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遇见他》 第1章 相遇 太阳还未完全落下，月亮已悄然升至天空。 这初秋的天气，山里虽已寒凉，但走久了，少女的鼻头还是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今天收获颇丰，少女手里拎着打到的野鸡和兔子往背篓里一扔，该下山了。 忽然，前面草丛里一动，还有一只？搭弓拉箭，收起精神盯着前方。正待放箭，一声闷咳打断少女的动作。 “姑娘，你这一箭射过来，我恐怕要伤上加伤。” 男子缓缓从大半人高的草丛里站起来，少女放下弓箭望着他。此时太阳已经完全落下，月亮斜挂在天空。月光朦胧，柔柔的照在男子脸上，剑眉星目，眉角入鬓。些许凌乱的头发不显难堪，反而增添了一丝清冷的破碎感。 “你不止受伤，还中了毒。”少女看向男子嘴角边隐隐的一丝黑血。 “是，姑娘目光如炬。” “不好解。”少女说完，转身走。 秋风寒凉，吹的少女头发高高飞起。裹挟着她的声音都有些许哑：“不好解，但我可以解。”少女距离男子几步之遥的前方停下说道。 “姑娘如果为在下解毒，有什么要求？” “我有些孤独……”少女幽幽地说道。“我帮你解毒，你留在我身边，陪我说话，陪我吃饭，陪我生活，没有我的允许，不可以离开我，怎么样？” 少女墨发高束，面容清冷出尘，一双眸子，似那伴月的星子，熠熠发亮。 男子默了片刻随即嘴角微扬：“好，你为我解毒，我留在你身边，陪你说话，陪你吃饭，陪你生活，没有你的允许，不可以离开。” 少女听到回答走到男子面前，手伸进衣袖拿出一颗药丸：“张嘴。” 男子没有犹豫，张嘴吞下药丸：“多谢姑娘。” “这个先抑制你体内的毒，待我回去仔细查看，再配制解毒的药丸。” “好。”男子几个呼吸间，觉得好受了很多。“在下莫长离。” “苏梨。” 苏梨一个人走过无数次这条山路，寂静，孤独。而今晚身边多了一个人，竟让她觉得好像找到了一个同路人，可以一直一起走下去的同路人。 山脚下的家很快就到，莫长离看向眼前的小院，这就是苏梨住的地方。三间平房，一座院子，院子里一棵梨树，树上还零星挂着几颗梨子。这秋日剩下的几颗果实，仿佛在等待晚归的人。 苏梨穿过院子，走到门前，推开一条缝隙，一只手伸进门后的钩子上拿出钥匙。开锁进门后插上门拴，再把钥匙挂回门后的钩子上。 “以后我要是不在家，钥匙就在这，你自己拿了开门。”苏梨对跟在身后的莫长离说道。 莫长离一愣，随即一笑：“好。” “你坐在这，我收拾一下帮你处理伤口。”苏梨说完走进房间，从柜子里拿出纱布，药粉。她端着物件走到莫长离面前：“衣服脱了。”莫长离怔了一下，随即解下腰带脱了上衣，露出受伤的胸口。 苏梨观察着伤口，伤口外翻，且隐隐呈发黑之势，再加上距离心脏位置这么近。他能撑到现在，绝非凡人。“但凡再偏一寸，你小命难保。” “在下运气好，否则也不会遇见姑娘。”莫长离仿佛不在意受伤的事，调侃道。 苏梨仔细清理了伤口，撒上她自制的药粉，拿起纱布一圈一圈地环绕着莫长离的腰身包扎。 苏梨清冷的脸就这么近的在眼前，莫长离心跳地漏了几拍。 绕完最后一圈，苏梨修长的手指灵活的打了个结。“这几天伤口不要碰水，忌口辛辣刺激。来手给我，我把下脉。” 莫长离伸手过去，看着苏梨认真的神情，心情复杂。“不好解，但我可以解，你不用担心。”苏梨收起搭脉的手，说出和在山上一样的话。 “在下相信姑娘。”莫长离说道。 “今晚你早点休息，我会给你研制解药。”苏梨说完这句接着又说到：“叫我苏梨就好，姑娘姑娘听得别扭。” “好，苏，苏梨。” 莫长离躺在床上，身下的被子传来属于女子独有的气味，仿佛能让人沉溺其中。房门外能听到碾槽发出碾草药的声响，过了一会舂桶的舂药声响起，夹杂着女子轻盈的走动声，仿佛一首安眠的曲子，抚着莫长离疲惫的身躯，慢慢地放松睡去。 迷迷糊糊中，莫长离觉得身体发热，热得他呼吸都越发困难。就在这难受间有一抹冰凉的触感覆上他的唇，他顺着咽下，慢慢的身体好受了起来。 翌日清晨，莫长离幽幽地睁开眼睛，发现额头上压着一块帕子，而苏梨靠就在床边睡着了。晨光打在女孩脸上，睡着的面庞没有那般清冷，柔软美好，叫人这般挪不开眼睛。 “你醒了？”苏梨睡的不踏实，长时间的疲惫让她小憩了一会。“昨晚你发烧了，毕竟伤的重，又中毒。不过有我在，我已经给你喂了解药，你不会有事的。” 又是一句有她在，一个女子，从昨晚到现在，给了他多次肯定的话语。她可以，有她在。莫长离倏地一笑，对上她的眸子道：“有你在，我知道。” 苏梨眨了眨清亮的眼睛：“当然，你是我的陪伴，我怎么会让你有事。你饿了，我去给你熬点粥。” 苏梨来到厨房顺利的引火烧水，竟然一次就着了，看来在这异世待的是越来越习惯了。人真是一个奇怪的动物，适应能力总是那么地强。 锅中米在咕嘟声中炸开花，空气中散发出阵阵米香。苏梨灭了灶膛的火，从陶罐中掏出自己腌制的小菜，黄瓜豇豆拼在一起细细切了一小碟。 “吃饭了。”苏梨端着托盘进入房间。 莫长离撑着手臂要起来，只是一活动连带着伤口一阵疼痛。 苏梨赶忙放下托盘：“别乱动，我来帮你。”说着手臂抄到莫长离的背后，轻轻扶起他，又拿了个枕头让他靠着。 “这几天你的伤口不宜乱动，我喂你。” 莫长离微愣：“那，好。” 苏梨用瓷勺舀了一勺粥，喂到莫长离嘴边。莫长离张嘴咽下，不知道是粥热还是两人太近，莫长离耳尖泛红，似要滴出血来。 “你暂时不宜吃不好消化的食物，先吃些粥，如果嘴里没味我切了些小菜。”苏梨夹起腌黄瓜，莫长离吃下，确实酸甜有味。 一碗粥吃完，莫长离看着眼前的女子：“我吃好了，你忙了那么久，快吃些早饭。” 第2章 自立女户 苏梨刚端起碗准备吃饭，就听门口传来叫骂声。“苏梨你滚出来，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 莫长离看向苏梨，苏离皱了皱眉，吐出两个字：“麻烦。”随即放下粥：“你休息会，我出去下。” 莫长离拉住苏离的手：“我陪你一起。” 苏梨看向被莫长离拉住的手，微微一笑：“不用，我能解决。” 说罢走出门口，院子外一个中年女人在那唾沫横飞地叫骂：“小蹄子，你敢出来了。” 苏梨冷冷一笑：“你来干什么？”这具身体什么都好，就是留下的一家吸血鬼家人不好，来人是这具身体的大伯父发妻苏秦氏。 “我来干什么，你这个不孝的东西，你天生断掌，克父克母，小小年纪你父母就被你克死，我们给你吃给你喝把你养这么大，现在翅膀硬了，你个没良心的东西。”她那破锣大嗓门越骂越欢，引得周边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 这个世界上总有人把黑的说成白的，说的心安理得，说的理所当然。 “我克父克母？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你和苏贤承想占我父亲的那间大屋，鼓动苏家老俩口说我不详，把我们一家三口从祖屋赶出来，赶到山脚下这座废弃小屋。”周围看热闹的人听得窃窃私语。 “你，你胡说什么。”苏秦氏睁眼大叫。她是来说苏梨的不是，想从苏梨那要银子的，可不是让别人知道她做得那些事情的。 她是看苏梨从老宅搬到这住后，上山挖草药，还能打野味，挣了不少银子。隔三岔五过来堵门，目的不言而喻，让她继续回老宅住，这样她卖草药挣的钱，也能归家里所有。何况，苏梨也到了说亲的年龄，到时再帮她说一门亲事，彩礼上还可以捞一笔。 “再有，你给我吃给我喝？我父母去世，苏家碍于面子，把我接回祖屋，可是，我每天天不亮起床干活，你们吃干的我喝稀的，半夜饿的喝凉水。饶是这样，你对我非打即骂。这样，你还要我对你们感恩戴德？” 大家听了苏梨的话，人群中有人接茬：“这苏家太过分了，这样对待一个孤女。” “梨丫头，你住口。”苏梨的祖父苏安年，带着苏家小孙女苏婉儿过来，听到苏梨说的话，大庭广众之下觉得面子上挂不住，出言制止。 呵，苏家的当家人来了，苏梨冷冷一笑。 “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话，祖父祖母，我父亲母亲，对待哥哥，我，还有你，都是一样看重。”苏梨的堂妹苏婉儿走过来拉着苏梨的手说道。 苏梨看向苏婉儿，清丽的脸上挂着无害的表情，好一朵白莲花。 苏梨抽出手：“一样看重？脏活累活我干，受气受累是我，挨打挨骂是我，你的一样看重，我不懂。” “你个小贱人，口口声声说我们苛待你，你有什么证据，而且不管怎么说，养育之恩大过天，你休想一句话就不承认。”苏秦氏指着苏梨叫道。 “够了。”苏安年呵斥道。“梨丫头，不管怎么样，你是我苏家的血脉，你一个女子一直在外面住算怎么回事。从前的事过去的就过去了，老头子我今天亲自来接你回去，你跟祖父回家。” 村民们议论纷纷：“是啊，苏梨丫头，你祖父说的对，以往不管谁对谁错现在都过去了，终究你们还是一家人。” “是啊是啊，你祖父都亲自来接你了，你就跟他们回去，你一个女子一个人住这山脚下，终归是不好的。” 瞧瞧，世人都是，事不关己，言语都是如此轻松。 正当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之际，里正过来了，一起过来的还有苏梨的大伯，苏贤承。 苏安年见村长过来，不知何意，走上前去：“陈里正，老头子在处理点苏家家事，您怎么过来了？” 陈里正对苏安年说：“苏老爷子，我不是过来找你的，是苏梨丫头，她前几天找我，说要自立女户，我给衙门递了文书，这不嘛出结果了，我来送文书。” “什么，自立女户？”苏家众人一惊。“苏梨你个小贱蹄子，你疯了？”苏秦氏气急败坏，她自立女户了，还怎么把她弄回苏家，她赚的钱怎么让她拿出来，她怎么给她做主说亲事。 苏婉儿压下惊讶的神色，上前缓缓说到：“姐姐，我知道你一定是一时之气。我们是一家人啊。” 苏安年在他人一言一语中，气冲脑门，也怒道：“孽畜，你竟敢？你父亲若是地下有知，定死不瞑目。” 苏梨觉得这些人可笑之极，呼出一口气：“你怎么有脸说我父亲，他的死是你间接造成的啊，若不是你听信你大儿子大儿媳的挑拨，怎么会有我父亲被赶出家门，郁郁而终，我娘随即也跟着去了。不，不是他们挑拨，是你根本不喜欢你的小儿子，若你喜欢他，怎么会被人几句话就挑拨了。你是这一切的根本原因，你是害死你儿子的凶手” 最后一句话，让苏老爷子踉跄了一下，差点站不稳。“祖父。”苏婉儿上前扶住苏老爷子。 你是凶手这句话一出，村民们看苏老爷子的眼神都变了，虽然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但是就像苏梨说的，苏老爷子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那可是他亲儿子，再不喜欢，也不能如此过分。 “姐姐，你怎么能对祖父这么说话，你太过分了。”苏婉儿说道。 “我过份？跟你们比我不过尔尔。”苏梨说完，拿着文书：“从今以后，我苏梨，跟你们再无任何关系。” 苏梨此话一出，苏秦氏直跳脚，指着苏梨鼻子还要不依不饶。 “老大媳妇，够了！”苏老爷子大喝一声。苏家家门不幸，他一张老脸都丢光了。 “咳咳……”正待大家僵持在这，屋里传来几声闷咳。 这是，男子的声音！ 刚被苏老爷子呵住的苏秦氏顿时又炸毛起来：“好啊，我说怎么不愿意回老宅呢，原来屋里藏着男人呢。你个小贱人，果然是有人生没人教，做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事情。” 说着就要往屋里冲，看热闹的村民个个探头探脑地往里看，也想跟着进去看。 第3章 他是我的人 苏梨一把扯住苏秦氏：“我的家，不是你想进就进的。另外，我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有人生没人教。”说罢一脚踹上苏秦氏的肚子。“再敢满嘴喷粪，我绝不姑息。” 苏梨这一脚是用了力气的，苏秦氏被踹倒在地上滚了几圈，顿时哀嚎连天。 “当家的，你杵在那干什么，这个小贱人打我，里正，公爹，乡亲们，你们看呐，还有没有王法了，一个晚辈打长辈了。” 苏贤承忙跑过去扶起苏秦氏：“苏梨，你敢打你大伯母，她是你长辈，你还有没有尊卑了？” 苏贤承话音刚落苏梨一个刀眼甩过来：“长辈？你还有脸说这个话？你做过什么丑事，要不要我当所有人的面说出来？” “苏梨，你住口。”苏贤承慌张的打断道。 “老大，你……”看苏老爷子看向自己，苏贤成心虚地低下头。 苏婉儿上前一步：“姐姐，我们知道你对家里人心中有气。但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也不能家中私藏男人。这实在是……”说罢看向众人似欲言又止。 果然是白莲花，这一套小绿茶用的炉火纯青，瞬间又把矛头指向了苏梨。 “我在苏家受的罪，你们每一个人都不无辜，你不用在这假惺惺。我既已自立女户，你们所有人都没有资格管我做任何事。屋里确实是我的人，怎么了，你又有什么资格管？” “你，你……祖父，里正爷爷，姐姐这样实在是……”苏婉儿发现苏梨没有女儿家的窘迫，反而承认的坦坦荡荡。跟她想要的目的不一样，顿时气急语塞。 里正看着苏家这一出闹剧，苏梨前几天来找他，提出要自立女户，他自然不想办，可是架不住苏梨给的太多了，她给了整整一百两银子。从他收下银子给她办这件事情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是站在她这一边的人了。没想到这丫头小小年纪，有如此魄力如此城府。 但是当着大家的面，他又不好做的太明显，斟酌着开口：“苏梨丫头，你既已自立女户，苏家是不能管束你了。”迎着苏老爷子带着压力的目光继续说到：“当然，你知道，你的婚事以后是女娶男嫁了，屋里的，是哪家公子，是否同意嫁入你户啊，若都没意见我好给你们去衙门呈交婚书。” “里正？”苏家人不可置信的盯着里正看，这里正是站在苏梨这边了？ “那怎么办？你们苏家苛待苏梨在先，现在人家自立门户，你们无权干涉她的事。”陈里正站在苏梨这边站的彻底，两手一摊说道。 “我不管，我苏家养大的她，现在她说自立就自立，我们的辛苦都白费了，儿女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不同意。让屋里那小子滚出来，我倒要看看是谁家的。”苏秦氏有了苏贤承站在身边顿时底气又足了起来。 “苏家媳妇，你就别吵吵了。这样，既然大家都在，苏梨丫头啊，你就把屋里的公子喊出来，真是你看中的人，大家也有个见证，从此以后也别乱说什么了。”陈里正打着圆场。 “他不方便，不用见了。我说了他是我的人就是我的人。”苏梨油盐不进，不给他们一点机会。 “这……”里正也为难道。 “不方便，一个男子，有什么不方便的，这么见不得人？既然事情都这样了，梨丫头，你就让我们见见又如何？”苏老爷子喘着粗气说道。 苏梨转过身，根本不理会他们。 村里看热闹的人今天这趟热闹不白看，一出接着一出，比唱大戏还有意思。这苏梨够惊世骇俗的，自立女户，与苏家决裂，现在又要娶一男子。 就在大家议论纷纷的嘈杂声中，一声清润的嗓音传来：“梨儿。” 众人循着声音望去，小屋门口，男子长身玉立，面如冠玉，一表非凡之姿。 苏婉儿眼睛直愣愣地盯着站在门口的莫长离，不自知的往前走了几步，世间竟有如此出尘的男子。 苏梨疾步走到莫长离面前：“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说你要好生休养着吗？” \"没事。”莫长离淡淡一笑。 苏梨没好气的回头看向众人：“看到了，你们可以走了。” 大家从惊艳中回过神来，这就是苏梨要娶的男子，竟然长得这么好看。被人指点几句算什么，与苏家决裂算什么，她做了多少人想做又不敢做的事啊。想到这众人不禁又酸溜溜的。哎，不过想是这么想，要让他们这么做，又不敢了，毕竟，太惊世骇俗了。 “苏梨丫头，就是这位公子？”陈里正问道。 “是。”苏梨回道。 “这位公子你愿意入户苏梨，与她成亲？”陈里正看向莫长离。 苏梨听闻里正说话，眉头微蹙，成亲？她没想过，救莫长离只是想在这古代异世有一个说话的人，毕竟她穿越过来的这些年，太孤独了。 正待她思索间，莫长离说“是，我愿意与苏梨成亲，陪她说话，陪她吃饭，陪她生活，没有她的允许，不可以离开她。” 苏梨抬眼惊讶的看着莫长离：“你……” “这位公子，你可知苏梨已自立女户，若是你和她成亲，是你嫁给她，而且往后都不得纳妾。你可考虑清楚了？”陈里正问道。 古往今来，哪个男人不三妻四妾，就是普通人家，男人也不见得有几个老实的。男子为尊，入赘的少之又少，何况嫁入女户，更显身份低下了。 “在下自然知道。”莫长离回答。“梨儿，你愿意吗？”莫长离的嗓音清润好听，仿佛带着蛊惑一般。 苏梨嘴角微扬：“我愿意。” “好好，那苏梨丫头你得空把你俩的生辰八字送来，老夫改日去衙门就把你们的婚书交上去。”陈里正说道。“大家都回去，别杵在这了，一个个的家里没活啊，闲的。” 陈里正一顿输出，看热闹的村民意犹未尽的散去。 眼见苏家人还一副欲言又止地样子，陈里正拍了拍苏安年的肩膀：“苏老爷子，算了。” 苏老爷子叹了口气，“梨丫头，你好自为之。”说罢转身走了。 第4章 我在家等你 苏贤承眼看他爹都走了，拉着他那浑身沾满尘土的媳妇和闺女：“走走走，回家。”随即又回头瞟了一眼苏梨少女初成的身段，眼里精光一闪“哼，苏梨……” 麻烦的人都走了，苏梨扶着莫长离回到屋里让他躺下。 “你出去做什么，伤口还需要好好养着。”苏梨说道。 “他们如此咄咄逼人，我担心你。” “我能解决，又不是第一次了。”苏梨说的很轻松。 莫长离拉起苏梨的手，女子手指修长，白皙。但细摸之下能感觉到些许粗粝，这是她能打猎能配药的手。 “梨儿。”莫长离唤道。 刚才人多不觉得什么，眼下就两人，苏梨顿时觉得不自在起来，他，他…… “梨儿，我说的我愿意，是真心的，肺腑之言。从昨晚到现在，说的每一句都是真的。”莫长离目光灼灼。 被握着的手，传来阵阵暖意，原来被人呵护的感觉，是这样的。 “莫长离，我也是真心愿意。” “从此以后，叫我长离。” 苏梨微微一笑，轻轻的唤了一声：“长离。” 阳光从菱格窗洒进来，铺满了两人一身，温暖，平和。 苏家众人回到老宅，苏老爷子一言不发地回了房间。 苏秦氏气冲冲地说道：“当家的，就这样任凭那个小贱人逍遥自在了？我们给她吃给她喝将她养大，现在本事了，自立女户，还要娶夫郎。” 苏贤承斜眼看向苏秦氏：“哼，你不就是看她现在制草药卖银子心痒难耐嘛。” 被说中心事，苏秦氏顿住。嘀咕着：“那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这个家哪样不花钱，金玉这孩子来年考乡试，都要打点呢。这死丫头本事了不应该回报我们吗，还有成亲的事，王婆子跟我说几回了，那卖肉的张屠夫看上她了，给不少彩礼呢。” 苏贤承不耐烦地抬手：“好了好了，别说了。听得我头都大了” 苏秦氏不依不饶：“还有，刚才人多我没问你，苏梨那小贱人说你干了什么丑事？你干什么了？” 苏贤承高声呵到：“我能干什么？你别听她乱说，一天到晚疑神疑鬼的，懒得理你。”说罢回屋躺着了。 苏秦氏看着不成器的丈夫，又想到态度不坚定的公爹。气不打一处来，回过头看着自己的女儿：“婉儿，这个家，也就你跟娘贴心了，娘只能指望你了。” 苏婉儿此时脑中还满是莫长离的影子，念头疯涨，抿了抿唇对苏秦氏说到：“娘，你忘了，还有祖母。” “对呀，还有你祖母。你祖母肯定站在我们这边。”苏秦氏顿时心思又活络起来。 要说当年把苏梨一家赶出老宅一事，老头子当时还犹豫不决，多亏她婆母苏白氏。谁让她生了苏家唯一的长孙苏金玉呢。借口苏梨天生断掌一事，说她与苏金玉相克，这老婆子不着急坏了，立马在老头子面前闹着让苏梨一家搬出去。苏贤承苏秦氏两口子紧跟着就占了苏梨家的屋子。 想她婆母也快回来了，之所以苏白氏今天不在，是去镇上看苏金玉去了，苏金玉在镇上书院读书，可架不住老人想念孙子，自己不吃都要紧着孙子吃。隔三差五去看他，带吃带喝带银子。 因为苏老爷子祖上还算富裕，留下来一套像样的祖屋，几亩田地。按村里条件也算是拔尖的了。但随着老爷子两口子年纪越来越大，后辈也没出什么人，小儿子被赶出家门早早过世，大儿子苏贤承好吃懒做，娶的媳妇也不是当家的料，苏家也就不复当初。这也是苏秦氏为什么见苏梨能挣钱了像恶狼见了肉似的。 苏梨在安顿好莫长离后，准备去镇上采购。正好昨天猎到的兔子野鸡，加上最近炮制的药，能换上一笔银子了。 “我去镇上一趟，家里需要添置一些生活用品。你在家好好休息，切记不要乱动，避免碰到伤口。我会尽快赶回来。”苏梨坐在床边细细叮嘱道。 “好，你一个人，路上小心。”莫长离现在的情况跟她一起去只会是她的累赘。 苏梨点头，正要离去，莫长离说道：“梨儿，我在家等你。” 苏梨微愣，家？她穿过来的时候，正是原主再次被接到苏家，在苏家饱受磨难的时候，父母的双亡，祖父母的视而不见，大伯母的肆意打骂，更有……大伯父禽兽不如的欺凌，让原主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在原主投湖被淹没了生息的那一刻，苏梨穿过来了。 现代的苏梨可不是任人搓扁捏圆的主，她立刻搬离了苏家祖宅，重新回到原主一家三口曾经住的山脚小屋。破虽破点，但她不在意，凭借着自己的本事，她活的肆意自在。 但是，在这异世，她确实太孤单了。她希望有一个能陪她说话，陪她吃饭，陪她生活的人。 现在莫长离跟她说在家等她，家吗，她和莫长离的家。她有家了。 苏梨莞尔一笑：“好，我很快回来。” 苏梨装好炮制好的药材，背上打得猎物向村口走去。村口停着一辆驴车，专门载人来往镇上。因为东西多，苏梨以往去镇上也都是坐这驴车。 赶车的王伯看着走来的苏梨，笑呵呵地迎上来，帮忙把东西放上车。苏梨道谢后爬上去找了个位置坐着。王伯一开始觉着苏梨性子冷淡，不怎么多言语，也不敢多跟她搭话。后来发现这孩子虽然面冷，但人好心善。每回车费不少给，有时买了什么吃食还给他塞点。 此时驴车上也坐了其它人了，虽然苏梨性子冷淡不跟她们多言语，但架不住有些人就喜欢上赶着说些好听的难听的。坐苏梨对面的是村里的几个小媳妇，她们上镇上去卖自己做的一些绣活，用来贴补家用，所以也不是第一次见苏梨，都是“老熟人”。 “苏梨，你一个女孩家家的，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打猎卖草药，这些物件都是要跟镇上的男人打交道的买卖，这样影响多不好。”一个小媳妇盯着苏梨面前的野鸡野兔酸溜溜地说道。 “就是就是，女人啊，最好的归宿还是要找个男人。这样才有依靠。” 几个小媳妇翻着白眼阴阳怪气地你一句我一句。 “靠自己本事赚钱，不丢人。靠男人，靠的还要自己做活贴补家用吗？”苏梨反驳不留情面。 “你……”几个小媳妇被苏梨的话气的说不出话来。 第5章 挣钱花钱 伴随着王伯的一路吆喝声，驴车到了镇上。王伯一天往返镇上几趟，大家在镇上或办事或买卖，早一点你等车，晚一点车等你，已经形成了默契。 几个小嫂子跳下车，簇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讨论去哪卖绣活，仿佛故意孤立苏梨似的。苏梨无视她们这些无聊的举动，给了王伯车钱，背着东西向街上走去。 “有什么了不起的呀，看她那样，傲的跟什么似的。”几个小媳妇看着苏梨的背影酸溜溜的说道。 苏梨熟门熟路的来到一间药铺，门口的招牌上几个大字，悬济药铺：“卢掌柜，我炮制了一批药，收么。” “哎呦，就盼着您来呢，这话说的，我不收，我不把财神爷往外推么。”卢掌柜闻声从柜台里迎了出来，赶忙吩咐伙计看茶。 苏梨把药放在柜面儿上，卢掌柜打开一一查看起来：“好，好啊，老夫也算是跟草药打了大半辈子交道了，能把药草炮制到这个程度的，没有几十年功力是不行的，苏姑娘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本事，实在让人佩服啊。” “掌柜的谬赞了，只要你给的价钱合适，我炮制的药草不会送第二家。”苏梨说的直白。 掌柜赶忙说：“这个自然，定不能让苏姑娘失望。”说罢让伙计取来银子：“这是一百两，苏姑娘请收下。” 苏梨点点头，又从兜里掏出一个瓷瓶：“掌柜的，这是我新研制的解毒丸，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卢掌柜从瓷瓶中倒出几粒药丸，放在鼻下闻了闻，惊讶到：“苏姑娘竟还有如此本事？老夫当然感兴趣，不知您想卖多少银子？” “五百两。”苏梨说道。 卢掌柜吸了一口气，下了决心：“好，就依姑娘开的价。” 苏梨走后，药房伙计站在卢掌柜身旁说到：“掌柜的，这苏姑娘的解毒丸，是不是要价太高了，咱是不是买贵了？” 想当初苏梨第一次来药铺卖草药，他压根不相信如此成色的草药是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炮制的。“你不懂，能把草药炮制的如此炉火纯青，绝不是一般人。何况，解毒丸跟其它药又不同，它是解毒救命的，人在面临生死的时候，为了救命，多少钱都愿意出。”卢掌柜又吩咐到:“你看着店铺，我去见一见东家。” 苏梨从药铺出来，又来到一家酒楼。门口小二快走两步迎上去：“哟，姑娘您来了，我们掌柜的和大师傅盼您盼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苏梨把野鸡野兔的口袋卸下来给小二：“带我过去。” “好嘞，您这边请。”小二带着苏梨来到酒楼后厨，掌勺的大师傅正在灶上忙活，见到苏梨进来赶忙停下手上活计：“哎呦，师傅您总算来了。” “你就是大师傅，哪还要拜我为师。”由于他个子高，又掌管厨房的事，所以大家都叫他大师傅。 大师傅嘿嘿一笑：“我这水平跟您比，哪到哪啊。” “别贫了，上次让你们砌的烤鸭的炉子砌了吗？”苏梨在案板上边挑食材边问。 “砌了砌了，我和掌柜的亲自盯着的，师傅您去看看？”大师傅满脸堆笑地说道。 苏梨把自己要的食材挑拣出来：“待会，今天我时间紧。现在就开始做菜，你用心记。” “哎，好嘞。”大师傅连忙点头。又对小二说：“去跟掌柜的说，苏姑娘来了。” 苏梨往锅中倒水，放入葱，姜，烧酒，放在灶头上。待水烧到起小泡，把一只鸡整个的放进去煮。 趁着煮鸡的功夫，苏梨着手准备其它配料。把花椒切成花椒沫，干辣椒切成三公分长的条，生姜切成细丝，最后再切点红椒丝和小米辣。 这时锅中的鸡也煮的刚好：“鸡不要煮的时间过长，这样鸡肉就老了，筷子刚好可以轻松插入，你看这个程度。”苏梨对大师傅说道。 接下来的重点是，将鸡捞出，快速放入冷水中，浸泡一下，这样能让汤汁均匀地包裹住每一块鲜滑的鸡肉。在冷水里激一下，也使鸡肉口感更好。 冷却的鸡剁块放在盆中备用。热锅冷油，下入事先切好的姜丝炒出香味，放入花椒沫，干辣椒丝和小米辣。炒至变成红油的颜色，再放入剁好的鸡肉一起炒出香味。苏梨从刚刚炖鸡的锅里舀入几勺汤，只听呲啦一声，香味一下被激发出来，站在厨房的众人不由得都咽了咽口水。 补一点点酱油，盐，醋，焖煮入味，最后倒入红辣椒丝，葱段，颠炒几下，直接出锅。 不知何时，酒楼掌柜已经来了。来不及跟苏梨打招呼，拿了筷子就直接尝起了菜：“苏姑娘，到底我出多少银子你愿意留在聚客楼？” 苏梨淡淡一笑：“钱掌柜说笑了。” 大师傅忙挤上前:“让我也尝尝。” 鲜，酸，辣，麻，脆，嫩。口感层次丰富，肉质鲜嫩，酸辣爽口，食而不厌，香气四溢。用来下酒，简直是绝对啊。 钱掌柜带着苏梨来到后院看砌好的烤鸭炉子。青砖砌成的鸭炉，区别于之前的焖，做成了苏梨提出的挂式：“挺好的，你们准备一些果木，待到下回我来就可以试烤了。” 对于苏梨提出的要求，钱掌柜和大师傅都是直接照做的。因为，苏梨的实力不用质疑。 钱掌柜照例把银票递给苏梨，苏梨看了一眼，一百两。钱掌柜办事，一直都很漂亮。 挣了钱，接下来就是给家中买补给了。 苏梨在肉铺上割了五花肉，要了两斤排骨，和一块猪板油。莫长离最近不能吃辛辣刺激的，但也不能天天喝稀的呀。猪板油熬成油渣和五花肉一起包点饺子，排骨炖点汤。又在米铺买了米和面，路过点心铺的时候买了各种点心。 一圈转下来家里吃食都买的差不多了，苏梨打算去王伯停驴车的地方。突然一抬眼看见前面做衣服的铺子，思索了一下走了进去。 “姑娘想做身衣服吗？”铺子里正在挂衣服的老板看见苏梨，放下手中的活计过来招呼道。 “买两套男子成衣，再拿两套里衣。”苏梨说道。 “哦？敢问姑娘男子身高几尺，身重多少？”老板问道。 苏梨想起帮莫长离包扎的时候，莫长离那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大概估摸的报了下。 老板听了指着墙上挂的一排：“根据姑娘所报体重，这几套都能穿。” 苏梨一眼相中一套白衣上绣银色绣纹的，银色的丝线胸前勾勒几笔竹子竹叶，因着是白色布料没那么显，呈若隐若现，果真是巧思。这身衣服简直就是为莫长离专门定制的，与他的容貌气质十分相配。另外又挑了一件冰蓝色长衫，绣着雅致的同色花纹。想了想又让老板拿了两双靴子配上，这才满意的付了银钱。 第6章 心有惦记 几个早上一起坐车来的小媳妇此时也已经在驴车上了。有人笑有人愁“我的绣活都卖了，卖了几十文钱呢。”“真好，我的还有几个帕子没卖掉，唉，赶明儿绣了攒攒再来。”大家正在你一句我一句的时候，苏梨过来了。 苏梨把米面和肉都放好，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把装着莫长离衣服的包裹放在膝上。大家看苏梨买了这么多东西，一个个眼都直了，同时心里又酸又涩，一时间都没了说话的兴致。王伯看看车上的人说：“没人了，没人就回村了啊？” 正要甩鞭子驱车，一声火急火燎的声音传来：“等等，等等我老婆子。” 原来是村里的刘婆子，正拖着她那肥胖的身体呼哧呼哧地往这跑。 刘婆子费劲的爬上车，一屁股挤下来，让原本就不宽敞的地儿瞬间拥挤起来。大家顿时脸色就不好了。可这刘婆子是个自来熟，贴着脸跟各家小媳妇打招呼。伸手不打笑脸人呢，何况大家都是一个村的，也就陪着笑脸应付两句。 苏梨膝上的包裹在驴车的颠簸下，散开一角，露出了里面的衣服靴子。这款式这尺码一看就是男子的。顿时大家都露出惊讶表情的表情，毕竟苏梨还是一个没成亲的姑娘。也没听说她许给谁家了啊，何况苏家的情况村里人也都大概知道，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女，又不招苏家待见，谁家愿意娶啊。 刘婆子年纪大好打听，凑上前问苏梨：“苏家的丫头，你这买的是男子衣服？” 苏梨整理了一下散开的包裹，淡淡地嗯了一声。 刘婆子碰了个软钉子，还没说第二句。看苏梨不顺眼的几个小媳妇说到：“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给男子买衣服，不知羞耻，以后还有哪家会娶你？怕是一辈子嫁不出去。” 苏梨抬眸，冷笑了一声：“谁说我要嫁人？” “女子怎么可能不嫁人？”其中一个小媳妇说道。 刘婆子好打听：“那你这男子衣服买的是？” “自然是买给我的夫郎。”苏梨理所应当的说道。 众人面面相觑，随即还是刘婆子反应过来：“夫郎，只有自立女户的女子成亲不用嫁出去，而是娶进来。”这么说……“苏家丫头，你这是自立女户了？” 苏梨没有反驳，算是默认了刘婆子说的话。 刘婆子的话加上苏梨的默认让几个小媳妇瞬间炸开了锅。这苏梨一家被苏家分出来后，没过几年父母双亡。苏家碍于面子把她重新接回，但她也一直不被苏家所喜。三年前不知道什么原因又一次从苏家老宅搬了出来，一个人住在山脚下的小屋。起初大家都觉得她一个十几岁的女子一个人是无法生存的，后来看她一个人上山挖草药，甚至还能打些猎物，日子竟越过越好。 没想到现在竟然自立女户，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子，好大的本事。 这夫郎都是嫁入女方的，在男子为尊的当今，谁家好儿郎愿意嫁啊，话说回来，这苏梨要娶的夫郎指不定是个什么歪瓜裂枣呢。这样一想大家心里又舒坦了不少。这个人呐就是这样，看不起你无，又嫉妒你有。你比他差，他看不起你，你比他好，他又嫉妒你。 驴车晃晃悠悠地在村口停下，大家陆续下了车。苏梨付过车钱，又从包里拿出一包点心塞给王伯。王伯连忙摆手道：“哎呦，这可怎么好，你这孩子每次都给东西，这么好的吃食，老汉不能要啊。” 众人看到苏梨拿的点心，眼馋劲又上来了，这点心她们都不舍得买，苏梨竟然随随便便就给王伯一包。 苏梨淡淡地说到：“拿着，带回去给孩子吃。” “哎，哎，那我就拿着了，我那小孙子可馋这稀罕玩意了。”王伯想到家中的孙儿，小心地把糕点揣进怀里。 苏梨拿着大包小包往家里走去，家中有人在等她。以往每次去镇上办事，都没有这般急迫的心情要回家。因为莫长离说他在家里等她，竟让她第一次觉得回家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 熟悉的小院，熟悉的梨树。不一样的是家中多了一个等她的人。苏梨刚走进院子，就看见莫长离站在门口看着她，此时天至傍晚，男子在暮色未至的天色里，好像一幅画儿。 “梨儿……”莫长离唤道。 苏梨赶紧上前：“外头风大，你怎么出来了。” “看你久久不回来，我着急，到外面来等等你。”莫长离帮苏梨拿下肩头的包裹，仿佛很自然一般地牵起苏梨的手往屋里走去。 手心传来的阵阵暖意，让苏梨有些倦怠的身体得到一丝抚慰。 苏梨放下东西，净了手，仔细地给莫长离检查了一下伤口，又听了脉。苏梨配的药加上莫长离自身强硬的身体素质，果然比一般人恢复的快。 眼看天色渐暗，苏梨来到厨房准备做晚饭，一回头莫长离也跟了进来。 “怎么了，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苏梨问道。 “我想和你待在一起。”分开的几个时辰，让莫长离知道了一种叫做思念的东西。苏梨回来了，他的目光一刻不曾离开她，时刻想和她在一起。 苏梨听了，宠溺一笑：“好，都随你。” 今天是做两个人的晚饭，考虑莫长离受伤，苏梨决定炖一个适合他喝也正好适合秋天的汤，山药玉米排骨汤。 排骨剁块倒入大碗中，用清水把排骨上的杂质和血水冲洗干净。把清洗干净的排骨冷水下锅焯水，这样才能把排骨里面的血水逼出来。在古代没有一次性手套，为免山药上的粘液沾到皮肤上手痒，苏梨用一根筷子插入山药的一头，这样在给山药去皮的时候就全程不用沾到手上。去皮洗净后再把山药切成滚刀块，放入清水里面，再往里面滴入几滴醋，防止山药氧化变黑，搅匀后先放一旁备用。 焯过水的排骨大火煮开，撇掉浮沫，盖上盖子继续炖。再接着准备所需要的胡萝卜，玉米，都切成块状。时间到了把胡萝卜玉米和山药一起倒下去调味，只需要加入少许的盐，其它什么都不需要放，再次小火炖。 趁着炖汤的时间，苏梨从笼屉里拿出两个馒头，切片后裹上蛋液。锅里倒油，待到油温七成热，筷子插进去泛起细密小泡，下入馒头片。炸至蛋液凝固在馒头片上，捞起放入盘中。美味的食物也可以很简单。 第7章 我心悦你 排骨汤的香味飘满了整间屋子，揭开盖子点缀些许葱花。一锅适合这秋日的山药排骨汤就完成了。 “长离，准备洗手吃饭。”苏梨把砂锅端到桌子上，配上刚炸好的馒头片，简简单单的两个人的晚饭。 莫长离看着厨房里忙前忙后的身影，一直以来空落落的内心此刻被填的满满的。 两人相对而坐，苏梨刚要盛汤，莫长离的手覆上来：“梨儿，我来。” 苏梨莞尔：“好啊。” 汤炖的奶白鲜美，馒头片炸的外酥里嫩，蛋香扑鼻。莫长离盛了一碗汤，用勺子轻轻搅动，待到温度可以入口，递到苏梨手中：“梨儿，可以喝了。” “长离，受伤的人不是我。”苏梨好笑的说道。 莫长离夹了一片馒头放在碗中：\"可是我想做，梨儿。” 苏梨嘴角含笑，好，其实她也挺喜欢莫长离这样，可能喜欢一个人，就会喜欢他的所有。 饭后莫长离要洗碗，苏梨说不过他，就在一旁帮他把洗好的碗擦干水。虽然莫长离的动作一看就没干过这些活，好在他聪明，在苏梨时不时的一两句指点中，干的井井有条。 “梨儿，以后你做饭，我来洗碗。”莫长离收拾好厨房对苏梨说道。 苏梨替他撸下干活时卷起的袖子：“好。” 净了手，苏梨给莫长离伤口换了药：“你早些休息，我在隔壁，有事你喊我。” 昨晚她熬夜配药，夜里他发烧她照顾他。今早苏家的人来闹，白天又去镇上采办，一直马不停蹄地没歇。 莫长离心疼的握着她的手：“我没事，不用担心，你好好歇息。” 苏梨来到隔壁房间，这间屋子是原主父母之前住的。后来他们去世就一直空着，许久不住人落了很多灰尘。 苏梨简单地清理了一下，从箱子里拿出被褥铺上。今晚先将就一下，改日再好好打扫一番。今天因为赶的急，惦记着办完事早点回来，只买了些吃食和莫长离的衣服，还有很多东西没有买。家里多了一口人，长久过日子，下次去镇上还要多添置一些生活日用品才行。 苏梨正要睡下，看见桌子上还没有来得及打开的包裹，那是给莫长离买的换洗衣服，回家后一直忙给忘了。抿了抿唇，拿起包裹敲响了莫长离的房门。 “梨儿？”莫长离穿着中衣打开门。 苏梨看向莫长离，他穿的还是那件受伤时的衣服，因为受伤加上一直没换，上面有些许污渍和淡淡的血迹。 苏梨有些局促，脸上也不复往日的清冷：“我，我买东西的时候正好路过成衣铺子，就，就顺便买了两套衣服给你换洗。” 莫长离听完苏梨的话，嘴角上扬：“哦？衣服只是梨儿顺便为我买的吗？” 听着莫长离调侃的话语，苏梨的脸上浮点红晕：“嗯……只是顺便。”说罢把包裹往莫长离手上一塞：“还不知道合不合适呢，你早点休息，我走了。” 莫长离长臂一伸，一把将要走的苏梨拉入怀中：“合适，梨儿买的，自然合适。” “长离……” 莫长离抱着苏梨，撩人心弦的嗓音，宛如醇美的琴音，拨动着心弦：“梨儿，我心悦你。” …… 苏梨不知道是怎么回到房间的，脸上的红晕还未消，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桃花，脑中还回想着莫长离的话。拉起被子蒙住头，苏梨呀苏梨，你好歹也是活了两世的人了，怎么这般没出息。 莫长离看着桌子上放的衣服靴子，白色洁净，蓝色雅致，足见买的人花的心思。怎么看也不是“顺便”这么随便买的，幸福的感觉洋溢在心中，开心之余还有一种莫名的感动。 秋天的清晨，山脚下的小屋，薄雾弥漫，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斑驳的光影。穿着白色衣服的莫长离站在这幅大自然的画中，仿佛不染尘世的谪仙。 苏梨看着院子里的莫长离，想起他昨晚说的话，心头悸动。这是一幅只属于她的画卷，画中的人也是只属于她的。 仿佛感受到了什么，莫长离回过头唤道：“梨儿。” 看着走过来的莫长离，苏梨问到：“怎么不多睡一会儿?秋日早晚寒凉，你身体还没好呢。” “没事，我无碍，多亏了梨儿。”苏梨的药粉和配制的解毒丸，果然不一般，莫长离觉得身体已经大好。 苏梨替他摸了脉，果然体内毒素已清除。现在就剩胸口的伤，再换两次药应该就无大碍了。 俩人来到厨房，准备做早饭。看莫长离熟练的引着了柴火，苏梨很惊讶的看着他，想当初她穿越到这异世，也是过了好久才能一次就引着柴火。莫长离这一派贵公子气质，一看就不是普通乡野之人，竟然这么厉害。 莫长离迎着苏梨惊讶的目光，好笑的开口：“我不会做饭，但我会烧火，以前有过在山野过夜的经验。” 苏梨点头，当时就是在山里遇见他的。他受伤又中毒，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莫长离不说，她也不问。既然她救了他，把他带回了家，除非他自己愿意说，否则她就不问过往。 锅中水开，苏梨下入一把面条，煮面的空档拿了两个碗，碗里加入一勺猪油，盐，酱油。又切了一点葱花。从下面条的锅中舀了面汤冲入碗中。面条沸腾两次后，捞出面条放入调好的汤底中，一碗简单版的阳春面就好了。 简单的饭食，有喜欢的人一起，也能吃出人间美味。 吃完早饭，苏梨打算出门一趟，里正说要苏梨把两人的生辰八字送过去。她收拾妥当，正要出门，莫长离喊住她：“梨儿，我和你一块去。” “你也去？你的伤……”苏梨有些不放心。 “不妨事，你配的药十分管用。” 秋天的田野，金黄的稻谷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村民们已经在田间劳作开来，秋天是收获的季节，忙乎那么久，就是为了这秋收的喜悦。所以再忙再累，每个人的脸上也是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第8章 一对璧人 在这一派丰收的景象中，苏梨带着莫长离走入大家视线中。少女黑发如墨，身姿婀娜，光洁莹润的脸上柳眉杏眼，瑶鼻樱唇。 原以为这已是人间绝色，只见少女身边跟着的男子，一袭白衣，衬得身姿修长。容颜如同一幅精美的画卷，白色的靴子踩在这田间泥土上，却也不似这凡间人。 “这是，这是哪里来的神仙？”有的村民停下手中的活问道。 有认识的人凑过来：“这少女我认得，是苏家的孙女，苏梨。” “苏梨？是不是苏家死去的小儿子留下的那个孤女？” 是啊是啊，听说她一个人住在山脚下，都已经长这么大了，还出落的这般花容月貌。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俨然点燃了八卦之火，农活都没心思干了。 “哎，你说，这苏梨旁边的男子是谁啊，看他们举止亲密，俨然是一对璧人啊。” 这时上次撞见苏梨买男子衣服的刘婆子凑上来，一副知道内情的样子：“我知道啊，这男子啊是苏梨要娶的夫郎。” 什么？苏梨要娶夫郎？还是这般俊美的男子？ “是啊，苏梨跟苏家脱离关系了，自立女户，还要娶夫郎。”昨天在苏梨家门口看热闹的人说道。 此话一出，众人一阵唏嘘。有人觉得这苏梨活得漂亮，羡慕不已。有人觉得苏梨大逆不道，惊世骇俗。那天跟苏梨一起坐车的几个小媳妇也在，以为能愿意嫁女户做夫郎的人，是些个歪瓜裂枣之人，却不想是这样风度翩翩的人才。这样的公子，莫不说十里八乡，就是这天下也找不出几个，这苏梨真是踩狗屎运了。看看这样的公子，再跟自己家糙汉子一比，心里落差的很。 苏梨不知道自己和莫长离已经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她性子冷淡，常年一个人住在山脚下，除了上山打猎挖草药，就是窝在家炮制草药，一般不跟人往来。偶尔的去镇上交易，那是为了挣钱。坐车遇到同村的人，别人主动搭话她也只是淡淡的言语几句。 这边苏家祖母从镇上看完孙子回来，听儿媳苏秦氏将苏梨脱离苏家自立女户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更把她和莫长离的事说的是苏梨作风不正，丢了苏家的脸面。 苏白氏听了一拍桌子：“反了她了，吃我苏家的喝我苏家的，现在翅膀硬了，竟敢自立女户。她是我苏家的人，婚事自有我苏家长辈做主，我们长辈没发话，什么时候轮到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自作主张。” “是啊，娘，我也是这样想。谁知那苏梨胳膊肘往外拐，公爹都亲自去了，她也不愿意回来。”苏秦氏继续火上浇油的说道。 “你公爹是男子，你也是，喊你公爹去，男子汉大丈夫怎好管这些个鸡毛蒜皮的事，他又怎好跟一个小辈计较。” 苏秦氏点头称是，只要哄得老太婆去对付苏梨，她低三下四几句算什么。 苏白氏说罢要去找苏梨，她倒要看看那丫头能反了天了。 俩人正要出门，苏婉儿前来给苏白氏问安。见两人要出门，问到：“祖母，母亲，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苏秦氏说：“还不是那苏梨，你祖母知道了她干的丑事，要亲自去教训这死丫头。” 苏白氏听了哼了一声，一副气的不轻的样子。 祖母她们要去苏梨那儿，那岂不是就能见到那位公子了？苏婉儿自从那天见了莫长离一面，满脑子都是他的影子。但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又不好去见一个陌生男子，现在正好，跟着母亲她们一起去，就能见到那位公子了。 “祖母，婉儿想跟着您一起去。”苏婉儿说道。 苏白氏说：“你一个女儿家家的，你去干什么？” “婉儿也想劝劝姐姐，她再不对，总归也是我的姐姐。”苏婉儿上前挽着苏白氏的胳膊，装的一派姐妹亲善的样子。 苏白氏拍了拍苏婉儿的手道：“婉儿你是个懂事的。” 在收获了一路万众瞩目的目光后，苏梨和莫长离来到了陈里正家。 陈里正的妻子陶娘子正在哄孩子，不知道什么原因，小孩哇哇的哭。苏梨想了想，走到孩子面前：“不哭了好不好，不哭姐姐给你点心吃。” 孩子听到有点心吃，撇着嘴把眼泪收了。 苏梨看了笑盈盈地从拎着的油纸包里拿出一块糕点递给他。 “谢谢仙女姐姐，仙女姐姐好漂亮。”小孩子吃了糕点，嘴比蜜还甜。 “嘴巴真甜，乖，去玩。”苏梨摸了摸他的头说道。 陶娘子走到苏梨面前:“这孩子淘的很，让你见笑了。” “怎么会，孩子可爱的很。”说着把油纸包递给陶娘子：“这些点心是给孩子带的，您收着。” 陶娘子看着手里的两包点心，她认得，从前陈里正上衙门述职，在镇上的点心铺子买过一回，当时还说贵得很哩。这苏梨一给给两包，“这可怎么好，我怎么好收你这么好的点心。” 苏梨笑笑说：“给孩子吃的，不妨事。” 陶娘子看着苏梨身边的莫长离，想来这就是上次陈里正回来说的，苏梨要娶的夫郎，没想到是这般气质的公子。搬了两把凳子：“快坐，我给你俩倒水。” 正说着话陈里正回来了，看见苏梨还有一起来的莫长离：“苏梨丫头来了，还有这位公子，,上次还未请教？” “在下莫长离。”莫长离站起身。 陈里正招呼他坐：“莫公子啊，上次人多，都没来的及好好打招呼。既然来了，孩子他娘，你去炒两个菜，中午就在家吃，我们好好喝两盅。” 陶娘子扑哧一笑：“你啊，你就是馋酒了。拿莫公子当借口。”又对苏梨和莫长离说：“不过当家的说的对，中午留家吃饭，我去做饭。” “不用了，您不用忙，我们来送生辰八字，这就回去了。”苏梨说道。 莫长离把在家写好的两人的八字递给陈里正，“好，我改日去衙门述职就呈交上去。”陈里正接过去：“不知莫公子是哪里人啊？” “在下京城人氏。”莫长离回道。 第9章 上门找麻烦 陈里正听了莫长离的回答一惊，没想到这个莫公子是京城人氏。他看向苏梨，只见她面色淡淡。这莫公子一看就气质不凡，跟这乡下的普通人家的男娃不一样，没想到是京城来的。就不知道是怎么跟苏梨相识，而且还愿意入苏梨女户。 可他一个外人也不好管别人那么多事，他一个里正在十里八乡的众多里正中出类拔萃，被衙门县太爷看重，靠的就是他为人处世的圆滑本事，该管的管，不该问的不问。 何况苏梨出手大方，每次来找他办事绝不空着手没有亏待他。该怎么做，陈里正心里明白。 从陈里正家出来，日头有些高了，饶是秋日，这正午的阳光也炙热无比，苏梨抬头眯了眯眼睛，阳光有些刺眼。 莫长离往她身边靠近一些，他身高修长，身形挺拔如松，正好为她挡住太阳，留下一片阴凉。 苏梨嘴角微扬，和莫长离成亲好像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无论是他的颜值，对她的细心，都让她很满意。 这边苏秦氏扶着她的婆婆苏白氏，和女儿苏婉儿一路来到苏梨家。一路上怒气冲冲地样子吸引了不少看热闹的人。秋收季节，大家原本都在田里干活，看苏家人往山脚走去，知道这是又有热闹看了，随即都跟了上去。 苏秦氏一行人来到苏梨家门口，见院子锁着人不在家。苏白氏道：“把锁砸了，我们进去。” “哎。”苏秦氏听到她婆婆吩咐，赶忙找了块石头砸锁，反正有任何事有她婆婆兜着。 院子里晒着苏梨在山上挖的草药，铺的一大片，众人看的眼馋，这苏梨这么能挣银子呢，村上的人不忙的时候也上山挖些草药，做个陷阱套些猎物啥的，也就能换个几十纹钱。像苏梨挖这么多，得卖多少钱啊。 苏秦氏眼都直了，一直听说苏梨挖草药去镇上卖，想着她能挣银子了，不能便宜了外人。现在亲眼看到，更是不能放过了。她走到苏白氏身边说到：“娘，你看到了，这丫头能挣钱了，翅膀硬了，就想脱离我们，天下哪有这么好得事。” 苏白氏斜了她一眼：“那你是什么意思啊？” “她得回报我们，虽说咱家在村里也是数一数二的人家，但人多开销大。金玉也要乡试了，不得打点打点，你愿意看到您的孙子在书院里低人一等啊？” 一听到孙子苏金玉苏白氏思量起来，那是她苏家唯一的长孙，一棵独苗，花多少钱在他身上都是要的。至于苏梨，没有苏家就没有她，她能挣银子了确实该回报苏家。 苏梨和莫长离回到家，就看见院门大开，院子里站满了人。走近一看，她临走前晒的草药，已经被众人踩的乱七八糟。 她指着一片狼藉的院子，双眼圆睁，胸膛急速起伏：“谁干的？” 看热闹的人看苏梨一副气极了的样子，都做鹌鹑状，大家都是跟着苏家的人进来看热闹的。看到苏梨一院子的草药，你摸摸看，我闻闻看，更有甚者对别人家什么都感兴趣，到处跑着翻看了个遍，就把别人家糟践成了这个样子。 “好，没人承认是。报官！”苏梨甩出一句话。 什么，报官？村民们都吓到了，纷纷看向苏家的婆媳二人，都说是跟着她们进来的，看个热闹还看出麻烦来了？ 都是一个村的，苏梨报官，众人要是被责罚了，以后苏家在村里，还不得被唾沫星子淹死。 “是我让你伯母砸的锁，怎么，你还要报官抓我老婆子吗？”苏白氏缓步走到苏梨面前，一派高高在上的长辈模样。 又是苏家的人，好的很！看来是自己太仁慈了，懒得跟他们啰嗦，他们一次次的找上门，是觉得她好欺负吗？ “你？你是以什么身份什么立场让人砸我家的锁？又是谁赋予你的权力，做了坏事还能如此趾高气昂？”苏梨一句一逼近，眼看跟苏白氏不足一掌距离，吓到苏白氏一个踉跄，扶住了身旁的苏婉儿才没有跌倒。 苏白氏白了脸色：“你，你，我是你祖母，你竟敢这样跟我说话。” “祖母？想必你之所以会出现在这，已经了解过情况了。”苏梨看了眼站在人群中的苏秦氏，什么意思不言而喻。“我已脱离苏家，自立女户，跟你们苏家再没有任何关系。你担不起我一声祖母。” 苏白氏没想到几年不见，苏梨完全像变了个人，再也不是以前在苏家时唯唯诺诺的样子。她大喝一声：“我不同意，你祖父也不会同意的。” “不需要你同意，衙门的文书同意就行，你若是有意见，自可以去衙门提。” 看热闹的众人看苏梨强硬的态度，终于意识到苏梨是彻底与苏家决裂了。这苏家以后在她身上捞不到一点好处。 莫长离上前一步，轻轻揽住苏梨的肩头，就算所有人都与苏梨为敌，他也会永远站在她的身边。 苏梨轻轻扯了一个笑容给莫长离，她没事，她与这些人一点关系都没有，何来的伤心难过。 俩人的举动落在苏婉儿眼中，她咬着唇，手里的帕子都要揉碎了。这样如玉般的公子，眼里只有苏梨。她苏梨到底哪里好？她明明不输她啊。 “大庭广众之下，成何体统。”苏白氏望着苏梨她俩旁若无人的亲密举动，气的大声呵斥道。 苏梨覆上莫长离的手，摩挲了一下，仿佛观赏着一件艺术品：“什么体统？他是我的人，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莫长离宠溺一笑，他喜欢苏梨这霸道的样子，喜欢她身上的每一点。 “苏秦氏上前一步，“娘，跟她说那么多干什么。既然她顽固不化，就让她一个在外面自生自灭，以后有她哭的时候。不过，我们苏家养育了她那么多年，她要给我们赔偿。” 这是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哪是什么接她回苏家，哪是什么为了苏家的脸面。是看她能挣银子了，过来要银子了。 第10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你想要多少银子？”苏梨好笑地问道。 苏秦氏一听立马来了精神，以为苏梨态度有所变化。伸手试探性的比了比：“五百两。” 五百两，众人听了倒吸一口凉气，这苏秦氏可真敢开啊。这乡下地方，莫不说是女娃，就是培养一个读书考举人的男娃，也不需要这么多钱啊。 苏梨听了点点头：“嗯，很合理。” 苏秦氏听了顿时喜笑颜开，有了这一笔钱，金玉在书院的生活就可以过的很好了，一点都不会比那些富家公子差。 苏白氏似乎也默认了儿媳妇的话，跟苏梨相比，自然是孙子重要。 “我说的是，你给我。”苏梨说道。 苏秦氏大叫到：“你说什么？苏梨，你发什么神经？” “你们婆媳二人毁我门锁，跑进我家踩坏我的草药，带着这些看热闹的人翻乱我家里，五百两，很合理。” “你休想，我不会给你一两银子。”苏秦氏恶狠狠地说道。 苏梨淡淡地问到：“长离，不知道你对本朝律法是否熟知，待考的举子，如果家人犯事被抓，会不会对他有影响呢？” “自然，举子有犯事的家属，会被取消考试资格，而且往后都不得入仕途。就算混个闲差，也会受人排挤。十年寒窗苦读，一朝被毁。”莫长离说道。 苏秦氏听了莫长离的话，吓得不轻。嘴硬道：“你胡说什么？” “是不是胡说，你大可以试试。”莫长离冷笑一声。 苏秦氏看向她婆母，眼里满是慌乱。若说苏白氏有什么在乎的，那苏家的长孙苏金玉就是她的宝贝疙瘩。莫长离的一番话不仅吓到了苏秦氏也吓到了她。她没了主张，诺诺地开口：“梨丫头，都是一家人，没必要闹到这个地步。” 看，她可以来找你麻烦，她可以来跟你要银子。当情况对她不利的时候，她又换一副面孔，跟你说什么一家人。 “你又错了，可能你年纪大了，记性不太好，我再说一遍，我和你们不是一家人。”苏梨说到：“赔偿我的损失，还是我报官，你们自己看着办。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我若报官，不仅苏金玉的前程被毁，这些跟着你们一起来闹事的村民，也会一起跟着倒霉。” 此话一出，人群里炸开了锅。大家都纷纷指责苏家婆媳二人连累了他们。 这件事情要不好好解决，惹了众怒，以后苏家在村里怎么立足。 “别，别报官。娘？”苏秦氏看向她婆母。 “苏梨，你够狠。你要这么多银子，我们一下子拿不出来。”苏白氏气的不轻。 苏梨不给她一点后路：“没事，可以写张欠条，你签字按手印就好。何况有这么多人证在，我想苏老夫人不会耍赖的。” “你要做的这么狠吗？”苏白氏质问道。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苏梨冷冷的甩出一句，转头对院子里站着的人说：“各位都散了，否则，还等着赔银子吗？” 看热闹的村民面面相觑，一个个灰溜溜的走了。 被苏梨架上全村唾弃的位置，又拿苏金玉来威胁，苏白氏不得不在莫长离写好的欠条上签字按手印，憋着一肚子气走了。苏婉儿一步三回头，也跟着她娘和祖母回去了。 “苏婉儿的眼睛都粘你身上了，你好大的魅力啊。”苏梨幽幽地说道。 莫长离一脸懵：“苏婉儿是谁？” “人家可是一双眼睛从头到尾都没离开过你，你竟然不知道？” “我不关心，我的眼里只有梨儿。”莫长离看着苏梨认真的说道。 “贫嘴，你去歇会，我把草药收拾下。” 莫长离问到：“这个还可以要吗？梨儿你不是说……” “我骗那个老太婆的，她们一天到晚在家没事干就想来找麻烦，我敲她一笔，看她下次还敢不敢来。” 莫长离点了点苏梨的鼻尖：“梨儿好聪明，我陪你一起收拾。” 苏秦氏回到家，刚想跟她婆母抱怨几句，话还没说出口，苏白氏一个耳光抽过来：“闹成这样，你满意了，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苏秦氏捂着脸，满肚子委屈，心想锁是你让我砸的，现在出了事又怪我。但看她婆母生气的样子又不敢说出来。 苏白氏坐在椅子上叹了口气，揉着发疼的太阳穴：“这件事，先不要让你公爹知道。” 苏秦氏连忙点头称是。 苏婉儿见状，走上前帮苏白氏倒了杯茶，为她按着头，软声说道：“祖母，您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当，咱们忍她一时之气都是为了哥哥。待到明年哥哥秋闱中举，咱们家身份就完全不一样了。别说苏梨，里正都会高看咱们苏家一眼。至于祖母签的那张欠条，到时还害怕她真敢上门跟您要钱啊。” 听了苏婉儿的话，苏白氏心里舒坦了不少，她舒了一口气：“婉儿说的对，咱们还有金玉。有我的乖孙在，他日别人就得攀着咱。”说着对一旁的苏秦氏说到：“金玉一个人在书院读书，太辛苦，你们做父母的，要多关心，你跟贤承改日去看看他。” “哎，我知道了。”苏秦氏应道。 “你啊，嫁到我们苏家没别的贡献，倒是生了一双好儿女。婉儿也是个乖巧懂事的。”苏白氏拍了拍苏婉儿的手。 苏婉儿心里高兴，面上不显，淡淡地说到：“都是祖母教育的好，婉儿以后跟着祖母还有很多要学的东西。” 苏秦氏听了她婆母的话十分受用，确实一双儿女是她的骄傲。 苏梨把家里收拾妥当，准备上山挖些外伤的草药，再打些猎物。 莫长离也要跟着一起去，苏梨说到：“怎么不听话，你身上有伤，要好好休养。” “其它事都听梨儿的，这件事我任性一次，我不想跟梨儿分开，上次梨儿去镇上采办，我在家中短短几个时辰只觉度日如年。”莫长离看着苏梨，眼神深情而坚定，透露出来的感情如此纯粹如此直接，让人心动不已。 “好。”苏梨沉醉在莫长离的深情中，此刻莫长离说什么她都会答应。 第11章 只是喜欢我这张脸吗 山里的白天没有外面燥热，绿树成荫，秋高气爽。苏梨背着背篓，拿着挖药的小锄头小铲子，莫长离背着弓箭跟在她后面。两人一派轻松自在，仿佛是出来郊游似的。 清热解毒的蒲公英野菊花，消炎的苍耳草，止血的紫草，治伤的地榆。不一会儿功夫，苏梨的背篓就满了。 忽然前面草丛一动，莫长离稳步立定，神态自若。单手持弓，一箭在指，盯着目标正要放箭。忽然前方的草丛里显露了几分，莫长离看清后放下了弓箭。 苏梨顺着莫长离的目光看向前方，是一只山羊，不对，是一只怀孕的山羊。肚子已经高高隆起，看样子已经离生不远了，难怪莫长离放下了弓箭。 两人相视一笑，继续往前走。莫长离身手敏捷，箭法如神，还会做陷阱，不一会儿就猎了不少猎物。 “回去，昨天买了面粉，肉和猪板油，我们今晚包饺子吃。”苏梨说。 莫长离点头，收拾好弓箭，提上打到的猎物，跟在苏梨身边。 “梨儿，那晚在山上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莫长离牵上苏梨的手。 苏梨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说到：“起初我只是想找一个说话的人，我觉得很孤单。但是我发现你能文能武，对我温柔体贴，最重要的是，你长在我的审美上，我喜欢你这张脸，莫长离。” 莫长离听了停下脚步，握着苏梨的手抚上自己的脸，轻轻地抚摸着，幽怨地声音响起：“梨儿只是喜欢我这张脸吗？” 手心传来的温度，让苏梨乱了心神。天知道莫长离这样有多魅惑，一整个祸国殃民的妖孽啊，她怎么受得了？ “我，我……”苏梨分寸大乱，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嗯？”莫长离的声音像是在诱惑着苏梨。 苏梨红唇轻启：“我喜欢你，长离。” 莫长离笑了，眸子里星光点点：“梨儿，我心悦你。当日在山上你对我说出那句话时，你说陪你吃饭，陪你说话，陪你生活，没有你的允许不可以离开你。我就知道，我陷进去了。所以，我答应你不是为了让你替我解毒疗伤，是我心甘情愿，是我喜欢你。” 苏梨望着跟自己告白的男人，心中感动不已。她上前一步，两人的距离只有一个呼吸间，将头轻轻地靠在莫长离的胸口上。 莫长梨身体触电般的僵了下，少女的体香染了他满怀，风吹起的发丝拂过他的唇，令他心动不已。他伸手搂上少女的腰肢，心里被填的满满的。 苏秦氏听了她婆婆的吩咐，叫上苏贤承一起去镇上看儿子，苏贤承满脸的不情愿，但知道是他母亲的吩咐又无可奈何，想着去应付一下任务。 苏秦氏看着自己没用的丈夫，心里烦闷不已。好在她生了一双好儿女，以后金玉更是她的指望，想到这儿好受了很多。 来到镇上书院，让人通报了一声，夫妻俩便站在门口等着儿子出来。苏秦氏探着脑袋往里张望，苏贤承不耐烦地嘀嘀咕咕到：“他这么大的人了，自己还能照顾不好自己吗？别总把他当孩子，何况母亲不是才来看过他，怎么不看你平时对我上一点心。” “你少说两句，儿子出息了你脸上也有光。儿子出来了，儿子出来了。” 苏金玉穿着书院的院服，身姿修长，一派书香公子模样。看见门口的父母，上前盈盈一拜：“父亲，母亲。” 看见儿子，苏秦氏激动不已，一句话没说就开始抹眼泪。苏贤承瞪了她一眼：“你哭什么，大庭广众也不嫌丢人。” 苏金玉替苏秦氏擦干眼泪：“母亲，莫哭，小心伤着眼睛。” “哎，母亲看见你高兴，高兴的。”苏秦氏说道。 “好了好了，人也见了，走走。”苏贤承不耐烦的催促。 苏金玉见状说到：“父亲，母亲，孩儿在这边挺好的。儿子刻苦读书，希望明年秋闱一举夺得解元。也不罔家里对我的栽培。” 苏秦氏听了，受用不已，她的儿子如此优秀，日后肯定要做大官的，到时她扬眉吐气，那些得罪她的人，她要一个个让她们好看。 临走前，苏秦氏拿出自己体己的银子，“金玉，你在书院读书别委屈了自己，吃喝别省着，笔墨也用好些的。” “知道了，母亲。你早些回去。儿子课业紧张，就不送您了。” 苏秦氏在苏贤承的催促中，一步一回头，直到看不见苏金玉的身影。 “有完没完？他是在书院读书，又不是在外受难，你哭哭啼啼地烦不烦？” 见苏秦氏没说话，苏贤承看的烦，手一伸：“给我银子。” 听到银子，苏秦氏回过神来，紧张地说到：“我哪有银子。” “我可都看见了，你给不给？你不给我去找金玉要，母亲前脚给过他，你后脚又给，合着都给他一人花了。“ 苏秦氏知道他真能干的出来这混账事，掏出荷包刚要掏银子，被苏贤承一把抢过去。 “你……”苏秦氏要扑过去抢，被苏贤承一把推倒在地。“就这点钱，抢什么抢？你先回去，我去喝一口。” 看着苏贤承头也不回地走掉，苏秦氏气的直抹眼泪。外人都道她嫁给苏家长子，怎么享福怎么好，却不知他就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苏贤承拿了银子，直奔镇上最好的酒楼，让好酒好菜的上，还点了个唱曲的，悠哉游哉好不快活。 苏梨二人回到家中，把东西放下归置好，拿出莫长离打的野鸡，准备晚上用来炖汤。莫长离见状接过野鸡：“我来。” 莫长离的话苏梨一点都不怀疑，他会烧火，会打猎，会武功，杀鸡肯定也不在话下。 苏梨舀了面粉开始和面，这没有什么技术含量，无非面多了加水，水多了加面，和到“手光盆光面光”三光，就是最好的状态了。苏梨把面团放在盆里，盖上纱布，让它醒发。 第12章 我的伙夫长大人 此时莫长离提着杀好洗净的鸡走进来，苏梨接了过去：“长离，赏你个大官做做怎么样？” “哦？什么样的大官？”莫长离问道。 “伙 夫 长……”苏梨抬头看向莫长离，樱粉色的唇瓣慢慢吐出几个字。 莫长离看着眼前调皮的人儿，少了清冷感的梨儿，更加鲜活动人。“不胜荣幸，谢过梨儿的赏赐。” 莫长离熟练的打火引火，顺利点燃灶膛。苏梨喊道：“伙夫长大人，引点火把小炉子也烧起来，我要用来炖鸡汤。” 噗，还真把他当伙夫长了，玩的不亦乐乎。“遵命。” 苏梨把整只鸡放进砂锅中，放入葱节，姜片。倒水盖上盖子，放到小炉子上炖煮， 拿出昨天买的猪板油，好在天气还算凉快，放在这阴凉通风的地方没坏。猪板油切块，冷水下锅煮开，撇掉浮沫，捞出洗净。 洗干净的猪板油再次下入锅中，加入少许清水，放入姜片去腥。苏梨对着莫长离喊道：“我的伙夫长大人，大火烧，水烧干就出油了。” 莫长离一本正经的回到：“收到，定不辱使命。” 惹得苏梨笑出了声，配合的还挺好。 趁着空档，苏梨洗了一棵白菜。拿起几片叶子叠一起，先切丝，再切丁，切了小半盆，往菜里撒入盐，拌均匀让它出水。再把多余水分倒出，放在一旁备用。 锅中水被收干，开始出油，黄亮亮的猪油散发出浓郁的香味。苏梨提醒莫长离中小火，别熬糊了。 两人分工明确，配合默契，相比第一次两人在厨房时，多了交流，多了感情。 锅中油越出越多，油渣已经开始收缩起来。苏梨喊到：“伙夫长，油渣任务完成，灭火。”然后拿起漏勺把油渣捞起，倒在砧板上，趁热切碎，倒进白菜碎里。 “长离，现在临时调岗，你是厨师长助手，去洗手来剁肉。”苏梨一本正经地给莫长离安排。 “好，服从安排。”莫长离嘴角微扬。 苏梨把锅中的猪油舀进陶罐里，放到旁边让它冷却。把锅洗干净，待会煮饺子用。 炉子上的砂锅此时也散发出阵阵香味，锅中的温度顶着砂锅盖噗噗作响。苏梨揭开盖子，用筷子试了一下鸡肉的软烂程度，撒入盐调味，把炉子里的火夹出一些，让它继续慢炖。 莫长离把肉切块，又拿了一把刀，两把刀一起配合，不多一会就把肉馅剁好了。苏梨看着剁好的肉馅，细密中带了一点颗粒，保留口感，简直比她做的还好。 “上的厅堂，下得厨房。十八般武艺，样样齐全。晚上给你加鸡腿。” “好。”莫长离笑道。 苏梨把肉馅倒在之前的白菜油渣碎里，之前已经放过盐了，倒了点酱油调味，再打入一个鸡蛋，搅拌均匀。古代调味料不如现代多，但胜在食材比现代健康绿色，简单调味就行了。 调好饺子馅料，苏梨拿出醒发好的面团，揉成长条状，再切成大小相同的小剂子。撒了点面粉在面板上，开始擀皮。 “长离，你会包饺子吗？”苏梨问道。 莫长离摇头，苏梨拿起一只擀好的饺子皮，又用筷子夹了肉馅放上，饺子皮对折，捏出褶皱。一只胖嘟嘟的饺子就包好了。 莫长离照着做了一遍，果然聪明人学东西就是快，一点就通。 “恭喜你出师成功。”苏梨拍拍他的肩膀说道。 “那是梨儿教的好。”嘴真甜。 接下来苏梨擀皮，莫长离包饺子。很快就包好了一盘，苏梨端着托盘准备下饺子，不用她吩咐，莫长离就去烧火。 真是孺子可教。 水很快烧开，下入饺子，盖上锅盖，待水沸后浇入一碗凉水，这样能让饺子口感更好。 再一次水开后，苏梨用漏勺把饺子盛出。此时鸡汤也炖好了，揭开锅盖，撒入几粒枸杞点缀，一锅鸡汤也就完成了。 “长离，洗手吃饭。”苏梨喊道。 “好。” “天还没黑，我们去院子里吃好不好？”苏梨问道。 “好，梨儿想在哪吃就在哪吃。” 梨树下，一对男女相对而坐，男子一身白衣，剑眉入鬓，眸若星辰。一米八出头的身材，线条如雕刻一般完美。对面的女子清冷脱俗，美貌非凡，真是姿容绝世。两人坐在一起的画面，如同一道靓丽的风景。 “长离，奖励你的鸡腿。”苏梨扯下一只鸡腿，放在莫长里的碗里。 莫长离看了看，扯下另一只鸡腿给苏梨：“梨儿一起吃。” 鸡肉炖的软烂脱骨，汤鲜味美。饺子口感丰富，肉香油渣香，加上点睛的大白菜，堪称完美的组合。 吃饱喝足，苏梨正要收拾碗筷，莫长离说到：“梨儿莫动，我来洗碗。” 苏梨笑着说：“说了我做饭你洗碗，今天是咱俩一起做的饭，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洗碗。” “没事，我是男子，多做点是应该的。梨儿去歇着。” 苏梨点点头，也好，那她就去处理一下今天挖的草药。 来到大堂，正要整理草药，突然院子传来声响。 苏梨放下草药，来到院子查看，只见一个人影正鬼鬼祟祟地在院子门那里往里偷看。 苏梨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猛地打开院门，门口的人没准备，一下栽倒在地。哎呦哎呦的爬起来，对着苏梨笑道：“小侄女，是我啊。” 苏贤承！ 苏梨冷眼看着他，一言不发。苏贤承见苏梨不说话，也不恼：“我来看看小侄女。小侄女越长越漂亮了。就是这性子越来越冷淡，见到大伯也不叫我。” “你配吗？”苏梨冷冷地说道。 苏贤承听了苏离的话，噎了一下。又往苏梨面前走了几步，一阵比刚才还浓烈的酒味直冲上来，苏梨眉头一皱。 苏贤承酒壮怂人胆，加上今天在酒楼喝酒的时候受了气。“我怎么不配，我是你大伯。我多疼你啊，你竟然要脱离苏家，还要娶夫郎。那臭小子有什么好，不就脸白点，个头高点。哼，与其便宜了别人，不如便宜我。” 第13章 苏贤承的肮脏 说着就要上前抓住苏梨的胳膊，苏梨往后退了一步，抬脚向苏贤承两腿之间踹去。 苏梨这一脚是下了力气的，苏贤承被踹倒在地，捂着裆部痛苦不已。 苏贤承刚要叫骂，一只匕首抵上他的脖子，冰冷锋利的触感，吓得他一时间忘了疼痛。 “你以为我还像从前在苏家的时候一样好欺负？我不找你，你还敢送上门来？你说，我该怎么收拾你呢？是把你杀了扔河里，还是阉了你，让你彻底断了那些肮脏念头？” 苏贤承吓得冷汗直流，不住的求饶：“苏梨，你放过我，我酒喝多了，都是误会。” “误会？三年前在苏家也是误会？你半夜闯入我房间，欲对我行不轨之事，也是误会？” “我，我错了。我是你大伯，求你看在我们是一家人的份上，放过我这一次。” “一家人？三年前我拼死反抗，动静太大惊动了苏白氏。她为了帮你遮丑威胁我，不允许我跟其他人提起当日的事。我羞愤不已，当晚投河想一死了之……”苏梨陷入回忆中。 也正是那晚原主的死，让她来到这个世界。 闭了闭眼，苏梨冷冷的说到：“你滚，以后见到我绕路走，否则，我真的会杀了你。” 听到苏梨的话，苏贤承顾不上疼痛，连滚带爬的逃了。 苏梨呼出一口气，转身正要回屋。就见莫长离站在她身后，不知道他站了多久。 “你都听到了？”苏梨问道。 莫长离走到苏梨面前，一把将苏梨抱进怀里。苏梨愣住，拍了拍莫长离的后背：“没事了，我没事，都过去了。” “梨儿，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让你受伤，我会好好保护你。”莫长离之前看到苏家人对苏梨的态度，知道苏梨在苏家过得不好，没想到苏贤承竟然如此畜生。他恨不得杀了他。 “嗯，我知道。我相信你。” 苏贤承连滚带爬地离开苏梨家。今天真是运气不好，在酒馆喝酒钱不够，请唱曲的小妞喝酒被拒绝。还被苏梨那个死丫头…… 正怄着气，突然前面河边站着一个人：“谁，谁在那里？” 少女紧张地揉着手里的帕子，转过头：“爹，是我，我是婉儿。” “婉儿，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这边干什么？” “我，我看你这么晚还不回家，担心你，出来迎迎你。”苏婉儿说道。 苏贤承听了说到：“我有点事，回来晚了。走，回去。” 说着一瘸一拐地往家走，苏婉儿看着她爹的样子开口到：“爹，你跟苏梨……” 苏婉儿话还没说完，苏贤承猛地回头，冲到她面前：“你都听到了？” “我，我……爹，苏梨说的是真的吗？” “你给我把这事烂在肚子里，跟任何人都不能说。不然，我饶不了你，听到没有？”苏贤承掐着苏婉儿的脖子恶狠狠地说道。 苏婉儿双手抓着苏贤承的手，发出呜呜地声音。想要摆脱脖子上的桎梏，她无法呼吸了。 苏贤承酒精上脑，又被苏梨一脚踹伤。此刻有些精神不济，被苏婉儿强大的求生欲下迸发出的力量，一把推着向后倒去。 由于两人站在河边，苏贤承跌跌撞撞地没站稳掉进了河里。 苏婉儿摆脱了苏贤承，弯着腰大口地喘着气。 待她回过神来，已经没有了她爹的影子。她向前走了几步，只见她爹在河里不停地上下扑腾着。“婉儿，救……我，婉……” “爹……”苏婉儿向前一步，想要伸手拉他，脚下一滑，差点掉进河里，急忙退了回来。 “救我，救……救……”苏贤承越扑腾越往下沉，渐渐体力不支。 “我救不了你，爹，我救不了你。”苏婉儿摇着头，满脸泪痕。 过了一会，河里已经没有了动静。苏婉儿蹲在岸边，眼神呆呆地看着前方。许久，她擦了擦眼泪，整理好身上凌乱的衣服，往苏家走去。 刚进苏家，迎头撞上苏秦氏。苏秦氏看着失了神的苏婉儿，问到：“婉儿，你干什么呢，三魂丢了七魄。” “没事，娘，我有些累了，我先去休息了。” “你怎么了？你从外面回来，有没有看见你爹？”苏秦氏问道道。 “没，没有，我没见过爹。”苏婉儿急忙否认，慌乱的逃了。 这孩子怎么了，怎么今天这么反常。苏秦氏疑惑道。 翌日清晨，苏梨打开门就看见莫长离一张妖孽般的脸出现在她门口。大早上看见美好的事物，真是令人赏心悦目啊！ 苏梨昨晚的坏心情一扫而光，“长离，早啊。” “早，昨晚睡得好吗？”莫长离抬手帮苏梨整理好掉在耳边的碎发。 原来是担心她，苏梨感动不已：“很好啊，有你在，我很安心。” 俩人用昨晚吃剩的鸡汤下了面，切了些苏梨腌制的泡菜，一起吃了早饭。 吃完饭苏梨给莫长离伤口换了药，伤口已经大好。苏梨配的药加上莫长离的自身素质，已无大碍。 “我今天要去一趟镇上，你要跟我一起吗？”苏梨问道。 “好，一个人在家等梨儿的滋味太难受了，我跟梨儿一起去。” “嗯，那我们一起去。” 苏梨把草药收拾了，装上昨天莫长离打的猎物。她跟莫长离俩人吃不了那么多，眼下天气还不怎么冷，时间长了不好保存，不如换些银子。 两人并肩走到村口，跟往常一样，王伯的驴车停在那等人。 王伯看见苏梨，跟往常一样走过来帮她拿东西，却又发现跟往常不太一样的情况，苏梨的身边多了一个男子。 王伯正不知如何是好，苏梨把包裹递给他，说到：“谢谢王伯。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夫郎，莫长离。” “哎。原来是苏梨丫头家的啊。莫公子，来，快上车。”王伯热情地把俩人迎上车。 没过一会儿，又来了几个结伴的婶子媳妇。大家看到坐在车上的莫长离，纷纷露出惊艳的眼神。上车后一个劲的往莫长离身边挤。 苏梨见状，拍了拍自己内侧的位置，淡淡地喊了一声：“长离。” 莫长离看向苏梨，微微一笑，起身坐到苏梨身边。他白色的衣袍落在苏梨的腿上，有一种无以言说的暧昧感。 第14章 有事相求 大家这才反应过来，这相貌惊艳的男子正是苏梨的夫郎。前几日苏家和苏梨之间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一个女子还娶了夫郎，一个村里哪有秘密，大家都知道了。几个小媳妇忍不住偷偷看莫长离，这么好看的男子，这苏梨真让人羡慕啊。 车子正要走的时候，苏秦氏带着苏婉儿匆匆赶过来。 苏贤承昨天彻夜未归，她婆母急坏了。以往从没发生过这样的情况，一问才知道，苏秦氏和他儿子看了苏金玉后没有一起回来，留苏贤承一人在镇上喝酒，劈头盖脸就把苏秦氏臭骂一顿。苏秦氏有苦没法说，今天带着苏婉儿一起去镇上找苏贤承，不知道他是不是喝的烂醉睡哪个犄角旮旯了。 母女俩上了车，看见苏梨也在。苏秦氏在她手里吃过几次亏，再加上今天心里有事，就没说话，找了个位置坐下。 苏婉儿看着莫长离，眼神闪过一丝惊艳。这样的男子，每一次见到都是那么让人心动。下意识的扶了扶头上的簪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看看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这才施施然坐下。 驴车一路颠簸，大家被颠的东倒西歪，紧紧抓着屁股下坐的木架防止跌倒，一个个狼狈不堪。莫长离微微侧过身，伸手搂着苏梨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大家看了，红眼病都犯了。被这样的男子抱在怀里，该多幸福啊。 苏婉儿咬着唇，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一用力，嘴里尝到一丝铁锈味，原来嘴唇被咬破了。 驴车到了镇上，慢悠悠地停在老地方。大家下了车，一个个被颠的晕晕乎乎地还没缓过劲来。莫长离先下了驴车，伸手扶着苏梨下车。二人跟没事人似的，不见一丝狼狈。 苏梨付了车钱，拿上东西正准备走。苏婉儿走到俩人身边唤道：“姐姐。” 苏梨嗤笑一声，好笑到：“苏婉儿，别见人就乱喊，这里没有你的姐姐。” 被苏梨拂了面子，苏婉儿有些难堪。她抿了抿唇：“姐姐，不管怎么说，在婉儿心中你都是婉儿的姐姐。”说话间偷偷看向莫长离，见莫长离没有看她，满心的失望。 苏秦氏付完车钱过来喊苏婉儿：“婉儿你跟她说什么呢，别热脸贴人家冷屁股。”说着拉着苏婉儿走了。 苏梨和莫长离对视了一眼，说了声：“走。” 二人先来到悬济药铺把草药处理了。卢掌柜似乎在等苏梨似的，看见她来了眼睛一亮：“苏姑娘快里边请。”又看向莫长离问道：“这位是？” “卢掌柜，这位是我的夫郎，姓莫。”苏梨说道。 卢掌柜拱了拱手：“原来是莫公子。” 莫长离微微点了点头：“卢掌柜。” 苏梨把草药放在柜台上：“掌柜的，你检查下。” 卢掌柜摆摆手，“苏姑娘炮制的草药不必检查，若你的本事还要质疑，那便是对你的不尊重了。” 莫长离听了，眉心微动，这卢掌柜，必定有事相求。 苏梨微微一笑，不达眼底：“卢掌柜是不是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苏姑娘果然聪慧，请恕老夫直说了。苏姑娘上次卖给我的解毒丸您说是您自己配制的？” “自然。” 虽然心中早已有答案，但得到苏梨的肯定答复，还是惊讶不已。“苏姑娘能配出如此厉害的解毒丸，必定是位医术高明之人。老夫有一事相求，想请姑娘为一个人解毒。事成之后，必定重谢。”卢掌柜说道。 苏梨听完，手指敲了敲桌面，看向莫长离。 莫长离上前一步：“梨儿，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好，卢掌柜，容我考虑一下再给你答复。” 虽然苏梨没有一口答应，但也没有明确拒绝，就表示有希望。卢掌柜让小二取来银票递给苏梨，苏梨看了一眼，比平时给的多。没说什么遂收了银票跟莫长离走出药铺。 “这个掌柜是个会来事的，想必所求之事不会容易。若你答应他，可有把握？”莫长离说道。 苏梨调皮地说道：“你觉得呢？” 关心则乱，莫长离自然相信苏梨的本事，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来到聚客楼，正是午饭高峰。店里伙计跑进跑出忙着招呼客人，抬头一看见苏梨，忙放下手中活计跑过来：“苏姑娘来了，快里边请。” 苏梨点点头，把手中野味递给小二，带着莫长离向后厨走去。 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大师傅的大嗓门喊着：“走菜，走菜，赶紧的，吃得就是这刚出锅的热乎气儿，这锅气都没了，还吃个什么劲儿。” 大师父说的正起劲，看见站在厨房门口的苏梨，立马换了个笑脸小跑过来：“哟，师傅您来啦。快快，里边请。这位是？” “我的夫郎。” “哦，师爹。” 苏梨清冷的脸上有一瞬地僵，这称呼，怎么这么怪呢？跟喊老头似的。她回头看着莫长离，只见他一副泰然自若地样子。 “上次让你准备的鸭子，果木，都准备好了吗？”苏梨问道。 大师傅忙说：“您吩咐的，我还有敢不做的，早就准备好了。” 苏梨从案上挑出一只肥瘦均匀的鸭子，锅中倒入清水，各种香料。烧开后，放入盐，糖，把鸭子浸泡在里面腌制。 “一般要腌制一个晚上，这样更加入味。但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你自己记一下。”苏梨提醒道。 锅中倒入清水烧开，放入麦芽糖煮化后关火。再倒入白醋，红醋和花雕酒。“像这样搅拌均匀，就是脆皮水。”苏梨边做边跟大师傅说道。大师傅拼命地点头，一副求知若渴的样子。 接下来把腌好的鸭子刷上脆皮水，然后晾干，晾干以后，像这样重复三次，就可以开始烤了。 鸭炉的火已经生起来了，果木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苏梨说了一下需要注意的温度，时间，又回到厨房去做春饼。 面粉里加入一点盐，增加面粉的筋性，边倒水边搅拌，搅拌至没有干面粉。下手揉成偏硬的面团，放在碗里让它松弛。 第15章 给我钱做什么 面松弛好后，取出来搓成长条，分成大小均匀的小剂子，再把剂子按扁擀成小圆饼。刷上一层食用油，防止它粘在一起，然后把饼叠起来。 锅中把水烧开，放入饼胚中火蒸，待到时间，趁热把饼分开，因为刷了油很好分。 黄瓜切细长条，大葱切细长丝，山楂果脯切条放盘子里备用。看到山楂果脯，大师傅问到：“师傅，您做菜还喜欢吃点点心啊？” 苏梨白了他一眼：“这是用来配烤鸭的，鸭肉好吃，但吃多了难免腻味，可以让客人用黄瓜大葱山楂条卷着一起吃。既解腻又清爽。” 大师傅被刷新了认知，烤鸭还可以和姑娘家喜欢的零嘴一起吃啦？不愧是师父！ 院子里的鸭炉里飘出阵阵香味，混合着果木的香气，令人直咽口水。苏梨打开鸭炉取出一只烤鸭，放到案板上。先割下鸭头，以左手轻握鸭颈下弯部位，先将前脯肉片下，改切成若干薄片。随后片右上脯和左上脯肉，片四五刀。 将鸭骨三叉掀开，用刀尖顺脯中线骨靠右边剔一刀，使骨肉分离，便可以右倾上半脯顺序往下片，经过片腿，剔腿至尾部。片左半侧同样。 “片鸭子时，片出的肉不要太厚，一般一只鸭以片九十片为标准。肉片大小要均匀，薄而不碎，尤其要注意每片肉都要带皮，才能保证吃的时候有脆有嫩的感觉。”苏梨放下刀，擦了擦手，看向大师傅。 大师傅从怔愣中反应过来：“嗯嗯。师傅，您老今年高寿？”见苏梨不解：“你这刀法，没个几十年练不出来。您一定是个绝世高人。” 苏梨翻了个白眼，“我天赋异禀，聪慧过人不行吗？” “行行，太行了，这片鸭子的刀工，我够呛，我得练练。”大师父说道。 苏梨拿起一块饼皮，夹了两片烤鸭，蘸上酱，黄瓜丝葱丝果脯条，卷成春卷模样：“这就是最后得成品，用这春饼包着吃。” 大师傅伸手想要接来品尝，却见苏梨直接越过他，走向莫长离：“长离，等急了，尝尝。” 得，自作多情了，大师傅收了停在半空中的手，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莫长离接过烤鸭，递到苏梨嘴边：“梨儿辛苦了，梨儿先吃。” 就着莫长离的手，苏梨咬了一口。想着再给他卷一个，就见莫长离收回手，把苏梨吃剩的半个吃下：“嗯，好吃，梨儿的厨艺果然不同凡响。” 苏梨红了耳尖，大庭广众之下，莫长离也，太撩了…… 大师傅吃下一个烤鸭卷，大吼一声：“这也太好吃了，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美味！” “太夸张了。”苏梨收拾着桌子上的鸭架说道。 “不夸张不夸张。”大师傅看苏梨捣鼓鸭架，说到：“师傅，您放这，我一会让他们收拾了拿去扔了。” “扔？这可是好东西。”苏梨剁好鸭架，拿出蒜蓉，花椒，孜然，辣椒粉，熟芝麻以及椒盐小料。 好东西？剔剩的鸭骨头是什么好东西，给乞丐都不吃，何况还在这大酒楼里当菜卖钱。 苏梨不理会大师傅的疑问，起锅烧油，在鸭架上面撒上一点淀粉，然后拌一下，下入鸭架，炸至外焦里嫩的程度捞出来。 锅中加入少许底油，下入蒜末。下入花椒，倒入鸭架，简单的翻一下，撒入之前配好的料粉，搅拌均匀即可。 大师傅不敢想象连边角料都算不上的鸭架可以做出如此美味。尝了一个，孜然味十足，辣椒也比较够味，好吃的连手指头都能嗦了。 “师傅，我服了，您真是高人高人高高人啊。”大师傅一边吃一边拍着苏梨马屁。 苏梨拿起一个鸭腿递给莫长离，“烤鸭的鸭架不止可以椒盐吃，还可以直接用来炖汤。因为它烤过的，所以也不需要去腥。直接炖成汤给客人，美味又简单。” 大师傅今天信息接收的太多，已经不管能不能记得住了，眼下吃才是最重要的。 苏梨摘下围裙说到：“今天就到这里，我先走了。你自己消化一下，要是有不明白的，下次来我再教你。” 听到苏梨要走，大师傅这才放下手中的鸭架，擦了擦手，拿出一封银子：“师傅，掌柜的出门办事了，怕你这两天来，走之前留下给您的。” 苏梨接过，说了声：“好。” “师傅慢走，师爹慢走……” 苏梨停住脚：“太难听了。” 嘿嘿，大师傅抓了抓脑袋。 从聚客楼出来，苏梨说：“长离，我们去街上逛逛。”每次来镇上都是买卖采办，从来没有好好逛过，眼下事情办完，苏梨打算跟莫长离好好玩玩。 “好，梨儿想做什么都可以，我陪着梨儿。” “长离，你真好。”苏梨头一歪，靠在莫长离的肩头，笑嘻嘻地说道。 莫长离宠溺地看着苏梨，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梨儿，这是我的玉佩，拿着它可以去钱庄取钱。” “嗯？给我钱做什么？”苏梨不解的问道。 莫长离解释到：“不是要逛街吗？取了钱，梨儿喜欢什么就买什么。” “长离，我有钱的。”苏梨拍了拍腰间的荷包，而且还不少呢。 “梨儿的是梨儿的。我的，也是梨儿的。我愿意给梨儿。”莫长离把玉佩塞到苏梨手里。 “那好，那我先替你收着，你若要用就跟我说。”苏梨把玉佩戴在脖子上，想了想又塞进里衣贴身放好。 莫长离看自己的玉佩被苏梨贴身戴着，脸上不由得浮起一抹淡淡的红晕，手握拳捂着嘴轻咳了一声。 俩人来镇上后一直忙着，还没时间吃饭。眼看午饭时间都快过了，来到一个小摊上准备简单吃点。 “公子，夫人，想吃点什么？”老板看莫长离穿的一派贵公子模样，上前招呼道。 俩人对视一眼，老板的称呼让俩人面上都有些不自然。 “来两碗馄饨，再加俩个烧饼。” “好嘞，您二位稍等。” 第16章 逛街游湖 很快馄饨端上桌，还有两个烤的焦香的烧饼。 苏梨舀了一颗吃下，满足的闭了闭眼睛。摊子上虽然比不得大酒楼，但胜在老板用料实在，一口下去满口的肉香。这汤底应该也是用骨头吊的，十分鲜美。 莫长离见苏梨吃了，也吃了一口。味道虽然比不得梨儿做的，但也算不错。他一直都不是重口腹之欲的人，自从跟苏梨在一起后，他对吃也有了些期待，跟苏梨在一起吃什么他都觉得好吃，何况苏梨一手厨艺十分了得。 俩人吃饱喝足后，跟老板结了账，继续在街上逛着。这个镇虽然比不得大地方，但在这方圆百里也是最大的镇子了，各种店铺小摊都有，周围村镇的人自己做的活计，打得猎物，家里的物品拿来这买卖。所以人流量大，也是十分热闹。 路过一个卖首饰的小摊，摊前挤了好些人。苏梨平时是不爱凑热闹的，但她今天兴致好，遂拉着莫长离挤上去。摊子上虽然卖的东西不名贵，但胜在样式别致。 苏梨挑挑拣拣，拿起一支白玉簪子，在莫长离面前比划了一下，点点头似乎很满意。 莫长离见状眼睛往摊上看了一圈，伸手拿起一只梨花白的簪子，轻轻的为苏梨插在发髻上。 “好看吗？”苏梨梨涡浅笑。 莫长离点点头：“好看。” 俩人的亲密举动，羡煞摊前的众人。一时间竟都觉得自己手里的簪子不好看了，最好看的，已经被他俩挑走了。 “老板，这位公子挑的簪子还有没有，我也想买？” 老板陪笑到：“抱歉，我这里的首饰每件都是独一份，既新颖别致又不会担心跟人撞款式。各位再看看别的。” 苏梨对莫长离挑的簪子很满意，开心的付了银子。 “漂亮哥哥，给姐姐买朵花。”才半人高的小女孩抱着一大束花站在莫长离跟前，小心翼翼地说道。 苏梨看着一身补丁的小姑娘，乱糟糟的头发，一双眼睛忽闪忽闪。她心下柔软，弯腰对小女孩说道：“他是漂亮哥哥，那我是什么呀？” “仙女姐姐。”小姑娘想了想说道。 苏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嘴还怪甜的。 莫长离走上前说到：“仙女姐姐很开心，那就都买了。” 小女孩想不到眼前两个天仙似的人买下她所有的花，拿着银子还有些不敢相信似的。莫长离从她手里接过花：“早些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谢谢漂亮哥哥，谢谢仙女姐姐……”小女孩鞠了个躬，千恩万谢的走了。 莫长离把花递给苏梨，苏梨说到：“谢谢。长离，你知道恋爱中的女生，收到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更值得开心的是，这花还是你基于善心买下来送给我，更幸福。” “你喜欢，我以后经常给你买。”莫长离说道。 苏梨花抱了满怀，笑脸堪比怀中的花：“好啊。” 俩人来到湖边租了一条小船，打算游湖看风景，偷得浮生半日闲。 微风徐徐，湖面波光粼粼。秋天的荷花已经不像夏天，荷花艳丽，荷叶挺拔碧绿。也不像冬天，冰天雪地没了荷叶的影子。此时的荷花虽已不再怒放，却别有风景，荷叶不再鲜绿却多了一份厚重感，多了丰富的色彩。 苏梨穿越过来三年，每日为生存忙碌，为琐碎烦恼，为世俗羁绊。此刻在这才放松了身心：“逝去的，留不住，没来的，强求不得。人有那么多烦恼，皆是因为贪念太多。” 莫长离为苏梨倒了一杯茶：“所以我们要珍惜现在，珍惜当下的人和事。”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莫长离轻轻抱着她，苏梨环上他的腰身，头靠在他的怀里。 湖面上的一条画舫里，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你来我往。坐在上座的男子脸庞棱角分明，下颚线条优雅流畅，眉毛细长弯曲，形如新月，与那双凤眼交相辉映。唇角微扬，似笑非笑。若不是身着官服官帽，会让人误以为是哪家的贵公子。 知府许太清，端着酒杯上前到：“下官代表在座的各位大人，欢迎江寺卿的到来。”说罢先饮下杯中酒。 上座的江薄言听了，端起手中酒杯饮了一口。“许大人客气了。” “江大人青年才俊，得皇上赏识，是当今圣上面前的红人。如今办案路过下官这里，是下官的荣幸。大人在此处有任何事情只管吩咐，下官一定竭尽全力。” “有劳许大人。”江薄言温润一笑，似端方君子。 “大人尽兴。”说罢一挥手，走进一群穿着清凉得女子开始表演歌舞。 酒过三巡，江薄言来到画舫外透气。天色渐黑，湖面上多了好几座画舫，隐隐传出丝竹之声。林立的画舫中间，几艘小船穿插其中，想来是有兴致的游览湖光山色之人所租。 突然，江薄言似乎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一艘小船的船头，站着一对相拥的男女。男子身材高大修长，女子身材窈窕，黑发如瀑。正待江薄言想看清，只见女子已转身进入船舱。 这时手下送来披风：“大人，夜里风寒，小心着凉。” “陆铮，让你查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属下已加派人手，相信很快就能找到那位姑娘。” 江薄言抓着船板的手收紧：“梨儿，是你吗？” 小船靠岸，莫长离扶着苏梨下了船。“天黑了，我们玩的太久了。”苏梨笑着说道。 “无妨，梨儿玩的开心就好。”莫长离说道。 “可是这个时辰王伯应该已经回去了，我们晚上要走回去不成？” 莫长离思索了片刻：“既已迟了，晚上就在镇上找间客栈歇下，明天再回去。梨儿应该还没有逛过这晚上的镇上夜市。” “好啊好啊。”不待莫长离说完，苏梨连忙说道。苏梨正愁没玩得尽兴，听到莫长离的提议，顿时觉得太好了。 莫长离笑着点了点苏梨的鼻子：“梨儿饿了，先去吃饭。晚上再陪梨儿逛逛。” 第17章 我想吻你，可以吗 俩人来到一间酒楼，苏梨点了一个荷叶鸡，芥末鸭掌，清炒菜心，牛肉羹和一壶桂花米露。 小二把酒先送上来，说菜还要等一下。莫长离给俩人各倒了一杯，桂花米露柔和细腻，融合了浓郁的米香和轻盈的酒香，再搭配上桂花的芬芳，适合秋天的淡雅清风。而且它不烈，考虑到莫长离伤刚好，最适合不过。 苏梨一口喝的满足，她已经许久没有这么惬意轻松了，仿佛这三年的孤独在此刻不值一提。果然，人要懂得享受，懂得放松。这几年一个人生活上过的并不苦，毕竟她有本事，可以挣钱。但是生活中确实没有一个知心的人能让她放松，比如此刻的对饮。 菜陆续端上桌来，莫长离打开包着鸡肉的荷叶，一股鸡肉的香味混合着荷叶的清香扑鼻而来。他扯下一个鸡腿放到苏梨碗中，再有条不紊的把剩下的鸡肉撕碎分好。苏梨看着莫长离优雅的动作，只觉得菜的味道都好了不少，这就是颜值的重要性。 鸡肉鲜嫩可口，配上蘸料更加美味。芥末鸭掌冲辣香脆，鲜嫩可口，果然太适合下酒了。 不知不觉苏梨喝了半瓶桂花米露，脸上也挂上了红晕。莫长离盛了一碗牛肉羹递给她：“吃些牛肉羹，这桂花米露虽然度数低，但喝多了后劲大，别到时候难受。” “我没事，我酒量可好了。”苏梨手托腮，一双水眸看着莫长离。 莫长离轻咳一声，她到底知道不到她这样有多诱人。 吃饱喝足出来，苏梨感叹了一句：“享受生活就是惬意啊，虽然我做饭好吃，但是在酒楼吃，不必自己动手，也不用刷锅洗碗。长离，以后我们来镇上就在外面吃怎么样？当是偶尔的放假。” “好，梨儿想在外面吃就在外面吃。若梨儿觉得累了，我给梨儿做。”莫长离说道。 苏梨笑着问到：“你会做饭吗？” “梨儿教我，我可以学。”莫长离说道。 “好，你这个徒弟我收下了……” 俩人走在点满灯的长街，小吃摊上冒着热气，孩童被大人顶在肩头，羞涩的小情侣保持着距离。好一派人间烟火气。 卖花灯的摊位前，年轻的男女在挑选着自己喜欢的花灯。苏离挑了一盏荷花花灯，她想和莫长离做谈恋爱的情侣会做的事情，她想和莫长离一起放花灯。 苏梨正要付银子，一句带着调戏的声音传来，“哟，姑娘喜欢这花灯啊，我送你可好？” 苏梨抬头一看，一个穿着华服的浪荡公子走到她跟前。苏梨不予理会，付了银子正要走，跟在旁边的小厮伸手拦到，“姑娘，我家公子跟你说话呢。” 周围人见状，都默默地退开一些，不敢招惹。心想今天这少女是倒霉了，碰上了这些有钱人家的浪荡公子。被这些人看上，结局可想而知。 苏梨面色一冷：“让开。” “姑娘别生气呀，本公子只是想讨姑娘开心而已。” “想要讨我开心很简单，你离我远一点就行了。”苏梨冷冷的说道。 华服公子手里的扇子一收：“哈哈哈哈，好好，果然有个性，本公子喜欢。”说着向前一步，想要靠苏梨近一点。 莫长离一个闪身，把苏梨护在身后。眼神冰冷的看着眼前的人，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哟，想学人家英雄救美啊？就是不知道你能扛得住几招啊？”说着手一抬招呼几个小厮上前。 苏梨见状，从荷包里抓出一把她配制的药粉，往几人面前一撒，拉起莫长离就跑。 几人没反应过来，被药粉撒了一脸，顿时像没头苍蝇似的乱撞。 “滚开，你撞到本公子了。” “对不起，少爷，您没事？” “闭嘴，还不给我追。敢暗算本公子，我要她好看。” “是，是……”几个小厮帮华服公子清理了面上的药粉，就去追莫长离俩人。 苏梨拉着莫长离跑到河边，想着他们一时半会追不过来，这才停下问到：“长离，你的伤口没事，没裂开。” “没事，梨儿，我没事。”莫长离回道。 “你不用站在前面保护我，你伤刚好，万一扯到伤口可怎么办？”苏梨脸上满是担心。 “若是连别人调戏你我都无动于衷，我还是个男人吗？” “我知道，我只是担心你。何况我能自保的。” “知道梨儿有本事，只是梨儿，我说过我要保护你。” “好，那以后就让长离保护我。就封你做我的贴身护卫，好好干，到时给你升职加薪。”苏梨歪着头笑着说道。 莫长离刮了刮苏梨的鼻子：“好，那现在您的护卫陪您放花灯可好。” “好啊。” 荷花形状的花灯被放在河里，点燃灯芯让它随着水流向前漂去。 “惟愿，一生一世一双人，半醉半醒。”苏梨轻声说道。 希望与自己的伴侣过着属于两个人的生活。时而沉醉在美好的理想世界，时而清醒的面对现实的生活。不求长命百岁，也不为琐事奔波，不贪求名利声望。 这就是梨儿想要的吗？ 莫长离走上前，从身后抱住苏梨，把头放在她的肩上。“梨儿，你想要的感情，你想要的生活，我都可以给你。因为，我爱你。” 苏梨可能因为长时间不碰酒，也可能这古代的酒比较纯。苏梨喝了半壶酒，刚才又拉着莫长离跑了一段路。此刻有些酒精上头，觉得晕晕的。她眼神有些迷离，红唇轻启：“长离，我也爱你。” “梨儿……”莫长离听到苏梨的话，激动地无以复加，语气里有抑制不住的激动。“梨儿，我想吻你，可以吗？” “……嗯。” 莫长离轻轻地吻了上去，少女的馨香令他着迷，他轻轻研磨，描绘着她的唇形。苏梨微微抬头回应，令他欲罢不能，他攻城掠地，夺着她每一寸呼吸。俩人吻的难舍难分，从生涩到热烈。 天上满月高挂，如俩人第一次见的那晚。 第18章 夜宿客栈 待俩人从河边回来，路上行人已经不多。俩人找了一间客栈，准备投宿歇息。 “给公子夫人开一间天字号可行？”老板看莫长离和苏梨穿的体面，讨好地说道。 莫长离看向苏梨，俩人面上有些许的不自在。文书没下来，他们还不是名义上的夫妻，也不曾住过一个房间。当然眼下也不好跟外人解释，遂点点头，付了银子。 “让小二打些热水，夫人累了要泡泡澡。”不得不感叹莫长离的细心。 来到房间，莫长离跟苏梨解释到：“梨儿，在外不好多解释，免得招来些不必要的麻烦，今晚委屈你将就一晚。” “长离，我懂得，不用解释。”苏梨说道。 “逛了一天肯定累了，一会你泡个澡解解乏。我替你守着。”莫长离说。 “好。” 小二很快打来了水，领了赏钱喜笑颜开地退下了。 莫长离试了水温，放下纱缦，走到外间：“梨儿，水温合适，快去洗了解解乏。” 苏梨走进里间，不一会传来脱衣服的悉索声。苏梨脱了衣服迈进浴桶，把身子整个泡进水里。水温正合适，苏梨不禁舒服的哼了一声。 外间在喝茶的莫长离听到，握着茶杯的手指紧了紧。 “真的好舒服啊，长离，一会你也洗洗。” “……好”莫长离哑声说道。 “长离，我们家也买个浴桶。以前我一个人都是冲洗的多，马上天气渐渐冷了，到时我们俩也可以在家泡澡。” “……”莫长离嗓子干哑，听了苏梨的话，灌下一杯冷透的茶水。 “长离，你有听我说话吗？”苏梨问道。 莫长离稳了稳心神：“有，梨儿想买，明天我们就去买。” “长离，你真好。”苏梨愉悦的说道。 莫长离嘴角泛起笑容，那是因为你好，梨儿，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好。 许久，苏梨洗完澡穿戴好，走了出来。少女没穿外袍，修身的里衣勾勒出少女初成的曼妙身材。湿漉漉的头发搭在脖颈上，往下滴着水珠。泡过澡的原因，脸上浮着淡淡的红晕，一副美人出浴之姿。 莫长离喉结滚动了一下，偏过头，拿起一块干毛巾给苏梨仔细地擦着头发：“头发不擦干容易受凉，我为梨儿擦干。” 莫长离动作轻柔，苏梨不禁感慨到：“长离，你比我自己做的还舒服，贴心。以后就让你给我擦头发。” 莫长离笑道：“好，我给梨儿擦一辈子头发。” “这个可以有，哈哈。” 待到头发擦的大半干，苏梨催促莫长离去洗漱。 苏梨在外间喝着茶，突然想起什么，冲进里间：“长离，我忘了说了，你的伤口……” 莫长离外袍和上衣已经脱了，正欲解长裤。苏梨看着他精壮的上身，腹肌，和往下延伸的人鱼线，哇了一声。 不是不是，她愣愣地开口：“不是，你……你的，伤口才长好，为了防止感染，不能碰水。”说罢，慌乱地退了出来。 “苏梨你在干什么？又不是没见过，太丢脸了，太丢脸了。”苏梨懊恼的把自己头埋做鹌鹑状。 听到外间苏梨的嘀咕，莫长离低头一笑，梨儿害羞了，真是可爱啊。 很快莫长离洗漱好了，苏梨看向带着水汽的莫长离，脸上还带着刚才的不自然，故作轻松地说到：“伤口有没有碰到水，让我查看下。” 想要像往常一样给他脱衣换药，今天不知怎么搞的，手指蜷了蜷，下不去手。 莫长离见状，笑着解开里衣的带子。苏梨呼了口气，上手检查：“伤口恢复的很好，没什么大问题了。伤口也需要透气，就不包扎了，这几天就抹上我配的药膏。”说罢给莫长离仔细地抹上药膏，轻轻吹了吹：“好了。” 少女的举动让莫长离一阵战栗。为缓解尴尬，苏梨拿起一块毛巾，学着莫长离给她擦头发的样子，给他擦着头发。 少女做这些并不擅长，但莫长却觉得内心被填的满满的。“梨儿，谢谢你。” 夜已深，苏梨打着哈欠，莫长离说到：“不早了，梨儿快去睡。” “你呢？”苏梨问道。 “梨儿不必担心我，我在外间守着梨儿。”莫长离说道。 其实，倒也不必如此，苏梨想着，但终是没有说出这句话来。 苏梨躺在床上，透过纱幔看见坐在外间的莫长离，他左右手各自执棋在对弈，苏梨有一种莫名的安心。 不知过了多久，苏梨沉沉的睡去。莫长离听到苏梨平稳地呼吸声，嘴角微扬，继续下棋。 苏梨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她看了一眼外间，发现莫长离不在，掀起被子下床查看。就听吱呀一声门被推开，莫长离端着饭食进来。看见起床的苏梨，一双玉足光着踩在地上，鞋子都没穿。赶忙放下托盘，一把抱起苏梨来到床边，轻轻放下。 “怎得不穿鞋？这样赤脚踩在地上着凉可怎么好。”说罢托起两只小巧的玉足放在自己的膝上，拿出帕子仔细擦地干净，为苏梨穿上鞋袜。 莫长离的举动让苏梨羞的脸通红，她结结巴巴地说到：“我醒来没见到你，就，一着急就忘了穿鞋。” 莫长离听了苏梨的话，摸了摸她的头：“我去楼下拿些饭食，让你醒了可以吃。” “嗯，我洗漱下，我们一起吃。”说罢快速地洗漱，坐到铜镜前。要说苏梨在这古代什么都能适应，唯有这古代的发型她搞不定。本来头发就留的长，还要梳成这个发型那个髻，所以她一般都是高高束个马尾。 她正要跟往常一样梳个马尾，莫长离走到她身后，接过她手里的梳子。 “长离？”苏梨疑惑道。 莫长离轻轻地给她梳顺头发，手指灵巧的给她编了个简单的发髻。“我见梨儿似乎不会梳发髻，我只会简单的发髻，若梨儿不嫌弃，我以后给梨儿梳头。” 苏梨看着镜中的发髻说到：“我是不会梳。哇，长离，你太厉害了。你竟然连发髻都会梳，你什么时候学的？” 第19章 梨儿果然是极美 “没有学过，以前见母亲梳过。”莫长离回答。 “那我以后头发就交给你了，我是梳不来这发髻的。”苏梨笑盈盈地说道。 莫长离拿起桌上的梨花白簪子为苏梨簪上：“好。” 苏梨对着镜子照了照，很是满意，她起身拉着莫长离坐下。莫长离昨晚没睡，头发也不曾乱，苏梨从包裹里把昨天在摊子上买的白玉簪子拿出来，插在莫长离的发髻上。 “好看，果然人好看，戴什么都好看。”苏梨说道。 看着镜中的俩人，莫长离的嘴角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俩人吃了早饭，下楼退了房，决定去街上采办一番。 因着昨晚苏梨说想买浴桶，俩人直奔木匠铺子。苏梨挑好一只浴桶，和老板谈好价格，因为物件太大，遂加了钱让老板送到家。 从铺子出来，俩人来到米面铺子，因为现在家里多了一口人，苏梨决定多买一些米面。老板一看苏梨买的都是是精米好面，顿时喜笑颜开，还承诺给送到家。苏梨听了也乐得自在，提着还嫌重呢。 苏梨决定到肉铺再买些肉，正好遇见卖牛肉。这年头卖猪肉常见，卖牛肉不常见。毕竟在古代牛是农家的主要生产力，指着它干活呢，杀来吃这种情况太少了。 当即买了牛腩，牛排骨，牛腱子等。卖肉的见苏梨是个大户，笑着问要不要帮着送。苏梨又买了些猪肉让他一起送到镇口王伯的驴车上，王伯每天在那等人，约莫现在已经在了。 “还是买的多好啊，以往我一个人吃的少，买的也少，都是我自己提着。”苏梨说道道。 莫长离摸摸她的头，“以后买的少也不怕，我来提。” “嗯嗯，以后有你了。”苏梨甜笑道。 肉买了，苏梨在市集看到蔬菜新鲜，买了各种蔬菜，调味料。 掰着手指头数了数，苏梨捣鼓着想想还有什么没买。 莫长梨看她一脸认真的样子，笑着牵上她的手往前走。苏梨边走边问到：“长离，我们去哪儿啊？” “成衣铺子。” “哦，对哦。上次我只帮你买了两套里衣外袍，今天你正好在，咱们再挑两套。” 莫长离听了并不回答，只牵着她的手向前走着。 来到上次苏梨买衣服的铺子，老板一眼认出莫长离身上穿的衣服是出自他家。再一看苏梨，想起正是她上次从他店里买的，这衣服材质做工可不便宜。而且上次这姑娘一买两套，一看就是个不缺钱的主儿。老板不敢怠慢，赶紧上前招呼。“客人里边请。” 莫长离看着店里的衣服，店铺不大，但做的衣服挺精致。莫长离在一排衣架前挑着，很快挑出两套衣服，回头对苏梨说到：“梨儿，去试试。” 苏梨一脸疑惑：“我？不是给你买衣服吗？我不缺衣服啊。” 老板看着俩人，接过莫长梨手中的衣服，一脸姨母笑：“姑娘，公子有心给你挑的，你就去试试，看看公子的眼光。” 那，那好。苏梨抱着衣服进了试衣间。 老板为莫长离倒了茶：“上次姑娘为公子挑的衣服，公子穿着很合身。” 莫长离听了心里很开心：“梨儿眼光很好。” “是，是。” 两人正说着话，苏梨换好衣服出来了。 少女一身对襟襦裙，衣襟呈左右对称，因为考虑到苏梨平时制药做事，故而挑的直袖款式。内穿抹胸，束于下裙之内，脖口稍微露出，肌肤隐隐若现。精致的绣花，勾勒出少女高雅的气质，襦裙紧贴少女的纤腰，细细的腰线勾勒出她的曼妙身姿。襦裙下摆的层层叠叠，宛若扬起的浪花，给人以神秘而动的感觉。 “太美了，这身衣服就像为姑娘量身定做的一般，公子好眼光。”老板在一旁说道。 苏梨看向莫长离，莫长离微微颔首：“极美。” “姑娘再把这一套也试一下，莫辜负公子好意。”老板把手上的另一套衣服塞到苏梨手中。 苏梨抱着衣服，回到试衣间，这一套是马面裙。苏梨笑了笑，莫长离挑的衣服确实很适合她。没有拖地长裙，没有繁琐复杂。既适合日常又不影响她平时制药做事，当真是用了心思的。 随着苏梨走出来，马面裙的裙摆微动，细腻的绣花，如云彩般缭绕，轻盈的舞姿，如仙女般飘逸，令人陶醉。莫长离看着苏梨，白色的立领衬衫衬的她的面庞更加气质出尘。 有华服之美，名曰马面。若你决定灿烂，山无遮，海无拦。素心入简，亦是清欢。便饮东风齐揽月，春不许，再回头。时间温柔，不过是芳春柳摇染花香。 …… “梨儿果然是极美。” “是你挑的衣服好。”苏梨害羞。 “姑娘此言差矣，公子衣服挑的自然好，但也得姑娘能撑的起来才行。姑娘天姿国色，为这衣服增色不少。”老板在一旁说道。 老板一番话说的莫长离十分满意，遂上前牵起苏梨的手，来到绣鞋处挑选鞋子。 老板接过莫长离选好的鞋子说到，“姑娘请坐，我给姑娘试鞋。” 莫长离一摆手：“不用了，我来。” 让苏梨坐在绣凳上，莫长离蹲下身为苏梨脱鞋。 “长离……”苏梨缩回脚，“我自己来。” “让我帮梨儿，好吗？”莫长离的声音清润好听，像是受到诱惑般的，苏梨点了点头。 莫长离帮苏梨换上挑选的绣鞋。鞋身像朝露一样干净透白，上面的刺绣也十分立体，栩栩如生。施针细密，绣线清亮，穿上颇有莲步轻摇之感。绣花鞋的后跟带有精美可拆卸的鞋带，鞋底是平跟千层底，舒适牢固的同时又耐磨。 另一双是绣着云纹的小靴子，平时穿，上山采药打猎穿，干净利落，配马面裙也是十分的搭。 虽然苏梨不缺衣服，但莫长离如此窝心的举动，还是让她感动不已。 苏梨站起身，对老板说到：“劳烦老板帮我拿两套与我身上搭配的男子服饰。” 第20章 是个会疼人的 老板看向两人，明白过来。按着莫长离的身材挑选了两套衣服。苏梨看着老板拿过来的男子马面服，点点头很满意：“长离，我们穿一样的。” “好。” “再拿两件披风，天气渐冷，你伤刚好，山脚下早晚会冷，切莫着凉。”苏梨说道。 “还是梨儿细心。”莫长离说完转头吩咐老板再多拿两件女子的。 “公子好生心细，姑娘真有福气。您两位心中有对方，如此为对方着想，真是羡煞旁人。”老板笑吟吟地说道。 “老板如此会说话，做的衣服又好看，难怪生意这么好。” “抬爱了，抬爱了。” 俩人买好衣服结了账，让老板把衣服送到王伯车上。老板应下，吩咐店里徒弟办好，这才把俩人送到门口：“您二位慢走。” 俩人又去糕点铺子买了些点心。眼看快中午了，怕回去赶不及做饭，就买了些肉包子，这才向王伯的驴车走去。 王伯远远看见俩人，急走几步上去说到：“苏梨丫头，你买的东西都送来了，你看看对不对。” 米面和浴桶体积大重量重，老板给直接送到家里。就是肉和衣服了，苏梨查看了一下，说了声对的，王伯这才放心。 “梨丫头，昨天我最后一趟车，在这等到天黑不见你回村，怕你有什么事。但想到有莫公子跟你在一起，也就放下心来。” 苏梨解释到：“昨天跟长离在镇上逛了逛，迟了就没回去了。劳您惦记。” “哦原来是这样，没事就好。”王伯说道。 “王伯，您还没吃饭，我买了肉包子。”苏梨拿了两个肉包子给王伯。 王伯连忙摆手：“这么好的包子，你跟莫公子吃，我带了烧饼，一会垫两口就行了。” “拿着，我买的多，我和长离吃不完。”苏梨把包子塞到王伯手里。 王伯拿着肉包子，闻了闻，一股肉香面香直钻鼻子，王伯用油纸小心的包好，塞进怀里。这么香软的肉包子，他的小孙儿肯定爱吃，想到这，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笑容。 苏梨见状，又拿了两个包子递给王伯，“那两个带回去给孩子吃，这两个您自己吃。”见王伯要推辞，接着说道：“不然我可不高兴了。” 王伯拿着肉包子，湿了眼眶，背过身擦了擦眼睛：“哎，哎。” 苏梨和莫长离坐在车上，每个人吃了两个肉包子。刚吃好收拾完，陆陆续续的来人了，一会驴车就坐满了。 王伯看人差不多了，说了声，坐好了走咯。一甩鞭子，驾着驴车慢悠悠地往村里去。 驴车晃晃悠悠地在村口停下，莫长离下了车，转身伸手扶了苏梨下来。一只手把车上的肉菜提上，另一只手提着俩人买的衣服包裹。苏梨则空着一双手跟在他身后。 众人在背后议论纷纷：“这苏梨家的夫郎看着是个会疼人的。” “会疼人有什么用啊，一看就是个不会干活的，咱们乡下人最重要的是会干活。” “人家苏梨挖草药打猎能挣钱，不要会干农活。” “说白了还是靠女人养着，呸。” “就是，入女户做夫郎，没地位的。” …… 王伯听着众人的议论摇了摇头，这莫公子一身贵气，看着可不像没地位的，何况俩人感情如胶似漆，羡煞旁人。 众人的好话歹话苏梨他们听不见。俩人回到家，就见院子门口米面和浴桶都已经送来了。开了门，把东西都搬了进去。 苏梨把买的东西都归置好，就开始捣鼓她的草药，莫长离则给她打着下手。 “大人，您要找的女子，已经有眉目。”陆铮向江薄言禀报道。 闻言江薄言睁开闭着的眼睛：“在哪里？” “根据画像，我们找了镇子附近的几个村子，此女好像是凌云村苏家的孙女，苏梨。” “苏梨，梨，梨儿，是她了。”说罢起身想要出门。 陆铮上前提醒到：“大人，晚上您还有宴要赴约，现在时间不早了。眼下人既然已经找到，不急在这一时，不若明日再去。” 江薄言听了，点了点头。 不知不觉，苏梨忙活了一下午，她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脖子。眼看天色不早了，就准备做晚饭。 把买的牛排骨洗净焯水，撇掉浮沫，冲洗干净后放在砂锅中炖。炉子上的火在苏梨做事的时候莫长离已经点燃。苏梨从今天买的菜里拿出两个土豆，去皮后切块，放在水里泡着防止发黑。洗个几片白菜叶，切成半指宽大小。想了想又拿起一把白条泡上，这白条跟现代的粉丝很像，它是用豆类薯类和杂粮为原料加工制成的淀粉制品。苏梨想好了，今天就和莫长离吃个简单方便的牛排火锅。 吃火锅就不煮饭了，苏梨舀了两碗玉米粉，想贴个玉米饼子。面粉里打入一个鸡蛋来搅散，加盐调个味，酵母拌匀。 揉成不软不硬的面团，盖上盖子醒发。醒发至蜂窝状的程度就差不多了。案板上撒上干面粉，取出面团揉匀排气，搓条，揪成大小相同的剂子。直接把剂子在手心搓成条，按成烧饼状，再次醒发。 锅中水开后，沿着周围贴上。待到底面定型，微微发黄，翻面。看饼已经明显鼓起，变蓬松，两面都这样，黄黄的就熟了，一款简单无油，营养健康的家常玉米饼出锅。 炉子上的砂锅里，牛排已经炖的软烂喷香。放入少许食盐调味。苏梨招呼到：“长离，洗手吃饭。把桌子摆上，咱们去院子里吃火锅。” “好。” 莫长离摆碗筷的间隙，因为锅是清汤的，苏梨调了个万能火锅蘸料。葱花，蒜末，香菜，小米辣，香油，香醋，酱油。这酱料，简直涮什么锅都好吃啊。 院子里，梨树下。桌子上的砂锅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苏梨往里下入土豆白菜和泡好的白条。莫长离捞了一块牛排放在苏梨的碗里，苏梨直接上手吃了一口，直呼“好烫。” 莫长离连忙倒了一杯水，喂她喝下：“慢着点吃。” 第21章 婚书下来了 苏梨不好意思的笑笑，拿起一块黄澄澄的玉米饼子递给莫长离：“长离。” 莫长离并不接，就着她的手吃了一口，惹的苏梨拿着被咬过的玉米饼子，给也不是，拿也不是。半垧收回手，装做无意的把莫长离吃过的玉米饼往嘴里吃了一口。只是红了的耳尖，出卖了她紧张的内心情绪。 讨厌，还能不能好好吃饭了？有点热，吃火锅这么热的吗？ “我以前，都是一个人吃饭，虽然自由，但是也孤独。火锅这种东西，还是要有人一起吃才有食欲才有意思的。”苏梨说道。 “我也一个人吃饭，一桌子菜，一个人。”莫长离说道。 苏梨听了，歪着脑袋开玩笑的调节着气氛，“所以，你一个人，我也是一个人。你是在等我吗？” 莫长离摸了摸苏梨的头，“是啊，我在等一个一起吃饭的人，终于让我等到了。那个人让我陪她一起吃饭，一起说话，一起生活。那个人的名字叫，苏梨。” “这么巧，你说的这个人我也正好认识哎。”苏梨盯着莫长离一本正经的说道。 ……不仅认识，而且熟的很。莫长离望着她那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小嘴，欺身上前，正要…… “苏梨丫头，你在家……啊。”陈里正人没到声先到。刚踏进院子，就看苏梨和莫长离俩人在亲热。看来他来的不是时候，爽朗的性子顿时都收敛了不少，竟扭捏了起来“啊，这月亮真圆啊。” 苏梨闹了个大红脸，打了下莫长离，娇嗔的瞪了他一眼，讨厌。 莫长离起身，“陈里正，请坐。” “啊，好，好。”陈里正局促的坐下，他本来就跟莫长离没怎么打过交道，现在撞见人家小俩口亲热，而且这个莫公子气场强大，好像浑身自带压迫感似的。他在衙门跟知府大人述职都没这么紧张。他抬起头，偷偷看向苏梨，求救似的看向她。 苏梨憋着笑，给他倒了杯茶：“里正，您过来有什么事吗？” 陈里正像抓到救星似的，“啊，苏梨丫头啊，我没事。不，我有事。哎呀……是你们的事。”陈里正终于理清思路。 “是你们的事，你俩的婚书下来了。今天我去衙门述职带回来的，想着早点给你们送过来，让你们高兴高兴。”谁知道碰到你俩…… 莫长离接过婚书查看，苏梨凑上去看了一眼，两人相视一笑。 喂，我还在呢……那我走？陈里正抓抓脑袋，咳嗽了一声。 苏梨知道婚书这么快批下来，陈里正肯定没少出力。“谢谢里正，辛苦你了。” 陈里正摆摆手：“不麻烦不麻烦，婚书你俩收好，那我就先走了。” 苏梨让他稍等，进屋拿了一包点心，一条五花肉。陈里正忙推辞：“哟，我怎么好拿你东西，办事打点的银子你都给过我了，还有剩余呢。” 苏梨把东西塞到他手上：“点心是给孩子的，五花肉让婶子做了给您喝两盅，您上下打点肯定辛苦了。” 陈里正听她这么说，心下舒服，收下东西回去了。 送走陈里正，回头看莫长离正盯着她看，“梨儿，过来。” 苏梨走过去，“长离。” 两人间的距离只有一个呼吸间，“梨儿，委屈你了。没有给你三媒六聘，十里红妆。” 苏梨梨涡浅笑：“长离，我不在乎那些虚礼，我在乎的是人。你若不爱我，你若做不到一生一世一双人，纵然给我十里红妆，我也不要。何况，在世人眼里，你是嫁入女户，你，在乎别人怎么说吗，在乎世人的流言蜚语吗？” “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不在乎流言蜚语，我只在乎你。”莫长离眸光深深，盛满了深情与爱意。 苏梨扑到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他。那就够了，够了。 “啊，不要，爹，我不是故意不救你。你别怪我，别怪我。”苏婉儿猛的从床上惊醒。她擦了擦头上的汗，害怕的裹紧身上的被子。 “婉儿，你在吗？你祖母叫我们去大堂。”苏秦氏在门外问道。 苏婉儿整理了一下，起身开门。“娘。” 苏秦氏见她穿着睡觉的里衣，疑惑道：“这么早你就睡了？” “我有些不舒服，娘。”苏婉儿说道。 苏秦氏说到：“你这孩子怎么了，这两天魂不守舍的。快收拾一下，你祖母喊我们去大堂。你爹这两天都没回来，你祖母急坏了，也不知道他死哪去了。” 苏婉儿听到她提起苏贤承，身体抑制不住的抖了一下，“娘，您先去，我马上就来。” 苏秦氏走后，苏婉儿关上房门，腿软了下来，瘫倒在地。再也控制不住的哭了起来。 许久，她抬起头，擦干眼泪，眼神露出一抹坚定。她要冷静，不能让人看出来，对，这件事没人知道，她不能慌。 待苏婉儿赶到大堂，苏安年和苏白氏已经坐在上座，面色沉重。苏秦氏向她招招手，她来到苏秦氏身边站好。 “怎么到现在才来？”苏白氏语气带着不悦。 苏婉儿正要开口，苏秦氏说到：“婉儿这两天有些不舒服，本已经睡下了，听说您吩咐，才强撑着过来的。” 苏白氏皱了皱眉：“不舒服就找个大夫看看，家中事多，别乱上添乱。” “是，婉儿知道了。” 上座的苏安年听她们说完女儿家的事，开口到：“贤承这两天都没回来，昨天你们去镇上找了，是怎么回事？” 苏婉儿藏在袖子里的手握的紧紧的，她定了定神回到：“婉儿不知，婉儿昨日和母亲在镇上找遍了各个酒楼客栈，都没有找到……父亲。” “是啊，也不知道他死哪……去哪了。”苏秦氏说道。 “胡闹！”苏安年一掌拍在桌上，“再找不到，只能报官了。” “什么？老头子，你这是什么意思？”苏白氏问道。 听到要报官，苏婉儿慌了神。苏秦氏也说到：“公爹，不至于。他手里有钱，烟花之地我跟婉儿也不好打听，不定在哪风流快活呢，说不定钱花完了他就回来了。” 第22章 床太小了睡不了两个人 “你胡说什么，就是你对你自己的男人不上心，你要那天跟他一起回来，就没有这些事。要是贤承有什么事，我饶不了你。”苏白氏指着苏秦氏骂道。 跟我有什么关系，他抢了我的体己银子，不知道在外面怎么逍遥快活呢。苏秦氏暗自想着。 “别吵了，明天去镇上报官。”苏安年说道。 苏白氏腾地站起身：“你这是什么意思，认定贤成有不测了？” “你冷静点，不是说贤成有什么事，人多力量大，就算为了早点找到他。” 苏白氏听了苏安年的话，没了反驳。 莫长离洗好碗筷，收拾好厨房。烧了一锅热水，把新买的浴桶里里外外都洗了一遍。“梨儿，可以泡澡了。” 苏梨拿着换洗的衣服来到洗澡间，莫长离已经给她把水放好，水温正合适。进了浴桶，真舒服啊，这下在家就可以实现泡澡自由了。 苏梨洗好澡出来，莫长离拿着早已准备好的干布，仔细的帮她把头发擦干。苏梨舒服的闭上眼睛谓叹到：“真舒服，被人伺候的感觉真好啊。”莫长离宠溺的点了点她的鼻尖，去洗澡了。 待莫长离洗完出来，发现苏梨不在大堂，而房间的灯亮着。莫长离走进房间，见身着里衣的苏梨正跪坐在床上捣鼓药品。黑色的长发如瀑布般的散落下来，领口微开，随着身体的动作幅度，能看见里面若隐若现的春光。莫长离耳尖通红，声音暗哑：“梨儿。” “长离，你洗好啦。”苏梨抬起头眼睛弯弯。 “嗯，你在做什么？” “给你配药啊，伤口愈合了不用包纱布，但还是再涂几次药膏比较好。” 莫长离现在住的房间原本是苏梨的，苏梨用的药也大都放在这里。由于他来的时候伤的比较重，就一直睡在这个房间。 莫长离走过去，苏梨给他检查了伤口的愈合情况，又仔细的涂上药膏。见莫长离头发还湿着，帮莫长离细细的擦着头发。 “梨儿，你今晚在这睡。”莫长离清润好听的嗓音传来。 “好啊。啊？什……什么？”苏梨脱口而出，意识到不妥后，说话都磕巴了一下。 莫长离转身，同苏梨对视着：“梨儿，文书下来了，我们已经是夫妻了。” “嗯。”苏梨轻咬着下唇“可是，你的身体还没好全，不宜……” “不宜什么？”莫长离抬起苏梨的脸，话语里带着笑意。 “不宜……不宜那个。而且，这床太小了，睡不了两个人。改明儿，去买一张两人的大床，再……再一起睡。”苏梨说完这一番话，已是满脸通红。 半晌她抬起头，只见莫长离正嘴角含笑的看着她。“原来梨儿是这样想的，那我要赶快好起来。而且，家里确实需要买一张大床。” 苏梨听着莫长离语带调侃，轻轻推了他一下，佯装温怒道：“讨厌，不理你了。” 莫长离从背后抱住她，“梨儿莫生气，我是看你住隔壁，床铺简陋，睡的不好。我已经不碍事了，所以让你睡这来，我去睡那边。” 原来是这样，她还以为，以为……太尴尬了。 她清了清嗓子，故作镇静道：“你还需要休养一段时日，你就睡这。我是大夫，听我的才行。”说罢，不理莫长离，穿上鞋就要走。 莫长离一把拉住要走的苏梨，慢慢俯下身子，在她的额头亲了一下。又贴着她的耳朵说到：“梨儿，我们明日去镇上买一张能两人睡的大床。” 莫长离的话让苏梨脸腾地红了，逃也似的跑了。 伴随着一声尖叫，打破了小村庄的宁静。 农忙季节，村民天蒙蒙亮就去田里忙秋收。不知道是谁，远远看见河里飘着一个什么物件。好奇心的驱使下，找来物件拉过来一看。这一看不要紧，差点吓尿了裤子，正是一具尸体。 有人赶快去报告了里正，陈里正一听说急急忙忙跟着跑过来，鞋子都跑丢一只。到现场一看，一拍大腿，赶忙指挥几个后生下水把尸体打捞上来。 打捞上岸的尸体，由于泡水里的缘故已经呈现巨人观，胆大的都往前凑着看。胆小的缩在人群后面，更有甚者闻到腐臭味直接呕吐起来。陈里正压着心里的不适，上前查看。站在他身边的后生说到，“里正，好像……这人好像是苏贤承。” 尸体被泡的面目和身体都已浮肿，但认识的都能辨认出这就是苏家的大儿子苏贤承。 陈里正叹了口气，在他管的村子出了这种事，他这责任是逃不掉了。眼下也只有好好处理此事，希望到时不会被知府大人太过为难。 遂吩咐几个脚程快的后生去镇上报案，另外喊了一人去通知苏家。做完这些，让几个后生看着，在镇上来人前别让人靠近尸体。 苏家老小一早吃完早饭就准备去镇上，打算听从苏安年的话，先去报官，然后自己家人再在镇上找一找。直到此刻大家心里都还是想着苏贤承是不是窝在哪个烟花柳巷被迷了眼。 一行人正要出门，就看村里的一个后生急匆匆的跑过来，由于跑的急，气没喘匀弯腰咳嗽起来。 苏秦氏不悦的说到：“我说，你这是干什么呢，大早上抄了把火的，让狼撵了？” 后生咳嗽完，喘着粗气说到：“叔，婶子，里正找你，你们快跟我走。” 苏安年不解：“里正找我？现在吗？” 苏白氏也问到：“我们家马上要去镇上，什么要紧的事啊非得现在。” 后生急的满头大汗：“叔，婶子，你们就别问了，快跟我走。”说罢直接拉着苏安年往前走。 “哎，你这孩子……” 后生把苏家人往河边带，苏秦氏说到：“不是去里正家吗？你这是把我们往哪带啊？” 后生也不说话，到了河边，紧跑几步到里正身边：“里正，人带来了。” 苏安年来到里正面前，“陈里正，您，找我？” “是啊。”陈里正说道。 第23章 找到苏贤承 “我说里正啊，什么事非得把我们喊过来，要不是什么急事的话改天再说，我们还得去镇上。”苏白氏不满道。 “哦？你们一家都去镇上？我能问下去干什么吗？”陈里正皱着眉问道，是什么事需要一大家子都去。 “还不是我家那个死鬼，两三天没回家了，公爹说要去报官找。”苏秦氏脱口而出。 “你闭嘴。”苏白氏瞪了她一眼，嘴上没个把门的。 陈里正看着苏老爷子，苏安年点了点头。 陈里正斟酌了一下开口道：“如果是这样，那你们不用去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婆媳俩问道。 “今早有人在河里发现了一具浮尸，应该就是苏贤承。” 苏婉儿听了猛的一惊，险些站不稳。 “你说什么？”苏秦氏不敢置信的说道。 苏白氏大叫到：“你胡说什么？我儿好好的，你休要胡说。” 苏安年缓缓说道：“里正，你说的，可是真的？” 陈里正点点头，“同村的人认出了是苏贤承，我让人喊你们过来，就是让你们确认下。”说罢侧过身，不远处的草地上赫然躺着一具尸体。 苏白氏跌跌撞撞地跑过去，待看清尸体面容，大叫一声，昏倒在旁边的苏安年身上。 苏秦氏捂着嘴不敢相信，她再怎么样也不会想到再见到苏贤承是这样的情景。她觉得他是在外吃香喝辣的不想着家，或者出格点在烟花之地，她还想着找到他跟他闹一闹呢。 苏婉儿看着苏贤承的尸体，因为害怕，身体不停的抖动。她用牙死死咬住嘴唇，偏过头不去看，迫使自己冷静一点。 苏安年看着儿子的尸体，苍老的面容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这是，这是怎么回事，贤承。” 苏白氏幽幽转醒，就要扑过去尸体旁边，几个后生忙拉住她。苏秦氏加入进来，“你们干什么，凭什么拦着，我自己家的人也不能看吗？” “苏老夫人，你冷静点，我已经报了官，在衙门来之前，谁也不能碰苏贤承的尸体，请你谅解。” “我不管，我儿怎么会死？那肯定不是我儿，你让我看清楚。”苏白氏哭天喊地，揪着陈里正不放。 陈里正被她闹的头痛不已，就在这时前方一阵马蹄声传来，定睛一看，是官府的人。 马匹距离河边事发地前停下，为首的青年公子穿着白色长袍，领口袖口都镶绣着银丝流云的滚边，腰间束着一条祥云宽边锦带，一双白色靴子不染尘埃。乌黑的头发束起来带着顶嵌玉小银冠，衬得他面如冠玉，丰神俊朗 。 此人正是三品大理寺卿，江薄言。马匹刚停下，他一抬腿翻身下马，径直往河边走来，后面跟着小跑的知府许太清。 陈里正正要询问，只见知府给他挥手示意，陈里正见许知府对这人如此恭敬，心有疑问也不敢阻拦，遂带着人走到尸体旁。 江薄言在尸体旁蹲下查看，此时距离打捞上来，已经有一些时间，尸体正散发出腐臭的气味。江簿言招呼仵作上前查验，仵作打开背着的箱子，带上布手套，开始检查尸体。 江薄言询问到：“死者身份是否已经确定？” 陈里正见江薄言看向自己，望了望许知府，许太清开口到：“这位是大理寺卿，江大人，大人问话，你只管作答。” 原来是大理寺卿，这么大的官，难怪许知府态度如此恭敬。“回大人，死者正是本村人，苏家的大儿子苏贤承。他的家人小人已经让人带来了，是否要喊过来问话？” “带过来。” 陈里正让人把苏家的人带过来，“你们是死者苏贤承的家属？”江薄言开口问道。 “是，苏贤承正是草民的儿子。”苏安年悲痛的回答。 “大人，我儿死的不明不白，你要为我儿做主啊。”苏白氏情绪激动，上前抓住江薄言的衣角。 “放肆。”站在江薄言身边的陆铮一脚踹在苏白氏的肩头，苏白氏被踹的向后倒去。 苏安年扶住苏白氏，赶忙说到：“大人恕罪，贱内因犬子之死太过悲痛，这才冒犯了大人。” “无妨。”江薄言挥手让陆铮退下，“你儿子平日可与人结怨？” “不曾，犬子虽不才，倒也不曾得罪人。”苏安年说道。 “你们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是她，她是最后一个见到他的人”苏白氏指着苏秦氏激动的说到“要不是她把贤承一个人丢在镇上，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我儿就不会死。” “哦？你是最后一个和他在一起的人？”江薄言问道。 苏秦氏见大家都看向她，连忙说到：“大人，民妇跟他去镇上看儿子，他抢了民妇的体己银子，丢下民妇一个人去喝酒，并不是我不管他啊，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就死了。不信你问婉儿，那天我晚上我碰到婉儿回来，还问婉儿有没有见过他爹。” 苏婉儿被苏秦提到，慌了一瞬，手不可制的轻微发抖，连忙紧紧捏住。 “哦？”江薄言看向旁边的苏婉儿“你爹喝酒的当天你晚归？你是去做什么了？” “我，我见父亲迟迟不回，出来迎迎他。”苏婉儿不敢直视江薄言的眼睛。 “那见到他了吗？你是去哪迎他的？”江薄言追问道。 “没有，去……去村口。” “你说那么多干什么，都是因为你，你个扫把星，你还我儿子命来。”苏白氏呼天喊地的扑过来打苏秦氏。 陈里正赶忙劝道，“老嫂子，你冷静点，别影响大人查案，你也想搞清楚你儿子到底是怎么死的。” “还能怎么死的，肯定是酒喝多了，回来的时候不小心掉河里了，我那可怜的儿，都是因为你这扫把星，你要不给他银子，他能喝酒吗？能出事吗？” 这是仵作来报，“大人，死者尸斑浅淡，口鼻部位蕈行泡沫，全身皮肤呈现鸡皮样，初步判断是淹死的。” 听了仵作的话，苏婉儿放松下来，是，他父亲确实是淹死的。至于其它，他们没证据，她也不必说。 第24章 跟命案扯上关系 “嗯，退下。”江薄言点点头。 他再次来到尸体旁蹲下查看，突然他看见死者双手紧握。他用手帕包着掰开死者的手，一粒米粒般大小的珍珠赫然出现在死者手中。再仔细查看死者的双手，手背上有几处抓痕，因为泡在水里时间长，不细看不怎么明显。且溺水之人，溺水后出于本能，通常溺死者手中都抓有水草，树枝，泥沙等物品。所以仵作检查不仔细就遗漏了重要证据。 死者不是单纯的自己失足落水！现场有第二个人。 江薄言来到河边，他仔细地查看起来。 许太清见状问江薄言的护卫陆铮：“陆护卫，仵作不是检查了说苏贤承是溺死的吗？寺卿大人这是在看什么呢？” “大人办案，我等不要多问，耐心候着便是。”陆铮一板一眼。 许太清陪笑道：“是，是，陆护卫说的是。” 谁让人家官大呢，护卫也不好得罪。今天听闻凌云村发生命案，他吓了一跳，他任职这么多年，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从没发生过命案这么大的事，还不凑巧的是正好撞见大理寺卿在的时候，真是倒霉催的。 他从衙门出来，正好遇见要来凌云村的江薄言。他可不敢让江大人别来，人家大理寺掌管天下案件。现在只希望苏贤承如仵作所说，是喝酒喝多了失足掉水里溺死的，这样也不影响他的政绩。 江薄言用手拨开一处被压的草丛，河边湿润的斜坡上，赫然出现一个脚印。看这脚印大小，是女子的无疑。 这就，对上了。 他退回去，在陆铮耳边吩咐了几句，陆铮听了应了声“是。”遂退下了。 苏安年走到江薄言面前，他苍老的面庞好像一下老了十几岁，枯缟无生气。“大人，既然已经查明犬子是溺水身亡，可否让老朽将他的尸身带回去，好好安葬。” “还不可，案子还有些疑问，尸体由衙门暂时带回。”江薄言说道。 听到江薄言的话，苏婉儿放下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 “什么疑问？不让我们碰，你们左看右看，现在还要带走我儿的尸身，我儿死了都不得安宁。你安的什么心？”苏白氏撒着泼指着江薄言骂道。 “放肆。”许太清喝道：“无知妇人，竟敢对江大人无礼。” 陈里正见许知府发怒，吓得赶紧让苏白氏闭嘴。 正在这时，打草回来的孩童唱着童谣从这路过。苏秦氏定睛一看，那孩童手里甩来甩去的物件，正是苏贤承的玉佩。 她一个箭步冲过去，从孩童手里夺过玉佩，大声质问到：“你这玉佩从哪来的？”孩子被推倒在地，吓蒙了一下哭了出来，苏秦氏摇晃着他的身体：“我问你玉佩从哪来的？” 众人见状都走了过来，苏白氏夺过苏秦氏手上的玉佩，“这是，这是贤承的玉佩。” 里正见发生突发状况，上前扶起孩子，“大牛，别怕，你告诉这位大人，你手上的玉佩是从哪来的？” “我，我捡的。”大牛边哭边说道。 江薄言听闻，上前替他擦了眼泪，温声问到：“捡的，你在哪捡的？” 大牛见江薄言温声细语，平息了情绪不像刚才那么害怕了，“在苏梨姐姐家那儿捡的。” 苏梨……江薄言心跳快了几拍。 苏婉儿听了，嘴角扯出一个笑容，很好，她不能说出那天苏贤承到苏梨家的事。哪知道还有这一出，这下苏梨成了嫌疑人了，她这些天的担惊受怕，终于在此刻放松了下来。 “什么，苏梨那个死丫头？娘，我就说了不关我的事，是苏梨。苏梨那个断掌，她克父母克家人，现在还把贤承害死了。”苏秦氏看向苏白氏情绪激动地嚷嚷着。 苏白氏也愣了，她以为苏贤承是喝了酒不小心掉河里溺死的，没想到是苏梨那个死丫头。“大人，苏梨是杀人凶手，你要为我儿做主啊。” 陈里正没想到事情跟苏梨扯上关系了，想要去知会一声，又不好离开，只能干着急。 江薄言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对大牛说到：“你带我们去捡玉佩的地方。”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苏梨山脚下的小屋，大牛指着院子门口：“我就是在这捡到玉佩的。” 江薄言站在院子前，伸出微微颤抖的手，顿了顿，轻轻推开院门。抬脚走进院子，院子进门处的梨树上挂着几颗梨子，不知道是不是主人吃剩下的，在秋风的吹动下晃晃悠悠。 梨树下晒了很多草药，见到这些草药，江薄言想起苏梨素手摆弄草药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弧度，她，还好吗？ “苏梨，你给我滚出来，你这个杀人凶手。”苏秦氏叫道。 大门被打开，少女出现在众人面前。迎着众人的目光，少女身着马面裙缓缓走到院子里，白色的衬衣，凸显出完美的身材，下身配大红色马面裙，裙身上绣线绣的纹路，随着步伐的走动，灵动耀眼。 江薄言呼吸停了几息，是，是她。梨儿…… 大牛见到苏梨，跑过去带着哭腔说到：“苏梨姐姐，我给你闯祸了。” 苏梨蹲下，摸了摸大牛的头，“大牛不哭，什么事告诉姐姐，眼睛哭肿了爷爷会担心的。” 原来这大牛就是王伯的孙子。苏梨每次把糕点给爷爷带回去给他吃，他知道苏梨对他好，可是现在他好像给苏梨闯祸了，这么多人过来找苏梨，他好害怕。 “什么事？苏梨，你这个杀人凶手，你还我儿命来。”苏白氏恶狠狠的说道，恨不得扑上去撕了苏梨。 “姐姐，我打草回来，在你门口捡到一块玉佩。我看你门关着，打算带回家交给爷爷，让他问问是不是你掉的，我不是故意的，我做错事了。”大牛说完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哭起来。 苏梨拿出帕子，轻轻地给大牛擦去眼泪。“大牛不哭，大牛没错，姐姐也没事。大牛小小年纪就帮爷爷打草喂驴，大牛是个好孩子。” 第25章 我只后悔踹轻了 “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你们刚才，说我是杀人凶手？”苏梨盯着苏白氏婆媳俩。 苏秦氏咬牙切齿地说到：“对，你就是杀人凶手。贤承两天没回来，今天被发现死在河里。有人在你门口捡到贤承的玉佩，你敢说你不是凶手？” 苏梨笑出声：“我不得不佩服你的脑洞，苏贤成死了，你拿着一块玉佩就说我是凶手？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姐姐，玉佩是大牛在你门口捡到的，刚才他承认了的，大家都听到了。”苏婉儿说道。 苏梨冷冷一笑：“听听你说的话，在门口捡到的。如果今天是在我家里找到的，我还能信你几分。门口可是大路，大家上山打草，打猎都走的路。一条人人都走的路，你跟我说，在这捡到玉佩就证明我是凶手。我不能信服你们那豆腐般的智商。” 江薄言没有说话，他盯着苏梨的脸，仿佛生怕她会从眼前消失一般。 陈里正打着圆场说到：“这肯定是有什么误会，苏梨丫头从前与你们苏家曾是一家人。何况她与苏贤承无冤无仇，没有理由杀他啊。” “里正，虽然我们也不愿相信姐姐是凶手，但事实都摆在眼前啊。姐姐对苏家有怨气，脱离苏家自立女户，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说不定姐姐是一时糊涂……” 好一朵恶毒的小白莲，引导大家往歪里想，然后直接给她定罪了。 “苏梨丫头，此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苏安年开口道，“若你是一时糊涂，好好认罪，争取从轻处理。” “老头子，你在说什么呢？”苏白氏吼道“杀人偿命，我要他给我儿偿命。” 苏梨看了一眼江薄言，嗤笑一声：“现在的官都这么好当了吗？不用带脑子就可以？” 江薄言正欲说话，许太清喝到：“大胆，小小女子竟敢嘲笑当朝命官。莫不说这苏贤承是不是你杀的，就算不是，玉佩在你院门外捡到你也是嫌疑人。来呀，把此女拿下，带回衙门好好拷问。” “我看谁敢！” 一道清润不失威严的声音传来，众人循着声音望去，只见莫长离从屋里走出来。他走到苏梨身边站定，“梨儿，没事？” 早上他和苏梨吃完早饭，俩人昨天说了今天去镇上买张大床，走之前苏梨不放心，帮他伤口涂了药膏。就听门外吵吵闹闹，苏梨让他自己整理衣服，先出来查看，结果就听这些人为难她。 苏梨笑道：“长离，我没事。” 从见到莫长离的那一刻，江薄言瞳孔放大，眼里充满了不相信。看俩人旁若无人的亲昵，江薄言双手收紧，泛白的指关节显示着他的情绪。梨儿她，身边已经有人了？ 在这样的环境下，他还未与她相认。嘴里泛起一股腥甜味，梨儿……我终究，来迟了吗？ 苏婉儿看着站在一起的俩人，莫长离穿着和苏梨一样的马面服。莫长离的黑色映衬着苏梨的红色，衣摆交叠在一起，说不出的和谐相配。 许太清看着浑身散发着强大气场的莫长离，竟然感到一丝压迫感，可是他身为当地知府，又当着众人的面，如果被一个乡野之人镇住，那他面子往哪搁。遂硬撑起腰杆，说道：“你是何人，官府办案，岂容你放肆。” 莫长离盯着许太清，冰冷的眼神直把他看的心里发毛：“我是本朝百姓，身为一方父母官，如此听信一面之词，就草草下结论，未免太过儿戏。你对的起你身上的这身官服吗？” “你……”许太清没想到被两个乡野之人当众下了面子，一时下不了台。 “我已掌握了十足的证据，能证明梨……苏梨是凶手。”一直没说话的江薄言开口说道。 此话一出，众人反应各不相同。苏婉儿不由地松了一口气，她没事了。苏家婆媳嚷嚷着血债血偿。苏老爷子像被抽走了精气神似的，整个人蔫了。 陈里正对江薄言说到：“江大人，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苏梨不可能是凶手。您是不是搞错了？” 苏梨气急反笑：“不知大人凭什么认为我是凶手？” “我在死者身上发现了属于女子的饰品，一枚珍珠。而且死者手上有被指甲抓伤的痕迹，相信是生前与人起争执所致。”江薄言看着苏梨的眼睛，把指甲两个字咬重了字音。 莫长离也听出江薄言语气中的侧重点……苏梨因为采药配药，是不留指甲的。江薄言是怎么知道苏梨不留指甲，又是在示意什么？ “哦？所以这就是大人怀疑我是凶手的证据？”苏梨问道。 江薄言接着说到：“我在河边仔细查看，发现了一只脚印，尺寸是女子的无疑。” 苏婉儿听到心下一跳，珍珠，难道是与父亲拉扯的时候扯掉的？ 苏梨淡淡道：“就凭这些？” 江薄言默了默：“我让陆铮带着仵作又仔细验了尸体，苏贤承生殖器青紫肿胀，明显是生前受到了巨大的外力撞击所致。他的玉佩掉在你院子门口。这两者之间的联系，显而易见。是你做的吗？” 莫长离上前搂住苏梨的肩膀，苏梨微微一笑：“没事，长离。”转头对江薄言说到：“是我踹的，那天晚上他过来想要对我意图不轨，我只后悔踹轻了。” “你胡说什么，你别往贤承身上泼脏水。他可是你大伯。”苏秦氏叫道。 苏梨冷笑一声：“大伯？这肮脏玩意，配吗？您说是，苏老夫人？” “她这是什么意思？你们有什么事瞒着我？”苏安年问道。 苏白氏脸色一白，慌张到：“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那就我来说，三年前在苏家老宅，苏贤承半夜闯进我房间，对我意图不轨。我拼命挣扎，动静太大惊动了苏老夫人。苏老夫人为了帮儿子隐瞒，威胁我不许说出去。苏老太爷，这就是你舍弃小儿子保全的大儿子，这就是你苏家养出来的肮脏玩意。” 第26章 引蛇出洞 苏安年只觉得天旋地转，一巴掌打在苏白氏脸上：“畜生，他怎么能干出这种事，你竟然如此包庇那畜生。” 苏秦氏呆愣着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苏贤承竟然…… 村上众人这才知道苏家藏着这么多肮脏事，难怪苏梨要离开苏家。 江薄言听完苏梨的话，他竟不知道苏梨从前过的是这种日子。他应该早点回来的，如果他早点回来，现在站在她身边安慰她的的人是不是他？ “所以，这就是你杀苏贤承的原因？”江薄言说道。 苏梨笑道：“这一切都只是你的推测，你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做过就会留下痕迹，你少了的饰品，鞋子上沾染的黄泥巴。如果你没来得及处理，我定会掘地三尺找出来。”江薄言提高了声音。 苏梨笑笑并不说话，许太清看了眼江薄言，见他点头，遂说了声：“来呀，把人带走。” 莫长离上前，苏梨捏了捏他的手背，给了个眼神让他安心。 入夜，一抹身影鬼鬼祟祟的出了家门。来到无人的地方，放下肩上的包裹，从怀里摸出火折子，刚吹着，就看周围突然亮了起来。 一群衙役举着火把照亮了夜空，为首的正是江薄言等人。莫长离搂着本该在知府大牢的苏梨，冷冷的看着被围在中间的苏婉儿。 被衙役通知来的苏家人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婉儿，你在做什么？”苏秦氏问道。 “娘，我……”苏婉儿不知如何回答。 “自然是销毁证据。”苏梨说道。 “什么意思？销毁什么证据？”苏白氏问道。 江薄言一挥手，衙役立刻上前抢夺了苏婉儿手中的包裹。 苏婉儿拼命护住，奈何她一个女子怎敌得过几个男人。 “我今日和苏梨演的一出戏，就是为了引你出来，真正杀死苏贤承的凶手，就是你，苏婉儿。”江薄言说道道。 “什么，她才是凶手？”许知府不可思议道。 “苏婉儿，你这个畜生，他是你父亲啊。”苏白氏骂道。 苏婉儿摇头：“不是，我没有。我没有杀他。” 江薄言打开包裹，抖开里面的衣服，衣服的腰间赫然镶嵌着跟江博言手中一样的珍珠。 普通农家，以麻布衣服为多，能在衣服上镶嵌珍珠的更是少之又少，这就是苏婉儿舍不得扔掉的原因。配套的绣鞋更是，她以为洗刷干净就行了，殊不知这河边的黄泥巴颜色沁进布料里，就算再洗刷也会留下印记。 江薄言让陆铮把在河边拓下的鞋印跟苏婉儿的绣鞋比对，大小严丝合缝，又指着她的手说：“乡下女子因为平时家中需要做活大多不留指甲，苏梨更是常年侍弄草药双手剪的干干净净。而你因为家中日子舒适，无需做活，留着一手长指甲。苏贤承手背上的抓痕，就是你的指甲抓伤的。”江薄言把证据一一抖落给她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苏婉儿瘫坐在地上，掩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 “婉儿，你糊涂啊。”苏秦氏跑过去拍打着苏婉儿。 “娘，我没有杀父亲。我只是，我只是没有救他，他掉进河里，我没抓住他，不关我的事。我没有杀人。”苏婉儿争辩道。 苏白氏扑过来：“你没有杀人，他却因你而死。你为什么不救他，他可是你的亲生父亲。事后回来装作没事人一样，任凭我们急疯了似的到处找人你都不说一句，你好歹毒的心肠。” “不，祖母，母亲，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人不是我杀的，你们不能抓我。”苏婉儿摇着头。 “人不是你杀的，却因为你而死，苏贤承手上的伤就证明你们俩人是起了争执的。他是自己掉河里还是你失手推入河里的，你心里有数。还有，那晚你去过我家？院门口的玉佩，肯定不是那么巧合掉在那的，我和长离进出都没看见，怎么今天就被大牛捡到了？是你扔那的，你想栽赃嫁祸，置我于死地。”苏梨的话让苏婉儿猛的一惊，慌乱的偏过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江薄言叹了一口气：“把人带走。” “婉儿……”苏秦氏还想上前，被苏白氏伸手拦住。 事情解决了，莫长离拉着苏梨的手往家走。江薄言见状，并没有说什么，转身回了衙门。 “公爹，娘，就这样让婉儿被带走了？”苏秦氏急道。 苏白氏气的不轻：“我苏家供他吃供她穿，像富家小姐似的养着。没想到竟养出这样一个白眼狼，让她给她爹偿命我都不解恨，你生的好女儿。” 苏秦氏不敢反驳，怯懦的看向苏安年：“公爹……” 苏安年接连受打击，已经疲惫不堪，叹了口气：“明日托人送个口信，让金玉回来一趟。” 第二日，苏金玉从书院急匆匆地赶回来：“祖父，祖母，那么急叫我回来不知有什么事？” 苏安年看了苏金玉一眼，眼前的少年郎一派翩翩公子模样。贤承没了，好在还有金玉这个孩子，苏家还有希望。 苏白氏把苏家的事跟苏金玉说了一遍，“金玉，都怪那个死丫头，否则你爹也不会死。叫你回来就是想告诉你，你好好读书，苏婉儿是关是杀从此以后跟苏家没有任何关系。” “娘，你怎么能……”苏秦氏心中还是对苏婉儿有不忍。 “你闭嘴，都是你没把女儿教好。”苏白氏骂道。 苏金玉听了苏白氏的话，走到椅子上坐下，沉默不语。苏家三人见状，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敢开口打扰。 许久，苏金玉开口到：“苏婉儿不能有事，她要从牢里放出来，要好好的回到苏家。” 苏金玉的话让三人都吃了一惊。苏秦氏激动地说到：“金玉，娘就知道你不会不管婉儿的，你们可是亲兄妹啊。” 苏白氏说到：“金玉，你在说什么。她可是杀了人，那人还是你父亲。” 苏安年摸不透苏金玉是什么意思，没有开口说话。 第27章 去求苏梨 苏金玉说到：“祖父，祖母，母亲。明年秋闱我就要考试了，我有信心一举夺得解元。十年寒窗苦读为的是什么，是为了日后的状元之荣。他日入朝为官，为我自己，为苏家光耀门楣。所以，我不能允许这个时候家中的任何事成为我的绊脚石，苏婉儿若是定罪，日后将成为我的污点，我将不战而败，一败涂地。”苏金玉的一番话说的众人鸦雀无声。 “金玉，你想要我们怎么做？”苏安年看着眼前的孙儿，有些无奈，有些陌生。 苏金玉看着苏安年的眼睛，“去求苏梨。” “什么？金玉，你在说什么？我们怎么可能去求苏梨，你知道她在人前怎么对我们的吗？她就是个白眼狼。”苏白氏站起来走到苏金玉面前说道。 “祖母！”苏金玉带着几分温怒的喊道，苏白氏吓得停下了动作。“跟据你们所说，苏婉儿是不是杀了父亲，有待考证。就算表面证据指向她，但都是衙门的推测。她是女子，被人一顿连吓带骗，难免失了主张。我们要在她认罪前，尽快把她救出来。” 苏秦氏不解：“那跟求苏梨有什么关系？” 苏金玉目光凶狠：“别忘了，苏梨之所以配合衙门演戏骗苏婉儿露出马脚，皆因苏婉儿想嫁祸与她。” “金玉，你……”苏秦氏被他吓到了。 苏金玉不待她说完，“不管苏婉儿是不是真的杀了父亲，在外面，真相都是见父亲落水没有救成，心里害怕自责，夜不能寐。” 大家看着背手而站的苏金玉，都觉得十分陌生，不敢言语。 莫长离和苏梨回到家中，苏梨看着莫长离紧张的把她上下查看一番，不禁笑出了声：“长离，我没事。你看，我这不好好的，没掉一两肉。” 莫长离一把抱住苏梨，紧紧的。仿佛在害怕什么似的，“梨儿，我担心，我害怕。”虽然看出来了苏梨和江薄言联合演戏，但他还是抑制不住的担心她。 苏梨温柔的拍着他的背：“长离，没事了，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莫长离喃喃道。“你在这歇会，我给你去烧点热水，你好好洗漱一番。” “好，我跟你一起。”苏梨抱着他的胳膊。“今日没去成镇上，明日我们一起去。” “好。” 翌日一早，苏梨打开门就看见苏家几人站在院子外，一起来的，还有苏家的长孙，苏金玉。 “有意思。”苏梨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姐姐，许久不见，别来无恙。”苏金玉笑的温润。 “不，拜你们苏家所赐，我差点有恙。”苏梨半点面子不给。 苏白氏本就憋着气来的，听到苏梨的话她就要开口叫骂。苏金玉轻轻唤了一声：“祖母。”苏白氏本要蹦出的话，生生憋了回去。 苏金玉温润一笑：“姐姐，可否开门让我们进去稍坐片刻。” 苏梨想知道这个精明的读书人到底葫芦里卖得什么药，打开院门：“有事快说，我还要出门。” “我知道苏家这么多年来亏待了姐姐。”苏金玉在院子里的圆桌前坐下。 上来就打感情牌，是个厉害的角色。 苏金玉继续说到：“婉儿这次属实糊涂，就算姐姐脱离了苏家，毕竟我们曾经也是一家人，婉儿确实该罚，让她吃些苦头也是应该的。” “这避重就轻属实被你玩明白了，如果你再不说重点，就请。”苏梨抬手指向院外。 苏金玉衣袖里的手紧紧握拳，少顷，才慢慢松开，看了眼苏安年。 苏安年叹了口气，开口到：“苏梨丫头，我们今天来，是希望你看在大家曾是一家人的份上，饶过婉儿。” 苏梨好笑到：“你们搞清楚，抓苏婉儿的是官府。而且她杀人栽赃，如果不是官府查明真相，现在在牢里的人是我。届时，你们会好心的让她放过我吗？” 苏梨的质问让苏家人说不出话来。这时莫长离从屋里走出来，苏金玉看向他，这就是家人说的，苏梨娶的夫郎？上前弯了弯腰：“想必这位就是姐夫了，金玉见过姐夫。” 莫长离淡淡道，“梨儿与苏家已无瓜葛，我自担不起你一声姐夫。” 苏金玉握了握拳，面上不显半分：“金玉是诚心诚意，不管姐姐姐夫如何想，金玉都想代苏家跟你们说声对不起。” “苏梨丫头，你到底怎样才愿意放过婉儿，只要你不计较婉儿的错，让她放出来，我绑了她来让你出气可好？”苏安年想起昨晚苏金玉说的话，为了孙子的前程，他噗通一声跪在苏梨的面前。 “老头子，你这是干什么，苏梨，他可是你的长辈，你要有悖人伦吗？”苏白氏不顾苏金玉在家对她的叮嘱，对着苏梨骂道。 “别道德绑架我，我可没让他跪。”苏梨脸上不辨喜怒。 莫长离淡淡一笑：“为了苏金玉的前程，苏老爷子真豁得出去。” 莫长离的话让苏金玉猛的抬头，是，刚才祖父要跪他就在身边明明可以阻止，但他没有，就是想要苏梨迫于人伦压力松口，没想到莫长离轻易就看出了他们的目的。 “祖父心疼金玉，金玉唯有好好读书，他日高中以报答祖父和苏家。”苏金玉说道。 苏梨双手抱在胸前，“你们的目的我已经了解，我可以不计较苏婉儿的栽赃之仇。” “真的吗？”苏安年颤颤巍巍地站起身。 “我还没说完，这是上次苏老夫人和她的好儿媳带人破门而入造成了我的损失而签的欠条，上面有她的签字和手印。”苏梨从袖子里掏出欠条展示在苏老爷子和苏金玉面前。“把欠我的银子付了，我去衙门撤诉。” “你疯了？这么多钱我们去哪弄？”苏白氏嚷着。 “你，你干的好事。”苏安年气的捂着胸口。 苏金玉没想到祖母和母亲签下这么大一笔银子，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姐姐可否宽容一段时间，待我们凑够银两，就来还给姐姐。” 第28章 悬济药铺东家 “五百两，与你的锦绣前程相比，不多。”莫长离说道。 苏金玉闻言，知道这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好，我们马上回家凑银子。”然后微微欠身，一字一句到：“多谢姐姐，高 抬 贵 手。”说罢带着苏家人走了。 苏梨与莫长离相视一笑，讨厌的人终于走了。“我们去镇上。” “好。”莫长离帮苏梨背着装草药的背篓，往村口走去。 到了王伯的驴车那，苏梨跟他打招呼，只见王伯低着头似是不想见她。 “王伯，你怎么了？”苏梨问道。 王伯抬起头，“苏梨丫头，我对不住你，大牛给你惹麻烦了。” “王伯言重了，孩子心思单纯，不知道害人的人的弯弯绕绕，不关他的事。” “是我没教好他。”王伯用手背擦了擦眼睛。 “大牛是个懂事的好孩子，我很喜欢他。”苏梨笑着说道。 说罢和莫长离上了驴车，王伯见状忙套上驴车，准备赶车。 来到镇上，俩人直奔上次的木匠铺，老板对这俩长得跟天仙似的人有印象，停下手中的活计上前到：“两位，可是上次的浴桶有什么问题？” 苏梨笑笑：“老板好记性，浴桶很好用，老板手艺很好。所以这次又来找您定点东西。” 老板听了很开心：“好用就好，好用就好。不知这次想定什么？” “一张大床，两人大床。”莫长离说道。 苏梨在旁边听了，脸上浮起一抹红晕。虽然俩人已经是名义上的夫妻，但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个，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老板看着俩人，心下明了。笑呵呵地说到：“好，没问题，不知道二位想要什么材质的。普通的有榉木榆木，虽不如硬质木材昂贵，但也足够坚固，能够满足日常所需。金贵的紫檀是供皇亲贵胄用的，咱老板姓没福气用。但黄花梨有，不仅坚固耐用，而且有很高的装饰价值，很多贵族文人雅士都喜欢，只是它的价格自然也不便宜。” “那就用黄花梨。”莫长离说道。 苏梨没意见，在自己的能力之内，对自己的吃穿用度好一点是应该的，否则努力挣钱是为了什么呢。 “工期当然越快越好，多少银子？” “包工包料，十二两。订金可以先付一半，完工后再付尾款。”老板小心翼翼地说道，这些银子可以买十二个丫鬟了，所以可想而知这黄花梨的金贵。 苏梨痛快的付了银子，老板拿着银子喜笑颜开：“公子夫人，不瞒您说，我这一辈子做黄花梨的次数一只手数的过来。这次是托您二位的福了，做这么大的物件，二位放心我一定好好给你们做。” 莫长离点点头，跟苏梨离开。二人来到悬济药铺，上次还没给卢掌柜答复。 卢掌柜远远见到苏梨二人，小跑着去迎接。“莫公子，苏姑娘，您二位可来了。快请快请。” 把苏梨迎进药铺，卢掌柜急不可待地问到：“苏姑娘，上次问您的事，不知道考虑的怎么样了。您放心，只要您答应，银子一定让您满意。” 苏梨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您答应了。好好，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有空，我带您去看看他的情况。” “现在就去。”苏梨说道。 卢掌柜听了，赶紧吩咐了伙计几句，带着苏梨二人坐上马车。 “不知中毒之人是谁？”马车上，苏梨问道。 “是，是药铺的东家。”卢掌柜说道。 “哦？”苏梨疑惑到：“既是你们药铺东家，想必也清楚药理知识，怎么会中毒呢？而且据你上次说也过去几天时间了，普通毒不至于让你这般着急。但若是厉害的毒，又熬不了这么长时间。所以……是个棘手的毒。” 卢掌柜说到：“苏姑娘不仅炮制草药的功夫炉火纯青，而且眼神锐利，聪明通透，老朽果然没有找错人。” 马车行驶了一段路，在一处宅子前停下。下了马车，二人抬头看门匾上书“李府”两个大字。 “二位请。”卢掌柜走在前面带路。 进大门后拐过照壁后来到大堂，大堂宽敞明亮，供奉着家族家训，透露出威严之感。来到内院，院内错落有致，青砖黛瓦，溪水潺潺。廊柱上彩绘装饰细致入微，画面生动活泼。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主人的地位和品味。 丫鬟小厮各司其职，一切井然有序。 穿过内院，来到一间屋子前，名为墨韵堂。卢掌柜对门口小厮说到，“请代为通报一声，我带了两位贵客来见东家。” 小厮推门进入，不一会儿出来对卢掌柜说到：“公子请您和贵客进去。” “莫公子，苏姑娘，请。”卢掌带着二人进入书房。 房间里朴素典雅，家具沉稳华贵，书房里的屏风雅致精美，笔挺工整。书架上堆满了古今着作，其中不乏大量珍本和重要典籍。只见书桌前，一个着青衫的男子正拿着一本书看。此人正是悬济药铺东家李青书。 卢掌柜上前：“东家，老朽带了位医术高明的姑娘来。” 李青书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来，可能因为中毒的原因身体孱弱，一派文弱书生的样子，实在让人无法联想他是个生意人。 “在下李青书。” “我叫苏梨，这位是我的夫郎，莫长离。” 李青书拱手：“莫公子。” 莫长离微微点头。 李青书吩咐小厮上茶：“请。卢掌柜能请姑娘过来，想必姑娘定是有过人的本事。” “过人不敢说，只要你能给的起钱，我就能帮你解的了毒。”苏梨淡淡的说道。 “哦？有意思，姑娘连我中了何毒都不知道，就敢说解的了。你可知，我也懂些药理，悬济药铺名下也有很多很厉害的大夫。没有一人敢说有把握解。”李青书说道。 苏梨说到：“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我说能解自然能解。” “那姑娘可要现在替我把脉？”李青书问道。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把脉是最后一步。” 第29章 中了蛊毒 苏梨看向李青书：“请李公子让人取一些生黄豆来。” 站在一旁的卢掌柜不解：“苏姑娘，这看病解毒，取生黄豆做什么？” “我自有用处。”苏梨回道。 李青书看向卢掌柜点了点头，卢掌柜这才压着满腹疑问去门口吩咐小厮。 “李公子平日里饮食，是和家人一起，还是单独吃？”苏梨问道。 李青书拿出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略显疲惫地说到：“我只要在家，都是和家人一起吃。李家家大业大，规矩也繁琐，为了保证家庭内部团结，只要在家的人，都要一起吃饭。这也是长辈在时立下的规矩。” 苏梨听了点点头。 很快小厮取来了生黄豆，苏梨接过确认后，递给李青书：“把它吃了。” 不待李青书反应，卢掌柜一蹦老高：“哎呦，苏姑娘，使不得。这生黄豆吃了会拉肚子的，何况东家还病着呢，如何能承受的了。” 坐在一旁的莫长离听了卢掌柜的话，起身走到苏梨身边：“你几次三番求梨儿过来，自然应该相信梨儿。若是没有基本的信任，那我们这就走。” 他相信苏梨不会平白无故做这些，肯定有她的原因。 李青书想了片刻：“我相信苏姑娘。” 正待李青书要吃，门口传来阻止声：“青书住手。” 只见一个打扮的雍容华贵的贵妇人走了进来，从李青书手中夺过生黄豆：“你病成这样，岂能吃这生黄豆。”说罢把碗递给身旁跟着的少女。 “母亲，苏姑娘是卢掌柜带来的人，医术高明，我相信她。” “表哥，姑母也是担心你，你宁可相信一个外人也不相信家里人吗？”站在李夫人身边的少女说道。 “听雪，休得胡言。”李青书制止少女的说话。 “听雪说的没错，我们是你的家人还会害你吗？”李老夫人说罢看向苏梨，“这位姑娘看起来年纪尚幼，竟然能行医解毒了吗？我们悬济药铺名下那么多行医多年的老大夫都束手无策，你一个小小女子，怎么让我信服？” 苏梨面容清冷，嘴角勾起一丝弧度：“李老夫人也说了，多年行医的老大夫都束手无策。可见医术不是以年龄论高低的。长离说的对，是卢掌柜一而再，再而三请我来给李公子看病。但是如果你们不愿意，我不强求，我们走。”说罢起身和莫长离准备离开。 卢掌柜听了苏梨的话，想要挽留，但又不好违背李老夫人的话，一时急得团团转，他看向李青书：“东家……” 在苏梨将要踏出房门的时候，李青书开口到：“苏姑娘留步。我母亲是太过紧张我的病，以至于冒犯了姑娘。我代她向您道歉，希望你留下来，我绝对相信姑娘的医术。” “青书你……” “表哥……” 李青书抬手打断二人的说话：“母亲，莫要再说，儿子相信卢掌柜，相信苏姑娘。何况，儿子的身体自己心里有数，就算治不好，也不是苏姑娘的问题，苏姑娘，你只管放手去做，我相信你。” 苏梨回头看向李青书，点了点头。“若信我，就照我说的去做，把桌上的生黄豆吃了。” 李青书听罢没有犹豫，走到桌前端起生黄豆就往嘴里送。 “青书，慢着些，听雪，快倒杯茶来……”李老夫人心疼不已。 苏梨阻止到：“不要喝水，多吃多嚼。” “你，你这是治的什么病，表哥怎么受得了？”沈听雪急得直抹眼泪。 “是吃生豆受罪，还是每日被毒物折磨受罪，你们想想清楚。”苏梨冷漠地说道。 李老夫人和沈听雪听了苏梨的话纷纷愣住。 是啊，李青书每日被病痛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她们比任何人都想他好。 待李青书吃了半碗生黄豆，苏梨开口到：“可以了。” 李青书放下碗，生黄豆的味道实在难以形容，他硬着头皮嚼了吞下。 此时停下来，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强行不让自己吐出来，但却忍不住的咳嗽起来。 李老夫人和沈听雪赶紧上前为他顺着气，过了好一会，李青书才止住了咳嗽，缓了过来。 见李青书平稳了气息，苏梨吩咐到：“好了，卢掌柜，你上前去闻闻李公子嘴里的味道。” 卢掌柜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什么？” 李青书和李夫人等人也一脸懵圈的看着苏梨，苏梨淡淡地开口：“若李公子介意，也可以喊家中妻妾来做。” “表哥，表哥还未娶妻。”沈听雪脸红红的说道。 李青书恢复了温润公子的模样：“就让卢掌柜来。” 啊？什么？我不想啊，东家。卢掌柜一个头两个大。 但他又不敢拒绝。慢腾腾地走到李青书面前：“东家，得罪了。” 李青书张开嘴，卢掌柜靠近闻了闻。怕不确定，又闻了闻，这才退下。 “怎么样，有没有气味？”苏梨问道。 卢掌柜禀报到：“苏姑娘，东家嘴里并没有任何气味。” 苏梨追问道：“连生黄豆的腥臭味也没有吗？” “没有，刚才我不放心特意又闻了闻，确实没有味道。” 听了卢掌柜的话，众人都不解的看着苏梨。按理说李青书吃了那么多生黄豆，嘴里怎么可能一点味道没有？连波澜不惊的莫长离都觉得疑惑。 苏梨心下了然：“果然如此。” 李青书听到苏梨的话，问到：“苏姑娘此话何意？” “我已经确定你中的是何种毒了。” “什么？就凭吃了些生黄豆就能分辨中的是什么毒？”卢掌柜问道。 “对，就凭这些生黄豆。李公子中的不是普通的毒，是蛊毒。” 苏梨的话一出，惊得李老夫人往后一倒，幸好沈听雪扶住了她：“姑母，你没事？” 中蛊的人出现的症状有大量出汗，明显疲色，四肢无力，头昏眼花，疼痛，胸闷，恶心，注意力不集中，四肢发麻等。 而证明是否中了蛊毒，就是靠这碗生黄豆。 普通人吃了生豆，嘴里自然是一股豆腥味。但中了蛊毒的人嘴里就什么气味也没有，所以我让李公子吃生黄豆证实我的猜想。 苏梨向众人解释。 第30章 五种解毒丹 “那苏姑娘问在下平日饮食是何意？是怀疑有人在饮食中下毒？” “一方面是这意思，另一方面，我要搞清楚这蛊毒是以何种手段下的。蛊毒可以通过食物，身体接触，符咒等方式下蛊。不同的下蛊方式，解法也不相同。其中以饭酒中下蛊，分外难治。” 蛊毒是何种阴狠的毒物，这不仅是奔着要命去的，更是想要慢慢折磨李青书。是什么仇什么怨，能下此狠手。 “大家一起吃饭，想要给我一个人下毒怕是不容易。至于身体接触，我尚未娶妻，房中也无人，只有小厮照顾。平日没有什么身体接触类的事，那么，只剩下……符咒？”李青书说道。 一直没说话的莫长离站起身，“可能性不大，虽然我没有梨儿解毒的本事，但我听过一些关于蛊毒的传闻，大多下蛊师都是养蛊虫，投放在吃食中较多，或是直接让蛊虫咬对方身体。符咒的方式莫不说当今少有人会，就算还有人会这种方式，都是用来控制皇亲贵胄等重要人物来达到不得了的大事。普通人身上不常有，代价太大也太招眼。” “对，长离说的对。而且，你还漏了一点，下蛊不仅可以通过食物，你喝的茶水中，也可以。吃饭大家一起吃，那你现在在书房呢，喝的茶水，就是你单独所喝。” 苏梨的话让李青书的瞳孔猛然放大，是他疏忽了，让对方有了可乘之机。 “苏姑娘，求你救救我儿。我之前有眼不识泰山，你是有本事的，你能知道青书中了蛊毒，肯定能救他。我就这一个儿子，我求求你。”李老夫人欲对着苏梨磕头。 “母亲……”李青书上前扶起李老夫人。 苏梨脸上波澜不惊：“李老夫人不必如此，卢掌柜请我来是许了银子的，所以我为李公子解毒是分内的事。” 卢掌柜说到：“是，是。只要苏姑娘能解东家的毒，银子方面必定不让苏姑娘失望。” 李青书点头认可了卢掌柜的话：“自然。那么就全权交给苏姑娘了。” “我写一个方子，你去抓药，定要全程亲自盯着。”苏梨说道，“另外再给我准备一副银针。” 卢掌柜看着方子上的药方，红芽大戟，斑蝥（糯米炒，去头足），东引桃根白皮（火烘）各等份。心中仔细记下各个细节，“是，我这就去办。” 衙门内，知府许太清禀报道：“江大人，江婉儿并不承认杀害其父的事实，不肯画押。其实所有证据都靠推测成立，就算她认了，也只是见死不救而已，我们只能道德上约束她几句，并不能在律法上惩罚她。” “嗯，我知道。”江薄言把玩着手中的杯子幽幽开口。抓苏婉儿只是为了给苏梨洗清冤枉，不受众人的指指点点。 “那大人……如果真想治她的罪，唯有她栽赃苏梨这个突破口，可传苏梨前来。” 听到苏梨的名字，江薄言眼眸亮了亮。“你退下，我心中有数。 很快卢掌柜把药端来了，苏梨查看后让李青书服下。 “五种解毒丹，主治蛊毒。每服方寸匕，水调下。毒即出，不出再服。酒中酒服，食中食服。”苏梨对着服药的李青书说道。 “服了此药方，青书就能好了吗？”李老夫人问道。 苏梨点头，“服用此方子，使李公子腹泻有助于排蛊。我再用银针为他放血，不出几日就能好清了。” 沈听雪听了抑制不住的开心：“太好了，表哥，太好了。” 卢掌柜伸出大拇指，“苏姑娘，您不愧是高手，老朽的眼光看人真准。”这还带自夸的？到底是夸她呢还是自夸呢？ 李青书抱拳致谢：“多谢苏姑娘救命之恩。如果没有你，在下恐怕难逃此祸。若日后有用的着在下的地方，在下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公子言重了，我收银子看病，理所应当。” 李青书遂让人取来银票，五百两，果然是李家的当家人，出手不小气。苏梨也不推辞，收下放入怀中。 在为李青书施针后，苏梨和莫长离告辞离开，卢掌柜让马车送他们。 “梨儿还要去聚客楼吗？”莫长离问道。 苏梨想了想：“今天太迟了，下次再去。” “大师傅这么崇拜你，要知道你来了镇上没去，恐怕要失望了。” “下次来多教他几个菜当作补偿。”苏梨笑着说。 俩人在镇上买了些家中的吃食，就向王伯停车的地方走去。 “长离，咱们来往镇上多，你觉得咱买匹马怎么样？”苏梨问道道。 莫长离说到：“梨儿想买咱就买。” “长离，我发现你从来不会拒绝哎。”苏梨笑着说道。 “那是因为你是梨儿，所以什么都可以。” “哦？什么都可以吗？”苏梨笑嘻嘻地说完就往莫长离背上一跃，“那咱家买马前你就当我的马。” 莫长离轻轻地把她往上托了托，嘴角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好，请问苏姑娘想去哪里？” “天 涯 海 角。”苏梨一字一句的说道，随即凑到莫长离的耳边：“和你一起。” 少女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莫长离的耳边，他瞬间浑身僵硬，不由的动了动喉结。 “好，那梨儿可要抱好了。”说罢往前跑了起来。 “啊……长离，你慢点。哈哈哈哈……” 俩人来到王伯的驴车前，车上已经坐着好几个人，大家见莫长离背着苏梨纷纷一脸疑惑。王伯走上前：“苏梨丫头，你这是怎么了？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苏梨一下被问住了，她一时开心忘乎所以，在现代情侣间再正常不过的小事，放在古代就是异类了。 莫长离把苏梨轻轻放下，给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梨儿没事，是我想背她，所以央求她让我背一段。” 啊？王伯没想到得到这样的回答，小年轻之间的事他果然多余问了，他搓了搓手说到：“哦，梨丫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车上的人听了，纷纷咦了一声。 “光天化日之下，真是有伤风化。” “就是，不知道羞耻吗？” “我可做不出来这种事。” 第31章 梨儿 我回来了 饶是大家再小声，苏梨耳朵不聋，也听见了。好，她九十斤的体重，八十斤的反骨。 “长离，我累了，抱我上车。” “好。”莫长离听话的把她抱起，放到车上。跟着自己坐上车，轻轻搂住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梨儿闭上眼睛休息会，到家我叫你。” “嗯。” 车上人……该说不说，真让人羡慕啊。 驴车摇摇晃晃的到了村口，莫长离并没有叫醒苏梨，从荷包里拿了钱付给王伯，又拿出一包糖炒栗子轻声说到：“这是梨儿买给大牛的。”说罢不等王伯说话，抱着苏梨下车，往家里走去。 王伯拿着糖炒栗子，望着莫长离的背影，动了动嘴唇没说话。老实说这莫公子虽然言语不多，但他说的话让人不敢反驳，就像，就像有官威的官老爷似的，不，比官老爷还官老爷。 回到家，苏梨还没醒，看来今天给李青书解毒针灸太累了。莫长离把她轻轻放在床上，正要慢慢抽出手臂，忽然，苏梨睁开眼睛。“长离，你真好看，我喜欢。”莫长离嘴角一勾，正欲说话，苏梨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莫长离睁大了眼睛，却见苏梨又闭上眼睛睡去。 所以，这是在做梦？莫长离无奈的呼出一口气：“梨儿，你可真会折磨我啊。” 莫长离轻轻抽出胳膊，给苏梨盖上被子，这才关门出去。 莫长离把买的东西拿出来放好，去院子里把草药收了，又去了厨房。 待苏梨睡醒，眼睛一睁发现自己躺在家里的床上。“长离？”见没人回答，苏梨穿鞋下了床。 买的东西已经拿出来放好，晒的草药也已经收回来了。苏梨听到厨房有声音，遂向厨房走去。 只见莫长离袖子高高挽起，衣袍折起一角固定在腰带上。饶是这样，却一点都不显狼狈，还是那么好看。 苏梨走过去，从身后抱着他。莫长离微微回头：“梨儿睡醒了？” “嗯，怎么不叫我？”苏梨懒洋洋的哼唧。 “梨儿太累了，想让你好好睡一觉。” “长离，你在做饭吗？”苏梨问道。 “嗯，做的没有梨儿好，梨儿别嫌弃。” “怎么会？”揭开锅盖一看，一锅炖牛腩，香的人直迷糊。“哇，长离，你真厉害，今天有口福了。” 莫长离催道：“快去洗手，咱们吃饭。” “好嘞，莫大厨。” 莫长离摇摇头，真是拿她没办法。 把菜端到院子里的桌上，萝卜炖牛腩，炒时蔬，还讲究荤素搭配呢。苏梨心情雀跃，“我今天就吃现成的了。” “梨儿坐着，我去把馒头端过来。”莫长离往厨房走去。 “什么，还会蒸馒头呢？”苏梨难以置信。 苏梨拿起一个白白胖胖的馒头吃了一口，暄软中带着一点筋道，又夹了一块牛腩，软烂入味，满口肉香。“长离，你骗我。”苏梨放下筷子说道。 莫长离见苏梨一本正经的样子，柔声问到：“怎么了，梨儿？” “你明明会做饭，还做的这么好。之前我做饭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莫长离听了，嘴角扬起一抹宠溺的笑容，夹了一筷子时蔬到苏梨的碗中。“我这是第一次做饭。要认真说的话，在野外露宿的时候烧烤过打到的猎物用来裹腹。” 苏梨惊讶到：“第一次做饭，怎么会做的这么好？难不成你是天才？” 莫长离笑道：“当然不是，我不是有师傅吗。” “师傅，谁啊？”苏梨一脸懵。 莫长离点了点她的鼻子，一脸宠溺：“自然是你啊，你不是说收我为徒吗。我这几次都在认真看你做饭。” “什么，你看了几次，就会了？”苏梨惊讶道。 “还有很多不会的，以后再多给梨儿做几次。” 苏梨伸出大拇指，“佩服佩服，我总算见到传说中的天才长什么样了。原来这么帅啊！” …… 阳光透过细缝撒下来，梨树下，一对男女在吃饭，男子眸光熠熠，看向对面的女子，夹了菜放在对方碗里：“尝尝这个，正当季，新鲜的很。” “恩，好吃。”女子嘴角扬起，梨涡仿佛盛满了醉人的酒。 吱呀一声，院门被推开，雪白的靴子踏进满是泥泞的院子，“梨儿，我回来了。”男子风神俊朗，嘴角含笑。 “你回来了……”苏梨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何出此言啊，江寺卿。” 江薄言脚下一顿：“梨儿，我……我可以解释。” “不用了。我跟长离还要吃饭，就不留江寺卿了。”苏梨态度冷漠。 一旁的莫长离静静地吃着饭，没有说话。只是，扶着碗的那只手不知何时用了力，手背上青筋凸起。 “梨儿，我想和你聊聊。”江薄言坐到桌前。 苏梨没有说话。莫长离放下碗，拿起帕擦了擦嘴。“梨儿，我去洗碗，待会给你沏杯茶。”说罢不等苏梨回答端起碗筷去了厨房。 “梨儿，他……”看着莫长离的背影，江薄言欲言又止。 “他是我的夫郎。”苏梨说到莫长离嘴角含笑。 那抹笑意刺痛了江薄言的眼睛。他其实已经知道了，许知府调查苏梨的时候说前段时间苏梨自立女户，接着又向衙门递交了和莫长离的婚书。 传言苏梨是为了和苏家断了关系，所以才自立女户娶莫长离做夫郎。那，是不是她和莫长离的感情并没有那么深？ 他默了默，“梨儿，当年……” 苏梨打断他的话：“当年的事不必再提，如今你已是当朝三品大员，高高在上的大理寺寺卿。” 江薄言解释到：“梨儿，我并不是要在你面前显示我如今是什么身份。你我之间，不论这个。” “哦，是吗？如果你那天见到我的时候说这个话，我姑且信你几分。但那天所有人都说我是凶手，你一言不发，接着为达到目的，言语间提示我陪你一起演戏。现在案子破了，江寺卿，恭喜你啊。” 苏梨的话句句戳心，江薄言没了解释的力气，无论他因为什么原因，那天他没有第一时间与苏梨相认，就是他错了。 第32章 人生到底应该怎么选 江薄言抬起头看着苏梨，这张脸比三年前出落的更加美貌动人，却也更加清冷，浑身都透出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她明明看向莫长离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梨儿，不管你信不信，这三年来，我不曾有一刻忘了你。”见苏梨不说话，江薄言继续说到，“三年前，我入京赶考，在路上被人暗算，慌不择路逃到山里。老天待我不薄，让我遇见你，是你救了我。如果没有你，我怕早已是一具无名枯骨。” “所以呢？当年你不辞而别。我怕你遇到危险，在山里找了你三天三夜。几座大山都爬遍了，后来我想明白了，就算你遇到危险，不管是人为还是野兽，总该有一点痕迹。一丝痕迹都没有，大概率是你走了。不告而别，徒留我像个傻子一样疯了似的找你。”苏梨一口气说出当年的事。 江薄言听了苏梨的话，没想到当年他走后她找了自己这么久，他一把抓住苏梨的手，“梨儿，是我错了。我当年应该跟你言明情况。对不起。” 苏梨抽出被握着的手：“没有什么对不起，救你是我自愿。你并没有许诺我什么，我所做的一切，自然与你无关。” “梨儿，当年我着急离开是因为……因为……” 苏梨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不必勉强，不好说的事不必说。三年前你没说，三年后的今天，我也没有兴趣再听你的理由。” 江薄言看着她冷淡的样子，闭上眼睛，说了句：“梨儿，这三年来，每当我举步维艰走不下去哪时候，支撑我的，是三年前在山洞中的那段日子。你每日来照顾我，替我换药，给我带吃的。每每想起，我又能咬牙坚持下去。我时常想，若我当年抛下一切，就在这陪你一辈子，你会愿意吗？”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江寺卿，人要向前看，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一别两宽，希望你，前程似锦。”说罢起身向屋里走去。 走到门口，想起苏家的事，停下脚步说到：“江大人，苏婉儿的案子，她是否杀人现场并没有目击证人，至于苏贤承手里的珍珠，河边的鞋印，只能说她到过案发现场，俩人起过争执，都不足以表明是她杀了苏贤承。那天她之所以被抓，也是我们演戏把她吓着了，慌乱下说出她到过案发现场。只要她冷静下来咬死不承认，我想你们也最多关她几天或者屈打成招。至于她栽赃我的事，也没有人证，何况，我并不打算追究。” 江薄言听了苏梨的话，知道她这是要他放了苏婉儿的意思。 “好，我知道了。” “那就不送江大人了，江大人慢走。”苏梨下了逐客令。 江薄言看着只剩自己一个人的院子，此时太阳已经完全不见，月亮也看的不真切，只有秋风吹起他的衣袍。人生到底应该怎么选，是血海深仇，还是心中所爱？ 最终，还是只有他一个人吗？ 许久，他缓缓推开院门，向黑暗中走去。 莫长离收拾好碗筷，此时正在烧水。只是炉子上茶壶的茶嘴已经突突往外冒着热气，茶盖也被沸水顶得直往上翻。而莫长离就那么站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梨进来看到莫长离的背影，好像那么孤单，寂寥。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一阵心疼。“长离。”她唤了一声。 莫长离回过神，“梨儿，你回来了。”又看到炉子上的水已经开了，赶紧上手想要拎下来。 壶把手在炉子上时间太久，已经滚烫。莫长离没有拿毛巾包着就徒手拎，高温瞬间就把他的手烫红了。 “长离。”苏梨冲过去，抓着莫长离就往水缸旁走去，把莫长离的手放进水里。 泡了一会，把手拿出来，苏梨查看了一下，手掌心红了一片，“怎么这么不小心，多烫啊，怎么不用用毛巾包着拎。” 莫长离笑笑：“一时忘了。没事了，我去给你泡茶。” “泡什么茶，跟我去擦药，不然待会起了水泡得疼几天呢。”说着不由分说拉着莫长离来到房间。 苏梨打开柜子，拿出瓶瓶罐罐，找出烫伤的药膏，轻轻的给莫长离上药。 清凉的药膏抚慰了手心的灼热感，瞬间舒服了很多。 莫长离说到：“梨儿的药果然有效，已经没事了，让梨儿担心了。” 苏梨看着莫长离，他眸子含笑，但脸上有一抹掩饰不住的落寞感。“长离，有心事？” “没有……”莫长离摸了摸她的头。 苏梨凑近他，与他只有一个呼吸间的距离。“长离，你在说谎……” 莫长离猛的抱住她，紧紧的，仿佛怕她离开一般。“梨儿，梨儿，你可知道，我爱你，很爱很爱……” “我知道。”苏梨回抱住他。 “不，你不知道。我醋了，我承认我醋了。我知道你和江薄言认识，从他上次了解你平时侍弄草药不留指甲，从你上次和他配合演戏天衣无缝，还有他看你的眼神与旁人不同，我知道你们认识。但我不敢问，我怕你离开我，我怕……失去你。”莫长离把头埋在苏梨的颈间，身体微微地在发抖。 苏梨伸手摸了摸他的背，安抚着他的情绪。“长离，你想知道从前我和江薄言的事吗？” 莫长离哑声说到：“梨儿，你若不想说就不说，我相信梨儿。” 苏梨嘴角浅笑，拉着莫长离到床边坐下，拿了一卷纱布替他包扎手。 “我不是苏家人，不，我不仅不是苏家人，我更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苏梨的话一说出来，莫长离猛的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苏梨。随即一把抓住她的手把她拉到怀里，坐在他的腿上：“梨儿，你在说什么，别跟我开这样的玩笑。” 苏梨伸出双手抱着他的脖子，“我说的是真的，我不是原来的苏梨。真正的苏梨三年前因为不堪受辱，已经投湖自尽。就是那个时候我穿越而来。现在在你面前的，是几百年后的苏梨。” 第33章 三年前的往事 莫长离听完苏梨的话：“梨儿，我不管你是谁，从哪里来。只要你是那晚我在山上遇见的那个人，一直是那个人，就行了。” “知道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你不怕我吗？” “不怕，我唯一怕的是梨儿离开我。” 苏梨把头靠在莫长离的胸口，“三年前我穿越而来，从苏家离开搬到这间山脚小屋。为了生存我上山挖草药，打猎。就是那个时候，遇到了江薄言。他倒在一个山洞里，浑身是伤，我上前查看发现他还有气息。给他打了水喂了药。他求生意志很强，活了下来。后来我每次上山都给他带药带吃的。” 他和他一样，也是她救的。所以，梨儿也曾喜欢江薄言吗？莫长离低头，敛下眼里的情绪。 苏梨捧起他的脸，仿佛看懂了他的心思。“你和他不一样，救他是出于我做人的本能。救你，是因为，我想找一个一起吃饭，一起说话，一起生活的人。而且，你长在了我的审美上，我喜欢这张脸。” “梨儿错了。” 苏梨一脸疑惑。 “梨儿还漏了一句话，没有梨儿的允许，不可以离开。” 苏梨听完笑了起来，捏了捏莫长离的脸，“不错不错，真是孺子可教也。” “后来，你们俩……”莫长离问道。 苏梨收起神色：“他在山洞里休养了一个月，就在他伤口好的差不多的时候，有一天我上山没看见他。