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被读心，朝堂后宫蹭瓜吃》 第1章 【吃瓜系统启动成功】 “公主，小公主，您醒了？您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李淸懿从睡梦中苏醒时，刚睁开眼，就听到耳边传来的温温柔柔中带着几分谨慎与担忧的声音，眨了眨眼。 她还有几分恍惚。 梦境？现实？ “小公主？”满含担忧的声音再次响起。 李淸懿回过神，轻轻啊了一声，慢吞吞爬起来，一旁一直关注着她的年轻女子赶紧伸手，将她从床上扶了起来。 “芳姑姑。”李淸懿开口，听到自己那软糯糯的嗓音，顿了顿，才继续说：“芳姑姑，母后呢？” 年轻女子，也就是自李淸懿出生起就被皇后调过来照顾她的芳馨温柔一笑，说：“皇后娘娘刚刚还来看过您呢，见您还在睡，又听太医说您的病已经好了，这才去处理宫务。” 李淸懿是大宁现任皇后最小的孩子，也是皇帝最小的女儿，同时也是如今唯一的嫡女，从出生起就注定了与旁人，地位尊贵，受尽宠爱。 偏偏前几日，小公主刚过了三周岁的生日，第二日就无故昏迷，紧接着就是高热不退，帝后二人都被吓得魂飞魄散，后宫也因此闹的人仰马翻。 到了第三日，李淸懿这病来的突然，去的也突然。 昨日晚上，李淸懿突然就退热了。 然后，御医和太医院一众太医诊断，都说李淸懿就好了。 非常玄乎。 皇后几乎几天几夜都没睡，精神都恍惚了，知道小公主救回来后，喜极而泣，直接晕了过去，被皇帝直接安排回寝殿睡了一觉。 今早大清早就醒了，又过来守了李淸懿一会儿，见她呼吸平稳，这才放心去处理这几天积压下来的宫务。 皇帝则是直接给所有人都封了口，不许任何人将李淸懿身上发生的事说出去，并让芳馨这几日看着小公主“恢复”，多拖延几日最佳。 而这些，李淸懿都不清楚，她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收回了自己前世的记忆，并不知道自己这个梦做了整整三日。 她是大宁朝的十一公主李淸懿，是帝后唯一的嫡女，是太子嫡亲的小妹妹，受尽宠爱。 但她也是现代的大学老师兼辅导员李淸懿，在周末带着十几个学生外出爬山采风的路上，遭遇车祸，然后没了性命。 回想自己这几日在梦境里回忆起有关上辈子的剧情，再想想自己刚在这个世界降生，虽然没有记忆，但带着成年人的智商，用这副新躯壳折腾出的种种事情，李淸懿感觉头皮有点麻。 首先就是她刚出生，一开始受本能驱使，喝了几天乳娘的奶，等能睁眼之后就死活不肯喝奶，把皇后皇帝太后都折腾得够呛。 然后就是她不爱哭，还没满周岁，就能用各种手段，让皇后把自己身边偷奸耍滑的宫人抓出来，扔出去，当时帝后发现此事后表情她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头皮发麻。 之后还有很多事情，李淸懿虽然当时没有上辈子的记忆，但是她心智却没有因为失忆而受到影响，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太神异了。 在这个古代环境下，表现异于常人，只有两种后果——被人当神仙，被人当妖孽。 而李淸懿现在在后宫的状态就是这样，一半神仙一半妖孽。 帝后二人倒是把消息瞒得死死的，从这也看得出来，她这辈子的父母是真心疼爱她，知道什么才是对她真的有益处。 但……李淸懿心中默默叹气：“现在想低调也有点难了。” 算了，事情已经如此，她又天然有两个大靠山，加上小靠山太子，她也不必过于担忧。 倒是另一件事…… 李淸懿也不用宫人抱，自己哒哒哒跑到皇后那边，陪着皇后用了早膳，又奶声奶气嘱咐皇后不要为了宫务累到自己，催着皇后去休息一会儿，这才又哒哒哒跑出来。 李淸懿：“芳姑姑，父皇下朝了吗？” 其他事不提，她现在就好奇一件事——古代上朝，是不是真的跟电视剧里演的那样？ 反正她很受宠，以前是不知道，所以不感兴趣，但现在嘛…… 芳馨笑吟吟地回答：“回小公主的话，今日有朝会，皇上这个时间应该是还在前面上朝，并未下朝。” 说着，她又解释一句：“皇上要是下朝的话，一定会马上来看小公主你的。” 李淸懿一挥手，道：“那芳姑姑，你带我去……去乾清门附近看看。” 芳馨一愣：“小公主是要去接皇上吗？” 李淸懿眨了眨眼，这才想起来，哦，原来她还干过去接皇帝下班这种事。 不仅接皇帝，还接过太子，这事不少人知道。 李淸懿：心情复杂。 失忆状态的自己，还好她是胎穿不是魂穿或者身穿，不然就她这行事，真的很容易出事。 李淸懿：“对。” 有前例就好呀！ 然后，李淸懿自己走了一段路，发现自己这小胳膊小腿儿真的不适合在这紫禁城里走，最终还是让芳馨抱着自己去了乾清门。 嗯，乾清门。 失忆的时候不觉得，现在听到这名字，再想想其他听上去分外耳熟的宫殿，李淸懿就觉得哪哪都怪怪的。 李淸懿觉得自己就是恢复记忆后，来看看热闹，也没打算直接进去看自家爹是怎么上朝的。 但是皇帝的消息比她想的还要灵通，李淸懿还没到乾清门附近呢，就有太监笑眯眯地过来，直接说皇帝让她过去。 李淸懿：？ 这是可以的吗？ 她知道她受宠，但……这是上朝？ 然后，李淸懿发现，这居然真的可以？ 她一路被带到自己中年美男子亲爹面前，被人到中年威仪日盛的皇帝亲亲密密抱到了腿上，才发现皇帝面前还当着一排珠帘。 珠帘外是阶梯，朝臣们分两排站在阶梯之下，一直蔓延到大门外，皇帝可以自上而下看到下面众臣的举动，但朝臣们除非故意是很难看清上面皇帝的动作。 李淸懿：哇哦。 就在这时，无论是下方的朝臣还是上方正分心观察宝贝闺女气色的皇帝，都听到一道奇异的声音。 【叮，功德收集完毕，吃瓜系统启动成功。】 众人：？ 第2章 【账户余额不足】 这声音，皇帝听到了，朝臣也听到了，李淸懿也听到了。 皇帝在听到声音的瞬间，眉头就皱了起来，侧头便看到周围侍卫的手已经放在了刀柄之上，近身伺候的太监也是紧张兮兮四处张望，眸光一闪。 他不动声色地抱紧了怀中的孩子。 朝臣们则是悄悄打量了一遍四周，似乎在好奇，这声音是谁发出来的。 李淸懿却是反应最平淡第一个，依偎在皇帝怀里，平静地等待着。 下一秒，一道软乎乎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叮，您的吃瓜系统上线啦~】 【宿主您好，我是您的吃瓜系统88，你可以叫我小八。】 李淸懿：【你怎么回事？】 她恢复记忆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应该是有个系统的，而且还是所谓的时空局给自己的补偿。 李淸懿在恢复记忆的时候就知道，她不是一个人穿越，而是带着自己那倒霉的学生被时空局打包投放到了这个世界。 至于原因……因为李淸懿当时本来不用死，是时空局工作失误弄出来的车祸，所以这是补偿。 补偿一是把他们一起打包放进稳定的世界里，不会世界末日那种，不过当时时空局也没跟李淸懿说是古代背景，所以她觉得自己还是被坑了。 补偿二就是给她一个金手指，但是要李淸懿自己抽。 李淸懿那手气，不能说好也不能说坏，普普通通亚洲人，然后她抽了一个吃瓜系统。 李淸懿：“……” 偏偏这还是她自己抽的，当时时空局为了证明他们没有暗箱操作，还又给了李淸懿几次体验券。 嗯，最后告诉她，时空局的卡池看功德，功德越高运气越好，她能抽到一个吃瓜系统已经算是不错啦。 李淸懿：我谢谢你。 结果，她穿越过来，前三年就是个失忆的宝宝。 所谓的系统，也是她恢复记忆才启动，而且…… 李淸懿：【听刚刚那声音，所以你其实是需要能量运行的？功德？】 系统88一点没察觉到不对，语气里还满是高兴：【是哒！宿主！我可以带你吃瓜！】 众朝臣：朝会上怎么会有两个奶娃娃的声音？ 皇帝低头，盯着自己怀里的宝贝闺女：盯—— 李淸懿正专心处理系统的事，一点没察觉到异常，继续追问：【你们之前可没有说还要功德，而且，我才多大，你找我一个三岁小孩要功德，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下方原本正在上奏的官员因为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卡顿了一会儿，皇帝一边若有所思盯着自己的小公主，一边漫不经心地道：“怎么不继续？” 官员连忙收敛心神，继续上奏，只是他的心思也有点飘忽，不清楚这两个娃娃的声音是只有他听到，还是…… 但是这会儿，他也不敢左顾右盼，只能悄悄用余光打量四周。 皇帝心里却是已经确定，这两个声音里，有一个是自己怀里这宝贝疙瘩的，另一个却是不知是谁？ 不过，对于李淸懿身上出现这种神异之事，皇帝也只是短暂惊讶之后，就接受良好。 在自己这个小公主身上，皇帝觉得什么事都可能。 尤其是，昨天才亲眼看着李淸懿从高烧不退到一个时辰内恢复健康，还为此封了不少人的口，今天再遇到这事…… 正常。 嗯，正常。 系统88委屈：【可是，我是正规系统呀，系统的运行需要能量，我总不能跟那些黑户一样，靠吸取别人的气运运行叭?】 【而且，我要的功德也不多，只是从宿主身上的功德里抽取千分之一，真的不多呀！】 李淸懿：【千分之一？】 【是呢，吃瓜的耗能是根据宿主与瓜主的亲密程度、瓜主的个人影响力以及信息曝光后可能会影响的范围等因素综合计算的。】 【把功德量化成数值的话，1功德等于100能量，保持我的基础运行只要每日1能量，吃瓜根据情况扣取能量。】 系统88：【我看了看，现在吃瓜列表里，消耗最低的是你二皇兄的瓜，只要50能量就可以哦，要吃吗？】 李淸懿：【二皇兄？李祺那傻子？他有什么瓜？】 皇帝：“……” 朝臣：“……” 今日也在朝会上的太子下意识看向身旁站着的二皇子李祺，李祺背脊绷直，眉头皱起。 众人在此刻，心中想法十分一致——这吃瓜，到底是什么意思？ 二皇子的瓜，又是什么意思？ 还有，为什么要说二皇子是傻子？ 系统88高兴：【你要吃吗？我看了，这个瓜还真有点意思，你绝对想不到！】 众人齐齐竖起耳朵，就连还在上奏的官员都慢慢没了声音，这次皇帝也没吭声。 李淸懿：【等等。】 众人：？ 【宿主？】 李淸懿：【我确实有点无聊，吃瓜可以，你先告诉我，我现在有多少功德。】 花钱可以，但是得先让她搞清楚自己钱包里有多少钱，要是她钱包里只有一块钱，那她肯定不会就这么花在李祺身上的。 皇帝不动声色，快速扫一眼下方一众官员，挑眉。 太子是众人里唯一一个不用一直低头避免直视龙颜的，恰在此时与皇帝对上视线，悄悄看了看妹妹，又看向皇帝，眼神询问。 皇帝微微一笑。 太子：？ 啥意思？ 难道父皇没听出妹妹的声音？ 皇帝又看向下方的二皇子，看着他背脊挺直，低着头，看不清神色，眸中那点笑意慢慢散去，面上却也看不出别的情绪。 系统88：【原来是这个，宿主你放心，系统初次启动需要1000能量值，也就是说我启动扣了你10功德，你现在还剩9990……等等，为什么你个人账户只剩98功德了？】 皇帝与太子齐齐皱眉。 李淸懿却在这时候抬头，像是终于想起来自己现在的处境，想起来关心一下自家爹了。 皇帝刚刚皱起的眉头迅速松开，浅笑着与她对视，目光中带着询问，像是在说：怎么啦？朕的小乖乖。 系统在此时大呼小叫：【原来如此，是你爹你娘还有你哥把他们功德分给了你！但是这不算在你个人账户上！】 李淸懿：？ 第3章 瓜呢？ 系统88：【哦哦原来如此，是你生病了，他们想庇佑你，就分了自身功德给你。但是这功德只能保护你，不能用来吃瓜。】 系统88：【没关系，二皇子的瓜换算成功德只要05功德，扣了还剩975，宿主，吃吗？】 李淸懿琢磨两秒，觉得也不是不可以，花05看看这吃瓜系统好不好使也行。 李淸懿：【来一个。】 系统88：【好叻！】 整个朝堂安静得落针可闻。 太子十分担心妹妹，小眼神不断往上瞟，蠢蠢欲动甚至想直接把妹妹抱走，但是得到了自家父皇轻飘飘的一个眼神，没敢乱动。 系统88：【二皇子不是你爹亲生的。】 李淸懿：！？ 皇帝：…… 太子：？？？ 李祺猛地抬头。 百官：！？ 李淸懿赶紧低头，靠在皇帝怀里，装作自己是困了，心声却十分活泼：【什么？这是什么意思？我父皇这是被人戴绿帽了？】 皇帝有些不自在了，动了动，已经开始想要起身离开了。 但是来不及了。 系统88抛出第二个爆炸性的消息：【皇帝知道二皇子不是他亲生的。】 李淸懿：嘶—— 百官：嘶—— 皇帝：“……” 皇帝面色漆黑，直直对上下方李祺的视线，却发现他目光里带着震惊，却……与自己预料中的反应不符。 好像，李祺知道？ 皇帝眉峰皱起。 太子努力维持自己表面的平静，不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表现得太过震惊，可心里思绪却是翻江倒海。 这什么意思？ 另一个奶娃娃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二弟，父皇…… 系统88还在分享自己刚刚读取的详细情报：【这就要说到十几年前的旧事了。】 【十七年前，当时你大伯还在皇位上，你父皇还是跟王爷，奉命代天子南巡的路上，遇刺，当时你父皇一个心腹在关键时刻帮你父皇挡下了杀招，但是他自己运气就没那么好，当场毙命。】 提起这件旧事，皇帝面上也露出几分怀念，即便过去了十几年，他似乎还能想起那个兵荒马乱的夜晚。 差一点，只差一点，一旦当时那个人没能挡下那一剑，可能现在坐在皇位上的人还不知道姓不姓李。 皇帝在忆往昔，其他人就不一样了。 众人：所以这跟二皇子有什么关系？ 系统88：【然后你父皇回京之后，才知道，那个心腹的夫人已经怀孕四个月，恰在他出巡之前，而她原本是想等心腹回来之后在告知他这个好消息，却没想到，她的夫君这一去就是永别。】 皇帝：……等等，我女儿才三岁，听这些是不是不太对劲？ 李淸懿却没那么多顾虑，直接道：【李祺不会是这个心腹的遗腹子？】 众人：怎么可能！就算是救命之恩，也能混淆皇室血脉！ 系统88：【哎？你这么快就猜到啦！】 众人：！？ 一时之间，很多官员都没忍住，齐齐将目光投向了皇帝：皇上，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 皇帝：“……” 皇帝选择用冰冷的目光杀回去。 众人：“……” 百官们连忙意识到自己的冒犯，齐齐避开视线，但已经有人开始蠢蠢欲动，想干点事让自己青史留名了。 皇帝给了身边太监一个眼神，太监收到后，轻轻点头，悄无声息退了下去。 李淸懿：【这还用猜？】 系统88：【好。】 系统88：【没错，李祺就是这位夫人当时肚子里的孩子，得知夫君死讯后，虽然你父皇因为救命之恩对夫人百般照顾，对了这个照顾是正常照顾哈。】 李淸懿：【……我父皇还是有底线的，不是色中饿鬼。】 听到这话的众人：…… 真的，虽然内容很……咳，很吸引人，但是对话双方都是奶娃娃的声音，听着总觉得不自在。 李淸懿这时又有点兴致缺缺了：【这算什么瓜，人家救了我爹一命，看样子那位夫人最后也去世了，我爹不管是出于报恩还是出于心善，收养一个孤儿也不算什么。】 【顶多就是，当时估计我爹也没想到，自己还能当皇帝。】 皇帝听到这话，轻轻点头。 没错，当时他就是为了报恩，又恰逢李祺出生时其母血崩而亡，他后院一个妾室没过多久就早产生了一个死胎，他就顺势把孩子塞到妾室那里充作自己的孩子养着了。 他还把这件事与当时的皇帝，自己的大哥说了，也是主动给大哥递把柄。 这也是因为当时才登基不久的新帝身体出现问题，登基第二年就缠绵病榻，他虽然是大哥嫡亲的弟弟，在这种时候被拎出来帮忙处理朝政，却也引起了一些风言风语。 多方原因之下，他才做出那样的决定。 本以为等大哥恢复健康，他再退回去做个贤王或者闲王都行，孩子么就等他长大了，看情况要不要告诉他身世。 结果万万没想到，他大哥真就壮年病逝，皇位duang的一下砸自己头上了。 系统88：【哎，但是重点不是这个，这只是交代一下二皇子的身世，重点是他干的事。】 李淸懿：【昂？】 小奶音听着可可爱爱，皇帝登时没忍住，低头含笑捏了捏女儿嫩嫩的小脸蛋。 李淸懿仰起头，歪歪脑袋，黑溜溜的眼珠里带着困惑，小小声：“父皇？” 恰好这时朝堂之上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李淸懿这声音虽然很轻，却依旧被一些靠近皇帝的大臣们听到了。 这熟悉的小奶音…… 前排几个官员没忍住，左右看看，互相对视一眼。 李祺双手紧握成拳，身体僵硬，此刻眼神里满是错愕与怀疑，不可置信。 太子轻轻咳了一声。 刚有些小动作的官员们顿时背后一寒，停下了动作。 就……接着说呗？重点是啥？ 然而李淸懿这会儿已经被皇帝的动作打断了思绪，而系统88看到李淸懿分散了注意力，干脆也没吭声，等着回头李淸懿有兴趣了继续。 系统88是个听话的好系统，当然是以宿主意向为主啦！ 等来等去没了下文的众人：？？？ 瓜不吃了？ 没了？ 第4章 【来，把瓜吃完】 已经有人意识到那神奇的声音主人公之一是谁了，但是却没人能够在这时候开口，让上面被皇帝抱在怀里的女孩儿继续说下去。 而皇帝本人，则是目光含笑，亲昵地刮了刮女儿小巧的鼻子，随后便让人带着李淸懿去了偏殿休息，显然并没有要满足底下一众朝臣吃瓜的打算。 众人：…… 行。 那还是继续商讨国事。 看来皇帝也已经知道事情的关键，而且很可能不打算让他们有机会继续听下去。 好可惜。 不过，虽然那位小公主离开了，二皇子这不是还在这呢吗？ 若有若无的视线，时不时就往太子侧后方站着的二皇子身上瞟去，有心人心里已经嘀咕开了。 但在皇帝明显不打算这时候讨论方才那些事的现在，众臣也只能收敛心神。 如今这位登基已有十三年，地位稳固，大权在握，生杀予夺，也不是前朝后期那种被文官集体随意拿捏的主儿。 …… 李淸懿到了偏殿，就发现宫人们已经为她准备好了点心，芳馨姑姑也早就在这里等着了。 看到她，芳馨姑姑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可亲，迎着李淸懿进殿，在准备好的软榻上坐下后，询问李淸懿有什么需求。 李淸懿摆摆手，表示自己什么都不需要，支着下巴拿起桌上一块糕点小口小口吃着，又跟系统聊了起来。 李淸懿：【小八，之前你说二皇子要干什么事来着？】 系统88：【他要复国。】 李淸懿一愣：【啊？】 原本已经恢复往日上朝流程的百官齐齐一顿。 太子转头，眼神错愕地看向李祺，嘴巴张了张，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就算、就算李祺不是父皇亲子，这么些年父皇也是在认真培养他的，而且二皇子的一应吃穿用度也是按照皇子用度来，他们一家对李祺难道还不够好？ 李祺脸色青了白，白了青，变来变去，满脸的冷汗，却不敢对上太子的视线。 皇帝坐在上首，听到这声音，表情有几分微妙。 看来这声音，距离还不短。 至于李祺要复国什么的……皇帝倒不是很在意，毕竟二皇子也是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他对自己这养子到底有多大能耐，心里有数。 不慌。 李淸懿全然不知道自己给众人带去了多大的震撼，来了一点兴趣：【怎么，原来他还有什么前朝血脉吗？隐藏剧情？】 系统88：【不是，他就是个普通侍卫的孩子，我还特意扒了扒他的族谱，一路追溯到了贞观时期，都没找到他家跟前前朝皇室有什么血缘关系。】 李祺的脸绿了，身体开始颤抖，最终还是没忍住，扑通一声直接跪倒在地。 然而还不等他出口喊出什么，一旁早已得了吩咐的太监与侍卫齐齐扑上来，直接捂住了他的嘴。 李祺：“唔唔唔……” 太子看向皇帝。 皇帝摆摆手，示意他们先把李祺拖下去。 李祺瞪大双眼。 然而这时候，他却对上了皇帝那双冰冷的眸子，身体一僵，就这么当着百官的面，被“静悄悄”的带了下去。 好歹，不挣扎的话，还能保留最后的体面。 百官噤声。 皇帝淡淡：“继续。” 众人都是一个激灵。 偏殿，李淸懿吃完一块桂花糕，心无旁骛地听着系统叭叭。 【李祺也是被忽悠的，他其实早就知道自己不是皇帝的亲儿子了。】 李淸懿：嗯？ 系统88：【这就要提到李祺明面上的生母，柳妃了。】 【宿主，你绝对想不到，你二皇兄身份有问题，皇帝后宫里那个柳妃身份也有问题。】 李淸懿：【别卖关子，快点说。】 旁边不自觉又开始听起八卦的百官齐齐在心中点头：就是，这奶娃娃怎么说个事拖拖拉拉的，搞快点搞快点！ 但是李淸懿她又没动静了。 众人：…… 李淸懿不是吃瓜吃到一半就不吃了，而是皇后亲自来接她了。 看到自己这辈子的亲娘，李淸懿还有点惊讶，但还是乖乖巧巧地起身，哒哒哒走到皇后面前给她行礼，然后很自然地贴了过去：“母后，你怎么来啦？” 皇后笑眯眯：“今儿个有人送了些新鲜玩意儿进来，本宫想着你可能会喜欢，就过来接你回去看看。” 类似的情况之前也出现过，李淸懿一点没怀疑，笑眯眯地牵着皇后的手，冲着旁边替皇帝守着她的大太监挥挥手：“黄公公，那我先跟母后走啦，你记得跟父皇说，让他去坤宁宫找我哦。” 虽然已经恢复了成年后的记忆，但李淸懿这时候装嫩一点不含糊，能做宝宝她为什么要让自己成熟起来呢？ 黄公公看着小公主，也是满脸堆笑，连声应和，又送皇后与小公主出去好一段路，才往回走。 早朝结束后，皇帝又喊了几个朝臣御书房议事，结束之后才有空询问太监黄康：“回去了？” 黄公公连忙笑着点头：“是，皇后娘娘听到消息，就过来亲自把人接回去了。” 皇帝点点头，看了眼天色：“去坤宁宫。” “喳。” 坤宁宫，李淸懿被皇后抱在怀里，她倒也不排斥跟美人娘亲贴贴，一边听皇后与心腹聊天，一边捣鼓被塞到自己手里的鲁班锁。 全部解开之后，李淸懿微微仰头看了看皇后，又看了看旁边一众宫人，有点无聊了。 李淸懿：【系统，来，把之前那个瓜吃完。】 系统88：【来了！】 【之前说到柳妃，柳妃的身份也有问题。】 【这里也要往前追溯到前前朝亡国的时候，当时有位公主，在亡国时不想受辱，自刎殉国。然后公主身边有个侍女，不算心腹，但也伺候过公主几年，当时趁乱拿了公主的一些金银细软，运气好一路逃了出来。】 【后来这个侍女给一个商人做妾，诞下一女，恰好富商原配隔了一日也生了一个女儿，她收买了当时的接生婆把两个婴儿调换了。】 【然后，这个商人运道好，生意做大了，跟官府搭上了关系，把自己的嫡女送给了当时还是皇子的皇帝，然后这个嫡女就是柳妃。】 原本还有些交谈声的殿内陷入一片寂静。 第5章 【我爹穷】 在李淸懿的声音出现的时候，皇后就第一时间低头看向自己的女儿。 她看到李淸懿低着头，好似还在玩手里的鲁班锁，并没有跟任何人对话的样子，想到之前收到的消息，顿时抬头看向殿内一众宫人。 在系统的声音出现后，有宫人露出几分异色，但恰好这时候皇后冷冽的目光扫来，将那点即将生出的异动摁了下去。 宫女们心中都十分惊骇，但在皇后的震慑下，还是绷紧了神经，硬撑着维持住了殿中表面的平静。 芳馨站在李淸懿的身后，与回头的皇后对视一眼，两人眼里又惊讶又担忧，却不见害怕。 李淸懿：【等等，你前面说了，那个侍女把孩子调换了？那这个柳妃，还是嫡女吗？】 系统88：【嘿嘿，当然不是啦！】 李淸懿：嘶—— 皇后：！？ 李淸懿：【那柳妃知道她的亲妈是谁吗？】 系统88：【本来不知道的，但是柳妃进你爹的后院之前，她亲妈跟她相认了。】 “亲妈”这个词，让此刻所有能听到这段话的人都觉得疑惑，但结合上下文，却也不影响他们理解其中意思。 皇后如此，皇帝自然也是如此。 是的，在李淸懿跟小八继续吃瓜开始没多久，皇帝就赶上了热乎的，把柳妃的身世听了个七七八八。 此刻，就站在门外的皇帝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心情一言难尽。 皇帝不是那种贪恋美色之人，他其实是那种事业心更重一些的人，加上这时候距离太祖建国其实也没过去多长时间，不过几十年，江山都不能说完全稳定。 这种情况下，皇帝满心满眼都是稳定江山，解决边患问题，又已经有了天资聪慧的太子，对后宫并不热衷，故而后宫嫔妃也不多。 再加上柳妃当初也是因为皇帝遇刺，受惊导致胎相一直不稳，最后早产生了一个死胎，对此皇帝还是有几分怜惜在，所以登基后才给封了一个柳妃的位置。 不然，以柳妃无功无过，家里父兄还都是商人的情况，封妃实在有点难。 结果，现在告诉皇帝，柳妃不仅是商户女，连嫡女身份都是她生母偷来的，那心情可想而知。 道理都懂，但该不舒服还是不舒服。 李淸懿：【我大概知道李祺是怎么跟复国扯上关系的了，不会是柳妃那个生母被误以为是那个公主了？】 【那倒没有，是柳妃当初离家的时候顺走了她生母藏的一块玉佩，那玉佩是公主的信物，只有皇室中人才有，然后柳妃不识字，在一次宴会上显摆，被有心人看到了。】 李淸懿：【……不是，他们都亡国了，还觉得皇室里的玉佩不会被别人拿了？】 系统还没开口，李淸懿自己就回答了：【哦，我知道了，那些人本来就不在乎是不是皇室血脉，他们只是觉得有机可乘而已。】 系统88：【嗯？这个我不是很懂，我只是一个吃瓜系统，不能分析里面人类的心理哎。】 皇帝微微侧头，轻轻挥手。 阴影处，有人领命行动起来。 里面李淸懿还在吃瓜：【所以，这柳妃跟所谓的前前朝……话说为什么不是前朝而是前前朝？反正就是柳妃跟前前朝势力联系了，让李祺也跟这些人有所接触，然后李祺又恰好知道自己不是我父皇的孩子……】 【让我猜猜，他不会以为自己是前前朝皇室血脉？】 系统88：【答对啦！】 李淸懿：…… 皇帝：…… 皇后：…… 就，很难评。 李淸懿：【所以我说李祺是个傻子。】 系统88：【嘿嘿。】 听到这话，在外面偷听的皇帝嘴角抽了抽，心中纳闷：李淸懿跟李祺也没接触几次，怎么就让李祺给她留了这么一个印象？ 这几年，因为李淸懿表现与普通婴儿有明显不同，早早就跟普通婴孩智商上拉开距离，从睁眼开始就没人能糊弄得了她，所以帝后二人为了保护她并没有让李淸懿与旁人有太多接触。 二皇子自然也算在这个“外人”里。 算起来，李淸懿与李祺的接触，应该也就几次家宴，而且当时两人应该也没有近距离接触才对。 皇帝觉得很神奇。 系统88：【我不是很懂你们人类，但是宿主你说他傻就傻叭。】 系统88：【反正柳妃因为那个玉佩，被人找上门的时候，人家问她是不是那位公主的血脉，她也没否认。】 【然后，人家就把柳妃的儿子李祺当成是前前朝皇室血脉了。】 【李祺又从其他人那里听说自己不是皇帝亲儿子，两边信息一对，李祺就被忽悠瘸了。】 李淸懿无语：【人不聪明还自以为聪明是很可怕的，他肯定还给自己套了一个复仇剧本。】 系统88：【是哦，他跟那些人联合起来，背地里偷偷干了不少事，表面上对太子客客气气、兄友弟恭，实际上收买了太子东宫膳房的一名小太监，要给太子下毒呢。】 【按照李祺他们商议的计划，太子中毒身亡后，皇帝肯定会受影响，然后二皇子这时候再努力表现，要是能直接从皇帝手里继承皇位是最好，不行他们就起兵造反复国。】 【兵马都不用费事，去年五月陇西，也就是现在叫巩昌府那边下大雨，淹死了五百余户。】 【也不仅仅是巩昌府，去年全国各地发生大水灾，四月云南府，五月巩昌府都有大水灾发生。】 【六月至七月，山东、北直隶一带水灾尤其严重。六月，山东20余县大雨，济阴、安德等十余县久雨成灾……】 系统88报出了一长串的受灾情况，全是去年到今年发生的事，听的李淸懿心情越来越差，不知不觉就皱起了小眉头。 李淸懿：【朝廷赈灾了吗？】 屋外，皇帝听到这话，苦笑。 系统88：【嗯怎么说呢，只能说朝廷尽力了。】 李淸懿愣了一下，很快就想明白了。 李淸懿：【我明白了，我爹穷。】 皇帝&皇后：……崽，有些事没必要那么直白。 第6章 【大家都好穷】 听到李淸懿直接说皇帝穷的时候，在场所有人的表情都有那么一瞬的一言难尽。 怎么说呢，话是真话，但一般人不会这么直白的说出来。 哦，小公主不是说出来的，是心里想的。 那没事了。 就算是皇帝也管不到别人心里怎么想。 系统88还给出了很肯定的答案：【是的，我刚看了看，你爹虽然是个皇帝，内库国库都是空荡荡的，好惨。】 李淸懿淡定：【正常，毕竟我爹这还是建国初期呢，百姓都还要休养生息。】 李淸懿：【那灾区怎么办？】 系统88：【啊这，也没办法，没钱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你爹穷，你爹的朝臣也好穷，大家都一年没发俸禄了，活的好艰难。】 李淸懿沉默了。 这……确实有点惨哈。 系统88：【跑题了跑题了，反正你们家现在四处漏风，那群举着前前朝大旗的人有事没事就四处捡人，或者到处宣传你家江山得位不正，背地里撺掇着老百姓造反呢。】 “嘶——” 李淸懿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没忍住，嘶了一口气，但很快就发现这声音不是她的啊？ 她一抬头，就看到皇后一只手抚在发髻上，而一旁一个穿着素色衣衫的宫女立刻跪地：“娘娘恕罪。” 皇后笑着摆摆手，“无妨。” 李淸懿明白了，这是不小心扯到她娘头发了。 皇后平时对待后宫诸人一向宽和，她脾气也是真好，李淸懿对她现在的态度也没觉得奇怪，继续跟系统88聊去了。 李淸懿：【那这么看，李祺也没我想的那么傻。】 系统88有点没听懂，傻乎乎的问：【为什么这么说？】 李淸懿：【我之前还以为他是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现在看来，也不完全是。要真的一点利益都看不到，李祺应该也不会那么轻易被人忽悠到他们的阵营里去。】 【毕竟，他的身份，这么多年了，除了我爹可能已经没人知道详情了，而我爹既然养了李祺，只要李祺不作死，让他做一辈子的皇子肯定没问题。】 【我爹那个人，精明的时候特别精明，但是重感情。】 李淸懿说着，心中叹了口气，只是她现在的声音奶呼呼的，这叹气也听着只觉得可爱。 李淸懿：【看来李祺是让我爹失望了。】 小奶音里，满是失望。 屋外，听到这句话的皇帝神色微顿，微微仰头看向天际，神色不明。 这时，李淸懿对李祺身上的瓜已经失去了兴趣，打了个哈欠：【行了，今天就到这，要是有什么后续情况你再跟我说。】 