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元祯》 第1章 公主不见了 天下三分,北有苍狼游牧,南有云海骁水,东有东羽富饶,表面看三国鼎立,相互制衡,实则暗地里你争我夺,边境战火纷飞。直到一个男人的出现,打破了这个局面。 庆隆三十七年春,元庆帝在位的第三十七个年头,东羽人人都知道,这位元庆帝曾在少年时率领东羽残存的几千精兵抵抗以苍狼、云海两国联兵进犯,因其运筹帷幄,以少数兵力将敌人围困于峡谷中七天七夜,最终以少胜多,保住了东羽边境,结束了常年战火不断地局面,以一己之力换得三国百姓安定,自此一战成名,成为东羽国人人心中敬畏的少年将军,深得先帝重视,先帝驾崩后传位于他,多年来一直兢兢业业,勤政为民,换来如今的东羽国一片祥和安宁,国家强盛繁华,百姓安居乐业,成为一方霸主,列国朝奉。 如今,东羽国即将迎来一场盛世,元庆帝最小的女儿——元祯公主即将及笄,老来得女,作为他最疼爱的女儿,元庆帝为了她的生辰,打破多年来勤俭的惯例,第一次不惜花费重金设宴,举国同庆,广邀周边列国皇子皇孙以及本国朝野中的青年才俊,旨在为女儿觅得一位良人,全国上下皆在为这位传闻中貌若天仙的公主欢庆不已。可就在众人为了公主生辰宴忙碌不已时,寿星本人即将搅得整个皇宫鸡犬不宁。 “公主,奴婢进来伺候您梳洗。”月华殿外,元祯的贴身婢女春喜正端着面盆恭候在寝殿门外。春喜轻声叫唤了几次公主,门内都没有动静,不禁感到疑惑,往常公主这个时辰必然是醒了等着她们前来伺候,今儿怎么没有动静?门外站着的丫鬟太监也纷纷惊奇不已,春喜姐姐呼唤了不少次,公主这次也确实过于安静了些。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一副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模样。 “春喜姐,要不你进去看看?”太监小祥子有些胆怯,不安地看向春喜。小祥子话音刚落,身旁的一众小太监丫鬟纷纷点头附议,毕竟他们家这位公主,实在是让人有些头疼,众人纷纷察觉到今早这事透出的不寻常,有些忐忑不安。 春喜心里琢磨一番,公主不爱别人随意进出她的寝室,进出必要经过她的允许,可如果公主真在里面出了什么事,他们担当不起啊,性命和责骂比起来,显然性命更重要先。将手中的工具交给了旁边的丫鬟,再次轻声拍门:“公主,奴婢进来了?” 屋里终归还是无人响应,春喜一咬牙,冒着被公主教育的风险推开了元祯的房门。门被打开的一瞬间,微风拂过屋内的帘子,香炉里轻烟袅袅,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安静,屏风后面的床榻上,床纱轻舞,透过空隙,春喜看到公主的床上空无一物,吓得愣在了原地。生怕自己看走了眼,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掀开床幔,轰~脑袋炸裂嗡嗡作响,公主,她,她,她不见了!春喜惊吓不已,双腿颤抖着快要站立不住,勉强扶着床架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惊慌失措地向门外喊到:“小祥子,快,快进来。” “春喜姐,出什么事了?”小祥子在门外听到春喜的喊声赶忙跑了进来,话刚问完便看见春喜跪在空荡荡的床边,小脸吓得惨白。小祥子本就胆小,看到向来胆大心细的春喜姐都被吓成了这样,还没来得及搞清楚状况,便已经跟着吓软了腿,跪倒在旁边。 “小祥子,快去找崔嬷嬷,公主不见了,记住,悄悄找,别声张。快,快去。”春喜稳住心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公主虽然顽皮,可不会武功,想要这么光明正大出宫也是需要费上一番心里,搞不好,现在还在宫里,抓紧时间找,也许还能找到。 小祥子这才反应过来,春喜姐刚刚说公主不见了,他胆子虽然不大,可是脑子灵活,知道这事不是闹着玩,要是被君上知道,免不了一顿责罚。思及此,急忙撑着身体起身,匆忙跑出殿外去到皇后宫里去寻崔嬷嬷。其他太监宫女看到小祥子急急忙忙的样子,想要叫住他问问情况,可,此时哪里顾得上这些人,拎着衣摆跑得飞快,很快就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 “这是出什么事了,小祥子公公这般着急。” “是啊,春喜姐姐也一直没出来。” “不会公主出什么事了?” 门口的几个宫女太监虽然低着头不敢有大动作,可人总是难免忍不住好奇之心,纷纷议论了起来。 “你们几个叽叽喳喳说什么呢?还不赶紧该干嘛干嘛去。”春喜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出来,见到众人交头接耳,心生恐惧,生怕小祥子露出了什么马脚,让人发现公主不见了,到时候传出去,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春喜姐,那公主那~”有胆大的婢女试探着问道,毕竟他们这些打杂的小宫女,平日里负责月华殿的洒扫,尤其是公主爱干净,屋子里更是极为注意,现在房门紧闭,春喜姐也没有开口,她们实在不知道怎么做。 “公主不舒服,谁都别去打扰,有事我会叫,所有人,去别的地方该干嘛干嘛,不要打扰了公主休息。”春喜凌厉的眼神扫过底下站着的人,警告的意味明显。虽说这些宫女太监年纪都不大,可都是在宫里跌摸滚打一路走来的,没几个傻的。众人纷纷低头,应着春喜的话各自离开干活去了。 屋外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春喜强忍着心里的慌乱,脑子里一遍一遍地盘算着公主可能会出现的路线,心里哀怨不已,她们这位公主祖宗,真的没有一刻不给自己制造点惊吓。 小祥子一路小跑着来到了凤仪殿,春夏拦住了他闷着脑袋继续向前跑的步伐:“小祥子?”春夏一开始只觉自己看错了人,可这跑步的样子着实有些相似,不确定的喊了一声,不曾想对方真的回过头来看向她。 “春夏姐!”小祥子正愁着怎么找到崔嬷嬷,此时出现的春夏就如同天降神兵般带给了他莫大的希望。“我有急事找崔嬷嬷,你方便帮我通传一声吗?” “崔嬷嬷正在皇后那伺候着呢。你有什么事,待会我帮你转达。” 小祥子一听心凉了半截更是焦急不已,跟着春夏一口一个姐姐,求着她让她帮忙找找崔嬷嬷,公主有急事找崔嬷嬷,要是耽误了公主的事,自己害怕吃不了兜着走。一顿死缠烂打的功夫,也终于是说动了春夏。并不是小祥子说的多感人或者多让人同情,而是春喜也害怕元祯那个小祖宗,元庆帝和修颜皇后最钟爱的小女儿,宠得那叫一个无影无形。娘娘曾经说了,只要是公主的事,都是大事,耽搁不得,权衡一番利弊后,春喜决定帮小祥子去找崔嬷嬷。“你去后院等着,我给你去找人。”说完便朝着娘娘的寝室走去。 第2章 公主不见了(2) “皇后娘娘,元祯公主那边遣太监小祥子来寻崔嬷嬷,说是公主有急事找嬷嬷。”屏风外春夏低着头,跪在地上,将小祥子的诉求禀报给娘娘,小祥子急成那样,要真等嬷嬷伺候完娘娘出来,也怕误了公主的事。屏风里面,崔嬷嬷正在为修颜皇后按着穴位放松,这几日皇后睡眠总是不好,头疼的厉害,她特地从太医那学了专门的手法替皇后娘娘缓解症状,闻言手中的动作一顿,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要说公主每次让人来找她都不是好事,这祖宗今天又搞出什么幺蛾子了。 听到女儿找崔嬷嬷,修颜微微睁开眼睛,四十出头的年纪看不出任何岁月的痕迹,好看的凤眼未见情绪。她就这样侧卧在软榻上,乌黑的长发散落在身后,未施粉黛,面色略显苍白。白色的中衣乌黑的头发,黑白相映,格外显得有些柔弱,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威严。听着春夏的话,修颜心里不禁感叹,她这个女儿啊,一天到晚不知道搞什么幺蛾子,被宠得无法无天,这才什么时辰,就差人来寻崔嬷嬷,默默叹了口气:“哎,你去看看。这里不用你伺候了。春夏,替本宫梳洗。”修颜微微转头示意身后的人,崔嬷嬷得了娘娘吩咐,道了声诺轻轻退了出去。 春夏说小祥子在后院等她,退出来后崔嬷嬷提着裙摆就朝后院跑去,心里突突跳个不停,一个劲的祷告小祖宗可别惹事,从公主生下来娘娘就遣她去照顾,直到前几年,娘娘身边的嬷嬷病了才将自己调回来,可公主那边不肯要别的嬷嬷伺候,无奈之下皇后娘娘依旧命她兼顾着,以娘娘的意思就是公主大了,课业也多了,不要别的嬷嬷近身,那就索性不安排了,等公主需要遣人来叫,保管崔嬷嬷随叫随到。也就是从这时起,她的日子开始过得天翻地覆,苦不堪言。崔嬷嬷想着想着,心里替自己委屈起来,这小公主真是一点也不心疼她啊,隔三差五遣人来找她,真是一点不让自己闲。 “嬷嬷,这里。”远远地小祥子见到了小跑跑过来的嬷嬷,赶忙挥手示意。 “哎呦,什么事找得这么急?”崔嬷嬷喘着气,一把年纪了,老这么催,是催命啊。“公主也真是的,老奴我一把年纪了,总这么催这么跑,怕是要了老命啊!” “嬷嬷啊,出大事了。”小祥子四下望了望,虽说没人,可是心里谨记着春喜的交代,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悄悄凑到崔嬷嬷耳边耳语:“公主不见了?” “什么?你说谁不见了?”崔嬷嬷完全震惊于消息的炸裂,忍不住扯着嗓子问道。还没说完,便被小祥子捂住了嘴巴。 “我的好嬷嬷,小点声。”小祥子被吓了一跳,生怕被别人听到,冷汗都出了一身。 意识到自己确实失态,崔嬷嬷压低声音:“怎么回事,什么叫公主不见了,那么大个月华殿,公主跑哪去了?” 小祥子着急,顾不上那么多,拉起崔嬷嬷的袖子就跑:“嬷嬷,春喜姐还急等着您,我边走边跟您说。”没那么多时间跟崔嬷嬷一一道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抓紧时间找到公主,千万别让别人知道了,不然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崔嬷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小祖宗到底是闹哪一出,眼看着生辰礼就要到了,全宫上下都在积极做着准备,皇后娘娘日日操心,生怕哪里给遗漏了,她倒好,跑出去了,这孩子,她要不是公主,真想拎起来揍一顿啊。可心里虽然抱怨,崔嬷嬷毕竟是宫里的老人,脑子已经飞快地运转,想起前几日公主撒娇想让她同意让采买的宫女带她出宫转转,委屈巴巴地缠着自己哭诉着一十五年,除了跟父皇母后祈祷或者游街,就没有出过皇宫,她太渴望出去看看了。越想越觉得可怕,越想冷汗越流。这事可大可小,如若公主在宫里,瞒就瞒着,人找到就行,如若公主出了宫,那整个月华殿的人,这天也算是塌下来了。 崔嬷嬷越想心里越觉得后怕,只得祈祷这祖宗千万别出宫,脚下的步伐也愈加的快,原本还是小祥子拉着她,现在她已经把小祥子甩在了屁股后面。小祥子看着嬷嬷突然火急火燎了起来,心里暗道不好,嬷嬷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这一下怕是要出大事了。他的好公主哎,这都叫什么事啊…… 崔嬷嬷赶到月华殿,春喜正在殿内焦急地等待着,厚重的大门发出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打开,春喜心里咯噔一下,赶忙跑过去查看动静。一看是崔嬷嬷,心里重重喘了一口气,红着眼框乱了方寸,跑过去跪在崔嬷嬷脚边:“嬷嬷,这可怎么是好啊,公主这是跑哪去了?” “别哭了,哭能解决什么问题!”崔嬷嬷皱起眉头,在寝殿转了一圈,柜子里的衣服一件没少,梳妆台上的首饰一样没带:“公主可曾问你们要过什么衣服?”崔嬷嬷转身看着两人思索,东西没少,说明公主只是一时兴起,并没有打算跑远,可是,如果真的出宫,她是怎么出去的?崔嬷嬷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假扮宫女太监,可是,衣服呢?衣服找谁要来的? “去,马上给我吩咐下去,一个个问,有没有谁给公主拿过宫女太监服,另外先让人在宫里找,再差几个靠得住的嘴巴紧的人去各个宫门问,今天都有谁出了宫,名册一个个的给我查,这事瞒不住,我得回去禀报娘娘。”安排完一切崔嬷嬷急忙赶回了凤仪殿,跪在修颜面前颤颤巍巍将今天月华殿发生地一切禀报了出来。原本皇后今天就觉得心头不安,没想到这不安竟是来源于自己的宝贝女儿,这小丫头是嫌她命长嘛?凤眼紧闭,在心里消化着这些坏情绪,身处凤位,又怎能容忍她失态,即便泰山崩于顶也要面不改色,更何况是元祯顽皮。 “差人去宫门口查,公主几时出得宫,怎么出得。”修颜抬起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头疼。“另外,让斐儿在宫外给我找,今天之内务必把人给本宫带回来。” “诺。”崔嬷嬷退出了寝殿,额头沁出丝丝冷汗,皇后娘娘心善,公主偷溜出宫这事,如果是别有心之人抓住机会,那定是要大做文章,所以娘娘只差自己人去办,让太子殿下私下去寻,只盼着殿下能找到公主。 元斐接到消息惊讶生气之余,片刻不敢耽搁,吩咐手下把都城翻遍了也要把人给他找到。 “太子,什么事这么火急火燎的。”说话的是兵部王尚书的独子王重一,此刻,他正敏锐的察觉到来自太子的焦躁和怒气,心中揣测不已,无奈太子只是凝眉冷对,丝毫没有半点透露之意,只得自己假装无意开口问道。 第3章 小太监不一般 元斐瞥了一眼等在一旁殷切看着自己的王重一,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身走出书院,他不喜欢宫里的夫子伴读,除了读死书,讲社稷,并不能满足他对宫墙外的探究,反而他更喜欢民间书院,学学问的同时也能更加接近民间生活,元庆帝欣慰他的想法,亲近百姓,体察民情,更好地接触到民间百态,便也同意了他的想法,同时给他安排了两个伴读,一位便是王重一,还有一位则是宰相独孙冯安和。作为皇后的独子,元斐身负重任,从小便被列为储君,除了书院,宫里的讲授也是必不可少,每月单日在宫外,双日在宫内。今日恰逢单日,在宫外,方便了他寻找妹妹。书院外,冯安和已然等在那里,两个伴读,元斐更是偏向冯安和,此人温润优雅,与自己性情相合。不是王重一那样的小人作风,和冯安和之间更是信任一些。 见元斐走了出来,冯安和弯腰作揖:“殿下,已经吩咐下去,都城每一条街道每家每户都要搜查,今日内必要找到公主。” “好,安和,你办事我放心,只是切记,不要叫那王重一察觉。”元斐眉头紧皱,想到过往来自贵妃惹出的事端,心中极为不悦,而王重一便是那贵妃的亲侄儿。 “殿下放心,一切都是秘密进行,吩咐下去动静不能太大。”冯安和看着元斐突然地皱眉,心知他定时又想起了往事,心下不由替这位储君感概,纵是生在帝王家又如何,元祯是女孩便可以肆意妄为,可他是男孩,又是皇后的独子,从小到大面对的都是常人不曾体会过的艰辛。越是如此,冯安和更是心中微疼,心疼起元斐,眼神中一丝道不明的情绪飘出。 宫内宫外为了找元祯简直就像炸开了锅,而元祯本人此刻却穿着小太监的衣服,在都城四处闲逛,哪哪都觉得新鲜。她喜欢拉着那些有见识的嬷嬷和公公讲宫外的那些趣事,从小到大无比向往宫墙外的世界,今天终于让她混了出来,觉得哪哪都好奇,东窜西窜,完全停不下来。听宫里的人说,街市上的小吃铺最是好吃,手艺人扛着的冰糖葫芦又甜又酸,街边的杂耍精彩非凡,花满楼的舞女惊艳无双;一件件全都被元祯记在心里,今天出宫就要给自己安排明白。 她是偷了小祥子的衣服,混着出宫采买的队伍出来的,算好了时辰,到点还得赶着回去,所以今天最大的目标就是花满楼的舞姬,奈何一早上门口大门紧闭,显然没有营业,只能继续等,百无聊赖之下只能沿着巷子闲逛。都城的繁华不仅仅是建筑的华丽,更是来自于大街小巷连绵不兮的吆喝和烟火气,元祯深深被这样的气氛给吸引,全然忘了此时的自己正穿着显眼的深色太监服。 “盯着他。”此时宛如好奇宝宝一般东看西看的元祯又怎么会知道自己已经被对面酒楼二层坐着的男人给盯上了。 “主子,一个小太监而已,是不是~”身后侍卫打扮的男子看着街上攒动的人影,不免有些疑惑主子的决定。 “你见过哪个太监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溜大街?”面前的男人端起面前的茶杯,眉眼微耸,眼神饶有兴致地跟着元祯。身后的男子大约是明白了主子的意思,转身下楼,将自己隐匿在人潮中默默跟着元祯。 元祯包裹在宽大的袍子下,显得越发的瘦弱。程三跟着他心里不免嘀咕,这小太监也太过瘦小了,这大庆的皇宫是有多穷?连个小太监都养不了?不过,看似瘦弱的小太监,皮肤确是白的通透亮眼,长得白白净净,比一般的小姑娘还要好看些。跟着元祯一路,这小太监对什么都无比好奇,尽显一副天真可爱的模样,娘里娘气,实在是样血性男儿的程三几度感到无眼看。 整整一天,除了吃就是逛,程三不得不佩服小太监的体力,直到此刻,小太监两眼放光的看着前面的花满楼,打扮的妖艳无比的姑娘们纷纷走出大门上门揽客,男人嘛,受不了诱惑也是正常,可程三不能接受一个太监,居然会盯着花满楼如饥似渴,大庆民风如此开放了?一个太监,他的乐趣是什么?程三想不明白,无数次想要回去不再跟,现在此刻,他终于觉得,跟着这个小太监是他这辈子做过最无聊且没有意义的事。 元祯兴奋地看着花满楼的牌匾,脑子里全是宫里那些人绘声绘色的形容着花满楼的舞姬怎么怎么美,搞得好像亲眼见过似的。她就不服气,自己善舞,这花满楼的舞姬难道跳得还能比自己更好?怎么说自己的老师那也是名扬四海,正所谓名师出高徒,她就不信这花满楼的舞姬能赛过自己。看着花满楼络绎不绝的宾客,真是感叹生意好的令人发指。元祯理了理自己的衣衫,昂首阔步走了进去,看得躲在一旁的程三很是无语,这小太监还真的是不一般,太与众不同了。也亏得自己主子火眼金金,这也是第一次主子对一个人这么感兴趣,居然指派自己亲自跟着。看着元祯走进去的背影,那般大摇大摆那般自信,程三低头看了看,经不住疑惑,大庆的太监,来花楼,他倒要看看这小太监要怎么调戏姑娘,想着便也跟了进去。 花满楼不愧是都城第一青楼,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元祯睁大了双眼好奇的打量着里面的一切,形形色色的男女,露肩袒臂作风豪放,叹为观止。可元祯的心思不在这些,她的视线很快便被舞台中央的舞姬吸引,绿衣红绸肤白胜雪,一颦一笑真可谓颠倒众生。元祯这样的女子都觉得美,更何况台下那些男人?花满楼虽为青楼,可里面的舞姬可是美名远扬,吸引众人慕名而来。 美是美,可元祯的眼里藏着一丝不屑,舞姿虽美,却没有灵魂。眼里瞧见的是台上舞姬的阿娜,心里想起的却是小时候师傅站在院子里伴随着漫天飞花翩翩起舞的样子,白衣随风舞动,宛如天仙,让人痴迷。师傅说过,好的舞蹈充满灵魂,那里写满了舞者的故事与心境。师傅鲜少跳舞,可她记得很清楚,那一夜的舞里写满了悲伤和思念,看的她泪流满面,情难自禁。再后来,师父在那棵树下一杯毒酒,含泪离开了这个世界。她是笑着的,流着泪抓着她的手,疼痛让她的语速变得极为缓慢:“小阿祯,师傅的舞再也无法让想念的人看到,你虽为公主,可天生适合练舞,师傅希望,你的舞姿能被全天下看到,师傅教你的,一定不要忘。” 想到这里,元祯的眼角有些泛红,也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遥望四周,抓住一个穿梭在大厅的小二打听起花满楼老板娘,请他转达有比生意找她谈,小儿见元祯衣着鲜亮,质量上乘,眼睛滴溜转了一圈,想了想还是点头答应,转头去找老鸨去了。 第4章 舞起缘起 花满楼的老鸨何许人也,一双眼睛写满了精明,上至王公贵族下至流氓乞丐,阅人无数的她一眼就认出了元祯的伪装,心里欢喜的看着眼前女扮男装的元祯,扭着自己肥硕的腰肢甩着手帕走了过去:“呦,这位小哥找奴家什么事啊?”老鸨伸出一只手,摸上元祯的肩膀,顺着肩旁绕着她转了一圈,心里暗暗惊叹,这身段,真是极品啊。 元祯暗暗躲过老鸨的手,侧身笑着说道:“这位妈妈,你们这的舞姬跳得美是美,可少了点灵魂,我卖你一支舞,保管你生意更上一层楼。” “呦,口气真不小,你可知我这花满楼本就扬名四海,夜夜笙歌,你看看看看,座无虚席。你卖我一支舞?什么舞让你这么大口气?”老鸨不屑于元祯的话语,她花满楼的舞姬,那可是花了重金在江南挖过来的。 “是啊,确实生意很好,可,都城青楼千千万,哪家都能请得起舞姿卓越的舞姬不是,没有自己的特色,就没有核心竞争力,妈妈你凭什么认为你们家的舞姬不会因为金钱去别人家?” 元祯看着老鸨滴溜转着的眼珠,也并不着急,收回视线继续欣赏台上的舞姿,仿佛刚刚找老鸨谈生意的不是她一般。老鸨毕竟精明,脑子里转了几圈觉得她说的确实有道理,便又客气了几分:“那照公子的意思,你可是有什么独一无二的好东西?” “我刚说了,卖你一支舞,你看不上。”元祯看老鸨的态度的转变,心中有些不满,毕竟涉事不深,神情中的不屑也随着面色显现出来。 “哎呦,这位公子,您这一支舞,妈妈我心里没底啊?您看看我这台上,哪个姑娘的舞不好看?各个身段妖娆婀娜多姿的,男人哪,眼睛毒得很。” 老鸨还想说些什么,可看在元祯眼里显然就是看不上她的舞,心中有些不悦,一家不行,那她就换一家,索性不想再搭理这个老鸨转身准备离开,鼻间冷哼一声:“花满楼不过如此,既然看不上,到时候可别后悔。” “哎~哎~”眼看着元祯真的带着些脾气要离开,老鸨心里也有些犯嘀咕,或许真的真丫头能给自己带来什么惊喜,罢了罢了,权当赌一把,反正自己也没有什么损失。想着连忙抓住元祯的手臂:“这位公子,消消气,今儿是我眼高于顶了,您就说说,打算怎么卖我这支舞,我买我买了。” “真的?”元祯漂亮的凤眼眼尾一挑,没想到出现这样的反转,原本是真的气这些人没眼光,可以想到师傅的舞没机会跳给人看,心中也是有些沮丧和懊恼。谁曾想峰回路转,看样子今天是真来对了,如此想着,心中欢喜不已,眼角也捎带了几分笑意。 “那是自然,我王春花在这一带可是说一不二,放心公子,”老鸨眼睛笑成一条缝,拍着胸脯保证到。 “那行,这位妈妈,借一步说话。”元祯四处张望了一番,还是觉得不适合在众目睽睽之下露出真面目,于是两人便一前一后走进了二楼的包间。 热闹的大堂里注意他们动静的人不多,但有一双眼睛却一直盯着二人,身后站着的正是一路跟踪元祯的程三。此时,程三一脸的嫌弃,看着消失在门里的小太监和老鸨,脑海里全是不可多想的画面,实在是有些难以接受。“公子,你对一个小太监这么感兴趣干嘛?这人太猥琐了,连老鸨都不放过。” 程翌但笑不语,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原本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太监,因为太过耀眼的衣着进入自己的视线,一路来种种行为着实让他觉得有些不同寻常,一个小太监,和花楼的老鸨能有什么?这事他怎么也不会相信。不过现在,他倒是挺感兴趣,或许这个小太监会让他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收获。 这边元祯和老鸨进了厢房,元祯也不再藏着,摘掉束发露出乌黑的长发,秀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霎那间,一切都失了芳华沦为她的陪衬,未施粉黛却唇红齿白肤若凝脂,老鸨心知她漂亮,却不知这般美得不可方物,愣是见惯了美人的她也不由得看呆了去。边看边啧嘴,感叹自己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好,自己送上门来的一个大便宜,不由得眼神中也流出了贪婪。 “哎呦,姑娘真是人间绝色啊。”老鸨围绕着元祯,越看越觉得心中欢喜,几次想伸手摸摸她的身体都被元祯巧妙地躲开。她讨厌别人的触碰。 “这位妈妈,等会我会上台跳这支舞,但只跳这一次,你可找你们这最善舞的姑娘观摩学习,这支舞,全天下,只有你们花满楼有。”元祯高傲地挺着修长的脖颈,脑子里全是师傅灵动优美的身姿。她要让所有人都看到师傅的这支舞,她相信师傅想念的人一定能看到。 程三看着公子一直盯着两人进入房间后紧闭的大门若有所思,脑海里浮现出一幕幕两人调情嬉闹的画面,不禁鸡皮疙瘩起一身,刚准备下意识去抖一抖这些不堪的脑补时,原本因为舞台中舞姬离去而不乐意大喊大闹的人群突然安静了下来。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只见那间包房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女子穿着白色纱裙从房内一跃而下,飘落在舞台的正中央。身姿轻盈,宛如仙子,面上虽蒙着面巾,看不清面容,可赤裸的双足白皙如玉,腰肢纤细,仿佛一折就断,朦胧中透着神秘,神秘中带着一股诱惑。无不吸引着在场所有人的目光,更是有些人毫无保留流露出贪婪的欲望。 元祯的轻功很好,也是师傅教的,师傅说,女子,尤其是皇家儿女,要有自保之力,即便不会武功,至少也要有保命的东西,轻功和舞蹈相辅相成,很是适合她。元祯没在任何场合任何人面前展示过,因为这是她和师傅之间的秘密,师傅说,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暴露。可是今天这样的日子,也并非万不得已,她只是一心想着,要将师傅的舞蹈传出去,完成师傅的心愿。 音乐起,元祯的身体开始随着音乐舞动,一时间,万物仿似失去光芒,周围的一切开始变得安静,慢慢消失在她的身边,只剩一束柔和的光洒在她的身上,随着她的舞姿摇曳。台上人一举一动皆撩动人心,当所有人都惊叹沉迷于她的舞姿时,只有程翌陷入了无比的震惊中。 羌璇舞,程翌抑制不住心里的震撼,全身开始止不住的颤抖,右手死死地捏住杯子,手背的青筋暴起,乃至杯中的热水因受不了震动翻撒在手臂上也毫无知觉。感受到主子情绪的变化,程三立刻警惕起来,靠近程翌身边低声道:“主子?” “去,将这个舞姬带过来,我有话要问。” “诺。” 第5章 英雄救美 元祯舞的极美,这支舞倾注了她对师傅所有的思念、情感,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师傅说的,舞蹈的灵魂。台下人被这支舞惊艳四座,无一不感到震撼,就连平时坐下的调戏声都消失不见。一舞终,台下掌声雷动,注定一舞扬名。 最过惊讶的除了花满楼的老鸨,就是坐在雅间的程翌,这支舞,他梦见了无数次,梦里那个在院子里随风起舞的女子,永远都是温暖地笑看着他,明亮的眼睛里写满了对他的思念。多少年了,他不敢相信这次来东羽,居然再次亲眼看到这支舞,这支对他来说非比寻常的舞蹈。 元祯在雷动的掌声中退出了舞台,深深呼了口气,总算是做到了。转身回头,看着台前那些被惊艳的观众,她知道,这支舞必将传遍都城,传遍整个东羽。可她不知道的是,这支舞,即将改变好多人都轨迹,比如她自己。 回到房间的元祯准备换衣服离开,却听见有人敲门,以为是老鸨,便也没多想,转身便去看门,只见程三站在门外,神情略显复杂得看着眼前的人,身着太监服,可确是刚刚台上女子的装扮,头发散落在身后,显然,是还没有收拾妥当的样子。这一瞬间,程三恍然大悟,这姑娘就是小太监,小太监就是这姑娘啊。 “这位公子,找我何事?”见来人良久尚未开口,元祯看了看天色,有些着急。 “哦,这位姑娘失礼了,我家公子咋见姑娘舞姿惊为天人,想请姑娘前去一叙,姑娘,可否赏个脸?” “没空,不好意思。”元祯未等对方反应急忙关上了门,再不回去估计就要闹大了,她还是害怕的,赶忙回到镜子前拆卸装扮。门外的程三觉得这姑娘对自己印象不好,这门关的,震了他一鼻子灰,这家店卫生太差。没请到人,程三只得灰溜溜地返回,谁成想公子还要让他去请,好嘛,请不到别回来,这话说的,程三有些委屈,不就是跳了一支舞?虽然说这舞跳得很美,但公子这么急切地要见一位姑娘,人生第一次,为了公子,去就去。 程三一路上嘀嘀咕咕来到元祯的房间,可是大门敞开,呼唤了几声却并未有人答应,心下不免有些好奇,人去哪里了?无奈之下,只能进屋查看,房间里空无一人,女子的用品散落在镜子前,太监的发冠也被遗漏在一旁,出于职业的敏感,这姑娘走得很是匆忙和仓促。门外几个小厮装扮的男子跑过,为首的指挥着身后几人:“你去这边,你们去这边,务必给妈妈把人找出来。”程三认得他们的衣服,花满楼的人,他们在找谁?看着屋子里遗漏的物件,突然觉得有些不好的预感。随手抓起元祯的发冠跑去向公子汇报。 元祯此刻正躲在房梁之上,原本正在收拾的她听见门外老鸨的计划,想让小厮把自己留下:“如果软的不行就来硬的,总之今天这花满楼的门她是别想走出去,这可是实实在在的摇钱树啊。”元祯眼看着外面的天色,心中万分焦急,再不回去估计就得出大事了。可遇到老鸨如此一出,心中十分愤懑。眼下这座花满楼到处都是找自己的小斯,这可怎么办啊? 程三将自己看到的一切禀报给了程翌,“公子,敢情这老鸨是想将那位姑娘给绑了啊。” 程翌心中了然,不是想绑了,不过也确实想要把人留下,毕竟今晚的舞蹈一出,惊艳四座,用不了多久,整个花满楼都将被想要一睹舞蹈的人给踩破,可那位姑娘,并不是花满楼的姑娘,而是来自宫里。东羽的皇宫,羌旋舞,难道……程翌不敢置信,遂从座位上猛然起身:“走,去她的房间。” 元祯趴在房梁上等了许久,感觉屋外的动静逐渐远去,琢磨着一时半会应该不回来了,正准备趁现在溜走,身体还未动,这边程三又领着程翌进来了:“公子,就是这。” 屋子里的陈设一切未动,属于元祯的太监发冠也还安静的躺着,一切都显得过于安静,安静地好像什么都没发生。楼下的喧闹和这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谁都没有能够影响了谁。程翌在屋里走了两圈,随后停在了床边,顺着窗户朝外面望去,花满楼的小厮和打手都还在焦急的寻着人。看着他们的身影,将花满楼绕了好几圈,心中不免好笑,他们怕是怎么也没想到,要找的人一直还在屋内。 “姑娘,现在能帮你走出花满楼的人只有我,一会他们再找不到你,估计就会掉回头,到那时,你就是瓮中之鳖,跑不掉了。”程翌不慌不忙走到一旁的坐塌上,示意程三去门口把风,自己却挑眉看着房梁上的一角。小丫头挺会藏,也把自己藏得挺好,就花满楼这些粗俗的打手,没点本事的还真难找到她。 从程翌踏进这间屋子开始,元祯就在注意他,这个男人衣着低调却不失奢华,定是什么大家子弟,可自己却从未见过这号人物,不免开始猜测起他的身份。此人面色温润,肤色偏白,一双凤眼格外透着精明,让人有些忌惮。就在元祯还在犹豫之时,只听那人淡笑道:“他们正在来的路上,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来不及再多想,元祯咬牙,从房梁上跃下。直到此程翌才算看清了女子的容貌,若说是天上的仙女也不为过,肌肤白嫩如雪般透亮,一双大眼灵动璀璨,好像一道光照进了他有些灰暗的内心。转瞬间,元祯已经来到他的面前,带着打量带着疑虑:“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 “姑娘,在下不过是怜香惜玉罢了,看得出姑娘不是这花满楼中人,看不惯这花满楼的做法,顺手帮姑娘一把。”程翌侧身让开,指着窗外:“姑娘,语气被困,不如信我一次?。” “你准备怎么帮我?”此时此刻,只能死马当活马医,眼前这位人看着不太像坏人,虽说有些可怕,可总好过被困在这里把事情闹大来得好,元祯心里一横,决定豁出去,相信他一次。 “还能怎么帮?就这么帮咯!”元祯还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只感觉身体一轻,然后接着人便跟着落地,缓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在不知道那户人家的屋顶上。心中有些愤懑不已:“就这?帮?”圆圆的眼睛又大又亮,此刻正瞪着眼前的男人,一副气鼓鼓的样子,看上去十分可爱。 不知为何,程翌很想伸手去捏两下此刻她的面颊,但,怕把人吓跑,还是给忍住了。“怎么?难道我们不是出来了?”男人很不屑地转身,看着对面花满楼平静地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你看,他们找不到你,这不也就放弃了!”元祯从未如此无语过,这样的跑出来,她自己也可以好不好,轻功谁不会?谁懂啊,就这么莫名其妙又欠了一个人情?而然此时此刻,除了干瞪眼,她什么都做不了。跟在他们后面的程三心中默默替元祯感到可惜,白瞎了这么好看一姑娘,此刻被气成了什么样。 第6章 禁足思过 程翌原本还想着送元祯回家,可元祯哪敢让人送,眼下天已大暗,宫里一定已经闹翻了天,再不回去估计真的能掉一层皮,想想都觉得后怕,只得再三推脱告辞。 “姑娘,我帮了你一次,还不知道姑娘姓甚名谁,怎么可以再联系到你。在下有些私事还想请姑娘帮忙。”眼看着元祯确实着急要走,程翌还有很多问题没有开口,比如羌旋舞。 “帮你?私事?我能帮到你什么?”元祯着实是好奇,萍水相逢就让自己帮忙,还是私事,难道自己看上去这么能耐? 看着元祯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程翌觉得十分可爱,想来东羽富饶,生出来的女儿家都是这般纯真美丽?那,心里的人在东羽是否也是如此?想到元祯的舞蹈,程翌脑海里再次浮现那抹舞动的身影,仿似透过元祯能够看到她的影子。 “姑娘,关于那舞蹈~”两人并肩都在街道上,夜色渐深,街道渐渐没了人群出没,只剩下三人,月色拉长了他们的影子,一阵风吹来,冷得元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程翌的话还没有问完,元祯正睁大眼睛瞪着他的问题,却没想到突然出现的冯安和打断了二人。 “阿祯?”冯安和瞧着那边站着的女子像是元祯,原本抱着不确定的心态想确认一二,却见女子已然转头看向他的方向,随即露出既惊喜又惊吓的表情:“冯大哥?” “阿祯,真是你?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了。”冯安和见到元祯,急忙拉着元祯转了一圈,仔仔细细地检查着她的身体,确认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终于放下心来。“你皇…你哥哥托我寻你,可算把你找到了,在找不到你家就要乱了。”冯安和见到旁边的两人,将口中的话咽了回去,转而变成了邻家大哥的关切。 “完了完了,我死定了。”元祯是真的害怕了,尤其是听到家里的情况,真是吓得要哭了出来,有些惊慌失措的哭着脸看向冯安和:“冯大哥,救救我啊。” 程翌虽然不知元祯的身份,可却从二人的对话中听出元祯一定是家教甚严的高门贵女,看到此刻元祯的慌乱,不免有些担心,朝着冯安和作揖:“这位公子,在下程羽,偶遇这位姑娘被困,看到姑娘如此惊恐于家中父母,在下可以一同前去做个证据。” “不用不用。”元祯和冯安和想都没想,异口同声地拒绝了程翌的意议,要是让他一起去了,那才是更加雪上加霜的说不清了。“多谢公子好意,阿祯的父母都是明事理之人,只是担心姑娘家一人外出到现在还未归家罢了,不会为难与她,大可放心。我会护送她安全回家。如果没什么事,公子,那我们就先行一步了。”冯安和作揖,拉着元祯的衣袖转身离开。没有给元祯和程翌最后告别的机会。 程翌看着元祯远去的背影有些出神,心中有些遗憾,连她叫什么都还不知道,日后又该如何找到她,羌旋舞的事还没打听到。程三哪里知道公子的心思,只当他被元祯的容貌吸引,不舍佳人离去。心中不由感叹,这么多年啊,还没见过公子被什么姑娘给迷住,这才到东羽就惦记上了东羽的女子,啧啧,还是东羽牛啊。 夜晚,整个皇宫陷入沉睡,只有凤仪殿还是一片灯火通明,修颜皇后正焦急地站在门口,时不时向外张望,刚刚元斐接到手下汇报,冯大人已经找到了公主,正在将人送回宫的路上。皇后知道后便时不时来到门外张望,虽然神色看似平静,其实这来回踱步中已经泄露了她的焦急和担忧。 “娘娘,来了来了,公主回来了。”崔嬷嬷一路小跑着挥着手,神情有些激动。修颜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元斐放下手中的茶,起身来到母后身边:“母后,等会这小东西回来,千万别心软,我们费了多大的劲才封锁了这消息,如果被父皇知道,有她好受。”元斐疼妹妹不假,可今日也确实被这小丫头气得不轻,万一被有心人抓住机会,想想也知道搞出什么乱子来,更何况,这还有几日就是她的生辰,这个不省心的小丫头片子。 元祯又被打扮成了小太监的模样,跟着冯安和一路来到了凤仪殿,看到皇后和元斐有些铁青的脸色,心知不妙,刚想着撒娇来换取心疼,这眼泪还没到眼眶便听见修颜带着薄怒之色道:“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偷溜出宫,还整整一天?你可知错。” “母后!”元祯从小到大,鲜少被修颜如此厉声训斥,一时间有些惊慌,心中知道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也是此刻才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闯大祸了。下意识地,带着委屈和自责,不安地看向修颜皇后。 修颜是什么人,怎会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此刻是真的怕了。可,现在才怕有什么用,这次不让她为此付出点代价怕是也长不了多久的记性。看着那张苦哈哈的小脸,修颜的怒气早已散了一半,此刻,只能紧握双手藏在袖中,强迫自己狠一些。元斐看着这母女俩,心知母后必然是心软了,这次这小丫头确实胆大包天,如若被父皇知晓,怕是早就要挨罚了。 “母后,这次无论如何,皇妹必是要受点惩罚,不然怕是长不住记性。” “斐儿说得对,从小到大,大家都对你太过纵容,没几天就是你的生辰,所有人都在为你忙碌,而你却在胡闹。”修颜有些气上心头,没由来的感到一阵心悸,身形不稳,崔嬷嬷见状赶忙上前扶住有些摇晃的修颜。 “娘娘,放心气坏了身子。”崔嬷嬷扶着修颜坐下,给她端了杯茶,替她顺了顺气:“娘娘,公主还小,许是对宫外太过好奇,还好没出什么事,安全回来了,不幸中的万幸。” “你呀,别提她说话,这丫头该长长记性了。去,传本宫令,今日起公主将为及笄礼做准备,宿在本宫宫中。崔嬷嬷,你去让人给她收拾屋子,没有本宫的允许,她那也不能去,只能待在屋子里,给本宫好好闭门思过。”说完修颜再也懒得看她这垂头丧气的丫头,被宫人搀扶去了内殿休息。 外殿,元祯还在跪着,看着因为膝盖难受而歪歪扭扭的妹妹,元斐一阵无语,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走到她的身边,伸手将她捞了起来,没好气地戳了戳她的脑袋:“你啊,说你什么好,简直就是胆大包天,敢一个人出宫,要不是冯安和找到你,看你怎么收场。” “好哥哥。”元祯知道皇兄心疼他,抱着他的胳膊轻轻晃动着撒娇,“我实在是没忍住对外面的好奇心,所以~” “这几天乖乖听母后的话,好好思过,皇兄还要忙你的及笄礼,过几日再来看你。需要什么让人告诉皇兄。”元斐虽然心里气元祯的大胆,但这从小大到捧在手心的妹妹,真要他狠心也太难。想到这小丫头未来撅着嘴愁眉苦脸不能出门的样子,心下一片柔软。 第7章 来自云海的朋友 元祯老老实实在凤仪殿待了六七天,元庆帝再听闻后倍感欣慰,以为女儿是为了及笄礼认真地做着准备,感叹女儿终于长大了,每天总要忙里偷闲来看看她,还时不时握着修颜的手笑意盈盈地说着女儿长大了懂事了,满心满眼都是对这个女儿极致的宠爱。元庆帝越是如此,修颜等人越是汗颜,作为母亲,修颜皇后真心觉得对不起元庆帝这般的骄傲和宠溺,但也只能陪着笑脸夸赞着元祯的优点。 元祯每日的生活就是在院里子,每天托着下巴望着天,无聊且郁闷。“哎,母后还要关我多久呀?” “这才几天就耐不住了?”元斐进来时就看到闷闷不乐的丫头在那唉声叹气,心里不免觉得好笑,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有些过于好动,这么拘着她确实有些为难她了。 “皇兄。”听着元斐的声音元祯哀怨的小眼神瞬间亮了起来,噗咚一声从矮凳上弹了起来,完全顾不得因自己太过兴奋而滚到一边的凳子。这么多天了,除了父皇母后,终于有人来看她了,不容易啊。“你可算来了,我都快无聊死了。”元祯抱着元斐的胳膊,小脸蹭着撒娇。元斐无奈摇头,拍了拍她的脑袋:“你这丫头啊,禁足都管不住你了。”元祯是好看的,即使是自己的亲妹妹,元斐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妹妹的确,笑起来美的连院子里的花草都能失去颜色,也不知道以后是谁这么好运气娶了去,想想心里居然升起了一丝不舍。从怀中掏出今日刚得到的好物件,故弄玄虚一般在元祯眼前一晃而过:“知道这是什么吗?这可是云海独有的海螺。” “我看看我看看,什么海螺这么稀奇?还有声音?快让我听听。”元祯作势要去抢,可元斐哪里是会乖乖给她的主,逗着她转了好几个圈,急得元祯哇哇大叫:“好皇兄,好哥哥,你快给我瞧瞧嘛!”元斐比元祯高上去一个头,任凭元祯怎么跳跃垫脚都够不到元斐手上的海螺。两人嬉戏打闹的场面被站在院外的帝后二人含笑看在眼里,不约而同回忆起两人儿时玩耍的画面。 “时光飞逝啊,一转眼祯儿也要及笄了,朕这心里又高兴又不舍。哎 ,许是老了,竟有些多愁善感了起来。”元庆帝目光聚焦之处,是兄妹俩逗乐的场景,仿佛能够穿透二人,看到他们儿时的身影。 “陛下可千万别这么说,您呀一点也不老,还和以前一样。”修颜上前握住元庆帝的手。就像年轻时,两人刚在一起时那样,两手相牵。“祯儿大了,这次宴会将会来不少各国的青年才俊,朕一定要给她选一个最好的。”天下父母心,无论是平民百姓家还是帝王将相,身为人父人母,都还是一样会为自己的子女操心。“陛下替祯儿挑选的,一定是极好的。祯儿率性,得找一个能容她这般跳脱性子的人。” 元祯怎么会知道此刻站在门外的帝后已经为她把出席宴会名单上的才俊都过了一遍,要给她挑选良婿呢。此刻她一心只有那只可以听到海浪回声的海螺,东羽是内陆国,四面都不靠海,这样的海螺在东羽十分稀有,有钱都很难买到。从小见惯奇珍异宝的元祯对大海里的东西特别好奇,实在很想看看这只海螺。 “哥哥在外面认识了个云海来的朋友,他说这东西在他们那并不稀奇,可在我们东羽,那就稀罕了呀。就这么一个,只能给你听听,可别弄坏了。”元斐虽然逗着她,可将海螺拿来的目的原本就是为了让她开心些,自然是要给她的。 “皇兄你又认识了什么人?可否还有其他稀罕玩意?”元祯的眼睛亮得宛如天上的星星,写满了对外面的好奇。元斐想,如果元祯不是生在这宫墙之中,该是怎样的无拘无束啊。见元祯这般好奇,元斐将手里的海螺递给了她,只见元祯小心地捧着它左看右看,时不时凑到鼻子前闻一闻,又时不时放在耳朵边听一听,忙得不亦乐乎。 元祯将海螺放在耳边听了一会,突然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一阵阵声音清晰地传进耳朵里,“皇兄,真的有声音啊。这就是大海的声音吗?好想看看大海是什么样的呀!” “傻丫头,待到你及笄后,嫁个云海的男子,不就可以去看大海了吗!”元斐半开玩笑的说道。 “不要,我还不想嫁人,我要陪着父皇母后,当然还有皇兄你。”这话可一点不假,元祯从没想过要把自己这么早就嫁出去,她还没有出去看看呢,她还期盼着有朝一日能够踏遍四海三山呢。 “说什么傻话呢,这次你及笄,父皇广邀各国才俊,为的就是给你找到一位良配,能够好好照顾你,你可莫要辜负了父皇的苦心。”纵使元斐心中不舍,可妹妹总有嫁人的一日。 “那皇兄你呢?你比我年纪大怎么还不娶妻?整日里和王重一还有冯安和两个大男人混在一起,我还想早日有个嫂嫂呢。”元祯想到那两个男人,冯大哥也就算了,王重一那斯,咦~“哥哥还是和那个王胖子保持点距离。” “怎么,王重一怎么得罪你了?”元斐看着妹妹如此嫌弃的表情,心中不由好笑,这王重一可是极其喜欢元祯,从小就爱跟着他屁股后面接近元祯,可无奈,丫头就是不爱搭理他,每次一见到他就跑。 “单纯讨厌他。”元祯一想到这人,眉头又皱成了川字,连带着手里的海螺都不那么稀奇了。何必为了讨厌的人影响自己,元祯就是这样,不喜欢的就不想,赶忙拉着元斐的手:“皇兄,快给我讲讲,你那个云海的朋友都给你说了什么新鲜事?你们怎么认识的?” “你呀,这脑袋瓜里都想些什么?女孩子家家的,整日里都是外面的世界。”元斐虽然嘴上这么数落,可眼里的笑意不减,心里倒是希望元祯能一直这般快乐天真下去。元祯拉着元斐坐到湖边的亭子里,宫女给他们上了茶水默默退了出去。 元斐与程翌也是几日前相识与偶然,那日元祯被冯安和带走,程翌像转性一般,让程三不敢相信,从不进女色的神仙般的人啊,居然为了只有一面之缘的姑娘,在花满楼这条街上游荡了好几日,都快忘了来东羽的目的。原本以为这几日终是要跑空,没想到却意外偶遇了正和元斐一起外出的冯安和。 “公子,那不是那日带走那位姑娘的公子?”程三眼尖,一眼便认出了冯安和,程翌清晰听到心脏扑通跳跃的声音,自己居然也会如此紧张。 “这位公子留步。”程翌忙走到两人身前,用东羽人的方式作揖问好,将正在行走的二人给生生拦了下来。二人有些莫名看像程翌,确认了好一阵,眼神交流后确认不认识对方,直到听到对方对着冯安和道来:“这位公子,敢问那日被公子带回的姑娘可否安好。” 第8章 第一个打听舞蹈的人 冯安和猛然想起那日确实是一位男子陪在公主身边,只是夜色漆黑未顾及得上,如此一想,那日确实有些怠慢:“这位公子,实在抱歉,那日确实有些焦急,未能感谢公子相助之恩,抱歉。” 元斐有些茫然,冯安和虽已将那日找回元祯的经过告知,却也是真的忘了这么一茬,今日再见到程翌才想起。“多谢公子那日相助舍妹。”元斐见男子气宇轩昂,风度翩翩,言谈举止均是不俗。一时间你来我往边也就聊了起来。聊着聊着两人更是觉得投缘,便有了后面这一来二去加深的友情。只是双方都有意隐瞒了各自的身份罢了。 “皇兄,原来你的那位云海朋友是他啊。”元祯回忆起那个那人,“我不过是跳了一支羌旋舞,他便差了人来请我,或许他知道这羌旋舞?”元祯陷入思考,皇兄若是不提,她也没有多想那天的事,这么说来,或许前这人真的知道也不一定啊。 “你跳了羌旋舞?”元斐诧异,这是万师傅自创的舞蹈,他也只是小时候偶然撞见过,只那一次,便再也无法忘却。元斐以为以万先生那样的清冷,不会真心教导元祯,原来是他想多了。“看来万师傅对你是真的不错,听闻这羌旋舞是万师傅的独门技艺,倒真是让你给学了去。” “皇兄,师傅说她最大的心愿就是想让某个人再看到这支舞,师傅走时的眼神我一直无法忘却,我只是,只是想让人看到这支舞,并未多想~”元祯难得的向人解释起了这次出宫的目的,也不知道那日之后,这舞到底有没有被传播出去。 “你可知万师傅来自哪里?这羌旋舞虽是她自创,可我曾听母后说起过,这舞里,藏着一些我们不懂的故事。”元斐回忆起当初缠着母后打听万师傅的事,他不懂母后为何听到万师傅眼神里会透露出悲哀与不舍。看着元祯天真的双眼,干净无瑕,元斐知道,他这个妹妹是真的对万师傅一无所知。不过也难怪,毕竟他也是后来才听说的:“万师傅来自云海,为了她的夫君和孩子,甘愿来到东羽,这羌旋舞,母后说过,只跳给思念的人,所以这支舞饱含了她所有的思念。”万青言在元斐的认知里无疑是伟大的,当年为了三国稳定,为了云海的存亡,只身来到东羽,万幸被父皇母后所救带入宫中,否则~元斐不敢想,也没有告诉元祯过去的一切,只是这羌旋舞一出,云海那边怕是不会安稳了。 “要我说,这么多年她的夫君和孩子都没来找过师傅,真是心寒,亏得师傅这么惦念他们。”元祯有些气愤,东羽并非荒蛮之地,为何这些年来未曾派人来接?为何不来看师父?所有的一切,在元祯这里都不成立,她只知道,思念是需要化为行动去见面才对。 “你啊,还小,很多身不由己你还不懂。” “我就要及笄了皇兄。” 元斐看着元祯美丽的脸蛋上因为生气而泛起的红晕,不免觉得可爱,伸手捏了捏,好像小时候那般,两人也是如此,那时候他最喜欢的就是捏元祯圆乎乎的小脸,越捏她就越生气,越生气就鼓得越圆。一晃眼小丫头已经长成了大姑娘,再过不久就要及笄。所有人都知道,这场盛宴是要为她选个夫婿,希望她被爱着,一世无忧。 “你突然这么看着我干嘛?”元祯被元斐的眼神看得觉着怪不好意思的,小脸微红。 “看我的亲妹妹怎么这么可爱。”元斐拍了拍她的脑袋,在心里默默叹口气,这个傻妹妹,又会有什么烦恼呢?“再过几日你就能解放了,到时万万不可再惹出什么乱子了,别再让父皇母后操心。你可知这深宫之中,虎视眈眈的人之多。”元斐是担心的,父皇虽妃子不多且对母后情深意重,可毕竟身在帝王家,又怎能做到一家独大。深宫后院对他兄妹二人嫉妒憎恨的人何其之多,更何况还有薛贵妃呢。 “知道了知道了。”元祯信誓旦旦点头,冲着元斐发誓:“及笄之前绝对安安稳稳。” 再过几日就要到元祯及笄之日,宫里上上下下都在忙碌不已,就连宫外也因为他国访客的变多而变得十分热闹。元斐自从和程翌相识后,便与他相谈甚欢。每隔几日便要约上一见,从对方口中了解着来自异国的故事。 “来来来,程兄,今日高兴,必须畅饮一番。”元斐十分熟络地揽过程翌的肩膀。见元斐如此热忱且不拘小节,两人一来一往越来越开怀。冯安和默默陪在一旁,替两人感到开心。看着豁然开朗的元斐,冯安和的唇角也泛起一丝笑意。 酒过三巡,几人都有些微醺,程翌看着窗外来往的人群,心中不免感叹东羽的繁荣,有朝一日,他们云海的子民也一定会如现在这般,幸福的生活着。现在的云海是她用家庭用自己换来的,而自己要做的就是不辜负。原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见到羌旋舞,却没想到,刚到东羽就让自己有了这么大的收获,那个跳舞的女子,正是眼前人的妹妹,或许这个男人,知道写什么。 “斐兄、安和兄,在下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一番。” “程兄太客气了,请教谈不上,有什么问题但说无妨,我们一定知无不言。”元姓是东羽的皇姓,元斐刻意隐去了姓氏,第一次被人叫斐兄,听上去总觉得奇怪。 “在下刚到东羽,有幸见过另妹的舞姿,那只舞,真是天生人间绝无仅有,只要一眼就被深深吸引,舞蹈中透露的情绪,另妹的演绎堪称完美,在下实在是喜欢的紧,能否~”程翌还没说完,便被元斐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不能。”元斐虽然有些醉意,眼神却异常坚定。冯安和与他相视而望,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怒意。“程兄,我把你当兄弟,你把我妹妹当舞姬?” “斐兄误会了。在下只是,哎,实不相瞒,另妹跳的舞,在下小时候见过,所以,倍感震撼,想再次见到另妹问问清楚,这舞师从何处。”程翌眼看元斐有些怒气,心知他们一定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权衡之后,还是决定坦诚相告。 “你见过?”这下轮到元斐惊讶了,要知道这舞,可是那人自创的,鲜少有人见过,除非是她亲近的人。难道~元斐的眼神在程翌身上转了好几个圈,确实,此人气度不凡,身后跟着的侍卫也不简单,来自云海,见过羌旋舞,种种一切都在指向程翌的身份,元斐心中暗惊,自己这朋友交的,可真会。 “在下小时候,曾经见过一人跳过此舞。”此时的程翌虽目视着他们,眼神却不在聚焦,恍惚间他好像看到那个穿这一身浅粉色衣衫的女人,在湖心亭随着音乐旋转,天地万物皆失去色彩,只为衬托这支舞的每。 第9章 我不想嫁人 “很多年了,再也没有见过那样的舞蹈,没想到来到东羽居然碰见了。”程翌像在自说自话般自嘲一笑。如果那人看到了元祯的舞,会是如何? “我妹妹这舞看来如此特别啊。”元斐看着程翌若有所思,母后曾说过,那是万青言自创的,如果她没有教过徒弟,那程翌看到的,自然是她本人,那万青言会在谁面前跳,这个问题,似乎也不再成为问题。 “斐兄,敢问另妹这舞是从何习来得?”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妹妹酷爱舞蹈,跟着很多师傅学了很多舞,你若不问我,我甚至不知道我妹跳得舞会这么特别。”元斐端起一杯茶,看向程翌的神情,怎么说呢,带着期盼、又有些许失落。“不过~,我可以回去帮你问问她,毕竟舞蹈这东西,我不关心,你问我自然是什么都不知道的。”长长的一个大喘气后,元斐看到程翌的眼神中,有什么东西亮了起来。或许,他就是万师傅思念之人呢。 一场欢聚,从最初的纯粹到最后每个人的各怀心思,伴随着时间的流逝终是结束。而此时的月华殿里,元祯正躺在自己的床上翻着滚,终于被放出来了,天知道自己有多想念这舒服的大床。躺在床上,手里把玩着哥哥给的海螺,脑子里却想起哥哥说的话:嫁一个云海的男人就能天天看到大海。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嫁人,她真的及笄后就要嫁人离开父皇母后吗?她可一点都不想离开,她想一直陪着父皇和父母,还有哥哥。可是哥哥会娶妻,她会有嫂嫂,也不知道未来的嫂嫂好不好相处。元祯就这样胡思乱想着,想着想着,眼皮开始打架,没多久就睡了过去。梦里哥哥牵着一个女子的手,他们相视而笑,携手走向笑看着他们的父皇母后。她开心的喊着哥哥和父母,可却似乎没有人听到她的声音,无论她怎么呼喊,眼前的几人都无动于衷。她害怕了,害怕大家不理她,害怕大家看不到她。 “公主,公主。快醒醒,陛下来了。”春喜有些焦急地跪在元祯的床榻前,试图轻轻拍醒她。刚喊两声便见元庆帝背手走来,一脸慈爱的看着自己的女儿,用眼神示意春喜不用叫醒。春喜授意,默默起身退到了一旁候着。 元庆帝坐在床榻上看着睡着的元祯,脸上粉嘟嘟的气色,十分可爱。转眼间小姑娘已经长大,就要及笄,然后就是要嫁人离开自己。一时间心中无比不舍,还没好好疼爱的丫头,就这么长大了。元庆帝正瞧着出神,没注意到此刻已经醒来的元祯,睁开眼便看到梦中的父皇就在自己身边,元祯想到刚刚梦里无论自己怎么呼喊他们都无动于衷的样子,一时间倍感委屈红了眼眶,速度飞快地坐直身体窜到元庆帝怀中:“父皇。” 元庆帝感受到女儿委屈,心下柔软,抚摸着她的小脑袋,耐心地询问到:“乖女儿,怎么了,怎么一觉睡醒还委屈上了。” “父皇~”元祯看着元庆帝担忧的神色,心中的悲伤更是满溢,直接哇哇哭了起来,十分伤心,吓得元庆帝立刻手忙脚乱地安抚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说给父皇听,父皇在,谁敢欺负你。” “不是谁欺负我。”元祯抽泣着,试图让自己的情绪得到一些平复:“我刚刚做了个梦,梦里父皇母后还有哥哥,你们个个都很开心,我也想开心的和你们在一起,可是,不管我怎么喊,都没有人理我。”元祯说到这又觉得无比委屈,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掉。 “傻丫头”,元庆帝有些无奈,抚摸着元祯的小脑袋,似是有些不舍。“不管你在哪里,父皇和母后,还有你的皇兄,都是你坚强的后盾啊。” “父皇。”元祯一个猛子又扎进他的怀中,小声抽泣,这副样子像极了小时候,一有不开心就就跑到他怀里哭着撒娇。元庆帝心里一片柔软,从小就讨喜的小丫头,终有一天会离开他,投入别人的怀抱。 “听皇兄说,我及笄的时候父皇邀请了很多青年才俊,世家大族,是要给我挑驸马吗?”元祯有些紧张的看着自己慈祥的父亲,心里宛如小兔子般跳跃。 “既然你都知道了,父皇也不瞒着你,原本还想给你个惊喜。你这哥哥,真是的。”元庆帝见她这副样子,还以为是小姑娘家的娇羞,心中有些感慨,又不免觉得可爱,小女孩的心思:“父皇要替你挑一个最好的夫婿,要让我的祯儿一直幸福。” 元祯听到这,终于成功的皱起了眉头,眼眶再次泛红,这可吓着元庆帝,一时间慌了手脚,还没弄清楚女儿的想法,便听见元祯带着哭腔道:“父皇,我不想嫁人,一点也不想。” 原来是不想嫁人,元庆帝心里松了口气,元祯从小就没离开过皇宫,没离开过他们身边,虽然她很向往外面的世界,可也确实很粘人,想过送她嫁人,却也从来没有想过,小丫头害怕嫁人。“可是不想离开父皇,所以不想嫁人。” 元祯点头,她不想,一点也不想。“不想。”元祯十分坚定地看向父皇,生怕他不相信自己。 “不想什么?”元斐从屋外进来,正巧听见这两个字,带着好奇问道。看见父皇正在哄孩子般哄着妹妹,眼里全是逗乐的趣味。 “儿臣参见父皇。”元斐对着元庆帝行礼,抬头便见元庆帝喘了一口大气,指了指自己的妹妹,颇有些无奈。 “你这妹妹啊,不想嫁人。”元庆帝打趣道。 “哦,不想嫁人啊,这有什么,不嫁就不嫁,哥哥养你。”元斐走到她身旁,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保证你吃穿不愁。” “一边去,像个什么样子。”元庆帝显然对自己的儿子有些嫌弃:“整日里的,没个兄长的样子,哪有让妹妹不嫁人的。” “父皇教训的是,如果遇着合适的,那作兄长的一定双手双脚赞成,但如若妹妹不愿意,或者还没遇着合适的,那作兄长的也必须照顾她,一辈子都行。”元斐和元祯的深厚感情从这时候体现出来,两人相差了七岁,小丫头从小就爱粘着他们,而且从那么软糯的一小团长成现在,说实话,若是真的嫁人,他舍不得。 “你们兄妹之间的感情父皇明白,身为兄长,能这般照顾妹妹,父皇很欣慰。”元庆眼睛在这对儿女中穿梭,后宫妃嫔不多,子嗣自然也不多,但即便不多,这一对却也是自己最看重最欢喜的。“不过元斐,你老大不小了,身为太子,也该有所表态了。太子妃一日不立,朝中便有人一日不得闲的操心啊。” 元祯趴在父皇的肩膀上,原本还有些伤心,再听到哥哥要娶妻后,眼神变得忽明忽暗了起来。“哥哥要娶妻吗?那哥哥会不喜欢我了吗?皇嫂会不喜欢我吗?”她眨着亮晶晶的大眼睛,带着些期许又带着些不安地看向元斐。看得元斐心中一阵心疼。 第10章 暗潮涌动 父子三人就这样聊了些许时候,元庆帝还有事要处理,先离开了。此时,房间里只剩下元斐兄妹二人。因为父皇和哥哥的陪伴,元祯因为梦里的场景而产生的不愉快已经全然消散。看着妹妹脸上开始展露出笑容,元斐也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深感女孩难哄。 “祯儿,万师傅以前教你跳舞时,可曾跟你说过些什么?”元斐今日来找妹妹,本就是为了程翌,即使心中依然肯定自己的猜测,但还是想最终再得到些什么确认一般,决定找阿祯问问以前关于万师傅的事情。 “哥哥怎么突然对万师傅感兴趣了?”元祯有些好奇和不解,小脸满是疑惑。 “因为你跳的羌旋舞火了!”元斐本就无意隐瞒,她跳舞的目的,不就是想让知道的人看到吗。只不过谁都没想到,竟是如此巧合和意外,偏偏,真的被看到了。 “火了?”元祯有些惊讶,甚至可以说是不敢置信。 “怎么?不相信?对自己这么不自信还是对羌旋舞不相信?”元斐瞧着她那瞪得如铜铃般的眼睛,有些忍俊不禁。 “哥哥,怎么个火了,快与我说说。”元祯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抓住元斐的衣袖,缠着他要听个清楚。 “有人开始打听这羌旋舞的出处了。”元斐若有所思:“只是我还不确定他的身份,如果是万师傅想的人自然最好,就怕是别有用心的人,到时怕你也会牵连一二。” “哥哥,师傅说过,这个舞除了她最亲近的人,没有别人见过。那个向你打听的人一定是她想念的人,一定。”元祯有些激动,如果能够找到师傅想的那个人,那,有样东西就可以交出去了。这样东西她藏了很多年,谁都不知道。时间久到都怕自己给忘记。 “我还需要再确认一番。你也别急,既然有人找来,如果真是那人,一定还会继续找。”元斐留下这句话,和元祯告了别便出宫去了。 宫门外,冯安和正在马车旁等候,却不想碰到了让他厌恶至极的人。只见王重一挺着肥腻的大肚腩,一摇一摆的也从宫中走了出来,一见到他,得意的仰头朝他走来:“呦,这不是小跟班吗,怎么,等太子呢?” “重一兄。”冯安和无奈,只能硬着头皮打招呼,可王重一是谁,骄纵无理的鼻祖,仗着贵妃娘娘的势力在宫外横行霸道,全然不把冯安和放在眼里,跟他这样瘦巴巴的弱鸡一起做伴读,王重一一直都十分不屑。 “我说冯安和啊冯安和,我真是搞不懂,你瞧你这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怎么就入了太子的眼?看上你那点了?聪明?啧啧,真是。”王重一很不解,是真的不理解,冯安和到底哪一点好?若不是姑母再三强调和太子搞好关系,他真是不想和这人说话,看上去安静文雅,可那眼神,摆明瞧不上自己。 “重一兄,你这是哪里话,大家都是太子伴读,做好分内事是我们的职责,我不过也是在履行职责罢了。倒是你这么晚,怎么刚从宫中出来?” “我?我来拜会姑母罢了。”王重一有些紧张,生怕这人猴精一般地眼神看出点什么,话也不再多说,找了个岔子就走了。怎么说呢,有点像落荒而逃。至少冯安和是这么觉得。 “安和,在想什么?”元斐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冯安和望着远处空落落的街道若有所思。 “殿下。”冯安和转身行礼:“刚刚见到王重一从宫里出来,问他做什么,只说进宫见贵妃,其他便是支支吾吾回避不答,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是不对劲,毕竟今日父皇去了贵妃那里,贵妃怎么会召见他呢?”两人心下明了,见贵妃显然只是他的说词,至于见了谁,又闭口不提,很难不让人怀疑。 “安和,派人查查王重一,最近和谁走得近,都见了些什么人?” “是。” 冯安和送元斐回到太子府后,便去见了祖父,将今日的事情告知给了宰相冯归意。两人在书房商议了很久,直到烛火燃尽,天空即将泛起微白。 “安和,你可曾怪过祖父。”冯归意看着对面的孩子,眉目间全是他父母的影子,可惜,这孩子从小父母早逝,被自己带在身边,吃了很多苦头才走到今日这一步。 “祖父,安和明白,您是为了冯家,身为臣子有太多身不由己,安和都明白,故而未曾责怪。”冯安和起身,对着冯归意作揖:“是祖父将我养大,祖父的立场就是冯家的立场,也就是我的立场,既然祖父选择了太子,安和也必站在太子和祖父身边。” “这朝中近日颇为诡异,元祯公主及笄在即,看似热闹非凡,实则暗流涌动,陛下又岂会不知,太子又岂会不识?”冯归意捋了捋胡须,看向远方的天空,心中终究有些不安。“王重一的事,让平和去查,务必要快。” “是,祖父。” 冯安和面色有些凝重,自己对朝局的认识终究还是太过浅薄,祖父深夜所说与自己听的,让他倍感压力。元庆帝既然知道又为什么没有动作?他想不明白,也不敢再想。他要赶紧去找太子,将祖父的提醒快点告知,以便早日准备。 寂静的都城,漆黑的天空中微微透出些许晨光,街头的包子铺炊烟袅袅,准备迎接新一天的客人,冯安和没有心情慢慢欣赏这一幅幅人间烟火,此时,他只感到迷茫,自己是否真的有能力做到祖父所期望的那样。脚下的步伐飞快,不久,他便来到了太子府门前。直到此时,他抬头看着太子府的门匾,才意识到自己居然是跑来的,不由自嘲一笑,冯安和,你还能守住你的心吗? “安和,我虽为太子,虽是皇后独子,可父皇还有其他皇子,那个位子谁都有野心,谁都有可能。”两人站在太子府书房外的连廊上,冯安和看着元斐的侧脸,这是一张俊挺的,看似简单却又有着自己的魅力。这个人,善良,重情重义,如果他登上高位,东羽一定会越来越好。 “殿下,安和愿追随殿下,唯殿下马首是瞻。”冯安和神情凝重,对着元斐,郑重承诺。“虽然安和未曾经历官场,但,我回去学,虽然朝堂之上风云诡变,可我不怕。”为了殿下,冯安和在心里默默起誓。 “安和,你我之间无需如此。”元斐感动于安和的真心,皇家儿女,又何来的真情,除了阿祯这个亲妹妹,整个皇宫,都是勾心斗角。能得冯安和,何其有幸。 “殿下,王重一,我们~” “不得不防。”元斐神情凝重,王重一的背后,贵妃,王家,他们的立场和势力,不得不提前做出准备。“元祯及笄礼在即,如有异心,那对他们都是难得的机会。” “是,我会抓紧时间办好这些事。请殿下放心。” 第11章 云海大皇子 天空划过一道闪电,怕伴随着惊雷,惊醒了很多熟睡中的人。 “哎呦,这天可千万别下雨,不然公主的宴席可受影响了。”崔嬷嬷掀开窗户看向天空,略显焦虑。收拾好自己,便去了皇后处准备伺候皇后起身。今日是元祯公主及笄礼日,即便修颜皇后为了今天的宴会最近一直忙碌不停,很是疲惫。但昨晚依旧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早早起来张罗。 “娘娘,宫里掌事太监都安排好了,您就放心让他们去张罗,更何况陛下那边已经下了圣旨,谁敢怠慢?”崔嬷嬷扶着修颜坐到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修颜皇后不禁感慨:“儿女都大了,我也老了。就这么一个女儿,都是心尖上的人,舍不得啊。” “娘娘,公主是个有福气的人,你放千万个心,再说今个陛下也只是相看,并不是就定下了,您啊就欢欢喜喜看着公主及笄。”崔嬷嬷手巧,不一会就给修颜梳了个端庄高贵的头型,看着修颜十分满意。 元祯被春喜轻轻唤醒,整个人显得有些慵懒,刚揉着眼睛想要倒下再躺会,就听到修颜皇后无奈的声音:“今天的什么日子,你还要赖床?” “母后!”元祯一个激灵,困意瞬间消散了一半。掀起被子赤脚踩在地上,飞奔到修颜身边,揽着她的腰撒娇。 “你呀。”修颜眼角带着无尽的宠溺,戳了戳元祯的脑袋:“今天是你的大日子,母后要让所有人看到,我们东羽最小的公主,是最美丽的,高贵的。” 元祯的快乐源于父母的无尽宠爱,拥有着天下最尊贵的身份,公主的及笄礼,是无数女孩子梦想中的盛典。天刚亮,都城的家家户户都在等待着这个举国欢庆的时刻,那些还未出阁的姑娘更是打扮的十分隆重,期盼着能够博得那些进京得贵门子弟们高看一眼。 宫外家家户户热热闹闹,宫内来来回回更是忙碌,御膳房为了元祯的及笄礼,四处收集各地特色美食及新鲜食材,公主爱吃,可也极为会吃,十分惊喜,元庆帝早就交代过,一定要尽可能满足公主的一切喜好,所以御膳房好几天前就开始忙碌。烟雾缠绕中,谁也没有注意一个身着下等打杂太监服的小太监鬼鬼祟祟跑到了厨房,将一个陶瓷瓶里的液体倒入了刚熬好的汤羹之中,随后消失在忙碌的人群中。 大殿之上,元庆帝弯着的嘴角彰显着他不错的心情,看着下首坐着的一众青年才俊,元庆帝满意地扫视了一圈,目光投向了左侧,脸上的笑意终于有了松动。像,简直太像了。和那人的眉眼在一瞬间,甚至完美的重合。一时间,回忆涌上心头。风吹过那棵梨花树,这个最后送给自己一杯断肠酒的坚贞女子,努力睁着自己的眼睛,久久看向远方,嘴里念叨着:“轩哥,阿翌,你们怎么还不来接我?”最后,她还是没有等到想见的人,带着无比深厚的遗憾垂下了双手。他至今都记得,那双渴望的眼神,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握着他的手:“陛下,请你们将我烧成灰,待他们来时,带我回家。” 修颜来到他身边时,看到元庆盯着一个方向出神,不由好奇的顺着他眼神的方向看去,元庆帝明显感受到了身边人的震撼,收回自己的眼神,握住修颜的手:“该来的终于来了,只是,不知到底是来早了还是来晚了啊。” “陛下。”修颜眼眶泛红,有些欲言又止。万青言,你等的人来了,你看到了吗?修颜闭上眼睛,一滴眼泪滑过,她在心里默默念起好友,再睁开眼时,眼中恢复一片清明,尽是母仪之威。 “吉时到,请公主入殿。”大太监地声音尖锐中带着洪亮,响彻大殿,元祯今日穿着隆重,从里到外都是人工缝制,华丽端庄,美得摄人心魄。她在太监的搀扶下,一步步走进大殿,走到帝后的身前,跟随着指令,跪拜父母。除了帝后,所有人都被元祯的美貌折服,被她的倩影吸引,有爱慕的,也有为之欣赏的。 可最过于正经的,莫过于程翌,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子,那个跳着羌旋舞闯进自己视线的女子,那个让自己有些魂牵梦绕的女子,居然就是元庆帝最为宠爱的元祯公主。心中有喜有悲,一时百感交集。喜的是自己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知道了她的身份。悲的是,知道了她的身份,他们之间的距离却又远了一些。 看下坐在自己上侧的兄长,风姿绰约,一双鹰眼紧紧盯着元祯,眼神里他人不可忽视的占有。他们二人这次来,就是为了元祯,可父皇替他们做了选择,大哥才是可以和她携手的那个人,而自己… 紧随元祯身后进来的元斐也看到了程翌,隔着人群眼神朝他示意,算是打了招呼,直到此刻,大家也都确认了彼此真正的身份地位。元祯看着满殿的才俊,无奈的撇撇嘴,心中有些抱怨自己的父皇母后,总说舍不得她,却找了这么多男人来,也不知道是怕自己挑不中还是什么。就在不满之际,她的余光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这不是那个人吗?原本还有些郁闷的心情一下子就因为遇见熟人而明亮了起来,抓起元斐的手指着程翌他们的方向。 程轩有些暗暗自喜,看到元祯指向自己的方向,心中得意,东羽的公主又如何,还不是一样要成为自己的玩物?鹰眼邪魅一笑,带着些被深藏的狠戾。程翌深知他的为人和性格,因为知道元祯指的是自己的方向,可如果此时相认,定会激起程轩的占有欲,对元祯没有半点好处。眼神示意元斐,聪明如他,读懂了他的暗示,拉着元祯的手,护着她到了自己身后。 “哥哥,你拉我做什么?你看到那个人了吗,我指给你看的,那个救我的人。”元祯不明所以,躲在元斐身后,小声地询问。 “看到了,今天这样的场合,可不要乱指,不然还以为你看上了谁要嫁给他。”元斐知道元祯怕什么,故意说这些吓唬她,眼神里却满是担忧。 云海大皇子,他有所耳闻,阴险狠辣,刚愎自用,这样的男人,看元祯的眼神,同为男人,自然明白那代表着什么。程轩的事迹,即便远在东羽,也都有所耳闻,而他和程翌的恩怨,自然也是被传得十分生动。传闻云海大皇子逼迫自己的父皇送走了他最爱的女人,以为国家之名;元斐知道,这不是传言;传言云海的政权早就被大皇子抓牢,弄死皇帝不过是早晚的事:元斐知道,或许还有他们更难想象的内情。这样一个狠毒的男人,元祯定是要让她躲地远远的。 程轩自然是不知道他们的心思,此刻只是一门心思要求取元祯。一直以来的霸道和傲慢让他直接无视了场合,无视了他人,直接起身走到大殿中央,当着所有人,对着元庆帝道:“陛下,云海国大皇子奉父皇之命,前来求取元祯公主。” 第12章 风起云涌 原本喧闹的大殿,在求娶声中逐渐安静,程轩扬眉,对这样的效果很是满意,先发制人,作为皇子,他的身份,在场无人能及,元祯,他势在必得。 原本笑意温柔的帝后也在这声求娶后略微皱起了眉头,元庆帝刚要开口,就听到元祯带着焦急的声音传来:“谁要嫁给你?我谁也不嫁。”程翌眼看着程轩的眼眸中流露出的阴霾,这种熟悉的眼神看得他心中一惊,有些替元祯担心起来。 能做帝王的人又岂会是简单的人?元庆帝将一众人的神情皆看在眼里,有惊讶的,有不屑的,有看戏的,有担心的。“哈哈~祯儿可不要跟父皇母后开这样的玩笑,女儿大了终究是要嫁人的,纵使父皇知道你是舍不得我们,但,如若真遇到良人,父皇和母后一定是支持的。”几句话,看似风轻云淡,却也向众人透露出了信息。 程轩此人何其骄傲,这样一场碰壁在他心中埋下了仇恨的种子,即便如此,他还是能一笑而过:“公主还小,来日方长。” 宴席散去,程轩一行人走在回行宫的路上,却听得一男子叫住了他:“大皇子请留步。” “你是?”程轩扬眉,不屑地看着眼前的矮胖子,满脸的油水,一脸谄媚的笑,着实让人有些反感。 “在下王重一,家父乃当朝太傅王卿,姑母乃当朝贵妃。” “哦~那王公子叫住本王有何事?” “在下方才在大殿之上,十分钦佩大皇子,敢说敢做,十分豪爽,想结识一番,不知大皇子何时有空,可到在下家中作客,交个朋友?” 程轩看了一眼一直跟在他身旁的黑衣男子,两人眼神交汇,黑衣男子上前一步:“多谢王公子相邀,我家皇子近日很是疲累,这几日会在行宫小作休息。如若有时间,定会拜访。” “皇子好好休息,多有打扰。”王重一没能请动程轩,心中有些不快,如若不是为了父亲,他是断然不会和这个云海大皇子合作的,毕竟这人可是要和他抢元祯的。不过,看元祯今日的态度,想来也不会看上这个大皇子是了。 “爹,那个大皇子,不来。”王家书房里,王卿正在写着什么,看到儿子进来,头也没抬一下。 “猜到了。明日你亲自去一趟行宫,注意别被人看到,把这个亲手交给大皇子。”王卿收起笔,将信笺装好递给了儿子。“这一次,为了你姑母,为了我们王家往后的荣华富贵,必须成功。” “那爹,元祯,我~” “重一,元祯再好看,你再喜欢,从今日起,因为再也不是你能肖想的,收起这个心,一旦事成,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爹~”王重一还想再争取一下,可看着自己的亲爹,头也不回绕过他就走了出去,只得暗自叹了口气,将信封揣进怀里。 云海行宫,程轩端着茶杯,刚泡好的茶香四溢,品了品,果然是好茶:“隆吉,你怎么看?” “大皇子,他们的心思,没打算藏。”一直跟在程轩身边的黑衣男子,正坐在下首,饮了口茶,不紧不慢地分析起来。 “哼,贵妃之子,野心真是不小。” “大皇子,二皇子那?” “他?他能掀起什么浪,你别忘了他的母亲是怎么被逼走的,我就不信,他还敢?你看看他那低三下四的样。”程轩想到大殿上自己这个唯一的弟弟,那一副毫无出息的样子,厌弃之色毫不掩饰。 “大皇子还是小心为妙,毕竟他也来了东羽。”隆吉心中其实有些担忧,他有种感觉,程翌此人,绝不会那么简单。陛下虽然表面上并不器重二皇子,甚至把当年那人离开的一切都归结到二皇子身上,可他总觉得,不是外表看上去的那样。 “哼,也就你看得起他。”从小到大,程轩最看不上的就是这个弟弟,凭什么他的母亲就能得到父皇的爱,而自己和母后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他们演绎一家三口的温馨。当初他能让那个女人离开云海,现在他一样不会把这个弟弟放在眼里。 夜深人静,程三走进程翌的房间,凑近他的耳边,将今天王重一的插曲逐一告知。程翌起身,站在窗外,眺望不远处的宫墙若有所思。“让我们的人继续监视,小心提防。” “是。” 元斐是东羽的太子,元祯是东羽皇帝最宠爱的公主,一个率性洒脱,一个天真可爱,自己何其有幸,初到东羽便遇到这样的朋友。可元祯今天居然正面对上了程轩,而且拒绝的如此干脆,偏偏王重一找上了程轩,太傅之子,和别国皇子,太傅的妹妹乃当朝贵妃,而贵妃的儿子元启,哼,其野心之大,相信坐上那位定是心中明了,只不过,一直放任着罢了。东羽的皇权落入谁手自己并不关心,可今日之事,他却有些担心起元斐元祯的处境,毕竟那边勾搭上了程轩,心中还是有些担忧。 说来也奇怪,昨日公主及笄礼后,今日朝中大臣陆续告假,理由均是身体不适,前来观礼的才俊亦是没有任何动静,一时间,东羽陷入一种诡异的气氛之中,坊间开始传闻,公主及笄后,身上的开始有了邪气,那些参加典礼的人都在不同程度收到了邪物沾染,连帝后也不能幸免。 “放肆,怎可流出此等谣言,给朕查,是谁传播谣言,身体不适,都是肚子不舒服,查,查宴会的饮食,三天内,朕要知道结果。”养心殿,元庆帝看着手中的奏折怒不可遏,散播谣言之人其心可恶,将祯儿置于何地,一国公主悲伤邪恶之名,元庆帝气得手抖。 “太子,这谣言一夜之间就起来了,而且,大家的不适也都很突然,爷爷也是回家后肚子不适,我怀疑,问题就出在宴席之上,有心人,下了药。”冯安和正在元斐的书房,双眉紧锁,分析着这份怪异:“爷爷回去后起初并无不适,可到了夜间频繁起夜,上吐下泻,导致人虚弱不堪,下药的人,并不是为了害谁的性命,而是一开始就打定了损坏公主名誉的主意。” “安和,元祯还小,这些谣言,杀伤力之大,我甚至不敢想,明日上朝,会有多少折子来控诉。” “殿下!” “我原以为,只要护她安全就好,却没想到,人心歹毒,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元斐眼眶泛红,替元祯感到委屈。为权利的游戏而愤怒。 “殿下心善,可,这朝堂里,这权力中,太多人和事,不能用仁慈和善良来对待。这宫中,牵一发而动全身,表面看上去是动了公主,可公主的背后,是您还有陛下。殿下可曾想过,答案其实,心知肚明。” 元斐望着眼前眼神里透着精明的男子,皮肤白嫩的堪比女子,看似柔弱,实则内在强大且思维缜密,远不是自己能比。 “安和,生在帝王家,真的毫无亲情可言吗?” “殿下。”冯安和有些心情眼前的男人,“心软是大忌,殿下多年来的容忍,让他们终于有机会伤害您在意的人,殿下,您的不舍,是一把利刃。” 第13章 暴露的野心 “公子,可以肯定,谣言是从东羽的皇宫流出来的。”程三皱着眉头汇报着,就连他都不屑对一个女子如此诬蔑,这东羽的宫里,也真是毫无下限。 “元斐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冯安和盯着王重一有一段时间了,应该是东羽太子的命令。” “又是王重一?那发现了什么?”程翌紧锁眉头,这个王重一,频繁出现,显然王家已经坐不住,蠢蠢欲动了。 “王重一和东羽礼王接触频繁。且,今日他去了大皇子的行宫。” 礼王,贵妃之子元启。想来也是,除了礼王,王家还有什么靠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整个王家定然是绑死了贵妃和礼王这条线。程翌咧嘴一笑,程轩啊程轩,该说什么好。 “公子笑什么?”程三不太明白,大皇子都和东羽皇族搞关系了,您老人家在这笑什么? “没什么,原本还在想,至少不会插手别人家的事,但,现在看来,有些人的野心也快藏不住了,真是替他难过。”程翌内心鄙夷,但即便如此,对待程轩,现在都还不是时候。 “公子,咱们还要忍到何时?我早看大皇子的人不爽了?如果他和东羽的人联合起来,我们还能有机会吗?”程三有些担心,公子隐忍多年,一路走来吃过太多的苦,实在不想看到大皇子做大强压一头。 “现在还不是时候,程轩势大,这次来东羽代表的是云海,如果他在云海出事,我们必然逃不过问责。毕竟,这次的任务就是护他周全。” 原本这次来东羽,一是父皇要求护程轩,二是自己也想寻找母亲的踪迹,可是现在,元祯是意外,突然的出现,让他看到了母亲的影子,也让他对这个女子产生好感。可是,他们之间隔着两个国家,隔着一个蠢蠢欲动的程轩。他必须要想办法阻止程轩。“走,拜访元斐太子。”突然,程翌突然起身,他程轩能做的事,自己也能做。 太子府内,元斐正和冯安和商议,“我的人一直在密切关注王重一,昨晚他去了云海大皇子下榻的行宫,且走的是后门。程轩此人,十分小心谨慎,宅子周围分布暗卫,且守卫森严,我的人进不去。但,王重一出来时,满面春风,我想他们应该是达成了什么,看来,还是要从王重一着手。” “殿下,云海二皇子求见。”门外响起贴身太监的禀报,两人互看一眼,都知道云海二皇子是谁。这是第一次,那人用云海二皇子的身份登门。这云海,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殿下~”冯安和想说些什么,却见元斐抬手,示意他无需多言。 “安和,来者是敌是友,卖的什么东西,都是要会上一会方能知晓。” “请二皇子去前厅。” “诺。” 程翌刚坐下不久,元斐和冯安和就到了,三人再次相聚,身份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大家心中不由都是一阵感叹。程翌抱拳,“东羽太子,多有打扰。” “二皇子,这么晚前来,可是有何事?”元斐回礼,请大家坐下。一时间,大厅安静的只剩下下人倒茶的声音。看着前几日还在称兄道弟的友人,当身份被揭开后,再也无法光明正大谈笑风生时,都有些唏嘘。 “不瞒太子殿下,此次前来,是为了元祯公主之事。”程翌抿了口茶,眼里全是担忧之色。 “元祯?”元斐和冯安和相互交换了眼色,冯安和想过无数种程翌找来的原因,却独独没有想到元祯这一环节。 “最近元祯公主的流言四起,很显然,有心之人在大做文章。”程翌只要想到元祯近日受到的种种委屈,心中不免心疼。 “二皇子,依您之见,何人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陷害公主。”有些答案,冯安和想,眼前这个男人或许比他们知道的更多。 “实不相瞒,背后之人我并不知道,但我想,两位一定也明了,他们针对的人究竟是谁?是坐以待毙,还是主动出击,我想,太子殿下心中早有定数。”程翌看向元斐,这个太子,有勇有谋,且心善豪爽,远胜过程轩。“程轩此人,心胸狭隘,阴谋诡计甚多,不得不防,前日当众求娶元祯公主被拒,一定会怀恨在心。但,在宴席上做手脚的断然不会是他,因为他也出席了省点,也不是伤敌愿自损的人。” “程兄,今日前来,是想?”元斐有些不确定,毕竟云海二皇子的立场与自己始终不同,即便感觉不到来自对方的恶意,可身份在这,不敢轻易相信。” “斐兄,你我相识皆因元祯公主,而我,也应那曲羌旋舞,那舞,斐兄应当知道出于何人,此次前来东羽,一是奉命护大皇子周全,二是,我想找到这舞蹈的主人。” 元斐深知程翌口中之人是谁,正因为知道,更是相信程翌所言非虚,可,他想知道的,自己恰好知之甚少:“程兄今日坦诚至此,但,我确实对那人的事不太了解,只有元祯,从小便跟着她习舞,是最为亲密的关系。你想知道的,或许元祯能给你答案。” “多谢斐兄指点。”程翌眼中涌现出激动之色,多少年了,终于让他找到了希望。 “二位,虽然我不知二皇子口中之人,想了解之事,可,如果跟元祯公主相关,那如今这局面,公主应该不会有心情说故事。”冯安和适当打断两人,说实在的,他没兴趣知道程翌口中的人有什么故事,他更关心元祯,不希望那样单纯美好的女孩继续受流言之苦,昨日奉太子之命如宫看她,小姑娘虽然嘴上不说,装作若无其事,可,眼神中的哀伤确实藏不住,偌大的一个东羽国,却在女子最重要的及笄礼上,给了她如此巨大的伤害和打击,这背后之人其心可诛。元祯虽不是自己亲妹,却也相熟很久,仿似亲妹一般,故而太子的愤怒他感同身受,此时此刻,他只想将公主拉出深渊,护她周全。 “安和兄所言极是,我要找的人既然有了线索,当下最重要的是查明真相,还公主一个安定的生活。”程翌想到那个笑颜明媚的女子,如此美好的人,不需要黑暗和阴谋,她应该活在灿烂的阳光下,开心的过着每一天。“这两日我的人其实也有所发现,王卿太傅之子王重一与云海大皇子来往甚密,前段时间频繁进宫看望贵妃,想必太子殿下也查到了。能在宫中如此盛大的宴会中不动声色下毒的,除了宫中之人,我想不到谁能够这般本事。” “二皇子的意思是~”冯安和脑中瞬间闪过一丝清明,虽然幕后之人明晃晃地暴露在了大家的猜测之中,但连云海都看出了,这些人心中的野心看样子是真不打算藏着了。 “呵~”元斐冷笑一声:“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启弟怕是不曾想到连他国之人都轻易捕捉到了他的野心。父皇尚还健在,何须如此操之过急?对一个女孩子下手,更何况还是他的妹妹!”元斐心中有些恼恨,都说帝王之家毫无真情,可从小他们也是一起玩耍一起长大的,可元祯也是一直叫着他启哥哥的…… 第14章 呼之欲出的真相 元启的野心早在元斐被封为太子之时就昭然若揭,这些年来,无论是贵妃还是王家,都在给他灌输权利的地位,只有登上那个位子,才能得到一切。所有试图阻挠或者阻碍他走向那个位置的人,都是他要踏平的障碍。 “母妃,为何这般眉头紧锁。”元启刚踏入贵妃的寝宫,便看见她正侧卧在贵妃椅上紧皱着眉头,似乎有什么烦心事一般。 “启儿来了。”贵妃王氏看见儿子来了,皱褶的眉头总算是舒展了一些,婢女搀扶着她坐起身,随即给二人各自斟了杯茶便退了出去。“儿啊,母妃这心里总是有些不踏实,陛下下令彻查百官不适之事,眼看着三天的期限就要到了,一点风声都没露出来,你说,该不会被查出来了。” “母妃莫要焦虑,他们不可能找到任何蛛丝马迹,下毒的人已经化成灰,任谁都找不到。”元启了冷笑,眼里寒光乍现。 “启儿办事母妃很是放心,这一次,定要重创元斐,让他拿不起太子之位,那个位子只能是我儿的。”十多年了,一直被修颜压着,一个没有家族依靠的女子,凭什么占着那个位子如此之久,自己哪里比她差了?比她年轻,比她漂亮,比她更有家世,只有她才有资格站在坐在那个位子上。既然等不到,那就让自己的儿子取代,那她就是最高贵的太后。思及此,贵妃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元庆帝面色深沉,看着底下跪着的人,因为害怕而低着头,不用抬头看就能感受到来自圣上的怒火。“陛下饶命,奴婢真的没有下毒啊!”跪在地上的正是那天负责宴席的太监总管全德,此时他因为惧怕,全身颤抖不停。 “那你给朕说说,这汤羹喝完使人腹痛,是为何?” “陛下,奴婢真的不知啊。”全德努力回想那日的场景,御膳房人来人往,烟雾缭绕,他一直都在忙前忙后指挥调度,根本没有注意到什么异常情况,更何况,那汤羹是炖在锅里,只要没到时辰,根本不会有人去注意。“陛下,奴婢那天一直在忙前忙后,确实不知,那负责汤羹的牛二,奴婢事发后就寻过他问了,那日确实有片刻,他被叫去帮忙烧火,想着汤羹需要时间便去了,一定是那个时候,对,一定是那个时候。”全德现在十分肯定,如果真的有人动手下毒,能有的机会便是那片刻,而且,一定是身边之人。 “父皇,儿臣以为,全德公公确是不知,照全德所言,那下毒之人定是早就混进了御膳房,揪住时机下的手,御膳房的下人均有名册,只要找到那日临时调度的人员,下毒之人必在那些人其中。”元斐将昨日三人的分析道来,抓住此人,众人离真相大白就剩下那一小步。 “来人,去给我把人都找来。”元庆帝下令,将那日御膳房临时调度的人全都抓进了殿内,没一会,大殿之内跪了两排宫女太监,个个低着头诚惶诚恐。 “全喜,给朕一个个点,一个个问。今晚,朕要知道答案。” “诺。” 元庆帝扶了扶额头,有些疼痛难忍,留下元斐坐镇,自己则去了皇后寝宫。这几日只要想到元祯受的委屈,元庆就有些恼怒,只有修颜能让自己平和,这么多年,修颜始终宁静如水,能安抚自己的情绪让自己舒畅。 “陛下,祯儿知道你心疼她,为了她的事上火,朝我这送了好多清火的水果,叮嘱我一定要让你吃上。”修颜亲自端着一盆切成小块的果盘,走到他的身边坐下,叉起一块水果送进他的嘴里。水果的清甜一瞬间弥漫全身,似乎完全吹散了心里的阴霾,元庆帝吃在嘴里甜在心里,元祯这丫头,真是没有白疼她。 “祯儿这几日怎样了?”元庆帝害怕女儿被流言所伤,这可是他放在手心宝贝了十五年的明珠,从未让她受过伤害。站在权力的巅峰,却没能护好他,实在有些自责。 “放心,她每日都来我这安慰我,还不忘交代我要告诉父皇不用担心,我们的女儿长大了,还长得很好。”修颜走到他身后,纤纤玉手看不出一丝年岁的痕迹,为他轻轻揉捏着肩膀,缓解他的疲惫。 “其实,朕对不起你们。”元庆帝哀叹一声,因为他清楚,这一切最终的走向。“贵妃母子的野心藏不住,朕原本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对斐儿来讲,太顺畅反而不利。只是没想到确实伤了祯儿,朕~”元庆帝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修颜几根手指头拦住了。帝后相处几十载,即便不言不语,也能从眼神中读懂对方的意思。 “陛下,你已经为他们做了很多了。生在帝王家,他们已经很幸福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放宽心。” “你啊。”元庆帝无奈叹气,抚着修颜的长发,依旧那么顺滑,年轻时,就是这个女人,看似柔弱无比,实则内心无比坚定,她站在自己的身边,握着自己的手,给予了他最大的支持。其实,她又何尝不知宫中局势,只是,她不似贵妃那般野心勃勃,如今的她只想一双儿女平安是福。 “祯儿的驸马?”修颜心中忧虑,大殿之上,云海那个大皇子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让很多才俊起了退缩之心,再加上这心狠手辣的谣言四起,她还真是有些担心。 “必然不会是那云海的大皇子。此人心胸狭隘,好高骛远,配不上祯儿。”元庆丝毫不掩饰自己对程轩的厌恶,即便是那人的儿子,这个程轩,确是一分他的优点都没有继承,倒是二皇子,像极了那人。 “哎,希望他们二人能够顺心快乐的生活。”修颜心中默默祈祷,有时甚至希望他们是一对平凡的兄妹,生在普通人家,一世无忧。帝后执手相视无言,多年来的默契让他们都能读懂彼此的内心。 大殿之上,全喜一一盘问,终于发现了名单中有一个名唤顺子的太监没有出现,“太子殿下,这个顺子,奴婢这就让人去找。” “不用找了,想必也是找不到了,去查查,这个顺子什么来路。”元斐这话既是对全喜说的,也是对冯安和所说。 “诺。” 全喜动作很快,不多一会,便查到了顺子的信息:“殿下,这个顺子是冷宫打杂的洒扫太监,平时嫌少会到前面来,那日因为御膳房实在人手不足,临时被安排去帮手。” 大殿之上一片安静,只剩下元斐手指头敲击凳子的声音。“谁认识他?”底下跪着的人谁也不敢抬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部分人都急忙摇头。直到一个瘦弱的小丫头,颤颤巍巍地抬起头:“奴婢奴婢认识。” 元斐给了全喜一个眼神,经验丰富的大太监立马心领神会:“快快,除了你,其他人都先退出去。”全喜指着刚刚说话的小丫头,吓得小姑娘全身止不住发抖,眼眶通红。 “殿下,奴婢,奴婢只是跟他一个院子干活,所以奴婢认得顺子。”小丫头趴在地上,声音颤抖不止。 “你站起来回答,本殿问你几个问题,只需如实回答便可。不用害怕。”元斐的声音如细水一般温柔,虽是带着些许严厉,可却安抚了小丫头紧张害怕的情绪。 第15章 相聚凤仪殿 “太子殿下放心,奴婢一定如实回答。”小丫头点头如蒜,这一上一下,无意间,让她窥探到太子的真容,瞬间僵硬在原地,太子殿下也太好看了,这是她现在唯一的想法。 “你和顺子在冷宫共事了多久,对他的事情了解多少?” 小丫鬟在男人温润的声线中回过神来,连忙将脸埋在地上,试图遮盖耳朵上火热的红晕:“回殿下,奴婢一进宫就因为长得瘦小,胆子也小,被分配到了冷宫打杂,那时候顺子公公就已经在冷宫了,奴婢进宫也有五年了,从未离开过冷宫。冷宫里就只住了一位先帝的妃子,人少,就只安排了我们两个人。顺子公公平日里对奴婢很好,对冷宫的那位也极好,照顾的很周到,是个十分心善的人。可是,可是顺子公公命苦,家里的父兄全都卧病在床,娘亲无力支撑才把他卖进了宫里换钱,每月的月钱他都只留一点其余全都给了家里。” “这么说,他很缺钱?” “是,他们一家就指望着他的月钱过活。” “那这顺子最近可有怪异之处,又去了哪里?为何今日未曾出现?” 小丫头努力回想着,好像前段时间,顺子特别反复无常,时而开心又时而焦虑,整个人就像陷入了魔怔一般。“有,殿下,顺子公公在公主及笄里前几日,心情特别好,说他父兄看病的银子够了,可没几日又有些神神叨叨,总说自己活不久了,殿下会杀了他,奴婢想问,可是他什么都没告诉奴婢,再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了,有两日了,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元斐听着小丫鬟的话,深深看了一眼冯安和。两人眼神交汇,心中百感交集。“本殿知道了,你先退下。”元斐有些无力,心中所有的答案都一一揭晓,原来,这看似权力滔天的帝王之家,竟是这般容人不得。 “安和,父皇会怎么选择?”元斐的话种种砸在冯安和的心上,他也不知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元庆帝是个英明神勇的国君,纵使政务处理的好,却也是摸不透子女之间会做出如何的选择。 “殿下,您是皇后独子,帝后情深,更何况,陛下甚是宠爱公主。” “是啊,可是,现在真相已经摆在眼前,他还能装作不知吗?” 转眼间,天空泛点亮光,新的一天即将掀开,这会是怎样的一天呢?元斐也不知道。相信此刻父皇已经得知了一切,亦或者说早就知道了真相,那么他会做出怎样的决定呢? 早朝过后,百官皆退,元斐望向元启若有所思,这个皇弟,依旧那么桀骜不驯,眉眼之间掩藏不住的得意之色。元庆帝当初定下的三天期限已过,直到现在也没有任何明面上的进展,元启当然得意。 “皇兄,为何如此看着弟弟。”元启发现了元斐的目光,心中有些厌恶,总是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情,让他极为不舒服。虽然讨厌,可好胜心使然,他很想看一看元斐挫败的样子,当他坐上那把龙椅时,眼前所谓的皇兄,会是个什么下场。 “启弟。”元斐深深看了他一眼,心中感叹,明明小时候还是围着自己乱转的小毛头,怎么长大却变成了如此小人。 元斐还没来得及说话,全喜便匆忙赶来叫住了二人:“二位殿下,圣上请二位移步凤仪宫。” “凤仪宫?去那干嘛?”元启有些疑惑 “回殿下,陛下说好久没有和大家一起用膳,今日一时兴起,索性让大家伙都去凤仪殿用膳,正好皇后娘娘那来了一位手艺特别好的面点大师,一起尝尝。” “既如此,那启弟,一起同行。”元斐心中有数,知道了元庆帝此次安排的目的,拍了拍元启的背,多少带着些许感慨。原本就多疑猜忌的元启,此刻心中狐疑不止,今天不算什么特殊的日子,为何要聚?还是说,他们已经怀疑到他身上了?可是不对啊,如果怀疑他,依父皇那性子,还能这么平静喊他用膳?元启在心中转了180个弯,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但此时他孤立无援,只得硬着头皮跟上,心中盘算着,如果东窗事发,该如何给母妃传递消息。 刚踏入凤仪殿便听见元庆帝爽朗的笑声,似是有魔力般感染着众人,全喜听着陛下的笑声,由衷感到高兴,定是元祯公主来了,不然还有谁能让陛下如此大笑。“二位殿下,容奴婢前去禀报。”元启看着全喜轻松的背影,心中更是纳闷,这松弛感,或许他们并没有怀疑自己?来不及多想,元启已经见到了众人,父皇,皇后,母妃,元祯,只见大伙脸上都洋溢着欢乐的笑容,元祯正站在中间给他们说着什么。转身之际便看见了他们。 双眼璀璨如明珠,含着笑意小跑向他们,一人一边挽着他和元斐的胳膊:“皇兄们都来了呢。” 两人没有元祯放得开,给长辈们行礼后都安分的坐在了一旁,元斐宠溺的看着元祯活蹦乱跳,想着还好小丫头内心强大没有受到太多影响而变得消沉。而元启则是面无表情,甚至有些冷漠,眼睛扫过眼前快乐的元祯,心中充满不甘,为什么她就能被父皇如此宠爱?心里正想着,眼神却和元祯碰撞了上。只见小丫头瘪着嘴,有些不太高兴,走到他身边,自然地蹲在他面前:“元启哥哥再也不像小时候那般疼我了,你看你,现在都不可以看我了。” 众人皆因她的话而将目光聚集到他们身上,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大家的眼神都莫名暗了暗,却又很快恢复正常。正当元祯眨巴着大眼睛等待元启的答案时,修颜率先笑着打趣到:“你看看你,想什么样子,你皇兄们哪个不是公务繁忙,怎么好像小时候这般缠着。” 元祯听完有些不乐意,更是用力扒上了元启的胳膊:“母后,哥哥们就算再忙,难道不能抽空陪陪妹妹吗?启哥哥已经很久没有看过我了。我很想念我们一起的时光啊。” “都是我不好,我的好妹妹。”元启收起心中的冷笑,面容温和宠溺,“以后一定多抽时间来看你,我保证。” “这还差不多。”元祯听到后满意地放开元启德胳膊,乖乖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这么一闹,惹得帝后有些心酸。这傻丫头,真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单纯。 “好了,传膳,今日的点心都是极好的。你们都给朕多吃点。”元庆帝话音刚落,全喜就安排好了一切,看着桌上一道道精致的点心,吃了元祯喜不胜收食欲大开,其他人都是浅尝辄止,各怀心思。 “朕老了,能看到你们这般也是高兴。都是帝王家最是无情,可,朕还是希望,你们能够相互扶持走下去,不要暗箱操作,毁了这一世的兄妹情。”元启正好抬头对上元庆帝的目光,心里咯噔一下,心中了然,父皇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他全都知道了。看了一眼对面的母妃,两人心中皆是震惊和惶恐,甚至额头沁出一层细汗。 第16章 变故来得太突然 元启看着父皇的眼神,只觉回到了小时候犯了错父皇会严厉的教导自己,多少年了,突然之间似乎自己的父皇也开始不再年轻。可,为什么儿时所有的偏爱都给了皇后的孩子,现在却要来让自己扮演好弟弟好哥哥?继续替他爱着他疼爱的孩子吗? 元庆帝捕捉到元启眼里的那丝狠戾,心中百感交集,明明儿时那般天真,奈何长大却也要沦为权力的囚徒。“启儿,你可有什么想法?”听到儿子突然被点名,贵妃心中愈发忐忑不安,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连旁边坐着的修颜都能清晰感受到她的紧张。 “父皇,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是吗?那你为何要在元祯那么重要的及笄礼上,做出这样的行为?”话音刚落,周围陷入一片寂静,只听得贵妃手中的筷子啪嗒一声掉落在桌面,碰撞着碗碟清脆的响亮。 元启闻言即刻起身跪在一旁:“父皇,儿臣惶恐。” “惶恐?”元庆帝显然十分失望,“启儿啊,你可知道父皇已经给过你机会了?”声音带着疲惫和无奈,定睛看着这个从小乖巧听话的儿子,心中一阵惋惜。这话一出,就连没心没肺的元祯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眼神带着疑惑游离在父兄之间。 全喜接受到了元庆帝最后的授意,随后捧着一个小匣子来到元庆帝身边,打开箱子,里面放着整整齐齐的银子。虽然看上去不多,却也够一个贫苦百姓过上正常的生活。元庆帝拿起一锭银子,在手里反复搓摩:“这些都是在那个叫顺子的太监那里搜出来的,而这些银子的出处都来自于你。你作何解释?” “儿臣没什么要解释的,给一个太监银子的理由很多。”元启自知今日躲不过去,但心里的阴霾也在这一瞬间升起,可是在任何地方问责,却偏偏选择了凤仪殿,选择了皇后他们母子三人在场,难道为了给他们一个交代,就完全不顾他的感受吗?元启的怨恨四起,却也全然忘了自己做过的错事。 “呵呵~果真是真的好儿子,人证物证都在,你还可以这般淡漠,确实出乎所料。为了顾及你的面子,朕甚至都没有在众人面前揭开这件丑事,没想到啊。”元庆帝看着面前这个不知悔改的儿子,心中怒火冲天,当下拍起了桌子:“来人,二皇子押回去,严加看守,不准任何人进出。谁都不许为他求情。” “陛下~”贵妃闻言心中慌乱不已,连忙跪下拉扯着元庆帝的衣角,梨花带雨抽泣不止:“陛下,求您高抬贵手,启儿他不是有意的呀。他什么都不知道,是为了保护我,一切都是臣妾做的,他是您的儿子啊。”然而,不管贵妃如何哭泣,都毫无意义,今天的元启必须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在那样的场合,指使人下毒,可见其心思歹毒,居心叵测,原本以为两子之间无伤大雅的争斗可以磨练到太子,没想到,却是在不断滋长次子的野心,看来自己是真的错了。元庆帝身形不稳,感到有些头疼不已,看着被人架在一边的元启和跪在地上不停求饶的贵妃,心寒的闭上了双眼:“来人,将贵妃请回去,谁都不准离开院子,好好让人看着。” “父皇,儿臣是错了,可错就错在太顾及父兄的感受,这么多年来隐忍不发,儿臣一没叛乱,二没篡位,您却要将我们母子关押,从小,你就更加关注皇后母子,可曾记得也有我这么个儿子?”元启再也不用掩藏心中的怨恨,死死盯着元庆帝,看得周围的人一阵胆战心惊。 元庆帝看着眼前的儿子,满眼的陌生,原来这孩子的内心竟是这般想的,他气得浑身开始颤抖,甚至有些站不稳,还在旁边的全喜眼疾手快扶住了他。“将二皇子拖下去。”众人看着元启被拖走的背影,皆被他那阴狠的眼神震惊。 “陛下。”贵妃看着儿子被带走,心中惊恐万分,还想要辩解什么,却被皇帝冰冷的打断:“朕子女不多,但给予每个孩子的人是公平的,元祯是朕最小的女儿,确实会比他们享受到了更多的疼爱。但是贵妃,朕从小那么懂事的儿子,就被你那些狭小的心眼给带成了这样,你可知错。”元庆帝有些疲惫,再也懒得跟眼前跪着的女子多言,摆了摆手:“将贵妃送回宫中。” 整件事从发生到现在,元祯一脸茫然地看着身边的变化,有些后怕的站在了元斐的身后,当她亲眼看着元启被压走的时候,在那一瞬间,对上了元启那似乎是要杀了她一般的眼神,她不明白,为什么小时候就算不是很亲近,但却也是会爱护自己的哥哥,怎得会如此看自己。 当众人都散去之后,皇后因为担心元祯害怕,便将她留在了凤仪殿,元祯也确实是有些难过,便缠着母后想要跟她一起睡。梳妆台前,元祯穿着中衣坐在镜子前,修颜皇后正拿着梳子替她梳理着头发。 “母后,父皇为何要抓二哥?”元祯到底是没忍住,还是问出了口,今日原本应该是个开心的日子,但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祯儿,外面那样说你,你真的一点都不难过吗?”修颜摸着她的头,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元祯撇了撇嘴:“说一点都不难过那是假的,可是如果太难过了,只会让身边的人跟着我一起难过。” “你啊,就是太善良了。” “可是母后,这和二哥有什么关系?” “是你二哥买通了小太监,在食物里下了药。”修颜本就没打算瞒着她。这皇宫里的黑暗,已经不允许元祯在这么单纯善良下去。 “母后,二哥为什么要这样做?”元祯听后很是不可置信,他以为二哥和大哥一样,都是喜欢和疼爱自己的。 看着女儿震惊的样子,修颜有些心疼又无奈,她轻轻搂住元祯,一下又一下轻轻拍着她的背:“祯儿,你长大了,你的天真善良是父皇母后收到过的最好的礼物,可是,毕竟你身在皇家,如果父皇母后不在了,谁还能护着你的单纯?祯儿,这偌大的宫里,毕竟不是寻常百姓家,这里充斥着太多权力和阴谋,谁都不要相信!你要学会保护自己,这一次是个教训,是你的,也是我们的教训。” “母后。”元祯透过镜子看到修颜眼中的寒光,她知道母亲是动怒了,印象里,母后脾气一直都是温柔体贴的,极少发怒,但这一次,她能感受到。伸手抱住修颜的手臂,小脸蹭了蹭:“母后,孩儿会好好照顾自己,放心,我已经长大了。” 是夜难眠,贵妃靠着贵妃榻看着窗外的夜色,泪眼朦胧,一切都来得太过突然,完全猝不及防,眼看着启儿被拘,自己又动弹不得,全然陷入了被动,必须想个办法让哥哥收到信,有所行动,否则,事难成啊! 第17章 密谋 御书房里,元庆帝坐在桌前看着手里的折子心思不宁,没多一会,便还是决定让人叫来了元斐,关于元启,他心中始终有些不安,毕竟他的背后,王家依旧蠢蠢欲动。 “父皇,启弟被关押,这一时半会怕是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 “斐儿啊,做人要心善,可身在帝王家,尤其是作为君主,最不能的就是心善。”元庆帝看着自己的儿子,心中感叹,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唯独心地太过善良。他真是怕最后会被有心人反杀。“你看着我们东羽现在风平浪静,可又怎知背地里的腥风血雨?父皇老了,不可能一辈子庇佑你们兄妹二人,元启的心思,王家的心思,父皇相信你一定都懂,但,你当如何?”元斐看着父皇的面容,那一瞬间,他终于注意到,这个曾经叱咤风云的男人,面容不再年轻,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痕迹,心下有些心疼。 书房里有了短暂的沉默,但没多久,元庆帝说道:“对内,有野心的人你知道,对外呢?又何曾没有虎视眈眈之人?”元庆帝走到儿子面前,语重心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东羽在你手中,你当如何?” 元斐从未如此正面的想过这样的问题,在父皇犀利的眼神中,他犹豫了,甚至有些心虚,即便接受着各种培养和教导,但是,他真的能够做的如父皇这般好吗?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他要守住东羽,守住父皇付出的心血,思及此,整个人都开始变得坚定:“父皇,儿臣不确定是否能如父皇这般,但儿臣会努力像父皇学习,成为父皇的左膀右臂,让我们东羽一直这般昌盛。” 东羽的昌盛又何尝只是我个人的功劳?元庆帝心里这么想着,回忆起了这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高位者,孤寒,元斐这孩子,善良,智慧,比他更有大爱,可,这偌大的一个国家,内忧外患,是否还能保存这份美好?谁又可知? 是夜,月黑风高,王家大院内,两个身着黑衣的男子被人领着进入了藏在假山后方的密室,密室里,王卿,王重一已然等在那里,只见来人退下黑色披风,露出真容,此人正是云海大皇子程轩。烛火摇曳,将密室照的透亮,程轩打量着四周,不禁嗤笑:“王大人好手笔,这么隐秘的方式也能想出来,果然,实力雄厚。” “大皇子见笑了,不知大皇子考虑的如何了?”王卿皮笑肉不笑,看似对程轩很尊重,可实际上又带着那么一丝不屑。两人之间眼波流转,彼此试探。 “王大人,今日本王现身,是还不够明确吗?”程轩摸着手上的戒指,漫不经心的开口,那声音里的凌厉惹得王重一忍不住一哆嗦。偏偏还让所有人都看了个正着,不得已只能藏起心里的不爽,承受着来自父亲责骂的眼神和对方嘲笑的嘴角。 王卿何许人也,眼看着儿子这般,心下虽觉得其不争气,可更是气愤于程轩的鄙视,但当下,他不得不收起这些情绪,如今,他们还需依靠眼前这个男人,达到他的目的。“哈哈。既然大皇子如此说,那我们就放心多了。”显然两方都达成了一致,为了各自的目的。 “王大人,贵妃与二皇子突生变故,你如何确保计划不会落空?”大皇子身边那个长年黑衣黑袍看不清面容的男人,嗓音低沉且蛊惑,带着对他们的不信任。 “放心,我们的计划必然成功。”王卿一脸奸笑,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坐在那张椅子上一呼百应的场景。是了,谁都以为他所做的一切是为了元启那小子,可,凭什么自己辛苦造势要为了他人做衣裳,谁规定了这江山只能姓元?比起他们,自己更合适。 “呵呵,王大人如此有信心,那自然是好的。”程轩邪魅一笑,东羽如何他不关心,他关心的只有自己想要的。两个野心勃勃之人在这间密室里,伴随着烛火的燃尽将整个计划进行了周密的部署,只等时机到来,各取所需。 冯安和在元斐的书房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他归来,只不过,回来时神情凝重,眉头深皱。“殿下,出了何事?”他赶忙接过元斐的披风,为他递过一盏茶。 “安和,现在的局势,你和你祖父是如何看的。”元斐抬起头,凝望着冯安和的双眼,似乎是想从他这里得到一些答案。 “殿下,可是二皇子之事?” 元斐点了点头,紧接着又摇了摇头,是也不是,父皇说的内忧外患,该来的终于要来了,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上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殿下莫要忧心,二皇子如今被囚禁在府中,守卫森严,他就是想做点什么怕也是很难。” 元斐还是摇头,不对,“他虽被关了起来,可他的背后,王家还在,如今明面上看,似乎由于他们的关押导致连接切断,可王家不可能坐以待毙,必然会有所动作。” “殿下说的是,我会安排人手盯紧王家,只不过,殿下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云海驿馆里住着的那位,近日似乎有些动作,我们的人跟着他们,连续几日,每日外出晃悠,什么都不干,尽显纨绔之风,但奇怪在,就在今夜,刚收到的暗报,他带着那个手下出门了,抹黑甩掉了我们的跟踪,去了哪里尚未明确。我让人一直在探查,希望能有点眉目。” 听着冯安和的话,元斐眉头紧锁,祯儿的及笄似乎炸出了一个大锅,让之前的和平出现了裂口,元启利用典礼搞坏了公主的名声不说,还让群臣对皇家有所蜚腹,这一招棋确实下的不错,让他和父皇直接暴露在埋怨之中,女儿和妹妹要救,群臣也不得不管,元启啊元启,长大了,还比他这个哥哥更具有心机更狠心。懂得外引内联,擅长权谋:“安和,如若,我不去争那个位子,你觉得元启是否能治理好东羽?” 冯安和睁大眼睛看着眼前平静如水的男子,他知道殿下是认真的,眼里充满了惶恐,且不说元启是否能做好一个帝王治理国家,就是他上位后,第一件事就是会斩草除根,倒是就连太子也不得幸免,想到太子,想到自己的爷爷,他猛然摇头,单膝跪地:“太子,请莫要再说这般的话,陛下知道该如何?” “你快些起来,我只是在想,这么多事情的发生,全都环环相接,启弟很有谋略,甚至在很多方面超越自己,治理国家,或许他真的比我更合适。”谁人不知,他元斐心善,可父皇说的不无道理,帝王,可以心善,却不能事事都心善,没点魄力没点霸气该如何压住下面那千千万万的人。今日父皇的心思,所说的话,是何种情形,元启弟的关押是惩罚还是另有安排?此刻都不得而知。 第18章 宫变 元斐这几日过得不太好,元庆帝似乎一夜之间被抽干了精力一般病倒了,朝中事务都交给了元斐打理,直到此刻,他才知道原来父皇每日过的确实如此辛苦,他才知,身为君王的种种不易。全国上下,各方要务汇聚,父皇要熬夜批改奏折,要操心解决各地问题或困难,不知元启知道了,元斐握着手中的毛笔,心下狠狠替元庆帝难受了一番。 “皇兄。”元祯的声音清脆动听,打破了御书房的宁静,元斐抬起头,只见小姑娘正端着一个托盘朝他走来:“这是我亲手熬的汤,你尝尝好不好喝。”顺着她期待的目光望去,托盘里还真是一碗汤,可这汤色却有些诡异,元斐皱起眉头,略有些嫌弃:“妹妹,你这什么汤,颜色这么奇怪。” “你放心喝,我不会给你下毒的,这汤我从崔嬷嬷那里学来的,益气补血,强身健体。”元祯将汤对给他,在热烈的目光注视下,元斐只得拿起汤勺送了一口,没想到,一入口,口腔甚至喉咙都透着一股浓香,很是好喝,元斐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什么时候,他的妹妹已经这般能干了。 “对对,是不是很好喝?”元祯瞧着元斐的样子,就知道自己一定会成功了,瞬间有些得意。“皇兄,父皇喝了我的汤是不是会很高兴,一高兴就会身体好起来?” “傻丫头,你这么心疼父皇,他一定会好起来的。”元斐摸了摸她的脑袋,软软的发丝如毛绒一般,戳的他的心间一片柔软。连元祯都知道心疼父皇,自己要更加努力,不辜负父皇的教诲,也要让母后和元祯一直这样快乐无忧的生活下去。 “我只想父皇、母后、皇兄好好的陪在我身边。”元祯端着空碗准备离开,走到门边时,转头对元斐说道。所有人都只当她是无忧无虑的公主,是啊,从小他就在他们的庇佑下活着,直到这次,二皇兄和贵妃如此明目张胆,她虽然不是很理解,可也不胆,这里面代表了什么,她懂了。她只想她爱的人能好好地活着,陪在她身边。元斐望着她消失的背影若有所思,想着最近蠢蠢欲动的王家,不知到那时,祯儿心里会不会难过。 月亮高挂在夜空,贵妃双眼无神的躺在床上,被关的这些时日,她想尽办法联系哥哥,可,皇帝似乎有意阻断了她所有和外界连接的方式,半点消息都传不出去,心急如焚却半点办法都没有。如今,听闻那狗皇帝病了,太子监国,如此良机,叫她如何甘心。就在她绝望的想要闭上眼睛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娘娘。” 她猛然睁开双眼,死死盯着眼前的人,瞬间从床上翻身坐起,眼眶逐渐泛红,全身颤抖的抓着来人的胳膊:“你终于来了,可是哥哥有什么对策?” “娘娘,大人让我转告您,过了今夜,您和二皇子就能自由了。”来人将自己隐藏在黑夜之中,让人看不清神情,自然贵妃也就看不到她脸上的嘲弄之色。待确信女人已经听到他的话后,一个转身从窗户一跃而下转而消失在夜色中,独留贵妃呆坐在那里,时而痴笑时而忧伤。 凤仪殿,皇帝正半窝在床上,修颜正端着药喂他:“朕老了,却是苦了你了。” “陛下说什么呢,苦不苦的,这么多年要不是陛下,臣妾哪能这般自在的活着。” “眼看着斐儿已经能够独当一面,我也就放心了,若这身体能好,就带着你四处去看看,可好。”元庆帝看着眼前的发妻,再也不是年少时娇嫩的模样,但却依旧能看出少女时那倾国的模样。 “一切都听陛下的。”修颜看着眼前的男人莞尔一笑。元庆帝的病,只有她知道,那是什么突然之间,明明是日积月累造成的。说实话,她很心疼,可,谁让她的男人是他呢。“陛下,祯儿刚刚亲自送来的汤,你可要尝尝?” “哦~那丫头果真长大了,都知道给父王送汤了。”元庆帝一听元祯送来的,眼神都亮了些。 “何止呢,这可是她亲手熬的。”修颜好笑,起身端起刚让人复热的汤,本想喂他喝一些,没想到听到是女儿亲手熬的,元庆直接自个端着碗咕嘟咕嘟给一饮而尽了。“瞧您,这么多年,就今天胃口最好。”修颜打趣道。 “祯儿呢?” “看您在休息,臣妾便让她先回去了。” 眼看着元庆帝似乎有些疲惫,修颜想要伺候他躺下休息,没成想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吓得修颜惊慌失措:“陛下,陛下您怎么了?”元庆帝有些疼痛难忍,嘴角鲜血无法控制地流下,全身就像被虫子撕咬一般难受,瞬间就红了眼眶。 “来人,快来人啊,宣太医。”修颜忙用帕子擦拭着元庆帝,抱着他焦急地朝门外喊道。 “娘娘,别喊了,没人能救他。”来人正是王卿,不知何时,他竟然已经来到两人面前,带着嗜血的凶残。 “王卿,你~”元庆帝看清来人,一脸怒气。 “陛下,切忌怒气攻心,加速毒素蔓延,到时候怕是连见上儿女最后一面都熬不到。哈哈哈~”屋子里,王卿气焰嚣张:“东羽的皇族真是弱,本来还想着要费些功夫没想到不费一兵一卒,轻而易举。” “你~”元庆帝还想说些什么,可,此刻的他只能怒瞪着双目看着眼前嚣张不已的男人,他甚至想不明白,这个人是如何做到悄无声息地来到这里。 “王卿,陛下待你不薄,你为了启儿他们要做到这般地步吗?”修颜美丽的脸上因为惊吓和怒意显得又些苍白, “为了元启?天大的笑话。”王卿大笑不止,一副戏谑的模样走上前:“皇后娘娘,你可太好看了元启和他那没用的娘,论姿色,那女人不及你万分,论能力他儿子不及你儿子的万分。我为何要为了他们。这王座之上,我能容忍那般无用之人?我自己坐岂不是更好?” “你妄想!”修颜用力甩掉他禁锢着自己下巴的手,反手给了他一记巴掌。力道之大,响彻房间。“只要斐儿还在,你就休想。” “元斐?你们的好儿子,呵呵,现在估计已经凉透了。”王卿冷笑,再次靠近修颜,“你的希望都破灭了,不如跟了我,继续让你享受着荣华富贵如何?” “你对斐儿做了什么,你个无耻之徒。” “啊,对了,没告诉你,这宫里啊,早就变天了,不费我一兵一卒,皆倒在了我身下。不妨告诉你,我早就买通了人,在你们的膳食中做了手脚,无力回天。别问为什么验不出,因为那食物本身就是剧毒啊,哈哈哈!”王卿嚣张的笑声就这么在修颜的脑中传开,她此时只想知道自己那一双儿女究竟如何,就在她想要上前追问时,却被元庆帝艰难的拉住了衣袖,朝她眼神示意,随即修颜就明白了,趴在他的身上,故作悲伤。 王卿还处在亢奋之时,突见修颜如此,以为元庆帝就这样没了,刚想上前查看一番,却见下一秒,两人同时消失在了床榻之上。当他回过神来上前翻找,可无论怎么摸索,都没能找到机关所在。一时间气急败坏:“来人,给我找,不放过一寸,给我把元庆那老贼找出来。” 第19章 宫变2 原本安静地黑夜在一瞬间被大火点燃,士兵、宫人皆都乱成一团。冯安和此时正拖着昏迷不醒的元斐四处躲藏。如若不是祖父提前告知异样,他都不敢想象接下来的后果。正当他不知该如何是好之时,躲在冷宫之中的他们被人发现了。听着屋外的动静,冯安和壮着胆子握紧手中的匕首,一步一步伴着黑暗朝门口走去。屋外的人小心翼翼推开房门,还未站定,便见一人猛地朝他们扑来,借着月光,双方都看清了对方的脸。 “二皇子?”冯安和惊呼出声,来人不是元启而是云海二皇子程翌,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对方捂住了嘴做出禁声的事宜,随后便见他从身上翻出一个小瓶子,压低声线道:“这个解药给太子服下,他中了毒,解药只有云海才有,此处暂时安全,但不可久留,服下片刻便会醒来,醒后借机溜走。王卿叛变帝后怕是凶多吉少,现在整个皇宫都被程轩和王卿的人给控制,东羽已经变天,一定要想办法溜出去。” “可是~陛下,娘娘,还有公主,他们~”冯安和深知,即便自己救下了元斐,待他醒来也必然还是会回来,倒是。 “告诉他,我会帮他将人救下,让他一定沉住气。”许是担心离开太久被人怀疑,程翌不再多说转身迅速离开。冯安和拿着手里的药品,匆忙来到元斐身边给他喂下,此刻,他也顾不得任何,但求元斐醒来。 皇宫里乱作一团,春喜和小祥子慌忙将元祯藏在了暗室里,两人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吓得不知所措。眼看着月华殿被一群人包围,逮着吓人就问元祯的下落,平日里元祯对众人都十分友善,宫里的太监婢女十分护主,愣是没有一个人肯说出她的下落。带头的男子见问不出结果,显得有些不耐烦:“老实告诉我你们的公主在哪,否则,我要你们全都人头落地。” 虽然害怕,可他们深知,公主落入他们手中怕是没什么好下场,为了公主当真是一个也没有开口,男人拎起其中一个小丫头,蛊惑一般:“告诉我,元祯在哪?”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小丫头哭着摇头,惊慌万分。还等不及她害怕,男人手起刀落,划破了她的脖子,鲜血喷溅在四周,更是让人瑟瑟发抖。连杀了几个人都没有结果,男人明显恼羞成怒,当轮到春喜时,一把刀直接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你放开他们,我跟你们走。”元祯在密室听着外面的一切,一声声凄凉的惨叫声响彻月华宫,让她实在于心不忍,嘴里默念着父皇和母后还有哥哥,在密室拿起师傅送给她的刀,一咬牙便走了出去,躲在暗中想要伺机而动,可一出来便看到春喜被他拎在了手里,情急之下来不及多想,直接将刀架在了男人的脖子上。 “公主。”春喜看见元祯,豆大的泪珠掉落,比自己被抓更让他心急不已。 男人有些兴奋,没想到东羽的小公主性子还挺烈,放下春喜,不疾不徐转身,便见到一张惊恐却又无比坚定的脸,美得不像话。即便是刀架在脖子上,也丝毫不影响他欣赏美女的心思:“果然美的不可方物,难怪殿下说什么也要找到你,有趣。” 不知何时,男人已经离开了束缚,元祯紧紧握着手中的刀,死死护住自己。可就在她还没捋清男人说的话,就感觉自己手腕一紧,只见男人死死盯着自己手中的刀,神情有些不自觉地激动:“这把刀你是从哪弄来的,快告诉我。”原本还戾气深重的男人此刻显然已经双目通红,眼睛死死盯着元祯,似乎带着一种渴求,想要迫切得到答案。 程翌来到月华殿时,里面已经一片狼藉,宛如刚刚的凤仪殿,看来自己还是晚了一步,该死。突然一声动静吸引了他的注意,一个太监模样的男人重伤倒地,看到他的那一瞬间,眼里充满惊恐之色。 “公主呢?”程翌蹲下身体,小心靠近他询问,可小太监只是一个劲的摇头,死死咬住嘴巴不出声。 “我是受冯安和之托来救她的,你且告诉我她在哪?”程翌有些着急,拖得越久越不利。 听到冯安和的名字,小祥子才微微抖动嘴唇,声音嘶哑:“冯大人?可你的衣服和那些人一样!” “听着,我是来救公主的,你完全可以相信我,再不告诉我,就怕来不及了。”感受到来人的着急,小祥子还是决定告诉他:“公主被一个男人带走了,但没有受到伤害,在看到公主手中刀时,似乎受到了刺激,一直在问阿言在哪,然后就把公主带走了!”听着小祥子的话,程翌心中如同击鼓一般雷动,阿言?难道是母亲?这次来东羽,叫母亲阿言的男人,只有那个人。 “你可还能撑住?我会救出你们公主,你且自己找地方躲起来,照顾好自己,等着她回来。”小祥子听到他的承诺,连忙喜极而泣地点头,在程翌离开后,拖着受伤的身体躲到了密室之中。 程翌刚想去找元祯,可谁知被程轩等人撞个正着:“皇弟,你这是要去哪?” “皇兄,我只是随着大军到处清除障碍罢了。” “你可是我云海的将军,此次来东海听命于我,可别擅作主张了。”程轩这人,天性多疑,他和程翌之间,他绝不相信这个弟弟会乖乖听命于他。“管好你的嘴,乖乖听话,否则,你永远都别想知道你母亲的下落。” 程翌咬紧牙关逼迫自己冷静,眼下绝不是和他正面冲突的时刻,“皇兄放心,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那就好。既然如此,那就一起走,带你去看看皇兄我猎到的猎物。”程轩得意非凡,一想到已经找到元祯,一想到这么高高在上的人会成为自己的女人,任凭自己蹂躏,践踏,他就觉得莫名地兴奋。程翌心道不好,猎物定然是元祯,自己该如何才能救她。眼下想不到更好的法子,只能跟上看看情况再伺机而动。 王卿找了一晚都没有找到元庆后修颜的人影,恼怒不已,可转念一想,即便他们有密道,也自然逃不过他们的天罗地网,斩草要除根,随即下令命人一把火烧了皇宫,是夜,偌大的皇宫火光四起,宫外的人们都有种不祥的预感,可奈何,谁都不知发生了什么,虽然心生好奇和惊恐,但,没有人敢上前一步多做打听。这一夜皇宫里哀嚎遍野,好不凄惨,这一夜,各路官员寝食难安,惧怕黎明的到来。 冷宫里,冯安和想拖着还未苏醒的元斐离开,可找了许久不知该如何逃离,眼看着前面火光四射,越来越近,焦急之时,听到了一个奴婢的呼唤。 “冯大人。” 冯安和一时想不起来宫女是谁,可,确实觉得有几分熟悉,此刻只见小丫头背着包袱,匆匆跑来:“冯大人,奴婢是小荷,就是冷宫的丫鬟。奴婢知道出去的路,我带你们出去。”冯安和猛然想起,这是之前大殿上的那个小丫头。 两人合力架起元斐躲在火光没有照射的地方,一路朝着黑暗,沿着宫墙来到了一处长满杂草的墙角。 第20章 出城 小荷放下元斐,来到墙边扒拉着墙上的杂草,一个极为宽敞的狗洞出现在他眼前。冯安和只觉眼角一抽,下意识低下头看了一眼还在昏厥的元斐。小荷有些不好意思,但眼下显然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大人,只得委屈殿下和您了,现在只有这里能够出去,冷宫本就不被重视,再加上此处位于皇宫最偏僻的角落,一时半会不会被发现,我们赶紧走。”小荷说得对,眼下真是没有更好的办法,大丈夫能伸能屈,比起钻沟通,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大人您先过去,然后我们二人一里一外,把殿下弄出去,我最后把洞口盖上。”小荷显然已经不再是当初大殿之上唯唯诺诺的模样,如此危急时刻,为了报答太子当日的仁慈,不顾危险的带着他们逃离这个火海。冯安和点头火速算了出去,随即调转方向和小荷两人将元斐给拉了出来。眼看着有一堆火把向这边逼近,小荷不作丝毫犹豫,便爬边将洞口用藤蔓堵住。 “冯大人,我们现在去哪?”两人抗着元斐,看着面前的道路,一时有些迷茫,冯安和在想,冯家不能去,如果他们找不到元斐,凭自己和太子的关系,冯家必定会被搜查,眼下还真是无路可去。 “我也不知。”冯安和第一次感觉到深深地无力,爷爷曾经说过,他走的是一条注定不太平的路,但既然选择了,也只能咬牙走下去。 “大人,不嫌弃的话,去我家。”夜色里,小荷的眼睛透着坚定,冯安和感动不已,如此时刻,还有人愿意为了他们以身犯险,可,如果太子清醒,不是不愿意连累无辜之人。“小荷,谢谢你,可是太子身份特殊,绝不可连累你们一家。” “大人,我家离这还有很远的脚程,地处偏僻,谁会想到太子去了那么穷的乡下,远离都城才能躲过一劫。”小荷生怕他们有所顾虑,扛着元斐就往前走,冯安和无奈,只得和他一起扛着太子。 两人趁着夜色,将元斐驼到距离城门最近的位置,可眼下宵禁,大门紧闭,现在出城怕是不可能,可是如若到了天亮,等宫里发现不见了太子,必定是会严加盘查,那时出去怕是更难。小荷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些惊喜的冯安和:“大人,小顺子的家就在附近,他哥哥是给大户人家运粪水的,他们晚上可以出城啊。”月光洒在小姑娘的脸上,晶莹透亮,此刻从她眼里散发出的光芒刺入冯安和的心中,激荡的他也跟着感到兴奋无比。顾不得了累,又驮起元斐朝顺自己家走去,边走心里还边嘀咕,怎么这么久了太子还不醒,这药别是没用?冯安和心里也是有些忐忑,毕竟程翌是云海人,可是,如果他要害他们也不必要专门来送解药。 “张大伯,张大伯在家吗。”小荷小心翼翼的拍着门,还时不时张望四周,生怕动静太大。 “谁啊?”敲了许久,屋里终于传来了老者的声音。拉开门,看到小荷,老者略显惊讶:“小荷丫头,你怎么这个时候出来了?” “张大伯,出事了,宫里乱成了粥,我们想来您家避一避。”小荷说着招呼着冯安和过来:“这位大哥就是拿银子给你们治病的大善人,今天宫里乱了,我们无处可去,想要出城,可现在城门紧锁出不去,只能来麻烦您和张大哥了。” 老者一听是救了自己一家的大善人,立马把几人邀请进了屋,给几人倒了茶水,冯安和有些迷茫,他何时拿过银子给这位老者?带着疑惑的眼神看向小荷,还没等自己问出口,老者便跪在了他面前,老泪纵横:“这位大人,老张我跪谢您的救命之恩啊,要不是您雪中送炭,让小荷给我们拿了银子,带着大夫给我们治病,我们一家怕是早就不在了。” “老丈快请起。”冯安和急忙扶起老者,但此刻他似乎心中有了答案,应是太子心善,给了顺子一家活下去的机会。冯安和偏过头对着小荷比了个太子的嘴形,小荷看懂了,立马红着眼框看向床上躺着的男子点头。原来,那日得知顺子的处境,元斐时后让人找到了小荷,给了她一盒银子,并让太医跟着一块去了顺子的家,给他的父兄治病,帮助他们找到谋生之道,这才有了现在这般正常的生活。 “张伯,实不相瞒,救助你们的,是躺在床上的这位公子,他现在中毒了,我们需要出城,可皇宫今夜出了大事,这位身份有些特殊,我们找不到机会出城,可如若不出城,必然躲不过明日的搜查,所以~”老者听懂了冯安和的意思,赶忙接话:“大人,我那大儿子每晚运送粪水出城,如若不嫌弃,他可以把你们送出城,只是~”老者有些担忧,这粪水着实有些污秽,他们这些人哪怕线下有些狼狈,可也难掩身上的贵气。 “多谢老伯。”冯安和知道他的顾忌,可现下也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几人赶忙做好准备,张老伯给他们准备好了几身衣服:“几位别嫌弃我们粗布麻衣,出了城换上。”小荷接过衣服,用包裹给包的严严实实。张家大哥将木桶准备好,两大桶装三个人勉强凑合,还贴心的用布条帮他们把鼻子包裹上,预防路途受不了。 虽然遭遇宫变,可一切来得突然,守城的士兵还未替换,即便隐约觉得皇宫方向的火光有些不对,可只也如此,没有收到命令不得擅自离守,几人也只能守好城门安心等待。老远看到老张的粪车,日日奔波已然和大家相熟,几个官兵甚至还拉着他询问了一番城里的情况,无惊无险,三人就这样被安全的送出了城。来到一处偏远的林子,张大哥将他们拉了出来,浓烈的味道刺激之下,元斐也早已清醒了过来,看着眼下的处境,显然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一言不发的望向城内的方向。 “几位贵人,小的只能送你们到这,再不回去怕是会引人怀疑,你们一路多加小心。 “多谢张大哥。”冯安和几人谢过张大哥后,转身向树林深处走去,被张大哥留下片刻的小荷也奔跑着追上了他们。 “殿下,大人,张老伯和张大哥给咱们准备了些盘缠和粮食,刚让小荷拿给你们,小荷想着一路艰苦,还是能用上的,所以便自作主张收下了。”小荷手里抱着一个包裹,看上去有些沉甸甸。冯安和接过背在自己身上,总不能一路都让这个小丫头背着三个包裹。现在这样,没有什么身份之差。 元斐点头,没有说话,只是带头朝前走去,大家都知道,此刻殿下心里定是十分难受,谁都没有打扰他,只是默默跟随。良久,元斐停下,转头对着二人说道:“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将身上清洗一番换身衣服,现在这样,去哪都不太方便。”可是眼下除了树林就是树林,也没户人家,只能穿过树林才行,可这树林很大,穿过去怕是也要花上很长时间。 “殿下,大人,那边有水塘。” 第21章 隐藏的秘密 两人顺着小荷手指的方向,还真看到一片波光粼粼,除了冯安和外,其余两人都为这个发现感到高兴。 “可是,小荷是个姑娘家,是否不太方便?”冯安和面露难色,有些不太愿意。 “大人,你们先洗,小荷粗陋,等会着衣下水糊弄一下便可。就是得劳烦您二位避上一避。”小荷毕竟还小,不甚讲究,而且她十分相信殿下和冯安和的人品,完全不用担心。冯安和实在心里有些发紧,要真在这洗,那他和爷爷隐藏这么久的秘密可就全完了。 “安和,眼下这情况也容不得我们将就,不如就这般简单清洗一番,关上干净衣服赶紧赶路。”元斐只当冯安和是嫌弃这条件,便准备拉着他一起。可冯安和还是挣扎着不愿一起下水:“殿下,真不是我将就,而是~而是~我畏水,对,畏水。” 元斐狐疑,这人何时畏水了?还不等他问,小荷已经从河边检查了一圈走了过来:“大人,小荷去给您捡点树枝生个火,刚在湖边看到有些小铁桶,可以烧水,这样您就不怕水了。”冯安和眼见如此,也实在无法在推却,只得硬着头皮跟上。元斐在湖中好生清洗了一番,本想让冯安和帮忙递个衣服,可转了几个身都没发现他的身影,总觉得自从自己醒过来后,安和全身都透着怪异。 元斐这边一个人犯嘀咕,小荷和冯安和却相处的极为融洽,“小荷。你先去洗,我帮你看着,女孩子家最好不要用冷水洗澡。” “多谢大人,那我就不管了,这一身臭呼呼的,小荷早就受不了了。“虽说出身卑微。可在宫里这么长时间,也是吃穿不愁,冷宫里的娘娘极为干净,让长期照顾她的小荷也变得十分爱干净。许是热水冲洗着了身上的疲惫,小荷洗着洗着嘴里哼起了歌,歌声甜美,飘荡在夜空,让人宁静。元斐也听见了,想着父皇母后,想着元祯,不知此刻的他们是否还安好?一定要想办法回来,解救他们。 冯安和坐在火堆边烤着火,手里拿着小荷拾来的木柴漫无目地的翻着,火光点点照应着他的脸,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想什么呢?”元斐走来时就看见他在发呆,两个人一夜之间发生了彻头彻尾的变化,这之后该如何应对?他泡在水里想了又想,最终只能将脑袋埋入水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殿下。”冯安和见他回来,想要站起身,却被他制止,冯安和背后不远处,用树枝支起架子简易的做了个遮挡,为了避免尴尬,元斐走到了他的身边坐下,学着他的样子用树枝拨动着柴火,霹雳啪啦的声音响彻夜空。 “也不知道宫里现在什么情况。父皇母后还有元祯,会不会怪我就这么丢下他们跑了出来。”元斐自嘲道。 “殿下多虑了,我想,陛下他们定然是希望能逃一个是一个,逃了至少还有希望,可不逃,就真的再也没有希望了。爷爷常说,留得青山在 不怕没柴烧。殿下,从此刻起,我们只有从头再来,赌上一把了。”冯安和坚定地看着他,眼里倒映着燃烧的火焰,好似熊熊大火即将喷涌而出,燃烧着他。远离城镇的山林充满着生机,夜空中闪烁着星星,点亮着大家的期望,两人分析着当下和未来的计划,不多久,小荷洗好澡出来,眼见着二人专心探讨着,也不打扰,默默走到湖边为冯安和准备起洗澡水。冯安和注意到小荷的动静,心知她是在帮自己,再者加上大家都有些疲累,便建议大家赶紧休息,天一亮继续出发。这一天实在过于疲惫不堪,两人也没再多说,各自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和衣而眠。 夜晚寂静无声,冯安和褪去衣服,将自己隐于黑暗,解开发冠,一头乌黑的头发倾泻而下。元斐本就心事重重,虽然躺下疲惫不堪,可实在无法睡着,听见不远处的水声,知道是安和在沐浴,既然还没睡,不如找他再聊会,想着便起身走了过去。冯安和洗着头发,完全没有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靠近,月光洒下,女子美丽的曲线投射在布帘之上,震惊了元斐,那只刚准备落下的脚就这么停留在半空,落也不是,停也不是。 简陋的布帘之下,光滑的皮肤在夜色下显得异常白皙,一瞬间,元斐脑海里划过无数个他们相处的场景,以往总是嘲笑她比女子还细嫩,却没想到这个日日和自己相处的男子居然一直都是个女儿家。这个认知无疑是震撼的,定了定心神,元斐还是默默转身逃离了现场,既然她还不想让自己知道,那么今夜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元斐重新躺下没多久,便听见脚步声由远及近,知道是她回来了,赶忙闭上眼假寐。冯安和自是不知道这中间发生的一切,选了个靠树的位置坐下闭眼休息。不远处,元斐缓缓睁开双眼,看着依靠在树旁的人,似乎想要看穿她,明明一张无比清秀的脸,为什么要隐藏真身这般活着?冯安和此刻于他而言,也成为了一个巨大的迷。人生如戏,这一场的落幕原本就搅动的他异常混乱,此刻,冯安和的目的是什么,显然不是那么重要,至少眼下他能肯定,她不会害他,这么多年的相处,可以让他拥有这样肯定的底气。 树林深处,火苗噼里啪啦,三人渐渐睡去,直到晨光落下,早已熄灭的火堆冒着一缕白烟,小荷从睡梦中醒来,清了清自己身上的落叶,去了干粮打了水,给他们二人准备好了早餐。三人简单用过早餐,毁掉昨晚停留的痕迹,继续穿过林子,朝前方的村落走去。这一路三人粗布麻衣也未曾引起他人怀疑,还算顺利,好不容易赶在中午时分赶到了镇上。不间断地赶路早就让三人饥肠辘辘,路边的馄饨摊飘出的香气让三人垂涎不已,顾不得其他,找了个座便要了三碗馄饨大快朵颐。旁边的一桌坐着三个大汉,此时正喝着小酒吃着小菜,聊着天南地北,原本大家互不相干,可直到他们听到了元祯。 “你们听说了吗,皇帝抱病,因嫌太子监国不利,传位二皇子令王卿监国,这变故可太突然了。” “可不是吗,听说太子被他们杀了。” “要我说啊,二皇子上位,杀了太子太正常了,可这元祯公主一个小姑娘,让人家去和亲,太狠。” “就是就是,云海那么远,要是元庆帝还在,怕是怎么都舍不得啊。” 几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全然不知身后几人的目光皆在他们身上。冯安和看着握紧双拳满眼通红的元斐,心里有些无奈:“殿下,市井谣言不可信,千万别被乱了心智。只要活着,我们就还有希望。” “放心,如若真是元启,我定不会放过他。” 第22章 匕首的主人 东羽皇宫,经过短短一夜就完成了王卿计划许久的大清洗,他简直不敢相信,居然这么容易就实现了自己的心愿,轻而易举。此刻坐在龙椅上的他,激动且兴奋,双手颤抖地抚摸着龙椅上雕工精致的龙纹,多少年了,这一天突然来了,好啊好啊。 “王大人,你想要的已经得到了,那本王要的呢?”程轩不知道是何时进来的,声音骤然响起确实惊到了王卿,他迅速收起脸上的笑意,转而变得无比严肃,十分厌恶这如鬼魅一般的不请自来。可眼下还不是翻脸的时候,毕竟这人于自己而言还有价值。如此想来,便立刻又切换了表情,起身向程轩走去:“这次如若不是大皇子,老夫也必然无法这么轻而易举得到东羽,所以,必然让大皇子满意啊。” “如此便好。”程轩心中冷笑,从内心来看,他是一点也看不上这个篡权弑主的奸诈小人。得到想要的答复,头也不回转身离去,完全不给王卿颜面。看着来人远去的背影,王卿眯起双眼,危险的气息随即蔓延,他倒要看看此人还能嚣张多久,云海的天下究竟谁说了算。 元祯在一个黑暗的屋子里醒来,四面都被封闭的严严实实,生怕她逃跑一般。元祯起身围着房间转了一圈,四周全是石头打造的墙壁,就算自己想跑也跑不掉。屋内只有一只残烛发出微弱的光,分不清时间,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桌子上摆着水壶,元祯给自己倒了一杯,不哭不闹,就这么安静地坐在凳台上静静地等待。虽然不知什么人把自己关在此处,可既然没有杀自己,或许还有什么目的。她想到了那把刀,被那个劫持自己的男人抢走了,似乎是认识那把匕首和它的主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石门发出沉闷的声响,那个身穿黑袍的男子缓缓走到自己面前,手里还拿着那把匕首。只见他将匕首放在石桌上,不慌不忙地坐到自己身边,一双黝黑的眼睛一直这么看着她,似乎想要找什么答案一般,良久,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元祯公主,在下想跟你打听打听,这把匕首从何而来,出自何人?” 匕首是师傅教给自己的,那是他最爱之人送给她的,一直被随身携带珍藏,直到离开,才将它赠与了自己。而这把匕首的故事,她也只是小时候听师傅说过那么一次,这把匕首是那人亲手给师傅打造的,举世无双,绝无仅有。眼前的男人居然认识,元祯不免有些怀疑起他的身份。 “你认得它?”元祯看向匕首,带着怀疑问道。 “我能问你,自然代表认得。你无需多问,只需要告诉我,出自何人?”男子显然没有什么耐心,懒得多说,他的目的很简单,只想知道匕首的主人是谁,在哪里? “你想知道也很简单,我可以告诉你,但你也需要回答我几个问题!”元祯没有丝毫畏惧,迎向男人漆黑幽深的眼眸。 “你倒是挺有胆子,敢跟我讨价还价。”男人心里有些意外,传闻元祯公主娇生惯养,被捧在掌心长大,他还以为会是个毫无用处的娇弱女子,如今看来,还是有些胆色在的。“说,什么问题?” “我在哪?谁抓的我?抓住我想干什么?我的父皇母后还有哥哥呢?他们如何了?”元祯一见男人松了口,生怕他反悔似的,一口气将自己想知道的都问了出来。 男子忍不住嗤笑,“你这女娃倒是有趣,一下子问我这么多问题,也不怕我记不住亦或答不上来。”男子执起匕首,像是抚摸爱人一般小心翼翼的触摸着它,看似看着眼前的匕首,却显然是通过这匕首睹物思人:“你在王大人家的密室,至于谁要抓你为什么抓你,很快你就会知道答案。还有你的父母兄弟,深不见人死不见尸,你猜或者是你想,他们活着还是死了?” 元祯听着男人的回答,想到最爱的人全都不知所踪,眼圈有些泛红,可此刻,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老天,保佑他们全都安然无恙。“不过你放心,不管此刻他们是否安好,你们这位王大人,心肠狠辣,必然是不会放过他们,必定要置他们于死地,不过是早晚的事罢了。”没等元祯祈祷完,男子冷漠的声音传来,搅乱了她的心情,打破了她伪装的平静,泪水夺眶而出,再也压抑不住。 “好了,你想知道的,我可全都告诉你了,现在轮到你回答我了。“显然,面前的男子有些铁石心肠,见到女孩子哭,只剩下一副冰冷和事不关己的表情。 元祯擦干眼泪,死死咬唇盯着眼前的男子:“这个匕首既然你认识,那你必然知晓它的主人是谁,又何必多此一举来问我呢?” “呵呵~”男子起身,走到她身边,俯身捏起她的下巴:“你倒是聪明,可我需要确认,你是从哪得到的它。” “这对你很重要吗?”元祯无所畏惧般迎上男人的眼睛,她在赌,赌这个男人很在意,赌这个匕首能让自己短暂得到他的庇护。 “你管的太多了,现在,只需要告诉我,它从何而来。”男人显然有些不耐烦,捏着下巴的手力道更大了一些,元祯感到下巴上传来的疼痛,不免有些皱眉。 “看在你回答了我那么多问题的份上,我可以告诉你。”元祯拍了拍男人的手,示意他松开,果然,男人为了得到他想要的答案,松开了手中的力道。两人就这样平行而视,一个带着些许期待,一个变得毫无畏惧。 风从石缝中飘来,吹的烛光晃动了几下,投射在墙上的人影也随之舞动,就好像有人在跳舞一般,元祯盯着墙上的影子,缓缓开口:“那是我师傅给我的,她说,这是她最爱的人赠与她的宝贝,这辈子最重要的东西。” 空气在一瞬间凝固,男子紧紧握住手里的匕首,暴跳的青筋暗示着他此刻的情绪波动,再听到元祯的回答后,脑子里那最后一丝理智彻底消散,眼眶通红,男子低着头,那句最爱之人赠与的宝贝一直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让他心痛万分:“她真是这般告诉你的?” “自然,我从不说谎。” “那这匕首又为何会在你手里。” “我师傅说,她再也等不到那个送她匕首的人了。”元祯只是这么淡淡一句话,便让男人痛不欲生的跪倒在了地上,坚挺的后背不断地颤抖,元祯能够感受到来自他身上的巨大的悲哀。“你就是那个送师傅匕首的人吗?”她小心翼翼地问道,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回答。两人就这样在密室里待了很久,谁都没有再说话。元祯猜测,眼前的男人定然就是师父等了许久之人。男子缓缓起身,在转身时已然恢复了冷静,就这样一言不发准备离去,刚走到石门边,便听见元祯轻飘飘地声音传来:“你看过羌旋舞吗?” 男人震惊回眸,三步并作两步,死死抓住元祯的双肩,眼睛猩红地盯着她:“你还知道什么?” 第23章 和亲公主 元祯此刻终于可以确定,眼前的男人,就是师傅等了许久许久的那个人,她所有的期待,思念,盼望,忍耐,全都是因为眼前的人。“你为什么一直不来找她呢?”元祯想到师傅绝望的眼神,心中有些悲愤,自然问话的语气也多了一丝责备。 面对元祯的责问,男人有些颓废且自责,他松开了元祯,坐在了一旁,盯着她看了许久:“你师傅叫什么名字。”就像是自我安慰一般,明知道心中所想却还是想要最后亲耳听到那个名字。 “万青言,我的师傅叫万青言。”