我怕山里野兽多他遇到危险，找了他三天三夜，翻遍了几座山，没有他的踪迹。我这才反应过来，他这是走了，不告而别，没有一句话。” “那梨儿肯定很难过。” “难过肯定是有的，救一只猫一只狗，时间长了都有感情，何况是人呢。但是，后来我想明白了，救他是我自愿，离开是他的选择。” 苏梨顿了顿继续说到：“再次遇见他，是三年后，他已经是高高在上的大理寺卿江大人，而我，是凶案嫌犯。他没有认我，我不知道他是为了避嫌还是为了办案。不过这都不重要了。一切都过去了，再说来也没意义。” 莫长离抱着她，“梨儿，我不会离开你。不会不告而别。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认定了你，心悦你。现在更是爱你爱到无法自拔，这辈子，我陷进去了，而且不打算出来。” 苏梨听着莫长梨的情话，内心被填的满满的。爱人的话，果然悦耳动听，难怪女人爱听情话。 “我也爱你，长离。” 翌日清晨，俩人起了个大早。因为李青书的蛊毒要喝几天药剂，她也要帮他针灸辅助，所以这几天他们都要去镇上。 “长离，早饭我们吃面好吗？昨晚还剩了牛腩，正好可以吃牛腩面。” “好。”莫长离应后就主动去引火烧灶。 苏梨舀了两碗面，放水和好后，放在锅中醒发，这样有温度醒发的时间也快些。 这时院子里传来声音，苏梨走出去查看，是苏金玉。“长离，我马上回来。” “我陪你一起。”莫长离说道。 “没事，你把水烧了，一会我们下面条。” 莫长离点头。 苏梨打开门，苏金玉问了声：“姐姐，早。” 苏梨淡淡不回话，苏金玉闹了个没脸，遂从袖子里掏出几张银票。“姐姐，这是给你的，你查看下。” “你说错了，这是你祖母母亲毁坏我家，赔偿我的。” “是，还望姐姐消气。回家我已经说过母亲，让她日后不要再找你的麻烦。” 苏梨把欠条递给苏金玉：“最好是这样，我们以后两清了。希望苏家人不要再来打扰我，从此再无瓜葛。” “那婉儿……”苏金玉问道。 “我已经和江大人说明，我不会状告苏婉儿栽赃我的事。相信苏婉儿很快就能放出来。”苏梨说罢转身就往回走。 饶是苏梨看不见，苏金玉依然抱着拳弯了弯腰，许久才离开。 苏金玉刚回到苏家，苏秦氏就走上前来：“金玉，怎么样？婉儿没事了？” 苏金玉冷冷的一记眼神甩过去：“日后好好管教她，莫让她再干蠢事。实在不行，找户人家嫁了。” “金……金玉，她可是你妹妹。”苏秦氏听到苏金玉嘴里说出的话，满脸的不可思议。 “妹妹又怎样？女儿不过是萤萤之火，儿子才是你安生立命的根本。”苏白氏从外面走了进来，听到苏金玉的话，表示赞同。 一起进来的苏安年看向苏金玉问到：“钱送过去了？欠条可拿回了？” “是。”苏金玉说道。 “这个小贱人也不怕遭报应，骗了我们这么一大笔银子。” “你若不送上门去，她想骗也骗不到。”苏安年说道。 苏白氏不服气：“我这不是被她坑了吗。若是让我逮到机会……” “祖母！”苏金玉不待苏白氏说完，“在孙儿高中之前，你须得忍着。有句话说的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苏白氏看着苏金玉有些阴郁的脸，不敢说话，没了声音。 “祖父，家中须得尽快凑够银两。我这边，拖不了太久。” 苏安年闻言，半晌点了点头。苏梨要的急，家里所有钱拿出来也没有那么多，拿着祖上传下来的物件去当铺，当铺是个人精的地方，看你当的急就知道你有急用，最后是死当不说，还把价格压的极低。 苏金玉没办法，跟书院的同窗借了说应急，这才堪堪凑够银两。 莫长离的水已经烧好了，苏梨拿出醒发好的面揉了几下，在案板上撒上干面粉并擀开面团成薄片，再切成均匀条状，撒上干面粉抖开，热水下锅，盖上锅盖。锅气上来后，揭开锅盖，面条浮上来就煮好了。 拿了两个海碗，放入盐酱油调味，没有骨头汤，在锅里舀了面汤冲开佐料。捞起面条放入调好的汤里，从砂锅里舀了牛腩放在面上，最后缀以小葱。一碗牛腩手擀面就完成了。 苏梨把面条端到厨房里的小桌上，“长离，洗手吃饭。” “好。” 两人说着话就把早饭吃完了，饭后莫长离洗碗收拾，苏梨准备东西。俩人分工合作，待都准备完毕，踏着早晨的太阳出门了。 第34章 又年轻又帅气的师爹 王伯看见俩人上前打了个招呼，“梨丫头，莫公子，今天也去镇上啊。” “是啊，王伯，在镇上定了张大床，有一些细节，这几天得上点心多跑跑。”不是苏梨不说实话，只是人多嘴杂，何况帮李青书解蛊毒本就是不宜招摇的事。 王伯点点头：“那是，那可是大物件，要多费心。” 驴车到了镇上，俩人先去了聚客楼。因为李青书需要针灸，加上来回时间长。就先去看看大师傅上次学的烤鸭怎么情况了。 来到聚客楼，跟往常一样店里热闹非凡。苏梨让小二忙，自己和莫长离来到后厨。正好一批鸭子出炉，大师傅正忙的热火朝天。苏梨上前查看，大师傅一抬眼见了，顿时喜笑颜开。 “师傅，您来了。”又望向莫长离，想起上次苏梨说的话，嫌弃他把莫长离喊老了，他清了清嗓子：“又年轻又帅气的师爹，您也来了？” 苏梨看白了他一眼，什么乱七八糟的。见莫长离点点头，真是佩服他的波澜不惊，这要换了她才不想答应。 “鸭子火候烤的不错啊。” 大师傅被夸的不好意思，“都是师傅您教的好。” 苏梨又说到：“刀工还不够细致，还要多练练。” “哎，我知道了。”刚被夸，还没来得及高兴呢，这么快被打回原形了。大师傅暗自神伤。发誓一定要好好练习，下次让师傅夸他。 “这次过来主要看看你烤鸭学的怎么样，别看它简单，每一个细节都要做好。一旦哪一环掉链子，就会影响这道菜整体的口感和呈现。” “师傅我一定用心做，不给您丢脸。”大师傅拍着胸脯说道。 因为还要去李青书那，今天就不教菜了。 “你把烤鸭做好，下次来我教你用鸭子做另一道菜，再做一道甜品。在酒楼吃饭的有富家公子，有文人雅士，更有夫人小姐，酒菜是够了，若能再有甜品，那就更完美了。” “哎呦，那太好了。掌柜的要是知道肯定高兴坏了。” 大师傅送莫长离和苏梨出去，走到大堂。正好看见钱掌柜的要出门，忙上前打招呼，把苏梨刚才的话说了一遍。 钱掌柜听完表情淡淡的没什么反应，见大师傅苏梨他们看着他，说到：“我还有事要忙，先告辞了。”说罢向门口走去。 大师傅见了，跟苏梨说到：\"这掌柜的自从回来后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酒楼的事也不上心，以前见到师傅您比我还高兴，每次来都恨不得把您留在这干大厨，今天怎么这么冷淡。\" 苏梨说到：“可能有事忙。” “奇怪，太奇怪了。”大师傅说道。 “好了，我先走了。你去忙。” “好，那师傅您慢走，年轻又帅气的师爹您慢走。” 果然正经不过三秒…… 苏梨二人来到药铺，卢掌柜早就在等着了：“苏姑娘，莫公子，我已等候多时，马车已经准备好了，二位请。” 苏梨点点头，和莫长离一起上了马车。 来到李府，门口已经有人在等着了。见到苏梨等人下了马车，赶紧上前说到：“想必这位就是苏神医了，老夫人让老奴特意在此恭候大驾。” 卢掌柜说到：“苏姑娘，这位是李府的管家。” 苏梨点点头：“有劳管家，我们走。” 由管家带着，向李青书的书房走去。 路过花园的时候，传来一阵调笑声：“这老夫人身边的丫鬟就是颜色好啊，养的跟小家碧玉似的。” “二公子，您别这样。我要叫了。” “叫？好啊，我看你能叫来谁，谁敢管本公子。就凭李青书那个短命鬼，以后这李府还指不定是谁的呢。你若跟了本公子以后有你享福的。” …… 管家尴尬地看着苏梨，“苏姑娘，不好意思。这是我们二公子，除了老夫人和大少爷，谁也不敢得罪他。我们绕路过去，我带您走另一边。” 苏梨点点头，不是她不想管闲事，大户人家家里，都有纨绔子弟和龌龊事，她没办法管。遂跟着管家绕路走了。 来到李青书的墨韵堂，守在门口的小厮看见苏梨，立马上前：“苏神医，快里边请，大少爷已恭候多时。” 进了书房，只见李青书正坐在桌前喝茶，他的对面坐着一个青衫公子。 李青书见到苏梨等人，起身走来：“苏姑娘，莫公子。为了在下让二位奔波，辛苦了。” “我拿了你的银子，替你治病，应该的。” 好，这苏姑娘还是这么直接。卢掌柜想着。 李青书向苏梨介绍到：“这位是我三弟，李俊伯。我三弟从小养在我娘的身边，跟我很是亲近。我病的这段时日，除了我娘，就是三弟守在我跟前。” “李三公子。”苏梨点点头。 李俊伯上前说到：“想必这位就是母亲和大哥口中的苏神医了。我以为以苏神医的本事，是个年龄很大的老者呢。没想到是这样的妙人。” “李公子缪赞了。”苏梨面色淡淡：“若无其它事，我们开始针灸。” “好，有劳苏姑娘。” “其他人留在外间。长离，你来帮我。”苏梨说道。 “好。”莫长离摊开针灸包，做准备工作。这副银针是昨天卢掌柜准备的，事后李青书见苏梨喜欢就送给了她。 李青书褪下衣裳，苏梨则静下心来，开始给他针灸。每个穴位不能偏差一丝一毫，必须做到全神贯注。莫长离拿着帕子适时的给她擦额头的汗，大概也就他们俩能配合的这么默契了。 收完最后一针，苏梨轻轻的呼出一口气，莫长离则给她收拾针包物件。 三人来到外间，李俊伯赶紧问到：“大哥，你感觉怎么样？” 李青书才摆摆手，“没事，好多了。全凭苏姑娘医术高明。” 李俊伯温润一笑：“苏神医果然厉害，连蛊毒都能解。” 李青书闻言正要说话，就听李老夫人匆匆赶来：“青书，怎么样了？” “娘，我没事。有苏姑娘在，儿子已经大好。” 李俊伯上前盈盈一拜：“母亲。” 第35章 二公子李春霖 “俊伯也在啊，有你陪你大哥我放心多了。不像老二那个混账，整天没个正形，不是跟狐朋狗友吃喝玩乐，就是调戏人家良家妇女。刚才下人来报，这混小子竟然调戏到娘身边的人来了。我去花园教训了他一顿这才来迟了。” 李青书听了皱着眉头：“二弟缺乏管教，待我好了，定好好管管他。” “好了，不说他了，青书你养好身体。我们李家可都指着你呢。”李老夫人说道。 李俊伯也说到：“母亲说的对，大哥你是我们李家的顶梁柱，之前大哥病着我恨不能代替你。现在大哥好了，我从心里为你高兴。” 李青书拍拍他的肩膀，李老夫人也说：“俊伯有心了，不枉娘疼你一场。” 苏梨见他们自家人说话，打算和莫长离离开。 “哎呦，真是失礼了。还没跟苏神医打招呼，家中有事，闹的我头痛，您不要介意。”李老夫人走到苏梨面前说道。 “不妨事，老夫人客气了。” 李老夫人问到：“不知我儿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好啊。” “我开的药剂继续服用，再配合两次针灸，就没事了。”苏梨说道。 听了苏梨的话，李老夫人不敢相信似的：“真的？苏姑娘果然是神医啊。”然后吩咐卢掌柜好生送苏梨出去。 卢掌柜和苏梨莫长离三人往大门口走去。路过花园，就见一华服公子摇头晃脑地迎面走来，“哪来的小美人啊？”华服公子走到苏梨面前停下，“哟，这不是……花灯美人。哈哈，让本公子好找啊。没想到在这碰上了，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说罢就要上手调戏苏梨。 没错，这就是那天晚上苏梨和莫长离两人逛街遇到的华服公子。 只见莫长离一个闪身，抓住他的手一拧，顿时杀猪般的声音响起。 卢掌柜忙喊到：“莫公子放手，快放手。这位是李府的二公子，李春霖。” 莫长离并不理会卢掌柜的话，手下用力，大抵想要把他手拧断的意思。 “啊，痛死我了，杀人了，你们都是死人吗，给本公子上啊。”李春霖对站在身后的小厮说道。 几人得令，一拥而上想要拿下莫长离。莫长离一个抬脚踹倒一人，抓着李春霖的手并不放，带着他几个转身把几人打倒在地。由于手腕被死死捏住，李春霖不得不随着莫长离的动作而跟着动，这就导致手腕处传来的痛意更加强烈。 “我要杀了你，你知道我是谁吗？我一定会杀了你。”李春霖喊道。 卢掌柜在一旁急得直打转：“苏姑娘，这是李府二公子，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您快让莫公子松手啊。” 苏梨并不说话。 正在这时，李俊伯匆匆走过来，看到眼前的情景，喊了声：“二哥。”又转头看向苏梨：“苏神医，不知我二哥怎么冲撞了您。我代二哥跟您道歉，还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说完深深施了一礼。 “是啊，苏姑娘，咱看在东家的面子上，可否绕过二公子这一次，毕竟这是在李府。”卢掌柜在一旁说道。 苏梨这才淡淡的开口：“长离。” 莫长离听到苏梨的话，这才放开了李春霖。没了束缚的李春霖，一下瘫倒在地。李俊伯走上前去扶他，被他一把推倒在地：“不用你假惺惺，滚开。” 说罢自己撑着站起身，对着莫长离说到：“臭小子，你给我等着，我定要你好看。” 莫长离一记眼神甩过去：“随时奉陪！” “二哥，这位姑娘是大哥请来的神医，替大哥治病的。”李俊伯走到他身边说道。 李春霖皱着眉头：“神医？就这小美人？” 李俊伯提醒道：“二哥休要胡言，得罪了苏神医，耽误了大哥的病，母亲不会饶过你的。” “你怕她我可不怕她。我就不知道你给他们当狗有什么用，就算没了李青书，这个家，也轮不到你。你个外室生的私生子，名不正言不顺，以为攀上李青书母子就是李家三少爷了？我呸！” 李春霖的话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一点都没给李俊伯留面子，李家的下人包括卢掌柜一个个的听了都不敢说话。 李俊伯却像没事人似的，走到李春霖身边：“我不如大哥身份贵重，这我自然知道。我感恩母亲从小养育我，敬重母亲，尊重大哥。我知道二哥不喜欢我，但不管怎样，我心里一直都把你当做我的亲哥哥看待，和大哥一样。” “哼，别跟我假惺惺的。别人看不透你，我可不糊涂，在我面前玩扮猪吃老虎那一套，你还嫩了点，早晚有一天撕了你这假面具。”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李俊伯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对苏梨说到：“苏神医，莫公子，不好意思，我二哥他骄纵惯了，还望你不要计较，别往心里去。” 苏梨对别人的家事不感兴趣，“我只是来给李青书看病，其它人只要不惹到我，跟我无关。” 说罢和莫长离走了，卢掌柜见状跟李俊伯施了一礼忙跟了上去。 马车上，卢掌柜说到：“苏姑娘，你是我请去给东家看病的，没成想出了这样的事，真是对不住你。” 苏梨说到：“卢掌柜不必自责，这不是你的错，” “唉，东家仁厚，李三公子也是个谦谦君子，没想到这李二公子是个这样的人，大庭广众下一点都不给三公子面子。”卢掌柜感慨道。 莫长离开口道：“人不可貌相，有时表面看着像好人的，并不一定是好人。” “这……”卢掌柜听了莫长离的话，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马车到了药铺门口，卢掌柜说到：“苏姑娘，要不要让马车直接送你和莫公子回家？” “不用了，我和梨儿还要在镇上买些东西，会自行回去。”莫长离先下了车，转过身伸手扶苏梨。 卢掌柜也不勉强，点了点头回了药铺。 “长离，我们去哪？”苏梨问道。 莫长离摸了摸她的头，“梨儿不是说想买匹马，我们这就去。” “啊，我只是随口说说，我骑马技术一般。何况，我不懂的怎样挑马。” “梨儿不要担心，一切有我。” 第36章 驯服烈马 俩人来到镇上的货物交易的地方，这里各种马匹，骡子，还有耕地的牛都有的卖。 小贩看到俩人穿着不俗，都纷纷围上来招呼，“公子，夫人，买马吗，还有骡子，您看看这牙口，绝对好。” 莫长离并不搭话，牵着苏梨向前走，来到一个无人的围栏前。 “又一个找冲的。”小贩看莫长离在那围栏前停下说道。 “就是，这瘟神是出了名的脾气大，有时送上门的生意都不做，不知道是不是跟钱有仇。” 莫长离不理会众人的讨论，站在围栏前观察起马匹来。一个脸上盖着帽子晒太阳的男人，揭开帽子看了一眼莫长离，哼了一声，继续盖上帽子晒太阳。 “梨儿，挑选马匹，通过观察马的鼻孔，脖子和前腿之间的距离等身体特征。可以判断一匹马是否是一匹跑得快，健壮的马。”莫长离说道。 “看这么细致呢，我只知道看看毛色个头什么的。” “那是粗略的皮毛而已。脑袋大脖子粗，这是一匹好马的标志。腿间的距离比较宽一点，表示这个马比较擅长跑。因为这个地方肌肉发达的话，它自然而然腿之间距离就比较大。除了这些之外，再看马的眼睛，好马的眼睛要炯炯有神，要有紫色映照，瞳孔要层次清晰。” “长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贩马的呢，你说的比那些贩子都专业，他们就知道让看牙齿。”苏梨笑道。 这时靠在围栏前晒太阳的男人，拿起盖在脸上的帽子，戴在头上，向俩人走了过来。 “这位公子对马很有研究？”男子生的五大三粗，脸上还有一道疤痕，显得面相凶狠，嗓门也高，难怪这些小贩对他敬而远之。 “研究谈不上，以前养过一段时间马。”莫长离淡淡的说道。 男子惊讶道：“公子这气质打扮，看不出来还养过马。”一开始莫长离两人来看马，他以为是那些个富家纨绔子弟带女子来寻乐子，毕竟以前也有过，遂不想搭理，没想到这位公子说起来头头是道，原来是个行家。 “在下胡莽，未请教公子高姓大名？”疤痕男子说道。 “莫长离，这位是我的夫人，苏梨。” 胡莽见苏梨并没有梳妇人头，以为她是这位公子的红颜知己什么的，“莫公子，莫夫人，请恕在下眼拙，失敬失敬。” 苏梨闹了个脸红，莫夫人这个称呼，她有些，不习惯。 “敢问公子看中哪匹马了？”胡莽问道。 莫长离伸手一指，胡莽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随即脸色一变，“莫公子看中这匹了？不愧是高手，眼光毒辣，这可是我的宝贝，而且这匹马还没有被驯服，公子确定要吗？” “确定，就它了。”莫长离说罢，走向马匹，他伸手摸了摸，马儿一抬头嘶叫一声，莫长离并不介意，给它顺了顺毛，随即一个翻身上马。 马儿性子烈，感受到背上的人要驯服它，一抬前蹄想要把人摔下去。 苏梨见状，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嘴里念叨着：“长离……”但她知道她不能上前，她如果过去会让莫长离分心。况且，她相信他。 马背上的莫长离紧紧抓着缰绳，双腿夹住马肚子，把身体稳住。待马儿情绪平稳些，他一拉缰绳，“驾。”马儿像离弦的箭一般向前跑去。 莫长离骑着马围着围栏一圈又一圈的跑起来。马儿由一开始的狂躁不驯，到慢慢听莫长离的命令。 “这马……认主了，这匹马我都没有驯服，莫公子好本事。”胡莽对着苏梨说道。 鲜衣怒马少年时，不负韶华行且知。看着马背上的莫长离，苏梨嘴角含笑。 “吁……”莫长离指挥马儿停下，随即抬腿跳下马。 他走到苏梨跟前，“梨儿，我们就买这匹马可好？” 苏梨点点头：“它既已认你，自然好。” “恭喜莫公子驯服此马！”胡莽说道。 “多谢。”莫长离开口：“不知老板想卖多少银子？” “普通马一般是二十两，这一匹，八十两。”胡莽说道。 一般能买得起马匹的人家都是富贵人家，但二十两已经是很高的价格，毕竟买一个丫鬟也才要一两银子。所以八十两，是天价了。 胡莽虽然看得出莫长离跟普通公子哥相比不同，但他也怕这天价吓退他。 只见莫长离点点头：“这个价格很合适。” 胡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他没想到莫长离这么痛快就买了。他还以为要在价格上要掰扯几句。其实他这匹马买过来也是因为他爱马，当初一眼看中它，痛下血本买了。没想到此马性子烈，一直都没驯服它。 直到苏梨付了钱，胡莽才从迷蒙中回过神来。 莫长离把苏梨抱上马，随即自己也翻身上去。 “老板，你养的马都是顶好的，后会有期。”莫长离说完骑着马带着苏梨走了。 胡莽一愣，没想到莫长离能说出这样的话，比起做生意，被人认可更让人开心。 “慢走，后会有期。” 莫长离和苏梨买马的事不一会就从这些贩子口中传出去了，毕竟花了天价，算得上不得了的事了。 镇口的驴车上，凌云村的村民一个个把苏梨买马的事讲得绘声绘色。 “这可是八十两啊，不吃不喝得挣多少年呢，说买就买了。” “这苏梨这么能挣银子呢，人长得还俊。早知道让媒婆上门给我家那小子说亲了，那现在过神仙日子的就是我们家了。” “人家是女户，可是要男子嫁入的，为了几个钱，你尊严都不要了？” “尊严？有钱才有尊严，没钱谈什么尊严。” ……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成功的把话题带跑偏了。忽然有人又说到：“我说王伯，这苏梨买马了，以后就不会坐你的驴车了，你这以往对她的殷勤都白献了。” “就是，骑马多快啊，有马了，谁还会坐驴车啊。” 王伯听了并不说话，他懒得跟这些人扯，他们就是眼红别人。 第37章 文人雅集 正待王伯要赶车回村时，莫长离骑着马带着苏梨在驴车前停下。 “王伯。”苏梨下了马跟他打招呼。 王伯一脸疑惑：“苏梨丫头，听说你和莫公子买马了，怎么？” 苏梨解释到：“是啊，因为往返镇上比较多，有时早些迟些怕驴车不赶趟，就买了马。” “这马真俊啊，真好，真好。”王伯看着站在那的高头大马夸赞道。 莫长离从马匹上卸下买的物品，放到驴车上。 “这……”王伯一脸不解。 “我跟长离两人骑一匹马，不好带许多东西，这些放您驴车上带回去。” 王伯明了：“哎，好。丫头你放心，我给你带回去。” 苏梨从荷包里拿出车钱，王伯见状忙推辞到：“捎点东西，怎么好要你钱，那我老头子成什么了。” 苏梨把钱强行塞到王伯手中，“这么多东西也是占座的，给车钱是应该的，你收着。” “丫头，这……” “对了，王伯，还有一件事。您回去问问大牛，他每天打草喂驴能不能多打一份，每天帮我喂马。我和长离有时忙没时间，我给他开工钱。” 王伯一摆手：“这怎么说的，哪能要你钱呢，多打点草是顺手的事，乡下孩子，没什么的。我跟大牛说，让他多打点。” “不能这么说，他付出劳动力，又给我帮了忙，开工钱是应该的。就这么说定了，我和长离还要去办点事，劳烦您帮我把东西带回去放院子门口就行。”说罢拉着莫长离的手上了马。 俩人走后，车上众人都眼红不已：“王伯，就打点草喂马，这苏梨还给大牛开工钱，这好事咋就摊你家大牛头上了。” 不怪大家眼红，乡下孩子哪个不是从小就帮家里干活，重活累活哪个都不比打草轻松。打点草算什么，还能挣工钱，只能说这钱就像白捡的一样。 “你看，这苏梨每次到镇上都买这么多东西，这是新棉花被呢，得花不少银子。” 众人小心翼翼地摸着摸包裹，“这还买了不少吃食呢，日子过的可真好啊。” “这要抱上这么个大腿，还愁没好日子过吗，她那夫郎掉福窝里了。” 王伯把苏梨的东西拿到前头他的座位旁，“别乱碰别人东西，想要啊，自己买去。”说罢不理会众人，一个甩鞭驴车跑起来，众人没准备一个个的往后倒去，赶紧找地方扶好稳住身子，也顾不上说话了。 “梨儿想去哪？”莫长离问道。 苏梨想了想：“去谈恋爱。” 见莫长离一副不懂的样子，苏梨哈哈一笑：“春游是没有了，秋游的尾巴还是能赶一赶的，赏美景赏美食赏……美男。”说罢还故意用手指抬起莫长离的下巴。 莫长离看着苏梨一副纨绔的样子，忍俊不禁。翻身上马，从后面抱住苏梨，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好，那我今天就好好陪苏梨小姐，苏小姐可要玩的尽兴哦。” 耳边传来的暖意让苏梨浑身一颤，该说不说，莫长离太会撩了…… 两人共乘一骑，来到上次游湖的地方。苏梨问到：“今天也要游湖吗？” 莫长离把马交给岸边专门看管马车马匹的小厮，走到苏梨身边：“今天不游湖，上次我看到湖对面种了各色菊花，想必风景很好，我们去那看看。” “好啊好啊，我一直想见识下大诗人笔下的采菊东篱下，悠然现南山的景色呢。”苏梨兴奋的说。 俩人坐船来到对岸，踏上鹅卵石铺成的石道，周围环境宁静而优雅。道路两旁千姿百态，五颜六色的菊花，它们大都是一丛丛，一簇簇地生长在一起。在绿树蓝天的衬托下，红的似火，紫的似霞，白的如晶莹的珍珠，黄的似点点金星。三朵五朵开在一起，竞相争艳，生机盎然。 “果然极美！”苏梨夸赞道。“难怪古人喜欢菊花。” “那梨儿呢，梨儿喜欢吗？”莫长离问道。 苏梨点点头：“喜欢啊，美好的事物谁不喜欢呢，何况，还是跟你一起欣赏，更喜欢。” 莫长离看着眼前的人儿，苏梨的爱，从来都是这么直接，也这么让他心动。 “文尚书院的才子们在切磋了，不知道今年谁拔会得头筹呢？” “明年就要乡试了，如果谁中得解元，前途不可限量。” “就是中了举人，身份也是金贵的。举人娘子，也不错啊。” 精心打扮的姑娘小姐从俩人身边路过，苏梨听到她们的交谈，看向莫长离，“要去看看吗？” “好。” 俩人跟人群来到比试场地，此时已经围的里三层外三层。 “这么热闹啊？”苏梨问道。 莫长离解释道：“文人墨客喜欢聚在一起，吟咏诗文，讲评学问，称作雅集。” “哦，原来是这样。也就这些读书人有这样的闲情逸致了，普通老百姓为生存一日三餐还不够忙的呢。” “我朝以文为尊，读书人地位自然高，备受人尊重。” “我不同意，文能安邦，武能定国。文武一样重要，怎能重文轻武，这不是寒了天下将士的心吗？”苏梨越说越激动，声音也提高了不少。待她反应过来，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她。 看什么看？难道，没见过美女？ 莫长梨微微一笑：“梨儿说的对。” “什么雅集，我不想看了，长离我们走。” 正待俩人要走，传来一声老者的声音：“姑娘请留步。” 老者走到苏梨身边：“姑娘一番言论，令老夫佩服。姑娘小小年纪就有如此真知灼见，不知姑娘师从何处？可否为老夫引荐一番？” “不可。”苏梨回道。 “哦？为何？”老者问道。 老者旁的书生说到：“小小女子，如此无礼。你可知道他是谁？先生是文尚书院的山长。旁人尊重都来不及，你怎可如此无礼。” 苏梨嗤笑一声：“我无礼？我是哪一句话无礼了。我师从我爹，他已去世，自然不可引荐。难道不对吗？反倒是你们，你们以文人，山长身份压我,我倒想问一句，到底是谁无礼？如此眼高于顶，目空一切，不知道你们的书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他日若为父母官，不知道遭罪的是哪一方百姓。” 第38章 参加文斗 “你……”书生气极。 啪啪啪……传来一阵鼓掌声，只见江薄言从人群中走来。“说的好，在下佩服！” 苏梨表情冷淡的看着他，“江大人也在。” 莫长离并不说话，静静地看着江薄言。 江薄言说到：“许知府有公事在身，要我代他出席文尚书院的秋日雅集。我就过来凑个热闹，顺便看看我朝学子的文学造诣。” 山长说到：“没想到江大人和这位姑娘认识，实乃缘分啊。” 是啊，缘分，三年前就有的缘分。只是…… 山长见状说到：“听姑娘的谈吐气质，是读过书的，我书院的学子即将开始文学切磋，大家以文会友，不知姑娘可有兴趣？” “山长，她一个小女子，怎可……” 山长抬手制止：“不可如此偏见，女子也有做学问做的好的。” “可是，我不感兴趣。”说罢转身就要离开。 江薄言淡淡的开口道：“今年拔的头筹者奖品有一只百年野山参。滋补入药皆可，品相完美，可遇……不可求。” 见苏梨闻言停下脚步，江薄言勾唇一笑，果然。苏梨侍弄草药，医术高明，曾经救他的时候还跟他说过，在凌云村后面的山上什么草药都挖到过，就是没有挖到过人参呢。当时她说的时候他记得她一脸的遗憾的样子。 “长离，我突然想参加这边的什么雅集了。”苏梨说道。 “好，梨儿想要参加就参加。” 在场学子看到苏梨一个女子参加文学切磋，都觉得不满。但由于是山长和江大人开口的，又不敢多说什么。正当山长宣布要开始的时候，苏金玉匆匆赶来。“对不起，山长，我迟到了。” 山长说到：“金玉，你最近总是心不在焉，是不是有什么事？” 苏金玉深深鞠一躬：“多谢山长关心，学生无事。” “没事就好，明年就要秋闱了，你是这些学子中最有望夺得解元的。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是，学生谨记。” 苏金玉退下，却正好看到站在学子们中间的苏梨和莫长离。正疑惑为什么她也在，旁边的学子跟他说到：“金玉，山长真是老糊涂了，竟然让一个女子参加我们学子的文斗。” “什么？”苏金玉惊讶。苏梨？她什么时候读书了？ 正待苏金玉满腹疑惑，山长宣布文尚书院秋日雅集开始。 山长和江薄言站在上方位置，山长说到：“江大人乃是状元之才，天子最得意的门生，今日雅集就由江大人和老夫一起主持。” 底下学子自然听过江薄言的事，三年前他一举夺魁，殿试上连皇上都出口称赞。更是短短三年时间就做到三品大理寺卿，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地方大员见到都不敢怠慢，这样的人中龙凤，自然让人信服。 江薄言淡淡道：“山长谬赞了。” 山长爽朗一笑，“请江大人先为学子们出题。” 江薄言也不推辞：“这秋日的菊花，如诗如画，我们身在这花海之中，着实让人陶醉。不若诸位就以这秋日的菊花作诗一首。” “好，好。江大人言之有理。要论这秋日之最，莫属这菊花了，就以菊花作诗，各位开始。” 山长话音落下，下面众人纷纷铺开宣纸，或奋笔疾书，或冥头思索，或想到好句急忙写下。 苏金玉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苏梨，只见她在捣鼓着毛笔，眉头紧皱，似是遇到了难处，他嗤笑一声，他好似没见过苏梨读书写字。 他对这个堂姐没什么太多的印象，在他很小的时候叔父就搬出去住，后来叔父和婶婶去世，这个堂姐搬回苏家，也一直是个透明人般的存在。直到上次发生的事，让他看到这个与他印象里不一样的堂姐。她冷漠，厉害，对苏家不顾亲情。还借着苏婉儿一事，让他们赔付了五百两银子。 想到银子的事，顿时愁上心来。为了筹五百两银子给苏梨，家中倒卖物件不够，他没办法就跟同窗借来应急的钱，同窗这几天催他催的紧，祖父那边暂时又没消息，一时让他陷入两难的境地。他听说这次的头筹有一支百年野山参，他对自己的才华有信心。他一定要拔得头筹，得了这只野山参想必能卖一大笔银子，便可以解他的燃眉之急了。想到此，他开始提笔写诗。 苏梨是遇到了难处，她前世是学过毛笔字的，但穿来得三年时间，每日不是上山打猎就是与草药为伍，时间长了难免手生。她拿出一张纸放到旁边，活动了一下手腕，在上面练起字来。 写了几个，渐渐找到感觉了。她抬头望向站在人群中的莫长离，微微一笑。莫长离见她看着他笑，不知什么原因，但那笑容明媚灿烂，把他得心都填得满满的，遂报以微笑回应。 他们得互动被旁边得学子们看见，“山长真是宽容，让你这小女子来跟我们切磋。”又看了看苏梨面前得宣纸上还是空白的，嘲讽到：“你能写出诗来吗？知道诗的平仄规律吗？哎，真是侮辱我等啊。” 苏梨淡淡回应：“赢你没问题。” “你……口出狂言！”学子怒急。 苏梨不理会他得聒噪，开始在纸上写诗。 在山长说完时间到后，苏梨落下最后一个字。她拿起纸张，轻轻吹了吹，还好，字体还行，学得东西还没还给老师。 山长和书院的几位先生看着学子们交上来得诗，看到满意处，不住的点头，看得出来对学院学子写出的诗很是满意。山长把手中苏金玉的诗递给一旁的江薄言，“不错不错，江大人以为呢？” “尚可。”江薄言回答。 几位先生这才发现，这位江大人看着像个温润公子，其实内里严肃，要求不是一般的高。他们觉得已经很好的，只得到他的一句尚可。不过他们也不敢说什么，谁让人家也是才华横溢的状元之才，天子门生呢，人家是有资格狂的。 忽然山长面上笑容凝固，一脸严肃的看向手中的宣纸。 “这……这诗……”他看向落款处的名字，苏梨。 是她！ 第39章 怀疑作弊 江薄言接过去一看，一时也怔愣住。梨儿她，竟还有这般才华？果然不愧是他念念不忘之人。她像一个宝藏，你越是往里挖，就发现里面还有更好的东西，让你充满惊喜，欲罢不能。 他放下手中的宣纸，书院的几位先生见山长和江薄言如此模样，很是不解，遂拿起桌上的宣纸查看。 一纸正楷，形体方正，笔画平直，简直可做楷模。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现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辩已忘言。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理解了山长和江大人的反应，一时都没了声音。 江薄言双手抱于胸前，看着大家说到：“相信山长和各位先生心里已有决断。” 山长闻言，站起身清了清嗓门：“经过我和江大人以及诸位先生的一致认定，本次诗作第一名的是，苏梨苏姑娘。” 山长的话一出，苏梨面色淡淡，她早料到这个结果，他们再厉害还能厉害的过陶渊明？她看向莫长离，莫长离对她一笑，仿佛一点都不担心似的，觉得这个结果是理所应当。苏梨莞尔，就这么相信她？ “怎么可能，我们饱读诗书那么多年，竟然输给一个小女子。” “就是，山长，我们不服。” “山长，可否让大家看看这位姑娘的诗作，让我等看看究竟败在什么样的大作之下。” 下面学子炸开了锅，大家说话是带着情绪的，把大作俩字咬的特别重，山长见状，把苏梨的诗递给面前的学子。 学子拿到诗作，一句一句的读了起来，一首诗读完，众学子由开始的愤愤不平到最后的鸦雀无声。 苏金玉一个箭步冲上前，夺过诗作。“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这……这是苏梨所做的诗？” 不，不可能。他印象里的苏梨是每天在苏家唯唯诺诺的做事的样子，不是这般，这不可能是她做的。 他收了情绪，上前一步。“江大人，山长，各位先生，学生要跟各位请罪。” “哦？金玉此话是什么意思？”山长说道。 “其实苏梨是学生的姐姐。”苏金玉的话让众人一惊，什么？大家都一头雾水。苏梨冷冷一笑，呵，果然苏家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啊。 苏金玉接着说道：“准确的说苏梨是我的堂姐，在我印象中，不曾见过堂姐上过学堂，不知道堂姐竟然能做出如此惊艳的诗来，实在是让人……”他故意把后面的话没说。 他的话让原本安静下来的学子们又开始议论纷纷。 站在上方的江薄言听了苏金玉的话眉毛一挑，温润如玉的脸上勾起一抹冷笑。 “我就说一个女子怎么能赢了我们读了那么多年诗书的人。寒来暑往，头悬梁锥刺股，我们熬过多少个难熬的夜，才有今天的成绩，她一个小小女子，而且没上过学堂的女子，作诗赢了我们，说出去谁信啊。” “就是啊，山长，此中不知有何猫腻，还望查明给我们众人一个公道。” “对，我们要求查明真相。” …… 莫长离听到众人的话，从人群中走了过来，站到苏梨身边。苏梨朝他淡淡一笑，示意她没事。 “放肆！”山长高声呵斥。他呼吸急促，脸色涨红。看来被这些学子们的话气的不轻。“你们的意思是老夫为苏梨作弊？” 学子们急忙说到：“学生不是这个意思，山长乃硕彦名儒，人品贵重，学生自不敢怀疑山长。” “哦？山长人品贵重，那么，各位就是在说本官徇私舞弊了？陆铮……” “属下在。” “在毫无根据的情况下污蔑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陆铮面无表情，“轻则施以杖刑，重则流放或处以死刑。” 陆铮的话，让底下众学子顿时吓白了脸色。 “大人，我们并非怀疑大人，还请大人明鉴。” “是啊，我们怎敢怀疑江寺卿。只是，只是苏梨的诗作实在让人很难让人信服是她所作。相信大人您也听见苏金玉所说，苏梨从小到大并未上过学堂，何以能做出如此高水准的诗。难道不让人疑惑吗？”学子们战战兢兢地说道。 江薄言闻言没有说话，众人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时间现场安静的可怕。 苏梨站在这听了这些人的一大堆废话，一时间气极反笑，笑出声来，引得众人纷纷看向她。 “苏姑娘，不知你在笑什么？”山长问道。 苏梨回到，“听了这么多笑话，不应该笑吗？” “笑话？你竟然说我们是笑话，简直太过分！” “不是吗？”苏梨收敛了表情。“你们说了这么多，无非是，输不起。”最后三个字苏梨是咬重了字说的。 “你……”众人被戳中痛点，难堪却又找不到反驳的话。 苏梨逼近几步质问到：“不是吗？输不起的清高文人，被有心之人挑拨几句，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不知道这迂腐的脑袋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这话明显就是在说苏金玉是挑拨之人。苏金玉闻言上前到：“姐姐，我绝无此意，我只是惊讶姐姐能写出这么好的诗作。” 苏梨冷笑一声并不理会他。“虽然我无意跟你们争辩，但是，老实说我确实看上那棵野山参了，我要它有用。所以，我就勉为其难的再陪你们玩一会。” 山长听了问到：“苏姑娘这是何意？” “自然是，自证清白。”苏梨说道。 “哦？你打算怎么自证清白？”有意思，不愧是她，总是这样出人意料。江薄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很简单，刚才所有人一起作诗，他们怀疑我作弊。不管他们读书读傻了的脑袋是怎么会觉得我作弊的，但是，算了。”苏梨说到：“再出一题，我一人作答。” “梨儿。”莫长离听她说话上前握上她的手，“不必如此，不用如此委屈。” 苏梨柔声说到：“长离，没事，我不委屈。我只是想打他们的脸。他们自恃读了几年书，清高自傲。他们越是怕输，我越是要他们输的一败涂地。” 第40章 七步成诗 “出题。”面向众人，苏梨不复在莫长离面前时的好脸色。 山长说道：“那么就由老夫来给姑娘出一题可好？” “不好。”苏梨拒绝道。 大家不明白，“为何？” “为何？”苏梨觉得可笑，“你们前一刻还在怀疑山长和江大人徇私舞弊，现在让山长出题，我是等着等会再被怀疑一次吗？” 众人语塞，纷纷低头。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个拿着折扇的男子，“不若就由在下为姑娘出题可好？” 苏梨看着她，一脸疑惑。 人群中的学子有人认出他，“你……你是春日宴拔得头筹的江楚风。” 江楚风一收折扇：“正是在下。” “由江公子出题，再适合不过。”众人说道。 “我无所谓。”苏梨回道。 江楚风上前见过江薄言和山长，踱步到苏梨面前。 江楚风微微颔首：“刚才听了姑娘作的诗，在下甚为佩服，还望姑娘不吝赐教。” 哼，等着，唐诗三百首呢，有的是够你们喝一壶的。“就这么干作诗挺无聊的，这样，江公子出题，七步之内，我做出一首诗。如若做不出，便算我输，如何？” 江楚风露出一抹欣赏之色：“好，就依苏姑娘所言。” 这苏梨，是疯了吗？众人闻言倒吸一口凉气。连苏金玉都拿捏不准她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 “那么在下就出题了。”江楚风说到：“都说秋日寂寥，我却觉得秋日更有韵味。那么就请姑娘以秋为题作一首诗。” 听完江楚风的题目，苏梨巧笑嫣然地对莫长离说到：“长离，等我一会，待我赢下那棵野山参，给你补身子用。” 莫长离了然，原来梨儿跟他们如此周折是为了他。心下感动不已：“梨儿……” “我很快就回来。”苏梨说完开始走步。 一、二、三、四、五、六、七。众人数完，苏梨停下。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苏梨红唇轻启。 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 怎么可能？苏梨，她怎么可能……苏金玉手背上青筋暴起，他的心情可见一斑。 场上寂静……良久，上方的江薄言鼓掌拍手，跟着山长站起身：“苏姑娘不是老夫的学生，实乃老夫的遗憾矣。” 江楚风一手拿着折扇轻点手臂，“苏姑娘的实力不容质疑，在下佩服。” 苏梨看向众人，众人眼里的惊讶之色还没褪下。苏梨勾了勾唇：“找虐。” “本次作诗拔得头筹者，苏梨。”这一次，没有人再质疑，没有人再说话。 山长拿着装着野山参的盒子亲自送到苏梨面前，“苏姑娘，这是你的奖励。苏姑娘才华横溢，老夫……”不待山长说完，苏梨一把夺过野山参就屁颠屁颠的跑到莫长离面前，献宝似的：“长离，你看，这野山参品相属实难得，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回家后我炖了给你补身子用。” 山长风中凌乱，老夫话还没说完呢…… 莫长离看着少女亮晶晶的眸子，心下一暖，不顾周围人在场，一把将她拥入怀中。“梨儿……” 苏梨愣住，随即伸出一只手拍了拍莫长离的背，一脸笑意。 他们的大胆举动惊到了周围的学子们，虽然他们饱读诗书，却也大多没娶妻生子，所以感情方面都还空白。眼前看到视觉冲击力这么强的画面，一下子眼睛都不知往哪看了。 江薄言掩下眸中的痛苦之色，梨儿，我终究，是没有机会了吗？ 山长走到江楚风面前：“江公子，我们文尚书院在此举办秋日雅集。马上将要比试抚琴，听闻江公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望江公子留下不吝赐教，也让我书院的学子们开开眼界。” “不敢当，承蒙山长抬爱，在下倒是愿意和学子们一起学习切磋。”然后转身问到：“苏姑娘作诗了得，不知道抚琴如何？不知在下是否有幸见识？” 苏梨想了想，正要拒绝。江薄言适时开口到：“抚琴拔得头筹者，一件白玉簪子。”台上书童把锦盒打开展示，这是一款男士佩戴的玉簪，从它的个头，工艺看，是用一整块玉料制作而成，上边全部都是镂空的，类似梅花的这种花纹，这种工艺精湛的玉簪……不就是为莫长离这般谪仙似的男子量身定做的吗？ 苏梨开口道：“我要参加。”又对莫长离说到：“长离，你再耐心等我一会好吗，我喜欢这个玉簪，我要把它赢了。赢了这一局我们就走，好不好？”苏梨抓着莫长离的手，手指在他手背上轻轻摩挲。 手背上的酥麻感令莫长离浑身一颤，梨儿……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在做什么？若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定要……莫长离稳了稳心神，点点头：“梨儿去，我在这等你。” “长离你真好。”苏梨笑脸灿烂。 苏梨来到比试场地，场上书童已经摆上古琴。要比试的学子们站成一排，虽然作诗苏梨胜了，但并不能让他们信服她，毕竟，小小女子，在这些清高的学子心中，不是那么容易被认可的。 “吟诗作对，可从书本之中学来，这抚琴，若没有多年的积淀练习，可是做不了假的。”学子们的嘲讽，不言而喻。 “古籍记载，伏羲作琴，神农作琴，黄帝造琴，唐尧造琴等传说。舜定琴为五弦，文王增一弦，武王伐纣又增一弦。可见中华古琴文化的渊源流长，博大精深。古琴，又称瑶琴，玉琴，七弦琴。是中国传统的拨弦乐器，属于八音中的丝，古琴音域宽广，音色深沉，余音悠远。演奏古琴以散，托，劈，抹，挑，勾，剔，打，摘，全扶，历，嘬，泼刺，打圆，背锁，短锁，长锁，轮等指法……” 听着苏梨的话语，众人不可置信一般，这般清楚古琴的历史，源来，音色，弹奏，她真的是苏金玉口中所说的，连学堂都没进过？ 莫长离脸上闪过一丝赞许，他的梨儿果真是优秀。 第41章 赢的磊落输的坦荡 \"今日文尚书院的秋日雅集有幸有请到江楚风江大才子，那么就让江公子率先抚琴一曲，为我们秋日雅集增添光彩。” 江楚风从容不破的走上台，在瑶琴前坐下：“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江某不敢以才子自居，江某自幼学琴，当年我随祖父去亲戚家做客，远远的看见过三皇子抚琴，毕生难忘。果真如传闻般，技艺高超，境界非常，非我能及。都说高山流水觅知音，江某希望有生之年，若能再听到三皇子抚琴，定要表达我的敬佩之情，喜欢之意。” 大家听到江楚风对三皇子如此的称赞，不禁想这传闻中的三皇子果真这般厉害吗？ 一曲高山流水，峨峨兮若泰山，洋洋兮若江河。相知可贵，知音难觅，痛失知音，闲适情趣。 这江楚风果然不负才子美名，苏梨想到。 “江公子果然技艺高超，想来定不输三皇子几何。” “是啊，若他日有幸遇见到三皇子，想必三皇子也会夸赞江公子的琴技。” 众人纷纷夸赞着，江楚风一一谢过，不言其它。 学子们逐个上台抚琴，有江楚风珠玉在前，后面的学子琴技虽尚可，但还是不堪比较。 “我等输给江公子，心服口服。” “是啊，江公子乃我等楷模。” 江楚风微微一笑：“苏姑娘，我和众学子都已经演奏完毕，就请苏姑娘为我等抚上一曲。”说罢手微微向前伸出，作出邀请姿态。 众人见江楚风对苏梨客气有佳，想说什么，又联想到之前苏梨作诗的事。怕言之过早，不得脸面。就决定看看情况再说，且听她抚上一曲，便见真章。 苏梨也不客套，除了面对莫长离的时候，她对人都是淡淡的。她走上台，坐在瑶琴前，双手抚上琴弦，闭上眼睛。 秋风拂来，吹起马面裙的裙角，露出白色的绣纹靴子。白色的衬衫上衣，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材。年轻的学子们发现之前光顾着和苏梨争辩，竟不曾注意，少女竟这般姿容绝绝，气质清冷。 少顷，少女睁开眼睛，眼里一片清冷。 据《晋书》记载，嵇康游玩洛西时，为一古人所赠。而《太平广记》里更有一则神鬼传奇，说的是嵇康好琴，有一次，嵇康夜宿月华亭，夜不能寝，起坐抚琴，琴声优雅，打动一幽灵，那幽灵遂传《广陵散》于嵇康，更与嵇康约定：此曲不得教人。公元263年，嵇康为司马昭所害。临死前，嵇康俱不伤感，惟叹惋：“袁孝尼请学此散，吾靳固不与《广陵散》于今绝矣！” 全曲通过激昂慷慨的旋律和悲壮的气氛，贯注一种愤慨不屈的浩然之气。 一曲毕，苏梨收指，坐于琴前，“纷披灿烂，戈矛纵横，文人墨客十年寒窗，为的不是争奇斗艳，与女子争，与武将比。坚贞不屈，为了心中的理想和抱负而读书，为我朝千千万万百姓而读书，这才是文人读书的意义。” 莫长离面上浮上一抹笑容，她在那众人之中，而他只看得见她，因为她是那样光彩夺目，令人惊艳不已。 上座的江薄言静静地看着她，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这真的是当年他在山上认识的那个素手制药的梨儿吗？他好像，不曾真正了解过她，难怪，现在在她身边的人不是他…… 文尚书院在这方圆百里都是赫赫有名的，书院里的老师各个博古通今，学识渊博。所以进书院的门槛也是相当的高，大家都以在文尚书院读书而骄傲自豪，因为能进书院的也都是人中翘楚。 但现在，他们被台上苏梨的一番话说的愣住了神。一个女子，今天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他们带来的冲击，胜过在书院读书的几年时光。如此慷慨激昂的一番话，竟是从一个女子的嘴中说出来的。怎能不令他们震撼？更让他们羞愧不已，是啊，十年寒窗苦，与一个女子争，这是一个读书人做出来的事？ “苏姑娘心中有丘壑，胸怀堪比男儿，若你为男子，必定能成就一番大业。”江楚风夸赞道。 山长说到：“江公子和苏姑娘的琴技不分伯仲，两位都是有深厚功力之人，各位看呢？” 书院先生们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一直没说话的江薄言说到：“虽然我对音律并不十分精通，但音乐之所以动人，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它打动人心，能引起大家的共鸣。江楚风的琴技无可挑剔，但若论共鸣，刚才苏梨的琴声让人如临其境，血液沸腾。我想这才是音乐的魅力。所以本官觉得，苏梨更胜一筹。” 江楚风深以为然：“在下同意江大人所言，论琴技在下可以说一句不输苏姑娘，但论琴声意境，我有所不及。刚才听闻姑娘一番话，在下终于明白输在哪了，姑娘胸怀宽广，世间少有人能比。在下实在佩服。” 苏梨听了倒是有几分欣赏他的坦荡了。 山长欣赏的看着江楚风，不愧是声名远扬的大才子，输也输的坦荡。“那如无异议，老夫就宣布，本场拔得头筹者乃，苏梨苏姑娘。” 底下学子们听了他们的讨论，也深表赞同。刚才苏梨的一曲《广陵散》，确实把他们带入其中，在他们的内心激起震荡。 江楚风道：“恭喜苏姑娘，今天在下大饱耳福。原以为这世间除了三皇子殿下，再不会有人抚琴能有如此意境气魄，没想到苏姑娘竟然不输三殿下。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江公子过谦了，江公子在古琴上的造诣不输我，我只是赢在几分运气。”苏梨拿起装着白玉簪的盒子就打算走。 江楚风上前一步道：“我游学到此地，不日将回。若日后苏姑娘有空去京城，可来城东江家找江某，江某定好好招待苏姑娘和……姑娘一起的那位公子。” “好，有机会。”苏梨应付了一声。 “好，那江某就在京城等着姑娘的到来，届时再跟姑娘切磋琴艺。” 第42章 做一个快乐的俗人 见苏梨要走，山长急忙说到，“苏姑娘，我们下一轮还有比拼小游戏，不若继续留下来参与？” “不了，我还有事。”苏梨说道。 这次不待江薄言开口，山长说到：“有奖品，有奖品。” 那语气，那神态，苏梨一脸问号，啊？我是这么肤浅的人吗？有奖品？那…… 苏梨纠结间看到站在不远处的莫长离，长身玉立，一派谪仙模样，在人群中很难不突出。引得站在他旁边的姑娘小姐纷纷侧目，恨不得眼睛都粘在他身上了。 这些人不是说过来看学子的吗？这才不多会就转移目标了？ “不要了，我没空。”说罢转身就走。 “苏姑娘，老夫乃文尚书院山长，待姑娘有空可去书院找老夫。苏姑娘……” “好，等我哪天有空。”苏梨边走边摆手。 山长再接再厉，“老夫也有很多收藏，若有看的上眼的老夫可送给姑娘。苏姑娘一定要来啊。” 苏梨满头黑线，停下脚步，往后转身。挤出一个笑容：“知道了，改天我去，我一定去！”别嚷嚷了好吗？ 接着几步走到莫长离身边，打开锦盒。“长离，你看，我赢的，好看吗？” “好看，梨儿好生厉害。”莫长离宠溺的说道。 苏梨拿出簪子，踮起脚，“长离，头低下来，我够不着。” 莫长离低下头，苏梨把白玉簪给他戴上：“真配你哎，我第一眼看到它的时候，就觉得它是为你量身定做的。” “所以，这是梨儿专门赢来送给我的？”莫长离目光灼灼。 苏梨理所应当的回到：“当然啊，好的东西我都想赢来给你。” “梨儿对我真好。” …… 周围的姑娘小姐看到两人亲昵的样子，艳羡不已，纷纷遗憾这样谪仙似的公子已经心有所属了。 站在山长旁边的江薄言看见苏梨给莫长戴上赢得的白玉簪，俩人亲密无间的样子刺痛了他的双眼。 直到山长喊他：“江大人，请上座。”他回过神，又继续戴上面具投入世俗中。 “长离，我刚才看见这边山上有竹林，那肯定有竹笋。秋天正是吃竹笋的季节，煲汤烧菜炒菜，都可以。现在时间不算晚，我们去挖竹笋好不好？” “好，梨儿想去我就陪梨儿去。”莫长离向来不会拒绝苏梨说的任何事。 尚文书院的雅集继续着，突然大家发现由于苏梨的离开，接下来的游戏，切磋，读书，这些跟往年一样的项目都变得索然无味。 究竟是为什么呢，以往觉得有趣的事情现在突然失去了兴致。 难道就因为一个小女子？她为每年一成不变的雅集增添了不少趣味，她在时与众学子争辩，大家觉得她小小女子不知天高地厚，现在骤然冷清下来，才发现之前的文斗比试由于她在带来了多少不曾有的乐趣。 莫长离和苏梨牵着手来到山边，一大片竹林映入眼帘。 “苏东坡先生有诗云，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人瘦尚可肥，士俗不可医。那我来挖竹笋烧肉吃，到底是俗了。”苏梨笑着调侃自己。 莫长离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瓜：“古人有高风亮节之辈，我辈当学习其高尚品格。但你我皆是俗人，不必每件事情都做到。食色，性也。对于人来说，享受吃喝也好，喜欢繁华美好的事也好，都只是人的天性罢了。在不妨碍别人的情况下，遵从本心，做一个快乐的俗人又如何？” 苏梨听了莫长离的话，眼睛亮亮的看着他，“长离，你说的太对了。你真是我的最佳拍档，真懂我！” 莫长离温柔的说到：“我很荣幸能做那个懂梨儿的人。” “那我们今天就多挖点竹笋带回去，如果新鲜的吃不完，还能切片晒干了保存起来，待到冬天的时候吃。你能想象得出白雪皑皑的冬天，我们坐在家里炖上一锅竹笋炖肉，炉子上煮着茶，外面下着雪，人生如此，岂不美哉！” “果真是一幅任何颜色都描绘不出的美好画面。人生如此，夫复何求。我此生能遇见梨儿，何其荣幸。” “我也是。” 俩人进入竹林寻找着地上新冒尖的竹笋。苏梨突然想起什么：“长离，我都忘了问了，一路过来都没有看见关卡，看管。本朝对山林没有监管吗？” 莫长离说到：“没有，除了开山采矿朝廷需要管制外，竹林属于山里产物，跟凌云村后面的山一样，普通老百姓都可以打猎采摘。” 苏梨对这个朝代的律法知晓的并不全，“那我就放心了，可不能为了口腹之欲把自己给弄进去。” 莫长离笑到：“若真有事，梨儿可先跑，我来垫后。” “我是这么不讲义气的人吗？你是我的人，弄丢了，到哪再去找一个这么好看的去。” 好，论说话，说不过她，论开玩笑，也开不过她。 苏梨拿着莫长离折断的一根竹子做得简易工具来挖竹笋，好在山里泥土湿润，并不难挖，三下两下就把一颗竹笋挖的露了出来。 她见状丢下工具，手脚并用的去拔。 莫长离看她拔的费劲，说到：“梨儿，我来。” “没……没事，就快拔出来了。哎呦，还是个体力活呢。该说不说……好像儿歌里唱的，小兔子拔萝卜呀。”苏梨猛的一用力，竹笋应声断开，苏梨在惯性的作用下，向后倒去。 “梨儿小心。”莫长离飞扑过去接。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来，苏梨一看，自己的身下正压着莫长离呢，难怪不疼。 “长离你没事？”苏梨手里还抱着掰断的竹笋。 “没事，但梨儿可不可以先起来再看竹笋。”莫长离看她抱着竹笋，一脸的兴奋藏不住。 “哈哈，太开心了，忘了。” 俩人挖了一个多时辰，直到脚边摆满了竹笋才恋恋不舍的停手。 苏梨兴奋地说到：“长离，以后我不用挖草药卖了，我可以改行挖竹笋了。” 莫长离一本正经的说到：“可以，挖一棵竹笋摔一跤，一天下来，也得摔个百八十跤。” 第43章 比做学问更重要的事 “讨厌，莫长离。”被取笑的苏梨跺脚，就要上前去追着莫长离打。 “好了，梨儿，我错了，我错了。”被追了几圈的莫长离投降道。 “哼，莫长离，我发现你就是长了张骗人的脸，什么高冷男神，什么谪仙美男，你就是个冷面笑匠，十足的搞笑男。” …… 俩人打打闹闹，一直到日落西山才下了山。 正好碰到尚文书院雅集活动结束。江薄言在苏梨走后兴致不高，遂找了个借口先走了。现在还剩尚文书院的一众学子和先生。此时大家正要坐船去对岸。山长看见苏梨，遂喊俩人一起坐船。 游船上，众人看着俩人衣服鞋袜上都粘着泥点，脚边放着的是带着泥土的竹笋。想问什么，又不好问。 山长终是没忍住，“苏姑娘，你的生活，很拮据吗？” 苏梨回到：“没有啊。” 众人想也是，看俩人的穿着打扮，不像是生活拮据之人。他俩穿的衣服一看面料就是顶好的。 “那为什么，还要上山挖竹笋？”在读书人眼里，这些都是乡下粗人做的事，挖了拿到镇上换些银钱贴补家用。 苏梨回到：“吃啊，秋天正是吃笋的季节。此时的竹笋最嫩了，炒菜做汤都可以。” 山长听了震惊地说：“所以你刚才说有事，不参加雅集活动了就是为了去挖竹笋？” 苏梨理所当然：“对啊，竹笋最好吃的时候就那么几天，错过就要等一年。你说重不重要？” 能有多重要？比做学问还要重要？ 山长恨不得一口老血要吐出来：“苏姑娘若真想吃，可以去镇上买些。或者跟老夫说，我让书院采办给姑娘送些。为了区区竹笋，不做学问，实在是得不偿失啊。” “你不懂，自己挖的才有乐趣，何况，跟长离一起挖的，就更好吃了。”苏梨笑嘻嘻的看着莫长离说道。 莫长离摸摸她的头：“是，梨儿说的对。” 众人……这苏姑娘，美色误人，不，美男误人啊。朽木不可雕也，朽木不可雕也。 船很快靠岸，莫长离一手提着竹笋，一手扶着苏梨下了船。 山长在分别之际，还在依依不舍。“苏姑娘，你别忘了答应老夫的事，改日有空去书院找老夫，老夫有不少珍藏哦。”山长现在学聪明了，知道怎样才能吸引苏梨了。 苏梨听了兴致颇高：“好，改日我和长离一起去拜访山长。” 得，到哪都得带着美男。唉，他能说什么：“那老夫就在尚文书院恭候二位。” 待俩人骑马走远，学子们说到：“这苏姑娘若一心钻研学问，定是个远近闻名的才女。” “人家没有用心钻研，都把你们这些自愈读书人的才子比下去了，若用心，还有你们什么事？”山长还记得在雅集上的事，他学院的学生被苏梨打的毫无还手之力，而且还输不起。真是丢脸！ 众人被山长训的羞红了脸，却又不敢说什么。 山长接着说到：“金玉，你这个堂姐跟你口中所说，不一样啊。” 苏金玉慌忙回到：“山长，金玉从小跟堂姐接触不多，不知何时她竟然学了一身本事。也让金玉好生惊讶。” 袖子里的手青筋暴起，好你个苏梨，今天在雅集上大出风头，原本他想夺得头筹，赢得百年野山参换了银子还给同窗，现在也被她搞砸了。想到要还的银子，苏金玉头痛不已。 不知祖父那边银子筹的怎么样了？ 苏家，苏婉儿跪在堂下，苏家两老坐在上座。苏白氏一拍桌子吼道：“好你个苏婉儿，苏家供你吃供你穿，结果养了个白眼狼。你竟然能干出杀害你父亲的事来。” 苏婉儿摇头，哭的梨花带雨：“祖母，婉儿没有。是父亲自己喝多了没站稳掉下去的，不关婉儿的事，真的不关婉儿的事。” “你还敢狡辩，若不是你与你父亲起争执，他怎会失足落水。事后你不仅不救他，还逃回家中当做没事发生。你这狠毒的东西，害我没了儿子，我恨不得掐死你。”苏白氏越说越激动，就要扑上去掐苏婉儿脖子。 苏秦氏见状，赶忙冲上去护住苏婉儿：“母亲，你现在就算掐死婉儿，贤承也不会活过来啊。” 苏白氏见儿媳妇拦她，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她的鼻子骂到：“你还有脸说话，你这个扫把星。我儿的死你也有责任，你不把他一个人丢镇上喝酒他能出事吗？你不是生了这个扫把星能害死我儿吗？” 苏白氏以前对苏婉儿有多疼爱，现在对苏婉儿就有多怨恨。 “好了！”坐着一直没说话的苏安年一拍桌子，制止了这场闹剧。苏家家门不幸，前有苏梨闹着离开苏家自立女户，让他在全村人面前丢了面子。后有他晚年失去儿子，白发人送黑发人。此时的他已经疲惫不堪。 “别忘了金玉的叮嘱。”苏安年闭了闭双眼。 是啊，苏金玉说，为了他的前程，苏婉儿不能是杀人犯。 苏白氏恶狠狠的对苏婉儿说到：“你给我滚到房间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来。” 苏婉儿害怕的点点头，她今天刚从衙门大牢放出来，回到家就被罚跪到现在。内心的恐惧加上身体上的疲惫让她已经快到崩溃的边缘。她跌跌撞撞地就往自己房间走去。 待她走后，苏白氏一肚子气还没消：“你生的好女儿，要不是她，我苏家怎么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苏秦氏听了却也不敢回话。 苏安年叹了口气：“金玉托人来口信了，说要我们尽快凑够银两送过去，这事，耽误不得。” 苏秦氏着急儿子的事，“那怎么办，家里该卖的物件都已经卖了，眼下，就只有这栋宅子和田地。” 苏白氏一口淬过去：“你放屁，还想卖苏家祖宅？这可是祖上传下来的，还有那田地，卖了我们吃什么？你别忘了，你在这凌云村里之所以跟那些泥腿子们不一样，靠的都是我们苏家那些个田地收的租子，粮食。” 苏安年说到：“你婆母说的对，祖宅和田地不能卖。” 第44章 竹笋红烧肉 苏秦氏一时想不出办法：“那还能怎么办？” 苏白氏点着她的脑袋：“怎么办怎么办？都怪苏婉儿这个赔钱货，要不是她想栽赃苏梨，被拿捏了把柄，我们哪用给她那么多银子？” 一时三人都没了声音。 莫长离和苏梨骑着马回到家，看见大牛坐在院子门口。不知道等了多久，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打起了瞌睡。俩人相视一笑，这孩子，真可爱。 苏梨走上前蹲下，轻声唤到：“大牛，醒醒。” 大牛迷迷糊糊第睁开眼睛，揉了揉：“苏梨姐姐，长离哥哥，你们回来了。” 苏梨点点头：“嗯，大牛怎么睡这儿了？” “爷爷把哥哥姐姐买的东西送过来，怕被人拿了，让我在这看着。我一不小心就睡着了。”说罢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脑袋。 苏梨看大牛憨厚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秋天早晚冷，睡着了容易着凉，快跟我进去，喝杯热水吃点东西。” 大牛急忙摆手到：“不用了姐姐，爷爷还在家，我回去帮爷爷做饭。” “现在还不算迟，你今天在这吃，到时给爷爷带点回去。” 大牛还想拒绝，莫长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带着他进了院子。 苏梨看着欲言又止的大牛，长离果然比她有一套，合着她说这么多，不如长离的直接上手。果然高手都是“人狠话不多”啊。 苏梨摇摇头，跟上他俩的脚步。 进了厨房，把买的吃食拿出来收拾好。煮上一壶水，待会喝了暖和一下。 “大牛，你会烧火吗？”苏梨看出大牛的不自在，遂开口给他找点事做。 大牛点头：“我会，姐姐。在家都是我帮爷爷烧火的。” “这么厉害啊，那今天烧火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好，姐姐你就放心，我一定好好烧。”说完屁颠屁颠的走到灶膛。 苏梨看着莫长离说到：“今天伙夫长有人了，我就提拔你给本大厨当助手。” 莫长离应到：“多谢苏大人提拔，我一定好好干。” “去把竹笋洗了。晚上咱们吃秋天的第一道鲜，竹笋红烧肉。” “是，属下领命。” ……小样，角色扮演适应的挺快啊。 苏梨拿出买的五花肉，三层瘦肉两层肥肉，肥瘦相间，条纹清晰，正适合用来做竹笋红烧肉。 改刀切块，冷水下锅，加上葱姜料酒去腥。烧开后撇掉浮沫，捞出放碗里备用。 这时莫长离已经把竹笋洗好送来，把竹笋切滚刀，倒入锅中焯水，这样可以去除里面的草酸，焯水的竹笋捞出备用。 热锅冷油，把焯过水五花肉倒进去炒干水气盛出来。 扔一把白糖炒糖色，炒至枣红色，再把刚刚的五花肉倒回来，给五花肉翻炒上色。 把之前准备好的香料，葱姜干辣椒八角桂皮通通倒进来。炒香之后加入竹笋，翻炒均匀后开始调味。料酒，酱油，盐，再次翻炒均匀。 大牛闻到香味站起来，眼睛亮亮的看着锅里的肉，咽了咽口水：“姐姐，好香哦。” 苏梨笑笑：“那大牛等会就多吃点。” 大牛开心的直点头：“嗯，嗯。” 翻炒好的肉和竹笋倒入开水，小火慢炖一个小时。 苏梨吩咐到：“长离，你去淘点米，红烧肉配大米饭，今天绝对让你俩吃到撑。” “好。” 趁炖肉的时间，苏梨洗了一节莲藕，这可是秋天的应季菜，莲花虽然没得欣赏了，但莲藕有的吃了。 莲藕切片，放进大碗里，加入一勺食盐，一勺面粉，少许的醋，接着倒满清水。用双手搅拌，让它们充分溶解。莲藕是长在淤泥里的，面粉有很强的吸附能力，可以吸附掉藕片中的淤泥和虫卵。盐可以起到杀菌的作用，而白醋是防止它氧化变黑。做完这些放着浸泡一会。 准备一点生姜，青红椒切滚刀块，放入碗中备用。 莲藕泡好后把脏水倒掉，再用清水清洗干净，一片片的藕都变得洁白通透了。 接下来锅中倒油，放入姜片，炒出香味。再把青红椒倒进来，炒出辣味。最后倒进藕片，简单调味后继续翻炒。藕片差不多炒熟之后把葱段也放进来，翻炒两下，直接出锅。 两个大锅用来炒菜炖肉了，所以今天用砂锅焖的米饭，炉子上突突冒着热气，米饭已经煮好了。 苏梨揭开锅盖，一股肉香迎面扑来。因为肉里面的油都被煸出来了，所以它真的是，肥而不腻，色泽红亮，简直极品。大火收干水分，直接出锅。 “长离，大牛，去洗手，准备吃饭。”苏梨边盛肉边说道。 坐在灶膛烧火的大牛听到苏梨喊他，他还一脸懵，莫长离见状牵着他到院子里洗手。 大牛一脸疑惑：“长离哥哥，吃饭前还要洗手吗？我和爷爷在家没有洗过，村里人也不洗。” 莫长离耐心的跟他解释：“大家不洗不代表是对的。我们做其他事情，手上会有脏，直接就吃东西吃到肚子里，时间长了就会生病。而且你苏梨姐姐爱干净，大牛洗干净手再吃饭。” “好，那我洗干净。”大牛听话的学着莫长离的样子搓搓手。 俩人洗好后，莫长离拿碗盛饭，大牛端菜拿筷子。待苏梨洗了手回来，一大一小已经坐在桌前等着她。 苏梨笑道：“好了，吃饭了。” 大牛已经很饿了，听到苏梨说话，端起碗吃了几口大米饭。米饭煮的又香又软，平时他跟爷爷在家都是吃粗粮或者野菜窝窝头。 “大牛，吃肉。”苏梨给他夹了块肉。 大牛忙说：“不用了，姐姐，我不用吃菜。肉你和长离哥哥吃。大米饭太香了，我吃米饭就已经够了。” 莫长离说到：“姐姐让你吃你就吃，你多吃姐姐才高兴。” 大牛看看苏梨，苏梨冲他点点头。他这才夹起碗里的肉吃了。 “好吃吗？”苏梨问道。 “我，我不知道……太香了，我吞下去的。” “噗，你这孩子。慢慢吃，不然会噎到。”苏梨又给他夹了肉。 大牛弱弱的问了一句：“姐姐，这块我不吃了，我想带给爷爷，行吗？爷爷没吃过肉。每次姐姐给的好吃的，他都留给我吃，他自己舍不得吃。” 第45章 长离哥哥 苏梨和莫长离对视一眼，转头说到：“大牛自己吃，爷爷的我已经留过了。大牛吃完饭给爷爷带回去。” “真的吗，谢谢姐姐，谢谢长离哥哥。”大牛这才放心的把碗里的肉吃了：“太香了，太好吃了。比大米饭还好吃，姐姐做的肉是世界上最好吃的肉。” 苏梨噗嗤一笑，这孩子，是这么比的吗？ 莫长离给苏梨夹了菜：“梨儿今天挖笋辛苦了，快尝尝你自己的劳动成果。” 苏梨吃了笋：“不，是我们俩的劳动成果。自己挖的就是好吃。长离，下次我们去挖莲藕，这个也是秋天的应季菜呢。” “不行！”莫长离放下碗，拒绝的干脆。 苏梨歪着头：“为什么？”莫长离从来没有拒绝过她的任何事任何话。 莫长离解释到：“挖藕需要下泥塘，光着腿，打赤膊……其它都行，这个……不行！” 对啊，她把这点给忘了。 莫长离见她不说话，握上她的手说到：“若梨儿真想吃，我去挖，梨儿在岸上看着就好。” 苏梨噗嗤笑出声：“那也不行，你赤身裸体让那些姑娘小姐看光了我也不高兴。我们买着吃就好，这藕也不是非挖不可。” 说着夹了藕片给莫长离，又夹了筷藕片给大牛：“大牛，吃点藕片，咱们要荤素搭配。” 大牛不知道什么是荤素搭配，他只知道好吃。他吃的专心，一心都在大米饭和红烧肉上。苏梨说什么就是什么。 苏梨看着大牛吃饭吃的香，特别开心。做饭的人最大的成就就是别人的肯定。而大牛吃的这么香就是对苏梨最大的肯定了。 苏梨说到：“大牛，你以后可以经常来姐姐家吃饭。” 啊？大牛抬起埋在大碗里的脸，“真的吗？我可以来姐姐家吃这么好吃的大米饭和肉吗？” 苏梨回到：“当然。” “好哦，太好了。我喜欢吃姐姐做的饭。”大牛一阵欢呼。随即想到什么又摇摇头：“不行，姐姐，我不来了。我要是来姐姐家吃饭爷爷就一个人了，而且我在姐姐家吃肉，爷爷一个人吃野菜窝窝头，太可怜了。大牛不能这样。” 苏梨看着懂事的大牛，心下感动：“大牛来姐姐家吃饭，吃完给爷爷带点回去。而且大牛不白吃，姐姐今天跟爷爷说了，我和长离哥哥买了马，但我们忙，没时间照顾。大牛每天上山打草喂驴的时候多打一点，帮我们喂马，可以吗？” 大牛点点头：“爷爷跟我说了，我明日上山打草就多打一点。我一定把姐姐的马儿喂的饱饱的。” 苏梨摸摸他的头：“嗯，大牛最棒了！快吃。” “好。”大牛继续大口吃饭。 “大牛真是讨人喜欢。”苏梨转头对莫长离说道。 莫长离点点头：“确实。” 苏梨一脸认真的思索着：“长离，你说我以后能不能生出像大牛这么可爱的孩子？” “咳咳，咳……咳。”正在吃饭的莫长离突然咳嗽起来。 苏梨忙给他拍背：“长离，你没事？怎么了，怎么突然咳嗽？是吃急了呛到了吗？” “没事，我没事。”莫长离摆摆手。 苏梨想不通：“你不是一直吃饭很有仪态很斯文吗？今天怎么了？” 莫长离：“……” 在吃饭的大牛抬起头：“姐姐，村里人都说我傻乎乎不聪明。你和长离哥哥长得这么好看，以后生的孩子肯定比我可爱比我聪明。” “别听他们胡说八道，大牛不傻。我跟长离哥哥以后生的孩子……”什，什么？苏梨刚反应过来，随即脸上爆红。看向莫长离结结巴巴的解释道：“我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哎呀……” 苏梨捂着脸，很想找个地缝钻下去。 莫长离看着她的样子，嘴角泛起笑容，“日后梨儿生的孩子，自然是这天底下最可爱的。” “你……有孩子在呢。”好，自己说话没过脑子，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了。 三人吃完饭，莫长离要去洗碗，大牛非要抢着洗。“长离哥哥，在家我和爷爷吃了饭都是我洗碗，让我来洗。” 莫长离拗不过他，就放手让他洗。苏梨看着莫长离吃瘪的样子，不禁哈哈大笑。 “长离哥哥洗碗的活都被抢了啊，那长离哥哥还能做些什么呢？唉，把长离哥哥捡回来看来是个亏本的买卖。” 莫长离听着她的话，眼神暗了暗。 见莫长离不说话，苏梨笑着去把给王伯的饭菜端出来，一会给大牛带回去。临走前还不忘给莫长离抛了一个媚眼。 “大牛，这是给爷爷的，我用布包着，拎好别打了。回家要是冷了就热热，知道了吗？”苏梨叮嘱道。 大牛点点头：“知道了，姐姐。那我回去了，长离哥哥。” “好，路上慢点。”苏梨又喊道：“大牛，真不用我们送你回去吗？” 大牛边走边回到：“不用，我自己可以。我走了，姐姐你跟长离哥哥回去。” 望着大牛的背影，苏梨感慨到：“大牛真懂事。长离你知道吗，在我那个时代，八九岁十来岁的孩子还是父母的宝贝呢。大牛小小年纪已经这么能干了。” 见莫长离不说话，苏梨回头看着他。“长离？你有听我说话吗？” 夕阳已去，皓月方来。 月光清冷，月下的莫长离一身马面服，衬得他身姿修长，绝色的容颜更是恍乱了苏梨的心。不知怎么回事，苏梨没来由的紧张起来。 “那个……那个我们回去。” 莫长离慢慢逼近她，清润好听的嗓音缓缓开口道：“梨儿，你之前，叫我什么？” “啊？什么？”苏梨随着莫长离的逼近，紧张地向后退去。 “你学大牛叫我什么？”莫长离越发靠近。 “啊……”苏梨一声惊呼，踩到石子的脚下一滑，就要向后倒去。 莫长离向前一步，一把搂住她的纤腰。随即一用力带进自己怀里。 “你叫我，长离哥哥。”莫长离妖孽般的脸放大在苏梨眼前，呼出的气体喷洒在她的脸上。 苏梨心如擂鼓，“我，我开玩笑的。” 第46章 梨儿，我失控了 “迟了。”莫长离说罢，一把抱起苏梨“我当真了。” 苏梨一声惊呼：“长离……”双手紧紧抱着莫长离的脖子。 莫长离勾唇一笑：“梨儿之前叫我叫的如此动听，你可知大牛在这的时候我忍得有多辛苦？” 说罢，抱着苏梨快步走进屋里，一个转身把她压在门后，呼吸急促到：“梨儿，你可知你有多让我心动？” “长离……”苏梨看着近在咫尺的莫长离，轻声唤到：“长离哥哥。” 莫长离瞳孔一缩，握着苏梨纤腰的手一紧。“梨儿，可以吗？” 苏梨微不可察的点点头，轻轻扬起头。 莫长离看着那粉嫩娇艳的红唇，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悸动，低头吻了上去。 两唇相贴，柔软娇嫩，苏梨抬头回应着他。莫长离伸出舌头吸取着少女的芳香，双手不由的抚摸着少女玲珑有致的身体，从纤纤细腰一路往上。 苏梨不由得呢喃一声，双手紧紧的抱着抱着莫长离的脖子。 许久，莫长离停了下来，苏梨伏在他的胸口喘着粗气。 “对不起，梨儿，我失控了。” 苏梨摇摇头，她不介意，因为她也喜欢他，所以她不介意莫长离对她所做的事。 莫长离替她整理好衣服，“我去烧水给你洗澡，今天在山上挖竹笋肯定累了，泡泡澡解解乏。” 苏梨点点头：“好。” 苏梨摸了摸自己还发红的脸，虽然她不知道莫长离为什么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但不管什么原因，她都相信莫长离爱她的事实。想到这里，刚降下的温度又陡然升了起来。 莫长离烧好水，拎到洗澡间，倒进浴桶。又仔细的兑了凉水，试了试温度。 “梨儿，可以洗澡了。” 苏梨走进洗澡间，看到莫长离给她准备好的一切，心里甜蜜不已。 今天在外奔波了一天，真是累了。把身体完全泡在水里，苏梨满足的喟叹一声：“真舒服啊。” 苏梨洗完澡，掂着鞋出来，莫长离见状赶紧帮她擦干了头发，然后自己去洗澡。 苏梨把药膏翻出来，准备待会帮莫长离检查一下伤口。 莫长离洗好澡，把洗澡间收拾了一下，回到房间。苏梨学着他的样子帮他擦着头发。俩人相当默契，如一对老夫老妻般，在做一件做了很多年的事一样。 苏梨帮莫长离检查了一下伤口，“比我想象的还要好，已经无碍了。受伤的时候怕虚不受补，现在好了，可以适当补一补，改天把野山参炖了给你补身子。” 想到苏梨白日为了给他赢野山参参加比赛的情景，莫长离心里感动不已。从背后轻轻抱住她：“虽然已经说了很多遍了，但还是想说。谢谢梨儿，谢谢梨儿对我这么好，谢谢梨儿出现在我的生命中。” 苏梨故意逗他：“知道我的好，要好好珍惜哦。” 莫长离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一个吻：“好，遵命。” 月夜当空，小屋宁静美好。一对相拥的人儿影子交叠在一起，被拉的老长。 李府内，沈听雪带着丫鬟绿梅走在廊下，她打算去厨房给李青书做些糕点。 绿梅说到：“小姐，夜深露重，给大少爷做糕点的事就交给下人好了，姑娘家体弱，小心沾了凉气。” 沈听雪摇头：“厨娘们做的太甜，不合表哥胃口。每次表哥吃几口就不愿意吃了。” 绿梅听了沈听雪的话笑到：“我看啊，是小姐对大少爷太好了，全府上下谁看不出来啊，小姐对大少爷有心。连老夫人都一心想要撮合您跟大少爷呢。” “休的胡说。”沈听雪娇声呵斥道。“让旁人听了可怎么好。” 绿梅笑盈盈地说到：“奴婢说的是事实，要不是前些日子大少爷病了耽误了，老夫人应该早就把小姐和大少爷的事给办了。” “要你别说你还说。”沈听雪轻轻点了点绿梅的脑袋。 “好好好，奴婢不说。” 两人来到厨房，晚膳已经结束，厨房的厨师厨娘们也已经回去了。 沈听雪吩咐到：“绿梅，你去生火。我来削山药。” 绿梅听了说到：“小姐，奴婢来削，您每次削了山药都会手痒好几天。” “不碍事，我想自己给表哥做。”沈听雪拿起桌上的山药开始削皮。 绿梅边生火边说到：“小姐，你对大少爷这么好，看他晚膳吃的不多，大晚上的来给他做山药红枣糕，大少爷知道您对他的一片心意吗？” 沈听雪抬眸，顿了顿：“我相信表哥时间长了会知道的。” “山药，红枣，大米粉，白糖，桂花丁。”沈听雪数着桌上的材料，默默的想了一遍流程。“白糖和桂花放多少来着？红枣蒸成泥后要放糖调味吗？” 绿梅问到：“小姐，您在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我忘了每个材料的比例了，我特意跟人问了这道甜品的方子，因为表哥不爱吃糖，我还特意记下比例。可能刚才出门走得急忘拿了。”沈听雪懊恼的说道。 绿梅站起身：“那奴婢回去取。” 沈听雪说到：“我去，山药和红枣已经在锅里蒸了，你在这看着点火，我去去就来。” “那好，小姐，您提个灯笼，看着点路。” 山药和红枣已经在蒸着了，得快去快回。沈听雪这般想着，便转身从花园抄近路走。 秋天的夜里，起风后就有些冷了。沈听雪抱着自己的双臂，向假山处走去。 “他的蛊毒已经解了，这就是你的能力？” “想不到竟然有如此厉害的人，能解老夫的蛊毒。” “哼，你还在这废话什么？当初你是怎么跟我说的，你下的蛊毒世上除了你无人能解。现在呢？一个小小的女子就解了你的蛊毒。” “少爷稍安勿躁，虽然她解了我的蛊毒。但也不是一次能成功的。没有母蛊去逼出子蛊，至少要喝药针灸几个疗程才行。待明日他喝药之时，少爷把这个加到他的药里。我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哈哈哈哈，好！我忍了他这么多年，李青书，终于等到这一刻了。哈哈哈哈哈……” 第47章 心安即是归处 沈听雪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他们，他们要谋害表哥。不行，她要赶紧去找表哥，找姑母。 她往后退去，啪的一声，一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枯树枝。她吓得面容失色，赶紧捂着嘴，不让自己叫出来，转身就跑。 “去哪啊？”男子的声音在这起风的秋夜里，如同鬼魅一般。 沈听雪停下脚步，回过头。“是……是你。” 男子嘴角邪笑一声：“我们说的话，听到多少啊？” 沈听雪不可置信：“你，你为什么要害表哥？” “想知道？你去阴曹地府问。”男子邪魅一笑，上前掐住沈听雪的脖子。 “呜呜……”沈听雪拼命的挣扎着，手里的灯笼也掉落在地上。 “少爷，不若将她赏赐给我。我的宝贝们，可喜欢这细皮嫩肉的人儿了，这鲜血的滋味肯定更是鲜美。” 男子闻言松开手，沈听雪瞬间瘫软在地，剧烈的咳嗽起来。没等她缓过气，男子身旁的老者如鬼魅一般朝她走来。 “不要，不要……”沈听雪挣扎着往后退去。 “呵呵呵呵。”老者笑的阴森，“小美人，不用怕，我的小宝贝们可是很温柔的。” 老者袖子一松，数条小蛇从他袖子里飞出。 “啊……啊啊……”沈听雪带着哭音的嘶喊声在这假山之中回荡着。 “别怪我，要怪就怪你听到不该听的，见到不该见的。”男子看着已经变成一具尸体的沈听雪说道。 老者收回小蛇，站到男子身边。“谢少爷赏赐。” 第二日，天还没亮，苏梨起了个大早。不得不说，这山脚下的空气真好，清新中带着微凉。 一件披风轻轻的盖在她身上，把她包了个严严实实。“早上天气寒凉，梨儿切莫贪凉，小心身体。” 苏梨一回头：“长离，你起来啦？” “嗯，梨儿也起的很早。”莫长离为她整理好耳边的发丝。 苏梨说到：“今天李青书还要针灸一次，所以早点起来早点出门。” “梨儿辛苦了，待这件事情结束，梨儿好好休息休息。” “好，但是有长离陪着我，我一点都不觉得辛苦。反而很开心呢。” 莫长离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俩人正说着话，大牛站在院门外喊到：“姐姐，长离哥哥。” 苏梨走过去打开院子门：“大牛，你这么早就打了这么多草了？” 苏梨看着大牛背上背的高高的一摞草，惊讶不已，这得多早就出门了呀。 大牛说到：“姐姐，不早，村里的大人们也是天不亮就下地干活了。” 好，看来她还是算懒得了。 “快进来。”苏梨把他带到拴马的棚子边。 马儿性子烈，对大牛的靠近显得很抵触，嘶叫一声，把大牛吓的直往后退。 莫长离见状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它的脖子。“这是大牛，以后我和梨儿没时间的时候就由大牛喂你。” 刚才情绪激动的马儿在莫长离的抚摸下，安稳了下来。莫长离让大牛给它喂草，它也不再抵触。 大牛兴奋的说到：“长离哥哥好厉害，马儿愿意让我喂了，太好了。” “是啊，长离哥哥好厉害呀，马儿都能听你的话。”苏梨调侃道。 莫长离听了苏梨的话，转过身看着苏梨，并不说话。 苏梨见莫长离定定的看着自己，一脸懵。随即想到什么，脸上浮起一丝不自然的表情。 “那个，你们喂马。我去收拾一下。”说罢逃也似的跑了。 莫长离见她跑的比兔子还快，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苏梨收拾好床铺，洗漱完，刚坐到铜镜前，莫长离就进来了。他很自然的接过苏梨手中的梳子，轻轻地给她梳顺头发。 苏梨问到：“大牛走了？我刚才忘了说让他在这一起吃早饭呢。” 莫长离开口道：“他要赶回家喂驴，不能耽误他爷爷出门赶车。” “这孩子真懂事。”苏梨夸赞道。 “昨晚给王伯带饭的碗带过来的，他生怕磕碎了，洗干净包着埋在草垛里。” “哈哈，这么聪明啊。也好，下次正好用来给王伯带饭。” 苏梨看着铜镜里的自己，“长离，你梳发髻的手艺越来越好了。”说罢握着他的手，抚摸着他手上薄薄的老茧，“你这手以前是干什么的，怎么这么巧呢？” “以前……握过笔，握过刀。杀过人，被杀过。”莫长离思绪回笼，淡淡一笑：“从此以后，只愿为梨儿梳一辈子发髻。” 苏梨靠在他的肩头：“不管从前如何，长离，心安即是归处。” 莫长离抚上她的长发，好似也抚平了他的内心：“对，梨儿就是我的心安，梨儿就是我的归处。” 李府，丫鬟绿梅跪在大堂下。李老夫人大发雷霆：“大胆奴婢，听雪不见了竟然现在才来报。若听雪有什么事，我定不饶你。” 绿梅趴在地上哭到：“老夫人，请老夫人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不是故意的。” 李青书和李俊伯匆匆赶来。 “母亲，发生什么事了，下人来报，您一大早发了好大的火。”李青书问道。 一起来的李俊伯也问到：“是啊，母亲。您这是怎么了？发这么大火，仔细您的身子。” “青书，俊伯。听雪不见了，这个死丫头，竟然现在才来告诉我。”李老夫人带着哭腔说道。 李青书惊讶到：“什么，听雪不见了？什么时候的事？” “大哥，母亲，你们先别着急。让绿梅好好说一下事情的原委。”李俊波安抚道。 李老夫人收了眼泪，点头道：“对，对，俊伯说得对。你给我从实招来，听雪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绿梅趴在地上的身体抖得厉害，她努力让自己平稳些：“回老夫人，大少爷，三少爷。奴婢也不知道小姐到底是昨晚什么时辰不见的。” 李老夫人大怒：“大胆奴婢，你怎么伺候主子的，连听雪什么时候不见的都不知道。我定要剥了你的皮，来人啊……” “母亲稍安勿躁。”李青书阻止道，“你身为听雪的贴身丫鬟，想必听雪不见了，你比任何人都着急。现在要想找到听雪，你的话是最重要的，你是最后和她在一起的人。你好好回忆一下。” 第48章 沈听雪遇害 绿梅说到：“启禀大少爷，昨晚晚膳后，小姐见大少爷用的不多，想来是您近期身子不好没胃口。就说要去厨房给您做山药红枣糕，让您晚上饿了吃。” “既是做糕点，怎么会不见了？”李老夫人问道。 “小姐和奴婢到了厨房，小姐说糕点的方子没带。奴婢想去取，小姐说让奴婢看着灶上的火，她去去就来，谁知，谁知……” 李青山质问到：“那你发现听雪没回来，怎么不找也不报？” 绿梅回到：“奴婢该死，奴婢烧着火，可能是灶膛太暖和了，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等奴婢醒来的时候发现小姐还没回来，就回小姐的院子找，谁知小姐并不在。奴婢沿着院子到厨房的路又找了一遍，也不见小姐。奴婢这才慌了神，来到老夫人的院子，守夜的姐姐说老夫人近日来为了大少爷的身体操劳，喝了安神汤好不容易才睡下，不得打扰。” 李老夫人气急：“你，那你就这样放任听雪不见，直到现在？”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青书，你说怎么办？”李老夫人没了主意。 李青书闭了闭眼睛：“报官。” 老夫人不明白：“什么？青山，你这是什么意思？听雪她……” 李俊伯也说道：“母亲，大哥说的对，报官。听雪表妹无故不见，想来并不简单，趁早报官说不定还有希望。” 李老夫人不可置信：“俊伯，连你也这样说？” 李青书吩咐道：“先把绿梅带下去，让管家去报官。” 待莫长离和苏梨到李府的时候，就看到江薄言坐在李家大堂的上座，知府许太清陪在一旁。而堂下跪着李二公子，李春霖。 李青书见苏梨来了，遂上前打招呼到：“苏姑娘，今日家中有事，可否改日再针灸？” 李老夫人也上前来，面色悲痛：“青书，事情既已发生，也已经挽回不了。有大理寺江大人和知府徐大人在，定能审出这小畜生为何残害听雪。你身体要紧，先随苏神医去针灸。” 苏梨听李老夫人的话，又看江薄言也在，想必应该发生了大事。遂开口说到：“无妨，李公子有事就先忙。不急于这一时，过两日也是可以的。” “好，那麻烦苏姑娘跑一趟了。”李青书说罢就要吩咐人送苏梨和莫长离俩人出去。 正好这时仵作来报：“启禀大人，已验出死者死因。” “快说快说，是什么原因？”站在江薄言身边的许太清着急的问道。 他也不知道是倒了什么霉，他管辖的地方接连发生命案，这是以前不曾有的事。看来他得找机会去庙里拜拜了。 仵作回答：“回大人，根据小人查验。死者身形萧索胸部气胀，浑身上下无明显伤痕，应该是失足落水身亡。” 仵作的话刚说完，被押在堂下的李春霖就叫到：“我就说了不就是我，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就抓了我，是想要冤枉好人吗？” 许太清说道：“既是失足落水，那就不是谋杀，江大人……” “大人，可否让民女查看一下尸体。”许太清的话说到一半，苏梨开口打断他。 “苏梨，本官没记错的话，你是凌云村的村民。小小女子，竟敢打断官府办案，谁给你的胆子。”许知府被她打断说话十分不悦。 李青书刚才正想要下人送苏梨出去，不巧被打断。眼下看苏梨开口得罪了许知府，急忙上前打圆场：“大人恕罪，苏姑娘是我请来的神医，替在下治病的，她曾与听雪有过一面之缘，眼下听闻听雪遇害想必心有感触，还望大人不要怪罪。” 许太清道：“哼，本官还不至于跟一个女子计较。你快走。” 苏梨站在原地没动，静静地看着上座的江薄言。 江薄言其实从她刚来的时候就注意到她了，只是大庭广众之下没有契机喊她。她不是鲁莽之人，能说出那些话，必定是发现了什么不妥之处。眼下她这样看着自己，明显是等他答话。 许太清见苏梨站着不动：“你还不走？本官是看在李公子的面子上不与你计较，你若还不走……” 江薄言手一抬，制止了许太清的话。“那就劳烦苏姑娘。” 这，这江大人是何意？莫不是糊涂了？许太清敢怒不敢言。 李家人也不懂他俩是什么意思，纷纷看着俩人。 “带路。” 江薄言一声吩咐，众人纷纷往李春霖的院子走去。 来到甘霖院，只见一群衙役守着井边沈听雪尸体。 苏梨说到：“李公子可否吩咐人准备一块帷幔？” 李青书看向江薄言，虽然是在李家，但是发生了命案，现在官府介入了，很多事情就要听他们的了。见对方点头，遂唤人取来帷幔。 苏梨让衙役背对着围成一圈，拉起帷幔。对莫长离说道：“长离你进来帮我。” 江薄言见她之喊了莫长离，心中有一丝淡淡的失落，随即调整呼吸，也走进帷幔中，并吩咐到：“你们在外面候着。” 苏梨看过尸体表面后：“长离，帮我把她衣服脱了。” 莫长离不明白她是何意，但还是照她的话做了。一旁的江薄言见状，有些羡慕也有些嫉妒。 虽然大理寺办案多见尸体，但老实说如果换做是他，他都不一定能听了苏梨的话后就立马给死者脱衣服，而且还是女性死者。这莫长离能为苏梨做的，确实比他多的多。 苏梨专心的检查起尸体。如仵作所说，死者身形萧索，却又胸部肿胀。 死者是昨晚落水的，落水时间不长，加上死者是二八年华的少女，所以身形萧索没有觉得不妥。而胸部肿胀则可以理解为落水后呛水所致。 表面看是落水症状，但仔细一看又不是。 二八年华的少女已经身材开始发育初成，这般瘦弱实在是不像一个这个年岁的，何况沈听雪家境殷实，李家也是富庶人家。自然不可能把姑奶养的这般瘦弱，对，是瘦弱，甚至眼前的这具尸体可以称之为是干瘪。 但是这胸部如此肿胀究竟是为何？ 第49章 死因调查 苏梨伸出手，自上而下的抚摸着尸体的表面皮肤。突然感到手指尖摸到一处细微不同，遂停下仔细查看。 “是了，原来如此。我的猜测没有错。”苏梨喃喃道。 “有何发现？”一旁的江薄言问道。 苏梨指着尸体上微不可见的小洞眼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蛊虫所致。” 江薄言听完，心下震惊：“我朝明令禁止巫术蛊毒。竟然在此处发现蛊虫？” “是，我在大堂的时候听闻仵作禀报的症状，便心有怀疑。仵作说是落水溺死而亡，是因为这两种死法症状确实很像。就比如这蛊虫咬的细小洞眼，加上尸体在水里泡了几个时辰，如不仔细勘验，一般人确实发现不了。” 江薄言道：“你肯定吗？” 苏梨点点头：“我肯定，我就是李公子请来给他解毒的，解的就是这蛊毒。而沈听雪死于蛊虫，这二者之间，必定有联系。” 江薄言听了她的话，眉头紧锁。 苏梨为沈听雪的尸身盖上白布，站起身，三人一起走出帷幔。 不待大家说话，莫长离先行开口道：“请先吩咐人打盆清水来。” 李青书心有疑问：“要清水可是需要做什么用？还有需要其它什么吗？” “给梨儿洗手。”莫长离一本正经地说到“可以再拿块皂角。” 众人闻言纷纷无语，以为和案子有关，原来是给苏梨洗手。 莫长离不理会众人，细细的给苏梨打上皂角，冲洗干净。 许太清走到江薄言身边，“大人，可是有什么发现。” 江薄言遂把苏梨的发现说与众人听，众人面色变了变。蛊虫杀人，这在本朝可是死罪啊，弄不好还要连累整个李府。 许太清也害怕了，在他管辖地发生命案，还是巫蛊之事，几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呀。眼下只有尽快查出凶手，避免事态进一步严重。 “大人，此女死在李家二少爷院子的井里，想必这件事定跟他脱不了联系。不若带回衙门严刑拷问，不怕他不招。” 江薄言听了许太清的话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春霖大喊到：“不是我，我没有杀人，你们休要冤枉我。” 李老夫人上前给了他一个耳光：“你这个畜生，还想狡辩。你用蛊毒谋害青书，现在还用蛊虫杀了听雪。你是想害死李家满门啊，你的心肠怎么这么狠毒。” “我是不喜欢李青书，我讨厌他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我恨不得他死才好。但是，我没有下毒，我也没有杀人啊。”李春霖替自己辩解。 李俊伯温声劝到：“二哥，若真是你做的，你就承认。巫蛊之术在我朝可是死罪，俗话说祸不及家人，你也不想姨娘跟着你受牵连。” 听到李俊伯提起他娘，李春霖情绪激动：“我娘整日吃斋念佛跟她有什么关系，有事冲我来。李俊伯，你个阴险小人，我不会放过你的。” 许太清说到：“你还敢威胁人，事到如今，你最好乖乖认罪。供出你的同谋，争取从轻处理。” 李春霖刚想要开口反驳，随即想到什么，生生忍了下去。 许太清拱手道：“大人，不若将嫌犯和尸体先行带回衙门，届时再好好调查一番，定能将凶手绳之以法。” 眼下也只能这么办了，江薄言点了点头。 李老夫人见他们要将沈听雪的尸体带走，一把扑倒尸身上：“你们不能带走听雪，我不能让她死了都不得安生啊，我要好好安葬她，我可怜的听雪。” “李老夫人，希望你冷静点。这件案子还在进行当中，沈听雪的尸体我们要带回衙门，直到凶手签字画押认罪为止。” 李老夫人紧紧抱着沈听雪的尸体，李青书见状上前扶起她：“母亲，你冷静点，你也想听雪瞑目，而查清案子给听雪一个交代，才是最好的结果。” “听雪，听雪……”李老夫人哭得悲痛不已。 许知府遂吩咐道：“抬上尸体，押上李春霖，回衙门。” 衙役听了吩咐，正要抬起担架，忽然惊呼道：“这，这……诈尸了诈尸了……”两个抬担架的衙役吓得倒在地上直往后退。 只见白布下的尸体动了起来，所有人都停了动作害怕的看着。 随即苏梨突然想到什么，大声喝道：“小心，所有人往后退。”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只见白布下猛的窜出一条小蛇来，直冲人群，吓得众人四散逃开。 莫长离一把抱起苏梨，拔下她头上的发簪，一个甩手向小蛇刺去。正中七寸，向人群攻击的小蛇被牢牢钉在地上。 “这？这是什么？”众人惊魂未定，许太清气喘吁吁的问道。 “蛊虫。”苏梨说道：“蛊虫进入人体后会吸食人的血液，吸的越多，长得越快。长到一定程度就会冲破人的身体。” 众人听完苏梨的话只觉得头皮发麻，这种杀人方式实在是太恶毒了。 苏梨说到：“请李公子让人准备一块带血的猪肉来。” 通过刚才的事，李青书知道苏梨肯定是有原因的，她是有本事在身上的，没有问原因便让人去取来。 苏梨来到尸体旁，只见她拿着滴血的肉，不停的将蛊虫引到指尖处，待到时间成熟，拔出一根细长的银针刺进指甲缝中。 说时迟那时快，一条筷子长短的小蛇从指尖往外钻去。 “长离，抓活的。”苏梨大喊一声。 莫长离手法迅速的拿起瓷瓶将小蛇装入其中。 苏梨见状长舒了一口气，望着莫长离笑了笑：“厉害。” 莫长离把瓶子递给苏梨，“梨儿交代的事，定要办好。” “这，这是怎么回事？”李青书问道。 苏梨回到：“蛊虫喜食血肉，人死了，不再有新鲜血肉。想要让它出来，就需以新鲜血肉引诱。” “原来如此，那苏姑娘把这小蛇引出来做什么用呢？”许太清见识到苏梨的本事，说话都客气了不少。 “自然是破案。”苏梨说道。 “破案？”连江薄言都觉得惊讶。 一直没有说话的李俊伯问到：“就凭一条小蛇？”说完可能觉得不妥，讪讪地笑道：“我只是觉得惊讶。” 第50章 追踪蛊毒 苏梨面对李俊伯的质疑回到：“对，就凭它。” 江薄言问到：“此事可行吗，需要怎么做？” 苏梨解释到：“养蛊有养蛊的方式，一条成功的蛊虫被培育出来，是耗费了养蛊人多少年心血的。所以，它听命与它的主人。像这种不是种在活人体内的蛊虫，待它吸食完血肉，冲破人体获得自由后，你说它会怎么样？” “自然是去找它的主人。”莫长离开口说道。 苏梨冲着他微微一笑：“对，正是。然后我们就可以尾随它，顺藤摸瓜了。” 众人听的目瞪口呆，还可以这样？好生厉害。 许太清回过神来，催促道：“既然这样，那，那就快开始。” “现在还不是时候。”苏梨抬头看着天上，此刻日头正大。 许太清眼看有抓凶手的机会，却又不行，焦急的问到：“不是时候？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天黑之后。”苏梨说到：“另外蛊虫动作迅速，需要找两个武功高强之人，跟着蛊虫的踪迹寻去。” 武功高强之人？许太清摸了摸后脑勺很是苦恼，这些衙役都只会些拳脚功夫，肯定跟不上这小蛇的速度。 “本官去。”江薄言开口道。 许太清没想到江薄言还会武功，看他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说是个文弱书生都不为过。不过转念一想，大理寺卿，这个职位整天查案办案，出生入死的，会武功好像也很合理。 “大人不可，这太危险了。”江薄言身边的护卫陆铮说到：“不如就由属下去。” 江薄言摆摆手：“无事，本官心里有数。” 苏梨提醒到：“那养蛊之人手法高超，能够通过举手投足，眼神手势，甚至呼吸让对方中蛊。你一定要小心，切莫中了他的道。” 江薄言闻言，眼睛一亮，梨儿这是……在关心他吗？ 遂露出一抹和煦的笑容：“好，我会小心的。” 苏梨想想还是不妥，“这样，离晚上还有一段时间，我再去配点药，你戴在身上，以防万一。” 江薄言此刻已经开心的无以复加，此时的梨儿不禁让他生出一种恍惚感，好像回到了三年前她救他后，他俩在山上的那段日子。那时候她也是这样，每日嘘寒问暖，生怕他冷了热了病了…… “我和他一起去。”正当江薄言沉浸在回忆中的时候，莫长离的一句话把他拉回现实。 “长离，你……”苏梨不放心的说道：“太危险了。” 莫长离道：“无事，梨儿，相信我。” “那……好，那我这就去配药，你一定要戴在身上，别让我担心。” “嗯，我会的。”莫长离淡淡一笑。 见苏梨的目光被莫长离吸引了过去，江薄言的心里涌起一股淡淡的失落感。 莫长离跟着苏梨去配药，他状似无意的转身回头看了一眼江薄言，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大人……”许太清上前想要问接下来怎么做。 江薄言安排到：“将李春霖带下去好生看管，派人看着沈听雪的尸体，不得让人靠近。另外各个门房出口命人把守，事情没结束前，所有人不得离开李府。” 许太清领命：“是，下官这就去办。” 苏梨在李青书安排的府内药房配药，好在李家是做药材生意的，药材十分齐全。 苏梨拿出自己的荷包，往里面放入雄黄。雄黄用处甚广，能杀百毒，辟百邪，制蛊毒。 她收紧荷包口袋，走到莫长离跟前，仔细的为他挂在腰上。 莫长离道：“梨儿的荷包给了我，梨儿就没得用了。” 苏梨笑笑：“无事，你我整天都在一起，放在谁身上都一样。” 莫长离看着低头为他系荷包的苏梨，这样被她珍惜看重，他不甚欢喜。 替莫长离系好荷包，苏梨又开始制药丸，椒目，巴豆，莽草，芜花，木香，真珠，叽石，黎芦。 随着苏梨念出药名，莫长离便从药柜的抽屉里替她把药拿出来。 俩人配合默契，不知不觉中时间已经过去，直到下人进来送饭才发觉已经晚上了。 “姑娘，公子。大少爷让奴婢给两位送晚饭。” 苏梨开口道：“好，有劳了，放下。” 莫长离牵着苏梨的手来到桌前：“梨儿饿了，快来用些饭食。” 苏梨说到：“好，我们一起。” 李青书做事周到，晚饭有荤有素还有一碗汤。 苏梨确实是饿了，吃了一碗米饭，还喝了大半碗汤，这才满足的停下。 莫长离看着她摸着肚子的小动作，觉得分外可爱，遂把她喝剩的半碗汤喝了。 吃完饭俩人来到大堂，发现大家已经在这等着了。 见她来了，许太清赶忙上前：“苏姑娘，怎么样了？现在天已经黑了，是不是可以行动了？” 苏梨越过他走到江薄言面前，把装有硫磺的纸包递给他：“江寺卿把这个放在身上，可防蛊毒。” 江薄言接过，不经意看到莫长离的腰带上挂了一个荷包。他向来心细如尘，知道这是下午才有的，想来这是苏梨给的了。心中苦涩万分，默默把药包塞进怀里。 苏梨没有察觉到江薄言的情绪，又拿出一颗药丸，“这个大人也拿着，以防万一，若是不小心中招，可将此药服下。” 江薄言闻言点了点头，“费心了，待案子结束，可到衙门领取赏银。” 还有赏银？真是意外之喜，既是官府给的，那就不要白不要。 看着苏梨亮晶晶的眸子，江薄言心下一片柔软。不管俩人现在是何身份是何处境，她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都轻易的牵动着他的心。 苏梨叮嘱完江薄言，拿出装有蛊虫的瓷瓶。来到门外，她抬头看着天上月亮被乌云遮住，天地间一片漆黑。她唇角勾起一抹嘲意：“你准备好了吗？我可要来找你了，定叫你，无所遁形。” 站在她身后的莫长离和江薄言俩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在苏梨打开瓷瓶放出小蛇的那一刻，俩人也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第51章 黑袍老者 众人随着俩人追去的方向望去，心里感叹到，好快的身法！这江大人深藏不露，没想到这莫公子也是，见他平日里跟在苏梨身边，不多言语，没想到竟如此厉害！ 莫长离和江薄言一路跟着小蛇，穿过草丛，飞过墙壁。好在两人身手敏捷，这要换了其它人，早就跟丢了。 不知过了多久，来到一处破败的小屋前，小蛇终于停下，莫长离和江薄言见状，也停了下来。小蛇嘶嘶的吐了吐信子，仿佛在等屋内的人说话。 “蠢货，把敌人招来了都不知道。”门缓缓打开，一位穿着一身黑衣的老者从屋内走了出来。 莫长离和江薄言闻言，也不再隐藏。从黑夜里走了出来。 黑袍老者微微一笑，略带嘶哑的声音仿佛修罗地狱的魔鬼：“二位深夜造访，不知找老朽所为何事啊？” “你做了什么事你心里不清楚吗？我们自然是来抓你。”江薄言冷冷开口道。 黑袍老者对着天空好一阵哈哈大笑：“抓我？那就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江薄言闻言拉开架势疾步上前，想要抓住他。黑袍老者见状并不慌张，一甩袖子，无数条小蛇从他袖子里飞出，直扑江薄言的面门。 “小心。”莫长离见状甩出几根银针，将江薄言面前的小蛇打落。江薄言抓起其它几条，捏住七寸，用力一甩，将蛇杀死。 黑袍老者眼见自己的蛊虫被他们轻易杀死，眼里闪过一丝慌乱。转身退到屋里，关上房门。 俩人来到门前，莫长离提醒到：“小心有诈。” 江薄言闻言点点头，遂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两人背靠着背走进屋内，屋子里没有点灯，漆黑一片。 江薄言从怀里摸出火折子，刚吹着。只听“啪”的一声，房门被关起来，黑袍老者出现在门后：“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儿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老夫的地盘，今天我就让你们有来无回！” 说话间，无数蛊虫向俩人爬去。“哈哈哈哈哈，今天，就让老夫的这些小宝贝，好好的饱餐一顿，哈哈哈哈哈。” 莫长离和江薄言俩人看着越来越近的蛊虫，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坚定。 实在不行，只有硬上了，这样可能还有机会闯出一条路来。 俩人做好硬攻的准备，就在这时，地上的蛊虫像是感受到什么似的，纷纷停止不前。 刚刚还满是得意的黑袍老者愣了，他大声咆哮着：“蠢货，你们干什么，上啊，快给我上！” 可是地上的蛊虫仿佛不听他指挥似的，不退反退。 黑袍老者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让他一向听话的蛊虫如此反常。他见情况不对，知道今天是遇上麻烦了，此地不宜久留，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莫长离和江薄言见黑袍老者要逃，一个飞身上前，擒住他。 黑袍老者操控蛊毒有一套，可是本身并没有什么武功，眼下被俩人擒住，动弹不得。 正在这时，赶来的众人看见莫长离和江薄言已经抓住了凶犯，纷纷松了一口气。 苏梨见莫长离没事，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就在这时，黑袍老者突然向江薄言吐了一口什么，由于离的太近，江薄言躲避不开，堪堪只能用手臂挡住脸。 莫长离见状，猛的卸下了黑袍老者的两只胳膊，“死到临头，不知悔改！” 黑袍老者脱臼的关节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倒在地上哀嚎。 “大人，你没事？”陆铮急忙上前询问道。 江薄言甩甩头：“没事，我没事。” 苏梨从怀中拿出一颗药递到江薄面前：“制蛊的蛊师全身都是毒，江大人还是不要马虎，快把这颗药吃了。” 江薄言闻言接过苏梨手中的药，直接吞下。“多谢！” 又向莫长离道：“刚才多亏你出手，否则我很难脱困。” 莫长离淡淡地开口：“不用谢我，银针是是梨儿给我以防万一的，所以，间接救你的，还是梨儿。” 江薄言闻言看着苏梨，这辈子，他江薄言欠苏梨的，大概是还不清了。 知府许太清跑过来看着黑袍老者：“江大人，就是他杀的人？不能？”面无四两肉，一阵风能吹倒似的，就这样还杀人？ 李家众人见状也是不敢相信眼前被抓的这个老者就是凶手。 苏梨向众人解释道：“蛊师因为常年养蛊，接触毒物，不见太阳。所以面黄肌瘦，两眼发赤，唇焦耳黑。但大家别被他们的外表给骗了，觉得他就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其实，他浑身上下都是毒，若是他想，是能轻易的置人于死地的。” 听完苏梨的话，大家这才改变了想法，确实不能被黑袍老者的外表骗了，他杀人的时候手段可残忍了。 “好了，押回衙门。”江薄言吩咐道。 “既然凶手已经抓到，那大人可否放了我二哥了？”李俊伯问道。 李青书闻言点点头，心中也是这个意思。 江薄言回到：“李春霖是不是跟这件案子有关，还得调查审问后才知道。” 遂让人押着黑袍老者回衙门。 黑袍老者从众人跟前路过的时候，眼睛不经意的瞥了一眼，便被衙役押着走了。 苏梨上前跟李青书说道：“好了，制蛊的人已经抓到了，剩下的就交给官府去调查了。有江大人在，想必事情很快就会水落石出。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李青书拱了拱手：“今天多亏了有苏姑娘和莫公子，二位真是帮了大忙了。眼下天色已晚，不若就在府中歇下，待明日再回去。” 苏梨回头看了看莫长离，见他点头，便说道：“那好，我们就叨扰了。” 李青书赶忙说到：“哪里的话，苏姑娘替在下解毒，又抓住杀死听雪的凶手，于我们李府有恩，在下感激不尽。” “李公子客气了。” 李青书赶忙吩咐下人，带着莫长离和苏梨去客房歇息。又嘱咐了些细节，这才放心。 第52章 夜宿李府 丫鬟带着莫长离和苏梨二人来到客房，“姑娘，公子，少爷吩咐您二位今日就在这里休息。” 苏梨点点头：“好，有劳了。” “不敢，奴婢稍后吩咐人送些热水来，姑娘和公子泡了澡解解乏。”丫鬟说完行了个礼退下了。 客房收拾的很干净，苏梨很是满意。 刚刚查看了一番，丫鬟已经带着人送来了热水。丫鬟吩咐小厮将热水倒进浴桶里。又捧着手里的衣服走到苏梨面前：“姑娘，这是大少爷让奴婢准备的衣服，给您和公子替换的。” 苏梨点点头：“你们大少爷有心了。” “若没其它事，奴婢先出去了。奴婢就在门口伺候着，有事您随时叫我。” “不用在门口伺候了，你下去休息。”苏梨觉得不习惯，让一个姑娘家守在门口，算怎么回事啊，而且秋天夜里寒凉，多冷啊。 丫鬟笑了笑：“是，那奴婢就在隔壁房间候着，姑娘有事随时叫奴婢。”说罢退下了。 哎，她不是这个意思，她是真的不用人伺候的意思。 “梨儿快去泡泡澡解解乏。”丫鬟退出去关上门后莫长离说道。 苏梨点点头，转身进了里间。她脱下衣服进了浴桶，将身体泡在温暖的热水里。这一刻所有的疲惫都得到了放松。 苏梨感叹到：“好舒服啊，洗澡果然是最放松最舒服的解压方式。” 莫长离听了她的话，嘴角扬起笑意：“梨儿若是喜欢，日后我带梨儿去泡温泉。温泉是山上的活水，更是解乏舒缓。” 苏梨一听兴奋到：“这里还有温泉呢？那太好了，以后定要找机会去。” 莫长离语气里满是宠溺：“好，梨儿什么时候想去我们就去。” 苏梨转了个身靠在浴桶上：“长离，你说这大户人家的规矩就是多啊，睡觉还要一个丫鬟在门外守着。做什么都是丫鬟小厮动手，我可不习惯，要长期这样，我的手脚得退化了。” 莫长离淡淡一笑，解释到：“想必李青书是怕你不习惯才吩咐丫鬟守在门外。因为一般丫鬟都是睡在屋里的外间守夜的。” “啊？睡个觉还要人睡在屋里陪着？我可不习惯，多尴尬呀，别给我弄失眠了。你们古代人就是事多。长离，你也这样吗？睡觉要人陪着？” 莫长离被苏梨的话引得一阵发笑：“没有，我不习惯。” 苏梨洗完澡，从浴桶里出来，穿上李青书让人准备的衣服，不得不说，这李青书确实心细如尘，不光是外衫，里衣，连鞋袜都准备了。 苏梨穿了里衣，从内间走出来。“长离，我好了，你快去洗。” “不急。”莫长离拿起帕子为苏梨仔细的擦着头发。 苏梨突然想起什么：“挨，我好像没有看到多余的热水了，要不，我去隔壁，麻烦她再打点水来？” 莫长离道：“不用了，我用梨儿的洗澡水洗就好。” “这，这怎么行。”苏梨语气结巴。 “我每次都是用的梨儿的洗澡水。”莫长离说道。 是啊，古代这浴桶体积大，想要换洗澡水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但是，听莫长离说用自己的洗澡水洗澡，怎么觉得那么不自在，这么想着连耳尖都红了。 莫长离不疑有他，只当是她刚洗完澡的缘故。 直到屋内传出莫长离洗澡的声音，苏梨才回过神来。 她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慢慢的喝着。 莫长离洗的很快，不消多会就出来了。苏梨看着刚洗好澡的莫长离，还带沐浴后的水汽，整个一美男出浴图啊。她不再看他，转身继续喝茶。 莫长离走到桌前从苏梨手中夺下杯子，一口喝完剩下的茶水。 “长离……”苏满是不解。 莫长离放下茶杯，开口到：“梨儿晚上不宜喝那么多凉茶，对身体不好。” 可是，可是重点是那是我喝剩的…… 想到此，苏梨脸色爆红。原来平时她不曾注意，一直以来，莫长离用她洗过的洗澡水洗澡，吃她吃剩的半个馒头烧饼，喝她喝剩的汤和茶水…… 莫长离此时才发现苏梨的不同，看着她满面潮红，伸手摸了摸苏梨的额头，“怎么了梨儿，是不是生病了？” 莫长离的手指微凉，抚在额上带来了一丝清凉感。 “我没事。就是，就是……长离，要不下次我们轮流先洗澡，总让你洗我的洗澡水……” 看着越说头越低的苏梨，莫长离总算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莫长离淡淡一笑：“没事，梨儿。姑娘家身子金贵，仔细些比较好。我是男子，没那么多讲究。” “可是，可是你还吃我吃剩的饭菜和汤，我说我现在碗里从没剩过剩饭，连茶水……”这些平时不觉得的事，原来都是莫长离做的。 莫长离抬起苏梨的头，让她看向自己：“我不觉得这有什么，何况……梨儿怎知，这不是我愿意的呢。”莫长离慢慢凑到她耳边：“我甘之如饴。” 苏梨双目睁大，一时间停止了动作，被莫长离的话扰乱了心神。 莫长离摸了摸她的头：“好了，时间不早了，梨儿快些去睡。” 听到莫长离的话，苏梨回过神：“那你呢？” 莫长离淡淡一笑：“梨儿不用担心我，我没事。我在外间守着梨儿。” “那好。”苏梨回了里间，脱了鞋爬上床。 透过纱幔隐隐的看到坐在桌前下棋的莫长离，一如那日在客栈那晚，一样的让她心安，心动。 许久，屋内传来苏梨平稳的呼吸声，莫长离起身走到里屋查看，为她仔细的掖好被子。看着她的睡颜，心里感到无比的踏实和安慰。 起身走到外间的桌前，继续下起棋来。 是夜，衙门大牢内。 鞭子的抽动声和衙役的叫骂声不绝于耳。 “老鬼，说不说？说不说？我看你能挺到什么时候？” 正在这时，江薄言来到大牢内，他向衙役问到：“怎么样？他招了吗？” 衙役上前到：“启禀大人，此人是个硬骨头，一句话不说。” 被鞭子抽着不发一言的老者此刻缓缓抬起头来，露出一个阴森笑容：“小小后生，就这点本事了吗？” 第53章 衙门夜审 衙役一鞭子抽在黑袍老者的身上：“放肆，竟敢对江大人无理。定要让你尝尝衙门十八般刑具的厉害。” 黑袍老者并不理会他，他定定的看着站在面前的江薄言：“老夫炼制蛊虫数十年，什么样的毒物没碰过，什么样的痛苦没尝过。这些对老夫来说，不过尔尔。” 江薄言抬手让衙役停下，吩咐道：“刑具不必上了。” 衙役不明：“大人，此人冥顽不灵，不上刑属实难招供啊。” “你用刑了，他招了吗？”江薄言反问道。 衙役语塞：“这……” 江薄言示意他退下，缓缓走到黑袍老者身边：“蛊师一般生活在我朝偏远地方，且我朝明令禁止不得行巫蛊之术。所以，除非人远赴边陲邀请，否则蛊师是不可能来的。” 黑袍老者听了江薄言的话，不为所动。 “一般邀请蛊师的要么是达官贵人，要么是士族大家。李家虽然家境殷实，却也没没有达到能请蛊师的程度。” 江薄言看了一眼黑袍老者继续说到：“我曾想是不是李青书生意上的死对头或者仇人，请你来谋害于他。但是这一点在沈听雪的事情上被推翻了。” “哦？怎么说？”黑袍老者有了反应。 江薄言勾起唇角：“下蛊毒谋害李青书有理由，那么杀死沈听雪，而且是一个养在后宅内院的小女子，实在是说不通。” 黑袍老者阴森一笑：“老夫果然小瞧你了，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江薄言双眼定定的看着他，“让我继续猜猜，为什么要杀沈听雪呢？是她发现了你们的秘密，所以你们不得不杀了这个突发的意外，是与不是？” “哈哈哈哈哈……”听完江薄言的话，黑袍老者仰天长笑。“一切都只是你的猜测，你没有证据。” 江薄言淡淡的说道：“与你共谋的那个人，是李府的人。” 黑袍老者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被江薄言捕捉到了。 他却在此时突然停止了审讯：“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了。把他押下去，好生看管。把李春霖带过来。” 很快李春霖被带了过来，衙役问到：“大人，犯人可否需要上刑拷问？” 江薄言摇摇头：“不用了。” 不止是衙役，连李春霖都一脸惊讶，自古哪个犯人进了牢房不得受一顿皮肉之苦。 “今日死者沈听雪，是死在你院子的井里。”江薄言直奔主题。 李春霖叫到：“那又说明什么？肯定是别人陷害我，我没杀人。” “说明什么，说明是你杀的人，否则其它人谁杀了人还大老远搬到你院子里去。”赶来的许知府说道。 “你们想冤枉我，白的能说成黑的。我不服！” 江薄言说到：“据我们调查，你与李家大少爷素来不和，多次曾扬言要杀了他。” 李春霖解释到：“那是我喝了酒后的酒话，酒话怎么能当真呢。” 许太清道：“酒话，不止是酒话那么简单，李府下人也能作证，你与大少爷多次起冲突，更在府内调戏丫鬟被李老夫人训斥。这些是不是让你怀恨在心，所以找蛊师下毒坑害李青书？” 李春霖听完激动的想要站起身，被衙役压倒在地：“是，我是看不惯李青书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故作姿态让我恶心。我更看不惯那个老太婆，她凭什么啊？我娘与青灯古佛相伴，常年吃斋念佛清苦度日。她享尽荣华富贵，身边丫鬟伺候。凭什么？你说凭什么？” 许太清说到：“你还说你没有动机，这就是你的动机。” “你别冤枉我，我恨他们。但我没下毒，更没杀人！” 许太清怒到：“从来杀人者哪个不喊自己冤枉？我们抓的那个黑袍老者，是你的供犯？” 李春霖眼里闪过一丝惊慌：“狗官，你休要胡说！” 江薄言说到：“好了，今天到此为止。带下去。” “大人，这……你这……”许太清觉得李春霖有足够的杀人动机，他一向与李家母子不合，这些大家都有目共睹。现在这种情况不是应该乘胜追击吗，而且小兔崽子竟然敢骂他狗官，要不是江薄言在，他刚才就直接给他大刑伺候，不怕他不招。 这江寺卿到底是什么意思？许太清琢磨不透他。 翌日清晨，苏梨迷迷糊糊的坐起身，伸了个懒腰，“长离，什么时辰了？” 莫长离走进来，温声说道：“时间还早，怎么不多睡会？” 苏梨像没有骨头似的，懒懒的靠在莫长离身上：“毕竟是在别人家，起迟了不好。” 莫长离宠溺的说到：“待我们回家，你早上不必早起，我起来给你做早饭。” “嗯，长离，你真好。”苏梨闭着眼睛，懒懒的说道。 俩人就这样坐着，过了好一会儿，苏梨突然睁开眼睛。 “长离，我又睡着了？” 莫长离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尖：“没有，只一小会，梨儿这是太累了。” “不是，我以前不是这样的。”苏梨娇嗔到：“都是因为你，遇到你以后我都变懒了。” 莫长离语气里藏不住的甜蜜：“好好，都怪我。那么，现在由我伺候苏梨大小姐起床好不好？” “就给你这个机会。”苏梨傲娇的开口道。 莫长离笑了笑，蹲下身为她穿好鞋袜。又领着她来到外间，打水给她洗漱。 苏梨摸着温热的水问到：“还是温的，你什么时候打的水。” 莫长离拧了一个帕子递给她：“早些时候，约摸着你该醒了，就让人打了水来，这样你醒了不用等就能洗漱了。” 苏梨凑过去：“这么贴心啊，看来要给你涨工钱了。” “好，涨了工钱给梨儿买好吃的。”莫长离配合她道。 洗漱完毕，苏梨坐到铜镜前，莫长离给他梳着长发。 “长离，今日就束个高马尾。” 莫长离手顿了顿：“怎么了，梨儿不喜欢我梳的发髻？” 苏梨转过身笑到：“不是，昨日簪子不是被你用了吗，现在应该还插在那蛊虫上呢。” 第54章 莫长离的买买买 莫长离了然。手指灵活的穿梭在她的乌发间，瞬间挽起一个漂亮的发髻。 苏梨疑惑：“长离？” 只见莫长离从梳妆台前拿起自己的那支白玉梅花簪，轻轻的插在挽起的发髻上。 莫长离道：“这是梨儿秋日雅集上赢来送给我的，我很喜欢。今日就由梨儿暂时戴一天，好让我时时看见，更是心生欢喜。” 这支男士的白玉簪，比女士的款式稍微大一些。但插在莫长离挽的发髻上，两者相得益彰。 会说话的人说出的话都让人心情舒畅，明明是因为苏梨没有簪子戴，却找了一个这样的借口。 苏梨对着镜子左边看了看，右边看了看，说道：“长离你知道吗，自从来到这古代，我只会两种发型，高马尾和披头散发。” 莫长离被她的样子取悦：“梨儿不管怎样都是美的，梨儿的手是用来做其它事的，这些小事，交给我就好了。” “好啊。”苏梨甜笑道。 这时丫鬟在外面敲门到：“姑娘，公子，可起身了？大少爷请你们去前厅吃饭。” 莫长离打开房门，丫鬟说到：“公子，姑娘，若准备好了，可去前厅吃饭了，这边就交给奴婢，两位换下的衣服奴婢会清洗干净，待到下次二位来府上再取走。” 莫长离点点头，牵着苏梨往前厅走去。 来到前厅，李青书已经在等着了。见俩人过来，上前打招呼到：“苏姑娘，莫公子，昨夜睡的可好？” 莫长离道：“很好，李公子安排周到，多谢李公子费心。” “应该的。二位昨天为李家的事忙了一天，在下感激不尽，只希望二位住的舒服些。”李青书引二人上座吃饭。 大户人家吃饭颇有讲究，桌上上到精致点心下到清粥小菜样样齐全。 只是面对这一大桌，大家都兴致缺缺。李府发生了那么多事，确实给这个家带来了沉重的打击。 苏梨不管，她昨日白天配药晚上抓制蛊之人，一觉睡起来，眼下早已经饿了。何况桌上各色点心众多，令她胃口大开。 李老夫人见她吃的开心，也被她情绪所感染。遂开口到：“苏姑娘胃口真好，姑娘家这样才对，就要多吃点，跟你在一起吃饭胃口都好了不少。” 苏梨见李老夫人跟她说话，咽下嘴里的食物开口到：“人生最重要的事就是好好吃饭，好好生活啊。” 说完她看向旁边的莫长离，见对方点点头，开心的笑起来。 “对，好好吃饭好好生活，道理虽浅显，但却是比多少至理名言都说的对。” 听着李老夫人略带伤感的语气，苏梨说到：“老夫人，逝者已矣，活着的人更要好好活着，因为她一定不希望看你如此不开心。” “对，对，你说的对。”李老夫人抹着眼泪。“苏姑娘以后有时间要常来，我真的特别喜欢你。” “好啊。”苏梨随即又想到什么：“昨晚银针给长离制服蛊虫了。李公子可否再给我准备一副银针，待会吃完饭便可为李公子针灸。” “自然没问题。”李青书唤来下人去办。 李老夫人问到：“苏姑娘，青书……” “老夫人放心，再针灸两次，就没问题了。” 李老夫人抓着李青书的手：“太好了，太好了。青书，你没事了。” “大哥，我也为你开心。”一直没说话的李俊伯开口道。 李青书拍了拍他的肩膀。 李老夫人感慨道：“你说你们兄弟的感情多好，兄友弟恭。春霖那个混小子，唉……” “母亲，不知道二哥在牢里怎么样了。我知道我不应该说这话，我也知道二哥犯了错，他不应该谋害大哥。但是，他毕竟是我二哥，我从心里还是很担心他的。”李俊伯说到最后头压的低低的。 “俊伯，母亲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李老夫人叹口气。“毕竟是一家人，待青书针灸后，我们一起去看看他。” 莫长离和苏梨没有说话，别人的家事他们不好发表意见。 饭后苏梨为李青书针了灸，嘱咐他喝了汤药。 临走前又提醒到：“再有一次针灸就可以把蛊毒都排干净了，这个时期是最重要的，不是自己信任之人过手的食物千万不能吃，否则我也治不了。” 李青书说到：“好，有劳苏姑娘费心。” 李俊伯在一旁开口到：“放心，苏姑娘，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大哥。” 从李家出来，苏梨问到：“现在回家吗？”上次她俩买了很多吃食，今天应该没什么需要买的。 莫长离带着她骑马来到街上，在首饰铺子前停下。 苏梨问到：“长离，你要买什么？” 莫长离回到：“自然是买首饰，梨儿快下来。” 俩人走进铺子，老板很有眼力见的上前招呼。 莫长离淡淡道：“把女子的发饰拿过来。” 掌柜殷勤的把柜台里的首饰盘拿出来：“公子，小姐，这是本店最好的发饰，简单如玉簪，复杂如步摇，应有尽有。” 一般人在外都喊她姑娘，今天莫长离给她挽了一个流云髻，加上李青书为二人准备的衣服华丽了些。就被称呼小姐了，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啊。 莫长离问到：“梨儿可有喜欢的？” “长离，我对衣裳首饰并没有那么热衷。不如……你帮我选。” 莫长离拿她没办法，点了点头，仔细帮她挑选起来。 “梨儿没有戴过步摇，选一只步摇，也符合今天的随云髻。梨儿喜欢简单的不喜欢复杂的，钗就不要了。梨儿大多时候穿的素净，选几朵珠花点缀发间……” 莫长离每说一句，掌柜的嘴巴张大一点。越往后说，苏梨都直愣愣的盯着他看了。 莫长离选的旁若无人，突然拔高了声音：“最重要的，梨儿最喜欢简单的簪子。这只跟拿支梨花白的簪子很像，而且玉质也不错，触手生温。梨儿，你看看这支怎么样？梨儿……” 莫长离轻声唤着已经惊掉下巴的苏梨。苏梨回过神：“好，长离选的自然好。” 第55章 首饰店的冤家路窄 只是，咱就是说啊，我只有一个脑袋呢，戴不了那么多发饰。这男人买东西，怎么比女人还恐怖？她还没说要这要那，她要说了，是不是得把人家店搬空？心里这么想着，但是她不敢说。 莫长离嘴角扬起一抹笑容：“梨儿喜欢就好。”又转过头对掌柜说到：“把女儿家的荷包拿过来我看看。” “啊？啊！好好，我这就去。”老板从呆愣中回过神来，一句话说了几个调调。这个公子，出手也太大方了，得小心伺候着。 苏梨问到：“长离，买荷包做什么？” “梨儿的荷包给了我，就是我的了。”莫长离霸道的说道，“再给梨儿重新买一个。” 苏梨成功被他逗笑。 “公子，小姐，这是本店最好的荷包，是从京城进货来的，选用的都是丝绸面料，您再看这绣花，都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绣娘绣的，可以说，不比皇宫里贵人们用的差。”老板越说越放飞，恨不得说他家的荷包是跟皇上同款了。 莫长离看着托盘上的荷包：“尚可。” 什么，尚可？老板倒吸一口凉气，这人，好大的口气。 苏梨看老板被莫长离噎的不轻，忍不住想笑：“长离帮我选就好。” 莫长离听到苏梨发话，就认真的挑选起来。 最终选了两只，一只一树梨花白，一只几朵荷叶上衬着一只小荷。 苏梨摇着头，讲着最肯定的话：“长离，你的眼光真好！而且你怎么比我自己还了解我自己啊，你简直，你简直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前面的话挺好，后面的话……倒也不必如此着重强调的说。 正当苏梨以为莫长离终于买好的时候，只见他对着掌柜说到：“有没有女子的手帕？” 苏梨差点没站稳栽倒在地，还要买？ 掌柜的赶忙接话：“有有有，本店女子的所用物品，一应俱全。”一路小跑着拿来手帕给他挑选。 苏梨看着莫长离认真挑手帕的样子问到：“长离，其实，我不怎么用手帕的。” 莫长离说到：“我见你平时擦汗都是用袖子擦，多有不便。而且有时碰到一些有毒性的草药，身上有块帕子也好用来包着什么的，会方便些。” 原来如此，莫长离对她真是观察入微，体贴细致。 正当两人挑着帕子的时候，门外传来一个声音：“老板，有什么好货色都拿出来看看。” 老板一看来人，就知道是纨绔子弟带着小姑娘来买物件。立马上前笑着打招呼：“公子想要给姑娘买点什么？是珠花钗环呢还是荷包香囊？” 男子不耐烦的说到：“我说你啰嗦什么？让你拿你就拿，最好的，听不懂吗，你们店最好的首饰拿过来让小爷看看。” 掌柜陪笑道：“哎，我这就去。您稍等。” “怎么这么磨叽呢？”男子对着掌柜骂道。转身换了个笑脸对身边的女子：“我说，待会你就捡好的挑，千万别给我省钱，知道了吗？” 男子身边的女子一副淡淡的样子，并不为所动。男子也不恼，环顾了一下店里，想找个话题。 他看见莫长离和苏梨俩人正低着头专心的挑手绢，不由得说到：“啧啧，到这镇上最好的首饰店里，就买个手绢呐。没钱进来干什么，没钱去路边摊上买啊。真是不够丢人的，呸！” 莫长离和苏梨听到有人说他们，抬起头看了一眼男子。这一眼让男子惊的够呛，这挑手绢的小女子，长得也太美了，跟仙女儿似的。 跟男子一起来的女子见到俩人，也是惊讶的愣在原地，竟然是她，苏梨！而她旁边谪仙似的男子，正是她朝思暮想的莫长离。 跟纨绔公子一起来的正是苏家的苏婉儿。 莫长离见眼前男子盯着苏梨看，上前一步把苏梨护在身后。 “你是在说我吗？”清润的嗓音压低了音调，带着与往日不同的压迫感。 这时掌柜的端来了一盘首饰，见两对情侣间的不愉快，赶忙上前对着莫长离陪笑道：“公子别生气，您陪小姐挑着。”又转过头：“这位公子快请看，这是本店最好的首饰，请您移步过来挑选。” 苏梨拉了拉莫长离的衣袖：“算了。” 纨绔公子本来觉得苏婉儿长得水灵，与村里的那些个土里刨食的人不一样，但现在见了苏梨，才知道什么是人间绝色。再回头看苏婉儿就有些不够看的了，也失了哄她的兴趣。 苏婉儿见状，对男子说到：“黄公子，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堂姐，苏梨。这位是……是她的夫郎。” 是的，她虽然不想承认，但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黄玉郎被苏梨勾去了魂魄。否则，回到苏家她祖母定不会饶了她的，那她的处境就更艰难了。 黄玉郎听了苏婉儿的介绍，兴趣更浓了。他爽朗一笑：“原来是婉儿的堂姐啊，那大家都是一家人啊，我是婉儿的未婚夫。这样，你看你喜欢什么，随便挑，就当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了。” “不用了！”苏梨冷冷的说道，半分面子都不给。她不惊讶苏婉儿已经从牢里放出来了。不过，她倒是没有想到，苏婉儿竟然这么快就要嫁人了。 莫长离说到：“梨儿喜欢什么，我们自己会买，就不劳你们费心了。” 苏婉儿见状，柔声对黄玉郎说到：“黄公子，既然姐姐不想你破费，那就不要强人所难了。你陪我挑选钗环，好吗？” 黄玉郎见一向对他冷冰冰的苏婉儿好言好语的跟他说话，心里也是受用，遂不情不愿的陪她看起首饰来。 不得不说这家店里的首饰确实是做的精致，连一开始兴致缺缺的苏婉儿都被吸引了目光。她看着托盘里的钗环挑花了眼，恨不得都想要。但她知道她不能这样做，遂选了一只做工精致的发钗。 黄玉郎为了找回面子，故意大声的说到：“婉儿，你这挑了半天就挑这一支啊，我都说了，不用替本公子省钱。” 苏婉儿一副懂事的样子：“不用了黄公子，婉儿就要这一支就够了。” 第56章 江薄言上门请教 “那好，就依你所言，掌柜的结账。”黄玉郎看了一眼苏梨：“把那位姑娘挑的东西也一起结了。” 掌柜的看着黄玉郎，又看了看莫长离，一时有些为难。 莫长离道：“不用了，我们自己结。掌柜的还请算下多少钱。” 两只破手绢能有多少钱？ “哎，好嘞。”掌柜的手指在算盘上扒拉的飞快。“总共是一百零一两，您买的多，您给一百两就好了。” 听到掌柜的话，不止黄玉郎，连苏婉儿都惊掉了下巴。买什么了要一百两这么多？就这两只平平无奇的破手绢？ 掌柜的把莫长离挑的首饰一一用锦盒装起来，苏婉儿这才看到他们买了多少东西。她的双手死死捏着手里的发钗，心里酸涩不已。 黄玉郎输人不输阵，叫嚣着让掌柜的快点结账：“婉儿，待会我带你去镇上最大的聚客楼去吃饭，你可不知道，他们那的大厨最近研发了一道新菜式，挂炉烤鸭，烤的那是一个皮薄肉嫩，配上葱丝黄瓜丝山楂条，用春饼那么一包，那滋味，保准你吃了一口想两口……” 黄玉郎正形容着烤鸭的美味，掌柜的笑着说到：“公子，十两银子。” “什么？多少？”黄玉郎不可置信的问道道。 “这位姑娘挑的钗是本店的上乘货色，无论质地，颜色，在本镇都找不出第二件，绝对物有所值。”掌柜的笑嘻嘻的解释道。 看着黄玉郎一副为难的样子，苏婉儿柔柔的说到：“黄公子，我不买了，这钗太贵重了。我不能让你花那么多银子。” 黄玉郎听了，其实他特别想说，好，那不卖了。但他看着盯着他笑嘻嘻的掌柜，又看了看莫长离和苏梨面前堆成小山的锦盒，这要是不买面子往哪搁？ “说什么呢？我是嫌太便宜了，你替我省钱，我不高兴。”黄玉郎从荷包里肉疼的掏出银子。 聚客楼的烤鸭算贵了，这什么破钗抵得上十只烤鸭了。 遂抓上苏婉儿的手，把钗放在她手里，顺手摸了摸。 苏婉儿一阵难堪，尤其又是在莫长离面前。她偷偷抬眼看过去，哪知道人家根本没往她这看，注意力全在苏梨身上呢。 “随云髻生动灵转，如随云转动，配上这步摇最为适合。”莫长离满意的点点头，“梨儿甚美。” 苏梨梨涡浅笑，带着一份羞涩。她踮起脚把梅花簪子插在莫长离高高束起的发髻上，果然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俩人的亲密无间刺痛了苏婉儿的眼睛，她不管不顾的冲出门外，她实在待不下去了，她只想远远的逃离。 明明她那么喜欢莫公子，为什么他看都不看她一眼？为什么苏家不问她的意见就做主把她定给了黄玉郎。 她质问母亲，母亲只说她也做不了主，苏家欠着钱，祖父祖母不肯卖地，只有把她嫁出去，得一笔彩礼钱用来还债。 她不同意，祖母恶狠狠地说由不得她做主。若不同意就继续去坐牢，原来这个家从来没有人在乎她。 黄玉郎追了上来，没好气的说到：“我说你怎么回事啊，说走就走，我叫你没听见啊。” 苏婉儿看着眼前的黄玉郎，长相还算周正，家里是做生意的，家境还算上殷实。否则也不会出一百两当做聘礼。 苏家已经对她失望，她也没有好日子再过。那么，唯有牢牢抓住眼前的人了，这样，她的下半辈子才有依靠。 想到此，她哭得梨花带雨，一把抱住黄玉郎。“玉郎……” 黄玉郎看着主动投怀送抱的苏婉儿，一时间有些懵，转而又笑着在她的背上来回抚摸着：“婉儿，有什么事跟我说，我都能帮你解决。” 苏婉儿摇着头并不说话，她知道，就这样吊着是最好的，说的越多反而适得其反。 莫长离带着苏梨从首饰店离开，两人共乘一骑，优哉游哉的回到家里。 远远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人，苏梨定睛一看：“江薄言，他怎么来了？” 莫长离看着院子前的人：“许是有事。” 莫长离吁了一声，让马儿停下。他一个纵身下马，然后又把苏梨抱了下来。 这才跟江薄言打招呼到：“江寺卿。” 江薄言点点头：“莫公子。” 苏梨走上前：“江寺卿怎么来了？” 苏梨的称呼让江薄言心下酸涩，他压下那份失落：“有点事想请教你。” “哦？是什么事？”苏梨问道。 江薄言说到：“关于蛊毒的事。” “梨儿，请江寺卿进来说。”莫长离在一旁说道。 苏梨说到：“哦。若江寺卿不介意的话就进来喝杯茶。” 江薄言笑了笑，带着苦涩的意味。若不是莫长离，自己连进门都难了。 莫长离说到：“梨儿，你们聊，我去烧水泡茶。” “好。”苏梨应到，随即她想到什么，对江薄言说了声：“你先坐，我去去就来。” 莫长离见苏梨跟到厨房来，疑惑的问到：“怎么了，梨儿？” 苏梨并不说话，她抬步上前，凑到莫长离的面前，轻轻的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然后转身跑出去了。 莫长离摸着被苏梨亲过的地方，许久，嘴角上扬，怎么压都压不住。他的梨儿是怕他难过，所以才特意进来的。 上次江薄言来找苏梨解释三年前的事，他一个人在厨房烧水，其实是躲进来了。因为，他没有立场站在外面听他们说俩人的曾经往事。 而现在，他的梨儿满眼满心都是他，他怎么还会失落。他欣喜万分，若不是时机不对，他真想狠狠地抱着她，告诉她，他有多么欢喜。 江薄言见苏梨满面含春的跑出来，放在桌上的手紧紧收拢。他很想转身就走，但是，他需得承认，他舍不得。哪怕看着她满眼都是别人，他也不想挪开眼睛。 “江寺卿想问我蛊毒的什么事？”苏梨问道。 江薄言摒弃杂念：“其实是关于在李府抓到的那个制蛊师，我查到一些关于他的事，想来请教你，毕竟你对蛊毒方面的了解远胜其他人。” 第57章 留下吃饭 苏梨淡淡的开口到：“他不是中原人士。” 江薄言瞳孔震惊：“你怎么知道？” 苏梨开口道：“关于蛊毒，我不能说精通，有一些了解。蛊毒的传说源自中原地区，后来在苗族文化中得到了发展和传播。根据传说，蛊术并非自热产生，而是由人工培养的毒虫，这些毒虫被放在密封的容器中，通过相互残杀，最后存活下来的毒虫被称为蛊。” 江薄言了然，开口道：“数月前，这个黑袍老者来到这个镇上，也就是那个时候，李家掌事人李青书中毒。李家名下药堂的大夫都查不出原因，随着李青书的毒越加久，他也就渐渐闭门不出。李家的生意只能交给李老夫人打理。李老夫年事已高，一直苦苦支撑，直到前段时间遇到了你。” 苏梨点头：“确实，前段时间是悬济药铺的卢掌柜邀请我去给李青书解毒的。” 江薄言说到：“你的出现打乱了他们的计划，若不是你，现在李家已经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苏梨勾唇：“听大人的意思，已经知道谁是与那黑袍老者勾结的凶手了。” 江薄言皱眉到：“知道是知道，但现在一切都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黑袍老者想保护那幕后之人，只要他不开口，那人又按兵不动，最后他只会平安无事。” 江薄言站起身，“不，那人已经等不及了。” 苏梨疑惑：“大人的意思是？” “李家昨日来衙门说想要探视李春霖，我拒绝了。想来，我该遂他们意。”江薄言说道。 苏梨点头到：“届时俩人一定会有所动作，毕竟，留给他们的时间可不多了。” 江薄言走到苏梨身边：“这就是我今天来的目的，我想让你护李青书周全。毕竟，我们对蛊毒不甚了解，我利用李青书为棋子就已经说不过去，至少，一定要保证他的安全。” 苏梨淡淡一笑：“没问题。大人不必觉得是在利用李青山，大人其实也在帮他。如果这根刺不拔除，他随时都像埋了个雷在身边，大人这是在帮他。” 江薄言没想到苏梨会这么说，大家都说他大理寺冷血无情，说他是披着温润公子皮的铁面罗刹，没想到最理解他的人，竟然是苏梨。 他重新在桌前坐下，凑近苏梨几分，正要说些什么，莫长离一声“梨儿，茶泡好了。”将他的话打断。 他重新拉开自己与苏梨的距离，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莫长离递给江薄言一杯茶：“江寺卿也尝尝，这是梨儿收集的梨花，泡来喝入口清爽，别有一番滋味。\" 江薄言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他没有喝过梨花泡的茶，喝来确实与其它花茶不同。他点点头：“果然与众不同。” 苏梨见状笑道：“院子的的这一棵梨树开了很多梨花，我见它之前掉了满园，觉得可惜，就收集起来焯水晒干。偶尔用来煮茶做甜品，也是不错的。” 莫长离说到：“那我们今晚就做来吃可好？” “好啊。”苏梨笑着回答，又转头问江薄言：“江大人可要留下来一起吃饭？” 莫长离听了，没有说什么，只静静地喝着茶。 江薄言闻言怔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苏梨会留他吃饭。他愣愣的点了点头：“好，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苏梨对莫长离说到：“既是如此，那今天就多做几个菜。长离，你给我帮忙，可好？” “自然。”莫长离点点头。 俩人起身往屋里走去，江薄言见状说道：“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不用了，有长离就够了，江大人在这休息喝茶。” 江薄言闻言，心里涌起淡淡的失落感，终究，他只是个外人。 今天多了一个人，做些什么呢？苏梨托着下巴看着篮子里的肉和菜，须臾之间，有了主意。 而莫长离就坐在灶膛，开始引火烧水。 苏梨拿出之前收集的梨花，倒入碗中，用清水泡着备用。 浸泡的时间里往一个大盆里加适量的开水，接着倒入白糖以及小麦淀粉进行搅拌。随后再将手工研磨的糯米粉倒进去，三者充分搅拌均匀，最后倒进刷了油的蒸屉中。 在糯米粉水倒进去蒸屉中后，这个时候就可以将已经浸泡干净的梨花花瓣放进去。静置一会，让这些糯米粉水和花瓣进行沉淀。沉淀过加入了花瓣的糯米粉水的蒸屉直接放进锅里，盖上锅盖进行蒸熟。 “长离，中大火蒸半个时辰。”苏梨对着灶膛烧火的莫长离说道。 莫长离回应到：“好的。” 蒸梨花糕的时间里，开始准备做其它菜。从篮子里拿出一只鸭子，剁下鸭腿，用刀划开鸭腿，剔除鸭骨。在鸭肉上割几刀方便入味，而且这样蒸熟后形状也平整。鸭腿中放入姜片，料酒，酱油，盐，五香粉腌制。 芋头去皮，切去头尾部分，再切成小块。因为芋头的头尾含有较多的水分，中间部分的质地会更加粉糯。 苏梨说到：“长离，另外一个锅我也需要了哦。” 莫长离听闻，用火钳夹了烧着的火柴烧起了另一个灶膛：“着了。” 苏梨夸赞到：“不愧是我的伙夫长，真棒！晚上多吃点哦。” 江薄言从外面走进来就看见这样一幅场景，俩人配合默契，有说有笑，一时间他看呆了神。 直到苏梨喊他：“江大人，是茶喝完了吗？要不要续上一些？” 江薄言思绪回笼：“不用，你忙。” “那好，再等一会就能吃饭了。”苏梨说道。 江薄言点点头，问到：“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苏梨想了一下：“如果可以的话，江大人帮我洗一些生姜，多一些，生姜就在篮子里。” 被分配了活干的江薄言瞬间心情好了起来：“好。”连声音都带上了愉快的调调。 苏梨吩咐完江薄言，接着把鸭腿和芋头放入锅中蒸。 芋头蒸的时间和鸭腿不一样，所以芋头就早一些起锅。蒸好的芋头加入咸蛋黄，猪油压成泥。加入猪油可以让芋泥在油炸的时候达到起酥的效果。 第58章 三个人的饭桌 小麦粉倒入碗中，一边少量多次的加入开水，一边把小麦粉揉成团。 再把揉成团的小麦粉加到芋泥里揉至芋泥成团，小麦粉能起到粘合的作用，这样芋泥炸的时候便不会散开。 蒸好的鸭肉表面撒上一点淀粉，压上芋泥团，就可以准备开始炸了。 “长离，我要炸鸭肉了，火不要太大。还有梨花糕蒸好了，可以熄火了。”苏梨对着莫长离说道。 莫长离用火钳把草木灰翻上来，把蒸梨花糕的灶膛火灭了，又退了一根柴火出来，把火调小了些。 苏梨用锅铲拖着芋泥鸭子，油温六成热的时候，把热油轻轻淋在芋泥上，直到颜色变的金黄。这个过程看起来简单，但其实并不容易，油温低了容易造成芋泥脱落，油温高了表面过硬不容易起酥，所以还是很考验火候的掌握的。 炸好后的芋泥鸭稍稍冷却后，拿刀切开，听到咔哧声，苏梨就知道是成功了。拨开一看，鸭肉，芋泥，酥皮，层次分明，三者搭配的简直天衣无缝。 苏梨兴奋的夹起一块跑到莫长离身边：“长离，长离，快尝尝，趁热吃最好吃了。” 莫长离张嘴咬了一口，点点头：“口感酥脆，香酥绵密，梨儿也尝尝。” 苏梨吃下手中莫长离吃剩的半块芋泥鸭，果然好吃，做的很成功。 莫长离见她吃自己吃剩的半块鸭子，不知道是灶膛的火太热还是害羞的，脸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红晕。 这时洗好生姜的江薄言进来了，苏梨见了说到：“江大人，刚出锅的芋泥鸭，要不要尝尝。” 江薄言摇摇头，“不用了，待会大家一起吃。” 苏离也不勉强，就来到灶上准备蘸酱。没有甜桔酱，苏梨就用小碟倒了一点她自己之前做的甜辣酱，那似有似无的辣意更加提味，不比甜桔酱差。 苏梨把刚才用的鸭子放入盆中，倒入清水，放入一勺盐，用手翻动着给它去除血水。洗好的鸭子放在一旁备用，接着开始调酱汁。一勺糖，些许酒，一勺酱油，一勺盐，一勺香油，搅拌均匀。 调好料汁后，锅中倒入香油。往锅里倒入三分之二的生姜，小火煸炒。炒至微微发黄六成熟的样子，就可以出锅了。 “长离，把小炉子点着，我要用砂锅。”苏边忙活手上的事边说道。 莫长离从灶膛里夹出一根烧着的柴火放到小炉子里，又添了些干柴。“梨儿，好了。” 江薄言看着两人间的默契，仿佛俩人已经是一对配合多年的老夫老妻一样。 苏梨将煸好的生姜铺在烧锅里，放入鸭子，倒入料酒，盖上盖子焖煮。 回到灶台，把蒸好的梨花糕端出锅，放到桌上放凉。苏梨深深吸了吸气，刚出锅的梨花糕带着清香，十分宜人。用刀切成小块，苏梨刚要叫莫长离，只见面前放来一只盘子，苏梨抬头看，笑了笑：“有劳江大人。” 江薄言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苏梨说到：“江大人可以帮我摆碗筷吗，马上就吃饭。” “好。”江薄言回道。 苏梨揭开砂锅，搅拌了一下锅底和鸭块，防止粘锅，盖上盖子继续焖。如此反复焖煮，因为姜母鸭就是靠一个“焖”字。底部的生姜吸饱了油脂和油水，整个厨房充斥的都是生姜的味道，真的非常香。 “长离，你去院子里的梨树下挖一坛酒好吗？” “好。”莫长离从灶膛处走出来，拿了把锄头去了院子。 苏梨对江薄言道：“我再炒一个素菜，马上就好。” “不急。”江薄言望着苏梨忙上忙下，一会要看火一会要切菜倒油，遂走到灶膛处拿起柴火：“我来。” 苏梨惊讶的看着他，似乎不相信他会烧火。 江薄言看着她的表情，好笑的说到：“快去，油冒烟了。” “哦……哦，那好，麻烦你了。”苏梨赶忙跑到灶台上，刺啦一声，把切好的莴笋片胡萝卜片倒在锅里，翻炒几下，再倒入木耳，青红椒片，继续翻炒。差不多时放入食盐，一丢丢酱油调色，翻炒均匀就盛盘出锅。 这时，莫长离抱着酒进来，看见在灶膛烧火的江薄言，眼神暗了暗，没说什么，把酒坛放在桌上，又拿了三个杯子。 “长离，挖到了啊，真棒！”苏梨端着刚炒好的来到桌前。 莫长离点头：“嗯，还有几坛，我重新埋好了。” “好，留着我们以后慢慢喝。” 听了苏梨的话莫长离心下舒适：“好，以后慢慢喝。” “洗手吃饭。”又对着灶膛的江薄言说道：“江大人，吃饭了。” 由于秋天昼夜温差大，白天还热的天，到了夜里温度已经有些低，苏梨怕菜冷的快，就决定在厨房的小桌子上吃饭。 三人在桌前坐定，莫长离打开酒坛的封口，顿时一股酒香夹杂着淡淡的梨花香飘了出来。 给三人各倒了一杯，莫长离端起酒杯说到：“欢迎江寺卿来到寒舍。” 苏梨也端起酒杯伸过来：“欢迎。” 江薄言看着俩人，脸上一派温润之色，举起酒杯淡淡开口到：“多谢。” 三人饮下杯中梨花酒，莫长离品到：“入口甘美，入喉清爽。” 江薄言应和到：“味道醇厚，让人倍感惊艳。” 苏梨没想到俩人对她酿的梨花酒评价这么高，不过确实很好喝。她兴致勃勃：“那我明年多酿一些。” “好。” “好。” 俩人同时应到，莫长离看了看江薄言，江薄言也回看着他。两个聪明人自然都明白对方的心思。 苏梨没注意到俩人的眼神交流：“长离，试试这个姜母鸭，温和不燥，最适合这个季节吃了。” 莫长离吃下，“外焦里嫩，姜味浓郁，非常好吃。” 苏梨说到：“你喜欢就好，不过今天的姜母鸭少了两个鸭腿有点遗憾，下次我用整只的鸭子来做。江大人，你也试试。” 江薄言点点头，夹了一块鸭肉。他距离上次吃苏梨做的菜仿佛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久到让他觉得既熟悉又陌生。 第59章 眼前人是心上人 “你看，这个遗憾在这里。”苏梨把芋泥鸭方往前推了推。“快尝尝，还酥脆着。” 莫长离替苏梨夹了一块鸭肉，正巧江薄言也夹了块鸭肉往苏梨碗里放。 苏梨看看两人，接过莫长离的鸭肉，对江薄言说到：“谢谢，我已经有了，江大人也吃，看合不合胃口？” “……好。”江薄言收回筷子。 莫长离为苏梨夹了些蔬菜：“梨儿，吃些应季菜。” “长离，可是我不想吃胡萝卜。”苏梨瘪着嘴说道。 莫长离没办法：“好，那胡萝卜给我吃，你吃莴笋好不好？” “好呀。”苏梨甜笑道。 莫长离从她碗里把胡萝卜夹到自己碗里，无奈的说到：“既是不喜欢吃，为何还要放？” “颜色搭配呀。”苏梨理所当然的说道。 莫长离没忍住摸了摸她的头，真是拿她没办法。 江薄言见俩人的亲昵状，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他想把自己灌醉，但是这梨花酒的度数对于一个久经官场的人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 最终情绪胜过了理智：“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他终于问出了他一直想问的话。但他更想问的是，三年前，三年前梨儿你有没有，有没有对我……有没有一点，哪怕是一点点喜欢我？ 最终，他还是压下了那句话，选择了问这句。 莫长离和苏梨听了江薄言的话，同时回过头来看着他。 江薄言话问出口，却有一点点后悔了。他怕梨儿生气，他怕，很多……他突然不想知道了。 莫长离的眼神暗了暗，他自然知道当初江薄言和梨儿是怎么认识的。如今江薄言想知道他和梨儿是怎么认识的，说明他还是没死心啊。 不待莫长离开口，苏梨淡淡的说道：“长离受伤，是我救了他。” “什么？”江薄听了苏梨的话没掩饰住自己的惊讶。 莫长离眸子清冷，盯着江薄言。 苏梨说到：“江大人似乎很惊讶？我能救你，自然能救别人。” 莫长离闻言，浑身上下似乎被冰雪覆盖一般，冰冷入骨。 而江薄言听了苏梨的话，生出一丝别样的心情。梨儿这话的意思，是不是在故意气他，气他当年不告而别，所以她救莫长离是为了气他吗？ “梨儿……”江薄言唤道。 苏梨开口道：“其实我一直没说，但现在说也不晚。江大人其实可以唤我，苏梨。这样比较好。” 江薄言：“梨儿，我可以解释的……” “算了，江大人。”苏梨打断他。“我上次就说过，从前你没说的话，现在也不必说了。而且，江大人一次次的言语间似乎是对我有意？你是不是很想知道，当年我有没有喜欢你？” 莫长离的眼底冰冷一片，似那万年化不开的冰川。 江薄言闻言猛的抬头看向苏梨，自己的心事被她点破，他确实无比想知道这个答案。哪怕她现在身边已经有了莫长离，但……他不介意。 “当年，我没有喜欢你。”苏梨的话一字一句的打在了江薄言的心上。“就算是有那么一点点好感，也在你的不告而别后，消失殆尽了。” 江薄言心痛的无以复加：“梨儿，对不起。我可以弥补的……” 苏梨摇头：“江薄言，算了，时间能带走的，都不是真的。” “我连一点点机会都没有了吗？”江薄言不死心的问道。 苏梨抚上莫长离放在桌上握紧的手，“我对长离，是一见钟情……眼前人是心上人。” 莫长离眼底的冰川慢慢融化，震惊不敢相信，又窃喜又害羞。 苏梨看着莫长离那变化多样的表情，不禁哑然，这人，到底是有多没安全感？ 江薄言愣愣的喝完杯中酒，“我明白了，那么，多谢款待，我先告辞了。” 苏梨起身：“江寺卿慢走。” 江薄言回过头，定定的看着苏梨的脸，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苏梨坐下继续吃饭，却发现自己的旁边有一道炙热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看，那目光太过炙热专注，让她想忽视都难。 “看够了吗？”苏梨手托腮，双眼含笑的看着莫长离问道。 莫长离轻启薄唇：“没有，怎么看都看不够。” 苏梨梨涡浮现，往前凑近：“这样看，够吗？” “眼前人是意中人。”莫长离看着苏梨的脸，轻轻说道。 苏梨莞尔，她喜欢明目张胆的偏爱，不喜欢隐忍不发的藏着，她喜欢有话说出来，不喜欢捉摸不定的猜测。她喜欢一生一世一双人，不喜欢我有苦衷想要丢下你。 所以，她喜欢莫长离。 夜凉如水，一轮圆月高挂在空中。院子里的秋千上，女子轻纱拖地，随着微微晃动的秋千来回摆动，女子面容安静，闭着眼睛似是睡着一般。 莫长离收拾完碗筷，来到院子里。他轻轻走到苏梨身边，“梨儿，别在这睡，容易着凉。” 苏梨并不应答，就着莫长离的胳膊，轻轻的靠在他身上。莫长离坐下，让她靠的舒服一些。 “桃蹊惆怅不能过，红艳纷纷落地多。闻道郭西千树雪，欲将君去酔如何。”苏梨闭着眼睛，轻声呢喃。 莫长离伸手揽住苏梨，把她抱在怀里。“梨儿喜欢，待明年梨花盛开的时候，我陪梨儿去看。以后的每一年，每一天，每一时，每一刻。梨儿想做什么，我都会陪着梨儿。” 苏梨往他怀里钻了钻，在他的脖颈处蹭了蹭，莫长离身上干净清冽的味道让她着迷，让她安心。 凌云村的清晨，阳光透过云层洒落，如同一幅绚烂的油画。 苏婉儿跌跌撞撞地往苏家走去，路过村口的王伯身边。王伯一脸疑惑，这苏家的小孙女怎么一大早从镇上回来的？他连第一趟车都还没出发呢。 苏婉儿回到苏家，正好碰上刚起床的苏秦氏。苏秦氏见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拉住她问到：“婉儿，你这是怎么了，一大清早的。” 苏婉儿眼神闪躲：“我，我没事，娘，我先回屋了。” “哎，不对。你一大清早这是从外面回来的，你昨晚没回家？”苏秦氏惊呼道。 第60章 苏婉儿的婚事 “娘，你别问了。”苏婉儿挣扎道。 这样换做以往苏秦氏肯定不问了，但自从发生上次苏贤承的事，她对苏婉儿没有了往日的信任。 苏秦氏说道：“我怎么能不问呢？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必须给我说清楚了。” 苏婉儿一下子瘫倒在地，失声痛哭起来。 “黄玉郎，他……他欺负了我……” “什么？”苏秦氏满脸的惊讶，许久她回过神来：“婉儿啊，你糊涂！你怎么能让他……你还没和他成亲呢。” 苏婉儿听了苏秦氏的话：“你还好意思指责我，若不是你们不经过我同意就把我指给他，若不是祖母让我出去和他多相处，我怎么会……” 苏秦氏一时间无言以对，许久她上前扶起苏婉儿，为她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再怎么说她还是心疼女儿的。 “婉儿，事情已经发生了，无法挽回。你去洗漱一番，母亲跟你祖父祖母商量一下，让你和黄玉郎……早日完婚。” “我……”苏婉儿想说不要，但事已至此，她又能怎么办，遂点点头进去洗漱。 苏秦氏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想要找公婆商量一下苏婉儿的事。不行也要去黄家闹一场，让他们赔礼道歉，再好好的把婉儿娶回去。 她刚想进屋，只听门外传来一声叫喊：“亲家，早啊。” 苏秦氏一看，是黄家的两夫妻带着黄玉郎来了。 “你们怎么来了？”苏秦氏没好语气对她。 黄玉郎的母亲李秋娘并不介意她的态度，自顾自的坐到堂屋的椅子上：“这就是你们苏家的待客之道啊，客人来了，连杯茶都不倒。” “你还想喝茶，你养的好儿子，这个小畜生，他欺负了我的婉儿。”苏秦氏气的指着黄玉郎。 李秋娘站起身来：“你说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这男女之间的事，向来都是你情我愿的，说不定还是你女儿主动的呢。” “你……”苏秦氏气急。 “一大早的，都在吵什么，成何体统。”苏老爷子苏安年和苏白氏走了出来。 见到屋里的黄家人：“不知亲家一早登门，有何贵干？” 黄玉郎的父亲黄竟成见到苏老爷子，自然是要给几分面子的，毕竟苏家在这凌云村也算得上家大业大。而且听闻苏金玉在文尚书院读书颇受先生青睐，连山长都夸他读书好天分高，是明年乡试夺魁的不二人选。 “苏老爷子。”黄竟成上前打招呼道。 苏老爷子淡淡回到：“不知你一家三口一早登门，有何贵干。” 黄竟成笑着说到：“自然是商量小儿与令孙女的婚事。” 一旁的苏白氏说到：“你这不年不节的，也没提前通知我们，就突然上门来商量婚事，有你们这么办事的吗？” 苏安年也赞同苏白氏的话：“是啊，婉儿虽然跟令郎定下了婚约，但这才过去几天啊，你们就突然说商量婚事。何况，金玉明年就要参加秋闱，我们想等他考完之后再说婉儿的婚事。” 苏秦氏还没来得及把苏婉儿的事说与公婆听，眼下看公婆这般说着急道：“公爹，婆母，既然黄家已经上门了，不如就定下个日子。” 她刚才听到苏婉儿被欺负的事情是生气，但气归气，还是要为女儿早做打算。否则，她一个姑娘家，怎么都是她吃亏，传出去还怎么做人啊。 苏白氏一听就火了，真是个拎不清的，把婉儿说给黄家是权宜之计，也是为了解金玉的燃眉之急。就算真的要嫁，等金玉秋闱夺魁之后，黄家不得巴结着上来，求着他们苏家。那时，他们也有面子，说不定聘礼还得再加些。 李秋娘幽幽地开口到：“还是婉儿她娘说的对，还是早早定下个日子。苏婉儿与我家玉郎，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了。怕是肚子里，指不定已经有了我儿的种了。这大的等得及，这小的，可不一定等得及啊。” 苏安年听了，猛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苏白氏一脸不相信的看着李秋娘：“你休要胡说，败坏我苏家的名声。” 李秋娘说到：“可不是我胡说，要败坏也是你自己的孙女败坏你苏家名声，她上赶着贴上我家玉郎，与我们何干？” 苏秦氏忍不了：“你不要污蔑我的女儿，是这个小畜生欺负了我的婉儿。” “这么说，你，你早知道了？”苏白氏听了她儿媳妇的话质问道。 苏秦氏诺诺的开口到：“公爹，婆母，我也是刚知道的。” 苏安年怒呵到：“把婉儿给我叫出来。” 苏秦氏见她公爹发火，不敢违背，赶紧去叫苏婉儿。 苏婉儿回到房间洗漱了一番，现在正靠在床上暗自垂泪呢。苏秦氏推门进来：“婉儿，黄家的人来了，眼下正在堂屋。” 苏婉儿一听，立刻炸毛起来：“他们来干什么？” 苏秦氏道：“来商量你的婚事，你祖父祖母已经知道你和黄玉郎的事，发了好大的火。” “什么？祖父祖母已经知道了？”苏婉儿紧张的用手拧着帕子。 “婉儿，事已至此，听娘之前说的，你嫁给黄玉郎也好，否则，万一传出去对你名声也不好。” 苏婉儿还能说什么，只能点头，跟着苏秦氏一起出去。 刚来到堂屋，还没站定。苏安年一个茶杯砸过来，苏婉儿吓了一跳，一时间呆愣在原地不敢说话。 “你干的好事！”苏安年骂道。 黄玉郎见到苏婉儿，毕竟昨晚刚和她共度春宵，眼下美人垂泪，他还是心疼的。走上前站在苏婉儿身边：“祖父，我跟着婉儿叫您一声祖父。我和婉儿是两情相悦，我也是一定要娶婉儿的，求祖父成全。” 苏婉儿有苦难言，昨日买完钗环，黄玉郎说带她去聚客楼吃新出的吊炉烤鸭，席间不停的灌她酒。 她不胜酒力，喝的晕晕乎乎，后面发生什么就不知道了。直到今天早上她醒来，下身撕裂般的疼痛，又见黄玉郎在她身边呼呼大睡，这才知道黄玉郎轻薄了她。 可是现在，她怎好把这些说出口？ 第61章 这笔生意不亏 苏婉儿闭了闭眼，认命般的妥协到：“求祖父祖母成全。” 明明是他们为了银子做主把她定给了黄家，明明是黄玉郎强迫了她。现在却还要她请求他们的成全，这一切太可笑了……要怪就只能怪她的命不好。 苏安年受了打击般的跌坐在椅子上，“好，既是你要的，就随你意。” “老头子……”苏白氏刚要说话，被苏安年抬手打断。 黄父黄竟成上前到：“好，苏老爷子，那既然大家都没意见，婚礼就定在三日后怎么样？黄某这就带犬子回家准备准备。” 苏秦氏急忙说道：“三日？是不是太急了？” “不急了，说不定啊肚子里都揣上了。”李秋娘瞟了一眼苏婉儿的肚子，“宜早不宜迟，还是早点办了。” 李秋娘的话让苏家人都歇了声，她摆明了现在是拿俩人已经生米做成熟饭的事情威胁他们。 苏白氏想了想还是不死心：“那这聘礼……是不是再加点儿？” 李秋娘眼睛一斜：“我说婉儿她祖母，上次说媒下定的时候，我黄家可给了整整一百两，瓜果点心鸡鸭鱼肉样样都有。您去扫听扫听，这凌云村，哪家彩礼能给这么多啊。” 苏白氏被说的没了声音。 李秋娘不依不饶：“倒是您家，这孙女出嫁，总归得陪嫁些。” 苏白氏一听不加钱还要陪嫁，顿时不乐意了：“这时间赶这么急，我们上哪置办去？” 黄父打圆场到：“好了好了，这小事上就 不要计较那么多了。苏老爷子，苏老夫人，恕在下直言，令郎死于意外落水，若百日内不办婚事，令孙女可是要守孝三年的。这……” 苏老爷子猛的抬起头，苏贤承的死苏家对外只说是意外落水。但不管怎么样，被人提起，还是戳中了他心里的那根刺。 黄竟成接着说到：“两个小辈成了亲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就先回去操办了。” 苏安年叹了口气，终是点了点头。 黄玉郎临走前对苏婉儿说到：“婉儿，你安心在家待嫁，我很快就来娶你。” 昨天他刚尝了她的滋味，确实跟娇养的小家碧玉似的，让他意犹未尽。 苏婉儿低头不说话，黄玉郎以为她害羞，调笑一声离去。 “还站在这干什么？不成器的东西，好好回房待着去。”苏白氏骂道。 苏婉儿委屈的用帕子捂着嘴，跑回房了。 苏梨和莫长离早晨起床后，简单的弄了些早饭吃，就准备去镇上。 李青书还需要针灸一次，而且既然昨天答应了江薄言护李青书周全，自然要做到。 来到院子里，见大牛正坐在院子门口。苏梨唤道：“大牛，快进来。” 大牛见到俩人：“姐姐，长离哥哥。” “大牛，以后不要坐院子外等，自己开门进来。”说罢看了看左右没人，便拨开院门口的一处草丛，指了指篱笆缝间藏的钥匙。“拿钥匙的时候别被别人看见就行了。” 大牛点点头拍着胸脯说到：“姐姐，你放心，我一定小心。” “好，你去喂马，多跟它熟悉熟悉，时间长了它就认你了。” “好。”大牛抱起一捆草走到马儿面前，有了上次的经验，又由莫长离站在旁边，马儿倒是很温顺的吃着他喂的草。 苏梨回到屋里收拾着出门要用的东西，又去厨房拿了几个早上做的玉米饼子，用布包上。一切收拾妥当，锁上门来到院子里。 “大牛，这么早还没吃早饭，这个饼你拿回家和爷爷一起吃。”苏梨说道。 大牛接过包着玉米饼的包裹，拎在手里沉甸甸的，就说到：“姐姐，这太多了，我要两个就行了，爷爷今天出门早。我吃一个，给爷爷留一个回来吃。” 苏梨说到：“拿着，我还装了些自己腌的泡菜，就着饼子一起吃。” “可是……”大牛纠结道。 “怎么了？不是说你帮姐姐喂马，经常到姐姐家来吃饭吗？这段时间我和长离哥哥忙，等我们忙完，大牛再来吃饭，好吗？” 莫长离把手搭在大牛的肩上，大牛抬头，见莫长离对他点点头。他也开心的点点头道：“好！” 马车里，李秋娘抱怨到：“这苏家太没规矩了，我们大老远来，连杯茶水都没喝上。要我说啊，这门亲事我可不满意。” 黄竟成呵斥道：“刚才当着苏家人的面我给你留面子。你儿子把人家姑娘睡了，要是一般人家早就闹开了，还喝茶？上门给你打出来，你现在还在这说风凉话。” 黄玉郎不说话，父亲的话他还是不敢忤逆的。 李秋娘不满黄父的话：“你……我就不知道你为什么偏要给儿子定苏家这个丫头，还要赶在孝期里办婚事，等她肚子大了自然有她求咱的。就凭咱儿子的长相，就凭咱家的家产，十里八乡也是拔尖的啊，想要什么样的姑娘找不到。” “妇人之见！”黄竟成大怒道。“妇道人家懂什么，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有多低，咱家走到这一步容易吗？想要以后生意做的更大更好，没有官府的人是不行的。” 李秋娘说到：“你的意思是……” “眼光放长远一点……”黄父哼了一声：“苏家的苏金玉在这一届的学子中出类拔萃，想来以后肯定有个不错的前程，这笔生意，我们黄家不亏！” 黄玉郎听了他爹把他的婚姻大事比作生意，竟也不生气。上前道：“还是爹厉害，眼光长远，儿子佩服！” 黄竟成拍了拍黄玉郎的肩膀：“玉郎，你是爹唯一的儿子，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着想，以后这个家都是你的，你要好好学。” “是，儿子知道了。” 正在这时，马车外传来一阵女子的笑声，黄玉郎掀起帘子一看：“是她？” 李秋娘问到：“玉郎，你说谁啊？” 黄玉郎回到：“娘，是苏婉儿的堂姐，上次有过一面之缘，我下去打个招呼。” 说罢不等他娘回话就跳下马车。 “哎，你这孩子……” 第62章 探监 “苏姑娘，真巧啊，姑娘别来无恙。”黄玉郎一派斯文公子的样子。 苏梨坐在马上，而莫长离坐在她身后，从后面抱住她。 “你是？”苏梨问道。 黄玉郎没想到她竟然把他忘了，他压下心里的不快，笑吟吟的开口到：“我是婉儿的未婚夫，我们昨日在镇上的首饰店见过。” 苏梨不甚在意：“哦。” 黄玉郎没想到苏梨如此冷淡，其实他不想在她面前提起苏婉儿，但他俩之间如果不提苏婉儿，又确实没什么瓜葛。 他开口到：“三日后是我与婉儿成亲的大喜日子，你作为婉儿的姐姐，自然也是我的姐姐，希望到时赏脸来喝杯喜酒。” 苏梨淡淡的说到：“我与苏家并无瓜葛，喝不了你们的喜酒。” “苏姑娘……” 不待黄玉郎说完，苏梨回过头对莫长离说到：“长离，我们走。” 莫长离点点头：“梨儿坐好了。”遂一夹马肚，马儿跑了出去。 黄玉郎看着走远的苏梨，喃喃道：“美，太美了，简直是仙女下凡。” 直到李秋娘再三催他，他才回过神来。 “玉郎，你刚才说这是苏婉儿的堂姐？”黄玉郎刚回到马车上李秋娘上前问道。 “嗯，昨日在镇上的首饰店见过。出手大方，买首饰花了百两银子。” 李秋娘惊呼道：“天啊，这么多？当初媒婆说媒的时候，你爹是派人打听了一下苏家的事。说是苏婉儿父亲失足落水，怕苏婉儿需要守孝三年耽误年纪。也听闻苏家另一房的苏梨脱离苏家，自立女户，自己打猎挖草药挣钱，还娶了夫郎。没想到啊，她这么能挣银子呢。” 黄玉郎没想到这苏梨和苏家是这么一回事。原来，她已经娶了夫郎了，就是跟在她身边的那个男子吗？ 黄父开口到：“再能挣银子有什么用，一个女子。家中没有没有能当事的男人，哼，再好的皮囊，不过是过眼云烟。娶妻还是要娶对你有帮助的。玉郎，记住爹说的话。” “是，爹。孩儿记住了。”只是心里却想着，若是能娶到苏梨这样的女子，荣华富贵又如何，他通通都可以不要。 李府，小厮匆匆来到书房：“大少爷，门外有人给你送来一封信。” 李青书接过：“送信之人呢？” 小厮道：“门房刚接到信，一转眼的功夫，人就已经走了。” 李青书面带疑惑：“好，你下去。” “是。”小厮领命退下。 李青书抽出信纸打开，看完信上的内容，他把信揉成一团，脸色黑的能滴出墨水来。 良久，他唤到：“来人。” 门外守着的小厮推门进来：“大少爷，有什么吩咐？” 李青书吩咐到：“派人去把卢掌柜叫来，再去把三少爷请来。” “是，大少爷。” 李俊伯进来的时候看见李青书正在看账簿，悬济堂的卢掌柜正跟他汇报各个药房的时候情况。 “大哥，你找我？” 李青书抬眸，“俊伯来了，快坐。”又吩咐小厮，：“给三少爷看茶。” 李俊伯坐下：“大哥，你身体才刚好，不宜过度操劳。” “不碍事，苏神医说今日再针灸一次就无碍了。苏神医今天什么时辰到？”李青书看向卢掌柜。 卢掌柜回到：“大少爷，苏姑娘今日托人捎来口信到药房，说有点事今日来不了了，改日再为大少爷针灸，让大少爷晚些时候先服汤药。” “好，我知道了。”李青书又对李俊伯说到：“俊伯，今日找你来，是想和你一起去看看春霖。虽然他犯下糊涂事，但毕竟也是我李家的人。” 李俊伯说到：“大哥说的对，我也一直惦记着二哥。可是，上次衙门不是不给我们见二哥吗？” “我已经打点好了，而且，许知府说，那黑袍老者已经承认，与他共谋的，就是春霖。是春霖找他来下毒害我。” 听到李青书的话，李俊波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竟真的是二哥吗？ “那二哥会被处死吗？” 李青书叹了口气：“我朝严禁巫蛊之术，春霖，不日将斩首示众。我李家众人没被牵连，已是法外开恩。” 马车在衙门门口停下,李青书和李俊伯一前一后从马车上走下来。接着扶着李老夫人下了马车：“母亲，慢些，注意别碰到头。”李俊伯用手挡着防止李老夫人撞到头。 三人来到大牢内，牢头说到：“许大人让你们快着些，不要待太长时间。” 李青书往牢头手里塞了一锭银子，牢头掂了掂，顿时喜笑颜开：“三位跟我来。” 牢头带着三人往里走去，大牢内阴暗潮湿，散发着刺鼻的味道，李老夫人用手帕捂着鼻子才好一些。 突然他们路过一间牢房的时候，李俊伯道：“大哥，母亲，这不就是那天抓的那个黑袍老者。” 躺在地上的老者闻言，眼睛突然睁开，挣扎着坐起身来。 李青书和李老夫人停下脚步，是啊，就是他，是他害的她儿子承受蛊毒之苦。 “你这个杀人凶案，你害的我儿受了那么多罪，还杀了听雪，你会下地狱的。”李老夫人情绪激动，抓着牢门骂道。 黑袍老者嘿嘿一笑，“就算我下地狱，也有李春霖陪着我，一切都是他指使我的。他才是主谋，我不过是听命行事。” 李俊伯说到：“你们的计划得逞不了了，我大哥已经找了神医解了蛊毒，而你们不日就将被处死。” 黑袍老者听了李俊伯的话，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突然，他冲向牢门前站着的李老夫人，死死抓住李老夫人的胳膊：“我就算死也要拉着你们，你们都别想好过。” 李俊伯一个箭步上前，抓着黑袍老者的手用力一拧，黑袍老者吃痛放开了。 牢头也赶紧上前用鞭子抽到：“你个死老头，不想活了！” “母亲，你没事？”李青书上前查看李老夫人的情况。 李老夫人摇了摇头。 李俊伯说到：“母亲，快走，这人疯了，小心他伤着你。” 第63章 温润公子的真面目 黑袍老者紧紧盯着三人离开的身影，喉咙里发出粗重的呼吸声，仿佛在承受着什么极大的痛苦。 牢头带着三人来到李春霖的牢房前：“李春霖就关在这，有什么话你们就站在这说，我去喝杯茶。”收了银子牢头自然知道该怎么做，遂走开让他们说话。 李老夫人站牢门外，她情绪复杂，不知道说什么好。一方面这是害他儿子的凶手，她恨她气。一方面这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她又……所以最后只能站在那捂着脸哭。 李俊伯看李老夫人难过的样子，喊道：“二哥，我们来看你了。” 躺在草铺上的李春霖听见声音，从床上起身，他看见站在牢门外的三人：“你们来做什么？” “春霖，真的是你做的吗？”李老夫人带着哭腔问道。 李春霖刚要开口，李俊伯说到：“二哥，你糊涂啊，母亲听闻你要被斩首，急忙就来看你了。还有姨娘，你让她往后的日子怎么办？” 李春霖喃喃道：“别告诉我娘，别告诉我娘……” “三弟，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一直没说话的李青书说道。 李春霖从床上起身，慢慢地走到牢门前，扑通一声跪下：“从小到大，我一直不服你比我优秀，一直不服你是李家的当家人，我也一直没对你服过软。我现在请求你，希望你看在我娘一直与世无争的份上，让她安稳过完下半辈子。” 李青书点点头：“嗯，我答应你。” 李春霖对着他磕了一个头，起身往里走去，任凭李老夫人和李俊伯怎么喊他都不再回应。 “母亲，我们回去。”李俊伯上前搀扶李老夫人。 三人回去路过黑袍老者的牢房时，只见他伏在地上一动不动，见了他们也再没任何反应。 白日过去，夜晚来袭。草丛里的蟋蟀或高亢激昂，或低沉婉转，为这个秋夜增添了一丝神秘的气息。 “大哥，我进来了。”李俊伯敲门后走进来。 李青山正在灯前看书，见到李俊伯进来，放下书，并不说话。 李俊伯温润一笑“大哥，今天的汤药你还没服用。刚熬好，我给你端来了，你快些喝了。” 李青书问到：“卢掌柜呢？一向是他经手我的药。” “药是卢掌柜熬的，可能晚膳吃坏了肚子，去茅房了。所以我给你端来了，否则时间久了，我怕影响药性。” 李青书点点头：“母亲呢？我每次喝药她都在，今日怎么没来？” “晚膳后母亲有些乏了，可能是因为今天去大牢看二哥伤心过度，我劝她歇下了。我说我会替她来看着你服药。”李俊伯倒出一碗药，用勺子搅拌着吹了吹，递给李青书：“大哥。” 李青书定定的看着他，许久，接下药碗，又放在桌上。“俊伯，这些年在李家，你可曾感到委屈。” 闻言李俊伯面色变了变，很快又恢复：“没有，大哥和母亲都待我极好。” “嗯，这次我中毒前，其实我本来已经决定要带着你一起接触李家的生意。李家的药材生意遍布各地，若单靠我一人，怕是也不能发扬光大，我相信若我们兄弟同心，日后定能做的更大更强。” 李俊伯温润一笑：“大哥，你知道的，我不是做生意的料。李家还是要靠着大哥才行。” 李青书用勺子搅动着碗里的药汤，“俊伯，你真的觉得春霖是下毒害我的凶手吗？” 李俊伯一愣：“证据摆在眼前，说不是二哥，也没人信。不过，我相信二哥定是一时糊涂。” “嗯。”李青书端起药碗，慢慢喝下。可能汤药太苦，他皱着眉，拿出手帕擦了擦嘴，这才把碗放在托盘里。 李俊伯见李青书喝完了碗里的药，收拾了一下：“那大哥你早点歇息，我就先回去了。” “这次下的蛊毒，多久会发作啊？”李青书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李俊伯顿住脚：“大哥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不应该啊，这事你不是第一次做了。应该很轻车熟路才是。”李青书站起身：“让我猜猜这次你找的替死鬼是谁？春霖在牢里，不是他。今天牢里的那个黑袍老者，毕竟他是蛊师，吐一口气都有可能有毒，何况我们当时站的离他那么近。你可以说是那个黑袍老者记恨我们抓了他，再次见到我报复我。再有，卢掌柜，我的药是他熬的。而你只是好心的帮他端给我，他的嫌疑怎么都比你大。” 李俊伯回过头，脸上仍是一派温润之色。 李青书走到他面前：“就是这样一张谦谦君子的脸，骗了我和母亲二十年。如今，你还要继续戴着你的面具吗？” “果然啊，做狗做久了，都快忘了做人是什么样的了，哈哈哈哈。”李俊伯的笑声在这秋夜里愈加瘆人。 李青书面上一派震惊之色，饶是已经知道，但是亲耳听到他说出口，还是让他震惊不已。 李俊伯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衣袖：“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为何还要喝下那碗药？” 李青书从袖中掏出刚才他用来擦嘴的那方手帕，扔在桌上：“都吐在这上面了。” “你比我想象中聪明了很多。”李俊伯慢条斯理的说道，接着话锋一转：“所以，你以为你不喝，我就没有后招了？” 在李青书注视的目光下，缓缓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盒，“这可是我为你准备的杀招。蛊师的心血之作，蛊王。既然你不喜欢慢慢受死，那么就让它让你当场毙命。” “恐怕要令你失望了。”书房门被人从外面踹开，大理寺卿江薄言，莫长离和苏梨还有一众人等出现在门口。 李俊伯大惊：“你们……这都是你们设计好的？” 江薄言冷冷的说道：“不然怎么令你露出狐狸尾巴？” “你们怎么知道我今晚会动手？”李俊伯问道道。 “天时，地利，人和。”江薄言道。 李俊伯忽地一笑：“哦？是吗，说来听听。” 第64章 真相大白 苏梨走进书房：“因为，你没时间了。我故意在人前说李青书还需要一次针灸才能清除余毒。而且今日我们故意让你进衙门大牢接触黑袍老者，这样你连现成的替罪羊都有了。所以，今日就是你最好的机会。过了今日，若李春霖和那黑袍老者被斩首，那么你再给李青书下毒，就推翻了之前李春霖是凶手的事了。” “果然聪明，我小看你了，你可不止是个会解毒的大夫而已。”李俊伯说道。 江薄言开口道：“你现在无路可逃，束手就擒。” “束手就擒？不可能！”说罢把手中盒子向江薄言扔去，转身一个箭步控制住李青书。 “小心。”苏梨见盒中飞出一条小蛇，她想都没想一把将江薄言扑倒在地，俩人倒在地上堪堪躲过蛊蛇。 不待松一口气，却又见那蛊蛇向他们的方向爬来，苏梨当即撒出一把雄黄粉，但这蛊蛇不愧是蛊师的心血练就的蛊王，竟不受影响的继续向俩人爬来。 被苏梨压在身下的江薄言见蛊蛇越逼越近，伸手抱住苏梨一个翻身将苏梨护在怀里。 千钧一发之际，莫长离手中银针甩出，悉数钉在蛊蛇身上，蛊蛇挣扎了几下，这才死透。 “梨儿。”莫长离喊道。 苏梨从江薄言怀里起身，走到莫长离身边。 “你可有事？” “你可有事？” 俩人同时说道。 “我没事。”莫长离回道。苏梨也摇摇头。 江薄言也从地上起身，走到苏梨身边。“江大人无碍？” 江薄言开口道：“没事。”又看向李俊伯：“你竟然还想杀朝廷命官？” “哈哈哈哈，是啊，我不仅犯下巫蛊之罪，还要杀朝廷命官。待我杀了李青书，我就认罪伏法，连带着李府所有人，哈哈哈哈。” 看着陷入癫狂的李俊伯，李青书问到：“你到底为何要这样做？” 李俊伯咬牙切齿的说到：“为何？当然是因为你啊。我是外室私生子，李老夫人打着大度的名声把我接回来，从小到大，我在这个家里不受待见，李春霖欺负我，连这个家的下人都给我脸色看，我活的还不如一条狗。” “母亲是真心待你，把你看得是和我一样的。” 李俊伯吼道：“闭嘴！你是高高在上的嫡子，我是如草芥一般的私生子。哪里一样？我卑躬屈膝的给你当狗，讨好你们。就是想要有一天，取而代之，到时，整个李府就是我说了算，我也会把我的生身母亲风光的迎进府里。可惜，我娘她终是没等到。” “你娘不会等到这一天，你也不会如愿的。”江薄言道。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不是李府的人，不是已故李老爷的孩子。” 江薄言的话，让李青书和李俊伯都愣了一下。 李俊伯回过神来：“你胡说什么？你是为了救李青书才故意这么说的？” “不，这是事实。”江薄言不给他一点希望。 苏梨说到：“那黑袍老者，今天下午在牢里死了。” 李俊伯说到：“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苏梨接着说到：“死相惨烈，受了不少罪，硬生生把自己头皮都扯下来了。” “你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从来制蛊者都没有好下场。但他本可以死的痛快些，他是为了你才一直忍着。” 李俊伯冷笑一声：“为了我？可笑。” 苏梨问到：“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对你那么忠心？” “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向来如此。”李俊伯不屑一顾。 “不，若钱财已经没命花，还要来做什么？一个蛊师，若长时间不放蛊，就会遭到反噬。他知道你会找机会去牢里找他，所以他忍着痛苦一直在苦苦支撑着，也为你拖延时间让你杀了李青书。” “他做这一切的目的都是因为，他才是你的亲生父亲，你是他的儿子。” 江薄言的话一出，李俊伯直摇头：“不，你们在骗我，他一个蛊师，怎么可能是我的父亲，你们在骗我。” 江薄言道：“我们去了他的家乡，证实他当年带着你母亲回到家乡，但因为家中反对，将他关了起来并将你母亲赶出寨子。那时你母亲已经有了身孕。后来他偷跑出来，当他再见到你母亲的时候，你母亲已经遇到了当年的李老爷，他伤心欲绝，又舍不得爱人，遂留在此地远远的守着她。” 李俊伯摇着头：“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信的，我就是李家的孩子，你休想骗我。” “我们找到了当年伺候你母亲的丫鬟还有为你母亲接生的产婆，她证明确实孩子怀的月份和生产月份不符，你母亲还给了她一笔银子封口。丫鬟曾经亲耳听说你母亲离世前跟一黑袍男子说，你是他的孩子。让他以后好好照顾你。” “我不信，你们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信。”李俊伯发了狂似的，举起刀就要划向李青书的脖子。 莫长离甩出银针，银针没入李俊伯的手腕让他吃痛，江薄言见状一个翻身上前制住了他。 “放开我，放开我。”李俊伯吼道。 “你下毒李青书，杀害沈听雪，嫁祸李春霖，本来这一切做的天衣无缝。既除了眼中钉，又有了替罪羊。只可惜，你太心急了。”苏梨说道道。 “我哪里露出破绽了？”李俊伯不服道。 苏梨回到：“一开始的时候，大家只知我是帮李青书解毒，你却精准说出蛊毒，请问你是从哪里知道的？后来沈听雪的事，大家只知道李春霖被抓入狱是因为沈听雪，你却说他谋害李青书。这表示你想把所有事都推给李春霖了。你太急了，所以才有了破绽。” 李青书问到：“你记恨我，所以下毒害我，那听雪呢？她是无辜的。” 李俊伯道：“要怪，就怪她运气不好。那晚她在花园假山处听到了我们的谈话，所以她必须死。正好利用她的死嫁祸给李春霖，多完美，哈哈哈哈。” 江薄言一抬手：“带走。” 第65章 罚你暖被窝吧 李青书见李俊伯被带走，走到江薄言面前：“江大人，既然已经抓到凶手，那春霖……” 江薄言说到：“明日衙门当差的时候自然会放了他。” 说完他看了一眼苏梨，见她正看着莫长离，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转身走了。 李青书转头对苏梨说到：“苏姑娘，今日多亏了你，若不是你写信给我，告诉我这一切的真相，我可能就着了他的道了。” 苏梨说到：“怎么说你的蛊毒也是我解的，我也不想我费了那么大精力把你治好，转眼又被人害了。” 李青书说到：“我实在没想到竟然是俊伯……” 苏梨劝道：“李公子不必如此，你要知道这世上，有的人生来就带着恶，怎么都捂不热的。” 李青书叹了口气：“不说这些了。劳烦苏姑娘莫公子忙了这么久，眼下天色已晚，不如就在府上歇下，待明日再回去。” 苏梨看了一眼莫长离，见他点头：“那就叨扰了。” 李青书叫来下人把俩人带到客房休息，又嘱咐了几句注意的事。 苏梨看着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房间和准备妥当的衣服笑到：“咱们在李府还有了专门的房间了。” 莫长离并不说话，把小厮打来的热水兑好温度让她快些洗澡。 苏梨撅着嘴，不满的去洗澡。 待苏梨洗好出来，只见莫长离正坐在桌前发呆。她从背后一把搂住他，“长离，我洗好了。” 莫长离回过头，拿起桌上的毛巾细细的给她擦干头发，嘱咐她快上床睡觉，便进里间洗澡了。 苏梨再迟钝也发觉出莫长离的不对劲了，她想了想，也跟着走进里间。 此时莫长离已经坐在了浴桶里，正在靠在浴桶边闭目养神。 苏梨伸手拿起搭在一旁帕子，湿了水为莫长离擦背。 莫长离猛的一睁眼，见苏梨替他洗身，眼里闪过一丝慌乱：“梨儿，你怎么进来了？” 莫长离刚才在想事情，再加上对苏梨不设防，以至于她进来都不知道。 苏梨道：“长离，我帮你擦背好吗” 莫长离耳尖迅速的红了：“不用了，梨儿。我自己来，你，你先去睡，我一会就好。” 苏梨说到：“可是我想帮你洗啊，如果你觉得我吃亏了不好意思，那下次你再帮我擦背。” 这么论的吗？莫长离眼睛睁大。 苏梨把他掰过去背对着，仔细的帮他擦着背：“舒服吗？力度怎么样，你喜欢轻一点还是重一点？” 