【没事不要打扰我，尤其是我要休息的时候，知道吗？】 系统88：【好叻！宿主放心，我知道的，你还是个宝宝，要多睡觉才能长高高。】 李淸懿：【乖。】 皇后心里还在思索柳妃跟李祺的事，看到女儿小小的一团，突然往后一仰，直接倒在她怀里，奶呼呼地说：“母后，我困了。” 她还是个宝宝，刚刚用了一会儿脑，现在就觉得困了。 李淸懿在脑子里简单琢磨了几秒，她一个三岁的小娃娃要怎么让她的皇帝爹察觉李祺的不对劲，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眼皮子已经耷拉下来，意识模糊，就这么睡了过去。 皇后抱着软乎乎的女儿，心里软成一片，心里却又有些担忧。 她起身将女儿送到偏殿里休息，回来后看到已经在上首坐下的皇帝，也不意外，“皇上。” 皇帝直接摆手制止了皇后行礼的动作，抬手示意她上前，在旁边坐下。 皇帝：“懿儿身上的神异，你刚刚应该也知道了？” 皇后微微蹙眉，不见多少开心：“嗯，皇上，懿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朕也不知。”比起皇后的忧心忡忡，皇帝要淡定很多：“但，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坏事，若不是今日懿儿突然表现出的神异，朕还不知，朕居然还养了一个白眼狼。” 这是说的李祺。 提起这件事，皇后眼里也染上几分不快，但也没武断的下结论：“这事，还不一定就如那个男童说的那样，皇上还是要派人仔细调查确认才是，别伤了孩子的心。” 皇帝扯了扯唇角，笑意嘲讽：“朕已经派人去确认了，不过这事八九不离十。” 皇后看向皇帝。 皇帝沉默片刻，轻轻叹了口气：“其实朕之前就收到消息，李祺这几个月有异常动向。” “但朕之前想着，到底是朕看着长大的孩子，朕还为他请了名师教导，便是有那么一些与太子相争的心思，这孩子本性应该不坏才对。” “况且，朕还是不愿意把他往坏处想。” 没想到，却是皇帝想的少了。 李祺不是想跟太子较长短，是想跟他这个皇帝论高低啊。 皇后沉默不语。 李祺的事，皇后其实不方便说什么。 好在皇帝也只是跟皇后感慨了几句，并没有要从皇后这里听到什么建议的意思，在说完这些话之后，他抬手在身侧小几上轻轻拍了两下，道：“李祺的事你不用担心，朕会料理好的。” “懿儿这边，就朕目前观察来看，她应当是不知道朕能够听到她与那什么系统的对话的，那你且先把懿儿身边的人管好，在弄清楚那东西是否会对懿儿有害之前，不要让人露了马脚。” 意思就是，暂时不打算让李淸懿知道这件事了。 皇后：“懿儿才起床没多久，刚刚就困了，会不会是因为那东西的存在？” 这才是皇后方才忧心忡忡的原因。 至于什么李祺，什么余孽之类的事，皇后相信皇帝会处理好这些事。 皇帝：“请个太医来看看。” 皇后：“太医能看出问题吗？” 皇帝眉峰微皱，想到此前李淸懿莫名发热，太医院那么多人却束手无策的情况，也有些无奈。 皇帝：“还是看看，诊个平安脉也是好的。” 皇后：“好。” 另一边，太子下朝之后就被皇帝吩咐去调查李祺的事，虽然心里清楚皇帝这么安排未必没有借此锻炼他的意思，但…… 太子：父皇绝对是去母后那里继续听妹妹的心声去了！ 可恶，他也想听！ 第7章 【说吧，这两个蠢的又干了什么】 一个时辰后，皇帝从青衣卫指挥使手里接过调查结果，面无表情。 青衣卫是太祖时期建立起来的，其实就是皇家暗卫，平时不怎么在人前出现，或者说出现了旁人也未必认得出来，毕竟青衣卫里有人会伪装成普通侍卫保护在皇帝周围。 皇帝平常不会用青衣卫调查自家人，一是他疑心病没那么重，没到怀疑身边人都要害自己的程度；二是青衣卫更多还是帮皇帝处理一些私事，而能被选入青衣卫的个个都是精英，人数不多，不能浪费。 这还是皇帝第一次把青衣卫用在自家人身上。 就在不久前，皇帝给青衣卫发布了两个任务，一个是调查有多少人能听到李淸懿的心声，二是调查那劳什子系统说的有关李祺的事准不准确。 皇帝私心里希望这件事不是真的，但理智上又希望这是真的。 前者伤感情，后者……或许是个好消息，证明他女儿有神助，但前提是那个神奇的系统不会伤害到他的女儿。 不然…… 而现在，皇帝手里首先拿到的是关于李淸懿身上那个系统的调查报告。 一是确认了能够听到李淸懿与系统交流声音的范围，只有三十米。 也就是说，之前上朝的时候，离得比较远的官员压根没听到什么声音，还对大殿上诡异的安静感到奇怪。 只是因为离得越远官职越低，前面皇帝跟大臣们没说什么，后面官职比较低的官员也不好胡乱开口。 二是粗略确认了一下，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听到系统的声音，在这个范围内，有两个官员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什么都没听到。 而在皇后宫里，有三个太监、七个宫女和一个婆子什么都没听到。 暂时不清楚原因是什么，但保险起见青衣卫先偷偷将人盯住了。 对此，皇帝很满意：“要是有机会，确认一下这些人为什么跟其他人不一样，盯紧点。” 青衣卫指挥使应是。 而有关李祺的调查，在太子与青衣卫两边一起行动的情况下，一直到入夜才给了皇帝一个明确的结果。 第一，李祺确实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但是只知道一半，他不是皇帝的儿子，但是拒绝承认自己跟叛党余孽勾连，否认造反意图。 第二，柳妃承认她跟外面的人有联系，但是拒绝承认那些人是前前朝的余孽，并且一直在喊冤，想要见皇帝。 第三，李淸懿周围一百米范围内都找不到符合系统声音的存在，也没有看到任何不寻常的东西，青衣卫连坤宁宫里的猫都抓起来研究了，确定不是系统。 皇帝看完之后，没什么表情，将纸张搁置在桌案上，走到窗边沉默良久。 李祺的身世，属于皇室秘闻。 皇帝刚登基那几年，还担心过要是这件事暴露了，这个孩子要如何自处。 没想到，十几年过去，这件事最终却是以他从未预料过的方式被爆了出来。 皇帝登基十几载，如今大权在握，虽大宁朝处于内外交困的情况，可如今这情况已经比十几年前先帝匆匆登基又匆匆薨世时好了太多。 朝堂上，皇帝还有优秀的太子做帮手，接下来只要稳住局势，度过困难，想来大宁朝也会慢慢迎来盛世。 这一点，皇帝从不怀疑。 而对于一个已经将权力掌握在手心里的帝王来说，一个本来就没打算往储君方向培养的养子，身世被揭发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顶多就是要费心处理一下舆论问题罢了。 但，偏偏这个养子不老实。 皇帝突然叹了口气。 黄公公轻声询问：“皇上，今夜还翻牌子吗？” 皇帝背对着他，摆摆手。 翻什么翻，这种时候哪有那个心思，还不如留在乾清宫里处理政务呢。 养子的事要处理，亲女儿也要关心，那个系统提到的灾情也不能不管，皇帝哪里有那多余的心思。 皇帝问：“太子歇下了？” 黄公公：“没呢，方才东宫那边传来消息，太子叫了詹事府不少人，怕是今晚要忙到很晚了。” 皇帝重新走到桌案前，听到太子没偷懒，满意了。 他一摆手：“召太子过来。” 黄公公：“是。” 宫里皇帝跟太子都睡不着，宫外百官也没好到哪里去。 听到的、没听到的，各有各的纠结。 不过这些都跟早早上床睡觉的李淸懿没什么关系。 第二日，李淸懿刚睡醒，就听到小八兴冲冲地问：【宿主你醒啦，你二皇兄的瓜有更新，吃不吃？】 小奶音出现的同时，殿内殿外的宫人都齐齐一顿。 芳馨姑姑冲着角落一个小宫女使了一个眼色：还不快去跟皇后娘娘说一声？ 同时，芳馨姑姑也在心里庆幸：“还好娘娘昨天晚上就吩咐下去了，这几日都不用请安，不然这个时间，被前殿那边的宫妃听到动静，怕是要出乱子的。” 李淸懿不知道这些人的小动作，听到系统的声音，睁眼盯头顶的帐幔看了会儿，才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 【不吃。】 系统88不解：【哎？为什么？你不想知道李祺还有柳妃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李淸懿：【我还要睡个懒觉，你不要吵我。】 吃瓜急什么，有系统88在，她晚点吃也不急。 系统88：【……哦，好。】 李淸懿说要睡懒觉，就真的又睡了过去。 把听到声音，想着要在什么时候进去才显得不突兀的芳馨等人给卡在了那里。 皇后赶过来的时候，里面已经没了动静。 听芳馨低声把情况说了，皇后有些无奈，但也能理解：“懿儿年纪还小，正是喜欢睡觉的时候。” 芳馨姑姑笑着点头：“是呢，小公主这个年纪，就该多睡多吃，身体才好。” 辰时刚过，李淸懿终于睡够了，起床洗漱。 系统这次没有贸然开口，直到李淸懿坐下开始用早膳了，才吭哧吭哧出声：【宿主，你要吃瓜吗？】 李淸懿悠悠然：【说，是李祺跟柳妃这两个蠢的一起干了什么事？】 芳馨姑姑：…… 小公主年纪不大，说话倒是越来越不像个小孩了。 第8章 【哇，他们计划还挺周全呢】 系统：【宿主，李祺跟柳妃昨晚都被抓了，原来你爹让青衣卫查了李祺，顺着李祺就查到了柳妃身上，正好昨晚就一起抓了。】 李淸懿也没想到，昨天才从小八这里听到了自己这个爹的瓜，今天瓜就好像要到结局了：【李祺跟柳妃都被抓了？关一起了？】 系统：【嗐，昨天上朝的时候，李祺就被抓了。不过你只支付了李祺身上价格最低的一个瓜，要知道其中详细情况得视情况扣功德。】 系统：【宿主，你想知道吗？】 李淸懿毫不犹豫拒绝：【不要。】 李淸懿：【知道我爹没傻乎乎的被这个蠢儿子蒙蔽就行，你当我不知道功德是什么？我干嘛要为这么个白眼狼浪费我的功德。】 别说她功德也不多，就算她功德特别多，李淸懿也不会傻乎乎的用在这种时候。 她就算知道李祺为什么会被皇帝发现问题，又是怎么被皇帝抓的，对她也没什么用啊。 要是吃瓜，这种瓜可以吃一吃，但这又不是的。 不吃。 拒绝。 系统有一点点小小的惋惜，毕竟李淸懿要是付款的话，他也能从里面抽成一点点的。 但是系统88是个好系统，宿主不愿意，它也不会强买强卖。 系统：【好，反正昨天李祺就被抓了，之后皇帝也查出来李祺背地里偷偷跟前前朝的人联系，听说本来已经打算先对太子下手，等太子出事，皇帝肯定会受影响，到时候李祺就可以趁虚而入……哇，他们计划得还挺周全呢。】 李淸懿听到这，皱眉：【对太子下手……我哥没事？】 系统：【没事没事，放心，他们之前想在太子出宫的时候找机会刺杀的，但是最近一段时间，太子都被你爹扣在宫里帮着处理朝政，压根没机会出宫，所以他们还没来得及。】 【现在李祺被抓，也就一晚上过去，京城里跟李祺有些来往的人都被查了，现在结果还没出来，但估计也要不了多久。】 【别说，皇帝的青衣卫还挺厉害的，我还以为你爹真没注意到李祺的小动作呢，原来是在钓鱼。】 听到消息匆匆赶过来的皇后闻言，脚步微微一顿，表情微妙。 李淸懿这个才三岁的小孩不清楚，跟皇帝做了这么多年夫妻的皇后哪里能不清楚，在昨天之前，皇帝虽然察觉到了李祺的一些小动作，但是恐怕还真没怎么当回事。 就如李淸懿点评的那样，皇帝聪明睿智、精明强干不错，但他重感情。 重感情这事好也不好，尤其是一个帝王摊上这么一个性情，那……还真有点考验人。 说的文化一点，就是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皇帝就是这样的人。 他喜爱你的时候，那怎么看你都觉得你是个好的，就算有一些缺点，也是瑕不掩瑜。 但是当他不喜爱你的时候，那么无论你做什么，说什么，落在他眼里都是错的。 这次也是，要不是李祺的行为已经触犯到了皇帝的底线，想要动摇他们李家的江山，恐怕皇帝还是会把李祺当成一个孩子来看待，即便犯错，也觉得不是什么大事。 皇帝自己看李祺带了滤镜，但皇后难道看不出李祺对太子的不满，看出他暗中对太子的隐隐针对吗？ 皇后看得出来，但正因为她是皇后，有些话她反而不好说。 这小男童以为这次是皇帝早有准备，实际上……呵呵。 李淸懿也被系统带歪了，还真以为这事皇帝早有预料，歪头想了想，说：【我爹这么厉害，那我也放心了。】 这话说的，还挺有趣。 李淸懿倒是想起另一件事：【那柳妃的身世，我爹知道了吗？】 系统：【不清楚哎，这个有点难，毕竟这件事目前也只有柳妃跟她亲妈知道，其他人不知道有这回事。】 【说起来这也是一桩悲剧，柳妃自己换了人家本来嫡出的身份，她运气好跟着你爹进宫当娘娘了，但是那个被替换了身份的小姑娘却成了庶出的女儿，后来被商人送给地方官当妾，用来打通人脉了。】 【然后这个真嫡女因为不是柳妃生母的亲女儿，人家一点也不在乎她，还动不动就拿这个女儿赚名声，亲娘一年也见不了几回，人家也不怎么管。】 【才十二岁就被送到人家四五十岁人的床上当了妾室，之后斗不过主母，早早就香消玉殒了。】 李淸懿听到这些，心情一下就变得很差。 她好半晌一句话没说，就连早膳也吃的食不知味起来。 皇后便是在这时候进来的，进门就笑吟吟看着李淸懿：“懿儿在用膳呢？” 李淸懿看见皇后，扯出一个笑来，看得出来她看见皇后来了还是很高兴的，但心情也确实不太好。 皇后心里就有点埋怨系统了，她的小闺女年纪还小呢，又是个心善的，哪里能听这些？ 听了肯定会难受。 系统88也察觉到了宿主心情不好了，李淸懿沉默的时候，它也安静下来，不吭声了。 皇后为了转移李淸懿的注意力，一边慢条斯理走到李淸懿身旁坐下，一边说起了太子的事：“你太子哥哥昨夜被你父皇留在乾清宫，一晚上没回去，今儿一早估计下朝之后就会来坤宁宫看看你。” 一侧芳馨接过身旁宫女递过来的茶水，送到皇后面前。 李淸懿听到这话，也没多想，类似的事情之前又不是没有过。 她左右也没了胃口，干脆放下手里的瓷勺，歪头看向皇后：“母后，是又出了什么事吗？为什么太子哥哥又被留下来了？” 要李淸懿打从出生开始，就有上辈子的记忆，现在李淸懿还要装一下小孩，让自己跟其他人不要差别太大。 但谁让在这之前，她……没记忆呢？ 所以现在李淸懿的神异之处，虽然在帝后二人的控制下，没传扬的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但亲近的人、近身照顾的人，多少都知道了。 高调都高调了，李淸懿干脆也不费事再装成三岁奶娃娃了。 虽然，她看着还是一个奶娃娃，而且还是故作老成，可爱加倍的奶娃娃。 粉雕玉琢！ 超级加倍！ 第9章 【小瓜怡情】 母女谈话有先例，皇后也没瞒着李淸懿，再说昨天那事本来就跟这个小闺女有关系，只不过不好直言罢了。 皇后：“这事我也就与你说一声，你不要与旁人说这些。” 李淸懿跟皇后聊的多，但小小年纪就已经很有分寸，从来不会把皇后私底下与她说的内容告诉旁人，而且早早就表现出了聪明机灵的一面，别人想套话都套不出来。 所以皇后这话，也就是一个过场，实际上是不担心李淸懿会到处乱说的。 李淸懿好奇看着皇后：“母后您说。” 她心里猜测太子昨夜被留在乾清宫，多半也跟李祺的事有关，虽然系统已经说了一些内容，但皇后也未必就比不过系统知道的信息少了。 皇后：“你二皇兄……以后你这个二皇兄可能就没了，他被你父皇发现有大逆不道之举，现在已经被关押了起来，连带着柳妃也被带去审问，这次事情很严重。” “你太子哥哥就是帮你父皇处理朝政上的事，你二皇兄的事由你父皇亲自调查，最近这段时间你乖一点，不要惹你父皇生气，他应该会很难过。” “你要是有空，找时间陪陪他也好。” 皇后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女儿的表情。 不过，她也没抱什么希望。 女儿很早就表现出了聪慧的一面，同时也表现出了她明显与同龄小孩不同的性格——淡定。 可能就是太聪明了，所以不好逗。 果然，李淸懿这会儿脸上也没什么明显的表情，而是歪头想了想，然后点头：“好。” 见皇后也没打算跟自己说李祺身世的事，李淸懿想了想，也理解了。 虽然皇后愿意跟她说很多事情，但这种涉及长辈隐私的事，皇后也不会跟她这么一个奶娃娃嘀咕。 既然答应了皇后要安慰安慰皇帝，李淸懿在皇后旁边待了一会儿，见皇后又要开始处理宫务后，便起身说：“父皇应该快下朝了，那母后，我去父皇那里看看。” 皇后闻言，抬头与一旁的芳馨对视一眼，温柔浅笑：“去，让芳馨姑姑带你去。” 李淸懿乖巧点头。 三岁的小女娃，又奶又乖，被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看着就让人心里都软乎乎的，恨不得把人搂进怀里好好亲一亲，捏捏小脸蛋。 皇后作为亲娘，自然更喜欢了，起身走到李淸懿身前蹲下，轻轻揉了揉李淸懿还带着奶膘的小脸蛋，又亲自动手给她整理了一下衣服，这才让芳馨带着人出了坤宁宫。 芳馨本以为这也就跟往日里没什么差别，李淸懿受宠，皇帝都能直接抱着她上朝了，平时去乾清宫晃悠一圈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但，芳馨忘了，现在的李淸懿不是以前那个李淸懿了，现在她是李·吃瓜系统携带者·清懿。 李淸懿走到半路，就觉得无聊了，把小八扒拉出来：【小八，有没有什么便宜的瓜，有意思一点的。】 系统88：【宿主，你觉得哪种瓜算是有意思？】 李淸懿：【不那么套路，我猜不着走向的？】 在李淸懿的心声出现的同一时间，芳馨原本含着几分笑意的轻松神色顿时一变，转头就看向了周围。 悄无声息跟在队伍后面的一个宫女对上芳馨的视线，微微点头，示意无碍。 芳馨认出那宫女是昨日皇帝离开后，从乾清宫那边调过来的宫女，昨夜就直接替了李淸懿身边一个三等小丫鬟的位置，现在看来应该就是皇帝专程安排到小公主身边的。 至于作用嘛…… 芳馨站得高，看得远，很快就看到远处的一些宫人被悄无声息的带走了，而离得近的宫人，只要是不在李淸懿的视野内，都被悄无声息的替换了。 动作之迅速，要不是芳馨亲眼目睹，都不敢相信。 而当事人李淸懿完全没注意到周围的变化，她牵着芳馨，听着系统88报菜名一样说着目前她能付费观看的吃瓜列表。 系统：【我刚刚更新了一下，最新列表里，按照价格排序，第一个瓜是御花园一个姓孙的太监的，很便宜，1能量就可以看。】 【第二个是花鸟房宫女春喜的瓜，也是1能量。】 【第三个是永和宫德妃身边大宫女的瓜，贵一点，要5能量。】 李淸懿：【这些听着就感觉不是很好吃的样子。】 系统嘿嘿笑了一声，然后说：【吃小瓜怡情嘛。】 李淸懿想了想，觉得她对御花园、花鸟房的瓜兴趣不是很大，倒是听到永和宫德妃的时候，dna动了。 虽然她知道这里这个永和宫跟她看同人小说时那个肯定不一样，这个德妃她也见过，跟那个生了四爷的德妃也不是一个德妃，但这组合在一起既视感太强。 以前是没想那么多，现在听着，总觉得很诡异。 系统88不知道李淸懿心里的想法，嘀嘀咕咕：【这李祺一个瓜能让你吃几十个小瓜呢，说不定运气好，这些小瓜还能串联起来，那不就是一个大瓜了吗？】 系统：【你现在余额是975，多出这个小数点瞧着多不舒服，不如花了？】 李淸懿本来想听听那个永和宫大宫女有什么瓜的，听到系统这话，逆反心上来，心中轻哼：【我不！】 恰好这时，乾清宫也快到了，李淸懿让小八一边去，瞧着已经能看到乾清宫的门了，松开芳馨姑姑的手，哒哒哒迈着小步子跑了过去。 乾清宫门口的侍卫隔了一段距离就听到了李淸懿与系统的交谈声，也被皇上派人警告过了，这会儿看见小公主萌哒哒地出现在众人面前，一个个都是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 黄公公已经在门口守着了，见着李淸懿，哎哟了一声，弯下腰笑眯眯地对李淸懿说：“小殿下，皇上刚刚听到消息，知道您要来，可高兴了，让茶水房给您准备了您喜欢吃的茶点，您快请进，皇上正等着您呢。” 第10章 父皇你是工作狂 皇帝看到李淸懿，脸上立时就露出笑来。 而在皇帝御案旁边，还有放着一个桌案，上面堆满了奏折之类的东西，而太子正从桌案后起身，直接大步走向李淸懿。 兄妹俩齐齐伸手，配合默契，李淸懿直接被太子从地上抱了起来，视野一下就抬高了。 李淸懿这时候才开口：“拜见父皇，拜见太子哥哥。” 皇帝笑眯眯，睨了一眼太子，哪里不清楚刚刚太子就是故意，想抢先一步抱住李淸懿。 太子与皇帝对视一眼，面上风光霁月，心里却在嘀咕：“昨晚孤可是帮父皇你处理了好多事情，今天总得让我先抱妹妹？妹妹本来就不怎么喜欢让别人抱，也就是年纪小，喜欢高处，不趁着现在多抱抱，真等妹妹长大了，长高了，哪里还有机会。” 皇帝笑眯眯：“懿儿真乖，不过你皇兄昨夜辛苦了一夜，今日又一大早随着朕去上朝，怕是没休息好，没什么力气，还是朕来抱着你，免得你皇兄累着了。” 太子连忙说：“多谢父皇关心，儿臣不累。” 皇帝笑眯眯：“怎么会不累呢？你看你，眼底都带着青黑，朕这里也暂时不用你操心，正好懿儿来陪朕，你就先回去休息休息，下午再来。” 太子：“为父皇分忧乃分内之事，孤不累。” 啊啊啊，父皇你别想这么轻易就把孤支开，用完就丢也太过分了！ 李淸懿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眨巴眨巴眼。 系统没忍住，在这时候出声了：【宿主，你好受欢迎哦，真好。】 李淸懿小奶音叹气：【哎，这就是甜蜜的苦恼，我从出生就开始学会端水了。】 皇帝与太子对视一眼，交换了眼神。 端水是什么意思？ 甜蜜的苦恼倒是能理解。 女儿\\妹妹这说法还挺有意思。 最后，李淸懿努力忘记自己其实已经不止三岁的事实，给了皇帝和太子一人一个软乎乎的亲亲，才算是结束了两人这小小的纷争。 不过，李淸懿已经从太子怀里换到了皇帝怀里。 李淸懿靠着皇帝坚实的胸膛上，看了看太子，问：“皇兄真的不用去休息一下吗？你的眼睛黑了。” 皇帝刚刚还真不是随口胡说，太子生的丰神俊朗、面若冠玉，遗传了皇后的冷白皮，平时瞧着颜值都比别人高几分，可一旦有了黑眼圈，那也是分外明显。 听到妹妹的话，太子笑了一下：“没事，孤中午回去睡一会儿就好了。” 自打他出阁讲学后，正式进入朝堂，皇帝就像是终于逮着一个用着顺手还放心的工具了一样，有事没事就让太子上。 一开始太子还觉得高兴，觉得这是父皇看重他的表现，但时间长了之后，太子也反应过来了——后面入朝的弟弟们，办了事好歹还有机会封个爵位什么的呢，他可好，帮亲爹做了多少活，奖励只有一个。 太子之位。 本来太子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但当时才刚过两岁生日的李淸懿说了一句话，提醒了太子。 当时李淸懿小奶音特别萌，但说出来的话把一群人都给震住了：“父皇正是春秋鼎盛，皇兄这么累死累活的，啥好处没得，别到时候走的比父皇还早就得不偿失了。” 太子：…… 当时太子因为操劳过度，在乾清宫跟皇帝说话说着说着眼前一黑晕过去了，李淸懿就是在这时候才知道一个月没见的皇兄原来是去帮皇帝干苦力去了，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还是当着皇帝面说的。 当时可把在场一屋子人都震的不轻，皇帝跟太子是震惊，其他人就是被吓得了。 这话也就是李淸懿说的，她是小女儿，才两岁，又受宠，说出这话也能用童言无忌带过。 换个人，后果难说。 不过别说，李淸懿这话，还真把太子给震醒了——对啊，我爹正值壮年呢，又不是年老体衰干不动了，我干啥这么拼死拼活还要被人说成是跟亲爹争权夺利啊！ 亏死了！ 于是之后，太子终于听劝躺着休养身体，直接养了三个月，脸都圆润了几分，才重新出现在人前。 至于皇帝，在震惊过后，第一时间注意到的是李淸懿是怎么说出“春秋鼎盛”这个词的。 要知道，李淸懿可还没开蒙呢。 这也是李淸懿神异之处的又一次体现，类似的事也有不少，反正在这一次次的震惊之中，帝后与太子三人对李淸懿身上发生任何事都不会震惊了。 包括这次突然冒出来的系统。 总之，现在的太子看着好像还是被皇帝使唤来使唤去，干着苦力，实际上他心里分寸明白着呢。 情况紧急的时候，皇帝要使唤他，他肯定出心出力，毕竟他跟自己亲爹关系还不错，有皇后和妹妹在中间调节，目前为止皇帝与太子之间还是和乐融融。 皇帝对太子也看重，要不是看重，也不会什么事都放心大胆的丢给太子，差点把一心干事的太子给折腾的晕过去了。 但平常嘛，太子也是看自己的情况接任务，要是遇到棘手的事呢，他还会拉上几个弟弟一起分担压力，也开始注重养生起来。 主打一个，反正有爹有兄弟，为啥要一个人扛？ 李淸懿觉得太子如今的干活状态才比较合适，做太子的，表现太好表现太差都是错，还不如先当个爹宝男，让皇帝也安心点。 当然这也得看皇帝性格，至少她父皇这性格，还是很喜欢儿子表现出对自己的依赖的。 太子也一样。 所以，太子现在说自己不累，不是硬撑。 他是真感觉还好，只是昨夜没休息好，他又白，眼睛稍微青一些就很明显，瞧着有点严重罢了。 李淸懿见他眼神清明，不像是说假话，这才满意点头。 皇帝笑着捏捏她脸上的软肉：“怎么，这么不相信朕，觉得朕会欺负你皇兄不成？” 李淸懿摇摇头，奶呼呼地说：“不是这样的，我只是觉得，父皇你这样的工作狂，以己度人，肯定会觉得皇兄也是工作狂。” “但皇兄不是，所以父皇忙一晚上，跟皇兄忙一晚上，感觉是不一样的。” 第11章 【这什么冤大头】 工作狂这个词，早在之前李淸懿就说出来过，这时候再说，皇帝跟太子也听得懂。 听到她的话，皇帝眉毛动了动，看向太子，又重新看向李淸懿：“朕与太子年纪差不多大的时候，也没像太子这般总是偷懒……” 李淸懿眨眨眼，直接说：“所以有了皇兄后，父皇你就开始偷懒了。” 皇帝嘴角笑意微微一僵，轻咳一声：“怎么能说朕偷懒呢，朕也是给你皇兄历练的机会，你皇兄也清楚朕是一片好意，对不对？” 太子接收到皇帝的眼神，忍笑，但还是点头：“父皇说的对。” 虽然太子也觉得父皇多少也是有偷懒的嫌疑，而且还不小，但有些话不用说的那么明白嘛。 反正之前太子是一边要帮助皇帝办事，一边还要帮他处理那些没什么实质性内容的请安折子，虽然看这种折子不怎么费脑子，但折子多了也费精力，难怪皇帝不爱看。 偏偏这种折子，也是官员为了让皇帝不要把自己忘了的一种方式之一，要是放着不管，地方上的那些官员难免会心中忐忑，要是因此胡思乱想，搞出什么骚操作，惹出的麻烦最终还是会扎在皇帝身上。 还不如一一批复，让官员安心呢。 而且，有一部分请安折子里也会提一提当地民生的事，只要用心的话，也是能通过这些折子看到一些内容的，不能说完全无用。 就是有用的内容太少。 现在太子、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都能拎出来办差了，太子与李祺大部分时间都在京城，三皇子前段时间被皇帝派出去查赈灾情况了，四皇子跟着六王爷目前在北境边关，瞧着以后是打算走武将的路子。 本来留下来的李祺虽然跟太子有点暗中别苗头，但帮忙处理一些请安折子还是没问题的，算是个能用的工具人。 好，一夜过去，工具人没了。 太子昨天连夜审问李祺身边那些人，一边心里还对李祺恨铁不成钢——你说你，又没那能耐，蠢而不自知，老老实实当个工具人，以后还能当个王爷，为什么要作死？ 这下好了，太子要是不想在之后继续接手皇帝扔过来的杂务，就得在剩下的几个还没出上书房的兄弟里扒拉扒拉，看看有没有顶用的了。 你说太子难道不担心把兄弟拎出来后，人家跟他争皇位吗？ 太子：呵呵，要是干点杂务就能让父皇觉得孤不如几个弟弟，孤这太子也没必要当了。 显得他多没用似得。 李淸懿作为一个现代人，虽然来到古代也有三年了，可她一直就是个宝宝，大人的那些事也不可能跟她一个小奶娃细细解释，所以她对这些事也是不太清楚的。 她也不是很在意这些，上辈子她就是个老师，让她教书育人可以，让她搞什么政斗宫斗…… 李淸懿：我的职业道德让我想打人。 李淸懿又在皇帝怀里坐了会儿，这父子俩一个不想走一个不想留，但当着李淸懿的面却只是短暂沉默片刻后，就说起了今日早朝发生的一些事。 而被皇帝当抱枕抱着的李淸懿，听了一会儿，倒是听明白了一点，还有的不是很明白。 她有点无聊了。 李淸懿：【小八。】 系统88：【在呢。】 李淸懿听到这声“在呢”，晃神了一下，然后说：【啊，想起我的智能音箱了，以前我关灯都不用手的，现在……哦，现在没有灯。】 正在交流的皇家父子俩微妙的顿了顿，只那么一瞬，快到李淸懿压根没有察觉到。 系统：【可是宿主你现在熄灯也不用手啊，你有人伺候。】 李淸懿：【是啊，但是这里没有灯，没有会制冷的空调，没有电脑，没有手机，没有……啊，越想越觉得这里好无聊啊。】 李淸懿：【我现在唯一的娱乐，居然只有你。】 李淸懿：【要是没有你，我连这点娱乐都没了。难怪大家闺秀都会学女红，看来都是无聊没事干，只能给自己找点活干了。】 系统：【宿主，你才三岁，你想做什么也做不了。】 不是古代真的一点娱乐都没有，而是李淸懿这个年纪，一般也没人敢带她出去玩啊。 顶多就是看看风景，没了。 李淸懿：【哦。】 冷漠。 李淸懿：【刚刚我哥说今天户部又跟我爹哭穷了，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与其天天哭穷，怎么不想想怎么开源节流，我之前还听宫人说外面有一些个大臣家里的子女日子过的可逍遥了，一个本来只要五两的簪子，两方人争抢，竞拍到了五百两。】 【这什么冤大头。】 皇帝与太子的耳朵都竖了起来。 不仅他们俩，殿内殿外所有听到这话的人，都是精神一振。 皇帝想的更多一些，心道：“这事朕都没听说过，懿儿从哪里听到的？宫内宫外可不允许随意流通，这还好是外面的消息传进来，要是把宫内的消息随随便便传出去，像什么话！” 太子其实也想到了这一点，他还比皇帝想的更多一些。 太子：“好端端的，懿儿怎么会知道这种事，难不成是谁故意在她耳边提起的？为了带坏懿儿？” 系统：【嗯？还有这种事？我看看。】 系统：【哦哦，还真有，是户部尚书家的二小姐跟四王爷家侧妃的娘家的侄女，这两人之前就不对付，前几天在银楼碰上了，簪子不是重点，人家这就是争一口气。】 