调查，然后让自己的秘书给中枢纪委负责人去了个电话。 这一夜发生的事王笠纶知道，但他看起来是不知道的，也没有人告诉他这些事。 第二日夏庭邺又去了街市，吃了当地的小吃，还去了农村，没有下地干活，但看了田里的庄稼。 到傍晚的时候，车队驶入机场，回京的专家已经在等候了。 就在专家落地京城，王笠纶刚离开机场上了自己专车时，忽然接到一个电话，里面是周元义的声音，只有短短一句话。 “齐勇服毒自尽了，留了遗书揽了所有的罪。” 第217章 齐勇自尽 第二日上午王笠纶提前来到机场等待，当夏庭邺上车时，他也出现在了随行人员之中，很多人甚至都没注意到这种情况。 车队按照固定的线路，照例是先到省委礼堂，夏庭邺做了一番简短讲话，然后是用午餐，下午直接前往基层改革试点县。 如果只是视察改革试点情况，夏庭邺其实可以选择去中州的，但毕竟还有其它事，倒是省了杨启光的麻烦。 这种视察能看到一些东西，但看不到最想要的东西，不过单从数据上来看，一个乡镇就拆撤掉上百人，这力度还是很大的。 另外夏庭邺也曾在河西工作过很多年，也有很多年没回来了，只是肉眼所见的巨大变化，还是让夏庭邺对当地干部给出了肯定的评价。 王笠纶全程就是个背景板，虽然河西也有很多干部认识他，但如今身份地位悬殊太大，这些人也不好过分的上前攀谈。 下午的行程很快结束，王笠纶等人回到酒店，晚上的安排和去年陪秀波同志南下差不多，在酒店的会议室，夏庭邺召开了省部级干部的会议。 主要内容也就那几样，重点还是基层改革和西部建设开发。 开完会时间已经比较晚了，王笠纶也回到房间休息，不过今晚还真就热闹，工作人员告诉他，有好几位河西当地的官员想要见他。 看了一眼名字，基本上都是曾经徽山县的老部下。 至于老领导确实没几个了，毕竟王笠纶都43周岁了，那个时候当他领导的，早些年都陆续退休。 “帮我安排一个小会客厅，时间有些晚了，就一起见一见。”王笠纶想了一下，还是不能让人白跑一趟。 他离开徽山县都快二十年了，这些老部下很多都不在徽山工作，应该都是今天大老远从各地市来的。 至于见见这些地方干部问题倒也不大，一来不算私下见面，二来也都有些情谊，组织也不是不讲人情的，尤其是级别悬殊过大的时候，那就只是领导接地气的表现，会被看着是优秀的品质。 因为时间很晚，这次会见也不长，大约四十分钟后散去，王笠纶倒真是接地气，亲自将这些人送到酒店大门口。 这些老部下基本上都是正处或者副厅，在一省也属于中坚力量。 第二日一早车队离开酒店，从省会到徽山县，夏庭邺改乘了专列。 在专列上夏庭邺让王笠纶坐在身旁，两人本就私交极好，又都曾在河西工作过，一路上指着窗外不时的交流着。 路上夏庭邺也问起了徽山县现在的情况，他这次去徽山县主要是参观联合集团，这个曾经的摩托车厂，现在已经主要生产汽车和电动自行车。 这些年李相贤逐渐退出了联合集团，他的股份大多数被河西国资委回购，联合集团基本上也算是国企。 “徽山县在整个西部都是工业强县，还是你当年给他们留下的好底子啊，这些年你回来过没有？”夏庭邺入京后也没去过徽山，但这些年经常听到这个地方。 “也快二十年没回来了，都是物是人非了，不对，这二十年变化极大，应该是人物皆非。”王笠纶笑着答道，与大多数干部相比，他更年轻说话也更随意，也显得更加真实。 对徽山县王笠纶其实也有特殊感情的，这里绝对是他的腾飞之地，认识杨启光进入赵群山视野，办乡镇企业与韩丽建立战友情谊，也是因为乡镇企业去京城，结识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苏静秋。 甚至当年能被巨峰同志看重，也是在这个地方，包括后来与惠群同志关系还不错，也是因为这个地方。 快到中午的时候，专列才来到徽山县，下车后文城市的主要领导，还有徽山县的主要领导都来迎接了。 