莫长离此时体内已经燃起一团火，烧的他身体温度直线上升，连脑子都已经无法思考了。 苏梨见他没说话，又问了一句：“长离？要轻一点还是重一点？” “就，就这样就很好。”莫长离低着头说道。 苏梨说到：“长离，我再帮你洗洗头发？” “不用了，容易把你衣裳打湿。”莫长离说道。“梨儿先出去，我很快就好。” “那好，待会我帮你擦头发。” 待苏梨出去后，莫长离拿起水瓢舀了一瓢水倒在头上，见身体燥热还在，又倒了几瓢，才稍稍好了一些。 见莫长离洗好从里间走出来，苏梨把她拉到凳子上替他擦头发。莫长离的头发又黑又直，简直比她的发质还好。 “好了，梨儿快去睡，不早了。”莫长离拿下苏梨手中了帕子，放在桌上。 苏梨道：“长离，你心里有事？” 莫长离躲了躲她的眼神：“没有，梨儿不要多想。” “哦？那么就是对我厌烦了？讨厌我了？”苏梨闷闷的说道。 莫长离倏地站起身：“怎么会？我心悦梨儿，爱梨儿都来不及，怎么会厌烦梨儿。” 苏梨看着他紧张的样子，眼底浮上笑意，真是不禁逗：“那为什么一晚上都不理我？” 莫长离低着头，“梨儿今天想都没想就扑过去救江寺卿……我知道我不该这么小气，有失君子风度，但……” 苏梨噗嗤一笑：“你吃醋了？” 莫长离抬眼看她，有一瞬间的不自然，随即还是点了点头。“而且最重要的是，我担心梨儿的安全，梨儿不能为了救人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苏梨与他对视：“长离，今天我救江薄言不是因为我对他有意。是因为他是大理寺卿，如果他出了什么事，今晚在场的所有人，都脱不了干系。” 莫长离听了她的解释，原来是这样，梨儿是为了大局考虑，是他狭隘了。 苏梨接着说到：“而且，有你在，我相信没问题。” 梨儿竟然这般信任他吗？ 莫长离一把将苏梨抱住：“梨儿，对不起，是我的错，我狭隘了。” “那既然你错了，要怎么罚你呢？”苏梨故意揶揄道。 “任凭梨儿处置。”莫长离笑道。 苏梨点点头，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嗯，长相是我喜欢的类型，就罚你……替本姑娘暖被窝。” 莫长离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梨儿……” “怎么？你不愿意？刚才还说任凭我处置的呢，这么快就赖账了。哎，果然男人的话都不能信。”苏梨故意一副难过的表情。 “不是，梨儿，我当然愿意。不是，我……” 见莫长离紧张到吃瘪的样子，苏梨强忍着笑，把他拉到床边。 “长离，你习惯睡里边还是睡外边？” “都可。”莫长离背部僵直的坐在床边。 苏梨踢掉鞋子，爬到里面，躺下后看着莫长离没动静：“长离，快躺下呀。” 莫长离闻言，僵直着身子在床边躺下。 苏梨抓住他的胳膊，一把把他拉到身边靠着她：“睡那么外边，你要掉下去了。而且，我又不吃人，你离我那么远做什么？” 说罢，贴上自己的身子，紧紧的靠着莫长离。 少女的身子娇嫩柔软，紧紧的贴着他，仿佛一把火把他点燃了，他身子滚烫，鼻尖也沁出汗来。 “长离，你怎么了，怎么这么烫？不会生病了，怎么还出汗了？”苏梨见莫长离状态不对，起身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又觉得不放心，凑上去用自己的额头抵着试试温度。 第66章 是毒药也是良药 莫长离看着眼前放大的脸，呼吸粗重起来。 “没有热啊。”苏梨疑惑道。 正待她起身，莫长离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喘着粗气到：“梨儿，你可知，我不是每次都能忍得住的。” 苏梨睁着眼睛看着他：“长离，你……” 莫长离轻轻抚着她的脸，“我并不是不想上来和梨儿一起睡，我是怕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苏梨听了莫长离的话，心中了然，原来他每次都坐一夜守着她，是这个原因。 这样的莫长离更令她心生欢喜，她轻轻开口道：“长离，我愿意的。” 苏梨的话，如一束烟花，在这寂静的夜里炸开了。 莫长离再也忍不住，他俯下身子，吻上苏梨的唇，比前几次的生涩不同，他熟悉的一路攻城掠地，汲取着女子的芳香。 苏梨积极回应着他，动情的抱住他的脖子。“长离……” 少女的呼唤让莫长离情动不已，他细细的吻着她的眉梢，脸蛋，耳垂。手下的动作不停，自上而下在少女身上抚摸着。 “梨儿……” 苏梨解开他的带子，小手不安分的在他身上作乱。 直到身上衣服完全滑落，一阵冷气袭来，让莫长离理智恢复了几分。 他一把抓住苏梨的小手，“梨儿，不可。” 苏梨疑惑的看着他，她愿意，而且，她也已经这么主动了…… 莫长离替她穿好衣裳，对上苏梨不解的目光：“我若在别人家碰了你，那便是对梨儿的不尊重。而且明日起床面对李府的人，梨儿若有异样，怕是不妥。” 苏梨没想到他已经为她想了这么多，她点了点头。 莫长离拉过被子替她盖上，便要起身下床。 “长离。”苏梨拉住他的衣角。 莫长离解释到：“梨儿，你根本不知道你有多诱人，我实在怕我自己失控。” 苏梨说到：“可是我想你陪我一起睡，你每次坐一夜守着我，我心疼。” 莫长离无奈，只得重新躺下。苏梨凑过来：“好了，睡。” 莫长离看着紧挨着自己的人儿，终是说不出拒绝的话。只是这身体内的邪火，折磨着他，看来今夜无眠了。 他看着身旁的人儿已经闭着眼睛，似是已经入眠，一挥手，蜡烛的火被掌风扑灭，房间陷入一片黑暗中。 回到衙门的江薄言，吩咐完许太清关于案子的事，便回到自己住的院子里。 他坐在桌前，脑海里还在一遍又一遍的浮现着今天苏梨救他的事。 如果说昨日苏梨的话，把他的希望全都浇灭了。那今天苏梨奋不顾身第一时间救他的事，让他死去的心又活了过来。 他知道他栽了，栽在苏梨身上了。哪怕她说她不喜欢他，哪怕她身边已经有了莫长离。可是，他阻止不了自己的感情。心是控制不了的，他的心告诉他，他爱苏梨。 夜，漫长而寂静，烛光把他孤单的身影投射在地上，拉的老长。 第二日清晨，苏梨幽幽来，她感觉到身体传来一阵暖意，睁开眼睛一看，不知何时，她睡在了莫长离的怀里。 她抬头，莫长离闭着眼睛还没醒。她撑起脑袋，观察着他的睡颜。果然长得好看的人，睡着都是这么好看。 她没忍住，伸出手摸上他的脸。肌肤细腻，手下传来的触感十分柔软。见莫长离没醒，她胆子更大，手往下摸上莫长离的喉结，这个触感让她觉得十分有趣，又用手指顶了顶。 正待她玩的兴起的时候，莫长离睁开眼睛，抓住她作乱的小手，幽幽地盯着她。 “长……长离，你醒了。”被抓包的苏梨露出一抹不自在的表情。 莫长离哑声道：“梨儿，你这是在玩火。” “我，我错了。”苏梨低着头。 莫长离看着眼前的少女，才睡醒的她带着慵懒感，头发柔柔的披在身后，衣裳由于昨晚俩人的亲热此时正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他能看见她贴身带着的自己的玉佩此时正落在胸前的柔软之间。 一夜没压下去的邪火，此时再度升腾起来。 少女还茫然不知，见他不说话，靠上来紧紧贴着他的身体。 柔软的触感让莫长离浑身战栗，他把少女抱在怀里，压抑着欲望的嗓音慵懒而性感：“梨儿，莫在动了，我忍不住了，我怕我现在就想要了你。” 苏梨感受到他身体的热度，和……身下他那处的坚挺。才知道他忍的有多辛苦，遂开口道：“那我离你远一点？” “舍不得，明知你有致命的诱惑，可是舍不得放开，我不想伤害你，可是又舍不得放开你。梨儿，你是我的毒药，也是我的良药。” “长离……” 莫长离轻轻抱着她，“梨儿，让我抱一会。” “嗯。”苏梨乖乖的点头，窝在他的怀里。 李老夫人的院子里，小厮来报：“大少爷，老夫人，二少爷已经接回来了。” 李青书道：“母亲，我们一起去看看。” 李老夫人点点头，今早她刚起身，李青书就过来请安，把昨晚发生的事都说与她听。她不敢相信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竟然是下毒害青书的凶手，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李老夫人半天没缓过来：“倒是我错了，看着谦逊有礼的是条藏着信子的毒蛇。看着不着调的，关键时刻为了维护自己的母亲，愿意揽下罪责，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俩人来到李春霖的院子，竟看到在寺庙带发修行的二姨娘也回来了，而李春霖正跪在她的脚边。 二姨娘见到俩人，起身行礼。“夫人，大少爷。” 李青书也向她点点头：“姨娘。” 李老夫人伸手扶起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二姨娘道：“早上刚到，没有第一时间去拜见夫人，是我的不是。” “不讲这些虚礼，既然回来了，就多住些日子。”李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 二姨娘把她扶到上座：“不了，我一会就回寺院。” “母亲。”李春霖听到他的话急忙喊道。 二姨娘喝道：“没有体统，你该称呼我为姨娘，夫人才是你的母亲。” 第67章 以后子嗣没问题吧 李春霖不懂他的母亲为什么既然这么守规矩，却又在生下他后把他一个人扔下，自己住在寺庙里，这二十多年来从尽过一天当母亲的责任。 那她今日，又何必回来？ 李老夫人说到：“你别这般，我们已到这般岁数，没那么大规矩。这孩子为了不牵连到你，竟然甘愿揽下罪责，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 二姨娘自然知道，她虽然不住在李府，但总归还是李府的姨娘，伺候的嬷嬷会向她禀报李府发生的事情。 她扶起跪在地上的李春霖，捏了捏手里的佛珠，终是没有说什么，跟李老夫人告退后离去。 李春霖看着他母亲离去的背影，眼里的光逐渐黯淡。 李青书见状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李春霖低着头，一言不发的进屋了。 李老夫人说到：“给他们母子一点时间，都是心中有对方关心对方的，只是不知道如何相处罢了。” 李青书点点头，“我以后也会多多关心二弟，以前是我对他关心少了。” 李老夫人很欣慰：“我儿是个好儿子好兄长，母亲很欣慰。” 母子二人来到大堂，莫长离和苏梨已经在等着了。 李青书赶忙上前：“苏姑娘，莫公子，昨日的事辛苦二位了，怎么不多睡会儿。” 莫长离说到：“李公子安排周到，我二人已经休息好。” 李老夫人安排人把早餐摆上，招呼着苏梨吃饭。可能是家中事情已经了了，李老夫人心情好了很多，不知不觉在苏梨的陪伴下多吃了一碗粥。 “听青书说，他的蛊毒已经解了？往后没事了？” 苏梨回到：“没事了，之前那样说是故意的，好叫那幕后之人露出狐狸尾巴。” 李老夫人又问到：“那……以后这子嗣方面，没问题。” “噗……”苏梨一口粥差点喷了出来。 莫长离赶忙帮她擦拭，轻轻的为她顺着背。 “母亲，苏姑娘是女子，你怎么问这些。”李青书见他母亲当众说这个话题，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李老夫人不觉得：“这有什么，苏姑娘是大夫，大夫有什么好避讳的。” 苏梨从失态中缓过来：“啊，对，没什么不能问的。我替李公子把脉的时候见他身体康健，没什么问题，日后子嗣的事，自然不必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李老夫人喜笑颜开。“我就这一个儿子，还指着他为李家开枝散叶呢。” “母亲，别说这些了。”李青书打断她的话，当着外人的面，让他多不好意思。 早饭用完，莫长离说到：“多有打扰，我和梨儿就先走了。” 李老夫人不舍到：“苏姑娘，你有空和莫公子常来府上玩。” 苏梨点点头。李青书让下人把早就准备好的东西拿上来，“这是一副银针，想来苏姑娘会合用，另外这是李某的一点心意。” 苏梨看着银针和银票，她拿起银针看了看，很是满意。这两次为了对付蛊虫已是浪费了两副银针，她正想一会和莫长离去街上买一副，没想到李青书如此细心。 她收下银针，把银票退了回去：“无功不受禄，之前解毒李公子已经付了银子，这个我不能再收。” 李青书到：“此次若不是苏姑娘相助，李家恐怕，难逃此劫，还请苏姑娘不要推辞。” 李老夫人也说到：“苏姑娘就收下，青书只是想表达谢意。” 苏梨看向莫长离，见他点头。“好，那我就收下了。” 从李府出来，苏梨说到：“总算结束了，长离，我们去哪？” 莫长离说到：“前几日定的床应该差不多了，我们去看看？” 苏梨一拍额头：“哎呀，这几天忙的差点把这事忘了。” 遂和莫长离骑马来到定家具的铺子，俩人走进里面，见老板正在忙，还有一个年纪小些的男子在给他打下手。 苏梨问到：“老板，我定的床做的怎么样了？” 老板抬起头：“哟，是您二位啊。”赶忙放下手中活计。“这几日我和我家这小子日夜赶工，您看，这大木架雕花都做好了，就还剩下些细致的小件。” 苏梨笑道：“倒也不用这么赶。” 老板嘿嘿一笑：“好些年没有遇到这么好的活了，这好木材做的东西就是好啊，我也是兴奋，赶工赶的开心，顺道也带我家这小子开开眼，他还没见过这黄花梨做的大床呢。” 一旁做活的男子听到他爹这么说，不好意思的笑笑。 莫长离道：“好，那你先忙着，过两日我们再来。” “哎，好，顺子，送送二位客人。” 被喊的男子忙起身，把两人送到门口：“您二位慢走。” 苏梨点点头：“好，别送了，回去。” 两人决定再去街上买些菜和生活用品，这些日子早出晚归，甚至有的时候来不及回家，家里也需要添置些东西了。 苏梨来到街上，买了一只老母鸡，上次秋日雅集的野山参一直也没时间炖，今天有空就炖来给莫长离补身子。 秋季蔬菜瓜果多，再加上秋收已经接近尾声，所以镇上的人也开始多了起来。大家把家里种的蔬菜瓜果拿过来卖，再买些家中需要的东西回去，一片繁华热闹的景象。 苏梨穿梭在人群中，在这个摊位前买藕，在那个摊位前买小白菜。 “长离，你看这玉米好新鲜，我们买点回去明天可以煮了当早饭。” 莫长离上前，宠溺的看着她，这样生动活泼，带着烟火气的苏梨让他着实喜欢。 他接过苏梨买的各种蔬菜，贴心的问到：“今天需要买肉吗？” 苏梨从人群中挤出来，堪堪站稳脚，“我差点忘了，得亏你提醒我。” 俩人来到卖肉的摊子上，老板已经认识苏梨了，这可是买肉的大户，笑呵呵的打招呼：“姑娘今天挺早啊，今天买些什么？一早杀的猪，新鲜的很。” 苏梨正要回答，被一高喉咙大嗓子打断：“老板，照旧，新鲜的肉，送聚客楼啊。” 第68章 两人说相声 苏梨看着来人，并不说话。 许是对盯着的目光有所感触，喊话的人回头一看，“哟，师傅！您老人家怎么在这啊？哟，又年轻又帅气的师爹，什么菜还要您亲自来买啊。” 苏梨像看傻子似的看着他，大师傅挠挠脑袋：“师傅，你这样盯着我看，我怪不好意思的。” 他要是再这样，她就抽他，他信不信？ “师傅，太难得了，你吃饭了吗，我们去聚客楼，我请你吃饭？” 苏梨道：“早饭时间已经过了，午饭时间还没到。请问我去聚客楼吃什么饭？你要我去教你做菜就直说。” 大师傅嘿嘿一笑：“没有，不是喊您教我做菜。” 苏梨说到：“哦？那我今天省力气了，长离，我们买完肉就赶紧回去，这几天没休息好，正好回家歇会儿。” “好。”莫长离回道。 大师傅连忙说到：“哎师傅别，师爹您怎么也跟着起哄呢？师傅别这样，你受累，跟我去趟聚客楼。” 苏梨斜了他一眼，让老板切了一斤五花肉，一斤瘦肉，二斤排骨。付了钱又叮嘱老板把肉和菜送到镇子口王伯的驴车上。老板之前送过，轻车熟路了，忙说让她放心。 大师傅问：“师傅，买这么多菜这么多肉，哦这还有一只鸡呢，家里来人啊？不会咱当今皇上要来。” “他不来。”莫长离说道。 大师傅遗憾的说到：“哦，他不来啊，那他真没口福了，我师傅做菜那么好吃。” “整个御膳房都为他服务。” 大师傅不服：“御膳房有什么了不起，御膳房的厨子做饭有我师傅好吃吗？” “没有。” “好嘛，就是。还得是我师傅。”大师傅骄傲的很。 苏梨看着他俩一唱一和的说着相声，白眼翻到了天上。 三人来到聚客楼，直奔后厨。后厨的人不知怎么回事，以往苏梨来都很热情的打招呼，今天都在忙各自的事，就像没看见似的，连招呼都不打。 苏梨倒不觉得有什么，她从来都不喜欢别人追捧她，还乐得自在，遂开始手上忙活起来。 “上次不是说要教你做甜品吗，今天就学。”苏梨一边忙活手上的事，一边说道。 大师傅兴奋的说到：“哎，好，师傅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学。” 山药去皮切成小块，紫薯去皮切成薄片。因为本身山药没有什么甜味，所以用紫薯一起做，不仅颜色好看，还能增加甜味。 把紫薯片和山药块一起放进蒸锅里，大火蒸。食材蒸透蒸熟，用筷子能轻松的戳透。 用擀面棍将蒸好的山药捣成泥，山药泥水份大，加入一大勺炒熟的黄豆粉搅拌均匀，山药泥能够成团也不是很粘手就可以了。 再将蒸熟的紫薯用擀面棍捣成泥，紫薯泥的水分就比较少了。而且紫薯本身就有微微的甜味，不用额外加糖，这样好吃又健康，接着把紫薯泥揉成团备用。 取一个山药团和一个紫薯团捏成圆球，放在模具中，先把底部轻轻压实，再把模具倒扣过来，轻轻敲击底部，一个成型的紫薯山药糕就做好了。 接下来把其它的紫薯团和面团继续做完就好了。 大师傅问到：“师傅，我能尝尝吗？” 苏梨点点头，拿起一个紫薯山药糕，递到莫长离嘴边：“长离，试试。” “口感香甜，湿润软糯。一定会受那些太太小姐的喜欢。” “对对对，还是师爹会形容，我就会说它好吃，太好吃了。” 苏梨笑笑，这道甜品她也很喜欢。 紫薯山药糕又被称为中式的提拉米苏，紫薯和山药都富含丰富的营养，热量比普通的蛋糕要低很多。而且容易消化，再加上山药与紫薯是一对很棒的组合，软糯香甜而且做法简单。尤其适合这没烤箱没机器的古代。 “师傅，我能摸摸你的手吗？”大师傅走上前，盯着苏梨的手看。 苏梨还没懂他的意思，莫长离脸色一变，走上前握住苏梨的手：“不行。” “嘿嘿，我不是那个意思，师爹。我只是觉得师傅的手也太神奇了，不管多复杂的食材她都会做，连这简单不起眼的两样山药和紫薯都能做的像朵花儿似的，而且还那么好吃。” 苏梨不理会他的马屁，又把上次在家做的芋泥鸭方给他做了一遍。刚切好，他就迫不及待的叨了一块去，猴急猴急的下场就是烫的直叫。 苏梨摇摇头，又好笑又好气。芋泥鸭饭的香味弥漫了整个厨房，此时旁边备菜洗菜做菜的人，都探着脑袋往这边看。 苏梨说到：“要不要喊他们尝尝？” 大师傅说到：“师傅你别管他们，他们是被掌柜的吓破了胆了，这厨房现在除了你和师爹来了才有了人气，不然，我待的都累的慌。” 正待苏梨要问些什么，钱掌柜走了进来。刚才还往这边看的众人鹌鹑似的缩了回去。 “掌柜的，这是我师傅新做的菜，还有甜品。您尝尝？”虽然有意见，但大师傅还是给他面子。 钱掌柜看了看苏梨，又看了看桌上的菜。 “我们这是酒楼，不是点心铺子，炒菜都来不及了，哪还有时间做什么劳什子点心。” 大师傅见钱掌柜说话不留情面，解释到：“掌柜的，我们酒楼有很多太太小姐来吃饭，她们……” 钱掌柜的打断他的话：“好了，就这样。酒楼现在的生意已经很好了，把现在受欢迎的菜做好就行了，以后不用再学这个做那个了。” “掌柜的，今天是我请师傅来的。而且一个酒楼要想生意一直好，就要不断学习不断进步，这不是您以前说的吗？当初也是您求着我师傅教我们做菜的，我们现在生意之所以这么好，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我师傅教的菜。” 钱掌柜一拍案板：“好了！你的意思是没有她，聚客楼就开不下去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好了，别说了。”苏梨脱下围裙，“钱掌柜的既然不需要我再教菜，我自然不会勉强。长离，我们走。” 第69章 江薄言来送赏银 莫长离不带任何情绪的眸子上下打量了一下钱掌柜，看得他莫名心虚了一下。“让账房取一两银子，算是她的辛苦费。” “什么？”以往就是翻十倍也不止啊，今天这是打发要饭的叫花子呢。大师傅气呼呼的说到：“掌柜的，你这么做太过分了。我师傅教的哪一道菜不是我们酒楼的热门菜，你怎么能这么侮辱她。 ” 苏梨抬手制止他，“不用了，一两银子您留着自个用，我还不缺那点小钱。” 说罢转身走了。 “不要拉倒，不识好歹！都看着干什么，酒楼白养着你们啊，快干活。” 众人头低的更狠了。 大师傅看着案板上苏梨做的芋泥鸭方和紫薯山药糕，叹了口气，开始忙活起厨房的事。 莫长离带着苏梨骑着马，走在回家的路上。俩人倒是不急，随马儿慢慢的走着，欣赏着这秋日的风景。 “长离，你说，一个人怎么会突然间性情大变呢。” 莫长离回到：“或许是遭逢大事，或许是……从本质上就换了个人。” 苏梨皱眉：“你的意思是……” “先别想了，梨儿才忙完李家的事，该好好休息放松才是。” “嗯，也对。” 苏梨放松的靠在莫长离的怀里，享受着这自由的风，美丽的景色，还有爱人的怀抱。 俩人回到家，开了院门，看见买的东西已经放在门口，肯定是王伯让大牛那孩子送过来的。大牛知道院子门的钥匙藏在哪，知道把东西放里面来了。 莫长离把东西拿进屋里放好，眼看已经快中午了，在聚客楼折腾了几个时辰，临走还闹得不开心，俩人也没了留在镇上吃饭的心思，刚回到家苏梨就拿出食材开始准备做午饭了。 “长离，你烧点热水帮我把鸡杀了。” “好。”莫长离听了吩咐后引火烧水，把鸡拿到院子里杀了，很快就收拾干净了。 苏梨从屋里把野山参翻出来，今天终于有空把它炖了。 把杀好的鸡用温水焯水，既能杀菌又能去腥。 把焯好水的鸡和野山参一起冷水下锅，一次性把水加足，中途最好不要再二次加水。另外就不用放花椒，八角，料酒等调料了，这些调料味道偏重，会影响鸡汤本身的鲜味。 待煮到开锅后，再用小火慢炖，这样炖出来的鸡肉才能不柴不老，汤鲜肉嫩，也能让老山参发挥出它最大的滋补药性。 苏梨刚想着中午就她和莫长离两个人，排骨和肉就不烧了，外面就传来一声叫喊：“姐姐，长离哥哥。” 苏梨走出去一看，是大牛啊。不对，不止大牛一个人，旁边还站着江薄言。 “江大人，你怎么和大牛一起来了？” “听你的语气，似乎是不欢迎我啊。”江薄言说道。 这，倒也不是…… 大牛说到：“爷爷说东西放门口不放心，让我过来看看姐姐和长离哥哥有没有回来了。要是没有回来就让我在这等着，姐姐你看，我把午饭带来吃了。”说罢举起手中的野菜窝窝头。 苏梨看着大牛手中的窝窝头到：“这个姐姐喜欢吃，给姐姐待会尝尝好不好？” “啊？”大牛愣了一下：“可是，可是这个没有姐姐做的饭好吃。” 苏梨故作生气的说到：“谁说的，大牛是不是不舍的啊？” “没有，姐姐想吃就给姐姐吃。”虽然只有一个窝窝头，但苏梨想吃，大牛还是把它给了苏梨，饿一顿没事的，待会回家多喝点水就行了。 “谢谢大牛。”苏梨摸摸他的头：“那既然大牛的窝窝头给我了，那你就在姐姐家一起吃午饭。” 大牛虽然木讷但他不笨，原来姐姐是想让他在这吃饭才说想吃他的窝窝头的。他想拒绝，但又怕说了姐姐不高兴，所以就点点头。 苏梨果然很开心，又抬头对江薄言说道：“江大人过来找我有事？” 被冷落了的江薄言带着淡淡的酸意说到：“大老远给你送银子，就这样被你晾在一边。想我堂堂三品大理寺卿还不如一个孩子。” 苏梨听他带着酸意的话，不禁失笑：“堂堂三品大理寺卿，还跟一个孩子比啊，江大人也不怕有失身份。不过你说银子，什么银子？” 江薄言看她听到银子两眼放光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扬起笑容：“上次跟你说过了，你帮助衙门破案有功，这是你该得的赏银。” 苏梨接过江薄言手中的盒子，这重量看来好像不少呢，脸上的笑容更甚了。 “我正在做饭，江大人要不要留下来一起吃？” “自然。”江薄言等的就是她这一句话，就算她不主动留他，他也准备厚着脸皮留下来。 昨晚他一夜没睡，他已经想的很清楚，从前他亏欠苏梨，过去的已经无法改变，那么他就从现在开始弥补。 喜欢她是自己的事，她不喜欢他，是她的事。如果她过的幸福，他就默默的守护着他，如果她不幸福，那么恕他就要和莫长离争上一争了。 苏梨没想到她只是客套一下，江薄言竟然真就留下来了。算了，多个菜多双筷子的事。 江薄言跟着她来到厨房，和上次一样，莫长离在灶膛烧火，炉子上的砂锅里飘出浓郁的香味。一派熟悉的场景，不一样的是这次江薄言心境已经发了很大的变化。 莫长离看到和苏梨一起进来的江薄言，眼神暗了暗。 苏梨欢快地跑到莫长离面前：“江大人给我送衙门的赏银来，你看，不少呢。”说罢打开盒子给他看。 “嗯。”莫长离不想扫她兴，区区赏银怎么会劳动大理寺卿来送，他存的什么心思，昭然若揭。 苏梨把盒子递给莫长离：“长离，你替我放房间去好吗？我来做饭，大牛也来了，在外面喂马，中午他俩在这吃饭。” “好。” “我那边没地方放，放在你房间的柜子里就好。”苏梨对着莫长离的背影喊道。 苏梨的这句话，让一旁的江薄言瞬间睁大了双眼，这么说……梨儿和他，分房睡？难道真的如传闻所说，苏梨是为了和苏家脱离关系所以才自立女户娶的夫郎？ 第70章 都这么不熟吗 江薄言一时间不知道自己的心情该用什么样的词语来形容，他昨晚才决定默默地喜欢她守护她，可是眼下听到苏梨的话，让他不禁又升起一丝希望。他俩没住在一个屋子，是不是说明他俩的感情还没有到那一步。 所以，他还有机会？这么想着，不自觉的脸上浮起了笑意。 苏梨不知道他的头脑风暴，她从篮子里拿出买的排骨。好了，刚才还在纠结中午做不做，这下不用纠结了，多了两个人吃饭，自然要加菜了。 苏梨将排骨倒进大盆里，加入一勺食盐，一勺淀粉，先去除排骨里的血水。这样清洗出来的排骨就不需要焯水了。 清洗好的排骨倒掉多余的水分，开始腌制一下排骨，加入一点食盐，半勺淀粉，再加入一个蛋清，是让排骨更加鲜嫩，再撒上一点胡椒粉去腥增香，滴上几滴香油，半勺的酱油。最后用手抓拌均匀，放在一旁腌制一会，腌制过的排骨吃起来才够鲜嫩入味好吃。 苏梨举着弄脏的手，想要用胳膊肘推开水缸的盖子，打水洗手。江薄言见状，走上前拿起水瓢舀了水给她冲洗双手。 “谢谢。”苏梨说道。 江薄言听了她的话：“对我你无需这么客气，有什么事只管吩咐我做。” 苏梨听了他的话没有多想：“江大人身份尊贵，那我得好好给你安排才行。” “好。”俩人分开几年，彼此的生活都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想要重新靠近她，不能再像之前那么激进，得缓缓之。 俩人说话间莫长离走了进来，见江薄言替苏梨倒水洗手，他垂在身侧得双手紧了紧。 “长离，放好啦。你帮我烧火，我马上来炒椒盐。”苏梨洗好手，甩了甩水：“今天我来做个椒盐排骨，让你尝尝新口味，好不好？” 见苏梨一心想着自己，莫长离紧握得双手放松下了，温润一笑：“好，梨儿做什么我都喜欢。” “嘴巴这么甜啊，好，那你待会多吃点。” 江薄言听着俩人的话，挑了挑眉，他平时就是这么讨苏梨欢心的？ 这古代没有现成的椒盐卖，苏梨就决定自己动手做。 将花椒和小茴香倒在一起，用清水淘洗两遍，清洗可以去除表面的浮尘，还能使其在炒的过程中不容易炒糊。 把洗净的花椒和小茴香沥干水分，倒入锅中。 苏梨喊道：“长离，中小火哦。” “好。” 先将花椒小茴香炒干表面的水分，在转小火将其炒出香味。 苏梨又喊道：“长离，现在小火了。” 莫长离听着苏梨的指挥控制着火的大小。 把白芝麻和盐倒进来，继续小火炒。炒至食盐变得微黄，花椒用手指一搓就碎即可。盛出放在一旁自然冷凉。 “江大人，你帮我把这椒盐用擀面杖擀成粉末行吗？”古代没有破壁机，只能自己手动擀碎了。但这冷凉后的椒盐变得非常酥脆，倒也好弄。 江薄言见她吩咐他做事，立即上前来。 “不需要太粉末，带一点点颗粒感，这样口感最好了。一点点哦，颗粒大了就麻嘴了。”苏梨细致的跟他交代着。 江薄言没想到这么一件小事，还要注意这么多，搞得他一下子紧张起来。因为是苏梨吩咐的，他怕做的不好让她所不喜，他觉得他殿试的时候都没这么紧张过。 “好，我知道了。” 看着他正襟危坐的样子，苏梨很想笑。 她回到灶台上，往锅里倒入油，待油温烧至六七成热，把之前腌制好的排骨依次加入锅中，小火慢慢的炸。如果火太大，油温太高容易把排骨给炸老了。 等排骨炸的两面稍微带金黄色就可以捞出来了。捞起来的排骨先放到一个盘子里备用。 此时江薄言把砧板端到苏梨面前，像是接受先生检查文章似的，小心翼翼的等着苏梨检查。 苏梨看着擀好的椒盐，粉末中带着一些些细小的颗粒。她闻了闻：“太香了，也擀的细碎适中，非常好。” 听了苏梨的话，江薄言瞬间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再次起锅加入少量的油，把刚炸好的排骨倒入锅中。再撒上刚擀好的椒盐粉，然后来回的翻炒几下，让排骨均匀入味，在出锅之前撒上一点葱花，翻炒个两下，一道美味的椒盐排骨就做好了。 苏梨拿起一块排骨屁颠屁颠的跑到灶膛：“长离，刚出锅的，快尝尝。” 莫长离不是没有看到江薄言今日对苏梨的殷勤，他心里不舒服是真的。但看到苏梨对着江薄言的时候眼里清明，不带一丝男女之情，他又不好说什么。 只能说她的梨儿太过优秀，他能做的就是对她更好，更爱她才是。 他看着眼前的人儿，亮晶晶的眸子这么热切的看着他，眼里满是爱意，他微微一笑。就着苏梨的手咬了一口排骨。苏梨见他吃了赶忙问到：“好吃吗好吃吗？” “外酥里嫩，入味鲜香，非常好吃。” 苏梨听了他的话，也咬了一口手中的排骨，点点头：“果然好吃，火候刚刚好，长离，你这伙夫长功劳太大了。” 明明是她做的好，她非说是他烧火烧的好，莫长离没忍住摸了摸她的头，他的梨儿啊。 江薄言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苏梨要他去拿的瓶子，把砧板上的椒盐倒进瓶子里，密封好。 “江大人做事果然细致！不愧是大理寺寺卿。” 江薄言听了她的夸奖不知道该高兴还是好笑，以前只觉得她清冷，哪怕说出的关心的话也是淡淡的。他竟没发现苏梨这么有趣又幽默。 苏梨回到灶上，荤菜有了，再弄两个素菜就好了。 她凉拌了一个莴笋丝，又把今天买的小白菜炒了。 大牛从外面进来，苏梨见他满头大汗，赶紧让莫长离带着他去洗洗。 江薄言见她忙上忙下，就帮着她打下手。中午天气暖和，苏梨决定在外面吃饭，就让江薄言把饭菜端到院子里。 苏梨忙完从屋里出来，就见两个男人一个孩子，三人都一言不发的坐在桌前等着她。 苏梨见到这画面着实想笑，都……这么不熟吗？ 第71章 你是要我给个交代吗 “吃饭。”苏梨坐到凳子上。 三个人听了他的话，纷纷端起碗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正在这时苏梨面前同时伸来两双筷子，都夹着菜往她碗里送。 苏梨接过莫长离夹的排骨，对江薄言微微一笑：“江大人，其实有小孩子在这样说不太好，但其实我很挑食，我爱吃肉不爱吃蔬菜。” 江薄言听了点点头，把筷子收回，自己吃下蔬菜。 苏梨舀了一碗鸡汤给莫长离，“适当进补对身体好，小火慢炖了一个时辰，快尝尝。” 莫长离用勺子舀了一口汤，果然汤鲜味美，鸡肉鲜嫩，人参也不觉得苦。 “梨儿也喝点。”莫长离说道。 苏梨摆手道：“你喝，我不用进补。我身体好着呢，补过头我会流鼻血的，到时别人还以为我垂涎你的美色呢。” 正在喝汤的莫长离…… 苏梨扯下一个鸡腿放到大牛碗里：“大牛，吃肉。” “谢谢姐姐。”大牛还从来没吃过大鸡腿，虽然他听话懂事，愿意跟爷爷一起吃野菜窝窝头。但他毕竟还是个孩子，也喜欢吃大鸡腿呀。 看大牛吃的满嘴油，苏梨突然想到什么：“大牛，你想上学吗？” 她好像在村里的学堂看到过，大牛这个年龄段的孩子都在上学了。 大牛听到苏梨的话，点了点头，随即想到什么，又摇了摇头。 “嗯？大牛真的不想上学吗？”苏梨让大牛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大牛眼睛暗了暗，情绪有些低落：“想。可是爷爷赶车挣不了什么钱，没钱再让大牛上学。而且爷爷年纪大了，大牛想快点长大养爷爷。” “大牛想养爷爷的想法是好的，可是大牛一下子长不了那么大。而且大牛要养爷爷是不是得学本事才行？” “嗯，大牛想学本事。” 苏梨说到：“那就对了，那就要上学，学文章懂道理，长大像长离哥哥一样，像江大人一样，你说好不好？” 大牛看看莫长离，又看看江薄言。成为像他们那样的人，他想都不敢想。 不过，苏梨姐姐说的又让他心动不已，他轻轻的点了点头。“好。” “好，那我改天跟爷爷去说，由姐姐供大牛上学。” 江薄言闻言看着苏梨，脸上有些许诧异。梨儿她，竟然对一个孩子这么上心。 而莫长离似乎觉得是意料之内的事一样，他的梨儿就是这样，嫉恶如仇却又心地善良。 大牛还沉浸在喜悦中，不敢相信：“大牛真的能上学吗？” 苏梨点点头：“嗯，当然。只要大牛想上学，咱们就能上学。” 大牛欢呼雀跃：“太好了。” 苏梨看着他开心的样子，也很欣慰：“快吃饭。” 没了心事的大牛，胃口更好了，一连吃了两大碗米饭。 苏梨的小院虽然远离村子，但因为就在山脚下，下山的一条大路又在她门前。此时正值中午时间，有上山打草挖草药的村民，从山上下来准备回家吃午饭了。 路过苏梨家的院子时，大家纷纷都往里看。发现除了莫长离和苏梨外，还有两个人，眼尖的人发现，那不是上次和许知府一起来村里办案的年轻大人吗？当时许知府对他客气着呢，听说还是个京城来的大官。 他怎么也在苏梨家吃饭，这苏梨这么大的本事吗，连京城的大官都能认识？ 而和大人们一起的孩子关注点就不在江薄言身上了，他们看到一起坐在桌上吃饭的孩子不正是村里的大牛吗？那个傻子，又傻又笨家里又穷，他们平时都不带他玩，现在他竟然在吃大鸡腿。 那么一整只的大鸡腿，看起来就香。他们家里逢年过节他们都没有大鸡腿吃，现在这平常的日子，那个傻子大牛竟然有大鸡腿吃？ 他们趴在苏梨家的院子上看着大牛吃的津津有味，馋的直咽口水。忍不住的回头对家里人说：“爹，娘，我也想吃鸡腿。” 孩子的娘瞪了他一眼：“吃吃吃，吃什么吃，别跟那些不想好的比，今天吃了明天不吃了？” “就是，不知道她哪来那么多钱，一个小小的女子，真的是挖草药挣的吗？我家也挖草药，也不能天天吃肉啊。” 一个背着背篓的中年男子哼了一声：“你没看嘛，那京城来的大官都跟她一个桌上吃饭了，这才娶了夫郎多久啊，又勾搭上一个，女人啊，果然有脸蛋就行了，说什么打猎挖草药不过是骗骗傻子呢。” 他的话音刚落，一只筷子从他嘴边飞过，直接插进了后面的大树里，没入三分。 他吓得往后一倒，跌坐在地上。差一点，差一点……筷子就插进他的嘴里了，嘴唇仿佛木了似的，没了知觉。 “当家的，你怎么样，没事。”一旁的女人扑到男人身边，想要扶起他，奈何力气有限。冲着吓呆了的孩子喊到：“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过来扶你爹。” 被骂的孩子还没回过神来，站在那不敢动。 刚一起站在院子外看热闹的村民，见到这样的情景，一个两个都被吓到了，刚才他们看得真切，这插在树上的筷子刚刚差点插进人的嘴里。 江薄言看着手里少了一只筷子的莫长离，挑了挑眉，下手快准狠，是个高手。他被蛊虫袭击的两次，他就是这样救了他。 苏梨伸手抚上莫长离的手，莫长离抬眸对上苏梨的眼睛，苏梨对他柔柔一笑：“别生气了，气坏身子可不值当。” 莫长离反握住她的手，点点头。 院子外嚎叫起来：“杀人啦，各位乡亲，他们这是要杀人啊，我当家的差点就没了。” 众人见苏梨她们迟迟不出去，有胆子大的说到：“别人就是随便说几句，他们就想要人命啊，有这么办事的吗？” “是啊，太过分了，还有没有王法了。” 在干嚎的女人见村民帮着她说话，胆子也更大了起来，“今天这事要是不给我们一个交待就没完。” 莫长离起身走到院子外，他淡淡的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最后把目光落在地上的夫妻俩身上。 “你是要我给个交代吗？” 第72章 你到底是谁 刚才还在嚎叫的女人看到莫长离，竟然一时间没了声音。地上的男人不自觉的挪着屁股往后退了几步。 这人，这人看着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似的，怎么会，这么可怕？ 刚才还说现成话的村民，此时见莫长离出来了，一个个都噤了声。 这苏梨家的夫郎，看着以为是个文弱公子，竟然这么狠，一出来吓得大家都不敢说话了。 苏梨这时也出来走到莫长离身边，“长离，不必多费口舌，回去了。” “他们如此辱没我的梨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女人见到苏梨出来，仿佛找到软柿子捏似的，“苏梨，你的夫郎刚才差点杀了我家当家的，你说怎么办？” 苏梨闻言回过头，她微微一笑，仿佛很认真的想了一下女人的问题似的：“这边建议你直接报官呢。” 什么？女人仿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 “报官？” “对呀。”苏梨很认真的回答道。 “报官倒不用了，都是一个村的，我们也不计较那么多。你就让你的夫郎给我当家的道歉，再，再赔偿点医药费给我们就行了。” 这男子再厉害，也是嫁进来的夫郎，只要苏梨让他道歉，他还能不听吗？ “不，不够，我觉得还是要报官比较好。” 说罢对着走出来的江薄言说到：“大理寺寺卿江大人，不知道可否受理民女的报官。” 江薄言看着苏梨：“可。”说罢对着陆铮吩咐到，“把凌云村里正传来，本官倒是想看看，他管辖范围内的村民如此刁钻恶毒的为难一个女子，还敢出言污蔑朝廷命官，他要怎么跟本官解释。” “是！”陆铮领命前去。 坐在地上的男人听了江薄言的话，慌忙跪下：“大人，大人开恩，小人一时嘴贱，大人开恩。” 他身边的女人也慌了神：“大人，我们不报官了，也不要苏梨赔医药费，这事算了，算了。” “算了？本官身为当事人之一，并不打算算了。” 夫妻俩听后傻眼了，他们后悔不该看苏梨吃的好喝的好一时妒忌，这不现在吃了亏还得罪了这位年轻的大人。 很快陈里正就气喘吁吁的跑来了，这个陆铮是个练家子，他一路紧赶慢赶都追不上，跑的他一把老骨头都快散架了。 刚到地方才发现是苏梨家，陆铮去他家喊他也没说什么事，直说江大人召唤他。 他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只听江薄言质问到：“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本官今天算是见识到了，刁民可不分地界。陈里正管辖范围内的村民竟然欺善怕恶，公然欺负一个女子，还敢辱骂污蔑本官。” 什么？谁？谁欺负人？谁敢骂朝廷三品大员？活腻歪了吗？ 他看了一圈，看见跪在地上的中年男女，这不是本村的陈二狗两口子吗，陈姓在凌云村是大姓，话说这陈二狗还跟他沾点亲戚关系呢。 真是要被这家伙害死了，陈里正心下懊恼，硬着头皮给江薄言行了礼。斟酌着开口到：“大人，是小人疏于管理，冲撞了大人，罪该万死。大人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小人绝无怨言。” 江薄言勾唇一笑，这个陈里正倒是个聪明的。 “素来女子最为注重的就是名节，此人往苏梨身上泼脏水，说苏梨与本官有染，不仅污蔑了本官，更是辱没了苏梨。如此造谣生事之人，根据本朝律例，杖责二十大板，收监一个月。其妻在事后不仅不阻止，还恶人先告状，公然勒索银两，杖责二十大板。另外今日在场生口舌之人，由陈里正全村通报批评，若有下次。这夫妻二人的下场就是各位的参考。” 江薄言的话一出，陈二狗夫妻就要求饶。被陈里正一个眼神警告，闭了嘴。其余人见状也不敢再说什么。 “陆铮，你命人把这两人带去衙门，让许知府好好执行。”江薄言把好好执行几个字咬重了说的。 “是，大人。” “至于陈里正……” 苏梨上前一步：“江大人，陈里正一直兢兢业业管理凌云村。在他的管理下，凌云村一向民风淳朴，安居乐业。只是不管哪里，总是有几粒老鼠屎的，这不是陈里正的责任，还请大人不要怪罪里正。” 陈里正听了苏梨的话感动都快要哭了，关键时候还是苏梨这丫头靠谱啊。 “嗯，言之有理。那么此次就不责罚里正了，希望你记住此次教训，好好管理凌云村，莫再出现这样的事。” 陈里正没想到苏梨的几句话让他免于责罚，他向苏梨投去感激的目光，苏梨则淡淡一笑。 很快陈里正带着众人散去，几人也回到院子里。 苏梨问大牛有没有被吓到，大牛摇摇头：“姐姐，大牛以后要好好上学，学本事，将来能养爷爷，也能保护姐姐。就像长离哥哥和江大人一样。” 苏梨摸摸大牛的头：“好啊，那姐姐就等着大牛长大了保护我。” 大牛收拾了桌上的碗碟，拿去厨房洗，苏梨则进去把给王伯留的饭菜打包，好一会让大牛带回去。 而留在院子里的莫长离与江薄言两人，对立而坐。两人都不说话，一时间气氛都有些凝固了似的。 江薄言打量着面前的莫长离，坐姿端正，仪态端方，气场强大，一看就不是泛泛之辈。 这样的人，是甘心嫁入女户之人？ “你到底是谁？”江薄言开口道。 莫长离勾起一抹弧度：“江大人好生奇怪，江大人既然三年后能回来找梨儿，想必所有事都查过了，怎么还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江薄言定定的看着他。 是的，他用大理寺的权力查过莫长离的身份，属下来报，没有查到关于莫长离的任何身份信息。 连大理寺都没查到的人，要么不是本朝人，要么就是身份地位高不可攀。 莫长离接着说到：“我自然是梨儿的夫郎。” “你的气质，仪态，绝不是一般泛泛之辈。而且你的武功，深不可测。” 莫长离淡淡一笑，并不说话。 第73章 供大牛上学 “我不管你是谁，我绝不允许你做出伤害梨儿的事。我会盯着你的。” 莫长离收起笑容：“不知道江寺卿以什么样的身份立场盯着我。” 江薄言垂眸：“我以……苏梨曾经的朋友身份，我以……苏梨以后的朋友立场。不管你有什么目的和苏梨在一起，若你敢做伤害她的事，我绝不会放过你。” “只怕，你没有那个机会。” 江薄言袖中的手紧了紧，他冷笑一声：“梨儿知道你的身份吗？” 莫长离想到苏梨，脸上浮起一抹笑意：“梨儿若想知道，我自会告诉她。不必江寺卿操心。” 江薄言起身背对着莫长离：“不管怎样，一码归一码，还是要多谢你前两次的救命之恩。” 莫长离淡淡的说到：“我救你皆是因为梨儿，所以江寺卿不用谢我。” 江薄言低头自嘲的一笑，推开院门走了。 苏梨和大牛从屋里走出来，看见江薄言不在：“江大人已经走了？” “嗯，可能有事忙。” 苏梨点点头：“我打算和大牛一起去给王伯送饭，顺便跟王伯说一下大牛上学的事，顺便再去村里的学堂看看，你要跟我们一起去吗？” “不了，梨儿去。我在家等梨儿。” 苏梨觉得奇怪，以往她去哪莫长离都要跟着，今天问他要不要去他还不要。 但大牛在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就叮嘱了莫长离几句，和大牛出门了。 莫长离见俩人走远，这才从马厩里牵出马，翻身上去。 “驾……”马儿飞速向前跑去，他从另一条路走了。 苏梨和大牛俩人来到村口，现在正是午饭时间，因为有的上街的村民会在中午前赶回家吃饭，所以王伯一般这个时候会赶一趟车回来。 俩人来的时候王伯正好回来，他看见大牛和苏梨站在村口等他，赶忙勒停了驴车。他从车上下来：“大牛，你怎么在这？苏梨丫头，你和大牛一起来的吗？” 苏梨点点头，大牛说到：“爷爷，我和姐姐来给你送饭。” 什么，送饭？王伯满是不解。 苏梨说到：“是啊，王伯，是我要和大牛一起来的，您快来吃饭。” 苏梨把布包打开，把鸡汤和饭菜放在一旁的石桌上。 王伯走了过来，看到桌上的饭菜：“哟，这怎么好，我老头子哪要吃这么好的饭食。我带了窝窝头，梨丫头，你快收起来，留着晚上和莫公子吃。” “爷爷……”大牛见他爷爷这么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想让爷爷吃好吃的，但又觉得爷爷说得对。 苏梨把碗筷塞到王伯手里：“王伯，我和长离还有大牛已经吃过了，你快来吃，不然饭菜就凉了。” 王伯踌躇片刻，这才坐下吃饭。“大牛中午也在你那吃的，这怎么好，老头子怎么还你这么重的恩情。” 苏梨笑到：“王伯，言重了。吃顿饭而已，而且我喜欢大牛，长离也喜欢他。” 坐车的村民们把自己从镇上买的东西从驴车上卸下来，走过来给王伯车钱，看石桌上精细雪白的大米饭，黄亮亮的鸡汤，一个个眼都值了。 刚才苏梨和王伯的话他们也听到了，这苏梨家可真有钱啊，吃的这么好。 “王伯，你祖孙俩可真有福气啊，吃的这么好。” 王伯笑呵呵的说到：“梨丫头这孩子心地好，托她的福，平时对我和大牛多有照顾。” “是啊是啊，苏梨，你看你和你夫郎住山脚下孤孤单单的，这以后有空啊，多到村里玩玩。” 苏梨淡淡的并不说话，人都是捧高踩低的主，你落魄时看不得你欺负你，见你好了都围上来，瞬间都变成好人了。 好一会，那些人才散了，王伯也重新坐下吃饭。 “王伯，今天来是为了和你商量件事。”苏梨见人都走了清静了这才找到说话的机会。 王伯说到：“梨丫头，什么事你说，只要我老头子能帮忙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苏梨说到：“不是，是关于大牛上学的事，我见大牛已经到了上学的年龄，是不是该让大牛上学了？” “上学？”王伯叹了口气，“都怪我老头子没用……” “王伯不必自责，您养活大牛，让他健健康康长这么大，已经很好了。不若，就由我供大牛上学。” 王伯惊讶的看着苏梨，片刻后摇了摇头：“不行，苏梨丫头，平时你车费给的只多不少，还经常给吃食给大牛，现在大牛又经常去你那吃饭，连着我老头子都跟着沾光。怎么能让你供大牛上学。” 苏梨摸摸大牛的头，她还真是受莫长离影响了，也这么喜欢摸人的头了。 “大牛今天说，他日后长大了不仅要养爷爷，还要保护我呢。” 大牛听了不好意思的笑笑。 “我现在供大牛上学，日后可是要收利息的，不亏。” 王伯当然知道苏梨说的玩笑话，为了宽慰他。只是，让他怎么能心安理得的接受这样的大恩大德。 “梨丫头，再等等，老头子再攒攒钱，迟两年再让大牛上学。” “王伯，你能等，大牛不能等，他已经过了上学的年龄了，像他这么大的孩子已经识文断字了。再等，就耽误了。” 看王伯还在纠结：“这事就这么定了，若王伯觉得亏欠，日后有了钱再还我便是。” “哎，哎。”王伯浑浊的双眼看着大牛：“记着你苏梨姐姐的好，她是咱家的大恩人呐。” 大牛乖巧的点点头：“知道了爷爷。” 苏梨让王伯吃饭，就带着大牛去学堂报名。 听说这学堂的先生是这凌云村德高望重的老夫子，从前是中过举人的。苏金玉就是在他手里开蒙的，后来到镇上的文尚书院去读书，每每说到这个学生都让他脸上有光，备有面子。 苏梨带着大牛来的时候，夫子正在上课，俩人就站在外面等着。 苏梨看了一下，一个班大概二十多个孩子，这个数量已经非常可观了。 凌云村虽不是非常富裕，但在这方圆百里，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了，毕竟有的村子能上学的孩子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第74章 今晚就成亲 随着夫子的一声：“好，这节课就上到这里，下课。” 学生们刚刚还萎靡不振的，听到这句话一个个突然来了精神。“哦，出去玩咯！” 夫子摇摇头，对这些孩子感到无奈。 苏梨带着大牛走进学堂，“周夫子好。” “你是？”周夫子抬头。 “我叫苏梨，久闻您的大名，我想带着这孩子报名来在这上学。” 周夫子点点头直截了当的说到：“一年学费是一两银子，最少先付半年的。书本由学堂提供，笔墨纸砚和中饭自己解决。” 苏梨从荷包里掏出一两银子，“明天这孩子就能来上学了？” 周夫子看苏梨一下子交了一年的学费，有些惊讶。毕竟大多数人都是半年一交，还有个别几个总是到时间了拖了又拖，令他头疼不已。所以但凡有孩子要来上学，他先说学费的事。因为很多时候，说了一大套，再说学费，很多人被学费吓退了，让他白说半天。 “明天早上就来上课，到时我把书给他。” 苏梨又拿出二十文钱，见周夫子不解：“还请夫子再给这孩子准备一份笔墨纸砚临时用下，已经这个时辰了，去镇买也来不及。” 周夫子点点头，“叫什么名字啊？” “……大牛。” “大名呢？” “王承恩。” 报完名，苏梨送大牛回家，“大牛，你的名字很好听啊。” 大牛说到：“是爹取得，爹娘去世后就没人喊了。” 苏梨摸摸他的头，“那我们承恩要好好读书好吗，以后让王承恩这个名字让更多的人知道。” 承恩，苏梨姐姐喊他承恩。 “……好。” 送完大牛，叮嘱了他几句，苏梨打算回家了。不知不觉已经傍晚时分，不知道长离在家有没有等急了。 加快的脚步显示了她焦急的心情，直到看到山脚的小屋，她面上浮上淡淡笑意，终于到家了。 正在这时传来一阵如流水般悦耳的琴音，苏梨侧耳倾听，好像是，凤求凰。苏梨疑惑，是谁在弹琴？ 越往家走，琴声越清晰。苏梨推开院门，只见莫长离坐在一架古琴前，他的手指轻抚琴弦，手指下的吟柔余韵，细微悠长，时如人语，可以对话，时如人心之绪，缥缈多变。 苏梨走到他面前，莫长离抬起头，满含情意的双眼看着她。 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一曲凤求凰毕，莫长离起身，走到苏梨面前。 苏梨这才看清，莫长离换了衣裳，他穿着一身大红色衣服，腰间扎条同色绣金丝线腰带，华美绝伦，脚蹬锦绣革履，尽显豪华与尊贵。黑发高高束起，以白玉簪固定着，修长的身体挺得笔直。整个人风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让人觉得高不可攀。 “长离，你这是……” “梨儿，我等今天，已经等的太久了。今晚，我们就成亲可好？” 苏梨听了莫长离的话，惊讶过后又露出羞涩的表情：“我们，不是早已经有婚书了。” “那是名义上的，我不曾给过梨儿什么，让梨儿就那么和我在一起，实在委屈了。” 苏梨这才注意到，只见小院里摆满了各种花，百合，绣球，月季，蝴蝶兰，迷迭香……还有很多自己都叫不上名字的。 “这些花，都是你准备的？” “梨儿不是说女孩子喜欢收到花，更喜欢心爱之人送的花。”莫长离从一旁的石凳上拿起一捧花，“梨儿喜欢吗？” 紫色的海芋搭配淡粉色惠兰，秀气宜人，不浮华不焦躁，紫色是很适宜秋季的色彩，仿佛是经历了春，夏沉淀后的华丽，仿佛是一种对生活的态度，寂静释然。 “喜欢。”苏梨点点头。 莫长离牵着苏梨的手，往屋里走去。 推开房门，只见整张老料制作的黄花梨大床摆在房间里。通体山峰虎皮纹，极其绚丽。六柱架子床上方花团锦簇，花卉百草枝繁叶茂。结构精巧，古朴大方。 “这床，什么时候送来的？” 莫长离笑笑不说话，上前几步走到床前，伸手掀起床幔。 只见床上赫然放着一袭大红色的嫁衣和凤冠。 “这……” “这是为梨儿准备的，我为梨儿梳头换上可好。” 苏梨有太多的问题想问，有太多的话想说，最后只剩下一句：“好。” 莫长离牵着苏梨来到梳妆台前，轻轻的帮她把珠钗拿下，把发髻拆散。 他轻轻地为她梳着头发，苏梨看着铜镜中她和莫长离的样子，仿佛这一切像梦似的。 “长离，今天你不跟我一起出去，就是为了置办这些？” “嗯。” “两个时辰，做了这么多事，一定很辛苦很赶。” “为了梨儿，不辛苦。” 苏梨突然想起什么：“不对，床是之前定的，可以赶着送过来装好。可是这满院的花，古琴，你身上没有一两银子，你是怎么买的？还有我们俩的婚服凤冠，跟平常衣服不一样，铺子里不可能现买就有。” 面对苏梨一连串的问题，莫长离无奈的笑笑：“我的梨儿那么多疑问啊？像个小管家婆似的。” “哼，坦白从宽，我劝你从实招来。” 莫长离看着她故作生气的样子，宠溺道：“好，好，梨儿想知道我就都告诉梨儿。婚服是前几日我们去镇上我借口买东西去跟老板定的。至于银子，我的玉佩给了梨儿，但我的私印也可以取。不过只有这一次，日后我不会再背着梨儿取银子。” 说罢从怀里掏出一枚印章递到苏梨手中，苏梨看着躺在手心的方寸玉石，玉色雅致，触手生温。她从脖颈处把戴着的玉佩拿出来。无论材质颜色，都是一模一样，很明显是同一块玉石雕刻而成。 苏梨把印章还给莫长离，莫长离疑惑道：“梨儿不要吗？” 第75章 我还饿着 苏梨说到：“印章是象征身份的东西，你自己拿着，何况，我有这块玉佩啊。” “好。下次我会在得到梨儿许可的情况下取银子。” 苏梨掩面一笑：“好，那我就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你这一次。” 莫长离笑着继续替苏梨盘好头发，拿起凤冠，轻轻地为她戴上。 精致的五官，白皙的皮肤，娇羞的神情不似平日的清冷。略施粉黛便显得更加妩媚动人，特别是那双顾盼生辉的大眼睛，仿佛是灵动的秋水，让人为之沉醉。 “美，梨儿果真是极美。”莫长离盯着苏梨喃喃说道。 苏梨露出一丝羞怯：“长离，别人都是拜堂前不见面，现在我梳妆打扮都是你帮我的，那你岂不是一点期待感新鲜感都没有了。” “我怎么看梨儿都看不够，恨不能时时刻刻都和梨儿在一起，每一刻的梨儿都让我心动不已，怎么会没有新鲜感。” 莫长离从床上取来嫁衣，正欲伸手替苏梨下腰带，突然他说道：“梨儿，我去外面等你，你自己换可好？” 苏梨不解：“嗯？怎么了？” “我怕，我怕我忍不住。” 苏梨听了莫长离的话，半晌才反应过来，随即脸色爆红。急忙接过衣服，把莫长离推出门外，这人，说话太撩了。 门外的莫长离，苦笑一声，去准备其它事。 此时天色已经黑下，月朗风清，一片柔和。 莫长离把大堂里的红色蜡烛点亮，此时房门推开，苏梨施施然地走了出来。 一袭大红色的嫁衣，犹如绽放的花朵。那嫁衣用料华贵，做工精细。衣摆上绣着精美的金丝绣花，拦腰束以流云纱腰带，恰到好处的勾勒出她玲珑巧致的身材，慢步行走间，拖曳的长裙摆更是添加了别样风情。 莫长离走了过去，透过坠着米粒儿似的珍珠的轻纱盖头，隐隐能看到她的绝世容华。 他把红绸一端递给苏梨，另一端由他牵着，带她来到大堂。 “梨儿，我们开始拜堂。” 红盖头下的苏梨轻轻点头。 “一拜天地。”二人对着门外一拜。 “二拜高堂。”莫长离牵着苏梨转身对点燃烛火的大堂一拜。 “夫妻对拜。”二人相对而立，盈盈一笑，弯腰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喜今日，身着红衣，心如蜜糖，此情此情，恰似那良辰美景，永生难忘。 莫长离牵引着苏梨走进卧室，扶着她坐到床上。轻轻地挑起她的盖头，露出那惊艳的面容。 他起身倒了两杯酒，递给苏梨一杯：“梨儿，我们喝合卺酒。” 苏梨点点头，和莫长离交臂喝下杯中酒。 “这酒，比平日喝的酿酒烈。” 莫长离拿走她手中的杯子：“是我今日买的女儿红。” 他走到苏梨身边坐下：“梨儿，从现在起，我们就是夫妻了。” 苏梨笑到：“婚书下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是了啊。” 莫长离为她取下繁琐的凤冠，“没有三媒六聘，没有十里红妆，总是觉得亏欠了梨儿。如今能为梨儿做的，也只有这些。” “之前就说过了，那些形式我都不在乎，我在乎的是你这个人啊。” 莫长离把她轻轻抱在怀里，苏梨继续说到：“不过今日，我很开心，也很喜欢。” “梨儿喜欢就好。”莫长离扶起苏梨，“梨儿，我们已经拜过天地，你可想知道我的身份，我的一切。” “你有杀人放火，打家劫舍吗？” 莫长离笑道：“没有。” “你是江洋大盗，通缉要犯吗？” “不是。” “那不就行了，你是皇帝还是乞丐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喜欢你，你是皇帝我就陪你治国平天下，你是乞丐，我有一点挣钱的本事也可以养活你。” 莫长离心下感动：“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苏梨调笑道：“你别忘了，对外你可是嫁入女户哦，我的夫郎大人。” 莫长离捏起她小巧的下巴：“我甘之如饴。” 就在苏梨以为他要更进一步的时候，莫长离松开她，牵着她坐到桌前，随即走了出去。 在苏梨一头问号中，莫长离很快端着托盘进来。他把东西放到桌上，“梨儿晚饭还未用，吃些东西。” 望着桌上的精致点心，还有一碗面条。 “这是你下午买的？” 莫长离点点头，把筷子放到苏梨手中。苏梨疑惑的问到：“只有一碗，你不吃吗？” “我待会吃，梨儿快吃。” 苏梨带着疑惑，慢慢的吃着面条，虽然是一碗清汤面，但面条软硬适中，可见发面发的很好，而且调味也正好，果然越简单的食物越是考验人的。 莫长离下厨的手艺见长啊。 只是吃着吃着，苏梨感受到她旁边的那道目光越来越炙热，她想忽略都难。 她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莫长离把点心端到她面前，“再吃些点心。” “不用了长离，我吃好了。” 莫长离捏起一块点心，送到苏梨面前：“乖，吃一点。” 苏梨拗不过他，张嘴吃了点心。 见她吃了，莫长离又捏起一块喂到她嘴边。 “长离，我已经吃饱了。” “乖，再吃一块，不然晚上没有体力。” 什么意思？苏梨不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 没办法，她吃下糕点，鼓着腮帮子像个小仓鼠似的：“长离，好了，我吃饱了。” “好。”莫长离为她倒了一杯水，又把桌上收拾了，端着托盘出去了。 等莫长离回来的时候，苏梨正坐在铜镜前拆发髻，一头黑色的长发如丝绸般披散下来落在胸前背后。 莫长离走到她身后，抚上那柔软的秀发，他弯下腰，把头靠在苏梨的肩膀上：“梨儿，你可知，你吃饱了，我还饿着呢。” “啊？那，还有吃的吗？要不我去给你做点儿。” 莫长离说到：“不用，这里就有现成的。”说罢一把把苏梨抱起。 苏梨突然腾空，惊呼一声，慌忙抱住莫长离的脖子。 待她平缓过来，对上莫长离充满笑意的眸子，她娇嗔道：“讨厌。” 第76章 梨儿你好美 莫长离抱着她走到床边，轻轻放下，抬起手抚上她的脸：“梨儿，你好美……” 苏梨微微低头，脸上浮起一抹红晕。 莫长离轻轻捧起她的脸，慢慢凑上前，苏梨闭上眼睛，两唇相碰，触感柔软，两人瞬间心头悸动。 莫长离沉溺在苏梨的唇齿间无法自拔，他由一开始的轻轻触碰，变成唇齿交融。 不知何时，俩人已经倒在了床上，床幔也落了下来。莫长离呼吸急促，抬起头拉开俩人的距离，他看着苏梨哑声问道：“梨儿，可以吗？” 苏梨看着莫长离，与往日的禁欲谪仙不同，他眸中带着欲色，仿佛能把她吸进去似的。 她缓缓攀上他的脖子，轻轻点头：“嗯。” 莫长离得到回复，伸手解开她的腰带，红色的嫁衣立刻散开，落在身下铺了满床。 莫长离低头吻上她的耳珠，脖颈，用力吮吸着脖子上嫩肉。手沿着衣服滑进里面，所到之处仿佛点起了火似的，温度直线上升。 他覆上那两处胸前的柔软，突然的触感惹的苏梨浑身战栗。 “梨儿，梨儿……” “长离。”莫长离身上的衣服已经松垮散落，苏梨伸手抱着他的腰身。 他在她耳边轻声唤到，“梨儿，你可知我有多想要你，你可知每一次我忍的有多辛苦。” 苏梨红唇轻启：“长离，今晚你不必忍，我是你的……” 苏梨的话让莫长离最后一丝理智瞬间分崩离析。 “呜……”苏梨痛的哼了一声。 “梨儿……”莫长离不敢再动，吻着她的唇角。 苏梨慢慢放松下来，她拉下莫长离的头，轻轻在他耳垂咬了一口。 苏梨的举动无疑是在火上浇油，莫长离停下的身子忍不住的动了起来。 苏梨紧紧抱着他，轻轻咬在他的肩上。 月色微凉，一如他们遇见的那晚。 过了许久，床幔停止了晃动。 莫长离翻身下来，看着苏梨满身都是他的痕迹，他眸色暗了暗。 “梨儿，对不起，我……第一次没有分寸。” 苏梨摇摇头，靠在他怀里：“我心甘情愿。” 莫长离在她额上亲了一下，披着衣服下床。 很快就打来了一盆热水，他拧了帕子为苏梨清理，当他看到床上那一抹红时，心疼的为苏梨轻轻擦拭干净。 又快速的将自己清理了一遍，这才上床，抱着苏梨睡下。 少女的馨香，身体的柔软，无不刺激着他的感官，他知道自己又有反应了。 可是他看着苏梨疲惫的面容，又想起她是第一次，今天已是吃了苦头。 他叹了口气，强行压下自己的欲望，紧紧抱着已经睡着的苏梨。 苏梨梦魇了，梦中的她穿过来的时候从苏家离开，来到这座山脚小屋。 后来她为了生存上山打猎挖草药，有一天她救了一个浑身受伤的人，那段日子她每日上山给他带吃的喝的，跟他说话。 那是她穿越过来后遇到的第一个能说笑的人，给她孤独的生活带来了一丝涟漪。谁知有一天那个男人一声不吭的离开了，她怕他遇到危险疯了似的找，却一无所获。 她的生活又回归到之前，平静孤独。 就这样，她慢慢适应了这古代生活，她也有了更多挣钱的门路，她会打猎，猎各种野味。她会炮制草药，品相很好，能卖很高的价钱。 唯一的就是没有朋友没有娱乐，而这样的生活一过就是三年。 直到她遇到莫长离，那晚的他，嘴角带血，发丝凌乱。有一种破碎感，就那一眼，击中了她的心。 所以她回头了，用留在她身边作为条件，她救了他。 他成了她的夫郎，他们走在热闹的街道，他们坐在游湖的船上，他们在秋夜里接吻，他们心里有彼此……最后他们一袭红衣交错。 一幕幕像放电影似的，出现在她眼前。她紧紧的闭着眼睛，满头大汗。她想拼命的呼喊，却怎么也没有回应，原来她出不了声。 就在她慌乱无措的时候，清润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梨儿，醒醒，梨儿……”那声音中带着焦急中带着一丝害怕。 苏梨终于睁开眼睛，莫长离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他有些慌乱，见苏梨醒了赶紧问道：“梨儿，你怎么了。” 苏梨回抱着他，“我没事，因为有你在，我没事了。” 莫长离替她擦了额头的汗，吻了吻她：“梨儿，我很害怕，如果你离开，我该怎么办，我该去哪找你？” 苏梨听了他无助的语气没来由的一阵心疼，他知道她是穿越而来的人，所以他才会这般不安。 苏梨没有说话，她微微仰起头，吻上他的唇。 莫长离怔了一下，然后回应着她。 直到苏梨作乱的小手在他身上乱摸，撩起他的一直没压下的火，他强行停下，喘着粗气：“梨儿，不可，你今晚是第一次。我怕你受不住。” “可是……我想要长离，长离，不想要我吗？” 苏梨的话让莫长离瞬间失控，他怎会不想，若不是顾忌她，她恨不能把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原来长离不想要我……”苏梨故作失落的想要转身。 莫长离一把将她扯回怀中：“梨儿，我对你，毫无抵抗之力。” 轻纱帐晃动了许久，直到月亮消失在天际，早晨的阳光从菱格窗洒进来。 苏梨才在莫长离的怀中沉沉睡去，不同于之前的不安和疲惫，她嘴角含春，面庞安静而美好。 莫长离带着饱餍的满足，他的梨儿，滋味实在是美好，让他着迷，让他沉沦。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直到苏梨睡安稳了，他才起身。 他穿好衣裳，为苏梨掖好被子，这才走出房间。 来到厨房，往锅中倒满水，点燃灶膛，待火着了后，添了些干柴进去让它烧着。 来到灶台上，净了手。舀了面粉，学着苏梨的模样揉好面放在一旁醒发。 往另一个锅中倒入洗好的米，加足水。这才去灶下把这个灶膛也引火烧上。 直到厨房弥漫着米粒的香气，他揭开盖子，锅中的米都已炸开了花，正咕嘟咕嘟的冒着泡。 第77章 爱是明目张胆的偏爱 莫长离把醒发好的玉米面揉了几下，排除多余空气。揪下一团，在手中团成圆饼的样子，沿着锅边贴上。 待白粥煮到粘稠，锅边的玉米饼也炕好了。 而另一锅烧的水也烧滚了，锅里泛起一阵阵水泡。 莫长离走到灶下，熄了两个灶膛的火。收拾了一番，这才回到房间。 撩开床幔，床上的人儿面容安静，呼吸均匀，还未醒来。 莫长离蜷着手指，摸了摸她的脸颊，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他轻轻在她额头吻了吻，这才走到桌前开始左右手博弈。 莫长离下棋下了半个时辰，就在左右手厮杀的不分高下之际。床幔里传出一声带着慵懒的呼唤：“长离。” 接着一条玉臂伸出，撩开床幔。 莫长离丢下厮杀激烈的棋局，扔下黑白棋子，几步走到床边。 “梨儿醒了。” “嗯……” 苏梨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嗓音也有些嘶哑。 “梨儿嗓子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苏梨听了他的文话，面带羞涩：“还不是，还不是因为……你昨晚……” 俩人第一次结束她睡着后梦魇了，醒了以后第二次是她主动的没错，但她后面都求饶了他还不停下，要了她许久，直到她受不住了，他才释放出来。 莫长离看着面色潮红的苏梨，这才明白过来。 他勾起她的下巴，轻轻抚上她樱粉的唇：“第二次本不想碰梨儿，无奈梨儿一主动我就溃不成军。我说过，我在梨儿面前毫无还手之力。梨儿勾勾手指头我就能乖乖上前。” “真的吗？既然这么听话，为何后来我都求你了，你……你还不停下……”苏梨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头也低了下去。 莫长离叹了口气：“没碰梨儿之前，已是难以忍耐，为了怕自己定力不够，夜晚与梨儿独处一室，只敢枯坐一夜。昨夜碰了梨儿以后，梨儿的美好，让我沉沦不已。我实在是……忍不了。” 莫长离的直白中夹杂着深情，就是这样明目张胆的偏爱才让苏梨心动不已。 其实感情没有那么多藏着掖着，最直白的表达，最明目张胆的偏爱，才是最打动人心的。 苏梨抚着胸前的被子起身，莫长离以为她要起来，正要起身帮忙。 苏梨却身体前倾，伏在莫长离的腿上。脸在他腿上蹭了蹭，仿佛一只温顺的小猫，撩拨着莫长离的心。 莫长离看着她露在外面光滑的美背，喉结滚动了几下，是了，被子里的梨儿，什么都没穿。 莫长离手抚上她的背，细腻滑嫩的肌肤，仿佛上好的绸缎。 “嗯……”苏梨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 莫长离瞬间身体僵了僵，真是甜蜜的折磨啊。 他不舍的拉起被子将那一处春色盖上，稳了稳心神。 “梨儿可要起床？” 苏梨闭着眼睛，嗯了一声。 “我烧了热水，梨儿起床先泡泡澡，待身体舒服些，再吃些东西。锅里煮了粥，贴了饼。只是可能火候，发面没梨儿做得好，到时梨儿将就吃一些。” 莫长路见她不说话，正想说实在疲惫就再睡会。 突然苏梨从他腿上起身，抱着他的脖子说道：“你怎么这么好呢？你这样会把我宠坏的。” 莫长离盯着眼前的春光，一时间愣在了那里，想起昨晚触摸在上面的手感，他耳尖泛红，觉得呼吸都急促了些。 手有些发抖的替苏梨整理好被子，这才说道：“我自然是要宠梨儿一辈子的。” “可是我现在不想动，不想穿衣服到洗澡间再脱衣服。” 莫长离道：“那我把浴桶和热水提到房间里来。” 苏梨顿时喜笑颜开：“好啊好啊。长离，你真好。” 莫长离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这才起身出去。 不一会儿，莫长离将浴桶搬进来，又到厨房提了热水。 将水注满浴桶，伸手试了试水温。 “梨儿，可以洗澡了。”莫长离唤道。 苏梨这才懒懒的起身，裹了件莫长离的外袍在身上。 脚刚落地，感到一阵无力，就要跌倒。 莫长离眼疾手快地扶住她，一把将她抱起。 “可有事？”莫长离担心的问道。 苏梨摇摇头，羞红了脸。怎么会这样，也太丢人了…… 莫长离见状，微微一笑，直接抱起她来到浴桶前。 “梨儿慢慢洗，有事叫我。” “嗯。”苏梨点点头。 待莫长离出去后，她这才走进浴桶，将整个身子泡进热水里。 不得不说莫长离真是体贴，昨晚俩人的亲热，确实出了很多汗。而且她是第一次，浑身酸疼的厉害，现在泡个热水澡，确实很舒服。 许久，她洗完澡。打开房门，见莫长离就守在门口。 “长离，你要洗吗？” “我晚上再洗，已经不早了，想必梨儿肚子已经饿了。我收拾一下，陪梨儿吃饭。” 苏梨看着忙进忙出的莫长离，心里感到一阵暖意。 她来到厨房，揭开锅盖。看见已经熬好的白粥，还有贴在周围的玉米饼。 锅中的热气传来，还是热着的。 她盛了两碗粥，把玉米饼用大碗装来。又从罐子里掏出小菜切了一碟。 刚做好这些，莫长离就过来了。 苏梨见了，笑着唤到：“长离，这么快就收拾好了？快来吃饭。” 莫长离过去把饭菜端到桌上，“怎么不等我来弄。” “我哪有那么娇气。” “梨儿不是娇气，只是昨晚累了，要好生歇着。” 苏梨面色微红：“泡了澡舒服了很多，已经没事了。” 莫长离笑笑：“那我陪梨儿吃饭，我做的可能不好，梨儿将就吃些。若晚上有什么想吃的，我骑马去镇上买来。” 苏梨摇头：“你做的就很好。” 白粥煮的恰到好处，玉米饼黄澄澄的，一股棒子面的香味。 苏梨喝了一碗粥，吃了两个饼。这才满足的放下碗。 莫长离见状给她擦了嘴，又把碗收拾了去洗。 “长离，这样我会被你养成废人的。”苏梨手托腮，坐在桌前看着莫长离做事。 莫长离边洗碗边回头陪她说话：“我不介意，若以后梨儿不想做，就娇养着，我来做。” 莫长离的话逗的苏梨一阵大笑。 第78章 喜事变丑事 俩人吃完早午饭，苏梨说要去镇上给大牛买些文房四宝，想来王伯也不懂这些。 莫长离说她不宜颠簸，改日再去。 苏梨说最近一直忙着不得空，好久没上山了挖草药了。莫长离说爬山辛苦，今日不合适。 苏梨好笑的问道：“那么，我的长离公子，请问我还能做什么呢？” 莫长离想了想，很认真的说到：“去床上躺着休息。” 苏梨气急，脱口而出：“我是怀孕了吗？” 说完她就后悔了，因为莫长离在盯着她的肚子看。 “我……我的意思是，我没那么娇气，正常就好了。你太过紧张了。” 莫长离走过来，从身后抱住她：“我昨日没把持住失控了，让梨儿吃了苦头，梨儿好好休息才能快点恢复。因为……从昨晚开始到往后的每一天，我都将与梨儿一起睡了，想到这我已经急不可待地想要下一次了。” 苏梨被他说的脸红心跳。打了他的手一下：“如果你怕忍不住，那你还跟往日一样，自己睡。” 莫长离将头靠在她肩膀上：“我已经开荤，食之入味。梨儿怎么舍得让我独守空房。” 好，她不舍得。 最后两个人取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就在村里转转，正好去学堂看看大牛，也不知道他上学适不适应。 俩人走到村里，听到一阵闹哄哄的声音，好像是谁家在办喜事。 俩人不是爱凑热闹之人，倒也不感兴趣， 就直接往学堂走去。 这边苏家祖宅门口，停着一顶花轿。 原来今日正是苏婉儿出嫁的日子。 黄玉郎站在房门口嚷嚷着要进去，苏家这边的亲戚拦着门，要喜糖喜钱才肯放人进去。 刚开始黄玉郎还耐着性子，笑呵呵的与他们闹着笑着，随着喜钱红包越要越多，他开始不乐意了。 本来他母亲就说苏婉儿已经跟他睡了，是她家的人了，就不肯给多少红包给他。 他为了多揩点油留着自己花，跟他娘软磨硬泡才得了那些钱。 谁知现在都被苏家这帮人要走了，他们还不满足，还在不依不饶。 他登的就火大了，跟众人推搡起来。 而正在招呼宾客的苏金玉听闻发生的事，脸色一变。忙跟前来恭贺的山长和诸位同窗告罪一声，就往闹事的地方走去。 山长和几个学生不明所以，也跟着过去看发生什么事了。 苏金玉来到地方一看情况，顿时眉心一跳。 来迎亲的人已经和苏家的人打成一片了，场面混乱，一边打一遍嘴里骂着脏话，什么难听说什么。 苏金玉袖子里的手握拳，青筋暴起。他大喝一声：“够了！” 众人闻言，纷纷停手，只是一个个还不服气的瞪着眼睛。 黄玉郎见苏金玉来了，气急败坏的走到他身边：“你苏家人什么意思，我带着花轿来娶婉儿，这些人左一个为难，右一个要钱。怎么，你苏家是卖女儿吗？” 黄玉郎口袋被掏空，又刚打完架，此时正在气头上，说出来的话也不经过大脑想了。 “放肆，你如此侮辱我苏家，是把我苏金玉不放在眼里吗？” 黄玉郎不是他爹，没有他爹的城府和想法。 他听苏金玉这么说话也不惯着：“别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我黄家娶苏婉儿可是花了一百两银子。你苏家收了钱，现在还在我面前摆谱，我告诉你，不好使！” 苏金玉在学院可谓是天之骄子，何时被人这般侮辱过。 他一时气急，回过头来找苏老爷子：“好，好，区区一百两银子。黄家若这般计较，这门亲事不结也罢。” 苏老爷子听苏金玉这么说，吓了一跳，大喜的日子闹成这样，被别人看笑话不说，那黄家的一百两一拿到手里就送去给金玉了。眼下，家里哪还有银子还给人家。 “金玉，不要义气用事。这定好的亲事哪有说不结就不结的。” 黄玉郎见苏金玉自恃一副读书人高高在上的样子，就不惯着他：“哼，大舅子说不结可想好了，令妹早已是我的人了。我若不要她，往后可没人要她。” 黄玉郎的话，像一枚炸弹丢下来，让众人纷纷窃窃私语，说的什么自不必说猜就知道。 没想到这苏家的女儿竟这般不知羞耻，还未出阁就与男人苟合。当真这般急不可待吗？ 想必这件事，不日就会传出去。这苏家的脸今日是丢光了。 苏金玉闻言如五雷轰顶，众目睽睽之下好似被扒光了似的。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众人，发现山长和众多同窗都在。而大家的眼神从之前对他的佩服客气，变成了似有似无的嘲讽。 这苏家，家风如此不正，教出如此不检点的女儿，还亏他苏金玉一向自视甚高。 苏老爷子脸上火辣辣的疼，他活了一把年纪，今日脸面算是丢尽了。 他强撑着对黄家来迎亲的人说到：“大喜的日子，别因为一点小事闹得不愉快。想必黄老爷若知道，也会不高兴。” 黄家迎亲的人见苏老爷子搬出黄老爷，是的，他们出门前黄老爷千叮咛万嘱咐，好好把人接了，与苏家交好，日后待苏金玉平步青云，对他黄家有好处。 想到这，迎亲的人拉了拉黄玉郎的衣袖。黄玉郎嘴上出了气，也不再计较。 “就依苏老爷子所言。” “好，还请各位稍作休息，待婉儿准备好，就可接人。” 苏老爷子让苏金玉带客人去大堂喝茶，见他不为所动又扯了扯他，微微使了个眼色。 苏金玉知道自己失态了，他挤出一个笑容，招呼山长和同窗去客厅喝茶。 众人眼中的调笑还没过去，山长也面带尴尬。 坐在房间梳妆的苏婉儿也听到了外面的吵闹声，她没想到黄玉郎竟然当众把他俩的事说出来，他如此轻贱她，让她往后还怎么做人？ 她几次欲起身，都被她祖母按住。 今日不能再闹出什么难堪了，苏家已经没脸了。 看着她婆母黑的能滴墨的脸色，连苏秦氏在一旁都不敢说什么。 第79章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有了刚才的闹剧，苏白氏怕再惹出什么事端，惹的她的孙儿苏金玉不高兴。赶紧的催促着喜娘给苏婉儿梳头打扮。 喜娘也不敢说什么，她拿钱办事，不该管的别管，手下加速不一会儿便盘好头发。 苏白氏不顾苏婉儿想跟她娘说些什么，便拿起盖头给苏婉儿盖上。仿佛办的不是喜事，倒是想快点把苏婉儿送出门了桩心事。 “去跟金玉说，这边好了，让他来送婉儿出门。” 不一会儿，苏金玉便过来了。他走到苏婉儿面前，微微弯下身子，把苏婉儿背到背上。 虽然之前闹出了笑话，但该有的礼节还是不能少，面子工程还是要做的。 他亲自送苏婉儿出门，既全了黄家的面子，又让人看着他苏家家庭和睦。 只是只有他心里清楚，今日把苏婉儿送出门，就好比把一颗定时炸弹扔出去了。 若他日再有人把苏贤承的死翻出来想要做文章，那也不是他苏家的事了，更与他苏金玉无关。 毕竟，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从此苏婉儿就是别人家的人了。 不同于别的兄妹或者姐弟间的依依不舍，俩人全程没有说一句话。苏金玉的冷漠，让苏婉儿心里苦涩不已。 虽然她知道苏家在苏贤承的事情后，都想急着把她推出去，但她除了伤心难过，却从来没有恨过自己的母亲和哥哥。 毕竟，他们是她在这世上最亲的人。 可此时，她才发现，原来她的亲哥哥对她一丝感情都没有，连母亲在涉及到哥哥前途的事上，都是冷漠的选择牺牲她。 苏金玉把人背到花轿前，黄玉郎看到苏婉儿，把之前的不愉快都抛诸脑后了，赶忙殷勤的扶着苏婉儿扶进了花轿。 还在她屁股上摸了一把，哈哈，可想死他了，回去就先把她给办了再说其它，这些天可把他憋坏了。 随即招呼一声，就起轿回去。 黄家人的无理和黄玉郎的莽撞急色，众人都看在眼里。 苏家与这样的人家结成亲家，想必日后有的烦了，连山长都不住的摇头。 苏金玉面色难看，但又不得不把场面稳住。 他对山长请到：“山长，各位同窗，我已备好薄酒，还请各位移步，让我好好招呼各位，希望大家今日能喝尽兴。” 山上摆摆手：“老夫今日身体不适，酒就不喝了。” “山长……” “凌云村学堂的周夫子是我曾经的同窗，老夫难得过来，正好去看看他，而且听说你也是他开蒙的。” “是，周夫子是学生的老师。学生最近家中事情颇多，还未曾去看望夫子，是学生的不是了。” 山长拍了拍苏金玉的肩膀。 苏金玉微微弯腰，恭送山长 。 一起来的学子们见山长都不在这待了，心里也都或多或少的明白了。遂也向苏金玉告辞，随着山长一起走了。 苏金玉没想到不仅山长要走，连这些人也不给面子。他沉着一张脸，恨不得把牙齿咬碎了。 花轿一路吹吹打打从村里走过，苏婉儿坐在花轿里暗自垂泪。许久，她擦了眼泪，再哭下去，妆怕是要花了。 她撩起帘子，想要喘口气。此时花轿正路过学堂，许多孩子见着花轿都兴奋的伸着脑袋看。 而在这一群孩子中间，苏梨和莫长离俩人竟然也在。 苏婉儿把头往窗口伸了伸，想要看清楚一点莫长离。 今日的莫长离一袭蓝衣，与往日装扮大不相同，好似一个饱读诗书的学子，容颜出色，气质华贵。 只是，饶是这么热闹的场景，他的眼神从头到尾都没往她这边看，他的眼里只有苏梨。 苏婉儿揉着手中的帕子，她喜欢的莫公子，如果他愿意看自己一眼，哪怕上刀山下火海她也愿意。 “长离，我第一次看见古代成亲哎，原来是这样的。” “梨儿可是喜欢，若梨儿喜欢……” 苏梨摇头：“我喜欢长离为我准备的，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婚礼。又用心又浪漫，一辈子都忘不了。” “梨儿不觉得遗憾吗？” “怎么会，一院子的花，你弹的琴声，圆月当空，满天星辰……最完美不过如此。” “梨儿喜欢就好。” “喜欢，当然喜欢。”苏梨挽上莫长离的胳膊。 俩人找到正在课间休息的周夫子。 “夫子，不知大牛这孩子在这上学情况怎么样？哦，就是王承恩。” 周夫子见到苏梨，想起她就是上次那个一次性交了全年学费的人。毕竟这样的人没几个，加上她容貌出色，所以倒是好记。 “孩子勤奋好学，只是毫无基础，想要跟上其它孩子的进度，很难。” 苏梨想了想：“那我回去给他补课怎么样？是否会和夫子的教学起冲突呢？” 夫子听了苏梨的话，似乎不相信似的，他一个乡下的女娃儿，学堂怕是都没上过，能教什么？ “你若只认得几个字，就别教了，学习讲究一个循序渐进，若只是为了让他提早学会写几个字，那等于揠苗助长。” 苏梨刚想解释，就听门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哈，周老弟，老夫来看你了。” 周夫子闻言，起身对苏梨和莫长离说了句失陪。 “公明兄，你怎么来了？” “怎么，不欢迎？” “哪里，公明兄驾临，寒舍蓬荜生辉。” “你啊，就跟我客套。一年到头也不见你去看我一次，那我只有不请自来了。” 山上说着话，对身后的学生们说到：“周夫子是老夫以前的同窗好友，学问远在老夫之上。” “公明兄谬赞了，愧不敢当。” 学子们听了山长的话，都想见识一下周夫子的学问。纷纷邀请周夫子吟诗作对，指教一二。 周夫子说到：“老夫这里还有学生家长，待老夫与他们说完话就来。” “好。” 说话间苏梨和莫长离走了出来，周夫子正要上前说自己今日有客人，有话改日再说。 只见一个身影快速的越过他，走到苏梨的面前。 “苏姑娘，好久不见。秋日雅集一别，老夫是左盼右盼，也不见你去尚文书院找老夫啊。” 苏梨淡淡一笑：“近来家中有事，山长别来无恙。” “有恙有恙，老夫食不下咽，饭量都小了不少，身体也差了很多啊。” 苏梨：是吗？刚刚明明声如洪钟，气血充足，堪比年轻人…… 周夫子：不是说特意来看我的吗？现在是什么意思？ 学子们：这跟在他们面前的山长不一样。 第80章 盛情相邀 知道的情况的是山长爱才惜才，佩服苏姑娘的才华。不知道情况的，听了山长这一番话，还以为是一个不正经的老头对人家小姑娘有意思呢。 哎，一点都没有一个大儒该有的庄重了。 周夫子走上前：“公明兄认识这位姑娘吗？” “是啊，忘了给你介绍，她就是上次在我书院举办的秋日雅集上一举拔的头筹的人。” 周夫子不可置信：“原来姑娘竟这般厉害，倒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 “不敢当，周夫子言重了。”苏梨淡淡的说道。 山长见他俩你一句我一句，挤到俩人中间：“苏姑娘眼下不忙，不如留下和大家一起吟诗作对，切磋学问如何？” 苏梨无语，她一个女子，在这古代又不考状元，她对做学问并没有很感兴趣好吗？ 而且今日难得没事，她还想跟莫长离俩人独处呢。 见苏梨兴致缺缺，不等她开口拒绝，山长说到：“不让苏姑娘白参加，老夫有一副汉白玉的棋子，可赠与姑娘。” 此话一出，不仅文尚书院的学子们惊讶，连周夫子都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这副汉白玉的棋子他见过，他记得前两年他去文尚书院，俩人下棋用的就是那副棋，触手生温，质地上佳，绝对是难得一见的佳品。 当时公明兄爱惜的很，俩人下完棋，他不要书童收拾，自己一颗一颗擦干净收进棋盒里。 眼下他竟然说要赠给这个女子？究竟眼前的女子有什么样的才情，让公明兄能如此割爱？ 苏梨其实对棋不算精通，只是略懂一二。但她想起莫长离好像经常自己跟自己下棋。 汉白玉的棋子吗？听起来很不错的样子，倒是可以送给长离。 山长见苏梨点头，“好好好，哈哈哈哈，今日真是喜上加喜，金玉家办喜事，老夫得见好友，又巧遇苏姑娘，老夫实乃好运。” 原来刚才的花轿是苏婉儿出嫁，苏梨想着。 很快学子们在学堂院子里摆上桌椅，邀请山长和周夫子上座。 山长坐下后，吩咐一旁的书童去书院取汉白玉的棋子。众学子见了都艳羡不已，这山长委实是欣赏这位苏姑娘啊。 周夫子见大家目光都在苏梨身上，他咳嗽了一声，“公明兄，开始。” 山长因为心情好，乐呵呵的，比平时更显和蔼。 “好，好。那就开始。就由周师弟出题考考大家。” “请周夫子出题。”底下学子开口道。 “那好，今日学堂有这么多出类拔萃的学子莅临，老夫存有一私心，就以自己爱好出题。老夫年轻的时候偏爱竹子，也在这屋前屋后种了不少竹子。各位就以竹为题，作诗一首。” 山长听了点点头，素来文人墨客都偏爱竹，喜欢它的气节，喜欢它的挺拔之姿。只是这题对苏梨一个女子来说，就不知道是不是合适了。 学子们听了周夫子出的题，一个个都胸有成竹的样子。 而反观苏梨，只见她面露难色，一副苦恼的样子。 关注着苏梨的一些人想，难不成这对她来说太难了？毕竟女子作诗从来都以花月景致为题的多。 “怎么了？”坐在她身边的莫长离问道。 “这古代就是这一点不好，笔墨不方便。而且，我不会研墨。” 莫长离听了，微微一笑：“那我伺候梨儿笔墨可好？” “嗯嗯嗯。”苏梨喜笑颜开。 莫长离接过墨条，轻轻地帮她擦净手指上沾染的墨迹。 这才往砚台里注入清水，力度均匀的研磨起来。 周夫子见了俩人的举动，他很想说一句，大庭广众之下，成何体统。 但看到一旁的公明兄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他真的怀疑，用汉白玉棋子做筹码邀请这位姑娘参加，真的是一个书院山长干出的事吗？ 哎，没眼看，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苏梨见莫长离研磨的差不多，拿起笔蘸了墨水，在纸上写了起来。 不得不说莫长离研墨果然有一套，墨色均匀，写字顺滑。她一气呵成，不一会功夫，一首诗跃然纸上。 学子们此时都已写好诗作，纷纷交了上去。 山长和周夫子一篇一篇的查看，见到写的好的，就点点头表示认同。 “文尚书院果然人才济济，公明兄教导有方，想必日后状元之才必定出自文尚。” “哈哈，谬赞，谬赞了。”山长摸着胡须说道。 底下的学子们听到周夫子的夸奖，又看到山长一脸骄傲的样子，一个个也都开心不已。 就在这时，俩人看到手上最后一张纸。读罢纸张上的诗句，一时间陷入沉默。 众人见刚刚还开心说笑的山长和周夫子现在变了脸色，突然一本正经不苟言笑。大家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就有周老弟读。”山长把诗作递给周夫子。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周夫子念完诗作，山长带头鼓掌，“好！这首诗作把竹子坚贞不屈的精神描绘的淋漓尽致，相比于其它诗作夸赞竹子的形态颜色，这首诗更显大气磅礴。” 学子们听了佩服之余一个个好奇不已：“山长，周夫子，敢问如此佳作是谁所作？” 周夫子看了署名，伸手指向苏梨。 他确实没想到，区区一个小女子，能有如此胸怀，做出这般气势磅礴的诗作。 原来公明兄这般盛情邀请她，果然是有原因的。此女才情堪比男儿，不，甚至更甚！ “苏姑娘果然让人佩服，刚才周夫子给你们出题我还担心姑娘家不擅长此类诗作，哈哈，想来是老夫狭隘了。” 众人看向苏梨，若说上次秋日雅集的时候他们对她还有不服，那么此次，无人敢再质疑她，需得承认她的才华确实远胜他们。 苏梨迎着众人的目光，淡然一笑。 托郑燮先生的福，他喜竹爱竹，一生写下无数关于竹子的诗作，更画了无数竹子的画作。如果需要，她倒也可以临摹一幅给他们见识见识。 第81章 赢得堂堂正正 “所谓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是男子安身立命之本，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基本素质。这是你们初入文尚书院的时候众位先生给你们上的第一课。” “是，学生受教。” “老夫知道苏姑娘的才情横溢，但学子们接下来的射箭姑娘不必参加，可在一旁稍事休息，待下一轮再参与。” 学子们见山长和蔼的对着苏梨说话，都没有异议，毕竟苏姑娘是女儿家。就是世家小姐也没有几人会学习骑马射箭，苏姑娘有此才情已是难得。 “多谢山长关心，但我既然收了山长的棋子，自然不能白拿。他们比试的每一项，我都不落。” 苏梨的话音刚落，众人都不由得一惊。果然不是一般女子，就算待会比试成绩不好，单凭这份勇气，就让人刮目相看了。 “好好好，那苏姑娘尽力而为就好。” 每人十支箭，射中靶心多的赢。 由周夫子示范射出第一箭，正中靶心。 众人顿时情绪高涨，欢呼雀跃。 接着学子们一一上前，搭箭拉弓，一气呵成。有佼佼者甚至十支全中的。 不得不说文尚书院确实不负盛名，虽然本朝重文轻武，但书院也在教书的同时教导骑射，让学子们全面发展。 最后一个苏梨上场，已经比试完的学子们站在两旁观看。 莫长离替她背上箭囊，收拾妥帖，嘱咐道：“小心些。 “嗯，放心。” 苏梨从箭囊里抽出一支箭，将箭矢搭在弓弦上，一拉即至满弦。她目光坚定，瞄准靶心，突然，她一放手，箭矢便带着所有的力量向靶心飞去。 “中了！” “哇！” 苏梨不理众人的欢呼，继续射第二次。 她抽出三支箭，搭上弓弦。 “什么，她竟然……三支箭一起射？” 两旁的学子们不敢相信，连山长和周夫子也一脸震惊。 唯有莫长离，始终面色淡淡，他的梨儿，有这个本事。 苏梨目光如炬，射箭动作简洁优美。箭矢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仿佛在空气中留下了一道看不见的轨迹。 三支箭正中靶心，看呆了众人。 不待大家反应过来，又抽出三只箭，例无虚发。 随着苏梨的射击，大家从一开始的欢呼，震惊，到最后的屏住呼吸。场上安静的只听见箭矢滑破空气的声音。 当最后三支箭放完，苏梨才放松下来。 因为有人十支箭全中，想要赢得有把握，就得拿出真本事才行了。毕竟拿了山长的汉白玉棋，她不想落人口舌，她要赢得堂堂正正。 莫长离上前替她松了箭囊，从她手里接过弓。 “梨儿果然厉害。” “跟长离比，还差一些。” 莫长离摸摸她的头，替她擦了额头沁出的细汗。 人群发出热烈的鼓掌，这是实打实的真本事，由不得他们不佩服。 “好，好样的，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山长兴致勃勃宣布第三轮比试，对周夫子到：“周师弟这里可有琴，可否借与老夫的学生们弹奏？” “自然。老夫的女儿习的古琴，琵琶。可让小女借出。” “哦？小侄女竟有这般才情，快快请出来，让她也一起参与。” 周夫子唤来女儿，“樱儿，这位是文尚书院的山长，快来见过。” 周樱儿第一次见这么多人，面上含羞，上前施了一礼：“山长伯伯。” “好，小侄女已经长这么大了，正好老夫今日带着学生来叨扰，不若小侄女就一起。正好苏姑娘看着和你一般岁数，她在古琴上也造诣颇高哦。” 周樱儿见他父亲点头，轻声回道：“好。” 众人焚香抚琴，小小学堂，一派清幽雅致感。 学子们讲究的是陶冶性情为主，所以中规中矩，虽不惊艳倒也不出错。 待学子们弹奏完，山长说到：“那么接下来就有请小侄女为大家弹奏一曲如何？” 在周夫子鼓励的眼神中，周樱儿点点头。 “樱儿献丑了。” 周樱儿坐到古琴前，双手悬于琴上，面对众人的目光，她轻轻呼了口气，压下心头的紧张。 左手食指搭在琴弦上，指尖处触弦，一声琴声如流水般划出。 接着右手中指向外拨弦，中指指肉前端抵按于某弦，向下微压，顺势向前下方剔响上根弦。 案上香烟袅袅，指尖琴声幽雅，众人听的如痴如醉。 一曲终，周樱儿起身盈盈一拜：“樱儿献丑了。” “小侄女琴技高超，不错不错。” “多谢山长伯伯夸赞。” 底下学子也说到：“周姑娘琴声动听，我等听得如痴如醉，妙哉妙哉啊。” 周夫子脸上笑盈盈的，也对女儿的表现很是满意。 苏梨走上前来：“敢问周姑娘这首曲子可是你自己谱的？” “正是。” “周姑娘好才情，不知……能否让我说句实话？” 众人听了苏梨的话，纷纷露出不解的神情。 周樱儿点头道：“姑娘请说。” “第一段和第二段衔接处，食指“挑”与中指“勾”同时动作，夹弹某两根琴弦，齐出一声的“小撮”，改为大指“托”与中指“勾”同时动作，夹弹某两根琴弦，齐出一声的“大撮”。这样曲调拔高，让整首曲子有一个高潮部分。” 周樱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而结尾处不应突然的戛然而止，因为这是悠扬婉转的曲子，如果结尾加一个泛音的弹奏方法，左手或右手的拇指或食指轻触琴弦，同时用右手或左手的其它手指弹拨琴弦。一曲结束不应该是真正意义上结束了，留一声轻灵空幽，让人留在曲中，或者回味悠长，是否会更好呢？” 遂着苏梨的越往后说，周樱儿眼睛越亮。 “姑娘说的有理。” “那不若现在就试试？” 周樱儿连忙重新坐到古琴前，将刚才的曲子重新弹了一遍。并将苏梨指出的地方换了指法，果然曲子整体更加流畅，意境也更上一层楼。 莫长离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梨儿果然厉害，改了两处，整个曲子跟刚才大不相同，整体上有了一个质的上升。 第82章 曲中有真意 刚才众人还对苏梨说的有些存疑，听完修改后的曲子，才发现苏梨的高明之处。 “多谢姑娘指教，樱儿佩服。”周樱儿起身拜谢。 周夫子也笑到：“樱儿自习琴以来还未佩服过谁，苏姑娘果然厉害。” 一旁的山长哈哈大笑道：“上次听苏姑娘弹琴造诣颇高，今日没想到还能教学，真是厉害，老夫也佩服。” 苏梨微微一笑：“不敢当，周姑娘才情横溢，我只是一点愚见，周姑娘和大家不见怪就好。” “学问和琴艺本身就需要交流切磋的，这样才能提高自身。苏姑娘不必自谦。” “对，上次苏姑娘一曲广陵散让众人念念不忘，不如今日再为我等带来一曲可好？” 面对众人的邀请，苏梨看向莫长离，见他点点头，她走到桌前。看了看桌上的琵琶，伸手抱起。 众人不解，苏姑娘这是…… “大家今日都弹了琴，刚才周姑娘的曲子更是陶冶情操，不如现在就由我给大家换换耳朵。” 说罢抱着琵琶坐下，一个半拂轮的手法，开启了十面埋伏的乐章。 就像在一个空旷的原野中，隆隆战鼓声响彻天地。然后层层递进，掷地有声。 举重若轻般杀气扑面而来，两军对战一触即发。身处千军万马之中，紧张的让人屏住了呼吸。 接着苏梨指法改变，用长轮的指法演绎埋伏的场景。轻中带急，敌明我暗。 正当大家跟着惴惴不安时，然后一瞬间琵琶节奏突然加快，宛如利剑出鞘，杀声四起。 琵琶的声音模仿着兵器相撞击的声音，十面均是肃杀之气。 苏梨抱着琵琶，夹扫，拉弦，双弦，三弦，一时间气势磅礴…… 正在这时，全曲突然戛然而止，却余音绕梁，经久不衰。那场琵琶营造的大战，也刻在了众人的脑海中。 自古都说琵琶弹奏乃是靡靡之音，更有甚者联想青楼楚馆。 苏梨要用琵琶演奏，大家还觉得没有古琴来的雅致大气。 可刚才那场用琵琶演奏出的大战，怕是文人与武将接触最近的一次了。 我朝重文轻武，素来文武没有交集，武将也成了文人眼中的莽夫。 可是刚才大家经过这场大战，深深感受到战场的血腥，残忍。 “文能安邦，武能定国。如果只重一头，何来百姓的安居乐业，国家的繁荣昌盛。六艺教育是典型的文武兼备的教育，掌握六艺的学生既是知书达理的谦谦君子，又是能抚琴高歌的文人雅士，同时还是能上阵杀敌的大丈夫。” 众人看着苏梨抱着琵琶，静静的说出这番话。 明明是一个单薄的女子，说出的话却这么振奋人心，震耳发馈。 “好！” 不知是谁带头，叫喊了一声，接着所有人起身应和。 “好！” 苏梨笑着看向人群中的莫长离，只见他眸色深深，似有千万般情绪收纳于其中，她忽然很想去抱抱他。 山长从书童手里接过汉白玉棋子，郑重的交到苏梨手中。 “苏姑娘，老夫在这个年纪，能遇到苏姑娘这样才华横溢的女子，是老夫的幸也。希望苏姑娘不要嫌弃，老夫想结交你这个忘年之交。” 周夫子也点头，这个苏姑娘，今日让她大开眼界，他终于理解了公明兄的所作所为。 “承蒙山长抬爱，小女子万分荣幸。”苏梨接过汉白玉棋子。 “好！众人作证，以后苏姑娘就是老夫的小友。哈哈哈哈。” 苏梨淡淡一笑。 山长还要说些什么，一旁的书童催促到：“山长，夫人和先生们催促您回去。说要与您商量三皇子来书院的事。” 山长没办法，对苏梨说到：“听闻前段时间三皇子失踪，皇上急的派出各路人马寻找。前两天差人来报，说三皇子殿下要来我文尚书院游学一番。” 山长的话，让苏梨看了一眼莫长离，只见他神色淡淡，并没有什么反应。 山长接着说到：“听闻三皇子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古琴更是抚的出神入化，堪比伯牙。老夫想邀请苏小友届时去书院游玩一番，不知……” 苏梨看着山长满眼期待的表情，她看向莫长离，见他没点头也没摇头。 她想了想，开口到：“此事容我回去和长离商量一下。” 什么……此事还要问过她家的那位公子？ 听苏金玉说，这苏姑娘不是自立女户娶的夫郎吗？而且看起来她也不是那种受人管束的女子啊。 难道就因为她家这位公子长得好看些？倒是……倒是长得一表人才，说人中龙凤也不为过，唉，就说美色误事啊！ “那……到时我派人过来等信。”山长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莫公子也一起来。” 说罢怕苏梨拒绝，不等她回答就一步三回头的随着他的学生们走了。 苏梨失笑，这山长倒是个可爱的……老头。 苏梨见众人都走了，对周夫子说到：“今日叨扰了，那我和长离就先告辞了。” 周夫子说到：“哪里，今日老夫有幸结识苏姑娘，是老夫的荣幸。若苏姑娘和莫公子日后有时间，可随时来学堂找老夫。” “好，那我们就先走了。” 周夫子让樱儿送客，一路送到了门外大路上周樱儿还没停下。 苏梨开口道：“周姑娘，就送到这里。你先回去忙。” 谁知周樱儿扭捏着，半晌才红着脸开口到：“苏姑娘，我以后，可不可以去找你请教琴艺？苏姑娘今日的指点让我受益匪浅，一手琵琶更是颠覆了我以往的认知，我十分佩服苏姑娘。” 苏梨点点头：“可以啊。” “真的吗？”周樱儿欣喜的看着苏梨。 “当然。” “谢谢苏姑娘。” 苏梨和莫长离走在回家的路上，苏梨说到：“周姑娘真是个可爱率真的姑娘，我很喜欢她。” 莫长离淡淡的嗯了一声。 苏梨见莫长离神色淡淡，停下来把汉白玉棋子放到他手中：“是不是今日等急了？我下次不参加这些了。今日山长说赠我汉白玉的棋子，我想起往日长离自己下棋，觉得你会喜欢，所以想送给你的。” 第83章 白日的荒唐 莫长离看着眼前的女子，姿容绝色，才情横溢。更重要的是，他在她眼中看到她满眼都是他。 忽然，他一把将苏梨拉入怀中，随即一个转身，把苏梨带进身后的小巷里。 苏梨见莫长离把她压在墙上，“长离？” “我并非不高兴梨儿参加学术活动，梨儿在我这是自由的。而且我等梨儿也从来不觉得累。只要能见到梨儿在视线里，哪怕等待对我来说也是幸福的。” “长离……” “只是我发现梨儿是一个宝藏，怎么挖都挖不完。越往里挖，惊喜越多。今日听了梨儿的琵琶，那营造的千军万马的场景，仿佛让我回到了曾经的战场上。” 苏梨心疼的抱住莫长离，战场是生死局，每一次的战斗都是生死难料。 “让你想起不好的回忆了？” 莫长离摇头：“只是觉得第一次能有人用乐器刻画的那么生动，而且那个人还是梨儿。” 苏梨抬手缓缓攀上莫长离的脖子，看着他的眼睛，“长离……我爱你。” 莫长离猛的瞳孔放大，他一只手抚上苏梨的脸，轻轻摩挲着。 “梨儿，你这样……让我今晚怎么忍。” 苏梨并不说话，踮起脚尖，抱紧莫长离的脖子，微微张开红唇，印在莫长离的唇上。 莫长离触电般的，身上一紧。他喉结滚动了几下，回吻着她。 少女馨香宜人，樱唇娇嫩，让他欲罢不能。他描绘着她的唇，辗转反侧。 他搂紧苏梨的纤腰，轻轻抚摸着，仿佛想要更多。 苏梨被他的大掌抚摸着，浑身战栗。她喉咙里“嗯……”了一声，惹的莫长离浑身紧绷。 “梨儿，真的好想要你。”莫长离含着她的耳珠，在她耳边轻声呢喃。 苏梨娇羞不已：“我也是……” 俩人缓了好久，才从巷子里出来。 苏梨抬头看着莫长离侧脸完美的线条，眼里满含笑意。 就像这样，有一个爱人。择一处地方，日出日落，春花夏水。秋叶冬雪，如诗画般。 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莫长离感受到苏梨的目光，转过头看着她。见她笑意盈盈，遂伸过手来牵起她的手。 掌心的温度传来，温暖了彼此，俩人相视一笑，眼里是化不开的柔情。 黄家迎亲的花轿一路吹吹打打到了镇上的黄府门口。 不待喜婆说规矩，黄玉郎拂了拂手：“啰嗦。” 说罢一头钻进轿子里，就要拉苏婉儿出来。 “公子，公子且慢。”喜婆忙阻止道。“新娘出轿子脚不可沾地。” “麻烦。”黄玉郎说道，他弯腰一把将苏婉儿抱起，大步进了家门。 来到厅堂，黄父黄母已经在位上坐着了。见黄玉郎抱着苏婉儿就进来了，黄竟成眼睛一睁：“成何体统，还不快把人放下。” 站在周围的亲戚一阵窃窃私语，有的看黄玉郎这冒失的样子，都掩着嘴笑。 黄母李秋娘见黄父发火，赶忙招招手示意黄玉郎。 黄玉郎嘿嘿一笑，把苏婉儿放下来。 喜婆打着原场到：“吉时已到，让新人先拜堂。” 黄竟成哼了一声，李秋娘忙说道：“是啊是啊，快拜堂，别耽误了时辰。”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黄玉郎就等着这句呢，他赶紧牵着苏婉儿往后走去，苏婉儿蒙着盖头，看不见路，差点跌倒。 一起送嫁的女眷看了，纷纷摇头，这黄公子看着可不像是个会心疼人的人啊。 来到房间，不待喜婆说什么，黄玉郎猴急猴撩的掀了苏婉儿的盖头。 看到那张小脸，黄玉郎嘿嘿一笑，就想上手摸上去。 “公子，还没喝合卺酒呢。” 说罢递上两杯酒，黄玉郎耐着性子和苏婉儿一起喝了。 酒很烈，辣的苏婉儿眉头一皱。 喜婆还想说吉祥话，黄玉郎可没耐心听下去了。 “好了好了，都下去领赏钱。” “公子，送嫁的人还没帮你们铺喜床呢。” “不用了不用了，都出去。” “公子，这不合规矩。” “啰里啰嗦，出去出去。” 黄玉郎将人都赶了出去，随即反锁了门。 门外的众人都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她们参加过那么多婚礼，没遇见过这么不讲规矩的人。 黄玉郎想干什么，已经结过婚的人心里都懂，这下有八卦说了，而且还不小，众人说说笑笑往前厅走去。 房里只剩下苏婉儿和黄玉郎两人，苏婉儿见黄玉郎把人都赶出去，又见他直愣愣的的盯着自己，她顿时明白过来。 她面色惨白，似乎还想争取一下说到：“黄……玉郎，这般于礼不合。你若想，等到晚上再……” “我可等不及了。”黄玉郎边脱衣服边靠近苏婉儿。 “来，我可想死你了。那日你喝了酒，没有回应，我可做的不够尽兴，今日你清醒着，可要让我尽兴啊。” “不，玉郎，别这样。”苏婉儿听他提起之前的事一阵难堪。又见他上前脱自己衣服，她哀求着，希望他别不顾规矩。 这要传出去，她还怎么做人？ “你可已经嫁进黄家，是我黄玉郎的人了。怎么，让你跟我行房，你还不愿意？” 苏婉儿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她试着委婉的说到：“没有，只是眼下还没天黑。而且，而且你也应该先去招呼客人才是。否则爹娘会怪罪的……” “没事，办完事我再出去，来得及。” 黄玉郎急不可待的拉扯着苏婉儿的嫁衣，一个用力，扯裂了嫁衣，他不管不顾，把苏婉儿扑倒在床上。 他在她脸上脖子上胡乱的亲着，手在苏婉儿身上四处游走。此时的他欲火中烧，在苏婉儿身上不着寸缕时，直奔主题。 黄玉郎的不管不顾让苏婉儿没有准备，顿时疼的想要缩起身子。 雕花大床上勾床幔的银勾被摇晃的叮当作响，伴随着苏婉儿的抽泣声，黄玉郎粗重的喘息声，整个屋子里一派香艳。 许久，随着黄玉郎的一声怒吼，终于回归平静。 第84章 无人共剪烛 黄玉郎翻身下床，脸上带着食饱餍足后的笑容。 他慢条斯理的穿好衣服，走到床边，在苏婉儿脸上摸了摸：“我出去招呼客人，你收拾一下，我们晚上继续。” 苏婉儿听到他说的话，本来没有焦距的目光，被惊到似的，慌忙拉起被子把自己盖住。 黄玉郎大步走出屋子，留苏婉儿一人在床上。 苏婉儿艰难的起身，身下传来的痛，让她忍不住咬住自己的嘴唇。 许久，一行清泪从眼里划出，她再也控制不住，呜呜的哭出声来。 黄玉郎他竟然，竟然这么对她。全然不顾规矩，大白天就对她做出这样的事来。 她死死抓住被子，由于太用力身体都在微微发抖。 就在这时，喜婆等人返回来，她们见黄玉郎去前厅了，就知道俩人好事办完了。 不管怎么说，她们的主要任务就是陪新娘子，所以总在前厅待着也不是事儿。 大家一进屋，就闻到空气里一股男女交欢后的靡乱之气。 众人抿着嘴，带着笑意的眼睛互相看了一眼，都读懂了对方的意思。 见过没规矩的，没见过大白天就急着行房这般没规矩的。 喜婆走到床前，“黄少奶奶，我帮你重新梳妆一番可好？” 苏婉儿已经穿好了衣裳在床边坐着，但看她扯破的嫁衣，床上乱糟糟的被褥。大家心里都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 喜婆帮苏婉儿梳着头，而铺床的人将床上的被褥重新铺好，当几人掀起被褥，见到床单上没有落红后，不禁又对视了一眼。 虽然在苏家的时候已经听到苏婉儿没成亲就已经和黄玉郎暗度陈仓，但听说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 苏婉儿坐在铜镜前，她不是看不到众人脸上的神情，只是，黄玉郎不给她脸，她又哪来的面子呢？ 黄玉郎来到前厅，李秋娘见他一派神清气爽的样子，又想到刚才一群送亲女眷和喜婆都来了前厅，她问了她们，她们支支吾吾说黄少爷锁了门。 青天白日的锁门，她还有什么不懂。 李秋娘横了他一眼：“若让你爹知道你这般胡来，有你好果子吃。” 黄玉郎见他娘知道了，也不争辩：“这不有娘在嘛。” 李秋娘伸手点了点他的额头：“你啊！” 黄玉郎笑道：“娘，那我去招呼客人了。” “嗯，快去。” 黄家前厅一派热闹，大家见到黄玉郎，纷纷拿起酒杯和他喝酒，而黄玉郎来者不拒，一杯接一杯的喝着。 夜色来临，随着苏家送走了最后一个客人，苏金玉的脸色陡然黑了下来。 今日，不仅丢了面子，还让山长和同窗们看了笑话。 苏婉儿，终究成了他的污点。 苏安年看他脸色不好，但该说的事还得要说，毕竟，事关苏贤承。 “金玉，现在婉儿已经出嫁了，衙门那边派人来催过好几次了。我们是不是该把你父亲的遗体领回来好生安葬了？” “我知道，我明日就去衙门领回父亲的遗体。” “这样就好，那你早些休息。” 说完苏安年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了。 苏金玉抬头看天，夜色漆黑，如同墨染的似的。 黄玉郎喝的东倒西歪的，众人起哄着说要去闹洞房，遂架着他一起往新房走去。 苏婉儿已经由喜婆重新梳妆打扮了一下，眼下她正坐在重新铺过的被子上。 那日醉酒被黄玉郎强迫了一次，今日白天也才是她的第二次，何况黄玉郎丝毫不顾及她的感受，所以现在她觉得身下疼的紧。 身体上的疼痛，加上今日天没亮就起床梳洗打扮，一直到现在她还米粒未进。 她已经有些坐不住了，只是屋子里的喜婆和送嫁的人并没有人管她，她也不好意思开口要吃的。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嬉笑声，只见一帮人簇着喝的醉醺醺的黄玉郎进来了。 “婉儿，不，娘子，为夫来了。” “哟，新娘子怎么没盖盖头，怕不是等急了，自己揭了？” “是……是我白日掀的，我与婉儿俩人……” 苏婉儿见他当众就要说出白日的事，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实在无法面对在人前被说起床笫间的事，给人看笑话。 只见黄玉郎话说了一半，已经开始忘了前面的话，更想不起自己接下来要说什么。可见他今日喝了多少酒了。 众人不依不饶，鼓动着俩人做些出格的举动，推着黄玉郎往苏婉儿身上撞过去。 苏婉儿身子单薄哪受得住，被喝多的黄玉郎死死压在身下。 众人站在一旁哈哈大笑看着热闹。 好半天几个男子一起拥上去扶黄玉郎，不知道是谁不老实，趁着扶人的机会，在苏婉儿的胸口摸了一把。 苏婉儿又羞又气，但又不知道是谁，看着一旁还蒙在鼓里的黄玉郎，又不敢说出来。 众人闹腾了好久才陆续退了出去，苏婉儿看着已经倒在床上呼呼大睡的黄玉郎，不由得悲从心来。 窗台边的红烛炸开了火花，也没有人去剪，留下一道道红泪。 这就是她的洞房花烛夜吗？ 远处的晨光薄薄的覆在青绿色的山上，人世间的喧嚣在这新的一天又将开始。 苏梨从莫长离的怀里醒来，她伸出手臂，宽大的袖口顺着手臂滑下来，露出白嫩的肌肤。 “梨儿醒了，睡的可好？” “嗯，有长离陪我，自然是极好！”苏梨往莫长离的怀里凑了凑。 莫长离看着小懒猫似的苏梨，嘴角微微一笑。 “梨儿可要起身？” “嗯。”苏梨应了一声，但并不动作。 莫长离无奈的笑笑，他想把胳膊抽出来先起身，只是刚一动，苏梨就一把将他扑倒。 “嗯……” 慵懒中略带撒娇的语气，让莫长离无奈的继续躺下，他侧过身抱着她，手指轻轻的摸着她的发丝。 黄家的新房里，天色已经大亮，屋内还是昨晚的样子，被昨晚闹洞房的人折腾的一片狼藉。 黄玉郎幽幽转醒，他想要起身，发现宿醉后头疼欲裂。 回过头见和衣躺在一旁的苏婉儿，他推了推她。 “醒醒，别睡了，我头疼死了，快帮我按按。” 第85章 比我自己还了解我 苏婉儿猛的一惊，她昨晚一直没睡，直到快天亮了，才迷迷糊糊睡着。 眼下没睡一会就被叫醒。 她挣扎着起身，虽然不愿，但还是挪到黄玉郎身后，帮他按着头。 “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叫你这么一按，好多了。” 苏婉儿淡淡的说道：“从前在家帮祖母按过。” 黄玉郎拍拍她的手：“昨日喝多了，让你一个人独守空房，委屈你了。” 苏婉儿闻言手上动作一顿，又继续按起来：“婉儿不委屈。” 黄玉郎转过身，一把抓住她的手：“好了，不按了。昨晚是我对不住你，不若……现在补上。” 苏婉儿一惊：“不，不要了。这个时辰爹娘怕是已经起了。我们还是赶紧起来准备，今天是第一天，别让他们等。” “不碍事，我们新婚燕尔，他们会理解的。” …… 待黄玉郎在她身上折腾完，苏婉儿已经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身下传来一阵一阵的痛感，身上满是被折腾的一块一块的青紫。 加上昨天一天米粒未进，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时丫鬟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少爷少奶奶，夫人喊你们去前厅。她和老爷已经在那等着了。” “知道了，就来。”黄玉郎从苏婉儿身上下来。 黄玉郎自顾自的收拾自己。 苏婉儿抓着床架，借助外力艰难的起身。她走到铜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面色难看，头发乱糟糟。她忍着不适，强撑着梳洗了一番。 俩人来到前厅，黄父黄母已经等了多时了。 黄父倒没说什么，李秋娘不满到：“这新婚第一天，让公婆等新媳妇，天下也找不出这样的啊。这小门小户的人家，就是没规矩。” 苏婉儿满腹委屈没法说，她死死咬着嘴唇。 李秋娘见她这样，更看不得她。 “新婚燕尔，玉郎没数，你也没数吗？这这相公可是你自己的。若掏空了，日后吃亏的可是你。” 听了李秋娘当众说这些，苏婉儿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明明是黄玉郎……受罪的也是她，现在她反而成了罪人。 “好了，有什么以后慢慢教，赶紧敬茶吃饭。”一直没说话的黄竟成说道。 黄玉郎见他爹说话了也说到：“是啊，娘，别说了，儿子饿了，快些吃饭。” 李秋娘听儿子说饿了，这才没说话。 苏婉儿敬了茶，黄竟成和李秋娘给了她红包，又忍不住叮嘱了她几句，直到黄父露出不耐烦的表情，这才张罗着吃饭。 莫长离和苏梨牵着马儿锁了院门准备出发去镇上。 如果依着莫长离，今日还让苏梨在家休息。在苏梨的一番色诱后，莫长离终是招架不住，这才同意她一起去镇上。 “长离，其实我更想上山，打几只野鸡，挖些草药。” 莫长离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人儿：“梨儿，我还没有到色令智昏的地步，如果你不想去镇上……” “长离，我想好了，我一点都不想上山，我想去镇上，你看我的眼神多诚恳。”苏梨从莫长离怀中端坐起来，一双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他说道。 莫长离被她的样子逗的忍俊不禁。 由于苏梨的赖床，俩人起床已经很迟了，所以还没吃早饭。 俩人来到一个馄饨摊上，要了两碗馄饨。 “长离，我还想吃那边刚烤好的饼。”苏梨往对面一指。 “好。” 莫长离将饼买回来，馄饨也正好端上来。 馄饨皮薄馅大，汤鲜味美。再咬上一口刚出炉的饼，酥脆咸香。 苏梨满足的眯着眼睛。 苏梨看莫长离优雅的用白瓷勺吃着馄饨：“长离，你怎么就买了一块饼，你不吃吗？” 莫长离咽下口中的食物，说道：“因为你吃不完。” 这……他说的……对。 苏梨睁大眼睛：“长离，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莫长离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苏梨看着手中吃了三分之一的饼，很好吃是没错，但她因为吃了一碗馄饨，已经吃的差不多饱了。 莫长离看着她的神色，从她手里接过饼放在馄饨的碗沿上，又拿出手帕细细帮她擦了手，这才重新拿起饼吃了起来。 苏梨看着他的操作，嘿嘿一笑，抱着他的手臂往他肩膀上一靠。 “长离，你比我自己还了解我哎。” 她确实嘴大肚子小，见到好吃的什么都想吃，但又吃不了多少。 但是，谁让她有莫长离呢。 莫长离见周围的人看见苏梨大胆的举动纷纷看向他们。 他不为所动，并没有出言提醒苏梨。只是宠溺的看了她一眼，继续吃苏梨吃剩的半个饼。 直到两个结了账走了，摊子上的人这才敢出声讨论。 “刚才这姑娘好大胆，竟然当众搂抱男子。” “是啊，不知道是不是正经人家的闺女，不会是青楼楚馆的？” “应该不是，你看她穿的衣服戴的珠花，青楼女子哪能穿戴那么好，看着像大户人家的小姐呢。” “就是，只听过公子哥带青楼女子出来喝酒的，没见过吃早饭的。” “是啊是啊，而且你看到了吗，那公子长得贵气的很呢！” …… 苏梨和莫长离自然听不见他们的八卦，俩人悠闲的走在街道上。 今日没有带药材，聚客楼也不用去了，正好空闲就慢悠悠的逛着。 俩人给大牛买了文房四宝，苏梨不太懂这些，就交给莫长离挑。 然后在市集上买了新鲜的蔬菜瓜果，又来到肉铺上准备买些肉。 老板一见到苏梨，顿时热情的打招呼。 “姑娘来买肉了？” 苏梨点点头，指挥着他割了肉。正要付钱，老板似是有难言之隐似的：“姑娘要不要再买点？” 见苏梨不说话，他讪讪地笑了笑：“我给姑娘算便宜点。” 苏梨倒是无所谓：“那就再割点。” 眼下天冷了，也好放两天。而且大牛最近上学了，刚开始功课应该很累，多做点给他和王伯送去也行。 “哎，好，好，谢谢姑娘。” 旁边站着买肉的大娘见了说到：“我说，你这人怎么见人就推啊，我要半斤，你割一斤。人家姑娘买了这么多了，你还让人买，是不是欺负人好说话啊。” “不是不是。”肉铺老板连忙解释道。“这不是聚客楼后厨那个大师傅犯事进去了嘛。哎，少了聚客楼那个大客户，我每天肉也难卖了。” 苏梨听了老板的话，和莫长离对视一眼，大师傅被抓了？ 第86章 大师傅杀人 苏梨不动声色的问到：“犯什么事被抓了？” 老板左右看看，用手捂着嘴说道：“杀人。” 苏梨闻言一惊，连忙付了钱，让老板帮她把刚买的东西和肉一起送到王伯车上。 随即和莫长离往衙门走去。 俩人来到衙门大牢，牢头看见俩人的衣着打扮，不放行倒也不得罪：“那聚客楼的厨子可是杀人犯，我要擅自放人进去，出了什事我可吃不了兜着走。” 苏梨做不来这求人办事的事，只生硬的说了句：“还望你通融一下。” 牢头装做为难的样子，并不说话。 莫长离见了，递给牢头一锭银子。 牢头左右看看，用手挡住顺势往袖中一收：“去去，在最里面一间，快着点，别让我为难。” 俩人顺着牢头的指引往最里面走去。 “还是你有办法。” 莫长离笑笑：“大有大贪，小有小贪。只是梨儿清白，做不得这不清白的事。” 走到最后一间牢房门口，只见地上的草铺上，蜷缩着一个人。 大师傅之所以叫大师傅，是因为他嗓门大个子也大，眼下他蜷缩在地上一团，哪还能看出那咋咋呼呼的大个模样。 苏梨咳嗽一声，想要关心一句，出口却只是一句：“还能起来吗？” 除了莫长离，她好像对其它人，柔情不了，说话也都是淡淡的。 地上的人闻言，抬起头。他好像有点眼花，不然怎么在这牢房里，看到两个神仙似的人物？ “怎么，被用刑了？起不来？” 大师傅揉了揉眼睛。 “师傅，是师傅！”大师傅猛的起身，却因为起的太猛，有些踉跄。 他不管不顾的冲到牢门前。 “师傅，师爹，你们怎么来了？我起猛了，以为是接我上天堂的神仙呢。” “美的你，还神仙。都杀人被抓进来了，还改不了嘴贫。” 大师傅伸手挠挠头：“师傅，你怎么知道的？你，你信我没杀人吗？” 苏梨白了他一眼：“就你这样还杀人？你也只能在厨房杀杀鸡鸭鹅。” 大师傅激动的问到：“师傅，你相信我对吗？” “要是不相信你，我和长离就不会站在这了。” “师傅，师爹……” 大师傅感动的要伸手抓苏梨的胳膊。 莫长离伸手拦住：“别耽误时间，把事情的经过说一说。” “哦……哦。”大师傅神情正经起来。 “师傅，你相信一个人在短时间内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吗？” 苏梨摇摇头。 “我也不相信，但是，确实就是这样。我们掌柜的，他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不是变，就好像是……换了一个人。” 大师傅平时咋咋呼呼的，他都觉察不对了。那肯定…… 苏梨和莫长离对视一眼，继续听大师傅说。 “师傅也知道，掌柜一向的待人真诚，笑脸相迎。对酒楼的生意更是上心，自从有师傅教我们做菜后，酒楼生意越来越好。掌柜的恨不得花大价钱把师傅留在酒楼。” 大师傅说的没错。 “可是自从上次掌柜的从外面办事回来，性情大变，要不是长得一模一样，我还以为换了一个人。” 长得一模一样？换了一个人？苏梨低头思量。 “他见人就骂，一点小事就把人骂的狗血喷头。一开始大家只以为掌柜的是遇到什么事心情不好，后来发现并不是。他连客人都骂，遇到说菜不好吃，挑剔找茬的客人，他直接让人滚出去。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啊，以前的掌柜的都是笑眯眯的，他还一直说做生意要和气生财。现在这……” “所以，他就算是变了，跟你杀人有什么关系？” “那天，师傅被掌柜的气走后，一直就没再去酒楼。要知道自从师傅教我做菜，酒楼的菜单是隔三差五就上新菜，很多慕名而来的客人见没上新菜都很失望。而且厨房的人被掌柜的骂的做事都没了精气神似的，出的菜简直是一塌糊涂。我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就想去找掌柜的聊聊。” 说到这大师傅仿佛想起什么可怕的事，他高大的身躯有些微微发抖。 “那天晚上打烊后，我来到二楼掌柜的平时休息的地方。我见屋里亮着灯，敲了敲门，掌柜的应声后我就推门进去。” 大师傅嘴唇干涩，他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我进门后，看见……看见地上躺着一个人。我走过去看，是跑堂的小二，我见他趴在地上，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去推了推他。没想到，他胸口插着一把刀，地上和身上还有好多血。我下了一跳，就想往外跑。这时掌柜的出现在门口……” “你是说，钱掌柜出现在门口？” 大师傅点点头。 “你不是说你敲门的时候他在屋里应了你吗？” “嗯嗯嗯。”大师傅点头。 “那他又出现在门口……” 大师傅也一脸茫然，“师傅，你相信我，我真的敲门后，听到掌柜的应声才进去的，但我不知道他怎么又出现在门口。” “所以，你跟审案的大人说了吗？是知府大人审的还是其它人？” 这个其它人自然是指的江薄言。 “是知府大人，不过旁边还有一位年轻的大人，知府大人叫他江大人，对他很客气。知府大人他不相信我说的话。他说我是为了脱罪所以狡辩胡说。” “那钱掌柜呢？他作为人证，肯定也被传唤上堂。” “掌柜的说他不在屋里，他不知道我和跑堂的小二怎么会来找他，也不知道我为什么杀人。可是，我真的听到掌柜的在屋里说话了，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又出现在门口了。” “那位江大人怎么说？” 大师傅摇摇头：“他听了没说什么。”然后他又想起什么：“不过后来那位江大人晚上来了牢房，他问了我一些关于掌柜的事，还有问他祖籍在哪，其它就没有了。” 苏梨勾唇一笑，果然厉害，不愧是大理寺寺卿。 “好，你安心待着。我先走了。” “啊？师傅……师傅你走了？” 苏梨看了他一眼：“还有什么事？” “我，会被砍头吗？” 苏梨噗嗤一笑：“你这颗头长得挺牢固，应该砍不了。” 大师傅眼睛一亮：“真的吗？师傅，我会没事吗？” 苏梨手指压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大师傅难掩激动：“师傅，我这次要是平安无事，以后我给你和师爹养老。” 这人，脑子怕是有什么大病，要不然随他去，砍了。 “我十八，长离二十。你今年贵庚？” 第87章 协助查案 苏梨和莫长离出了牢房，她想去找江薄言，毕竟，他官大，查的多了解的也多。 俩人来到衙门口，跟牢头一样，塞了一锭银子给门口衙差，顺利的通报后进了内衙。 江薄言听到有人通报说苏梨要见他，他似乎不敢相信。待确定是苏梨无疑，嘴角怎么压也压不下去。 他赶紧吩咐人上茶，又让拿了些女儿家爱吃的瓜果点心，坐在内衙等着苏梨的到来。 只见远处走来的苏梨，明艳的脸庞上一双眸子灿若星辰，朱唇不点而红。发髻不是以往的高马尾，而是精心梳过，挽起了几缕束于两侧，几朵珠花点缀其中。她今日一身对襟襦裙，内穿的抹胸衬得身材玲珑有致，腰身纤纤，襦裙下摆随着她的走动掀起阵阵，隐隐看见绣着白色云纹的绣鞋。 江薄言直到她走到面前，才从呆愣中回过神来。同时，他看见一同前来的莫长离，刚才光顾着看苏梨，竟然没注意到他。 他有些失望，是了，他俩好像一直都是出双入对的，是他没往上面想。 也可能是他故意不往上面想。 他伸手：“梨……二位，请坐。” 莫长离看着桌上相对而放的两杯茶，他挑了挑眉，没说话。 “听门口来报说梨儿……来找我。我只当就你一个人。” 江薄言将茶杯往苏梨面前推了推，又唤人再上一杯茶。 “不用麻烦了，江大人，我来是为了聚客楼后厨的大师傅的事。” “哦？这件事，与梨儿有何关联？” “被抓的大师傅，算是我的徒弟。我曾教过他做菜。” 江薄言没想到苏梨与这个厨子还有这样的关系。 “我了解他的为人，他不是会杀人的人？而且我来找你之前去大牢见过他了。他说了事情经过，我也相信他。” “梨儿不能仅凭他一面之词就相信他。” “大人若不信他，怎么会在许知府审完后，单独去找他呢？想必江大人心中也是有怀疑。” 江薄言闻言一笑，果然不愧是苏梨。 “不知江大人查的怎么样了？” “陆铮应该很快就能回来了。但要证明是栽赃嫁祸，还需要证据。” “我可以帮大人。” 苏梨的话一出，江薄言愣住：“为什么？” “为了我那半个徒弟，也为了官府的赏银。” 江薄言听了她的话嘴角上扬，赏银？她记得她上次拿到赏银笑眼弯弯的样子。好，看来这个月的月例又要分一些给梨儿了。 俩人说话间，莫长离在专心致志的剥瓜子，苏梨看见桌上的瓜子壳堆了一小：“长离，你是松鼠吗？这么厉害，一会功夫就剥了这么多了。” 莫长离拍了拍手上的灰屑，把手绢上的瓜子仁递到苏梨手中：“梨儿快吃。” “给我的？”话没问完，就抓了一把塞进嘴里：“这么吃瓜子也太满足了。不过你不用那么辛苦，我可以自己嗑的。” “秋日干燥，嗑瓜子容易上火，这么吃方便。” “嗯嗯嗯。”苏梨边吃边点头。 莫长离把茶递到她嘴边，苏梨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好香的茶，长离你也喝喝看。” 莫长离笑笑，喝了一口苏梨喝剩的茶水。 看着俩人旁若无人的举动，江薄言内心苦涩，他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只觉得更苦了。 三人喝完茶来到停尸间，苏梨掀开盖着尸体的白布查看起来。 死者身长六尺半左右，浑身无明显皮外伤。致命伤是胸口的刀伤，刀口很深，是一刀致命，流血过多而死。 苏梨一边检查一边说道。 江薄言说到：“跟仵作的验尸结果差不多。” 苏梨摇头：“不，他漏了很重要的一点。” “哦，是什么？” 苏梨指着伤口的切口，平直且与刀身完全一致，两者之间严丝合缝。 “这有什么不对吗？” “回到我刚才验尸的第一句话，死者身长六尺半左右。而被抓的大师傅，身高八尺有余。如果两者之间相差这么多的话，伤口不会是平且直，会是……” 说到这，她一个眼神示意，莫长离拿起匕首，对着苏梨刺下去。 江薄言刚要出手阻止，只见莫长离在距离苏梨身体一寸的地方停下来。 “看到了吗？” 江薄言这才懂了，苏梨这是要示范给他看。 由于俩人的身高差，匕首刺下来的时候，是由上至下斜插进身体的，而这样导致的伤口就是，自上而下，而不是平直。 江薄言眼睛亮了亮，这就说明…… “这就说明造成平直伤口的，是跟死者身高差不多的人，而不是被抓的大师傅。” “对！”江薄言很兴奋，随即他又苦恼道：“但是，人证这件事……” 正在这时，陆铮在外面求见。 江薄言让他进来，他见屋里有人在，遂附在江薄言的耳边禀告了一番。 江薄言摆了摆手，让他退下。 “想必江大人已经查明心中的疑惑。” 江薄言勾唇一笑，他委实佩服苏梨的心思缜密，随即点了点头。 “那么，今晚便可前去打探，一看究竟了。” 入夜，冰凉如水。让人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一群衙差成包围圈之势包围了聚客楼。 此时二楼的灯吹灭了，江薄言一挥手，几个衙差迅速向二楼而上。 众人屏息以待，随着江薄言轻轻点了点头，陆铮猛的一脚踹开房门。 屋里一片漆黑，陆铮点亮手中火折子，只见屋里空无一人。 正待大家疑惑不解时，苏梨慢慢走了进来。 她不理会众人，在屋里翻找起来。 江薄言吩咐到：“可看看架子上的书籍花瓶，或者地面砖块是否有痕迹。” 随即众人也开始翻找。 没过一会，书桌下一块青砖引起了苏梨的注意。 这块砖比其它砖头略微凸起一点，不仔细看倒也看不出来。 苏梨想搬起看看，无奈怎么都搬不动，她又试着往下按，突然书桌后面的架子缓缓向两边分开。 莫长离一个箭步冲上来，把苏梨带离书桌。 只见书架后面露出一堵墙出来，江薄言走上前查看，依靠着墙往下，赫然出现一条石阶。 第88章 密室捉凶 这间屋子是二楼最边上的一间，建造者借助外墙和书架的遮掩，竟然从这往下建了一座密室。 单纯在这屋子里看，是绝对看不出来的。因为一般都是在一楼或者地面往下挖地道和密室，大概这就是建造者的巧思。 江薄言举起火把就要往下走，陆铮急忙阻止：“大人不可，还是由属下先行下去查探。” “无事。” 说着举着火把小心翼翼的沿着石阶而下，陆铮招呼衙差跟上，自己也跟着江薄言后面下去。 莫长离护着苏梨，走在队伍的最后面。待到他们下到地下密室，正好见到一个背对着他们的男子举着匕首就要刺向倒在地上的钱掌柜。 江薄言疾步上前想要阻止，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正在这时，苏梨只觉的发间一松，发丝瞬间散落下来，铺了满背。 待到看清，只见莫长离手指间飞出一枚珠花小簪，直插行凶的男子。 行凶男子吃痛匕首从手里掉落，但他不依不饶，叫喊着扑向地上的钱掌柜：“我要杀了你。” 钱掌柜慌乱中抓起男子掉落在地上的匕首，在行凶男子扑过来的时候，匕首直直的插进他的身体里。 男子趴在钱掌柜身上，猛的吐出了一口血，便没有了动静。 陆铮上前在他的颈间探索了一番，摇了摇头：“死了。只是……” 而被吓傻了的钱掌柜听到陆铮的话，回过神来，他满脸错愕的看着倒在地上的男子，又看了看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似乎不敢相信。 “什么？死了……我杀了他？” “只是什么？” 陆铮将趴在地上的男子翻过身来，众人见了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 这行凶的男子，竟然和钱掌柜……长的一模一样。 江薄言，苏梨和莫长离脸上倒是没有惊讶的表情，仿佛早就知道了似的。 只不过，现在这人死了，倒是在他们的意料之外。 江薄言挥了挥手，衙差们上前把地上与钱掌柜长的一模一样的男子尸体抬了出去。 “钱掌柜，还请你跟我们走一趟，我想，你应该有很多话要跟我们说才是。” 钱掌柜坐在地上，仿佛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直到陆铮上前拉起他，他才踉跄的跟着他走出密室。 “梨儿，今日辛苦你了。改日我会把衙门的赏银给你送过去。” 苏梨点点头：“接下来的事还要辛苦江大人，相信我那个糊里糊涂的徒弟应该很快就能放出来。” “自然。” 莫长离牵了马，扶着苏梨上去后，一个翻身也上了马。 莫长离见出了酒楼后苏梨都不曾说话，终于忍不住：“梨儿？” 苏梨不理他。 他一只手抓着缰绳，一只手撩起她披散的乌发凑到她的耳边又唤了一声：“梨儿……” 苏梨本不想理他，只是耳边传来的热气带起一阵酥麻感，让她忍不住浑身颤栗。 “哼！” 莫长离见她应声了，又见她在生气：“梨儿，生气了？是我惹梨儿生气了？” 苏梨气鼓鼓地说道：“除了你还有谁？” 莫长离一脸懵，他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惹她生气了，但是他没有辩解，轻声哄到：“那梨儿怎么才能消气，不若梨儿打我几下？” 说罢拿起苏梨的小手，放到自己胸前。 苏梨抽回手：“你知道自己错哪了吗？” 莫长离摇头。 苏梨好笑的说到：“不知道自己错哪就认错？” “不管错哪，惹的梨儿不高兴就是我的错。” 苏梨听了他的话，瞬间心软下来。 “你看看我。” 莫长离看着苏梨的脸，面若桃花，肤若凝脂，清冷又娇媚，实在是……极美。 苏梨被他直愣愣的盯得不好意思。 她叹了口气：“你用什么伤了那个行凶的男子？” “梨儿的珠花簪子。” 苏梨见他说的理所当然，气的在他手上拧了一下：“这是第几次了？簪子要钱买的知道吗？” 原来是这个，莫长离说到：“那明日来镇上我给梨儿再买几支？” “是这个问题吗？是因为那些簪子珠花是你买给我的，我喜欢啊，每次这么用了，我心疼。” 莫长离唇角浮起笑容，他把苏梨往怀里又抱紧了一些。 苏梨顺势在他怀中蹭了蹭：“再有下次，我就罚你……不准吃饭。” “……好。” 苏家，苏金玉坐在圈椅上，一言不发。 苏白氏由于白日哭的多了，身体不堪疲惫，由着儿媳妇扶着下去休息了。 苏安年满脸疲惫，他不能像苏白氏那样嚎啕大哭。但有生之年，他两次白发人送黑发人，怎么能不深受打击？ “金玉，往后，这个家就靠你了。” 苏金玉今日一早就去衙门领回苏贤承的尸体，然后马不停蹄的招呼着人办事。因为苏婉儿刚出嫁办了喜事，不好大操大办的办白事，何况他父亲的死牵扯着苏婉儿，只能低调的匆匆下葬。 但因为苏安年年事已高，他祖母和母亲又不能担事。所以所有的事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忙了一天米粒未进，他眼前已经阵阵发黑，面色也不好看。 “祖父放心，孙儿生为苏家的长孙，父亲不在了，自当撑起这个家。” 苏安年点点头，从怀里摸出一个荷包：“这是婉儿出嫁，亲戚来的份子钱，你拿着，毕竟你在书院读书还需要花销。” 以往苏安年是从来不管这些事的，都是苏白氏和他母亲塞给他银子。 苏金玉接过荷包：“祖父早些去休息，家中的事已经处理完了。孙儿明日就要返回书院了。孙儿从今以后，自当更加努力，他日光耀门楣，撑起苏家。” 听了苏金玉的话，苏安年得到一丝安慰。他点了点头，下去歇着了。 苏金玉起身，走到门前，看着漆黑的夜色，袖中的手握紧。 次日一早，苏梨在莫长离的怀中醒来。昨晚回来已经很迟了，加上在外忙了一天很是疲惫，她洗漱都是由莫长离帮忙的。 眼下睡了一觉，精神足了不少。 “梨儿不再睡会吗？” “不了，昨晚王伯帮我们带回来的肉菜还没有处理，今日早些做午饭，到时给大牛送些肉过去，再将给他买的笔墨纸砚带给他。” “好，那我给梨儿打下手。” 第89章 小院来客 俩人起床洗漱后，简单的吃了点早饭。苏梨就开始处理中午的肉菜。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一声大嗓门：“师傅，师爹……” 苏梨放下手中的活计，走到院子里一看，果然是这傻大个，别人没他这大嗓门。 跟他一起来的还有江薄言。 苏梨惊讶：“你俩怎么一起来了。” 大师傅走进院子，两只手上提满了东西。 “师傅，我在村口遇见了江大人，就跟他一起过来了，早知道师傅跟江大人认识，我就不用到处跟人打听您的地址了。” 苏梨问到：“什么时候放出来的？” “今天一大早，我回家换了件衣服，赶紧上街买了点东西就到您这来了。” 苏梨点点头：“江大人这是……” 江薄言举了举手里的盒子：“来给梨儿送赏银。” 苏梨眼睛亮了亮，银子，她自然喜欢。 “师傅，您这是神仙住的地方吗？这一院子的花，比皇上的御花园还漂亮。” 江薄言举目望去，这院子确实跟他上次来的时候不一样了。满院子的花，在这秋日里，真真是一幅不可多得的景色。 苏梨梨涡浅笑：“漂亮，是长离送给我的。你俩先坐，我跟长离说下，给你们泡茶。” 说着就抱着银子进了屋。 不一会，莫长离提着水壶，苏梨端着茶杯来到院子里。 “师爹。”大师傅见到莫长离站起身喊道。 江薄言听到大师傅对莫长离的称呼，有些惊讶，也有些别样的情绪在心中流淌。 “嗯，坐。”莫长离点点头，招呼大师傅坐下。 莫长离看向江薄言，江薄言也对上他的眼神回看着他，一时间俩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明面上，江薄言是堂堂正三品大理寺寺卿，谁见到都得磕头见礼。 可是莫长离却一次都不曾拜见过他，他浑身气场强大，跟江薄言不相上下。不仅如此，若仔细看，他还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 四人围坐在石桌前，莫长离为众人沏茶。 “师傅，江大人说我能放出来全靠师傅，是师傅验尸协助衙门查案，才能证明酒楼的小二不是我杀的。” “我只是略尽绵薄之力，主要是江大人明察秋毫。” “都要谢，都要谢。改日师傅师爹和江大人有空，到聚客楼来，我请大家吃饭。”大师傅笑着说道。 “这么说，钱掌柜放了？聚客楼也不查封？” 江薄言说到：“之前发生命案之所以不查封，是想要调查出幕后真凶。现在真相大白，聚客楼自然可以正常营业。” “师傅，你怎么知道钱掌柜是假冒的？” 苏梨淡淡的说道：“不是你说的吗？” 大师傅一脸懵：“我？我什么时候说的？” “你说，钱掌柜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要不是长得一模一样，以为是换了一个人。” “哦，对。那时候掌柜的性情大变，我是说过这话。不过我没往多了想，只是生气抱怨而已。” 正在沏茶的莫长离说到：“有时候人下意识说出来的话，才是最真的。” 苏梨问到：“死的人是钱掌柜的双胞胎兄弟吗？” 江薄言点点头：“是他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哥哥，也是……官府前些日子通缉的山匪。” 苏梨没想到还有这一茬。 “我让陆铮去钱掌柜老家查，得知前段时间钱掌柜接到家中父母来信，让他回去一趟。回去后他发现他原来还有一个从小就走散的双胞胎哥哥。” “还真是兄弟俩。” “钱掌柜后来从他父母的谈话中得知，他这个双胞胎哥哥竟然还是朝廷通缉的山匪，当即想要报官。没想到两位老人以性命相威胁，觉得这么多年亏欠了大儿子，而且他哥哥也保证从此以后改过自新。钱掌柜无法，只好把他带到酒楼来。想着让他躲一段时间，待风头过后再做打算。” 大师傅问到：“那他为什么杀人，还冤枉我？” “刚开始钱掌柜将他藏在密室里他还算老实，时间长了就受不了了。他用俩人长得一模一样说服钱掌柜，让他出去透透气。钱掌柜无法就在他出去的时候替他待在密室里。毕竟俩人不能一起出现于人前。至于酒楼小二被杀，很简单，一件事情时间长了瞒的再好也会透风。小二平时替钱掌柜送饭到屋里，据钱掌柜说，是那次小二送饭到屋里，正好看到从密室里出来的大哥，被他大哥灭了口。” “那我……”大师傅问道。 “你是不凑巧，他杀完人没来得及处理尸体，你就撞上去了，正好把锅给你背。” 大师傅听得张大了嘴，感情自己这么倒霉啊。 “那在密室为什么他要杀钱掌柜？” “看闹出了人命，事情超出了控制范围，钱掌柜劝他去自首。他大哥自然不愿意，就想连钱掌柜也杀了。” 原来如此…… 众人聊完案子，眼看要到午饭时间了。苏梨开口到：“我昨日买了很多菜，江大人要留下吃饭吗？” 毕竟他来给她送银子，不留他吃饭好像不太好。 “好，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师傅，你怎么只问江大人，不问我啊？” 苏梨白了他一眼：“你还用问吗？我就算赶你，你会走吗？” 大师傅嘿嘿一笑：“不走不走，师傅你都不知道我这几天在牢里吃不好睡不好，今天能吃到您做的菜，就是赶我也不走。” “长离，我做饭，你去接大牛，他快放学了，正好让他一起过来吃饭。” 莫长离点了点头，起身走了出去。 苏梨走到厨房，见大师傅和江薄言也跟了进来。 她一个头两个大，想了想说到：“江大人你帮我烧火，你嘛……你帮我把所有配菜小料洗了切了。” “好。” “好。” 俩人领到自己的任务，都很开心。 江薄言顺利引着火，他看着在灶上忙碌的苏梨，内心的浮躁被抚平。 有那么一瞬间的妄想，他希望代替莫长离，他想要和苏梨过这样平淡的小日子，哪怕，抛下所有…… 他真的很想问，如果他抛下所有的一切，辞官归隐，梨儿她……是否愿意再给他一个机会，和他在一起？ “江大人，江大人……”苏梨的话打断了他的思路。“两个灶膛都点着。” “好。” 江薄言手下动作，引燃另一个灶膛。 第90章 人多吃饭香 灶上的两个铁锅被烧的滚烫，往上冒着热气。 苏梨把一整块的五花肉皮朝下放到烧热的铁锅中，只听撕拉一声。肉皮被烫的焦黄，这样既可以去腥，又可以把猪皮上的毛烫干净。 在备菜的大师傅听到动静，赶忙放下菜刀跑过来看。 另一个锅中凉水下锅，加入葱段和料酒去腥，烧开后把浮沫撇一下，继续中火煮。煮到用筷子一扎就透。 把肉捞上来，用竹签在肉皮上扎一些洞，这样既容易入味又可以去除一部分油脂。 把肉放在一个大碗中，倒上酱油，用手均匀的抹开，使肉皮上色，晾至肉皮表面微干即可。 锅中倒油，把肉皮朝下，放入锅中炸。炸肉的时候一定要小心，把锅盖盖上防止油溅到脸上，为了方便水汽蒸发可以锅盖可以留一条小缝隙。 “长离，最小火。” 灶膛的江薄言听到苏梨的话，手中的动作一顿。少倾，他哑声回到：“好。” 而苏梨没察觉到自己喊错了江薄言的名字，站在灶上与大师傅说着注意的小细节。 约莫肉炸的差不多了，熄火。待锅中没有响声之后，把肉捞出来放在清水里浸泡。 肉泡好后呈现很漂亮的老虎斑纹，放在案板上切成片儿。放大碗里加酱油，盐，料酒，香料，葱姜蒜。用手充分抓匀，放在一旁腌制。 泡好的梅干菜清洗干净后挤干水分，放入留底油的锅中炒一下。加少许的酱油，一点点盐和梅干菜最配的白糖，翻炒出梅干菜的香味。 腌好的肉码整齐，肉皮朝下放在碗里。切肉的边角料放在上面。再淋上一些汤汁，放上炒好的梅干菜压紧实。 一切做好后放入锅中蒸半个时辰。 大师傅正在脑海里回忆着刚才梅菜扣肉的流程，只听苏梨又说到：“我们再来做一道蒸菜，南瓜蒸排骨。” “啊？” 把排骨用清水冲洗干净，捞出来挤干水分备用。 接着放入葱姜料酒，胡椒粉去腥。再放入一丢丢白糖，酱油。用手抓拌均匀，腌制入味。 腌排骨的时间来处理一下南瓜，南瓜去籽去皮，清洗干净。然后切成稍厚一点的薄片。但不要切太薄，否则一夹就碎了。但切的太厚呢又不容易熟，所有适当就好。 南瓜切好后摆在盘子里，腌好的排骨放入少许淀粉，抓拌均匀，锁住营养和水分。然后把排骨倒在南瓜上，用筷子整理平整。 锅中水烧开，放入南瓜排骨，大火蒸。 “这道菜是不是很简单？” “啊？” 大师傅欲哭无泪，他的脑子跟不上她师傅的手。 苏梨顾不上说话，先前的梅菜扣肉已经蒸好了。 取出碗里的汤汁倒回锅中，加少许的水淀粉勾薄芡，蒸好的肉倒扣在盘子里，淋上汤汁，梅干菜扣肉就做好了。 紧接着南瓜排骨也好了，这道菜蒸的时间不需要那么长。揭开锅盖，趁热撒上葱花，激发出葱香味。 苏梨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想着莫长离也应该快回来了。快速的炒了一个荷塘小炒，清炒四季豆。 菜刚端上桌，莫长离就回来了，苏梨回眸：“长离，你回来了，正好洗手吃饭。” 一起来的还有大牛，和抱着琵琶面带羞涩的周樱儿。 苏梨摸了摸大牛的头，又对周樱儿说到：“周姑娘，欢迎你来，正好一起吃饭。” 周樱儿连忙摆手：“苏姑娘，我不是来吃饭的。我见莫公子接王承恩，听说是到你家来，就厚着脸皮一起来了。” “你若不在这吃饭，我可不和你切磋琵琶。长离还有一把古琴，吃完饭我们好好交流可好？” “真的吗？”周樱儿眼睛亮晶晶的，“那……那就叨扰了。” 苏梨让大师傅把菜端到院子里的石桌上，她想了想，趁着大家端菜摆碗筷的功夫又快速的洗了六个梨子，切开去核。依次加入川贝，红枣，枸杞，冰糖，最后倒入清水。然后盖上梨帽，用竹签固定住。 莫长离走进来，“梨儿，辛苦你了。” 苏梨摇摇头：“不辛苦，而且他们也有帮忙。” 莫长离舀了水仔细替苏梨洗了手，俩人一起走到院子里吃饭。 “今天好热闹，欢迎大家来。快尝尝，趁热吃。” 大师傅急不可待的夹起一块扣肉，肥而不腻，入口即化，真心好吃啊。 苏梨替周樱儿夹了一块排骨，“周姑娘别客气，尝尝我的手艺。” 南瓜蒸排骨鲜嫩多汁，还很入味，排骨中夹杂着南瓜的清香味，南瓜中又有排骨的肉香味。南瓜也吸足了汤汁，香甜粉糯，非常好吃。 周樱儿夸赞到：“苏姑娘果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苏梨笑着接过莫长离给她夹的菜：“周姑娘过誉了。” 大师傅看着他们慢条斯理的吃着饭，一派温文尔雅的样子，正想着自己是不是也慢着点，转头看到大牛吃的一嘴油。 他嘿嘿一笑，没事，还有人陪着他呢，想到这一口菜一口饭专心致志的吃起来，也不管他们的客套了。 苏梨看着大师傅和大牛，不由的一笑，他俩比莫长离带给她的成就感还高，吃的真香啊。 待莫长离几人吃好放下筷子，苏梨起身去厨房把炖好的川贝雪梨端了出来。 “秋日干燥，川贝雪梨润肺宣热，最合适不过了。” 大师傅从碗里抬起头，“还有饭后甜品呐？哇，这趟来的赚到了，师傅，我以后可不可以常来？” 苏梨把小盅递给他：“我考虑一下。” 众人被苏梨和大师傅的话逗得忍不住笑了起来。 饭后，苏梨盛了菜给大牛带回去给王伯，大师傅主动承担起洗碗的活。 待大家都忙完，苏梨走到院子里，莫长离已经将古琴搬出来了。 “周姑娘想不想和我合奏一曲？” “当然好，只是，我怕跟不上苏姑娘。” 苏梨笑笑，坐到古琴前：“不要想那么多，放轻松。” 苏梨双手抚上琴弦，古琴音符顷刻间流转似流水。 周樱儿呼出一口气，屏气凝神，跟上苏梨的节奏，琵琶声悠扬悦耳。 一时间，俩人好似不是第一次合奏，配合默契，相得益彰。 莫长离手中握着茶杯，眼睛停留在苏梨身上，从头到尾不曾离开。 第91章 第二次的亲密接触 已经进入深秋，天色也黑的越来越早了。 苏梨洗完澡后见莫长离直愣愣的盯着她。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梨儿这两日休息好了吗？” 苏梨点点头：“挺好的啊。” 跟莫长离一起睡，简直像抱着一个人形大抱枕，又舒服又有安全感。 “那今晚……不能只是单纯的睡觉了。” 苏梨脸色微红：“什……什么……” “梨儿懂得……” 莫长离一把将苏梨抱起，走到雕花的黄花梨床边。 苏梨双手抱着他的脖子，这两天和他一起睡倒没觉得什么。 可是眼下，气氛突然变得暧昧起来是怎么回事。 “梨儿，你可知道，这两日我忍得有多辛苦。” 苏梨垂下眼眸，轻轻的点了点头。莫长离心疼她，她自然知道。 豆大的烛光把两人的影子投射到墙上，只见两只影子逐渐重合，最后交叠在一起。 莫长离从双唇亲吻到她的眉眼，又轻咬上她小巧的耳垂。敏感处的触感惹的苏梨轻呼出来，莫长离动作越发快的除了她的衣裳。 莫长离伸手抚上她胸前的柔软，轻轻揉捏着。 一阵酥麻感席卷全身。 “长离，不要……” 苏梨的话并没有起作用，反而让莫长离想要的更多。 他低头吻上那高高隆起的诱惑，清冷的脸上满是欲色。 “梨儿……” 苏梨抱着他的头：“嗯。” 莫长离得到她的回应后，慢慢的将俩人契合。 苏梨不似那日般紧张，今日已经能完全享受彼此的身心了。 苏梨抱着身上的莫长离，宽挺的背部，劲瘦的腰身，她心中喜欢，轻轻的抚摸着。 …… “梨儿，我爱你。”轻纱帐中，莫长离喘着粗气，最后一刻在苏梨耳边轻声喊道。 苏梨浑身酸软，任由莫长离抱着，身上的细汗证明了刚才那场欢爱有多激烈。 莫长离起身下床，端来水帮苏梨仔细的擦洗身子，又给自己清理了一番。 这才回到床上，把苏梨抱在怀里。 “长离，我也爱你。”苏梨带着睡意的声音传到莫长离耳边。 莫长离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他低头在她的额头轻轻吻了一下，拉过被子盖在俩人的身上。 身上的暖意，怀中的人儿，将他的内心填的满满的。 第二日清晨，苏梨一夜好眠后醒来。她一睁开眼睛就看见莫长离放大的近乎完美的容颜。 见他还睡着，顿时起了玩心，伸出手指在他的眉眼上描绘着。 “怎么会长得这么好看呢？这睫毛也太长了，这鼻子也太挺了，还有这嘴……触感真好。” 正当她自言自语时，莫长离突然睁开眼睛，一把抓住苏梨的手。 被抓包的苏梨，有些尴尬：“长离，你醒啦？” 莫长离并不说话。 “长……” 苏梨的话还没说完，莫长离就吻了上来，把她的话吞没在俩人的唇齿间。 俩人昨晚都没穿衣服，被子里的两具身子都光着，眼下贴在一起，触感犹为清晰。 感受到他的坚硬，苏梨脸色爆红。 “长离，你……” “我忍了一夜，昨晚结束后见梨儿睡的香，没有打扰梨儿。现在梨儿睡饱了，也该让我吃饱了。” “长离，你，轻点……” …… 今日是苏婉儿三朝回门的日子。今日一大早，她就跟婆母说了要回家的事。她婆母老大不乐意，说她苏家办完红事又办白事，怕不吉利。 最后还是她的公爹黄竟成说让她回来，并且还让黄玉郎陪着一起。 黄玉郎陪着苏婉儿坐着马车来到凌云村。 乡间的泥巴小路比较颠簸，苏婉儿在马车里摇摇晃晃，胸前也跟着上下晃动着。 黄玉郎见了，伸手就要摸过来。 苏婉儿捉住他伸过来的手：“玉郎，别这样……” 黄玉郎并不理会她，一把将她的手甩开，伸手摸了上去。 苏婉儿挣扎着推了推他，谁知竟然引的黄玉郎起了兴趣，一把扑过来抱住苏婉儿就在她脸上啃起来。 “不要，不要这样。”她一边求饶一边又不敢太大声，若被外面听见，实在是羞耻。 挣扎中她透过摇晃的帘子看见已经到了村口，而且她的母亲苏秦氏也在人群中。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放柔声音对黄玉郎说到：“夫君，晚上再说好吗？晚上我好好伺候你，好吗？” 听到苏婉儿的话，黄玉郎停下动作：“你说的是真的？” 苏婉儿点点头，只能先把他稳住，不然万一他强行闹出什么丑事…… 想到这，她主动凑上去，在黄玉郎的脸上亲了一下。 “好，这可是你说的，今晚可要伺候的我尽兴哦。” 苏婉儿强忍着心中的不适，快速的把自己整理了一下。让马车停下，下了马车。 “娘。”苏婉儿对着在与众人说话的苏秦氏喊道。 “呦，这不是你家婉儿和新姑爷吗？” “是啊，还坐着马车回来的呢，可了不得。” “是啊，这婉儿嫁的好，是个有福气的。” 众人的话让苏秦氏受用不已，她抬着头，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婉儿回来了，可把娘等着急了，哎呦，我这大姑爷也来了。” “岳母大人。”黄玉郎打招呼道，人前他倒也是会装。 “哎。”苏秦氏笑呵呵的点点头。 苏婉儿握着她娘的手：“娘，您怎么出来了？” “我来迎迎你们。” “娘，哪有让您出门迎我们的道理，您在家等着我们就好了。” 苏秦氏哪是想出门接两个小辈，她是为了在人前炫耀她女儿嫁了个有钱人家。 她对黄家之前做的事情再不满，可眼下已经成亲了。不为了女儿，哪怕是为了儿子的前途，也得好好和黄家相处。 何况，黄家做生意在镇上也算是家境殷实的人家。这凌云村嫁女儿的，还没有哪家嫁得这样的人家。 “不碍事，不碍事。婉儿，玉郎，快跟娘回家。你祖父祖母一早就开始准备了，就等你们回来呢。” 在苏秦氏领着苏婉儿走后，刚刚还说好话的众人顿时变了一副面孔。 “神气什么，你看她那副样子。” “就是，那天苏婉儿成亲，苏家和黄家大打出手，还说苏婉儿早就跟人睡了，不是黄花闺女了。” “真的啊？” “可不是，还有呢，苏婉儿到了黄家，没等天黑就和他男人洞房了。” “一个姑娘家家的，这也太猴急了。\" 众人你一嘴他一舌的说着苏家的八卦，果然村头向来是情报聚集地，也是没有秘密的地方。 第92章 同床异梦的夫妻 来到苏家，黄玉郎把马车上的礼品让车夫卸了，苏白氏看见大包小包的东西，顿时脸上堆起笑来。 “祖父，祖母。”黄玉郎和苏婉儿一起见了个礼。 上座的苏安年点了点头，苏白氏笑着说到：“都是一家人，别这么客套，快坐。” “玉郎啊，你陪着你祖父祖母说话，我去看看饭菜，婉儿跟娘一起，帮我打下手。” 苏婉儿听到她娘这样说，知道她娘肯定是有话要单独跟她说。 她跟着苏秦氏来到厨房，苏秦氏急忙问到：“婉儿，刚才在外面当着人多我不好问你，你这脸色怎么这么差啊，在黄家过的不好？” “没有，婆婆虽然嘴巴刻薄些，但倒没有为难我。” “那……是黄玉郎？” 苏婉儿听了没有吱声，苏秦氏看她的反应：“他对你不好？” “倒也不是，只是……只是他对那床上的事特别热衷，女儿实在是有些，受不住。”苏婉儿面色潮红。 而且他也不知道心疼她，每次都不管她死活，只顾着自己舒服。 苏秦氏是过来人，听了苏婉儿的话心下了然。 “男人都是这样，要么不开荤，开荤了一开始都新鲜，做那事特别热衷。” “可是……” “婉儿，你听娘说，你顺着他些，过了这个劲头子，他就好了。” 苏婉儿点了点头：“嗯，女儿知道了。” 苏秦氏又说到：“婉儿，你手头有没有银子？家里最近这么多事，娘手头也紧的很。而且你哥哥还在读书，也不能缺了他的用度。” 听到苏秦氏说到最后一句话，苏婉儿心凉了半截。 她终究还是比不了她哥哥，她娘把她喊来不是为了关心她，是为了跟她要银子补贴她的哥哥。 苏婉儿愣愣的从袖中掏出一个荷包，这里面是敬茶的时候公婆给的，她本来想留着傍身用。 可是，她娘既然开口了，她能怎么办？毕竟，就算嫁人了，女子身无长物，还是要倚靠娘家，否则身后无人，婆家定然是看不起的。 苏秦氏拿了银子喜笑颜开：“待会你多吃点，娘做了很多你爱吃的菜。” 苏婉儿麻木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吃完饭，苏家老俩口由于早上起得早，此刻精神有些不济。 眼看时间还早，便让苏婉儿带着黄玉郎在村里转转，凌云村依山傍水，景色还是不错的。 俩人逛着逛着来到了村里的学堂，只听一阵悦耳的琴声从学堂里传出来。 此时是放午学时间，学堂不管饭，学生们都回家吃饭了。 莫长离和苏梨起身后，已经过了早饭时间。俩人吃了个早午饭，又想着今日没事，就给大牛送了午饭来。 正好周樱儿见到苏梨难得上门，拉着她的手就要向她请教古琴琵琶，苏梨看着娇俏可爱的周樱儿，这样讨喜的邻家小妹妹，她倒是说不出拒绝的话。 “今天我们弹点轻快的好吗？” “姐姐做主。”周樱儿脱口而出。话说完后她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改口道：“苏姑娘做主就好。” 苏梨失笑：“这称呼太客套了，若你愿意，叫姐姐也行。” 周樱儿立刻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到：“姐姐，梨儿姐姐。” 莫长离见她一会时间多了个妹妹，不禁微微一笑。 他拎起桌上刚泡好的茶倒了一杯，递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不是什么好茶，但胜在用的山泉水，甘甜清冽，为这茶增色不少。 一曲渔舟唱晚从指尖流淌而出，曲调舒缓悠扬，一种宁静而美好的景象仿佛就在眼前。 夕阳西下时分，渔舟满载而归，渔夫们愉快地唱着渔歌的情景。 莫长离正陶醉于苏梨的琴声中，突然啪啪啪几声，打断了那份美好。 莫长离看着门口走进来的一男一女，他面色陡然沉了下来，通身散发着可怕的……杀气。 来人还不自知，走到苏梨面前施了一礼：“苏姑娘不仅长得国色天香，没想到琴还弹的这么好，在下佩服。” 苏梨收回手，面色淡淡没有开口。 周樱儿看着无礼闯进来的男子，又见她旁边跟着的苏婉儿，斟酌着开口道：“不知这位公子是？” “我是婉儿的夫君，苏姑娘是婉儿的堂姐，自然也是我的姐姐，刚才我和婉儿路过此地被琴声所吸引，所以才进来打声招呼。” 苏婉儿从刚才进来后就被莫长离所吸引，直到听到他们的谈话，才不舍得收回目光。 “没想到姐姐竟有这般琴技，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竟不知道姐姐什么时候习得如此琴艺。” 苏梨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她转身对周樱儿说到：“我和长离先回去了，下次再和你交流学习。” “好，姐姐慢走。” 莫长离搂着苏梨的腰从他们身边走过，一个眼神都没给。 苏婉儿看着莫长离搂在苏梨腰上的手，突然间觉得无比刺眼：“姐姐不理我这个亲妹妹，倒是在外面乱认别人，不知道姐姐是怎么想的？” 苏梨停下脚步：“我记得我父母只生了我一个，不知道我哪来的亲妹妹？到底是谁在外面乱认亲戚，苏姑娘若是想知道，可去衙门查查文书。至于樱儿，我喜欢她天真烂漫，比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白莲花讨人喜欢。” 苏婉儿面色惨白。 苏梨走到周樱儿面前，从袖子里抽出一张折叠的白纸：“这是我闲来记下的曲子，你若有空时可以看看。” 周樱儿受宠若惊的接过：“谢谢姐姐。” 苏婉儿拧着帕子见俩人走远，一回头，见黄玉郎还呆愣愣的看着苏梨的背影，她气不打一处来，拖着黄玉郎就走。 夜色刚黑，黄玉郎就急不可待的与苏婉儿做起那事。以往他倒是很快得到满足，不知怎么回事，今天他像是对苏婉儿提不起兴趣似的，满脑子都是苏梨那清冷，娇媚，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他反反复复的折腾着苏婉儿，最后，他闭上眼睛不去看苏婉儿，脑中想着苏梨的样子。 果然他有了感觉，不一会终于满足了。 苏婉儿好不容易等他折腾完，衣不蔽体的躺在床上。她紧紧抓着身下的被单，为什么，为什么她要嫁给这样的人？为什么不是像莫公子那样的翩翩公子，莫公子肯定是知冷知热的温润之人。 第93章 师爹今天跟平时不一样 几日后，大师傅托人捎来口信，让莫长离和苏梨去聚客楼吃饭。 俩人骑马来到聚客楼，见酒楼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大师傅站在门口左顾右盼，见苏梨和莫长离来了赶忙小跑过来。 “师傅，师爹你们可算来了，江大人已经到了。” 说着引俩人进去，酒楼里坐满了食客，小二忙的恨不得飞起，一个不小心差点摔倒。 钱掌柜一把扶住他，接过他手中的酒：“慢着点，酒给我，我给客人送去，你去上菜。” “哎，谢掌柜的。”说罢又火急火燎的跑到厨房去端菜。 钱掌柜无奈的摇了摇头，笑着把酒端到客人桌上。 一回头，发现站在门口的苏梨等人。 他走上前，“苏姑娘，莫公子，欢迎欢迎。” “钱掌柜精神不错。” “还要感谢苏姑娘莫公子，若不是几位，我怕是……好了不说这些，今日就由我做东，请几位吃个便饭。江大人已经在楼上雅间，二位快请。” 大师傅跟在苏梨旁边，边走边说到：“我跟掌柜的说要请师父师爹还有江大人吃饭，没想到掌柜的非要跟我抢，他说他来请。” 苏梨笑道：“不好吗，你还省钱了。” 大师傅着急到：“师傅，你怎么能这么说，请您吃饭是多大的荣幸啊，我才不想省这个钱。” “好了不逗你了。下次你再请，少不了你这一顿。” 大师傅顿时喜笑颜开：“哎，好。” 钱掌柜把他们带到包间，江薄言已经坐在里面了。 钱掌柜请俩人坐下，对大师傅说到：“今天这几位是你我的救命恩人，你把从从苏姑娘那学的本事都拿出来，让他们吃好喝好。” “哎，我知道了。您几位就请好。”说罢噔噔噔的下楼去准备了。 “江大人今日怎么有空？” “毕竟不是我的地盘，我不用坐堂，没有那么忙。”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江薄言没说，之所以他给一个酒楼掌柜的面子来吃饭，是因为知道苏梨也会来。哪怕只是跟她一个桌上单纯的吃饭，对他来说，也足够了。 钱掌柜为几人倒了茶：“几位请稍坐，我去厨房催催菜。” 钱掌柜走后，雅间内，三人都没说话，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默。 良久，江薄言开口打破僵局：“过几天我就要走了。” 苏梨听了：“江大人是要回京城吗？” 江薄言摇了摇头：“回老家，这次我的目的本就是回青石镇老家。在此处停留，不过是为了找人，人找到了，结果虽然不尽如人意，但也算了了我一桩心事。是时候该走了。” 虽然他舍不得……不过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 莫长离听了，脸上没有任何情绪，他端起茶杯，浅浅的喝了一口，尚可。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江大人一切都要往前看，切莫停留在过去的回忆里。” 江薄言听了苏梨的话，眼中浮起一抹悲伤。 苏梨举起茶杯：“以茶代酒，祝江大人一路顺风。” 江薄言举杯，喝下这杯苦涩的茶水。 “菜来了，菜来了……” 大师傅推门而入。 钱掌柜为几人斟上酒：“今日我们大师傅可是下了功夫，江大人，莫公子，苏姑娘你们待会可要好好尝尝。” 大师傅被当众这么一夸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苏梨开口到：“你坐下一起吃，虽说今日是钱掌柜请客，但你做这么一大桌子菜，确实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 钱掌柜将大师傅按倒在凳子上，为他斟了一杯酒。 大师傅连忙伸手：“掌柜的，我自己来，自己来。” 但他动作太大，一个不小心撞翻了酒壶，打湿了钱掌柜的衣服。 “哎呦，掌柜的，实在不好意思。”大师傅连忙扯着自己的衣袖去给钱掌柜擦。 钱掌柜连忙缩回手：“不碍事，湿了一点衣袖而已。” “掌柜的，您胳膊都湿了，把袖子卷起来，擦一下。” “没事，一会就干了。别耽误大家吃饭，来，我敬几位一杯，感谢大家的救命之恩，要是没有各位，钱某怕是没命在这吃这一顿饭了。” 大师傅听钱掌柜这么说，也举起酒杯：“我嘴笨，但掌柜的说的也是我想说的。谢谢江大人，谢谢师傅师爹。要不是你们，我在孤家寡人一个，就是死在大牢里都没人知道。” 说罢喝了杯中的酒，辛辣的味道冲的他龇牙咧嘴。 苏梨被他的样子惹的发笑，轻轻抿了一口酒。 钱掌柜接着说到：“今日请几位来，一是感谢各位的救命之恩。二是……我打算卖了这酒楼，若日后再请几位就不能这般自在的随心安排了。” 几人闻言，各自看了一眼。 苏梨开口到：“钱掌柜为何要卖了聚客楼？事情已经结束了，聚客楼也恢复了从前的生意，卖了岂不是可惜？” “是啊，掌柜的，为什么要卖了酒楼？你现在没事了，以后我师傅还和以前一样，过来教我们做菜。我想聚客楼生意肯定会比从前更好的。” 钱掌柜摇摇头：“经过此事，我已无心再经营聚客楼，他在不对，哪怕他曾经想杀我，但他毕竟是我大哥。待在这，我脑中就会浮现他的样子。何况，我父母年事已高，都是家中的妻子这么多年一人在家照顾。我实在亏欠他们太多了。” “可是掌柜的……” 大师傅还要说些什么，苏梨阻止到：“人各有志，不要再劝了。” “是啊，这酒不错，喝酒。” 一桌人吃菜喝酒，你来我往，唯独大师傅一人闷闷不乐。 苏梨以往喝果酒都喝醉过，今天的粮食酒更烈，莫长离收了她的杯子，不给她再喝。 所以酒桌上就变成了莫长离，江薄言和钱掌柜在喝。 “钱掌柜果然是海量啊，本官今日喝的十分高兴。” 莫长离也举杯：“钱掌柜，请。” “好。只要江大人和莫公子高兴，今日我舍命陪君子。” 说罢一口喝了杯中的酒。 江薄言说到：“好，再来。” 苏梨和大师傅看着三人这么喝，都有些懵了。 “师傅，师爹今天跟平时不一样，江大人也是，还有，掌柜的什么时候酒量这么好了？” 苏梨勾唇一笑：“自然不一样，你都看出来了……” 第94章 杀死自己的计划 苏梨扶着喝醉的莫长离走出酒楼。 大师傅在一旁说到：“师傅，师爹醉成这样肯定骑不了马，要不我送你们回去？” “不用了，本官是坐马车过来的，就由本官送他俩一程。” 江薄言虽然喝的多，但没有莫长离醉的厉害。 三人坐上江薄言的马车，车夫向镇口驶去。 大师傅见他们马车走远，这才重新回到二楼雅间。 “掌柜的，掌柜的。”大师傅向醉的趴在桌上的钱掌柜唤了两声。 钱掌柜迷迷糊糊的抬起头，“江大人他们走了？” “是啊，师爹喝多了，无法骑马，江大人的马车送他们回去。不过我看江大人喝的也不少。” 大师傅看钱掌柜还没听他说完话，又趴在桌上睡着了。 便伸手扶起他，将他扶到二楼住的房间。自从上次这个房间发生命案后，钱掌柜就没住在这了。只是他今日喝的太醉，大师傅就把他扶过来了。 “掌柜的，咱俩身正不怕影子歪，人不是咱俩杀的，在这咱也不怕。” 说罢替钱掌柜盖上被子，这才走了出去。 听到关门声，床上的人猛的睁开了眼睛，他坐起身，走到窗口往下看了看，见没有江薄言的马车踪影。这才扣动机关打开密道走了下去。 此时马车已经驶离聚客楼很远，江薄言对外面开口道：“掉头，回衙门。” “是，大人。” 莫长离从苏梨的肩上抬起头，只见他眸子清明，哪还有刚才的醉意。 苏梨说到：“你俩是演戏，不知道对方是不是也在装呢？” “不管他今天是不是装的，就看他以后还有没有这个本事再装下去了。” 衙门停尸房内，苏梨揭开盖着白布的尸体。现在天气渐冷，加上时间不长，尸体保存的还算完整。 江薄言说到：“前几日他还过来说要领回尸体好生安葬。” “哦？他这么着急就不怕露馅？” “毕竟是亲兄弟，如果置之不理也说不通。” “弃之不顾于情于理说不过去，操之过急又怕露出马脚。所以啊，凡事雁过必定留痕。” 苏梨带上自己缝制的布手套，自从前几次帮忙验尸后，虽然她有自信不会有事，但莫长离担心她，毕竟尸毒厉害。所以她为了不让他担心，现在也养成了随身带着手套手绢的习惯了。 尸体没有明显的外伤，致命伤就是匕首所致的那处。由于当时他是扑向倒在地上的人的，所以更加重了力道，匕首刺入身体后扎穿了身体内的器官，才导致内脏破裂大出血当场死亡。 苏梨看了一圈后，抓起尸体的手，手指粗壮，大拇指内侧有老茧。 她往四处看了一眼，只见桌上摆放着一盆清水，应该是仵作验尸后用来洗手用的。 她把水端过来，将尸体的手泡进水里。 莫长离和江薄言往盆中一看，心下了然。 这具尸体，才是钱掌柜本人。 “那么他是怎么让钱掌柜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他动手的呢？而且时间把握的那么巧。” 苏梨冷冷一笑：“激怒。” 对，他一定当时说了激怒钱掌柜的话，才让钱掌柜怒气上头，不顾众目睽睽也要杀他。也正是这样，才上了他的当。 “看来江大人还要派人去一趟钱掌柜的老家。” 江薄言点点头。 “而且要快，他可是急着想要跑了。” …… 第二日傍晚，陆铮带着一个已经显怀的妇人进了内衙。 江薄言关上房门让陆铮在外面把守着，他在里面待了许久。待他走出来后，只听屋里的妇人发出呜呜的啜泣声，慢慢地声音越来越大，最终嚎啕大哭。 江薄言面上没有表情，“守好这里，保证她的安全。” “是，大人。” 夜静悄悄的，偶尔传来几声打更的声音，在这漆黑的夜色里显得尤为空荡。 聚客楼的门被打开，一个脑袋探了出来，他谨慎的四下看了看没人，这才走了出来。 “更深露重，钱掌柜这副打扮是要去哪啊？” 四周忽然亮了起来，照的身穿夜行衣的人举起手挡住自己的脸，少顷，他换了个脸色。 “原来是江大人，不知江大人这么晚了出来有什么公干？” 江薄言哼了一声：“自然是来寻钱掌柜。” 钱掌柜陪笑到：“江大人别开玩笑了。” “本官像是在开玩笑吗？老虎寨大当家……胡勇。” 钱掌柜，不，被称作胡勇的男子陡然变了脸色：“我听不懂江大人在说什么。我乃是聚客楼的掌柜，一个清清白白的商人。” 站在江薄言身后的苏梨走出来：“是啊，为了得到这个清白的身份，你不惜杀了钱掌柜，也就是你的双胞胎弟弟。” “你们别想冤枉我，人已经死了，你们有什么证据？” 苏梨点点头：“是啊，这就是你想要的死无对证？” 对面的男人并不说话。 “可是，你不知道的是，你自以为的天衣无缝，其实是漏洞百出。” “什么意思？” “你自认为你和钱掌柜长得一模一样，从第一次见到钱掌柜开始，你就生出要杀了他，顶替他的念头了。”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卖惨博同情让你的父母对你产生愧疚心理，从而让他们逼迫钱掌柜带你一起来到聚客楼躲藏在密室之中，后来又说动钱掌柜让你顶替他出来活动。你故意让所有人都察觉钱掌柜像变了一个人，为的就是日后杀他，不，是杀死“你”做准备。” “杀死''你自己’后，你就能用钱掌柜的身份从此清清白白的活在这世上，而真正的钱掌柜则代替山匪头子胡永死去。” 男人听了他们的话，还在挣扎：“不，那日是你们看见我大哥要杀我，我才是受害者。” “你很聪明，众目睽睽之下激怒他，让他“当众杀你”，而你，却只是因为自卫，害怕的拿着匕首不小心杀了他。我想，能让钱掌柜盛怒的原因，就是这个。” 苏梨说完，走出来一个挺着肚子的妇人，此人正是傍晚陆铮带回衙门的那个妇人。 第95章 半夜捉凶 男人见到妇人，瞳孔猛的一缩。 “胡永，你这个禽兽。” “你，你发什么疯，我是你的相公。” “呸。你这禽兽不如的东西，你冒充相公，还杀了他。我，我有证据。” 说罢就扑了上去，一把扯破胡永的袖子，露出手臂上的虎头纹身。 妇人猛的冲过来，胡永一时没有防备，当他试图阻止的时候，手臂上的纹身已经暴露在众人面前。 “来人，拿下。” 胡永一见情况不对，连忙一把抓住身旁的妇人：“你们若敢上来，我就让她一尸两命。” “胡永，你真是丧心病狂，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要杀。” 被掐住脖子的妇人听到此话痛苦的闭上眼睛：“大人，不必管我，抓住这个畜生，一定要为相公报仇。” 胡永手下用力：“闭嘴，贱人！” “自从你那日强迫于我，我就不想活了，只是两个老人派人日夜轮流看着我，让我寻死都不成。” “你那日激怒钱掌柜的话，就是说他的娘子已有身孕的事。在外人听来这本这是一件喜事，可为什么钱掌柜会如此动怒呢？原因就是，钱掌柜不能生育，所以孩子不是他的。你强迫了你的弟妹，还用此事做了一把刀，送钱掌柜当众上路的一把刀。” “我让人又去了一趟钱掌柜的老家，从他父母口中逼问出此事。他们在得知你强迫了弟弟的媳妇后，不仅没责骂于你，反而和你一起瞒着钱掌柜。” “哈哈哈哈哈……”胡永听到着大笑起来，“是啊，那两个老不死的知道他那没用的儿子不能生育，知道这件事后非但没有责备我，还说要留下钱家的血脉。” “别说了，别说了……”妇人已经泣不成声。 “你们是怎么发现我的，我自认为伪装的很好。就因为喝酒那日？” “除了那日喝酒你露出的一点纹身，还有手。你和钱掌柜确实长得一模一样，再加上你刻意的模仿，普通人难辨真伪。但细看之下，你们还是有不同的。钱掌柜是厨子出身，一路摸爬滚打才有了聚客楼，虽然已经是掌柜的，但他为人谦逊，对酒楼的方方面面包括菜品都亲力亲为，一个常年不离灶台的人，手上怎么会没有油污呢？” “衙门死的人，手指粗壮指甲缝黑，手泡在水里，有一层细密的油花。反观你的手，指节很大，比一般人突出，虎口肉多，一看就是练武之人的手。” “哼，果然厉害。”胡永也不再多言语，“此时此刻，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放我走，不然，就让她给我陪葬。” “钱掌柜真心待你，你却残忍将他杀害。如今，你还要杀死你自己的亲生骨肉吗？”苏梨一边说着一边走到莫长离身边，借着袖子的遮挡将一件东西递到他的手心。 “哼，亲生骨肉，老子的命都保不住了，还要儿子的命干什么？用他一命换我的命，值……”他还没说完，一枚飞刀直插他的脑门，将他剩下没说完的话全部扼杀。 苏梨看着他倒在地上的尸体，冷冷的说到：“人渣败类，死不足惜。” 正在江薄言指挥衙差善后的时候，只见瘫坐在地上的妇人，猛的起身抢过一个衙差腰间的佩刀，就往脖子上抹。 苏梨见状冲上去夺刀，一个不小心锋利的刀刃划破她的胳膊，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裳。苏梨顾不上自己，拼命夺下刀扔在一旁。 “梨儿。” “梨儿。” 莫长离和江薄言双双冲了上来。 莫长离握住她的手臂，赶忙从怀中拿出手帕给她包扎。 一旁的江薄言紧握着双手，瞪着被夺了刀的衙差：“连自己的刀都护不好，还不赶快收起来。” “是，是。大人恕罪。”被骂的衙差吓得赶紧上前捡起刀，退到一旁去了。 包扎好的苏梨用眼神安抚了一下莫长离。 “如此急着下去，是准备带着他的孩子去黄泉和胡永一家三口团聚吗？” 被苏梨指责的妇人听到此话，一阵难堪。 她掩面哭泣：“不，不是。若不是他们阻拦，我早已没有颜面活在这世上。我写信告知相公，却石沉大海，再得到相公的消息，却得知相公已经惨死。我过来就是为了指证这个畜生，现在他已经死了。我只有带着这个孽种一起死，到下面祈求相公的原谅。” “你没有错，你才是受害者。不要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你往后的路还很长，要好好活下去，聚客楼是钱掌柜的心血，他不在了，你要帮他撑起来。”苏梨走上前扶起妇人。“若你不想要这个孩子，我可以帮你。” “真的吗？” 苏梨点点头。 半夜，莫长离带着苏梨骑着马回到家。刚进屋他就直奔苏梨放药的柜子，他有些急，找了几遍都没找到想找的药。 苏梨无奈的走上前，在最里面一排将药瓶拿了出来。 莫长离让苏梨坐下，小心的拆开染上血的手帕，打了一盆清水，仔细轻柔的清理着伤口，又撒上药粉。 苏梨疼的皱了皱眉，但她怕莫长离担心并没有喊出来。 重新包扎好伤口，莫长离一把将苏梨抱进怀里。 莫长离的声音闷闷的：“疼吗？” 苏梨摇摇头：“不疼。” “梨儿下次再不能做让我担心的事。” “好，我答应你。” “那这几日吃饭洗漱我帮梨儿。” “不用，没那么夸张，你忘了，我也算半个大夫，心中……有数……” 苏梨话说到一半，终是在莫长离的眼神中败下阵来。 “梨儿的飞刀从哪里来的？” 莫长离想起苏梨递到他手中的飞刀。 苏梨笑了，她指了指自己头上：“没办法啊，为了保护长离给我买的簪子珠花。” 她抽下自己腰间的荷包，从里面倒出十几把闪着寒光的飞刀。 莫长离拿起一把来看，半个手掌长的飞刀，通体寒光，锋利无比。 “梨儿什么时候订的？” “哼，就在某人用了我一支又一支的簪子后订的，我再不定下次出门就没有簪子戴了。” 莫长离被她的话逗笑。 苏梨将飞刀装进荷包，挂到莫长离的腰间：“长离带着防身用。” 莫长离在她额头亲了一下：“梨儿……” 第96章 就罚你今晚侍寝吧 阳光透过菱格窗打进来，照在纱幔上。透过轻纱床幔隐约能看见床上的俩人相拥而眠。 过了一会儿，被抱在怀中的人幽幽转醒，带着几分还未完全清醒的慵懒：“长离，什么时辰了？” 莫长离摸了摸她的头：“还早，梨儿再睡会。” “嗯……” 怀中的人儿听了莫长离的话，竟又慢慢睡去。 莫长离闭着眼睛，听着苏梨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嘴角微微扬起。 不知过了多久，苏梨缓缓坐起身来，她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这一觉睡得真舒服啊。 一回头，莫长离已经不在身边，她光着脚套上绣鞋，推开门去寻莫长离。 “长离……” 大堂里，苏梨见莫长离正要往外走，不由分说就往他身上扑过去。 莫长离见苏梨扑上来，连忙放下手中的托盘，伸手抱住她的纤腰。 “梨儿醒了？伤口可还疼？” 苏梨摇摇头：“人家没有你睡不着了，要你陪着才行。” 怀中的人儿娇软魅惑，今日竟这般撒起娇来。 “怕梨儿醒来时饿了，就先起来准备些吃的，是我的不对。” 苏梨凑近他，红唇轻启：“既是你的不对，那要怎么惩罚你呢？” “梨儿想怎么罚我？” 苏梨歪着头一本正经的想了想：“就罚你……今晚侍寝，我的小夫郎。” 此话一出，只听外面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传来。 苏梨疑惑的转头，只见院子里李青书咳得满脸通红，而周樱儿坐在旁边，满脸通红，羞的不敢抬眼，盯着自己的脚尖。 “啊……讨厌。”苏梨握起小拳头捶了莫长离的胸口一下：“家里来客人你怎么不说？” 说罢一溜烟跑回房间。 莫长离看着苏梨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含笑，他的梨儿真是可爱。 端起放在一旁的托盘，走到院中，替还在咳嗽的李青书倒了一杯茶，又给不敢看他的周樱儿也倒了一杯。 “两位喝杯茶稍坐一下，梨儿起身了，她不会梳发髻，我去帮她。” “好。”李青书止住了咳嗽。 周樱儿也点点头。 莫长离走后，只剩下李青书和周樱儿。作为男子，自当要照顾女子，李青书开口道：“姑娘请喝茶。” 周樱儿听到李青书主动和她说话，有些紧张也有些羞涩：“好，公子也请。” “在下悬济药铺东家，李青书，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李公子好，小女子周樱儿，是凌云村学堂周夫子的女儿。” “原来是周姑娘，周姑娘与苏姑娘相熟？” “小女子十分佩服梨儿姐姐的琴艺，姐姐亲善，许我时常过来请教交流。” “原来如此，苏姑娘不仅医术高明，没想到还有如此才情，果真是多才多艺的奇女子也。” 周樱儿点点头表示认可。 只不过俩人今天又见到了苏梨的另一面，没想到平日里待人客气疏离的女子，与莫长离私下相处是这样的，实在是……反差很大。而且，莫公子还会帮女子梳发髻吗？这两人的相处，实在是让他们想不到。 俩人一边喝着杯中的茶，一边轻声的聊着天，气氛倒也和谐。 莫长离走到屋里，关上房门。只见苏梨趴在床上，两只莹白的小脚没有穿袜子，慢悠悠的晃荡着。 莫长离坐到床边，一把捉住她的小脚，苏梨回过头一看，想要挣脱却被他的大手紧紧的握在手掌心。 见苏梨想要抽出脚，他则伸出手指轻轻在她脚心轻轻划过。 莫长离的动作，像一片羽毛一样，不仅让她脚心发痒，心头也跟着一阵发痒。 莫长离又轻轻划了一下。 苏梨翻过身来：“啊，长离，不要，好痒。” 莫长离捉着她的小脚并不放，慢慢靠近她。 苏梨的脚被他握住，没有着力点，随着莫长离的靠近向后倒去。 莫长离欺身上来，魅惑的在她耳边说到：“梨儿不是要我晚上侍寝吗？这才到哪，就受不了了……” 耳边温热的气息，惹的苏梨浑身一颤。 “我……” “梨儿，还要我晚上侍寝吗？要吗？” “要。”苏梨不经过大脑思考，跟着莫长离的话说道。 “这才乖，那本夫郎，今晚一定好好伺候梨儿……” “好……” 莫长离看着苏梨呆呆的神情，很是满意。在她唇上吻了一下：“那么现在你的夫郎伺候梨儿起床可好？” 苏梨被他撩的没有了思考能力，由着自己的下意识点着头。 莫长离起身，拿起袜子给她穿上，又蹲下给她穿上绣鞋。 走到衣柜拿起几套衣服比对了一下，最终拿起一套碧青色衣裙走了过来。 “今日换个颜色穿可好？” “好，长离帮我选就好。” 莫长离帮她穿好衣裙，系上同色的腰带，又拉着她坐到铜镜前。 莫长离从首饰盒中拿出两根碧青色发带，从耳边分出两股头发，配合着发带编出两只辫子垂于胸前，又勾起几股头发，在发顶盘起一个发髻。 从镜中看了看发髻，从梳妆台上拿起几朵珠花缀于其中。 苏梨看着镜中的自己，不似以往的打扮，仿佛待字闺中的少女。 “长离，我已经嫁人了，不是说嫁人后要盘头，这么打扮合适吗？” “无需理会世俗的规矩，梨儿不是跟我说过，后世女子是独立的，自由的。在我这梨儿也是自由的，没那么多讲究。” “嗯，我喜欢长离梳的发髻。”苏梨愉悦的点点头。 苏梨整理好了，这才走到院中。 “苏姑娘，多有打扰，还望见谅。”李青书起身说道。 “李公子言重了，是我怠慢了。请坐。” 苏樱儿甜甜的唤了一声：“姐姐。” 苏梨笑笑：“樱儿。” 李青书见苏梨端坐在桌前，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冷客气，想起之前见到她跟莫长离相处时的模样，不禁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苏姑娘待莫公子与旁人果真是不同啊。 正在这时，莫长离端着早饭走到院子里。 “梨儿还未吃早饭，两位可要一起用些？” 李青书摆摆手，苏樱儿也摇头到：“我在家用过了。” 第97章 叫姐夫行吗 苏梨觉得只有她一个人吃，有些不好意思：“长离，我不饿，一会早点做午饭留李公子和樱儿吃饭，我中午和大家一起吃就好。” “少吃一点，饿到中午容易伤肠胃。” 苏梨拗不过，端起碗开始喝粥。莫长离则一边伺候她吃早饭一边和李青书说话。 李青书说到：“今日冒昧登门，一是来感谢苏姑娘之前的救命之恩。二是家母吩咐我前来带话，若苏姑娘和莫公子改日有空时去府上做客，家母很想念苏姑娘。” “李公子客气了，改日我和梨儿定登门打扰。” 李青书听了十分高兴：“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苏梨吃完饭，莫长离收拾了。便将古琴搬出来，又拿出汉白玉的棋子摆到桌上。 “梨儿的手可以抚琴吗？” 苏梨笑道：“我配的药你还怀疑吗？” 莫长离点点头，便和李青书坐在桌前下棋。 “这棋子颜色上乘，触手升温，不是凡品。” 李青书走南闯北见过不少好东西，这棋子一上手就看出是上乘货色。 “是梨儿送的。”莫长离回头看了一眼苏梨，苏梨正好也看向它，俩人眼神交汇，彼此会心一笑。 李青书懂得：“苏姑娘对莫公子真好！” 是啊，莫长离自然是知道的。 小院中，琴声如流水般细腻，悠扬的旋律在空气中流转。 莫长离和李青书在这美妙的琴声中，投身于棋盘的世界里，黑白交织，相生相克，一场对弈下来，仿佛经历了人生的起伏和挑战。 