李淸懿疑惑：【你怎么不问我吃不吃了？不需要功德了？】 系统：【宿主已经知道大致情况的瓜不需要额外付费啦，我可是正规系统，不是那种坑人的系统。】 李淸懿哦了一声，倒是对系统88观感又好了一点。 要说她对系统88多信任也没有，毕竟相识不久，系统还是以功德为能量，万一是个有坏心的，李淸懿可没地方后悔去。 就连当初那个主动找上门来，说要给李淸懿和她的学生们补偿的时空局工作人员，李淸懿也没多信任。 只不过，当时她没的选。 现在也是。 第12章 【这瓜会涨价吗？】 听到这件事，皇帝与太子一开始虽然觉得这五百两确实有点冤大头了，但是也没因此就直接联想到户部尚书跟四王爷身上去。 这种说不定就是人家母亲的嫁妆呢。 但紧接着，系统的话就让皇帝跟太子下意识坐直了身体。 系统：【不过这户部尚书家有个大瓜哎，需要500能量值，5功德。】 【宿主，你吃吗？】 李淸懿：【比李祺贵十倍啊，看来真是一个大瓜。】 系统：【嗯嗯，吃吗？】 李淸懿一时有些犹豫。 她一共也才975，李淸懿记得可清楚了。 哦，不对，975已经是昨天的余额了。 系统每日需要1能量运行，也就是说今天她的功德就只剩9749了。 李淸懿沉默了一会儿，一旁竖着耳朵的皇帝跟太子心里却有点急。 他们一边想知道这户部尚书家到底有什么“大瓜”，能比李祺还贵；一边也担心女儿\\妹妹这功德要是扣了，会不会对她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皇帝看向太子，眼神询问：你知道户部尚书家有什么事吗？ 太子轻轻摇了摇头：不知道。 皇帝眼神嫌弃：真没用。 太子呵呵：父皇你难道知道？ 皇帝：…… 行，他们俩父子谁也别说谁。 不过，相比较太子的纠结，皇帝想法就简单很多。 这系统颇有些神异，似乎知道一些他们都不知道的事情。 但在已经给了提示的情况下，皇帝也不是不能派青衣卫出去调查，只是这样一来多少要耗点时间跟精力而已。 就在皇帝已经准备把这件事吩咐下去时，李淸懿也做好了决定。 李淸懿：【我现在这功德实在不够用，小八，你这吃瓜系统不能只进不出？】 系统：【啊，可是我只是一个吃瓜系统，不负责赚取功德啊。】 说着，系统88安静了几秒，说：【宿主也不用担心啦，你现在年纪还小，能做的事情不多。等你长大一些，又处在公主这个位置，随随便便做点利国利民的事情，功德那是刷刷刷的涨。】 【你站得高，又受宠，只要你想，一个好的建议可以影响千万人，到时候还怕没有功德吗？】 【不过宿主你也要注意哦，你这样的身份，如果做了错误的选择，坏的影响也可能会影响到很多人，到时候可能不仅没功德，还要倒扣。】 李淸懿心中点头：【我知道，上行下效。】 系统：【宿主真聪明！】 李淸懿有点无语：【你不用把我当孩子哄。】 李淸懿：【按照你的意思，我想涨功德，也未必要长大之后才能做。】 系统：【啊，可是宿主你现在年纪还小，你做什么别人都不会当回事的啦，影响也有局限性。】 李淸懿小奶音很平静：【不一定，我这么受宠，要是我让我父皇母后做善事，算不算我的功德？】 系统：【啊……算，但是不完全算你的，皇帝皇后做了善事，他们出了力，也是要分一部分分功德的。】 系统：【而且，其实做善事获得的功德不会太多，而帝后做善事带来的影响，才算大头。】 李淸懿：【我明白了，你这里的功德并不是直接与善事画等号，应该是汉语释义里的功业与德行一起计算的，对？】 系统：【对哒！】 李淸懿明白了。 也就是说，在系统的计算里，或者上升到世界意识层面，所谓的功德不是单纯做好事就能得到的。 李淸懿不自觉地嘟起嘴，心里想着自己那几个如今还不知道落在这个世界哪个角落的学生们，心中叹气。 李淸懿：【时空局的人说，你也可以帮我找到我的学生们，那是不是说，只要我有足够的功德作为能量做支撑，你就可以帮我找到他们？】 与此同时，皇帝与太子齐齐皱了皱眉。 不知道为什么，之前李淸懿与系统的对话还很清晰，但这时候她的声音突然被模糊处理了，皇帝根本听不清她到底在心里说了什么。 皇帝下意识看向太子，发现太子脸上的表情不对，意识到这不是他一个人的情况，心中松口气的同时，又开始担忧起来。 不过，还好接下来系统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晰。 系统：【是哒，只要有足够的能量，我就可以进行定向搜索，到时候宿主你要是想的话，可以根据瓜里的信息找到他们。】 李淸懿：【我明白了。】 看来她得尽快想法子给自己挣功德了。 想到自己那些个清澈而又带着愚蠢的学生们，李淸懿很难不担心他们如今的处境。 在这个每个人为了生存都能有八百个心眼子的古代，她那些学生光是要适应这里都很难。 哎，为什么她都重新投胎了，还要带学生。 系统：【那宿主，这个刘尚书的瓜，你吃不吃呀？】 李淸懿有点懒洋洋的：【急吗？我暂时不吃过几天会消失或者涨价吗？】 系统：【不会呀，相反，如果宿主从别人口里知道了一些情报的话，这个瓜价格会下降，一般都不会涨价的，除非他又干了什么事，让这个瓜变得更大了。】 李淸懿：【那先放着。】 李淸懿：【我有点困了。】 她还是个三岁宝宝，本来应该是脑袋空空啥也不想的年纪，这两天因为上辈子的记忆和系统，总是在动脑，累的快。 系统：【哦，好，那我帮宿主做个标记，下次宿主想吃的时候随时跟我说。】 李淸懿：【嗯。】 说完，李淸懿张开小手，捂住小嘴打了个哈欠，也在这时候把注意力重新转回到父皇跟皇兄身上，发现他们两人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李淸懿眨巴眨巴眼，纳闷：“父皇，皇兄，怎么啦？” 小奶音软乎乎的，听着就像是在撒娇，只软进人心里。 皇帝也看出她确实累了，顿时有些心态，轻轻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没什么，懿儿是不是困了？要不要去偏殿睡会儿？” 太子也说：“是啊，懿儿你要是困了，孤陪你休息一下好不好？” 皇帝无语地看了他一眼。 刚刚还死活不肯回去休息呢？ 第13章 悄悄蹭瓜我不说 李淸懿对自己三岁宝宝的身份认知相当明确，困了就睡，听到皇帝的话之后，直接点头。 至于太子，也被她一起带走了。 皇帝含笑目送兄妹二人离开，等人没了踪影，脸上的笑容一下就消失了，眼眸深邃地看向一旁微微低头的黄康：“让罗鸿过来见朕。” 罗鸿，青衣卫现任指挥使，也是皇帝心腹。 黄公公微微躬身：“是。” 片刻后，收到传召的罗鸿匆匆赶到，进殿之后干脆利落地下跪行礼：“属下叩见皇上。” 皇帝已经坐回御案后，正执笔批阅着案上堆叠的奏折，听到罗鸿的声音也没停下动作，头也没抬的吩咐：“嗯，起来。朕叫你过来，需要你去给朕办件事。” 罗鸿利落起身，微微低着头看着地面上花纹繁复精致地毯，等待皇帝的后文。 皇帝也没卖关子，微微皱眉，在奏折上写下一句批语，随手将手上这本丢在另外一堆奏折里，抬头看向罗鸿：“方才懿儿与那系统提到了刘延康府上有些事情，不过懿儿功德不够多，舍不得买，这里面的事情还得让你去查查看。” 罗鸿闻言，怔了怔，很快意识到皇帝话语中的含义，想到此前小公主提到的李祺身上的“瓜”就挖出了一系列的事，立刻意识到这次可能是类似的情况。 他立刻领命，正打算退下时，又听皇帝吩咐：“对了，让你师父调教几个年纪小、机灵懂事的，朕有用。” 罗鸿的师父就是上一任青衣卫指挥使，因为此前一次任务受了伤，伤及根本，皇帝出于种种考虑，让其举荐一人接任指挥使，许其荣养。 不过罗鸿师父自懂事起就在为皇家办事，如今也不过四十余岁，闲不住，最后跟皇帝陈情后，接手了青衣卫后备调教的活。 罗鸿：“是，属下会将此事告知师父。” 皇帝微微颔首：“嗯，下去。” 罗鸿：“属下告退。” 等罗鸿走了，皇帝又批阅了一个时辰的奏折，看了看天色，问黄康：“黄康，什么时辰了？” 黄康躬身应答：“回皇上，巳时中了。” 皇帝放下手里的东西，缓缓起身：“嗯，懿儿睡了这么久，也该起来了。” “派人去与皇后说一声，朕一会儿带着太子与十一公主去坤宁宫用膳。” 黄公公：“喳。” 十一公主，就是李淸懿。 她是目前后宫里最小的公主，也唯一的嫡公主，排行十一。 她前面有十个姐姐，不过已经夭折的有三个，剩下七个，出嫁了三个，如今还在宫里住着的只有四个，个个都比她大至少十岁。 这些年宫里出生的皇子好几个，公主却是时隔十年才有了李淸懿这么一个，又是皇后肚子里生出来的，皇帝自然格外宠一些。 毕竟，宠皇子还要担心给别人误会了什么，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公主相对没那么多顾及。 而且这公主还是太子嫡亲的妹妹，更不用担心了。 李淸懿从睡梦中被唤醒的时候，还有点迷糊，睁眼看到自家父皇一张中年帅叔脸，下意识伸手：“父皇……” 皇帝顺手就把人抱进怀里，接过一旁宫人递过来的帕子给她擦了擦脸，语气温和：“懿儿，走，父皇带你去找你母后。” 李淸懿清醒了一点，想起自己刚刚下意识撒娇的动作，表情僵了一下。 她现在正处于尴尬期，一部分是已经成熟的 灵魂，一部分是被宠爱了三年的记忆，意识清醒的时候还能控制一下，迷迷糊糊的时候下意识就按照本能行动了。 不过，李淸懿也就纠结了那么一瞬间，很快就放松下来。 尴尬什么，她现在就是三岁的宝宝，撒个娇怎么了？ 就算是二十多岁了，她也照样可以对着疼爱自己的人撒娇，没毛病。 只要她觉得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哦不对，别人也不会觉得尴尬，别人只会觉得正常。 李淸懿：那没事了。 李淸懿把头埋进皇帝肩膀里，只当自己什么都看不到，那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不过，皇帝抱着她走出偏殿后，李淸懿突然想起什么来，疑惑：“父皇，我皇兄呢？” 她这时候说的皇兄，自然就是太子了。 皇帝：“他比你先醒，回东宫换衣服去了，一会儿到了坤宁宫你就可以看到你皇兄了。” 李淸懿想了想，也理解，太子这个身份摆在这，对外形象还是要多注意的。 不过…… 李淸懿：“父皇这里没有准备皇兄换洗的衣服吗？” 她怎么记得，皇帝这里备着太子不少日常所需的物品来着？ 用得着特意回东宫？ 只是随口找了个理由敷衍的皇帝：“……” 李淸懿歪了歪小脑袋，乌溜溜的眼眸疑惑地看着他。 皇帝轻咳一声，最后说了一句：“太子还有些事要去东宫处理，顺便换衣服。” 李淸懿要真是一个正儿八经的三岁小孩，可能还真被皇帝忽悠过去了。 她不是，但她也看出皇帝不想跟她说实话，李淸懿便也没继续追问了。 见此，皇帝一边觉得自己这个小女儿太聪明也不太好，用在别的子女身上的套路，在这个小女儿身上总翻车，就不太美好。 但是呢，另一方面，皇帝又觉得很自豪，不愧是他的女儿，就是这么聪明。 哎。 不过李淸懿小小年纪就知道看破不说破，还是给他这个父皇留面子，这说明什么？ 说明女儿小小年纪就知道怎么孝顺她父皇了，真棒！ 反正在皇帝眼里，李淸懿就是哪哪都好！ 又聪明又漂亮，一定是他大宁朝的福星！ 父女俩路上又闲聊了一些话题，多是皇帝跟李淸懿说了说外面的一些趣事，这个时代各方面条件受限，李淸懿又年纪还小，想要获取信息的渠道也就那么几个。 不过现在好了，皇帝挑了几个有趣的事说给李淸懿听，李淸懿身上那个系统似乎是想要证明自己的实力，总是会进行补充说明。 这样一来，虽然李淸懿只是认真听，可皇帝也越说越起劲了。 无他，毕竟他身为皇帝，这些趣事有不少也是别人为了让他高兴说给他听的，皇帝又没千里眼，哪里知道事情真相到底是如何？ 有了吃瓜系统，他这个蹭瓜的，倒是因此把事件给补全了。 第14章 她也是天之骄女，凭什么这么老实 终于，皇帝与小公主到了坤宁宫，而皇后早就得了消息，到宫门口来迎接父女俩了。 看见李淸懿窝在皇帝怀里，皇后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懿儿从能走路开始，就不爱让别人抱着走，也就皇上您能让她偷懒这么一会儿了。” 皇帝笑眯眯的，对皇后这话很是满意，因为这说明他跟李淸懿感情好，女儿亲近他，才愿意让他抱着走。 皇帝：“懿儿年纪还小呢，腿脚都还没长好，总是自己走，累坏了就不美了。” 皇后笑眯眯：“皇上放心，懿儿是个机灵了，累了就自己找个地方歇歇，从来不委屈自己的。” 说着，三人一同进殿。 他们的身影被不远处的一名宫女看到了，直到帝后二人背影也瞧不见了，这名宫女才转身悄悄绕过假山，穿过宫墙，进了一旁的储秀宫。 皇后不经意地回头看了眼，回头时与身边大宫女对视一眼，大宫女微微垂眸。 另一边，储秀宫。 “娘娘，皇上亲自抱着十一公主进了坤宁宫，皇后还亲自出来迎接了。”小宫女径直进入储秀宫正殿，头也没抬的径直跪下，嘴里这么说道。 主位上，端坐的一位宫装女子闻言，眉眼柔和：“皇后脸上可有什么异常？” 小宫女低着头，“恕奴婢眼拙，奴婢当时不敢靠得太近，远远瞧着，皇上与皇后娘娘瞧着……心情都不错，奴婢没瞧出什么异常来。” 宫装女子，也就是淑妃闻言，眉眼抬了抬，又问起另一件事：“那你可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小宫女头埋得更低了，知道淑妃想问的是什么，可惜…… “奴婢未曾听到奇异的声音。” 昨日，有小道消息，说是皇帝上朝的时候，朝堂之上出现了异事。 据说，有不少人听到有奶娃娃在朝堂之上大放厥词。 也有一则消息，说是有仙童降临，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为皇帝与百官们指点迷津。 此外，还有其他零零散散的声音，其中有一则提到了李淸懿这个小公主，但具体说了什么，淑妃也不敢让人去仔细打听。 李淸懿这个十一公主虽然出生晚，可她投了个好胎，直接从皇后肚子里出来的。 她还受宠，从出生起，在这宫里的待遇就让人瞧见就心生嫉妒，恨不得以身替之。 可惜不行。 淑妃育有一子一女，儿子儿子比不过太子，比地位比不上，比才华比不上，就连受宠程度也比不上。 女儿呢，以前还能说是在公主里比较受宠的一个，但那也是以前。 自打十一公主出生之后，其他公主统统靠边站了。 这让淑妃怎么笑得出来。 这次淑妃的人听到了那些个流言，想到淑妃这几年的心结，立刻就来跟淑妃汇报了。 淑妃听了，一开始压根没当回事。 不过是一些小道消息罢了，多半又是哪个嘴里胡乱编排流传出来的话儿，她听听也就算了，过不了一两天皇后知道了肯定会出手整治那些乱传谣言 的。 但是很快，淑妃听到消息，二皇子李祺跟李祺的母妃柳妃被皇帝派人抓起来了。 淑妃：嚯！ 同为妃嫔，就算淑妃平时跟柳妃关系一般般，这种时候为了自身安全考虑，肯定是要打听打听到底是个怎么回事的。 但淑妃又怕贸然探听消息，让皇帝察觉了，会生气。 所以她也不能做的太过分。 昨天晚上淑妃就派了人去打听柳妃最近做了什么，又或者李祺做了什么，竟然惹得皇帝竟然这么生气，一天不到就把两人全抓了起来。 但……啥也没打听出来。 在这种情况下，淑妃想起之前的谣言里提到了李淸懿。 这让她有些在意，想了想，就让人去盯着坤宁宫，然后就瞧见了皇帝抱着李淸懿进坤宁宫的事。 淑妃心里可酸了。 大宁朝倒是没有什么抱孙不抱子的说法，但皇帝登基之后，需要顾虑的事情多了，除了太子之外，其他几个孩子也就刚出生的时候被他抱过，其他时候都是不碰的。 结果好了，到了李淸懿这里，动不动就抱着走，就显得她跟其他人不一样了。 就连淑妃自己的女儿，最受宠的时候也就是皇帝多给了一些赏赐，比其他公主更得脸，可真要说差别有多大，也没有。 皇帝对自己几位公主，还是比较公平的，不会让人感觉到明显的偏心。 但到了李淸懿就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淑妃酸死了。 越想越酸。 她安静坐在上首，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骂了一句什么。 小宫女跪在下面，隔着一段距离，也没听清淑妃的话，但还是感觉到了殿内气氛变化，微微缩了一下脖子，有些害怕淑妃责罚。 好在，淑妃知道这时候要是无故罚了宫人，消息传到皇后那儿，不知道要惹出什么事来。 她摆摆手，让身后伺候的宫女给这小宫女赏银，把人打发出去。 等人走了，心腹才扶着淑妃往寝殿走，一边走一边安抚：“娘娘您也别生气，昨日柳妃无故被抓，二皇子如今也不知去向，这里面多半是藏了事。” “您也不必着急，要真是什么重要的事，大人肯定会在这两天让人递消息给您。” “咱们也不急于这一时。” 没了外人，淑妃也没继续维持自己温和的表情，咬牙切齿：“本宫管他们母子俩的死活做什么？左右跟本宫没什么关系。” “本宫气的是皇上为何要如此偏心？皇后娘娘生的女儿就是宝贝疙瘩，本宫的女儿就是鱼目了不成？” 淑妃这是在为女儿打抱不平，其实隐藏意思也是为自己，可她不能说，不敢说。 即便淑妃自己也清楚，帝后二人都是看起来温和大度的主儿，实际上不允许任何人越过他们划下的道儿。 在他们规定的范围内，你可以随意活动，就算有时候不那么恭敬，他们也不会跟你多计较。 可过了 雷池，那就是雷霆手段，一点不客气。 这些都是前人留下的经验教训，淑妃作为皇帝还是皇子时就跟随他的老人，对此看得最清楚。 要不然，她曾经也是天之骄女，凭什么这么老实？ 第15章 【我只听到你在哔】 这边心腹还在安慰淑妃，坤宁宫里却是其乐融融。 皇帝与李淸懿到坤宁宫后不久，太子也到了，还给李淸懿拿了一个让人从宫外带进来的珠花，说是给李淸懿看个热闹。 李淸懿对珠花倒是没太大的兴趣，但因为是太子从宫外带回来的，她还挺高兴。 一家四口温馨坐在一块儿，用过午膳之后，本来这个时间李淸懿应该去午睡的。 但是她上午在皇帝那儿睡了一觉，这时候应该也没多少睡意。 可李淸懿眼珠子一转，也没说，还是牵着芳馨姑姑的手，乖乖巧巧地跟帝后二人说要去午睡了。 皇帝心下挑眉。 皇后倒是不清楚其中内情，也没多想，笑着目送她离开。 也不是皇后不想亲自送小闺女去睡觉，这不是皇帝还在这，他们就算是夫妻，有时候还是要注意一些。 结果，李淸懿前脚跨过门槛，后脚方圆三十米就全听到她内心 的声音了。 李淸懿：【小八，来跟我说说李祺那蠢蛋儿现在怎么样了？】 皇帝与皇后默默对视一眼。 你说太子？ 太子才刚吃完，就被皇帝派了任务，出去办差去了。 太子：我真是谢谢你了父皇。 系统：【宿主怎么又问起李祺啦？我以为你已经不在意这个瓜了呢？】 李淸懿：【别跟我说又要扣钱。】 系统：【不用不用，而且我也不扣钱啊，我这是需要能量……】 【嗯嗯嗯，都一样，在我这就跟货币差不多了，只不过我见不着摸不到而已。】 系统：…… 好像也是哈。 系统：【宿主，这是第一手消息，李祺刚刚隔着栏杆跟柳妃打起来了。】 李淸懿：【嚯！怎么打的？他们被关在一个空间里了？互相伸手抓？】 系统：【对，李祺之前昏迷了，醒来之后就看到在自己隔壁的柳妃，然后他就问柳妃这是怎么回事。】 【柳妃也被审讯了，她跟李祺不一样。】 【李祺之前一直是作为皇子被教养，皇帝对他还是很不错了，文课抓的紧，武课也没落下，皇子们骑射功夫都是不能落下的，李祺又有一点天赋，武学上小有所成。】 【他忍耐力比柳妃可强多了，柳妃常年在宫中，吃穿用度不说是最好的，那也比外面普通人强多了。】 【那是一身的细皮嫩肉，本来就不是意志力多坚定的，被娇养，审讯的时候人家都没下死手，人就撑不住了。】 【李祺问柳妃是怎么了，柳妃就没给李祺好脸色，张口对着李祺就是破口大骂，还说什么当初早知道李祺会牵连自己，就应该一开始就把李祺掐死。】 【李祺一开始还忍了忍，但柳妃没有停下的意思，什么话都骂出来了，太难听了，宿主我就不给你复述了哈。】 李淸懿有一点点好奇，她在现代也没少见识过骂架，什么国骂没见识过，难不成柳妃还能骂的比她见识的还难听不成？ 李淸懿：【你说说看。】 系统：【这样不太好？真的很脏的。】 原本在偷听的帝后二人有点坐不住了。 皇后压低声音对皇帝说：“这系统怎么回事？怎么什么都给懿儿说？懿儿才多大？” 皇帝也有些不高兴呢，皱眉说：“是啊，柳氏也是，本以为在宫里呆了这么多年，该知道规矩了，没想到……” 皇帝剩下的话没说，但意思也不难猜，无非就是觉得柳妃这么多年了，还跟以前没进皇子府后院一般粗鲁没规矩，不堪大用。 皇后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 这话说的，皇帝又没给柳氏请师父，当初皇帝登基之后，皇后还问过要不要给后宫里的妃嫔们请教养嬷嬷调教一二，免得这些原本一些从民间来的妾室不懂规矩。 当时皇帝同意了，皇后也请了嬷嬷。 柳妃自己觉得皇后是故意找理由磋磨她，趁着侍寝的功夫，哭哭啼啼的跟皇帝说自己委屈，皇帝自己又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就让皇后给柳妃免了这一遭。 皇后好心没好报，也懒得跟柳妃折腾，反正正式场合柳氏闹出笑话也是丢皇帝的脸，她何苦？ 现在皇帝觉得柳氏粗鄙了？ 早干嘛去了。 可眼下，他们虽然不高兴，却也不能贸然行动。 皇后心里还是担心女儿受影响，起身要动作，却在下一瞬被皇帝拉住了手腕。 皇后皱眉：“皇上……” 皇帝轻轻摇头：“别急。” 这时，那边传来李淸懿的小奶音：【我听听，能有多脏。】 系统：【那好。】 然后，在所有人都紧张又好奇的竖着耳朵时，众人只听到一阵让人觉得略有些刺耳的【哔——】。 系统哔完，还问：【宿主你听，是不是特别脏？】 就在李淸懿旁边不动声色观察她表情的芳馨姑姑，就看着自家小公主面无表情躺在床上，闭着眼，像是睡着了一般。 李淸懿：…… 系统：【宿主？】 李淸懿：【你再说一遍。】 系统：【好的，宿主。】 系统：【哔——哔——】 系统：【宿主，你觉得怎么样？】 李淸懿：【呵呵，我只听到你在哔。】 系统：【哎？】 皇后微微松口气，对皇帝说：“看来他也知道，有些话不能跟小孩子说的。】 皇帝微笑颔首。 皇后顺势夸了皇帝一句，说他聪明，居然先一步猜到了。 皇帝：…… 他也没想到，只是出于大局考虑，觉得不能因为这个贸然暴露而已。 不过，皇后开心就好。 听不到柳妃到底是怎么骂李祺的，李淸懿倒也没太失望。 李淸懿：【然后呢，李祺跟柳妃打起来之后呢？现在他们两人两败俱伤了？没人来跟我爹说一声吗？】 一个是皇帝的儿子，虽然是曾经的。 一个是皇帝的妃子，虽然也是曾经的。 但是人是皇帝下令抓起来的，以前在宫里也是有头脸的人物，现在因为口角之争打起来了，多多少少也丢了皇室脸面。 下面的人肯定是不能瞒着皇帝的。 系统：【报信的人在路上呢，我看看，哦，到坤宁宫门口了。】 恰在此时，一脚踩进三十米范围内的报信太监：？ 第16章 有什么东西散了 按理来说，听完报信太监的话，皇帝就应该马上离开，去处理这件事。 而且，正常情况下，得知李祺与柳妃在牢房里打架，皇帝应该是气冲冲的走的。 但是现在皇帝不是很想动自己的龙臀。 他不想走。 他想听自家女儿跟系统聊完再走。 皇后默默看着皇帝一动不动坐在那儿，一点没有要起身的意思，用帕子遮住红唇，轻轻咳了一声：“皇上，柳妃那边怕是还等着您去呢。” 在这坐着做什么。 皇帝眉心动了动，说了一句：“哪里还有什么柳妃。” 皇后从善如流：“柳氏。” 皇后眼神示意：皇上，您看，您是不是该去处理正事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 李淸懿：【哦，实时直播啊，那我爹听了这消息生气吗？】 系统疑惑：【我不清楚哎，皇帝脸上没什么表情，这是传说中的帝王不喜形于色吗？】 李淸懿：【你没有画面直播的功能吗？我想看看。】 系统：【有啊，但是要能量，宿主你吃个瓜都抠抠搜搜的，要是转成画面你舍得花这个功德吗？】 李淸懿：【哦，那算了。】 穷，也不是什么必须要看的东西，拒绝不必要的支出。 系统这次是一点也不意外。 李淸懿：【那我爹走了吗？】 系统：【还没呢，皇后跟皇帝说柳妃那边还等着他，皇帝说没有柳妃了，皇后就改称柳氏了。】 没想到系统会直接复述他们刚刚的对话，帝后二人互相对视一眼。 皇后明白了，这种时候，减少言语交流才是正确选择，因为听系统那话，他大抵是无法解析微表情的。 皇帝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他与皇后眼神交流一阵之后，见李淸懿那边好像就盯着他的反应不继续聊了，干脆起身。 皇帝沉着脸说：“朕去看看那个逆子到底还要做什么。” 皇后与殿中一众人齐齐起身恭送。 系统：【走了走了。】 李淸懿的小奶音里多了一点兴奋：【快，给我直播我爹怎么骂李祺的。】 系统：【哦哦，好，现在皇帝上了龙辇，应该还要一会儿才到。】 系统：【宿主你是不是很讨厌李祺啊？】 李淸懿：【嗯。】 系统疑惑：【为什么啊，他做了什么得罪你的事吗？】 李淸懿懒洋洋：【他蠢，蠢而不自知，还想骗我，挑拨我跟皇兄的兄妹感情。】 【哦，我一岁的时候，他以为我听不懂，当着我爹我娘对我亲亲热热，背地里就诅咒我快点死，你说我该不该讨厌他？】 系统闻言，非常生气：【什么！他居然诅咒你！太过分了！】 啪—— 造价不菲的茶杯被人狠狠掼到地上，顷刻之间四分五裂。 殿中人齐齐跪下，有人神色愤愤，有人神色担忧，也有人冷汗淋漓，低着头不敢看上首皇后娘娘的表情。 皇后此刻再也无法维持端庄模样，咬牙切齿，像是要将某人生吞活剥一般，无声念着李祺的名字。 李祺。 好你个李祺。 本以为李祺暗地里针对太子已经很过分了，没想到他竟那般狠毒！ 太子与李淸懿都是皇后的心肝宝贝，太子还好说一点，毕竟已经长成，被皇帝亲自教养长大，心机手段并不缺，李祺就算有心与太子作对，那也可以当做一个磨刀石。 但李淸懿不同。 她还那么小。 李祺居然对她也有那么大的恶意！ 此刻正殿之中，一边寂静，有的宫人甚至屏住了呼吸，身旁自己呼吸的重一些，被此刻如同被惹怒的母狮子一般的皇后娘娘注意到。 系统：【他太过分了！宿主！你怎么不早说！】 李淸懿：【我没事跟你说这个做什么，我早就知道，李祺那傻子，迟早会翻车。】 系统：【那你怎么不跟皇帝告状！】 李淸懿：【我当时话都说不顺溜，怎么告状。后面就忘了。】 系统：…… 皇后深呼吸一口气，招来心腹，压低声音：“去，告诉皇上。” 心腹连忙点头。 皇后眼眸眯了眯，开始在心里琢磨，怎么给女儿报仇。 另一边，牢房中。 李祺看到皇帝亲临，下意识就想扑过去跟皇帝述说自己的委屈，然而动作时牵扯到了刚才被柳妃抓伤的地方，眉头紧皱。 现在李祺已经知道了，皇帝不是自己亲爹，柳妃也不是自己亲娘。 要不是如此，李祺方才也不会直接跟柳妃打起来，多少也会顾虑一下孝道。 想到自己刚刚动手时，柳氏眼里的错愕和不可置信，李祺心里莫名就觉得一阵痛快。 他现在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心态了，怨恨、恐惧、后悔，或许都有。 可是，此时此刻，李祺也很清楚，最重要的是什么。 他必须想办法为自己求得一线生机，他还不想死。 如果他是皇帝的亲儿子，这次或许大概率是被圈禁起来，又或者被流放，总归以皇帝的性格不会真的对亲儿子下死手…… 可他不是。 想到这，李祺心里的怨恨就止不住地冒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他不是皇帝的亲儿子。 如果他是真正的皇子，当初他也不会那么容易被那些叛党欺骗，他也不会因为自己的身世而惶惶然。 如果他是皇帝的儿子，他也不会因为误以为自己是柳氏与人私通而来的孩子，就不会眉头担心自己因为事情暴露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如果李祺早知道皇帝知道自己的身世，或许很多事情都不会走到这种地步。 李祺这时候甚至怨恨起了皇帝，为什么要把他当做皇子教养，这样的话，他要是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身份，或许就不会去奢望自己本就不会拥有的东西…… 从在朝堂之下被点出身世，到现在，李祺怨天尤人，恨过很多人。 恨皇帝，恨叛党，恨太子，恨皇后，恨柳妃，恨李淸懿，恨所有不站在他这边的人…… 可他从没有想过，他自己是不是有错。 皇帝到的时候，先看到的就是李祺那努力扯出笑脸，又掩盖不了自己眼神里的怨恨之意，表情扭曲的模样。 皇帝：…… 那一瞬，有什么东西，彻底从皇帝心里消散了。 第17章 【这还没失传呢！】 李淸懿晚上就听系统说了李祺被皇帝剥夺皇子身份，贬为庶民的事。 李淸懿：【看来这次我爹是真的很生气了，我还以为以我爹的性子，可能还会给李祺一点机会，毕竟他一直觉得我这二哥年纪还轻，还是孩子。】 这话可不是李淸懿无的放矢，皇帝对太子与对其他皇子的要求是不一样的。 这其实也正常，一个是要继承家业的，要求自然要严格一些。 而其他的，有条件的就帮忙辅佐一下，没条件的，那最好也不要有什么野心，给太子添乱。 要是遇到狠心一点的爹，直接把其他儿子都养成庸才，从根本上解决可能会有的兄弟相争的问题，也不是没可能不是？ 但那样就显得太子也没什么用，连兄弟都压不住，怎么控制那些大臣？ 太子犯错，皇帝管教严厉。 但李祺犯错，多数时候，皇帝都是轻轻拿起，轻轻放下，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二皇子年幼”。 李淸懿都亲眼目睹了几次，主要是皇帝跟皇后感情好，有事没事也会来坤宁宫跟皇后说前面 的事，说几个皇子的事，这种话她亲耳听到过。 皇后怎么想，李淸懿不知道。 反正她自己觉得，李祺会这么蠢，没有自知之明，多半也是因为皇帝的态度给出了错误信息。 系统：【柳氏被赐死了。】 李淸懿沉默了一下，没吭声。 她到底是现代长大的姑娘，对于这种事，虽然知道柳氏被赐死在这个环境下是情有可原，可听到这个消息还是…… 系统：【宿主你不高兴吗？我看这对便宜母子对皇后和太子敌意可大了，没少在背地里做小动作，伤害性不大，但膈应人的事没少做。】 