不带一丝犹豫,元祯说出了那个他一直记在心里的名字。 “她,都跟你说了些什么?”男人再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并没有太大的波动,显然,他已经知道了答案,只不过是想要通过元祯的嘴最后确认罢了。带着些许疲惫,他抬起头,渴望般的想从元祯嘴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很多,师傅很早就来到了我身边,她跟我说了很多,你想听什么?”男人沉默了很久,最后他告诉元祯,他要听所有,要听全部。 元祯摇了摇头,带着无奈的笑容:“我很想全都告诉你,因为你是师傅等了许久的人,念了许久的人,可,故事太长了,我没有那么多时间说给你听。而且,现在这样也不是说故事的时候。”看着眼前的石壁,现在自己还是别人的阶下囚,国破家亡,她如何会有心思坐在这里满足一个敌人的诉求? “你想我做什么?”男人显然明白了她的意思,这个丫头,远比他们想象的聪明。此刻,无论她想做什么,或许自己都会满足她。 “不用。”元祯莞尔一笑,“我在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的亲人,我明白那种思念的痛苦。”元祯走到男人身边,笑着看向他:“师父的痛苦,我每天都在看着,可你是不是也能理解我们的痛苦呢?”说完,元祯露出天真的笑容:“我无法改变现在,可我想知道,王卿把我关在这里是想要干什么?” “关你的不是王卿,而是程轩。”男子抬眼,他明白,此刻,他已然被眼前这个人畜无害的小丫头轻松难捏,因为她有着自己最想知道的一切。 “云海大皇子,他和王卿居然勾结谋害我皇族,岂有此理。”元祯想到了那个及笄礼上嚣张阴冷的男人,居然是他们,元祯怒火攻心,不忍原谅。“他这么做有什么好处,他就不怕东羽报复吗?” “呵呵~报复?”男人冰冷的笑声透着些许不屑:“东羽还有谁能报复?公主你吗?”男人反问道:“你可知,为何绑了你,因为,你才是这次云海出手的目的。” “我?”元祯不解,为何是她。 “程轩看上的东西,不择手段也要得到,而你恰巧入了他的眼,成了他势必要得到的物品。又恰巧,王卿此人蓄意谋反许久,一切,都这么巧合不是吗?”男人看着元祯眼里都不理解,突然想到当初的万青言,也是有过如元祯此时这般清澈的眼眸,带着不解,带着悲伤。“不日,你便会被封为和亲公主,前往云海,与大皇子程轩完婚。” “哈哈”没有想象中的歇斯底里和痛苦,元祯居然笑了出来,男人不解地看着眼前的丫头,“他想娶我?就屠了我东羽皇宫?可笑至极。”元祯看向男人,心中有了算计。“想看羌旋舞吗?那可是师父日夜都盼望着能让你看到的呢。” “你~”男人带着疑惑看向元祯,他着实有些看不懂眼前的丫头唱得哪出,为何与他设想的完全不一样? “想?还是不想?”元祯不等她说完,一双眼坚定且固执。紧紧锁定着男人,不给他一丝喘息的机会,鬼使神差的,居然被一个小丫头的气场给禁锢,下意识的跟着心中所想点了点头。 “那你下次再来时,我跳给你看。”元祯很是真诚,她想完成师父的心愿,也想给自己换来一些保护。 “为何?”男人不解。 “因为这是师父最希望我做的事。” “好。” 男人走后,元祯余光瞄见了被留在桌上的匕首,虽然不知到是出于什么目的,但她还是将它收进了自己的袖兜里。从今天起,身边不会再有人保护自己,一切只能靠自己。她要为父皇母后还有皇兄报仇,她一定要活着。 云海别院,程轩正坐在正厅喝着茶,看上去心情十分愉快。老远看见黑袍男子回来,连忙起身迎向他:“隆吉,你可知今日那王卿老贼,坐在龙椅上那叫一个小人得志,只可惜,谋划了那么久,自己依旧无法光明正大坐上那个位置,还不是得靠着扶持一个傀儡,哈哈~” “殿下,如今东羽内乱,我们不能久留了。”被唤作隆吉的男人此刻有些担忧,王卿此人阴险狡诈,多待一天都会有一些变故,对他们很是不利,更何况,元祯此刻还关在他的府邸,他们其实还是很被动的。 “放心,我今日去寻了那老头,让他尽快处理我的需求,一旦他让新皇帝下了旨意,封了和亲公主,我们立刻启程,本王也很是迫不及待了呀。”程轩眼里的欲望难以掩盖,看着眼前的太子,隆吉心中有些失落,这样的男人,如果真的做了云海的王,那云海会陷入怎样的局面?他想到那个被关在密室的公主,有着和青言一般的坚定勇气,心下不免有些感慨。 “如此就好,就怕日常梦多。” “放心。”程轩此刻哪里还听得进去,不费吹灰之力,搅乱了东羽,得到了美人,父皇一定会对自己大加赞赏。 隆吉摇了摇头,不再多说,默默退了出去,云皇的这个大儿子,心思狠辣,好高骛远,却也是最适合自己的人选,如若不是为了青言,他断然看不上眼前这人。云皇有四子,最有出息的就是二皇子段翌,可无奈,云皇对他诸多不喜,明明费尽了心思抢下的女人,剩下的孩子,怎会如此?那个小丫头到底知道些什么?自己是否要护着她?隆吉此刻心中也很乱,仰头望天,恰巧一颗流星划过:青言,你教教我该如何做?一个是你的徒弟,一个是你血肉。 程翌此刻正站在窗前听着下属的禀报:“殿下,还是未曾找到公主的下落。” “这么大一人,不可能说消失就消失,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多少次来回了,听到的都是找不到,偌大一个东羽,一夜之间消失了四个人,过于诡异,他不信他们就这样没了。 “殿下,大皇子今日进了宫,出来的时候心情很是愉悦。”程三很是疑惑,莫不是达成了什么协议? 程翌突然之间恍然大悟:“盯着他,我猜,元祯应该在他那。”程轩此人看上的东西和人,一定会想尽办法得到,不计后果,这次东羽的内乱迅雷不及掩耳,甚至很多人都毫无防备没有反应过来,他看过一些人的死状,知道这些人死于中毒,而这毒正是来自云海,而他大哥这么做的原因,难道仅仅是为了元祯?他不敢再想,如此一人,实在胆寒。 第24章 接受安排 密室里暗无天日,还好每日有人送饭菜,否则真是无法辨别白天黑夜,本以为那个黑衣男子会来,可是一连两日了,都没有再见到那人的身影,元祯心里嘀咕,明明那日说好了想看羌旋舞的,难道与师傅相比,还有什么更重要的吗?她想不到,决定不再多想,于是重新躺回石床假寐,她必须养好自己,才有精力和程轩对抗。 没过多久,她听到了石门被推动的动静,有人进来了,脚步很轻,不是平日来送饭的下人,是那个男人。元祯猛地睁开眼睛,果不其然,依旧是一身黑袍,冷漠淡然。 “跟我走。”男人没有多余的话,搞得元祯一头雾水。 “去哪?” “去你该去的地方。” …… 这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叫自己该去的地方,元祯不免在心里嘀咕,就不能好好说个人话吗?忍不住朝他翻了个白眼,却偏偏被他抓个正着。男人给她的眼睛上蒙上了一层布,抓着她的衣袖带着她离开了密室。元祯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虽然看不见,可她依旧能感受到外面的阳光和温暖。也许是去的地方太远,男人带她上了一辆马车,一路上她能感受到街道的热闹,不禁感慨,皇室的变更于百姓而言,只要没有民不聊生,也许真的影响不大。 马车一路畅行,没多久便停了下来,元祯心中没底,不知道被他带到了什么地方,面对未知的恐惧开始在周身扩散。“你把我带到哪里了?”男人看着眼前这个有些紧张无措的女孩,心底默默叹气,终究不过是个丫头,能撑到现在已属不易。 随即他牵起她的衣袖,带着她穿过一座座宫殿,“你且安心,既然你是青言的徒弟,我自会对你照顾些许,保你姓名,毕竟,青言的一切,我还在等你。” “谢谢。”元祯心里松了口气,她知道男人没有说谎,至少在之后的日子里,自己能找到一点点安全。 两人来到一间屋子,男人揭开了她的眼罩,强烈的光线突然刺痛眼睛,下意识伸手遮挡,缓了一阵后,她睁开双眼,才发现这里竟然是自己的月华殿,看着熟悉的院子,元祯鼻头一酸,有些激动的看向男人,眼神中带着感谢,看的黑袍男子心中有丝不忍:“你不必如此,今日进了这个门,你就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元祯公主,而是即将远赴云海和亲的公主。” “我知道。但仍然感谢你,因为这里有我很多美好的回忆,是我成长的地方,于我而言,比起那一间小石屋,这里简直就是天堂。和亲又如何,我既无力反抗,不如乖乖接受。”元祯笑容甜美,看上去依旧那么纯真美好,可男人知道,小丫头短短几天之内,长大了许多。 “进去,你会更喜欢。” 推开门,是自己曾经的卧房,所有的一切都被擦拭的十分干净,好像那场宫变从未发生一般,似乎听到了有人开门,房间里有脚步声靠近。咣当,是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上的声音,“公主?”小祥子和春喜看到元祯的那一刻,激动的拿不稳手里的容器,直接掉落在地上,形成了巨大的回音:“公主你可回来了,吓死奴婢了。”春喜跪在她的脚边泣不成声,小祥子更是匍匐在地上不断抽抽。 “快起来。你们安好我便放心了。”元祯扶起二人,替春喜擦了擦脸上的泪珠,“没事了,放心。” “你二人好生照顾你家公主,不得有任何闪失。”隆吉看着眼前主仆情深的一幕,心里有些动容。 “大人,虽不知您姓甚名谁,但元祯感恩今日的一切。不如,就借着这个院子,为您跳一曲羌旋舞。”元祯越过男人径直来到那棵老树下,轻轻地抚摸着它:“师傅就是一直在这棵树下教我跳舞,她说,那个人最爱看她跳舞,尤其是花飞花落,衣袂翩翩的场景。大人,你说对。”元祯不再看男人,脚尖轻点,开始舞动起来,舞步轻盈流畅,举手投足之间尽显那人的风采,一时间隆吉迷失在舞蹈之中,好像看到了那个白衣女子对着自己温柔浅笑翩翩起舞的模样。不知是舞姿感动到了天还是怎得,突然之间,微风吹来,花瓣飞舞,这一刻,美得宛如画一样,而在隆吉眼里,这一幕,像极了当年和万青言离别时那最后的一场告别。看着风中摇曳的元祯,隆吉心痛难忍,突然间他好像明白了青言为何要教这个孩子羌旋舞,或许为得就是这一天。 思绪良久,再缓过神来,元祯已经面带微笑停在了他身边:“大人,元祯舞的可还行。” 隆吉死死盯着元祯,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元祯似是放松了许多,眼里都透着些许喜悦:“那我总算是了却了师傅的一桩心愿。”元祯转身再次来到树下,没有给隆吉说话的机会,她抚摸着树枝,露出了久违的少女的笑容:“这里曾经有一个秋千,是师傅给我做的。她说,女孩子就要抬头看看天空,外面很美很壮观。她说,要找个心爱的二郎,两人携手同行,去踏浪江湖。”她的眼睛里写满了憧憬和向往,看得隆吉一阵迷失,这样的元祯不就是万青言的模样吗。 “大人,知道我为什么不问你是谁吗?因为我比你更清楚你是谁。”元祯神秘地看向隆吉,脸上带着他看不懂的笑。“师傅说,她最遗憾的是没有等到你,她有一个秘密,想亲口告诉你。” “什么秘密?”隆吉有些迫不及待,他十分想知道青言到底想告诉他什么。现在的他才终于意识到,自己狠狠被这个小丫头给拿捏了。 “大人莫及,我已经收和亲,未来的路还很长。”说完也不给隆吉机会,进了房间就让春喜和小祥子关上了房门。隆吉就这么紧紧盯着房门,看了半天,直到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大人,本宫今日有些疲惫,待休整完毕,时机合适自然会告诉你。放心。”小丫头既然如此说,隆吉也知道,怕是没那么顺利,这一路,自己将会被这丫头彻底拿捏,无奈一笑,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月华殿。 刚出宫门没多久,便遇见了收到消息赶来的程翌,两人相视一眼,彼此带着探究:“二皇子这么急匆匆可是要去哪?” “隆吉大人,我只是到处转转罢了,来东羽这么久,还没有机会好好在皇宫欣赏一番。”程翌为人客气随和,即便不喜隆吉是程轩身边的谋士,却还是可以客客气气地与之交谈。 “二皇子果然还是爱玩,这东羽比起云海,那可真是不一样,不如我们便将启程回国,殿下不若好好欣赏一番!” “启程?”程翌皱眉:“怎么没有听说,这是提前了?” 隆吉轻笑:“殿下有所不知,东羽吐槽变故,我们作为外人也着实不便久留,早日启程,不要误了大殿下的吉日。” “什么吉日?” “自然是大殿下成婚之日。” “成婚?”程翌心中不祥之感愈发浓烈。 “呵呵~明日殿下自会知晓。我们还是做好准备,毕竟这一路,还要劳烦殿下护太子周全。”隆吉微微欠身,转而离开,只留下程翌紧锁眉头。 第25章 提线木偶 程翌心中警铃大作,程三向他汇报时,只顾着兴奋和激动,元祯还活着且毫发无损,如此想来,她怕不是被这些人控制住了。眼下是自己过于冲动,不该这么突然跑来皇宫,只能等夜深后再去一探究竟。 “殿下。”程三端着新茶走进房间:“您不用去打听了,我都打听过了。”程三自程翌回来后,便发现主子心神不安,询问之下才得知,元祯公主怕不是被大皇子给控制了,不日便要嫁给他。这可了得,他们主子头一回重视的姑娘,怎么能被大皇子这样抢了去。想都没想就偷溜进了宫,找到了小祥子,这小子当初聪明,躲在元祯的密室里逃过一劫,连带着自己救下的奄奄一息的春喜,两人直到风声过去才敢出来,没想到被隆吉逮个正着,还好隆吉没怎么样他们,感情是在这等着。从小祥子口中他才知道,元祯公主会被封为和亲公主,前往云海嫁给大皇子。 “如何?”程翌压制住心里的慌乱,端起一杯茶,缓缓饮下。 “他们要封元祯公主为和亲公主,跟着咱们回云海,嫁给大皇子。您说气不气人。”程三替程翌不爽,连带着说话语气都充满了怨气。 “你气什么?” “啊?”程三傻了,什么叫气什么,这下他就更气了:“殿下,那可是元祯公主啊,您好不容易看上个女子,就这么让他们抢了去?” “三儿,你也觉得你家主子我喜欢元祯?”没由来的,程翌突然就想问问,是不是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喜欢元祯,也想确认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她。 “殿下,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来问这种问题?您喜不喜欢公主不是自己最知道吗?是谁茶不思饭不想?是谁为了找她翻遍了东羽?是谁救了她哥哥?是谁还在替她找父母?我的好殿下啊,哎呦。”程三再听到程翌的问题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的好殿下啊,还真是个情场新手。 “我知道了。”程翌不再理会程三的歇斯底里,陷入沉思,起初见到元祯,是被那曲羌旋舞吸引,或许冥冥之中,将她带到了自己面前;可确是一睹她的芳容,从未见过如此明媚灿烂的女子,她对自己是特别的,可,他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却原来自己在一步步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原来,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因为喜欢。可既然是喜欢,自然不会让她就这样和亲。 “去,问问这次回云海的路线,我要抢亲。” 轰~程三觉得一定是什么东西砸下来砸到了他们殿下的脑袋上,平时挺聪明的人,怎么就这么可怕呢:“殿下,您可别冲动,您跑去抢亲,那咱在云海还能活吗?” “你何时变得这么笨了?”程翌诧异于程三的话语:“我说抢亲,有说自己去吗?” 好有道理,此话一说,程三立刻安静了下来,他就说嘛,自家主子怎么能这么笨,真是自己瞎操心了。“先去打听清楚路线,安排好脸生的伙计,我们好好合计合计。” “是。”程翌下达命令的时候恢复了睿智和冷静,程三一脸严肃,即刻出门安排一切。 程翌望着远处皇宫的方向,心中暗暗下了决定,绝不能让她嫁给程轩,哪怕提前翻脸,哪怕要重头下来。此时此刻,什么羌旋舞都不再重要,因为谁都没有元祯重要。 “来人。” 听到程翌的声音,屋外突然窜出一个黑衣人:“殿下。” “去,安排的人继续找元斐和元庆帝,务必找到,尽快。” “是。” 既然决定抢亲,那自己必然要对这个决定做好准备,后面的路该怎么走,程翌定下心神,必须好好想一想。 月华殿中,元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春喜和小祥子守在一边,感受到公主的焦躁不安,互看一眼,最终还是决定问问清楚:“公主,您这是怎么了?” 元祯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许久才慢慢出声:“你们说,父皇母后还有皇兄,现在是死是活呢?” “奴婢、奴才不知。”春喜和小祥子低下了头,这又岂是他们敢说的。“公主,奴才相信吉人自有天相,这几日奴才在宫里转达了好些时候,都没有听到各种关于陛下他们的消息,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咱们且安心等着,一定能找到。”小祥子跪在床边,看着公主这般无神,终是有些不忍。 “小祥子,你说得对,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如果他们还活着,听到我要去和亲的消息,一定会想办法找到我。我们且耐心等待。”元祯平静地重复着小祥子的话,一滴晶莹的泪珠随着眼角滑落。两人有些心疼此刻的元祯,她还只是个刚刚及笄的小女娃,一夜之间经历了太多,能做到现在这般冷静已是诸多不易,又能如何呢? “公主,无论如何我和小祥子都会陪着您,绝不让您受伤害。”春喜跪步上前,轻轻握住元祯的手,小祥子见状也上前,握住他们的手:“有我小祥子在,绝不让公主受苦。”三人借着月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相视而笑,此刻他们之间不再有主仆之分,更多地是患难深情。 程翌匍匐在房顶,掀开瓦片看到这一幕,有些心疼,但又倍感欣慰,这个小丫头,似乎长大了很多,没有哭没有闹,可越是如此,却越让他觉得心疼。必须要尽快安排好一切,护她周全,如此才能放心。屋内的三人最后抱团入眠,程翌也在他们睡着后消失在夜色中。 当月光渐渐被初升的太阳吞噬,勤劳的人们已经开始劳作,没多久,文武百官也都穿戴整齐前往大殿准备早朝。元启被一群宫人拖着梳洗穿戴,一切看上去都那么正常,却又透着那么一丝诡异。聪明人或许早就看出来,他们的新皇有些不正常,可,面对先皇钦点的手书,众人也不敢多问不敢多说。 正如今日早朝,下旨封元祯公主为和亲公主一事,无论大臣如何反对,元启依旧神色木然,毫无反应,只有反复一句,凡事听王卿大人定夺。这叫什么话,一连好几日,什么都不做主,他区区一个王卿何德何能,众大臣岂能容忍,但奈何他们说破嘴皮,这位新皇始终无动于衷,直到有日下朝,冯大人一语点醒梦中人:元启早已不是当初的元启,而王卿也早已不是当初的王卿。他们的新皇被人控制了,而先皇只是,必定不如表面这般简单。是以,从那之后,大臣们都很有默契一般不再多言,只是今日,册封和亲公主一事,事关国体国运,怎能由得王卿一人胡闹。 “陛下,我东羽泱泱大国,怎可将公主送至云海那般弹丸小国和亲,更何况还是元祯公主,此时,不妥。”有一人开口,众人开始纷纷附议,只有冯大人一人默默摇头叹了口气。他们眼前的陛下,又何尝不是别人手中的提线木偶,即便再如何也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眼下,他只希望安和和太子安好,为了他们重返东羽,他必须明哲保身保全自己。 第26章 在绝望中挣扎 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可不管场面多激烈,换来的都是元启毫无神采的面容和王卿在旁边一副看热闹的模样。聪明人此时看到冯老稳如泰山一般站在位子上一言不发,心中了然,于是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沉默不再参与,直至最后,没有一人说话。王卿眯着眼睛看着殿上众人,还以为是被他的无动于衷给吓怕了,心道一个个都是聪明的家伙。清了清嗓子:“各位同僚都是为了东羽着想,陛下很是感动,可这和亲,也是为了东羽日后与邻国之间的安定,便如此定下了,日后也无须在意。眼看陛下有些疲惫,今日早朝便到此,退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在冯老的带领下,众臣纷纷退场,只留下一脸横肉的王卿。转身之际,看见元启怨恨的眼光,上前轻抚着他的头:“我的好侄子,这副眼神可不好,乖乖听话。”说完头也不回离开大殿,走时还不忘让人将元启送回寝宫。 出宫的路上,一些大臣实在忍的难受,忍不住追上走在前面的冯老:“冯相,您倒是说说,这新皇究竟如何是好?这局面总不能一直被王卿把控着,他把我们这些人至于何地?将你至于何地?” 冯归意听到此人如此说话,脸带笑意却不达眼底:“何大人,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先皇钦点圣上自有其深意,我们做臣子的还是不要乱为猜测,再说,王大人也是奉圣命行事,你我听命即可。稍安勿躁,耐心些。”说完这些也不管众人如何,潇洒地离开。 刚刚这一幕被躲在暗处的王卿尽收眼底,心中得意不已,冯归意这个老家伙,果然是老了,先皇说什么就是什么,如此到成了现在对他们最为有利之后,有了他的坐镇,那些大臣何愁不归顺?想想都觉得上天垂怜,如此顺利的达成了他的心愿。连回家的步伐都变得格外轻盈。毫无悬念,元祯收到了册封圣旨,同一时间,程翌也收到了来自云海的圣旨,令将军程翌三日后护送太子、元祯公主启程。 程翌看着手中的圣旨笑了,从云海到东羽,山长水远,这封圣旨还真是来得及时。程宇啊程宇,你可真是个好父亲。程翌心中冷笑,自他记事起,父皇对他一直很好,可没曾想,那样的父爱可以被空穴来潮的谣言淹没,怀疑自己不是他的孩子,他怎么可以这样侮辱他的母亲。自那之后,他便失去宠爱,冲上了前线,不管再危险再多伤痛,也再也得不到一句关心和在意。也罢,堂堂男儿,他能有多在意,从那时起,他就发誓要找到娘亲,问清楚,问明白。 “殿下。”程三见自家主子手中紧攥的圣旨,心知主子此刻心里必定难受,十三岁开始在前线杀敌,这一路走来的艰辛和隐忍他都明白。此刻也深深替主子感到不值。 “三儿,让你查的事如何了?”程翌知道程三性格,知其必然为自己深感不平,但此刻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如何将这场抢亲顺利执行且自己能择得干干净净。 “回殿下,回去的路线与来时路线未有变化,我们先走山路,到云海后改走水路。全程还要看公主的体质和适应力,快则十天,慢则半月。” “必须在东羽完成抢亲,到了云海到处都是他们的人,行动难度会增加。”程翌明白此举艰难,但不得不做,“人选好了吗?” “殿下,我们的人终是不保险,用了点小心思,将公主和亲的消息透露了一些出去,顺便添了点油,公主陪嫁丰厚,我们的人找到了盘踞在边界的一伙土匪,实力雄厚,人手众多,他们决定抢亲,为了公主的嫁妆。” “不错,螳螂捕蝉 黄雀在后,三儿,你成长了。”程三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鼻子,跟着主子多年,每次主子夸自己时总觉得羞愧,明明自己还要大上他几岁。 公主和亲的消息被放了出去,连带着的还有圣上对此次和亲的重视,为了不让公主受委屈,陪嫁了丰厚的嫁妆,彰显我泱泱东羽的绝对实力。消息传播极为迅速,很快东羽国上上下下都知道了,有人欢喜不已,有人怒斥新君无能,各有评价。很快,远在小菊家乡的元斐三人也收到了消息,不过几日,原本的道听途说就这样被定了下来,元斐心中愤懑,狠狠地一拳头砸在了门框上。 闻声而来的冯安和和小菊心有余悸,有心担心元斐失控,“殿下。” “安和,莫要劝我。”元斐打断了冯安和的欲言又止。“作为兄长,我不能让祯儿受这样的委屈,我要救她。” “殿下,莫要冲动,你我二人如何去救?”冯安和上前,她深知元斐的心情,身为长子,救不了父母护不了妹妹,这种挫败感深圳围绕着他。 “不是你我二人,是我。” “殿下~”冯安和震惊,“一人之力如何抵抗东羽和云海的护送队?再说,云海二皇子奉旨护送,出了名的少年将军,您有几成胜算?” “即便一成都没有,也必须试上一试。”元斐心中已有决定,哪怕粉身碎骨也不能退缩。 “殿下,安和敬佩你,但眼下绝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我会加紧联系旧部,想尽一切办法去营救公主,但,绝不允许你冲动行事。”冯安和第一次以如此强势之姿态站在元斐面前,一个人冲动就算了,但她绝对要冷静。 冯安和和小菊出了房门,给元斐一点空间,让他好好冷静,转头便交待了小菊一些事便离开去了镇上,她必须加紧时间联系上爷爷和元斐以及先皇的亲信旧部,否则,真的害怕自己拦不住他。一连好几日,她将标记挂在镇上最大的客栈,自己坐在二楼等了又等,也没有人前来寻找,其实心中焦急万分。可眼下除了等也别无其他办法,不能声张,又怕被别人发现,冯安和第一次感到无力和挫败。 东羽皇宫,元祯自是早就接到了圣旨,既然无法逃脱,现在的她反倒是一身轻松的坦然接受,小祥子和春喜忙前忙后的为她收拾行装,期间那云海大皇子到时来过几次,见她这般冷静倒是有些惊讶,她只是笑着告诉他:“大皇子英俊潇洒,也不算勉强。”换来的是程轩无比愉悦的心情,对他们主仆也放松了不少警惕,扬言回到云海定要好好赏赐。元祯又怎会是在乎这些的人呢,她早就将师傅给的匕首放在了身上,心里也下定了决心,既然父兄皆不在了,那自己又怎会有苟活的道理? 元祯打开密室的大门,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新鲜玩意,她找到一个精致可爱的小匣子,里面有半块玉环,取出来挂在了脖子上,这是师父交给她的,如果可以,她希望能完成师父的遗愿。匣子的底部有一个暗格,里面藏着一包药,师傅临终时告诉她,如果有一天遇到绝境,吃了它就能解脱。那时她不懂师父的深意,此刻终于明白,宁可了断也绝不独活的狠心。也终于体会到了,或许师父曾经就如她此刻一般绝望。 第27章 将军在上 元祯有些诧异,她完全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能在东羽的皇宫再见到眼前的人。程翌一身青色锦服,凸显着他的气质不凡,此刻突然到访确实让主仆三人有些意外。 “公主,突然到访多有打扰。”程翌看着眼前的女子,比之前在及笄礼上见到的时候消瘦了一些,短短不过月余,那眼里璀璨的光芒却已然消失不见。可,她依旧笑脸相迎,努力让自己看上去自然平静。这让他心中有些心疼,明明才刚到十五的年纪,享受着最好的时光和爱,这强烈的反差,换成谁都难以接受,可她却坦然的接受了。 “二皇子殿下。”元祯朝他作揖,请他上座并亲自给他斟了一杯茶。“不知殿下突然来我这月华殿,是为何事?” “哦,公主此行由我负责,想来了解下公主可有任何不适,我们可以提早做好安排。”其实程翌哪有那么多事,不外乎就是想找个理由来看看她,看看她过得怎么样罢了。 “二皇子少年成名,在云海以少年将军闻名,如我父皇一般,相信二皇子日后必定前途无量。”元祯客气中带着疏离,让程翌心中难受。 “多谢公主,我~”程翌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元祯挥手打断。 “二皇子,元祯还有很多行李没有收拾,出发在即,就不多与您多数了,来日方长。日后在云海,还请多多关照。即日次,将军在上,请授小女一拜。”元祯稳稳当当向着程翌行了个大礼,一来感谢他之前的帮助,二来感谢他日后的照顾,但,也仅限于此。以前的光阴终会过去,谁又还会记得当初朦胧的相见。 程翌有些失落的走出月华殿,他知道小姑娘的意思,本就萍水相逢,一面之缘,如若不是那曲羌旋舞,他们甚至不会见面。可缘份这东西就是这么奇妙,上天偏偏让他遇见,又如此快的想要从他手里剥夺。他怎可能甘心? 回到住处,程三依然等候在此,“如何?” “殿下,已安排稳妥,我们的人已经混入山寨,并将消息放了出去,这帮人显然已经磨刀霍霍。”程三眼中闪着激动,好久没干过这事了,真是爽的让人急不可耐。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别忘了演戏演全套,你可是要反抗的。”程三听了主子的话立刻歇了菜,好有道理,他居然差点忘了。 算算时日,离他们出发的日子不远,黑袍男子也很少来月华殿,想来是他们回程在即,需要准备的事情太多了。元祯乐得清闲,她也没带什么,几身换洗的衣物,之前藏着的银票。春喜不解,疑惑的看着她:“公主,就带这么点吗?” “嗯,带多了也用不上,再加上圣上还赐了我们那么多,完全够了。”元祯看着不远处的小屋,那间屋子里全是元启着人送过来的假装,她甚至都没有打开看过,也不关心。 这次陪嫁,小祥子和春喜都求着她,要带上他们,可是她全都拒绝了,因为她无法保证他们的安全,更无法保证自己最终的归路。卧室里,两人跪在她面前,不停求着她:“公主,您带上我们,好歹有个照应。” “是啊公主,带上我们,虽然奴才没有春喜姐能干,但奴才放心不下您,舍不得你啊。”小祥子抹着眼泪,情绪低落感染着他们。 “快起来,不带你们不是因为你们不好,而是不想耽误你们。云海太远了,我实在没法保证能护着你们周全。”元祯面露难色,如果可以,她甚至不想去和亲,可现在,她只是一只待宰的羔羊,拿什么去护住他们。 “公主,我们不怕,我们可以保护公主啊。如果公主不在,我们留在这还有什么意义?”春喜泪如雨下,照顾了十多年的公主,怎么可能就这样不管了。 元祯又岂会不知他们的心,可~哎,无奈,她起身走到二人面前,跪坐在地上,深情真切:“我深知你二人的心意,可,春喜,我不想连累你们,等我走后,你和小祥子就离开这里,出宫去,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好好活着。说不定那天我回来了,还能有个依靠不是。说完,她起身来到密室,拿出两个小金盒子,分别交给两人:“这是我的心意,感念你们照顾我多年,从此你们的人生有你们自己负责,天涯海角,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做自己想做的事。” “公主~”春喜二人深知她的脾气,对于此事公主绝不会松口,这沉甸甸的盒子里,装着的是公主对他们的情感,打开盒子,里面一打厚厚的银票,还有一些之前的珠宝首饰,最下面压着的是两人的卖身契。小祥子性子软,受不了,最终嚎啕大哭。元祯无奈,耐心的等着他:“小祥子,你们主子无能,如果你没有入宫,一定会过得和寻常男子一般,娶妻生子,如果没遭此巨变,我一定给你找一个真心接受你的人,然后你们彼此有个照应。可惜,我做不到了。这些东西,是我的心意,等我走后,你们就拿着它,离宫,离得越远越好。” 这一晚,月华殿哭声不断,程三趴在屋顶看着都觉得心酸,可他很是不解,为何连一个体己之人都不带?他将这个疑惑也告诉了程翌,两人一主一仆,在屋子里沉思。 “殿下,您说奇怪不奇怪,再怎么说也是个娇生惯养被伺候着长大,就算我们云海有侍从,那也还是一直照顾自己的人顺手啊,再说,哪有公主和亲连个嬷嬷或者贴身丫鬟都不带的。不正常,太不正常了。”程三摇头,想不明白。程翌漠然,双手背在身后,眺望窗边,带着不解,带着忧虑。那个强颜欢笑的丫头,没人知道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云海来的使团本就人不多,程翌将会功夫的人分成了三队,每队两至三人,一队负责大皇子安全,一队负责元祯公主,另一队交替巡查,提高警惕。出发那日,东羽派了送亲队伍,抬着嫁妆浩浩荡荡出发,程门外,元祯回首这住了十五年的皇城,心中满是无奈,她就这样穿着红裙,站在马车上眺望,远远地,她看到了混在人群中的春喜和小祥子,朝着他们的方向微微点头,露出真心的笑容,希望日后,大家都能安好。 程轩策马来到马车旁,而此时的元祯再转身看到他过来时就已经选择进了马车,没有留给他一丝笑意。程轩自然不在意,满脸笑意:“公主,我就在前面,有任何需要不妨直接告诉本王,绝不让你委屈。” “多谢大皇子。”元祯的声音透着冷淡和疏离,越是如此越是勾起他的兴趣,主动投怀送抱的反而让他心生厌倦。这般既美丽又有个性的才是对了他的胃口。旁人自是不知二人说了些什么,只不过从程轩的笑容看到,云海的大皇子很是开心,对他们东羽的公主十分友好且耐心,自然然后不明真相之人感到十分满意。程翌骑在马上穿过人群看着马车的方向,眉头微皱,程轩此刻堆砌在脸上的笑容,让他觉得甚是碍眼。 第28章 高烧不退 “皇兄,可以启程了。”程翌策马来到他们旁边,提醒着程轩。 “二弟,急什么?公主就要离家,多看几眼无碍。”程轩不耐被人打断,眼神带着轻蔑。 电光火石之间,就听得元祯语气淡淡的说道:“二位,出发!”程轩眼见着自己的兴致被人破坏,眼见着公主都说出发,也没有了再继续停留的意义,掉转马头径自朝前去了。 “公主,那队伍就准备出发了,你有任何需求及时找他们。不要委屈了自己。”程翌交代了几句,虽有些不忍,但为避免被人怀疑,还是选择克制自己,转身去了队伍最前面。 这一路,路途遥远且颠簸,元祯第一次出远门,即使已经走得很慢,但她依旧还是感到了强烈的不适,出发没过两天整个人的气色都变差了很多,可是因为一直在马车里,身边也没有贴身照顾的人,除了一日三餐这些时候,她一直都只是待在马车里。随行队伍大多都是男子,自然也不太会有人注意到元祯的变化。 又过一日,车队停车整顿,众人纷纷下马准备吃点东西补充体力,可去唤元祯的侍卫连叫了几声都没见回应,立马返回禀报给了程翌。原本是想找程轩的,可是找了一圈,也着实是没有看到他们大皇子的身影,眼下只能指望二皇子。 “二殿下,元祯公主似乎没反应,小的害怕出事,但未寻到大殿下,还请二殿下定夺。” 程翌心下颤抖,元祯一定出事了,可瞥见隆吉探究的眼神,只得压下,转而面向隆吉:“隆吉大人,不若我俩一同前去看看。”说着也不等隆吉反应,便朝着公主的马车走去。程翌敲了敲马车的车门,还是没有反应,和隆吉对视一眼,两人已然察觉到不对劲,一人一边推开车门,只见元祯面色苍白地躺在车座上,即便双眼紧闭也能感受到她的痛苦。两人先后上车,隆吉伸手摸上她的额头,温度烫的吓人:“很烫。” “皇兄呢?”程翌有些怒意,作为皇子,这一路时不时就消失不见,此刻他带着质疑和怒气质问一直在他身边的隆吉。程轩去了哪里还有什么可问的,整个队伍里谁不知道他们大皇子的德行,心里也都为这位公主感到惋惜,隆吉确实理亏,也不再看程翌,眼看着元祯的状态越来越差,如若继续窝在马车里,只会越来越差。“二殿下,公主这样还是需要送医,既然大皇子不在,还请二皇子定夺。” “来人,备马。”程翌不再多想,眼下元祯的情况容不得拖拉,“隆吉大人,这里暂且好请您主理,直至大哥归来,他不在,为了不耽搁公主病情,本王只能代劳,率先前往前面的镇子替公主看病,并在前方停留等大部队会合。” “殿下放心,公主身体重要,大皇子归来我自会告知。”隆吉当然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当下程翌的做法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程翌不再耽搁,抱起元祯跳下马车,众目睽睽之下,抱着她就驾马先行一步,隆吉出来时,看到有人议论,心中不悦:“元祯公主抱恙,二皇子先行一步替公主治病,待大皇子归来,我们即刻启程前往前方小镇汇合,所有人,不得议论,听见没有。”也许是隆吉的气压本就很低,很多人都有些惧怕他,话音刚落,周围人立刻安静了下来,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程翌拥着元祯快马加鞭赶往城镇,一路上,他明显感觉到怀里的人体温时高时低,十分不稳定,心中担忧不已,不断加快速度,终于在城门快要关闭时赶到辽阳城,这座城不大,但因靠近东羽都城而格外的繁华,眼看夜幕来临,街道两旁的商贩依旧还在忙碌着卖货。程翌没心思欣赏,一路带着元祯直奔医馆,赶到时,医馆里的学徒正在准备关门,程翌三步并两步直接抱着元祯冲了进去,也不管后面不停叫喊的学徒,只是冷着声音道:“怕你们这的大夫叫出来,在帮我马匹栓好。”眼看着学徒愣在原地没有反应,程翌有些焦急,摸出一锭银子扔给他:“要快。” 小学徒被扔过来的银子砸了个正着,这才回过神来,赶忙跑到后院拖着大夫就小跑了过来。“师傅,就是这位公子找。” “哎呦,我的祖宗,下回麻烦你跑慢点。”眼前的大夫满头白发,已然有了岁数,想必医术不差。” “大夫,不好意思多有打扰,但还请您帮忙看看,她已经昏迷不醒了。”程翌将元祯放在椅子上,此时因为体温过高,她的脸上已经出现了诡异的的红色。 医者仁心,老者在看到元祯的时候便注意到了,也不等程翌多说,来到她的面前仔细检查了一番,微微叹气,看得程翌心中一紧:“大夫,怎么样了?” “不太乐观,老夫还要再仔细检查一番。”大夫有些皱眉,情况似乎并不如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小童,将这位姑娘抬到床上,我要仔细看看。”程翌听完老大夫的话,没等小学徒行动,便已经抱起元祯将她放在了狭小的床上。大夫绕着她检查了圈,仔细号了几次脉,眉头的紧锁依旧没有展开,反而时不时疑惑叹气。这一顿操作下来,更是让程翌心中焦急万分。 “除了感染风寒发热以外,这姑娘还中了毒。”老大夫捋着胡须,有些困惑:“但这毒似乎分量不够,毒性本不应该此时扩散,但也许是风寒高热激发了体内潜在的毒素,提前发作了,所以现在高热不退,全身潮红。”老者说的轻松,程翌听着紧张,为何会中毒:“敢问大夫,可知是何毒?” “暂时未知,老夫需要验上一验,否则无法对症治疗。” 程翌心中十分疑惑,这短短几天的路程,如何中了毒?是谁敢给东羽的公主下毒,必须要尽快查清楚,否则~程翌不敢想。被老大夫感触里间,他一人独坐在大堂,脑海里全是元祯快乐无忧的笑容,可这才月余,那些笑容已然消失不见。自责未能保护好她,若日后遇见元斐,该如何给他交代。 冯安和在客栈一连等了多日始终还是没有动静,这天水镇远离都城,地处偏僻,或许爷爷真的不会想到他们已经来到了这么远的地方。就在她准备放弃,丢下两个铜板准备结账走人时,一个皮肤黢黑但身材高大的男子突然坐在了她的面前:“东西南北只得去往一处,公子选哪处?” 冯安和心中激动不已,强压着心中的颤抖,扶着桌脚坐下:“天涯海角,任君闯荡。” “公子,在下黄武,负责镇守玉田关,不日前得相爷书信方知各种变故,今日方才寻到公子,实属惭愧。” “黄将军不必自责,能遇到将军着实激动,原本我都要放弃了~”冯安和自嘲,没想到爷爷已然将势力培养至此,如若不是元斐而是元启,她都不敢想。 第29章 中毒 冯安和带着黄武回到了村里,原本很远的脚程得益于黄武的马匹,很快两人便见到了元斐。地处偏僻,元斐焦心于元祯的消息,却再也没有收到任何消息,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看到冯安和带回来的人,瞬间感觉到了希望。 “殿下,这位是驻守玉田关的黄武黄将军,收到了爷爷的书信前来寻我们。”冯安和眼里泛光,有些激动。 “有劳黄将军。”元斐弯腰作揖。 “殿下,折煞我也。”黄武一届武将,大老粗一个,本就不甚讲究礼仪,可头一次,有人对他如此真诚行礼,更何况还是太子,虽说遭遇变故,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么搞真是吓死他。 “黄将军,最近可有什么新消息。”几人坐下后,小菊给他们上了茶便带上门出去了。屋子里气氛有些凝重,谁都知道,经历此次变故,谁的心里都不好受。 “殿下,今日传言厉害,说圣上荣宠王卿,大小事务全都交给了他,自己鲜少出现,搞得群臣不满。再者,前段时日封元祯公主为和亲公主前往云海,与云海大皇子结亲,前几日已经出发。”黄武将这几日的消息都告诉了他们。 “殿下,可觉得哪里不对劲?”冯安和很是疑惑,这元启那般野心想要上位,难道只是为了放权王卿?说不过去啊! “嗯,宫变前,元启尚不在宫中。这个皇帝野心勃勃,又如何会自愿放权?虽说王卿为其亲舅,但,上位者,着实蹊跷。” “殿下,公子,我突然想起来,宫变这事,几乎毫无风声,听说未曾耗费一兵一卒,一夜之间换了血,先皇亲自下旨传位元启殿下,但,没人见过先皇,无从查证。”黄武说出心中疑惑,只可惜,他远在边关,根本无权过问这些朝堂之事。 “想办法给冯大人传信,但要小心行事。”元斐深思一番,天水还是太过偏僻,远离消息中心,但却又极为适合养精蓄锐。如今有了黄将军的关系,对他们而言确实有了很大的助力。“另外还有一个忙需要黄将军帮忙。” “殿下但说无妨。” “关于元祯,我很是忧心,作为兄长,将她一人留在都城,让她承受这样的变故,心中很是不放心。”元斐看向远方,神色凝重,停顿了良久再次开口:“想请将军帮忙打探元祯他们的路线,安排些人手,我想劫走她。” 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安静了下来,黄武一脸震惊于元斐的想法:“殿下,这样做会不会影响两国。” “黄大哥,或许事情不是我们看到的这样。”冯安和深知作为镇守边关的武将心中的忧虑,万事以家国为先,谁都不想战场相见。“或许,公主和亲,并不是两国之间的事情。”冯安和不再多说,她想,黄武是个聪明人,这各种关系只需多想上那么一想,自然能够明白。 黄武不再说话,加之他心中本就有些疑惑,此刻听了冯安和的话,更是眉头紧锁,甚至不敢放大心中猜测,可冯安和知道,黄武已经将他们的话听了进去:“黄大哥,爷爷一身为国,他选择的人不会错,如果我们境遇艰难,但相信,只要大家齐心协力里应外合,定然能够成功。” “公子放心,冯大人看重的人我等必然追随,如若当初不是冯大人,又怎会有我今日。如此,我便差人前往打探,两位等我消息。”三人在屋内聊了许久,眼看即将黄昏,黄武也不能再多逗留,起身告辞。 看着黄武远去的背影,冯安和对着元斐说道:“殿下莫要忧心,静等消息,公主他们的队伍行程不会太快,我们提前做好部署即可。” “嗯,希望一切顺利。”元斐看着眼前这个炊烟袅袅的小村落,村子里的人热情洋溢,每个人的生活都纯朴善良,对于他们而言,谁是君王又有何影响?那个位子真的值得元启如此选择? 元祯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老大夫无法给出明确的毒,一时间有些束手无策,程翌急不可耐,再这样下去元祯能否活命尚不可知。眼下能做的就是给她降温退热,减缓体温升高导致的毒素扩散蔓延。隆吉传来消息,大部队已经驻扎在城外,如此一来,行程定然后延。医馆后院,老大夫给他们准备了两间屋子,此刻,元祯双目紧闭正被浸泡在药水中,毫无转醒的迹象。计划不如变化,一定要想办法破局。 隆吉来的时候,元祯已经被放在了床上,高热短暂的被逼退,没有血色的脸上惨白如纸,隆吉凝眉:“中毒?” “是。”两人站在窗边,看着床上的女子,心境不一。“老大夫暂未破解是何种毒药,现在只能先退热。” “殿下,可否告知症状。”隆吉对毒有些许认识,虽不深入研究,但也希望能帮上点忙。 “大夫说,原本毒性应该没这么快发作,但,风寒发热导致毒素随着血液加速,提前发作,可暂时也不清楚是什么症状,因为看上去就是简单的发热。”程翌烦心不已,如果能够知道症状那也能对症下药一番,可现在最为棘手的,反而是未知。隆吉也头疼,没有症状的毒,这该如何分辨。 “隆吉大人,皇兄呢?”程翌有些意见,至少此刻,元祯是他的和亲公主,作为男人他却跑没了影,这传出去像什么话。 “殿下,我也不知,已经差人去寻乐了。”隆吉也没想到程轩会如此不负责任,丢下队伍自己跑没了影,对其的厌恶在内心又加深了些许。“依我之见,不如我们改道沿着城镇行路,公主毒性未查明,一直待着这里也不是办法,不若,边走边等边看?” “隆吉大人。”程翌怒了,这活生生的人病了,还跟着大部队赶路?“这是我云海的待客之道?公主病了放任不管?” “二殿下我不是这个意思。”隆吉有些着急,一方面他很清楚继续这样下去耽误行程,另一方面,大皇子一定在他们前面,如若等不到他们,谁知道那斯又会做出什么荒唐的事。 “不必再说,大哥可以对公主和东羽不敬,可我云海绝不能。”程翌不再听隆吉之言:“如此,隆吉大人可先行带上大部队往前方出发,按原计划进行,一旦公主好转,我会带着公主赶上你们。至于毒,只要暂时不发,回到云海再找名医也可。如今还在东羽境内,元祯公主不能出事,大哥不在的消息也不能透露一点。” “哎,如此,便麻烦二皇子了。”隆吉转身离开,眼下也不能只为了一个元祯耽误整体行程。有二皇子做保,总好过他来。即便会心疼那丫头,可眼下还是不能动摇。 当晚隆吉便带着大部队出发,留下了程三和程翌,此间程三已经书信回了云海通知袁娘,速速赶来汇合,查明公主所中之毒。 “殿下,如此一来,计划有变,如何是好。” “提前,通知袁娘,不用赶到这里,提前去寨子等着,等元祯醒过来,我们立刻赶上大部队,提前执行计划,安排她先疗伤祛毒。” “是。”程三没做停留,立刻通知暗卫传信各方做好准备。战场上过不少,但这一次没有硝烟的计划反而让他有些激动。他知道,此计划一出殿下和大皇子之间必然不复从前,他反倒觉得,终于可以替主子出气,开心得很。 第30章 看不见也听不见 云海使团一直赶路,终于在浔阳城见到了大皇子程轩,隆吉看着衣衫不整面色潮红的他,心里有些鄙视,此时此刻,真是应验了那句纨绔子弟。云皇何等精明之人,生下的儿子,有用的不重用,无能的反而放纵。不过这样也好,如果对上程翌,他不见得能讨好。 “殿下,元祯公主身体不适,情况较为危急,无奈之下,我和二皇子只得决定由二皇子带公主在辽阳城治病。”隆吉将这几日发生的事大致告诉了程轩,没想到他居然丝毫没有反应,甚至有些不耐烦,不断挥手:“没死就好,既然有程翌在,那正好本皇子乐得清闲。” “陛下,那是您的和亲公主。”隆吉无语,有些无奈。 “那又如何,反正板上钉钉,她只得靠着我,本殿娶她是她的福气。”程轩一副莫要多说的模样,隆吉也终于放弃与其沟通,想到万青言的徒弟日后要与这样的人共枕,心中替那丫头不值。隆吉离开后,程轩睁开鹰眼,心中满是不屑,和亲又如何,不过是他脚下的一块石头,任他拿捏。死了还是活着,对他而言全然不重要。当初初见的新鲜劲已然过去,这几日一路上一副冷淡的样子,他还懒得搭理,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以后有的是求他的时候。隆吉找到程轩后一直驻扎在浔阳城外,一来是程轩每日往返烟花场所,纵情声色,二来,他也想放慢速度等等程翌。 程翌一直派人偷偷跟着他们,自然也已经知道程轩的所作所为,还真是连装都懒得再装,人还没离开东羽就已经暴露出了本性,连程三都一脸不屑:“殿下,这个大皇子还真是,也就仗着陛下纵容,早晚死在花丛里。” “三儿,不要乱说话。”程三有些无奈的闭上了嘴,他为自家主子抱不平,明明殿下就是比大皇子优秀许多,不知道云皇是怎么想的。 元祯在连续几日的药浴中终于不再反复高烧,情况有所好转,程翌刚说完话转身便发现元祯已经睁开了眼睛,有些茫然地盯着天花板。这一发现让程翌悬着的心终于放现,有些激动地跑到床边:“你终于醒了。” 可等了许久,却没有等到元祯的回应,他似乎发现,元祯的眼睛失去了焦距,而且,似乎是真的没有听到他在说话。程翌心中惊吓,连忙让程三叫来了大夫。经过一番检查,想必还是毒素发生作用了,这就意味着,必须尽快查明毒素并解毒,谁也不知道留给他们的时间还有多少。眼下真是片刻也不能耽误。 元祯醒来后陷入了无尽的黑暗,周围的一切都无比安静,她有些害怕,可她能感觉到似乎有人在自己身边,还有人在给自己搭脉,她知道,一定是自己病了。可现在听不见看不见的她对一切都感到恐惧和害怕,为什么看不见了,为什么听不见了呢?她紧紧抱着自己,摸索着将自己缩在角落,不哭也不闹,只是眼睛死死盯着一个地方,没有焦距,没有色彩。程翌看着如此的元祯,心疼不已,走上前,轻轻拍着元祯的背,没料到元祯却更加惊恐的蜷缩起来,程翌无法想象一个明亮美丽的女子,在经历这样的变故心里压抑着多大的害怕。他不想再压抑自己的情感,狠狠将她抱在怀里,一下一下轻轻安抚着躁动不安的元祯。感受到揽着自己的怀抱没有恶意,元祯渐渐放松了下来。她能感受到,男人的胸膛剧烈的跳动,一下一下,沉重又安稳。 “你是谁?”元祯的声音还是带着颤抖,即便看不见听不见,她还是想知道男人是谁,为什么要帮自己。明明自己在和亲队伍里,可现在却似乎不是,是谁把自己带出来了?太多的疑问萦绕在心头,这种无法感知的无力再次袭上心头。 程翌立刻捕捉到她情绪的波动,慢慢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示意她可以触摸:“即便你看不见听不见,但你可以触摸我,相信我。”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认识到自己的深情,但程三却将此情此景全都看在了眼里。他们威严的战神将军何曾在人前展现过这样的温柔,这是他见过的第一次,可惜啊,公主看不见,不然~ 元祯一点一点伸手触摸着程翌的面颊,从眉毛到眼镜,再到鼻子嘴巴,纤细柔软的手指每触碰到一处,都让程翌觉得滚烫炽热。此时此刻,面对近在咫尺的元祯,他真的很想将她狠狠拥入怀中,可他知道,自己现在还不能这样,极力的克制着自己,耳朵红到了脖子根,不露声色的默默吞了口口水。程三觉得辣眼睛,在这么看下去,怕他们主子难受,还是选择默默退了出去。 元祯摸的很认真很细致,她想把这个人牢牢记住,从面容到身材:“对不起,我想把你记住,因为我只想相信你。”程翌心中大动,激动地说道:“没关系。”可又意识到她听不见,于是抓住她的手点了点头,让她感受到自己的同意。 两个人,在这间不断宽大的屋子里,两颗心越靠越近,程翌知道,元祯已然相信他,在自责于没有保护好她的同时,也欣慰得到了她的信任。虽然此前她对他一直冰冷,虽然也会忐忑,不确定让她看见自己时是什么心情,但至少此刻,自己已然很是满足。他有很多时间来治愈她,温暖她。 面对突如其来的看不见听不见,元祯显然是不适应的,程翌将她放平在床上,温柔地替她盖好被子,转身准备离开让她好好休息时,却被她抓住了衣角:“别走,我怕。”眼下虽于理不合,可,程翌在听到她的声音时,已然防线崩溃,他反握住元祯的手,轻轻地拍着,示意她别怕,我会一直守着你。依靠在床沿上,他就这么一直握着她的手,坐在她身边守着。 “殿下。”程三再回来时已经半夜,他小心地推开房门,蹑手蹑脚的来到主子身边:“一切都已就绪,袁娘那边最多明日下午便能到达,只等您下令。” “如此,明日便收拾东西去浔阳与他们汇合。” “是。”程三领命,“寨子那边袁娘会准备好等您,山寨的匪首已被伏法,我们安排的兄弟此刻已经占山为王,现在应该已经是到了浔阳城外。” “嗯,信号为准,静待时机。” 而元斐那边,收到了黄武带来的消息,元祯公主等人正在浔阳城休整,不过好消息是,大部队会经过玉田关,一路回到云海,他们可以提前部署,在玉田关设下埋伏,抢他个措手不及。 冯安和知道元斐心思:“殿下,黄将军此计可行,玉田关地势复杂,且是黄将军地盘,对这一带十分熟悉,我们的人下手便利。虽然等公主的队伍到达还需时间,但,正有利于我们提前部署一击即中。如若我们赶往浔阳,一则有可能错过,二则精力不够。所以我觉得,守株待兔,最为合适不过。”元斐知道眼下最好的办法便是安和所说,即便心中担忧,但还是点头同意,吩咐众人加紧布防,随时监视使团队伍动向。 第31章 实施计划 第二日一早,程翌便收拾好行李,带上了老大夫开好的药,抱着元祯离开了医馆。虽然元祯不太清楚是要干什么,但她很依赖抱着她的人,一路都死死地抓着他的衣角,不管干什么都不放。 人少加上马的脚程快,他们很快追上了大部队,只不过隆吉在看到元祯后大为吃惊,程翌也没有瞒着,把她的症状全都告知了对方。但,回来时依旧没有看到程轩的身影,让他极为愤怒:“隆吉大人,你就是这么辅佐大皇子的?” “二殿下,恕罪。没劝解大皇子是我的错,眼下大皇子已经独自向前走了,我们只能继续按照计划向前走,或许大皇子玩累了会停下来等等我们。” 程翌气笑了:“隆吉大人,是谁你太天真还是太幼稚?玩累了?他程轩是个会玩累的人?你跟着这样的人图什么?” “二殿下慎言。”隆吉自知理亏,但此时也只能默默承受来自程翌的怒火。眼下元祯的情况复杂,以他对程轩的了解,断然不会对这样的元祯有任何想法。而眼下,程翌却是她最后的希望,只希望二皇子能够看在云海的份上,将公主护送回去。 程翌将元祯安顿在马车上,可元祯不想一个人待着,死死抓着程翌的手不肯放开。“乖。”程翌温柔地拍着她的手,示意她放轻松,如果可以,他很想一直把她放在自己身边,可是现在与队伍汇合,已然是不适合。更何况,为了让她脱离和亲队伍,留在那车里才能更好的被“抢”。 程翌推开车门,叫住了前面的程三,眼神示意下明白了主子的意思,随即叫来一个随行的婢女在马车里陪着,程翌全程骑着马在马车旁护着,时不时侧头看里面的元祯,车窗在元祯的坚持下被打开了,虽然看不见,但她知道那个人一直在她身边,她就这样静静地趴在窗檐上,目光空洞的看着外面。自从失去了视觉和听觉,她的其他感官变得无比清晰,能够凭着些许气味分辨不同的人,此刻她看着程翌的方向,嘴角有些许微笑,一瞬间程翌以为她在对着自己微笑,心头暖暖地。 队伍人数不多所以行进的速度不算太慢,在道上又行了两天后,程三安排的人拉开了信号弹,就在众人还在议论什么情况的时候,从山道两边由远及近的响起了阵阵杀吼声震耳欲聋,车队马匹纷纷受到惊吓,显得特别躁动不安,元祯感受到周围气氛变得不安,车前的马儿似乎受到了不小的惊讶,要不是有人勒紧马缰,或许现在已经彻底失控。程翌和隆吉同时注意到这边的状况,勒马上前:“二殿下,似乎遇到了麻烦。” “隆吉大人,我负责列队迎敌,你负责保护好公主。”程翌也没想到阵仗如此之大,但,如此一来,人少战不过人多,自己也能脱离嫌疑。 “殿下小心。”隆吉转身飞跃至马车上,严阵以待,这些人看上去似乎是一伙山贼,人数众多,如果是劫财,或许留下钱财能够减少损伤。想到此,他吩咐身边的马夫看好公主,快速飞身来到程翌面前:“殿下,这些人看着像是山匪,我们人少,寡不敌众,不若留下钱财,减少损伤?” 程翌此刻正在奋力对抗山匪,双方演的十分卖力,丝毫看不出任何痕迹,眼看着隆吉中招,程翌一个眼神,突然听到一个土匪高喊到:“大哥,马车里有个漂亮的妞,抢不抢?” “哈哈三弟,如此抢回去做了压寨夫人尚可。”土匪头子说着便要抽身前往马车,但被程翌拦住去路。“拦我?找死。”两人奋力对战,打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若不是周围全是人,真想来壶酒边喝边斗。隆吉大惊,没想到这帮土匪真是什么都抢,自己功夫不行,虽然轻功极佳,可眼下也被几个土匪缠住脱不开身,什么时候山上的土匪功夫这么厉害了。他斗的十分吃力,尤其是在听到马车那边传来的惊呼声,更是心急如焚。马夫和一个弱不禁风的小丫头哪里抵挡得住土匪的力气,三两下便将两人甩出了马车。马匹受到了惊吓,挣脱开枷锁径自朝前跑去,程翌和隆吉都看到了,只见一道身影闪过,程翌已经率先朝马车奔去,试图控制住失控的马匹。隆吉一颗心吊在嗓子眼,一分心之下也被土匪的兵器所伤。 “殿下。”程三见自家主子正试图控制失控的马车,场面高度紧张,虽然知道是场戏,可这紧张刺激的剧情他可受不了。山道两边渐渐山坡变为崖壁,虽然有些小树挡着,可奈何陡峭,这一下就得看他家殿下的功夫了,老天保佑。程三一边在后面追着一边在心里默默祷告。 电光火石之间,只见马车脱离了马匹,马上就要滚下旁边的山崖,程翌一个翻身将车内的元祯拉到了自己的身边,接着马车翻滚之势,精准的瞄到了提前布好的罗网,施展轻功抓住罗网,顺势朝山下划去。原本还有些慌张的元祯在感受到对方熟悉的气息后渐渐恢复平稳,将自己完全交由对方,没有丝毫挣扎。两人顺利落地,紧随其后的程三接收到信号后火速用内力将固定罗网的钉子拔掉,任由罗网自由下坠。眼看着隆吉就要追来,连忙换上一副紧张悲愤的表情,对着悬崖下面高喊殿下和公主。就连他自己都被这精湛的演技折服,回头真是要好好让殿下奖赏自己一番。 顺利逃生的程翌也没闲着,他们的人在遭遇次变后必然会下山寻找,他撕了一块元祯的衣裙仍在附近的小溪旁,方便给隆吉留下失散的线索后,便抱起元祯分快的去到了山寨,在这里,袁娘已经等了他们许久。 “袁娘,她就交给你了,症状在信中已经写明,一切拜托。” “放心,我一定帮你治好他。”袁娘看着眼前的程翌,满眼慈爱。 “多谢。”简单交代完,他也不敢多留,飞速赶往坠崖现场,将自己划伤伪装成坠崖受伤的痕迹躺在了原地,静静等待隆吉他们的到来。 寨子里,元祯感觉到那人的离开,面对陌生的环境变得有些惶恐不安,将自己圈在角落里,谁都无法靠近,袁娘也不着急,就这么放着她不管,总有熬不住疲累的时候,若是太过强硬,她反而担心那暂时在姑娘体内未知的毒素会因为情绪的起伏而加剧扩张。只是看着眼前的丫头,她倒是对程翌刮目相看,没想到这小子这一次居然开窍了,不仅如此,还甘愿为了这姑娘闹出这么一出大戏,这要是换作从前想也不敢想啊。即便父亲不爱,他也是那个一心为了云海奉献自己的毛头小子,想要在父亲面前证明自己,可谁会想到,这次居然会为了一个东羽的公主打破自己的坚持,真是稀奇。 第32章 重伤在身 程三和隆吉寻来的时候,程翌正满是伤痕的晕倒在崖底,差人将程翌背回去。几人没发现元祯的身影,隆吉大惊,元祯公主失明且失聪,她能去哪呢?此刻已经顾不上其他,即刻下令派出几人沿着崖底搜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另外又差人去寻程轩,务必将大皇子带回,这样的局面他再在继续这样不闻不问花天酒地显然已经不合适,东羽公主出了事,这事两国都无法交代。眼下二殿下又受伤昏迷,必须要有人出来主事。 “程三,你赶紧带着你们主子去找医师,前面不远就有城镇,公主这边我们负责找。”隆吉无法分心,眼下程翌伤势严重,必须赶紧医治,如果二皇子出了意外,他也必然无法逃脱责任,再不受宠那也是皇室血脉。 “好,多谢隆吉大人。”程三也不客气,扛起程翌飞奔上马往城里跑去。眼看着城门就在眼前,他犹豫了会,这会是进城还是转道去山寨? “进城,找医馆。”程翌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程三一个激灵,连忙驾马朝城内跑去。“如若直接上山,必然留下痕迹,你以为程轩那么傻吗,疑心重的人,必须要小心应付,先找医馆,才有证人,夜晚在悄悄去寨子,另外,找两个人来,大活人不能凭空消失。” “还是主子想得周到。” 两人特意选了一家人多的医馆,闹出了不小得动静,只见程三架着昏迷不醒的程翌焦急的在门口叫唤到:“快来人帮忙,要死人了。”这么一叫吓得周围的人全都将视线投向二人,只见被驾着的男子全身是血,好不狼狈,胆小的人已经缩到了后边给两人让出了一条道路。 “大夫,快来搭把手。”程三见没人上前,急得赶紧指着前面的大夫叫嚷着,这阵仗这情绪,搞得程翌在心里给他默默鼓掌,没想到三儿还有这般天赋。被程三这么一嚷嚷,立刻从后面来了几个人帮忙把程翌抬进了里面的诊室。一番检查过后大夫有些震惊:“这人到底干了什么,伤得这般惨痛。” “啊?”这话倒是让程三有些惊讶,主子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这么狠的吗? “啊什么啊?你这人也是,好好的人怎么搞成这样。到处都是撞击的伤,这身上的刀伤,深可见骨。”大夫有些生气怎么会有人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一边处理伤口一边嘀嘀咕咕。程三当然不知道,为了更好的掩饰,程翌在他们来之前刻意结结实实地从山上滚了一圈,这点伤还能承受得住,不然怎么骗过隆吉和程轩。 而隆吉这边,一直沿着崖底寻找着元祯的身影,一个眼睛看不见耳朵听不见的人能去哪里?眼看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刚因为还是找不到人影有些情绪,便听见小溪那边传来呼喊:“大人,这里。”隆吉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赶到小溪旁,却发现是下属拿着一片衣裙的碎片,未曾看到半个人影:“顺着河边给我找,找不到大家都完蛋。”除了受伤的人原地休整待命,整个使团其余的人都被分散开来加入寻找元祯,不一会,又一个小丫头手里拿着公主的一只鞋叫着隆吉,找来找去,除了这点东西,再也没有任何进展。 “大人,会不会被水冲走了?”有人搭档猜测,隆吉看了看溪水,若说湍急,倒也不至于,但水流确实也不算小,正常人或许没事,可如若是元祯这般的,在惊慌失措的情况下,或许倒是有些可能。 “明日一早派人沿着溪水一路找,今日就到这里,整队找地方驻扎休息。”眼看着天色已经变黑,再这样找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收获,荒郊野岭或许还有可能遇到些野兽出没那就更加得不偿失。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程轩,看着二皇子伤势颇重,想必是滚落山崖时为了扶助公主卸了所有的功力,元祯能摸到河边,想必受伤不重,现在只能祈祷她不要有事。 “主子,隆吉大人他们没找到人,暂时驻扎在城外了。”暗卫将那边的情况汇报给了被大夫包成粽子的程翌,第一次见到如此装扮的主子,他的眼角不自觉的抽了抽。 “三儿,去请隆吉大人,不然怎么演戏。” “好的咧主子。”程三开开心心的一个飞身和暗卫一起消失在了黑夜。 隆吉的帐篷里,正有人在汇报着程轩的动向:“大人,大皇子他~” “如何~” “醉酒不醒,是否要将他运回来?但,我们不敢啊。” “哎,罢了,我亲自去请。”隆吉拿起披风准备跟着他们去寻程轩,却听得外面有人禀告:“大人,程三爷回来了,说要见您。” “一个人?” “是。” “请他进来。”隆吉只得暂缓计划,想必是二皇子那边的情况不妙。 “隆吉大人。”他前脚刚坐下,后脚程三就火急火燎的掀帘子进来了。 “程三,二皇子如何了。” 程三进了帐篷并没急着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抓着桌上的茶杯酣畅地喝了起来,让人看上去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隆吉大人,我来就想请您去看看,二皇子他~他~,哎。”这欲言又止的模样瞬间让在场的人神经高度紧张,这二皇子伤势颇重,莫不是~ “程三,那还等什么,赶紧带路。”眼看着隆吉焦急万分的模样,程三心里偷着乐,有机会定要让主子好好夸夸自己。 两人快马加鞭赶至医馆,隆吉想过程翌伤势严重,却也没想到会是这般严重,眼前的人已经被包成了宛如蚕茧一般的存在,除了脸,没有一处看得见的。这二殿下竟然伤及至此。 “程三,殿下现在什么情况?” “隆吉大人,二殿下这情况大夫说了,有点严重,全身多处摔伤,刀伤也是深可见骨。这些该死的山匪,可着我们殿下造。”程三愤恨不已,一副要为主子报仇雪恨的样子。隆吉费了好大劲才拉住。“莫要冲动,这帮劫匪来的诡异,事情没有我们想的这么简单。当务之急是治好二殿下。” “隆吉大人,可曾找到公主?”程三像是想起什么,担心的问道。 “哎,不瞒你说,没有找到,我们的人只在溪边发现了公主的衣服布料和一只鞋子,公主看不见,我怕,莫要是被那湍急的溪水冲走了。” “隆吉大人莫要担忧,公主吉人自有天相,必然能够找到。眼下还是要寻回大皇子请他主持大局,不若,我担心这队伍人心惶惶,倒是流言四起,对大皇子不利啊。”程三意有所指。程轩此人,终日流连花丛之中,早有人暗地腰耳根,他偏偏毫不在乎,觉得自己胜券在握。 “那是自然,你放心,我已经找到大皇子,一会就接他回来主持大局。” “有劳隆吉大人。”夜已深,程三也不耽误大人接大皇子,再晚,估摸着连人影都带不回去。 第33章 程轩的昏庸 隆吉见到程轩的时候,他正袒胸露怀衣衫半敞地坐在美人堆里好不快乐,此情此景不知云皇那小老儿看见会是什么样的心情。一个儿子花天酒地荒淫无度,一个儿子重伤在身生死未明,真是报应。隆吉收起心里的冷笑,神情肃穆地推开房门,由于动静太大,吓懵了一群取悦作乐的姑娘们,纷纷停下看着来人,或许是因为一袭黑袍,显得更加阴郁。 “公子,该回去了。”隆吉弯腰行礼,眼下,程轩必须要回去,否则整个使团会乱成一锅粥。 “不回,我还没玩够。”程轩不耐烦地挥挥手,懒得搭理这个一本正经的暗黑使者,永远皱着一副眉头,要不是对自己有用,早就一脚踢开。 “公子,出事了。”隆吉目光所及之处,女子们纷纷赶到害怕低下头,胆小的开始纷纷跑到房外,这一个跑了,后面也就纷纷跟着跑了出去,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二人,空气一下变得安静起来。 “哎呀,什么事?能出什么事?”程轩有些暴躁,被人打断了兴致,再加上体内的药性开始发挥,整个人十分亢奋。隆吉一看便知此人已废,堂堂一国储子,居然堕落之子,简直道貌岸然,心中更是多了几分不屑。 “使团遭遇山匪,公主失踪,二皇子重伤未醒。” “你说什么?”程轩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好好的回云海怎么就遭遇劫匪了?看着程轩有些惊慌的模样,隆吉稍稍松了口气,还好,至少还是会有些担心害怕的。可这口气还没叹完,程轩说出的话,让他瞬间有种抛弃一切伪装揍死这小子的冲动:“失踪就失踪,反正一个公主而已。再说程翌那小子,死了才好。省得麻烦。” “殿下。”隆吉大怒,你可以荒淫无毒,但不能如此这般冷血无情,否则,怎么对得起云海这些百姓?找云皇报仇不假,可他现在开始怀疑,如若程轩继位,云海还能否坚持下去。“殿下怎可说出如此言语,元祯公主是放出殿下亲自所求,甚至为了她帮助王卿发动内乱,如今却不闻不问,毫不关心?二殿下是云海少年成名的将军,如若他死了,殿下可曾想过,日后谁来替你守住云海,抵御外敌?” 程轩何曾被人这般怒吼过,加上药效作用,直接暴跳如雷:“是谁给你的胆子这般和本殿说话,隆吉,不要忘了你的身份,若不是本王,你现在就是一个废人。” “殿下?”隆吉身躯一震,有怒有喜,喜的是自己当初没找错人,这个废物当真是彻底废了,于云皇而言,这样的儿子他当如何?怒的是,自己多年辅佐,不论功劳苦劳,也是这般在他眼里视如草芥,好,好的很啊。“来人,将殿下给我绑了,带回去。”隆吉话音刚落,便从暗处出来几个侍卫,虽然有些迟疑,但大家心知如若殿下不回,这些问题将无人能够处理,等着他们的一样是个死字,于是几人麻利地将程轩五花大绑了起来,一人扛着他跟着隆吉身后出了大门。门外的那些娘子们哪有见过这么野蛮粗暴的方式,各个惊地不敢上前,无论程轩怎么叫唤怎么辱骂,没有一人给予回应,最后侍卫嫌吵,居然自作主张的用布帕堵住了他的嘴。无法动弹的程轩感受到深刻的侮辱,用尽全身力气在侍卫肩上不停扭动,导致扛着他的侍卫前行困难,最后隆吉一个回身,一记手掌把他给敲晕了过去,呼~总算消停了,这是小侍卫最真实的内心想法。花楼的老鸨还想说些什么,毕竟这客人可是大户,再加上这后面的钱都还没有结,自然想要拦上一拦,可这脚刚跨出来试图挡住隆吉,却被他冰冷的眼神给吓退了回去,默默吞了口水,很难想象,如若自己踏出那步,后面是否是被劈晕还是劈死。 使团的人惊讶的看着被扛回来的程轩,心里都替后面的日子捏了把汗。但此刻无人敢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们将他扛进了帐篷。程轩就这样被绑着放在了床上,加上药效的作用,一直到第二日日上三竿才转醒,醒来时觉得全身酸痛无比,活动了下四肢,身上的绳子不知何时已被人解开。程轩起身,活动了全身的筋骨,刚想推开门帘出去,却不想被隆吉低沉的声音给叫住:“殿下,醒了。” 程轩转过身,发现隆吉就坐在床榻旁边的蒲团之上,什么时候进来的?他居然一点也不知道。联想起昨日种种,愤怒的情绪开始慢慢高涨:“隆吉,你简直放肆,居然敢对本殿用绑的,谁给你的胆子。” 隆吉不慌不忙,缓缓起身,拍了拍衣袍来到他身边:“殿下,我之所以这么做,一是为了护住殿下,二是为了护住使团所有人。” “护我?”程轩简直像听了个大笑话一般,指着隆吉半天也没挤出下一句话。 “正是。殿下,你就算对公主失去了新鲜感,可两国和亲已然成为了国之大事,如今公主失踪,殿下以为你脱得了干系?为什么护着公主的是二殿下,殿下事发之时您在何处?悠悠众口,如何堵住?殿下如何面对云皇,如何面对百姓?”隆吉一连串问出了许多问题堵的程轩哑口无言,好似心虚一般小声嘀咕道:“东羽是不会为了她得罪我的,毕竟没有我,哪有他王卿的现在。” 简直不可理喻,盲目自大,隆吉忍不住想让翻白眼:“两国之间变故丛生,殿下莫不是忘了东羽除了王卿还有其他大臣?王卿再有能耐,就算是君王也害怕群臣围攻。” “那现在是要如何?”程轩一时间也没了底气,有些支支吾吾,没了主意,只能看向隆吉寻求答案。 “找,找到公主。”眼下最为关键的就是找到元祯,大部队才能继续向前,“一定要尽快,否则耽误了回云海的行程,国内必然有会传出新的谣言。” “那就找啊,找啊。”程轩有些着急,挥着手在原地转了两圈:“让程翌去找啊,他干什么吃的,他可是少年将军,父皇还下令让他护卫,这下可好,他倒是消失了。” “殿下莫不是忘了,昨日我就说过,二殿下为救公主,重伤在身,生死难料。殿下以为,此时搬出圣上问责,谁来承担?”隆吉绕到他身边,深深叹了口气:“殿下,纵使再怎么钟爱声色,也要顾全大局,身为储君,为了保护你的地位,也要有所作为。”隆吉说完摇了摇头,径直走了出去,独留程轩在里面咬牙切齿,他怎么能容忍隆吉这般,即便是军师又如何,她一定要找到机会弄死他,以解他今日心头之恨。 隆吉着急了人马分队继续开始寻找元祯,临走时派人看守程轩,不得殿下外出,如发现私放他的人,一律军法处置,如此一来,看守的士兵只能死守着他,以至于程轩一时之间无法找到出去的机会,只能无奈坐在营帐中等消息。 第34章 抽血验毒 隆吉等人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两天来一直在寻找的元祯,此刻正安然无恙的待在山寨之中,袁娘耐心且细致的照顾着她,虽然防备心依旧很重,抱着自己蜷缩在床榻的角落里,连睡着了都不曾移动过,美丽的外表下,那双空洞的眼睛让她显得更加脆弱易碎,惹得寨子里的人都有些心疼这个小丫头。除了每日送饭,袁娘最着急的就是想快点弄清她身体里的毒素,以便对症下药,治好她的耳聋和眼盲。眼下小姑娘还是抗拒他们的靠近,看来也就只能等着程翌亲自来了。 医馆的程翌熬了一夜,终于在程三他们的助力下拆掉了身上的纱布:“主子,您这就这么拆了能行吗?”程三有些担心,毕竟这一身的伤可都是实打实的。 “放心,死不了,我有分寸。”程翌担心元祯的情况,即便受伤疼痛,也必须要趁早去寨子,不亲眼看到他还真是不放心。几人忙活了一阵子可算是解绑完成,为了避免被人怀疑,程三和一个替身留了下来,但时间不能太久,一日已是极限,毕竟老大夫来换药的时候可不是提升能应付的。再者,如若隆吉再次到访,那可真是不好说。 趁着医馆的人少,此时时间尚早,人也不多,还好。程翌一身白衣偷偷从窗户翻了出去,赶着早晨的烟火气消失在程三的视线中,被留下的两人面面相觑,看着手中的一天纱布,无奈且任命板的将替身给围了起来,为了以防万一,程三这小子,只给人家留了个眼睛和鼻孔出去。 程翌赶到寨子时,正好遇见袁娘端着早餐给元祯送饭:“你可算来了,这丫头一天没吃东西了,这身子骨,我怕熬不住。” “我来。”程翌伸手准备去接食盒,却被眼尖的袁娘发现了手臂上的伤口,一个不注意被她握住了去,直接掀开休息,看见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你小子是嫌命长?把自己弄成这样。”袁娘有些生气,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骨,真替他娘伤心。说罢饭也不送了,拉着程翌就要去带他上药。 “袁姨你这是做甚,我还要去给元祯送饭,时间紧迫。” “闭嘴,先给你上药,不然你这一身的血腥味,人小姑娘闻着也会害怕。”不容程翌拒绝,从小这孩子过得就苦,她算是他的半个娘,怎么可能看着他这般。 寨子早前就专门给袁娘建了一间药舍,里面药材一应俱全,刚在拉着程翌过来时已经替他把了脉,还好这小子底子好,不然受这么多伤,一般人早就没了,还能让他这般行动自如:“刀伤那大夫处理的不错,这骨头也接的不错,但,上的药不够行,我重新给你上药,好得快些。” “好,多谢袁姨。” “客气什么,我拿你当亲儿子,你娘不在,我就是你的依靠,所以,无需言谢。”袁娘轻柔地替他处理着伤口,若不是这小子唱这出戏,若真有人如此伤他,她必然一个都不会放过。处理完伤口程翌便迫不及待去找元祯,那猴急的样子看着袁娘既欣慰又觉得好笑,跟着后面也去了元祯那。 推开屋子的一刹那,程翌觉得自己的心脏都揪着疼,小丫头正抱着膝盖缩在床尾,感觉到有人靠近,又顺势往角落缩了缩。“她这两天一直如此,谁都不能靠近,但也是一口没吃,好在你来了,不然,毒还没解,自己就先饿死了。”袁娘靠近,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多好的姑娘,偏生遇到了这么个事,那该死的程轩,简直可恶。” 程翌深知袁娘心疼元祯,眼下着急给她解毒,所以两人当务之急还是要让元祯信任袁娘,配合袁娘。程翌慢慢靠近元祯,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起初元祯有些害怕,还在反抗,但很快,她似乎问出了程翌身上的味道,空洞的双眼在一瞬间多了一丝光彩:“是你吗?”淡淡地声音飘出,程翌和袁娘激动地互看一眼,总算是说话了。程翌握着她的手,轻轻摊开她的掌心,一笔一画写了一个是字,笑容在元祯嘴角荡漾开来,苍白的面色也遮盖不了她的天生丽质,宛如一朵纯白的茉莉花般恬淡清新。 “是你救了我,把我送到这里来的吗?”元祯自从知道程翌来了以后,一连问了很多个心中的疑问,可无奈的是,她无法听到声音,只能通过手心感知他的答案,她知道这个人一定很忙,否则不会丢下自己不闻不问。在得到了程翌是的回答后,她才默默吐了口气:“有一位姐姐天天来给我送饭,他在你身边吗?” “在。” 即便是双眼看不见,也在下意识地寻找袁娘的方向,见此,她赶忙握住元祯的另一只手,感受到手心的温度,元祯反握住她:“这位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有心要反抗你们,我只是有些害怕。”元祯的声音越说越小,耳根子因为歉意染上了些许微红。袁娘心疼不已,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以此示意她不用在意。“你是原谅我了吗?”元祯有些小心翼翼。袁娘又再次温柔地拍了拍她的手,这下元祯终于放心的笑了,两天来的紧张终于在此刻得到释放,袁娘朝程翌竖起了大拇指,一切顺利。 也是是心情的一下放松,元祯的肚子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叫声,小姑娘立马觉得有些窘迫,用手按住了肚子。袁娘越看越觉得她可爱,心中十分喜欢,刚准备去门外拿食盒,却被程翌拦了下来:“袁姨我去拿。” 食盒打开的一瞬间,饭菜的味道扑鼻而来:“好香啊。”以前在宫里虽然山珍海味应有尽有,可元祯从未闻见过如此浓郁的香气,一时间胃口大开。因为看不见,所以程翌一口一口地喂着她,即便已经是饿了两天,面对如此美食,她还是依旧保持着优雅,小口咀嚼着。“你还别说,公主就是不一样,连吃饭都这么好看。”袁娘打趣的看着程翌,这小子,眼光是真好,之前谁也看不上,这一看上便是人间极品,要是他娘在,必然是欢喜的。 程翌时间有限,小歇了片刻,他们便来到了药舍为元祯诊断:“她的毒性不算大,因为服毒的分量显然不够。但需要查出所种之毒,才能找到解毒之法。”说完这些便见袁娘取出一袋银针,平铺在桌上,程翌握住元祯的手,平摊在袁娘面前,只见她手速飞快,人还没反应过来,手指就被银针扎破,挤出些许血液装入容器之中,袁娘摇了摇里面的血:“等分析完成分和毒素,我会尽快配置解药。” “好,有劳袁姨。” 抽完血后,程翌扶着元祯回到了房间,袁娘则留在了药舍开始了她的工作,房间里,他小心将元祯扶到床上,替她脱了鞋整理好被子,看着因为害羞而变得红润的脸蛋,程翌宠溺的笑了笑,如果元祯能看见,一定会发现他严重即将压抑不住的浓浓的爱意。 第35章 虚情假意 程翌一点一点在元祯的手心写出自己有事需要离开几天,处理完回来陪着她。元祯虽然心有不舍,但,她知道不能因为一己私欲而耽误他的事:“好,那你去忙,不用担心我。我会好好配合治疗,争取早点看到你。”看着眼前小姑娘的微笑,他终究还是没有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满眼宠溺。 程翌回到医馆的时候,程三简直要哭了出来:“我的主子啊,你说这都是什么运气,你这前脚刚走,没过多久,隆吉大人就来了,还在三儿我机灵,没有露馅。” 程翌看着眼前夸张至极的程三,有点懒的搭理他。被裹着躺了一天的替身眼见着主子回来,眼睛蹭亮,直接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了下来,吓得程三一个激灵:“哎呦喂,我说你至于这么激动吗?” “三哥,要不你来试试?”程三被噎得不再说话,转头开始给他解绷带。刚一解完,对方就很有职业素养的消失在了屋子里,留下程三捧着一堆纱布:“主子,绑还是不绑?” “你绑来试试?”程翌有些无语,给了一个眼神让程三自己体会。“隆吉来干什么?”程翌走到床边躺下,身体的伤口还是让他有些许难受。 “就说找到大皇子也将人带回去了,但目前还是没有公主的下落,来看看您的情况。”程三嘴上回答着他的问题,脑子里却还是在琢磨着绑不绑绷带的问题。想来想去,他还是大胆的上前开始扒拉程翌的衣服。 “你干什么?”程翌猛然睁眼。 “主子,我想了想,咱还是裹上。这绷带没脏,咱都是隔着衣服裹的。您说这万一再来个人,哪可能一夜之间连纱布全都拆了?”程三哭丧着脸,一脸委屈,我这还不都是为了主子你着想。 “换新的。”说完再也懒得搭理他,闭上眼睛小憩。程三哀怨,这个时间,让他去哪找新的?主子的话得听,不然倒霉的还是自己。无奈之下只得悄咪咪地去到前厅翻了好些个地方才翻到以前新的。此刻,程三真想打一下自己的嘴,当初大夫包扎时,他干嘛非要要求人家给主子裹全身,真是该。 拖着无比疲惫和伤痛的身体,受伤后的程翌在见完元祯后,终于可以放心安心的闭上眼睛睡上一个踏实安稳的觉,等他睁开眼时,已经被程三再次用纱布包扎的严严实实。常年军队的敏捷让他敏感的捕捉到屋子里除了程三还有旁人,程三爷果然机敏,察觉到程翌醒了,立刻上前上演了一处悲喜交加:“主子,您终于醒了,三天了,吓我我了。”边说边用眼神示意他。主仆为了不露马脚,一唱一和配合的好不默契。 “咳咳。”程翌虚弱地咳了几声,用着极尽沙哑的声音说道:“起来,压疼我了。” 程三赶忙惊慌失措一般瘫坐起来,抹着眼泪道:“实在是太担心您了,醒过来就好,醒过来就好,再不醒过来,我都怕您就这样走了。”要不是顾及到有人,此刻程翌十分想抱头痛打一顿他这个十分戏精的下属。 “呵呵,二弟,福大命大,醒过来了。”程轩看着他们主仆情深的,显然忘记了还有他人在场,心中有些不愉快,当他是空气吗? “大哥。”程翌这才看见屋子里还有人,还是自己的大哥,一下有些紧张起来:“多有得罪,刚清醒过来,没发现大哥,多谢大哥心疼小弟前来看望。” 程轩此刻有些不爽,可无奈对方现在这样自己也不好发作,显得自己欺负人一般:“罢了罢了,你有伤在身,不与你计较。好生养好身体,尽快恢复,还有事要指望你呢。” “是,多谢大哥关心。”程翌心中冷笑,一个废物,现在才开始知道着急。 程轩本不想来,可奈何隆吉逼着他,也算是他赶巧碰上程翌刚好醒来,否则自己还不知道要被逼着来几次。一群人,找了几日,愣是连个人影都没找着,一个五感不全的弱女子,说不见就不见了,这让他怎么搞。既然程翌转醒,这等事还是让他去解决。“既如此,你好生休息,我先走了。”程轩大袖一挥潇洒离去。医馆门口,隆吉等人正在那里等着他,现在的他,就像囚犯一般,走哪都有人跟着,更别说是去花天酒地了。他现在也放弃了,元祯失踪这事,若是找不到人,隆吉是断然不会让自己享乐去了,毕竟现在随着时间的推移,回云海的日子不断在拉长,在这么拖下去必然引起怀疑,倒是免不了一顿骂。他还是老实的回营帐好好想想这锅怎么让程翌背上。 “主子。”程轩走后,程三扶着程翌坐了起来:“大殿下一早就来了,看见您没醒的时候,还有些幸灾乐祸。” “他巴不得我死,可又不能让我死。”程翌冷哼,这个大哥,无能且自大,害怕自己威胁到他处处想法子整他,现在又希望自己好起来,找元祯的事再顺势推给他,转移责任,让他来直面父皇。明知父皇不待见自己,却还要如此,哼,真是他的好兄长啊。在程轩来看过他之后,隆吉也来了,确认程翌是真的醒了且恢复的不错后,丝毫不避讳的松了口气:“二殿下醒过来实在是太好了,使团总算是有希望了。” “隆吉大人言重了。” “殿下,我等在大皇子的带领下沿着崖底搜寻了数日,除了一块衣服的残缺和鞋,再也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也没有看到任何形似公主之人,着实有些头疼。”隆吉摇了摇头,确实感到有些棘手。 “可曾询问过周围人家,是否被人救了回去?” “都问过了附近的村庄居民,竟是没有一人见过。您说这看不见听不见的,能去哪?莫不是~”隆吉不敢往下想,如果公主死了,于两国而言那可是大事,于他个人而言,他还没有听她说完青言的事。 “隆吉大人你要自乱阵脚,眼下拖了太长时间,归国时间不断滞后,恐引起父皇猜疑,不如先书信父皇,告知真相,请求他派人支援,当务之急找到公主才是。”程翌思来想去,公主失踪,断然不是小事,既然程轩想害他,那不如一起把事情闹大,看最后父皇如何处决。 “不瞒殿下,我也想过,纸终究包不住火,可,如若告知云皇,那必然面临两个问题,一个是云皇的追责事小,另一个是如果云皇派人支援,在东羽大张旗鼓找人,必然会引起东羽朝堂注意,倒是东窗事发,怕是不好收拾啊。”隆吉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挑起战争的时候,至少云海无力抵挡东羽的军队。 “隆吉大人所言极是,但时间拖长于此时也不利,父皇那边一定要告知,至于支援,只能请父皇派出隐卫,暗地执行。” “眼下似乎也只能如此,我中午就回去书信一封呈于云皇,一定将此事的来龙去脉清楚交代。”隆吉说完便告辞回了营帐给云皇去信,并命人火速呈给云皇,片刻不得耽误。 第36章 密令 此时两人谁都没有主动提及程轩,似乎十分默契的忽略了他的存在。而隆吉心中十分明白,此刻是一个绝佳的机会,让程轩在云皇心中留下深刻的烙印,他自己选的继承人如此不堪重用,能堪重用的,自己又不想用,一国之君,立储君如此儿戏,如何对得起当初青言的牺牲。 元斐等了几日,终于等来了黄武,只见他下马后先是和冯安和嘀咕了一阵,随即两人都有些不知如何开口似的来到他面前:“你二人这是怎么了?”元斐有些不解。 “殿下。”黄武刚准备说话,却被冯安和示意的眼神给制止了,只见冯安和慢慢抬起头:“还是我来说。”冯安和上前一步,眼中带着一些不安:“云海使团一直驻扎在安阳城外已有四五日。” 元斐凝眉:“为何。” “遭遇山匪。”冯安和不知道该不该看元斐,她能感受到此刻元斐的心已经提了起来,紧握的拳头泄露了他此刻的真实情绪,他在害怕和担心。“祯儿~坠崖失踪不见踪影,程翌为救祯儿身负重伤。” “什么?”元斐一时激动站了起来,动静之大直接带翻了身下的长凳。 “殿下莫及,我们的人一直也一直在找公主,直觉告诉我,这事有蹊跷,公主一人不会消失的这么彻底,背后一定有人安排了一切。”冯安和心里一阵分析,总觉得哪个环节有些奇怪,但一时半会又想不出来。 “如何不急,我们能想到的,程轩也一样能。拖得越久越不利,必须尽快找到阿祯。”元斐此刻再也坐不住:“安和,准备准备,我要亲自去找。”冯安和和黄武互看一看,他们知道,这一次是无论如何都看拦不住了,宫变至今,殿下孤身一人,但凡听到一点亲人的消息都必然会有所行动。人之常情,他们又有何理由阻拦。 ““殿下,我认为可以。”黄武想了想:“新帝继位起,没有发动任何人力查找殿下笄先皇的下落,说明他们有十足的把握认为你们已经不在了,亦或者觉得即便存在也威胁不到他们。”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虽然他们害怕追捕躲到了偏远的天水,可,即便再偏远,每一个舟县都应该早就收到了通缉令,但,冯安和屡屡外出均未发现,她也很是疑惑,虽如此却也一直不敢掉以轻心,深怕有什么秘密组织在暗中追捕。 “无论如何,哪怕会暴露,不管他们在不在意我的存在,阿祯我都一定要去找。” “是。” 黄武当日便返回了玉田关做起了准备,殿下给了他一天时间点人组队,边关守将不得擅自离守,回去还要找人顶替自己方可。冯安和和元斐这边也没闲着,小菊也提出要跟着一起,如果找到公主,身边没有一个伺候的人也不方便。想了想,还是决定带上这个丫头,关键时刻真的能起到大用处。 云海皇宫中,云皇也收到了来自使团的密信,看着手中的白纸黑字,云皇气得握着信纸的手不断在颤抖,最后实在没忍住一掌拍在了桌子上:“混账东西。”一旁的大太监不明所以,但也感受到云皇周身的怒气,连忙低头跪在一旁:“陛下息怒。” “福元,朕没法息怒,你自己看看,看看这上面写的都是些什么?”云皇将手中的信件扔给他,福元赶紧捡起读了起来,读完已是一身冷汗,这大皇子真是太过糊涂了,难怪圣上如此大怒,福元忍不住擦了把汗,大皇子这次闯的祸是真的大,以圣上的脾气,怕是没那么好糊弄。 “圣上,当下之急,还是要找到元祯公主啊。” “找,这元祯失踪的蹊跷,派人去给我查。”云皇眯起眼睛,狠戾之色尽显,福元知道,圣上这是又起了疑心。当晚,云皇一道密令就下给了督皇卫,专门给皇帝提供情报执行秘密任务的暗下组织,务必找到元祯,查明真相。“福元,给朕研墨,书信给隆吉。” “诺。”福元欠身来到桌旁,磨起了墨,只见云皇执起笔,写下了:着使团即可快马回京,元祯公主之事以秘密寻找,不可伸张,切记! “快马加鞭给朕送去,半月内,朕要见到程轩。” 短短两日,隆吉就收到了云皇的旨意,半月内回京,看来皇帝是真生气了。不知这次会如何处理大皇子。安排完快马送信的公公,隆吉即刻去了医馆寻程翌。这几日程翌已经有计划的不断好转,早已拆掉了全身的绷带改成小面积的包扎,让整个人的活动更加便捷起来,也方便他来回奔波于医馆与山寨之间。虽然还没有能够找出毒药的全部成份,但好在也不是完全没有进展,如若能够找到毒药,取上一些给袁娘,那势必事半功倍。刚回到医馆的程翌此刻还在想着从何处查清毒药来源取到药,就被急忙赶来的隆吉给打断了思绪:“殿下,圣上传来旨意,半月内须赶回京城。”可眼下元祯公主尚无踪影,二殿下伤势未愈,如何是好。“公主那?” “隆吉大人,想必父皇已经有了其他安排,即是圣旨,那你我必须赶回去,否则就是违抗圣旨。通知使团做好准备,告知皇兄,让他下令明日一早加快速度启程。”程翌心中已有猜测,父皇一定会怀疑元祯的失踪,必然会派出督皇卫秘密调查,此刻必须回去,如若不然,不出多久定会怀疑到自己身上。 “好,我即刻回去告知大皇子。” “好,明早我们城门外见,长途奔波,担心伤口裂开影响归期,我要让大夫帮我重新加固处理伤口。”程翌给自己留出半日时间,他必须再次赶回山寨,通知袁娘他们秘密转移。待隆吉一走,他火速换好衣服准备出发,却被程三给拦了下来:“殿下,此时你已不再适合露面,白天最容易暴露。” 程翌一惊,是了,如若督皇卫出动,说不定这几日已经到达安阳,此时他们这些人必然已经成为他们的目标。“程三,通知暗卫,今夜想办法避开督皇卫,传信袁娘等人,带着元祯秘密转移,一定要小心。” “是。”但愿一切顺利,否则后果不难。 隆吉回到后立刻将圣上的意思告知了程轩,原本被管了数日不得外出而颓废不已的人突然之间吓得从床榻上跳了起来:“父皇如何得知?指明让我半月内回去,完了完了。”隆吉看着他的样子心中冷笑,现在知道害怕是不是太迟了些。 程轩哪里知道隆吉的想法,他现在满脑子只有两个想法,一个是谁告得密,一个是回去后如何面对父皇,如何降低风险。他看着隆吉,觉得此人断然是不会卖了自己,毕竟他能走到今天全靠隆吉的辅佐,除了隆吉就只有程翌那斯有这个本事了,如此一想,程轩心中更加肯定,断然是他那好弟弟,深怕自己被问责,所以先告了自己一状,好啊,好啊,这梁子算是结大了。 第37章 被怀疑 在医馆的程翌莫名打了两个喷嚏,程三忍不住问到:“主子莫不是着凉了?” “无碍。赶紧准备准备,让大夫换药。” “是。” 隆吉看着愤恨不已的程轩,无奈摇头:“殿下,准备准备,赶紧下令明日一早启程,不然圣怒更甚。”隆吉的话点醒了程轩,此刻最重要的是赶紧回京,父皇那么疼爱自己,断然不会舍得问责,倒是那程翌,他必是要让他尝尝苦果子,这一路有的是时间想办法。 “隆吉,传令下去,明日一早,快马加鞭赶回京城。” “是。” 命令下达后,使团的人便开始忙碌了起了起来,收拾好行李装备,明日一早便要出发,离开家乡许久,如今终于能赶回去,许多人心里还是十分期待的。只是,还是有人心里嘀咕,难道这元祯公主就这么不找了吗? 怎么可能不找,只不过是转为了秘密寻找,那些随公主送嫁之人现在还没意识到,到了云海,等待他们的就是怎样的结局。督皇卫自接到密令后便迅速整顿前往安阳,伪装成东羽人,混入安阳城中,一路负责调查当日抢劫的山匪,一路负责寻找元祯公主。 “如何?”客栈最右边的一间屋子里,一个男子正悠闲的喝着茶。 “禀主公,大皇子等人在城外驻扎,已在收拾行装,明早启程。二皇子尚在医馆治疗。”来人将打听到的情况逐一汇报给了男人。 “去查查,大皇子在东羽都去了那些青楼,接触了什么人?” “是。” 被称作主公的男人站起身,透过窗户向街道看去,安阳城不大,但应有尽有,刚刚说二皇子在医馆换药,他倒要看看,从悬崖跌落,以少年将军的武功,是如何做到伤势严重,哪怕是为了护住公主,他都不相信二皇子会重伤。毕竟他们可是曾经近身过招,那时二皇子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能在自己手上拆上好几招已是不凡。如今又是两年多过去,现在的二皇子,即便是自己,也不能保证完胜,他已成为云海最英勇的战神。 而程翌这边,属下刚刚向他传来消息,督皇卫墨谷已进入安阳城。“三儿,这次你是立了大功,他来了。” “啊!”程三惊恐,那个人来了,那他们的事能守得住吗:“殿下,这事没事。”话刚说完便迎来程翌鄙视的眼神,搞得他只能暗暗地下头在心里默默祈祷。 “你是太相信他了,还是太不相信我了?”程翌倒是看上去风轻云淡,似乎没有把那个人放在心上,但他心里明白,墨谷此人,心思细腻缜密,天生的密探,没有什么能逃过他的眼睛。 “那当然是相信主子您了。” 夜色慢慢来临,安阳城陷入一片诡异的安静,程翌换了一身新药和新服,早早躺下准备休息,程三也在他旁边不远的榻上闭目养神,接下来的日子定然是会十分疲累,趁现在赶紧休息好才是真。没过多久,当所有人都陷入沉睡中,医馆的房顶上,两个黑衣人静悄悄掀开了程翌房顶上的瓦片,透过缝隙看到里面的人正在睡觉,躺在床上的程翌右手胳膊包着厚厚的纱布,被吊在胸前,看样子右手受伤严重,身体和腿脚都有不同程度的伤处,腰部位置甚至隐约还能看出点渗血的痕迹。其中一个黑衣人确认下面的人确实睡着后,还是不放心的拿出一根迷烟朝屋里吹去,片刻,二人下到屋内,将程翌身上大小伤口全都检查了一遍,确实受伤不浅。两人点头交流,检查了程三无异常后火速离开了现场,并将屋顶恢复到了原位,就好像从没来过一般。两人刚走,屋里的人便睁开了眼睛,程三挥着衣袖驱散烟雾:“真不知道他们是笨还是看不起我们。能被这些迷烟给迷倒?” “三儿,你都能想到的事,他会想不到?”程翌抬头盯着屋顶,心里开始揣测这人的目的。 “主子,你的意思是,他知道我们迷不倒?”程三惊恐,那这一出唱的是哪一出?越想越觉得可怕,不由全身抖了抖。墨谷这个人,还真是揣摩不透。 “你以为墨谷为什么这么做。”程翌看向程三,此刻的三儿心中却是一片茫然,直到刚刚他都还在庆幸自己演的好,晕的好,听得主子一番话,只觉毛骨悚然。 “属下不知。” “他在怀疑我。” “啊?他怀疑您什么?受伤他们也验过来了。都是真的。”程三不懂了 程翌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眼下必须要打消墨谷的怀疑,“他一定会再来医馆打听我的伤势。” “还好主子明智,早已将一切安排妥当。”程三完全不担心他们来医馆,毕竟主子是医馆公认的危及生命。 “你以为墨谷不会想?我的功夫他清楚的很,以他自己之力掉入悬崖,你觉得呢?” “可是主子当是为了保护公主啊。”程三有些急了,如若这般怀疑,那不用两天啥都能查到。 “真亦假时假亦真,他既然怀疑,那我们不如就假到底,假的多了,自然变成了真的。”程翌眼中寒光乍现,程三知道主子开始认真了,年少时便能独自一人存活在云海皇室那般险恶之地,这样的主子,程三无条件相信他,此刻他肃然起敬:“誓死效忠主子。”程翌被程三突然的正经搞得有些忍俊不禁:“好了,知道你的衷心,总之兵来将挡 水来土掩,赶紧休息,一早启程。” 清晨,程三奉命给大部队买了丰盛的早饭,主子说了,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此刻他们要做的就是笼络人心,大皇子显然已经因为其荒诞的行径引起了各种不满,就连隆吉都对其深感无语。两人骑着马与大部队汇合,程翌去见程轩和隆吉,程三则是去分了早餐。如他们所料,大家纷纷对他们表示感谢,程三偷听了不好私语,无外乎都是一些二殿下比大殿下有才能,对下人也好之类的话,程三心想你们知道的二殿下只是冰山一角,他们主子的好,他一清二楚,当初要不是主子,哪有现在的程三。 程轩见到程翌也不意外,看着他一副弱势的样子,心中充满鄙视:“二弟,伤得这般严重还要赶路,为兄真是过意不去啊。” “多谢皇兄体恤,臣弟会照顾好自己,绝不拖累大伙。”程翌抱拳,微微欠身。 “哼~你知道就好。”程轩显然十分不屑,此刻他还在记恨着程翌的告密,必然不会让他有好果子吃。程轩此人心胸狭隘,睚眦必报,哪怕是自己的猜测,无需证实。 “两位殿下,我看时间差不多了,不如赶紧启程,我这就去安排。”隆吉了解程轩,若此时不跳出来,很难保证他会对二殿下说出什么样的话。 “如此,这一路有劳大人了,原本应由我来护卫,可谁知,哎~”程翌看了看自己的身上那么多处包扎,无奈摇头,显然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隆吉和程翌出去后,程轩凶煞一般的眼神凝视着他们的背影,程翌,来日方长。 第38章 来自云皇的压力 大部队终于开始移动,自元祯出事至今已有七八日,这些日子大家都在全力寻找,但依旧无果,他们自然是想不到,元祯此刻已经被袁娘等人开始转移,顺着劫匪这条线一定会查到山寨,再不走岂不是坐等别人来抓。 “袁姨,我们这是要去哪?”元祯不明白,为什么待的好好的却要突然搬走,那个人是不是也知道,如果不知道,那该如何找到他们。听到她问题的袁娘刚想回答她,转念一想,这丫头听不见,也就无法向他解释,只得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他们现在正在赶往云海,先将她带到药谷,体内毒素残留太久,先想办法逼出毒素,再想办法恢复视觉和听觉。 元祯知道自己听不见也看不见,就算袁姨告诉自己也没办法听到,感受到袁姨传来的安心,她也不再多问,既然袁姨能带着自己离开,想来那人却也定然是知晓,亦或者是他安排的,不如自己安心跟着袁姨,不给他们添乱就是最好的。见元祯没再多问,袁娘心道真是个聪慧的姑娘。 元祯的旅途不算太难,可程翌似乎过得就没有那么顺心,因为伤势原因,无法长时间骑马,但是队伍里唯一的马车在也跟着元祯当时一起坠落,早就碎的七零八落,原本隆吉想差人买一辆新的回来,可是却被程轩制止了,赶路,哪能这么矫情,马车太耽误他们的进度,无论程三如何争取,依旧于事无补,只得骑马前行。 此时,程三主仆二人正行走在队伍的最后面,程三满脸怨气:“主子,大皇子欺人太甚。”虽然知道自家主子身体素质好得很,经过这几天的治疗已经好得不能再好,但是做戏还是要做全套,可这也是真的欺人太甚。 程翌淡然一笑,对这个皇兄的卑劣行径,他一笑置之:“气什么,满足他不是更好。”程三看着主子这笑容,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主子这是又要使什么坏了,默默在心里祝福大皇子多保重。 使团一连赶了五天的路,除了吃饭基本上很少休息,眼看着已经进入云海的地界,如此高强度的赶路已是让人疲惫不堪,心中颇有一些怨言,更何况二皇子脸色愈发苍白,隆吉大人都提出修整半日,可大皇子偏偏不同意,云海人尚且能忍,可东羽的人实在忍不了了,纷纷提出不愿再走,必须要休息,否则人还没到云海京城,自己先死在半路了。程轩鹰眼微眯,骑着马缓步走到带头的人面前:“是你在闹事?” 已经累到极致的人,此刻即便面对凶残的程轩,也再也无所畏惧,高昂的抬起头:“是,我等已然走不动了。还请大皇子让我们休息休息。“ “想休息,待本殿回到京城自然会安顿你们好好休息。“ “殿下,我们已经很累了,马也很累了。赶路的是殿下不是我们,公主尚未找到,你们却急着赶回去,我们要禀报圣上。” “呵呵~你倒是挺有勇气。”程轩话还没说完便听见旁边的人一阵惊呼,只见他早已抽出了自己的配剑,一剑封喉结果了刚刚那人:“此人就是对你们警示,本殿都没喊停,你们却比本殿更加金贵起来。来到我云海,就别想着还有东羽给你们撑腰,否则本殿让你们有去无回。”剩下的几人显然被吓着了,虽然心有不甘,可在性命面前,只得点头。 隆吉在一旁没有说话,只是凝眉注视着,眉宇间带着一丝厌恶,他看着程轩见血后的兴奋,又在因为自己的权势而找死。他要好好想想,这之后的路要怎么安排,毕竟如果程轩受难,自己也必然逃脱不了,可眼下,程轩已废,想要继续复仇,只能重新找个依附,思及此,他将目光投向了一直坐在马背上未曾上前一步的程翌。此时他已面色苍白如雪,隆吉心中暗叹,比起他,程轩差了太远。 就在程轩掉转马头之时,却听得队伍后面一阵惊呼:“主子。”原来是程三在看到程翌突然有些踉跄,差点摔下马,赶忙扶住了他。 “无碍”程翌扶着程三的手臂,试图让自己坐稳一些。 “什么无碍,伤口都流血了。”顺着程三的视线,程翌右侧大腿处的纱布已经染上了鲜红的血液,想必是长时间骑马导致。 “废物。”程轩只是冷眼旁观,满眼都是看不起和鄙视之色。 “大皇子。”程三一脸不可置信,亲兄弟怎可如此冷血无情:“还请大皇子体恤,准许我们进城给二皇子医治。” “是啊,殿下。”隆吉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还是进城稍作休整,否则二殿下这样的状态回到京城,陛下那里也不好交代。”隆吉搬出了云皇,此刻程轩最怕的无外乎就是他。隆吉的意思很明显,如果还是一意孤行,到了陛下那里,恐怕不好收拾。程轩一听到云皇,嚣张的气焰瞬间就灭了下来,看了眼隆吉,只见对方朝他点点头。程轩无奈,只得挥手:“行行。走。”说完头也不回朝城门奔去。隆吉看了一眼程翌,意味深长。 进城后他们找了一家旅馆住了下来,安顿好程翌后,程三便猴急似的奔出去给他找大夫。此时的房间,程翌正躺在床上,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程轩大摇大摆啊地走了进来:“我的好皇帝,云海赫赫有名的少年将军,怎么变得如此脆弱了。”他的语气带着嘲弄和讽刺,走到床边,俯视着这个同父异母的亲兄弟,那些一直以来的阴暗喷涌而出,带着仇视和浓浓的敌意。 程翌睁开眼睛,直视着他:“皇兄,你这般惦记我,专程跑来我房间看我,臣弟十分感动。” “哼,看你?我巴不得你废了,居然敢写信给父皇告密,我还以为你有多高明,没想到背地里也是这般小人行径。”程轩想到这件事就极为愤怒,连带着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刺耳的尖锐。 “原来皇兄竟是这般认为的。”程翌苦笑:“我不曾给父皇写过书信,不管皇兄信还是不信,是我做的我不否认,但不是我做的,我也不会承认。”程翌语气坚定,胸中无比坦荡荡,直视着程轩没有丝毫动摇。或许是这样的目光太过深邃,程轩突然在心里有些退却,难道真的不是他? “皇兄这般畏惧,看来父皇还是给皇兄制造了很大的压力。” “程翌,即便你这般说又如何,是真是假谁又知晓,父皇是云海的天,我尊重他,敬畏他,你休要胡说。”程轩被人揭了秘密,瞬间暴跳如雷,指着他的鼻子毫无形象的呵斥道。 “呵~”程翌咧嘴一笑,“如此甚好,父皇有皇兄这样的儿子何其幸哉,臣弟回京后一定要当面陈述父皇,赞美皇兄的孝心。” 明明是一番好话,可是听在程轩耳朵里总觉得有点不那么对味,原本想着如此虚弱应该不会有什么精神,想来挖苦讽刺一番,可没想到,被揶揄的对象竟然成了自己。程轩没有讨到便宜,甩袖愤然离去。回来的时候还撞上了正好带着大夫回来的程三。一张脸比炭还要黑。 第39章 万青言的故事 程三朝程轩行礼,目送着他气冲冲地离开,有些莫名其妙,言辞犀利为人奸诈的大皇子居然会如此生气的从主子的房间里走出来,啧啧,他们家主子还真是~程三摇摇头,带着大夫进了房间。 “参见公子。”大夫前脚刚进门,后脚就跪在了程翌跟前。进入云海地界,每座城都有一家药谷的产业,专营医馆,悬壶济世,而这药谷正是他娘亲万青言的娘家之所。万青言年幼时便被药谷里独居的怪老头收养,与她一起的还有同为孤女的袁娘。奈何万青言对药理毒理没有天赋,反倒是袁娘成了怪老头嫡传弟子,深得师傅喜爱。可万青言也不差,她虽对药理不通,可她天生对经营有着独特的见解,短短几年,药谷的从名不经传的小山坳变成了云海人人想要攀上的神秘之所。更不为人知的是,药谷在云海的每一片土地上都开有一家医馆,而这些都是万青言留给程翌的宝贵财产。 “不必多礼,快请起。”程翌对每一位药谷名下的医馆大夫都十分尊重,因为娘亲曾告诉他,这些人都是药谷师公亲自调教的,为的就是有一天在他需要之时起到作用。万青言为程翌做的远不止这些,这最终还是换得流落异乡的悲哀。 “公子,我先替你换药。”大夫看了一眼他的伤口,伤口之深,哎,何其能忍。 “有劳袁大夫。”是了,他们药谷所有的大夫都随了师公姓袁,袁姨也是,只有没有学医娘姓了万。 “主子,袁娘他们已经进入云海地界,正朝药谷方向移动。”程三将刚刚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程翌,心中也算放下心来。 “袁大夫,我的伤口不能全好,回到京城,我还需要这些伤口。”程翌看着袁大夫给自己上药的手,莫名冒出这样的话。 袁大夫的手略微停顿,显然有些不解,作为医者,他想的只是治愈患者:“殿下,你的伤口每次都是通过内里去加深的,于自身恢复而言十分不利。” “我知道,但,此次回京必有一番风暴,想要牵制父皇和皇兄,我现在手里的底牌就是这一身伤。父皇精明,对于元祯公主的失踪必然会怀疑,而我当时负责护卫,必然首当其冲成为他怀疑的对象,如何脱罪,这就是证据。”程翌太懂他的父皇,不论这场抢劫的主谋是否是他,云皇一样会怀疑他,所以他要做的就是利用他的怀疑做实自己没有嫌疑,而这一切,还需要感谢程轩这个蠢货,一心想要搞垮自己,让他持续赶路至此。程翌脸上扯出一丝嘲笑,程三见状,又默默替程轩擦了把汗。大皇子你是坏没错,可你太眼高于顶了,高人在身边啊,自求多福。 程翌的伤口太多,在袁大夫的坚持下,最终双方各自妥协,好一半留一半,剩下全靠演技,临走时袁大夫叹了口气,给了他们一粒药丸:“这可是药谷不外传的秘药,服下可形似大病一场,一般的医者瞧不出,如果主子实在不行,就用它。”程翌捏着这粒药丸,若有所思。这玩意,早拿出来不就好了。 袁大夫走后没多久,房门被人敲响,程三打开一看,来人有些意想不到:“隆吉大人?”这么晚了他来做什么?程三有些费解。 “二殿下。” 程翌请隆吉坐下:“隆吉大人,深夜来此有何事?” “二殿下~”隆吉有些欲言又止,突然前来确实有些唐突,可他在房中想了许久,大皇子已然无法支撑,废一个皇子就算能让云皇惋惜,也不过只是暂时的情绪,而他要的是云皇的悔恨和道歉,他要的是万青言。 “隆吉大人但说无妨。”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对于隆吉,程翌虽说不是十分了解,但,也能摸了个大概。此人十分有头脑,在程轩哪个草包身边做了几年军师,才得以让程轩突飞猛进,崭露头角。论本事,隆吉很有,论谋略他也不差,只是有些不懂为什么这样的人会选择程轩?确实有些令人匪夷所思。 “哎,说出来怕二殿下笑话。”隆吉万年冰封的面容在此刻出现了一丝波动,削弱了一直以来带来的那种神秘和严肃感:“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大殿下的所作所为,令我有些心寒,也让我看到了大殿下和您之间的巨大差距。实不相瞒,此次回京大殿下即便受罚,也难伤根本,但我便不同,云皇的问责,告密的东窗事发,来自大皇子的压迫,种种都会让我难逃一死。可我终究还是不想死。”隆吉摇了摇头,有些无奈:“有些事必须要去做,即便明知不可为。殿下,其实我们有着同一个目标。”程翌有些吃惊,他甚至有些不明白,自己与他有什么共同目标,带着疑惑看向隆吉,只见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居然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和痛苦。 “殿下,事到如今,横竖都是要死,也不怕告诉你,从始至终,我的目标都只是因为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你的母亲,万青言。”隆吉目光深沉,极为真诚的看着程翌,感受到来自他心底的震惊,无奈一笑:“你的母亲万青言,是我放在心里一辈子的人。”此话一出,整个屋子陷入了迷一般的诡异,程三望天望地,就是不敢望两人,恨不得立刻飞出屋子。 “放肆,万青言岂是你能染指的。”程翌怒目,在他心里母亲是最美好的存在,骤然听到关于她的事情,且是这般,自然怒不可遏。 “殿下,你这般怒目,可是觉得我玷污了你母亲?呵呵~”隆吉并没有因为程翌的愤怒而感到畏惧,今天既然已经来了,那就没有退路。“你母亲五岁那年和袁娘一起被药谷里的怪老头袁屈收养,而我,那是已经十岁,在药谷待了八年,我和你娘一样,没有学医的天分,一直在药谷打杂,照顾怪老头的起居,他教我武功,教我读书,待我极好。你将来的时候,圆溜溜的大眼睛,带着畏惧和不安,是我一直照顾你娘和袁娘,你娘因为不爱医术,所以整日往我的屋子跑,听我说故事,听我说山下的故事。你娘爱跳舞,我爱音律,我们总是在一起创作,久而久之,我们便走到了一起。那时的我们总是形影不离,我们约定好要永远在一起。有一天,她非要陪着我下山,见识了山下的繁华,她觉得药谷太冷清,便求着师傅允许她在山下收图开医馆,师傅虽然嘲笑她屁大点医术都不懂,却也没有拒绝她。于是我们又兴高采烈地带着袁娘下山,张罗起了袁氏医馆。没想到你娘天生聪慧,十分擅长经营,没用两年就将医馆开到了京城。”隆吉看了看程翌,似乎在想些什么,透过这个孩子,他还能从他身上看到一些青言的样子。“殿下,你娘亲的故事,可还想再听?” 正认真聆听着的程翌自然有些不乐意,关于娘亲的故事,他知之甚少,只知道是被收养,但隆吉见的这些确是闻所未闻,他很想知道娘亲的一切,点了点头,自然是愿意的。 第40章 劝主子造反? 隆吉知道,这样的答案是必然结果,拿起茶杯给自己倒上了一杯,这架势让程三觉得,故事很长。“来到京城的我们才终于知道京城的繁华,青言喜爱热闹,忙活医馆之余总爱去艺馆学跳舞,舞跳的越来越好,后来干脆就学起了别人,起了个艺名上台表演了,名声越来越大。直到有一天,遇到了当时的三皇子,也就是现在的云皇。他对青言一见倾心,用尽手段也要得到她,可你母亲性子很烈,讨厌纠缠不休的人,对云皇很是反感。”说到云皇,隆吉下意识看了一眼程翌,毕竟那个人是他的父皇,即便得不到该有的爱,可他知道毕竟是父亲,又怎会去计较,否则这么多年来,为何能够因为云皇一道指令就在边关战斗多年呢。 “哎,为了摆脱你父皇的纠缠,我和青言提前拜了堂,结为夫妻。那晚我们在院子里拜了天地喝了交杯酒,跳了独创的羌旋舞,袁娘和师傅是我们唯一的见证。本以为幸福的生活就此开始,可没想到没过多久,云皇居然带着人来抢亲。那日,袁娘和师傅去了药铺,而我则去了外地批发药材,独留你母亲一人。等我再回来时,她已经不见了。”说到这里,隆吉的双手握拳青筋暴跳,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对云皇的恨依旧没有减少。那个男人毁了他的家,也毁了他。 “当我得知是被三皇子抢走时,我什么也没想就冲进了他的府邸讨要你母亲,可我武艺不精,打不过,愣是被一群侍卫给擒住了。他带着你母亲来到我面前,满脸恶意,直言只有杀了我你母亲才会私心跟在他身边。呵呵~是什么样的人,才会生抢,才会这般霸道?你母亲自然不愿看到我死,她哭着跪着求他,答应他跟在他身边,绝不会离开他,他才答应放了我。可你母亲不知道的是,他,在放走我后用即为残忍的手段断了我的根,他说只有这样,他才能放心的让我活着。”屋子里的两个人都震惊在这段回忆中,尤其是程三,已经开始担心起自己的脑袋是否能保住,这般往事,关于圣上,他有些虚。 “是师傅他们把我救了回来,可我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等我能够站起来的时候,你的母亲已经和那人成亲,不久便有了身孕,我想,那个孩子就是你。我心灰意冷,选择离开。”隆吉望着面色有些苍白的程翌,有些苦笑,过往种种,他从不曾忘掉,即便是不说,聪明如程翌也该猜到他回来的目的。“你的母亲,为了你,为了云海的存亡,选择去到东羽,也是从那个时候,我回来了,我发誓要救出你母亲,可我没有做到。东羽的元祯公主,我要留下那个孩子,因为她知道青言的一切,我必须要弄个清楚和明白,你懂吗?” 程翌茫然,他无法相信自己是这样的存在,他的父皇是这样的存在,他更是无法相信,小时候母亲跳的羌旋舞不是为了父皇,而是因为思念眼前这个男人。他现在终于能够明白,为什么从小到大,母亲见到父皇都不会笑,以前他觉得是母亲冷淡,却原来,母亲的心里藏着这样的悲伤。难怪母亲愿意独身前往云海,她是真的不想留在这个让她伤心的地方啊。 “殿下,我虽痛恨云皇,可他是君,我是民,无可奈何。但这些年来,云海的百姓过得水深火热,这样的帝王,当真能让百姓放心的生活吗?殿下身系国家大义,重情重义,正直善良,坚毅勇敢,难道愿意看着云海的百姓这般生活吗?”隆吉一连串的反问,吓得程三猛然抬头,这隆吉大人,是在劝主子造反吗?难道是他听错了? 屋子陷入一阵沉默,良久,程翌嗤笑:“隆吉大人,你与我说这些可曾想过后果。或许,你会连命都没了。” “二殿下,来这里之前,我什么准备都做好了。如果是大皇子,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因为他的野心和贪心,可他的能力配不上他的野心。但你不一样,你有能力,你爱百姓。”隆吉其实也慌,因为他不确定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但有一点,他知道,就是今晚他死不了。夜幕深深,月亮高挂,窗外的一切变得安静起来,也不再适合长谈,隆吉起身准备告辞:“殿下,此时不急着回复,只是元祯公主,你真的藏得住吗?” 隆吉留下这样一句话便离开了,程三简直不敢相信:“殿下,他他他~”他怎么知道,但这句话,因为程翌的眼神而吞进了肚子。是的,隆吉一开始确实没有多想,可,时间久了,他也开始怀疑,为什么一个看不见的柔弱女子可以消失的这般彻底,唯一有机会藏起他的,就是当时救下他的程翌。他能想到的,难道云皇想不到吗?二殿下,还是太嫩了一些,如果说什么是他的软肋,那一定是元祯,当一切到来的时候,就算是不想,最后也会变得无从选择。隆吉在赌,赌一个不得不接受。 “主子,元祯公主的事情,怕是瞒不住。”程三有些担忧,万一被揭露,那主子得面临什么样的危险,他脚趾头都能猜到:“干脆不行,我觉得隆吉大人的建议也不是不行。”话还没说完,就被程翌一个眼神给刀了回去,是了,他们主子什么人,从小就尊敬父亲,父亲在他心中的形象十分高大,今天若不是隆吉大人,他们甚至不会知道云皇这般的形径,所以现在他们家主子心情不好也是可以理解的。 “三儿,让袁氏医馆派人去传信,药谷隐于山中,机关轮换,加强防备,尽快治好元祯,然后撤离。” “得令。”程三知道,这事很紧急,必须要赶在他们回到京城前让人前往药谷通知师公,提前做好万全的准备,即便是知道了元祯公主的去向,也必然要守住药谷这最后的防线,让他们无法找到。夜深人静,他穿梭在屋顶,很快看到袁氏医馆的后院,一跃而下。 与此同时,一样喜欢摸黑的督皇卫也没有闲着,他们一直在查探,也摸清了程轩在东羽的所做作为,墨谷听着属下的汇报,眉角微拧,这大皇子简直混账到不可理喻,随便搅乱东羽皇室,之后必然得到凡事,就算现在东羽发生了无声的政变,受死的骆驼也比鸟大,和东羽人交易,这野心也当真是不小。一个整日留恋花丛之人,妄想成为云海的王,简直是异想天开。 “主公,此事可要上报。” “暂时不报,去查清楚交易了什么。” “是。” “另外,元祯公主那边可有线索。” “禀主公,说来很奇怪,元祯公主在路途中身体不适后便失去了听觉和视觉,形同废人。失踪那日,是二皇子舍命相救,两人双双跌落悬崖,二皇子为护住公主,摔成重伤,醒来后公主已然不在崖底,他们只找到一只鞋和一节布料。我们在医馆了解到,二皇子确实伤势很重,到了医馆后一直未曾离开过,别说离开,就是起床都不可能办到。每日两次换药,中间隆吉大人和大皇子都有去看过他,想要金蝉脱壳的可能性不大。”墨谷挥手:“知道了,继续查,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第41章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墨谷在安阳逗留的这几天,元斐他们也赶到了安阳,他们一直秉持着从哪里失踪就从哪里查起的心态,只不过,越是接近都城越是要小心行事,即便王卿未曾下令追查,但也难保被人撞见高密。所以这一路他们一行三人乔装打扮走的的小心翼翼。为了小心行事,他们选择了比较偏的酒楼,如此各种行事也会方便些。黄武在城里溜达了一圈,也没有打探到关于元祯的太多的消息。毕竟这是也快月余再加上之前隆吉他们的消息封锁得紧,现在能打听到的都是一些小道消息,根本无用。 “殿下,臣以为,公主应该是活着,否则,怎么云海的使团就这样走了呢。”黄武将打听到的消息都告诉了二人,着实没有什么有用的。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冯安和看着元斐紧锁的眉头。“这一路我想了又想,如果元祯出事,云海必然会有所动作,但显然,他们在继续赶路。如果元祯自己跑了,那她会去哪里?” “不,她不会跑,我的妹妹我了解。”元斐很肯定,他的阿祯不会跑,他们是亲兄妹,他们之间有感应,小时候阿祯遇到危险他都能感应到,但这次他什么都没感应到,他猜测阿祯没有出事,只是这之间发生了什么,暂时还无从得知。 “继续派人追查,使团每一个人都要查,不是只问阿祯一个人。”一定会有线索和蛛丝马迹呈现出来。元斐笃定。果不其然,第二日,黄武就打探到了程轩喝花酒和程翌重伤的消息:“殿下,还有一事,除了我们,还有另一批人也在追查此事。”黄武很是疑惑,可他是武将,脑子想不了太多,回来后立刻坚持发现报告给了两人。 “黄将军,此事如何说起。”冯安和有些疑惑,消息既然已经封锁,按道理,不应该才对。 “我这打听一天,没什么进展,后来遇到一个老头,告诉我,想要打听消息,去青楼,那里可是消息的聚集地,所以我就去了,嘿,还真别说,什么消息都有啊。就当我问起来公主和使团的事情时,那里的姑娘说奇怪,怎么这几日又有人来问。我心下就觉得古怪,这不就赶回来跟你们商量了吗。”黄武想着人生第一次进青楼,满楼的花枝招展,心中实在是招架不住。 “殿下,您怎么看。”冯安和有些疑惑,结合起最近打听到的云海使团的那些消息,心中似乎有一丝清明又带着很多迷茫。总感觉,很多事似乎被什么东西给连在了一起。 “东羽这边你祖父的书信很是明确,一片安静,无人知晓,那么打探之人,我猜测,有可能是云海的人。”元斐用手沾了些水,在桌子上开始画起来:“一,云海使团在未找到阿祯之前就急着赶路回去,说明有急召,至于为何暂时不得而知;二,程轩流连花丛,对阿祯的事显然不是很在意,但,程翌不同,在东羽时,他就因为羌旋舞而迫切想要认识阿祯,那么这样的情况下,他已经舍身就了阿祯,断然不会放任阿祯失踪,但是,他也跟着使团返回了。奇怪就奇怪在这里。三,或者,这一波打探的人,是程翌留下的,但,程翌的人不会打探程轩的事情,因为他再清楚不过,那么,如上,只有最后一种可能,那就是云皇的人。为什么会被急招,为什么是使团出发后才有人开始打探。”冯安和听着元斐的分析,突然一道白光闪过脑袋,她猛然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知道了。云皇派了人来打探使团的消息,知道了发生的一切,急招回使团,一是为了封锁消息,而是清理家务,至于这些打探消息之人,必然肩负着寻找阿祯的众人。”她的眼里冒出精光:“我们只需要等着他们的结果,以免打草惊蛇。” “不错,派人跟着他们,摸清楚对方路数,小心隐藏不要被发现。”元祯很是赞赏的看着冯安和,脑海里突然闪过当时他们在树林里被他发现的秘密。心头一丝异样划过。只是还没有心思想得太多。 一连几日,他们在安阳都没有新的收获,同样的,墨谷那边也是一无所获,可督皇卫并不是吃素的存在,这几日下来,总觉得有人暗暗跟踪,但对方行踪很是诡异,功夫也觉不在督皇卫之下,以至于他们一直没有发现。“主公,该如何。” 墨谷面无表情,显然是没有把这些人放在眼里:“只是跟着?” “是,只是跟着,远远地跟着。” “不用理会,估计想顺手牵羊。” 不过在安和也有了些时日,元祯的去向还是一无所知,倒是程轩和程翌的事打听的明明白白,就连程轩宠幸了几个丫头,程翌敷了什么药都了如指掌,看样子再再安阳待下去也没有新的收获:“通知下去,即刻启程,顺着元祯公主失踪的溪流一路向下找。” “是。”就这样,督皇卫整装出发。而元斐这边也下令停止跟踪。 “殿下,为何不跟了?”黄武有些不懂,跟着他们不是就能找到公主了吗? “他们沿着溪水下行,想必是找阿祯去了,但已经这么长时间,估计也很难找到任何线索。他们想必也是知道,但还是选择查找,必然是皇命在身无奈之举。”安阳眼看着已经没有线索,他们留在这里也没有意义。“我们也该走了,我想去附近的山上转转,找找当时的那些劫匪,看看有没什么线索。”督皇卫离开的那日,元斐等人也离开了安阳,安阳城依旧一片热闹祥和,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元斐等人一路上山,终于让他们找到了一处寨子,寨子不是很大,但却很干净,院子里还能看到咯咯直叫的鸡到处乱跑。推开门,除了鸡叫,整个寨子显得十分安静,他们推开了每一扇门,都没有发现任何人的痕迹:“殿下,空的。” “奇怪,这寨子不像是荒废已久的样子,里面的陈设很干净啊。”冯安和摸着屋子里的桌椅,基本没有沾染什么灰尘。 他们一间间的查看,发现了一间茅屋:“殿下,这里有一间药舍。”黄武做梦都没想到,一个小寨子,居然有这么一间药舍,而且药材丰富,还有专门的炼药之所,可以说,应有尽有,这一间屋子里的一切加起来就有这一整个寨子的十倍价值。 冯安和走进药舍,这里的每一件物品都不是这个寨子能够负担得起的:“看来这个寨子里住着一位精通药理之人。这寨子里是有什么人需要救治吗?” “咱们在安阳的时候,跟老百姓打听过这伙山贼,他们全都说安阳治安良好,不会有山贼,山上是有人住,可从来不打劫。”黄武想起来这么一茬,赶忙补充道。 “这里收拾的很干净,基本上没有任何不必要的残留,药材都没带走。说明这些药材对他们来说不重要。走得很匆忙。”冯安和走出药舍,又走向一间还没打开门的屋子。推开里面,跟其他房间完全不同,这里有十分空旷的空间,除了一张软床,几乎没有任何东西。就好像闭着眼睛走路都能走出屋子的感觉。 第42章 找到线索 电光火石之间,冯安和似乎想明白了一切:“殿下,我知道了。” 元斐和黄武都看向她,但这询问之色:“这里,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公主被转移到了这里。有人在保护她。黄大哥不是打听到了,公主染疾,后失明。而这里,十分适合眼睛看不见之人居住。”怕他们疑惑,冯安和闭上眼睛,径直从门口走到了屋子的最里面,随即兴奋的转身,多日来的紧张和阴霾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兴奋:“看,完全没有任何障碍。充分说明,这里,有人看不见,有药舍,我想,公主是被人藏在了这里。” “冯公子,你厉害啊。”黄武佩服,收到冯安和的感染,他觉得这么多天来的赶路都是值得的。 “不是那帮人查不到,而是上山之路被遮挡,如若不是我们找公主心切,断然不会去直面那些荆棘,想来那帮人怕是觉得这般难行之路不会有人罢了。没想到被我们给撞上了。太好了。”冯安和笑得很开心,两眼放着光彩,这一发现也让元斐有些激动,足以证明他的妹妹并没有死。“如今,我们只要细心寻找,找到他们的去向和踪迹,一定可以找到公主的。”有志者事竟成,冯安和相信他们一定可以找到。几人选择在寨子里休整后再继续出发,这寨子里的物资十分齐全,正好可以用来补给他们的装备。 夜晚,黄武和冯安和生起了柴火做起了饭,元斐独自一人来到曾经元祯的房间,他不敢想像,那个天真可爱的妹妹,在失去光明后所遭受的一切苦难,那个从小被自己捧在手上的丫头,居然受了这么多伤。他坐在床边,目光没有焦距的凝视着一个方向,恍惚间,她好像发现枕头下面似乎压着什么东西。掀起来的一瞬间,他彻底相信了冯安和的推理,在这之前,他甚至还有些期盼,他的阿祯没有受这么多罪,没有受伤,可现在,看到这跟长命锁,他终于确定,这里真的是阿祯住过的地方。这根长命锁是母后送给他们两个的,兄妹一人一根,他的是平安,而阿祯的是顺遂。阿祯十分宝贝,从来舍不得取下,一直挂在身上。如今她取下了,是否意味着,她在责怪他们? 元斐有些失魂落魄,直到冯安和前来喊他吃饭,才发现他手里握着一块银锁,她见过,所以知道,只是她以为是他的那一块,以为他在思念:“殿下。” “安和。”元斐听到她的声音抬头看向她:“原本我心里还抱着一丝幻想,希望那些打听来的消息都是错的,我的妹妹,她没有瞎,可直到我刚刚看到了这个。”他将手里的长命锁递给了她,冯安和拿起来看了一眼,这上面写的是顺遂,这是公主的,是公主留下的。 “殿下,至少说明,我们的方向没有错,公主曾经就在这里。我们一定能够找到她,治好她。所以殿下,你一定要振作,你就是公主的希望。”冯安和将锁还给元斐,用力握住,无论如何,自己一定会陪在他身边。 元祯此刻也正在屋子里思念着亲人,此刻,他们已经到达了药谷,袁老头早已收到风声,在他们抵达后变更了阵法,将药谷隐于山中。除了药谷之人,别人无法进入。 药谷不大,也就一个山头,上面有不少间不大不小的茅屋,有卧房,有药炉,有药房,正中间的是别人口中的所谓的正厅,此刻,袁娘正和师傅坐在那里。 “袁娘,那小丫头就是程翌那小子要救的人?”袁老头摸着自己花白的胡须,嘴里啧啧嫌弃。“找什么丫头不好,找个聋哑人?” “师傅。”袁娘娇嗔一句反抗:“她那是中毒,不是天生的,不然带回药谷干嘛,程翌那小子还不亲自带在身边。”袁娘给他煮了一杯茶睇到面前,老头伸手接过,刚送到嘴边,却又想到了什么:“你说中毒,中了什么毒?”老头是个医痴,一听到病、药、毒等一切和医学相关的,都会极为感兴趣,连忙打听起来。 “还不知道,这一路太过曲折,又赶路的,还没有仔细研究呢。” “那她还没死?”老头兴奋了。 “师傅~”袁娘无语,呵斥到:“那是我给泡了药浴,给他吃了你的独门不死丹,抑制了她体内的毒素,暂时不会激发出来,这耳聋眼盲之症便是毒发导致的。” 嗯?老头挑眉,这症状倒是有些熟悉:“是什么诱发的毒性?毒发多久了?” “翌儿说,这丫头高热,醒来后就如此了,已快有一月了。”袁娘知道师傅起了兴趣,于是把自己知道的全都吐了出来,这老头越听越觉得熟悉,突然,他想起来了,猛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这丫头,见过青言那丫头。”这没由来的一句话,着实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袁娘不明白为何师傅突然这样说起,怎么又提到了青言。自从青言去了东羽,师傅每日都念叨,嘴里说着不争气,心里却实最为惦记。 “师傅,您这说什么呢?” “袁娘,你可记得,我曾给过你一颗赤红色和一颗翠绿色的药丸。”老头有些急切,盯着袁娘,迫不及待的等着她的答案。 “记得。那是和青言下山前您特地给我的,叮嘱我如果遇到生死攸关的事再用那颗红色,绿色绝不要用。”袁娘回忆起当时,她和青言刚下山,师傅担心山下危险,两个女孩子不会自保,便给了她那瓶药丸,一红一绿,青言看到的时候好极为好奇。 “后来呢?” “后来?后来这药就一直没用上啊。”袁娘努力回想,突然她想起来了:“后来这药,在青言去东羽前,我交给了她。”袁娘有些不敢相信,看向师傅:“师傅,您是说~” “没错,为师我是这么怀疑的。”老头站起身走到门外空地上那棵长满梨花的树下:“那颗红色的是不死丸,服下后五感渐失,最后假死,若即使吃下解药,便可恢复正常;那颗绿色的,叫万毒王,一旦服下,绝无转还之力。这丫头的症状,听你所说,怕是服了这不死丸所致。” “那师傅,您有解药。”袁娘有些激动,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得来全不费功夫,谁曾想到最后居然是找到了祖宅来了。 老头摇了摇头,袁娘刚松了一口气的心突然又吊了起来:“师傅,那解药在何处?” 老头看着袁娘,看得她焦急万分,刚想开口,就听得老头说道:“在你那里。” 这下可更是让袁娘惊讶:“我何时有过解药?您就给了我两颗药丸啊。” 老头无奈摇头,有些恨铁不成钢:“你这丫头,说你笨还是真笨,不及青言万分之一,老头子我早就跟你说过,你的血能解除了万毒王以外的任何毒。你就是不听不听。”边说还边用手指头敲着她的脑袋。 “哎呀,师傅。”袁娘抱头躲避嘴里还不停嘀咕着:“我都多大人了,师傅您还这样打我,被人看见了岂不是笑话我。” “打得就是你这个没记性的。”老头年纪毕竟大了,动两下便觉得有些喘气不顺,便也就停了下来。 “师傅,为何解不了万毒王?”袁娘一脸认真。 老头看着和自己一样痴迷于药理的徒弟,心中很是欣慰,却又带着点无奈:“因为那万毒王便是以你之血为药引而成。” 第43章 解毒 袁娘无比震惊,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血液居然带有如此奇特的药效:“师傅,我~”她无法表达此刻的震惊,自从来到药谷,师傅从未与他提起过,若说后天养成,可师傅也从未让她一直喂药,难道是天生? “去把那丫头带来我瞧瞧,如今她体内的不死丸被压制的太久,反而会危害越大,即便解了毒这耳朵和眼睛也非一时半会就能恢复的。”袁老头没有搭理袁娘,心知她的想法,这孩子来药谷前什么都不记得,若说与生俱来,他是断然不信的,但,既然已经过去,那就无需再提:“还有,管你着血怎么来的,好好用,好好保护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别轻易被人所知,否则小心丢了性命。” “知道了师父。”袁娘自然知道是为了她着想,也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于她而言,只是知道了自己的血液存在一定的罢了,既然这么稀奇,那更是要好好护着自己。 元祯没多一会便被带到了袁老头面前,这也是他第一次这般近距离瞧这丫头:“不错,是个好娃娃。”元祯看不见,只是感觉到身边有人在看他,出于好奇,她开口问道:“您是来救我的人吗?”只可惜,是与不是她完全无法听到。 “声音也这么好听。”袁老头越看越满意,捋着胡须笑道:“翌小子眼光不错。这下是不用替他操心了。” “师傅,正事要紧。”小老头显然又恢复了不正经的模样,袁娘有些无语,赶紧催促他。 “急什么?”老头有些不乐意:“她这毒要不了命,死不了。” “您老人家这嘴,哎,我不管了。”袁娘彻底无语,这人家小丫头中毒这么久了,他身为医者也真是不着急。 “你说说你是不是太蠢了?”老头看见袁娘背过头去不理她,有些气急:“你的血是解药难道我的是吗?你催我做甚?” 好有道理,袁娘竟一时僵化在了原地,显然她确实没有把自己的血液那么特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可,就算血能解毒该如何解,如何服用,她一无所知啊,带着茫然,她望向师傅:“师傅,那该如何服用?” “直接喝好了,做成丹药太费劲了。”老头琢磨了一会,冒出这么一句话。着实让袁娘接不上话。最终袁娘还是决定,做成药丸算了。于是,袁娘拿起,手起刀落在自己手腕上划拉了一刀,鲜血涌出:“赶紧拿碗来啊。是觉得我血多吗?”也是,袁老头简直佩服这徒弟的泼辣,对自己下手那是一点不心疼啊。血接的差不多了,袁老头又给她搭配了几味药材一起炼制。一天一夜,袁娘有些疲劳,但看着手里的几粒药丸,还是十分满意。 元祯被牵着来到院子,老头已经等在了那里,药谷很大,但人不多,所以此刻,整个山谷都因为元祯即将服药这件事而变得紧张起来,袁老头一直没说,毕竟那两颗毒药被炼出来之后,没有人真的去炼制过解药,尤其是万毒王。此时,他紧张的是能不能行,袁娘紧张的是效果如何。元祯服下解药,几人在院子里又坐了一会,没一会,元祯觉得体内发热,十分难受:“袁姨,我难受。”师徒二人赶忙替她把脉,脉象平稳,看不出异常,着实有些稀奇。从面相来看,元祯已然开始面色红润,一副好转的模样。这药看来有用。师徒二人互看一眼,心里的大石头暂时落地,将元祯送回房看着她睡下后袁娘才离开。气候正好,也不知道程翌他们怎么样了。 使团因为程翌的伤势原因逗留了两日,两日后,程轩已经耐不住性子,急忙召集所有人启程赶往京城,虽说时间绰绰有余,但,他总还是想抱着一丝希望和侥幸,提前回到父皇或许会不那么生气。可是,他想多了。 当使团终于回到京城时,他的父皇甚至连正眼都没有看他一眼,将他晾在一边了。径直走到程翌身边:“听闻你受伤颇重,如此赶路难为你了。”拍着程翌的肩膀颇有一番慈父的样子。可程翌却心中无感,多少年了,父皇自从母亲去东羽后就没有好好看过他一眼,小时候的慈爱似乎都像是一场梦,长大后看过最多的,就是父皇的冷眼和不屑,起初以为是自己犯了错,惹了父皇不高兴,可即便他凯旋归来,也没有得到过父皇一句的夸赞。而此时此刻,他只觉得虚伪,尤其是在听过隆吉的故事。殿外,使团一众人还在在那里等候召见,隆吉也在其中,他已改变容貌,自然不会畏惧云皇的召见,此刻,他倒是很想进去看看父子三人之间会是怎样的较量。 “多谢父皇关心,儿臣无碍。此次是儿臣办事不利,弄丢了东羽的公主,害大哥不好交差。”程翌一脸懊恼,在云皇面前自责于自己的失职。不仅如此,还耽误了皇兄的婚期,如若被东羽知道,又会引起两国之间不必要的麻烦。原本杵在一旁的程轩大脑正在快速运转,思考着如何突破僵局,毕竟这事确实可大可小,而自己的作为,也不知父皇究竟知道多少。可此刻,却听见程翌这小子居然拉出了自己,心中那叫一个憋屈。想发火怒斥却碍于场合不对,现在只能赔笑道:“这一路得多亏皇弟,发生这样的事也是是伐突然,一定能找到元祯公主的。” 云皇看着眼前的两个儿子,一个是皇后所生,一个是自己最爱之人所生。一个即将成为储君,而另一个……他在心中莫莫叹气,看着程翌这张脸,他又想起了万青言,他见过她最美最爱笑的样子,也见过她面如表情冷淡如霜的样子。程翌的出生,让万青言对自己的态度有所好转,不再处处抵触,那时,他对着孩子欢喜的紧。转而顺着程轩的声音看向他,刚刚还一副有些嚣张的神色转而变成了讨好之色,是了,这个孩子,从小被他母亲养在身边,教成了一副娇生惯养,任性霸道的性子。全云海最大的纨绔子弟非他莫属。原本他是无论如何不会瞧上他,不会让他成为储君,但,谁让出了那样的谣言,搞得他心乱不已。再加上这孩子确实有点狗屎运,找了一个足智多谋的智囊,短时间内发生了质的飞跃,机缘巧合,一切变成了现在这样。也不知究竟是福是祸。 “程轩,你给朕说说,在东羽都做了什么?”云皇重新坐在高位上,拿起前几日刚收到的,来自督皇卫的密信,桩桩件件,刷新他的认识。知道这个儿子混,却不敢想可以混成这样,这日后若是站在了他的位置,云海会变成个什么样子。从皇子一路走向皇位,云皇这一生也是颇为精彩,他深知高位者的不易,但眼下,是不是自己太过纵容,他不免有些怀疑。 第44章 各自问责 “福元,去,把这些拿给大皇子,让他一字一句读给朕听。” “诺。”在一旁站着的太监赶忙上前接过云皇手里的密信,转身递给了在一旁有些似乎没看清形势的大皇子。“殿下,请。” 程轩结过后,只是草草看了一眼,便被吓得六神无主,噗通一下跪了下来:“父皇,儿臣知错了,儿臣知错了。” “读。”云皇没有理他,只是冷着声音让他读:“福元,去,把门外那个叫隆吉的,叫进来一起听听。” 程轩知道,这次自己是真的完了,如果只有父皇就算了,这里还有程翌,这么一来,自己的脸还能放在哪。想到这里,对程翌的憎恶又更加深刻了一些。他咬着牙,开始颤抖地拿起书信,一字一句读了起来。隆吉进来的时候,正好听见云皇那低沉的语调:“大声点。”隆吉头也未抬,直接跪在了旁边,他一介草民罢了,哪有资格站着。 偌大的殿内,只听得程轩在那宣读着自己在东羽干的破事,一桩桩一件件,事无巨细全都给记录了下来,隆吉听着心中冷笑,也亏得云皇沉得住气。但这里面,却没有听到关于东羽内乱,程轩起到的作用,隆吉不禁有些疑惑。这边程轩已经读完了所有的信,额头上也因为心虚而沁出不少汗水。 “都读完了?”云皇的声音显然有些冰冷,压抑着情绪。 “父皇,都念完了。”程轩小心翼翼不敢抬头。 “好,那你跟朕说说,这一路可好玩?” 程轩对云皇的脾气很敏感,他在云皇的语气中听到了极度的愤怒。连忙用膝盖跪着向前爬去:“父皇,儿臣知错了,儿臣再也不敢了。” 大殿内一片安静,除了程轩磕头认错的声音,再无其他。许久,云皇终于再度开口:“隆吉,你上前来。“隆吉落落大方走上前,行礼下跪行云流水,完全没有半分畏惧和紧张,和旁人初见帝王十分不一样,周身散发着的是淡漠。 “参见圣上。” “你就是隆吉。”云皇走到他面前,深深看了他几眼:“听说你才华横溢,足智多谋,短时间内就让程轩的头脑进步飞速。朕应该感谢你。”隆吉惶恐一般低下头,实在不敢邀这个功。“但,为何他这般荒唐之事你却管也不管?是何居心?”显然,云皇已经开始在他身上出气。 “草民惶恐。”隆吉闻声跪下,俨然一副被吓坏了的样子。 “惶恐?身为皇子身边的军师,居然这般纵容他乱来,你可知罪。” 隆吉无奈,此时此刻,他还能说什么?“草民之罪。” “哦~那你且说说,何罪?” “草民不该因为劝不住大皇子而放任他离去,更不该为了找回大皇子而将他敲晕带回。草民实在人单力薄,一边要找大皇子,一边应付着山贼,多亏二皇子在,否则~草民更不该弄丢元祯公主,造成今日局面,草民知罪,求圣上开恩。” “呵呵~你倒是让朕刮目相看。”云皇挑眉,确实是个人物,居然敢当着他的面如此说话,这勾起了他浓厚的兴趣。程轩这小子,干什么都不行,这看人选人倒是有眼光。“如此朕倒是不能给你定罪了。”他转身看向身后的两个儿子:“你们两个说说,朕该如何。” “儿臣惶恐。”两人异口同声。 “罢了,罢了。”云皇挥了挥手,有些疲惫:“朕也罚了,程轩,不务正业,荒淫无度,给朕禁足,暂停一年俸禄。隆吉,监管不力,罚俸一年。程翌~”云皇看着他这满身伤痕,到底是有了些许不忍。“养好身体,罚俸半年。” “儿臣、草民,叩谢皇恩。”几人纷纷跪下,跪拜行礼。 “父皇,儿臣有一事,但求父皇应允。”程翌很少向他提出需求,这倒是第一次,难免让云皇有些讶异。 “说。” “儿臣想聘请隆吉先生教导,儿臣一介武夫,很多事情思考不成熟,这次如若不是有隆吉先生,恐怕儿臣也早已被那群贼匪乱刀砍死,这样儿臣深刻感受到,空有武力不能代表什么,还需要有计谋,为了更好的守卫父皇,保卫云海,儿臣恳请父皇应允。”一番说辞情真意切,既显示了拳拳孝道,又彰显了爱国之情。云皇即便之前再不喜他,此时也难以拒绝。毕竟,他可是云海难得才出一位的少年将军,仿佛天生就为了战场而出生。 “允了。” “儿臣多谢父皇。”隆吉有些不敢相信,程翌居然在这样的场合要来了自己。有感于他的魄力,也感叹他的心思。如此一来,他们二人就真的是因为万青言而拴在了一起。” 几人被带出了大殿,程轩被侍卫押走了,而程翌和隆吉则以前一后站在台阶下:“殿下,看来您是想通了。”程翌没有回答,只是这么向前走着。谁也没想到,就在他们走后,云皇突然大怒,下令斩杀东羽送亲队共计6人。自此,包括元祯在内地所有东羽人,就这样消失不见,仿佛从来没有踏入过云海这片土地。 一早,程三便将这个消息带给了程翌,脸上写满了震惊,隆吉此时也来到府上,既然成了二皇子的老师,自然要依据至此:“知道云皇残暴,却不知其如此草菅人命。二殿下,来日方长,你会看到更多。” “为何如此?”程翌不明白,关押,封闭都可以封锁消息,何以至于杀人。 “灭口,殿下心里不是都知道吗?为何不敢承认,只有死人才能真正保密。今日是那些东羽人,或许哪一天,那把刀就会砍向你我。”隆吉也没客气,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兀自斟茶,一饮而尽。“殿下以为,云皇为何同意了您的请求?” “为何。” “他在试探。我能让大皇子变智慧,但,二皇子难道真的相信云皇会相信你不懂朝政吗?”隆吉起身,看向屋外:“他只是在看我们,一个教一个学,会搞出什么来罢了。你,我,乃至大皇子,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自己,谁能继承他的皇位?重要吗?” “先生说的太深奥,我不懂。”程翌皱眉,他不在乎谁继承王位?怎么可能? “殿下现在无需明白,自有答案。眼下,殿下难道不应该安排好元祯公主吗?”隆吉突然将话题引向元祯,也确实让程三感到害怕。这人真是聪明的过分。“督皇卫可不是吃素的。” “先生有何高招?” “惭愧,没有,但有一点,元祯不能出现。否则不好收拾。”程三听完翻了个白眼,还以为多聪明,正事来了还是不知道。“殿下,派人去找东羽太子和元庆帝,只有找到他们,元祯公主才会安心留下,否则,你关不住她,她可不是你们想的那般柔弱。” 隆吉此话一出,倒是真的点醒了程翌,他相信以冯安和之力,一定还活着:“多谢先生。”程翌一个眼神示意程三,立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将此命令传达了下去。 第45章 蛛丝马迹 元斐等人经过商议,还是决定前往云海。只因为他们在寨子里发现了很多海贝的壳。云海人生于海边长于海边,爱吃各种海货,这些海贝壳足以印证。 “那小菊那边?”黄武有些犹豫,上次他们来安阳,原本是四个人,但因为冯安和突然收到爷爷的密信,怀疑元庆帝还活着。于是在瞒着元斐的情况下,偷偷安排小菊去了都城寻找线索,她不想让元斐失望,亦或是希望了再失望,在没有确定之前,这事只能瞒着。 “小菊?”元斐疑惑,她不是村里临时有事缠身无法通行了?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了嘴,黄武吓得赶紧噤声,求助身边的冯安和。 “小菊就让她留在现在的地方,等我们需要的时候自会通知她,等她处理完要处理的事情先。”黄武不禁有些佩服冯安和,冷静、聪慧。收拾行装,几人出发,离开时不忘将寨子恢复封存,万一没有找到元祯,至少他们还有一线寄托,她会回到这里。 小菊来到都城后没有急着去找冯大人,而是记住了冯安和的叮嘱:“小荷,都城没有人认得你,你可以放心大胆的走遍都城每一寸土地,如果能找到先皇那是再好不过,如果需要帮助就拿着它去找我爷爷。”冯安和给了她一块玉佩,她知道这是信物,一直好好的拽在怀里。 来到都城已经有些时日,只是给自己租了一间屋子,每日早出晚归,一点点从东到西从南到北,搜寻着都城的每一寸土地。但,依旧毫无所获。没有人在身边,一个人的小菊有些委屈,想找个人倾诉,却又没有人可以。她很是想念在天水的时候,那时冯大人和殿下都在身边,有人出主意,遇到事情也不会害怕。但是小菊,她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冯大人特别交代的事情,一定要竭尽全力去找。她翻遍了都城的每一个角落,甚至于山上山下所有住人和不能住人的地方,但是,确实,毫无所获。拖着疲惫的身躯,她回到了自己的小屋,借着烛光,在都城的地图上有画下了一个叉,偌大的都城,已经被她画满了叉。只有一个地方,那就是皇宫。难道会在宫里?带着这样的疑问,小菊一直等到了第二天天亮,早早来到了宰相府门前,此时天刚蒙亮,她环顾四周,没有人,这才放心的敲门,并将玉佩取了出来递给了开门的小厮,请求见一见冯大人。很快,小菊被人领了进去。 正厅里,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正拿着她给出去的玉佩,还不等她行礼,已然开口询问道:“这是安和给你的?” “回大人,正是。”毕竟是在宫里经历过事的,虽然年纪不大,可此时的小菊看上去不卑不亢,冯归意还算满意,难怪孙女会派这个丫头来。 “殿下他们如何?” “一切安好,只是,公主失踪,殿下他们正在寻找公主。” “失踪?