这些人王笠纶都不认识了，因为这近二十年来，他也没有再插手过徽山县的事。 车队进入县城后，王笠纶都只能勉强辨认主干道，其它的一切完全大变了样，让他这个正儿八经从徽山县走出去的老县长都感觉沧海桑田。 当地官员确实为了拉近关系，对王笠纶的称呼是老县长。 因为王笠纶是从县长任上直接进京担任副司长的，他这一辈子是没有县委书记经历的，不过后来有了市委书记经历，这已经不重要了。 被人叫老县长，王笠纶还感觉有些不自然，因为这种称呼一般都是对七老八十的退休干部，说实话就他现在的年纪，还是比大多数在任县长年轻。 到了徽山县王笠纶就算是半个主人了，路上很多地方都是由他来给夏庭邺介绍的，尤其是到了联合集团的生产厂区，夏庭邺也不时的问一些工厂建立之初的事情。 这些事就没人比王笠纶清楚了，就是现在县里的干部，或者联合集团的高层，知道那时候事情的也不多。 在参观工厂的时候，趁着间隙周元义在王笠纶身边悄悄的说了一句话，而后王笠纶点了点头。 此时省里的主要领导都在徽山县，不过有两个副厅级的干部主动来到纪委，说是要投案自首。 这种级别的干部投案，那可不是小事，在纪委同志加班加点的问询记录下，当天晚上一个事实清楚脉络明白的报告就整理了出来。 今晚夏庭邺还住在徽山县，书记和省长也都在当地陪同，两人是被连夜叫醒的，因为根据两名副厅级干部自己交代的问题，其中明显牵扯到了专职副书记齐勇。 这已经不是省纪委能办的案子，必须上报给中枢。 “书记，我看这事要不先给院长汇报一声，若是平时也就罢了，现在院长可就在这呢？”周元义给书记提了个建议。 书记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连夜将事情汇报给了夏庭邺。 夏庭邺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只说让中枢纪委调查，然后让自己的秘书给中枢纪委负责人去了个电话。 这一夜发生的事王笠纶知道，但他看起来是不知道的，也没有人告诉他这些事。 第二日夏庭邺又去了街市，吃了当地的小吃，还去了农村，没有下地干活，但看了田里的庄稼。 到傍晚的时候，车队驶入机场，回京的专家已经在等候了。 就在专家落地京城，王笠纶刚离开机场上了自己专车时，忽然接到一个电话，里面是周元义的声音，只有短短一句话。 “齐勇服毒自尽了，留了遗书揽了所有的罪。” 第218章 得到最大的底牌（大结局） 王笠纶默默的挂了电话，像个没事人一样，齐勇这么做并不让人意外。 这和现行的法律有关，人死了就不会立案，也不会继续追查，总之就是牺牲自己一个，保全所有人，也包括他的家人。 至于齐勇是不是自愿的，这个真不好说。 但这都不重要了，就像上一世王笠纶被毒杀，也留下了遗书，没人会追究那是不是真自杀，甚至不会去仔细辨认遗书是不是真的。 接下来一段时间王笠纶日子过得比较平静，都是些按部就班的工作。 不过在年底时，发生了一件对他个人来说的大事。 那就是因为某些人的个人问题，被剥夺了中枢委员的身份，而王笠纶因为在候补中排名靠前，就直接顺位补入了中枢委员。 这个变化看似没什么，但是对王笠纶来说意义重大。 因为他在副部的岗位上也工作满两年了，而且也算是卓有成效的两年。 所以在许多条件的共同作用下，明年他就可去掉副字，成为真正的党政要员。 年底的时候连计划都已经做好了，新年一到他也不用调去其他部门或者地方，先是本就年龄够大的老主任在最后关头迈入副国虚职，然后离开位子。 这个离开自然是给王笠纶腾位子，他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成为一把手。 此时王笠纶的年纪是44周岁，要说年轻自然也谈不上了，但绝对比所有的同级官员都年轻。 