李淸懿：【我有什么好高兴的。】 系统：【哦……】 李淸懿撇撇嘴，不想听李祺他们的消息了，至于李祺被贬为庶民之后之后要怎么过，那也跟她没太大关系。 有这空闲，她还不如关心关心自己的事：【我现在功德多少了？】 应该是9748？ 系统：【宿主现在的功德还剩19248,哇宿主你有进账哎。】 李淸懿一愣。 听到消息过来听墙角的帝后二人也齐齐顿住，对视一眼。 李淸懿：【有账户明细吗？】 系统：【有的有的，宿主要看吗？我给你念念。】 没办法，虽然系统可以直接投影给宿主看，但那个要花钱，李淸懿这个宿主明显是比较抠门的主儿，肯定不乐意。 李淸懿：【念。】 系统：【有两笔大的进账，零零碎碎小数点那些我就先不跟你说了，这两笔一笔是江南那一片的织女们提供的，我看看……哦！宿主你什么时候让人把织布机的锭竖起来了？】 李淸懿疑惑了一瞬，随后在记忆的犄角旮旯里挖出去年的事，啊了一声，过了会儿才说：【应该是去年的事，我当时被我哥抱着去看内造处的织布机，听说是下面有人改进了织布机，要送到我爹这里给他看看。】 【然后我当时下意识觉得，这织布效率还是有点低，然后跟我哥说加锭。】 【我哥说没法加。】 【我就说竖着加。】 李淸懿想到这，小手挠挠脸颊，有些不好意思：【看来还真让他们捣腾出来了，不过听你这意思，好像不是我哥让人弄的。】 系统：【我查查看。】 片刻后，系统哒哒哒回来了。 系统：【宿主宿主，太子还是很宠你的，虽然当时你就是随口一提，但是还是为了哄妹妹，还是让内造处研究研究怎么加锭怎么竖起来的事，但是太子把你当回事，内造处的人没把你的话当真，敷衍了事。】 【后来太子忙别的事，你自己也忘了，内造处那边就干脆停下来这活，干别的去了。】 【倒是当时也在现场的一个织女，在给皇帝演示完改良过的织布机之后，回去后还记得你的话，在家里捣鼓，弄出成果了。】 李淸懿：【……这内造处，算了，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我年纪小嘛。】 皇后看向皇帝，皇帝表情不是很好看。 对于皇帝而言，内造处就是给皇家办事的奴才，李淸懿虽然年纪小，那也是他们的主子。 他们这么行事，不仅没有尊重李淸懿这个小主子，也是对太子的不尊重，毕竟太子都直接下令了。 皇帝侧头，扫了一眼身旁的黄公公。 黄公公连忙躬身，表示自己明白了，悄无声息退下，去收拾内造处那些胆大包天的奴才去了。 皇后压低声音：“不知这系统说的织布机，得多好用，才能给懿儿送来功德。” 她可没忘了重点呢。 皇帝也想到这一点，眸光微闪，低声回：“朕让青衣卫走一趟江南，要是真有成效，朕会给予那位织女嘉奖。” 对上皇后的视线，皇帝笑了笑，补充：“也不会忘了懿儿的。” 这时候的皇帝还以为，这新弄出来的织布机，顶多也就是在之前的基础上再改良了一些而已。 织布机、纺纱机，从古至今，不断改良再改良，每一代有进步，是喜事，但也没进步太多，都是一点点积累出来的。 然后，帝后二人就听到了石破天惊的一句话。 李淸懿：【对比传统纺织机，改良之后，正常来说多一个锭就多一倍的产量，只要技术过关，直接把32锭甚至更多锭的纺织机做出来，那才是大功德。】 李淸懿：【我依稀记得，其实在珍妮纺纱机之前，我国也有类似的纺织机，效率比珍妮纺纱机还强呢。】 李淸懿：【不过我不是学这个的，也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怎么做，可惜了。】 系统：【宿主你说的是《王祯农书》里记载的纺织机，我看到了，大约长6米、宽15米，可以同时纺32个纱锭，可以用人力也可以用畜力，一天能产120斤，对比现在大部分纺织机产能，真的很厉害。】 系统兴高采烈：【宿主不用担心，这个纺纱机在这里还没失传呢！】 皇帝感觉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 第18章 【进账啦！】 皇帝一个眼神扫过去，马上就有人机灵地退出去，赶紧安排人去调查小公主说的那个32锭纺纱机了！ 这种消息，不仅皇帝听了心动，其他人听了也是心潮澎湃呀！ 别看宫里人人穿的体面，每个季度还会给宫人们做量体裁衣，衣服破损了还能给你补。 这个时代，在宫外一些地方，老百姓穷苦的时候，可能一家子穿一套衣服的情况都有。 哦，也不一定是一套，可能就一件。 布匹在这个时代是很值钱的东西，甚至是会被当做货币一样使用，尤其在国库都不丰盈的当下，很多底层老百姓就是用粮食和布匹当做交易的筹码使用的。 这种情况下，能穿一套完整的衣服，就已经算是家里条件相当不错的啦！ 要是真有那一天就能产出120斤的纺纱机，那肯定也能做出同样能产出120斤的棉布机？那样的话，那样的话……‘ 宫人们也不是天生地养的，好些宫人还是家里遭灾，活不下去了，运气好进宫做了奴仆，虽然低人一等，但好歹不用担心饿死冻死。 可他们也还是有自己的家人，有的家人狠心把他们发卖了，有的却是为了一家子生计主动入宫，感情倾向就不一样。 前者对于自己那所谓的家人没什么想法，没得势后报复回去已经算心性不错了。 后者平日里也会担心家人在宫外吃得好不好，穿得好不好，有没有受人欺负。 这种情况下，听到李淸懿与系统对话中那不经意提及的纺纱机，有那聪明的很快就联想到了关键点——物以稀为贵，这产量上来了，价格自然也会降低，那他们的家人自然也就会受惠了！ 多好呀！ 多好呀！ 李淸懿这时候又说了：【这事，我回头在我哥面前提一提，他肯定会去内造处问一声的，至于江南那边，既然已经有了苗头，就不怕传不出消息。】 【说不定今年或者明年，下面的官员为了政绩，就会主动把改良后的纺织机送到京城来给我爹看，接下来的事也不用我这个小娃娃操心。】 皇帝闻言点头，是这个理。 这事他这个做皇帝的，肯定会安排好，要是真好用的话，朝廷方面也会进行推广的。 还有那什么系统提到的王祯，他也要去打听打听，看看是什么样的人，既然出了书，想来是个能力不错且有些才干的人，要是在朝为官，他就可以直接用了。 而且都出书了，想来这样的人也好找。 毕竟，在这个时代，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写点东西就能出书的。 系统：【是呢，因为这次是宿主你启发的，所以那边内部变革的功德分了你一些，而且不是从今天开始计算的，昨天就开始计算了。】 【我查了一下，昨天进账50功德，今天进账60功德，这就一百一了。】 【另外还有一笔进账，跟宿主你有点关系，是当初皇后娘娘怀上你的时候，太子以为皇后肚里孩子祈福的名义，把京城里那个原本的慈幼院关了，挑选了一批干实事的人重新开了一家济孤院。】 【那慈幼院名义上是从前前朝遗留下来的，太祖建国后，有朝臣上奏，觉得这慈幼院也是安抚民心的一种手段，让太祖以朝廷名义将慈幼院纳入管理范围，朝廷每年发放一定银钱和粮食帮助慈幼院开办。】 【结果，那慈幼院表面上看起来接收老弱妇孺，实际上藏污纳垢，早就成了一些人揽财的工具，进了慈幼院的人不仅得不到救济，反而会被慈幼院里的人压榨剩余劳动力，长得漂亮的小孩还会被偷偷运到其他地方培养，有的送去当瘦马一样培养起来，有的则是直接卖到那些腌臜地方，反正能拿到钱就行。】 【太子知道这件事后，十分生气，但这慈幼院名义上却又是朝廷管辖的，要是直接闹出来，也不好。】 【所以太子跟心腹一商量，干脆以慈幼院所在房舍年久失修为由，暂时关停，另寻一处合适地方重新建立一处救济场所。】 【太子在这件事上较真，新建的济孤院上上下下不敢有什么歪心思，认认真真办事，还真帮助了不少流离失所的老弱妇孺，收留了不少孤儿，还安排人教了他们谋生的本事，这两年已经有了成效。】 【太子这么干，有一些官员就跟着学，有些地方上的官员也跟着整顿了一下当地的类似场所，上行下效，也积攒了不少功德。】 【太子那边今天下午得到了汇报，因为他主观意愿上觉得这是为你做的善事，所以功德就结算了一部分给你。】 【两年一共累积了53。】 李淸懿：【按照你之前的说法，我哥这功德，应该大部分是出于他对此事的影响力。】 系统：【没错！要是太子只是单纯做了一件好事，那顶了天了也就一两点功德。但太子的行为带动了周围人，还影响到了其他官员，让他们有样学样，不管那些人是心里真的想做善事，还是为名为利，那些被救助的穷苦百姓拿到了实惠，那就是好的。】 李淸懿：【明白了。】 这样一来，李淸懿对于自己要怎么积攒功德，然后快点找到自己那些学生有了一个比较明确的认知。 而且，听系统这话，这功德计算也有点论迹不论心的意思。 不管做善事的人心里是怎么想的，只要做了，那就是好事。 这样一来，如果一个人心地是好的，可做出的事却不是什么好事，甚至带来了不好的影响，那他就是错的。 这种计算方式，李淸懿其实还蛮喜欢的。 与此同时，也把这段话听明白的帝后二人，心里也各自有了计较。 懿儿\\女儿需要功德，他们做爹娘的，既然已经知道了，自然也要想办法才是。 皇帝心里还想的更多一些：“这系统要是每次说的都是真话，那朕是不是应该找机会再带懿儿上朝看看？” 第19章 【能填满几个国库啦！】 李淸懿账户余额多了不少，或者说直接翻了一倍，李淸懿对于之前有关德妃宫里宫女的八卦又有了一点兴趣。 但是她没有马上订购这个瓜，瞧着时间也不早了，跟系统说了一声好，舒舒服服睡觉去了。 她是睡得舒服，完全不知道，因为她跟系统这晚的对话，宫内宫外都忙碌了起来。 负责管理内造处的大臣当天晚上得到消息，顿时面色煞白，立刻就想进宫请罪。 但是时间点不对，宫门也落锁了，皇帝也没发话，要是贸然进宫，恐怕还扰了皇帝休息，到时候又是一罪。 于是，这日晚上，这位大臣一边派人把内造处几个管事都骂了一通，一边在府里写请罪折子，战战兢兢等着进宫请罪。 而其他没收到消息的人自然没这个顾虑，倒是东宫太子莫名其妙突然得了皇帝跟皇后的赏赐，询问过后才知道原来是他之前弄的那个济孤院给妹妹送了功德，顿时高兴起来。 太子说：“孤当时也是想给妹妹积福，倒是没想到还有这好处，早知道孤当初就应该办得再精心一点才是。” 一旁心腹笑着说：“想来正是因为太子您并非出于功利，才能给小公主带去功德。况且，奴才可是听说了，太子您身上的功德也不小呢，您心里有小公主，您的功德也庇佑着小公主，想来小公主以后也会平平安安、顺顺利利，一辈子享福呢！” 他是太子心腹，自然知道，太子对这个妹妹多看重了。 太子闻言，果然大悦，一挥手就赏了东宫上下奴仆，让他们一起乐呵一下。 然后，第二日，太子上朝的时候，行完礼就看到上首皇帝怀里抱着个人。 太子：“……” 太子：盯—— 别以为隔着一段距离，还隔着一段珠帘，他就看不清了。 这种时候，能被皇帝抱着过来上朝的，肯定是他妹妹！ 皇帝就像是没看到太子的眼神一样，一脸平静，看着下方朝臣。 李淸懿坐在皇帝怀里，她其实这会儿有点懵，谁要是一觉醒来，睁开眼发现换了个地方，也是要懵圈一会儿的。 李淸懿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人都已经被皇帝让人抱到了寝殿里，芳馨姑姑见她醒了，带着小宫女们服侍她洗漱，又重新整理了一下脑袋上的小揪揪，李淸懿就被皇帝带着简单吃了点东西，然后就被抱到了龙椅上。 居高临下看着下方一颗一颗戴着官帽的脑袋，从上面往下看，瞧着一个个都老实极了，头都不敢抬的样子。 可李淸懿可是从信息大爆炸的现代来的，没那么好骗。 她觉得她爹也不是那种容易被糊弄的主儿，不过这些官员愿意表现的老实，瞧着心里也舒坦一些。 底下人不敢抬头，除了太子，其他人自然也就没注意到今日皇帝怀里多了个人。 很快，朝会开始了。 太监的唱喝尾音都还没落呢，就有官员出列开始上奏了。 李淸懿听了一会儿，听出门道来了。 这一早上，兵部、工部、户部、礼部都有官员上奏，说法各不相同，但是中心内容只有一个：哭穷。 兵部说：边境粮饷该发啦！再不发驻守边境的将士们要饿肚子啦！饿肚子的将士战斗力会下降的，还影响士气啊皇上！ 工部说：皇上啊！您之前吩咐下来的差事，咱们真的很努力的想办好这个差事，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皇上！工部没钱啦！户部他不发钱啊皇上！ 户部说：户部不是不发钱，户部是发不出钱啊！国库没钱，还要赈灾，还要发军饷，水利工程也要花钱啊！处处都要钱，户部也发不出钱来啦！ 李淸懿：【啊，我爹真的好穷。】 系统：【是呢。】 话音一出，原本正热闹的朝堂突然静了静。 太子眉心一抽，给了身边一位官员一个眼神。 官员抖了抖，很快反应过来，上前一步，一边在脑海中快速找了一个话题，一边出列开始上奏，好歹让场面不要显得太诡异。 上面的意思都那么明显了，就是不想让人察觉出异常，这时候要是让场面那么安静，傻子才看不出来有问题呢。 也好在这官员反应快，李淸懿以为刚刚的安静就跟自习课的教室一样，吵吵闹闹的教室总是会在某个时刻突然安静下来，多么正常啊。 李淸懿对自家爹的穷也是有点担忧的：【我爹为什么能穷成这样，我之前听说，国库都快空了。】 系统：【你真想知道？】 李淸懿：【嗯，要解决问题，首先要明白问题出在哪，对症下药才行。】 系统：【宿主，之前跟你说过那个户部尚书家的瓜，你要不要吃吃看？】 这时候系统突然提出这么一件事，李淸懿小眉毛动了动，心里浮现出了某个猜测。 李淸懿：【涨价了没？】 系统：【没呢，还是500能量。】 李淸懿想到自己多了一点的功德余额，又抬头看了看自家亲爹那不是很好看的脸色。 李淸懿：【哎呀，我爹被这哭穷弄的脸色都青了，很可怜。】 皇帝：…… 百官：…… 太子：忍住，不能笑。 系统：【那宿主吃吗？】 户部尚书刘延康莫名有了不好的预感。 在系统刚刚提到户部尚书四个字的时候，刘延康就察觉到周围有很多人看向了他这边，但他还是硬撑着没有露出异色。 但刘延康自己知道自己的事，也想到了几日前还在朝堂之上，如今却已经彻底从众人视线里消失的二皇子李祺。 当时他听到二皇子非皇室血脉的时候，虽然表面不显，心里其实也有几分看热闹的心思。 但现在，他好像将要成为那个热闹了。 刘延康心虚，这时候捂住那说话之人的嘴，可当着一众人的面，他除了努力维持自己的镇定之外，却也什么都做不了。 李淸懿：【吃。】 刘延康头皮发麻。 系统嘿嘿笑了两声:【好嘞！】 系统：【我跟你说，宿主，别看这刘延康哭穷哭的最大声，实际上，嘿嘿，他管的户部穷的响叮当，可他家不穷呀！】 【他家的钱，拿出来，换算成粮食，能填满几个国库啦！】 刘延康：……完了！ 第20章 【只进不出】 李淸懿：【懂了，这是监守自盗。】 系统：【对哒！】 百官：嚯！ 太子：嚯！ 皇帝：…… 皇帝脸更青了。 可惜李淸懿这会儿专心致志吃瓜呢，没顾得上看亲爹的表情。 系统问李淸懿：【宿主你知道为什么，这个户部尚书的瓜比李祺的瓜贵十倍吗？】 李淸懿：【为什么？】 系统嘿嘿嘿：【因为这个瓜，附赠了黄金大礼包！我购买这个瓜之后，还送了我一张地图，上面把刘延康偷偷建的小金屋，还有刘延康藏钱的地方都标注出来啦！】 【这就是藏宝图呀！】 李淸懿：【哇！】 百官：哇！ 皇帝：…… 皇帝表情缓和了一些，但想到自己提拔上来的户部尚书，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监守自盗，还一直跟自己哭穷，他胸中的怒火就一层层往上冒。 刘延康这下再也顾不得其他，哆嗦了一下，扑通一声直接跪下，膝行几步出列，张口喊：“皇上，臣冤……” 话没出口，太子一个眼神示意下，刘延康喊冤的话还没出口，就被人堵住了嘴，呜呜咽咽被迅速拖到了角落里。 但李淸懿还是被这动静给惊了一下，扒着皇帝的手探头往下望，疑惑：【咦，他们这是在干嘛？打架吗？】 系统也看了看：【不知道，可能在争论，我听说其实古代朝堂上朝的时候跟菜市场吵架也没啥差别。】 李淸懿：【哦。】 反正跟她关系不大，还是先把这个瓜吃了。 李淸懿：【来来来，把这个什么刘延康的瓜说清楚。】 系统：【好嘞！】 系统：【宿主我跟你说，你绝对想不到，这个刘延康有多贪。】 【户部尚书家里有个小金屋，藏得可深，这小金屋三分之二是贪污受贿得来的，还有三之一里，一半是东夷悄悄送来收买他的，一半是他原配的嫁妆。】 李淸懿震惊：【他还通敌！？】 系统：【那倒没有，刘延康收钱不办事，所以东夷送了几次就不送了。】 李淸懿：…… 听闻刘延康跟东夷人有来往，百官们又惊又怒。 等到听闻刘延康收了人家东夷人的钱，但是不办事，百官们的表情就有些微妙起来。 怎么说呢，有点爽，但想到刘延康明显也不是什么好人，心情自然就复杂起来了。 这算什么？ 系统：【他就是个守财奴，而且还是属貔貅的，许进不许出。他原配死后，按理这嫁妆要么给子女，要是没有子女那就返回娘家，但是刘延康不，他把那些嫁妆倒换了几手，变卖出去，然后对原配的子女说是铺子经营不善关门了。】 【金银细软呢，被恶仆偷了，已经找不到了。】 【好家伙，谁能想到刘延康表面正经，背地里这么贪钱，原配的子女也想不到自己爹能这么操作啊，但是他们也不信才几年，原配那么丰厚的嫁妆就全没了。】 【这事不可能是爹干的，那能是谁干的？】 李淸懿吐槽：【他后来娶的妻子呗。】 系统：【对哒！刘延康后来娶进来的夫人，进门之前就知道自己前面那位夫人给刘延康生了一对健健康康的嫡子嫡女，人家也没什么野心，就想着老老实实过日子得了。】 【结果她老实了，刘延康这渣男直接空投了一顶锅砸她头上，她还啥都不知道，就被继子继女记恨了。】 【因为这，刘延康家里可不安生，人家继室只是不想惹事，不是怕事。忍了两年，最后被继女害得小产之后，这宅斗正式开场了。】 【刘延康他自己怕是都不知道，这几年他后院里那些人，要么怀不上，要么生不下，要么生下来没多久就死了，全是他继室跟嫡出互相争斗的结果。】 李淸懿无言：【生在他们家真是倒了血霉。】 系统：【谁说不是呢？】 听到这一段的其他人也下意识点头。 就算一开始没听懂什么叫“空投一顶锅”，但联合上下语意，大家也都明白了。 此时被摁在角落里，被控制着不让他弄出什么动静的刘延康，表情也是青青白白，眼里又是错愕又是痛恨，却不见几分悔意，显然是不觉得这件事上自己有什么错的。 系统继续说：【从这件事上，宿主你应该也能看出来，这刘延康多贪财了，连妻子嫁妆都能昧下来呢！】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嫁妆是女人个人的私产，对于大部分男人来说，动用妻子的嫁妆是极为丢人的一件事。 尤其是对官员这种需要名声立身的人来说，那就更是如此。 李淸懿下意识点头，然后想起自己跟系统是在心声里交流，她突然点头在旁人看起来可能有点奇怪。 她先看了看周围，发现周围没有人注意自己。 她又身子往后仰了仰，看向自己头顶的皇帝。 皇帝已经控制好了表情，一脸严肃正经，似乎正在听着下方朝臣的争论。 李淸懿安心了，继续听系统叭叭。 李淸懿：【那他这么爱财，只进不出又是什么意思？他只拿钱，不花钱？】 系统：【对哒！】 系统：【刘延康把大部分钱都悄悄换成了金子，然后有事没事就亲自盯着心腹把那些金子弄成一块块金砖，找了几个没背景的工匠在家里后花园假山石下面建了一个金屋，建好之后他就把那几个工匠给杀了，尸体就埋在他家后花园的人工湖里。】 百官：嘶！ 皇帝微微偏头，看向一侧的罗鸿。 今日他让罗鸿跟着一块儿上朝，看看，现在不就派上用场了？ 罗鸿躬身领命，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而这一切，李淸懿毫无所觉。 她在生气：【工匠做错了什么！他这是草菅人命！】 系统：【对！】 李淸懿：【不行，我要让我爹知道这件事，这种人怎么能做官，还坐到了尚书这个位置，要是传出去被别人知道了，尤其是那些百姓知道了，要是误会我爹是昏君可怎么办！】 系统：【现在百姓们还不知道啦，而且刘延康表面功夫做的不错，一般人看他表面还真看不出来他贪了那么多钱。】 系统：【大家还都夸他是两袖清风的清官呢！】 李淸懿：……靠！ 第21章 太子怼怼上线 李淸懿：【他那么贪，表面功夫得做的多好，才能有这么大的误差？】 系统：【他只进不出啊！】 李淸懿第一时间不理解系统这话是什么意思，过了一会儿后，李淸懿想明白了什么，错愕：【他……只往怀里搂钱，不往外花？】 系统：【嗯呢。】 系统：【刘延康只喜欢钱，所以他用各种手段揽钱，但是他也很吝啬，不喜欢花钱。他的吃穿用度，都是怎么便宜怎么来，能用就行，偶尔跟人出去应酬，那肯定也是别人请客，他还会打包饭菜回家吃。】 【时间长了，大家看他生活简朴，很能节俭，家里人也不见铺张浪费，大家就觉得刘延康是真节俭、不贪钱的大清官！】 李淸懿：…… 百官：…… 太子无语了，实在忍不住，转头看了看那边角落里的刘延康，上下打量了一下，发现刘延康身上的官服确实看得出来是旧衣，边缘有些磨损。 朝廷会给每个官员发放官服，第一套是朝廷提供，但要是官服磨损、破损的话，补修或者重做就要官员们自费了。 其实费用也不是很高，会这么弄，也是想让官员们爱惜，又不是朝廷想靠着这个挣钱。 刘延康连这一笔小钱都不愿意花，难怪被人误会成清官了。 想想就无语。 太子都想直接问刘延康了：“你说你弄那么多钱，藏在家里又不花，你图什么？” 别说太子有这疑问，其他人也有这个疑问。 刘延康，你图什么？ 你就图金银摆着好看吗？ 系统这时候又嘿嘿笑了两声：【不过刘延康自己往家里搂钱，他连自己儿子都不告诉，但一点不影响他儿子背地里偷偷挖墙脚嘿嘿。】 所有听到这话的人都是齐齐一愣。 就连刘延康自己都愣住了。 这话，什么意思？ 众人齐齐在脑袋上冒出了大大的问号。 好在，系统很快就为他们解惑了。 系统：【刘延康的小儿子刘银珠，是继室生的小儿子，也是嫡出。】 【大宁朝自建国开始，至今内忧外患，天灾不断，主要是你家这王朝正好撞上了小冰河时期，天灾免不了。】 【国库不丰，还一直往外花，刚刚你也听到了，那些官员一个个都在哭穷，到处要花钱。】 【民生要钱，保家卫国也要钱不是？】 【刘延康自己其实没动国库的银子，但是不妨碍别人贪污之后拿一部分孝敬他，刘延康对这些人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看不到。】 【然后，刘延康在前面贪污，他小儿子后面挖墙角，有事没事就敲他的金子银子种种救济穷苦百姓。】 李淸懿惊讶：【这是歹竹出好笋呀！】 众人齐齐点头。 系统：【是呢，这个刘银珠可真是个好人，就是身体差了一点，是个病秧子。】 【啊！等等！】 众人精神一振，这里面难道又有什么猫腻？ 然而下一秒，他们就发现，那个男娃娃的声音他们听不清楚了，声音进了脑子里，但却完全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 系统：【这个刘银珠，不是原主哎！我检测到了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灵魂波动！】 李淸懿一下支棱了起来：【是我的学生吗！？】 系统：【暂时不能确定，还是要检测一下才能知道，但是检测要能量。】 李淸懿：【啧。】 皇帝这时候轻轻摸了摸李淸懿的小脑袋，低声问：“懿儿可是累了？要去偏殿里休息一会儿么？” 皇帝不说，李淸懿还没什么感觉。 他这么一说，李淸懿方才吃瓜也用了不少脑力，这会儿还真有几分累。 李淸懿也有些无奈，小孩子各方面都在发育期，精力跟成年人是没法比的，就算她坐在这什么也没干，只在脑子里跟系统交流交流，也会累。 “好。”李淸懿点头。 她也不是很想坐在这里看下面朝臣吵架，他们要是说大白话，她还能听得半懂不懂。 可要是掉书袋子，李淸懿这个现代人，理解起来就有点困难了。 引经据典更头疼。 要不是有个吃瓜系统陪着，李淸懿可能这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李淸懿很快就被人带到了偏殿休息，她想着系统说的刘银珠，心里记了一笔，想着睡醒之后看看有没有机会跟这个人接触一二。 系统检测需要能量，李淸懿之前问过，检测一次就要1000能量值，比刘延康的瓜都贵。 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李淸懿还在想：“还要想法子提醒我爹才行，要实在缺钱，不如抄几个贪官好了，我记得哪个皇帝靠着抄家把国库抄满了来着……” 呼呼…… 朝堂上，随着李淸懿的离开，原本假装在争论的百官们也渐渐停了下来，众人互相对视一眼。 皇帝淡淡道：“刘延康，朕许你自辩。” 刘延康终于被放开，跌跌撞撞扑到皇帝跟前，五体投地：“皇上，皇上，臣对您忠心耿耿，绝没有……” 太子在一旁幽幽道：“刘大人，贪污受贿跟欺君之罪，哪个更严重，您心里应该有数？” 刘延康到嘴边的话顿住。 太子冷哼一声：“孤都没想到，孤一向敬重的刘大人，原来还是一个巨贪呢。” 刘延康嘴唇哆嗦，憋了半天，想要否认的话，对上上首皇帝冰冷的目光，终究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见此，有官员犹豫了一下，上前为刘延康求情：“皇上，刘大人虽然糊涂，一时犯下大错，但方才那仙音也说了，刘大人他……” 太子又慢悠悠开口：“李大人，你这时候出来为刘大人求情，不会你就是那动了国库然后孝敬给刘大人的人之一？“ “……” 李大人冷汗顿时冒了出来，立刻跪下辩解自己绝没有做这种事。 太子笑了笑，也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只是扫了其他人百官一眼，笑眯眯询问：“诸位大人，可有什么见解？” 众人齐齐摇头。 看来这事，太子也是生气了，瞧这跟吃了炮仗一样的架势，现在谁还敢冒头。 找喷吗？ 第22章 【这个原材料是粑粑吧】 刘延康无法辩解，皇帝下旨让人将刘延康暂时关押，让大理寺卿、刑部尚书及御史中丞共同审理。 刘延康被拖下去之后，百官们互相对视一眼。 咋办？ 不知道。 皇帝心情明显不好，这时候上奏，会不会被喷的狗血淋头？ 最终，大家也只能暂且压下原本准备上奏的事，散朝了。 散朝之后，百官也不敢在殿前多停留，各自回了自己的衙门，这才敢拉着几个关系不错的同僚悄悄说上几句。 太子被大理寺卿、刑部尚书喊住了。 刑部尚书任旭算是历经三朝的老人了，虽然中间一朝只有三年，但他的资历确实老，面对这样的老臣，太子的态度也是比较客气的。 太子：“任大人，是有什么事要与孤说吗？” 任旭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长长叹了一口气，问太子：“殿下，皇上让臣与另外两位大人审理此事，臣要从何处下手为好啊？” 太子眼眸微眯：“任大人不知道吗？” 任旭笑了笑，看向一旁没吭声的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江一舟，是明晃晃的孤臣、纯臣，只忠于皇帝。 见太子看过了，江一舟拱拱手，面无表情：“臣也不知任大人想做什么。” 他本来散朝后就准备去办事了，被任旭硬拉着留了下来，现在任旭又把太子喊过来，江一舟就算心里有所猜测，表面上也会表现得什么也不知道。 太子闻言，似笑非笑地看向任旭。 任旭有点无奈了，对太子拱了拱手，看了看周围，确定他们周围几米内没有旁人，这才压低声音说：“殿下，方才那仙音，是不是十一公主？” 闻言，太子眸光微闪。 他眸色一下冷了下来，冷冰冰地看向任旭：“任大人，有些事，您作为老臣，应该比孤更清楚才是。” 有些事，就算察觉了，最好也不要说出来。 任旭腰弯得更深了一些，态度十分恭敬：“殿下误会了，臣并没有别的意思，臣只是觉得……要是那仙音说的都是真的，殿下，这般神异的能力，要是往我们刑部走一圈，是不是……” 话中深意，不必说明。 太子：“……” 太子明白了。 他转头看向江一舟，发现江一舟那总是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居然也有明显的意动，显然是也想到 大理寺里的那些案子。 太子皮笑肉不笑：“任大人，有些事，还是要脚踏实地，不要想着走捷径。” 任旭：“哎呀，殿下，臣也是想到了那些迟迟未破的陈年旧案，要是有这仙音帮助，把那些案子给解决了，也是一桩功德不是？” 太子本来想甩袖离开了，这任旭明显就是想把他那年幼的妹妹当工具人用了，太子能乐意才怪。 但是任旭这话一出，太子就顿住了。 任旭一个老狐狸，哪里看不出来太子的心思，连忙说：“况且，臣也不是想让小公主跑一趟，臣只是想着，殿下您要是允许的话，让人在小公主身边说上那么两句，说不准就有小公主感兴趣的案子呢？” “殿下您放心，臣知道小公主这吃瓜要功德，臣愿意出钱，让人去城外以小公主的名义建棚施粥，为小公主积攒功德。” 太子眉眼动了动，看向江一舟。 江一舟：…… 江一舟心里想骂娘。 无他，任旭出身好，有钱，能这么干。 可江一舟不行，他做这孤臣就不能跟其他官员过多接触，也不能收受贿赂，不然开了头以后就没完没了，他这孤臣也做不好了。 江一舟家里也没什么背景，虽然在他当上这个大理寺卿之后，就有自称是他江氏族人的人过来想拉他认祖归宗——笑死，他江一舟当初与老母亲孤儿寡母差点连一口饭都吃不上的时候，怎么不见这传说中的族人出现？ 江一舟一心奔着孤臣去，自然是毫不犹豫把那些自称族人的人打出去，再不来往。 江一舟自己背后没支撑，妻子也出身普通，这些都是江一舟能获得皇帝信任成为孤臣、纯臣的条件之一，但也成为了江一舟的弱项。 皇帝信任他，倚重他，江一舟日子就不会差到哪里去。 但要多余的支出……对不起，没有。 没钱。 而要是哪一天江一舟不受皇帝信任了，后果……难料。 现在，任旭自己可以大大方方拿钱出来做善事，江一舟拿不出来。 江一舟瞪了任旭一眼。 太子把江一舟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很快也想明白了，差点笑出声。 