最终随着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俩人的象棋也落下帷幕。 “在下输了，莫公子棋艺高超，佩服。” 莫长离则淡淡一笑：“承让。” 苏梨走了过来：“刚才我和樱儿说了，我和长离做饭，李公子和樱儿一起去学堂帮我把大牛接过来可好？中午一起在这吃饭。” 李青书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周樱儿：“好。” 待俩人走后，苏梨和莫长离去厨房做饭，她刚要动手，就被莫长离拦住。 “不可，梨儿受伤了，不能做这些。” “我没事了，你看，已经不疼了。”苏梨将手举到莫长离的面前。 莫长离摇摇头：“我来，梨儿在一旁指点我就好。” 说着搬了个凳子让苏梨坐下，卷起袖子洗了手开始备菜。 “梨儿今日可有什么想吃的？” “只要是长离做的我都喜欢。” 苏梨的话让莫长离受用不已，嘴角上扬，怎么压也压不下去。 从篮子里拿出一块肉，分别将肥肉、瘦肉切成细丝，然后再各切成细丁，继而分别粗斩成石榴米状，再混合起来粗略地斩一斩，使肥、瘦肉丁均匀地粘合在一起。 在肉馅中加入各种调料，在碗中搅拌，直至“上劲”为止。将一份调拌好的肉馅放在手心，手指并拢，手心呈窝形，让肉馅在两只手上捆来捆去，在捆的过程中自然变圆，变光滑。捆时要用巧劲，方能使狮子头做得又圆又光滑。 将“狮子头”放入砂锅的沸汤之中烧煮片刻，待汤再次沸腾后，再改用微火焖。这样，烹制出的“狮子头”就有肥而不腻，入口即化之妙了。 苏梨看着他的动作行云流水，这，需要她指点？ “长离，你是在御膳房干御厨的吗？” 莫长离手下切菜动作不停，抬起头看着苏梨：“不是。” “确定不是退休的御厨？” 莫长离被她的样子逗笑：“若是御厨，这个年纪怕是退休不了。” 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苏梨在内心翻了个白眼，清冷谪仙？温润如玉？这是相声界的遗珠。 “梨儿为何让李青书陪周姑娘去接大牛？” “啊？没有为什么啊。”苏梨有点懵。 “我以为梨儿是想要撮合他们俩人。” 苏梨听了莫长离的话，倒是觉得也不错：“你别说他俩挺相配。李青书虽然是商人，但身上并没有商人的市侩，倒像个饱读诗书的贵公子。而且樱儿天真烂漫，读书知礼，又弹的一手好琴，足以匹配李青书。” 莫长离听了她的话无奈的笑笑。 李青书陪着周樱儿走在路上，遇到认识的人跟她打招呼。 “樱儿，周夫子最近可好？” “劳您惦记，一切都好。” “樱儿，这位公子是？” “在下李青书。” 周樱儿解释到：“李公子是苏梨姐姐的贵客，我带他去学堂接大牛。” “哦，这位公子相貌堂堂，看起来与樱儿倒是十分相配。” 此话一出，周樱儿连忙说到：“我与李公子今日才认识，万不可这样说。” 李青书看着她涨红的小脸，觉得分外可爱：“在下一介商人，不敢妄想周姑娘这般优秀的女子。” 周樱儿听他这样抬高自己，想要再说什么，却当着人前终是没说出来。 俩人接了大牛，再回到小院的时候，苏梨正将菜端出来。 大牛见了，跑上前去：“姐姐，我来。” “好。大牛今日在学堂怎么样？累不累？” “不累，周夫子说我进步很大。” “是吗，大牛真棒，待会可要多吃点。” “好。” 这时莫长离端着汤盅出来，招呼众人吃饭。 苏梨说到：“今天是长离做的饭，大家快尝尝长离的手艺。” 众人揭开汤盅的盖子，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只见盅内汤清肉白，上面搭配着一颗碧绿的小青菜。 苏梨喝了一口，汤鲜肉美，青菜清爽。 李青书赞叹到：“刚才在路上大牛就说苏姑娘做的饭有多么多么好吃。今日没吃到苏姑娘做的饭，以为是憾事。竟没想到莫公子厨艺这般了得。” 周樱儿也说到：“姐夫的手艺跟姐姐一样好呢。” 苏梨听了周樱儿的话，看了看莫长离，又看了看周樱儿，她还是第一次听她这么叫莫长离，她确实有点惊讶周樱儿对莫长离的称呼。 周樱儿见苏梨看着她，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到：“苏姑娘许我叫你姐姐，那我如果还称呼莫公子的话，有些不合适。我也不似大牛这般年纪，叫哥哥也不行。就……叫姐夫行吗？” 苏梨正要回答，坐她旁边的莫长离说道：“行。” 第98章 想当媒婆的苏梨 苏梨回过头看他，只见他面色淡淡。不禁想，面上不显，话倒是答应的挺快。 这时大牛从大碗里抬起头来：“那我也要以后也要喊姐夫吗？” 苏梨听了大牛的话噗嗤一笑，她正想说他年纪小喊长离哥哥就行。没想到莫长离再一次抢了她的话：“对。” 大牛听了莫长离的话，乖巧的点点头，喊了声：“姐夫。” “嗯，吃饭。” 听了莫长离回答的这么自然，苏梨不禁又回过头看了一眼他。莫长离却像没事人似的夹了一筷子时蔬给她：“梨儿不可挑食，吃蔬菜。” 不理会她的眼神，还让她吃蔬菜？ 饭后大牛要帮着洗碗，苏梨盛了饭菜让他赶紧给王伯送去。在苏梨的催促中，大牛这才走了。 苏梨伸手准备收拾碗筷，莫长离一把捉住她的手。 “梨儿歇着，我来。” “姐夫，还是我来。总在这吃饭，樱儿从来不曾做事，你和姐姐歇着，我来洗。” 李青书见周樱儿要洗碗，遂走上前帮着周樱儿一起收拾碗筷。 “李公子……” “我帮周姑娘一起洗。”说罢端着碗筷向厨房走去。 周樱儿见状赶忙跟上。 苏梨看着俩人的背影笑着说到：“长离今日也歇着。” 莫长离点点头，拉着苏梨坐下，替她倒了一杯茶。 厨房里，周樱儿看着李青书对着一堆碗却不知从何下手，不由的笑了。她挽起袖子：“我来洗，李公子用干布将洗过的碗擦干水可好？” 李青书知道周樱儿是帮他解围，他点点头，拿起一块干布给将周樱儿洗好的碗仔细的擦干水。由于动作慢，周樱儿洗两三个，他才擦一个。 待周樱儿洗好碗筷，便拿着干布帮着他一起擦。 “说要帮着周姑娘洗碗，最后什么忙都没帮上。” 周樱儿指着擦干的一摞碗说到：“谁说的，这些碗都是李公子擦的。而且碗橱太高，待会还要麻烦李公子帮我搬过去。” 周樱儿的善解人意令李青书心头一暖：“好。” 周樱儿甜甜一笑，又想到今日李青书说的话，终是忍不住说了一句：“李公子腹有诗书，气度不凡。除了是一个商人，还是一个平易近人的人，是一个……好人。” 周樱儿说到后来不知道说什么好，竟然夸出好人这个词来。 好人……李青书看着眼前少女嘴里说出的夸奖，不禁笑了出来。 俩人洗好碗出来，周樱儿便和苏梨说出来太久，要回去了。 李青书也说到：“今日叨扰了，那么在下也告辞了。” 苏梨听他这么说，从屋里拿出几个纸包。 “我知道李府是开药房的，不缺药。这是我配的泡脚的药包，让老夫人每日睡前泡一泡，可以舒缓解乏，安神助眠。” 李青书接过药包：“自我出事，到后来听雪的意外，母亲操劳过度，忧思难忘，每日都要喝安神药汤才能入睡。苏姑娘有心了，在下多谢苏姑娘。” 俩人走后，莫长离说到：“梨儿不是要去镇上吗？为何刚才不一起走？” “长离，你那么聪明，怎么看不出来，樱儿和李青书之间相处的很好，刚才樱儿要走，李青书也说要走。要多给他们单独相处的机会。” 苏梨看着并排走远的俩人，一脸姨母笑。 莫长离无奈的摇了摇头，帮她去准备药草银针。 等到他准备的差不多，苏梨凑上来查看一番，又往背篓里添了几种草药。 莫长离将背篓挂在马鞍上，扶着苏梨上了马，随即飞身一跃坐到马上从背后抱住苏梨。 “驾……” 马儿在乡间的小路上奔跑起来，扬起一阵尘土。 聚客楼门前冷清了不少，不似往日的热闹。 苏梨走进来，跑堂的小二认识她：“苏姑娘，可是来找大师傅？” 苏梨想了想：“老板娘可在？” 小二有些懵，“哦，在。在楼上，我带您去？” “不用了，你忙，我自己上去。” 二楼门口，苏梨抬手敲了敲门。 不多时，门被打开。 “原来是苏姑娘，莫公子，快请进。” 苏梨看着妇人，只见她眼睛红红的，应该是才哭过。 “你知道我和长离的名字？” 妇人倒了一杯茶递给她，又给莫长离倒了一杯。 “妾身是问的后厨的大师傅，否则，我连救命恩人是谁都不知道，未免太失礼了。” “我该怎么称呼您？” “妾身名叫叶之秋。” 一叶之秋，好名字。 “我知道你还沉浸在钱掌柜的事情中悲痛不已，但你既然上次说不想要肚子里的孩子，那么，迟一日不如早一日，毕竟，月份越大，对大人来说越危险。” “我，我知道……” 苏梨见她不似那日坚决，便说到：“你要想好，若你想留下这个孩子……” “不……”叶之秋咬着嘴唇：“我清楚他是谁的种，他的父亲是杀死我相公的凶手，我又怎么能生下他，这是一份罪孽，若我将他带到这个世界上来，日后他知道真相，又该如何自处。不如，就此了断。” 苏梨同意她的想法，上一代的罪孽，就此了结才是最好的。何况叶知秋还年轻，往后还有自己的人生要过，若整日面对杀人凶手的孩子，那她往后漫长的人生都将在痛苦中度过，这对大人和孩子都不公平。 “好，你既然已经想好，那么我们就开始。” “嗯。” 苏梨替叶之秋把了脉，除了近日没睡好身体有些疲惫外，其它没什么事。 “长离，你帮我把药送去厨房，让大师傅熬出来，务必看好火，别熬干了。” “好。” 待莫长离离开，苏梨说到：“月份有些大了，一般用药流掉怕是要伤身子，不过你放心，我会给你施针加以辅助，让你不落下病根。” 其实叶之秋不在乎这些的，不过苏梨为她着想她很感动：“苏姑娘费心了。” 很快莫长离上来了，跟在他后面的还有大师傅。 “师傅，您来了怎么没知会我一声，您午饭吃了吗？这药是？” 第99章 下次可还贪杯了 “这药是老板娘的，老板娘忧思过度，孩子怕是保不住，现在只能保大不保小。” 叶知秋肚子显怀已经在众人面前露过面了，大家也都看见了。不如就借着钱掌柜的死给叶知秋造成打击这个光明正大的借口，从而导致孩子没有保住。 “那怎么办，要不我去请个大夫来？”大师傅焦急的问。 “我就是大夫。” 啊？师傅不是厨子吗？啥时候成大夫了？大师傅真是一脸懵。 苏梨将药递到叶之秋手里，叶知秋接过没有迟疑，悉数喝完。 药喝下去不多一会，叶知秋就有了反应。苏梨拿出针包对着莫长离说到：“长离，你和大师傅先出去。” 此时叶知秋肚子已经抽痛起来，她紧紧地抓住身下的被子，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苏梨稳了稳心神，将银针插入叶知秋的各个穴位中。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叶知秋感受到身下一片湿润，她知道，身体里的孩子已经离她而去。 终是没忍住，眼角滑落下一滴眼泪，为了这个没有来到人世间的孩子。 苏梨收了银针，帮她擦了眼泪，换了衣裳。 “不该来的，不要强求。往后余生，你要好好的。这间酒楼，是钱掌柜的心血，待你身体好了，还要替他守着聚客楼。” 叶知秋知道苏梨这是在宽慰她，点点头：“嗯，我知道。” 苏梨走到外间打开门，只见除了莫长离和大师傅外，还多了一个怯生生的小姑娘。 “这位是？” 不待莫长离说话，大师傅说到：“师傅，刚才师爹说老板娘是女子，我们一班大老爷们不好伺候，让找一个丫鬟。正好，这是住我家隔壁的二丫，这孩子手脚勤快，也知根知底，正好照顾老板娘。” 苏梨不得不感叹莫长离的细心，果真是考虑周到。 “嗯，这几日老板娘不方便，你好好伺候着。” 苏梨对小丫头吩咐道。 二丫忙回道：“是，小姐。” 二丫见苏梨穿着不俗，就学着别人对有钱人家公子小姐的称呼。 苏梨又对大师傅说到：“我留几包药，每日煎一副送给老板娘服用。还有近期饮食清淡一些，切忌大荤油腻。” “我记住了，师傅。” 从聚客楼出来，已经是傍晚时分。 “长离，我们回去吗？” “梨儿不是说喜欢偶尔不做饭在外面吃，今天我们在外面吃可好？” 苏梨忙不迭的点头：“好啊。” 莫长离带着苏梨来到湖边的一间酒楼，要了一间的雅间。 “哇，这景色真美啊。” 苏梨站在窗边，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说道。 “确实很美，但是，人更美。” 苏梨娇嗔的看了他一眼，俩人说话间，小二酒菜已经上齐了。 “二位客人请慢用。” 待小二退了下去，莫长离拉着苏梨走到桌前坐下 。 苏梨一看，桌上都是她爱吃的，秋日滋补老鸭汤，河虾冬瓜，炙鸡，炒时蔬，还有一壶酒。 莫长离给苏梨倒了一杯酒，虽然苏梨到这古代来了之后酒量不行，但她还是喜欢喝的。 尤其面对这湖光山色，还有这……美男当前，不喝一杯实在是可惜。 莫长离举杯：“梨儿。” 苏梨欣然跟他碰杯：“长离。” 馥郁芬芳的桂花香味顿时充满了整个口腔，香甜中带着一丝酒味，不冲不辣，口感甚好。 苏梨很喜欢，正要再喝第二杯，莫长离抬手制止了她：“吃些菜，光喝酒伤胃。” 舀了一碗老鸭汤递到她跟前，苏梨拿起勺子喝了一口，不油腻也没有土腥味，实在不错。 “长离，这家酒楼景色好，菜也做的好吃，你是怎么发现这么个宝藏地方的？” 莫长离笑笑：“上次和梨儿游湖时看见的。” “我怎么没发现。果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厉害厉害。” 说罢又喝了一杯酒，好香。 她将空杯递到莫长离跟前：“长离，再倒一杯。” “再饮一杯就好。” “嗯嗯嗯。”苏梨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 莫长离无奈的看着她，酒量不行还喜欢贪杯。 “长离，你的酒量是不是很好？” “尚可。” 尚可？上次他和江薄言跟假扮钱掌柜的胡永喝酒，喝了那么多都不见一丝醉意，那叫尚可？ 那她这酒量叫什么？ 不知不觉，俩人吃到天色完全黑了，湖面上只剩星光点点。 苏梨站在窗前看着眼前的景色：“这秋天，快要结束了。” “是啊，秋天结束了。属于我和梨儿的第一个冬天，就要来了。白雪皑皑的冬日，我们在家中生起炉火，看漫天白雪。希望，和梨儿在这世间的一个小角落……此生共白头。” “长离……” 听着莫长离描绘着两个人的小日子，苏梨仿佛觉得这个画面就在眼前。 莫长离骑马带着苏梨来到客栈，掌柜的一见到俩人，就热情的打招呼。 “公子，还是开一间上房？” “嗯。” 不待莫长离吩咐，他便说到：“公子夫人先上去，我让小二稍后就给您送热水上楼。” 莫长离点点头，扶着有些微醺的苏梨上了楼。 不多会小二便将热水打了上来，又将门关好走了出去。 苏梨托着脑袋，由着莫长离帮她拆掉发髻。 “梨儿，去泡个澡解解乏。” “嗯。”苏梨一边应着一边往里间走去。没走几步，腿一软就要跌倒。 莫长离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抱住，看着她醉眼朦胧的苏梨，无奈的一笑。 “梨儿下次可还贪杯了？” “哼，人家想喝嘛。而且有长离在，有什么关系。” 莫长离听了她的话，拿她没办法，将她抱到里间：“梨儿快些洗澡，洗完好好睡一觉。” 说罢就要往外走，一只软弱无骨的小手从背后抱住他。 苏梨贴着他的背，在她背上蹭了几下，语气慵懒无力：“我不想动，长离帮我洗可好？” 什么？莫长离脑子仿佛里炸开了烟花一样，一时间思想都变得混沌了起来。 虽然俩人已有夫妻之实，但从来没有一起洗过澡，这样香艳的场面莫长离从来没有想过。 “梨……梨儿。” 莫长离说话都变得不太利索了。 第100章 一同入画 苏梨松开抱着莫长离的手，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失落：“长离不愿意吗？” 说罢她开始解下腰带，外衫滑下，掉落在地上，内穿的裹胸将胸前的高耸凸显的异常挺拔。 莫长离回过头就看到这一幕，顿时他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了。 苏梨仿佛没有察觉似的，继续脱着衣服。外裙，裹胸，直到扯掉最后一件肚兜…… 少女雪白曼妙的身体就这样出现在眼前，几次莫长离都想抬步走出去，但情感压制了他的脚步。他，舍不得走。 苏梨扶着浴桶踏了进去，身体接触到热水的一刹那，她舒服的喟叹了一声。 突然她想起什么，有些迟钝的回过头：“长离，你还没走吗？” 莫长离听了她的话，一步一步走到浴桶边，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长离……” 直到莫长离进了浴桶，苏梨这才回过神来问到：“长离，你要和我一起洗吗？” 温暖的热水包裹着少女的身体，眼前的春色一览无余。 莫长离逼近她，一把将她按到浴桶边。将正要说话的双唇吻住，轻轻的吮吸。 苏梨回过心神，双手抱着莫长离的脖子，回吻着他。 双唇娇嫩，触感令人欲罢不能。 许久莫长离喘着粗气问到：“梨儿，可还记得今日说的话？” 苏梨此时脑袋一片空白，她有些茫然的看着莫长离。 “梨儿说今晚让本夫郎侍寝。” 苏梨这才想起今日她说的玩笑话，不待她解释，莫长离接着说到：“那本夫郎今晚就好好伺候梨儿。” 说罢又吻了上来，随即一路向下，轻咬着她，耳垂锁骨处的触感让苏梨浑身战栗。 水下的触感尤为明显，让苏梨忍不住发出声来。 “长离，不要……” “梨儿，这时候求饶，太迟了。” 月朗星稀，轻纱帐内，床晃动着。苏梨紧紧的抱着莫长离宽广的背。 “长离，长离……” 莫长离轻轻吻着她的唇：“梨儿，今晚就让我放纵一回可好，我想要，想要梨儿。” “嗯……” 黑夜里，寂静无风。 “人找到了吗？”站在为首的男子喉咙里发出诡异的声音。 “回主子，找到了。在凌云村一带发现了他的踪迹。是否要我们……” 为首男子冷笑一声：“一群废物，上次你们几十个人在他中毒的情况下杀他一个都杀不掉，你以为，他还会给你们第二次机会吗？” “主子，那……可要属下监视他。” “凭他的武功，你们这么做只会打草惊蛇。”为首男子思量了一番：“吩咐下去，让我们的人都撤了。” “主子……” 为首男子抬手制止：“我亲自过去一趟。” 凌云村，哼，既然你喜欢那里，就让你永远待在那里好了。 第二日直到中午，苏梨才睡醒。她刚想起身，就觉得浑身酸痛，隐私部位更是…… 一抬头，莫长离正盯着她看，她顿时气恼的握起拳头捶在他胸口。 “梨儿，可是身上不舒服？” 苏梨一个白眼给他：“你明知故问。” 莫长离将她的手握住放在胸口：“梨儿，对不起，我昨晚放纵了。我……只要一碰梨儿就控制不住我自己，每次都想要的更多。” 苏梨看着他那能溺死人的眼神，叹了口气，谁让是自己纵着他的呢。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动情时自己也想要他不是 。 苏梨偎依在他怀里，感受着他的心跳，觉得无比安心。 “长离，我爱你。” 莫长离听到苏梨突然的表白，不禁起身看着她。 苏梨看着他盯着自己的样子，不禁哑然失笑：“怎么了？不喜欢听这句话？” “喜欢，怎么会不喜欢。只是梨儿突然对我说，让我有些……高兴，激动，心动。” 苏梨莞尔：“我只是想说，在此时此刻，在当下这个时间里，不由分说的，发自内心的一句真心话。我爱你，长离。” 莫长离低头轻轻在她唇上吻了一下，又吻了一下，俩人靠近在呼吸间：“我也爱你，梨儿，我爱你。” 由于苏梨睡到中午才醒，俩人并没有急着赶回去，而是寻了一间酒楼吃了午饭，饭后莫长离便带着苏梨在街上逛街消食。 “梨儿可有什么想要的？” 苏梨看着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正要摇头，突然看见一个书生打扮的人在摆摊画画。顿时她被吸引了目光，拉着莫长离就走了过去。 她拿起摊子上的画来看，山水画，人物画，画的确实不错。 “你能现场作画吗？”苏梨问道。 书生打扮的男子见一个貌若天仙的女子跟自己说话，顿时脸就红了。 他有些羞怯的开口道：“可以。” “长离，他可以现场作画，让他画我们俩个好不好？”苏梨兴奋的拉过莫长离说道。 “梨儿若喜欢，自然可以。” 苏梨对男子说到：“那麻烦你画我们俩人，画的好一点哦，我们俩人的合照我要挂在家里。” 书生打扮的男子这才看见女子身旁的男子，生的面如冠玉，气度不凡，一派仙人之姿。果然，这么美的女子，确实要这样的男子来相配的。 而自己一个穷书生，到底在妄想什么？男子苦笑一声，敛了心神，专心帮俩人作起画来。 过了大约一炷香功夫，书生说了句：“好了。” 苏梨跑过去，拿起画来看，有七八成像。画的还算不错，在这么短时间内，虽然没那么细节，但能画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苏梨拿过去给莫长离看，莫长离观画上男女俩人，总体画的不错。但明显女子画的更为细腻，想必画的人是在女子的刻画上用了心思的。只不过，技巧虽有，却少了些感情，女子的灵动传神并没有画出来。 莫长离从怀中掏出一包点心：“梨儿吃着打发时间，我帮梨儿画一幅可好？” 苏梨接过吃食，有些不可思议。什么，他也会画画？ 莫长离走到书生面前：“不知可否将纸笔借我一用？” 书生点头：“公子请便。” 莫长离用镇纸将纸张压好，笔尖沾了墨，开始作画。 苏梨见他在纸上勾勒：“长离，你画我，都不用看我的吗？” “梨儿在我心里，比我自己的样貌还清晰，不用看。” 苏梨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顿时嘴里的甜食都没有他的话甜了。 不多时，苏梨的样子跃然纸上，快到苏梨以为他从前画过无数遍似的。 苏梨走上前去：“哇，这不是画的，这是照镜子。长离，你怎么画的这么好？” 莫长离笑笑，梨儿的美，岂是画笔能绘出的，只能是其十分之一二。 第101章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书生走过来，纸上的女子鲜活动人，比他画的多了份生动，刻画的如此细腻传神，可见画画之人的情感有多浓烈。 当真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公子作画果真厉害，在下佩服。” “你也画的不错，这幅画我收了。”苏梨将银子放在桌上。 “姑娘，给的太多了。” “不多，这是我跟长离的第一幅画，意义非凡。”说罢卷起画轴。又将莫长离给她单独画的画卷起来，长离画的她自然更喜欢。 书生看着俩人远去的背影，将银子收起。又铺上一张干净的纸，闭上眼睛，回忆了一下，提笔在纸上画了起来。 许久，他落下最后一笔，端起纸张看了起来。画上女子巧笑嫣然，只不过，这笑容是刚才她面对那位公子时才有的。 收起画作，终究，他画的不如那位公子画的好。 莫长离见苏梨抱着画像抱着宝贝似的：“梨儿这么高兴吗？” “当然，不过话说回来，你画画那么好，我都不知道呢，你真是一个宝藏，越挖越有宝，我的小夫郎，我赚大发了。” 苏梨的话让他忍俊不禁：“不值一提。” “你未免太谦虚了，早知道你画的这么好，就让你画我们俩人了。” “不用画出来，我和梨儿会永远在一起，我会永远陪在梨儿身边。” 嗯，说的也是。画画好像跟后世随时随地拍照不是一个概念。 正说着，突然前面一个喝的醉醺醺的人撞了过来。 来人正要开骂，一抬头看见苏梨。好像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使劲揉了揉。 “这不是婉儿的姐姐吗？苏……梨。几日不见，姐姐越发漂亮了。” 苏梨只觉得名字从他嘴里说出来，透着一股恶心感。 “别乱认亲戚。” 此人正是苏婉儿的夫君，黄玉郎。 莫长离上前将苏梨挡在身后，隔绝了黄玉郎赤裸裸的目光。 视线被挡，黄玉郎一阵烦躁。看着高出他大半个头的莫长离他又不敢上前。 苏梨拉了拉莫长离的衣袖，俩人一个眼神都没给黄玉郎，径直走了。 黄玉郎身边的女子上前道：“黄公子，这是谁呀，这般没礼貌。” 是……是一个他朝思暮想的人，是一个勾了他魂的人。 原本娶了苏婉儿，觉得她长得还不错。但一跟苏梨比，那小家碧玉的样子在明媚张扬的苏梨面前就不够看了。搞得他现在对她都提不起兴趣来了。 苏梨这样的女子，若压在身下，该是怎样的蚀骨销魂。 如此这般想了想，他就欲火难耐，他揽住身边女子的腰肢，就往旁边客栈走去。 莫长离和苏梨刚回到家，就见院子门口站着一个人。 那人见到俩人连忙上前：“苏姑娘好，莫公子好。我是文尚书院山长的书童，山长命我前来给苏姑娘送些东西，还有一封信。” 苏梨一头雾水，她接过信打开看了。原来是山长邀请她过两日去文尚书院参加什么学术交流会，她想起上次山长是跟她提过一嘴。 她一头黑线，她一不是文尚书院的学子，二不是什么文人雅士，参加什么学术交流会啊。 苏梨正要说拒绝的话，书童将带来的锦盒奉上：“苏姑娘，这是山长送给姑娘的礼物，是山长特地托人寻来的。” 苏梨打开盒子，一只造型独特，典雅大方的琵琶出现在眼前。 看这做工，就能想象出用它弹奏的曲调该是多么美妙了。 这……真是一件让人拒绝不了的礼物啊。 苏梨正要说话，小厮又将身后的两只口袋打开，一袋是笋，一袋是藕。 苏梨震惊的无以复加，这是什么转变？刚才还送乐器这么高雅，现在这两口袋菜是什么情况？ 小厮解释到：“这是今日书院送来的秋笋，山长说苏姑娘喜欢吃。” 什么，不就上次和长离上山挖笋被他看见了吗？这老头，前面还想夸他来着，现在显得好像她多馋似的。 “还有这一袋谢花藕，山长特意让送过来给苏姑娘尝尝鲜。” 苏梨看着个个水灵鲜嫩的藕，确实……很好吃的样子。 这还让她怎么拒绝？ 苏梨求助似的看向莫长离，怎么办，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这下她全占了。 莫长离看着苏梨的小表情，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 “东西放下，山长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你回去跟山长说，我们会去。” 小厮喜出望外，他实在不好说，山长像个老顽童似的，吩咐若苏姑娘不收他的东西他就别回去，眼下这么顺利，实在是太好了。 “你等很久了，进去喝杯茶。” “不用，谢谢苏姑娘莫公子，小的先走了。” 苏梨抱着琵琶，望着地上的两口袋菜：“长离，你说，山长这老头，也太会了，知道怎么捏人软肋，让人拒绝不了。他当山长屈才了，该去前线当军师，必定能辅助将军打胜仗。” “嗯，梨儿言之有理。” “这笋可以切干晒成笋干留来冬天吃，可是这藕是鲜货，这么多我们俩也吃不完啊。” 莫长离说到：“可以送些给王伯，周夫子还有里正。” “对啊，我都忘了，长离，你怎么这么聪明呢。” 俩人将东西送回家，将口袋挂在马鞍上，就往村里走去。 一路上村里人看见这高头大马，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这苏梨，真是发财了。 听说跟她家走的近的赶车的王伯，经常吃大鱼大肉，连着他那小孙子，都是苏梨送去学堂的。 这么想着，连看苏梨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亲切中带着……讨好。 陈里正今日正好在家，招呼俩人进去喝茶。 “里正不用客气，文尚书院的山长给我送了一些藕，给您拿了一些尝尝鲜。” 这可是稀罕东西，挖这东西比种庄稼还累，都是有钱人家买来吃。看着白胖的藕，里正家的小子馋的直咽口水。 苏梨见状掰下一节洗了递到他手里：“吃。” “谢谢姐姐。” 陶娘子说到：“这臭小子，让你见笑了。” “没有，小孩子可爱的很。那我们就先走了，我给王伯和周夫子再送些去。” 望着两人走远的背影，陈里正对陶娘子说道：“看着，这苏梨丫头和莫公子，不是一般人啊。” 第102章 山长调教出来的书童不一般 这日清晨，苏梨拉开门，伸了一个懒腰。正想感叹今天天气真好的时候，就看见院子门口停着一辆马车，她疑惑的走上前。 只见前两日来送东西的书童正坐在马车上。 苏梨敲了敲马车车壁：“你在这干嘛呢？” “苏姑娘。”书童跳下马车。 见苏梨抱着手看着自己，书童抬手挠了挠脑袋，嘿嘿一笑。 “苏姑娘早啊。” “没你早，你不会天不亮就来了。” 书童点点头。 还真是天不亮就来了。 苏梨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 “是山长让你来的？” 书童又点点头：“今日文尚书院学术交流会，山长说他忙的脱不开身，否则他就亲自来接苏姑娘了。” 他说的话苏梨一个字都不相信。 “所以就让我早些过来，接上苏姑娘和莫公子去书院。” 所以，这句才是实话。但是需要这么一大早过来堵她？她是会跑了吗？ 苏梨扶着额头，头痛！ “进来，长离在准备早饭，一起吃。” “不用了，苏姑娘。我吃过了，您和莫公子用，不用管我。” 苏梨刚走进屋里，只听院子里哗啦哗啦地声音响起。她回过头一看，只见小书童正拿着笤帚在扫院子。 “长离，你快看，真不愧是山长那老头调教出来的人。把人气的跳脚还让人发不出一点火来。你看，他又在\"贿赂\"我了，如果我要是说不去，我都觉得自己不是人。” 莫长离微微一笑：“眼里有活，是个机灵的。那梨儿就去，我陪梨儿一起去。” “你愿意去吗？之前说跟你商量，其实一直都还没问过你。” “自然愿意，梨儿去哪我就去哪。” 苏梨抱着他的胳膊撒娇道：“长离，你怎么这么好。我真是太喜欢你了。” 莫长离就是喜欢她这经常性突如其来的表白，让他心动，他像一只提线木偶，而苏梨就是提线的那个人。 苏梨能轻而易举的调动着他所有的情绪，而他，对这一切甘之如饴。 俩人在厨房里吃着早饭，看见外面书童已经将院子打扫好了，此时正在浇着花。 “长离，如果我俩再吃慢一点，估计咱们家院子都会翻新一遍了。” 莫长离给她拿了一个玉米：“梨儿专心吃饭。” 马车上，苏梨看着满头大汗的书童问到：“你叫什么名字？” “回苏姑娘，小人叫韵久。” “幽兰诗书味，墨香雅韵久。” 小书童眼睛亮了亮：“是，小人的名字乃是山长所赐。” “嗯，名字不错。” 苏梨正和小书童说着话，突然马车停了下来。 “怎么了？” “苏姑娘，是城门口在检查？” “检查？以往进出没有检查过啊。” 小书童低声说到：“这两日才开始的，是因为本镇来了一位不得了的大人物。” “哦？是谁这么大阵仗？难不成是皇上？” “当今太子殿下。” 苏梨看向莫长离，莫长离面色淡淡，并没有什么情绪。 “这位太子殿下跑到这个小地方来干什么？还搞得这么兴师动众。” 小书童摇了摇头。 很快轮到苏梨他们的马车。 “车里是什么人？” “军爷，我乃文尚书院山长的书童，车里是山长邀请参加今日学术交流会的贵客。” 守城的衙差撩起帘子一看，只见苏梨抱着琵琶在调试，而莫长离端坐在一旁。 “这不是苏姑娘和莫公子吗？” 苏梨疑惑到：“你是？” “小人是衙门当差的，之前江大人在这办案的时候，被调到江大人手下差遣了一段时间，见过苏姑娘和莫公子几次。” 苏梨点点头。 “既是二位，那就没什么问题。”说罢一抬手，让人放行。 马车在书院门口停下，韵久跳下马车，站在一旁说了声：“莫公子，苏姑娘，到了。” 莫长离伸手撩起帘子，先行下了马车，接着车里伸出一只素白的小手。莫长离抬手握住，将苏梨扶了下来。 苏梨抬头看见大门上书文尚书院四个大字。 “这边请。”韵久为两人引路。 文尚书院依山傍水而建，内部建筑风格更是独特而典雅，飞檐斗拱，雕梁画栋，充满了无限韵味。 韵久将两人带到后院贵客休息的房间。 “莫公子苏姑娘先行在这休息一下，我去给山长回话。” “好，去。” 苏梨放下琵琶，推开窗子，院子里种满了松柏和翠竹，四季常青，给人一种生机勃勃的感觉。微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仿佛是一曲悦耳动听的乐章。 “这书院的环境真不错，不愧是方圆百里最好的书院。” “读书人理想的读书场所就是茂林修竹，环境清幽的山林之间。远离尘世，心灵安静。文尚书院创办年数久远，已由最初的私立到现在的朝廷拨助，众多大儒先生都来此教学，读书的学子们更是以进入文尚学院为荣。” “长离，你还知道这些呢？” 莫长离淡淡一笑：“嗯，了解一些。” 苏梨不再纠结这个话题，她拿起琵琶开始调音。古代没有调音器，只能靠自己的乐感了。 拧紧琴弦，边转边往里推，不能太用力。把琴弦调到适合的松紧程度，然后用手拽一下琴弦放松。 将夹子夹在比较长的品上，从最粗的琴弦开始调音，音越低琴弦越松。 琴弦最细到最粗依次是一二三四弦，苏梨边调边侧耳倾听，这里显示音低，需要拧紧琴轴。 用拽琴弦的方式把音调低，这时音只高出一点就可以先放一边，继续调三弦，三弦显示在四弦的位置上，说明高音在四弦上。所以三弦的音需要更高，需要拧紧琴轴，调整三弦。 在调一弦时，不能太用力拨动，用音低拧紧琴轴，高音轻轻拽动琴弦。 最后拧松琴轴，拽动四弦。 做完这些，苏梨呼出一口气，莫长离见状倒了一杯茶递到她手中。 苏梨莞尔一笑，喝了一口茶：“音调好了，长离想听什么？” 莫长离接过茶杯，“都可。” 都可？就像别人问你想吃什么，回答“随便”一样。 好，那就来一曲“都可”。 第103章 书院来了贵客 苏梨抱着琵琶，找了一下大调，一弦的第一个品，试弹了一下。 琵琶珠玉般的声音从指尖流出，苏梨红唇轻启。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 此时山长由书童领着正走到院子里，听到屋里琵琶弹奏的乐曲和唱的这首词曲，立住了脚步。 “屋里的是？” “山长，是苏姑娘啊。今早您吩咐小人刚接过来的。” 弹琵琶的是苏梨，唱词的是苏梨。那弹琴的是谁？ “跟苏姑娘一起来的是谁？” 韵久被山长问懵了：“是，是莫公子啊。” 莫长离，苏梨的夫郎？那位和苏梨出双入对形影不离，美色误人的……夫郎？ 韵久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山长您这么说话，真的好吗？ 这时江楚风也匆匆赶来，见山长站在院子里，上前打了个招呼：“山长，刚才是哪两位在此用琵琶和古琴合奏？” “是……是老夫请来的贵客。江公子请去稍事休息，待会学术交流开始，老夫自当为你引荐。”山长想了想说道，他自己还没搞清楚呢，不好贸然领江楚风进去。 江楚风听山长这么说也不好强求，只是……这与琵琶合奏的琴声，太熟悉了。是他记忆中的琴声，所以屋里的人是……三皇子吗？ 莫长离坐在古琴前，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看着苏梨。 苏梨抱着琵琶走来：“长离好生厉害，从来没有弹过此曲，竟然能与我合奏。” “这是我一直以来想做的事，今日总算达成。” 苏梨莞尔一笑：“我的小夫郎究竟还有多少技能是我不知道的？” “梨儿如此优秀，我总要赶上梨儿的脚步。” “咳咳……”山长的咳嗽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见俩人回头看着自己，山长解释道：“我敲了门，你们没听见，不信，你问韵久。” “是，是。\"韵久连忙点头。 苏梨放下琵琶：“山长有什么事吗？” “听韵久说将苏姑娘和莫公子接过来了，老夫过来看看。” 莫长离起身走到桌前替山长倒了一杯茶，山长连忙接过，眼睛直愣愣的盯着他看。 苏梨看他一直看着莫长离，觉得这老头今天怎么有点不一样？ “山长今日应该很忙才是。” 山长回过头：“是啊，是啊。老夫从早上到现在忙的连口水都没喝上。”说着一口喝了杯中的茶水。 莫长离见状，又给他倒了一杯。 苏梨见山长像盯着唐僧肉似的目光追着莫长离，有些看不下去了：“长离长得好看吗？山长这般盯着他看。” 啊？哦……被抓包的山长面上露出一丝窘迫。他嘿嘿笑了一声：“其实老夫是想问，刚才与苏姑娘合奏的，是莫公子吗？” “自然。” 山长满是沟壑的脸上充满了惊讶，苏梨的才情他自是已经了解，没想到苏梨的夫郎，这位莫公子，竟也这般厉害。 “我说呢，苏姑娘这样才情的女子，与之相配的，绝不可能是泛泛之辈。” 莫长离听了他的话，面上不显喜怒，只慢慢的喝着手中的茶。 山长见他不说话，转头问苏梨：“不知待会的学术交流，莫公子可会与苏姑娘再次合奏呢？” 苏梨看了一眼莫长离：“我来是因为山长的盛情难却，而长离……我不想勉强他。” 山长听了，虽有遗憾却也不好说什么。他想了想抬手示意韵久。 “这是老夫珍藏的棋谱，记录了百余局象棋对局的步法棋谱，各种对局和走步堪称绝妙。现在，赠予苏姑娘。” 苏梨接过棋谱，听山长这么说，就表示这棋谱很是珍贵了。可是，自己对象棋并不精通，只有送给长离了。 山长看着苏梨微微皱着的眉头看向莫长离，哈哈一笑：“两位请稍事休息，待会我派人来请你们。” 山长走后，苏梨将棋谱递给莫长离。 “山长这棋谱是借我的手送给你的？” 莫长离翻了翻棋谱，各种棋局果然精妙。 “以退为进这招，山长玩的是炉火纯青。” “果然是个老狐狸。” 书院大门口，山长带领众人站在门口迎接贵人的到来。 “金玉，你知道吗，这几日城门口戒严了，进出都要盘查。” 苏金玉摇头，这些日子他一直待在书院里没有回家，所以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 “因为太子殿下来了本镇。” 苏金玉惊讶道：“什么？” “你还不知道，太子殿下还要来书院呢。你以为是什么人能让山长和带着全书院的人在这候着？” 这番话委实把苏金玉给惊着了。 “我们十年寒窗为的是什么？自然是往上爬，眼下就是最好的机会。太子殿下可是未来的天下之主，若能入得了他的眼，前途不可限量。” 同窗赵前的话让苏金玉心里掀起惊涛骇浪。是啊，身为平民百姓，一轮一轮考上去，快则十几年，慢则几十年。若被太子殿下看上，跟在他的身边做事，那日后的前途…… “金玉，你是我们书院学问最好的，一会的学术交流会上，第一非你莫属。若你出人头地了，他日可别忘了咱俩的交情。” “赵兄抬举金玉了。莫不说文尚书院人才济济，要论学问做的好，非子路同窗莫属。” “郑子路那个穷酸，哼，他那一副高傲的样子，谁能服他。” 正在这时，一阵马蹄声响起，众人抬头一看，只见十几匹马向这边跑来，而为首的男子，头束金冠，一身黑衣，面容严肃，一派尊贵。 马匹被勒停，男子纵身一跃跳下马，扔了手里的缰绳给一旁的侍卫。 从后面匆匆赶来的知府许太清，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到：“还，还不快拜见太子殿下。” 山长闻言，带领众人行礼：“拜见太子殿下。” “平身。” “殿下请，今早时分三皇子也来了，现在正在书院雅室休息，可要派人通知一声？” 他也来了？哼！太子冷笑一声。 第104章 江楚风多年的期盼 太子坐在上座，知府许太清殷勤的在一旁陪着说话。 “三皇子到。” 只见来人一袭冰丝蓝衣，长相极其俊美，身如玉树，长长的黑发披在颈后。细看之下，长得与太子有几分相似。但与太子的冷峻面容不同的是，他嘴角始终带着几分笑意，让人如沐春风般。 他走到太子面前行了个礼：“臣弟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叶晟铭冷漠的看着面前的人：“没想到三皇弟也来了。” 叶逸风淡淡一笑：“臣弟久闻文尚书院盛名，一直想来一睹我朝学子的风采，没想到这么在此处巧遇太子殿下。” “哼，是巧合还是故意，你心里有数。” 叶逸风闻言神色不变：“臣弟不明白太子殿下的意思。” 叶晟铭冷笑一声：“坐。” “是。” 许太清在俩人的对话，紧张的汗都下来了。他抓着袖子擦了擦额头，这才走到叶逸风跟前：“下官参见三皇子。” 众人也纷纷起身行礼。 三皇子微微一笑：“诸位快起来。” 许太清按着自己的膝盖起身，心里想着，这三皇子比太子殿下好说话多了啊。 众学子没想到今日书院不仅太子殿下来了，连博学多才的三皇子都来了。 听说三皇子三岁识文，五岁会诗，七岁就熟读四书五经。连当今圣上都夸赞他乃百年一遇的奇才，所以也难怪太子不待见他。 坐在学子中间的江楚风见到三皇子果然来了，他强压着自己激动的心情。这么多年过去了，终于见到三皇子。所以之前他没听错，在房内弹琴的就是三皇子，难怪山长当时说是贵客。 想到这，他稍微平静的心又激动起来，不知道接下来的宴会上三皇子会不会抚琴？ 山长见两位贵人都到了，就宣布宴会开始。 “久闻三皇子殿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是被誉为在世伯牙，老夫斗胆，可否请三皇子为众学子抚琴一曲作为学术交流会的开始？” 江楚风听到山长说的话，想给他跪下的心都有了。这么多年的期盼，今天终于要成真了吗？三皇子会答应吗？他捏着手中的扇子，有些微微发颤。 “山长邀请，本皇子自然愿意，今日本就是抱着和众位学子学习切磋的心思来的，还望各位不吝赐教。” 江楚风仿佛觉得不真实似的，那么多年的期盼，此刻就要成真了？ 众人听了他的话，都深深感叹三皇子如此优秀竟然还这般的谦虚低调。 上座的太子见他这般，捏碎了手中念珠上的一颗珠子。虚情假意收买人心，我倒要看看你能得意到几时？ 他张开手，让风拂了手中的灰屑。 古琴的音色如丝绸般醇厚，又如清泉般灵动。轻轻拨动的每一根琴弦，都将人带进那旋律铸就的意境里。 这一刻，众人仿佛穿越了千年的时光，见证了曾经的伯牙伫于冷月之下专心弹奏，而子期专注倾听。 江楚风也深深陶醉其中，渐渐的，他回过神来，不，不对。这感觉跟当年不一样，若说时间能改变一些东西，在今日之前他是相信的。但今早在书院休息的雅室听过那琴声后，他还是相信自己的感觉。 今早的琴声和当年他听到的琴声无论技巧手法，意境感受，都是一样的。 那……今早他听到的琴声究竟是谁抚的？而当年的那个人，真的是三皇子吗？他急切的想要一个答案。 想到这江楚风起身走出来：“三皇子果然不负盛誉，实在令在下佩服。在下从小习琴，斗胆在三皇子之后献上一曲，还望三皇子和诸位指点一二。” 江楚风常年四处游历，在各地与文人墨客交流切磋，也是大家公认的才子。 叶逸风点点头：“久闻江公子大名，今日得见，是逸风的荣幸。今日大家在此交流学习，不论身份，不讲虚礼。请！” 三皇子的话，让众学子们一个个钦佩不已，夫子门更是点头称赞。 江楚风坐到古琴前，静下心来，抚了一曲。 众人听罢纷纷觉得江楚风不愧是公认的才子，竟然跟三皇子不相上下。 “三皇弟，你今天遇到对手了。江楚风的琴技可不输于你。” 江楚风施了一礼：“太子谬赞，在下惶恐。” 叶逸风和煦的一笑：“江公子不必谦虚，太子殿下说的对。江公子琴技高超，逸风佩服，希望日后有机会与江公子切磋学习。” 江楚风紧了紧手中的折扇，他上前一步，问出了心中一直想知道的那个问题：“少时在下随家人去祖父家做客，听闻三皇子在花园水榭中抚琴，不知三皇子可有印象？” “你的祖父是？” “前锋营统领萧远山。” 萧远山，正二品。太子把玩着手中的念珠，这个江楚风，来头不小啊。 叶逸风听罢摇摇头：“我与萧大人并不相熟，也没有去过江公子祖父家。” 什么？哪怕心中已经有怀疑，在听到三皇子的回答后，江楚风还是不由的一阵失望，多年念想竟然是一场空？ 他稳了稳心神：“许是年代久远，在下记错了。” 说罢退了下去。 苏金玉见江楚风抚完琴后，他呼了口气，站起身走到中间：“学生乃是文尚书院苏金玉，斗胆献上一曲，希望太子殿下，三皇子和各位夫子指点。” 叶逸风见太子听了没说话，他笑着说到：“好，这位学子请为我等抚上一曲。” 有了苏金玉的开头，其它学子也纷纷放开了胆子，一一上台抚琴。 上座的太子命人将茶水换成酒水，实在是……令人昏昏欲睡。 山长招手喊来一旁的韵久：“通知苏姑娘和莫公子了吗？” “通知了，苏姑娘出门前不慎将茶水打翻，说换了衣裳就来。” 山长点了点头，正在这时，他看见远处走来的苏梨和莫长离两人。 他走到太子跟前：“太子殿下，三皇子。老夫近日结识了一位小友。此女才情横溢，堪比这世上大多男儿，今日老夫特别邀请了她前来。” “女子？”太子喝着杯中的酒漫不经心的说道。 叶逸风说到：“好，做学问不分男女，能让山长如此称赞的，必定是位奇女子。” 众人随着山长的目光看去，只见莫长离和苏梨并肩走来。 第105章 书院合奏 太子猛的起身，手中的酒杯掉落在地，是他！ 叶逸风也愣住了，随即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女子自晨光中走来，她的眼神清澈明亮，犹如天上浩瀚的星辰。嘴唇涂着淡淡的胭脂，映衬着那白皙的脸庞，更显的明媚娇艳。她穿着轻盈的纱裙，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飘动。 而她身边的男子，墨发高束，插着一枚白玉簪。剑眉星目，挺鼻薄唇。一身白色长袍衬的他身姿挺拔。阳光透过云层洒在男子身上，浑身透露出的王者的霸气，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 众人觉得，今日的莫长离，气场竟然比太子还甚。 山长哈哈一笑：“太子殿下，三皇子。这位就是苏梨苏姑娘，这位是莫长离莫公子。” 太子眼神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男子，随即他嗤笑一声，莫长离？ 叶逸风在心里默了一遍莫长离的名字，有意思。 “苏姑娘，快见过太子殿下，三皇子。” 太子？三皇子？苏梨回头看了一眼莫长离。只见他神色淡淡，不辨喜怒。 她刚要俯身见礼，莫长离伸手拦住：“梨儿不必行礼。” 苏梨微愣，山长见莫长离这么说，惊得当场愣住。众人听到这话纷纷倒吸一口凉气，苏梨的夫郎，他是疯了吗？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 山长回过神来，见太子黑了脸色，慌忙打着圆场：“太，太子见谅。我的小友性格洒脱，不，不太懂得规矩礼数。” 就当众人以为太子要发飙的时候，太子突然勾唇一笑：“果然，数年未见，还是这般脾气。” 一旁的叶逸风笑着上前说道：“莫长离？” 莫长离并不理会他。 叶逸风也不恼：“那我称呼你为，莫公子？” “可。” 叶逸风见他搭腔了，又问到：“那这位是？莫夫人？” “称呼她苏姑娘即可。” 山长在一旁解释到：“苏姑娘是自立女户之人，虽然他二人已经成亲，但她不需要冠夫姓，莫公子是她的夫郎。” 什么？成亲？夫郎？ 太子刚缓和的面色陡然沉了下去，叶逸风也不可置信的盯着莫长离。 “你……你竟然？” 他是疯了吗？他怎么敢的？ 山长怕莫长离又要得罪两位贵人，急忙说到：“太子殿下，三皇子，今日老夫特别邀请苏姑娘来书院，为的就是让众人听到她的琴声，老夫这位小友的琴声老夫敢说，只应天上有。” 叶逸风说到：“哦？苏姑娘竟然这般厉害？” 苏梨淡淡的回应他：“山长夸大了。” “可否为我等演奏一曲？” 面对山长迫切的眼神，苏梨终是不好拒绝，点了点头。 苏梨抬头看向上座的太子，只见他脸上挂着高深莫测的笑容，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 而一旁的三皇子嘴角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只是这笑容有几分真几分假就不知道了。 在座的学子们见刚才两位皇子和莫长离剑拔弩张的样子，纷纷看向他的眼神都有了变化，生怕莫长离惹的两位贵人不高兴，牵连了他们。 苏梨勾起嘴角邪魅一笑，既然气氛这么紧张，那就再紧张一点又何妨？ 她接过韵久递过来的琵琶，按了几下弦试音。接着，一曲琵琶独奏十面埋伏拉开序幕。 小厮收拾了太子掉落的酒杯，想要为他再倒上一杯，李晟铭一个抬手制止，小厮见状退下。 这女子……有意思。 一曲终了，场上一片寂静，饶是大部分学子们上次在凌云村听苏梨弹过一次，但今日再听，仍然被此曲带来的冲击所震撼。 李逸风从刚才苏梨营造的“战场”中回过神来，他从小弹古琴，对其它乐器也有所涉猎。但他没想到琵琶能带给他这样的冲击力。 江楚风也是第一次听苏梨弹琵琶，上次在秋日宴的时候苏梨用古琴弹奏的广陵散已是让他惊讶，没想到这首琵琶曲更是震撼。 等等，琵琶……今日他在后院雅室听到的合奏，就有琵琶，想必就是苏姑娘所弹。 那，与之合奏的是……他猛的看向坐在一旁的莫长离。 众人思绪还没完全回笼，只听苏梨指下动作，一阵琵琶声紧随其后响起。瞬间战场再起，犹如千军万马，战鼓隆隆，刀枪剑戟的碰撞，击打之声，战争残酷且激烈。将士勇猛，血流成河。 莫长离不知何时已经起身，他配合着苏梨的节奏，敲击着大鼓。鼓声雷动，由缓和逐渐激越，战鼓阵阵。 众人看着高台上的莫长离，仿佛看到将军主帅率领大军冲锋陷阵的景象。 太子见此情景，猛的站起身，他死死盯着站在大鼓前的莫长离，手上青筋暴露。 好，好一个英勇善战，战功彪炳，声威赫赫的战神，莫长离…… 气势辉煌的旋律，充满了悲壮激昂，直击人心，是为《兰陵王入阵曲》。 “好！”在座的学子纷纷起身鼓掌。 站在学子们中间的苏金玉双手握拳，刚才高台上气势如虹的人，是苏梨的夫郎吗？ 苏梨看向高台上帮她合作鼓声的莫长离。 她的英雄，也曾上过战场，经过厮杀，所以才会这般了解她弹奏的曲子，和想要表达的意境。 他也回看着她，好像世界只剩下彼此。 苏梨朝着他嫣然一笑，抱着琵琶重新坐下。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莫长离坐到古琴前，与她合奏。 众人看着场中间的俩人，他们见识过苏梨的才情，但是莫长离……每次他都是站在苏梨的身后，含蓄内敛，从不显露一二，仿佛只是苏梨的附属一样。 原来，他竟这般厉害。 经过两场战争的厮杀，苏梨的空灵婉转的歌声抚慰了大家紧张的情绪。悠扬的古琴声更是让大家感到身心愉悦。 江楚风看着与苏梨合奏的莫长离，终是确定了，是他没错。是多年前的只闻琴声不见其人，也是今日后院雅室内抚琴的人。 啪啪啪……叶逸风向俩人走来：“莫……莫公子和苏姑娘今日令逸风大开眼界。” 莫长离并不说话。 “不知逸风是否有这个荣幸，改日去府上拜访？” 三皇子此话一出，大家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能入三皇子的眼，是何等的荣幸。 第106章 想要莫长离的命 “不必了！”不等大家感慨，莫长离冷冷的拒绝道。 什么，众人不可置信的看着莫长离，他们听到了什么？他竟然公然拒绝三皇子。 叶逸风却始终不恼：“莫公子未免拒绝的太过武断了。” 莫长离带着苏梨回到座位上避免他的纠缠。 刚落座，旁边的一个学子举着酒杯说到：“姑娘？” 苏梨回过头：“你是？” “在下郑子路。那日在镇上的市集，我为姑娘和公子画过画。” 他这么一提醒，苏梨想起来了，难怪她觉得眼熟。 “郑公子也是文尚书院的学子吗？” “是。只是在下家境贫寒，闲暇时间便去市集摆摊画画，挣些生活费。” “大丈夫不争一时，郑公子能屈能伸日后必成大器。” “姑娘谬赞了。刚才听姑娘的琵琶，在下深感佩服，可否敬姑娘一杯酒？” 苏梨看向莫长离，见他点头。便拿起桌上酒杯：“公子请。” 郑子路脸上露出欣喜之色，举起酒杯一口饮下。 这时旁边学子见郑子路与苏梨喝酒，也纷纷走了过来。 “苏姑娘，我等佩服苏姑娘的才情，可否敬苏姑娘一杯。 不待苏梨说话，莫长离便收了她桌前的酒杯。 “梨儿不甚酒力，不可多饮。” 众人听了莫长离的话，有一些被拒绝的尴尬，又有一些被拂了面子的难堪。 莫长离接着说到：“我替梨儿喝。” 说罢倒满一杯酒，跟众人示意后，一饮而尽。 “好，莫公子好酒量。” 若说之前他们对莫长离无感的话，经过刚才的事，足以令他们对他刮目相看。 这时，江楚风也端着酒杯走了过来，诸位学子见状，给他让了条路。 “莫公子。”江楚风举着酒杯：“在下江楚风，京城人士。十分佩服莫公子的琴技，可否赏脸和在下喝一杯？” 众人听江楚风说话这么客气，都觉得有些惊讶。 莫长离面色淡淡，点了点头。 江楚风见他答应，顿时喜笑颜开：“莫公子请。” 见莫长离喝完酒，江楚风刚想问他多年前是否去过他祖父家，太子叶晟铭就过来了。 小厮倒了一杯酒递到叶晟铭手中，他手往前面伸了伸：“喝一杯？” “理由？” 众人见莫长离如此跟太子说话，不由的呼吸都停滞了。太子请喝酒还需要什么理由，这不是天大的面子吗？ 叶晟铭勾了勾唇：“不喝酒待会怎么打架。” 什么？要打架？众人不知道太子是不是被惹怒了，吓得都不敢说话。 莫长离闻言，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饮下。 苏梨站起身：“长离。” 莫长离拍了拍她的手：“没事，梨儿要相信我。” “……嗯。” 众人站在两边让出一块空地，而中间站着的就是莫长离和太子叶晟铭。 叶晟铭率先冲上前来，只见莫长离岿然不动。待到叶晟铭的剑距离他还有几公分的时候，莫长离拔出长剑反击。空气中充斥着尖锐的兵器摩擦声。 双方动作极为熟练，你来我往，各式各样的招式尽出。剑尖在地上的青石砖上划过，摩擦出火光。 这时山长赶来，他一看见这派场景，差点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老夫去接个老友，这一会功夫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有学子跟山长解释了太子“邀请”莫长离打架的事，山长一跺脚，胡闹！ “苏姑娘，你就放任莫公子这般胡闹？” 苏梨看着场上兵器相交发出的打斗声，声音平静的像没有感情：“我相信长离，他不会有事的。” 什么？他不会有事，那……那不就表示太子会有事？刀剑无眼啊，万一伤了太子，小小的文尚书院可怎么担当的了啊，皇上还不得派人踏平这里。 看着山长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三皇子叶逸风说道：“山长放心，就算他们其中有人受伤，您都不会有事的，无需担心。” 哼，一个个都说不会有事，感情有事不用他们担着，这百年书院可别毁在我手里。山长已经在心里拜着满天神佛了。 没人理会山长的情绪，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场中二人的打斗上，紧张的情绪也随着比武的进行而起伏。 突然，叶晟铭疾步朝着莫长离的面门而来…… 他这是……想要长离的命！苏梨双手紧紧的纠缠在一起，手心一片湿润。 莫长离蓄力迎上，两位的剑在空中发生激烈碰撞。 一声脆响，长剑断裂。 叶晟铭握着剑柄的左手微微发颤：“孤输了。” 莫长离淡淡一笑，将长剑背于身后。 “长离。”苏梨一下撞入他的怀中。 莫长离一只手抱着她，只见她身子有些微微发抖。他摸了摸她的背：“梨儿在担心我吗？” 怀中的人呜咽着并不说话，莫长离接着说道：“是我的错，让梨儿担心了。” 苏梨调整好情绪，检查了一下他全身上下：“长离可有受伤？” 莫长离摇头。 众人见莫长离竟然赢了太子，一边感叹莫长离厉害的同时一边又在担心，太子被下了面子，会不会降罪于他？ “一别数年，你的武功更胜从前。还好，还没有溺死在温柔乡里。” “多谢太子夸奖。” 叶晟铭冷笑一声，他夸他了吗？ 叶逸风看着走远的太子，笑着说到：“只怪你我太优秀，太子殿下还是这般不待见你我啊。” “别带上我。”莫长离搂着苏梨的腰转身离开此处。 叶逸风摇着头，唉，还是这般冷漠。这么冷漠的人是怎么收服身边的绝色佳人的？ 山长见一场风波就此停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他让众人回到座位上，接下来，文斗，文斗就好，莫在舞刀弄枪。 山长看着坐在上座的太子，面色还是跟之前一样冷峻，好在除了冷了一点没有其他什么事，便硬着头皮邀请太子给众学子出题。 太子倒是也给了他这个面子，便为学子们出题后，端起酒杯喝起酒来。 “姑娘不参加吗？”坐在苏梨隔壁的郑子路问道。 苏梨摇摇头：“我来是因为不好辜负山长的盛情相邀。其实，我对吟诗作对并无兴趣。” 不如陪莫长离喝酒聊天来的快活，苏梨这般想着。 第107章 名字是假的吗 众位学子见是太子出题，纷纷跃跃欲试。若能入得太子的眼，前途不可限量。就算不能飞黄腾达，日后在这书院中，也是会备受瞩目的。 “郑子路，你也上来。” 郑子路听到山长叫他，起身走过去。 “你看他狂那样，还要山长三请四请。不知道在傲什么？” 苏金玉看着郑子路走过来：“别说了，赵兄。他过来了。” 赵前嗤之以鼻：“怕什么，早晚我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苏金玉不再说话，专心的写文章。 太子端着酒杯饶有兴趣的看着莫长离殷勤的为苏梨布菜，给她斟茶倒水。 “堂堂战王竟然沦落到为一个女人连男子的气节都不要了。若父皇知道，怕是会被气死。” 三皇子叶逸风听到他的话，摇了摇头，一个心里只有皇权的太子，怎么会理解除了权力以外的任何事情呢？ 学子们的文章写好后呈了上来，山长问到：“不知太子殿下和三皇子更中意谁的文章？” 三皇子拿起其中一篇：“苏金玉的这篇写的不错。” 苏金玉闻言，嘴角不由的浮现一抹笑意。 “金玉，我就说你是我们学院最厉害的。” 苏金玉看了一眼郑前，嘴角的笑意不减。 山长问到：“太子殿下呢？” 太子拿起两篇文章看了看，放下其中一篇。 “郑子路。” “什么，太子殿下竟然选郑子路那个家伙？” 苏金玉脸上的笑容僵住。 “这……”两位皇子各自心有所属，山长一时有些犯难。 叶逸风笑着说道：“自当以太子殿下为准。” 闻言山长轻轻呼了一口气，好在三皇子通情达理，否则他就为难了。 山长跟各位夫子交换了个眼神，夫子当场宣布这一轮胜出的是，郑子路。 郑子路走上前，施了一礼：“参见太子殿下，三皇子。” 太子一如既往面色冷峻：“文章写的不错。” 叶逸风说到：“皇兄对你称赞有加，你日后必定大有作为。” “学生惶恐，谢太子殿下，谢三皇子。” “好，退下。” 其它学子见郑子路得到太子的夸奖，纷纷上前祝贺。 “哼，你看他，野鸡变凤凰了。”赵前冷嘲热讽的说道。 明明三皇子选了他的文章，就表示他也不输郑子路，为什么，为什么…… 苏金玉看着郑子路出尽风头，袖子里的手不由的握紧。 而此时的苏梨和莫长离俩人，趁着没人注意他们，偷偷从宴会上溜了出来。 “长离，我有点罪恶感，觉得这样是不是对不住山长，若待会他看见我们不在，会不会不高兴？” 莫长离替她整理好耳边散落的发丝：“无事，山长今日需要主持大局，忙的脱不开身，我们只要在宴会结束之前回去，他不会知道的。” 苏梨捂嘴偷笑，她怎么有一种偷偷翘课的感觉。 “文尚书院依山傍水，风景定是不错。我陪梨儿游览一番如何？” 苏梨听了欣然答应。 踏上一叶扁舟，在宽广的湖面上，随风而飘。苏梨扬起头，感受着温暖的阳光，和煦的微风。 莫长离看着微风拂起她的长发，伸出修长的手指去感受发丝落在指尖的温柔。 苏梨睁开眼，见莫长离握在指尖的长发，有些羞怯，她低下头不去看他。 莫长离手指勾着她的下巴轻轻将她头抬起来与他对视。 苏梨羞红的小脸倒映在莫长离的眼中，看着眼前的男人满心满眼都是自己，苏梨伸手抚上他的脸。 “梨儿……” 莫长离轻声唤着她的名字，渐渐靠近。 两人的唇贴上的那一刻，苏梨闭上了眼睛。放大的感官感受着莫长离的柔情，他轻轻在她唇上研磨，像呵护着一件珍贵的宝贝。 苏梨回吻着他，娇嫩的触感让莫长离欲罢不能，他将苏梨抱在怀中，彼此相拥在一起，不留一丝缝隙。 蓝天白云，青山绿水，眼前人是心上人…… 苏梨瘫软在莫长离的怀中，手指在他胸前摩挲着。 “长离，你会离开吗？” 莫长离握住她的手：“梨儿为何有此一问？” “能让太子和三皇子都来到这个小小的镇上，长离你的身份……虽然我自始至终都知道不一般。无论是第一次见到你时你受伤的程度，还有后来与你相处时你与旁人不一样的气质，种种迹象都表明你绝非一般人。” “那梨儿……” “我喜欢你，从来都是无关其它。” 莫长离听了苏梨的回答笑了，他亲了亲她的额头。 “我从未想着瞒着梨儿，关于我的身份，我的一切。” “我知道，我也从来都不在乎。我在乎的是你的安危。如今，这么多人来到这里，是不是表示他们知道你在此处。想要对你……” “不用担心，我会护得梨儿周全。” “长离，你是？” “当今大皇子。” 饶是苏梨心里早有准备，听到莫长离亲口说了出来，还是让她觉得惊讶。难怪，他让她不用给太子和三皇子行礼。 “那这么说，你的名字……是假的吗？” 莫长离看着苏梨的眼睛：“不是，我从未跟梨儿说过一句假话。” 皇家姓叶，而长离…… “梨儿要听听母妃的事吗？” 苏梨看着莫长离眼中浮现的悲伤，轻轻握住他的手。 “母妃是父皇的青梅竹马，在父皇还是皇子的时候，只有母妃一个妃子。当时虽然受到非议，但父皇抗住压力，一直没有再纳新人。” 莫长离的思绪飞远。 直到，他成了皇上，坐上那个高位。拒绝了第一次，拒绝了第二次，没有拒绝第三次…… 后宫中的女人越来越多，其实母妃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她也理解一个帝王的身不由己。 为了巩固皇权，为了维系君臣关系。 只是母妃的忍耐并没有换来父皇的理解。 从幼年时的青梅竹马，到中年时被其它颜色迷了双眼，再到最后只剩两看相厌。 “那母妃……” 莫长离陷入悲痛中：“母妃与父皇隔阂越来越重，最后郁郁而终。是我，是我发现的母妃……尸体。” 苏梨抱住莫长离，轻抚着他的背。她不能想象莫长离发现母妃尸体的那一刻，给他带来的悲痛和阴影。 “长离，都过去了，你还有我。” 颈窝处一抹冰凉，苏梨知道，那是莫长离落下的泪。 第108章 青丝白发卿长在，细水流年君不离 “自母妃死后，我便请旨去边疆戍守，一待就是数年。” “那时你年纪还小，皇上……他同意了？” 莫长离自嘲地笑笑：“我只是他众多儿女中的一个，有我不多，没我不少……” 苏梨握着他的手，掌心温热，也温暖了他受伤的心。 “上次受伤遇到梨儿，是因为多年未回，想要回来拜祭母妃。而且，我并不打算进京，母妃的遗愿就是死后不葬入皇陵。我只打算在京郊城外祭拜完母妃就回边疆。” “只怕有人并不这么想。你在边疆数年，上阵杀敌，有了一番成就，而且如今年岁已成。你的这次回来，让一些人有危机感了。” 莫长离冷笑一声：“虽然我不是太子，但占着大皇子的名号，心窄之人，容不下我。” 苏梨低着头，又问了一遍之前的问题：“长离，你会离开吗？” 离开此处，离开她身边…… 莫长离抬起她的下巴与她对视：“梨儿自己定下的规矩，自己都忘了？” 苏梨看着他，并不说话。 “梨儿说过，要我留在你身边，陪你吃饭，陪你说话，陪你生活。没有你的允许，不准离开。” “那是因为当初不够爱才说出的话，就像圈养一只小动物般。如今，我已爱上长离，若你要离开，我……” 莫长离低头用嘴堵住她要说出口的话，在她樱粉色的唇上吻了又吻：“……我离不开梨儿。” “你不回边疆了吗？”那里需要他的镇守。 莫长离笑道：“梨儿不用担心，我自离开那日，就已经安排好心腹镇守各处边关要塞。况且，在边疆的数年时间，我经历了大小上百场战争。十年之内，周边小国，不敢来犯。” 苏梨听着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说完他这么多年经历的苦，心疼的无以复加。 “你的身份……” 莫长离手指摩挲着她的脸：“我的梨儿这是怎么了，从前的洒脱劲呢？” 苏梨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变得这般婆婆妈妈，瞻前顾后。可能，爱就是患得患失。 “皇家姓叶，而我，从去边疆的那一天开始，便随母妃姓莫。长离，是母妃给我取的名字。可能母妃希望我做个才德出众之人。” 苏梨摇摇头，并不是。 青丝白发卿长在，细水流年君不离。这才是母妃真正的意思，为人父母者，最重要的不是想要子女日后有多大的成就，而是希望他一生都能幸福，平安。 愿你余生，也幸得遇见，属于你的爱情和幸福。这世间最美好的事情，莫过于有人陪你，从初见走到时光尽头，不管遇着什么风霜雨雪，沟沟坎坎，都会陪伴在彼此的身边，不离不弃。 “这才是母妃真正的意思吗？” 苏梨点点头：“嗯。母妃没有得到的幸福，她希望你能得到拥有。所以，我的长离一定要幸福。” “梨儿，此生，幸得有你。” 两人紧紧的抱在一起，苏梨主动送上自己的唇，莫长离情动，低头吻了上去。 山长摸着胡子满意的看着郑子路，今日学术交流会上，他多科项目都拔得头筹。连一直冷脸的太子都对他赞赏有加。教出这样的学生，实在是让他感到欣慰。 以往郑子路大多不愿参加这类学术交流的宴会，他知道他是因为家境贫寒，闲暇时间上街摆摊卖画补贴生活。他几次提出由学院免除他的学费让他专心上学，可是都被他断然拒绝。 他说他靠自己的双手能养活自己读书吃饭。他一边气他迂腐顽固，一边也佩服他的气节。 今日一看，他这个学生，是个让他骄傲的。 苏金玉看着被众人围在中间的郑子路，咬着后槽牙额头青筋暴起，须知此前都是他被人这般奉承着。 山长看到一个人站在角落里的苏金玉，他走到苏金玉面前：“金玉是不是前段时间受家里事情的影响，学业上有些怠慢了？” “学生，学生让山长失望了。” “你是一个有前途的孩子，若家中事情处理好了，就将心思放到学业上来，毕竟，离秋闱没多少时间了。” “是，学生知道了。” 山长点了点头，又走到郑子路面前，与他说着话。 看着与众人聊的热闹的郑子路，苏金玉拂袖而去。 待苏梨和莫长离回来的时候，山长刚送走了太子和三皇子。 “苏姑娘莫公子，你们去哪了，刚才老夫没看见你们。” 苏梨一时语塞，不知怎么回答。 一旁的莫长离说到：“梨儿喝了酒，有些不慎酒力，我陪她走走，去去酒气。” 山长看着苏梨双颊通红的样子，是像喝酒喝多了的样子。 “那就快去后院雅室休息，别硬撑着。” “不用了，我们是来和山长说一声，这就回去了。” 山长皱着眉头：“现在就走啊？韵久让我吩咐出去送客人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而且眼下快到中午了，不如就在书院吃了午饭再回去？” 正往此处走来的韵久听到山长的话，一个转身回头就跑。好险，好险！韵久拍着胸口。刚才转身转的快，苏姑娘和莫公子应该没看见？ 苏梨看着落荒而逃的韵久，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她回头看了一眼莫长离，这韵久不愧是山长身边的书童啊，这机灵劲！ “长离觉得呢？” “既然山长盛情相邀，我和梨儿也不好拂了山长面子，那就叨扰了。” 哎！这才对嘛。他连太子和三皇子都没挽留，一是因为他们位高权重自有知府大人设宴款待，二是与他们相比，他还是更喜欢苏梨。 不过经过今日之后，他喜欢的人也加上莫长离了。这小子从前就是太低调，让他以为空有皮囊，没想到竟是个内外兼修之人。 山长带着他们往后院走去，一边走一边介绍中午的菜色。 “知道苏姑娘今日来，老夫特地让人送了新鲜的笋来，还有特别脆嫩的谢花藕，还有还有……老夫还特意让人送了螃蟹来，要知道现在是品尝螃蟹的最佳时期。此时螃蟹体内的蟹黄和蟹油含量丰富。正所谓“秋风起，蟹脚痒；菊花开，闻蟹来”……” 山长越说越起劲，苏梨打断他：“哦？这么说山长之前就料到今日我和长离的午饭会在书院吃吗？” 山长：啊？什么？一时嘴快说漏嘴了…… 第109章 愿你出游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莫长离和苏梨陪着山长一起吃了午饭，饭后山长带着两人来到书院的园林，美其名曰消食。 苏梨环顾四周，周围林木茂盛，溪流相衬，溪水缓慢而过，让人的心情都放松了。 “不知可否邀请莫公子与老夫对弈一局？” 莫长离看着石桌上已经摆好的棋盘，点了点头。 而苏梨看到凉亭里的古琴，嘴角直抽抽，所以这是为她准备的？这个老狐狸…… 山长执黑棋先下，莫长离跟着落下一子。 苏梨走进凉亭，坐到古琴前。 大指六二，巧七，一弦。接着上五六，两个音起……一首当代作曲家的曲子，归来。 听此曲如沐春风，纯朴清净，心净心静。 她看向莫长离，莫长离手执白棋也正看着他。 “愿你出游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莫长离明了，这是她的梨儿专门为他弹的曲子。 山长见两人眉目传情，哎，他老头子还在呢。还有能不能专心下棋？ 不过，这苏姑娘弹的曲子叫什么名字，待会要记得问下。 正是午饭结束的时候，学子们走在书院里，被琴声所吸引。 “这是谁在抚琴？” “这首曲子没听过啊。” “我知道，定是苏姑娘。” “你怎么知道？” “我见山长命人将琴和棋盘搬到园林里，午饭后便带着俩人去了。” “那我们也去看看。” “不好，山长会不会不高兴？” “你不想听苏姑娘抚琴吗？” “想听想听！” 山长伸手摸向棋罐，却摸了一个空。他抬眼一看，自己没棋了？ 他抬头看向对面的莫长离，只见他指尖夹着一枚白子，淡定的落在棋盘上。 而此时，苏梨指尖动作，电影功夫里面的一段《筝锋》适时响起。 然后再去看占领棋盘面积上面的棋子数量，占据越多颜色的棋子就是胜利的一方。 山长的黑棋输了。 山长听着苏梨的琴声，看着棋盘上黑白色的棋子。这俩人，是故意配合气他的吗？ 他一回头，见不知在什么时候，一班学子竟然上来了。 他想质问，却发现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凉亭里抚琴的苏梨身上。 好好好，所有人都要气他是。看来这班学子的课业还是太轻松了，他要跟各位夫子好好聊聊了。 苏梨琴声刚落，众学子纷纷鼓掌叫好。 他们越过山长，走到苏梨面前：“苏姑娘琴技之高超，让我等佩服。” “是啊，不如苏姑娘来学院教我等抚琴如何？” 山长眼睛睁大，这班学子……提议甚好。 他也满含期待的看着苏梨。 苏梨淡淡的说道：“小女子才疏学浅，怕耽误了各位。” 这是变相的拒绝了，山长眼睛暗了下来。 “苏姑娘，我等是真心实意的。还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 苏梨看向莫长离：“我回去和长离商量一下。” 山长闻言眼睛亮了亮，有希望。 “时间不早了，我和长离就先走了。” “这就……走了啊。” 山长一脸不舍，却又找不到挽留的理由了。 苏梨看着从园林到书院大门口，山长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我过两日来镇上办事，到时不知山长是否欢迎我和长离前来叨扰？” 什么？什么！山长精神为之一振，欢迎欢迎，当然欢迎啊！ 直到苏梨和莫长离坐上车了，还在听山长在叮嘱韵久，好生将二人送回去，驾车慢些别颠着。 “山长除了是个老狐狸，也是个可爱的老头。” 莫长离点点头，侧过身让苏梨靠着自己休息。 俩人回到家，刚打开院门，三皇子叶逸风来了。 叶逸风见莫长离并不理会他，直接带着苏梨进了院子。 “大哥……” 他叫他大哥，而非皇兄。 苏梨看着莫长离停下脚步，说道：“我去泡茶。” “进来。” 叶逸风听到莫长离喊他进来，顿时喜笑颜开。 “大哥，一别数年，再见到你，真是开心。这些年，你过的好吗？” “嗯。” 莫长离的冷漠没影响叶逸风，他自顾自的说着，莫长离偶尔回应一句。 苏梨端着茶走过来，替两人各倒了一杯。 “谢谢嫂子。” 这个称呼让苏梨倒是一时间有些不习惯。 “大哥，嫂子，这茶好香。” 苏梨说到：“你喝的惯就好。” 叶逸风连忙说到：“喝的惯喝的惯。” “你不是应该在知府大人准备的宴会上吗？怎么跑这来了。” 他知道他们的住处很简单，只要稍稍一打听就行了。只是他怎么现在过来了？ “我不是太子殿下，他们要奉承的对象也不是我。宴会进行到一半，我就偷偷溜出来了。” 传闻中三皇子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从来无心朝政，而是醉心于游历山水，广交天下好友。如今一看，好像是这么回事。 “大哥，嫂子。看着他们虚与委蛇，我中午都没吃饱。晚上我可以留在这吃饭吗？” “不可以。” “可以。” 叶逸风看着苏梨笑着说道：“谢谢嫂子。” 苏梨淡淡一笑：“你们聊，我去准备。” 莫长离握住她的手说道：“梨儿，我帮你。” 苏梨拍了拍他的手：“不用了，你们多年不见，你陪他说话。” 苏梨走后，俩人陷入沉默。 最后叶逸风受不了了：“大哥，嫂子让你陪我说话。这么多年不见，你就没什么话想要跟我说吗？” “你不该今日留下吃饭。” 什么？这么冷漠这么无情吗？ “是，是嫂子同意的。” 莫长离斜睨了他一眼：“你可知做饭多辛苦，梨儿一个人会累着。” 莫长离说完，不等他说话，起身走向厨房。 叶逸风…… “长离，你怎么进来了，不是让你陪三皇子说话吗？” “他不用人陪，我和他没话说。” 苏梨听了他的话感到无奈：“这样，太失礼了。” “是他自己要留下吃饭，我还没怪他让梨儿忙呢。别说他了，我帮梨儿烧火。” 苏梨点点头，有莫长离帮她，她是轻松好多。 待苏梨端着菜出来，看到三皇子正和大牛在喂马。 “大牛来了？” “姐姐。我放学后上山打了草，过来喂马。” “好，大牛辛苦了。正好一起吃饭。” 大牛点点头，对叶逸风说到：“哥哥，我们去洗手，姐夫说姐姐爱干净，吃饭前要洗手。” 姐夫？皇兄改名换姓，又是莫公子，又是夫郎，又是这个小鬼的姐夫，这么多身份吗？ 第110章 梨儿喊的长离哥哥更好听 饭桌上，苏梨见莫长离一个劲的给她夹菜。她有些不好意思，便想招呼三皇子吃。 一抬头，见大牛正在埋头吃饭，而三皇子虽然还保持着姿态，但也吃的专心致志。 这……胃口挺好啊。 “嫂子，原来你的手艺这么好啊，简直比宫中的御厨做的菜还好吃。” 苏梨笑笑：“那你多吃点。” 她想说有空常来，但看着莫长离的脸色，就换了一句。 饭后大牛洗碗，苏梨给王伯盛饭装菜。而莫长离则领了苏梨派给他的任务，和叶逸风在院子里下棋。 “大哥这次回来，还走吗？” “不走了。” 叶逸风一脸的不敢相信，惊喜的说道：“真的吗？那你何时回宫，父皇他……很惦记你。” 莫长离落下一颗棋子：“……专心下棋。” 叶逸风知道他不想说这个话题，想了想又说到：“太子殿下今日出手太狠了，差点伤了你。” “刀剑无眼，正常。” “大哥……”迎着莫长离带着压迫的目光，“我今晚，可以在这住……”吗字还没说出口。 “不可以！” …… 叶逸风看着紧闭的院门和站在一旁抱着锅碗的大牛：无情，冷漠，伤人…… “哥哥，我回家了，你也要回去了吗？村里小路多，晚上黑容易迷路，我可以送你去村口。” 这小子人还怪好的呢。 “长离，就这么赶三皇子走，合适吗？” “没什么不合适的。”莫长离说完又加了一句：“他在这我很不方便。” 苏梨一脸疑惑：“你不方便？” 莫长离一把将她抱起：“梨儿，今晚我们一起沐浴可好？” 什……什么？ 上次是喝了两杯，仗着酒意胡作非为。这次只是白天郑子路敬她酒的时候抿了一口，而其他人敬酒都是莫长离帮她挡了。 所以眼下她清醒的很，听到俩人共浴，实在是害羞的紧。 莫长离脱了外袍和里衣，苏梨双眼直直地看着他宛如雕塑般的完美身材。 线条流畅而有力，肩宽腰窄，腹部线条清晰，再往下看，人鱼线延伸至长裤覆盖的下方。 就是这若隐若现的半遮掩，才是最勾人的。 苏梨被自己的好色惊到了，刚刚还说自己害羞的呢。 “我帮梨儿脱还是梨儿自己脱？” “啊？我，我自己来。”苏梨结结巴巴的说道。 等了半天苏梨也没解下系带，越解不开就越着急，越着急最后不知怎么拉成了死结。 正当苏梨额头都急出了汗时，莫长离走了过来。 他修长的手指灵活的在系带上穿梭，偶尔不小心手指从身体上擦过，虽然隔着衣服，却也惹的苏梨呼吸一滞。 “好了，解开了。” 苏梨听了，刚呼出一口气。就见莫长离替她继续宽衣解带。 “长离……” “我帮梨儿。” 苏梨看着他如星辰浩瀚般的眼睛，仿佛能将自己吸进去，她好像着了魔似的，松了手。 莫长离将苏梨最后一件遮挡除下，美好的春光便展现在眼前。 莫长离脑中紧绷的最后一根弦瞬间断开。 他横抱起苏梨，踏进浴桶，将两人的身子都没入水中。 水下的感官瞬间变得敏感，莫长离从背后抱住她，细腻的肌肤相碰，惹的俩人都心生悸动。 苏梨窝在他怀中一动也不敢动，莫长离拿起浴桶边的布，开始帮她洗澡。看她像一只受惊的小白兔，忍不住嘴角上扬。 很快莫长离就发现，受折磨的人变成了他。 白色的绢布从细腻光滑的肌肤上划过，仿佛带着致命的诱惑，莫长离喉结滚动了两下。 莫长离将苏梨的身子转过来面对自己，用自己的大手包裹着她的小手。 “现在换梨儿帮我洗。” 苏梨素白的小手鞠起一捧水，淋在莫长离身上，拿起绢布轻轻的擦拭着。 莫长离只觉得她小手所到之处，仿佛点燃了熊熊烈火，快要将他焚烧殆尽。 他猛的抓住她的手，不再让她动作。 苏梨眼睛眨了两下，带着水汽的眼珠满是疑惑的看着莫长离，莫长离只觉得身下一紧。 “梨儿，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让大牛喊我哥哥吗？” 苏梨摇头。 “因为，梨儿喊的更好听。” 苏梨眸子微微颤动，她伸出胳膊环上他的腰身，附在他的耳边：“长离哥哥。” 少女吐气如兰，喷洒在他的耳朵上，让他如电击般僵硬在水中。 回过神来，他一只手拖着她的脑袋让她离自己更近，低头吻上折磨的自己快要疯魔的人儿。 口齿相依，只想要的更多。莫长离边吻边抚摸着她的细白的脖子，浑圆的肩头，直至胸前的柔软。 苏梨瘫软在他的怀中，身体的重量都压在莫长离的身上。 莫长离感受着她身体的变化，这才将自己与她彻底结合。 苏梨紧紧地抓着浴桶的边沿。 他低头吻着她雪白的脖颈，一遍又一遍。 苏梨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回到床上的，她伸手去摸，发现莫长离在自己胸前作乱。 她想去推，却一把被莫长离捉住小手。 他吻了吻她的手：“梨儿，再来一次。” 身下柔软的被子已经被折腾的皱成一团。 “梨儿，梨儿……” 苏梨热烈的回应着他。 直到夜深人静，大床才停止了晃动。 莫长离脸上带着餍足后的笑意，抱着怀中的人儿，沉沉睡去。 黄家后院，苏婉儿双眼无神的看着桌上的烛光。 已经半夜了，黄玉郎还没回来。 自从俩人上次三朝回门从凌云村回来，他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 以往天没黑就想拉着她做那事，从那天以后，已经许久不碰她。每次回来也喝的醉醺醺，而且她还从他身上闻到了其他女子的脂粉味道。 正在这时，窗户外面响了一声。 苏婉儿一惊，思绪回笼。她壮着胆子走到窗边：“谁？是谁？” 无人应答，她想了想，将窗户打开。正在这时，猛的从窗户外面窜进来一个人影。 不待苏婉儿叫出声，人影已经捂住了她的嘴，在她耳边说到：“弟妹，别叫，是我。” 第111章 梨儿真是日理万机啊 苏婉儿听出了说话之人，她轻轻的点了点头。 身后之人见她点头这才将她放开，苏婉儿得了自由，连忙与他拉开距离。 “文轩表哥，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此人正是借住在黄玉郎家的表哥李文轩。 李秋娘顾及娘家人，将自己的侄儿接到府中暂住，说是黄家在镇上离书院近方便读书。 平日里让人伺候他吃喝拉撒，无一不细致，仿佛就是除了黄玉郎之外的第二个府里的少爷。 李文轩闻言一笑：“自然是来陪你啊。” “你，你胡说什么，你快走，一会玉郎就要回来了。” 李文轩哼了一声：“这都已经半夜了，黄玉郎还没回来，我看他今晚是不会回来了。” 苏婉儿见李文轩走了过来：“你别过来，我要喊人了。” 李文轩神色有一瞬间的紧张，随即笑到：“喊人？你将人喊来该怎么说？三更半夜，孤男寡女。你觉得你说的清楚吗？” “你……”苏婉儿听到他的话感到一阵绝望，她像是在垂死挣扎般：“你别过来。” 李文轩摇了摇头叹息到：“这般娇俏可人，黄玉郎可是真不懂得怜香惜玉。” 他已经暗中观察过了，最近黄玉郎经常夜不归宿，每次回来也都喝的醉醺醺的，苏婉儿屋里的灯经常一点就是一夜。 苏婉儿听了他的话，想到自己的委屈，竟然一下子瘫软在床上，哭了起来。 李文轩冲上前去，一把将她抱住，深吸一口气，女子特有的香味让他陶醉不已：“婉儿弟妹，不若就让我好好陪陪你。” 苏婉儿仿佛没听见他的话，李文轩见她不挣扎，急不可待的拉扯着她的衣服。 “想死我了，这么个娇滴滴的小美人，黄玉郎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很快苏婉儿的衣服已经不能遮挡住隐私，李文轩上手覆上。 “弟妹成亲那日我趁乱摸了一次，让我每个夜晚都回味无穷。” 苏婉儿瞳孔放大：“什么，那日的人是你？” “是我，我每日都想要摸遍你的全身，想要狠狠的要你。” 苏婉儿听了他的话，羞愤不已。 李文轩刚想要继续，只听门外传来敲门声。 “开门，开门。” 是黄玉郎！ 李文轩连忙从苏婉儿身上起来，提上裤子。 苏婉儿也胡乱的抓起掉落的衣服穿上，慌张的对李文轩说道：“你快走，快走。” 李文轩来到窗前打开窗子，翻了出去。 “苏婉儿，你在干什么，开门。”门外的黄玉郎已经失去了耐心。 苏婉儿将窗户关好，又理了理凌乱的头发，这才打开门。 “你在干什么？”黄玉郎带着一身酒气闯了进来。 苏婉儿解释到：“等你等久了，我睡着了。” “快打水给我洗脚。” 苏婉儿无奈，等她打来热水，黄玉郎已经倒在床上睡着了。 她叹了口气，和衣躺下。 静下来后脑海中却浮现刚刚她和李文轩之间的拉扯。 虽然还没有做完，但却让她体会到完全不同的感受，是以往和黄玉郎在一起时不曾有过的。 李文轩回到自己屋子，他闻了闻手上残留的苏婉儿的味道…… 第二日，黄玉郎和苏婉儿来到前厅陪黄竟成李秋娘用早饭，竟然发现李文轩也在。 苏婉儿急忙低下头不去看他，李文轩则淡定的跟他们打招呼。 “玉郎表弟，表弟妹，早。” 黄玉郎问到：“你今日怎么也在？” “前些日子刚来这边书院，很多功课要赶，所以比较忙。现在一切稳定了，就想多陪伴两位长辈。” 李秋娘听了很是欣慰：“文轩是个知道感恩的好孩子。 ” 黄竟成说到：“还是要以读书为主，日后能谋个一官半职，也不枉费你姑母对你的关心。” “是，姑父的教诲文轩铭记在心，文轩定会好好努力，将来报答您二位。” “坐下吃饭。” 苏婉儿听着他们说话，全程不敢抬头看，默默地吃着碗里的粥。 李文轩眼睛的余光看着苏婉儿，他玩心大起：“玉郎表弟新婚燕尔，和弟妹俩人一对璧人，真是羡煞旁人。” 黄玉郎好像还没从昨天的醉酒中醒来似的，整个人懒懒的，没有说话。 而苏婉儿听到李文轩竟然大庭广众之下提到她，她吓得拿勺子的手一抖，粥撒在桌上。 “慌慌张张的干什么？”李秋娘心生不悦。 她叹了口气接着说到：“玉郎没走读书这条路，我和他父亲总有一些遗憾。好在我们家境还算不错，也就他一个儿子，现在不说其他的，只想他们小俩口快点让我们抱上大胖孙子，我们也就知足了。” 黄父点点头，表示认可李秋娘的话。 李文轩充满深意的看了一眼苏婉儿。 炊烟袅袅，小屋迎来了新的一天。 苏梨正在院子里研磨草药，屋里传来莫长离的声音。 “梨儿，吃饭了。” 苏梨将石臼放下，拍了拍手上的草药碎渣。 莫长离舀了水给她洗手：“饿了，洗了手咱们就吃饭。” “嗯。” 厨房里的小桌上，新炸的油条金黄焦香，清粥小菜摆在一旁，竟然还有一碗豆浆。 “长离，你什么时候起来磨的豆浆啊？” 她只是前几日随口一说想喝豆浆，没想到他就记在了心里。 “梨儿喜欢最重要，快尝尝，看看是不是梨儿喜欢的味道。” 温热的豆浆入口刚刚好，过滤的很细，没有一点豆渣。 “怎么样？是梨儿想要的味道吗？” “是……幸福的味道。”苏梨将碗递到莫长离的嘴边：“长离也尝尝。”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很快将一碗豆浆喝完了。 “梨儿今日想要做些什么？” 苏梨托着下巴思考到：“想将家里晒好的草药炮制了，想和长离一起上山打猎，想要上街置办些生活用品，还要去聚客楼看看叶知秋，还有答应了山长去文尚书院，还有还有，上次答应了李青书去李府看李老夫人，还有什么呢我想想……” 莫长离见她一只手的手指头都不够用了，幽幽地说道：“梨儿真是日理万机啊……” 第112章 牵扯命案 两人正在小屋里一边吃着早饭一边说着话，这时院子外有人敲门：“有人在家吗？” 苏梨和莫长离互相看了一眼，这么早会是谁？ 起身走到院子里，透过围墙看向外面，是衙门的官差。 莫长离开了门：“你们找谁？” 为首的官差说到：“请问苏梨在吗？” “有什么事跟我说一样。” “怕是不能，因为，这涉及到一桩谋杀案。” 莫长离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充满了危险的气息：“你说什么？” 官差被他的气势吓到，硬着头皮说到：“文尚书院发生了命案，我们奉命将苏梨带回去问话。” 苏梨走上前，握着莫长离的手安抚着他的情绪。 “文尚书院发生命案，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等只是奉命来带苏姑娘前去问话，还望苏姑娘不要让我们为难。” “好，你们稍等我一会，我跟你们走。” 莫长离喊到：“梨儿……” 苏梨朝他淡淡一笑：“我还没说完呢，长离和我一起去好不好，没有长离在，我心不安。” 莫长离握着她的手：“自然，我陪梨儿一起。” 其他官差见多了一个人，小声说到：“头，这样不合规矩？” “算了，这男子不是好相与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只是带过去问话，也没说她就是凶手。” 很快就到了文尚书院，大门口已经有官差把守，周围百姓正指着书院窃窃私语。 官差带着莫长离和苏梨一路往里走，到了学子们住的地方。 此时已经围了不少学子在这边，见到苏梨，他们的眼神都有些闪烁。 苏梨淡定的跟着官差走进屋里，只见太子三皇子许知府还有山长都在。 而不远处的床上，则躺着一具面容被白布遮住的尸体。 “苏姑娘，莫公子。”山长走了过来，“不要担心，知府大人只是例行问话，没事的。” “是谁被杀了？”苏梨问的直截了当。 “是书院的学子，郑子路。” 什么？苏梨听到有片刻的怔住。是那个摆摊卖画的学子，昨日他还与自己说过话，而现在他竟然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凭他的才华，日后必定有一个好前程，实在是可惜了。 许知府见太子和三皇子一直都没说话，他硬着头皮开口道：“苏梨，你可知为何叫你前来？” 苏梨摇摇头。 “据仵作检验，死者郑子路，文尚书院学生，死于昨日。我们询问了书院的其他学子，每个人都有不在场的证据。我们也搜查了死者的房间和所有用品，发现了这个。” 许太清将手中的卷轴打开，一幅女子的画出现在众人眼前。 莫长离看着画上的女子，浅笑嫣然，眉目含情，不由得瞳孔一缩。 这画上的女子，正是苏梨。 太子一脸严肃的看着当事人，他倒要看看，这个女子怎么为自己辩解。 三皇子一脸焦急，几次想要开口。 而作为当事人的苏梨，则一脸淡定。 “所以呢，这能说明什么？” 什……什么？ 许太清没想到苏梨会反问，这跟他想的不一样。正常人见自己扯上人命案子，不都是被吓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忙着替自己辩解吗？ “说明什么，说明你与郑子路认识，否则他怎么会有你的画像？说不定他的死跟你也有关系。” “怀疑需要证据，许知府空口白牙，想将白的说成黑的吗？” 莫长离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许太清竟被他吓得浑身一颤。 太子把玩着手中的念珠，呵，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吗？ “仅凭一幅画，就说我与死者有关，更断定我是凶手？许大人查案未免太过天真了。” “你，你说什么？你竟敢这么说本官？” “难道不是吗？”苏梨走到桌前，那里有一堆画卷，她一一打开，有山水画，风景画，有男子的画也有女子的画。 所以，有她一幅画能说明什么？ 许太清一时语塞：“这……” “许大人之所以在这么多幅画中，唯独怀疑我，是因为与我认识，更是因为……” 苏梨猛然转身，眼神锐利：“太子殿下和三皇子殿下在此，想来轮不到许大人做主。若没有太子的首肯，我现在也不会站在这儿。太子殿下，三皇子，是吗？” 三皇子想要开口解释，太子叶晟铭嘴角浮起一抹弧度，啪啪啪鼓掌。 “不愧是战王的女人，果然厉害。孤是有意召你前来……” “梨儿，我们走。”莫长离不等叶晟铭的话说完，拉起苏梨就往外走。 太子提高嗓门：“孤听闻，你二人此前协助江薄言江寺卿破获数起案子。这一次，不打算协助孤办理此案吗？” 莫长离停下脚步，并没回头：“不打算。” “孤查过了，郑子路的每一幅画，都是有人订的。他详细记下了每幅画的取画时间，所付订金等。唯有这幅画，没有任何记录。”叶晟铭将画着苏梨的画拿在手里。 苏梨冷笑一声：“所以我现在没得选了？” 叶晟铭不可置否。 莫长离道：“梨儿无需选，跟我走即可。” “战王功名赫赫，自然不在乎。难道也不怕自己的女人日后被他人指指点点吗？” 一个男子偷偷画了女子的画像藏着，若说没有半点心思，说出去怎么也没人信的。 “太子殿下聪明绝顶，为何一定要我二人协助你查案？” “因为，孤想见识一下，能让当今大皇子，堂堂战王，甘愿放下一切待在这个小地方的女子是怎样的人？怎么样，让孤见识一下你的本事如何？” 苏梨知道太子下了决心要纠缠她和莫长离，若她不答应，他还是会找其他的理由和事端。 她看了一眼盖着白布的郑子路，好，就当是为了这两面之缘的可怜学子。 她捏了捏莫长离的手，告诉他她的决定。转过头对太子说道：“好，我答应你。” “好，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苏梨面色冷峻，拿出荷包里的布手套带上：“就现在。” 第113章 太子当助手 许太清看着一脸淡定在查验尸体的苏梨和在一旁做记录的莫长离。 他咽了咽口水，若他刚才没听错的话，太子殿下说，说莫长离是镇守边疆战功赫赫的，百姓口中的“战王”。也是当今皇上的大皇子！ 所以，他之前没搞清楚状况，是得罪他了吗？ 许知府擦了擦额头的汗。 而山长的惊讶绝不亚于许太清。 他之前一直觉得莫长离“以色侍人”。后来见识到莫长离的才华后，已经对他改观。没想到，他的身份本事竟然远远超过他所看到的。 苏梨和莫长离不知道这俩人心里的山路十八弯。 俩人配合默契，做事一丝不苟。 死者郑子路，男。死亡时间大约是昨日午时左右。无中毒症状，死亡原因是窒息而死。 苏梨检查完尸体表面后，对站在一旁的几人说到：“你们谁过来一下，将死者衣服脱了？” 大家听到苏梨的话愣在原地，什么？要帮死人脱衣服？ “快点啊，不是要查案吗？” 太子对许太清吩咐道：“你去。” 许太清如遭雷击，他这是倒了什么霉？ 前有大理寺寺卿江薄言来到小镇，接着就发生了几起命案。后有当今太子殿下和三皇子也屈尊来到这个小地方，竟然又发生了命案。 他们这些达官贵人是专门来克他的？ 他战战兢兢的走到尸体旁，双手去解他的衣服。由于抖的厉害，解了几次都没解开。 突然他手不小心碰到尸体的脸部，吓得他大叫一声跪在地上：“太子殿下恕罪，下官，下官实在干不了这活，下官该死。” “废物！” 太子咒骂一声。 他再是冷漠，也不好吩咐一把年纪的山长去做这事。而一旁的叶逸风更是一副柔弱书生的样子。 想来就去，只有他自己来了。 他走上前，憋着气三下五除二快速的将尸体的衣物脱了下来。 正当他要离开时，苏梨开口道：“太子殿下且慢，我需要你协助。” 一旁拿着纸笔记录的莫长离，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蒙圈了的太子，得罪梨儿，有他受的。 “将尸体翻过来？” 什么？太子嘴巴张着，能吞下一颗鸡蛋。此时此刻他哪还看不出来，这“记仇”的女人是在报复他。 他双手握拳，压着自己的情绪，走上前将尸体翻了过来。 苏梨看着尸体腰上的青紫，眼色晦暗不明。 “请太子殿下查看一下死者的魄门。” “苏梨，你别太过分！”太子怒不可遏的吼道。 许太清和山长听到苏梨的话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叶逸风也惊的待在原地一动不动，她竟然让太子去查看死者肛门！叶逸风看向莫长离，希望他能说些什么。 莫长离依旧淡定的在做记录，并没有感到惊讶。苏梨不是恩怨不分的人，死者为大，她绝不会因为戏耍太子而触及底线。 而太子还沉浸在愤怒中：“你，你竟然如此戏弄孤……” 苏梨平静的声音响起：“太子若不信我，又为何想方设法留我和长离在此？” 太子一时竟无言以对。 就在大家以为太子会再次发火的时候，他双手慢慢的伸向尸体的魄门。 就在快接触到尸体的时候，一只手臂挡住了他。 叶晟铭抬头一看，是莫长离。 不待他说话，莫长离递给他一双手套。 “戴上。” 叶晟铭看着神色淡淡的莫长离，又看了一眼站在他旁边的苏梨。接过手套，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 “魄门是否红肿充血？”苏梨问道。 叶晟铭眼里的异色还没完全消失，他点了点头。 苏梨扯过白布将尸体隐私部位遮住，又查看了一下腰间的青紫，此时由于尸体时间长了，身体上的抓掐痕迹都显露出来了，苏梨一一查看，然后伸出自己的手去比对。 俨然比自己的手大出许多，所以，这是男子的手。 “长离，按照一比一还原，将这些掌印痕迹全都拓下来。” “好。”莫长离走近尸身，仔细的描摹。 尸体检查完了，苏梨开始检查其他地方。床上一片狼藉，宽阔的枕头凹陷下去。 这应该就是闷死郑子路的凶器了。 苏梨弯腰查看，发现床铺上有一处干涸的白色痕迹。她凑近细看，好像是……精斑。 “可否召集学院学子，让我再逐个询问一次？” 山长听了苏梨的话，有一瞬间的沉默。 这……刚才苏梨的表现他都看在眼里，换做其他女子早就吓得梨花带雨，哪怕是男子也少有几人能做到她这样，面对尸体时的沉着冷静，面对太子时的睿智果敢。 他一直都知道苏梨是个才华不输男儿的女子，却没想到才情之外她还有这么有魄力的一面。 想到此，他拱了拱手向太子请示。 见太子点头，山长便着手安排。 “你说这太子殿下和山长是什么意思啊？早上发现郑子路死的时候不是将所有人都问过一遍话了吗？怎么又要问一遍？” “听说这次是苏梨苏姑娘问话。” “什么？这不是胡闹吗，简直是浪费我们时间。” “就是，苏姑娘才情我们都佩服，但现在是死了人查案子，怎么能让她掺和呢。” 大家正七嘴八舌说着话，门口的小厮喊到：“苏金玉，苏金玉进来问话。” 被喊到的苏金玉吓了一跳，他挪着步子往屋里走去。 一进门，只见上座坐着太子殿下，三皇子。而知府许太清站在一旁，将位子让给了莫长离坐。 苏梨踱步到他面前：“姓名。” 苏金玉听到她这样的话，惊讶的抬起头看她，她这是故意的吗？但面对太子殿下和莫长离摄人的眼神，他又不敢不答。 “苏金玉。” “你与死者是什么关系？” “普通同窗而已。” “你最后一次见到死者是什么时候？” 苏金玉闻言，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在学术交流会上，和众人一起。” 苏梨扑捉到了他一纵即逝的异样。 “你出去。” 苏金玉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让自己走，他向太子殿下等人施了一礼，转身向外走去。 “等等。”就在苏金玉将要走出大门之际，苏梨叫住他。“你昨晚，可曾去过什么地方？” “……不曾。秋闱将近，我一直待在房中读书温习。” 是吗？苏梨眼睛看向他走动时显露出的鞋底上的颜料。 第114章 审问 莫长离和太子等人随着苏梨的目光也注意到了苏金玉鞋底的颜料。 这颜料正是郑子路房间里打翻在地上的。 苏金玉在撒谎！ 许太清情绪有些激动：“他，他鞋底沾的颜料是死者房间里的。他有可能就是凶手，为何让他走，应该严加拷问才是。” “许大人你冷静一点，稍安勿躁。” “这怎么冷静，他是杀人凶手啊。” “仅凭鞋底的颜料就断定他是杀人凶手？破案，是要讲人证物证实质性证据的。” “这……可是……” 苏梨摇摇头，没再过多的纠缠，便让下一个人进来。 “学生赵前，见过太子殿下，三皇子，许大人，山长。” 山长说到：“赵前，苏梨姑娘问话，你要好好配合。” “是。” “赵前，你跟死者郑子路熟吗？” “不熟，郑子路为人清高，平时不爱跟人交流接触。” “你最后一次见到郑子路，是什么时候？” 赵前做思考状：“昨日学术交流会上，后来就没见到了。他这人平时除了上课就是窝在房中画画，在学院里基本见不着他。” 苏梨翻着他之前的笔录：“你昨日出去了？” 赵前点点头：“对，学术交流会后下午没课，我就出去喝了一杯。” 平时书院对学子们的门禁并没有特别严苛的要求，所以出入都是自由的。 “有人能证明吗？” “这……我一个人去的，要说证明，那酒楼的伙计算不算？” 苏梨看着他衣服上的褶皱：“你昨日喝了了不少啊，衣服都没换洗。” 赵前低头一看，尴尬的笑了笑：“是啊，喝多了，回来倒头就睡下了，衣裳还没来得及换。” 赵前出门后，太子饶有兴趣地说到：“苏姑娘问话真是别出一格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朋友间的关心。” 苏梨翻看着手中的笔录，头也不抬的说到：“审问并不是只有严刑拷打这一种，让对方放下戒备，有时更能得到你想要的蛛丝马迹。” 太子摸着下巴，似乎在考虑她说的话。 莫长离出声道：“下一个。” 许太清听到莫长离的话，下意识的回道：“是。” 接下来的问话，苏梨都是循循善诱，仿佛聊天般的跟学子们聊的甚好。 而且太子发现，她跟一个人聊天的时候，偶尔会问到其他人的事，但是最多一两句，仿佛闲聊时不经意间提起似的。 待到所有人都问结束，苏梨伸了个懒腰：“累了。” 莫长离闻言放下手中的笔，走到苏梨身后帮她捏着肩膀。 太子等人见状，一脸的不可思议。 大庭广众，成何体统。 许太清更是怀疑，太子殿下是不是搞错了，这人，真的是当今大皇子？ “长离，我饿了。” “那我陪梨儿去吃饭。” 山长说到：“不如各位就在学院吃午饭。” 苏梨摇摇头：“不了，我今日还要去看一个朋友。正好她是开酒楼的，我和长离去她那吃饭。” 许太清见他们已经在讨论去哪吃饭了，急的他几次想要插话：“那案子……” “许大人，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该吃饭的时候就得吃饭。” 还吃饭，镇上接二连三的发生命案，他吃的下去吗？要是上头怪罪下来，他们这些贵人是没事，倒霉的可是他，想到这他更没胃口了。 苏梨和莫长离来到聚客楼，大师傅听到小二说他们来了，一阵风似的跑了出来。 “师傅，师爹，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您老二位盼来了。” 这时叶知秋从楼上下来：“佟大厨没有说谎，我能作证。苏姑娘和莫公子再不来啊，他就要上您家去了。” 大师傅扭捏着说了一句：“老板娘，你跟他们一样，喊我大师傅就行了。喊佟大厨我不习惯，而且有我师傅在，我哪敢自称大厨。” 叶知秋笑笑：“你谦虚了。” “你姓佟啊？” 大师傅看着问的一脸认真的苏梨：“师傅，您竟然不知道我姓什么？” 苏梨摇了摇头。 大师傅捂着胸口，一脸受伤的表情：“从我第一次吃完您做的菜想要拜您为师的时候，我就跟您自我介绍了。” 姑娘，我想拜您为师。我姓佟，叫佟正。酒楼的人都叫我大师傅，当然您不用这么叫。您就叫我……小佟好了。 当时的大师傅面对矮他大半个头身材单薄的苏梨，边挠头边自我介绍。 所以苏梨是将这段不忍直视的画面给自动屏蔽掉了？ 叶知秋笑着说到：“好了，苏姑娘故意逗你呢。佟大厨你快去厨房准备些好吃的，我留苏姑娘和莫公子在这吃饭。” 听到老板娘这么说，大师傅暂时放下自己的悲伤，屁颠颠的去厨房备菜了。 二楼雅间内，苏梨替叶知秋把完脉后说到：“身体恢复的不错，但落胎时的月份太大，为防止落下病根，还是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叶知秋点了点头：“聚客楼经过夫君的事，虽然生意少了一些，但总体还算好，加上佟大厨做事尽职尽责，不仅后厨，连前台也帮着操心了不少，并不需要我费心。” “我不是完全说的是身体上的操劳，更重要的是精神上的。你忧思过重心绪不宁导致肝郁气滞，长此以往下去对你的身体会造成伤害。” 苏梨的话让叶知秋一下子卸了伪装，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她捂着嘴让自己不要哭出声来。 苏梨和莫长离对视一眼，莫长离起身：“你们聊，我去厨房看看。” 苏梨看到莫长离将门带上后，拍了拍叶知秋：“想哭，就哭出来。” 叶知秋终是没忍住，放声大哭。 她被强迫，相公惨死，肚子里的孩子流掉。这段时间以来，她的痛苦积压在心里，她的委屈无人能说。 哭出来就好了，日子还要继续。这个世界并不会因为你一个人的痛苦而停留。 所以，当我们难过的时候，能做的就是将心中的痛苦释放出来。因为余生的路还很长，需要你轻囊上阵，才能继续走下去。 第115章 醉月楼的小官 莫长离站在门外，大师傅端着菜站在他身边：“师爹，咱们能进去了吗？” 莫长离听到里面不再传来动静，点了点头。 见莫长离和大师傅进来，叶知秋用手帕擦了擦眼泪，挤出一抹笑容。 “莫公子，快请坐。佟大厨，你也坐下一起吃。” 大师傅有些扭捏的说到：“我厨房还要忙呢，你们吃你们吃。” “妾身不便饮酒，你代我陪莫公子喝一杯。况且苏姑娘是你的师傅，你之前还说盼着她来呢，眼下她来了，你不作陪算怎么回事。” “那好，那我就坐下一起吃了。” 苏梨看着坐在叶知秋身边一动不敢动的大师傅，像个大姑娘似的，一点都不像他平时咋咋呼呼的风格。 “苏姑娘，莫公子，妾身以茶代酒，感谢你们将凶手绳之以法，让夫君在九泉之下得以瞑目。” “是大理寺江大人明察秋毫，我和长离只是从旁协助。” “江大人都跟妾身说了，你们都是我的恩人。若没有苏姑娘，妾身早已不在这世上，你的大恩大德，妾身无以为报。” 说着起身走到苏梨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苏梨连忙去扶。 “你让妾身给你磕一个头，不仅为了我自己，我也替枉死的夫君谢过苏姑娘。” 苏梨点点头，不再阻拦。与其让她心存愧疚，不如让她轻松一些。 苏梨扶起叶知秋坐到座位上：“你的谢意我收到了，若你感激我，往后的日子定要好好的，那便是对我最好的感谢。” “妾身知道。” 叶知秋卸下心头包袱后，与苏梨俩人有说有笑。而大师傅则陪着莫长离喝着酒，一顿饭吃的倒也自在。 “不知可否跟你们打听一件事？”饭吃到一半，苏梨看叶知秋情绪也稳定了，便问出了此行的另一个目的。 “你说。” “昨日可有一个穿着文尚书院学子服的学生在这喝酒？” 叶知秋点点头，为了尽快熟悉酒楼的各项事宜，她每日大部分时间都会在下面。 “是有一个穿着学子服的学生喊了一桌酒菜在这喝酒。” 因为文尚书院在镇上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人们看到穿学子服的学生，不禁都会都高看一眼。所以很多有虚荣心的学子出门都不换便服，就穿着学院的衣服。 “他喝了很多酒吗？” “没有。”叶知秋摇头，他刚来的时候好像心情不太好，酒菜上了以后就喝闷酒。但没喝一会就跟人一起走了，一壶酒还剩一半多呢。” “没喝多？他跟谁走了？” “跟……”叶知秋面上浮现出一抹羞涩，似是不好说出口。 大师傅在一旁见叶知秋开不了口便替她说道：“唉，就是醉月楼的姑娘。” 醉月楼？ “醉月楼是青楼。” 叶知秋问到：“苏姑娘问这些做什么？可是遇到什么事了，我可帮的上忙？” “没事，帮朋友打听一下。我们吃饭。” 夜色渐黑，街上的行人不减。各个青楼楚馆的灯笼都亮起来了，照的如同白昼。 饶是夜里温度低了，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也穿的异常的少。露出的白花花的胸脯，勾的来往的行人眼睛直往身上瞟。 这时，醉月楼门口走来两个穿着华丽的公子。 高个子的男子，面如冠玉、目如朗星。举手投足间堪称风华绝代。 而个子矮些的男子，唇红齿白，眉清目秀，一袭青衫飘飘，恍若玉树临风，风流倜傥。 “两位公子。”几个姑娘一起簇拥过来。 如此相貌的公子，能伺候简直是福气。几个姑娘眼睛发光，仿佛像狼看见肉一般。 莫长离微微皱眉，正要开口。只见一把折扇伸过来，阻挡了姑娘的靠近。 “不要冒犯了本公子的贵客。”说话的正是女扮男装的苏梨，她拿出一锭银子，“前面带路。” 收了银子的姑娘顿时喜笑颜开：“两位公子请。” 刚走进醉月楼，老鸨就迎了上来。门口小厮来报，说来了两个出手大方的贵公子，她一听就赶紧过来了。 “两位公子晚上好啊。” 莫长离并不说话，苏梨向老鸨点点头。 “给我安排一下，我要好好招待我的贵客。若他满意了，银子不是问题。” 老鸨一听，立马满脸堆笑：“好嘞，一定让公子满意，您就请好。” 老鸨将俩人带到雅间，随即跟进来几个颜色不错的姑娘。 “公子请看，可还满意。” 苏梨摇着折扇：“看来我们这一趟是要失望了，这醉月楼并不如我的好友介绍的那般。” “您的好友是？” “文尚书院……赵公子。” 什么？老鸨一惊：“两位公子也和赵公子一样？” “怎么，我俩是入不了妈妈的眼吗？”苏梨说罢，拿出一张银票。 老鸨一看桌上的银票，一百两！她连忙收起放入袖中。 “好好好，我这就给您二位安排。” 说罢带着几个姑娘出去了。 “梨儿，就算证明了赵前昨日来过醉月楼，最多证明他品行不端，至于其它……” “不，长离。我怀疑，赵前来这醉月楼找的不是姑娘，而是……小官。” 看着莫长离惊讶的表情，苏梨说到：“郑子路腰上青紫，魄门红肿，床上遗留精斑。很明显是遭到了性侵。凶手必定是好男风之人。今日我问话赵前的时候，见他衣服褶皱，身上还带有残留的脂粉气味。” “所以梨儿是想证明，他来醉月楼究竟是找的姑娘还是小官？” “嗯。” 这时传来一阵敲门声，接着老鸨推门进来。 “两位公子，青儿来了。” 说着将身后一脸不情愿的青儿推到苏梨跟前。 竟然……真的是男子，一个长相阴柔的小官。 “抬起头来看看。” 叫青儿的男子不情不愿的抬起头，当看到莫长离和苏梨时，眼里不由的闪过惊艳之色。 刚才妈妈跟他说让他来伺候两位公子，他怎么都不愿意。毕竟赵前对他很是迷恋，出手大方，隔三岔五就来找他。他也仗着有赵前撑腰对于接客之事挑三拣四，在妈妈的好说歹说之下才勉强过来了。他以为是满脸横肉的老斗，没想到是伺候这等绝色的公子。 青儿扭着腰，上前几步：“见过两位公子。” 外罩男衫，内着红紫色的内衣。长相阴柔，浑身软若无骨，犹如雌雄同体，堪称小官中的绝色。 第116章 权衡利弊 苏梨看着身旁倒酒的小官：“你叫青儿。” \"是。” “果然是个标志的人儿。” 苏梨的话音刚落，莫长离手中的酒杯重重的落在桌上。 苏梨看着他黑的能滴出墨水的脸色，不由的在心中感到好笑，真是个醋坛子啊。 青儿见莫长离不高兴了，以为是他光顾着和苏梨说话，冷落了他，便要起身去给莫长离倒酒。 苏梨用折扇按着他的肩膀制止他：“你就伺候我，我的这位朋友脾气古怪，由我伺候他就好，免得唐突了你这可人儿。” 青儿被他撩的心头犹如小鹿乱撞，脸上浮现出几抹红晕。 苏梨为莫长离倒了一杯酒，递到他面前，用唇语说道：“长离哥哥。” 莫长离读懂后脸色变好，接过酒喝了。 苏梨无奈的摇摇头，总算哄好了。 “听妈妈说，你不愿来伺候，怎么，是心中只有赵前赵公子吗？” “青儿，青儿愿意的。只是赵公子对青儿很好，所以青儿怕不好跟赵公子交代。” “是啊，赵公子喜欢你喜欢的紧。昨日才来找过你？\" 青儿点点头：“赵公子一般晚上才来，昨日醉月楼的姐妹在酒楼正好碰到他，赵公子好像心情不好，所以白天就跟着姐妹过来了。” “是你伺候的他？” 青儿害羞的点点头。 “他每次来都是找你吗？有没有其它人伺候他？” 青儿低着头声音如同蚊蝇般：“赵公子他喜好男风，不喜女子伺候。” 果然……苏梨哼了一声。 “公子？”青儿见苏梨冷笑，不知他是不是不高兴了。 苏梨换了脸色：“无事，喝酒。” 青儿一杯接一杯的被灌酒，不一会儿就喝醉了。 看着趴倒在桌上的青儿，苏梨说道：“长离，走。” 正待俩人要走之际，青儿抬起醉醺醺的头，一把扯住苏梨的衣袖：“公子，青儿，青儿愿意伺候公子。” 苏梨刚想说什么，只见莫长离一个刀手打在他的颈上，青儿软软的倒了下去。 ……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啊。 苏金玉腰背挺直的坐在书桌前看着书，只是好半晌手中的书都没有翻动一页。 忽然，桌上的油灯被风吹的差点熄灭。昏暗的烛火让苏金玉思绪回笼，他起身走到窗边想要将窗户关起来。 突然窗户前出现一张脸，苏金玉吓的跌倒在地。 窗外的人见状从窗户翻了进来。 “金玉，怎么了，吓着你了？” “赵，赵兄。没有，我，我想事情想的入了神。” 赵前上前扶起苏金玉，忽然他眼睛一瞥，看到苏金玉的鞋底。 苏金玉随着他的目光看见鞋底的颜料，糟了！他这一整日都心神恍惚，竟然没看到鞋底上沾染的颜料。他急忙将脚一缩，借着赵前的手起身。 “金玉，你今日怎么没去上课。这可不是你的做派啊，以往你是最勤奋的。” “我今日有些不舒服。” “哦？那可要我给你去抓些药。” “多谢赵兄，只是没睡好有些头疼，睡一觉就好了。” “是吗？那你可要保重身体啊。眼下郑子路死了，金玉你是我们学院学问最好的，明年的秋闱定能一举夺魁。到时可别忘了咱们之间的兄弟情谊。” 苏金玉见他提起郑子路，整个人瞬间僵硬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 “金玉。”郑前的脸放大在眼前。 苏金玉害怕的后退了一步。 赵前逼近他：“所以，你说郑子路死了，是不是好事？” “我，我……” “他死了，金玉你可是最大的获益者。” 赵前走到门口，临出门时丢下一句：“金玉，你的鞋脏了，该刷干净了。” 苏金玉面色陡然发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赵前走后他抱着头伏在桌上，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仿佛下了决心似的，他脱下鞋，走到院子里，提桶打水。 “这鞋若是刷干净了，你的前程也就不干净了。” 夜色里传来的话，让苏金玉吓的将鞋掉在地上。他四下环顾，想要找出说话的人在哪。 莫长离抱着苏梨从树上一跃而下。 “你是……苏梨？” 看着一身男装打扮的苏梨，苏金玉带着几分不确定。 “是我。” “你来干什么？”苏金玉问完，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你什么时候来的？” 苏梨打开手中的折扇：“什么时候来的？自然是……赵前来找你之前就来了。好在长离身手好，带着我躲在树上看了一出大戏。” 苏金玉看着窗前的大树，她什么都听见了？ “我，我没杀人。”好半天，苏金玉说出了这一句。 “你没杀人，但你见到别人杀人了，对吗？” 不待苏金玉说话，苏梨接着说到：“并且，你将成为下一个被杀的人！” “你说什么？”苏金玉满脸的不可思议。 “他已经发现了你知道他杀人的事了。你觉得他会放过你吗？毕竟，只有死人的嘴，才是最安全的。” 堂堂七尺男儿，竟然被苏梨的话吓得当场瘫软在地。 “你撞见他杀人，一开始不说是因为害怕。现在刷鞋，是因为听了赵前的洗脑，觉得帮他瞒着，一是害怕他的威胁，二是认为郑子路死了，你今后就是学院学问最好的人了，前途一片光明。你可知道，你跟杀人犯牵扯上了，就算以后你走上仕途，他也会是伴随着你一辈子的噩梦。” 知情不报，是为共犯。若他朝为官，赵前以此作为威胁找他办事，那他必定受制于他。 看着坐在地上双眼失神的苏金玉，苏梨不再言语，她已经挑明利害关系。苏金玉是个自私的人，懂得衡量利弊。相信他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莫长离搂着苏梨的腰，跃上墙头，飞身而去。 俩人回到之前开的客栈房间，苏梨刚想跟莫长离讨论一下案子的事情。莫长离一把将她抱起，往床边走去。 “长离……” 莫长离并不理会，他将人放到床上，便覆了上去。 “唔……”苏梨的话被吞没在两人的口齿之间。 第117章 拨开迷雾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苏梨口中的气息完全被莫长离的所覆盖，他才停下。 “梨儿，知道你在查案，但是，我还是忍不住会吃醋。你会不会觉得我不可理喻？” 苏梨笑着点了点他的鼻子：“可是，我喜欢长离吃醋的样子怎么办，真真是爱的不得了呢，长离哥哥。” 苏梨的话让莫长离的眸子一暗。 “梨儿，你真是能要了我的命。” 说罢就开始解她的腰带，拉扯间，手摸到一个硬物。 莫长离拿起一看，是那把折扇：“这把扇子刚才碰过那个小官了，扔了。” “哎，别呀。太浪费了……。”苏梨看着莫长离越来越黑的脸色，嘿嘿一笑改口到：“不浪费，扔了，扔了。” “梨儿真乖。” 不是乖，是无奈。是某人浑身散发的醋味酸的不行了。 嘴上却甜丝丝的说到：“当然啦，我最喜欢长离了，长离说什么都好。” “那，我想要梨儿，想要很多次，好吗？” …… 这一夜，床上折腾完，到榻上折腾，最后苏梨想要洗澡，莫长离打着帮她洗澡的名号，要跟她一起洗。最后洗着洗着没把持住，又在浴桶里狠狠的要了她一次。 第二日苏梨醒来，浑身酸疼，双腿竟然微微发颤。她这才想起昨晚和莫长离俩人到底有多疯狂。 莫长离被她的动静吵醒：“梨儿，这么早就醒了？” 苏梨不理他，一脚踹过去。 莫长离捉住她白皙的玉足，捧在手里，低头亲了亲。 “长离……”苏梨见他这般想要抽回脚，却被莫长离死死握住。 唉，苏梨瞬间没了脾气。就是这样的温柔让她沉沦，甘愿依着他的“胡作非为”。 “梨儿再睡会？” “不了，今日可还有一出大戏要唱呢。” 苏金玉今日早早的就起身了，洗漱后他想要去饭堂吃早饭。 刚一打开门，赵前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赵，赵兄，这么早找我何事？” 赵前将手中的食盒递到他面前：“在饭堂没看见你，便帮你带了些吃的，快趁热吃。” “有劳赵兄。” “我先回房间准备，一会你吃完我们一起去上课。” 说罢不等苏金玉回答就走了。 苏金玉拎着食盒进了屋，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一碟小菜一碗白粥还有两个肉包子。 苏金玉端起碗正要吃，突然看见碗沿上有些许白色的粉末。他急忙将碗放下，用手指摸了一圈凑近了仔细看，果然手指上沾满了细细的白色粉末。 难道真的如苏梨所说，死人的嘴是最严的吗？苏金玉捏着白瓷勺，拳头微微发抖。 书院里，正值上课时间。突然走进来一群官差，将正在上课的赵前控制住。 “你们干什么？为什么抓我？” “少说废话，你杀害文尚书院的学生郑子路，现在奉命将你抓获。” “我没杀人，放开我，放开我。” 见赵前抵死挣扎，官差用刀背砸向他的后背，将他压倒在地上。 周围的学子见此情景，纷纷吓得躲到一边。而人群中的苏金玉，冷冷的哼了一声，咎由自取！ 书院的前厅被临时用作审案的地方，只见太子一身黑色描金长裳，衬得面容更加冷峻严肃。 旁边的三皇子依旧一副文雅公子打扮。 知府许太清坐在下座，向太子请示后，便传唤将人犯带上来。 “堂下何人？” “学生乃是文尚书院的学生赵前，今日正在上课，莫名其妙的就被官差抓来了，大人请为学生做主啊。” “你还敢喊冤，你杀害同窗郑子路，事后装作无事人一样。如此心机，实在是可恶至极！” “你们冤枉我，你们有什么证据说我杀人？” “当然有。”苏梨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拿着莫长离从尸体上拓下来的手掌印。 她让官差抓住赵前的手对比，竟然严丝合缝。 “不是我，每个人的手掌都差不多，你凭什么说这是我的？” 苏梨说到：“太子殿下，可否命人将郑子路的尸体抬上来？” 太子挥手示意，很快尸体被抬了过来。苏梨扯过盖着尸体的白布，而莫长离则将尸体翻过身来。 这一幕让上座的太子面上的神色有一瞬间的触动。那日苏梨让他查看尸体魄门，她以为是为了戏耍他，今日见莫长离配合苏梨翻弄尸体，顿时觉得自己小人之心了。 “尸体腰上的手掌印，乃是你所为，是你强迫死者的时候太过用力导致。你刚才说怎么证明手掌印是你的，证据就在这，你的大拇指。” 赵前的大拇指上戴着一枚扳指，与尸体上的手掌印正好对上。 赵前摇头：“不，这不能说明什么，或许是有人跟我一样戴扳指。” 苏梨冷冷的看着他：“不得不说，你的心理素质真的很好。”说罢手一挥将门外候着的老鸨和青儿带了进来。 赵前看到来人，一时间神色慌张起来。 “太子殿下，三皇子，许大人，这两位是醉月楼的妈妈和小官。他二人能证明赵前多次去醉月楼找小官，此人，不爱女色，偏好男风。” 太子沉声问道：“她说的是真的吗？” 太子威严十足，老鸨和青儿不敢不答，将赵前的事悉数说了出来。 许太清大声喝道：“赵前，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哈哈哈哈哈哈……赵前突然大笑起来。 他睚眦欲裂：“苏梨，毁了我，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 说到这，他猛的起身向苏梨冲了过来，莫长离眼疾手快，一脚踹向他的胸口，赵前吃痛的在地上打了几个滚。 他衣裳凌乱，披头散发笑的像一个恶鬼：“纵使我好男色又如何，纵使手印合上又如何？我不承认，我不承认我杀人，我看你能奈我何？”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苏梨冷冷的说道：“将证人带上来。” 证人？赵前回头，只见苏金玉从外面缓步走来。 “你……” “学生苏金玉，参见太子殿下，三皇子，许大人。学生作证，那晚亲眼看到赵前杀害郑子路。” 第118章 书院事了 那日学子交流会上郑子路拔的头筹，受到太子和山长的夸赞，一时间苏金玉心里承受不了。 回到房间他越想越气愤，竟一时冲动跑去和郑子路叫嚣。 谁知还没走到门口，只见赵前气呼呼的从郑子路的屋里走了出来，他急忙隐身到大树后面。 而郑子路好像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的，嫌弃的将身上穿的外袍脱了扔在了门外，重重的关上了房门。 苏金玉见此情况便没了继续找郑子路的心思，回了自己屋子温习功课。 只是他一直心绪不宁，到了晚间的时候，苏金玉竟然又鬼使神差的来到郑子路门口。 他刚想敲门，忽然听到屋里传来动静。他趴在门缝处偷看，竟然看到…… 赵前在强迫郑子路！眼前的景象让苏金玉捂着自己的嘴不敢发出声来。 他知道应该赶快离开现场，免得被发现。但双脚好像不受控制般的立在原处挪动不了。 赵前完事后郑子路羞愤难当，就要冲上来和赵前拼命。哪知喝了酒的赵前力气出奇的大，竟将郑子路活活闷死。 见郑子路没了动静后，赵前咒骂了一声，这才走了。苏金玉见他离开了，走到屋里一看，郑子路衣裳凌乱的横死在自己的床上。由于之前俩人的拉扯打斗，屋里一片狼藉。想必鞋底的颜料就是那时粘上的。 苏金玉不知道是怎么回到自己屋里的，他浑身抖的厉害。 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喝下后，才冷静了一些。他知道自己今晚看到的事谁都不能说，只能烂在肚子里。 只是后来赵前发现了苏金玉的异常，竟然还想要他的命，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苏金玉才坚定了决心来作证。 听完苏金玉的证词，知府许太清大喝一声：“赵前，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事到如今，赵前知道自己难逃一劫，他索性破罐子破摔：“对，就是我杀了郑子路。早知如此，我应该早动手早享受。哈哈哈哈。” 众人听着他的污言秽语，纷纷皱起眉头。 “你们不知道他在我身下时候的样子，那可比醉月楼的小官带劲多了。他不是清高吗？他不是对我不屑一顾吗？还不是让我给上了。” 许太清看着太子殿下黑沉的脸色，赶忙说到：“带下去，快将人犯带下去。” 赵前一边走一边叫嚣：“苏金玉，你欠我一个大人情，老子替你杀了他，从此以后就没有人压你一头了。这一局受益最大的人是你，是你啊……” 苏金玉听着赵前越来越远的声音，面色惨白。 太子走到苏梨面前，莫长离见状伸手挡住他的靠近，太子微微一笑：“皇兄未免太过紧张了，我只想说苏姑娘果然巾帼不让须眉。佩服！” 苏梨开口到：“事情已了，我和长离只想要过平静的日子，希望从此不被打扰就好。” 太子听了她的话忍不住笑了出来：“孤刚才还夸苏姑娘，怎么转身苏姑娘就说出如此幼稚的话来了？当今大皇子，百姓心中战无不胜的“战王”，怎么可能陪你在这乡野过什么平静日子。\" “没有什么不可能，梨儿说能，就一定能。” 莫长离浑身气势压人，说出来的话也不容质疑。 两人眼神交锋，一时间气氛降至冰点。 哼，最终太子拂袖而去。 学院的事情结束了，苏梨和莫长离也准备离去。 这时韵久匆匆赶来：“苏姑娘，莫公子。” “差点忘了，多谢你的帮忙。若不是你，苏金玉的事情恐怕没这么顺利。” “苏姑娘言重了，山长如此看重苏姑娘和莫公子，韵久自然也是相信姑娘的。” 苏梨点点头：“那我和长离就先走了。” 韵久连忙说到：“山长在忙，吩咐我送姑娘和公子回去。” “不必了，今日还要去镇上买些家中的补给，不用送了。” 俩人便向书院大门走去，莫长离说到：“梨儿让韵久给苏金玉下药，这件事情瞒不了山长。” “我自然知道，我本就没想瞒着山长。” “梨儿不怕山长知道了不高兴。” “山长是个明事理的。苏金玉为人自私，毕竟他心里清楚，他一心想要日后入仕，若有一个杀人犯牵制他，那他就像绑了一颗定时炸弹在身上，随时会有粉身碎骨的危险。为了前程他必定想借此机会摆脱赵前。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我不得不做两手准备。” “所以梨儿让韵久给赵前带给苏金玉的饭中下药，而且故意做的明显，让苏金玉觉得赵前想杀他灭口。”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长离。” “梨儿给他下的是什么药？不怕韵久不愿意？” 苏梨调皮的一笑：“巴豆。我和韵久说了，就算是苏金玉没发现吃了下去，最多拉几天肚子，不会有生命危险。” “梨儿可真是……调皮。” “我就算再不喜欢苏金玉，也不可能这么明目张胆的害他，为了他把自己搭进去可划不来。” 莫长离闻言冷冷一笑：“他未必无辜，他进屋之后的事情也只是他的一面之词而已。” “我知道，只不过眼下抓住赵前才是主要的。书院的事情不能拖，那么多双眼睛看着。若处理不好，书院几十年的声誉毁于一旦，山长也难做。” “梨儿费心了。” “山长对我们不错，我自然要考虑到他。至于苏金玉，他日后自有他的结果要承受。” 俩人边走边说，很快到了学院门口。 “公子……” 是醉月楼的小官，青儿。 苏梨疑惑，他是在叫她吗？ 青儿走上前：“你是那晚的公子吗？” 苏梨点头：“是，那日是为了查案，并不是有意欺骗于你。” “青儿懂得，青儿不怪公子。不，该唤你，姑娘才是。” “赵前非你良人，他性情残暴，杀害同窗，残忍至极。若他日你不小心得罪了他，说不定他就能做出如今日的这般事情来。” “青儿幼时遇到坏人被欺辱，最终沦落醉月楼，这一切非青儿本意。但青儿懂得是非对错，我知道姑娘做的是对的。” “好，你能明白自然最好。” “姑娘，以后，以后青儿还有机会再见姑娘吗？” 莫长离看着面色绯红的青儿，眼里闪过一丝危险的气息。 第119章 莫长离的套路 苏梨看着浑身散发出冰冷气息的莫长离，暗暗呼了口气。 她斟酌着开口道：“若日后有机会，自然能见到。” 这么说，就是有希望的意思了？ 青儿脸上浮现笑意：“那青儿就先回去了，姑娘保重！” “保重。” 青儿走后，苏梨对身旁的莫长离说到：“长离，我们去买些家中所需的物品和肉菜好吗？” “嗯。” “长离，你想吃什么？” “都行。” “长离，我想去铁匠铺子打一个烧烤架，这样以后就能在家里的院子里吃烧烤了。” “好。” “长离……” “嗯。” “长离，你不高兴吗？” “嗯。”说完莫长离随即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又说道：“没有。” “唉，终究是感情淡了，现在都学会骗我了。” “没有，我是怕梨儿觉得我小气。我的梨儿如此优秀，那么多人都喜欢梨儿。我只是害怕……” 不待他说完，苏梨拉着莫长离闪身到一旁的墙角，踮起脚尖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有没有开心一点？” “嗯。”莫长离指着自己的嘴唇说到：“梨儿再亲一下。” 苏梨无奈的踮起脚尖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开心了吗？” “嗯。” “长离，那是醉月楼的小官，他是喜欢男人的，怎么会喜欢我呢。” “梨儿不懂，他本质上还是个男人。他看梨儿的眼神和神态……若遇到自己喜欢的人，没有什么不可能。” 苏梨笑了起来：“就算有这种可能，可是长离问过我吗？” 莫长离定定的看着她。 “别人喜欢我，我就一定要喜欢他吗？不管他是谁，不管他优秀与否，他都不是我的长离啊。我的心里只有长离，我喜欢的，我爱的，也只有你一个人。” 莫长离的眸子随着苏梨的话，越来越亮。他突然低下头，吻上那一张一合的小嘴。 苏梨反应过来，随即回应着他。 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而墙角处这一隅角落，此刻独独属于两人。 亲热过后，苏梨看着莫长离嘴角压不下去的笑意，不禁怀疑，她刚刚是不是被这个男人套路了？ “梨儿，想什么呢？不是想去打烧烤架吗，走啊。” “啊？哦，好啊。” 俩人来到铁匠铺子，老板是个长得粗壮的男人，说话也粗声粗气。看见苏梨，一眼便认出她就是上次让他来打飞刀的姑娘。 “姑娘，这次想打些什么？” 苏梨说了自己的构思，老板一边听她描述，一边在纸上画了出来。 这老板看着像是个粗人，但领悟力理解力都非常好。在苏梨的描绘下，很快一个大致的烧烤架就画出来了。 苏梨看了一下，提起笔在上面修改了几处。 “大概就是这个样子，能做吗？” “可以，没问题。” “好，那就交给你了。”说罢交了订金。 “这姑娘不仅长得好看，脑瓜子也跟别人不一样，这东西是个什么新奇玩意？”男子盯着图纸琢磨了一下，便开始动手操作。 俩人在街上买了各种生活用品和蔬菜肉蛋，让人将东西送到王伯的车上。便转头去李府打算看望李老夫人。 李老夫人听到苏梨和莫长离来了，急忙迎了出来。 “苏姑娘，终于将你们盼来了。” 苏梨将手上拎的糕点放下：“李老夫人近来可好？” “好，好。上次你让青书带回来药包我用了，真是比药堂的大夫开的都好。我睡眠好了不少。” “那就好，改日我再配些药包给您送来，坚持用对您睡眠有好处。” “好孩子，让你费心了。” “不妨事。” “我让人通知青书了，他应该在赶回来的路上，马上午饭时间了，你们今日留在这吃饭。” “好。” 李老夫人又问一旁的丫鬟：“通知二少爷了吗？二少爷怎么说？” “通知了，二少爷听了没说话，奴婢不敢多问。” “唉，随他。” 李老夫人见下人已经将酒菜都摆好了，便招呼苏梨和莫长离上桌吃饭。 刚坐下，就见李青书回来了，一起来的还有二少爷李春霖。 “莫公子，苏姑娘，让二位久等了。” 莫长离说到：“突然造访，没有给你添乱就好。” “哪里的话，欢迎还来不及。” 李春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坐到座位上。 李青书端起酒杯：“莫公子，苏姑娘，一直还没有正式向你们表达谢意，今天正好借此机会，二位请。” 莫长离起身喝了杯中酒，苏梨也抿了一口。 两人刚坐下，一直没说话的李春霖端着酒杯站起身，他似乎有些紧张：“之前是我混账，冒犯了姑娘。感谢二位不计前嫌，救我性命。” 苏梨和莫长离对视一眼，二人站起身喝了杯中的酒。 李春霖似是不敢相信他们会给他这个面子，见他俩喝了也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李老夫人满脸的欣慰，春霖自从上次的事情后，改变不少。 而李青书则拍了拍李春霖的肩膀，李春霖回头，看到大哥眼里都是鼓励和包容，瞬间眼睛红了起来。 他低下头，掩饰自己的失态。 “……大哥，我敬你一杯。” 李青书起身，两只酒杯在空中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李春霖又倒了一杯，面向李老夫人：“……母亲，春霖顽劣，让您操心了。” 李春霖的话，让李老夫人红了眼眶。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听到李春霖称呼她一声母亲，每次见到她都是恶语相向。 “好好，以后你和青书好好的，都是母亲的好孩子。” 李老夫人用手帕擦了擦眼睛：“让你和莫公子见笑了。” 苏梨笑着摇了摇头。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饭后在李老夫人依依不舍的目光中，苏梨和莫长离离开了李府。 苏金玉走在书院中，发现很多人都对他避之不及。 他抿了抿唇，调整呼吸，走进学堂里，原本热闹的气氛，从他走进来后忽然变得安静下来。 两个学子走到他面前：“苏金玉，你为什么一开始不指认赵前？你是不是想要包庇他？” “若我想包庇他，就不会今日在太子殿下和众人面前指证他。” “听说赵前被拉走前说杀了郑子路你是最大的获益者。你怎么说？” “人是他杀的，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临死前要拉我下水，可能是对我指认他怀恨在心。但我不在乎，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 说罢拿起桌上的书本，不再解释。 夜静的可怕，苏金玉站在郑子路的门外，脸上的笑容，阴森可怕。 第120章 苏金玉是一把好刀 那日他在赵前走后，到屋里看到郑子路满身伤痕的躺在床上。 他伸手去试探，谁知这时郑子路却突然睁开了眼了。 他吓了一跳，只见郑子路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他竟然没死！ “你，你怎么在这？”郑子路整个人处在一个非常虚弱的状态，说出来的话也有气无力。 苏金玉起身：“我看见赵前从你房间走出去，不放心便进来看看你。” 郑子路听到他的话浑身发抖：“畜生，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苏金玉此时已经冷静下来，他慢慢走向郑子路：“不，我不能让你这么做。赵前不仅是我的同窗，还是我的好友。” 郑子路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 苏金玉拿起一旁的枕头：“既然他刚才的事情没做好，那就让我来帮他继续做完好了。” 郑子路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撑着手臂往后退去：“你别过来。” “哼，你知道你今天在学术交流会上有多碍眼吗？明明三皇子也喜欢我的文章，就是因为有太子给你撑腰，所以第一名就变成你了。这不公平！” 郑子路想要挣扎着起身，被苏金玉一把扯了回来重重的摔倒在床上。 “你刚才被赵前强迫的事，我都看到了。一个大男人发生这样的事，我想你以后也无颜活在这世上。不若就此了结，若他日有人查出真相，我定帮你指认赵前是凶手。” 郑子路听了他的话，如遭雷轰。 不等他反应过来，苏金玉的枕头便覆盖上来，郑子路拼命挣扎，无奈经过刚才的伤害他本就虚弱，根本无力与苏金玉抗衡。 渐渐的，枕头下方没了动静。 苏金玉却不撒手，还在死命按着，眼里满是癫狂。 没了你，从今以后，我又是文尚学院学问最好的人了。你就安心去，至于赵前，他很快就会下去陪你的。 …… 郑子路的事已经结束了，没人会知道，是我送了他最后一程。站在门外的苏金玉这般想着，随即转身离开。 回到自己屋子，推开房门。屋里的烛火突然亮了起来，苏金玉一惊，正要往外跑。却听屋里传来了一声：“若你跑出这个屋子，明日杀害郑子路嫁祸赵前的凶手将浮出水面。” 此话一出，苏金玉的脚步生生顿住。 “你，你在胡说什么？” 男子的声音诡异嘶哑，不似常人，恶鬼的面具套在头上，在这寂静的黑夜里显得尤为恐怖。 “心狠手辣，自私自利，是一把好刀。” “你什么意思？”苏金玉的声音有些微微发抖。 “一般什么人会在发生命案后，再回到案发现场呢？答案要么是看热闹的人，要么是凶手！而你，很明显是后者。” 苏金玉心头一惊，这人在监视自己！ “不用惊讶，从发生命案的那一刻起，整个书院都在我的监视之中。而你这个真正的凶手，自然也逃不过我的法眼。” “你……为什么？”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知道你是凶手？还是想问，我为什么知道你是凶手后而不去举报你？” 苏金玉点点头。 男子戴着恶鬼面具的头靠近苏金玉，嘶哑的声音刺激着他的耳膜：“我说了，你是一把好刀，好刀，自然需要会使刀的人来用。而我就是那个人！” “我……” “你没得选！”不待苏金玉说完，面具男子打断他的话。 “……你要我做什么？”苏金玉仿佛认命般妥协道。 哈哈哈哈哈哈！恶鬼面具里发出瘆人的笑声。 几日后，苏梨的烧烤架终于制作好了，她看着像模像样的架子很是满意。 “长离，今日我们叫上樱儿和大牛一起在家烤肉吃怎么样？” “不知可否带上在下一起呢？”李青书推门而入。 苏梨看着进来的李青书，还有身后拎着大包小包的李春霖。 “李公子，李二公子，你们怎么来了？” “听苏姑娘这话，是不欢迎啊。” 苏梨笑道：“看在这么多礼物的面子上，自然欢迎。” 李青书听了苏梨的话，便让李春霖将东西放下：“这些东西都是二弟买的，他说还没正式谢过你们二位，所以我今天就擅自做主带他来了。” “二位请坐。” 莫长离给两人倒了茶水：“这是梨儿晒得花茶，两位尝尝。” 以绿茶为茶胚，再配以清香的茉莉花炮制而成的花茶，入口清香爽口，还带着一点鲜花自身的甜味。 “好喝，太香了！” 李春霖说完才发现大家都看着自己，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太大声了。 “嘿嘿，原来还有比酒还好喝的茶啊。” 苏梨被他逗笑了，这李春霖倒是个性子直率之人。 莫长离又给他倒了一杯，李青书见状：“二弟性子洒脱，望二位不要介意。” 苏梨摇头：“这样真实一点很好。” 李春霖站起身，对着苏梨和莫长离鞠了一躬：“今日央求大哥带我过来，是正式向二位表达我的谢意。感谢二位的救命之恩。” “坐。”莫长离示意他坐下。 “你的谢意我收了。” 李春霖没想到苏梨说话这么直接，不由的在心里感叹到真是个特别的女子！ “李公子可否去帮我接大牛和樱儿，今天新得了个物件，大家中午一起在这吃饭。” “好。” 李青书出门后，苏梨便去厨房准备。上午卤制的盐水鸭应该好了，可以捞出来切好装盘了。想了想，她又拿出一篮子花生，准备洗些花生，盐水花生和烧烤也很搭。今天人多待会再让长离挖一坛子酒出来，至于樱儿和大牛不便喝酒，那就手动给他们榨个水果汁。 莫长离则在院子里挖了一个小坑，准备制作木炭。 “想说什么就说。”忽然莫长离开口道。 “啊？莫公子，你背后长了眼睛吗？你怎么知道我想说话？” 李春霖的眼神从头到尾都没离开过他，都快将他人盯穿了，能不知道才怪。 “那个，可不可以让我试试？” 莫长离并不说话，起身将手中得木柴递给他。 李春霖赶忙屁颠屁颠得走过来。 第121章 小院的相聚时刻 莫长离指挥着他将木头放入挖好的坑内，将木头点燃后烧一段时间，不要烧的时间太长，烧成灰就没用了。烧好后，用一块石板盖上，再在石板上面盖上细土。 不要有烟冒出，目的就是让燃烧的木头在没有氧气的情况下自然熄灭，经过半个时辰左右的闷制，就可以拿掉石板取出木炭了。 苏梨正在厨房忙，莫长离走了进来。 “李春霖呢？你进来将他一个人扔在院子里他会无聊。” “他烧完木炭后说要去接李青书，已经出去了。” “他不认识路，能行吗？” “没事，这么大人还能丢了不成。” 苏梨点点头，便继续忙活手头上的事。 莫长离走到灶膛，帮苏梨烧火。 羊腿肉洗干净切长条块，加入盐，味精，胡椒粉。再放入洋葱生姜去腥，按一个方向搅拌，再打入两个鸡蛋，生粉，继续搅拌，腌制半个时辰即可。 苏梨擦了擦眼泪，打算继续切猪肉来腌制。莫长离一个健步走上前：“梨儿，可是受伤了？” 苏梨眼泪止不住：“没有啊。” 莫长离将她的手仔细查看一番，发现并没有受伤，这才放下心来。 “是这个。”苏梨将洋葱举到莫长离面前。 辛辣刺激的味道，熏红了莫长离的眼睛。苏梨见状连忙将洋葱拿开：“我图省事，就没有放在水里切。” 莫长离拿过洋葱：“我来切。” 莫长离在苏梨的指挥下才将猪肉腌制好，就听大牛火急火燎的跑进来：“不好了。姐姐，姐夫。李公子掉河里了。” 什么？俩人急忙走到外面，只见李青书一脸尴尬的和樱儿走在前面，后面跟着浑身湿漉漉的李春霖，肩上扛着的树枝上还插着几条鱼。 这是什么情况？ 李青书走到苏梨面前，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到：“不知可否和苏姑娘借一套莫公子的衣裳给春霖换上。” “啊……哦，我去拿。” 趁着李春霖去换衣服的空当，苏梨便问是怎么回事。 大牛说到：“不知道，我和樱儿姐姐还有李大公子来的路上就看见李二公子在河边叉鱼，他将鱼举着给我们看，谁知脚下一滑就掉河里了。” 苏梨汗颜，感情他不是去接李青书了，他是玩去了，还把自己玩掉河里了。 换好衣服的李春霖走了出来，脸色没有一丝尴尬之色：“苏姑娘，我们中午将鱼做了加餐好不好？” “春霖！”李青书喝道，又对苏梨说道：“让各位见笑了。” “大哥，怎么了，我好不容易抓到的鱼，大家一起吃嘛。” 好，好。你开心就好。 苏梨看着憋笑憋的面色通红的樱儿，便让她去帮忙穿串。让莫长离将木炭取出来生火，至于气的不轻的李青书，还是坐着喝点茶去去火。 李春霖跟在莫长离后面：“我来我来，这等小事，交给我好了。” 说罢在莫长离的指挥下，将烧好的木炭取了出来，放到烧烤架上。 又不依不饶的缠着莫长离教他点火烧炭。 李青书看着窜来窜去的李春霖，不禁怀疑他今天带他来这个决定是不是正确的？ 苏梨和周樱儿将串好的肉串端出来：“待会将二公子抓到的鱼也收拾了，到时和肉串一起烤了。” 李春霖一听立马来了精神：“我去，我去。” “不行！” 大家异口同声的说道。 “啊？为什么啊？明明是我抓的鱼。” 因为，没那么多衣服让你换…… “樱儿可会杀鱼？” 周樱儿点点头：“姐姐，我拿去河边收拾。” “嗯，李公子陪樱儿一起去可好？” 被点到名的李青书愣了愣神：“好。” 李青书将木盆从周樱儿手中接过来，手指无意间触碰到她的手，心中一慌。抬头见周樱儿面无异色，这才放下心来。 殊不知周樱儿此时心如擂鼓，她强迫自己镇定，才没露出端倪。 木炭已经烧着了，苏梨拿了一把肉串放到烤架上试烤。木炭的烟火和肉串一接触，顿时冒起烟来。 苏梨上下翻面，待火将肉烤的滋滋冒油，一阵肉香味瞬时间弥漫了整个院子。 李春霖原本和大牛在刷马，闻到香味丢下刷子就跑了过来。 苏梨眼看肉串已经烤的差不多了，将安息茴香，辣椒面撒在肉串上。 肉香混合着调料的特有香味，将李春霖的馋虫彻底勾起来了。 他眼巴巴的看着苏梨手中的肉串，却见她将肉串递给了莫长离，接着又递给大牛。 “苏姑娘，还没到我吗？” 苏梨被他逗得笑了出来，分了几串给他。 这时李青书和周樱儿也回来了，苏梨连忙让他们也尝尝。 “大家试试味道，若火候，辣度可以的话，待会就这么烤。” “苏姑娘，从今天开始，你是除了大哥以外我最尊敬的人了。” 苏梨内心翻了个白眼，怎么吃个烧烤，就成了他最尊敬的人了，这人脑回路真是奇特。 “还有吗，还有吗？” 苏梨伸出双手，你看还有吗？ 莫长离走过来，将肉串递到苏梨的嘴边：“梨儿快尝尝。” 苏梨就着他的手吃了一口，外焦里嫩，微微的辣和孜然的香恰到好处。 “苏姑娘，再烤一些好不好？” “春霖，太无礼了！” “大哥……”李春霖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没事，李公子放轻松些，二公子性子这般跳脱，倒也有趣。” “嗯嗯。”李春霖一脸崇拜的看着苏梨，此刻她说什么他都同意。 苏梨将肉串摆上，又将周樱儿收拾好的鱼串上，开始了新的一轮烧烤。 只是看着面前围成一圈的人……她是动物园的猴子吗，一定要这样吗？ 扛着压力烤完，让莫长离将肉串和烤鱼端到桌上，这才疏散了“人群”。 苏梨刚要接着烤，莫长离接过她手中的肉串：“梨儿歇会，我来。” 看着莫长离烤的有模有样，苏梨不禁感到欣慰，果然优秀的人做什么都优秀，只看了一遍就做的这么好了。 她放心的将烧烤炉交给莫长离，去厨房将做好的盐水鸭和卤水花生端了出来。 “哇，还有好吃的。”李春霖左右开弓，一手抓一个肉串。 李青书扶额：真的很丢人，一点都没有大家公子的样子。 第122章 跳脱的二公子 苏梨打开酒坛的盖子，一股夹杂着梨花香的酒味扑面而来。 又拿出给大牛和周樱儿榨的果汁。 “长离，快来一起。” 莫长离抓着一把刚烤好的羊肉串猪肉串：“来了。” 苏梨举起酒杯：“我和长离欢迎大家来做客，来，干杯。” 众人的酒杯在空中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姐姐，这是什么，真好喝！” 大牛咂着味道，他从未喝过这么好喝的“甜水”。 “好喝你就多喝点，这是给你和樱儿榨的西瓜汁。” 周樱儿说到：“眼下快入冬了，还有西瓜卖吗？” “我运气好，正好碰到的。”其实是她在镇上找了很久都没找到，最后还是让大师傅采购的时候帮她买了，特意在今日用来给他们榨汁的。 莫长离并不戳穿苏梨的话，也给她倒了一杯。对于不喜欢的人她嫉恶如仇，对于喜欢的人她就掏心掏肺的相待。 “梨儿也喝一点。” “一口酒一口肉，真是享受啊！”李春霖一边喝酒吃肉一边感慨。“苏姑娘，你的手艺比府里的厨娘手艺还好，我以后还可以和大哥一起来吗？” “可以，但有一个条件。” “是什么？别说一个，十个我也答应你。” “不允许去河里抓鱼了，因为……长离可没那么多衣服给你换。” 众人听了哈哈大笑。 李春霖挥着手：“别笑了，你们别笑了。我那是不小心，失误！” 李青书无奈的摇摇头，不理会他这闹心的二弟，想要端起面前的酒杯与莫长离喝酒。却因为李春霖吃的太多导致竹签都堆到他面前了，将酒杯碰倒撒在了身上。 坐在一旁的周樱儿见状，连忙帮着收拾，又拿出自己的帕子递给李青书：“公子快擦擦，否则风一吹容易着凉。” 李青书本想说不用了，但看着周樱儿递过来的手帕，终是没说出拒绝的话，他接过手帕随意的擦了两下。手帕沾上了酒气，再还回去也不合适了，想了想，他将帕子塞进袖子里。 苏梨见他将酒洒在身上：“可要换身衣服？” “不用了，只湿了一点而已，不碍事。” 李春霖一边吃着花生一边说到：“大哥你也真是的，又不是小孩子了。还将酒洒在身上，大牛都比你厉害。” 李青书想说，这怪谁？这面前堆成山的签子是谁吃的？ “姐姐，今天夫子说要去镇上的书院，下午不上课。上次我去山上看见一棵很大的板栗树，吃完饭我去山上打草，我给你打些回来好吗？” “那就麻烦大牛了，少打一点就好，要注意安全，早些回来。” “嗯，我知道了，姐姐。” 一旁吃完花生又在吃鸭腿的李春霖一听，立马两眼放光：“什么，你要上山打板栗？我和你一起去。” 这……大牛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不行，还嫌不够闹腾的，下了河不够，现在又要上山了？” “大哥，别这么古板嘛，我还没打过板栗呢，我想去看看。” “没做过的事情多了去了，你怎么不上天呢？” “大哥，你就让我去，来，这个鸭腿给你吃。” 看着被咬了一口，沾了李春霖口水的鸭腿，有洁癖的李青书顿时两眼一抹黑。 “快，快将鸭腿拿走。” “可是这是我孝敬大哥的。” “我答应你了，快拿走！” 李春霖一蹦老高：“大牛，你吃饱了，我们现在就走。” 大牛……吃饱的人是你，就属你吃的最多！ “我跟你说，别吃太多了，容易长胖，以后就不能像哥哥我这般玉树临风了。哎，你说的那颗板栗树在哪？” “在半山腰，我上次打草的时候看见的。” “是吗，那我们多打点板栗，给大家分分。哎，你说山上还有什么好玩的吗？” “有野鸡，草丛里下了蛋可以捡。” “真的吗，那我们可以捡了烤熟吃哎，大牛，我们以后就以兄弟相称，双剑合璧，天下无敌……” …… 看着越走越远的俩人，苏梨说到：“令弟跟以前……不一样。” 李青书汗颜：“见笑了，我抽时间管教管教。” 经过刚才李春霖的打岔，苏梨差点忘了问：“樱儿，周夫子是去文尚书院吗？” “嗯，听说山长伯伯病了，父亲去看望。” 山长病了吗？苏梨和莫长离对视一眼，那改天该去书院看看他。 “严重吗？可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应该没什么大事，听父亲说，山长伯伯年轻时落下的病根，三不五时就会发作。可能近期遇到事情了，操劳过度。” 原来如此，想必是书院前两天的事刺激到了，才导致山长发病。 “那樱儿若下午没事就在这多待会，正好李公子也在。” 听着苏梨的话，看着坐在身旁的李青书，周樱儿羞红了脸：“姐姐。” “怎么了，人多热闹嘛。”苏梨一本正经的说道。“李二公子上山了，李公子必定要等他的。是？” 李青书感受着袖中手帕的柔软：“……是” 跟大牛上山的李春霖像是放出笼子的鸟，撒了欢似的。 大牛一边打草一边提醒他，草深的地方别去，容易被蛇咬。已经孵出小鸡的野鸡窝别掏，不然它妈妈回来会伤心的。还有，怎么一会就上树了呢…… 在大牛嗓子都快喊的冒烟的时候，李春霖这才玩尽兴。 待俩人回到山脚下苏梨的家，只见李青书的脸色比这天色还黑。 李春霖仿佛看不见似的：“大哥，你看我打了好多板栗，我们晚上在苏姑娘家烤板栗吃好不好？我还掏了很多鸟蛋野鸡蛋……” 李青书走上前，终于做出了与他大家公子身份不符的事。只见他拧着李春霖的耳朵，将他拖着向外面走去。 “哎，大哥，疼，疼……苏姑娘，莫公子，我下次还来……” 苏梨看着走远的俩人：“这李春霖的变化……真让人意想不到啊。” 莫长离说到：“或许，从前的心结解开了，人轻松了，自然也就活的洒脱了。” “是。那大牛下次上山多带着他玩玩。” “姐姐，姐夫。不，不要。”大牛嗓子嘶哑。 “你这好好的，嗓子怎么哑成这样了。” “李二公子满山的乱跑，我喊了他一下午。” ……大牛好惨啊！ 第123章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这边李青书带着李春霖刚走，小院就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怎么，看你的样子，不欢迎吗？” 你觉得呢？莫长离面上没有什么表情。 苏梨无奈的看着僵持的俩人：“长离，来者都是客。你和太子殿下聊着，我去泡茶。” 太子叶晟铭坐在莫长离的对面：“我堂堂太子，竟要托一个女子的福才能讨得一杯茶水喝。” “你可以不来，想必驿站行馆不会少了你的茶水。” “可我觉得你这里茶水，别有一番滋味。” 屋里点着灯，苏梨一边收拾草药一边看向院中的俩人。 不知两人说了些什么，莫长离起身向苏梨走来。 “梨儿，我出去一趟，一个时辰之内一定回来。” “长离……” 莫长离摸摸她的头：“梨儿要相信我，我答应梨儿的事，一定不会食言。” “……好。”再多的话，此刻都不适合，唯有相信他。 漆黑的夜色里，只有一轮圆月将天际照亮。 看着俩人走远的背影，苏梨就这样静静的站在夜色里看着，身影显得那么孤寂。 即将入冬，山上的温度更是比外面低了很多。 莫长离和叶晟铭相对而立，俩人站姿挺拔，面容安静，仿佛感受不到外界的寒冷般。 “听说，你就是在此处受的伤？” 莫长离并未说话。 “如今再来，有什么想说的吗？” “并没有。” 叶晟铭哼了一声：“你知道吗？你就不该回来。待在边疆不好吗？” “以前觉得很好，现在……梨儿既然在这里，我就在这里。” “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想不到冷漠如大皇兄也是如此。” “那是因为，你不曾拥有这世上某人的真心和爱。” “孤要那些虚无的东西干什么？孤要的是这天下，是皇权！而你，既然你不愿留在边疆，那么……就别怪孤容不下你了。” “我从未想过那个位子。” “你的身份摆在那，你的战功摆在那。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你让孤怎么放心你。” 莫长离背过身，不再说话。 叶晟铭目露凶光，一时间，肃杀之气弥漫四周，似乎连空气都凝固了。 突然他飞身向莫长离背后袭去。 莫长离转身迎战，两人瞬间交错，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他们的拳掌如龙，一黑一白，相互缠绕，难分高下，在夜色里整个场面都变得模糊不清。 刀光剑影之间，一股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叶晟铭大喝一声，想要再次莫长离攻来。莫长离毫不犹豫，袖中露出一把飞刀甩了出去，正中叶晟铭的肩膀。 叶晟铭吃痛，长剑掉落。莫长离飞身向前，夺过长剑，指向李晟铭的眉心。 突然周围草丛中人影攒动，身着黑衣的影卫如鬼魅般出现，呈包围之势将俩人围住。 叶晟铭抬起手：“退下！” “是。”影卫动作迅速的站到叶晟铭身后，各个绷紧了神经看着莫长离手中的剑。 “终究是……你终究是孤心中的那根刺！” “这一切都是你的臆想，不管你信不信，梨儿那日的话就是我的意思，我们只想过平静的日子。” 说罢将长剑收起，挽起一个剑花，剑身没入旁边的大树上。 看着莫长离离开的背影，影卫上前一步：“殿下，今晚他只身一人，正是除掉他的好时机。” 叶晟铭捂着肩膀艰难起身：“除掉他的机会多的是，未必是今晚。何况，他现在还有了致命的软肋！” “殿下……” 叶晟铭冷笑一声，不再说话。 莫长离离开前后不足一个时辰，苏梨却觉得时间漫长的她已经快要接近崩溃的边缘。 当那抹白色的身影在山脚出现，苏梨的精神一下放松了下来，她想要冲过去，却发现自己由于站的太久，双脚双腿都已经麻木了。 苏梨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莫长离飞身过来，将她一把抱住，却发现她浑身冰凉，竟无一丝热乎气。 “梨儿，对不起，是我的错。”莫长离心疼的抱着苏梨，用身体温暖着她，想要将自己的温度传给她。 苏梨将脸埋在他的胸前，轻嗅着独属于莫长离的味道。 突然，她皱了皱眉，她闻到了一丝血腥味。 “长离，你受伤了？快让我看看。” 苏梨不顾自己还站不稳，从莫长离身上离开，上下检查着他的伤口在哪。 “梨儿，我没事，血不是我的。” “真的吗？” “真的，我没有骗梨儿。” 莫长离将苏梨横抱起，走进屋里。 “梨儿吹了冷风，我去烧点热水，一会梨儿泡个澡。” 莫长离走后，苏梨坐在床上，双手抱着腿。此刻身体上的温度已经恢复了，可是她的心，好似还落在那夜风凛凛的寒夜里。 很快莫长离打来热水，将浴桶注满：“梨儿，快过来泡个澡。” 苏梨回过神，便开始脱衣服。莫长离想要说话，见她神情有些恍惚，便将话语都咽了回去。 苏梨光着身体从莫长离身边走过，随即踏入浴桶，热水瞬间将身体包裹。 “梨儿，你好好泡会，我去外面收拾下。” “不要！”苏梨听到莫长离要走，一把将他拉住。 “好，我不走，我在旁边陪着梨儿好不好？” “嗯。”苏梨轻声说道。“我要长离陪我一起洗。” 闻言莫长离的神色暗了暗，上次苏梨那么主动还是喝酒的那一次，如今…… “长离……”苏梨的撒娇，让莫长离无法拒绝。 莫长离一进入浴桶，苏梨就贴了上来，感受到她细腻的肌肤，和胸前的柔软。莫长离连呼吸都停顿了。 “梨儿……” 莫长离刚想说话，苏梨的红唇就贴了上来，她吻得热烈又毫无章法，撩的莫长离瞬间起了反应。 他反客为主，积极的回应着她，两人一时间难舍难分。 许久，莫长离喘着粗气说到：“梨儿，你受了冷风，先洗澡好不好？” 苏梨秋水般的眸子柔柔的看着莫长离：“长离难道不想要我吗？” 此话一出，莫长离瞬间失控。 想要，怎么会不想要。他的身体他的心，都想要她想的快发疯了。 苏梨紧紧的抱着莫长离，浴桶里的水拍打着浴桶的边缘，激烈又暧昧。 第124章 偷吃记得擦嘴 夜里，苏梨睡得并不安稳。 她一直在做梦，梦里她看见莫长离被追杀，行凶者面目狰狞，说多亏了她才能将堂堂“战王”抓获。她大声的呼喊着，想要追上去，却看到莫长离的脸渐渐模糊。 她猛的惊醒：“长离！” 随即她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梨儿可是做噩梦了？” “嗯，我梦见你被抓了。他们说都是因为我，我成了你的软肋，所以你才会被抓。” 莫长离吻了吻她的额头：“梨儿不是我的软肋。梨儿是我的救赎，梨儿是我的命！我俩夫妻一体，因为有了梨儿，我才活的不再像行尸走肉般。” “长离，他们……是不是不会放过你？不若长离祭拜完母妃后，就回边疆……” “梨儿，你从前说过……” 苏梨打断他：“跟长离的性命相比，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 “不，重要。如果为了活命的代价是离开梨儿，我纵使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长离，我的话还没说完，我说回边疆指的是，我和你一起。” 莫长离的眼睛亮了亮：“梨儿愿意和我一起去？” 苏梨靠在他的胸口：“当然，你刚刚还说我们夫妻一体，长离在哪，自然我就在哪。我怎么能让我的小夫郎一个人走？” 莫长离激动的说到：“好，待事情解决，我和梨儿一起去边疆。” 看着苏梨疑惑的表情，莫长离解释到：“他们早已经开始了行动，又怎会轻易放弃。眼下唯有彻底解决这件事，我和梨儿才有平静的日子。” 是啊，哪怕莫长离无心争权夺利，可是人心复杂，岂会放任名声赫赫的大皇子日益强大，将来不管谁登上高位，莫长离都是他的心腹大患。 所以才有了长离身中剧毒被她所救，而那一次仅仅只是开始而已。 “长离，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陪着你。” 莫长离心下感动，低头吻着她的唇角，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梨儿，可以吗？” 苏梨面色绯红，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俩人向床上倒去，很快男子的喘着粗气的声音伴着女子的娇喘声响起。 …… 第二日，俩人睡到天色大亮才起床。苏梨除了有些劳累外，面色红润，心情也很好。 俩人便决定去文尚书苑看望山长。 山长一听苏梨和莫长离来了，连忙放下手中的棋子重新躺到床上，还为自己盖上了被子。然后看着没什么不妥，这才哼唧起来。 韵久带着苏梨和莫长离推门进来：“山长，苏姑娘和莫公子来了。” 山长虚弱的声音响起：“劳烦二位来看老夫。老夫近来身体不适，怠慢了。” 苏梨走到床前：“山长是哪里不舒服，我懂一些医理，不如由我给山长把脉诊断一下。” 啊？把脉也会？这丫头会的也太多了？ 山长急忙说到：“没事没事，老毛病了。歇歇就好了。苏姑娘和莫公子既然来了，不如这次就在书院住两天。待老夫好些了，再好好招待二位。” 苏梨正要说话，突然她看到山长胡子上沾染的糕点碎屑，又回头看了一眼桌上下了一半的棋局。 “本来想着让长离今日好好陪山长下几局，我也准备了新曲子。既然山长不舒服，那就好好休息，我和长离就不打扰了。”说罢便拉着莫长离向外走去。 山长连忙起身：“哎哎哎，别走啊，我没事，没事了。” 苏梨忍住笑：“真没事了？” 山长斜睨了她一眼：“没事，没事。你这孩子就是太聪明，什么都瞒不了你。” 苏梨失笑：“您下次偷吃记得将嘴擦干净！” 山长一抹胡子，原来是露馅了。还以为这丫头真是神仙转世什么都知道呢。 不过目的达到了就行：“你说的可是真的？陪我下棋，还有新曲子？” 是是是，所以，咱不装病了好吗？ 韵久见状：“山长，我去给苏姑娘和莫公子沏茶。” “你这小子，他俩不来我都没茶喝，吃个糕点差点噎死我。” 韵久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一溜小跑就去沏茶了。 “听说山长有陈年旧疾，偶尔会发作，我会些医术，让我为你看下可好。” “好啊，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下棋，下棋后再看。” 苏梨无奈的点点头。 悠扬委婉的古琴声中，莫长离和山长相对而坐，莫长离的红方先行，山长随后落子。 “你是……当今大皇子。”是肯定不是疑问。 莫长离长手执棋：“是。” “那老夫……日后见到大皇子，当行君臣之礼才是。” “不必，在外不讲究那些虚礼。” 山长惊讶的看着莫长离。 从一开始觉得他身为一个夫郎地位低下，到之后觉得他胸中有丘壑，再到现在竟是当今大皇子！虽然不是皇后嫡出，但他是皇上最大的儿子，且战功赫赫。 任谁也不会觉得他输当今太子殿下。 而眼前的人，依旧是一副处变不惊的表情，和苏梨出双入对，仿佛身边人的变化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回过神，棋盘上他的棋子竟然被“将死”了。 输了，看着棋盘上的布局和战略，山长叹了口气。 韵久敲门进来，给山长和莫长离各倒了一杯茶，又倒了一杯给苏梨。 “再来一局如何？” 这时门外来报：“山长，江楚风江公子来了。” “我现在有贵客，让包夫子接待。” 小厮说到：“可是，江公子说要见您，说有重要的事要找您。” 山长不悦，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非得现在来，难得今日苏梨上门找他，还说陪他下棋。 “不若就让江公子过来，待山长处理好事情再下棋。” “那好。” 江楚风走进屋子，见到莫长离也在，一时间愣在原地。 “江公子，江公子……” 江楚风回过神来：“是，山长有礼。” “不知江公子今日来找老夫，是为何事？” “在下听闻山长和莫公子与苏姑娘相熟，所以来找山长，想要代为引荐。” 没想到，今日竟然这么巧正好在这遇见了。 第125章 茶水中下毒 山长回头看向莫长离，只见他面色淡淡，一时间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莫不说莫长离的身份摆在那，就算他是一个普通人，他也不能擅自在未得到他许可的情况下就替他做决定。 他求救似的看向苏梨，苏梨接收到他的眼神，淡淡一笑。 “既是今日这般巧合，不如江公子留下一起喝杯茶如何？” 江楚风大喜过望，他看向莫长离，只见他倒了一杯茶递到他面前：“江公子请。” 江楚风喝了杯中的茶水，斟酌着开口到：“其实，在下一直有一个问题，想要问……” 突然江楚风说话说到一半身体似是难受到极致，手中的茶杯随即掉落在地上。 江楚风倒在地上，喉咙里发不出声音，身体不停的抽搐着。 苏梨连忙蹲下查看，是中毒！ “长离，快帮我按着他！”说罢从怀中掏出针包铺在地上，抽出一枚银针，扎进江楚风身体的穴位里。 随着一根根闪着寒光的银针没入各个穴位，江楚风这才停止了抽搐。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蒙了山长：“他……他怎么了？” 苏梨让莫长离扶着江楚风到榻上休息。 她则捡起江楚风掉落在地上的杯子，里面还残留着一点茶水。她凑近闻了闻，这个味道不对：“茶水里有毒。” 什么？山长的面上满是不可思议的表情：“可是，茶水我也喝了啊，难道是我毒发作的慢？” 而旁边伺候的韵久，更是慌了神：“山长，苏姑娘，我……不是我。” 苏梨揭开茶壶查看，茶水没有问题。她端起山长喝剩的半杯茶水，也没有问题。 她抬头看向莫长离面前一口未喝的茶水，端起仔细的闻了闻，有毒。 紧接着她看向自己的那一杯茶水，同样，有细微的不同，若不仔细闻，只会觉得是茶叶的苦涩味。 这…… 茶壶里的水没毒，山长这杯没毒，剩下的三杯都有毒，下毒之人是怎么做到的呢？ 他是怎么能确定山长能喝到没毒的茶水，而精准的让莫长离和自己喝到有毒的茶水呢？ 苏梨说到：“韵久，你刚刚沏茶，可有经过其他人的手？” “没有，山长的起居向来都是小人一手操办，今日的茶水也是小人沏的。” 这就怪了，那凶手是怎么下毒的呢？而且还下的那么刁钻。 莫长离问到：“你来的路上，可有遇到什么人？” 韵久想了想：“有，小人沏好茶水端来的时候，路上碰到了苏金玉苏公子。” 什么，苏梨眼睛睁大。 “说清楚一点。” “我端着茶水，差点撞上苏公子，他手中的书本都掉落在地上。我便停下来帮他一起捡了。” 哼，是了。这绝对不是巧合。 莫长离拿起桌上的几个茶杯，给梨儿倒茶水的杯子是梅花，自己的是兰花，地上摔碎的那个是菊花，而山长的是竹子，茶壶上赋的是歌颂竹的一首诗。 “山长很喜欢竹子吗？” “是啊。这套茶壶是周夫子从前送给老夫的，因为我们俩人都喜欢竹子，所以便送了这一套梅兰竹菊的茶壶给老夫，老夫一直很喜欢。” “山长是不是每次都用这个绘着竹子的杯子？” 莫长离的话让山长惊讶不已：“是啊，你怎么知道？” 莫长离指着桌上绘着竹子的杯子：“这只杯子上的彩绘已经磨的没有其它三只那么鲜艳，可见平时用的多。” 想必，山长的喜好在书院也不是什么秘密。 “凶手知道山长会用这只杯子，所以便在其它三只杯子中下毒。” 山长不解：“他为什么不干脆在壶中下毒，却独独留下老夫？” “长离身份贵重，若是在书院出事而找不到凶手，怕是会查封书院来调查。这样的话，说不定就会影响来年的秋闱。”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显而易见。” “他竟连老夫都算计进去？” “在利益面前，什么人都能牺牲。” “那，是否要报官？” 莫长离摇头：“没有证据，单凭韵久的说辞和我们的推测，不足以成为证据。而且，他敢这么做，事情绝对不简单。” “是啊，毒害皇子，陷害山长。若说他背后无人，绝对不可能。” 山长觉得后背一片潮湿，仿佛有一张巨大的网，想要将所有人一网打尽。 “那现在该怎么做？” “以不变应万变，他既然已经动手了，后面就不可能停下来，迟早都会露出马脚。” 正在这时，江楚风醒了。 “江公子，你感觉怎么样？” “我这是怎么了？” 苏梨将事情简单的复述了一遍：“今日你是无妄之灾，是我们连累了你。” “无事，不怪你和莫公子。幕后之人如此阴狠，你二人定要小心才是。” 苏梨点点头，写了一张药方：“韵久，你去照着抓药，回来煎了给江公子喝。记住，全程不能借他人之手，须得你亲自看着。” “是，小人知道了，谢苏姑娘还信任小人。” 苏梨安慰了他一句，快去。 “苏梨丫头，江公子他，可还有大碍？” “所幸救治的及时，现在已经没有性命之忧。让他喝一副药，是让他清除体内余毒。” 山长听了苏梨的话，不由的松了一口气。江楚风不是一般的公子哥，他家世显赫，外祖父更是前锋营统领，乃是正二品。要是今日在他这出了事，他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江楚风除了感到有些乏累，身体上已经没有其它不适。 “莫……莫公子？” “何事？” “在下可否请问莫公子一件事？” “可以。” “多年前，我随家人去外祖父家去做客，在花园水榭中，听到有人抚琴。我一直以为那人是三皇子，后来发现并不是。直到前几日我在书院听到莫公子的琴声，跟多年前我听到的琴声一模一样。所以，在下想问，那年在水榭中抚琴的人是莫公子吗？” 见莫长离不说话，他又说了一句：“我外祖父乃是前锋营统领，萧远山。” “是。” 江薄言没想到他回答的那么干脆，饶是心中已经早有答案，在得到结果后，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喜悦，果真是他！ 第126章 恶鬼面具下的人 黄家后院，苏婉儿正百无聊赖的喂着鱼。 黄玉郎又不在家，最近他出门的次数越来越多，昨晚竟然都没回来睡觉。 她怕她婆母说她，便在今早吃饭的时候有意隐瞒了此事。 她婆母倒是没有怀疑，只是李文轩却意味深长的看着她，看得她心里直发毛。 自从那晚的事情后，俩人后来再没交集。 每次遇见，李文轩也只是客气的跟她打个招呼而已。 她不禁都开始怀疑，那晚的事，是不是真的发生过？ 她扔下手中的鱼食，拍了拍手，该回去了。 路过假山时，一只手突然伸出将她拉进假山里面。 她还没来得及惊呼，嘴就被人堵住。 苏婉儿奋力挣扎，身上的人趁着空档在她耳边说到：“是我。” 这两个字将苏婉儿的动作生生叫停。 李文轩！ 李文轩见她不再挣扎，便伸手去解她的衣服。 苏婉儿被他的动作吓到，光天化日之下，他怎么敢的？ “不要！” “怎么了，难道婉儿弟妹不想我吗？我可是每天都在想你，连做梦都会梦见你，梦见我……”李文轩在她耳边轻轻说道：“上你！” 苏婉儿羞愤不已，伸出拳头一拳打在他胸口：“无耻！” “我说的是实话，谁叫你这般勾人，让我每日茶饭不思，满脑子都是你的影子。” “你，你别再说了……” “我要说，不仅要说，还要做……做我们上次没做完的事。” 他解开苏婉儿的扣子，露出里面贴身的肚兜。 “婉儿，你真美！” 双手在她胸前抚摸着，苏婉儿咬着嘴唇：“不行，别这样，会被人看到的。” 李文轩低头在她胸口咬了一口，惹的苏婉儿一阵战栗：“没事，黄玉郎不在家，姑父出门约人谈事情，姑母去拜佛了。至于那几个丫鬟小厮，吃了午饭都在前院。整个后院，就剩我们俩人。 ” 说话间，苏婉儿衣服被剥光脱净。李文轩看着她美妙的胴体，垂涎欲滴。 “我的好婉儿，快给我。”说罢欺身上前。 苏婉儿任由他在她身上作乱：“婉儿，你看你，你也很想不是吗。” 苏婉儿娇嗔到：“我哪有。” “你还不承认，身体可是不会骗人的，我可是都感受到了。” 苏婉儿羞的不敢看他。 直到苏婉儿双腿站的发酸，李文轩喉咙里发出一声嘶吼，最终瘫软在苏婉儿的身上。 事后，苏婉儿在一旁穿衣服，李文轩从背后抱住她：“婉儿，你真是让我欲罢不能。我恨不得天天与你做夫妻。” 苏婉儿从他的怀里挣扎出来：“别闹，我该回去了。” 说罢急匆匆的走了。 李文轩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勾唇一笑：“早晚我让你离不开我，求着我要你。” 苏婉儿回到屋子里，将门关上，她回想着自己刚才和李文轩所做的事情，有些懊恼自己的冲动。 若说第一次是自己不愿意，那么第二次就是半推半就了。是不是说明，自己是愿意的？想到这，她捂着脸，仿佛不敢承认自己内心所想似的。 这时，门砰的一声被推开。 苏婉儿吓了一跳，她抬头一看，是黄玉郎回来了。 “玉郎，你怎么才回来？今早婆母还问来着，让我给搪塞过去了。” “少啰嗦！一回来就听你废话，还不如不回来。” 苏婉儿见他满身酒气，知道他还没醒酒，便不与他计较。 她想要出去给他打些水来洗漱，谁知黄玉郎一把将她拉了回来。 “玉郎，你干什么？” 看着这张与苏梨有一两分相像的脸，黄玉郎扑了上去。 “玉郎，别这样……” 黄玉郎并不理会她的话，直奔主题。 苏婉儿被迫承受着他的粗暴，黄玉郎已经很久没有碰她了。 就当她想要放松迎合他的时候，只听黄玉郎在她耳边唤到：“苏梨，苏梨……” 苏婉儿瞬间如遭雷击。 夜幕落下，苏金玉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下毒后，他找机会靠近山长的房间，却并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后来看韵久急匆匆的出了书院，接着在厨房熬药。他想打听一下，韵久却对他十分冷淡，只说是江楚风江公子的药，其他一律问不出来了。 后来更是听说山长亲自将苏梨和莫长离送出了书院，三人有说有笑，完全看不出异常。 那这么说的话，茶水他们并没有喝。 难道，是他们发现了什么吗？ 想到这，他急忙走到床边将枕头下的纸包拿了出来。 他四下看了看，将纸包藏到了书架上的书页里。 藏完后他觉得不保险，又将纸包翻了出来。 正当他不知道藏哪的时候，一声嘶哑诡异的声音传来：“就这点胆色，日后怎么做大事？” 苏金玉猛然一惊：“你怎么来了？” “交代你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事情……办砸了。” “废物！”恶鬼面具里传来一声咒骂，紧接着以极快的速度来到苏金玉面前，只听清脆的一声响起，苏金玉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个耳光。 苏金玉被打的眼冒金星，在原地踉跄的转了几圈。 待他站稳后，气的胸脯起伏不定：“你，你竟敢打我？！你以为你抓住我的把柄了？有本事你就去告发我，别说大家信不信，你敢吗？你以鬼面示人，就表示你见不得人。你我只是合作关系，别把我当做你的奴才！” 他扑向恶鬼面具，想要扯下他的面具看看他到底是何面目。 恶鬼面具一个转身，轻而易举的躲过了苏金玉的进攻。 “哈哈哈哈，好，好。”本以为苏金玉此举会惹怒他，没想到恶鬼面具里竟发出一阵大笑，只是这笑声在这黑夜里难免让人觉得渗得慌。 “果然，我没看错人。” 苏金玉不解的看着他，前一秒分明和他恶语相向，后一秒又开始夸他了。 “要是你没有说刚才的一番话，你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那是一颗没用的废棋的下场。可是现在，你的胆色证明了我的眼光是没错的，你果然是一把好刀。” “你，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用怕，放心大胆的去取莫长离和苏梨的命，一切自有我兜着。” “你兜着？”你兜的了吗？ 恶鬼面具被缓缓拿下，露出男子本来的面目：“我这张脸，见到了人吗？” 苏金玉在他的注视中，慢慢的跪下：“金玉，定誓死跟随……” 第127章 借你的命一用 苏金玉一如往常的在学院上课，下课。 大家也渐渐淡忘了对他的不愉快，重新开始与他交流，学习。毕竟不可否认的是，他在文尚书院里，学问确实是拔尖的。 众位夫子们也很喜欢他，但这其中不包括山长。 这日下课后，苏金玉来到山长的门前，他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 山长看见来人，只淡淡的说了句：“有事吗？” 苏金玉走上前，施了一礼：“敢问山长，可是近来对学生有什么误会？” “为何这样说？” “山长从前待学生很是亲切，三不五时还对学生的功课指点一二。可是如今，山长好像疏远学生了。” “没有，可能是你的错觉。” 苏金玉追问到：“不，山长，可是学生做错了什么，惹的您不高兴了？” 山长看着眼前一表人才的苏金玉，此刻他眼神坚定的看着他，好像不问出一个答案就誓不罢休。 他叹了一口气：“金玉啊，做人最忌讳的就是，知错犯错。” 苏金玉摇头：“学生不懂山长的意思？” “既是不懂，那就不用懂了，我累了，你回去。” 谁知苏金玉站在那并不打算离开。 “韵久，送客。韵久……” 苏金玉直起腰，换了个姿态：“山长不用喊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学生只是想告诉山长，韵久伺候您太辛苦了，在厨房睡着了。” “你……” “别太激动，您年纪大了，小心旧疾发作，到时候，学生也无能为力。” “你胆敢……你就不怕我去报官，到时候你前途尽毁。” “怕，学生当然怕。若不是为了前途，我怎么在赵前离开之后，杀了郑子路。” “你，子路竟是你杀的？” “是啊，他抢了原本属于我的风头，他难道不该死吗？” “混账！” 苏金玉哈哈大笑：“骂，你骂不了几句了。上次下在茶水里的药你没喝，今日，可要尝尝？” “真的是你！你到底为何要这样做？我劝你趁早去衙门自首，好争取宽大处理。若执迷不悟……” 苏金玉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至极的事，笑的他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好半天，他才止住笑，痛快！原来这就是随心所欲的感觉！ “这话要放在几日前说，我真的会考虑的。现在嘛，情况不一样了。” “你什么意思？” “有人保我前途无忧。但是，代价就是，莫长离的命！” “你说什么？！” 苏金玉并不理会他的话，好像在自说自道般：“学生才输学浅，上次的下毒费了那么大的心思，都没有成功。那么，这次就该另想法子了。所以，我才来到山长这里，想要问您借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你的命……” 山长眼睛睁大，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自己教出来的学生。 苏金玉将手中的药包打开，倒进桌上的茶杯里，晃了晃。 “韵久睡了那么久也该醒了，山长，别耽误时间了，把它喝下去。” “不，老夫绝对不会让你得逞。” “山长，学生得您多年教诲，时刻不敢忘记您的恩情，所以对您客气有佳。若您再三惹怒我，就别怪学生对您不客气了。” 苏金玉一步步逼近，山长向后退去。突然，他被凳子绊倒，整个人直直的向后倒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苏金玉有些懵，他蹲下查看，只见山长双眼紧闭，鼻下也好像没了呼吸似的。 他看看时间，不敢再耽误。用手掰开山长的嘴，将杯子里的茶水灌了下去。 眼下已经入冬，虽然不至于寒冷，但温度倒也确确实实降下来不少。 苏梨便将草药从屋里抱出来，在院子里侍弄，而莫长离在一旁用脚踩着碾盘将碾槽中的药碾碎。 “长离，最近几日，我心绪不宁，总觉得会有大事发生。” 莫长离停下双脚，查看了一下草药碾碎的程度，又继续来回压碾研磨，使药材分解、脱壳。 “梨儿不必担心，我会部署好的。” “你的意思是，你这边有人可供调遣？” 莫长离点点头：“在我受伤被梨儿救回来的第二日他们就找过来了。只是怕梨儿不喜欢，所以我不允许他们靠近。” 原来是这样。 莫长离见苏梨不说话：“梨儿，你是不是不高兴？待这件事情解决，我就让他们先回边疆。” “没有，我没有不高兴，反而长离你事事都以我为先，我感动都来不及呢。” 莫长离停下活计，走到苏梨身边：“这么久梨儿肯定累了，坐下休息一会，我去烧水给梨儿泡茶。” “我与你一起。” “哎呦，这天还亮着呢，手也握的太紧了？”三皇子叶逸风自院子外走来：“如此神仙眷侣，大哥真是令人羡慕啊。” “你来干什么？” 叶逸风脚步一顿，好无情的话。 “嫂子。”莫长离这边行不通，他转向苏梨。 “坐。你们聊，我去烧水。” 苏梨走后，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 “大哥，你都不客套的应付两句吗？” “你来干什么？” 好，就当他没说话。 许久，受不了的叶逸风指着院中的草药开口道：“大哥，你改行卖药了？” “你来干什么？” 又是这句！叶逸风真是不得不佩服他的执着。敢情他今天要是不回答他，他就不会说其它话了？ 叶逸风叹了口气：“大哥，这次来是跟你辞行的。我要回京了。” “好，不远送。” 无情！ “大哥，其实，我很喜欢你。”叶逸风顶着莫长离压迫的目光说到：“明明我们俩都不是皇后所生，可是从小到大，宫里的人都欺负我，却从来不敢欺负你。所以，我很佩服你，一直以你为榜样。想着以后长大也要成为像你一样厉害的人。” 莫长离听了没有说话。 “好了，不说以前的事了。我过两日就走了，你成亲我还没祝福过，可否走之前，邀请大哥和嫂子去镇上酒楼喝一杯？” “不用了，梨儿不善饮酒。” 冷漠！ 叶逸风看向端着茶水走来的苏梨：“嫂子，可不可以让大哥给个面子？” 苏梨拍了拍莫长离的手：“去。” “好。” 叶逸风…… 过分！ 莫长离和叶逸风下棋，苏梨就在一边舂药。只听叶逸风一会要悔棋，一会要让棋，苏梨不禁怀疑，这真的是传闻中那个学富五车的三皇子吗？ 就在莫长离不耐烦的的情绪快要达到顶点的时候，一辆马车匆匆驶来，停在小院门口。 第128章 苏梨被抓 马车刚在院外停下，车上就跳下来一个人：“苏姑娘，莫公子，不好了，山长他……他晕倒了。” 来人正是山长的书童，韵久。 “晕倒了？怎么回事，说清楚。” “小人也不知道，小人一进门，就看见山长倒在地上。顿时吓了一跳，以为是山长的老毛病犯了，赶紧让人请来大夫。谁知大夫却说，山长不止犯了老毛病，还，还中毒了。” “中毒了？” 苏梨见韵久看着三皇子叶逸风，知道他有顾忌，便说道：“无妨，说。” “大夫说他解不了这个毒，小人想到上次江公子的毒就是苏姑娘解的，便来找苏姑娘了。” 苏梨听了，当即对莫长离说到：“长离，性命攸关不可耽误，我先跟韵久过去，你……” “我将草药收拾了，随后就来。” “好。” 看着莫长离动作迅速的将草药往家抱，叶逸风一边帮忙收拾草药一边说到：“皇兄，你不要太着急，我跟你一起收拾，很快的。” 莫长离没有回他的话，只是加快了手中的速度。 很快，在俩人的努力下，院子里的草药都收完了。 莫长离牵出马匹，看向叶逸风：“你……” “皇兄，不用管我，你先骑马去，一个人速度要快些。到时候我去书院找你们。” 莫长离点头，随即翻身上马。 马车直接驶入书院，一路驱车向前，来到山长的院子前。 苏梨跳下马车，跟着韵久进了屋子。 屋内的大夫看见韵久，急忙问到：“韵久小童，你说带高人来给山长解毒，可将人带来了。” “来了，来了。” “人在哪呢？” 韵久指着苏梨：“正是这位苏姑娘。” 什么，老大夫不敢相信眼前年岁尚小的女子竟然是韵久口中的‘高人’，这不是胡闹吗？ 苏梨不理会他俩，径直走向躺在床上的山长。 只见他已经陷入昏迷状态，嘴角沾有白沫，她伸手翻了翻他的眼皮，又给他把了脉，气虚血瘀，气滞血瘀两种症状交替出现。 “这位姑娘，你……” 大夫还是不放心苏梨，走上前来。 “山长的病一直是你治的吗？” “啊？是，是老夫。”大夫本想问她问题，却没想到苏梨直接开始问他。 “山长是不是一直以来都有脑梗症状？” 见大夫脸上带着不解，苏梨解释到：“就是中风，阴阳失调，气血逆乱，然后上冲于脑，最后导致了脑脉的闭住，或者是脑脉之外的疾病。” 