云海那边倒是藏得很好,竟是一点消息都没有透露到都城。”冯归意捋着胡须,有些意外。 “大人”小菊拿出地图,将这几日找寻的结果和自己的怀疑都一并说了出来:“眼下,只有想办法混进宫里试一试,万一真的在呢?” 冯归意有些诧异,他倒是真的没有想过,元庆帝还有藏在宫里的可能。一时之间也有些吃不准:“如你所猜测,如果在皇宫,先皇他们如何活下去?为何这么长时间,没有任何蛛丝马迹?或许他们根本已经逃出来了?” “大人,那您是如何得知先皇还有可能活着的消息?为何只有您知道呢?”小菊一语点醒梦中人,冯归意好像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去,给小菊姑娘准备一身下人服,扮做我的小厮。我带你入宫。” “多谢大人。” 早朝时分,冯归意带着小菊进了宫,小菊必须在下朝前找到全喜公公,因为那封密信,便是以全喜之名给到了冯归意。她找了很多能找的地方,都没有找到全喜的身影,脑袋里琢磨着全喜公公能去哪里,先皇的贴身太监,不死也难逃悲惨的下场,可是,现在他就是没有死,那么哪里最苦?小菊有些焦急,一时间真是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眼看着马上就要下朝。更危险的是,因为他的装扮实在不像是宫里的,却在宫里乱窜,引起了巡逻侍卫的注意。 “何人在此?”侍卫统领大喝一声,吓得小菊一个激灵,连忙低头转身,不敢动弹。 “回大人。小的是伺候冯大人进宫上朝的,我家大人近日身体不适,特让小人随身伺候。”小菊说着早已和冯归意商量好的说辞,偌大的皇宫,难免不被发现,却没想到,刚进来没多久就被发现,也不知道是运气不好还是运气太好了。小菊有些懊恼。 “既如此,为何不在殿外空地候着,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乱窜。” “禀大人,小人不知。小人一直在外候着我家大人,可是,这肚子实在有些难受,人有三急,小人第一次进宫,实在是不知道茅房在哪,所以所以才乱跑着要找。”小菊捂着肚子,面色痛苦:“要不大人您行行好,带我过去?” 听到冯归意的名字,侍卫统领也未曾多想,看着小菊确实有些夹不住的双腿,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前面就是冷宫,我带你过去,上完茅厕赶紧回去,皇宫里不是什么人都能乱窜的地方。”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就这样,小菊又被带到了这个她无比熟悉的地方——冷宫。侍卫统领将他带到后告知其路线便走了,并不会真的有人因为一个下人而浪费巡逻的时间,耽误正事。小菊推开冷宫的门,里面一片破败,一看就是许久没有人来过的样子,四处都积上了一些灰尘,真真是应了那句人去楼空。不免心里有些伤感,来都来了,还是决定进去看看。院子里空空荡荡,自己离开时是什么样,现在看到的依旧是这样。冷宫中转了一圈,一片破败,小菊来不及多感慨,准备离去。可就在转身的瞬间,她注意到了院子里的那口大缸,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缸之前并不在这里。带着怀疑,她走到水缸旁边,低头看去,里面的水十分清澈,完全不像陈年死水,还没有来得及多想,她在水中的倒影中看到一个太监拿着扫帚在她身后举起,就要拍向她。 吓得她赶忙一个转身爆头大喊:“全喜公公,手下留人。”果然,扫帚没有打到她的身上,全喜正十分戒备的看着他:“你认得我?你是何人,为何出现在冷宫之中。” 小菊是有些激动地,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她现在有些感谢那个侍卫统领,要不是被他抓包,也不至于会到冷宫,那就不会遇到全喜公公,真是老天开眼啊:“全喜公公,我是小菊。” “小菊?”显然全喜没有想起她来。 小菊有些着急,时间紧迫,来不及让他多想:“公公,我是之前在大殿之上指认小顺子的丫鬟,这些不重要,您可以慢慢想。时间紧迫,我要告诉您的是,我是跟着冯大人进宫来的,为的就是找到您,想知道先皇他们的下落。我这一路跟着太子和冯安和公子,您完全可以相信我。” 第46章 确实还活着 显然,全喜公公能做到元庆帝的贴身总管的位置,又怎么会是小菊三言两语就能说服亦或者是相信呢。看着怀疑自己的全喜公公,小菊知道今天是来不及多说了:“全喜公公,不管你相不相信,我说的都是真的,现在对于殿下来说,先皇、公主都是最重要的人,只有找到他们殿下才能安心行事。马上冯大人就要下朝,我的时间不多了,不能给冯大人添了麻烦。您可以好好想想我说的话。有机会我会再来,或者您也可以去宰相府,可以不相信我,可是冯大人总不会骗您。”说完小菊飞一般的跑走了,再不走真是要给冯大人添乱。 冯归意下朝的时候没有看到小菊,知道她还没回来,正思索着该如何时,突然看见一个身影跑了过来,正是小菊,伪装生气一般:“你这小子,跑哪里去了,你家大人身体不适让你伺候,你自己跑了,这是宫里,是你乱跑的地方吗。” “大人恕罪,小的一时肚子痛不舒服,想找茅房没找到,结果还是遇到了巡逻的侍卫队,才给我带到了地方。”看着冯府下人畏畏缩缩的样子,一起下朝的大臣们都纷纷做起了老好人,劝着冯归意不要生气,身体重要。架不住一帮人说,最终冯归意只是说了句:“没见过世面的东西。”也就带着小厮走了。 两人刚上马车,冯归意便迫不及待的问到:“如何了?” “大人。”小菊有些激动,真是完美的巧合:“我见到了全喜公公,在冷宫。”小菊将今日的一切经过事无巨细都告诉了冯归意。 马车外的喧嚣此刻更是衬托出马车里的安静,冯归意眉头紧锁:“这么说,你怀疑,先皇他们藏在冷宫?” “大人,冷宫破败荒废已久,实在没有住人的条件,但,那一缸水,恰恰又能反应出,那里有人。奴婢也不知道,但此刻是高度怀疑的。” “你很聪明,怀疑的也十分合理。只不过,还是要再见一见全喜才行啊。”冯归意若有所思,如果真的那两位藏在了冷宫,那个地方并不见得多安全,随时都有被发现的可能,但如果真的在那,要如何才能将二人转移,这个问题他要好好想想。 “大人,如若全喜公公不找上门来,奴婢想再去一次宫里。” “且等上一等。”既然全喜能给自己传信,也必然能想到办法,亲自求证小菊说的每一句话。 一连三天,都没有等到全喜的一点消息,冯归意和小菊都是有些着急,冯归意还能沉住气,可小菊有些着急:“大人,您说全喜公公会不会联系我们。”他还想着早点带着这个好消息去找殿下他们。 “别急,全喜公公做事向来谨慎。稍安勿躁。”冯归意还是比较了解全喜,心思缜密细腻,对元庆帝十分忠心,他绝不会让用先皇的安全和性命来赌一次小菊的话。 而事实也确实如冯归意所料,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全喜现在不是总管太监,可他多年来积攒的威望和实力在那摆着,要调动几个人还是很容易的。他确实派人查了小菊的身份,核实了小菊的信息,确实是那个曾经在大殿之上作证的小宫女,只是他想不明白,为何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会跟太子和冯归意有这联系,究竟是试探还是想让他跳出来?看样子,确实有必要亲自走一趟宰相府了。不过去之前,还是需要禀告给元庆帝,一切稳妥为上。 他走到冷宫最偏僻的房间,那里一个人影也没有,但全喜丝毫没有慌乱之色,只是走到一旁的角落,轻轻在墙角挂着的画轴上转了一下,一道隐形的门被打开,沿着通道走了进去,门被瞬间关上,看不出一丝痕迹。他沿着通道一直走到深处,终于迎来了一丝亮光。这是一间巨大的地下密室,通风设施极好,当初元庆帝即位之时便令人修建了这个地堡,里面的物资一应俱全,原本是为了在外敌入侵之时能够转移,却没想到,用在了内乱之中。 地堡最大的房间内,元庆帝正靠在床上,修颜坐在床边给他喂着药,体内的毒素虽然不多,可也一直侵蚀着他的身体,日渐消瘦。“陛下。”全喜跪在一边,看着憔悴的元庆帝心中感叹,当初有多英勇,今日便是多憔悴,陪了殿下几十载,还未曾见过他一日衰弱过一日,一定要尽快转移出去,接受治疗才是关键。 “全喜来了,可是有什么事。”元庆帝咳嗽了两声,让全喜起来说话。 “陛下,有一事,全喜要上凑。” “但说无妨。” “前几日有一名唤小菊的宫女找到了奴才,告诉奴才,太子殿下一直在找您和皇后。” “你说什么?”说话的不是元庆,而是修颜,她颤抖着双手,眼眶泛红:“全喜,你说斐儿还活着。”显然,修颜十分激动,说话的语气都带着颤抖。元庆帝也是如此,两人在地下许久,度日如年,每日都在惦记着这双儿女,如今,终于听到了关于斐儿的消息,叫他们如何不激动。 “奴才不敢轻易相信,所以自作主张派人去打听了一番,小菊现在就在冯大人家中,而自从那日内乱后,确实冯大人的嫡孙也失踪了,所以或许他们真的见过太子,奴才想去宰相府弄个明白。”全喜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良久,听到元庆帝叹气:“全喜,辛苦你了。” “陛下~”全喜感恩,元庆帝的话让他红了眼眶,只有元庆帝一直关心着他这个奴才,这叫他如何不忠心。 “一个人在外面,万事小心,尤其是王卿,小心。”元庆帝的话再次响起,经历了这一遭,他早已元气大伤,如此也好,操劳了一辈子,也算可以喘口气,可是,若是让王卿这样的人掌管起整个东羽,他是万万不能答应的,如今得知斐儿还活着,他深知是老天有眼,不忍看东羽百姓受到荼毒。 “奴才知道,陛下放心。待奴才打探清楚再来禀报。”说完便退了出去。 “陛下,但愿我们的斐儿能够平平安安。”修颜看着全喜消失的背影,心始终提着无法放下。 感受到来自她的不安,元庆帝轻轻握住她的手,温柔地拍了拍:“放心,要相信斐儿。”两个相伴了几十年的人,经历过太多惊险,早已看淡了一切,可,轮到自己的儿女时,终究还是无法做到放心和释怀。可怜天下父母心。全喜出来后又将一切恢复原样,随后离开了冷宫。 宫里每日申时都会有专人出去踩买,全喜通过关系混进了才买的队伍溜了出来,一路堤防,转转弯弯绕了很远才在一个角落给自己换了一身平民服饰,将自己的衣服藏了起来后,朝宰相府走去,一路十分警惕,以防有人跟踪。 第47章 入地堡 全喜进入了宰相府的内宅,被带到了冯归意的书房之中。此刻正在写信的冯归意看到他的到来,连忙放下笔将人请坐了下来:“公公,辛苦你了。” “冯大人。”全喜有些激动,没想到还有人这般记得自己。“难为你还惦记着老奴啊。”全喜眼中蓄满泪水,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他一个太监,顾不了那么多了。虽说只过了月余,可,步步为营,比过往每一天都更加小心谨慎。 “公公这是哪里的话,先皇在位时,公公鞠躬尽瘁,常伴左右,是我等的楷模,若不是有公公在先皇面前打点,我们这些朝臣,哎~”冯归意搀扶着全喜坐下,小菊也在此时赶了过来,这几日她都住在冯府,为的就是等他。 “奴婢小菊参见公公。”小菊预行大礼,却被全喜阻拦。 “二位,老奴今日趁着采买出宫,不能久留,怕被查到露出行踪,就长话短说了。”全喜看了看四周,在得到冯归意放心的眼神后,放松下来:“宫变当日,圣上确实没死,而是带着皇后娘娘躲进了地堡之中。”这话一出,冯归意和小菊当即变了脸色,但更多的是一种松了口气的欣喜之色。两人互看一眼,神色略显激动。“但,王卿此人,表面上不懂深色,实则处处在搜寻圣上,而我,自然也是重点关注之一。不过,要说他蠢,也是真的蠢,他将我打入低等太监,做着最苦最累的活,清洗宫中粪桶茅厕,没有居所,只准许我住在冷宫,可他不知道,他这一举动反而帮了我,让我找到了陛下和娘娘。” “那全喜公公,这地堡现在何处?我们该如何营救圣上。”小菊有些着急,此刻她只想救出陛下,将消息带给殿下。 “小菊莫急,听公公说完。”冯归意猜到她的意图,在旁轻轻提醒。 “老奴觉得,现在陛下他们在地堡反而更加安全,就是给王卿十年二十年也不会找到地堡所在,但如若此刻没有准备的营救出来,反而会危及性命。”全喜将自己的想法说出,王卿此人必然会对先皇赶尽杀绝,“现在最重要的反而是自保,只盼殿下养精蓄锐,招兵买马,杀回都城,将王卿绳之以法。 “公公说的有道理,眼下尚无对付王卿的实力和方法,贸然救出陛下确实不是最佳选择。只是,这地堡之中,就怕陛下受苦啊。”冯归意有些担心元庆帝的身体:“公公,如若需要什么,及时联系我,一定要确保陛下和娘娘的身体。” “陛下中了王卿给下的毒,但好在地堡之中有很多丹药,娘娘给陛下喂了解毒丹,虽然不能完全治愈,身体有些受损,但暂时没有性命之有,大人放心。如若需要之时,自会想办法联络大人。”全喜看向小菊问到:“丫头,太子殿下现在如何?可否安好?”眼下帝后最关心的莫过于一双儿女,困于地堡之下忧心忡忡。 “回禀公公,殿下一切安好,近日因听闻公主失踪,以前往寻找公主,但愿能找到。”小菊将他们一行人的事情简单告知了全喜,虽然公主失踪让人揪心,但相信殿下一定能早日找到公主。 “老奴要先走了。再不走就要封门,届时清点人员怕出麻烦。”说完全喜便告辞离开了宰相府回到当初藏衣服的地方换上宫服,找到大部队汇合,无声无息的回到了宫里。 全喜走后,冯归意将小菊留了下来:“小菊丫头,看来我们要想办法和殿下他们取得联系,将消息带给他,好让他提前安排准备。” “大人说的对,奴婢是在安阳城外和殿下他们分开,因为探得的消息是说公主在安阳失踪,所以~” “嗯?这么长时间,确实不好明确他们的去向,这样,老夫会尽力安排联系上他们传达消息,但是小菊,老夫思来想去,有一件事,只能你来做。”冯归意捋着胡须,心里经过反复斟酌,终于下了决心。 “大人请说。” “小菊,如今陛下和娘娘被困于地堡之中,陛下身体不适,还是需要有人前去照顾一二,再者,你聪明机灵,也能方便我们传递消息,不知你可愿意?” “奴婢愿意。”小菊想都没想,立刻跪在冯归意身边:“大人,若不是殿下和冯公子帮助小菊,奴婢绝无今日之生活,如今陛下有难,小菊愿意分担。” “好,好姑娘。”冯归意感念小菊大意,小小年纪如此深明大义,他握住小菊的胳膊将其扶起身,“小菊,如此,陛下和娘娘就拜托你了。”两人又说了很长时间的话,再出来时,月亮已经高高挂起。冯归意吹着晚风看着小菊离开的背影心中颇为感叹。安和那丫头,是个好样的,看人眼光不错。 三日后的暗夜,小菊找到之前的那个狗洞,带着冯大人准备好的物资药材,悄咪咪地爬了进去,多亏全喜公公这个内应,帮她摸清了侍卫巡查的时间点,才让她能够完美避开,顺利摸到冷宫。全喜已然在那里等着她。 “小菊。”全喜站在黑暗中朝她挥手,示意她过来。 “公公。” “没被人发现。” “没有,十分小心,洞口也被我恢复了。放心。” “那就好,快走,主子们都在等着见你。”全喜接过小菊手中的包裹带着她来到偏室:“看好了,地堡的入口之一就在这画轴之中,你要记住。”随后便转动画轴打开了地堡的门。小菊惊叹不已,她在冷宫干活这么久,从来不知道冷宫里居然藏着这么大的秘密,惊讶地差点合不拢嘴。两人摸着黑一路顺着通道向前走,好一会后,终于看到了亮光。地堡很大,比小菊想象中的还要大,有水有空气,还有花草树木,一切都让小菊心中暗叹不已。 正厅里,修颜已然坐在那等着小菊,她迫切的想知道子女的消息,伺候完元庆帝用药后便等在了这里。全喜来到身边跪礼:“娘娘,她就是小菊。” 小菊聪慧,知道眼前的人就是修颜皇后,赶忙跪下行礼:“奴婢小菊,给皇后娘娘请安。” “起来,在这里不必拘束。” 小菊从未见过修颜,此时她只觉得眼前的娘娘平易近人,没有架子,说话的声音让人很舒服,虽然两鬓有些花白,面容有些憔悴,可依旧挡不住她的盛世容颜,真的很美。 修颜让小菊靠近些她,拉着她的手急切地说到:“小菊,快与本宫说说,斐儿和祯儿,她们现在如何,是否安好?”小菊清晰地看到修颜眼里闪烁的泪光,即便身在高位,为人母者,天下都一样。 “娘娘放心,殿下一切安好。”怕惹她伤心,小菊没有告知她公主失踪的消息。 “那祯儿呢?” “禀娘娘,宫变后,公主被封为和亲公主远赴云海,不过娘娘放心,太子殿下和冯安和大人已经前往营救,断然不会让公主嫁与那云海大皇子的。”省去了那些惊心,小菊眼里的希望之光也感染了修颜,她心中虽然还有些惴惴不安,可也是在努力相信着儿女一切安好。 第48章 未命名草稿 自此,小菊便留在了地堡照顾起帝后的生活,为了能让他们在地堡中心情放松愉悦身体健康,小菊每日都会变着法逗他们开心,变着法给他们做好吃的,可以说,小菊的到来,给他们在有限的空间带来了无限的希望。 而已经赶到云海的元斐他们也在一家酒楼见到了冯家悬挂的信物,冯安和独自一人在酒楼等了很久,终于等来了祖父传递来的消息:“宫中密室,菊在,安,待壮大归来可营救。 字条上点字不多,却让元斐翻来覆去看了一遍又一遍,多月来悬着的心终于得到了释放,他颤抖的握着字条,终于,面色恢复如初,将字条点燃于蜡烛之上,直至变为灰烬。 “殿下,如此一来我们只需安心寻找公主,壮大我们的队伍,待有朝一日杀回都城,夺回家园。”冯安和也很激动,这是他们这段时间来收到的最好的消息,让他们的未来看到了方向和指引。 “说的对。殿下,我黄武誓死追随。” 看着眼前两人,元斐心中无比动容,都说患难见真情,冯安和一直的陪伴,黄武的舍命追随,小菊的奉献精神,都是他前进的动力:“多谢二位,元斐感激不尽。”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当下只希望快点找到元祯,大家早日团聚。 云海三面环海,空气中总是带着湿气,在东羽住习惯的元祯一时半会真的很难适应,除了每日按时服药,按照要求泡药浴,她都喜欢坐在山顶的亭子里,虽然视觉还没有完全恢复,可是现在她能听到微弱的声音看到淡淡的光阴,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这日她正坐在亭子里抚琴,琴声悠扬,让人陷入其中,院子里,程翌终于出现。 “哼,你再不来,老娘的血都怕流光了。”袁娘打趣道。她知道程翌必然是经过很多困难才到了这里,自然舍不得抱怨他对元祯的不管不问。这些时日,他在京城每日最为牵挂的就是元祯,天知道他熬的多辛苦。此刻站在院子里,看着亭子钟的声音,伴随着琴声,只觉岁月静好,如果能一直这样,该是多好。强忍住自己想要拥抱她的冲动,程翌转身和袁娘一起去屋子里见了袁老头。 “师公!” “来了?”袁老头面对程翌的行礼也只是冷淡的问了一句,袁娘和程翌都知道,他是在生程翌这小子不爱护自己的气呢。 “师公,我错了!”程翌刚生下来的时候就是瘦小的一只,收到母亲没有奶水营养不了的影响,若不是袁老头拿丹药吊着命,怕不是都会不下来,3岁前,那可真是元老头一点点守在身边给养大的心肝。如今看到这孩子如此作贱自己的身体,老头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行行行,别跟我搞这些虚的,听着就烦。”袁老头大手一挥,实在是心烦,每次都是错了,每次都不改:“你知道错了屁,哪次改过了,上战场也好,出任务也好,那一次不是给自己搞一身上,搞得我老头子一把年纪了为着你转,你是想累死我吗?” “好了师傅,这人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袁娘赶紧上前,笑着打圆场,他这个师傅啊,就是嘴硬心软。 “过来给我看看伤势,把把脉。”看,这不嘴上逞了一时之快,行动确实真真实实在替这孩子操心。 “还好这底子打得好,已经无碍。不然看我怎么揍你。”袁老头看到程翌已然恢复这才真的松了一口气。 “师公,袁娘,我去看看她。” “去。”真是孩大不中留啊。袁老头摇了摇头,却又洋溢起了欣慰的笑容。这小子的眼光确实不错,元祯那女娃娃长得好看,性子好,还善良。青言要是知道了定然是欢喜的。 “师傅,您说,这丫头和青言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翌儿和她良缘还是孽缘?”袁娘不禁在心里产生疑问,这不死丸会是青言下的吗? “哎~青言一走就是十载,在东羽宫中,想来是认识这位公主的。我们还是别猜测了,等着丫头能听见能看见,老夫会亲自问问她。”他也很想知道,他的青言丫头那些年在东羽究竟过得如何,现在又在何处? 程翌来到亭子里,琴声也在此刻戛然而止,元祯双手放在琴弦之上,认真感受着来人,海风阵阵,带着些许咸湿,虽然闻不出,却也感到有些熟悉。程翌站在她身后,目光牢牢锁定,他想记住这个背影,深深刻在脑子里,微风起,衣袂飘,黑丝绕白纱;在这山涧之上,美得宛如一幅壁画。 “是谁?”元祯一直等不到来人的动静,心下有些奇怪,不是师公,也不是袁姨,不是这药谷的任何人,难道是~想到这她显然有些开心,有些抑制不住的兴奋转身站了起来,朝着来人的方向走去:“是你吗?是你来看我了吗?”元祯脸上的笑容灿烂而明媚,就像一道阳光洒在程翌的心上。 “是我。”明知她听不见,可此时,他还是很肯定的,很大声的告诉了她答案。 只见她顿时眉间飞扬起愉快,透过光影隐约看到一个人影,上前拉住他的手:“我就知道是你,太好了,你终于来看我了,我差点以为你把我忘了。” “不会,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程翌反握住元祯的双手,凑到她耳边说道。她没有看到,元祯因为她这句话而扬起的眉角。 “我听到了哦。”元祯有些得意,嘴角的笑更是带着一丝俏皮,但她的话却让程翌有些惊讶。似乎是感受到他的吃惊,元祯有些神秘的笑着道:“好像这几日,我都能隐约听到一些微弱的声音,看到些微弱的光影。你刚刚走在我耳边,除了能够感受到你温柔的气息,我真的又听到你的声音,你说的是,永远都不会忘记我,我可是记住了呢。” 程翌有些激动,一时间竟是有些无法控制,他拉着元祯便找到了师公:“师公,袁娘,元祯能听见了?” 面对两个孩子突然的闯入,原本袁老头还有些郁闷,给他的小心脏吓了一跳,却在听到程翌的话后比他更为激动:“听见了?”声音太大,元祯自然是听见了,只是觉得很远很轻。但她还是依旧点了点头:“有些远,有些轻,有些朦胧。”袁娘也很激动,这就说明,毒素退去后,身体开始慢慢恢复了。 “那你为何不说?”袁老头冷静下来后问道。但这次元祯没有反应,只是带着愉悦的笑容看着他们的方向,那能看到眼前有三团黑影分布,确是无法分辨。 见她没有反应,几人心中有数,袁老头拉过她的手让她坐在椅子上,开始给她细细把脉,脉象平稳,体内毒素已清,确实都在好转。“回头开些明目通经的方子给她,再过不久应该就能完全恢复。”袁老头说完便拿笔写起了药方递给袁娘:“今日起无需再以血为药引,这些日子你也伤了元气,好好补补。” “知道了,放心师傅。”袁娘接过药方看了两眼,便将药方收入了怀中。 第49章 逐渐恢复 “师公,元祯究竟中的是什么毒?” “哎~”提到这事,袁老头心中就有很多疑惑不解:“此事说来也很奇怪,她的毒,出自我们药谷。” “药谷?”程翌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可是她一直生长在东羽,从未涉及过药谷啊?” “翌儿,你莫不是忘了,你娘亲她也在东羽啊!”袁老头的话透着一丝不可察觉的哀伤,这个徒弟啊,就是命太苦了。 “师公,您的意思是?毒药是我娘下的?”程翌无法相信,但又不得不怀疑。 只见元老头摇了摇头,背手而立,看向窗外,此时,元祯正和袁娘在药炉外面煎药,袁娘在看着药,元祯则坐在一旁。“这药名叫不死丸,是当年你娘和袁娘下山时我给他们的护身丸,一红一绿,红为不死丸,绿为万毒丸,但当时我只告诉了他们,想活服红丸,想死服绿丸。后来你娘去了东羽,袁娘便将这药丸给你了你娘。” “师公,难道是娘想让元祯活下去,所以~” “不知,这些事,也只能等那丫头恢复后才能知晓。” 程翌若有所思,看着窗外的元祯,突然想起那个曾经跳着羌旋舞在人群中绽放的明媚女孩:“师公,她会跳羌旋舞,且,前些时日,有一个人来找我,他叫隆吉,自称我娘亲的丈夫,他说元祯身上有着我们不知道的,娘亲的故事。” “隆吉?”袁老头显然很是吃惊,他没想到很多年后还能再听到他的名字:“他居然找到了你?”短暂的震惊后,他又恢复平静:“他是否已经告诉你那些过往?” “是。”程翌沉默片刻,回答了他的问题。 “我就知道,他还没放下。哎~也是个苦命的孩子。”袁老头像是想到了什么,无奈摇头,随即走出屋子:“这事还是等着丫头好转再说,无需空烦恼。” 程翌自然明白,现在所有的猜测都只是猜测,有一个答案就在身边,可是却还没有到解答的时候,事关母亲,他如何不着急,可又无可奈何。再看向元祯时,心里多了一丝期待和渴望,他想从她那知道一切关于母亲的信息。元祯一定和母亲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否则,羌旋舞如何解释?不死丸又如何解释?十多年了,这是他再次接近母亲的机会,也是他心中却一直以来的心结。似乎冥冥之中,有人将元祯推向了他,一切都是这般巧合,教他如何平复心中的激动。 程翌无法在药谷多做停留,当天便下山了,临走时他拉着元祯的手,告诉她要好好吃药治疗,等他再来药谷时希望那时可以看见自己。“你放心,我会努力吃药配合治疗,我比任何人都期待能够看到你。”元祯扬起最真诚的笑脸,看的程翌心中一片柔软,他想,不知何时开始,自己已经沉沦在她的笑容中,渴望看到、听到、拥抱她。 程翌下山后,元祯真的又在积极配合袁娘的治疗,每日都在喝着特别苦的汤药,为了能加快恢复,袁娘还给她搭配上了针灸,过程其实很痛苦,但为了让自己能尽早看见那个人,元祯一直都在咬牙坚持着。这份坚韧看在袁娘眼里,心中不免有些心疼。“难受了,疼了都可以说出来,不用这么忍着。”袁娘俯身在她的耳边,轻轻地替她擦去额间的细汗。 “放心袁娘,我能坚持。” 哎~明明是个金枝玉叶,却要承受这般痛苦,不知怎的,看着眼前的元祯,就像看到当年的万青言一般,都是那么美丽的女子,明明看上去柔弱,骨子里却是一样的倔强和坚强。 此次回京表面上虽然没有对程翌做出惩罚,可,在那之后不久,云皇遍将他派至边境驻守,美其名曰历练,经过元祯公主一事,云皇觉得他能力不够,还需加强,恰逢海上几个小国屡屡犯境试图入侵云海,虽知云皇本意并非真的让他历练,但为了百姓之安危,程翌还是带着隆吉前往。此次能够上药谷,也正是因为药谷的位置距离边境较劲,他提前离队,给自己争取了一天的时间。 回来时已是深夜,隆吉还在军帐之内,眼看他回来了,赶忙上前:“二皇子此举实在太过冒险,容易暴露药谷位置不说,还会让云皇有多了一层猜忌。” “先生说的是,但,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而此次前往更是有了收获。” “元祯公主?” “先生不是想知道母亲的消息?元祯已经在恢复中,相信用不了多时,先生想知道的一切都能有一个答案!”隆吉听着他的话,瞳孔散发着震惊和激动,双手的颤抖暴露出他此刻的心情,越是接近答案越是容易紧张。 “多谢殿下告知。”隆吉感慨,程翌一点也不像云皇,那个人自私、霸道、小气、多疑,但这孩子却是真的大度。 对隆吉,程翌很复杂,他经历过父皇的慈爱,也饱受过父皇的冷漠,他享受过母亲的关爱,却从来不知母亲的过去和埋藏在心底的悲哀。他欣赏隆吉的智慧和才能,同情他的遭遇,可他也在忌惮他的复仇之心。可对于母亲的这件事上,他希望替父皇还他一个道歉,给他一个和母亲再见的机会,但在这事之后希望二人放下心结,忘掉过去,回到各自的生活,这也是他的私心。日出东方,海面上,太阳已经渐渐爬了上来,晨光撒了进来,带着丝丝暖意,两人相对无言,眼看行军在即,隆吉退出营帐,吩咐大军做好准备,等待军令一下即可整装待发。 云海的冬日没有东羽那边寒冷,药谷的山下,有小群人正在鬼鬼祟祟试图找到入谷的路。而他们正是督皇卫,墨谷始终觉得,元祯不可能凭空消失的如此干净,二皇子是嫌疑最大的存在。所以他们靠着探察的蛛丝马迹来到了药谷,可,他们已在山下转悠了几日,仍然没有找到进入里面的方法。 “主公,这里很是诡异,感觉我们一直在鬼打墙啊。” “这里机关重重,小心为妙,让他们不要走散。”墨谷不擅长机关和五行八卦,此刻也只能在山脚下乱转。 “师父,山下那群人要如何处理?”袁娘有些郁闷,这些人已经转悠了好几天了,总不能一直这么不走。 “管他呢?又上不来,瞎操什么心?”袁老头正在给元祯把脉,被袁娘这莽撞的闯入给吓得差点一口气上不来,此刻正吹着胡子瞪着眼睛,有些气急:“整天咋咋唬唬,多大的人了,难怪嫁不出去。”这人生气的时候,嘴巴永远比脑子快。 “师父,有您这么说话的吗?”袁娘也有些脾气,她怎么知道师傅将元祯拉了过来把脉,平时这事都是她来的,再说,也不至于这么说她的。嫁不出去是她的错吗? “袁姨,师公,两位可别为了不想干的人伤了和气。”元祯温柔的声音响起,软软的,甜甜的,让屋子里有些火气和尴尬的气氛得到缓解。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袁老头也知道自己不对,此时顺着元祯给的台阶就往下爬:“就是就是,山底下那些人,督皇卫又如何,我这药谷,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的。” 第50章 分外眼红 督皇卫?袁娘心里咯噔一下,已经多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难道~ 看出了袁娘心中的想法,袁老头叹了口气:“袁娘,这么多年过去了,该放下了。” “师父~”袁娘有些低落,早已没有了刚刚的嚣张气焰,周身散发着失落的气息。“他会在吗?” “你可知他现在是什么职位?督皇卫统领,是那皇帝的走狗,是~哎”袁老头最终咽下了心中想说的话,转过头去不再说话。 元祯知道他们有事,现在自己的听力恢复的要比视力快很多,自己此时在这里显然有些不合适,“你们慢慢聊,我先回去了,谢谢师公。”这间屋子元祯来过无数次,整个药谷的布局也都很清楚,她摸着墙壁慢慢走了出去。 “袁娘,这么多年了,该放下了。”袁老头走到袁娘身边,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袁娘知道师傅想说什么,可她依旧忍不住泪眼朦胧,这么多年了,她一直未嫁,不过就是心里的这个结没能解开。墨谷此人,就像毒药一样,侵蚀着她的一切。“师父,我都知道,可我想问问他,当年为什么要那样对我,我有太多个为什么,如果不问个明白,心难安。”袁娘握紧拳头,眼中又愤怒又不甘。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出现在药谷的人,这一次为了圣令,为了元祯出现了。 “万一来的不是他呢?”袁老头有些无奈,这是她的执念,如若不解开,终将成魔。 “如若不是他,这些人也都要死。”袁娘眼中寒光乍现:“我不能让元祯受到伤害,也不能辜负翌儿所托。但如若是他,我们之间的恩怨,就由我自己来解决。” “哎,罢了,早知如此绊人心,莫如当初不相识。心念难除,你去,自己当心。”袁老头挥了挥衣袖,走到院中,脚尖轻点,施展轻功飞去了山头。不多一会,袁娘换好行装也下了山。山下墨谷等人寻路无果正想放弃时,隐约看见似乎山中有个人影缓缓靠近,心下一惊,赶紧下令属下隐蔽,或许此人将会成为他们上山的突破口。没想到这倒有了些守株待兔的意思,路没找着,送一个人来带路。 来人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墨谷清晰地看见,是一个女子的身影,且这个身影无比熟悉,心中有些迟疑,却见女子越来越近,直到停在了他们藏身旁的路上,他也终于看清了来人的面容:袁娘。他的心里波澜起伏,有些东西似要破口而出,握紧配剑的手青筋乍现,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激动、渴望、害怕又愧疚。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这么死死盯着来人的方向。 “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袁娘冰冷的声音传来,墨谷心中一阵苦涩,再见会是个什么样呢? 手下之人均在等着墨谷的指示,可偏偏主公动也不动,他们也难以揣测主公深意。众人有些不明所以,还没来得及反应,一条鞭子从袁娘的方向向他们扫来,再不躲这一鞭子下来估计去了半条命。这一阵骚动下来,督皇卫众人也彻底暴露在袁娘的眼皮子底下,墨谷无奈,缓缓走了出来:“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袁娘心中冷笑,短短四个字,如此风轻云淡,枉她这么多年的辗转反侧,何其讽刺?袁娘心中冷笑,鞭子比嘴快,直接一鞭子又抽了上去:“去你的好久不见。” 督皇卫众人眼见主公就要被揍也不闪躲,赶忙上前与袁娘缠斗,更是激发了她心中的怨愤:“姓墨的,躲在后面算什么男人,有种站出来。” “都退下。”墨谷沉声到:“都回去等我,这是我跟故人之事,你们莫要插手。”众人见主公发令,互看一眼后纷纷撤退,主公之令不得不从,很快,山脚下只剩下袁娘和墨谷二人一红一黑对面而立。 “袁娘,没想到这么多年,你还是这般恨我。”墨谷的声音透着无奈,弄得化不开。 “恨?呵呵~墨大人想听什么答案?不恨?”袁娘压抑着心中的怨念带着嘲讽之色。 “我一直想跟你解释,可,那之后你也消失的彻底,没想到今日确是在药谷山下遇见。也是老天给了我一次解释的机会。”墨谷望着袁娘,眼前的女人,一如十多年前初次相见那般,明媚且张扬,和万青言两人一红一白,甚是养眼。唯一不同的是万青言身上带着柔弱的气息,而袁娘则是一身江湖儿女的气质,十分豪爽。 可现在的袁娘似乎并没有要给他解释的机会,鞭子直接对准他的面门甩了过来,逼得他只能不断闪躲。几个回合过去,袁娘心中更是愤恨:“你为何不还手。”又是这样,当初也是这般除了躲,怎么都不还手,笑着说没有打女人的道理。如今还是这样,袁娘越想越气,眼眶都被气得泛红,可这般模样看在墨谷眼里,却是无比委屈和隐忍,心下一阵心疼。 “哪有打女人的道理!”墨谷下意识的回答却不曾想和当初一模一样,袁娘像是被下定一般,瞬间收回了鞭子站在那一言不发,直勾勾地盯着墨谷,似乎要将他看穿。可,无奈,这个男人藏的实在太深,看不穿也摸不透。 “对,你不打女人,却为了官位出卖朋友,背叛爱人,这比打女人强到了哪里?”袁娘冷笑,这笑容刺痛了墨谷,心中难掩无奈。 “袁娘,当年之事,我欠你,欠青言,跟前袁柏一个道歉,可当年的事情我真的可以解释。只是,在那之后你们都消失不见,我只能日日带着悔恨度日,期望有一天能够遇到你们,解释清楚。”墨谷有些着急,她真的等了十多年,终于让他等到了。 “道歉?跟谁道歉?青言被你送走了,袁柏被你毁了,你该道歉的人都不在了。墨谷,我怎么没发现,你是这么令人恶心的小人呢?”袁娘觉得可笑不已,他欠他们的何止是一个道歉呢?这一瞬间,那些曾经的执念似乎开始在慢慢化开,自己是多年的心结,似乎再也不需要这个人的出现。 “是,你说得没错,我毁了袁柏,可我,也把他给送到了你们那,如果不是我,他不可能一个人挨到见到你们,我知道他一定还活着。是我送走了青言,可是君命难违,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卫,我没有选择的余地啊。”墨谷讲述着自己的艰难,他们谁都可以怪他,可又有谁会了解伴君如伴虎的生活:“我也渴望蓝天白云高山大海,可我这一生,都被困在了这座牢笼之中,我知道我做的那些事无法让你原谅我,更是辜负了你,我甘愿受罚,忍受了这十多年的相思之苦。我愿意以我之性命换得你的原谅。”说完墨谷噗咚一声跪倒在她的面前,闭上双眼,等待着审判。 第51章 上山 “不必如此惺惺作态,你知道我不会杀了你,你走。”过往种种如过眼云烟般一点点在眼前流逝,曾经的深情也好、无奈也罢,在这一瞬间全都消失不见。袁娘冷眼看着面前的男人,十年,看来,苦苦挣扎的也不过是自己罢了。 “袁娘,”墨谷有些欲言又止,因为他看到了袁娘眼中的那丝余情在慢慢消散,原来真的到了这一刻,自己还是会害怕。“当年送走青言,是我辜负了对你的承诺,可~哎。”墨谷摇头,为人臣者,身不由己罢了。 “若不是你违背了承诺,青言就不会一个人孤零零的去到东羽,自此毫无消息。你可知这十余年,翌儿是如何熬过来的,你可知道~”袁娘本想说些什么,却在片刻之间化作一丝无奈,扯了扯嘴角:“罢了,与你而言,前程更重要。恭喜大人了。” 寒风轻轻吹起衣角,但更让袁娘觉得寒彻心扉的却是眼前这个早在十年前就背叛了他们的男人。当年她和青言还有袁柏下山,一路发展到京城,认识了墨谷,那时候的男人英俊潇洒,让他们在人生地不熟的京城找到了一丝依靠。那个时候,虽然知道他公务繁忙,但只要得闲便会前来找他们,那时候他们四人经常月下共饮好不欢乐。想想,也真是她这么多年的人生中最为快乐的时光。可好景不长,当时的三皇子看上了青言,没想到,最终破坏了青言和袁柏的也是他。何其讽刺,过往有多快乐,现在就有多悲哀。更让她心结难解的是,就在她准备原谅他相信他会将青言救出来时,他居然亲自送走了青言。 “袁娘,我知道你怨我恨我,可~我不能就这样走了!” “不走?不走等着我请你上山?”袁娘此话一出,墨谷瞬间燃起了希望,袁娘读懂了他的意思,心下觉得无比可笑:“你做梦。” “袁娘,这次来,我们在山脚下转悠了好些天,找不到上山的路,没想到遇到了你。” “你想上山?”袁娘明知故问,她倒要看看,这人会说出怎样的话,一直以为是多年的执念无法放下,却原来不过如此,有些人还真是不值得自己惦记,枉费了十多年的光阴。 “做梦!”就在墨谷想要点头之际,袁娘不屑的说道。 “袁娘,此番陛下下令,必须找到元祯公主,你要知道两国和亲,事关国之大事,丢了个公主事情有多严重。”墨谷显然有些急切。 “关我何干?关我药谷何干?” “袁娘。”墨谷无奈叹气,眼前的女人还是这般固执,“你可想过,如若二殿下私藏公主被发现将面临什么?” “墨谷,我警告你不要血口喷人。”袁娘被他激地心中火气冲天:“莫说这个东羽公主不在山上,就算是在,你也休想踏上这里一步,除非,你踩着我的尸体爬上去。” “你这是何苦?我也是为了你和二殿下好。时至今日,我并未将药谷上报至圣上。” “今天我话就放在这里,1、二殿下并未私藏东羽公主,2、我药谷也并未私藏。你如此精明之人该是听明白了。”墨谷知道,今日袁娘在此必然是进不了这药谷,可,他了解袁娘,她越是如此坚持,越是加深他心中的猜测。 “袁娘,让他进来。”就在墨谷还思索着该如何处理之时,一个满身白衣的老者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袁娘身后。 “师父,您怎么下来了。”袁娘有些震惊,不知师父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袁娘,既然这位大人想求证,便让他查看一番,否则我这药谷日后难得安宁,老头子我老了,不喜热闹。” “多谢老者。” 说完几人便沿着山路往回走,不一会便消失在了云雾中,山中的树木在此时也好似发生了变化,一会,他们走过的路便消失不见了。 “这位大人,我这山虽大,可能住人的地方就这么点,大人可以随意查看,不用顾忌,但,此番搜索必然要仔细一些,因为老夫不想再看到你们!”袁老头转身坐下,私自饮茶,也没有给墨谷倒上一杯。 “多谢。”墨谷并不在意,既然来了,断然没有空手而回的道理。随即便也不再客气,在屋子里搜索起来,一砖一瓦,里里外外均不放过,简直惊呆了袁娘。看着在屋外四处翻找的人,袁娘忍不住问道:“师父,为什么要带他上来。” 袁老头放下手中的茶杯,有些无奈:“说你笨,你不让他上来他就会放弃吗?这是他的任务,不管用尽什么方法,都一定会要上到药谷来找人,不然不会死心。不如敞开大门放他进来,我们也乐得清静。” “那~”他当然知道袁娘要问的是什么,只不过,既然他能让人上来,自然是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墨谷翻找一遍后并未发现何人可疑的人和地方,正如袁老头所说,山虽大,可能住人的就这么一点地方,每个屋子自己都搜查了一遍,简单干净,没有隐藏机关。没有找到元祯。他环顾一圈四周,可,山大,能藏人的地方自然也多。墨谷神色暗淡,这偌大的山头,想藏一个人简单,可若要找一个人,谈何容易。但,既然来了,不找上一找,圣上那边又该如何交代? 眼看着墨谷毫无收获的回来了,袁娘满脸不屑:“我说的你不信,如今可曾找到?” “确实没有。”墨谷抱拳:“但,在下有个不情之请,想请老人家能同意。” “大人但说无妨。” “这里没有,可这山头如若要藏人也是很容易,可否容在下再次住上一段时间,在山里找上一找。” “你~”袁娘简直对于他的厚颜无耻感到十分震惊,怎么会有人提出这般要求。 “哈哈~”袁老头的笑声穿透山谷,令墨谷感到一阵羞愧:“无妨,大人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我们这人少,房子管够。袁娘,你去安排。” “多谢。”墨谷也没有料到会答应的这般爽快,甚至开始怀疑自己,难道是自己想多了,此事确实与二殿下无关,元祯也不在此。 袁娘满脸不情愿地替墨谷安排好了房间,因为情绪不好,做事手脚更是大力,整个药谷都在回荡着她听铃哐啷的声响。屋子里,袁老头听着这般大的动静,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大人见笑了,这丫头就是这脾气,莫见怪。” 袁老头的对面,坐着的正是墨谷,两人的面前摆着一副棋盘,显然,此刻二人正在博弈,墨谷无奈一笑:“老人家多虑,袁姑娘是真性情,我很欣赏。” “哦~如此甚好。”袁老头捋着胡须,右手执子,落入棋盘之中,深深看了一眼墨谷:“墨大人可有家室。” 墨谷有些意外,没想到会被问到私事,但转念一想,作为袁娘的师父,他们之间的纠葛,他必然是知道一二。摇了摇头,“没有。” 第52章 故人 “看来督皇卫确实很不轻松,大人忙的连家都没成。舍小我成大我啊。”一粒子又从袁老头的指尖落下,每落一字便压一分墨谷,看着是下棋,可招招要将他逼入死局。 “老人家。”墨谷落入一子见招拆招道:“督皇卫可不是谁都能知晓且评论的。” “哈哈~我谈论的可不是督皇卫,而是大人你。”元老头抬手落子,捋了捋胡须:“大人,当初选择官位时,可曾想过失去的是什么?” 墨谷执子的手一顿,有些疑惑的看向他,随即他自嘲一笑:“老人家,有得必有失,如今我官拜高位,听令陛下,还有什么畏惧失去的。” “是吗?可能是我老了,总觉得这一辈子过的孤独,好在养了几个孩子能陪着左右。年轻时雄心壮志,要扬名立万,可老了,回头看看不过是一场空。” “可是,失去的已经失去,不如抓住现在有的。”两人一来一回,句句意有所指,屋子里的氛围伴随着袁娘的敲击声拉到高点。 “年轻人,切莫等到无可挽回才来后悔。人这一生选择很重要,你选的一定就是对的吗?如果你如法完成任务,等待的是有明天还是没明天,大家都心知肚明。回头是岸,才是大智者。”语毕子落,“你输了。”袁老头站起身,拍了拍衣襟,双手背于身后潇洒的走了出去,独留墨谷一人在屋里盯着棋局发呆。屋外传来的是袁老头让袁娘消停点的怒骂声,表面看像是在嫌弃,可实则,是对孩子的包容和理解。棋盘上,不知何时,黑子被变成了一个心字,那是袁老头在通过棋局告诉他,从心,本心。墨谷垂首,有些无奈。高处不胜寒,这些年一路走来,不是没有渴望过,不是没有思念过,可以说当年袁娘在自己面前挣断鞭子与他一刀两断时,确实宛如天塌一般。可那时,是那个男人告诉他,等自己强大后,你想要的一切都能得到,你想要的女人,就算走的再远也能抢回来。他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十余年过去了,高位上的人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也失去了一切,而他,却从未得到过。这一夜注定难眠。 天光亮的时候墨谷就已经前往山中寻找,袁娘坐在窗边有些纳闷:“师父,您将那丫头藏哪去了?” “水里!”袁老头吃着早饭一副悠闲得意。 “什么?”袁娘吃惊不已,扑腾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就要往湖边跑。 “回来。”袁老头即时叫住了她:“你这冲动的劲什么时候能改改,那人虽然去了山里,却也难保不会暗中观察我们。你放心,那丫头吃了我特制的药,我用水晶棺将其封入水中,半月内都没有问题。” 袁娘被她这么一说,乖乖坐了回来:“真是老奸巨猾,那人就是把山翻腾个遍也是徒劳了。” “怎么?心疼了?” “怎么可能,师父以后莫要开这样的玩笑。” “为师在想,或许将元祯暴露在他面前也不失为一种方法。”袁老头思来想去,还是将昨晚琢磨的想法告诉了袁娘:“活着的人和死了的人,谁会被惦记?” “不知道。”袁娘有些不解。 “笨,死人被惦记那叫思念,活人那才叫惦记。他找不到元祯就会一直找,但如若他知道元祯死了呢?就算再怎样,人都死了还想怎样?” “可是师父,云皇那人可不好糊弄,一句空话,他怎么会信!他要是会信,就不会怀疑翌儿的出生。” “能不能信要看墨谷。” “他?”袁娘搞不明白,他一心只想完成任务,以她对那人的了解,比那臭皇帝好不到哪里去,必定会将事情弄得清楚明白,说不定还要将尸体带回去,可他们哪来的尸体? “先让他找几天,为师昨日与他说的话,就看这几日了。稍安勿躁,静观其变。”袁老头的这番话不禁引起袁娘的好奇,昨晚二人究竟说了些什么,怎么会让墨谷那样的人改变?袁娘不明白,但也不想多想,师父他老人家智慧,自有他的考虑。“我给翌儿写封信,将这事告知与他,如果可以,请他过来一趟。” 墨谷在山上扫了一天,没有发现什么能藏人的地方,有些疲惫,带来的粮食和水已经用尽,不得已只得返回。回来时发现袁娘不在,忍不住打听,老人告诉他,下山去了打点药铺,过两日便回。墨谷并不担心袁娘下山后的行动,毕竟督皇卫不是吃素的,他们已经见过袁娘,自己这些天未现身,必然会跟踪她。 袁娘带着信下了山,来到了最近的袁氏医馆,将信交给了掌柜,让其务必送到,并告诉翌儿自己再次等他。从她下山起便知道有督皇卫的人一直跟踪着自己,故而改变了计划,让他人去送信。这之后她便再也没有踏出医馆一步,只让督皇卫摸不着头脑。 两日后,隆吉出现在医馆,当袁娘见到他的那一瞬间,惊得呆愣在原地,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袁柏?”隆吉在程翌收到信时变变了脸色,这么多年过去,再次听到墨谷的名字,有着仇恨,也有着畏惧,当年他起手刀落,便毁了自己一世。程翌在听到说完那段故事后便问他,是否想要亲手了解这段过去,他想也没想,便跟着他出来了。为防止有人跟踪,让自己先到袁氏医馆汇合,自己则先前往药谷,与山下汇合。 多少年了,没有人叫过自己袁柏,隆吉一时之间有些恍惚,四目相对,纷纷红了眼眶。袁娘上前抓住他的双手,激动地问到:“这么多年你去哪里了,让我和师父好是担心。” “袁娘。”隆吉哽咽,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此刻,他尘封多年的脆弱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开始瓦解。 “你怎么会来这?” “是二殿下让我过来的,他跟我说,是否将解决多年的恩怨,如果想便到这里来。来的时候我就在想,早已物是人非,来了会怎样,却没想到居然是你在这。”隆吉抬手轻拭眼角的湿意,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原来你在翌儿身边,那你~” “都告诉他了。”隆吉知道袁娘想问什么,他们之间从来无需隐瞒:“当年我自觉失去了尊严和做人的意义离开了你们,一路颠沛流离,当我想要自我了断之时,遇到了一位好心人,他救了我,也教了我很多。后来,我听闻云皇残暴,大皇子荒唐,便萌生了复仇之意,我想抢回青言,可去了京城才知道青言已经被他们送到了东羽,几经辗转,我做起了大皇子的谋士,我想利用他复仇,随后就有了后面去东羽见到翌儿,再到现在之事。”十几年岁月,隆基只是一语带过,袁娘也知道他不想说,便也不再问。 “如果师傅见到你一定会很开心。”说完便火急火燎带着隆吉准备往药谷赶去。 第53章 恩怨 “就这么让他们一直跟着?”隆吉此时并不知道师父的安排,对督皇卫的紧跟还是有些担心。 “愿意跟就跟着。反正也掀不起什么大浪。”袁娘不屑的说道。脚下的速度是一点没被耽误。两人赶到山脚的时候,程翌已在山道中等候,几人片刻没有耽误,直接消失在迷雾之中,再次将督皇卫隔绝在外。 此时天色已经渐暗,屋子里灯光昏黄,墨谷还未归来,只有袁老头一人正在准备生火做饭。袁娘不在这两天,真是有些想念他做的饭菜。 “师父,你看谁来了?”袁老头脑子里刚念叨袁娘,耳朵边就想起了她的声音,顺着声音的来源望去,却看见了那个最先被自己带回来的孩子,手中的钳子咣当一生掉了下来,还连带拖了一些火星点点,烫在了他的脚背上,疼的他只叫:“搞什么搞,既然回来了还不给我过来做饭,老头子我饿死了。”门外三人,也不知道他叫的是谁,袁娘看了看左边又看了看右边,刚准备迈出脚,却见师父直接将火钳扔给了隆吉,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离开时嘴里还在骂骂咧咧:“长大了翅膀都硬了,说走就走,还回来干什么~” 隆吉苦笑一声,执着火钳很自然的开始生火做饭,那些年跟师傅他们在山上的日子,这里就是他的大本营,对这里的一切他都最为熟悉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过,好像是在等着他一样。柴火噼里啪啦地燃烧着,热烈地火焰熏的他流下了眼泪。背过他们,他轻轻擦去泪水,开始切菜做饭,而袁娘和程翌就这么站在屋外,看着一个在厨房忙碌,一个在正厅偷看。 饭做好了,墨谷也回来了。药谷陷入了一阵无形的诡异氛围,隆吉双眼猩红看着坐在对面的墨谷,而此时的墨谷却因为对当年之事的亏欠低下了头。谁也没想到墨谷在这个时间回来了,谁也没想到隆吉在这个时间回来了。一切的巧合都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袁娘看着这一桌子坐着的男人,突然觉得有些头疼:“先吃饭,吃完饭该打的打该骂的骂。”这餐饭,只能说,隆吉手艺不错,除了袁老头一个人吃的大快朵颐,其他人都有些食不知味。一顿饭吃的十分压抑,袁娘大大咧咧惯了,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气氛,一拍桌子:“不吃了。”说完便要离开,却被师父难得的给吼住了:“给我坐下,没点规矩。” “师父?”袁娘无法理解,已经是这样的气氛还吃得下吗?“现在除了您谁吃得下?”袁娘这倔脾气也上来了,让这原本就有些微妙的气氛变得更加剑拔弩张。 隆吉本就隐忍着的怨气也在这一刻开始沸腾,他放下筷子,看着墨谷:“我们之间的恩怨,是时候该做个了结了。” 墨谷眸色深沉,抬眼看着隆吉:“好。” 或许是觉得此时的氛围诡异的恰到好处,连上天都带着点看戏的成份,突然间,寒风四起,吹得药谷里的树立刷刷作响。两个男人,均是一身黑衣,与黑夜完全融为一体。 “干什么?造反吗?”袁老头背手而立,站在屋檐下,面上是从未有过的严肃。“我药谷开辟至今,除了救治病人,还没有人敢在我这撒野。我看你们谁敢。”从没有人见过袁老如此的怒火,夹杂着风声,声音通过内力传到众人耳朵,震得人耳朵生疼:“阿柏,你才刚回来,不打算和师父说说你的事?逞什么能,你打得过他吗?” 隆吉眼里有些动摇,他知道师父此时十分生气,可,墨谷就在眼前,即便打不过,作为男人,拼了性命也想报当年之仇:“师父,徒儿不孝,坏了药谷规矩,可,断根之仇,抢妻之痛,徒儿放不下。”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为师明白你心里的痛苦,可现在,大局为重,为师言尽于此,你自己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到屋里来找我。”说完袁老头摇了摇头,也不再多看他们一眼,回到了屋内。 不知何时,雨滴开始砸了下来,沉默了许久的墨谷终于开口:“袁柏,过去种种都是我欠你的,要杀要刮皆由你作主,我绝不还手。”轰隆,一声惊雷砸下,仿佛隆吉多年来的积郁,沉闷而无法抒发。 “够了。”袁娘看着两人,一整晚心中的压抑难抒,“袁柏,听师父的话,去找他。下山后,我替你报仇。”墨谷看向袁娘,心中有些凄凉,这些天在山中始终寻不得元祯公主的踪迹,就在要准备放弃之时,偏偏二殿下来了。来不及疑惑,便看见从厨房走出来的袁柏,那个曾经在京城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的男人,那个被自己一刀斩断尊严的男人。此刻,就这样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这一生,杀人无数,执行命令冷血残酷,可唯独,对袁柏,对万青言,对袁娘藏着永久的亏欠和自责。 “袁娘,我真是不是个男人。”隆吉黯然神伤,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他就这样站在雨中,无比狼狈。没有人能够知道,当所恨之人就在眼前却无法报仇时的无力,他甚至不能理解师父,为什么要阻止他的愤怒。他拖着沉重的身体,一步一步走向屋里的师父,缓缓跪倒在他的脚边。屋外同样浪费的墨谷就这样一直看着袁娘,眼里的深情就连自己都没能察觉。程翌看了眼相视却无言的两人,虽不知发生了什么,却也隐约猜到了必有故事,于是转身离去,留给他们空间。两个人一个站在屋檐下,一个站在雨中,就这样站了很久,最终,袁娘不忍:“你回去洗洗换身衣服。”留下这句话也转身进了正厅,只留给墨谷一抹背影。屋外空无一人,墨谷凝视深渊许久许久,在经历了雨水的冲刷后,他似乎释怀了,心里默默做了个决定,转身回到了屋内。 正厅内,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孩子,从小养大,心中终是不忍,弯腰将他扶起来,替他擦拭着身上的雨水:“你这孩子,天大的事,有师父在,为什么要不辞而别?” “师父。”隆吉看着满头花白的师父,压抑在心中的所有情感终是一起爆发,眼眶通红:“我~”隆吉不知从何说起,千言万语好像卡在了喉咙里一样,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哎~你是个好孩子,为师都懂。从小你就聪明能干,善良负责。上天让你承受这样的不公,师父能够理解你。可是阿柏,人要向前看。不是为师冷漠无情,而是在为师心中,你和袁娘的现在比过去更重要。那个人是谁,他是我们无法撼动,至少是现在无法撼动的存在。那个墨谷,不过也是他手底下的一条狗,听命于他,你可明白?”袁老头希望他能明白现在得处境,而不是一时冲动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第54章 自保 遥想当年这几个孩子下山时,是那般的意气风发,一番轰轰烈烈的闯荡,将袁氏医馆开花结果逐渐壮大,将药谷的威名远播,可如今,这一个个的,都像是被双打的茄子,眼里失去了光彩。岁月流转,当初的孩子们早已长大,甚至还有了自己的孩子。“就差青言了。”看着后面进屋的袁娘,袁老头由衷的感慨。此话一出,隆吉和袁娘都感到心中酸涩。 “阿柏,为师阻止你,还有一个原因。”袁老头点燃了盆中的炭火,拉着隆吉坐在旁边烤火,刚刚这般淋雨,在强悍的人也受不了。袁娘也端着热茶分给二人,三人围着火盆坐了下来。“此次,东羽来和亲的元祯公主,就在我们药谷,可是,墨谷没有找到。为师几经琢磨,始终觉得,这丫头或许会成为你们所有人的关键。” 袁娘和隆吉互看一眼,有些不太明白她的意思:“师父?” “这丫头连着云海和东羽,连着你们和青言,连着翌儿,连着我们所有人。你们没发现吗?” “徒儿在跟着翌儿之前,曾经试图通过大皇子向云皇复仇,所以,在大皇子去东羽时,替他擒下了元祯那丫头,那丫头拿出了我送给青言的匕首,那一刻,直觉告诉我,她和青言有这联系。我很欢喜,所以借着程轩,我将她藏了起来,试图从她身上能够获得一些青言的消息。”隆吉将在东羽时的事情事无巨细全都告诉给了他们。三人目光目光交汇,都有种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的感受。 “她是青言的徒弟,青言教会了她羌旋舞。那是属于我们的舞,她说,青言告诉她,这是跳给她最思念的人看的。”隆吉说到此处不忍掩面而泣,快要四十的男人,这么多年第一次哭成了一个孩子。袁老头叹气,就像小时候安抚他们那样轻轻拍打着他的背。 “哎,难怪她会服下不死丸,这么看来是青言想要护着她啊。”袁老头现在总算明白了,这个女娃娃和他们之间还真是剪不断理还乱,天注定的缘分。 “不死丸?”隆吉惊讶不已,“难道师傅的意思是,是青言给她服下的?”可,自己未曾在东羽皇宫见到青言,他搜过了每一寸土地,包括冷宫,毫无青言的音讯。 “这些只能等那丫头亲口告诉我们了。”袁老头摇头。“眼下墨谷对我们来说还有很大的用处,他有皇命在身,找不到元祯,完不成任务,等待他的,他比我们任何人都清楚。所以,即便外表在风光,终究逃不过那个定律:伴君如伴虎。为师在想,与其如此拉锯,不如来一出假死,如何。” 屋里的人虽然明白师父说的意思,也知道这么做的考量,可如果这么做了,不被发现也还好,如若被发现,那他们这些人都是死。更何况,墨谷那人,愚忠,他会配合?袁娘想到那人,禁不住摇了摇头:“师父,墨谷不会妥协的。若不是他那般愚忠,助纣为虐,又怎会发生那么多事。”袁娘提到那些终究还是会生气。她可不如师父和阿柏,沉得住气。 “他会的。”程翌推开屋门走了进去,他在门外听到了师公他们的谈话,眼下并没有更好的办法。更何况,云皇疑心重重,他只相信他相信的人,墨谷身为督皇卫统领,只听命于他,专为他打听消息做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是他唯一相信的人。“师公高明,再让他在这山里找上几日,自然会来找我们。” “你们说点人话,我听不懂。”袁娘有些恼火,每日里说话都弯弯绕绕,她实在是不能明白,那个人怎么可能会跟他们一条心呢?如果可能,当初自己那般求他,请他帮忙带出青言,最终还不是被辜负了信任。对于翌儿的肯定,她第一个表示反对且深度怀疑。“他不可能,也不可靠。” “袁姨,人是会变的。” “哼,不管再怎么变,狗改不了吃屎,他只想着保住自己,保住官位。怎会帮我们?” “袁姨,你也说了,他只想着保住自己。”程翌眼中笃定含笑,身为督皇卫,墨谷的声望极高,办事雷厉风行,但凡他出面,没有失手的先例。所以父皇才会重用他,他所有的一切荣耀与地位均来自高位上的那个男人。可如今,他就要面临人生的第一次失手,而一旦失手,他就会跌下神坛,太多人在等着他坠落,将他踩死,又怎么会有翻身的机会。 “呵呵~”隆吉轻笑,何尝不是呢?“二殿下说得有理,他最怕的是失去现在的一切。” 袁娘似懂非懂,但她心里想到那个男人,曾经的涛涛恨意,再见到的时候突然觉得毫无意义,甚至到了此刻,她突然觉得那个男人有些可怜,一旦失去就是一无所有,不像他们有退路有亲人。 此刻她想着的这个可怜的男人,正坐在房间沉思,二皇子和袁柏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药谷,自己找了多日,药谷再大也翻了个七七八八,既然能让他上来,自然也无惧他的搜查。自己也明白这个道理,但,一路找来,这里是最后的希望,如果找不到,云皇的龙威,自己承受不了,督皇卫统领一职恐怕也难以保住。自己失去一切才走到的这个位置,怎么会甘心。又是一夜无眠,在这山上也耽搁了不少天,今日再做最后的努力,如果还是一无所获,只能另作他法,毕竟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清晨,袁娘早早起身给那一帮子男人做起了早餐,冬日的寒冷映衬着山谷格外的冷清,袅袅炊烟透露着这偌大的山头上存在着的烟火气,屋里的人卸下张扬和武器,也可以这般柔软的和着面团蒸着馒头。墨谷远远站在房门外,透过窗户看向里面忙碌的人,有片刻的失神,如果当初自己选择了友情,没有贪恋权利,那是不是此刻,这个女人会笑着给自己做饭,冷了有人缝制冬衣,饿了有人做饭,而不是现在,只剩下寂寞相伴。 “是不是很后悔?”不知何时,袁老覆手而立,来到了他的身边,他有些惊慌,这个老人看似瘦弱,可其实无论医术还是武功都深不可测,自己绝不是他的对手。墨谷转身作揖,顺着他的视线看着屋里忙碌不停的女人,有些答非所问:“很温暖。” “是啊,有人照顾,有人惦记,有人爱。这样的生活,却不是每个人都会选择的。”墨谷知道,袁老意有所指,说的是自己。可他已经没有退路:“可惜时间无法重来,如果可以重新选择,或许,就是不一样的。” “孩子,人生确实无法重来,可你们的路还很长,袁娘恨了你十余年,可若是不爱,又何来的恨?这几日,她似乎不再怨恨与你,或许是她放下了执念,可你真的一点也不在乎吗?”拍了拍墨谷的肩膀,摇了摇头:“选择大于一切,如果你现在的选择是对的,为何心中会有遗憾和后悔?” 是啊,墨谷恍惚,如若当初的选择是对的,为何看见袁娘会觉得亏欠,难道过往他们几人的回忆就真的一文不值吗?不,显然,那是自己心底最珍贵的回忆。 第55章 她死了 一步错 步步错,从那时的选择起,自己就在孤独中度过了十多年,墨谷自嘲道:“我怕是已经没有机会了。” “年轻人,你才多大。”袁老笑着说到:“错了一半,就用另一半去弥补。机会都是自己争取来的。”墨谷看着他高深莫测的笑容,心中狐疑。 袁娘端着早餐出来的时候就见到站在屋檐下的两人,她只跟师父打了招呼却好像完全没有无视了一旁的墨谷,径直从他身边走过。袁老头无奈一笑:“这丫头都多大的人了,还是这样小孩子脾气。”随后拍了拍他,示意让他跟着进去吃早餐。墨谷本想着早起上山再最后试上一试,可鬼使神差般的,脚比脑子快,已经迈开腿跟着走过去饭厅。 饭桌前,程翌和隆吉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那里,一夜过去,和昨晚不同的事,虽然依旧冷淡如初,但至少那些剑拔弩张好像不见了,一顿早餐吃的相安无事。听着他们说着自己不曾参与过的生活,墨谷是羡慕的,也是落寞的,没想到人到中年,即便拥有了地位和权利,可~~袁老头将他所有的情绪尽收眼底,墨谷此人并不是真正的丧心病狂,心底有着良知和渴望,希望自己这次是赌对了。 墨谷吃完,准备上山,却听见身后袁老叫住了他,带着疑惑转身:“袁老有何事?” “墨大人。”说话的是程翌,“听师公说您已在山中搜寻数日未果。” “是的。二殿下。” “墨大人可有想过,如若空手而回,父皇那里该如何应对?” 墨谷不明他的意思,一时间竟是不知该如何回答,确实,就连自己都没有想好该如何面对云皇,这么多年,什么场面没有见过,出了那么多次任务,没有一次失手,哪怕满身伤痕,奄奄一息,可这一次,确实连一滴血都没见,却成了自己最难完成的任务。茫茫山川大海,一个人,为何会消失的如此彻底,这个答案,或许,只有眼前的人能够告诉他。“还请二殿下赐教。” “赐教谈不上,但有一事,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告知大人。”程翌的话让墨谷在心中警铃大振,虽然不知道二殿下将会告诉自己什么,但心中的直觉告诉自己,不是好事。这一瞬间他感觉自己似乎落入了无形的圈套,这些天的一切似乎都在是为了这一刻,心中无奈一笑:“殿下,请讲。” 程翌并未急着开口,而是请了袁老带路,几人跟着他来到湖边,只见袁老头二话没说,直接驱动内里,原本平静的水面开始荡起水波,慢慢规矩成一个巨大的圈,水被分割开来,一具透明的水晶棺落入众人眼中。墨谷虽未见过里面的人,可他知道,这人就是元祯公主,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心中泛起了一丝希望,可,看着棺中毫无血色的人,那丝希望也渐渐转化成此刻复杂的情绪。他陷入了怀疑,不懂为何在此刻,他们会把元祯公主带到自己面前,不管是死是活,已经隐瞒了这许久,等自己离开,这事便是无人知晓的秘密,为何要在此时戳破?天气日益渐冷,山谷中的枯叶随着寒风缓缓飘落,落在他的肩头,他看着程翌轻轻将公主托起,放在了梨树下。他迈开步子,越过众人来到程翌身边,似是想要求证一般:“殿下,这是~”眼中的惊恐,失落,怀疑等等所有的情绪都丝毫没有遮掩。 “大人心中应已有答案,她就是元祯公主。” 即便心中早就有了答案,可当程翌亲口说出时,墨谷还是宛如雷劈一般被惊在了原地,良久,他蹲在身,尝试探了探她的鼻息和脉搏,没呼吸,没脉搏。呵呵~这最后一丝希望也化为了灰烬。“多谢殿下告知,既如此,臣~” “你想都别想!”墨谷还未说完,袁娘便打断了他,她了解这个人,他想的断然不会有好事。 “袁娘。”墨谷有些不忍,他的内心也在做着挣扎,一如十余年前,一头是自己喜欢的人,是自己的朋友,一头是自己的前途和权利。 “你是不是想带走元祯公主?”一旁的隆吉一直没有说话,可此时却毫无顾忌地将墨谷心里的想法替他说了出来。墨谷有些不敢直面袁娘,只是朝着隆吉的方向点头。 “做梦,元祯公主已经死了,你还在想着回去复命。果然,狗改不了吃屎。”袁娘的愤恨在平息了数日后在此刻再次达到顶峰,说罢直接从腰间抽出长鞭,隔开了他于元祯的距离。 “袁娘,休要无理。快把鞭子收起来。”袁老头眼看着袁娘就要发怒,赶忙站了出来阻止,打架可不是目的,解决问题才是。“墨大人,老夫可以理解,为臣者,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这元祯公主作为和亲公主,对两国都有着重要的意义,可眼下,你我心知肚明,这公主是为何走上的和亲之路,又是因为遭遇了什么变成这样?你可曾想过,你抬着尸体回去又能解决什么?” “老人家。”墨谷有些难以启齿,因为他确实想着的是带元祯回去交差。“皇命难违。”伴君如伴虎,云皇此人心狠手辣,即便自己带回一具尸体,也尚且不知会面对怎样的责罚。周围陷入了死寂,袁娘仇视的眼神,仿佛要将他拉入地狱,这个女人,自己也曾经拥有过她的明媚和灿烂,可如今,也只能换来仇视和怨恨。墨谷自嘲一笑,也是,自己只是一个自私怕死的烂人,也不敢再奢望什么,既如此,那恨便恨。 程翌看着毫无生气的元祯,即便知道是假死,可还是抑制不住的心疼,他缓缓摸着元祯的面容,面上一阵伤痛:“墨大人,今日既然已经告知真相,也没什么隐瞒的必要。本殿与元祯公主早在东羽便相识相知,可没想到中途杀出了个程轩,搞出那般事端,最终导致元祯心死,竟然偷偷离开服毒自尽,我的人找到她时便将她转移至药谷,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程翌说得声情并茂,差点没把袁娘给说的落泪,心里嘀咕着这臭小子说起谎话来一套一套的,还这么感人,真是要命。 “墨大人,殿下这番真情不知墨大人可否明白。”隆吉无法放下心中的仇恨,不愿看着墨谷,说出来的话也带着嘲讽和不屑,一个选择权利放弃感情的人,懂什么叫做真情。 “殿下,臣感念殿下信任,深感惶恐,如今公主已去,还请殿下节哀。”墨谷不明白,程翌到底想要自己做什么,此时已是骑虎难下,人,定是带不走,可似乎并没有要为难自己的意思。“还请殿下明示。” “墨大人如此聪慧,必然能够猜到我的用意,我只想留下元祯,将她就这样葬在湖底,常伴左右。人,必然不会让你带走。可,也不会让大人无法交差。”程翌走到墨谷面前,将他扶了起来,一只手紧紧握住他的右臂:“父皇那里,只要有我在一日,墨大人便可放心做你的督皇卫统领一日,谁也无法取代。”这是程翌对他的承诺,墨谷惶恐,却又不得不承认,自己需要这样的承诺。 第56章 达成合作 看着墨谷眉宇间的松动,他们知道他动摇了,袁老头走上前,语重心长的告诉他:“墨大人,过往种种皆因你的选择,是对是错,只有你自己知道。眼下也是一次选择,何不选择一条与过往截然相反的道路,或许,柳暗花明呢?” 墨谷明白袁老的意思,他望向袁娘的方向,或许这是一次机会,让他可以再次走近她,再次拥有交集,他承认,自己有些自私,选择了权势和保命,但这一次,他想试试,做出完全不一样选择:“多谢袁老,墨谷懂了。但~我还是需要带一具尸体回去复命,毕竟云皇奸诈无比,不是一般人可以糊弄的。”如今已经选择了站队,便再也无法独善其身,究竟是谁拉了谁下水,这事说不清也道不明。 “此事好办,交与我即可,两日后我会给你搞一具足以以假乱真的尸体,放在两国交界处的丛林中,自己去找。”袁娘有些没好气的说道,对于墨谷的最终选择,他也算是没让人继续失望。 合作的达成总算是解了困扰双方的难题,隆吉看着跟随师父离开的墨谷,自嘲不已,还真是没有永久的敌人。袁娘看着他落寞的背影,知道他又想起了过往的仇恨,走上前拍了拍他:“如果青言知道你为了她的徒弟做到如此,她一定会开心。” 是啊,隆吉恍惚,转头看向梨树下被程翌抱在怀里的元祯,就好像看到很久很久之前,自己和青言在这里相依的画面:“是啊,一个是她的孩子,一个是她的徒弟,多好。”隆吉笑着摇头,她从未离开过自己,元祯就是最好的证明。她在东羽的思念,在元祯的舞蹈里,全都被自己看见了。比起墨谷,他虽然失去了很多,可又何尝不是得到了更多。 “你准备怎么给他搞到尸体,要找一个相似的人可不容易。”毕竟那么多人都见过元祯,可不是好糊弄的事情。隆吉有些担心:“那个云皇不好糊弄。” “放心,这事不难,山下医馆救治所,那里收留了很多流离失所的绝症患者,每天都有人被抬出去。”袁娘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这个当初青言在时建立的避难所,却在今日派上了如此用场。 墨谷在药谷没有任何收获,当天便离开下了山,山脚下,他回头望去,两边的树木早已变换了位置,他知道机关又发生了变化,自己再也无法上去,这些时日虽然交集不多,可却也是和袁娘在一起最长最安稳的时候。墨谷无奈一笑,但愿这次的选择是自己做过的最对的选择。 一直埋伏在山下的督皇卫等了好些天终于看见自家主公,连忙探出身影:“主公,您终于下山了,可有收获。” 墨谷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眼前的下属:“钧佑,你希望听到什么答案?” “属下不敢。”钧佑闻言心中一颤,连忙跪在他面前。他不知道主公为何突然对自己这般发问,难道是发现了什么? 呵呵~墨谷在心中冷笑,自以为是的家伙,连外人都看得出来的事情,他怎么可能看不出,钧佑跟着自己多年,能力强野心大,如若自己出事,督皇卫只有他有资格。想到程翌和袁屈的话,他心中只觉冰冷,堂堂督皇卫,自诩神秘,却原来,连这些都被人看的如此明了。 “有何不敢?若不是你们无法上山,真应该拉着你们一起,这偌大一个山头,本大人一人翻找,终是无果。看来是我多疑了。”在钧佑眼中,墨谷看上去十分失望,甚至带着一些忧虑,在他人察觉不到的地方,他扯开意思嘴角,心中带着窃喜和不屑:老家伙,做了这么久的主公,也该让让位子了。 他们前脚刚走,袁娘后脚就跟了出来,她将这帮督皇卫的人都看在眼里,皇帝亲信又如何,督皇卫又如何,还不是一样勾心斗角,墨谷那个人,真不明白,当初追求这些有什么用,整日要提防着身边人也是可怜。袁娘下山前,师傅给了她一瓶药,说是可以改变人的容貌,为了让这帮人早日回京复命,别留在这看着烦心,袁娘火急火燎就下了山,没想到碰到了这些。 山上,程翌将元祯放回床上,摸着她冰冷的手,心里有些担心:“师公,您喂了元祯什么药,何时才能醒来。” “什么也没喂,放心,就是扎了几针。”袁老头推着程翌站到一边,自己则坐在了元祯旁边,从袖子里取出一套针灸,开始催醒元祯。片刻过后,原本苍白毫无血色的人面色开始慢慢回暖,出现了一丝血色,看着元祯回转,程翌心中总算是放下了心来。 “接下来,你作何打算。”袁老头觉得自己最近真是太操心,多少年了,他这药谷都没这么热闹过了。仔细想想,还是热闹点好。 “师公,元祯看来暂时只能藏在药谷,我会尽快想办法找到她的父兄。”眼下还没有更好的办法,自己需要驻守军队,暂时无法分身,如果能找到她的家人,对她而言会是最开心的事情,自己也能实现当时对冯安和的承诺。 “如此也好,这女娃娃我看着也喜欢,留下陪陪我这个老头子,缓解缓解寂寞。”袁老头心里欢喜得很,对这女娃,他是打心里喜欢。 “师父,她的眼睛和耳朵?”隆吉站在一旁,有些忧心,她听不到看不到,怎么会知道自己想听到关于青言的那些故事。 “放心,她的身体里已经没有毒素了,一切迹象都在变好,能看见能听见是早晚的事。”听了师父的话,他的心里总算是放心了下来。原本想着和墨谷做个了断,可谁能想到,居然成了一伙。但好在听了师傅的话,否则~ 程翌不能离开太久,明日一早他就要赶回去,否则,被有心人上报,又少不了一些麻烦。他能陪着元祯的时间不多,有些格外珍惜此时的时间。袁屈和隆吉也看出来了,都自觉的离开,给他们留下了独处的时间。床上的人始终躺着,安静又美好,程翌坐在床边,毫无保留的释放着自己的爱意和眷恋,就这么痴痴地看着,他甚至有些期待,元祯醒来后会扑进自己的怀里。伸手替她拂去额头上的碎发,程翌有些情不自禁俯下身子,在她的额头上印下深深一吻:“元祯,希望你早日醒来,早起看见我。”程翌就这样一直陪着他,一天一夜,从白天到黑夜,从黑夜到晨曦,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床头,元祯睁开了眼睛,她伸出手遮住眼前有些刺眼的光线,带着笑容贪婪的吮吸着阳光的气味,感觉自己睡了很久,一觉醒来后却发现自己可以看见了,窗外风吹叶落,耳边传来了溪水流淌的宁静之声。伸开双臂,元祯拥抱着这里的空气和风,能听见,能看见的感觉真好。她转头看向床边,睡梦中隐约感觉到有人陪着自己陪了很久,可醒来时,却没有发现人影,她撇撇嘴,显得有些失落。如果醒来时能看到那个人该是多好。可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醒来以前,程翌刚刚下山。 第57章 复明 元祯一点点的看着自己生活了这些天的药谷,她到处走着,看着,抚摸着,仿似在感受着这里的每一寸土地。凉亭里。那架古琴安静地躺在台子上,前不久那个人就在那里听着她弹奏。元祯想着想着不禁笑了出来,真是奇妙,甚至连人家长什么样都不清楚,却对他产生了异样的情感,这种感情和对父皇和母后还有皇兄的不一样,除了依赖,更有一些期待。 “呦,醒了。”袁老头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 “师公。”元祯转身,一个精神矍铄的干练小老头笑嘻嘻的站在那里,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般突然向前盯着她的眼睛看了看,眼里冒出了惊喜之色。“你可以看见和听见了?” 元祯笑着点点头,“醒来时便发现自己能够听到风声看到阳光。多谢师公!” 袁老头满意地点点头,眼里欢喜的之色满溢,可他还是不满意的摇了摇头,正当元祯疑惑之际,却听见他带着些遗憾的说道:“可惜了我那个徒孙,若是晚走一步就能看到你恢复了。他可是守了你一整夜啊!”袁老头摇摇头,心里替程翌那小子觉得可惜,山下,赶路的程翌狠狠打了喷嚏。 “殿下,但愿这次墨谷能够圆满解决此事。这样,至少断了大殿下的路。”隆吉其实心里有些惴惴不安,毕竟云皇疑心太重。 “袁叔,”程翌转头看向隆吉,这次上山后,他就改了对隆吉的称呼,“程轩此次搞出来的和亲,却无意间给了父皇一个机会,可以利用东羽,打击吞并周边小国,实现自己的野心。可,中途却发生了这样的意外,于东羽,即便是阴谋,却也可以大做文章,捏死云海不在话下,于云海,皇室无能,皇子昏庸荒淫,这些事传出去,都是有损皇室威严的,所以,要么找到元祯,要么就是杀人灭口。”程翌冷笑,自己的父皇,为了自己的野心,什么都可以做得出来。“元祯死了,虽然会让他失望,可也不不会让他失去理智。墨谷了解他,所以放心。” 两人策马狂奔,最近沿海区域海盗开始频繁骚扰,程翌正守后果断痛击,总算让他们消停了一些,可,不能消失太久,如果被那些海盗和周边小国歹着机会反攻,那问题可就大了,更何况,云皇身边的眼线众多,断然是不能被人发现。两人全力赶路,终于只用了一天时间便赶了回去。守城将士见殿下回来,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禀报将军,这几日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偶有几个零星海盗是来骚扰,但都被我军击退。” “海盗还敢来?”隆吉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前些时日,海盗总是隔三差五来骚扰一番,被赶到的程翌给杀退了回去,怎么还敢来挑衅? “或许不是海盗。”程翌的话让隆吉讶异,随即又想到了什么,一瞬间觉得寒意渐浓:“难道~” “这些年因为云海的特殊位置,阻挡了多少别国与东羽的往来,再加上云海国事渐危,早就成了别人的眼中钉~”程翌不禁感叹,云海本就是近海的弹丸小国,如若好好发展,虽不及东羽繁荣,却也不会战火连连,可,云海的皇室似乎中了什么魔咒,即位的帝王一个赛一个的平庸甚至昏庸,不管百姓不管民生,只顾着自己的享乐,民愤早已堆积,周边小国早就虎视眈眈,这样摇摇欲坠的云海,早已人人自危,只有京城那高高在上的人,好似什么都不知道一般。可明明,为了云海的百姓,年青为了得到东羽的支持,自愿前往东羽为质,以一己之力换得云海百姓十余年的太平。如今,内忧外患,再也没有一个万青言出现。 “哼~”隆吉自然明白云海的处境,也知道程翌的意有所指,“你那个父皇,自即位起就没有办过一件实事,哎~” “袁叔,我不能让母亲的心血白费。”程翌站在城墙上,看着外面平静的海面,一片湛蓝,一望无际。可,越是平静越让人觉得不安。 袁氏医馆,运气很好的是,袁娘找到了一具体型与元祯相似的女尸,拿出师父给的药水,按照师父的关照滴在了女尸的脸上,没一会,女尸的面容开始溃烂,早就看不清原本的面貌。拿出元祯和亲路上穿着的衣裙给她换上。等到夜深人静时,袁娘趁着暗夜,扛着一个麻袋偷偷溜出了城。即便是袁娘如此大胆的女人,可这深夜扛着一具女尸走在小路上,也着实是有些诡异和瘆人,身后不断传来阵阵凉意。她在山中转悠了一会,盘算着这人要仍在那个位置比较合适,怎么看起来才合理,可,这左看右看哪哪都一个样,索性也不敢再琢磨,直接找了个地方打算将尸体摆在这。 “这里不行。”冷不丁的身后冒出男人的声音,在这个空无一人的山林中着实能把人吓死。毫无防备的袁娘吓得一个激灵,直接尖叫的跳了起来,墨谷饶有兴致地看着从未展现过这般女人脆弱模样的袁娘,眼里不自觉露出一丝宠溺。 好在袁娘很快调整了自己的状态,待看清楚来人的面孔时,瞬间火爆异常:“墨谷你要死啊,想吓死谁。” “不好意思,没想到你这么不禁吓,并非我本意。”墨谷两手一摊,看上去一脸无辜。 “脑子有病,大半夜的,跟踪我。”袁娘越想越气,不断地拍着自己的心脏试图缓解心里的不平静,却在不经意间露出了一丝女子的娇柔。 看出袁娘是真的被吓得不行,墨谷才露出了慌张之色,连忙上前拍起她的背:“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会吓到你,向你道歉。”此时,谁也没有注意到两人暧昧的距离和动作,只是自然而然的让这一切发生。 “说,为什么跟踪我?这么不放心我?”袁娘心里还想着被跟踪的事,心中十分不满意。 “我要说不是跟踪,你会信吗?”夜色朦胧,伸手看不清五指,袁娘自然也没看见墨谷眼里的真诚:“我不确定你何时会来,这几日都借着寻找公主的名义来到山里等你,今日终于看到你来了,所以才跟着你过来,并非有意吓你。”袁娘听他如此说,才有些放松了下来,如若是因为不信任,他一定将此人大卸八块。好心帮她却要被怀疑,那她是绝对不能忍的。 “那你说这人要放哪里比较好?”袁娘想着地上还躺着一具尸体,心里总是膈应的慌,只想着赶紧搞完回去。 “跟我来。”墨谷扛起地上的尸体,走到了前面,怕自己走太快,袁娘害怕,特意放慢了自己的步伐。两人沿着山路向前走了一段路,想这种山涧,必然会有水流,墨谷找了块合适的地方,将尸体放在了一块较大的石头后面:“就这,在安阳石踪的地方就是溪边,顺着水流一路飘到云海地界,这里是最合适的地方。”两人将女人摆好姿势和位置,摸着夜色离开。 袁娘有些担心,这里平日也是有很多人的,别回头别被人发现了去,似乎是发现了她的担忧,墨谷停下脚步:“放心,今日卯时,她就会被督皇卫的人发现,不用担心。” 第58章 内忧外患 墨谷没有骗袁娘,卯时,督皇卫的人终于在山里发现了一具全身已经溃烂的女尸,从衣着装扮来看,似乎就是他们一直在找寻的东羽元祯公主。“快去禀报主公。”没多一会墨谷便来到了现场,围着尸体检查了几圈,神色十分阴郁,全身散发着低沉的气息,良久,最终命人将尸体抬了回去:“传令下去,启程回京。”督皇卫上下都明白,主公之令不可违,如今主公下令足以说明,这具女尸就是东羽的公主。众人不禁唏嘘,堂堂一大国曾经最受宠的公主,居然死得这般凄惨。 边境,隆吉带着密信敲开了程翌的房门:“殿下,墨谷等人已启程回京。”房间里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程翌正咬着牙将插在腹部的箭矢拔掉,给自己涂上床上药包上纱布。简单的收拾好后,额头已经沁出细密的冷汗。 “派人继续跟着他们,父皇那里,程轩那里都不要忽略。”程翌咬牙,穿好衣服,走到书桌前坐下。 “殿下,你这伤势~”隆吉有些担心,这孩子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坚强,更加坚毅,着实有些让人心疼。 “昨晚出海打探了一番,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袁叔放心,这点小伤不碍事。” “殿下可是发现了什么?” 昨夜半夜时分,原本安静的海边只有浪涛拍岸的声音,程翌和隆吉一如往常站在城墙上巡视眺望,却发现海岸线的最西边,似乎有一艘小船靠近,为了不打草惊蛇,两人并未惊动他人,示意发现来人的守城将士默不作声,做好防护,便悄悄跟上了这帮人。 只见船上下来了三个人,各自背着一袋东西,绕开了城门,转而向城墙边走去,跟了一会,发现他们在只是将麻袋埋进了城墙脚下便又偷偷溜回了船上。示意隆吉去查看掩埋之物,自己则一路紧跟这三人,悄悄藏在船尾,不入虎穴 焉得虎子,他正好摸摸看这群人到底是个什么底细。船只一路向东驶去,约莫半刻钟后船只停在另外一个原本应该是无人岛的岛屿前。程翌一路跟踪道他们的大本营,直到此时他才发现,敌人已经在距离他们这么近的地方驻扎了先锋部队,过不了多久,大部队便会陆续转运抵达,岸边停着的几艘船上,不停有物资和武器被运下来。看样子云海的局势不容乐观,不久以后将会迎来一场艰难的仗。借着月光,他将岛四周差不多给摸了个遍,小岛不大,敌军大本营能够容纳的军队也不会很多,此次回去必要赶紧抓紧布局,及时上报父皇,但此刻,不知道的是,是否只有这一座小岛,还是会存在其他小岛,只能加强警惕,提前做好防范。今晚的情况无疑是震撼的,往回走时,原本想避开岛上的守卫,却不想误入了他们准备的陷阱,一时没注意被箭矢刺中了腹部。 “袁叔,看样子我们将要有一场硬仗要打。我一路潜伏到了他们的大本营,记录此处,不过半刻钟,如果不是我们提前发现,敌人进攻时,我们防不胜防,只有死路一条。”程翌眉头紧锁,带着沉重的思绪。隆吉亦是如此。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站在这里为了云海的存亡而操心。明明自己想的是报仇,是看着云皇陨落,还真是命运弄人。谁让他遇到了青言的儿子。 “对了,殿下。”隆吉想到了从墙角下挖出的东西,更是觉得细思极恐:“东西挖出来了,是炸药。”看样子这些敌军是想突袭,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袁叔,此事重大,研墨,我要上奏,立即派人快马加鞭送回京城。” “是。” 区别于边关的局势紧张,京城却显得一片祥和。被云皇禁足在府中的程轩虽然不能踏出门槛,却也不能阻拦他日日笙歌的快乐,那些被养在府中的女子卯了劲地贴上他的身,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得了大皇子的眼,能够一飞冲天。皇后心疼儿子足不出户,怕他憋坏了,更是亲手挑选了几个姿色不错的丫头送进了他的府上。这对荒唐的母子在京城依旧吃香喝辣,好不快活。云皇知道后也不过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没见到。于他而言,在府里荒唐好过出去外面惹祸。虽然对这个儿子有着不满,可比起那个甚至可能不是自己亲生骨肉的孩子,孰轻孰重他还是拎得清的。 “陛下,墨大人求见。”福元轻声对着正在榻上斗着蛐蛐的云皇禀报。 “哦~墨谷回来了?让他进来。”云皇手中动作没停,眼里倒是闪着精光。 没一会墨谷便进入了内室,他不敢抬眼,径直跪在云皇面前行礼:“陛下。” “嗯~你回来了,可是带回了什么消息?”云皇不经意扫眼,手中依旧逗弄着蛐蛐。 “启禀陛下,臣等已然将元祯公主带回。只是~” “如何?” “公主已经死了,臣等发现她的时候,尸体已经腐烂不堪。”墨谷将当时的情形全都事无巨细的禀报了云皇,屋内陷入了漫长的无声,福元和墨谷互看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脸上留下的豆大的汗珠。屋内无比诡异,两人顿时大气都不敢出。只是静静等待云皇的反应。 “程轩呢,你查到了什么?”云皇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了解的人都知道,这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前兆。 “陛下,大皇子他~”墨谷不敢说,抬眼看到云皇那双仿佛附上了一层乌云的双眼,透着如利剑一般锋利的寒光,穿透一切直刺向自己。 似是做了很艰难的决定一般,墨谷面色有些为难,但终是抵不过云皇无声的压力,艰难地开口,将程轩在东羽所有的行径全都毫无保留地桶给了云皇,包括他搅起的东羽的内乱以及双方达成的交易。此番种种,都透露着程轩的盲目自大以及毫无掩饰的野心,云皇此人,最看重的便是他现在的位置,且他生性多疑,即便墨谷的话藏着至多隐晦,但,这更是激发了云皇的怀疑。 果然,听完墨谷所说的一切,云皇大怒,直接掀翻了面前的矮桌,暴怒不已:“简直放肆,他是真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陛下喜怒。”福元见云皇暴毙,吓得赶紧和墨谷跪在了一边,身子吓得止不住颤抖。 “喜怒?如此逆子,朕还活着他就开始惦记起这个位子,当朕是死的吗!”从他残杀父兄继位开始,他最忌讳的便是有人惦记他的位置。当初为了自己的皇位更加稳固,他可以放弃最爱的女人,现在,他这个儿子,居然敢背着自己勾搭起东羽,简直自不量力。云皇此时怒气冲天,比起元祯之死,程轩的野心才是他最大的忌讳。墨谷当然深知此道,所以今日之事也说明自己这盘棋算是下对了。 殿外,有小太监敲响了木门:“福元公公,边关急报。” 第59章 野种 福元听闻后看了眼云皇,没有什么大动作,只能跪着退出屋外,随后赶忙出了大殿,小太监看见公公出来,赶忙将急报递给了福元,看了眼里面的内容,福元只觉双腿沉甸甸,心里感叹:还真是内忧外患。屋子里沉闷的空气让他有些恍惚,这急报究竟是报还是不报。报,就是雪上加霜,可不报,又是耽误国之大事,他担不起这个罪名。眨眼间的犹豫,他还是牙一咬轻轻走了进去。屋子里,墨谷还是一如既往的跪着,动也不敢动,福元跪着上前,凑到云皇耳边轻声道:“启禀陛下,边关急报。”说着连忙呈上密报。 “念。”福元就这么举着信,等了许久,终于听见云皇毫无情绪的赏了他一个字。 “诺。”福元颤抖地拆开密信,开始逐字逐句的念出信里的内容:敌军已秘密驻扎瀛海边境,人数尚未可知,战无可避。 “呵呵~这是要打仗了?”云皇冰冷的声音穿透整个屋子,但无人敢应答。“打打。朕累了,都退下。” 屋内只剩下云皇一人,福元也退在了屋外等候。他缓缓起身,走到书案前轻轻按下案上的砚台,墙上的书柜从中间分开,露出一间密室,他缓缓走了进去,背影看上去如此萧瑟。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密室里的蜡烛亮了起来,映入眼帘的,是满墙的壁画,最中间挂着的是一幅女子的肖像。画中女子眉目温柔,眉眼中带着一丝悲凉。更加凸显她柔若无骨的风情,让人怜惜。云皇上前,轻轻抚着画中女子的面庞呢喃道:“青言,我对翌儿是不是太无情了?”满室安静,回复他的只有自己的心跳声。“你要原谅我,谁让你到离开都没有告诉我,他究竟是不是我的儿子?” 看着画中的女子,云皇有些出神,突然间他觉得身边的景色都变了样子,湖中亭里,他带着翌儿坐在那,对面,万青言一身白衣,正在树下挥舞着衣袖,跟随着音乐舞动。眼波流转之际,她的嘴角扯出一丝笑容,可却不是对着自己,而是她唯一的儿子翌儿。云皇看着她的笑颜有些痴狂,刚想上前抓住女人,却看见周围的画面再次转变,那日他刚下朝,便听见宫人来报,万贵妃和二殿下被太后叫了过去,甚至还被太后用了刑。他心急如焚,火速赶到太后寝宫,看到的就是有宫人正在用鞭子抽打着她的背,而她怀里护着的正是翌儿,孩子用惊恐和求救般的眼神看着自己,加上青言后背鲜红的血迹刺激着他的怒火,直接冲上去一巴掌扇晕了行刑的宫人。太后震怒:“皇帝,你这是做什么?你可知道这个女人是个什么样的?她可是嫁过人的,这个孩子也有可能是个野种。” 他自然是知道,因为她是自己亲手从别人手中抢过来的。可翌儿,他居然在这一刻怀疑起了他的出身,难道是那个人的种?不,不会,他摇了摇头,不愿听信太后的话,可天性生疑的他却深深将这话印在了心里。青言察觉到了他的疑心,对他露出嘲讽的笑容,那种轻蔑和看不起刺痛了他。也就是从这时起,他越发怀疑程翌的出生,直到彻底疯狂。无数次,为了程翌的身世,他难以自控的掐着她的脖子质问,可换来的都只是她轻蔑的眼神,什么都没有告诉他。哪怕最后,她义无反顾选择前往东羽,哪怕哪晚,他发疯一般折磨她质问她,始终都没有得到答案。青言的离开,激化了他对程翌的怀疑和憎恶,他开始疏远这个孩子,对他不闻不问漠不关心,哪怕是这孩子明明有着和自己相似的容貌,他也都视而不见,从那之后,这孩子也不再依赖他,慢慢,父子二人渐行渐远,直到现在。再次回过神来,云皇的思绪又回到了密室之中,这满墙的壁画里,画着的正是她跳的那支舞,学着壁画里的样子,他跟着姿势摆动,恍惚间,他好像听到了青言爽朗的笑声,久久回荡在密室之中。 “青言,你始终不肯告诉我,翌儿究竟是谁的种,他那么优秀,可我看到他就会想起你和那人过往的时光,我不能接受,所以翌儿必须死。”云皇流着泪,眼里却没有半点不舍,更多的是是狠辣和决绝。他早已是那个失去理智的疯癫者,容不下一点背叛。可他也忘了,这一切都是源自他自身的疯狂行为。“他来信了,说要打仗了,可我知道,瀛海关驻军本就稀少,不过千余人,你的儿子很优秀,可,如若他能战死沙场,也是他对云海的荣耀。”他的心里,从始至终都只想让程翌死,这孩子活着都会提醒着他曾经青言的那段过往。 墨谷回到督皇卫若有所思,今日,他将程轩的做法全都供了出来,利用皇帝的疑心转移了注意力,眼下元祯公主的事情已经彻底变得不重要,而大皇子那里,以云皇的本性,必然不会有好果子吃,只是这二皇子的军报,来得这般突然,云皇一点反应都没有,瀛海关长年缺少守卫,尚不足五千人,可陛下的态度让他有些难以捉摸。 “主公,您回来了。”钧佑看着墨谷沉闷地坐在那,手里端着水杯发呆,眉头紧皱。心里颇为得意,看样子是遇到事了,否则这么心事重重。“元祯公主那,陛下可有什么指示。” 墨谷寒光闪过,投向钧佑的目光带着审视和轻蔑,“钧佑,你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 “主公恕罪。”钧佑被墨谷的眼神震慑,吓得直接跪了下来:“属下只是想替主公分忧。” “主仆一场,给你指个明路。”墨谷看着趴在地上头都不敢抬起的人,空有野心但能力不足,这样的人留在身边只是祸害。“只要陛下在位一日,督皇卫统领就算不是我,也绝不会轮到你。”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窒息感,钧佑没想到自己竭力隐藏的东西居然这么轻易就被识破,他不禁感到毛骨悚然。刚想着说点什么为自己辩解,墨谷的声音再次响起:“但你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大皇子和二皇子之间,总有一人会继承大统,我累了,这统领之位早晚是你们的,如何选择,你自己好好想想!” “主公。”钧佑惶恐,这下他更是陷入恍惚,为什么大人要跟自己说这些,到底意欲何为?墨谷没有理会他,径直从他身边掠过,独留他一人猜测。钧佑起身,看着这偌大的房间,若有所思,大皇子和二皇子,都尉大人到底想要告诉自己什么?难道是让自己做出选择?大皇子和二皇子,他该选择支持谁?谁才会助他登上这督皇卫统领之位?屋外,墨谷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样子,冷笑一声,这样的蠢货,自生自灭。 第60章 中计 瀛海关,程翌召集将领议会,眼下局势已经相当紧迫,自从那日发现有人上岸埋炸药开始,隔三差五,总有人上岸,每次三两人,趁着夜色将炸药偷偷埋下,不难发现,所有的炸药都是沿着城门四周平铺而下,对方是想直接用炸药造成巨大的伤亡,如果不是发现及时,真是后果不堪设想。 “将军,圣上那边可有消息。”副将有些忧心,瀛海关偏远,可是这里也有众多百姓居住,一旦瀛海被攻破,云海的海路也会被打开,到时,就相当于给那些海上的国家打开了一条掠夺云海的缺口。消息,隆吉冷笑,密保去了那么久,若有消息早就到了,看样子,那个昏君根本不在乎瀛海的死活。 “高将军。”程翌神情凝重,对这些将领和下面的将士们,心中带着愧疚。“瀛海关,对整个云海来说至关重要,可,我们也知道,朝廷对我们的密保没有任何表示,或许是觉得一帮小贼无需忧心,也许是对我们众将士寄予厚望,能够痛击入侵者。但不论是哪种,今日,我程翌在此表明,有我在一日,瀛海关必不能破。” 其实众人也是心知肚明,云皇昏庸,若不是这些年来有少年将军,有那些忠君爱国的战士,云海早就湮灭在战火中,又哪来的他那般坐在高位享受权利。可,眼下战事无可避免,他们只能自给自足迎难而上。 “眼下,我们尚不知敌人具体人数,现在只能每日做好防范。他们埋下的炸药,不仅要挖出来,还要再埋进去。这些炸药注意保存,战时就当送给对方的大礼。”几人围着沙盘不断推演布局,一直从白天商议到了黑夜。如若对方人数不多,小小瀛海关尚可应付,可如若人数众多,后果很难想象。 瀛海关是云海唯一一座驻扎在外海的边关,城里住着的都是靠这片大海捕鱼为生的岛民,除了游水捞鱼,基本没有什么自保能力。可现在,他们必须要学会拿起武器扞卫自己的家园,为这场未知的的战斗做好准备。他们在驻军战士的带领下,在近海和城内都埋下了很多陷阱。隆吉还向程翌建议将火药改装,从他们掌握的情报来说,利用火药长距离射击,将他们阻拦在近海之外,对瀛海关来说是可以大大提高作战效果,减少伤亡。 “隆吉大人说得有道理,本将赞同。但目前火药远远不够,严密监视近海,将他们是上岸的地方留下,不要被他们发现,让他们再给我们运送一些弹药。”明面上看,瀛海关一如往常,渔民日出而出水捕鱼,日落而归。暗地里,防卫战前准备时刻都在进行,铸兵器,改弹药,一刻不得停歇,城里男女老少全都一齐出动,齐心协力准备对抗外敌。每日日出,跟着渔民一起出海的,还有扮作渔民样的士兵,混在其中以便监视周边海域的动向,可奇怪的是,他们几次经过程翌提及的小岛,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从外面上看去,一片宁静。 “将军,属下有事要报。”此时隆吉正在研墨,程翌打算书信一封给药谷,提前准备一些药物,一旦发生战争,伤亡必不可少,金创药这些必然是要多多准备。 “高将军请说。” “将军,属下巡视后回报,您说的那座岛,一连几天都安静异常,怕打草惊蛇,没敢靠近。是否需要上去看看?” 隆吉闻言和程翌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疑惑,那日明明就看到了地方扎营和转运武器。“殿下,越是平静越透露出诡异。不得不防。” “将军,不如,我们也学着他们,趁着夜色前去查探一番,主动出击?”高副将性子比较着急,眼下这心里没底的感觉实在有些挠心抓肺。 高副将有一点没有说错,与其坐以待毙,被动等待,不如主动出击,单,现在敌暗我明,敌方对瀛海关的一切都了如指掌,而他们对敌方知之甚少。每日提心吊胆,夜不能寐,提防着敌人突然袭击,不如主动点算了。隆吉脑中灵光一现,既然敌人能偷偷摸摸埋炸药,为什么他们不能? “殿下,我觉得高副将说得有道理,我们可以派人趁着夜色上岸摸清对方的情况调整对策。” 今夜的海面尤其诡异,漆黑如墨,压抑的让人心慌。等了许久,放炸药的船只终于出现,趁着他们埋炸药的间隙,两个身着夜行服的将士偷偷潜入了他们的船体。 “高副将,他们回来了。”两人火速将自己藏于黑暗中,一行人并没有发现,掉转船头行驶在海面上,与黑夜融为一体,慢慢远离近海。 船只停靠在浅滩,几人下了船便离开了,高建银两人偷偷下船,保持距离一路尾随几人,他们登陆的地点显然和上次程翌上岸的不是同一个地点,跟了很远,终于看到了程翌说的军营。可此刻军营内的帐篷只有零星几盏灯亮着,其中最亮的就是中间那盏的最大的帐篷,看样子应该是他们主将的帐篷,两人准备前往探查一番。整个营帐都透着诡异,刚刚上岸的几人此刻正聚在一起一边聊天一边烤鱼。 “听说了吗,方远将军让我们埋的都是假炸药!” “假的?假的每天去埋来干什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是说实话,云海那帮人也是真的很蠢,我们都来来回回这么多次了,愣是一次都没发现!” “蠢呗!” 高建银震惊于他们的对话,什么叫做埋的都是假炸药,那他们在改装的炸弹岂不是一点都派不上用场?但,他们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这里面到底哪个环节被遗漏了?看样子要想办法捞个人过来问问清楚。 “来来来,鱼好了,吃。”营帐那边安静中又透着些许松弛,高副将和属下蹲了很久,也没有见到再多一个人的到来。 “将军,这岛上该不会只有他们几个?”属下忍不住怀疑,搭了这么多营帐,怎么看都能容纳上千人,可,只有这几个人,是大部队还没来还是虚张声势? “走,去看看,这岛上还有没有其他情况。”一个无人岛,在上面驻扎营地本就不容易,不可能费了这么大劲最后只唱个空城计,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两人摸着黑将岛上前前后后摸了个大概,眼看着即将日出东方,再不离开就有被发现的可能,虽然那几个人不足为患,可也生怕打草惊蛇。约定好的渔船会等在近海附近,目标很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两人火速前往岸边,准备游水离开。却不曾想,岸边早就站满了敌军,举着火把,似乎等了他们很久。为首的男人袒露着左肩,一头黑发束的整整齐齐,只见他身材并不魁梧,却带着狠戾之色,邪魅的看着二人。高建银暗叫不好:“中计了,你快跑。”两个人,哪怕跑出去一个也能传递一份消息,此刻他才意识到,原来他们从一上岛就是待宰的羔羊。 第61章 战时 “想跑?你觉得你们能跑得掉?”男人的笑容无比嚣张,完全没把二人放在眼里。 “不试试怎么知道?”高建银是什么人,他们这些人怎么会知道,你可战死也绝不愿做俘虏,只见他身形一闪,手中飞出数把飞刀暗器,众人完全没想到此人速度这般迅速,前面没反应过来的人纷纷被射中倒地。 “快走,一定要逃出去。”高建银一个反手就将属下给扔进了海里,掏出佩刀阻拦试图下海追捕的众人。奈何对方占尽人多优势,最终高建银还是寡不敌众被生擒活捉,不过好在,他那属下的水性极佳,潜水大海中就宛如一条海鱼,借助水性优势顺利躲过后面的追兵以及不断射来的弓箭,终于看到云海的渔船,得以顺利逃脱,被渔民拉上船后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背部已经中箭。众人不喊耽搁,赶忙开船将其送了回去。 高建银看到对方抓捕的人员空手而回,心知他们没有追上,不由笑出了声:“哈哈,真是天佑我云海。” “呵~”回应高建银的是是一声冷笑。只见那个男人,带着不屑和跋扈,眼里全是对他说的话满满的鄙夷:“天佑云海?还真是够盲目。” “你什么意思,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高建银打打杀杀多年,还没遇见过这个嚣张的人,而且这样的穿着和模样之前确实没有见到过。 “别猜了,用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男人一挥手,属下的人就将他架走扔进了一个黑黢黢的沙坑之中,正在他刚抬起来对着外面想骂几句时,那些人居然拿东西把洞口给盖上了,只留下一丝缝隙。高副将在心中骂娘,难不成还要谢谢他们给自己留了点缝。 要说这逃回来的娃娃福大命大,收到程翌的信后,袁娘就迫不及待整理了三大车的药材,日夜兼程给他们送了过来。前脚刚到没多久,后脚这名将士就被送了过来。 “将军,我们只带回了一人,高将军被抓了,这孩子说我们中计了,但话没说完,人晕死过去了,赶紧就先把他运回来了。”几个渔民讲将士扶到榻上,袁娘赶忙上前查看,只见后背被一支箭矢射穿,区别于普通的箭矢,它的箭头上面布满了锋利的尖刺,扎在身体里勾住血肉。身为医者,袁娘心中不禁暗骂,什么样的人能设计出这般歹毒的武器。 “真是挨千刀的,这么狠毒的武器。”袁娘嘴上抱怨着,手上动作却极轻,可即便如此,弯钩卡在肉里的疼痛依旧让昏迷中的疼的沁了一层汗。好不容易,终于将箭矢取出,程翌反复研究,脑海里是这样的武器都没有印象。 “殿下,我倒是想到,很多年前,将我救回去的恩人,他曾与我说过,远在东海之滨,有一个弹丸岛国,岛上的人生性凶残好掠夺,总是喜欢对周边国家进行烧杀抢掠,很多海上到小国深受其害,那些人十分狡猾,使用的武器也都是经过特殊制造的,我在想,会不会是那些人,开始打起了云海的主义。”隆吉的话似乎唤醒了在场渔民的记忆,有人跳了出来高喊到:“我想起来了,很早之前我和我爹出海打鱼,走得远了些遇到了风暴,救起过一个人,说他是本岛人,他身上哪些钩子,和这个倒是有些像,但是还问他了,为什么要做这么多倒刺,他说,这样鱼才跑不掉。” 众人听着陷入沉思,本岛,对这个地方完全不了解,但,能将高建银生擒,本事必然不小。“眼下也只有等他醒过来才能问清楚了。”程翌看了眼趴在那的将士,心中愈发觉得沉重。 隆吉跟着他走了出去,两人像往常那样眺望海岸线,今日的风浪很大,一浪拍着一浪,然后觉得有些窒息,水天连接之处,是压抑的一片灰:“袁叔,我这心里始终觉得有些不对,高建银被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殿下,弹丸小国,频繁侵略周边,或许是因为如果不去掠夺,就没有生存下去的条件呢?” 是啊,自古侵略都是如此,但,由此也能看出,这个本岛国,战斗实力十分强悍,武器装备精良,否则弹丸之地,怎么敢来挑衅云海?虽说云海远不如东羽强大,可,也算是地大物博,他们居然有这般野心和胆量,程翌心知,这次他们遇到对手了。“袁叔,暴风雨要来了。” 夜里,风云骤变,大片大片的云雨席卷而来,程翌睡不着,敲开了袁娘的房门:“袁姨,元祯还好吗?”看着外面的大风大雨,袁娘微皱眉头,赶忙将人拉了进来:“这么大雨赶紧进来。” “你放心,那丫头一切都好,她已经都恢复了。”袁娘说着给他倒了杯水。 程翌心中欢喜,却又带着些许担心,袁娘看出他的心事,给他递茶杯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头,就好像看自己儿子一般:“放心,什么都没告诉她,等你亲自回去跟她说。” 屋外风雨交加,屋内相对无言,袁娘一些心疼的看着眼前的孩子,不过二十不到的年纪,小小年纪远离父母,面对猜忌,饱受磨难,如今,面对喜欢的女孩,一切变得小心翼翼,她当然知道这孩子心里的想法,但此时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 “殿下,你快看看海上。”隆吉一脸慌张,全身都被雨水浸湿,猛地推开房门,一身狼狈。 不祥的预感袭遍全身,他和袁娘不由全都站了起来,三人顾不上暴风雨,直接冲到了城墙,远处波涛汹涌,不仔细看完全看不出任何异象,可一道惊雷劈下,暗夜里,几十艘舰船正顶着风雨朝着他们的方向驶来。 “拉响警备,全军列队准备战斗。”程翌目光坚定地看向远方,今夜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选择这样风雨交加的时候,连他自己都要忍不住感叹,对方的将领是个厉害的角色。 他回头看向身边的两人,小小年纪却散发着超乎这个年纪的冷静和坚毅:“袁叔,辛苦你要和我一起并肩作战。袁姨,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你要保护好自己,才能在后方给我们最大的支持。” “放心。”两人互看一人,在这个特殊的时期,他们会坚定地站在他的身边。 战号起,战歌响,这一夜,瀛海关上至老人下至孩童,全都站在了自家门前,手里举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悲壮的看着列队整齐的将士们,他们要和这些将士们一起握紧手中的武器,守卫好自己的家园。 暴风雨中,程翌穿起战甲手握银枪,他面向军队,神情凝重:“战士们,此战必胜,守卫瀛海关,守卫云海!”闪电划破天际,照映着程翌坚毅的面庞,瀛海关的军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少年将军身披盔甲,士气昂扬,势必带着他们征战沙场,守卫家园。 “必胜,必胜,必胜!”所有人在这一刻,被点燃激情,即使面对未知,也毫不退缩,因为他们知道,一旦退缩,他们的家人必将遭受掠夺,这一刻,他们必须坚定的奋战在最前方,用自己的躯体铸成钢铁般的城墙。 第62章 擒贼先擒王 号角声响遍整个瀛海关,就连海上的方远也听得清楚明白,他站在船头,豆大的雨水遮挡住了前方的视线,可他依旧能清晰看见,离他们越来越近的海岸线上,亮起一道道火光,不断被雨水浇灭又不断点亮,他不由嗤笑,云海人还真是愚蠢,在这样的环境下,这不是在给他们引路吗。 他转身看向被他绑在柱子上的高建银,十分得意的上前拍了拍他的脸:“你奉为信仰的国家,不过如此,蠢笨至极。” “呸。”高建银不予理会,这般狂妄自大的人,他实在不屑。被关在地洞里不过几个时辰,他看不见,却听见了他们的交流,这帮人从上岸埋炸药开始就是假的,不过就是为了引他们入局,自己上岸正好中了他们的轨迹,他一个副将军,恰好变成了他们最适合的人质。可他宁可死也不愿被俘,可这帮人就好像知道他的心思一般,把他捆的死死的,甚至连嘴巴都给堵上了,他心里把这些人给骂得,不解气! 舰船不断靠近,眼看着到达射击范围,程翌下令将他们埋下的火药纷纷射击还给敌人。可,一个个火球砸下,却没有一个爆炸,难道是下雨受潮了?“快去检查火药,是不是进水了?”如果这些火药没用,那他们就没有办法降低敌人的战斗力,到时候正面冲突,伤亡必然上升,可是,对方人数毕竟也有限,他们主场占尽优势,此战必须要胜。 “报~”这时一名士兵冲到他面前,有些急切,“人醒了,急着要见将军。” 程翌和隆吉连忙赶去,作为唯一一个回来的人,只有他知道对方的实力和情况。 “将军。”屋子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袁娘正在给他换药,“属下有要事禀报,那些弹药,都是假的,他们是故意的。” “假的?”程翌气急,居然摆了他们一道,简直不可饶恕。 “是,岛上的人不多,属下那天情况危急,随意一瞥,估摸着几百余人,但属下觉得,连高将军都能被生擒,他们的实力不容小觑。” “知道了,你好好养伤。”程翌和隆吉出了房间,此时雨势变小,可以清晰的看见,对方的船只离海岸线越来越近,“袁叔,你怎么看。” “殿下,我在想,对方埋弹药是假,探虚实是真,或许,他们这一来一回搞出这些个动静,不过就是虚张声势。”隆吉将这些时日发生的一切又在脑海中重新串联了一遍,他们最初的目的,就是想要生擒我方将领为人质,以此作为交换。 “不错,虚张声势,乱我军心,可,也不得不防,如果对方有援军,我们便防不胜防了。”程翌顿了片刻,随即转身面向隆吉:“袁叔,本将命你,带500士兵坚守城门,门不可破。” “殿下。”隆吉的瞳孔不自觉颤抖,殿下这是打算以身犯险,瀛海关不过千余人,分走一半守城,另一半迎敌,他这是~ “唯有近身战斗才有升级,本将的目的是擒贼先擒王。”隆吉来不及阻止,他已经消失在他的眼前。这个倔强的少年将军,此刻表现出的,是超乎常人的理智和冷静。 “杀~”隆吉愣神之际,响彻云霄的喊杀声已经传来,他赶忙出发,将人员分配至城墙四处阻拦敌军。此时他突然明白,埋炸药是假,探虚实是真,他们在试探瀛海关城墙的虚实,入戏想明白后,他立刻分解军队,势必严防死守。 程翌眼见,看见了高将军被绑在头船的柱子上,旁边一个赤裸左胸的男子正满脸嚣张的嘲笑着他,此人定是敌军将领。两方已然开始交战,但此人站在旁边一动不动稳如泰山,似是十拿九稳。电光火石间,程翌银枪挥舞,撂倒几个前来送死的人,脚尖点地,借助银枪敲击地面都力量,飞身跃上船。男人饶有兴趣地看向程翌,不错,是个有胆子的。 “将军。”高建银见程翌单枪匹马就上了船,心中担心不已,被封住的嘴巴奋力的喊着程翌,可看着程翌势在必得的坚定,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此时哪有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道理,只能将想说的话吞进肚子里。心里想着,这时要是哪个小王八蛋聪明,跟着上来把他给解了多好。” “你就是他们的将军,看不出来,年纪不大,本事不小。”方远有些意外,眼前的男人不过二十左右的年纪,这云海当真是没人了。 “放了高副将,否则让你今日有来无回。” “好大的口气,那我倒是要试试你的本事。”方远嚣张一世,第一次敢有人这般与他叫嚣,骄傲的自尊怎能允许他人的挑衅,说时迟那时快,之间一道白光闪现,方远已经抽出手中的佩剑,直奔程翌的面门而来,程翌一个闪身,手中银枪一挡,铛一声,挡住了对方的攻击,随即反手抽出银枪主动攻击。这一来一回的招式之间,船身已经被击碎了好些木板,高副将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说实话,若不是打仗,这到真是一场视觉盛宴,程翌在云海那是出了名的少年将军,可眼下这个方远,明显实力不凡,绝不是吃素的,两人几个回合下来,尚未分出胜负。 方远渐渐觉得有些吃力,这人相当难缠,必须想办法一击致胜,一个飞跃转身,他凝聚真气化作一柄利剑,朝程翌劈来,如果程翌躲开,那他身后的高建银则避无所避,来不及反应,长枪一横,他生生扛下了这一重击,身上被划破一个巨大的口子,鲜血直流。 “将军。”高建银口不能言,一个大男人,此刻愤怒至极,使出全身力气嘶吼:“我去你妈,你这什么阴招,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龟气功。我本岛最独特的功法,十步以内无人存活,但,你小子居然能挡下,是我小看了你。”方远是惊讶的,他心不曾想过,居然能有人挡下龟气功,化无形为有形,具有巨大的威力。 程翌咬牙,此时他明白自己已然落至下风,这一剑的威力足以致命,眼下,只有想办法救下高建银,两人合力才有机会,龟气功虽然强大,可此时方圆面色苍白,必是十分消耗元气,只要在坚持一阵,方远必然无力抵抗。转念之间,只见他长枪一挥,绑在高建银身上的铁链应声而断,高建银眼见自己重获自由,捡起程翌丢下的银枪就刺向了方远。原本以为胜券在握的方远确实没有想到程翌最后来了这么一招,此时心中憋屈很久的高建银简直犹如战神附体,枪枪致命,方远体力不敌,逐渐败退,最终被高建银生擒,这下可真是风水轮流转,他老高可算是解了一回气,程翌坐在原地,看着高建银将方远如法炮制困成了一颗粽子,无奈摇头,此刻,他觉得自己体内血流不止,已然有些支撑不住:“高将军,接下来就交给你了。”说完便晕倒了过去。 第63章 发现身份 程翌这一倒加速了战争一边倒的胜利,从始至终,都是方远他们为了从心理上给对方制造压力,从而自己可以减少战斗伤亡甚至可以不战而胜。然而他还是低估了云海的实力和士气,以往在其他岛国屡试不爽的招数,在云海居然吃了瘪,这场战斗最终以本岛人被生擒结束。 高建银背着程翌火速找到袁娘,此时,鲜血已经染红了他的盔甲,失血过多的他面色惨白,龟气功下的伤口深可见骨,从肩膀到腰,一条巨大的血口正在消逝着他的血液。袁娘顾不得惊讶和心疼,只能往他身上撒上大量的止血药粉:“袁柏,必须连夜启程,将他送到药谷,止血的药只能暂时抑制出血,且药量也不够他维持,必须去找师傅。”当晚,隆吉便驾着马车带着袁娘和程翌赶往药谷,暴雨后淋湿的道路满是泥泞,他们一路飞驰,车轮带起的水花四溅,袁娘生怕颠簸引起他伤口的恶化,用棉被将贴着他那边的车壁包了起来,减少冲击。 元祯有些失眠,药谷的夜晚出奇的安静,她从床上坐了起来,掀开了窗户的一角,夜晚很是宁静祥和,可她却有些说不出来的心慌,总觉得有什么大事发生一般。夜晚总是让人浮想联翩,她想起了父母和哥哥,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怎么样了,是否还活着。东羽因为云海的介入而陷入内乱,程轩的求取,程翌和皇兄的结实,每一件事都让她觉得怀疑和恶心,她失去听觉视觉的时候,想得最多的就是要报仇,可是自己手无缚鸡之力,连最基本的生存都成了难题,可眼下,她已经恢复正常,不能这样继续藏在药谷,她要去找皇兄找父皇和母后。元祯下了决心,明日她一定去找师公告别,不能再继续躲在这里。可她并不知道,墨谷带回“她”的尸体三天后,云皇昭告天下:东羽元祯公主,深明大义蕙质兰心,然至云海后身染恶疾久不能治,薨,举国哀悼。 元祯在思绪中缓缓睡去,再醒来时,师公已经做好了早饭,正笑嘻嘻的准备喊她起来,袁老头对这丫头是越看越喜欢,简直将她当成了亲身孙女,以前都要人伺候的老头,现在每天乐呵呵的照顾着她,元祯心中觉得过意不去,总是想和他抢着干活,但师公总是以她身体尚需调理唯有拒绝了她。两人吃完早餐又在为洗碗的事情挣了起来,可还没来得及等他们争出个答案,袁娘焦急的声音便传了回来:“师傅,快救救翌儿,他快不行了。”袁曲大惊失色,赶忙丢下手中的碗筷施展轻功飞了出去,元祯心里一紧,是那个人受伤了吗,顾不得多想,她也施展轻功跟在了师公身后。袁曲感觉到身后有人,回头一看,竟是元祯跟了上来,心中大惊:“你怎么会天外飞天?” 元祯有些疑惑,她不知道什么是天外飞天,但想了想,或许师公指的是她这身轻功,看上去确实和师公施展的十分相似:“是师傅教我的。”袁曲明了,青言教了她跳舞,也教了她轻功。来不及多说什么,他看见了正背着程翌上山的袁柏,赶忙俯身落地停在了他们面前:“怎么回事,伤得这般严重。”他赶忙接过程翌,瘦小的身躯扛着他就朝山上飞去,翌儿的伤势耽搁不得。隆吉和袁娘轻功一般,只能远远跟在身后赶上山。谁都没有注意到,原本跟着师傅下来的元祯,呆楞在了原地,久久没有跟上他们。 元祯看到了那个人的脸,她想见了很久的那个人的脸,在她失去光明,失去听力的时候,是这个人给了她依靠和安全感,她一直以为是有好心人救了她,可没想到,他们口中的翌儿,居然就是云海的二皇子程翌,那个让她期待了很久的人,居然是他。霎那间,她红了眼眶,她心心念念的人,居然是他的仇人,何其可笑,强烈的悲伤冲击下,她笑出了声,那笑声里,是对自己感到的悲哀,是对自己产生了不该有的倾诉的悲凉。良久,她擦干眼泪,似是做了什么决定,毅然决然的重新回到了山上。 程翌的屋子里,袁老头已经给他再次用伤药止住了血,可是伤口太长,必须要缝合才能解决根本。几人赶忙准备了起来,程翌的状态十分不好,高烧不退,伤口感染,处理不好的话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意外,青言不在,他们谁都不想让这孩子出事。袁娘和隆吉来来回回穿梭在屋里屋外,准备热水,准备各种药品,元祯就这样站在屋外远远地看着,那一盆盆的热水,透明的进去鲜红的出来,血红色刺穿了她的心脏,刺的她生疼。可她不能心疼,不能心软,因为他们,她才失去了最爱她的人。不知不觉,脸上挂满了泪水。当一切准备就绪,袁娘她们清洗消毒了程翌的伤口,端着最后一盆血水出来时,终于看到了在院子里傻傻站着的元祯,看上去脆弱无助。那样子,让袁娘心疼不已,她赶忙扔了水盆跑上前去拥抱住元祯:“乖孩子不哭,会没事的,你师公医术高超,一定能救活翌儿。” 元祯死死咬住嘴唇,没有回应,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被袁娘她们看到,一定以为自己是被程翌吓着了,在担心她。但不可否认,确实担心,可她无法忘记自己的家在一夜之间因为这两个兄弟而被摧毁,她就无法释怀。闭上眼,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坚强,不要被发现端倪。“袁娘你放心,我不会给你们添乱,一定要让他早日好起来。” 袁曲被程翌的伤口震惊,再锋利的刀也无法砍出这般深的伤口,再深一寸就能当场要了翌儿的命。隆吉看出师父的疑惑,边帮着师父消毒工具,边向袁曲说起了那日的情形。“龟气功?。”袁曲好像觉得有些熟悉,但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索性也就不想了。隆吉将工具准备好后袁曲开始对着程翌的伤口进行缝合。伤口之深,袁曲每一针都缝的小心翼翼,伤口终于缝完之后,天色也已经大暗,袁曲也早已大汗淋漓。 “师父。”隆吉赶忙扶起袁曲,这一次缝合下来,耗尽了袁曲的精力,赶忙给他倒了一杯水,帮他松了松筋骨。长时间维持一个动作,袁曲的腰背已经有些直不起来。最后,隆吉将他背回了房间,随便吃了点东西便让他躺下休息,剩下的就交给袁娘。只要熬过这两晚,翌儿就能脱离危险。 元祯本想陪着袁娘一起,可被袁娘推了回去:“丫头,我知道你的心意,可眼下你也需要调理,断不可这般劳累,翌儿醒了若是知道要你这般,定是会怪我的。”元祯无奈,只能回到房间。关上房门,她死死握住自己的拳头,一边是仇恨,一边是救命之恩,这般两难,让她如何抉择。虽然做出了选择,可,只要看到那张惨白的脸,就无法下定决心。 第64章 借刀杀人 夜里程翌发起了高烧,袁娘检查着他的伤口,感染的地方虽然被师傅剃掉了脓包,上了药,可奈何面积太大,溃烂的速度很快,她又给程翌的伤口做了清洁消毒,重新上了一层药粉,包上纱布。这一个晚上,不断地折腾,高烧退烧又高烧,袁娘一直没能休息,折腾的够呛。早上袁曲醒来时,元祯已经早早来到了程翌房中,袁娘在她来的时候,便被她强行送回房间休息了。索性早晨的时候高烧又重新退了下去,袁娘连夜赶路后一直到现在都没能休息也确实有些熬不住,便也没在坚持。 “丫头,你很担心他?”元祯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一脸复杂的看着程翌,听到袁曲的声音,有些慌忙的收回眼神,这一番动静下来,看在老头的眼里就像是被戳穿了心事的姑娘害羞的模样。 “师公,听袁姨说,他昨日反复高烧,早晨退了下来。”元祯起身让袁曲坐了下来,给他检查了伤口,袁丫头已经给他又上了药,处理的不错。 “正常,不用过于担心,伤口感染造成的,他这伤口创伤面积极大,五脏皆有一定程度的受损,除了缝合伤口,待他醒来,还要进行药浴,调理内部,恢复起来不会那么快。”看着元祯微拧的眉头,怕这丫头担心,他赶忙补充道:“不过不用担心,这小子从小底子打得好,这种伤口都能让他熬过来,死不了。”呼~元祯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还好,从内心深处来说,她并不希望程翌就这样死掉,她还没有亲口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的家。 隆吉恰逢此时给他们送来了早饭,袁老头吃着吃着突然疑惑的看向元祯,眼睛里带着满满的不解:“丫头,师公问你,你说你这轻功是你师傅教的?那你师父是谁?” 元祯有些好奇,昨日她看到师公对自己的轻功这般惊讶,以为师公吃惊的是她会轻功,可没想到的是,师公此时似乎更关心教她的人是谁。“我师父?”她转头看向隆吉,似乎在说:你知道的。 “你师父是万青言。”没等元祯回答,袁老头自己说出了答案。当初隆吉说的时候她听不到看不到,现如今,她恢复了,这个答案在此刻也就更加清晰了。“那你师父她还好吗?” “师公,您是师父的师父吗?”元祯想起万青言曾经跟她提起过的往事,隆吉叫袁老头师傅,袁姨也叫他师父,那~就在她心中有了答案之时,他看到袁老头冲她点了点头,给了她肯定的答复。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冥冥之中来到了师父生活的地方。师父,如果你知道我到了这里,会开心吗? “师父常跟我说起她小时候的故事,有师父和师兄师姐,很是快乐。她教我跳舞,教我轻功,教了我很多很多。”元祯看着老人眼里的期盼,不忍隐瞒。万青言来到东羽时她还是个抱在手上的孩子,刚刚开始牙牙学语,可,即便是什么也不懂的年纪,却也是知道分辨美丑,她一见到万青言便欢喜的不肯撒开手,崔嬷嬷总是笑她被美色冲昏了头,总是向他提起那段往事。“师傅的身上总带着一种淡淡的花香味,特别好闻,从小我就爱闻,我想可能是因为这种香味吸引了我。”元祯看着窗外的梨树,思绪飘到了很久很久以前,袁捞头和隆吉二人,就这么看着她,听着她说起青言在东羽的故事。 “从我记事起,师父就一直住在我的月华殿,从没离开过。除了教我跳舞和轻功时能看到她露出一点微笑,其他时候总是有些郁郁寡欢,我尝试让师傅开心起来,可师父也只是对着我挤出一抹笑容,连我都能看出来,她一点都不快乐,别人又怎会看不出来呢?”那时候的万青言,一张美丽的脸上终日不见笑容,修颜感恩她对元祯的教导和陪伴,总是会隔三差五来陪她聊天说话,试图打开她的心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东羽帝后的恩爱,深深刺痛了万青言早已冰封的心,原来她一直都在渴望,一直都在追忆那段属于她的美好爱情。终于,在修颜日复一日的陪伴下,她们成为了密友,修颜也终于知道了万青言的故事。她曾经向万青言承诺,一定会帮她找到挚爱之人,可无论元庆帝用了什么样的方法,都没有能够查到关于袁柏的消息,谁能想到,她心心念念的袁柏早已改名换姓变成了现在的隆吉。更可恶的是,他居然助纣为虐,协同程轩亲手毁了万青言的朋友一家。元祯看向隆吉的眼神突然变得伶俐,而隆吉也深知自己理亏,虽然他并未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可,他确实帮助了程轩间接摧毁了她的家。 “隆吉大人,你还记得这把匕首吗?”那日隆吉将匕首归还给了元祯,她时时刻刻都戴在身上。“这是师傅送给我的,她说,她刚下山时,这是师兄亲手给她锻造的,让他随身携带保护好自己。她就这样带了很多年,可她却再也见不到她的师兄了。”元祯的话平淡如水,可却像一把剪刀插进了隆吉的心里,看着他有些扭曲的面孔,元祯突然笑了出来:“大人,这把匕首还给你,就当留个念想。” 隆吉猛然望向元祯,“什么叫做留个念想?”一种强烈的绝望感侵袭她的全身,元祯浅浅一笑,原来万青言就是他们的软肋啊,师父,真是对不起,我居然要利用你来满足复仇的快感。哪怕我杀不了人,但至少,能看到他们痛苦的表情。 “物归原主罢了。”元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让他们慢慢去猜好了,一如她自己,每日都要饱受思念父兄的折磨,在害怕,担心失去中反反复复。他们至少还有人陪伴,可如果父兄不在了,自己就真的只有一个人了。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变成这样的坏人,要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来获取自己的安慰,去借刀杀人。可她无法释怀他们对东羽的伤害,害的她家破人亡,这仇,如何能不报? “丫头,她过的好吗?”袁曲眼眶有些泛红,青言那丫头,从小嘴就甜,围着他师父长师父短的,这些日子就好像还是昨天一般。可这孩子实在命苦,他想想都觉得辛酸。 “她过得很好,只是每日都在思念,思念爱人,思念孩子,思念过往。”万青言总是坐在院子里,还亲手栽了一棵梨树,时常在树下跳舞,眺望远方,期望我能让最爱的人看到这支舞。可每次都是失望,因为她知道一切都是奢望罢了。 “丫头,你告诉袁姨,她还活着吗?”袁娘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她红着眼眶,无法克制自己的激动,这么多年过去,在一个小丫头嘴里听到青言,是那么容易破碎的样子,她恨不得将云皇大卸八块以泄心头之恨。 第65章 挣扎 元祯没有回答,只是但笑不语,她想师父此时应该是开心的,爱她的,她爱的,都在这里思念着她。这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师父在那棵梨树下翩翩起舞。她转头对着三人说道:“我给你们跳一次羌旋舞,那是师父的思念和牵挂。” 寒冷的冬天,即使身上穿着厚厚的棉衣,可丝毫没有阻挡元祯的舞姿,灵动优美,树下的人翩翩起舞,看着的人泪流满面,他们仿佛透过元祯看到了万青言,可以说,青言把元祯教的很好,每一帧每一个画面都好像是她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天空开始慢慢飘起鹅毛大雪,元祯伸手接住飘落的雪花:师父,下雪了,你开心吗?无论我心里多想报仇,可我依旧不忍伤害你爱的人。请原谅我,没有将你离开的消息告诉他们,就当是给他们留一个念想,也就当成全我无能,只能这般折磨仇人的私欲!瞬间屋外已然白雪皑皑,元祯仿佛与雪花融为一体,无尽忘我。屋内程翌缓缓睁开眼睛,目光顺着窗外看去,梨树下舞动的身影,那般温柔美好,恍惚间他好像看见了母亲在冲着他微笑:“翌儿,你要坚强。” “娘。”声音不大,却格外清晰。元祯停下了动作,全身颤抖而不自知,袁老头瞪直了眼睛赶紧转身朝屋内跑去,这孩子醒了,醒了就代表活过来了。青言你这儿子还真是命大的很咧。袁老头三人在屋子里围着程翌看了半天,检查伤口,确定人是真的醒了过来,终于心里松了口气。屋外,元祯自嘲的笑了出来:元祯,你早就该想到的,他是师父的孩子,还真是天意弄人呢。 屋外的雪花越飘越大,元祯的心也越沉越深,她没有进去看程翌,只是在窗外远远的看了一眼,一屋子人都因为程翌的醒来而感到开心,这一刻,自己似乎格格不入,无法坦然面对。回到屋子里,端坐在窗前,从领口掏出一直佩戴者的玉佩:父皇,母后,师父,你们说我该怎么办? 程翌醒来后没多久因为体力不支又陷入了沉睡,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日,睁开眼时发现隆吉趴在床边睡了过去,他不敢大动,害怕吵醒了他。想到昨天透过窗户看到的身影,不由自主看向窗外,可惜,想见的人并没有出现。隆吉醒来时发现程翌正盯着窗外的梨树发呆,瞬间明白了,这孩子怕不是相思了,随即笑了笑,年轻就是好,受伤了也不影响惦记喜欢的姑娘。 “要不要去叫她?”隆吉的声音陡然在耳边响起,程翌瞬间红了耳朵,却还是不自觉的隐藏思绪道:“不用了,总是会见到的。”可见到的时候该用什么样的方式跟她解释身份?虽然不是刻意隐瞒,可~哎!他心中有些烦闷,翻动身体时不经意间扯动了伤口,露出痛苦的表情。 “想见就直接点,年轻人不要搞得这么害羞,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勇敢点。”隆吉知道他心中的顾虑,作为过来人,他只能点到为止,有些事要靠自己一点点的去体会和面对,年轻人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元祯自从知道程翌醒后便一直待在房间里没有出来,除了吃饭,她都刻意避开。山里的人都知道,这俩孩子心里有事。可谁都不是当事人,谁也无法代替他们,只能看着他们干着急。 元祯无法面对这些已经无法改变的事实,一面是家破人亡的仇恨,一面是感情和恩情的牵绊,她每日都无法入眠,只能独守着月光熬到天明,整个人也变得日渐消瘦。程翌毕竟身体底子好,没过几天就能从床上起来了。元祯出门的时候正好碰到了在院子里望着梨树出神的他。一时间,两人目光交汇,元祯火速躲开对方炽热的眼神,低头准备转身回屋,却被程翌焦急地叫住:“祯儿,你听我解释。” 元祯没有回头,只是挺直腰背站在那里,雪后的阳光特别温暖,撒在她的身上,仿佛周身被笼罩着一层金光,看上去若即若离,好不真实。程翌有一种错觉,如果自己这次不抓住,她就会飞离自己身边。想到这里就觉得害怕,不顾一切飞快地上前试图抓住她,却被她不着痕迹的躲了过去。程翌就这样呆愣在原地,伤口因为刚刚的拉扯渗出了丝丝血迹。 “祯儿,我不是有意要隐瞒你关于我的身份。”程翌顾不上伤口撕扯的疼痛,直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她的退路。 “你流血了,先回去处理伤口。”元祯垂眸,看着他纱布上的鲜红,眼中露出一丝不忍。 “我不回去,回去后你又会躲着我。”程翌带着些许卑微和祈求,就这样站在她的面前,动也不动。 元祯有些不理解,为什么会这么坦然呢?带着疑惑,她抬起眼睛,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他,似乎想要把他看穿:“为什么你们都可以若无其事的面对我呢?明明,是你们把我变成了这样。”元祯强忍着心中的崩溃,双眼猩红。“为什么要接近我和皇兄?为什么要毁了我的家?为什么要在让我失去家人失去一切后把我救下来?为什么要把我带到云海?”一滴泪从眼里滑落,滴在地上,也滴在了程翌的心里,那般热辣滚烫。 “祯儿,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程翌惊讶于元祯的话,他此刻才知道,或许元祯躲着他,是因为她误会了是他摧毁了她的一切。 “不是吗?可我记得,是你们云海利用了我二皇兄,是你们在一夜之间帮着别人摧毁了我东羽的皇室,是你们害得我的亲人杳无音信生死未卜,是你们逼我成为和亲公主,囚禁我,是你们;可为什么,明明伤害了却又要救我?”元祯越说情绪越激动,这些天压抑在她心里的痛苦已经快要将她逼疯,她颤抖着身体,强力收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不管自己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她深感无力,最后直接崩溃,失声痛苦。 程翌看着眼前脆弱的女子,他想上前拥抱,可又不敢迈出那一步,她说的一点不错,她现在所有的痛苦和遭遇,都是因为云海,而他是云海的二皇子,虽然没有参与其中,可却也是个帮凶,愧疚感袭遍全身,让他只能站在原地咬紧牙关:“对不起。” 躲在暗处的三人将两人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元祯的崩溃,程翌的愧疚。看着两人这样无解的崩溃,袁娘心里十分难受,最终是没能忍住,顾不上两人的拉扯直接冲了过去,她抱住元祯,轻轻拍着她的背:“好孩子,你的痛袁姨都能明白,是云海对不起你,但,翌儿他是无辜的。他从来没有伤害过你。” “是啊,公主,二皇子从来没有参与过那场内乱,一切都是程轩惹出来的祸啊。”隆吉跟着走了出来,将那夜的始作俑者给捅了出来。 第66章 苦痛 “公主,从头到尾,二殿下都没有参与其中。”隆吉愧对元祯,因为元祯的痛苦源于那时的程轩,而他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元祯哭够了,没有搭理任何人,只是深深看了一眼隆吉便拖着虚弱的身躯绕开了众人回到了自己房间。房门关上的一瞬间,隔绝了她与外面的一切纠葛,她抱着自己,蜷缩在床的一角,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找到足够的安全感。他在心里疯狂的呐喊,皇兄,父皇,母后,你们究竟在哪里,祯儿好累好害怕。 而他心心念念的元斐,此刻也已经到了云海境内,他们这一路收到了来自冯大人的信,得知元庆帝和修颜皇后都还活着,小菊已经进去照顾他们后,心里总算是轻松了一些,可以安心的找到并救出元祯。踏入云海后,他们找了一处客栈落脚,黄武休整一一番后便出去打听消息去了,他们刚进入云海地界,距离京城尚且有些距离,可黄武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这些人口出谈论最多的,居然是东羽公主薨了。黄武赶忙上前抓住其中一人:“这位大哥,你们说的东羽公主,可是那位和亲的元祯公主?” “应该是。”男人被突如袭来的压迫感给吓了一跳,有些不敢确定。“你去城东菜场那里的公告栏,那里都张贴着呢。”他指了指城东的方向示意黄武。 黄武心中乱如麻,脚下生风快速跑到男人说的位置,果然看到了贴在那里的告示。东羽公主薨。宛如晴天霹雳一般,他不知该怎么向殿下禀报这样的消息,在原地踌躇不前。菜场的人流来来往往,他就这样站在公告前看了许久许久。公主于半月前已经薨了,他们来晚了。他颤抖着双手揭下那张告示揣入怀中,满怀心事的朝着客栈的方向走去。 黄武在元斐门前站了很久,不知该如何开口。正巧冯安和从内打开房门便看见黄武有些失落的站在那里:“黄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黄武有些犹豫,在极度的自我拉扯中,他将公告从怀里掏了出来:“你看看这个。”他将告示摊开,冯安和看的真真切切,白纸黑字,一时有些震在原地。两人明白,这样的消息对于元斐来说,是万万不能接受的,作为他最亲最爱的妹妹,这么些时日,他们都是靠着找到元祯的信念一路来到云海,眼看着离她的距离越来越近,却发生了这样的转折。 “你们在说什么呢?怎么都站在门口。”元斐见两人在门口不动,也跟着走了过来,视线在这时被黄武手中的告示吸引。他冲上前,双手颤抖,捧着告示读了一遍又一遍,良久不曾开口。 “殿下!”冯安和了解元斐,他越是不说话,说明他心里越是藏着情绪。 “安和,连日赶路,我有些累了,今日就先到这里,都先回去休息。”元斐将冯安和和黄武送到门口,反手将两人关在了门外。 “殿下他~”黄武想说些什么,可看见冯安和失落和担心的样子,只得将心里的话又吞了回来,说来殿下也是苦,远离故土到处流离,好在是找到了父母,就在以为能够有希望找回妹妹时,却得知这样的噩耗,他一个武将平时心硬,可想到这些都难免有些唏嘘,更何况殿下和公主感情这般亲密的兄妹关系。 “黄大哥,先回去休息,给殿下一些时间,他会调整过来的。”冯安和越过黄武率先回了自己的房间,说不担心元斐是假的,可此时除了让他自己冷静,自己消化,真是没有更好的办法。 屋子里,元斐一直盯着公告发呆,脑海里全是元祯从小到大叫他皇兄时的场景:皇兄我们去抓鱼,御花园的水池里有好多肥肥的鲤鱼;皇兄你帮我搭个秋千吗,求求你了;皇兄,你带我出去玩吗,求求你了,你是天下最好的哥哥了。 “哥哥。”恍惚中他好像听到元祯呼唤他的声音,可当他抬起头来,却只是空荡荡一片,没有她的声音,没有她的影子。 “祯儿,是皇兄对不起你,没能保护好你,我对不起父皇母后,皇兄一定会替你报仇,终有一日,要踏平云海皇室。”他的手里紧紧攥着那张公告,眼里喷射着仇恨的怒火,云海,程轩,新仇旧恨,我要跟你彻底清算,必要让你血债血偿。 元祯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整整一天,饭也不吃水也不喝,袁娘有些焦急,在这样下去身体会垮不说,心里的伤痛得不到抒发更是愁人。她敲响了元祯的门,敲了很久都没有听到动静,担心她出事,直接一脚飞拽将门给踹了开来。老远的地方,袁老头和隆吉站在那看着不禁摇头感叹:“这孩子是真苦。国仇家恨,还伴随着这些情感的纠葛,一个出生优越性情活泼的孩子,一夜之间要对面这些,变成现在这样,老头子我是真的心疼。” “师父,说起来也怪我,如果不是我将程轩教成那样,也不至于搞出这些荒唐的事一发不可收拾。”隆吉第一次对自己感到怀疑,对自己选择程轩复仇感到愧疚。 “你也不用自责,你有你的无奈,都是苦命的人,只能说,都是命。”袁屈无奈叹气,这看似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却偏偏在冥冥之中注定了要有交集,一切都是天意。“给他们一些时间。”说完转身离开,“许久没有听你弹琴,今日不如就弹上一曲。” 袁娘踢开房门看到元祯一动也不动的躺在床上,心里一惊,赶忙上前查看,只见元祯睁着一双大眼睛,眼光通红的望着屋顶,一言不发。就好像失去光明时那样,眼里没有色彩和光亮。“丫头,虽然袁姨不能替你分担痛苦,可,我是真的心疼你。你有什么就都说出来,别憋在心里把自己给憋坏了。”元祯没有开口,也不知道她究竟听进去没有。袁娘因为不放心,就这样一直坐在她身边陪着她,余光瞥见躲在门外的程翌,心里对这俩孩子更是无比心疼。尤其是翌儿,那么意气风发的年轻人,何曾这般小心翼翼,即使他那荒唐的父亲那般不待见他,他都能笑着说着没事。对元祯,他是真的上了心了。 凉亭那里传来阵阵优美的琴声,那是隆吉在弹奏,弹的是他和青言一起创作的曲子,那支羌旋舞最适配的曲子。琴声悠扬,传遍整个山谷,这首曲子贯穿着元祯整个孩童时期,师父偶尔会给她弹上一次,她很是喜欢,总是缠着师父再来一次,每次师父虽然都笑着答应了她,可弹奏的时候总是皱着眉头充满悲伤。以前她不懂,可现在她懂了。眼泪从眼角无声滑落,此刻,她明白了师父的痛苦,明白了师父处境,也理解了,为什么师父选择离开。她想,离开是对的,离开是解脱。 第67章 无法离开 夜里,夜深人静,所有人都进入了梦乡,元祯摸着黑,悄悄来到了程翌房间,那段失明的时间得以让她在黑暗中穿梭自由,不多一会便摸到了程翌的床前。借着月光她俯身看向睡着的人,就是这样一张脸,确实和师父十分相像。纤纤玉指轻轻抚上他的眉眼,从一开始的恋恋不舍,到之后的纠结痛苦。最后她终是下定决心,从袖中抽出匕首,趴在程翌的耳朵边,哀伤的说道:“虽然我恨你毁了我的家园,可又无法真的杀了你报仇,所以~”话没说完,元祯眼中闪过一丝不忍,手中匕首寒光闪烁,在程翌的伤口上又插上了浅浅的一刀。程翌闷哼一声,实际上,从元祯进来他就是醒着的,好怕睁开眼睛她就会离开,所以一直强忍着冲动,始终维持着装睡的状态,当他感受到元祯的触摸,听到元祯的话语,心中大为触动。他想告诉她,只要她能开心,自己怎样都可以,可是还没等他开口,伤口已然被扎上了一刀,虽然不深,却也让他正在恢复的伤口撕开了一处口子。鲜血很快沾湿了包裹的纱布,一滴滴温热的泪珠砸在了程翌的脸上,砸的他生疼,比伤口的疼痛还要疼。 元祯无法继续面对,她觉得此刻的自己十分残忍,无法面对自己的内心,她咬牙准备起身离去,却发现手腕被人用力扯住挣脱不开。眼眶通红,泪眼朦胧,又带着一丝疑惑的看着他,这就是程翌睁开眼看到的元祯,他没有生气也没有委屈,只是心疼的看着她,面上带着一丝安慰的笑容:“祯儿,你别走。” 元祯试图挣脱他的束缚,可即便受了伤,两人之间的力量也是充满悬殊,无论她怎么拧,程翌就是不松手,无奈之下,元祯喊道:“你弄疼我了!” 程翌惊慌,下意识地看向她的手腕,女子纤嫩的手腕已经有些泛红,他微微松开,试图缓解她的疼痛,可元祯转身便挣脱开来朝门口跑去,她怕自己再多停留一秒都会忍不住心疼。 程翌看着消失的背影,有些无奈,看样子,自己和她之间的误会,必须要尽快解开,否则,他真的会失去她。他强忍着痛感,艰难地起身,顾不上伤口处撕裂的疼痛,他一步一步,缓缓地向着元祯的屋子走去。从程翌拿回来后,元祯一直无法平静,此刻,她只想离开,远离这些人,既然他无法冲着师父的家人报仇,那她就要去找那个他们口中的始作俑者程轩。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东西是能够带走的,取出师父给她的玉环,将它轻轻放在桌子上,这是师父交给她的,希望她如若有一日见到了她的孩子,就将这个玉环给她。如今,她见到了人,也是时候该物归原主了。元祯将自己来时的那些细软全都打包了起来,下山后必然是需要花钱,只能靠变卖一些首饰来生存,等到了京城,报了仇,自己就可以回到东羽,远离尘世。 元祯背起包裹,最后又看了一眼这个住了很久的屋子,这里有着她一段灰暗的岁月,虽然看不见,却也在离开东羽后,感受到了来自家人的爱和关心,可这些人,天意弄人,如今都成了她的仇人,实在是有些讽刺。再回头时,她的眼神中透露着坚定和决然,迈着坚定的步伐,离开这个有着牵绊的地方,离开这些想念却又无法在一起的人。然而,当她轻轻关上房门后转身离开,却看到程翌缓慢地走来,伤口甚至还在滴着血。看到元祯的刹那,程翌停下脚步,目光与元祯交汇,在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安静下来。元祯的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有不舍、有痛苦,那已经开始被鲜血染红的纱布时刻在提醒着她,自己刚刚的那一刀是这样的无情。