任旭这一招，真不是故意得罪人吗？ 江一舟硬邦邦地开口：“太子殿下，任大人，臣还有事要办，就不在此叨扰二位闲聊了。” 说完，见太子点点头，甩了任旭一个眼刀子，转身就大步离开了。 太子笑眯眯看向似乎不明所以的任旭：“任大人，看来你不清楚江大人家里的情况呀。” 任旭：“啊？” 太子笑：“行了，这事孤回头跟父皇商议一二，还要询问询问母后的意思，父皇母后都同意之后，孤才能考虑任大人的提议，任大人且等着。” “孤还有事，先行一步。” 任旭：“哎？” 李淸懿小憩一会儿后，就醒了。 她醒了之后，发现自己已经被转移到了皇帝的办公场所，她皇帝爹在那边批改奏折，她哥在旁边也在埋头苦干，屋子里安安静静的，她一个人躺在软榻上，睡的香喷喷。 李淸懿一动，皇帝就察觉到了。 “懿儿醒了？” 太子也抬头看过来，下意识放下手里的折子就要往李淸懿这边走，被皇帝一个眼神摁了回去，皇帝自己起身走了过来。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李淸懿已经在宫人的伺候下，擦了擦脸，又整理了一下衣服，还是那个可可爱爱的小公主。 李淸懿：“父皇、皇兄？” 皇帝笑吟吟：“朕猜你应该睡不了多久，下朝之后便干脆让人把你抱过来了。” 太子也说：“妹妹睡的如何，可有什么地方觉得难受的？肚子饿不饿？孤让人准备了一些点心，妹妹要不要用一些？” 李淸懿闻到了皇帝身上淡淡的香气，突然问系统：【小八，我记得龙涎香原材料据说是鲸鱼的粪便来着？】 皇帝的脸一下就僵住了。 第23章 【宿主，有瓜！好贵呢！】 系统：【我看看哈。】 系统：【宿主你这说法不准确，龙涎香，也称作龙腹香，实质是抹香鲸肠内分泌物的干燥品，有的抹香鲸会把它吐出来，有的会从肠道排出体外，所以只能说是排泄物，不能说是粪便。】 皇帝的脸绿了。 太子也没好到哪里去，虽然龙涎香如今是皇帝专属，但是前年皇帝为了奖励他差事办的不错，奖了他一小盒，太子还挺珍惜的。 李淸懿点头：【哦。】 皇帝&太子：你在哦什么啊！ 内殿里同样听到这一说法的宫人们低着头，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这时候被皇帝注意到了。 天爷啦！为什么今天值班是偏偏是他们，这种事是他们能知道的吗！ 要是皇帝因为这个生气，会不会为了保密，把他们全部抹脖子啊！ 偏偏早前殿内殿外伺候的宫人，守门的侍卫们，都得了皇帝的命令，不让他们贸然动作，让小公主注意到。 不然，这时候，一屋子人都得原地跪下。 李淸懿也就随口一提，这事还是她上辈子偶然看到一篇推送记下的，李淸懿自己都没当回事，毕竟中药里都有用动物粪便炮制出来的药材，那都是直接吃进肚子里了。 对比一下，这还只是把人家的粑粑当香料用，也没什么。 李淸懿抬头，发现皇帝表情不太好看，她有些疑惑：“父皇，你不高兴吗？” 皇帝扯了扯唇角，勉强露出一个笑脸，很快又想到了什么，又沉下脸，叹了一口气说：“是啊，朕今日收到密报，户部尚书监守自盗，朕的国库就是在他手里败光的。” 李淸懿眨眨眼，惊讶：【系统你这瓜吃的还挺新鲜哎，我才吃了刘延康的瓜，刘延康现在就被人举报了。】 系统88自己也没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听到李淸懿这话，觉得这是夸奖他，顿时就高兴了：【那当然，陈年旧瓜怎么配花宿主的功德，系统出品，必属精品！就算是瓜，那也一定是新鲜的保真瓜！】 李淸懿适时给予一些赞扬：【系统你真棒！】 皇帝&太子：懿儿\\妹妹真可爱！ 皇帝这么说，其实也有一点试探之意，但是看系统这反应…… 皇帝微微侧头，与太子对视一眼。 两人心里齐齐想道：“看来这系统，不那么聪明啊。” 也好，要是太聪明，反而不好办了。 李淸懿既然已经睡醒了，瞧着皇帝跟太子都有正经事要做，她自然也不会在这里待着妨碍他们工作，与皇帝、太子打了招呼之后，李淸懿就表示要回坤宁宫去了。 皇帝问：“不在朕这里玩一会儿吗？” 李淸懿想了想，还是放弃了客套，直接说：“可是父皇你这里也没什么好玩的。” 这是实话。 皇帝：“……好，朕忙完之后，会去看你的 。” 李淸懿扬起小脸，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好！” 芳馨牵着李淸懿的小手，两人告退。 皇帝这边才刚看见小女儿跨过门槛呢，刚要转身回去继续处理公务，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响起。 李淸懿：【看来刘延康要倒霉了，完了完了，我得快点想办法才行，得先把刘银珠捞出来。】 系统闻言，也想起疑似李淸懿上辈子学生的刘银珠，顿时也有点急了：【哎呀，刘银珠是刘延康的儿子，刘延康获罪的话，刘银珠是跑不了的！】 李淸懿叹气。 皇帝神色微动。 太子悄声走到皇帝身边，压低声音：“父皇，看来妹妹喜欢那个刘银珠，咱们是不是……” 皇帝睨他一眼，而后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这话，皇帝这时候说的特别理直气壮，没看他刚把自己一个儿子贬为庶民了吗？ 虽然是养子，但那也是他投注了感情，认认真真养大的儿子！ 太子：“那，到时候先把刘银珠抓起来，等刘延康的判决出来了，再看情况处理一下？” 只要上位者想，下面的人肯定会想法子把事情办妥当的，而且刘银珠又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人，松松手不难。 皇帝：“到时候再说。” 皇帝倒不觉得一个刘银珠有什么好在意的，他固然可怜，无辜被刘延康牵连，但谁让刘银珠是刘延康的儿子，既然出生在刘家，这就是命。 除非刘银珠自身有什么本事，立下了功绩，皇帝才会关注两分。 不过，要是小女儿真的很喜欢那个刘银珠的话，太子肯定会想法子保下这人，皇帝到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了。 李淸懿的烦恼，在这父子两人眼里，并不算事。 回到坤宁宫后，因为惦记着刘银珠的事，李淸懿在皇后面前就有些心不在焉的。 皇后询问两句，李淸懿摇头说没什么，暂时收敛心神，陪着皇后坐了会儿。 皇后哪里看不出来女儿的状态，心里有些无奈，想了想，干脆让李淸懿自己玩儿去，这样说不定她还能从李淸懿的心声里听到她的苦恼。 果不其然，离了皇后跟前，李淸懿的心声就响起来了。 李淸懿：【哎，刘银珠也是倒霉，就算不是我的学生，我都知道他无辜被牵连的事了，想当不知道也有点难。】 皇后偏头看向身旁的心腹，眼神询问：“刘银珠是谁？” 心腹也纳闷呢，摇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 皇后心里就更奇怪了，她又没跟着皇帝一起上朝，对于今天早上发生的事还不知情呢。 既然如此，皇后也只能先把此人名字记在心里，竖着耳朵等着听乖女儿到底在苦恼什么。 李淸懿：【这刘延康这么贪，就算他没有直接去强占百姓的东西，但他个人的利益伤害了百姓的利益，要是那些钱没被他贪了，就算是拿去赈灾，说不准也能多活好多人。】 李淸懿：【他该死，想来我爹跟我哥查出刘延康私底下干的事，也不会饶了他。可刘银珠……】 系统突然说：【宿主！宿主！我刚刚翻到了，有刘银珠的瓜，好贵呢！要300能量，宿主你要买吗！】 系统：【说不定吃了刘银珠的瓜，我们就不用检测也能知道刘银珠的身份啦！】 李淸懿一下支棱起来了！ 第24章 【他也不是他的崽】 刘银珠一个瓜300能量，而检测一次要1000能量，这笔账李淸懿自然算的明白。 李淸懿毫不犹豫地说：【买！】 系统：【好叻！】 系统心里可高兴啦，本来以为自己这个宿主会特别抠门，但今天李淸懿买瓜就花了800，其实也不是特别抠门嘛！ 主要还是余额不足，想来等宿主稍微长大一点，能干的事多了，努力挣功德，他系统88的好日子就来啦！ 系统喜滋滋地购买了标注了刘银珠名字的瓜，先快速扫了一眼，然后惊呆了！ 系统：【哇！宿主，现在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 李淸懿：【坏消息！】 系统：【好，我以为宿主你会想先听好消息，坏消息就是，刘银珠真的是你的学生！】 李淸懿心里一个咯噔。 这个消息要是在今天之前听到，那对李淸懿而言就算是好消息了。 但偏偏是现在得知这个消息，那系统还真没说错，这对李淸懿来说还真是一个坏消息！ 李淸懿抿了抿唇，原地蹲下身，捂住自己的小脑袋：【完了完了，希望我爹不会把刘延康满门抄斩，不然……】 说着，她顿了顿，连忙问：【好消息呢？】 系统嘿嘿嘿：【好消息是，刘银珠他不是刘延康的儿子！】 李淸懿：……？ 皇后：？！ 偷听的一众人：哇哦！ 李淸懿：【你觉不觉得，这一幕有那么几分熟悉？】 系统：【啊，宿主你是说李祺不是你爹儿子这件事吗？】 李淸懿：【对啊，前有皇子不是皇帝亲生子，现在又有尚书小儿子不是亲生子，你觉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系统：【不一样的不一样的，李祺那是皇帝自己知情，刘延康可不知道自己儿子不是自己儿子。】 李淸懿：【刘延康他老婆给他戴绿帽了？】 系统：【非也非也。】 李淸懿眯了眯眼：【真假少爷？】 系统：【宿主你说对了一半！】 一半？ 李淸懿的小脑瓜运转起来，结合之前刘延康那边的瓜，想到刘延康那个继室在刘家的境遇，她灵光一闪：【真千金假少爷！】 系统：【答对啦！宿主真棒！啪啪啪啪！】 皇后也很快反应过来这里面的猫腻了。 她问身边的心腹：“本宫记得，这位刘大人，前面还有一位夫人？” 心腹在脑海里搜索了一番，很快回答：“是，娘娘记得不错，刘大人前面有一位发妻，现在这位夫人是后娶的。前面那位给刘大人生了一子一女，如今已经到了要议亲的年纪，之前还跟着刘夫人来参加过花宴。” 皇后这就对上号了。 皇后又问：“那这刘银珠，可有来过？” 心腹：“奴婢也是刚刚才想起来，这位刘银珠应该就是这位继室夫人所出的小儿子，算算年纪，今年应该才十二左右，没到您花宴要求的年纪呢。” 皇后偶尔会举办花宴，其实就是相亲宴，一是帮宫里的皇子公主看看未来妻子、夫婿人选，二是让各家趁着花宴的机会互相看看，要是能凑成一对，有点脸面的还能求到皇后这来讨个赐婚懿旨，也是荣耀。 皇后：“看来这位刘夫人在刘府日子过得不好。” 心腹点头：“是呢。” 系统：【刘银珠不是刘尚书的儿子，他其实是长公主小儿子的遗腹子。】 此话一出，皇后震惊当场，“什么！” 心腹也震惊了，这消息也太炸裂了！ 皇后脱口而出后，很快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用帕子掩住嘴唇，瞪大眼眸看向身边的心腹：“本宫刚刚是不是听错了？长公主……” 心腹也震惊呢，但是听到皇后这么问，心腹还是赶紧回答：“奴婢也听着是这么说呢，长公主小儿子的遗腹子，那、那不是福安郡主吗？长公主把福安郡主当眼珠子一样看待的，要是知道福安郡主不是小郡王的孩子，长公主怕是……” 皇后也想到了这里，顿时觉得脑袋都要大了，扶额：“快、快去请皇上，罢了，你直接把这个消息告诉皇上，问皇上要怎么办！” 心腹：“娘娘，这怕是还要派人去查清楚，到底是不是还两说呢？” 皇后闭了闭眼：“查肯定是要查的，不然没办法说服其他人，但懿儿那什么系统到现在为止，哪件事说错了？” 心腹一想，也是。 于是，心腹也不犹豫，嘱咐周围宫人仔细伺候着，亲自去乾清宫找皇帝了。 也不是皇后不愿意亲自去，实在是，皇后因为这个消息被炸的头晕了，而且她也想听听，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系统：【事情要追溯到十二年前，刘延康的继室夫人在被继女害得流产一次后，过了一年发现自己又怀上了一胎，这次继室提前有了准备，千防万防，好不容易坚持到了八个月的时候，她担心这次还是出意外，为了心安硬是带着心腹坐马车去了京郊一处寺庙为肚子里的孩子祈福。】 【偏巧，那几日，长公主的小儿媳也在那处寺庙里，她是临时被夫婿安排了护卫护送回京，因为身体不适，在寺庙里暂时歇脚的。】 【结果，当晚这位郡王妃就收到了丈夫遇刺身亡的消息，动了胎气，她身份尊贵，当时寺庙上下就因为这件事乱起来了。】 【继室也因此受惊，同样动了胎气，她本来这一胎就怀的不安稳，孕期内一直防着别人害自己，这一动，就直接早产了。】 【也是继室福大命大，身体养的还行，熬了一晚上，好不容易把孩子生出来了，是个女孩。】 【另一边，郡王妃也在抢救一晚后，至于还是没能稳住，也开始生产了。】 【接连两个孕妇在庙里早产，别说他们带的那么多奴仆护卫了，寺庙里的人也是乱的不行。】 【然后，这位继室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愣是趁着到处都乱糟糟的情况下，混进了郡王妃的院子里，趁乱把自己生的女儿跟郡王妃生的儿子换了。】 李淸懿：【……这得是多乱哦。】 系统：【反正，当时那么多人，就跟瞎了一样，愣是让这位把孩子给换了。】 第25章 【债多不愁】 李淸懿怎么想，怎么觉得……怪。 她能理解，这种情况下，当时场面一定会很乱。 但是再乱，一个郡王妃，身边的人总不能少？ 怎么就让人把自己孩子给换了？ 李淸懿：【郡王妃自己就没感觉吗？】 系统低声：【郡王妃生完孩子，没多久就血崩了。】 李淸懿：【嘶……】 她虽然没生过孩子，但还是知道产后血崩是多么要命的事的。 就算是到了现代，产后大出血死亡率都不算小了，别说医疗条件落后的古代了。 在这个时代，遇到这种情况，基本就等于判了死刑。 李淸懿：【那，当时接生的人就没看出不对劲？这又不是真假少爷替换了，这是一男一女哎！】 系统：【有人知道，当时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对长公主说明情况。】 系统不明白，李淸懿却是想了一会儿后，想明白了。 李淸懿虽然年纪还小，但也见过几次长公主，也见过几次长公主身边最受宠的福安郡主。 她与这位福安郡主接触不多，但几次照面也能看出来，那是个被养的颇为骄纵的小姑娘，总是仰着下巴看人。 至于长公主……李淸懿依稀记得，此前好像听谁说起过，长公主每年到了小儿子的祭日，心情都会很差。 她应该很喜爱自己这个小儿子，想想也是，小儿子一般都是比较受宠的。 李淸懿：【恐怕是当时知道的不敢说，不知道的就更不会说了。】 系统：【这有什么不敢说的，当时刘延康都还不是尚书呢，要是说出来，直接把孩子换回来不就好了？】 李淸懿：【恐怕那些人当时是在害怕长公主因此发作，毕竟孩子会被人换了，在场那些人谁都逃不了责任。】 【再加上郡王妃都去世了，没人跟长公主说，长公主不知道真相，看在他们服侍郡王妃一场的份上，还会善待他们。】 【利益相关，会有这种情况也正常。】 听到李淸懿的话，所有人都再次感慨于这位小公主的聪慧。 这也太聪明了，一点不像个孩子。 皇后则是与李淸懿是同样的想法，很快就明白了这件事为什么会到现在都没有被人发现的原因。 皇后最后也只能在心下感慨一声：“忠仆难寻。” 要是当时发现这件事的是个忠仆，恐怕就不会顾虑那么多，直接在长公主面前把事情揭发出来，那福安郡主与那刘银珠的身份也不会互换了十几年。 甚至，如果不是李淸懿有这样的奇遇，又让他们听到了这件事，刘银珠这个原本应该富贵一生的小郡王就要替福安郡主去死了。 光是想想，皇后就觉得有点窒息了。 皇后现在只希望皇帝赶紧听到消息过来，他们夫妻俩讨论一下这件事要怎么办！ 系统也在问李淸懿：【宿主，现在咱们知道了刘银珠不是刘延康的儿子了，咱们要怎么帮他把身份换回来呀？】 李淸懿：【我不知道。】 系统：【哎？】 李淸懿双手撑在脸颊两侧，两颊的婴儿肥看起来更加明显了，她无神地看着前方，对系统道：【我总不能直接跑到我姑姑面前，告诉她：姑姑，你的小孙女其实不是你的小孙女，你其实有个小孙子。】 系统：【哎？】 李淸懿：【我就算是想告诉她，我也得有证据啊，不然我这年纪，人家只会当我瞎说。】 【而且，我姑姑那么疼福安郡主，要是无凭无据直接告诉她，长公主不仅不会信，可能还会记恨我。】 系统大惊：【为什么！你这不是一片好心吗？为什么还要记恨你？！】 李淸懿幽幽叹气：【因为我姑姑会觉得我恶意挑拨啊。】 系统：【那怎么办？你跟皇后说，让皇后去查呢？】 李淸懿：【那我要怎么跟我娘解释，我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呢？直接说，娘，我其实有个系统，知道好多好多事，然后他告诉我，我姑姑的孙子被人换成孙女啦！这样吗？】 系统：【……不、不行吗？】 李淸懿沉默了一下。 系统：【宿主？】 李淸懿缓缓站起身，若有所思：【也不是不行啊。】 听到这话，皇后一下站了起来，莫名就有点紧张，问身边的宫女：“懿儿这是要跟本宫坦白了？这、这不会出什么事？” 宫女也不明白呀，也紧张起来：“娘娘、娘娘，这，小公主要是真跟您说了，那、那咱们要不要配合一下？” 皇后愣了愣，很快也明白了宫女的意思——她们之前收到的命令是保持原样，尽量不要让李淸懿发现任何异常。 那，要是一会儿李淸懿跑来把这件事交代了，皇后应该有什么反应才是正常？ 其他宫人应该有什么反应才不显得突兀？ 还是……双方交底？ 可，可是…… 这时候匆匆赶到的皇帝也听了个尾巴，抬手拦下了通报的人，眯着眼睛听着里面传来女儿软乎乎的小奶音。 李淸懿：【反正我已经表现得很神异了，之前还听到有宫人背地里嘀咕我是妖孽呢，我的聪明已经遮掩不住，干脆往身上加个人设算了。】 【债多不愁。】 系统：【什么！谁说宿主你是妖孽！谁！】 皇帝也皱眉，目光如刀一般割向旁边无声跪下的一众人。 黄公公也跪下了，压低声音问：“皇上，要查吗？” 皇帝一个冷眼扫过去：废话！ 黄公公立刻冲着身后一摆手，让人赶紧去查查怎么回事。 天爷哦！ 别让他知道是哪个胆大包天的，敢这样编排主子，真是不要命啦！ 李淸懿：【不知道，我又不是每个宫人都认识，我只知道是储秀宫的人。】 黄公公顿时支棱起来，立刻又安排一个人去查了。 皇帝听到储秀宫，在脑海中思索了一番，想起住在储秀宫主位的淑妃了。 他对淑妃印象还不错，并没有第一时间把这件事往淑妃身上套，只想着应该是淑妃宫里小嫔妃身边的宫人胡言乱语，淑妃本人应该也是不知情的。 殊不知，越是这样想，最后越是容易被打脸。 第26章 【我小钱包里有一点点余额】 李淸懿还不知道亲爹要给自己找场子呢，听到系统的询问，努力回想了一下，确定自己确实不认识，连面貌都模糊了，干脆也不说这件事了。 李淸懿：【说就说呗，我其实也不在乎这些。反正我爹我娘不信这些乱七八糟的，真把我当妖孽烧死就行。】 系统很不高兴：【宿主才不是妖孽了，真要说的话，宿主应该是福星才是！】 李淸懿：【什么妖孽福星的，我又不信这些。】 系统：【宿主，你、你等着，我去帮你查查是哪个人说的话，我、我画圈圈诅咒他们！】 李淸懿：【你查这个不用扣能量吗？】 系统：【要的，不过宿主你吃瓜的时候我能有一点进项，我、我小钱包里有一点点余额。】 这是要自掏腰包的意思。 李淸懿：【那你别查了，我也不是很在意。】 她要是真在意，真想查，直接跟她娘说一声，皇后自然有办法查清楚这说话的人是谁，什么身份，是不是什么人支使的。 就是那样难免会让一些人觉得大动干戈，而且还容易越描越黑，所以李淸懿才干脆就当自己什么都没听到得了。 人生在世，难得糊涂。 那么较真做什么。 太较真，容易让自己活得太累，没必要。 系统88觉得这事不能这么简简单单就算了，但李淸懿已经把注意力转到了另一方面：【小八，你的存在能告诉别人吗？】 系统：【系统方面不会强制强求宿主保密，不过宿主将系统告知别人之后，不论引发什么后果，系统方面都是不会负责的。】 简而言之，后果自负。 李淸懿想了想，她这三岁的小脑袋发育不完全，思考一些东西的时候总觉得累得慌。 她想了几秒钟，最后放弃了直接跟亲娘说系统的事。 李淸懿握紧小拳头：【行，既然这样，我就造个小仙女的人设！】 说干就干，李淸懿起身，就迈着小短腿哒哒哒地往回跑。 一旁，听了全程的芳馨表情空白了几秒，见此连忙弯腰张开手，小心翼翼护在李淸懿身侧，生怕小公主不小心摔了。 李淸懿没注意那么多，哒哒哒一路跑进坤宁宫主殿，见皇后坐在上首，正将手中茶杯放下，便直接扑了过去：“母后！” 皇后见着李淸懿，先露出一个温柔的笑，见此直接伸手接住扑过来的小姑娘，一边伸手轻轻抚摸她的头，一边还故作不知地笑着询问：“懿儿这是怎么了？不是出去玩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李淸懿眨巴眨巴眼，一开始想好的说辞，在对上皇后温柔的眸子时，突然有了新的想法。 小姑娘仰着小脑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自己的母后，张口便是软乎乎的小奶音，因为年纪还小，吐词也不那么清晰：“母后，大姑母是不是有一段时间没入宫了？我那个小侄孙女是不是也有一段时间没入宫了？” 别的不说，同龄的小孩，能像李淸懿这样张口就一长串话，还说的一点磕巴都不大的，还真是少数。 甚至有的三岁娃娃，还说不清话呢。 所以，李淸懿只是个别词汇吐词不清晰，那是人家生理原因，一点不影响她聪明。 就更别提人家脑子里不用教都会用成语、典故等等用词了，哪里是寻常孩子会有的表现。 跟李淸懿比，就连自幼就表现出色的太子都有点逊色了，也就是李淸懿是个女孩子，不然她肯定要被拿出来跟太子比较，少不了有人在兄弟两人之间挑拨的。 虽然李淸懿是公主，但这个时代，女子地位如此，这是女子的不幸。 皇后都做好自己闺女跟自己玩坦白局的心理准备了，没想到李淸懿却是先提起了长公主与那位福安郡主，顿了顿，温声询问：“懿儿怎么突然提起你姑母了？可是想长公主了？” 长公主对几个小辈一般都是比较宠爱的，只不过长公主比皇帝还大了十几岁，如今也已经五十多岁的人了，曾孙都快出世了，身体不如以往，所以入宫的次数越来越少。 也就是李淸懿生而不凡，记忆力比别人强，要是换其他孩子，隔一段时间不见，早就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一个长辈。 李淸懿：“姑母上次给我带了外面的小玩意儿，我想问问姑母，有没有什么新的玩意儿。” 这是真的，不过这已经是年初的事情了，现在都八九月了。 皇后平日里需要处理的事情多，听到李淸懿这话，也是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件事，笑了笑：“你要是想要宫外的小玩意儿，本宫跟你太子哥哥说一声，让他安排人出宫搜寻一番便是。” 用不着找长公主。 李淸懿眨眨眼：“我也想福安了。” 长公主是李淸懿的姑姑。 福安郡主是长公主的孙女，所以也是李淸懿的侄女。 虽然让一个比自己大了快十岁的女孩做自己的晚辈挺奇怪，但这种事又不是只有古代有，现代也有人二十多岁了还有个刚出生的小叔叔呢，国人的辈分有时候就是这么让人……酸爽。 小事，这都是小事。 至少，目前李淸懿还不知道自己在一些人那里都成了奶奶辈的人了。 皇后哪里不知道李淸懿提起长公主的目的，这会儿也是在逗她呢。 皇后笑着说：“原来是想福安了吗？上次你不是还说福安欺负你吗？怎么一段时间不见，你又想她了？” 福安郡主是长公主小儿子的遗腹子，因为种种原因，长公主对这个孙女十分宠爱，基本是要什么给什么，与对待其他孙辈的态度完全不同。 这也导致了，福安郡主被养的十分……刁蛮。 李淸懿眨巴眨巴眼，看着皇后，见好像没办法让皇后把长公主叫进宫来，最后只好说：“母后，我不是想见福安，我是想告诉长公主一个秘密。” 皇后微微坐直身体，心道：“来了。” 让本宫听听，你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第27章 崽你这样不行 皇后故作好奇地问：“什么秘密？你跟长公主难道还有什么秘密不成？母后怎么不知道？” 李淸懿努力让自己做出一副有点为难的模样，但是她努力了几秒，觉得没必要这么为难自己，干脆靠在皇后身上，小声说：“母后，这个秘密告诉你也没事，你帮我告诉姑母。” 皇后挑眉，轻轻拍了拍李淸懿的背，示意她继续说。 李淸懿就小声把福安郡主不是长公主亲孙女的事说了。 不过，她倒也没一股脑全说了，只说自己是昨天做梦梦到的，醒来之后一时忘记了，刚刚才想起来，就来告诉皇后了。 皇后：“……” 皇后一言难尽地看着自己这个闺女：崽啊，你这理由，找的实在不怎么样啊。 不过，皇后也是看出来了，自己这个崽……可能也尽力了。 母女俩对视良久，好一会儿，皇后忍不住问：“懿儿，你要说的就是这件事？” 李淸懿眨眨眼，点头：“对啊，母后。这难道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吗？” 顿了顿，李淸懿狐疑，看着皇后，心里却问起了系统：【小八，你确定这件事知道的人只有那么几个吗？我娘没有提前得到消息？我看她怎么好像一点也不惊讶的样子？】 皇后：“……” 系统：【宿主，皇后怎么可能知道，我觉得皇后不惊讶，可能是因为你说你是做梦梦到的，她压根不信。】 皇后：……嗯，系统还帮她把理由都找好了。 李淸懿：【真的？】 系统：【应该，反正我刚刚重新检索了一下，确定知情人里没有一个跟皇后有点关系的，皇后除非自己突然想起来要查一查，不然这么隐秘的事怎么可能知道。】 【可是皇后跟长公主又没什么仇怨，好端端的没事查长公主府里的事干什么。】 长公主虽然是皇帝的姐姐，但不是一个跋扈的性格，可以说除了养出了福安郡主这么一个刁蛮郡主之外，长公主这个皇室大姑姐做的一点毛病都没有。 也就福安郡主这两年到了年岁，开始时不时外出活动了，时不时闹出一点乱子来，但暂时也没闹出大事，至少没到需要皇后出面收拾烂摊子的程度。 顶多就是，福安郡主在民间名声不太好，让帝后收到消息后，有点头疼一个福安郡主会不会带坏他们皇家女眷的风评。 之前皇帝就跟皇后说了，福安郡主要是再闹出什么幺蛾子，就算是看在长公主的面子上，也不能不管了，让皇后看着挑两个靠谱的教养嬷嬷过去教教规矩。 其实李家对女眷们要求没那么多规矩，太祖马背上从蒙古人蹄铁下把中原江山抢回来，是把所有能利用的力量全都用上了，其中就有一部分女兵女将也立下了赫赫战功。 什么男人女人的，在太祖眼里，那都是一样的，没差别。 都是人，只要能上战场，该怎么用怎么用，该论功行赏就论功行赏，民族存亡之际，还分什么男人女人，那都是傻缺。 也因为这件事，大宁朝建立后，原本在前前朝三百多年的统治下，逐渐被摁入谷底的女性地位在大宁朝有了明显的回升。 你说前朝？ 前朝……蒙古人立国没多久就被太祖赶出去了，说前朝都是客气的，要是不客气点，直接当没这回事了。 在这个前提下，福安郡主还能有刁蛮……甚至跋扈的名声传出来，已经足够说明一些问题了。 就皇后知道的，上次福安郡主因为一个姑娘跟另一个姑娘说了一句菊花好看，她不喜欢牡丹。 福安郡主就觉得人家在暗指自己，直接一鞭子抽过去。 也好在福安郡主没直接抽到人身上，而是抽到那姑娘旁边那盆花上，人没事，事后姑娘家里人还主动上门向长公主道歉，长公主也替福安郡主给那姑娘送了不少好东西赔礼，又让福安郡主抄了几本书，算是了结了此事。 不然，要是两方中任何一方不依不饶闹开，福安郡主的名声是彻底别要了，到时候皇室其他人的名声也会受影响。 皇帝当时听到这件事，就怒气冲冲来了皇后这里，帝后两人都觉得福安这是被长公主给宠坏了。 要说长公主不会带孩子，可长公主膝下其他子女和孙辈，不说个个优秀，可那教养却是一个不差的。 就一个福安郡主，格外突出。 以前皇后还格外不理解，怎么长公主英明一世，偏偏在福安郡主身上翻了车。 这两年，长公主为了给福安郡主擦屁股，可没少往外掏东西，但是福安郡主瞧着是一点变化都没，好像也一点也不在意长公主为她付出的这些，一点长进也没。 现在皇后明白了，原来是根子上就不对。 李淸懿年纪小，又被皇后保护在坤宁宫里，平时也只有宫中办家宴的时候会被抱出去亮个相，对外面的情况了解的不多。 但就她有限的几次与福安郡主的接触，她就不喜欢这个小姑娘。 之前，李淸懿就觉得福安郡主看她的眼神让她不舒服。 恢复记忆后，李淸懿再一想，就知道福安郡主那是什么眼神了——嫉妒。 福安郡主眼红嫉妒李淸懿这个才三岁不久的小孩，几个意思？ 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半个大人了，再过几年都要出嫁的年纪，你要说她不懂事还是个孩子，谁信？ 咋，长公主的孙女委屈你了？还想当皇帝的亲闺女？ 李淸懿没同皇后说这事，那是她不爱计较，反正被瞪几眼也不会掉块肉。 但李淸懿不喜欢福安郡主这事，她也没故意藏着，至少坤宁宫上下都知道这事。 要不是有系统在，为大家直接揭开真相，说不准会有人觉得这是李淸懿不喜欢福安郡主，故意乱说话针对她呢。 李淸懿：“母后，我觉得梦里梦的可真了，就跟真的似的，你、你要不就帮我查查，万一是真的，也要把我的亲侄子找回来呀！” 皇后：“……嗯，好乖乖，既然你这么担心，母后这就让人去查。” 算了，虽然理由有点烂，但是她可以当一个宠女无度的母亲。 第28章 唯独她的懿儿，不可以 李淸懿都做好皇后要是不相信她，她要怎么利用自己孩子的身份，死缠烂打了。 没想到，皇后点头答应了。 李淸懿还愣了一下呢，过了一会儿，才傻傻地问：“母后你答应啦？” 皇后笑吟吟看她一眼，转头看向身边的心腹：“听到十一公主的话了？还不去办？” 之后，李淸懿又被皇后搂着，亲相了一会儿，迷迷糊糊就又被打发出来玩儿了。 直到站到了坤宁宫的小花园里，李淸懿还有点没回过神，眨巴眨巴眼，仰头问芳馨：“姑姑，母后真的派人去查了？” 芳馨笑眯眯，心道：“连前因后果都知道了，娘娘又知道你不喜欢那个福安郡主，这要是不动手，娘娘也就不是娘娘了。” 