大夫没想到眼前的小姑娘，竟然能说出山长的症状来，要知道他也是替山长诊治了几次后，才发现山长身体有中风迹象的。 这姑娘从刚才进来，不过须臾时间，竟然已经诊断出了病情。 “大夫？” “哦，是，是的。山长几次出现头晕情况，老夫每次过来都是替他针灸疏解，再开些汤药给他喝，同时叮嘱他注意平时饮食。没想到这次竟然这么严重。” “这个病除了注意饮食外，情绪也是发病的诱因。” “姑娘说的极是。”说罢又想起什么，“而且山长这次，不仅仅是中风，老夫替他把脉，发现他竟有中毒症状。” 苏梨捡起地上的茶杯闻了闻，跟上次的毒一模一样，他竟然又下毒了？ “老夫对这个毒束手无策，韵久小童说姑娘可解，便由老夫看着山长，他去请了姑娘前来。” 苏梨点点头。 “那山长的毒？” 苏梨指着山长嘴边的白沫：“山长运气好，他突发中风，竟将毒吐出来不少，所以体内的毒素不多，我施针之后再熬上一副汤药就好了。” 大夫见她将针包铺开，捻起一根扎进穴位中，下针利落，穴位精准，行云流水般的动作让他叹为观止！ 苏梨施针结束，走到桌前写了一张药方递给韵久：“你去抓药，然后熬了给山长服下。切记，不要经过他人之手，全程都要自己盯着。” “是，苏姑娘，我知道了。” “大夫，这里还是劳您看着了，我出去下，一会就回来。韵久熬了药过来让山长服下毒就没事了。至于中风的症状，这个急不得，须得靠施针和日后的将养才能慢慢恢复。” 经过刚才苏梨的医术，老大夫已经对苏梨佩服的五体投地：“姑娘说的极是，你去忙，这里有老夫，姑娘放心便是。” 莫长离骑着马行至半路，突然，他一勒缰绳，马儿突然停下，扬起前蹄嘶叫一声。 树林中树叶晃动，一群穿着黑衣，蒙着黑巾的人，向他走来，将他团团包围。 莫长离眼神冰冷的看着眼前的黑衣人，手伸进袖中，亮出几把闪着寒光的飞刀。 中间的黑衣人大手一挥，所有人一起向莫长离发起攻击。 莫长离飞刀甩出，瞬间几个黑衣人应声倒地。 他飞身下马，从地上捡起一把黑衣人掉落的刀就开始拼杀。 他遇到伏击，表示梨儿那肯定也不安全，眼下只有速战速决。 树林里兵器的打斗声不绝于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铁锈味。随着倒下的黑衣人越来越多，剩下的几人也不敢冒然攻击，只是缠着他，将他拖住，似乎是在拖延时间。 莫长离摸出剩下的几把飞刀，毫不犹豫的射出。顿时，场上就剩一个领头的黑衣人了。 正当他想要奋力向莫长离攻去的时候，一声嘶哑诡异的声音响起：“退下，你不是他的对手。” 黑衣人立刻退至他身后：“主子。” 恶鬼面具慢慢走向莫长离，面具下发出的声音异常刺耳：“不愧是在战场上厮杀过的‘战王’，果真如传闻所言，可以以一敌百。” “少说废话，放马过来。” “哈哈哈哈哈……我费尽心思设计让你和你的女人分开，目的可不是要杀你，我是要抓了你的女人。“ 说罢，手中把玩着一枚女子的珠花。 莫长离看见他手中的珠花，瞬间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气息。 “你若敢动她，我定将你碎尸万段。” “别激动，我不会杀她，她可是你的软肋，没有她，我怎么拿捏你呢。” 第129章 你不是苏梨 莫长离身形如鬼魅般的从他面前闪过。 恶鬼面具的男子低头一看，手中的珠花已经不见了。 他似是不敢相信，随即空出的手鼓掌道：“厉害！你的本事愈加证明了我的决定是正确的，若不是抓了她，我想这普天之下，没人能让你屈服。” 莫长离手握着珠花，根本不抬头看他：“条件。” “爽快！果然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轻松。” “少废话！” “我要你的兵符。” “好。” “我以为你会讨价还价呢。用五十万大军的兵符换一个区区女子，大皇子真是让我意想不到啊。” “兵符在边疆，我派人去取。” “我给你三天时间，若到时候看不到兵符……” “好，到时候一手交兵符，一手交人。”莫长离背对着他：“若梨儿少了一根头发……你，活不了。” 看着莫长离骑马离去的背影，黑衣人走上前来：“主子，我们这次行动，损失惨重。” “值得，抓住了苏梨，就相当于兵符已经握在了手里。” “主子不怕他到时候耍诈？” “哼，他不敢拿她的命来赌。” “那，拿到兵符后我们是否要……”黑衣首领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哈哈哈哈……恶鬼面具拍了拍黑衣人的肩膀。 莫长离骑马来到文尚书院，他径直奔向山长的屋子。 门突然被推开，吓得韵久和老大夫一惊，险些将药洒了。 看见是莫长离，韵久将药碗递给老大夫，走上前：“莫公子，你来了。” “梨儿什么时候不见的？” 不见？韵久一头疑惑。 “苏姑娘说出去下，一会就回来。”她的背篓还在桌上呢。 旁边的老大夫也点点头，那位姑娘是这么跟他说的。 “梨儿有没有说去哪？” 韵久摇头，他煎好药回来，老大夫跟她说苏梨出去了，一会就回来，他便没有在意。 “梨儿出去多久了？” “好像，有半个时辰了。”老大夫说道。 莫长离转身出了门，只留下韵久和老大夫面面相觑。 来到苏金玉的屋子，只见房门紧闭。 莫长离猛的一脚将门踹开，屋内空无一人。 他仔细的查看起来，忽然他看见地砖的缝隙里散落着几枚银针，他弯腰捡起。 三皇子叶逸风匆匆赶来，只见莫长离盯着手上的银针，眸子幽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皇兄，你在干什么？” “你怎么来了？” “我去山长那，听到书童韵久说你出来找苏姑娘了，但具体也不知道你去了哪儿，我便在这书院路逢人就问，才知道你来了这。” 叶逸风走的急，喘着粗气，好半天才缓过劲来：“可找到人了？” “没有，梨儿被他们抓了。” 叶逸风似乎不敢相信：“什么？谁敢大白天就在书院抓人？” “这是梨儿掉落的银针，她就是在这间屋子里被抓的。” “那，这间屋子是谁住的？可要派人来找？” 莫长离将银针收进袖中，面上不显情绪，只是浑身的气压低的可怕。 苏金玉…… 苏梨从昏迷中幽幽转醒，刚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想要起身，发现脖子处传来痛感。 这才想起，她去苏金玉那里找他，俩人说话间她被人从后面打晕了。 她强撑着起身，查看了一下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 她这是被关在一间屋子里，屋内陈设简单，但设施齐全。 她想起什么，起身去开门。果然，门被从外面上锁了，她走到窗户前，窗户也从外面封死了。 她不再做无用功，坐到桌前，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下，让自己冷静下来。如今之计，只有先保存体力，以便应付后面的事。 不知道长离是否已经知道她被抓了，她故意留下的银针他发现了没有？苏梨垂着眸子想道。 正在这时，门被人从外面打开，苏梨抬起头，只见苏金玉走了进来。 他看苏梨像个没事人似的坐在桌前喝水，不由得冷笑一声：“心够大的，就不怕水中有毒？” 苏梨又倒了一杯：“若想杀我，就不会这般大费周章的将我抓来了。” “你不是苏梨！” 一个人的样貌可以变，性格可以变。但浑身的气质怎么可能变？她现在这通身的气势，怎么都跟他记忆中的那个人对不上号。还有苏梨从来没有上过学堂，怎么会如现在这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所以，她不是苏梨！ “我不是苏梨。” 什么？她承认了？ “那你抓的又是谁呢？”苏梨见苏金玉满脸惊讶的表情，冷冷的说道。 “你……” “我若不是苏梨，你背后之人为何大费周章的让你用山长的命来设局抓我呢？你们为的不就是拿我来要挟长离吗？” 她都知道了，果然心思缜密。 “他许你什么好处了？能让你做出毒害山长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来？” “自然是前途。”苏金玉在她面前坐下，也为自己倒了一杯水，“他日的人上人！” “哼，苏金玉，枉你自喻聪明，其实蠢笨如猪。” 苏金玉将杯子重重地落在桌上，你说什么？ “用杀人换来的前途，你信几分？他只是利用你，待他达到目的后，第一个要清理的，就是你！” “死到临头，还在这口出狂言，你可知，待莫长离来救你的那一刻，就是你们俩共同的死……” 住嘴！门外传来一声嘶哑难听的声音。 苏金玉生生止住了喉咙里的话，苏梨心里暗道：可惜了，来的太快了，否则，继续惹怒苏金玉，说不定能问出更多有用的话来。 “出去。” “是。”苏金玉退下，将门带上。 “不愧是\"战王\"的女人，遇事处变不惊。都沦落到阶下囚的位置了，还能挑拨离间。” “挑拨离间？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恶鬼面具死死的盯着苏梨，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将她脖子拧断。 “是。”嘶哑的声音刺耳且无情。 “那么，在你拿到你想要的东西后，你也不会放过我和长离是吗？” 恶鬼面具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我有几分知道莫长离为什么会为了你甘愿待在一个小小的凌云村了。你果然和其他女子不一样，哈哈哈哈……” 苏梨不动声色的轻嗅几下，这气味……是他…… 第130章 面具下的脸 深夜，太子住的驿站行馆翻进了一个一身黑衣的人，面上也蒙着黑巾。他一间一间的屋子搜寻，好像在寻找什么似的。 巡逻的人听到动静，大喝一声：“什么人？” 黑衣人随即与之发生激烈的打斗。 …… 莫长离回到家中，刚打开门，突然他沉声问到：“谁？出来！” 说话间就向黑影攻去。 “皇兄，是我。” 是三皇子叶逸风。 莫长离收住手：“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 “我不放心，过来看看你。”见莫长离一身夜行衣，“皇兄，你这身打扮，是去哪了？” “驿站。” 叶逸风一惊：“皇兄，你怀疑太子殿下？” “其他人要兵符没用。” “兵符？抓苏姑娘的人，想要兵符？” “嗯。” “那你，会拿兵符换苏姑娘吗？” 莫长离点燃油灯，看着散发着微亮的灯火：“梨儿对我来说，比这世上的任何东西都重要。” “可……那可是兵符啊？” “不必说了，我已经派人去边疆取兵符。” “那你今晚这是？” “我怕突生变故，若抓她的人不守信用……所以便去看看。” “那你今晚在驿站可有找到苏姑娘？” 莫长离摇头：“没有。” “可要我明日去打听？我可以借着要回京的名头，去跟太子殿下辞行，届时我在驿站查探一番。” “不用了，这件事与你无关，我不想把你扯进来。你过几日，便回京。” “苏姑娘被抓，你陷入危险之中，我怎么能在此时走呢？我上次说请你们吃饭也还没吃，我还欠你们一顿饭呢。” “今日我去驿站已经让他有所察觉，你若再去打探，怕是会打草惊蛇，到时候会对梨儿不利。” “那怎么办？” “我已经让人快马加鞭，一切等兵符送来后再说。” “皇兄……” 莫长离不再说话，眼神幽暗的看着窗外的茫茫夜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梨吃完他们送进来的晚饭后，便躺下休息，她要保存体力。她知道莫长离一定会来救她，到时候她不能拖累他。 可是闭上眼睛，脑海里都是莫长离的样子。她叹了口气，自己现在竟然这般依赖他了吗？没有他在身边，都不习惯了，连觉都睡不着了。 她喃喃道：“长离，此刻，你在做什么呢？” 莫长离一个人躺在俩人的大床上，枕头被褥上都是苏梨的味道。可身边却没有苏梨的身影。 这几日，便要委屈她了。 他嗅着被子上苏梨残留的香味，梨儿，你可知，我在想你。 很快，到了约定的日子。莫长离天色还未亮就已经起床，他梳洗好后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梨儿喜欢我穿白色。 想到这又换了一套衣服，仿佛不是去救人，而是去接一个离家几日的人回家一般。 一只飞镖破开空气，直飞而来，最后钉在门框上。 莫长离拔下飞镖，打开上面的纸条。 看到纸条上的地址，莫长离不由得冷笑一声，呵，这是想要在哪里开始，就要在哪里结束吗？ 他走出院子，仔细锁好院门后，拨开草丛，将钥匙藏在篱笆缝间。这样大牛过来给马喂草，就能在老地方找到钥匙了。 做好这一切后，他往山上走去。 苏梨坐在桌前，拿起桌上昨晚吃剩的一个馒头吃了起来。隔夜的馒头有些发硬，她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就着水吃，果然好下口不少。 门被推开，戴着恶鬼面具的男子走了进来，一起来的还有苏金玉。 正好看到苏梨在吃冷馒头，隔夜的馒头干巴难咬，看的出来她吃的很费劲：“你很饿吗？” 苏梨摇摇头：“不是很饿。” “那为什么吃冷馒头？” “不吃饱，待会路上怎么逃跑啊？” 恶鬼面具里的脸怔愣了一下，他饶有兴趣的问到：“哦？你怎么知道我今日要带你出去？” “因为……今天没人过来送早饭。想必今日就是你和长离约定的日子。前面给我按时送饭是要留着我的小命有用，最后一天了，谁还管我吃没吃饭啊。再说了，一顿又饿不死。” 哈哈哈哈……诡异刺耳的笑声从面具里传出来：“有趣，实在是有趣。就因为没人来送早饭，你便能猜到这些，果然聪慧过人。” “多谢夸奖。” “那你觉得，你能逃掉吗？” “可能性很小，但总要试试，我总不能明知道你要杀我，还坐着等死。” 苏梨吃了半个馒头，将另外半个揣进袖子里，拍了拍手上的馒头屑。 “你这是……” “带给长离，万一他起的早没吃早饭呢？” 恶鬼面具里传来不善的声音：“你以为，你即将面对的是什么？” “是生死啊，可是，死前面个还有生，万一我运气好呢？”苏梨站起身：“现在走吗？” “不急，还有时间。我的人在布局……一个让莫长离有来无回的局。” 他指了指桌上的棋盘：“可会下棋，陪我下一局？” “我从少年宫时期就学琴棋书画，只不过是为了学而学，并不多感兴趣。”苏梨执起一枚棋子，并不理会旁边站着的苏金玉疑惑的表情，将手中的棋子落在棋盘上，“没想到第一个跟我下棋的人竟然是你。” “那我应该感到荣幸才是。” 俩人陆续落下棋子，棋盘上，恶鬼面具所执的白棋从一开始就布局设计，抢先占据空角和守住自己占的角，而且在进行的过程中让苏梨守不住自己占的角。不得不说他的策略，逻辑思维，全盘的大局观，都让人佩服。 苏梨勾唇：“你这次的棋风跟上次和长离下棋时的棋风，完全不一样啊。” 执白棋的手指在半空中微微一顿，接着将子落在棋盘上。 “什么时候发现的？” “刚来这的那一晚。”苏梨落下一子，“听过神农尝百草吗？我平时侍弄草药，但我怕中毒不敢尝，我用闻的，我鼻子很厉害。” “果然厉害。” “还要继续戴着面具吗？三 皇 子。” 面具被揭开，露出那张俊美无涛的脸。 第131章 我能相信你吗 苏金玉在一旁说到：“殿下，怎可给她看到您的脸？” “无妨。” “他愿意拿下面具，就是从心里就没打算放过我的意思，这一点，你从一开始不就很清楚了吗？”苏梨扔下手中的棋子，拍了拍手。“不下了，输了，三皇子果真如传闻中所说，学富五车啊。” 叶逸风笑的一如往常般温润和煦：“苏姑娘也不遑多让。” “三皇子的笑容，让我感到……危险。” “哦？” “与面容冷峻的太子相比，三皇子给人的印象一直是温文尔雅，让人如沐春风般。只不过，带上恶鬼面具后，才是三皇子最原本最真实的样子。阴险狠毒，如恶鬼索命……” 叶逸风把玩着手中的恶鬼面具：“如果本皇子先于大皇兄遇见你，本皇子定会对你十分感兴趣。” 苏梨听了他的话，冷笑一声：“可是我对你……不感兴趣！” 叶逸风嘴角的笑意逐渐淡去：“给她绑上……别忘了将她嘴也堵上，别让她影响了待会本皇子的一出大戏。” 莫长离站在山上，这里是他曾经中毒后被追杀的地方，也是他遇到梨儿的地方。 今日山上的风很大，肆虐的吹起他的衣袍。 “皇兄。”叶逸风喘着粗气，从山下爬上来。 “你怎么来了？” “我见太子殿下带着一队人马往这边赶来，我不放心你，所以特地赶过来。” “抓梨儿的人不是太子。” “什么？可是上次你不是说……” “抓走梨儿的，是一个戴着恶鬼面具的人。” “恶鬼面具？那会不会是太子的人带着面具抓的人，好在事后撇清关系？” “不知道，我也不想再去查证，我只希望用兵符换梨儿平安就好。” “皇兄，你真的想好了吗？” “这几日，我仿佛行尸走肉般活着，此时此刻，我别无他想，只想换回梨儿。” “那么，就将兵符交与我。” 恶鬼面具下嘶哑诡异的声音响起，在离莫长离几十米开外，苏梨被苏金玉挟持着站在面具男子的身后。 莫长离上前一步：“梨儿……” 苏梨嘴被堵住，她摇着头示意莫长离别过去。 “别过来，你若不遵守游戏规则，那可就不要怪我辣手无情。” 莫长离从怀中摸出一个荷包：“好，你要的东西我已经带来，你放了梨儿，兵符就是你的。” “打开看看。” 莫长离从荷包里掏出兵符，放在手心里。 青铜做成的伏虎形状的兵符，背面刻着凹凸不平的符文，每个符文大小不一、凸起的高低也不相同。在阳光的照射下，古朴庄严，仿佛带着神秘的力量，让人血脉膨胀。 这就是能号令大军的兵符！ 莫长离将手中的兵符收起，装进荷包里。 “哈哈哈哈……大皇子好魄力，能号令五十万大军的兵符说给就给，佩服！” “现在兵符就在这里，如我们先前说好的一样，一手交人，一手交兵符。” 说罢向前走去。 “站住。”恶鬼面具里传来声音：“你武功高强，为了防止你耍诈，你将兵符交给他。” 恶鬼面具抬起手指向莫长离旁边的叶逸风。 “我？”叶逸风一脸惊讶。 “此事与他无关，不要将他扯进来。” “能在你身边的人，有几个是怕牵连的？莫再废话，将兵符交给他，让他送过来。” 见莫长离不说话，叶逸风说道：“皇兄，我愿意做此事。” 苏梨发出呜呜的声音，苏金玉见状，掏出一把匕首抵在她的脖子上。 “别动梨儿。”莫长离将荷包交到叶逸风的手里。 叶逸风拿着荷包，朝莫长离点了点头，就要往苏梨方向走去。 “三弟。”莫长离唤道。 叶逸风回头：“怎么了？” “我能相信你吗？” 叶逸风扯了扯嘴角：“当然。” 莫长离的声音平静的不带一丝情感：“对于一个绑架梨儿来要挟我的人，我怎么信任呢？” 苏梨静静的看着莫长离，长离他果然什么都知道了。 叶逸风变了脸色，这俩人果真是……不好糊弄啊。 “面具人在对面，太子在来的路上，皇兄怎么会怀疑到我身上呢？” “太子想杀我，而意不在兵符，他有正统的出身，庞大的支持，是日后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而你，一个不受宠的妃子生下的不受宠的皇子，身后也没有母族的支持，兵符，是你日后造反夺位的重大筹码。” “大皇兄不愧是我佩服的那个大皇兄！”叶逸风陡然沉下脸色：“既然你要在乡野陪一个女子生活，你就将兵符交与我，我将苏梨还给你，不就相安无事了，为什么要点破呢？” “若没有这次你绑架梨儿的事，我不会计较上次你下毒追杀我夺兵符的那一次。” 他都知道了…… “只是，这次你动了梨儿，触及我的底线了。而且，你今日根本没打算放过我和梨儿。” 叶逸风哈哈大笑：“太子在来的路上，你说，我若杀了你，再嫁祸给他，怎么样？这样，他还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吗？” 他一抬手，周边草丛里瞬间冒出一支穿着黑衣脸上蒙着黑巾的黑衣人。 “你既然这么喜欢凌云村，那我就成全你！就将你的命留在凌云村，有你的女人陪你一起，有太子殿下日后下去陪你，你不会孤单的。” “你怕是不能如愿了。”说罢周边的山上顿时出现一批拿着弓箭训练有素的暗卫，箭头直指围住他们的黑衣人。 “你竟然还有这一手，你就不怕苏梨先死在你面前？” 莫长离在他说话间，一枚银针射向苏金玉握着匕首的手，苏金玉吃痛，匕首掉落在地上。苏梨见状一个闪身，脱离了他的控制。 莫长离一挥手，顿时周边的暗卫同时放箭，将黑衣人射杀。看着倒在地上的黑衣人，叶逸风突然向苏梨处攻去，莫长离一把扯住他，阻止了他的动作。 “武功这般厉害，还伪装的这么深，实在是委屈你了。” 叶逸风冷笑一声：“今日就让你见识一下。” 待太子赶到的时候，莫长离和叶逸风正打的难分高低。 “太子，眼下怎么办？” “自然是……加入。”太子拔出剑就加入了俩人的打斗中。 第132章 光天化日成何体统 叶逸风招式凌厉，每招每式都蕴含着杀意。 莫长离和叶晟铭背靠而立：“你若再继续留情，死的就是你我二人。” “他罪该万死，但不能死在你我二人的手上。” “孤都不怕，你怕什么！” 说罢飞身上去，与叶逸风缠斗。 几个回合间，叶晟铭只觉得一股凌厉之极的劲风正向自己的后心扑来，这时他手中的剑已被击落，想要转身回击都是艰难之极。 叶逸风面容扭曲：“去死，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正当剑快要没入叶晟铭的身体之时，莫长离身形极快的闪身过去将李晟铭救下，同时长剑一挥，挑断了叶逸风的手筋。 叶逸风手腕一软，长剑掉落在地。 “莫长离，你竟敢如此对我，我定要你付出代价。”他捂着断了手筋的手腕，眼里碰发出嗜血的光芒。 苏梨嘴里的布条已被她吐了出来，此时她正蹲在一块大石头边想要磨断绑着她的绳子。 苏金玉跌跌撞撞的走向苏梨。他手上被扎穿了一根银针，此时痛感席卷了整条手臂。 他强忍不适拔下银针，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苏梨见状，顾不得还没完全磨断的绳子，向前逃去。 若她没记错的话，这两座山交接处有一个湖泊，她奋力的跑向山边。 “别以为救了孤，孤会感谢你，为了活捉他，你竟然拿孤做饵？”叶晟铭没好气的说道。 随即他捡起地上掉落的长剑指向叶逸风：“难怪孤一直不喜欢你，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叶逸风嘴角流出鲜血，衬得他如地狱修罗般：“哈哈哈哈，你以为兵符不落入我之手，在莫长离的手里就安全了？凭他的战功，他日坐上那个位置的人还不知道是谁呢。” 叶晟铭冷笑一声：“那你以为孤今日为何会来呢？” 面对叶逸风不解的表情，莫长离说到：“我已修书一封送入京城，不日兵符将由太子带回京，交还皇上，由他定夺。” 说罢从怀中掏出兵符，递给叶晟铭。 叶晟铭接过，想要抢夺兵符号令三军谋反，简直愚蠢至极！ “那你刚才给我的，是假的？” “不，准确的来说，给你看的是真的，交到你手里的是假的。” 叶逸风用那只完好的手将怀中的荷包拿出来打开，竟是一枚用石头雕刻的伏虎兵符。 所以，你从一开始你就在骗我？ “若你没有主动来骗我，就不会被骗。” “你竟然为了引我入局，主动上交能号令三军的兵符。好，好得很。不过，我不亏，你可知，你的女人会死的很难看，可能连尸骨都找不到。我要让你后悔，后悔今日的一切。哈哈哈哈哈……” “人交给你了。”莫长离说罢几个飞身便消失在原地。 “就是这里！”苏梨跑到了山边，她曾经来过这里采药，这山边的下面就是湖泊。 “跑啊，还跑吗？无路可逃了？” “苏金玉，三皇子的下场已经注定，你是个聪明人，眼下唯一的选择就是自首。以求从轻发落，不牵连家人。” “自首？不，你休想，你知道这段时间我活的有多憋屈吗？投奔三皇子就是想要抬头挺胸的做人。就算他现在失败了，大不了一死。”苏金玉眼底的疯狂让苏梨加快了磨绳子的速度。 “不过，临死前也要拉上你做垫背。” “你想清楚了，我死了你也会跟着粉身碎骨。” “你觉得我还在乎吗？” 就在苏金玉拿着火折子吹着的那一刻，苏梨终于磨断了绳子，她毫不犹豫的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苏金玉握着手中的火折子傻了眼，他没想到苏梨跳的这么决绝。刚刚还毅然决然的他吓得往后退了几步，慌不择路的逃跑了。 “梨儿！”正好目睹苏梨跳下山的莫长离声音里透着撕心裂肺。 莫长离随即也要跳下去，太子赶来死命抱住他。 “放开我，放开。” “为了一个女人，竟然连命都不要了吗？” “我再说一遍，放开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有种你就杀了孤，否则，你别想！” 莫长离没有丝毫犹豫的一拳打过去，打在了太子的脸上，太子吃痛，倒退几步，松开了莫长离。 正在这时，有人喊到：“快看！” 只见苏梨从水中冒出头来。莫长离见状，纵身一跃，跳入山下的湖泊里将苏梨救起。 当众人赶到山下的湖边，苏梨和莫长离俩人正抱在一起拥吻。 “光天化日，成何体统！”太子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长离，有人……” “不用管。”莫长离又覆了上去。 …… “长离，我的衣服烤好了吗？” “好了。”莫长离将衣服递给苏梨。 苏梨穿戴好后，从山洞里走出来，只见莫长离只穿着里衣坐在洞口的火堆旁边。 她凑了上去，从背后抱住他：“长离，你不高兴了？” “没有，只是觉得对不起梨儿，若没有我，梨儿不会有此一难。” “长离无需自责，不怪长离，这不是你的错。” “不，是我的错！梨儿，我其实知道你在叶逸风手里，没有第一时间去救你，是我要想借此机会彻底解决此事。” “如果今天换做是我，我也会这么做。因为我相信长离，我想长离也是相信我的。相信我有自保的能力，所以才会做这样的决定不是吗？” “不，我低估了叶逸风的手段……我没想到他会……想要炸死梨儿。” 当莫长离将苏梨从水中救起来的时候，看到苏梨身上绑的炸药，他只觉得两眼一抹黑。他也总算知道了苏梨为什么不顾危险毫不犹豫的跳下水。 若是苏梨身上的炸药被引爆，不仅是她，这一片山头都会夷为平地。 他因为他的错误判断，差点失去她了。 想到此，他心痛的无以复加，更羞于面对苏梨。 苏梨看着陷入自责之中的莫长离：“长离，你看看我。” 莫长离抬起头，少女清亮的眸子中倒映着他的身影，嘴边梨涡浅笑，没有一丝责备他的神态。 “梨儿，对不起。我向你保证，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将你置于危险之中。” “嗯，我相信你。” 第133章 是心安也是归处 驿站行馆，叶晟铭吩咐将三皇子叶逸风带下去好生看管。 “殿下，是否要全力追捕其余逃跑的人？” 叶晟铭思量了一番：“不用了，叶逸风被抓，其它的虾兵蟹将已不成气候。一切待回京后由父皇定夺。” “是。” “另外，随便找个大夫，给他包扎一下伤口。” “太子殿下，那您的脸……” 李晟铭摸着自己已经肿的老高的脸，莫长离这个混蛋，竟然敢对他下这么重的死手。 他气不打一处来：“滚下去！” “是，属下告退。” 苏梨站在浴桶边，欲言又止。 “那个……长离，我要洗澡了。” “嗯。” “你可不可以先出去。” “不可以。” ……什么？她没听错。这么直接的拒绝吗？ “你……” “今日我和梨儿一起洗。” ……什么？现在已经这么直白了吗？她有点不习惯。 莫长离走近，替她解腰带：“我和梨儿已经共浴几次，梨儿还是不好意思吗？” 苏梨点了点头，想了想又摇了摇头。 莫长离被她的样子逗笑。 “在山洞里怕梨儿着凉所以没有查看，梨儿从那么高的山上跳下，我是想替梨儿检查一下，看看身上是否有摔伤。” 原来如此，是她想歪了。 苏梨任由着莫长离将她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受伤后，莫长离这才松了一口气。 “长离，我都说了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莫长离从背后抱住她，将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嗯，梨儿没事我就放心了。” “现在三皇子的事情解决了，那太子他……我看他对你充满敌意，你要小心才是。” “我知道，我会小心，也会保护好梨儿。待过些日子我带梨儿去祭拜了母妃，我们就回边疆。梨儿可愿意？” “当然！心安即是归处，长离便是我的心安，也是我的归处。” “梨儿……” 烛火微动，气氛暧昧，两人不着寸缕的身体在水里靠在一起。 “梨儿既然没受伤……” 说罢低头吻上她的唇，轻轻地在上面吻着。 莫长离温柔的动作让苏梨情动，她侧过脸，回应着他。 此时苏梨被他从身后抱住，他宽阔的臂膀将她包围在他的胸口，苏梨放松身体，靠在他的怀里。 渐渐地两人身上的温度升起来，一时间竟不知道是水的温度更高还是身体的温度更高。 莫长离从她的嘴角吻到耳垂，从细白的脖颈吻到浑圆的肩头，最后吻上胸前的柔软。 他对这具身体已是非常熟悉，但每次的亲热都让他欲罢不能。 是这具身体吸引着他，更是他心爱的女子深深的吸引着他。 “梨儿，我爱你。爱你爱到无法自拔，恨不能将你揉进我的骨血里。” 苏梨承受着他的爱意，回应着他：“我也爱你，长离。” …… 苏家，苏秦氏正准备睡觉，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敲门声。 “谁？”苏秦氏一惊。 “母亲，是我。” 是苏金玉的声音！ 苏秦氏赶紧打开门：“金玉，你怎么现在回来了？你祖父祖母好像已经睡了，要不要喊他们起来？” “不用。有吃的吗。去给我拿点吃的。” 苏秦氏这才看清苏金玉浑身污垢，头发也乱糟糟的：“金玉，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可是出什么事了？” “别问了，先去给我拿吃的。”苏金玉走到桌前直接拿起茶壶猛灌了几口冷透的茶水。“记住，别惊动其它人。” “哦，好好，我知道了。” 苏秦氏看儿子一脸严肃，也不敢再说什么，赶忙出去拿吃的了。 待苏秦氏端着一碗面回来，就看见苏金玉在她房里翻着什么。 “金玉，你干什么呢？” 苏金玉也不回答，坐到桌前大口的吃着面条。 苏秦氏见他吃的狼吞虎咽，哪还有往日的矜持文雅的影子。 “金玉，慢着点吃。你这是怎么了？别让娘担心，快跟娘说说。” 苏金玉很快将碗里的面吃完，连汤都一点不剩的喝了。 “金玉，要是不够娘再去做一碗。” 苏金玉拉住她：“不用了，娘，你有银子吗？” 苏秦氏走到床边，从枕头下摸出一个荷包：“就这些了，都给你。” 苏金玉接过银子：“娘，我不在文尚书院读书了，以后您和祖母别去那找我了。” “什么？金玉，你这是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好好的就不读书了？而且就快要秋闱了，你将来是要当大官的，你可是我们全家人的希望啊……” “好了，别再说了！” 苏金玉的话让苏秦氏生生的住了嘴。 “都怪苏梨！”苏金玉眼里满是怒火，“自从爹出事，我们家赔钱，到她后来在秋日雅集上抢我风头，再到后来书院的事。一切的事都跟她有关，她就是专门来克我我！” “苏梨，苏梨她害你了？”苏秦氏一听苏金玉提起苏梨，激动的上前抓住苏金玉的胳膊。 苏金玉吃痛，捂着胳膊，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金玉，你的胳膊怎么了？可要去找大夫看看？” 苏金玉摇头，他现在身上背着命案，又帮着三皇子一起设计抓了苏梨。如果此时他出现，下场可想而知。 “娘，我要走了。若有人问起，你就说没见过我，知道了吗？” 苏秦氏点头：”你要去哪啊？“ “暂时还不知道，若安定下来，我会想办法和你联系的。” “金玉，你等等。”苏秦氏喊住他，又从首饰盒里翻出几样首饰，塞到他的手中。虽然苏金玉没说清楚，但肯定是发生大事了，否则他不会沦落成这般模样。 “好了，我走了。” “金玉……”苏秦氏扶着门框，看着苏金玉，眼里满是不舍。 初冬的清晨，空气中散落着淡淡的薄雾，阳光穿透云雾洒落下来，仿佛将山脚下的小院染成了一幅淡雅的水墨画。 苏梨蹲在院子里侍弄着莫长离送她的花，已经过了季节，很多花儿都谢了。饶是这样，苏梨也细心的给它们浇水施肥，以便来年更好的开放。 “梨儿，吃饭了。” 莫长离的声音传来，苏梨回头，只见莫长离站在门口，双眼满是柔情的注视着她。 苏梨浅笑：“好，来了。” 第134章 有人问我粥可温有人与我共黄昏 早餐已经摆好在桌上，鸡蛋和面粉搅拌成糊摊成的小饼，桃胶莲子百合粥煮的浓稠正好，还有一碗冒着热气的豆浆。 苏梨吃了一口粥，幸福的闭了闭眼。 “长离，你真是会举一反三哎，我记得这个我还没教，这个桃胶莲子百合粥你怎么熬的火候这么好啊。” “梨儿喜欢就好。” “喜欢，喜欢。”苏梨连忙点点头。 莫长离夹了一块饼给她：“这几日都瘦了，多吃一点。” “没有啊，我可没亏待自己。每一顿都吃的饱饱的，好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最后一天早饭他们没送饭，我还吃了半个前一天的馒头呢。对了对了，我还将吃剩的半个塞在袖子里想要带给你吃，不过后来跳河里掉了。” 莫长离见她轻描淡写的描述着这几天她所经历的事，心里一阵酸楚，忍不住凑过去将她一把抱在怀里。 “梨儿，辛苦你了，是我对不住你。” “没有没有，除了被关着没有自由以外，我吃的好睡的好，只不过就有一点……” “是什么？” “晚上没有长离我睡不着。” 望着苏梨羞涩的表情，莫长离在她额头吻了吻：“梨儿，我也是。” 见苏梨睁着亮晶晶的眸子看着他：“我每晚睡不着都是抱着梨儿睡过的枕头，被子，那上面有梨儿的味道，能让我安心。” 苏梨调皮的眨了眨眼睛：“那长离说说我是什么味道，能让长离这么喜欢。” 谁知莫长离一本正经的想了想：“如梨花白一般纯净，清甜中夹杂着一丝芬芳，又犹如山间清泉流淌，让人心旷神怡。” 苏梨捂着脸，不得不承认，会说话的人就是不一般，莫长离真的好会撩啊。 正当俩人一边打情骂俏一边吃着早饭，屋外传来响声。 这么早谁会来？ “有人在家吗？” 苏梨和莫长离走出去一看，竟是太子殿下。 他好像每次来都没好事，虽然没像三皇子一样来阴的，但苏梨确实也不喜欢他。 莫长离更是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 问话的侍卫见状：“见到太子殿下，还不行礼？” 太子是选定的皇位继承人，他是皇帝钦点的储君。而大皇子只是皇帝的儿子，而且皇上也不止一个皇子。 从地位上来讲，太子要比皇子高，毕竟太子将来是要执掌江山的，如果太子成了皇帝，那他和皇子之间既是兄弟关系，也有君臣之别，所以太子身份更为尊贵。 太子的地位仅次于皇帝和皇后，连亲王见到太子都要先行礼，这是属于未来储君的荣誉，而皇子大部分是妃嫔所生的儿子，所以地位较低。 更何况，莫长离不行礼，这女子也不行礼，实在是有失体统。 可莫长离并不为所动，从第一次苏梨要给太子行礼的时候，他就阻止了。他的梨儿，不需要向任何人卑躬屈膝。 侍卫想要上前教训，叶晟铭摆了摆手：“退下。” “殿下？” 叶晟铭一个眼神，侍卫吓得赶紧退了下去。 “来者都是客，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莫长离直视着他，俩人都没有说话，一时间气氛僵持在这里。 苏梨叹了口气，还是得她来啊。 “那个，我和长离在吃早饭。太子殿下吃了吗？要不要一起？” “好。”说罢不理会莫长离率先进了屋子。 苏梨不知道他竟然答应的这么爽快，她以为他贵为太子，不管从面子上还是里子上，都不会在这吃早饭的。 “可否为孤添一副碗筷？” 哦，来了。苏梨拉了拉莫长离的衣袖。 “怎么，驿站行馆连早饭都没得吃？” “做来做去都是那几样，孤腻了。”叶晟铭舀了一勺粥：“苏姑娘不仅会查案，还会熬粥，味道很不错！” “那是……长离熬的。” 叶晟铭握着瓷勺的手一顿：“堂堂‘战王’，更贵为当今大皇子，竟然如女子一般洗手做汤羹？” 他这是在羞辱长离，苏梨正要说话。只听莫长离淡淡的说到：“能为心爱的女人下厨，是一件天大的福气。只不过太子殿下是没有的，太子殿下只有东宫里各院里那些勾心斗角的女人，每日面对的也只有带着面具之人的虚伪奉承。” 太子将碗重重的落在桌上，他怒极反笑：“把孤的生活说的这般不堪，就为了彰显你的幸福。为了区区一个女人，你那日主动来和孤谈合作，宁愿放弃号令大军的兵符？” 莫长离饱含深情的眸子看向苏梨，苏梨也回看着他，彼此的眼中只剩下自己：“梨儿值得我放弃除了她之外的所有一切。” 叶晟铭看着俩人旁若无人般的亲热，他咬着牙说到：“莫长离，你昨日不惜用孤的命来做诱饵，也要活捉叶逸风。为何昨晚又派人潜入驿站行馆将他打成重伤？别说这不是你做的，除了你，谁还敢有这样的胆子？” “是。” 莫长离承认的坦坦荡荡。 “你……你可知，他现在就剩下一口气在那吊着。说要活捉他的人是你，现在将他打的半死不活的人也是你。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莫长离眸子里迸发出摄人的危险：“他千不该万不该动梨儿。他之前下毒杀我的事我可以不计较，他要抢夺兵符的事我也可以不计较。但是，他给梨儿浑身绑满炸药，想要炸死梨儿。他触及我的底线了！” 这……叶晟铭一时间语塞，他不知道还有这事。 “那万一在回京的途中他撑不过去死在路上怎么办？那可就是孤的责任了。” “放心，他死不了。我让人下手的时候注意了。何况，梨儿医术高明，我让梨儿待会给你开上一副汤药，你回去让人熬给他喝，肯定能熬到京城。” “你……” 苏梨起身去开药，想了想她又问到：“太子殿下，可要我给你拿一瓶消肿的药膏？” 见叶晟铭没反应过来，莫长离说到：“你的脸肿成这样，有失太子威仪。梨儿配置的药很厉害的，抹一次就消了。” 这俩人，果然是绝配！太子咬牙，拂袖而去。 第135章 太子回京 侍卫见太子气冲冲的从屋里走出来：“太子殿下，这就走了？” “怎么，不走还留在这里受气吗？”叶晟铭大步向前走去：“你回去，将苏梨开的药方拿了。” 药方？侍卫很是疑惑，但他又不敢问。正当他要去，只听太子又说到：“将那什么涂抹消肿的药膏也拿回来。” “是，属下遵命！” 莫长离和苏梨共乘一骑来到书院，她想要看看山长的情况怎么样了。 来到山长院子外，只见韵久耷拉着脑袋站在门口。 “你怎么站在外面？山长呢？” “苏姑娘，你来了！”韵久见是苏梨，本来无神的双眼瞬间亮了起来。 “嗯，山长怎么样了？” 提到山长，韵久的脑袋又耷拉了下去：“山长他不好。” 不好？那日她替山长把过脉，中毒不深，她施针后再喝药的话，应该没有大碍啊。 “山长他出事了？” 韵久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没有，只是，山长他醒来后，身体，身体出现不适。现在他终日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肯见人，也不让我进去伺候。” 身体不适？苏梨决定进去看看，她抬手敲门。 “走，走，都走。”屋里传来山长的声音，还夹杂着一丝含糊不清。 韵久见状，抱歉的对苏梨笑笑：“苏姑娘别介意，山长他不是针对您。” 说罢他向屋里说到：“山长，是苏姑娘和莫公子来看你了，您开开门。” 屋子里沉默了半天：“老夫……今日不……方便，韵久，你，你送他们二位先……回去。” 如果刚才的那一句话还不明显的话，此时的这句话已经可以用含糊不清来表示了。 韵久为难道：“要不，就听山长的，小人先送二位回去，待山长好些，您二位再来。” 苏梨没有说话，她转头看向莫长离，对他一个眼神示意。 只见莫长离走到门前，抬起脚一个用力，门被踹开。 “莫公子，你……”莫长离的操作惊呆了韵久。 莫长离不理会他，带着苏梨进了屋子。 屋里桌椅板凳倒了一地，窗户封闭，气味难闻。 山长躺在床上，见到门被打开，刚要发作，却见苏梨径直走来。 他赶忙挣扎着想要起身，无奈身子不受控制，几次都没起得来。 莫长离走上前，扶起他，又将一个枕头靠在他的身后。 “不，不敢劳烦，大，大皇子。” 苏梨看着满屋的狼藉，吩咐韵久收拾，又让莫长离将窗户打开通风。 她搬了个凳子坐到床边：“山长身体不适，怎么不让韵久通知我，我说过我懂一些医理。” 山长偏过头，不让苏梨看他此时狼狈的样子。 “老夫，老夫的病……大夫都……束手无策。不劳烦苏，苏姑娘。” 苏梨笑笑：“大夫不行，不代表我不行。我现在告诉你，我能治。” 山长艰难的转过头来，不可思议的看着她，想要知道苏梨是不是为了安慰他所以才说这个话？ 在一旁收拾的韵久听到苏梨的话，慌忙跑了过来：“苏姑娘说的可是真的？山长的病真能治好？” 苏梨点点头，山长这是脑梗的后遗症，患者醒来后出现身体上的瘫痪，有的是走不了路，有的是半边身子瘫痪，有的是口歪眼斜说话不清。 苏梨查看了山长的症状，还不算太严重，接下来的日子她帮他穴位针灸，配以汤药辅助，相信可以恢复。 “可是……真，的。” 苏梨点点头：“但若想完全恢复，除了配合我的治疗，你自己不能怕辛苦，每日要勤加锻炼，这样才能事半功倍。” 苏梨让莫长离画了一张人体图，她在一旁指点着标上各个穴位。 “韵久，你的任务也很重要。这张穴位图你要好好记住，以后每日照着上面的穴位帮山长按摩，促进血液循环，有利于他的恢复。” 韵久郑重的说到：“是，苏姑娘的吩咐我一定牢记。” 苏梨收了针，准备和莫长离离开。 “苏，苏金玉他……” 苏梨知道他想说什么：“山长眼下最重要的事是将身体养好，其它的都不重要。” 苏金玉利用给山长下毒设计她，后来又在山上想要和她同归于尽。长离说他已经派人去找了，相信他逃不掉的。 苏梨和莫长离走后，韵久在一旁给山长喂粥：“山长，苏姑娘吩咐，你要吃的清淡些，待身体恢复一些再给您加些有味道的蔬菜肉蛋。这次您可要听话啊！” 韵久絮絮叨叨的说着，竟然发现山长眼角留下了泪，他赶忙替他擦了：“苏姑娘还说了，您不要情绪激动，这样不利于您的身体恢复。” 太子回到驿站行馆，脸上涂了药膏后，冰冰凉凉，效果似是不错。 他唤来人问到：“汤药可给他喝下了，怎么样？” “回殿下，已经喝了，属下看三皇子好像好了不少，没有那么严重了。” “那就收拾收拾，准备启程。“ 侍卫说：“太子殿下，我们就这么回去了吗？” 他顶着太子带着压迫的眼神继续说到：“太子别忘了此行的目的，皇后娘娘交代……取莫长离的命。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若过了此次，他日让他回到边疆，想要在他的势力范围之内再动他，难如登天。” “哼，你以为，就算他不在边疆，如今身在此处，你们又奈何的了他吗？别忘了，他的人潜入驿站行馆将叶逸风打的只剩下一口气，你们这班废物竟无一人察觉。” “属下该死。”侍卫跪下，又不死心的说到：“是否可以从他身边的那个女子入手？这样……” “叶逸风此刻的下场就是因为动了苏梨……” 叶晟铭起身往外走去：“准备出发。” “是。” 苏梨和莫长离出了书院：“好久没有去聚客楼了，我们去看看我那半个徒弟还有叶之秋好不好？” “好。” 聚客楼外，此时正是午饭的高峰期，门口聚集了不少人，人群将聚客楼围的水泄不通。 苏梨和莫长离相互看了一眼，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第136章 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 “你这个不祥的女人，克死了我的儿子，现在还霸占我儿的酒楼。” 苏梨和莫长离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进来后就看到这样一个画面。一个穿着不俗，头戴金钗的老妇人正抓着叶知秋叫骂。 围观的众人听了这话，纷纷站在老妇人这边。 “没想到这女人看着柔柔弱弱，竟然是个厉害的角色。” “是啊，人不可貌相你没听过吗？” “一个妇道人家，在丈夫死后本该每日穿着朴素，在家侍奉公婆，她竟然占了酒楼出来抛头露面。” “一看就是为了银子，这酒楼生意这么好，挣不少钱呢。” 老妇人手上有劲，行为泼辣，叶知秋前段时间流产后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过来，竟被她拉扯着来回摇晃，好似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小树苗。 “我没有，你冤枉我。”叶知秋声音带着哭腔，在老妇人的叫骂中和周围人的议论声中显得那么微乎其微，根本听不见。 “你这恶毒的妇人，我儿前脚刚死，你竟然打掉腹中的胎儿，你这是要让我钱家断了香火啊。” 叶知秋见她提起那个被流掉的孩子，让她想起她被胡勇强迫的事，她羞愤难当，竟气的浑身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此话一出，围观的人群中再次炸开了锅。 “这女人好歹毒的心，竟然让夫家断后。” “是啊，绝不能饶了她。” 老妇人见周围人都向着她，露出一丝得意的笑来。 她看向一旁全程一直黑着脸的老者说到：“当家的，我们这就抓着这不祥的女人进去，让她交出酒楼的钥匙，还有柜面的银子。我们程儿的东西，可不能落在一个外人手里。” 黑脸老者点点头，老妇人正要扯着地上的叶知秋起身，只见大师傅提着一把菜刀从厨房冲了出来。 “谁敢在聚客楼闹事？先问过我手里的刀！” 苏梨见状，嘴角浮现一丝笑意，这个徒弟表现不错，关键时刻一点不含糊。反观叶之秋，就太过怯懦了，性子如此，难怪这老妇人敢如此欺负她。 老妇人被吓了一跳，慌忙往老者身后躲。老者也很慌，但大庭广众下，他不能失了面子：“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这间酒楼老板钱程的父亲。” “我管你是谁，钱掌柜在我认钱掌柜，钱掌柜不在了我认老板娘。你们两个老家伙想在这撒泼欺负人，我跟你说，不好使！” 老妇人从老者身后冒出头：“我和当家的在处理自己家的家务事，与别人不相干。你这打扮是酒楼的烧菜师傅，我跟你说，你快放下刀，我们不跟你计较。否则，我们就要报官了。” 大师傅正要说什么，只听人群中一声清澈动听的声音传来：“那就报官。”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说话的女子着一袭抹胸襦裙，乌发如漆，肌肤如玉，美目流盼。雅致的玉颜上画着清淡的妆容，却是那般明媚张扬，勾魂摄魄。 “梨儿说的对。” 接话的是站在女子身边的男子，若说原似谪仙般风姿卓越，现却似误落凡尘沾染了丝丝尘缘的神仙般。这男子的容貌竟不输他身边的女子！ 苏梨不理会众人的目光，她走到叶知秋的身边，扶起她。 “苏姑娘……”叶知秋话还没说完，泪已先落下。 “师傅，这俩老东西欺负人。我要好好教训他们。” “你胡说什么，你让大家评评理，我儿死了，他名下的酒楼是不是该归我们俩老人，怎么也落不到她一个晦气的妇道人家。” “你怎么说？”苏梨看着叶之秋的眼睛问道。 “妾身，妾身并不是贪得酒楼之人，只是这是夫君留下的心血，妾身想要将它好好经营下去，以告慰夫君的在天之灵。” “你别说的这么好听，现在我不管别的，你将我儿的东西归还给我们，至于你，若你不想待在钱家，也可以滚回娘家去。” 苏梨点点头：“原则上是没错，儿子的东西你们两位是有权力接管的。” “师傅……”大师傅不可思议的喊道。 两个老人听到苏梨这么说，顿时喜笑颜开。 “但是，若是你们身犯重罪呢？” 两个老人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你，你什么意思？” 苏梨并不急着回答，她走到叶之秋面前看着她，眼神中透露的意思不言而喻，路就在她面前，她自己选。 尊重这个时代，男子为尊，夫家为重，一切听从夫家人的处置。还是不顾世俗的眼光，活出自己的样子，守住自己爱人留下的心血。 叶知秋懂得苏梨的意思，是交还酒楼，还是在众人面前自揭伤疤？后者将让自己血淋淋的伤口再一次暴露在众人面前，被人观看，被人议论…… 苏梨静静的等着她的选择，不管怎么样，自己都尊重她的选择。若叶知秋选择交还酒楼，那她转身就走。 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毕竟，她不是圣人。 “苏姑娘，谢谢你和莫公子还有佟师傅一直以来对我的帮助，妾身无以为报。” 苏梨没说话，大师傅倒是提着刀激动的走到面前：“老板娘，你不用怕他们的。有我在，不是，有师傅师爹在，不会让旁人欺负了你去。” 叶之秋对他笑笑：“我知道你们对我的关心，只是……” 只是这一切，还是要靠她自己来承担。 她缓缓走到两个老人面前，有些紧张的捏着手中的帕子。随即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钱掌柜遇害，她被胡勇强迫，两位老人将她关押的事都说了出来。 老妇人几次都想扑上去捂住她的嘴，无奈大师傅人高马大的挡在她面前，她撼动不了半分。 众人只知道前段时间聚客楼的掌柜遇害了，没想到这里面竟然还有这些弯弯绕绕。还有这俩老家伙也太恶毒了，儿媳被大儿子欺负了，不仅不说一句，竟然还帮着一起胁迫，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妾身想清楚了，待会妾身便去衙门。” “你，你去衙门干什么？”老者见他们的所作所为都被暴露了出来，现在只剩下害怕。 第137章 银子换自由 “你们窝藏山匪，触犯我朝法律。不过念在你们年事已高，衙门应该不会重判，顶多罚点银子关个几年。” 老妇人一听害怕了，转头对叶知秋说到：“你……钱程他媳妇，你就忍心这么对我们二老？你不怕钱程在下面死不瞑目？” 太可笑了，他伤害你可以，你若反击，就变成了十恶不赦。 “不是我，是你们。夫君为了让一家人过上好日子，一个人离家在外独自支撑整个酒楼。可是当你们知道他不能生育之后，便没有给过他一个好脸色。最后竟然默认胡勇对我做出那般禽兽的事情。是你们的推波助澜才导致夫君的枉死。你们穿金带银，没有一丝悲伤。现在夫君尸骨未寒，你们又将主意打到酒楼上，你们的心中，没有任何人，只有银子。” “你……我……”老妇人一时间想不到反驳的话。 苏梨勾起唇角：“不若这样，我们来谈个条件如何？” “条件，什么条件？”不待老妇人反应过来，老者一脸谨慎的问道。 苏梨并不理会他，只扶着叶知秋往酒楼里走去。 俩人相互看了一眼，悻悻地跟上了。 “师傅，有什么好跟这俩老家伙谈的，不行我教训他们一顿，还有老板娘说去衙门告他们，哼，还怕治不了他们吗。” “你这样做是把有理变成没理。”苏梨看向叶知秋，柔声问道：“你可信我？” 叶知秋没有丝毫犹豫的点点头，她自然相信苏梨。 苏梨握着她的肩膀：“那就交给我，我帮你解决此事。” 两个老人进了酒楼，这么多年他们从来没来过这，只知道儿子在外开酒楼挣钱，每月往家寄不少银子。如今到里面一看，这排场，还有这楼上楼下的。不禁脸上又露出了贪婪的神色。 他们两眼冒光的样子落在了苏梨的眼里。 “有钱，也要有命花才行。若是命都没有了，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呢？您二位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苏梨的话让两个老人收了神色：“女娃，你刚才说，要跟我们谈条件，你是我儿媳妇的什么人？你能代表她跟我们谈条件吗？” “你不必管我是什么人，我既然说出这话，自然是得了她同意。” 一旁的叶知秋点点头。 “钱掌柜枉死，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您二位。若不是你们认回山匪儿子，又执意让钱掌柜将他带出来，钱掌柜就不会被你那山匪大儿子所杀。你们窝藏山匪，纵容他伤人杀人，每一件说出去，都是一条罪。如今你们又找上门来想要这聚客楼……哼，这世上可没这么好的事。“ 老妇人嘟囔着想要说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口。而她旁边的老者开口到：“你说的谈条件，总不至于是一味的说道我们，你想要说什么就直说。” “好，那就直说。叶知秋不去衙门告发你们了，另外再给你们五百两银子。” 苏梨的话一出，不仅是俩个老人，连大师傅都愣在了那里。五百两，五百两足以买下一个聚客楼了。 “师傅……” 而叶知秋听到苏梨的话后，并没有露出异样的神色。 这时，莫长离提着一个包裹大步走来。 苏梨笑着接过：“辛苦长离了。” “梨儿吩咐，不辛苦。” 苏梨将包裹重重的往桌上一放，随即打开：“这里是五百两。” 只见一包银子落在众人的眼里，老两口更是眼冒精光，他们刚想要上手去摸，苏梨却慢条斯理的系上了包裹。 “你……你不是说给我们五百两？” “是啊，我说的话自然算数。只不过，需要你们签点东西。” “什么东西？” “聚客楼从此以后归叶知秋所有，另外，从此叶知秋与你们钱家，再无任何关系！” 坐在一旁的叶知秋猛然抬头，苏姑娘这是费尽心思的在为她打算。 看着两个老人不说话，苏梨将银子提起：“再犹豫我就后悔了，五百两，足以买一个比这还大的酒楼。也够你们两位锦衣玉食的过好下半辈子了。” 老妇人连忙扑过去一把夺过苏梨手中的银子：“当家的，答应她。” 老者点了点头，在莫长离写好的两张字据上签了字。 两人走后，叶知秋走到苏梨面前跪了下来：“苏姑娘如此为妾身打算，妾身做牛做马都偿还不了你的恩情。” 苏梨扶起她：“我再为你打算，也要你自己站的住才行，若你自己不坚强，谁也帮不了你。” “是，妾身知道了。这五百两银子，妾身先给你写张欠条，一定尽快还给苏姑娘与莫公子。” 苏梨将钱家人签的字据塞到叶知秋手里：“银子的事不着急，这个你收好。” “师傅，你真厉害。”大师傅粗声粗气的夸道。“不过师傅，我不明白，明明他们不占理，为什么你还要给他们银子，还是给那么一大笔？” “他们窝藏山匪这件事，只有叶知秋这个人证，物证呢？而且现在钱掌柜和胡永都已经死了，若真去衙门告，钱家二老可以反过来说你是污蔑他。若是证据确凿，你以为当初的江薄言江寺卿是吃干饭的？” 莫长离接着苏梨的话说到：“而且，与银子相比，保住这间酒楼还有钱夫人往后余生的自由才是最重要的。” 自古以来女子地位低下，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就算是夫君死了，女子也只有一辈子绑在夫家守寡，或者青灯古佛相伴余生。 苏梨这番操作不仅断绝了以后钱家二老再来找麻烦的可能，也换得叶知秋的自由之身。她还是她死去夫君的妻子，只不过从今以后她也是她自己了。 “那也不用给这么多，便宜那两个老东西了。”大师傅小声嘟囔着。 苏梨笑笑，只有大笔的银子才能让人迷了双眼，甚至没了思考能力。 而且钱家二老穿金戴银，生活奢侈惯了。这些钱若放在普通人家便是一笔巨款，可是在他们手里，看来花不了多久。 那他们往后的日子…… 第138章 大庭广众 “长离，我们回去后上山一趟，山长的汤药里还缺几味药材。” 苏梨与莫长离骑着马慢悠悠的往家走：“还有，李老夫人的药包算算日子也该用完了，该给她配制一些了。” 苏梨见没人回应便转过头：“长离，你有听我说话吗？” 苏梨的头刚转过来唇上就碰上一抹柔软，是莫长离低头吻上了她。 苏梨瞬间一双水眸忘了眨动。 俩人的呼吸交错，双唇相贴，莫长离轻轻的吻了又吻，瞬间连周遭的空气都甜了起来。 许久，莫长离的唇离开。 “长离，你……”苏梨红着脸，她偷偷抬头看了眼，还好周遭没人。 莫长离从身后将她抱紧：“就是突然想吻梨儿。” 苏梨惊讶于莫长离的胆大和改变，要知道，他以前最是克己守礼的。 可能和他的教育和身处的时代有关，在他没有正式和自己拜堂之前，哪怕忍的再辛苦，他也没碰自己。 可是现在，虽说不是众目睽睽，但也在大庭广众之下，他竟然吻自己。 想到此，苏梨低头浅笑。 “梨儿笑什么？” “没有。” “真的？”莫长离凑到她耳边，在她的鬓边亲了一下。 “长离……” “嗯？” “好啦，就是……很喜欢长离，很喜欢以前的长离，更喜欢现在的长离。” 莫长离一只手握着缰绳，一只手将她搂紧：“我也喜欢梨儿，从前到现在，还有以后。” 果然……比她会说话。 骑马回到家，俩人刚进门，只听一阵热闹的欢笑声传来。 随即李青书带着李春霖，同行的还有周樱儿和大牛，几人走了进来。 李青书率先打招呼：“莫公子，苏姑娘。” “姐姐，姐夫。” 大牛喊完后，周樱儿也跟着喊了。 李春霖见众人都打了招呼，急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蹦出一句：“姐姐，姐夫。” 此话一出，莫长离倒是没什么表情，苏梨着实被惊了一下……怎么有种怪怪的感觉。 大牛和周樱儿没想到李春霖也跟着他们喊，惊讶的看着李春霖。 李青书道：“春霖，无礼！你和苏姑娘一般大，怎好喊她姐姐？更何况没有经过他们的允许怎好喊莫公子姐夫？” “那怎么办，我要喊苏姑娘妹妹也行啊，那莫公子愿意当妹夫吗？这不是更无礼。那我吃点亏，跟大牛一起喊姐姐姐夫不是很好嘛！” “你就称呼苏姑娘莫公子就行了。” 李春霖哎了一声：“这都见外啊，都这么熟了，何况我跟大牛可是兄弟。” 李青书拿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弟弟没辙，遂跟苏梨说到：“抱歉了，舍弟缺乏管教，是我的错。” “……没事。”苏梨说道。 “你看苏姑娘都不介意。大哥，你也换个称呼，总是姑娘公子的，太客套了。” “春霖！” “李公子就叫我苏梨好了。”苏梨倒是觉得李春霖这句话说的在理。 “那好，苏……梨，莫兄。”李青书不能如李春霖般没分寸，他总觉得莫长离气质金贵，看起来并非普通人，他还是称呼莫长离为莫兄妥当。 莫长离点点头：“李兄。” 见他们客套来客套去，李春霖着急到：“苏梨姐，你和姐夫去哪了，我和大哥早就来了，见家里没人，便去学堂先找周姑娘和大牛。” 瞧，他喊的还挺顺口，李青书真是拿他没办法。 “我和长离去镇上办点事，不知道你们今天来，所以没有急着回来。” “是我们冒昧打扰了。”李青书说道。实在是李春霖缠他缠的不行，天天叫唤着要到凌云村来找苏梨找大牛。 而且……他看了一眼周樱儿，他也正好有事想要找周姑娘。 李春霖急不可待的问到：“那你们下午还有事吗？” “本来回来的路上和长离商量了去山上挖点草药，既然现在你们来了就不去了。樱儿和大牛下午也有空吗？” 大牛点点头，周樱儿说到：“山长伯伯身体不适，最近下午父亲都不上课，每日去镇上看望山长伯伯。” 苏梨点点头，山长的情况她自然知道。 “什么，上山？”李春霖关注的点不一样，“去呗去呗，带上我一起去。” “这……”苏梨为难道，哪有带着客人一起上山挖草药的。 李青书说到：“苏姑娘需要什么草药，可去悬济药铺取。” “哎，大哥，药铺的药哪有苏姑娘自己挖的好，我觉得该上山挖才对。” “那……”苏梨和莫长离对视一眼后，“不然这样，我和长离带着大牛和李二公子上山，李大公子就和樱儿待在家喝茶休息怎么样？” 李青书怕李春霖太跳脱给苏梨带来麻烦：“我还是和你们一起去。” “姐姐，我和父亲也上过山，我可以爬山，我和大家一起去。” 那既然这样的话，就所有人一起去。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山上出发，李春霖好似有使不完的精力，一路上跑在第一个。好似一个开路先锋，跟他一比，大牛一个孩子都显得斯文安静了。 到了山上，莫长离陪着苏梨挖草药，李春霖跟在一旁看，但他很快就看腻了这枯燥的工作，这跟他大哥让他在药房跟着老大夫识草药是一样的。 他盯着莫长离身上背的弓箭，欲言又止。 苏梨见了，笑着说到：“ 长离，你带着大牛和李二公子去打猎。” 李春霖一听恨不得将苏梨抱起来欢呼，不过他不敢：“苏梨姐，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我想什么你都知道。” 莫长离皱眉：“我不能让梨儿一个人。” 李春霖听了眸子暗了下去。 苏梨说到：“没事，还有有樱儿陪着我啊。” 李青书走过来：“莫兄放心，在下会跟着她们，人多在一起有照应。” “长离，去。你们也不会走太远，有事喊一声就能听见了。” 莫长离这才点点头，将身上的背篓递给李青书。 李春霖随着他们的谈话，心情也此起彼伏的，最后得知能打猎了，赶忙拉上在打草的大牛，屁颠屁颠的跟在莫长离后面去了。 第139章 苏梨的话应验 “姐夫，你射箭准吗？” “尚可。” “尚可？尚可是什么程度，不过姐夫你不用担心，别看我做生意不如大哥，我舞刀弄枪厉害着呢，射箭也不在话下，一会你就看好。” 大牛呼了口气，今天有姐夫在，他不用盯着春霖公子满山遍野的乱跑，也不用担心他上树掏鸟蛋了。 周樱儿跟着苏梨后面识得各种草药很有兴致，李青书常年跟各种草药打交道，当然更是感兴趣。 苏梨便一边挖草药一边说与他们二人听。 而且苏梨药理知识渊博，每一种草药她都能解释的头头是道。尤其身在野外，简直就是一场生动的户外教学。 正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一阵欢呼。 射中了，射中了！ 姐夫你太厉害了，我去捡！ 又射中了！我没空，大牛你去捡。 姐夫，尚可原来是百发百中的意思吗？ …… 当莫长离一行人出现在苏梨眼前的时候，苏梨惊的瞳孔一缩。 只见大牛驮着一头小野猪，说小个头竟也不比他小多少。 而李春霖两只手上拎着两只野鸡三只野兔，腰上还别着一条蛇，随着他的走动一晃一晃的，样子十分骇人。苏梨见他头发凌乱衣裳不整，哪还有一点公子哥的模样。 反观莫长离手握弓箭走在后面，一派俊雅公子模样，画面跟他俩格格不入。 李春霖哼哼唧唧：“哎呦，累死我了。姐夫简直是箭神，百发百中，我想展示一下都没机会。” 说罢还在他们面前转了一圈，展示自己身上的猎物。 “啊！蛇……”周樱儿看到李春霖腰上的蛇惊呼一声。 李青书赶忙护在她面前：“已经死了，没事不用怕。” 周樱儿听了李青书的话，探出吓得惨白的小脸看了看，这才看清蛇已经不动了。 而且她刚才太过紧张，竟然伏在李公子背上，实在是太失礼了。 她忙跟李青书道歉，李青书则温润一笑。 苏梨走到莫长离面前：“怎么猎这么多？” “大牛说他满山遍野的乱跑，多打一些让他没空到处窜。” 苏梨失笑，原来能治李春霖的人是莫长离啊。 “姐姐，姐夫，我们现在下山吗？” “啊？现在就走了吗，我还没玩够呢，尽跟着姐夫后面捡猎物了。” 苏梨看看日头还早：“要不我们今日在野外烧烤怎么样？就用你们刚才打到的野味。” “好啊好啊，还是苏梨姐姐善解人意！我宣布，从今以后，你就是我最亲的异父异母的姐姐！” 苏梨内心翻了个白眼，她可以不要吗？ 山脚下，湖边上，升起阵阵炊烟。 这里就是上次苏梨跳下来的地方，两座山的中间，有一处湖泊，湖水清澈见底。 苏梨从背篓里拿出各种调料，将清洗干净的鸡抹上调料腌制入味，用干荷叶层层包住，又抹上一层黄泥巴封住。 接着放入早就挖好的坑里开始烧火焖熟。 “看着我干什么？不喜欢吃叫花鸡？” 见众人都盯着自己看，苏梨问道。 李春霖反应过来：“不是，苏梨姐，你出门还带着做饭的调料啊？” “为了给你们来一顿野外烧烤啊，你不是说上次没吃过瘾吗？” “是啊是啊。”李春霖疯狂点头。 “长离，你带着大牛去湖边抓几条鱼，我们烤着吃。” “好。” 莫长离从树上折了一根半人多高的树枝，用匕首削尖了顶端，便向河边走去。 不用怀疑的，身后跟着两个小喽喽兵。 “姐姐，我能帮你做什么吗？” 苏梨将穿好的鸡和兔子架上火堆：“樱儿帮我烤鸡和兔子好吗？”转头又对李青书说到：“东西多，还要添柴看火，怕是忙不过来，李公子帮樱儿一起。” 李青书看着周樱儿在火堆旁映的通红的小脸，点了点头，遂向周樱儿身边走去。 这边气氛暧昧，那边情绪激动。 哇，插到了，插到一条大鱼！ 姐夫，你太厉害了！ 姐夫，能不能让我试试？ 结果…… 苏梨扶额，李青书头疼。 李青书和周樱儿去湖边杀鱼洗鱼，将烧烤的任务给了李春霖。 因为，这家伙掉水里了，没有衣服给他换，让他顺便将自己烤烤干。 周樱儿一边收拾鱼一边说到：“记得上次梨儿姐姐还说让春霖公子不要下河捞鱼免得没衣服换，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 “二弟顽劣，我做兄长的有责任。” 周樱儿见他这么说，想要说他这个兄长做的很好，他也是个很好的人。但又觉得自己这么说不合适，便开口到：“春霖公子与其它公子都不一样，舍得下身段，很是平易近人。” “樱儿姑娘觉得二弟不错吗？” 周樱儿点点头：“嗯，春霖公子率真善良，人很好呢。” 李青书将本来要拿出来的袖中的东西又重新塞了回去，没有说话。 周樱儿没有察觉他的异常，将洗好的鱼提在手里：“我们走。” 李青书点点头，跟在她后面。 “大哥，你看这肉还要烤多久，我怎么觉得好了呢，你瞧这香味，直往我鼻子里钻。” “我看你这是馋了。”李青书毫不留情的戳穿他。 “别光说我啊，大牛也馋了，是大牛。” 蹲在一旁添柴火的大牛表示很无辜。 李青书问到：“苏梨和莫兄呢？” 李春霖摇摇头：“不知道，姐夫说要给姐姐和周姑娘做两双筷子吃东西，姐姐还说要做什么叉子，可能去树林里折树枝了。” “那我去看看。”李青书又叮嘱到：“你可别给我偷吃，待会大家一起吃。” “李公子，我和你一起去。”周樱儿跟了上来。 李春霖看着他们走远：“大牛，你想吃吗？” 大牛点点头：“想吃。” “那我们偷偷吃一口，他们不会发现的。” 大牛咽了咽口水，使劲摇了摇头：“不要，我等大家一起吃。” 这孩子不是他的好兄弟吗，没劲！ “姐姐他们会去哪呢？” “应该不会太远。” 李青书刚说完，突然停住了脚步。跟在他身后的周樱儿没有防备，一下撞在他的背上。 “怎么了？” 周樱儿见他不说话，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不远处，苏梨靠在一棵大树下，而莫长离将她圈在自己的怀中，俩人正在……正在接吻。 第140章 湖边烧烤 色彩斑斓的枫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偶尔落下一片，两片……落在了爱人的身上。 莫长离此时此刻满心满眼都是眼前人，他轻轻的在她樱粉色的唇上吻了又吻，直到怀中的女子一声呢喃，才将他的思绪拉回。 “梨儿好美，让我着迷，让我欲罢不能。” 女子羞涩一笑，钻进他的怀里，贴在他心口的位置。 “长离……” 周樱儿面色潮红的和李青书往回走，突然她一个不小心往前栽去，就当她以为自己要跌倒的时候，却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是李青书。 周樱儿慌忙起身：“多谢李公子。” “没事就好。” 俩人继续往回走，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周樱儿想要打破这个尴尬的气氛，便没话找话：“那个……姐姐和姐夫，真的很恩爱。” “嗯。” “姐姐跟其它女子不一样，值得姐夫喜欢。” “嗯。” …… 周樱儿见李青书似乎兴致不高，便不再找话说。 就在俩人都沉默后，李青书却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 “樱儿姑娘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如二弟那样的吗？” “啊？”周樱儿有些懵。 “樱儿姑娘说二弟很好，性子率真。” 周樱儿这才想起之前在河边说的话，可是，那是为了想要夸他才委婉的说李二公子的，竟让他误会她喜欢李二公子吗？ 李青书见她不说话，有些失落：“二弟善于表达，性格又好，是招人喜欢。” “不是，李公子在我心目中才是最好的，你是一个好大哥，更是一个好人……” 李青书的眸子亮了亮，她说他在她心目中是最好的？ 周樱儿一激动竟然将心里话说了出来，顿时脸色羞红：“我，我……” 李青书将一直放在袖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上次樱儿姑娘借在下手帕，在下用过了，不便再还给姑娘。在下新买了一条，不知樱儿姑娘可愿意收下？” 洁白的手帕被李青书修长的手指捏住，微风拂过，隐约可见手帕的一角绣着落樱。 他的心思……周樱儿猛的抬起头，正好对上李青书满含深情的眸子。 她有些发抖的从李青书手里接过手帕：“嗯。” 李青书见她收下手帕，心情大好：“山路崎岖不好走，我牵着樱儿可好？” 周樱儿的小手被他握在手里，跟着他慢慢地往前走，心头如小鹿乱撞。 就在俩人快到湖边的时候，周樱儿将手从李青书的手中抽出，表情有些扭捏：“大家看见不好……” 李青书知道她羞涩，便不强迫她，与她一前一后走到湖边。 就在他们刚坐下，莫长离牵着苏梨的手从树林中走了出来。 周樱儿看见他们牵在一起的手，想到刚刚和李青书一起看到的画面，不由的脸又红了起来。 “樱儿，你怎么了，脸色这么红，不舒服吗？” 面对苏梨的询问，周樱儿连忙摇头。 “刚才大哥和周姑娘去树林里找你们了，你们怎么没有一起回来？” 听了李春霖的话，又看看周樱儿的样子，苏梨好像明白了。刚刚她和长离在树林里接吻，被他俩看见了。顿时，她脸上也不自在起来，随即娇嗔的看了一眼莫长离。 莫长离宠溺的看着她笑了笑：“我去将做好的筷子洗洗。” 李春霖说到：“我也去……” “不行！”众人拒绝的斩钉截铁！ 叫花鸡被挖了出来，苏梨将烤硬的黄泥巴敲开，接着打开包着鸡肉的荷叶。里面的叫化鸡肥嫩嫩的，热腾腾的，一打开荷叶，一种浓浓的鸡香扑面而来，看着都口水直流三千尺。 李春霖馋的直咽口水：“好了吗，苏梨姐，能吃了吗？” 他的样子实在是太逗了，苏梨忍着笑说到：“好了，可以吃了。” 李春霖听了一把扯下一个大鸡腿，正要往嘴里送，却突然停了下来：“苏梨姐，鸡腿给你吃。” 苏梨摇头，你吃，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李春霖又将鸡腿递到李青书面前：“大哥，你吃。” 看着这个平时不着调的弟弟的举动，李青书心里涌起一丝感动：“你吃。” 送了一圈大家都谦让，连大牛都让他，最终鸡腿还是进了李春霖的肚子里。 至于叫化鸡的味道那更不用说了，放在嘴里，再舌头还没站稳脚跟，就咽进肚子里去里去了，嫩而无渣，连骨头都是酥的。 苏梨扯下另一个鸡腿递给大牛，大牛却摇摇头：“姐姐辛苦，姐姐吃。” 苏梨听了很是窝心，这孩子果然没白疼：“那边还烤着鸡，每个人都有，这个大牛吃。” 大牛这才接过鸡腿，吃了一口，果然太香了！ 苏梨将莫长离洗好的筷子叉子分发下去：“李公子，樱儿，快来尝尝。” 此时，烧烤架上的肉已经被烤的滋滋冒油，油花滴落在火上滋起一阵小火苗。 苏梨将烧烤架上的肉都取了下来，左手用叉子固定着，右手用匕首将肉拆分好。最后再撒上孜然辣椒面，齐活。 李春霖手里拿着叫花鸡，又被刚烤好的肉吸引了过来：“苏梨姐，不用这么麻烦，大口吃肉才爽呢！” 苏梨说到：“你可以这样吃，但樱儿可是个斯文的女子。” 哦，对哦。他忘了还有周姑娘。正想招呼周樱儿吃肉，只见他大哥坐在周樱儿旁边，一边吃东西一边与周樱儿说着什么，俩人边说边笑，好不快乐。周樱儿吃着烤肉一不小心将油滴在裙子上，李青书赶忙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递给她擦。 “大哥，你什么时候随身带着手帕了？正好我吃的嘴脏了，也借我擦擦呗。” 李青书将周樱儿用好的手帕仔细折好，塞回怀中：“你一个男子，不用，待会去河边洗洗就好了。” 这也太区别对待了？李春霖气的往嘴里塞了一大口肉。 而周樱儿脸色又红了，刚才李青书给她用的那条手帕，分明是自己的。他说用过了不好还给她，原来竟贴身收着吗？ 第141章 龌龊心思藏不住 “梨儿忙到现在还没吃，快尝尝。” 莫长离将肉递到苏梨的嘴边，苏梨对他笑笑，就着他的手吃了一口。待嘴里的肉刚下肚，第二口又递到她嘴边了…… “唉，姐姐姐夫这样，大哥和周姑娘也这样。大牛，你要不要我喂你？” 大牛不搭理他，转过身专心致志的吃着手里的肉。 待大家都吃饱喝足后，打来水将火灭了，垃圾清理了，一切收拾妥当后，众人便说说笑笑的往回走。 他们走后，树林里露出一双充满仇恨的眼睛…… 看到所有人都走远了，那人便踉踉跄跄的走了出来。 他走到刚刚众人吃过东西的地方翻找起来，看到地上遗留的骨头，他用能动的那只手抓起来就啃，骨头上的肉不多，但他却啃着那上面仅存的一点肉，想要以此来填饱他那早已饿了很久的肚子。 直到地上的骨头都被他啃了一遍，他倒在刚刚生过火的火堆上，草灰的余温让他感受到一丝温暖。 他紧紧的抱着自己另一只早已没有了知觉的胳膊。眼里的仇恨犹如惊天骇浪般喷涌而出：苏梨，我定要你付出代价！ 回到山脚的小屋，苏梨将猎到的野猪分割成大小数块，准备让每个人都分一份。 李青书带一份，樱儿带一份，大牛带一份，里正家一份，最后自己和长离留一份。 李春霖见苏梨手起刀落面不改色的分割着野猪，想起第一次的时候在街上遇见她想要调戏她，他真佩服当时的自己，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 将众人都送走后，苏梨便和莫长离提着肉给里正送去。 走到半路，正好遇见苏家人正送苏婉儿和黄玉郎离开。 苏婉儿接到她娘托人给她捎的口信，说让她回家一趟。 虽有不情愿，但还是和公婆请示之后来了。正巧今天黄玉郎没出去喝酒，见她要来凌云村，竟然一改往日冷漠，也要跟着她一起来。 这要放到以前，苏婉儿自然不知道原因，可是那晚黄玉郎喝醉后在与她做那事的时候，喊出苏梨的名字后，她就懂了。黄玉郎这个畜生，竟然惦记着苏梨！ 想必陪她来凌云村，也是为了见苏梨。 而黄玉郎之所以愿意跟苏婉儿一起来，并不是想陪着苏婉儿，他确实如苏婉儿所想，他想看看在凌云村能不能遇见苏梨，虽然几率很小，但他已经因为满脑子都是苏梨，都有些疯魔了。 来到苏家后，他借着苏婉儿和苏秦氏母女俩说话的功夫，从苏家出来，在村子里绕了几圈，也没见苏梨的影子。他这才像霜打的茄子，没了精神。这不晚饭也不想留下吃了，就催着苏婉儿回去。 哪知道现在正在要走的时候却遇见了苏梨，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苏婉儿瞥见他那贱兮兮的样子就懂了他的心思，她冷哼一声，不知道若是莫长离知道苏梨被黄玉郎这般惦记着，会是什么心情呢？是个男人都受不了？ 她看向苏梨身边的莫长离，多日不见，她以为她再看到他已经不会有感觉，可是当看到他那张惊为天人的脸时，她的心还是狠狠的被握住般。毕竟，这般模样的男子，哪是平常凡夫俗子可比的呢。 苏梨和莫长离好似没有看到他们这些人似的，直接无视他们从他们身边走过。 苏秦氏想起苏金玉跟她说的话，他说是苏梨害他。想到如天之骄子般的儿子沦落到那晚见到时那般落魄。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做了坏事，还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招摇过市，哪来的脸？” 苏梨顿住脚：“你是在说我吗？” “说的就是你，你害的我儿书都读不成了，你真是恶毒啊！” 苏秦氏此话一出，苏家二老顿时炸了。 苏白氏激动的问到：“你说什么？金玉不读书了？” 苏安年也催促道：“你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众人都看着自己，苏秦氏顿时又不敢说了，金玉走的时候叮嘱她，让她别说见过自己。 苏梨冷笑一声：“你见过苏金玉了？” 苏秦氏喏喏的开口：“我，我没有。” 苏梨见状也不再多说，便和莫长离走了。 苏家二老顾不上与苏梨说什么，送走苏婉儿和黄玉郎后便追问苏秦氏：“你刚刚说的可是真的？金玉不读书了？” “我……”苏秦氏见瞒不过，便将事情都说了出来。 苏白氏骂到：“你当时怎么不说，你怎么不让金玉留下？你让他一个人在外，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好啊！” 苏安年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苏家连最后的指望也没了吗？ 黄玉郎坐在马车上也按耐不住躁动的心，他手在膝盖上敲着，又将身子从马车里探出去。 他的样子落在苏婉儿眼里，苏婉儿心中冷笑一声：狗男女！ 回到黄府，黄玉郎连招呼都没打，便出去了。苏婉儿不用问也知道他是去喝花酒，一开始她还伤心，也曾一宿一宿的坐到天明。 但是后来，她想通了，既然他做初一，那么就别怪她做十五了。 眉笔在手中断裂，苏婉儿一看，随即往地上一扔，面上毫无惋惜之色。 扣扣扣…… 李文轩打开门，面上一喜，急忙将人拉了进去。 “可真是稀客啊，竟然主动来找我了，你就不怕……” “你怕吗？”苏婉儿勾唇一笑，“你若是怕，那我就先回去了……”说罢便开门要走。 李文轩一把将她的手按住：“我怕什么，你这娇滴滴的小美人来找我，我高兴都来不及呢。” 说话间手已经不老实的在她身上摸索，想要脱她的衣服。 苏婉儿用力将他一推，李文轩正要质问她。只见她媚眼如丝的看着他，随即解开自己的腰带扔在他的脸上，又将衣服一件一件脱掉。 李文轩只觉得呼吸渐重，他饥渴难耐的咽着口水。 “想要吗？” 李文轩点头：“想。” “哈哈哈哈哈……”苏婉儿向床边走去。“想要，就过来啊……” 听到苏婉儿的话，李文轩如饿虎扑食般的扑了过去。 …… 身上的人激烈异常，苏婉儿却面如冰霜。 既然我不好过，那就让所有人一起不好过，这是你们逼我的…… 第142章 众目睽睽之下 韵久站在文尚书院门口，来回走动着。 突然，他看见莫长离和苏梨骑着马缓缓而来。 “苏姑娘，莫公子。”他一路小跑着过去 想要替他们牵马。 谁知还没靠近，马儿嘶鸣一声，吓得韵久大惊失色。 莫长离翻身下马，随即摸了摸马儿的脖子，马儿的情绪这才安稳下来。 韵久讪笑到：“这马儿的性子好烈啊！” 苏梨下了马：“韵久，你怎么不在山长那照顾，在这里做什么？” 韵久回到：“小人就是奉山长之命来接苏姑娘和莫公子的。” 见苏梨不解，韵久继续解释到：“经过苏姑娘这些天的治疗，山长已经大好，今日早晨起来竟然能自己走路了。虽然不如以前那般，但也不需要人扶着了。” 苏梨听了与莫长离相视一笑：“确实是好消息。想必照这样下去，山长很快就能恢复的和从前一样了。” “是啊，多亏了苏姑娘和莫公子，所以山长让我来接二位，提前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二位。” 说话间很快到了山长的院子。 “小人走之前山长还在院子里练习走路呢，他说待会要让您二位好好看看。” 韵久推开院门，发现院子里没人，他的神色有些不解。 难道山长走的时间长了太累了，进屋了？ 莫长离说到：“到屋里看看。” 韵久有些茫然的点头：“哦，好。” 推开房门，屋里寂静一片，山长不在屋里！ 韵久顿时急了：“小人走之前山长还在呀，他今天兴致很高，特意让我去门口迎接二位。可现在山长他老人家去哪了呢？” 莫长离四下查看了一番，门窗完好，屋里也没有打斗的痕迹。 忽然，他看见书桌上有一张写了字的纸张，遂走过去拿起来看。 看完纸上的字，莫长离面色忽变。 苏梨也走了过来，莫长离将纸张递给她。 只见上面写着：想要山长活命，苏梨一人来后山。若敢耍花样，等着给山长收尸。 “梨儿觉得是谁？” 看着纸张上歪七扭八的字迹，苏梨冷笑一声：“除了他，还会有谁？” “梨儿不可只身前去，太危险了，我替梨儿去。” “不行。”苏梨摇头。 “梨儿放心，我定将山长好好救回来。” “他已经被逼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若长离一出现，只会刺激他，还是我去。” “可是……” “放心。我会小心行事的。” 书院后山，山长被绑在一棵大树上。他一看见苏梨走来，便挣扎着想要说话，无奈嘴里被塞了东西说不了话。 “你来了。” “不是你让我来的吗？苏 金 玉。” 苏金玉哈哈一笑。 多日不见，他已完全变了一个人，双颊凹陷，胡子拉碴。眼神里满是偏执的疯狂，完全没有一丁点从前的影子了。 “是啊，是我让你来的。”苏金玉睁大眼睛，面容恐怖。“我让你来看看，我帮你选的这个送死的地方，风景是不是很不错？高山，瀑布，这可是书院环境最好的地方，我真真是为你费了心思的。” 苏梨摇头：“苏金玉，本来你有很好的前程，为什么要走这样一条路？山长是你的恩师，你一次次的下毒杀害他，你读了那么多年的圣贤书就是这么教你的？” “你竟然指责我？我落到如今这个地步都是因为谁？还不都是因为你！你用婉儿的事威胁苏家，要了五百两银子。又屡次抢我风头，让我抬不起头来。还有我这只手，也是因为你，才被你那个夫郎射伤。是你让我落到如今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地步！” 呵！苏梨感到一阵好笑。 苏家对不起她在先，苏婉儿想嫁祸她杀人在后。 他的祖母和母亲几次三番上门找她麻烦。 还有他自己学问不济，还怪别人？ 至于他落到如今的地步，不是因为他妒忌郑子路，杀害他后又下毒毒害山长吗？还和三皇子狼狈为奸，想要她和莫长离的命。 这一桩桩一件件，不都是他自己造成的吗？ 他哪来的脸怪到别人身上啊？ “苏梨，你住嘴！”苏金玉咆哮道，“我能杀一个就能杀两个。若你想让他活命，就从这跳下去。” 他手往瀑布处一指。 此处在山上最高的地方，瀑布水流湍急，若从这里跳下去，九死一生！ “呜呜呜……”山长呜咽着阻止苏梨。 “你给我闭嘴！”苏金玉朝他怒吼道。 “跳啊，你不是喜欢跳吗？我看你这次还会不会命大活下来！” 苏梨慢慢的走到山边，从高处往下看，高山林立，险象环生。可真难为他找了这么个地方。 “快跳，否则我先把这老东西推下去。” 看着树林里人影攒动，苏梨大声的说着话吸引苏金玉的注意力：“好，你别激动，我跳，你别动山长。” “我跳下后，希望你遵守诺言，放了山长。” “自然。” 苏梨站在瀑布的上方，轻声到：“可我……今日不想跳呢。” 瀑布的声音太大，掩盖了苏梨的声音。 “你说什么？”苏金玉往前走了两步，“你别给我磨磨唧唧的，快……” 话还没说完，莫长离身形极快的窜到他面前，将他擒住。 “啊！放开我，放开我！” 莫长离一个眼神甩向许太清：“还不过来抓住他。” 许太清一慌：“是，是。快来人，将人犯绑起来。” 莫长离将人交给官差后，用极快的速度冲到苏梨跟前，将她带离山边，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梨儿可有事？” 苏梨摇头：“长离来的这么及时，我想有事也难呢。” 她还有心思开玩笑，她不知道他的心一直悬到现在还没放下来呢。 “梨儿……” “嗯？” 莫长离双手将她的小脸捧住，凑上前吻了上去。 苏梨：这次真的是大庭广众之下兼众目睽睽之下了…… 第143章 真的有不爱孩子的父母吗 许久后，许太清\"冒着生命危险\"咳嗽了一声。 “何事？” 莫长离背对着他，声音不辨喜怒。 明明莫长离并没有看他，许太清却紧张的不行：“下，下官想请示大皇子，人犯苏金玉该如何处置？” 莫长离慢慢的回过头来：“杀人，绑架，依律当如何，还要我教？” “是，是。下官明白了，下官告退。” 许太清呼了一口气，前阵子太子殿下将三皇子带回京城，与三皇子案件有关的人员也一并带回，他一个小小的知府肯定没有权力审判。 现在大皇子既然这么说，那这个苏金玉该怎么判他就心中有数了。 山长被送回自己的房间，待苏梨和莫长离回来后，他扶着桌子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想要行礼：“大皇子恕罪！” 莫长离扶住他：“你身体不适，坐下。” “是老夫连累了苏梨丫头，今日因为老夫，苏梨丫头被苏金玉差点逼的……” “不怪你，山长无须自责。苏金玉心思歹毒，他借山长之名，想要我和长离的命，若真要说连累，是我和长离连累了您才是。” 山长摇头，他虽然老了，但也不至于糊涂。若说苏金玉没有杀他的心，他是万万不信的。 “眼下事情已经解决了，山长不要想太多。”苏梨说道，“我听韵久说，您今日已经能自行走动了，实在是太好了，照此情形，您很快就能恢复好了。” 果然一说起这件事，山长也跟着转移了注意力。 他强撑着起身走动了几步，苏梨见状竟伸出大拇指夸他。 “不错，下次来，就能和长离下棋了。” 山长听了她的话，终于一扫阴霾，开怀大笑起来。 苏金玉的事情很快便传了开来。 当苏家二老和苏秦氏在衙门大牢见到苏金玉的时候，他捂着废掉的那条胳膊，蜷缩在牢房的一角。 “金玉，金玉。”苏秦氏声音中带着颤抖。 角落里的苏金玉抬头，看清来人后，他又将头低了下去。 苏秦氏一下就哭了出来：“金玉，娘来看你了，还带了你最爱吃的东西，你快过来吃一点。” 一听到有吃的，苏金玉两眼冒光，不待站起身，连滚带爬的爬了过来。 “快把吃的给我，快给我。” 苏家二老见到昔日那么骄傲的孙子落得如今这般模样，竟一时间呆住了，仿佛不敢相信似的。 “金玉，你慢点吃，别噎着。” 苏金玉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着东西，哪还有往日里斯文儒雅的样子。 果然礼仪那一套只有在吃饱的前提下才有，人饿了，哪还提什么仪态端庄。 许久，苏安年叹息一句：“苏金玉，你终是让苏家失望了。” 苏白氏用帕子捂着嘴：“金玉，你真的杀人了？” 苏金玉吃东西的手一顿，没说话又继续吃了起来。 “衙门已经通知我们了，你的判决下来了……斩立决！” 烧鸡掉落在地上，苏金玉用满手油污的手捂着自己的脸，呜咽着哭了起来。 “金玉，你糊涂啊！你前途一片光明，来年的秋闱解元，到时谁都得巴着你，你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来……” 苏金玉听到这话，突然怒吼起来：“前途光明？秋闱解元？你们一个个张嘴一说倒是轻松，你们可知道我读书读的有多辛苦？我夜以继日不敢有一丝松懈，生怕别人赶上我……” 苏家的人听着苏金玉的话，一个个都愣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是，还是有那么一个两个可恶的家伙想要踩到我头上。”苏金玉面目狰狞，“本来那次学术交流会我的文章被三皇子看中了，可是，那个讨厌的郑子路，就因为他的文章也被太子看中，所以，他就成了最好的了。凭什么，我不服！所以，我杀了他。哈哈哈哈，我杀了他！” “你，你糊涂啊！” 苏家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我不仅杀了郑子路，我还要杀了苏梨和他那个夫郎！三皇子承诺我，若是杀了他们二人，前途富贵全都有。只不过他们命大，那么多次都没杀得了她。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他疯了，他疯了，他不仅自己想死，还想将苏家置于死地啊！走，我们走。” 苏安年拉着苏白氏往外走去。 苏秦氏无奈也只有跟着他们二人离开。 “母亲，母亲。”苏金玉在身后喊道。“都是因为苏梨，这一切都是因为苏梨，你要帮儿子报仇啊！” “听他风言风语干什么，还不快走！” 三日后，苏金玉于菜市口砍头，苏家婆媳二人因受不了当场晕倒，苏老爷子颤抖着走上台将头和尸身用白布盖住，用板车拖了回来安葬。 苏家在这个冬日里笼罩在一片阴霾中。 当苏婉儿得到消息赶回来的时候，整个苏家挂满白布，她的祖母和母亲以泪洗面，而苏老爷子更是暮气沉沉，仿佛带着死气一般。 “祖父祖母。” 见他们不回答，苏婉儿又跑到苏秦氏身边：“母亲，哥哥他……” 苏婉儿的话让苏秦氏嚎啕大哭：“婉儿，你哥哥……我的儿啊。” “我来的路上大家都说哥哥是杀人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都是因为苏梨，都是那个扫把星克的，那个贱人小的时候克父母，长大了克我儿子，都是因为她……” 苏梨？这件事跟苏梨有关？ “够了！”苏老爷子吼了一声。“从今以后，不要再提金玉的事，也不要再提苏梨。” “祖父……” “婉儿，你上柱香。也早些回去，免得落婆家口舌。” 说完，苏安年便踉跄着回了里屋。 “长离，苏金玉被判斩立决，这苏家现在一个男丁不剩了。苏老爷子连最后的希望也没了，不知道他有没有后悔当年对小儿子的狠心？” 莫长离将手中的柴火引燃，塞入灶膛里：“凡事有因必有果，他当初自己种的因，就不能怪今日结的苦果。”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父母吗？” 莫长离听了，拿着柴火的手一顿：“或许。” 许是感受到莫长离话语间的情绪有些低落，苏梨伸着脖子探了过来：“但是，世界上有……爱，很爱，非常爱长离的我哦。” 女子笑靥如花，一下子撞进了他的心里。 第144章 叶千尘是谁 心头的悸动让莫长离现在就想吻她。 就当他要付诸行动的时候，门外传来一声：“有人在家吗？” 是谁这么赶巧正好饭点过来？ 苏梨见他手上沾着灰屑，便说道：“我去看看，马上回来。” 院子里站着两个中年男人，一个仪态端方，浑身上下透着威严的气势。 这个样子让苏梨觉得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而此刻他正四下打量着她的小院。 另一个头发花白面无胡须的男子站在一旁，微微佝偻着背，低于身边的男人，陪着他说着话。 “你们找谁？” 见苏梨出来了，头发花白的男人向身边男人请示后上前问到：“姑娘恕罪，冒昧打扰了，请问此处可是苏梨苏姑娘的家？” 苏梨点点头，来找她的？ “姑娘莫不就是苏梨？” “是我，找我何事？” 头发花白的男人立刻回过头激动的回禀到：“主子，找对了，找对地方了。” 站在那里一直不曾开口的中年男人开口道：“叶千尘可在？” 他的声音洪亮中透着威严，隐隐带着一种上位者的压迫感。 不是找她的？ 苏梨摇头：“叶千尘是谁？” 此话一出，男人好似被噎了一下，他没想到苏梨会来这么一句。 头发花白的男人轻声说道：“主子，难道是情报有误？” 不会，叶晟铭不敢乱说。 正当他再要说话时，莫长离走了出来。他看向站在院子里的中年男人，眼睛如古井般，无一丝波澜。 “你怎么来了？” 中年男人看着莫长离，一别数年，当年那个才到他肩膀的孩子，现在已经高出他大半个头了。 而且，他眉眼间越发有记忆中的那个人的样子了。 苏梨见莫长离出来了，走到他身边：“长离，你来了。” 男人听到苏梨的话，问到：“你叫他什么？” “长离，莫长离。” 中年男人哼了一声：“看来，叶晟铭上报的内容的不全面，什么时候改的名字啊？” 莫长离淡淡道：“很多年前，离开京城的那一天。” 中年男人听到他的话，瞬间面上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莫 长 离……” “老奴参见大皇子！” 头发花白的男子跪在莫长离面前。 苏梨见了，看向莫长离，只见他面无表情。 所以来人是…… “民女苏梨，参见皇上。” 看着行礼的苏梨，叶浮年说到：“倒是个聪明的，一下便猜中朕的身份了。” 莫长离扶起苏梨，为她抚平衣裙上的褶皱。 叶浮年看不得他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她都知道行礼，你的礼数都去哪了？” “难不成你找来这里，就是为了让我给你行个礼？每日你其他儿女的跪拜还不够？缺我一个吗？” “你……”叶浮年气极。 “皇上，您消消气。您跟大皇子多年未见，不如坐下好好聊聊？” “陶德，你看他像是要好好跟我聊的样子吗？” “都说大皇子的性格随您，当年简直就是您的翻版，您还不清楚？” 叶浮年一屁股坐在石凳上：“朕可不像他这么讨厌。” 陶德撇撇嘴，安抚叶浮年后又走到莫长离面前弯下腰：“大皇子，皇上听太子殿下说了您在此处，舟车劳顿的赶过来看您，要不您陪皇上说会话？” 莫长离不说话。 陶德见状，看向他身边的苏梨，斟酌着开口到：“苏姑娘？” 苏梨拉了拉莫长离的衣袖：“长离，你陪皇上坐会，我去泡茶。” 莫长离走到石桌前，坐在了叶浮年的对面。 “朕贵为天子，竟要托一个小女子的福才能与你说话。” “你若不想说，也可以不说。” “你，你这冰冷的性子也不知道像谁？” 莫长离沉默。 “听太子说你成亲了，是与刚才那位姑娘？” 提到苏梨，莫长离面色不再那么冰冷：“是。” “她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就与你成亲了？” “她知道，我叫莫长离，其它的身份，地位，她都不在乎。” “你堂堂皇子，又是朕的长子，竟然私自与女子成亲，还是入女户做夫郎，成何体统！你要知道，身为天家的人，婚姻不是你个人的事。你的婚事将来是要……” 莫长离接过他的话：“是要用来替您政治联姻，是要替您笼络权臣，是要替您获得最大的利益所用。” 叶浮年一掌拍在石桌上：“混账！” 莫长离并不畏惧的反问到：“难道不是吗？我有哪里说的不对？你为了自己的权力，牺牲了母妃还不够，现在轮到我了吗？” 叶浮年听到他提起他的母妃，他曾经深爱过的女人，一时间愣在当场。 一旁站着的陶德大气都不敢喘，大皇子还是这般不给皇上面子。 就在陶德觉得气氛压抑到极点的时候，叶浮年开口道：“是我对不起你的母妃，只是朕身在高位，也有朕的无可奈何。” 莫长离不可置否，他当年也是跟母妃这么说的，结果就是一个又一个的女人纳进宫。 然后曾经的年少情深走到两看相厌。 “你若真要与她在一起也行，让她当个侧妃陪在你身边。你若觉得委屈了她，朕可替你赐婚，给她脸面。” “我此生，只会有梨儿一个女人。” “胡闹！” “我不会走上和你一样的路，被其他颜色迷了双眼。梨儿也不是母妃，她比母妃性子刚烈，若我对不起她，她会毫不犹豫的离开我。” 叶浮年双手有些颤抖：“你是在……怪朕。” 莫长离再次沉默……两人都不再说话。 苏梨端着茶出来，看到的就是俩人沉默的场景。 “皇上来的时候我和长离正在做饭，眼下已是午饭时间，皇上可要留下来吃饭？” 叶浮年看着不说话专心喝茶的莫长离，又看了一眼苏梨：“好。” 莫长离喝茶的手一顿，随即又继续喝茶。 “那你们聊，我去做饭。” “我帮梨儿烧火。”莫长离跟了上去。 “他说什么？”叶浮年问道。 陶德有些冒汗：“大皇子说，他去烧火。” “真是没有体统。君子远庖厨，他堂堂一个皇子，竟然烧火，没出息的东西。” 陶德缩着头，不敢说话。 第145章 当初的稚子现在的少年郎 “陶德，什么时辰了？” “陶德，你说他俩能做出什么像样的菜来吗？” “陶德，我说你傻站着干吗？你去看看啊，想要饿着朕吗？” 陶德…… 厨房里，烟雾缭绕。 由于皇上来得突然，一时间苏梨都有些手忙脚乱。 “长离，皇上可有什么忌嘴的？你说咱们家里准备的菜够吗？” 莫长离看着苏梨处理鸭子处理的很是费劲，便洗了手从她手里接过菜刀：“梨儿就按平时的来就可以了，我们吃什么他吃什么。” 手里菜刀很轻松的将鸭子切开背脊，接着利落地抽去气管、食管、挖去内脏，剪去鸭脚。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苏梨见了夸赞道：“厉害啊莫大厨。” “莫大厨”嘴角上扬，好像对于苏梨的表扬很是受用。 将整鸭放进开水锅中焯水后捞出，洗净，揩去水份。再抹上酱油、黄酒、白糖等调料，鸭腹朝上扣入大碗中。 火腿、冬笋、干贝、水发香菇均切成丁。栗子去壳，取肉切丁。鸡肫、鸡肉分别洗净，均切丁。 烧热铁锅放入猪油，将葱姜下锅略煸一下，烹入料酒，投入香菇丁、笋丁、火腿丁、栗子肉丁、干贝丁、鸡丁，加入酱油、白糖，烧上味。 再放入早已蒸好的糯米饭拌和，填入鸭腹内。 碗上面用荷叶封好，上笼将鸭蒸酥。 蒸八宝鸭的空档苏梨接着准备下一道菜。 鸡胸肉洗净后，去掉筋膜及软骨，先用刀背拍松，然后剁成约2厘米的鸡丁。加入酱油、葱姜酒水、玉米淀粉和香油进行腌制，以使鸡肉更加滑嫩和入味。 花生米快速冲水洗净后，冷锅冷油放入花生米小火炒至噼噼啪啪爆裂声变小时盛出晾凉备用。 利用炒花生米的底油，开大火烧热，放入腌制好的鸡丁翻炒至鸡丁变色炒熟后盛出。 在锅中留少量底油，放入花椒、干辣椒、葱姜蒜一起炒香，辣椒要炒到焦糊的状态，以最大程度地释放味道。 加入鸡丁、花生米，黄瓜一起翻炒，然后倒入由料酒、酱油、香醋、白糖、盐和玉米淀粉调制的调味汁，大火收汁，让每滴酱汁均匀包裹在鸡肉上。 苏梨快速的将锅洗干净，又做了一个简单的三鲜汤和炒蔬菜。 做着菜的苏梨突然说到：“长离，我好像忘了煮饭。” “没事，梨儿吃主食一向吃的少，中午就不做饭了。” “不行，我不吃不代表别人不吃啊。” 苏梨将碗橱打开，看到里面还有一盘早上吃剩的饺子便拿了出来准备做成煎饺。 “长离，若被皇上知道我拿吃剩的饺子给他吃，他会不会一气之下砍我头啊，哈哈。” 莫长离听了她的玩笑：“那就不要告诉他。” 刚踏进厨房的陶德……他来的可真不是时候啊。 “您有什么事吗？” 正当陶德还在站在门口做心理活动的时候，苏梨看到了他。 “大皇子，苏姑娘。皇上让我来看看午饭做好了没。” “哦，皇上饿了啊，那您去说下，马上就好了。” “哎，好嘞。” 苏梨加快了手中的动作，将饺子放进锅中煎至两面焦黄，盛入盘中。 此时八宝鸭也出锅了。揭去覆盖的荷叶，将鸭覆在大圆盘中，将原卤滗入锅中，投入虾仁、豌豆，烧开后用水淀粉勾芡，淋上明油，浇在鸭上即成。 “长离，你去梨树下挖一坛酒，不是说饺子配酒，越喝越有嘛。” “好。” 待莫长离回来的时候，叶浮年也跟着一起进来了。 “皇上，您是不是等着急了，可以吃饭了。” 叶浮年不禁再一次打量着苏梨，这丫头跟他说话不卑不亢，她嘴里的皇上好像就仅仅只是个称呼而已。就如一个晚辈和长辈说话，客气却不卑微。 如此看来，倒不愧是叶千尘看中的人。 叶浮年坐在桌前，陶德替他倒上酒，又为莫长离倒上一杯。他看向苏梨，眼神中带着迟疑，不知是否要为她也倒一杯。 苏梨其实倒无所谓喝不喝，但今日皇上也算是客人，她觉得不陪着喝一杯好像不礼貌。 正想着，莫长离已经接过陶德手中的酒坛为她倒了一杯。她对着莫长离微微一笑，长离真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啊。 “朕与你多年未见，一转眼，你已经从当初的稚子长成如今的少年郎，朕感到很欣慰。”叶浮年说罢举起手中的酒杯。 莫长离端着酒杯，面上神色淡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陶德在一旁急的一头汗，却又不敢言语。 他求救似的看向苏梨，苏梨看到他的目光后，想了想，轻声叹了口气。 唉，不为其它，就当是为了长离好好吃顿饭。 想到此，她也举起酒杯，唤了声：“长离。” 莫长离见状，端着酒杯的手伸到空中，三只酒杯轻轻相碰。 叶浮年面上露出一抹喜色，随即喝下杯中的酒。 陶德笑着提醒到：“皇上不要空腹喝酒，吃些菜。” “好，好。”叶浮年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八宝鸭口味咸鲜，汤汁肥浓，鸭卤酥烂，香气四溢，滋味鲜美。 “这道菜不错，丫头，这是你做的？” “回皇上的话，这是我，不对，这是民女和长离一起做的。” 听着苏梨别扭的说话，莫长离被她逗乐了：“梨儿像平时一样说话做事即可。” 苏梨听了他的话，又看了一眼叶浮年。她也不想啊，不是听说在皇上面前不能说你啊我啊的吗。 叶浮年看着他俩的互动，这还没上规矩呢，这小子真是护着他的人啊。 他无奈的开口到：“既是在外面便随意些。” 苏梨听了点点头，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 “这道川系名菜将鸡肉的滑嫩和花生的香脆完美搭配，酱汁浓郁，辣中带甜，最适合下酒了。还有刚煎好的饺子，酥脆可口，特意给您做的，您尝尝。” 陶德听到苏梨竟然脸不红心不跳的将吃剩的饺子说成是特意为皇上做的，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而叶浮年听了苏梨的话，一副很受用的样子，尝了饺子，说尤为好吃。 陶德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这苏姑娘，真是……好大的胆子。 第146章 孩子是谁的 “老三……朕已经发落了。”叶浮年说道。 莫长离听了眉头一动。 “没想到他为了夺你手中的兵符竟然趁你这次回来设计杀害你，当真是心思恶毒。” “是朕看走眼了，以为他不争不抢性子淡薄，没想到他隐藏的这么深。” “这些我并没有往心里去，只不过，他动了梨儿，我便不能饶他。” 叶浮年看着他的样子，仿佛看到当年的自己。 年少时的他与莫长离的母妃一起，他曾经也如莫长离一样，说要保护她一辈子，这一生只有她一个女人。 最后的结果是……他终究是负了她。 所以，他不能怪他恨他。毕竟他母妃的自杀，他有很大的责任。 这些年每每想起她，他总在想，若当初他没有做皇帝，他们的结局会是怎么样？ 会一直恩爱如初，有莫长离这样优秀的儿子，然后看着他娶妻生子，白头到老吗？ “你若真的幸福，就依你。” 莫长离猛的看向叶浮年。 “你母妃若是在天有灵，看到你如今找到与你心意相通之人，定会为你感到开心的。” 说罢起身往外走去。 “朕……确实如你所说，辜负了你的母妃。” 叶浮年将兵符放在桌上。 “若你不想做叶千尘，就做……莫长离。” 这是叶浮年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莫长离将酒杯轻轻放在桌上，若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的手在轻微的颤抖。 “长离……” 苏梨握住他的手，莫长离将她的手反握。 “梨儿，你会不会觉得，我太狠心了？” “长离怎么会这么认为？” “这些年我试过原谅，可是每每想起母妃当年死时的场景，我……终究过不去心里这个坎，我无法原谅他。” 苏梨上前紧紧的抱住他。 “没有，我懂得。迟来的深情比草贱，若一句轻易的道歉就能抹去曾经的伤害，那母妃和你曾经经历的那些大雨滂沱的日子，该怎么说？” 梨儿，幸好有你…… 黄家，苏婉儿刚进门，迎面就挨了一个耳光。 她抬头一看，是她的婆母李秋娘，上座的还有她公爹黄竟成。 “母亲，为何打我，可是婉儿做错了什么事惹得您不高兴了？” 李秋娘哼了一声：“你错处大了去了，自从你嫁到我家，你看看我儿玉郎变成什么样子了，整日整夜的不回家，喝得醉醺醺的。最最错的是你苏家，以为你那个哥哥是个能耐的，日后能走上仕途，没想到他竟然成了杀人犯被当众砍头。” “哥哥他……”苏婉儿咬着嘴唇，眼泪像掉了线的珠子似的落下。 “你还好意思哭？你公爹今日出门去跟人家谈生意，碰了一鼻子灰。都知道我黄家的儿媳妇的哥哥是个杀人犯了。你让我黄家以后怎么在外面混，怎么做生意？” 苏婉儿看向上座的黄竟成，只见他喘着粗气，脸色铁青。 “婉儿，婉儿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婉儿什么都不知道啊。” “你当然什么都不知道，你整天除了吃喝就是丧着张脸，我黄家的气运都被你影响了，真是个扫把星！” 李秋娘越骂越生气，最后直接上手对着苏婉儿劈头盖脸打了下来。 苏婉儿伸手去挡，惹得李秋娘打的更狠了：“玉郎回来就让他休了你，我黄家不能要这样的人家做亲家，你趁早给我卷铺盖走人。” 苏婉儿听了，心里一阵惊慌，她正要再说什么，突然感到一阵晕眩，随即什么都不知道了。 迷迷糊糊中，她听到有人说：“月份还太小，不宜让她情绪起伏太大，否则会影响肚子里的孩子。” 李秋娘在一旁说到：“哎，大夫。我们会注意的。” 苏婉儿睁开眼睛，幽幽的说道：“我这是怎么了？” “你怀孕了，大夫说了，不宜情绪太过激动。”李秋娘虽说语气不太好，但到底没有了刚才的凶神恶煞。 怀孕了？苏婉儿内心一慌，那这个孩子是…… “你说你也是，怀孕了也不知道。这是我黄家的第一个孙子，其它的就先不说了，你好好养着。我去将这个消息告诉你公爹。” 李秋娘走后，苏婉儿挣扎着起身，她眼睛直转，算着日子。 那日在花园和李文轩偷情后，回来又和黄玉郎行房了，那这孩子到底是…… 许久，她冷静下来，不管孩子是谁的，知道真相的只有她一人。 她下床梳洗打扮一番后来到了李文轩的屋子。 李文轩丢下手中的书本过去一把将她抱住：“哟，这是想我了？”他在她脸上啃着，突然发现苏婉儿头上别着白花，表情冷淡。不禁问道：“谁死了？” 苏婉儿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反问了一句：“你对黄家的家产感兴趣吗？” “什么？” “这宅子，这银子，还有你面前的女人……” “你疯了？”李文轩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黄家就黄玉郎一个儿子，也无其它旁系。若是他不在了，你可是你姑母最疼爱的侄子，日后替她养老送终的，自然是你。她不靠你，还能靠谁啊？你说是不是……” 苏婉儿的话，让李文轩从震惊中逐渐变得心动，最后眼里满是期待。 是啊，姑母只有他一个侄子，若是黄玉郎不在了，那他就可以取而代之。黄家这么大的产业，最终都是他的。 “不对，你没理由啊，你已经是黄家的少奶奶，日后黄家名正言顺的当家人，你何必要这么做？” “我怀孕了。” 什么？ “孩子是你的。”苏婉儿转过身来，手轻轻抚上自己的肚子。 “你……你说的，可是真的。”李文轩不确定的问道。 “你也知道，黄玉郎在外面夜夜笙歌，已经许久不碰我，这孩子除了你，还会是谁的？” 李文轩走到她面前，盯着她的肚子：“这是我的儿子？” 苏婉儿将他的手拉过来，覆在她的肚子上：“你就是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我肚子里的孩子考虑。这庞大的家产，你就真的不心动？” “……好，我答应你。这事，须得从长计议。” 第147章 江薄言的消息 这日，乡间的小路上一匹骏马飞奔而过，扬起一片尘土。 莫长离和苏梨从镇上回来。 “山长的情况越来越好了，接下来的就是靠他自己平时的锻炼来慢慢恢复。” “山长身体恢复了，精神也好了很多。” “是啊，他今日跟你下棋，都开始赖棋了，以前没发现他棋品这么差啊。” 莫长离笑到：“他刚恢复不与他计较，待他身体好了，我将他杀个片甲不留。” “还是悠着点儿，别把他气的撅过去，我白忙活一场。” 俩人说着话就到家了，正要开门，只见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的往这边跑来，马匹到了俩人的面前被勒停，从上面跳下来一个人。 来人双手抱拳：“苏姑娘，莫公子。” “你是……江寺卿身边的陆铮？” “正是在下。” “江大人不是回青石镇的老家了吗？你怎么……” “大人现在确实在青石镇，只不过大人他，中毒了。” “中毒？”苏梨与莫长离对看了一眼。“江大人乃是朝廷命官，谁这么大的胆子敢下毒害他？” “此事说来话长，在下来找苏姑娘，是想请苏姑娘帮一个忙？” “找我帮忙，帮什么忙？” “在下想请苏姑娘去青石镇一趟，帮大人解毒。” “为何要找我？江大人中毒后没找大夫吗？大夫怎么说？” “看了几个大夫都束手无策。属下提议来请苏姑娘，可是大人拒绝了。大人说不好麻烦苏姑娘，也不想将苏姑娘置身于危险之中。” “但你还是来了。” “苏姑娘恕罪，实在是逼不得已。大人昨晚突然口吐鲜血，昏迷不醒。请了大夫来看，大夫说大人已经毒入五脏六腑，恐怕……神仙难救。” 说到这，堂堂七尺男儿竟红了双眼，他单膝跪倒在苏梨面前：“从前大人在此办案的时候，在下见识过苏姑娘的本事。若说普天之下能救大人的，恐怕只有苏姑娘了。在下恳请苏姑娘救大人一命，只要苏姑娘愿意救大人，在下愿意给苏姑娘当牛做马……” 苏梨并没有急着回答他，她转头看向莫长离。 莫长离见苏梨把他放在首要考虑，不禁勾了勾唇角。 “我尊重梨儿的决定。” 既然莫长离不介意，那她就愿意救。 “你起来，我不要你当牛做马。” “苏姑娘……” “就按正常的诊金付好了，一百两，不多。” 陆铮听了急忙说到：“不多，不多。只是在下身上没带那么多银子，待到了青石镇，在下就将银子付给苏姑娘。” “好。待我收拾一下，就跟你出发。你可吃的消？” “在下可以。” 苏梨和莫长离进屋收拾了各种药物针包。 想了想她又从柜子里翻出一个荷包系在莫长离的腰间：“既然下毒之人连朝廷命官都敢杀害，此次怕是有风险。长离将飞刀戴在身上，以防万一。” “好，梨儿放心，我会护得梨儿周全。” 俩人收拾好出来的时候，陆铮正着急的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见了苏梨，立马上前来：“可以出发了吗？” 苏梨点点头，莫长离牵出马匹，将苏梨抱上马，自己纵身一跃。 “驾……” “驾！” 两匹马一前一后奔跑在路上。 半夜时分，三人终于赶到了青石镇的江府。 “苏姑娘，莫公子，请。” 穿过古朴的大门，在月色的笼罩下，整座宅子显得更加庄严而神秘。 让人不禁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俩人跟着陆铮一路到了江薄言住的院子。 “陆护卫。”守在江薄言门口的俩人看见陆铮打招呼。 “我不在时，可有放人进去？” “没有，江府的人来了几拨我们都没放行，只有大夫一直在里面照顾大人。” “好，我知道了。”陆铮回头：“苏姑娘，莫公子，请。” “陆护卫，你可算回来了，大人他，怕是撑不住了。”在房里照顾江薄言的大夫看见陆铮叹着气说道。 “辛苦大夫了，我带了能替大人解毒的人回来，大人不会有事的。” 苏梨走到江薄言的床前，短短数月未见，再见他竟然给她一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陌生的是由于中毒的原因，他眼下乌青，双颊凹陷，下巴也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熟悉的是，这样的江薄言，和第一次她救他的时候的情景很是相似。 苏梨轻轻地叹了口气，坐在床边将被子里的手拿出来给他号脉，又翻开他的眼皮查看。 接着站起身掀开被子，开始解江薄言的衣裳。 “陆护卫，这……”一旁的大夫想说些什么，陆铮抬手打断他。 而莫长离看着苏梨的动作，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梨将上衣都解开，江薄言的整个身子都暴露在眼前。 她伸出手在他腹部按压起来，每按一处地方，她便抬头看江薄言的反应。 没反应，没反应，还是没反应…… 随着她手的移动，江薄言终于有了反应，在苏梨的按压下，原本昏迷的江薄言眉头微皱。 苏梨见状用力按下，江薄言闷哼一声，面容痛苦。 苏梨这才收了手，替他合上衣服盖好被子。 她走到桌前，提笔写下一张药单。 “有几种药材我这边没有，劳烦陆护卫去药房抓来。” “让我看看。”站在陆铮身边的大夫说道。 突然他脸色大变，似是不敢相信的看着苏梨：“这位姑娘，你这单子上的药可是用来治疗江大人的？” “自然。”苏梨点点头。 “胡闹，你可知道这单子上的这味断肠草乃是剧毒之物？” 苏梨面不改色：“知道。” 知道？知道你还用？这是解毒吗？这是送江大人一程？ “江大人所中之毒已经到了严重的地步，眼下如果只靠解毒汤的话，怕是起不了什么作用。只有下狠手用狠药，所以用断肠草以毒攻毒。” 什么？不仅大夫，连陆铮听了苏梨的话都有些不可思议。 “用了断肠草后再用碳灰，碱水洗胃催吐。最后用绿豆，甘草和金银花急煎后服用，方可解清体内所有余毒。” 第148章 莫长离吃醋 “可听清楚了，听清楚了就快去准备，否则再拖下去，你就只能给江薄言办丧事了。” 苏梨的最后一句话让陆铮浑身一振：“苏姑娘，我听你的，我这就去办。” 苏梨点了点头便去给江薄言施针。 得先让他恢复意识才行，否则就算药熬好了，喝不进去也没用。 这半夜，漫长且难熬。 江薄言经历了置之死地的痛苦，终于迎来了而后生的希望。 次日清晨，江薄言疲惫的睁开双眼。 阳光洒进屋子，打在了苏梨的睡颜上。她靠在床围上，闭着眼睛，面容安静而美好。 “梨儿……”声音饱含深情，心中日日所想的人儿出现在眼前，江薄言完全不敢相信。 “我这是在做梦，还是已经死了。否则怎么会见到你呢？” 他抬起手想要摸一摸苏梨的脸。 身体虚弱的他没注意到房间里桌子旁坐着的人眼神散发出的阵阵寒意，他捏起棋盘上的一枚棋子，就在他想要将棋子射出去的时候。 只听苏梨一声惊呼：“江大人，你醒了？” “梨……梨儿。”这不是梦，竟是真的。 “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是你帮我解的毒？” “是啊，我出诊的诊金收了陆铮一百两银子呢。” 江薄言被她的话逗笑了：“可够了，若是不够，到时我再补贴你一些。” “够了，我们是朋友，给你的友情价嘛。” “你一直守着我？” “嗯。”苏梨点点头，又说道：“不只是我，还有长离。” 说罢她回过头，看向坐在桌前下棋的莫长离。 江薄言发亮的眸子随着苏梨的目光看去，瞬间暗了下来。是啊，他差点忘了，还有一个和她形影不离的莫长离。 “辛苦你……们了。” “你福大命大，再加上我医术高明，如今醒了就没事了。” 江薄言虚弱的笑笑，随后唤来陆铮带他们去休息。 俩人被安排在江薄言所住院子的东边，距离江薄言的房间相隔不远。 陆铮回来禀报的时候，江薄言已经起来了。 他坐在莫长离下棋的桌子前，看着棋盘上的局势堪称杀机四起。伸手将棋盘上碎裂的棋子捡起，勾唇一笑：“你也没表面看起来那么冷静嘛……” “大人，你怎么起来了，你的毒刚解，身体还很虚弱，需要好好休息才是。” “不必，我心中有数。我不是让你不要去找梨儿吗？” “大人恕罪，只是大人昏迷后，大夫说大人已经救治不了了。属下没办法，只能违抗大人的命令去找苏姑娘。” “梨儿她……” “苏姑娘答应的很痛快，并提出要出诊诊金一百两银子。” 她这是帮了自己，又不想让自己觉得欠了她才这么说。 可是，如此救命之恩，岂是百两银子能抵消的。 他终究，是欠她的。她救他两次，救的不只是他的命，也将他的心…… “大人，如果没什么事，属下就先出去了。” 江薄言抿了抿唇：“你刚才……给他们安排了几间房？” 陆铮懂得江薄言对苏梨的心思，只是，事实就是事实。就算不想承认，明眼人也能看得出来，苏梨和莫长离已经成亲而且感情甚好。 她和大人，已经绝不可能了。 “一间。” 陆铮话刚落，江薄言手中的棋子掉落，砸在棋盘上，搅乱了战局，混沌不清。 苏梨往床上一躺，闭着眼睛，懒洋洋的说到：“这一百两银子可真不好挣啊，辛苦了半晚上。早知道江薄言说要给我加钱的时候，我就不推辞了。” 莫长离看着苏梨懒洋洋的像只小懒猫似的，上前替她按着肩膀：“梨儿说的是，他一个三品官，一百两确实收少了。” 苏梨笑到：“是，我也这么觉得。哎对，背也要按一下，腰也要按一下，往下一点，再往下一点……” 莫长离眼中浮现暗色，手覆上她的屁股…… 苏梨闭着的双眼猛然一睁，她回过头：“不是，不是屁股，是尾椎骨啦。” 哪知莫长离并没有将手拿开，而是轻轻揉了两下，手感……真好。 苏梨面色羞红，伸手要将莫长离的手拨开。 莫长离顺势将她的手捉住，轻轻一拉让她翻过身来。苏梨还没反应过来，莫长离就覆了上来。 “长离……” 莫长离低头吻了上去。 “唔……”话语瞬间被淹没。 许久，莫长离离开她的唇：“梨儿，昨晚看着你替江薄言解毒，虽然我知道你是医者而他是病人，但我心里还是不舒服。” 苏梨惊讶的看着他，原来这家伙吃了半宿的醋啊。 “今早他醒了，看向你的眼神，我身为一个男人，自然懂得，那眼神中带着万般情意。他，他还是喜欢梨儿。” 苏梨听了，伸手抚上他的脸：“长离，我说过了。” “什么？” “我不是银子，没有那么多人喜欢我。就算有，喜欢我是他的事。而我，我只有一颗心，并且也只能装得下一个人。” “那个人就是，莫 长 离。” “梨儿，是我小气了……” “是啊，太小气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该罚。就罚你，掌嘴一下。” 说罢抬手去打，只是手快要打到嘴边的时候，突然换成了吻。 “嘻嘻。” 莫长离看着亲完他就跑的苏梨，一把将她捞回怀中，铺天盖地的吻了下来。 “梨儿撩完就跑可不行，要让我亲回来。” 莫长离亲着她的脖颈，手不由的伸进她的衣服里。 “长离，别……” 这是在别人家，而且若是一会有人来可怎么办？ 莫长离吻着她的耳垂，轻声呢喃：“我不做，我只摸摸。” 苏梨松了握着的手，莫长离滑进她的衣服里…… 半晌，苏梨红着脸躺在莫长离的怀里，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下次再也不信他的话了。 莫长离调整好呼吸，低头看着到苏梨气呼呼的看着他：“怎么了，梨儿？” 还怎么了？他怎么好意思问的？ 他，他是没做。但他除了最后一步没做，其它什么都做了！ “梨儿不要这么看着我，我怕我把持不住。” 苏梨一拳过去，莫长离却握着她的手，就势亲了一下。 唉，被他打败了。谁让自己就吃他这一套呢…… 第149章 你喜欢什么死法 “梨儿，你昨日赶过来，又熬夜替江薄言解毒，肯定累极了，我守着你，你安心睡。” 苏梨往莫长离的怀里钻了钻：“嗯，长离陪我一起睡。” 莫长离搂着怀中的人，摸了摸她的头：“好。” 一阵敲门声响起，惊动了床上的莫长离。他看了一眼发现苏梨还在睡着，轻轻抽出自己的手臂，下了床。 “何事？”莫长离打开门。 “莫公子，大人吩咐小人来请莫公子和苏姑娘去前厅吃饭。” “知道了，你先去，我们稍后就来。” 莫长离返回内室，只见苏梨懒懒的问到：“长离，是谁啊？” “将梨儿吵醒了？”莫长离走到床边，苏梨顺势趴在他的腿上。 “江薄言吩咐人来喊我们前去吃饭。” “哦，那我要起来才行。”话虽这么说，但她身体却一动不动。 莫长离失笑，任由她睡着。 突然苏梨睁开眼：“我又睡着了吗？长离，你怎么不叫我？” 莫长离替她穿上袜子，又将她的脚放到自己的膝上，替她穿上绣鞋。 “梨儿太累了，若是不想去便不去。我一会去打个招呼说一下就好。” “这不合适，还不知道这江府是个什么情况呢。我昨晚进来的时候，觉得……唉不好说。” “江家的事就交给江薄言，梨儿若不喜欢这里，吃完饭我们就回去。” “嗯，也好。” 来到前厅，江薄言和江家人已经坐在桌上了。 “哟，这是谁这么大的架子呀，让整个江府的人都等着。” 说话的是一个打扮华丽，风韵犹存的妇人。 江薄言正要说话，只听莫长离冷冷的说到：“是一个救了你们整个江府的救命恩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字面意思。江薄言身为朝廷三品官员，在江府被下毒谋害。皇上震怒之下，你觉得整个江府有谁能逃得掉？” “你……你休要在这里胡言乱语，危言耸听。” “我是不是危言耸听，江大人和江府的当家人应该很清楚。”莫长离看向坐在上座的人。 “咳咳咳……”坐在上座的男子话还没说，先咳了起来。 “世舟，你还好吗？”坐在他旁边的妇人紧张的说道：“你的药呢，快服用一颗。” 江世舟强忍着不适从怀中掏出药瓶，倒出一颗服下。 “可好些了？” “母亲，我没事。” 江薄言坐在一旁，从头到尾冷眼旁观，连一个眼神都没给。 “想必这就是替大哥解毒的两位高人了。” “苏姑娘和莫公子是本官的贵客，亦是本官的救命恩人。若再有人出言不逊，本官定不客气。” “大哥说的是，姨娘一时嘴快，还望大哥不要计较。”江世舟说道：“二位快请坐。” 莫长离和苏梨在江薄言的旁边坐下。 “凤月，平时无人的时候你不懂规矩就算了，家里来了客人你还这般口无遮拦，若再有下次，我定不饶你。”说话的正是坐在江世舟身旁的妇人，江家的大夫人，江世舟的亲生母亲，江吴氏。 赵凤月不情不愿的开口道：“是，夫人。” “怀瑾呢？今日家中设宴答谢薄言的救命恩人，我早就通知你们每个人了，怎么到现在还不见人影？” 赵凤月有些局促到：“夫人，怀瑾他，他说有重要的事出去了。咱们不用等他了，先吃。” 江吴氏自然不信她的话，但是当着外人的面也不好说什么，便说到：“吃，大家吃饭。” 江世舟倒了一杯酒，站起身：“感谢二位解了我大哥的毒。另外，莫公子说的对，若不是苏姑娘救了大哥，在真相未明前，我们江府恐怕都要被圣上降罪。这杯酒敬二位，请！” 莫长离面无表情：“梨儿不善饮酒。”说罢端起酒杯，一口喝下。 “好，自是不能勉强。” “世舟，你身体不好，不能这么喝酒。”江吴氏紧张的说道。 “一杯而已，不碍事的。” 江薄言没有起身敬酒，只是替莫长离空了的杯子倒上酒，又举起自己手中的酒杯示意。 莫长离见状，端起酒杯喝下。 江世舟举起酒杯：“大哥，这些日子我们遍寻名医都没能替你解毒，如今你好了真是太好了。” 江薄言不为所动。 “薄言，你现在虽然已经是朝廷命官，但也是这个家的一员。世舟身体不好也惦记着你……” “既是身体不好，就不要多饮了。” 江吴氏话说一半被江薄言打断，一脸不悦。 “江薄言，就算你是三品大官，可你也是江家的子孙，我也是你名义上的母亲。你怎能当着外人的面如此对我？你就不怕背上不忠不孝的名声？” “若我昨晚没有被苏姑娘救回来，那今日恐怕就没有江家了，自然也没有你这个名义上的母亲了。如果我不是当朝三品，恐怕我也不是什么江家子孙了。” “你……” “母亲，别说了。”江世舟劝完又咳嗽了几声。 赵凤月看着他们你来我往的场面，在一旁饶有兴趣的看着热闹。 正在这时，一声带着醉意的声音传来：“哟，这么热闹啊！” 赵凤月一惊，赶忙向喝的醉醺醺的江怀瑾走去。 “怀瑾回来了？夫人他们在招呼贵客，我先扶你回去。” 江怀瑾被推着往后院走，忽然他看到坐在桌前的苏梨，顿时两眼发亮。 他挣脱了赵凤月的束缚，走到桌前。 “想必这位姑娘就是母亲宴请的贵客了。”江怀瑾笑的猥琐：“母亲这是要替江家相看儿媳吗？大哥是朝廷命官，二哥身体不好，那肯定是给我相看的了。” “早知道有这么漂亮的美人在我就不出去了。哈哈哈哈。” “这就是你说的他出去有重要的事？午膳还没过就喝成这样？你教的好儿子！” 面对江吴氏的质问，赵凤月不敢反驳。 “还不将他带下去！” “是。”赵凤月赶忙去拉江怀瑾。 只是江怀瑾此时一心扑在苏梨身上，哪还理会其他。 “这位姑娘生的花容月貌，若你嫁给本公子，本公子保证对你好。” 说罢就想要往苏梨面前凑。 “你喜欢什么死法？”坐在苏梨身边的莫长离抬起眸子，仿佛在看一个死人般。 第150章 这次谁求情都没用 “你说什么？”江怀瑾这才注意到苏梨身边坐着的莫长离。“你是谁，敢这么跟我说话？” “放肆，这是本官的贵客。” “哦！原来是大哥的客人，那算了，这次我就不同你计较了。” 江世舟打着圆场：“三弟，既然回来了，就坐下。休的胡言乱语。” 江怀瑾反驳到：“我没胡说，二哥。这么漂亮的小美人，今天让我遇见可是撞了大运了。我不得好好把握啊，是，小美人。” 说罢就想要伸手去摸苏梨的手。 “哎呦，哎呦。”江怀瑾大叫起来“我的手要断了，放开我，快放开。” 莫长离拧着他的手，扭成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 “怀瑾，你怎么样？”赵凤月冲上来，想要掰开莫长离的手，“你快放开我儿子。” “你若敢碰我，我就在你面前将他的手折断。” 莫长离的语气骇人，让赵凤月生生止住了动作。 她无助的喊到：“夫人，二少爷，江大人，你们就不管吗？任由一个外人欺负怀瑾。” “本官说过了，若再有人对本官的贵客出言不逊，休怪本官无情。江怀瑾言语上轻薄苏姑娘，莫公子教训他，本官无任何异议。” “你……”赵凤月又转头看着江吴氏。 江吴氏对这个无赖江怀瑾一向看不上，可眼下也不能任由事情发展不管：“苏姑娘，莫公子，怀瑾喝了酒，冲撞了姑娘。还望姑娘和莫公子不要与他计较，给他一个机会。” 其实苏梨倒是赞成莫长离好好教训这个浪荡子，但毕竟这是在别人家，不看其他，也要看江薄言面子。 想到这，她轻唤一声：“长离。” 莫长离听到苏梨的话，松了手。 江怀瑾没了束缚，一下子瘫倒在地上，捂着差点被拧断的手，眼里满是怒火。 “你是什么人？胆敢这样对我！” “本官说了，他们二位是本官的贵客，苏姑娘更替本官解毒的救命恩人，而莫公子是苏姑娘的夫郎，你如此调戏苏姑娘，给你个教训都是轻的。” 虽然自己从内心里就不想说出苏梨和莫长离的关系。但事实就是如此，为了避免再发生什么误会，江薄言也只能照实说。 众人听了，这才知道这俩人原来还有这一层关系。只是，看着这莫公子派头十足，没想到竟是个夫郎。 得了自由的江怀瑾听到江薄言的话，嗤笑一声：“原来是个低下的夫郎，本公子还以为是个什么人物呢！” 江世舟出言阻止：“三弟，慎言！” 江怀瑾不理会他：“怎么，我说的不是事实吗？”江怀瑾好了伤疤忘了疼，知道莫长离的身份后也不再怕他了。“如此漂亮的女子，岂是一个夫郎可相配的。” “这样，本公子也不计较你刚才的无礼了。这位姑娘替大哥解了毒，我江家自然是要感谢的。就由我纳了这位姑娘做侧室，而你嘛，让她给你写一封休书，我江家补偿你百八十两银子，怎么样？够你另娶美娇娘，不用做低人一等的夫郎了。” 江薄言听了他的话，眼里满是寒芒。他放在心里如此珍视的女子，竟被他这么脏的嘴说出来轻薄。 而莫长离听了他的话此时竟没有刚才的盛怒，他一脸平静。 可坐在他身旁的苏梨知道，他生气了。 她抬手覆上莫长离的手，手指在他手背上轻捏了一下，眼睛看着他，仿佛在说，别生气。 莫长离回看着她，身上骇人的气息敛去不少。 “姑娘觉得在下的提议怎么样？姑娘仔细看看，本公子长得不比这小白脸差。” 苏梨站起身，踱步到江怀瑾的面前：“你想纳我做什么……侧室？” 江怀瑾眼睛发亮的看着她，这么近的距离，真美啊！ “你已经成过亲，按道理最多只能做妾。可是我看重你，让你做侧室。” 说完又接着说到：“还是你不愿做侧室，正妻也不是不可以，若你想，待日后生得一男半女，就有由头抬成正妻了。” 苏梨勾唇：“不是喝多了吗？都已经想的这么远了……” “是，本公子对姑娘一见钟情，酒也醒了。” “本来说吃完这顿饭就走，现在看来，这顿饭是吃不安稳了。” “这好办，姑娘若想吃饭，本公子带你去外面吃，去本地最好的酒楼。” “可是，跟你在一起，我没胃口。”说罢眼底闪过寒芒，一根银针快狠准的扎进江怀瑾的穴位里。 江怀瑾起初没反应过来，他愣愣的看着身上的银针，接着杀猪般的声音响起。 “啊，疼死我了。”他伸手拔下银针，结果并没有什么用，疼痛让他捂着自己肚子在地上打起滚来。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对我的儿子做了什么？”赵凤月扑到江怀瑾身上：“怀瑾，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 “疼，疼……” 苏梨丢下一句：“这次谁求情都没用。”便和莫长离离开饭桌。 “你别走，你对我的儿子做了什么？夫人，二少爷，江大人你们说句话啊？” 江薄言冷眼看着地上痛苦的江怀瑾，起身也离开了。 见江薄言走了，赵凤月看着江吴氏：“夫人，二少爷，快请大夫，救救怀瑾。” 闹成这样的场面，江吴氏不由得一阵头疼，她叹了口气吩咐到：“去给二少爷请个大夫来。” 而一旁的江世舟猛的咳嗽起来，江吴氏忙说到：“这里娘来处理，世舟，你快回去休息。” 江世舟边咳边点头，由下人扶着回去了。 江薄言回到院子，来到苏梨和莫长离休息的屋子。 只见莫长离正在收拾苏梨带的药物，而苏梨正悠哉悠哉的坐在桌前喝茶。 江薄言无奈的笑了笑，敲了敲开着的房门。 “这是江大人的院子，我还能不让江大人进来？” 看她还有心情说笑，江薄言放心了。 “我以为你连带着我一起气了。” “我一向对事不对人。你这么想我，我倒是会生气。” “这是准备走了？” 苏梨点点头：“嗯，你的毒已经解了，就是身体一时半会可能还无法恢复，这个急不来。其他没什么事，你放心。” “我自然相信你。” 这时莫长离来到桌前：“梨儿，收拾好了。” 苏梨对着他甜甜一笑，语气温柔中带着撒娇：“辛苦长离了。” 苏梨的笑容刺痛了江薄言的眼睛，他多希望这个笑容属于自己。 第151章 此生不再见 “江怀瑾……” 苏梨问到：“想为他求情？” “不，他满嘴污言秽语冲撞了梨儿，这是他咎由自取。” “放心，他不会死的。不过，要让他好好吃点苦头。他千不该万不该，说这世上最好的男子是小白脸，虽然长离的脸是很白。”苏梨看向莫长离，一脸痴迷，长得也太好看了。 莫长离对她温柔一笑。 世上最好的男子？江薄言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还有事吗？” 苏梨的话让江薄言回过神。 “哦，没事。我来是想将这个给你。”说罢从袖中抽出一沓银票。 苏梨接过一看，这么多？她狐疑的看了一眼江薄言。 江薄言坦然面对她的目光：“不是说了给你加些，自然要做到。” 苏梨将银票收入袖中：“江大人的命可真值钱啊，下次若需要我，一定记得通知我，多救江大人几次，我就能发家致富了。” 江薄言温润一笑：“好。” “既然没什么事，我和长离就先走了。” “……好，我还有事，就不亲自送你们了。” “不劳烦江大人。” 看着苏梨和莫长离离开的背影，江薄言袖子里的手慢慢握紧。 三年前我选择离开你是错误的决定，那么这次，我让你离开，一定是正确的决定。 梨儿，你爱的人不是我。可我爱的人……是你。 此生……不再见了。 直到陆铮送完人回来，江薄言还坐在苏梨的房间。 “大人。” “人送出府了？” “是。” 走了好，走了好。 江薄言背过身去掩盖自己脸上失落的表情。 “大人，以苏姑娘的本事，她留在这，必定能帮到您。只要大人开口，苏姑娘必定愿意协助大人查案。” “住口。”江薄言呵斥道。“我若让她留下，就是将她置于危险之中。” 陆铮不敢再说什么。 “走，本官重活一次，也该去会会他们了。” “是。” 江吴氏正在房中看账本，江世舟身体不好，她都帮着他分担些，免得他太过劳累。 “夫人，赵姨娘差人来，说三少爷的症状更严重了，想要请夫人前去。” “请我去？不是让找了大夫吗？” “找来的大夫束手无策，赵姨娘派人去江大人的院子，想要找那位苏姑娘，结果江大人的人根本不给进。赵姨娘没有法子，想请夫人去和江大人说说情。” 这边事情还没有完，那边又有人来报。 “什么事，这般火急火燎的。” “夫人，江大人将府中的下人都集合起来了。” “他这要干什么？” 下人不敢抬头：“说，说是要查当年利姨娘的事。” “什么？！”江吴氏腾的站起身。 待江吴氏匆匆赶到，只见一众大理寺侍卫笔直坚挺的站在前厅，俨然一副公堂在审的样子。 江吴氏呼了一口气，上前道：“江大人这是将江府当成公堂了？” “江夫人慎言，本官这是在按照章程正常查案。” “查案？当年利姨娘的事已经盖棺定论，你现在再查，是想要置江府于何地？” “谁说本官要查当年的案子？” “你不是……” “本官刚到江府，便遭人下毒，难道不应该查清楚吗？” “你……” “还是说江夫人心里有鬼，害怕当年的案子被重审？” 江吴氏大怒：“你胡说！” “江夫人若没其他事，便回去歇着，本官还要盘问，没空和夫人闲聊。” 江吴氏憋着一肚子气，又不好发作。只得生硬的说到：“赵姨娘差人来报，怀瑾的症状严重，大夫束手无策。那位苏姑娘呢，事情都因为她而起，你可否让她去给怀瑾诊治？” “事情因何而起江夫人当时也在场，想必看得很清楚。莫不说如今这局面是江怀瑾咎由自取，我不会管。而且，苏姑娘人已经离开了。” “什么，她走了？那怀瑾怎么办？他总归是你弟弟……” 不待江吴氏说完，江薄言开口吩咐：“送江夫人。” 陆铮说到：“江夫人请，大人还要查案。” 江吴氏还想说些什么，却蓦然发现江薄言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姨娘所生的孩子了，而是如今冷酷无情的大理寺寺卿了。 待江薄言回到自己的院子，只见房门大开，守在门口的人见了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何事？” “启禀大人，屋里……” 江薄言皱眉：“怎么了，吞吞吐吐的，说。” “江大人忙完了？”屋里传来一声悦耳动听的声音。 江薄言眸子瞬间亮了起来，这是……梨儿的声音！ 江薄言走进屋里，只见苏梨正坐在桌前，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怎么了，才一会功夫不见，江大人这么惊讶的表情做什么？” “梨儿，怎么会？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走了吗？” “是啊，出去吃了个饭。中午不是一桌子佳肴没吃上嘴吗，总不能一直饿着肚子，所以就出去吃饭了。” 江薄言被她的话逗笑了。 “你……” “江大人为官短短三载，今日的这沓银票，是将家底都给我了。收了江大人那么多银子，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啊。” “梨儿……” “别太感动，我只是收钱办事。” 江薄言有那么一瞬间，真的不想再压抑自己的情感，也不想顾什么君子端方。他已经做好此生不会再见到苏梨的打算，现在人却又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很想上前抱住苏梨，紧紧的抱着她，告诉她自己后悔了。什么报仇，什么家恨，他只想要她。 他踏出一步，走向苏梨，正欲开口之时，莫长离的声音响起：“梨儿。” 苏梨倏地从他面前消失，奔向莫长离。 “长离。” “可等着急了？” “嗯！”苏梨点点头。“让我等那么久，可要罚你。” “好，罚我帮梨儿开核桃，梨儿吃，我看着，好不好？” “好，这个主意不错。” “江大人？”苏梨喊道。 江薄言心中涌出一阵难以名状的苦涩。 看着莫长离修长的手指捏着核桃，从容的用工具撬开，核桃肉被完整的剥出来，接着递到苏梨的嘴边。 “真厉害！继续……” 莫长离宠溺的看着她，手上动作不停。 第152章 以身作饵 “江大人以身作饵，可查出什么了？” 江薄言听到她的话收了情绪：“你怎么知道？” “江大人在那么短时间内做到了别人可能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位，自然不是蠢人。何况，江大人跟江府的人不亲且有仇，怎么会刚回江府就这么大意被人下毒了。” “果然什么都瞒不了你。” “你这一招，太危险了。若不是解毒及时，你可能连命都没有了。” 江薄言面色淡淡：“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何况时过境迁，当年我娘的案子已经定案。我就算向皇上奏疏复审，也需要有绝对的理由才行，否则我身为大理寺寺卿，第一个就会被人质疑干预司法。” “所以，你故意让自己中毒？” 江薄言点点头：“他们既然想要除掉我，我就给他们这个机会。不然，我若防范过重，不知何时才能让他们露出马脚。” “你就这么笃定他们会动手？” 江薄言目光坚定：“因为他们害怕，三年前他们没有除掉我，侥幸让我逃过一劫。想必这次看到我回来，他们害怕我要报仇，所以……兵行险招。” “你若愿意相信我，可否将你娘的案子说与我听，说不定我可以帮得上忙。” 一时间，江薄言陷入痛苦的回忆中…… 我娘是江府的姨娘，生了我之后，我爹很是欢喜。 那时正逢江夫人的儿子生了一场大病，大夫说他以的身体状况可能日后子嗣都成问题。 我爹也就从那时开始，开始有意培养我让我将来继承江家。 也正是他的这一举动，让我们母子从此陷入了危险之中。 先是我娘无数次被人使绊子，接着他们将主意打到了我身上。刚开始我爹还能护住我们，但他一个男人，不可能一天到晚看着后宅。我娘为了我的安全，央求我爹将我送到书院读书。 可是，我暂时是安全了，她一个手无寸铁的妇人在这深宅内院。却是逃脱不掉的。 说到这里，江薄言的声音中有一丝颤抖。 那日，刚好赶来的大夫人正好目睹了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慌乱逃走，而我娘则躺在床上，浑身上下……一丝不挂。 我爹知道后，根本不听我娘的解释，气的要杀了我娘和那个逃走的男人，可是翻遍了整个江府也不见那个男人，于是便将我娘先行关了起来。 “等等，你说翻遍整个江府也没找到那个男人？” “对，据说当时召集了江府所有的家丁，翻遍了各院，也没找到那个男人。” 一个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了？ 待我接到消息从书院赶回来，我娘已经……不在了。 衙门结案说我娘是自杀。 “不是对吗。”苏梨的语气是肯定不是疑问。 江薄言直视苏梨的眼睛：“你也相信我娘不是自杀？” “一个女人遭遇那样的事定是无颜活在这世上的。只不过她除了是一个女人外，她还是一个母亲。若不将她身上的屈辱和冤枉查清楚，将来你要面对的可想而知。所以她再痛苦也不会选择自杀，至少，她要让她的儿子知道事实的真相。” 虽然自己心中一直都相信自己的娘亲是清白的，但是被苏梨这样认同，他还是感动不已。 “我有看到她的尸体，她面容痛苦，身体蜷缩一团，像是……” “中毒，而且你怀疑她中的毒和你这次中的毒是同一种毒。” 江薄言激动的说道：“你怎么知道？” “我虽然没亲眼看到，但听到你形容你娘的死状所推测的。” “所以，我这次中毒也说明凶手再次作案了，而且就是杀害我娘的凶手。” “嗯，很大的可能是。可有查到给你下毒之人是谁？” 江薄言摇头：“我那日喝的补汤是江夫人吩咐人炖的，但是她不可能做的这么明显。而且厨房人多手杂，有机会接触补汤的人太多了。” “但是既然给你下毒的人和当年下毒杀害你娘的是同一人所为，那么这个范围就缩小了。这种绝密的事，不可能经过他人之手，必定是自己亲自动手的。” “而且你和你娘死了对谁最有利，也就是说谁最不希望你活着成为他的威胁。” 江薄言道：“那只有，大夫人这一房了。而且她有这个能力。” 说到这里，苏梨又问到：“你爹是什么时候过世的？” “江府出了这些事，我爹郁郁寡欢。他终日将自己喝的烂醉，有一次，失足掉落后花园的湖中，被人发现时，已经没有了气息。” 失足落水，这一切会不会太巧合了些？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接着侍卫进来报：“大人，赵姨娘正在门外，说想求大人将苏姑娘请回来救救三少爷。” 江薄言刚想拒绝，莫长离开口到：“你去回她，苏姑娘一会就去。” 江薄言不解的看着莫长离。 莫长离仿佛感受不到他的目光，依旧专心致志的剥着核桃。 “长离，你真是我肚子的蛔虫哎，你怎么知道我想去赵姨娘那看看。” “你回来的目的不就是想协助江大人查案吗？自然需要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留下来。” “是，这个江怀瑾就是我留下的理由。既然她这么想让我去给她儿子医治，那我就去给他好好看看病 。”苏梨咬重了后面几个字。 莫长离勾唇一笑，这个江怀瑾，有罪受了。 苏梨面前伸过来一只手，润白的手心微微拢起，一捧剥好的核桃肉堆的高高的。 苏梨笑眼弯弯：“谢谢长离。” 嘴巴包的像小仓鼠似的苏梨小女儿家的神态展露无疑：“长离，下次我想吃松子可以吗，一口能吃一大捧的那种哦？” “可以。”莫长离倒了一杯水递到她的嘴边。 第153章 夜探江府 “苏姑娘，你可否快点？怀瑾他已经……快撑不住了。” 路上，赵凤月不停地催促道。 苏梨没好气的说到：“我已经走的这般快了，你还要我飞不成？” “我……”赵凤月动了动嘴，始终没敢说出过分的话来。 待苏梨几人赶到赵凤月的院子，还没进屋就听见江怀瑾在痛苦的哀嚎着，只是可能叫喊的时间久了，嗓子有些哑了。 “姨娘还没回来吗？再去瞧瞧。” 丫鬟慌慌张张的从屋里出来，正好与要进屋的苏梨相撞。 苏梨没有防备，一个踉跄，江薄言想要伸手去扶，却被站在苏梨身后的莫长离一把将人搂入怀中。 江薄言收了手背到身后，转过身沉声说到：“赵姨娘院子里的人这般没有规矩吗？” 丫鬟吓得跪在地上：“江大人恕罪，是林妈妈吩咐奴婢去看看姨娘可回来了，奴婢一时着急走路没注意。” “算了，她也不是故意的，进去。”苏梨说道。 赵凤月带着几人进了屋子，只见江怀瑾躺在床上捂着腹部面色痛苦，嘴里不停的喊着。一个中年妇人坐在床边满眼心疼的为他擦着汗。 “林妈妈，怀瑾怎么样了？” “姨娘，您可算回来了？少爷他……”坐在床边的中年妇人奔了过来，她话说到一半，看见赵凤月身后的江薄言等人。 “江大人。”林妈妈行了一个礼，她看向苏梨和莫长离：“这两位是？” 林妈妈中午没有跟着去前厅，自然不认识苏梨。 “这是请来为怀瑾医治的苏姑娘，这位是莫公子。” 林妈妈一听，立刻不顾身份冲到苏梨面前，紧紧抓住苏梨的手：“苏姑娘，你快救救怀瑾，怀瑾他不能再耽搁下去了。求求你了！” 苏梨皱着眉头，生出一种不适感，她甩开林妈妈的手：“既是要我救他，就别耽误我。” 说罢走到床边，江怀瑾此时已经疼的进入了半昏迷状态，只是本能让他还在呼喊着。 苏梨替他扎了几针，不多时，昏迷中的江怀瑾清醒了过来。 他看见坐在他面前的苏梨，下意识的捂着腹部，却发现好像已经不痛了。 “怀瑾，你没事了？”赵凤月扑到他面前，眼神上下打量着他。 “是你，是你才让我痛的死去活来，你这恶毒的女人，我……”说罢就要挥手打下来。 苏梨幽幽的声音响起：“你这一巴掌若是敢打下来，我保证让你再体验一次今日所受的罪。而且，比今日的痛苦更多上百倍！” “你敢！”江怀瑾睚眦欲裂，抬起的手却是迟迟不敢落下来。 苏梨勾唇一笑：“你若不信，大可试试。” 赵凤月赶紧打圆场：“苏姑娘，怀瑾他受了罪，心里难免不舒服，你别和他计较。怀瑾现在好了吗？” “没有。” “你不是……敢问苏姑娘你中午到底对怀瑾做了什么？” 苏梨轻描淡写的说到：“我只是用试过江大人所中毒的银针扎了他一下而已啊。” “什么，你……”赵凤月双眼瞪大。 只听一声瓷器的脆响，倒茶过来的林妈妈手中的茶杯掉落在地上，她急忙慌乱的去收拾。 江薄言幽深的眸子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便看向旁处。 “他轻薄于我，还说我的男人是小白脸。我一气之下，便扎了他一针，不巧这支银针刚好是替江大人试毒的那支针。我想，你不会怪我，也不会怪江大人？” 赵凤月气急攻心，胸前起伏不定。 这时收拾好的林妈妈来到她的身边，递给她一个眼神，轻轻地摇了摇头。 赵凤月强压着怒火：“不敢，这件事怀瑾也有错。既然现在已经这样了，还望苏姑娘不计前嫌，替怀瑾解毒。” “娘！”坐在床上的江怀瑾听了刚要说什么，就被林妈妈上去拉住。 “少爷不要再说了，姨娘这都是为了你好。” 苏梨捻着手中的银针，银针在灯光的照射下泛着寒光。 “既然这样，那我就帮三少爷解毒。至于诊金，就和江大人一样好了，一千两。” 此话一出，赵凤月一声惊呼：“什么，一千两？” 苏梨轻描淡写的说到：“与三少爷的命相比，不贵。” 苏梨的话让赵凤月想要说的话卡在喉咙里：“好，你给我点时间，我去筹银子。” 苏梨起身：“折腾了一天，我累了，那我就先回去休息了。赵姨娘什么时候筹到银子，什么时候我再来。” “别，你别走。”赵凤月阻止道：“我给，我现在就给。林妈妈，去我房间拿银票。” 苏梨嘴角扬起，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银票到手，苏梨坐到桌前，写了一张方子。交待赵凤月去抓药，熬了给江怀瑾喝下。 “今天就这样，明日我再来。” 看着几人离去的身影，赵凤月气的将桌上的物件全拂到地上。 “姨娘……”林妈妈上前想要劝她。赵凤月一个眼神甩过来，林妈妈生生住了口。 回去的路上，苏梨美滋滋的看着手中的银票。 “这种时候你竟然还不忘坑她一笔银子。” “当然，谁让他骂长离，这是长离该得的精神损失费。” ……精神损失费？江薄言没听过。 苏梨抽出一张递给莫长离：“长离，拿着，赏你的。” “多谢梨儿。”莫长离淡定的收下。 “可劲花，别心疼，坑来的钱不花白不花。记住哦，我要吃松子，多买一些。” “是，遵命！” 江薄言震惊的看着俩人的互动，他没想到莫长离竟然能面不改色的这般陪着她“胡闹”。 “你这是故意激怒她？” “是啊，激怒她，才能让她露出马脚。”苏梨勾唇：“长离，你今晚夜探江府，看看到底有多少龌龊事藏在这无尽的黑夜之中。” 莫长离没有迟疑：“好。” 江薄言说到：“不若由我去，我熟悉这里。” “你毒刚解，身体还没恢复，今日又折腾了一天。让长离去，我对他有信心。” “嗯，不会让梨儿失望的。” 江薄言不再说话，苏梨对他，仅仅只有朋友的关心而已。而对莫长离，嬉笑打闹，充满了无尽的信任和……爱意。 第154章 江府的每个人都不无辜 入夜，一个黑影从空中掠过，飞檐走壁，脚下踩着屋顶的瓦片竟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不多时，黑影来到赵凤月的院子。 他伏在屋顶，将身子隐藏在黑夜之中。 轻轻揭开一片瓦，看向屋内。 此时赵凤月正在屋里闭目养神，一个丫鬟正帮她按着头。突然她嘶了一声：“莽撞的东西，按疼我了，下手没个轻重。” 丫鬟连忙跪下：“奴婢该死 求姨娘恕罪。” 正在这时，林妈妈开门进来，见到屋里的情景便让丫鬟下去，自己则走到赵凤月的身后帮她按摩。 赵凤月舒服的闭着眼睛：“还是你的力道最好，这些个粗手粗脚的丫鬟，不是轻了就是重了，没有一个合适我心意的。” 林妈妈将手落到她的肩上：“那老奴就伺候姨娘一辈子。” 赵凤月将自己的手覆在她的手上，对她的话很是满意。 “怀瑾怎么样了？” “好多了，三少爷喝了药已经睡下了。” 赵凤月不放心，想要去看看。林妈妈阻止到：“三少爷今日折腾累了，如今刚睡下，老奴让人在门外守着，不会有事的。而且姨娘今日跟着担惊受怕，想必也累了。不如早些休息，明日一早再去看三少爷。” “那个苏姑娘说怀瑾和江薄言中的毒一样，我怕……” “她能解江薄言的毒，想必三少爷也没事的。” “这个恶毒的女人，她竟敢这么对我的怀瑾，还敢趁机要我那么多银子。我定饶不了她！” “姨娘放心，一切等到三少爷的毒解了。到时……我定要她好看。” “嗯。” “老奴伺候姨娘就寝。” 说罢便帮赵凤月宽衣解带。 屋顶上的黑影将头转向一边，视线不再看着赵凤月。 正要入睡的赵风月突然又起身：“不行，我还是不放心。这毒的性子猛烈，万一怀瑾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林妈妈按住她的肩膀：“姨娘安心睡，老奴现在去守着三少爷，可好？” 赵凤月点点头：“好，你守着怀瑾我便安心了。” 林妈妈放下纱幔，这才退了出去，将门带上。 屋顶上的黑衣人将瓦片轻轻合上，飞身而去。 江世舟的院子里，传出一阵阵的咳嗽声。 “大夫，我儿怎么样了？” “大少爷幼时落下的病根，导致身子羸弱。若想轻松一些，就要保持心态平和，万万不可情绪波动太大。平日里饮食也要清淡合理。今日大少爷饮了一杯酒，烈酒伤身，这对于大少爷的身子乃是万万不可的。” “我知道了，只是世舟他执意……唉。” “老夫开个药方，让大少爷服用，能缓解他的不适。” “有劳大夫了。” 江吴氏走进屋内，坐在床边：“世舟，你可听见了？” 江世舟虚弱的点点头：“让母亲担心了，是孩儿不孝。” “母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只是希望你能好好的，其它，母亲别无所求。” “孩儿知道。夜深了，母亲也该累了，快回去歇着。我这里有人伺候，您不用担心。” “待世周喝完药我再走。” “待药熬好，也要半夜了。母亲年岁大了，身体怕是受不住，别让孩儿担心，您先回去。” “可是……” “从小到大，孩儿这样也不是第一回了。” 咳咳咳咳……江世周闷咳起来，他一招手：“送母亲回去。” 小厮应道：“是，大少爷。夫人您请。” 江吴氏不舍得儿子，可是又不想刺激到他。无奈之下，只好先行回去。 冬日的夜里，寒风刺骨。 小厮见江世舟站在院子里，上前禀报到：“大少爷，夫人已经送回去了。” “好，知道了。” “大少爷，外面太冷了，您身体不好，快进屋。” “是啊，我身体不好……这一切发展成如今的模样，都是因为我身体不好……” 咳咳咳咳……一阵压抑的咳嗽声从指尖泄露出来。 藏在树上的黑影飞离江世舟的院子。 房门被推开，一身黑衣的莫长离刚走进来还没站稳，便温香软玉抱了满怀。 莫长离一愣，随即轻拍着怀中的人儿，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梨儿，怎么了？” 苏梨摇摇头，并不说话。 “梨儿是在当心我？” 怀中的人不点头也不摇头。 “梨儿不是说相信我吗？我没事，要是梨儿不放心大可以检查一下。” 一声故意抬高的咳嗽声传来。 苏梨这才从莫长离的怀中退了出来，羞红的脸色有些不好意思。她一时激动，都忘了江薄言还在屋子里。 而莫长离看到江薄言却没有一丝异常神色，他将苏梨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里，坐到桌前。 江薄言看着他们交握在一起的双手，神色晦暗不明。 他强迫自己不去看这一幕令他揪心的画面，向莫长离问到：“今晚这一趟可有发现？” 莫长离将自己的发现说与两人听。 说完，他突然站起身，走到苏梨身后，双手按在她的肩上。苏梨不明所以地抬起头，对他报以微笑，抬手覆在他的手上：“长离？” 对，就是这种感觉。难怪自己觉得怪怪的，原来是这样！ 他将心中的怀疑说了给江薄言和苏梨听，苏梨了然，自己也曾觉得怪异 没想到竟是这个原因。 而江薄言紧握双手，最后一拳砸在桌上，瞬间桌上的茶水都洒了出来。 江府，似乎每个人都不无辜啊！ 第155章 笔墨难以形容的倾城 夜已经深了，只剩下外面寒风瑟瑟。 江薄言眼见时间不早了，便起身告辞。 莫长离将门插好，一转身却见苏梨冲到自己的面前，纵身一跃，挂在了自己的身上。 莫长离连忙一手托住她的屁股，将她往上托一托。 “梨儿。” 莫长离虽然不解，但仍是一脸宠溺的看着她。 “长离不是说要让我检查一下吗？”苏梨凑到莫长离的耳边，轻声说道：“那就脱光了让我好好检查一下。” 说话间，苏梨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莫长离的耳边，引得他浑身战栗不已。 他还没消化苏梨的话，苏梨在他唇上轻一吻：“长离，我 要 你。” 莫长离眼睛睁大，不可思议的看着苏梨。 瞬间，他眼中欲色升起。 “梨儿，你可知你在说什么？你这般……我不能保证我还能忍得住。” 他们身在江府，自然知道有些事情不方便做。所以莫长离都强忍着没有碰她。眼下她这般赤裸裸的说话，让莫长离怎么还能忍得住？ 苏梨冲着他魅惑一笑，轻轻一歪头，露出自己雪白的脖颈。 优美的曲线，充满了无声的诱惑。 莫长离喉结滚动了一下，再也忍受不了，一只手托着她的屁股，另一只手从她脖颈处穿过，将她拉了过来，低头吻了上去。 莫长离在她唇上轻吻，淡淡的柔柔的，更是撩拨人心。 唇上的柔软让彼此两个心意相通的人想要的很多，莫长离将她的衣裳扯开，在她浑圆雪白的肩头亲吻着，接着埋于她的胸前…… 苏梨搂紧他，微微仰着头，轻轻地喘息着。 莫长离边吻着她边走向床边。 不知何时起，两人身上已不着寸缕，一丝凉意袭来，让苏梨打了个冷颤，缩在莫长离的怀里。 莫长离见状将旁边的被子一扯，柔软的被褥将俩人完全盖住。 不多时，被窝中便传出女子的娇喘声和男子粗重的呼吸声…… 许久后，一切归于平静。 “梨儿，为何今日这般撩人？” 苏梨撅着嘴：“我以为长离喜欢呢，原来长离不喜欢吗？” 莫长离在她嘴上轻啄了一下：“喜欢。梨儿的任何一面我都喜欢，梨儿这般主动，更是让我把持不住自己。” 苏梨伸出胳膊，环上莫长离的脖子。 “那长离不必忍，因为，我也喜欢长离，也想要长离。” “梨儿。”莫长离的声音嘶哑性感。看着苏梨身上被他刚刚折腾出的痕迹，眸色不知不觉又暗了下来。 “梨儿，可以吗……再来一次。” 苏梨没有回答，她收紧双臂，将莫长离拉近自己。 床幔晃动，银勾叮零作响。在这寂静的深夜里久久不停歇。 …… 第二日清晨，苏梨醒来，看到睡在身边的莫长离，她柔柔的一笑。 转身想要起床，却发现昨晚由于太累了，身上什么都没有穿便睡了。 莫长离睁开眼，看着面色泛红的苏梨。忍不住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梨儿怎么脸这么红？” 苏梨娇嗔的看了他一眼：“你，你手中握着……我的……” 莫长离将手从被窝中拿出来，手里赫然握着一件蜜色的肚兜。 莫长离勾唇：“昨晚梨儿太累了，所以衣裳没穿。我见肚兜被扔在一边，怕梨儿第二日穿的时候冷，便握在手里捂在被子里，好让梨儿穿的时候是暖的。” 虽然他的举动很细心，但苏梨还是被他说的话羞红了脸。 “给我……”苏梨伸手去拿。 看着苏梨面上潮红未退，莫长离心头一颤：“我替梨儿穿好不好？” 苏梨背过身去。 肚兜上残留着莫长离掌心的温度，仿佛被莫长离触摸覆盖着一般…… 直到坐到铜镜面苏梨才恢复了面色。 门口传来敲门声，是下人打来了洗漱用的水。 莫长离先伺候苏梨洗漱后，自己也接着洗漱一番。 正在这时，门再次被敲响，下人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紧接着江薄言出现在门口。 他解释说到：“下人说你们已经起来了，我便让人送了早饭过来。省得你们去前厅和江府的人一起吃的不开心。” 苏梨点头：“这么早想必江大人也没吃？要不要留下一起用些。” “也好。”江薄言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这……也不推辞一下吗？ “梨儿，过来绾发。” “好。”苏梨应了一声，随即又对江薄言说道：“江大人先坐。” 此时内室的纱幔已经被挽起，莫长离收拾好床铺后便站到铜镜前帮苏梨梳头。 一方铜镜衬映出俩人，女子梨涡浅笑，明媚张扬。淡红的脸颊泄露了几分女儿家的俏皮。 将长发轻挽，缀上小巧的珠花于发间，配上一身浅色的连衫裙，用倾国倾城之貌形容也不为过。 苏梨双眸含笑的看向莫长离，莫长离修长的手指执起一盒胭脂，轻点朱唇，淡然抿唇，刹那间，明月也卸了光环。 “这样可以吗？” 莫长离站在苏梨的身后，看着镜中的人儿。 镜中的倩影点点头：“嗯。” “梨儿饿了，用早饭。” “好。” 苏梨走了出来，江薄言惊艳的看着收拾妥当的苏梨，此时，他才知道什么是笔墨难以形容的倾城！ 而这抹颜色，却不属于他。 他盛了一碗燕窝粥递到苏梨面前。 “多谢，我自己来就好。” 江薄言笑笑并不说话。 莫长离坐在她身边，给她夹了她喜欢的点心小食，苏梨一口吃下，吃到喜欢的点心时便两眼放光，莫长离便将她中意的又夹了一块给她。 苏梨惊讶到：“长离，你会读心术吗？” 莫长离浅笑，斯文的吃着早饭，看到她盘中空了便及时为她添上。 江薄言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脑海中浮现出刚才莫长离为苏梨描眉点唇的情景。 一个心甘情愿，一个欣然接受。 而自己，就是一个站在一旁觊觎别人幸福的阴暗中的人一样，只剩下满心的苦涩与不甘。 “我之前中毒之后，便写了一道折子。请求重审当年我娘的案子。皇上的批文已经下来了，今晨刚到我手中。这也是我一早就来找你的原因。” “哦？那就该出重拳了。” 江薄言表情疑惑。 “你作为你娘的至亲，我有必要跟你说实话，若你不介意的话，我想开棺验尸。” 什么？开棺验尸？ 江薄言面色沉重，良久后他说到：“就算我同意开棺，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娘，已经成了一副骸骨，恐怕验不出什么来了。” “不，就算是骸骨，想知道的，她也能回答你。” 江薄言看着苏梨坚定的表情，袖中的手捏了捏紧：“好，我同意，那就……开棺验尸。” 第156章 没人能拦得住他 “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江吴氏正在前厅陪着江世舟吃早饭，昨晚江世舟犯病，她不放心今日一早便起床去了他的院子，见他没事了才放心。 眼下俩人正在吃早饭，便听见下人慌慌张张的叫喊着。 她眉头一皱：“不像话，一大早的瞎嚷嚷什么？” 下人跪在地上：“夫人，是，是江大人……他……” 江薄言？ “他怎么了？” “江大人一早带着人，去，去挖利姨娘的坟墓了，说，好像说要开棺验尸。” “什么？”江吴氏忽的站起身。“他竟敢……” “母亲，你冷静点。”江世舟唤道。 “我怎么冷静？世舟，你别管了，你身子不好，在府里待着，娘去看看。” 江世舟站起身，又有些站不稳似的扶着桌子。 “母亲，算了，你拦不住他的。” “就算他身为朝廷命官又如何，那就可以罔顾人伦吗？江家是他的根源，我是他的母亲，他认也得认，不想承认也得承认！挖坟，开棺？这是涉及到江家风水的事，我是断然不会同意的。” 说罢带着一众丫鬟小厮，浩浩荡荡地走了。 江世舟慢慢走到门前，看着这萧瑟的冬日景象，就如他残破不堪的身体一般。 他喃喃自语，阻止不了的，这一切，没人能阻止的了…… 利姨娘的墓前，江薄言笔直的跪着。只是不同于往日的便服，他今日身着官服。 “娘亲，若您地下有知，定不会怪孩儿今日做出这样的决定。您所受的冤屈侮辱，孩儿会为您洗刷，再让您清清白白的入土长眠。” 苏梨和莫长离站在他身后，一言不发，神情严肃。 江薄言站起身，沉声吩咐到：“挖。” “是，大人！” “不准挖！” 江吴氏大喝一声，随即疾步走来。 “江薄言，你这是什么意思？” “如江夫人所见。”江薄言冷冷的回道。 “利姨娘是你的姨娘，她已经死了。现在你却要挖她的坟墓，这就是你读了那么多年的圣贤书教你的道理？你不顾伦常，不忠不孝，你枉为人子！” “江夫人给本官扣了好大一顶帽子！” 江薄言冷笑：“你以为你这么说就能阻止本官开棺验尸了？我告诉你，不可能？” “开什么棺验什么尸？利姨娘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还要折腾？她可是你的亲娘！” “原来江夫人也知道她是我的亲娘，我娘当年死的不明不白，我今日就要开棺验尸，发案重审，还我娘一个清白！”江薄言走近两步：“江夫人是心虚了吗？还是害怕本官查出真相？” “一派胡言！”江夫人不跟他再逞口舌之快：“总之我不同意你动利姨娘的坟墓。你别忘了，利姨娘是江家的姨娘。生是我江家的人，死是我江家的鬼！现在江家由世舟和我当家，我说不同意就都别想动！” “哦？是吗……”江薄言从袖子里抽出一卷明黄色的卷轴。“就是不知道江府的当家人，与当今圣上的话，本官该听谁的呢？” 江吴氏看着江薄言手中的圣旨，愣在当场。 “本官已经奏疏复审，陛下也已经同意。江夫人这是要阻拦陛下的圣旨吗？” 江薄言冷哼一声：“动手挖。” 身着大理寺青色服饰的侍卫一拥而上，拿着手中的铁锹，锄头开始挖土。 江吴氏不敢来硬的，她开口到：“你……当年的事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你就非要揪着不放吗？” “我娘亲当年是由江夫人亲手指认含冤而死，本官赴京赶考的路上被追杀，身中数刀差点毙命。是本官和本官枉死的娘亲揪着不放吗，这是个肮脏的江府不放过我们母子！” 江薄言面色冷峻：“来人，清场。本官办案，闲杂人等，一律回避。” 陆铮伸手示意：“江夫人，请先行离开。” 堂堂大理寺寺卿，是全国三大司法长官之一，正三品，掌握全国刑狱的最高长官。 他穿着由绢质面料制成，经精细的裁剪和缝制制成的官服，展现出官员的高贵和庄重。站在那里浑身气场强大，不怒自威。 江吴氏看着曾经低调内敛的少年长成如今这般，她也终于明白了江世舟出门前跟她说的那句话，你拦不住他的。 拦不住他，也阻止不了他……江吴氏跌跌撞撞地由下人扶着回了江府。 棺木被打开，一具白骨出现在众人眼前。 江薄言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娘亲…… 苏梨走上前：“江大人，节哀。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查明利姨娘真正的死因，为她洗刷冤屈，才能告慰她在天之灵。” 江薄言握紧双手：“我知道，开始。” “长离。” 莫长离从后方走过来，他撑起一把伞，将强烈的阳光遮住。苏梨带上绢布手套，在白骨旁边蹲下。 江府，赵凤月焦急地在屋里来回的走动。 手中的帕子已经被她揉的皱巴巴，这时丫鬟过来上茶，正好被转身的赵凤月撞上，茶水洒在赵凤月的身上。 丫鬟连忙跪下：“姨娘恕罪。” 赵凤月一个耳光抽过去：“该死的东西，你没长眼睛吗？” 丫鬟不敢争辩，只趴在地上低声的啜泣。 “姨娘。”林妈妈匆匆赶来。 赵凤月连忙上前：“怎么样了？” 林妈妈看见地上跪着的丫鬟，摇了摇头示意赵凤月。 “你先下去。” “是。”丫鬟慌慌张张的收了地上的碎瓷片，退了出去。 “可有探听到什么？” 林妈妈面色沉重：“他们，开棺验尸了。” “什么？夫人不是带人去拦了吗？没拦住吗？” 林妈妈摇头：“如今的江薄言，不是当初那个无权无势的江薄言了，他代表的是朝廷，背后的是皇上。江夫人，又怎么拦得住他呢？” 赵凤月着急到：“那现在怎么办？” 接着她抱着侥幸心理说到：“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棺材内恐怕早就成了一具白骨了，他还能查出什么来？” 林妈妈一字一句的说到：“我听到那位苏姑娘说……银针变黑了。” “什么意思？” “表示，死者是……中毒而亡。” 赵凤月闻言，一下子瘫倒在椅子上。 第157章 简单粗暴的试毒 “苏姑娘，怀瑾怎么样了？” 苏梨拔下最后一根银针：“没有大碍了。再喝一副汤药巩固就行了。” 赵凤月长舒一口气：“那就好，多谢苏姑娘。” 苏梨淡淡的说到：“不用谢，我收了赵姨娘的银子，这都是应该的。” 赵凤月听到她说起银子的事，顿时面色变了。 一旁的林妈妈赶紧给她使了一个眼色，赵凤月稳了稳心神，换上一个笑脸。 “苏姑娘刚和江大人从利姨娘的墓上回来，又赶过来给怀瑾医治，实在是辛苦了。” 说罢接过林妈妈手中的参茶递到苏梨面前：“这是我特地吩咐厨房熬的参茶，很补的，苏姑娘喝了。” 苏梨看着她手中的参茶：“不会有毒？” 赵凤月闻言脸色一僵，不自然的说道：“怎么会，苏姑娘说笑了。” “我确实是说笑的，赵姨娘别介意。” 苏梨接过参茶抿了一口，擦了擦嘴：“没事我就先走了。”说罢便要转身离开。 “哦，我忘了说了。三少爷所中之毒跟今日在利姨娘骨骼上发现的毒很相似，真是奇怪啊，你说是不是，赵姨娘。”走到门口的苏梨回过头来说道。 赵风月听了她的话，差点将手中的参茶摔了。 林妈妈眼疾手快的一把接过：“姨娘小心。” 赵姨娘慌张的抓着她的手：“你说，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江薄言是不是查出什么了？” 林妈妈也有些不确定了，但她看着赵凤月害怕的样子，她强装镇定的安慰道：“应该没有，姨娘别慌。” “我怎么能不慌，那药你还有多少，赶快销毁了，否则我心绪不宁。” “我知道了。” 苏梨刚回屋子，就将袖子里的手帕扔在桌上。 莫长离摸了摸湿润的帕子，紧张的问到：“怎么了？” “没事，赵姨娘给我端了一杯参茶。不过我没喝下去，都吐这帕子上了。” 话音刚落，莫长离便吻了上来。 苏梨没有准备，愣愣的被他吻着。 而且往日莫长离吻她都是情意绵绵，温柔撩人。今日却粗鲁了不少，苏梨感受到他的舌头滑进她的嘴里，在她的口腔内肆意滑动。 苏梨睁大眼睛看着他。 就在她不知是不是该回应他时，莫长离却停了下来。 “长，长离……”苏梨面色通红。 “嗯，没有下毒，只有参茶的味道。” 原来他……是这个意思。怕她喝的参茶有毒，才这般…… 一时间苏梨不知道是该感动还是该笑。 “长离忘了，我也算半个大夫。参茶里有没有下毒我能分辨，只是为了防止万一我就没咽下去。而且，若是有毒，长离现在怕是也会中毒，你可知道？” “知道，但我不放心。” 苏梨心头一暖，靠在他的怀里：“长离，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莫长离摸着她的头：“因为，我爱梨儿。” “我也爱你，长离。”苏梨嘴角扬起。 借助夜色的掩盖下，一道黑影从屋子里快速的闪现出来，几个飞跃，来到后花园的湖边。 黑影看看四下无人，从怀中拿出几个油纸包，又掏出火折子吹着。 嘴角浮出一抹残忍的笑容：“你不是要查吗，今日之后，待这些东西烧成灰烬，我看你查什么。” “好一招毁尸灭迹。” 黑影一惊：“什么人？” 江薄言从假山后面走出来：“这句话，应该本官问你才对。” 黑影转着眼珠，眼下的情况烧是来不及了，不若…… 他手上动作，快速的拆开油纸包，往湖中一扬。 江薄言看见他的举动，暗道一声不好。 正在这时，空中闪过一道身影，以极快的速度来到湖边。 两个人影瞬间交起手来。 几个回合后，两人相对而站。 莫长离举起两指间捏着的一个油纸包，看向对方，轻蔑一笑。 对面黑影大怒，随即冲上前来攻击莫长离，想要夺回他手中的油纸包。 此时江薄言一个飞身过来，截住黑影，与他打斗起来。 突然，一只只明亮的火把将黑夜照亮。 与江薄言打斗的黑影一惊，就想要逃离。 “想跑，没那么容易。”江薄言暗自发力，阻止了黑影。 此时大理寺的侍卫连同江府的人，都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 突然，站在人群中的赵凤月一崴脚，跌落在地。 与江薄言打斗的黑衣人一个飞身，抓住跌倒的赵凤月，威胁到：“别过来，否则我杀了她。” 江吴氏见状，急忙说到：“别，别伤害赵姨娘，你要什么尽管说。” “都让开，给我让开。” “好，好。你别激动。” 江薄言淡淡的说道：“本官若说不呢？” 黑影听了一惊，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说。 赵凤月也惊恐的说到：“江薄言……江大人，我好歹也算你的长辈，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是啊，赵姨娘说的对。江薄言，你查案我管不了你，可这里是江府，由我和世舟当家做主。赵姨娘是我江府的人，我定要保她安全的。” 江薄言勾唇一笑：“可若本官说现在就是在办案呢？” 什么？他这是什么意思？ 江薄言不再与她多说，转身对黑衣人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武功退步了。” 黑衣人瞳孔一缩：“你，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很清楚不是吗？刚才本官与你交手，你的招式，套路，与当年追杀我的人一模一样。” 黑衣人眼里闪过一丝慌乱：“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江薄言冷笑一声：“我若是你，这些年就应该勤加练武，一刻不敢松懈，防止我回来找你报仇。你说呢？” 黑衣人将手掐在赵风月的脖子上，语气中充满了不耐：“少废话，放我走。否则，我杀了她。” 苏梨缓缓走来：“你不会杀她的，毕竟，你们主仆情深。你说对吗？林妈妈……” 第158章 贴身伺候的林妈妈 此话一出，众人都惊讶不已。 挟持赵凤月的黑衣人是，林妈妈？ 江吴氏看向苏梨：“你，你说什么？他分明是个男人，你怎么说她是林妈妈？” “若他不是林妈妈，赵姨娘怎么会在我们打斗的时候，刚好跌倒。好让黑衣人挟持她然后逃生呢？” 赵凤月听了江薄言的话，慌忙的说到：“你胡说，我只是没站稳而已。你不仅不想救我，还想往我身上泼脏水。” 苏梨淡淡的说道：“江大人是不是诬赖你，待抓住这个黑衣人便一清二楚。” “你，你们真的要罔顾我的性命不管吗？” 苏梨冷笑：“赵姨娘放心，我说过，你们主仆情深，他是不会伤害你的。” 赵姨娘听了她的话，知道她再说什么都没用了，眼下只有…… 她借住宽大的衣袖做遮挡，用手捏了捏黑衣人的手臂。 黑衣人接受到她的暗号。 “长离。” 莫长离如一支离弦的箭一般，飞速冲了出去。 赵姨娘认命般的闭上了眼睛。 只是，突然她又睁开双眼，一脸错愕的看着场上打斗的二人，他，他竟然没听她的话，在最后关头将她推开了。 赵姨娘眼中复杂，按在地上的手指紧紧的收拢。 黑衣人眼见到此地步，只有奋力一搏。所以出手狠辣，招招致命。而莫长离应对自如，轻松化解。电光火石般俩人手掌相击，黑衣人退出去几步远，待停下后一口血喷出，浸染在黑色的面巾上。 苏梨奔过来：“长离，没事？” “没事。” 江薄言一声令下：“来人，将他拿下。” “是。” 青色衣裳的大理寺侍卫呈包围圈之势将黑衣人围在中间，其中两人上前将受伤的黑衣人反手制住。 江薄言慢慢踱步到被制服的黑衣人面前：“三年了，本官，一直在等这一刻。” 说罢，一把扯下他面上的黑巾。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是……赵姨娘身边的林妈妈！ 江吴氏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这……” 而由下人扶着赶来的江世舟则没有太多的表情。 林妈妈抬起头，森森然笑着。 “对，一切都是我做的。毒是我下的，刚才要销毁的就是。三年前也是我追杀的你，只可惜，让你逃过一劫。甚至，你那没用的姨娘也是我杀的，哈哈哈哈，来啊，我承认了。杀了我，杀了我啊！” 江薄言双拳紧握，由于忍着怒气，额头上青筋暴起。 林妈妈见状，继续说到：“那日从房中逃走的人也是我，是我和利姨娘偷情。怎么样，你现在知道你的姨娘是什么人了。哈哈哈哈……” 江薄言猛的抽出旁边侍卫的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杀了我啊，为你那死去的姨娘报仇啊，你敢吗？” 鲜红的血染红了他的牙齿，他面目狰狞，笑的残忍。 这一切无一不刺激着江薄言的感官。 他脑中一片混沌，眼前的画面逐渐模糊。脑海中此时只有一个声音：杀了他，杀了他…… 江薄言手下用力，感觉就要割破对方的喉咙了。 此时，手上一抹冰凉的触感袭来，将江薄言模糊的意志拉了回来。 他回过头，是苏梨。 苏梨的手握在他的手上：“江大人，不可。” 随即将江薄言手中的刀拿了下来。 “林妈妈”眼里划过失落，差一点，就差一点他就要成功了。 他愤恨的看向苏梨，都是这个女人！ 苏梨面对他怨毒的目光，冷冷的说到：“承认的这么爽快，又言语刺激江大人让他杀了你。好一个一箭双雕啊！”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江大人身为朝廷命官，当众杀人，难逃一死。你决定自己一例承担，来个死无对证，那么幕后之人就安全了。” 赵凤月站在不远处，任由风吹起她的衣裙，眸色淡淡，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妈妈吼道：“没有什么幕后之人，所有这一切都是我一人所为，听到了吗？都是我一个人做的。是我和利姨娘偷情，事后我怕她供出我，便下毒杀了她。至于追杀江薄言，是因为我怕有朝一日事情暴露，所以想斩草除根。” “是到如今，你还敢如此污蔑一个死去多时的人，真是丧心病狂。你的话漏洞百出，只不过是觉得利姨娘已死，没有人能反驳你罢了。既然如此，将人带上来。” 一个畏畏缩缩的丫鬟被带了上来。 赵凤月眼神中闪过慌乱。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男扮女装在赵姨娘身边那么多年，骗过了府里的众人，却骗不过身边伺候的人。”江薄言开口道：“将你知道的事说出来。” 丫鬟低着头：“是，大人。奴婢是赵姨娘身边的伺候丫鬟萍儿。奴婢从姨娘入府的时候便一直伺候姨娘。后来姨娘身边来了林妈妈，便不要奴婢贴身伺候了，一切都交给林妈妈。” “说说他怎么个贴身伺候法。” “有一晚，奴婢从姨娘门外路过，听到屋里传来动静，奴婢便贴在门上听，是……是男女行房的声音。” “你怎么知道那人是林妈妈而不是江老爷呢？” “那段时间老爷外出不在家，而且，而且奴婢看到事后，林，林妈妈出来小解。才发现他是男人，不是女人。” “这件事，你没有告知别人？” 丫鬟拼命摇头：“奴婢不敢跟别人说。” “从那以后，你还有没有撞见这种事？” “奴婢不敢再去，但是，这些年，每晚都是林妈妈服侍姨娘就寝，给她守夜。” “所以也就是说，他们每晚都是待在一间屋子里睡觉是吗？” “是。”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亦或，赵姨娘还有什么要说的？” 赵凤月的身子在寒风中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 她语气凉薄，不带一丝情感：“仅凭一个丫鬟的一面之词就想冤枉我吗？” “赵姨娘果然心智坚强，如此情形也能面不改色的狡辩。佩服！” “我没做过的事，我不会承认！你想替利姨娘翻案，所以让一个丫鬟将脏水泼到我身上。” 她看向林妈妈，眼神中仿佛淬了毒一般：“我不知道他是男扮女装，或许，他是利姨娘派来我身边陷害我的也有可能。你们没有证据，想要害我，害我的儿子，不可能！” 林妈妈看着她，眼神如死灰般。随即，他凄然一笑。 苏梨暗叫一声不好。 第159章 案子结了 “下巴……” 苏梨怕耽误时间甚至来不及多说一个字。 好在莫长离与她很是默契，快狠准的卸了“林妈妈”的下巴。 苏梨长舒一口气，还好。 “他的牙齿里藏毒了。” 江薄言立刻吩咐到：“陆铮。” 陆铮上前查看，果然牙齿里藏着可以让人毙命的毒药。 “你对赵姨娘倒是忠心耿耿！” 江薄言冷笑：“赵姨娘果然厉害，怕他不愿意甘心赴死，儿子都搬出来了。” 赵姨娘睁着眼睛：“你休要胡言乱语！” “来人，拿上来。” 侍卫端着一碗水走了上来。 “这是取得江怀瑾的血，赵姨娘不是说自己无辜吗？那就滴血认亲，如何？” “不行！”赵姨娘扑了过来，想要打翻侍卫手中的碗。 “既然赵姨娘口口声声说自己清白，又在害怕什么呢？” 江薄言命人刺破“林妈妈”的手指，一滴血掉落在碗中。 赵凤月叫着：“不要，你们不能这么做！” 江吴氏也情绪激动，走到近处查看碗中的情景。 “这……相溶了，两滴血竟然相溶了。” 江世舟闻言，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江府，丑闻早就有了，今日的结局，也早就注定了。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赵姨娘卸了力气，如一只斗败的鸡，垂着头。 “这是三年前你追杀我时，从你身上掉落的。相信你很熟悉，因为，另外一只，一直挂在江怀瑾的身上。” “林妈妈”看着地上的玉佩，半晌开不了口。 “你二人若还不承认，本官便命人将江怀瑾叫来，当众对质如何？” 赵凤月连滚带爬的爬到江薄言脚边，扯着他的官服：“不，别动我儿子，不要叫他来。” 她又回过头声泪俱下的喊到：“林郎……” “凤月。”被赵凤月唤作林郎的“林妈妈”闭了闭眼睛，“是我做的，一切都是我做的。与其它人无关！凤月也只是配合我行事而已，怀瑾，更是对这些一无所知。” 我与凤月自小相识，青梅竹马。只是我家境贫寒，后来为了有口吃的，家里便将我送上山出家为僧。而凤月也给江老爷做了妾。 那次凤月来寺庙拜佛，我们再一次相遇，俩人互诉衷肠，便……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 后来凤月托人捎信给我，说那次之后，就怀了我的孩子。 我每日心有牵挂，心神不宁，方丈便让我还俗下山。 我辗转来到江府，为了留在凤月和孩子身边，便男扮女装，化作林妈妈。 只是，这世间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 后来随着孩子长大，年数长了，凤月不得江老爷宠爱，孩子也不受待见。 为了凤月和孩子的将来，我决定，陷害受宠的利姨娘母子。利姨娘是我下毒杀害的，为了斩草除根，三年前也是我追杀江薄言。 这一切，都是我一人所为，你们相信我，都是我一个人做的。 “林妈妈”将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林郎……”赵凤月哭的肝肠寸断。 江薄言大手一挥：“来人，将人带下去。” 案子办了两天，第二日，一直坚称自己无辜的赵凤月竟主动找到江薄言认罪，说利姨娘的事，是自己与林郎合谋做的。只是，她再三说明江怀瑾是无辜的，整个事情他毫不知情。 案子结了，利姨娘沉冤得雪，江薄言挑了块风水宝地，将她好生安葬了。只是这一次，她不再是江家的姨娘，她是清清白白的自己。 这日，苏梨和莫长离在房中下棋，这还是她第一次和莫长离下棋。 “长离，你看那是什么？” 莫长离看向窗外：“没有啊。” “是吗？那可能是我眼花了，继续。” 棋盘上，棋局风向已经变了。刚刚还处处受制的白棋，眼下已经脱困。 苏梨催促到：“怎么了，该你了，快下啊。” 莫长离看了她一眼，捏起一枚棋子，落于棋盘之上。 苏梨皱着眉头，这人的脑子是什么构造，怎么会这么好使呢？明明刚刚已经脱困的白棋，又被截住了。 “长离……” “这次看哪里？” “啊？看……看我啊，我今天的妆容怎么样？好不好看？” “美。” “是，今天是我自己第一次给自己化妆。”苏梨边说话，边偷偷挪动棋子的位置。 “其实，梨儿……” “嗯？” “你若想赢，有一计可行。” “哪一计？” “美 人 计。”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莫长离，苏梨内心翻了个白眼，但面上笑意盈盈。 “长离，我想赢。” 女子双手托腮，秋水般的眸子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莫长离顿觉呼吸一滞，将手中的棋子往棋盒里一扔。 “我向梨儿投降。” 苏梨满意的点点头，素白的手指勾了勾：“过来。” 莫长离欺身过来，苏梨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这是梨儿的奖励吗？” “嗯。” “再来一个好不好？” …… 正当两人嬉戏打闹的时候，传来一阵敲门声。 “苏姑娘，莫公子。在下是陆铮，有事想找苏姑娘。” 苏梨坐起身，整理了一下弄皱的衣服：“我去看下。” “不好意思，打扰苏姑娘了。”陆铮说道。 “找我什么事，说。” “是我们大人的事。” “江薄言？