而完成了这一步，他也就正式获得了参赛资格。 第二年的五月份，这一切工作就全部完成，自从这一天之后，就主动有人向他靠拢投诚。 此时王笠纶无论是手中的权利还是影响力，都已经变得非常大，甚至可以用势力根深蒂固来形容。 而从这个时候开始，他就正式开始了与潜在候选人的交锋。 这种交锋存在明里和暗里两种方式。 明里的都放在台面，就是比政绩，塑造口碑和形象。 暗里这个就不太好说，但政治上的事大家都心知肚明，竞争的关系除了自我表现外，尽可能的让对手犯错出局，也是最有效最直接的手段。 如果竞争对手都提前出局了，只剩下一个候选人，那岂不是更加十拿九稳？ 一日王笠纶正和韩丽在办公室聊着天，两人说的其实是很重要的大事，不过看起来更像聊天。 “再过两年我大概会去某个省做几年书记，你也有两种选择，要么继续在京城部委工作，解决副部的问题，要么去地方担任领导职务，我想尊重你的想法。”王笠纶直接谈起了两年后的安排。 越高的职位越是会提前安排，很多位子本身就是提前几年就排队，像王笠纶这种级别，确实是提前几年就在考虑下一步，不管是最高层私下的谋划，还是王笠纶他们自己的发力，很多东西已经能看个大概。 而去做几年书记，是参与最终决赛的必备条件之一，所以这一步不得不走。 如果不去地方做这几年，上限也就是将来接替夏庭邺的位置，不过这个位置已经有一个更好人选，也算是这几年他们和秀波同志各种利益交换后的结果。 王笠纶要想参与最终决赛，除了手中掌握的势力，最重要的就是还必须得到秀波同志的支持，目前这一点已经基本敲定，就算不支持也不会成为阻力。 “你去地方的话，我还要升副部，那肯定不能像现在这样陪在你身边，不如还是在京城工作。再等过些年你功成名就了，我也差不多到退休年纪，那时候正好和静秋一起带孙子孙女。”韩丽显然也早就思考过这个问题，很快就给出了答复。 韩丽只比王笠纶大了不到三岁，过两年升副部也还不到五十，有王笠纶扶持，正部肯定是没问题的。 但韩丽女性身份也是一个劣势，所以正部就是她的上限，算下来她会至少比王笠纶少上十年的工作时间，所以大概还有八到十年韩丽就会退休。 而八到十年后也能看出王笠纶能否真正成功了。 说起来从去年底开始，王笠纶已经没有了先知优势，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未知，轨迹只是在按照一种惯性继续着。 “嗯，咱们一家人这样挺好，那就按你说的”王笠纶很自然的说道，他和韩丽的关系很复杂，要说畸形其实也真就没什么，或许眼下这种状态真的就是最好的。 不过王笠纶话还没说完，他抽屉里的手机就响了。 现在王笠纶的私人手机很少响起，一响一般都不会是小事。 当着韩丽的面王笠纶拿出手机，看到上面竟然是个陌生号码，王笠纶下意识皱了皱眉头。 不过没有犹豫，他直接接听了起来。 “是王主任吗？”电话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也是四十来岁的样子。 因为办公室里很安静，韩丽也能听到一点声音，她可以肯定自己不认识电话里的女人。 王笠纶倒是第一时间听出了对方的声音，因为实在太熟悉了，不是这一世熟悉，而是上一世，电话正是上一世的‘妻子’孙盈打来的。 “孙女士？有什么事吗？”王笠纶沉声问了一句。 “高斌死了，我父母还有弟弟可能也有危险，你能救救他们吗？我我不知道还有谁能帮我，冒昧给您打了这个电话。”孙盈语气有些慌张的说道。 而就在这个时候，韩丽的手机也震动了一下，不是电话而是一条短信。 当韩丽看到这个短信，立刻瞳孔一缩，将手机放在了正在接电话的王笠纶眼前。 王笠纶听着孙盈的声音，眼睛同时看向韩丽的手机屏幕。 短信的内容不长，只有四句话。 “高斌已死，疑似被灭口，未能第一时间联系到老板，请韩姐尽快转告。” 