不过，芳馨嘴上还是帮皇后解释了一下：“殿下您一向聪慧，从不撒谎，您都那样说了，就算听上去有些难以置信，但皇后娘娘还是肯定会派人查一查的。” “要真有这事，咱们自然也得把真正的皇室血脉找回来才是。” 至于李淸懿刚刚目标明确，直接说是亲侄子而不是亲侄女，其实算是露馅的事…… 芳馨姑姑微微一笑：不重要，反正就算小公主不说，他们也都知道。小公主自己没觉得自己露馅，那他们就装不知道就行了。 皇帝等李淸懿离开之后，才进了正殿。 皇后看到他，刚要起身行礼，被皇帝一摆手给摁了回去。 皇帝：“坐着说话，就咱们夫妻俩，没那么多讲究。” 帝后二人齐齐坐下，宫人端上皇帝喜欢喝的茶水后，便在皇后眼神示意下都退出了殿外。 等到殿中没了旁人，皇后脸上那雍容华贵的笑容瞬间消失，皱眉看向皇帝：“皇上，长公主这事，您看要如何处理才好？” 皇帝端起茶盏，似漫不经心般开口：“你不是派人去查了？要是真如那系统所说，有迹可循，总会查出真相的。” “不提别的，刘延康的夫人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女儿的去向，这么些年，总是会露出些痕迹的。” 只不过，以前没人会往这种事上想，就算那位夫人表现得稍微关切福安郡主几分，多半也会被其他人当做是攀附权贵的表现，不会往深里想。 皇后倒是想起另一件事来，压低声音，对皇帝说：“皇上，早前我偶然听闻了一些消息，当时还觉得是无稽之谈，现在想想，倒是对的上号了。” 两人夫妻多年，私底下倒是真没那么多讲究。 皇帝挑眉看她。 皇后：“之前有传闻，说是刘夫人想与长公主府结亲，不过长公主想多留福安郡主几年，说这事不急，之后就没了下文。” 皇帝闻言，顿了顿，稍作思考，便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他冷笑了一声：“这继室倒是打了一手好算盘。” 亲生女儿顶了人小郡王的身份，白得了一个小郡主的爵位，长大之后又想让自己偷换得来的儿子娶了郡主。 一来她是亲娘，肯定不会亏待自己女儿，也免了女儿嫁到别人家，还要被婆婆拿捏。 二来，自己儿子娶了长公主府最受宠的郡主，她在府里的地位也就更加稳固，甚至还能利用福安郡主直接打压那些个继子继女。 三来，万一最后这件事还是暴露了，都已经成了一家人，刘银珠又是她养大的，怎么算也算是一条后路？ 当然了，第一条是皇后补充的，皇帝倒是不怎么在意这婆婆亲娘之间有什么差别。 皇帝：“这件事尽快查证，就算系统说的是真的，咱们也不能口说无凭，不然传出去难免叫人说嘴。” 皇后点头：“皇上放心，我心里有数呢。” 皇帝想了想，说：“那刘银珠，朕方才问过了，似乎身体不太好，自幼就是在药罐子里泡着长大的，怕是在刘家也受了不少委屈。” 皇后闻言，皱了皱眉：“听闻当初这孩子也是早产生下来的，本就比旁人要弱一些，要是不好好调养，怕是落下了病根。” 皇帝闻言，叹气：“现在他明面上还是刘延康的儿子，朕总不好因为他一个人，就放过刘府一家子人。” 最后，帝后二人商议了一番，最后还是皇帝拍板，让皇后去跟太子说一声，安排太医去刘银珠那卖个人情。 皇帝还有政务，说完这件事之后，便打算起身离开。 皇后却叫住他，顿了顿，说：“皇上，您今日又带着懿儿上朝，百官怕是已经察觉出问题来了，懿儿那边……” 皇帝明白皇后的担忧，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梓潼不必忧心，朕既然敢把她带过去，自然也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另外，朕也安排了人在懿儿附近近身保护，不过这事朕谁也没说，你也不要透露出去。” 皇后闻言，稍稍安心。 皇帝见皇后不再说什么，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等皇帝一行人都走了，心腹才上前给皇后揉了揉肩膀，低声问：“娘娘，那几个嘴碎的宫人……” 皇后抬手，制止了心腹继续说下去，垂眸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神色淡淡：“有些事，本宫不说，皇上才会更上心。” 她听到这件事的时候，难道不生气吗？ 自然是生气的，一是气自己对女儿的保护出现了疏漏，竟然让女儿听到这么难听的话，而她居然现在才知道。 二是气，背后之人用心险恶，要说这种话不是有人故意在李淸懿面前说的，皇后才不信。 但皇后生气归生气，这种时候反而不能表现出来，她在皇帝面前表现得越大度、越体贴，皇帝才越是会为她、为他们的女儿感到委屈。 心腹闻言，倒也很快就明白了。 不过，心腹还是替李淸懿觉得委屈：“小公主聪明又乖巧听话，偏有那起子小人，奴婢就是怕小公主受了委屈，心里难过。” 皇后闻言，笑了笑抬眼看向门口那落下的日光，目光幽远：“放心。” 谁都能受委屈，唯独她的懿儿，不可以。 第29章 作弊 李淸懿心里还记挂着刘银珠的事，加上她本来就不是小孩子，这后宫里也没什么好玩的，所以在外面晃悠了没多久，就赶紧回宫去了。 “母后母后。”李淸懿难得表现出急切的模样，小跑进了坤宁宫，却没在正殿看到自己想找的人，连忙问宫人：“我母后呢？” 宫人连忙弯腰回答：“回殿下的话，方才储秀宫那边出了些事，皇后娘娘去处理了。” 李淸懿一愣：“储秀宫出事？” 其实这种事一般来说，宫人们不能跟李淸懿这个年纪的小孩说的听清楚的，一般就是一句“娘娘有事去了”就带过了。 但是李淸懿这边不太一样，一般只要她主动问了，宫人们要是不说清楚，李淸懿就会不高兴。 也是，其他小孩子容易被敷衍，那是人家自己就没察觉到自己被敷衍了。 而李淸懿察觉得出来，自然会因为被别人敷衍而不高兴。 一两次也就罢了，次数多了，皇后也察觉出自己这个女儿不喜欢被敷衍，便干脆让宫人除了必须保密的事，其他的要是小公主问了，就直接告诉她。 宫人答：“具体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李淸懿闻言，点头：“那好。” 她想了想，问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芳馨姑姑：“姑姑，我可以去储秀宫看看嘛？” 芳馨看了眼天色，有些迟疑：“殿下，瞧着这天色，想来娘娘也差不多该回宫用膳了。” 您要是这会儿去，估计半路上就要被皇后娘娘捞回来，何必跑这一趟？ 李淸懿闻言，想想也是，这热闹也不是非看不可，便让芳馨姑姑带自己去换衣服，等着皇后回宫一起用膳了。 不一会儿，皇后果然如芳馨说的那样，带着一众人浩浩荡荡回宫了。 听闻女儿回来后就急着找自己，皇后稍稍一想，就猜到多半还是为了长公主那边的事，便侧头问身边心腹：“这一下午，可查出什么？” 心腹靠近皇后，一阵耳语。 皇后听完后，点点头：“这些个奴才，当初隐瞒不报，也是背主。不过到底是长公主府的人，你让人把证词整理好，交到长公主手上。” 心腹有些迟疑：“长公主年事已高，要是得知这事，会不会气出个好歹来？” 皇后微微蹙眉，想了想，叹口气：“可这种事，也不能瞒着她，谁都知道，长公主这辈子唯一的心结就是那位早逝的郡王……” 况且，要不是因为那位郡王英年早逝，最后只留下福安郡主这么一个血脉，皇帝也不会看在长公主的面子上给了郡主之尊。 要是按照太祖定下的规矩，长公主一脉到了福安这一辈，顶多也就封个县主的。 结果，闹出这样的事，长公主知道了心里会不舒服，可皇帝跟皇后知道这件事，心里也不舒坦。 尤其是皇帝，他是个重感情的人，但也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 要不是福安郡主身世摆在那，皇帝早在福安郡主第一次闹出事的时候，就要让皇后出面训斥了。 哪里能让福安郡主过了这么几年的嚣张日子，还一点皮都没破。 结果好了，这两年的忍耐，全对错了人。 要是找回来的那位真正的小郡王性子好点儿，有了对比，皇帝怕是要彻底恶了现在这位福安郡主了。 心腹：“那，娘娘，这事……” “安排几个太医跟随，另外跟秦郡王、郡王妃提前通个气，让他们到时候跟着劝上一劝。” 心腹：“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刚说完，得到消息的李淸懿就哒哒哒出现了，“母后！” 皇后顿时扬起笑脸，微微弯腰接住扑过来的李淸懿，眉目温柔：“哎，小乖乖，跑慢点，别摔了。” 母女俩好一番亲昵，宫人们也把膳食摆好了，皇后打发了宫人，亲自给李淸懿喂饭。 李淸懿有点囧，但是这是皇后的小爱好，也不是每次都这样，李淸懿只好配合了。 用过饭，李淸懿又拉着皇后的手要去消食，两人便又去了坤宁宫后面的小花园。 “母后，长公主的事，有什么消息吗？”李淸懿想了半天，决定还不绕弯子，开门见山。 皇后一边觉得有点无奈，女儿聪明归聪明，但…… 但转念一想，女儿这才多大，也没人特意教她，不会用话术也挺正常。 皇后：“你晴姑姑今儿下午就把当年福安郡主出生前后的知情人都询问了一遍，倒还真问出一些猫腻来。” 说着，皇后还笑：“咱们懿儿真是小福星，要是你不说，咱们还不知道原来这里还有这么一桩事呢。” 完全就是哄小孩的语气。 李淸懿闻言，感到震惊。 无他，就算是现代，要是孩子被抱错，要查清这里面的事，都要费不少功夫呢。 虽然现代科技发达，是不是亲生，可以直接用dna检测，一查基本就清楚了。 但要追根溯源，弄清楚当初是怎么回事，少说也要查个三四天甚至十天半个月的，还要有人脉才行，不然可能一辈子都搞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她前脚跟皇后提了这事，皇后安排人去查，这人手调动也要一点时间？怎么现在就出结果了？ 这、这就是皇权的威力吗？ 这效率也太快了？ 其实这完全是李淸懿自己误会了，哪里是皇权厉害，完全是……李淸懿她跟系统吃瓜的时候，基本就把事情脉络捋的差不多了，这种情况下只要找到对应的人，稍加审问，基本就能把事情还原的七七八八了。 真正知情的人确实不多，但是那些人也不是什么多厉害的人，当时因为畏惧长公主的威势，不敢揭发这件事，这么多年总有那么几个心里是战战兢兢，昼夜不得安寝的。 本来心理上就经受了十几年的折磨，甚至有人因为这件事，没多久就病逝了，留下来的几个心里都疑神疑鬼的。 现在皇后派人把人一抓，再稍微用话术引导一二，本来就不是什么硬茬子，自然是什么都说了。 顺推不行，逆推还不容易？ 第30章 【我哥还有瓜】 也还好李淸懿那个吃瓜系统每次查东西都要功德，李淸懿现在又有点抠抠搜搜的，所以不会什么事都找吃瓜系统查一查。 不然，就皇帝皇后他们现在这些操作，就算吃瓜系统自己没看出问题，李淸懿多少也是要怀疑一二的。 现在李淸懿跟其他人的信息不对等，再加上这也不是她熟悉的时代，什么大宁朝，在她学的历史上压根就不存在。 李淸懿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就是架空世界，所以对于这个时代皇权也好、朝堂也好，认知不明确，就是人家怎么表现她就怎么看，一点没觉得哪里不对劲。 因此，李淸懿看看皇后，再看看皇后身边的心腹，张了张嘴，最后说了一句：“晴姑姑，真厉害！” 牛啊！ 不愧是能做她娘心腹的人，这办事能力，这办事效率，要是个男子，妥妥就是去刑部或者大理寺当官的料！ 李淸懿又眼巴巴地看向皇后：“那，福安真的不是姑母的孙女吗？那，原本的那个孩子呢？还找得到吗？” 要是他们还没查出来，为了让刘银珠别跟着刘延康被处理了，她少不得要作弊了。 皇后看向心腹。 心腹笑了笑：“小殿下别担心，当初那位郡王妃在寺庙产子，同时在寺庙里的人也有迹可循，这事并不难查。” 这件事，也确实不难查。 之前是没人想到有人会有这么大的胆子，现在既然知道了孩子是被调换过的，当初这件事可不是什么寻常事，就算是寺庙里的住持都还能想起当时有什么人在呢。 就算没有吃瓜系统把事情说的那么清楚，光是点名福安郡主是被替换过的，他们也能顺着时间线找到刘府那边去。 闻言，李淸懿这才松了口气。 李淸懿心道：“这下好了，这下应该能把那小子捞出来了？” 皇后这会儿，既想听听李淸懿那系统有没有什么新消息，又不想让那系统说太多，怕损了李淸懿的功德。 说到底，当娘的跟当爹的态度还是不一样的。 皇帝虽然也担心系统会对女儿有什么危害，但是一边理智上又会思考，这个系统的出现，对他、对这个朝堂，对他们李家江山有什么影响。 目前为止，系统说的事情，都陆陆续续被证实了是真的，没有一句假话。 在这样的情况下，系统至今也没有做出什么危害李淸懿的事情，甚至从二人的几次对话中看来，系统或许还是受李淸懿控制的，那么皇帝的心思也就活络起来了。 至于功德…… 皇帝也想得开，有他的支持，女儿以后的功德源源不断，想来不用太担心的。 之前系统不还说了吗，他、皇后和太子庇佑着李淸懿，怕什么？ 皇后就更谨慎一些，但皇后却不能把自己的担忧与李淸懿说。 就如皇帝之前担忧的那样，那个系统看不见摸不着，目前看来系统并不知道他与李淸懿的对话被他们都听到了，而这件事，要是被系统知道的话，会不会引发什么不好的事。 皇后不敢冒这个险。 “母后。”李淸懿轻轻拉了皇后一下。 皇后回神，眉眼弯弯：“嗯，怎么了懿儿？可是累了？” 李淸懿眨眨眼：“母后是不是累了？” 刚刚说着说着就跑神了。 皇后闻言，顿了顿，笑着说：“嗯，今天确实有些累了。” 李淸懿算了算时间，她们也走了有小半个小时了，也差不多了，便说：“那我们回去休息。” 皇后笑吟吟：“好。” 第二日，李淸懿是从自己的床上醒来，发现自己没有一睁眼就跟着亲爹上朝的时候，李淸懿还松了口气。 洗漱过后，李淸懿就去前殿与皇后一同用膳，用完膳之后，皇后去处理宫务，李淸懿则是坐在一旁摆弄宫人们拿过来的九连环。 可这东西，李淸懿没什么兴趣。 她摆弄了一会儿，渐渐无聊了。 李淸懿：【小八。】 小奶音一响，原本殿内一些无所事事的宫人们齐齐精神一振。 就连原本正专心致志翻看账目的皇后也眼皮子跳了跳，看向女儿所在的榻上。 系统：【在呢！】 皇后手指顿了顿，莫名有种冲动，出声打断李淸懿现在的行为。 但是转瞬间，她余光看到了今日跟在李淸懿身边伺候的一个小宫女，眸光闪了闪。 那是皇帝特意安排到李淸懿身旁的人。 皇后抿唇，重新垂下目光，看着面前的账册，可实际上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李淸懿：【刘银珠现在怎么样了？】 李淸懿：【他的瓜我已经买过了，现在应该不算新瓜了？你不会要我额外付费？】 系统：【宿主放心，我们一个瓜算一份钱，瓜没吃完不会额外收费的！】 李淸懿又问：【那怎么才算这个瓜吃完了呢？】 系统：【就比如这次刘银珠这个瓜，宿主买的瓜名为“刘银珠身世之谜”，那么只要是跟刘银珠身世相关的内容，就都算在这个瓜的范围内，就不需要另外支付费用。】 李淸懿表示，这个形容还是笼统了。 系统：【宿主放心，只要是需要付费的内容，系统都会提前提醒宿主你的，不会强制扣费。】 所以，就算李淸懿搞不清楚一个瓜到底在哪结束，有系统提醒，也不会稀里糊涂就把费用给付了。 李淸懿想了想，觉得也是。 系统：【宿主刚刚的问题还是在瓜的范围内哈，刘银珠现在情况……还不错？昨天刘延康就被关押了起来，太子亲自带着人上了户部尚书府，去刘延康书房的路上被水池里的反射的光给刺了一下，阴差阳错的就发现了刘延康藏在下面的小金屋。】 李淸懿：【……那他这小金屋藏得也不是很深啊。】 系统在自己的系统空间里挠挠头，扒拉了一下瓜，没看到对这一段的详细描写，【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哎，因为这个瓜主角是刘银珠，所以这一段被一笔带过了。】 【宿主要是想知道的话，要购买太子的瓜才行。】 李淸懿：【我哥还有瓜？】 众人齐齐竖起了耳朵：什么？太子也有瓜？ 第31章 皇后这也太过分了些 系统：【有呢，不过太子地位特殊，所以购买需要的能量也比别人贵很多。同样的事情，别人身上的只需要一二十能量，太子可能就需要一两百了。】 李淸懿：【哦，那算了。】 不买，贵。 性价比还低。 系统就是猜到李淸懿会有这样的反应，所以也没有要推销的意思，问：【那我继续说刘银珠这边的事了？】 李淸懿：【说。】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最后一个九连环也给解开了。 芳馨在一旁笑眯眯地夸赞：“小殿下聪明灵慧，真厉害！” 李淸懿眨眨眼，往后一仰，躺在榻上：“姑姑，我累了，要睡会儿。” 芳馨看向那边的皇后娘娘，见皇后微微颔首，便笑眯眯地拿了毯子给李淸懿盖上。 虽然这个时候，无论是芳馨还是皇后，都猜得出来，李淸懿这是装睡去吃瓜了。 系统：【反正现在刘延康最大的罪证已经被太子发现了，刘延康还把自己受贿的账目藏在了金屋里，这不是直接送到太子手上了嘛？】 【皇帝震怒，今天只是小朝会的，因为这件事皇帝又把百官都叫进宫来，劈头盖脸一顿臭骂，现在刘家一家全被押入大牢了。】 【你昨天提醒皇后提醒的正好，昨天晚上皇后就派人给皇帝递了消息，这会儿消息没往外公布，刘银珠暂时还是刘家子弟，跟着一起被关了起来，但是他是单人间。】 【这会儿，刘银珠也就是睡的没刘府舒服，但说句实在话，也没差到哪里去。】 【刘延康是个只进不出的，宿主你还记得？他钱都自己攒起来的，刘府几个主子跟着他也没过什么富贵日子。】 李淸懿也没去过刘府，光是听系统这么描述，很难想象。 毕竟，刘延康怎么说也坐到了尚书这个位置，怎么着也不可能把日子过到家徒四壁的程度？ 系统：【反正刘银珠在自己那小单人间里适应的还挺好的，皇帝一句吩咐下去，下面的人还挺体贴，提前帮他驱虫驱老鼠，刚刚刘府其他人还因为老鼠被吓得惊叫连连，刘银珠还探头探脑看热闹呢。】 听前面的话，李淸懿还有点担心自己这个学生会不会吃苦，但等听到系统最后一句，李淸懿就沉默了。 半晌，李淸懿说了一句：【还有心思看热闹，看来确实还不错。】 按照系统的说法，刘银珠现在应该是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的，他居然一点也不慌，还有心思看热闹，那李淸懿还有什么好说的？ 也挺好，心态好点，活的轻松点。 一旁听到系统描述的皇后等人，也稍稍有些……好笑。 皇后与心腹对视一眼。 李淸懿现在也就担心一个刘银珠，其他人她不关心，也没那么多精力关心。 这里不是现代，就算是李淸懿因为时空局的所谓补偿，得了一个公主的出身，可这不代表她就能在这个时代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把现代那一套搬到这里来了。 她得先顾着自己，然后是自己的家人，和自己那些一起穿越过来的学生，其他人只能排在他们后面。 或许等到以后，她有这个能力了，可以稍稍改变一下这个时代固有的规则，但肯定不是现在。 确定刘银珠的身份已经在皇帝那挂了号，李淸懿觉得这种事她爹不会随随便便揭过去，现在隐忍不发估计是有别的什么原因，但刘银珠本人应该不会有事。 那她就安心了。 然后，三岁小宝宝李淸懿闭着眼躺着躺着，就真的睡着了。 芳馨姑姑很快就察觉到了这一点，不动声色打量了一会儿，微微偏头对身旁的宫人使了一个眼色。 皇后得知李淸懿睡着了，想了想，摆手让殿内一部分宫人悄无声息退了出去，而她也重新投入手里的工作上，只是下意识放轻了动作，不忍吵醒小闺女。 之后几日，皇帝连番下旨，先是让人抄了前户部尚书刘延康的家，之后又拔出萝卜带出泥，连带着又抄了几个与刘延康沆瀣一气的官员，甚至还查出有个别宗室牵涉其中。 皇帝气啊，他们才建国多久啊，李家正儿八经的宗亲也没多少，如今身上有爵位的基本都是当初跟着太祖一起打天下，积累的功勋获封的爵位。 这才过去多久，就有人才后面掘李家的根了，皇帝能不气吗？ 涉事官员全部从重处置，而涉事宗亲，皇帝也不客气，直接剥夺其身上的爵位，贪了多少就双倍拿回来，谁求情都没用。 一时之间，京城上下都热闹极了。 在这种情况下，后宫里，储秀宫大半宫人被悄无声息被换了一拨人这种事，自然是没引起一点水花了。 淑妃在自己宫里，看了眼身边新换上来的大宫女，脸色变幻不定。 五皇子在殿中转了一圈，左看看右看看，最后走到淑妃面前，先看了眼那名眼生的宫女，随后才目光中带着明显询问的看向淑妃。 淑妃与自己这个儿子对视一眼，最后十分疲惫地摆摆手：“你先下去，让他们在外面守着。” 宫女微微躬身，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领着一众宫人退出大殿。 等人走了，五皇子才开口询问：“母妃，怎么回事？儿臣今儿个进来还以为是走错宫殿了，怎么哪哪都眼生的很？” 不仅是人，就连殿中的摆设都被换了不少，瞧着都不像是他小时候住过的储秀宫了。 淑妃撑着额头，闭着眼，语气里满是疲惫：“喜春犯了错，被皇后抓住了错处。” 就这一句，淑妃就没说了。 她也没说，不仅是她身边的喜春犯了错，而是她这经营了十几年的储秀宫里，除去那些个别宫插进来的钉子，剩下那些被换掉的人都是曾经帮淑妃办过事的宫人。 结果，也不知道好端端的，皇后发什么疯，直接以喜春犯错，还带坏了储秀宫宫人为由，直接让内务府领着人把她这储秀宫的人全给换了。 五皇子皱眉：“皇后这也太过分了些！” 第32章 【长公主已经怀疑了】 从五皇子称呼皇后的语气里，其实也能看出来，淑妃与五皇子这对母子俩，对皇后心底是没多少尊敬的。 淑妃听到五皇子的话，抬眼下意识看了一眼外面，而后才看向五皇子：“你说话注意这些，如今储秀宫里处处都是眼睛，瞧着眼下无人，说不准就有人把你说的话传到皇后耳中去。” 五皇子也是在储秀宫这里放肆惯了，以前淑妃把储秀宫上上下下都把控的很牢，只要她不想，这储秀宫的消息一个字都透不出去。 眼下，听了淑妃提醒，他才反应过来今时不同往日，顿时有几分慌：“母妃……” “行了，你刚刚那声音也不是很大，想来外面的人是听不见的。” 淑妃说着，想到自己这储秀宫的情况，顿觉头痛，心中又对皇后十分嫉恨：“有些话你心里想想也就得了，你也别担心我，要是皇后真抓到我什么把柄，怎么可能只是换掉我这储秀宫的宫人？” 五皇子：“那，母妃您可还有人手用？”不会直接被清理干净了？ 淑妃闻言，淡淡笑了笑，伸手轻轻抚摸五皇子的脸庞，“放心，本宫在宫里这么多年，也不是光顾着这一亩三分地了。” 哪个有野心的人，会老老实实只着眼自己跟前这一片地呢？ 淑妃的人手大半都在储秀宫，这是她住的地方，当然要多费些心神，但是不代表她在后宫就没有别的人手了。 皇后就算是把她这里的人换干净又怎么样？后宫里这么多人，她还能全部都换一遍不成？ 这会儿淑妃还不知道，自己这储秀宫突然大换血，起因不过是因为她早前安排人偷偷在小公主面前说了一些难听的话。 仅此而已。 至于此前淑妃背地里做的那些事，皇后不是不知道，只不过在淑妃没有把手伸到不该伸的地方之前，皇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她当成是调剂宫廷生活的乐子看而已。 但是淑妃把手伸到了李淸懿身上，即便只是一次小小的试探，甚至并没有直接对李淸懿做什么，也触及了皇后的底线。 而这次，皇后会有这么大的动作，还有一个原因便是，这件事被皇帝知道了。 也是淑妃倒霉，李淸懿也好，皇后也好，母女俩虽然并未沟通过，但都有志一同的保持了同一个步调——不在皇帝面前打小报告。 皇后这么做有她的原因，而李淸懿这么做，原因就更简单一点——对于皇帝这种上位者而言，有时候你直接告诉他的，他反而要怀疑。 只有让他自己去查，用自己的手段获取的信息，他才信。 当然了，这种心态也不仅限于皇帝这个职业，很多人都有这种心态，只不过上位者多数时候都会更多疑罢了。 而且，一点小打小闹的事，次次都兴冲冲的找皇帝告状，一两次也就罢了，次数多了，皇帝就算是亲爹，也可能会开始怀疑。 受害者有罪论在哪里都是有市场的。 况且，皇帝日理万机，整天要忙那么多事，总是在你那些小事上耗费心神，时间长了，感情都要被磨没了。 李淸懿没恢复记忆的时候，虽然不懂，但心里有杆秤。 而恢复记忆之后，对于皇帝这个职业就更理解了一些，自然也不会像普通小孩一样，对自己的亲爹戴上多厚的滤镜。 她已经开始更加理智的看待她现在的新家人了，不仅仅是皇帝，皇后、太子皇兄，也同样如此。 亲情还是有的，毕竟过去三年里这些家人们对她是真心宠爱，但李淸懿也需要在心里设下一条线，让自己不要因为这些宠爱而昏了头，时刻在心中保持一丝理智。 这样，万一未来遇到什么事，让她的父母、兄长需要在她与另一方之中做个选择时，李淸懿不至于被打击到一蹶不振。 当然了，李淸懿也会努力让那种事情永远不会发生的。 淑妃与五皇子因为皇后的动作多么闹心且不提，李淸懿这几日倒是小日子过的挺开心的。 系统88没事的时候不会主动冒出来打扰李淸懿，但是每次刘家与长公主府有什么新动向的时候，系统都会主动跟李淸懿汇报。 当然，在李淸懿有空的时候。 不过李淸懿这个年纪，又是公主，因为表现的太聪明了，帝后二人虽然已经开始想着给她开蒙的事了，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所以李淸懿平时的日常就是吃吃睡睡玩玩。 李淸懿不是真小孩，对什么骑大马之类的游戏不感兴趣，但是她知道古代医疗条件差，孩子尤其脆弱，就算不为别的，就为了有个好身体，李淸懿也是要多出去运动晒晒太阳才行的。 这天李淸懿清早醒来的时候，就隐约听到了一点动静，起床之后一问，果然京城里开始下雨了。 一场秋雨一场寒，李淸懿今日穿上了今年新做的秋装，站在窗边仰头看着屋檐处如珠线般落下的水珠，眸中倒映着天光，整个人瞧着无端地有些……孤独。 芳馨守在一旁，看着这一幕，莫名就觉得心疼。 “殿下，长公主近日寻回了丢失在外的小郡王，听说这事一开始还是您跟皇后娘娘提的，还说要好好感谢您呢。” 李淸懿收回视线，转头时，浅浅一笑：“姑母这几日身体如何？” 芳馨笑了，温和回答：“小殿下放心，长公主一开始得知此事时，确实有些不舒服，但很快就好了。” 李淸懿闻言，有些意外，疑惑地看着芳馨。 芳馨刚要解释，系统兴冲冲冒出来了。 系统：【宿主你是不是好奇，为什么长公主没有因此气的昏过去？】 李淸懿下意识反驳：【胡说，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巴不得我姑姑被气昏过去一样。】 时间长了，坤宁宫的人也都知道，小公主心底里称呼姑姑，也是姑母的意思。 奇怪归奇怪，但帝后二人也找不到理由问，只能憋在心里了。 系统：【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不过，长公主之所以这样，其实是因为长公主早已经开始怀疑福安郡主的身份了。】 李淸懿：嚯！ 第33章 【长得不像】 李淸懿：【说说看。】 有点兴趣了。 系统：【啊……这个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难以理解的事，因为福安郡主她面相跟亲娘有七分像，但是跟长公主儿子儿媳，甚至跟你们这一家子弟，很难挑中几分相似之处。】 【这性格不相似就算了，长得也不像。以前福安郡主年纪还小的时候，长公主还能拿她还没长开为由，可你看，福安郡主今年都十二、三岁了，还是看不出一点相似，性子却越来越跋扈，这长公主自然也开始怀疑了。】 系统:【不过我也是听长公主跟身边心腹哭诉才知道的，之前系统也没发现原来长公主心里已经生疑了。】 所以不是系统故意隐瞒不报啊，是系统也不知道呢。 李淸懿眼珠子转了转，转头问芳馨：“姑母当真是好了？不会是把心事都憋在心里了？” 李淸懿这话是相当真诚的关心了。 虽然她跟这个姑母关系说不上多好，算起来两人就是个亲戚关系，以现代人的思维，她潜意识里并不会把自己跟长公主看做一家人。 在李淸懿目前的观念里，她、皇后、太子是一个小家庭，而皇帝因为职位的特殊性，在她规划的小家里只能算半个。 当然了，这并不影响她对这个新爹的尊重，毕竟皇帝对她的疼爱不是假的，也不是出于什么利益关系。 要不是这样，半个都轮不上呢。 不过这种想法，已经算是李淸懿心中极为隐私的想法了，不会跟系统说的。 李淸懿心里宗族观念淡薄，但长公主作为长辈，对她态度也不差，她该关心的还是会关心的。 芳馨：“这个……” 芳馨刚刚听到系统说长公主跟身边心腹哭诉的时候，想到长公主人到晚年，好不容易撑过了幼子之死，把她心目中幼子仅存的血脉抚养长大，却突然得知……芳馨心里还是生出几分恻隐之心的。 不过，因为芳馨被调到了李淸懿身边，负责照顾她的起居，帮她管理公主身边的一众宫人，在皇后那边自然也没了差事。 这次探望长公主的事，自然也不会安排到芳馨这里来，所以芳馨并未亲眼见到长公主当时模样，如今所知也是旁人转述，自然也无法给出肯定的回答。 李淸懿这时又问：“我那新找回来的侄子又是个什么态度？” 虽然还不知道刘银珠到底是她哪个学生，但想到自己带的那些学生都是还没出社会的年纪，单纯是单纯了点，但不至于一点情商都没有？ 亲情什么的，且先不提，这最简单的抱大腿，希望她那学生还是会一点。 她问这个，芳馨倒是答得上来：“小郡王在牢狱里吃了一些苦头，被找回来后，长公主心疼得不行，当即就要给小郡王把方方面面都用上最好的。” “但小郡王倒是个好性儿，不喜那华服金冠，只喜欢穿一些简单轻便的衣服。长公主心疼小郡王在外吃了这么多年苦，劝了好几次，劝不动，便也由着他去了。” “倒是小郡王对长公主十分孝顺，得知真相之后，半句不提自己在外吃了什么苦，倒是十分担心长公主因这变故伤心伤身，听闻这几日为了让长公主心情舒泰，想了不少法子，还闹出过一些笑话。” 李淸懿倒是听出芳馨这话语里并没有多少贬低之意，很可能就是单纯复述别人的话，但还是皱了皱眉：“既然是孝敬长辈之举，又怎么能说是笑话呢？” 