他怎么了？” “大人办完利姨娘的案子后，就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一开始属下以为他心情不好，想要静一静。可是，接连几天大人他不出房门，敲门不开，送去放在门口的食物也未动半分，属下跟他说话他也不回应。” “难怪这几日都没见着他，原来是这样。” “我怕……” “你怕江薄言想不开？”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陆铮从江薄言当差第一天起就跟着他。知道他心中的心结和仇恨。如今大仇已报，他怕…… “是啊，人有的时候活的就是一口气，一个奔头。当这个奔头没有了，人也没了活下去的动力，除非，找到另一个人生的意义。” “请恕在下无礼……” “说。” “在下知道，大人看重苏姑娘，虽然苏姑娘身边已经有了莫公子，但苏姑娘在大人的心里的地位无人可比。”陆铮看了看苏梨的脸色，继续说到：“所以，在下想请苏姑娘前去，劝劝大人。想必大人一定会听苏姑娘的话。” 苏梨看着陆铮充满期盼的眼神，刚想点头，莫长离从屋里走了出来。 第160章 高手交锋 “长离。”苏梨上前挽住他的手。 陆铮眼睛的余光看见俩人亲昵的样子，他一时间有些怀疑自己来找苏姑娘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陆铮想让我去劝劝江薄言。” “嗯，我在这儿等梨儿回来。” 苏梨没想到莫长离答应的这么爽快，她甜笑道：“好，那我很快就回来。” “去。” “我们走。”苏梨向着院子门走去。 陆铮急忙说到：“苏姑娘不是要劝大人，这是要去哪里。” “跟我走就是了，别废话。” 莫长离看着苏梨离去的背影，转身走进屋里，重新坐到棋盘前。看着苏梨偷偷挪位过的棋子，嘴角不自觉的泛起一丝笑意。 他一边落下一颗白子一边喃喃自语到：“梨儿说了，她想赢。那就要让白子赢……” “夫人，苏姑娘求见。” 江吴氏的屋子里，丫鬟进来禀报。 “她来干什么？”江吴氏说道，“就她一个人吗？” “还有江大人身边的护卫陆铮。” “哦？”江吴氏狐疑道。 “让他们进来。” “是。” 苏梨和陆铮走了进来，看见江夫人正坐在黄花梨的椅子上，一个丫鬟正帮她捶着腿。 真是会享受啊，苏梨心中感叹道。难怪人人都要争权夺利，这人上人的滋味，谁不喜欢呢？ 苏梨进来后并不说话，陆铮站在她身后，见她不说话自然也不说话。 江吴氏眯着眼睛看着站在眼前的女子。四目相对，她竟然丝毫不退缩。 俩人就这么僵持着，最后江吴氏终究忍不住了。 “苏姑娘到我这来，就是为了站在这和我互相看着吗？” 苏梨故作姿态的捂着嘴：“我不是不想说话，我是怕万一说错什么，将不该说的说了出来，影响夫人和二少爷的名声可就不好了。” 江吴氏闻言，手中刚端起茶杯的动作一顿，对旁边的丫鬟到：“都先下去。” “是，夫人。” 江吴氏看向陆铮，意思很明确。 “陆护卫代表的是江大人，没有什么是他不能听的。” “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苏梨走到旁边的椅子上自顾自的坐下：“江夫人想必已经知道了，前几日赵姨娘主动找到江大人，说自己是同谋之人。” “嗯，听下人说了。” “江夫人不觉得奇怪吗？赵姨娘从头到尾都没有承认所有的事与自己有关，何况她的情郎已经认罪，她为什么又主动跑去认罪呢？” 江白氏喝着茶：“或许，她心中有愧，良心不安。” “哦？那为什么同是同谋的江夫人直到此刻还怡然自得的在这喝着茶呢？”苏梨倾斜过身子：“难道说，江夫人内心如此强大，看着他们在你的计谋之下死的死，关的关，内心竟一点波澜都没有？” 江吴氏手中的茶杯用力的砸在桌上：“胡说八道，简直是一派胡言。一个小小女子，竟敢如此污蔑于我，你就不怕我让你走不出江府！” “我怕啊，但是，有江大人在此，我想你不会做这种蠢事的。” 利姨娘的案子，赵凤月和她的情郎是犯人，但恐怕犯人不仅仅只是他们俩人。 事发之后赵姨娘的情郎多次说与其他人无关，这里的其他人不仅仅指的是赵凤月，还有江夫人您。 仅凭他们俩人，就敢在江府污蔑利姨娘的清白，事后又是下毒杀害，又是追杀江薄言，若说这一切仅靠一个不得势的姨娘和一个男扮女装的情郎，恐怕……难。 所以，真正站在背后提供帮助的人，是你，这个江府的女主人。 江吴氏一贯和煦的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你说的这些，有证据吗？” “没有。” “哼，你倒是回答的坦荡。” “夫人从头到尾，手上没有沾上一点脏污。怕就是赵姨娘指认你，也只会落得了诬赖当家主母的名声。而且江怀瑾还在江府生活，为了儿子日后锦衣玉食的生活，赵姨娘只有牺牲自己来换儿子的前程，想必，这也是夫人和赵姨娘达成的交易。” “果然是个聪慧的姑娘。” “多谢夫人夸奖。” “我的话还没说完，既然是这么聪慧的姑娘，为什么今日还跑到我这里来做无用功呢？” “虽然我没证据，但是，夫人可听过一句话，谣言传多了，假的也能变成真的。” “你什么意思？” “陆铮护卫是江大人的左膀右臂，手下掌管大理寺数百侍卫。让他吩咐下去，每个人到外面去说一嘴，不出半日，整个青石镇都会知道江夫人与赵姨娘合谋杀人的事了。” “你……你敢！” “江夫人可以试试。” 江吴氏气的捂着胸口喘着气，好不容易才平缓下来。 “苏姑娘有话不妨直说。” 苏梨竖起大拇指：“江夫人果真是个聪明人。” …… 俩人回去的路上，陆铮几次欲言又止。 “说，再不说堂堂陆护卫可要憋坏了。” “苏姑娘，那我就说了。既然江夫人是同谋，为什么这么轻而易举的放过她？不如在下回去将此事禀报大人……” “你有证据吗？”苏梨毫不留情的反驳到，“就算你知道她是同谋，证据呢？她可从头到尾没有做过任何一件实质性的事情，人家只是躲在背后指点江山。哼，这样，你能奈她何？” “那苏姑娘还去找她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为了江薄言啊。好了，快走，再迟一迟，恐怕你就见不到你的江大人了。” 江薄言的门外，陆铮敲门。没有意外，屋内没有回应。 陆铮想了想，一边敲门一边喊到：“大人，苏姑娘来看你了，你开开门。” 过了一会，屋里传来一声桌椅倒地的声音。 “大人，大人你没事？” 陆铮小声的问苏梨：“苏姑娘，大人不会出什么事了？” “既是不放心，那就将门破开。” 陆铮迟疑到：“这……不合适？” “都这个时候了还婆婆妈妈的，快点，将门破开。” “好。” 陆铮让苏梨后退，抬起腿一脚将门踹开。 第161章 来日并无方长 “大人，你怎么样？”陆铮看到跌坐在地上的江薄言，急忙奔过去。 突然的亮光让江薄言不适应，他抬起胳膊遮住眼睛，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当他放下胳膊时，只见苏梨静静地站在他的面前，光线将她晕染的好像一幅美不胜收的画一般。 待他反应过来，他别过脸，发出的声音嘶哑暗沉：“梨儿，你，你先出去。” 他几日米粒未进，身上衣裳凌乱。他摸了摸自己的脸，下巴长出来的胡茬粗粝磨手。 他现在的这副尊容，定是十分不雅。 苏梨听了他的话，没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 陆铮见苏姑娘一言不发的走了，十分着急：“大人，苏姑娘来看你，你怎么……” “陆铮，你去给我打盆水来。” 陆铮听到江薄言的话，顿时激动的说到：“哎，属下这就去。” 江薄言借助桌椅站起身来，虽然浑身无力，但他还是踉跄着走到内室，打开柜子拿了一件干净的衣裳换上。 待江薄言洗漱好，端坐在桌前，却久久不见苏梨回来。 陆铮将头向外探着：“苏姑娘是不是以为大人还没梳洗好？” “要不属下去苏姑娘的房间找她？” “大人，您刚才说让苏姑娘出去，苏姑娘会不会生气了？” 面对陆铮的喋喋不休，江薄言倒是面不改色的坐在桌前，只是袖子里的已经捂出手汗的手却出卖了他。 最终他淡漠的开口到：“你先下去？” “大人？” 江薄言摆摆手，不再说话。起身想要往内室走去。 “江大人。” 江薄言的脚步一顿，他缓缓回过头：“梨儿……” 苏梨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苏姑娘，大人还以为你生气不回来了，正失望呢……” “陆铮！”江薄言开口打断他。 陆铮笑到：“属下多嘴，苏姑娘你陪大人坐会，属下先出去了。” 苏梨将托盘上的碗端到江薄言面前：“你几天米粒未进，现在不宜吃不好消化的食物，可是煮粥时间长我怕你等的着急，所以便去厨房下了一碗面给你。” “所以你刚才是去厨房给我准备吃的了？” “嗯。”苏梨点头。“快尝尝，看看合不合你胃口。” 江薄言拿着筷子，看着面前的面条。清澈的汤底，细白的面条，碧绿的青菜点缀其上。 他挑起一筷子面条吃下，瞬间眼眶有些湿润。 苏梨站起身，江薄言见状立刻紧张的说到：“梨儿……” 苏梨笑笑：“我去给你倒壶热水。” “不用，我不渴。你……可不可以在这陪我坐会？” 就当他贪心，贪恋这不属于自己的温柔。他不想苏梨离开，此时此刻，哪怕时间短暂，就让自己拥有这片刻的温暖。 那么，往后漫长的余生，每每想起此刻，也足够支撑自己走下去了。 “好，那我陪你坐会，你将面吃了。” 不得不说，江薄言吃饭和莫长离很像，斯文儒雅，哪怕已经饿了多日，也不见他狼吞虎咽。 江薄言喝完最后一口汤，才将碗放下。 苏梨看着空了的碗，惊讶到：“都吃完了，连汤都喝了？” “让梨儿见笑了，梨儿做的面很好吃。” “怎么会，你喜欢吃我开心还来不及呢。我是怕你一下子吃多了不舒服。” 江薄言笑着摇摇头。 苏梨从袖中抽出一封信递给江薄言。 “这是？” “江夫人给我的。是……利姨娘生前留下的。” 江薄言闻言颤抖的接过苏梨手中的信，慢慢将信打开。 吾儿薄言，见字如面。 来日并无方长，一别再无归期。 从此我们母子相见只有在梦里。 我长眠，你长念。 我知道你很想念我，娘亲也很舍不得你。 由于娘亲走的匆忙，未能与你好好道别。也请你原谅娘亲的不辞而别。 娘亲知道你会伤心难过，可是，你要振作起来，保重身体。 娘亲在天上看着你，纵有万般不舍，我已无法回来。 今生能与你做母子，娘亲对上苍感激不尽。 本该要你与共享天伦之乐，只是我没有珍惜上天赐予我们母子俩的缘分。让你尝尽人间思念的苦。 忘了仇和恨，把自己照顾好。你还有美好的未来与前途。 别让娘亲在另一个世界还那么担心你。 若有来生，娘亲希望我们还做母子，把今生的缘分延续，娘亲定会好好弥补对你的亏欠。 …… 江薄言手中的信纸被眼泪打湿。 接着他泣不成声，作为一个男子，他不能轻易掉泪，作为一个司法最高长官，他更是该如铜墙铁壁般无坚不摧。 可是，此刻读着这一封他娘亲留在人世间的最后一封信，他却哭得像个孩子般。 苏梨叹了口气，坐到江薄言身边。 “来日并不方长，我们要做的就是珍惜当下。才能让爱我们的人放心。我想这也是他们所想要看到的。” “梨儿。”江薄言一把将她抱住，抵在她的肩头情绪崩溃。 苏梨有些错愕，但随即，她伸出手，轻轻的拍着他的背。 门被推开，门口的人看着屋内的场景，一言不发，接着转身离开。 苏梨的余光看到离开的莫长离，她安抚了江薄言几句，便急忙追了上去。 “长离，长离，等等我……” 前面的莫长离突然站定，苏梨猛的撞上他坚挺的背，她鼻子一酸，眼泪瞬间出来了。 莫长离转身看到，连忙心疼道：“对不起，梨儿。我不是故意的。” 苏梨揉了揉发酸的鼻子：“没事，你背后又没长眼睛，是我不小心撞到的。” 苏梨的话让莫长离更是自责，他替她检查了一下，确认没事后才放下心来。 “长离，你生气了对吗？” 莫长离不说话。 “长离，我可以解释的。嗯，怎么说呢，在我的世界里，拥抱，握手有的时候并不是亲热的表现。它也是一种鼓励，安慰的意思。并不是传统意义的亲热的意思。” 苏梨看向莫长离：“长离，你能懂我所表达的意思吗？” 第162章 都是为了你 苏梨接着说到：“江薄言将自己关在房中不吃不喝，他是查明真相后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和动力。我和他也算相识一场，所以就去安慰他一下。” “但是，我也懂得，现在我所处的朝代不一样了，一般人很难接受我所说的。换言之，如果今天是长离为了安慰别人与异性接触，我也是会生气和吃醋的。” 苏梨扯了扯莫长离的衣袖：“所以，长离，我跟你道歉，是我错了。” 莫长离叹了口气，他看着苏梨的眼睛：“我知道我与梨儿不是一个时代的人，接受的思想和教育也不一样。让梨儿迁就我，委屈梨儿了。” 苏梨摇头，爱一个人，才会愿意迁就他，而且这种迁是心甘情愿的。 “只是，我希望梨儿能明白我的感受，自己心爱的女子被别的男人抱在怀里，而且那个男人还对你……心生爱慕。你让我怎么能不吃醋？” 苏梨抱着他，将头靠在他的怀里。 “我知道，我懂得长离的感受。我保证，从此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就算江薄言再伤心我也不去安慰他了好吗？” “嗯。”莫长离闷声回道。 苏梨失笑，吃醋的莫长离也让她好爱啊。 江吴氏在苏梨走后，发了好一通火，她将桌上的纸笔都拂落在地。 江世舟看着满屋狼藉，弯下腰捡起地上的纸张。 “世舟，你怎么来了。”江吴氏走到江世舟身边扶起他，“这些让下人来做就好了，来，快过来坐下。” 江世舟坐在椅子上，看着纸上的字迹说到：“这是利姨娘的字？” 江吴氏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她抽出江世舟手中的纸张揉成一团扔掉。 “不是，你看错了。” 江世舟笑了笑：“听说利姨娘出生书香门第，所以习得一手好字。母亲可知，孩儿幼时读书，看见利姨娘指点江薄言写字，很是羡慕。所以，孩儿对利姨娘的字印象很深。” “世舟，你到底想说什么？” “利姨娘为人善良，待人亲和。每次见到孩儿，并不会因为孩儿是母亲的孩子而疏离，她总是看着我温柔的笑，与看着江薄言的眼神一样。” “她那是收买人心，你别被她蒙蔽了。” “所以她的不同，注定她不适合待在这深宅大院。” 江世舟凄然一笑：“母亲，你早就知道赵姨娘身边的林妈妈是她的情郎，你也以此威胁让他们替你做事。他们为了江怀瑾，不得不受制于你。而你，站在幕后，从头到尾，手上干干净净。” 江吴氏说到：“世舟，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了，你别听他们乱说。” 江世舟并不理会她的狡辩，继续说到：“而父亲，也并不是喝酒后失足落水而死……他是与你争执后，被你推入湖中淹死的。” 江吴氏瞳孔一缩，不可置信的看着江世舟。 “你……” “我怎么会知道是吗？母亲，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个世界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也没有永远的秘密。” 江吴氏上前抓住他的手：“世舟，你听娘说，娘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为了我，又是为了我，那这么说，我是这一切罪孽的根源了……” 江世舟仰头大笑……突然他剧烈的咳嗽起来。 “世舟，你别这样，母亲真的是为了你啊。你父亲他宠妾灭妻，还想扶持江薄言代替你。都是他，是他的错，你说他该不该死？” 江吴氏面目有些扭曲：“至于赵姨娘和她的那个情郎，她们苟且后生下江怀瑾，如此有辱门楣的事，我没揭发他们，已经是对他们格外开恩了。我让她的儿子享受荣华富贵，他帮我做事，他不亏，不是吗？” 江世舟痛苦的闭上眼睛。 “世舟，娘不会让任何人成为你的威胁。你是嫡子，江府是你的，谁也别想跟你抢。” “可是，你有没有问过我，到底想不想要？我这身体，又能撑到几时？” “你不会有事的，世舟。娘会为你请这世上最好的大夫给你医治，娘不会让你有事的。” 江世舟面色痛苦，他捂着腹部：“不用了，孩儿已经厌倦了这个家，厌倦了这一切。孩儿……累了。” 江吴氏看着江世舟情况不对：“世舟，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犯病了，有没有带药在身上？” “孩儿那晚在湖边见到了他们掉落的毒药……孩儿来这之前服下了。” “什么？世舟，你可知那是……” “我知道，那是断肠毒药。那是毒死利姨娘的药，也是江薄言所中之毒。” “世舟，你为什么要这样，到底是为什么？” 江世舟没有回答他，他猛的吐出一口血，江吴氏惊慌失措的喊到：“来人，快来人啊。” “夫人。” “快，快去请苏姑娘，她能解毒，她能救世舟。” 江世舟气若游丝：“母亲，请你原谅孩儿不能再给你尽孝，孩儿不孝，想要先去了。” “不，世舟，娘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若没有你，那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呢？” 江吴氏伏在江世舟的身上，嚎啕大哭。 当苏梨赶到的时候，江世舟躺在地上，而江吴氏坐在他身边，一动不动。 苏梨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又听了听他的心跳，摇了摇头，起身想要离开。 坐在地上的江吴氏有了反应：“你不能走，你快救我的世舟，你不是解了江薄言的毒吗？你快帮世舟解毒啊，还愣着干什么？” 苏梨甩掉她的手：“此毒性子有多烈，想必江夫人比任何人都清楚，何况江少爷身子羸弱比不得常人。你们用来毒害别人的毒药，最终成了杀死自己儿子的送命药。这一切的因果，都是江夫人所为。” 说罢不等江吴氏说话，摔门而去。 “不，不是我的错。都是他们逼我的，他们威胁我的地位，想要抢夺属于我儿子的东西，我杀了他们，有什么错，我有什么错？哈哈哈哈，我没错……” 陆铮匆匆来跟江薄言禀报：“大人，江府下人来报，主院着火了。是江夫人住的那间屋子。” 着火了？ 第163章 一起泡温泉 江薄言面无表情：“可有吩咐人救火？” “江府的下人都在打水灭火，只是火势太大，而且听下人说，屋子被人从里面反锁了，他们进不去，眼下火烧的这么大，恐怕……” 江薄言默了默：“让大理寺的人去帮忙。” “是。” …… 几日后，江薄言站在新砌的墓前。 娘，孩儿今日来是跟你告别的，孩儿要走了。 江府的事已了，陷害你的赵姨娘和他的情郎已被抓。而真正的幕后黑手江夫人……也已经葬身火海。 江府从此……不在了。 娘，从此你只是薄言的娘亲，可好？ 我会经常回来看你的。 江薄言从怀中抽出那封信展开。 娘，这封信并不是您写的对吗？ 江薄言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虽然字迹已经模仿的很像了，但孩儿知道，这不是您写的。您肯定……没有来得及给孩儿留下只言片语。 这封信，是孩儿爱慕的姑娘所写。 陆铮跟我说，那日梨儿去找江夫人要您生前的遗物。我想她一定是为了安慰我，才模仿了您的笔迹写下了这封信。 只是，因为孩儿曾经错误的决定，让我们彼此错过了。如今我大仇得报，而她，身边已经有了别的男子。 可是，娘，你能理解我吗？孩儿放不下她，纵使今生她已经不再属于我，我也想远远的守护着她。 只要知道她过的幸福，就……足够了。 江薄言仔细的将信纸折起，小心翼翼地贴身放好。 远处，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 “大人。”陆铮勒马停下。 “苏姑娘和莫公子已经离开了。” 江薄言闻言：“我知道了。” “大人，那咱们……回京吗？” 眼下江府的事情已经了了，苏姑娘也与莫公子走了。他们是不是也该回京复命了？ “回凌云县。”江薄言翻身上马，“驾……” 什么？陆铮迟疑了一下，当即明白了，他们家大人还是放不下苏姑娘啊。回凌云县是假，回凌云村是真。 驾……陆铮打马跟上。 苏梨和莫长离骑着马，慢悠悠地走在路上，一点没有赶路的急切。 “长离，这不是我们来时走的路？” “嗯。” 苏梨疑惑：“我们不回家吗？” “回家，但回家前先去另一个地方。” “好啊。”苏梨答应的干脆。 莫长离好笑的问到：“梨儿不好奇我带你去哪儿吗？” “好奇啊，但是只要跟长离在一起，去哪都好。” 莫长离从后面将她搂抱在自己的怀中：“梨儿，我可不可以亲你？” 苏梨命面上浮现一抹羞涩：“其实，长离不用问的……” 莫长离闻言，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他靠近她，在她的脸上轻轻一吻。 接着他一手抓着缰绳，一只手托着苏梨的头让她靠近自己，在她唇上吻了上去…… 马儿在一间客栈前停下。 小二迎了出来，想要接过缰绳，不料马儿嘶鸣一声，吓得小二连连后退。 莫长离摸了摸它的脖子，安抚了它几句，这才安稳下来。 小二笑到：“这马儿好生厉害。” 莫长离递过去一锭银子：“草料喂得仔细些，再喂些水。” “好嘞，客官您就放心。” “长离，今晚我们要在这住吗？” “嗯。” 莫长离从前台掌柜的手里拿了钥匙，带着苏梨上了二楼。 “长离，你来过这里吗？” “没有，只是之前上街给梨儿买东西时，听闻这间依山傍水而建的客栈带有温泉，所以想带梨儿过来看看。” 苏梨眼睛亮了亮：“这间客栈还有温泉吗？” “据说是从山上引下来的，待会梨儿好好泡一泡。” 推开房门，一股幽香扑面而来。 苏梨走进房间，四下打量着房间的布局。 内部设计别具一格，宽敞高大的厅堂与温馨舒适的内室相得益彰，呈现出一种独特的古朴韵味。 房间的一角，一台古筝静静横陈，光是看着，就好似已经能感受到用它来演奏时发出的音色是有多么空灵动听。 最特别的是有一扇宽大的窗户，让温暖的阳光洒满整个房间，在这冬日里给人一种静谧和舒适的感觉。 “长离，这间客栈跟普通的客栈很不一样啊。” 莫长离牵着她的手，穿过厅堂来到内室，伸手推开一扇门。 只见门后的一池温泉，蒸汽袅袅升起，粼粼波光中，有几点花瓣散落在池中，在温泉的白色雾气中，恍惚间像置身仙境。 “温泉池的水源来自远处的山泉，水质清澈，对于治疗各种疾病和身体都有着良好的效果。梨儿快下去泡泡解解乏。” 苏梨迎着莫长离的目光，欲言又止。 虽然俩人已经关系亲密，可是，让她这么直白的当着他的面解衣宽带，她还是害羞的紧。 莫长离见苏梨不为所动，又看她羞红的脸。不由得勾唇一笑：“梨儿这是害羞了？” “我，哪有……”被看穿心思的苏梨有一丝窘迫。 莫长离不再逗她：“我出去安置一下，梨儿在这泡着。” “哎，长离……”见他要走，苏梨唤道。 莫长离回头：“怎么了？” 苏梨低下头，又摇了摇：“没事，没事了。” “好，我先出去。” 苏梨叹了口气，解下腰带，脱了衣裳，踏进池子里。 池子里的水温度适宜，泡在池中既能舒缓疲劳，又能让人感受到大自然的神奇魅力。 苏梨竟一时觉得，仿佛置身于世外桃源般。 苏梨趴在池边，歪着头假寐：“这温泉泡着果然舒服……” 池子里拂起一阵波纹，轻拍着身体。苏梨感受到异样，正欲回头，便落入一个怀抱中。 “嗯？长离。” “梨儿。” “你怎么也下来了？” “刚才我走的时候，梨儿不是想唤我一起吗？” 他……自己确实有这个意思，可是……唉，有的时候人太聪明也不是什么优点，自己的什么心思都瞒不过他。 苏梨低头，见两人此时此刻在这温泉中的情景，可谓是坦诚相见了。一时间不知道是害羞还是水的温度过高，她面色潮红，鲜艳欲滴。 莫长离看得喉头一紧，附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 瞬间，苏梨的脸上更红了…… 第164章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苏梨从头到尾脸上的潮红就没消退过。 莫长离竟然在这温泉池中，与她欢爱了一场。 事后莫长离将她压在水池边，细细的吻着她的眼尾。 “梨儿，我怎么那么喜欢你呢……” 苏梨被他的话逗笑了，这个外表谪仙似的男人说出来的话像个讨糖吃的孩子似的呢。 “嗯……我想想哦。”苏梨故作沉思到：“可能是因为我温柔漂亮大方可爱，集万千美貌于一身。” 苏梨说完，见莫长离没有反应。 唉，自己开玩笑后他不接话显得有些尴尬好吗。 她轻咳一声，想要缓解一下气氛。 谁知莫长离低头在她的唇上亲了又亲。 苏梨好一阵懵，他这是什么情况？ “我觉得梨儿说的对，虽然还没有将梨儿的优点全部说完，但说的很好。” ……莫长离不按套路出牌啊。 俩人一番耳鬓厮磨后才起身穿衣，往日亲热后苏梨都是累的不行，更有甚者觉得身体酸痛。可是今日她不仅没有觉得疲惫，竟然精神奕奕，通体舒畅。难道这温泉水功能这么强大吗？ 莫长离帮她擦干头发，深情的看着镜中的人儿，苏梨抬头，正好与他眼神交汇，俩人相视一笑。 “我跟小二了解了一下，今日街上有灯会，梨儿可要去看？” “好啊。” 莫长离替她系上披风的带子，仔细拢好：“眼下温度低了，梨儿小心着凉。” 苏梨伸出手，抚平莫长离衣服上的褶皱：“长离将我护的很好，比我自己还要细心 ，怎么会着凉呢。” “我想要照顾梨儿一辈子。” 苏梨握着他的手：“真巧啊，我正好想要被长离照顾一辈子。” 两只手交握在一起，紧密不可分。 长街上热闹非凡，一排排灯笼被点亮，悬挂于两边。 苏梨站在摊前挑着花灯，在这冬夜里她一袭艳色披风，衬得她面若桃花，引得往来之人无不驻足痴望。 莫长离见此情形突然有些后悔了，早知道他的梨儿这般惹人注目，今晚就不带她出来了。 莫长离正要上前，突然一个女子走到他面前，面色含羞，将手里的花灯递上：“公子，这盏花灯……送给公子。” 莫长离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又有另一个女子上前，此女倒是大胆些：“小女子这里也有一盏花灯，是小女子的生肖，公子可否收下？” 苏梨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她脸色微冷，从身后的小摊上拿起一盏花灯提在手里。 迈着步子一步一步的走到莫长离面前：“这位公子，本姑娘对你一见钟情，不知公子可否收下本姑娘的心意？” 众人听完，觉得这姑娘说话委实大胆了些。 莫长离眸色含笑的看着面前的苏梨。 “在下，求之不得。”说罢便走上前，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下接过她手里的花灯。 苏梨满意的点点头，将一锭银子扔到小摊上：“这位公子喜欢这盏花灯，我买了。” 老板捡起银子，满是惊讶。这位姑娘给这么多呢，这些钱买十盏花灯都够了。顿时喜笑颜开的说到：“多谢姑娘，多谢公子。两位郎才女貌，天生一对，真是绝配啊！” 这位公子竟然收了她的花灯，两个提着花灯的女子有些愤愤不平。 “公子为何收这位姑娘的花灯而不收我的？”眼看俩人要走，虽然有些害羞，但还是想再争取下，毕竟这位公子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 莫长离好像并不打算回答她的话。 苏梨伸出手将莫长离的手握住：“自然是因为我长得美啊，你们拿什么跟我比？” 说罢丢下被她的话气的不轻的两个姑娘径直走了。 俩人并排走在街上，苏梨的声音幽幽响起：“长离真是受欢迎啊，这一眨眼的功夫差点就被人抢走了。” 莫长离失笑：“我是梨儿的夫郎，身和心都是梨儿的，谁都抢不走。” 苏梨听了他的回答很是满意。 “倒是梨儿，你可知出来的这一会时间，有多少男子回头看你。” 苏梨听着他略带醋意的话，故意逗他：“是啊，我长的这么美，自然讨人喜欢。”说完还对他眨了眨眼。 莫长离愣了愣，随即说到：“下次出来，不给梨儿穿艳色衣裳。” 苏梨忍不住笑起来：“我人长的美，披个麻袋也是美的好吗？” 看着她一张巧嘴说出故意气他的话，他四下看了一眼，以极快的速度将她拉进旁边的巷子。 “长离，你干……什么？” 苏梨的话被吞没在口齿之间。 …… 苏梨呼吸急促，轻轻地一拳垂在莫长离的胸前：“讨厌，我的口脂是不是花了。” “梨儿巧舌如簧，打不得骂不得，我又说不过梨儿，只有亲梨儿。” 这是什么逻辑思维？ 莫长离用指腹摩挲着她唇边晕开的口脂，夜色迷人，眼前的人儿更是撩人，他忍不住喉结滚动了一下。 “再亲一次，待会给你补。”说罢又吻了上去。 苏梨被他困在方寸之间，身后不远处喧嚣热闹，而他和她就在这长街的一角，静静的甜蜜着。 …… 苏梨见莫长离从怀中掏出一盒口脂，从容的帮她补妆。没忍住问到：“长离，你怎么还随身带着口脂？” “梨儿最近喜欢上妆，我怕你吃东西口脂掉了，便随身带着。” 想的也太周到了，真是二十四孝好……夫郎！ 突然，一片冰凉落入苏梨的脖颈。她抬头一看，竟然下雪了，顿时兴奋起来：“下雪了，长离，你快看，下雪了。” 莫长离伸手去接落下的雪花，一片一片…… 漫天飞舞的雪花，与这长街上的花灯有一种说不出的氛围感。 “长离，这是我们俩的第一个冬天，第一个下雪的冬天。” “嗯。” 莫长离要为她拂去头上散落的雪花，苏梨偏过头不让：“长离，你没听过一句话吗，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我们已经一起淋过雪了，算不算已经共白头了？” 莫长离摇摇头：“此时若有君在侧，何须淋雪作白头。我们不用算作，我定会陪梨儿一生一世，白头偕老。” “好啊，但是我喜欢这浪漫，就在这当下，此时此刻。所以，你要不要陪我一起？” “自然。” …… 第165章 权臣与皇子 看着远处的小院，苏梨兴奋的回头说到：“长离，我们到家了。” “梨儿出去的这些日子，想家了吗？” “嗯，当然。因为那是我和长离的家啊。” 莫长离笑了，双腿夹了一下马肚子，马儿顿时快速的跑了起来。 小院门口，江薄言一脸期盼的看向来人，只是越近他的脸色也就越苍白。 一匹马两个人，男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惹的怀中的女子笑的一脸明媚。 马儿在小院门口停下，莫长离先行下马，接着将苏梨抱了下来。 “江大人，你怎么在这？” “我，今日无事，便来找你……和莫公子。” 苏梨笑道：“那你来的可真够巧的，刚好我们今日才回来。若你昨日来，我们还不在呢。” 江薄言自然知道，因为，他昨日也来了…… 莫长离看着江薄言，并没有说话，而江薄言也回看着他。 直到苏梨开了院门喊他们进去，俩人才前后脚的进了院子。 院子里花草安好，没有被下雪压坏，院墙边一摞摞干草码的整整齐齐。 “我还以为我们这么长时间没回来，长离送我的花都不好了呢，没想到打理的这么好，一定是大牛这孩子做的。” “是啊，梨儿没白疼他。” “嗯。”苏梨招呼江薄言先坐，然后让莫长离将马背上驮的蔬菜肉蛋都拿进厨房。 江薄言想说他也可以帮忙，但却发现苏梨将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条，却没有什么需要他做的。 大牛背着高高的一摞草料从山上下来，他远远的看见小院的门被打开了，赶紧急走几步看看是什么情况。 踏进小院，只见江薄言正坐在石桌前，他疑惑到：“江大人？” 江薄言嗯了一声。 大牛又看马儿被拴在院墙下，他惊呼一声急忙向厨房奔去：“姐姐，姐夫。你们回来了？” 厨房里传出三个人的说话声，就好像……一个三口之家一般。 江薄言低头，只有他一个是外人…… 这时苏梨端着泡好的茶水出来。 “江大人，让你久等了，请喝茶。” 江薄言接过苏梨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还是梨儿泡的茶好喝。” “这是我闲时采摘泡制的，江大人不嫌这茶粗鄙就好。” “入口清爽，降火防燥，最好不过。” 说罢，他又问到：“你们从江府先走的，昨日……” 苏梨笑到：“长离说青石镇有一家依山傍水而建的客栈，引了山上的温泉水下来。在客栈里就可以泡温泉，长离便带我去了。” 泡温泉……她和莫长离。 “江大人今日来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当然是因为想见你……江薄言在心中想道。 “你走的匆忙，我娘的案子还没来得及谢你，所以想要专程过来感谢你。” “江大人客气了，你给了我那么多银子，我是有偿办事，所以你不欠我什么。” 江薄言将一个锦盒推到她面前，苏梨问到：“给我的？” “嗯。” 苏梨打开锦盒，眼皮一跳，这么多？ “虽然我很喜欢银子，但是这次我不能收。”说罢将锦盒推了回去。 江薄言伸手去挡，一时不察将手覆在苏梨的手上。 苏梨抬起眼睛看他，江薄言也定定的看着她。 苏梨淡淡的抽出手：“无功不受禄，江大人快将银子收起来。” “不，梨儿对我有救命之恩，还有我娘的案子也帮了我大忙，这些银子只是表达我的感激之情而已。” 苏梨笑了：“看来皇上要好好查查江大人才是了，大人为官不过三载，我怎么感觉江大人的银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啊。” 江薄言将锦盒放到苏梨手中：“我一个人花销少，所以梨儿放心，这些银子都是干干净净的。” “好，那我就不推辞了，只是，不要再有下次了。不然我怕江大人每月辛苦的俸禄都给了我了。” “好，都依你。” 苏梨想了想说道：“江大人若是不忙的话，中午就留在这吃饭。” “好。” 在厨房忙活的莫长离见苏梨进来，便替她系上围裙，一如既往的帮着她打下手。 一顿饭除了大牛和苏梨外，莫长离和江薄言两人都甚少说话。 偶尔见苏梨碗里空了，莫长离便及时的帮她夹菜，盛汤。 吃完饭，江薄言起身告辞，大牛也抱着苏梨给他装好的食盒给爷爷送饭去。 “梨儿，我帮大牛一起送去，一会就回来。” 苏梨疑惑的看着他，他帮大牛去给王伯送饭？ “姐夫，我不……用。” “走。”大牛的话还没说完，莫长离就拉着他出了门。 江薄言见状也跟着一起走了。 “姐夫，我自己就可以了，我能提得动。” “好，那你自己去，路上小心些。”莫长离将手中的食盒递给他。 大牛…… “……好，姐夫，江大人，那我先走了。” 大牛走后，莫长离转身看向江薄言，俩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 江薄言率先开口道：“有话与我说？” “江大人的身手怎么样？” 江薄言微愣：“还行。” “切磋一下怎么样？”说罢不等江薄言回答，便调头往山上走去。 江薄言跟在他后面。 “你是皇子，我是臣下。你确定要我与你切磋？”俩人相对而立，江薄言开口道。 “你知道了？” “许知府怕我冲撞了你到时连累他，一回来便告知我了。” “你怕吗？”他今日并没有因为他的身份而对他卑躬屈膝……对梨儿的情绪也没有收敛。 江薄言并不说话。 “你是皇上的得力权臣，手握实权。而我只是一个没有挂职没有实权的皇子而已。” 江薄言半合着眼皮，他说的是不错。要论的话，他一个掌握实权的大理寺寺卿是不用跟一个无封号的皇子行礼也不需要怕他的。 但莫长离不一样，之前他也让大理寺查过他，之所以任何蛛丝马迹都查不到，不是因为大理寺无能，也不是因为大皇子叶千尘有本事。而是因为他是莫长离，是掌管边疆五十万兵马的“战王”。 莫长离看着他迟疑的表情，冷笑一声。 “而且，若你真的怕我，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梨儿动心思。” 此话一出，江薄言猛的抬头看向他。 第166章 感情由心不由我 “被我说中你的心思了？” 今天江薄言在院子里对苏梨的拉扯他不是没看见，所以，他才喊他上山来与他“切磋”一番。 “我不会用身份去压你，因为感情的事与身份无关。”莫长离说道，“不过，教训你一顿是很有必要的。” 江薄言听了：“既然大皇子这么说，那么……下官就与你切磋一番。” 激烈的打斗在山上的树林里展开，俩人在斑驳的树影间迅速移动。 打斗场面激烈无比，双方的攻击和防守都如行云流水一般流畅，各种招式层出不穷。 他们的动作快如闪电，每一次攻击都像是在拼命。 突然，莫长离使出全力，凌厉的攻势让江薄言连连后退。 就在江薄言没站稳露出破绽之际，莫长离却收了杀招。他纵身一跃，将江薄言扑倒在地，拳头如雨点般的落下…… 莫长离起身整理好衣袍，撂下一句话：“你若继续纠缠梨儿，我不介意与江大人再比试一番。” 江薄言踉跄着起身，将口中的血污吐出：“感情的事，由心不由我。不管你信不信，我的本意不是纠缠她。是……我只想默默的看着她幸福就好。” 莫长离听了没有说话，他顿了顿，往山下去了。 苏梨正在院子里查看花草，突然余光看见莫长离回来了。 “回来了？” “梨儿。” 苏梨走上前，伸出手将他头上的干草拿掉，又为他抚平衣服上的皱褶。 “打架了？”嗓音淡淡，不辨喜怒。 莫长离脸上露出一抹不自然来。 “与江薄言？” “梨儿，我……”莫长离低下头，“对不起。” 苏梨叹了口气。 莫长离连忙抓起她的手：“梨儿，你别生气好吗，我错了。” 苏梨斜睨着他：“错哪了？” “我不应该乱吃飞醋，不应该和江薄言……切磋。” 苏梨冷哼一声：“我的小夫郎本事见长啊。还切磋？赢了还是输了？” 莫长离开口：“我没输。” 苏梨没忍住笑了，她握住莫长离的手：“所以，我说了那么多次了，长离就这么不相信我吗？” 莫长离拼命摇头：“没有，我当然相信梨儿。没有下次了，我保证！” 苏梨转身往屋里走去：“再有下次，就不让你上床睡，打地铺……” 莫长离急忙像个小尾巴似的跟上：“别，没有下次了。梨儿相信我，我发誓。” …… 江薄言刚回到衙门，就见知府许太清穿着官服带着衙差正要出门。 “发生什么事了？” 许太清没有回答他的话，一脸震惊的指着他的脸：“江大人，你，你的脸……” 陆铮从衙门里走出来，他正想去找江薄言。一出门便看见他与许知府站在门口说话。 “大人，您回来了。”接着他跟许太清说出了一样的话：“你，你的脸。大人究竟是何人把你打成这个样子？” 江薄言嘴角裂开，颧骨红肿，眼角也伴有乌青。 “没事。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许太清回到：“哦，是，是本县的黄家发生命案了？下官正要带人赶过去呢。” “大人，属下也听说了，正想要去寻你呢。” “那就走，现在就去。” “可是，大人你的脸……要不许大人先去，属下去请个大夫过来，帮大人上点药？” 许太清赶忙说道：“是啊，江大人，陆护卫言之有理。” “不用了，小伤。走。” 对于江薄言的固执，陆铮也很无奈：“……是，大人。” 黄家，黄母李秋娘在前厅来回的踱步。黄父皇竟成坐在上座，一脸的严肃。 而黄玉郎则坐在下方的椅子上，说是坐其实他整个人蜷缩着身子，完全没有一点仪态可讲，若仔细看能发现他全身竟然在微微发抖。 黄父看着他这副窝囊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给我坐好了。” 坐在黄玉郎身边的苏婉儿见状伸手轻轻拍了拍他，谁知就是这一小举动，竟吓得黄玉郎从椅子上滚了下来。 “啊，走开，别碰我……” “玉郎……”苏婉儿唤道。 李秋娘连忙心疼的扶起黄玉郎：“玉郎，没事，没事了。娘在这儿，别怕！” 她又回头看了一眼苏婉儿，刚想指责她，又看了看她的肚子，终究是压了压语气：“你明知道玉郎受了惊吓，你别吓着他。” 苏婉儿瘪了瘪嘴想说什么，终究没说出口。 这时，下人来报：“老爷，夫人，官府的人来了。” 李秋娘一听，突然紧张起来。 “别慌。”上座的黄竟成开口道。 “嗯。”李秋娘点点头。她柔声对黄玉郎说道：“玉郎，你可不能这样，否则就让人看出来了。” 黄竟成冷声说到：“你若不想被他们带回衙门，就镇定一点。否则不止是你，整个黄家，还有你那未出世的孩子，都会被你连累。” 黄玉郎握紧拳头，强行让自己镇静下来：“我知道了，爹。” 李秋娘这才放心些，她又叮嘱苏婉儿：“婉儿，你一会别乱说话，若不行就装肚子疼回屋休息，再是官府的人，也不会为难你一个孕妇。” 苏婉儿点点头：“是。婉儿知道了。” 江薄言和许太清带着一众衙差来到前厅。 苏婉儿是认识江薄言的，见他也来了，不由得紧张起来，她垂着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黄竟成急忙起身：“许大人。”他又看向一旁的江薄言，“这位是？” 许太清点头，他向黄竟成介绍到：“这位是大理寺寺卿江大人。” 什么，大理寺？黄竟成再是老道此时也有一点慌了。 “参见江大人。” 江薄言并不与他多啰嗦：“先带我们去案发现场。” “是。” 来到李文轩的屋子，推开房门，一股残留的淡淡的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江薄言微不可察的耸了耸鼻子。 他来到床边，只见李文轩呈大字状躺在床上，胸口赫然插着一把刀。 江薄言观察了一番，只见床铺凌乱，而李文轩身上的衣服却异常整洁。 第167章 青儿公子 许太清见此情景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 他求助似的看向江薄言：“江大人，这……” 陆铮说到：“大人，可要传仵作？” “嗯。让仵作在这验尸，然后将黄家的人进行逐个问话。” “是。”陆铮领命下去。 许太清擦了擦头上的汗，幸亏有江薄言在，否则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但他转念一想，好像这个江薄言每次在都会发生命案，一次是巧合，接二连三……他不会命中带煞？这么想着他看江薄言的眼神都不对了。 江薄言并不知道他内心的想法，此时他正在和验尸的仵作一起查验尸体。 “大人，尸体无其他表面伤痕，致命的一刀就是胸口的这一刀。” “死亡时间呢？” “看尸体的僵硬程度，应该是昨晚。” “从杀人手法可以推断凶手是男是女吗？这里是案发第一现场吗？” “这……小人不知。”仵作不满，这个江大人，查凶手不是他们官老爷和当差的事吗，怎么问他呢。但是他可不敢表现出来，毕竟他比许知府的官还大。 江薄言查看着李文轩胸口的伤口，刀身全部没入，想来凶手是下了狠手的，想要一击毙命。而且仿佛是在受害人没有防备的情况之下，这么说的话，凶手与死者是认识的。 既是熟人的话，那么……黄家的人该好好审审了。 山长正在院子里锻炼，韵久站在一旁陪着：“山长，您今日锻炼的时间已经够了，坐下歇歇喝口茶。” 山长的脚步并不停：“不行，老夫要加大强度才是，这样下次苏梨那个丫头来的时候，老夫就能像以前一样走到门口去迎接她了。” 说完他又泄气般的说到：“唉，你说这丫头这么长时间不来，她就不惦记我？亏我想着她和莫长离那小子。太没良心了！要不我搜罗几件好东西将她诱过来？” “山长……”韵久欲言又止。 “韵久，你也觉得老夫说的方法可行？” “我觉得可行。” “是。”山长摸着山羊胡子说道。说完他觉得不对，抬头看向韵久，只见他指了指后面。 “哟，真是说人人到……啊。”山长笑道，“丫头，我正和韵久夸你呢。” “哦？是吗。”苏梨说道，“如果我没听错的话，山长您刚才说我没良心，还喊长离小子。您这么喊，皇上他老人家知道吗？” 这丫头真是一点都不可爱啊，山长在心里说道。 “你站的远，听错了。我说想你们了，想送几件好东西给你送过去呢。不信你问韵久，韵久，你说。” 看着山长朝他使眼色，他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丢下一句：“我去泡茶。”便头也不回的跑了。 这臭小子，竟然逃跑！ 他挤出一个笑容：“苏梨丫头，快，快来坐。” 然后他又作势要给莫长离行礼。 莫长离伸手扶起他：“上次就跟山长说过，无需如此。” “哎，好，好。”听到莫长离这样说，山长甚是高兴。 苏梨摇头，这老头越来越会演戏了。 “苏梨丫头，你和莫公子这么长时间没来书院，老夫以为你俩将我忘了。” 苏梨为他听了脉：“我和长离出了趟门办事。您的状况好多了，身体恢复的不错。” “是啊，我每天都锻炼。遵守你说的少盐少油，嘴里都快泛酸水了。” 苏梨被他的样子逗乐：“那今日就加个肉菜怎么样？” 山长一听顿时眼冒金光：“真的吗，我可以吃肉了？” “可以，但要少吃。您之前的身体已经是中风后的偏瘫状况，能恢复成这样是非常不容易的。” “好好好，都听你的。” 吃完饭后，在山长的再三挽留下，苏梨与莫长离陪他下了几局棋，又给他弹奏了几首曲子，才在山长依依不舍的目光中走出书院。 “山长变了很多。” “许是经历了大起大落，活的更随性了。” “那是不是跟李春霖李二公子很像。” “有一些。” 俩人边走边说话，待到书院大门口时，苏梨正要上马。 一声软糯的声音传来：“苏姑娘……” 苏梨抬头看，有一瞬间的疑惑。 只见一个看起来年岁不大的男子，长得身材修长，面容俊美。他眉清目秀，鼻梁高挺，唇红齿白，一双眼睛却跟女子一样，顾盼生辉。 “你是……” 男子见苏梨没有认出他来，有一瞬间的失望。不过他很快调整好表情，走到苏梨面前：“苏姑娘，我是青儿。” “青儿？” “醉月楼的青儿。” 苏梨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是你啊，我都没认出来，你变化好大呀。” 之前他涂脂抹粉，穿衣打扮也接近女性的风格。眼下他这一身男子装扮，以为是哪家的小公子哥呢。 青儿不好意思的说到：“我已经不在醉月楼了，上次听了姑娘的话，我回去后不久就替自己赎了身。虽然妈妈要的多，但好在她也同意了。” “嗯，你恢复自由身那是天大的好事啊。真替你高兴！” “青儿如今能过正常人的生活，都是因为苏姑娘，青儿对苏姑娘心存感激。” “你言重了，这是你自己的功劳。旁人再说，你若不听不做，也是没用的。” “苏姑娘还记得青儿问过你，我们以后还有见面的机会吗？青儿安定好后，不知道去哪寻苏姑娘，便经常来这书院门口等。希望有一天能碰见苏姑娘，好在黄天不负苦心人，今天终于见着苏姑娘了。” 苏梨不知道他为了见自己，竟然还有这些曲折在其中。顿时有些感触般说到：“青儿公子真是……执着啊。” 青儿定定的看着苏梨：“为了见苏姑娘，值得。” 一旁的莫长离看着他看苏梨的眼神，袖中的手握紧。他从一开始就认出他来了，只不过他没说。眼下这个青儿的表现若说他对梨儿没意思，他是绝对不相信的。 他的话，让苏梨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接了，想了想说到：“青儿公子现在住在哪里，我和长离有时间去登门拜访。” 苏梨的话让青儿很开心，他甚至自动略过了她话中的莫长离三个字。 第168章 莫长离只需略施小计 “青儿什么也不会，在醉月楼这些年也只会涂脂抹粉了。我用赎身所剩余的银子在东街开了一间胭脂铺子，专门卖胭脂水粉。” 苏梨点点头：“那很不错，你既是懂这些，也算是发挥自己的长处了。” 青儿没想到苏梨会这么说话，他以为她会像其他人一样看不起他一个男子卖胭脂水粉。可是又一想，他之前做小倌的时候她都没看不起他，更何况现在呢。 “苏姑娘，你真的和其他人不一样。” 苏梨笑到：“哪不一样啦，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 说罢她又说到：“我和长离今日还有些事，改日得空再和你聊，行吗？” 虽有不舍，但青儿也懂得分寸。他点点头，又将一个小包裹递到苏梨手上：“这是店里售卖的胭脂水粉，苏姑娘拿去试试。” 苏梨想了想：“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直到苏梨和莫长离骑马远去，青儿这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 苏姑娘她，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呢…… 俩人来到衙门，苏梨跟门口值守的说要求见江薄言。 “江大人不在，外出办案了。” 苏梨想了想，拿出两瓶跌打损伤的药膏让他代为转交给江薄言。 值守的衙差正要说什么，就见江薄言回来了。 “喏，江大人回来了，你自己跟他说。” “江大人。” 江薄言正在想案子的事，一时竟没听到苏梨说话。 还是陆铮先看到苏梨，他连忙提醒江薄言：“大人，苏姑娘叫你。” 什么？江薄言抬头：“梨儿……” 他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大步走到她面前：“梨儿，你怎么来了？” 苏梨看着他被打得鼻青眼肿的脸，不由得看了一眼莫长离，这家伙下手也太重了！ 莫长离摸了摸鼻子不敢说话。 “我来给你送药。” 江薄言这才想起自己还顶着一脸伤，他笑了笑，想说没事。却不小心扯到嘴角，顿时“嘶”了一声。 “江大人，不若请大皇……”子还没说出口，莫长离看了他一眼，许太清立刻住了口。他懂了莫长离的意思，他这是不想在众人面前显露身份。 他想了想，斟酌着开口到：“不若请莫公子和苏姑娘进去喝杯茶慢慢聊。” 这样也好，江薄言看着苏梨。 苏梨没想到莫长离将人打成这样，她觉得她也有责任，便点了点头。 莫长离自然不敢说什么，便跟在苏梨身后进了衙门。 莫长离坐在椅子上，看着苏梨帮江薄言涂药膏。 他心里十二万分的不舒服，但他又不敢表露出来。他怕若自己再表现出吃醋的样子，梨儿就真的生他气了。 反观江薄言，看着苏梨这么近距离的帮他涂药，近的都能感受到她喷出的呼吸洒在自己脸上。 他贪婪的感受着这短暂的奢侈。 这一幕落在莫长离眼里，他现在觉得自己是不是被江薄言算计了，他是故意不还手，受伤博同情的。想到此，他恨不能被打的是他自己，也好让梨儿心疼他。 “好了，这几日洗脸注意些，不要碰到伤口。” “好。” 随着苏梨的离开，那抹温柔也随之消失，江薄言心中涌起一股淡淡的失落感。 苏梨坐到莫长离身边，看了一眼他，随即又对江薄言说到：“江大人，我代长离跟你道歉，对不起。” 以莫长离的身份自然不会和江薄言道歉，不只是君臣而已。就是莫长离的性格，也不会低头。所以，看着江薄言被打的这么惨，只有苏梨来说了。 江薄言听了，摇了摇头：“无事，向来拳脚无眼，一点小伤而已，梨儿不必如此。” 莫长离听了苏梨的话，一扫之前阴霾的心情，他以为梨儿看到江薄言的样子生他气了，如今看来梨儿还是在乎他的。 “听闻刚才江大人出去办案了？”苏梨喝着手中的茶找了个话题。 “是。事出紧急，所以一回来便直接去了。刚才回来的时候也是在想案子的事，所以没听到梨儿唤我。” “很棘手吗？我能否帮上忙？” “这……” 看着江薄言为难的样子，苏梨说到：“若是江大人觉得案件需要保密不便旁人插手，可以不说。我能理解。” “不是，梨儿误会了。” 他本就嫌衙门的仵作验尸不专业，想从京城调派人手过来协助。 陆铮却跟他建议说可寻求苏梨帮忙。苏梨的本事他自然知道，不管是医术还是验尸，她都远超他人。但是他不想麻烦苏梨，也不好跟她开这个口。 眼下她自己主动说了，让他怎么能不激动。 他便将黄家的事说与苏梨听了。 “竟是苏婉儿的婆家出了命案。” “是。” “所以根据黄家人的口供，说李文轩是被入室抢劫的杀害的？” “是。” “那么江大人认为呢？” “自是一个字都不信。” “所以需要从尸体上找切入点。” 江薄言嘴角含笑，梨儿果然懂他。 “尸体如今带回衙门了吗？” “按道理是带回衙门的，只是，我总觉得现场有些怪异。所以将尸体暂放在黄府没带回，并派人把守。本来是想等到从京城大理寺调派的仵作来了之后再去黄府原地勘察一番，想来会有新的收获。” “那还等什么，现在就去。” 现在？江薄言倒是有些佩服苏梨的雷厉风行了。 “长离？”苏梨这才发现，整个过程莫长离都没说话。 “好，马上。”莫长离说罢将桌上的松子仁小心翼翼装进荷包里，又走过来将荷包挂在苏梨的腰间。 苏梨看着桌上的一堆松子空壳，又看着腰上挂的鼓鼓的荷包。她抓起莫长离的手：“剥这么多，指甲都劈开了，疼不疼？” “无事，这样梨儿吃着方便。” 苏梨心中感动不已：“晚上回家我帮你把指甲修了。” “好。有劳梨儿。” 江薄言看着他们的互动，敛下眸子。 果然，自己没还手被打成这样，梨儿只是出于朋友的关心和帮莫长离善后，所以才来送药，而莫长离只要略施小计梨儿立马就站到他那一边去了。 第169章 江薄言的尴尬 黄家人听闻江薄言去而复返，吓得面色惨白。 黄玉郎更是要躲在房中不肯出来。 黄竟成没办法，叮嘱了一下李秋娘看着点黄玉郎，便去招呼江薄言。 “江大人去而复返，可是有什么事？” “自然是关于案子的事，你无需过问。若是本官有疑问，自会差人问你。” 黄竟成不敢再多说什么，唯有应下：“……是。” 李秋娘看到黄竟成不到一会功夫就回来了，急忙问到：“这么快？那个江大人走了吗？” 黄竟成摇头：“没有。” “那他去而复返是要干什么？” “说是关于案子的事，让我不要多问。而且……他这次还带了两个人来，一男一女。” “是什么人你可知道？” 黄竟成摇头：“只听江大人对俩人很是客气，我好像听到他称呼那个女子叫……梨儿。” 苏婉儿一惊，苏梨？她来做什么？那么那个一起的个男子自然就是与她形影不离的莫长离了。 这时，房门猛的被打开。黄玉郎从屋里窜了出来，他激动的抓着黄竟成的双手：“爹，你说什么，那个女子叫苏梨？是苏梨吗？” 黄竟成被他搞得一脸懵：“是听江大人叫她梨儿，不知是不是叫什么苏梨。” “是苏梨，是苏梨来了。我要去看看，现在就要去。” 李秋娘说到：“玉郎他这是怎么了？苏梨是谁啊？” 黄竟成自然也不知道。 唯有苏婉儿听了，双眼碰发出骇人的光芒，她绞着手中的帕子，恶狠狠的盯着黄玉郎离开的方向。 站在李文轩门口把守的侍卫见了江薄言，连忙行礼。 “可有放人进去？” “谨遵大人吩咐，一个人都没放进去。” 江薄言点点头，遂推开门带着苏梨和莫长离进去。 苏梨走进屋里，径直走向李文轩的尸体。 “开始。”苏梨一边戴上绢布手套一边说道。“长离，你来记录。” “好。” 只见尸体面部表情散失，眼微睁，瞳孔散大，口微张。按其皮肤，皮肤失去弹性。全身肌肉普遍松弛，各个关节容易活动。 胸口致命的一刀，此时已经收缩干涸。但看刀身和刀把上沾染的血肉，怕是用了狠劲的。 “江大人，可否帮我查看下死者的隐私部位？” “什么？”江薄言不确定的问了一声。 莫长离在记录验尸过程，苏梨自己不是不能查看，只是她怕莫长离介意，便想说让江薄言查看下。 “将他的裤子脱了，查看下他的下体。” 江薄言身为大理寺寺卿自然不可能没见过赤身裸体的尸体，只是要在苏梨面前查看，他总觉得怪怪的：“……哦。” 莫长离拿着笔坐在一旁记录，看着面露难色的江薄言听着苏梨的话照做。 “可有精液外溢？” “啊？”江薄言听到苏梨这么直白的话，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嗯？” “哦……没有，没有。” 还是莫长离淡定一些：“梨儿问这些是什么意思？” “你们走进这个房间的时候没闻到空气中残留的气味吗？” 江薄言说到：“是，第一次进来的时候，我闻到了。现在再来，没有那么明显了。” 苏梨说到：“我鼻子比较灵敏，饶是味道淡了，可我还是能闻到。” “这气味是……” “男女欢爱后的气味。”莫长离淡淡的说道。 苏梨点头：“对，长离说的对。” 江薄言见俩人说出这个来，心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 “所以，梨儿让我查看死者的下体是为了证实死者生前是否做过男女之事？可他的下体并没有精液外溢啊。” “就是因为做过了，所以才没有精液外溢。” 苏梨见他一脸懵，耐心的解释到：“死者现在已经过了尸僵状态，身体回软，就像我刚才所检查的情况一般。另外，下体也会有精液甚至小便外溢，他既然没有，空气中又残留着欢爱后的气味，那就表明他死前，与人欢爱过。” 原来是这样…… 所以，莫不说这一点，另外，黄家人想要极力掩盖的，恐怕也不是事实的真相。 “你是说，以黄玉郎的表现，再看黄玉郎的证词。黄家人以为黄玉郎是杀死李文轩的凶手，所以极力掩盖这件事，说什么怀疑是入室抢劫之人所杀。结果他们都成了真凶的刀了？” “是。” “怎么能证明黄玉郎不是杀死李文轩的凶手呢？” “那不就是江大人开始时所说的，从验尸上找切入点。” 首先时间不对，据黄家人的口供，李文轩是昨晚天半夜被人杀死的，但人死后一个时辰之内会硬化，半天之内完全僵硬。一天后软化，三天后恢复原样…… 而昨天半夜到今早不过短短几个时辰…… “你的意思是，李文轩早就被杀死了，黄玉郎是凶手故意引来这的替罪羊。” “那么凶手是怎么将他引来此处的呢？” “黄玉郎有没有任何不适症状？比如后脑勺，脖颈处疼痛？” “梨儿是想说他被凶手打晕？没有。但是，我闻到他身上有酒味。” “是了，喝醉了。喝醉后被人引过来的。” “可是，这一切都是我们的推理，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而且黄家人以为是黄玉郎杀了人，根本不会说实话。” 这就棘手了……一时间几人陷入沉默中。 首先凶手杀人在前，嫁祸在后。而黄家人不明真相，为了“包庇”黄玉郎，在本来的谎言上又加了一层谎言。 这样就导致，在一层又一层的包裹下，真正的凶手藏的更深了。 “我找苏梨，你们让我进去。苏姑娘，你在里面吗？” 门外传来一阵吵闹的声音，好像就是黄玉郎。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他竟然自己找来了。 “让他进来。”屋里传来江薄言的声音。 门口侍卫听到，将黄玉郎放了进去。 黄玉郎想到什么，整理了一下衣袍，又理了理头发，这才走进屋子。 “黄公子执意要闯进来，是有什么事吗？” “我，我找苏姑娘……”黄玉郎开口道。 说话间他看向苏梨，却发现苏梨身后赤身裸体死在床上的李文轩，他睁着眼睛，好像在看着他一般，吓得他尖叫一声，跌坐在地上。 第170章 黄家查案 苏梨向他走来。 “黄公子这是怎么了？” “没，没事。”黄玉郎不敢抬头看。 “黄公子没事吗。可是，我觉得有些不舒服。府上可否……有地方让我坐下休息一下？” 听到苏梨这样说，黄玉郎猛的抬起头，他有意避开苏梨身后的尸体：“有的，有的。不如苏姑娘请跟我来，我带你去花园坐会。” 苏梨淡淡一笑：“有劳黄公子了。” 黄玉郎被她的笑容迷了心智：“请，请。” “梨儿……”莫长离唤住跟着黄玉郎离开的苏梨。 “我感觉不舒服，不想待在这，你若不想走，就陪江大人待在这。” 苏梨面色不善，说罢仿佛置气似的径直往外走去。 黄玉郎一边追一边喊到：“苏姑娘，等等我。” 待屋里只剩下莫长离与江薄言，俩人对看一眼：“请坐。” 莫长离往外走去：“不了，江大人自己坐。” “你这是……” 莫长离边走边说道：“我去看看梨儿。” 他一直以来，都低估了莫长离在苏梨心中的地位，也低估了莫长离对苏梨的重视程度。江薄言自嘲般的笑了笑，往床边李文轩的尸体走去，将一块白布盖在尸体身上。 黄玉郎追上苏梨，发现她竟然红了眼眶：“苏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苏梨并不说话，她微微低下头，抿着唇，黄玉郎正想再问些什么，只见苏梨掉下一颗泪珠来。 美人垂泪，这可真要了黄玉郎的命了，更何况这绝色美人还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他放柔声音：“苏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可否跟我说说，说不定我能帮你呢。” 苏梨慢慢抬起头，故作坚强到：“让黄公子见笑了。” “哪里的话，苏姑娘这是怎么了？” 见苏梨不说话，黄玉郎反应过来：“哦，是我考虑不周，我带苏姑娘去花园凉亭坐坐。” “哎……黄公子。”苏梨唤道。“我失了仪态，不便去花园，府上可否有书房，或者空置的客房，容我整理一下自己。” 黄玉郎听了立刻应到：“哦，有，有的。苏姑娘请跟我来。” 黄玉郎带着苏梨来到一间空置的客房，推开门一看，虽然没有人住，但收拾的干干净净。 “苏姑娘先请，我去倒杯热茶来，让苏姑娘润润嗓子。” “有劳。” 以往苏梨见到他，从来没个正眼看他，今日不仅和他说话，还客气有加。不禁让黄玉郎脑袋晕晕乎乎，一时间都有些找不着北了。 “苏姑娘稍等，我去去就来，很快的。”说罢小跑着去了。 黄玉郎刚走，苏梨就收敛了神色，哪还有刚才戚戚然的样子。 她端坐在桌前，从荷包里摸出松子吃了起来。果然，这么吃就是方便啊。 这时，屋顶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她的嘴角几不可查的勾了勾。 “苏姑娘，我回来了，等急了。”黄玉郎人还没进屋，声音先传过来了。 苏梨将荷包系好挂回腰间，重新挂上那副欲说欲泣的表情。 “我让人拿了府里最好的茶叶，看看是否喝的习惯？” “让黄公子费心了。”苏梨轻轻抿了一口。 “怎么样？” 看着黄玉郎一脸期待的表情，苏梨点了点头。 黄玉郎搓了搓手，舒了口气：“那就好，你喜欢就好。” 苏梨端起茶壶，为黄玉郎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黄公子辛苦了，也喝一杯。” 黄玉郎受宠若惊的接过，竟一口将杯中的茶喝完，但茶水有些烫，烫的他龇牙咧嘴。 苏梨被他逗乐，这一笑落入黄玉郎的眼中，瞬间迷了他的双眼。 黄玉郎问到：“苏姑娘之前是怎么了？我听你说话，是与莫公子闹别扭了？” 听到黄玉郎的话，苏梨脸上浮现一抹伤心之色。 “我长得不美吗？” 黄玉郎急忙说到：“美，自然是美，苏姑娘是这天底下最美的女子。” “那为什么我的夫郎对我不如以前好了呢？难道说，男人都是得到了就不珍惜了吗？” 苏梨的话刚说完，屋顶上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 “什么，莫公子竟然待苏姑娘不好？” “我识得草药，会一点医术。又正好与江大人认识，他说黄家发生了命案，想找一个大夫看看死者的死因，我便过来了。可是这死人与活人大不相同，我看他胸口插着把刀，还……还被扒光了，我毕竟是女儿家，这让我怎么看。” “苏姑娘说的极是！” “我想回去，可是我的夫郎不仅不同意，还帮着江大人一起游说我。” “难怪苏姑娘伤心了，确实是太过分了。” 苏梨眼睛看着对面的黄玉郎，见他眼神有些失了焦距。 她嫣然一笑：“说到底……还是黄公子温柔体贴，善解人意。” “呵呵，呵呵。”黄玉郎看着苏梨的脸，痴笑着：“苏姑娘，苏梨……你好美啊！” “是吗？那你愿不愿意与我说说真心话啊？愿意吗……” 黄玉郎仿佛一个牵线木偶，线的一头被抓在苏梨手中，任由她摆布。 “愿意，我什么都愿意……” “是你杀了李文轩吗？” 闻言，黄玉郎面上闪过一丝挣扎。 “黄公子不愿跟我说吗？嗯？” “我说……是我杀了李文轩。” 苏梨顿了顿，继续问道：“你为什么要杀他？” “我，我不知道。”黄玉郎陷入一阵迷惘，“我那晚喝多了，喝多了。便将他杀了。” 苏梨感觉到不对劲：“你为什么会去李文轩的房间？” 尸体背部没有显现痕迹，表示李文轩的房间就是案发的第一现场。那么，就是说凶手就是在李文轩的房间将人杀害的，并且成功将黄玉郎引到他的房间做替罪羊。 “为什么？为什么呢……”黄玉郎好像在努力的回想着。 此时，苏婉儿正挺着肚子由丫鬟扶着向这边走来。 “你确定看到少爷带着一个女子到这来了？” “奴婢确定。” “是一个长得极美的女子？” “是，就跟仙女似的。” 联想到刚刚黄玉郎急急忙忙去找苏梨，那么丫鬟所说的女子应该就是苏梨了。 想到此，苏婉儿加快了脚步。 第171章 莫长离的美男计 屋顶上的莫长离远远看到行色匆匆的苏婉儿正往这边走来，他又看向屋里苏梨正问到了关键时刻。 思虑片刻，他纵身一跃，跳下屋顶。 “快着点。”苏婉儿催促道。 丫鬟自从苏婉儿怀孕后，便被李秋娘指派过来贴身伺候苏婉儿。还特意叮嘱了，苏婉儿肚子里怀的是黄家的宝贝疙瘩，容不得一丝闪失，否则拿她是问。 所以丫鬟整天提心吊胆的，眼下看苏婉儿走的这么快，有几次还差点跌倒了。不禁提醒到：“少奶奶，慢着点，小心您的肚子，少爷许是就与那女子说几句话而已，这大白日，又是在府中，那女子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的。” 苏婉儿压根听不进去丫鬟的提醒。 她对黄玉郎一直就没有感情，后来到了黄家后黄玉郎对她失去兴趣，每日在外面喝酒风流。她内心除了苦闷外没什么太大的波澜。 所以她才不关心黄玉郎与谁共处一室，她只是怕……万一苏梨是有目的性的接触黄玉郎，从而在他嘴里问出点什么就遭了。 她拐过长廊，正要继续往前走，突然她看见前方站着一个人。 丫鬟看苏婉儿停下不走了，不由得顺着她的目光往前方看去。 只见一个身姿挺拔的男子背对她们而站，只是看背影就知道那一定是一个倜傥潇洒的公子。 “你是何人？怎么站在这儿？” 莫长离慢慢回过身来。 苏婉儿眼睛一亮，自己猜的不错，果然是他。 一看是这么好看的公子，丫鬟眼里满是惊艳，但她不敢表现出来，只得继续问到：“这位公子是何人，你站在这连廊上，挡住我们少奶奶的去路了。” 莫长离微微欠身：“是我的不是了。” 苏婉儿听罢，呵斥丫鬟无理。 她缓缓走上前两步，盈盈施了一礼：“原来是莫公子。” 她倒是不愿称呼他为姐夫了，可能从心里她就不愿承认这个如天神般的男子属于苏梨。 莫长离淡淡的说道：“苏姑娘，不，我应该称呼你为黄少奶奶。” 苏婉儿见他的目光从她的肚子上扫过，她有那么一刻的不自在。 她怀孕后平时在黄家恨不得将肚子挺高了走路让所有人都看见，可眼下在莫长离面前，她却恨不能将肚子收起来。 “称呼而已，莫公子怎么唤我都行。” 丫鬟见刚才还急的不行的苏婉儿眼下在这和莫长离慢条斯理的说着话，不禁满肚子疑惑，少奶奶认识这个长得这么好看的公子吗？ 她想要提醒苏婉儿，若被黄家的人看到她在这与男子说话不好，但她看苏婉儿一脸高兴又不敢打断她。 黄玉郎回到了时间的长河里，回忆起他喝醉的那一晚。 他半夜回到家，正要回自己的屋子，突然发现月色下一抹倩影站在前方。 他喝酒喝的迷迷糊糊，看不真切。 “谁，谁在那？” 前方的人影听见，微微转过脸。 苏梨？黄玉郎揉了揉眼睛，是苏梨。 “苏，苏姑娘，你怎么在这？”他跌跌撞撞的向她走去。 倩影却跑开了。 “你去哪？”黄玉郎追了上去。 只不过她好像在故意引导黄玉郎似的，黄玉郎没跟上的时候她就停上一停，黄玉郎快要追上的时候她就跑开，有时她转过半张脸，有时她柔柔的唤到：“玉郎，你过来吗？我在这等你。” “好，我来了，苏梨，你去哪我都跟你去。你好美，你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子。” 突然，就在黄玉郎将要抓住前面的女子的一片衣角的时候，只见她闪身进了一间屋子。屋里点着灯，将女子柔美的身影倒映在菱格窗上。 黄玉郎想要伸手去摸，只见倒影倏地消失。他正失望，一声甜腻的声音传来：“玉郎，进来抓我呀，我在这里等你哦。” “好，我来了。苏梨，苏梨……” 苏梨听到自己的名字从他嘴里一声一声的被喊出来，眼神冰冷。 她抽出一根银针，猛的扎向迷迷糊糊状态中的黄玉郎。 黄玉郎瞬间住了口，瘫倒在桌上。 苏梨嘴角勾起，冷笑一声，闪身出去。 苏婉儿让丫鬟退后守着，自己则站在莫长离面前，她从未像现在这般离他这么近。 近的能看到他眼里的流光溢彩，这是她喜欢的男子啊，是她情窦初开就单相思的心上人。 她就这么痴痴的看着他，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般。 “长离，过来。” 苏梨站在连廊的一头，唤着莫长离。 莫长离没有任何留恋的从苏婉儿面前离去，他走到苏梨面前，执起她的手：“梨儿。” “走。” “好。” 俩人肩并肩一同离去，留下失魂落魄的苏婉儿。 她的眼里蓄满泪水，苏梨，又是苏梨！她一来莫长离便没正眼看她了。 明明上一秒他还跟她说话，那么温柔，那么近。可是苏梨来了一唤他，他就走了。 丫鬟走上前，被苏婉儿的样子吓了一跳。 “少奶奶，您这是怎么了？” 苏婉儿擦了眼泪，转身冷冷的盯着她：“今日的事，谁都不能说，否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懂了吗？” 丫鬟被她的样子吓到，连忙说道：“是，奴婢知道了。” “走，带我去找少爷。”说罢伸出胳膊。 丫鬟扶着她，往客房方向走去。 苏梨边走边说到：“长离刚刚是在对苏婉儿使用美男计吗？” 莫长离：“……” “看的出来苏婉儿很是受用啊！” 看着苏梨戏谑的眼神，莫长离终是没忍住，停了下来。 “嗯？怎么了，怎么不走了？”苏梨问道。 莫长离并不回答她，他双手按着她的肩膀将她转过来面对自己，低下头靠近她。 “呜……” 莫长离在她唇上吻了一下，随即又吻了一下。 前后不过几秒，但却让苏梨羞红了脸。她捂着被莫长离亲过的嘴唇。 “长离，你……”这可是在黄府啊，他怎么敢的！ 莫长离淡淡一笑：“我只会对梨儿使用美男计，梨儿可受用？” 苏梨：他…… 第172章 亲热举动 “反倒是梨儿，是在对黄玉郎使用美人计。还说你的夫郎对你不好，得到就不知道珍惜。句句诛心的话，我可是听的明明白白。” 啊这…… 她早就知道他跟来了，却没想到他将话一句不落地听去了。他明明知道自己说的是假话，但是现在为了吃定自己就故意这么说话。 “长离……” “还有今日在书院门口。”莫长离并不给她说话的机会，“那个叫青儿的，可是为了见梨儿苦等多日之久。” 他竟然吃那个青儿的醋了？！他是故意的。而且在这个当口，自己还不好说他。 “长离。”苏梨思索着想要说些什么，却见莫长离眼神幽怨的看着她，搞得她好像一个负心汉似的。 她顶着莫长离的目光，开口道：“长离，青儿公子曾经是小倌，他不喜欢女子的。我与他说话也是觉得他愿意从深渊里走出来，重新活在阳光下，我们应该鼓励他才是，对不对？如果不理会他，那不是让他觉得我们在嫌弃他吗？” “而且，你明明知道刚刚我是为了查案，黄玉郎不知道自己被凶手设计，怕被查出自己是杀人凶手，不肯说，不面对，我是为了催眠他套他的话嘛。” 苏梨走近两步：“而且长离刚刚是为了帮我拦住苏婉儿才使用美男计的。我知道的，刚才那么说是为了故意逗你而已。” “这个世界上，我最喜欢的人就是长离了。嗯？” 莫长离听到她最后一句话，眼中浮现窃喜。但他随即压下，故意说道：“梨儿要怎么证明？” 证明？怎么证明？苏梨一脸懵。 莫长离幽幽地说到：“梨儿不是说最喜欢我，可每次都是我主动亲梨儿，梨儿亲我的次数可是屈指可数哦……” 原来在这等着她呢，这个腹黑的家伙，苏梨气的咬牙切齿。 虽然是在黄府，但只是亲一下而已，很快的。她左右看看，应该不会有人来。 脚步往前迈出一步，她抬起双手，抓住莫长离胸前的衣襟，将他拉到与自己平行的高度，抬起头亲上了他的唇。 唇上传来令人心动的触感，莫长离看着与自己近在咫尺的人儿。他伸出双手，一只手臂搂上她的腰身，另一只手臂托住她的头，将亲了一下就想要离开的苏梨禁锢在自己怀里。 苏梨睁大了双眼，她没想到莫长离有这样的举动。 她一方面担心俩人这样的举动被别人看见，可是她又沉溺在他温柔中无法自拔。 脑中的思维渐渐混乱，她遵从本心的回抱着莫长离，回应着他的吻。 江薄言坐在房中，面前的茶水已经冷透，就如他此刻的内心一般。 苏梨和莫长离并肩走进来。 “江大人，江大人？” 苏梨的呼喊将江薄言拉回现实。 江薄言看着苏梨面上还未消退的潮红之色，此时的她犹如一朵逢雨后的梨花，是那么娇艳动人。 他想起刚刚自己看到俩人接吻的一幕，心痛的无以复加。 “江大人一直在这等着吗？” 江薄言：“……是。” 苏梨不疑有他，她拉着莫长离坐在江薄言的对面。江薄言的目光看到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这幸福的场面落在他眼中让他一时间没了反应。 “江大人，江大人……”苏梨歪着头唤着他。 “啊？” “我见你脸色不好，可是身体不适？我替你把个脉看看？” 苏梨脸上满是关切之色，江薄言就这么看着她。 是啊，自己到底是在奢望什么。当初自己的错误决定让他与苏梨擦身而过，所以如今的局面是自己的错。 梨儿有什么错呢？她只是得到了她该有的幸福而已啊。 而且，自己不是在娘亲的墓前说过，自己要远远的守护着她，看着她幸福就好。 所以，自己如今这般，到底是在做什么呢？他自嘲的笑笑。 待他回过神来，苏梨已经将他的手压着在给他把脉了。 “梨……” “别说话。”苏梨打断他。 看着一脸认真的苏梨，江薄言终是没有动作，他静静地让她把着脉。 少顷，苏梨收了手。 没有内伤，这让她松了口气。她倒是相信莫长离有分寸，只是看江薄言的样子，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没什么事，可能是你最近太累了。回头我开个安神的方子，喝两次就好了。” “好。”江薄言这一次没有拒绝。 莫长离坐在一旁看着俩人的互动，也看着江薄言从头到尾的举动和异常。他勾唇一笑，江薄言这是看到他和梨儿在外面的亲热举动了。 三个人各有心思，一时间谁都没有再说话。 黄府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苏婉儿由丫鬟扶着走到府里的几处空置客房前。 “少奶奶请稍等，奴婢去看看。”丫鬟说完后便上前一间一间的推门查看。 苏婉儿见开了几间都没有找到人，她渐渐失了耐心：“你可看清楚了，他们是往这来的吗？” 丫鬟面对苏婉儿的怒气，有些紧张：“奴婢，奴婢看清楚了，是这个方向。” 苏婉儿听罢，情绪有些暴躁。她从另一边开始推门查看。 “少奶奶，您小心您的身子。” “闭嘴。没用的东西，还啰嗦什么，还不快抓紧。” “……是。” 当苏婉儿推开最后一间的时候，只见黄玉郎正趴在桌上，仿佛睡着了一般。 “糟了。”苏婉儿暗道一声，急忙走了进屋。 “玉郎，玉郎，醒醒。” 黄玉郎毫无反应，丫鬟在一旁说到：“少奶奶，要不要给少爷请个大夫？” “请什么大夫！”说罢她看到桌上摆放的茶壶。 她拎起茶壶就往黄玉郎的头上浇。 “啊，烫死我了，烫死我了……”黄玉郎尖叫起来。 丫鬟看着苏婉儿的举动，吓得捂着嘴站在一边忘了反应。 壶中的茶水还是烫着的，黄玉郎的头皮被烫的发麻，脸上也火辣辣的疼。 他一边捂着一边看向手中拎着茶壶的苏婉儿：“你他妈找死吗？想烫死我啊！” 说罢一个耳光抽向苏婉儿。 苏婉儿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她被打得偏过头，眼里满是滔天恨意。 第173章 我像何人，何人像我 待苏婉儿回过头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了一副凄然柔弱的样子：“玉郎，我见你趴在桌上一动不动，担心你有什么事，所以才……我没想到这茶水竟然这么烫，我不是故意的。” “我能有什么事，这是我自己家，我能有什么事？你这是担心我吗，我看你这是想谋杀我。”黄玉郎吼道。 发完火，他突然想起什么：“你怎么来了，你来的时候，屋子里……就我一人吗？” 苏婉儿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意味：“原本还有谁在屋子里？” 黄玉郎顾着遮掩，并没有仔细听她语气里的不同：“没，没有。我就是随口一问。” “玉郎，江大人第二次带着苏梨和莫公……莫长离来了，他是想查文轩表哥的死。你若在府中碰见苏梨，还是不要和她有过多接触为好，她心机太重，又会医术。你别着了她的道了……” “好了，好了，你有完没完？她一个弱女子看到尸体都害怕，能懂什么呀。” “玉郎……” “你走，你走，让我清静一会，脑袋都疼。” 苏婉儿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出去了。 黄玉郎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不知道苏梨是什么时候走的，难道她看见苏婉儿来了就走了。 难得和她相处，怎么自己怎么还睡着了呢，难道是因为最近事情太多太累了？ 苏婉儿疾步向前走着，边走边在心里咒骂：蠢材，不知道你的父母还能保你到几时？待纸包不住火了，就是你的死期了…… 想到此，她停下脚步，轻轻摸着自己的肚子，冷冷的笑道，这黄府，终究是她的，也是她肚子里的孩子的。 丫鬟看着苏婉儿这变幻莫测的脸，吓得大气不敢喘一下。她缩着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所以，是有人引黄玉郎来的这间屋子，而且引他过来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凶手。” “对。” “你催眠黄玉郎他说是一个女人，会是谁呢？是谁能让黄玉郎心甘情愿的来到这间屋子里呢？” 苏梨起身，走到榻上，她抓起一个枕头塞进自己的衣服下。 然后她微微侧过身放柔声音：“莫公子。” 莫长离听到她的话，猛的看向她。江薄言随即也向她看去。 只见她身姿窈窕……而腹部却高高隆起。 “梨……梨儿。” “你们看我像何人，或者……何人像我？” “这……” 苏梨转过身子，挺着肚子一步一步的走到桌前坐下。 “我与苏婉儿像吗？” “不像！”莫长离说得斩钉截铁。“苏婉儿怎么能和你比。” 苏梨：“……” 还是江薄言比较中肯：“其实……神态上还是有几分相似的。” “嗯，若再加上夜色的掩盖，刻意的模仿，我想，想要骗过一个喝醉的人是不在话下的。” “你是说……杀死李文轩的人就是苏婉儿，然后她假扮成你的样子引了黄玉郎过来，嫁祸他？” “嗯。” 江薄言：“这么说，黄玉郎对你……”黄玉郎喜欢梨儿。 “虽然我不想承认，可是，是的。” 江薄言想到另一件事情：“可是，苏婉儿是孕妇呀，孕妇可以和男子……同房吗？”问到最后，江薄言声音越来越小。 “过了前三个月后，是可以的。只要注意点就行了。” 看着两个男人都看着自己，苏梨说到：“不必惊讶，我是大夫。这是学医的基本常识。” “这个苏婉儿，好缜密的心思。让黄玉郎成为替罪羊，而黄家为了保住黄玉郎则会极力帮着掩盖。就算掩盖不住了，也只会扯出黄玉郎，而她躲在最后面，怎么都带不出她。果然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不，江大人忘了还有一句话叫做，拔出萝卜带出泥。凡事做过就会留下痕迹，何况，她的证据也显而易见的摆在那呢，想藏都藏不住。这可是李文轩留在世上的最大的证据……” “你是说……” 苏梨抚着隆起的肚子，邪魅一笑。 “长离，今晚可能要唱一出戏，我这衣服兜不住肚子，我想去买身衣服。” 莫长离看着她煞有其事的抚着肚子，眼神有那么一刻的幽深起来。 “好，我陪梨儿去。” 苏梨站起身，“那么其他的事就交给江大人了。” “好。” 来到成衣铺子，老板一眼就认出他们，赶忙上前热情的招呼着。 “姑娘，公子，这次来可是要买入冬的衣裳？” “今日不是，我随便看看。”苏梨一边看着挂出来的衣服一边想着苏婉儿会学她穿哪件衣裳呢？ 她挑出一套马面服，在身前比划着：“老板，这件衣服的尺寸好改大吗？” 老板是知道她的腰围尺码的，见她也没胖也没变，疑惑到：“姑娘，这件成衣的尺码正合姑娘穿啊。若改了就不合身了，穿起来的效果也会大打折扣。就比如前几天有一个怀孕的小妇人，非要买这套马面服，她肚子大了，穿这款不合适，可她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啊，非要这一款。” 苏梨一下抓住老板话里的重点：“有怀孕的妇人来这买衣服？” 老板愣愣的说道：“是啊。” “那老板可帮她改尺码了，最后是不是买的这一款？” “是啊，我不建议，但客人执意，我总不能送上门来的生意不做，就帮她改了。” 如此真是再好不过了，不必让她费心想了。 “那就麻烦老板帮我将这件衣服改个尺码，就按……那个怀孕妇人的尺码改好了。” “这……” 苏梨掏出一锭银子，塞到老板手里：“老板就按我说的做就好了。” “那好。”老板虽然满肚子疑惑，但也知道做人不能越界，说多了客人就不高兴了。何况这样的大客户，万一得罪了可就损失大了。 “我们先去买些东西，一会再回来取衣服，可以？” “可以可以，没问题。” 苏梨和莫长离来到药房，抓了一副药。药房的伙计听她一个个的将药名报出来，不禁多看了她两眼。而苏梨则处之泰然，任由他打量。 第174章 皓腕如雪可戴翠玉 “好了，药抓好了。长离，我们可以回去等衣服了。” “我们出来的时间短，老板应该还没改好，不如……”莫长离看向街边的首饰店铺，拉着苏梨的手便走了进去。 “哎，长离……” “公子，姑娘。这位公子想为姑娘添置些什么物件？” “镯子，将成色好的拿过来看看。” “哎，好嘞。您二位稍等。” “长离，我不需要首饰的。何况你之前买的珠花玉簪我都带不过来呢。” 莫长离把玩着她的手：“梨儿皓腕如雪，不戴翠玉可惜了。” “长离。”苏梨被他的动作惹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让二位久等了。公子，姑娘请看，这些都是本店成色最好的镯子，看看是否有合二位心意的？” 苏梨看向托盘上的几只玉镯，果然一只只成色上佳。 莫长离看了一眼，拿起其中一只。刚才还卧在托盘上的玉镯此刻被他拿在手中，好似脱颖而出般，在莫长离的手上泛着盈盈的光泽。 “梨儿试试。” 掌柜的说到：“可否需要我为姑娘帮忙？” “不用。”莫长离说完从怀中掏出一方丝质手帕，包在苏梨的手上，再将玉镯滑进她素白的腕上。 冰如泉，清如茶。不跋扈，不骄狂。正如白梨沾染露珠般，气质出尘。 “梨儿喜欢吗？” 如雪的皓腕上一抹玉色，此刻正被莫长离握在手中。 “喜欢，很喜欢。”苏梨不是矫情的人，莫长离对她如此上心，怎么会不喜欢。 掌柜的由衷地赞叹到：“公子好眼光，公子选的这只玉镯纹理如丝如缕，且质地细腻，触感舒适。佩戴在姑娘的腕间，最适合不过了。” 莫长离与苏梨对视一眼，看的出来她眼中流露出的喜欢不似作假，让他越加高兴。 “好，那就这只。” “好的，好的，谢谢公子！” 俩人牵着手走在路上，这一举动惹的路人纷纷侧目。可是苏梨不管，她现在很开心，所以她想牵莫长离的手，谁也别想阻止她开心。 “长离，从来都是你买东西给我，我都没有买过什么东西送你。” “梨儿就是我最宝贝的礼物，其他的什么都比不上。” “我说认真的，不止是手镯，珠钗首饰。还有你的玉佩。”苏梨手覆在胸前，衣服里面是她贴身带着的莫长离的玉佩。 莫长离听闻她说起玉佩，不由得想起每次两人亲热之时，他看见自己的玉佩被她戴在胸前，落于双峰之间。 那场面每次都让他血脉喷张，不能自已。 “长离，长离。”苏梨唤道，“你在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 他自然不能说，否则若是梨儿知道了，将玉佩拿下来，他就没有那等眼福了。 两人取了改好的衣服后，便回了黄府。 “莫公子，苏姑娘。大人已经等候多时，特意派在下在这等二位。” “有劳陆护卫。” “不敢，二位请。” 陆铮领了苏梨和莫长离到了李文轩住的院子的另一间房间。 当黄家人听到江薄言说不走了，要暂住在黄家查案，一时间脸色都不太好看，但又不能明着赶。 所以便遵从江薄言的意见，将他安置在李文轩院子里的一个空置客房里。 “这位是顾大夫，是负责平时为苏婉儿把平安脉的。”江薄言向苏梨介绍道。 一个老者上前，微微屈身：“见过二位贵人，老朽是黄家请的大夫，专门负责黄少奶奶的这一胎。” 苏梨摸着腕间的一抹温润，淡淡的开口道：“不知道在顾大夫的悉心照料下，黄少奶奶这一胎能否平安生下来呢？” 苏梨的话一出，顿时让顾大夫脸色大变。 “你，你休的胡说！” “我是不是胡说，顾大夫心里没数吗？” 江薄言不解的看着这一变故，照顾苏婉儿的大夫是苏梨让他叫过来的。 看样子这件事情之中还有不为人知的曲折啊。 而莫长离仿佛事不关己般，为苏梨和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他将茶水递到苏梨的手中，苏梨则对他报以微笑。 顾大夫质问到：“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我也算是一个大夫。” “算？”顾大夫说到：“那你竟敢说黄少奶奶的生产会不顺，那你刚才的话的意思也就是说老夫照顾不周了？” 听到苏梨这么说，顾大夫十分生气，仿佛自己被人戏耍了一般。 搞了半天，这个年纪尚小的姑娘是个半吊子。 苏梨见他竟然还敢如此的态度，脸色陡然沉了下来。 “看你年岁应该已经是行医多年了，我不信你没看出产妇胎位不正。如果你知道了，在明知她胎位不正的情况下，没有第一时间推拿纠正，或者针灸为其治疗。反而让她一位的保胎喝药，让她肚子里的婴儿在错误的位置上一日一日的长大。” 苏梨猛的起身：“你可知，你的此举导致的结果就是，让产妇在生产的时候难产，甚至……一尸两命！” 顾大夫听了苏梨的话，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她没想到苏梨是有真本事的，她竟然看出来了。 “老夫……不，我，我没有想要害人性命。一开始我没把出来，在后来知道胎儿胎位不正后，想要纠正已经来不及了。我怕黄家找我麻烦，就一直不敢说出来。” 苏梨冷哼：“你还在这狡辩，若你不是想害人性命，怎么会放任事态严重至此。” 顾大夫趴在地上瑟瑟发抖：“老夫该死，是老夫医术不精，是老夫医术不精……” “医术不精等同害人！你与那些杀人犯有什么区别？你只是打着救人的名号变相杀人罢了！刚才事到临头了你还抵死不认，你将人命放在哪里？又将江寺卿放在哪里？” 顾大夫对着江薄言磕头到：“我，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江薄言冷眼看着他并不说话，他是将权力完全放给苏梨了。 “该死……你是该死。不过比起你的该死，眼下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让你去做。” 突来的变故让顾大夫愣在当场。 第175章 催产药 “你有异议？” “没有，没有！但凭姑娘吩咐。”他可算是知道了，在这间屋子里，刚刚与这位姑娘一同进来的那位公子是从头到尾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而江大人则是放权给这位姑娘了。 所以说，说话算数的是眼前的这位姑娘。只要这位姑娘放过自己，那么自己应该就没事了。 “这包药你拿去。”苏梨将今日与莫长离在外面药房抓的药拿给他。“将黄少奶奶的安胎药换成这个。” “这是……” 苏梨喝了一口杯中的茶水，微微皱了皱眉，说话间耽误了功夫，茶水已经有些凉了：“催产药。” 苏梨并未打算瞒他，他既是大夫，哪怕医术不精，但基本的药物还是识得。 什么？顾大夫一脸震惊的看着苏梨，产妇已经胎位不正，若再使用催产药，那无疑是要她的命啊！ “姑娘既是大夫，想必更是懂得，若让孕妇服下这包药……在胎位不正的情况下催产，等同，等同……” “等同什么？”苏梨似笑非笑的问道。 顾大夫小心翼翼的瞥了她一眼，确是不敢说出来的。 “等同杀人是不是？” 顾大夫额头冒汗，急忙低下头。 莫长离将苏梨面前冷掉茶水端过去倒在自己的茶杯中。又从壶里重新倒了一杯，递给苏梨。 她的长离真是贴心啊！苏梨喝了一口热茶。 “没看到江大人在这吗？你只管去做，若出了事，与你无关，自有我承担后果。” 江薄言闻言敛下眸子，不，梨儿说错了。就算出了意外，他也会保下苏梨，哪怕，自己这官不做…… “……是。”顾大夫应下，转身向外走去。 “等等。” 顾大夫回过头：“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你须得亲自看着黄少奶奶将这催产药喝下，若是今晚之前没有动静……衙门的大牢就是你今晚的住宿之地。” “是，是。” 走出屋子，顾大夫才发觉自己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姑娘看着年纪轻轻，竟然比官老爷还可怕。想到她刚才吩咐的事，他一刻不敢耽搁，急忙背着药箱离去。 “大人，您说此人办事能靠谱吗？”陆铮在一旁问道。 江薄言冷笑：“他如此惜命，为了自己的命不惜不顾孕妇和婴孩，如此怕死又丧德之人，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办好梨儿吩咐的事情的。” 苏梨从里间走了出来，此刻她已经换上了今日新买的衣服。而且…… 陆铮指着她高高隆起的腹部：“苏姑娘，你……你……” 陆铮没看过苏梨这副打扮，惊讶不已。 苏梨好笑道：“我怎么了？” 陆铮看看自家大人和莫长离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小声的嘀咕到：“你的……肚子。” 苏梨不再理会他的好奇心，转头对江薄言说到：“快要天黑了，可以准备行动了。” “梨儿放心，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 “好。”随即她又想到什么：“对了，江大人可有帮我找到我需要的人？” “梨儿吩咐的事，我自然会办好。可是，真的有必要吗？这个孩子，就算不是黄玉郎的，也是李文轩的。你还怕这两家没人管他吗？” 苏梨摇头：“我不能拿人性去赌，不管怎么样，孩子是无辜的。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多做一步比较好。” “好。还是梨儿考虑周全。” 莫长离定定的看着苏梨，不禁感叹，这就是他喜欢的女子，嫉恶如仇却又心地善良。 “那就开始，长离和我去黄玉郎那儿。江大人和陆护卫去苏婉儿那儿。” 莫长离起身走到她身边：“好，我会暗中护着梨儿的。” 江薄言却说到：“苏婉儿那边由陆铮带人守着就行了，我还是和你们一道行动。” 莫长离听了他的话皱了皱眉头。 而苏梨想了想却好像无所谓似的：“那好。” 江薄言肉眼可见的高兴起来。 苏婉儿此刻正由顾大夫为她把平安脉。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今日她有些心绪不宁，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似的。 “顾大夫，怎么样？” “哦，没事。挺好的，一切如常。” “可是我觉得心绪不宁，孩子不会有事 ？” “孕妇切忌思虑过度，这样对腹中的胎儿不好。这样，老夫今日重新配一副药，让少奶奶安神助眠，缓解疲劳。喝完药好好睡一觉，到时什么都好了。” “好，有劳顾大夫了。”苏婉儿说完对一旁的丫鬟使了个眼色。 丫鬟懂她的意思，立马从匣子里拿出一锭银子，塞到顾大夫手里。 “这……” “大夫收下，这是我们少奶奶的一片心意。只要您好好为我们少奶奶保胎，他日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少爷，好处自然少不了您的。” 苏婉儿也点头默认。 “是，老夫定当尽心尽力。”顾大夫说罢一手接过银子一手递给丫鬟一包药。“将这药赶紧去厨房熬了送来给少奶奶喝下。” “是，奴婢这就去。” 顾大夫背过身去，借助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轻轻舒了口气。 黄竟成和李秋娘在房里商量事情，这江大人不走，反而住下来了，着实让他们心里不安。 “你说这江大人是什么意思，不会是怀疑什么了？” 若说之前还淡定的黄竟成，此刻也有些不确定了。 想了想说到：“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再叮嘱玉郎他们，少在江大人面前晃悠。我瞧着那个年轻的江大人不是个糊涂的。” “这……”黄竟成的话让李秋娘一阵心慌。 黄竟成摆了摆手：“别说了，快去。” “好，我这就去。” 李秋娘正要出门，却见下人来报，说少奶奶有请。 “她请我们过去？”李秋娘仿佛不确定道。 她没听错，这个苏婉儿从进门那天起，就没跟他们说过一次贴心的话，也没做过一件窝心的事。 “老爷……” “走。” 毕竟她现在怀着黄家的孙子。 黄竟成发话了，李秋娘只有跟着一起去了。 这边黄玉郎正跟着下人在去找苏梨的路上。 第176章 杀人回忆 没错，他有些头疼，正一个人在白日里俩人待过的客房中喝闷酒。下人突然来报，说苏梨苏姑娘找他。 他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却又有些不确定：“你是说苏姑娘找我，确定是苏梨找我？”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他将酒杯一扔，就急急忙忙的跟着出来了。 “苏姑娘说她在哪等我？” “回少爷，就在前面。” “前面，还要走多久？”黄玉郎有些着急。 正说着，只见前方不远处站着一个身姿曼妙的女子。她站在清冷的月光下，周身仿佛镀上了一层光泽，显得圣洁无比。 “少爷，到了。” 黄玉郎挥了挥手让他下去，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看着前方的女子。 他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苏姑娘……” 明明白日里才见过，可是黄玉郎此时此刻心中却异常激动。 女子听到他的呼唤侧脸过来，只将将看到她半边脸，却美的让黄玉郎心惊。 “可是苏姑娘让人找我前来？” 女子并不说话，她淡淡一笑。然后往前方走去。 黄玉郎看着她的举动有些懵，但他很快反应过来。 “苏姑娘，你去哪，等等我。” 女子并没有停下脚步，只引导着黄玉郎往前走去。 黄玉郎今日喝的酒不多，却也渐渐的体力跟不上。 “苏姑娘，我快走不动了，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黄玉郎喘着粗气说道。 女子在离他不远处的地方停下：“长夜漫漫，我想找一个无人打扰的地方，与你说说话。你若不愿意，就当我……自作多情了。” 暗处的人听到苏梨的话，面色变得比这夜色还黑了几分。江薄言站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看着莫长离，不错，将他气着了。 黄玉郎眼睛瞬间亮了，什么，苏姑娘说要找一个无人的地方与他单独相处？ “我愿意，我愿意。苏姑娘，不，梨，梨儿。我愿意。” 他太过兴奋，以至于都没发现，苏梨带他来的地方是李文轩的院子。 直到到了李文轩的房间门口，看见苏梨倒映在窗上的倩影，他好像猛的想起什么。 这，这场景怎么这么熟悉？突然间，他有些害怕起来。 此时屋里却传来女子的柔声呼唤：“玉郎……” “梨儿。”黄玉郎鼓足勇气，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赫然是躺在床上的李文轩，他的胸口插着一把刀。瞬间，很多脑海中刻意忘掉的记忆清晰起来。 黄玉郎挣扎着往后退去：“不，不是我杀的，人不是我杀的。我进来的时候他已经死了，已经死了。与我无关！” 李秋娘不顾阻拦地冲了进来，一把将黄玉郎护在怀中。 “玉郎，不要怕，娘在这。没事的，不要怕。” “江大人此举是什么意思？”黄竟成看着眼前的三人。其中的一个女子打扮的竟与苏婉儿有些像，而且也怀有身孕。 “自然是揭开你黄府的谎言。” 李秋娘不顾还在害怕的黄玉郎，有些激动的说到：“你……你胡说什么，什么谎言，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没了李秋娘护着的黄玉郎蜷缩在门后，不敢动弹。 “听不懂？那就让令郎背着杀人凶手的名声被砍头！” “不，我儿子没有杀人，文轩他……他是被入室抢劫之人所杀……”李秋娘说完痛苦的闭了闭眼。 虽然侄儿死了她很心疼，可是跟自己的儿子相比，她感情的天平自然更倾向于儿子。 “你们如此掩盖不过是觉得是黄玉郎杀了李文轩，倘若事实不是如此呢？” 黄竟成率先反应过来江薄言的话，他有些不敢相信：“江大人，此话是何意？” 苏梨向前走了一步，抚着肚子：“黄玉郎，你不觉得此情此景，有些熟悉吗？” 黄玉郎听到她的话，有一阵的迷惘。突然他眼神清澈起来：“你是，苏梨？不，你是苏婉儿……” 什么苏梨？什么苏婉儿？黄竟成和李秋娘不明所以。 苏梨嘴角勾起，想起来了就好。不枉她如此大费周章。 喝了药的苏婉儿本想听着大夫的话睡一觉，可是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 过了一会，她隐隐觉得身体有些不对劲。便唤来丫鬟：“顾大夫还在府中吗？” “回少奶奶，不在了，大夫见您喝完药就回去了。” “那好，扶我起来。” “少奶奶，您不睡了？” 苏婉儿摇摇头。 她由丫鬟扶起身后，想要坐到桌前喝杯水，却突然觉得肚子一阵抽痛。 “我，我肚子不舒服，你快去请大夫。” 丫鬟被她的话吓了一跳，肚子不舒服，这还得了？ “少奶奶，我，我这就去请大夫。您先回床上躺着去。” 苏婉儿刚回身，只见丫鬟一声惊呼。 “你干什么，大呼小叫吓我一跳。” 丫鬟指着苏婉儿的裙摆：“少奶奶，您，您流血了……” “什么？”苏婉儿将裙子扯到前面，只见裙子上一大片血迹，将裙子上绣花染的异常鲜艳。 “快，快去将顾大夫找回来。还有记住，别让其他人知道。” “是，是。” 丫鬟推门出去，却又退了回来。 “你回来干什么？不是让你快去找大夫吗？” 苏婉儿只觉得腹中胎动的厉害，她隐隐有一种不安感。这个孩子是她的希望，是她的筹码，她不能让他有事。 “少，少奶奶。”丫鬟低着头，不敢说话。 苏婉儿正要说什么，却见苏梨走了进来。 “你，你来干什么？”说话间，她的目光看到苏梨的肚子，她不可思议的指着她隆起的肚子。 不可能，自己白日还见过她，她不可能怀孕，还这么大月份。 “你……” 苏梨面色淡淡：“怎么，只允许你模仿我，就不许我装你吗？” 此话一出，苏婉儿面色大变：“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你快给我出去。将她给我赶出去。” 丫鬟好像在惧怕什么，并不敢上前。 “蠢货，你傻站在那干什么？快将她赶出去。” 却见丫鬟猛的跪倒在地，不敢抬头。 “你……”苏婉儿突然感觉到肚子一阵抽痛，下身好像流出什么，难道…… 第177章 苏婉儿生产 “将我赶出去，谁人能保你母子平安！” 面对苏婉儿疑惑的眼神，苏梨慢条斯理地说到：“我劝你还是省点力气，留着一会生产时用。” 说罢她一挥手，门外走进来一个稳婆。 “苏梨，你，你干什么，我还不到月份，现在怎么生产，你是不是想害死我？来人，来人啊……” “你不是羊水已经破了吗？”苏梨指着她身下的的被子。 “……”苏婉儿紧紧抓着被子，“那也不用你管，这里是黄府，我是黄府的少奶奶，我肚子里怀的是黄府的孙子……” 苏梨对稳婆说到：“你去让她闭嘴，若是她不听，直接堵了。”又对跪在地上的丫鬟说道：“起来，关门，帮忙。” 丫鬟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听她的指挥了，只是这样的情况下，她也只能听这位姑娘的指挥。 “你干什么，你放开我……你们都想害我是不是……” 稳婆边将苏婉儿按到床上边劝道：“少奶奶，您还是听话，对您和肚子的孩子都好。若是再这样叫下去生产时没了力气，会出意外的。” “不，我不信你们有这么好心，你们一定是要害我，害我肚子里的孩子。苏梨，是你，你不想我好过是不是？” 真的好吵啊！苏梨扶额。 一根银针飞来，堪堪从苏婉儿的面上擦过，直插她身后的床板上。 苏婉儿顿时没了声音，而稳婆“妈呀”一声惊呼，差点跌坐在地上。 苏梨从衣服下掏出一个软枕，扔在一旁的榻上，顿时她的“肚子”就瘪了下去。 她这一操作看的一旁的丫鬟和稳婆嘴巴张的能吞下一个鸡蛋。 “你若想母子平安，就从此刻开始乖乖听话，否则，一 尸 两 命！” 明明是一张明媚动人的脸，却在不笑的时候显得这般清冷。说出的话更像修罗地狱里传出的一般，将人生生吓在当场。 “还不服侍黄少奶奶生产。” 稳婆哆嗦着将吓傻的苏婉儿扶着躺下，而丫鬟也拿起帕子为她擦汗。 “啊，好疼，好疼啊……” 稳婆检查过后回禀苏梨：“姑娘，产妇胎位不正，又是早产，怕是……”后面的话她不敢说。 这个情况苏梨自然早就知道了，要说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剖宫产，可是现在的医疗条件远远达不到。不说做手术的无菌环境，就是术后的感染怕是也能让人送命。 苏婉儿杀人是该由官府审判，绝不能这么死在她手里。 “姑娘……” 苏梨回过神，冷静的指挥：“你将这碗药喂她喝了，然后将她身上的衣服都脱了。” 丫鬟连忙遵命：“是。” 苏梨又对稳婆说道：“你一会……” 稳婆听了，连连摆手：“这可不行，姑娘，这样会出人命的。” “出了事由我一力承担，绝不会连累到你。” “这……” 苏梨见苏婉儿已经喝了药，丫鬟正在帮她脱衣服。 “没时间了，再拖下去，大人孩子都会没命。” 她拖着吓得只打哆嗦的稳婆走到床前。 “苏婉儿，我若想要你的命，此刻看着你慢慢死在我面前就行。你肚子里的孩子胎位不正，这一点照顾你这胎的顾大夫一清二楚，稳婆也知道。但是，你的生死不由我做主，孩子更是无辜的。你若还心疼你的孩子，就咬牙挺过这一关。” 苏婉儿听了她的话，心情由震惊到复杂。 她想活，她更想她的孩子活。想到此，她轻轻点了点头。 “好，那我们就开始。”她眼神示意稳婆。 稳婆开始给苏婉儿接生，随着她身下的褥子逐渐被血水浸湿，她一度感到绝望。 她接生这么多年，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有些人家若是胎位不正直接就放弃了。 可眼前这个在冷静的下着针的姑娘却说要让孩子生下来，还要保证母子平安。 苏婉儿疼的哀嚎着，她死命抓着身下的被子。 丫鬟用热水拧了帕子递给稳婆，俩人的手交接的时候都能感觉到对方的紧张。 门外站着十多个人，在这寒冷的冬夜里，大家仿佛都察觉不到冷似的。 听着苏婉儿的叫声，李秋娘一度想要往里闯。无奈门口站着一排大理寺的侍卫，她近不得身。 “江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查案也不能管我们黄家生孩子的事？你将我们带来此处，又阻止我们进去。你可知道这是我们黄家的孙子，若有什么事，你担当的起吗？” 江薄言想到苏梨的叮嘱，她说苏婉儿生产期间不能放任何人进去。 “苏婉儿是本案的嫌疑人，事关案子，本官不能不管。” “你说什么，婉儿是嫌疑人？” 江薄言不再理会她。 李秋娘看向黄竟成和黄玉郎。 俩人仿佛已经猜到什么，都是一脸复杂之色。 “就算苏婉儿是嫌疑人，可孙子是我黄家的啊。我要进去看看我孙子怎么样了，你不能拦我。” “本官再说一遍，有本官在这，任何人都不得入内。” “你……” 黄竟成拉过她：“夫人，别说了！” “老爷！” 黄竟成眼神示意她，摇了摇头。 “姑娘，不行啊，孩子脚朝下，出不来。”稳婆双手都是血，急的满头大汗。 “将手伸进去，将孩子拉出来。” “什么？”稳婆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快点，再拖下去，孩子就要窒息了。” “可……这样的话，大人可就没命了。”孩子强行拽出来不说能不能活，大人肯定是活不成了，不活活疼死也会大出血而死。 “让你做你就做。” “……好。” 随着苏婉儿的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孩子被拽了出来。 随即苏婉儿像一块破布似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没了生气。 苏梨赶紧往她嘴里塞了一颗药，随即又快速的落针止血。 她的神情严肃而认真，苏婉儿生产的血溅到她的身上，她仿佛不曾察觉一般。 直到落下最后一针，清理的丫鬟惊喜的叫到：“少奶奶的血止住了，止住了！” 苏梨微不可察的松了一口气。 第178章 苏梨掌局 随即她又迫不及待的问到：“孩子怎么样？” “他，还没哭。”稳婆怕打着孩子的脚底，却一直没反应。 苏梨急忙走过去，从稳婆手中接过孩子。 前后时间耽误的不长，应该没有缺氧。 她用沾了水的纱布开始清理孩子咽部，口鼻的羊水。又将孩子提起来，拍打着他的脚底板。 门外的李秋娘焦急的来回走动，她探着脑袋往里张望，却发现什么都看不见。 “婉儿怎么没声音了，不会有什么事？” 正在这时，一声微弱的婴儿的啼哭声传来。 众人顿时表情各异。 江薄言仿佛松了口气般，而莫长离冷静的面容上有那么一丝的松动，但他随即想到什么，又严肃起来。 “生了，生了。我们黄家有孙子了。”李秋娘面上是藏不住的喜悦。 “老爷，你当祖父了。”她又对黄玉郎说道：“玉郎，你当父亲了。” 黄竟成面上有些动容，不管怎么样，这是他黄家的孙子。 而黄玉郎却有些烦躁，仿佛并没有多高兴似的。 李秋娘兴奋的双手合十，嘴里念叨着感谢列祖列宗，感谢观音菩萨。 这时，门被从里面打开，苏梨走了出来。 莫长离一个闪身快速移动到她的身边：“梨儿。你怎么样？” 苏梨好笑到：“又不是我生孩子，我当然没事啊。你应该问产妇和孩子怎么样？” “与我无关！” 这……他说的对，好像确实和他无关。 莫长离瞥到她衣裙上沾上了血，又闻到她身上的血腥味。 苏梨见他轻轻耸动的鼻子，急忙解释道：“我没事，不是我的血。是苏婉儿的，帮她止血时沾上的。” 莫长离这才放下心来。 江薄言走上前，刚想问什么，只见李秋娘挤上前：“是男孩吗？是生的男孩？” 苏梨不想搭理她，但架不住她的唠叨：“是。” “我就知道，我们黄家肯定生孙子！我们黄家有后了。快让我进去看看，我要看看我的孙子。” “不行！”苏梨拒绝道。 “为什么？婉儿生产的时候不给进，现在生完了还不给进，哪有这个道理？怎么说这也是在黄府，你们别欺人太甚了！” 江薄言并不理会她的吵闹，他相信苏梨这么做自然有她的道理。 “产妇生产时大出血，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现在身体太虚弱，需要休息。还有孩子，他属于早产，身体羸弱，比不得足月的孩子，不能折腾。” “这……” 黄竟成开口道：“那我们什么时候能看一眼孩子？” “明日，今晚让她们母子好好休息。” “江大人，可以让乳母进去喂孩子了。” 乳母？她请了乳母？ “你怎么不经过我们同意就擅自决定请乳母啊？你问过我们了吗？这孩子啊还是自己的娘亲自喂养比较好。” 苏梨冷声说到：“苏婉儿此刻的状况也要有奶才行啊。” 还有一句话苏梨没说出来，即将浮出水面的真相若是大白了，这孩子恐怕会成为一个烫手山芋。若不妥善安置，怕最后可怜的还是孩子。 江薄言挥了挥手，陆铮带了一个梳着妇人髻的女人过来，守在门口的侍卫将人放了进去。 苏梨随即也跟了进去。 留下李秋娘一脸震惊，这太可笑了。她黄家生了孩子，被拦在门外不得进去，却让一个外人进进出出的操持着。 看着木头桩子似的侍卫和没有一丝人情味的江薄言，李秋娘真是有火发不出来。 没想到没过一会苏梨又出来了，这次与苏梨一起出来的还有接生的稳婆。 苏梨递给她一袋银子，稳婆连声道谢，这才离开。 “这银子怎好让苏姑娘出，婉儿是我黄家的媳妇，孙子是我黄家的孙子。稳婆的赏钱该是我黄府来出才是。” 苏梨一言不发的看着她，李秋娘被她盯得有些不明所以，她总觉得她在嘲讽她这一番话呢。 好在苏梨并没有说什么，她只说苏婉儿还没有完全度过危险期，孩子羸弱也需要照看，今晚自己要守在这过夜。 除了门口留守俩人外，其他人可先自行休息了，一切等明日再说。 黄家的人见无望看到孩子了，只有悻悻地离去。 “江大人也去休息，你辛苦一天了。明日还得忙呢。” “好，辛苦你了，你自己注意些。” 苏梨点点头。 江薄言离开后，苏梨看着身边的莫长离：“长离早些去休息，我要进去了。” 她怕莫长离不放心她，想了想又说到：“我和屋里伺候的丫鬟轮流看着，不会太累，我会找时间打个盹。” “好。”莫长离回答的干脆。 看着莫长离离开的背影，苏梨不知自己是一种什么情绪。 他怎么跟往日不一样？往日都是舍不得她恨不得陪着她才行。 难道说这就是男人，得到就变的男人？ 苏梨闷闷的走进屋里，关上门。 她看了眼孩子，因为早产，堪堪才发育好。比普通的孩子要小上一号，皮肤也不好看，像个小老头似的。但若前期喂养的仔细些，应该没什么大碍。 “孩子身体羸弱，不好一次喂多。要少量多次的喂。”苏梨仔细的叮嘱道。 “是，姑娘，我会注意的。”乳母说话声音温温柔柔，一看就是个做事细致的人。 苏梨又走到床边，看了看苏婉儿。只见她呼吸平稳，只是还在睡着，想来是生产时吃了苦头累了。 “我俩轮流照看，一人看半夜。若是我休息的时候有什么事你可以叫我。” 丫鬟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就算让她一个人照顾少奶奶也是应该的。她只是一个奴婢，没想到却在苏梨这里得到了从来不曾有的“公平”对待。 正在这时，传来一阵敲门声，苏梨起身前去查看。 “长离，你怎么回来了？” 莫长离提着食盒：“梨儿难不成忘了，你到现在都还没吃晚饭。” 苏梨不好意思的笑笑：“忙忘了。” “我借黄家的厨房给梨儿做了。” 所以，他刚才“潇洒”的离去，是为了去给她做吃的？ “那我们去隔壁房间吃，你先去，我去说一声就过来。”苏梨笑着进了屋。 第179章 幸福就是吃饱饭穿暖衣有人爱 莫长离刚将食盒里的面端出来，苏梨就过来了。 “厨房里没剩什么了，我见有面粉，便做了一碗面。” 白色的瓷碗里，细长的面条，清亮的汤头，碗边窝着一个荷包蛋，再缀以小青菜点缀。 “哇，长离特意为我做的爱心牌手擀面，简直就是色香味俱全啊。” 莫长离被她的话逗笑：“还没吃就知道好不好吃了？” “当然了，看这样子就知道好吃了。 莫长离将筷子和勺子递给她，苏梨接过就挑起一筷子面条送入口中。 果然爽滑劲道！苏梨满意的点点头。 又喝了一口汤，调味正好。越简单的食物越讲究功夫，不得不说，莫长离现在的厨艺越来越好了。 “长离，你吃了吗？” “吃了。” 苏梨一边吃面一边问到：“长离，我朝法律，如果夫郎说谎，可不可以休了？” “……” “那吃了还是没吃？” “没吃。” 小样，还治不了你！ 苏梨挑起一筷子面条伸到他的面前：“张嘴。” 莫长离顺从的张嘴吃下。 “荷包蛋一人一半好不好？” “好。” “面条一人一半好不好？” “好。” “小青菜你一个人吃好不好？” “……不好！梨儿不可以挑食！” 俩人共吃一碗面，很快就将面条吃完，连碗里的汤都喝了。 “吃饱了，身上也暖和啦。”苏梨靠在莫长离身上。“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事就是，吃饱饭，穿暖衣，有人爱。” 她喜欢这种感觉，懒懒的，好舒服。 “不，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事就是，有爱人……有我的梨儿在我身边。” “嘴好甜啊……定是偷吃了蜜糖。” 莫长离宠溺的看着她。这样的梨儿，他好爱，这样的小日子，他喜欢。 “我要回去了。”苏梨强迫自己从莫长离身上起来。再靠下去，自己就舒服的不想走了。 莫长离再是舍不得她，也知道正事要紧。为她整理了一下衣服，将她送到隔壁门口。 “我进去了，长离也早些去休息。” “好。” 苏梨刚要进门，却一把被莫长离拉住。 “怎么了？” “梨儿，我想好了。以后……我们不要孩子。”说完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转身离开。 苏梨：“……” 叩叩叩…… “长离，你怎么又回来……了。”苏梨拉开门，“原来是江大人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江薄言提着手中的食盒：“见你没吃晚饭，我让人去外面买了些吃的，给你送来。” “江大人费心了。长离已经给我送过吃的了，刚吃完。” “这样啊……”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江大人之前一直守在外面，想必也没吃饭，不如自己带回去吃。” “……好。” “那我就先进去了。” “……好。” 江薄言提着食盒站在门外，与这冬日一样寒冷的，是他的心。 苏婉儿好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的她回到了从前在苏家的时候。 那时候的她是长辈口中的温婉懂事的孩子，祖父祖母和母亲都喜欢她。 后来她第一次见到莫长离，一个站在苏梨身边的男子，是那么耀眼。只一眼她便一颗芳心从此暗许…… 最后她被迫嫁给黄玉郎，再与李文轩有了牵扯。 她的人生过成了自己不想要的样子…… 然后，她怀孕了。她生了一个孩子，晕过去之前，听闻是个男孩。 她还有希望，孩子，孩子呢…… 苏婉儿从梦中惊醒猛的坐起身，却由于用力过度，下身传来一阵剧痛。 “你醒了？看来，我的药没浪费。” 苏梨坐在桌前，正看着她。 “你怎么在这？”话一出口，苏婉儿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声音异常嘶哑。 “梨儿怎么在这？当然是因为你们母子。”江薄言带着众人推门进来。 “你们怎么……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乳母将孩子抱了过来，苏婉儿刚想要接过，苏梨便说道：“不可。” “你说什么？苏梨你疯了，这是我的孩子。我想要抱我的孩子怎么了？你有什么权利不让我抱孩子？” “这孩子乃是早产，按道理是要好生精养着才是。正是因为你是他的母亲，所以才抱过来给你看一眼。” “你……”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婉儿是孩子的母亲，我们也是孩子的祖父祖母，还有，玉郎可是孩子的亲生父亲。我们想要看孩子抱孩子，还能故意给孩子弄坏了？” 李秋娘扯着黄玉郎往孩子跟前凑，黄玉郎一脸的不情愿。 “都看，只是，别上手。”苏梨说道。 李秋娘听到这话，赶忙拉着黄家父子俩人凑上前去看孩子。 襁褓里，才七个月大点的孩子像只小猫似的闭着眼睛。连声音都哼哼的跟蚊子似的不大点。 “哟，这孩子……”李秋娘一时间竟找不到话来形容。 黄竟成也眉头紧锁。 而黄玉郎却像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似的，淡淡的没什么表情。 苏婉儿见他们的样子，心中有些紧张，他们是不喜欢这个孩子吗？ “好了，将孩子抱下去。”苏梨吩咐乳母。 “唉，我们还没看完呢，这也是我们黄家的孩子。我昨天就想说了，怎么你在这做主啊？” 苏梨淡淡的说道：“那就要问你黄家的儿媳妇了……” 苏婉儿见苏梨说到她，脸上闪过一抹异色。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儿子身体这么弱还不都是因为你。是你昨日联合接生的稳婆强行给我接生，我还没到日子生产呢，你到底是何居心？” 江薄言冷哼：“是何居心？如果不是梨儿，你们母子最后的结局就是一尸两命。” 苏梨站在人群中间，面对指责，好似轻描淡写一般，不甚在意。 “既然你现在这么有精力，那么我们就来聊聊李文轩的死怎么样？” 刚想要继续说指责话的苏婉儿瞬间眼睛瞪大：“你……文轩表哥的死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在这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出去，你们都给我出去。我累了，需要休息！” 第180章 孩子的亲生父亲 “如若不是顾及你昨日生产劳累，昨日就是审判你的日子。梨儿善良怕你们母子有危险，昨晚在你生产后硬是在这守了一夜。” “我不懂你们在说什么，我什么都没做过，也什么都不知道。至于苏梨，我更没求着她守着我！” 果真是个不知好歹的人！ 李秋娘和黄家父子俩人经过昨晚的事，心中早已经有准备了。 只要凶手不是黄玉郎，是谁都不重要了，哪怕是苏婉儿……毕竟是个外人。 大不了日后替黄玉郎重新说户好人家的姑娘，也替孙子重新找个娘。 想到此，黄竟成开口道：“既然江大人今日召我们前来，想必案子已经有定论。不如就请审理清楚，也好还我儿一个清白。” “公爹……”听到黄竟成的话，苏婉儿大惊。 之前黄玉郎的父母以为黄玉郎是凶手，一直极力掩盖此事。现在既然这么说，想必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苏婉儿心中暗叫不好！ 苏梨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她将两手张开：“苏婉儿，这身衣服，你熟悉吗？” 苏婉儿眼神躲闪：“你穿什么，我怎么会熟。” “是吗，你应该有一套一样的？” “没有！”苏婉儿极力否认！ 这时莫长离走了进来，将一个包裹扔在桌上，里面散落的衣裙扑散开来，赫然是苏梨身上这一套。 “这是成衣铺的掌柜，想必你当时极力要求改衣服尺寸，掌柜应该还有印象。” 苏婉儿见到来人，面色变得惨白。 “是，小人记得这位小娘子，是她买的这套马面服。当时她还挺着肚子，穿这件不合适，我推荐其它的，可她却执意要这一套，无奈我只有帮她改了尺寸。” “好，有劳掌柜的跑一趟了。还需要你去证词上画押签字。” “是。” 苏婉儿胸口起伏不定：“这能说明什么？难道说你穿的衣服，别人就不能穿了吗？” “可是你刚刚还说你没有这套衣服。” “是，是我记错了。一孕傻三年，我脑子糊涂了不可以吗？” “可以。但你说谎在前。特意买来这套和梨儿一样的衣服模仿她在后，这就不是所谓的巧合了。”接着江薄言将黄玉郎被她骗到李文轩房间的事情说了一遍。 “我……”没有两个字还没说出口，黄玉郎走上前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将她打倒在床上。 “贱人，还敢狡辩。那晚就是你模仿苏姑娘骗我的是不是？” “玉郎……” “苏婉儿，那日你将黄玉郎骗到李文轩的屋子，是为了让他做你的替死鬼？李文轩是你杀的，在你引黄玉郎去之前，你就将他杀害了。” 李秋娘和黄竟成大惊失色！虽然之前就听闻苏婉儿可能就是凶手，但听到大家一一对她的指控后还是心惊不已。 嘴里泛起一股血腥味，苏婉儿顾不得其它急忙否认到：“我没有。我和文轩表哥无仇无怨，为何要杀他？玉郎，我更没有理由嫁祸你啊。我已经怀了你的骨肉，我没有必要做这些啊。” 黄玉郎一把将她甩开！ “因为，你肚子里怀的孩子，不是黄玉郎的，是李文轩的。”苏梨的声音犹如这冬日的寒冰， “什么？！”李秋娘惊呼。 苏婉儿声音嘶哑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苏梨，你为什么要冤枉我，你是妒忌我嫁的人家比你有钱，过得比你好，所以想要冤枉我，毁了我吗？” “是不是我冤枉你，如今孩子已经生下来了，验一验不就知道了。” “怎么验？”江薄言问道。 素来有滴血验亲之说，但现在李文轩已经死了，还怎么验？ 苏婉儿听到此处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苏梨，你失策了。 “将孩子的血与黄玉郎滴了看看是否相融，不就知道他们是不是父子。” 苏梨继续说到：“这还不够。验亲除了滴血验之外，亲子之间，将死去之人的骨头取出来，将血滴上去，若是血能渗进骨头里，则表示他们是父子关系。” 苏梨说完，全场鸦雀无声。 “不，你胡说。你信口开河，我不会让你验的，我不同意！”苏婉儿的得意之色还没来得及收，听到苏梨的话后她随之癫狂起来。 “由不得你不同意，事关凶案，本官允了。来人，去准备。” “是，大人。” 苏婉儿一听急了，她从床上扑下来，可是她现在的状态连站都站不稳，下身的疼痛感一阵阵袭来。 可她已经顾不得这么多，跌跌撞撞地奔向黄玉郎：“玉郎，这是你的孩子，你别听他们胡说，你别听他们的。” 黄玉郎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李秋娘忍不住说到：“既是玉郎的孩子，你这么激动干什么？他们要验就让他们验好了。” 黄竟成也说到：“对，我们黄家的孙子，容不得半点不清不楚，还是查清楚比较好。” 正在这时，侍卫将一个托盘端来，上面是一碗清水和一个盖着的手帕。 苏梨说到：“黄公子，请。” “不，你不能去。”苏婉儿抓住他的衣摆。 黄玉郎一脚将她踹翻在地。走上前来，扎破自己的手指，滴了一滴血落在碗中。 乳母将孩子抱来，苏梨用银针扎破他小小的指头，滴了一滴血落入碗中。 众人屏息以待，连苏婉儿都不再吵闹。 看着碗中的两滴血静静地待在自己的位置上，并不靠近。 约莫一刻功夫过去了，碗中的状况还是维持着原状。 “他们，并不是父子关系。” 李秋娘踉跄着差点晕倒。 “继续。” 苏梨掀开托盘上盖着的手帕，露出一根白骨，上面隐隐还带着血肉。众人见状倒吸一口凉气。 再次在孩子的小手上扎了一针，一滴血滴在骨头上。孩子并不洪亮的哭声又一次响起，苏梨有一刻的揪心：“将孩子带下去，好好哄着。” 乳母点头称是。 不消一会功夫，只见血已经完全渗进白骨里。 “答案显而易见，这两者之间，是亲子关系。这根白骨是李文轩的，所以，李文轩是这个孩子的亲生父亲。” 第181章 一石二鸟的计划 苏婉儿瘫软在地：“你胡说，你冤枉我，你一定是使了什么计谋。” “你若是不信，可去看看李文轩的尸体，看看这根骨头是不是从他身上挖下来的。还有，你看好了……” 苏梨随即将银针刺入自己的手指，挤出一滴血，滴在骨头上。 “梨儿。”莫长离一把将苏梨的手扯过，将她受伤的手指含入自己的口中。 “长离……”湿润的感觉加上众目睽睽之下，苏梨不由得红了脸。 她强装镇定的收回手：“大家看到了吗？” 血珠从白骨上滑落，与刚才不同的是，两者并不相融。 “不，不可能……”苏婉儿摇着头。 竟然连孙子都不是他黄家的，黄竟成感觉到一丝晕眩。 李秋娘上前啪啪甩了苏婉儿几个耳光：“贱人！你竟然这么不要脸！” 苏婉儿喃喃道：“不，不会的，不可能这么巧。那日同时做的，为什么孩子不是黄玉郎的？” 苏婉儿此话一出，震惊了所有人。 “你竟然勾引文轩，给玉郎戴绿帽子。你，你不得好死！” 苏婉儿并不理会李秋娘的辱骂指着黄玉郎：“是你不行，哈哈，肯定是你不行。你这个没用的男人！” 侍卫拦住发狂的黄玉郎，“贱人，我要杀了你！” 苏婉儿慢慢起身：“杀我，你有这个本事吗？你可知道，本来现在死的人应该是你，是我临时改变了计划，你应该感谢我才是。” 李秋娘质问到：“你怎么这么恶毒，我们黄家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么做？” 苏婉儿冷哼一声，第一次真正的给了脸色给她看。 “不，你不是不杀黄玉郎，你是想要将李文轩和黄玉郎都杀了。” 苏梨的话让苏婉儿笑了：“苏梨，我小看了你，你果然有点小聪明在身上。” 那日自从苏婉儿提议杀了黄玉郎后，李文轩说要考虑考虑，但之后便没下文了。 苏婉儿几次想要见他，他都躲着避而不见。 直到有一次苏婉儿将他堵在房中：“你就打算这么一直躲着我吗？” “不是，你误会了，婉儿。我怎么会躲着你呢，是我最近课业繁忙。本打算忙过这些日子就去找你的。” 他的鬼话苏婉儿自然一个字都不信。但她还需要用到他，便顺势说道：“我知道你忙，我不是催你。你要知道，是我们的孩子越来越大了。”她拉过李文轩的手了抚摸着她的肚皮。 “他动了，他会动了。”李文轩兴奋的说道。 “当然啊，父子连心，他这是知道你是他的父亲，在与你互动。日后，他还会追着你喊爹爹呢！只是……” “只是什么，婉儿。” 苏婉儿故作姿态：“只是，他名义上还是黄玉郎的儿子，想要认你，也只能背地里。” “这……” “可是，如果黄玉郎不在了，黄家二老又没有其他继承人。那文轩你……就是他们的儿子，你就是肚子里孩子的爹。你说，这庞大的家业，你就真的不想要吗？” “想，我当然想……” “那你可能下定决心了？” 李文轩坚定的点点头。 “你骗了李文轩，你表面上说要杀了黄玉郎。但实际上你心里的打算是，杀了李文轩，再嫁祸黄玉郎。这样，才是你的一石二鸟之计。” 苏婉儿笑的癫狂：“苏梨，你才是懂我的那个人，没想到最了解我的人竟然是你。” “神经病。” “我假意与李文轩说好，实则心里已经想好了他的死法。为了让他没有防备，我在床上杀死了他，他也算死的不冤了。哈哈哈哈……” 李秋娘骂道：“贱人，你竟然如此下贱！” “我贱？那你知道吗，你这个没用的儿子，被我引过去后，我本想直接杀了他。但是，我没有那么做，我就是想要让你们尝尝被折磨的感觉。我要将在你们黄家所遭受的不公通通都还给你们。” “你口口声声说我们不好，我们黄家缺你吃缺你喝了？还有玉郎再是不对也是你的丈夫，你怎么能这么狠的心？” “你有将我当做一家人吗，你从来只当我是一个外人，不管不顾的羞辱我。还有黄玉郎，我不介意他在外面沾花惹草，但是，他竟然喜欢苏梨……我苏婉儿到底哪一点比不上苏梨！” “他在与我欢爱的时候叫你的名字，你说他是不是想上你啊？怎么样，被别的男人惦记的感觉怎么样，哈哈哈哈，苏梨，你也是个荡妇啊。”苏婉儿面色狰狞，嘴里说出来的话也越来越脏。 莫长离眸子冰冷，仿佛下一秒就要拧断苏婉儿的脖子。 江薄言怒道：“将她的嘴堵了，带下去。” 苏婉儿挣扎着：“苏梨，都是你害我的，都是因为你……” “带下去。” “此案已经水落石出，稍后我会让人将李文轩的尸体带回衙门。判决的时候也会传唤你们前去。” 黄家人像被抽干了精气神般，无力的点了点头。 “苏婉儿生的这个孩子……” 黄竟成说到：“既然已经查明这个孩子不是我们黄家的血脉，我们自然不能养育别人的孩子。” “对，不是我玉郎的种我们要来干什么。她说是文轩的，我看，这话也不能信。” 苏梨早就料到是这个结果，所以她没有说什么。 一辆马车在聚客楼前停下，莫长离率先跳下马车，随后将苏梨扶下来。 最后乳母抱着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孩子下了马车。 几人走进酒楼，此时正是午饭时间，酒楼里好不热闹。叶知秋正在柜台里指挥着小二给各个桌上酒。 “苏姑娘，莫公子。你们来了？”叶知秋迎了出来。 “你们好久不来了，上次我让佟大厨带我去凌云村，不巧你们不在家。” “是啊，出去了几日办事。” 叶知秋一边将他们往楼上迎，一边唤来小二去后厨请佟大厨。 几人刚在雅间坐定，还没来得及说话。大师傅就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师傅，师爹。你们可来了，我都想死你们了！” 这人，一点没变。 大师傅看到乳母抱在怀里的孩子：“哟，师傅，您这段时间没来，孩子都生了？” 这人，一点都没变，还是一样缺心眼…… 第182章 安置孩子 苏梨不想理会他这豆腐脑袋。 她对叶知秋说道：“这次过来，是想要麻烦你一件事。” “何来麻烦一说，有事你只管说。” “我想要将乳母和这孩子暂时安置在你这儿，不知道方不方便？” “方便，当然方便。” 苏梨笑道：“你都不问问我，这孩子是谁的，什么来历，你就不怕给你带来麻烦？” “苏姑娘说的哪里的话，我相信苏姑娘和莫公子为人。更何况，我的命都是你救的，就算舍了这条命，也是报答苏姑娘了。” “你说严重了。只是这个孩子身世可怜，又因为是早产。需要精养着，所以才放在你这。我也会时常过来看他的。” “好，你只管放心。” “哎，哎。师傅，老板娘，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呢。这孩子到底是不是师傅你生的啊？” “以你的智商，我本不想和你解释。但是呢，算了，还要你给乳母熬汤下奶呢。你什么时候看我挺着肚子了，就觉得我一夕间就能生个孩子出来啊。而且……我和长离以后生的孩子肯定比这孩子还要好看千倍万倍。长离，你说是不是？” 莫长离刚想要回答她，却又突然想到什么，生生住了口。 大师傅却像抢答似的：“是是，我也这么觉得。师傅长得就跟仙女似的，师爹更是比师傅长得还好看，我的小师弟师妹肯定是这世界上最漂亮的孩子。” 什么就他的师弟师妹了？也不看看自己一把年纪了。而且，他刚说什么？莫长离长得比她好看，这是一个徒弟该说出来的话吗？ “佟正……”苏梨的话一出，众人都看着她。毕竟，苏梨从来不曾喊过大师傅的大名。 “师傅，你叫我？” “不然，你觉得我们在坐的谁叫佟正呢？” “哦，那就是我。师傅，你叫我什么事？” “你去给乳母准备些吃的，以清淡营养为主。忌辛辣刺激油腻的食物，可记下了？” “记下来记下了。” “那还不快去？”苏梨扬起一抹假笑。 “哦，好。我现在就去。”大师傅挠挠头。 今天的师父，怪怪的。 “佟大厨人很好，就是说话直，性子直，没有一点心眼。”叶知秋嘴角含笑。 苏梨笑道：“看来你对他的评价很高哦。” “我只是实话实说。” 苏梨认同，人是好人，就是榆木脑袋而已。 在叶知秋的再三挽留下，苏梨和莫长离留在聚客楼吃了午饭。 直到苏梨要走的时候，叶知秋拿出一个荷包来。 苏梨不明所以：“这是什么？” “苏姑娘当初替我垫付了五百两银子。本来前些日子由佟大厨带着我去凌云村找你就想还上的，哪知不凑巧你与莫公子不在。你的恩情我无法还，银子是要还的。” 苏梨打开荷包，果然里面是银票。 她将荷包重新收好，递到叶知秋手中：“我说过，如果你自己不坚强，谁都帮不了你。你如今的日子是你自己挣回来的，我只是举手之劳而已。还有这钱你拿回去，我不是让乳母和孩子暂住你这吗，这些银子就当他们的食宿费了。” 叶知秋握住她的手：“不可，食宿哪需要这么多银子。我说了，你就放心将他俩放在我这，我一定替你好好照顾。”说罢强行将荷包塞到苏梨的手里。 苏梨见执拗不过，便说道：“那好，那就麻烦你了。” “跟我见外了不是，不麻烦的。” 叶知秋走到乳母身边，看了眼襁褓中的孩子。那么小小的一个人儿，闭着眼睛在那睡着，大家在说话都没能吵醒他。 “我这辈子不可能再有自己的孩子了，苏姑娘，我要谢谢你，让我看一段时间这孩子，也算是弥补我的遗憾了。”叶知秋说完擦了擦眼角。 “凡事话不要说太早，人生有很多变数的。说不定，你以后另嫁夫君，生个一儿半女。将来儿孙绕膝，几世同堂也未可知。” 叶知秋笑笑不再说话，她一个丧夫后脱离了婆家的女子，能有如今的日子，已经很知足了。其他的，她不敢奢求。 “回家了。”苏梨推开自家的院子，兴奋的喊道。 莫长离看着她满是笑容的小脸，不由得也跟着高兴。 “梨儿去歇着，我来整理东西。” “既然你这么说，那么我就给你个表现的机会。” 莫长离摸了摸她的头：“好。保证让梨儿满意。” 苏梨一头扎进屋里，本来回来的路上还觉得有些疲惫。但回到家后，不知道是不是心情的转变，还是这个她与莫长离的小家的氛围感太好，突然不觉得累了。 想了想，她便开始捣鼓起她的瓶瓶罐罐来。苏婉儿的孩子早产，没有现代仪器的监测，没法补充静脉营养。所以，孩子所需的氨基酸，脂肪乳，维生素和微量元素只能靠哺乳时的补充了。 她已经想好了，准备给乳母补充各种食疗，补药，让孩子间接吸收。 苏梨这边聚精会神的配着各种药材，连莫长离进来了她都不知道。 莫长离站在她身后看了一会，便坐在桌前自己左右手下棋。 约莫半个时辰后，苏梨放下手头上的活，伸了个懒腰：“终于配好了。” 她刚要站起身，谁知一个踉跄。却发现是自己坐的时间长了，腿给压麻了。 好在她没有跌倒，反而是落入了一个充满温暖的怀抱。 “长离。”苏梨抬头眼睛亮亮的看着他，“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我都不知道。” “没多久，梨儿做事太专心了。” 苏梨顺势将头靠在他的胸口，刚想要说什么，却一眼看到桌上的棋盘。下到这个程度了，可不是一会的功夫。 “长离，现在连你都学会骗我了。”苏梨的声音闷闷的，好像满腹委屈的小媳妇。 莫长离看着在他胸口哽咽的苏梨，急忙扶起她的肩膀，让她与自己对视：“梨儿，我没骗你。真的。你别难过好不好，若是我哪里做的不好，你打我几下出气。” 第183章 不要孩子的原因 苏梨指着桌上的棋盘：“你不是说进来一会吗，这局势可不是一会功夫能造出来的。” 原来是这个…… 莫长离捏了捏她的鼻子：“等梨儿再久都不觉得久，反而是幸福。能等梨儿，在旁边默默的陪着梨儿，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苏梨没忍住噗嗤一笑：“我逗你的，原来莫长离是个傻瓜啊。” “我愿意做梨儿的傻瓜。” “讨厌……”苏梨一拳打过去，却被他的大手包裹住。 俩人眼神交汇，彼此能看到对方眼中倒映的影子。 莫长离慢慢凑近她，想要吻上去一亲芳泽。 “长离，我问你一件事。”关键时刻苏梨却一句话打断。 莫长离：“……” “长离？” 莫长离的声音有些压抑又有些无奈：“好，梨儿问。” “长离不喜欢孩子吗？”看着莫长离有些怔愣的表情，“或者是，长离以后不想要一个我们的孩子吗？” “梨儿，我……” “那日在黄府长离说以后我们不要孩子。还有，我看你对刚出生的那个小人儿并不多喜欢的样子。” 莫长离握着她的手：“梨儿，我是说过我们以后不要孩子这个话。还有，苏婉儿的那个孩子与我无关，我谈不上喜欢不喜欢。” “原来你是真的不想要孩子。可是，我看你和大牛相处的挺好啊！还是说，你不喜欢我帮你生孩子……” 莫长离真是哭笑不得，他揉了揉她的头顶，这个小脑袋瓜不知道一天天的在想些什么东西。 “我爱梨儿，毋庸置疑。我既然喜欢梨儿自然也喜欢梨儿生的孩子。” “那为什么……”苏梨撅着嘴。 “你看出了苏婉儿胎位不正，以至于她不得不提前早产来保命。而且，那日她生产时九死一生。我想，若没有梨儿在场。恐怕她和她的孩子未必能母子平安。” 莫长离托着她的小脸：“梨儿，我不能让你以后陷入这样的境地中。若是你为了生孩子要冒这样大的风险，我不敢想象我会怎样……所以，我宁愿不要孩子。何况，梨儿，我有你就足够了……” 苏梨的心里被他的话填的满满的，他的深情，他的体贴，他的爱……都让她感动不已。 “长离，生孩子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可怕。也不是每个人都会胎位不正，难产。而且你忘了，我是个大夫。” “真的吗？可是……” “当然了。我没那么伟大，为了生个孩子连自己的命都不顾。我还要和你一生一世呢。”苏梨说罢，纵身一跳，直接挂在莫长离的身上。 莫长离连忙托住她的屁股。 “梨儿别摔了。” “长离不会让我摔的不是吗？”说罢对着他猛亲了下去，一边亲一边调戏莫长离。 莫长离眸子里满是笑意：“是。” “这是谁家的小夫郎啊，长得这么好看。不如，我们来做些羞羞的事。” 莫长离被她撩的呼吸急促，他一边迎合她，一边将她又抱紧了一些防止她摔下来。 苏梨却不打算放过他，附在他的耳边，温热的气息刺激着他的感官：“长离，我们去床上。” 莫长离刚还默念着，不可失控，不可白日宣淫。不可失控，不可白日宣淫…… 听了苏梨的话，直接缴械投降：“好！” 怎么会有人肩膀这么宽阔有安全感，腰却又这么窄。平坦的腹部摸上去好有手感。腰线优美，臀部有力，腿部修长，整个身材堪称完美。 苏梨的小手在他身上作乱，莫长离一下次像被点燃似的，逐渐不受控制。 “梨儿，我想要你，现在就要。”莫长离喉结滚动，说出的话中带着一丝颤音，性感又迷人。 苏梨并不说话，她微微仰起头。在莫长离的唇上亲了一下，却又并未急着离开。而是伸出丁香小舌轻轻的在他唇上扫了一下。 莫长离心尖一麻，顿时失了理智。 “梨儿，我要，我要你。”长衫尽数脱落，纱幔后的若隐若现。 “好美，梨儿，你真的好美……” 不多时大床开始晃动，随即女子娇喘连连，而男子偶尔闷沉的喘息声穿插其中。 “梨儿，我爱你，我……爱你。” 苏梨承受着他的爱意如潮水般袭来，她抱着他的肩膀，在上面轻咬：“我也爱你……长离。” “等一下，嗯，轻一点……” 一场欢爱，主动要求的人儿累的够呛。而说不可白日宣淫的男子却精神奕奕。 莫长离看着苏梨的睡颜，脸上满是吃饱后的满足感。 他轻轻地用手指勾了勾她的小脸，他的梨儿每次都是那么让他欲罢不能，沉沦其中…… 苏梨感受到他的抚摸，并未睁开眼，而是将脸蹭了蹭他的大手，又贴近了他一些。 莫长离嘴角的弧度却是怎么压也压不下去…… 待苏梨一觉醒来，窗外的天已经黑了，屋里也暗了。 苏梨手臂摸过去，床上并没有莫长离的身影。 她刚想要起身，莫长离推门进来，随之飘进来的，还有一股饭菜的香味。 “好香啊！”苏梨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莫长离将烛台点着，又将灯罩罩上，屋里顿时亮了起来。 “梨儿睡醒了。”莫长离走到床边坐下。 苏梨顺势抱着胸前的被子躺到他的腿上。 “嗯，刚睡醒。长离这是没睡吗？”莫长离的身上带着饭菜的香味。 “抱着梨儿躺了一会，怕梨儿醒了肚子饿，便起来将饭菜做好。” “我的小夫郎这么贴心啊？”苏梨嘻嘻笑道。 “只对梨儿贴心。” “你体能也太好了，为什么你像没事人似的，而我却腰酸背痛？” 莫长离将自己的手搓热，伸进被子里帮苏梨轻轻地按着。 被子下的人儿什么都没穿，细腻的肌肤在莫长离粗粝的大掌下微微发烫。 俩人都不再说什么，怕万一……那晚饭都吃不成了。 按了许久后，苏梨觉得好了很多，这才懒懒的起身。 苏梨穿好衣服后与莫长离走出房门，这才看见…… “家里来人了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苏梨有些尴尬，也不知道她刚刚跟莫长离的撒娇腻歪有没有被听到。 “无事，梨儿要紧。眼下还不迟，晚饭不着急吃。” 是吃晚饭的问题吗？ 第184章 未来多变，活在当下 “樱儿，你来了。” 周樱儿亲热的唤到：“姐姐，你醒了？姐夫说你累着了，可休息好了？” 累着了？苏梨面上浮现一丝尴尬的神色，她给了莫长离一个眼神……累着了，所以睡到现在…… 莫长离却像没事人似的，一脸笑意的看着她。 “我没事，只是偷懒贪睡而已。你来了就叫我嘛，一个人是不是待的很无聊？”长离做饭，想来他应该不会陪樱儿说话的。 “不无聊，大牛帮姐夫打下手做饭，俩人都说不用我帮，所以我在这偷懒看姐姐的琴谱呢。” “哦？大牛也来了。” “姐姐。”一声洪亮的声音响起，大牛从外面走进来。 朝气蓬勃的少年，犹如初升的太阳，浑身上下充满了青春的活力，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 苏梨心有感慨，这与当初那个木讷老实的孩子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一切都在朝更好的方向改变，真的很好。 “才没多少日子，我们承恩又长高了。” 大牛有些惊讶，除了报名的那次他告诉姐姐他的大名，姐姐喊了一次，这之后便没再喊过。 所以今日他有些惊讶：“姐姐……” “你长大了，也学知识了。以后喊你大名的人会越来越多。而且，我们承恩的名字真的很好听。以后会被更多的人所知道，姐姐相信你一定会在这世间有一番作为。” “那你可要好好学习本事，别让你苏梨姐姐失望。”莫长离拍了拍他的肩膀。 “嗯。”大牛重重的点头。 苏梨笑笑：“不过，承恩是个好名字，大牛也是个好名字，我都喜欢。” “姐姐叫我什么都行。”大牛回答的乖巧懂事。 苏梨便招呼周樱儿和大牛坐下吃饭。 桌上的菜都是她爱吃的，而且色香味俱全，可见莫长离是用了心的。 苏梨帮大牛和周樱儿夹菜，莫长离则帮她夹菜，一顿饭在温馨欢乐的氛围中结束。 饭后，大牛主动包揽了洗碗的活。 苏梨见周樱儿几次欲言又止，便对莫长离使了个眼色。 “你们聊，我去烧水沏茶。” 苏梨带着周樱儿来到房间里。 “樱儿有心事？” 周樱儿不可置信的看着苏梨：“姐姐你看出来了？” “我有心事，这几个字都在你的脸上写着呢。”苏梨指了指她的小脸。 周樱儿有些不好意思：“这么明显吗？” 苏梨坐在桌前，把玩着棋盘上的棋子：“让我来猜猜是什么事让我们樱儿这般烦恼……是感情的事对不对？” “姐姐，你是我肚子的蛔虫吗？”周樱儿一把握住苏梨的手，心中满是惊讶。 “樱儿虽然眉头紧锁，但面色含春。一副小女儿家的娇羞之色，很明显是陷入感情中的人才有的样子。” 周樱儿被说中心事，小声嘀咕：“姐姐还会看相啊？” 苏梨忍住笑意：“我不仅会看相，我还会算命。我知道樱儿的心上人是谁……” 啊？周樱儿一脸震惊。 “是李青书李公子对不对？” 周樱儿的嘴巴张的能吞下一个鸡蛋。 看她这样，苏梨收了玩闹的心思：“好了，不逗你了。跟我说说，李公子怎么让你烦恼了？” “姐姐，你，你都猜中了。我与李公子他……在相处。” “嗯，那是好事啊。” “可是，李公子他……他说要和我爹爹提亲。” “这么快？你俩发展的速度可以啊，快赶上我和长离了。” “姐姐！”周樱儿撒娇道。 “好好好，不逗你。李公子说要和你爹提亲，你不愿意吗？” “虽说婚姻大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这太快了，我还没有心理准备。” “那我问你，你喜欢李青书对不对？” 周樱儿点点头。 “你觉得李青书喜欢你吗？” 周樱儿想起他对自己的细致入微的体贴，他应该是喜欢自己的。 “他若不喜欢你，又怎么会跟你爹提亲呢？我与李公子接触过，他并非一般的纨绔子弟。他若对你无意，不可能拿自己的婚姻大事开玩笑。” “我知道，李公子很好，真的很好。是我自己，我什么也不会，我觉得我配不上他。李公子那么优秀，他是做大事的人。我怕日后他后悔，后悔娶了一个和他门不当户不对的人。”周樱儿终于说出了心底的话。 原来这才是她纠结的症结所在。 “樱儿，你觉得我和长离相配吗？” 周樱儿脑海中浮现出他俩站在一起的时候的样子，点了点头，说是金童玉女也不为过啊。 “哪里相配？”苏梨的话让周樱儿愣在当场。 而门外的莫长离端着托盘，也停住了准备敲门的手。 “我和长离，并不相配。” “姐姐……” 一门之隔外的莫长离面色淡淡，并无表情。 “他是高高在上的贵人身份，我是出生乡野的粗鄙丫头。他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而我只求温饱果腹就好。这样的两种阶层的人，相配吗？比你和李青书如何？” “这……”自然是不能比的。 “可是，他却成了我的夫郎。而且是世人眼中低人一等的夫郎，和我过着乡野生活，无人伺候，凡事都要自己动手。从不会做饭到现在能做出一桌子我喜欢的菜。”说到最后，苏梨的脸上浮现出幸福的笑容。 “感情的事，当然要一个人牺牲的多一些，另一个人的迁就的更多一些。但是只要有爱，这种牺牲便不叫牺牲，叫做心甘情愿。” 为了让周樱儿更加定心，苏梨继续说到：“我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我只知道，他爱我，我也爱他。我当然想和他一生一世，白头偕老。但未来有很多变化，多的我无法去想。所以，我想要活在当下，但若连当下都把握不住，又谈什么未来呢？” 周樱儿被她一阵“洗脑”式的相劝，她觉得她好像想通了，不纠结了，便想要点点头。 门被直接推开，看着端着托盘走进来的莫长离苏梨说到：“长离，樱儿在，你怎么不敲门？” 第185章 白雪染发丝 哪知莫长离并不回答她的话，他将托盘放到桌上，弯下腰在苏梨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梨儿说错了，未来没有那么多不可想象的变化。我的未来只有我和梨儿俩人，一生一世，白头偕老。” 说罢便一挥衣袖，走了出去。留下一脸羞涩的苏梨和面色爆红的周樱儿。 合着她说了这么多，他就划重点了这一句是不是？ 不是，这都不是重点，他怎么在樱儿面前亲她！ 可是……不得不承认，这样的莫长离好有魅力啊…… “那个，樱儿，喝茶。”苏梨为了缓解周樱儿的尴尬端起茶壶为周樱儿倒了一杯茶水，却发现托盘上除了放着茶水点心外，还有一小碟剥好的松子。 顿时苏梨的笑容藏都藏不住了。 “姐夫真真是对姐姐极好。”周樱儿看着苏梨的眼神落在那碟松子仁上，脸上满是羡慕的表情。 “是啊。”她说的是事实。 “姐姐，我有信心了！” 苏梨刚想说很开心自己劝她的话起作用了，就听周樱儿说到：“看到姐夫对姐姐这么好，我也对我和青书公子的感情充满了希望。” 什么，合着有用的是莫长离最后那一下的出场啊？ “当然了，姐姐的话对我也很有用，让我想明白很多事。谢谢姐姐的开导！” 哼，这还差不多！苏梨一脸小傲娇样儿。 屋里传出古琴的声音，院子里的莫长离听了，心中泛起涟漪。这是梨儿在弹奏，他听的出来。 他继续指点大牛拳脚，“这里打出去的时候要有力量，重新再试一次。” “好。” “这次好了很多，继续。” 待苏梨和周樱儿出来时，院子里大牛在蹲着马步，莫长离则站在一旁指导。 “大牛这是在做什么？” “蹲马步，姐夫说我力量薄弱，要想学好武功，就要多练习蹲马步。” “那今日就到这，练功讲究一个坚持，你若想习武，以后须得每日抽时间练习不能偷懒。” 大牛看了一眼莫长离，见他点头，这才起身，“姐夫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大牛和樱儿走后，苏梨笑到：“长离怎么想起教大牛学武功了？” “他自己要求的，我觉得可行，就教了。” 苏梨点点头，心想学武也是一件好事，不仅能强身健体，还能自保。 莫长离从背后将苏梨抱住，将她圈在自己的怀中。 苏梨放松下来，顺势整个人靠在他的胸前：“长离今日不该在樱儿面前……亲我。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这样她会不好意思的。” “正是因为有周樱儿在，否则，就不只是亲一下那么简单了。”莫长离将她的脸转过来，“梨儿没有坚定的相信你我的将来，你说该不该罚？” “我……”苏梨刚想说话，就被堵住了嘴。 莫长离低头吻着她，攻略着她口腔里的每一寸地方。 俩人在月色下忘情拥吻，突然苏梨感受到脸上落下一抹冰凉。 她想要抬起头看，莫长离却用大掌将她的小脸固定住。他稍稍离了她的唇：“梨儿不要分心。” 说罢又吻了上去。 雪落在苏梨的睫毛上，她轻轻眨动，微颤的睫毛也眨到了莫长离的心里。 许久过后，苏梨靠在莫长离的怀中，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渐渐将俩人的小院落了白，将俩人的发丝沾染上痕迹…… “长离，和你在一起我觉得很幸福，我爱你。” 莫长离将她抱的更紧一些：“梨儿，我也爱你。你不知道，我到底有多爱你……” “我知道，我知道的，长离。我来到此处，正是因为你，是冥冥之中的自有天意，是前世今生你我之间的缘分……” 雪下了一整夜，小院已经积了很多雪。 苏梨穿着单衣在院子里玩雪，随便一捧，就能团成一个雪球了。 苏梨的余光看到莫长离从屋里走了出来，她蹲在地上默默地团了个大的，然后突然起身偷袭他。 雪球直冲莫长离的脸而去，苏梨有些懊恼自己砸的太准了，别给一张俊脸给砸坏了。 只见莫长离微微歪头，轻松避过。却又见他飞身一跃，将快要落地的雪球踢飞。 顿时漫天飞舞的雪花簌簌落下，莫长离站在落雪中，发丝上睫毛上都沾染上了白雪的痕迹。 这一幕将苏梨看呆了……这，这也太好看了这个男人……他这是故意在勾引自己吗？ 苏梨沉浸在他的美貌中无法自拔，直到莫长离来到她的面前，将披风披在她的身上。 “好玩吗？”清润的嗓音将苏梨拉回现实。 “嗯，好玩。长离，你长得真好看。”苏梨一副花痴的样子。 “我的梨儿才是绝色！”莫长离将她冻红的小手放到自己怀里捂着：“早饭做好了，梨儿快回去洗漱吃饭了。” “可是，我还想玩。长离，我们一起堆雪人好不好。”苏梨亮晶晶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好。” “真的吗？”顿时眼睛变成了月牙儿。 “嗯。但是，梨儿先吃早饭。吃完早饭我陪梨儿堆雪人。” 苏梨蹦起来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长离，你真好！我好喜欢你啊！” 莫长离跟在她身后，摸了摸被亲的脸，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鞋袜都浸湿了，快去床上坐着，我去给你拿干净的。” 苏梨调皮的将鞋子踢掉，坐到床上后又将袜子脱了。这才发现脚都冻红了，玩的时候不觉得，这一停下来才觉得冷。 “梨儿，今日地上有积雪，穿靴子好不好？” “好。” “梨儿，穿靴子的话配那件冬日穿的狐皮大衣好不好？” “好。” 莫长离都快成了她的形象顾问了，他从一开始不懂女儿家的衣衫配饰，到现在她衣服穿什么，鞋子配什么，发髻梳什么，整个一套已经完全不要苏梨操心了。 他虽是男子，但他审美在线啊。所以苏梨现在已经完全不操心自己每日的穿搭。 莫长离在衣柜里翻找了一番，终于将苏梨今日要穿的衣服鞋袜都找齐了。 “梨儿，脚都冻红了，是不是很冷？”莫长离见被褥盖着不起作用，便将她的一双玉足抱在自己怀里捂着。 “人体温度更高，一会就暖了。” 第186章 莫长离会是个好父亲 苏梨的脚与他胸口的肌肤相贴，温热的触感让她忍不住蜷了蜷脚趾。 “梨儿，别动。”莫长离说话的声音有些不自然。 “怎么了？”冻红了的脚被捂热后有些发痒起来，苏梨忍不住又动了动脚趾。 “梨儿……” “啊？” “今日不是说要去聚客楼看孩子吗？” “是啊。” “你若再这样，我不保证能忍住……” 苏梨：“……” 她什么都没做啊。 …… 苏梨身披一件毛茸茸白色狐皮大衣，宛如白雪般纯洁无瑕。倒是与这寒冷的冬日十分应景。 大衣上的狐毛柔软细腻，如同云朵般轻盈，既保暖又好看，脚上穿的是一双同色的靴子。 黑色如瀑般的乌发上插着一根晶莹剔透的玉簪，更显得整个人清冷绝美。 苏梨一出现在聚客楼，原本热闹的食客们瞬间安静了下来。 “苏姑娘每次来到我这，聚客楼的客人都像被点了穴似的动弹不了了。”叶知秋迎了过来，“今日尤其是，这打扮的好像一个落入凡尘的仙子一般，美的让人都不舍得挪开眼睛了。” 苏梨面带羞涩：“哪有，你别拿我说笑了。” “我说的是实话，不信，你问莫公子，是不是？” 跟在后面的莫长离点了点头：“梨儿自然是极美！” “长离！”苏梨娇嗔道。 叶知秋看着他俩的互动，忍不住用手帕捂着嘴偷笑。 “孩子可好？可有不适的地方。” “孩子很好，没有不适。我们都按照你的吩咐，将屋里护的暖暖的，一两个时辰开窗透一次气。乳母少量多次的喂，抱孩子之前勤洗手。” “还是你细心周到，孩子托你照顾，是正确的。” “我只是遵照你的嘱托办事，真正厉害的人是苏姑娘你。” 叶知秋带着俩人来到二楼，推开房门进去。 一进屋，迎面一阵暖意袭来。虽是酒楼的二楼，但屋里暖和安静，一点都听不到楼下的噪音。 苏梨脱下外衣，免得将身上的凉意带给孩子。 “姑娘好，公子好。”乳母见苏梨和莫长离来了，走过来打招呼。 “我来看看孩子。”苏梨轻声说道。 “孩子在摇篮里睡着，姑娘去看。” 叶知秋带着二人来到里间，一个落地的摇篮小床放在大床的边上，孩子正在里面睡的香甜。 苏梨见他呼吸平稳，面色也不错，比前两日刚生出来的时候好多了，不禁暗暗松了口气。 “这小床是佟大厨寻来的，给这孩子睡了正好。” 苏梨听了暗自惊讶，她以为是叶知秋置办的呢。“没看出来他竟然这么细心。” “是啊，佟大厨看着粗，实则心很细的。” 说话间，摇篮里的婴儿仿佛被吵醒了似的，瘪了瘪嘴想要哭的样子。 苏梨正想唤乳母，只见莫长离的大手伸了过来，轻轻地在被褥上拍了拍，同时另一只手晃了晃摇篮。 孩子在他的哄睡下，轻哼了两声后竟然安稳下来又慢慢睡去。 苏梨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他……还有这个本事呢。 莫长离无视她的眼神，边哄孩子边说到：“梨儿不是带了补药来吗，去外间和乳母说。这里暂时交由我来看着。” “啊？哦，是啊。那你看孩子，我先去了。” “嗯。” 叶知秋和苏梨一起去了外间：“看不出来，莫公子看着一副矜贵公子的模样，还会这么温柔的哄孩子呢？以后你俩若有孩子了，他定是个好父亲。” 苏梨被她说的脸微微发烫，想起刚刚莫长离哄孩子的样子，好像……确实像个好父亲的样子。 苏梨仔细地叮嘱叶知秋和乳母进补的事项，敲门声响起。 叶知秋说到：“定是佟大厨为乳母做的营养餐送来了，我去拿。” 门口的大师傅将托盘递给叶知秋就要走。叶知秋不知跟他说了一句什么话，大师傅老大的个子却一下子窜了进来。 “师傅，您来了。” “嘘，小点声。” “哦。”大师傅连忙将声音降低，“师傅，我让后厨给您烧几个好菜，您跟师爹中午留下吃饭。” 苏梨刚想要说话，只见他说完自己要说的就一溜烟跑了。 这人…… 叶知秋说到：“佟大厨这是怕你拒绝，就赶紧走了。” “我是想说我和他一起去，顺便再教他几个新菜。” “那他要是知道肯定肠子都要悔青了。早就在我跟前嚷嚷着想要跟你学新菜，只是你最近一直在忙，他也不好意思在你面前提起。” “前段时间是事情比较多。”苏梨起身，“那我先和长离去后厨了。” “好，有劳你了。我看会孩子，让乳母吃饭，待会再过去。” “好。” 后厨正热火朝天的颠着锅勺，外面天寒地冻，厨房里却一派火热，大家都身着单衣，偶尔还用毛巾擦着汗。 “我跟你们说，都拿出看家的手艺来，你们师傅的师傅可是高标准严要求，不仅菜做的好，还有一条皇帝舌头。要是不好吃，她都不会下第二筷子。” “长离，他这是……在编排我吗？” 莫长离失笑：“梨儿姑且认为是他想尽心给梨儿做顿好菜。” 苏梨内心翻了个白眼，她现在想离开这还来得及吗？ 答案是来不及，因为她刚转身大师傅就看到她了。 “师傅！” 唉！苏梨叹了口气，她有一种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掉的感觉…… “师傅，你怎么亲自来了？我都安排好了，您和师爹就等着吃就好了！” “我是听说你想学新菜来着，难不成消息有误？那我就先走了……” “哎，师傅，别，别啊！您今天有空吗？太好了！我早就想让您再教我几道新菜呢，见您忙不好意思说。”大师傅狗腿的弯着腰，“师傅，里边请，您小心脚下。” 苏梨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想笑。一边往里面走去一边说道：“帮我泡一杯茶来。” “泡茶？哦，好的。师傅您想喝茶了，喝什么茶，店里有好几种还不错的茶。” “普通的就好了。” 第187章 长离身上的味道好难闻 苏梨站在灶台前，莫长离则站在她身后方向。 苏梨看着大家都停下手里的活看着她，不禁扶额：“我有那么久没来了吗，都不认识了？大家忙自己的，别都盯着我看。” 大师傅训斥到：“看什么看，手里没活了吗？快干活！” 众人这才继续忙活起来，只是眼神还是时不时的往这边看。 “这帮家伙，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的心思，他们是又想偷师又想看您什么时候做好了想偷口吃的。” 苏梨笑道：“你这么清楚了？” “那是当然！” 苏梨不再说什么，拿起案板上的排骨，利落的剁成块。 锅中放水，将剁好的排骨放入，投进一粒八角去腥。大火煮开，煮开后的排骨捞出清洗干净。 锅中倒油，放入切好的葱末姜末。炒出香味，下入排骨。 倒入适量料酒，酱油，盐和白糖。 苏梨用大勺敲着锅沿：“我让泡的茶呢？还没好吗？” “啊？茶？哦，来了来了，师傅，在这。”大师傅将托盘放到灶台上，刚想给她倒上一杯，苏梨已经在他之前率先拎起茶壶。 “师傅……”我来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见苏梨提着茶壶沿着锅边一圈倒入茶水。 “这……这茶泡来不是喝的啊？师傅，您不渴啊？” “这是今天教你的新菜，茶香排骨。” “茶水也能用来烧菜？”大师傅第一次见。 苏梨拿起托盘上的杯子，倒了一杯茶放在鼻下闻了闻。 “这茶不错，清香四溢。”她将杯子递到莫长离面前，“长离。” 莫长离接过茶杯喝了一口，点了点头。 锅中炖煮的时间差不多了，接下来就要开盖收汁。 这个时候整个后厨都是茶香和肉香，而且这个香味很奇特。 “收汁的时候要看好了，不然很容易就糊了。”苏梨提点道。 “是，师傅。” 还剩一点汤的时候，将茶叶倒进去翻炒。直至彻底炒干，就可以盛盘出锅。 “哟，大老远就闻到了，这是做的什么好吃的这么香啊。”叶知秋一边走来一边问道。 “茶香排骨。正好出锅，尝尝。”苏梨将手中的筷子递过去。 排骨的咸香之中带着淡淡的茶香，而茶香中还中和了排骨的油腻。果然味道独特，堪称绝配。 “之前苏姑娘的厨艺一直无缘得见，听佟大厨说聚客楼的招牌菜都是苏姑娘所教，今日试了这菜，真是让奴家佩服的五体投地。” “谬赞了。”她又对大师傅说到，“用同样的方法，可以将排骨换成红烧肉，也是可以的。” “哦，知道了师傅。”大师傅吃的满嘴流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知道了。 苏梨夹了一块排骨，送到莫长离嘴边。 谁知莫长离却摇了摇头。 “嗯？”不想吃吗？ “梨儿先吃。”莫长将筷子推到苏梨面前。 苏梨咬了一口，味道还不错。不待她细品，只见莫长离将她手中吃过的排骨咬住。 “我，我们接着教下一道菜，鱼香落苏。”苏梨急忙找个话题来掩饰自己的羞涩。 苏梨将茄子从中间划开，切成长条，再切长段。锅中油沸后，将茄子油炸…… 这是叶知秋第一次见苏梨做菜。 没想到她看着像个九天上的仙女似的，却还会这人间最烟火气息的做菜，还能做的这么好。这让叶知秋打心底里佩服！ 吃过饭后从聚客楼出来，苏梨打算去看看山长，却见叶知秋追了出来。 “怎么了，可是孩子有事？” 叶知秋见她误会了，连说不是。 “我问了佟大厨，从前夫君还在的时候，每次苏姑娘教新菜都是要包一个红包的。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别嫌少。”叶知秋将一封信封塞到苏梨手中。 苏梨抬手阻止：“以前是这样的，但是这次我不能要。” 叶知秋不解：“莫不是苏姑娘嫌少？” “你误会了，乳母和孩子住你这，你不愿收钱，我已是过意不去，怎好还收你的银子。所以，你拿回去。” “这……” “还望你费心照顾。” “这是当然，苏姑娘放心。” “好，我和长离就先走了。” 大师傅走了出来：“老板娘，师傅走了？” “对，刚走。她没收银子。” “我师傅肯定觉得让你帮忙照顾孩子过意不去，所以才不收的。” “她过意不去不肯收，可是她对我的恩情，我又怎么来还呢……” 大师傅挠挠头：“我觉得，师傅可能从来没想过让你还。” 叶知秋听了，不禁笑了笑，是啊，苏姑娘从来就没想过让她还。且苏姑娘莫公子的恩情，她这辈子也还不清…… 书院门口，苏梨由着莫长离将她扶下马。 俩人正要进书院的大门，只听一个温柔的声音传来：“苏姑娘。” 苏梨回头，“真的是你，苏姑娘。”来人的语气中透露出惊喜。 莫长离面色微冷，又是他！ “原来是青儿公子，你怎么……” “上次苏姑娘说有空去胭脂铺，我一直没等到苏姑娘来，正巧最近店里有新上的胭脂，便想送来给苏姑娘试试。” “送来这？”苏梨瞪大眼睛，“可若我今日不来呢，你岂不是空等了？” “不碍事，我多等些日子总归能等到苏姑娘的，这不让我等到了。” 苏梨听了心中不知怎么涌起一丝愧疚感。 “青儿公子不必如此，我本就很少上妆，你上次送的胭脂我还没用完呢。不若这样，我给你银子。” “不，这点小东西，不值什么钱，苏姑娘若执意给我银子，倒是让我无地自容了。” 说罢将手中的胭脂塞到苏梨手中，“苏姑娘想来还有事，我就不打扰了。青儿先告辞了。” “哎，青儿公子……” 苏梨看着走远的青儿，对身旁的莫长离说道：“他怎么走这么快？是有什么急事吗？” 莫长离瞥了一眼苏梨手中的胭脂：“他想见的人见到了，想送的东西也送到了。在梨儿面前赚足了好感，自然就走了。” “长离，你身上好难闻啊！”苏梨皱着眉头捂着鼻子。 莫长离抬起袖子闻了闻，没有啊。 “这么大的一股醋味，你没闻到？” 莫长离：…… 第188章 皇上的儿子当女婿 “韵久，让你找的东西可找出来了？” “回山长，找出来了。” “用锦盒装了，改日给苏梨那丫头送去。那丫头最喜欢收礼物了，说不定她一高兴三天两头往我这跑呢？” 韵久：“……” “你多准备几样，准备好了拿来让我看看，那丫头的眼睛高着呢，一般的东西她看不上眼。” “是，山长。” “你说，我收那丫头当义女怎么样。这样书院就是她的娘家了，她不得经常回来看看啊。” 韵久一惊：“山长，这是大事，您三思啊！” “对，对，你说的对。” 韵久刚舒了口气，只听山长继续说到，“义女不好，还是当女儿好了，直接收她当女儿。哈哈，这个主意好。” “这个主意好吗？” “好啊，老夫刚想到……的。”看着笑意盈盈的苏梨和她身后的莫长离，山长立马正襟危坐。 “怎么一声不响的站在这，我都不知道。” “山长光顾着说话了，自然不知道我们来了。” “小人去给两位泡茶。”说罢一溜烟跑了。 这个韵久，就数他跑的最快！ “山长恢复的不错啊，说话不打结了，走路也与常人无异了。” “是啊，这一切多亏了你。所以老夫想……” “您觉得皇上同意他的儿子给您当女婿吗？” 这丫头怎么这么精明？竟然拿皇上来压他。 他看向莫长离，只见他没什么表情，好像说的事与他无关一样。 “我觉得若是我的女儿这么优秀，皇上应该高兴的嘴都合不拢才是。” “山长巧舌如簧，脑筋转的这么快，可一点都不像中过风的。” “丫头，你别转移话题啊，老夫有意收你做女儿，怎么样，你同不同意？” 见苏梨不说话，他又加码：“老夫无儿无女，待以后死了，老夫收藏的那些好东西都归你，怎么样？” 这老头，玩这么大吗？ 看着山长一脸期待的表情，苏梨点了点头：“我与长离商量一下。” “哎，好好好。”山长见有希望，立马喜笑颜开。“乖女儿，待会我让韵久将给你准备的东西拿来给你看，保证你喜欢。” 这就叫上了？苏梨没看出来这老头挺会顺杆往上爬的！ “那个，贤……”贤婿两个字终究没有说出来，“长离啊，我也给你准备了见面礼。” “山长费心。” “都是一家人，不碍事。”山长的嘴角压都压不下去。 这就一家人了？！ “这是给我乖女儿的，这也是给我乖女儿的，这也是……” 最后终于在一堆礼物中翻出一件来：“这是给贤……长离的。” 莫长离接过，一道寒光闪过，莫长离将手中的剑拔出。 开双刃身直头尖，横竖皆可伤人。 不像有些剑身比较薄，此剑的剑身的硬度非常高，拍下剑首它不会抖动。整体剑身的重心由于比较靠前，在挥动的时候会察觉到它的重量往前坠，所以它的力道是不弱的。 “果然是一把难得的好剑。” “老夫托了挚友特意寻来送与我朝“战王”……” 他说的是战王而不是大皇子。 莫长离面色微动：“山长有心了。” “长离，你要试试此剑吗？” 不待莫长离回答，山长朗声说到：“对，不若试上一试，看看此剑到底如何？” “好。” 寒光灼灼，剑气纵横。 莫长离神情专注，身法轻盈。一招一式，全心投入。 优雅的剑法中散发出不可忽视的力量，突然他转身一挥，远处一排竹子被剑气拦腰砍断。 “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 曾经战场上的莫长离，当是如此！ 莫长离收了剑，挽了一个剑花，将宝剑插入剑鞘中，信步向苏梨走来。 苏梨饱含深情的眸子看着他，两人彼此凝视对方。 一旁的山长见俩人旁若无人般，不禁咳嗽了两声：“老夫还在呢？你俩能不能回家再亲热？” 见俩人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了，他问到：“此剑如何？用着可还顺手？” “极好。”莫长离言简意赅。 能得到莫长离如此高的肯定，那这剑定是十分不错了。 “那就好，不枉老夫一片心意。” 苏梨这个丫头不是说认亲的事要和莫长离商量吗，既然他收了自己的东西又表现的很满意。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搞定了莫长离，这就事半功倍了。 提到吃，山长开口说到：“梨儿，你和长离今日留在书院用晚饭。” 他怎么喊的这么顺口…… “现在有冬笋了，炖肉那叫一个鲜。你不是爱吃笋吗，这冬笋长在地下还没冒头，没有经过太阳的照射，比其他笋还要嫩。吃完饭再让韵久给你装一些，带回去慢慢吃。” 苏梨见状便说道：“走。” 山长豁然起身：“梨儿，我说了这么多，你不留下吃饭吗？那个，长离，你也帮着说说啊……” 见莫长离并不说话，山长急的还想要说些什么，只听苏梨打断他。 “不是要吃冬笋炖肉吗？我去厨房做啊。” “什么？你还会做饭呢？”惊喜来的太快，一时间山长反应不过来。 “那您要不要吃啊？” “要，要，当然要！”山长急忙说道。 “梨儿，我跟你一起去帮你打下手。” “不用了，你在这陪山长下棋。让韵久带我去就行了。” 山长听了，不禁感慨，还是女儿好啊，女儿贴心！ 围棋不单是脑力的比拼，它是基于策略性、数学原理和智力竞技的综合比拼。 随着时间的推进， 棋盘上白子已经将黑子围攻。 山长手握黑子，眉头紧锁。反观莫长离，淡定的落下一枚又一枚白棋。 布局，攻击，防守的争夺地盘。分析，判断，预测对手的下一步棋。 山长抬头看向面前的莫长离，他不是第一次和他下棋了。不管是围棋，象棋，每一次他带给他的震撼一次比一次强烈。 他近乎于妖的智商，是人类该有的大脑吗？攻城略地，预判你的预判……让你无路可走。 这人，不知道尊老爱幼哦。 “老夫输了……”山长丢下手中的棋子。 第189章 小姐和姑爷 莫长离修长的手指将棋盘上的棋子一颗颗收回棋盒里，淡淡的问到：“还来吗？” 山长刚想说再来，一抬头便看见苏梨和韵久端着菜向这边走来。 “乖女儿。”他急忙奔过去，一条腿还拖沓着。 “山长，您的腿怎么了？”韵久着急道。 “可能是下棋久了，这长离太厉害了，从头赢到尾。” 莫长离听了不为所动，将最后一颗棋子收入盒中，将棋盘摆在一旁。 苏梨明了，还演上了？这茶里茶气的语气，这是……怪莫长离没让他了？ “山长的情绪不能波动太大，平日里要保证心平气和才是。” 山长听了暗自窃喜，梨儿说的太好了，那是不是该说到下次下棋是不是让莫长离让着他点了？ 谁知苏梨接着话锋一转：“既是身体不适，这刚炖好的腌笃鲜怕是不适合山长吃了，免得吃完以后加重身体的不适。” 什么？怎么跟他预想的不一样？不是应该关心他以后责备莫长离几句吗？ 腌笃鲜？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韵久，你去厨房盛一碗白粥来，山长晚上就吃白粥了。” “是，小人这就去。”韵久倒是不知道山长在做戏，他以为是真的，所以脸上的表情很是着急。 “哎哎哎，你小子。到底是谁的书童？老夫带你在身边十几年，怎么一点不懂事？” 韵久一脸懵，到底怎么了这是？ 山长舔笑道：“丫头啊，老夫没事，不用吃白粥。你可不知道，你们没在这的时候老夫吃的那叫一个清淡啊。难得今日你们在这吃饭，还是你亲自下厨。老夫怎么能错过呢？这岂不是辜负了你的一片心意吗？” 苏梨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不是下棋把身体气的严重了吗？没事了？” “没事了，没事了。” “腿走路不瘸了？” 这丫头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吃饭，老夫饿了。”山长坐在桌前，“这也太香了，这是你亲手做的吗？” “全都是苏姑娘亲手做的，还有这饭后甜品，苏姑娘说这叫……苹果拍？” “苹果拍，拍苹果？拍黄瓜？” …… 这主仆俩人是在抖机灵吗？ 苏梨盛了一碗汤，山长伸手去接。谁知苏梨直接将汤碗给了莫长离。 “刚才是谁冤枉长离来着？” 山长伸在空中的手有些尴尬，不是给他的啊？这丫头，他只不过演了个戏博取她的同情，竟然记仇的狠，这么偏向莫长离。 正当山长落寞的将手收回来的时候，苏梨将一碗汤放到他的面前。顿时，他的眼睛亮了。果然是嘴硬心软，还是在乎他这个老头子的。 这汤口味咸鲜，汤白汁浓，肉质酥肥，冬笋清香脆嫩，鲜味浓厚，非常好喝。 山长自认为吃过的美食不计其数，可是这一刻他觉得从前自己吃的，不过如此。 “梨儿，你果然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我觉得，皇帝的儿子配你不为过，不，是高攀了！” 这老头，一碗汤就把他喝的不知道东南西北了，在这胡咧咧什么。 “你确定皇上若听到你的话不会怪罪于你？” “山长说的是事实！”一旁的莫长离开口道。 “长离，连你也陪着他胡闹？” “哎，怎么是胡闹呢。还是长离说话中听，是不是，老夫说的本来就是事实。” 苏梨不再理会他，专心的吃饭。 “再来一碗！” “不行！” “不行！” “不行！” 三个人，六只眼睛看着他。 他堂堂一山之长，喝碗汤还受限制了？ 只见他将空碗递到苏梨面前，卑微到：“真的不能再来一碗吗？” 苏梨坚定的摇摇头。 山长瞬时蔫了…… “苹果派要吃吃看吗？” 小老头顿时又满血复活：“要要要。” …… 韵久陪着山长站在院子里：“山长，苏姑娘和莫公子已经走了。天寒露重，您进屋。” “唉，好。”山长由韵久扶着向屋里走去。 突然他停下来，盯着韵久：“你刚才称呼梨儿什么？” “苏，苏姑娘啊。”不是一直这么喊吗？ 山长吹着胡子：“不是说了，老夫要收梨儿当女儿。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老夫怎么收了你这么笨的书童！” “是，小人叫错了。是小姐，小姐和……姑爷？”韵久眼睛滴溜溜转了转，想到莫长离的称呼时，试探性的称呼道。 谁知山长听了一抹胡子，哈哈大笑：“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 莫长离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抱着苏梨的腰，将她牢牢的护在自己的胸前。 苏梨被身上的披风包裹的密不透风，她安心的靠在莫长离厚实的胸口上。 “长离，你对山长的话怎么看？” “梨儿是说他想认你做女儿的事？” 苏梨点点头，她倒是没什么顾忌，只是莫长离的身份毕竟摆在那…… 莫长离看穿了她的顾忌：“梨儿不必如此，遵从你的本心就好。” “哦？长离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梨儿在这个世界从来没有体会过亲情的滋味。山长为人师表，待你真诚，何况像他说的，他无儿无女，看的出来他是十分喜欢你。” “可是……” “梨儿，你此刻的样子可不像你的风格。我认识的梨儿做事果断，敢爱敢恨。”莫长离在她的额头亲了一下，“想做什么就去做，一切有我陪着梨儿一起。” “我觉得我越来越贪心了，一开始一个人觉得多挣些钱养活自己就好。遇见你以后，你走进我的生活，我觉得此生足矣。后来，认识了樱儿，李青书，有了朋友。现在，山长说要我做他的女儿……” “爱情，友情，亲情……我有些不敢想，这都是我能拥有的吗？会不会，太奢侈了？” 莫长离用下巴蹭着她的发丝：“我的梨儿，配的上这世间所有的美好。从前的不幸，孤苦，都会远去。往后的人生，都是幸福。” “……嗯。” 苏梨伸出手，夕阳的余晖下，一丝光亮透过指缝倾斜下来。 霞光瑰丽，是这一天之中最温柔的时刻。这橘黄色的温柔恰好打在她与身边人的身上。 她微微扬起头，莫长离见状嘴角微扬。在她的唇上轻轻的一吻。两人相视一笑，眼里是化不开的浓情蜜意。 第190章 因为江大人 这日从镇上回来的路上，苏梨忍不住说到：“孩子的状况越来越好了。长离，你刚才看到了吗，他还会笑了，对着我笑。不是说刚生下来的孩子短期之内是看不见的吗？那他怎么知道对我笑呢？” “梨儿日日去看他，他熟悉梨儿身上的气息，自然对你亲热。” “应该是这样，长离，你懂得真多。” 莫长离笑笑并不说话。 苏梨见他闷闷的，又开口道：“长离，待这孩子身体状况好一些，与其他孩子无异，我就不用再去了。” “嗯。” “到时我们一起去拜祭母妃可好？” 莫长离抬起头来，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苏梨继续说到：“再过几日就差不多了，应该还能赶得及母妃的忌日。” “梨儿……” “最近长离情绪低落，虽然你表现的与平时无异，但并不代表我感受不到。” “对不起。”莫长离低下头，好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长离为什么道歉？你没有错，反而是长离太体贴我了。你知道我不能放下这孩子不管，母妃的忌日又近在眼前。所以才左右为难了对吗？” 莫长离刚想要说什么，苏梨打断他：“长离不要对我撒谎。” 莫长离终是点了点头。 “那我们改日来镇上的时候买一些祭祀用品，待孩子身体无事我们就出发去京城好吗？” 莫长离从身后抱住她的腰，将下巴抵在她的颈窝处：“嗯。” 江薄言看着马背上举止亲热的二人，眼里的落寞一闪而过。 他就像一个舔舐蜂蜜的熊，明知道包裹蜂蜜下的是伤人的刺刀，可是为了这蚀骨的一丝甜意他停不下来。 纵使遭遇着身体和心灵的双重痛苦，但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往前冲。 “江大人。今日前来，有何贵干？” 面对苏梨，江薄言面上浮现淡淡笑意：“是关于苏婉儿生产的那个孩子。” 苏梨好像对于他的这个答案并不意外似的。 “请进。” 莫长离牵着马儿跟在后面，他的眼神与江薄言的眼神在空中短暂交汇后，彼此不再理会。 他俩好像已经形成了一种怪异的默契，彼此间不行礼，不寒暄。 在朝廷之外，他俩之间不是君臣，更算不算是朋友。俩人唯一共同的交集，就是苏梨。 “梨儿，外面太冷了，还是去屋里，我去烧水煮茶。” “辛苦长离了。” “不辛苦。” 江薄言面无表情的看着俩人之间的交流，实则内心酸涩不已。 直到苏梨喊他好几遍他才回过神来。 “梨儿说什么，我没听清，可否再说一遍？” 苏梨无奈：“我是说，江大人既是为了苏婉儿的孩子的事来。那么就说说。” 江薄言开口到：“苏婉儿判了，时间在明年秋后，斩立决。” 对于这个结果，苏梨并不感到意外。 苏婉儿杀人，嫁祸，私通。任何一项罪名都不轻，单就杀人一项，就是死罪。何况数罪并罚，这个结果是必然的。 “她想见见孩子。” 苏梨听了没什么反应。 “按道理来说，我可以直接驳回她的诉求。” “但是江大人你并没有这么做。” “是，这个孩子的存在是个特殊情况。他不是黄玉郎的孩子，黄家不会替别人养孩子。至于他的亲生父亲李文轩……李文轩是苏婉儿亲手所杀。莫不说李家不愿要一个杀死自己儿子的女人所生的孩子，就是这孩子曲折的身世，对于李家来说日后也是一个麻烦。” 苏梨抬起头看着江薄言：“江大人跟我说这么多，究竟是什么意思？” “梨儿，你别误会，我没有其他意思。现在这个孩子是你在养育，一切的是和否，自然都由你说了算。” “江大人说错了，这个孩子并不是我在养育，我也并没有打算养育他。” “那……”江薄言不解。 那日从黄府离开时，苏梨将孩子直接抱走了。他以为她打算养育这个孩子。 “就如江大人所说，这个孩子曲折的身世，以后是个问题。而且江大人还说漏了一点……” “是什么？” “还有苏婉儿的娘家，苏家。” “难不成还有娘家将孩子抱回去的说法？” 苏梨摇头：“我不知道。我与苏家已经没有任何瓜葛，并且以后也不想有牵扯。” 她顿了顿：“之所以我这段时间会照顾这个孩子，是因为江大人。” “什么？因为我？” 这个原因是江薄言万万都没有想到的。 “当初江大人为了查黄家发生的命案，邀我去帮忙。所以才有后面让胎像不正的苏婉儿早产将孩子生下来。这个孩子的出生为江大人的破案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不是吗？” “是。” “但是案子破了，江大人不能利用完孩子后就不管他死活了。” 江薄言解释到：“梨儿，我不是……” “这传出去岂不是有损堂堂大理寺寺卿的威严？” “梨儿，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其实，当初除了让她早产这个办法外。还有一个办法，就是用推拿的手法将孩子调整胎位，让他足月再生产。” 江薄言皱着眉头看着她。 苏梨面色无异的反问他：“所以，让这孩子早产佐证，是不是为了大人查案？” “……是。” “所以，后续保这孩子性命无忧是不是为了江大人？” “……是。” 苏梨见他面色苍白，不禁笑到：“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江大人有心理负担。毕竟，这其中也有我的决定在。我若不想这么做，就是江大人拿刀逼我，我也是不愿意的。所以，我也会负责。我会让这孩子平平安安，与其他孩子无异的长大。” 明明刚刚还那么严肃的面容，此刻却笑语晏晏。江薄言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梨儿，你……” “我会带这孩子去看苏婉儿的，不过须得过几日才行，孩子还需要养上几日。待苏婉儿看过他之后，这孩子就该去他该去的地方了……” 江薄言还想问些什么，终究没有问出口。 第191章 现在能好好说话了吗 苏梨还没进房间，就听见里面传来叶知秋温柔的逗弄孩子的声音。 “宝宝，我是你叶姨。能看到吗？在这边，在这边。” “真棒，宝宝能看到了是吗？” “哟，瘪嘴了，是不是不高兴了？” 苏梨推门进去，只见乳母抱着孩子坐在座位上，叶知秋手里拿着一只布偶在逗弄。 “苏姑娘，莫公子，你们来了。可用过饭了？” “已经用过了，不必客气。” “那就好，你快来看这孩子，真是一天一个样，变化的太快了！” 小小的人儿窝在襁褓之中，小小的舌头往外吐着，一圈小泡泡沾在嘴巴上，显得调皮又可爱。 突然小人儿好像感受到什么似的，对着苏梨的方向笑了起来。 叶知秋说到：“哟，这孩子。我们逗弄了半天不笑，你这一来就对你笑了。看来，还是跟你亲啊。” 苏梨伸出一根手指去戳他的小脸，她一直就想这么做。如今总算长了些肉了，可以这么玩了。 奶香奶香的孩子，像个小玩具似的，配合着苏梨的逗弄，咧开小嘴笑着。 叶知秋说到：“苏姑娘是不是也很喜欢这个孩子？” 苏梨听了，并未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她收了手指：“今天我和长离过来，是想要将孩子抱走了。” 叶知秋手中的布偶掉落在地。 “是，是吗。” 苏梨弯腰捡起地上的布偶，针脚细密，用料上乘。更可贵的是细节之处做的活灵活现，可见缝制的人是用了心思的。 “这个可是给孩子做的？” “是的。