她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情绪,看到程翌安静且克制地站在那里,表情带着一丝迷茫和困惑,眼神中似乎透露出一种无法言说的悲伤,仿佛想要和自己说些什么。她的心中,某根弦似乎被触动了,发出颤动的声音,好像下一秒就要被扯断。她想道歉,想要上前拥抱他,可是她不能,只能决绝地转身,朝着下山的路走去。 程翌迈着沉重的步伐想要追赶上她,可伤口牵动的疼痛,实在让他难以施展身法,眼看着元祯的背影越来越远,程翌的声音中带着急迫,他喊住元祯阻止她离开:“祯儿,你不能下山。”然而他的喊声并没有阻止元祯下山的步伐,却惊醒了在休息的其他三人。听到程翌的动静后,三人先后赶了过来,袁老头看见程翌的伤口,嘴里骂骂咧咧:“闹归闹,受伤可怎么好!” “师公,快别说了,我没事,元祯下山了,她要离开这里。”程翌焦急万分,此刻哪里还顾得上自己。 “你没事?你怎么没事。我好不容易把你从鬼门关给拽出来,不是让你这般糟践自己的。”袁老头有些生气,年轻人的事他是管不了了,可是如果程翌有些什么,让他怎么跟青言交代。“袁柏,带他回屋;袁娘,你去把那丫头给拎回来,来,一个两个的,真不让人省心。” 袁娘一出来便看见伤口染血的程翌,差点以为是山里来了什么刺客,还在疑惑之际,就听到程翌说元祯下山了。再看看师父和隆吉,好像突然之间明白了什么,元祯刺伤了程翌,下山了。此刻她心急如焚,元祯这孩子,让人心疼又无奈。眼下还是尽快追上她,这山里的夜晚虽然安静,可也少不了毒虫野兽的出没,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怎么会不害怕。想到这里,她心急如焚,脚步如飞,迅速向山下追赶元祯,她的裙摆随风飘扬,眼神中透露出急切。 好在元祯因为对环境的不熟悉,走的并不是很快,这个药谷的山路很是奇怪,两边的树木就像是长了脚一般,时不时就会自己变动方位,虽然不懂,也元祯也知道,这必然是师公曾经在自己面前炫耀过得阵法。她不懂阵法,可师公说过,静下心来,跟着感觉走必然不会触碰到危险,所以这一路虽然走得很慢,却也没有遇到危险的机关。 忽然间,耳边似乎传来刷刷声,似乎有什么人在身后急速赶来。她心生害怕,可也知道,定是他们追赶了过来,想到这里,心中一阵慌乱。她不免加快了步伐,希望能够尽快找到出口。然而,袁娘的速度极快,正在逐渐逼近她。元祯无奈之下,施展出了轻功,她身形轻盈,如同飞鸟一般,在山间穿梭,脚步变得更加迅速,仿佛要与风融为一体,袁娘终于看到了元祯,她用尽全力追赶着元祯,嘴里不断地喊着让她停下,可是元祯完全没有听她的话,反而越飞越快。袁娘自是不能这般放任元祯随意乱窜,夜晚的山里危险重重,一个不注意便会触及。元祯飞着飞着,突然感觉到了周边的不对劲,咻地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喷射而出,直直朝着自己的方向飞来,而且远不止一个。 说时迟那时快,袁娘一个长鞭飞甩,将元祯拦腰卷起,带到了一边,而刚刚飞射出来的东西,全都打在了旁边的书上,元祯定睛一看,全都是密密麻麻的细针。顿时觉得背后一阵冷汗,还好有袁娘,否则自己今晚就要交代在了这里。 第68章 倾诉 袁娘看出她脸上的惊恐,毕竟还是个小丫头,第一次直面这样的危险,自然是害怕的。袁娘收起长鞭,走到她的身边,疼惜地看着她,目光温柔而关切。轻轻地伸出手,替她整了整因为飞奔而散落在脖颈的碎发,随后牵着她的手,一言不发,走到一旁的树下,开始小心翼翼地检查着她的身体,查看是否有受伤的痕迹。她的动作轻柔而细腻,仿佛在东羽时,每次自己闯祸,母后总是拉着她左看右看,无奈又心疼,不禁让元祯再次红了眼眶。 袁娘看着她的样子,心里万分心疼,轻轻抱住她,像个母亲般拍着她的后背:“还好没有受伤,没事了。” “袁姨,谢谢你。”元祯是发自内心的感谢,看得出来,刚刚在那千钧一发之际,袁姨对自己是真的担心。 “傻孩子,都是自家人,有什么好谢的。既然没有受伤,我们快回去。”袁娘牵着她的手准备带她回山上,可转身却发现,牵着的人没有动静,转头,眼神带着无奈。 “袁姨,我不能跟你回去,我是要下山的。” “你下不去山,也不能就这样下山。” “为什么?”元祯不懂,为什么不能下山。 “袁姨不会害你,你真的不能下山,很危险。” “袁姨,我不能一直躲在这座山里,我要去找我的父母还有哥哥。我要报仇。”元祯终究没有忍住哭泣,小声抽泣着。 袁娘无比心疼,她抱着元祯,轻声地安慰道:“丫头,袁姨知道你心里苦,可是程翌他不是坏人,从始至终,他没有伤害过你。我不是替他说好话,很多事,你需要自己去听,去问,去看。你想报仇,袁姨也有想报仇的人,可袁姨忍了十多年,因为袁姨一直在等一个最佳的时机。听话,我们先回去。回去面对解决了你得心结,我们一起帮你报仇。” 袁娘没想到,即便自己这般说了,元祯还是不肯,百般无奈之下,她只得趁她不注意将她敲晕给扛了回去。程翌看到昏迷的元祯心中吓了一跳,以为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受了伤,当知道是袁娘打晕带回来后才在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你怎么样了。”袁娘看着担心着元祯的小子,心中叹气,两个孩子,让人有些头疼,明明就都有感情,却偏偏遇到这么个事。 “我以无碍,师公帮我重新处理过了,元祯没舍得下狠手,只是轻轻划拉了一刀。” “出息。”袁娘无奈,只得给了他一个巨大的白眼。 床上,元祯缓缓地睁开双眼,视线渐渐变得清晰。窗外的天空已经开始泛白,明明刚刚她还在山下,此刻却又已经躺在了这里。她有些茫然,又带着些许失落,看来自己终究还是没有走出去。过了许久,她才从思绪中抽离,看了看周围,才发现所有人不知何时已经都聚集在了这里。眼看着她醒来,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带着各种复杂的情绪。 程翌静静地坐在她的身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心疼和无奈。他注视着元祯,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要诉说什么。元祯与他的目光交汇,感受到了他内心的挣扎。可眼下,她不想看他也不想听他说什么,并不是因为仇恨,而是因为愧疚。刚刚她注意到他身上的纱布已经被换成了新的,想来一定是师公替他处理过了伤口,他们也一定都知道了自己的行为,此时,她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一切,只得把头偏到了一边,逃避了所有人的眼光。 程翌以为她是不想见到他,心中有些心疼又带着些无奈。可眼下的局面,如果任由其发展,就像袁姨说的那般,自己会无法控制,从而最终失去元祯,好不容易他遇到了一个喜欢的人,不管她和自己有着怎样的渊源,不管他们之间隔着多深的隔阂,他都不想失去她。下定决心一般,他深吸一口气,看了看坐在一边的师公等人,缓缓开口,向元祯诉说起了在东羽的一切:“祯儿,我知道,现在我说什么都没用,可我还是想解开这场误会。”他的声音低沉而真挚,将自己的苦衷一一陈述:“确实,当初听到父皇让程轩出使东羽时,我主动请缨,想一起随着使团前往。可是父皇并没有答应我,可不知道怎么的,他又突然找到我,希望我能自行秘密前往,他告诉我,我的母亲在东羽,让我私下探查消息,如若有机会,将她解救出来。这么多年,我早就不是小孩子,早已知晓母亲当年为何前往东羽,自然知道,所谓的解救都是骗我的鬼话,可我还是答应了,因为我也想找到母亲,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元祯知道他在解释他来东羽的初衷,并不是自己所说的为了掠夺而来,下意识地,她侧了侧耳朵,想要认真地听完程翌的故事。 “也许是上天眷顾我,到了东羽没多久,我便遇到了逃出宫的你,那日你一袭红色太监服,实在太过显眼,也确实让我对你起了利用的心思。我在想,你既然是个公公,定然能帮我找到母亲。可没想到,更大地惊喜在等着我。我们一路跟着你去了青楼,看到你跳出那支我魂牵梦绕的羌旋舞,无法想象,我当时有多激动,激动于我好像找对了方向,也激动于遇到了你,你可能不相信,我在那时,就被你深深吸引。只是,我并不知道你得真实身份。直到你及笄礼,看到了你得面貌,我才得知,你就是元祯公主。当程轩对了开始起了心思时,我就在担心你。可我完全没有想到,他为了得到你,居然联合王卿做出了这般荒唐的事情,一夜之间,他利用云海的秘制毒药,将所有人都毒倒,他的助力,让王卿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自然作为交换,你就变成了和亲公主。” 袁娘惊讶于程轩的荒唐,有些责备地看向隆吉,仿佛在说,都是你干的好事。隆吉虽然不是主谋,却也脱不了干系,只得心虚地低下头。元祯也在静静地听着,她回忆着当初的点滴,表情逐渐从茫然转变为深思。她能够感受到程翌的真诚,也开始思考起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元祯的内心在纠结,她需要时间去消化这一切,因为可她现在终究无法释怀,因为他们全都是云海人,与她依旧有着不可磨灭的仇恨。 “我试图多次进宫找方法救你,但是都没有成功。宫变那晚,我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去找了元斐,将他和冯安和给救了下来,可以肯定,你的皇兄没有死,只是和我们失去了联系。当我再去找你时,已经晚了一步,你被人带走了。我动用一切办法去找你,但一直都没有结果。直到后来,你被送回去,但也成了和亲公主。” 程翌的眼中充满了后悔,如果自己能够早一步赶到,一切或许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他最终成为了亲自护送她和亲的人,这无疑是一种讽刺和折磨。“在这一路上,我的内心从未停止过盘算,程轩如此荒唐行径,我更是不能看着你就这样被他白白糟蹋,所以我决定抢亲,将你从命运的枷锁中解救出来。所以才有了山匪抢劫,你坠落悬崖,只是没有想到,你不知何时中了毒。”程翌深感无力,因为自己还是没有能够保护好她,才让她遭遇这样的险境。屋里的人听得认真,元祯不知何时转过身来,她看着程翌痛苦的表情,心中终是不忍。 第69章 去了想去的地方 其实,她的心中是震撼的,她以为自己是真的被遭遇了劫匪,可却不曾想是程翌的一手策划。恍惚间她好像看见在自己的马车失控时,有个人影不顾一切地飞奔向她,她想看清楚,可却无法看清,随后自己就陷入了一阵昏迷之中。她从未好好想过这一切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沉浸在悲伤和绝望中,她没有看到程翌的付出,却总是在享受着他的照顾。可,他们之间确实有着无法跨越的鸿沟,那是两个国家之间,即便没有参与,可他还是云海的二皇子。可此刻她听到了皇兄一定还活着,心里燃起了无限希望,只要能够找到皇兄,自己就不是一个人。看着元祯眼里有了一些光芒,程翌知道她听进去了,只是还不知道怎么接受自己。元祯心地善良,虽然从小快乐无忧,可她不是骄纵下长大的傲娇公主,相反她善良纯真,知书达理,程翌觉得所有美好的词都用在她的身上都不为过。 元祯缓缓起身,她觉得自己在这样躺着似乎有些过于不尊重,自己已经上过了一次程翌,即便如此,他们还是对自己这般包容,没有苛责,她深感他们的照顾和保护,想到这里,便也没有继续沉默:“感谢你们为我做的一切,但是国仇家恨,纵使不是你,可你始终是云海的二皇子。于国而言,我无法原谅。可你救了我,救了我的皇兄,真心感谢你。作为报答,当初曾向你们说过的,那些关于师父的往事,我今天就全都告诉你们。”元祯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隆吉,他一直记得自己曾经对他说过的一切,只是因为各种原因,一直没有机会。如今,和师父相关的人都在这里聚齐,也未尝不是最好的时机。 “我师父是我见过的最美最温柔的女人。”元祯起身缓缓走到屋外,看着那棵梨树,寒冷的天气早就让它失去原本的姿色,可元祯却能看到独属于它的美丽和记忆。“我的院子里也有这么一棵梨树,师父亲手栽的,只是没有这棵这么美。师父偶尔会在树下给我跳舞,她告诉过我,她有一个喜欢的人,他们曾经经常一起树下弹琴跳舞,小时候我常想,是什么样的人,能让我师父这般谪仙的人惦记这么久。”隆吉心中感慨万千,他愧对青言的惦念,这么些年,他始终是那个懦弱胆小的样子。 “我在房间里给你留了个玉环。”元祯转身看向程翌:“虽然只有半块,可师父说让我把这个转交给你。”程翌疑惑之际,袁娘已然起身去往元祯的房间,没一会便有些凝重地回到了他们中间,将玉环交给了程翌。袁屈自然是认得,那另外半块玉环此刻正在他的身上,玉环合二为一之日,程翌就是袁氏医馆的真正继承人。万青言早在离开云海前就将一切都安排妥当,她自知云皇对翌儿的疑心,断然不会让他继承大统,所以早早就给她的孩子留好了退路。 程翌接过两个半块,将它们拼合在了一起,此刻,他终于明白了母亲的良苦用心。她从来没有忘记过他,也不是不要他。“师父每天都在想你,每次皇兄来看我,师父总是偷偷看他,说她的孩子也这般大了,你看,你的母亲从来没有忘记过你。” 她走到隆吉面前,似乎在想要怎么开口:“大人,东羽时我说告诉你一个秘密,现在说吗?”她看了看周围,恰到好处的询问隆吉。 “都不是外人,你说。” 元祯眼含笑意的看着他,薄唇轻启:“师父说,你们两人有过一个孩子。”她的声音很轻,如羽毛一般不痛不痒,却狠狠地砸在每一个人的心里。隆吉带着不可思议的眼神,神情激动,上前抓住元祯的手臂:“丫头,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一个男人,在这一瞬间红了眼眶,他不敢相信,却又忍不住看向程翌,而此时的程翌也同样无比诧异,难道说自己真的不是父皇的孩子? “不是他。”意识到隆吉可能误会了,元祯急忙解释:“不是程翌,师父和你的孩子还没出生就不在了,或者可以说,还没机会在肚子里成长就没了。”隆吉眼里的光一下子全都消散,他无力的坐在了凳子上,一下子苍老了许多,而身后的程翌也不可察觉的悄悄松了一口气。就连袁娘和一向稳如泰山的袁老头心情也是跟着忽上忽下,吓得不行。“师父说,离开云海是她的救赎,她无法在孩子和云皇之间伪装自己。世人都以为她是为了国家存亡,可她只是自私的为了自己,能够逃离窒息的地方。她唯二对不起的人就是你和程翌。” “隆吉大人,我告诉你这些,你心里会难受吗?可是我希望你难受的。”元祯的眼里有些愧疚,因为她又伤害了别人,可是,这也是她心里的私心在作祟,她想报复他,如果不是他,自己也不会成为和亲公主。“你们都是师父最爱的人,我想报仇可我无可奈何,看到你这么痛苦,我的心里似乎有些好受。”她冷哼一声,笑得却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真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变成小人,在别人的伤口撒盐。可,这是我唯一能做的,对不起。” “丫头,你师父她还好吗?”隆吉根本不在乎元祯的目的,他知道这丫头说的都是真的,可他不在乎也不会计较,是自己对不起她在先,怪不得人家。她能够明白仇恨的滋味,此刻他只想知道青言怎么样了。 “她~应该过得很好。”元祯看向远处的梨树,眼神有些飘渺:“去了她该去的地方,应该是幸福的。” “什么意思?她去了哪里,什么叫做她该去的地方?”隆吉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而这种感觉,他们都有。 “师父她~”元祯看着他们期许又害怕的眼神,突然觉得有些残忍,那么多爱着师父等着师父思念着师父的人,如今需要面对如法圆满的结局“师父她死了!” 轰~犹如一声惊雷在每个人的耳边炸响了开来,袁娘更是直接落下泪来,嘴里直喊着苦命的青言,哭声震动,荡的人心悲凉,众人纷纷落泪,倒是应了这冬日的荒凉。“师父是自己服毒自尽的,走的很安详,带着笑意。” 屋内人一时全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袁娘抽泣的声音,袁屈叹了口气:“早知道,当初就不该给她那两颗药丸。”老头第一次后悔自己的行为,想当初是为了让她们自保,可没想到竟是用在了自己身上,叫他如何不后悔。 “祯儿,我母亲被葬在了何处?” “东羽皇陵。”众人震惊,为何会被葬在那里。 看出众人的疑问,元祯缓缓说道:“刚到东羽时,师父他们遭遇了劫匪,缘分就是这么巧妙,被我那微服出游的父皇母后救下,之后才知道你母亲就是那个被强制送到东羽的人质。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云海会送来一个这般柔弱细腻的人。你就很是心疼,一直对她照顾有加,后来,因为师父对我的照顾,更是被母后认做了义妹。她死后特别交代母后,要将她扬在大海里,她想要自由。母后一直记得,可奈何,东羽没有海,只能先将她的骨灰葬在了皇陵,本想着有朝一日有机会,一定会去完成她的遗愿,可没想到~” 第70章 复仇联盟 \"丫头,你告诉我,你是怎么中毒的。是你师父给你下的吗?\"袁老头突然想到了元祯的毒,可转念一想,和青言去世的时间对不上。 元祯摇头:“师父走时,把一个药品交给了我,告诉我,如果有一天觉得很艰难,想逃离,那就吃下这颗药。我以为那是和师父服下的一样的毒药。” “我明白了!”袁老头刚刚就在想,为什么不吃红色的而选择了那颗绿色,现在他总算是明白了,从一开始,青言就抱着必死的决心,她是真的在一心求死。 隆吉静静地坐在那里,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悲伤。他的心中像是被重锤狠狠地击打了一下,痛苦得无法呼吸。这么多年,他努力一步步走到京城,他想努力报复,他想靠着自己的努力让那些拆散了他和青言的人复仇,他想毁了那些曾经毁了他的人,他一直靠着与青言再次相逢的期待度过了这每一天,可如今,这个期待却永远地破灭了。他的眼神变得空洞,仿佛失去了生命的光彩。泪水在隆吉的眼眶中打转,他强忍着不让它们流下来,但那悲伤的情绪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他无法抵挡。他的嘴角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仿佛置身于一个无尽的黑暗深渊,孤独和绝望笼罩着他。他在后悔,后悔为什么不再第一时间去东羽找她,为什么要执着于复仇,为什么一定要等复仇后再去找她。他的眼神空洞地望着远处,心中思绪如潮水般翻涌。青言的身影总是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她的一颦一笑,都深深地烙印在他的心底。他无法想象青言一个人在东羽是怎样带着思念度过这寂寞和无助的每一天。她会不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默默地流泪,会不会在梦里梦到过他来找寻?呵呵,可是,哪有那么多会不会,如今这一切都没有了任何意义,他的青言,带着对他的爱和思念,去了遥远的地方,再也不会回来,而他又该如何面对没有她的每一天,甚至没有了一丝动力。 程翌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目光凝视着窗外的梨树,心中涌动着对母亲的无尽思念。从他记事起,母亲就是最温柔的存在,给了他满满得爱意,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开始痛恨自己,为什么会相信父皇的话,认为是母亲不要他才会离开他。当他听到元祯说出的一切,得知母亲在东羽的哀伤,得知她对他的思念,得知她已经离世,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的内心仿佛被撕裂一般,痛苦和哀伤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对命运的无奈,同时,一股从未有过的恨意在他心中燃起。他的父皇因为一己私欲,强行拆散了母亲和隆吉,强行占有了母亲,看上去是因为喜欢母亲做出的行为,可其实,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占有罢了。父皇并没有尽到保护母亲的责任,甚至如果不是他的无能,不是他的默许,母亲又怎么那般决绝的要离开云海,母亲的死从一开始,就有着父皇的推波助澜。他毁了母亲的生活,毁了她的希望和爱,让她一直活在思念和痛苦之中。他无法说服自己去原谅父,这种恨意如同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燃烧着他的理智和情感。他紧紧地握起拳头,暗自发誓要为母亲讨回公道,让父皇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先是父皇抢夺母亲,最终导致她客死他乡;再是程轩强取豪夺,为了私欲毁了元祯的一切。这些新仇旧恨,我要替你们,替我自己一起报。”他的眼神中燃烧着怒火,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烧成灰烬。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紧紧握着拳头,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在向众人宣告着他的决心。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仿佛有一股无法抑制的力量在涌动。他想到了程轩对他的侮辱,父皇对他的冷漠和怀疑。口口声声对母亲的爱,却连她的孩子都要被怀疑是不是孽种。真是可笑至极~ 袁娘原本还沉浸在青言死去的悲伤之中,突闻他的报仇之意,眼神也在瞬间变得锐利,她无法压抑心中的怒火,而这团火,在她心里压了十多年,如今终于彻底爆发。她猛地站起身来,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握拳,显示出内心的恨意和坚定。她的声音清脆而坚定:“我支持!”这三个字如同惊雷一般在空气中回荡。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她,只见她的目光中透露出一种决绝和果敢。她深知报仇的道路崎岖,但她愿意与他并肩前行,为青言为袁柏为元祯,更是为了程翌而战。隆吉深受两人感染,这一刻,那多年的委屈和不甘也彻底爆发,他上前握住程翌的手:“二殿下,为了你的母亲青言,我愿意追随你,彻底推翻云皇和程轩,为青言报仇。虽然这条路满是荆棘,但我们只要齐心协力,就没有不可能。” “还有我。”元祯的目光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挺直了身躯,脚步坚定地走向他们,就在之前,她还觉得这些人是云海人,是自己的仇人,她还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可看到这些人对师父的感情,对云皇和程轩的恨意,她知道,她与他们有着共同的敌人,这一刻,她才明白,祸是程轩闯的,孽是云皇造的,自己不应该因为仇恨蒙蔽了双眼,就算是身在云海,可不是每个云海人都是自己的仇人,只有那个真正伤害了她的人才是。她的身姿虽然娇小,但此时却散发出一种无法忽视的力量。“之前是我不懂事,我把你们都当成了敌人,可此刻,我才发现,原来你们也是那对父子的受害者。国仇、家恨,是师父让我们聚在了一起。如果你们要为师父复仇,也请算上我一个。我也想替那晚死在程轩毒药下的东羽人复仇。我的父皇母后,现在生死未卜,我的皇兄现在不知所踪。这一切,我都要让程轩付出代价。” 袁老头看着眼前的四人,无奈的摇头,自己老了,虽然知道这是一条险难重重的道路,可既然他们已经做出了选择,自己只能无条件的支持。他走上前拍了拍程翌的肩头:“孩子,如果这是你最终的决定,师公会无条件支持你。你现在已经是袁氏医馆的掌权者,整个袁氏医馆都会听从你的指令。你母亲当年打造的袁氏医馆,于你而言,可不仅仅只是一间医馆。” 隆吉明白,师父是打算将医馆彻底交给程翌,在得到师父肯定的眼神后,他缓缓道出了袁氏医馆最大的秘密:“二殿下,袁氏医馆,表面上看,是一家平平无奇的医馆,可实际上,它确是整个云海最强大的地下情报组织,它是你母亲当年亲手打造出来的,当初建立它的初衷,只是为了更好地利用贩卖情报支撑医馆罢了,却没想到,无意间发扬光大了起来。”隆吉有些无奈的笑笑,似乎又想到了当初青言得知情报做的比医馆还好时的震惊表情。 “不管是情报还是医馆,对我们来说,都是掌握了最重要的环节,比起父皇和程轩,我们手中的筹码更加有力量。”程翌心中无疑是震惊的,虽然当初母亲无心插柳柳成荫,可留给他的,确实就是他此刻最需要的。或许这就是天意,他的母亲在帮助他。 第71章 表白 “二殿下,眼下该如何安排?”隆吉忍不住问道,仇是要报的,该如何报却也是要想的。 “回京城复命。”出来久了,或许连云皇自己都巴不得他死。此次战事全胜,回去必然是不一样的光景。“另外,加大力度,找到元斐。”他看向面前的元祯,这是他欠她的,如今有了这情报组织,相信很快就能替她找到兄长,让她能开心一些。 “谢谢!”元祯眼眶泛红,一切误会就这样被解开了,元祯甚至还有些恍惚,整个人看上去有些跟不上节奏一般。 程翌见她这样,走到他面前牵起她的手,和其他人示意后便带着她走了出去。元祯就这样一路被牵着,不知道要带她去何处。眼神目不转睛地看着两只交汇的手,心里忍不住嘀咕:他们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明明之前还在误会着。 两人走了很远都不见停下,元祯不免有些疑惑,她停下脚步有些不解地问到:“你到带我去哪里?” 程翌见人停了下来,嘴角微微上扬。胸口发出一阵闷笑:“害怕了?”。他的目光落在元祯脸上,看着她那疑惑的表情,仿佛在欣赏一件有趣的事物。药谷之中,弥漫着各种草药的香气,环顾四周,这里遍地都是种植的各类珍稀药材,自己能把她带去哪,不过是想找个安静的,风景好的地方和她说说话罢了。这次的事情发生的突然,大家心里都很乱,尤其是他,失去了母亲,失去了亲情,他不想在失去眼前的人。这是他唯一一次喜欢的人,他以为是淡淡的,却没想到是如此浓烈的,就如同埋藏在地下的酒,浓郁醇厚。 他轻扶着她的手,再次拉着她前行,引领她登上了一座矮小的山头,药谷里的山高低不一,之前她一直待在主峰,从来不知药谷居然有这般大。抬眼望去,眼前的景象令她惊叹,一片绚烂的桃花海在寒冬中绽放,如梦幻般美丽。粉色的花瓣挂满了枝头,微风拂过,花海泛起层层涟漪,花瓣如雪花般飘落,宛如仙境。远处的山峦被淡淡的雾气笼罩,增添了一份神秘的美感。空气中弥漫着桃花的甜香,让人心情愉悦。她无法自拔的沉醉在这美景中,这是这段时间以来,她见过的最美的地方。在这世外桃源般的地方,时间仿佛静止了,他们的心灵也得到了片刻的宁静。如果一直能够这样,该是多好,可我前方还有很多事情在等着他们。 元祯静静地站在桃花树下,微风吹过,粉色的花瓣纷纷扬扬地飘落。此时的她,与这片盛开的桃花林融为一体,构成了一道令人陶醉的风景。桃花的娇艳与她的相互映照,让人不禁为之倾倒。程翌看着她的侧颜嘴角溢出一抹笑容:“真美。” “是很美。”元祯出神的看着桃林,她从未见过这么美的桃林。程翌嘴角的笑容逐渐放大,这丫头,以为自己说的是桃花呢,可他说的是人。 “你知道吗,药谷这个地方很神奇,是整个云海唯一能积雪的地方。” 元祯被他勾起了好奇心:“为什么?” 程翌看着她眼里的好奇,不禁觉得可爱,嘴角微扬,流露出一丝宠溺的笑容,他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我也不知道,这也是我一直以来觉得好奇的地方。”他的笑容中透露出一种无辜和天真,这是元祯从来没有见到过的,一时间竟然看失了神。 “原来云海没有雪,我以为和东羽一样。” “云海大部分的城市都沿海,气候潮湿,虽然也有部分内陆气候寒冷,就算有雪花,也都是盐粒子那么大点,只有药谷,冬天到了能够看到白雪皑皑。” “看来,不同的国家真的有着许多不同之处。”元祯从未离开过东羽,对外面的向往都是来自于崔嬷嬷和师父,如今听程翌这么一说,倒是真想着,如果还有机会,真的很想到处走走。 “等以后有机会一定带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程翌的话让元祯更为吃惊,好奇他怎么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一时间,两人陷入了沉默,程翌在心中拧巴了很久,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此刻他的心跳如雷,仿佛要跳出胸腔一般。他眺望远方,闭上眼睛给自己来了个深呼吸,他转身,面向着元祯,双手握着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神中透着坚定和紧张。元祯顺着胳膊抬起头看向他,目光与他相遇。他的喉咙干涩,声音略微颤抖地说道:“祯儿,我一直想告诉你,我喜欢你。”元祯被他突然且赤裸的告白搞得有些不好意思,耳朵不自觉地开始泛红,脸上不可控制的露出惊讶的表情,眼神害羞的闪烁着,不知该看向哪里,最终只能选择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耳朵越来越红,暴露出她此刻的惊慌和紧张。她不禁想到,以前王重一也说喜欢她,可是她听着就难受,甚至是讨厌反感。可程翌这般真诚的对着她说出喜欢,她除了害羞心中甚至有一些欢喜。其实,她早就意识到,自己是喜欢他的,只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再加上她一个女子,最基本的矜持还是有的。空气就这样陷入诡异的安静,两人都只能听到自己心中那噗咚噗咚心跳如雷的声音。良久,元祯终于抬起头,眼眶中含着泪水,深情地看着程翌:“其实,我也一直喜欢你。”这一刻,两人的目光交汇,情深款款。程翌的心中充满了喜悦和期待,他紧紧抱住元祯,就好像她是这世上最珍贵的宝物一般。她能感受到他的胸膛宽阔而温暖,呼吸急促而有力。他的拥抱是那么的紧实,似乎想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里。在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周围的世界都变得模糊不清。他们的心跳交织在一起,奏出美妙的旋律。第一次,被除了父皇和皇兄以外的男人抱着,感觉很微妙,却也很温暖。她的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感受着他的气息,那是一种令人陶醉的味道。程翌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后背,此刻,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有多感动,是母亲将她带来到了自己的身边。虽然前路漫漫,但,他一定会照顾和保护好她,还她一个灿烂明媚的生活。 两个人就这样沉浸在欢喜之中,没有过多的言语,只靠着拥抱传递着彼此的情感已。他们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和亲密,仿佛整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良久,他们听到袁屈用内力发出的呐喊:“臭小子快把人带回来,吃饭了。”两人相视一笑,或许,这就是最美好的生活。 “走。”程翌牵起她的手就要往回走。元祯突然想起了什么,赶忙拦在他的面前,伸手要去扒他的衣服。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着实让程翌心跳差点漏了一拍,有些惊慌。意识到自己的突然举动有些不妥,元祯赶忙收回手,两只手指因为慌乱而不停地拧在一起:“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看看你的伤口。” 程翌无奈一笑,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没事,你那一刀滑得不深,伤不了我。” “可~”元祯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程翌用手指拦住她的嘴唇制止她继续说下去。触碰的一瞬间,两人都被有些震惊,元祯更是有些慌乱的闪躲着眼神,满脸通红。程翌到底是男人,很快恢复了正常,虽然心里无比渴望那样的触感,可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轻咳一声,温柔地对着她说:“祯儿,无需有负担,你真的没伤到我。” 第72章 下山 两人回来的时候,众人都觉得气氛有些微妙,尤其是元祯那丫头,脸红的十分不正常。程翌那小子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走在前面,元祯缓缓跟在他的后面,因为害羞,这丫头此刻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众人。程翌不免觉得可爱,赶忙拉起她的手将她按在了座位上。 众人看着他们的举动,都是久经尘世的老江湖,心下了然,不知为何,都很为这俩孩子高兴,经历了这么多,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找到了真心相待的人。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都不自觉的变得欢快了起来。都是性格豪爽的人,从不藏着掖着,从袁老头到袁柏再到袁娘,全都在拎着程翌的耳朵让他不要欺负和辜负元祯。这一幕看在元祯眼里无比温馨,就像父皇和母后为了自己常常故意抓着哥哥给自己讨公道一般。众人终于在元祯的脸上见到了久违的笑容。她的笑容很美,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在这药谷的寒冬里散发着温暖而迷人的芬芳。 直到看到她的笑容,袁娘才明白当初程翌跟她说过的关于元祯的一切美好,真的有人可以通过一个笑容,就让他人觉得整个世界都似乎被点亮。那是一种由内而外散发的欢喜,如阳光般灿烂,能够驱散阴霾和忧愁。即便他们还面临着仇恨和复仇,可眼下,大家聚在一起,就是最美好的时光。 吃完饭,元祯拉住袁娘,她想起了袁娘对她说的,不能下山,一直没有好好思考这句话的意思,现下倒是想了起来:“袁娘,昨日你为何说我不能下山?” 袁娘有些诧异怎么突然提起了这事,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眼神刚触及到程翌,只见他冲自己点了点头:“我来说。” “祯儿,在你尚未恢复之前,我父皇派了最得力的督皇卫统领搜寻你的下落,为了确保你的安全,也为了你不被带回皇宫,为了你能够在云海彻底销声匿迹,当他们找上门时,我们在这里给他们上演了一出假死的戏码。” “假死?”元祯对这些没有半点的记忆,她甚至不知道原来自己身上还发生过这么离奇的事情。 “丫头,你可知道你吃的是什么毒药?”一直没说过话的袁老头冷不丁向她抛来一句看上去毫不相干的问题。元祯疑惑的摇了摇头。却听见师公说道:“不死完。你吃的是我药谷独门研制的不死完。此药服下后的症状就是使人慢慢五感渐失,然后造成毒发身亡的假象。你身上的毒被袁娘压制住了,所以制造成了眼睛和耳朵的问题,虽然后续解了毒,但体感并未完全恢复,督皇卫来得急,我便利用这点在你身上下了几针,造成你假死之相,骗过了他们。”听完师公的话元祯才恍然,原来如此。 “是的,所以现在对于整个云海,甚至不久以后也会传遍东羽,元祯公主薨,所以才不能让你一人下山。”程翌看着元祯的表情,生怕她接受不了自己死了这样的消息,却没想到这丫头比他们想象的都冷静。只见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精光,甚至还带着俏皮:“太厉害了,师公你这一招可谓是釜底抽薪,彻底断了他们的疑心。”元祯冲着袁老头竖起了大拇指,袁老头不知为何,见小辈这般崇拜的看着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般得意的笑过了。 “元祯已经死了,那就不需要嫁给程轩,我这一路最不想的便是这件事情,如今总算是轻松解决了。”元祯是发自内心的开心,从她得知自己要和亲到被迫接受,她就再也没有笑过,吃下那颗不死丸也是想就此了结,虽然过程曲折了一些,但,目的达到了对于她而言都是一样的。“但我还是想下山,我想找到皇兄。”元祯此时最放心不下的便是皇兄和父皇母后。至少现在皇兄明确的是活着的,那就一定要找到他自己才能安心。她真的无法就这样待在山上什么也做不了。 “丫头,你要相信翌儿,相信你师父的医馆。他们一定可以替你找到你的皇兄。”袁老头捋着胡须,语重心长:“此时不是你下山的最好时机,关于元祯公主的事情山下还在不断发酵,正是最为敏感的时期。再加上翌儿他们下山要处理瀛海关的事情,还要回京复命,并无办法将你照顾好。你除了那点轻功,其他实在没有能够拿得出手的,不要给他们添乱。” “师父,哪有你这么说的。”袁娘看着元祯因为师父电话而变得黯淡的眼神,心中有些不忍,师父的话说的直接,可现下确实就是这个道理。既然决定了复仇,对他们来说要做的事情就有很多,确实没有人再能分心照顾好她。虽然翌儿断然不会拒绝带着她,可从全局来看,留在药谷才是最安全的。 “老头子我说的是事实,留在这,学医,或许还能成为翌儿的助力。”袁老头的话让众人都有些傻眼,让元祯学医? 看出众人严重的不解,袁老头走到丫头身边,指着她:“她的轻功远在你们之上,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天赋。可她的天赋远不止于此,前些时日,我与她在山上待着无聊,教她人了些草药,却没想到,这丫头记性极好,短时间内就能把这些药材的一切都装进自己的脑子里,相生相克一点不差。从那时我就觉得,这丫头是个学医的好苗子。这药谷需要有正啊八经的继承人,而不是想你们这般忙碌,有各种事情要处理。” 袁老头转身看向有些微愣的元祯:“丫头,如若你坚持要下山,老夫并不会阻拦,但你下山后是想成为他们复仇路上的助力还是阻碍,这全都在你。学医看似辛苦,可你有天赋,学成后下山,于他们而言你必然是得力的助手,而不是拖累。你好好想想。”袁老头说完背着手离开了。留下其余人大眼瞪小眼。 隆吉一直默默不出声,但他觉得师傅说的很有道理:“公主,师父说的不如道理,复仇这条路上,你必然是最关键的一环,但如若没有自保之力也是万万不行的,跟着师父学医至少能用毒自保。”隆吉说的更是直接,说完也跟着师父的脚步离开了,袁娘眼看着该走的人都走了,自己不也好多留,让他们年轻的孩子自己去决定,便端着碗盆也离开了。 一下子原本热闹的屋子瞬间又冷清了下来,元祯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有些无辜地问到:“我真的是累赘吗?” 程翌替她拢了拢垂在额前的碎发,温柔的抚摸着她:“你怎么会是累赘呢?你从来都不是。相反,你是我一切行动的动力,支撑着我。你给我带来了光,让我看清了这一切,让我知道了母亲的故事,让我不再迷失,让我清醒了过来。为你,为母亲,推翻父皇和程轩,还我云海一片干净的天空。”他轻轻将元祯搂入怀中,有些心疼地抚摸着她的后背:“所以祯儿,为了你的安全,我希望你暂时留下。元斐那里我一定会发动所有的力量去找,请相信我。” “好。”元祯双手环上他精壮的腰身,月光不知不觉映照了进来,洒在两人的身上,如此静谧美好。袁娘和隆吉在屋外看着两人的背影,不禁感慨,年轻真好。 第73章 遇劫 就这样,元祯选择留下,跟着袁屈学医,程翌则和隆吉一起回到瀛海关。袁娘带着程翌的嘱托,下山吩咐医馆的人,务必在最短的时间找到元斐。一切好像没变,却又什么都变了。 因为这突然的变故,元斐一行人在客栈又停留了几日,悲伤过后,元斐收拾好心情,眼神变得更加坚定。他找到冯安和和黄武,向他们说着自己的计划:“我打算回东羽,招兵买马,先摆平内乱,救出父皇母后,让皇室复位,再杀到云海,带回元祯。”三人站在窗内向外望去,楼下热闹的大街丝毫没有被皇权所影响,不过都是柴米油盐的生活,在哪都是一样。 黄武内心无比激荡,满怀激情地说道:“太子,我全力支持你的计划!”冯安和也紧跟着表示赞同:“没错,不能再继续浪费时间在云海,公主已逝,我们要带着这份悲痛和屈辱回到东羽整顿,卷土杀回去,如此才是上策。”元斐望向远方,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他点了点头,心中已有了决断。 “明日一早启程,我们回天水,黄将军,玉田关那里还需要比打理顺,我要将那里作为第一站。”黄武的双眼闪烁着炽热的光芒,他感到一股澎湃的力量在体内涌动。血液如沸腾的洪流,奔腾不息,冲击着他的每一根血管。他的心跳急剧加快,仿佛能听到战场上的战鼓在耳边回响。战场的硝烟、血腥与杀戮,曾经是他生活的一部分。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样的感觉渐渐被埋没。如今,这种热血沸腾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让他仿佛回到了年少轻狂的岁月。如果没有冯大人,自己不会被元庆帝看见,但他看见了,重用了,可,那该死的王卿居然利用职权将他贬至偏远的玉田关,这叫他如何不恨,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这么长时间的憋屈,终于要释放了。他有些迫不及待,仿佛下一秒就能投入到战斗中,将王卿那狗贼的头颅亲手砍下。“殿下,黄武誓死追随。”回家的路漫长而艰难,可再难也要一步步披荆斩棘,妹妹没了,可他还有父母要营救。没有多少时间给他伤心,终有一天,他会踏平云海皇室,为祯儿报仇。 路上,冯安和他并肩骑行在路上,心中充满了感慨。清晨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映出淡淡的光晕。微风轻拂着他们的脸庞,带来一丝丝寒冷:“想不到这云海的冬季也是这般寒冷。” 元斐轻轻拍了拍马背,苦笑着说:“是啊,寒彻心扉,这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如同黄粱一梦,失去了家,失去了妹妹,是我这个做哥哥的没有保护好她。”他的声音中带着些许沙哑,仿佛承载了太多的情感。 “殿下,公主不会怪你,要怪就怪那程轩荒唐。公主那般可人,他居然这般不懂珍惜。”冯安和想着不久前元祯还拉着她的手撒娇,如今却已是天人永隔,她才15岁啊。 “安和,祯儿是个好孩子,她不怪我,可我会内疚一辈子。但,不管如何,我都会替她报仇,将她接回家。”元斐的眼中蓄满泪水,这份为妹妹报仇的决心不会动摇。四季会不断更迭,可他的决心不变。 “殿下,前方似乎不对劲。”黄武突然觉得前方似乎有些诡异,这是身为军人长期征战的敏感度。 几人走在官道上,路上还有零星的路人,这个时候,难道他们被人盯上了?可这一路走来,他们并未感受到跟踪和其他危险。几人互看一眼,停下脚步,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突然间前方一阵骚乱,几个老百姓疯狂的撒着脚丫子往回跑:“打劫啦,救命啊。”元斐等人面沉似水,眉头紧蹙,几人心里明白,这云海的天,并不是外表看上去的这般宁静。光天化日之下,原本应该是平静和安全的官道,此刻却被混乱和暴力所笼罩。前面的百姓为逃命四处奔走,后面的山路上窜出一群凶神恶煞的劫匪,十分嚣张跋扈,毫不顾忌地抢夺路人的财物,一时间,原本安静的官道叫喊求饶声响彻云霄,让人们陷入了恐慌和无助之中。 元斐三人的心中充满了困惑和质疑,云海怎么会变得如此混乱?从程翌口中听到的云海,并非眼下这般好像不法之徒的肆虐之地。可眼下也不是他细想的时候,他们三人骑马出行,十分惹眼,身后还躲着一些不知何时停在他们身边的百姓。匪徒很快注意到了他们,只见几个膀大腰圆面目狰狞的粗壮大汉扛着大刀向他们走来,脸上带着掠夺的狠劲。为首的那名匪徒贪婪地盯着他们,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像盯着猎物一般。他舔了舔嘴唇,沙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兴奋:“骑马?那你们身上肯定有不少好东西。都乖乖给大爷我交出来,否则?”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上下打量着他们,原本扛在肩上的大刀也在这一刻被他插在了他们面前。 元斐有些愤怒,双眼紧盯着前方嚣张的匪徒,勒着马鞍的手不自觉地握紧,身体微微前倾,仿佛随时准备冲上前去。然而,就在他刚想要上前理论时,一旁的冯安和却拉住了他,冲他摇了摇头,示意他莫要冲动。 冯安和的眼神中透着冷静和担忧,他用力拉住元斐,因为她知道殿下不善武艺,勉强自保,可眼下匪徒人数不少,以三人势力对抗十余人,黄武将军又要护着他们又要抗敌,会非常吃力,眼下段不应该正面冲突。可这边刚拉住了元斐,身为武将的黄武哪能这般冷静思考,此刻,面对嚣张的匪徒,他只觉这周身的邪火必须要发泄一番,于是大声怒斥到:“放肆,敢拦你爷爷我。”黄武端坐于马背,身形挺直如松,双眼怒视着前方的匪徒。眼中的怒火仿佛要将敌人烧成灰烬。紧握着的缰绳,让座下的马屁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愤怒,躁动不安地踏着蹄子。匪徒们哪里见过这样暴躁的人,一下子被他的气势所震慑,愣在原地没有上前。空气变得诡异的安静,为首的匪徒突然皮笑肉不笑地发出一阵笑声:“有趣,老子四处打劫,第一次遇到你这么硬的茬,若是今日不办了你,难解老子心里的不痛快。” 霎时间,风起云涌,阵阵寒风吹过,吹起人们的衣袍,吹起路上的狂沙,树枝被吹的沙沙作响,再细一点的树干都有被吹断掉的风险。这天气实在是给眼下的情形增添了不少氛围。原本躲在后面的老百姓眼见着要打起来,都害怕殃及自己纷纷逃散开来。 “小的们,给我灭了他们,值钱的任你们分。为首的匪徒在风中稳如泰山,一阵怒吼响起,身后的匪徒呼的一下全都蜂拥而上,一时间行人陷入了群战之中。元斐和冯安和武艺欠佳,小匪徒们的功夫毫无章法,却也让他们应付的吃力。黄武那边,与匪徒两人打得火热,兵器相交发出巨大的震动。他们的动作快如闪电,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此刻他已完全顾不上元斐二人,面对扑面而来的匪徒,冯安和心中苦不堪言。 第74章 受伤 元斐等人虽然行装简单,可身上的衣服质量一看就不差,在小匪子们的眼里简直就是香饽饽,全都涌向二人。架不住这般人海战术,两人应付起来逐渐感到吃力。瞬间,元斐和冯安和身上都开始挂上了彩。自己受伤也就算了,断不能让太子殿下伤了。思及此,冯安和就像打了鸡血一般,奋力反抗,身上的口子裂开的更多。“黄武。”毕竟是个女子,体力上远远不如男人,眼见自己快支撑不住,拼尽全力喊着黄武。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道寒光闪过,不知哪个小匪徒掏出一柄剑,直直朝元斐刺去,眼看着就要刺到,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如疾风般冲向元斐,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了那致命的一击。剑从背后刺进她的身体,发出了清脆的撞击声,好疼,这是冯安和的感觉。 “安和!”元斐慌了,他赶忙接住在自己面前缓缓倒下的安和,心里的弦彻底崩掉。黄武赶忙甩掉土匪头子,飞快的转移到他们身边,眼看着冯安和的伤势严重,心里懊悔自己不应该冲动恋战。连忙对元斐说:“殿下,赶紧带冯公子先撤,我断后。”元斐顾不及多想,连忙爬上马驮着冯安和想要突出重围,但这帮土匪实在太过于难缠,有胆大的更是拉住了他的马鞍。 突然,一道凌厉的鞭子从暗处袭来,如同闪电一般,直直地打在了土匪的手上。土匪发出一声惨叫,手中的武器也掉落在地。袁娘如同一只轻盈的飞燕,从高空飞身而下,稳稳地落在了元斐他们身前。她身姿矫健,动作敏捷,眼神伶俐,不屑地看着这帮土匪:“光天化日之下抢劫,还真是目无王法。”。袁娘的出现让土匪们大吃一惊,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虽然是个女的,可看出来不是个好惹的。 “识相的就离开,老子今天不抢别人。” 袁娘身上散发着一种无形的气场,让人不敢轻易靠近。小土匪们只得持着武器将他们几人围在中间。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一时间僵持不下。可冯安和的伤势已经不能给他们太多时间,元斐准备带着她突围出去。袁娘有些无奈,刚去医馆传递了任务没几天,想着去瀛海关看看翌儿,半道遇到这么个事。又不能见死不救,眼下她果断拉住元斐的马,深深看了一眼元斐:“这位公子,你带着这位小公子什么都别管,只管往前冲,离开这里,前面安全的地方等我们。”说完便走到马儿身后,啪地一下朝马屁股拍去,马儿吃痛,撒开腿便朝人群冲去,元斐勒紧缰绳,附身将安和护在怀里。身后,袁娘和黄武为了牵制住匪徒,给他们时间逃跑,吸引了全部的武力。袁娘好久没有打得这么痛快了,一根长鞭飞舞,将那些小土匪打得四处求饶。最后,只见她长鞭套住土匪头子的脖子,一脚踏在他的背上:“让你嚣张,让你抢。”土匪头子吃痛,趴在地上赶忙求饶,完全没了刚刚那般的威风。黄武震惊,怎么云海的女人都这般彪悍,看着袁娘的眼神都变得崇拜了起来。 元斐眼看着冲出重围,知道看不见他们的身影,找了个空地停了下来,冯安和的伤口血流不止,再加上马匹的颠簸,情况有些不甚乐观。他赶忙扯下身上的衣服,想要替她止血,可伤口很深,没有止住的趋势。正当他焦急不已时,袁娘和黄武骑着马赶了过来。袁娘走到冯安和身边,扯开伤口看了看:“伤口很深,将她放平。”元斐按照她的指示,轻轻将冯安和平放在地方,只见袁娘从怀里取出一瓶药,在伤口处倒了一圈,伤口被药粉覆盖,袁娘又在元斐身上扯了一块干净点的布,将伤口进行了简单的包扎:“亏得你们运气好遇见了我,不然,这小哥,难救。”袁娘边处理伤口边唠叨着:“一会跟我去医馆,现在条件有限,只能简单包扎,如果不处理伤口发炎就麻烦了。” “多谢相救。”元斐感激不已,朝着袁娘就是一揖。 “行了,赶紧把人抬起来,走了,多耽搁一分就多一分危险。”袁娘挥挥手,并不在意这一次的举手之劳,身为医者,本就有义务救死扶伤。 寒风凛冽,几人一路快马加鞭,马蹄声响彻官道。终于在中午时分,他们抵达了最近的袁氏医馆,顾不得其他,袁娘急切的吩咐着店里的伙计准备一间干净的诊室,毫不迟疑,带领他们进入内室。 房间里弥漫着草药的香气,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冯安和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伤口狰狞。虽然刚刚的药起了效果,伤口已经被止住了血,但还是有发炎的可能,必须尽快处理。袁娘一刻也不耽误,上来就要脱了冯安和的衣服,却被元斐喊住,她有些疑惑x,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墨迹什么?元斐看出她的疑惑,赶忙上前耳语,袁娘顿时觉得有趣,但眼下不是探究的时候,她清了清嗓子,以前需要保持全神贯注为由将其余人全都清出了房间,随即迅速展开医治,她的手法娴熟而轻柔,很快冯安和的伤势得到了控制,外伤的伤口被完美的缝合,冯安和的呼吸开始逐渐平稳,脸上也恢复了一丝血色。袁娘总算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她替冯安和擦去脸上和身上的血迹,又给他找了一身干净的病服换上,这才打开房门,门外的元斐赶忙上前,还没来得及问,就听见袁娘说道:“可以了,病人现在需要休息,让她睡。”随后不忘轻轻叮嘱了元斐几句注意事项,便转身去配药,伤口很深,一个姑娘家细皮嫰肉的,真是糟了醉了,这段时间除了外伤,内里还是需要进行调幅才行。 袁娘让元斐和黄武去处理一下身上的伤口,但元斐还是想先看了冯安和才能安心,黄武心中感动不已,他们殿下实在是重情重义,不顾自身伤痛,因为要确保冯公子的安危。一时间心中对他满是敬意。 想到今天若不是因为自己冲动,大家就不会受伤,心中懊恼不已,突然,他噗咚一声跪倒在元斐面前,眼神中充满了自责和悔恨。他低着头,“殿下,对不起我错了,我真不该冲动,害冯公子受伤。” 元斐被黄武的举动吓了一跳,他赶紧伸手去扶黄武,关切地问道:“黄武,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黄武摇摇头,床上的冯安和面色苍白,毫无血色,他如果不是这么冲动,没顾及到殿下和冯公子,那他就不会受伤躺在这里。自己虽然是个武将,一直自觉实力非凡,可今日与那土匪头子干起来居然没有任何优势,再加上袁娘的到来,一个女子,功法远超于他,他实在是心中惭愧。“殿下,这事错了就是错了,没有顾全大局,没有顾及您和冯公子的安危,自不量力,小看了别人,请殿下责罚。” 元斐感到头疼,现在冯安和还躺着,他实在是没有力气,“黄将军,你们武将的脾气,我能理解。虽说是冲动了些,可今日都情形,你冲不冲动都是要打起来的,切莫如此自责,日后吸取教训便是。快起来去找个大夫看看伤口。”元斐起身将他搀扶起来,深深拍了拍他,他又怎么会怪罪黄武呢,自己这一身武力,当初就应该好好练习才是。 第75章 袁娘的算盘 袁娘再来的时候,手上端着一碗汤药,她看了眼旁边面色复杂的两个男人:“还不去处理伤口,留着过年欣赏吗?” “这位大姐,你们云海女子都如你一般吗?”黄武被雷了个够呛,这大姐,实在是刁蛮不足彪悍有余,怎么和东羽的姑娘比起来这般强势。 “叫谁大姐,谁是你大姐。赶紧去处理伤口,别在这碍老娘的眼。”袁娘懒得理会,给了身后的元斐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转身准备给冯安和喂药。 此时的冯安和还没转醒,袁娘看着她苍白的面色不由感叹,这么年轻的姑娘,出门在外女扮男装定是诸多不易,虽不知是何原因,但莫名的对着孩子就是有这一丝怜悯。她小心翼翼地将冯安和扶起,让她的头轻轻地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此刻她的身体依旧十分虚弱,整个人的重量全都搭在了袁娘的身上。她拿起勺子,一口口的将药吹凉,轻轻送到冯安和的嘴边,一碗药愣是喂了很久。 元斐他们处理完伤口回来的时候袁娘已经给冯安和掖好了被角,示意他们跟自己出来,不要在屋里打扰她休息:“她现在很虚弱,你们这一时半会的怕是走不了了。我们医馆后院有几间空房子,不介意的话就先住下。” “多谢袁娘。”元斐对她感激不尽,刚刚从伙计那里知道了袁娘的身份,袁氏医馆的主理人,他心中庆幸不已,感激对他们的出手相救,还这般帮他们。 “小事一桩。”袁娘本就不甚在意,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被自己撞见了。“我已经吩咐下去了,这丫~”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嘴,袁娘赶忙改口:“这公子的伤和药,已经安排了伙计定时更换和喂药,也不用太担心,伤口处理及时,不会引起感染,这几日小心不要受了风寒就行。一会会有人来带你们去休息。” “袁娘可是要去哪里?”元斐听着她的交代,总觉得她要离开,可眼下,冯安和伤势未愈,这医馆都是男人,他着实有些不放心别人。 “对,我要去瀛海关,距离此处尚有些距离,不能耽搁太久。” “在下知道这很唐突,但,还是希望袁娘能等她醒来再离开。毕竟~” 袁娘看着他若有所思,急事确实没有,原本就是打算赶去瀛海关和翌儿他们会合,自从那本岛国的头头被抓,翌儿他们一直压着没上报。只因隆吉说的那句话:“殿下既然决定替你母亲报仇,就应当坚定,不如试试你的父皇,究竟会做何选择?” 原本程翌是不明白的,直到隆吉向他献计:“殿下,瀛海关经此一战,全民上下一心,对您十分敬重,瀛海官是您用命守住的。老皇帝必定不会希望您战绩卓着,不如咱就给他唱上一出,请他出兵援助,如此,是希望殿下生或者死,一目了然。程轩和殿下之间,他最终选择谁。” 程翌原不想如此,可一想到母亲,想到程轩的荒唐,想到他复仇的决心,他们连夜写了一封求援信快马加鞭奔赴京城。可一连几日,唯有回信,程翌的心在此时越来越悲凉:“哼,看来,他始终怀疑我不是他的儿子,他是要让我死啊。袁叔,写信给袁娘,让她派人去探一探京城,那高贵的父皇和大皇子都在做些什么?” 袁娘是个行动派,收到信立刻就安排了人下去,哼,这一打探真是替翌儿深感不值,云皇这个老狐狸,对翌儿的信不做回应,有朝臣建议出兵就以无人适合,相信翌儿为由拒绝。更有甚者,有人提议大皇子可带兵支援,那老狗一句程轩不善军事,不可,给人否了。不过也没说错,程轩确实不善军事,善情事,禁足一年又如何,家中美人不断,夜夜笙歌,好不快活,凭什么翌儿要出生入死护住这样荒唐的父子俩。 袁娘本想回信告知,可她打心眼里心疼这个孩子,从小虽然明面上贵为二皇子,可自从母亲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尝过亲情的滋味,如若不是师父夜闯皇宫,教他习武,教他知识,这孩子如今就是一个无人问津的可怜人。此次她正是打算带着消息亲自去看看他,留在他们身边有些照应,可不想半路遇见了匪徒打劫,还救了人。 袁娘心里盘算着,翌儿要报仇,必然会反,可一旦要反,那就需要人,眼下小小瀛海官兵力本就不足,突然要冒金光看向黄武,这小子是个练家子,不如一路替翌儿招兵买马,也算是帮他一把,毕竟那老皇帝手上的兵力,轻松能捏死现在的他们,她上下打量着黄武,看得他全身发毛,刚想开口,就听得袁娘说道:“你小子骨骼不错,是个练家子,不去当兵打仗保卫家园真是可惜了,如若做个将军,也是不错的。” 黄武听闻这话挑眉,心里十分受用,没想到这袁娘眼光倒是狠毒,可她不知道的是,自己早已是个将军,不过不是云海的。袁娘看着他得意的神情,不免有些无语,伸手就给了他脑门子一下,啪地一声,声响巨大:“年纪不小,这般不谦虚,夸你两句就要飘,看样子真是缺乏历练。” “你~”黄武气急,想他活到现在,还没有人敢这般动手打他,可奈何对方是个女人,自己又不能反手打回去,只能将这口憋屈咽回肚子里。 元斐在一旁看得新鲜,不明白袁娘为何好端端提起这些,看着二人你来我往的交锋,只得上前替黄武解围:“袁娘好眼力,我这兄弟还真是个武将出身,只不过为了我才离开了军队,护我左右。” “哦~那既然如此,最好不过。”袁娘看了眼元斐,上下打量一番,身量倒是不错,只可惜,功夫不行,可,也不是不能练。她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显然十分满意,可这眼神让黄武心中直犯嘀咕,总觉得有些不怀好意。 “哎呀你这么戒备干什么。”袁娘感受到了黄武的谨慎,对他的反应十分满意,是个好料子,当下在心里拍了板:“我可以留下等这小公子伤好。不过,有个条件。” “袁娘请讲。”元斐此时也十分好奇,袁娘会提出什么样的条件,亦或者说他们能有什么被袁娘看上的地方。 “我们二皇子正在瀛海关抵御海寇,可瀛海关兵力不足,我看二位体格不错,都是练家子,尚可一用。如何?” 二皇子?元斐心中一动,那不就是程翌?如此巧合,居然在这等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一闪而过,快的难以捕捉。或许,他跟着袁娘到了瀛海关见到程翌,还能够打听到一些元祯的事情,他妹妹究竟是怎么死的。 黄武觉得荒唐,刚准备反驳,却被元斐拦住:“好,成交。” 黄武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元斐:“公子,我们还有正事?”他有些搞不懂了,怎么这女的莫名其妙,公子也跟着莫名其妙了起来。 “无妨,我自有安排。”元斐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黄武自是不知程翌,可这对他来说却是天赐的机会。 第76章 女扮男装 晚上,黄武还是没有按耐住心里的郁闷,找到了元斐,屋子里灯光昏黄,两人坐在窗边,元斐一脸无奈地看着眼前喋喋不休的黄武,他从不知道,一个武将也能这般口若悬河,从进来到现在半个多时辰过去了,就听得他一人在讲:“殿下,眼下回东羽才是要紧事,大事当前,怎么主次不分?怎可去替仇家守护国土,我黄武那是一万个不同意,坚决不去。” “说完了?”元斐一直安静地坐在那里,耐心地听着他抱怨完,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无奈。微风吹过,他的发丝轻轻飘动,却无法拂去他心头的沉重。“黄武,你可知这云海二殿下是何人?”元斐抛出这个问题,出乎预料的,黄武不知道,接着深夜的月色,他将在东羽认识程翌的一切都缓缓讲给了他,“这个人是老天送到我眼前的,让我可以最快速的知道祯儿是如何死的,你明白吗?”元斐的眼神是悲伤的,怒恨的,黄武此刻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殿下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殿下,末将明白了。”黄武再也没有了刚刚的浮躁不安,他明白殿下的心情,原本他们的初衷就是为了公主才来的云海,眼下,确实是一个最绝佳的机会,让他们能够最直接的打听到公主死亡的原因。 冯安和自小就被爷爷当作男孩子养,从小冯归意就注重打造她的体格,功夫虽然练的一般,但自保足矣,身体也要比一般的女孩强壮上一些,这不通过袁娘的医治,第二日清晨便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袁娘托着下巴坐在一边好奇的打量着她,瞧了眼屋子四周,这里是? “醒了?”袁娘看着她四处打量的眼睛,心中觉得疼惜,这孩子醒来第一件事便如此境界,这活得是有多累。她向来对这些女娃娃心软,元祯是这样,这姑娘也是这样。 “您是?”冯安和打量一圈也没见到元斐和黄武心中有些不安。 “放心。你的朋友们都没事,现在正在休息,一会就回过来了。你现在在袁氏医馆,我是这里的大夫,叫我袁娘就行。”袁娘看出她的心事,伤势未愈,不忍她着急,不等她问就把她心中想知道的都告诉了她。 “多谢袁娘相救。”冯安和虽然醒了,可气色依旧苍白,眼下说话还是有些虚弱,更是显得她女子的本性。 “客气了。”袁娘将她扶起,准备将早上熬好的药给她喂下,她算好了时间,差不多也该醒了,好在药还未凉。“你呀,一个女孩子,非要扮作男人,也不知道是因为出行不便还是有什么其他原因。出门在外也不知道照顾好自己,还替人挡箭,实在是不知爱护自己。”冯安和有些无措地看向袁娘,她在这一瞬间是害怕的,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爷爷的心血,彻底被袁娘看穿,那么殿下呢,殿下是否知道了?许是看住了她的惊慌,袁娘明白,又是一个有苦衷的人,无奈叹了口气:“放心,他们谁都不知道。如若不是替你治伤,不会有人知道,你装扮的很好。”虽然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让一个女孩子要这样伪装自己,但袁娘从她此刻的惊恐中看出来,她背负的秘密也是不小,哎,没一个简单的人。 “多谢。”冯安和低声道谢,心中有些如释重负。还好,没被发现,不然他们冯家,他爷爷为冯氏做的一切都将付之东流。 人家心里的秘密袁娘也无心打听,喂完药帮她重新换了上药后没多久,元斐他们就过来了。一见她醒了过来,心中都松了一口气:“醒过来就好。” “是啊,你可不知道,你这一受伤我和太~我和公子真是吓得不轻。” “让大家担心了。”冯安和看见他们心里放松了很多,露出虚弱的笑容。 “如果不是你,现在躺在这的就是我,无需道歉。该道歉的是我。你只需好好休息,其他无需操心。” 眼看着冯安和已经度过危险期,除了虚弱其他也无大碍,袁娘知道他们有话要说,便端着碗出去了。黄武赶忙反手拴上了房门,神秘兮兮地看着冯安和。这眼神看的她有些心虚,若不是袁娘刚刚告知自己他们不知道自己的真实性别,她都会以为自己在他们面前露了馅。“黄大哥,你这么看着我是何意?” 黄武看了一眼元斐,对方也没有制止他的意思,索性豁出去,坐到他旁边的矮凳上,双手趴在床边,有些神秘兮兮的说道:“冯公子,你这一剑挡的好啊。” 冯安和更是疑惑,他实在是不明白黄武今日说话怎得这般神秘,带着不解和疑惑看向元斐,对方只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还来不及多想,黄武这急性子就开始倒了出来:“你可知道,我们被选上去帮云海二皇子抵抗海盗了。” “抵抗海盗?这是何时的事?”冯安和迷糊了,她才昏迷了一日,怎么好像发生了很多事。 “你是不知道啊,那个袁娘,她在替那二皇子招兵买马,原本昨日替你疗伤后她就要离开,我和殿下牺牲了美色,才换得他留下照顾你。”黄武说的那叫一个眉飞色舞,可冯安和听得那叫一个满头雾水。眼看着两人越扯越远,元斐实在不忍心冯安和皱眉,目光温和地看着他:“好了黄武,说正经的。” “哦。”黄武眼看无趣,原本还想逗一逗她,这下只能泡汤,于是坐直了身体,严肃地说道:“东羽二皇子,在瀛海关,我们误打误撞,入了袁娘的眼,以我和殿下加入二皇子会下参军为交换,袁娘先留下将你治好,随后,我们与她一起前往瀛海关。” 虽然但是,冯安和听懂了,她惊讶于,云海二皇子,那岂不是~带着求证的眼神看向元斐,只见他点了点头,算是证实了她的想法。“殿下,没想到这一来一回,倒是让我们找对了路。” “是啊,但愿他能给我们带来一些有用的消息。至少,祯儿的死因,她在这东羽到底遭了什么罪,这才短短几日便~”想到这里元斐又有些难以克制的心痛。 “殿下,安然无恙,我们可以早日启程去见二皇子。”冯安和知他心中悲凉,此刻,她早已顾不上自己的身体。元祯与她,也是从小看到大,对她来说,也是她和元斐一起守护的妹妹,如今她甚至庆幸自己这一箭挡得值当。 “不急,待你伤势好转,我们已经抓住了机会,人在那是不会跑的,你且安心养伤。”元斐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自从无意间撞见她的女儿身,于他而言,每日要装作若无其事一般实在是有些困难。从出事到现在,她一直陪在自己身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心里发生了改变,开始生根发芽。他也曾想过,为什么冯安和要女扮男装,冯家上下定然是知晓此事,不然怎么会对外宣称,冯安和是冯家唯一的独孙。或许是冯大人为了延续冯家香火,又或许是其他原因。但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他清楚的知道,冯家,冯安和,对他都始终绝无二心。 第77章 再见面 “但愿这次云海二皇子能给我们一些有用的消息。”冯安和声音不大,却说出了他们的想法。几人望着彼此,这一路走来的艰辛总算是得到一次喘气的机会,至少不是白跑一趟。元斐心中在想,至少父皇母后那里,他还能有理由安抚。他甚至不敢想,他们知道这样的消息是否能够承受的住这样的打击。尤其是父皇,将元祯捧在手心,舍不得大骂,再加上身体原因,他真是有些担心。 袁娘的医术让冯安和和元斐等人惊叹,短短三天时间,伤口肉眼可见的迅速恢复。这日袁娘替她换好药,拿出一小盒药膏递给她,面色平平道:“女孩子家,留了疤总是不好的,等伤口结痂脱落后你可自行涂抹在伤口处,保准看不出一点痕迹。” 冯安和感激的看着袁娘,她知道这个面冷说话有些冷淡甚至刻薄的女人却是真心在心疼着自己。接过药膏,郑重地看着袁娘:“谢谢。” 袁娘最是受不了这种深情的桥段,“行了行了,在休息一日,明日便要带着他俩去军营。你可跟着我,打打杂也行。”她摆了摆手,实在受不了冯安和那过真挚的眼神,想着出发之前再给翌儿带些有用的药丸过去,也没有在做什么停留便离开了。她还有药丸炼在炉里,赶在明日出发前要制好。 昨夜一场大雨,让原本湿冷的空气更是增添了一丝寒冷的气息。元斐等人早早收拾好行装等待出发,眼瞅着离元祯的消息越来越近,几人都有些激动,元斐更是一晚没睡。袁娘没多一会便将他们的马牵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伙计牵着一辆马车:“冯公子,你有伤在身不宜骑马,还是坐马车。” 袁娘赶着马车,元斐和黄武骑着马,一行四人就这样出发,从这里到瀛海关也许走上两日,一路上暴雨不断,但为了尽快赶到,大家一直都觉得加紧赶路,所以他们到达瀛海关的时候早已全身湿透狼狈不堪。 袁娘带着几人直奔程翌的屋子,这豆大的雨点打在身上实在是太疼了。更别说他们中间还有个病号。顾不得其他,袁娘一把推开程翌的门,此刻他正和隆吉在屋子里商量着回京后的事宜。 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着实给惊了一下,程翌下意识握住身上的佩剑,定睛一看才发现是袁姨。“袁姨,怎么湿成这样。”程翌赶忙让她进来,这才发现身后还跟着三人,戴着毡帽一身狼狈。“这几位是?” 袁娘取下毡帽才想起来介绍:“这我路上给你招来的兵,一个还算不错,身手还行,凑合用。” “招兵?”程翌不解。 “对啊。”袁娘喝了一杯水,赶忙招呼他们进来:“你这瀛海关,将士少的可怜,能打的就那么几个,要是再来海盗你再手上可怎么办?”程翌明了,也深知袁娘用心,可,缺兵少将又岂是这一两人能够缓解的。 眼看着几人站在门口没有动静,袁娘还以为他们拘谨,赶忙扯着黄武的胳膊拉到程翌面前:“这么大个子还不好意思吗?翌尔,跟你说,这个人身材够魁梧,身手也还行,可担大任。”说着还不忘让黄武把毡帽取下。毡帽下,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高挺的鼻梁,如刀削般的轮廓,透露出一种威严和果敢。黄武神情严肃,透着武将身经百战的气质,确实让程翌大吃一惊。 “二皇子,好久不见。”元斐和冯安和站在一边,纷纷取下毡帽。雨水虽然将他们全身打得湿透,看上去十分狼狈,可依旧难掩周身的气质。程翌在看清二人的面容后,心中的激动难以言表。 他三步并作两步,急切地走上前去,伸出右手,紧紧握住元斐的手,关切地问道:“元兄,你怎么会在云海呢?”眼神中透露出惊讶和疑惑,对元斐出现在这里感到意外。就连一旁的隆基也惊讶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袁娘很是疑惑,他们和翌儿居然是旧相识? 元斐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微笑,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光芒,轻轻握了握对方的手,回答道:“我也是误打误撞,在半路遇到劫匪,安和受了伤,被袁娘所救,得知是你在次,便跟着过来了。” “感情你们都认识啊。”袁娘终是没有忍住抱怨起来:“居然藏的这么深,我说怎么这么爽快就跟着我来了。感情被耍了。” “袁娘莫怪。”冯安和知道袁娘并不是真的生气,只是有些介意他们的隐瞒:“我们也是在知道了是二殿下驻守在瀛海关才决定跟着过来。还全靠袁娘在中搭线,否则怕是错过了。” “袁姨,你可知这位是谁?”程翌拽着元斐的胳膊,心里的激动久久都未平静。袁娘一脸茫然,忍不住给了几人一个白眼,她怎么会知道,有谁告诉过她吗? “他是东羽太子,元斐。”程翌的话宛如一道惊雷从袁娘的脑中劈开,待着茫然看向隆吉,似乎在找寻着确定的答案。在看到隆吉微微点头后,心里的雷算是彻底炸裂了开来。 “这还真是上天指引啊。”袁娘稳定下心神,没由来的发出一句感慨。程翌和隆吉自然知道她的意思,可元斐他们有些不明所以。为什么袁娘在得知元斐的身份后反应会如此之大。难道他们也一直在找自己? 眼看着这几个人浑身上下都湿漉漉的,程翌心里很清楚现在并不是聊天谈心事的时候。要知道瀛海关这里的海风那可是出了名的寒冷刺骨,如果不赶紧采取措施,这几个人非得冻坏不可!于是他赶忙转身叫人,吩咐手下安排好房间,带着他们先行下去好好洗漱一番,换上干燥暖和的衣物。与此同时,还特意嘱咐厨房准备了一桌热气腾腾、丰盛可口的饭菜,好给他们几人接风洗尘。 饭菜上桌后没一会,几人也换洗归来。围坐在一桌,脚边特意放上了暖盆。“元兄,你们可是一路逃到了云海?” 元斐摇头,想着在云海听到的消息,眸色转而变得深沉:“程兄,不瞒你说,我们此次冒着风险前来,就是为了寻找元祯,可,哎~可到了云海就看到云皇昭告了天下,元祯没了。原本我们打算回东羽,可谁知半路知道了你的所在。就想着寻你问上一问,祯儿为何会在短短时日就没了?”元斐的眼神充斥着愤怒和悲伤,他的妹妹那么善良活泼,怎会在短短时间内香消玉殒。实在让他无法接受。 程翌三人得知原因,不由护看一眼,转而无奈叹了口气:“元兄,此事还真是说来话长。” “如何?”元斐听着程翌的话顿觉他知道些什么,赶忙抓住他的手,情绪有些激动,他一刻也等不了,想着尽快得知妹妹的消息。 “元兄,祯儿没死。” “什么?”元斐等人不由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时间激动、疑惑各种心情在心中流转,一时无法沉淀下来。 第78章 招安 程翌知道,这样的消息于他们而言无疑是困惑的,明明已经举国公告,可却突然峰回路转,会惊讶,会怀疑都是人之常情。待几人平复心情,他这才将元祯和亲途中发生的一切娓娓道来。这其中自然也就包括为什么祯儿会假死。 元斐紧紧地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之中,他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仅仅这么短的一段时间,他心爱的祯儿竟然遭受了如此之多的苦难!他简直不敢想象,一个从小娇生惯养、享受荣华富贵的小姑娘,是怎么熬过这样暗无天日的生活的?想到这里,他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那可是一直被父皇、母后和自己捧在手心里呵护备至的小丫头啊!他们视她如珍宝,给予她无尽的宠爱与关怀。然而此刻,得知她所经历的一切后,元斐心如刀绞,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着他的心脏一般疼痛难忍。 “程轩这个王八蛋,简直不可理喻!”冯安和怒发冲冠地吼道。要知道,从小到大,很少能从她口中听到如此粗俗的话语,但此刻,在了解完元祯所经历的一切后,她再也难以抑制内心的愤恨与恼怒。元祯那悲惨的遭遇如同一根根尖刺,深深地刺痛着冯安和的心。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仅仅是因为对祯儿容貌的觊觎和占有的欲望!这种因私欲而肆意践踏他人、甚至不惜毁掉整个东羽皇室的行为,实在是荒唐至极,令人瞠目结舌!冯安和紧紧握起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之中,她恨不得立刻将程轩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恨。她知道太子殿下定然和他是一样的想法。程轩因为一己私欲,狠狠打了整个东羽的脸,这口气,实在难咽。无论如何,他们都一定要为元祯讨回公道,绝不能让那个恶贯满盈的家伙逍遥法外! “安和兄,你和元兄的心情我们都能理解和体会。所以这次为了元祯公主,为了我的母亲万青言,我都势必要扛起复仇的大旗。绝不让程轩继续荒唐无度的继续祸害。”与程翌而言,他对程轩和云皇的恨意绝不亚于任何人,从母亲离开后,他就成了没有疼没人爱的浮萍,仅仅因为别人的一句猜测,就怀疑自己的出身,这就是他所谓的爱?拆散别人却这般践踏不懂珍惜,这样的男人他不屑,甚至为有这样的父皇和兄弟而感到可耻。 “程兄,不知何时可以带我去见见祯儿!”自从知道祯儿还活着,他就有些迫不及待想见到妹妹,此刻元斐紧紧握着拳头,眼神中透露出急切和渴望。他想亲眼看看祯儿,是胖了还是瘦了,还会不会不开心,会不会害怕。 “元兄,实不相瞒,瀛海关前不久刚生擒一位本岛国的将领,此人三番四次入侵,扰我边境,复仇不假,可我也不忍云海百姓受苦。故此,我本打算押着他回京,但不料你们来了。可否等我一日,安顿好此人?” 元斐纵使心中再多焦急也知事急从权,自然不可做过多的要求:“程兄,多有打扰。” “元兄,哪里的话。能够在此相遇对我们任何人来说都是最好的安排。” 屋外暴雨倾盆而下,仿佛天空被撕裂了一道口子,雨水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狂风呼啸着,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树枝摇晃不止。时不时地,一声惊雷划破夜空,震耳欲聋,让人不禁心跳加速;一道道耀眼的闪电从空中劈下,瞬间将黑暗照亮,犹如白昼一般。雨势愈发凶猛,豆大的雨点猛烈地敲打着窗户,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让这原本就沉闷的夜晚变得更加诡异和阴沉。就像大家的心情,充满了跌宕起伏。 夜色渐深,袁娘因为冯安和受伤的原因,不断催促着她去休息,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程翌、元斐和隆吉三人。原本程翌和隆吉正在聊着如何处置方远的事情,却被突如其来的惊喜所打断。原本他们决定趁所有人猝不及防之际将敌人押入京城,一来能够让程翌再次名声大噪,二来还能打破云皇的诡计。 元斐听了半天,终于知道了这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们能够不避讳自己本就让他心生敬意,此刻自然也打算为他们分担上一些。“程兄,或许,还有一条新路可以走。” “元兄请讲。”程翌和隆吉不约而同看向元斐。 “既然决定复仇,可眼下最大的问题就是人马不足。为何不将方远招安?既然知道他们的目的,那就借着云海的物资,打着自己的名义,将这些海盗纳为己用!”两人恍然大悟,如此一来,他们的实力必将得到提升,这些海盗本就勇猛,方远更是如此,放眼整个云海,能与他匹敌的将军确实少之又少。 “元兄这一番话犹如晨钟暮鼓一般,令我等茅塞顿开啊!”程翌难掩兴奋之情,双目之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而一旁的隆吉同样如此,他紧紧握着拳头,似乎想要将心中的激昂通过这种方式宣泄出来。虽然方远等海盗一种人数也就百余人,可这帮人的战斗力却能一个顶三。对他们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黎明时分,天空刚刚泛起一丝鱼肚白,程翌便与隆吉一同手提精心准备的食盒匆匆赶往牢房。当他们抵达时,只见方远的双手和双脚皆被沉重的铁链紧紧束缚着,而他本人则静静地躺在那冰冷坚硬的木板之上,双眼紧闭似在休憩。虽说已然沦为阶下囚,可依旧难掩周身冰冷的气质。 “方将军,这些时日,适应的可好?” 程翌话音刚落,仿佛一阵轻风拂过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就在这片无尽的黑暗之中,方远宛如沉睡千年的雄狮,猛地睁开了双眼。他那深邃而锐利的目光,犹如两道闪电划破夜空,熠熠生辉;又似两颗璀璨星辰,于黑暗中绽放出耀眼光芒。这双鹰眼透露出一种无与伦比的阴寒和威严,仿佛能够洞穿黑夜。 方远缓缓转身,看着牢笼外的老人,眼中满是不屑:“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他上下打量着程翌全身,那龟息功带来的伤似乎并没有给他带来严重的影响,这不禁引起了他的好奇。“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恢复成这样,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方将军过奖了。您在这牢狱之中依旧保持如此,也着实让我佩服。” “哼,少来,找我何事?”方远看着隆吉手中提着的食盒,想到一句话:无事不登三宝殿,自己已沦为阶下囚,还有什么值得他们上门的? “哈哈。方将军果然好爽。今日来确实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想和将军谈一笔交易!”程翌示意牢头打开房门,隆吉将食盒里的吃食全都摆在了唯一的木板上。方远看了看,一大早的,还挺丰盛。搞不懂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程翌今日带着十足的诚意而来,虽然在牢中,可并不影响他们谈合作,程翌也不讲究,径直绕过方远,往地上铺着的稻草上盘坐下来。 第79章 利益共同体 方远倒是有点诧异,没想到此人竟然真的席地而坐,完全没有洗刷的样子。如若自己不坐下,倒显得自己不够大气了。方远自嘲一笑,随后也跟着坐到了对面。程翌看着对方坐下,执起酒壶给二人倒满酒:“方将军,你我二人也算不打不相识,将军武艺惊人,在下叹服。” 程翌缓缓地举起酒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但那深邃的眼神却让人难以窥视其真实想法。方远心生疑虑,眉头微皱,暗自琢磨着程翌此举背后的深意。然而任凭他如何绞尽脑汁,仍无法揣度出对方真正意图。毕竟自己自被抓到这以后,这是第一次见到程翌,还搞得这般正式,很难不让人猜测。此刻,这人正举着杯等着自己,方远凝视着它犹豫不决,但转念又想到自己已然是个阶下囚,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干!\"他朗爽地高呼一声,然后毫不犹豫地将手中酒杯高高举起。随着手臂的抬起,那杯中的液体也被轻轻晃动着,反射出晶莹剔透的光芒。紧接着,只见他猛地一仰头,喉咙微微一动,便将整杯酒如长鲸吸水般一饮而尽。这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干净利落,尽显其豪爽气概。坐在对面的程翌目睹此景,十分钦佩和欣赏他的豪爽。于是,他也跟着举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同样一饮而尽,以示回应与尊重。 “无事不登三宝殿啊!”方远一边喃喃自语着,一边将目光投向了周围那四面皆已残破不堪、满是斑驳痕迹的墙壁。眉头微微一皱:“这天刚光亮就搞这么一桌如此丰盛的酒席……难道真是只为请我喝酒这么简单吗?”想到此处,他忍不住开口问道:“说,今日这般排场,到底所为何事?我这个人性子比较爽快,最讨厌拐弯抹角,请直接讲明白便是。” “方将军果然爽快。”程翌眼中满是赞叹:“男人皆应以将军为榜样才是。”他不慌不忙,又给自己和方远续上了一杯酒:“方将军,贵国几次三番骚扰我云海海域以及周边岛国,如果没猜错的话,可是为了物资,本岛国,土地贫瘠,除了海产,很难生产出粮食,为了能够生存,不得不四处掠夺他国资源。而这样的掠夺,又需要大量的钱财支撑,所以~”程翌意有所指点到为止,他知道方远是个聪明人。 “呵呵,不错,我人都被抓了,也没什么好藏的,你说的都对。”方远将杯子里的酒再次一饮而尽,说句实话,这些年的四处掠夺,大家早已疲惫不堪,若不是为了家人和生存,谁愿意过这种刀尖上舔血的生活。被抓来的这些日子,每日吃的喝的准时送到,比在本岛时更加惬意,至少,整个人是完全放松下来的。毕竟被关在这里也是翻不出什么花样。 “既如此,我倒是有个买卖保管方将军稳赚不赔,不知可否有意愿听上一听?” “哦~跟我做买卖?我都被抓了,还能有什么好东西?”方远听着,眼里泛起精光,虽然不知道程翌说的是什么,但至少,确实成功吸引了他。 “哈哈,方将军,说实话,我并不贪图您的任何物件。恰恰相反的是,我还有能力给予您梦寐以求、心心念念的事物。”程翌的目光坚定而自信,仿佛已经洞悉了对方心中所想。他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哦~我想要的?你能给?”方远来了兴致,眼睛里带着探究。 “当然,不仅能给,如果方将军愿意,我们之间甚至可以保持长期供给关系。”程翌故弄玄虚,将方远的好奇心彻底拉满。 “说说?” 程翌看向一旁的隆吉,点头示意,隆吉接收到他的意思,将昨夜三人商量的事情缓缓道来:“方将军,在下隆吉,是殿下的军师。今日殿下前来,是诚心想要请将军共谋两国生存之大事。” “哦~难道云海也有什么生存问题?”方远挑眉,显然他也有些好奇,云海虽不比东羽地大物博,可资源也是丰富,国土也不小,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地理位置极佳。若说生存,呵,养活十个本岛国都没有问题。 隆吉见到方远眼中的疑惑和怀疑,心知他们这些为了生存而到处征战之人是无法理解除了物质以外,人心的复杂和多变,至少,现在的本岛国,尚不足以支撑这些变故,也还没有到这个阶段。“将军有所不知,云海,也算地大物博,可,地越大,责任也就越重。我们将军为了保家卫国常年驻守边疆,为了云海百姓的生存鞠躬尽瘁,这一点和方将军一样,都深深让人敬佩”隆吉神情严肃的诉说着,时不时望向方远关注着他的神情,他知道作为将军的使命,殿下如此,方远亦是如此。只见方远眉头深锁,似乎被对他的话有了共鸣,于是隆吉趁热打铁:“将军在本岛国可谓是深受爱戴,一呼百应。可殿下不同,上有云皇和大皇子的打压,下,自己的兵力有限受制于人。虽说是为了云海,可谓是寸步难行。如诺云皇能支持殿下,那一切都就是不一样的情况,可问题就出在,云皇及大皇族一个昏庸无能残暴无比,一个荒唐至极不堪重用。让云海百姓深受其害,苦不堪言。哎~实不相瞒,殿下在云海已是寸步难行。”隆吉深深叹息,是对殿下处境的心疼,也是对云皇程轩的怨愤。 \"哦~我竟是不知,这看似强大的云海,背后居然隐藏着如此错综复杂的真相!\" 方远不禁感到十分讶异,心中暗自思忖道。眼前这些私密之事竟然毫无保留地展现在自己面前,仿佛他们根本没有将自己视作局外人一般。这种直白的方式让方远倍感困惑,一时间摸不着头脑。他试图仔细琢磨起这其中的缘由,这些人究竟为何会对他如此坦诚相待?难道说自己身上有什么特殊是他们需要的?还是说这一切都只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等着他往里跳?听到现在,他似乎是明白了,又似乎是更加糊涂了,这云海的人,就不能直截了当一些?想到这里,他有些烦闷,竟是直接问了出来:“你们想让我做什么?” 隆吉和程翌互看一眼,鱼已上钩,动之以情,将他们与方远之间的距离拉近,作为将军,方远善战也精通兵法,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可,他最大的问题就是很多武将的通病,脾气暴躁且急躁,眼下,以利换利,就是最好的方法。隆基为二人斟满酒,对着方远作揖:“方将军,今日,我们想在这里与您做个交易,还请将军助我殿下一臂之力,推翻云皇暴政,还云海百姓一片清明,事成之后,本岛国需要的物资,云海必然双倍奉上,未来云海与本岛签订合法往来贸易条款,两国护为有国!不知将军可愿意?” 第80章 达成一致 直到此刻,方远心中犹如一道闪电划过,瞬间明白过来:“原来如此!”他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两人,满脸惊愕之色无法掩饰。他们这是要公然造反啊!“二皇子这出着实唱的不错!”方远冷哼一声,云海的家务事与他无关,他们原本也不想掺和其中,可一想到自己的命门被人牢牢捏在手中,他们此时最缺的,恰恰是对方富足的,这样的交换于他来说是极具诱惑的,终身贸易往来,对小小的本岛来说,至少他个人,无法抗拒。 “将军此言差矣,我们并不是要造反,而是为了云海万千百姓。”隆吉必须要纠正他的说法,造反二字的罪名可不是谁都能承担的起的。“云皇执政以来,长期推行包拯。无论赋税还是其他方面都让云海百姓苦不堪言。在加上大皇子荒唐无度,现在的云海表面看上去风平浪静,实则烂到了骨子里。如若殿下此时不反,待到百姓群起而攻之时,殿下要对付的可都是为了自己生存而奋战的百姓,这叫殿下于心何忍?” 方远当然明白隆吉所言何意,他不禁皱起眉头,陷入了回忆之中。多年以前,本岛国就曾经历过类似的局面。当时的本岛国王昏聩无道、碌碌无为,只知道听信奸臣的谗言佞语,对老百姓横征暴敛、欺压有加。长此以往,民众心中的愤怒如火山一般喷涌而出,难以平息,最终会导致群起反抗。然而,命运弄人,方远竟被委以重任,成为了镇压起义百姓的将军。面对这一艰巨任务,他内心充满了矛盾和挣扎。一方面,作为一名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但另一方面,他深知这些百姓不过是不堪忍受暴政才奋起反抗,他们的诉求合理合法。这种两难境地让方远倍感痛苦与无奈。经过无数次的挣扎,他终于选择不再助纣为虐,而是站在了百姓的利益之上。似是下定决心一般,方远再次抬眼时,眼神中透露的光显然已经发生改变。 “你们打算如何做?”当方远问出这个问题时,程翌和隆吉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他们知道,这事成了。当天三人在牢房之中又聊了许久,再出来时,方远已被释放,并被奉为上宾,同样被俘虏的百余人也都被请出了牢房,为他们在瀛海关安排了住所,而方远在被放出来的那晚,就召集了所有属下,将之后的安排告诉了大家。这些征战多年的男儿,因为是方远的选择和决定,全都无条件的选择支持。他们早就厌倦了打打杀杀的生活,如果这一次能够换来长久的稳定,他们愿意伴随将军左右,做这最后一次努力。“我等誓死追随将军。”不知道是何人率先喊出了一句,一时间,这样的声音此起彼伏。让人觉得热血沸腾。方远亦是感动至极,他站在高登之上,用尽全身力气对众人说到:“为了本岛,为了最后在家乡期盼着我们的人们。” 元斐几人在远处眺望着他们这边的动静,似是感触颇深:“程兄,记住眼下的这种感觉,毕竟不久的以后,无论是你还是我,都会有这同样的经历。”程翌明白元斐的意思,远处是热血沸腾的,是他们的信仰,是对方远的信任。而他想做的,也是如此,他并没有野心夺取政权,可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他们在那又看了很久,那些本岛的士兵再次回归自由却没有想象的那般混乱不堪,相反他们有纪律有素质,且一切坚持方远为核心,这样的凝聚力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建立起来的,程翌不由感叹,这才是一个强大的队伍应该具备的能力和素质。 “有些惭愧的是,自诩大国的我们,居然没有一个能够看你这样团结的精神。”元斐也不由感叹。是不是越是精历才会这般具有凝聚力?他不禁陷入沉思,东羽内乱发生的无声无息,但似乎除了冯家,没有其他任何人让他觉得对那场禅位提出质疑和举证。也没有任何人对那晚突然毒死那么多人的异常感到可疑。 那边是本岛人欢乐的聚会,这边却是他们严肃的沉思。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周密谋划后,程翌决定把守卫瀛海关和准备返京事宜的这些重担交予隆吉与高建银二人身上,而自己则率领着元斐等众人以及袁娘一同火速赶往药谷。毕竟在采取最终行动之前,他必须要帮助元斐兄妹俩实现团聚之愿,唯有如此,他才能安心无虞地放手一搏。对于元祯来说,元斐始终都是她心头最为挂念之人。如今,元斐竟如天降神兵般出现在眼前,这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惊喜!于是乎,一行人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硬生生地将原本需要两三日行程压缩至短短一日半便抵达目的地。眼看着他们终于来到了山脚下,元斐那颗躁动不安的心愈发猛烈地跳动起来,仿佛要跳出胸腔一般。此刻的他,心情异常复杂,既兴奋又紧张,甚至开始担忧起待会儿见到元祯时自己会有何种反应。冯安和看出他的情绪,上前安慰着:“殿下,这是好事,放下那些自责,好好和公主相聚,她从来没有怪过你。” “是啊,祯个整日最为挂念的就是你和元庆帝夫妇二人,如果她知道你在山下,定然是会飞奔赶来见你。她日日都在牵挂你们,又怎会责怪你。”程翌和袁娘也是在纷纷宽慰元斐,他们知道他的愧疚,可元祯和亲路上的一切遭遇并不是因为他而造成的,全都是程选那个混账东西。袁娘想到这里就有些气愤,但她不想在这个即将重逢的好时刻破坏了大家的心情,只得将这些愤懑的情绪强压了下去。 明明山脚到山顶的距离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遥远,可元斐却觉得走了好久好久,这一路,他看着药谷静谧的坏境和诡异的阵法,终于切身感受到,程翌他们把元祯保护的很好,也终于能够体会当初为何要制造元祯去世的假象。 第81章 兄妹相见 此刻的山上,阳光正好洒落在山间小道上,元帧正全神贯注地跟随着袁屈学习如何分辨各种草药。她那灵动的目光穿梭于草丛之间,仿佛能够洞察每一株植物的奥秘。袁屈看着眼前这个年轻而聪慧的女子,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赞赏之情。他从未见过如此有天赋的弟子!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元帧已经将大部分常见草药的属性烂熟于心,甚至对于一些罕见的草药也能准确说出它们的特点和用途。他不禁暗自感叹,若是换作其他人,可能需要花费数年时间才能达到这样的水平。然而,元帧却以惊人的速度掌握了这些知识,实在令人惊叹不已。元帧不仅记忆力超群,更难得的是她对草药的理解非常深刻。每当遇到一种新的草药时,她总能迅速抓住其关键特征,并与已有的知识相互印证。这种敏锐的洞察力和举一反三的能力使得她在学习过程中游刃有余。看着如此认真地汲取着知识,袁屈知道,假以时日,她必将成为一名杰出的医者或者药师。他也深刻地知道,这丫头这般勤劳,还有一重原因,是她想要下山找到亲人,成为他们的助力而不是累赘。他没有想到一个公主,身体里居然爆发出这样的能量,确实超出了他的预期。 元斐等人来到山上后,正好看到这样的画面,只见元祯气定神闲、面带微笑地站在那里,眼神坚定自信,面对袁屈提出的每个问题,她都能应答自如,面上始终带着自信。尽管元斐并不知晓他们具体谈论的内容,但从元祯那泰然自若的神情以及口若悬河的表达中可以推断出,这场对话非常顺利且愉快。尤其当元斐注意到那位老者时,更是心中暗自惊叹。因为他清楚地看见,在与元祯交流的过程中,老者眼中流露出一种无法掩饰的满意之情,同时还伴随着对元祯由衷的赞赏。这种情感毫无保留地表现在了老人慈祥而又欣慰的笑容里,让人不禁为之动容。她的妹妹,已然从分开前的孩子气蜕变成了现在这般自信大方的女子。他显然是激动的,颤抖的双手暴露出他此刻的心情。 他迈着沉重而坚定的步伐,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随着距离的逐渐拉近,元祯也注意到了有一个身影正朝自己走来,但她并没有过多在意。然而,当那个身影越来越清晰时,元祯忍不住将目光移过去看了一眼——这一眼,让她整个人都呆住了,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了流淌。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个渐渐走近的人,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情绪。眼眶不知不觉间湿润了起来,泪水开始不受控制地在眼中打转,模糊了视线。她努力想要看清对方的面容,却发现自己的视线早已被泪水所淹没。终于,那个人走到了元祯面前,停下了脚步。元祯颤抖着嘴唇,试图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只剩下眼泪不断地落下。 \"哥哥!\" 元祯终于将那卡在嗓子眼儿里许久的称呼喊出了口,声音不大却充满了激动和惊喜之情。袁屈听到声音后,也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一个身影缓缓走来,那人面容俊朗、身姿挺拔,眉宇间透露出一股英气。他与元祯站在一起时,两人确实有着分相似之处——同样精致的五官轮廓以及那双明亮深邃的眼眸。阳光洒落在他们身上,仿佛给整个场景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微风轻拂着树叶发出沙沙声,似乎也在为这久别重逢的时刻欢呼喝彩。 元祯顾不得其他,眼眶通红,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她就像一只受伤的小鸟一样,用尽全身力气飞奔向元斐。元斐张开双臂,紧紧地将元祯拥入怀中。兄妹二人紧紧相拥,感受着彼此,元祯感受着他温暖的拥抱和坚实的胸膛,这一刻她终于找到自己哥哥,那个一直给她依靠港湾的哥哥。终于,心中积攒已久的悲伤和痛苦如决堤般释放出来,她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哭声回荡在空气中,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袁娘他们静静地站在他们身后,默默地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亲眼见证了这对兄妹的重逢,目光充满了感慨与欣慰,仿佛也被这深深的亲情所触动。阳光洒落在大地上,照亮了每一个角落。每个人心中都不自觉涌起一股暖流,这个时刻对于这对兄妹来说意味着什么。所有的因为分别带来的思念与牵挂终于在此刻化作了喜悦的泪水和紧紧相拥的温暖身躯。 “好了,快别在这站着了,进去屋里坐下慢慢聊,肯定是有很多话要说的。”在这样的情绪渲染下袁娘的情绪也有些不受控制,眼看着众人都是傻傻的站在院子里,她赶忙招呼着众人回屋。 “是啊是啊,进屋说,别在这站着了。”袁屈接着袁娘的话,他一把年纪的老头也受不了这么煽情的一幕,赶忙领着众人进了屋。 屋内烧上了暖盆,隔绝了屋外的寒气,袁娘煮了热呼呼的茶水,烟雾缭绕,看不清大家脸上的表情。元祯一直委屈的红着眼睛拉着元斐的手,就像小时候受了伤害怕时找哥哥的时候一样。元斐心疼地拍着她的手,这孩子胆小脆弱,这些时日的坚强,在遇到自己的那一瞬间全都土崩瓦解。 “祯儿,你受苦了。”元斐反握住丫头的手,心中浓浓的愧疚。 “哥哥。”元祯并不觉得自己受苦,相反她觉得哥哥肯定更是受了很多苦。“我不苦的哥哥,还好遇到了程翌他们救下了我。”元祯说着还不忘向他们投去感激的目光。 元斐看向程翌,带着感谢:“程兄,千言万语,真的是道不尽的感谢。”元斐抱拳作揖,向程翌等人表达了自己深深地感谢。 “元斐兄,请千万不要这么说!这原本就是我那个荒诞不羁、胡作非为的皇兄所引发的灾难。我对你们深感愧疚,如果不是因为他,也不会给大家带来如此多的麻烦和痛苦。能够救下元祯,我真的感到无比感激,觉得自己终于有了赎罪的机会。”程翌急忙伸手扶住元斐的胳膊,两人对视一眼,彼此眼中流露出真挚的情感。在这一刻,他们仿佛能够穿透对方的眼眸,看到内心深处那份坚定不移的友情。没有丝毫保留,毫无掩饰,只有赤裸裸的真诚与信任。这种感觉如同春风拂面般温暖宜人;又似夏日骄阳般炽热浓烈;更像秋日硕果般甘甜可口;亦如冬日寒梅般傲然挺立。两人默默无语,但却用眼神交流着千言万语。他们都深知这段友谊来之不易,经历过风风雨雨之后显得越发珍贵。 “还真是天定的缘份呢。”袁娘不禁感叹。一路走来,这些个兜兜转转,一切都仿佛还在昨天,却不想以是经历了这么多。 第82章 粘人的妹妹 元祯终于见到哥哥,这些年所有的依赖在这一刻到达了巅峰。她一直黏在元斐身边,说什么都不愿意分开,直到夜晚降临,袁娘给元斐他们安排住宿,元祯依旧拉着元斐的手不放开,可怜兮兮地样子对着元斐。 元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说道:“怎么回事啊?都已经长这么大了,难道还想着要和哥哥一起睡觉么?”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调侃与宠溺,目光温柔地看着眼前的人。 “可以吗?”元祯的声音微微颤抖着,眼眶泛红,泪水在眼角打转,仿佛随时都会滚落下来。她那清澈的眼神此刻充满了无助和哀伤,就像是一只被遗弃的小兔子,让人不禁心生怜悯,看着让人难以拒绝。可,两人都这般大了,也不适合睡在一起,但如今这样的场景,他真是不忍心伤了元祯的心。真当他不知道怎么办时,袁娘竟然抱着一床被子去了元祯的房间,看着两人还站在院子里,不禁调侃道:“怎么?要在外面冻一晚?” 元祯低头不语,她知道,母后曾经跟她说过,长大了要独立了,不可以再粘着哥哥,可此刻她真的很想再粘一次,她有好多话要跟哥哥说。显然是看出了元祯的心思,袁娘有些无奈的低头笑了笑:“真是服了你这个丫头,知道你粘哥哥,这不是给你拿了床被子过来了吗?今晚你们就住这屋,正好这药谷也没那么多房间给你们住,两两一间正好。” 元祯听闻袁娘所言后,心中不禁一动,原本有些黯淡无光的眼神瞬间变得明亮起来,仿佛夜空中闪烁的星辰一般璀璨夺目。她紧紧地盯着袁娘,眼里全是感激和感谢之情,果然还是袁娘最懂她。此刻的元祯,心里难掩开心之意,就像一个刚刚吃到糖的孩子,脸上露出最纯真的笑容。元斐和袁娘互看一眼,还真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心性,不管在外面遇到了什么,在家人面前,她始终是那个需要被保护的,喜欢依赖自己的孩子。 袁娘离开后,元祯亲自给元斐铺好了被子,将两人的枕头紧紧挨在一起,看着做完这一切的元祯,他的心里既无奈又心疼,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从小被人伺候着长大的娃娃,现在居然什么事都能自己干的很好了。除了心疼,还有一丝欣慰,他笑着看着元祯,上前摸了摸她的头:“你长大了,在经历了这次变故后,你比哥哥想象中坚强,你做的很好。” “我不想成为哥哥还有父皇母后的负担。我真的长大了,15岁了,是可以嫁人的年纪了。”元祯撇撇嘴,过往的15年,她一直依靠着父母和兄长,虽说不至于刁蛮任性,可也是被保护的很好,可眼下,王卿和二皇兄的叛变,让她失去了原有的一切,也让她一夜之间失去了天真烂漫的资本。这一路走来,她成长了,也思考了。她甚至想过如果父兄皆不在了,她也绝不能坐以待毙,她要为他们报仇,终有一日,杀回东羽,让他们血债血偿。 “是啊,哥哥的祯儿长大了,真好。”元斐看着妹妹,心下一片柔软。 夜晚两人躺在床上,元祯似乎十分兴奋,一直拉着他的手,跟她说着这些时日的点点滴滴。元斐听得很认真,似乎身临其境感同身受一般,时而替她感到心疼,时而感叹她的决心。但是她绝口不提自己服毒后失明的那段时间,不想让兄长担心。可她不知道的是,程翌早就将她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的都讲给了他听。他最爱的妹妹,真的受了很多苦,想到这里,他心里对程轩和王卿的仇恨就愈发深刻。寒光在眼中闪过,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他一定要将祯儿受到的苦难全都还给这些人,让他们也尝尝失去光明失去生音,失去一切的生不如死的滋味。 似乎是感到哥哥的情绪有些变化,元祯抬头看向元斐,果然,哥哥的眉头皱的很深。她抬起一只手,伸到元斐的眉心,想要试图帮他抹去眉间的愁绪,抚平他眉间的川字。元斐看着如此懂事的妹妹,心中一片酸楚。他抓住元祯的手,故作镇定的打趣道:“这么冷的天,手是不想要了吗?”说着便把她的手给重新塞进了被窝。 元祯始终圆睁着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元斐,仿佛有千言万语要向他诉说一般,小嘴里不停地和他说着话。尽管此刻的她早已困倦不堪,上下眼皮不停地打着架,但她依然顽强地支撑着不让自己睡着,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此刻困顿至极的她嘴里说出来的话早已牛头不对马嘴,让人听的稀里糊涂。元斐瞧着她的样子不禁觉得可爱,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就如小时候哄她睡觉那般,一下一下,十分有节奏,嘴里还哼着她小时候最喜欢的歌谣,没多一会,元祯就渐渐没了声音,只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元斐安静地看着她的睡颜,心头难忍心疼,替她捋了捋额头挂在睫毛上的碎发,深情温柔的轻声说到:“好好睡,哥哥会一直守在你的身边。”说完自己也闭上眼睛休息,这么些时间,他总算能在妹妹身边好好放心的休息上一回。兄妹的再次相见,让他们彼此的牵挂和思念得到了舒缓,这些时日高度紧绷的神经也得到了放松,这一夜是他们睡的最舒坦的一夜,甚至在梦中都梦到了彼此小时候愉快玩耍的情景,连睡梦都是甜的。 程翌站在屋外,听着屋内渐渐安静的声音,知道他们是睡着了,转头准备回去休息时,看到了站在自己房门口抱着双臂打趣看着他的袁娘,一时间就像被抓包的贼一般竟然觉得有些心虚。他走到袁娘面前:“怎么还不睡?” 袁娘还不了解这小子的心思,存了打趣他的意思:“这不是守株待兔呢么?有些人,自己睡不着,也不知道想什么?” “我就是担心他们这么长时间终于相聚,情绪激动。” “你解释什么?人家是亲兄妹!” “袁姨~我知道,我是真的担心他们,没有别的意思。”程翌简直有些惊讶,怎么能这么想他呢?他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随便吃醋的人嘛? “知道你不是,逗你玩的。”袁娘眼瞧着他当真,心下想笑,可想想,此时也不是适合打趣的时候,眼下重逢之后将会面对更多新的问题,是继续待在云海还是和元斐返回东羽,这些都要去解决才是。 “好了,赶紧回去休息,路还很长,睡好了再说。”说完她便转身回了屋,留下程翌独自站在月色中,被寒意侵袭,思绪越发清醒。 第83章 商议 原本静谧祥和的药谷变得异常喧闹,从来没有这么多人聚在一起过,此刻却因为东羽那件事情的发生,让大家有了共同的敌人,此刻正因为复仇的事情聚在一起。众人围坐在一起,气氛莫名有些严肃。他们心知肚明,眼前的局势其实并不明朗,云皇不仅健在且执政残暴,疑心极重,身边除了督皇卫还有各种暗卫组织,而程轩虽然被禁足,却并没有影响他的任何生活,皇后等势力在其背后必然是他最强有力的支撑。 众人围坐一团不断商议,声音此起彼伏,意见相互交织。有人建议养精蓄锐,等到时机成熟一举反杀;有人觉得拖的越长越是变数多,对他们来讲十分不利,云皇多疑,时间越久越是会让他察觉蛛丝马迹,反而让他们陷入被动。虽然站在两国的立场,可,如若不除掉程轩,两国未来的局势将很不明朗。 “如今以二位目前的状况来看,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衡量,你们两个人的能力都尚有欠缺。哪怕内心再怎么急切地想要成功,但现实情况却是缺少相应的实力作为后盾支持。依我所见,当前最为可行的策略便是,两位殿下齐心协力,共同将云皇推翻,然后借助整个云国的力量向东羽发起反攻,不知这样可好?”袁屈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始终不能达成共识,可正所谓旁观者清,两方无法共识的无外乎就是立场,一个代表云海,一个代表东羽。未等众人回答,袁老头捋着胡须感叹道:“师出要有名,否则难以服众。” “不错,师父说的对,师出要有名。”隆吉很是赞同,心中也在不断盘算,元斐太子已然师出有名,可二皇子这里,怎样才能名正言顺,总不能打着为母亲复仇的名义。大家心知肚明,程翌眼下最大的问题就是如此,可现下他正领命驻守瀛海关,远离京城已有一段时日,还是如何?众人又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 “不如利用招安的方远?”黄武突然脑子灵光了一下,怕自己不记得,赶忙喊了出来。这突如其来的一下,让屋子里的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原本沉闷的空气瞬间就轻松了起来。 “黄将军,不妨说说?”袁娘自从知道了这人是真的将军后,整日就是黄将军黄将军的喊着,惹得众人好笑不止。 黄武脸上泛起一丝羞涩之意,他下意识地挠了挠头,目光躲闪着不敢与袁娘对视,支支吾吾地说道:“呃……我是这样想的哈,既然方远那些人原本打算掠夺瀛海关资源,而现在照你们说的那样,那个云皇又不愿意发兵救援,那倒不如干脆让他们攻破城池算了。这样一来呢,云皇不支援,瀛海关兵力不足,奋力抵抗仍不得守;二来嘛,老百姓们肯定会群情激愤,议论纷纷。到时候,说不定事情会有转机呢!你觉得怎么样?”说完这些话后,黄武紧张地看着袁娘,等待她的反应。众人皆在心中暗自思忖,如果按照这种说法来看,似乎也并非完全行不通。只要把云皇的私心揭露出来,让百姓们知道他们的家园之所以会沦陷,完全是因为云皇的自私自利所致。这样一来,百姓们必然会对云皇深恶痛绝。而此时此刻,程翌就能够占据道德和舆论的制高点,拥有最为正当合理的出征理由。 “未尝不可!”隆吉面带微笑地说道。他心中暗自思忖,虽然攻城不过是个幌子罢了,但云皇借机不去增援却是千真万确。但真与假又有何妨呢?只要能让老百姓看到云皇的自私自利,看到上位者对他们生命的漠视,自然群起而反抗。 “是,唱戏唱全套,让云皇那老贼悔不当初。”袁娘只要想到那老狗最后会落得众叛亲离的下场,心中觉得无比解恨,青言和翌儿受得那般委屈,定是要让他百倍千倍的偿还。 “如此的话,我们就要尽快赶回瀛海关与方远将军共商大事才行。”程翌深思一番,既然如此,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那就索性做个彻底。于皇位而言他并无兴趣,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想过要去争夺那个位子,从前他想的是自己努力一些,强大一些就能换回母亲,可现在母亲已经离他而去,但,母亲给他带来了元祯,他想让她活在光亮下,活成最幸福的样子。程翌的眼睛一直看着窗外在辨识药材的元祯身上,那里面的深情难以遮掩,而这一切被一旁的元斐和冯安和捕捉的彻底。 元祯虽然粘着哥哥,可却没有因为元斐的到来而荒废了自己的学业,更加勤苦的跟着袁屈学习。她深知哥哥他们要做大事,身负重任,而她自然不能拖累他们,可她也无法一个人安然在药谷等待,这一次她一定要跟着一起下山,成为他们的助力。所以他们在里面共商大事,自己则努力抓紧每一分每一秒去将学到的一切消化吸收。元祯在医学上无疑是有着天赋的,这一点得到了袁屈亲自认证。顺着程翌和元斐的目光,众人皆看向了屋外鲜艳的身影。“只是公主之事,该以何名?”隆吉思来想去,元斐留在云海协助程翌一事,还是有失稳妥。冯安和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公主薨于云海,作为云海太子,公主胞兄,必然要追查到底。可眼下,东羽那边,狗贼王卿尚不知太子踪迹,如若暴露,难免他们会联合云皇共同对抗,到那时,形势与我们反而不利。”冯安和将她的想法分析给众人,或许眼下最好的方法并不是合二为一,而是各自行动,待元斐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讨伐云海时,再联合讨伐才是致胜之道。 “有道理,为了稳妥起见,我赞成冯公子的提议。”隆吉率先表态,紧随其后,众人也都纷纷附议,如此,众人还是决定兵分两路,程翌退守瀛海关,缓步推进云海中心,元斐反回东羽集结势力杀回都城,解救元庆帝后,推翻王卿假政。遂以解救公主之名讨伐云海,与程翌在京城会师,共同推翻云皇暴政。 众人凝视着眼前的道路,尘嚣仍未落定,心头沉甸甸的感觉也愈发浓烈。虽然每一步都在前行,但却与最初内心憧憬的方向渐行渐远。曾经的纯真与无邪已荡然无存,被国仇家恨所取代。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他们经历了无数风雨沧桑,目睹了家园破碎、亲人离散。那些美好的回忆如过眼云烟般消逝,留下的只有无尽的痛苦和哀伤。然而,正是这些刻骨铭心的伤痛,让他们逐渐觉醒,明白了责任与担当的重要性。如今的他们,虽然来自不同的国家,但同样都背负着家国的荣辱,肩负着的使命,义无反顾地踏上这条充满荆棘的道路。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心中燃烧着复仇的怒火。他们不再是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年少女,而是一群勇敢无畏的战士,在未来更加漫长的征途中,他们将面对无数艰难险阻,或许会跌倒,或许会受伤,但他们无法绝不退缩,因为只有战胜一切困难,才能找回失去的一切,重建破碎的家园。路还很长,未来充满变数,但他们坚信,只要心怀信念,勇往直前,一定能够完成使命。 第84章 托付 夜幕笼罩下的药谷格外宁静,万籁俱寂,仿佛整个世界都进入了甜美的梦乡。元斐小心翼翼地哄着元祯入睡后,轻轻起身,蹑手蹑脚地离开房间。他抬头望向夜空,惊喜地发现原本阴沉灰暗的天幕竟然点缀着稀稀落落的几颗星星。这些微弱的光芒在寒冷刺骨的夜风中闪烁,给这寒冷的冬天带来了一丝温暖和希望。元斐凝视着星空,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自从离开东羽,每一天都觉得无比漫长,面对着这些漫长艰难的日子,他们经历了很多挫折与困苦,但正是这些星星般渺小却坚定的希望支撑着他们一路走来,他和冯安和,还有黄武、小菊,彼此信任和支持着,如今,又找到了妹妹,元斐终于感到自己不是孤单无助,曾经的他在无数个这样寂静的夜里怀疑着自己,可眼下,他相信,只要要心中怀揣着希望,就一定能够战胜眼前的困境。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那股来自星辰的力量,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嘘嘘索索的声音,他回头看去,原来是程翌披着外衣走了过来。 “这么冷,元兄怎么一人坐在这?”程翌倒是有些惊讶。 “睡不着,怕吵醒祯儿,出来坐坐。”元斐做了个请的姿势,两个男人就这样在天寒地冻的季节坐在了冰冷的石凳上谈心。 “程兄,你我相识虽然不多,但,不可否认,我很欣赏你,对你也很放心。我与祯儿许久未见,这些时间多久了你对她的照顾,我这人直接,不爱拐弯抹角,今日,见你看她的眼神不似普通朋友或者兄长这情,你是否对她~”元斐话没有说尽,他和程翌年岁相近,他相信他能够听懂他的话。 “元兄。”程翌欲言又止,不是因为愧疚或者其他,而是希望得到他的支持:“我对祯儿确实不一样,从我见到她的第一面,就被深深吸引,那时,她跳着母亲的羌旋舞,踏风而来,震撼了我许久。那时我并未多想,只当自己是因为羌旋舞而关注到他,可程三却看出了我的不同,只有自己还未知。再后来定会发生变故,我着急你们,才发现自己很害怕再也见不到她,当得知她要来云海和亲的消息,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抢亲,这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对她的感情,超乎了我的想象。”程翌回忆着之前的点点滴滴,往事历历在目,经历了这么多,他相信,元祯是母亲带给他的最珍贵的礼物。 或许是屋外太过寒冷,两人温了一壶酒,坐在了正厅里,围绕着元祯,两个男人聊了很久很久,“程兄,你喜欢祯儿我并无意见,相反,我还有些庆幸。”元斐举杯示意,随之一饮而尽:“我的妹妹,单纯美好,善良可爱,我曾经很是担心她会找个什么样的夫婿,为了这事,父皇和母后没有少操心,那个程轩可真是让我们好生投疼,可你却完全不一样,你珍惜她,爱护她,我相信你会很好的照顾她。”听着元斐的话,程翌不禁有些动容。室内因为温酒的火炉,气温也变得越来越高。 “可是眼下,却有一件事,让我十分苦恼。”元斐此时话音一转,只这眼波流转之际,程翌似乎明白了他的顾虑。 “元兄但说无妨。” “关于祯儿,你要反,我要回东羽,谁能照顾好她?我不能让她置身于这般危险之中!”元斐心中有些担忧,如若跟着自己,以现在自己的能力,但不能保证能不得了她,跟着自己恐让她受伤。可若不带着,心中难免牵挂,更何况,自重逢后,这丫头更是十分粘着自己。 “元兄有何打算?”程翌看着他一脸沉重,心中也跟着有些悸动。 “实不相瞒,难以抉择。” “是否有问过祯儿的意思?” “尚未。” “我猜,如果是祯儿,她一定希望跟在兄长身边。”程翌饮下一杯酒,又给二人斟满。“经历这些,对于一个被爱包围下长大的公主,着实是巨大的变化,在她心中所承受的一切恐惧和压力,她只是不想大家担心,完美的掩盖了过去,可不代表那些情绪不在她的心里。所以,重逢后,她才如此粘着你,害怕再次分开,再次失去。”程翌不想让元祯难过心痛,虽然,本心来讲,他不愿意让祯儿离开自己,可,他知道,自己跟他的这段感情,尚不足与元斐和她之间浓厚的亲情想比拟。 “话虽如此,可我不能让她冒险。”元斐听着程翌的话,他自然知道,祯儿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可她就是不能让她做出这样的选择。“此番回东羽,对我们而言,困难重重,集结人马,杀回都城,一路必然风雨交加,我很难顾全她的安危。再者,如若她跟着我,被有些人看见,那必然会影响到后面讨伐云海。我不能让她置身于危险之中,也不能让她暴露在风险之内。”元斐眼神坚定,这一次,她绝不能再让元祯收到一点半点的伤害。 “元兄,既然你已作出决定,那就请你放心,我向你保证,一定顾全祯儿的安危,绝不让她再受半点的伤害!”程翌目光坚定地投向元斐,举起手中酒杯一饮而尽,是在向元斐作出承诺,也是在心中给自己作出承诺。之前没能保护好元祯让她受伤,一直是他心里难以释怀的痛,无论程三怎么劝都没有用,甚至于,他嫌弃程三啰嗦,特地将他调离远处出任务。所以这一次,面对元斐无声的托付,他绝不允许自己再次让元祯涉险。对于祯儿,他和元斐有着相同的心境与感受。此时此刻,两个男人似乎心有灵犀一般,不约而同地举起酒杯。在这一举杯间,仿佛所有的言语都已变得多余,因为他们已经用这种属于男子汉大丈夫特有的方式向对方传递出了最真挚、最深沉的信任。那杯中之酒,就像是一条无声的纽带,将两人紧紧相连;又似一座沉默的桥梁,让他们的心灵跨越了一切阻碍,紧密相通。他们的目光交汇在一起,眼中流露出的是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与理解。这份默契源自于当下共同经历风风雨雨而产生的深厚情谊,更源于内心深处那份对彼此坚定不移的信任。伴随着清脆碰杯声响起,两人一饮而尽。 “你们有谁问过我吗?”元祯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惊地二人连忙向门口看去,只见元祯此刻正红着眼框看着二人,眼神中流露出无尽的悲伤,两人明显有些慌乱,一时间竟是有些手足无措。 第85章 抉择 “祯儿。”两个男人异口同声,此时他们看着面容有些委屈的元祯,心里都是说不出来的滋味。 “哥哥,我长大了……”元祯紧咬嘴唇,强忍着不让眼眶中的泪水滑落。她轻轻地迈着步子,朝着他们的方向走去。 夜已深,周围一片寂静,元祯原本躺在床上睡的正好,可睡梦中的她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不安,习惯性的伸手摸索着身旁的床铺,想要寻求一丝慰藉。然而,当她的手触碰到床沿时,却只感受到一片冰凉。刹那间,所有的困倦都被驱散得无影无踪,她猛地睁开眼睛,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担忧:哥哥去哪儿了?元祯不敢多想,急忙跳下床,顾不上穿鞋就飞奔出房间。她一边跑,一边祈祷着哥哥千万不要就这样离开,直到她看到了正厅透出的微弱烛光,心头一喜——或许哥哥就在那里!正当元祯准备迈步走进正厅时,里面传出的对话声让她停下了脚步。她静静地站在门外,踟蹰不前,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知道哥哥你是为了我好,不想让我再受到任何伤害。可是哥哥啊,我真的不想一个人孤零零地躲在陌生的云海。”元祯紧紧咬着嘴唇,目光中的坚定仿佛燃烧的火焰一般炽热,这种神情是元斐和程翌以前从未见到过的。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震惊与担忧。他们深知,此刻站在面前的这个小丫头已经不再是那个天真无邪、需要时时被担心和保护的妹妹了。她的内心深处早已孕育出属于自己的独立思考和决心。元斐忍不住轻声问道:“祯儿,你告诉哥哥,那你是怎么想的?” 元祯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直视着他们的的眼睛,缓缓说道:“哥哥,我知道留在云海,我以后会被藏在这片山谷里,安稳地等着你们的消息,可是你们都在为了我,为了心里的坚持而冒险,我无法做到独善其身。我知道哥哥的担忧,看完我会努力保护好自己,不想自己受伤,不给你们添乱。我也知道程翌他会照顾好我,我相信他。可,东羽是我的家,父皇母后还在那里等着我们,我无法自私的只考虑自己,只在乎自己。我想跟你一起回去,一起面对王卿,一起就出父皇和母后,一切重新杀回云海替曾经的自己报酬。我不想一直活在你们的庇佑之中,我要学会自己成长,学会和你们一起分担!”说完,她微微一笑,但那笑容背后却隐藏着无尽的勇气与执着。 程翌其实心里很清楚元祯内心真实的想法,但当亲耳听到她说想跟随元斐回到东羽时,内心深处仍旧禁不住泛起一阵酸楚,忍不住无奈地苦笑着。这傻丫头啊!对于感情似乎总是慢半拍,她对自己的依恋远不及对元斐来得深厚。甚至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与元斐相比,他简直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存在。然而,元斐却能洞悉程翌的心思。他深知自己这个妹妹与众不同,不像其他女孩子那样将儿女私情看得如此重要。自幼起,她便常常念叨着不愿出嫁,只愿永远陪伴在父母亲和兄长身旁。即便是日后兄长成家立业、迎娶嫂嫂进门,她也依然会死像个孩子般紧紧粘着他们。每当想到此处,元斐都会心生怜爱之情。那位纯真无邪的小姑娘,无论岁月如何流逝,即便渐渐长大成人,也始终是他最为宠溺且最为亲近的妹妹。 “祯儿,你若回了东羽国,那程翌这边该如何是好呢?”元斐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看着程翌,言语之中带着一丝明显的调侃意味。 听到元斐的话,元祯先是一愣,随后脸颊瞬间泛起一抹羞涩的红晕,她低下头,轻声说道:“哥哥……”声音如同蚊蝇一般细微,仿佛生怕被别人听见。此刻的元祯心中犹如小鹿乱撞,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元斐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语。而一旁的程翌突然被点名,他低着头,有些意外,可他也很是好奇元祯会有怎样的回答。一时间,屋里的人目光都不自觉投向元祯,等待着她的答案。 元祯稍稍顿了顿,其实这个问题自己并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此时此刻并不是最适合个人情感之事,她深知自己肩负着更为重要的责任和使命,不能被儿女私情所牵绊。而且,她坚信程翌一定会理解自己的决定,因为他们之间有着深厚的默契与信任。他应该明白,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对大局的考量,也是为了共同的目标和理想。在这艰难的时刻,他们需要相互支持、携手前行,而非被情感左右。只有这样,才能战胜困难,迎来更美好的未来。 她看着程翌,露出一丝不确定笑容:“他会支持和理解我的。”虽然两人的关系已经透明,可毕竟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元祯并不确定程翌了解自己,或者说自己在他心中究竟有着怎样的重量。 元祯的笑容坦然且清澈,看得程翌一阵感慨,是啊,这丫头在感情中不是主动的人,甚至她根本没来得及学习怎么去爱就被迫经历了许多,自己在纠结些什么?这么美好的姑娘,用真心再信任你,却在这里为了那一点分量而计较,着实有些小心之心。元祯等了许久没有听见程翌的回答,心中难免有些忐忑。 “祯儿,我自然是尊重你的。”就在元祯疑惑的时候,程翌的声音稳稳传来:“做你想做的,无需顾及我。我们始终是站在一起的,只有解决了当下才能一起携手更好的未来。”元祯感动万分,眼眶不自觉的有些泛红。一旁的元斐始终没有说什么,只是在心里默默认下了这个妹夫,此人重情重义,对祯儿也是十分上心,若不是经过这次的折腾,或许两人早就能够结为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如果当初向祯儿提亲的不是那劳什子的程轩,或许现在的一切都改变了。 天色渐渐大亮,三人就这样聊到天明,今日的天气特别暖和,没有之前的凉意,天空湛蓝,云朵飘在上面呈现各种各样的形状,无一不让人瞧着有些愉快。可,就在众人看好未来一片光明之时,就在众人为了各自安排努力准备之时,袁氏医馆却传来了让他们皆感震惊的密信。 “冯公子,冯大人传来密信,元庆帝他们被王卿发现了!”此消息一出,震惊了所有人,王卿此人阴险无比,不知道会怎么这么他们。“现在东羽上下都在搜查太子元斐的下落。” 如此,元斐一行人的处境将是十分困难重重,回东羽的路既迫不及待又艰难险阻,一时间,众人倒是显得十分荒凉。 第86章 纠结 “元兄,你有何打算?” “哥哥,这可如何是好?” 程翌和元祯异口同声问到,元斐只是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并没有及时给出答复。 “殿下,眼下王卿定然会用陛下的安慰来逼迫我们现身。”王卿是绝不会让对他有任何威胁的人存活在这世上的。 元斐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轻轻地拍了拍身旁因为过度紧张而紧紧捏住自己胳膊的元祯,眼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父皇被抓,身为儿子,我怎能不闻不问?哪怕前方有千难万险,刀山火海,我也必须回去!\"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仿佛带着一种无法撼动的决心。这一刻,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凝固了,只有元斐那坚定的目光和决绝的话语回荡在空气之中。众人皆被他的气势所震撼,纷纷感受到了他内心深处对父亲的担忧与牵挂,以及救父心切的急切心情。 “回是必然的,但王卿的抓捕也是不得不防,如果就这样一头扎进东羽,反而是送进虎口。”隆吉和王卿打过交道,甚知此人邪念深重,如若直接闯回东羽,等待元斐的就是天罗地网。“我想以王卿的性格,此刻,东羽的每一座城应该都已经严查了。” “这样,我派人先去打探,大家也不要急,王卿的目的是引出元兄,现在断然不敢对元庆帝做些什么!”程翌左思右想,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对东羽局势的不明朗,如若贸然前往确实风险重重。 “如此,便多谢程兄了。只是此事迫在眉睫,且关系重大,还望程兄能尽快才好!毕竟我父皇龙体欠安,实在让人忧心,心急如焚,眼下时间紧迫,半点也拖不得!”元斐眉头紧蹙,心中暗自思忖,只是眼下再无更好的办法了,只能摆脱程兄,想到此处,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深深吸了口气,然后默默祈祷着父皇母后安康。尽管此刻内心依旧焦虑不安,但事已至此,除了耐心等待别无他法。 “元兄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程翌郑重地拍了拍元斐的肩膀,随即就让袁氏医馆前来传话的的人带着自己的口令回去安排。袁氏医馆的消息网遍布各地,短短一日便有消息传回,现在元斐和冯安和的画像已经贴遍大街小巷,更有高额悬赏,已有不少武林人士纷纷加入其中,元斐二人的处境在东羽可谓是寸步难行。 “至少,他们不知道黄武的存在。”元斐暗自庆幸,黄武目前在暗处,他能自由活动就是他们最大的庆幸。其余几人都不以为然。“黄将军,眼下,请你立刻回到玉田关,我需要你集结一支精英队伍,悄悄北上,在都城等我。另外到都城后尽快和冯大人取得联系,请他调集父皇之前最得力的军队。这是兵符,我一直没有拿出来,因为父皇曾经交代过,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可轻易调动。但眼看这般情形,已是不得不发。”说完元斐将身上的玉佩取下,黄武颤抖着手接过,没想到他一直驻守在玉田关这样的小地方,不仅遇到了太子,如今更是被委以重任,身上那种誓死不屈的精神立刻被激发了出来,他强忍着内心的激动,带着颤抖的声音向元斐保证:“殿下,黄武一定不负殿下重托,在都城等着殿下。” “黄将军,珍重。”黄武一刻都不敢耽误,挥别众人后被袁娘送下了药谷。黄武走后,众人再次陷入沉默,眼下元斐和冯安和该如何混入东羽一路直达都城成了最大的难题。 “其实,也不难。”元祯思索再三,虽然不确定自己能够帮到他们,但还是想要放手一搏。 “祯儿,此话何意?”元斐和程翌都有些诧异的看着她。 “易容!”元祯十分笃定地回答他们,“王卿的画像画的是哥哥和冯大哥,只要变换容貌,以假乱真,他们如何能查得到?” “是个方法!”众人都表示认同,可眼下,谁会? “我可以试试!”元祯看向众人,感受到他们眼里的不可思议:“前些时日,我在一本古籍中看到过此法,当时觉得很是神奇,也只是粗略的跟着学习了一些,虽然效果不见得多好,但,如果城门守卫不会上脸摸索,我想,骗骗他们还是绰绰有余的。”可能连元祯自己都没发现,说起这些的时候,她脸上洋溢的是这般的自信光彩,十分动人。元斐感叹着妹妹的成长,程翌则是被深深吸引。 “可是?”元祯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一下子露出了愁容。 “可是什么?” “要是可以随心所欲地改变性别该多好啊!只可惜以我目前的能力,还远远无法掌握如此高深莫测的技巧。”元祯紧紧皱起眉头,额头上的皱纹宛如一道道深深浅浅的沟壑,仿佛永远也无法抚平。她心中暗自思忖着,若是能够成功转换性别,对于哥哥他们来说,无疑将会是一种极大的助力。毕竟,王卿他们更多的关注点是两个男子,而若换成一男一女,则相对不那么引人注目,可以有效地降低被追杀的风险。然而,现实总是残酷无情的,尽管元祯深知这一点,但却无力改变现状,想到这里她有些低落的低下了头。而在一旁的冯安和也跟着低下了头,她的心里在坐着剧烈的心里斗争,她知道元祯的意思,转换性别可以更好地躲过盘查,可,如果自己暴露身份,那这么多年来爷爷的苦心就会毁于一旦,于冯家而言,是愧对爷爷的悉心教导,可若为此太子无法避免追捕,自己明明可以帮却视若无睹,于东羽而言是不忠心,不忠心在前,那爷爷的一切筹谋又还有何意义? 除了袁娘,众人都没有注意到她的低落,借着大家交流之际,袁娘将冯安和叫了出来:“冯公子可是在犹豫不决?” “袁娘,你知道的,我不是~”冯安和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袁娘一个手势制止,她带着她来到凉亭,“这冬日即将过去,取而代之的是春意盎然昂。虽然我不知道冯公子为何会女扮男装,但一定是有你的苦衷,不然哪个姑娘家愿意十几年如一日,隐藏自己的性别,混在男人堆里。”袁娘的理解对冯安和来说,无疑是最大的支持,她是在犹豫,可她相信,自己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冯公子,大家都能看出来你对元斐太子的忠心,你也不用纠结,实在不行,让太子扮女装便是。再说,可以女扮男装为何不能男扮男装?”袁娘的话一下子扫掉了藏在冯安和心里的阴霾,她笑着看向袁娘,一双大眼睛宛如明月弯弯,十分好看。袁娘看着她这副模样,不禁心中猜测,这么好看的姑娘,难道元斐真没看出来? 第87章 冯大哥性别变了 “袁娘,谢谢你。”此刻冯安和在心中下了决心,相信爷爷也会理解自己的选择。两人重新回到屋里坐下,此时屋内的人已经商定好,元斐扮作女相,元祯和冯安和做男相,这样就算他俩被抓也会发现是一男一女,不是他们要找的人。 “我来!”冯安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说道:“我的体格相较于殿下而言要娇小一些,扮起女子来可能会更贴切些。”元祯目光落在她身上,仔细打量着,发现的确如此。冯大哥的身形较为纤瘦修长,与一般女子相比除了略微高挑一些,其他并无太大差异。这样看来,由她来扮演女子确实更为适宜。此时此刻,元斐同样默默地注视着冯安和,但他的脸上并未流露出过多表情,只是那深邃的眼眸中似乎总是蕴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然而这丝笑意却让冯安和感到有些不自在,仿佛自己内心深处的某些想法已经被对方看穿了一般。她不禁心生怯意,不敢抬起头与其对视,生怕从他眼中看到令自己尴尬的神色。 “那既然如此,我也不同安和抢了,一切都是为了回家。”元斐看出了她的窘迫,既然他选择隐瞒,那自然要等她自己揭开真相。他相信冯安和和冯老大人,如此这般的决定定然有着他们的苦衷。“只是~”元斐话音一转,有些担忧的看着元祯:“只是祯儿,此番回去路途险阻,你~” “哥哥,我早就跟你表明态度了,不管怎样,我都要和你一同返回东羽,你可千万别小看我,我可是擅长轻功的人,我有能力自保的,而且我还学了医术和用毒,闲暇时师公还传授给了我一些自保之术呢。虽然运用得还不够娴熟,但真要是碰上危险情况,我肯定能脚底抹油开溜的,我又不傻,毕竟我已经长大成人,不再是那个懵懂无知的小丫头片子了,我不会因为绝不能让自己成为你们的负担。”说着说着元祯的脸色愈发焦急起来,因为她心里很清楚兄长的顾虑所在。眼看着局势急转直下,事态变得越发严重,她实在不愿自己成为大家的累赘。话到嘴边,小姑娘的眼眶不禁微微泛红,满脸都是委屈巴巴的神情。 “这样,我陪你们回去。”袁娘突然站了出来,拍着自己的胸脯,“毕竟多一个人多一分胜算,祯儿不放心你这个哥哥,也担心自己的父母,不如,我跟着你们一起,如何?”此话一出,元斐和元祯眼里都闪出惊喜之色,尤其是元祯,十分欢喜,如果袁姨同自己一起的话,那哥哥自然是放心很多,而且袁姨武艺高强,肯定能成为助力。 “那如此便是再好不过,多谢袁娘相助。”元斐起身朝袁娘作揖,此刻他的心里是真的心存感激。从流离开始,到药谷遇到祯儿,除了安和他们,他真的再次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只可惜我无法一同前往,否则~”程翌眼中透着遗憾,说实话,此番和元祯分开,局势如此,他确实有些担心,只能加快自己的行动,争取早日和祯儿汇合才是。 分别总是来得突然,众人决定提前分开行动,晚上冯安和来到元祯的房间,刚刚帮哥哥易了容,此刻正在屋里准备着工具等着冯安和。“冯大哥,快进来。”冯安和有些踌躇,但也就那一瞬间,从她踏进这间屋子,就已经下定了决心。 元祯有些紧张,她还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她看了看冯安和的身体,完全没在意自己说了什么:“冯大哥,我们用馒头代替怎么样?”只见她天真的拿着两个白馒头,在冯安和身前来回比划,甚至还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冯安和被她这个样子给逗笑了,心里的沉重一扫而空。 元祯给她找了一套裙子,自己衣服原本也不多,这套算是最合适的:“冯大哥,你别介意,我也是借住在此,衣服不多,你先换上试试。”说完便把衣服扔给冯安和,自己转身去就要出去。刚走到门口,人就变叫住:“公主,你这衣服我也不会穿,你走了谁帮我?”冯安和的声音不大,却好似暖风一般吹进她的耳朵,元祯有些不好意思,长这么大,她也没有帮人穿过衣服。但,冯大哥说的对,他一个大男人哪里懂得女孩家的衣服,反正还有里衣,没事的没事的。 \"公主~\"冯安和深吸一口气后,慢慢地走到门前,将门栓上,然后,她转过身来,面对着元祯,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一步一步地靠近他,每走一步都显得异常艰难。终于,她站定在元祯身前,双手微微颤抖着解开衣襟。随着衣物逐渐滑落,她那原本被紧紧包裹住的身躯渐渐展现在元祯眼前。而当她褪去最后一层衣衫时,元祯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只见冯安和的胸前缠着厚厚的白布!她分明就是个如假包换的女子。这是她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如此毫无保留地展示自己的身体,甚至连她自己也从未想过会有这样一天。此刻,她的心跳如雷,脸颊涨得通红,但眼神却始终坚定不移。她默默地注视着元祯,看着她的表情从最初的震惊转变为羞涩,最后变成难以置信。在这个过程中,她内心深处的负担似乎也一点点减轻。那个隐藏了许久的秘密,在此刻被揭开,却并未带来想象中的沉重压力,反而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冯大哥,你你你是\" 元祯瞪大了双眼,满脸惊愕地望着眼前的人,嘴巴张得大大的,却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她的心跳陡然加速,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一般。眼前的身影分明就是那位从小看着自己长大、一直被视为兄长般存在的冯大哥啊!可为何此刻看起来如此陌生呢?元祯使劲揉了揉眼睛,再定睛一看,没错,的确是冯大哥,但不知何时起,他竟然变成了一个女子模样!这个惊人的发现让元祯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呆住了。她无法理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心中充满了疑惑和震惊。一时间,千头万绪涌上心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目光紧盯着眼前这位既熟悉又陌生的 \"冯姐姐\"。 