她人小，嗓音也软，说这话多少有些没气势，可熟悉她的人都知道，李淸懿这是真有点不高兴了。 芳馨自然不知这是李淸懿那点儿护短心态上线了，只单纯以为李淸懿是对自己方才的言辞不高兴，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拍了拍自己的嘴：“哎呀，是奴婢失言，不该这么说的。” 李淸懿：“也不怪你，听你言辞，这话应当是旁人转告你的？” 芳馨闻言，犹豫了一下，对上李淸懿清亮的目光，还是回答了：“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碧兰姑娘告诉奴婢的。” 李淸懿想了想，问：“她是怎么与你说的？” 芳馨：“这……碧兰应当也并无恶意。” 李淸懿：“嗯，你先说给我听听。” 先确认一下，这个碧兰说的话，到底有没有背后说人是非的嫌疑。 芳馨无奈，她会被皇后选中送到李淸懿身旁，以前也是在皇后身边伺候的心腹，品性上自然是没得说，也不喜这背后说人的事。 但芳馨在被皇后安排到李淸懿身边后，在心里就把李淸懿当做自己的主子，主子不问她不一定要说，但主子既然都问了，她自然是肯定要回答的。 芳馨便将自己此前与碧兰的一番对话复述了一遍，她倒是记性很好，几乎做到了一字不差。 要说碧兰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倒也不至于，但是李淸懿还是从芳馨的复述中听得出来，那碧兰对于刘银珠这个刚刚被从外面找回来的小郡王是有那么几分看轻的。 这种心态，细说的话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理解不等于认可，如果这是一本小说的话，这种心态基本就等于拿稳了炮灰或者反派的剧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凑到“主角”面前被打脸了。 而李淸懿也不喜欢这种自以为高人一等的人。 她说：“这事，还是得与母后说说。” 芳馨闻言，脸色变了变，连忙说：“公主，碧兰只是与我一时闲聊，并无恶意，这……” 李淸懿看向芳馨，对于这个一直照顾自己的人，她心里是有一份亲近的，但她本质上却不是那种会被他人想法裹挟的人，尤其在她认为碧兰不妥的时候。 李淸懿：“即便没有恶意，可她言辞之间难道没有对我那侄子的看轻之意吗？” 芳馨闻言哑然。 李淸懿想了想，又说：“碧兰既然会与你闲聊，是与你关系甚好，还是她本身就是个喜欢与旁人闲聊的？” 这要还是个碎嘴子，那就更应该跟皇后说一声了。 第34章 【不能留】 芳馨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说：“碧兰性情活泼。” 李淸懿听出言下之意，又问：“那小郡王一事，是她主动寻你来说的，还是旁的？” 芳馨努力不让自己的表情露出什么异常，这次倒是回答的果断了：“昨日碰巧遇上，攀谈几句，碧兰便主动将长公主府上的一些事告知予我。” 李淸懿点头。 不过，李淸懿转头就问系统：【有碧兰的瓜吗？】 刚刚李淸懿跟芳馨交流时，系统就很乖觉地没出声，这时候听到李淸懿找自己了，顿时就有话说了：【宿主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就好了，问你身边的人知道的肯定没我清楚呀！】 李淸懿心中翻个白眼，【嗯嗯，下次我肯定问你，所以有瓜吗？】 系统：【有呢，我刚刚就在列表里翻到啦，你别说，她有三个瓜呢！】 【不愧是坤宁宫出来的人，就是比别人厉害。】 李淸懿：…… 李淸懿：【要多少能量？】 系统：【一号瓜标题是碧兰的身世之谜，要100能量。】 系统：【二号瓜是碧兰之他爱她、她爱他、他爱她，但她死了】 李淸懿：【停一停，停一停，这标题谁取的？】 系统无辜：【标题都是系统捕捉到瓜之后自动生成的。】 李淸懿：【……那这画风也差太大了，之前那个不是挺正常的嘛？】 系统：【因为要降低宿主审美疲劳呀，这里有严肃风、轻快风、沙雕风、言情风、震惊风……好多种呢。】 李淸懿：…… 李淸懿：【要多少能量。】 系统：【哦，第二个瓜牵涉人物比较多，等于买一送三，是个大礼包，所以比较贵，要500能量。】 李淸懿：【下一个。】 系统：【第三个瓜最便宜，只要20能量呢。】 【碧兰之我闺女是皇后身边红人。】 李淸懿：…… 一个人三个瓜，个个风格都不一样呢。 李淸懿这次大方了，她很痛快的买了……第三个瓜。 系统是一点也不意外，他家这个宿主就是这么抠抠搜搜的，能怎么办。 虽然在看到标题的时候，李淸懿就大概猜到这个瓜大概是个什么内容了，但想着猜归猜，系统这里毕竟能拿到详尽信息，李淸懿还是买了。 然后，不出她所料，碧兰这个瓜就是她想的那样。 【碧兰是家里第三个女儿，当初因为灾年家里养不了几个孩子，正好宫里招人，碧兰就被卖进了宫里。她头上有两个哥哥，现在都已经结婚生子，最大的已经有七岁了，最小的上个月刚出生呢。】 【除了两个哥哥，下面还有一个妹妹一个弟弟，妹妹是碧兰进宫前一年出生的，弟弟是进宫后出生的。】 听到这，李淸懿真的很难不感慨一声：【真能生啊。】 她是真觉得感慨，毕竟李淸懿穿越之前国内计生开放，但她那一代大多都是独生子女，每每看到上一代兄弟姐妹一大家子人，都难免心中生出感慨来——独生子女还能有那么多兄弟姐妹，全靠爷奶外公外婆那一代厉害啊。 虽然这辈子，李淸懿生在皇家，兄弟姐妹那也不少，但情况还是不一样的。 想也知道，穷到孩子都养不起了，能是个什么人家？ 在这古代，权贵之家或有三妻四妾，但穷苦人家能讨个老婆就算不错，多的是连个老婆都讨不到的，被动达成一夫一妻成就。 这种情况下，生那么多孩子，怎么能不让李淸懿感慨一句能生呢。 系统也说：【嗯，从这种情况看，这位吴夫人八成是易孕体质，怀孕容易生的也容易，就是这一家子没一个有本事的，挣钱养家全靠碧兰一个人。】 李淸懿：【……哦，那这又跟我母后有什么关系？】 【有呢，碧兰是七年前调到坤宁宫的，在皇后把芳馨姑姑调到你身边之后，碧兰才从二等升到了一等，因为干活麻利又会说话，在皇后面前得了脸，渐渐就成了皇后跟前的红人了。】 【然后，她份例大半都在休假的时候托人给宫外的家人送去，只留了一点傍身。份例涨了，时不时还能从皇后这里拿到点赏赐，她还是这样，吴家人自然也就察觉到了她地位变化，那底气就上来了。】 【现在吴家人在外面买了房买了地，一开始还只是仗着碧兰在外面说话有底气，这两年却是行事越发放肆。去年吴家大儿子因为偷人跟对方丈夫起了冲突，动手把人打的头破血流，最后搬出了碧兰的名头才把事情摆平的。】 【碧兰事后知道后，也没斥责吴家人行事张狂，而是想法子托人给受害者还有顺天府尹的夫人送了份礼，就当是把这件事揭过了。】 【结果，今年三月，吴家二儿子又因为喝酒跟人起了冲突，再次动手，这次倒是没把人打出血，吴家二儿子自己挨了两下打之后也清醒了。但跟他打起来的人是御史家的儿子，还比较受宠。】 【御史自然不好因为自己儿子跟别人打起来就上奏，这说起来不是一回事，但也听到了那吴家二儿子口口声声说自己妹妹是皇后身边的红人，跟太子都说得上话的人物云云，好像把仇恨转移到太子身上去了，这几个月一直在背地里偷偷观察太子，想抓太子的错处来着。】 【不过太子因为被皇上到处使唤，成天忙得不见人影，御史没找到机会，所以一直没爆发出来。】 万万没想到这还能吃瓜吃到自己哥哥头上，李淸懿都呆了一下：【这怎么还能扯到我哥头上的？】 系统：【……呃，这我怎么知道呢？我只是个系统而已。】 李淸懿：【我哥真倒霉啊。】 她可还记得，之前太子差点被人下毒给解决了呢。 旁听的众人：…… 众人悄悄互相对视一眼。 太子殿下，好像是有点倒霉哈？ 收到消息寻了个理由过来探望女儿的皇后：“……” 她偷听了个八九成，本想着要让碧兰反省一二，若不知错再调离坤宁宫便是。 但眼下皇后只有一个想法：碧兰不能留了。 第35章 叫啥？不知道 有御史等着抓亲哥小辫子这种事，在这会儿倒算不上是多重要的事。 在李淸懿看来，只要太子行得端坐得直，而皇帝又没有怀疑到太子头上，那就算是有御史真弹劾了太子什么，那也是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的事儿。 至少就目前她对皇帝与太子之间关系的理解，她家这天家父子之情，有。 而且，虽然这大宁朝不是她学过的历史里存在的任何一个王朝，但是她爹姓李哎，那是不是可以往她的偶像帝王李世民身上靠一靠？ 李二风武德充沛这一点，她也不奢望，但她爹至少有一点是明确可以跟二凤搭的上边的——她爹重情，虽然不像二凤一样动不动就眼泪汪汪，但感情是真充沛啊。 既然如此，让她哥跟她爹父子情深、君臣相得，难度就肯定没有其他类型的帝王难不是？ 更别说，太子亲妈还在世，还有个受亲爹十分宠爱的妹妹，也就是她。 二者都可在两人之中做缓和调停之人。 就算李淸懿政治敏感度比不上那些在官场活了几十年的老狐狸们，也觉得这种情况下她哥还能把自己活成刘据或者康熙帝的太子胤礽，都只能说明是她哥太废物了。 当然了，李淸懿护短归护短，但要是太子是什么嚣张跋扈、鱼肉百姓、荒淫无度之人……就算是亲哥，李淸懿也肯定会想法子把人从那储君位置上拽下来的。 就算是亲人，触碰到自己底线的时候，李淸懿也不会犹豫。 况且，真要是这样的情况，把人从高位上拽下来，反而是一种保护不是吗？ 话回正题。 眼下重要的是，李淸懿听了系统的话，越发觉得不能让碧兰继续在她娘身边待了。 但碧兰在坤宁宫也有几年了，她出生前碧兰就在坤宁宫，就算李淸懿自己表现得再聪明，在皇后眼里她依旧是个小孩，有些事是不是不那么好办？ 恰在这时，李淸懿听到宫人来传，说是皇后来了。 李淸懿眼睛亮了亮，不过想到这个时间，应该是皇后处理宫务的时间，顿时有些疑惑对方为何会在这个时间过来，抬头看向芳馨。 芳馨心中有数，但对上李淸懿的目光时，还是故作疑惑地摇了摇头，表示她也不是很清楚。 李淸懿便说：“这事我再想想，你不要提。” 碧兰的事，要是让芳馨去与皇后说，难免让人觉得芳馨……品性不佳，背后捅人刀子。 毕竟，在其他人看来，碧兰愿意与芳馨言说一些消息，本也是与她交好之意。 就算是言辞之间不那么妥当，没有触犯根本利益之时，无端端地就把人给举报了，即便碧兰有小错，旁人看芳馨的目光也会有所不同。 这对芳馨不好。 真正的小孩是想不到这些的，但李淸懿只是接受了自己新人生，接受自己如今只能是个小屁孩，可因为失忆时的种种操作，如今已经是破罐子破摔的状态，可不打算让自己真什么都不懂。 妖孽就妖孽，只要她爹娘兄长不怀疑她是什么怪物，身为一个皇室公主，她还真无所畏惧。 李淸懿往门口走去，迎接皇后的同时，在心里嘀咕：“我这应当就算是所谓的有宿慧。” 宿慧，意为先天聪慧。 而李淸懿……嗯，虽然是后天的，但对于这辈子来说是上辈子的事，怎么不能说是宿慧呢？ “母后。”见到皇后，李淸懿先下意识露出一个笑，被皇后很自然地弯腰抱起时，她也下意识搂住了皇后的脖子，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脸颊：“母后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皇后笑容温柔，被宫人簇拥着进了屋，先下意识在屋内打量了一眼，然后才回答李淸懿的话：“长公主今日让人送了些东西进宫，我看着有不少是给小孩子用的，大抵是专门给你准备的，正好我也想你了，便过来寻你一道去看看。” 母女二人私底下相处，皇后其实很少用“本宫”之类的称呼。 李淸懿闻言，想到芳馨方才说的，问：“姑母知道是我提及的事么？” 皇后微笑，“嗯，我既然要查长公主府旧事，长公主那边是怎么也绕不开的，总得找个理由。事后得知确有此事，自然不能隐瞒了你的功劳去。” 李淸懿可不觉得这是什么功劳，但她想接触接触刘银珠，确定一下对方的身份，闻言眼珠子转了转，便也没推辞。 她说：“那，我可以去看看姑母吗？孙女变孙子，是好事也是坏事，姑母心里一定也不舒服。” 皇后：“你想去长公主府？” 李淸懿点头。 皇后似是沉吟了一会儿，而后说：“你太子哥哥近日事情繁忙，怕是没时间带你出宫了。可惜太子尚未大婚，若不然，倒是可以让太子妃带你前去，眼下要寻个合适的人选却也有些麻烦。” 要是没有合适的人带着李淸懿，不管是皇后还是皇帝，恐怕心里都不会安心的。 李淸懿下意识觉得，她只是去亲戚家串个门，顶多就是小孩需要找个大人带着去，她身边宫人这么多，应当不难才对。 但听皇后这话里的意思，李淸懿才后知后觉，这事好像也没她想的那么简单。 李淸懿正要开口询问，就听皇后又说：“这样，正好昨日收到你舅母的帖子，要进宫来，我到时候让她回去跟你大表兄提一提，安排个时间，看是你大表兄还是你大表兄安排哪个侄子带带你。” 李淸懿闻言一愣，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皇后说的是承恩公府里的人。 此前李淸懿也与承恩公府的人有些接触，但不多。 毕竟她年岁小，出生前就已经有了不少侄子侄女，再往远点儿算孙子辈都有了，是真有人要喊她一声姑奶奶的。 她扒拉了一下自己的记忆，发现自己也就记得一个大表兄，也就是她亲舅舅的嫡长子，承恩公府未来家主。 不过很可惜的是，李淸懿只知道自己外祖家姓霍，外祖父以前是个武将，大舅舅现在是个文官，二舅舅还是个武将，不过不在京中。 其他的……不知道，叫什么也不知道，谁会跟奶娃娃说长辈名讳。 第36章 早知道不买这个瓜了 李淸懿想去长公主府，一是想接触接触刘银珠，二也是想出宫瞅一眼。 皇后愿意给她安排，李淸懿就满足了，至于是谁带她出去，那不重要。 于是，李淸懿很干脆地点头同意了。 皇后笑：“开心了？” 李淸懿就笑：“嗯。” 见女儿笑的开心了，皇后心里也高兴，伸手轻轻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态度亲昵：“开心就行，走，我们去看看你姑母给你送了什么好东西。” 出宫的事解决了，李淸懿又想起碧兰的事，但她左右看了看，却并未看到往常总是跟在皇后身边的碧兰，有些疑惑：“碧兰呢？” 一旁芳馨听到这话，唇角抽了抽。 看皇后这态度就知道，方才小公主与那劳什子系统的话，皇后娘娘大半都听到了，怎么可能还把碧兰留到身边？ 小公主自己倒是要纠结怎么提这事，但碧兰作为一个宫女，虽然在皇后面前得脸，可说白了还是个奴婢，皇后想处置她只是一句话的事。 听到李淸懿这话，皇后笑意收敛了几分，但很快又露出笑来：“你倒是记得我身边有哪些人跟着，碧兰犯了错，说人是非，算是犯了宫规，我让人把她送回去了。” 至于送回到哪里去……自然是宫里专门调教宫女太监的场所去了。 一般而言，这种被主子送回去的，就等于是被主子放弃了，送回去运气好点儿的还能得个轻省活计，运气不好的，在后宫有皇后在上面镇着，倒也不至于无声无息就没了，但肯定没之前轻松日子过了。 这干活干活，活计也分种类，有的活计就是比旁的轻松许多，也是宫人们最喜欢的。 体力活都还算是不错的了，只要埋头苦干，累是累了点，但习惯之后身体适应了，凑合还能过。 而且这宫里，干体力活的能比别的宫人多分上那么一点吃食，也不算毫无收获。 最怕的是干那些水磨工夫的，磨人的很，费心力不说，还难出头，一天全耗在上面了。 皇后不是个狠毒的性子，不至于因为李淸懿与系统那番对话就要杀了碧兰，但她也对碧兰没了好感，肯定是不会留这么一个人在身边碍眼的。 至于碧兰身后的家人，其实也不用皇后费心。 李淸懿本来还想着怎么提醒皇后呢，结果发现这事完全是她多操心，愣愣看了皇后好一会儿，才哦了一声。 李淸懿心里嘀咕：“所以那些把古人当傻子的穿越小说就很不符合实际嘛，看看我亲妈，多灵。” 这么一想，李淸懿恢复记忆后心底那点儿小心思又往后压了压。 倒不是别的，就是恢复记忆之后，看到入目所及都是古色古香的东西，气韵是有了，但……还是不够方便。 恰好李淸懿以前看小说时，每每看到小说主角在书里靠着现代学到的东西，在古代开金手指，什么火药啊肥皂啊印刷术啊之类的全部拿出来，直接走上人生巅峰…… 她比较较真，每次看到不熟悉的，都要停下来百度一下对应的技术出现的时代、原理，然后跟小说里的时代背景对应一下。 一是满足她自己的好奇心，顺便学习或者巩固以前学过的知识；二就是李淸懿自己的小爱好，闲暇时看看别人怎么复刻古代技术的小视频也是个消遣不是。 这以前只是一个小爱好，就跟她闲暇时也会扒拉一下各种小说看一个道理。 但真到了自己也穿越的时候，这就是李淸懿自带的金手指了——她脑子里有好多技术呢！ 最简单的，就是她之前稀里糊涂让人家把纺织机的锭“竖”起来，这事就是李淸懿在好几本小说里都看到过的内容，可能也是看的次数多了，都刻入dna了，这才在她记忆都没恢复的时候就说出来了。 也还好她只看过原理，没亲手做过这玩意，不然要是她没恢复记忆的时候，自己亲自上手开始捣腾，李淸懿恐怕真要被当做妖孽了——这都没个前提条件，你怎么就上手就会的？ 李淸懿是有那么一点点想在这个时代带来一点变革的，不光是方便她自己，也是想到如今大宁朝刚建立没多久，百姓们才从战乱之中缓过气来，日子想也知道好过不到哪里去。 她的处事原则就是“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但这事，不好办。 她不能直接拿出来，因为她现在其实还处于“穷”的阶段。 心思百转，也就一瞬的时间。 李淸懿很快收回思绪，转到当下：“宫规原来有不能说人是非吗？” 皇后顿了顿，笑着说：“她是有几分嘴碎，但平日里还有分寸，只这几日你姑母寻回丢失在外十几年的孙子，若论起来，他也是你的小侄子。” “而对碧兰这样的宫女来说，即便那位小郡王刚被寻回，也是主。她虽是我身边宫女，也依旧是仆。” “仆议主，还妄加揣测，是大罪。” “我若不罚，此事若日后被人得知，又或者被你姑母听闻，难免对我生出隔阂，这便不美了。” 李淸懿听出皇后话语中有几分教导之意，闻言点头：“我知道了。” 其实皇后不说，这些道理她也是明白的。 在这个时代，如皇后这样的身份，她身边的宫人言行很多时候也代表了她本人的态度，如果不加约束，放任宫人胡来，最后惹出事端，旁人多半还是要算到皇后头上。 这也是为什么李淸懿从芳馨这里听到碧兰的话，就想把碧兰赶走的原因——碧兰言辞间的态度，会让人认为是皇后的态度，那话语会直接影响到长公主跟皇后之间的关系。 可能会有人觉得小题大做，但这真的是小题大做吗？ 既然碧兰的事皇后自己已经知道，并且直接处理了，李淸懿便也不用费心了。 但想到自己刚刚为了抓碧兰一个错处，再想法子让皇后知道这件事，为此还支付了20能量给系统，李淸懿突然觉得有点亏。 李淸懿：早知道我就不买这个瓜了！ 第37章 【在干什么呢】 碧兰只是一个小插曲，李淸懿自己不用纠结了，但皇后心里其实还惦记着系统说的那个御史。 但眼见着李淸懿并不打算继续与系统聊，皇后也只能心中觉得可惜，倒也不觉得这是什么棘手的事，准备回头就让人去宫外查查具体是个什么事。 要那御史真因为儿子，记仇记到了太子头上…… 皇后：呵呵。 且不说这事本来就跟太子没什么关系，这仇记得好没道理，便是对方身为御史却连自己家中子嗣都管教不好，还无端迁怒到了无辜之人头上，皇后就觉得这御史的位置实在不适合对方。 不过这事不急，且得等人查过之后才知道，是否还有别的内情。 外间虽然落了雨，出门时便感觉一阵凉风扑面而来，李淸懿伸手想去接一点雨水，被皇后按住了手。 她倒是想自己走过去，但平时也就罢了，这么个天气，皇后肯定不会让她自己走的。 到了坤宁宫正殿，李淸懿才终于得以下地，转头就看到殿中放着两个箱子，好奇凑过去看了看，打眼先看到了放在箱子旁的几批料子。 这倒也不算什么稀奇事，这时代，布料可是硬通货，尤其是那些绫罗绸缎，还分了等级，送礼送些料子是很正常的事。 除布料外，这两个箱子，一箱子打开是一个个码放整齐的小盒子，李淸懿得了皇后允准，随手拿起一个打开看了看，原来是玉雕的九连环，精巧又好看。 李淸懿眨眨眼，心说：“乖乖，这做除这九连环的师傅真厉害啊，这玉雕的一不小心就碎了，可比那些金属做的难搞多了。” 不过这礼物她还是比较喜欢的，谁让古代没手机没电脑，娱乐方式就那些，九连环对于李淸懿来说都算是不错的娱乐方式了。 总不能让她跟那些宫人一起玩老鹰抓小鸡？ 她宁愿自己去练八段锦，也不想通过这种方式锻炼自己。 一是对于一个成年灵魂来说这确实太幼稚了一些，二是……宫人也不敢跟她放开了玩，那又有什么意思呢？ 然后李淸懿又打开了一个稍微大一点的箱子，入目便是被明显打磨上漆的木头，她好奇拿起来看了看，恍然：“鲁班锁。” 皇后在一旁，笑吟吟看着她忙活，闻言点头：“嗯，你姑母听闻你喜欢玩九连环，便托人在民间寻了位匠人，专门给你做了这些。听说本打算等中秋时再当做节礼给你，这下倒是提前送过来了。” 李淸懿闻言，怔了怔，倒是有些感慨。 “姑母对我真好。” 别管长公主对她好到底有几分出于利益，至少亲情是有几分的，不然这用心跟不用心，谁看不出来呢？ 之后李淸懿又找到了华容道、七巧板、空竹等等，全是小孩可能会喜欢的小玩意儿，除此之外还送了李淸懿一副棋盘，外加一本棋谱。 只会下五子棋的李淸懿拿着棋谱，看了看被摆在桌面上供她观赏的玉石棋盘，又看了看手里的棋谱，仰头看皇后：“姑母这是何意？” 她才三岁，就要开始学下棋了？ 皇后笑了笑，然后说：“你姑母说你素来聪慧，与旁人不同，只年岁还小，琴棋书画里的琴、书、画多少还得等你再长长身子骨，倒是这棋不废什么气力，闲暇时下着玩也可，便寻了本适合初学者的棋谱来。” 她说着，看李淸懿难得有几分茫然，问：“你不喜欢吗？” 李淸懿：“倒也不是不喜欢……” 就是觉得，听她亲妈这意思，以后她还要学琴棋书画？ 也不是不行，就是……李淸懿觉得自己可能更喜欢学骑射，就是不知道这大宁朝女子地位如何，能不能跟大唐公主一样骑马游猎了。 这么一想，李淸懿又想起自家都姓李了，她又受宠，怎么就不能往大唐发展发展？ 至于超越大唐，直接在古代搞个男女平等之类的……李淸懿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她没那么大本事，要是有机会的话她肯定不会错过，但要是世情艰难…… 那她也只能做到想法子让女子地位提高一些些了。 这不是长他人志气，这是有自知之明。 不过，李淸懿很快想到自己这次穿越并非她一个人，要是能把自己那十几个学生都捞回来，说不定群策群力，还真有可能？ 不过那也不知道是要多久之后的事了，还是先专注眼下。 长公主这次让人送礼，倒真是给李淸懿送的谢礼，两箱子东西里有一箱子全是给李淸懿的玩具，另外一箱里则是一些首饰头面，里面也有几个明显更适合小孩的。 就说那几批料子，里面也有一半是适合李淸懿这个年龄小孩的花色，自然不适合皇后这种需要着装庄重的身份了。 别的不说，长公主这诚意，李淸懿是感受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看完了礼物，皇后转头就让人把料子拿下去，三言两语就规划好了要给李淸懿做几件新衣服，连什么样式的都定好了。 语气极温柔，行动上却可以说是雷厉风行，一点不耽搁。 李淸懿捧着宫人端上来的蜜水，浅浅抿了一口，看着亲妈两三下就把事情安排妥当，又让人把她的那一份送到自己住所的内库，心道：“就我妈这审美，我是一点不用操心以后怎么穿了，真省事。” 要让李淸懿自己来搭配衣服，估计也是个跟刘银珠那货一样的结果——怎么轻便怎么来。 但别人给自己提前搭配好了，李淸懿自己不用动脑子想，那她也觉得挺好，自然不会拒绝。 顶多就是感慨一下，现代她买个真丝睡衣都要犹豫好久，现在倒是想怎么穿怎么穿了。 想着想着，李淸懿心思又转到刘银珠身上去了。 李淸懿：【系统。】 殿中众人动作微不可察地凝滞一息，但转瞬便恢复往常，若非刻意观察，根本无从察觉。 李淸懿把坤宁宫当自己家，有皇后看着，内外都不会出什么太大的岔子，自然不会有所警觉，自然也就更无从察觉了。 系统：【在呢。】 李淸懿：【刘银珠现在在干什么呢？】 第38章 【那她胆子可真够大的】 听到李淸懿这问话，饶是皇后也心生疑窦：“懿儿对那刘银珠似乎格外关注？” 但这话她也不好直接问出来，也只能将疑惑压在心里。 系统：【啊这个，你是想知道刘银珠动向吗？】 【可是刘银珠的身世之谜这个瓜已经吃完啦，他身世已经解开了。】 李淸懿听出话音，又喝了口蜜水，嘴巴里甜丝丝的，还带着一点淡淡的桂花香，心知这是用桂花蜜泡的，也不在意，直接说：【要功德？】 系统：【倒也不是，系统还真有追踪个人行动的功能，但是……没开。】 李淸懿：…… 李淸懿隐约察觉到了某种名为逼氪的前兆：【要多少功德？】 系统：【也不多，消费满1000功德就可以开启了。】 注意，是1000功德，不是1000能量。 这信息里，唯一能算是好消息的大概是，这是消费即送，而不是需要她额外支出。 李淸懿默默把小杯子里的蜜水咕嘟咕嘟喝完，递给一旁的芳馨：“芳馨姑姑，还要。” 芳馨：“……” 虽然小公主啥也没说，但就这个动作里明显带着几分不高兴。 想想也是，小公主自己统共都没1000功德呢，上哪花这么一笔去。 李淸懿：【我攒了这么几天也就两百不到的功德！】 这还是这几天李淸懿因为点拨了那位织女，促进了江南地带对纺织机的改良，每日陆陆续续一点一点攒出来的，至于像是之前那样直接五十多功德的大进账，那也是因为人家有了突破性的进展才分她那么一点。 说白了，那就是李淸懿蹭到的。 除非她自己亲自上手，或者亲自督办，那才能分的多一点。 也难怪系统之前就说，李淸懿年岁太小了，很多事施展不开，所以这积攒功德什么的，往后稍稍。 也正因如此，系统对于李淸懿那抠抠搜搜的行径没太多意见。 一是李淸懿账户上确实余额不多，人家不舍得花，多正常。 二是李淸懿年纪太小了，攒点功德不容易，要是每天买个瓜，万一入不敷出把功德用完了，就算有皇帝皇后在上头庇护，李淸懿自己的气运多少也会受些影响。 系统可是把她当一笔长远投资来看的，可不想刚落地没几年就因为宿主没了自己也不得不回时空局继续在角落里积灰。 对于系统来说，李淸懿越好，对他越有利。 一时的“穷困”没什么，只要以后李淸懿成长起来，愿意给他那么一星半点的，系统就不亏。 系统也看出李淸懿不高兴，也有些苦恼呢，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后，突然说：【宿主你不想知道那个刘二小姐为什么会有钱跟别人竞拍吗？】 这话题转的未免太过突然，李淸懿也难免卡壳了一瞬，过了几秒才想起来这刘二小姐是谁。 就连偷听的一众人也想了好一会儿，也没几个想起来这回事的。 李淸懿：【哦，是那次你跟我说户部尚书府上有大瓜的时候，提到的刘二小姐跟……谁来着？】 系统：【四王爷侧妃娘家的侄女。】 李淸懿：【哦，就是这个，她们俩为了一个簪子，拍出了五百两是？说起来，这银楼掌柜真收了五百两？】 真要是这样，她要怀疑这掌柜是不是奸商了。 系统：【没收呢，掌柜坚持原价出售，先到先得。】 李淸懿：【他倒是不怕得罪人。】 系统：【他当然不怕啦，他背后是淑妃娘家，淑妃膝下一子一女都长成了，淑妃也是高位妃嫔，娘家也有人在朝中为官，谁会为了一根簪子找他们的麻烦。】 【况且，那刘二小姐自己也不敢把这事捅到刘延康面前，这事最后自然也就让旁人看了个笑话。】 李淸懿想起刘延康那貔貅的习性，再想到这刘二小姐居然敢跟人家直接叫出高价，瞧着也不像是虚张声势，这里面肯定有缘由。 李淸懿：【不扣能量？】 系统：【这件事现在已经有不少人已经知情啦，而且你这都过去几天了，在别人那都算不得瓜了，所以直接跟你说说也没事。】 李淸懿闻言，若有所思。 系统继续说：【那刘二小姐生母陈姨娘比较受宠，偷偷收了别人的钱帮忙在刘延康耳边吹枕头风，这事刘延康自己也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她从中间收点好处，然后陈姨娘就刘二小姐一个女儿，那些钱财自然就都给她了。】 【刘府被抄之后，陈姨娘作为妾室，按照大宁朝律例，收缴了财物就可恢复白身的，但是谁让她帮着刘延康一起收受贿赂，还曾经让家里人仗着刘延康的势从一些良民手里强买强卖良田，自然也就一起论罪了。】 李淸懿闻言哑然：【那她胆子可真够大的。】 系统：【是呢，陈姨娘被抓的时候还不知道刘延康获罪呢，还口口声声嚷嚷着要让刘延康砍了这些人的头，可把当时抓她的人给逗乐了。】 李淸懿无语，想说这砍头也不是刘延康一个户部尚书就能决断的，但转念一想，发现自己也不知道如今这大宁朝律例到底是什么章程，便也没说出口。 不过系统这么一打岔，李淸懿顿时忘了之前那点儿不高兴，转念一想这其实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没必要为了这么一个消费门槛就生气。 于是，李淸懿再次撇开系统，又喝了半杯蜜水，凑到皇后身边：“母后，咱们大宁的律例有书册记载吗？” 说完，李淸懿想起另一件要紧事：“母后，我是不是可以开蒙了呀？” 糟糕，平时用不上，差点忘记了，她在这个时代多半还是个文盲呀！ 皇后闻言，微微一顿，而后微笑：“懿儿想读书了？” 李淸懿点头。 皇后：“我已经在寻合适的女官了，想着也就这两个月的事，安排好了就为你开蒙。既然你主动提了，那到时候要不要一起看看请哪位女官为你授课？” 李淸懿下意识点了点头，随后觉得不对：“只能是女官吗？” 皇后摸了摸她的脑袋，笑了笑：“你年纪还小，若是让你去上书房读书，母后也担心呢。” 既然如此，在后宫之中，自然最后还是女官来教授了。 李淸懿这才松口气。 第39章 太子：呵呵 李淸懿之所以会松口气，原因也简单。 从皇后这一项安排，其实可以简单窥见一些这个时代女子，或者也可以只单单针对这个朝代公主的地位。 若是公主只能由女子授课，那极大可能说明在这大宁朝，对于女子的束缚已经严苛到了一定程度。 