我闲来无事，缝来逗孩子玩的。” “那便给孩子带着，可好？” “当然。” “那我就将孩子抱走了。乳母的工钱我会付足，还要麻烦你待会给乳母雇辆马车。” “你放心，我会办妥的。” “嗯，你办事我是放心的。” “等等。” 刚要踏出门口的苏梨停下脚步，“还有什么事吗？” “我可不可以，再看一眼孩子？” 见苏梨默认，叶知秋走到孩子跟前。 看着还在熟睡中的孩子，仿佛完全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事，还在甜甜的睡着。 叶知秋眼角湿润：“苏姑娘，我……” 苏梨知道她要说什么，直接断了她的念想：“这个孩子不适合让你抚养。” 叶知秋被苏梨说中心思，面上有些窘迫。 “我不能和你说太多，但是这个孩子的身世复杂，为了孩子，为了你。你我养育他都不是好的选择。” “我自然相信苏姑娘的话。”叶知秋擦了擦眼角的泪。“只是养了这些日子有感情了，让你见笑了。” 苏梨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抱着孩子和莫长离出了门。 叶知秋扶在门框上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长离，你说我这么做是不是太过狠心了？” “梨儿是指叶知秋想要抚养孩子的事？” “嗯。” “梨儿是从理性的角度去考虑这件事的。现在黄李两家正在风口上，都不愿意要这个孩子。但是人会变，待日后日子长了，难免会生出事端。所以，梨儿的这个决定是对的。” 苏梨将头靠在莫长离的怀里：“长离，谢谢你理解我。” 莫长离摸着她的头：“说什么傻话，我若不理解梨儿，那便是我的错我的问题了。” 苏梨莞尔，她算不算收获了一个死忠粉…… 苏婉儿畏缩地坐在江薄言的对面，她的内心忐忑不安。 当牢头打开牢门将她放出来，由一个婆子将她带下去洗澡沐浴，换上了一套干净的粗布衣裳。 这一切发生的让她一度有了一种错觉，自己自由了。 这期间她几次三番询问，只是那婆子只专心做事，并不回答她。待她沐浴结束后就将她带到这间房间。 正当她满腹疑惑时，江薄言走了进来。他通身气场强大，竟然将苏婉儿的一肚子的话生生憋了回去。 陆铮推门进来，附在江薄言的耳边说到：“大人，人到了。” 只见刚刚还面色冷峻的江薄言瞬间面容松动，好似冰山融化一般，而且嘴角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请过来。” “是。” 陆铮走出去，不多时便又折返，身后的正是苏梨和莫长离。 “江大人。”苏梨率先打招呼。 “梨儿，快坐。” 苏婉儿不可思议的看着坐在她对面的苏梨，她……她怎么会来？ 莫长离微微弯下腰，替苏梨松了领口的带子，将解下来的披风放在自己的臂弯里。 苏婉儿这才看见，苏梨怀中竟然抱着一个孩子。 她豁然起身：“这是……我的孩子？” “是。” 面对苏梨的淡定，苏婉儿瞬间情绪上头：“你为什么抱着我的孩子？你将他怎么了，快将孩子还给我！” 说罢就要上前来抢孩子。 “疯子。”苏梨轻巧的起身，躲过了扑过来的苏婉儿。 “我劝你不要这般模样，免得吓着孩子。” “我是孩子的母亲，你没权利抢我的孩子，快将孩子还给我。” “放肆！你若再这般疯魔，本官便让人将你带回牢房，休想再看孩子一眼。” “大人，不要。大人，我是孩子的母亲，苏梨这个贱人怎么能抱着我的孩子呢？求大人为我们母子做主啊！” “梨儿，不必与她浪费时间，我们走。”莫长离扶着苏梨就要走。苏婉儿这般，想来是不能好好交流了。 江薄言面上浮现不悦。 苏婉儿见状冲到门口堵住去路：“不，你不能走。我还没看孩子，让我看看孩子。” 苏梨冷笑一声：“现在能好好说话了？” 苏婉儿头如捣蒜：“让我看看孩子，求你。” 苏梨将孩子交给她，仔细叮嘱了需要注意的细节。 怀中的孩子睡的香甜，身上散发出一阵阵奶香味。 苏婉儿难得露出一抹笑容：“孩子，我是娘亲，我是你的娘亲。” “你若一开始就能好好说话，便不用浪费你们母子相处的一点一滴的时间。” “孩子，孩子怎么会在你这儿？他……” “他该在哪？黄家？或是李家？” …… 第192章 莫夫人 “他是……黄家的孩子，黄府未来的继承人……” 苏梨不想听她胡言乱语：“苏婉儿，我看你真是疯魔的不轻！你这是给你自己催眠呢，还是觉得大家都和你一样疯？” “你与李文轩偷情生下他，给黄玉郎戴了绿帽子，竟还想让你的孩子做黄家的继承人？我终究是看不懂了，这世间的事，竟变得如此扭曲了吗？” “那，那你可不可以将孩子送到李家去，这是李家的亲骨肉，他们会好好待孩子的。” 苏梨只觉得与她说话累的慌：“你杀了人家的亲儿子，还要让人家抚养你的孩子，这是诚心给他们添堵吗？” “我，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孩子，为了他以后有更好的生活……” “别将你自己的贪念强加到孩子的头上。” “不，不是的。我说的是真的，是不是，宝宝。娘亲都是为了你，为了你啊。” 怀中的孩子被她闹的醒了过来，可能是感受到抱着她的人的气息不一样，竟然哇哇的哭了起来。 “你怎么了，别哭。别哭啊，我是你的娘亲啊，你怎么能哭呢？” “将孩子给我。” 苏婉儿将怀中的孩子抱紧了一些：“不，这是我的孩子，我不会给任何人的。” 她的动静让孩子哭得更大声了。 “给我。”苏梨面色彻底冷了下来。“你知道为了将这个孩子养活，我们付出了多少精力吗？你现在的举动不是爱他，你是在害他！” 苏婉儿听不进去任何的话，突然，她抱着孩子往门口冲去。 “长离。” 莫长离如离弦的箭一般冲向苏婉儿，他抓着她的肩膀，卸了她手臂的力道。孩子从她怀中掉落，不待苏婉儿惊呼，莫长离长臂一捞，将孩子捞入怀中。 苏梨和江薄言见状纷纷松了一口气。 莫长离走回苏梨身边，将孩子交给苏梨。 苏梨柔声哄着，慢慢的孩子停止了哭，嘬了嘬小嘴，再次睡去。 看着瘫软在地的苏婉儿，苏梨冷声说到：“你终究是辜负了江大人的安排。” 江薄言破例将他们母子的见面地点没有放在牢里，而是在外面。而且细心的让人带了苏婉儿梳洗换衣。连一个外人都如此细心周到，她一个孩子的亲生母亲，竟然全然不顾。 所以，她真的，不爱自己的孩子！ 这个孩子从来都是她谋事的手段和工具而已。 “将人带下去。” “不，我不要，我不要再回那个牢房。我错了，求你们放过我好吗，放过我！” 江薄言吩咐到：“陆铮。” “是。” 苏婉儿挣扎着：“苏梨，我知道你有本事。你救救我好不好，你既然这么喜欢这个孩子，我不与你争，我将他送给你。只求你救救我，救救我！” 江薄言见苏梨不耐的转过身，他眼神示意陆铮。 陆铮一把将苏婉儿扯了出去。 门外苏婉儿的声音逐渐远去。 江薄言走到苏梨面前：“梨儿，是我的错，对不起。” “江大人是指今天的安排？江大人大可不必自责。苏婉儿是死罪，你想让他们母子见此生的最后一面，说明江大人执行律法之外流露的真情。” 听了苏梨的话，江薄言放下心头负担，只要梨儿不怪他就好，而且还这么理解他。 “事情已经办完了，我们也该走了。” “梨儿……” “江大人还有什么事吗？” 看着苏梨身后的莫长离，江薄言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最终摇了摇头。 马车在一处农户家门口停下。 一个梳着妇人头的女人喊到：“当家的，快出来迎迎，人来了。” “哎，来了。”屋里走出来的男子身材魁梧，说话粗声粗气。待他走出来一看，脸上还有一道疤，更显得他面相凶狠了。 “莫公子，莫夫人。”男子对俩人抱拳道。 “胡师傅。” 原来此人正是之前莫长离从他手中买马的贩子胡莽。 “这是我内人春娘。” 春娘说到：“外面太冷了，快进去屋里暖和暖和。” “对对对，我内人说的对，快进屋。” “好。” 小屋里烧着炉子，炉子上正冒着热气。屋里一派暖和的气息。 “夫人坐在炕上，知道你们要来，当家的一早就将炕烧起来了。” 苏梨将披风除去后，抱着孩子坐到炕上。 妇人一见孩子，顿时喜欢的不得了：“这孩子长得白白净净的，养的可真好。” “他早产，仔细精养了一段时间。现在虽然与其他孩子无异，但冬日里寒冷，还是注意点比较好。” 春娘点头：“夫人说的是。” 胡莽为莫长离倒了一杯茶水：“家中只有粗茶，不知公子可否喝的惯？” 莫长离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挺好。” 胡莽这才放下心来。 “夫人也喝杯茶暖和暖和？孩子，孩子我来抱可好？” 春娘虽然这么说，但听的出来，她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紧张。 “好。”苏梨将孩子送到春娘的手中。 春娘没想到苏梨答应的这般爽快，竟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动作了，抱着孩子的手都僵硬起来。 苏梨在一旁耐心的指导着，不一会春娘就抱得自在了许多，心情也轻松了不少。 几人围坐在炉子前，春娘将孩子抱在手里给胡莽看。 “你看他长得多好，多可爱。” 胡莽面对这么个小不点也不敢上手，只乐呵呵的傻笑着。 苏梨和莫长离相视一笑，孩子让他们养着，看来是正确的选择。 “公子，夫人，天色已晚，不如留下来吃了饭再走。” “不了，今日是你和春娘第一天带孩子，恐怕还有很多需要习惯的地方。我们就不打扰了，你们多些时间跟孩子相处，尽早适应。” “有劳夫人费心了！” 正在这时，春娘追了出来。 “公子，夫人，你们放心，我和当家的没有孩子，定然会将这个孩子视如己出的。” 胡莽也在一旁点头。 “我相信。快回去，我们先走了。” 望着俩人走远，夫妻俩人这才回了屋。 路上，莫长离见苏梨不说话：“梨儿是不是舍不得？” 苏梨嗅了嗅鼻子：“不是，我在想一件事情。” “哦，什么事？” “莫夫人这个称呼，也挺好听的……” 第193章 认亲礼 文尚书苑大门口车水马龙，人群熙攘，摩肩接踵，似乎连空气中都弥漫着喧嚣的气息。 韵久带着一众书童艰难的维持着秩序。 “沉香，你带孙先生进去。” “竹青，你将周举人迎进去。” “记住，大家万万不可怠慢了山长的贵客。” 突然韵久看到又一辆马车停下，只见知府许太清走了下来。 本来喧嚣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 正当大家想要上前打招呼时，只见许太清微微弯着腰向马车行礼。 接着马车里走下来一位丰神俊朗的年轻贵公子。正疑惑谁能让许知府这般毕恭毕敬，定睛一看，这不是大理寺寺江大人嘛。 韵久他急忙迎了上去，行礼过后亲自迎着两位大人进了书院。 书院里已经布置妥当，张灯结彩，依次排开的的酒席竟然将偌大的院子占的满满当当。 “这，这排场只是认女儿吗，若是不说，我以为是哪家皇亲贵胄嫁娶呢！” “呵呵，那你可有所不知了。山长教书育人数十载，桃李满天下。不论身份和地位，可不比贵人们差。” “是啊，是啊。这次认亲的事还是办的仓促，若是提早个十天半个月通知，怕是来的人连整个书院都装不下。” “不知山长认的是何家的女子做干女儿？” “定是名门望族之女，能入山长这等大儒学士眼的人，必定是才情横溢的女子。” 江薄言一路走来，听到的都是大家在讨论山长认干女儿的事情。 他今日前来，倒不是对这件事情感兴趣。只是那日许太清代为将一封请柬送给他，说是山长邀请他来书院参加认亲的事。 所以他今日也只是例行公事般的过来走个过场。 “江大人，许大人。”山长迎面走来，对着俩人施了一礼，“感谢两位大人百忙之中过来参加老夫和小女的认亲礼。” 江薄言淡淡的点了点头。一旁的许太清接过话去：“山长乃当世大儒，能邀请我等，是本官的荣幸。” “不敢不敢。两位请上座，招呼不周，还请见谅。” “山长不必客气。” 山长唤来书童伺候，又仔细叮嘱了一番。这才前去招待其它的客人。 苏梨坐在屋子里，听着书院里传来的声音。这人声鼎沸的场景，怕是将镇上的人都请来了？ “这老头到底请了多少人来？” 莫长离笑到：“想来山长听到梨儿说愿意做他的干女儿，一时之间太高兴了。” “他不是说只是请些亲朋好友来吃个饭吗？” “恐怕不只是亲朋好友这么简单。”毕竟山长的名望和身份摆在那。 “这老头，下次再不能相信他了！” 韵久一路小跑过来，还没喘过气来就说到：“小姐，姑爷。山长说吉时快到了，可以举行仪式了，让小姐姑爷准备一下。” “好，我们这就过去。”苏梨起身，“等等，你叫我什么？” “小姐啊。” “那，你刚刚叫长离什么？” “姑爷。” 苏梨看向韵久，只见他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她挥了挥手，韵久又急急忙忙地跑出去了。 “长离，你还笑？” 莫长离伸手为她整理好耳边的碎发：“我为梨儿高兴，我的梨儿有亲人了，也有家了。” “可是你的身份……这么称呼你，不合适。” “我与梨儿之间，从来没有身份这一说。”莫长离牵起她的手，与她一起往前面待客的院子里走去。 “姐姐，姐夫。”俩人刚到，就听见有人叫他们。 “樱儿，你也来了。” “是啊，我随父亲一起来的。”周樱儿亲热的挽起苏梨的手，“刚刚有女眷找我玩，我与她们不熟便不想去。这下好了，姐姐也在，我就不孤单了。” “姐姐近日很忙吗，我去家里找你，你都不在。” “最近是在处理些事情。樱儿找我何事？” “是……”周樱儿面露羞涩，与苏梨走到一旁，“青书公子过几日就要来家里提亲了，说要与父亲商量我们……成亲的日子。” 苏梨听了笑到：“你父亲同意这门亲事，你又与李青书两情相悦，这是天大的好事啊。” “父亲一开始是不同意的，觉得我们两家门不当户不对。后来青书公子来了好几次，这才打动了父亲。” “李青书确实是一个很不错的人。” 周樱儿害羞的点了点头。她又想起什么：“姐姐，李青公子来提亲，你和姐夫会来吗？你们也是我的家人。” “这……樱儿，我和长离明日便要走了？” “什么？明日，这么急啊？”周樱儿面上浮现一抹失落。 “是去祭拜长离的母亲。本来今日就要走的，只是今日正好有事。” “哦，这是正事，不可耽搁。”周樱儿点头表示理解。 苏梨想了想说到：“樱儿，带你出嫁的时候，我一定在，好不好？” “真的吗？太好了，姐姐。” “当然是真的。” “韵久，你去请了梨儿没有。人呢？” “小人请了呀，小姐说她与姑爷一会就来。” “时辰眼看就快到了。”忽然山长好像想到什么似的，“你说，她不会后悔了？不想做老夫的女儿了？” 韵久急忙说到：“怎么会呢，以山长您的身份，多少人巴结还来不及。能做您的女儿不知道让多少人羡慕呢。” “可苏梨是平常人吗？” “这……” “你还不快去找，两个大活人还能丢了？” 当苏梨出现在韵久眼前的时候，韵久就快要哭出来了，他差人差点将书院翻遍了。 “小姐，姑爷，快跟小人走。山长都快急疯了！” 苏梨不明所以：“韵久，你怎么喘得这么厉害？山长急什么，我与长离不是一直在这吗？” 韵久想解释，但他累的张不开嘴，还是先把人带过去再说。 许太清陪着江薄言正在喝着茶，突然他手指着莫长离的方向：“那，那是不是，大，大……” 江薄言顺着他指得方向看去，果然，是莫长离，还有……梨儿。 他们怎么也来了？ 他刚想起身去打招呼，只见俩人由书童带着，形色匆匆地从快速走过。 算了，可能是跟山长打招呼去了，待会再说。 第194章 起风波 “乖女儿，你可算来了。老夫以为你临时反悔了呢？” 山长一把鼻涕一把泪。 这老头唱的是哪一出啊，苏梨扶额：好丢人…… 韵久在一旁小声的提醒到：“山长，注意形象，您的身份……大家都在看着你呢。” 山长正了神色：“各位。首先感谢大家百忙之中能来参加老夫与小女的认亲礼。下面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老夫的女儿，苏梨。” 苏梨走到山长身边，朝众人微微颔首。 “还有这位。”山长继续介绍到：“这位是小女的夫君，我的贤婿，莫长离。” 众人听罢一阵哗然，纷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山长要认的这位女子且不说面生的很，而且已经成亲了？ 江薄言站起身看向山长身边的苏梨，眼中满是惊讶。山长竟然是要收苏梨当女儿？ 而他旁边的许太清关注的点则是在莫长离身上。这老头是老糊涂了？还贤婿？他多大的脸啊，让当今大皇子给他当女婿！ “吉时已到，开始行礼！” 顿时场面安静下来。 苏梨接过韵久递过来的茶，就要跪倒。 “不必如此，意思到了就行了。” 苏梨摇摇头，跪下后将茶杯递到山长面前：“父亲大人请喝茶。” 一声父亲大人差点将山长的老泪喊了下来。 “山长，山长。”韵久在一旁小声的提醒道。 “哦，好。好闺女，真是我的好女儿。”说罢接过茶杯喝了一口。 “这是为父给你的见面礼，收下。” “多谢父亲。” 韵久将茶杯递到莫长离的面前，只见莫长离看着那杯茶并没有伸手去接，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许太清见此情景，倒吸一口凉气。 疯了疯了，真的疯了。这老糊涂怎能当的起当今大皇子敬茶，而且还要跪着。他就不怕没命喝吗？ 这大皇子可是上过战场的，看他冷冰冰的样子，不知道会不会发脾气，不会牵连到他？ 江薄言也饶有兴趣的看着莫长离的举动，仿佛想看看他到底会怎么做，亦或者说，他究竟会为苏梨做到何种地步？ “长离。”苏梨唤道。“你可以不必敬茶。” 莫长离摇头，在下面这班人的眼中，梨儿与他是高攀了山长的。若该有的礼数不做周全，大家定会在背后诟病梨儿。 他拿起茶杯，缓缓走到山长的面前。微微弯下腰，双手呈上茶杯：“岳父大人请喝茶。” 山长急忙从座位上起身，接过他手中的茶喝了一口。 “好，好，好！不愧是我女儿看中的人，真乃是男子汉大丈夫也！” 众人听罢，觉得也太夸张了。只是敬了杯茶而已，连膝盖都没弯。怎么就男子汉大丈夫了？ 江薄言望着苏梨身边的莫长离，只见他没有丝毫其它的神色。正与苏梨说着什么，逗得苏梨抿着嘴在笑。 他真的是为了苏梨什么都豁得出去？果然，身份，地位，都不及苏梨的一颦一笑吗？ 他嘴角苦涩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回，只见山长带着苏梨与莫长离俩人过来敬酒。 “梨儿，长离。这位是大理寺江大人，这位是本镇的知府许大人。想必之前办案时有过交集，都认识。” 苏梨说到：“自然认识。” “江大人，许大人。感谢你们前来，老夫带着我的女儿与贤婿敬你们一杯。” 苏梨提醒到：“父亲，你身体恢复不易，不可饮酒。” 莫长离端起托盘上的两只酒杯：“我替岳父大人喝。” “好好好，两位大人恕罪了。老夫有女儿管着了，她说的对，老夫身体不适，只有让我的贤婿帮我代饮此杯。” 话是这么说，可他言语之间带的那种得意，有耳朵的人都听的出来。 莫长离举杯：“二位大人请！” 许太清慌忙抬手：“下官不敢。请，请。” 江薄言则举手示意后，一口将杯中的酒喝下。 莫长离也将手中的两杯酒相继喝了。 “二位大人吃好喝好，我带他们二人去别桌了。” 江薄言看着跟在山长后面的俩人犹如一对敬酒的新人似的，心中的情绪难以名状。 “公明兄，原来你要收的干女儿是苏姑娘。” “是啊。周师弟，梨儿与你还是一个村的，这就叫缘分！” “姐姐，你竟然成了山长伯伯的干女儿。” 苏梨笑着说到：“刚刚没来得及和樱儿说，樱儿别见怪。” “怎么会，我替姐姐高兴还来不及呢。” “好，以后樱儿就与梨儿是真正的姐妹了。周师弟，老夫以茶代酒，敬你。” “公明兄请。” 由于场面太大，这边酒才敬了一半，那边已经有人喝多了。 山长正带着苏梨和莫长离在一桌敬酒，只见一个穿着长衫的男子跌跌撞撞的走了过来：“山长，今日你认了干女儿，学生十分为您高兴！” 说话的是他曾经的学生，周举人。 虽然他如此行为有些失了礼数，但山长今日高兴，便不计较太多：“好，你的心意老夫心领了。” 周举人咧嘴：“既是山长的女儿，也就是我的小师妹了。师妹今日大喜，不与我这个师兄喝一杯吗？” 苏梨心中不喜，但面上不显。只是说出来的话带着绝对的拒绝意味：“让你失望了，我不善饮酒。” “唉，师妹这是不给我面子了？” 他的酒气喷洒过来，顿时山长的脸上难看起来。 莫长离上前挡在苏梨的面前：“我代梨儿喝。” “你？”周举人见高出自己半个头的莫长离，脸上露出不高兴的神色。“你就是小师妹的夫婿啊？我看你也没什么本事嘛。到时惯会用些小伎俩讨好师妹和山长的。是不是就用这一套赢得女孩子的芳心的？” 山长怒喝：“周易，放肆！” “山长，学生虽然喝了几杯，但没喝多。学生说的是实话。小师妹看着年纪不大，别被人骗了去。他日成了别人的垫脚石。” “一派胡言乱语，你若再敢这般大放厥词，老夫定让人将你轰出去。” 苏梨安慰到：“父亲稍安勿躁，气坏了身体可划不来。” 她上前一步，把玩着手中的茶杯，仿佛漫不经心的问到：“哦？那依着你，我该怎么做呢？” 白色的瓷器在素白的手指间转动，清冷绝美的面容上一对梨涡浅笑。 第195章 云泥之别 周举人大脑一时间停止了运作般，只由着自己的本能回答：“自然是与他和离……” 苏梨笑容更甚：“哦？与他和离后我当如何？” 苏梨的样子仿佛鼓励了他一般：“小师妹如今乃是山长的女儿，想要找什么样的夫君找不到，理应找个更有本事的。比如在下……我如今乃是举人身份，已经获得了选官的资格，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本该在举杯畅饮的人群被这边的闹事所吸引，大家本着看热闹的心态竟将以苏梨为中心的几人围在中间。 “混账！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如此荒唐的话来，韵久……” “父亲大人息怒。” “梨儿……”山长气的不轻，他竟然让如此混账的东西来参加他与梨儿的认亲礼。 “这么说，你比长离优秀了？” 周举人冷笑：“我与他，没有可比性。” “是啊，我也觉得，没有可比性。” “当真？”周举人两眼冒光。 “自然。”苏梨冷笑，“他是天上的云，你是地上的泥。云泥之别，怎么能比？” “你！”周举人手指苏梨，“你竟敢如此羞辱与我，你可知我乃是举人身份，身份和地位更不是一般平民百姓所能比的。就是许大人平时都对我客气有加！” 他说这话时许太清正看着他，他气焰嚣张：“许大人也在，定能帮我作证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朝举人，见官不下跪，受审不用刑，不用服役，免交公粮。严格意义上来说，一个县能产生一个举人，就算教化有方，是可以作为地方官的政绩的。”莫长离说完淡淡的问道，“是不是，许知府？” 被点名的许知府硬着头皮回道：“是，是，您说的是！” 周举人被夸的摇摇欲坠：“没想到你一个平头百姓，竟然知道的这么多。” 莫长离不理会他的话继续说到：“可以说，中举后的人生，已经成功了一大半。”不待他得意，莫长离却话锋一转：“这所有的前提是，如果你今天没有招惹我和梨儿的话。” 周举人看着他脸上的神色和通身所散发的气势，突然有些紧张：“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莫长离冷笑一声：“字面意思！” 周举人一贯骄横惯了，刚才第一时间猛的被莫长离的气势所吓到。但他突然醒悟过来，自己堂堂举人竟然会怕一个社会地位比他低下的人，当真是可笑！ 就算他是山长的女婿又怎样，连女儿都不是亲生的，女婿又能亲到哪里去？ “哼，你能奈我何？这里还轮不到你一个只懂得讨女子欢心的小人做主。反而是你冲撞了我，你可知罪？” 许太清眼看事情越发超出掌控的范围之内了，而旁边的江薄言竟然就这么眼睁睁的放任不管。 但是江薄言不管，他不能不管啊。若真任由这个小小的举人得罪了大皇子，他可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此他大喝一声：“放肆！” 众人看到这里不由得莫长离捏了一把汗。本以为今日是这男子的好日子，却没想到发展成这般模样。 周举人更是痴笑一声：“若是你当众向我磕头赔罪，我看在山长的面子上，便放你一马，如何？” 不待莫长离说话，许太清疾步走了出来，他手指着周举人：“我说你放肆！小小举人，仗着喝了几杯马尿，都分不清楚东南西北了。” “大人，你，你说什么？”周举人见许知府竟然责骂的是他，一时之间有些懵了。 “知府大人，虽然他是山长的女婿，但……” 不待他说完，许太清喝道：“你给我住嘴！” 然后他转身对莫长离赔罪：“下官这就将此人带走，免得打扰了这认亲礼。” 众人见堂堂知府大人竟然对一个不知名的小人物赔礼道歉，不禁哗然。 许太清一挥手：“还不将人带下去。” “我不服，我乃是举人，这镇上谁人不识。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不服，我要往上告官……” 许太清一阵头疼，这人考上举人真的是自己考的吗？怎么如此蠢笨！ “许大人……”莫长离幽幽地开口。 许太清后背一凉，将腰弯的更低了。 “可惜了，他枉读了那么多圣贤书，愣是没懂你想保他的意思啊。” “下官，下官不敢！”他竟然洞悉了他的想法，许太清头上沁出汗来。 只听莫长离嘴里吐出两个字：“来人！” 瞬间，从周围不知怎么就冒出一群身手矫健的黑衣人。 众人吓得一阵惊呼，不知道这群黑衣人想干嘛。 “属下参见殿下。”黑衣人向莫长离行礼后，又对着苏梨跪拜道，“参见皇妃。” 苏梨确实有那么一刻的不习惯这个称呼。 莫长离吩咐道：“将人带走。” “是！” 周举人被两个黑衣人一左一右擒住：“什么，你们是什么人？你可知我是谁，我乃是本镇的举人，你们竟敢对我无礼？” 见两个黑衣人不为所动，他就要被拖出去了。他这才慌了，急忙向许太清求救。 “知府大人，快救我。这群不明身份的人众目睽睽之下就敢行凶，实在是罔顾我朝律法，更是不将知府大人放在眼里啊。” “你快闭嘴你！”许太清总算知道了，什么举人啊，简直是草包！ “你得罪了大皇子殿下还在这口出狂言！” 此话一出，包括看热闹的众人在内都惊着了。什么？大皇子？眼前的这个男子竟是大皇子殿下？ “下官参见大皇子殿下！”事到如今，想必莫长离也已经不在乎身份被披露了。许太清虽然平日里不着调，但还是很有眼力见的。 众人见许知府行礼，纷纷跪下行礼，而周举人直接瘫软在地。 一时间场上只剩下苏梨，山长和江薄言还站着。 江薄言嘴角勾了勾，终究，还是亮出身份了吗？ 山长思量片刻，也要跪下行礼。莫长离伸手扶住他：“岳父大人无需跪拜。” 山长嘴角含笑：“多谢殿下！” 苏梨都不忍戳穿他，这老头，一肚子坏水。若是要跪早跪了，还特意等到最后，不就是要长离拦他一拦吗。 第196章 实力面前，都是好人 莫长离再敬酒的时候，只见对面的人都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刚才的小插曲也没人敢再提起，至于周举人的下场……大家都认为读书使人地位变得高尚。但即使再是做到多高位的人，所服务的对象也是皇家。 竟然敢得罪天家的人，那么他的路也算走到头了。 所以，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人都变得和蔼可亲了起来。 大家从羡慕苏梨莫长离认了当世大儒的山长做了干爹，变成了羡慕山长竟然这么好的福气，与皇家扯上关系。还让大皇子叫他岳父，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听闻大皇子三岁认字，五岁习武。年少就斩立军功，实乃旷世奇才，今日得见，实属三生有幸！” 此话一出，应和声一片。 莫长离只淡淡的端着酒杯，并不说话。倒是山长笑眯着眼睛：“是，长离如此优秀，与我女儿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的女儿也是一个奇女子，上的厅堂下得厨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山长说到这里，清了清嗓子，“若说这世上还有谁能配的上长离，那非我女儿莫属，哈哈哈哈！” “是啊是啊。”大家应和着他的话。 苏梨只觉得她有一种被当众拉出来社死的感觉。 这个山长，怕是有社交牛逼症！她偷偷看向莫长离，只见他不知何时起，嘴角竟然染上了笑意。 这人也跟着疯魔了？ 正当她在内心里希望这一切快些结束的时候，不知道是谁说要让她展示一下才艺。 什么，逢年过节走亲戚吗？还要表演？ 她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见山长一张放大的笑脸出现在眼前。 “乖女儿，给他们露一手，让这些人见识一下，好让他们知道到老夫的女儿有多么的优秀！” 苏梨终是将到嘴边上的话咽了下去。 “韵久，将琴抬上来。” 苏梨惊讶的看着他们迅速的将琴摆好，感情这老头早就准备好了？就算没人提及，他自己也会找个由头让她演奏。 苏梨现在有一种后悔的感觉，她觉得自己上了贼船了，而且还将莫长离搭了进来。 莫长离接收到她的眼神，不禁在袖子下方握住她的手。 “我陪梨儿一起如何？” “长离……”苏梨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应该是感动，他总是这般体贴。 苏梨坐在古琴的右边，而莫长离则坐在左边，两人并肩而坐，还没开始演奏，就让人觉得如此般配养眼。 今日这个场合不适宜演奏激进的曲子。 苏梨微微侧过脸：“长离，今日我要演奏一首新曲子，不知道长离的学习能力怎么样，能否跟上我呢？” 莫长离笑道：“我尽量。” 苏梨率先拨动琴弦，莫长离仔细的听着，随即他伸出手按动琴弦，两人磨合了几个音后，两个人两只手，慢慢找到感觉，渐渐的如同一人在抚琴一般，配合默契。 半山听雨，国风古韵。仿佛穿越千年的琴声，拨动了内心的情感，让人感动不已。 “好！” 一曲终了，山长率先鼓掌。 在座的人听了，也是发自内心的佩服，俩人的合奏犹如他们自身一般，天造地设。琴声更是余音绕梁，让人沉醉其中。 原来山长此前的夸赞都是真的，并无半点虚言。 “参见……大皇子！”江楚风走上前施了一礼。 “江公子免礼。” “谢殿下！” 在今日来之前，他就已经知道莫长离的身份了。此前几次他虽然问了莫长离当年的事，莫长离也承认了。但终究没有再往后追问莫长离的身份。 前些日子回到家，他为此特意去了一趟外祖父家。这才从外祖父的口中得知莫长离竟然是当今的大皇子！ 虽然震惊，但仔细想想也是，能被祖父请来奉为上宾的人，怎么会是一般人呢？ 这时，有些书院的学子见江楚风上前拜见莫长离，也大着胆子凑上前来。 毕竟这可是天潢贵胄，谁不想给自己多争取一些机会呢？ 而且鉴于之前莫长离总和苏梨来书院，也算熟识了。 “参见大皇子！” 莫长离见一众学子都涌过来，自然知道这些人的意思。他面色淡淡的开口到：“免礼。” “大皇子抚琴造诣如此之高，不知可否再抚一曲，让我等一饱耳福？” 此话一出，有兴奋的看着莫长离的，也有害怕万一惹的莫长离不高兴的。 老实说，江楚风也很期待再看一次莫长离抚琴，就是不知道…… 山长朗声笑到：“贤婿这般受欢迎，那你就跟大家多交流，也让老夫的这些学生们长长见识！老夫就带着梨儿去认识几个叔伯兄弟。” 说罢就要带着苏梨离开：“对了，大皇子殿下厉害的可不是只有琴而已，这么说，文能治国，武能安邦。你们可要多跟大皇子学习交流哦，毕竟这样的机会，百年难遇！” “是，山长！”山长的话让学子们兴奋不已。 莫长离嘴角抽动，这个……老狐狸！ 苏梨由着山长带着介绍给各个长辈，她从头到尾脸上始终挂着得体的笑容。 大家对苏梨的夸赞，更是让山长受用不已。从头到尾，笑声就没停止过。 夜晚，苏梨坐在铜镜前，揉着腮帮子。 “长离，我委实没想到原来陪笑也是一件苦差事呢！我现在笑的腮帮子都疼！” 莫长离走了过来，从背后抱住她。 苏梨只觉得自己落入了一个清冽的怀抱中，刚沐浴后的莫长离浑身带着清爽的气息。 “我帮梨儿揉揉。” 苏梨刚想说不用了，谁知莫长离已经凑了上，而且还是用自己的脸…… “长离……” 苏梨心尖一颤，这哪是…… “怎么了，梨儿……” 莫长离今日喝了不少酒，虽不至于醉倒，但看他眼神迷离，想必也染上了几分醉意了。 “长离是不是有些醉了，不若……早些上床休息。” “好……”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苏梨的脸上，莫长离的动作并不停。“不过，休息之前还有件更重要的事要做……” 平日里懂得节制的人今日像是被放出了心中的猛虎了一般，拼命索取…… “梨儿，我想要你。” “再来一次，好不好？” “梨儿，你忍一忍，我很快就好了……” 第197章 清冷谪仙？破碎疏离？ 苏梨一觉醒来，发现莫长离正在帮她……检查身体。 顿时羞得她急忙扯过被子盖在自己的身上。 “长……长离，你在做什么？” 莫长离见她醒了，对上她的眼睛说道：“梨儿，对不起。” 苏梨不解：“好好的为什么要道歉？” “我昨晚，失了分寸。梨儿的身上……” 苏梨听他这么说，掀起被子看了一眼。只见被子下还赤裸的身体上遍布痕迹，而且她刚才光顾害羞没觉得，眼下确实感到身体酸痛。 这才想起昨晚的事，莫长离在宴会上喝了太多酒，带着醉意，失了分寸。 “梨儿再让我检查一下其它地方……” “不用了。”苏梨急忙夹紧双腿，生怕他真的上手检查，那也太羞耻了。“我没事，这些……痕迹，过两日就消了。”越往后说她的脸越红，声音也越小。 莫长离看着她绯红的脸，不由得一阵心动。他将人抱在怀里，忍不住低下头想要吻她。 苏梨急忙抵着他的胸口：“长离，不要。” 昨晚已经放纵了，眼下若是再来……怕是今日都得在床上度过了。 “我不做。”莫长离将抵在在胸口的手握住，“我只想亲一下梨儿。” 苏梨沉浸在他眼底的柔情中不可自拔。自己被他吃的死死的，而且就愿意吃他这一套啊，不禁微微点了点头。 得到她的允许后，莫长离顿时将满腔的爱意传送给她，深深的吻了又吻。 “长离，你的护卫一直在暗中保护你吗？” 听到此话，正蹲在地上帮苏梨穿鞋的莫长离手下的动作顿了顿。 随即他仔细将绣鞋提上，这才抬起头，好似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后说到：“梨儿，这些护卫，是我重新召回来让他们保护你的。” “保护我？” “嗯。” “长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此次我们去京城祭拜母妃，你当心有人会对我们不利？” 莫长离摇了摇头：“梨儿，这些日子我考虑了很久。此次我一人去京城祭拜，你……留在凌云村可好？” 苏梨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莫长离急忙解释到：“不然，我先让他们护送你去边疆。待我……” “莫长离！你是觉得带着我是你的拖累吗？” 苏梨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连名带姓的喊他，莫长离抓住她的手：“怎么会，梨儿从来都不是我的拖累。” “那你……”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怕梨儿因为我的缘故，被人所伤。毕竟那个地方，视我为眼中钉的人，太多了。所以……” “所以你想将我安置好，甚至是送去边疆，你的势力范围之内。” 莫长离沉默，他是这个意思。 “莫长离，你觉得，那样我就安全了吗？” “我定会让他们保梨儿无恙。何况梨儿有我的玉佩，他们都会认得。” “我和长离在一起，长离不会保护我吗？会任由我陷入危险之中吗？” “自然不会，我就算舍出性命，也不会让梨儿受到伤害。” “那不就行了。” “可是……” “我相信长离，难道长离不相信自己能保护的了我，反而将我交给其他人来保护？” “还有，长离觉得，若是你真在京城出了什么事，我会独善其身吗？” 莫长离沉默半晌：“对不起，梨儿，是我考虑不周，是我错了。” 苏梨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到：“不是长离考虑不周，是长离将我放在了心中的首位，为我考虑的太周全了。你安排好了一切，也安排的没问题，可是你唯独没有问过我的意见，你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离开你身边。” 莫长离将人抱在怀里，叹了口气：“从前我无所畏惧，因为只有我一个人。最大不了的就是我的这一条命而已。若活着，就保我朝国土完整，百姓安居。若死了，就去天上找母妃。我想，时间太久了，想必她已经忘了我的样子……” 苏梨听了他的话，心疼的无以复加。 “梨儿，可是我现在有了你，我竟也开始有了怕这件事。我怕梨儿受到伤害，我怕我连累了梨儿。” 长离，就算你满身荆棘如刺猬，仍有我伸手拥你无忌讳。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定会护你周全。我们……一起去祭拜母妃。” “嗯。”苏梨坚定的点了点头。 莫长离摸了摸她的头：“我的傻梨儿……” 俩人吃完早饭刚走出门，就看到院门口停着一辆马车。 苏梨看向莫长离，只见莫长离带着淡淡的笑意，牵着她往马车方向走去。 “长离，我们坐马车吗？”不骑马吗，况且坐马车的话，岂不是目标更大？ “嗯，先坐两日马车，待到快进入京城的时候，再骑马。” “可是……” 莫长离知道她要说什么：“何况，梨儿今日不宜骑马。” 今日不宜骑马，为什么？ 见苏梨直直地盯着他，势要一个答案。莫长离手握拳捂在嘴边轻咳了一声：“昨晚……我放纵了些，弄伤了梨儿。梨儿这几日须得好好休养……” “莫长离……”苏梨听到他说出的话，顿时又羞又臊。 她偷偷看了一眼站在马车旁的侍卫，只见他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 想必应该没有听他俩说话，这才放心下来。要是被人听见，她还要不要见人了？ 炸毛的苏梨，像一只小野猫，让莫长离忍俊不禁。 “好好好，我错了梨儿。我不说了。”他捉住苏梨的手，“我让梨儿打一下，梨儿不生气好不好？” “哼，来不及了，我已经生气了。今晚罚你不能上床睡觉！” “梨儿，可不可以罚别的。若是不和梨儿一起，我睡不着。还有……” 苏梨斜眼看他，看他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梨儿可知道你晚上睡觉有多皮，一晚上蹬被子大概要蹬几十次。我若不陪着梨儿睡，就没法替梨儿盖被子了。” “清冷谪仙？破碎疏离？……莫长离，你怕不是个话痨？”还说不说了，说的比谁都多。 第198章 去京城 “梨儿，梨儿……别生气啊，等等我，我不说了成吗？” “晚了，你就待在马车外面当车夫，哼！”说罢关了马车的门。 莫长离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的梨儿难得露出这般小女儿家的神态和性子，偶尔逗一次很有趣啊。 马车里的内部空间不是传统的那种狭小逼仄的环境，反而宽敞明亮。而且坐垫上垫着柔软的狐皮，一方小几上放着解闷的话本和医书。这一切一看就是莫长离准备的，除了他没人这么细心和了解她。 苏梨脸上浮现笑意，被人这样放在心里的感觉真好。 好，看在他这么贴心的份上，一会就给他个面子，假装很勉为其难的“原谅”他好了。 “姐姐，姐夫。” 正当侍卫要驾车离开的时候，传来一阵呼喊声。 莫长离跳下马车，苏梨也听见了，便探头出来，是周樱儿和大牛。 “樱儿，大牛，你们怎么来了。今日恐怕招待不了你们了，我和长离正准备要出门。” 周樱儿跑的有些着急，她一边顺着气一边气喘吁吁的说道：“幸好，总算赶上了。” 她将手中的一个小包裹递给苏梨：“姐姐，这是我做的糖饼，做了两种馅料的，白糖的和芝麻的。昨日听你说今天要出门，我便一早起来做了，给你带着和姐夫路上吃。” 苏梨接过：“樱儿有心了。” 周樱儿摇头：“我的手艺比不得姐姐，还望姐姐不要嫌弃。” “怎么会，樱儿想的周到。正好我早上起的迟都没有准备路上吃的东西，樱儿可是帮了我大忙了。” “真的吗？”周樱儿听了她的话，顿时开心的不得了。随即她又想到什么，“姐姐，昨天在你和山长的认亲会上，那个闹事的人……对不起，我没有站出来帮姐姐。” “樱儿说什么呢，樱儿只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怎好和那种读书读到狗肚子里的人渣牵扯。而且你要过来我身边的时候是我眼神示意你不要过来的。” 原来姐姐看到了，她看到她想走的她身边与她一起。 苏梨又看向一直沉默不说话的大牛：“我们承恩一起过来就没有话要跟我说吗？” “姐姐。”大牛喊完又低下头。 苏梨知道大牛也是一个不善于表达自己感情的人。 便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大牛要和周夫子好好学习哦，不可以松懈。待我和你姐夫的事情办完我们就回来了，很快的。” “真的吗？”大牛抬起头，眼里满是开心。“姐姐姐夫很快就会回来吗？” “嗯。我们不在的时候你和爷爷好好的，待我回来后给你做好吃的。” “好！” “还有，钥匙你知道在哪。我的花儿就交给你了，若是下雪下雨就过来替我照看一下。” “姐姐你放心，我一定照看好姐姐的花。” 苏梨又将一封信交给周樱儿：“若是周夫子去书院的时候，请替我将这封信交给山长。我和长离走的匆忙，怕他老人家担心。原本说在路上驿站寄的，如今就交给你替我办了。” “好的，我会和父亲说的。” 苏梨坐在马车上，看着渐渐变小的周樱儿和大牛。突然间，她感到有些难过。一种离别的愁绪萦绕在她的心头。 “梨儿。”莫长离感受到她的情绪，将她抱在怀里。 苏梨调整了一下情绪，突然她抬起头故意说到：“哼，我不是让长离在外面当车夫吗？你怎么进来了？” “因为我太想梨儿了，虽然只是隔着一道门而已，但是我想梨儿想的不行，恨不能时刻看见梨儿。” “嘴这么甜吗？那樱儿做的糖饼你都不用吃了。” “我说的是真心话。” 苏梨惬意的躺在莫长离的膝上看着话本，莫长离则在一旁剥着瓜子。 待碟子里盛满一小碟了，他便将碟子递给苏梨，苏梨一口吃下，边吃边露出满意的笑容：“这么吃瓜子，也太爽了。我以后都要这么吃瓜子好吗？” “当然。”莫长离回答的理所应当，“带壳磕容易上火，我替梨儿剥好。” “嗯。” “接下来吃板栗好吗？” “好。” 莫长离将剥好的板栗肉喂给她：“不过这个不能吃多，不好消化，到是腹胀就难受了。” “嗯。”苏梨边看话本边回答，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听进去了。 “喝茶吗？梨儿。” “嗯。” “脚冷不冷，让我摸摸看。” “不冷。” “肚子饿不饿？” “一直在吃东西呢，不饿。” “睡的难不难受？梨儿，梨儿？” 莫长离见没有回应，低头一看。只见苏梨已经睡着了，手里还拿着话本。 他轻轻将她手中的话本收了，又将一件披风盖在她的身上。 莫长离对着外面吩咐到：“梨儿睡了，马车驾的稳妥些，别太颠簸。” “是，主子！” 莫长离吩咐完以后，从那一方小几的抽屉里抽出一本兵法看了起来。 周樱儿和大牛直到马车行出去好远才收回眼神。 俩人对看了一眼：“走，回去。” “嗯。” 正在这时，只见有两人从远处打马而来。 马车在院子门口被勒停，马背上的人纵身一跃，跳了下来。 见院子的门锁着，正疑惑，就看见站在不远处的周樱儿和大牛。 “你们，也是来找苏梨的？” 周樱儿和大牛认得来人，正是江薄言江大人。 随即点了点头。 “那……” “姐姐与姐夫刚走。” “走了？去哪了？”江薄言追问道。 “姐姐说陪姐夫去祭拜他的母亲。” 什么？去京城了？江薄言皱眉。 以莫长离的身份，去京城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又有多少明里暗里的危险等着他。那梨儿与他一起，岂不是非常凶险？ 想到这，江薄言翻身上马。 “大人，我们这是要去哪？” “回衙门收拾，然后，回京城！” 陆铮听了，一点都没有感到意外，他们大人的一颗心完全在苏姑娘身上。所以听到苏梨去京城了也要立马回去。 马蹄跑动扬起一阵灰尘，陆铮赶紧打马跟上。 第199章 遭遇黑店 琉璃宫灯下，一个雍容华贵的女子正闭着眼睛，仿佛在小憩一般。 她的下方跪着一个宫女正在仔细的帮她涂着丹蔻。 “人到哪了？”美目睁开，口中问出的话慵懒中带着威仪。 跪在地上的侍卫回到：“回皇后娘娘，探子来报，说人已经从凌云村出发，向京城方向来了。” 此人正是当今太子的亲生母亲，当朝的皇后，赵婉瑜。 “我们的人都准备好了吗？” “都埋伏好了，待他们进入我们的包围圈，保证他们跑不了。” “好，这次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别让本宫在京城看到他！” “是，皇后娘娘。” 哼，你既然要来京城，送上门来的命，我没理由不收啊…… 赵婉瑜举起保养的嫩白修长的手指，在红色丹蔻的映衬下，更显得妖艳。 “给皇上的补汤熬好了吗？” “回皇后娘娘，已经熬好了。” “好，那本宫就亲自给皇上送去。” 苏梨在马车的摇晃下，幽幽醒来。 她看了一眼，只见她紧紧的挨在莫长离的身侧。 身上盖着厚实的披风，身下则是柔软的垫子。可这一切都不及莫长离身上传来的温度让人感到暖和。 她从披风里伸出手，轻轻的扯了扯正在看兵书的莫长离。 “梨儿醒了？可睡好了。” 苏梨并不说话，她将另外一只手也伸出来，两只手示意莫长离。 莫长离的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一抹宠溺的笑容，他将手中的兵书放在一旁的小几上，伸手将苏梨抱着让她靠在自己胸口。 “长离。”苏梨刚睡醒的声音中夹杂着些许慵懒的气音。 “梨儿。”莫长离轻声哄着。 “我是不是太黏人了？我觉得我都快不认识我自己了，你会讨厌这样的我吗？” 莫长离伸手捏了捏她小巧的下巴：“梨儿何出此言？我喜欢梨儿，喜欢梨儿的每一面。我也喜欢梨儿黏着我，需要我。” “真的吗？”苏梨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每一句话都是出自真心，我绝不会骗梨儿。” 苏梨这才满足的闭上眼睛：“什么时辰了？我睡了多久了？” “申时左右，我的小懒猫大概是算好了时间的，正好此时醒来吃晚饭。” “我睡了这么久啊？我睡着后你一直在看书吗，没人陪你会不会无聊？” “怎么会无聊，守着梨儿，就很满足。” 马车在一间客栈前停下，莫长离率先下了马车，接着整理妥当的苏梨跟着下来。 “公子，夫人。属下先去看看。” “嗯。” 苏梨说到：“他换称呼换得倒是挺快的，一看就是训练有素啊。” “在外面还是谨慎些，这么称呼不引人注意。” 苏梨认同他的话。 “公子，夫人。没问题，请。” 一进门，只见店里三两人一桌的或在吃饭，或在举杯畅饮。 小二笑着迎了过来：“几位客官快里边请。” 莫长离几人坐下后，小二殷勤的边擦桌子边问到：“几位想要吃点什么？小店的招牌特色是炙烤肉，要不要试试？” 苏梨刚想开口，却突然闻到他身上的气味，眉头微微皱了皱，她将要说出的话咽了下去。换上一副小女儿家的姿态：“相公做主就好了。” 莫长离闻言握了握她的手，轻轻摩挲着。 “我娘子坐车劳累，胃口不佳。不想吃肉食，上几个素菜就好，再上三碗米饭。” 小二一听，眼里闪过一抹失落。 随即他又换上笑脸：“那可要来壶酒，公子可以饮上几杯，好解旅途的劳累。” “不用了，我娘子身体不适，本公子无心喝酒。快些将饭菜上上来。” “是，小的这就去，几位请稍等。” 很快饭菜被端了上来，炒了几道当季的蔬菜，苏梨尝了尝，不难吃却也不好吃。 但想到需要填饱肚子还是扒拉着碗里的饭，没想到米饭煮的异常坚硬，实在是难以下咽。 她将筷子放下，用帕子擦了擦嘴，随即表现出一副难受的样子。 莫长离见状，唤来小二。 “你们店里有没有客房？我娘子身体不适，我们想在此处休息一晚。” “有的，有的。小的这就去跟掌柜的去说。” 不多时小二就拿来一把钥匙，带着几人上了楼。 莫长离将房门关上后，俩人的脸色陡然沉了下来。 “属下失察，竟没看出来此处是个黑店。”侍卫跪在地上。 “起来，乍一看，是不容易分辨出来。” “长离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小二擦桌子的时候，虎口处有老茧。且他关节异常粗大，不是一个跑堂小二该有的手。” “所以长离摸着我的虎口是在告诉我这一点？” “嗯，梨儿不也是在向我传递信息吗？” “哦，长离接收到了？” “梨儿挑食素菜，听到烤肉竟然不感兴趣，实在是异常。” 不得不说莫长离既了解她又心思缜密。 “我闻到他身上……有一丝血腥味。” 苏梨面色沉了沉：“长离，这就开始了吗？” 莫长离知道她指的是什么：“还不知道是不是，梨儿待在房中不要离开，待我出去打探一番。” “我陪你一起去。” “不，还不知道对方的底。带着梨儿一起怕有危险，让十一在这保护你，我去去就来。” “长离……”苏梨拉着他的胳膊。 终究是敌不过她的柔情攻势：“好，梨儿和我一起去，但一定要跟紧我。” “好，我知道了。” 莫长离对侍卫吩咐了几句，便带着苏梨悄然下了楼。 两人来到后厨，趴在窗口往里看，顿时只觉得人间炼狱不过如此。 只见里面正忙的热火朝天，颠勺的，剁肉的好不热闹……前提是如果没有悬梁上挂着的尸体和各种器官内脏的话。 只见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正在尸体旁边费力的剁着，至于剁的是什么，可想而知。 “胖师傅，又来一好货。” 说话的正是今天招待他们的小二。 只见他将肩膀上扛的一具赤身裸体的尸体扔在案上。 然后拍了拍手：“这可是现杀的，保证新鲜！” 第200章 你善我便善，你恶我便比你更恶 “你小子，有本事也给我弄几个好货呀。每次都是这些干瘦，或者又老又柴的，处理起来费劲的很！” 听到这话，小二立马来了精神。他掩饰不住的兴奋情绪好似要蹦出眼底：“好货是不是，有啊！今儿来了一个绝色佳人，那长得，就跟天上的仙女似的，那脸蛋，嫩的能掐出水来。那身段，啧啧啧啧……” “有没有这么好啊？你小子别在这干吹牛！” “什么叫有没有啊，不信你问掌柜的去。掌柜的魂都快被那小娘子勾去了！” “那照你这么说，杀了做肉，岂不是可惜？” “那是当然，这等姿色，可比咱们以往遇到的任何一个都漂亮！掌柜的可是吩咐了。他先尝尝那小娘子的滋味，到时候，再赏给兄弟们。” 胖师傅顿时笑的脸上的肥肉都挤一块了：“那哥几个到时可别和我抢，老子可是好长时间都没开荤了。” “不和你抢，不和你抢。就是胖师傅您这一身肉，可别将那娇滴滴的小娘子给压坏咯。” 小二的话一说完，厨房里的人一阵哄笑。 “去去去，干活干活。老子有分寸，毕竟老子干完还得给兄弟们留是不是……哈哈哈哈。” “还是胖师傅仁义，知道惦记着兄弟们。” “别说那没用的，人撂倒了没有啊？说的老子都冲动了，恨不得现在就去办了那小娘子。” “没有呢，与那小娘子随行的还有两个男子，一个是她的相公，另一个应该是护卫。” “没撂倒？那咋整？” “没事，他们不是不吃吗，掌柜的说了，待到晚上，直接将她那相公和护卫……”他说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到时只剩下那小娘子一人，嘿嘿，还不是由着我们想怎么磋磨就怎么磋磨。” “能不能搞定，别出什么岔子！” “她那相公看起来一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公子哥模样。至于那个护卫，就算会点拳脚功夫，难道咱们那么多人，还治不了他？” “对，说的有道理。” 莫长离带着苏梨飞身上了二楼，苏梨见莫长离面色漆黑，知道他是因为听到那帮人的话动怒了。 便伸出手握住他的手，俩人的目光交汇，莫长离反手将她的手握住，无声的回应着她。 俩人躲在楼梯口往下看，只见之前在楼下喝酒吃肉的人，此刻都已经趴倒在桌上。 正在这时，只见小二带着两人来到大堂。 抬手一挥，跟在后面的两人便亮出手中的刀，抓起趴在桌上的人就抹了脖子，接着就像丢臭抹布一样的将人丢在地上。 整个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般干净利落，好似已经做过无数遍。 很快下面大堂便呈现一片血流成河的惨状，而做这一切的几人却像没事人似的。 “老规矩，将衣服扒光，仔细搜了看看有没有金银细软。至于尸体，哼……送到厨房，告诉大师傅，今晚加班！” “是！” 小二说完，突然抬头看向楼上。 苏梨猛的贴向莫长离，两人迅速将身影没入黑暗之中。 二楼一片漆黑，楼梯处也没人，让小二不禁怀疑，刚刚是自己的错觉。 他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看着他似的，盯得他浑身不自在。 他甩了甩头，拿起扫把抹布，开始清理现场。 今晚还有一场“意外之喜”等着他去办呢，得赶紧打扫。 “长离。”房间里，苏梨轻声言语。“这群屠夫，不，说屠夫是侮辱了屠夫这个词，这群恶贯满淫的人渣……” “梨儿别生气，为这样的败类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长离可是有安排了？” 莫长离点头，随即他看苏梨面色不善，“梨儿可是有其他想法？” “长离可有看到他们杀人肢解的手法？” “手法娴熟，好似……同样的事情已经做过千百次了。” “在如今这个世道，怕是仵作，大夫，都没有这样的解剖水准。所以可想而知，这些人渣已经在此处杀了多少人了！” “梨儿想做什么？” “长离，我并不是良善之辈，我的三观并不正。我也不信将这些人活捉了送至本地官府，就能惩治他们。因为，如此大张旗鼓的屠杀，我不信官府一点都不知道。所以，我绝对相信，这群败类和官府之间一定存在着肮脏的利益交易。” 所以，既然我碰上了，而且他们还对我们起了杀心。那就别怪我将这群人渣……反杀屠尽！ 莫长离听了，过了半晌才说到：“好，一切就依梨儿所言。” 莫长离的停顿让苏梨不禁问到：“长离是不是觉得我不该这么做？” “梨儿误会了，我刚刚是在考虑，若要按梨儿的方式，须得重新拟定一个计划，好将这帮人来个瓮中捉鳖，让他们一个都逃不掉！” 苏梨脸上浮现笑意，果然她看中的男人，不论何时何地，都是这般坚定不移的站在她这边支持她！ 你善我便善，你恶我便比你更恶！ 寂静的深夜里，传来几声鸟叫声。随即，二楼的楼道里，一群持刀的大汉脚步轻盈的走到房间门口。 领头的一个手势，几个持刀大汉将并排的两个房间的门猛的踹开。 所有人兵分两路分别进入房间。 房间里漆黑一片，连一点星光都没有透进来。 领头的男子从怀中拿出一个火折子吹着。 他眼神示意跟在后面的人，被示意的人握了握手中的刀往床边走去。 他用刀尖小心翼翼地挑开帘子，只见床上被褥盖的严严实实，看不清楚人。 他一把将被褥掀开，正准备举刀砍向床上的人。却发现被子下面除了枕头外，空无一人！ 正在此时，隔壁房间传来兵器破空的声音，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阵惨烈的叫声！ “不好，中计了！”领头的男子就要往外跑。 却见房门猛的被关上。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只有硬闯！ “将门破开，闯出去！”领头的男子下命令。 “是。” 刚将手覆上去，却突然惨叫起来：“啊……” 第201章 反杀 “什么事？”领头的男子举着火折子照亮，眼前的场景却是吓了他一跳。 只见碰到门框的手已经赫然变成了一副白骨，正丝丝的冒着白烟。 “从窗口跳下去。”领头的男子立即调转枪头，换了策略。 但他这一次谨慎了很多，直接抄起一张椅子砸向窗子。 窗户被砸开，领头的男子刚想从窗户翻出去。 只听一声利箭破空的声音迎面而来。 领头男子一个跟头翻过，才堪堪躲过。 手臂上传来钻心的疼，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被箭头擦伤了。 来不及想其他，只见窗户外突然飞入好几支箭来。 “小心，大家快找地方躲起来。” 大家慌乱中在找遮挡物的时候，有的人直接被箭射中当场丧命，有的人被射中惨叫连连，顿时场面死伤惨重！ “掌柜的，怎么办？”黑暗中有人在寻问领头的男子。 被称为掌柜的正是刚才领头的男子，他一时间也慌了神。 他没想到今天失算了，看来是遇到硬茬了！ 为今之计只有见机行事了。 “大家先躲好，待会见准时机再行动。” 其实这种安慰性的话，在同伴的尸体面前起不了一点作用。 空气中到处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和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窗户外面的利箭还在持续不断的射进来，好像不将里面的人射杀殆尽就绝不罢休似的。 有的人实在顶不住的，手臂已经举遮挡物举的酸疼。刚想要换个什么法子，却见一支箭凌空而来，直接射穿木板后钉在人的身上。 躲在他旁边的掌柜被他临死前喷了好大一口血，将他的脸都染红了。 他感受到脸上的黏腻，却也腾不出手来擦拭。 眼看死伤越来越多，他知道再这样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他放声大喊：“不知外面是哪路英雄好汉，我等多有冒犯，可否停下来谈谈？金银珠宝，香车美人，你想要什么都好说！” “金银珠宝……”站在寒风中的苏梨嘴角勾起。“长离。” 莫长离抬起手，顿时弓箭手停止了射箭。 “掌柜的，箭停了！” 掌柜的一看有戏，他轻舒了一口气。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况且，待他缓过劲来，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他小心翼翼地举着遮挡物往前走了几步，冲着外面喊到：“好汉，有事好商量，可否出来一见？” “可以。” 什么？竟是女人的声音？难道说…… 大家都一脸的不可思议！ 不多时，他们互相使了个眼色，便向楼下大堂走去。 路过隔壁房间的时候，只见他们的同伴全都倒在了地上，身上或插满了箭，或被沾上了毒物毒发而死。 掌柜的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几人来到客栈一楼的大堂，只见一个貌若天仙的女子自外面走进来。 白日里见过他的小二和掌柜的顿时瞪大了眼睛。 女子的身边跟着一个容貌不输她的男子，另一旁则跟着一个脸色严肃的侍卫。 这三个人，正是白日里来的那三人！ 掌柜的见射杀他们的人竟然真的是这几人。他刚才的猜想果然没错！ 区区女子，他平日里不知道杀了有多少。 今天竟然阴沟里翻船，被她给杀了那么多的手下，不由得怒不可遏。 但他开口的时候还是放低了姿态：“这位姑娘，这位公子，咱们之间，是不是有些误会？” “误会？误会你怎么深更半夜带着那么多人这么多武器出现在我与我相公的房间？” “这……” “听说，你要磋磨我，还听说，你要杀了我的相公和护卫？” 不待他回答，苏梨继续说到：“我一个弱女子即将受到人身伤害，怎么能不反击呢，你说……是不是？ 女子说话轻声细语，竟让人忍不住觉得她的话没有说错。 掌柜的回过神来，“这位小娘子，事到如今，怪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了，得罪了几位。你看我们已经死伤了这么多兄弟，还请几位大人不计小人过，此事就此算了，如何？” “如何？”苏梨重复着他的话。“……不如何。” 什么？掌柜的眼神变得阴森，他在心里估算，估算着他距离这几人这个距离，他的胜算有多少？ “我劝你打消你心里的想法。想要擒贼先擒王的那一套，告诉你，在我这不好使。” 掌柜的震惊，这女子竟然看穿了他内心的想法！ “我可以放过你。” 不待他高兴，苏梨接着说道，“将你刚刚的话实现了，我就放过你。” 什么话？…… 她一个女子，香车宝马自然不是，那就是金银珠宝了！ 想到此，他也不再多做挣扎，今日是踢到硬板了，就当是买个教训。 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只要他还在，身外之物，很快就能捞回来的！ “在下认栽了。在下愿意将金银珠宝奉上。” 说罢吩咐人去取了银子，双手奉上。 侍卫将匣子打开，苏梨看着匣子里的金银珠宝，将盖子啪的盖上。 “你们呢？你们想活命吗？” 被苏梨眼神看着的站在掌柜的后面的几人面面相觑，掌柜的刚刚不是跟他谈好了吗？怎么…… “他用这匣子珠宝买的是他的命，至于你们……” “你……”掌柜的忍不住开口道。 一旁的莫长离淡淡的开口道：“怎么，你有意见？” 面对莫长离眼神的压迫，他终是不敢再多说一句。 “想好了吗？各位。” “可是我们，我们没钱！” “你们没钱，你们掌柜的有钱啊，你们可以找你们的掌柜的借钱啊！这是关乎你们性命的事，想必你们掌柜的不会不管的。” “我……我的钱都给你了。” “你有没有钱，这么多年搜刮了多少，想必，你的手下很清楚！” 掌柜的闻言大惊：“你这是挑拨离间！” “我是挑拨离间还是说的实话，要不要问问你后面的人？” 苏梨冷笑：“各位，你们想清楚了，是说出他的钱财藏于何地，还是为了维护他人的钱财留下自己的命，自己选！” 莫长离适时的配合她，抬手让外面的弓箭手准备。 这些人瞬间害怕了，他们自然是想活命！ 第202章 你在和我谈条件？ “驾，驾……吁……” 马背上的人一勒缰绳，马儿前蹄抬高，扬起脖子嘶鸣一声，这才在马背上的人的控制下停了下来。 “大人。”陆铮也随即勒停马儿，站在江薄言身后稍后的位置。“怎么了？” 江薄言看着面前的两条路，似乎是在问陆铮，又似乎是在问自己。 “梨儿，会选择走哪条路呢？” 陆铮看他纠结了半天都选不出一条路来，不由得着急上头。 “属下斗胆，属下猜苏姑娘会走大路。” “大路？”江薄言眯了眯狭长的眸子。 “驾……” 陆铮看着往前奔去的江薄言，吩咐到：“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跟上！” “是，陆护卫！” 客栈中，场面严肃而窒息。 小二偷瞄了一眼身边的掌柜，弯腰开口到：“不是我们不说，而是我们实在是不知……” 只见眼前精光一闪，站在小二身边的男人应声倒地。 话还没说完的小二顿时跌坐在地上，跟着看见被杀死后倒在地上的同伴一脸死不瞑目的样子，吓得大叫着往后退了几步。 苏梨慢慢踱步：“都觉得我在与你们说笑是吗？” 鲜红的血液顺着剑身往下滴，整个客栈大堂里静的能听见血滴落在地上的声音。 “下一个是谁？”苏梨剑指前方，吓得众人往后缩了缩。 更有甚者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喊：“女侠饶命！女侠饶命……” “既是这样，那就先杀你……”苏梨剑指着地上的小二。 “你对你们掌柜的这么忠心耿耿，我没理由不成全你啊。” 苏梨说完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举剑刺向他。 “我说，我说！” 剑头在距离眉心一公分的地方停下。 汗水顺着额头流下来，迷糊了双眼。 小二的声音中带着止不住的颤抖：“我说，我说……女侠饶命！” 完了！站在前面的掌柜的心中大感事情不妙。 苏梨邪魅一笑，收了剑，往旁边的方向一扔。莫长离抬起手，剑身稳稳的插入他手中的剑鞘内。 “这就对了。识时务者为俊杰，早点说，免得受不必要的折磨。” “我说了，女侠能不能放过我？”虽然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说到。 “你在和我谈条件？”苏梨的声音不辨喜怒。 “小人不敢。”小二急忙磕头，但又稍稍抬起眼睛，“除了金银珠宝，还有被掌柜的囚禁起来的女子，小人愿意全盘供出。只求女侠和各位英雄好汉放过小人。”说罢重重的磕在地上。 “浑蛋，你竟敢出卖我！我要杀了你。” 莫长离身边的侍卫一把将他擒住，死死的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苏梨看向莫长离，只见他的眼中也满是怒火。 这个人渣败类，杀人截货开黑店，还敢囚禁妇女，简直是禽兽不如！ “你带路。”苏梨看向小二。 “那事后……” “我放你走。” “谢女侠饶命，谢女侠饶命！”说罢颤抖着起身。 莫长离吩咐侍卫看好这些人，便和苏梨带着几人由小二带路向外走去。 客栈马厩的后面有一个地道，打开遮挡的木板，由着小二带头，陆续下了地道。 走过一段曲折的石阶，眼前赫然出现一间石室。 推开石室的门，里面的场景让莫长离猛的转过头。 只见十几个赤裸着身体的女子或躺或站的被绑在石室里。 苏梨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场景，这些女子看着都是如花的年纪，却一个个被折磨的眼神空洞呆滞。 这是将人当动物一样的圈养关押啊！这些该死的败类！ “你去将锁链打开。” “小人……” “别跟我说你没有，你既然知道这间密室的存在，还知道金银珠宝的所藏之地。想必你是你们掌柜的心腹。” “是，小人这就开。”小二从腰间掏出钥匙，逐一将铁链上的锁打开。 有的女子眼看小二的靠近，刚才还是空洞的眼神突然变得害怕起来。 “啊，啊，救命啊。别碰我，求你放过我……” 苏梨闻言皱着眉头：“你们上前帮忙，仔细点别伤着人。” “是。”侍卫领命上前，眼睛却并不乱朝女子赤裸的身体上看。 莫长离打开放在靠墙的一排箱子，只见每个箱子里都放着满满当当的珠宝银两。 可见这些人渣在这杀了多少人才搜刮了这么多钱！ 苏梨从一只箱子里翻出一些旧衣服，她捧着衣服走到缩成一团的女子面前。 “将衣服穿上。”看着瑟瑟发抖的女子，苏梨解释到，“我们是来救你们的，若是想出去的，就穿好衣服跟我们走。” 听了苏梨的话，有些女子大着胆子拿起衣服开始穿，另一部分思想浑浑噩噩的女子眼见其他人穿衣服，也跟着穿起衣服。 “将人带出去，再将这些箱子抬出去。”莫长离吩咐后护着苏梨率先走了出去。 眼见自己的老底都被掀了出来，站在大堂里的掌柜的只觉得两眼一黑，差点站不稳。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苏梨看着他，眼神冰冷。 掌柜的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女侠饶命，所有的金银珠宝我愿意全部奉上，只求女侠放我一马！” “放你一马？不，你没有这个机会。” 苏梨的话音刚落，莫长离一个眼神示意，侍卫一刀下去，掌柜的口吐鲜血，倒在地上抽搐。 “饶命，女侠饶命……”跪在地上的人一片求饶之声。 “全都罪该万死。” “杀了。”莫长离吩咐到。 看着一个个倒在眼前的尸体，小二双腿发软，他哆嗦着开口到：“女侠，你说过，小人，放过小人的。” 苏梨听了他的话，脸上扬起一抹笑容，只是仔细看，笑容不达眼底。 “是啊，我说过这话。” “那，那……” “你可以走了。” 小二没想到她竟然答应的这么干脆：“真，真的吗？” “当然。”苏梨一脸无害的表情。 “谢女侠开恩！谢各位英雄好汉。”说罢跌跌撞撞地向门外走去。 待出了门口后，他突然加速，拼命的跑了起来。 第203章 江大人是要抓我吗 “梨儿。”莫长离唤道。 “长离是怪我放走他？” 莫长离摇头。 “长离就这么相信我？” “当然，梨儿做事自有梨儿的原因。” 苏梨看着他，倏地一笑。 “果然是我喜欢的人，这么无条件的信任我。” 莫长离走到她面前，握起她的手：“若是对梨儿连最基本的信任都做不到，便愧对梨儿对我的喜欢。” 苏梨嘴角含笑：“那我便告诉长离，我放他走的原因。” 他会在逃跑的途中加速血液循环，从而催动体内的毒素，促使他全身经脉尽断。 可是呢，他一时半会还死不了。他会变成一个能听能感知外界却半分都不能动也不能说的植物人。 他会在万分痛苦中慢慢死去。最后体内的毒素会腐蚀他的血肉骨头，让他化成一摊血水…… “长离，我是不是很残忍？” “不，对于这种人，就是需要以暴制暴。” 苏梨听了他的话，不禁笑了出来：“以暴制暴？” “我哪里说错了吗？” “没有，长离说的，深得我心。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我们还要赶路，没有那么多时间。就这么杀了这些人渣败类，便宜他们了。” “梨儿别想太多，你救了石室里的那些女子，端了这个窝点，是做了一件替天行道的好事。” 苏梨失笑：“那么好，长离既然这么夸我，姑且我就接受了。” “这些女子，我让人找个庵堂先安置了。还有那些珠宝银子……” “充公，让人送到边疆，充当军费。军队开销庞大，所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军队是为了维护百姓安居乐业的。就用来充当军费可好？” 莫长离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这个世界上，怕是再也找不到这么理解他关心他的人了。 眼前的女子，处处为他着想，理解他的不易，真真是将他放在心上的。 “梨儿。”莫长离正想抱她，却突然闯进来一个人。 “梨儿……”江薄言带着满身的风霜闯了进来。 侍卫摆脱了陆铮的纠缠后，急忙进来告罪。 “属下该死，没能拦住江寺卿！” 莫长离一挥手：“退下。” “是。” “江大人，你怎么来了？”苏梨问道。 自然是因为担心你，担心你路上遇到危险，担心你此去京城危机四伏…… 江薄言看着快要相拥在一起的俩人，关心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回京城，正好与你……们顺路。” “这么巧？” 是啊，这么巧吗？江薄言的话莫长离一个字也不信。 “这是？”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让江薄言震惊不已。 “这间客栈的掌柜的和伙计。” “什么？！” 江薄言刚要蹲下查看，苏梨开口到：“不用看了，都已经死了。” “什么，究竟是何人……”江薄言看着苏梨冷静的面容顿时意识到什么。 “梨儿，是……你？” 苏梨冷笑一声：“江大人可知，这是一家杀人越货，囚禁妇女，卖人肉包子的黑店？” 这…… “梨儿，为何不报官？或将他们交由官府处置？” “江大人你问这话的时间，可以派人去后厨看看。如果报官有用，就不会有那样的人间修罗场了。” “可是……梨儿不该私下处置，这会给你带来……” “好了。”苏梨打断他的话，“江大人现在是要怎样，抓我吗？” 此话一出，身后的侍卫纷纷拔刀。 江薄言这边的大理寺的侍卫见状也纷纷拔刀相迎。 “呵，果然是想抓我吗？” “不是，梨儿。你听我和你解释。” “不必了，怕是江大人想抓我，也没有证据。” 她的话刚说完，只见地上的尸体身上冒起一阵白烟，接着以极快速度在腐蚀。 “大人小心！”陆铮提醒道。 不多时，那么多具尸体竟然化成一滩滩血水，消失不见。 “这……”陆铮满眼的不可思议，他看向江薄言又看向苏梨。 这竟是苏姑娘所为？她竟然有这通天的本事？ “长离，我们走。” “梨儿……”江薄言唤道。 苏梨回头，嘴角带着讥讽：“怎么，江大人后悔了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梨儿你听我说……” “不用了，我与长离还要赶路。就先走了，江大人保重。” 江薄言站在客栈门口，任凭寒风拍打着身上的披风。 梨儿她，误会他了。为什么不听他解释呢？ 都是自己的错，没有在第一时间相信她。所以梨儿才会这么生气，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 “大人，后厨的尸体都安葬好了。” “好。” “确实如苏姑娘所说，这是一家黑店。砧板上剁碎的肉，蒸屉里蒸熟的包子……都是后厨的尸体上的人肉。” “你想说什么？” “属下想说，苏姑娘嫉恶如仇，定是看不下去这帮恶人如此作恶，才……才出手的。” “那是本官的错了。” 陆铮低头：“属下不敢！” “不，是本官的错。连你都站在她这一边，而本官口口声声说要守护她，遇到事后却没有坚定不移的站在她这一边。梨儿她生本官的气了……” 陆铮看着自家大人落寞的背影，也不好再说什么。 其实，终究是苏姑娘对大人没有爱意，若是有爱，怎么会连大人的话都没有听完，就走的那么毅然决然呢？ “将这边打扫了，然后……一把火烧干净。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是！”陆铮回道。 果然，他家大人还是如此维护苏姑娘！ 马车在夜间继续赶路。 “今晚委屈梨儿在马车上睡了，待明日天亮后，找一间客栈，让梨儿好好洗漱一番。” “无事的，长离不用如此迁就我，赶路要紧。再说，马车上的环境这么好，一点都不委屈！” 莫长离笑笑，帮她将披风盖好。 苏梨如白天一样，躺在他的身侧，紧紧的贴着他。 “江薄言……应该不是责怪梨儿杀了那些恶人。” 苏梨听了他的话，用手臂撑起身子，脸上带着戏谑的笑：“长离怎么会帮江薄言说话，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可是你的情敌呢。” 第204章 属意叶千尘 “要赢得梨儿的心，不是靠诋毁对方，说对方坏话来赢的。” 莫长离点了点苏梨的鼻尖：“是靠真心，靠一颗爱梨儿的真心。” “哦？”苏梨饶有兴趣的样子，一个转身躺在莫长离的怀里。 “让我看看长离的这颗心有多真，有多爱我？” 微凉的手指划入衣服里，惹的莫长离浑身一颤。 他喉结滚动，声音暗哑：“梨儿。” “嗯？” “你若再这样，我……” “你怎样？” “我怕我忍不住。” “那这样呢？” 柔软的唇瓣贴上他白皙的下巴，却并未急着离开。而是张开小嘴，轻轻咬住。 “唔……”莫长离吃痛，同时身体的某处起了反应。 而做了坏事的苏梨一脸得意的看着他。 “梨儿……” “这是在马车上哦。”苏梨一脸坏笑。 莫长离长叹一声，将做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紧紧的抱在怀里。 “长离，太紧了。我透不过气来了。”苏梨窝在他的胸口喊道。 “别动，梨儿。不然……就在马车上将你吃了。” 本来玩的无所顾忌的苏梨听到他这么说，顿时安静下来。 之所以敢这么戏弄他，是因为在马车上，还有自己喜欢逗他。可听到莫长离真的敢……她又怂了！ 因为她的身体已经感受到了莫长离身上某处的变化，正坚硬的顶着她。 等了好半天才缓了过来，苏梨拎起小几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讨好的递到莫长离的嘴边。 莫长离看了她一眼，就着她的手喝了下去。 苏梨刚想将茶杯放回去，却被莫长离一把扯入怀中。 “……” 话还没来的及说，只见莫长离吻上她的唇，将刚刚喝的茶水渡入她的口中。然后在她的唇上来回研磨着。 待到苏梨口中的空气都快被吸完了，这才将她放开。 “莫长离！”苏梨红着脸，生气的叫道。 “我在。” “你！”他的话让苏梨觉的她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这是对梨儿的惩罚，下次，就直接……”莫长离咬上她的耳朵。 “啊！” “梨儿别叫，别人会误会的。” 果然此话一出，苏梨赶紧捂住自己的嘴。 “梨儿，还生气吗？梨儿，梨儿，梨儿……” “我的天啊！莫长离，你的话痨属性算是暴露了，我要是不回答你，你要叫到什么时候？” “叫到梨儿理我为止。” “……你赢了！” 大殿外，陶德出来禀报：“皇后娘娘，今日皇上身体不适，谁也不见。您请回去。” “皇上身体不适？可传太医了？” “回皇后娘娘，太医来看过了，说皇上操劳过度，叮嘱了要好好休息。” “既是这样，本宫便不打扰皇上休息了。”赵婉瑜接过宫女手中的食盒，“这是本宫为皇上熬的补汤，劳烦陶德公公代为转交。” 陶德接过食盒：“不敢当，老奴定会转告皇上娘娘的一片心意。” 赵婉瑜一脸笑意，却在转身的瞬间沉了下来。 “皇后走了？”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走了。皇后娘娘托老奴将补汤拿进来给皇上喝。” “放着，朕今日不想喝。” “皇上，您今日为何不见皇后娘娘？” 叶浮年并没有回答他的话，他看着桌上拟好的圣旨，好像陷入了沉思中。 许久后他开口道：“千尘，快到京城了？” 陶德一惊，皇上这是…… “他母妃的忌日快到了，陶德，你去准备一下。” “是。” 赵婉瑜刚回到宫中就发了好一通火。 宫人们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一下。 “今日不舒服，不想见本宫？都是托词，是知道那个贱人的儿子要来了，别人都入不了他的眼了。” 一旁的嬷嬷上前到：“娘娘，您别生气。大皇子再怎样，也比不上咱们的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乃是中宫嫡出，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我晟儿自然是优秀的。本宫只是气他那个死鬼母亲，活着的时候压本宫一头，得了皇上的心。死了，还让皇上惦记着她，连着她的儿子皇上都看重些。你看皇上有那些个儿女，他对谁比叶千尘还好？” “毕竟曾是青梅竹马的恋人，自然是比旁人多一些感情。”嬷嬷说完见皇后的脸色不好看，急忙话锋一转，“但皇上乃是天子，又怎么会守着一个女人呢，最后还不是两人越走越远。” “哼，自古男人多薄情，何况是九五至尊的天子。” “是啊，娘娘能这么想就好。” “但是，如今叶千尘羽翼渐丰，他在边疆那么多年，立下不少战功。依着皇上对他的感情，本宫不得不防。你吩咐下去，势必要在他来京的路上，杀了他。以绝后患！” “是，奴婢知道了！” 嬷嬷正要往外走，却看见太子已经走了进来，急忙退后一步行礼。 赵婉瑜立刻换上一副笑脸：“晟儿，你怎么现在来了？” 叶晟铭行了个礼：“儿臣前些日子公务繁忙，今日得空，便过来看看母后。” “晟儿有心了。公务再忙也要顾及身子，累坏了可不行。” “我知道了，母后。” “母后让厨房去准备些宵夜……” “母后，不用了。” 赵婉瑜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母后，儿臣今日前来，还有一件事情想要问母后。” “你说。” “母后是不是派人去刺杀叶千尘了？” “晟儿！” “母后！”叶晟铭异常严肃：“你可知，若此事被父皇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他不会知道的。何况，母后这么做都是为了你！” “我已经是太子，是皇位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母后何必多此一举！” “本宫多此一举？你可知叶千尘母子在你父皇心中的份量！若不是母后的操作，你以为你会是尊贵的太子殿下？” 赵婉瑜怒目圆睁，没有了在人前端庄的样子：“他属意的，从来都是他的大儿子叶千尘！” 叶晟铭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晟儿，你要记住，想要的东西，要去争，要去抢。光靠别人的施舍，给予，好事是不会轮到你的头上的。有母后在，你就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日后皇位的继承人。母后会为你扫平前方的一切障碍！” 叶晟铭后退了几步，手臂无力的垂下。 第205章 无法回应的感情 “长离，刚刚你说的话，我还没有正面回答你。” 苏梨抬起头，与莫长离对视。 “我知道江薄言是维护我的。” “我也知道他说的话不是在怪我杀了那些人。” “但是，我没有选择听他的解释，也没有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梨儿……是怕我吃醋吗？” 苏梨捏了捏他的下巴：“我的小夫郎怕是个酿醋的，这么爱吃醋吗？” 莫长离想了想，一本正经地说到：“我……爱吃酸的。” “噗……莫长离！讨厌啦，我差点被你带偏了，我刚说到哪了？” “梨儿在夸江薄言。”莫长离声音闷闷的。 “我夸江薄言，我什么时候夸江薄言了？好了，你闭嘴，现在开始不允许你说话。” “我之所以那么做，是想要江薄言离我远一点！我不是傻子，我知道江薄言对我有一些喜欢的情绪。” 看着莫长离想要开口的嘴，苏梨赶紧上手捂住。 怕是不止是一些喜欢而已……莫长离嘴巴被捂住，心里想道。 “只是我俩之前讨论过，此去京城可能有很多危险的成分在，我不能连累他。毕竟，他不是我的什么人。他有大好的前途，日后定然能平步青云，也会遇到一个更好的姑娘。” “而且，我已经有了今生挚爱，既然他的这份感情我给不了他回应，又何必让他为我牺牲呢。” 莫长离拿下她的手：“梨儿……” “不要太感动了，长离对我好，才会让我心甘情愿。哪怕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会陪着你。” “今生能有梨儿，死也瞑目了！” “胡说，呸呸呸。” 莫长离看着她的小动作不禁失笑。 突然，苏梨轻轻耸了耸鼻尖。 不好，有毒！ 她顾不得自己，赶紧伸出手捂住莫长离的鼻子。另一只手则伸进荷包里摸索。 苏梨对着外面大喊道：“所有人戒备，闭住呼吸，空气中有毒！” 莫长离反应极快，见苏梨此番动作，急忙捂住她的口鼻。 苏梨摸出两粒药丸，塞了一颗进莫长离的嘴里。正要塞进自己嘴里的时候，却见莫长离惊呼道：“梨儿！” 只见莫长离的手心一片湿润，苏梨一摸自己的鼻子。只慢了这么一会功夫，就流了这么多血，好厉害的毒！ “我没事！长离别担心。” “梨儿快别说话，将药丸服下！” 这个小傻瓜，在危险关头，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他！ 她怎么这么傻！ 只听外面已经响起了兵刃相交的声音。 “梨儿待在马车里，我出去看看。” 苏梨抓住他的衣袖，莫长离淡淡一笑，示意她安心。 苏梨知道自己不可以在此刻感情用事，她也不能让他分心。 “长离一定要注意安全！” 莫长离点了点头，随即飞身出了马车。 马车外面已经是一场混战，莫长离的侍卫们一个个武功不俗。若是平时，对付这些人是不在话下的。 可是今日对方预先使用了毒烟袭击，虽然在苏梨的提醒下及时屏住了呼吸。 但对方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随即发来攻击。迫使他们在打斗的时候不得不呼吸，吸入了毒气。 所以场上眼看着莫长离的人渐渐地已经处于劣势了。 对方领头的黑衣男子一看莫长离出现，便毫不犹豫地吩咐手下向莫长离攻来。 莫长离拔剑相迎，他眼神凌厉，招招致命，竟杀的对方几人节节败退！ 对方领头的男子惊讶不已，他竟然没中毒吗？ “一起上，我送你们去黄泉！” 对方听到他的话，一个个提剑再次攻了上来。 正当莫长离将人一个个砍杀的时候，只见领头的黑衣男子突然向马车方向跑去。 “不好。”莫长离余光看到，心中惊呼道。 待他想要飞身过来阻止，对方已经将苏梨控制住。 “退后，将手中的剑扔了！”黑衣男子吩咐道。 莫长离往后退了几步，随即将手中的剑扔了。 “将剑踢远一点！” 莫长离照做。 “果然有两把刷子，那么厉害的毒都没毒倒你！”黑衣男子眼里蹦出危险的光芒，“不过那又怎么样，现在你还不是要乖乖听我的！” “放了她！”莫长离眼神冰冷。 “你是在吩咐我吗？”黑衣人哈哈大笑，“现在你的女人在我手里，从这一刻开始，你要听我的，否则……” “啊……”黑衣人的话还没说完，苏梨便叫了起来。“你别杀我，我害怕！” “哈哈哈……只要你的男人听话，我便不会杀你！”说罢丢了一只匕首到莫长离的跟前：“捡起它，然后，在我面前自杀，我就放弃放了你的女人，否则……” 他的刀横在苏梨的脖子上。 “别杀我，别杀我。莫长离，你听他的话，快捡起匕首啊！” 莫长离听了她的话，默默的捡起地上的匕首。 “哈哈哈哈，堂堂战王，为了一个贪生怕死的女人竟然这般听话。果然捏住了你的软肋，就能轻而易举的取你性命！” 莫长离将匕首握在手中查看，匕首锋利无比，闪着寒光。 果然是取人性命的好武器。 “别磨蹭，将匕首插入自己的胸口，否则我让你的女人血溅当场！” 苏梨声音中带着哭腔：“长离，我不想死。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这么死了就太可惜了。你知道跳舞最厉害的是什么吗？” 黑衣人听她扯到其它地方去了，赶紧阻止道：“别说那么多废话，快让他自杀。” “不，我的话还没说完。”苏梨在这一刻声音变得平静无波澜。 不知怎么，黑衣人觉出一丝不对劲来。 可是苏梨不理会他，她对着莫长离说到：“跳舞最厉害的是……下腰！” 话刚落音，苏梨向后倒去。 黑衣人见她脱离了控制，急忙去抓她。只是他手还没伸出去，只见一道寒光射来。 “呃……”黑衣人痛苦的捂着插入他脖子的匕首。 “大人，我们要一直跟着吗？”陆铮问道。 江薄言挥了挥马鞭，丢下一句话：“不要跟太近。” 陆铮无奈的摇摇头，他家大人，还真的是一个痴情种啊！ 第206章 就算死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江薄言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这危险的一幕。 他原本远远的跟在他们后面，却隐隐听到打斗声。 便急忙赶过来一看，只见苏梨被黑衣人挟持着。 正当自己在想该怎么营救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 “长离。”苏梨身姿轻盈的从地上起身，一脸笑意的跑到莫长离的面前。 谁知莫长离一脸寒霜。 “长离，你怎么了，不高兴吗？你刚刚真厉害，一击即中唉！” 苏梨歪着头，放大的笑脸凑到莫长离的眼前。 见他总不说话，正在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只见莫长离一把将她抱入怀中。 紧接着铺天盖地的吻迎面袭来。 “唔……”苏梨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情况，正想推开他。却发现他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推他的手顿时变成了抱他，也迎合着他的吻。 只是莫长离太过用力，被亲吻的间隙苏梨忍不住哼了一声，“嗯，疼……” 一句疼终于将莫长离的理智拉了回来。 “对不起，我太用力了，弄疼梨儿了。” “长离生气了？” “没有。”莫长离摇头，“是害怕，怕万一自己失手，梨儿该有多危险……” “可是我相信长离啊！既然我敢以身作饵，就是因为我相信长离不会让我有事的。” 莫长离让人揉进自己的胸口，“日后万不可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好，都听长离的。” 陆铮站在江薄言的身后，实在是没忍住，他试探性的喊道：“大人？” 嘴里泛起一股铁锈味，江薄言将口中的血腥咽下去，转身就走。 只丢下一句：“你带人去帮忙！” “是！” 收拾完残局后，苏梨给每人发了一颗药丸，用来清除体内的毒素。 她看向陆铮。 江薄言他……终究还是跟来了吗？ 莫长离吩咐到：“今晚继续赶路，明日找地方休整。” “是。” 这里刚经过一场恶战，他们也有死伤。但此处确实不适合休息。不说在荒郊野外，就是万一再遇埋伏，怕是扛不住。 所以只有暂且忍一忍，待天亮后找个地方再好好休息。 黑衣人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头顶上传来一句：“行动失败了？” 黑衣人的头磕到地上：“属下该死！” “哼，意料之中的事。若那么好杀，他就不是堂堂战王了。”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不用着急，还有好戏在等着他们呢！听说过车轮战吗？就算再厉害的高手，也经不住连番的缠斗。” 既然硬刚不过，那就慢慢熬。人的体力是有极限的，我倒要看看，谁熬的过谁？ 嘴角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 华丽的衣袍拂过地面：“走。” 黑衣人不解。 “去……要他的命！” …… “大人，陆护卫他们还没有回来？会不会？” 江薄言坐在火堆旁，大理寺的侍卫在一旁禀报。 按道理说，陆铮带着一众侍卫帮忙清理现场后，该回来了才是。 而且刚刚他离开的时候，场上只有几只小鱼小虾了。 就算没有陆铮他们的帮忙，莫长离的人也完全没有问题。 难道说…… 江薄言将水囊中的水倒在火堆上，火势渐渐熄灭，最后化作一缕青烟。 “走。” 江薄言翻身上马。 “长离，你将我放下。否则，我会连累你的。” 莫长离身手了得，可是由于要顾及着苏梨的安危，处处受限制。 “不行，我不会放开梨儿。” “长离……” “不必再说，梨儿抱好了。” “……好。” 莫长离的队伍本想趁着夜色继续赶路，没想到没走多远，就迎来了第二波刺杀。 如此密集，怕是连战场上的兵法都用上了吗？ 莫长离冷笑。 陆铮带着大理寺的侍卫们一起与莫长离的手下和刺客对抗。 本来他们帮着上一轮的刺杀扫清战场后，已经打马去找他家大人。 哪知没走多远竟然又听到激烈的打斗声。他思虑片刻，吩咐一人去跟江大人禀报，然后带着其余的兄弟赶过来帮忙。 不得不说莫长离的手下是有两下子的，饶是刚刚经过了一场厮杀，但眼下一个个却爆发力惊人。 不愧是跟着战王的人！ 正当大家快要将场上的刺客解决完的时候，树林中又冒出一群黑衣人。 “不好！”陆铮心里暗道。 他赶忙提醒众位大理寺的兄弟们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连陆铮都看出来了。这么密集的刺杀，对方这是在消耗他们的体力呢！ 如今之计，只有期盼他们大人快些赶过来支援了。 莫长离的身上已经沾染了不少血色，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梨儿，恐怕这次你要先走了。” 苏梨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去找江薄言，他会保护好你的。” 什么？！ “陆铮在这，江薄言肯定在这附近不远的地方。” “长离……” “我掩护你，梨儿骑马去找他，他定会护梨儿周全。” “我不走！是谁刚刚还在说不会放开我的？” 苏梨看着他的眼睛：“就算死，今日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莫长离听了她的话，桃花般的眸子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许久，灿然一笑。 好，既是如此，那就带着他的梨儿杀出一条血路来！ 他温柔的在她的耳边说到：“那梨儿可要抱紧了。” 苏梨没有说什么，紧紧的搂着他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胸口。 刺客一波接一波的向两人袭来，莫长离眼神坚定。挥剑斩杀，血溅到他的脸上，徒增了几分妖冶的感觉。 这一刻，平日里清冷谪仙似的人，化身为修罗地狱索命的王。将一个个来犯的刺客斩杀于剑下。 突然，树林里射出一支冷箭。 “长离小心。” 苏梨起身去挡。 莫长离眼疾手快，一只手抱紧苏梨，将她整个人抱离地面，转了一圈才稳稳放下。 “长离！” “没事。”莫长离对她温柔一笑。 不可能，这一箭直面而来，且力道狠辣。莫长离护着她不可能躲得掉。 况且，她好像听到了利器扎入血肉的声音。 第207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让我看看。” “真的没事，梨儿。”莫长离将人带入马车的侧面，同时提醒众人注意。 苏梨从他的怀抱中挣扎出来，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将莫长离翻过身来。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掉落。 黑色的箭矢没入背部，而且箭头插入的位置血已经变成了黑色。 箭上有毒！ 莫长离动作有些迟缓的转过身来，抬起手用指腹擦掉她脸上的泪痕。 “梨儿不要哭，我没事，小小的一支箭不能奈我何。你忘了，我可是从战场上下来的人，比这再重的伤我都受过。” 苏梨颤抖的将手伸向荷包。 荷包呢？苏梨低头一看，腰间空空如也。 荷包不见了！ 苏梨顿时慌了！ 荷包里有她备的各种药丸和药粉，眼下不见了。长离的伤该怎么办？ 她四下查看，突然，她看到了。 原来是掉在刚刚莫长离中箭的地方。 苏梨看到希望般喜极而泣，太好了！ “长离，你待在这，我去将荷包拿过来。” “不行！”莫长离抓住她的手。 “射箭的人隐藏在暗处，梨儿贸然过去会有危险。” “我会多加小心的。” “不行，我不能让梨儿冒险。” “长离！” 莫长离将她的手握住：“梨儿待在此处，我去拿。” “不行，长离你受伤了。” “这点小伤，不碍事。”说罢反手到身后，挥剑砍断了背后的箭身。 随着莫长离一个翻身离开遮挡的马车，果然树林里射出一支利箭。 莫长离身手敏捷，灵活的躲过。 他抓起地上的荷包就往回走。 又一支箭射了过来，莫长离一个飞身，徒手接住。 苏梨看着这一幕，心都吊起来了。 “长离。”苏梨一头扎进他的怀中。 莫长离被她撞的往后退了一步，但一只手还是稳稳的抱住她。 “梨儿，我没事，别担心。” “嗯。”苏梨抬起头，从莫长离的手中接过荷包，拿出一颗药丸来。 “长离，快将它吃了。” “好。”莫长离听话的将药丸咽下。 “这支箭？”苏梨看着莫长离手中的箭问道。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莫长离眼神冰冷。 “他躲在树林之中，长离有办法引出他吗？” “就用梨儿之前的办法，以身作饵……” “什么？”苏梨惊呼，随即她默了默又说道，“那我去。” “不行！”莫长离立马拒绝道。 “为什么？我不会给长离拖后腿的，我发誓！” “不是这个问题。”莫长离揉了揉她头顶的头发，“他在暗，我们在明。单纯的计策对他不管用。而且梨儿不会武功，我比梨儿更有把握些。” “可是……” “我不会有事的。我也不舍得有事，我还有我的梨儿在等我，我知道的。” “长离，你……一定要小心。” “嗯。”莫长离沾了血色的唇吻了吻她的额头。 随即他吹了一声口哨，站在不远处的马儿跑了过来。 莫长离伸手拿起马背上的弓，就要将箭搭上。 “长离，等等。”苏梨抓过箭，从荷包里拿出一个油纸包打开，将箭头沾上油纸包里的白色粉末。 接着将箭递给莫长离，叮嘱到：“长离小心，别碰到了。” “好。” 说着纵身一跃上了马，刚离开马车的遮挡，树林里的箭矢一支又一支的射来。 莫长离侧身而过，躲在马儿的身侧观看箭矢射出的位置。 马儿的一边身子已被射了好几支箭，剧烈的疼痛让它忍不住仰头嘶鸣。 莫长离伸手抚摸着它的脖子，乖，忍一忍，就快结束了…… 好像听懂了莫长离的话，马儿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强忍着剧痛往前奔跑着。 在又一支箭射出后，莫长离瞅准时机，突然坐直身子，搭弓拉箭，毫不犹豫的射出一箭。 随即他跳下马，加入场上的战斗中。 不多时，场上的黑衣人在听到一声口哨声后，突然不再纠缠全部撤退。 莫长离制止住想要追的陆铮等人：“穷寇莫追。” “收拾一下，离开此地。” 莫长离吩咐完，便回到马车旁。 “长离。” “没事了，梨儿。” “嗯。”苏梨伏在他的肩头点着头。 突然，她感到背后一股湿润感。 稍稍离开莫长离的怀抱，只见莫长离嘴角挂着黑色的血液。 苏梨慌了神：“长离，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没……我没事。梨儿……别怕。”说罢竟要瘫软下去。 “长离，你别吓我。快来人，过来帮忙啊！” 侍卫们听到苏梨的声音正要过来帮忙，就听见由远及近的一阵马蹄声往这边过来。 顿时一个个警惕起来。 “保护主子和皇妃。” “是。” 陆铮当即也抽出腰间的佩刀，却在看清来人后大喊到：“是大人！大家别紧张，自己人，是我家大人来了。” 江薄言勒停马儿，一扔缰绳便大步朝着苏梨走来。 “梨儿。”江薄言看着苏梨身上的血，顿时紧张不已，“梨儿受伤了？” “江……江薄言。”苏梨抓着他的手。“快帮帮我。” 江薄言看着被苏梨抓紧的手，还没来的及说什么，便被苏梨带到马车旁。 “快帮我救救长离，我扶不动他。快点，快点。” 江薄言看着倒在马车旁的莫长离，只见他面色惨白，浑身上下满是血污。 他探了探他的鼻息，只见他气息微弱。 “快帮我将他扶上马车。” 来不及多想，他的身体已经先于他的思想，将莫长离扶上了马车。 “找一间客栈暂做休整。”江薄言吩咐道。 “是，大人。” 马车上，苏梨将莫长离紧紧的抱在怀里，嘴里不住的喃喃自语：“长离，没事的。你不会有事的，有我在，我一定治好你……” 江薄言见到这一幕，心情复杂…… 一方面，不可否认的他自私了。他希望莫长离重伤不治，那么从此以后，他将陪在苏梨身边…… 另一方面，不管是苏梨还是莫长离，都曾经救过他而且不止一次…… 正当他还在天人交战的时候，马车外的陆铮禀报到：“大人，客栈到了。” 第208章 长离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梨儿，客栈到了。” 看着陷在自己情绪里的苏梨，江薄言温声提醒道。 “梨儿，梨儿……” 江薄言伸手去碰她的胳膊。 只见苏梨猛然一惊，她护住莫长离，一脸的防备之色。 江薄言叹息一声，还是耐着性子轻声说道：“梨儿，客栈到了。我们先进客栈，你再帮他医治可好？” “好。”总算清醒过来的苏梨连忙点头。 “我需要剪刀，匕首，白酒，纱布。还有我写一张所需要的药品单子，你命人去帮我准备。” 江薄言将人侧放在床上，回道：“好。我即刻命人去准备。” 很快苏梨所需要的物品端了过来。 “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有。你帮我按住他。”苏梨说道，“我要将他背后的箭拔出来。” “好。”江薄言将莫长离扶起抱住。 “长离，情况紧急，来不及准备麻沸散了。待会我帮你拔箭，会很痛很痛，你……一定要忍住。我相信你一定能挺过去的，对不对？” 苏梨附在莫长离的耳边，轻声细语，无尽温柔。 江薄言看了，紧了紧抱着莫长离的手。 “我要开始了。” “嗯。” 苏梨拿起托盘上的剪刀，将莫长离的衣服剪开。 然后她又拿起匕首，倒上烈性白酒后在火上炙烤消毒。 随着匕首划破皮肤，莫长离的身体开始颤抖。 刀尖在血肉里搅弄，莫长离由开始的意识模糊变成彻底清醒。 他还没弄清楚眼前的情况，后背传来的剧痛让他浑身一颤。 “别动，梨儿在帮你将箭头挖出来。” 江薄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莫长离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被江薄言死死的抱住了。 苏梨看身体的反应就知道莫长离醒了，可是眼下她要专心致志的将箭头挖出来，无暇顾及其他。 箭头上带着倒刺，若强行拔，会扯翻血肉，将伤口撕裂的更大。 额头的汗滴了下来，苏梨一惊，赶忙偏过头，不让汗滴在莫长离的伤口上。 若是感染了，可就麻烦了。 她胡乱的在手臂上蹭了一下，又继续手中的事。 莫长离已经痛到极致，但他咬住牙，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 不能影响梨儿，也不能让梨儿担心。 江薄言也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放松。他抱紧莫长离，防止他痛的时候乱动。 终于，箭头被挖了出来，扔在一旁的托盘上。 苏梨总算松了一口气。 知道莫长离一直在忍着，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但是…… “长离，我还要将旁边的腐肉刮干净，否则，毒素随着皮肤血肉，会侵蚀你的身体，让你中毒身亡。” “梨儿只管动手，我……能忍！” 苏梨继续用匕首刮除着伤口旁已经被毒素腐蚀的腐肉。 莫长离一声闷哼。 苏梨手下动作不停，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无异：“长离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此话一出，江薄言猛然一惊。 不待莫长离回答，苏梨继续说到：“长离曾经说过以后不要孩子。可是，现在有没有改变想法了。若要孩子，长离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只要是梨儿生的，我都喜欢。” 苏梨故作镇定到：“可是，我只想要一个孩子，长离呢？” “梨儿……说了算，我听……梨儿的。” 听的出来，莫长离在强撑。 他……已经快忍到极致了。 苏梨的声音已经开始带着哭腔：“莫长离，生孩子很痛的你知道吗？比你现在所忍受的痛还要痛上百倍千倍。所以，你凭什么不能忍？” 手下的血越来越多。 苏梨喊着：“莫长离，若是你扛不过去，娘子，孩子，什么都没有了。你听到了吗？你听到了吗？” 江薄言将头转到一边，不忍看这一幕。 莫长离昏倒之前，拼着最后一口气说到：“梨儿别哭，我的梨儿……不要哭。” 皇宫里，皇后的翊坤宫一派兵荒马乱的情景。 “怎么样？” “下官无能！”太医磕头请罪。 “你是够无能的。皇后娘娘平日里待你们不薄，到了关键时刻，一个都派不上用场。” “此毒普天之下恐怕只有廖神医能解，其他人怕是都束手无策。” “廖神医？听闻他四处游历，眼下这么紧急的情况该去哪里找他？” “下官知道。” “哦？你知道？” “下官听闻，前些日子前锋营统领萧远山旧疾复发，特意请了廖神医来诊治。现下他应该还在萧府。”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萧府将廖神医请来。”说完又对太医说到，“今日的事……” “下官什么也不知道。” “管好自己的嘴。” “是，是！” 很快廖神医被绑了过来。 他气的不轻，从来任何人请他治病救人都是客气有加。 这些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黑衣人竟然敢绑他！ 不待他发作，突然一旁的宫女端出一盘黄金来。 “这是何意？” 又见一旁的黑衣人拔出刀来，在烛光下，闪着慑人的光芒。 “这……又是何意？” “黄金珠宝，还是人头落地？廖神医自己选？” “什么，你们竟敢威胁我……” “哼……” “好好，我选黄金。我要医治谁？” “人在这，廖神医进来。”声音从纱幔后面传出来。 莫长离被安置在床上，他受的伤在后背，为了不压到伤口，自然只能趴着。 “梨儿，我来看着他，你去洗漱一番吃点东西。” 苏梨摇头：“不用了，我不饿。我要亲自守着他。” “梨儿……” “第一晚特别容易因为伤口感染发热，我看着他才放心。” “那好，我陪着梨儿一起。” “不用了，我们这么多人暂时住在这里，肯定有很多事需要处理和注意的。江大人先去忙。” 苏梨说的没错，经过了两场刺杀，他和莫长离手下的人都有所死伤。 而且他们住在这间客栈暂做休整，也需要派人去打探周边的环境以确保安全。 “那我先去处理事情，梨儿自己注意些。若有事就派人去叫我。” “好。” 第209章 关于我和你的一切 苏梨起身去拧了一块帕子，然后坐到床边细心的帮莫长离擦着额头的细汗。 莫长离身上的衣服在刚刚包扎伤口的时候，已经由江薄言帮着换过了。 苏梨帮他擦完汗，手背靠上他的额头。 果然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莫长离发烧了…… 苏梨将一颗药塞入他的嘴中，却没想到随即就掉了出来。 是啊，眼下他是趴着的，在他无意识的情况下，连基本的吃药都做不到。 她想给他敷上凉水帕子，可同样的情况，也没有办法敷。 苏梨着急的四下查看，突然她看见屏风后面的浴桶。 随即她打开房门，吩咐守在门口的侍卫打几桶水来。 “记住，是要冷水，多打几桶来。” 侍卫虽然不解，但还是听从吩咐很快就打来了冷水。 苏梨插上门栓，来到浴桶边，费力的将几桶冷水全部倒进浴桶里。 随即将自己的衣裳一件一件的全都脱了下来。 苏梨刚将一条腿踏进浴桶里，就冷的直打颤。 但她没有迟疑，随即整个身子进了浴桶，将身体泡在冰冷的冷水中。 一刻功夫后，她已经冷的牙关直打颤了。 她出了浴桶，胡乱的擦了擦身上的水渍。便走到床边，掀起被子躺了进去。 她刚靠近莫长离，冰凉的的感觉就让莫长离放松了皱着的眉头。 她尽量在不碰到他伤口的情况下，尽可能的离他近一点，好让他舒服一些。 过了一会，身上的凉意散尽。身体慢慢变得暖和起来，莫长离身上的温度又高了起来。 苏梨赤裸着身子走到浴桶边，毫不犹豫的踏了进去。 然后浑身浸满凉意后，又去给莫长离降温。 如此反复几次来回…… 突然，苏梨睁开眼，她竟然太累了睡着了。 她急忙伸手去试莫长离额头的温度。 不由得笑了起来，温度降下来了，太好了。 不待她高兴，就听见莫长离迷迷糊糊中说，冷，好冷…… 冷吗？苏梨仔细的将被子拉上一点，替他盖好。 又将自己的手搓热后，整个人贴在莫长离的身上。 夜已深，寂静无声。 苏梨由于太过劳累，已经睡了过去。 此时，莫长离长长的睫毛动了动，又动了动。 忽然，他睁开眼睛。 入眼是一片暗色，只有豆大的烛火在远处的桌面上，忽闪忽闪。 莫长离适应了屋里的环境后，想要起身，背后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不对，他放在被窝里的的大手捏了捏。这熟悉的触感是…… 他撑着起身，掀开被子一看，只见苏梨躺在他的被窝里，正睡的香甜。 而且透过微黄不清的烛火看到，梨儿浑身赤裸，什么都没穿！ 所以刚刚他的大手是覆在她胸前的柔软上的。 正在这时，苏梨有醒来的迹象。 她往莫长离的身边靠了靠，抬起自己的一条腿搭在莫长离的腰上。 迷迷糊糊中她说到：“还冷吗？抱紧我，长离。” 随即将莫长离的手拉着覆在自己的胸上。 莫长离此时身上的疼痛似乎已经被忽略。 梨儿这样的贴近，这样的主动亲昵……让莫长离不由得吞咽了下喉结。 他不由自主的握紧自己的手，揉捏了起来。 睡梦中的苏梨感受到胸前的动作，起初没在意，慢慢的觉出不对劲来。 她睁开眼睛一看，竟然是莫长离在她胸口作祟。 “长离，你醒了？怎么样，有没有好一些，还觉得冷吗？” 见苏梨醒了，莫长离停止了手下的动作，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不觉得冷了。” “那就好！” “我现在觉得异常的热！” “难道又发烧了？”苏梨说完抬起自己的头想要去试试莫长离额头的温度。 谁知还没碰到他的额头，便被他压下来亲了起来。 “唔……”苏梨急忙歪过头躲避，“长离，你做什么？” “我想亲梨儿，想要梨儿……” “什么？长离，你受着伤呢！别……”苏梨断断续续的说到，“等你……好了……在要，长离。” “梨儿，你现在的样子，好美。让我忍不了了……我只要一会，今天只要一会就好。” “那，你注意点，别扯到伤口了。” 听到苏梨的话，莫长离勾唇一笑，他的梨儿真真是心疼他，纵着他的。 “嗯……长离，好了……好了，不要了……” “啊，啊。再等一下，再等一下，梨儿。” …… 一番云雨过后，莫长离侧身抱着怀中的人儿。 “长离，你这么睡，会不会扯到伤口？疼吗？” “不疼，梨儿的医术非凡，配制的药更是了得。我已经不碍事，梨儿别担心。” “那么深的伤口，怎么可能说没事就没事。那可真是挖肉啊！” “从前在战场上受了再重的伤都是包扎一下就继续打战的。现在有梨儿这般细致的照顾，已经好比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可是……你刚刚还，还……”苏梨转过头不去看他。 莫长离大手在她身上抚摸着：“梨儿这般，实在是让我招架不住。” “讨厌，人家跟你说正经的，你却……” “那好，我们就说正经的。梨儿怎么会如此模样在我的被窝里？” 苏梨便把他发热又发冷的事情说了一遍。 莫长离亲了亲她的额头：“梨儿，你怎么这么傻。我是男子，能扛得住。你一个女子，这般折腾自己的身体，万一……你让我怎么办？” “我没事，为了长离，都是值得的。” “梨儿真是我的小傻瓜。” 突然莫长离想起什么：“梨儿，你之前在帮我拔箭的时候说要生孩子，是真的吗？” 苏梨没想到他此时竟然说起这个问题，不由得红了脸。 “梨儿……我刚刚在里面……会怀孕吗？” 苏梨将脸埋在他的胸口：“我不知道。” 莫长离抚着她的后背：“我听梨儿的，梨儿想要孩子，我们就要孩子。梨儿不想要，我们就不要。” “若是有了自然是要要的。”苏梨声音如细蚊。 “好，那就依梨儿。还有，依梨儿所说，我们只要一个孩子。” “你……你现在要好好养伤。不要想这些……” “可是，这些关于我和梨儿的未来，一切都太美好了。让我忍不住去想……梨儿，都是因为你，有你在我身边，真好…………” 第210章 两者相比较，他输了 晨曦微亮，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慢慢进了屋子。 苏梨睁开眼睛，先看向身旁的莫长离。 只见他闭着眼睛，睫毛微翘。除了面色白了些外……倒还是那么好看。 微凉的手指覆上他的额头，苏梨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没再发热了。 她刚要收回手，只见自己的手被莫长离的大手牢牢握在手心，接着将她的手放进被窝中捂热。 “我昨晚后半夜睡得沉了些，梨儿是不是又偷偷踢被子了？” 苏梨的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没有，我没有。” “嗯，长离不舒服，我都不敢动。怕踢了被子让长离着凉了就糟了。” 莫长离好看的眸子染上笑意：“真的？” “真的真的。” 莫长离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我的梨儿这么乖吗？” “当然了。” 扣扣扣……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我去看看。” 苏梨从床上起身，套上外套后将门打开。 “江大人……” 江薄言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梨儿，我过来看看。情况可好些了？” “多谢江大人关心。长离的情况已经稳定了，剩下来的就是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今早听侍卫说昨晚你让提了好几桶冷水，可是有什么突发状况？” 苏梨转头往屋里看去，虽然在这里看不见浴桶。但想到昨晚她用自己的身体泡了冷水后给莫长离降温。 然后俩人发生了不可描述的事情，她的脸就突然红了起来。 “梨儿可是有不舒服，怎么脸色这么红？” 苏梨摇头：“没事，我没事。有劳江大人挂心。” 江薄言默了默。 “早饭已经准备好了，可要我派人给你送到屋里来？” 苏梨正想说好，就听莫长离清润的嗓音传来：“不用了，我和梨儿下去吃。” “长离，你怎么起来了？” 苏梨急忙奔向他：“你的伤……你该好好休息才是。” 莫长离握着她的手，“不碍事，梨儿不必过于紧张。” 莫长离穿着白色的里衣，面上因为失血过多而缺了气色。 不过他气质清冷，面容恣意。这一抹惨白却给他增添了几分清冷的破碎感，更是让人看了不由得心疼。 仿佛回到了俩人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那时的莫长离也是受伤后如现在这般模样。 江薄言看着面前俩人的互动，不由得咬紧了后槽牙。 “江大人，那就不劳你派人送来了，我和长离洗漱一番后就下楼。” “……好。那我就先下楼了。” 江薄言走后，苏梨赶忙扶着莫长离往里间走去。 “长离，你现在的身份是病人。首先你要注意休息，其次你怎么能不穿上衣服就走出去呢。天气这么冷，若是受凉了可怎么好？” 莫长离听着她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小嘴一开一合，一开一合。突然就产生的一个冲动，并且他也这么做了。 “唔……” 苏梨任由他吻着自己，一时间都忘记了动作。 许久后，莫长离离开她的唇。 “实在是忍不住，突然好想亲梨儿。” 这是什么话…… “洗漱了，江大人已经在楼下等着了。”苏梨红着脸拉着莫长离过来洗漱。 莫长离看着她笨拙而又认真的帮他洗漱，穿衣……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当江薄言看着俩人一起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只见苏梨恢复了一开始他认识她的时候的装扮，一头乌黑的头发高高束起，简单的不戴一点装饰。 而莫长离竟也和她是一样的装扮！不同于以往的半披发，整个人显得精神奕奕，潇洒不羁。 “苏姑娘，你，你们……”陆铮看着俩人，竟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不会绾发，平时都是长离帮我梳头装扮，现在他受伤了，这几日就先将就一下。” 倒不算是将就……好看的人怎么都好看，反正就是异常的搭！ “我很喜欢梨儿帮我束发，束的很好。” “真的吗？” “真的。” 苏梨听到他的话，开心盛了一碗粥放到他面前。 随即又想到什么，端起粥碗，仔细的吹凉：“长离，我喂你吃可好？” “那就有劳梨儿了。” 陆铮听到莫长离的话，惊的下巴都快掉了。 这是昨天那个运筹帷幄的男子吗？这是昨天那个经历了两场刺杀后还面不改色的男子吗？ 虽然他为了救苏姑娘受伤了，但看着他现在坐的腰背挺直，与常人无异。 不说的话根本看不出来他受伤了。 这么厉害的人，不应该啊。 连饭都不能自己吃了？ 看着苏梨体贴的喂莫长离吃饭，江薄言的早饭吃到嘴里，味同嚼蜡。 好不容易等到苏梨喂莫长离吃完了早饭，江薄言夹起一块薄饼想要放到苏梨的碗中。 却见莫长离将侍卫端过来的一只海碗放到苏梨的面前。 “哇，是馄饨哎，好久没吃了。长离什么时候让人准备的？” 江薄言顿了顿，将夹着薄饼的筷子转了个方向，放到自己的碗中。 “梨儿再仔细看看。” 嗯？什么意思？ “原来是馄饨面？” 她只是之前吃馄饨的时候随口说了一句，若在馄饨里再加一些有韧劲的面条就好了。 没想到莫长离就记在了心里。 苏梨双手捂着脸颊：“讨厌，我好感动怎么办？” “这么容易就感动了？这只是我理所应当为梨儿做的事而已。待日后我学了亲自做给梨儿吃可好？” 苏梨忍住想哭的冲动，撇着嘴来了一句：“可是……长离，这么一大碗，我吃不完怎么办？” 莫长离失笑：“没事，梨儿先吃。能吃多少吃多少，剩下的我来吃。” “长离最好了……”苏梨笑的一脸灿烂。 江薄言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饭桌。 他站在院子里，脑海中全是刚刚苏梨和莫长离相处时的模样。 曾经他以为他很爱苏梨，却突然发现，他的爱远不及莫长离。 莫长离愿意为她付出生命，莫长离也愿意为她下厨做上一顿充满家的味道的饭菜。 爱是有嘴会说亦会做，爱是明目张胆的偏爱，爱是陪你看一树梨花落了白。 从此有人问我粥可温，有人与我共黄昏。 他小心翼翼隐藏的爱，与莫长离明目张胆的偏爱相比，是那么的拿不出手…… 第211章 落雪的夜色里藏着我对你的爱 翊坤宫，宫人们忙到天亮才停了下来。 皇后身边的嬷嬷出来训话：“皇后娘娘身体欠安，翊坤宫近日谢绝众位嫔妃皇子和公主的请安。” “你们也都给我小心的伺候着，别惊扰了娘娘休养。” “是，嬷嬷。” “都下去，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别一个个的都杵在这了。” 待众人都散了后，她一挥手，暗处走来一个黑衣人：“将昨晚大殿伺候的一众人等，都处理了。” “是。”黑衣人领命而去。 嬷嬷走到纱幔前，只见里间传来一句略带疲惫的声音：“都处理好了吗？” “回娘娘，老奴已经都吩咐下去了。请您放心。” “这件事，千万不能泄露出去。” “老奴懂得。” “那边的行动……将死士派出去。这次一定要将叶千尘的人头拿下！这个仇，本宫一定要报！”威严的声音中带着狠厉与怒气。 死士……嬷嬷脸色大变，却也不敢说什么。 几日后的一个夜里，趁着夜色，一群侍卫护着一辆马车出了客栈。 马车驶离了客栈行至一片无人的路段时，突然前面冒出几个鬼魅般的黑衣人。 “大人小心。”侍卫提醒道。 身着莫长离的衣裳的江薄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果然，这就来了吗？ 江薄言拔出腰间的佩剑，“保护好马车，其他的人，上！” “是！” 很快，随着两方交手后，大理寺的侍卫们就觉出了不对劲。 黑衣人身手敏捷，招式狠辣。与之前行刺的黑衣人的武功路数大不相同。 而且他们好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一般，只攻不守，真真是以命相搏。 “大人，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大家快支撑不住了！” 江薄言抵抗住黑衣人的致命一击后，下了命令。 “马车那边不用守了，所有人全力反击。” 侍卫们闻言，纷纷丢下马车到此处支援。 黑衣人见马车那边无人，便向旁边的同伴使了个眼色。 一个黑衣人借着掩护跳到马车上，掀开帘子一看。 暗道一声，不好！ 陆铮手中的刀毫不留情的捅进黑衣人的胸口。 随即一脚将人踢下马车。 接着飞身下了马车，加入到混战中。 正在此时，又有一匹黑衣人冒了出来。 本来已经吃力抵抗的一众大理寺侍卫顿时落了下风。 陆铮咬着牙，费力的抵抗住黑衣人手上的刀。 “大人，情势不妙，属下在这拖着，你先走。” 江薄言此刻已经浑身是血，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他的血还是别人的血。 他挥剑割破一个黑衣人的喉咙，“本官不走，就算只剩下最后一口气，本官也绝不走。” 说罢他扯下莫长离的外套，露出大理寺寺卿的官服。 梨儿，此刻你是否已经走远了？ 今日便让我为你血战到底，若我有命活下来，我会继续守护你。 若我今日死在这，就算是将你曾经救过的这条命还给你了。 我不怕死，只是，怕的是……你不知道，我爱你。 我爱你，一点都不比莫长离对你的爱少…… 领头的黑衣人一看江薄言的官服，顿时大惊失色。 搞错了！ 不，是中计了！ 他刚想指挥场上的人撤离，只见江薄言奋力向他袭来。 他来不及发布命令，只能先奋力抵抗。 江薄言好似已经豁出去了，招招都是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竟逼的黑衣人节节后退。 只是再厉害的人他的体能也是有限的。 渐渐地江薄言的招式弱了下来，黑衣人见状倒是不着急撤退了。 为了以绝后患，不如……杀了他。毕竟，死人的嘴是最安全的。 若是留他性命，届时大理寺插手此事。万一被查到什么蛛丝马迹，主子一怒之下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他招呼手下过来，一起攻击江薄言。 江薄言的体力已经快到达极限，加上以一敌几，打斗过程中一个不小心被黑衣人的剑刺中了肩膀。 他被逼的往后退了几步，黑衣人用力的将剑往他的身体内又没入几分。 江薄言徒手握上剑身，大吼一声，拼尽全力将剑折断。 “大人！”陆铮看到江薄言受伤，不由得怒不可遏。 只是他也被黑衣人团团围住，一时间脱不了身。 受伤后的江薄言喷出一口血，领头的黑衣人提剑向他攻来，想要给他致命一击。 剑身没入腹部，江薄言手中的剑掉落在地。 黑衣人哼了一声，今日被他摆了一道，掉进了他所设的圈套，回去定会被主人责罚。 如今杀了这个大理寺寺卿，也算是替主人除了一个心腹大患。 功过相抵了。 他欲抽出剑离开，却见江薄言猛的抬起头，眼中射出骇人的光芒。 黑衣人大叫一声不好，还没来得及退后，却被江薄言死死抓住。 他生生从肩膀上拔出断剑，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剑插进黑衣人的胸口。 黑衣人倒下后，眼睛还睁大着。 仿佛不敢相信刚刚所发生的一切。 他倒在地上，抽搐着。鲜血不断地从嘴角冒出来，不多时便没了气息。 江薄言跪倒在地，卸了全身的力气。 梨儿，我只能做到这里了。 不知道为你赢取的时间够不够？ 梨儿，我知道你不想我叫你梨儿。 可是我每次都佯装不知，因为，我想唤你梨儿…… 江薄言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梨儿，我已经死了吗。 否则，我怎么出现幻觉了？ 苏梨一袭白衣，走在落雪的夜色里。仿佛不染世俗的仙女一般。 向他款款走来…… 江薄言慢慢的抬起手，想要伸手去触摸。触摸他心底的人儿，触摸他不曾拥有过的爱着的人…… 这落雪的夜色里，藏着我对你的爱。 …… 江薄言敲了敲门，不多时，门被从里面打开。 “梨……”江薄言话还没说完，却发现开门的是莫长离。 “何事？” 面对莫长离的询问，江薄言捏紧了袖中的手。 “既然是你，那么与你说更好。” 江薄言坐在莫长离的对面，两人相对而坐。 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 屋子里散发着女子身上独有的馨香，这香味，胜过一切香料。 第212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江薄言看向屏风，屏风后面就是休息的里间。只是正好被屏风挡住，看不见内里的人。 “梨儿在休息，这几日她太过劳累了。” “是该好好休息才是。” 炉子的茶水突突的往外冒着热气，似要将盖子顶翻一般。 “江大人不说说此来的目的吗？” “我……”江薄言话到嘴边，竟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江大人是不是心中已经有了计划。”莫长离替江薄言倒了一杯茶，将茶杯推到他的面前。 灼热的水汽扑着脸面，带来一丝暖意。 江薄言不得不佩服莫长离，果然心思缜密，多智近妖。 “是。” “说来听听。” “我来做莫长离可好？” 莫长离喝茶的手顿了顿。 忽然，他倏地一笑。 “可是，我并不想做江薄言。” 江薄言自嘲般地笑了笑。 是啊，做江薄言有什么好，既无亲情，也无爱情。孑然一身，身如浮萍…… “莫长离，不能是别人，只能是我。”莫长离看着江薄言的眼睛，“你可以做叶千尘。” 江薄言震惊，人人可望而不及的身份，竟被他弃之如敝履。 “这有何区别？” “莫长离，是母妃取的名字，是梨儿赋予的意义。” 青丝白发卿常在，细水流年君不理----莫长离。 江薄言看着嘴角含笑的莫长离，不由得点了点头。 “好。我顶替你，将刺杀的人引开。你和梨儿，轻装上阵，在我们离开后再走。” “不行！”莫长离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为什么？” “你觉得是为什么？”莫长离反问。 “你不是要赶去京城祭拜吗？若继续在路上这么耽搁下去，怕是年后也到不了京城。” “还是不行。” “哪里不行，这是最合适的办法。就算他们发现了，再杀回来。届时你们已经走了，而且你们俩人变装后隐藏在人群中，不会被轻易发现。” “不是这个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 “是你的问题。” “我的问题？我有什么问题？” “你这是以身犯险。搞不好会连命都丢了。” “不会，我毕竟是大理寺寺卿，关键时刻我会亮出身份，他们不敢……” “不敢什么？他们连当今大皇子都敢杀，还会怕你一个大理寺寺卿？而且，你觉得能出动这么多刺客的人，会是谁？他的身份，会简单？” 江薄言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我不怕死……”许久，江薄言吐出一句话。 莫长离听了冷笑一声：“江薄言，这才是你最终的目的？你的计划，你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这个结果。” “你抱着赴死的决心，你是想要我欠你，你更是想要在梨儿心中永远留下一个属于你的位置。” 心思被戳穿，江薄言抿着唇，低下了头。 是，就如莫长离所说。卑劣如他，这就是他的最终目的。 为了心爱的人而死，好让她在心里记住他一辈子。 “你就不为梨儿想想吗？”许久，江薄言说道，“难道，你就让梨儿跟着你一路经历刺杀的走下去？” 莫长离不说话。 “你知不知道，你受伤后，梨儿有多伤心有多崩溃，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心疼她吗？” “你能护得住她一次，两次。那么三次，无数次呢？” “做个了断，让这一切快些结束。梨儿，该有更好的日子才是。” “我爱她，不比你少。只是，她爱的人是你……我只想为她做些什么而已，不用她知道。” 江薄言起身离开。 这是前几日他们商量好的计策。如今，他做到了，一切也结束了。 雪打在脸上，落在身上，江薄言却感受不到它的凉意。 他慢慢的倒下…… 再见了，梨儿。 这一次，真的要再见了。 下辈子，希望还能遇见你，那我不会再选择离开你。 人生若只如初见，那该有多好…… 翊坤宫，黑衣人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喘一下。 一身华贵打扮的赵婉瑜，靠在榻上，由着宫女帮她修着指甲。 “我们的人被杀的片甲不留，连派出去的死士一个都没活着回来。”皇后睁开眸子，“别说叶千尘的脑袋，连他的一根毫毛都没伤到。我要你们这帮废物有何用？” “小人该死，小人办事不力，皇后娘娘恕罪。” “该死？你是该死……” “皇后娘娘……”黑衣人将头磕在地上。 来人，将他拉出去。” “娘娘饶命，皇后娘娘……” 一旁的嬷嬷见皇后皱着眉头，走上前轻柔的替她按着头。 “娘娘放宽心，凤体重要。” 赵婉瑜闭着眼睛，“我怎么宽心，折了那么多人，竟然都没杀的了叶千尘。” “刚刚娘娘不是听说了吗，现在大皇子和萧统领一起同行，还带着大批的士兵。恐怕没那么容易刺杀。” “难道就任由他堂而皇之的进京，本宫却拿他一点办法都没？” “娘娘息怒，既然路上杀不了他，那就让他到京城来。在娘娘的地盘上，有的是机会！而且他还要去祭拜，到时候……” 赵婉瑜听到这里，才露出一丝阴狠的表情。 对啊，那就走着瞧，本宫就不信他叶千尘的命就那么硬？ 官道上，莫长离骑着马与萧远山并排而行。他时不时的看向后面的马车。 在看了无数次后，马车里的人像是有感应似的，撩开帘子探出头来。 女子看向他，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女子梨涡浅笑，莫长离终是忍不住，脸上浮起笑意，好似能融化了这冬日里积雪。 萧远山看着莫长离的样子，爽朗一笑：“大皇子如今也有了在意的人了。” 莫长离见苏梨放下帘子坐回马车里后，这才收回自己的眼神。 “是。” “哈哈哈哈，大皇子果然爽快。” “还没多谢萧统领与我和梨儿一起前行，这给我们省去了不少麻烦。” “大皇子客气了。老夫与大皇子多年未见。前些日子收到大皇子命人送的书信，甚是高兴啊。老夫领命剿匪，正好能与大皇子一同回京，此乃缘分！” 俩人相谈甚欢，时不时地发出爽朗的笑声，宛如一对忘年交一般。 第213章 莫长离的封号 “到了。” 莫长离抬头一看，是啊，已经到了城门口了。 “那么，老夫就告辞了。”萧远山对莫长离抬手抱了抱拳。 莫长离点头：“有劳萧统领。” “不敢当！若大皇子在京城的事办完后，可到老夫府上来与老夫叙叙旧。自从大皇子离京后，老夫已经很多年找不到能一起畅快喝酒的人了。” “好，若有机会，一定去府上叨扰。” 待萧远山打马离开后，侍卫上前询问。 “主子，我们去哪里落脚？” 皇上所生的皇子被册立为皇太子后，居于东宫。 其他长大成年的皇子，或被封为亲王，或给予封号，住在内务府分配给他的府邸。 而莫长离在这之中，算是个特例。 他当年还在京城的时候，由于年岁尚小，皇上还未下旨封号。 后来出了他母妃的事情，莫长离伤心难过之下，请旨远赴边疆。并且这么多年不曾回来。 所以，莫长离在京城并无府邸。 如今他带着苏梨和一众侍卫属下，若进宫的话，确实也不合适。何况，他也不想进宫…… “去驿站行馆。” “是。” 莫长离驱着马儿来到马车旁，弯下腰轻声唤道：“梨儿？” 素白的手指伸出，撩起马车的帘子。 “长离。” “我带梨儿去驿站行馆住可好？” “好。” “委屈梨儿了。” “长离说的什么话，不委屈。” “好，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莫长离正要下令出发。 却听一声传令，“圣旨到！” 莫长离看向来人，苏梨也下了马车。 “圣旨到，大皇子叶千尘接旨。”陶德一脸笑意的看着莫长离说道。 莫长离面无表情，似是没有反应似的。 陶德由一开始的笑眯眯慢慢变得不淡定了，他小声提醒到：“大皇子……” 见他不理会，又将眼神看向苏梨。 苏梨上前一步，拉了拉莫长离的袖子。 莫长离回过头，看到苏梨对他浅浅一笑，又眼神示意他接旨。 莫长离撩起衣袍，跪在地上。接着苏梨和一众侍卫齐齐跪下。 “儿臣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皇子叶千尘骁勇善战，为我朝立下汗马功劳，保的百姓安居乐业。如今已经成年，遂封为离王，赐府邸离王府。钦此！ 离王？莫长离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 “王爷，接旨。” 莫长离抬起手接过圣旨：“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即扶着苏梨站了起来。 陶德看着莫长离的举动，不由得伸手摸向袖子里的另一道圣旨。 想到圣旨上写的内容，他不由得想到，还是皇上英明啊，这一招相信定会让离王与皇上的父子之情变得好一些。 “王爷，老奴这里还有一道圣旨，是皇上给苏姑娘的。” “给我？”苏梨面上露出一抹讶异。 “是的，苏姑娘。皇上吩咐了，圣旨交由苏姑娘之手。是否要公开，交由王爷和苏姑娘做决定。” 莫长离与苏梨两人眼神对视一眼。 “是苏姑娘陪大皇子做王爷，还是大皇子陪苏姑娘做莫长离。一切，都由您二位自己决定。” 莫长离猛的抬头，陶德陪笑道：“这是皇上的原话。老奴就先回宫了，近来天气寒冷，皇上的老毛病复发，老奴先回去伺候了。” 说罢一甩手上的浮尘，离开了。 “王爷，我们……” 苏梨见他不说话，便开口到：“去王府，正好长离怕委屈了我呢。” 莫长离见苏梨握着他的手，不由得心头一暖：“就依梨儿所言，去王府。” “事情都办妥了？”御书房里，叶浮年边看奏折边问道。 “回皇上，都办妥了。” “他……什么反应？” “反应？被皇上下旨封王，定是开心不已啊。” “一派胡言，你说的是那个冷冰冰的叶千尘吗？他能开心不已？你当朕是三岁孩童吗？” “老奴不敢。” 叶浮年不由得站起起来，“他就什么反应都没有？一句话都没说？” 陶德不由得笑了起来，堂堂一国之君就跟个要糖吃的孩子一样呢。 “你笑什么，没见朕不高兴呢吗？，小心朕将你拖出去打板子！” “奴才不敢，皇上饶命。”陶德不敢再继续油嘴滑舌，“大皇子听到皇上给他的封号时，面上有惊讶之色。还有，老奴将皇上的话带到了。大皇子好像，情绪波动很大。” “真的？” “老奴不敢欺骗皇上。皇上，大皇子虽然看起来性子冷淡，但皇上对他的一片用心，大皇子定能感受到的。” “朕……朕才不在乎呢。”叶浮背过身去。 陶德不由得撇撇嘴，他笑着说到：“老奴临走之前说了一句，眼下天气冷了，皇上的旧疾复发了。想必离王会找机会来宫中看望皇上的。” “真的？”叶浮猛的回过身子。 陶德无语，刚刚不是还说不在乎的吗？ “旧疾复发，对对对，那就对外宣称朕旧疾复发好了。对了，你可别露馅了，否则，朕拿你是问。” “是，老奴遵旨！” 马车在一座府邸前停下，莫长离下了马，走到马车旁掀起帘子。 “梨儿，到了。” 苏梨探出身子，由莫长离扶着下了马车。 抬头一看，一座气派的宅子出现在眼前，门上的匾额已经挂好了，上面龙飞凤舞三个大字，离王府。 “这匾额上的字写得很有气魄。” “这是……父皇的字。”莫长离看着匾额上御笔亲书的三个大字说道。 苏梨了然，皇上他这是在极力挽回和长离之间的父子感情啊。 “王爷，王爷回来了。” 一个穿着干净整洁的中年男子带着下人出门迎到。 “小人周怀德，参见王爷。” “你是何人？” “回王爷，小人是陶德公公安排在王府的管家。陶德公公吩咐了，让小人将王府里里外外都打扫干净了，不日王爷就会回来。” 他们倒是都安排的挺周全。 “王爷，这位可是……王妃？” 莫长离听到他对苏梨的称呼，不由得浮起一抹笑容：“她是……这座王府的女主人。” 周怀德急忙又磕了个头，“参见王妃！” 苏梨淡淡的说道：“周管家，起来。” “谢王妃。” “梨儿跟我一起去看看我们暂时住的地方可好？” “好啊。” 第214章 于礼不合？再纳新人？ 踏进王府大门，宅子内部的结构设计精巧，布局合理。厅堂宽敞，光线明亮。高大的木质门扇，门槛上雕琢着祥云图案，气派十足。 周怀德站在一旁介绍着整个王府的情况。 “王爷，您住的院子已经安排好了。至于王妃，就安排在您相邻的另一座院子可好……” “不用了。”莫长离打断他的话。 不用？难道王爷对他给王妃安排的住处不满意？ 他正要请示还有其他院落可选，只听莫长离说到，“王妃跟我住一起。” 什么？这…… “王爷，这于礼不合……” 谁家王爷和王妃住一间院子啊，就算是普通的达官贵人家里，男女主人也是分开住的。 “而且现在这离王府就王妃一个女眷，待日后王爷再纳新人……” 再纳新人？苏梨的脸上浮现一抹异色。 莫长离直视着他的眼睛，瞬间周怀德就觉得后背凉飕飕的，没了想事情的心思。 “照本王的话去做。” “是。”周怀德连忙弯下腰。 “还有，本王只说这一遍，但你最好牢牢记住。从前，现在，以后，本王都不会纳其他女人，这座王府，只会有王妃一个女主人！” 这个上过战场的王爷和一直待在京城养尊处优的普通王爷可真不一样。 莫长离通身的气势和不容质疑的语气让周怀德恨不得将身体低到地上。 “你不用陪着了，下去忙你的。本王陪王妃在府里逛逛。” “是，小人告退。” 莫长离牵着苏梨的手走在王府的花园里。 眼下虽然已是冬日，但园中的梅花凌寒而开。 俩人穿梭在白色的梅花树下，偶尔枝头的花瓣落下，营造出冬日的别样美景。 莫长离为苏梨摘下发间的花瓣。 “长离可觉得这白色的梅花与梨花很像。” “不像。” “不像？很像啊，都是白色花瓣，都是开满枝头，我觉得很像呢。” “梨花像梨儿，清新脱俗，味道清甜。” 他……这是在说情话吗？苏梨羞得面上浮现一抹红晕。 “而且，梨花过后还有梨子。梨肉细腻，汁水丰盈，生津止渴。” “长离说花说的好好的怎么说起吃的来了。” “因为我们家中有梨树，有属于我们的梨花和梨子。是这世界上的任何繁华都不能比的。” 苏梨惊讶于他说出来的话。 从前他愿意为了她放弃回边疆，而如今，皇上已经下旨亲封。 以他大皇子的身份，加上多年在边疆的赫赫战功。在这京城当一个名副其实的离王，应该没有人敢不服。 若说他有心思，就是与太子殿下争上一争，也不是绝无希望的。 “长离……还想与我回家吗？” 今天皇上让陶德公公带话，苏梨陪他在这当离王，亦或是他陪苏梨回去当莫长离…… 莫长离握上她的手：“梨儿在说什么傻话，待事情办完了自然是要回家的啊……我和梨儿一起。” 最后一句话让苏梨落下泪来。 莫长离急忙为她拭去面庞的泪：“梨儿，怎么了？” 苏梨摇头：“我以为，长离不想再回去了。” 其实，就算是莫长离不愿再回她们的那个山脚下的小家，她也不会说什么。 她会陪他待在京城，待在这座大宅子里，做离王，做他的离王妃。 因为，她爱莫长离。 “我的傻梨儿。”莫长离将她揽入怀中，“梨儿不喜欢京城对吗？不喜欢这座富丽堂皇的大牢笼对吗？” 苏梨抓着他胸前的衣襟并不说话。 莫长离看着他的小动作，不由得一笑。 “若让梨儿为了我，从此失去自由，失去自我。我又于心何忍呢？” “何况，母妃已经不在，我也多年未回。京城对我来说，并不亲切。而且，梨儿忘了我们刚刚踏进这座宅子时我说的话了？” 苏梨抬起头看他。 “我说，我们一起看看我和梨儿暂时居住的地方。” “……长离” “我们有家，在凌云村的山脚下，有一个带院子的房子。那是我和梨儿的家。还有，若是梨儿愿意，我带梨儿去往边疆，那里有草地，有牛羊。还有自由奔跑的马儿……而这里，只是一个暂住的地方，对我来说，与客栈行馆无异。” 苏梨回应他：“好，我想告诉长离的是，长离在哪，哪就是我的家。” 苏梨打开陶德公公未宣读的那份给她的圣旨。 果然，圣旨上说册封她为离王妃。 “皇上他……用心了。”是对莫长离用心了，让苏梨有名有份的留在莫长离身边，用离字给他当封号…… 莫长离淡淡的开口到：“心死了，再怎么捂，又有什么用呢？” “陶德，你是不是骗朕呢？你真的跟他们说了朕旧病复发了？” “奴才怎么敢骗皇上呢！奴才真的说了。” “那怎么几日过去了，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许是，许是离王和离王妃事情繁忙，还未得空。待他们有时间就会来看皇上了。” “哼，他们怕是不会来了。” “皇上……”陶德欲言又止。 “你出去，这里不用你伺候了，让朕一个人待会。” “皇上……奴才……” “出去！” “是，奴才告退。” 叶浮年放下手中的奏折，愣愣的看着窗外。 过了一会，传来一阵脚步声。 “不是说了让朕自己待一会……” 来人并不回应，只定定的站着。 “我说你傻站着干嘛，还不滚……”出去两个字还没说出口。 只见莫长离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他。 “你，你怎么来了？” 叶浮年搓着手，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不是说旧疾复发，我看你中气十足的样子。” “这，朕，朕……”叶浮年想了半天没想出一个理由来。 这个该死的陶德，叶千尘来了也不通报一声，让他一点准备都没有。 “梨儿让我来看看你，既然你没事……请恕儿臣先行告退了。” “你……”叶浮年听到他要走，想要开口挽留。但又觉得自己毕竟是一国之君，拉不下脸来。 眼看莫长离已经转身要往外走去。 “叶千尘！” 第215章 父子关系 苏梨在陶德的带领下才走了进来。 本来是说先让他们父子之间单独说几句话的。 好嘛，在外面就听到莫长离已经说要走了。 他是一句多余的话都懒得说啊。 叶浮年被气的不轻，“叶千尘，你这就要走了？” “梨儿吩咐的事情我已经做到。何况，儿臣看父皇根本没有病的样子？那儿臣没有留下的理由。” “你！若离王妃不吩咐你来看朕，你是不是都不打算进宫？” “是。” 叶浮年眼睛睁大，他还说是？他这是要气死他吗？ “你……我看你就是诚心来气朕的！”叶浮年摆摆手，“走走走，你想走就走。别在这碍朕的眼了。” “既是如此，儿臣告退。”莫长离行了一礼，毫不留恋。 陶德在一旁着急到：“哎，王爷……皇上天天盼着您来，这好不容易您来了，怎么就要走啊。您再陪皇上待一会呗。” “陶德，你话多了！”叶浮年开口训斥他。 “皇上？”陶德又看向苏梨，“王妃？” 苏梨暗暗叹了口气，上前抓住莫长离的袖子。 “长离，我看皇上脸上不太好。不如我们多待一会，我为皇上整个脉可好？” “梨儿？”莫长离看着她。 “好不好？” 受不住苏梨的温柔攻势，莫长离点了点头。 苏梨笑了笑，走到叶浮年的跟前行了礼。 “皇上，不如由民女为您把个脉可好？” 陶德兴冲冲的走过去，“没想到离王妃还会医术，正好皇上近来由于操劳过度，引发了旧疾。不如离王妃给看看，皇上您说好不好？” 叶浮年还在为莫长离的事生气，听到陶德的话既没肯定也没否定。 苏梨在心中好笑，这皇上，还使小性子呢，跟个孩子似的。 苏梨为叶浮年听脉的间隙，莫长离走到她身后。 叶浮年看着刚刚还冷冰冰的儿子此刻像个听话的随时待命的随从似的站在苏梨身后。 不由得惊讶，这丫头身上到底有什么能耐，竟然能让他这冰块儿子这么乖顺。 苏梨收了手，见叶浮年看着莫长离，又看着她，眼中似有欲言又止之意。 苏梨嘴唇勾笑，原来是这样。 陶德也怕苏梨说出什么话来拆穿了皇上装病的事，急忙说到：“离王妃，可瞧出皇上的病……”最后一个病字，他咬重了说的。 苏梨不是傻的，这主仆俩人这么明显的明示暗示了，她怎么能不懂。 她斟酌着开口到：“皇上最近操劳过度，这才引发了陈年旧疾，接下来须得好生调养才是。我一会开个方子，可让御医查看过后没问题的话，煎来给皇上喝。” 陶德听了苏梨的话，顿时松了一口气，这离王妃是个聪明的，没有拆穿皇上装病的事。 “是，老奴知道了。” “还有。”苏梨的话让陶德的刚刚才放下的心又吊了起来。“除了喝药调理身体，膳食方面也要注意。这样，一会我去给皇上准备几道吃食，以后可以让御厨们参考来做。” 什么？叶浮年看着苏梨，她来给他做御膳？ “长离，不若你在这陪皇上下棋等待，我下去准备，可好？” 莫长离看着盯着他看的苏梨，终是点了点头。 叶浮年没想到还有这意外之喜，一时间脸上的喜色藏都藏不住。 苏梨站起身，“有劳陶德公公为我引路。” “是，老奴遵命。”陶德连忙应道。 待俩人离开后，御书房里又恢复了安静。 叶浮年终是没忍住：“你若不想陪朕下棋，不必勉强。” 莫长离走到棋盘前坐下，收拾着棋盘上的棋子：“梨儿让我陪你下棋。” “……”合着他那宝贝王妃要是不让她陪他下棋，他就不陪他下？ 答案应该是肯定的，真是气死他了。 “若是父皇不想下……” 下，他下！叶浮年重重的坐到莫长离的对面。 御膳房里，快到传膳时间了，所有人都在忙的热火朝天的。 “陶德公公，这位是？” “这位是离王妃，来给皇上做几道膳食。你们中午就不必做了。” “这……”这位长得跟天仙似的女子竟然会做饭？御厨们听了都表示不相信。 这娇滴滴的小身板，这嫩葱似的手，别说做菜了，能不能颠起这厚重的铸铁锅还是个问题呢。 苏梨不理会众人或怀疑或嘲讽的眼神。她查看了一下案上的食材，便开始着手准备。 俗话说得好，高手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随着苏梨利落的切配，备料，颠勺，炖煮……所有事情一气呵成。这一番操作着实惊呆了众人的下巴。 直到苏梨离开后，众人才回过神来。看着锅中留下的边角料，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一拥而上，抢着品尝起来。 “这也太好吃了。” “边角料都能这么好吃，那膳食该多好吃啊。” “是啊，没想到这娇滴滴的离王妃，竟然做的一手好菜。她怕不是厨师出身？” 一旁的人一拍他脑袋：“笨蛋！你也说她是离王妃了，你见过哪个王妃是厨师出身？” 苏梨和陶德公公回来的时候，莫长离正在与叶浮年下棋。 只见叶浮年眉头紧锁，一副忍得很难受的样子。 这小子，多年不见，竟然下棋下得这么好！而且一点都不顾及他皇上的身份，完全没有没让他的意思。 “皇上，离王妃的膳食已做好了，可以用膳了。” 叶浮年听到，顿时将手中的棋子往棋盒里一扔。 “用膳，朕年纪大了，饿不得。” 莫长离也不说话，在叶浮年之后起身，走到苏梨面前。 “梨儿辛苦了。” 苏梨摇摇头，“不辛苦。” 叶浮年是吃过苏梨做的菜的，自然相信她的手艺。 当陶德将食盒中的菜品一一端出，光是眼色摆盘，就已经让叶浮年食指大动。 “都坐下，陪朕一起吃饭。” 莫长离默默地坐下，拿起碗盛了一碗汤，叶浮年满心期待的，结果就见他将汤碗径直放到苏梨面前。 果然！ “陶德。”叶浮年带着情绪的声音响起。 陶德见了，顿时懂了叶浮年的意思。立马弯着腰为他盛了一碗汤。 第216章 宫中一日 叶浮年端起陶德盛的汤，喝了一口。本来还无神的眸子顿时亮了亮，果然，跟上次一样，还是这么好吃！ “离王妃为朕做膳食辛苦了，你想要什么赏赐，朕都可以答应你。” “皇上，民女什么都不缺。” “你该称呼朕为父皇，而且你是离王的王妃，也不该自称民女。” 苏梨想了想，回道：“是，父皇。妾身知道了。” 叶浮年点点头，这丫头，果然是个聪慧的！ 莫长离听了苏梨的改口，不禁挑了挑眉。 一顿饭在还算融洽的氛围中吃完。 看着俩人离去的背影，叶浮年不禁感慨到：“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和千尘吃饭……” 陶德在一旁赶紧说到：“皇上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大皇子如今已经封了离王，在京城有了府邸。日后有的是机会！” 叶浮年摇了摇头，他心里清楚，千尘他……不会留在京城的。 “皇上，给离王妃的赏赐？” “你去安排，送到离王府。你亲自送去！” “是，老奴遵旨！” “等等……”正当陶德要退下的时候，叶浮年开口道。 “皇上还有什么吩咐？” 叶浮年从案上将已经写好的圣旨合上，“将这道圣旨带去离王府宣读了。另外，传朕口谕……” 陶德走出御书房，不禁又看了看手里的圣旨。不禁心中满是感慨…… 离王离王妃回京不过短短两日，皇上接连下了三道圣旨，还有口谕，这在本朝是史无前例的事情。 离开御书房，莫长离带着苏梨走在宫中。他想带着苏梨去他母妃的宫里去看看。 哪知走到半路，突然叶晟铭出现在眼前。 两人眼神交汇，一时间空气中气氛微妙，仿佛下一秒就会发生什么。 良久后，莫长离牵着苏梨的手准备离开。 “离王？”叶晟铭嗤笑一声。 莫长离停下脚步，“太子？” “不知道该叫你叶千尘呢，还是该唤你莫长离？离王？亦或是……皇兄？” “妾身觉得，太子殿下若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的话，可以去御书房问问皇上。毕竟，皇上刚刚御旨亲封了长离！” 叶晟铭定定的看着苏梨，突然他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不愧是你的女人，果然有你的风范！” “你若无事，我们就先走了。” “听闻……你在御书房待了很久？” “怎么，你着急了？所以才特地赶过来？” 叶晟铭眼中的寒光一闪而过，“本宫身为太子，你觉得本宫会怕你吗？” 莫长离冷笑：“是啊，你身为太子，你在怕什么呢？” 说完便牵着苏梨的手离去。 留下叶晟铭站在原地。 突然，他吐出一口血来。一旁伺候的宫人太监见状急忙上前：“太子殿下，您没事。小人这就去给您叫御医。” “不用，别让其他人知道。” “可是您……” “扶我去母后宫中！” “是！” 苏梨与莫长离俩人一边走一边说到：“长离，听闻皇后娘娘身体不适。” “哦？梨儿怎么知道？” “中午在御膳房为皇上做膳食的时候听御厨们和小太监们说的。” “梨儿还关心上这些事了？” “不是，且当八卦听的。而且他们为皇后熬的，都是益气补血的汤品。”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吗？” “没有，可能是我想多了。”苏梨甩甩头，“可是，刚刚我观太子殿下眼下乌青，气血亏虚，似有极大的不适。” 莫长离握住她的手：“别管他了，我们走。” “嗯。” 朝华殿外，莫长离伫立在门前。 昔日热闹的宫殿，如今已经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样。 “长离……你没事？”苏梨见他情绪低落忍不住唤道。 “没事，我们进去。” 推开厚重的宫门，踏上青石砖铺就的地面，一路走向主殿。 由于久不住人的关系，一股沉闷的气息迎面扑来。 主殿中央悬挂着一盏古朴典雅的宫灯，可以想象当年这盏宫灯点亮时，照的宫殿里该是多么的流光溢彩。 “梨儿，这是母妃当年住的宫殿，也是……我长大的地方。” 苏梨点点头，“这就是你和母妃生活的地方啊。母妃定是个知书达理的奇女子，才能将长离教导的这么好。” 莫长离本来陷在低落的情绪里，听了苏梨的话让他不禁面上浮现一丝笑意。 “母妃若听到你的话定会十分开心。” “我说的可是实话呢，我的长离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子。” 莫长离揉了揉她的头发，突然他发现他的心情在与苏梨的说话间不知不觉已经轻松了不少。 梨儿真的是上天给他的恩赐。 在母妃走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只留下他一个人在这空荡荡的朝华殿里，他每日每夜的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是母妃上吊时的情景。 父皇也曾来看过他，对于母妃的死他表现的很自责。只不过，他们父子之间的感情从母妃离去的那一刻起，已经不复存在了。 他看过他母妃生前一日一日的空等，从眼里泛着流光溢彩到最后只剩空洞无物。 所以，这一切，让他怎么去原谅？原谅父皇的无可奈何？还是原谅父王的男人的通性？ 所以，他选择远赴边疆。可是父皇见他年纪尚小不同意，他就不吃不喝跪在御书房外三天三夜，最后晕了过去。 在他醒来的时候，随之而来的，还有父皇允许他去边疆的圣旨。 那日他走的时候，天空下着瓢泼大雨，就像他的心情一般…… 正当莫长离带着苏梨查看他和母妃身前的生活痕迹时，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什么人？” “何人胆敢擅闯朝华殿？”一个穿着太监服的人走了过来，站在两人面前。 莫长离看着他，并不说话。 太监见俩人穿着不俗，且能在宫中行走自由，想必不是一般人。他正想告罪，却突然觉得眼前的俊朗男子似乎有些眼熟。 他大的胆子仔细盯着看了又看，忽然跪下：“大皇子！” 说罢又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奴才叩见大皇子！” 第217章 再次被封 “你怎么在这？” 这个小太监曾是母妃生前伺候的宫人。 问话的是莫长离，他的声音分辨不出喜怒。 反而跪在地上的太监显得十分激动。 “回大皇子的话，自您离开京城后，朝华殿再无人居住。这里的一众伺候的宫女太监都被遣散至各个宫里。” “奴才是后来被陶德公公召回来的，说是皇上的主意，让奴才守着这朝华殿。” 莫长离听了情绪没有什么起伏，既然生前没有好好珍惜，在人死后还做这些有什么用？ “大皇子，您……您这次回来，还住在朝华殿吗？” “本王与王妃住在宫外，离王府。” 莫长离的话一出口，跪在地上的太监一脸震惊。 大皇子已经被封王爷了？还有，眼前与王爷站在一起的这位美丽女子竟然是王妃？ 他急忙磕了个头：“王爷王妃恕罪，请恕奴才眼拙。参见王爷，参见王妃。” “起来。” “谢王爷，谢王妃！” 莫长离带着苏梨往外走去，小太监急忙上前道：“王爷……” “还有何事？” “过几日就是贵妃娘娘的忌日，每年忌日皇上他都会到朝华殿来，您……” 他想问您那日会过来吗？ 谁知莫长离在意的点并不在这儿：“贵妃？” “啊？是，皇上下旨追封娘娘为贵妃，封号是……王爷，王爷……” 不待小太监说完，莫长离脚下生风，大步走出朝华殿。 直到看到跟在他身旁气喘吁吁的苏梨，他才冷静下来。 “对不起，梨儿。我不该走这么快，没有顾及到你。” “无事。”苏梨摇摇头，“长离可是因为听那个小太监说了父皇追封母妃为贵妃的事情生气了？” “梨儿，母妃不会在乎这些虚名。” “我知道。” “母妃在乎的，是曾经与她从年少时一起走过来的那个人……他到底懂不懂？” “我想父皇是出于内疚的心理所做的这个决定。” “可是他越这么做，也就越是证明了，他根本不懂母妃的心。” “可能，父皇这么做的其中一个原因也是为了你。” “为了我？”莫长离有些懵。 “嗯。你是贵妃娘娘的儿子，还是一个普通嫔妃的儿子，这两者之间，相差很多的。” “……我不需要。”莫长离偏过头去。 苏梨正欲说话，谁知莫长离突然眸子冷了下来。 “怎么了？” “嘘！”莫长离将手指放在唇上。 他以极快的速度飞身到一棵大树后面，然后就听见拳脚打斗的声音。 几个来回后，对手不敌。他从袖中抓出一把白色粉末撒下，这才趁着莫长离躲避的功夫脱身。 苏梨来到莫长离的身边，莫长离赶忙用手捂住她的口鼻。 “梨儿小心。” 苏梨从袖中摸出一粒药丸塞到莫长离的嘴里。 “为了以防万一。” “还有吗？” “什么，药丸？有的，我备了很多。” “梨儿也吃一颗，防止吸入的粉末有毒。” 苏梨咽下药丸：“竟然在皇宫里面偷偷监视，必然有问题。” “影卫已经去跟踪了，我带梨儿先出宫。” “好。” 离王府，管家周怀德站在一旁伺候着陶德公公喝茶。 他眼睛的余光瞥见放在大堂里的一个个箱笼，不由得咋舌。 这王爷和王妃今日刚进宫就得了这么多的赏赐，皇上真是看重他家王爷王妃啊！ 他又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座位上正闭眼假寐的陶德公公，这陶德公公今日来不仅是来送皇上的赏赐，还带着一份圣旨。 刚刚他说为了避免让陶德公公久等，差人去寻王爷王妃。没想到陶德公公阻止了他，说他就坐这等会不碍事。 一般谁家敢让传旨的宫人久等啊，何况还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大太监陶德。 竟然能让陶德公公这般客气，可见他家王爷王妃有多受宠。 正在这时，门房来报，王爷王妃回来了。 周怀德高兴的看向陶德，只见陶德公公也换上了一副笑脸，从座位上起身。 “奴才参见王爷，王妃。” “起来。” “谢王爷。” “陶公公怎么来了？” “回王爷，老奴奉皇上之命，前来传旨。”陶德笑眯眯的看着莫长离，“还请王爷接旨。” 莫长离虽有疑惑，但还是跪下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离王叶千尘，战功赫赫，特封为抚远大将军。赐虎符。” “儿臣，领旨。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陶德将圣旨送到莫长离的手中，又从一旁的宫人手中接过一个金丝楠木的盒子打开，“抚远大将军，这是虎符！” 青铜兵符就这么静静地躺在金丝楠木的盒子里，这伏虎形状的兵符曾经跟随莫长离多年。后来他将它交给太子带回京交由皇上，没想到如今又回到他的手中。 虎符交给莫长离后，陶德公公看向苏梨。 “离王妃，今日你为皇上做膳食辛苦了。皇上特命奴才给您送来赏赐。” 看着一件件被摆出来的朱玉摆件占满了厅堂，苏梨屈膝施了一礼。 “妾身多谢父皇赏赐。” “传皇上口谕……” 还有？苏梨站到莫长离身边，刚要下跪。 陶德开口阻止道：“不必跪，站着听就好。” “传皇上口谕，今后抚远大将军与离王妃进宫不必对任何人磕头行礼。” 没想到皇上的口谕是这件事。 “好了，老奴的差事都办完了，那老奴就回宫给皇上复命了。” “周管家，送陶德公公。” “长离，皇上这么高调……会不会招来一些人的妒忌？” 莫长离摩挲着手里的虎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翊坤宫内，一个身穿太监服的跪在地上。只不过他一开口，就暴露了他不是太监的事实。 “娘娘恕罪！” “不止被发现了，还被他打伤了。本宫手下的人，真是一个比一个差劲！” 男子不敢说话。 “你受伤后逃到翊坤宫来，可有让人发现？” “回娘娘，属下特意看了，没人跟踪。” “哼，最好是，若让人抓住了本宫的把柄，本宫定让你好看。” “小人不敢！” “滚下去。” “娘娘，不好了，不好了。” “何事这般大呼小叫的？” “娘娘，是太子，太子殿下受伤了！” “什么？！”赵婉瑜猛的坐起身。 第218章 习惯性的忘了你叫叶千尘 只见太子叶晟铭由宫人扶着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 “晟儿……”赵婉瑜惊呼。 只见叶晟铭嘴角带着血丝，胸前的衣襟上被鲜血染红，晕开后如点点梅花般散落。 “晟儿，你这是怎么了？”见李晟铭没有反应，她急忙说道，“快去请御医！” 突然她又想起什么，“回来，不能请御医！嬷嬷，你去将廖神医请来。” “是，娘娘。” 很快廖神医被带来了，经过上次他已经知道自己要诊治的是何人了。 见了躺在床上的太子，心中暗叫不好。 一把脉，果然如他所想。太子体内血气翻涌，脉象也是十分紊乱！ “廖神医，晟儿他如何了？为何会好好的就吐血了？你上次不是已经为他解毒了吗？” “启禀皇后娘娘，太子所中之毒，毒性猛烈，而且世间罕见！老夫，老夫也没有十全的把握！” “什么？！” “上次老夫只是将太子殿下的毒暂时压制了，想着待老夫回去仔细研究后再作打算。老夫叮嘱过太子最近一段时间需要静养，不得动武不得动怒……” “本宫不管，你必须想办法尽快为晟儿解毒，否则……” 廖神医被她的眼神吓到：“……是” “来人。” “娘娘有何吩咐？” “将服侍太子的宫人带过来。” “是。” 小太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本宫吩咐过，让太子在翊坤宫好好休息，为何没好好看着太子？” “回皇后娘娘的话，太子醒来以后，说在宫中闷的慌，要出去走走，奴才不敢阻拦。” “太子在宫中究竟遇到了什么事，竟让他吐血这么严重。” “太子他，是……” “是什么？事到如今还敢支支吾吾，来人！” “皇后娘娘饶命！奴才说，是离王和离王妃。” 赵婉瑜一抬手，制止了上前的宫人。 “给我说清楚！” “今日太子在宫中遇见了离王和离王妃。并交谈了许久，在离王离王妃走后不久，太子就吐血了。” 叶千尘进宫了？ “你可听到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小太监摇头：“奴才并未听到，太子殿下不让奴才靠近。奴才只能在远处候着。” 一旁的嬷嬷说到：“皇后娘娘，奴婢听闻，今日离王离王妃进了宫，而且还陪皇上用了午膳。” “竟有此事？” “不会有错，听说还是离王妃亲自下厨给皇上做的。” “这是看皇上年纪大了，用这些小伎俩博皇上开心吗？” “离王妃出身乡野，也只有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了！” “哼，他那狐媚子母妃当年不也用这些小伎俩让皇上时常记挂着她吗。如今不在了，娶的王妃跟他死去的母妃一个德行！” “想必太子也是得知此事才气不过，这才动了怒。” “太子，未免太沉不住气了！” “太子年岁还轻，难免被刺激后没忍住气。待廖神医将太子的毒解了，娘娘腾出手来再好好的教训他们。” 哼，赵婉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就走着瞧。 此时正值夕阳西下，天空还剩下最后一抹光亮。 莫长离站在案前，正在作画。 只是不同于他以往的画风，笔酣墨饱，浓烈斑斓。 而纸上的女子在艳丽的墨色加持下，仿佛要从画中走出来一般，跃然纸上。 莫长离抬起起头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女子，放下笔。 苏梨梨涡浅笑，“好了吗？” “嗯，梨儿过来看看。” “长离今日的风格与往日大不相同啊，但是，画的很传神。甚至比我本人更加好看！” “梨儿此言差矣，梨儿的美我不能画出十分之一，所以今日用斑斓色彩填补一二，以弥补我画作的不足之处。” 苏梨被他的话逗乐。 “可惜我不会作画，否则也为长离画一幅了。” “我的梨儿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有那么一两样不会是留着给我表现的机会呢。” “你巧舌如簧，我都快被你说的我自己都信了。” “我是说的实话。” 这时传来一阵轻微的声响。 “出来！” 一身黑衣的影卫飘然而至，跪在莫长离的面前。 “王爷。”影卫停顿了一下。 “不必背着王妃，说。” “是，属下跟着那个小太监，发现他去了翊坤宫。” “翊坤宫……”莫长离嘴里重复了一遍。 “另外，属下还发现了一件事。” “说！” “太子殿下好像受伤了，现在正在翊坤宫医治。” 苏梨开口道：“长离，可还记得我下午跟你说的话？” “梨儿说太子看起来好像受伤了？” “不，我是说，太子当时的症状看起来像是中毒了！” “梨儿的意思是……” “长离，可还记得你射出的那一箭？” 莫长离眼中精光一闪：“自然记得！” “所以说我们听到的皇后娘娘身体不适是其实是为了给太子殿下打掩护？” “极有可能是！” “那刺杀长离的幕后真凶……是太子！” “真相不管是什么，都掩盖不了多久。因为，早晚有一天会浮出水面的！” 苏梨冷笑：“若真是太子，那可够他们母子忙活一场了。他让长离受了那么大的罪，我配制的毒，可没那么好解！” “只怕，赵婉瑜会更加疯狂！” “怎么说？” “太子中毒的事之所以被她掩盖，是因为我正好这个时候回到京城了。她怕此时传出这个消息会对李晟铭不利，威胁他的太子之位。” “越是身在高位，自然对名利威望看的越重，不容一点闪失！” “是啊，所以我也要加紧布置才行。” “长离……” 苏梨突然有些紧张的看着他的眼睛，莫长离看到她的眼里满是对她的担心和……害怕。 “梨儿在担心我？” 苏梨眼神有些闪烁，虽没有回答，但意思不言而喻。 莫长离将她抱在怀中安抚道：“梨儿不要担心，我会保护好梨儿。” “叶千尘……”苏梨埋在他的怀中，声音闷闷的。 莫长离眸色一变，他将苏梨从他怀中扶起，与她对视。 “梨儿唤我什么？” 苏梨淡淡一笑：“长离，几个月的相处我让已经习惯了，习惯性的忘了，其实你也叫叶千尘。” “梨儿……” “若太子和皇后的事情浮出水面后，你……会坐那个位子吗？” 第219章 山脚小屋亦或广阔草原 “不会！我不会坐那个位子。”莫长离回答的斩钉截铁，“梨儿怎么会这么想？”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苏梨摇着头，眼泪划过脸庞，无声的落下。 “梨儿，别这样，我会心疼。”莫长离将人抱住，轻声安抚着。 “或许是幸福的日子太过美好，或许是你对我好的无可挑剔，或许是我拥有了本不该属于我的幸福……我竟如此害怕，害怕这一切消失……” “傻瓜，怎么会消失呢？我的梨儿拥有的一切都是真真切切存在的，而且是牢牢握在手中的。” 莫长离长叹一口气，“梨儿觉得父皇幸福吗？父皇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荣耀。可是，他身边没有一个知心的人，连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人也在失望中离他而去。梨儿觉得，这样的皇权富贵是我想要追求的吗？” 苏梨的手指绕着莫长离的发丝，一圈又一圈：“长离，我不喜欢这样的自己，担心害怕，患得患失……” 时间太长，长到人心易变。所以，从一开始就将这一切的根源掐断，父皇的路，他不会走。 “梨儿，待事情结束，我们就走。山脚小屋，亦或广阔草原，我陪着你，今生只爱梨儿一人。” …… 第二日，整个皇宫都知道离王离王妃进宫了。他们身穿王爷王妃制服在大殿之上跪拜谢恩。 然后陪着皇上一起用午膳，听说离王妃一手好厨艺，皇上吃的心满意足。 午膳过后与皇上逛了御花园，这才在皇上的依依不舍中离开了皇宫。 皇后听了宫人的汇报，气的砸了好些宫中的精巧瓷器！ “好一个离王，好一个离王妃！” 嬷嬷在一旁劝道：“皇后娘娘，小心凤体，别气坏了身子！” “住口，皇上还封了叶千尘做抚远大将军！你竟然没向我禀报，本宫养着你们都是吃干饭的吗？” “奴婢该死！娘娘恕罪！”嬷嬷跪下磕头，“事出突然，是昨日午膳后皇上让陶德公公去宣的旨。最近翊坤宫事情多，我们又折损了不少人，这才耽误了情报！” 提到这个赵婉瑜就气不打一处来，一个叶千尘，竟然害他折损了那么多人。现在他还活的好好的在气她！ 让她怎么咽的下这一口气！ 狭长的丹凤眼里满是阴鸷：“过几日就是他那早死的母妃的忌日了？布置下去……” “可是娘娘，万一皇上同行……” “他如此大张旗鼓的册封叶千尘，将我这个一国之母放在哪里，又将我的晟儿放在哪里？” “皇后娘娘三思啊！” “住口，过去本宫就是太过心慈手软了，才放任那个女人的儿子有如今的局面，早知道……” “娘娘。”嬷嬷摇了摇头，看向里间。 赵婉瑜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让廖神医尽快替晟儿研制出解药，否则……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奴婢知道，娘娘放心！” 叶浮年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但若仔细看，便能看到他嘴角淡淡的笑意。 陶德公公偷看了一眼，笑着递上一杯茶。 “你笑什么？” “奴才见皇上高兴，也为皇上高兴！” “胡说，朕哪高兴了？” “是是是，是奴才看花眼了，皇上没有在高兴！” “老东西，朕大抵是太纵着你了！” 陶德陪着笑脸：“皇上心疼奴才，奴才知道。” “哼！”叶浮年放下手中的奏折，接过陶德手中的茶杯。用茶盖拂了拂茶叶，想起什么似的又将茶杯放下。 “千尘他，定是有什么事！” “离王说不定只是单纯的陪陪皇上呢，皇上您想多了。” “不是朕想多了，是你想少了。以千尘的性格，若无其他事，怎么会突然转性！” “那皇上可要问问离王？” 叶浮年思虑一番，摇了摇头。 “以他的性格，就算朕开口问他，他也不会说的。” “这……” “陶德，你去传朕的旨意。” …… “是，奴才这就去办！” 陶德刚走，门口的小太监就来禀报：“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宫里的嬷嬷来给皇上送补品，此刻正在门外候着。” “让她进来。” 嬷嬷提着食盒走了进来，“奴婢参见皇上。” “起来。” “谢皇上！”嬷嬷起身后，将食盒中的补品端出来，“皇后娘娘特意吩咐厨房做的，让皇上批阅奏折的间隙喝一些，缓解疲劳。” “皇后有心了。”小太监听了他的话，接过嬷嬷手中的碗放到皇上面前。 “皇后的身体可好些了？过两日朕去看看她。” 嬷嬷听了一惊，她尽量将自己的声音控制的平和一些：“多谢皇上关心，娘娘是前些日子天气转凉，受了寒气。再加上有些操劳病倒了。娘娘特意吩咐了在她生病期间，诸位妃嫔皇子和公主都不必请安，就是怕自己的风寒传染。皇上乃是万金之躯，更是马虎不得。” 见皇上沉默不语，嬷嬷接着说到：“何况太子孝顺，听闻皇后娘娘病了，特意在翊坤宫侍疾。想必娘娘在太子的精心照顾下，很快就能好起来。” “好，待皇后身体好了，朕再去看她。” “是，奴婢一定将皇上的话带到，皇后娘娘听了定会十分开心的。” 燕窝雪蛤随着白色瓷勺的搅拌在碗中流动。燕窝的燕毛被挑的干干净净，雪蛤中的黑籽及筋膜也处理的异常干净。 这道补品不仅价格高昂而且成品诱人，普通人更是吃不起的存在。 可是叶浮年不禁想起今日他和叶千尘苏梨一起吃午膳的时候，苏梨亲手做的姜汁撞奶。 相比于奢华的燕窝炖雪蛤，苏梨的姜汁撞奶可谓简单的多。 可是他记得当时饭桌上的三个人在吃饱喝足后，每人分得一碗白嫩嫩的姜汁撞奶。舀一勺放入嘴里，那嫩滑的口感和脸上满足的神情，让他觉得，世上最好吃的，就是这简单的姜汁撞奶了。 “清幽，你是在惩罚朕是不是？你的离开多年来让朕一直活在内疚中。我们的儿子现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朕，朕当年错的有多么的离谱……” 原来，他毕生所追求的，都不及千尘此刻拥有的。他的儿子，才是那个最清醒的人！ 第220章 门庭若市的离王府 “廖神医，晟儿怎么还没醒？” “回皇后娘娘，太子殿下眼下身体太过虚弱。就像出于本能似的，身体进入了休眠状态。眼下只有下猛药，才能让太子殿下醒来！” “下猛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小人回去翻阅了大量的医术典籍，发现了一例与太子殿下很像的中毒症状。解决的办法有两个，一是用药喂养着，让中毒之人身体慢慢修复，直至醒来。但是时间可能是几个月，几年，甚至是更久……” “本宫等不了那么久，晟儿也等不了那么久。你不是说办法有两个，那还有一个呢？” “还有一个是……” “是什么，别吞吞吐吐的，说！” “二是如小人刚才所说的，用猛药！但既是猛药，恐怕会伤了根本，日后……日后恐难有子嗣……” 赵婉瑜一个凌厉的眼神飞来。 廖神医急忙跪下：“皇后娘娘恕罪！” 嬷嬷急忙说到：“皇后娘娘不可，太子殿下眼下还没有子嗣，而且日后是要荣登大宝的。怎能……” “对，不可如此。我的晟儿是未来的皇帝，怎可伤了根本。不行，你继续给我想办法……” 正在此时，宫人进来通报，附在皇后耳边说了几句，顿时皇后脸色大变。 她叫嚣着，“本宫命令你，立刻用药让晟儿醒来！” “娘娘，您三思啊！” “你闭嘴，廖神医，快点！” “是，小人这就下去煎药。” 大殿里的人都退出去后，嬷嬷上前轻声询问到：“皇后娘娘，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了？” “嬷嬷，你可知道这几日离王府门庭若市。各级官员争前恐后的去离王府巴结，连文官都去了！这些平日里自视清高的文官，我当初为晟儿铺路的时候费了多少心思想要游说，他们都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如今，他们竟然上赶着到离王府离去！” “娘娘……” “我让你派人看着离王府你竟然知情不报，你该当何罪！” “娘娘恕罪，奴婢是看娘娘为太子的事忙的心力交瘁，不忍看您再操心……” “放肆！本宫轮不到你来为我做主！别忘了，本宫是皇后，晟儿是太子！我晟儿才是未来的皇帝，一个半路杀出的离王，他何德何能与我晟儿相比？！” 赵婉瑜摸上叶晟铭的脸，由于一直昏迷着，他的脸上仿佛失了血色般变得惨白瘆人。 “晟儿，你不会怪母后的对吗？母后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为了保住你的太子之位。你必须尽快醒来，否则叶千尘和那帮见风使舵的老家伙们就想动歪心思了！” 药很快煎了送来，赵婉瑜只迟疑了一下，便命人给太子喂了下去！ “药已经喝了，晟儿什么时候能醒？” 话刚问完只见叶晟铭缓缓睁开了眼睛。 “晟儿？！”赵婉瑜又惊又喜！“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身体可有不适？” 叶晟铭刚想开口，却猛然吐出一口血来，喷在面前的赵婉瑜身上。随即又昏了过去。 “皇后娘娘！”嬷嬷惊呼道，“快来人，快拿帕子。” 赵婉瑜看着醒来又昏倒的叶晟铭，质问一旁的廖神医：“我的晟儿这是怎么了？怎么吐了这么多血，又昏过去了。你不是说喝了药就会好了吗？你竟敢欺骗本宫，信不信本宫杀了你！” “娘娘稍安勿躁！”廖神医捻起一根银针，对准穴位扎了下去。 “你这是……” “皇后娘娘，太子体内的毒素堆积，刚才的血是将余毒都排了出来。如今太子殿下已经无碍，只是身体太过虚弱，所以一时承受不住才晕了过去。” 嬷嬷说到：“既然太子无事了，娘娘快去梳洗一番，换身衣服。” “好，你在这看着，本宫去去就来。” 离王府门前，车水马龙，门庭若市，好一派热闹的景象！ 管家周怀德带着府里的小厮在门口迎接各位大人。 不时的传来一声，“王大人到！” “张大人到！” “赵大人里边请！” 莫长离在前厅招呼着前来的各路官员。 他面上带着淡淡的疏离，既不亲热也不得罪。 众人想着他的身份，一是当今皇上的大皇子，二是皇上亲封的王爷，三是战功赫赫的抚远大将军。 这三点单是其中一点单拎出来已是旁人无法企及的高度。 如此出类拔萃之人，能与他们站在一起交谈，已是莫大的面子，所以都极力的恭维着，不让场面冷下来。 而且渐渐地他们通过与莫长离的交谈，发现他虽然淡淡的。但无论谈起武将的兵法谋略还是文官的治国安民，莫长离所提出的观点都让他们刮目相看，甚至其独到的见解让人耳目一新，犹如醍醐灌顶！ 这下刚刚还蓄意奉承的人，现在都变得认真了起来，恭维的语气中也带着几分真心。 “王爷，王妃传话来。说酒水饭菜已经准备好了，要王爷带着各位大人前去举杯畅饮。” “去回王妃，本王这就过去！” “是！” “各位大人，请？” “王爷请！” 苏梨已经招呼一众官员家的女眷入座。 各位夫人小姐今日都是盛装打扮，她们跟随自家夫君或父亲一起来的时候，听闻最近回京的离王特别受宠，短短几日就让皇上连下几道圣旨封上加封。 夫人们被叮嘱要和离王妃搞好关系，而各家的官家小姐们则是被父母告知离王年岁尚轻，且只有离王妃一个女人。 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若是能嫁入离王府，攀上离王这棵大树，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王妃，王爷来了。” 苏梨点点头，随即向莫长离的方向看去。 众位女眷也随着苏梨的目光看去，只见透过飞舞的白纱，一个气质高贵，长身玉立的翩翩公子模样的男子领着一众官员往此处走来。 这……就是传说中的大皇子叶千尘？ 他的样貌，气质惊艳了在场的所有女眷。 各个官家小姐更是羞红了脸，有几个被逼着来赴宴的小姐本来是在心中暗暗闹着情绪的。但在见到莫长离的长相后，不禁懊恼，家中长辈可没提离王竟长得这般好看。 这样的天之骄子，这样的谪仙般的男子，她们当然愿意嫁！ 第221章 莫长离的烂桃花 莫长离在席上坐下后，招呼来下人吩咐了几句。 只见下人听了吩咐后向女眷这边走来，径直走到苏梨身边，“王妃，王爷命小人过来请王妃过去，王爷说介绍各位大人与王妃认识。” “好。”苏梨站起身，“各位夫人，小姐。我家王爷吩咐人过来唤妾身，妾身失陪一下，大家请先自便。” 夫人们忙热络的说道，“王妃不必客气，您先去忙。” 苏梨一走，一众夫人小姐就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你们听说了吗，离王妃出身乡野，并非名门闺秀。” “是啊，听说她会下厨做饭，可是堂堂王妃要会做饭干什么，这种粗活自有下人去做。” “那离王妃这身份可与离王不相配，从来联姻都要将就门当户对的，这离王妃身后没有娘家，日后怎么帮得上离王？” 一个打扮的雍容华贵的贵夫人说到，“今日各位小姐们可要好好把握了，我看那离王长得是一表人才。若是哪位小姐入了离王的眼入了王府，可是莫大的福气！” 她的话让一众大家闺秀们羞得面色通红。 “长离，你找我？” 莫长离温柔的看着她：“各位大人，这位是我的王妃，苏梨。” 众人笑呵呵的行礼：“下官参见离王妃。” “梨儿，我来给你介绍你各位大人。” 莫长离每介绍一人，苏梨都得体的点头微笑。 莫长离接过下人手中的两只酒杯，将其中一只递给苏梨：“各位大人今日前来我离王府做客，本王十分开心。在此，我与王妃敬各位一杯。” 说罢与苏梨先行喝下杯中酒，众人随即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哈哈哈哈，老夫是不是来迟了。”一阵爽朗的笑声由远及近。 莫长离迎了上去：“萧统领。” “下官参见离王。” “无需多礼！” “下官参见离王妃。” 苏梨点头示意。 “本王最近事务繁忙，还未得空去萧统领府上拜访。” “离王言重了！下官今日前来恭贺王爷，我那外孙听说了也要一同前来。还望离王不要怪罪才是！” 莫长离看向萧远山身后的青年公子，“江公子，好久不见！” “草民拜见……离王，离王妃。” “离王认识我这外孙？” “见过几面，江公子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本王很是佩服！” “离王谬赞了，草民惶恐！” “哈哈哈哈，之前听他说与离王相识，我以为这小子说大话，没想到是真的。” “萧统领，江公子请入座。” “好，多谢离王。” 开席后，莫长离与众人喝了几杯酒后，又随着苏梨一起来一帘之隔的女眷这边敬酒。 随着莫长离的前来，各位夫人小姐都看直了眼睛。 刚刚远远的看着就那般好看，谁知近在眼前的时候是这般的惊为天人！ “诸位夫人，小姐，本王与王妃敬各位一杯。招呼不周，还望各位多多包涵。” 说罢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莫长离清润的嗓音，自带贵气的动作，让一众女眷羞红了脸。 纷纷举起手中的酒杯，轻抿了一口果酒。 莫长离见众人喝过酒后，便侧过身子微微低下头，与苏梨轻声耳语。 “梨儿，我去外面招呼客人。” “嗯。” “梨儿不胜酒力，虽然女眷这边喝的是果酒，但后劲太大，梨儿不可多饮。” “我知道了，不会贪杯的。” “乖。” 苏梨：“……讨厌。” 莫长离离开后，仿佛带走了诸位小姐们的心一般，眼神不由得随着他的身影而移动。 “离王对王妃可真体贴呀！” 啊？苏梨正品尝着今日厨师做的菜肴，一位坐在她旁边的妇人说道。 “我刚刚可都听到了。”夫人一脸笑意。 这话让苏梨羞红了脸，她与莫长离虽然平常就这么说话，也不觉得有什么。但在一众不认识的人面前，还被人当众调侃，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是啊，我们也听到了。”