看出元祯的不解,似乎脸上写满了自己欺骗了他们,她带着歉意,套上衣服,上前握住元祯的手:“祯儿,我不是有意要骗你们的,只是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何我从生下来起就和其他女孩子不一样,别人可以穿漂亮的衣裙,我却只能穿男装,其实我很羡慕。今日是我第一次穿女装,你会帮我的对。” 第88章 分别在即 元祯听着她的话,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看着还没缓过劲的元祯,冯安和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谢谢公主。” \"冯大哥~\"元祯轻启朱唇,声音略微低沉且带着一丝迟疑。她心中充满了无数个疑惑,但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刚才听到冯大哥提及此事时,他眼中流露出的那份深深的哀伤,让元祯无法轻易开口询问。哪个女孩子不渴望拥有娇美的容貌和迷人的魅力呢?然而,对于她来说,这却是一种奢望。这十几年来,她一直被迫过着别人的生活,无法展现真实的自我。这种内心的痛苦与煎熬,又有谁能真正理解呢?元祯不禁陷入沉思,越想越是心疼眼前这位大姐姐。她暗自思忖:若是换作自己,是否能够承受如此巨大的压力和委屈呢?想到这里,元祯的眼神中闪烁着同情之光。终于,她鼓起勇气打破沉默,轻声问道:“我哥哥他……知道吗?” 冯安和笑着摇头:“暂时还不知,但很快就知道了,你是除袁娘以外第一个知道的人哦。” “真不知道哥哥知道以后会是什么反应,和自己一块长大的兄弟变成了兄妹,这感觉怕是很奇怪。”元祯突然想到元斐的反应,心中竟然有些期待了起来。 “或许会怪我!”冯安和有些失落,元斐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讨厌被欺骗,更何况还是十几年如一日相伴的人。 “冯大哥,别想那么多,哥哥不会的,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让你只能扮做男装,但,你的苦衷哥哥一定会理解的,你们可是相伴了十几年,是全天下最好的伙伴。”元祯拍着她的手让她放心,可冯安和心里却只有无尽的苦涩,别人把你当兄弟,可你却对别人有着不一般的情感。如果能一直做个男孩子,彼此之间保持着兄弟的情谊,自己这一辈子能陪在他身边,即便他会结婚生子又如何,可现在她也不知道了。冯安和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不要乱想,眼下还是回东羽救出元庆帝和修颜皇后才重要。她朝着元祯微笑点头,一切总会好起来的。 两个女孩在房间里折腾到了第二日一早,晨光撒向房间,元祯看着眼前焕然一新的冯安和,简直被她的样子给震惊。再经过一番心里斗争后,冯安和终于被元祯给拉了出来,屋子里的人无一不惊艳地看着眼前这个全新的,崭新的冯安和出现在大家眼前。原本冯安和就是那种长相大气的女子,只不过长年扮作男相,周身少了些女子的妩媚,可元祯只是用了些胭脂水粉便将改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只见扮作女装冯安和对不是肤白如雪,却也是白里透红,瞧着十分光滑细腻,宛如玉雕般的面庞散发着一种清秀之美。眉眼之间透露出聪明和灵动,恰似春日里的微风,轻柔而宜人。鼻梁高挺,嘴唇微微上扬,带着一抹不经意的微笑,如晨曦中的花朵,淡雅而迷人。她的身姿婀娜多姿,行动间如行云流水,优雅自然。长发如丝般垂落在肩头,轻轻拂过白皙的肌肤,仿佛一幅流动的水墨画。衣着简约而不失品味,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的身材曲线,展现出她独特的气质。她的眼神清澈而明亮,宛如夜空中的星辰,熠熠生辉。在她的目光中,既有温柔的关怀,又有坚定的力量。 冯安和此时无疑是紧张得,只见她双颊绯红如晚霞一般,娇柔婉转似风中垂柳,她那羞涩的模样让在场所有人都不禁为之侧目,特别是对于元斐而言更是如此。尽管他早已知道冯安和实际上是女儿身,但当亲眼目睹她身着女装出现在眼前时,内心仍旧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这种异样感仿佛千万只小蚂蚁在心间肆意爬行啃噬着,带来阵阵骚动与不安。元斐努力想要平复这股躁动,却发现自己越是克制就越发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此刻的他目光紧盯着冯安和,试图从她身上找到一些熟悉的影子以缓解这份突如其来的情感冲击;然而事与愿违——眼前的冯安和散发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女性魅力使得元斐心跳加速、呼吸急促起来。除了元斐和袁娘,其他人无一不在惊叹着元祯的手艺,将冯安和彻头彻尾来了个大改造,袁屈更是惊叹,他活了一把年纪也没能有这样的能力,将一个男人从形象到气质都彻底改造成女人模样,他绕着冯安和转了几圈,随即看向元祯:“丫头,等你回来,必须把这手艺教给老头我,你这天赋异禀,看看书都能这般出神入化,假以时日那还得了,这就连他亲娘都无法看出来本尊。”元祯有些心虚,毕竟冯安和这样可不是自己的本事多厉害,而是人家本就是美娇娘。 “师傅,你这手艺以后再学。眼下大家也都该出发了,在耽搁下去恐遭什么变故。”袁娘看出两人的窘迫,上前解围。 “说得是,大局当前,大家都要小心为妙,袁娘,袁柏,你二人可将我给的药都带好?” “都收好了,放心师傅。”隆吉拍了拍身后的包裹,满满一袋,程翌此番恐有硬仗,伤药必不可少,且云皇狡诈,难免其不会用毒,还给他准备了一些解毒丸以备不时之需。 “嗯!”看着两人的准备,袁屈这才放心满意的点了点头。 程翌深深地凝视着元祯所在的方向,眼眸之中充满了无尽的眷恋和不舍之情。心中仿佛有千头万绪想要倾诉,但却又不知从何说起。终于,他迈开脚步缓缓向前走去,来到元祯身旁,紧紧握住她的手低声说道:\"祯儿,可否随我前来片刻?\"话音未落,他已牵起元祯的手走出屋外。元祯一时间尚未回过神来,人已经被他牵着带出了房间。而屋内的众人则只能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叹息道:\"哎,我这位徒孙啊,未来的道路注定艰辛漫长啊!\"袁屈看着二人的背影,有些替程翌着急,一个内敛,一个迟钝,现在又要分开,真不知道何时才能开花结果,他一个老头子看着都替他着急。 而此刻的程翌与元祯并肩而立于庭院之中,四周静谧无声只有微风轻轻拂过脸颊带来一丝凉意。程翌默默注视着元祯许久未曾开口说话气氛显得有些凝重压抑。终于他打破沉默轻声问道:\"祯儿此去路途遥远途中恐多有变数你可一切小心\"话未说完声音已然略微沙哑带着些许哽咽之意显然内心十分激动难安。元祯听闻此言亦不禁红了眼眶点头应道:\"你放心,我们定会多加保重平安归来,到时候我们还要在云海重逢的!\" “我会等你。”程翌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力量和决心都传递给她。他的眼神坚定而深邃,里面写满了无尽的温柔、眷恋与执着。在这一刻,时间似乎凝固了,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们两人彼此凝视的目光。都说元祯迟钝,可她明白,自己想要和程翌在一起,从那日在桃花林中开始,她就明白自己的想法。 第89章 入城 袁娘提前下山准备好了一辆宽敞舒适的马车,在车上备好了几人的生活用品,毕竟这是一趟长途跋涉,女孩子多且不便。随后,她来到药谷山脚下接上元斐等人,三个女子和一个男子乔装打扮成一家四口模样,踏上了前往东羽的旅程。元斐负责驾车,他熟练地挥动马鞭,驱使着马车如飞一般疾驰而行。这一路上,他们不敢有丝毫停歇,一心只想尽快抵达东羽。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路途渐远,但四人始终保持警惕,毕竟这一路会遇到什么谁也不知道。终于,经过不曾停歇的奔波,他们离东羽边境越来越近。眼前的景色逐渐变得陌生起来,道路两旁的树木愈发稀疏,远处的山峦也若隐若现。尽管身体已经疲惫不堪,但想到马上就能踏入东羽的境内,元斐等人心中便是激动不已。 眼看着城门就在眼前不远处了,元斐紧握着缰绳,小心翼翼地驾驶着马车,一点一点地向着城门靠近过去。坐在车内的几个人心情异常激动和紧张,她们的心跳声如同雷鸣般响亮,仿佛要冲破胸腔蹦出来似的。每个人都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紧盯着前方越来越近的城门,生怕会有什么意外发生。此刻,时间似乎变得格外漫长,每一秒都像是被无限延长了一般让人难熬无比。 \"站住!干什么的?\"伴随着一声怒喝,他们的脚步终于在临近城门口时戛然而止。原来,守城的侍卫早就接到上面的通知,要对每一个进出城门的人严格盘问,不能错放一人,每日进出城门的人众多,而他们又是驾着马车,自然显眼无比,从他们靠近时就被守卫给盯上了,此刻自然毫不犹豫地将其拦下。 元斐心头一紧,但表面上还是故作镇定,他赶紧低下身子,谦卑地向侍卫回话:\"回大人的话,小人一行人乃是前往东羽探望亲戚的。\"他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观察着侍卫们的反应,心中暗自祈祷能够顺利通过这一关。 “探亲?去哪?车里的都是何人?”守卫自然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上面的话可是十分严厉,一旦错放,倒霉的可是他们。 “大人,我们是云海人,家中大姐嫁到了东羽的都城,这不让人传信说生了孩子,我娘担心女儿,想着过去瞧瞧。”元斐小心应付着,说完还不忘拉开车门,车里是一个大娘装扮的妇人和两个小姑娘。一见到守卫这般凶神恶煞,皆是害怕的缩到了妇人身后。 守卫小心翼翼地靠近马车,然后探头向里张望。车内的确坐着三名女子,看起来并无异样。然而,出于谨慎考虑,守卫还是决定进一步核实。他缓缓展开手中的画卷,画中的人物瞬间展现在眼前,赫然就是冯安和同元斐!这幅画像极其逼真,将两人的神韵捕捉得淋漓尽致,足有八分相似。若不是隆吉事先提醒要在容貌上做出大幅改变,恐怕只要稍加盘查就能轻易识破真相。此刻再看元斐,他的肤色已经变得犹如常年务农者般黝黑,与之前判若两人。原本浓密的眉毛和明亮的眼睛也被改造成了下垂的八字眼,虽然不算奇丑无比,但也给人一种怪异别扭的感觉。至于冯安和,则完全变身为一名女子,形象大变,令人难以联想其真实身份。守卫仔细审视了一番后,并没有发现任何端倪。接着,他又绕着马车转了一圈,甚至还趴下身子检查车底,试图寻找可能藏人的地方,总之是一点死角也不能落下。但经过一番严密搜查后,最终一无所获。守卫这才放下心来,挥手示意放行,允许他们继续前行。 直到远离城门,他们才松了口气,元祯更是因为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而紧张的腿软。此刻,马车内的三人相视一笑,总算是躲过去了。可,此处距离都城还有几日时间,还要途经好几座城,在这么边境的一座小城,守卫都这般严格,可见越到后面越是危险,想到这里,几人因刚刚顺利过关而产生的松弛感也悄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忧心之色。 “娘,咱们还是赶紧找个客栈落脚,好好休息调整一段时间。这些天连续赶路,大家应该都累坏了。”元斐一边说着,一边拉着众人走向前方不远处的一家客栈。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这一路走来,他们一直伪装成一家人。其中,袁娘假扮成家主夫人,而元斐与冯安则扮成一对恩爱有加的小夫妻,元祯自然就是家中最小的妹妹。 “就听你的。”袁娘话音刚落,马车已经停在了客栈门口,店小二飞快的跑了过来帮着元斐牵住马车:“几位客官,吃饭还是住店?” “住店,另外在备上一桌菜,我们一路都在赶路,也确实饿了。”元斐将马绳交到小二手中,随即掀开车门将里面的女眷一一搀扶了出来。“娘,我们现在此处休息一晚,明日在赶路,大姐那急不得,别把您身体给累着了。”元斐搀扶着袁娘小心翼翼地进入到店内,而袁娘则是满眼欢喜的拍了拍他的手,怎么看都是一副母慈子孝的画面。 两间屋子,小夫妻一间,母女二人一间,店小二将他们送到房间后便转身下楼去张罗饭菜去了,袁娘和元祯都是女子,住一屋到也没什么,可苦了冯安和和元斐,当几人住定,这才想起来冯安和本是女子的身份,和元斐住一屋岂不是~果然,她们没有想错,二人此刻正坐在房间里大眼瞪下眼,好不尴尬。冯安和是个女子,元斐自然是知道的,只不过冯安和以为他不知道,毕竟自己此刻只是女扮男装罢了,她还以为自己在元斐心里是个男人,如若矫情不愿住一屋,反倒是奇怪,可,若真要睡在一起,那才是真的尴尬。 “殿下不如今夜我睡地下您睡床上?”冯安和清了清嗓子,试图掩盖心里紧张。 “我睡地上。”元斐是下意识的说出了这句话,因为在他心里,从他发现冯安和是女子时就再也无法将她视为男子来看待,平日都是小心翼翼的相处,生怕自己露出破绽。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赶忙着补到:“我的意思是,你现在女子模样,哪能让你睡地上!”说完自己都觉得牵强,只得闭嘴不再多言。没多一会,小二通知几人饭菜准备好了,这才缓解了这屋子里的尴尬。 依照普通人家的标准,饭菜不多,但管饱,几人填饱了肚子便一起回到了袁娘他们房间商议:“殿下,这一进城就和往日大不相同,守城的侍卫不仅变多了,巡城的也增加了,更何况,到处都张贴着我们的画像,看样子这王卿是势必要将我们斩草除根了。”冯安和将今日注意到的细节一一罗列,在这最偏远的小城尚且如此,可想越接近都城越是难。 “别担心,关关难过关关过,我们这不是进城了吗,就是好的迹象。”袁娘拍了拍她的手,她一向乐观,此刻也并未觉得有什么紧张之处。可眼看着其余三人眉头深锁,不想让他们这般低沉,只得出声安慰。 第90章 搜查 是夜,几人正准备休息,却听见楼下街道传来一阵吵杂声,元斐赶忙推开窗户一角警觉看向楼下,只见成对的官兵举着火把正在挨家挨户的搜查,元斐心中一惊,心中警铃大作,赶忙转身抱起地上的被子扔回了床上,顺势躺了下来。 “殿下,发生了什么?”冯安和听着动静心里也跟着揪了起来。 “官兵搜查,不知什么原因,但以防万一,不能掉以轻心。”元斐神情凝重,心中带着些许担心。这般大阵仗,绝不可能是小事。两人一里一外各怀心事的躺在床上,谁都没有睡意,意识到自己的唐突,安静的房间突然响起元斐的声音:“以防他们搜查房间,你我共睡,免得惹出麻烦。” “好。”在这漆黑如墨的夜色之中,冯安和瞪大了眼睛,视线牢牢锁住那个正背对着他的元斐。只见男人那宽阔而坚实的背部肌肉线条分明、轮廓清晰,仿佛一件精心雕琢而成的艺术品一般完美无瑕。这正是那个让她日日夜夜魂牵梦绕,但却始终遥不可及之人啊!然而此时此刻,这个男人竟然就这样静静地躺在自己身旁,与自己近在咫尺!虽然他们之间长久的相伴,日日在一起,可夜色之下,这般近距离的接触还是第一次,第一次她已女儿身的身份和他躺在一起,仅仅只是这样默默地相伴,对于冯安和来说已经足够了——至少在此刻,她感到内心无比满足,仿佛一切都已变得圆满起来了。而此刻的元斐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心跳如雷,全身有些紧绷,心里说不上来的紧张,让他有些略显僵硬,他不敢动,也不敢回头看她,只能这样背对着她。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对冯安和的心思在一点点的发生变化。他欣赏她的勇敢,欣赏她的智慧,欣赏她的一切。在长久的相伴中,早就习惯了她的陪伴,甚至于在发现她是女子后,心里竟然藏着一丝窃喜。 \"砰!\" 一声巨响传来,震得房间内的两人心神一颤。还没等元祯等人反应过来,她们的房门便被人粗暴地踹开,紧接着,便是元祯那刺耳的尖叫声响彻整个房间。元斐心头一紧,听到祯儿的尖叫声后,立刻警觉起来。他下意识地半撑起身子,手掌握拳,准备前去查探情况。然而,就在这时,一只温暖而柔软的手轻轻覆在了他的手上。\"殿下,请忍耐一下,此时万万不可冲动行事。\" 冯安低声说道,语气坚定而沉稳。她紧紧握住元斐的手,似乎想用自己的力量传递给他一些镇定与冷静。元斐转头看向冯安,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又恢复了坚定。他知道冯安说得没错,此刻若是贸然行动,恐怕只会引起更多麻烦。与此同时,温软的声音也再次传入耳中:\"殿下,我们必须低调行事,不能让官兵发现任何异样。只要低下头装作若无其事,不招人注目,他们未必是要找我们。\"元斐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他缓缓放松紧握的拳头,将身体躺回床上,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平静自然。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门外传来阵阵嘈杂声,显然是官兵正在逐个房间搜查。元斐紧闭双眼,默默祈祷着这场风波能够尽快平息。而冯安和温软则静静地守在一旁,时刻留意着周围的动静。果然,官兵在元祯他们房间未曾发现异样后转身就粗鲁地推开了元斐的房门,冯安和假装受惊,连忙拉起杯子盖住自己转身躲在了元斐身后。 只见几个佩刀官差走到屋子里,也不管有没有人就是一通乱翻乱找,动静十分大,完全不顾现在已是夜深人静。元斐和冯安和伪装一脸惊恐之色,只见元斐吞了吞口水,胆颤地问道:“敢问几位大人,这是在找什么?发生何事了?” \"不该问的少打听。\"带头的官差面沉似水,语气冷漠地说道。他显然不是那种容易被敷衍或欺骗的人,只见他眼神锐利如鹰隼一般,扫视着整个房间,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藏匿人的角落。他动作迅速而熟练,翻箱倒柜、掀床搬椅,甚至连墙壁和地板都仔细检查了一番。然而,经过一番严密搜索后,他们并没有找到任何他想要找到的。官差们站在原地,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些许疑惑之色。难道消息有误?还是说人已经提前逃走了?这一晚上他们已经从街头到街尾彻底搜查了一遍,这里已经是最后一处地方了。 就在这时,带头的官差拿起手中的画像,缓缓展开,画中正是元斐二人,他紧紧盯着画像,然后目光再次扫过床上的两人,冷冷地问道:\"可曾见过这二人?\" 眼看着还真是找自己的,元斐不动声色,只是认真瞧了瞧画像,随即摇了摇头:“没有。”官兵狐疑,上头明明说了,两人已经进城,可,他们连夜搜索却没有任何踪迹,这要如何交代。他再次敲着画像,又瞧了瞧元斐和冯安和,一对夫妻,显然不是要找的人。即便那二人本事再高也不可能由男人变为女人?再说这另外一人瞧着没有半点相像之处。他本想收队走人,可在临门一脚准备踏出房门时,突然回头看了一眼冯安和,虽说是个女人,可这脸,还真是和画像上的人有些相似之处。此刻他抱着宁可认错不能错过的心态,重新回到了房间,指着元斐身后的冯安和问到:“她是谁?” 元斐心下一惊,赶忙低头回答:“回大人,这是小人的妻子。” \"你过来!\" 他语气冰冷地指着冯安和,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冯安和心中一紧,不禁有些迟疑,但当她看到周围众多双眼睛都注视着自己时,知道已经无法逃避。她紧紧咬着嘴唇,心里暗自思忖:\"该怎么办呢?\" 在经过一番短暂的挣扎后,最终还是决定顺从对方的要求。于是,她慢慢地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脚步沉重地走向那个官兵。当冯安和站到官兵面前时,她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这个人开始围着她转圈圈,目光锐利如鹰隼一般,似乎想要透过她的外表看穿一切。他仔细打量着冯安和的身体、面容以及每一个细微的动作,不放过任何可能存在破绽的地方。然而,无论这名官兵怎样观察,都没有发现丝毫异常。他不禁心生疑惑:难道真的仅仅是脸型相似而已吗?这样想着,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眼中的疑虑也愈发深沉起来。 “你去找个女人来,给我验证一下她的身份。”最终带头的官兵还是不想放弃,吩咐一旁早已吓傻的店小二去找个女子前来给她验身。 “大人,他是我的娘子,还请大人高抬贵手。”意识到这一点的元斐赶忙上前行礼,想请他们放过冯安和。在众目睽睽之下验身,对任何女子来说都是奇耻大辱。 “这位兄台,对你夫人,我们多有得罪,验明正身,你们就安全了。” 第91章 揭秘 店小二战战兢兢地,脚步踉跄着,仿佛随时都可能摔倒在地一般,他满脸惊恐之色,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手也微微颤抖着,从隔壁房间里拽出了袁娘。此时此刻,由于内心充满了极度的恐慌与不安,他竟然完全忘记了袁娘其实是跟这对夫妻是一起来的客栈,忘了他们是一家人。 当看到妇人走过来时,那位官兵头目立刻喝令道:“快!过来检查一下这女人的身体!”听到这话,冯安和立刻装出一副受尽委屈、泪眼朦胧且双眼布满血丝、满脸羞愤交加的样子;而站在旁边的元斐,则是紧紧握起双拳,心中满怀着对妻子的保护欲望,但可惜的是,他的双臂被两旁的官兵牢牢抓住,根本无法动弹分毫。 \"大爷,这……\" 袁娘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她实在难以想象要在这么多男人面前做这种事情,简直就是一种奇耻大辱!无论是谁遇到这样的情况都会感到无比尴尬和屈辱。袁娘忍不住提议道:\"这么多男人,要不我还是带她进去?这样或许会稍微好些……\"然而,那位官兵却丝毫没有理会她的建议。再环视了一下四周后,果断地发出命令,让自己的手下全部走到门外去等候。袁娘心中一沉,知道今天这场戏恐怕是躲不过去了,她无奈地看着那些离去的官兵背影,然后转过头来,眼神中充满了无奈和安抚。凑到冯安和身边低声说道:“没事,全当他们不存在,我们是自己人,你放宽心。” 冯安和微微点头,给了袁娘一个放心的眼神,着点场面还不至于让她下破了胆,但此刻做戏必须要做全套,只见她面如土色,浑身颤抖不止,眼含泪水的看着袁娘,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一言不发。 “小娘子,对不住了。”袁娘故作无奈,伸手向冯安和的身上摸去。 “你住手。”元斐怒瞪着双目,愤恨不已,奈何自己无用,无法挣脱别人的束缚,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妻子受委屈。 袁娘伸出手指轻轻在冯安和身上摸索了一番后,转过身来对着官兵头子说道:“这位大爷呀,这确实是如假包换的女子呀!”其实那官兵早已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但他还是皱起眉头,拿起手中的画像又仔细端详起来。只见画中的人脸廓与眼前之人略有相似之处,可惜性别却截然不同。如此看来,今晚恐怕只能是徒劳无功、空手而归了。想到这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烦躁之情,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手下将元斐放开。得到指令后的士兵们只能松开钳制着元斐的手,元斐重获自由的瞬间便猛地扑向冯安和紧紧抱着她,那双充满哀怨与愤恨的眼睛,此刻正死死地盯着那位为首的官兵,仿佛要用目光将其刺穿一般。然而,那群人根本无暇顾及这些,他们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之中,元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渐行渐远,而自己却无能为力。此时,店小二和掌柜方才松了一口气。待到官兵完全走远之后,他们急忙出来安慰其他住客,好言相劝之下大家才纷纷回到各自房间休息。掌柜更是连连向元斐赔不是,表示他们开客栈实属不易,碰上这种事情实在是束手无策。面对掌柜的诚恳歉意,元斐虽然心有不甘,但也知道多说无益,只得默默点头表示接受。待掌柜的和小二离开后,元斐这才松开了冯安和,两人刚刚实在太过亲密的接触,这身体上的变化还是能清楚地感受到,冯安和心知,这身份是再也无法隐瞒下去了。 三人来到元祯房里,此时她正紧张地等待着他们的消息,刚刚店小二前来带走袁娘说要为冯大哥验身时她十分慌张,生怕是他们露出了什么破绽,今天这群人就是冲着哥哥他们来的,实在难以想象如果没有易容的后果。 “怎么样了?”元祯本就心急如焚,赶忙跑到他们面前,见他们都进了屋,赶忙将门给拴上。 “应该是不会再怀疑到我们身上了。”袁娘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茶水,这一番搞下来,演戏演的也是很累。 “那就好。”元祯拍拍胸口,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可是,元祯立刻注意到冯安和的脸色很是怪异,哥哥的耳朵也是通红,她带着询问的眼神看向袁娘,想要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怎么他们二人如此奇怪。 袁娘自然明白元祯的疑问,她只是神秘一笑:“让他们自己说。”有些事情事已至此,瞒肯定是瞒不过去了。 冯安和当然知道,只是她该要怎么去解释,心中不断揣测着元斐会如何,可等了许久,房间里始终安静无比,只听得见大家的呼吸声。 “我~”她定了定神,最终还是决定开口。“殿下,我对不起你,欺骗了你。”冯安和心一横,直接跪在了元斐脚边,低着头,看不清楚她的神色。她这结实的一跪着实让元祯她们吃了一惊,元斐也没有预料到,实际上他早就窥探了她的秘密,只不过今日算是捅破了这最后一层窗户罢了。他赶忙扶起冯安和,有些尴尬的说道:“无需如此,你自然有你的理由。” \"殿下。\" 冯安和的泪水如决堤般涌出,沿着脸颊滑落。自从被他们发现以来,她从未受到过任何责备,反而得到了更多的理解与关怀。她的声音因激动而略带颤抖,缓缓地向他们讲述起这段不为人知的往事。 她自幼便被祖父当成男孩抚养长大,原因无他—,自己的父亲英年早逝,冯家只有父亲一脉单传,如此一来,便再无男性继承人能够延续香火。在这个以男性为主导的社会里,一个家族若无男丁撑腰,其地位必将岌岌可危。而冯家在东羽之地颇具声望,自然更不能轻易倒下。于是,年幼的冯安和背负起了整个家族的期望,被迫舍弃红装、束发男装。她努力学习武艺兵法学习和为臣之道,努力成为爷爷心中那个能够发扬冯家雄风的男子,她早已忘却自己本是女子,身上背负的是爷爷百年后,整个冯家的兴衰成败,她不能暴露,不能走错一步,东羽太多人盯着冯家,希望他们倒台,可越是如此,他就越要优秀过他人。好在她也争气,博学多才,聪慧过人,从小便因才情出众深得皇帝喜爱,将他放在了太子身边,这才有了和太子十几年的深厚交情。 她可以想象太子心中的震撼,陪伴了自己十几年的好兄弟一夜之间成了女的,确实有些难以消化。她不奢望能够得到太子的原谅,只求太子殿下念在爷爷一辈子为东羽尽忠的份上,能够赦免爷爷的欺瞒之罪:“殿下,一切的后果,安和愿意一人扛下。” 元斐听着冯安和的言语,心情异常沉重和复杂,他不禁为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感到心疼和惋惜。出生于名门望族的她,本应享受着无尽的荣华富贵和无忧无虑的生活,但命运却如此残酷地将一份沉甸甸的家庭责任强加在了她那稚嫩的肩膀之上。明明身躯单薄,却要承受来自家族的巨大期望和压力。她所肩负的不仅仅是个人的荣辱得失,更关乎整个家族的兴衰成败。此刻他对冯安和更多的是心疼和怜悯,又怎么忍心舍得责怪于她的隐瞒。 第92章 假消息泛滥 元斐深深叹了一口气:“安和,你无需自责。其实,我也有事瞒着你们。”元斐的话让冯安和和元祯都疑惑不已,哥哥这般坦荡之人,能有什么秘密? “哎~”被两个女人这般盯着,元斐一时之间有些不好意思,赶忙避开她们的目光:“我们逃亡的那一天,你和小荷在煮水洗澡的时候,我不小心发现了你的秘密,从那时开始,我便知道你是女子。” 话音刚落,冯安和还沉浸在元斐的话中没来得及反应,元祯便先跳了起来,只见她用力拍了下哥哥的后背,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架势:“好呀哥哥,你简直太过分了,怎么能偷看别人洗澡。还有,你居然瞒着我。”元斐听到妹妹的控诉简直很想大声叫冤:“话别乱说,我没有偷看啊,不小心看到的。”元斐有些着急,耳朵被羞涩冲的通红。而此时才反应过来的冯安和更是羞红了脸,低着个头不敢看向众人。一时间原本严肃紧张的气氛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因为元祯一句话带来的欢闹场面。袁娘笑看着这群年轻人,心中十分欣慰关喜,不管前路如何,这群人都保持着最好的心态,如此,他们一定能够成功。 第二日清早,他们一行人下楼吃早餐时,发现周围看他们的眼光都带着一丝同情之色,定是昨晚的事情被传遍了整个客栈,如此一来,倒不是他们心虚想走,而是女人脸皮薄受不了这不断发酵的流言蜚语了。于是吃完早饭后一家人便又踏上了北上的路程。一路走来,他们这才知道,还有消息传到了这里,废太子想要谋害皇帝不成,跑到了他们这里,昨晚就是为了抓人才闹都这么大动静,可别说人了,连个影子都没看到。 \"你说这消息会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呢?按道理来说,知道我们行踪的人几乎可以说是没有啊!\" 袁娘紧紧地握着缰绳,一边驾驶着马车,一边转头看向身旁的元斐,皱起眉头,满心狐疑地问道。她那双沧桑却锐利的眼睛凝视着前方蜿蜒曲折的道路,仿佛要透过那片迷雾般的景色找到答案,她想了很久,实在是想不出答案。 元斐静静地坐在旁边,他的目光同样注视着远方,若有所思。过了片刻,他缓缓开口说道:\"或许是我们一路上不小心留下了什么蛛丝马迹,被有心人察觉到了。又或者……\" 他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更糟糕的可能性,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袁娘心头一紧,追问道:\"或者什么?难道还有别的可能吗?\" 元斐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说:“也有可能是我们内部出现了叛徒,故意将消息泄露出去。” 袁娘的眼神瞬间变得冷峻起来,她咬牙切齿地说:\"绝不可能有叛徒,知道我们行踪的无外乎就是药谷这些人,而这几人绝无可能出卖我们,在这黄武将军先一步我们出发,他也不可能知晓我们的动向。走哪条路,怎么走都是我们临时起意,除了我们四人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她手中的马鞭不由得攥得更紧,听到元斐的分析立刻便打断了他。马车继续前行,车轮滚滚作响,扬起一片尘土。两人陷入了沉默,这个变故来得诡异却突然,着实让他们有些措手不及,但官兵的反应似乎只针对元斐二人,所以提供情报的人段不可能知道他们的行踪,如若知道,那对他们的一切该是了如指掌才是,那到底是为何? 带着这样的疑问几人未免徒生变故,只能加速赶路,越到东羽越是干燥难耐,带出来的水也被喝的所剩无几,他们只能找到了一个简陋的茶寮下来买些茶水,刚坐下没多久就听见几个壮汉在那得意的晒着自己的钱袋子。只见其中一人拿出一粒碎银子:“看看,这是我今天卖消息的钱。兄弟们敞开了吃喝,我请客。”其余几人听到后无一不感到爽快,不多久便有人打听起来这什么消息值这么多银子。只见男人故作神秘,凑近他们小声说道:“没听说吗,现在举国上下都在抓那废太子,下达到各个乡镇,只要能提供线索的,都能换钱。” “那你这消息是哪里来的?”有人忍不住好奇问道。不仅问的人好奇,坐在一旁的四人自然更是好奇,不由自主的凑着耳朵听着他们的交谈。“害,不瞒几位兄弟,前面山头上有个帮派,四不管,烧杀抢截什么都干,专门搞黑钱,前些日子他们放出话来,谁要是能给他们提供废太子的信息,每人都有赏钱,这不好多人去卖消息,也不管真假,一律去了都给钱。” “假消息也给?” “给了。去了的都给。” “这不是亏本吗?” “你当他们傻,朝廷给的赏金比他们发的这些钱可多了去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眼神交汇间仿佛都读懂了彼此心中所想:原来根本就没人了解他们的真实状况!一切都是因为金钱而起,才闹出这么多啼笑皆非的事情来。大家不禁感到一阵无语,心想这王卿弄出一个悬赏,本意究竟是要抓捕他们呢,还是想要帮助他们?如今局势一片混乱,于他们而言却也并非坏事,只是不知道黄武和冯老那里的情况如何。他们到了都城后又该如何。起初为了断绝一切可能泄露行踪的可能性,他们也断了和都城的联系,只待到了都城再想办法,可眼下,到处都是抓捕他们的人,虽然暂时没有暴露,可人人都在为了钱而提供线索,难保有人误打误撞。仔细想想,他们现在确实处境并不安全,喝完茶还是早些离开此处才好。 “你们说这废太子到底做了什么要这么大动干戈的抓他。”这时旁边那桌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讨论,讨论的焦点却一直都是元斐等人。 “没听说吗?刺杀皇帝啊。不服老皇帝的旨意,甚至找人冒充太上皇和太后,现在那些骗子都还在牢里关着,保不齐要斩首。” 这几人说的神乎其神,有人质疑有人深信无比,可,真相如何,只有元斐等人心知肚明,这个王卿为了以绝后患,居然搞出这么阴险的招数,实在可恨。 第93章 埋伏 元斐紧握拳头,心中愤恨不已,这个王卿,断不会让他好过。 “哥哥,我们要怎么办,父皇母后会不会有危险?”元祯脸上写满了担心和惊恐,她很怕王卿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 “公主,请您先不要过于忧虑。他们此番行动的目标乃是引诱太子现身,只要太子尚未露面,那么陛下与皇后娘娘应当暂且无虞。”冯安和轻轻地握着元祯的手,低声宽慰道。然而,尽管他嘴上如此说,眼中流露出的忧虑却并未减轻半分。事实上,令他真正忧心忡忡的并非元庆帝夫妇的安危,而是此时此刻元斐那异常的脸色。 冯安和深知元斐性格坚毅,此刻太子心中一定焦急万分,太子孝顺,即便知道消息是假的,他也定然会希望能够快些赶到都城。元斐一言不发,目光不知锁定在何方,一时间,他们这里的氛围被他的沉默染上了一层凝重。良久,元斐决定继续赶路,不能再耽搁下去,黄武那里还不知道如何,现在他们力量薄弱,必须尽快到都城汇合,多一天就多一点风险,他赌不起。 为了能够尽快抵达都城,他们毅然决然地舍弃了宽敞平坦但相对遥远的官道,转而踏上了一条更为险峻且距离较短的山间小道。这条路崎岖不平,蜿蜒曲折,但对于急于前行的人来说,却是最快到达目的地的途径。元斐紧紧握着缰绳,全神贯注地驾驶着马车。他深知这条山路的危险性,因为这里不远就是那群人嘴里的帮派之所,一心只想快些赶回都城的他们,在内心挣扎了一番后,还是决定选择这条路,尽管内心的焦急不安,身后还有三名女眷。马蹄声清脆而急促,仿佛在诉说着他们的决心和急切心情。车轮滚滚向前,扬起一片尘土飞扬。元斐的眼神坚定而专注,他时刻留意着道路状况,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突出的石块和坑洼。尽管路途艰难,但他并没有丝毫退缩之意。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吹拂着他们的脸庞,带着寒冷气息的同时又给眼下增添了几分紧张气氛。然而,越是害怕发生的事情,往往越容易成为现实。就在元斐暗自祈祷能够一路顺利的时候,急促响亮的马蹄声响彻山谷。这阵阵声响如同惊雷一般,打破了山林间的宁静,也引起了山中之人的注意。 只见每日照例在山中巡视的小弟们远远地便瞧见一辆风驰电掣般疾驰而来的马车,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难以抑制的兴奋之情。要知道,这条山路崎岖险峻,人迹罕至,再加上本地人多数都知道他们常年占山为王,寻常之人根本不敢轻易涉足此地。今日居然有如此胆大之人胆敢驾车前来,实在是罕见至极,一看就是外地送上门来的。 众人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仿佛发现了新鲜的猎物一般。其中一个眼疾手快的小弟连忙示意身旁的同伴前去禀报老大,口中还喃喃自语道:“来活啦!这次还是鲜活的!”那名被指派的小弟立刻飞奔而去,满心欢喜地将这个消息传递给他们的头目。而其他留在原地的小弟们,则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他们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那辆越来越近的马车上,透露出一种兴奋的神情。有的人低声猜测着车中的人物身份和来意;有的人则暗自盘算着是否能捞到一些好处;还有的人纯粹出于好奇,想要一探究。总之,这些小弟们各怀心思,但都对这辆突然出现的马车充满了浓厚的兴趣。他们窥视着马车的眼神里,仿佛等待猎物上门的强烈刺激和冒渴望。不多久,那前去报信的小弟就带着当家的过来了,只见男人一身皮毛,十分魁梧,凶神恶煞,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他看了眼驾车的元斐,穿着并不光鲜,本想着断然不会有什么钱财可抢,不想浪费这个时间,却在准备转身之时瞥见了被风吹起一脚窗帘露出半截面容的元祯,虽然不甚清晰,可却依旧打动人心。当家的立刻眼冒星光有些心动,立刻回到原处:“等他们到了跟前就给我逮住他们,记住,马车里的姑娘,我要完好无损的活的。”众人本就疑惑为何老大去而复返,感情是看到了马车里有小娘子,皆是一副恍然大悟之色。 元斐心头一紧,一种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他敏锐地察觉到四周的氛围正在发生微妙的变化,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正紧紧锁住他们。这种被窥视的感觉让他毛骨悚然,心中暗自思忖着可能遭遇的危险。他毫不犹豫地转头对着车内的袁娘喊道:\"袁姨,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我觉得我们像是被人盯上了。为确保安全起见,我打算全速前进,得劳烦您能保护好祯儿她们。\" 元斐的嗓音微微颤抖着,流露出一抹难以掩饰的紧张情绪,但其中亦蕴含着无比的坚毅与果敢。他深深知晓此时此刻绝容不得半分迟疑,唯有毅然决然地加速前进,方能有一线避开危机的可能。袁娘闻得其言,瞬间心生警惕,常年的江湖经验让她迅速反应,从怀中抽出那条长鞭,牢牢握在手中保持戒备之姿,然后将元祯与冯安和护至身后。此刻的她时刻保持镇定自若、沉着稳重。她扭头望向身后的二人,轻声安慰道:“别怕,紧挨住我便好。”紧接着转头对车门外的元斐言道:“放心驾驶车辆即可,不必顾虑我们安危。”元斐自然明了袁娘所言何意,当下他只需全心全意驾驭马车,竭尽所能飞速驶离这片险象环生之地。于是,他悄然收紧缰绳,不停挥动马鞭,加速前行。车内的元祯及冯安和同样察觉到了身陷险境之中,但他俩并未显露出丝毫的惶恐或脆弱之态,而是目光如炬般死死盯住车门处,须臾不敢放松戒备之心。 感觉到马车车速越来越快,这个老大原本半闭着的双眼突然猛地睁开,眼中精光四射,宛如鹰隼一般犀利。他紧紧地盯着前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嗯……有点意思。”很明显,这位经验丰富、目光如炬的老江湖已然洞悉了元斐的企图。不禁在心里面暗暗感叹,此人当真不可貌相啊!如此与众不同之人,令他那颗沉寂已久的好胜之心再度燃起熊熊烈火。只见他猛地转过头来,眼神中闪烁着强烈而炽热的光芒,声音低沉却充满威严地对身旁的一众小弟下令道:“听我命令!立刻行动起来,将所有陷阱都给老子准备妥当!今日若是能将此人拿下,老子必要喝他个痛快!”言罢,他的脸上流露出一种无法抑制的兴奋和期待之情——毕竟像这般极具挑战性且令人热血沸腾的猎捕对象,他已经许久未曾碰到过了。 第94章 遇袭 夜幕逐渐笼罩大地,山峦间的道路愈发昏暗。对于元斐而言,这样的情况绝非乐观之事。这条山路曲折蜿蜒,弯道密布,对于那些不熟悉地形之人来说,要想做好防御实属困难重重。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赶在太阳彻底落山前,奋力冲破眼前这片茂密的树林。元斐紧紧握着手中的马缰,速度又加快了些许。他瞪大眼睛全神贯注,试图借助微弱的光线看清前方的路况,但视线却被浓密的枝叶所阻挡。耳边传来阵阵风声和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仿佛有无数双眼睛正窥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突然,一只飞鸟从头顶掠过,发出一声惊叫,让元斐心头一紧。他不敢停下,却又始终警惕地环顾四周。在这寂静的山林中,任何一点声响都可能预示着危险的临近。然而,除了风吹动树叶的声音,周围依旧一片死寂。元斐深吸一口气,继他告诉自己不能慌乱,必须保持冷静与警觉。 终于,前方出现了一丝光亮,那是山路的出口!元斐精神一振,加快速度朝那个方向驶去。他感觉自己像是在和黑夜赛跑,稍有迟疑便会被无尽的黑暗吞噬。就在这时,一阵尖锐的破空声传入耳中,元斐来不及多想,侧身一闪,一道寒光擦身而过。 他定睛一看,心中不由得一惊,只见一支寒光闪闪的利剑如闪电般直直插入身后的马车之上!刹那间,木屑四溅,车辕断裂,整个车厢都摇摇欲坠起来。惊愕之余,他下意识地想要勒紧马缰,让马匹停下。然而,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马腿竟然被地上紧紧缠绕的绳索给绊倒了!只听得一阵马儿的嘶吼声响起,马匹已然失去平衡,轰然倒地,说时迟那时快,他身手敏捷地一跃而起,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随之而来的暗箭攻击。但与此同时,坐在马车里的那三个人却毫无防备,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随着翻滚的马车一同摔到了一旁。刹那间,飞沙走石,遮天蔽日,三人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苦苦挣扎,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方才勉强稳住了身形。袁娘心急如焚,急忙查看身边的两个女孩。好在她们都具备一定的自我保护能力,懂得如何减轻撞击的力量,这才使得她们并未受到太重的伤害。元斐瞪大眼睛,死死盯着翻滚的马车,心中充满了焦虑和担忧。他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飞奔过去查看车内女子们的状况。然而就在这时,更多的人影从山间源源不断地涌现出来,他们气势汹汹,人数众多。面对如此众多的敌人,元斐武力本就不是上乘,虽然这群人打斗毫无章法,不是他的对手,但终究寡不敌众。此刻的战斗变得愈发艰难,每一次挥拳都需要付出更大的力气,而对手却似乎无穷无尽。他感到自己渐渐陷入被动,难以兼顾全局,只能无奈地看着那个首领模样的人轻易地踢开了马车上已经残破不堪的木桩子。随着木桩子被踢飞,元祯等人毫无遮掩地暴露在那人面前。元斐心急如焚,正准备冲上前去保护他们,突然间,一道凌厉的长鞭伴随着风声在那人耳畔响起。他侧身一闪,惊险地避开了这根来势汹汹的长鞭,眼里的兴奋之色更显,他舔了舔嘴唇,看着眼前与他对立而站的三个绝色佳人,眼神中全是贪婪之色。挥鞭的女人虽然年纪大了点,可,霸气十足,一副不好惹的样子,却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袁娘敏锐地察觉到了他那不怀好意、猥琐至极的目光,心中不禁一沉。她用眼神向身旁的两人示意,让她们务必小心谨慎,保护好自身安全。紧接着,只见袁娘手中的长鞭如灵蛇般舞动起来,带着凌厉的气势径直朝那人的面门袭去!男人面对袁娘突如其来的袭击,明显有些猝不及防。他仓促地侧身躲闪着,显得十分狼狈。然而,这个男人心中却涌起一股异样的兴奋感。因为他已经很久没有碰到如此火辣、充满挑战性的猎物了。一来二去,明显他已然有些处于下风,眼看着长鞭就要再次挥下,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站在一旁的元祯。此时的元祯正忙于躲避那些小弟们的攻击,左闪右避,显得有些手忙脚乱。男人的眼睛顿时一亮,他立刻意识到,原来这小丫头根本不懂武功,原本这次行动的最初目标就是眼前这位看似柔弱的丫头,为何还要再自己与她人缠斗?虽然这挥舞鞭子的女子虽风姿绰约,火辣的别有一番风味,但毕竟年龄稍大一些。而且从刚才短暂的交锋来看,她的武艺相当精湛,自己绝非其敌手。如果继续和她纠缠下去,时间一久,自己势必会处于下风。想到这里,男人当机立断,迅速改变方向,只见他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径直朝着元祯猛扑过去。他的速度极快,犹如一阵疾风,让人措手不及。眨眼间,他便已逼近元祯,眼中闪烁着贪婪与决绝的光芒。 \"祯儿小心!\" 袁娘高声呼喊,声音中透露出无比的焦急和担忧。原本元祯一直受到精心呵护,从未遭遇过如此险境,此刻突然面临这般危急情况,不禁有些惊慌失措。在一片混乱中,元祯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心中仍充满恐惧。她紧紧咬着牙关,使出浑身解数施展出轻功,如飞燕般轻盈地飞身离去,试图逃离那个危险的男人。然而,正是她这一举动,使得那个男人对她愈发垂涎欲滴,眼中流露出强烈的贪欲。男人紧盯着元祯远去的身影,嘴角泛起一丝狰狞的笑容。他恶狠狠地向手下的小弟们吼道:\"给老子抓住那个女人!谁能把她拿下,重重有赏!\"随着男人一声令下,众小弟纷纷如梦初醒,他们像饿狼一般朝元祯扑去,张牙舞爪,气势汹汹。元祯感受到背后传来阵阵寒意,心跳急速加快。她拼命向前奔逃,不敢有丝毫停歇。 第95章 被抓 元祯虽然身负上乘轻功,但从未经历过如此激烈混乱的打斗场面,心中不禁有些惊慌失措。她一边施展轻功逃跑,一边频频回首张望着身后的元斐等人。然而此刻,冯安和已渐渐力竭不支,眼看着就要被一群男子团团围住,难以脱身。而元斐与袁娘也各自被敌人缠住,分身乏术。元祯实在不忍心见到冯安和被擒获受缚,心急如焚之下,毫不犹豫地改变了逃跑方向,径直朝冯安和所在之处疾驰而去。 “冯姐姐,我来帮你。”元祯捡起地上掉落的人刀剑那是一通乱砍,毫无章法,可却也成功扰乱了那些人进攻的节奏,让冯安和得到喘息。 “你回来做什么?”冯安和满脸忧虑与焦灼地喊道。要知道元祯根本不懂武艺,仅有的那点儿微不足道的自保之力在此种情形之下压根儿无济于事,甚至还可能会让敌人有可乘之机。她刚才已经看得一清二楚,那个为首的男子明显就是冲着元祯而来的。没想到这小丫头竟然会为了拯救自己再度折返回来,这不等于自投罗网吗?冯安和心急如焚,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思考犹豫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朝他们走过来了。由于元祯的存在,越来越多的人向他们两个人涌来。尽管袁娘反应迅速地抛出一记飞鞭,紧紧缠住了领头男子的腰部,并成功拦住了他,但这仍然无法阻止局势的恶化。与此同时,元斐也奋力挣脱了对手的束缚,准备前去支援他们俩。然而,一切都已经太迟了。尽管他们拼尽全力抵抗,但最终还是寡不敌众,两人相继被俘并被捆绑起来。 \"老大,您要的人抓住了!\" 这句话如同惊雷一般炸响,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振奋不已。只见那群小弟各个满脸喜色,眼中闪烁着激动和得意之色,他们相互对视一眼后,不约而同地发出一阵欢呼声,声音响彻云霄。而此时此刻,正与袁娘激烈缠斗中的男子听到这个消息,他原本紧绷的神情瞬间放松下来。紧接着,他那双浓密的眉毛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得意洋洋的笑容。他挑衅般地看着眼前的袁娘,似乎在告诉她已经大势已去。随后,男子用一种带着威胁意味的口吻说道:\"你若敢轻举妄动伤了我,那么那两位美人的安全恐怕就难以得到保障了。她们是否能够安然无恙,全看你接下来的举动了。\" 说罢,他还故意朝着元祯她们方向瞥了一眼,现在那二人可是对他来说十分重要的人质。见到她们被抓剩下的两人定然是不敢轻举妄动,如此他便无所顾及,这女子功夫再高又如何,此刻只能干瞪着眼睛停下手中的鞭子。 \"把这两位小娘子给我带回去!\"伴随着男人的一声令下。他身后那群如狼似虎的手下们立刻行动起来,完全不顾及袁娘和元斐两人的感受,就这样大摇大摆地从她们身旁走过。这群人喧闹无比,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的存在一般。他们一边走,还一边互相交谈着,时不时发出阵阵哄笑声,让整个场面显得异常混乱。而就这样被无视的袁娘和元斐则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人渐行渐远。她们的心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虽不知道二人被抓后会如何,但可想而知,那男人垂涎元祯,后面会发生什么实在是不敢去想,此刻他们只能干瞪着眼,一时间有些方寸大乱。 “袁娘,我们得赶紧想办法,不然……”元斐欲言又止,脸上满是忧虑和焦急之色。他实在无法想象那两个娇弱的丫头置身于一群如狼似虎的男人中间将会遭遇怎样可怕的事情!此刻,营救她们已经成为了当务之急,但这个难题却让人感到无从下手、十分棘手。元斐紧紧皱起眉头,来回踱步,心中不断思索着各种可能的解决方案。然而,他们只有两人,且对那些人一无所知,实在是没有更好地办法。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而困境依旧摆在眼前毫无头绪可言,这使得元斐愈发焦虑不安起来。 “不如,直接闯!”袁娘皱着眉头说道,她心中同样感到无比烦闷。目前来看,除了强行闯入之外,并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可选。然而,仅凭他们二人之力,去闯那一无所知的龙潭虎穴,其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可是,如果不这么做,后果恐怕会更加严重,甚至不敢去想。两人对视一眼后,都沉默不语,但却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出那份坚定和决绝。此时此刻,就算前方等待着他们的是刀山火海、万丈深渊,他们也必须要勇敢地向前冲,闯上这一遭。因为他们深知,已经没有退路可言,唯有拼上一拼至少还能有一线生机。 而就在这个时候,元祯和冯安和二人也被这群男人“客气”地请到了山上。与其说这是个帮派,倒不如直接称其为一群土匪更为合适。毫无疑问,这里就是他们的老巢——土匪窝!为了打劫他们这几人,这些家伙竟然兴师动众、倾巢而出,简直让人无言以对。此时此刻,原本因为大部分人都出去打劫而带来的宁静,被这些人七嘴八舌吵闹不停地给彻底打破。突然间,冯安和注意到,最偏处那竖着烟囱的厨房内走出一名男子。此人面容狰狞恐怖,仿佛曾经遭受过烈火焚烧一般,令人不寒而栗。他手中紧握着一把破旧的锅铲,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眼前这群如潮水般涌来的人群。冯安和心中暗自思忖着:“此人与这寨子中的其他人简直大相径庭!”虽然他面容丑陋不堪,衣衫褴褛且破烂不堪,但那副潦倒模样下隐藏不住的是刚硬之气。尤其是刚才那一刹那间,她清晰地瞥见了此人眼神中流露出的对那群土匪头子的轻蔑与鄙夷之情。更为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尽管外表污浊肮脏至极,但当此人笔直站立时,散发出的那种独特气质却让冯安和感到异常干净利落。此刻,她不禁对这个神秘人物心生一丝期待,盼望着他能够拯救自己和元祯于危难之中。 \"隋远,动作快点!赶紧去给大伙备些美酒佳肴。\" 此时此刻,那位领头的男子同样也看到了站于厨房门边的男子,他毫不犹豫地下达命令让其筹备酒宴。毕竟今日心情愉悦至极,谁让他不费吹灰之力便成功俘获如此两位娇艳欲滴的美人儿,岂有不大肆庆贺之理?然而,当被称为隋远的男子听闻此令后,仅仅是冷漠地点头示意,表示知晓。正当他欲转身返回厨房之际,恰好在这一刹那间,目光偶然与元祯投射过来的目光相对,他终于看清了元祯的面容。刹那之间,他不禁惊愕得呆住,但这种失态仅持续片刻便转瞬即逝,因此,并无任何人察觉到他这细微的情绪波动。 第96章 解救 隋远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思绪从刚才的震惊中抽离出来。他面无表情地默默转身,回到厨房继续忙碌。这个山寨已经很久没有绑架女人上山了。自从京城传出要追捕废太子的消息后,大多数时候,这些土匪们都在盘算着如何借此机会大捞一笔。然而谁也没有料到,今天竟然真的让他们误打误撞,抓到了最有价值的目标。可是很明显,这群乌合之众对那两个被绑来的人的真实身份一无所知。从外面的情形来看,他们只是把那两个人捆绑起来,围着她们动手动脚,不时地摸一下她们的脸颊,显然是打起了这两位姑娘的主意。尤其是,看着老大对元祯的态度,对半是动了心思。 隋远心里暗自琢磨着,到底要怎样做才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这两个姑娘给救下来呢?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他好像已经拿定主意一般,只见其小心翼翼地把手伸进怀中,摸索出一个小袋子来。由于担心会有什么人冷不丁闯入厨房坏了事,隋远不敢有丝毫耽搁,当机立断就把整袋粉末统统倒进了那一大桶等待被他们分享的白酒里头,白色的粉末很快便和酒融合在了一起,他小心地将纸包扔进了柴火之中,瞬间灰飞烟灭,眼看着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觉,这才默默松了一口气,这一大包的量下去,这群人不死也会半伤。 元斐和袁娘顺着他们的痕迹很快便摸到了寨子门外,此时夜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不知是太过高兴还是觉得不会有人来犯,门口连个看大门的都没有。他们在门外观察了许久,只见院子里人头攒动,一个个都在举着大碗喝酒,庆祝老大收获美女。而此刻元祯和冯安和正被绑着坐在领头男人的身边,男人似乎看上去十分高兴,端起酒碗就强迫元祯喝下去。可元祯虽然胆小,却也不是容易屈服的性格,任凭他怎么就是不肯张嘴,最终还是男人捏着她的脸颊强制把酒灌进了她的嘴里。一时间火辣的感觉袭遍全身,呛得她只能不断咳嗽。“小丫头性子挺烈,相信我,喝点酒今晚才舒服。”男人猥琐的目光打量着元祯,似乎有些期待着。可是这么多兄弟在场,他也知道不能太过,否则反而会被起哄坏了好事,索性暂时放过了元祯,转而和大家喝成一团。 门外的元斐见到这一幕后,紧紧地咬住牙关,满脸怒气,浑身颤抖着,仿佛下一刻就要冲上前去与那些人大打出手。然而,就在他即将迈步向前的时候,一只纤细而有力的手牢牢地抓住了他,原来是一旁的袁娘。她紧紧地握住元斐的胳膊,眼神坚定地看着他,轻声说道:“再等等,他们人太多了,如果现在就冲上去,我们不仅占不到便宜,反而可能会吃亏。但是如果等他们喝醉了,我们的胜算就能大大提高,或许有机会可以地将他们击败。”元斐听了袁娘的话,心中虽然依旧愤愤不平,但还是强压住了冲动,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知道袁娘说得有道理,现在冲上去无异于以卵击石,只有等待时机,才能取得更好的结果。于是,两人只得静静地站在门外,密切关注着屋内的动静,等待着最佳的出击时刻。 然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仿佛一阵无形的瘟疫席卷而过,越来越多的人毫无征兆地悄然趴在了桌子上。起初,领头的老大还满心疑惑,暗自思忖着这些手下难道如此不堪一击,连几杯酒都承受不住?正欲开口讥讽几句时,突然间,他的脸色骤然剧变!一股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他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望向此刻已然不知何时独自立于人群之中的隋远。那张原本平静如水的面庞此刻却散发着一种让人心生寒意的气息。领头老大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用尽最后一丝力量,猛地将手中的酒碗抛出,瓷片四溅之际,口中颤声问道:\"是是你……下毒害我?\"言语之中充满了惊愕与愤怒,而更多的则是无法理解眼前所发生一切的茫然失措,这个男人与自己有何恩怨:“为何要害我?” 但他已经无法支撑到听到想要的答案,身子一软便已经瘫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元祯和冯安和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尚未回过神来,便感觉身上一阵轻松,原来男子已经替她们解开了身上的束缚:“快离开这里,有什么回头再说。”男子显然看出了两人的疑问,但,此时真不是解释的最好时机:“我给他们下了毒,但他们人数众多,难免有漏网之鱼,药效如何我也不敢保证。”两人相看一眼,同时点头,此时也顾不得怀疑男人的身份和动机,离开这里才是第一重要的事。 而门外的两人也察觉到了院子里的诡异,赶忙冲了进来:“快放了我妹妹他们。”没弄清情况的元斐看见元祯和冯安和立于男子两侧,生怕他做出什么伤害二人的行为,赶忙冲上前去,不料却被元祯挡在身前:“哥哥,误会了,是这位大哥救了我们。”说时迟那时快,元斐赶忙收起手中的拳头,停在了距离元祯脸部很近的距离。只见他一脸狐疑,但此刻确实不是解释的最佳时期。 几人来到门口,袁娘突然回头看了一眼寨子,既然都是一群十恶不赦的匪徒,何必留在世上继续害人。只见她来到领头男人的身边,抽出他身边的佩刀,对着他的脖子咔拉一刀就断了男人的生气。众人虽然不忍如此,却也没有阻止,毕竟他们能够理解袁娘的用意。“这些人留着也是祸害,既然下了药,那就干脆一点。”随后她将剩余的酒洒在了整个寨子,一把火将这一切都烧了个精光。 “不要怪我狠心,如果仁慈让这些人活下来,不仅换来更多人的受难,也会给你后面的路造成阻碍。”袁娘不再看众人,率先下了山。元斐心里清楚,袁娘没有做错,从她的话中他知道袁娘是在告诫他,若要成为君主,善良必须要有锋芒。杀伐果断是自己要学的第一件事。 第97章 洛阳修家 身后的山上,熊熊烈火燃烧不止,火势冲天,将整个天空都映照得通红一片。这片火海,正是袁娘亲手点燃的。元斐默默地注视着那片被火光染红的天际,心中明白,袁娘这么做并没有错。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低下头,紧跟着袁娘缓缓走下山坡。当他们来到山脚时,元斐转头看向跟随着一同下山的隋远,眼中流露出感激之情。他衷心地感谢隋远拯救了自己的妹妹,尽管隋远身处贼窝之中,但他能如此深明大义,实在令元斐深感钦佩。然而,面对元斐的感激,隋远并未做出回应,他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元斐,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在这沉默的对视中,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山间的风声和远处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不时传入耳际,片刻,隋远还是开了口:“敢问,您可是从都城来,要回都城去?” 元斐此时有些诧异,不禁疑惑到:“正是,敢问兄台是如何瞧出来的?”他低头看了看自己,难道有什么地方如此明显吗?自己已经流落外地久远,这也能看出来? “不,我没看出来。”隋远眼神不断在元斐和元祯二人身上徘徊,最终停留在元祯身上:“敢问二位,可曾去过洛阳城。” 隋远话音刚落,元斐和元祯二人都不禁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之色。元斐心中暗自思忖,母后一直不主张铺张浪费,一切以低调行事,所以这件事情除了皇室内部少数人知晓外,并无外人得知。他清晰地记得,十年前,他与母后一同隐蔽出宫,而那次出行的目的地正是洛阳。当时,母后的父亲,也就是自己的外祖父不幸离世,父皇特准母后携带自己和妹妹返回洛阳料理丧事。 元祯凝视着隋远,声音略微颤抖地问道:“你究竟是如何得知此事的?”他实在想不通,如此隐秘之事怎会被一个外人知晓。此刻,他对隋远充满了好奇与疑虑,迫切想要知道对方是通过何种途径获知了这个连他都鲜为人知的秘密。 突然间,隋远毫无预警地双膝跪地,跪在了两人眼前,并向他们行了一个隆重而庄严的大礼。众人惊愕不已,完全摸不着头脑之际,隋远眼眶湿润、满眼泪水地说道:\"太子殿下,公主殿下啊!小人乃是洛阳修家现任当家护卫隋远呐!自从宫廷发生变故之后,我们修家先生始终密切关注着都城局势变化。不久前得知这群人暗中掌握着有关太子您下落的线索后,修先生便派遣小的想尽一切办法混入山寨之中。原本期望能够寻得太子踪迹或探听到些许有价值之情报,但万万没有料到,他们纯粹只是为了敛取钱财而故意散布虚假消息罢了。\"隋远先到这里便有些气愤,这些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能有今天也是报应。没想到自己这误打误撞,却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他看到元祯的第一眼就认了出来,按说元祯来洛阳市还是个小丫头,但此时长大后的她与皇后和老爷有着九成相似,他不敢冒险,选择救下二人,等看到元斐后,才真的确认,自己没有认错人。“还好,让我找到了您二位。” 元斐显然没有想到,居然在这里能遇到母亲族人,他有些不太确定,自外爷过世后,母后便与家中断了联系,听闻外爷留下的遗言便是让修家远离朝堂,远离皇室。所以,母后自那之后再也没有提过娘家,虽然偶感落寞,却也是闭口不谈。他有些不太确定,毕竟那时自己还小,还以为是因为母后嫁给父亲惹怒了外爷,至死不肯原谅母亲。难道随缘口中说的人是自己的舅舅?母后的确有一嫡亲的弟弟,但他从未与他们有过联系,又为何会关注自己的下落。 似乎是察觉到了元斐的疑惑,隋远对元斐说道:“太子,我知道您心中定是有千百万个疑问,不如随我一起前往洛阳修家,把事情弄清楚明白?不会耽误您太久,毕竟我们老爷等了您许久,他有很重要的东西要交给您。”几人虽有怀疑,可隋远对他们的事情十分清楚,甚至说了一些小时候的趣事,元祯不知道可元斐确是记得,在与冯安和袁娘商量过后,他们决定前去洛阳看看,反正也是顺路,或许,真的是自己的舅舅,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洛阳城距离此地其实算不上太远,如果脚程快一些,大概只需要花费一夜左右就能抵达目的地。于是乎这一行数人选择了连夜兼程、马不停蹄地前行,终于赶在次日正午时分成功进入城内。进城时自然也少不了守城士兵们例行公事般地盘问和检查,但由于隋远身份特殊——他可是城中名门望族修家的护卫统领!所以那些守卫对他都相当熟悉。当他们看到是隋远带着人进城时,心中疑虑顿时减去大半,仅仅做了一番简单问询之后就放行了众人。毕竟谁会去为难修老爷家的亲信呢? 隋远带着几人一路来到修府,只见修府果然是当地的名门望族,不愧是生意人,门楣气派无比,一看就价值千金,如此高调实在是让元斐有些不可思议,比自己第一次来时还要奢华大气。进入大门穿过花园,隋远将他们带到老爷平日会客的屋子里,吩咐丫鬟给几位贵客上茶,自己则转身去书房找到了现任修家家主,修容! “老爷,我回来了。”隋远在书房里见到正在练字的修容,:“我还把太子和公主都给带回来了。” 只见到修容原本提起毛笔准备继续写字的手突然停留在半空中,仿佛被定住一般一动不动。紧接着,一滴黑色的墨水滴落在洁白如雪的宣纸上,并迅速向四周扩散开来,形成一片不规则的墨迹。此时此刻,一向以稳重沉着着称的修容脸上竟然流露出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但他毕竟久经世故、处变不惊,很快便恢复了平静。他缓缓地放下手中的笔,眼神中充满着期待和迫切,急切问道:\"是否已经核实过他们的身份?\" 隋远闻言连忙回答道:\"老爷,等您亲眼见到他们之后自然就会明白他们的真假!\",修容知道,隋远办事可靠,断然不会轻易带人回来,如此一来,他可以确定,隋远带回来的不会有假。隋远知道老爷此刻定是十分迫切地想要见到那二位,连忙引着他去了会客厅,一路上他详细地讲述了自己偶遇那二位的整个过程,包括时间、地点、场景以及所发生的每一个细节,可谓是事无巨细、毫无遗漏地全部告知给了修容。修容听完不禁感叹,还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第98章 修家的秘密 修容站在会客室外,原本抬起的脚在即将跨入房门时停住了。他犹豫不决地看着眼前的门槛,似乎有什么顾虑让他无法轻易跨越。一旁的隋远见此情形,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此时的修容显得格外不同寻常,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眼神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激动与紧张。隋远正想开口询问,却被修容突然的动作打断——只见修容迅速伸手拉住隋远,将他一同带到了旁边一个较为隐蔽的角落里。 “我还没有准备好见面礼呢!”修容压低声音说道,语气中带着些许焦急。隋远听后先是一愣,随后忍不住笑出声来。原来,自家老爷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而徘徊不前。 “老爷不必担心,见面礼之事随时都可以解决,并不急于一时。若让太子殿下他们等候太久,恐怕不妥。不如您先入内,我去替您准备一份合适的礼物。”隋远安慰道。修容思考片刻,觉得隋远所言甚是有理。于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正当他准备迈步走进会客厅时,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停下脚步转头对隋远说:“哦,对了!顺便将父亲遗留的那对羊脂玉佩也一并取来。”说完,修容深吸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踏进了房间。当他终于看清楚站在面前的元祯和元斐时,无数回忆涌上心头,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家姐曾经悉心照料、耐心教导自己的场景。而此刻出现在眼前的这两个孩子,分明就是家姐的血脉!那眉眼、那神情,简直与记忆中的家姐如出一辙! 元斐注意到来者正满含深情地凝视着他们,眼中闪烁着泪光。他立刻猜到这位陌生人必定是修家家主无疑。于是,元斐急忙从座位上站起来,准备向对方施礼。毕竟,就身份地位来说,他贵为太子;但若论及亲缘关系,修容却是自己名副其实的嫡亲舅舅。 \"呀!\" 一声惊叫打破了屋内原有的沉寂氛围,声音来自于元祯。当她第一眼看到这个男人时,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亲切感,因为他的长相竟然与自己的母亲极为相似。这让元祯感到震惊不已,甚至有些难以置信。在此之前,元祯一直对隋远所说的话半信半疑。她从未从母亲那里听到过任何有关舅舅和娘家的任何消息,从小她就十分疑惑,为何贵妃娘娘有娘家人,元启皇兄有舅舅,小时候她可是十分羡慕的,那时候王卿还不是现在这样的野心臣子,每次进宫看望贵妃总是会给元启带民间的新鲜玩意。而自己的母亲却似乎毫无背景可言,没有娘家,自己也没有舅舅,她总是单纯的去问母后,可母后每次都笑着告诉她不要羡慕别人,你也拥有别人羡慕的一切。可她总觉得母后笑容的背后带着凄凉,所以她总是十分疑惑,且这个谜团一直困扰着她。然而,此刻当她亲眼目睹眼前这位男子,尤其是那张与母亲酷似的面庞时,所有的疑问都在瞬间释然了。她终于明白,原来自己确实是有舅舅的。这种突如其来的确幸感,令她既兴奋又激动。 “你可是我的舅舅,真的是我舅舅吗?”元祯一些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上前紧紧抓住修容的手,眼睛里的期待十分明显。 修容听到这声舅舅时,内心深处仿佛被一股暖流击中,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格外温柔。正当他准备回应元祯时,旁边的元斐突然插嘴道:“祯儿,不可无礼!”元祯听到兄长的话后,不情愿地松开手,并无奈地撅起小嘴。修容则面带慈祥的微笑,凝视着眼前的两个年轻人,心底充满了无尽的柔情。按常理来说,以他现在的年龄尚未到垂垂老矣之时,但此刻,他却深深感受到一种名为享受天伦之乐的幸福滋味。 “太子殿下、公主殿下,草民修容,拜见两位殿下!”修容躬身施礼道。 “舅舅快快请起,哪有长辈给晚辈行礼的道理?应该是侄儿向您请安问好才对。”元斐急忙伸手阻拦,生怕修容真的跪下行礼。 “哎,一晃都十多年了,你们也长大了。”修容也没有继续谦让,而是拉着两人的手一人一边坐了下来。“你们刚来洛阳的时候还是个小屁孩丁点大的样子,如今~真是光阴似箭啊。” “舅舅~” “自从家姐出嫁后,父亲没有一日不再挂念,一直到临终最惦念的也是她,只可惜,他没能等到家姐,无法见上最后一面。”修容叹气,想起十年前的往事,心中悲伤不已。修家本就是洛阳富商,在老家主的带领下一直稳步发展,为了发扬修家门楣,他注重培养孩子的文学修养,就连身为女子的修颜也会被培养读书,修容也是被安排要考取功名走上仕途之路。可,这一切都从遇到元庆帝说起。那时,元庆帝还是个少年将军,勇猛无比,为守护家园但坚持亲自上阵杀敌,结果不幸身负重伤。就在他生命垂危之际,外出经商归来的修老爷碰巧路过将他捡了回去,带回府中救治。经过一番精心照料,元庆帝终于捡回了一条小命。 在养伤期间,修颜谨遵父命,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元庆帝。而年轻的两人在这日复一日的相处中,彼此的感情也渐渐升温。他们一起谈天说地,分享着各自的喜怒哀乐。不知不觉间,爱情的种子已悄然在两人心中发芽。为了报答修家的救命之恩,更为了能与心爱之人长相厮守,元庆帝决定坦诚相待,向修家人表明自己的真实身份。本以为会得到修老爷的赞赏和支持,却不想对方听后竟皱起了眉头。修老知道皇家无情,也知道一入宫门深似海的道理,他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想清楚,是否愿意为了一个男人牺牲自己一辈子的自由,去到那个笼子里做一只金丝雀。那时修颜想了很久,终于给了父亲一个答复,她觉得元庆帝正直善良真诚温柔,一定会带给自己幸福,她已经想好了,为了他甘愿做一只金丝雀,他为国,她为他的家。 修老知道女儿的脾气,也没有多做阻拦,只是为两人举办了一场只有自家人知道的简易婚礼,临行前,他告诉修颜,元庆帝必然会成为一国之君,你的身份也将无比尊贵,然而,伴君如伴虎,古往今来,多少外戚专权,他修家没有这么能力,从她修颜踏出修家门口的那一日起,修家便再也没有了这个女儿,从此一切荣辱与修家无关。看着修颜离去的背影,修老才泪如雨下,望着那条路久久不愿回头。那是修容不明白父亲的用意,直到成了家主,知道父亲去世给他的东西,他才知道,父亲心里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苦楚。 第99章 虎符现世 屋内的交谈声仍在持续着,隋远手捧着一只精美的木盒走到了老爷身旁,毕恭毕敬地将盒子呈上,并说道:“老爷,东西取来了。”修容瞥了一眼那只盒子,然后慢慢地伸出手去接过来。这只盒子已在修家库房藏匿数十载之久,期间未曾有人开启过它。原本大家都认为它可能永远不会有重见天日之时,但没想到,如今竟真到了该现世之际。 伴随着清脆的“啪嗒”声响起,盒子被修容轻易地解开了。一时间,屋内众人的目光纷纷聚焦于此,凝视着这只神秘的盒子。只见修容轻缓地揭开盒盖,里面赫然躺着一对雕琢精巧细致、宛如羊脂般洁白温润的玉佩。这对玉佩体积虽小,但凡是识货之人皆能知晓其稀有程度与珍贵价值。修容小心翼翼地将玉佩取出,依照传统习俗,以男左女右的顺序分别系戴在元斐兄妹二人身上。 “这对玉佩是父亲留给你们兄妹二人的,雌雄玉佩一出,修家上下皆听命于此,绝不辜负。”修容的声音不大,却重如泰山,让屋子里的人都惊讶不已。然而,这才仅仅只是个开头。只见修容凝重地看了一眼元斐:“当初家姐走的坚决,父亲断的果断,绝不是因为你父皇之事闹掰了,而是为了有朝一日,出现向今日之情形,给自己或者是自己的子孙留下一条后路。” “舅舅,此话怎讲?”元斐心中隐约有了些许猜测,带着疑惑看向修容。 修容凝视着眼前这位年轻的侄子,从他清澈而深邃的眼眸中捕捉到一丝疑惑之色。他暗自感慨道:\"家姐的孩子果真天赋异禀、聪颖过人啊!\"接着,修容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太子殿下,您或许有所不知,我们修家世代传承,但却始终与朝堂保持一定距离。这其中原因有二:其一,我们不愿被世人指责为外戚干政或外戚专权;其二,则是因为我们坚守着一份延续数十年之久的承诺。\" 话音刚落,屋内顿时一片死寂,众人皆屏息凝神,静待修容继续讲述这段不为人知的往事。他们隐隐感觉到,接下来要听到的将是一段动人心弦的传奇故事。修容微微抬头,目光投向远方,似乎穿越时空回到过去。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将人们带入那个遥远的时代: “当年,元庆帝带走了姐姐,所有人都以为这一别就是永远再也见不到,可是,两年不到,她二人居然又返回了。其实那时,东羽十分动荡不安,内忧外患接踵而至,元庆帝刚刚继位不久,太多人要送他去西天,,但那时家姐已然怀有身孕,为了不连累家姐,他躲过重重危险,亲自将家姐送回修家,希望修家能护她们母子安全。也就是在这样的生死存亡之际,修家挺身而出,答应了他的请求,势必倾尽全力护照皇帝一脉。元庆帝临走前,交给父亲一样东西,而此物,就一直藏在这个盒子里。”说到此处,修容从回忆中抽离,声音略微颤抖,稍作停顿后,只见他在盒盖上的一个凹陷处轻轻按了一下,盒子里的暗格被打开,躺在里面的,赫然是一只金灿灿的虎符,那个传说中丢了几十年都没有被找到的东西。传闻他可以号令三军,得虎符者得天下,可谁又会知道,这样一件重要的东西,居然就这样躺在盒子里暗无天日了这么些年。不等众人疑问,修容望向屋外继续说道:\"你父皇将此物交到了父亲手中,一个新皇,就这样跪在父亲面前,告诉父亲,如若自己能活,平定战乱必然接回修颜,如若不能,请帮忙养育她二人,带孩子长大,将此虎符交与他,让他为自己报仇。” 元斐和元祯瞪大了眼睛,他们从来没有从父母那里听说过这样的事情。今天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内心深感震撼。尤其是元祯,好奇心被彻底激发起来,迫不及待地追问:“那后来怎么样了?为什么虎符会一直放在这里呢?” 修容媛叹了口气,继续讲述道:“后来,你们的父亲自然是回到京城将家姐接走了。一切都按照计划顺利进行着,原本以为事情就此结束。然而,当父亲准备将虎符归还给他时,却遭到了元庆帝的拒绝。元庆帝说了,让虎符留在修家代为保管更为妥当,以免再次引发血腥纷争。毕竟,这枚虎符看似拥有无尽的权力,但实际上一旦掌握在手,便如同捧着一块滚烫的山芋一般,稍有不慎就可能引火烧身。而修家远离朝堂纷扰,反倒成为了最合适的存放之地。” 元斐终于恍然大悟,原来上一代人所留下的东西,竟在此刻发挥出如此巨大的作用!\"舅舅~\"他不禁声音颤抖起来,心中激荡难平。谁能料到,多年前父母的一个决定,竟然成为如今最关键的力量所在!修容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将虎符递到元斐手中,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一般。这些年来,修家默默守护着这个秘密,与朝堂保持距离,更因姐姐之事而远走他乡。其中的辛酸苦楚,又有几人能够理解呢?此刻,元斐紧握着虎符,感受到那份沉甸甸的责任和使命。他深知,这不仅仅是一块普通的令牌,更代表着家族的荣誉、国家的未来。眼前的舅舅,用坚定的目光告诉他,要好好利用这份力量,为天下苍生谋福祉。元斐暗暗发誓,定不辜负舅舅及先人的期望,以虎符之威,扞卫江山社稷,守护百姓安宁。在今后漫长的日子里,他必定会肩负起这份重任,努力前行,平内乱,救父母,安天下万民。 “多谢舅舅。”元斐深深跪在修容身前,这沉甸甸的虎符,包含了修家数十年年如一日的看护和牺牲,他定然不能辜负舅舅以及修家的付出。 “殿下快快请起!莫要行此大礼啊!”修家家主连忙扶起眼前的元斐,满脸欣慰的笑容地说道:“今日可是个喜庆的大日子呀!想来这一切都是上天有意安排,才会让殿下你来到我们修家,让我们一家人再次相见,所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说的便是如此!哈哈哈哈哈……” 笑声过后,修家家主转头看向身后的隋远,语气轻快地吩咐道:“隋远啊,快去传话给后厨,让他们今晚多准备一些美味佳肴。哦对了,记得嘱咐他们一定要用最好的食材,务必做出最可口的饭菜来招待我的侄子侄女还有两位贵客!另外,再派些人手去整理出几间上等客房,好让大家能够安心入住、好好歇息一番。毕竟路途劳累,万事都要对上上心,务必让他们舒服!” 第100章 家宴 修家果真是底蕴深厚、势力庞大啊!袁娘不禁心生感慨:不仅有一位聪慧贤淑的皇后娘娘坐镇后宫,而且皇帝与皇后之间的感情还如此深厚真挚。更为难得的是,面对这样得天独厚的条件,修家竟然能够坚守本心,守护住元庆帝留下的秘密,并毅然决然地远离朝堂纷争。单就这份诚实守信以及坚定不移的信念而言,便足以彰显出修家卓越不凡的教养以及开阔大气的眼界和心胸。也正因如此,才能培养出像修颜皇后这般出类拔萃的女子。虽然袁娘从未亲眼见过修颜,但她曾听元祯提及过修颜对待万青言的种种好处。一个女子,竟能对另一名女子怀有如此诚挚的善意,想必她必定是个心地善良、宽宏大量之人。 此刻众人正齐聚餐厅,袁娘看着来来回回上菜却有条不乱的修家家丁,心中有感而发:“修老爷定是治家有道,这偌大的修府井然有序,井井有条,实在让人佩服。” “袁娘过奖了,这都是父亲留下的教导,恕我无能,唯有严守父亲之道,方才能治家啊。” “舅舅,怎么未见舅娘身影?”元祯环绕一周,除了他们并无其他人一起用膳。 “公主,我还没有娶妻!”修容看着元祯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觉得十分可爱,并没有因为她的唐突而心生不悦。“从我接手修家起,就没有动过娶妻的念头了。” 元祯本来还想多问些什么,可在看到哥哥投来制止的目光,只能撇了撇嘴做罢,她很喜欢这个小舅舅,一个是和母后生得极像的脸,另一个就是与生俱来的血缘带来的亲切感,此刻,她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替小舅舅找到一个好人家,让他能够有人照顾,不再孤单一个人。桌上其他人都在交谈当下的一些现状,也没有人注意到她变得坚定地目光。 “如今虎符在手,殿下已可号令三军,元启与王卿即便再有本事,也没有虎符之威信力啊!”修容看着元斐,眼中全是长者的慈爱,并向其解释道:“此乃调兵遣将之信物,见符如见圣上,持符者可行军令之事。有此物傍身,殿下犹如利剑出鞘,无往不利!他们即便坐在那个位置上,因为无法号令三军,但,殿下可以。”接着修容又语重心长地说:“殿下,您手握重兵,元启、王卿之流不然没有获胜的可能性。他们绝非殿下敌手,但仍需小心谨慎行事才好。”说话间,修容还特意加重语气强调了一下虎符的重要性以及它所带来的影响力。 元斐摸了摸身上的虎符,心情异常激动。他深知这枚虎符意味着什么——权力、责任和希望。此时此刻,他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涌上心头,让原本有些迷茫和无助的内心变得坚定起来。 “多谢舅舅!今晚休整一夜之后,我打算明日就启程继续北上。”元斐紧握着虎符说道,眼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我心系父皇和母后安危已久,迫不及待想要尽快将他们二老从困境中解救出来。”其实,在得到虎符之后,元斐已经在心里默默地盘算多时。如今局势逆转,手中握有虎符这个关键筹码使得他由被动转为主动。即使前方可能隐藏着无数艰难险阻甚至龙潭虎穴般危险境地等着他去挑战面对时,现在的元斐也拥有足够勇气毫不畏惧地向前冲去迎接这些挑战并战胜它们 。 “不错,眼下敌在明我在暗,可以放手一搏。”修容命人唤来隋远,此时他已经卸去脸上的伪装,干净清爽的面容让众人都大为吃惊。 “早在听闻都城内乱后,我便让隋远挑了几个身手不错的护卫勤加练习,想着总有一天会有用得上的时候,眼下,他们就交由你来安排,你们四人人单力薄,一路上危险重重,我实在不放心。带上他们路上能有个照应。”修容让隋远把那几人都带过来给元斐瞧瞧,认认新主子。 没过多久,隋远便领着五位身材魁梧、体格健壮的男子走了过来。他们个个肌肉发达,线条分明,散发出一种强大而威严的气息。仅仅是站在那里,就让人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仿佛能够轻易地将周围的一切都碾碎。这些男子目光锐利如鹰隼,眼神中透露出坚毅和果敢;步伐稳健有力,每一步都带着沉甸甸的气势。他们身上穿着练功服,满头大汗,一看就是刚从练武场上被拉下来的,衣服紧紧包裹着身体,勾勒出结实的肌肉轮廓,显示出长期锻炼所积累下来的力量与坚韧。从外表上看,这五个人无疑都是经过严格训练、身怀绝技的高手。他们精通各种格斗技巧也擅长使用武器,在长期的训练下拥有着惊人的体力和耐力,这几人的加入必然会让他们这一路少了很多风险。元斐考虑了片刻,决定接受舅舅的好意,毕竟冯安和、元祯武功不行,也没有太多实战经验,而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唯一能打的反而是袁娘,可她一人也无法坚固他们三人,为了安全考虑,一路上有人护着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多谢舅舅,让您费心了。”他深深地鞠了一躬,表示由衷的感激之情。舅舅连忙扶起他,温和地说道:“哪里的话,你们都是家姐的孩子,就如同我亲生一般,怎能不关心?只要能确保你们平安无事,一切都是值得的。更何况,我也迫切希望尽快将他们解救出来啊!”修容不禁回忆起往昔岁月里姐姐给予自己无微不至的关怀与呵护。那些温馨的场景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日。然而此刻,面对姐姐所遭受的困境,他心急如焚、焦虑不安。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如此漫长,令他备受煎熬。 夜色漫长,几人回到房间准备好好休息整顿一番,明日一早便出发。袁娘眼看着他们这边逐渐好转了起来,心里也放心了下来。她在心里盘算着,原本打算将他们护送到都城自己也该回云海了,翌儿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自己始终有些担心,看如今他们有了能够保护他们的人,自己也能提早离开。如此一来,袁娘心中有了打算,明日一早自己再向元斐他们辞行。 第101章 一同前行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袁娘收拾好行装早早就等在了元斐的屋子前。因着今日要出发,元斐醒得早也起得早,等着自己安排的事还有很多。元斐打开门,就看到袁娘站在门外,有些惊讶。他走上前,轻声问道:“袁姨,这么早你怎么就在这儿了?可是有什么事?” 袁娘笑了笑,温柔地看着元斐,说道:“没事,只是想着今日就要出发了,眼看着你们找到了舅舅,拿到了虎符,又有了护卫,心里替你们高兴,这北上的路是越来越顺利了。所以,我也想着该回云海了,这心里啊放心不下翌儿。原本是打算护送你们回都城的,可眼下似乎我的用处也不大,所以~。” 元斐心头猛地一揪,他万万没有料到袁娘竟然会提出辞别之意,内心充满了惊愕与疑惑,忍不住开口道:“袁姨,您怎么突然就要走呢?这实在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一路上若不是有您相伴左右,恐怕我们能否平安抵达舅舅那里都还是个未知数。更何况,祯儿对您极其依赖,她绝对不会轻易答应的。咱们四个人一直以一家人自居,现在您要是走了,这场戏还怎么继续演下去呢?没了您在身边,我们仿佛失去了顶梁柱一般。尽管我理解您对程翌的担忧,但据我所知,他们目前并不会采取任何行动。当初分别之时,我们曾许下诺言,倘若双方遭遇意外变故,定当相互通报。现今毫无音讯,便说明一切安好。此外,我可以向您担保,一旦到达京城,必定会派遣专人护送您返回云海。” 袁娘也没想到元斐会说出这般话,心中十分诧异,她没想到她们相识的时间不长,却这般信任自己,她颇为动容,果然这些孩子都是懂得感恩的懂事孩子。她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点点头,眼神中满是慈爱的说道:“好,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没有收到翌儿的传信,那我便一心一意陪你们到都城,说不定还真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 元斐听见袁娘如此说道,心中十分欢喜,就像对待母后那般,他上前轻轻抱住袁娘在她耳边说道:“袁姨,谢谢您。”随即松开他的双手,两人在晨光下相视而笑,这一路的不太平,因为有着大家相互的陪伴而变得踏实。原本四人的队伍在经过洛阳后变成了八人的小队伍,修容不愿他们在路上吃苦,临行前给了他们不少银票,元斐原本想要拒绝,可修容却说,领兵除了有勇有谋,还要有财力,接下来他们要做的每一件事都缺不了钱。元斐看着手里一沓厚厚的银票,心中感动不已,看着修容的眼睛里多了一些感动的泪意。修容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都是一家人,舅舅恨不能与你们一同前往,但无奈无法脱身。” “舅舅,祯儿舍不得你。”虽然相处时间很短,可元祯对修容的感情却十分不舍。 “舅舅也舍不得你啊。等你们成功地平定了都城之后,你就到舅舅这里来小住一段时间,也好让舅舅能有机会多跟你相处相处,你觉得怎么样呢?”修容一边说着这番话,目光却始终落在元斐身上。他心里很清楚,祯儿向来十分听从元斐的意见和安排。所以,表面上看起来他似乎是在询问元祯,但实际上却是在暗暗提醒元斐:等到事情结束以后,别忘了把祯儿送到自己身边来陪伴一下自己。 听到舅舅这么说,元祯立刻开心地笑了起来,并像个孩子似的开始撒娇道:“那真是太棒啦!祯儿肯定会来陪舅舅的,才不要让舅舅您一个人孤单寂寞呢。”她那可爱而俏皮的模样逗得在场的每个人都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毕竟,只要有元祯在的地方,总是洋溢着无尽的欢声笑语。仿佛她就是那个能够带来快乐与温暖的小天使一般,让人们忘却一切烦恼和忧愁。 眼看着时候不早了,大家也纷纷道别,最后女眷坐马车,男人则骑着马,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修府。隋远看着远去的马车不禁感叹道:“老爷,您真是用心良苦啊。修家的马车和队伍,至少在整个东羽,敢拦的人屈指可数,这一路太子他们定然是安全许多。”修容静静地望着那逐渐远去直至消失不见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但并未发出异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转过身去,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府邸之内。 这座规模宏大的修府,自始至终都保持着这般空旷寂寥的模样。然而,自从元祯等人到来之后,这里终于重新焕发起久别的勃勃生机与欢声笑语。曾经,修容并不认为独自一人会有何不妥之处;但此时此刻,当他再次凝视这座硕大无比的宅邸时,心中却不由自主地涌起一阵感慨。\"我们本就是一家人,自然会关心他们是否安好。况且,我也期待着祯儿能够再度前来陪伴于我。毕竟,这座府邸实在太过冷清孤寂了些。\" 修容语气平淡地回应道。隋远生平头一次从老爷的口中听闻类似感到冷清寂寞的言辞,至此,他方才恍然大悟——原来,即便在外人眼中那位在商场上身经百战、雷厉风行又智勇双全的老爷,归根结底也只是个渴求喧嚣热闹的寻常之人罢了。 众人走后,修容独自一人来到了家中的祠堂,点燃了香烛,跪在父母的灵位前暗自祈祷,希望这一次他们能够顺利救出家姐,否则自己一定不会放过王卿这帮人。他们修家虽然远离朝堂,可从未退出过,这么多年能够将虎符完好无损的保管且没有发生意外,足以见得修家的实力非凡。他本就打算,如果家姐遭遇不测,他定然北上都城,绝不退缩。“父亲,孩儿已将虎符转交给斐儿,他已经长成了可以独当一面的孩子,只是阅历尚浅,相信不久的将来,定然会有一番建树。”修容对着灵位拜了三拜,最后看着灵位,那最后有两个个空白的牌子,上面没有任何人名,原本是打算给自己和家姐留的,现在恐怕是用不上了。算算时日,自己早些时候联系的那支再经被派去开垦荒漠的元庆亲手培养起来的杆子军团,也应该已经抵达了都城,只要虎符亮相之时,就是他们反扑之日。 第102章 分路前行 越是接近都城,越能听到更多关于废太子和所谓骗子的皇帝皇后的消息。这日,几人停留在一家茶馆休息,便听得南来北往的赶路人纷纷谈论起都城的动静。 “听说了吗,这么久了那个废太子还没有出现。” “可不是吗,都城现在人心惶惶,又怕他出现的,又怕他不出现的。” “真是造孽啊。” “你们听说了吗?最近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消息,现在的皇帝可不是被禅位的,是谋权篡位。” “天啊,这话可不能乱说,可是要被杀头的。” “哎哟喂!你们到了都城便知晓其中缘由啦!老夫刚刚才从那儿赶回来呢,这件事儿早已传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喽!据说那位王卿王大人气急败坏、恼羞成怒,扬言谁敢传播此事,就要砍谁的脑袋瓜儿!更要命的是啊,如果那位被废掉的太子殿下再有半个月不现身,他可就要真真切切地拿那两个人的项上人头开刀问斩啦!”眼见着有人对此表示质疑,这位正说得兴起之人立马把眉毛一挑,神情愈发焦急起来。 “这么狠?”有人听了后不禁感叹,随即摇了摇头,这皇家的事百姓都是看个热闹,谁当皇帝大家也没多少人真的关心,只要这个皇帝别让民不聊生。可眼下新皇登基到现在,没有为百姓谋过一次福,更多的是王卿等官员变本加厉的搜刮民脂民膏,惹得人人敢怒不敢言。“要我说啊这天下还有什么是王卿不敢的?也不知道这皇帝是怎么当的。”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兴致勃勃,完全没有注意到坐在角落里的元祯等人。此时此刻,都城的局势风起云涌,各种消息传播得如火如荼。冯安和暗自揣测,这一切恐怕都是出自爷爷的手笔。想必黄武将军已经抵达都城,并与爷爷会合,他们正紧锣密鼓地为元斐的回归做着周密的安排。然而,眼下面临的问题十分严峻:要在短短半个月内赶回都城,时间异常紧迫,必须加快行程才行。\"殿下,依我看,咱们得抓紧时间赶路了。可以预见的是,都城内必定布下了重重陷阱,就等着我们自投罗网呢!所以,我们务必事先想好应对之策。\" 冯安和神情凝重地说道。 “没错。”袁娘听着这些路人的三言两语,意识到前方路途更是艰难,亏得自己跟来了,不然一定会后悔。 元斐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心中暗自思忖着当前的局势。如今的情况对于他们来说愈发扑朔迷离,王卿位高权重、专横跋扈,其行为简直肆无忌惮。显而易见,他的贪欲正与日俱增,现有的一切似乎已难以填饱他那无尽的私欲沟壑。正所谓“事出必有因”,空穴来风未必无因。难道说,元启原本就是王卿用来达成自己野心和欲望的一颗棋子吗?这个念头一经浮现,便如野草般在元斐心头蔓延开来,让他不禁陷入了更深层次的思考之中。“眼看着距离都城越来越近了,现在必须要安排一个人提前返回都城与冯大人等重要人物取得联系,并且恢复双方之间的信息交流渠道才行!毕竟目前都城的局势还不太明朗,如果想要规避可能出现的风险,那就一定要做好充分的准备工作。这样一来呢,就非常需要一个对都城情况极为了解、熟悉的人来完成这个任务。”可是,他们之中,只有一人最为合适,但,他看向冯安和,有些不放心让她前往都城独自冒险。 “殿下,如此,只有我最合适。”冯安和知道,这件事只有自己能够做到,她从小生长在都城,对都城的每一寸土地都了如指掌,而且,自己此时已经回到女装,无论如何,都不会被人怀疑:“我熟悉都城,而且眼下我一个女子,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怀疑到我的头上,女儿身份反而更加方便我行事。”大家自然知道她的话说得没错,可冯安和武功一般,这一路,着实让人不放心。元斐拧着眉头陷入沉思,舅舅给的护卫对都城并不熟悉,可能连冯府都摸不到,实在不合适。 “殿下~”冯安和见元斐犹豫不决,她知道殿下在担心她的安危,心中很是温暖,至少自己对于元斐来说并不是一无是处的存在。“时间紧迫,眼下没有更好的人选,相信我!”冯安和眼神坚定地看着元斐,如此决心让元斐震动不已,心里那难以压制的情感就要迸发。 “我陪你去。”袁娘拍了下桌子,她当然看明白了元斐的纠结,无外乎就是怕冯安和遇到危险,如此,那就自己陪同前往,一路上至少有个人陪着,自己能够保护到她。 三人纷纷看向她,元斐见袁娘主动提了出来,袁娘武艺高强且江湖阅历丰富,有她陪着冯安和,自己自然是放心的。如此,他点点头,同意道:“既然如此,那就要劳烦袁娘一路陪同安和。一定要提防小人跟随。” “放心,我就跟着安和走,她去哪我就去哪!” “多谢袁姨。”冯安和感动不已,虽说自己决心满满,可终究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害怕是有的,可此刻,即便好怕也必需硬着头皮迎难而上。眼下,袁娘能够陪同自己,更是让她的信心倍涨,如此,自己便不再害怕。 两人为了不耽误时间,骑上护卫的马便即刻便启程出发而去。茶馆内,元祯看着哥哥魂不守舍一般看着他们远去的方向,心中了然:“哥哥,人都走远了。”她不禁打趣到:“我就快有嫂嫂了。” “修要胡说。”元斐眼看着被元祯戳破了心事,不免一阵面红心跳。他看着元祯得意的样子,忍不住揶揄她:“小心我告诉程翌。” 元祯忍不住朝他翻了个白眼:“哥哥,你这那壶不开提哪壶,我有没干什么你告诉他什么?算了算了,看在你魂不守舍的份上不跟你计较了。我们也出发,不要拖了后腿才是。”元祯一副大人模样,拍了拍元斐的手,轻轻叹了口气,率先走出了茶馆。元斐忍不住轻笑出声,他这个妹妹,什么都懂。 第103章 软禁 袁娘和冯安和一路风尘仆仆、快马加鞭地疾驰着,终于在最短的时间内抵达了都城。这一路上,可以明显感觉到盘查变得越来越严密,但值得庆幸的是,这些城门口检查主要都是针对男性,他们并不会知道冯安和的真实身份,线下由于她们两人都是女性身份,所以并未被列入重点盘问对象之内,反而大大方方顺利进了都城。经过漫长而艰辛的旅程后,两人显然已经略显疲态不堪,此刻天色还早,为了避免惹人怀疑,两人扮作母女二人,冯安和扶着袁娘走到路上,她们环顾四周,自进城那一刻起,冯安和便察觉到这座都城里弥漫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死寂氛围。原本熙熙攘攘、热热闹闹的街道如今人数骤减近半,那些往日里大声吆喝招揽生意的商贩们此刻也变得谨小慎微起来。面对这样异常的景象,她们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困惑:究竟是什么事情导致了这种变化呢? \"娘亲,我们先找个地方稍作歇息,等晚点再动身找舅舅一家,这么多年不见了,也不知道地方变了没。”冯安和装作第一次进城那般,肆意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和变化。袁娘自然是明白她的用意。都城门口并没有陆毅不觉得人流,反而一路走里愈发冷清,此刻他们作为极少数入城的人,或多或少会有些眼睛盯着她们。只见她点了点头:“听你的,娘也很多年没有来过都城了,要不是你爹就这样突然走了,也不会想到来投奔你舅舅。” 夕阳西下,夜幕渐浓,商贩们似乎心有灵犀一般,纷纷开始收拾起自己的摊位,行色匆匆地朝着家的方向赶去,仿佛稍微耽搁一下就会遭遇意想不到的危险。与此同时,冯安和她们所投宿的客栈也提前关闭了大门,一片寂静。此时,冯安和正与袁娘在一楼食用晚餐,但两人的动作却显得有些迟缓。店小二站在一旁,看着她们慢条斯理的样子,内心愈发焦急不安。他强忍着催促的冲动,等待了一会儿,然而终究还是按捺不住:\"两位客官,请原谅小的多嘴。实在是如今这世道太过混乱,到处都是不太平的事情。所以还请您二位尽快用完餐食,回到房间里去。记住,千万不要点灯,更不能打开窗户。这样才能确保安全无虞啊!\"说完这些话后,店小二稍稍松了口气,但眼神中的担忧并未减轻丝毫。冯安和袁娘对视一眼,虽然对店小二的紧张感到有些诧异,但也意识到情况可能确实比较严峻。于是,她们加快了进食速度,并向店小二道了谢,表示会按照他的嘱咐行事。 “小哥,到底出什么事了,开店的这么早关门不做生意了?”袁娘忍不住心中的好奇,这自从进了都城,说不上来的奇怪,越黑就越奇怪。 “您二位是外地来的不知道。这都城早就不是往日的都城了。”小二见两位顾客打听,又有这么漂亮的姑娘,也是有些蠢蠢欲动的想要表现一番:“这都城啊,现在已经全是王卿的天下了,每到亥时,就是他们那群人出动的时候,但凡有人家亮着灯,就会被入室抢劫,哎呀,那叫一个乱。” “这不是没有王法了吗?”袁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还是都城啊,东羽的都城。 “呵呵!王法?这都城之中王卿便是王法。整个都城之内,又有谁会不知道呢?他王卿可是当之无愧的都城第一人啊!”店小二情绪颇为激动,声音也不禁提高了几分,尤其是提及王卿之时,更是满脸怒容,眼中闪烁着愤恨的光芒,仿佛与那王卿有着深仇大恨一般。 “怎么,难道他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袁娘不免觉得奇怪,就算作为皇帝的舅舅胡作非为,也不至于这般嚣张跋扈。 “皇帝?”小二冷笑到,他走到窗户边,推开一角看了看时候,熟练的灭掉了整个客栈的灯火,将门窗紧闭后,黑夜里的沉默透露着诡异气氛。小二早已习惯这样的生活,在黑暗中也能精准的回到他们面前:“哎,自从这个新皇登基之后,到处传的沸沸扬扬,他就是一个傻子傀儡,任凭王卿指使,也不知是什么情况,王卿让干什么他就干什么,从来不说一个不字,你们说,这事离不离奇。” “傻子?”冯安和不忍皱眉:“小哥,这新皇听闻可是元庆帝钦点的,怎么会是个傻子呢?”这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怎么越发让人看不懂。冯安和和袁娘对视一眼,很明显两人都察觉到这中间的诡异之处。 “呵呵,一看你们就是什么都不知道,外乡人都不知道,这事就不能传出都城。”虽然客栈到处都封住了门窗,可小二还是很谨慎的压低了声音:“那皇帝根本不是那回事,根本就是谋乱篡位。” 冯安和装作惊讶不已的样子捂住了嘴巴,几人靠着一根微弱的蜡烛聚在一处,她瞪大着双眼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那元庆帝他们……” “嘘~”小二赶忙制止了她:“有些事不是咱们这些小老百姓能猜的。可千万别乱说,小心惹来杀身之祸。这来皇帝死没死我们是不知道,可现在大张旗鼓再抓捕太子和冯大人的独孙。宁可错杀都不能放过一个。啧啧,就连风大人家都布满了眼线和官兵,相当于被软禁在家一般。这不前不久,冯安人还被他们气病倒了,看了好些个大夫没看好,他们家管事的一直在遍寻名医。好官呐,哎!”小二心中有些唏嘘,都城从新皇即位起,若不是有冯大人,他们这些百姓怕不是过得更惨,可现在,连冯大人都被软禁在家中,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办才好。眼下废太子之事闹得沸沸扬扬,但愿他能回来解决黎民于水火之中啊。 冯安和听闻小二说到爷爷病倒,心中难免受惊,有些担心起爷爷的情况,可眼下,冯腐如若这般被包围,那自己该如何才能见到爷爷?殿下那里还等着他们的传信,一时间她有些心烦,不知如何是好。还是袁娘在一旁提醒道:“这位小哥,我倒是略懂医术,说不定可以帮到冯大人,可是不知该如何去那冯府?”冯安和闻言猛然抬头,激动之情难以言表,可她看了看一旁的小二,生生将自己的情绪给压了下来。 “大娘你会医术?”小二显然有些欣喜过望,“冯大人是我们都城百姓的希望,明日,明日一早我带您去冯府,但愿您能帮到冯大人啊。”小二做梦也没想到,这一对看似平凡无奇的母女,却没想到居然还会医术。 第104章 进入冯府 这一夜,袁娘和冯安和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外面不时传来阵阵喧闹声、哭喊声以及打砸抢夺声,让他们的心情愈发沉重。 冯安和自幼便在都城中长大,可以说这里见证了她成长的每一个瞬间。对她而言,都城不仅仅是一座城市那么简单,更像是她温暖的家,承载着她无数美好而又快乐的回忆。昔日里,都城的大街小巷热闹非凡、车水马龙,人们的脸上总是洋溢着幸福满足的笑容;然而此刻,却已物是人非——原本繁华喧嚣的街道变得冷冷清清,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狼藉与破败不堪。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转变,冯安和心如刀绞般疼痛难忍。这些善良淳朴的百姓们,曾经过着平静安宁的日子,如今却遭受如此厄运。那些平日里老实本分的人家不仅钱财被洗劫一空,就连家中年轻貌美的女子也未能幸免。这种行径简直与土匪恶霸毫无二致!想到此处,冯安和气得浑身发抖,紧握拳头,恨不得立刻冲出门去将那些恶徒绳之以法。但理智告诉他不能冲动行事,否则非但无法保护他人,反而可能会令自己陷入险境。 袁娘从未踏足过东羽的都城,当她初次目睹这个城市时,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撼。她实在难以将这里与那个令各国觊觎已久、声名远扬的泱泱大国联系起来。然而,也许是因为此地并非自己的故乡,袁娘并没有像冯安和那样怒不可遏。此时此刻,冯安和面红耳赤,情绪激动得仿佛要炸开一般。袁娘凝视着他,轻声劝慰道:“安和,还是暂且忍耐一下。等到明天我们进入冯府,许多谜团自然会得到你爷爷的解答。现在值得庆幸的是,我们能够找到进入冯府的办法,否则,按照他们那样的包围,想进去,难上加难。”她的话语如同一股清泉,稍稍平息了冯安和心头的怒火。尽管内心依旧愤愤不平,但冯安和还是勉强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袁娘的建议。毕竟,她们千里迢迢来到此处,就是为了能够进入冯府,和爷爷取得联系,将消息传递给殿下,以确保殿下的安全行事。 第二日天光大亮之时,街道上已经没有昨夜残留的惨象,商铺也已经打开了大门,小商贩也已经出街做起了生意,只不过,人群的脸上统一的是麻木的神情,对任何新鲜人和事都不敢做出反应。客栈的除了她们母女,只有零星几个客人,店小二不忙,便抽空带着二人前往冯府,走的不是大门,而是平日里厨子们进出的偏门。门口立着两个带刀侍卫,很显然,是王卿派来看守的人。看到他们三人时立刻将刀横在他们面前,语气冰冷:“干什么的?” “大人,我们是来给冯大人看病的!”店小二有些害怕他们手中的刀,整个人畏畏缩缩的。他们不敢阻拦医者给冯归意看病,因为如果冯大人出了事,他们也吃不了兜着走,但他们也怕从中放了那些人进去,这样他们也难逃一劫。盯着冯安和等人看了许久,其中一人问道:“哪里人?” “回大人,我和母亲从洛阳来,原本是来探亲,可许久未曾联系,亲戚搬了家,准备回乡时,听闻冯大人并重在遍寻名医,我母亲略懂医术,想来碰碰运气,毕竟我们这一路盘缠已经用尽,如果能治好大人,还能换得一些盘缠。”冯安和赶忙低头回答道。 “你和她们什么关系?”那人看着在前面带路的店小二问道。 “大人,她们二人不认路,请我帮个忙带路。”店小二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的说着。 守门的两个人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三个人,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之处。于是,其中一名守卫便带领着他们走进内宅去找管家。当得知这三人是前来给姥爷治病时,老管家激动万分。在此之前,已经有好几位医生前来尝试,但每次都是满怀希望地到来,最终却只能失望离去。 店小二完成带人任务之后,得到了一些赏钱,满心欢喜地离开了。随后,老管家引领着袁娘和冯安和穿过长长的连廊,终于抵达了冯归意的卧房。刚一踏进房门,一股浓烈的药味扑鼻而来,整个房间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气息,仿佛与外界完全隔绝一般,让人几乎无法呼吸。视线移向屋内,只见一张宽大的睡床上横卧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相比于那满头银丝,他苍白如纸的脸色更为引人注目。仅仅只是匆匆一瞥,袁娘就立刻意识到这位老者病情严重,绝非普通病症所能比拟。 冯安和紧咬着牙关,拼命忍住眼眶中的泪水,不让它们滑落。他跟随着老管家沉重的脚步,缓缓地走进房间。一进门,他便看到那位老人静静地躺在床上,双眼紧闭,似乎正在沉睡之中,但眉头却紧紧皱起,仿佛被无尽的忧虑所困扰。袁娘没有丝毫犹豫,径直走到床边坐下。她轻轻伸出右手,将食指与中指搭在老人的手腕处,开始仔细地感受着他的脉象。整个房间顿时陷入一片死寂,就连老管家也紧张得屏住呼吸,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打扰到他们。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袁娘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凝重。她专注地凝视着老人那张布满皱纹的脸,试图从他微弱的气息中捕捉到一丝生机。而冯安和则站在一旁默默祈祷,希望上天能够眷顾这位善良的老人,让他度过这次难关。 许久之后,袁娘才轻轻地舒出一口气,然后慢慢站起身来,转过身面对着眼前的两个人。她的目光有些凝重,声音也带着一丝关切:“你们家主人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我看他脉象郁结,心火亢盛,应该是心中有闷气没有发泄出来。这种情况可不能小觑,而且,治疗不及时,平日也未曾关注身体进行调理,现在时间长了,自然对身体造成了不可逆的伤害。而且,长期这般卧床,密不透风,自然不见好转。”说罢,便让两人跟着自己一起,把屋子里的门窗全都打开通气,如此然后新鲜空气流通,阳光能够照射进来,让人多一些生机之色。 第105章 内鬼 冯安和脚步沉重地走到爷爷的床前,仿佛每一步都承载着千钧之重。她缓缓跪下,膝盖与地面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如同心碎的声音一般清脆而刺耳。她伸出颤抖的双手,轻轻握住冯归意那布满皱纹、略显消瘦的手。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终于无法抑制地滚落下来,顺着脸颊流淌,滴落在床单上,形成一朵朵泪花。这一幕让站在一旁的老管家瞠目结舌,他惊愕得几乎说不出话来。眼前这个女孩与自家老爷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关联?为何她会如此悲痛欲绝?这些问题在老管家脑海中盘旋不去,但他却从未听老爷提及过此事。冯安和的哭泣如泣如诉,似乎要将心中所有的悲伤和痛苦都倾诉出来。她紧紧握着爷爷的手,生怕一松手就会失去最后一丝联系。而此时此刻,时间仿佛凝固了,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哀伤氛围。 袁娘目光紧盯着老管家那满是疑惑的面庞,心里清楚得很,冯安隐瞒其女儿身的身份一事做得滴水不漏。无奈之下,她只得伸手将一旁的老管家拉近身旁,然后请对方取来笔墨纸砚,并在纸上详细列出所需药材及用量,列了一个药房给到他,同时反复嘱咐必须全程监督熬药过程,确保每碗药水不多不少均由三碗水熬成。老管家目睹眼前这位女大夫行事果敢、从容不迫,迥异于先前那些束手无策、只会连连摇头摆手的医生们,顿时重燃希望之火,当下频频点头称是,表示一切谨遵医嘱。 老管家离开后,袁娘上前拍了拍冯安和的肩膀:“安和,切莫忧虑,你爷爷的病情并不严重,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中了毒。” “中毒?”冯安和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他声音颤抖地问道:“难道……难道不是气急攻心吗?怎么会这样?” 袁娘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平静地说:“是,也不是。”她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如何解释得更清楚些,然后才接着说道:“这毒确实存在,但并非直接导致他病倒的原因。它其实已经潜藏在体内很长时间了,日积月累下来,毒性越来越强。而且,这毒还是来自云海。” 说到这里,袁娘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她沉默片刻后继续说:“不过对于我来说,要解开此毒并不难,真正麻烦的是他的身体因为长期被毒素侵蚀,早已亏空不堪,需要好好调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云海?难道又是程轩?”冯安和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他,之前也是因为他。 “或许,不过还好我们来的不算晚,还有救。放宽心。”冯安和感激得看着袁娘,冲她点了点头,她相信袁娘的医术。 两人在屋子里分析着中毒的可能性,深度怀疑家里出了内鬼,否则这么长时间的少量喂毒是很难做到的。看样子,有必要进行清扫。两人一直在思考,直到老管家端着熬好的药走了进来。袁娘将药取来,凑到鼻尖闻了闻,随后从身上取出一根银针插入碗内,银针未有变色,两人纷纷松了口气。只有老管家不解的看着袁娘:“大夫,这是何意?” “你们家老爷平日里的药和食物都是专人负责吗?” “是。”虽然不知道大夫为何会这般问,但还是老实的点点头。 冯安和冲着袁娘点点头,示意她老管家可信。老管家在冯府兢兢业业了几十年,对待爷爷和自己真心实意,一家老小也备受爷爷的照拂,断然不会背叛爷爷。 “老人家,既如此,不妨直接告诉您,你们老爷是中了毒,日积月累身体亏空,又加上怒急攻心激发了身体里的毒素,一下子就倒下了。”袁娘将真正的病因告诉了老管家,只见他震惊不已,有些难以置信。 “中毒?老爷平日衣食起居都是专人伺候的,这些人可都是在冯府干了许多年的老人啊!他们深知老爷对大家的恩情,无不是一心一意想要报答老爷,尽心尽力地照顾着他。这中毒之事,究竟是从何而来呢……”老管家眉头紧锁,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他喃喃自语道:“难道是那些新来的下人?可他们也都经过严格筛选才进得了冯府啊!又或者是府外之人所为?但这府内守卫森严,若无内应,外人又岂能轻易得手?”老管家越想越是觉得此事扑朔迷离,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您先别伸张,此毒下了不是一天两天,而是长期,所以这人定然是能够长期接触到冯大人衣食之人,从小范围默默地开始调查,不要惊动任何人,否则打草惊蛇反而不利于抓到那人。” “好。”老管家点头,他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虽然也有怀疑过这两人的目的和初衷,可此二人却莫名让他有种安心的感觉,为了能够治好老爷,他选择相信他们。 冯安和端着药走到爷爷身边,小心翼翼地将他扶起,试图将药灌进嘴里,可尝试了各种方法,冯归意此时都无法将药吞进去。冯安和有些无助多看着袁娘,眼看着一碗药就这样去掉了三分之一,心中顿时有些焦急。袁娘取过它手中的药,走到冯归意身边,从工具包里翻出一根圆孔漏斗,一头插进了他的嘴里,缓缓将药灌了进去。眼看着一碗药终于喂完,众人才都松了一口气。 “这药每三个时辰喂一次,每次三碗水进一碗水出,今日如果到了戌时能够转醒就还有救。”袁娘认真的叮嘱老管家,务必从抓药开始都由他一人经手,不要相信任何人。这一日无疑是难熬的,三个人一直守着冯归意,只有老管家进进出出疲累不已。府里的下人都知道又有医者进了府,但这是唯一一次进去了这么久还没有出来的,众人纷纷议论起来,都期盼着这次的大夫能够医好老爷。 连续三碗汤药喂了下去,冯归意还是双眸紧闭,没有醒过来的意思,这不免让冯安和有些焦虑不安。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戌时已过,她和老管家都从一开始的充满希望变得慢慢丧失了希望,眼中黯淡不已。 第106章 转醒 袁娘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再次将手指搭在他的脉搏上。这一次,她感觉到脉象比起最初的时候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变得更加强劲有力,但人却依旧没有苏醒过来。她不禁皱起眉头,心中暗自思忖:“这种情况实在有些奇怪,如果师傅在此,或许能弄清楚其中缘由……” 正当袁娘犹豫不决,思考着是否要施展银针绝技来逼迫毒素排出体外时,异变突生!只见冯归意的身体猛地一抖,紧接着便毫无征兆地喷出一口漆黑如墨的鲜血。那黑血溅落在床褥上,仿佛一朵盛开的诡异花朵,刹那间将原本洁白的被褥染得猩红一片。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犹如一道晴天霹雳,震得在场众人瞠目结舌,呆若木鸡!尤其是冯安和和老管家,更是面如土色,惊恐万状,他们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齐刷刷地投向了袁娘和躺在病榻之上的冯归意,那眼神之中满是忧虑和焦灼。 原本一直静静躺着的冯归意,此时却突然有了动静!只见他的眼珠隔着眼皮微微转动了一下,虽然动作极其细微,但还是被一直守在旁边、全神贯注观察着他病情变化的袁娘敏锐地捕捉到了。袁娘心中一喜,连忙伸手过去,再次为他把起脉来。果然,脉象已经变得平稳有力,这意味着冯大人终于挺过了最为凶险的生死关头!袁娘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地说道:“冯大人的气息和脉搏都已渐渐恢复平稳,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苏醒过来。”然而,她心里很清楚,自己方才所施展的乃是一种极为凶险的以毒攻毒之法,成则生,败则亡。如今冯归意能够顺利吐出积淤于体内的毒血,便是此法奏效的明证;但若无法醒来,则意味着彻底没了生机。不过现在看来,一切都还算顺利,接下来只需等待冯大人醒来之后,再改用银针和药浴之法,将其体内残存的毒素尽数驱逐出去即可。想到此处,袁娘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冯安和见袁娘露出了轻松地笑容,知道此刻定然是爷爷已经脱离了危险,心中也跟着松了口气,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她感激地看向袁娘,只要爷爷能够好起来,她一定会好好报答袁娘的救命之恩。 “我们老爷他,着~”老管家被那一滩血给吓得不轻,这血黑的,知道的是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墨,他活这么大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间也是慌乱不已,可,眼下他却看到大夫吐出一口气,笑了出来,就好像老爷有救了,他忍不住心中的疑问,索性直接问了出来。 “救过来了。”袁娘眼睛含笑,语气轻松且坚定地看着老管家,示意他冯大人已经脱离了危险:“虽然度过了危险期,但体内依旧还是有残毒需要清除。待到大人醒来在对其进行下一步的医治,此时身体尚虚,不以操之过急。” 老管家频频颔首,表示赞同,此时天色已晚,夜幕笼罩大地。自从两位大夫踏入府邸以来,他们就一直守在老爷房间里,甚至连一口饭都来不及吃,更别提休息了。老管家见状,急忙命令下人为他们准备美味佳肴,并整理出整洁舒适的床铺,希望等这两位恩人填饱肚子之后,可以得到充分的休憩。 经老管家这么一说,两人方才意识到自己尚未进食,身体也感到十分疲惫和饥饿。今天的袁娘的确筋疲力尽,她几乎没有多想,便领着冯安和前往已经收拾妥当的客房。然而,冯安和本来打算留在爷爷身边,等待他苏醒过来,但袁娘却告诉她说:“今晚冯大人恐怕难以醒来,倒不如先好好歇息一下,养精蓄锐,以最佳的精神面貌迎接明天的爷爷。” 冯安和深知袁娘这么做定有其深意,但事已至此也只好无可奈何地点头应下。待到夜深人静时,她躺在床榻之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此刻她才意识到事情远比想象中的更为严重。一想到明日爷爷看到自己这副女儿家的打扮会作何反应,冯安和便心生恐惧。他会不会因此动怒呢?而发怒是否又会对爷爷的身体造成不良影响呢?冯安和越想越是心神不宁、坐立难安,在床铺上来回翻滚着,久久无法入睡。一旁的袁娘似乎察觉到了她内心的不安,翻过身来看着冯安和,那双眼睛在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晶莹剔透。 \"不必过于担忧,你今日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能让你们家殿下平安归来,并成功解救元庆帝夫妇二人,铲除王卿这个祸害。相信你爷爷得知实情后,非但不会责怪于你,反而会因你的智勇双全而倍感欣慰。毕竟,在世人眼中,无论男女,只要能为家族建功立业,撑起一片天,那便是值得称赞之事。\" 袁娘的一番话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撞击着冯安和的内心深处,每个字都像一把锋利的剑,深深地刺进她的胸膛,留下无法磨灭的印记。自幼以来,她一直坚信且在奉行着只有男子才有资格保家卫国、成就大业的思想;而女子,则只能依附于男人生活,无法挑起家族的重任,所以她从出生起就被扮作了男孩,甚至一直在努力让自己成为真正的男人。然而此刻,袁娘的言辞却如同一盏明灯,照亮了她前行的道路,让她恍然大悟:原来女孩子同样可以拥有无限可能,只要心怀信念,勇往直前。 思绪至此,冯安和的眼中闪烁起一团炽热的光芒,那是对未来充满希望的火花。她与爷爷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总是被传统观念和世俗的偏见紧紧束缚住手脚。他们认为家中无子便是绝后,整个家族将后继无人。但如今看来,这种想法显然是荒谬可笑的!事实上,女性完全有能力挑起大梁,撑起一个繁荣昌盛的家族!想到此处,冯安和的脸上情不自禁地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她知道,爷爷若是得知此事,定会为自己感到无比自豪。这般思索着,倦意渐渐涌上心头,没过多久,她便沉沉睡去。一旁的袁娘默默地注视着已经入眠的女孩,心中满是怜爱之情。这个可怜的孩子,明明也是个柔弱的女子,却要承受如此沉重的家族责任,处处以家族利益为重。这样懂事乖巧的孩子,怎能不让人痛心呢?夜已深,万籁俱寂,唯有月光洒在窗前,见证着这一切……。 第107章 老爷醒了 当冯归意缓缓地睁开双眼时,天色依旧漆黑如墨,黎明尚未到来。微弱的光芒透过那层薄薄的窗户纸洒进屋内,给这片宁静的空间带来一丝微弱的光亮。他轻轻转动着脖颈,目光缓缓扫过周围的环境。宽敞的房间显得格外空旷,只有那位忠诚的老管家静静地躺在外侧的榻上,进入了甜美的梦乡。看着这位与自己相伴数十年的老人,冯归意心中涌起一股感慨之情。岁月不饶人啊,如今垂垂老矣之际,真正陪伴在身旁、悉心照料自己的,竟还是这位忠心耿耿的老管家,亦仆亦友。想到这里,一阵酸楚涌上心头。他默默地叹息着,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远方,牵挂起远在他乡的安和。她现在过得怎样?是否平安无事?而自己又能否坚持到她归来的那一天呢?这些问题如同沉重的石头压在心头,让冯归意感到无力和无奈。他深知生命的脆弱与无常,但内心深处却依然抱着一线希望,期待着能够再次见到安和。眼下都城的形势愈发失控,王卿依然一手遮天,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眼下还落得被软禁。安和和殿下那里自己是一点忙都帮不上。城外的黄武还等着自己的消息,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实在让他措手不及。 已经在床上躺了许久的冯归意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每一处关节、每一块肌肉都无比僵硬酸痛,仿佛被千万根钢针同时刺穿一般难以忍受。然而一想到忠心耿耿的管家这些天一定是一直守在床边衣不解带地照顾自己,他就实在不忍心将其唤醒。于是乎,这位倔强而善良的老人只能咬紧牙关,双手紧紧握住床沿,然后极其缓慢且艰难地移动着身体,试图让自己好受一些。随着他的动作,那早已不再年轻健壮甚至可以说是风烛残年的身躯竟然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咯咯”声,在这静谧无声的房间内听起来格外清晰响亮。这阵突兀的响动最终还是成功惊动了本就睡不安稳的管家。只见他迷迷糊糊地转过身来,睡眼惺忪地环顾四周,想要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当他的目光触及到病榻之上的老爷时,整个人如遭雷击般瞬间清醒过来——他们家那位昏迷多日不醒人事的老爷居然不知何时睁开了双眼!刹那间,所有的困倦与疲惫都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则是满心的欢喜与激动:“老爷您终于醒了!谢天谢地啊!菩萨保佑!这下可好了……”老管家一把年纪,眼泪顺着脸上的褶子就掉了下来,啪嗒啪嗒滴到了地上。 “一把年纪怎么还哭上了。”冯归意明白老管家的心情,一时百感交集。 “老爷,我这是喜极而泣啊。”老管家赶忙用衣袖擦掉自己的眼泪,匆匆来到桌上给他倒了一杯温水,将他缓缓扶了起来:“老爷,来,先喝点水。”冯归意昏睡了这么久也确实是口渴难耐,一口气将杯子里的茶水给喝了个干净。 “老爷,您先好生躺着,小的这就去吩咐厨房给您熬点热粥来。您都这么些天没有吃东西了,可千万别把身体给饿坏咯!”老管家一脸关切地说道,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冯归意轻轻地平放在床上,并细心地帮他掖好被子。接着,老管家直起身子,慢慢地退出房间。 此时此刻,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晨曦微露,整个世界仿佛都被一层淡淡的金色所笼罩,透露出一种新生的蓬勃朝气。老管家迈着稳健的步伐,径直朝着厨房走去。当他路过冯安和居住的院落时,发现里面已经有了动静——原来,冯安和她们二人早已起床。袁娘心里默默地盘算着时间,想着冯大人这会儿也该苏醒过来了,便准备去他院子里看看,本来她还打算让冯安和多睡一会儿,但冯安和因为担心自己的爷爷,早早便起来要跟着她一同前往。袁娘知道她的孝心,也没再多说什么,只好任由她跟着自己一同前往冯大人的院子。 两人刚刚踏出院门,冯安和便看到了行色匆匆、脚步如飞的老管家。“老管家?” “二位恩人起来了?那太好了!”老管家看着袁娘,眼神里全都是肃静之意,这么多大夫都没有让老爷苏醒,没想到这位女大夫却做到了。“多谢大夫,您真是神了,我们家老爷早些时候醒过来了。”老管家全身都透露着喜悦之色,冯安和闻言眼睛跟着亮了起来,心里也舒了口气,爷爷终于醒过来了,她的心里对袁娘的尊敬更是浓了一些。 “那我过去看看他。” “好,我去给老爷弄点吃的,随后就过去。” “弄些清淡的,忌大荤。”她关照了老管家几句,便领着冯安和去了冯归意的院落。 两人推开门,屋子里的药味还未彻底散去,冯归意正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休息,刚刚醒来身体还是透着虚弱,此刻听到动静,以为是老管家回来了便也没有睁开眼睛。片刻过后,他感到手腕传来一阵温热,手指轻轻搭在脉搏上,是在给他把脉。他缓缓睁开眼睛,便看见一个三四十岁的女子在给他号脉。 “冯大人,身体可有什么不适感?”袁娘见他睁开眼睛,关切的问起他的情况。 “多谢大夫救命之恩,老夫只是觉得疲累,其他并无异样。”冯归意有气无力地说道,他的嗓音沙哑得仿佛被砂纸磨过一般,透露出一种无法掩饰的疲惫感。 “不必客气,这都是我分内之事。您感觉疲惫也是正常现象,毕竟您体内的毒素已经积存了很长时间,它们不断侵蚀着您的身体,能够支撑到现在,已经充分说明了您以前对自己身体的保养非常到位。目前您最需要做的就是每天安心静养,严格按照我的嘱咐去做,这样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您就能重新拥有往日的健康体魄。”袁娘面带微笑,语气坚定而自信。接下来,她将着重于帮助冯归意调理身体、清除残留的毒素。如果一切进展顺利,预计无需花费太多时日,冯归意便可完全康复。 “大夫,你的意思是,老夫我是中了毒?”冯归意听到了重点,那日他与王卿争执,怒气攻心,一口老血喷出,随后不久便失去了意识,醒来后他也觉得是急火攻心所致,只是没想到,居然是中毒之相。 “不错,眼下毒已经被逼了出来,体内的残毒也已不足为惧,冯大人大可放心。” “那就好,老夫还想着多活些时日,还有人在等着老夫。”冯归意听闻深深舒了一口气,还好,自己还有命能够等到安和回来。 袁娘听着她的话,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立在远处的冯安和,想必冯大人嘴里说的人就是安和。只见此时,冯安和红着眼眶,死死咬住下唇,忍住不让自己哭出声。袁娘冲她点点头,示意她过来。 第108章 孙女 冯归意循着袁娘视线的方向极目远眺,但由于光线昏暗、视线受阻,他无法看清那个人的面容。不过,单就其身形轮廓而言,此人似乎是一名女子。与此同时,冯安和正低垂着头,迈着缓慢而坚定的步伐朝他们走来。随着距离逐渐拉近,她的身影也变得愈发清晰可辨。终于,当她停下脚步并抬起头来凝视冯归意时,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只见她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用饱含泪水的眼眸深情地注视着冯归意,并轻声呼唤道:\"爷爷……\" 这声呼喊如同一道闪电划破夜空,让冯归意惊愕万分,他瞪大双眼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并呼唤自己为\"爷爷\"的陌生女孩,脑子里一片混乱,难怪他刚刚看到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个孩子有些眼熟,还在感到困惑不解自己在哪里见过,没想到下一秒她就对着自己喊出了爷爷。他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你~你~你是安和?”是了,他从小培养的最优秀最得意的孙子,实际上是个女娃娃,这个事实已经久到让他自己都快忘记了。冯归意似乎一下子被抽干了精力,缓缓闭上眼睛,终于这一天还是来了。 “爷爷,是我啊!”冯安和泪流满面地喊道。她能清晰地感受到爷爷心中那无尽的绝望,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她深知,自己此刻的所作所为已经深深刺痛了爷爷的心,让他对自己感到无比失望。冯安和心痛如绞,愧疚之情溢于言表。她双膝跪地,却无法发出一丝声音,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面对眼前这位深爱着自己、为家族操碎了心的老人,她实在不知从何说起。爷爷一生都在为冯家谋划,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而如今,一切努力竟然都化为泡影。回想起爷爷往日里对自己的悉心教导,还有那充满期待的目光,冯安和心如刀割。她知道,自己辜负了爷爷的期望,也毁掉了爷爷毕生的心血。此刻的她,除了内疚和悔恨,再也找不到其他词语来形容内心的感受。然而,再多的道歉似乎也显得苍白无力,因为事实摆在眼前——爷爷所有的筹谋,都因她而付诸东流。 屋子里一时陷入了沉默,谁都没有继续言语,冯安和就这样跪着,动也不动。这样的一幕一直持续到管家端着白粥出现。他不明白这小姑娘为什么跪在姥爷面前,踌躇了片刻还是担心老爷的身子,决定先给老爷喂食。 冯安和看着老管家端着一碗晾到温热的粥朝爷爷走去,知道他要给爷爷喂食。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慢慢站起来,给老管家让开一条通道。正当她准备转身到另一边继续跪着的时候,一个意外的声音响起。 \"让她来喂。\" 冯归意淡淡地说道,手指指向了一旁的冯安和。他的目光平静而坚定,似乎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众人皆惊,尤其是冯安和本人,更是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之色。老管家有些为难地看了看冯归意,又瞧了瞧冯安和,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个突如其来的要求。然而,冯归意的眼神依旧冷漠,毫无退让之意。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终于,冯安和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走到了爷爷跟前。她接过老管家手中的碗,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勺粥,轻轻吹凉后送到爷爷嘴边。整个过程中,冯安和的手微微颤抖着,心中充满了忐忑与不安。但她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尽力将注意力集中在喂粥这件事情上。每一口粥都带着她对爷爷的敬爱与关切,希望能借此机会稍稍弥补自己的过错。 冯归意凝视着眼前的孙女,心中感慨万千。曾经那个英姿飒爽、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此刻已然回归本真,但却显得那般谨小慎微,仿佛犯下了天大的过错。然而,他深知,孙女其实并无过错可言。自小至大,安和一直乖巧听话,对自己言听计从,从未有过半分违拗之举。自己又怎能无端指责于她呢? 其实,他心里明白得很,若非王卿四处散播通缉令,恐怕安和他们难以平安返回京城,而此番化身为女子方得以脱身,实乃明智之举。如今看来,她不仅成功抵达目的地,更安然无恙地回到了自己身旁,这又何尝不是聪慧,大胆之举。摒弃一切,也需要十足的勇气,她心里的苦,旁人又如何会知晓。历经此番生死考验后,冯归意也想开了许多,男也好,女也罢,冯家未必非得依仗男子才能撑起一片天。所谓男女之别,不过是世俗的成见罢了。而真实的她——冯安和,无论何时何地,始终都是一个女孩子,从未变过。想到这里,冯归意眼中流露出一丝欣慰与释然。或许,正是因为这次磨难,让他彻底明白了亲情的真谛以及家族传承的意义所在。从此以后,他将不再拘泥于传统观念的束缚,而是会以更加宽容和理解的心态去接纳和爱护这个让自己颇为骄傲的孙女。 一碗粥下肚,冯归意的内心已然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他想通了也想明白了,对着冯安和也不再是沉默,他静静看着眼前的孩子,取而代之的是欣慰:“这一路定是艰难险阻,苦了你了。” 此言一出,冯安和立即泪如雨下,心中所有的委屈害怕全都化为了泪水,这么多年,冯归意哪里见过这样的安和,这孩子最后一次哭还是很小很小的孩童,这以后他常常教育她男儿有泪不轻弹,一时间竟是有些手足无措,他想出声安慰,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毕竟他从没有养女娃娃的经验。看出了他的窘迫,袁娘心中觉得十分可爱,这老头倔强的可爱,却也善良的可爱。 “好了,快别哭了。眼下冯大人已经醒了,是件天大的喜事。不过~”袁娘话音一转,眼神也跟着凌厉起来:“此时不能伸张,家中有贼,戏还得演下去,才能引蛇出洞。”屋内众人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冯归意的身体已经脱离危险,那么接下来,就该收网了。 第109章 何从下手 冯归意对袁娘一无所知,但听着她所说的话,心里充满了疑惑。他实在想不通,自己的孙女冯安和究竟是在何处结识到如此机智过人、身怀绝技的挚友呢?正当管家踏出房门之际,冯归意忍不住用满含探究意味的目光望向冯安和,开口问道:“安和啊,这位大夫究竟是何方神圣呀?” 冯安和自然明白爷爷心中的疑问,赶忙走到祖父床边坐下,然后将自己与袁娘相识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并详细讲述了他们近来所经历的种种奇遇,自然而然地,也提到了元斐等人目前的行踪去向。原来,当初冯安和和元斐在云海准备返程时偶然间结识了袁娘,一路上得到袁娘诸多帮助,也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他们通过袁娘找到了元祯公主。回东羽的这一路,也正是得益于袁娘的多次帮助,他们才能如此顺利的越来越近都城,直到她和袁娘率先回到冯府;不仅如此,就连祖父体内难缠之毒能够解除,也全赖袁娘妙手回春。可以说,如果没有袁娘一路相伴相助,恐怕他们早已陷入绝境…… 冯归意听完这一切后,心中感慨万千,原来太子殿下和安和等人竟然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啊!他不禁暗自感叹,他想到他们这一路走来必定是充满了艰辛与坎坷,可谁能料到居然这般曲折,但值得庆幸的是他们在逆境之中竟也能屡屡化险为夷,碰到相互帮助的朋友,得以绝处逢生,真是好人有好报! 身为长辈,尽管此刻的他想要起身表示感激并非易事,但冯归意仍在试图努力挣扎着动弹自己的身体,想要起身对袁娘拜谢,一边挪动着一边说道:“袁姑娘啊,实在是太感谢你了!若不是有你伸出援手,一路帮助我这孙女,这一路我这不是不敢想会遇到什么情况啊!来到东羽,有这般医治我的身体,这份恩情,老夫无以为报……”然而话还未说完,便被眼疾手快的袁娘连忙扶住。 只见袁娘轻声说道:“冯大人快别这么客气,都是自己人,无需在意!如今您身子虚弱得紧,万不可乱动呀。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其他的就莫要再提啦。”说罢,她又小心翼翼地让冯归意扶着他让他躺下,并细心地替他掖好被子。 “袁娘,爷爷这里,我们要如何?”冯安和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余毒尚未完全清楚,这身体这般虚弱,该怎么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冯大人的身体只需不断便可逐步恢复,身体的余毒需等体力恢复后用药浴的方式排除,这些无需操心。”袁娘示意冯安和无需担心,但眼下重要的是防范和收网,转念之间,她还是要嘱咐冯大人一些事:“不过,冯大人的衣食起居,尤其是吃食必须要小心谨慎,如果可以,单独安排。