王笠纶从这短信的口吻就知道，是夏如春发来的。 可能这个时候夏如春也在给自己打电话，只是打不进来，就第一时间给韩丽发了短信。 王笠纶朝韩丽点了点，而后通过电话对孙盈说道：“你先不要急，告诉我你现在的位置，我马上派人过来，另外让你的父母和兄弟去最近的机场，不要收拾东西了，一定要尽快。” 就在王笠纶说话的同时，韩丽已经将刚才那条短信删掉。 很快王笠纶打了几个电话，第一个电话是给家庭工作人员韩建军打去的，然后还给军方内自己的几个心腹打了电话。 两个小时后王笠纶接到了韩建军打回来的电话。 “领导，您安排的四位客人已经登上了前往美利坚的航班，一分钟前我亲眼看到航班起飞，那边都已经安排好了，夏总在波士顿的安保公司会24小时保护她们安全。”韩建军也没有说太多话，都是言简意赅。 挂了电话王笠纶又将韩丽叫到办公室。 “没事也找点事，给我安排两天前往美利坚的外事活动。”王笠纶直接吩咐道。 高斌被杀和上一世他死的时间有点出入，但基本上大的时间点都差不多。 现在孙盈向自己求救，看来对方也是察觉到了危险，而且很显然孙盈手上掌握了于家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这其实也是王笠纶一直想要的一张底牌。 两天后，王笠纶就带着几个工作人员以外交谈判的名义前往了美利坚，这两年正好是两个二次蜜月时期，各种商贸甚至科技军事领域的合作很多，以王笠纶的身份和所在岗位，去一趟也非常正常。 当然这次的外事访问只是幌子，王笠纶真正的目的是亲自见孙盈。 在到美的当天晚上，王笠纶就秘密的见到了孙盈。 这个女人看起来有些憔悴，不过看起来情绪已经很稳定，只是有些后怕的样子。 王笠纶和对方是开门见山的，而孙盈也是个明白人，她既然给王笠纶打了那个求救电话，说明她清楚能对抗于家的只有王笠纶，而王笠纶也确实是于家现在最大的对头。 “我有你想要的东西，只要你能保证我父母还有弟弟一家安全。”孙盈的要求很简单。 “没问题，我会处理好后续的一切，只是未来几年你们不能露面，更不能回国或者去别的地方。”王笠纶没有任何要求，他和孙盈这就是一场简单的交易。 孙盈也是没得选择了，说实话要不是当年王笠纶在电梯里给了她一个电话号码，她包括她的父母亲人，这个时候应该都已经‘意外’死亡了。 当天晚上孙盈就将一些东西给了王笠纶，而王笠纶也遵守约定，给了孙盈一家人保护，接着按照正常的出访流程，王笠纶还签了几个协议，这才回了国。 拿到这张最大的底牌，王笠纶并没有立刻采取任何行动，甚至就这样风平浪静的又过了两年。 因为这张底牌只能最后作为致命一击使用，单独拿出来其实效果不大，真正需要做的还是在各领域全面超越对手。 两年后的人事调整上，王笠纶不出意外的出任某大省的书记，并且还获得了政治局候补的身份。 从这个时候起，真正堪称惨烈的交锋才正式开始。 -------------全书完！ （本来后面还有三个大剧情，但是想想还是不要写了，写出来定然又是被抬走的结局，没必要和稿费过不去。诸君再见，以后不会写这类题材的小说了。） 第218章 得到最大的底牌（大结局） 王笠纶默默的挂了电话，像个没事人一样，齐勇这么做并不让人意外。 这和现行的法律有关，人死了就不会立案，也不会继续追查，总之就是牺牲自己一个，保全所有人，也包括他的家人。 至于齐勇是不是自愿的，这个真不好说。 但这都不重要了，就像上一世王笠纶被毒杀，也留下了遗书，没人会追究那是不是真自杀，甚至不会去仔细辨认遗书是不是真的。 接下来一段时间王笠纶日子过得比较平静，都是些按部就班的工作。 不过在年底时，发生了一件对他个人来说的大事。 那就是因为某些人的个人问题，被剥夺了中枢委员的身份，而王笠纶因为在候补中排名靠前，就直接顺位补入了中枢委员。 这个变化看似没什么，但是对王笠纶来说意义重大。 