其他几位坐的近的妇人也说道。“没想到离王与王妃感情这么好。” 苏梨斟酌着开口道：“王爷她是怕我不慎酒力。” “离王这时心里有王妃，如若不然，也不会记得这般小事。” “是啊，而且王爷如今也只有王妃一个女人。王妃什么时候考虑帮王爷纳几个新人一起照顾王爷，也为自己分担分担。” 此话一出，立刻引起了众位小姐的注意。大家都一脸期盼的看着苏梨。 苏梨不是傻子，从她们的眼神中就看的出来，一个个都存了心思。 而且别以为她刚刚没看到，莫长离过来敬酒的时候，这些大家闺秀们的眼睛都快粘在莫长离身上了。 苏梨放下手中的筷子，轻轻地擦了擦嘴。 “王爷若是有意，我没意见。” 这……此话乍听没毛病，但细想也不对。 “王爷乃是男儿，怎好操心这等小事。帮夫君纳妾乃是当家女主人做主的事。” 想来还是这离王妃出生乡野，不懂得规矩。 “是啊，自古男子三妻四妾乃是常有的事。何况像王爷这样的人中龙凤。” 正欲再说些什么的贵夫人们，就听苏梨抬手一挥。 “好啊。” 什……什么……离王妃说好啊是什么意思。 “你们其中谁有意王爷，那就看是不是能入的了王爷的眼。若王爷看中了，我绝不阻止！” 不待众人反应，苏梨唤来人将隔开男女宾客的轻纱撤下。 顿时女眷们一阵惊呼，这个离王妃行事竟这般大胆。 “来人，将东西抬上来。” 文官武将们正喝酒喝的热闹呢，却见女眷这边闹出了动静。 一时间都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这边。 莫长离微微皱眉，唤来下人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听完下人的汇报，不由得沉下了脸。果然，都是一帮吃饱了撑的妇道人家。 “离，离王妃这是何意？” “不是想要入离王府吗？不在王爷面前展示，王爷怎么相看？” 正待众人觉得荒唐的时候，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起：“小女觉得，王妃说的有道理。” 第222章 争先献艺 说话的女子起身柔柔施了一礼。 “小女愿意为众位夫人，小姐演奏一曲。”话是这么说，但她的眼神却是有意无意的看向莫长离的方向。 此时场上安静，前来的宾客们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生出这样的变故。 但对于突然与女眷们相隔的轻纱突然被撤下，又有大家闺秀愿意抚琴展示才艺，那今日这顿酒喝的实在是……雅！ 唯有尚书大人突然站起身：“心儿，不得胡闹！快坐下！” 被唤做心儿的女子正是站起身说要演奏的女子，她听了父亲大人的话，突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一方面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站起来，并且她刚刚说的话离王好像已经听见了，这让她有一种被离王注意到的开心。 另一方面他父亲的话她又不能不听！ 一时间她竟不知所措起来。 正在她为难之时，只听人群中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袁尚书太过紧张了，既然令千金想要演奏，让我等跟着一饱耳福有何不可！” 说话的正是萧远山。 “就是啊，萧统领说的没错！” 武将这边有人应和萧远山的话。 “袁尚书家的千金行事洒脱，比我等男儿也不差。” “这……” 袁心儿看见他父亲有所动摇，立刻眼里重新燃起希望来。 她的父亲乃是文官，从小对她就严厉苛刻，她也从来没有做出过半分出格的事。 只是，今日见到离王后，对他的钦慕之情才让她做出如此大胆的举动。 “父亲……” “好。”袁尚书最终还是妥协了。 “多谢父亲。”她说完轻移莲步走到一架古琴前坐下。 琴音如潺潺流水般从指尖泄出，苏梨微微抬眸。 不错啊，这姑娘有两把刷子。 一曲终了，袁心儿起身对着众人施了一礼。 “袁小姐琴艺高超，果然妙哉！” “确实好听，连我等粗人听了都忍不住沉醉了！” 袁心儿仿佛听不进这些人的夸奖，她的眼神终是忍不住地朝着莫长离的方向看去。 却见他并没有看向自己，不禁咬着唇内心满是失落。 但她终是有些不甘心，绞着手中的帕子，大着胆子开口道：“不知离王可否点评一下小女子刚刚所弹奏的曲子？” “放肆，心儿。”袁尚书惊讶于自己女儿今日一而再再而三的大胆行为。 事到如今，袁心儿已经豁出去了。这是她唯一一次与离王说话接触的机会，若是错过了，自己一定会后悔终身的。 所以，今日就大胆一次。她充满期待的等着莫长离的回答。 “本王……” 众人的眼神都看向莫长离。 袁心儿觉得自己都快停止呼吸了，他回答她了…… “本王必须要实话实说，刚刚袁小姐弹奏的时候，本王心有旁事，并没有仔细听，所以不好评论。” 哦……原来如此。众人听了了然，想来离王心中在思考更重要的大事，所以心思不在这儿。 袁心儿虽然心中有些失望，但仍是表示理解。 堂堂男子，有更重要的大事要做要考虑，是不能拘泥于小情小爱的。 苏梨梨涡浅浅地显现，这么好听的琴声都没欣赏，刚刚长离到底在思考什么大事呢？ 想到此，她不禁抬头看向莫长离。谁知莫长离也正看着她，俩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 苏梨有一瞬间的怔住，呵呵，这么巧吗…… “不知王妃可否为小女子指点一下？” 啊？什么？叫她吗？苏梨收回看向莫长离的眼神。 “既然王爷刚刚在思考重要大事，没有仔细听小女子的琴声。不知王妃可否代为指点一二？” 苏梨见她眼神直直地看向自己，而且语气中似乎隐隐带着一丝咄咄逼人的气势。 她想了想，开口道：“技艺精湛，琴声余音绕梁。只是……” “只是什么……”袁心儿追问道。 “只是袁小姐若是在弹奏的时候，不要分心就更好了。” “什么？王妃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梨语气有些不耐：“字面意思，很难理解吗？” “王妃竟能听出我弹琴的时候分心了？这么说王妃对抚琴很有研究了？” “谈不上研究，略懂一二。” 略懂一二，哼，袁心儿心中冷笑。 听说这个离王妃出身乡野，唯一会的也只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做菜煮饭而已。 她懂琴吗？她摸过琴吗？她……配的上高贵的离王吗？竟敢对自己的琴艺指手画脚！ “在下粗浅学过几年古琴，不敢说造诣多高，勉强能听得懂好赖。在下觉得离王妃说的对，弹琴最重要的就是心神合一，若是分心了，感情就会不到位，那么就差了些韵味了。” “你是何人？”见突然冒出个年轻的公子帮离王妃说话，袁心儿不由得心生不快。 “在下江楚风。” 江楚风常年四处游历，且他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素有才子之名。又是京城的大家公子，是许多姑娘小姐芳心暗许的对象。饶是袁心儿这种身在闺阁中的小姐，也是听过他的。 竟然连他都站出来帮离王妃说话，定是为了顾及她的面子，行巴结奉承之事。 袁心儿还想说些什么，袁尚书起身走出。先是对莫长离和苏梨告罪一番，又转身呵斥了袁心儿。 见父亲真的动怒了，袁心儿也不敢再说什么了，只能悻悻地坐下了。 只是袁心儿的举动倒是给了其他千金小姐做了榜样，她们纷纷表示要展示才艺。 还有武将家的千金，脆生生的说到：“小女子不会琴棋书画，想展示一下鞭子，不道王妃同不同意？” “哦？”苏梨来了兴趣，这个好，与众不同，“当然。” “是，那小女子献丑了！” 说罢利落的走到空处，突然从腰间扯出一条软鞭。苏梨见了，不禁讶异，竟然用鞭子当腰用，这姑娘着实有趣！ 十几岁的年纪，正是朝气蓬勃的时候。一条软鞭在她手里耍的虎虎生风。 惹的苏梨一时忘了自己的身份，从桌前起身站到边上喊到：“好！耍的好，厉害！” 小姑娘听到苏梨的叫好，圆圆的脸上满是笑容。鞭子甩的幅度更大了…… 第223章 心意相通，最是人间美好 莫长离看着全情投入的苏梨，不由得嘴角含笑。 他的梨儿，难不成也喜欢这姑娘耍的软鞭？自己要不要吩咐人给她也做一条？ 正想着，突然听到女眷那边一阵惊呼声。 只见那姑娘手中的软鞭由于甩的太用力，竟一下子脱了手，力道十足的向女眷这边飞来。 莫长离正庆幸鞭子的方向不是苏梨，下一秒就见苏梨纵身一跃，接住了将要打到人的软鞭。 这一幕将众人都吓坏了，更是让场上的小姑娘吓得愣在当场。 “诸位夫人，小姐都没事？” 虽然受了点惊吓，但都没伤着。而且这是在离王府，离王妃都开口了，当然是要给她这个面子的。 “琉璃，快给王妃赔罪。” 一个武将模样的人慌张地走到小姑娘身边说道。 “王妃……我，小女不是故意的。请王妃降罪！” 莫长离也走到苏梨身边，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梨儿没事？” 苏梨摇摇头，又对被吓着的小姑娘说到：“没事，你的鞭子耍的真好，不愧是武将的女儿。” 武将向莫长离和苏梨告罪：“下官对琉璃平时娇惯了些，她从小不爱女红，就喜欢舞刀弄枪。冲撞了王妃，请王爷王妃恕罪。” “严重了。”苏梨笑道，“你叫琉璃啊，你父亲给你取得名字很适合你。” “谢王妃。”小姑娘见苏梨一脸笑盈盈的，这才相信王妃真的没怪她。 “王妃，你刚才好厉害，竟然接住了我的鞭子。你也会耍鞭子吗，你也会武功吗？” “我不会鞭子，我也不会武功。”看着小姑娘一脸不相信的表情，苏梨笑笑，“我只会一些简单的拳脚功夫，能接住你的鞭子，也只是运气好而已。” “好了，琉璃，快去你的位子上安分待着。不可再如此莽撞了。” “是，爹爹。”小姑娘撅了撅嘴，随即又笑嘻嘻的向莫长离和苏梨行了个礼这才退下了。 一个小插曲而已，倒没影响到众人的情绪。 这边所有的千金小姐们展示完各自的才艺后，发现莫长离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表示，不由得心里都没有底。 此时江楚风突然站了起来，走到莫长离面前。 “离王，在下献丑，想要抚琴一曲，不知可否……” “请。” 苏梨搞不懂江楚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也要想凑热闹？ 江楚风坐在古琴前，他莫名的有些紧张。 其实自从知道莫长离是当年在外祖家抚琴的人后，他一直都很想再当面听莫长离抚琴。 但得知他的真实身份是那么的高高在上后，他不好开这个口味。他乃是贵人身份，怎么是他一介布衣能使唤的。 所以，借今日这个机会不若就由他为莫长离抚琴一曲，也是变相的了了自己的心愿了。 众人沉浸在悠扬的琴声中，不禁感慨这江楚风果然不负才子盛名。 “在下献丑了。”江楚风站起身。 “余音绕梁三日不绝，怕就是形容的江公子的琴声了。本王今日有耳福，能听到如此美妙的琴声。” 江楚风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在他之前的那么多千金小姐抚琴献艺。离王都没有开口评论一句，他以为他今日无心欣赏。 没想到…… “多谢离王夸赞。”江楚风弯腰施礼。 “既是如此，来而不往非礼也，本王也为各位抚琴一曲。” 什么？离王要为大家抚琴？ 所有人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苏梨不由得看着莫长离，今日真是怪了。 先是各家的千金小姐们想要在长离面前表现，然后江楚风也要抚琴献艺。 现在怎么连长离也要凑热闹？ 但不得不说，抚琴的莫长离，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谪仙。 看的一众千金小姐为之倾倒。 唯有苏梨，自俩人成亲那晚莫长离给她准备小惊喜为她抚琴后，后来除了与她合奏，不曾再抚琴。 今日在此演奏一曲凤求凰，终是忍不住的感慨万千。 这样抚琴的莫长离如一个翩翩贵公子般，与在战场上经历过无数次生死的莫长离……她不敢想象。 可能这个世界上，只有在乎你的人才会心疼你那不为人知的不易。而不在乎你的人，永远只是浮于表面的喜欢。 苏梨的泪，无声的落下。 莫长离不经意间与她对视，苏梨伸出手指将泪拭去，然后对他展露笑颜。 并用唇语无声的说了一句话，而莫长离接收到这句话后，也绽放出一个笑容。 心意相通，最是人间美好。 “没想到离王这双手不仅能提刀上阵杀敌，而且还能抚琴，实在是让我等佩服！” “是啊，离王实乃文武全才！” 最惊喜的莫过于江楚风了，从离王演奏第一个音符开始。他仿佛置身于梦中一般，双脚到现在都像踩在棉花上，是那样的不真实。 “离王一曲凤求凰，让在下深感佩服。”江楚风说道，“想必演奏的如此饱含深情，定是为心爱的人所奏。” “确实。”莫长离开口道。 女眷们不由得充满期待的看着他。 “本王演奏此曲的时候，心中想的乃是心爱之人，和与之相处的点点滴滴。让本王欣慰的是，待本王一抬头，她就站在本王不远处，同样的在看着本王。本王知道，她的心中也同样爱着本王。” 说罢他上前几步，走到苏梨的面前。 “梨儿……” 苏梨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度，她抬头柔柔一笑：“嗯，我在！” 俩人的举动惹的一众官员惊讶不已，这离王离王妃感情竟这么好？一般官员贵人家里，对待当家主母都是敬重或是相敬如宾。 像离王与离王妃这般蜜里调油的，啧啧啧…… 不过也难怪，离王妃长得确实美，跟天仙似的。 “不知梨儿可愿与我共同演奏一曲？” 苏梨看着他，一脸的认真，不似开玩笑。 其实今日离王府安排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的计划。但长离为何突生变故，先是他自己为她演奏一曲，现在还邀请她一起。 这样真的不会影响到计划吗？ “梨儿？” “啊，好，好啊。听长离的。” 莫长离嘴角扬起，牵起她的手。 第224章 女儿家的心思撩拨不得 苏梨素手拨动琴弦，轻启朱唇。 琴上的音符一个个流淌出来，配合着苏梨婉转悦耳的歌声一起，堪称天籁。 莫长离在一旁为她合奏。 俩人不是第一次合奏了，再加上心意相通，可谓是默契十足。 各家夫人与千金小姐们不敢相信的看着抚琴唱歌的苏梨。 不是传闻离王妃出生乡野，粗鄙不堪吗？可是，她怎么会…… 大多数千金小姐都是自幼习得琴棋书画的，苏梨到底弹的如何，她们心里很清楚！苏梨的造诣远在她们之上。 袁心儿的帕子在手中都快要被她绞碎了。 她心有不甘的看着坐在一起的两人，宛如一对璧人般，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夜晚，莫长离与苏梨住的院子里。时不时地传出一声声女子的娇滴滴的声音。 “轻点，长离。” “不行了，轻一点。” “长离，别这样，碰这里会痒……” 坐在她对面的莫长离手顿住，喉结滚动了一下。 “怎么了？”苏梨抬眸看向他，“继续啊。” 被大手握住的玉足轻轻动了动，好似一片羽毛撩拨着莫长离的心。 “梨儿……别这样。”莫长离声音有些闷闷的。 “长离累了吗？”苏梨从他手中将自己的脚抽回，“那换我帮长离按摩好不好？” “不用了，梨儿，我不累。” “怎么会不累呢？都辛苦一天了，应付那么多人精似的文官武将，肯定特别辛苦。” 苏梨将他拉下来，让他躺在自己的腿上，轻柔的给他按着头。 “唉，这比上山采药还累。原来达官贵人的生活是这样的啊……” 莫长离听着她的抱怨，不由得抬手揉了揉她的发丝。 “梨儿，我们很快就会离开京城了。到时，就不会再让梨儿过这种不喜欢的生活了。” “嗯。”苏梨点点头，随即她又想到什么，“长离，为何今日不按计划行事？” “梨儿是指我为何主动抚琴一曲？” “嗯，而且长离为何要让我一起合奏？” 莫长离伸手握住在帮他按摩的小手，“梨儿，今日和前几日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计划。官场之中，尔虞我诈，互相利用是常事。可是有一点，感情不可以拿来利用。” “那……是我做错了。” “不是，梨儿只是将计就计。她们若是没有存那样的心思，梨儿也不会这么做。” 苏梨没想到莫长离早已看穿了一切。 是的，她一开始只想配合着莫长离，当一个王妃工具人，陪着那些夫人小姐安安静静吃完那顿饭。 只不过那些官僚家的夫人们一个个不罢休地怂恿着她要给莫长离娶妻纳妾。 而且那些千金小姐一个个都不是含蓄的，恨不得眼睛粘在莫长离的身上了。 那就别怪她将计就计了，只是她没想到长离破了她的计策。 “梨儿，女儿家的心思撩拨不得。何况我的心中只有梨儿，我对她们没有任何心思，也不想她们对我抱有幻想。” 苏梨哑然失笑：“长离这是变相的向我表忠心吗？” “是，我一辈子都会忠于梨儿，爱你，护你。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梨儿不觉得，当下这个姿势……有些不合适吗？” 苏梨低头看，莫长离的头枕在她的大腿上。 不，不知何时起，已经枕在她的大腿根的位置，紧紧的贴着她的隐私部位。 苏梨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她轻轻地想要将他的头推过去一点：“你什么时候贴这么近的？” 莫长离的眸子一眨不眨看着她，“不是梨儿让我枕在此处的吗？” “我，我没……” 莫长离猛的起身，将苏梨扑倒。 苏梨惊呼一声：“……长离。” 莫长离的手臂抱在她的后背，牢牢的将她圈在怀里。 “我不会让梨儿摔着的。”莫长离说罢低头吻了吻她的唇瓣，眼里满是欲色。 “长离，你，你今日不累吗？” 莫长离覆身上去：“不累，做这种事情，更是精神奕奕……” “……讨厌。” “梨儿，你今日下午口语说的是我爱你，是不是？” “……” “梨儿？回答我。” 苏梨咬着嘴唇，轻轻点头：“嗯，是。” “我也爱你……” 很快帐中就传出了女人的娇喘声和男人粗重的呼吸声。 翊坤宫，太子李晟铭坐在榻上，一言不发。 旁边的宫人战战兢兢地跪在一旁服侍。 突然李晟铭发出一声：“嘶……” 他一脚踹向宫人，“狗东西，你弄疼本宫了。” “太子恕罪，奴才该死！” “滚下去！” 宫人连滚带爬地往外爬去。 “放肆，狗奴才，冲撞了娘娘，不想要命了！” “奴才该死，皇后娘娘饶命！” 嬷嬷还想训斥，却听皇后说到：“下去。” “谢皇后娘娘开恩，谢皇后娘娘开恩！” 赵婉瑜走到榻前，看着满地散落的药瓶。 她李晟铭身边坐下，“晟儿怎可如此任性妄为？你的毒是解了，可是伤口还需要好好上药。” 李晟铭并不说话，连日来缠绵在病榻之上，让他的样子看起来憔悴不堪，下巴也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赵婉瑜接过嬷嬷收拾好的药瓶，替李晟铭涂药。 莫长离这一箭射的堪称快狠准，差点直接穿过了他的身体。 “晟儿，你已经成年，母后不想再像哄孩子似的哄着你。因为，你的身份地位摆在这儿，你不可以一直这样沉沦下去！” “你知道有多少人虎视眈眈地盯着你的这个位子吗？你知道有多少人想看着你从此一蹶不振吗？” “你知道叶千尘的离王府现在每日门庭若市，车水马龙，朝廷的官员都跑去恭贺他巴结他吗？” “晟儿，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若你经不住这小小的打击，那你与个位子，注定无缘！” 听到这里，一直不说话的李晟铭突然抬起头。 他的眼里布满血丝，看起来异常恐怖：“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是指母妃为了让我醒来，就可以让廖神医下猛药，让我伤了根本，从此子孙难求？” “让我坐那个皇位到底到底是为了我，还是为了让你身后的赵姓一门的荣耀？我的，母 后 大人！” 第225章 祭拜元贵妃 叶晟铭的质问让赵婉瑜手里的药碗掉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皇后娘娘，可有烫着？”嬷嬷急忙上前替她擦拭。 赵婉瑜抬起手臂查看，手上被汤药烫红了一片。 她漠然地收起手臂，看了一眼李晟铭，转身向外走去，只丢下一句：“替太子殿下重新熬一碗药过来。” “太子殿下，老奴斗胆。皇后娘娘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您啊！离王离王妃这一段时间深得皇上的喜爱，文武百官都去离王府想要交好。娘娘为了掩盖太子殿下受伤的事实，这些日子对外称病，在翊坤宫闭门不出。可是您一直昏迷不醒，娘娘是没办法了，这才……” 李晟铭抬起头看着她，嬷嬷吓得将头低下。 “刚刚打碎的汤药，是娘娘让廖神医给您开来调理身体的。奴婢再去煎了给殿下送来。” 说着低着头退了出去。 “皇后娘娘。”嬷嬷给站在门口的赵婉瑜请安。 “太子情绪可好些了？” “皇后娘娘如此关心太子，真心为太子着想。想必太子一定会体会娘娘的良苦用心的。” 见赵婉瑜不再说话，嬷嬷上前到：“娘娘刚刚被汤药烫到了，奴婢去给娘娘上点药，否则留下疤就不好了。” 赵婉瑜闭了闭眼睛，点了点头。 第二日，各宫嫔妃纷纷来到翊坤宫，给皇后娘娘请安。 昨日接到宫人来报，说皇后娘娘病好了。所以大家都不敢怠慢，今日一到时辰，便候在翊坤宫了。 “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赵婉瑜一身宫装端坐在上座，妆容明艳大气。头上牡丹形状的金钗彰显出她的至高无上的地位。 “都起来。” “谢皇后娘娘。” 太子早朝后便候在御书房外，他的脸上恢复了往日的冷峻。除了消瘦了些外，看不出其他异常。 正在这时，莫长离也来了。 “你来做什么？” “自然是父皇有事宣我。” “哼，孤为母后侍疾的这段时间，你来皇宫来的很勤快啊。” 莫长离皱了皱眉头。 “听说你离王府每日热闹非凡……” “你到底想说什么？”莫长离打断他。 “哼，孤想说什么？是你想干什么？叶千尘！” 忽然，叶晟铭想起什么似的，“不，应该叫你，莫长离才是。” 莫长离的脸上不辨喜怒。 “你口口声声说，不稀罕皇权富贵，说要陪着你心爱的女人在那个小小的凌云村一辈子。现在呢？你现在锦衣华服，封王赐府。你从前说的都是在骗孤，你将孤玩弄于鼓掌之中……” “我不需要同你解释。” 莫长离刚说完这句话，就见陶德急匆匆的赶来：“奴才见过太子，见过离王。” “父皇是否忙完了？” “回太子殿下，皇上有事要与离王商量。皇上体谅这段时间太子殿下为皇后娘娘侍疾辛苦了，让您先回去休息。” 叶晟铭愣在当场，手中的拳头不由得握紧。 “离王请随老奴来。” 看着莫长离进了御书房，叶晟铭拂袖而去。 “好你个莫长离！好你个叶千尘！孤竟然听信了你的鬼话！” 这时伺候的小宫女进来送茶，被满地的瓷器碎片吓了一跳。 “过来。” “是……”小宫女的声音中抑制不住的发抖。 “你在害怕孤？” “奴婢，奴婢不怕。” “好，那就服侍孤。” 小宫女满眼的不可思议。 “怎么，你不愿意？” “奴婢，奴婢愿意。” “那还不脱！” 小宫女梨花带雨的开始脱自己的衣服，叶晟铭的眼神开始幽深起来。 他一把将人推倒在桌案上，欺身上去…… 许久后，叶晟铭满头大汗的抬起头。 小宫女满眼不可思议，太子竟然…… 突然叶晟铭一个眼神飞过来。 “太，太子，殿下。奴婢……” “你出去。” “是。”小宫女急忙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 可是她刚走到门口，便被身后的大手抓住去，随即拧断了脖子。 “来人！” “属下在。”侍卫看见满屋的狼藉和地上睁着眼睛死不瞑目的宫女，吓得赶紧将头低下。 “将人处理了。” “是。” 京城郊外，一小队人马在前行。 马车里探出一个面容绝色的女子，打马在前的男子见状便驱着马儿来到马车前。 俩人说了些什么，女子便重新回到马车内。 “可看清楚了？” “回主子，看清楚了。确认是离王和离王妃。” “好，吩咐下去，让我们的人随时待命。” “是。” 一队人马在一座风景秀丽的山脚下停下。 苏梨掀开帘子，莫长离已经在马车外等候了，他伸手将人一把抱了下来。 “母妃就葬在这里吗？” “是，我想她生前因为心爱的男人困在那所牢笼里，死后……应是不想再受拘束了。” “嗯，母妃一定很满意你给她选的地方。” 俩人来到墓前，墓修得很是大气。并没有因为时间的原因荒草丛生，而是打理的十分干净整洁。 “长离，你看。”苏梨指着墓前的祭祀用品说道。 莫长离的眸子里闪现着莫名的情绪。 这时，陶德扶着叶浮年走了过来。 苏梨了然，果然她猜测的没错，真的是皇上。 “妾身参见父皇。” “在外面无需多礼。” “谢皇上。” 莫长离站在一旁不为所动，完全没有这几日外界盛传的，与皇上父子和睦，关系融洽的样子。 叶浮年知道他有心结，也不与他计较。 “千尘，朕来祭拜你母妃。” 莫长离不说话。 陶德弯着腰，在一旁说到：“离王，皇上每年都来祭拜元贵妃。” “元贵妃？”莫长离有了反应。 “朕，这一辈子都欠你母妃的。”叶浮年开口道，“这个封号本意为“元配”，即第一次娶的嫡妻，正夫人。” “用封字来弥补你的遗憾，你觉得，母妃在意这些虚名吗？” “我知道清幽不在乎……” “既是知道，何必还做这些？” “千尘……” “莫长离，是母妃取得名字。” “……好，长离，你就这么恨我吗？” 莫长离背过身去，伸手轻轻抚上冰冷的墓碑。 第226章 转移目标 苏梨看着站在墓前的莫长离，他的身影是那么的孤寂，让她心疼不已。 “长离，祭拜完你母妃，你就要离开京城了？” “其实朕，很想与你一起去你母妃的宫中坐一坐。” “朕，不知道有生之年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你，所以朕想跟你说……” “够了！”莫长离猛的转过身，打断叶浮年的话。 “你现在说这些是在逼我原谅你吗？”莫长离走到叶浮年的面前。“你觉得，我走得了吗？” “你……”叶浮年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莫长离一把扑倒。“保护皇上。” 随即他在地上一个翻滚，到了苏梨身边。 “梨儿可有事？” “我没事，我可以自保。长离不要分心，小心应对。” “放箭，将他们，全部射杀！” “主子，属下好像发现皇上也在。” “皇上？”叶晟铭的脸上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你看错了，皇上怎么会来这荒山野岭的地方。” “可是……” “放箭！” “……是！” “掩护皇上和王妃撤到安全的地方。其他人做好防护，将信号弹发出去。” 一枚信号弹凌空而起，在高空中炸开。 “主子，不好了，他们在叫帮手。” 眼见对面的人都从马车里拿出盾牌布阵遮挡，叶晟铭啪的折断了手中的箭。 这是有备而来啊，叶千尘，你果然不是个好对付的！ 眼看箭对他们起不了作用，黑衣人不由得询问到：“主子，我们该怎么办？” “与我一起上，今日我定要叶千尘的项上人头。” 叶晟铭拔出剑，冲了出去。黑衣人见状，也招呼手下一起上。 莫长离看着冲过来的人，让人撤了盾牌，拔剑相迎。 叶晟铭直冲莫长离，刀刀致命，毫不留情。 莫长离提剑反击，兵器在空中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俩人的剑相互砍向对方，顿时冷兵器巨大的撞击下，擦出一阵火花。 蒙面的叶晟铭眼神凌厉，恨不能将对方杀之而后快。 只是莫长离的武功并不在他之下，而且他突然感到胸前的伤口一阵剧痛，似有一股血气想要汹涌而出。 他猛的往后退了几步，强行将口中的鲜血咽下。绝不能在叶千尘面前示弱！ 正当他想要再次发动进攻之时，突然一阵马蹄声向这边而来。 “主子，他们的援军到了，我们是否要撤退？” “不行，错过这次，下次再想要他的命，就没有机会了！” “不好，主子，来的是前锋营萧远山。” 萧远山？叶千尘竟然喊的援军是他！ “主子，不宜和萧远山杠上。若是被发现蛛丝马迹，恐怕不好收场。不如今日先行撤退，再做打算？” 叶晟铭刚想要下令撤退，却突然发现叶浮年身边的人都在迎敌，可谓是落了单。 他脑中刹那间就蹦出了一个想法，吩咐道：“掩护我。” “是。” 叶晟铭强忍着身体上的不适，一路斩杀，杀到叶浮年面前。 “护驾，护驾！”陶德大喊。 叶晟铭一脚将他踢倒，随即将剑刺向叶浮年。 千钧一发之际，苏梨一个飞扑，将叶浮年扑倒在地，躲过了叶晟铭刺杀。 叶晟铭眼中满是怒火，随即想要上前再出手，却突然不受控制的喷出一口血来。鲜血染红了脸上的黑色面巾，粘腻在脸上让他呼吸不了。 “主子，你没事。” 面巾下的叶晟铭张着嘴，仿佛濒死缺水的鱼儿一般。 他喘着粗气，剑指向叶浮年和苏梨的方向。 “杀了他，杀了他们！” “主子……”杀皇上？他们此次的目标不是离王吗？若让皇后娘娘知道…… “还不快去！” “是！” 苏梨虽然不会飞檐走壁，但她还是会些拳脚功夫的。 见黑衣人逼近，她毫不犹豫地捡起地上的长剑，将叶浮年护在身后。 待莫长离将缠着他的人解决后，却见苏梨正在与黑衣人打斗。 她身形灵活，招式怪异，一时间黑衣人竟然摆脱不了她的制衡。 叶晟铭脚步有些虚浮的走向叶浮年，恶狠狠的喊道：“去死！” 叶浮年猛的看向叶晟铭，满脸的不可思议。 剑快要没入叶浮年胸口的时候，莫长离将他的长剑击落。 叶晟铭被惯性驱使摔倒在地，挣扎了几下却怎么也爬不起来。 “主子！”黑衣人大声喊道。他想要去救叶晟铭，奈何还没摆脱苏梨，萧远山带领的人马也已经赶到，将场上团团围住。 很快场上的黑衣人被杀的杀，抓的抓。 “叩见皇上，末将救驾来迟，望皇上恕罪！” “起来。” “谢皇上！” “将场上的刺客都带回去，严加审问！” “是！” “等一等！” “离王还有何事吩咐。” 莫长离径直走向叶晟铭，一把扯下他脸上的黑色面巾。 “太，太子殿下？！”萧远山不敢相信。 叶浮年满眼心痛地看着这个刚才几次三番想要置他于死地的儿子。 他挥了挥手：“带走。” 马蹄声渐远，叶浮年也坐上轿撵回了宫。 只剩下莫长离和苏梨站在墓前。 莫长离撩起衣袍跪下，苏梨也跪在他的旁边。 “母妃，对不起，孩儿将这场杀戮带到了您的墓前。您是不是怪孩儿，连死了，都不得清静。” “长离，别这样。”苏梨牵起他的手。“母妃不会怪你的，这一切不是你的错。” 莫长离回握着她的手，“好，不说这些了。今天最重要的，是将梨儿带来给母妃看。” 苏梨磕了一个头，“母妃，我是苏梨。是长离的……爱人。一个永远会爱他，护他，相信他的人。” 苏梨说完转头看向莫长离，发现他也正看着她，眼里满是化不开的浓情。 翊坤宫，皇后正靠在榻上闭目养神，宫女跪在地上帮她按摩腿。 突然，嬷嬷焦急的闯了进来。 “皇后娘娘，不好了。” 赵婉瑜懒懒的睁开眼，面带不悦：“一点规矩都没有！你一向是最稳重的，今日这是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皇后娘娘，是太子殿下他，他……” “晟儿？晟儿怎么了？”赵婉瑜挥了挥手，宫女起身退了出去。 “太子殿下被抓了？” “你说什么？！”赵婉瑜失了仪态，死死的抓住嬷嬷的手问道。 第227章 正面交锋 皇后赶到御书房外，被陶德拦住了去路。 “狗奴才，竟敢拦本宫！” “皇后娘娘恕罪，皇上刚刚在外面被刺客行刺受了惊吓，眼下正在休息。” “刺客？” “是。” “你是说太子殿下是刺客？” “奴才不敢！”陶德弯下腰。 “本宫要见皇上。” “皇后娘娘……” “让她进来。”屋内传出一声威严的声音。 陶德侧身让开，赵婉瑜对着陶德冷哼了一声，走了进去。 御书房内，叶浮年扶着额头撑在案上。 对面则站着莫长离和苏梨。 赵婉瑜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但她身为皇后，浸淫后宫多年，哪怕心中再是不安，可表面上还是强装镇定。 “臣妾参见皇上。” 起身后她转头看向身旁的两人。 那个女人的儿子，都长这么大了！ 眉宇间倒是有几分像她，难怪皇上这么看重他。原来是在这怀念故人呢！ 还有他身旁的王妃，倒是生的一副好颜色！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和他那个短命的母妃一样……一样的短命！ 在赵婉瑜打量的时候，苏梨也回看着她。 正好与赵婉瑜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这么多年不见，离王不仅已经长大成人，连王妃都娶了。” 莫长离仿佛没有听见一般，眼皮都不曾动一下。 赵婉瑜看着他的样子，保养的修长的指甲紧紧的握成拳头，掐进肉里。 她冷笑一声：“身为皇室子弟，又是皇上的大皇子。离王见到本宫这个母后，连最基本的礼数都忘了吗？” “母后？”莫长离轻轻的吐出这两个字。语气中满是讽刺和不屑。 “你……” “好了，住嘴！”叶浮年一拍桌子。“离王和离王妃有朕的口谕，进宫可以不行跪拜之礼。” “什么？皇上，您怎可如此纵容他……” “皇后！”叶浮年脸色陡然沉了下来。“你若来是跟朕争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的，便退下。” “皇上。”赵婉瑜急忙唤道，“臣妾，是为了晟儿而来。” “哼！”叶浮年的眸中满是怒火，“那个逆子，他竟然要杀朕，朕要废了他的太子之位！” “皇上不要！”赵婉瑜扑通一声跪下，“皇上，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晟儿一向敬重您这个父皇，他怎么会杀你呢！” “你是说朕冤枉他了？” “不，臣妾不是这个意思。晟儿不是要杀皇上，他是……” “他是什么？当天除了朕就是离王和离王妃。他与离王妃素不相识，那他是想要杀离王吗？” 莫长离闻言嘴角勾起，无声的冷笑。 “不，不是！” “朕已经决定了，废除那个逆子的太子之位。皇后无需多言，退下。” 赵婉瑜一下子瘫坐在地…… “长离，你怎么看这件事？”俩人从御书房出来，苏梨问道。 “梨儿是指什么？叶晟铭想要杀我的事，还是他突然调转枪头想要杀父皇，导致现在父皇要废太子的事？” “除了这两件事，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哦？” “有皇后在一日，哪怕太子被废。他日也会重新重回东宫！” 莫长离停下脚步，看着苏梨的眼睛：“梨儿想说什么？” 苏梨笑意不达眼底：“长离，你没有听过一句话吗？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有皇后在，有皇后身后的母族在。太子，终有东山再起的一日。 “那只有从根上彻底解决此事。”莫长离眼中的情绪晦暗不明，“我已经派人去查之前遭遇刺杀的事，相信很快就有消息传来。” “长离回来祭拜母妃的那次遇袭不是三皇子策划的吗？难道说……” “在边疆，我遭遇过无数次的刺杀。不止是敌人的……” “是皇后？”苏梨震惊不已，“她的手竟然伸的这么长！” “她比太子，难对付的多。” 苏梨想了想：“不过，她做这一切的目的不就是要让她的儿子高枕无忧地坐上那个位置吗？若是毁了她的希望，那她做的这一切事就毫无意义了！” “梨儿的意思是……” “我不会内力，也不会武功，只会些拳脚皮毛而已。而对上跟长离武功不相上下的太子，我竟然能逃过一劫，长离觉得呢？” “叶晟铭他……” “他的毒，还没解掉。” “是上次我射的那一箭……” “就是那一箭！” 翊坤宫，皇后赵婉瑜坐在梳妆台前，嬷嬷在帮她整理弄乱的发髻和步摇。 见赵婉瑜一言不发，嬷嬷开口轻声劝道：“皇后娘娘，您要振作起来。太子殿下还指着您呢！” 提到太子，赵婉瑜眼皮动了动。 “娘娘，太子眼下被皇上关在禁宫……” 赵婉瑜突然一个激灵：“关在禁宫，对，对。皇上只将晟儿关在禁宫，并未打入天牢。晟儿是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皇上就是想要废太子，也得刑部审过之后才能定夺。” 赵婉瑜端坐起身子，“嬷嬷，你拿我的令牌，去传父亲进宫。我要让父亲明日早朝时联合众位大臣一起给皇上施压。” 嬷嬷激动的应到：“是，奴婢遵命。” 赵婉瑜嘴角上扬，有本宫在，有赵氏在，绝对不会让晟儿有事！ 第二日早朝后，苏梨看到回府的莫长离。 她接过下人端过来的茶递到莫长离的手中：“长离有心事？” “今日朝上，赵氏一族联合朝中其它人，联名上书为太子求情。要求皇上赦免太子，从轻发落。” “他们行动的可真快啊。”苏梨问到，“长离的证据查的怎么样了？” “已经由影卫带回了。只是，就算此时呈上去，怕是也起不了什么关键性的作用。” 莫长离自嘲的一笑：“一个已故妃子的儿子和一个中宫嫡子相比，孰轻孰重，那群浸淫官场数十年的人精会选谁，一目了然。” 苏梨的手覆在他的肩膀上，莫长离伸手握住，对她温柔一笑：“梨儿，我没事。只是我们离开的日子怕是要往后拖一拖了。” “没关系。” 正在此时，影卫从暗处闪现：“主子，王妃。” “说。” “主子让属下监视禁宫那边，有动静了。” 第228章 太子的状况 莫长离与苏梨对视一眼。 “太子好像，不太好。” “不太好？” “是，太子自从被带回关入禁宫后，除了刑部提审外，大多数时候都在床上躺着，由太子妃伺候着。” “仔细说说。” “属下发现，外面有人每日派人偷偷送药来。禁宫中到处充斥着一股浓烈的中药味，但由于没有宫女太监伺候，所有的药都是由太子妃亲自熬，然后喂太子喝下。” 苏梨的猜测没错，他的毒，果然还没解！ 深夜，皇宫中寂静一片。 禁宫门口，侍卫手持佩刀站在门口把守。 一个黑影如一片羽毛般从上空掠过，未曾惊动任何人。 黑影飞檐走壁，很快就找到了目标。 他在主殿屋顶上停下，轻轻地掀起一片瓦片，透过光亮看向殿里的情景。 “殿下，起来喝药了。” 太子妃轻声呼喊着，躺在床上的叶晟铭有一种出气没有进气多的虚弱感。 他缓缓睁开眼，费力的起身，奈何挣扎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太子妃将药碗放下，伸手去扶他。 叶晟铭顿时一股羞辱感冲上脑门，他推开扶着她的太子妃。 “滚！滚开，孤不要你管。” 太子妃言语戚戚：“殿下……” “看孤落得这般下场，同情孤？可怜孤？孤不需要你的怜悯！” “殿下，你别这样。”太子妃知道他心情不好，便不与他计较。 端起一旁的药碗想要喂他喝药，谁知碗还没伸到他面前，便被一只大手打翻在地。 太子妃看着她辛苦熬了一晚上的药，就这样没了。又看着床榻上人不人鬼不鬼的太子，顿时悲从心来。 她不由得捂着脸哭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怎么将药打翻了，太子妃可有伤着？” 太子妃见到来人，不由得唤道：“嬷嬷……” 嬷嬷给她行了个礼，柔声说到：“奴婢奉皇后娘娘之命，来看看太子妃，太子妃受委屈了。” 太子妃用帕子拭着泪，“有劳母后惦记。” “另外，皇后娘娘命奴婢带着廖神医来给太子殿下诊治。” 说罢命身后的小太监上前，借助灯光的照射，竟然是一个长着浓密胡子的中年男子。 “太子殿下，请让老夫检查一下你的伤口。” 榻上的太子不为所动，仿佛她们所说的一切与他无关。 这……廖神医回头求助似的看向嬷嬷。 嬷嬷走上前，轻声说到：“太子殿下，皇后娘娘已经让您的外祖家联合众位大臣一起上书，请求皇上赦免太子殿下。” 叶晟铭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怔住，他不可思议的抬起头来。 “皇上已经暂时搁置对太子殿下的处置，罢免您的旨意还没下就看得出来，皇上他有所松动。” “真的，你没骗孤？” “奴婢怎敢欺骗太子殿下，何况，有皇后娘娘和您的外祖家在，太子殿下您一定会没事的。” “孤……不会有事的。”叶晟铭嘴中喃喃自语。 “太子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养好身子，待来日重回东宫。” 嬷嬷说完朝着廖神医使了个眼色，廖神医这才伸手撩起太子的衣裳，露出胸口的伤口。 不看不要紧，只见伤口已经隐隐呈发黑之势，而且已经开始溃烂。 廖神医心中暗道不好！ 嬷嬷见到这副情景，也吓了一跳。可是当着太子的面她又不敢多问。 “孤，是不是不好了……” 叶晟铭的语调平和中又带着一丝疲惫。 廖神医擦了擦额头的汗：“太子殿下没事的，老夫开个方子，您服下就会好了。” 黑影悄无声息地离开，没有惊动任何人。 一顶软轿停在一处宅院前，已经脱了太监服的廖神医从轿子里走出来。 他回到家后就立刻关上房门，开始翻箱倒柜的收拾东西。 “廖神医这是准备去哪啊？” “谁？”廖神医吓了一跳，颤抖着问道。 油灯被点亮，修长的手指捏着火折子，照映出一张俊美无涛的脸。 皇上这几日不胜其烦。 赵氏连联合其他官员一起给他施压，让他免去对太子的责罚。气的他当场砸了茶杯！ “皇上，离王来了。” “千尘？他怎么来了？”他自从那日遇刺的事情后，不曾再与他好好说过话，现在来是…… 虽然不知道他是为何而来，但他能来他就很高兴。 “快宣他进来。” “儿臣参见父皇。”虽下跪但他腰杆笔直，从容淡定。 “快平身，朕有过口谕，你和离王妃可不用下跪行礼。” “谢父皇。” “你今日来，所为何事？” “是为太子殿下的事。” “太子……”叶浮年面露难色，“这几日早朝时你也看见了，那些个老家伙联合起来给朕施压。朕……” “父皇打算免除太子的罪责？” 不等叶浮年回答，莫长离冷笑一声：“原来刺杀皇子，可以统帅六宫。弑父杀兄，也可以无恙。说不定将来还能做这天下之主。” “刺杀皇子？弑父杀兄？千尘，不，长离，你这是什么意思？太子那日不仅要杀朕，还要杀你？” 莫长离从袖中抽出一个信封。 “这是皇后娘娘养的侍卫死士的口供。” 叶浮年从信封中抽出纸张，抖开查看。 “儿臣自去边疆的第一天起，就被暗杀不断，无一不是京城派过去的人，皇后娘娘的人。” 叶浮年一掌拍在桌上，她竟敢？！ “你为何，不早告诉朕？” “儿臣的信件，能送到京城吗？”莫长离仿佛在说别人的事一般，淡定，冷漠。 “儿臣的人，都不一定能来到京城，何况是信……” “是朕，对不起你。” “此时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若真是心中有愧，便将凶手绳之以法，比什么道歉忏悔都来的实际。” “……好，朕答应你！” “皇后娘娘，太子妃传出消息，太子不好了。” 赵婉瑜猛的做起，“什么叫不好了，太子怎么了？” “太子妃说太子伤口腐烂严重，现在高烧不退，已经昏迷了。” “什么，怎么会这么严重。廖神医不是前几日才去看过吗？再去找他来，带他去看太子，为太子医治。” “娘娘，廖神医他，家中已是人去楼空。” …… 第228章 太子的状况 莫长离与苏梨对视一眼。 “太子好像，不太好。” “不太好？” “是，太子自从被带回关入禁宫后，除了刑部提审外，大多数时候都在床上躺着，由太子妃伺候着。” “仔细说说。” “属下发现，外面有人每日派人偷偷送药来。禁宫中到处充斥着一股浓烈的中药味，但由于没有宫女太监伺候，所有的药都是由太子妃亲自熬，然后喂太子喝下。” 苏梨的猜测没错，他的毒，果然还没解！ 深夜，皇宫中寂静一片。 禁宫门口，侍卫手持佩刀站在门口把守。 一个黑影如一片羽毛般从上空掠过，未曾惊动任何人。 黑影飞檐走壁，很快就找到了目标。 他在主殿屋顶上停下，轻轻地掀起一片瓦片，透过光亮看向殿里的情景。 “殿下，起来喝药了。” 太子妃轻声呼喊着，躺在床上的叶晟铭有一种出气没有进气多的虚弱感。 他缓缓睁开眼，费力的起身，奈何挣扎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太子妃将药碗放下，伸手去扶他。 叶晟铭顿时一股羞辱感冲上脑门，他推开扶着她的太子妃。 “滚！滚开，孤不要你管。” 太子妃言语戚戚：“殿下……” “看孤落得这般下场，同情孤？可怜孤？孤不需要你的怜悯！” “殿下，你别这样。”太子妃知道他心情不好，便不与他计较。 端起一旁的药碗想要喂他喝药，谁知碗还没伸到他面前，便被一只大手打翻在地。 太子妃看着她辛苦熬了一晚上的药，就这样没了。又看着床榻上人不人鬼不鬼的太子，顿时悲从心来。 她不由得捂着脸哭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怎么将药打翻了，太子妃可有伤着？” 太子妃见到来人，不由得唤道：“嬷嬷……” 嬷嬷给她行了个礼，柔声说到：“奴婢奉皇后娘娘之命，来看看太子妃，太子妃受委屈了。” 太子妃用帕子拭着泪，“有劳母后惦记。” “另外，皇后娘娘命奴婢带着廖神医来给太子殿下诊治。” 说罢命身后的小太监上前，借助灯光的照射，竟然是一个长着浓密胡子的中年男子。 “太子殿下，请让老夫检查一下你的伤口。” 榻上的太子不为所动，仿佛她们所说的一切与他无关。 这……廖神医回头求助似的看向嬷嬷。 嬷嬷走上前，轻声说到：“太子殿下，皇后娘娘已经让您的外祖家联合众位大臣一起上书，请求皇上赦免太子殿下。” 叶晟铭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怔住，他不可思议的抬起头来。 “皇上已经暂时搁置对太子殿下的处置，罢免您的旨意还没下就看得出来，皇上他有所松动。” “真的，你没骗孤？” “奴婢怎敢欺骗太子殿下，何况，有皇后娘娘和您的外祖家在，太子殿下您一定会没事的。” “孤……不会有事的。”叶晟铭嘴中喃喃自语。 “太子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养好身子，待来日重回东宫。” 嬷嬷说完朝着廖神医使了个眼色，廖神医这才伸手撩起太子的衣裳，露出胸口的伤口。 不看不要紧，只见伤口已经隐隐呈发黑之势，而且已经开始溃烂。 廖神医心中暗道不好！ 嬷嬷见到这副情景，也吓了一跳。可是当着太子的面她又不敢多问。 “孤，是不是不好了……” 叶晟铭的语调平和中又带着一丝疲惫。 廖神医擦了擦额头的汗：“太子殿下没事的，老夫开个方子，您服下就会好了。” 黑影悄无声息地离开，没有惊动任何人。 一顶软轿停在一处宅院前，已经脱了太监服的廖神医从轿子里走出来。 他回到家后就立刻关上房门，开始翻箱倒柜的收拾东西。 “廖神医这是准备去哪啊？” “谁？”廖神医吓了一跳，颤抖着问道。 油灯被点亮，修长的手指捏着火折子，照映出一张俊美无涛的脸。 皇上这几日不胜其烦。 赵氏连联合其他官员一起给他施压，让他免去对太子的责罚。气的他当场砸了茶杯！ “皇上，离王来了。” “千尘？他怎么来了？”他自从那日遇刺的事情后，不曾再与他好好说过话，现在来是…… 虽然不知道他是为何而来，但他能来他就很高兴。 “快宣他进来。” “儿臣参见父皇。”虽下跪但他腰杆笔直，从容淡定。 “快平身，朕有过口谕，你和离王妃可不用下跪行礼。” “谢父皇。” “你今日来，所为何事？” “是为太子殿下的事。” “太子……”叶浮年面露难色，“这几日早朝时你也看见了，那些个老家伙联合起来给朕施压。朕……” “父皇打算免除太子的罪责？” 不等叶浮年回答，莫长离冷笑一声：“原来刺杀皇子，可以统帅六宫。弑父杀兄，也可以无恙。说不定将来还能做这天下之主。” “刺杀皇子？弑父杀兄？千尘，不，长离，你这是什么意思？太子那日不仅要杀朕，还要杀你？” 莫长离从袖中抽出一个信封。 “这是皇后娘娘养的侍卫死士的口供。” 叶浮年从信封中抽出纸张，抖开查看。 “儿臣自去边疆的第一天起，就被暗杀不断，无一不是京城派过去的人，皇后娘娘的人。” 叶浮年一掌拍在桌上，她竟敢？！ “你为何，不早告诉朕？” “儿臣的信件，能送到京城吗？”莫长离仿佛在说别人的事一般，淡定，冷漠。 “儿臣的人，都不一定能来到京城，何况是信……” “是朕，对不起你。” “此时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若真是心中有愧，便将凶手绳之以法，比什么道歉忏悔都来的实际。” “……好，朕答应你！” “皇后娘娘，太子妃传出消息，太子不好了。” 赵婉瑜猛的做起，“什么叫不好了，太子怎么了？” “太子妃说太子伤口腐烂严重，现在高烧不退，已经昏迷了。” “什么，怎么会这么严重。廖神医不是前几日才去看过吗？再去找他来，带他去看太子，为太子医治。” “娘娘，廖神医他，家中已是人去楼空。” …… 第229章 当年的隐情 禁宫，太子妃焦急的看着躺在榻上的太子。 消息已经传出去好几日了，母后还没有派人将药送进来。 而且这几日禁宫的守卫增加了好多人，给他们送来的饭菜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母后，可有派人来了？” “太子，你醒了……”太子妃连忙扶起他。 “怎么了？”见太子妃神色不对，叶晟铭问道。 “我今日想让人给母后传话，传话的人说，母后……母后因为被查到与刺杀离王的事有关，被皇上禁足了。” “什么？！不可能，一定是搞错了。不可能的！” 太子妃声泪俱下：“真的，是真的。” “连母后也被关了，竟然连母后也被关了……”叶晟铭的手无力的垂下。 他连最后的希望也没有了吗…… “水，水……” 迷迷糊糊中，嘴里被注入一抹凉意，抚慰了身体上滚烫的温度。 叶晟铭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只见眼前坐着一个身姿绰丽的女子。 “太子妃……”他伸出手，想要抓住面前的女子，却见女子一个转身，躲过了他的动作。 “你，咳咳咳咳咳……”太子还没说几句话就猛烈的咳嗽起来。 “我不是你的太子妃。”女子的嗓音婉转清丽，却不是太子妃的声音。 “你……”叶晟铭的眼神逐渐清晰起来，“离王妃？你是苏梨！” “是我。” “你怎么在这？你是怎么进来的？来人，来人……” “若把人喊来了，谁给你解毒呢？” “你说什么？” “你中的毒，普天之下，只有我能解。” 叶晟铭不由得嗤笑一声：“你当孤是三岁小儿吗？” 苏梨不在乎他的表现：“因为，你的毒，本就是我下的。” “你说什么？” “长离射出的那一箭，箭头上抹了我配制的毒药。” 叶晟铭满脸的不可思议，随即他的眼神中迸发出慑人的光芒：“竟然是你，你敢害孤？” “我害你？你若不是三番两次刺杀长离，我怎么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休要胡说，孤没有，孤没有！” “长离远在边疆都不能让皇后娘娘放下戒心，几乎每日都被刺杀。既要为国为百姓上阵杀敌，下了战场还要疲于奔命。这一切只因碍了你们母子的眼！” “这一路来京城的路上，不只是你，还有皇后娘娘的手笔？你们母子打的一手好配合，轮番上场。长离险些就到不了京城！” “你污蔑孤和母后，孤没有做，母后也没有做。” “哼，不承认？没关系，你就在这慢慢等死！指望你的母后救你出去？她恐怕此刻都自身难保了。你刺杀长离还不够，竟然还想杀了皇上取而代之。眼下证据已经送到皇上手里了，你们母子就等着皇上的圣旨下来。” “不，你骗孤。孤会没事的，孤是太子！” “太子？一个已经身受重伤，不能人道的太子吗？若本朝让一个如太监一般的太子继位，岂不是让其他小国耻笑！” “闭嘴，苏梨，孤要杀了你，孤要杀了你！” “我劝你还是省点力气。”苏梨居高临下的看着在大口喘气的叶晟铭。 苏梨举起手中的药丸：“本来打算救了你，让你接受律法制裁。如今我改变主意了，让你这般窝囊的死去，岂不是更有趣？” “苏梨，等等！将解药给孤。”见苏梨脚步不停，叶晟铭脱口而出，“孤用一个秘密跟你交换。” “秘密？”苏梨停下脚步转过身，“这个皇宫里最不缺的就是秘密，你怎么能确定你的秘密就是我想要知道的呢？” 叶晟铭看她将解药装回瓷瓶中，“你会想知道的，是关于叶千尘的母妃的。” 苏梨心中扬起惊涛骇浪，但面上不显。“哦？是吗？” 叶晟铭见她有所松动，伸手道：“解药给孤，孤就告诉你。” 苏梨冷笑一声：“你没资格和我谈条件！说还是不说？” 叶晟铭手握成拳：“好，孤说。” 朝华殿的莫妃娘娘，一直是后宫佳丽三千中一个特别的存在。 从他记事起，时常听母后谈论她，而谈论的话都是没好话。说她一脸狐媚子样，勾的皇上日日往她宫里跑。 后来到他长大，他才发现，母后的话也不全是真的。 他见过莫妃娘娘几次，是一个特别美丽的女子，而且她对大皇兄也很温柔有耐心。 当他见到父皇与他们母子在一起的时候，他会生出一种他们是一家三口，而他是外人的错觉。 父皇面对大皇兄时，也会展露出他平时不曾看到过的慈父的那一面。 这时候他才明白母后的嫉妒是出于何种原因。因为，他也很想拥有这样的天伦之乐。 那一日，他看到母后与莫妃娘娘好像发生了争执。然后母后让人控制住她，随后死死的掐住了莫妃娘娘的脖子。具体说的什么他不得而知，但当母后放开的时候，莫妃娘娘的身子也随即瘫软在地。 随后他看到母后离开了，嬷嬷带着宫人们将莫妃娘娘的尸体送回了朝华殿，并用一根绳子套住她的脖子，伪造成上吊自杀的模样。 苏梨听完手心冒汗，眼里是止不住的怒火。 “这件事，一直藏在孤的心里，谁都不知道！大家都以为莫妃娘娘的死是上吊自杀，只有我知道……” 嘭的一声巨响，门被从外面踹开。 站在破碎门后的是面色铁青的莫长离。 “长离，不要……”苏梨死死抱住想要上前杀人的莫长离。 叶晟铭捡起掉落在地的瓷瓶，慌乱的将药丸倒进嘴里咽下。 一抬头，却看见皇上皇后竟然都站在眼前。 “父皇，母后……” 叶浮年满脸怒色的看着他，继而转过头看向皇后。 赵婉瑜摇着头，“不，皇上，不是臣妾。晟儿这是病糊涂了，在胡说八道……” 叶浮年一巴掌甩过来，眼里满是怒火。吓得赵婉瑜不敢再说什么，急忙跪倒在地。 莫长离抽出侍卫的佩刀，就要向赵婉瑜刺去，却被人生生截住。 “你……” 第229章 当年的隐情 禁宫，太子妃焦急的看着躺在榻上的太子。 消息已经传出去好几日了，母后还没有派人将药送进来。 而且这几日禁宫的守卫增加了好多人，给他们送来的饭菜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母后，可有派人来了？” “太子，你醒了……”太子妃连忙扶起他。 “怎么了？”见太子妃神色不对，叶晟铭问道。 “我今日想让人给母后传话，传话的人说，母后……母后因为被查到与刺杀离王的事有关，被皇上禁足了。” “什么？！不可能，一定是搞错了。不可能的！” 太子妃声泪俱下：“真的，是真的。” “连母后也被关了，竟然连母后也被关了……”叶晟铭的手无力的垂下。 他连最后的希望也没有了吗…… “水，水……” 迷迷糊糊中，嘴里被注入一抹凉意，抚慰了身体上滚烫的温度。 叶晟铭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只见眼前坐着一个身姿绰丽的女子。 “太子妃……”他伸出手，想要抓住面前的女子，却见女子一个转身，躲过了他的动作。 “你，咳咳咳咳咳……”太子还没说几句话就猛烈的咳嗽起来。 “我不是你的太子妃。”女子的嗓音婉转清丽，却不是太子妃的声音。 “你……”叶晟铭的眼神逐渐清晰起来，“离王妃？你是苏梨！” “是我。” “你怎么在这？你是怎么进来的？来人，来人……” “若把人喊来了，谁给你解毒呢？” “你说什么？” “你中的毒，普天之下，只有我能解。” 叶晟铭不由得嗤笑一声：“你当孤是三岁小儿吗？” 苏梨不在乎他的表现：“因为，你的毒，本就是我下的。” “你说什么？” “长离射出的那一箭，箭头上抹了我配制的毒药。” 叶晟铭满脸的不可思议，随即他的眼神中迸发出慑人的光芒：“竟然是你，你敢害孤？” “我害你？你若不是三番两次刺杀长离，我怎么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休要胡说，孤没有，孤没有！” “长离远在边疆都不能让皇后娘娘放下戒心，几乎每日都被刺杀。既要为国为百姓上阵杀敌，下了战场还要疲于奔命。这一切只因碍了你们母子的眼！” “这一路来京城的路上，不只是你，还有皇后娘娘的手笔？你们母子打的一手好配合，轮番上场。长离险些就到不了京城！” “你污蔑孤和母后，孤没有做，母后也没有做。” “哼，不承认？没关系，你就在这慢慢等死！指望你的母后救你出去？她恐怕此刻都自身难保了。你刺杀长离还不够，竟然还想杀了皇上取而代之。眼下证据已经送到皇上手里了，你们母子就等着皇上的圣旨下来。” “不，你骗孤。孤会没事的，孤是太子！” “太子？一个已经身受重伤，不能人道的太子吗？若本朝让一个如太监一般的太子继位，岂不是让其他小国耻笑！” “闭嘴，苏梨，孤要杀了你，孤要杀了你！” “我劝你还是省点力气。”苏梨居高临下的看着在大口喘气的叶晟铭。 苏梨举起手中的药丸：“本来打算救了你，让你接受律法制裁。如今我改变主意了，让你这般窝囊的死去，岂不是更有趣？” “苏梨，等等！将解药给孤。”见苏梨脚步不停，叶晟铭脱口而出，“孤用一个秘密跟你交换。” “秘密？”苏梨停下脚步转过身，“这个皇宫里最不缺的就是秘密，你怎么能确定你的秘密就是我想要知道的呢？” 叶晟铭看她将解药装回瓷瓶中，“你会想知道的，是关于叶千尘的母妃的。” 苏梨心中扬起惊涛骇浪，但面上不显。“哦？是吗？” 叶晟铭见她有所松动，伸手道：“解药给孤，孤就告诉你。” 苏梨冷笑一声：“你没资格和我谈条件！说还是不说？” 叶晟铭手握成拳：“好，孤说。” 朝华殿的莫妃娘娘，一直是后宫佳丽三千中一个特别的存在。 从他记事起，时常听母后谈论她，而谈论的话都是没好话。说她一脸狐媚子样，勾的皇上日日往她宫里跑。 后来到他长大，他才发现，母后的话也不全是真的。 他见过莫妃娘娘几次，是一个特别美丽的女子，而且她对大皇兄也很温柔有耐心。 当他见到父皇与他们母子在一起的时候，他会生出一种他们是一家三口，而他是外人的错觉。 父皇面对大皇兄时，也会展露出他平时不曾看到过的慈父的那一面。 这时候他才明白母后的嫉妒是出于何种原因。因为，他也很想拥有这样的天伦之乐。 那一日，他看到母后与莫妃娘娘好像发生了争执。然后母后让人控制住她，随后死死的掐住了莫妃娘娘的脖子。具体说的什么他不得而知，但当母后放开的时候，莫妃娘娘的身子也随即瘫软在地。 随后他看到母后离开了，嬷嬷带着宫人们将莫妃娘娘的尸体送回了朝华殿，并用一根绳子套住她的脖子，伪造成上吊自杀的模样。 苏梨听完手心冒汗，眼里是止不住的怒火。 “这件事，一直藏在孤的心里，谁都不知道！大家都以为莫妃娘娘的死是上吊自杀，只有我知道……” 嘭的一声巨响，门被从外面踹开。 站在破碎门后的是面色铁青的莫长离。 “长离，不要……”苏梨死死抱住想要上前杀人的莫长离。 叶晟铭捡起掉落在地的瓷瓶，慌乱的将药丸倒进嘴里咽下。 一抬头，却看见皇上皇后竟然都站在眼前。 “父皇，母后……” 叶浮年满脸怒色的看着他，继而转过头看向皇后。 赵婉瑜摇着头，“不，皇上，不是臣妾。晟儿这是病糊涂了，在胡说八道……” 叶浮年一巴掌甩过来，眼里满是怒火。吓得赵婉瑜不敢再说什么，急忙跪倒在地。 莫长离抽出侍卫的佩刀，就要向赵婉瑜刺去，却被人生生截住。 “你……” 第230章 离开京城 “保护皇上！”御前侍卫一下子都涌了进来，纷纷拔刀指向莫长离。 “都退下！” 大家相互看着，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退下！”叶浮年沉声喝道。 “是！” “事到如今，你还要袒护他们母子吗？” “朕……” “你还有多少借口，多少理由？你说不腻，我都听腻了。” “长离，你先将刀放下，父皇的手在流血。” 叶浮年的手掌握在刀身上，血沿着刀尖流下，滴落在地。 “长离……”苏梨的双眼满是祈求之色。 莫长离的手松了刀柄，他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 连续几日，莫长离不吃不喝的将自己关在书房。 突然，影卫悄无声息地出现：“主子。” 莫长离声音嘶哑，“何事？” “王妃她……晕倒了。” 影卫刚说完，只见眼前已经没有了人影。 苏梨疲惫地睁开眼睛，待看清楚眼前的人后，她柔柔的一笑。 “长离，这几日我很担心你，如今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莫长离将苏梨的手紧紧握着贴在自己的脸上。 “我没事，让梨儿当心，我罪该万死。” “别，长离快别这么说。” “管家说，梨儿这几日一样米粒未进。梨儿，你为何要这么傻？” 苏梨虚弱的勾了勾唇角，“我知道长离心中的痛苦，不是三言两语就能释怀的。那日我拦着长离，本就是我的不对了，我只是心疼长离，想要和长离一起分担。” “我的梨儿没有错……” “我只是怪我自己，连母妃当年是被人所害都不曾发现。竟傻傻的以为是母妃心灰意冷后上吊自杀……我一直以来都将所有的错怪在父皇身上。其实，最错的人，是我……我愧对母妃，我枉为人子！” 莫长离的泪无声滑落，落在苏梨的掌心，烫的她心头一疼。 苏梨起身，将半跪在面前的男人搂进怀里。 “长离，别这样，不是你的错。你小小年纪就经历丧母之痛，巨大的痛苦之下怎能发现这棋子的阴谋诡计。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三日后，苏梨的身体已经恢复好了。 一辆马车驶出城门，素白的小手撩开帘子，看着越来越小的京城二字。 “长离，我们现在就走了吗？” “嗯，我陪梨儿回家了。现在往回赶，还能来得及回家过年。” “可是，皇后和太子的判决还没下来，我们不再等等吗？” 莫长离的眼中一片平静之色：“不重要了，若是父皇迫于压力，想要压下此事，我为了给母妃报仇，就要对上赵氏一族。而随之押上的，还有梨儿的安全。” “梨儿想要的平静日子，恐怕从此遥遥无期。” “长离，是我牵绊住了你的手脚。” “不是，是梨儿让我懂得了，除了报仇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事。比如幸福，比如平静的生活。” 苏梨伸手覆上莫长离的手，后者反手将她的手牢牢握在手心里。 马车在院子外停下，苏梨下了马车。 看着熟悉的院子，熟悉的小屋，还有熟悉的梨花树下的……江薄言。 坐在梨树下下棋的江薄言抬眸，眼神定定的看着苏梨。 雪白的靴子踏在松软的泥土上，丰神俊朗的容颜笑起来仿佛带走了这冬日的寒冷：“梨儿，你回来了……” 苏梨踏进院子，对他报以微笑：“江大人。” 江薄言听了微微一顿，随即重新挂上笑容。 “身上的伤可好了？” “不碍事了。” “那就好，否则，我就太自责了。” 江薄言上前一步，赶紧说道：“梨儿无需自责。” 莫长离吩咐好侍卫将马车赶走之后，便走了进来。 “长离。”苏梨梨涡浅笑，“快过来，江大人他的伤好了。” 莫长离走到苏梨身边，看着眼前的江薄言。 而江薄言仿佛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梨儿，你……他……” “我和长离从京城回来了。” “京城？你们？梨儿，你与他，你们……” 突然，江薄言的头疼了起来。晕眩感让他往后退了几步，一下子撞在桌子上。 “大人，你怎么了？”陆铮从屋里冲了出来。 “大人可是又头疼了？快坐下休息会。” 苏梨看着眼前的一切，江薄言这是？ 面对苏梨不解的目光，陆铮开口解释到：“苏姑娘，我家大人他……醒来后便不认识所有的人了。他忘了所有的事，忘了自己的大理寺寺卿的身份。却唯独……”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莫长离，小声地开口道：“唯独记得苏姑娘你。” 苏梨一脸的不可思议，“忘了？难道是伤势过重导致失忆了？” “是。属下不放心，见大人如此便从镇上请了大夫来。大夫说的话和苏姑娘说的话一模一样。” 苏梨听了，做走到桌前，抓过江薄言的手腕帮他听脉。 听完后，她又一把扯开江薄言的衣裳。 “梨儿……”江薄言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被苏梨猛的扯开衣裳，他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自在。 江薄言耳根泛红，一时间不敢抬头看她。 而苏梨则被他身上的伤口吸引了。江薄言伤的很重，几乎致命。 他是抱着赴死的心态去为她和长离争取时间的。 当她和莫长离带着援军赶回去的时候，江薄言已经成了一个血人了。 她无法形容她当时的心情，若是救不活他，她想她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所以她用了大量的药物，针灸，发挥了她的毕生所学，这才保住了他的一条命。 由于京城有未可知的危险，而青石镇的江府又被一场大火付之一炬了。 所以，她和莫长离商量后，当下就让陆铮带着还在昏迷中的江薄言先回了她和长离的家里休养。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醒来的江薄言，竟然失忆了。 苏梨的声音有些哽咽：“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的，让你恢复记忆。” 江薄言见她难过，笑着宽慰到：“没关系，梨儿不必太过紧张。我只是忘了一些事情，对我的生活没有影响。” 一旁的莫长离看着这一切，并未开口说话。 第230章 离开京城 “保护皇上！”御前侍卫一下子都涌了进来，纷纷拔刀指向莫长离。 “都退下！” 大家相互看着，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退下！”叶浮年沉声喝道。 “是！” “事到如今，你还要袒护他们母子吗？” “朕……” “你还有多少借口，多少理由？你说不腻，我都听腻了。” “长离，你先将刀放下，父皇的手在流血。” 叶浮年的手掌握在刀身上，血沿着刀尖流下，滴落在地。 “长离……”苏梨的双眼满是祈求之色。 莫长离的手松了刀柄，他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 连续几日，莫长离不吃不喝的将自己关在书房。 突然，影卫悄无声息地出现：“主子。” 莫长离声音嘶哑，“何事？” “王妃她……晕倒了。” 影卫刚说完，只见眼前已经没有了人影。 苏梨疲惫地睁开眼睛，待看清楚眼前的人后，她柔柔的一笑。 “长离，这几日我很担心你，如今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莫长离将苏梨的手紧紧握着贴在自己的脸上。 “我没事，让梨儿当心，我罪该万死。” “别，长离快别这么说。” “管家说，梨儿这几日一样米粒未进。梨儿，你为何要这么傻？” 苏梨虚弱的勾了勾唇角，“我知道长离心中的痛苦，不是三言两语就能释怀的。那日我拦着长离，本就是我的不对了，我只是心疼长离，想要和长离一起分担。” “我的梨儿没有错……” “我只是怪我自己，连母妃当年是被人所害都不曾发现。竟傻傻的以为是母妃心灰意冷后上吊自杀……我一直以来都将所有的错怪在父皇身上。其实，最错的人，是我……我愧对母妃，我枉为人子！” 莫长离的泪无声滑落，落在苏梨的掌心，烫的她心头一疼。 苏梨起身，将半跪在面前的男人搂进怀里。 “长离，别这样，不是你的错。你小小年纪就经历丧母之痛，巨大的痛苦之下怎能发现这棋子的阴谋诡计。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三日后，苏梨的身体已经恢复好了。 一辆马车驶出城门，素白的小手撩开帘子，看着越来越小的京城二字。 “长离，我们现在就走了吗？” “嗯，我陪梨儿回家了。现在往回赶，还能来得及回家过年。” “可是，皇后和太子的判决还没下来，我们不再等等吗？” 莫长离的眼中一片平静之色：“不重要了，若是父皇迫于压力，想要压下此事，我为了给母妃报仇，就要对上赵氏一族。而随之押上的，还有梨儿的安全。” “梨儿想要的平静日子，恐怕从此遥遥无期。” “长离，是我牵绊住了你的手脚。” “不是，是梨儿让我懂得了，除了报仇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事。比如幸福，比如平静的生活。” 苏梨伸手覆上莫长离的手，后者反手将她的手牢牢握在手心里。 马车在院子外停下，苏梨下了马车。 看着熟悉的院子，熟悉的小屋，还有熟悉的梨花树下的……江薄言。 坐在梨树下下棋的江薄言抬眸，眼神定定的看着苏梨。 雪白的靴子踏在松软的泥土上，丰神俊朗的容颜笑起来仿佛带走了这冬日的寒冷：“梨儿，你回来了……” 苏梨踏进院子，对他报以微笑：“江大人。” 江薄言听了微微一顿，随即重新挂上笑容。 “身上的伤可好了？” “不碍事了。” “那就好，否则，我就太自责了。” 江薄言上前一步，赶紧说道：“梨儿无需自责。” 莫长离吩咐好侍卫将马车赶走之后，便走了进来。 “长离。”苏梨梨涡浅笑，“快过来，江大人他的伤好了。” 莫长离走到苏梨身边，看着眼前的江薄言。 而江薄言仿佛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梨儿，你……他……” “我和长离从京城回来了。” “京城？你们？梨儿，你与他，你们……” 突然，江薄言的头疼了起来。晕眩感让他往后退了几步，一下子撞在桌子上。 “大人，你怎么了？”陆铮从屋里冲了出来。 “大人可是又头疼了？快坐下休息会。” 苏梨看着眼前的一切，江薄言这是？ 面对苏梨不解的目光，陆铮开口解释到：“苏姑娘，我家大人他……醒来后便不认识所有的人了。他忘了所有的事，忘了自己的大理寺寺卿的身份。却唯独……”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莫长离，小声地开口道：“唯独记得苏姑娘你。” 苏梨一脸的不可思议，“忘了？难道是伤势过重导致失忆了？” “是。属下不放心，见大人如此便从镇上请了大夫来。大夫说的话和苏姑娘说的话一模一样。” 苏梨听了，做走到桌前，抓过江薄言的手腕帮他听脉。 听完后，她又一把扯开江薄言的衣裳。 “梨儿……”江薄言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被苏梨猛的扯开衣裳，他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自在。 江薄言耳根泛红，一时间不敢抬头看她。 而苏梨则被他身上的伤口吸引了。江薄言伤的很重，几乎致命。 他是抱着赴死的心态去为她和长离争取时间的。 当她和莫长离带着援军赶回去的时候，江薄言已经成了一个血人了。 她无法形容她当时的心情，若是救不活他，她想她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所以她用了大量的药物，针灸，发挥了她的毕生所学，这才保住了他的一条命。 由于京城有未可知的危险，而青石镇的江府又被一场大火付之一炬了。 所以，她和莫长离商量后，当下就让陆铮带着还在昏迷中的江薄言先回了她和长离的家里休养。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醒来的江薄言，竟然失忆了。 苏梨的声音有些哽咽：“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的，让你恢复记忆。” 江薄言见她难过，笑着宽慰到：“没关系，梨儿不必太过紧张。我只是忘了一些事情，对我的生活没有影响。” 一旁的莫长离看着这一切，并未开口说话。 第231章 江薄言的记忆出现断层 炊烟袅袅，慢慢的与天色融为一体，小村庄开始进入暮色里。 院子里，莫长离与江薄言俩人在下棋。 “我看你与梨儿之间的眼神和肢体接触，你是梨儿的……什么人？” 莫长离看着他的眼睛，仿佛要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什么来。 他终是淡淡的说道：“我是她的夫郎。” “夫郎……”虽然江薄言的心中隐约已经有了答案，但听到他正面回答还是带着一丝惊讶和不敢相信。 “我的记忆，出现了断层。”江薄言扶着额头，“我只记得我被追杀，是梨儿救了我。” 莫长离没有说话。 “梨儿对我，有救命之恩。”江薄言开口道。 “我知道。” “你知道？” “梨儿和我说过这件事。” 江薄言惊讶不已，他接着开口道：“我不想瞒你，我心中喜欢梨儿。” 莫长离捏着棋子的手指顿了顿，半晌后他开口道：“我知道。” 江薄言抬头看向他，只见莫长离也在看他。 “只不过，梨儿，她是我的。我的梨儿太过优秀，我无法阻止别人喜欢她。但是，我会努力做到让她只喜欢我。并且，我也同样的……只爱她。” 莫长离将棋子扔回盒中，站起身往屋里走去。 “我去帮梨儿做饭。” 苏梨一身简单服饰，将袖子卷起过半，正在灶台上忙活着。 莫长离看着这一切，双眼仿佛染上了薄雾。 好久没有过这样平淡的小日子了，一屋两人，三餐四季，简简单单。 苏梨抬头看见站在门口的莫长离：“你不陪江大人下棋了吗？” 莫长离边走边卷袖子：“晚些时候再下，先给梨儿打下手。” “好啊，没了你这个伙夫，我都有些手忙脚乱了。” 刚将火生起来的莫长离看到一张小脸伸了过来，好看的眼睛里透着狡黠的光。 “长离，给你个好吃的。” 说罢不等莫长离反应过来，就塞了一个东西到他嘴里。 “好吃吗？” “嗯。” “真的好吃？你没骗我？”苏梨一脸的不相信，“不酸吗？” “不酸，梨儿不信可以试试。” 看着眉头都没皱一下的莫长离，苏梨终是没忍住，捻起一块小的放到嘴里。 “莫 长 离 ！”苏梨吼道，“你这个骗子！你不是说不酸吗？啊……酸死我了！”苏梨吐了嘴里的山楂，一下子冲到莫长离的面前，作势要打他。 谁知脚下被木柴一绊，向前倒去。 莫长离伸出手臂稳稳地将她搂入怀中。 “哼，讨厌！没想到你演技这么好啊，都敢骗我了。” 莫长离笑道：“下次不敢了！” “还有下次，你看，我舌头都酸的麻木了！你真厉害，怎么忍住的，好酸啊。” “我看看。”莫长离将头低下去。 “啊……你看。”苏梨将嘴张大。 却突然嘴里被投喂了一个东西。 “嗯？莫长离……”苏梨以为莫长离要整蛊她，给她也喂一片山楂。却没想到感受到嘴里流淌出的一丝甜蜜。 “你给我吃的是什么？好甜啊。” “蜜饯。” “你哪来的蜜饯啊？我怎么不知道。” “路上买的。” 苏梨咂着嘴里的滋味，甜蜜中带一点点微酸，更多的是甜，酸甜可口。可比刚刚纯酸的山楂好吃多了。 “好好吃，长离，你也吃一颗。中和一下嘴里的酸味。” 却听莫长离说到：“不用了。” 不用？这么能忍吗？这人比孕妇还能吃酸啊！ 正想着，却突然眼前出现一张放大的俊脸。 “唔……” 片刻后，莫长离从她的唇上离开，“这样就不算了。” “讨厌。”苏梨一脸的娇嗔，握起拳头在他胸口打了一下，“我要去做饭了。” 莫长离淡笑不语。 经过半个时辰的忙活，终于一桌子饭菜做好了。 “江大人，陆护卫，洗手吃饭了。”苏梨朝着院子里喊道。 江薄言的声音传来，“好，这就来。” “哇，今日吃满汉全席吗？”陆铮看着一桌菜惊讶道。只是话刚说出口，他就缩了缩脖子，“属下多嘴！” 苏梨不觉得他没规矩，倒是欣赏他的率直。笑着说道：“那你等下可要多吃一点。” “多谢苏姑娘！”陆铮听到苏梨这么说，不由得打开了话匣子，“苏姑娘你可不知道，我和我们家大人这段时间都吃的是些什么饭菜。属下不会做菜，只能下些面条和煮点粥，有的时候还煮糊了。” 苏梨被他的话逗笑，“这么惨吗？难怪我家的砂锅都烧黑了，原来是粥煮糊了。” 陆铮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也有好的时候，偶尔周姑娘会给我们送些饭菜来。周姑娘做的饭菜比属下煮的好吃多了。” “周姑娘，你说樱儿吗？” “是，正是周夫子的女儿，周樱儿。还有大牛那孩子，他也会偶尔过来打扫家里和院子里的卫生。多亏了有他们俩人呢，否则我一个大老粗怕是照顾不好我家大人。” “江大人，陆护卫……你们在家吗？”院子里传来一声女子的声音。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 紧接着听见一声嘹亮清脆的男声响起：“姐姐，姐夫，你们回来了吗？” 苏梨刚走出门口，就见大牛跑了过来。 “姐姐！” “大牛，怎么跑的这么急，当心摔着。”苏梨摸摸他的头。 周樱儿很是惊喜：“姐姐，真的是你，你和姐夫回来了？我以为大牛说笑的呢。” “是啊，今天刚回来。大牛是怎么知道我们回来了？” 大牛不好意思的笑笑：“因为我闻到饭菜的香味了，这个味道和陆叔叔做的饭的味道不一样。只有姐姐做的饭菜才有这样的香味。” “我们大牛的鼻子比小狗还灵啊，那就一起在这吃饭好吗？” “嗯。”大牛使劲的点着头。 “樱儿，你也一起留下吃饭可好？” “可是，我在家里留饭了。我是先盛了给江大人和陆护卫送来。” “天气冷饭菜不会坏，留着下一顿吃不碍事的。既然来了就一起吃，人多热闹。” “那……樱儿就叨扰了。” “说的哪里的话，快去洗手吃饭。” “好。”大牛一蹦老高。 第231章 江薄言的记忆出现断层 炊烟袅袅，慢慢的与天色融为一体，小村庄开始进入暮色里。 院子里，莫长离与江薄言俩人在下棋。 “我看你与梨儿之间的眼神和肢体接触，你是梨儿的……什么人？” 莫长离看着他的眼睛，仿佛要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什么来。 他终是淡淡的说道：“我是她的夫郎。” “夫郎……”虽然江薄言的心中隐约已经有了答案，但听到他正面回答还是带着一丝惊讶和不敢相信。 “我的记忆，出现了断层。”江薄言扶着额头，“我只记得我被追杀，是梨儿救了我。” 莫长离没有说话。 “梨儿对我，有救命之恩。”江薄言开口道。 “我知道。” “你知道？” “梨儿和我说过这件事。” 江薄言惊讶不已，他接着开口道：“我不想瞒你，我心中喜欢梨儿。” 莫长离捏着棋子的手指顿了顿，半晌后他开口道：“我知道。” 江薄言抬头看向他，只见莫长离也在看他。 “只不过，梨儿，她是我的。我的梨儿太过优秀，我无法阻止别人喜欢她。但是，我会努力做到让她只喜欢我。并且，我也同样的……只爱她。” 莫长离将棋子扔回盒中，站起身往屋里走去。 “我去帮梨儿做饭。” 苏梨一身简单服饰，将袖子卷起过半，正在灶台上忙活着。 莫长离看着这一切，双眼仿佛染上了薄雾。 好久没有过这样平淡的小日子了，一屋两人，三餐四季，简简单单。 苏梨抬头看见站在门口的莫长离：“你不陪江大人下棋了吗？” 莫长离边走边卷袖子：“晚些时候再下，先给梨儿打下手。” “好啊，没了你这个伙夫，我都有些手忙脚乱了。” 刚将火生起来的莫长离看到一张小脸伸了过来，好看的眼睛里透着狡黠的光。 “长离，给你个好吃的。” 说罢不等莫长离反应过来，就塞了一个东西到他嘴里。 “好吃吗？” “嗯。” “真的好吃？你没骗我？”苏梨一脸的不相信，“不酸吗？” “不酸，梨儿不信可以试试。” 看着眉头都没皱一下的莫长离，苏梨终是没忍住，捻起一块小的放到嘴里。 “莫 长 离 ！”苏梨吼道，“你这个骗子！你不是说不酸吗？啊……酸死我了！”苏梨吐了嘴里的山楂，一下子冲到莫长离的面前，作势要打他。 谁知脚下被木柴一绊，向前倒去。 莫长离伸出手臂稳稳地将她搂入怀中。 “哼，讨厌！没想到你演技这么好啊，都敢骗我了。” 莫长离笑道：“下次不敢了！” “还有下次，你看，我舌头都酸的麻木了！你真厉害，怎么忍住的，好酸啊。” “我看看。”莫长离将头低下去。 “啊……你看。”苏梨将嘴张大。 却突然嘴里被投喂了一个东西。 “嗯？莫长离……”苏梨以为莫长离要整蛊她，给她也喂一片山楂。却没想到感受到嘴里流淌出的一丝甜蜜。 “你给我吃的是什么？好甜啊。” “蜜饯。” “你哪来的蜜饯啊？我怎么不知道。” “路上买的。” 苏梨咂着嘴里的滋味，甜蜜中带一点点微酸，更多的是甜，酸甜可口。可比刚刚纯酸的山楂好吃多了。 “好好吃，长离，你也吃一颗。中和一下嘴里的酸味。” 却听莫长离说到：“不用了。” 不用？这么能忍吗？这人比孕妇还能吃酸啊！ 正想着，却突然眼前出现一张放大的俊脸。 “唔……” 片刻后，莫长离从她的唇上离开，“这样就不算了。” “讨厌。”苏梨一脸的娇嗔，握起拳头在他胸口打了一下，“我要去做饭了。” 莫长离淡笑不语。 经过半个时辰的忙活，终于一桌子饭菜做好了。 “江大人，陆护卫，洗手吃饭了。”苏梨朝着院子里喊道。 江薄言的声音传来，“好，这就来。” “哇，今日吃满汉全席吗？”陆铮看着一桌菜惊讶道。只是话刚说出口，他就缩了缩脖子，“属下多嘴！” 苏梨不觉得他没规矩，倒是欣赏他的率直。笑着说道：“那你等下可要多吃一点。” “多谢苏姑娘！”陆铮听到苏梨这么说，不由得打开了话匣子，“苏姑娘你可不知道，我和我们家大人这段时间都吃的是些什么饭菜。属下不会做菜，只能下些面条和煮点粥，有的时候还煮糊了。” 苏梨被他的话逗笑，“这么惨吗？难怪我家的砂锅都烧黑了，原来是粥煮糊了。” 陆铮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也有好的时候，偶尔周姑娘会给我们送些饭菜来。周姑娘做的饭菜比属下煮的好吃多了。” “周姑娘，你说樱儿吗？” “是，正是周夫子的女儿，周樱儿。还有大牛那孩子，他也会偶尔过来打扫家里和院子里的卫生。多亏了有他们俩人呢，否则我一个大老粗怕是照顾不好我家大人。” “江大人，陆护卫……你们在家吗？”院子里传来一声女子的声音。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 紧接着听见一声嘹亮清脆的男声响起：“姐姐，姐夫，你们回来了吗？” 苏梨刚走出门口，就见大牛跑了过来。 “姐姐！” “大牛，怎么跑的这么急，当心摔着。”苏梨摸摸他的头。 周樱儿很是惊喜：“姐姐，真的是你，你和姐夫回来了？我以为大牛说笑的呢。” “是啊，今天刚回来。大牛是怎么知道我们回来了？” 大牛不好意思的笑笑：“因为我闻到饭菜的香味了，这个味道和陆叔叔做的饭的味道不一样。只有姐姐做的饭菜才有这样的香味。” “我们大牛的鼻子比小狗还灵啊，那就一起在这吃饭好吗？” “嗯。”大牛使劲的点着头。 “樱儿，你也一起留下吃饭可好？” “可是，我在家里留饭了。我是先盛了给江大人和陆护卫送来。” “天气冷饭菜不会坏，留着下一顿吃不碍事的。既然来了就一起吃，人多热闹。” “那……樱儿就叨扰了。” “说的哪里的话，快去洗手吃饭。” “好。”大牛一蹦老高。 第232章 江薄言一起住 六个人围坐在一桌，苏梨将食盒里的菜端出。 “我还没吃过樱儿亲手做的菜呢，今日可要好好尝尝。” “姐姐快别取笑我了，自然是不能和姐姐的厨艺比的。” “不能这么说，每个人的口味喜好不一样，我做的饭菜也只是正好适合长离而已。” 莫长离听罢，不由得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一旁的大牛急忙说到：“可是，姐姐，我也喜欢姐姐做的饭菜。姐姐做的饭是世界上最好吃的饭。” 苏梨夹了一筷子菜给他，“是吗？这小马屁拍的，我听了怎么这么高兴呢。那你就多吃一点哦！” 大牛嘴里包了一嘴的饭菜，说不出话来，只能拼命点头。 苏梨招呼着众人夹菜，“这道山楂酱排骨，是我今天新做的。做之前我让长离帮我试了山楂，有点酸。所以为了不影响口感，我额外加了点糖进去，不知道你们吃不吃的习惯？” 江薄言夹菜的手顿了顿，随即夹了块排骨到碗里。 “姐姐，你的脑子里有好多创意和想法哦，没想到做冰糖葫芦的山楂还能用来做菜。而且它中和了排骨的腻，一点都不酸，很清新很好吃呢。” “樱儿喜欢就好。” 而陆铮和大牛只顾着埋头吃饭，根本没时间点评。若要一定让他们说出个一二来，就是单纯的，好吃！ 苏梨回过头来看着莫长离，只见他夹了一片排骨里的配菜山楂，然后面无表情的吃下。 这么喜欢吃酸的？ 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之前俩人的打闹，没来由的突然脸红了起来。 “梨儿，梨儿……” “啊？”她这才发现大家都在看着她，好丢脸哦，她竟然走神了。 莫长离夹了一块排骨放到她的碗里，“吃饭。” “嗯。” 江薄言见状，收回想要为她夹菜的筷子，默默地吃着自己的饭。 “姐姐，你和姐夫，这下不走了？”周樱儿突然问道。 此话一出，江薄言紧张的看向苏梨。 连一直在埋头吃饭的陆铮大牛都停了吃饭的动作看着她。 “怎么都这么看着我？”苏梨笑着说道。 “我和长离已经商量好了，要去边疆。” “去那么远的地方？”周樱儿惊呼。 大牛虽然不知道到底有多远，但听樱儿姐姐的意思应该就是很远很远了。 他顿时没了吃饭的胃口了，放下手里的大碗，语气中满是不舍和哽咽：“姐姐，你为什么和姐夫去那么远的地方？在这里不好吗？如果你们走了，我是不是以后都见不到姐姐和姐夫了？” 苏梨见一句话说的大家都情绪低落了下来，她摸了摸大牛的额头：“大牛还小，姐姐很难跟你解释。但是姐姐答应你，以后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真的吗？” “当然，我不会骗大牛的，快吃饭。” “嗯。” “姐姐，那你和姐夫什么时候走？” “本来打算等过完年，可是还有好多事情没办完。山长义父那里要打招呼，我还有个咋咋呼呼的徒弟要安排一下。还有，我不是还答应了要送樱儿出嫁吗？” “姐姐！”周樱儿见苏梨当众说起此事，不由得脸红起来。 “好，不说，不说了。”苏梨看向江薄言，“而且我也要为江大人医治，待江大人好了。我们再走。” 江薄言还在刚刚的震惊中没有回过神来。脑海中全是苏梨说要走的事，梨儿要走？ 可是自从他醒来后，每日对她朝思暮想，好不容易将她盼回来了。他却发现她已经有了夫郎。而且她现在还要走，还是去那么远的地方。 眼下见苏梨提到他，他才反应过来。 本来失忆的痛苦，竟然变成了他的暗自庆幸。庆幸自己因为失忆能和梨儿多待些日子。 饭后，由于天已经完全黑了，为了安全起见，陆铮送周樱儿和大牛回家。 莫长离在厨房给苏梨烧热水洗澡。 “梨儿。”江薄言看着在摆弄银针的苏梨，“这些日子我和陆铮在此处休养，多有打扰。现在你……们回来了，待会陆铮回来后我就和他离开了。” “你要去哪？”苏梨转过身。 “去……”江薄言一时语塞。他想了想，“陆铮说了我的身份乃是大理寺寺卿，如果去本地衙门，应是没问题的。” “可是，你现在的情况特殊，若是不小心让人知道了你受伤失忆的事，传出去怕是对你会有不好的影响。” 江薄言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何况，你是因为我和长离而受伤失忆。我不能放任不管。” 苏梨走到他的面前：“你安心住下，待你好了，再走不迟。” “梨儿，我……” “好了，放轻松。我现在要为你施针了。” 少女的身体散发出阵阵馨香，江薄言突然紧张起来，他的双手紧紧的抓着膝上的衣服。 待苏梨将最后一根银针拔掉，江薄言的衣裳已经被他抓的褶皱了。 “好了，你好好休息，明日再继续。” “好，有劳梨儿。” “不要这么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梨儿，你可以唤我名字就好，不必叫我江大人这么生分。” 苏梨想了想，对他微微一笑：“江薄言。” 江薄言听了，仿佛心被触动了一样，久久不能平静。 回到房间，莫长离已经将热水都放好了。 “梨儿，水刚放好，快来泡个热水澡。” 苏梨整个人懒懒的挂在莫长离身上：“我的小夫郎怎么这么体贴呢？真是让我好喜欢啊。” 莫长离的嘴角扬起，发自内心的开心。 “我也喜欢梨儿。梨儿快去洗，加的热水我放在浴桶旁边了，我准备的多，梨儿可以多泡一会。” “嗯……”苏梨哼哼唧唧了好半天才才从莫长离身上起来。她一边脱衣服一边问到：“长离不与我一起洗吗？” 莫长离离开的脚步顿了顿，“梨儿自己洗，我怕……我怕与梨儿一起洗的话，我会忍不住。” 说完就走了出去，将门带上。 忍不住？苏梨明白过来后，想起往日俩人一起共浴时的种种，不禁羞红了脸。 她抬脚进了浴桶，将整个身子泡了进去。 第232章 江薄言一起住 六个人围坐在一桌，苏梨将食盒里的菜端出。 “我还没吃过樱儿亲手做的菜呢，今日可要好好尝尝。” “姐姐快别取笑我了，自然是不能和姐姐的厨艺比的。” “不能这么说，每个人的口味喜好不一样，我做的饭菜也只是正好适合长离而已。” 莫长离听罢，不由得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一旁的大牛急忙说到：“可是，姐姐，我也喜欢姐姐做的饭菜。姐姐做的饭是世界上最好吃的饭。” 苏梨夹了一筷子菜给他，“是吗？这小马屁拍的，我听了怎么这么高兴呢。那你就多吃一点哦！” 大牛嘴里包了一嘴的饭菜，说不出话来，只能拼命点头。 苏梨招呼着众人夹菜，“这道山楂酱排骨，是我今天新做的。做之前我让长离帮我试了山楂，有点酸。所以为了不影响口感，我额外加了点糖进去，不知道你们吃不吃的习惯？” 江薄言夹菜的手顿了顿，随即夹了块排骨到碗里。 “姐姐，你的脑子里有好多创意和想法哦，没想到做冰糖葫芦的山楂还能用来做菜。而且它中和了排骨的腻，一点都不酸，很清新很好吃呢。” “樱儿喜欢就好。” 而陆铮和大牛只顾着埋头吃饭，根本没时间点评。若要一定让他们说出个一二来，就是单纯的，好吃！ 苏梨回过头来看着莫长离，只见他夹了一片排骨里的配菜山楂，然后面无表情的吃下。 这么喜欢吃酸的？ 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之前俩人的打闹，没来由的突然脸红了起来。 “梨儿，梨儿……” “啊？”她这才发现大家都在看着她，好丢脸哦，她竟然走神了。 莫长离夹了一块排骨放到她的碗里，“吃饭。” “嗯。” 江薄言见状，收回想要为她夹菜的筷子，默默地吃着自己的饭。 “姐姐，你和姐夫，这下不走了？”周樱儿突然问道。 此话一出，江薄言紧张的看向苏梨。 连一直在埋头吃饭的陆铮大牛都停了吃饭的动作看着她。 “怎么都这么看着我？”苏梨笑着说道。 “我和长离已经商量好了，要去边疆。” “去那么远的地方？”周樱儿惊呼。 大牛虽然不知道到底有多远，但听樱儿姐姐的意思应该就是很远很远了。 他顿时没了吃饭的胃口了，放下手里的大碗，语气中满是不舍和哽咽：“姐姐，你为什么和姐夫去那么远的地方？在这里不好吗？如果你们走了，我是不是以后都见不到姐姐和姐夫了？” 苏梨见一句话说的大家都情绪低落了下来，她摸了摸大牛的额头：“大牛还小，姐姐很难跟你解释。但是姐姐答应你，以后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真的吗？” “当然，我不会骗大牛的，快吃饭。” “嗯。” “姐姐，那你和姐夫什么时候走？” “本来打算等过完年，可是还有好多事情没办完。山长义父那里要打招呼，我还有个咋咋呼呼的徒弟要安排一下。还有，我不是还答应了要送樱儿出嫁吗？” “姐姐！”周樱儿见苏梨当众说起此事，不由得脸红起来。 “好，不说，不说了。”苏梨看向江薄言，“而且我也要为江大人医治，待江大人好了。我们再走。” 江薄言还在刚刚的震惊中没有回过神来。脑海中全是苏梨说要走的事，梨儿要走？ 可是自从他醒来后，每日对她朝思暮想，好不容易将她盼回来了。他却发现她已经有了夫郎。而且她现在还要走，还是去那么远的地方。 眼下见苏梨提到他，他才反应过来。 本来失忆的痛苦，竟然变成了他的暗自庆幸。庆幸自己因为失忆能和梨儿多待些日子。 饭后，由于天已经完全黑了，为了安全起见，陆铮送周樱儿和大牛回家。 莫长离在厨房给苏梨烧热水洗澡。 “梨儿。”江薄言看着在摆弄银针的苏梨，“这些日子我和陆铮在此处休养，多有打扰。现在你……们回来了，待会陆铮回来后我就和他离开了。” “你要去哪？”苏梨转过身。 “去……”江薄言一时语塞。他想了想，“陆铮说了我的身份乃是大理寺寺卿，如果去本地衙门，应是没问题的。” “可是，你现在的情况特殊，若是不小心让人知道了你受伤失忆的事，传出去怕是对你会有不好的影响。” 江薄言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何况，你是因为我和长离而受伤失忆。我不能放任不管。” 苏梨走到他的面前：“你安心住下，待你好了，再走不迟。” “梨儿，我……” “好了，放轻松。我现在要为你施针了。” 少女的身体散发出阵阵馨香，江薄言突然紧张起来，他的双手紧紧的抓着膝上的衣服。 待苏梨将最后一根银针拔掉，江薄言的衣裳已经被他抓的褶皱了。 “好了，你好好休息，明日再继续。” “好，有劳梨儿。” “不要这么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梨儿，你可以唤我名字就好，不必叫我江大人这么生分。” 苏梨想了想，对他微微一笑：“江薄言。” 江薄言听了，仿佛心被触动了一样，久久不能平静。 回到房间，莫长离已经将热水都放好了。 “梨儿，水刚放好，快来泡个热水澡。” 苏梨整个人懒懒的挂在莫长离身上：“我的小夫郎怎么这么体贴呢？真是让我好喜欢啊。” 莫长离的嘴角扬起，发自内心的开心。 “我也喜欢梨儿。梨儿快去洗，加的热水我放在浴桶旁边了，我准备的多，梨儿可以多泡一会。” “嗯……”苏梨哼哼唧唧了好半天才才从莫长离身上起来。她一边脱衣服一边问到：“长离不与我一起洗吗？” 莫长离离开的脚步顿了顿，“梨儿自己洗，我怕……我怕与梨儿一起洗的话，我会忍不住。” 说完就走了出去，将门带上。 忍不住？苏梨明白过来后，想起往日俩人一起共浴时的种种，不禁羞红了脸。 她抬脚进了浴桶，将整个身子泡了进去。 第233章 在碎玻璃渣子里找糖吃 夜，静悄悄。 今晚和江薄言来到这里的每一晚都是一样的。 可是今晚又与他来到这里的每一晚都是不一样的。 一样的是，宁静的小山村，静悄悄的夜晚。不一样的是，他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隔壁，梨儿和……莫长离住在一间屋子。 他不知道是哪里出现了问题。只是，他的记忆里，苏梨在山上救了他。他对她心生好感。 却没想到，她竟然已经成亲了吗？ 而且，看的出来，她们俩人的感情很好。 那他的喜欢，却是多余了…… 可是感情的事，却是由心不由人。 为何自己还是忍不住的喜欢她，看到他们俩人的相处，他还是不由得内心深处泛起一股酸味。 江薄言不习惯赖床，再加上他有心事，几乎一晚上没睡，天还没亮就起来了。 却见厨房已经透出微亮的光，他走近一看，苏梨正在忙活着。 “可有需要我帮忙的？”江薄言走近。 “江……薄言。”差点又习惯性的喊成了江大人。“你怎么起的这么早？” “梨儿不是更早？” “你不能和我比，严格意义上来说，你现在还是个病人，需要多休息。” 江薄言失笑，“没那么娇气。你在做什么，可要我帮忙？” “烧卖，你会吗？”说着便在他面前做了一个示范。 江薄言修长的手指学着苏梨的样子，将面皮捏出褶皱，紧紧的包裹住糯米馅料。 “果然聪明人学东西就是快。”苏梨不由得竖起一个大拇指。 江薄言被夸了很是开心，继续与她一起包着烧卖。 “你会烧火吗？” “应该可以，若是有不会的地方，你提点我一下。” 话是这么说，但江薄言做的很好。生火，控制火势大小，做的让苏梨连连夸赞。 江薄言坐在灶膛处，偶尔往里添上一根木柴。 透过袅袅雾气，他看向正在忙碌的苏梨。 他不禁生出一种想要此刻成永恒的想法。 如果可以，他愿意用任何代价去换…… “梨儿，豆浆磨好了。”莫长离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 “辛苦了，倒在锅里，煮到沸腾就可以了。” 莫长离将豆浆倒在了锅里，正要去烧火，却见江薄言已经坐在灶膛处了。 两个男人眼神交汇，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长离，面应该发好了，你去将馒头切了好吗，烧麦蒸好后，就可以蒸馒头了。” “好。”莫长离应声，将盖着笸箩的面团拿出，在砧板上揉了几下，让面团与空气充分接触。 最后揉着长条，用刀将它们切成大小均匀的面剂子。 一时间厨房里三个人各司其职，气氛有些怪异，却又说不出的和谐…… 将忙了一早上的成品端上桌后，三个人开始吃早饭。 细腻温热的豆浆入喉，唤醒了早起的味蕾。 “好好喝，一点豆腥味都没有哎。” 莫长离宠溺的看着她喝的一脸满足。 “梨儿若是喜欢，明日我再磨。” “不要，太辛苦了。你没听过人生三苦，撑船打铁磨豆腐吗？” 莫长离被她的话逗乐，“为梨儿磨豆浆是幸福，不是苦。” “嘴巴这么甜呀……”苏梨刚想上手捏他的脸，却听见一声勺子碰碗的声音，这才后知后觉江薄言也在。 她强装镇定的收回手，慢慢的喝着碗里的豆浆。 早饭过后，苏梨包了几个蒸好的馒头，又切了点泡好的酸萝卜，辣白菜，将东西都装进背篓里。 这才将炉子上的药倒进碗里，敲响了江薄言暂住的房间。 “进来。” 江薄言正在看卷宗。 “大脑忘了很多事，对办案可有影响？” “不碍事，只是记忆出现了断层，偏差。脑子应该还是好使的。” 见江薄言还有心情说笑，苏梨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 “将药喝了，温度应该正好入口。” 江薄言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这么干脆？这要是下毒了你可就完蛋了。” “梨儿不会害我的。” “那可说不准。” 俩人相视一笑，苏梨拉起他的手为他把脉，又检查了一下头部，翻开眼皮看了看。 “梨儿不必如此，缺失的记忆对我平日里生活不碍事。” “若你是普通人就算了，你可是堂堂大理寺寺卿。若是失忆忘了敌我，他日被有心之人利用报复，那就太危险了！” 江薄言失笑，他想说就算他失忆了，他的脑子还是好使的，应该没那么傻。 但他看到一脸认真的苏梨，便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你喝了药便在家好好休息。一会我和长离上山一趟，家里好多药材都缺了。我想去山上看看。” “可否让我也一起去？”江薄言急忙说道。 “你？你也去？” “嗯。” “可是，你身上的伤刚好，怕是不宜太过劳累。” “不碍事，全当锻炼了。” “那……好。” 三人往山上走去。 江薄言看着走在前面并排的两人，心里一股难以名状的悲伤涌上来。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想尽一切办法想要和苏梨待在一起。 哪怕不是独处，哪怕她的身边有人。 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在碎玻璃渣子里找糖吃。 “江薄言，怎么样，还走的动吗？” 江薄言回过神来，“可以。” 挖了一上午的草药，三人找了一处空地休息。 莫长离将背篓里的馒头拿出来，用匕首划开一个口子，将苏梨切好的酱菜放了一点进去。 “哇，你怎么知道我要这么吃，你简直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哎。” 莫长离笑着继续制作下一个。 苏梨将手中的馒头递给江薄言。 “梨儿先吃。” “你是病人，理应要照顾你才是。而且长离在给我弄了。” 江薄言不再说什么，伸手接过。 “今天的面发的真好，松软弹牙，是我喜欢的样子。” “嗯。今天发面的时间温度配合的好。” “酱菜一点都不咸，刚好入口对不对？” “对，空口也能吃。” 江薄言看着两人一问一答。莫长离句句有回应，逗的苏梨开心不已。 他拿起水囊想要喝一口水，却发现水囊空空如也。 “我去打点水。” 苏梨叮嘱到：“好，那你路上小心点。” 说罢又跟莫长离继续讨论着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来。 直到江薄言走出很远，还能听到俩人的笑声时不时的传过来。 第233章 在碎玻璃渣子里找糖吃 夜，静悄悄。 今晚和江薄言来到这里的每一晚都是一样的。 可是今晚又与他来到这里的每一晚都是不一样的。 一样的是，宁静的小山村，静悄悄的夜晚。不一样的是，他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隔壁，梨儿和……莫长离住在一间屋子。 他不知道是哪里出现了问题。只是，他的记忆里，苏梨在山上救了他。他对她心生好感。 却没想到，她竟然已经成亲了吗？ 而且，看的出来，她们俩人的感情很好。 那他的喜欢，却是多余了…… 可是感情的事，却是由心不由人。 为何自己还是忍不住的喜欢她，看到他们俩人的相处，他还是不由得内心深处泛起一股酸味。 江薄言不习惯赖床，再加上他有心事，几乎一晚上没睡，天还没亮就起来了。 却见厨房已经透出微亮的光，他走近一看，苏梨正在忙活着。 “可有需要我帮忙的？”江薄言走近。 “江……薄言。”差点又习惯性的喊成了江大人。“你怎么起的这么早？” “梨儿不是更早？” “你不能和我比，严格意义上来说，你现在还是个病人，需要多休息。” 江薄言失笑，“没那么娇气。你在做什么，可要我帮忙？” “烧卖，你会吗？”说着便在他面前做了一个示范。 江薄言修长的手指学着苏梨的样子，将面皮捏出褶皱，紧紧的包裹住糯米馅料。 “果然聪明人学东西就是快。”苏梨不由得竖起一个大拇指。 江薄言被夸了很是开心，继续与她一起包着烧卖。 “你会烧火吗？” “应该可以，若是有不会的地方，你提点我一下。” 话是这么说，但江薄言做的很好。生火，控制火势大小，做的让苏梨连连夸赞。 江薄言坐在灶膛处，偶尔往里添上一根木柴。 透过袅袅雾气，他看向正在忙碌的苏梨。 他不禁生出一种想要此刻成永恒的想法。 如果可以，他愿意用任何代价去换…… “梨儿，豆浆磨好了。”莫长离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 “辛苦了，倒在锅里，煮到沸腾就可以了。” 莫长离将豆浆倒在了锅里，正要去烧火，却见江薄言已经坐在灶膛处了。 两个男人眼神交汇，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长离，面应该发好了，你去将馒头切了好吗，烧麦蒸好后，就可以蒸馒头了。” “好。”莫长离应声，将盖着笸箩的面团拿出，在砧板上揉了几下，让面团与空气充分接触。 最后揉着长条，用刀将它们切成大小均匀的面剂子。 一时间厨房里三个人各司其职，气氛有些怪异，却又说不出的和谐…… 将忙了一早上的成品端上桌后，三个人开始吃早饭。 细腻温热的豆浆入喉，唤醒了早起的味蕾。 “好好喝，一点豆腥味都没有哎。” 莫长离宠溺的看着她喝的一脸满足。 “梨儿若是喜欢，明日我再磨。” “不要，太辛苦了。你没听过人生三苦，撑船打铁磨豆腐吗？” 莫长离被她的话逗乐，“为梨儿磨豆浆是幸福，不是苦。” “嘴巴这么甜呀……”苏梨刚想上手捏他的脸，却听见一声勺子碰碗的声音，这才后知后觉江薄言也在。 她强装镇定的收回手，慢慢的喝着碗里的豆浆。 早饭过后，苏梨包了几个蒸好的馒头，又切了点泡好的酸萝卜，辣白菜，将东西都装进背篓里。 这才将炉子上的药倒进碗里，敲响了江薄言暂住的房间。 “进来。” 江薄言正在看卷宗。 “大脑忘了很多事，对办案可有影响？” “不碍事，只是记忆出现了断层，偏差。脑子应该还是好使的。” 见江薄言还有心情说笑，苏梨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 “将药喝了，温度应该正好入口。” 江薄言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这么干脆？这要是下毒了你可就完蛋了。” “梨儿不会害我的。” “那可说不准。” 俩人相视一笑，苏梨拉起他的手为他把脉，又检查了一下头部，翻开眼皮看了看。 “梨儿不必如此，缺失的记忆对我平日里生活不碍事。” “若你是普通人就算了，你可是堂堂大理寺寺卿。若是失忆忘了敌我，他日被有心之人利用报复，那就太危险了！” 江薄言失笑，他想说就算他失忆了，他的脑子还是好使的，应该没那么傻。 但他看到一脸认真的苏梨，便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你喝了药便在家好好休息。一会我和长离上山一趟，家里好多药材都缺了。我想去山上看看。” “可否让我也一起去？”江薄言急忙说道。 “你？你也去？” “嗯。” “可是，你身上的伤刚好，怕是不宜太过劳累。” “不碍事，全当锻炼了。” “那……好。” 三人往山上走去。 江薄言看着走在前面并排的两人，心里一股难以名状的悲伤涌上来。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想尽一切办法想要和苏梨待在一起。 哪怕不是独处，哪怕她的身边有人。 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在碎玻璃渣子里找糖吃。 “江薄言，怎么样，还走的动吗？” 江薄言回过神来，“可以。” 挖了一上午的草药，三人找了一处空地休息。 莫长离将背篓里的馒头拿出来，用匕首划开一个口子，将苏梨切好的酱菜放了一点进去。 “哇，你怎么知道我要这么吃，你简直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哎。” 莫长离笑着继续制作下一个。 苏梨将手中的馒头递给江薄言。 “梨儿先吃。” “你是病人，理应要照顾你才是。而且长离在给我弄了。” 江薄言不再说什么，伸手接过。 “今天的面发的真好，松软弹牙，是我喜欢的样子。” “嗯。今天发面的时间温度配合的好。” “酱菜一点都不咸，刚好入口对不对？” “对，空口也能吃。” 江薄言看着两人一问一答。莫长离句句有回应，逗的苏梨开心不已。 他拿起水囊想要喝一口水，却发现水囊空空如也。 “我去打点水。” 苏梨叮嘱到：“好，那你路上小心点。” 说罢又跟莫长离继续讨论着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来。 直到江薄言走出很远，还能听到俩人的笑声时不时的传过来。 第234章 烟火气息 “主子，宫里传来消息。” “说。” “皇后娘娘被没收了金印，禁足在翊坤宫。太子殿下被皇上下旨废除太子之位，贬为庶人。” 莫长离听完没有说话。 “皇上旨意下后的隔天，太子死在了禁宫之中。” “太子死了？！” “是。” “可知道死因是什么？” “据说是中毒而死。” “中毒？但是现场没有找到任何毒药的残留，太医也查不出什么来。” 莫长离似乎想起什么，随即面色恢复了正常。 “皇后娘娘听说了此事，一时间接受不了。竟然硬闯出宫门，跑到了关押太子的禁宫。” “她倒是母子情深。” “太子死后，皇后娘娘经常做出一些失常的事，说一些大逆不道的话。经过太医的整治，说皇后娘娘得了失心疯。” “失心疯？” “是。皇上已经下令，将皇后娘娘关在翊坤宫，命宫人严加看管，不得踏出半步。” 莫长离挥了挥手，影卫悄然退下。 “梨儿，你都听到了。” 苏梨走了进来，将茶壶放下：“听到了。” “太子的毒……” “是我下的。”苏梨承认的干脆，“长离可是觉得我不应该这么做？” 莫长离叹了口气，握起她的手。“不是，我是怕梨儿留下什么把柄，被有心之人抓住，到时会给梨儿带来危险。” “放心，我的毒，他们验不出。何况，那日太子已经将那颗药丸吃下了，瓶子里什么都不剩。” “梨儿……你这么做，可是为了我？” “是，也不是。”面对莫长离的疑惑，苏梨说道，“长离为了不再将我置入危险之中，放弃报仇离开京城。” “可是我知道长离心中不曾放下。你每晚都在梦魇。” 莫长离猛的抬眸看向她，梨儿她……都知道。 “太子刺杀你几次，死了不冤。皇后杀了母妃，又几次三番想要置你于死地。只是杀了她未免太便宜她了，我也要让她尝尝失去至亲的痛苦。” “这是她欠母妃的，更是欠长离的。” 莫长离看着眼前的人，突然将她一把抱入怀中。 “梨儿……” 苏梨回抱着他，“长离，从今天起，可以睡个好觉了吗？” 莫长离轻轻点了点头。 年关将至，一派热闹非凡。 莫长离被苏梨拉着，穿梭在人群中。另一只手里满是“战利品”。 一直到中午时分，苏梨才心满意足的结束战斗。 “累不累？” 莫长离摇摇头，随即又说到：“跟练兵的强度差不多。” 苏梨一口茶水差点喷了出来。 他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幽默？ “我们中午去书院看义父好不好，若是让他知道我们回来几日还没去看他，肯定会小心眼的。” “好，听梨儿的。” 书院里，山长坐在院子里，时不时地叹上一口气。 “唉……” 韵久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山长，要不，小人陪你去集上逛逛，听说快过年了，很热闹呢！” 山长一个白眼过来：“跟你有什么好逛的，你是老夫的宝贝闺女吗？” 韵久自讨没趣，缩着脖子不再说话。 “唉！这丫头真是心里没老夫啊，走了这么长时间了也不回来。人不回来，信到是捎上一封啊。” “唉……” “是谁在唉声叹气呀？” “别管我，谁都别管我！” 韵久一时语塞的手指着院子门口。 山长不明所以，一回头：“呀！我宝贝闺女回来了！” 山长一溜小跑来到苏梨面前，要不是苏梨已经这么大了，他恨不能将人抱起来。 “哎呀呀，快让爹看看，有没有瘦？” 苏梨无奈的看着他，“这才几日不见，哪里会瘦！” “什么几日，都十几日了，不，二十几日，不，更久！” 山长拉着苏梨就要往屋里走，“爹给你留了好东西，快，去看看。” 在苏梨眼神的示意下，山长看向一旁的莫长离。 “哦，我的贤婿也来了？你随意啊，让韵久给你倒杯茶。” 莫长离…… 在书院待到夜幕降临，俩人才离开。 要不是苏梨态度强硬，山长还要让他俩住在书院。 “这顿午饭吃的可够久的。” “山长久不见你，要说的话很多。” 俩人坐在马车上，本来宽敞的马车硬是被各种吃的用的占了一半。 原本是去给山长送些东西的，没想到回来带的更多。 要不是说没地方坐了，山长还要往车上搬东西。 第二日天还没亮，一辆马车停在院子门口。接着在韵久的搀扶下，山长走了下来。 “这就是我女儿的家呀，依山傍水，风景不错呀！” 走进院子，便看见坐在院子里的江薄言。 “江大人？你怎么在这？” 江薄言看着面前面容慈祥的老者，一时间记忆里没有搜寻到这个人。 他淡淡的开口道：“我住这儿。” “什么？你这……你一个男子怎么住在我女儿家里？难道我女儿和贤婿感情出现问题了？” “胡说什么呢？”苏梨的声音响起。 “闺女。”见到苏梨，山长急忙上前，“这江大人怎么住你家？” 不待苏梨回答，山长又说到：“那老夫也住这儿行不行？” “不行！”苏梨拒绝的斩钉截铁。 “哎，闺女。别走呀，咱们再商量商量。” “贤婿，你也帮忙说句话呀。” “我听梨儿的。” “你……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听女子的呢。” “我是梨儿的夫郎，理应听她的。” “……”他说的倒是没毛病。 山长边喝豆浆边问到，“闺女，咱们中午吃什么？” 苏梨一口豆浆差点喷了出来。 “早饭还没吃完，就问午饭了？你今日没事吗？不用回书院？” “没事啊，老夫闲的很，今日三餐都在这吃了。” …… 饭后，莫长离陪山长下棋。 一个小厮骑马过来禀告：“山长，书院有重要访客，童先生让您回去。” 山长落下一子，面不改色的说到：“哪有时间啊，老夫多忙啊。你回去跟童先生说，老夫在办重要的事。让他自己接待，别一天到晚的离不了我。” 说完又对在一旁收拾碗筷的苏梨说到：“闺女，中午老夫想吃坛子肉，龙井虾仁，萝卜糕，油渣炒饭……” 这老头，他是在报菜名吗……？ 第234章 烟火气息 “主子，宫里传来消息。” “说。” “皇后娘娘被没收了金印，禁足在翊坤宫。太子殿下被皇上下旨废除太子之位，贬为庶人。” 莫长离听完没有说话。 “皇上旨意下后的隔天，太子死在了禁宫之中。” “太子死了？！” “是。” “可知道死因是什么？” “据说是中毒而死。” “中毒？但是现场没有找到任何毒药的残留，太医也查不出什么来。” 莫长离似乎想起什么，随即面色恢复了正常。 “皇后娘娘听说了此事，一时间接受不了。竟然硬闯出宫门，跑到了关押太子的禁宫。” “她倒是母子情深。” “太子死后，皇后娘娘经常做出一些失常的事，说一些大逆不道的话。经过太医的整治，说皇后娘娘得了失心疯。” “失心疯？” “是。皇上已经下令，将皇后娘娘关在翊坤宫，命宫人严加看管，不得踏出半步。” 莫长离挥了挥手，影卫悄然退下。 “梨儿，你都听到了。” 苏梨走了进来，将茶壶放下：“听到了。” “太子的毒……” “是我下的。”苏梨承认的干脆，“长离可是觉得我不应该这么做？” 莫长离叹了口气，握起她的手。“不是，我是怕梨儿留下什么把柄，被有心之人抓住，到时会给梨儿带来危险。” “放心，我的毒，他们验不出。何况，那日太子已经将那颗药丸吃下了，瓶子里什么都不剩。” “梨儿……你这么做，可是为了我？” “是，也不是。”面对莫长离的疑惑，苏梨说道，“长离为了不再将我置入危险之中，放弃报仇离开京城。” “可是我知道长离心中不曾放下。你每晚都在梦魇。” 莫长离猛的抬眸看向她，梨儿她……都知道。 “太子刺杀你几次，死了不冤。皇后杀了母妃，又几次三番想要置你于死地。只是杀了她未免太便宜她了，我也要让她尝尝失去至亲的痛苦。” “这是她欠母妃的，更是欠长离的。” 莫长离看着眼前的人，突然将她一把抱入怀中。 “梨儿……” 苏梨回抱着他，“长离，从今天起，可以睡个好觉了吗？” 莫长离轻轻点了点头。 年关将至，一派热闹非凡。 莫长离被苏梨拉着，穿梭在人群中。另一只手里满是“战利品”。 一直到中午时分，苏梨才心满意足的结束战斗。 “累不累？” 莫长离摇摇头，随即又说到：“跟练兵的强度差不多。” 苏梨一口茶水差点喷了出来。 他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幽默？ “我们中午去书院看义父好不好，若是让他知道我们回来几日还没去看他，肯定会小心眼的。” “好，听梨儿的。” 书院里，山长坐在院子里，时不时地叹上一口气。 “唉……” 韵久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山长，要不，小人陪你去集上逛逛，听说快过年了，很热闹呢！” 山长一个白眼过来：“跟你有什么好逛的，你是老夫的宝贝闺女吗？” 韵久自讨没趣，缩着脖子不再说话。 “唉！这丫头真是心里没老夫啊，走了这么长时间了也不回来。人不回来，信到是捎上一封啊。” “唉……” “是谁在唉声叹气呀？” “别管我，谁都别管我！” 韵久一时语塞的手指着院子门口。 山长不明所以，一回头：“呀！我宝贝闺女回来了！” 山长一溜小跑来到苏梨面前，要不是苏梨已经这么大了，他恨不能将人抱起来。 “哎呀呀，快让爹看看，有没有瘦？” 苏梨无奈的看着他，“这才几日不见，哪里会瘦！” “什么几日，都十几日了，不，二十几日，不，更久！” 山长拉着苏梨就要往屋里走，“爹给你留了好东西，快，去看看。” 在苏梨眼神的示意下，山长看向一旁的莫长离。 “哦，我的贤婿也来了？你随意啊，让韵久给你倒杯茶。” 莫长离…… 在书院待到夜幕降临，俩人才离开。 要不是苏梨态度强硬，山长还要让他俩住在书院。 “这顿午饭吃的可够久的。” “山长久不见你，要说的话很多。” 俩人坐在马车上，本来宽敞的马车硬是被各种吃的用的占了一半。 原本是去给山长送些东西的，没想到回来带的更多。 要不是说没地方坐了，山长还要往车上搬东西。 第二日天还没亮，一辆马车停在院子门口。接着在韵久的搀扶下，山长走了下来。 “这就是我女儿的家呀，依山傍水，风景不错呀！” 走进院子，便看见坐在院子里的江薄言。 “江大人？你怎么在这？” 江薄言看着面前面容慈祥的老者，一时间记忆里没有搜寻到这个人。 他淡淡的开口道：“我住这儿。” “什么？你这……你一个男子怎么住在我女儿家里？难道我女儿和贤婿感情出现问题了？” “胡说什么呢？”苏梨的声音响起。 “闺女。”见到苏梨，山长急忙上前，“这江大人怎么住你家？” 不待苏梨回答，山长又说到：“那老夫也住这儿行不行？” “不行！”苏梨拒绝的斩钉截铁。 “哎，闺女。别走呀，咱们再商量商量。” “贤婿，你也帮忙说句话呀。” “我听梨儿的。” “你……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听女子的呢。” “我是梨儿的夫郎，理应听她的。” “……”他说的倒是没毛病。 山长边喝豆浆边问到，“闺女，咱们中午吃什么？” 苏梨一口豆浆差点喷了出来。 “早饭还没吃完，就问午饭了？你今日没事吗？不用回书院？” “没事啊，老夫闲的很，今日三餐都在这吃了。” …… 饭后，莫长离陪山长下棋。 一个小厮骑马过来禀告：“山长，书院有重要访客，童先生让您回去。” 山长落下一子，面不改色的说到：“哪有时间啊，老夫多忙啊。你回去跟童先生说，老夫在办重要的事。让他自己接待，别一天到晚的离不了我。” 说完又对在一旁收拾碗筷的苏梨说到：“闺女，中午老夫想吃坛子肉，龙井虾仁，萝卜糕，油渣炒饭……” 这老头，他是在报菜名吗……？ 第235章 欢聚一堂 “长离，糯米圆子好了吗，油温上来了。” “好了。”莫长离将一盘糯米肉圆端到灶上。 苏梨将圆子下入油锅，待稍微定型后嘱咐到：“江薄言，火不要太大，火大了容易糊。” “好。”江薄言回道。 “长离，肉腌好了吗，糯米肉圆炸好就要炸肉了。” “马上拿来。” 事先腌好的五花肉，整条的放入锅中。 顿时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苏梨连忙将锅盖盖上。 “闺女，什么时候吃饭？老夫饿了。” 山长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 苏梨听了，吸气，呼气……面带微笑的站在厨房门口：“作为一个中医，温馨提示。中老年人不宜过食过量，否则容易肥胖，进而引发高血脂高血糖等各种疾病……” 说罢将厨房门一把关上。 “她说什么？”山长问道。 韵久想了想：“小姐说，山长您太胖了。” “她是这么说的吗？我胖吗？”山长将所剩无几的点心往旁边推了推，“那点心不吃了。” 五花肉炸好了捞出泡在冷水里冷却。 随后莫长离接过她手中的活，将泡好的五花肉改刀切成厚片。这样待会就可以与梅干菜一起蒸了。 卤了一上午的牛腱子在砂锅中咕嘟咕嘟冒着热气，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长离，牛肉可以盛出来切片了。” “好。” “江薄言，两个锅都大火烧，要开始炒菜了。” “好。” 一道道精美的菜品接连出锅，厨房里散发着浓郁的饭菜香味。 苏梨打开门：“爹，你春联写好了吗？吃饭前要贴好哦。” “她叫我什么？” “爹！” 山长一个板栗给他，“谁叫你叫了。” 韵久委屈的抱着脑袋，“山长，我是说小姐叫您爹。” “嘿嘿，我听到了。” “那您还问？” “怎么了，老夫太开心了不行吗。”山长傲娇的扬着头。 苏梨正在热火朝天的出菜，就听院子里热闹非凡。 “长离，这么热闹，谁来了？” “我去看看。”莫长离放下手头的事，正要走出去。 就听见一声粗声粗气的大嗓门传来：“师傅，师爹。新年好！” 原来是大师傅。 “你怎么来了？今日是除夕，酒楼不是应该特别忙才是吗？” “往年是这样的，可是老板娘说，今年过年休息不做生意了，让大家都回家好好过个年。” “那你们都放假了，叶知秋……” “她也来了。” “什么？” 正说着，叶知秋走了进来。 “不好意思，没跟你事先打招呼就贸然过来了，打扰了。” “说的什么话，欢迎还来不及呢。过年嘛人多才热闹。” 说话间，又听到院子里来人了。 “姐姐，姐夫，新年快乐！” “大牛新年快乐，爷爷来了吗？” “来了，在外面和山长爷爷说话呢。樱儿姐姐和夫子也来了。” “真的吗，那你去帮山长爷爷一起贴对联，贴好了我们一起吃饭好不好？吃完饭以后还有炮仗和烟花。” “真的吗，太好了。” 该到的人都到了，叶知秋和周樱儿将桌椅板凳摆好，菜肴都端上桌。有人帮忙，事情很快就做好了。 “今天大家能来，我和长离特别开心。”苏梨与她身旁的莫长离对视一眼。 “干杯，祝大家新年快乐！” 酒杯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新年快乐！” “真好吃，师傅，你做的菜真好吃！”大师傅一声比一声大。 “没吃过好吃的？这么大声干什么！”山长哼了一声。 下一秒：“哇，太好吃了。闺女，你今天是拿出看家本领了吗，老夫要再盛一碗。” 苏梨她好想当众给他一个白眼行吗？ “哦，差点忘了，老夫准备了东西。”山长从怀中掏出一沓红包来。 给在坐的每个人发了一个红包，将最大的一个红包给了苏梨。 “爹，我的比大牛和樱儿的还多，这不合适？”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老夫的女儿就是应该要最大的。” 周夫子到：“在下理解公明兄高兴的心情，如今也有了贴心女儿了。” “是啊，哈哈哈哈。老夫这下不用羡慕你了。来，喝酒，喝酒。” “爹……” “知道，知道。少喝点是不是，爹有分寸。” 王伯有些拘谨的站起来：“梨丫头，老头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谢谢你对大牛，对我们爷俩的大恩大德。如果没有你，大牛不可能上得了学。” “王伯严重了，大牛是个好孩子，我喜欢大牛。是不是，大牛？” “嗯！我长大了一定报答姐姐姐夫，还有爷爷。”大牛点点头。 “好，那我们承恩就快快长大。” 轮到叶知秋了，她斟酌着开口道：“梨儿，这么称呼你有些冒犯了。但是总是唤你苏姑娘，又觉得生疏了些。” 苏梨摇摇头：“知秋姐就唤我和长离的名字就好。” “哎，好。”一声知秋姐让叶知秋感动的要流下泪来。 “谢谢梨儿和长离为我所做的一切，若没有你们，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过来。” “快别这么说知秋姐，你自己足够坚强才能走到这一步。” 苏梨与她碰杯，一口喝了杯中酒。 “师傅！”大师傅猛的站起来。“大家都谢你，我也要谢你。谢谢你教我做菜，虽然我还没有做的像你这么好，但我会继续努力的。” “好，你有这个心是好的。”她从旁边拿过一本书来。 “这是我让长离记录的菜谱，你拿着。日后我没时间教你，你照着上面学就行了。” “啊，这么珍贵的菜谱这就给我了？”大师傅又想到什么，“可是师傅，我不认识字。” 苏梨笑道：“不是有知秋吗？让她给你念。” 叶知秋见提到她，不由得脸一红。 而一向大哈哈的大师傅也罕见的扭捏了起来。 江薄言握着手中的茶杯，刚想要说些什么。却听见苏梨站起身说到：“借着大家都在，我正好宣布件事情。” 说完他与莫长离对视了一眼，莫长离朝她点了点头。 “我和长离决定了，待这里的事情告一段落。我们……要去边疆生活。” 江薄言手中的茶杯掉落，茶水浸湿了他的衣袖。 第235章 欢聚一堂 “长离，糯米圆子好了吗，油温上来了。” “好了。”莫长离将一盘糯米肉圆端到灶上。 苏梨将圆子下入油锅，待稍微定型后嘱咐到：“江薄言，火不要太大，火大了容易糊。” “好。”江薄言回道。 “长离，肉腌好了吗，糯米肉圆炸好就要炸肉了。” “马上拿来。” 事先腌好的五花肉，整条的放入锅中。 顿时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苏梨连忙将锅盖盖上。 “闺女，什么时候吃饭？老夫饿了。” 山长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 苏梨听了，吸气，呼气……面带微笑的站在厨房门口：“作为一个中医，温馨提示。中老年人不宜过食过量，否则容易肥胖，进而引发高血脂高血糖等各种疾病……” 说罢将厨房门一把关上。 “她说什么？”山长问道。 韵久想了想：“小姐说，山长您太胖了。” “她是这么说的吗？我胖吗？”山长将所剩无几的点心往旁边推了推，“那点心不吃了。” 五花肉炸好了捞出泡在冷水里冷却。 随后莫长离接过她手中的活，将泡好的五花肉改刀切成厚片。这样待会就可以与梅干菜一起蒸了。 卤了一上午的牛腱子在砂锅中咕嘟咕嘟冒着热气，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长离，牛肉可以盛出来切片了。” “好。” “江薄言，两个锅都大火烧，要开始炒菜了。” “好。” 一道道精美的菜品接连出锅，厨房里散发着浓郁的饭菜香味。 苏梨打开门：“爹，你春联写好了吗？吃饭前要贴好哦。” “她叫我什么？” “爹！” 山长一个板栗给他，“谁叫你叫了。” 韵久委屈的抱着脑袋，“山长，我是说小姐叫您爹。” “嘿嘿，我听到了。” “那您还问？” “怎么了，老夫太开心了不行吗。”山长傲娇的扬着头。 苏梨正在热火朝天的出菜，就听院子里热闹非凡。 “长离，这么热闹，谁来了？” “我去看看。”莫长离放下手头的事，正要走出去。 就听见一声粗声粗气的大嗓门传来：“师傅，师爹。新年好！” 原来是大师傅。 “你怎么来了？今日是除夕，酒楼不是应该特别忙才是吗？” “往年是这样的，可是老板娘说，今年过年休息不做生意了，让大家都回家好好过个年。” “那你们都放假了，叶知秋……” “她也来了。” “什么？” 正说着，叶知秋走了进来。 “不好意思，没跟你事先打招呼就贸然过来了，打扰了。” “说的什么话，欢迎还来不及呢。过年嘛人多才热闹。” 说话间，又听到院子里来人了。 “姐姐，姐夫，新年快乐！” “大牛新年快乐，爷爷来了吗？” “来了，在外面和山长爷爷说话呢。樱儿姐姐和夫子也来了。” “真的吗，那你去帮山长爷爷一起贴对联，贴好了我们一起吃饭好不好？吃完饭以后还有炮仗和烟花。” “真的吗，太好了。” 该到的人都到了，叶知秋和周樱儿将桌椅板凳摆好，菜肴都端上桌。有人帮忙，事情很快就做好了。 “今天大家能来，我和长离特别开心。”苏梨与她身旁的莫长离对视一眼。 “干杯，祝大家新年快乐！” 酒杯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新年快乐！” “真好吃，师傅，你做的菜真好吃！”大师傅一声比一声大。 “没吃过好吃的？这么大声干什么！”山长哼了一声。 下一秒：“哇，太好吃了。闺女，你今天是拿出看家本领了吗，老夫要再盛一碗。” 苏梨她好想当众给他一个白眼行吗？ “哦，差点忘了，老夫准备了东西。”山长从怀中掏出一沓红包来。 给在坐的每个人发了一个红包，将最大的一个红包给了苏梨。 “爹，我的比大牛和樱儿的还多，这不合适？”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老夫的女儿就是应该要最大的。” 周夫子到：“在下理解公明兄高兴的心情，如今也有了贴心女儿了。” “是啊，哈哈哈哈。老夫这下不用羡慕你了。来，喝酒，喝酒。” “爹……” “知道，知道。少喝点是不是，爹有分寸。” 王伯有些拘谨的站起来：“梨丫头，老头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谢谢你对大牛，对我们爷俩的大恩大德。如果没有你，大牛不可能上得了学。” “王伯严重了，大牛是个好孩子，我喜欢大牛。是不是，大牛？” “嗯！我长大了一定报答姐姐姐夫，还有爷爷。”大牛点点头。 “好，那我们承恩就快快长大。” 轮到叶知秋了，她斟酌着开口道：“梨儿，这么称呼你有些冒犯了。但是总是唤你苏姑娘，又觉得生疏了些。” 苏梨摇摇头：“知秋姐就唤我和长离的名字就好。” “哎，好。”一声知秋姐让叶知秋感动的要流下泪来。 “谢谢梨儿和长离为我所做的一切，若没有你们，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过来。” “快别这么说知秋姐，你自己足够坚强才能走到这一步。” 苏梨与她碰杯，一口喝了杯中酒。 “师傅！”大师傅猛的站起来。“大家都谢你，我也要谢你。谢谢你教我做菜，虽然我还没有做的像你这么好，但我会继续努力的。” “好，你有这个心是好的。”她从旁边拿过一本书来。 “这是我让长离记录的菜谱，你拿着。日后我没时间教你，你照着上面学就行了。” “啊，这么珍贵的菜谱这就给我了？”大师傅又想到什么，“可是师傅，我不认识字。” 苏梨笑道：“不是有知秋吗？让她给你念。” 叶知秋见提到她，不由得脸一红。 而一向大哈哈的大师傅也罕见的扭捏了起来。 江薄言握着手中的茶杯，刚想要说些什么。却听见苏梨站起身说到：“借着大家都在，我正好宣布件事情。” 说完他与莫长离对视了一眼，莫长离朝她点了点头。 “我和长离决定了，待这里的事情告一段落。我们……要去边疆生活。” 江薄言手中的茶杯掉落，茶水浸湿了他的衣袖。 第236章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这不是江薄言第一次听到，但苏梨这么郑重的宣布，是第一次。 “什么？！”山长站起身。“闺女，老夫刚认了个女儿，你就要走？” 大牛和周樱儿之前已经听过苏梨说这件事情了。所以他们虽然难过，但没那么惊讶。 可大师傅和叶知秋是第一次听说。 “师傅，你刚刚给我菜谱，就是因为你和师爹要走？” “梨儿，要去那么远吗？你们这一走，不知何时能再见？” 苏梨本来还算好的情绪，被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也变得伤感起来。 她呼了一口气，扯了扯嘴角，尽量让自己笑的轻松一点：“书上说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但书上还说了，人生何处不相逢。” “有缘，我们还会再见的。何况，以后我和长离还会回来祭拜他的母亲。” “闺女，我不管你说什么。老夫已经是土埋半截的人了，好不容易有了女儿女婿，你不能就这么走了。实在要走也行，老夫跟你们一起去。” “爹……” 山长摆摆手，“就这么定了。” “爹，您德高望重，乃当世大儒……” “这些虚名远没有骨肉亲情来的重要。别劝了，老夫已经决定了，你们去哪，我就去哪！” 一顿年夜饭在略带伤感中结束了。 往日宁静的小山村，因为今天是除夕特别的日子。各家各户为了图个热闹，天一黑鞭炮声就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 莫长离将苏梨特意从镇上定的大烟花搬出来摆在院子里。 点燃火后，不多时一阵绚烂在夜空中炸开。紧接着一朵又一朵，在这小小的山村尤为明显。 村民们纷纷循着方向找来，却发现原来是苏梨家。 他们还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苏梨家竟然来了一家子贵客。 不仅有本村的周夫子，还有镇上文尚书院的山长。 有消息灵通的说出山长已经收了苏梨做义女，大家纷纷露出羡慕的表情。 这苏梨，如今是发达了。打交道的都是人上人，实打实的贵人了。 “这苏家是看走眼了，留在家的一房死的死，疯的疯。被赶出去的一房，虽是个女子却是个有本事的。” “是啊，我刚刚路过苏家祖宅。这大过年的，家里黑灯瞎火的。他家那疯了的儿媳妇苏秦氏还在那嚎呢。” “唉，这苏家俩老的，如今怕是肠子都悔青了……” 所有人都从苏梨家离开后，已经是半夜时分了。 苏梨的头像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的。 莫长离在一旁看着她困成这样还要硬扛着，不禁失笑。 “梨儿，梨儿？” “嗯？”苏梨迷迷糊糊地，“到时辰了吗？” “梨儿若是困了就去睡，不等了，好吗？” “不要，我要和长离一起守岁。” 不多时，远处响起鞭炮声。 苏梨顿时眼睛一亮，是守岁的人起来放鞭炮了。 “长离，新年快乐！这是我们的第一个新年。” 看着苏梨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是兴奋，莫长离也被她的情绪所感染：“新年快乐，梨儿。” 苏梨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递给莫长离：“送给你的。” “给我？”莫长离接过荷包。 “嗯，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莫长离打开荷包，只见两个小小的木雕出现在手中。 “一直以来都是你送礼物给我，我从来都没送过礼物给你。这是我亲手刻的，这两个小人，一个是你，一个是我。” 莫长离半天没有说话。 “长离不喜欢吗？是不是雕的太丑了？” 莫长离将小木雕放回荷包，收进自己的怀中。 “我很喜欢，很喜欢。梨儿亲手雕的，太珍贵了，世上就这独一份。我会每天都戴在身上的。” “你喜欢就好了。”苏梨将头靠在他的怀中。“你不知道，为了偷偷雕这两个小玩意，我整日担惊受怕的。你也知道你的警觉性有多高了……” 莫长离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小嘴终是忍不住，低头吻了上去。 苏梨由震惊到应和着他的吻…… 这几日，小院每天都是热闹非凡。 由于种种原因，李青书除夕那天没有来，今日特地来给苏梨送请柬。 苏梨看着烫金的大红色请柬，由衷的为俩人感到高兴。 “我一定会去的，我答应了樱儿，要送她出嫁。” “好，那在下就在府上恭候大驾了。” “二公子今日怎么没一起来？” “姨娘回府上过年，他在家陪着。” “想必他很开心才是。” “是啊。二弟能有如今的变化，我和母亲都很欣慰。特别要谢谢苏姑娘，若没有你，李府现在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境地。” “你们大概是说好的，全都来跟我道谢呢。” 说罢俩人不由得笑了起来。 苏梨为江薄言扎针的时候，发现他一直在走神。 “梨儿刚刚跟我说什么？” 苏梨无奈的叹了口气：“我是问你可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江薄言摇头。 “没有就好，那我再帮你检查一下。” 看着在帮他仔细检查伤口的苏梨，江薄言终是忍不住说到：“梨儿，你……是不是快要走了？最近我总在做梦，梦到一觉醒来你已经离开了。” 苏梨手下动作不停：“我不是说过，待这里的事情告一段落后再走吗？何况，你的伤虽然无碍了，但你的记忆还没恢复，我说过我会治好你的。” “那是不是我的记忆一直不恢复，你就一直不会走？” 江薄言脱口而出的话，让苏梨的动作停了下来，也让他惊觉自己说错了话。 苏梨没有回答，她将银针收拾了，转身向外走去。 “梨儿……我……” 苏梨在门口停下，说了句：“江薄言，我会治好你的。”然后打开门离开。 江薄言的手臂缓缓落下…… 往日进了屋，莫长离早就迎上来了，今日却坐在桌前一动也不动。 “长离？” 直到苏梨唤他，他才回过神来。 “梨儿针灸结束了吗，我去打水给你洗漱。” 苏梨拉着他的手问到：“长离，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莫长离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笑着说道：“没事。” 第236章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这不是江薄言第一次听到，但苏梨这么郑重的宣布，是第一次。 “什么？！”山长站起身。“闺女，老夫刚认了个女儿，你就要走？” 大牛和周樱儿之前已经听过苏梨说这件事情了。所以他们虽然难过，但没那么惊讶。 可大师傅和叶知秋是第一次听说。 “师傅，你刚刚给我菜谱，就是因为你和师爹要走？” “梨儿，要去那么远吗？你们这一走，不知何时能再见？” 苏梨本来还算好的情绪，被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也变得伤感起来。 她呼了一口气，扯了扯嘴角，尽量让自己笑的轻松一点：“书上说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但书上还说了，人生何处不相逢。” “有缘，我们还会再见的。何况，以后我和长离还会回来祭拜他的母亲。” “闺女，我不管你说什么。老夫已经是土埋半截的人了，好不容易有了女儿女婿，你不能就这么走了。实在要走也行，老夫跟你们一起去。” “爹……” 山长摆摆手，“就这么定了。” “爹，您德高望重，乃当世大儒……” “这些虚名远没有骨肉亲情来的重要。别劝了，老夫已经决定了，你们去哪，我就去哪！” 一顿年夜饭在略带伤感中结束了。 往日宁静的小山村，因为今天是除夕特别的日子。各家各户为了图个热闹，天一黑鞭炮声就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 莫长离将苏梨特意从镇上定的大烟花搬出来摆在院子里。 点燃火后，不多时一阵绚烂在夜空中炸开。紧接着一朵又一朵，在这小小的山村尤为明显。 村民们纷纷循着方向找来，却发现原来是苏梨家。 他们还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苏梨家竟然来了一家子贵客。 不仅有本村的周夫子，还有镇上文尚书院的山长。 有消息灵通的说出山长已经收了苏梨做义女，大家纷纷露出羡慕的表情。 这苏梨，如今是发达了。打交道的都是人上人，实打实的贵人了。 “这苏家是看走眼了，留在家的一房死的死，疯的疯。被赶出去的一房，虽是个女子却是个有本事的。” “是啊，我刚刚路过苏家祖宅。这大过年的，家里黑灯瞎火的。他家那疯了的儿媳妇苏秦氏还在那嚎呢。” “唉，这苏家俩老的，如今怕是肠子都悔青了……” 所有人都从苏梨家离开后，已经是半夜时分了。 苏梨的头像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的。 莫长离在一旁看着她困成这样还要硬扛着，不禁失笑。 “梨儿，梨儿？” “嗯？”苏梨迷迷糊糊地，“到时辰了吗？” “梨儿若是困了就去睡，不等了，好吗？” “不要，我要和长离一起守岁。” 不多时，远处响起鞭炮声。 苏梨顿时眼睛一亮，是守岁的人起来放鞭炮了。 “长离，新年快乐！这是我们的第一个新年。” 看着苏梨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是兴奋，莫长离也被她的情绪所感染：“新年快乐，梨儿。” 苏梨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递给莫长离：“送给你的。” “给我？”莫长离接过荷包。 “嗯，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莫长离打开荷包，只见两个小小的木雕出现在手中。 “一直以来都是你送礼物给我，我从来都没送过礼物给你。这是我亲手刻的，这两个小人，一个是你，一个是我。” 莫长离半天没有说话。 “长离不喜欢吗？是不是雕的太丑了？” 莫长离将小木雕放回荷包，收进自己的怀中。 “我很喜欢，很喜欢。梨儿亲手雕的，太珍贵了，世上就这独一份。我会每天都戴在身上的。” “你喜欢就好了。”苏梨将头靠在他的怀中。“你不知道，为了偷偷雕这两个小玩意，我整日担惊受怕的。你也知道你的警觉性有多高了……” 莫长离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小嘴终是忍不住，低头吻了上去。 苏梨由震惊到应和着他的吻…… 这几日，小院每天都是热闹非凡。 由于种种原因，李青书除夕那天没有来，今日特地来给苏梨送请柬。 苏梨看着烫金的大红色请柬，由衷的为俩人感到高兴。 “我一定会去的，我答应了樱儿，要送她出嫁。” “好，那在下就在府上恭候大驾了。” “二公子今日怎么没一起来？” “姨娘回府上过年，他在家陪着。” “想必他很开心才是。” “是啊。二弟能有如今的变化，我和母亲都很欣慰。特别要谢谢苏姑娘，若没有你，李府现在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境地。” “你们大概是说好的，全都来跟我道谢呢。” 说罢俩人不由得笑了起来。 苏梨为江薄言扎针的时候，发现他一直在走神。 “梨儿刚刚跟我说什么？” 苏梨无奈的叹了口气：“我是问你可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江薄言摇头。 “没有就好，那我再帮你检查一下。” 看着在帮他仔细检查伤口的苏梨，江薄言终是忍不住说到：“梨儿，你……是不是快要走了？最近我总在做梦，梦到一觉醒来你已经离开了。” 苏梨手下动作不停：“我不是说过，待这里的事情告一段落后再走吗？何况，你的伤虽然无碍了，但你的记忆还没恢复，我说过我会治好你的。” “那是不是我的记忆一直不恢复，你就一直不会走？” 江薄言脱口而出的话，让苏梨的动作停了下来，也让他惊觉自己说错了话。 苏梨没有回答，她将银针收拾了，转身向外走去。 “梨儿……我……” 苏梨在门口停下，说了句：“江薄言，我会治好你的。”然后打开门离开。 江薄言的手臂缓缓落下…… 往日进了屋，莫长离早就迎上来了，今日却坐在桌前一动也不动。 “长离？” 直到苏梨唤他，他才回过神来。 “梨儿针灸结束了吗，我去打水给你洗漱。” 苏梨拉着他的手问到：“长离，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莫长离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笑着说道：“没事。” 第237章 莫长离离开 夜已深，轻纱帐中传出令人耳红心跳的声音。 “等等长离，不要。” “怎么了，梨儿？”莫长离从被子里探出头，喘着粗气问道。 苏梨用手指了指隔壁房间：“长离，那个……家中有人……” “我会轻一点的。” 说罢拉起被子将俩人严严实实的盖住…… 事后，苏梨躺在莫长离的怀中平复着情绪。 她的手指把玩着莫长离的长发，绕在自己素白的手指上一圈又一圈。 “长离，你有心事？” “梨儿，我……” “不想告诉我？” 莫长离侧过身与她对视：“不是，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梨儿开口。” 在苏梨的注视下，莫长离终是败下阵来。 “今日边疆传来消息……” “边疆？”苏梨心头一颤。 “我军驻地被邻国一小队人马偷袭，他们还杀了我们很多士兵。” “什么，竟有此事？！” “梨儿我……” “你要赶去边疆是不是？” 莫长离不可思议的看着苏梨，她竟然一下子就猜中了他的心思。 “我怕此事会引起严重后果。我虽然无心皇位，可是保家卫国是身为男儿的职责所在。何况，那些将士们都是曾经与我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你去。” “梨儿，你……” “只是我很抱歉，此刻不能陪长离一起去。”苏梨抿着唇，“江薄言因为你我才受了那么重的伤，现在还失忆了。我答应过要治好他。而且过几日樱儿就要出嫁了，我也说过要送她出嫁。” 莫长离将人搂在怀里：“我懂，我都懂。” “该说抱歉的人不是梨儿，是我才对。我不能陪在梨儿身边，是我的错。” “长离别这么说，我会尽快治好江薄言。然后去边疆找长离，好不好？” 莫长离在她的额头吻了吻，“好，我也会尽快将事情处理好，回来接梨儿。” “嗯。” 面对离别，苏梨虽然表现的很洒脱，但心里的痛苦，终是让她红了眼眶。 莫长离吻上她发红的眼尾，一点一点想要将怀中的人儿安抚。 苏梨却突然发狠，张开嘴咬住正吻在她唇上的莫长离。 莫长离吃痛，闷哼一声。 苏梨却不打算放过，她一把将人推倒，翻身坐在他的身上。 “梨儿……” “我要你，长离。” 她的话如催情的符咒，骤然将莫长离点燃。 他一把将人拉下来，一只手拖着她的后脑勺，另一只一手在她的身上四处点火。 酥麻的感觉席卷而来，让苏梨忍不住娇喘连连。 “梨儿，我想要你。” “梨儿，不要那么紧张。” “梨儿，再忍一下就好。” …… 怀中的人传来清浅的呼吸声。 莫长离修长的指节轻轻抚摸着她的脸，低下头在她的唇上吻了又吻。 然后起身下床。 待他穿戴整齐，借着昏黄的烛火，看着苏梨安静的睡颜，仔细地帮她盖好被子。 “梨儿，你等我。我很快回来……” 说罢转身离开。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苏梨的泪无声滑落。 晨曦微亮，天地间一片清冷。 而厨房里雾气缭绕，如春日般温暖。 苏梨站在锅前，一手托着面团，一手抓着一片薄薄的铁片。 铁片快速地在面团上划过，带起一片片面片飞入沸水中。 待锅中的面片已经够吃了，苏梨将剩下的面团用纱布盖好。 转身调了两份汤底。 煮好的面皮浮出水面，悉数捞入碗中。撒上葱花点缀。 “江薄言，吃饭了。”她向着灶下烧火的江薄言喊道。 “好，来了。” 俩人相对而坐，面前各自放着一碗刚出锅的刀削面。 江薄言率先吃了一口面，他皱着眉头顿了顿，随即又大口地吃了起来。 苏梨也认真的吃着碗里的面条，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饭后，江薄言制止了苏梨的动作。 “梨儿去歇会，我来洗碗。” “那好，辛苦你了。” 江薄言闻言，苦笑一声。 就这样，每天的一日三餐，苏梨做饭，江薄言打下手。 然后俩人一起吃饭，饭后江薄言洗碗，而苏梨则一头扎进房间里研究她的草药。 只是苏梨给江薄言检查的次数变成了一日两次，三次…… 炉子上也从早到晚都在熬着药。 这日，俩人正在吃饭，山长突然来了。 由于刚刚过完年，学院来了不少拜年的人。山长这几日一直在接待，所以到今日才有空。 “闺女，有没有想爹了，爹今日好不容易才溜出来了。这么巧你们正吃饭呢，老夫真是有口福啊。” 苏梨给他拿了一个碗，山长美滋滋的拿起筷子就要开吃。 突然他发现了不对。 “咦？我说怎么少了点什么？长离呢，我那贤婿怎么不在？” 江薄言抬起眸子，看了一眼苏梨。 却见苏梨像个没事人一样的，她夹了一块盐焗鸡放在山长面前的碗里。 “边疆有事，长离去处理了。” “什么？莫长离去边疆了？他一个人去的？怎么没带你一起？前几天不是还说等这边事情办完了我们一起去的吗？” “事发突然……” “可是他将你一个人放在这里，他能放心？他一个人离开，你又放心吗？” 苏梨沉默良久，最终只说了句：“爹，吃饭。” 看着苏梨的样子，知道她不想再说什么。 山长重重的叹了口气，拿起筷子吃饭。 “呸，呸……”山长将鸡肉悉数吐了出来。“闺女，这菜是你做的？” 苏梨点点头。 山长又看向江薄言：“敢问江大人，这几日你们吃的饭菜都是这样的？” 江薄言自然知道他问这话的意思，他沉默了。 “唉……”山长叹了口气。 “人生的相遇本就是一件概率极低的事件。爱一个人，并不是一定要拥有。感情像风，像云，抓不住它，却能感受到它……须得知道，强扭的瓜不甜！” 江薄言吃饭的手顿住，随即继续吃着苏梨精心做的饭菜。 第237章 莫长离离开 夜已深，轻纱帐中传出令人耳红心跳的声音。 “等等长离，不要。” “怎么了，梨儿？”莫长离从被子里探出头，喘着粗气问道。 苏梨用手指了指隔壁房间：“长离，那个……家中有人……” “我会轻一点的。” 说罢拉起被子将俩人严严实实的盖住…… 事后，苏梨躺在莫长离的怀中平复着情绪。 她的手指把玩着莫长离的长发，绕在自己素白的手指上一圈又一圈。 “长离，你有心事？” “梨儿，我……” “不想告诉我？” 莫长离侧过身与她对视：“不是，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梨儿开口。” 在苏梨的注视下，莫长离终是败下阵来。 “今日边疆传来消息……” “边疆？”苏梨心头一颤。 “我军驻地被邻国一小队人马偷袭，他们还杀了我们很多士兵。” “什么，竟有此事？！” “梨儿我……” “你要赶去边疆是不是？” 莫长离不可思议的看着苏梨，她竟然一下子就猜中了他的心思。 “我怕此事会引起严重后果。我虽然无心皇位，可是保家卫国是身为男儿的职责所在。何况，那些将士们都是曾经与我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你去。” “梨儿，你……” “只是我很抱歉，此刻不能陪长离一起去。”苏梨抿着唇，“江薄言因为你我才受了那么重的伤，现在还失忆了。我答应过要治好他。而且过几日樱儿就要出嫁了，我也说过要送她出嫁。” 莫长离将人搂在怀里：“我懂，我都懂。” “该说抱歉的人不是梨儿，是我才对。我不能陪在梨儿身边，是我的错。” “长离别这么说，我会尽快治好江薄言。然后去边疆找长离，好不好？” 莫长离在她的额头吻了吻，“好，我也会尽快将事情处理好，回来接梨儿。” “嗯。” 面对离别，苏梨虽然表现的很洒脱，但心里的痛苦，终是让她红了眼眶。 莫长离吻上她发红的眼尾，一点一点想要将怀中的人儿安抚。 苏梨却突然发狠，张开嘴咬住正吻在她唇上的莫长离。 莫长离吃痛，闷哼一声。 苏梨却不打算放过，她一把将人推倒，翻身坐在他的身上。 “梨儿……” “我要你，长离。” 她的话如催情的符咒，骤然将莫长离点燃。 他一把将人拉下来，一只手拖着她的后脑勺，另一只一手在她的身上四处点火。 酥麻的感觉席卷而来，让苏梨忍不住娇喘连连。 “梨儿，我想要你。” “梨儿，不要那么紧张。” “梨儿，再忍一下就好。” …… 怀中的人传来清浅的呼吸声。 莫长离修长的指节轻轻抚摸着她的脸，低下头在她的唇上吻了又吻。 然后起身下床。 待他穿戴整齐，借着昏黄的烛火，看着苏梨安静的睡颜，仔细地帮她盖好被子。 “梨儿，你等我。我很快回来……” 说罢转身离开。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苏梨的泪无声滑落。 晨曦微亮，天地间一片清冷。 而厨房里雾气缭绕，如春日般温暖。 苏梨站在锅前，一手托着面团，一手抓着一片薄薄的铁片。 铁片快速地在面团上划过，带起一片片面片飞入沸水中。 待锅中的面片已经够吃了，苏梨将剩下的面团用纱布盖好。 转身调了两份汤底。 煮好的面皮浮出水面，悉数捞入碗中。撒上葱花点缀。 “江薄言，吃饭了。”她向着灶下烧火的江薄言喊道。 “好，来了。” 俩人相对而坐，面前各自放着一碗刚出锅的刀削面。 江薄言率先吃了一口面，他皱着眉头顿了顿，随即又大口地吃了起来。 苏梨也认真的吃着碗里的面条，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饭后，江薄言制止了苏梨的动作。 “梨儿去歇会，我来洗碗。” “那好，辛苦你了。” 江薄言闻言，苦笑一声。 就这样，每天的一日三餐，苏梨做饭，江薄言打下手。 然后俩人一起吃饭，饭后江薄言洗碗，而苏梨则一头扎进房间里研究她的草药。 只是苏梨给江薄言检查的次数变成了一日两次，三次…… 炉子上也从早到晚都在熬着药。 这日，俩人正在吃饭，山长突然来了。 由于刚刚过完年，学院来了不少拜年的人。山长这几日一直在接待，所以到今日才有空。 “闺女，有没有想爹了，爹今日好不容易才溜出来了。这么巧你们正吃饭呢，老夫真是有口福啊。” 苏梨给他拿了一个碗，山长美滋滋的拿起筷子就要开吃。 突然他发现了不对。 “咦？我说怎么少了点什么？长离呢，我那贤婿怎么不在？” 江薄言抬起眸子，看了一眼苏梨。 却见苏梨像个没事人一样的，她夹了一块盐焗鸡放在山长面前的碗里。 “边疆有事，长离去处理了。” “什么？莫长离去边疆了？他一个人去的？怎么没带你一起？前几天不是还说等这边事情办完了我们一起去的吗？” “事发突然……” “可是他将你一个人放在这里，他能放心？他一个人离开，你又放心吗？” 苏梨沉默良久，最终只说了句：“爹，吃饭。” 看着苏梨的样子，知道她不想再说什么。 山长重重的叹了口气，拿起筷子吃饭。 “呸，呸……”山长将鸡肉悉数吐了出来。“闺女，这菜是你做的？” 苏梨点点头。 山长又看向江薄言：“敢问江大人，这几日你们吃的饭菜都是这样的？” 江薄言自然知道他问这话的意思，他沉默了。 “唉……”山长叹了口气。 “人生的相遇本就是一件概率极低的事件。爱一个人，并不是一定要拥有。感情像风，像云，抓不住它，却能感受到它……须得知道，强扭的瓜不甜！” 江薄言吃饭的手顿住，随即继续吃着苏梨精心做的饭菜。 第238章 待到前面，我就放手 周樱儿的婚礼，简单却不失隆重。 虽然家中只有父女二人了，但周夫子教了一辈子书，在凌云村也是德高望重的存在。 周樱儿出嫁，全村老少都过来恭贺了。 所以倒不用苏梨做什么，她只需陪着紧张的周樱儿，时不时柔声安慰她几句。 花轿到了李府大门口，一对新人顺利的拜了天地，送入洞房。 苏梨真心的为她和李青书高兴。 所以，高兴的结果就导致了，苏梨喝多了。 马车里，江薄言看着喝醉后的苏梨。 她如同一只小猫一般，蜷缩在角落里。 江薄言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轻轻地为她盖上。 却见她皱着眉头，一副很不舒服的样子。 “速度放慢一些。”江薄言朝着外面驾车的陆铮喊道。 “是，大人。” 马车到达小院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江薄言看着醉的迷迷糊糊的苏梨，思量一番，将人横抱起来下了马车。 陆铮见此情景便问道，“大人，可要帮忙？” “不用，你将马车送回去。” “是。” 江薄言抱着人进了苏梨和莫长离住的屋子。 将人放在床上，江薄言替她脱了鞋，又拉过被子替她盖上。 “水，水……” “好，我这就倒来。” 江薄言倒了一杯水，将人扶起，慢慢的喂她喝下。 他四下打量着这间屋子，桌子上还放着莫长离下了一半的棋，竟也没收。 可见留下的人有多么深的思念，才会将下了一半的棋局保留不动。 一时间他的心情难以明说。 叹了口气，将人安抚睡下，正要离开。却见自己的衣袖被拉住。 “别走，你别走……” 江薄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梨儿！你，你说什么？” 苏梨挣扎着起身，“别走好吗？” “……好。” 江薄言坐在床边，任由苏梨抱着自己。 美人垂泪，我见犹怜。更何况是自己喜欢的女人。 江薄言心疼的为她拭去。 “梨儿，你可知道，我喜欢你。” 苏梨仿佛没有听进去他的话，醉眼朦胧的盯着他看。 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而且还这般的近。 江薄言抬起手，轻抚上她的脸庞。 樱粉色的唇，闪着诱人的光泽。 江薄言忍不住的咽了咽喉结。 “梨儿，我爱你。” 江薄言尽情的表白着心中的爱意。 昏黄的烛光，心爱的女人，这一切无一不刺激着江薄言的感官。 他慢慢凑近，想要吻上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儿。 “长离，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江薄言猛的停下动作。 “你唤我什么？” “长离。” 抓住苏梨肩膀的手收紧，苏梨吃痛，闷哼一声。 江薄言这才理智回笼松了手。 他起身往外走去，却听见后面一声声的呼喊，终是让他停止了脚步。 “梨儿不哭，是我的错。” “长离可不可以不要走？我知道边疆的事很重要，可是，我不想你走。” 眼前的人梨花带雨，哭得江薄言心都要碎了。 “我不走，这天下，任何事都没有我的梨儿重要。” 江薄言安抚着床上的人：“睡，我就在这陪着你。那儿也不去……陪着你。” 第二日清晨，苏梨揉着太阳穴走出屋子。 “梨儿醒了？” “我起迟了，这就去做早饭。” “不用了，我已经做好了。” 苏梨惊讶的看着他。 江薄言的神色没有任何异常：“见你睡着就没叫醒你，一起吃。我还煮了醒酒汤，待会喝一碗，会舒服一些。” 提到这个，苏梨不由得脸上浮现一抹不好意思。 “我酒量太差，昨日樱儿大喜的日子太高兴了，多喝了几杯。我没出洋相？” 江薄言定定的看着她。 “怎么，我丢脸了？” “没有。” 苏梨这才舒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见到苏梨的反应，江薄言淡笑了笑。 俩人坐在一桌吃饭，如同往常一样。 只是今日的江薄言偶尔有一句没一句的说些什么，苏梨倒是也回应着。 “待会吃完饭，我带梨儿去个地方可好？” 苏梨虽然有疑惑，但还是点点头：“好啊。” 年后又下了一场雪，山上的路比平时更难走了。 苏梨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上走去。 有几次差点跌倒，突然一只大手拉住她。 “谢谢。”苏梨道谢后想要将手抽出来。 却发现江薄言将她的手紧紧的握住。 “江薄言？”苏梨不解的看着他。 “雪天山路不好走，我牵着梨儿走过这一段。待到前面平坦的地方，我就放手……” 苏梨觉得他的话听起来怪怪的，他今日也怪怪的…… 江薄言倏地一笑：“想什么呢，快走。” 俩人在一处山洞前停下。 “梨儿，可还记得这里？” 苏梨点点头，这里是当初救江薄言的地方。 江薄言走进山洞，由于地处偏僻，这里还如当初他离开时的样子没变。 宽大的石头上是苏梨怕他着凉特意背上山的被子，还有地上已经燃尽的火堆，和已经干枯的草药…… “你……” “对，我已经想起来了。”迎着苏梨惊讶的目光，江薄言肯定的说道，“我记起了所有的一切，我的记忆恢复了。” “真的？”苏梨忍不住的想要上前替他把脉。 “不用了。”江薄言笑着推拒，“梨儿这些日子给我把脉的次数，已经比吃饭的次数还要多了。” “我有吗？” 江薄言但笑了，他开口道：“梨儿，你走。” “什么？” “梨儿，去边疆找他。莫长离，在等着你。” “梨儿，你是因为我，才留下来。眼下我已经恢复记忆，你不用再留在这了。” “我……” “梨儿，我曾私心的想要借助自己失忆的事让你留下来。可是，山长说的对，强扭的瓜不甜。你爱的人也不是我。” “梨儿，你一定不知道你这段时间做的饭有多难吃。莫长离走了，将你的心也带走了，你连味觉都失灵了。” “苏梨，我不想再吃这么难吃的饭菜了。所以，你走。去边疆，去寻找你爱的人，和那个也爱你的人。记住，你一定要幸福！” 苏梨笑着笑着就哭了…… “江薄言……”苏梨从背后抱住他，失声痛哭。 江薄言强忍住想要回头的心，轻轻拨开她的手。 第238章 待到前面，我就放手 周樱儿的婚礼，简单却不失隆重。 虽然家中只有父女二人了，但周夫子教了一辈子书，在凌云村也是德高望重的存在。 周樱儿出嫁，全村老少都过来恭贺了。 所以倒不用苏梨做什么，她只需陪着紧张的周樱儿，时不时柔声安慰她几句。 花轿到了李府大门口，一对新人顺利的拜了天地，送入洞房。 苏梨真心的为她和李青书高兴。 所以，高兴的结果就导致了，苏梨喝多了。 马车里，江薄言看着喝醉后的苏梨。 她如同一只小猫一般，蜷缩在角落里。 江薄言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轻轻地为她盖上。 却见她皱着眉头，一副很不舒服的样子。 “速度放慢一些。”江薄言朝着外面驾车的陆铮喊道。 “是，大人。” 马车到达小院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江薄言看着醉的迷迷糊糊的苏梨，思量一番，将人横抱起来下了马车。 陆铮见此情景便问道，“大人，可要帮忙？” “不用，你将马车送回去。” “是。” 江薄言抱着人进了苏梨和莫长离住的屋子。 将人放在床上，江薄言替她脱了鞋，又拉过被子替她盖上。 “水，水……” “好，我这就倒来。” 江薄言倒了一杯水，将人扶起，慢慢的喂她喝下。 他四下打量着这间屋子，桌子上还放着莫长离下了一半的棋，竟也没收。 可见留下的人有多么深的思念，才会将下了一半的棋局保留不动。 一时间他的心情难以明说。 叹了口气，将人安抚睡下，正要离开。却见自己的衣袖被拉住。 “别走，你别走……” 江薄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梨儿！你，你说什么？” 苏梨挣扎着起身，“别走好吗？” “……好。” 江薄言坐在床边，任由苏梨抱着自己。 美人垂泪，我见犹怜。更何况是自己喜欢的女人。 江薄言心疼的为她拭去。 “梨儿，你可知道，我喜欢你。” 苏梨仿佛没有听进去他的话，醉眼朦胧的盯着他看。 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而且还这般的近。 江薄言抬起手，轻抚上她的脸庞。 樱粉色的唇，闪着诱人的光泽。 江薄言忍不住的咽了咽喉结。 “梨儿，我爱你。” 江薄言尽情的表白着心中的爱意。 昏黄的烛光，心爱的女人，这一切无一不刺激着江薄言的感官。 他慢慢凑近，想要吻上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儿。 “长离，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江薄言猛的停下动作。 “你唤我什么？” “长离。” 抓住苏梨肩膀的手收紧，苏梨吃痛，闷哼一声。 江薄言这才理智回笼松了手。 他起身往外走去，却听见后面一声声的呼喊，终是让他停止了脚步。 “梨儿不哭，是我的错。” “长离可不可以不要走？我知道边疆的事很重要，可是，我不想你走。” 眼前的人梨花带雨，哭得江薄言心都要碎了。 “我不走，这天下，任何事都没有我的梨儿重要。” 江薄言安抚着床上的人：“睡，我就在这陪着你。那儿也不去……陪着你。” 第二日清晨，苏梨揉着太阳穴走出屋子。 “梨儿醒了？” “我起迟了，这就去做早饭。” “不用了，我已经做好了。” 苏梨惊讶的看着他。 江薄言的神色没有任何异常：“见你睡着就没叫醒你，一起吃。我还煮了醒酒汤，待会喝一碗，会舒服一些。” 提到这个，苏梨不由得脸上浮现一抹不好意思。 “我酒量太差，昨日樱儿大喜的日子太高兴了，多喝了几杯。我没出洋相？” 江薄言定定的看着她。 “怎么，我丢脸了？” “没有。” 苏梨这才舒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见到苏梨的反应，江薄言淡笑了笑。 俩人坐在一桌吃饭，如同往常一样。 只是今日的江薄言偶尔有一句没一句的说些什么，苏梨倒是也回应着。 “待会吃完饭，我带梨儿去个地方可好？” 苏梨虽然有疑惑，但还是点点头：“好啊。” 年后又下了一场雪，山上的路比平时更难走了。 苏梨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上走去。 有几次差点跌倒，突然一只大手拉住她。 “谢谢。”苏梨道谢后想要将手抽出来。 却发现江薄言将她的手紧紧的握住。 “江薄言？”苏梨不解的看着他。 “雪天山路不好走，我牵着梨儿走过这一段。待到前面平坦的地方，我就放手……” 苏梨觉得他的话听起来怪怪的，他今日也怪怪的…… 江薄言倏地一笑：“想什么呢，快走。” 俩人在一处山洞前停下。 “梨儿，可还记得这里？” 苏梨点点头，这里是当初救江薄言的地方。 江薄言走进山洞，由于地处偏僻，这里还如当初他离开时的样子没变。 宽大的石头上是苏梨怕他着凉特意背上山的被子，还有地上已经燃尽的火堆，和已经干枯的草药…… “你……” “对，我已经想起来了。”迎着苏梨惊讶的目光，江薄言肯定的说道，“我记起了所有的一切，我的记忆恢复了。” “真的？”苏梨忍不住的想要上前替他把脉。 “不用了。”江薄言笑着推拒，“梨儿这些日子给我把脉的次数，已经比吃饭的次数还要多了。” “我有吗？” 江薄言但笑了，他开口道：“梨儿，你走。” “什么？” “梨儿，去边疆找他。莫长离，在等着你。” “梨儿，你是因为我，才留下来。眼下我已经恢复记忆，你不用再留在这了。” “我……” “梨儿，我曾私心的想要借助自己失忆的事让你留下来。可是，山长说的对，强扭的瓜不甜。你爱的人也不是我。” “梨儿，你一定不知道你这段时间做的饭有多难吃。莫长离走了，将你的心也带走了，你连味觉都失灵了。” “苏梨，我不想再吃这么难吃的饭菜了。所以，你走。去边疆，去寻找你爱的人，和那个也爱你的人。记住，你一定要幸福！” 苏梨笑着笑着就哭了…… “江薄言……”苏梨从背后抱住他，失声痛哭。 江薄言强忍住想要回头的心，轻轻拨开她的手。 第239章 蓝天白云，山色暧昧 一辆马车，以极快的速度行驶在官道上。 突然驾车的人吁地叫停了马车。 苏梨从马车上下来，冲到路旁就吐了起来。 她吐的昏天暗地，恨不能将胆汁都吐出来了。 “王妃，你怎么样，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属下给你找个大夫看看？” 苏梨摇摇头：“不碍事，可能是马车太快了，颠着了。” “那属下接下来走慢一点。” “好。”苏梨接过他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我说过，不要让长离知道我去边疆找他的事，知道吗？” “属下知道。” “继续赶路。” “是。” 江薄言站在院子里，看着这里的一切。 “大人，已经都收拾好了。我们现在就出发吗？” “嗯。” 陆铮坐在前面驾车。 “大人，这次回京城，我们还是要万事小心。虽然太子死了，皇后娘娘疯了，但保不齐赵家的人会怀恨在心，想要报复。” 见江薄言没有回应，陆铮又唤了声，“大人？大人？” 他撩开帘子一看，却见江薄言一脸痛苦的双手抱着头。 “大人，你怎么了？” 陆铮钻进马车里，想要查看他的情况。 “没……事。”江薄言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大人，你这般模样，可要替你找个大夫？要不，属下将苏姑娘追回来？” “不要！”江薄言制止他。 “可是，大人你……” “一会就好了。” 虽是冬日，可江薄言的额头却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他脱了力气般的靠在马车的车厢里。 “大人，喝口水。” 江薄言虚弱的摇了摇头。 陆铮跪坐在马车里，胡乱的抹了一把眼泪。 “大人，您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恢复记忆？” 不待江薄言回答，陆铮激动的说到：“之前大人失忆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只要一想事情就头疼。现在，您明明说恢复记忆了。可是您还是跟之前的状况是一样的。” “所以，大人是骗苏姑娘的是不是？大人根本就没有想起所有的事。您是为了让苏姑娘心中没有愧疚的离开。” “好了，别说了。此事，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 “大人，您这么为苏姑娘，她知道吗？” 江薄言透过车窗看向外面。 她不需要知道，爱她，是我自己的事。 梨儿她，离她心爱的人越来越近了…… 人生南北多歧路,君向潇湘我向秦。此后人间多宽敞,南来北往不遇卿。 …… 边疆驻地，莫长离一边由军医包扎一边听下属汇报情况。 “将军，来犯的敌人都已经被全部抓获，请将军示下。” “明日午时城门口，当众斩杀。就借助此次事件，杀鸡儆猴。如有其他国家再敢挑衅，这就是他们的下场。” “是！” 将士退下后，军医也已经将伤口包扎好了。 “将军的伤口要好好养着，切勿大幅度动作，以免扯到伤口。还有……” 军医的话还没说完，却见莫长离已经起身，他将披风系上，说了句：“回府邸收拾，即刻出发。” 军医一直追出帐外，“将军，将军……” 将军府，一片灯火通明。 莫长离翻身下马，看向一旁的侍卫：“今日怎么点那么多灯？” 侍卫笑道：“该是得知了将军收拾了来犯的敌人，高兴。” 莫长离踏上台阶，大步往里走去。 “将军，下人已经将饭菜准备好了，先吃饭？” “不用了，本王收拾一下，马上就出发。” “将军，将军。”侍卫追上来，“将军忙了一天米粒未进，还是先吃饭。属下吩咐下人去收拾，一定不耽误将军的事。” 莫长离并不说话。 “何况将军赶路也需要体力，您看……” “好。”莫长离走向大厅。 只见一桌子美味佳肴已经摆好在桌上。 “怎么做这么多菜？” 莫长离端起米饭想要胡乱的扒拉几口对付一下。 “将军，这么多菜不吃太浪费了，您尝尝。” 莫长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侍卫立马缩着脑袋不敢再说话了。 莫长离夹了片鱼肉送入嘴中，顿时他眼睛一亮。 突然，他站起身，将身旁的侍卫吓了一跳。 “梨儿……”他的语气中充满了笃定，但他的眼神，动作中又带着一丝的不可置信。 “梨儿在哪？” 侍卫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饭菜是梨儿做的对吗？” “将军，属下……” “长离就这么肯定饭菜是我做的吗？”女子熟悉的声音传来。 莫长离慢慢的转过身子。 “梨儿。”朝思暮想的人此刻就在眼前，莫长离却愣在当场没有动作。 “我以为长离见到我会很开心呢？原来，并没有吗？” “梨儿，我……”莫长离的声音有些颤抖。“梨儿过来可好？” 苏梨闻言，向前走了几步。而莫长离的眼神一刻都没有离开过她，那样的急迫…… 苏梨突然跑了起来，一头扎进莫长离的怀抱。 莫长离伸出手臂稳稳的接住她。 “梨儿，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当然是我啊。” “我怕，怕这一切都是假象，怕我若往前一步，一切都将化为泡影。所以我不敢……” 苏梨回抱着他：“感受到了吗，这一切都是真的。我来了，我来找你了，长离。” 突然，苏梨看见莫长离身上的衣服上染了血迹。 “长离，你受伤了？严不严重，快让我看看。” 莫长离再次抱紧她：“不碍事，梨儿来了，我什么事都没了。梨儿就是我的良药。” 边疆处处赛江南。 蓝天白云，远处山色暧昧。 苏梨闭着眼睛，躺在一望无际的草地上。 突然，她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长离想要偷亲我？” 莫长离被当场抓包，只得笑着说到：“本来想要偷亲，现在……” 他翻身覆在苏梨的身上，“现在只能明目张胆的亲梨儿了。” “不行。” 莫长离愣住。 苏梨弯了弯笑眼，“我是说，亲可以，不能压到我的肚子。” 见莫长离仍是一副不懂得样子，她附在他的耳边说了句什么。 莫长离低下头，在她的唇上吻又吻。 “长离，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我喜欢你。” “讨厌，我是在说正经的。” “我说的是正经的啊。” “长离，生个男孩，好不好？” “好。” “不行不行，还是生个女孩？” “好。” “你怎么什么都说好？” “因为，我是梨儿的夫郎，自然是梨儿说什么都好……” “长离，遇见你，真好！” （本文完） 第239章 蓝天白云，山色暧昧 一辆马车，以极快的速度行驶在官道上。 突然驾车的人吁地叫停了马车。 苏梨从马车上下来，冲到路旁就吐了起来。 她吐的昏天暗地，恨不能将胆汁都吐出来了。 “王妃，你怎么样，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属下给你找个大夫看看？” 苏梨摇摇头：“不碍事，可能是马车太快了，颠着了。” “那属下接下来走慢一点。” “好。”苏梨接过他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我说过，不要让长离知道我去边疆找他的事，知道吗？” “属下知道。” “继续赶路。” “是。” 江薄言站在院子里，看着这里的一切。 “大人，已经都收拾好了。我们现在就出发吗？” “嗯。” 陆铮坐在前面驾车。 “大人，这次回京城，我们还是要万事小心。虽然太子死了，皇后娘娘疯了，但保不齐赵家的人会怀恨在心，想要报复。” 见江薄言没有回应，陆铮又唤了声，“大人？大人？” 他撩开帘子一看，却见江薄言一脸痛苦的双手抱着头。 “大人，你怎么了？” 陆铮钻进马车里，想要查看他的情况。 “没……事。”江薄言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大人，你这般模样，可要替你找个大夫？要不，属下将苏姑娘追回来？” “不要！”江薄言制止他。 “可是，大人你……” “一会就好了。” 虽是冬日，可江薄言的额头却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他脱了力气般的靠在马车的车厢里。 “大人，喝口水。” 江薄言虚弱的摇了摇头。 陆铮跪坐在马车里，胡乱的抹了一把眼泪。 “大人，您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恢复记忆？” 不待江薄言回答，陆铮激动的说到：“之前大人失忆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只要一想事情就头疼。现在，您明明说恢复记忆了。可是您还是跟之前的状况是一样的。” “所以，大人是骗苏姑娘的是不是？大人根本就没有想起所有的事。您是为了让苏姑娘心中没有愧疚的离开。” “好了，别说了。此事，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 “大人，您这么为苏姑娘，她知道吗？” 江薄言透过车窗看向外面。 她不需要知道，爱她，是我自己的事。 梨儿她，离她心爱的人越来越近了…… 人生南北多歧路,君向潇湘我向秦。此后人间多宽敞,南来北往不遇卿。 …… 边疆驻地，莫长离一边由军医包扎一边听下属汇报情况。 “将军，来犯的敌人都已经被全部抓获，请将军示下。” “明日午时城门口，当众斩杀。就借助此次事件，杀鸡儆猴。如有其他国家再敢挑衅，这就是他们的下场。” “是！” 将士退下后，军医也已经将伤口包扎好了。 “将军的伤口要好好养着，切勿大幅度动作，以免扯到伤口。还有……” 军医的话还没说完，却见莫长离已经起身，他将披风系上，说了句：“回府邸收拾，即刻出发。” 军医一直追出帐外，“将军，将军……” 将军府，一片灯火通明。 莫长离翻身下马，看向一旁的侍卫：“今日怎么点那么多灯？” 侍卫笑道：“该是得知了将军收拾了来犯的敌人，高兴。” 莫长离踏上台阶，大步往里走去。 “将军，下人已经将饭菜准备好了，先吃饭？” “不用了，本王收拾一下，马上就出发。” “将军，将军。”侍卫追上来，“将军忙了一天米粒未进，还是先吃饭。属下吩咐下人去收拾，一定不耽误将军的事。” 莫长离并不说话。 “何况将军赶路也需要体力，您看……” “好。”莫长离走向大厅。 只见一桌子美味佳肴已经摆好在桌上。 “怎么做这么多菜？” 莫长离端起米饭想要胡乱的扒拉几口对付一下。 “将军，这么多菜不吃太浪费了，您尝尝。” 莫长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侍卫立马缩着脑袋不敢再说话了。 莫长离夹了片鱼肉送入嘴中，顿时他眼睛一亮。 突然，他站起身，将身旁的侍卫吓了一跳。 “梨儿……”他的语气中充满了笃定，但他的眼神，动作中又带着一丝的不可置信。 “梨儿在哪？” 侍卫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饭菜是梨儿做的对吗？” “将军，属下……” “长离就这么肯定饭菜是我做的吗？”女子熟悉的声音传来。 莫长离慢慢的转过身子。 “梨儿。”朝思暮想的人此刻就在眼前，莫长离却愣在当场没有动作。 “我以为长离见到我会很开心呢？原来，并没有吗？” “梨儿，我……”莫长离的声音有些颤抖。“梨儿过来可好？” 苏梨闻言，向前走了几步。而莫长离的眼神一刻都没有离开过她，那样的急迫…… 苏梨突然跑了起来，一头扎进莫长离的怀抱。 莫长离伸出手臂稳稳的接住她。 “梨儿，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当然是我啊。” “我怕，怕这一切都是假象，怕我若往前一步，一切都将化为泡影。所以我不敢……” 苏梨回抱着他：“感受到了吗，这一切都是真的。我来了，我来找你了，长离。” 突然，苏梨看见莫长离身上的衣服上染了血迹。 “长离，你受伤了？严不严重，快让我看看。” 莫长离再次抱紧她：“不碍事，梨儿来了，我什么事都没了。梨儿就是我的良药。” 边疆处处赛江南。 蓝天白云，远处山色暧昧。 苏梨闭着眼睛，躺在一望无际的草地上。 突然，她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长离想要偷亲我？” 莫长离被当场抓包，只得笑着说到：“本来想要偷亲，现在……” 他翻身覆在苏梨的身上，“现在只能明目张胆的亲梨儿了。” “不行。” 莫长离愣住。 苏梨弯了弯笑眼，“我是说，亲可以，不能压到我的肚子。” 见莫长离仍是一副不懂得样子，她附在他的耳边说了句什么。 莫长离低下头，在她的唇上吻又吻。 “长离，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我喜欢你。” “讨厌，我是在说正经的。” “我说的是正经的啊。” “长离，生个男孩，好不好？” “好。” “不行不行，还是生个女孩？” “好。” “你怎么什么都说好？” “因为，我是梨儿的夫郎，自然是梨儿说什么都好……” “长离，遇见你，真好！”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