他身体里的毒潜藏在身体里至少月余,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下毒之人自然之能是自己身边的人。” “是啊,你说的不错,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啊?”冯归意忍不住叹息,想他这一辈子忠君卫国勤恳务实,对家里的下人也从不苛刻,怎知这到老了,却还被内贼给钻了空子。他实在是有些想不通,自己从未亏待过任何一人,究竟是为了什么?“此事就交给老朽。”冯归意一脸悲愤但又转为严肃,“我会好好查一查的。”否则他这心里实在难安,这家里如若不安全了,还有什么地方才安全? 袁娘点点头,冯家的事和人自己不清楚,也插不上手,只有靠他们自己去处理,但,现在下毒之人在暗处,小心提防还是需要的,想到此她接着说道:“还有,这段时间你们也要小心,老爷子的身体还是要再装上一装,醒是醒了,但没大好,是好是坏。再者,伙食一事,我想了想还是不妥,如果直接专人料理伙食,我担心让下毒之人发现我们已经有所察觉,到时候或者会狗急跳墙或者逃之夭夭,都有可能。还是先维持原状,安和,你让管家在我们远离搭一个简易小厨房,和那管家说,我吃不惯他们府上的菜,得需自己做,到时我们再来个偷龙换凤。”袁娘说着说着,眼里都冒出了精光,此刻她惊讶的发现,原来自己也是挺聪明的嘛。 “袁姨说的没错,眼下他们在暗处,我们在明处,万事确实应该小心一些。”冯安和应道。只不过冯府下人众多,如果要排查起来,一时半会也是很有困难的。“冯府上下能接触到爷爷的人很多,因为因为爷爷对每个人都很好,所以要排查的话,不算简单。眼下,如果能坚持下毒的人,该从哪个方向去查呢?”冯安和不禁嘀咕道。 “厨房。”袁娘第一瞬间想到的就是厨房,接触食物最容易的地方。厨房人多但也简单,查起来也容易。 “我也是这么想的。”冯安和站起身来:“厨房虽然人多,但,每个岗位都有对应的人员负责,我也赞成从这里开始。“ 冯归意听着二人的对话,心中很是感动,临老了,孙女回来了,一切都是值得的。更何况有人这么对自己的事上心,他叹了口气出声提醒道:“厨房管着冯府上下几十口人的伙食,如果大家都没中毒,那下毒的人范围就会缩小很多,无需大张旗鼓,暗地里就行。” 不错,冯安和了然,冯府的大厨房是对着所有人的,所以爷爷有事那吃一锅饭的必然也有问题,所以~她猛然抬头看向袁娘和爷爷,那这样的范围就缩小了很多,搜查起来也就更容易了。想到这里,她心中一阵轻快,只要抓住下毒之人,日后便可安心行事。 眼看着他们的谈论已然进入明朗化,大家都松了口气,有了方向总比没有方向来得好,几人又聊了会,袁娘察觉出祖孙二人似乎还有话要说,于是赶忙起身拍了拍衣服说道:“好了,你先照顾冯大人,在陪他聊聊,我去外面逛逛顺便去药铺抓点药。”袁娘说着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二人目视着袁娘离开的背影,冯安和随后便将房门关上回到爷爷身边:“爷爷,这都城怎会变成如此模样。” 第110章 一网打尽 “哎……”冯归意长长地叹了口气,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疲惫。他默默地回忆着这段时间所经历的点点滴滴,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曾经的东羽,充满了宁静与和谐,人们过着安逸而平静的生活。然而如今,一切都已经悄然改变。那个曾经熟悉的世界似乎离他越来越远,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混乱与黑暗。 王卿,这个名字在冯归意的心头沉甸甸的。他深知此人如今已权倾朝野,成为了无人能撼动的存在。那些原本应该掌控国家命运的高位者们,此刻也不过是王卿手中任意摆布的棋子,被其利用来满足自己对权力和欲望的无尽追求。面对这样的现实,冯归意感到无力又愤怒。他渴望能够改变这一切,但自己已垂垂老矣,一己之力何以和那些乌合之众对抗,一开始还有些和自己同一阵线,可慢慢的,大家都开始受不了王卿的打压和侵蚀,渐渐,能够对抗他们的力量只剩下自己,然而,何以对抗?最终换来的就是被软禁在家,自己只能眼看着东羽的天空渐渐被乌云笼罩,他也只能在心底默默祈祷,希望有一天太子能赶回来,严惩这帮恶贼,正义终将战胜邪恶,还东羽一个清明。 “安和,你可知道,这新帝,他……哎!”冯归意长叹一口气,心中悲愤不已,一时间竟是有些咳嗽起来,而且越咳越厉害,仿佛要把心肺都咳出来一般。冯安和见状,赶忙上前轻轻拍打他的背部,并迅速端来一杯温水,小心翼翼地喂进他的口中。 喝完水后的冯归意稍稍缓解了一些,但仍显得十分疲惫。他勉强撑起身子,倚靠在床榻之上,借助着外力调整好坐姿后,才缓缓开口道:“那个元启新帝啊,自从登基那天开始,整个人就变得痴痴傻傻的,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邪气与野心。王贵妃呢,当她得知自己的亲生儿子竟然被她的亲哥哥所设计谋害、利用变得痴傻时,内心充满了无尽的愤恨与怨念。于是,她不顾一切地找上门去,想要刺杀她的哥哥王卿以泄她心头之恨,可惜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自那以后,她便被他们囚禁在宫廷之中,失去了自由。”说到这里,冯归意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忧虑与无奈。他深知宫廷斗争的残酷与黑暗,却又无力改变这一切。而如今,看着曾经熟悉的人和事都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他心中更是感慨万千。 ““那如今这东羽岂不是任由王卿肆意妄为了?”冯安和气得浑身发抖,怒不可遏地吼道,“他如此贪恋权势,何不干脆直接称帝呢?” “你以为他不想吗?”冯归意嘴角泛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冷笑着回应道,“他苦心谋划了数十年,却始终师出无名。要知道,那代表着无上权力、掌控着东羽军事大权的虎符,可不在元庆帝手上,那东西早就下落不明,王卿找寻多年未果,他始终不相信元庆帝会丢失此物,但奈何,东羽风调雨顺,多年未曾打仗,且,文武百官谁人不认元庆帝?于他而言何须虎符?可王卿不同,他可没有实际可调用的兵力,仅凭那些私兵又怎能成就大业?他也是有畏惧之心的,所以才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去辅佐元启登上皇位,好让自己躲在幕后操纵一切。” “他可真是好算计!”冯安和眼睛眯成一条缝,心中对王卿恨不能狠狠将他千刀万剐。“爷爷,小菊他们是如何被发现的?现在又被关在何处?” “只能说,气运不好啊!”冯归意一想起这件事,心中便不由得涌起一股郁闷与难堪之情。本来呢,一切都进展得颇为顺利:小菊奉命前往地堡照料元庆帝和修颜皇后,不仅带去了太子的消息,更将两位主子伺候得无微不至。渐渐地,元庆帝的身子骨也日益强健起来,所有事情似乎都在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就在那一天,元庆帝体内残留的毒素突然发作,而此时地堡中的药材竟然也已耗尽!小菊心急如焚,左等右盼却始终不见全喜的身影。眼看着元庆帝痛苦难当,她实在无法坐视不管,无奈之下只得冒险趁着夜色悄悄溜走,外出寻找全喜。可,真是无巧不成书,当小菊终于找到全喜时,却发现他正因惹恼了王卿的走狗而遭受惩罚——正在一堆臭气熏天的恭桶中间奋力刷洗着呢!为了能让全喜尽快找到时间出宫采购药材,小菊毫不犹豫地蒙上自己的鼻子,迅速投入到帮忙干活儿的行列之中。她动作麻利、手脚勤快,仿佛有着无穷无尽的精力一般。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当所有工作都完成时,夜幕早已降临,四周一片寂静无声。此刻已至深夜时分!更糟糕的是,就在全喜和小菊匆匆赶往冷宫的途中,他们竟然与王重一碰个正着!其实,如果仅仅只是偶遇倒也无妨,但问题在于,一个太监和一个宫女同时出现在前往冷宫的道路上,实在太过反常,这不禁引起了王重一的怀疑之心。他借着月光一路尾随他们来到冷宫,就这样,他发现了冷宫的秘密。 就这样,元庆帝、修颜皇后、全喜和小菊等人毫无防备之下,竟然被人一网打尽,一个不落全部落入法网!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而一直苦苦寻觅却始终无果的王卿则欣喜若狂! 要知道在此之前,由于迟迟无法找到元庆帝的下落,王卿可谓心急如焚,焦虑不安。如今终于得偿所愿将其擒获,怎能不让他兴奋异常?毕竟手中握有元庆帝这个重要筹码,接下来要做的便是守株待兔等待元斐自动上钩即可。 以王卿对元斐的了解,只要他尚在人世便绝不可能坐视父亲身陷囹圄而不顾。因此只需布下天罗地网严阵以待,相信用不了多久元斐必定会按捺不住主动现身,届时便可一举将其拿下!想到此处,王卿不禁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 第111章 无法坐以待毙 当王卿再次见到元庆帝的时候,他的双眼放射出一种近乎癫狂的光芒。他死死地盯着那个被捆绑在凳子上、显得无比虚弱的男人,心中充满了无法抑制的得意与快感。他在心里无数次心里暗自思忖,就算他再会躲藏又如何?最终还不是落入了自己的手掌心!这东羽还不是自己说了算?此刻,他觉得自己仿佛已经站在了胜利的巅峰,而眼前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帝王如今却成了任人摆布的傀儡。 对于王卿来说,他无数次想要弄死元庆帝,但杀死元庆帝不仅仅是简单的权力争夺那么简单。因为只要元庆帝和元斐一天不死,他们就会成为他实现野心道路上最大的绊脚石。所以,唯有让他们彻底消失,他才能真正安心地去享受所追求的一切荣耀和地位。只要想到这,王卿内心深处的欲望便会愈发强烈起来。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元庆帝死去,这样一来所有挡路之人皆已清除干净,属于他的时代才会真正来临。然而,元庆帝岂能如此轻易地命丧黄泉?在弄死元庆帝之前,他还是尚有大用。王卿盘算着要借助元庆帝这两人引出元斐,并将他们一伙人悉数铲除,以除后患。于是乎,王卿奉命派遣人手搜查地堡。一番折腾后,整个地堡无所遁形,所有的出入口皆被详尽描绘于纸张之上。王卿此人心胸狭窄至极,忧心忡忡,生怕有人会暗中利用这些通道对其施以毒手。于是下令将元庆帝等人转移至自家的密室之中,四个人挤在一间密室,过得那叫一个苦不堪言,吃不饱睡不好,犹如煎熬一般,再加上元庆帝身弱,没过几天就瘦了一圈。冯归意知道此事后就去找他说理,没想到,自己感到被关了起来。 冯安和听着最近这段时间都城的一切,心里咯噔一声:“爷爷,如此一来,太子殿下岂不是危险重重?”她开始有些担心元斐他们,不知道他们现在如何了。眼下爷爷卧病在床,与外界的联系还没有恢复,她需要想办法把都城的消息传出去,并且和黄武尽快联系上,一定要做足万全准备才行,否则。 “安和,眼下我们就是那瓮中之鳖,处处被人监视,你以为这几日府里的一切,那些人就不知道吗?”冯归意看了眼窗外,颇有些无奈。“你那个朋友是个聪明人,如果你想要传递消息,老办法依旧可行,但,需要你那位面生的朋友来帮忙。毕竟她经得起查。”冯归意自然看得明白孙女眼中的焦虑和担心,眼下给太子殿下的时间可不多了。 元斐一行人与冯安和分别之后,便马不停蹄地踏上了归途。随着他们越来越靠近都城,前行的道路变得越发艰难险阻起来。幸运的是,还好元祯精通易容之术,如果不是他施展这门绝技,改变自己的容貌,这一路要想平安无事地抵达都城,并成功营救被囚禁的父母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异想天开! 眼看着局势越来越紧张,日子也越来越接近,他们一路走来发现城门对进城的男子都必须进行极其严格的盘查。这种严密程度前所未有,让所有人都感到惶恐不安。每个人心中都充满了担忧和恐惧,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尽头。 此时的元祯一行人已经滞留在都城的城门外两天时间,他们不敢轻易进城,因为冯安和他们并没有给到任何消息放出,里面是什么情况,他们一无所知。已经来到这里,现在段不敢轻易冒险。此刻他们正坐在不远处的山头,看着城门的动向。突然元祯发现一个人影,她尝试辨认了很久,终于有些不淡定地拍了拍元斐的胳膊:“哥哥,你看那个人是不是王重一?”元斐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确实,一个身材肥硕的人影站在城门口正在和守城的士兵说着些什么,那神态即使离得不近也能感受到全身散发出来的嚣张跋扈。 “哥哥,王重一这个家伙向来都是个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之人,没想到如今竟然如此嚣张,直接跑到城门口来了!看他那样子,似乎对于你进城之后要做什么已经胸有成竹,而且对你也是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呢。”这两天以来,他们一直躲藏在这座山里面,密切关注着外界的动静,同时也小心翼翼地留意着各种风吹草动。通过偶尔听到的只言片语以及这两日的仔细观察,他们推断出,这座都城肯定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巨大变化。像这种事情,连聪明过人的元祯都能看得明明白白,更何况是机智敏锐的元斐呢?然而,目前为止冯安和那边还没有任何的消息传出来。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这行人无论如何也不能轻举妄动,更不能冒险去以卵击石或者自投罗网啊。毕竟,敌众我寡,实力悬殊太大,如果贸然行动,后果简直不堪设想……说不急是假的,时间一天天过,眼看着十五日就要到了,他也会担心王卿真的对自己的父母下狠手。元祯感受到哥哥的情绪,可是此刻,他们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这干等,此刻她真的有些痛恨自己完全帮不上忙的样子,如果自己能够有用一些,能够帮到哥哥一些,那该有多好。 两兄妹各自怀揣着心事回到了寄宿的农舍之中。夜深人静之时,元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她心里明白,一直这么干等着并不是长久之计,必须得设法混入城中探听一番才行。若是能够替兄长查出点线索来,那自然再好不过了。这般想着,元祯愈发觉得心神不宁,索性披衣坐起,在房间里来回踱步,随后对着自己的脸就是一阵捣鼓。直到天色微明,窗外传来第一声鸡鸣,她终于下定决心,背上一个小小的包袱,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溜出院子。 城门早早就开了,两天来他们发现进出都城的人流少之又少,听哥哥说,这完全不同于之前的热闹,反而显得冷清诡异。她戴上围帽纱巾立马遮住了自己的脸。城门的不远处,她深吸一口气,默默告诉自己,一定要学会独当一面了,别害怕。正做着思想工作的她身边擦肩而过一辆马车,于是她想也没想快步跟在了后面几步远的距离,想着跟着人走多少能给自己一些勇气。只要坦然面对,一定能够顺利过关。 第112章 混入城中 元祯小心翼翼地跟随着前方的马车,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近也不远。她心跳加速,手心冒汗,但还是咬紧牙关,一步步向前走着。终于,他们来到了城门口。元祯停下脚步,躲在马车后面,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调整着自己的情绪,不让别人看出端倪。她知道接下来可能会面临严格的盘问,如果被发现有任何可疑之处,后果不堪设想。 果然,当守城的官兵看到元祯戴着帽子遮住面容时,立刻心生警觉。一名士兵走上前来,手持刀柄,拦住了她的去路。元祯心中一紧,但表面上却尽量保持冷静。她静静地看着那辆渐行渐远的马车,心情渐渐平复下来。“何人?为何戴着帽子?来都城做什么?”官兵的语气并不十分友善,相反带着警惕和防备。元祯十分坦然地抬起头,隔着纱布迎向官兵审视的目光,用坚定而清晰的声音回答道:“官爷,小女子是来都城求医的。” 官兵的眼神依然充满怀疑,他上下打量着元祯,继续追问:“求医?你得了什么病?为何要如此藏头露尾?”语气中明显透露出对她的不信任和戒备之心。 “官爷,我这病,它来的突然,小女子一路北上,已经寻了几座城,如今就只能到这都城来碰碰运气了。”元祯语气中含着无尽的委屈和无奈,让人深刻感受到她饱受着病痛的折磨。这官兵也不是无情之人,自然听不得这般语气,明显他也放低了自己的声音:“姑娘,按照规矩,我需要查看你的容貌,外向来的或许不知道,最近风头很紧。” “官爷,这我自然是明白的,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愿意配合官爷检查的。”说着元祯便伸手拉开挡在他们面前的围帽上的那层纱巾。 城门口进出的人本就不多,此时大家都注意着他们这边的动向,自然所有看向他们这边的人全都看清楚了纱巾之下的那张脸,可以说,这是一张他们毕生难忘的面容,脸上布满了大小不均匀的疙瘩,看得人全身都感到不适。离得最近的官兵差点没忍住想要吐出来些什么。他赶忙摇摇手对着元祯说道:“快快快盖上,真是晦气,这东西不传染。”显然官爷有些惊魂未定。 “官爷,我看过很多大夫,他们都说不传染。虽说不上具体的病因,但怀疑我是中了什么毒,这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长途跋涉来都城找医生吗。”元祯满脸无奈,诉说着自己的痛苦。官差看着她这样也失去了盘问的心情,此人显然不是他们要找的对象,挥了挥手便让她进城去了。踏进城门后,元祯在心里偷偷松了口气,她要打听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带回去给哥哥,为他争取更多的机会和准备。然而,即便已经天光大亮,原本应该热闹的早市,却显得无比萧条。她来到一家馄饨摊前,这是她出宫时发现的一家小摊,味道让她记了很久。要了一碗馄饨慢慢吃了起来,她吃得很慢,可,直到现在,摊子前总共就只有三四位客人,再也没有了过往络绎不绝的客人,即便馄饨的味道依旧鲜美,可食客却少之又少。 “大爷,为什么街上人这么少?”她还是没有忍住,将自己的好奇给问了出来。 原本就没什么生意的大爷听到元祯的问题,无奈地叹着气摇了摇头:“姑娘,外乡来的,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这都城早就变天了。不管你是来干什么的,早些离开这里。尤其是你一个姑娘家的,实在不安全。” “大爷,我今日刚到都城,是来求医的。您这样的话,让我有些害怕了起来。” “姑娘啊!听老夫一句劝,赶快找个安全之地落脚!夜晚降临后切记紧闭门户、切勿掌灯。老头子我能告知于你的便只有这些了,愿你早日康复并平安归家。”大爷似乎并不愿意再透露更多信息,而元祯亦心知肚明,继续追问下去恐怕也是徒劳无功。然而,她心里十分清楚,这位老大爷之所以如此告诫定有其缘由,尽管具体原因尚不明晰,但此时此刻,既已踏入城中,就务必要设法留下来寻早蛛丝马迹,唯有如此方能尽早离开此地。 元祯暗自思忖着,目光坚定地望向前方熙熙攘攘的街道。她深吸一口气,留下了馄饨前便迈着坚定的步伐融入人群之中。眼下当务之急一是要寻得一处暂且安身之所,二是要尽可能寻得有用的消息带回,如果能遇到袁娘和冯安和那就更好不过。想到此,她便决定去冯府周围碰碰运气,袁娘和冯姐姐应该已经顺利进入冯府了。 元祯边走边观察四周环境,心中暗暗祈祷能够顺利找到合适住所且有所收获,为了能够尽可能地缩短时间,元祯不禁加快脚步,终于在穿过几条狭窄小巷后,她发现一间看似简陋却颇为整洁的客栈,元祯想也不想直接要了一间房间作为落脚点,此处地处偏僻,十分方便行事。打点好一切她便装模作样一般去了几家药铺看了几个大夫,面对她的脸大家伙都摇着脑袋找不到原因。自然是找不到的,元祯心想。之所以借口求医就是想在各个药铺碰碰运气能否遇到袁娘,可是一圈下来,没有丝毫收获。 她无奈的走出医馆,背影瞧着落寞了几分,有些出神的不知该往哪里走,走着走着抬头便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冯府,此刻,冯大人家门外全是带到侍卫把手,看上去守卫十分严密,透露着一丝诡异,怕引起怀疑,她只能假装无意路过直接走了过去。冯府的情况让她心生怀疑和不安,莫不是冯大人出了什么事?越想越觉得后怕,她决定夜晚再去冯府一探究竟。 夕阳西下,夜晚很快便来了,无论是馄饨摊的老大爷还是客栈的掌柜都千叮咛万嘱咐她晚上锁好门窗不要点灯,即便再好奇,她也知道听他们的话准没错。更何况,自己也打算趁着夜色去冯府查探查探。是夜,她换了一身夜行服,坐在黑暗的房间里等待着时机。而然,也正是这一等,竟让她无比震惊意外这都城何时也变得这般人间炼狱。 第113章 夜探王府 元祯瞪大双眼,满脸惊愕,眼前发生的这一幕让她难以置信!她拼命压抑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但双手却不由自主地紧握成拳。眼看着这群人肆无忌惮地从街头搜刮到街尾,就要扬长而去时,她毫不犹豫地踮起脚尖,轻盈如燕般飞身跟上。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敢如此猖狂?竟然趁着夜色公然洗劫整条街道!难怪所有人的都大门紧闭,难怪馄饨摊的大爷和客栈老板都要那样叮嘱自己。元祯越发气愤,决心一探究竟,非要弄个水落石出不可。于是,她小心翼翼地和那群人保持着距离,一路尾随其后。终于,这群人耀武扬威地满载而归,径直走进了王卿的宅子。元祯悄无声息地跟在身后,在屋檐上身轻如燕融入黑暗之中。眼看着几人进了正厅,她来到屋顶上,静静地趴在大厅上方。她轻轻掀起一片瓦片,露出一条狭窄的缝隙,透过这条细缝向屋内窥视。 只见屋内弥漫着狂妄自大的笑声,一阵高过一阵,仿佛这些人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毫不在意,甚至还引以为傲。元祯气得咬牙切齿,心中暗暗咒骂:“好一群无法无天之徒!”然而,此时此刻她必须沉住气,不能打草惊蛇,只能咬牙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没多一会,那个脑满肠肥的熟悉的身影出现——王重一。元祯心里暗骂:“又是他,就知道不是个好东西。” “今日可有什么新鲜的收获?”王重一用手端起下巴,摆出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姿态,轻蔑且傲慢地看着眼前这群替他卖命效力之人。 “公子,您猜怎么着?今个晚上咱可是捞到了一个极品货色呢!”其中一名男子满脸谄媚笑容,点头哈腰地走到王重一跟前,活脱脱就是一只摇尾乞怜的哈巴狗。只见他转头向身后招了招手,示意手下将一个大麻袋打开。随着麻袋口缓缓松开,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姑娘出现在众人面前。她的手脚被紧紧捆绑着,面容姣好如花朵初绽,但眼神中却充满了恐惧与绝望,泪水不停地从眼角滑落。那张樱桃小嘴也被布条死死堵住,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王重一眼睛一亮,绕着小姑娘转了几圈,越看越满意,他蹲下自己肥硕的身体,注视着小姑娘,伸手捏了捏她细腻光滑的皮肤,露出贪婪的神色。 “不错,让他们躲躲藏藏,最终不还是会被我们找到?”王重一十分得意,这都城每晚的搜刮都是出自于他的手笔,谁让他爹承诺过他,得不到的一个元祯,这满都城的姑娘只要他看上就可以全是他的。想到这里王重一眯起双眼,脑海里浮现出当初元祯娇俏的模样:“可惜了,元祯是想不到了,这个先收着,大爷今天突然没了兴趣。有些人,我还真想去见见。” 突然间听闻王重一口中提及自身姓名,元祯不由得浑身一震,原本有些散漫的神情瞬间变得专注起来,一双耳朵更是高高竖起,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字。究竟是谁让他突然想去见见呢?又跟自己存在何种关联呢?还未等她细想,身体已然先于思维做出反应——待得亲眼目睹王重一踏出房间之后,一股难以言喻的驱动力促使着元祯毫不犹豫地紧跟其后。从刚刚他们的谈话中,元祯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些关键信息,似乎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让王重一对今晚之事产生新的想法,于是决定暂且放那姑娘一晚?不然,为什么话题转至自己身上时,王重一态度骤然转变,这其中是否隐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呢?思及此处,元祯心头不禁涌起一阵紧张情绪。这种感觉愈发强烈,仿佛有一只无形大手正紧紧攥住他的心脏,令其心跳加速、呼吸急促。难道说,他要见的人真与自己有着千丝万缕联系?无数疑问涌上心头,使得元祯心情越发沉重起来……一个答案在自己脑海里呼之欲出! 只见王重一在一处假山旁停了下来,旁边还有两个侍卫装扮的人驻守着,“里面的人怎么样?”王重一问向其中一人。 “回公子,其他人都还好,只是~”男人有些吞吞吐吐,有些不敢回答。 “只是什么?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不要墨迹。” “只是那老皇帝人不太好,就靠一口气吊着命!” 元祯躲在黑暗之中,将他们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再听到老皇帝三个字的时候,她的内心一团乱麻,他们口中的老皇帝定然就是指自己的父皇,而那其他人里面,必然有自己的母后,她死死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强忍着心中的悲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这个消息对她们来说都太过重要,自己武功不行,一旦被发现只会是被抓这一个结果,所以,即便心中再震惊在悲痛,也只能强忍着。强烈的心理冲击导致王重一他们后面再说的什么话她也没有听到,回过神来时,王重一已经走进了石门之中。元祯等了片刻,发现自己没有机会进入这石门之内,便也放弃了这个想法,准备施展轻功飞出王府。 可谁曾想,因为心里太过激动和紧张,她没有看到一旁的灌木,转身时碰到了树叶,瞬间沙沙作响,吸引了看守侍卫的注意。“谁在那里?”其中一人小心谨慎地来到附近搜查,天色暗的如墨色一般,并未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此时躲在树下的元祯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自己被发现。就在男人准备掏出长剑肆意乱砍一番时,另一个侍卫有些不耐烦的说到:“哪有什么人?谁敢来咱们府上那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肯定是什么老鼠啊猫啊什么的。”听到伙伴的话,男人也觉得有些道理,收起了剑最后看了一眼这边,随后转身离去。感觉到男人离去,元祯不由长舒了一口气,微微拍着自己的胸脯:好险。可她不知道的是,她的一举一动都被一个男人看在了眼里,只见男人眼神中带着探究,狭长的双眼透露出危险的气息:女人?居然有胆量来夜探王府?究竟是什么人?元祯前脚偷偷溜出王府,他后脚也从树上飞出跟了上去。 第114章 陌生男人 从王府出来之后,元祯感觉自己仿佛失去了方向一般,心中充满了迷茫与无助。她缓缓地爬上一座屋顶,静静地坐着,目光俯视着下方偌大的都城。此刻的都城,大街小巷皆被黑暗所笼罩,只有寥寥几处地方闪烁着微弱的光芒——那些无疑都是世族大家的府邸所在之处。这些人家究竟是因为毫不畏惧那位王卿,还是说他们本身就已经成为了同路人呢?元祯不禁心生疑惑。 若是那假山之中真如自己猜测的那样,关押着自己的父皇和母后,那么她必须要抓紧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给皇兄才行!然而,直到现在,无论是冯安和那边还是袁娘那里都还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即便皇兄知道了父母所在的地方,也是孤掌难鸣,该怎么解救?面对如此困境,元祯深知时间紧迫,但也明白不能轻举妄动,深思熟虑之后,她决定还是要冒险潜入冯府一探究竟,白日里在冯府外发现的那些侍卫,和刚刚王卿家的穿着一样,难倒冯大人被王卿给关了起来?难怪她和哥哥一直等不到他们的消息,想到这里,她决定立即动身,趁夜色前往,或许能够让自己找到一些线索或者转机。毕竟,这也许是她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了…… 男人在她不远处盯着她的举动,猜测着她的身份,一个姑娘家,大晚上的,胆子倒是挺大。虽然看不清她的面容,但是那双眼睛明亮闪烁,倒是叫他印象深刻。眼中升起浓浓的艳究。眼看着她又动身朝着东边去了,自己也不由自主跟了上去,等到了目的地才发现居然到了冯大人府上,这更让他有些疑惑,这女子究竟是何人,突然出现,自己蹲了很久才找到元庆帝的关押之处,她这才出现就查到了。如今又来到冯府,这身上究竟藏着什么? 元祯没有来过冯府,更不会知道冯归意的屋子在哪,她有些茫然,冯府的侍卫巡视的比王卿那厮自己家还勤快,看来他们是真把冯大人给关了起来。夜晚的冯府很是安静,除了巡逻的人基本看不到任何人影,元祯犯了难,看来自己今天只能空手而归了。在冯府转了一圈,因为没转出个明堂,她有些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这一幕倒是让跟着她的男人不免觉得可爱。他不知道这丫头究竟想干什么,但感觉她到处乱窜的样子猜测她在寻找什么。于是出于好奇,他决定上前帮帮她。 \"姑娘,你在找什么?\" 仿佛来自幽冥地府的问候,他那阴恻恻的声音突然飘入耳际,如同鬼魅般萦绕不散。这突如其来的声响,令正陷入沉思、满心懊恼的元祯猛地吓了一跳,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儿!若不是她及时回过神来,意识到自身所处的境地,恐怕早已惊声尖叫起来。 此刻的元祯,瞪大了双眼,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慌乱,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着。她无疑是害怕的,害怕自己是被人发现了,只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只是被一个人神秘男子跟踪,且他竟然还如此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自己身后。男人清晰地捕捉到她身上传来的恐惧、惊愕、疑惑,让她僵在原地不知所措。短暂的停顿后她开始四处寻找起身声音的来源,明明很害怕,却不得不直面。他显然没有预料到这丫头居然如此胆小,一时间有些觉得自己有些好心办了坏事。就在他懊恼之际,他看见一个身影从屋顶直直摔了下来,来不及多想,他迅速飞身到她的身边,稳稳接住了掉下来的元祯。四目相对之间,元祯看清了男人的脸,而男人也看清了她的脸,只是一个让人眼前一亮,一个让人吓得不敢直视。虽然元祯换了夜行衣,可为了安全,她并没有恢复自己真实的容貌,此刻正顶着一张长满红疙瘩的脸眨着无辜的大眼睛去看着眼前妖艳的男人。 “姑娘,你的脸……”听到这句话,元祯心中一紧,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的面纱竟然掉落在地!她的脸色瞬间变得通红,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节奏。来不及多想,元祯急忙低头四处搜寻着失落的纱巾。幸运的是,它就静静地躺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她迅速弯腰捡起纱巾,如同捧着一颗珍贵的宝石一般小心翼翼地将其重新遮盖住脸庞。与此同时,她和那个男子之间的距离也稍稍拉大了一些。元祯的目光有些躲闪,不敢正视对方的眼睛,只是低着头轻声说道:“多谢公子相救。”声音中带着一丝羞涩和窘迫。此刻的她,心中充满了感激,但更多的还是对自己失态的懊恼,怎么还能从屋顶掉下来呢。 “无妨。”此刻男人正在思考着女人这张奇丑无比的脸,却拥有着这世上最干净透明的眼睛。他有些想不通。“姑娘可是在找什么?” “啊?哦~没,没~”元祯心下有些慌乱,面对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男子,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回应。自己与他素昧平生,此人究竟是何身份?又为何会深更半夜出现在冯家府邸内呢?在这一切尚未明朗之前,元祯又怎能轻易相信对方并与其交谈呢? 似乎洞悉了元祯内心的疑虑与猜忌,那男子微微一笑,然而这笑容却转瞬即逝,仿佛并未真正浮现一般:“姑娘莫要误会,在下绝无恶意,只是见姑娘在此院中徘徊良久却一无所获,心生怜悯,故而特来相助而已。”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亲和力。 “多谢公子!”元祯淡淡一笑,面部被纱巾挡着,只露出眼睛,笑意传达至眼底,让人如沐春风,男人在心里替她惋惜,这双眼睛,这张脸,可惜了。 元祯自然不知道男人的心思,眼看着找人未果,自己也不能多待,等会天亮了反而变得麻烦。转身向男人告辞便要离开。男人也不好继续阻拦,只得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独自发呆,瞧这背影,纤细婀娜,可惜了这一张脸。真是越想越觉得可惜不已。此时的他又怎么会知道,他日后会为了这张脸魂牵梦绕。 第115章 准备救人 元祯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缓缓地走进房间,仿佛身上背负着千斤重担一般。她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慢慢地坐在床边,开始解下那身沉重的伪装。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吃力,似乎这些伪装已经成为了她身体的一部分,但此刻她却不得不将它们剥离下来。终于,当最后一层伪装被褪去时,元祯如释重负般倒在了床上。 她瞪大了双眼,望着天花板,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今天发生的一切。冯姐姐她们至今杳无音讯,而父皇他们的消息虽然有了一些线索,但仍需进一步追查。面对如此复杂的局面,元祯感到无比困惑和无助。她知道自己必须做出决定,但这个决定将会影响到很多人的命运。告诉皇兄,可是城外局势不明,他也不敢轻易行动;不告诉,又担心自己会耽误了大事。元祯就这样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无法入眠。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元祯的心情愈发烦躁。她紧紧咬着嘴唇,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然而,内心深处的焦虑却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让她难以喘息。在这无尽的烦恼之中,元祯渐渐陷入了沉思…… 日出东方,直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向房间,元祯睁开睡眼惺忪的大眼睛,显得有些迷茫,好像一时间觉得有些恍惚。昨夜想了很久不知不觉睡了过去,今天醒来后便是这般懵懂。她起身收拾好自己,决定再去城中逛逛,都城那么大,总要有点收获才行。想到这她便也不再迟疑,拿起围帽便出了门。 早晨的都城街道并没有那么死寂,摆摊的商贩也都陆续出来了,有那么一瞬间,元祯好像产生了一种错觉,曾经的热闹似乎又回来了。然而这也终究只是错觉罢了。街道上的人都是行色匆匆,买好自己所需要的生活用品便急忙赶回家去了。街上的人脸上都写着惊恐,她清晰地听到,有人在小声议论着:“昨晚徐大爷的孙女被抢走了,造孽啊,一手养大的孙女,就这样被糟蹋了。”元祯停下步伐凑近一些想听得更清晰一些。 “可不是吗,造孽啊,昨晚徐大爷收摊晚了,孙女为了给他留门,哎~这馄饨铺是开不下去咯。” 元祯一听馄饨铺,心中也是一惊,难道那个老大爷就是他们口中的徐大爷?为了印证自己心中的猜测,她开口询问道:“这位大哥,那馄饨铺可是东城门那家?”对方也没多想,听见是个女娃娃的声音,直接点了点头。元祯心下了然,打听了大爷家的位置便离开了。果然,她来到徐大爷家时,院子里一片狼藉,四处都是被拖拽的痕迹,大门敞开着,从屋外看去,屋内一片漆黑,略显诡异。 元祯站在门口,轻声呼唤着:“徐大爷?您在家吗?”她的声音轻柔而焦急,带着一丝担忧。然而,一连喊了好几声,却始终得不到任何回应。元祯的心中不禁升起一股不安的情绪,她紧紧握着拳头,眉头微皱,暗自思忖道:“难道出什么事了?”越是等不到回答,元祯就越发紧张起来。她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当半掩着的那半扇门缓缓打开时,眼前的景象让她大惊失色——只见里屋的房梁之上,竟然悬吊着一个人!仔细一看,此人赫然便是卖馄饨的徐大爷! 元祯的心跳瞬间加速,脸色变得苍白如纸。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惊愕之余,她迅速回过神来,急忙冲向徐大爷,想要将他解救下来。由于徐大爷身材较为圆润,体重颇重,这给元祯救人增添了不少难度。她用尽全身力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成功地把徐大爷抱了下来。此时的元祯已经气喘吁吁,但她顾不上休息,立刻检查起徐大爷的状况。幸运的是,元祯来得还算及时。经过一番努力,她施展医术用银针刺激穴位,终于将昏迷中的徐大爷唤醒过来。看着徐大爷逐渐恢复意识,元祯高悬的心这才稍稍放下一些。若再晚来一步,恐怕即使是大罗神仙降临,也难挽狂澜,无法令徐大爷起死回生了。此刻她瘫坐在一旁,大口的喘着粗气,这一早上可真给折腾的够呛。 “咳咳~”徐大爷终于缓过了神,被绳子勒过的喉咙发出异样的痛感,有些灼热难忍。 “别这么大力的咳,会伤气管。”元祯的声音骤然从他耳边响起,老人家这才意识到屋子里有其他人。循声望去,便看见一个姑娘坐在他对面,他眼神一亮,昏暗中看不清模样的他将这姑娘误以为成了自己的孙女,有些不敢置信:“翠翠?” “大爷,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的孙女。”元祯知道,大爷一定是将自己认成了他的孙女,心中也是有些无奈和心疼。 老人家听到这话后,眼里的光有暗淡了下来,他带着些许哭腔:“姑娘,为什么要救下我?我已经一把老骨头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大爷,孙女被抓了自己就不活了吗?除了你这世上还有谁会去想办法救她?连您都放弃她了的话,你想过她一个人该怎么办嘛?” 老人家听到这话,心中悲难自禁,痛苦不已:“姑娘啊,你有所不知,这被抓走的姑娘,就没有能回得来了。你可知道是谁抓走了他们,民哪敢跟官斗啊!我可怜的翠儿啊。” 元祯自然知道老大爷的意思,可是昨晚那姑娘逃过一劫,要救救还是有机会的。她不想看着这个好心提醒自己的老人就这样丧失希望,于是上前走到他身边蹲下:“大爷,我是昨天在你馄饨摊吃了一碗馄饨的那个从外乡进城来求衣的丫头,可还记得?”老头当然记得,现在生意萧条,吃馄饨的人本就少得可怜,怎会不记得。他点了点头,但心里却搞不懂,这姑娘想要做什么。 “我现在说的话你听好了,今晚我回去救你孙女,她被救出来后,你们就直接出城,城外二里地有一户农家,去那里找一个叫元斐的男子,告诉他,是阿祯让你们去找他的。如此他自然会庇护你们。你在家收拾好东西,等着你孙女,知道了吗? 老人家点头如蒜,虽然不知道为何这姑娘要帮自己,但眼下她却是自己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第116章 救人 夜幕降临,万籁俱寂。元祯如同鬼魅一般,悄然潜伏在王卿府外的暗处。她深知王重一早已出门,此事并未归来,而王卿早就入住皇宫,更是不会在这,此时整个府邸内除了家丁和侍卫并无什么人,正是行动的绝佳时机。只见她身形一闪,如飞鸟般轻盈地跃入王府之中。进入府内后,元祯迅速展开搜索。她凭借着敏锐的观察力和对昨晚对地形的探查而产生的对这里的熟悉程度,仔细找寻可能关押女子的地方。然而,经过一番寻找,却毫无所获。正当她心急如焚之际,脑海中猛然浮现出昨日王重一所说的话语:“先将人带到我房中。”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仿佛给了她一线希望。 于是,元祯毫不犹豫地朝着王重一的卧房方向奔去。一路上,她小心翼翼,避免发出任何声响,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而此时,藏身于树上的男子目睹着这一切,心中不禁涌起一丝诧异。这个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现,让他倍感新奇。他暗自思忖道:“这丫头究竟意欲何为?我倒要好好看看。”怀着满心好奇与期待,男子紧紧跟随着元祯的步伐,一同来到了王重一的房前。元祯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房门,踏入屋内。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香气,烛光摇曳,一切显得格外宁静。她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一扇紧闭的门上,心中猜测那或许便是囚禁女子之处。 她推了推门,外力根本无法将其打开,此处一定暗藏着什么机关,正当她要四处搜查之时,一道人影如鬼魅一般出现,轻轻触碰了床头的蜡烛,啪嗒一声,门被打开了。元祯心中警铃大作,却在挥出手掌的那一刻看清了对方的容貌:“是你?”昨晚那个好看的要死的男人? 客观的说,元祯十分喜欢他的长相,实在是俊美异常的男子!所以只昨晚一眼,她便能记住他。只见他此时剑眉星目、嘴角含笑,尤其是那对深邃如潭水般的眼眸,仿佛藏着无尽的奥秘和魅力。此刻,这位美男子正对着她俏皮地眨了眨眼,并露出一排洁白如雪的牙齿:“姑娘,真是太巧了啊,我们竟然又见面了。”然而元祯却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暗自思忖道:“此人怎会如此轻薄无礼?”面对男子轻佻的举动,她不禁心生反感,但同时也感到十分困惑。这个男人似乎能够洞悉她内心的想法,于是他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解释道:“姑娘莫要误会,我并非有意冒犯。实在是今日偶然间遇见姑娘,一时好奇才跟了过来。还望姑娘恕罪。快快进去,若是再耽搁下去,恐怕那些人就要回来了。”说罢,他伸手指向门外,示意元祯注意到外面传来的异样声响。 元祯瞬间明白了当前形势紧迫,绝非与此人争执之时。她迅速扭过头去,紧跟着男子一同踏入了密室之中。尽管心中仍有诸多疑问和不满,但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翠翠并将她救出。而这个神秘莫测的男人究竟是敌是友,此刻她也并不知晓,只是眼下,哪里容得下她多思考,至少现在,他俩可是一伙的。 密室不大,本是暗淡无光,可却在下一秒泛起青色的光芒,只见男人拿出一颗泛着清光的宝石,虽然光线不强,却也能照亮这不大的密室。元祯忍不住给他竖起了大拇指,果然,挺好奇,这可是稀世珍宝的天青石,这男人深不可测。而同样的,男人也对她刮目相看,很显然,这丫头认得他手中的宝石,稀奇。但此刻并没有时间多想,因为他们看到了地上躺着的丫头,正带着惊恐之色望着他们,全身充满戒备,手中还握着一支银簪子,尖尖的那头对着两人。 “姑娘可叫翠翠?”元祯问到 女子看着眼前这位同样身为女子却知晓自己姓名的人,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声音略带恐惧地问道:“你究竟是谁?为何会知道我的名字?”听到对方的询问,元祯心里瞬间明白过来,原来眼前这个女孩正是徐大爷的孙女。 “我是受你爷爷所托,特意前来营救你离开此地的。”元祯懒得与她多费口舌,边说边准备动手剥开她的外衣。如此举动让在场的两人都大吃一惊,尤其是那个男人,急忙转过身去,满脸尴尬地说道:“你若要救人便救人罢了,怎可脱去人家姑娘的衣裳呢?” 此时此刻,元祯心急如焚。毕竟这是她初次尝试这样的事情,内心充满了担忧和恐惧。她生怕王重一会在此刻突然折返,到那时恐怕大家都难以脱身。“以防万一,从现在起我就是你。”元祯懒得跟她们废话,直接扯下脸上的面纱,赫然顶着一张和翠翠一模一样的面容,着实把翠翠给吓了一跳:“你,你怎么和我生的一个模样。” “假的,以假乱真。”元祯赶忙换上翠翠的衣服,将自己带来的衣服扔给她:“快点穿上,赶紧撤退。”元祯第一次显得这般干脆果断,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在不断成长蜕变成一个独当一面的女性。男子眼中透露的惊艳和欣赏藏都藏不住,从她扯下纱巾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一件事,昨夜那张脸也可能如现在这般,是假的。想到这里他又不禁想起那双明亮的眼睛,心中对她的好奇更是强烈。 元祯拉着翠翠就往外走,几人刚走到门口,就听见旁边传来王重一哈哈大笑的声音,十分嚣张。“快带她走。”元祯眼看着来不及跑,她知道男人轻功厉害,就在要跑的一瞬间她想着或许可以留下来查一查那间密室里关着的人是不是父母,于是她狠狠将二人推了出去自己关上房门回到了密室之中。男人眼看着丫头这样,只能先将翠翠送回了家中,此时徐老头早已准备好行李,准备按着元祯的话出城找元斐。男人眼看着城门已关,此时定然是出不去城,此时也已经过了那帮人肆意搜刮的时间:“你们今晚就在家好好歇着,明日天亮再出城。今晚已经安全了,不会有危险,把门栓好。” 第117章 有人来过? 交待完父女俩后,他毫不犹豫地转过身,迈着坚定而迅速的步伐,融入到无尽的黑暗夜色之中。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个丫头千万不能有事!焦虑如同火焰般燃烧着他的内心,让他无法平静下来。于是,他加快脚步,心急如焚地朝着王家的方向疾驰而去,仿佛背后有无形的力量在推动着他前进。 与此同时,元祯趁着王重一尚未踏入房门的瞬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闪进先前关押翠翠的房间,并紧紧关上了门。屋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这种极端恶劣的环境简直令人难以忍受。长时间置身于如此恐怖的氛围中,任何人都会感到精神崩溃,心理防线逐渐被瓦解。更糟糕的是,这样的状况极易使人失去理智,从而轻易受到王重一的迷惑和操纵,最终选择屈服。想到这里,元祯不禁暗自咒骂:“王重一简直就是个畜生!”他对王重一的所作所为深感愤恨和不耻。然而,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想办法保护好自己,绝不能让那恶徒占了便宜。 王重一今日心情不佳,去了宫里被父亲指责一顿,怒斥他太过嚣张不知收敛,让他好歹收敛一些不要给他添乱。王重一心中不屑,冷哼道:”哼,添乱?无外乎就是害怕自己毁了他的名声,让他难以服众罢了。他也不看看自己还有什么名声。”他踏进房间,准备躺下休息会消消火气,自己这么大年纪还要被父亲指着鼻子骂,着实有些受不了。就在他躺下的一瞬间,突然敏锐的发现床头的蜡烛被人动过了。他立刻警钟大作,猛地从床上翻腾起来,他在这上面做了标记,一旦有人动过就能被自己发现。他敏锐地环视着屋子里面,没有再发现被人挪动的痕迹。眼睛死死盯着经那扇紧闭的小黑门,手里抄起一根木棍,拧了拧蜡烛,门被打开。 曾经饱尝失明之苦的元祯,如今已能在无尽黑暗中游刃有余。当那扇门发出轻微响动时,她立刻警觉起来,并迅速做出反应只见她伸手胡乱抓挠自己的头发,使其凌乱不堪,仿佛遭遇了一场狂风骤雨。这样一来,她便显得愈发狼狈不堪,也能很好的挡住自己的面部。因为元祯是背对房门趴在地上那堆烂草堆里,视线受阻看不清来人,但凭借敏锐听觉和对脚步声的精准判断,她深知那个正朝自己步步逼近之人动作异常谨慎,每一步似乎都充满忌惮与迟疑。她不禁挑起双眉,心生疑虑:“此人究竟是谁?怎会如此谨小慎微?莫非来者并非王重一不成?”无数个问号涌上心头,令她越发好奇对方身份以及来意。 还未来得及让她过多的思考,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突然传入耳中:\"喂,快告诉我!有没有其他人来过这里?\" 王重一语气凶狠又有些惊恐般的朝她喊道,同时快步走向她毫不留情地用脚猛踹着她单薄的后背。 元祯痛苦地呻吟着,试图转过身来面对王重,但每一次转动都带来刺骨的疼痛。她的身体仿佛被重锤击中一般,无力且脆弱。终于,经过一番挣扎,她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转过身来,展现出一副无比憔悴和虚弱的模样。她那原本纤细修长的双手此刻也失去了往日的力量,颤抖着、艰难地支撑起自己摇摇欲坠的身躯。每一个动作都显得异常吃力,仿佛随时可能倒下。她的喉咙干涩,声音沙哑得几乎难以辨认:\"没……有。\"这简单的两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充满了无尽的苦楚与害怕。元祯的痛苦半真半假,她属实没有料到王重一此人既然如此粗暴,刚刚踹自己的那两脚力道十分大,踹的她生疼。 此时此刻,在王重一眼里,这个看似孱弱无比的女人根本无法激起他丝毫的怜悯之心。他那锐利如鹰般的目光中充满了深深的疑虑和猜忌。只见他缓缓蹲下身子,毫不留情地一把揪住元祯的头发,恶狠狠地道:“小娘们儿,识相点就乖乖跟爷说实话!只要你老老实实交代清楚,说不准爷心情一好,还能发发慈悲放了你!” 元祯心头猛地一紧,脑海中飞速闪过无数个念头。她实在想不通,为何眼前这个男人会如此笃定有人曾经进过这里?难道说今夜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其他不速之客也曾踏入这间密室不成? “大爷啊,真的没有别人来过呀!求您高抬贵手,放过小女子!”元祯泪流满面,苦苦哀求着,声音中满是恐惧与绝望。然而,她的哭喊却愈发令王重一心烦意乱。 密室里一片幽暗阴森,光线十分微弱。王重一不禁懊恼自己竟然在慌乱之中忘记点燃灯火。他飞起一脚狠狠踹在元祯的肩头,巨大的冲击力使得元祯惨叫一声,整个人被重重地踢飞出去。随后,王重一转身走向烛台,伸手将蜡烛点燃。烛光摇曳,照亮了整个密室。王重一的身影在昏黄的光影中显得格外高大而狰狞。元祯此刻好像一只受惊的动物,将自己蜷缩在角落。王重一吹灭手中的火折子,看了眼屋子里,确实没有任何被人动过的痕迹,再次走到元祯身边:“谅你也不敢骗我,否则老子一定到不了你,让你生不如死。”元祯倒头如蒜,心里算计着药效的时间,聪明如她,在王重一过来时飞快的在他身上扎了一针,速度之快让人以为只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更何况肥胖如他,甚至丝毫都没有察觉到。 此刻王重一有些嫌弃的看着眼前的女人,不过短短一日,就能变成这般孱弱,啧啧,还真是应了那句柔若无骨,昨夜就觉得长相好可以,今日在看,别有一番风味。此刻,他的心里生出了玩弄的心思,眼神也变得邪恶起来。他一把抱起缩着的元祯向房间走去,房间里有专门的澡盆,这丫头虽然好看,可此刻这样,还是洗干净了好玩。想着想着便到了地方,一个猛子将元祯扔进了澡盆中。元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过这人居然这般过分,自己猝不及防被丢入水中,着实呛了好大一口水才浮出水面,大口喘着粗气。正所谓清水出芙蓉,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样子有多能够撩拨男人的心房,单薄的衣衫沾了水后湿答答的站在身上,尽显少女玲珑的曲线,一时间真是让王重一心下大喜,没想到这丫头居然是个极品啊。 第118章 得救 王重一双臂用力一挥,将她整个人从浴盆里捞了出来。此时的元祯就像是一只落入虎口的小羊羔一般,显得无比狼狈不堪。她拼命挣扎着想要逃脱他的掌控,但无奈他的力量实在太大,两人的悬殊十分明显,无论自己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济于事。尽管如此,元祯仍然不肯轻易放弃抵抗。她咬紧牙关,强忍着恶心和全身的疼痛,用尽全身力气去推搡、踢打眼前这个霸道无理之人,希望能借此摆脱困境。然而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如此难缠——不仅没有丝毫松手之意,反倒因为她激烈的反应而愈发兴奋起来!此刻的王重一满脸通红,双眼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他不顾一切地上下其手,试图扯下元祯身上那件单薄的衣衫……面对如此窘境,元祯心中充满了恐惧与无助,直到此刻她才终于开始后知后觉感到害怕。 就在自己感觉已经到达极限、即将支撑不住,心生绝望的时候,突然间,一只手掌如同铁钳一般紧紧抓住了王重一的肩膀,并以惊人的力量猛地向后拉扯。这股劲道如此巨大,以至于王重一瞬间被甩飞出去,狠狠地撞击在后方的墙壁上。 男人强忍着怒意看向元祯,见到她此刻一脸狼狈不堪的模样,他关切地问道:\"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元祯默默地用手整理着凌乱的衣物,轻轻摇了摇头,但她的眼神中却充满了因恐惧而产生的委屈。泪水渐渐湿润了眼眶,仿佛随时都会滚落下来。从小到大,元祯从未遭受过如此的羞辱与委屈,这些情绪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她不由自主地流下了眼泪。男人最不忍心看到女人哭泣,此刻他转头凝视着王重一的目光中,明显多了一丝愤怒。他冷漠地盯着那个正艰难从地上爬起的王重一,脑海中迅速闪过无数种可以置对方于死地的方法。 王重一显然没有想到自己家居然真的有人就这么闯了进来,还这么明目张胆进了自己的卧室,他横肉一堆,怒斥着男人:“你是什么人?居然敢夜闯大爷我的地盘,活够了吗?”王重一这人,其实骨子里就是怂,若不是他老爹现在的地位,他绝不敢如此这般嚣张。可这个人嚣张惯了就会忘记自己几斤几两,此刻,他虽然知道自己干不过眼前的男人,却也强装镇定地喊道:“我警告你,最好赶紧离开,否则小爷一叫,人来了你就跑不了了。” 话音刚落,男人不由嗤之以鼻:“你倒是叫啊?我能进得了你的院子,还担心害怕你会叫人?啊~忘了告诉你,你就是叫破嗓子,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你~”王重一语塞,心里猜测着男人话里的真假,自己家虽然侍卫不如宫里的多,可人数也不少,这人怎么可能全都干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如此一想,刚刚湮灭下去的士气又涨了起来:“别以为小爷我好骗。”说着便向门口跑去,边跑边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啊,有人要害我。”然而喊了好久,愣是没有一个人回应。他回头看着一副看好戏模样的男人,心知自己这下完了,遇到善茬了。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她想的没错,男人就算再厉害,一个人也干不过那么多人,他只不过用了一招声东击西,把人都引到了另一边罢了。他们也不能在此久留,否则一会,该回来的也都该回来了。“我对杀你没兴趣,单纯是看不惯你这般欺负女子,下次再让我知道你死不悔改,定然回来要了你的人头。说完他脱下自己的外衫裹住元祯,打横将她抱起,头也不回的地离开了王家。 原本是想将他带去自己的落脚之处,可是想到他一个女孩子,或许会觉得不是很方便,转念便将她带到了徐大爷家中,敲响了大爷家的门。徐大爷和翠翠经历了这一遭哪敢真的入睡休息,此刻两人正在屋子里准备干坐到天亮,然后启程去找那姑娘嘴里说的人。此刻听到敲门声很是惊恐,这么晚了还有谁回来找他们啊。可是如果是坏人,应该也不会这么客气的敲门,想了想,还是决定去看看。 “谁啊?”隔着门板,徐大爷想从门缝里看看来人是谁,可外面漆黑一片,再加上男人还蒙着面,更是看不清。看着屋里探出的脑袋带着防备心,男人一把扯下面罩露出本来样貌,徐大爷这才看清,这是送他孙女回来的少侠,这才放下心来,赶忙给他开了门:“少侠,这么晚了怎么回来了?” 男人扯开罩在元祯身上的外套,一个面容清丽、楚楚动人的脸庞蓦然出现在眼前,惊得他身体猛地一颤,险些站立不稳,失声喊道:“怎么又是一个翠翠?” 正在此时,屋内传来一阵轻微响动,紧接着翠翠迈着轻盈的脚步走了出来。当她目光与元祯相对的瞬间,心中顿时明了,原来眼前之人正是刚刚解救自己于危难之中的恩人。于是,她快步走到徐大爷身旁,焦急地说道:“爷爷,就是这位姑娘变幻成我的模样将我替换了出来。”徐大爷听闻此言,如梦初醒般喃喃自语道:“哦……原来如此,原来这就是那位仅吃了一碗馄饨,便仗义出手相助,拯救孙女性命的好心姑娘啊!”他望向元祯的眼神充满感激之情。 此刻的元祯正昏睡不醒,从王家出来后她便觉得全身疼痛无比,想必是王重一踹了自己的那几脚给踹伤了,再加上冷水里泡上这么一遭,又抵抗了那么久,全身脱力,实在扛不住,直接昏睡在了男人的怀里。男人将她放到里间的床上,请翠翠帮忙给她换上干净地衣裳,不然铁定会感染风寒,到时候更是麻烦。徐大爷也没闲着,在家翻出祛风寒的草药给她熬了一碗,让翠翠给那位姑娘给喂了进去。也许是心中有什么心事,元祯睡得并不安稳,没多一会便醒了过来。她猛然睁开眼睛,发现身边的环境已经变了模样,知道他们已经安全逃离,这才舒了一口气放松下来。 第119章 暴露了身份 \"醒了?\"男人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上方传来。元祯茫然地抬起头,这才发现身旁竟然坐着一个人。 \"我们这是在哪儿?\"她揉了揉眼睛,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这里是翠翠家。\"男人说着,递过来一杯水,示意她先喝下去缓解一下。 元祯的确感到口渴难耐,接过水便一饮而尽。待喉咙湿润之后,她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急忙问道:\"那翠翠和徐大爷他们怎么样了?已经出城了吗?\" \"别急,他们还没有走。等天一亮,城门打开后,他们就会安全离去。\"听到这个答案,元祯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对了,公子,一直都还没来得及请教您尊姓大名呢?\"元祯略带歉意地看向对方。 \"怎么现在才想起来问我啊?真是令人伤心啊,毕竟我们也算是一同经历过生死考验了。\"男子故意做出一副悲伤的模样,用手捂住胸口,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伤害。然而当他注意到元祯一脸无奈地看着自己时,立刻改变了表情,露出灿烂的笑容:\"好啦,丫头,可要牢牢记住我的名字哦,我叫景致。记清楚了吗?\" 元祯认真的重复着他的名字,随后点了点头:“记住了。” “那你呢?” 元祯有些恍惚地看着他,好半天才想起来,是在问自己叫什么名字,她笑颜如花,两眼弯弯笑成了月亮一般:“我叫元祯!” 景致挑眉,元祯?那不是公主的名讳!难道她是?听闻元祯公主已经薨在了云海,难道她没死?此刻他满心的疑问,但,看着元祯透亮的双眼,并没有要隐瞒自己的一切,心中很是动容。传闻中的元祯公主纯善致美,眼下,纯善是看出来了,不过这致美,可能她不方便让别人看见。 元祯话一出口便懊悔不迭,心中暗自叫苦不迭。要知道,在东羽国,她的名号多少还是有人知晓的。如此轻易地自报家门,若被居心叵测之人察觉,后果不堪设想。景致将她的懊恼尽收眼底,心想此时此刻必须当机立断与她讲明实情,以免这位小公主陷入无尽的纠结之中。 \"元祯公主!\" 话音刚落,元祯双眼圆睁,满脸惊愕之色,如临大敌般凝视着景致。然而,从对方的神情和语气来看,并无丝毫敌意,反而微微一笑道:\"众人皆以为您已香消玉殒,但眼下看来事实并非如此,您不仅活着,甚至还甘愿冒着巨大的风险回到东羽,想必是心系父兄安危所致。\" 景致目光投向元祯,眼神中流露出的并非探究,而是一种笃定。 元祯望着他,满心狐疑。眼前这个男子仿佛对自己了如指掌,可她却素未谋面,根本不识得此人。他究竟是何方神圣?又怎会对自己的家事如数家珍呢?无数疑问涌上心头,令她愈发困惑不解。 “你究竟是谁?”她的疑惑中带着恐惧,那种对他人未知的恐惧,那种被人了如指掌的恐惧。 “莫要害怕,我不是坏人。之所以点破你的身份,也是因为得知了你的姓名。”他起身,站到了门口,因为接下来的话,任何人都不能听进去,一旦泄露,就会带来巨大的危险。“实不相瞒,前不久我受人之托,来都城解救两个人,正是你的父母,元庆帝和修颜皇后。所以为什么那日你到了王家我就发现了你。那个密室我盯了很久,可以肯定的是,我们要找的人就被关在里面。” “当真?”元祯有些不信,怎么会这么巧?“你受了谁的命令?” “抱歉,恕我不能出卖雇主的信息。但,我这些天来的调查绝不会错。”景致在王家盯了许多天,王重一隔三差五就会去一次密室,出来时必然是受了气一般,也真是搞不明白,何人能将他气成这样。趋于好奇以及他的敏感,这里面关着的人或许就是他要找的人,于是他找准时机潜了进去,这才得以印证了自己的猜测。他也没想到自己这任务这么快就能找到目标,只是这救人却让他犯了难,元庆帝中了毒,身体孱弱,修颜皇后又是娇弱女子,更何况还有两个累赘跟着,一拖四自己绝对拖不动。如果一天救一个,那不出一天时间,少了个人这事就能闹的沸沸扬扬,更是对接下来的行动带来阻碍,所以他这才在王家蹲了那么久。“公主,眼下无法轻易将人救出,只能再等等,但是,元庆帝的身体拖不得。”景致心想,如若能想办法让大夫混进去解了元庆帝的毒,这身体好了,逃离或许还有点希望。 “我父皇他怎么了?” “中毒,王卿给下的,不过还好,毒不深,否则挺不到今天。我原本听说冯大人被王卿气倒了,卧床不醒,后来前段日子家中来了一对母女,将他救下了,人醒了过来,还在琢磨着要不要去试试,结果倒是先遇到你了,你说巧不巧。”元祯听景致这么一说,立刻想到了袁娘和冯安和,看样子,他们已经安全到达了冯府,可是怎么也不让人传个信呢。 “依我之见,当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将你的身子调养好,毕竟你这也受了那厮一番折磨,等过两日恢复些许元气后,我们再去冯府试试,能不能让那位大夫一同前往王家。不过,经历过这次事件之后,王重一必然会提高警惕,甚至很有可能对我们展开全面追捕。”景致越想心中越是警铃大作,他突然间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动作不小让元祯有些震惊:“怎么了?”她小声问道。 “我把这事给忘了!翠翠家也许已经不再安全了,毕竟,刚刚我可是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把你给硬生生抢走了。他可以为你是翠翠。”只是此刻让他感到困惑不已的是,按照王重一贯的脾气秉性,早就应该派人前来追查,但奇怪的是,眼看天色渐亮,四周却是静悄悄的,毫无波澜。 第120章 下毒 元祯心中不禁一紧,但转眼间便恢复了平静。当再次听到景致的疑问时,她突然想起:“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出现,他恐怕是不会再来了。” “怎么回事?”景致十分不解,看着眼前的元祯,觉得她在此刻似乎变得有些高深莫测。她实在想不通,为何元祯会如此肯定王重一并不会追上来呢?要知道,据他这几日的观察,那个家伙可是一个心胸狭窄、有仇必报的人啊! “其实……我在密室里的时候,偷偷地给王重一下了毒。估计在我们离开之后,他的毒性就发作了。”元祯一边说着,一边向景致招手,示意他靠得更近些。接着,他压低声音,在景致的耳畔轻声低语道。这时,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这股香味源自于女孩身上独特的气息,清新雅致,令人心旷神怡。而当她开口说话时,那温热的气息直接吹拂在他的脸上,让他瞬间愣住了,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应对。他长这么大,唯二次与女人的亲密接触都给了眼前这个女人,此时,他头发后面藏着的耳朵火辣又滚烫,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对一个连真实面目都没有见过的女人,他居然这般心动了。他赶忙抽身,轻咳了两声以掩藏自己的慌乱:“你的毒确定有效?” “那是自然,下毒这种事,对于本姑娘来说可谓信手拈来。”元祯面带微笑地说道,言语间充满了自信和自豪。要知道,就连一向挑剔的袁屈都曾对她对于药理对天赋赞不绝口呢!此刻,她的脸庞散发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光彩,即使此刻顶着一张别人的脸孔,却依然能够让人感受到那份独特的魅力与自信。这光芒仿佛照亮了周围的一切,使得景致不禁为之侧目,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 景致听闻此言,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好奇心:“照你这么说,如果毒性真的发作,那么王重一对我们来说不就不再构成威胁了吗?”他的目光紧盯着元祯,似乎想要从她的表情中探寻到更多关于此次下毒的信息。从她的语气来看,元祯显然对毒药有着深入的了解和研究。想到这里,景致突然心生一念:既然如此,说不定她有办法解开元庆帝所中的剧毒呢! “那是自然,虽然我下的毒不会要了他的命,可却也会让他下半辈子无法再做个正常的男人。”元祯想到王重一那张脸就觉得无比恶心和窒息,原本她也不想下重手,只是想着自保即可,可谁知那厮下起手来简直不顾别人的死活,想到这她心里就有些生气,想着替那些被他压榨的老百姓出口气。可长这么大,她也没害过人,这不出手了以后才感觉到自己下手重了。 景致看着她的面部表情跟着心情在不断变化,心中实在觉得可爱,更是心生欢喜。他笑着看着她眉飞色舞,直到她讲完脸上的笑容都没有停下来。“你笑什么?”元祯看着他的笑心中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难道是自己说了什么让他觉得好笑的话了。 “没有,我只是突然想到,何必费心思去找大夫给你父皇解毒,这不是有你这个高手在吗?”景致的提议让她瞬间呆在了原地,甚至开始有些激动万分。 她很快掀开被褥光脚踩在地上拉住他的手,激动的说道:“你的意思是,你可以带我去见父皇和母后?” 景致低头看着她的脚,眉头微皱,真是不懂得照顾自己的人,天气还没转暖,这样赤脚也不怕着凉。他将她按着坐回床上,轻轻给她披好被褥:“前提是你自己先调养好,今日他踹你的这几脚可不轻。” “我没事啊。”元祯此刻哪里顾得上那么多,只一心想着能早点见到他们,这样,自己或许还能帮哥哥解决掉一个大事,让他再也没有后顾之忧。 “那也不急于一时,现在天开始亮了,白天行动并不方便,容易暴露行踪,你先好好休息,晚上入夜后我们再商量。”说完这话之后,他轻轻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示意其安心躺下歇息。然后转身离开房间,去着手处理翠翠爷孙俩出城相关事宜。 没过多久,太阳已经高高升起,天空一片明亮,而城门也早已打开多时。徐大爷领着孙女翠翠,背着简单的行囊,再度踏入里屋,满含感激之情地朝着元祯施礼道谢。若不是眼前这位善良勇敢的姑娘出手相助,恐怕他们祖孙二人早已命丧黄泉,哪还有今日重获自由、能够顺利出城的机会呢?想到此处,徐大爷激动得热泪盈眶,声音哽咽着说道:“恩人啊!您可是救了我们祖孙两条性命呐……”说罢,他竟欲拉着翠翠一同跪地叩头谢恩。 元祯见状,大惊失色,急忙从床上一跃而起,伸手扶住两人的胳膊,连声道:“使不得!使不得呀!徐大爷,您这般举动可真是折煞晚辈了!快快请起!”待到徐大爷和翠翠重新站直身体后,元祯又接着嘱咐道:“另外,还有一件事恳请徐大爷帮忙转达予我的兄长知晓。麻烦您告诉他,我如今身在城中安然无恙,并且已经打探到父母的下落。待到诸事妥当之后,我自然会返回寻找他,请他不必忧心挂念。” “姑娘放心,老头子我一定带到。”说完便跟着景致出了门,他一路将他们送到城门口附近,分别是景致告诉他们,用不了多久,这灰暗的生活定然会结束,到时候他们可以再次回到家里,他们的家还有徐大爷的馄饨铺,自己会帮他们保护好。两人道谢过后便朝着城门走去,晨光洒在每个人身上,为他们指引着出城的道路,直到看到两人完全消失在城门口后,他才放心。回去的路上心里还想着,亏得元祯给王重一那小子下了毒,否则就翠翠顶着这张脸都很难走出那座城门。他们祖孙俩也算是幸运,遇到了元祯。 而元祯在他们出门后,心里开始盘算着如何才能进到冯府和冯安和取得联系,这个景致,出现的很突然,所谓的受人之托,难道是冯大人?他又不肯说,自己又猜不出来,虽然是友非敌,可她总是想要弄清楚一些心里才踏实。这不景致进屋时,她正在琢磨着怎么能见上冯安和一面,除了能够得到消息,也能确认一下景致的身份。 第121章 坦白 “在想什么呢?”景致推开门走进来时,一眼就瞧见元祯正皱着眉头,呆呆地坐在床边,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心中不禁感到有些好奇。 “在想你呢。”元祯听到声音猛地抬起头,当看到眼前之人是景致后,话还没经过大脑思考,就直接从嘴里说了出来。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时,他和景致都愣住了,整个房间顿时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安静之中。 元祯的脸“唰”的一下变得通红,仿佛能滴出血来,她连忙手忙脚乱地摆着手,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你千万别误会啊!”此刻的她,简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心想着你这乱说什么呢,误会了怎么办。 景致虽然愣了一下,不过好在反应过来,这丫头说在想自己那就是真的在想,只不过,怕是还在怀疑自己的身份,无论是哪种,他都没有在意,只是轻轻一笑,打趣道:“没想到我还挺有魅力,这才刚分开多久,就这么想我。” \"哎呀,不跟你说了!\" 元祯娇嗔地喊道,不经意间流露出了小姑娘般的羞涩神情。她那副模样落在景致眼里,不禁增添了几分柔情蜜意。 元祯心里暗自思忖着,还是想去一趟冯府碰碰运气,一来,如果那两人真是冯姐姐和袁姨,那她就能早些将消息传达给哥哥,二来她也想确认景致究竟是受了谁的密令,她抬眼看向景致缓缓开口:\"我还是想去一趟冯府瞧瞧,我怀疑你所说的那位大夫就是我的朋友。\" 抱着侥幸心理,她希望景致能再带她去一次冯府,上次自己瞎猫乱撞毫无收获,这次,她希望景致能帮一帮她。 \"公主,请恕我无礼,不知您要寻找的这位朋友究竟是何人呢?\" 景致在都城待了一段时日,对于王卿和冯归意之间的事略知一二。他知道冯归意为人正直、刚毅不屈,但随着年龄增长以及势力单薄,最终还是被王卿气得病倒了。自冯归意晕倒那天起,他就被王卿下令软禁在了家中,冯府上上下下都布满了守卫的士兵。如今若非迫不得已,又有谁敢轻易踏足冯府呢? 元祯轻轻皱起眉头,担忧地说道:“我要找的人正是冯归意的独孙冯安和,他是我哥哥多年的好友。他们曾一起经历过许多风风雨雨,彼此之间有着深厚的情谊。如今东羽皇室突遭横祸,如果没有他,哥哥也不能安全逃离旋涡,这段时间冯大哥音讯全无,我很是担心,而且~总之无论如何,我都要想尽办法见到他一面。”元祯坚定地看着景致,有些事,她不能说,毕竟景致是敌是友她不敢轻易下结论,如果是友那他们又多了一个可以出谋划策的人,如果是敌~她也不敢想下去。至少现在,她对景致有着一些依赖,她不敢去想。 虽然景致心中百般不愿,但眼下情况紧急,实在容不得他有半分犹豫。要知道此时此刻的冯府早已今非昔比,其凶险程度相较于王家而言有过之而无不及。自从王卿将大量兵力部署于此之后,那里已然成为了一个龙潭虎穴般的存在。毫无疑问,王卿对太子可谓势在必得,为此不惜投入巨大的人力物力。而且以他老谋深算的性格来看,必定坚信冯归意会与元斐取得联系。毕竟元斐一旦入城,首先想到的自然便是联络冯归意。然而问题在于,元祯的身份极其敏感特殊,如果贸然闯入冯府,简直就是自寻死路、自投罗网! 景致深知其中利害关系,因此根本不敢轻易冒险带着她一同前往。他一脸凝重地看着对方,压低声音说道:“公主,请恕我直言,如今的冯府可谓步步惊心、危机四伏啊!那晚我们能够侥幸逃脱实属万幸,但这种好运可一不可再。” “可是~”元祯知道景致的担忧,她也不是没有想过会发生什么,可她心中有些执念,她来都城的目的就是为了想帮哥哥取得消息,帮他们顺利进城。如果没有找到冯安和,哥哥那边也会焦急万分。 景致看出她的纠结,不免有些想要探究下去的想法:“公主,是否有为何非去不可的理由?” 元祯被说中心事,没错,确实有,可是她不知道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是否真的值得自己信任,就在她来回犹豫之际,景致倒是先打开了话匣子:“我知道公主对我还是有些防备之心,公主在担心我是敌是友,毕竟眼下的局势,对你们很不利。可是公主,如果我是敌人,在得知您还活着的时候,我就会揭发,而不是和您一起待在这。”景致走到门口,反手关上了大门,一屁股坐在了正厅的椅子上,心中颇为有些无奈:“我是一名江湖刺客,从来都是居无定所到处游走,谁出钱请我,我就干活,所以,公主无需担心我的立场,我既不属于王卿那拨人,也跟你们这些人扯不上任何关系。”他的声音虽然听上去风轻云淡,可若仔细观察,还是能感觉到他的小心翼翼,他边说着边不断打量着元祯,希望她能从内心深处消除对他的顾虑。可自己与她毕竟也只是偶然的相遇,他也深知自己强求不了。 “那我我打听打听到底是谁出钱请你吗?”元祯知道景致是真诚的,可她不能赌上哥哥还有整个东羽的未来,轻易去相信一个外人。 “公主,我们这一行有我们的规矩,金主为大,我不能透露,不过,有一点,金主只是想救元庆帝,所以无论是什么出发点,我跟你都不会是对立阵营。”景致能说的只有这么多,做他这一行的,每天都是在刀尖上生存,保密是他生存的第一要命,就算再喜欢一个女人,也不可以出卖任何交易情报。 “我明白了。”元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她知道景致有他自己的原则,她不会强人所难,至少有一点,在救父皇母后上他们是同一阵营。想明白这一点,她也轻松了许多,抬眸的瞬间,眼里也多了几分信任:“我之所以会对你有疑虑,是因为我的身份特殊,身边还牵扯着一堆人,我害怕。但我内心是相信你的,否则,不过如此说那么多。”她双手搅着衣襟,眼神有些愧疚。 “我自然知道,所以并不怪你。”从知道她公主身份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她背负的压力,一个锦衣玉食的公主,独自潜入都城,潜进王家,这本身就需要非常大的勇气。他只会心疼,又怎么会去责怪? 第122章 易容术 元祯稍稍思考了一番,觉得与其像无头苍蝇般在都城单打独斗横冲直撞,还不如充分利用当前的有利条件。也许眼前的景致真的能够助自己一臂之力呢!于是,她毅然决然地伸出手紧紧握住景致,并使出浑身力气拽住他说道:\"景致,其实这次我并非孤身前来。\"紧接着,元祯毫无保留地向景致倾诉起这段日子以来所经历的种种事情。当她转过身时,两人的目光恰好交汇在一起。此时此刻,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这次,我真的很渴望协助皇兄达成心愿。自小到大,我始终被父兄还有母后的保护的很好,可这段时间所经历的一切都在告诉我,要强大,要坚强。所以如今的我渴望变得更加强大,从而有能力去守护、援助那些曾经守护过我的人。正因如此,我才瞒着皇兄偷偷摸摸地潜入城中。\" 元祯滔滔不绝地讲述着,然而半晌过后却未见景致作出任何回应,这不禁令她心生忐忑。莫非自己表现得过于直白?亦或是说他根本不愿应允自己的请求?无数个念头涌上心头,使得元祯愈发感到焦虑不安起来。 景致此刻并未察觉到元祯脸上的神色变化,他整个人都沉浸在元祯所讲述的那个故事当中,心情久久难以平复。他做梦也想不到,如此一个性格乐观豁达、活泼可爱的小姑娘,竟然曾经遭受过中毒、失明和假死等种种磨难与苦痛!他实在无法想象,在经历了这些之后,她如今竟还能保持这般纯洁善良的品性,这让景致内心越发地疼惜起她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漫长到元祯几乎以为景致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拒绝自己时,终于听到他缓缓开口说道:“我当然乐意全力相助于你,因为咱俩的目的本就是相同的——将你的双亲从密室中解救出来。” “太好了,谢谢你!”元祯喜不胜收,自己总算找到了伴,这样也好过提醒掉胆一个人。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景致听她说过,眼下留给元斐太子的时间并不多了,虽然他不清楚冯安和会带给太子怎样的消息,但是眼下,太子势单力薄,大军尚未集结,贸然进程确实不会是王卿的对手,除了虎符,王卿早已借着元启皇帝之手掌握着整个东羽的兵力,就算再不济,皇帝一个圣旨,那就是以卵击石。 “正如你所言,冯府固然危机四伏,但却是势在必行之地。然而何时动身、如何前往,仍需深思熟虑一番。不过就目前形势而言,王重一现在是废了,就算有心,他也无力,短时间内必然无法继续猖狂跋扈,即便王家加强戒备亦无需过分担忧,毕竟像王重一那般状况已足以令其自顾不暇,这一家子不然都会围着他转。因此,当务之急我觉得应先行前往王家,潜入密室,替父皇解除毒素。如此一来,父皇方能早日恢复元气,从而更有利于营救行动的开展。”元祯暗自思忖道,心中明白半个月的期限转瞬即逝,如果届时皇兄尚未入城,那么他们手中便失去了要挟皇兄的筹码。 “嗯,英雄所见略同啊!”景致深知,元祯绝非像她自我评价那般一无是处,实则她机智过人、聪慧伶俐且颇具胆量。只要给予足够的时间和历练,她必定能够成长为一个有实力守护自己珍视之人的强者。两人一拍即合,元祯回到投宿的客栈,取回自己的行李,两人在翠翠家落下脚来。傍晚时候,眼看着元祯还顶着翠翠这张脸在屋子里等着天黑时,不免有些无奈:“公主大人,你不会还打算顶着翠翠这张脸去王家?你数据真不怕被他们抓回去啊。要知道王重一现在可是对你无比痛恨啊。” 好有道理!元祯的眼睛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闪烁着钦佩和赞赏的光芒。刚刚她完全沉浸在即将见到父母的激动和紧张之中,完全忘却了此刻自己正戴着另一个人的面容。此刻,她毫不犹豫地请景致帮忙打来一盆热水,准备将这假面去除干净。没过多久,热腾腾的水端来了。元祯轻轻地将手伸进水中,感受着温暖的水流抚过肌肤的舒适感。她仔细地清洗着每一寸脸部肌肤,认真的把脸上所有的伪装都洗刷掉。渐渐地,翠翠的面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元祯原本真实的容颜。当最后一滴水珠从她娇美的脸颊上滑落时,呈现在景致面前的正是这样一幅令人惊叹的画面。少女的双眸宛如美玉般晶莹剔透,眼波流转间充满了灵气;她的肌肤白皙如雪,微微透出一抹淡淡的红晕,细腻如丝滑般柔润;那水珠顺着脸庞流淌而下,仿佛是因为她的皮肤过于娇嫩,稍微用力就能掐出水来一般。 景致瞪大了眼睛,呆呆地望着眼前的美景,一时间竟然无法言语。这是他第一次目睹元祯的真面目,仅仅只是这一眼,就让他深深为之倾倒。脑海中不断回响着那句古老的诗句:“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直到此时此刻,他才明白,原来传说中元祯公主倾国倾城的美貌并非虚言,而是实实在在地存在于现实之中。他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在元祯面前失礼,他见过很多女子,也不乏貌美之人,可元祯这样美丽大方青春可人至善至纯之人,他没遇到过。此刻他居然有了一些自惭形秽,这么美好的人,自己何德何能居然遇到了。 就这样,在景致的亲眼目睹之下,元祯竟然又一次施展出了神奇的易容术,只见她的面容瞬间发生了变化,原本白皙的肌肤变得蜡黄无光,双眼也无力地下垂着,但即使如此,还是难以掩盖他眼中那璀璨夺目的光芒。景致实在无法想象,这双眼睛当时失去光明时,是一种怎样令人心碎的景象。 此时此刻,最让景致感到惊愕不已的,无疑就是眼前元祯所展现出来的这种神乎其技般的易容技巧。他万万没有料到,元祯的易容术竟然已经达到了如此登峰造极、炉火纯青的境界!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简直令人瞠目结舌!景致情不自禁地由衷赞叹道:\"公主啊,您这一手易容妙法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佩服得五体投地啊!若是将来还有机缘巧合,我真恨不得能拜您为师,好好地向您请教一下这其中的奥妙呢。\"景致心想,元祯虽然身为一国尊贵的公主,受尽众人的宠爱与追捧,但却丝毫没有那种娇生惯养、飞扬跋扈的脾气。相反,她总是能够不断地给人带来惊喜和新的发现,让人对她越发地喜爱有加。 第123章 再探王府 他们两个人精心筹备好所有事项之后,便开始静静等待夜幕降临。与此同时,徐老头领着翠翠成功抵达了元斐暂时居住之地。 元斐从见到元祯留下的纸条时,便觉得怒火中烧。他做梦都想不到,祯儿居然如此任性妄为,怎可独自一人前往,真是让人担心!倘若她遭遇什么不测,自己又该怎样面对父皇和母后呢,该如何向二老交代?这些天以来,他焦虑万分,几乎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想要立刻入城寻找妹妹。正当他快要沉不住气打算付诸行动之际,这一老一少恰好找上门来。 看着眼前这对老少点名道姓地要求见自己,元斐心头不禁涌起一丝疑惑:难道此事跟元祯有所关联不成?待到听完老者一番详细叙述后,他终于恍然大悟——果然不出所料,正是那个胆大包天的祯儿!这小丫头片子,实在太不像话了!不过万幸的是,得知她安然无恙,总算是让人松了一口气。 “公子莫要担忧,眼下小姐应该暂时没有危险,说不定很快就会回来了。”封三适时说到,这几日,他们四人陪着太子等在此处,自然知道殿下的担忧,他们轮番去城门附近查看,都想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遇到公主,谁成想到,她居然还在都城救了人。 “是啊,这位公子,您妹妹是真厉害啊。”徐老头赶忙搭腔,毕竟在他心里,是真的感谢元祯的相救之恩:“她还让我转达你,他找到了父母,很快便会回来的。” “老人家,您刚刚说什么?”元斐深怕自己听错了,赶忙上前握住徐老头的手,想着带着探究和期盼,神情有些复杂,但更多的是不可置信。“她找到父母了?”他的瞳孔轻微颤动,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徐老的嘴唇。 “是啊公子,姑娘让我务必告诉你,让你安心,等她消息。”徐老不明所以,只是传达着元祯的口信。 “封三,给两位收拾间屋子安置好。”吩咐完这些他坐在一边静静想着元祯的话,她找到了父皇母后,这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看来阿祯是认真的,她真的长大了。“封大,明日你先入城,找到元祯,助她一臂之力。”元斐叫来封大,思考再三,与其现在在这干坐着等,倒不如变被动为主动。 “公子,那您这里?”封大有些担心,拧着双眉迟疑道。 “放心,眼下元祯找到了父皇母后,如若能救出,那我们就少了些后顾之忧,在者我这还有封三他们几人,只要不暴露行踪,应该问题不大。”封大听公子这般说,便也不再多言,领了命令便下去了。 而元祯和景致这边一直苦等到夜幕降临之后,周围一片寂静无声。景致深知元祯的轻功了得,于是就拉着她蹑手蹑脚地溜进了王家的后院。此处人迹罕至,王重一虽然十分好色,却懒得被约束管教,为了自由的享受美女,他既没有纳妾,也尚未娶妻。后院里只有当家主母和王卿的小妾居住,此刻两位早已进入梦乡。所以,这个时候此地最为安全可靠。两人小心翼翼地在黑暗中摸索前行,一边要避开巡逻的侍卫,一边悄悄地溜进王重一的院子。他们屏气凝神,不敢发出一丝声响,生怕被发现行踪。躲过了重重首尾终于来到了王重一的院子,果然这货的院子自从那日以后守卫变得十分严密。景致抬头看了眼房顶,用手指了指示意元祯上去,此刻王重一的屋子里传来了些许动静,他们再做一回梁上君子也无妨。 元祯会意,他两足尖轻点,悄无声息地飘落在屋顶的瓦片上,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元祯熟练的掀开瓦片,瞧着屋子里的动静,神情十分认真,以至于压根没看到景致在见到她掀开瓦片时的瞠目结舌,堂堂公主,做起梁上君子倒是变得熟门熟路了起来。只见此时元祯贴着洞口向里面瞧去,王重一正面无血色的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只是睁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大夫和管家,这几日,他们寻遍了都城的大夫,没有一人能解释他这是得了什么病,生不如死,只能如现在这般躺着,动弹不得就算了,还偏偏口不能言。此时只能挤眉弄眼发泄着心中的情绪,天知道他此时有多恨那个女人,一定是她搞得鬼,等自己能说话好起来,断不会轻易放过她。景致见元祯看的专注,也凑到一旁看了下去,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元祯的毒下得是不是有点太狠了?突然间,他觉得阴风四起,身边的女人可不是外表看上去那般甜美可爱了,这下手,他真是替王重一捏了口气。随即哎地一声叹气摇头,这女子真是,惹不得,千万别惹。 元祯自然不清楚景致心中所想,观察须臾之后,认为目前的王重一并不会对他们造成太大威胁,但必须要赶在其身体状况转好前采取行动,必竟这针的药效虽然猛烈,可却也会随着时间的退役而淡化症状,早知道她就应该再狠一点了。她必须要在最快的时间顺利地救出父皇和母后。她将这些转头悄悄告诉了景致,在得到他的支持后,两人准备立即行动,正当他们打算将瓦片放回原位时,忽然听到屋内传来管家与王重一交谈的声音。 “公子啊,依老奴之见,咱们不妨到冯府走一趟!听说那里新来了一对母女,医术相当高明呢。您瞧,冯大人自从被老爷气的一病不起后,去了那么多大夫没有一个能让他转醒的,这母女去了没几天,醒过来了,虽然其他什么都没有恢复,但人是醒过来了,这恢复应该也就是时间的问题!要不,咱们也把这两位大夫请过来给您瞧瞧?说不定啊,您也很快就能恢复呢?”管家言辞恳切地向王重一提议道。王重一自然是知道冯归意的病情,此刻听闻那老头现在居然醒了,心里一时不知道是该悲还是该喜。悲的是那老头如果恢复了,必定会想尽办法与父亲斗智斗勇,到那时他们父子又要头疼;可喜的是,如果那两位大夫真能治好自己,那自己又能恢复雄风,他怎么可能不期待。想到这,他也顾不得什么父亲的想法,冲着管家疯狂的眨眼。管家有些吃不准,猜测道:“公子,那这么说您是同意了?”王重一不能说话,只是一个劲地眨眼,管家心中似乎明白了:“公子,您要是同意就眨一下眼睛,不同意就两下。”果不其然,王重一眨了一下,管家立刻会意:“得令,明日一早我就去请。” 第124章 父女相见 元祯听到这里,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期望之色,也许明天自己真的可以逮住时机守候在王家附近等待二人,说不定真的能让见到她们两个人一面呢!想到这里,她竟然开始对明天充满了期待,不管如何,这对自己来说都是一条捷径。 就在她为心中的期待而感到高兴甚至是有些庆幸时,景致轻轻地拍了拍她向她示意,表示如果再不赶紧前往密室,恐怕时间就要来不及了。元祯恍然大悟,连忙收起刚才的思绪,深知当务之急还是要先赶到密室见到父皇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至于明天的事情,那就等见到父皇以后再与他们商量!于是紧接着,两人身形一闪,如飞燕般轻盈地跃入密室附近的灌木丛中等候良机。此刻正值深夜时分,四周万籁俱寂,守卫的侍卫们早已因连续多日的严密戒备而疲惫不堪,一个个哈欠连天、无精打采。由于长时间未发现任何异常情况,他们自然也就逐渐放松了警惕。只见两人紧紧抱着手中的长剑,倚靠在旁边的石头上,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没过多久,困意渐渐袭来,让他们感到有些昏昏欲睡。景致原本想要起身去吸引守卫的注意力,但却被元祯拦住了,元祯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只小巧玲珑的药瓶,然后又从怀里摸出一块手绢递给景致,并示意他捂住口鼻。接着,她悄悄地走到离两人稍远一点的位置,小心翼翼地打开了药瓶,没过多久,原本只是浅眠的侍卫这下全都进入了熟睡之中,就是在他们面前敲锣打鼓也不会有任何反应。景致再次见识到了元祯的本事,不免狐疑,她一个公主哪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药? 然而此时此刻,他根本无暇顾及这些事情,毕竟未来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可以慢慢了解。眼下元祯正向他招手示意,他毫不犹豫地大步朝她走去。他心里非常清楚,这个小姑娘一定是在等他来帮她开启这扇门。毕竟,这个假山之下藏着的密室的暗门,除了王家父子之外,也就只有他知晓其所在之处了,好歹也是盯了这些人不好日子。 他缓缓伸出右手,在石头缝隙间仔细摸索着,不一会儿功夫,终于触碰到了那个微微凸起的小开关。他小心翼翼地按下它,只听“咔嗒”一声轻响,石门缓缓地从外向里打开。就在石门开启的一刹那,元祯已经迫不及待地跨过景致,像一只敏捷的兔子一样冲进了屋内,景致无奈摇头,这丫头也不怕有什么机关,这么鲁莽,随即也跟着她走了进去。两人进门后石门便自动关上了,景致拿出火折子轻轻一吹,原本黑暗的密道里终于有了光亮。不过,超出想象的,这密室真不大,没走一会,元祯便瞧见了被关在密室里的父母和全喜,旁边角落里还缩着一个姑娘。 她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面容憔悴、身体消瘦得厉害以至于脸颊都深深凹陷下去的元庆帝,他早已失去了曾经那种如雄鹰般矫健强壮的体魄;再看看坐在一旁紧闭双眼正在歇息的母后,也是一脸倦容且毫无生气,仿佛被抽走了灵魂一般,完全没了昔日的光彩照人之态,就连原本乌黑亮丽的秀发如今也已变得花白,两鬓更是生出许多白发来。看到这一幕,她内心深处最后一道防线终于崩溃决堤,所有的悲伤与痛苦瞬间涌上心头化作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从眼眶滚落出来。此时此刻,她已经顾不得其他任何事情了,只想立刻飞奔到父亲和母亲身边去。于是她迈开双腿大步向前冲去,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了修颜和元庆帝跟前,然后“扑通”一声双膝跪地。 突如其来的动静立刻惊醒了密室中的几人,全喜和那个角落里的丫头立刻警觉的挡在两位主子面前,一副要和自己拼命的样子。微弱的亮光这才让元祯看清这个姑娘的面容,竟是无比狰狞,布满了鲜红的伤疤。可此刻,她的眼里依旧是誓死要保护两位主子的坚毅,没有丝毫退缩,这不禁让元祯对她充满感激。几人警惕地看着突然闯入的两人,尤其是这个跪在主子面前的人,神情看上去竟是如此悲伤,这倒一下子把几人给搞得有些不明所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王重一这次又要搞什么名堂。 就在他们猜测之际,元祯抬手擦掉眼泪,哽咽着看着元庆帝和修颜:“父皇,母后,我是祯儿,元祯啊。”听到这番话,原本已经气若游丝的元庆帝和心如死灰的修颜瞬间瞪大了眼睛,就连全喜和小菊都一脸不敢相信,他们全都震惊的看着元祯,这人,明明长得就不是她的样子啊。元祯这才想起自己顶着别人的样貌,连忙从身上掏出随身携带的玉髓,那是小时候父皇送给自己的护身石,自己一直佩戴从未离身:“父皇,母后,这玉髓是父皇在儿臣小时候送给我的,我很喜欢的。我真的是元祯。”元祯一脸真诚和急切地看向二人:“我本应该去东羽和亲可是半路被二皇子程翌救了下来,得以假死脱身,更是有幸在药谷跟着师公学医,还学会了易容之术,所以现在这张脸是儿臣为了能够顺利见到你们给易容的。”元祯言简意赅说了一些关于她自己的事情,终于,修颜在看到她搅着衣襟的动作后,忍不住起身拉起元祯将她抱紧了怀里,眼泪不停往下掉落,轻轻拍打着元祯的背:“你果然是本宫的祯儿,好能见到你,母后真的死也瞑目了。” “母后~”元祯听不得她说这些,跟着眼泪就啪嗒啪嗒的掉落,一时间屋子里的人都有些伤感和激动,真的是公主来了。元庆帝也十分激动,他最疼爱的小女儿,居然出现在他的面前,还变得如此大胆优秀,即便此刻,他已经垂暮,可心中依旧为此时的元祯感到自豪。 “父皇。”元祯看到元庆帝眼中蓄满的泪水,来到他的身边会在他的面前,将头扎进他的怀里,这倒是让元庆帝想起她小时候,也总是这般朝着自己撒娇。一晃,孩子都这般成长起来了。 “公主,眼下不是伤感的时候,抓紧时间办正事。”景致虽然很不想打断他们的相聚,可眼下还不是叙旧的时候,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还是正事要紧。 第125章 潜入密室 景致所言极是,众人闻言急忙抹干眼角泪痕。元庆帝那原本就无比消瘦的手紧紧攥住元祯的手,声音略微颤抖地问道:“祯儿,今日本王冒此大险前来探访究竟所为何事呀?”说罢,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向站在一旁的景致身上。 元祯敏锐地察觉到了元庆帝等人眼中流露出的疑惑与警惕之意,于是赶忙开口解释道:“父皇,此人乃是儿臣的好友景致,此次多亏了他,儿臣才能知晓您与母后被困于此处,并寻得机会前来探望。此次前来,儿臣一心想要助父皇解除体内毒素,重获往昔活力,再谋脱身良策。如今那王卿布下天罗地网,企图以您和母后作为筹码要挟皇兄露面。他们只给了皇兄短短十五日限期,时间一天天过去,眼见着时日无多,咱们必须尽快想出应对之法才行,如若您和母后逃脱他们的控制,皇兄自然没有了后顾之忧。” 元祯的话,元庆帝听得很认真,他抬头看着自己的女儿,再也不是那个只会抱着自己撒娇的小姑娘了,不仅学会了医术,还有了想法,可以帮助哥哥帮助父母,如此,他心中十分欣慰,自己总算是可以放心了。帝后夫妻二人相视而笑,皆在对方眼中看见了欣慰之色,虽然遭此磨难,吃了很多苦头,但,女儿和儿子都在不断成长,成了相互扶持的依靠,老两口很是满足。“如此,祯儿便帮父皇看看。”说着他伸出手,拉起衣袖,将手腕暴露在元祯面前,只见元祯轻轻将手指搭在元庆帝的脉搏之上,屋子里的人大气也不敢喘,生怕打扰了他们,修颜皇后更是有些紧张的看着丈夫和女儿,这么长时间的暗无天日,元庆帝的身体必然亏空的厉害,如若他真有什么三长两短,自己可该怎么办才好。想着想着,眼眶便红了起来。可她不敢打扰二人,只得低头忍着自己的情绪。 许久之后,元祯才缓缓地将手收回来,然后长长地舒出一口气:“父皇,您体内所中的毒其实并没有那么难以解除,现在的问题反而在于您长时间受到毒素的侵蚀,导致体内的五脏六腑都受到了影响,身体变得非常虚弱空洞,要想完全恢复过来并非一日之功啊!”一边说着,元祯不禁皱紧了眉头,开始思考究竟应该怎样做才能让元庆帝尽快恢复精力和体力。 “若是能够成功解毒,是否可以稍微恢复一些力气,从而有机会从这里逃出去呢?”景致眼看着元祯紧皱眉头,心里很清楚要想让元庆帝的身体复原肯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然而现在情况紧急,王卿给元斐太子十五日的期限已经不到一半了,如果不能够顺利逃脱,那么他们心中的计划及想法恐怕就只能以失败收场了。元祯听到这话,转过身来看着他,眼中泛起一层淡淡的水雾,犹豫了一会儿后,最终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景大哥,我们还有别的办法吗?”元祯有些无助地看向景致,“或许,我们先想办法把父皇转移出去,各个击破?” “你可曾想过,少了一人被发现后,剩下的人该如何?局势该如何?”景致不是没有想过先救走元庆帝,可,一旦东窗事发,等待他们的绝对少不了血雨腥风。可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公主,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先回去,再想办法,会有办法的。” “是啊,祯儿莫要担心,一定会有办法的。”修颜拉住她的手,轻声安慰着,如今知道儿女都好,他夫妇二人也能放心,就算逃不出去也不会有遗憾。 景致计算着时间,天差不多要亮了,再不走可就难了,元祯自然知晓,她从怀中掏出药瓶递给修颜:“母后,这里面有三粒百毒散,您每日喂父皇服食一粒,三日后我再来。”说完便跟着景致离开了这里。密室中瞬间安静了下来。众人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多日来的阴霾也消散不见,至少从此刻起,他们看到了希望,相信公主能够将他们顺利救出。 元祯二人在晨光即将升起之前离开了王家,回去后的她眉头始终紧紧皱着,仿佛被一股无形的重压笼罩着一般。内心深处的忧虑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她感到无比沉重。她深知此时此刻形势紧迫,父皇绝对不能再继续被困在那个密室内,否则他的身体状况将会每况愈下,即便是灵丹妙药也难以治愈。刚才与他们面对面的时候,她实在无法将这些话说出口,但现在,她心中的忧虑愈发强烈起来。 \"景大哥,我明白目前的处境非常艰难,但我们必须想尽一切办法首先救出父皇才行,不然\"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焦急和无奈,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决心。 景致当然理解她此刻的心情,同样在心里默默思考着应该采取何种行动。 \"别急,三日期限还未到,我们还有时间去筹划。\"他安慰道,试图让她稍微冷静下来。然而,他自己的内心也并不轻松,对于如何解救出皇帝陛下充满了疑虑和担忧。时间紧迫,任务艰巨,但他们决不能放弃希望。 “还有一事,我想去王家附近守着,如果他们今日去了冯府请到了大夫,我想碰碰运气。”元祯将心中的想法告知于他,如果找到冯安和他们,至少能够清楚的了解到此时都城的具体情况,皇兄也能避开风险,与黄武将军汇合展开行动,是暗杀还是明创,总会有个定论。 “好,你且好好休息,我去冯府盯着他们的动静,如若他们请到了大夫,我再回来通知你。” “可是您也需要休息。”元祯看着他疲惫的面色,心中有些迟疑,素未平生,初次见面就这般对自己,景致的恩情她一定要回报。 “无妨,这么多年我早已习惯,你且安心休息,等我消息。”说完便转身离开消失在了徐家。 他们没有猜错,果然一大早,王府管家就带着人和许多物品找去了冯家。冯归意虽然醒了,可全府上下,除了冯安和二人,其余人皆以为他尚未恢复意识,府内一切事宜皆由老管家暂代处理。此刻会客厅中,王府管家正坐在椅子上喝茶等候。 “呦,这不是王府大管家吗,有失远迎。”老管家来到会客厅前刚从冯归意的屋子出来,老爷醒了,虽然意识还未完全恢复,可却比未醒时好上太多。 “冯管家,这一大早的多有打扰。”两人见面自然免不了一阵寒暄,可谁心里都清楚,现在的两家早就反目,如今这般客气不过是表面功夫罢了。 第126章 求医 若不是为了王重一那小子,他们堂堂王家又怎会屈尊来到这冯府,毕竟现在王家什么地位,他冯家可是王家的眼中钉肉中刺。然而事已至此,王家管家也只能强压心中的不满与傲气,毕竟今时不同往日,现在可是有求于人家啊!于是他不得不放下架子,脸上堆满笑容,客客气气地对着眼前这位冯府的老管家。可谁都知道,这只是表面功夫罢了,其实在他心底深处,对这个老家伙根本就是不屑一顾、冷眼相待。 王家管家暗自嘀咕着:“哼,要不是为了少爷那个不省心的,他才懒得搭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老东西呢,居然敢让自己等这般久,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不过就是落魄的冯府管家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等我们少爷身体好起来,看我怎么收拾你们冯家!”虽然心中这般想着,但嘴上还是说着些讨好奉承的话,以免得罪了对方,坏了大事。 “王管家,实在不好意思,老爷那离不开人,我也是接到消息立刻就跑了过来,这一把老骨头的,怠慢了。”冯老管家十分客气倒也是让王家管家不好发作。“您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老管家您太客气了,咱俩毕竟是同僚,排除主子不同,倒也是惺惺相惜了。”这一番话倒是将两人之间的关系拉近了些许,言下之意,两人都是奴才,主子之间的矛盾那是主子的事。“在下今日前来,实在是有个不情之请。” “请讲。”冯管家面带微笑地说道,表示愿意倾听对方说话。 “实在是我家公子不久前不知染上什么恶疾,情况不容乐观,听闻贵府上来了一对医术了得的母女,特地前来请她二人去府上帮忙瞧瞧。”王家管家皱着眉头,满脸忧虑之色,仿佛心中有一块沉重的石头压着。他语气诚恳,带着一丝急切,如果不是因为自家公子病情严重,走投无路,他也不会亲自来到这里请求帮助。 “原是如此~”冯管家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但他的面色却有些为难。他犹豫了一下,然后缓缓开口道:“不瞒您说,这事我做不了主,恐怕还是要请两位大夫自行决断。毕竟她们不是我们府上之人,我们也不能随意替他们决定,更也不好过多干涉她们的决定。” “怎么?大夫不是冯府请来的吗?”王家管家听到这话,顿时有些不满。他心想,既然这对母女是冯府请来的客人,那么作为管家,自然应该有一定的安排权才对。如今冯管家却说自己做不了主,让他感到十分不满。 “您有所不知,这母女二人脾气十分古怪,在府上独来独往从不与人交谈,如您不信,可以问问那些侍卫们。”冯管家意有所指,冯家人你不信,你们自己的侍卫总不能不信。 “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呀!对于您所说的这些话,我自然是深信不疑的啊。”王家管家一脸的尴尬,额头上甚至有冷汗冒出。“既然这样,那就麻烦管家大人给引个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全都被藏在一旁的景致看在眼里。景致的脑海里马上就浮现出昨晚王重一那副凄惨可怜的模样来,心中不由得一阵胆寒,忍不住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对他有些许同情与怜悯之心。眼看着他们两个站起身来朝着屋子外面走去,景致急忙施展轻功飞身跟了上去。 冯老管家带着王家管家径直走向了冯归意所在的院子。此时此刻,袁娘和冯安和正待在老爷屋里头,一起帮冯归意调养身体呢。当看到老管家走进房间并且说明来意之后,三个人趁着其他人没有留意到的时候迅速交换了一下眼色。只见冯归意微微点了下头,冯安和立马就领会到了爷爷的意思,爷爷希望他们过去,看看这王家到底出了什么事,唱的是哪一出。 王家管家在屋外焦急地等待着,不时地张望着门口。过了一会儿,终于看到一位容貌出众、风姿绰约的妇人缓缓走出,她紧跟在冯老管家身后,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轻蔑和不易接近之色。单从神情来看,此人绝非善茬儿,想必与这人交往时定会颇费周章。 \"袁大夫,这位便是要请您过去看诊之人。\"冯老管家向袁娘介绍道,并将王家管家引荐给她。 王家管家见状,急忙上前一步,躬身施礼,态度恳切地说道:\"大夫,请您随我一同前往府上,看看我家公子的病情如何。\"他的语气充满了急切与期待,希望袁娘能够应允前去救治自家公子。 袁娘并未立刻回应,而是先环顾四周,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个王家管家来。只见其衣着华贵,甚至胜过许多王公贵族,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鄙夷之情。想到那些生活困苦、备受折磨的百姓们,她觉得王家这种奢华实在令人愤慨不平,每日抢夺搜刮百姓,着实让人愤恨。可她并不能表现出对他们的嫌恶,毕竟冯大人的意思,还是要去的。\"既然如此,那你先说说令郎到底得了何种病症?我需要了解清楚情况后再做决定。毕竟,如果无法医治,贸然前往也是徒劳无益。\"袁娘淡淡地回答道,目光坚定而冷静。 “是是是,多谢大夫。我家公子数日前突然瘫倒在地,全身上下无一处能够动弹,只能躺着,全身难受无比,第二日,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我们请了很多大夫,能未能找到病根,实在无法,听得冯府偶得您而二位名医,特地前来请您。” 袁娘听着他的描述,心中顿感一惊,这症状不正是中了纨毒之症吗?她眉头紧缩,为何这王重一会中此毒,这倒是十分蹊跷:“你们公子这几日可曾去过哪里见过什么人?” 听得大夫如此发问,王家管家心中一阵欣喜之色,大夫问了问题就代表请回去问诊有了些许希望,眼中满是激动之色,态度更加卑谦起来:“大夫,我家公子未曾去什么地方。”他刚说完突然想起来,那日,确实跑了一位姑娘,赶忙接着说道:“但是发病那日,公子院里跑了一位姑娘,公子想追之时突然下肢无力就倒了下来。” 袁娘心中更是惊讶,如此,下毒之人有可能是那位逃跑的姑娘,可知道纨毒之人的人屈指可数,年轻的姑娘?难道是~她心中大惊,为了印证心中所想,她故作为难之色:“如此,我也很难判断,既如此,便和你跑一趟,但,不敢保证能治好。” “多谢大夫多谢大夫。”王家管家闻言心中喜不胜收,真是太好了,至少他家公子又多了一丝希望。如若真有个三长两短,他怎么和大人交待。 袁娘返回屋中将刚刚的猜测告诉了两人,眼下,还真需要亲自去一趟才能确定。之后叮嘱了安和冯大人的一些注意事项,装模作样收拾了一些工具药材便跟着王家管家出发了。景致将一切了然如心,刚刚他们三人的说话,证实了元祯心中的猜测,她们果然是她要找的人。 第127章 找到了 袁娘离开后,冯安和静静地坐在床边,目光温柔地凝视着床上的爷爷,她轻轻地为爷爷掖好被角,然后缓缓站起身来,准备将房门关上。 就在她伸手握住门把的瞬间,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个身影。她猛地转过头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男人。他身材高大挺拔,一袭黑色长袍随风飘动,脸上戴着一副面具,只露出一双深邃而锐利的眼睛,正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紧紧盯着自己。 冯安和的心跳陡然加速,一股寒意从脊梁上升起。她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声音略微颤抖地问道:“你是谁?”她暗自思忖,此人竟能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地闯进来,想必武艺极其高强。以自己目前的实力,恐怕难以与之抗衡。面对冯安和的质问,那男子并未立刻回答。他依旧默默地注视着她,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一时间,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之中。 “你是冯安和?”没想到男人居然反问起她,语气里充满着不确定和怀疑,一时间两人之间充满着诡异的气氛。男人之所以皱眉,是因为元祯听她讲过的那个冯安和是男人,可眼前站着的,可是个如假包换的女人啊。 “安和,谁在那里?”冯归意看着门口的人影,两人站在那谁也没有说话,但明显,那个人影没有要伤害安和的意思,他迟疑片刻,还是开了口问道。 “你真是冯安和?”景致完全不敢相信,他都不知道十元祯骗了他还是冯安和骗了元祯他们所有人。冯安和见男人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心中怀揣摸着来人的意思,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男人便先她一步来到了冯归意床前:“冯大人。”男人礼数周到,让冯归意更加确信眼前的人于他们无害。 “请问你是?” “在下景致,受人之托前来找寻冯安和,只是那人并未告诉我冯安和是个女子,恕在下唐突。” “何人?”冯安和赶忙上前询问道。 男人自信聆听了屋外的动静,确认没有外人后才说道:“元祯公主。” “你说什么?公主进城了?那殿下~”冯安和听后心中十分惊讶,她一时激动竟是直接上前抓住了景致的胳膊。 景致悄无声息避开她的触碰,压低声音在二人面前说道:“公主已经进城,且找到了元庆帝后二人的下落,元斐太子尚在城外等着大家的消息,近日公主一直在找你们,没想到终于寻到了。” “你说什么?陛下找到了?”出声的是冯归意,他的声音透露着无比的激动之情,用上了所有的力气支撑着自己坐了起来。 景致微微颔首,表示让他们保持安静,切勿张扬。要知道此刻的冯府已被王家的侍卫与密探重重包围,可谓危机四伏、险象环生,稍有不慎便可能引来杀身之祸。景致向冯安和他们讲述了元祯进城这些日子的经历。她满心期盼能找到冯安和和袁娘,从他们这里获取到对兄长有益的信息,但这段时间以来心力交瘁、疲惫不堪,一直没有找到他们,还经历了许多风险,不过还好,收获不小,着实是个意外之喜。 几人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起初大家计划等待袁娘归来,再与冯安和一同前往徐老汉家。然而,考虑到王家势力强大耳目众多,恐引起对方警觉,最后还是决定选择在慈安药铺会合。此地乃冯家暗中设立的情报枢纽,安全性毋庸置疑。景致离开后,冯安和和爷爷两人焦急的等待着袁娘的归来,原本一直在忧虑该如何传达消息给太子,却没想到公主居然以身犯险,实在令人倾佩。 而跟着去到王家的袁娘,在进入房间看到面色苍白陷入沉睡的王重一之后,直接走上前去为其诊脉。经过一番仔细地诊断过后,袁娘皱起眉头,心中暗自思忖:“果然不出我所料!”她已经确定了王重一体内存的就是纨毒无疑。但是还需要弄清楚,这毒是如何下到了他的身上。紧接着,袁娘开始对王重一的身体进行全面细致地检查。她小心翼翼地翻动着王重的衣物,不放过任何一寸肌肤。终于,在王重一的脚踝处发现了一个极其微小的针孔,这个针孔若非仔细观察,根本难以察觉。看着这个细小的针孔,袁娘的眼神变得愈发坚定。她原本就有所怀疑,现在更是确信无疑——这一切必定是元祯所为!除了师傅和自己,现下只有元祯才能掌握如此高明的下毒手段。 想到这里,袁娘的心脏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一般,剧烈地跳动着。她万万没有料到,元祯竟然已经抵达了都城!按常理说,元祯既然来了,必定会设法寻找她们。一想到这些,袁娘内心激动不已,迫不及待地想要赶回冯府,把这个至关重要的消息传达给冯安和。此时此刻,当务之急便是找到元祯,并与她汇合。意识到时间紧迫,袁娘不敢有片刻延误,立刻唤来王管家,坦率地表示自己目前无法确定他家公子的具体病症,需要返回住处查阅医典以作进一步证实。王管家心里纵然有一百个不情愿,但也绝不敢拿自家公子的生命安危当作儿戏,然而又担心袁娘此去一去不回,便提出跟随她一同前去。这一举动令袁娘心生不悦,只见她眉头微皱,语气冷淡地质问道:“怎么?莫非是信不过我不成?”虽然声音并不大,但字里行间都透露出一股刺骨的寒意,使得王管家不由得浑身一颤,胆战心惊。“袁大夫,您千万不要误会啊,小人绝对没有那个意思。”王管家连忙解释道,额头上甚至冒出了一层细汗。 “误会?呵呵,你们还真是够厉害的,既然你那么想跟那就跟着好了。”袁娘懒得搭理他,王重一的命此刻还握在她的手上,她倒要看看他们能嚣张到什么地步。袁娘如此一说那管家哪还敢再跟着,只得派了一个心腹护送袁娘回冯府,并千叮咛万嘱咐,不管多久都一定要等到袁娘再来王家。袁娘心中冷笑,冷着脸便走出了王府,此刻她心中焦急万分,不由得脚下的速度也提了上来,丝毫不管在身后跟着吃力的家丁。回到冯府也只是甩了脸色让他等着,自己则快步来到了冯归意的院子,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找到了。”人还没站稳,她便急切的想要这消息告诉二人。冯安和见袁娘回来了,赶忙起身迎接,冲着袁娘的方向异口同声道:“找到了。” 第128章 相见 两人皆是一愣,顾不得其他,袁娘反手关上房门神秘兮兮的抓住安和的手:“我先说,我去王家发现了个大事,那王公子是中了毒,你们知道那毒是谁下的吗?是元祯啊!她来都城了。”冯安和听明白了,看来她和袁娘要说的是一件事,但同样她听到后也深觉心惊胆战,这丫头实在胆子太大了,万一出事可怎么办。虽然她没有袁娘预想之中的惊讶,但此刻她双拳紧握祝袁娘的手,透露着她心里的那份紧张之情。“对了,你刚刚说谁找到了?”袁娘想起刚刚安和似乎也有话要说,连忙问道。 “袁姨。你刚离开,后脚咱们这就来了一个人,告诉我们,元祯在都城,一直在找我们,她找到了陛下和娘娘。没想到这王家公子竟也是她的杰作。”冯安和的语气里充满着不可思议,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娇滴滴爱撒娇的小公主吗? “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去见她?”说到这袁娘便要出门,却被冯安和拦住。 “袁姨,稍安勿躁。我们约定的时间还没到,现在去了反而会被人盯着引起怀疑。听着安和的话袁娘才冷静下来,和安和一起等着时间的到来。 当景致终于归来时,元祯其实早就已经醒来,此刻正满心焦灼地等待着他。一听到门外传来些许响动声,元祯便迫不及待地从床铺上翻身而起,甚至来不及穿鞋袜,就这样赤着双足匆匆向门口奔去迎接。 \"你回来啦!\" 元祯的声音中透露出难以掩饰的欣喜与安心,但同时也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情绪。此时此刻,她已然卸下了所有的伪装和面具,展露出真实的自我面容。灿烂的阳光透过门缝倾泻而入,恰好映照在少女那如羊脂白玉般洁白无瑕的肌肤之上,仿佛给她整个人都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使得原本就娇俏动人的她更显楚楚可怜、妩媚迷人之态。景致不禁被眼前这一幕深深吸引住目光,一时间竟然有些失神落魄,完全沉浸在对方的美丽之中无法自拔。 “景大哥,如何了?”元祯期待的看着她,静静等着他的回答。少女清脆的声音将景致从虚幻中拉回现实,他看着她焦急的模样,不免有些好笑,伸手在她毛茸茸的脑袋上揉了揉:“放心,你想见的人我见到了。一会就带你去见她们。” 听到他的话,元祯原本就透亮的眼睛更是惊喜万分,“我就知道一定会找到她们,真的太谢谢你了景大哥。”少女的欢喜洋溢在稚嫩的面容上,感染着一旁的景致。 “快去准备准备,晚点带你去见她们。”元祯高兴的答应着,有多久了,她都没有这般欢喜的笑过,以至于回房的每一步都透露着轻快。景致看着她又赤着脚,心中无奈:“下次记得穿鞋,这才几月,天还没热呢。” “好~”元祯轻快的声音从房内传来,惹的景致无奈摇头。 申时已至,阳光依旧浓烈,袁娘与冯安和稍作整理后踏出府邸大门。令人意外的是,王家的家丁竟然守候在此处,并未离开半步。眼见袁娘现身,那名家丁赶忙迎上前去,毕恭毕敬地开口道:“大夫,您可算出来了!是否现在回去王府医治咱家少爷?”然而,袁娘只是淡淡的瞟了他一眼,并没有回应,自顾自地领着冯安和朝着药铺行进。家丁见状有些手足无措,但也不敢多言,只得亦步亦趋地跟在三人身后,始终保持着大约三步远的距离。就这样一路跟着他们走到了慈安药铺门前,袁娘停下脚步,猛地转过身来,目光凌厉地盯着那家丁,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说道:“我现在要进铺子里替你家公子抓取药材,你就在外面候着!”家丁一听这话,心中悬起的石头方才落地,连连点头称是,然后乖乖地在药铺外寻了一处地方坐下,静静地等待着。 慈安药铺内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气,古色古香的装饰让人感到宁静祥和。景致与元祯早已提前到达这里,并巧妙地伪装成前来求医问药的病人,静静地在内堂等待着。 冯安和另一人踏入药铺后,没有丝毫犹豫,径直取出了冯归意的令牌。掌柜的一见此牌,脸色瞬间变得恭敬起来,他立刻迎上前去,带领着这两个人走向内室。就在他们经过内堂的时候,元祯敏锐的目光捕捉到了她们的身影。她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激动之情,毫不迟疑地站起身来,快步冲向前方,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袁姨!冯姐姐!\" 元祯的声音充满了喜悦和兴奋,眼中闪烁着光芒。她紧紧地盯着眼前的两人,仿佛生怕一眨眼他们就会消失不见似的。 \"祯儿?\"两人面面相觑,满脸惊愕之色,嘴巴张得大大的,几乎能塞下一颗鸡蛋。他们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小丫头,心中暗自嘀咕:祯儿的易容之术何时变得这般厉害,如此出神入化。袁娘眼中更是多了一丝欣慰之色。 此刻,内堂之中人头攒动,除了他们几人以外,还有不少前来求医问药的病人。如此嘈杂喧闹之地,显然并非适宜交谈之所。好在那掌柜甚是机灵,眼见此状,立刻上前一步,引领着众人走进了内室。这内室位于后院,平素甚少有人涉足,环境清幽宁静。待到掌柜遣人守住门口,并悄然离去之后,屋内便仅剩他们四人。整个空间顿时变得异常静谧,仿佛时间都在此刻凝固了一般。 “冯姐姐,袁姨,总算找到你们了。”元祯有些难掩激动之情,这城中几日让她十分疲累,一直想找的人眼下终于出现,心中自然欢喜。 “你怎么一个人跑到都城来了。”袁娘有些担心的看着她,拉着她的身子在自己面前转了好几圈,上上下下检查了好些遍:“都瘦了。” “袁姨……”元祯有些委屈的红了眼眶。 几人一阵寒暄后,为了不暴露行踪,只得长话短说,元祯告诉了他们此刻元庆帝他们的下落,这倒是让众人十分惊讶。 第129章 偷梁换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紧张和焦虑,经过几人的探讨,最终还是决定目前最关键的任务就是想办法把元庆帝转移出密室,而且必须赶在十五日之期之前将所有被关在密室的人都解救出来,这样,元斐赶不赶得回都城都不会让王卿得逞。然而,要实现这个计划并非易事,这就需要找到一个能够完美替代元庆帝的人,但这似乎成了一个无法解决的难题。目前看整个冯府都处于王家严密监控之下,想要从中挑选出一个合适的替身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众人面面相觑,脸上露出困惑和无奈的神情。在如此紧迫的情况下,大家开始感到一阵迷茫,仿佛迷失在一片迷雾之中,找不到前进的方向。沉默笼罩着房间,没有人敢轻易提出建议,生怕走错一步就会导致全盘皆输。 此刻时间已经不早了,太阳逐渐西沉,余晖洒落在街道上。外边还有王家派来盯梢的人等候着,情况十分棘手。冯安和深知此时不宜久留,于是果断做出决定:“我们今天就先到这儿,但别忘了,每天申时都要在这个地方碰面。我得赶紧回去跟爷爷商议一下这件事情,刻不容缓!等我有了消息再通知大家。”她匆匆瞥了一眼外面的天空,心中暗自思忖。由于目前有人跟踪监视,她们几个人不得不暂时分头行动。临出门前,细心的袁娘还特意嘱咐掌柜多打包了几包药材随身携带。 随后,众人陆续踏出药铺,朝着各自的方向离去。就在回去的路上,元祯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仔细一看,原来那人竟是刚进城不久的封大。此刻的封大正独自一人在街头徘徊,似乎毫无目的地四处寻觅着什么。这次来公子特别交代给他一定要先要找到公主,确保他们的安全。可面对如此庞大的都城,想要找寻到公主谈何容易?封大不禁感到一阵茫然失措。 “封大哥。”元祯赶忙追上他拦在他的面前。 封大看着眼前素未蒙面的姑娘有些疑惑:“姑娘可是认识我?” 元祯知道自己的样子此刻断然是认不出自己:“封大哥,我是元祯。”她悄悄走上前低声说道。 封大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你是姑娘?” 元祯连忙点头:“此处不方便说话,你随我来。”说着便将他带向徐大爷的家中。回到家后,元祯从封大口中得知了徐大爷和翠翠已经安排到达,哥哥不放心自己才让封大寻了过来,只是没想到这么巧让他们在路上遇到了,否则这么大的都城还真是不好找。 元祯看着封大,突然间脑子里冒出一个疯狂的想法,她的双眼露出精光,毫不犹豫的开口:“我想到了。” “什么?”两个男人看着她这般突然,一时都有些摸不清楚。 “让封大去替换父皇,一来父皇能先转移出去,二来,封大会武功,也能保护母后,然后接应我们救人。如何?”她满怀期待地看着二人,生怕封大不清楚他们的计划,又重新说了一遍。 “属下自然是愿意的。”封大没有片刻犹豫,这让元祯十分欣喜,可欣喜过后心中又生出了一丝愧疚,她甚至没有问一下别人是否愿意,就这样擅自做了决定,将他人的安全置之不顾。 “对不起~”元祯垂眸,不敢看他。 封大没想到公主会这般抱歉,心中感动不已,他单膝跪地,眼中全是忠诚与坚定:“公主莫要如此说,皇后娘娘是我修家的小姐,元庆帝是整个东羽的定魂针,如今能为二位做些什么,是我的福气。” 翌日申时,几人又重新聚首在了慈安药铺,元祯将封大引荐给了冯安和他们,大家都为他的出现感到欣喜,简直就是及时雨,解决了他们当下最困难的问题。昨日袁娘和冯安和去了王家,给王重一下了一剂猛药,让他短暂清醒了过来,短暂到让别人瞬间看到了希望。整个王家人都奉她们为上宾,甚至惊动了王卿,亲自回来见了她们,准许他们随意出入王家,更是为了方便王重一的康复,为他们在一旁的院子置办了落脚的院子。他们都没想到,事情居然这般顺利,如此轻易就进了王府,可,他们自然不会歇息在那,以冯大人也需要治疗为由拒绝了。但没想到越拒绝别人就越坚持,今日不住,总有一日要住,他们索性也就不再拒绝。 “或许,我们可以把母后他们转到院子里?慢慢转移出来?”元祯想到,那间密室,王重一负责看管,昨日王卿回来去看了一次,没有发现异常,他便放心的走了。那这王家上下,对密室的看管也未见严格,或许真的是个机会。等他们发现的时候,人早就被转移走了,岂不是更好。 “王卿许久回去一次?”元祯问道 “尚未可知,今日我便去旁敲侧击一番,打探打探。”袁娘盘算着,今天要让王重一醒来的时间再长一些。 “袁娘,今日可否安排,将封大与父皇对换?”元祯想着趁热打铁,父皇的情况并不乐观,拖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险。随即她又转身看向冯安和:“冯姐姐,还得麻烦你与掌柜的说一声,安排一间隐秘的房间安置父皇,翠翠家并不安全,一旦王重一恢复,第一件事就是会去找他们的麻烦。”元祯认真分析了当下的情况,言语中透露着聪慧。 “好。”袁娘和冯安和异口同声,看元祯的眼神皆是欣慰之色,小丫头越来越有担当,在不断成长。 入夜时分,袁娘施针让王重一苏醒了过来,今日的时间比昨日更长一些,不出所料的是,他果然耿耿于怀翠翠的事情,让管家带着人去他们家把人给他拎回来。如此一来,管家为了让他安心,调集人马就去了,正好给了元祯他们偷梁换柱的机会。王家一阵骚乱,石山后边的密室失了看管之人,景致带着易容后的封大飞身闪了进去,留下元祯在外面放哨。封大和元庆帝换了衣服,没多久景致便背着元庆帝走了出来,元祯看到他们没有半刻耽误,和景致二人将元庆帝偷偷带去了慈安药铺的后院。冯安和早早等在了那里。 今夜的骚乱动静闹得很大,直接惊动了宫里的王卿,他气势汹汹地赶回家中,想要训斥一番儿子胡闹,却不想人刚进房门,儿子已然再次陷入昏睡,原本满腔的怒火瞬间平息,神情焦急:“大夫,怎么又昏睡了过去?何时才能治好?” “大人,令公子得的可是稀罕病,今日已比昨日多清醒了一刻钟,喏,看看这动静闹得,醒的还挺有个性。”袁娘意有所指,语气中皆是冷漠,仿佛这人的生死与自己无关。王卿自然知道他这宝贝儿子闹出来的好事,头疼不已,此刻儿子如此断然也发不出半份邪火,只能挥袖离开。 第130章 病危 他脚步匆匆地走出院子,凌乱的脚步彰显出他此时愤懑的心情。当路过那座假山时,突然间,他惊愕地发现本应驻守在此处的守卫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的心跳陡然加速,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汗。 来不及多想,他急忙伸手按住机关推开眼前沉重的石门,踏入其中想要确认一下。当目光落在屋内那四个身影上时,他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下来——原来他们都还待在里面。 然而,当视线移到元庆帝身上时,王卿忍不住皱起眉头。只见这位昔日威风凛凛的皇帝此刻显得无比狼狈,面容憔悴、眼神黯淡无光。看着眼前这一幕,王卿心中不禁涌起一丝鄙夷,带着满脸的不屑与嘲讽,王卿慢慢俯下身去,伸出右手紧紧捏住元庆帝的下巴。他的手指用力至极,以至于旁人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他手臂上因为过度用力而凸起的青筋:“哼,无论你曾经多么尊贵显赫、不可一世,现在不也像只过街老鼠一样被我囚禁于此吗?” 元庆帝下巴吃痛,可眼神却对他极为不屑,对于此等欺下叛上的逆贼,多看一眼都觉得污了眼睛,随即闭上眼睛将头扭到了一边不再理会。王卿今日本就就有些怒气,眼下居然被这般无视更是扭曲,抬手就给了元庆帝一巴掌,瞬间一抹血迹顺着嘴角流出。 “你干什么?”全喜连忙扑到元庆帝身边,推开凶狠的王卿,一副要跟他拼命的节奏,小菊也跑到了修颜前面,二人将帝后挡在身后,视死如归一般。 “哼,废物。”王卿看着眼前的两人,眼睛里仿佛住着狮子一般恶狠狠的看着他,谁能和疯子一般计较,更何况还是两个疯子。随即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密室里,修颜皇后满脸愧疚地凝视着眼前假扮成元庆帝的封大,眼中满含歉意:“真是难为你了,刚到这里就要承受这样的折磨。” 封大连忙站起身来,双膝跪地,低头垂首于修颜皇后跟前,诚惶诚恐地道:“皇后娘娘万万不可如此折煞小人!这一切都是小人分内之事,怎敢有劳娘娘挂怀?” “快快请起!”修颜皇后见状,急忙伸手将封大搀扶起来,并轻轻拍打了几下他的手臂,安慰道,“你们都是好孩子,受苦受累了。”说完,她的目光缓缓扫过身旁陪伴着自己的三个人,心中默默祈祷着,希望祯儿能够成功治愈元庆帝。 而此时的慈安药铺,元庆帝被安置在极为隐蔽的屋子里,元祯正在替他把脉。冯安和和景致正在一边焦急的等待,元庆帝今日的状态实在有些差,背他出来时明显感觉到气若游丝。 元祯手法娴熟地将一根根银针刺入他的穴位之中,精准无比地封住了他那微弱跳动的心脉。紧接着,她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去,迅速开出了一张药方,并拜托冯安和帮忙去找掌柜抓好这些药熬成药汤。 此时此刻,元庆帝的身躯已变得异常脆弱不堪,由于无法有效吸收养分,使得他本就虚弱的身体越发亏空。元祯凝视着眼前这位曾经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父皇如今却如此憔悴模样,内心不禁涌起无尽的悲痛之情,泪水如决堤般无法抑制地沿着脸颊滑落而下。 一旁的景致默默注视着她那悲伤欲绝的神情,心中暗自叹息不已。他不禁联想到若是宫中的那位知晓此刻的元庆帝依然生命垂危,不知道是否也会感到心如刀绞、痛苦难耐呢?甩掉脑中的想法,他迈步向前,轻柔地伸出手试图擦拭掉元祯眼角的泪花,并且轻声安慰道:“别哭了,好振作起来!相信我们一定能够找到治愈的方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多谢你的关心。”元祯微微颔首示意,然后低下头去,悄然无声地挪动脚步,刻意拉远了自己与景致之间的距离。同时,她抬起手迅速擦去脸上残留的泪痕。这一举动使得景致伸出的手尴尬地停留在半空中,一时间不知所措。最终,他只得无奈地牵扯一下嘴角,默默地将手收了回去,她无意识的动作依然暴露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当冯安和端着精心熬制好的汤药回到房间时,屋内的气氛已然恢复平静,仿佛刚刚那场令人心碎的场景从未发生过一般。 元祯端起药碗将药吹冷一勺一勺的喂进元庆帝的嘴里,可是,每一勺都会顺着他的嘴角流下,眼看着他无法饮下元祯焦急万分。景致见此伸手取过元祯手里的药碗,一个恍惚间直接卸去了元庆帝的下颌骨,将药一股脑倒进了嘴里,遂又将骨头给复位,整个过程一气呵成,看呆了元祯和冯安和。这是谁都不敢做的事,可景致居然~冯安和不禁在心中暗暗赞叹,好魄力。 看着呆楞在原地的元祯,他只在对视间流露出抱歉的神情:“抱歉,事急从权,眼下将药喂进去才是重要的。”说完将碗放在了桌上,自己也跟着坐在了一旁不再说话。 眼看着天色已经不早,袁娘并没有出现,冯安和知道今夜袁娘定是会留下王家,于是她告别了元祯和景致,拎着早就准备好的药材大摇大摆进了王家。 袁娘正坐在王重一的房里等着她,这么久时间的相处早就练就了两人的默契,袁娘拉着她做到一边,低声说道:“王卿去了密室,出来时情绪不佳,还让人转达管家,密室不能没人看守,擅离职守者罚。另外,王重一这边,彻底醒了再告诉他。我们这接下来的的行动该如何进行?” 冯安和眉头微皱:“如此一来,密室看守变严格,王卿或许短期内不会再来。我们我还真得加快速度将人救出去。至于王重一,让他站起来后再倒下如何?”冯安和看着床上拱起的小山,严重寒光笼罩,她刚刚从元庆帝那里回来,两者对比,还真是让她心寒。两人借着微光商量着后续的行动,如果他们暴露,那冯大人也必然会受到牵连,所以,除了帝后,冯大人那里也不能忽略。 “是否有办法摘清我们的嫌疑?如此,冯大人那里至少还保留一线机会,不至于目标全都暴露。”袁娘思索着看向冯安和。两人心照不宣,一边留意着附近的动静,一边讨论着行动计划。 第131章 清除毒素 夜幕笼罩下的院落,静谧得仿佛能听见心跳声。连续数日未眠的景致早已疲惫不堪,但仍强打精神坚守在屋子外面;见此情形,元祯愧疚不已,萍水相逢,却让他这般帮助自己,心中感动万分。眼下生怕景致累坏了,赶忙前去让他好好休息,父皇这边有她亲自守着,会时刻关注着他的身体状况。 服过药后的元庆帝,原本苍白如纸的脸色逐渐有了血色,呼吸也变得平稳起来。看到这一幕,元祯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稍稍放松了一些。然而,高度紧张过后的身体却再也支撑不住,他缓缓地趴在床边,不知不觉间进入了梦乡。 元庆帝悠悠转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脑袋昏沉得厉害,他努力睁开双眼,却发现眼前的景象十分陌生。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在那个阴暗潮湿的密室之中了,他被祯儿他们救了出来。 元庆帝试图坐起身来,但身体却像被千斤重担压住一般沉重无比。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终于勉强支起了身子。这时,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趴在床边,似乎睡着了。那是元祯,那个从小捧在手心的宝贝女儿。 元庆帝心头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欣慰,有感动,也有一丝愧疚。他想起曾经的元祯还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总是喜欢缠着自己撒娇玩耍。而如今,她已经长大成人,成为了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一国公主。 元庆帝伸出手,动作轻柔地抚摸着元祯的头发。他感受着手下柔顺的发丝,仿佛能触摸到时光的流逝和岁月的痕迹。眼前的这一幕让他不禁感叹世事无常,同时也为女儿的成长感到骄傲和自豪。 就在这时,元祯似乎察觉到了父亲的举动,她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睡眼惺忪地看着元庆帝。当她看清眼前之人时,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惊喜:“父皇,您终于醒了,身体感觉如何?” 元庆帝微笑着点了点头,声音略微有些沙哑地道:“好多了,祯儿,你受苦了,让你担心了。”元祯连忙摇摇头,说道:“只要父皇没事就好。这些天,女儿会一直守在爹爹身旁,一刻也不会离开,直到父皇能好转起来。” 元庆帝听了这话,心中更是感动不已。他知道这些日子以来,元斐和元祯两兄妹定然是吃了很多苦。眼下元斐更是被王卿以自己为把柄威胁着。老了老了,反而更为了儿女的负担。“祯儿,离15日之期还有几日了?” “五日。”还有五日,这五日之内,他们一定要将所有人都解救出来,元祯想到这里无奈叹了一口气:“父皇,女儿觉得自己好没用。” “傻孩子,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元庆帝看着元祯的失落,此刻,他能做的就是站在一个父亲的角度陪着他的孩子,鼓励她。 两副药下去后,元庆帝明显有了好转,元祯开始着手给他祛毒,在袁娘的帮助下给元庆帝准备了药浴。屋子里,元庆帝和衣坐在浴桶中,额头和鼻尖冒出细密的湿汗,祛毒时候的疼痛感超乎了元庆帝的想象,此刻为了不让大家担心,他只能咬紧牙关生生扛下了这些痛感。 景致陪在元庆帝身边,看着他痛苦的表情,担心出事,赶忙蹲在他身边:“陛下可还好?” 元庆帝费力的抬起眼皮,眼前的男子眉目俊朗,眼里的担心参不得一丝虚假,这两日看着他一直陪在祯儿身边,凡事都亲力亲为,对祯儿和自己的事更是十分上心,确实是个难得的好孩子,心中的欣赏更是多了几分:“无事,莫要担心,扛过去就好。”景致也不再多问,执起一旁的毛巾为他擦去了脸上的汗水。 半炷香之后,景致帮元庆帝清洗干净换了一身新衣服,从屋内打开门,搀扶着他走出了屋子。众人见他们出来,急忙上前,只见元庆帝虽然依旧瘦弱,但精神气明显比昨日好上很多。 “父皇感觉如何?”元祯心急如焚,赶忙上前搀扶着他走到院落中的石凳上坐下。或许是因为太过紧张,又或者是对自己的医术不够自信,此时的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助和不安,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一旁的袁娘,似乎在请求她帮忙给父皇诊治一番。 袁娘心领神会,快步走上前来,请元庆帝伸出右手,然后将自己纤细有力的手指轻轻搭在他的脉搏处。经过片刻的凝神静听,她原本紧绷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虽然脉象并非如想象中那般强劲有力,但也绝不像之前那样虚弱无力,显然病情正在逐渐好转。 然而,为了以防万一,袁娘还是决定采取进一步的措施。只见她从随身携带的布袋中取出一根细细的银针,小心翼翼地在元庆帝的食指指尖扎了一个小口子,并迅速用事先准备好的布帕接住流出的鲜血。接着,她仔细观察血液的颜色、质地以及流动情况,确认其中已不再含有毒素后,这才稍稍松了口气:“陛下体内的毒素已然清除殆尽,接下来只需静心调养,身体定能恢复得越来越好。” “太好了,如此我便放心了。”元祯听到袁娘的话,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兴奋的像个孩子一般拉着元庆帝的手在原地转了一圈,眼里的喜悦藏都藏不住。元庆帝眼含笑意看着她,一瞬间仿佛让他回到了从前,又看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快乐的小公主。 “如此一来,我们也要着手下一步了。”