因为他在副部的岗位上也工作满两年了，而且也算是卓有成效的两年。 所以在许多条件的共同作用下，明年他就可去掉副字，成为真正的党政要员。 年底的时候连计划都已经做好了，新年一到他也不用调去其他部门或者地方，先是本就年龄够大的老主任在最后关头迈入副国虚职，然后离开位子。 这个离开自然是给王笠纶腾位子，他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成为一把手。 此时王笠纶的年纪是44周岁，要说年轻自然也谈不上了，但绝对比所有的同级官员都年轻。 而完成了这一步，他也就正式获得了参赛资格。 第二年的五月份，这一切工作就全部完成，自从这一天之后，就主动有人向他靠拢投诚。 此时王笠纶无论是手中的权利还是影响力，都已经变得非常大，甚至可以用势力根深蒂固来形容。 而从这个时候开始，他就正式开始了与潜在候选人的交锋。 这种交锋存在明里和暗里两种方式。 明里的都放在台面，就是比政绩，塑造口碑和形象。 暗里这个就不太好说，但政治上的事大家都心知肚明，竞争的关系除了自我表现外，尽可能的让对手犯错出局，也是最有效最直接的手段。 如果竞争对手都提前出局了，只剩下一个候选人，那岂不是更加十拿九稳？ 一日王笠纶正和韩丽在办公室聊着天，两人说的其实是很重要的大事，不过看起来更像聊天。 “再过两年我大概会去某个省做几年书记，你也有两种选择，要么继续在京城部委工作，解决副部的问题，要么去地方担任领导职务，我想尊重你的想法。”王笠纶直接谈起了两年后的安排。 越高的职位越是会提前安排，很多位子本身就是提前几年就排队，像王笠纶这种级别，确实是提前几年就在考虑下一步，不管是最高层私下的谋划，还是王笠纶他们自己的发力，很多东西已经能看个大概。 而去做几年书记，是参与最终决赛的必备条件之一，所以这一步不得不走。 如果不去地方做这几年，上限也就是将来接替夏庭邺的位置，不过这个位置已经有一个更好人选，也算是这几年他们和秀波同志各种利益交换后的结果。 王笠纶要想参与最终决赛，除了手中掌握的势力，最重要的就是还必须得到秀波同志的支持，目前这一点已经基本敲定，就算不支持也不会成为阻力。 “你去地方的话，我还要升副部，那肯定不能像现在这样陪在你身边，不如还是在京城工作。再等过些年你功成名就了，我也差不多到退休年纪，那时候正好和静秋一起带孙子孙女。”韩丽显然也早就思考过这个问题，很快就给出了答复。 韩丽只比王笠纶大了不到三岁，过两年升副部也还不到五十，有王笠纶扶持，正部肯定是没问题的。 但韩丽女性身份也是一个劣势，所以正部就是她的上限，算下来她会至少比王笠纶少上十年的工作时间，所以大概还有八到十年韩丽就会退休。 而八到十年后也能看出王笠纶能否真正成功了。 说起来从去年底开始，王笠纶已经没有了先知优势，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未知，轨迹只是在按照一种惯性继续着。 “嗯，咱们一家人这样挺好，那就按你说的”王笠纶很自然的说道，他和韩丽的关系很复杂，要说畸形其实也真就没什么，或许眼下这种状态真的就是最好的。 不过王笠纶话还没说完，他抽屉里的手机就响了。 现在王笠纶的私人手机很少响起，一响一般都不会是小事。 当着韩丽的面王笠纶拿出手机，看到上面竟然是个陌生号码，王笠纶下意识皱了皱眉头。 不过没有犹豫，他直接接听了起来。 “是王主任吗？”电话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也是四十来岁的样子。 因为办公室里很安静，韩丽也能听到一点声音，她可以肯定自己不认识电话里的女人。 王笠纶倒是第一时间听出了对方的声音，因为实在太熟悉了，不是这一世熟悉，而是上一世，电话正是上一世的‘妻子’孙盈打来的。 “孙女士？有什么事吗？”王笠纶沉声问了一句。 “高斌死了，我父母还有弟弟可能也有危险，你能救救他们吗？我我不知道还有谁能帮我，冒昧给您打了这个电话。”孙盈语气有些慌张的说道。 而就在这个时候，韩丽的手机也震动了一下，不是电话而是一条短信。 当韩丽看到这个短信，立刻瞳孔一缩，将手机放在了正在接电话的王笠纶眼前。 王笠纶听着孙盈的声音，眼睛同时看向韩丽的手机屏幕。 短信的内容不长，只有四句话。 “高斌已死，疑似被灭口，未能第一时间联系到老板，请韩姐尽快转告。” 王笠纶从这短信的口吻就知道，是夏如春发来的。 可能这个时候夏如春也在给自己打电话，只是打不进来，就第一时间给韩丽发了短信。 王笠纶朝韩丽点了点，而后通过电话对孙盈说道：“你先不要急，告诉我你现在的位置，我马上派人过来，另外让你的父母和兄弟去最近的机场，不要收拾东西了，一定要尽快。” 就在王笠纶说话的同时，韩丽已经将刚才那条短信删掉。 很快王笠纶打了几个电话，第一个电话是给家庭工作人员韩建军打去的，然后还给军方内自己的几个心腹打了电话。 两个小时后王笠纶接到了韩建军打回来的电话。 “领导，您安排的四位客人已经登上了前往美利坚的航班，一分钟前我亲眼看到航班起飞，那边都已经安排好了，夏总在波士顿的安保公司会24小时保护她们安全。”韩建军也没有说太多话，都是言简意赅。 挂了电话王笠纶又将韩丽叫到办公室。 “没事也找点事，给我安排两天前往美利坚的外事活动。”王笠纶直接吩咐道。 高斌被杀和上一世他死的时间有点出入，但基本上大的时间点都差不多。 现在孙盈向自己求救，看来对方也是察觉到了危险，而且很显然孙盈手上掌握了于家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这其实也是王笠纶一直想要的一张底牌。 两天后，王笠纶就带着几个工作人员以外交谈判的名义前往了美利坚，这两年正好是两个二次蜜月时期，各种商贸甚至科技军事领域的合作很多，以王笠纶的身份和所在岗位，去一趟也非常正常。 当然这次的外事访问只是幌子，王笠纶真正的目的是亲自见孙盈。 在到美的当天晚上，王笠纶就秘密的见到了孙盈。 这个女人看起来有些憔悴，不过看起来情绪已经很稳定，只是有些后怕的样子。 王笠纶和对方是开门见山的，而孙盈也是个明白人，她既然给王笠纶打了那个求救电话，说明她清楚能对抗于家的只有王笠纶，而王笠纶也确实是于家现在最大的对头。 “我有你想要的东西，只要你能保证我父母还有弟弟一家安全。”孙盈的要求很简单。 “没问题，我会处理好后续的一切，只是未来几年你们不能露面，更不能回国或者去别的地方。”王笠纶没有任何要求，他和孙盈这就是一场简单的交易。 孙盈也是没得选择了，说实话要不是当年王笠纶在电梯里给了她一个电话号码，她包括她的父母亲人，这个时候应该都已经‘意外’死亡了。 当天晚上孙盈就将一些东西给了王笠纶，而王笠纶也遵守约定，给了孙盈一家人保护，接着按照正常的出访流程，王笠纶还签了几个协议，这才回了国。 拿到这张最大的底牌，王笠纶并没有立刻采取任何行动，甚至就这样风平浪静的又过了两年。 因为这张底牌只能最后作为致命一击使用，单独拿出来其实效果不大，真正需要做的还是在各领域全面超越对手。 两年后的人事调整上，王笠纶不出意外的出任某大省的书记，并且还获得了政治局候补的身份。 从这个时候起，真正堪称惨烈的交锋才正式开始。 -------------全书完！ （本来后面还有三个大剧情，但是想想还是不要写了，写出来定然又是被抬走的结局，没必要和稿费过不去。诸君再见，以后不会写这类题材的小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