算上今日,还有五日时间,也就意味着他们要在五天内,将所有人都救出密室,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救出之后该如何安置,藏在城内还是出城?这些问题都十分迫在眉睫,短暂的欢喜过后,众人因为冯安和的话都陷入了沉默。 “密室里还有四个人,封大会武,倒不用担心,但余下的,都不会,我们想要将人带出来,并不容易。”景致冷静地分析着他们眼下的困难,人手是个问题。 袁娘无法参与行动,考虑到冯府的处境,她和冯安和必须将自己在此次行动中摘除干净,否则,他们连最后的保障之所都将失去。一时间,这个问题倒是真的难住了众人。 第132章 贵妃娘娘 “那间密室里有个通风口,或许我们可以从那里寻找突破口!”元庆帝语气坚定地向众人说道。他详细描述了自己在密室内的发现:只要存在通风口,必定会有一条与外界相连通的道路,尽管目前并不知晓具体通向何方。 元祯沉思片刻后回应道:“父皇,以我们现有的人力和时间来看,实在难以分心去探寻通道口的位置。在此种形势下,倒不如孤注一掷,采取正面进攻策略。”毕竟人手有限,如果分出兵力去搜索通道,恐怕会顾此失彼。 而且当前入口处虽有守卫,但王重一尚处于昏迷状态,王卿也不可能时刻紧盯着密室。只要能巧妙把握住这段间隙,定能成功解救众人并确保其安全转移。然而,问题接踵而至,元祯不禁皱起眉头忧虑地问道:“可是救出之后,如此众多的人又该藏匿于何处呢?”往昔自己甚少出宫,对这座都城内的环境几乎一无所知。如今面临这般困境,着实令他感到束手无策。 她转头看向从小在都城长大的冯安和,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个好的建议,可是此刻的冯安和也和她一般皱褶眉头:“公主,如果到时候王卿发现人不见了,必然会下令全城戒严,以王卿的性格,就算是天涯海角,他也一定会挖洞三尺将大家给找出来。”冯安和说的是事实,可这也就意味着,都城没有任何地方是安全的,可他们那么多人,除非全都能安然送出城,否则,该何去何从? “有一个地方。”景致在众人低头沉思时最终还是提了出来,他在心里犹豫了很久,既然那人让他救人,自然会愿意藏匿他们。 众人满怀希冀地凝视着他,只见他微微抬手,伸出手指,朝着巍峨耸立的皇宫方向一指,口中轻轻吐出两个字:“皇宫。” 话音刚落,仿佛一道惊雷炸响在众人耳畔,就连至高无上的元庆帝都不禁瞳孔微缩,那原本沉稳如渊的眼眸也难以觉察地晃动了一下。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所在,任谁也想不到咱们会杀个回马枪,重回宫中!”景致深吸一口气,将心中酝酿的念头和盘托出。他当然清楚这个计划何等大胆,若是一切顺利自然皆大欢喜,但稍有差池便等于自投罗网、万劫不复。然而此刻形势逼人,已容不得他们有丝毫退缩之意。 “可是,宫中的地堡毕竟已经被王卿给一锅端了!现在咱们根本无处可躲啊!”元庆帝满脸愁容,心中暗自叫苦不迭。要知道,那个地堡可是他耗费了大量心血才打造出来的,如今却轻而易举地被王卿发现并捣毁,不仅让自己陷入绝境,还连累了修颜他们一起被王卿给囚禁了起来,这实在令他感到无比懊恼和沮丧。 “是啊,景大哥,宫里确实已经没什么安全的藏身之地了。”元祯皱着眉头,努力在脑海中搜索着每一个角落。尽管宫廷内殿宇楼阁林立,但真正能藏匿身形的地方却是凤毛麟角。经过一番苦思冥想之后,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残酷的现实。 景致原本不想暴露,但眼下事关重大,他猛然跪在元庆帝面前,深深磕了一个头,这突如其来的动静着实让大家都大为震惊,全都大眼瞪小眼的看着他,只见他神情有些凝重,透着无比的纠结,最终还是缓缓开口:“陛下,草民只是已经普通的刺客,许多年前,刚刚踏入江湖之时,遇到过一个人,曾经在危难时刻就过草民一命,为了报答她的救命之恩,我许了她一个承诺,日后但凡是她需要,我一定会不留余力帮她一次。“景致抬眼,看着一旁正震惊看着他的元祯,眼里闪过一丝抱歉:“这次,也是受了她所托,无必要救出帝后。” “难道,她是宫里的人?”元庆帝满脸狐疑地问道。 “是。她就是贵妃娘娘。”景致的回答犹如一道惊雷,震得在场众人目瞪口呆,甚至连元庆帝本人都难以置信。一个贵妃,一个王卿,这对兄妹究竟在耍什么花招? “她为何要让你救朕!”元庆帝的声音中透露出明显的愤怒,由于情绪激动,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脸色也因憋气而涨得通红。 “陛下,娘娘说,她的儿子被他的亲哥哥毒害成痴傻之人,并遭其操纵,她感到万分恐惧,走投无路之下才找到了微臣,恳求我无论如何一定要将您解救出来。至于更多细节,微臣确实一无所知啊。”景致将自己知道的毫无保留全都告诉了他们。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王卿为了权利,可以利用自己的亲妹妹,毒害自己的亲侄子,简直丧尽天良。如此,到时能解释他居然敢用帝后的性命逼迫元斐自投罗网。王卿此人俨然已经被权力驱使,丧失了人性。 “可是,就算贵妃娘娘请你帮忙把父皇和母后救出来,但她恐怕也不敢收留我们,毕竟她可是在宫中,而且,又是元启哥哥的生母,怎么也算是个太后咧,坐拥后宫,如果王卿找上门去,我们又该如何应对呢?”元祯皱着眉头,将内心的疑惑全盘托出。 “哪有什么太后,哪有什么统领后宫。”景致冷笑一声,想到了那个身形消瘦的女人,不免莞尔:“其实,贵妃娘娘早已被囚禁在自己的宫殿之中,那里简直就如同冷宫一般凄凉。除了门口有几个负责巡逻站岗的士兵外,甚至连一个侍奉她的下人都看不到。可以这么说,那个地方比起真正的冷宫还要更像冷宫几分。”景致回忆起自己上次见到贵妃时的情景,不禁心生感慨。曾经那位风姿绰约、明艳动人的女子,如今竟然变得如此憔悴不堪,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令人惋惜不已。 “这个王卿,真是冷血无情啊。”袁娘听着景致的描述,心中对王卿父子更是厌恶至极,也在心里下了决心,王卿的儿子还在她手里,不耍耍他们,真的很难让自己的心情得到平复。 “既如此,或许我们真的可以先在那里躲上一躲,只要撑到哥哥进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是啊,眼下,或许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是最好的也是最安全的办法。”冯安和思量片刻,最终赞同景致的提议。 “好,我听你们的。”元庆帝不禁感叹,自己终究还是老了,虽然心中有些不愿,但他不得不承认,确实如景致所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于是众人决定,今晚开始行动,先将元庆帝送到宫中安置好,再将修颜皇后等人转移。 第133章 解救成功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元祯和景致小心翼翼地护送着元庆帝进入了皇宫。贵妃如今居住的地方颇为僻静,这恰好给他们提供了便利。 整个院子异常宁静,宛若无人居住。墙角处杂草繁茂,肆意生长,使得这座庭院愈发显得孤寂荒芜。景致迈步向前,轻叩贵妃的房门。良久,屋内才传来一声微弱而苍老的问询:“何人在外?” “娘娘,是我,景致。”景致压低嗓音回应道。 屋内随即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没一会,房门从里往外被人打开,王贵妃顶着一头长发憔悴的出现在景致面前:“你怎么来了?”她显然有些惊讶,这三更半夜的,他来干什么? “娘娘,您让我做的,我做了,今日,给您带来一个人。”景致微微转身,将身后被元祯搀扶着的元庆帝暴露在她的眼前。 \"陛下!\"贵妃瞪大了双眼,满脸惊愕地望着眼前这个身形瘦削、面容憔悴的男人,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愧疚与恐惧之情。还没等元庆帝开口,她便迫不及待地迈着踉跄的步伐,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了元庆帝身旁,然后毫不犹豫地跪倒在地,整个身体因抽泣而不停颤抖着。 泪水如决堤般涌出,贵妃哭得撕心裂肺,仿佛要将所有的愧疚和痛苦都倾诉出来。最后,她情不自禁地紧紧抱住元庆帝的双腿,身体因为过度悲伤而无法自持地颤抖着。 元庆帝看着眼前悲痛欲绝的贵妃,心头不禁掠过一丝无奈。这个女人,与自己相伴数十载,为他生下一子,一生都被困在这幽深的宫廷之中。她本想替自己筹划一二,却不想最终落得如此凄惨的结局。 “娘娘,您先起来,在这里一直哭也不是办法,万一等会把不想干的人都招惹来。”元祯眼看着父皇在门外站的久了,刚刚恢复的身体怕他撑不住,也害怕贵妃的哭嚎引来外边巡逻的侍卫,于是连忙示意景致将人扶进屋子里。 屋里的陈设十分简单,怎么看也不像一个贵妃应该有的待遇,元祯他们都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明明一个是亲儿子一个是亲哥哥。看出了他们严重的不解,她明显有些尴尬。颤抖着手为元庆帝倒了一杯淡而无味的茶水。 “陛下,还好,您还活着,否则我这一生都无法安生。”王贵妃又一次双膝跪地,低着头不敢看他们。曾经她幻想过自己的儿子登上王位时,自己会无限风光,可,怎么也没有想过,会落得如此下场。自己的亲哥哥,为了心中的野心,一步步利用自己,利用启儿,实现他的野心。可谁曾想,他居然害了自己的儿子,让他变成了痴傻之人。更是将他的亲妹妹,也就是自己,关进了这荒无人烟的偏殿不闻不问。 “陛下,臣妾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想过会变成今天这样。我害怕,后悔,每天都在忏悔。所以我让景致去救您。”王贵妃哽咽,一度悲伤到发不出声音。 “你起来。”元庆帝无奈闭上眼睛,这一切都是选择的结果,如果当初没有被欲望和野心所支配,也不至于被王卿利用。 “娘娘,今日我们来,是有一件事要拜托您。”元祯上前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起身,并轻轻地坐在椅子上:“如今我们已成功救出父皇母后,但王卿若得知此事,必定会下令搜查整座都城。经过深思熟虑,我们认为唯有皇宫才最为安全。然而,在这偌大的宫廷之中,最不引人注目、最适宜藏匿之人选,非您这里莫属。”元祯详细地向她说明了来意。尽管此处环境清幽寂寥,甚显简陋,却无疑是眼下最为稳妥之地。 “没问题,你们大可安心,我定当竭尽全力保护陛下与皇后周全,绝不会让任何人有所察觉。”王贵妃毫不犹豫地一口应允下来。她渴望借此机会赎罪,也是期盼着自己的启儿能够早日康复。 待将元庆帝安排妥当后,二人马不停蹄,星夜兼程赶到王家。为避免引起怀疑,今日袁娘与冯安和皆留守在王重一的房间内。不仅如此,他们还巧用银针刺激其神经脉络,令他苏醒过来。屋内二人故意叫上了管家等人,折腾了不小的动静,让人准备了热水给王重一来一场药浴,一来给了他们人证摆脱嫌疑,二来也削弱了府里的巡查,吸引了大部分的关注。 景致和元祯经过一夜奋战,精疲力竭,但好在他们成功地解救出被困在密室中的数人,并安全护送至宫中。眼见着所有计划都按部就班地完成,两人终于松了一口气,可以稍稍放下心中悬起的石头。 如今只剩下最后一步——出城与元斐会合即可大功告成。而元祯也已获知了重要情报:黄武率领的大军正驻守于城西,严阵以待、蓄势待发。有这样一支强大的军事力量作为后盾支持,无疑让景致和元祯信心倍增。至此,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时光匆匆,转眼间距离最后期限只剩下短短三天时间。元斐站在城外,心情愈发焦急不安。眼看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他心中的焦虑如同潮水般不断涌上心头,难以平息。如果不是封三等同伴极力阻拦,恐怕他早就按捺不住性子,想尽办法进城去了。 夕阳西下,余晖洒落在大地上,给整个世界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就在这时,院子里走进了两个身影,正是元祯和景致。元斐的目光紧紧锁定在他们身上,眼神中透露出欣喜与期待之情。 \"哥哥!\" 元祯一眼便望见了元斐,她兴奋地喊了一声,然后像一只欢快的小鸟一般扑进了元斐的怀抱之中。元斐温柔地接住妹妹,感受着她那毛茸茸的小脑袋在自己胸前蹭来蹭去,心中满是怜爱之意。 一旁的景致见状,不禁无奈地笑了笑。她知道,无论元祯年纪有多大、能力有多强,但只要在最亲近、最信任的人面前,她永远都是那个喜欢撒娇、依赖他人的小丫头。景致默默地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是否也能成为元祯可以依靠的那个人呢? 汇合进城 一番简短的寒暄之后,元斐将两人领进屋里,这么多天不见,很多事情都还需要好好聊聊。面对站在元祯身旁的那个陌生男子时,元斐心中充满了强烈的警惕和防备之心。然而,当元祯详细讲述了他们在都城所经历的一切事情之后,元斐那颗悬着的心才逐渐安定下来,并慢慢放下了对那个男人的戒心。 “哥哥,黄武将军此刻正驻守在城西,只要我们顺利进城,他就会立刻前来接应我们。”元祯压低声音向元斐传递着重要情报。此时此刻,他们已无需再担忧任何后路问题。因为手握虎符这一关键信物,便能够调动全军听从调遣。此次闯入都城之行,必定能成功将王卿从皇宫中赶出来,恢复父皇母后的地位,将所有都城老百姓从水深火热之中解救出来。 元斐神情严肃地将封三等数人唤进屋来。因被困在城外多日无法进入都城,元斐索性在屋内摆弄出一个缩小比例的精致沙盘模型。他手指坚定地指向城西方向:“此处乃黄武率领的军力埋伏之地,而我们则藏身于城东,一旦成功潜入都城,必须立即与黄武部众会合。一切部署皆已就绪,就等最终那关键一日,直面王卿展开生死对决!” “哥哥……”元祯面露忧色,美眸凝视着兄长,流露出深深的忧虑之情。毕竟此次局势险恶异常,对她而言更是初次经历如此紧张局面。她实在不愿目睹任何亲人身陷险境或遭受不幸。 “妹妹放心,我们一定会胜利。”他紧紧地握着拳头,目光坚定地凝视着眼前的沙盘,心中暗自思忖。尽管黄武手中仅有千余兵力,但只要他们手中掌握着那枚至关重要的虎符,即使王卿拥有千军万马,也无需畏惧。 时间紧迫,容不得半点拖延。眼看着一切都已安排就绪,元斐等人迅速开始整理行装。今天必须进城,哪怕耽误一刻,后果都不堪设想。众人动作麻利,很快就将所需物品收拾完毕。 元祯和元斐依然装扮成兄妹模样,巧妙地改变了自己的面容,以掩人耳目。而景致与封三则率领其他两人各自分组进城。在临行前,大家相互叮嘱,并确定了会面的地点,然后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征程。 元祯和元斐并肩而行,宛如普通百姓一般融入了人群之中。今日很神奇的进出城的人群比往日都多上一些,他们小心翼翼地避开旁人的注意,朝着城门走去。一路上元祯始终保持警觉,留意着周围的动静,确保没有引起任何怀疑。与此同时,景致一行人也悄然进入城中。他们分散开来,各自按照预定计划前进。每个人都肩负着重要使命,心中充满了决心和勇气。 城门口等待进城的队伍明显要比之前长上很多,今日的城门检查似乎比往日还要严格上千百倍,不仅是进城,出城更是如此,元祯心中有数,小声凑到元斐身边:“哥哥,或许,是王卿发现父皇他们已经消失在密室之中?” “有可能,没想到他们发现的还挺快的。”元斐心中有数,今日戒严,只希望他们能够顺利进城。 经过漫长而焦急地等待之后,终于轮到兄妹二人接受检查了。此时,他们前方的封三等一行人早已顺利进入城内,只有景致一人留了下来负责断后。就在这时,元祯和妹妹恰好被守城的卫兵拦住,并对他们展开了长时间地盘问。出乎意料之外的是,尽管卫兵们使出浑身解数,却始终未能从两人口中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正当卫兵们准备放行的时候,王卿突然现身了。他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正如元祯所预料的那般——元庆帝等四人竟然离奇失踪了!仿佛一夜之间从人间蒸发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仅仅两天没有去密室,四名活生生的人就这样凭空消失了,这让王卿怒火中烧。盛怒之下,他毫不犹豫地处决了两名失职的卫兵,并立即下令在都城中展开大规模的搜寻行动。 而这次搜索行动最为关键的环节之一,无疑就是各个城门。作为城市内外交通的必经之路,城门共有四座,分别位于东南西北四方。每一座城门口,王卿都布署了严密至极的盘查关卡。他下定决心,绝不能让他们这些人从自己的眼皮底下溜走,否则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他心里很清楚。享受过权利的诱惑,又怎么会甘愿被打回原样,所以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都不能让元庆帝等人活着出城。 “你们就是这么检查的?”王卿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靠问就能问出来了?” “大人。”守卫被吓了一跳,心中嘀咕,不问那要怎么查? 王卿也没有废话,之前上前抓住了元祯的手,摸了摸她的骨骼,又围着他们转了几圈,目光投向一旁的元斐,眼神中透着精光,似乎要将元斐看穿。他上下其手在元斐身上拍着,确实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无奈之下只能挥手放行。 他在心里想,如果元斐没有进城,那么谁会不惜代价救出元庆帝?冯归意?不可能,他早已被自己软禁在家,就算有心也无力,那除了这些人还有谁?他百思不得其解,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元斐已经早就混进了城中。想到这里,他宁愿错杀也不能放过任何可能性,立即下令封闭城门,从即日起,不许任何人进出,直到失踪者被找到。 城门口排队的百姓听到这个消息立刻有了意见,大家纷纷挤到门口,试图闯关挤进去,景致顺着人流借助灵活的身形顺利混进了城中,但他在慌乱中也和元祯等人失去了联系,眼见着城门口混乱不堪,他远远看了一眼王卿的方向转身去了徐大爷家里,他心里想着如果元祯他们没有等到他,或许会到那里去找他。 元祯和元斐等人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景致,他们在人群的口中得知了城门口的变故,纷纷担心景致被关在了城门外进不来,只有元祯相信,以景致的本事,一定会想到进来的办法:“哥哥,我相信景致一定有办法进城,我们先去找黄武将军,不要耽误了正事。” “好。”元斐听着元祯这般肯定,也不再担忧,领着众人奔往城西。 第135章 破庙汇合 城西寺庙中,黄武站在破败不堪的庙堂中央,身后紧跟着一群疲惫不堪、神色紧张的士兵。这些人都是跟随黄武一路厮杀过来的忠诚将士,但此时此刻,他们心中却充满了疑惑和不安。就在刚刚,前方守着的士兵来报,有人朝他们这个方向过来了。 在这座破庙里,黄武和他那不到千人的队伍已经等待了很久很久。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与焦虑,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却始终不见元斐的身影。手下的人们开始不断出现了各种窃窃私语,纷纷质疑他们的太子殿下是否真的会来带着他们重新夺回自己的东羽。 黄武始终坚信元斐一定会出现。这些时日他不断安抚着众将士的情绪,告诉大家要保持耐心和信念。尽管内心也有过一丝动摇,但他知道自己不能让这种消极情绪蔓延开来。 就在众人几乎等得失去耐心的时候,突然间外面传来通报,有几个人朝着他们的方向过来了。黄武心中很是激动,除了冯大人还有谁知道他们的踪迹,此刻赶过来的人,一定是他们一直在等待的人。黄武的猜测是对的,没多一会几个人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带头的人正是太子元斐! 元斐的出现如同一道明亮的光芒穿透了黑暗,瞬间稳定住了原本动荡不安的军心。士兵们纷纷欢呼起来,眼中闪烁着希望的火花。他们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注入体内,重新燃起了斗志。 “殿下,我们终于等到您了!”黄武声音哽咽着说道。都说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但此时这位身高八尺、铁骨铮铮的汉子却也情不自禁地湿润了双眼。 “黄将军快快请起,真是辛苦诸位了。”元斐心头一热,眼中满是感动之色。这些忠勇无畏的将士们,为了等待自己归来,竟然在这座地处偏远且环境简陋的寺庙里忍受着如此艰难困苦的生活。而自己又有什么资格承受他们这样的付出呢?想到此处,元斐内心充满了愧疚与自责。 他缓缓起身,小心翼翼地扶起黄武,然后拉起他的手,一步一步稳稳当当地走向人群中央。他的眼神如磐石般坚定,透露出一种无坚不摧的决心。他环顾四周,与每一位将士的目光交汇,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 此时此刻,他感到内心涌动着无尽的力量源泉。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洪亮而激昂,对着这群年轻而坚毅的面孔大喊道:“亲爱的将士们!我元斐在此衷心感激各位!为了皇室的尊严,为了我们伟大的东羽帝国,你们风里来雨里去,日夜兼程,饱受艰辛。这份深情厚谊,言语难以表达。但请相信,我向你们郑重承诺,此次行动,我们必将势如破竹,旗开得胜,一举夺回属于我们的东羽!还给大家一个和平安定、繁荣昌盛的家园,让家乡的亲人们能够过上无忧无虑、安宁幸福的生活。那王卿心怀叵测,挟持天子,鱼肉百姓,致使民不聊生。我们必须齐心协力,将其扳倒,让他承受应得的惩处!” “好,好,好!”将士们经过这些日子的低靡,此刻人人都觉得热血沸腾,为了自己的亲人免受王卿的祸害,他们毅然决然站在前面,不想被奴役就要学会反抗。 晚上,元斐和黄武他们在屋子里商量着明日的行动,元祯担心景致的情况,也不知道他有没有顺利进城,心中不踏实。于是告诉了哥哥,准备去找找景致。 自从王重一中毒倒下之后,整个都城瞬间恢复了原本的安宁之中。夜幕降临,街道变得异常安静,虽然那些曾经肆无忌惮地在城中烧杀抢掠的恶徒们似乎也销声匿迹了,但街头巷尾,人们依旧小心翼翼地行走着,生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元祯心急如焚地走在大街上,她一边四处张望,一边小声地呼唤着景致的名字。然而,回应她的只有空荡荡的回音和寂静无声的空气。城门早已紧闭,无论是出城还是进城都已成为不可能之事。望着那冰冷坚硬的城墙,元祯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助感。 正当元祯彷徨失措之际,一个念头突然闪过她的脑海:“说不定景致去了翠翠家!”想到这里,她立刻精神一振,连忙提起裙摆,向着翠翠家的方向飞奔而去。她的心跳愈发急促,脚步也越来越快,仿佛只要再快一点就能早点找到景致。 一路上风尘仆仆,元祯终于来到了翠翠家门口。她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顾不上休息便推开了大门。“景致,你在里面吗?我是元祯啊!”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充满了担忧与急切。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可是屋内却没有任何动静。元祯的心情越发沉重起来,她开始胡思乱想,各种不好的念头涌上心头,屋里的安静让她觉得窒息,没有灯光,难道真的没能进城吗?就在她几乎要绝望的时候,门外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此刻,来人一身白衣,翩翩风度,就这样眼中含笑看着屋内情绪有些低落的元祯:“找我?”。他等了片刻,发现女人根本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只能无奈出声。 元祯原本暗淡的目光再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后立刻转身,看到了笑颜明媚的景致。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这般模样的他,一时间,觉得他的笑容灿烂夺目,感染着她,也跟着笑了起来。 “我差点以为你没能进得了城门。”元祯说着心中的害怕。这种害怕情绪在见到景致后立马荡然无存。 “我是谁?难不到我。”景致轻描淡写,不想告诉她今日城门那拥挤混乱的场面,反正已经进来了,人没事就好。 元祯听着他轻描淡写的话,不免有些无奈,果然还是这副老样子。眼看着时间不早了,她指了指月亮:“很晚了,我带你去跟哥哥他们汇合。”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院子,就这样静静地在街头走着,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的很长,渐渐重合在一起。景致眼神中充满着复杂,看着前面纤细的背影,是这般轻松美好,是不是,他们即将成功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那自己和她还有再相见的可能吗? 第136章 商议计划 当他们抵达寺庙的时候,元斐等人仍然沉浸在热烈的商讨之中,他们对明天的计划有些细节还存在分歧。就在这时,元祯轻轻叩响了房门,随后领着景致迈步而入。元斐的目光在与景致交汇的瞬间变得明亮无比,仿佛被一道奇异的光芒所点亮。他暗自惊叹于景致的能力——在如此混乱的局面下,竟然能够成功混入其中,实在是非同凡响!那无法掩饰的赞赏之情,如潮水般从他的眼神中涌出。 “景兄果然好能耐,那班混乱之中能够成功入城,在下佩服。”元斐上前,拉住景致的胳膊。 “殿下过誉了。” 元斐紧紧地拉住景致的手,快步走向黄武精心搭建的那个略显粗糙的沙盘旁。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将他们精心策划的计谋再次详细地讲述给景致听:“明天清晨,当群臣上朝之际,我会现身于宫门之前。到那时,我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向王卿施压,要求他释放元庆帝和皇后,他交不出人来,我们就能够成功地反转局势,让王卿陷入被动。不仅如此,他还会因此失去对我的制衡手段,没了父皇他们的牵制,我反而无所畏惧。与此同时,在这场较量中,他也将彻底丧失主动权。”说到这里,元斐的眼神充满坚定和决绝。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 “我还是不赞同。”黄武眉头紧缩,如果太子殿下亲自出现在皇宫门口,那就相当于将自己完全的暴露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王卿此人心狠手辣,他本就一口咬定帝后是太子找来的骗子,就怕他来个玉石俱焚,那太子该如何? 景致凝视着两人,仿佛能够洞悉他们内心的波澜起伏。他深刻地理解到每个人所处立场与扮演角色的差异导致了意见的分歧。身为太子,是君,此次攻城必然会义无反顾地将自身安危置于度外;然而作为臣子,则必须权衡各种因素并做出更为周全的考量,不能让太子的安全受到威胁。 正当景致思考之际,他突然抛出一个尖锐的问题:“假设太子被困于宫门之外,那么由谁来担负起攻入皇宫的重任呢?”话音未落,黄武和元斐瞬间交换了一个眼神,其中似乎蕴含着某种默契或者说是心照不宣。 元斐的意图显而易见,他希望黄武率领众人闯入宫廷,一举擒获元启,就算元启傻了,可他依旧还是皇帝,是王卿用来把持朝政的工具。只要抓到元启来逼迫王卿,至少他们手上多了一张牵制王卿的牌,如果元启出事,那这权利,这皇位与王卿就再无关系,渐行渐远,他怎么会舍得? 然而,黄武却毫不犹豫地摇头,表示不同意。他心中暗自思忖,如果让太子直接暴露在最前线,与王卿正面对峙,这其中蕴含的风险实在太大。即便成功将元启擒拿,但以王卿一贯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性格来看,他未必会在意元启的生死存亡。因为对王卿而言,权力才是永恒不变的追求目标。若在此刻把王卿逼入绝境,说不定他会孤注一掷,采取鱼死网破之策,不仅要铲除异己,甚至可能连在场众人也一并灭口,当然,首当其冲的便是元斐,要做到这些简直易如反掌。如此一来,局势必将陷入无法挽回的混乱之中。 就这样,两人之间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僵持状态,虽然都知道对方的顾虑和初衷,可此刻竟是谁也不肯退让半步,各自坚守着自己的意见。就在这时,景致的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一个念头,或许这个办法能够打破当前的僵局,同时解决二人之间的分歧。他提议道:“不如我们找个人来假扮成太子,代替他去与王卿正面交锋。而真正的太子则可以趁着敌方守卫空虚之际,悄悄潜入皇宫内部,伺机将元启皇帝控制住。如此内外夹击,必能一举击溃王卿精心布下的局!” “好主意!”元斐与黄武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点头称是,他们刚才一直在苦恼该如何选择,都认为自己的顾虑和想法是好的,只顾着二选一,却没有想到竟然还有第三种存在的可能性。 这时,景致又接着开口道:“元祯公主精通于易容之术,若让我扮作太子殿下去见王卿,岂不是更好?如此一来,即便王卿想要痛下杀手,凭我的武艺,应当也足以保自身周全。再者说,我口齿伶俐,倘若王卿妄图耍什么手段,我亦能够见招拆招、随机应变。不知两位意下如何呢?”他目光坚定地看着元斐和黄武,似乎对自己的这个提议充满信心。 几人心中都知道,景致的提议十分可行,如此,假太子分散了王卿全部的注意力,真太子从内而外拆了他的核心,实在是让他出其不意,妙。可,元祯却有些忧虑,如果万一王卿真的丧心病狂下了杀手,景致的安全谁能保证?更何况他们现在人手不足,景致假扮太子的胜算能有多少?这些都应该考虑充分才行。想着想着,她还是将心中的疑虑说了出来。 “不错,景兄的安危同样重要,即便你觉得自己能够自保,可别忘了,王卿手上可是掌握着御林军,纵是你武功再厉害,也经不起人海战术。”元斐想到这里,心中也有些忐忑。 “所以,这就需要我们里应外合。”景致并不担心,大不了就是一死,可死也要死得其所,“我尽量拖住王卿,而你们则需要用最短的时间进入皇宫拿下元启,这样王卿后方大乱,又怎么会顾及得到我,届时我再伺机跑路和你们汇合。” “我跟你一起。”元祯突然出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我是公主,陪着哥哥一起理所当然,如此,王卿更会对你的身份深信不疑。而且我轻功好,医术也行,怎么都能帮上你。总之,不能让你一个人。”元祯语气坚定,不容他们质疑和反驳。 她知道皇兄断然不会同意,于是又提出让封三带着几个将士跟着他们一起。为了计划顺利进行,元斐没有拒绝的理由,只是一想到元祯的安全,他心中始终放心不下。看着景致的眼神都变了几分,最终在元祯的坚持下,他还是点了点头:“我答应你。但是景兄,请务必保护好祯儿。” “殿下,我一定会保护好公主,请放心。”景致虽然心中不愿,但他知道元祯的脾气,就算别人在不允许,她认定的事情就一定会去做。但,此时他的心中也是充满暖意,至少,这说明,公主的心中是担心他的。 第137章 宫中相见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空气中弥漫着凝重的气息。露水凝结成珠,滴落于地面,仿佛在诉说着夜晚的寂静与神秘。元斐和他的同伴们经过漫长而激烈的讨论,终于敲定了所有计划细节,默默地期待着黎明的降临。 屋外一片死寂,只有偶尔吹过的轻风,轻轻拂动着树叶,发出“哗啦啦”的响声,宛如一曲悠扬的旋律,打破这片宁静。待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元斐迅速换上一袭漆黑如墨的夜行衣,身影融入黑夜之中。此番来到京城,元斐深知责任重大。面对复杂多变的局势以及未知的挑战,他必须确保自己的父母能够安心无忧。因此,即使前方困难重重、危机四伏,他也义无反顾地决定进宫让父母放心。 元祯紧紧地拉住元斐的手,眼中满是无法掩饰的担忧之色,声音略微颤抖地说道:“哥哥,此番前去务必多加小心!今夜城中四处戒备森严,皇宫内必定更甚。稍有不慎,恐会招惹来危险啊!” 一旁的景致看着满脸忧虑的元祯,心中不禁一酸。他深知元祯对元斐的关切之情,也明白此次行动的危险性,但他见不得元祯的忧心,无论怎样危险,他依然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坚定地表示:“我陪着太子一同前去,贵妃所在之处我已颇为熟悉,再者两个人有些照应。” 景致深知这一路充满艰险,明明可以安心退出,毕竟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但他还是想要且愿意陪伴在元祯身旁,共同面对未知的危险和挑战。因为在他心中,元祯都是他最珍视的人,无论何时何地,他都愿意义无反顾地守护在她身边。 “景大哥,谢谢!”元祯心中感激不尽,有景致在的话,她确实放心不少。 两人一路潜进贵妃宫中,躲过重重巡查,明显肉眼可见的,或许王卿意识到危险即将到来,加大了守卫。这一路着实有些小心翼翼,直到来到了贵妃的院子中。 “太子,您进去,我就在此处守候,确保万无一失。”景致轻声说道,话音未落,他身形一闪,如飞燕般轻盈地跃上树梢,眨眼间便消失在茂密的枝叶之间,寻得一处极为隐秘的藏身之所藏匿其中。 元斐自然明白景致此举深意,心中暗自感激,却并未多言。他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轻轻叩响那扇紧闭的房门。 “吱呀——”门扉缓缓开启,露出一张惊愕的面容。来者正是小菊,她显然未曾料到门外之人竟是元斐,一时之间竟呆立当场,手中原本捧着的水盆险些滑落。 “殿……殿下?”小菊喃喃自语道,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仿佛看到了最不可思议的景象。她的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与疑惑,似乎无法相信眼前所见。的确,现在这个节点,突然出现在这里,实在让她没敢去想,今日为何会孤身一人前来?又是何时来到的都城?无数疑问涌上心头,但小菊紧张得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小菊,是谁来了?”屋内传来修颜那虚弱得仿佛随时都会飘散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些许难以掩饰的紧张与狐疑。 “娘娘……是……”小菊稍稍迟疑了一下,然后轻轻打开房门,把元斐请进屋里。此刻,修颜正端坐在正厅中央,手里握着一件衣物,似乎正在专心致志地缝制着什么。整个房间弥漫着缕缕淡淡的香烟,透露出一种超凡脱俗的静谧氛围。 当她听到脚步声逐渐靠近时,缓缓抬头望向门口。起初,视线中的人影尚显模糊,但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那个身影也变得愈发清晰可辨。由于曾在暗无天日的密室中度过一段艰难时光,她的双眼受到了一定程度的伤害。然而,此时此刻,眼前这熟悉的轮廓却如同一道明亮的光芒,穿透了她朦胧的视线。 刹那间,泪水如决堤般涌出眼眶,修颜的双手情不自禁地剧烈颤抖起来。她再也无法继续手上的动作,急忙将手中的物品放置一旁,然后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来,脚步踉跄不稳地朝着儿子所在的方向快步奔去。每一步都充满了期待、激动和深深的母爱。 \"斐儿!\"修颜的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涌出,她颤抖着伸出那只因过度消瘦而显得异常脆弱的手,轻柔地抚摸着元斐的脸庞,仿佛生怕碰坏了这来之不易的宝贝。 \"母后\"元斐声音哽咽,眼眶泛红。经过如此漫长的分别,母子俩终于重逢。他凝视着眼前这个憔悴不堪、瘦骨嶙峋的女人,心中满是酸楚与痛苦。曾经乌黑亮丽的秀发如今已泛起丝丝灰白,岁月的沧桑在她脸上留下了深深浅浅的印记。 修颜紧紧握住元斐的手,不肯有丝毫放松。对她来说,儿子的归来就像是黑暗中的一束光,给她带来了无尽的温暖与希望。她想象着如果陛下能见到元斐,一定会欣喜若狂。 于是,怀着满心欢喜与期待,修颜牵着元斐的手缓缓走向元庆帝的寝宫。每一步都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而这份美好的愿景也成为支撑她继续前行的动力。 此刻元庆帝因为吃着药调理已经早早休息了起来。但或许是父子连心,他在睡梦中模糊醒来,此刻,修颜正带着元斐进到屋子里。 “陛下可是醒着?”修颜察觉到床上的元庆帝有些起伏,估摸着他是醒了。 “谁来了?” 修颜上前扶起他,眼睛含笑着说道:“您自己看看呢。”元庆帝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修颜这般自在快乐的笑容,心中也不免猜测起来,难道是祯儿来了?想到这他的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身体也真着轻松了起来。 他刚刚坐到床边,腿旁一个人影就跪在了一旁:“父皇。”男子的声音穿透他的耳膜,让他起身的动作就这样停在了原处,和所有人一样,一脸不可置信,僵硬地转过自己的脖子。 “斐儿?你是如何进来的,何时回来的,这里太危险了,快些离开。”元庆帝虽然心中激动,可却也为儿子的处境感到担心。 “父皇放心,儿子一切安好,顺利进程,明日我们就会实施行动,所以今晚特地赶来看看您和母后,让您二老放心。” 第138章 斩首示众 元庆帝听完后,心头猛地一震,脸色变得凝重起来:“难道你们已经做好了动手的准备吗?”他紧紧地皱起眉头,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担忧和焦虑。 皇帝深知王卿手中不仅握有精锐的御林军,而且还能调动都城周边的大批军队。一旦王卿得到圣旨,那么摆在眼前的将是一支支强大而难缠的敌手。想到这里,元庆帝不禁感到一阵压力涌上心头,仿佛看到了一场血腥残酷的战争即将爆发。“哎,如今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虎符不在身边,且定下了认圣旨和认虎符不认人的指令。否则,他怎么可能这般嚣张。” \"父皇。\" 元斐轻声唤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沉重和坚定。他深知此时父皇心中的复杂情绪,于是慢慢地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盒子,小心翼翼地递到了元庆帝的身旁。 元庆帝微微皱眉,目光中透露出一丝疑惑,但还是顺从地接过了盒子。他轻轻地揭开盖子,当看到盒子里所躺之物时,眼睛瞬间瞪大,满脸不可思议。 原来,盒中静静放置着的正是那枚曾经被他亲手交给修家保管的虎符!这怎么可能?元庆帝心中惊愕不已,他瞪大双眼,紧紧盯着手中的虎符,仿佛要将它看穿一般。而一旁的修颜同样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她与元庆帝对视一眼,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一时间无法言语,内心充满了震撼。“你见过修容?”元庆帝问道。 “没错。我们这一路历经艰难险阻才回到都城,没想到半路上竟然会遭遇各种意想不到的困境。就在我们束手无策之际,偶然间碰到了修家的侍卫。也许是上天眷顾,让我们有机会结识这些人,并跟随他们一同前往修家。到了修家之后,更令人惊喜的事情是我们终于见到了久未谋面的舅舅!直到那时才发现,原来他一直在默默地注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似乎早已洞察到一切。当他看到我时,毫不犹豫地将珍贵的虎符递到了我手中。” 元斐详细地向众人讲述了在修家所经历的点点滴滴,每个细节都不曾遗漏。 “既然如此,那朕便可安心了。有了这虎符在手,看那王卿还能怎样收场!”元庆帝发出一声冷哼,眼中闪烁着对王卿的极度鄙夷与冷漠之情。仿佛在告诉所有人,对于背叛者,他绝不会心慈手软。“去,东羽可以没有我,但绝对不能落入王卿手中,否则,民不聊生。东羽危矣!” “父皇,请您放心,儿臣就算拼了性命也一定要让王卿付出代价。势必要让您和母后光明正大重回大殿。”元斐心中震动,这是他心中最大的目标,这一路跌跌撞撞,终于即将迎来最后一战。 黎明前的黑暗愈发浓重,仿佛预示着一场惊心动魄的事件即将降临。在这寂静的夜晚,几个人瞪大眼睛,毫无睡意,紧紧围坐在寺庙中央。元斐端坐在正厅,全神贯注地等待着景致那边的消息。 夜深人静之时,元庆帝终究还是抵不过疲惫不堪的身躯,先行去歇息了。自从得知元斐身上藏有至关重要的虎符之后,他心中悬着的石头才算落了地。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元斐和景致商议决定,由元斐留守宫中,负责联络并接应黄武率领的军队。而景致则趁着夜幕掩护,悄悄抵达寺庙,与众人会合。 然而,就算王卿智谋过人,恐怕也绝对料想不到这些人竟然会选择如此出人意料的方法——钻狗洞!要知道,他们可都是堂堂七尺男儿啊,但此刻为了保卫家园、实现目标,他们咬紧牙关,毫不犹豫地依次钻进那个狭小幽暗的洞穴之中。整个过程紧张有序,没有丝毫混乱。 小菊守在洞口,焦急地注视着洞内的情况,同时不断提醒大家保持安静,以免引起巡逻士兵的警觉。每个人都提心吊胆,蹑手蹑脚,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打破这片宁静。 黎明时分,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洒向大地。他们如同离弦之箭一般,以风驰电掣的速度冲进皇宫,然后马不停蹄地转移到元庆帝藏匿的院落。此刻,每个人都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聆听着周围的声响,静静等待景致等人的行动信号。时间仿佛凝固,整个氛围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紧张感弥漫在空气之中。 与此同时,景致和元祯正依照原计划朝着宫门进发。然而,行至中途,一阵嘈杂声传入他们耳中。原来,路旁的百姓们纷纷交头接耳,传递着一个惊人的消息:“王卿大人口口声声说要将假冒帝后的骗子押赴午门问斩!”听闻此言,景致和元祯心头一震,不禁心生疑惑。这个情况完全出乎他们意料之外,难道王卿另有安排,找了其他人来顶替真正的帝后? “景大哥,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才好呢?”元祯脸上露出些许迟疑之色,心中暗自思忖着究竟是应该按照原定计划行动,还是根据实际情况随机应变呢? “先过去瞧瞧!”景致此刻易容成了元斐的模样,他心里很清楚,王卿之所以搞出这么大动静,无非就是想把真正的元斐给引出来。他竟然不惜用冒牌货来假扮帝后,却不曾料到元斐同样也是个假冒之人。 两人戴上围帽,小心翼翼地混入人群之中,远远地站立在人群的外圈。他们的目光紧盯着午门外那座临时搭建起来的高台,只见高台上跪着两个被麻布袋套住头部的人,根本无法看清其真实容貌。而王卿则端坐在主审席上,眼神锐利如鹰般扫视着四周围观的群众,似乎在努力搜寻着元斐的踪迹。 “他肯定是在寻找哥哥。”元祯拥有极佳的视力,即使距离甚远,也能够清晰地捕捉到王卿的每一个细微动作。 “哦?那依你之见,现在应当如何应对?”景致深知元祯此刻必定已经有了新的想法,于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开口询问道。 第139章 直取朝月殿 “不知。”元祯摇头,她的视线一直凝视着前方,关注着王卿的一举一动。 景致隔着围帽静静地凝视着她,尽管内心深处极不情愿,但此时此刻,他不得不面对现实——元祯在他心底的分量已然超越了其他任何人。不知何时起,他已深陷爱河无法自拔地爱上了她。 然而……回忆昨夜与元斐的对话,景致的眼神不禁黯淡了些许。元斐曾言:“景兄,实不相瞒,我一直颇为赏识你。你智勇双全,乃世间罕有的得力臂膀。且我亦能看出,你所付出之一切皆系出于对祯儿之深情厚意。只可惜,你来得太迟一步。那云海二皇子同样倾心于她,二人更是历经生死考验。虽说祯儿情感之事稍显迟钝,但她向来重视诺言,既已应允云海二皇子,你们之间怕是……” 景致当然明白元斐话中的含意,他不愿让元祯陷入两难境地,而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想法呢?即使心有爱慕之情,他也绝不愿给她增添任何烦恼。这样默默守护着她、爱护着她就好。爱她所喜爱之人,守护在她身旁,直至她不再需要这份陪伴。 “王卿今日此举就是为了引出你皇兄,他封锁城门自然是猜到他们已经进城,如此一来,不抓到他,王卿绝不会善罢甘休,不如,我直接引蛇出洞,让他们觉得元斐出现了,如此吸引了王卿的注意力,为你皇兄他们争取更多时间。如何?”元祯听得出来,此刻的景致言语十分认真,绝无半点玩笑之言。 “我绝对不会同意!”她甚至连思考都省略掉便斩钉截铁地回答道,如果接受这个方案那么所有可能存在的风险就将全部集中于他一人之身,这是无论如何也不行的事!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下,你难道还能想到其他更妥善的方法吗?”景致凝视着元祯的双眼,眼神中的坚毅仿佛已经说明一切都是不可更改的事实。 “确实没有……可是我真的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你独自一人去承担这么大的风险啊!”元祯用力抓住他的手臂,好像只要稍一松手对方就会不顾一切地冲向那片未知的险地一般,“求求你再多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让我再仔细想想看,肯定能够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的。”只见元祯的双手死死紧握着他的胳膊,微微颤动的指尖彻底出卖了她此时内心的紧张与不安。空气在这一瞬间变得凝固起来,台下百姓肆意骚动,都在观望着今日这出大戏,都城好久没有这般人头攒动了。 \"大人,时候不早了,是否行刑?\"为首的官员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中的太阳,心中暗自思忖道:午时即将来临,这位王大人究竟在打什么算盘呢?昨晚深更半夜之时,王大人突然下令让他从死牢中挑选一男一女来冒名顶替受刑之人。尽管心中充满疑虑,但他还是遵命行事。然而此刻,眼看着约定的时间逐渐逼近,那些应该出现的人物却连个影子都没有,他不禁开始怀疑起王大人的计策是否出了问题。 就在这时,一声怒喝传来:\"闭嘴!\" 声音来自王卿。只见他一脸严肃地注视着前方,似乎对周围的一切毫不在意。官员们见状,纷纷低下头去,不敢再言语半句。而那名原本想要开口询问的为首官员,则默默地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心中愈发忐忑不安起来。“鱼还没上钩,你急什么?”王卿摸着手中的扳指,言语有些冷淡。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人群渐渐起了骚动,这都等了多久了,一点要砍头的意思都没有。刑台上的两人早已吓得六神无主,死也没能死个痛快,实在是太折磨人了。渐渐地围观的人群开始慢慢离开,人是肉眼可见的稀少了起来。元祯为了避免暴露也拉着景致离开躲到了一旁的巷子里。 宫里的元斐等人一直没有等到景致他们传来的信号,心中怀疑是徒生变故,如此等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最终和元庆帝商议,直取大殿,依照计划控制住元启,如此,王卿便会失去宫中最大的借口。不管发生什么,他们也都将变被动为主动。 王贵妃满脸忧虑、心急如焚,紧紧抱住元庆帝粗壮的大腿,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声音哽咽着哀求道:“陛下啊,请您高抬贵手,饶了启儿一条性命!他只是被人操纵和利用而已,并没有存心害人呀……” 元庆帝凝视着眼前这位哭得肝肠寸断的女子,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怜悯,但更多的却是无奈与叹息。他轻声说道:“你快起来,莫要如此伤心难过。”接着转头对着一旁的元斐下令道:“斐儿,找到元启后将其带回。切记不可伤害于他。” 元斐领命后,率领着黄武等一众亲信高手,如猛虎下山般径直冲出贵妃的院子。他们气势汹汹,锐不可当,所过之处掀起一片腥风血雨。宫廷中的守卫军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完全慌了手脚,仓促应战却毫无招架之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敌人长驱直入。 待看清来者何人时,为首的将领惊愕得瞠目结舌,半晌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太太子殿下?怎么会是您” 元斐眼神冷冽如霜,手中利剑闪烁着寒光,直直抵住那名将领的咽喉要害处,厉声道:“少废话!快说,元启现下在何处?若有半句虚言,休怪本太子剑下无情!” “新帝,新帝在朝月殿。”将领吞了吞口水,将地址告诉了元斐。他不敢拿自己的性命相赌。黄武命人将这些将士纷纷绑了起来,跟着元斐一路杀到了朝月殿。 殿中安静异常,门口的首位见到统领都被抓了,想要拔刀的手全都停在了剑柄之上。看清了为首的男子,各个都被吓得跪在了地上:“太子殿下。” 元斐推开门,殿内一片昏暗,明明现在还是白天,可殿内却是让人有些压抑的暗。元斐忍不住皱眉,大白天的为何遮住阳光。他借着微弱的光线一路朝店内走去,黄武跟在身后不远处,心中匪夷,这新帝搞什么鬼? 第140章 假亦真是真亦假 大殿之内光线暗淡,一片迷蒙混沌之感,令人感到极度的压抑和烦闷。每向前迈出一步,这种沉重的氛围就愈发浓烈,仿佛有无形的重担压在身上,使人喘息困难、心情抑郁。 殿外的守卫们早已失去了抵抗能力,被他们轻易地制伏。而殿内的宫女和太监则惊恐万分,身体不住地颤抖着,纷纷趴在地上,连头也不敢抬起,生怕引起注意,将战火迁移到自己身上。 正厅之中,隐隐约约可见一个人影端坐在那里。由于光线过于昏暗,无法看清其面容和神情,但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面前,他却宛如一座雕塑般巍然不动,稳稳地坐在那里,没有丝毫动作。 \"启王弟?\" 元斐看着眼前那道若隐若现的身影,轻声呼唤了两句,但对方却毫无反应。他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疑惑,脚下的步伐渐渐放缓,眼神中透露出警惕之色。 紧跟其后的黄武敏锐地察觉到了元斐情绪的变化,他深知这位主子平日里虽然豁达洒脱,但一旦涉及到重要事务便会格外严谨认真。此刻见元斐如此凝重,黄武心知可能有变数发生,于是右手悄然握紧剑柄,全神贯注地留意着四周的动静,准备随时应对可能出现的危机。 偌大的宫殿内本应宽敞明亮,然而此刻却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氛围。仿佛有无形的力量将空间扭曲拉伸,使得原本并不遥远的道路变得异常漫长。元斐与黄武两人小心翼翼地前行着,每一步都充满了不确定感。 直到那道身影彻底清晰起来,两人这才看清楚坐在那里的人正是元启本人无疑!然而令他们诧异的是,此时坐在他们面前的元启,并没有如他们想象中的那样充满敌意和危险性。相反地,此刻的元启看上去异常安静与诡异:尽管他的眼睛依然睁开着,但却仿佛失去了焦点般直直地望向前方;原本应该明亮有神的眼眸此刻变得混沌无光,宛如失去了生命的光彩。 元斐其实早就听闻过关于王卿控制住元启一事,但内心深处始终不愿去相信这个事实。毕竟在他眼中,自己那位聪明伶俐、机智过人的皇弟怎么可能会被他人轻易操纵?甚至还沦为一个痴呆无神之人呢?然而此刻,当亲眼目睹眼前真实发生的一切时,元斐不得不相信那些传闻竟然都是真的! \"殿下!\" 一旁的黄武满脸惊愕之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忍不住大步向前迈去,同时满心狐疑地来到元斐身旁。 元斐一脸肃穆,眼神凌厉无比。即使元启心怀叵测、妄图篡夺王位,但看到他此刻这副惨状,也不禁令人心中唏嘘。若不是一心想要权势,又怎么会轻易遭受到其舅舅王卿的利用,最后遭受毒手,怎会落得如此下场?这个王卿真是丧心病狂,连自己的亲外甥都能下此狠手!想到此处,元斐心头的愤恨愈发难以抑制。 \"谁能告诉我,启弟究竟为何会变成这样子!\" 元斐猛地一挥袖子,王者之气展露无遗,原本就趴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宫人此刻更是如临大敌,巴不得立刻从众人眼前销声匿迹,拼命蜷缩身体躲进暗处。 大殿内鸦雀无声,静得出奇,甚至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面对一片死寂,元斐心中的怒火愈烧愈旺。他信步走到一名太监跟前,右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揪住对方的衣领,轻而易举地将其整个身子悬空提起。 \"既然无人敢开口,那就由你来说!\" 他的嗓音冷酷至极,蕴含着无尽威压与凶险。那名小太监刹那间面如土色,浑身颤抖不止。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小太监脸色惨白如纸,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内心充满了恐惧和慌乱。他的哀嚎声回荡在空气中,仿佛一把利剑穿透众人的心脏,使得底下的下人更是不禁瑟瑟发抖起来。 他们怎么能不害怕呢?此时此刻,无论是说话还是保持沉默,都有可能面临死亡的威胁。对于他们这些处于底层的人来说,这无疑是一场噩梦般的折磨。 “饶命?”元斐微微挑起眉毛,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紧紧握住手中小太监的脖颈,同时将身体贴近小太监,用充满威胁意味的语气轻声说道:“可以,只要你告诉本殿,为什么我的启弟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威严,让小太监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在这股强大气势的压迫下,小太监的心理防线逐渐崩溃,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 “殿下,奴才说,奴才什么都说。”小太监额间豆大的汗珠往下滑落,窒息感袭遍全身。话音刚落,他感到自己脖颈突然一动,自己也在瞬间滑落跌倒在了地上。一刻也不敢耽误,他匍匐在地上,声音带着颤抖之色:“殿下,新帝他是被王大人下了蛊毒,登基后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只要是王大人的话,新帝便会一律照做,言听计从,可只要王大人离开,新帝便会变成现在这样毫无反应。”元斐心中诧异不已,蛊毒?他只在书中看到过,却不想王卿居然能够搞到,不仅如此,父皇的毒也是他下的,他究竟是从哪里搞到的这些稀奇古怪的毒药。 “来人,将启帝带走,其余人,用最快的时间肃清宫内所有侍卫和御林军,接管各个宫门守卫,若有不服或者不降者,虎符奉上,谁敢不从。”元斐将人分为两队,自己则带着黄武去了大殿,他要找到玉玺交还给父皇,如此,才算真正的光复东羽。 而午门这里,眼看着太阳已经偏离,刽子手也好,群众也好,才到现场的官员也罢,都渐渐等的失去了耐心。王卿心中也是有些忐忑。此刻他有些骑虎难下,斩了,如果元斐没来该如何,不斩,那要耗到什么时候。 刑台之上那两名囚犯何时受过这样的折磨,要死又没那么快死的恐惧早就席卷全身,此时再也撑不下去纷纷倒了下去。刽子手见状赶忙上前确认,两人都受惊过度晕死了过去。头上的罩子让二人呼吸困难,脸色铁青,为了不让人加速死亡,王卿不得不同意摘取面罩。这二人并不是帝后模样,他们心中知道,元祯他们知道,可百姓却不知道。 见过帝后的百姓不多,如今都以为帝后是这二人这般模样,但,人群中也不乏有见过真容的百姓,一时间,百姓中议论纷纷。此时,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声:“他们是假的。”假的扮假的,这是个什么意思?大家纷纷开始讨论起来。王卿看着眼前的一切,赶忙示意主审官,那人也是聪明,接受他的信息后赶忙站在前面高声喊道:“大家听我说,这二人就是假冒帝后的骗子,自然是假的。”可,无论他怎么喊,底下沸腾的讨论声早就将他的声音淹没。 第141章 恍然如梦一场 “那真帝后呢?”突然间,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高喊,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瞬间将现场民众的情绪推向了巅峰。原本只是抱着看热闹心态而来的老百姓们,在这一问一答之间,竟然真的开始关注起帝后的事情来,而且讨论得越来越热烈。 “假帝后要斩就赶紧斩啊,我们已经等了这么久了!”人群中的声音此起彼伏,人们的情绪被彻底点燃。这些日子以来,他们一直生活在压抑和恐惧之中,如今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口。台下的百姓们受到煽动,纷纷向主审官员发出怒吼。这种情况下,任何一点火星都可能引发燎原之势,而今天只不过是有人稍加挑拨,就让众人心中积攒已久的怒火喷涌而出。 “大家稍安勿躁,稍安勿躁。”主审官眼看着王卿的脸色越来越黑,底下民众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再不干预生怕出点什么事,赶忙站出来平息。然而大家显然并不吃他这一套。王卿眼见着即将失控,赶忙命手下的人找出带头的人,然后默默处决掉。 此时此刻,如果元斐就在这附近的话,肯定也已经知道了台上的帝后并非真实身份,自然也就不会如此轻而易举地现身。那么,对于眼前这两个人是否应该斩杀,似乎已经失去了所有意义。毕竟,他费尽心思精心布置出这个局面,却没想到每一个环节都接连失控,这让他内心感到极度不快。 午门外的秩序明显变得一片混乱不堪。元祯和景致则悄悄藏身于黑暗之中,静静地观察着周围发生的一切。原来,这便是元祯所提出的计策:巧妙地借助民众的意愿来引发骚乱。通过这种方式,既能最大程度地降低自身面临的风险,又可以为元斐争取到更多宝贵的时间。不得不承认,这个小姑娘实在是既聪慧过人又胆识非凡啊! “接下来要如何?”景致看着元祯,心中充满了好奇和疑惑,忍不住开口问道。 元祯的目光始终紧紧地盯着前方的王卿,仿佛能够洞悉他内心的想法一般,她轻声说道:“等!”声音虽然不大,但却透露出一种沉稳和自信。 景致顺着元祯的视线望去,只见王卿虽然稳坐泰山,可却显得有些焦躁不安,似乎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冷静。元祯接着分析道:“他已经乱了方寸,按捺不住内心的恐慌。此刻,他必定会命令手下抓捕带头起哄之人,以平息民众的愤怒情绪。然而,这样做只会激起更强烈的民愤,令他自绝后路。” 景致担忧地皱起眉头,问道:“你难道不担心他会采取极端手段吗?物极必反啊!” 元祯微微叹了口气,脸上流露出一丝忧虑,但很快就被坚定的神情所取代。她语气坚定地说:“我当然害怕,但那又怎样呢?哥哥势必是会等待我们发出的信号,但直到现在都没有收到消息,他绝对不会轻易放弃,也断然不会这般傻等,想必哥哥已经有所行动。更何况王卿为了引诱哥哥出现,一网打尽,直接调动了大部分的兵力到这里,这无疑给了哥哥绝佳的机会去扭转局势、拨乱反正。”元祯看了看天色,眼神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这种坚定的信念是景致以前从未见过的。这个看似柔弱的小姑娘,在面对如此重大的事情时,却展现出超乎寻常的镇定与果敢。景致不禁对她又多了几分钦佩之情。 果不出元祯所料,元斐雷厉风行,动作快如闪电,眨眼之间便完成了宫内布局的更替。那些昔日追随他与元庆帝的旧部,早已不堪忍受王卿的残暴威压,如今见元斐重振旗鼓、卷土重来,纷纷毫不犹豫地弃暗投明、俯首称臣。更巧的是,今日王卿的亲信基本都奉命出宫执行任务去了,留在宫里的少之又少。这无疑给了元斐可乘之机,让他轻而易举地重掌大权。 元斐步入书房后,很快寻得了传国玉玺。为免节外生枝,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特意叮嘱众人务必守口如瓶,切勿声张此事,一切照旧即可。于是乎,整个夺权过程异常平静,悄然无息地推进着。随后,黄武领命将被捕的王卿党羽及其走狗统统押入天牢大狱之中,并将忠于元庆帝的几个老臣皆解救了出来。与此同时,元斐则亲自率领一班忠心耿耿的老将军以及象征至高权力的玉玺返回贵妃居住的庭院,元庆帝此刻正襟危坐等在那里。 元斐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玉玺,如同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一般,他一步步走向元庆帝,然后双膝跪地,将玉玺高举过头顶,虔诚而恭敬地递到了元庆帝的手中,并低头说道:“父皇,儿臣不负所托,幸不辱命!而今已取回传国玉玺,肃清宫中反叛势力。王卿等人此刻正在午门设伏等待儿臣自投罗网,他还不知,这宫中已然重回我们手中。请父皇移驾大殿,接受群臣朝拜,愿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话音刚落,元斐身后的一众大臣们纷纷下跪,齐声高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震九霄,气势磅礴。 “众爱卿平身。”元庆帝看着眼前跪满一地的臣子们,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慨之情。虽然祯儿已成功为他解毒,身体状况也在逐渐好转,但此刻的他仍感到无比疲倦,这种疲倦不仅来自于身体,更源于内心深处。 在众人的搀扶下,元庆帝慢慢站起身子。修颜静静地陪在身旁,轻轻挽住他的手臂。作为相伴数十年的夫妻,她深知元庆帝此刻内心的想法,然而两人却默契地保持沉默,并未言语交流。 就这样,元庆帝在众人的拥簇之下缓缓前行。一路上,官员们恭敬地引领着他们返回那座原本属于他的宫殿。每一步都显得如此沉重,仿佛承载着整个国家的重量。 从宫变到现在重回大殿,尚不足一年,可时间之快,让人恍惚如梦,一切好似只在昨天,一切好似只是一场梦,梦醒了,各自归位。重新坐在这张龙椅上,元庆帝心中感慨,默默叹气。“斐儿,祯儿那里如何了?” “父皇,儿臣已让人前去寻找,定然安全带回皇妹。”元斐在得知王卿今日行动后便已经派了人前往寻找。 第142章 长驱直入 午门外,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王卿的人手如泥鳅一般在人群中穿梭不停,但却始终未能找到那个煽风点火之人。而他们这般毫无头绪地乱闯乱动,反而令周围的百姓感到异常烦躁和厌恶。 \"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干嘛这样推来搡去的!\"突然间,一声怒吼从人群中传来。原来是一位身材魁梧的大妈,她被这些人挤得几乎无法立足,终于忍无可忍地发出了抗议。这声怒吼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周围的男男女女们也纷纷附和着抱怨起来。 王卿的那些手下本来就飞扬跋扈、目中无人,全然不顾及百姓们的感受,态度极其蛮横霸道。面对众人的指责,他们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 \"怎么了?我们想怎样就怎样,关你们何事!\"其中一名手下恶狠狠地回应道。 大妈听到这话,顿时怒火中烧。她原本就是个性格刚烈之人,此时更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怒,径直冲向那名说话的手下,用力一推。这一举动瞬间引发了更大的冲突,更多的百姓被卷入其中。 场面愈发混乱,争吵声、叫骂声响成一片。有人试图劝解,却被淹没在喧嚣之中;有人想要置身事外,却又被误伤。整个午门广场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仿佛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王卿紧紧地盯着眼前逐渐失控的人群,心中暗自思忖:“看这情形,今日恐怕是无论怎样都无法等到元斐了。”念头一起,原本等待的决心也开始动摇,渐渐失去了继续坚持下去的耐心。眼看着场面愈发混乱不堪,几乎要发展到难以收场的地步,王卿感到一阵无力和无奈。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不得不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他深吸一口气,随后挥了挥手,扔下令牌,示意刽子手执行刑罚。就在这时,毫无防备之间,人群中突然传出一阵惊恐的尖叫声,如同惊雷般划破长空,瞬间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众人惊愕地望去,只见台上的男犯人在眨眼之间已然身首分离,鲜血四溅。这一幕发生得如此之快,以至于人们甚至来不及反应,仿佛时间都在那一刻凝固了。 温热的血液溅落在距离较近的人身上,他们被吓得脸色苍白,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整个刑场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行刑而陷入一片死寂,之前嘈杂喧闹的声音消失无踪。元祯眼睁睁地看着王卿下令杀人,心里明白他已经决然放弃了今天的围剿行动。于是,她默默地拉起身旁的景致衣袖,示意他赶紧离开,随后,两人头也不回准备转身离开这个充满血腥与死亡气息的地方。 也许是因为他们离开的背影在熙攘的人群之中显得格外突出,所以王卿没过多久便迅速地发现了这两道身影。他满脸兴奋、情绪激昂地用力拍打桌面,并朝着下方刚刚与老百姓发生争执的手下大声呼喊:“赶快给我拦住那两个戴帽子的家伙!”尽管无法清晰地看到这两个人的面容,但他却有着一种强烈的直觉——那个一直期盼到来的关键人物终于现身了。如此漫长的等待总算是没有白费功夫啊!此时此刻,他的脸上无法掩饰住那种极度张狂与欣喜若狂的神色。只要能够成功抓住元斐,即便元庆帝已经被他们暗中转移走,对于自己来说也不再构成任何实质性的威胁了。毕竟,元庆帝的那两个儿子,一个已然痴傻,而另一个也是命悬一线、离死亡不远矣。一想到这些,王卿简直陷入了癫狂状态,他的眼眸中充满了对权势的无尽贪欲。 二人身形如电,风驰电掣般疾驰而过,耳畔传来王卿的呼喊声,心知行踪已然败露。他们当下心生一计,佯装惶恐逃窜,实则有意引导众侍卫尾随其后。 \"待时机成熟,你负责引开这群护卫,我则折返擒拿王卿。\"景致目光锐利地望向身旁的元祯,低声道出全盘计划。毕竟无论元斐在宫内局势如何发展,若能生擒王卿,必将成为一大助力。 \"明白!\"元祯心领神会,瞬间与景致达成默契。刹那间,只见元祯脚尖轻点地面,身躯宛如飞鸟般凌空跃起,瞬间吸引住全场目光。她身轻如燕,辗转腾挪间将紧追不舍的侍卫们玩弄于股掌之中,令其晕头转向。 而景致则抓住这稍纵即逝的良机,毫不犹豫地沿着元祯开辟出的生路冲杀回去。他步伐矫健,速度快如闪电,令人防不胜防。景致举着长剑直直朝着王卿而来,微风掀起围帽的一角,露出元斐的脸。王卿清晰地看到他的面容以及眼中嗜血的寒意,他果然来了。 “来人。快给我擒住这个逆贼,抓到他本官重重有赏。”王卿疯狂地对着侍卫叫喊,一时间,所有火力全都集中围向景致。刀剑声此起彼伏,景致纵使武功高强也顶不住一波一波的人群朝他发起进攻,一来一会间明显开始有些吃力。 元祯见状赶忙准备前去相助,却听见有人在身后高喊出声:“公主?”那声音带着极度的不确定,甚至带着些许颤抖。她定睛回眸,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曾经在宫中负责月华殿安全的侍卫统领姜浩。 “姜统领?”元祯有些惊讶,不明白他为何会出现在此。 “属下奉太子之命前来支援公主。” “太好了。哥哥成功了。”元祯心中一片欣喜,可也顾不上太多,赶忙指着台上的景致说道:“快,快去救景大哥,他扮作了哥哥的模样,务必要救下他。” 姜浩顺着元祯的手指方向看去,台上男子剑术高超,身姿灵活,一看就是个高手,可眼下因为寡不敌众渐渐有些落了下风。他随即指挥属下准备跟随自己前往营救。 “我跟你们一起。”元祯不等他们反应,直接双足点地朝着刑台飞去。这一招着实让姜浩心中震撼无比,好厉害的轻功。 元祯飞身来到景致身边,想与他一起并肩作战,“你怎么来了?”景致大惊,她的功夫,哪是这群人的对手。 “放心,救兵来了。”顺着元祯的方向,果然,一群御林军正朝着他们的方向奔来。不仅他们看见了,王卿也看见了。他心中瞬间冒出一股不良的预感,此刻,这帮御林军是如何在没有自己的召唤之下擅自前来的? 第143章 尘埃落定 姜浩心急如焚地带领着自己的属下匆忙赶到刑台,眼前的一幕让他震惊不已:只见元祯和景致两人已被王卿的手下牢牢控制住,锋利无比、寒光闪闪的刀剑无情地横在他们脆弱的脖颈之上,仿佛只需稍一用力,就能轻易夺走两条鲜活的生命。这触目惊心的场景令姜浩大惊失色,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起来。 \"住手!\" 姜浩怒喝一声,身形如电般飞跃而上刑台,稳稳落地后,他瞪圆双眼,充满怒意地直视着王卿,毫不畏惧对方的权势与威严。\"王大人,难道您不清楚自己手中的刀刃正威胁着何人吗?如此胆大妄为,莫非真以为无人能够制裁得了你不成!\" 他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空中炸响,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气势,震得在场众人皆为之侧目。而那把原本指向元祯和景致咽喉的利刃,也因为姜浩的出现而微微颤抖了一下。 “哈哈~”王卿自然知道台上的人是谁,他心中暗自窃喜不已,觉得自己这么久以来所做的努力都没有白费。尽管中间出现了一些波折,但最终还是如他所愿地达成了目的:“我当然知道,那又怎样?姜统领,难道你忘记了我是谁吗?你又为何擅离职守来到此处?”王卿如此嚣张跋扈的态度让在场的人们都感到十分不悦,周围百姓们的议论声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大。 此时此刻,元祯正被一群士兵按压着跪在地上。然而,面对眼前的困境和敌人的威胁,她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怯懦或恐惧。相反,她只是冷冷地笑了一声:“哼!王大人,你的胆子可真不小啊。”接着,只见她毫不畏惧那些指向自己的锋利刀剑,动作优雅而坚定地慢慢摘下头上的围帽,展现出一张倾国倾城、令人惊艳的美丽容颜。 “我乃东羽国的元祯公主!”她的声音清脆响亮,带着一种无法忽视的威严。“数月之前,王卿与外敌勾结,意图密谋杀害我的父亲元庆帝以及母后,挑起宫廷内乱,只可惜,他失败了。但他没有死心,谋害弄傻了我的二皇兄,利用他到处祸害百姓,使得大家生活苦不堪言。更为可恶的是,为了断绝我父皇的血脉,他们竟然将帝后二人扣为人质,逼迫我皇兄返回京城,准备天罗地网等着剿灭他,所以今天发生的这一切,无非就是为了满足他夺取皇位的勃勃野心罢了。” 此言一出,如同巨石入水,激起千层浪,舆论瞬间沸腾起来!众人震惊不已,交头接耳,议论声此起彼伏。“怪不得短短数月间,历经寒暑交替,原本秩序井然的东羽竟会在眨眼之间陷入一片混乱。原来这一切都是此人捣鬼所致啊!” 思及此处,百姓们怒不可遏,群情激愤。有的人手持工具,高高扬起;没有工具的则紧握拳头,跃跃欲试,恨不得立刻冲上前方,将那罪魁祸首——王卿捉拿归案! 原本还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王卿眼见形势急转直下,此刻对自己颇为不利,顿时惊慌失措,狼狈不堪。他匆忙闪身躲到手下背后寻求庇护,并示意他们拦住汹涌而来的愤怒民众。躲在人群之后,王卿色厉内荏地朝着台上的手下喊话:“快!给我杀了她!她根本就是个冒牌货!”手下们虽然一头雾水,但听到王卿的命令后还是毫不犹豫地举起手中利刃,径直朝元祯劈去。 就在这惊心动魄、生死攸关的一刹那间,景致使出浑身解数,拼命挣扎摆脱了束缚。只见他身形如同闪电一般迅速掠过,紧接着像离弦之箭一样飞身跃起至半空之中,紧紧抱住元祯那纤细柔弱的腰肢。随后,他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飞快地旋转着身躯,并稳稳当当地落在地上,成功撤退到安全区域。 整套动作犹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毫无拖沓之感,一气呵成,让人不禁为之惊叹不已!元祯美眸之中流露出一丝淡淡的愤恨与恼怒之意,她冷若冰霜地凝视着王卿所在的方位,厉声道:\"姜统领,请你今日务必协助皇兄一同擒获王卿,替我东羽铲除这个卑鄙无耻的奸佞之徒。\" 姜浩恭敬地应答道:\"属下谨遵公主殿下旨意。\"话音未落,他便立即下达命令,率领部下们如潮水般汹涌而去。双方军队瞬间陷入一片混战,杀声震天,刀光剑影交错纵横。周围的老百姓看到这般激烈血腥的场面,吓得魂飞魄散,纷纷四散奔逃。转瞬间,午门附近已空无一人,只剩下他们仍在浴血奋战,打得难解难分。 景致和姜浩目光锐利,伺机而动,瞅准绝佳机会后,从两侧同时发动突袭,如猛虎下山般飞扑向王卿。没过多久,两人齐心协力便将其制服擒拿。 “逆贼王卿已被拿下。”姜浩一手紧紧抓住王卿,另一只手拿着刀架在他的脖子之上。对着混战的人呐喊。顷刻间,打斗的人群已然停下,纷纷看向他们的方向。王卿的手下更是茫然地看着前方,直到有人开始扔下手中的武器,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王卿眼中满是不甘地深情,看着一旁的景致:“太子,别高兴的太早了。”王卿被姜浩押着往宫中走去,与景致擦肩而过时,眼里依旧满是不屑,他们怕是还不知道,那皇宫里的新帝早就是自己的傀儡了。 景致有些同情地看着王卿,“王大人,话别说太满。”他简直有些期待,这个王卿如此嚣张跋扈,得知自己想要的一切全都付诸东流的时候,该是怎样的精彩绝伦。他都忍不住开始期待起来。 夕阳西下,一群人浩浩荡荡押送着王卿朝宫门走去,余晖拉长着众人的身影,续写着今日的不平凡。景致和元祯走在最后,两人相视一笑,这么长时间的筹谋,终于可以尘埃落定,一切都将开始步入正轨。 第144章 关门演戏 王卿心中忐忑不安,他被侍卫们紧紧押解着,穿过宫廷的长廊,一直走到了大殿门前。自从踏入宫门那一刻起,他便敏锐地察觉到周围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氛围,但仔细观察后却发现一切都看似正常——守门的依旧是那些熟悉的面孔,并无明显异常之处。 然而,元斐刚才说过的话却始终萦绕在耳边,警告他切勿将话说得太满。怀着满心狐疑,王卿继续前行,终于抵达了大殿之内。殿内空荡荡的一片死寂,只有微弱的光线透过窗户洒落在地上,使得整个空间显得愈发昏暗阴森。 在这幽暗的环境中,王卿隐约看到龙椅上方似乎有个人影正端坐其中,纹丝不动。他不禁心生疑惑,轻声呼唤道:\"元启?\" 然而,对方并未作出任何反应。只有元启,也只会是元启才会这般纹丝不动。抱着一丝侥幸心理,王卿再度提高音量,向着前方呼喊:\"启儿?\"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却依然得不到丝毫回应。 尽管如此,王卿的脚步并未停歇,他一步步朝着龙椅上的人影缓缓走去,仿佛想要近距离确认那究竟是否真是元启本人。每迈出一步,他心中的疑虑与不安便增添一分,而眼前的景象也越发显得神秘莫测起来。 就在这惊心动魄的一刻,那原本如残烛般摇曳的微弱光线竟在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与此同时,沉重的大殿之门猛然关闭,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巨响。刹那间,整个殿堂被无尽的黑暗吞噬,仿佛坠入无底深渊一般。面对如此诡异恐怖的场景,即使一向胆大妄为的王卿此刻也不禁吓得双腿发软,完全失去了力量,甚至连一步都难以挪动。 \"舅父,你把我害得好苦啊……\" 在漆黑一片的环境中,突然从前方传来一声凄厉的哀叹。这声音回荡在空气中,让人寒毛直竖。王卿立刻意识到,只有元启才会这样称呼他。然而,令他困惑不解的是,元启明明身中蛊毒,只会听从自己的命令,他不可能会如此轻易地恢复过来!这不可能!因为世上除了他之外,绝无他人能够解开这种蛊毒之术。王卿拼命告诫自己要保持镇定,但内心却始终无法平静。他坚信眼前之人绝非元启,绝对不是! 恐惧和疑惑交织在一起,使得王卿的心跳愈发急促,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他瞪大眼睛,试图透过黑暗看清对方的真面目。但周围浓稠的黑暗如同一张厚重的帷幕,将一切都掩盖得严严实实,让他无从分辨。 “你不是元启,你究竟是谁?给我出来,不要装神弄鬼!”王卿怒目圆睁,声嘶力竭地朝着那道神秘莫测的声音传来之处咆哮着,仿佛唯有如此才能稍稍驱散内心深处如潮水般汹涌的恐惧与不安。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舅父,你觉得我会是谁?”这句话如同一把锋利无比的利剑,直直地穿透了王卿的心脏,让他不禁浑身一颤。 “你……你究竟是何人,竟敢假扮新帝来戏弄于我!”王卿的情绪终于被彻底激怒,原本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愤怒、绝望和无助在此刻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他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带着无法遏制的悲愤与决绝。 在那个看不见的角落里,王卿的理智似乎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怒火与疯狂。他不知道眼前这个伪装成新帝的人究竟想要干什么,但对方的所作所为无疑已经触及到了他的底线。此刻的王卿,已经顾不得其他,只想将心中所有的愤恨都发泄出来。 就在他内心几近癫狂之际,突然间,一道明亮的光芒恰好地洒落在端坐在龙椅上、宛如雕塑般一动不动的元启身上。王卿定睛细看,果然是元启没错!他心中暗自惊诧不已,元启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好转呢?这简直匪夷所思!他明明记得清楚,自己出宫前还特意确认过元启的状况,并再次对其催动了蛊毒,按常理来说绝无可能转好才对啊!他拼命地摇着头,试图让自己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保持冷静和清醒。 \"启儿,你能听到舅父的声音吗?\"王卿冷静片刻,试图让自己保持镇定,同时他不放心地再次开口询问,无论如何,他都不敢冒这个险,决不能让元启苏醒过来。一想到此处,他急忙伸手探入衣袖之中,取出一个形如核桃的圆形容器。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用另一只手紧紧握住容器,然后猛地将食指伸进嘴里用力一咬,顿时鲜血涌出,一滴滴鲜红的血液顺着指尖滴落进容器内。 在热血沸腾般的涌动之下,那盛有蛊虫的容器仿佛被赋予了某种神秘力量一般,骤然间绽放出令人心悸的诡异光芒!而原本蛰伏于其中的蛊虫们,此刻似乎感受到了某种召唤或者刺激,开始变得躁动不安起来! 它们疯狂地扭动着身躯,每一次蠕动都伴随着元启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他的身体因为剧痛而不断蜷缩,最终无力地瘫倒在那象征着无上权力的龙椅之上。 王卿眼见此景,心中刚刚稍稍松了口气,但转瞬之间,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涌上心头!只见他手中一空,原本紧握着的装有蛊虫的容器竟然不翼而飞!与此同时,一道鬼魅般的身影如闪电般从他身旁掠过,眨眼间便将那至关重要的蛊虫容器夺到手! 紧接着,整个房间瞬间被明亮的灯火照亮,如此突如其来的强光让王卿的双眼不禁感到一阵刺痛。待他勉强回过神来,定睛一看,顿时惊愕得目瞪口呆——原来,此时的大殿内已经挤满了人,而原本应该坐在龙椅上的元启却不知何时已被人搀扶至一旁。取而代之的,则是那位曾经威震天下、叱咤风云的元庆帝! 更令王卿心如刀绞的是,王贵妃正紧紧搂着自己的儿子,美眸中噙满泪水,怨毒无比地凝视着他…… 第145章 审判 \"陛下?\" 王卿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景象,心中充满了疑惑和震惊。他不知道元庆帝是如何回到皇宫的,更想不通这位皇帝是如何突破重重防线,清除替换所有守卫的。王卿绞尽脑汁,却始终无法找到答案,脸上满是惊愕与困惑。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了站在皇帝左边的女子——那位他曾亲自接待过的、从外地来的女大夫。此时此刻,她手中正摆弄着从他手中抢过的那个装着蛊虫的容器,她不在意的模样,仿佛那只是一件普通的玩具。王卿顿时明白过来:原来他们竟然是一伙的,这个大夫是元庆帝的人。难怪,难怪她治好了冯归意。这都是局,他们早就布好的局。 \"王卿,你竟敢如此大胆,见到圣上还不跪下!\" 一旁的全喜已经换好了太监总管的服饰,浑身散发出一股威严的气势。他恶狠狠地盯着王卿,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一想到帝后曾经所受的苦难,他就对王卿恨之入骨,恨不得立刻将他碎尸万段。 他那突如其来的声音,犹如一道惊雷般劈开了王卿脑海中的混沌,将他从无尽的沉思中猛然拉回现实。此刻,王卿终于回过神来,他的目光缓缓移动,从左至右,仔细端详着元庆帝身旁的每一个人。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位紧紧抱着元启、泪流满面的贵妃娘娘。她,正是他王卿自己的亲生妹妹,但此时却像一头饥饿的野狼,用充满敌意和仇视的目光死死盯着自己。然而,与贵妃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坐在一旁的修颜。她始终保持着一脸的平静,仿佛世间万物都难以在她心中泛起一丝涟漪。 再往右看去,元庆帝的右侧依次坐着元祯公主和元斐。当王卿的视线扫过元斐时,突然间,一股异样涌上心头——不对劲!为何这里竟出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元斐?王卿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就在这时,景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紧接着,在王卿震惊得合不拢嘴的注视下,他竟然轻描淡写地伸手撕下了自己脸上那张逼真的人皮面具。 \"轰!\" 一声巨响在王卿脑海中炸裂开来,仿佛一颗火药弹瞬间引爆。他瞪大双眼,满脸惊愕,难以置信地意识到,原来自己竟然一直都是那个被人精心算计的猎物!曾经,他自认为自己布下的天罗地网无懈可击,胜券在握,但如今看来,这一切都不过是一场可笑的幻象罢了。 \"哈哈哈……\" 王卿突然发出一阵狂笑,声音响彻云霄。此刻的他再也不复起初的谨小慎微,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绝望与愤怒交织的疯狂。然而,当笑声渐渐停歇,他缓缓收敛起笑容,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不甘和怨恨,径直凝视着眼前的元庆帝,毫无惧色地道:\"真是万万没想到,我如此殚精竭虑、苦心谋划,最终却仍旧败给了太子。这出以假乱真的好戏,当真是耍得一手好手段啊!\" 此时的王卿,心中充满了懊悔和自责。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究竟是何时何地露出了破绽,让敌人有机可乘。但事已至此,再多的悔恨也无法改变现状。面对失败,他只能咬牙切齿地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王卿,你竟敢心怀叵测、犯上作乱,难道还不知自己犯下多大罪过吗?\" 元斐怒目圆睁,径直走到王卿跟前,二话不说飞起一脚狠狠踹向其膝盖窝处。只见王卿猝不及防之下身体猛地前倾,双膝跪地重重砸在了元庆帝面前。 \"知罪?哈哈哈哈哈……\" 面对质问,王卿不仅毫无惧色反而张狂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对元斐的蔑视和嘲讽。尽管此刻已狼狈不堪,但他仍费力地仰起头,眼神中透露出无比的骄傲与不甘:\"我何罪之有?这么多年来我呕心沥血,一心为了东羽,辅佐帝王矜矜业业,才让这东羽国繁荣昌盛,可最终得到了什么回报?凭什么那至高无上的皇位只允许你们元家人坐稳?若不是靠我们这帮拼死拼活的臣子们拥戴辅佐,就凭你元庆又岂能安稳坐上龙椅?\" 王卿情绪愈发激动,嘶声力竭的吼声如雷贯耳,震得整个大殿都微微颤动。殿内众人惊愕不已,谁也未曾料到王卿会如此疯狂失态,被权势欲望蒙蔽心智到这般田地。一些德高望重的老臣们默默看着眼前这一幕,纷纷摇头叹息,心中明白这位曾经权倾朝野的大臣已然走上绝路,命不久矣。 良久,元庆帝缓缓起身,只见他一步步走向王卿,脚步沉重,看得出来他此刻心中情绪复杂,他看着王卿,不错,这个人,曾经和冯归意一起辅佐他左右,却是为了东羽的江山社稷做出了很多贡献,是以他抬高他的地位,娶了他的妹妹,让他成了国舅爷,可却不曾想打,权力迷人眼,最终也让人迷失。他没想到,王卿居然这般渴望这张龙椅。 “王卿,你可知,坐上这张龙椅,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元庆帝缓缓坐在地上,坐在了王卿面前。他的举动吓得暗处的官员纷纷跪下,不敢动弹,众人不曾想到,元庆帝经过此次变故,似乎变得更加不拘小节起来。 “少时,我们曾经并肩作战,为了东羽的安定繁荣,平乱外敌,稳定内部,大家一起,齐心协力,是多么幸运,多么酣畅。可当权力慢慢放大,操纵着人的野心。你想要做龙椅,我不觉得错了,你有野心,挺好。可是,这张龙椅,坐的真的那么舒服吗?他代表着你要是去亲情、爱情、友情,失去太多你想要拥有的。高处不胜寒,你可曾有体会?”元庆帝眼神黯淡,过往的每一幕就像走马观花一般从他眼前掠过,快得让人抓不住。 “你看看你,老了老了,居然犯起了糊涂,从你利用启儿掌权开始,都城的百姓哪个不是怨声载道,搞得民不聊生,你可曾看见?这是你当初奴力想要守护的东羽吗?是你想要的?”元庆帝越说心中越是激动不已,眼前的人,早已不是当初意气风发的少年,他深吸一口气,又深深吐出:“往事已矣,朕不杀你,余生,你便在反思和忏悔中度过。” 第146章 禅位 终于,元庆帝还是手下留情,并没有将王卿置于死地,而是选择饶其一命。也许,他想要让王卿亲身体验一下,看看他元家的子嗣将会如何将整个东羽王国管理得井然有序、繁荣昌盛。 于是乎,元庆帝下达了最后一道旨意:收缴王家全部家产归入国家宝库;王卿及其子必须立即搬出原先居住的府邸;并且规定从今往后,王家世世代代都不得再担任官职。 此时此刻,王卿早已泪如雨下,内心深处的种种幻想瞬间破灭。他无法抑制住自己的情绪,毫不顾忌地破口大骂起元庆帝来。然而,面对眼前这一切,他却又无能为力,只能默默地看着自己被侍卫们强行拖拽出大殿之外。 大殿之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众人目光紧盯着元庆帝缓缓坐回龙椅的那略显单薄的背影,心中暗自叹息,曾经那个伟岸挺拔、气吞山河的帝王此刻竟变得如此苍老憔悴,仿佛被一股无形巨力压弯了脊梁,再不复往昔风采。显然,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给予了元庆帝沉重一击,令他元气大伤。 \"冯爱卿。\"元庆帝声音沙哑地朝着冯归意开口道,语气中透露出一丝疲惫与无奈,\"朕深知你与安和姑娘对太子殿下的倾心相助以及对朕的忠心耿耿。今日,朕特此册封你为护国公,冯家将世世代代承袭此爵位。而冯安和因救驾太子有功,纵然她曾隐瞒真实身份,但冯家毕竟于东羽国有莫大恩情。今日本皇特赦你们冯家无罪。此外,冯安和端庄娴雅,机智聪颖,胆识过人,实乃难得一见之奇女子。朕决定自私一次,将如此佳人留给自家孩儿,册封她为太子妃。不知冯爱卿意下如何?\" 冯归意和身旁的冯安和满脸惊愕,他们完全没想到元庆帝竟然会做出如此安排!冯归意如今已是风烛残年、垂垂老矣,护国公着实可以让冯家景上添花,但心中最为挂念和放心不下的还是自己这位唯一的孙女啊!如果自己走后,那这世上就再也没有人能陪着她了。如今圣上突然提及婚嫁之事,他自然是愿意的。 如若不是在这次突如其来的变故之中,安和尽心尽力地照料并陪伴着太子殿下,恰好消解了他们一家人欺瞒身份的的欺君之罪,恐怕安和此生都只能继续假扮男子身份而活下去,永远无法寻回真实的自我。一想到这里,冯归意就心痛不已,这对于安和而言实在太过残忍。 他转头凝视着身旁的安和,只见那小丫头双颊羞红似火,羞涩得连头都抬不起来。冯归意活了大半辈子,又怎会看不透孙女此刻的情感与心思呢?这么多年长伴太子左右,却只能是男人一般的感情,不敢再多走一步,她心里的苦,谁又知道呢?冯归意心中一阵心酸,想到这,他决定替安和做点什么,于是再次抬头望向元庆帝的时候,眼神里不禁流露出几分满意之情:“陛下圣明!太子殿下乃是人中翘楚、龙章凤姿,实非一般人所能及。孙女安和能够得到陛下如此厚爱,真不知修了几辈子的福分呐!老臣斗胆恳请陛下,允许老夫代替小女答应接受这道册封旨意。谢陛下隆恩!” 听到冯归意的回答,元庆帝脸上流露出满意的笑容,他微微侧身转头,目光落在身旁的儿子身上。只见那位年轻的皇子轻轻地呼出一口气,仿佛刚才皇帝提出的那个建议令他感到些许紧张与不安。其实,这个提议最初源自于皇后的主意,看来她早已洞悉儿子内心所想,并有意相助于他。 \"如此甚好!此乃大喜之事啊。朕在此向你许诺,将来他们二人所生之子或女,无论性别如何,其长子或者长女都将承袭你护国公之位,确保冯家世世代代传承不息。这便是朕代表元氏家族对你们冯家深厚恩情的答谢之举。\" 元庆帝此番言论一出,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使得冯家的地位瞬间飙升至前所未有的高度。同时,他亦借此事向朝中众臣传递出一个明确信号:但凡对朝廷忠心不二、竭诚尽忠之人,必定会获得相应的赏赐与回报。作为一国之君,绝非冷酷无情之辈,对于每一件事情都会有恰当的回应和处置。 \"朕今日尚有一事,既然大家都在,那是正好。\" 皇帝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回荡在朝堂之上,众人皆屏息凝神,静待下文。 他微微转身,目光落在了一旁的元斐身上,眼中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接着,他缓缓抬起手,朝着元斐轻轻一招:\"斐儿,你过来。\" 元斐心中疑惑,但还是遵命走上前去,来到皇帝身旁双膝跪地。这时,只见皇帝从全喜公公手中接过那枚珍贵无比的玉玺,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它递到了元斐的手中。 元斐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之色,他完全没有想到皇帝会做出这样的举动。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皇帝已经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用力一拽,让他站起身来,并与自己并肩而立。 面对满朝文武,皇帝的神情显得格外庄重严肃。他紧紧握着元斐的手,仿佛传递给他无尽的力量和信任。紧接着,皇帝做出了一个令所有人震惊的决定: \"今日,朕正式传位于元斐!在此次变故之中,他所展现出的坚韧、智慧以及果敢无畏的勇气,都让朕坚信,唯有他才能担当得起这东羽国之重任。他未动干戈便能夺回政权,朕深感欣慰。朕年事渐高,心力憔悴,也是时候该退居二线,颐养天年了。\" 皇帝的话语如同惊雷般炸响在每个人的耳畔,朝堂之上顿时一片哗然。大臣们面面相觑,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而元斐则呆立当场,手中捧着玉玺,有些不敢相信:“父皇?”元斐刚想跪下,请求父皇收回成命,却不想被元庆帝拦住身形。 “我相信你可以做得比我更好。今后有安和辅佐你,朕很放心。”元庆帝看着儿子的眼神满是慈爱和信任:“不过,希望你能答应我两个条件。” 元斐自知父皇深意,他知道父皇是真心想要退居,身体的疲累已经无法让他再继续处理国事,继续操心国事,如果这是父皇希望的,自己一定会承担起这份责任。 第147章 登基 十天之后,阳光明媚,阳光穿透云层洒在东羽的每一片土地之上,无处不彰显着祥和之色。东羽国此时也沉浸在一片欢乐祥和的氛围之中。一场盛大而庄重的继位典礼正在这里举行,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和谈资。元斐身着华丽的龙袍,一步步踏上皇位,接受群臣们的朝拜与祝贺。他英俊潇洒、气宇轩昂,举手投足间尽显王者风范。 自元斐还是太子之时起,他便以其仁德和智慧赢得了民众的广泛赞誉。如今正式继位,更是众望所归,全国上下无不欢欣鼓舞。人们纷纷涌上街头,庆祝这位新皇的诞生。都城的各处张灯结彩,烟花绽放,欢呼声此起彼伏。 历经数月的黑暗岁月,百姓们终于迎来了光明。曾经饱受王卿一族抢掠烧杀痛苦的人们,此刻满心欢喜地憧憬着未来的美好生活。徐大爷也带着孙女翠翠,回到了他们熟悉的家中。那座小小的馄饨摊,曾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支柱。如今,它再度焕发出勃勃生机,顾客络绎不绝。 邻里们相互问候,笑容满面,彼此分享着喜悦。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对未来的期待和希望,仿佛看到了幸福的曙光就在前方招手。这个国家正逐渐走出阴霾,迈向繁荣昌盛的道路。 元祯静静地伫立在雄伟壮观的大殿之外,目光凝视着殿内那个正站立于权力巅峰、散发着无上威严气息之人——正是令他深感自豪无比的兄长!此刻,她的心情澎湃起伏不已,满心皆是对往昔岁月的追忆与感怀。 就在这时,袁娘悄然无声地来到了元祯身旁。她轻轻地拍了拍元贞的肩膀,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感慨之情:\"孩子啊,你和你皇兄都如此出色卓越,相信在他的引领之下,东羽必定能够蓬勃发展、日益繁荣兴盛起来。\" 元祯转过头来,望向袁娘,眼神充满真挚感激之意:\"袁姨,真的非常感谢您一直以来给予我们的帮助与支持。若无您悉心关照周全,恐怕我们难以如此顺遂地步入今日这一全新局面。\" 自从离开熟悉之地,跟随众人踏上这片陌生而神秘的东羽土地起,元祯便深知其中艰辛不易,但因为有袁娘这样可靠善良之人相伴左右,才让一切变得不再那么艰难险阻。此刻回想起来,心中更添无尽温暖与感动。 “这几日以来,我一直待在这座宫殿之中,仔细地探寻着青言曾经生活过的每一个角落。我能够深切地感受到你们对她无微不至的关怀与照料。既然她做出了属于自己的抉择,那我便也不再心怀怨念。过去的都过去了,活着的人总要好好生活。”袁娘执起元祯的手,怜惜地看着这个丫头。这么多时日的相处,她一步步看着元祯成长,坚毅,心中很是心疼。虽然她很想留下陪着他们,可,她已然到了不得不离开的时候。 “如今,我也是时候离开此地返回故乡了。就在不久前,我收到了来自袁柏的一封书信,信中的消息令我震惊不已。按照之前的他们商量的计划,方远首次发动攻城之战时,二皇子故意佯装败北。云皇得知此事后勃然大怒,不仅将二皇子监禁起来并遣送回京,还释放了程轩,并任命他为大将军以抵御方远的进攻。然而,众所周知,程轩根本就不擅长调兵遣将、征战沙场。依照原有的计划,方远一路势如破竹,连续攻破城池,眼下战局已然失控。袁柏担心方远假戏真做,如若真的起了反叛之心,那云海可就危险了。正因如此,我想抓紧时间赶回京城一探究竟,看看是否能助他们一臂之力。毕竟,目前二皇子的状况尚不明朗,着实令人担忧。此外,关于你二哥身中蛊毒一事,我还需请教师傅,看是否有办法能够解毒救治。原本我计划尽早启程,但恰逢元斐登基这样的重大事件发生,此时提出离开显然不合时宜。只可惜,我恐怕无法亲眼见证冯安受封皇后的盛典了。”袁娘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惋惜之情。冯安和刚刚被册封为太子妃没多久便荣升为皇后,身份地位瞬间尊崇无比。然而,伴随而来的却是繁忙不堪的事务——宫中琐碎杂事堆积如山,每一件都需要她亲自裁断决策。特别是即将举行的封后大典更是让众人忙得不可开交,而自己留在这里似乎也难以提供太多实质性的帮助。于是,她暗自思忖着还是尽早赶回故乡更为妥当。 元祯深知程翌那边局势紧张、如履薄冰,袁姨对此忧心忡忡自不必说。况且此刻在东羽还有至关重要的使命等待着自己去完成,实在无法与她一同出发。可是一想到要让袁娘孤身一人踏上归途,她又心生不安:“袁姨,要不您再多留几日。待到冯姐姐的封后大典结束,我会派专人护送您安全返乡,可以吗?” “不必麻烦。”袁娘轻轻摆了摆手,她深知对方是出于对自己的关心,但她也明白自己的处境和能力。常年在外闯荡的经历让她习惯了独自行动,这样可以更自由、迅速地应对各种情况。袁娘心里暗自感慨,这份关怀令她十分动容。大家在一起这么长时间,风里来雨里去,他们这群孩子早就把自己当作长辈,是最亲近的人,想到这心中很是感动。 元祯看着袁娘坚定的神情,知道再多的劝说也是徒劳。她深知袁娘的个性和能力,只好无奈地点点头,表示同意。 “但此事我还是需要禀报皇兄,您要是直接就这么走了,他定会怪我不懂道理的。”元祯一脸认真地说着。 袁娘微笑着表示理解,并告诉元祯不用过于担心。她相信元斐会理解她的决定,毕竟他们之间有着特殊的默契和信任。而且,她也这次离开也是不放心程翌,他断然是会支持的。如今东羽恢复安定,那她也算是完成了任务,也能心无旁骛回去帮翌儿,一个是青言的儿子,一个是她的徒弟,自己也算是兑现了当初的承诺。 第148章 连连失守 元斐深思熟虑后,决定派遣封大等得力手下一路护送袁娘返回云海。如此,任务完成后他们也可以直接返回洛阳修家,继续为舅舅效力。原本,他打算以最高规格的国礼来款待袁娘,但考虑到程兄目前所处的艰难境地,实在不便强行挽留。 其实,元斐内心非常纠结。一方面,他深知袁娘此行路途遥远,她是为了他们才来的东羽,怎可让她独自一人归去,这不成道理。若有军队相随保护,遇到突发情况时或许能够提供及时支援,但袁娘拒绝了他的提议,坚持认为云海的内乱要由云海自己解决,如果元斐动用了本国军队护送,可能会引起云海的误解甚至借机发难,进而将矛盾升级至两国之间,后果不堪设想。 元斐自知袁娘的话说的不无道理,如今自己已然成为一国国君,再也不能拍脑袋做事,他权衡再三,还是尊重了袁娘的意见。尽管心中仍有一丝担忧和不安,但他还是选择相信袁娘的判断,并嘱咐封大等人务必全力保障她的安全。就这样,袁娘带着对元斐的感激之情踏上了归途。 元祯义无反顾地代替其他人,亲自护送袁娘出城。而景致则默默地紧跟其后,仿佛是一道坚定的影子。自元斐登上皇位以来,景致便一直留在宫廷之中做客。元斐对他的才能赞赏有加,但谁也没想到,景致竟然主动请求担任公主的私人护卫。平日里,只要没有什么特殊情况,他都会紧紧跟随在公主身旁,守护着她的安全。一旦皇帝需要帮助或者遇到紧急事务,景致也能够及时伸出援手。 对于这样一个难得的人才,元斐自然是满心欢喜。他毫不犹豫地应允了景致的请求,因为他深知,如此能力出众之人实属难得。于是,便有了景致始终如一地陪伴在元祯身边的情景。 袁娘笑着与他们道别,临行前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景致,心里想的是他们家二皇子。哎,丫头长的太好看就容易吸引优秀的男人。这个景致醉翁之意不在酒,明眼人谁都瞧得出他喜欢元祯。奈何,元祯迟钝,且她心里还有着与程翌的承诺和相处感情,可,时间久了,谁又知道呢。这次回去,她可得敲敲警钟。 而此刻的程翌,心中充满了懊悔与困惑。自从那场与方远的激战落败后,他便被云皇无情地囚禁于天牢之中,失去了自由。 程翌与隆吉精心谋划,算无遗策,但却偏偏遗漏了云皇对待他的真实态度。仅仅一场失败,就让云皇暴跳如雷,将他打入这暗无天日之地。这些日子以来,程翌被困在牢房内反复思索,渐渐明白:也许云皇愤怒的并非仅是战败之事,更可能是对他本人心存不满。 长久以来,云皇内心深处始终深埋着一个疑问,自己究竟是否为云皇亲生之子?对于自己母亲的怀疑也是挥之不去。仅仅因为一个谣言,就让他如此这般对待自己。这种扭曲、病态的心理使得云皇性情愈发古怪,神经兮兮、狐疑多虑且喜怒无常。 然而,程翌并不担忧自身安危,真正令他忧心忡忡的是不久前隆吉前来探望时所表露的忧虑。隆吉担心倘若方远临阵倒戈,弄假成真,局势将会如何发展。想到此处,程翌不禁眉头紧锁,陷入深深的思考之中…… 由于先前制定好的战略安排,隆吉早早就完成了军事部署。方远按照原计划佯装进攻,一路破关斩将,直逼京城。然而就在这个关键时刻,程翌却突然身陷囹圄,被云皇给调离,关押在了京城,失去了对军队的掌控权。而顶替他位置的程轩根本就不懂得如何领兵作战,更谈不上排兵布阵了。没有了程翌和隆吉的约束和制衡,方远索性连戏也懒得再演下去。可想而知,像程轩这样毫无军事才能、只会胡乱指挥的人怎能担得起统帅之职呢?结果导致城池连连失守,速度之快令人咋舌。不仅未能杀伤敌军分毫,反倒让己方损失惨重。如此一来,不仅助长了方远及其部众的贪欲和野心,而且发生变节之事也就不足为奇了。 云皇得知此事后,怒不可遏,他在书房里大发雷霆,将能摔碎的东西统统砸得粉碎,嘴里还不停地骂道:“简直太不像话了!朕怎么会生下如此无能之辈!”整个书房弥漫着浓烈的怒火和失望。 一旁的福元看着被云皇扔在地上的奏折,心中暗自叫苦不迭。他深知皇帝这次动了真火,大皇子此次竟然连连失利,城池不断沦陷,这绝非小问题。若继续这样发展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连京城都会陷入敌手。届时,云海不仅会陷入混乱,更可能面临亡国灭种的巨大灾难。想到这里,福元不禁浑身颤抖起来,生怕自己在此时受到牵连,云皇将所有的怒火转移。 \"去,快去把墨谷给朕速速传来!\"云皇此刻满脸愁容,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无奈。他那两个宝贝儿子,一个无法确定自己是否是他的亲生父亲,他一直对此感到怀疑,另一个则更让人失望透顶,简直就是烂泥扶不上墙的阿斗一枚,难得领兵一次,居然是这么个结果,每每念及此处,云皇便感到一阵阵地头痛欲裂。 没过多久功夫,墨谷已然双膝跪地于书房之中。这些天来的军情动态,他早已通过各种渠道获取到相关信息。然而令其困惑不已地是,皇上此番召见究竟所为何事呢?毕竟自己不过区区督皇卫罢了,只懂保护皇帝和搜集消息,真要论起冲锋陷阵、奋勇杀敌之道,实在并非所长啊。 \"墨谷啊,你帮朕好好想想,如今这朝堂之上,究竟还能有谁可担得起领兵出征之重任?\"云皇的语调显得颇为疲惫与无力,仿佛经过长时间苦思冥想之后仍未得出理想答案一般。而在其脑海深处反复盘旋着的身影,除了那个野种之外,似乎再无其他合适人选可选了。 第149章 将领之才 墨谷心里跟明镜似的,对于云皇内心所思所想可谓一清二楚。放眼望去,这泱泱大云海之大,能够统领军队之人本来就寥寥无几。这些人要么在镇守边疆,要么这次已然跟随着大皇子出征沙场。然而,纵使手下有再精良善战的士兵,如果主帅胡乱发号施令,那么即使是最优秀的军队也难以扛起胜利的大旗。又有谁敢轻易违抗军令呢?毕竟,相比起战死沙场,违抗军令所带来的后果往往更为可怕。所以此时此刻,面对云皇的问题,墨谷心中自然知道,除了二皇子之外,还有谁能够力挽狂澜呢?可,他能想到的,难道云皇会想不到吗? 此刻的他只能乖乖地趴在地上,不断高呼“惶恐”,甚至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出口。因为他深知云皇性情多变、喜怒无常,而二皇子更是云皇心头的一根刺。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去触碰那根敏感的神经,自讨没趣呢? 云皇紧紧地皱着眉头,双眼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墨谷,迫切地想要从对方口中得到一个答案。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墨谷始终低着头保持沉默,这让云皇心中的愤懑愈发强烈起来。 “哼!”云皇忍不住怒哼一声,心想如今这世上的人怎都变得如此狡猾精明?竟然连他也不敢直面回应自己的问题!一想到此处,他顿感心头一阵烦闷难耐,仿佛有一股无名之火在胸膛燃烧。 这些年来,云海的武将数量日渐减少,平日里风平浪静倒也罢了,但真到关键时刻,竟然连一个能担重任之人都寻觅不得。莫非没了那可恶的野种,他堂堂云皇便再难成就大事不成? 这般念头不断在云皇脑海盘旋,令他愈发焦躁不安,而眼前跪着的墨谷此刻也显得格外刺眼。盛怒之下,云皇猛地伸手抓起书桌上的砚台,毫不犹豫地朝墨谷狠狠砸去。“废物,朕养你们有何用。” 砚台狠狠地砸向了墨谷的额头,正中目标后,鲜血瞬间如决堤般从伤口涌出,啪嗒啪嗒地滴落在地面上,形成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与此同时,云皇那愤怒的咆哮声也响彻整个房间:\"没用的废物!\" 福元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见墨谷一动不动地跪在那里,低垂着头,任凭鲜血不断流淌而下,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气。福元的心跳急速加快,双腿发软,几乎无法站立。他从未见过云皇如此失态,心中不禁对这位平日里威严无比的皇帝产生了一丝恐惧。 \"陛下息怒啊!\"福元慌忙跪倒在地,身体颤抖不止,声音带着哭腔说道。他深知此时必须想尽办法平息云皇的怒火,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云皇似乎并不打算轻易罢休,他继续怒吼道:\"息怒?朕怎么可能息怒!这么大一个国家,居然找不出一个能够带兵打仗的人才,兵部那些官员都是干什么吃的?\" 听到云皇的质问,福元额头上冷汗涔涔。他低着头,根本不敢抬头去看云皇那充满怒意的眼神,因为即使隔着眼就能感受到云皇身上散发出来的凌厉气势,仿佛要将一切都撕裂开来。沉默片刻后,福元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回陛下,兵部目前是由大皇子负责主事。\"说完这句话,福元感觉自己像是等待审判的罪犯一般,紧张到了极点。 这句话一出口,仿佛一道惊雷炸响在云皇的耳边!跪在地上的二人能清晰地感受到云皇那即将喷涌而出、如火山般炸裂的愤怒情绪,福元更是吓得浑身发抖,战战兢兢,谁也不敢再多发一言! 云皇此时终于回过神来——当初,为了让程轩得到锻炼并有所成长,自己可是煞费苦心啊!不仅将兵部交给他打理,还一心想要培养他成才,可以说是寄予厚望;同时也是想借此机会帮他树立威信,但万万没有料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如此地步,他居然如此荒唐,一事无成。想到这里云皇便痛心疾首、悔恨不已!他紧闭双眼,实在不愿再去强迫自己想起这个烂泥巴扶不上墙的儿子,这往后,云海交到他手上可如何是好?好不容易守住的一切,难道就要这样,后继无人或者看着它衰败。 经过短暂而又漫长的沉默后,云皇最终还是无奈地长叹一口气道:“速去将程翌带来见朕!”事已至此,他不得不面对现实,承认那个被自己怀疑为野种的孩子,此刻确实才是整个云海真正能够统领军队、征战沙场的将帅之才。国之大事面前,他只能咬牙将他释放,将立功的机会推到他的面前。杀不得。云皇的眼中寒光乍现,可也转瞬即逝,他很好的隐藏了自己的情绪,等待着程翌的到来。 没过多久,程翌就被人领进大殿之中。只见他单膝跪地,向云皇行礼道:“儿臣参见父皇。”待到行完礼之后,他这才注意到旁边还跪着一个人——墨谷。此刻,墨谷额头上的鲜血已经开始干涸,它们紧紧地黏着头发,并吸附在额头之上,使得墨谷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狼狈不堪,脸色更是苍白如纸。然而即便如此,他依然保持着最初的姿势,静静地跪在那里,没有丝毫动弹之意。因为皇帝尚未开口让他起身,所以他甚至连动一下都不敢。 云皇凝视着眼前这张与万青言极为酷似的面庞,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她那温柔婉约的身影,心中一阵剧痛袭来,迫使他痛苦地闭上双眼,企图将那些挥之不去的影像从脑海中驱逐出去。 “你可知晓,朕缘何要将你关押在此天牢?”云皇强忍着内心的复杂之色,声音低沉地质问道。 “儿臣未能击败敌军,让父皇失望了。”程翌的眼睛永远那么干净,看着云皇的时候带着懊恼,仿佛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般:“儿臣不为自己找任何借口,甘愿接受惩罚。 看着如此坚毅懂事的孩子,云皇心里的矛盾又开始打架,这么多年,他对这个孩子可以说极度矛盾,最爱的女人,有可能生的孩子不是自己的。他清了清嗓子:“你既然知道自己失利,又当如何弥补?因为你的失利,我军现在节节败退,十分被动,你可知错?” 第150章 再次出征 “儿臣惶恐!”程翌闻声,脸色大变,连忙双膝跪地,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显得十分惊慌失措。然而,此时此刻,云皇所能看到的仅仅只是他惊恐万状的模样罢了,至于那隐藏于眼眸深处、充满鄙夷之情的神色,则完全无法察觉到丝毫端倪。 不仅如此,就连静静地跪伏在一侧的墨谷与福元二人亦不禁心生感慨,暗自叹息不已。他们心中清楚得很,这所谓的罪名根本就是子虚乌有之事,但陛下竟然仅凭一己私心便轻易地将其强加于二皇子,实在令人不寒而栗。原本分明是大皇子惹出的事端,可经过陛下这么随口那么一说,所有罪责居然瞬间全部转嫁到了无辜的二皇子身上,这种手段着实叫人心惊胆战。 云皇的猜忌之心竟会如此深重,仅仅因他人的只言片语,就能产生这般巨大的疑虑,实在是令人感到心寒至极。众人不禁为那位遭受冤屈的二皇子抱不平,更替他感到愤愤不平。可,也只能将这些情绪放在心里,谁都不敢多嘴一句。 “朕看你被关押了几日,想必应该已经深刻地反省过自身所犯之错了!既然如此,那朕就给你一次戴罪立功、将功补过的机会,不知你意下如何啊?”云皇暗自思忖绝不能让他有任何崭露头角、建功立业的可能,否则日后必成大患!到那时程轩想要安稳地坐好他的位置也会难上加难。不过眼下倒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来解决眼下攻城的难题。也罢,姑且先给他点甜头尝尝,然后再慢慢收拾他也不迟。于是乎,云皇一边在心里暗暗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程翌脸上的神情变化。 只见眼前之人面容沉静如水,眼神坚定而深邃,毫无半分慌乱与紧张之态;相较于自己那个冲动鲁莽、心浮气躁的大儿子程轩而言,简直有着天壤之别!若单论品行气质,此子倒是的确要胜出一筹……只可惜啊,终究还是生父不详的野种罢了! 想到此处,云皇不禁在心中轻叹一声,真是天意弄人,如果不是怀疑他的出身,自己或许真的会对他生出几分喜爱之情呢。然而现实就是如此残酷无情,有些人注定只能一辈子活在阴影之中,永远无法享受与生俱来的荣华富贵和无上权力。 “儿臣领命,甘愿为云海击退外敌。” “如此,朕便命你前往,换回你大哥,另外。”他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墨谷,沉声道:“墨大人作为副将,与你一同,督皇卫的人,不可不懂带兵之道。” “儿臣遵旨。” “臣遵旨。”两人异口同声谢恩。 两人一前一后退了出去,夕阳的余辉洒在他们身上,将他们的背影照的很不真实。离开皇宫的那一刻,墨谷终究还是叫住了二皇子。 “殿下,这场仗,您预备如何打?” 程翌笑而不语,这场仗,他本就没打算打,如果方远是在配合自己,那,一路放行才是自己要做的,知到京城,自己在一举反攻,将他们假意击退回去。如果方远倒戈,那也是同样,并没有什么区别。 “墨大人,您比我想得聪明,怎么打,您心中还是很清明。”说完便留下了一个模糊的背影,慢慢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 两天之后,程翌带领着督皇卫默默地踏上了征程,前去接替程轩。与程轩出征时的盛况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这次送行不仅没有一兵一卒相随,更谈不上有盛大热烈的欢送仪式。场面之冷清,仿佛他们并非身负重任,而是在进行一场无关紧要的旅行。 一路上,程翌所率军队行进速度异常缓慢。尽管人数不多,但这种不急不躁的态度让督皇卫的众多士兵心生疑虑。程翌和墨谷则走在队伍的最前方,程翌注意到墨谷虽然表面上毫无表情,但眉间却微微皱起,似乎心事重重。他心想:\"看来大人是在担忧钧佑啊。\" 程翌深知墨谷内心的忧虑,明白他对钧佑这个人的提防。虽然墨谷表面平静如水,可,元氏医馆的探子也不是吃素的,他和钧佑那些事可是略知一二,钧佑此人野心勃勃,此次,皇帝让墨谷行军,钧佑代管留京督皇卫,用脚趾头也能猜到他会借此机会做出什么。然而,面对眼前的局势,墨谷村也感到无能为力。他只能默默接受云皇的安排,至于督皇卫,纵然心中有千万不甘,但它最终还是只能听命于云皇,皇帝对自己已然失去耐心,只是有些担心督皇卫众罢了。 “大人对督皇卫可谓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仅如此,对待陛下更是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啊!这一点相信任何一个有眼睛的人都能够看得出来。只可惜啊,咱们这位陛下心机似海、疑虑深重,唉……真是难为大人您了呀!”程翌也不再遮遮掩掩,毕竟墨谷的能耐如何,他心里可是跟明镜儿似的。如果能够将其招揽到自己麾下听命于自己,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殿下啊,请恕微臣直言,有些话能说,有些话却是万万不能乱说出口的啊!您刚刚所言实在是有些不妥,要知道,那可是您的生父——当今圣上啊!”墨谷闻言不禁心中暗自惊诧不已,他做梦也没有料到堂堂二皇子竟然也会说出这种听起来似乎有些忤逆犯上味道的话语来。然而仔细想想,自从元祯公主一事发生之后,很多事情便已经初现端倪了。 “大人,你我之间无需遮掩,毕竟我们有着共同的秘密,我以为,我们能成为亲密无间的战友。为了云海,为了你的督皇卫!”程翌似笑非笑看着墨谷,让他不禁觉得有些被算计的感觉。这个二皇子,或许并不是自己之前了解的那样。 “还请殿下明示。”墨谷的心里好像抓住了一丝什么,但却又转瞬即逝,他不太明白二皇子的目的和意图,难道仅仅是因为陛下对他的态度?但,十几年忍下来了,又何以无法继续忍? 第151章 与墨谷统一战线 男人之间的交流常常无需言语过多,有时候一个眼神、一个微笑就能传递千言万语。此刻,程翌静静地注视着眼前满脸疑惑的墨谷,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 \"墨大人乃是聪慧之人,何不再仔细思量一番?\" 程翌的声音平淡如水,但其中蕴含的深意却让人不禁深思。墨谷闻言,眉头微皱,目光紧紧锁定在程翌那张看似云淡风轻的脸上,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找到一丝端倪。 然而,程翌的眼神始终平静如渊,仿佛没有任何波澜。墨谷心中暗自思忖,难道真如自己所料,二殿下已经生出了异心?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远方,落在了已经转身扬鞭策马奔腾、一马当先的二殿下身上。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身影如今似乎多了几分决然与坚定。墨谷凝视着二殿下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 或许,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无端揣测;又或许,事实正如自己所怀疑的那样……种种念头在墨谷脑海中交织盘旋,令他一时难以决断。他扬起马鞭,策马追上大部队,再次回到程翌身边:“殿下,为何?” 他想知道,为什么一向听话的二皇子,突然有了异样的想法,他想知道,初衷和目的,他亦要评估成败的可能,他不能拿整个督皇卫的前途和未来做这一场豪赌。 “墨大人,您可是父皇的心腹,岂会猜不到其中缘由呢?”程翌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剑,直插墨谷的心窝。他心中暗自惊诧,原来自己的猜测竟然与事实如此接近!然而,更多的却是深深的恐惧和无奈。 墨谷深知,云皇对待二殿下的态度充满了猜忌与疑虑;对其生母的种种行径更是让人心寒齿冷;而对于元祯公主以及其他殿下所关心之人,云皇亦未曾给予应有的尊重与关怀。这一切的一切,无不在将二殿下逼向父子反目、兵戎相见的绝境。 “殿下,微臣实在惶恐啊!”墨谷不敢再多说什么。此刻,无需言语,聪明如他自然明白其中深意。他没有直接拒绝,便是已经给出了答案。于私心而言,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钧佑毁去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督皇卫。况且,作为一名臣子,他的确做了许多有愧于这位皇子之事。如今云皇性情暴戾,搞得朝野上下人心惶惶。不久前,冬羽新皇登基,虽然据说那新皇仁慈宽厚,但毕竟自家妹子惨死在对方境内,此仇不报非君子,这场外患内乱,云皇怕是难以招架得住了。 一路无言,程翌并没有带着大家奔赴战场,而是在城郊驻扎,他在等隆吉,等人到齐再出发也不迟。夜晚,篝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他坐在山头眺望着京城,灯火辉煌,看似繁华似锦,可这里面暗藏的汹涌,又岂是寻常百姓能够明白的。 母亲耗费了整整十年的时光才换来了云海的安宁与和平,但最终却客死他乡。直到离世之时,她心中仍然怀揣着未尽的遗憾。然而,那个曾经信誓旦旦地表示深爱着她的男人,此刻却依然安享着荣华富贵、左拥右抱美姬娇妾。面对如此不公平的命运和待遇,他决心要为母亲讨回公道! 墨谷静静地坐在树下,凝视着那个身影。尽管背影坚定挺拔,但其中流露出一丝悲壮之意。他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难以割舍的情感。这个孩子自小就被迫与母亲分离,为了赢得父皇的关爱,他表现得异常乖巧温顺,处处克制自己,力求做到完美无缺。能够成长为今日如此出色之人,着实经历了无数艰辛困苦。 明明如此出众卓越,容貌酷似陛下,甚至比大皇子还要相像几分,可为何陛下会如此猜忌疑虑呢?难道仅仅因为后宫中的那些风言风语吗?这样的事实令墨谷感到困惑不解,同时也对这位年轻的皇子心生怜。 他轻轻地拍打着身上的尘土,仿佛要将所有的疲惫和忧虑都一并掸去。然后,他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到二皇子身旁坐下。 此刻,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然紧密相连,如同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一般,命运共同体让彼此再无顾忌。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看着二皇子说道:“殿下啊!您看看这片辽阔壮丽的云海之地,虽然比不上强大的东羽帝国,但它也是一块富饶广袤、拥有深厚底蕴的土地呀!又岂是那些普通弱小之国所能轻易欺凌的呢?所以说……那个本岛国……”说到这里,他故意停顿下来,虽然话未说完,但其中蕴含的意思却已不言而喻。 二皇子程翌微微一笑,似乎早已料到对方会有此一问。他坦然地回答道:“这一切都是我精心策划安排的。”对于自己所做的事情,程翌并没有丝毫想要掩饰或隐瞒的意图。因为在他看来,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决策。 接着,程翌继续说道:“那所谓的本岛不过是个弹丸之地而已,他们渴望得到更多的资源来发展壮大自己。而我们则提供给他们所需之物,双方各取所需,实现共赢罢了。至于云海嘛……从表面上看确实地大物博、资源丰富;然而实际上呢?其内部早已腐朽不堪!程轩这个人心术不正、阴险狡诈且心胸狭窄至极,简直跟咱们的父皇如出一辙啊!倘若云海落入他的掌控之中,那么老百姓们将会遭受怎样悲惨的待遇呢?恐怕只有天知道!” “可是眼下这个本岛国,似乎有点不对劲。”墨谷对不上战场,可情报一线,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本王被抓,程轩无用,或许本岛国担心本王无法翻身,又不想失了这次机会,故而有些假戏真做,所以,得需见见他们。让他们安心。”两人不再说话,视线共同望向京城皇宫的方向。墨谷转头看向二皇子,说他像陛下,像也不像。他比云皇更坦荡,更有帝王风范。 “我是如假包换的父皇的孩子。亲生的。”程翌感受到墨谷疑惑的目光,知他心中所想,只是,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能这般云淡风轻地说出来。 墨谷有些震惊,却也感到万分尴尬,自己心中猜测被殿下给看了出来,他多少有些不好意思。然而程翌却不甚在意,只是笑了笑道:“元祯公主身上有证明我身世的物件,母亲什么都告诉了他们,但真相如何,对父皇来说也不重要了。我是谁的儿子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母亲的儿子就够了。”晚风徐徐,吹得人很是舒适,这一番话,说出了他心中压抑很久的情绪,反而觉得舒服很多。 第152章 挑拨离间 他们在城郊一等就是整整两日,这两日里可谓是度日如年,要应付眼线,还要安抚手下,但好在终于熬过来了。就在不久前,墨谷成功地派遣手下处理掉了皇帝安插的那些眼线。说起来也是有趣得很呐,这些个眼线竟然都是督皇卫的老家伙们——曾经追随着他的那帮老人儿呢!真不知到底是云皇自己犯迷糊了呢,还是钧佑太过无能,怎会犯下如此低级错误,竟让自己的旧部来跟踪他和二殿下,想到此处,墨谷忍不住在心头一阵冷笑:哼,当真是可笑至极!但,终究是自己的老手下,墨谷动动嘴皮子也就成功策反了他们,这帮人自然是知道该如何汇报。待到将这帮碍眼的家伙都打发走后,他们也终于把隆吉给盼来了。 隆吉马不停蹄、日夜兼程,终于带回了最前沿的战报:程轩简直就是个一无是处之人!此时此刻,他早已狼狈不堪地退缩至甬城。 方远做梦也想不到此行竟然如此顺利,一切都超乎想象!手下那帮人见此情形按捺不住内心的躁动,开始不断向他暗示:干脆背弃之前与二皇子达成的协议!如此一来,大家这次可以获得更为丰厚的利益回报啊!然而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方远并未应允这种提议。 诚然,从眼前来看似乎能够获取更多好处,但长远考虑呢?恐怕未必如此乐观。一旦放弃约定,那么本岛国日后能否安宁便成未知数;倘若程翌率领云海军展开反扑,则他们必将陷入绝境无路可退。说到底这次只是侥幸而已,恰好碰到一个无能之辈罢了。 “殿下,该如何?”墨谷和隆吉齐刷刷看向程翌,他们都在等着他的决断。 云皇并不是真的想让程翌立功,否则,又怎会只派了没上过战场的督皇卫?换回程轩是他想要救下他,刀枪无眼,别伤着。还真是可笑加讽刺,又想让他平乱,又想让他死在战场,这对父子还真是,什么好事都想占着,可天下,哪可能什么好事都留给他们呢。这一次,他断然不会再期待什么父慈子孝。 “去甬城。”程翌军令已达,众人列队整装待发,从这到甬城,五天足矣,五天,也不知道程轩受不受得住。 隆吉也顾不上休息,吃了些干粮和水也翻身上马随着大部队出发。“还挺得住吗?”程翌关切地问道。 “放心,老当益壮。”隆吉拍了拍胸脯,两人相视而笑。 他们这一路,缓缓前行着,并没有急于赶路。沿途所见,周围的百姓们生活依旧平静如水,似乎并未受到战乱带来的任何干扰和影响。这让他心中不禁对方远产生了一丝赞赏之情。 要知道,战争往往伴随着生灵涂炭、民不聊生,但从目前来看,方远显然没有将战火蔓延至无辜百姓身上。这种行为无疑体现出了他作为一方将领的仁德与智慧。毕竟,两军交战之时,不伤害平民乃是基本准则;而一名合格、卓越乃至真正伟大的将军,更应时刻铭记这条底线,坚决守护人民的安宁。 更何况,在此之前,双方曾经立下过合作约定,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份交易,才使得方远能够如此克制,不伤及云海的百姓。想到此处,他对于这位合作伙伴又多了几分敬重。在这个风起云涌的时代里,能够坚守道义、顾全大局之人实属难得;而这样的品质,也必将成为左右战局胜负的关键因素之一。 五日之后,经过漫长却不是很艰苦的跋涉,一行人才终于抵达了甬城。幸运的是,隆吉在出发之前见过方远,并将程翌支援的这个消息告诉了他。因此,在这五天里,方远带领的大军只是静静地守卫在城外,并未发动任何进攻,这也给了程轩宝贵的喘息之机。 此刻,程轩正独自一人在房间内焦急万分。父皇所说的支援尚未到达,而本岛国已经连续五日没有发起进攻,虽说是让他喘了口气,可他每日都在提心吊胆,害怕担忧对方是否在策划着什么阴谋诡计。正当他心烦意乱之际,忽然有士兵来报:\"大皇子,二皇子带领着督皇卫的增援已经到了!\" 程轩听闻此言,心中顿时一喜,原本紧绷的神经也稍稍放松下来。此刻也顾不上两人之前的关系恶劣,眼下程翌的到来简直就是他的救星,自己终于可以不用在这危险的前线了。想到这里他不禁心中大喜,他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挺直了身子说道:\"快快将人带上来啊!\"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二皇子和督皇卫的到来,赶紧把这烫手的烂山芋给扔出去。 “皇兄。” “大皇子。” 程翌和他身边的几个人刚踏进屋子,便准备向程轩行个礼。尽管他们心里对程轩并不怎么待见,但在这种时候,该有的礼节还是一分都不能少。然而,让人意外的是,程轩却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急忙上前拦住了他们,甚至还紧紧拉住了程翌的手说道:\"皇弟啊,你总算是来了!皇兄我在这里苦苦守候了好几天,心里真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呐!\" 程翌连忙回道:\"皇兄请恕罪,这一路上我们已经竭尽全力地赶路了,如果不是半途中遭遇了几支本岛的小突击队,本来应该能够更早到达的。\" \"什么?\" 程轩听完这话,顿时被吓得冒出了一身冷汗。\"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们已经过去五天了,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原来竟是想要拖住你们,阻挡你们前来增援,这分明就是想要置我于死地啊!\" 程轩完全顾不得此时周围还有其他人在场,吓得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 “皇兄不用担心,父皇深知皇兄不是带兵打仗之才,担心你有什么事,这下把我给放了出来,将你替换回京。”程翌看了一眼惊慌失措的程轩,心中一阵鄙夷:“不过,刚听闻皇兄说,本岛国的人停战五天,我怀疑皇兄身边有奸细,否则,怎会知道我们有援军?” 程翌的话宛如一声惊雷在程轩心里惊炸,他怎么没有想到是自己内部出了问题?是谁要害他?他惊恐地看着程轩:“我明白了,有人要置我于死地,所以阻止你们前来?” “没错!”程翌脸不红心不跳,他就是要让程轩身边的心腹全都无法跟随他,这样才能让他孤立无援,“所以皇弟准备将皇兄身边的人都关押起来一一审问,皇兄放心,不管你我兄弟二人之前如何,大敌当前,我一定会确保皇兄的安全。我已让人去传回程三等人,等他们一到,便会负责皇兄安全回京。” 第152章 挑拨离间 他们在城郊一等就是整整两日,这两日里可谓是度日如年,要应付眼线,还要安抚手下,但好在终于熬过来了。就在不久前,墨谷成功地派遣手下处理掉了皇帝安插的那些眼线。说起来也是有趣得很呐,这些个眼线竟然都是督皇卫的老家伙们——曾经追随着他的那帮老人儿呢!真不知到底是云皇自己犯迷糊了呢,还是钧佑太过无能,怎会犯下如此低级错误,竟让自己的旧部来跟踪他和二殿下,想到此处,墨谷忍不住在心头一阵冷笑:哼,当真是可笑至极!但,终究是自己的老手下,墨谷动动嘴皮子也就成功策反了他们,这帮人自然是知道该如何汇报。待到将这帮碍眼的家伙都打发走后,他们也终于把隆吉给盼来了。 隆吉马不停蹄、日夜兼程,终于带回了最前沿的战报:程轩简直就是个一无是处之人!此时此刻,他早已狼狈不堪地退缩至甬城。 方远做梦也想不到此行竟然如此顺利,一切都超乎想象!手下那帮人见此情形按捺不住内心的躁动,开始不断向他暗示:干脆背弃之前与二皇子达成的协议!如此一来,大家这次可以获得更为丰厚的利益回报啊!然而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方远并未应允这种提议。 诚然,从眼前来看似乎能够获取更多好处,但长远考虑呢?恐怕未必如此乐观。一旦放弃约定,那么本岛国日后能否安宁便成未知数;倘若程翌率领云海军展开反扑,则他们必将陷入绝境无路可退。说到底这次只是侥幸而已,恰好碰到一个无能之辈罢了。 “殿下,该如何?”墨谷和隆吉齐刷刷看向程翌,他们都在等着他的决断。 云皇并不是真的想让程翌立功,否则,又怎会只派了没上过战场的督皇卫?换回程轩是他想要救下他,刀枪无眼,别伤着。还真是可笑加讽刺,又想让他平乱,又想让他死在战场,这对父子还真是,什么好事都想占着,可天下,哪可能什么好事都留给他们呢。这一次,他断然不会再期待什么父慈子孝。 “去甬城。”程翌军令已达,众人列队整装待发,从这到甬城,五天足矣,五天,也不知道程轩受不受得住。 隆吉也顾不上休息,吃了些干粮和水也翻身上马随着大部队出发。“还挺得住吗?”程翌关切地问道。 “放心,老当益壮。”隆吉拍了拍胸脯,两人相视而笑。 他们这一路,缓缓前行着,并没有急于赶路。沿途所见,周围的百姓们生活依旧平静如水,似乎并未受到战乱带来的任何干扰和影响。这让他心中不禁对方远产生了一丝赞赏之情。 要知道,战争往往伴随着生灵涂炭、民不聊生,但从目前来看,方远显然没有将战火蔓延至无辜百姓身上。这种行为无疑体现出了他作为一方将领的仁德与智慧。毕竟,两军交战之时,不伤害平民乃是基本准则;而一名合格、卓越乃至真正伟大的将军,更应时刻铭记这条底线,坚决守护人民的安宁。 更何况,在此之前,双方曾经立下过合作约定,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份交易,才使得方远能够如此克制,不伤及云海的百姓。想到此处,他对于这位合作伙伴又多了几分敬重。在这个风起云涌的时代里,能够坚守道义、顾全大局之人实属难得;而这样的品质,也必将成为左右战局胜负的关键因素之一。 五日之后,经过漫长却不是很艰苦的跋涉,一行人才终于抵达了甬城。幸运的是,隆吉在出发之前见过方远,并将程翌支援的这个消息告诉了他。因此,在这五天里,方远带领的大军只是静静地守卫在城外,并未发动任何进攻,这也给了程轩宝贵的喘息之机。 此刻,程轩正独自一人在房间内焦急万分。父皇所说的支援尚未到达,而本岛国已经连续五日没有发起进攻,虽说是让他喘了口气,可他每日都在提心吊胆,害怕担忧对方是否在策划着什么阴谋诡计。正当他心烦意乱之际,忽然有士兵来报:\"大皇子,二皇子带领着督皇卫的增援已经到了!\" 程轩听闻此言,心中顿时一喜,原本紧绷的神经也稍稍放松下来。此刻也顾不上两人之前的关系恶劣,眼下程翌的到来简直就是他的救星,自己终于可以不用在这危险的前线了。想到这里他不禁心中大喜,他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挺直了身子说道:\"快快将人带上来啊!\"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二皇子和督皇卫的到来,赶紧把这烫手的烂山芋给扔出去。 “皇兄。” “大皇子。” 程翌和他身边的几个人刚踏进屋子,便准备向程轩行个礼。尽管他们心里对程轩并不怎么待见,但在这种时候,该有的礼节还是一分都不能少。然而,让人意外的是,程轩却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急忙上前拦住了他们,甚至还紧紧拉住了程翌的手说道:\"皇弟啊,你总算是来了!皇兄我在这里苦苦守候了好几天,心里真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呐!\" 程翌连忙回道:\"皇兄请恕罪,这一路上我们已经竭尽全力地赶路了,如果不是半途中遭遇了几支本岛的小突击队,本来应该能够更早到达的。\" \"什么?\" 程轩听完这话,顿时被吓得冒出了一身冷汗。\"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们已经过去五天了,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原来竟是想要拖住你们,阻挡你们前来增援,这分明就是想要置我于死地啊!\" 程轩完全顾不得此时周围还有其他人在场,吓得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 “皇兄不用担心,父皇深知皇兄不是带兵打仗之才,担心你有什么事,这下把我给放了出来,将你替换回京。”程翌看了一眼惊慌失措的程轩,心中一阵鄙夷:“不过,刚听闻皇兄说,本岛国的人停战五天,我怀疑皇兄身边有奸细,否则,怎会知道我们有援军?” 程翌的话宛如一声惊雷在程轩心里惊炸,他怎么没有想到是自己内部出了问题?是谁要害他?他惊恐地看着程轩:“我明白了,有人要置我于死地,所以阻止你们前来?” “没错!”程翌脸不红心不跳,他就是要让程轩身边的心腹全都无法跟随他,这样才能让他孤立无援,“所以皇弟准备将皇兄身边的人都关押起来一一审问,皇兄放心,不管你我兄弟二人之前如何,大敌当前,我一定会确保皇兄的安全。我已让人去传回程三等人,等他们一到,便会负责皇兄安全回京。” 第153章 来送钱了 程轩听到这些话后,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稍稍落地,但却丝毫没有质疑为什么要扣押自己身边的人。此时此刻,他内心充满了无尽的惶恐和畏惧,对于任何企图谋害他的人,他绝不会手下留情,即使对方曾是他的心腹也不例外。\"一切都依你所言,只要能确保我安然抵达京城就行。\" “那是自然,臣弟一定竭尽全力护卫皇兄安全回京。”程翌心中暗自冷笑着,目光凝视着眼前这个毫无担当之人,心中满是鄙夷之情。这样的人竟然也是堂堂皇子,真是令人失望至极。还好祯儿没有嫁给这样的人,否则后果简直不堪设想……一想到这里,他甚至连想都不敢再往下想。 三人缓缓地走出程轩的房间,每个人的脸色都显得十分沉重和难看。尤其是墨谷,他的面容阴沉至极,透露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真是岂有此理!怎么会有如此无能之辈?身为一国皇子,竟然……\" 墨谷愤愤不平地抱怨道,语气中充满了失望与愤怒。 程翌默默地听着墨谷的叹息声,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感慨。 \"大人,难道您今天才明白这一点吗?\" 他轻声说道,似乎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早已有所预料。 事实上,并不是墨谷现在才发现这个问题。一直以来,大家都心知肚明,但却选择盲目地服从云皇的命令,即使内心有不同的想法,也从未敢于去质疑或者挑战权威。而如今,当他们真正站到前线,面对残酷的现实时,才不得不正视这个无法回避的真相罢了。 夜幕降临,万籁俱寂。程翌迅速换上一身黑色夜行衣,与隆吉一同小心翼翼地避开所有守卫,如鬼魅般悄然潜入了敌方阵营。营地内戒备森严,但守营的士兵认出了程翌和隆吉,简单地通报了一声后,便带领他们来到了方远的营帐前。 一进营帐,方远见着程翌,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之色:\"程兄啊!你总算是来了。\"他的声音中透露出明显的期待,仿佛已经等待多时。自从五天前方远得知公子被释放,并领受了军令即将归来的消息后,心中便踏实了许多。毕竟,在这充满变数的战争局势下,有一个值得信赖且有能力的人主持大局至关重要。 尽管方远当初力排众议,坚决主张不违背合作协议,但面对军中那些蠢蠢欲动、心怀叵测之人的煽动,他也感到压力倍增。这些将士们历经艰辛,一路浴血奋战才抵达甬城,目睹了云海的繁荣美好之后,心生艳羡也是人之常情。谁不想拥有这样一片富饶之地呢?因此,有人产生了占据此地的念头并不奇怪。 然而,方远深知这种想法一旦付诸实践,将会带来怎样严重的后果。所以,当他得知程翌到来时,内心才会如此激动。因为他相信,以程翌的智慧和谋略,定能化解当前的危机,带领众人走出困境。而此刻站在面前的程翌,便是整个军队的希望所在。 \"辛苦方将军!\" 程翌一脸诚挚地说道,眼中流露出对眼前这位男子由衷的钦佩之情。他深深觉得,这个男人不愧是一个光明磊落、顶天立地的好汉,始终坚守着诺言,未曾有过半分违背。 回想起之前自己竟然还曾质疑过对方是否会借机耍手段,程翌不禁心生愧疚与自责。然而此刻,看着方远那坚定而正直的面容,所有的疑虑都烟消云散。 程翌缓缓伸手入怀,摸索出一叠厚厚的银票。他小心翼翼地将其递至方远面前,目光中满含歉意与感激:\"方将军,此次变故来得突然,我们未能携带足够的物资和金银细软。这里有十万两银票,请您暂且收下,待日后您可在我云海境内随意购置所需之物。\" 说罢,程翌微微躬身,表示对方远的敬重。手中的银票仿佛承载着沉甸甸的信任与期望,被轻轻放在方远手中。方远接过银票,感受到其中蕴含的份量,他知道这不仅仅是金钱,更代表着一份深厚情谊与承诺。 \"程兄!\"方远紧紧握住手中的银票,眼中满含感激之情,直直地望向程翌。在这件大事尚未完成之际,对方竟然如此慷慨大方地给予如此巨额的银票,实在令他惊叹不已。要知道,这十万两银子足以购买到他们所需的一切物品。此时此刻,他心中暗自庆幸,还好当初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与程翌的合作。 程翌微微一笑,似乎对这一切早已胸有成竹。接着,他轻声说道:\"将军,明日我将会派遣几名心腹护送我皇兄返回京城。需要麻烦你这边安排安排几名可靠的心腹乔装打扮,执行一次‘刺杀’行动。不过,这次行动只是为了吓唬一下皇兄而已,千万不可真的伤了他性命。\" 方远心头一震,立刻明白了程翌的意图。他深知此次任务的重要性,必须确保万无一失。于是,他郑重点头,表示一定会按照计划行事。 程翌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说道:\"只要能让皇兄受到惊吓,感受到来自外界的威胁,他就会心生恐惧,从而主动向父皇请求交还兵权。这样一来,我们便可顺利达成目标。\" 方远心中暗暗佩服程翌的智谋,同时也深感压力巨大。毕竟,这次合作关系重大,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发难以预料的后果。然而,面对眼前这位深谋远虑的盟友,他又充满了信心。只是这刺杀人选的选择则需要慎重考虑,断不可来真的,否则轻则坏了他们的计划,重则危机大家的性命。 两人走后方远在帐中坐了很久,现在军中异心很大,这么久的拉锯,让一些人早就失去了信息,云海的繁荣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期,这更加刺激了他们想要真真掠夺的野心。片刻,他让守卫叫来了几位副将,人到齐后,他将程翌给的十万两银票拍在了桌子上。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均被这么多钱给震惊到了。 “刚刚云海二皇子来过了,给我们送了十万两银票,感谢我们这些时日的辛苦。虽然大事未成,但,对方却十分真诚,先送了银子过来,我觉得,此人言而有信,大家认为呢?”方远坐下,观察着他们每个人的神情,这里面有人主张合作,有人主张来真的。是以今日,他正好借着这些钱,看看人心。 第153章 来送钱了 程轩听到这些话后,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稍稍落地,但却丝毫没有质疑为什么要扣押自己身边的人。此时此刻,他内心充满了无尽的惶恐和畏惧,对于任何企图谋害他的人,他绝不会手下留情,即使对方曾是他的心腹也不例外。\"一切都依你所言,只要能确保我安然抵达京城就行。\" “那是自然,臣弟一定竭尽全力护卫皇兄安全回京。”程翌心中暗自冷笑着,目光凝视着眼前这个毫无担当之人,心中满是鄙夷之情。这样的人竟然也是堂堂皇子,真是令人失望至极。还好祯儿没有嫁给这样的人,否则后果简直不堪设想……一想到这里,他甚至连想都不敢再往下想。 三人缓缓地走出程轩的房间,每个人的脸色都显得十分沉重和难看。尤其是墨谷,他的面容阴沉至极,透露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真是岂有此理!怎么会有如此无能之辈?身为一国皇子,竟然……\" 墨谷愤愤不平地抱怨道,语气中充满了失望与愤怒。 程翌默默地听着墨谷的叹息声,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感慨。 \"大人,难道您今天才明白这一点吗?\" 他轻声说道,似乎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早已有所预料。 事实上,并不是墨谷现在才发现这个问题。一直以来,大家都心知肚明,但却选择盲目地服从云皇的命令,即使内心有不同的想法,也从未敢于去质疑或者挑战权威。而如今,当他们真正站到前线,面对残酷的现实时,才不得不正视这个无法回避的真相罢了。 夜幕降临,万籁俱寂。程翌迅速换上一身黑色夜行衣,与隆吉一同小心翼翼地避开所有守卫,如鬼魅般悄然潜入了敌方阵营。营地内戒备森严,但守营的士兵认出了程翌和隆吉,简单地通报了一声后,便带领他们来到了方远的营帐前。 一进营帐,方远见着程翌,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之色:\"程兄啊!你总算是来了。\"他的声音中透露出明显的期待,仿佛已经等待多时。自从五天前方远得知公子被释放,并领受了军令即将归来的消息后,心中便踏实了许多。毕竟,在这充满变数的战争局势下,有一个值得信赖且有能力的人主持大局至关重要。 尽管方远当初力排众议,坚决主张不违背合作协议,但面对军中那些蠢蠢欲动、心怀叵测之人的煽动,他也感到压力倍增。这些将士们历经艰辛,一路浴血奋战才抵达甬城,目睹了云海的繁荣美好之后,心生艳羡也是人之常情。谁不想拥有这样一片富饶之地呢?因此,有人产生了占据此地的念头并不奇怪。 然而,方远深知这种想法一旦付诸实践,将会带来怎样严重的后果。所以,当他得知程翌到来时,内心才会如此激动。因为他相信,以程翌的智慧和谋略,定能化解当前的危机,带领众人走出困境。而此刻站在面前的程翌,便是整个军队的希望所在。 \"辛苦方将军!\" 程翌一脸诚挚地说道,眼中流露出对眼前这位男子由衷的钦佩之情。他深深觉得,这个男人不愧是一个光明磊落、顶天立地的好汉,始终坚守着诺言,未曾有过半分违背。 回想起之前自己竟然还曾质疑过对方是否会借机耍手段,程翌不禁心生愧疚与自责。然而此刻,看着方远那坚定而正直的面容,所有的疑虑都烟消云散。 程翌缓缓伸手入怀,摸索出一叠厚厚的银票。他小心翼翼地将其递至方远面前,目光中满含歉意与感激:\"方将军,此次变故来得突然,我们未能携带足够的物资和金银细软。这里有十万两银票,请您暂且收下,待日后您可在我云海境内随意购置所需之物。\" 说罢,程翌微微躬身,表示对方远的敬重。手中的银票仿佛承载着沉甸甸的信任与期望,被轻轻放在方远手中。方远接过银票,感受到其中蕴含的份量,他知道这不仅仅是金钱,更代表着一份深厚情谊与承诺。 \"程兄!\"方远紧紧握住手中的银票,眼中满含感激之情,直直地望向程翌。在这件大事尚未完成之际,对方竟然如此慷慨大方地给予如此巨额的银票,实在令他惊叹不已。要知道,这十万两银子足以购买到他们所需的一切物品。此时此刻,他心中暗自庆幸,还好当初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与程翌的合作。 程翌微微一笑,似乎对这一切早已胸有成竹。接着,他轻声说道:\"将军,明日我将会派遣几名心腹护送我皇兄返回京城。需要麻烦你这边安排安排几名可靠的心腹乔装打扮,执行一次‘刺杀’行动。不过,这次行动只是为了吓唬一下皇兄而已,千万不可真的伤了他性命。\" 方远心头一震,立刻明白了程翌的意图。他深知此次任务的重要性,必须确保万无一失。于是,他郑重点头,表示一定会按照计划行事。 程翌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说道:\"只要能让皇兄受到惊吓,感受到来自外界的威胁,他就会心生恐惧,从而主动向父皇请求交还兵权。这样一来,我们便可顺利达成目标。\" 方远心中暗暗佩服程翌的智谋,同时也深感压力巨大。毕竟,这次合作关系重大,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发难以预料的后果。然而,面对眼前这位深谋远虑的盟友,他又充满了信心。只是这刺杀人选的选择则需要慎重考虑,断不可来真的,否则轻则坏了他们的计划,重则危机大家的性命。 两人走后方远在帐中坐了很久,现在军中异心很大,这么久的拉锯,让一些人早就失去了信息,云海的繁荣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期,这更加刺激了他们想要真真掠夺的野心。片刻,他让守卫叫来了几位副将,人到齐后,他将程翌给的十万两银票拍在了桌子上。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均被这么多钱给震惊到了。 “刚刚云海二皇子来过了,给我们送了十万两银票,感谢我们这些时日的辛苦。虽然大事未成,但,对方却十分真诚,先送了银子过来,我觉得,此人言而有信,大家认为呢?”方远坐下,观察着他们每个人的神情,这里面有人主张合作,有人主张来真的。是以今日,他正好借着这些钱,看看人心。 第154章 不能战 底下的人们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场面变得异常嘈杂混乱。大家心里都暗自思忖着:平心而论,这位云海二皇子的确出手阔绰大方啊!实际上,他们这一路走来并没有真正做出太多实质性的事情。所有的喊打喊杀不过是装模作样罢了,目的只是想吓唬一下那位大皇子而已。然而,令众人始料未及的是,这个大皇子竟然如此懦弱无能,被吓得屁滚尿流。结果呢?他们就这样轻轻松松地以一种半真半假的方式攻占到了甬城。 “将军,这云海二皇子如此轻易便拿出了十万两白银,足见其财大气粗!若我军全力攻打此城,必定能够斩获更多财富。”那位向来力主真刀实枪开战的大卷毛尹副将率先发言。他素来对云海丰厚的物资垂涎三尺,心中暗自盘算:倘若此番能够击败云海,他们岂止是拥有这十万两那么简单? “没错,将军!这一路行来,咱们亲眼目睹城中百姓生活富足,远胜于我方。莫说其他,只要此战获胜,哪怕只分得一座城池,也足够让咱们受用无穷了。”有一人附和道。此言一出,众人纷纷畅所欲言,各抒己见,一时之间人声鼎沸。显然,在这群人中,主张一战到底者占据了绝大多数。 “我不赞同。”在嘈杂喧闹、人头攒动的人群最后方,一个身姿挺拔如松、面庞坚毅冷峻的年轻将领,目光炯炯地凝视着前方,斩钉截铁地说出了自己独到的见解。 “尽管目前来看,我们似乎占据着绝对上风,一路假意穷追猛打,迫使那位大皇子连连败退,但大家切莫掉以轻心!要知道,像云海这般庞大辽阔之地,又怎会缺乏出类拔萃、智勇双全的卓越将领呢?若无这些精英良将坐镇一方,他们又怎能稳稳扎根于此世间?暂且不论其他人,单看这位二皇子便知端倪——他竟然能够找到将军您携手合作,单凭这份眼光和魄力,已然足以证明其胆识非凡、智谋超群。想当初,他尚且能够成功算计并困住我们一回;那么难保不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故而,依在下之见,万万不可轻易树敌,尤其是对如此厉害角色,更应谨慎行事,绝不能贸然激进啊!” 此话一出,大家也都纷纷点头表示认同,毕竟当初他们被这云海二皇子给生擒了是不争的事实。虽然但是,总之他们是见识了云海的能人高手。这一路太过顺利,到手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方远面带微笑,满意地注视着眼前这位年轻而充满朝气的副将,微微颔首,表示认可:“嗯,很好,这与我所想如出一辙啊。程轩虽然无能,但并不代表整个云海皆如此。我们本岛国本身资源匮乏、地域狭窄,而且人口稀少,如果和云海正面交锋,他们经得起消耗,可我们却承受不起这样的代价呀。” 对于这位名叫宫函宇的小将,方远记忆深刻。他来自本岛宫家,乃家族中最为年幼的子弟。年纪轻轻便具备如此敏锐的洞察力,实属难得,将来必定大有作为。 实际上,此次召集众人商议不过是个幌子,真正的目的在于寻觅到称心如意的人才。“诸位的建议我已悉数听取,但出于对国家利益的考量,我们切不可轻举妄动,还望各位暂且放下攻打城池、征战沙场的念头。纵然流血无数,也未必能得偿所愿;然而此时此刻,唯有合作,方能开创共赢之局。” 待众人散去后,方远特意留下了宫函宇及其他几位将领,并向他们下达了一项佯装行刺的艰巨任务:“切记,务必要让那位大皇子惊恐万分,屁滚尿流!” 甬城的夜晚如诗如画,静谧得仿佛时间都停滞了一般。然而,对于程轩来说,这样宁静的氛围却让他感到无比焦虑和不安。他躺在房间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一心只盼着黎明快快到来,好让他逃离这个地方。 一旁的贴身太监小路子正忙着整理行李,他轻声说道:\"殿下,一切都已打点妥当。您还是稍稍歇息一下,毕竟距离天亮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呢。\" 程轩皱起眉头,声音中透露出无法掩饰的急切:\"小路子,本殿心烦意乱,岂能安然入睡?真希望此刻就能启程离去啊!也不知道二弟给我安排的人什么时候才到。\" 他的语调充满了焦躁与惶恐,任何人都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战栗。 小路子看着主子这般模样,心中也不禁涌起一丝忧虑。他知道这次出征对主子造成的心理阴影很大,但眼下除了安慰几句外,似乎也别无他法。于是,他默默地继续收拾行装,尽量不去打扰程轩的思绪。而程轩则凝视着窗外那片漆黑的夜空,心中暗自祈祷着之后的路途能够一帆风顺。 程翌一行人回到屋内,心情异常兴奋和期待。尽管他扣留了程轩所带来的大部分心腹,但仍然留下了两人——一个是贴身太监小路子,另一个则是程轩母族本家舅舅的长子。显然,接下来回京的路上将会上演一场精彩纷呈的好戏。 次日清晨,天色尚未破晓,公鸡尚未鸣叫之时,程轩便早早地从床铺上坐起身来。他眼眶周围那一圈明显的乌黑,无声地诉说着昨夜的彻夜未眠。而小路子也同样遭受了不少苦头,原本侍奉这个主子就比其他主子够困难了,昨晚更是被程轩追问了整整一夜关于何时能够启程的问题。此刻,小路子内心也是无比苦闷。 两人好不容易熬到天色大亮,等着哒哒的马蹄声,程轩一个兴奋,箭步拉开房门冲了出去。他认得骑马的人,正是二弟身边的随从程三,可算是把他盼来了。看到人的这一刻,他这悬着的心才总算是放下了。虽然平日里自己对二弟很是不满,可二弟这次对自己确实无话可说,程三的功夫他知道,为了自己的安全,居然调了最得力的下属来护送自己,这一次回去,他一定在父皇面前好好劝劝他老人家。 第154章 不能战 底下的人们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场面变得异常嘈杂混乱。大家心里都暗自思忖着:平心而论,这位云海二皇子的确出手阔绰大方啊!实际上,他们这一路走来并没有真正做出太多实质性的事情。所有的喊打喊杀不过是装模作样罢了,目的只是想吓唬一下那位大皇子而已。然而,令众人始料未及的是,这个大皇子竟然如此懦弱无能,被吓得屁滚尿流。结果呢?他们就这样轻轻松松地以一种半真半假的方式攻占到了甬城。 “将军,这云海二皇子如此轻易便拿出了十万两白银,足见其财大气粗!若我军全力攻打此城,必定能够斩获更多财富。”那位向来力主真刀实枪开战的大卷毛尹副将率先发言。他素来对云海丰厚的物资垂涎三尺,心中暗自盘算:倘若此番能够击败云海,他们岂止是拥有这十万两那么简单? “没错,将军!这一路行来,咱们亲眼目睹城中百姓生活富足,远胜于我方。莫说其他,只要此战获胜,哪怕只分得一座城池,也足够让咱们受用无穷了。”有一人附和道。此言一出,众人纷纷畅所欲言,各抒己见,一时之间人声鼎沸。显然,在这群人中,主张一战到底者占据了绝大多数。 “我不赞同。”在嘈杂喧闹、人头攒动的人群最后方,一个身姿挺拔如松、面庞坚毅冷峻的年轻将领,目光炯炯地凝视着前方,斩钉截铁地说出了自己独到的见解。 “尽管目前来看,我们似乎占据着绝对上风,一路假意穷追猛打,迫使那位大皇子连连败退,但大家切莫掉以轻心!要知道,像云海这般庞大辽阔之地,又怎会缺乏出类拔萃、智勇双全的卓越将领呢?若无这些精英良将坐镇一方,他们又怎能稳稳扎根于此世间?暂且不论其他人,单看这位二皇子便知端倪——他竟然能够找到将军您携手合作,单凭这份眼光和魄力,已然足以证明其胆识非凡、智谋超群。想当初,他尚且能够成功算计并困住我们一回;那么难保不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故而,依在下之见,万万不可轻易树敌,尤其是对如此厉害角色,更应谨慎行事,绝不能贸然激进啊!” 此话一出,大家也都纷纷点头表示认同,毕竟当初他们被这云海二皇子给生擒了是不争的事实。虽然但是,总之他们是见识了云海的能人高手。这一路太过顺利,到手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方远面带微笑,满意地注视着眼前这位年轻而充满朝气的副将,微微颔首,表示认可:“嗯,很好,这与我所想如出一辙啊。程轩虽然无能,但并不代表整个云海皆如此。我们本岛国本身资源匮乏、地域狭窄,而且人口稀少,如果和云海正面交锋,他们经得起消耗,可我们却承受不起这样的代价呀。” 对于这位名叫宫函宇的小将,方远记忆深刻。他来自本岛宫家,乃家族中最为年幼的子弟。年纪轻轻便具备如此敏锐的洞察力,实属难得,将来必定大有作为。 实际上,此次召集众人商议不过是个幌子,真正的目的在于寻觅到称心如意的人才。“诸位的建议我已悉数听取,但出于对国家利益的考量,我们切不可轻举妄动,还望各位暂且放下攻打城池、征战沙场的念头。纵然流血无数,也未必能得偿所愿;然而此时此刻,唯有合作,方能开创共赢之局。” 待众人散去后,方远特意留下了宫函宇及其他几位将领,并向他们下达了一项佯装行刺的艰巨任务:“切记,务必要让那位大皇子惊恐万分,屁滚尿流!” 甬城的夜晚如诗如画,静谧得仿佛时间都停滞了一般。然而,对于程轩来说,这样宁静的氛围却让他感到无比焦虑和不安。他躺在房间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一心只盼着黎明快快到来,好让他逃离这个地方。 一旁的贴身太监小路子正忙着整理行李,他轻声说道:\"殿下,一切都已打点妥当。您还是稍稍歇息一下,毕竟距离天亮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呢。\" 程轩皱起眉头,声音中透露出无法掩饰的急切:\"小路子,本殿心烦意乱,岂能安然入睡?真希望此刻就能启程离去啊!也不知道二弟给我安排的人什么时候才到。\" 他的语调充满了焦躁与惶恐,任何人都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战栗。 小路子看着主子这般模样,心中也不禁涌起一丝忧虑。他知道这次出征对主子造成的心理阴影很大,但眼下除了安慰几句外,似乎也别无他法。于是,他默默地继续收拾行装,尽量不去打扰程轩的思绪。而程轩则凝视着窗外那片漆黑的夜空,心中暗自祈祷着之后的路途能够一帆风顺。 程翌一行人回到屋内,心情异常兴奋和期待。尽管他扣留了程轩所带来的大部分心腹,但仍然留下了两人——一个是贴身太监小路子,另一个则是程轩母族本家舅舅的长子。显然,接下来回京的路上将会上演一场精彩纷呈的好戏。 次日清晨,天色尚未破晓,公鸡尚未鸣叫之时,程轩便早早地从床铺上坐起身来。他眼眶周围那一圈明显的乌黑,无声地诉说着昨夜的彻夜未眠。而小路子也同样遭受了不少苦头,原本侍奉这个主子就比其他主子够困难了,昨晚更是被程轩追问了整整一夜关于何时能够启程的问题。此刻,小路子内心也是无比苦闷。 两人好不容易熬到天色大亮,等着哒哒的马蹄声,程轩一个兴奋,箭步拉开房门冲了出去。他认得骑马的人,正是二弟身边的随从程三,可算是把他盼来了。看到人的这一刻,他这悬着的心才总算是放下了。虽然平日里自己对二弟很是不满,可二弟这次对自己确实无话可说,程三的功夫他知道,为了自己的安全,居然调了最得力的下属来护送自己,这一次回去,他一定在父皇面前好好劝劝他老人家。 第155章 路是他自己选的 程翌带领着一群人匆匆赶来的时候,程轩早已将一切都收拾妥当,端坐在那里等待多时。当他看到来人时,眼中难以掩饰地流露出激动之情。 \"皇兄,程三可是我的亲信侍卫,有他保护您的安全,回京之路可以安心。此次行程绝对保密,除了程三和您三位,包括臣弟在内再无其他人知道路线。所以,您大可以全然相信程三,一切由他安排。\" 程轩凝视着眼前说话的皇弟,心中暗自感叹。自从程三抵达后,程翌便立刻带人前来相见,这份真挚与关切令他深感欣慰。然而,回想起过去种种,他也不禁意识到自己实在愧对这位弟弟。 这般思索着,一股愧疚之情涌上心头。程轩缓缓站起身来,走向程翌身旁,轻声说道:\"二弟啊,往昔岁月中,若有为兄待你不周之处,还望你多加包涵。其实,这也是受到父皇情绪影响所致,使得我也变得喜怒无常起来。\"他的这番言辞,却引来旁人内心一阵冷笑。如今看来,所有的过错似乎都被归咎于云皇一人身上。父子俩人还真是亲生的。 程三办事效率很高,来时已经准备好了马车,几人上车后,程三向主子点点头便驾着马车直接离去。车里的程轩这时才松了口气,终于是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大皇子,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出城后直接走官道,虽说是慢了些,但大可放心,安全。”程三在马车外,向程轩说起他的安排。 “官道需要几日才能到京城,快则五六日,慢则七八日。” “那还有快一点的路吗?”听到需要如此长时间才能抵达京城,程轩心急如焚,此时此刻,他只想尽快赶回京城。 “有。相比于官道,可以提前一天半到达目的地。”程三略微停顿了一下,目光转向身旁的大舅哥。只见大舅哥正拼命向他示意,让他选择官道以确保安全。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马车内传出了程轩异常坚定的声音:“走捷径!本殿要以最快速度返回京城。” “殿下,那条路太危险了。”程三故意露出为难之色,似乎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 “照我说的做,抄近道!只有我们几个人知晓这条路线,不会有什么危险的。而且大家都清楚我胆小怯懦,肯定会认为我会选择相对安全的官道出行。”程轩语气坚决地说道。 程三只得遵命行事,调转马头驶向了近道。内心深处却对这位主子充满了鄙夷,果然印证了自家主子曾经说过的那番话——大皇子自以为是、贪图安逸且怕死至极,如今自己跳入陷阱之中,又能怪罪于谁呢? 甬城城楼之上,程翌看着城外驻扎的本岛国军队,心中盘算着之后的计划。隆吉过来的时候,瞧见他正皱着眉头。“殿下。” “袁叔,我在想,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 “殿下,你看谁来了。”隆吉并没有回答他,而是让他回头,袁娘就出现在他们身后。 “袁姨?”程翌很是惊讶,这么长时间,东羽国总算是尘埃落定,袁娘这才放心的回来了。“你可还好,大家都可还好?” “二皇子放心,大家都挺好的,元斐太子现在成了东羽皇帝,正在肃清东羽内部问题。相信在他的带领下,会越来越好的。” “那祯儿呢?”说到底,程翌还是迫切的想要知道她的消息,许久不见,天知道他有多想念她。 “放心,好着呢,就是吃了些不少苦,不过好在苦尽甘来。”袁娘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安心,至于什么景致,她也没提,年轻人的事,让他们自己去解决。 她凝视着眼前的孩子,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在东羽皇宫所了解到的有关青言的点点滴滴。每一个细节都让她对云皇越发愤恨不平,心中暗自思忖道:“你刚才说不知道是非对错,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袁姨要告诉你,如果你的母亲还在世,她必定会毫无保留地支持你的任何决定。” 程翌和隆吉听闻此言,双双情绪激昂地望向袁娘,急切地问道:“袁姨,莫非您在那边有什么新的发现不成?”然而,袁娘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我去看过她居住的地方,他们确实待她如家人一般,极好,修颜皇后更是待她如亲姊妹一般,但她每日看着修颜皇后他们一家起了其乐融融,终究还是无法摆脱对你们的思念之苦,终日郁郁寡欢,最后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离去。”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那罪大恶极的云皇!若非他当年种下的恶果,又怎会演变至今日这般田地?想到此处,她的眼神充满了怨愤与仇视,仿佛恨不得立刻将云皇生吞活剥、挫骨扬灰方能解心头之恨。 程翌紧紧握住自己的拳头,这一刻,他不再怀疑,那个怀疑自己的亲生父亲,他要送他去见母亲,让他跪在母亲面前终身忏悔。风萧萧,但甬城的天却格外的宁静,完全没有了程轩在这里时的紧张和混乱。 墨谷过来的时候看到了站在一旁的袁娘有些惊愕,显然,他没有料到她会出现在这里。但,也只是片刻的迟疑,很快便恢复了冷静。他是来告诉程翌,大皇子果然选择了近路。 “他一心想要早日回到京城,就算官道在安全,也不会考虑。既如此,路是他自己选的,也不能怪我们。”程翌原本想要给他一个机会,所以给了他选择,但,他自己偏偏选择了一条危险重重的路,也就怪不得任何人了。 “方将军那边预计明日动手。大皇子怎么也不会想到,他母族的表哥会成为我们的助力。那位表哥每隔五日便会飞鸽传书给家里汇报情况,程三会安排大皇子发现这个秘密,让大皇子认为,是他表哥出卖了他。”墨谷的人一路跟踪他们,也将程三的话带回。 “如此,我们便等着消息即可。”程翌转身看向隆吉:“袁叔,劳烦您今晚去一次对方营帐,仗还是要打的,隔三差五搞些动静,不要让人发现端倪。” 第155章 路是他自己选的 程翌带领着一群人匆匆赶来的时候,程轩早已将一切都收拾妥当,端坐在那里等待多时。当他看到来人时,眼中难以掩饰地流露出激动之情。 \"皇兄,程三可是我的亲信侍卫,有他保护您的安全,回京之路可以安心。此次行程绝对保密,除了程三和您三位,包括臣弟在内再无其他人知道路线。所以,您大可以全然相信程三,一切由他安排。\" 程轩凝视着眼前说话的皇弟,心中暗自感叹。自从程三抵达后,程翌便立刻带人前来相见,这份真挚与关切令他深感欣慰。然而,回想起过去种种,他也不禁意识到自己实在愧对这位弟弟。 这般思索着,一股愧疚之情涌上心头。程轩缓缓站起身来,走向程翌身旁,轻声说道:\"二弟啊,往昔岁月中,若有为兄待你不周之处,还望你多加包涵。其实,这也是受到父皇情绪影响所致,使得我也变得喜怒无常起来。\"他的这番言辞,却引来旁人内心一阵冷笑。如今看来,所有的过错似乎都被归咎于云皇一人身上。父子俩人还真是亲生的。 程三办事效率很高,来时已经准备好了马车,几人上车后,程三向主子点点头便驾着马车直接离去。车里的程轩这时才松了口气,终于是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大皇子,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出城后直接走官道,虽说是慢了些,但大可放心,安全。”程三在马车外,向程轩说起他的安排。 “官道需要几日才能到京城,快则五六日,慢则七八日。” “那还有快一点的路吗?”听到需要如此长时间才能抵达京城,程轩心急如焚,此时此刻,他只想尽快赶回京城。 “有。相比于官道,可以提前一天半到达目的地。”程三略微停顿了一下,目光转向身旁的大舅哥。只见大舅哥正拼命向他示意,让他选择官道以确保安全。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马车内传出了程轩异常坚定的声音:“走捷径!本殿要以最快速度返回京城。” “殿下,那条路太危险了。”程三故意露出为难之色,似乎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 “照我说的做,抄近道!只有我们几个人知晓这条路线,不会有什么危险的。而且大家都清楚我胆小怯懦,肯定会认为我会选择相对安全的官道出行。”程轩语气坚决地说道。 程三只得遵命行事,调转马头驶向了近道。内心深处却对这位主子充满了鄙夷,果然印证了自家主子曾经说过的那番话——大皇子自以为是、贪图安逸且怕死至极,如今自己跳入陷阱之中,又能怪罪于谁呢? 甬城城楼之上,程翌看着城外驻扎的本岛国军队,心中盘算着之后的计划。隆吉过来的时候,瞧见他正皱着眉头。“殿下。” “袁叔,我在想,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 “殿下,你看谁来了。”隆吉并没有回答他,而是让他回头,袁娘就出现在他们身后。 “袁姨?”程翌很是惊讶,这么长时间,东羽国总算是尘埃落定,袁娘这才放心的回来了。“你可还好,大家都可还好?” “二皇子放心,大家都挺好的,元斐太子现在成了东羽皇帝,正在肃清东羽内部问题。相信在他的带领下,会越来越好的。” “那祯儿呢?”说到底,程翌还是迫切的想要知道她的消息,许久不见,天知道他有多想念她。 “放心,好着呢,就是吃了些不少苦,不过好在苦尽甘来。”袁娘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安心,至于什么景致,她也没提,年轻人的事,让他们自己去解决。 她凝视着眼前的孩子,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在东羽皇宫所了解到的有关青言的点点滴滴。每一个细节都让她对云皇越发愤恨不平,心中暗自思忖道:“你刚才说不知道是非对错,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袁姨要告诉你,如果你的母亲还在世,她必定会毫无保留地支持你的任何决定。” 程翌和隆吉听闻此言,双双情绪激昂地望向袁娘,急切地问道:“袁姨,莫非您在那边有什么新的发现不成?”然而,袁娘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我去看过她居住的地方,他们确实待她如家人一般,极好,修颜皇后更是待她如亲姊妹一般,但她每日看着修颜皇后他们一家起了其乐融融,终究还是无法摆脱对你们的思念之苦,终日郁郁寡欢,最后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离去。”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那罪大恶极的云皇!若非他当年种下的恶果,又怎会演变至今日这般田地?想到此处,她的眼神充满了怨愤与仇视,仿佛恨不得立刻将云皇生吞活剥、挫骨扬灰方能解心头之恨。 程翌紧紧握住自己的拳头,这一刻,他不再怀疑,那个怀疑自己的亲生父亲,他要送他去见母亲,让他跪在母亲面前终身忏悔。风萧萧,但甬城的天却格外的宁静,完全没有了程轩在这里时的紧张和混乱。 墨谷过来的时候看到了站在一旁的袁娘有些惊愕,显然,他没有料到她会出现在这里。但,也只是片刻的迟疑,很快便恢复了冷静。他是来告诉程翌,大皇子果然选择了近路。 “他一心想要早日回到京城,就算官道在安全,也不会考虑。既如此,路是他自己选的,也不能怪我们。”程翌原本想要给他一个机会,所以给了他选择,但,他自己偏偏选择了一条危险重重的路,也就怪不得任何人了。 “方将军那边预计明日动手。大皇子怎么也不会想到,他母族的表哥会成为我们的助力。那位表哥每隔五日便会飞鸽传书给家里汇报情况,程三会安排大皇子发现这个秘密,让大皇子认为,是他表哥出卖了他。”墨谷的人一路跟踪他们,也将程三的话带回。 “如此,我们便等着消息即可。”程翌转身看向隆吉:“袁叔,劳烦您今晚去一次对方营帐,仗还是要打的,隔三差五搞些动静,不要让人发现端倪。” 第156章 遇刺 果如墨谷所言,程三他们这一路走来颇为顺遂,截至目前尚未遭遇丝毫危险,程轩心中不禁暗自庆幸。然而,正当他自认为安然无虞之际,却在程三似有意若无意地导引之下亲眼目睹了表哥背着自己暗中以飞鸽传递书信的行径。原本就狐疑满腹的程轩,对于这位自己曾无比信赖的大表哥顿时心生疑虑。但苦于手中并无确凿证据,他也只能暂且将这份猜忌深埋心底。 小路子赶忙从马车上取出水和干粮递给公子,虽然知道是自己主动要求一路上马不停蹄地赶路的,也做好了不得不忍受这旅途艰辛的条件等心理准备。然而,连续一整天都只能以馒头和大饼果腹,对于一向娇生惯养的他来说实在难以忍受,他哪里吃过这样的苦。 终于,程轩忍无可忍地爆发了。只见他怒目圆睁,一把抓起手中的馒头狠狠地摔在地上,并大声嚷嚷道:\"本殿受够了!难道就没有其他食物可供食用吗?连着一天都是这些干巴巴的馒头和大饼,简直让人无法下咽!\"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不满,似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原本风度翩翩的形象此刻也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焦躁与无奈。毕竟,他活这么大,这还是第一次这么狼狈不堪。 程三见小路子被吓得跪在了地上不知所措,只能无奈摇头,这位爷,大难临头了还想着吃好的。他上前将馒头拣起还给了小路子,“殿下,特殊时期还请殿下暂时忍耐,虽然委屈了殿下,但赶路要紧。到下个城镇我们绕道去城里,置办点吃食如何?” 程轩看到程三如此恭谦有礼、态度诚恳,原本对他和二弟心存芥蒂的想法也有所改观。然而当他转头看向自己带来的那两个人时,心里却不禁涌起一股愤恨之情:一个胆小如鼠,另一个则呆若木鸡,没有一个能真正明白自己心思的!这样的手下实在太不给力了! 可事已至此,就算再得力的仆从此刻也无法变出满桌的山珍海味来啊!程三提出的建议无疑已是当下最佳方案,尽管心有不甘,但在这万般无奈之际,程轩也只好点头应允。 就在他刚刚抬起手准备接住小路子再次递过来的馒头时,程三原本平静如水的眼眸突然闪过一丝寒光,就像黑夜中的闪电一般令人心悸不已!只见他飞速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后,又打起手势让隐匿于四周的三名手下赶紧靠拢过来。刹那之间,他们四人宛如鬼魅般迅速行动起来,以雷霆万钧之势将程轩三人紧紧包围其中。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程轩惊恐万分,身体僵硬得无法挪动分毫,只能死死揪住小路子的衣角。此时此刻,他的神经高度紧张,目光警觉地扫视着四周,但却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人的踪迹。然而,程三和其他三人那副如临大敌、严阵以待的模样绝对不可能是装出来的。看着他们个个眉头紧蹙、神情凝重,程轩心里清楚:肯定是出大事儿了! \"大家围成一圈,保护好殿下,尽快返回马车!\"程三边说边一把将早已吓得瘫软在地的程轩拽起来。于是乎,这群人心惊胆战地朝着马车缓慢移动。眼看着离马车越来越近,胜利在望之际,突然间,一支锋利无比的箭矢如同闪电般径直朝他们疾驰而来!说时迟那时快,程三眼疾手快地用力一扯程轩,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支夺命利箭。尽管如此,程轩的右臂还是被箭矢划破了一道小口,所幸只是衣服受损,人并未受到伤害。 刹那间,雷鸣般的呼喊声响彻云霄,一群手持利器、气势汹汹之人如鬼魅般骤然现身,并以风驰电掣之势朝他们逼近!程轩惊恐万分,双腿发软,几乎瘫倒在地。就在这时,借助刚才那支箭射出时产生的牵引力,被程三刚刚猛地一拉,正好让他顺势跌坐在了马车旁边。 只见程轩像一只受惊过度的兔子一般,慌慌张张地爬上马车,手忙脚乱地关上了车门,并蜷缩在车厢内瑟瑟发抖。此刻的他早已魂飞魄散,感觉到大难临头一般。 眼见目标藏身于马车之中,敌人立刻改变策略,将所有火力集中于一点。刹那间,无数箭矢如同雨点般从天而降,密密麻麻地射向马车。其中大部分箭矢被程三和其他人惊险地挡开,但仍有不少箭矢准确无误地射中了马车,转眼间,原本完好无损的马车变得千疮百孔,宛如一个巨大的马蜂窝! 程轩被这恐怖的一幕吓得噤若寒蝉,他在车内不断地感受到射在马车上的叮当声和震动,怕死的他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车外的厮杀声不绝于耳,他根本没有勇气向外张望哪怕一眼。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感觉到马车开始飞速移动。他急忙伸手拉开房门,朝外望去——原来驾驶马车的正是小路子和表哥二人!他俩满脸惶恐,只顾拼命挥动马鞭,驱使马匹一路狂奔向前。 \"程三他们呢?\"他满脸焦急地问道。 \"殿下莫急!\"小路子坐在车头,挥舞着马鞭,大声回应道:\"程三爷说了,让奴才们护送殿下先走一步,他们负责垫后抵挡敌军!只是……这敌人实在太多了,咱们势单力薄啊!不过请殿下放心,只要能保得殿下安全无虞,就是拼了这条性命不要,奴才也心甘情愿!\" 说话间,马车疾驰如飞,扬起一片尘土。程轩紧咬嘴唇,双手握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不敢回头去看那片战场,因为他知道背后正上演着怎样残酷血腥的一幕。但耳边不时传来的厮杀声却又像一把把利刃,无情地刺痛着他的神经。 对程轩而言,此时此刻其他一切都已不再重要。他唯一在乎的,便是如何尽快逃离这个危险之地,保住自己的性命。至于那些舍生忘死、为他阻挡追兵的人,如果大难不死,他一定好好感谢。 第156章 遇刺 果如墨谷所言,程三他们这一路走来颇为顺遂,截至目前尚未遭遇丝毫危险,程轩心中不禁暗自庆幸。然而,正当他自认为安然无虞之际,却在程三似有意若无意地导引之下亲眼目睹了表哥背着自己暗中以飞鸽传递书信的行径。原本就狐疑满腹的程轩,对于这位自己曾无比信赖的大表哥顿时心生疑虑。但苦于手中并无确凿证据,他也只能暂且将这份猜忌深埋心底。 小路子赶忙从马车上取出水和干粮递给公子,虽然知道是自己主动要求一路上马不停蹄地赶路的,也做好了不得不忍受这旅途艰辛的条件等心理准备。然而,连续一整天都只能以馒头和大饼果腹,对于一向娇生惯养的他来说实在难以忍受,他哪里吃过这样的苦。 终于,程轩忍无可忍地爆发了。只见他怒目圆睁,一把抓起手中的馒头狠狠地摔在地上,并大声嚷嚷道:\"本殿受够了!难道就没有其他食物可供食用吗?连着一天都是这些干巴巴的馒头和大饼,简直让人无法下咽!\"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不满,似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原本风度翩翩的形象此刻也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焦躁与无奈。毕竟,他活这么大,这还是第一次这么狼狈不堪。 程三见小路子被吓得跪在了地上不知所措,只能无奈摇头,这位爷,大难临头了还想着吃好的。他上前将馒头拣起还给了小路子,“殿下,特殊时期还请殿下暂时忍耐,虽然委屈了殿下,但赶路要紧。到下个城镇我们绕道去城里,置办点吃食如何?” 程轩看到程三如此恭谦有礼、态度诚恳,原本对他和二弟心存芥蒂的想法也有所改观。然而当他转头看向自己带来的那两个人时,心里却不禁涌起一股愤恨之情:一个胆小如鼠,另一个则呆若木鸡,没有一个能真正明白自己心思的!这样的手下实在太不给力了! 可事已至此,就算再得力的仆从此刻也无法变出满桌的山珍海味来啊!程三提出的建议无疑已是当下最佳方案,尽管心有不甘,但在这万般无奈之际,程轩也只好点头应允。 就在他刚刚抬起手准备接住小路子再次递过来的馒头时,程三原本平静如水的眼眸突然闪过一丝寒光,就像黑夜中的闪电一般令人心悸不已!只见他飞速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后,又打起手势让隐匿于四周的三名手下赶紧靠拢过来。刹那之间,他们四人宛如鬼魅般迅速行动起来,以雷霆万钧之势将程轩三人紧紧包围其中。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程轩惊恐万分,身体僵硬得无法挪动分毫,只能死死揪住小路子的衣角。此时此刻,他的神经高度紧张,目光警觉地扫视着四周,但却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人的踪迹。然而,程三和其他三人那副如临大敌、严阵以待的模样绝对不可能是装出来的。看着他们个个眉头紧蹙、神情凝重,程轩心里清楚:肯定是出大事儿了! \"大家围成一圈,保护好殿下,尽快返回马车!\"程三边说边一把将早已吓得瘫软在地的程轩拽起来。于是乎,这群人心惊胆战地朝着马车缓慢移动。眼看着离马车越来越近,胜利在望之际,突然间,一支锋利无比的箭矢如同闪电般径直朝他们疾驰而来!说时迟那时快,程三眼疾手快地用力一扯程轩,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支夺命利箭。尽管如此,程轩的右臂还是被箭矢划破了一道小口,所幸只是衣服受损,人并未受到伤害。 刹那间,雷鸣般的呼喊声响彻云霄,一群手持利器、气势汹汹之人如鬼魅般骤然现身,并以风驰电掣之势朝他们逼近!程轩惊恐万分,双腿发软,几乎瘫倒在地。就在这时,借助刚才那支箭射出时产生的牵引力,被程三刚刚猛地一拉,正好让他顺势跌坐在了马车旁边。 只见程轩像一只受惊过度的兔子一般,慌慌张张地爬上马车,手忙脚乱地关上了车门,并蜷缩在车厢内瑟瑟发抖。此刻的他早已魂飞魄散,感觉到大难临头一般。 眼见目标藏身于马车之中,敌人立刻改变策略,将所有火力集中于一点。刹那间,无数箭矢如同雨点般从天而降,密密麻麻地射向马车。其中大部分箭矢被程三和其他人惊险地挡开,但仍有不少箭矢准确无误地射中了马车,转眼间,原本完好无损的马车变得千疮百孔,宛如一个巨大的马蜂窝! 程轩被这恐怖的一幕吓得噤若寒蝉,他在车内不断地感受到射在马车上的叮当声和震动,怕死的他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车外的厮杀声不绝于耳,他根本没有勇气向外张望哪怕一眼。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感觉到马车开始飞速移动。他急忙伸手拉开房门,朝外望去——原来驾驶马车的正是小路子和表哥二人!他俩满脸惶恐,只顾拼命挥动马鞭,驱使马匹一路狂奔向前。 \"程三他们呢?\"他满脸焦急地问道。 \"殿下莫急!\"小路子坐在车头,挥舞着马鞭,大声回应道:\"程三爷说了,让奴才们护送殿下先走一步,他们负责垫后抵挡敌军!只是……这敌人实在太多了,咱们势单力薄啊!不过请殿下放心,只要能保得殿下安全无虞,就是拼了这条性命不要,奴才也心甘情愿!\" 说话间,马车疾驰如飞,扬起一片尘土。程轩紧咬嘴唇,双手握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不敢回头去看那片战场,因为他知道背后正上演着怎样残酷血腥的一幕。但耳边不时传来的厮杀声却又像一把把利刃,无情地刺痛着他的神经。 对程轩而言,此时此刻其他一切都已不再重要。他唯一在乎的,便是如何尽快逃离这个危险之地,保住自己的性命。至于那些舍生忘死、为他阻挡追兵的人,如果大难不死,他一定好好感谢。 第157章 有人出卖了我们 小路子他们心急如焚地一路狂奔,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生怕身后有追兵紧追不舍。他们拼尽全力地挥动马鞭,让马车飞驰起来,仿佛要把一生的力量都用尽。经过马不停蹄的的奔走,终于在夜幕即将降临时抵达了乐城。 他们不敢有丝毫耽搁,严格遵循着程三的指示,迅速在附近寻找了一家看上去很安全的酒楼作为落脚点。然后,他们小心翼翼地在不引人注目的地方留下了一些标记,以确保程三等人能够找到他们的位置。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就在他们逃离后不久,原本激战正酣的两队人马竟然戏剧性地停止了战斗。更令人惊讶的是,他们之间开始了友好的交流。而带领这支袭击队伍的,正是宫函宇! \"宫将军辛苦了。\"程三收刀入鞘后,伸手探入怀中,摸出一叠银票来。这些都是殿下特意嘱咐要转交给宫将军的酬劳,毕竟人家不仅出了人力还出了物力,该给的一分都不能少。 宫函宇倒也没跟他客气,接过银票后只是粗略扫了一眼,便不禁暗暗咋舌:\"乖乖,一万两!这云海二皇子果然财大气粗啊!\" \"多谢二皇子厚赏,那我等就此别过,先回营内向方将军复命去了。\"宫函宇满脸笑容地说道。话音未落,他便与同行众人勾肩搭背、有说有笑地转身离去,那模样甚是潇洒。 望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程三默默转过身来,突然举起手中的刀,朝着自己的左臂狠狠砍了下去! 由于动作实在太过迅速,以至于周围的人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待到众人回过神时,只见程三的手臂已被鲜血染红,而他本人却仿若未觉般,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 \"三爷,您这是为何?\"有人忍不住失声惊呼道。其他人亦是一脸惊愕,纷纷围拢上前,关切地询问起来。 程三咬牙切齿地撕开身上的衣服,用力扯下一大块布条,然后迅速将伤口紧紧包扎起来。他心里清楚,跟着殿下这么多年,经历过无数次生死考验,这点小伤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只是用来吓唬一下程轩罢了。 众人听到程三的话,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他们相互看了一眼,纷纷动手在自己身上制造出一些伤口,让彼此看上去都显得颇为狼狈不堪。这样一来,就更容易让人相信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完成这一切后,他们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匆匆忙忙地启程,朝着和小路子约定好的乐城赶去。 程轩自打经历过这次袭击事件之后,整个人变得非常胆小,一路上都是惊魂不定的状态。回到客栈后,他根本不敢出门,只能躲在房间里面,让小路子和表哥守着自己。 然而,这两个人也只是普通的人,手无缚鸡之力,他们怎么可能保护得了程轩呢?尽管如此,程轩还是要拉着他们给自己垫背,如果真遇到什么,好歹有人替自己挡挡。三人就这么守在床边提心吊胆地等待着,不知道还会不会遇到袭击,总之,哪哪都有危险一般。他们将门窗全都堵死,生怕有人进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程轩感觉自己仿佛度过了漫长的几个世纪。终于,在店家准备关门的时候,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打破了房间内的寂静。 \"谁?\" 小路子和表哥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吓得不轻。由于长时间的疲劳和高度紧张,他们在安静的氛围中不知不觉地睡着了。而此刻,这阵敲门声如同惊雷一般,将他们从睡梦中惊醒,让他们瞬间提高了警惕。 \"是我,程三。\" 门外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当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时,众人心中高悬着的那块巨石终于落了地,他们明显都松了一口气。 小路子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上前打开门,然而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让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只见眼前站着几个人,他们浑身浴血、伤痕累累,模样甚是狼狈不堪,看样子在刚刚经历的那场生死搏杀里,他们受伤很是严重。这一幕着实把小路子吓得不轻,他不禁惊呼道:\"三爷,你们还好!\" 程轩望着门外几人的身影,心中不禁猛地一震,这些人分明是想要置自己于死地啊!尤其当他看到程三等人身负重伤的惨状时,更是吓得闭上双眼,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根本无法想象若是自己没能逃脱,将会遭遇怎样凄惨的下场。 “殿下!”程三等人进入屋内,恭敬地向他行礼,并将刚才惊心动魄的战斗过程详细地讲述给他听,“还好我们成功摆脱了他们,但谁也不能保证他们不会再次来袭。而且……”程三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一副欲言又止、犹豫不决的模样,仿佛有些话想说却又害怕说错似的。 “但说无妨。”程轩看到眼神扫过屋内的小路子和表哥,心里猜测他定然是发现了什么异常之处:“都是自己人,不必顾虑。” “殿下可曾想过,我们此次回京的路线乃是临时制定随时变更的,为何还会遭遇追杀?”程三的话语不紧不慢地飘进了他的耳朵里,但却如同晴天霹雳一般,让他在惊慌失措之中竟然忘记了这个重要的细节。此时,屋内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他周身散发出的阵阵寒意,他们深知,太皇子已经开始心生疑虑了。 小路子被吓得浑身一个激灵,直接跪在了地上。他非常清楚,如果殿下产生怀疑,那么任何人的日子都将不好过。于是,他毫不犹豫地表达出自己的忠诚之心:“殿下,属下对您忠心耿耿,苍天可鉴啊!” 程轩看向屋内众人,程三他们是二弟的人,若二弟想杀他,大可直接一刀了断,无需费此心机。小路子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寸步不离,根本没有通风报信的机会。只有~想到这里,他将目光狠狠转向自己的表哥,只有他,自己曾亲眼看到过,他背着自己飞鸽传书。 感受到对方强烈的怒气,方天宁一头雾水,但他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当表弟大皇子只是犯了疑心,对谁都产生了怀疑,看着表弟瞅着自己的眼神,他虽然有些紧张,却也是坦荡:“殿下作何这般看着我,我是你表哥,断然不会害你。”他赶忙撇清关系,但发现程轩看他的眼神似乎带着浓烈的怀疑,不禁有些心虚。 第157章 有人出卖了我们 小路子他们心急如焚地一路狂奔,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生怕身后有追兵紧追不舍。他们拼尽全力地挥动马鞭,让马车飞驰起来,仿佛要把一生的力量都用尽。经过马不停蹄的的奔走,终于在夜幕即将降临时抵达了乐城。 他们不敢有丝毫耽搁,严格遵循着程三的指示,迅速在附近寻找了一家看上去很安全的酒楼作为落脚点。然后,他们小心翼翼地在不引人注目的地方留下了一些标记,以确保程三等人能够找到他们的位置。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就在他们逃离后不久,原本激战正酣的两队人马竟然戏剧性地停止了战斗。更令人惊讶的是,他们之间开始了友好的交流。而带领这支袭击队伍的,正是宫函宇! \"宫将军辛苦了。\"程三收刀入鞘后,伸手探入怀中,摸出一叠银票来。这些都是殿下特意嘱咐要转交给宫将军的酬劳,毕竟人家不仅出了人力还出了物力,该给的一分都不能少。 宫函宇倒也没跟他客气,接过银票后只是粗略扫了一眼,便不禁暗暗咋舌:\"乖乖,一万两!这云海二皇子果然财大气粗啊!\" \"多谢二皇子厚赏,那我等就此别过,先回营内向方将军复命去了。\"宫函宇满脸笑容地说道。话音未落,他便与同行众人勾肩搭背、有说有笑地转身离去,那模样甚是潇洒。 望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程三默默转过身来,突然举起手中的刀,朝着自己的左臂狠狠砍了下去! 由于动作实在太过迅速,以至于周围的人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待到众人回过神时,只见程三的手臂已被鲜血染红,而他本人却仿若未觉般,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 \"三爷,您这是为何?\"有人忍不住失声惊呼道。其他人亦是一脸惊愕,纷纷围拢上前,关切地询问起来。 程三咬牙切齿地撕开身上的衣服,用力扯下一大块布条,然后迅速将伤口紧紧包扎起来。他心里清楚,跟着殿下这么多年,经历过无数次生死考验,这点小伤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只是用来吓唬一下程轩罢了。 众人听到程三的话,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他们相互看了一眼,纷纷动手在自己身上制造出一些伤口,让彼此看上去都显得颇为狼狈不堪。这样一来,就更容易让人相信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完成这一切后,他们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匆匆忙忙地启程,朝着和小路子约定好的乐城赶去。 程轩自打经历过这次袭击事件之后,整个人变得非常胆小,一路上都是惊魂不定的状态。回到客栈后,他根本不敢出门,只能躲在房间里面,让小路子和表哥守着自己。 然而,这两个人也只是普通的人,手无缚鸡之力,他们怎么可能保护得了程轩呢?尽管如此,程轩还是要拉着他们给自己垫背,如果真遇到什么,好歹有人替自己挡挡。三人就这么守在床边提心吊胆地等待着,不知道还会不会遇到袭击,总之,哪哪都有危险一般。他们将门窗全都堵死,生怕有人进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程轩感觉自己仿佛度过了漫长的几个世纪。终于,在店家准备关门的时候,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打破了房间内的寂静。 \"谁?\" 小路子和表哥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吓得不轻。由于长时间的疲劳和高度紧张,他们在安静的氛围中不知不觉地睡着了。而此刻,这阵敲门声如同惊雷一般,将他们从睡梦中惊醒,让他们瞬间提高了警惕。 \"是我,程三。\" 门外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当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时,众人心中高悬着的那块巨石终于落了地,他们明显都松了一口气。 小路子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上前打开门,然而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让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只见眼前站着几个人,他们浑身浴血、伤痕累累,模样甚是狼狈不堪,看样子在刚刚经历的那场生死搏杀里,他们受伤很是严重。这一幕着实把小路子吓得不轻,他不禁惊呼道:\"三爷,你们还好!\" 程轩望着门外几人的身影,心中不禁猛地一震,这些人分明是想要置自己于死地啊!尤其当他看到程三等人身负重伤的惨状时,更是吓得闭上双眼,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根本无法想象若是自己没能逃脱,将会遭遇怎样凄惨的下场。 “殿下!”程三等人进入屋内,恭敬地向他行礼,并将刚才惊心动魄的战斗过程详细地讲述给他听,“还好我们成功摆脱了他们,但谁也不能保证他们不会再次来袭。而且……”程三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一副欲言又止、犹豫不决的模样,仿佛有些话想说却又害怕说错似的。 “但说无妨。”程轩看到眼神扫过屋内的小路子和表哥,心里猜测他定然是发现了什么异常之处:“都是自己人,不必顾虑。” “殿下可曾想过,我们此次回京的路线乃是临时制定随时变更的,为何还会遭遇追杀?”程三的话语不紧不慢地飘进了他的耳朵里,但却如同晴天霹雳一般,让他在惊慌失措之中竟然忘记了这个重要的细节。此时,屋内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他周身散发出的阵阵寒意,他们深知,太皇子已经开始心生疑虑了。 小路子被吓得浑身一个激灵,直接跪在了地上。他非常清楚,如果殿下产生怀疑,那么任何人的日子都将不好过。于是,他毫不犹豫地表达出自己的忠诚之心:“殿下,属下对您忠心耿耿,苍天可鉴啊!” 程轩看向屋内众人,程三他们是二弟的人,若二弟想杀他,大可直接一刀了断,无需费此心机。小路子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寸步不离,根本没有通风报信的机会。只有~想到这里,他将目光狠狠转向自己的表哥,只有他,自己曾亲眼看到过,他背着自己飞鸽传书。 感受到对方强烈的怒气,方天宁一头雾水,但他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当表弟大皇子只是犯了疑心,对谁都产生了怀疑,看着表弟瞅着自己的眼神,他虽然有些紧张,却也是坦荡:“殿下作何这般看着我,我是你表哥,断然不会害你。”他赶忙撇清关系,但发现程轩看他的眼神似乎带着浓烈的怀疑,不禁有些心虚。 第158章 甬城失守 “表哥?”程轩冷哼一声,眼中带着嗜血之色:“表哥好手段啊,以为背着我飞鸽传书就没有人知道了?哼!很是不巧,本殿亲眼所见。” “殿下,误会了,我那是奉命传递消息回京报平安的啊。”方天宁有些心虚,心中暗自懊恼怎么这般不巧被他给撞见了?自己奉了姨母之命,隔一段时间便会传递一次关于殿下的消息,不为别的,姨母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但又不得不背着他谋划,总之一切都是为了让殿下好,虽然他也不明白为何要隐瞒。 “哼,误会,好啊,好的很。”程轩闭上眼睛,母后总是拿自己和表哥进行比较,聪慧过人才思敏捷,呵呵,实际上确实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胆小鬼。居然敢勾结外贼谋害自己,看样子是母后把他们喂得太饱了。方天宁还想辩解,但程轩却懒得再听他说什么,让程三他们把人绑了起来堵上了嘴扔在了一边。 “殿下,此地乃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啊!我们还是尽快启程。”程三眉头紧皱着,眼神中弥漫着满满当当的警觉之意:“虽说咱们幸运地摆脱掉了那群家伙,但很难保证他们不会沿着路途追查而来。毕竟咱们人手有限,如果真到那个时候,恐怕难以招架得住啊。所以呢,为了殿下您的人身安全考虑,还请殿下您能够早点动身离开才好。” “嗯,你所言极是,我们必须在城门开启后的第一时间速速离去,他们未能成功将我置于死地,肯定还会卷土重来的。”程轩一想到自己目前所处的艰难处境便惊恐万分,务必要尽早赶回京城去,而且速度还要越快越好才行。抱着这样的心情,几人彻夜未眠,直到天空泛起鱼肚白,他们赶紧拿上行李套上马车,架着方天宁赶着马车离开。 自打方天宁被程三他们绑起来后,之后的路他们很是顺利,一路也再无追兵,就这样平安回到京城,回到他的府中。程三等人完成任务也并不打算多停留,准备告辞前去支援二殿下。经此一事,程轩对自己这个弟弟有了些许好感,对程三救了自己性命更是感动。给他们换上了马屁,请了大夫重新处理伤口,准备了好的干粮这才让他们返程,临走时,他特地让程三给程翌带话:“做兄长的感谢二弟,一定会让父皇转变态度。” 事实上,程翌根本不会把云皇的想法放在心上。当他下定决心采取行动之时,便已经将一切都置之度外了。至于程三带回来的所谓他那位“好大哥”的话语,他更是不屑一顾,只是冷漠地望向远方,淡淡地说道:“告诉方远,是时候准备唱戏了。” 程轩虽说有些无能,但却格外珍惜自己的性命。经过这些事情后,他也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只有程翌能够保住他的性命。因此,当他入宫拜见父皇时,除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父皇哭诉自己所遭受的苦难以及表达对云皇的思念之情外,竟破天荒地在云皇面前夸赞起程翌来。 云皇听着他的声泪俱下,原本想要发上一通火,堂堂皇子这般无用,如何服众?但看着他这样一把鼻涕一把泪,心中又有些不忍:“你既然已经知错了,朕希望你好好反省,多长点脑子。” “父皇放心,儿臣回去一定好好学习兵法。” “你刚才说,你二弟这般为你,不仅让自己的亲卫护送你,他的亲卫竟然还救了你的性命?”云皇说这话的时候,原本眯着的眼睛猛然睁开,一道精光从眼中闪过。 “是啊父皇,他们奉命一路护送儿臣回京,不料我们在半路上遭遇了追杀。要不是他的亲卫舍命保护我,恐怕儿臣早就已经死在那些贼人手中了!”程轩绘声绘色地向云皇讲述着当日的情景,将其中的惊险刺激之处渲染得淋漓尽致,甚至还故意夸大其词,好让云皇更加愤怒。 果然,云皇听完之后勃然大怒,立刻下令将方天宁押往刑部大牢。因为勾结外敌谋害皇子乃是重罪,所以方天宁这次恐怕是罪责难逃了。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三天之后,方远率领着两万来自本国岛的精锐士兵突然袭击了甬城。战火在人们沉睡之时燃起,瞬间将整个甬城笼罩在一片硝烟之中。 由于甬城的城墙年久失修,再加上程轩到达此地后并没有对其进行加固,而且守城的士兵数量不足一万,根本无法抵挡住敌人的猛烈进攻。程翌为了保护城中百姓的安全,只能带领他们迅速撤离到后方的乐城。而这里距离京城非常近,如果乐城失守,那么京城就会陷入危险之中。 战报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了京城,云皇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一脸紧张的大臣们,心中却是无比的淡定。 \"陛下,不能再犹豫了,如果再不派兵增援,京城就要守不住了啊!\"一位大臣站出来说道。 其他大臣也纷纷附和道:\"是啊,陛下,请您尽快下旨!\" 然而,云皇却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他们的话。他知道这些大臣们担心什么,但是他有自己的想法和计划。 沉默良久之后,云皇终于开口了:\"诸位爱卿不必惊慌失措。我已经决定让大皇子程轩担任总督卫,侯庆为将军,率领三军驻防京城。希望他们能够不负众望,给朕牢牢守住这座大门。\" 听到这个消息后,大臣们纷纷讨论起来,谁也不能明白云皇为何做出这样的决定,简直荒唐至极。虽然侯庆是云海非常出色的将领,由他带领军队镇守京城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但大皇子才刚丢了几座城,这样的人能带兵?陛下怎会如此糊涂?连二皇子都无法取胜,可见对方实力强盛。大臣们纷纷摇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然而云皇却似乎并无感觉,只见他又说道:\"不过你们也要记住一点,如果敌人来袭,绝对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敌人。我们必须要让敌人知道我们的厉害!\" 说完这些话后云皇便起身离开了朝堂留下一群大臣们面面相觑,如何让敌人知道?围住京城而已? 第158章 甬城失守 “表哥?”程轩冷哼一声,眼中带着嗜血之色:“表哥好手段啊,以为背着我飞鸽传书就没有人知道了?哼!很是不巧,本殿亲眼所见。” “殿下,误会了,我那是奉命传递消息回京报平安的啊。”方天宁有些心虚,心中暗自懊恼怎么这般不巧被他给撞见了?自己奉了姨母之命,隔一段时间便会传递一次关于殿下的消息,不为别的,姨母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但又不得不背着他谋划,总之一切都是为了让殿下好,虽然他也不明白为何要隐瞒。 “哼,误会,好啊,好的很。”程轩闭上眼睛,母后总是拿自己和表哥进行比较,聪慧过人才思敏捷,呵呵,实际上确实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胆小鬼。居然敢勾结外贼谋害自己,看样子是母后把他们喂得太饱了。方天宁还想辩解,但程轩却懒得再听他说什么,让程三他们把人绑了起来堵上了嘴扔在了一边。 “殿下,此地乃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啊!我们还是尽快启程。”程三眉头紧皱着,眼神中弥漫着满满当当的警觉之意:“虽说咱们幸运地摆脱掉了那群家伙,但很难保证他们不会沿着路途追查而来。毕竟咱们人手有限,如果真到那个时候,恐怕难以招架得住啊。所以呢,为了殿下您的人身安全考虑,还请殿下您能够早点动身离开才好。” “嗯,你所言极是,我们必须在城门开启后的第一时间速速离去,他们未能成功将我置于死地,肯定还会卷土重来的。”程轩一想到自己目前所处的艰难处境便惊恐万分,务必要尽早赶回京城去,而且速度还要越快越好才行。抱着这样的心情,几人彻夜未眠,直到天空泛起鱼肚白,他们赶紧拿上行李套上马车,架着方天宁赶着马车离开。 自打方天宁被程三他们绑起来后,之后的路他们很是顺利,一路也再无追兵,就这样平安回到京城,回到他的府中。程三等人完成任务也并不打算多停留,准备告辞前去支援二殿下。经此一事,程轩对自己这个弟弟有了些许好感,对程三救了自己性命更是感动。给他们换上了马屁,请了大夫重新处理伤口,准备了好的干粮这才让他们返程,临走时,他特地让程三给程翌带话:“做兄长的感谢二弟,一定会让父皇转变态度。” 事实上,程翌根本不会把云皇的想法放在心上。当他下定决心采取行动之时,便已经将一切都置之度外了。至于程三带回来的所谓他那位“好大哥”的话语,他更是不屑一顾,只是冷漠地望向远方,淡淡地说道:“告诉方远,是时候准备唱戏了。” 程轩虽说有些无能,但却格外珍惜自己的性命。经过这些事情后,他也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只有程翌能够保住他的性命。因此,当他入宫拜见父皇时,除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父皇哭诉自己所遭受的苦难以及表达对云皇的思念之情外,竟破天荒地在云皇面前夸赞起程翌来。 云皇听着他的声泪俱下,原本想要发上一通火,堂堂皇子这般无用,如何服众?但看着他这样一把鼻涕一把泪,心中又有些不忍:“你既然已经知错了,朕希望你好好反省,多长点脑子。” “父皇放心,儿臣回去一定好好学习兵法。” “你刚才说,你二弟这般为你,不仅让自己的亲卫护送你,他的亲卫竟然还救了你的性命?”云皇说这话的时候,原本眯着的眼睛猛然睁开,一道精光从眼中闪过。 “是啊父皇,他们奉命一路护送儿臣回京,不料我们在半路上遭遇了追杀。要不是他的亲卫舍命保护我,恐怕儿臣早就已经死在那些贼人手中了!”程轩绘声绘色地向云皇讲述着当日的情景,将其中的惊险刺激之处渲染得淋漓尽致,甚至还故意夸大其词,好让云皇更加愤怒。 果然,云皇听完之后勃然大怒,立刻下令将方天宁押往刑部大牢。因为勾结外敌谋害皇子乃是重罪,所以方天宁这次恐怕是罪责难逃了。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三天之后,方远率领着两万来自本国岛的精锐士兵突然袭击了甬城。战火在人们沉睡之时燃起,瞬间将整个甬城笼罩在一片硝烟之中。 由于甬城的城墙年久失修,再加上程轩到达此地后并没有对其进行加固,而且守城的士兵数量不足一万,根本无法抵挡住敌人的猛烈进攻。程翌为了保护城中百姓的安全,只能带领他们迅速撤离到后方的乐城。而这里距离京城非常近,如果乐城失守,那么京城就会陷入危险之中。 战报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了京城,云皇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一脸紧张的大臣们,心中却是无比的淡定。 \"陛下,不能再犹豫了,如果再不派兵增援,京城就要守不住了啊!\"一位大臣站出来说道。 其他大臣也纷纷附和道:\"是啊,陛下,请您尽快下旨!\" 然而,云皇却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他们的话。他知道这些大臣们担心什么,但是他有自己的想法和计划。 沉默良久之后,云皇终于开口了:\"诸位爱卿不必惊慌失措。我已经决定让大皇子程轩担任总督卫,侯庆为将军,率领三军驻防京城。希望他们能够不负众望,给朕牢牢守住这座大门。\" 听到这个消息后,大臣们纷纷讨论起来,谁也不能明白云皇为何做出这样的决定,简直荒唐至极。虽然侯庆是云海非常出色的将领,由他带领军队镇守京城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但大皇子才刚丢了几座城,这样的人能带兵?陛下怎会如此糊涂?连二皇子都无法取胜,可见对方实力强盛。大臣们纷纷摇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然而云皇却似乎并无感觉,只见他又说道:\"不过你们也要记住一点,如果敌人来袭,绝对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敌人。我们必须要让敌人知道我们的厉害!\" 说完这些话后云皇便起身离开了朝堂留下一群大臣们面面相觑,如何让敌人知道?围住京城而已? 第139章 大失所望 云皇的决定犹如一道晴天霹雳,震得所有人目瞪口呆。大家都深深地领悟到一个残酷的事实:云皇根本没有支援二皇子的打算,而是要将他置于死地!这个惊人的发现令众人瞠目结舌,无法置信。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可以让一个父亲狠心抛弃自己的亲生骨肉? 一时间,各种流言蜚语如潮水般涌上街头巷尾,迅速传播开来。人们纷纷猜测着其中的缘由,各种奇思妙想充斥着每个人的脑海。这些传闻自然也传入了程翌的耳中,他不禁感到寒心无比,众人看着他深陷的眉头不禁替他心疼起来。袁娘气愤不已,忍不住跳起身来狠狠拍了桌子:“真是虎毒还不食子,他却连个畜生都不如。”程翌冷笑不已,心中早已没有了期许,别说自己是他的亲生儿子,就算是陌生人相处这么多年也会有些不舍。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云皇独自一人坐在寝宫之中,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微弱的烛光摇曳着。他静静地坐着,手中紧握着一块已经被磨损得光滑发亮的玉佩,目光凝视着它,仿佛透过它能看到过去的时光。 在恍惚之间,云皇似乎又一次看到了那个美丽而轻盈的身影在树下翩翩起舞。她的身姿婀娜多姿,如同仙子降临凡间。她停下舞动的脚步,温柔地注视着他,轻声说道:“陛下,请对翌儿好一些,照顾他长大成人。” 正是那道温柔的目光,如同一股清泉流淌过云皇的心间。他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心中充满了坚定。他不顾及母后的挑拨,也不在乎众人的议论纷纷,在她离去之后,毅然决然地将这个孩子留在了自己的身旁。因为这个孩子与他本人长得如此相似,仿佛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每一次看到孩子的面容,云皇都会想起曾经的那份深情厚意,心中涌起无尽的思念和眷恋。 可是,到底是从何时起,他的内心开始产生了动摇呢?连他自己都记不清具体的日子了,那个孩子就这样独自一人悄然长大,如今已出落得如此优秀卓越。然而,自己却不得不选择放弃他,要将他置于死地。仅仅是因为他在娘胎里未满十个月便早早降生,让自己对其生父心生疑虑。云皇情不自禁地大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放纵,响彻整个房间,令一旁的福元感到一阵心惊胆战:\"陛下~\" \"你告诉我,那孩子究竟是否真是朕的骨肉?\" 云皇从未意识到,这个疑问竟然能够困扰自己如此之久。明明他们之间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但心中的疑虑却始终挥之不去。 福元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对于云皇这种状态,他早已不是第一次见到。每到深夜,云皇都会陷入这样的思维怪圈之中,仿佛无法自拔。然而,今夜的情况似乎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为严重和疯狂。他只能低着头,内心叹气的想到:怎么会不是呢,那么相像的容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为什么连陛下都会怀疑呢?无外乎就是太后不喜欢那个女人,生出的后宫伎俩罢了,皇帝是他的亲身儿子,她自然知道如何拿捏。 “陛下,奴才惶恐!”福元不能说,陛下今日的决定就是要借别人的手做掉二皇子,他一个奴才如何说?冷汗顺着额头滑下。 “罢了!”云皇没有丝毫动容,只是走到窗前,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湖心对面的那棵树。许久之后,他才缓缓转过身来,对着福元说道:“朕并非心狠之人,只是这皇位仅有一个,就算程翌再怎么出色,于朕而言,他始终是个充满变数、难以掌控的人。而轩儿却又太过平庸无能,烂泥扶不上墙,所以朕唯有亲自替他铺平道路,斩断一切后顾之忧。”可怜天下父母心啊,云皇做出这样的抉择,也是无奈之举,他选择了程轩,便注定要舍弃另一个孩子。 然而,程轩对此毫不知情。他早已心急如焚,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刚刚历经九死一生从险地归来,如今却又要被迫更换地点再次冒险,难道父皇真的认为自己命长吗?他左思右想都觉得此举极为不妥。于是,次日清晨天还未亮,他便迫不及待地进宫求见云皇。 “父皇,请您收回成命!”程轩一见到云皇,便毫不犹豫地跪地恳求道。“儿臣在甬城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您又让我守城,我真不是那块料,如果不是二弟,我早死了!” “你现在来说他好了?”云皇冷眼看着面前的大儿子,心中充满无奈,朽木不可雕:“朕好不容易将你换下来,是为了让你在这里做一个窝囊废吗?” “父皇?”程轩心中憋气,连父皇都看不起自己。 “朕让你做总督卫难道不是在为你铺路吗?你难道一点都看不出来吗?”云皇的脸色变得阴沉至极,他的内心充满了难以遏制的怒火。终于,他再也无法忍受这种压抑的情绪,愤怒地拍响了桌子,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响声。 “你根本不需要做任何事情,只需要多跟在侯庆身后,这有那么难吗?他怎么敢让你死呢?要知道,要死也是你弟弟先死在你前面!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嗯?”云皇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绝望和无奈。 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程轩,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而此时的程轩早已吓得面色苍白,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朕怎么会生下你这样一个毫无用处的儿子!”云皇越说越生气,他顺手拿起桌上的茶杯,毫不犹豫地朝程轩砸了过去。程轩完全没有躲闪的意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茶杯朝自己飞来。 茶杯重重地砸在了程轩的身上,水花四溅,弄湿了他的衣服。程轩低着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默默承受着来自父亲的责骂和惩罚。心中难免忍不住低估:哪有这样铺路的。 “你母后筹谋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让你继承大统吗?朕还没走她就这么迫不及待,朕是不是应该成全她?所以亲自为你铺路,奈何,你太蠢了啊…”云皇似是被抽去了精力,颓然坐到了椅子上,满眼地失望。 第139章 大失所望 云皇的决定犹如一道晴天霹雳,震得所有人目瞪口呆。大家都深深地领悟到一个残酷的事实:云皇根本没有支援二皇子的打算,而是要将他置于死地!这个惊人的发现令众人瞠目结舌,无法置信。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可以让一个父亲狠心抛弃自己的亲生骨肉? 一时间,各种流言蜚语如潮水般涌上街头巷尾,迅速传播开来。人们纷纷猜测着其中的缘由,各种奇思妙想充斥着每个人的脑海。这些传闻自然也传入了程翌的耳中,他不禁感到寒心无比,众人看着他深陷的眉头不禁替他心疼起来。袁娘气愤不已,忍不住跳起身来狠狠拍了桌子:“真是虎毒还不食子,他却连个畜生都不如。”程翌冷笑不已,心中早已没有了期许,别说自己是他的亲生儿子,就算是陌生人相处这么多年也会有些不舍。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云皇独自一人坐在寝宫之中,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微弱的烛光摇曳着。他静静地坐着,手中紧握着一块已经被磨损得光滑发亮的玉佩,目光凝视着它,仿佛透过它能看到过去的时光。 在恍惚之间,云皇似乎又一次看到了那个美丽而轻盈的身影在树下翩翩起舞。她的身姿婀娜多姿,如同仙子降临凡间。她停下舞动的脚步,温柔地注视着他,轻声说道:“陛下,请对翌儿好一些,照顾他长大成人。” 正是那道温柔的目光,如同一股清泉流淌过云皇的心间。他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心中充满了坚定。他不顾及母后的挑拨,也不在乎众人的议论纷纷,在她离去之后,毅然决然地将这个孩子留在了自己的身旁。因为这个孩子与他本人长得如此相似,仿佛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每一次看到孩子的面容,云皇都会想起曾经的那份深情厚意,心中涌起无尽的思念和眷恋。 可是,到底是从何时起,他的内心开始产生了动摇呢?连他自己都记不清具体的日子了,那个孩子就这样独自一人悄然长大,如今已出落得如此优秀卓越。然而,自己却不得不选择放弃他,要将他置于死地。仅仅是因为他在娘胎里未满十个月便早早降生,让自己对其生父心生疑虑。云皇情不自禁地大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放纵,响彻整个房间,令一旁的福元感到一阵心惊胆战:\"陛下~\" \"你告诉我,那孩子究竟是否真是朕的骨肉?\" 云皇从未意识到,这个疑问竟然能够困扰自己如此之久。明明他们之间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但心中的疑虑却始终挥之不去。 福元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对于云皇这种状态,他早已不是第一次见到。每到深夜,云皇都会陷入这样的思维怪圈之中,仿佛无法自拔。然而,今夜的情况似乎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为严重和疯狂。他只能低着头,内心叹气的想到:怎么会不是呢,那么相像的容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为什么连陛下都会怀疑呢?无外乎就是太后不喜欢那个女人,生出的后宫伎俩罢了,皇帝是他的亲身儿子,她自然知道如何拿捏。 “陛下,奴才惶恐!”福元不能说,陛下今日的决定就是要借别人的手做掉二皇子,他一个奴才如何说?冷汗顺着额头滑下。 “罢了!”云皇没有丝毫动容,只是走到窗前,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湖心对面的那棵树。许久之后,他才缓缓转过身来,对着福元说道:“朕并非心狠之人,只是这皇位仅有一个,就算程翌再怎么出色,于朕而言,他始终是个充满变数、难以掌控的人。而轩儿却又太过平庸无能,烂泥扶不上墙,所以朕唯有亲自替他铺平道路,斩断一切后顾之忧。”可怜天下父母心啊,云皇做出这样的抉择,也是无奈之举,他选择了程轩,便注定要舍弃另一个孩子。 然而,程轩对此毫不知情。他早已心急如焚,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刚刚历经九死一生从险地归来,如今却又要被迫更换地点再次冒险,难道父皇真的认为自己命长吗?他左思右想都觉得此举极为不妥。于是,次日清晨天还未亮,他便迫不及待地进宫求见云皇。 “父皇,请您收回成命!”程轩一见到云皇,便毫不犹豫地跪地恳求道。“儿臣在甬城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您又让我守城,我真不是那块料,如果不是二弟,我早死了!” “你现在来说他好了?”云皇冷眼看着面前的大儿子,心中充满无奈,朽木不可雕:“朕好不容易将你换下来,是为了让你在这里做一个窝囊废吗?” “父皇?”程轩心中憋气,连父皇都看不起自己。 “朕让你做总督卫难道不是在为你铺路吗?你难道一点都看不出来吗?”云皇的脸色变得阴沉至极,他的内心充满了难以遏制的怒火。终于,他再也无法忍受这种压抑的情绪,愤怒地拍响了桌子,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响声。 “你根本不需要做任何事情,只需要多跟在侯庆身后,这有那么难吗?他怎么敢让你死呢?要知道,要死也是你弟弟先死在你前面!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嗯?”云皇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绝望和无奈。 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程轩,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而此时的程轩早已吓得面色苍白,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朕怎么会生下你这样一个毫无用处的儿子!”云皇越说越生气,他顺手拿起桌上的茶杯,毫不犹豫地朝程轩砸了过去。程轩完全没有躲闪的意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茶杯朝自己飞来。 茶杯重重地砸在了程轩的身上,水花四溅,弄湿了他的衣服。程轩低着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默默承受着来自父亲的责骂和惩罚。心中难免忍不住低估:哪有这样铺路的。 “你母后筹谋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让你继承大统吗?朕还没走她就这么迫不及待,朕是不是应该成全她?所以亲自为你铺路,奈何,你太蠢了啊…”云皇似是被抽去了精力,颓然坐到了椅子上,满眼地失望。 第140章 皇后的质疑 程轩的无能在这一刻彻底暴露无遗,云皇仿佛被抽去了全身的精力一般,再也说不出一个字。身为帝王,他心中充满了无奈和酸楚。“你走。”云皇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早已不愿再看到这个令他失望至极的儿子一眼。 程轩缓缓转身离去,他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云皇目送着他离开,然后无力地瘫坐在那张象征着无上权力的龙椅之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法掩饰的悲凉。一旁的福元见状,心中不禁一惊,因为他从未见过云皇流露出如此死气沉沉的神情。 “陛下!”福元担忧地轻声呼唤他,但,他只是摆了摆手,再也没有了动作。福元自然知道这是陛下又想起了那个人,可,这无尽的折磨又何尝不是自己找来的呢? 夜已深,程轩独自一人漫步于寂静的宫道之上。突然间,一名来自皇后宫中的小太监匆匆赶来,拦住了他的去路,并恭敬地说道:“殿下,请留步!娘娘有请,希望您能前往一趟。” 程轩听闻此言,不禁皱起眉头,心中暗自揣测道:“这么晚了,母后找我究竟所为何事?”他隐约能够猜到一些可能的原因,但同时也感到一丝不安和犹豫。然而,他深知不能违背母后的旨意,于是还是决定前去拜见她。 “母后可曾提及过具体是何事呢?”程轩追问小太监,试图获取更多的信息。 小太监低头回答道:“回殿下,奴才并不知晓具体事宜,娘娘只叫奴才请您过去!。”他的语气显得十分恭谦,表示自己只是奉命前来传达消息而已。 程轩默默地点了点头,心中的疑虑并未消除。尽管如此,他还是迈开步伐,跟随小太监朝着皇后宫的方向走去。一路上,他的思绪纷繁复杂,不断思考着即将面对的局面以及如何应对母后的询问或要求,整个人显得颇为烦躁。 当他踏入皇后宫殿的时候,那位浑身散发着高贵气质的女子已经等待了很长时间。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紧紧地盯着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步一步地向她走来。\"你竟敢将你的表哥扔进牢房!\"她的声音尖锐而严厉,仿佛要穿透程轩的灵魂。 程轩前进的步伐因这一声斥责戛然而止。他缓缓抬起头,面无表情地凝视着自己的母后,心中涌起一股冰冷的寒意。\"母后,您可知道,我差一点就无法活着回到这里吗?就是因为他!\"他的目光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这种神情是皇后从未见过的。 皇后不禁心头一震,开始猜测起儿子话语中的含义。怎么可能呢?天宁怎么会伤害她的儿子呢?他明明每次都会详细地告诉自己他们在前线所发生的一切事情,并且承诺过一定会好好保护表弟啊。 她试图从儿子的眼中找到一丝破绽,但却只看到了坚定和决绝。难道真的是自己误会了什么吗?还是说其中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皇后陷入了沉思之中…… “不可能!她可是本宫的亲侄子啊!我们之间可是有着一荣俱荣、一殒俱殒的关系,他怎么会害你呢?”皇后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她实在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毕竟,天宁那孩子自小就是个乖巧听话的孩子,而且一直听从她这位姑母的教导。尤其是大哥,更是时常告诫天宁要尽心尽力地辅佐轩儿成为太子。 然而,面对皇后的质疑,程轩却只是发出了一声冷笑:“呵呵~”这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嘲讽和绝望。他心中暗自感叹:“母后竟然宁愿相信一个侄子,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亲生儿子,这简直是可笑至极!”他深知生于无情的帝王之家,母后对他的期望更多的是一种管控,希望通过他登上皇位来让她的娘家飞黄腾达,享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崇地位。但他从未料到,皇后竟然会如此偏袒天宁,甚至到了不顾及他生死的地步。 此时此刻,他已经无法忍受继续待在这里了,他挥动着衣袖,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没有丝毫留恋之意。身后传来皇后震耳欲聋的怒吼声:“你这个忤逆不孝之子!谁准许你就这样擅自离开?”然而,无论皇后怎样声嘶力竭地咆哮,留给他的只有一个渐行渐远、越来越小的背影,最终消失在无尽的黑暗夜色之中。 “本宫对他尽心尽力,他竟然如此不知好歹!”皇后怒不可遏,气得浑身发抖,双手紧紧握住茶盏,指尖因过度用力而泛白。她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仿佛有一股怒火在心中燃烧。终于,她忍无可忍,一气之下猛地将茶盏摔得粉碎。碎片四溅,仿佛象征着她破碎的心。 “立刻去传我的话,明天早朝结束后,让国舅前来见本宫!”皇后咬牙切齿地命令道,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决绝。小太监不敢怠慢,连忙应诺一声,匆匆离去深怕多待一秒都会被怒火波及。 程轩一脸阴沉地回到自己的府邸,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想起这一夜在皇宫里,父皇和母后对待自己的那种冷漠与疏离,他就觉得无比委屈和愤恨。 一整夜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程轩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冲进书房,将里面的东西尽数砸烂。书案、笔墨纸砚、古玩玉器……所有能摔的东西都没能逃过这场厄运。下人们站在一旁,惊恐万分,谁也不敢出声劝阻。 发泄了好一会儿,程轩终于感到一丝疲惫,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喘着粗气,靠在墙上,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小路子!\"程轩朝着门口大声喊道。 \"奴才在,殿下有何吩咐?\"小路子听到喊自己,赶忙战战兢兢地小跑了进来。 \"明天去天牢,我要见那好表哥方天宁。你去安排一下。\"程轩语气坚定地说。 \"是,奴才这就去办。\"小路子连忙点头应道,然后匆匆离去。 程轩望着一片狼藉的书房,心情依旧沉重。他一定要问清楚方天宁,为什么要对自己下毒手,为什么要置他于死地。他要让你就知道,她信任的侄子是个怎样的真面目。 第140章 皇后的质疑 程轩的无能在这一刻彻底暴露无遗,云皇仿佛被抽去了全身的精力一般,再也说不出一个字。身为帝王,他心中充满了无奈和酸楚。“你走。”云皇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早已不愿再看到这个令他失望至极的儿子一眼。 程轩缓缓转身离去,他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云皇目送着他离开,然后无力地瘫坐在那张象征着无上权力的龙椅之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法掩饰的悲凉。一旁的福元见状,心中不禁一惊,因为他从未见过云皇流露出如此死气沉沉的神情。 “陛下!”福元担忧地轻声呼唤他,但,他只是摆了摆手,再也没有了动作。福元自然知道这是陛下又想起了那个人,可,这无尽的折磨又何尝不是自己找来的呢? 夜已深,程轩独自一人漫步于寂静的宫道之上。突然间,一名来自皇后宫中的小太监匆匆赶来,拦住了他的去路,并恭敬地说道:“殿下,请留步!娘娘有请,希望您能前往一趟。” 程轩听闻此言,不禁皱起眉头,心中暗自揣测道:“这么晚了,母后找我究竟所为何事?”他隐约能够猜到一些可能的原因,但同时也感到一丝不安和犹豫。然而,他深知不能违背母后的旨意,于是还是决定前去拜见她。 “母后可曾提及过具体是何事呢?”程轩追问小太监,试图获取更多的信息。 小太监低头回答道:“回殿下,奴才并不知晓具体事宜,娘娘只叫奴才请您过去!。”他的语气显得十分恭谦,表示自己只是奉命前来传达消息而已。 程轩默默地点了点头,心中的疑虑并未消除。尽管如此,他还是迈开步伐,跟随小太监朝着皇后宫的方向走去。一路上,他的思绪纷繁复杂,不断思考着即将面对的局面以及如何应对母后的询问或要求,整个人显得颇为烦躁。 当他踏入皇后宫殿的时候,那位浑身散发着高贵气质的女子已经等待了很长时间。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紧紧地盯着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步一步地向她走来。\"你竟敢将你的表哥扔进牢房!\"她的声音尖锐而严厉,仿佛要穿透程轩的灵魂。 程轩前进的步伐因这一声斥责戛然而止。他缓缓抬起头,面无表情地凝视着自己的母后,心中涌起一股冰冷的寒意。\"母后,您可知道,我差一点就无法活着回到这里吗?就是因为他!\"他的目光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这种神情是皇后从未见过的。 皇后不禁心头一震,开始猜测起儿子话语中的含义。怎么可能呢?天宁怎么会伤害她的儿子呢?他明明每次都会详细地告诉自己他们在前线所发生的一切事情,并且承诺过一定会好好保护表弟啊。 她试图从儿子的眼中找到一丝破绽,但却只看到了坚定和决绝。难道真的是自己误会了什么吗?还是说其中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皇后陷入了沉思之中…… “不可能!她可是本宫的亲侄子啊!我们之间可是有着一荣俱荣、一殒俱殒的关系,他怎么会害你呢?”皇后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她实在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毕竟,天宁那孩子自小就是个乖巧听话的孩子,而且一直听从她这位姑母的教导。尤其是大哥,更是时常告诫天宁要尽心尽力地辅佐轩儿成为太子。 然而,面对皇后的质疑,程轩却只是发出了一声冷笑:“呵呵~”这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嘲讽和绝望。他心中暗自感叹:“母后竟然宁愿相信一个侄子,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亲生儿子,这简直是可笑至极!”他深知生于无情的帝王之家,母后对他的期望更多的是一种管控,希望通过他登上皇位来让她的娘家飞黄腾达,享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崇地位。但他从未料到,皇后竟然会如此偏袒天宁,甚至到了不顾及他生死的地步。 此时此刻,他已经无法忍受继续待在这里了,他挥动着衣袖,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没有丝毫留恋之意。身后传来皇后震耳欲聋的怒吼声:“你这个忤逆不孝之子!谁准许你就这样擅自离开?”然而,无论皇后怎样声嘶力竭地咆哮,留给他的只有一个渐行渐远、越来越小的背影,最终消失在无尽的黑暗夜色之中。 “本宫对他尽心尽力,他竟然如此不知好歹!”皇后怒不可遏,气得浑身发抖,双手紧紧握住茶盏,指尖因过度用力而泛白。她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仿佛有一股怒火在心中燃烧。终于,她忍无可忍,一气之下猛地将茶盏摔得粉碎。碎片四溅,仿佛象征着她破碎的心。 “立刻去传我的话,明天早朝结束后,让国舅前来见本宫!”皇后咬牙切齿地命令道,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决绝。小太监不敢怠慢,连忙应诺一声,匆匆离去深怕多待一秒都会被怒火波及。 程轩一脸阴沉地回到自己的府邸,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想起这一夜在皇宫里,父皇和母后对待自己的那种冷漠与疏离,他就觉得无比委屈和愤恨。 一整夜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程轩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冲进书房,将里面的东西尽数砸烂。书案、笔墨纸砚、古玩玉器……所有能摔的东西都没能逃过这场厄运。下人们站在一旁,惊恐万分,谁也不敢出声劝阻。 发泄了好一会儿,程轩终于感到一丝疲惫,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喘着粗气,靠在墙上,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小路子!\"程轩朝着门口大声喊道。 \"奴才在,殿下有何吩咐?\"小路子听到喊自己,赶忙战战兢兢地小跑了进来。 \"明天去天牢,我要见那好表哥方天宁。你去安排一下。\"程轩语气坚定地说。 \"是,奴才这就去办。\"小路子连忙点头应道,然后匆匆离去。 程轩望着一片狼藉的书房,心情依旧沉重。他一定要问清楚方天宁,为什么要对自己下毒手,为什么要置他于死地。他要让你就知道,她信任的侄子是个怎样的真面目。 第141章 亲眼所见 天牢内伸手不见五指,一片漆黑,仿佛坠入无尽的深渊之中。这里的空气弥漫着腐朽与潮湿的气息,让人感到窒息和压抑。方天宁身份特殊,狱卒们也深知他背后的势力强大,所以不敢轻易得罪,因此并未对他施加任何身体上的伤害或折磨。然而,这段时间被困于这暗无天日的环境中,从没吃过苦的方天宁的精神状态逐渐受到影响。 此时此刻,他正蜷缩在冰冷坚硬的石板床上,身体微微颤抖着。由于牢房内的恶劣条件,饮食不佳,睡眠不足,使得他看上去颇为狼狈不堪。身上早已失去了之前的意气风发变得更加憔悴,眼神也是黯淡无光。他试图闭上双眼,强迫自己进入梦乡,以躲避夜晚降临后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喧嚣声。 每到深夜,牢房里总会传来阵阵阴森恐怖的叫声,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在咆哮。这些声音在寂静的黑夜中回荡,让人胆战心惊。方天宁知道,如果不找点事情来分散注意力,恐怕很难抵御这种恐惧的侵袭。他不明白为什么表弟会认定了自己要害他,无论自己怎么解释也无济于事,他想要见姑母,但奈何,这一点也无法实现。 怀着这样的心思,恍惚间,他仿佛听见背后传来开锁的声响。最初,他还以为是狱卒来了,但很快便推翻了这个猜测,因为来人似乎只是静静地站在他身后,纹丝未动。突然,一股凉意从他身后袭来,仿佛有一头饥饿的野狼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这种感觉让他立刻蜷缩起身体,试图保护自己。他的身体因恐惧而颤抖着,缓缓转过头去,迎上了那双眼眸——充满恨意的双眸。 昏暗的房间里,那令人窒息的目光,让方天宁在这一刻感到前所未有的憋闷,但他只能强忍着转过身来,面对来人,声音发颤地问道:“表弟,你怎么来了?” “哼!”程轩冷哼一声,脸色变得阴沉至极。他紧紧握起拳头,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之中,带来一阵刺痛,但这远远比不上他内心的愤怒。 当再次听到方天宁口中吐出的那个刺耳的称呼——表弟时,程轩心中的怒火终于如同火山一般喷发出来。他无法再忍受这种被至亲之人背叛的痛苦,大步走向前去,站在了方天宁的面前。 方天宁被程轩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身体不自觉的人想要往后缩,但显然已经来不及了。程轩伸出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捏住了他的下巴,让他无法动弹。 程轩的眼神充满了凶狠和决绝,仿佛要将方天宁生吞活剥一般。他咬牙切齿地说道:“表弟?表哥原来还记得我是你表弟?你当初想杀我的时候,又把我当成什么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无尽的怨恨。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剑,直直地刺进方天宁的心脏,让他无法躲避。他想要反驳,可嘴巴无法发出声音,只能用力地摇头表示自己没有。但显然,程轩又怎么相信他,看到他依旧死不承认,手下的力度更是大了起来。 眼看着方天宁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甚至出现了青紫之色,小路子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担忧。他深知这位主子性格冲动,如果任由其情绪失控,可能会引发不可预测的后果。尤其是考虑到圣上对主子的严格要求,再加上刚刚在那吃过教训,如果在此再次惹事生非,必然会遭到圣上严厉的责备和惩罚。 于是,小路子毫不犹豫地迈步向前,焦急地拉住程轩:“殿下啊,请您务必冷静克制!千万不要让情绪左右您的行为,以免酿成大祸啊!相信自然会有其他人来处理这个麻烦,您无需亲自动手,以免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责骂。请保护好您自己,千万不要一时冲动又在此惹了圣怒。”他的语气焦急而恳切,希望能够唤起程轩的理智,避免事态进一步恶化。 幸运的是,程轩听进去了,他自然也是害怕父皇再次发怒,于是他慢慢地收回了手中的力道,但眼中的凶狠却丝毫未减:“方天宁,从前我如此信任你,只因为你是我的表兄,但你竟然联合外敌想要置我于死地,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说完,他猛地一甩袖子,转身准备离去。 方天宁此时非常虚弱,侧身趴在石板上,大口喘着粗气。他急切地想要向程轩证明自己的清白,连忙叫住了程轩:“表弟,为兄绝无背叛之心啊!这一路走来,咱们一直同吃同住,我对你怎么样,我都做了些什么,表弟你应该是最清楚不过的呀!”他的声音充满了焦急与恳切,希望能够唤起程轩对他的信任。 他不说这个还好,一说到这个程轩就想起了那日,他亲眼目睹,这位表哥趁着无人注意的时候,偷偷摸摸地躲进了树林放飞了一只信鸽。那一幕清晰无比地印刻在程轩的脑海之中,让他无法忘怀。此刻再提及此事,程轩的眼中不禁流露出一丝凛冽的杀意与嗜血之色:“我的好表哥,你背着我究竟做了什么事情,想必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我可是亲眼所见,难道你还打算否认不成?难不成你要告诉我,那个躲在树林里放信鸽的人不是你吗?” 果然不出所料,方天宁在听到程轩这番质问之后,眼神开始变得闪烁不定起来。他心中暗自叫苦不迭,因为他确实背着表弟向姑母通风报信,但他发誓自己绝对没有勾结外敌啊!然而,此时此刻,根本等不到他解释,他那躲闪的神情早已彻底激怒了程轩。程轩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他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牢狱。他生怕自己再多停留哪怕一秒钟,都会忍不住亲手将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兄置于死地。 小路子听到刚刚的对话,心中吃惊不已,他没想到原来表公子居然偷放信鸽,还被殿下亲眼所见,难怪殿下这般愤恨。他不由拍了拍自己的心口,不禁感叹,还好他拒绝了皇后递来的橄榄枝,没有帮着表公子说话,不然倒霉的人可是自己。 第141章 亲眼所见 天牢内伸手不见五指,一片漆黑,仿佛坠入无尽的深渊之中。这里的空气弥漫着腐朽与潮湿的气息,让人感到窒息和压抑。方天宁身份特殊,狱卒们也深知他背后的势力强大,所以不敢轻易得罪,因此并未对他施加任何身体上的伤害或折磨。然而,这段时间被困于这暗无天日的环境中,从没吃过苦的方天宁的精神状态逐渐受到影响。 此时此刻,他正蜷缩在冰冷坚硬的石板床上,身体微微颤抖着。由于牢房内的恶劣条件,饮食不佳,睡眠不足,使得他看上去颇为狼狈不堪。身上早已失去了之前的意气风发变得更加憔悴,眼神也是黯淡无光。他试图闭上双眼,强迫自己进入梦乡,以躲避夜晚降临后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喧嚣声。 每到深夜,牢房里总会传来阵阵阴森恐怖的叫声,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在咆哮。这些声音在寂静的黑夜中回荡,让人胆战心惊。方天宁知道,如果不找点事情来分散注意力,恐怕很难抵御这种恐惧的侵袭。他不明白为什么表弟会认定了自己要害他,无论自己怎么解释也无济于事,他想要见姑母,但奈何,这一点也无法实现。 怀着这样的心思,恍惚间,他仿佛听见背后传来开锁的声响。最初,他还以为是狱卒来了,但很快便推翻了这个猜测,因为来人似乎只是静静地站在他身后,纹丝未动。突然,一股凉意从他身后袭来,仿佛有一头饥饿的野狼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这种感觉让他立刻蜷缩起身体,试图保护自己。他的身体因恐惧而颤抖着,缓缓转过头去,迎上了那双眼眸——充满恨意的双眸。 昏暗的房间里,那令人窒息的目光,让方天宁在这一刻感到前所未有的憋闷,但他只能强忍着转过身来,面对来人,声音发颤地问道:“表弟,你怎么来了?” “哼!”程轩冷哼一声,脸色变得阴沉至极。他紧紧握起拳头,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之中,带来一阵刺痛,但这远远比不上他内心的愤怒。 当再次听到方天宁口中吐出的那个刺耳的称呼——表弟时,程轩心中的怒火终于如同火山一般喷发出来。他无法再忍受这种被至亲之人背叛的痛苦,大步走向前去,站在了方天宁的面前。 方天宁被程轩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身体不自觉的人想要往后缩,但显然已经来不及了。程轩伸出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捏住了他的下巴,让他无法动弹。 程轩的眼神充满了凶狠和决绝,仿佛要将方天宁生吞活剥一般。他咬牙切齿地说道:“表弟?表哥原来还记得我是你表弟?你当初想杀我的时候,又把我当成什么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无尽的怨恨。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剑,直直地刺进方天宁的心脏,让他无法躲避。他想要反驳,可嘴巴无法发出声音,只能用力地摇头表示自己没有。但显然,程轩又怎么相信他,看到他依旧死不承认,手下的力度更是大了起来。 眼看着方天宁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甚至出现了青紫之色,小路子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担忧。他深知这位主子性格冲动,如果任由其情绪失控,可能会引发不可预测的后果。尤其是考虑到圣上对主子的严格要求,再加上刚刚在那吃过教训,如果在此再次惹事生非,必然会遭到圣上严厉的责备和惩罚。 于是,小路子毫不犹豫地迈步向前,焦急地拉住程轩:“殿下啊,请您务必冷静克制!千万不要让情绪左右您的行为,以免酿成大祸啊!相信自然会有其他人来处理这个麻烦,您无需亲自动手,以免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责骂。请保护好您自己,千万不要一时冲动又在此惹了圣怒。”他的语气焦急而恳切,希望能够唤起程轩的理智,避免事态进一步恶化。 幸运的是,程轩听进去了,他自然也是害怕父皇再次发怒,于是他慢慢地收回了手中的力道,但眼中的凶狠却丝毫未减:“方天宁,从前我如此信任你,只因为你是我的表兄,但你竟然联合外敌想要置我于死地,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说完,他猛地一甩袖子,转身准备离去。 方天宁此时非常虚弱,侧身趴在石板上,大口喘着粗气。他急切地想要向程轩证明自己的清白,连忙叫住了程轩:“表弟,为兄绝无背叛之心啊!这一路走来,咱们一直同吃同住,我对你怎么样,我都做了些什么,表弟你应该是最清楚不过的呀!”他的声音充满了焦急与恳切,希望能够唤起程轩对他的信任。 他不说这个还好,一说到这个程轩就想起了那日,他亲眼目睹,这位表哥趁着无人注意的时候,偷偷摸摸地躲进了树林放飞了一只信鸽。那一幕清晰无比地印刻在程轩的脑海之中,让他无法忘怀。此刻再提及此事,程轩的眼中不禁流露出一丝凛冽的杀意与嗜血之色:“我的好表哥,你背着我究竟做了什么事情,想必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我可是亲眼所见,难道你还打算否认不成?难不成你要告诉我,那个躲在树林里放信鸽的人不是你吗?” 果然不出所料,方天宁在听到程轩这番质问之后,眼神开始变得闪烁不定起来。他心中暗自叫苦不迭,因为他确实背着表弟向姑母通风报信,但他发誓自己绝对没有勾结外敌啊!然而,此时此刻,根本等不到他解释,他那躲闪的神情早已彻底激怒了程轩。程轩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他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牢狱。他生怕自己再多停留哪怕一秒钟,都会忍不住亲手将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兄置于死地。 小路子听到刚刚的对话,心中吃惊不已,他没想到原来表公子居然偷放信鸽,还被殿下亲眼所见,难怪殿下这般愤恨。他不由拍了拍自己的心口,不禁感叹,还好他拒绝了皇后递来的橄榄枝,没有帮着表公子说话,不然倒霉的人可是自己。 第162章 走上一条艰难的路 方天宁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他原本以为自己能够凭借自身的努力获得尊重,但现实却无情地将他击倒在地。他从未想过,自己最终会成为皇家利用的工具,成为权力斗争中的牺牲品。 他想起了与姑母和表弟的过往,为了支持姑母,为了帮助程轩登上皇位,他们一家人始终团结一致,同仇敌忾。然而,如今看来,这一切似乎都是徒劳无功。尽管他们之间有着血脉相连的亲情关系,但这并不能阻止皇室的权谋算计。 方天宁回忆起小时候的日子,那时他为了陪伴表弟,放弃了许多属于自己的快乐时光。他听从姑母的教导,默默付出,却未曾想到最终换来的却是表弟的误解和憎恨。看着表弟眼中的狠戾之色,方天宁感到无比的疲惫和无趣。 他深知此时再多的解释也是徒劳,因为一旦有人开始对你产生怀疑,那么无论如何解释也难以改变对方的看法。唯有拿出确凿的证据才能让人心服口服。而现在,方天宁根本没有机会去寻找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方天宁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像一条死鱼般一动不动。他对这个世界已经失去了希望,不再抱有任何期待。或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 程轩看着死灰一般的人,也失去了发泄的兴趣,嫌弃一般的拍了拍手,走出了牢门,就在他走到拐角处时,传来了方天宁淡然地声音:“表弟,你好自为之。从今日起,再也没有人替你扛下危险。我究竟是不是要害你,总会真相大白。” 程轩冷哼一声,嘴角带着一丝嘲讽,然后不屑地大步离开了宫殿。他的步伐显得自信而坚定,仿佛对刚刚发生的事情毫不在意。小路子紧跟其后,但他的眼神中却充满了狐疑和困惑。 小路子心中暗自琢磨着,按照常理来说,表公子这些年来对殿下一直忠心耿耿,他应该不会陷害殿下才对啊!然而,现在的情况却让他感到十分费解。他不禁想起了刚才殿下与表公子之间的对话,心中愈发疑惑。但他不敢贸然开口询问,毕竟殿下此刻心情不佳,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触怒殿下。 对于程轩的离间之计,无疑是成功的。程翌深知此刻父皇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置自己于死地因为他那狡猾的父皇又怎么会对自己不产生怀疑?但是他又怎能让父皇得逞呢?原本这场战乱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假象,既然如此,不如就将计就计,让它变得真实起来!这样一来,不仅可以摆脱目前的困境,还能给那些企图谋害他的人一个沉重的打击。想到这里,程翌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深夜,方远带着宫函宇过来,几人围坐一团开始商议该如何攻入京城。众人围着沙盘不断地尝试各种策略和战术,试图找到最佳的进攻方案。每一次失败都会引起一阵沉默,然后又会有人提出新的建议,大家继续重新开始新一轮的推演。随着时间的推移,天色渐渐转亮,他们仍未放弃。终于,当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时,他们终于找到了一种可行的战略,沙盘上的局势变得清晰起来。 众人都无意识的松了一口气。尽管这只是一场纸上谈兵,但他们深知这个计划的重要性。虽然这场战争必将胜利,但程翌却将不可避免地踏上一条叛国的道路。他的内心充满矛盾和纠结,因为他知道他永远不会后悔今日所有的决定,他要替母亲讨回公道,他要让那个人后悔他的疑虑。但与此同时,他也明白这意味着他必须背负起背叛国家的罪名。 待众人散去之后,墨谷静静地走到程翌身旁,轻声问道:\"殿下,您可想好了?\" 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担忧。程翌抬起头,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情感,他紧紧盯着墨谷,反问道:\"墨大人,您为何要这样问呢?\" 他的语气中带有一丝疑惑和不解。 “那个人是你的父皇,不是别人。”虽然知道云皇的举动让人心寒,可他还是认为,还不到鱼死网破的最后一步。“更何况,殿下,真的还没到那最后一步。”墨谷心中有些担心,有些路一旦踏出一步,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墨大人,我母亲的痛,元祯的痛,我不能视而不见。更何况,他从未将我当做儿子看待,如今更是将我沦为弃子,明知前方有外敌,却将我的生路活活斩断,可曾想过我会死?”程翌眼中闪过一丝悲凉,随即又变得坚定起来。 程翌心中十分气愤,回想起这些年的经历,越想越是觉得憋闷。程轩这般无能,云皇却能处处保护,甚至为了给程轩铺路,不惜要置自己于死地。即使回到京城,等待他的也只有死亡。与其如此,不如放手一搏,或许还会有一线生机。 “可是殿下,如果您走上了这条路,您母亲当年的牺牲不就毫无意义了吗?”墨谷不禁想起那个外表柔弱内心却坚毅无比的女子,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劝道。 他对云皇的无道行径深恶痛绝,但同时也明白,若程翌真的选择弑父夺权,那他将会背负千古骂名。他实在不忍心看到这位二皇子背负这样的罪名,毕竟二皇子才是最合适的继承人选。 程翌没有说话,他沉默着坐在那里,眼神空洞,仿佛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是的,他想起了母亲当时的绝望,而当他看到元祯眼中的绝望时,更是感到无比的痛苦。也许,他本可以为了维护自己的名誉和地位,选择对这一切视而不见。但内心深处的良知告诉他,这样做是不道德的,他无法违背自己的良心。 更重要的是,云皇的行为已经严重背离了一个君主应有的责任与担当。他只考虑个人利益,却不顾及云海百姓的死活。如果让程轩继承皇位,那么云海将会面临怎样的未来呢?他与元祯是否还有机会重见天日?她经历过无数的磨难和挫折,好不容易才重新恢复了元祯的真实身份。难道就这样让她再次被卷入无尽的黑暗吗? 他不能也不想,即使这条路很难,但他能正视自己的选择,他不后悔。 第162章 走上一条艰难的路 方天宁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他原本以为自己能够凭借自身的努力获得尊重,但现实却无情地将他击倒在地。他从未想过,自己最终会成为皇家利用的工具,成为权力斗争中的牺牲品。 他想起了与姑母和表弟的过往,为了支持姑母,为了帮助程轩登上皇位,他们一家人始终团结一致,同仇敌忾。然而,如今看来,这一切似乎都是徒劳无功。尽管他们之间有着血脉相连的亲情关系,但这并不能阻止皇室的权谋算计。 方天宁回忆起小时候的日子,那时他为了陪伴表弟,放弃了许多属于自己的快乐时光。他听从姑母的教导,默默付出,却未曾想到最终换来的却是表弟的误解和憎恨。看着表弟眼中的狠戾之色,方天宁感到无比的疲惫和无趣。 他深知此时再多的解释也是徒劳,因为一旦有人开始对你产生怀疑,那么无论如何解释也难以改变对方的看法。唯有拿出确凿的证据才能让人心服口服。而现在,方天宁根本没有机会去寻找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方天宁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像一条死鱼般一动不动。他对这个世界已经失去了希望,不再抱有任何期待。或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 程轩看着死灰一般的人,也失去了发泄的兴趣,嫌弃一般的拍了拍手,走出了牢门,就在他走到拐角处时,传来了方天宁淡然地声音:“表弟,你好自为之。从今日起,再也没有人替你扛下危险。我究竟是不是要害你,总会真相大白。” 程轩冷哼一声,嘴角带着一丝嘲讽,然后不屑地大步离开了宫殿。他的步伐显得自信而坚定,仿佛对刚刚发生的事情毫不在意。小路子紧跟其后,但他的眼神中却充满了狐疑和困惑。 小路子心中暗自琢磨着,按照常理来说,表公子这些年来对殿下一直忠心耿耿,他应该不会陷害殿下才对啊!然而,现在的情况却让他感到十分费解。他不禁想起了刚才殿下与表公子之间的对话,心中愈发疑惑。但他不敢贸然开口询问,毕竟殿下此刻心情不佳,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触怒殿下。 对于程轩的离间之计,无疑是成功的。程翌深知此刻父皇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置自己于死地因为他那狡猾的父皇又怎么会对自己不产生怀疑?但是他又怎能让父皇得逞呢?原本这场战乱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假象,既然如此,不如就将计就计,让它变得真实起来!这样一来,不仅可以摆脱目前的困境,还能给那些企图谋害他的人一个沉重的打击。想到这里,程翌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深夜,方远带着宫函宇过来,几人围坐一团开始商议该如何攻入京城。众人围着沙盘不断地尝试各种策略和战术,试图找到最佳的进攻方案。每一次失败都会引起一阵沉默,然后又会有人提出新的建议,大家继续重新开始新一轮的推演。随着时间的推移,天色渐渐转亮,他们仍未放弃。终于,当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时,他们终于找到了一种可行的战略,沙盘上的局势变得清晰起来。 众人都无意识的松了一口气。尽管这只是一场纸上谈兵,但他们深知这个计划的重要性。虽然这场战争必将胜利,但程翌却将不可避免地踏上一条叛国的道路。他的内心充满矛盾和纠结,因为他知道他永远不会后悔今日所有的决定,他要替母亲讨回公道,他要让那个人后悔他的疑虑。但与此同时,他也明白这意味着他必须背负起背叛国家的罪名。 待众人散去之后,墨谷静静地走到程翌身旁,轻声问道:\"殿下,您可想好了?\" 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担忧。程翌抬起头,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情感,他紧紧盯着墨谷,反问道:\"墨大人,您为何要这样问呢?\" 他的语气中带有一丝疑惑和不解。 “那个人是你的父皇,不是别人。”虽然知道云皇的举动让人心寒,可他还是认为,还不到鱼死网破的最后一步。“更何况,殿下,真的还没到那最后一步。”墨谷心中有些担心,有些路一旦踏出一步,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墨大人,我母亲的痛,元祯的痛,我不能视而不见。更何况,他从未将我当做儿子看待,如今更是将我沦为弃子,明知前方有外敌,却将我的生路活活斩断,可曾想过我会死?”程翌眼中闪过一丝悲凉,随即又变得坚定起来。 程翌心中十分气愤,回想起这些年的经历,越想越是觉得憋闷。程轩这般无能,云皇却能处处保护,甚至为了给程轩铺路,不惜要置自己于死地。即使回到京城,等待他的也只有死亡。与其如此,不如放手一搏,或许还会有一线生机。 “可是殿下,如果您走上了这条路,您母亲当年的牺牲不就毫无意义了吗?”墨谷不禁想起那个外表柔弱内心却坚毅无比的女子,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劝道。 他对云皇的无道行径深恶痛绝,但同时也明白,若程翌真的选择弑父夺权,那他将会背负千古骂名。他实在不忍心看到这位二皇子背负这样的罪名,毕竟二皇子才是最合适的继承人选。 程翌没有说话,他沉默着坐在那里,眼神空洞,仿佛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是的,他想起了母亲当时的绝望,而当他看到元祯眼中的绝望时,更是感到无比的痛苦。也许,他本可以为了维护自己的名誉和地位,选择对这一切视而不见。但内心深处的良知告诉他,这样做是不道德的,他无法违背自己的良心。 更重要的是,云皇的行为已经严重背离了一个君主应有的责任与担当。他只考虑个人利益,却不顾及云海百姓的死活。如果让程轩继承皇位,那么云海将会面临怎样的未来呢?他与元祯是否还有机会重见天日?她经历过无数的磨难和挫折,好不容易才重新恢复了元祯的真实身份。难道就这样让她再次被卷入无尽的黑暗吗? 他不能也不想,即使这条路很难,但他能正视自己的选择,他不后悔。 第163章 联手 元斐接到密报时,程翌已经按照计划边打边退,即将到达云皇给他设好的牢笼。元斐眉头深锁,此时正是为元祯出气的最佳时刻。看出他的心思,已经贵为皇后的冯安和轻轻走上前,伸出白皙柔软的双手,按在了元斐的太阳穴上,缓缓地揉动着,试图替他抚平一些心中的疑虑。她轻声说道:“陛下,此事,确实师出有名。” 长久以来培养出的默契,让这对年轻的帝后之间形成了一种无言的配合。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甚至是一声叹息,都能让对方读懂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元斐站起身来,紧紧握住冯安和的手,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没错,以讨伐之名出兵云海,届时来个里应外合,成全了程翌,也能给祯儿一个交代。只是……派谁去呢?我需要好好考虑一下。” 冯安和微微皱眉,似乎想到了什么,她轻轻地问道:“陛下,景致最近在做什么?”她的声音轻得仿佛一阵微风,但却带着一丝深意。元斐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景致最近一直陪伴在元祯身边,他对元祯的感情深厚而真挚,一点也不输给程翌。而且,他是最合适的人选,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元祯的性格和喜好。 元斐陷入了沉思,思考着如何安排这次行动。冯安和则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着他的决定。终于,元斐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地看着远方,说道:“好,就这么定了。让景致带领一队精兵前往云海,与程翌里应外合,既能给祯儿报了仇,也能助程翌一臂之力。”冯安和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她相信元斐的决策,也相信景致能够完成他们的委托。 月华殿,元祯正百无聊赖地坐在秋千上眼巴巴地望着门外,说好的要来找她,带她去看新鲜玩意,可怎么等了这么许久连个人影都看不到,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闷气:“骗子。” 看见公主来了脾气,早就被寻回来的春喜等人赶忙上前安慰道:“公主,景公子定然是忙着,您别生气,他哪日不是过来陪您解闷的。” 虽然听着春喜的话,元祯知道自己不该生气,可是景致每日都会入宫陪她,给她讲着外面的世界,虽说皇兄并没有限制她的行动,但为了不让父母和皇兄操心,她还是忍着外出的冲动。她会想着云海那边怎么样了,会担心程翌他们,所以在她和景致表达了自己的内心后,景致便会每日进宫给她讲讲她想知道的一切。日子一长,也变成了她的习惯。其实今日她也不是生气,只是莫名觉得有些烦躁罢了。 “公主,您怎么啦?”看着元祯眉头依旧紧锁的样子,春喜关心地问道。 元祯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没什么,可能是最近天气太热了。” 就在这时,皇后身边的掌事宫女兰蔻走了进来,向元祯行礼道:“参见公主!皇后娘娘有请,请公主移驾坤宁宫。” 元祯心中疑惑,但还是起身跟着兰蔻前往坤宁宫。到了坤宁宫,皇后笑着迎了上来,拉着元祯的手坐下,关切地问:“祯儿,今天怎么不高兴啊?是不是谁惹你生气了?” 元祯连忙摇头,“没有啊,嫂子,我就是有点心烦而已。” 皇后轻轻拍了拍元祯的手,安慰道:“别烦了,嫂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就高兴了。” 元祯好奇地看着皇后,“什么好消息呀?” 皇后微笑着说:“你是不是在烦为什么景致今日没去你宫里?他是刚刚被皇上派出去办事了,如此他在宫里任了职,就再也不是从前的江湖中人,你们相处也会更加舒服不是吗?” 元祯没有听出皇后话中的那层深意,她只是将重点全都放在了那句替皇帝出去办事! “可是,皇兄会有什么事让他去办的?”元祯还是有些不明所以。 “云海内乱,二皇子孤军奋战,你皇兄心知你担心他们,借着为你讨回公道为由,命景致带兵讨伐云海,实则是去协助程翌。”冯安和温柔地抚摸着元祯的头发,她这个皇妹,聪明的时候是真聪明,可对于感情也着实有些过于迟钝。甚至在不知爱情为何物时和程翌~哎~可真是苦了景致一番真心。可这个皇妹,又是否知道景致在她心中的分量呢。 罢了,还是让他们顺其自然,眼下战事已然开启,必然是个多事之秋,但愿一切都好起来。眼下再也经不起任何动荡了。 夜晚,冯安和卸下头饰,换上轻松的睡衣,揉了揉有些发金的太阳穴,今日早些时候,皇帝那边传来话,有政事要处理不会太早过来,索性她也不等了,自己一个人掀开被子躺了进去。迷迷糊糊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一个温柔的身体欢欢贴近,她哼了一声,带着朦胧:“你来啦。”她知道是元斐,所以她可以毫无防备。 “嗯,吵醒你了?” “没有。”轻轻转了个身,投入了男人的怀抱。 “跟祯儿都说了吗?”元斐抱着怀里的女子,轻轻在额头吻了吻。 “说了,她有些震惊,我想,按照她的性子,定然会追上去。”冯安和在元斐怀里,静静感受着两人胸腔跳动的频率,她一点也不会介意这个男人对妹妹的爱护,相反,她们能够彼此携手共同守护这个丫头。 “如果她真的追上去了,就让人跟着,等她追上景致,自然也不用担心她的安全。这个丫头,也该好好想想,两个男人,她到底抱着什么感情了。” 两人不再说话,心里都明白彼此的担忧,可,有些事,还是需要元祯自己去经历才能有所成长。 事实果然如两人所料,回去的元祯果然让人给自己收拾了行李,除了几身简单的行头,还有一些金银细软,出门在外,还是有钱才行。为了方便行事,她还特地让人准备了几身男装。春喜不明白公主为何要收拾行李,但主子让做什么她都照做:“主子,咱们是要出远门吗?” 元祯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不是咱们,是我。” 第163章 联手 元斐接到密报时,程翌已经按照计划边打边退,即将到达云皇给他设好的牢笼。元斐眉头深锁,此时正是为元祯出气的最佳时刻。看出他的心思,已经贵为皇后的冯安和轻轻走上前,伸出白皙柔软的双手,按在了元斐的太阳穴上,缓缓地揉动着,试图替他抚平一些心中的疑虑。她轻声说道:“陛下,此事,确实师出有名。” 长久以来培养出的默契,让这对年轻的帝后之间形成了一种无言的配合。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甚至是一声叹息,都能让对方读懂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元斐站起身来,紧紧握住冯安和的手,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没错,以讨伐之名出兵云海,届时来个里应外合,成全了程翌,也能给祯儿一个交代。只是……派谁去呢?我需要好好考虑一下。” 冯安和微微皱眉,似乎想到了什么,她轻轻地问道:“陛下,景致最近在做什么?”她的声音轻得仿佛一阵微风,但却带着一丝深意。元斐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景致最近一直陪伴在元祯身边,他对元祯的感情深厚而真挚,一点也不输给程翌。而且,他是最合适的人选,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元祯的性格和喜好。 元斐陷入了沉思,思考着如何安排这次行动。冯安和则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着他的决定。终于,元斐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地看着远方,说道:“好,就这么定了。让景致带领一队精兵前往云海,与程翌里应外合,既能给祯儿报了仇,也能助程翌一臂之力。”冯安和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她相信元斐的决策,也相信景致能够完成他们的委托。 月华殿,元祯正百无聊赖地坐在秋千上眼巴巴地望着门外,说好的要来找她,带她去看新鲜玩意,可怎么等了这么许久连个人影都看不到,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闷气:“骗子。” 看见公主来了脾气,早就被寻回来的春喜等人赶忙上前安慰道:“公主,景公子定然是忙着,您别生气,他哪日不是过来陪您解闷的。” 虽然听着春喜的话,元祯知道自己不该生气,可是景致每日都会入宫陪她,给她讲着外面的世界,虽说皇兄并没有限制她的行动,但为了不让父母和皇兄操心,她还是忍着外出的冲动。她会想着云海那边怎么样了,会担心程翌他们,所以在她和景致表达了自己的内心后,景致便会每日进宫给她讲讲她想知道的一切。日子一长,也变成了她的习惯。其实今日她也不是生气,只是莫名觉得有些烦躁罢了。 “公主,您怎么啦?”看着元祯眉头依旧紧锁的样子,春喜关心地问道。 元祯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没什么,可能是最近天气太热了。” 就在这时,皇后身边的掌事宫女兰蔻走了进来,向元祯行礼道:“参见公主!皇后娘娘有请,请公主移驾坤宁宫。” 元祯心中疑惑,但还是起身跟着兰蔻前往坤宁宫。到了坤宁宫,皇后笑着迎了上来,拉着元祯的手坐下,关切地问:“祯儿,今天怎么不高兴啊?是不是谁惹你生气了?” 元祯连忙摇头,“没有啊,嫂子,我就是有点心烦而已。” 皇后轻轻拍了拍元祯的手,安慰道:“别烦了,嫂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就高兴了。” 元祯好奇地看着皇后,“什么好消息呀?” 皇后微笑着说:“你是不是在烦为什么景致今日没去你宫里?他是刚刚被皇上派出去办事了,如此他在宫里任了职,就再也不是从前的江湖中人,你们相处也会更加舒服不是吗?” 元祯没有听出皇后话中的那层深意,她只是将重点全都放在了那句替皇帝出去办事! “可是,皇兄会有什么事让他去办的?”元祯还是有些不明所以。 “云海内乱,二皇子孤军奋战,你皇兄心知你担心他们,借着为你讨回公道为由,命景致带兵讨伐云海,实则是去协助程翌。”冯安和温柔地抚摸着元祯的头发,她这个皇妹,聪明的时候是真聪明,可对于感情也着实有些过于迟钝。甚至在不知爱情为何物时和程翌~哎~可真是苦了景致一番真心。可这个皇妹,又是否知道景致在她心中的分量呢。 罢了,还是让他们顺其自然,眼下战事已然开启,必然是个多事之秋,但愿一切都好起来。眼下再也经不起任何动荡了。 夜晚,冯安和卸下头饰,换上轻松的睡衣,揉了揉有些发金的太阳穴,今日早些时候,皇帝那边传来话,有政事要处理不会太早过来,索性她也不等了,自己一个人掀开被子躺了进去。迷迷糊糊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一个温柔的身体欢欢贴近,她哼了一声,带着朦胧:“你来啦。”她知道是元斐,所以她可以毫无防备。 “嗯,吵醒你了?” “没有。”轻轻转了个身,投入了男人的怀抱。 “跟祯儿都说了吗?”元斐抱着怀里的女子,轻轻在额头吻了吻。 “说了,她有些震惊,我想,按照她的性子,定然会追上去。”冯安和在元斐怀里,静静感受着两人胸腔跳动的频率,她一点也不会介意这个男人对妹妹的爱护,相反,她们能够彼此携手共同守护这个丫头。 “如果她真的追上去了,就让人跟着,等她追上景致,自然也不用担心她的安全。这个丫头,也该好好想想,两个男人,她到底抱着什么感情了。” 两人不再说话,心里都明白彼此的担忧,可,有些事,还是需要元祯自己去经历才能有所成长。 事实果然如两人所料,回去的元祯果然让人给自己收拾了行李,除了几身简单的行头,还有一些金银细软,出门在外,还是有钱才行。为了方便行事,她还特地让人准备了几身男装。春喜不明白公主为何要收拾行李,但主子让做什么她都照做:“主子,咱们是要出远门吗?” 元祯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不是咱们,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