而皇后言谈之间，却好似李淸懿也可跟其他皇子一般，去上书房读书，那倒算是一个好消息了——环境没那么严苛，对于李淸懿来说当然是好消息。 要真跟明清时的女性一样，就连公主都只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牢牢束缚在宫闱红墙之内，那李淸懿会觉得窒息。 不过想想也是，要真到了那种程度，皇帝就算再如何宠爱李淸懿，又是个不拘小节的性子，也不可能把李淸懿直接抱到朝堂之上去。 深夜，皇帝忙碌了一天，终于能休息了。 因为刘延康的事，最近朝堂上有不少人被牵连。 在这多事之秋，皇帝对于那些蠹虫是一点没客气，就算其中有一些还是太祖时期的老臣，只要被查到对着国库伸手，其他那些要么直接跟着刘府一样被抄家流放，要么就是一撸到底，子孙三代不得入仕。 皇帝重感情这事不少人都清楚，这几年皇帝手段趋于温和，倒是让这些朝臣们忘了一些事。 当初先帝从太祖手里接过皇位，顺顺当当地从太子升级成了这个国家新的君王，然而彼时新朝建立不过二十年，大宁依旧处于内忧外患之中，无论是内部的天灾还是外部的蒙古残余势力动乱，都让彼时朝堂上下都处于紧绷状态。 而先帝素来勤勉，为稳定朝堂，夙兴夜寐，到了最后，即便正处壮年，却也只在那龙椅上勉强支撑了三年，病故。 恰在此时，好不容易在先帝努力下平稳些许的边境得知先帝病逝的消息，蠢蠢欲动。 眼看着战事即将再起，百姓们惶惶不可终日，皇帝便是在这时候临危受命，千里迢迢被召回京城，接过先帝传下的皇位，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发兵蒙古残部。 你不是不老实吗？ 你不是想趁着中原不稳时来抢掠资源吗？ 妈的，老子就算是穷到吃不起饭了，也要跟你们拼了。 先帝性情温和，皇帝做皇子时就有侠义之风，登基之后也不出人意外，愣是把自己私库和皇后的嫁妆拿出来凑军资，也要把边境那些不老实的玩意儿打回去。 有他带头，当时还未仙逝的太后在病中也让心腹收拾了自己的体己银子，捐赠出来，之后便是连锁反应，整个朝堂上下别管真心还是假意，都掏了钱。 赢了吗？ 赢了。 但也没赢，当时内忧外患，条件受限，这场战役虽然是大胜，却也损失惨重。 但当时皇帝这个决定，却无疑是最正确的，因为这一战让大宁周边那些国家势力都知道了，大宁不是好欺负的，大宁的新皇帝虽然上位仓促，却也不是那种好欺负的人。 他们打出了大宁的声威，打出了大宁的尊严，也让那些人都知道，并不是太祖去世了，大宁就会如几十年前的那个中原王朝一般懦弱好欺负。 中原懦弱了几百年，在大宁太祖手里，再次恢复了中原王朝的强势。 对外，皇帝态度强硬，就算是举全国之力也要把骚扰边境的敌人打回去。 对内，皇帝也不客气。 因为过去几百年，前前朝皇室可能因为立身不正的原因，奉行的是什么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理念，导致文臣在朝堂上的话语权过重，表面对君王十分恭敬，可实际上行事上却总是想干预君王的各项决定。 太祖时期还好，太祖马上打天下，实打实的武将出身，要是那些个朝臣敢当着太祖的面指指点点，转头就能被太祖拉出去砍了，一点不客气。 加上太祖本身就是个文韬武略样样精通的人，自起事起就没有一步走错过，性格也是强势又霸道的那一类人，加上当时大宁朝刚建立起来，新皇朝新风气，所以当时朝堂之上也没什么文武之风，因为……直接就是太祖一言堂。 但先帝……先帝就是标准的仁君，对臣子的态度也比太祖要温和很多，没那么强势。 他虽然也上过战场，但大多还是在后方处理后勤，学的也是儒家思想，对文臣比较尊敬，处理朝政也很喜欢询问那些臣子的意见。 这不就让某些人有些飘了么，加上太祖已经去了，就开始蠢蠢欲动了。 结果，就三年，那些在太祖阴影中的文臣们就渐渐有些想学着前前朝一样，跟皇帝共治天下了。 皇帝上位之后，他们还没意识到皇帝与太祖本质上的相像之处，还以为还是先帝那个宽和温厚的君王，伸出了自己的小爪子。 然后。 然后被皇帝直接一刀砍了。 皇帝：妈的，老子刚上位，这内忧外患的，你们不想着给老子办事，就想着对着老子的权利伸爪子，当老子是泥捏的不成？ 皇帝当时差一点就把朝堂给血洗了。 尸位素餐的，杀。 妄图架空他的，杀。 妄图挑起其他皇室宗亲篡权的，杀。 口口声声说什么以和为贵，学着前前朝跟北部那些蛮人花钱保平安的，降职或者打为白身，怂货别来他眼前碍眼…… 靠着铁血手段，和那些太祖时期就跟着一起打天下的那些武将支持，皇帝上位不久，就把朝堂给捏在了手心里。 以为皇帝年轻就好拿捏了？ 呵呵。 上下稳定之后，皇帝虽然不如先帝温和待人，但对于朝臣的态度还是缓和了下来。 如今十几年过去，朝堂之上多了不少新人，但也有不少旧人，而他们好像都忘了，皇帝本质上是个多么凶残的人。 竟然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弄出这么多事，皇帝会对他们客气才有鬼了。 也不是没人求情，也有人求情求到太子头上。 但皇帝眼里容不得沙子，有些人靠着往年的功绩能留下一命已经算是皇帝开恩了，对国库伸手还想保留官位，那就是痴心妄想。 至于太子…… 呵呵。 太子：你们害孤连着几日没睡好觉，还想让孤给你们求情？凭啥？ 第40章 【有瓜，吃吗】 皇帝睡前先回顾了一下自己最近时间处理的事情，主要是确认一下有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自己遗忘，确定都处理的差不多了，之后就要考虑怎么安抚一下那些受惊不小的朝臣之后，问黄康：“懿儿今日又说了什么？” 皇帝既然都知道李淸懿有那神异之处了，自然也安排的人在李淸懿周围看着。 一是保护李淸懿，二也是帮忙收集李淸懿跟那系统的对话，让人记录着。 他要是闲着没事，就把那些聊天记录拿出来看看，打发时间。 但这几日实在忙，要是黄康说没什么重要的事，皇帝就直接休息了。 有先帝过劳死在前，皇帝对自己的身体还是比较看重的，该休息就休息，绝对不熬夜。 黄康早就等着皇帝问了，闻言微微弯腰，恭恭敬敬地把白日里李淸懿那边传来的消息说了。 当然了，对碧兰的事，黄康知道皇帝不会太感兴趣，一笔带过了。 听闻皇后准备安排娘家人带李淸懿出宫，皇帝想了想，笑了一下：“承恩公府啊……到底也是懿儿外祖家，是该知道知道情况。” 李淸懿这个小公主，要是想出宫看看，皇后直接安排了就行，倒也不用特意通知皇帝。 不过眼下皇后跟皇帝都知道，李淸懿身边有皇帝的眼线，所以皇后心里也清楚自己这么安排皇帝肯定知道。 倒是李淸懿…… 皇帝像是在问黄康，又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说道：“这系统似乎知道很多事，那他知不知道，朕在懿儿身边安排了人呢？” 听到这话，黄康腰弯得更深了一些，“皇上，您如此安排也是出于拳拳爱女之意，想来那系统便是知道了，也不会说的。” 皇帝看了他一眼，笑着摇了摇头：“你不懂。” 黄康笑：“皇上您英明神武，奴才愚钝。” 皇帝也没打算解释什么，只道：“安寝。” 他本来就不是重女色之人，太后在时，为了安太后的心，皇帝就算不睡嫔妃也会每日翻牌子。 太后仙逝后，皇帝就隔三差五才去一趟后宫，空出来的时间都用来处理政务，然后直接在乾清宫就寝。 今日也是如此。 黄康伺候着皇帝歇了，心里也松口气。 还好皇帝没打算跟他多说，不然黄康也要惶恐了——他已经算是深受皇帝信任了，若不然也不会让他帮忙删选每日从小公主那边传过来的消息，但万事有个度，要是皇帝连自己心思都要解释给他听，黄康只会怕，不会喜。 皇帝的心思是那么好知道的吗？ 自然不是。 再者，不是还有句话，叫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翌日，李淸懿见到了自己大舅母和二舅母，以及两位舅母带的两位表姐。 李淸懿大表姐、二表姐都已经出嫁了，要进宫面见皇后要另外递帖子，所以这次进宫来的是三表姐跟四表姐。 她跟两位舅母两位表姐见礼后，挨着皇后听了一会儿她们聊天的内容，发现她们聊的是三表姐四表姐的婚事。 三表姐是二舅母嫡次女，今年十六了，年底就要成婚，未来夫婿出身清贵，书香世家，去年考中探花，被二舅舅榜下捉婿逮回去了。 当然，榜下捉婿是不知情人眼里的情况，实际上两家早就相看过了，只是男方想金榜题名之后再风风光光娶妻，也不想被别人说是因为承恩公府才考中的，所以此前对外一直没放消息。 四表姐虽然是大舅母带来的，但并不是大舅母的女儿，而是大舅舅后院里一个妾室生出的女儿，只是自小就在大舅母跟前养大，所以算半个嫡女。 三表姐瞧着性格更活泼一些，四表姐则是一副温柔贤淑的模样，想想两人的身份，会有这样的表现倒也不难理解。 李淸懿听大舅母王氏说：“她们俩，一个在今年年底，一个在明年年初，我跟你二嫂这几年就忙着这些事，等忙完，再给旭儿娶个佳妇，之后就可以放心享福了。” 旭儿是王氏的次子，也是大舅舅的嫡次子，霍旭。 二舅母在旁边浅笑着，没说话。 李淸懿看了看三表姐霍敏，又看了看四表姐霍兰，觉得自己这两个表姐的名字……取的还真合适啊。 不过，这两个人虽说都是要成亲的姑娘了，在李淸懿眼里却还是个孩子的年纪呢，想想古代多的是十几岁就结婚的，听说还有不到十岁就成婚的，李淸懿心情就分外复杂。 但这不是李淸懿最在意的。 李淸懿拉拉皇后袖子，“母后，我有些困了。” 皇后闻言，笑了笑，心知李淸懿多半是觉得她们聊的内容没什么趣味，也没说什么让她带两位表姐去御花园逛逛的事，让芳馨带李淸懿去偏殿里休息。 说完，皇后点了自己身边处事稳重的一名宫女：“咱们几个老的在这里聊的内容，年轻人听了也没什么趣味，你带两位小姐出去逛逛，散散心。” 她也不需要多吩咐什么，该注意什么，下面的人心里门儿清。 听到这话，霍敏本无所事事的样子，眼睛一下亮了起来。 倒是霍兰，沉稳依旧，起身微微欠身一礼，谢恩。 霍敏笑眯眯地挽住霍兰的胳膊，与亲娘说了一声，就打算离开。 就在这时，殿中所有人都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 【系统，帮我查查，三表姐跟四表姐未来夫婿有没有瓜，比如什么表哥表妹之类的。】 霍敏瞪大双眼，霍兰也愣住了，难得没控制住表情，目露惊诧。 王氏也怔愣了一下，随后想起什么，无声看向皇后，见皇后微微颔首，便心中明了了。 霍敏刚要张口，反应最快的霍兰扯了她一下。 霍敏：“四妹妹？” 在霍兰眼神示意下，霍敏才注意到长辈的眼神示意。 她咽了咽口水，霍敏虽然性格比霍兰活泼一些，但怎么说也是被精心教养着长大的，别的不说，长辈的眼色她还是会看的——这是让她不要说话的意思。 这时，另一道童声响起了。 系统：【啊，霍敏的未婚夫没什么瓜，倒是你四表姐霍兰定的那位，有大瓜哎，200能量，吃吗？】 众人面面相觑。 第41章 【对方身份是他大嫂】 系统本以为听到这个价格，李淸懿会拒绝，毕竟这对于李淸懿而言算贵的那一类瓜了。 但，谁也没想到的是，这次李淸懿却是无比干脆：【买。】 在皇后与王氏等人所在的殿中，王氏一边畏惧又好奇地听着李淸懿与那不知名的人交谈，一边也分心观察着皇后的神色。 此刻，皇后听到李淸懿说买的时候，神色明显动了动，王氏想了想，还是往皇后这边投了一个带着询问意味的眼神。 皇后与自己这位嫂嫂关系还不错，收到这个眼神之后，顿了顿，示意王氏过来。 王氏附耳，而一旁其他人看到这一幕，心中就开始挠心的痒，想知道皇后这时候会与王氏说什么。 只见王氏听着皇后的话，面上神色先是带着些惊讶，之后几番变换，最后定格在了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上。 霍敏这会儿还是好奇居多，而霍兰则是有些忐忑了。 她之前并不知道宫中还有这么神异的情况，也不清楚刚刚离开的那位小公主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现在只关心她未来夫婿怎么了，瓜又是什么，为什么小公主买个瓜还能跟她的未婚夫扯上关系。 不过，也不用她多纠结，系统很快就为她解开了这个疑惑。 系统：【宿主你这次好干脆啊。】 系统：【好了，购买成功。】 李淸懿：【除非我预想设想四表姐未来会和离，不然对于三表姐、四表姐来说，成婚大概率就是一辈子的事，怎么能不慎重？】 【如果花费功德就能帮一个女子避开可能困住自己一辈子的坑，对我来说，很值。】 尤其这里还是古代，李淸懿虽然因为年岁原因，对这个世界很多事情的了解程度并不深，但想也知道，古代女子要是在婚姻上摔个跟头，就算可以和离，那也跟现代的离婚完全不能同日而语。 首先，和离的女性要保护自己的个人财产，很难。 其次，和离的女性在社会上会受到一定程度的指责与鄙夷，这是社会环境问题，就算女子自身立得起来，非议依旧不会少。 再次，据说很多古代朝代的女子，即便是和离了，如果不能靠自己养活自己，就不得不归家。 而归家后，女子就没有了自由，是被送进家庙或者道观，还是被强行另行婚配，长辈在就长辈决定，长辈不在有兄弟，决定权也在兄弟手上。 所以，在这个时代，基于种种因素影响，普通女子想要顺遂过一生，就必须要在婚前就选好夫婿。 不成婚……有的朝代规定了男女成婚年龄范围，过了上限赋税逐年增加，不结婚可能一家子都要吃西北风了。 目前李淸懿还不知道大宁朝是什么情况，但是想想也知道，在这个刚经历过战乱的建国初期，人口是大事，朝堂上下肯定是不会愿意看到女子不成婚在家里呆着的。 不过另一方面，朝堂应该会比较支持寡妇再嫁，而不是把失去丈夫的女人困在家里，挣一个贞节牌坊。 要真有这种情况，李淸懿觉得她可能要不得不考虑起掀了亲爹跟亲哥，自己当女帝了。 她不是个非常有野心的人，但真出现明清那种情况，她没野心也要为了自救滋生出野心了。 李淸懿没跟系统说自己心里这些想法，倒也不是故意隐瞒，纯粹是……系统一直用的是童音，虽然李淸懿心里清楚系统不是人，但因为这声音大多时候还是下意识把他当个小孩看待。 可能这也是系统为什么会是这个声音设定的原因？ 总之，李淸懿是不会跟系统深入交流这些内容的。 而系统，听到李淸懿这个回答，安静了几秒后，说：【难怪宿主你会抽中我呢，这么看，我们其实是天定的缘分呀！】 李淸懿：【……闭嘴。】 不要提醒她当初是怎么在一堆金光闪闪的金手指里，抽到这个不知道藏在哪个犄角旮旯里的系统的。 李淸懿现在还能回忆起，当时自己抽到这个金手指时，那位时空局的员工脸上闪过的迷茫之色，还当场翻开了奖池列表检查了一下，才确认他们这奖池里原来还真有这么个系统在。 据说是当初为了凑满奖池里1000个金手指，随便丢进去凑数的，因为能够抽这个奖池的一般都是有功德有气运的人，运气好一直没人抽到。 所以系统从被丢进去之后，就一直在角落里吃灰，没想到居然还有重见天日的一天，被李淸懿捡到了。 李淸懿还记得当时她跟那位员工的对话。 李淸懿：“吃瓜系统？这是做什么的？” 员工：“呃……就是字面意思。” 李淸懿：“……吃瓜？” 员工：“吃瓜。” 李淸懿：“没别的了？道具商城什么的？” 员工尴尬地点头。 李淸懿：“……” 她很想把员工这个点头理解为有道具商城，但她的智商不允许。 员工：“那个，因为这个奖池开启一次也要付费，这次是因为我的失误才导致你们……所以我用我自己的工资支付了一次奖池开放，要是再来一次的话我可能付不起，费用是翻倍的。” 李淸懿：“……没事，好歹也是个系统。” 也就是当时李淸懿不知道这个吃瓜系统也要付费，不然…… 算了。 在她靠着谈判把自己和自己那些学生一起捆在一起，并且为他们争取到了“至少有个能吃饱穿暖的家世背景”硬性条件，再奢求可能要谈崩了。 况且吃瓜系统也不是完全无用，至少李淸懿现在已经隐约可以把系统88当情报系统用了，而且还是保真情报。 在这个各方面条件都不怎么样的时代，比别人掌握更多情报，就是掌握了先机，说不准她未来什么时候就靠着这些瓜干出什么大事了呢？ 至于现在嘛…… 李淸懿：我这辈子的爹妈真强啊。 李淸懿：【行了，快说，什么瓜。要是人品有瑕或者已经跟别人海誓山盟了，我还要想法子拆了这桩婚事呢。】 系统：【哦，我精简一下，就是他已经跟一个女子两情相悦、私定终身。】 李淸懿：【……这算大瓜？】 系统：【嗯，对方身份是他大嫂。】 咔嚓—— 第42章 她发现了华、盲点。 一声清脆的瓷器碎裂声响，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众人寻着声音看过去，发现声源方向是从霍兰那边传来的，又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没吭声。 王氏此刻脸色也不太好看，她对这个在自己跟前养大的姑娘，虽然不能说是完全当亲女儿一般对待的，那也是花费了不少心思的。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王氏是标准的古代大宅主母，与丈夫也不是因为感情而在一起的，而是为了两个家族的利益联姻走到了一起，对丈夫的感情更趋于对待一个要一起合作一辈子的合作伙伴。 对于这个时代大部分主母而言，对丈夫投注过多的感情是极为不理智的行为，感情可以有，但决不能是爱情。 所以，王氏对于丈夫那些妾室，并没有什么强烈的厌恶感。 甚至于，只要那些妾室自己不作妖，王氏还很乐于养着这些女子，因为这样一来她只要为丈夫生下嫡子，把生下开枝散叶那些活丢给那些妾室去干。 在这个时代，女子生育面临的种种危险，男人是根本无法预料的。 而因为生育而死去的女子，要是做个数量统计，恐怕也会让世人毛骨悚然。 帮妾室养庶子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挑一个乖巧听话的妾室的女儿养在跟前，一来是抬举这个妾室给其他妾室做榜样，二来也彰显她的贤惠大度，三来只要不养出个白眼狼来，这个女儿以后出嫁了也是自己孩子的助力。 这笔投资赚不赚，看人。 而霍兰，在王氏眼里就是一笔极为合算的投资，而如今这笔投资已经进入了新的阶段，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王氏是真心为霍兰精心挑选了一个家世样貌才能样样都不错的男子做夫婿的，甚至可以说，她为霍兰挑选的夫婿已经是其他人家家里庶女不敢想象的好人选了。 不是嫡长子，而是嫡次子，这样一来对身份的要求没那么严苛，只要霍兰足够出色，以霍家的家世并不难匹配。 性情温和，文采斐然，在家族里有一些地位，资质不错未来也极有可能可以靠着自己和家世出人头地，又不用承担宗族大妇的压力。 样貌是时下少女都比较喜欢的俊秀风流，其父亲与兄长样貌也不错，想来就算是过上个几年也不会变丑，与霍兰站在一块儿完全称得上男才女貌。 多么般配的一对佳人啊，王氏就等着霍兰出嫁后过好日子，在婆家站稳脚跟之后，以后其丈夫入仕途后，成为自己儿子的助力呢。 结果，结果…… 王氏感觉胸口有点梗。 但还不等她思考现在要怎么办，那边交谈声却没打算停下来。 李淸懿：【你别精简，你详细跟我说说。】 皇后默默抬手，让人给今日这几位客人都准备一杯安神茶压压惊。 霍兰到底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之前表现得再沉稳，这时候也有些慌了，下意识往王氏旁边靠。 系统：【霍兰这位未婚夫，姓赵，名赵殷。前面跟你提到过那个前前朝公主，还有李祺误以为自己是前朝皇室血脉的事，你还记得？】 李淸懿：【记得，你不会要告诉我这个赵殷才是真的前朝血脉？】 芳馨默默看了李淸懿一眼，要是这时候李淸懿开口询问的话，她就可以跟李淸懿解释一下这户姓赵的人家是怎么回事了。 偏偏……李淸懿不是跟她说话，甚至李淸懿这会儿闭眼躺在榻上装睡呢，芳馨想解释都没法。 系统：【沾点边，赵家人是前前朝皇室宗族旁支，你要说他是皇室宗亲，人家还真能沾到边。但你要说他是皇亲国戚，赵殷爷爷的爷爷的爷爷那一辈就已经开始连自己都忘了自己还有皇室血脉了。】 李淸懿：【……跟刘备那种情况一样是？】 系统：【嗯呢，这种情况下，如果赵殷祖辈自己不干出一番事业，一般人压根不知道他姓赵，祖上还是皇家人呢。】 皇后动作微微一顿。 王氏等人完全没注意到李淸懿这话有什么问题，即便是听到李淸懿提到汉昭烈帝刘备的名讳，也只当是平时皇后与她提起的。 只有皇后自己知道，此刻她心情多复杂。 女儿……真的聪明过头了。 到底是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皇后并不惧怕自己宠爱的小女儿，只是担心，继续这样下去，女儿面临的危险…… 系统：【赵殷家里的情况，太祖是清楚的。】 【后来太祖把这件事告诉了皇帝，临终的时候让皇帝注意赵家人，如果赵家人老实就当普通臣子一般看待，有人才就用，没有就搁置一旁。但要是赵家人不老实，就让皇帝不必顾虑太多，直接抄家灭族就是。】 【奇怪，为什么大宁太祖不把这件事告诉先帝，而是告诉你爹啊？】 李淸懿：【我不知道……等等，你不会是想诱惑我买我爷爷的瓜？】 系统扒拉了一下后台列表，咂咂嘴：【你爷爷瓜还挺多的，但是能列在列表里的都是世人不知道的，又是一个新王朝的建立者，随便一个瓜都是几千起步，你现在肯定不会买。】 李淸懿：【……】 李淸懿：【说赵殷！】 买不起你说个鬼。 系统：【说回赵殷，总之你知道赵家人有这么一份关系而且还在皇帝那挂了号就行。如今赵家这一支掌权的是赵殷的爹，如今在朝堂里任职礼部右侍郎。】 【而赵殷的爷爷，如今在家中颐养天年，儿孙绕膝，但是他当初是跟着太祖一起打天下的，还当过两年宰相，皇帝登基后为了给儿子让出晋升空间就退休了。】 【哦，赵殷爷爷一开始是想自己做一回刘备的，但是发现无论是他还是自己族里的孩子都不是那块料，这才投奔了太祖。】 李淸懿：【还挺有自知之明。】 系统：【因为前前朝皇室基本把民心败完了，从靖康之耻开始，前前朝后面几百年就是在苟活……】 李淸懿：【等等，靖康之耻？】 她好像发现了什么华、不是，盲点！ 第43章 【太祖不乐意】 李淸懿一直以为自己是穿越到了一个架空的王朝，毕竟大宁朝这名字她没有在自己所在的时空历史中听过。 但现在听系统这话的意思，李淸懿发现，她可能误会了什么。 系统：【对啊，靖康之耻，这个到哪里都特别有名，尤其对于宿主你们这个民族来说。】 李淸懿：…… 有名，怎么不有名。 华夏历史，王朝兴衰，宋朝在里面简直是独树一帜的……奇。 秦朝，政哥以武服人。 汉朝，刘彻把匈奴打的嗷嗷叫。 唐朝，二凤跟那些名臣名将也是出了名的武德充沛。 好，到了宋朝，宋太祖还想着把燕云十六州打回来，结果接任的宋太宗荣获“高粱河车神”的称号，成为千古笑柄。 宋真宗打了胜仗，不找敌人要钱，还倒过来给人送钱，就这事后还去泰山封禅。 在他之后就没人去泰山封禅了。 打不过就跑，打过了居然还要给敌人送钱，就这样居然还硬生生把敌人养废了，“兄弟”俩一起被新的敌人打的嗷嗷叫。 丢脸。 虽然这个王朝涌现了许多她喜欢的文人，但……国家不幸诗家幸，对于底层百姓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啊。 至于宋朝之后，宋之后王朝弊病颇多，但刚明不是说说而已。 就别说这中间还夹了个把欧洲打出心理阴影的猛士了。 前后对比，宋真的…… 李淸懿不作为一个业余历史爱好者，她对宋朝皇族真没啥好感。 哦，宋太祖倒是能打，可宋太祖死的早啊。 李淸懿算了算，心中大惊：“等等，前前朝是宋，那前朝……” 不、不会，她爷爷这么生猛的嘛？ 李淸懿：【前朝是元？】 系统：【嗯。】 李淸懿：【我爷爷，实乃猛士。】 系统：【你说宁太祖吗？那确实挺猛的，宁太祖在前朝都攻占了中原大半疆域的情况下，硬生生把人打回去了。】 李淸懿惊呆。 她突然问：【今年是几几年？】 系统：【公元1325年，咋啦？】 李淸懿：【大宁立国时间？】 系统：【1286年。】 李淸懿：【前朝呢？】 系统终于发挥了一次主观能动性：【1271年建国，1279灭了前前朝，1285年被大宁打到亡国，现在大宁疆域比大公鸡还要大一点，全是宁太祖打下来的。】 李淸懿：【……牛！】 但问题来了。 李淸懿：【那我爷爷怎么没一路打到欧洲去？】 系统沉默了一下，才缓缓说：【要不，你去问问阎王爷能不能把人还回来？】 李淸懿：【……哦，可惜了。怎么没让我爷爷长命百岁呢。】 旁听的一众人：…… 是呢，好可惜。 要是太祖还在的话，现在在周边蠢蠢欲动的那些蛮夷保准一个比一个老实。 什么以和为贵，先打服了再说。 但是这几年天灾不断，朝廷国库都攒不下钱来，年年都要赈灾，到处赋税都快收不上来了，皇帝自己都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呢，实在没那功夫继续往外打。 不是说皇帝不好，皇帝登基之后能维持国内稳定，没因为接连不断的天灾让大宁这个刚刚建立的王朝跟前朝一样转瞬即逝，就足够夸他一句明君了。 皇帝不是那么好当的，尤其是在这种内忧外患之下登基的皇帝。 李淸懿：【这样，这个时空欧洲大陆的那些国家，岂不是少了一些新鲜体验？】 系统：【……你说的新鲜体验是被人打到家门口吗？】 李淸懿嘿嘿笑了两声，笑完反应过来了：【等等，这么算的话，我……我们现在处于小冰河时期啊！】 系统：【啊？我看看。】 系统：【咦，还真是，不过认真算起来的话，这个世界的小冰河时期才刚开始没多久，到结束预计要几百年呢。宿主你好倒霉哦。】 李淸懿：【……】 李淸懿躺不下去了，猛地从榻上坐起来。 芳馨没料到李淸懿会说着说着突然坐起来，她也听不懂什么是小冰河时期，只看小公主这时候的表情，心中猜测估计不是什么好消息。 芳馨：“小殿下？” 李淸懿呆呆坐了一会儿，片刻后又猛地躺了回去。 李淸懿：【啊，我好像也暂时做不了什么。】 系统声音里似乎有些惊讶：【宿主你想做什么？】 李淸懿：【不，没什么。】 应对小冰河时期并不是张张口就能解决的，对于人类而言，这是一个相当漫长的时期，所以李淸懿真想做点什么，也不是还只有三岁的她能做的。 这可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虽然知道自己穿越的时间并不算是一个完全架空，算是在她了解的历史上出现了一个大拐弯，把中原政权从别人手里抢了回来，总体上来说应该算好消息？ 至于小冰河时期要如何应对……这种全球气候变化引起的种种连环反应，对于李淸懿这种个人而言，好像能做的事情也并没有多少。 李淸懿滚了两圈，听到芳馨担忧地呼唤，这才意识到自己不是一个人在这里，动作僵硬了一下。 随后，李淸懿镇定地重新坐起身，镇定地对芳馨笑了笑：“姑姑，我没事，就是做了个梦而已。” 芳馨担忧：“小殿下，真的没事吗？” 李淸懿摇摇头：“没事。” 随后，李淸懿对芳馨摆摆手：“姑姑你不用管我，我再躺一会儿。” 说完，也不等芳馨有所反应，重新躺了回去，闭上眼假装自己又睡着了。 芳馨：“……” 小殿下，您装睡真的很明显。 李淸懿才不管呢，她觉得自己不能继续跟系统说这些，还是先将目光放在当下。 李淸懿：【来，我们先不说小冰河，你之前说到哪了？先把这个瓜吃完。】 反正急不来，那就还是先看看这赵殷是怎么回事。 系统：【哦哦，赵殷……】 李淸懿：【等等，我记得哪里有个说法，就是亡国之后，一般前朝皇族为了避开祸事，都会改姓，怎么赵殷他们家没改吗？】 系统：【改过，后来被太祖改回来了。】 李淸懿：【为啥？】 系统：【因为人家改的李，太祖不乐意。】 李淸懿：…… 第44章 瞒不住就不瞒了 这个理由，很好很强大。 李淸懿选择略过。 反正她爷爷到底怎么想的，人都不在了，她也没处问去。 李淸懿：【继续。】 系统：【哦，就是赵殷他们家是这么个情况，赵殷他们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情况，行事就比较讲究。】 李淸懿：【端着？】 系统：【差不多是这么个意思。然后赵殷他大哥叫赵岷，是被当做赵家下一代顶梁柱培养的，兄弟两人相差不到三岁，平时两个人相处得也很好，兄弟和乐。】 【然后赵岷跟赵殷在很多方面都比较相似，喜欢的东西也很相似。】 【那年，赵家主母给赵岷相看，赵殷跟着大哥外出凑热闹，路上碰到了一个女子不小心被人撞得摔倒了，兄弟两人一时热心就上前帮忙，赵殷可能是一见钟情，跟对方分开之后就偷偷打听对方身份。】 【不过那是之后的事，在当时，兄弟两人跟女子分开之后，赵岷就问弟弟是不是看上对方了？】 【赵殷就说让大哥不要乱说，他没关系，影响别人清誉。】 【赵岷就说咱们兄弟俩私底下聊聊也没事。】 【赵殷就说不喜欢。】 李淸懿：【这就是他大嫂？】 系统：【对。】 系统：【然后，赵殷对着赵岷说不喜欢，没感觉，但是之后打听到对方是赵父同僚家的女儿后，可能是觉得自己也不是没机会，就开始给对方写信。】 【但是他没说自己是谁。】 【恰好，赵岷之后相亲跟对方碰上了，赵岷觉得对方家世样貌都不错，性格也温温柔柔，符合他对未来妻子的期望，就跟赵家人说。】 【之后双方家长都觉得不错，而那位女子则是阴差阳错下以为给自己写信的是赵岷，也欢欢喜喜同意了。】 李淸懿：【……赵殷没解释？】 系统：【没，他从头到尾一声不吭。】 李淸懿无语了。 李淸懿：【那他怎么又跟人家勾搭上的？】 系统：【赵岷婚后，就开始备考，见新婚妻子一个人在家里呆着无聊，就委托赵殷没事的时候带他夫人出门逛逛。一来二去的就……】 【不过，那位少夫人好像误会了什么，以为赵岷是明知道赵殷跟自己的情况，故意误导她，才让她跟自己的情郎阴差阳错分开了，私底下跟心腹交流时带着怨气来着。】 李淸懿：【……】 系统：【宿主，你看，这事要跟你表姐或者你舅母说吗？】 李淸懿：【……看来只能我再梦一次了。】 反正上次她瞎扯自己做梦梦到的内容，皇后也没当笑话敷衍过去，这次应该也会派人调查一下。 要是不行，她就死缠烂打，反正只要让皇后去派人查，总是能查出一点什么的。 真要是查不出来，那她就要考虑从系统这里看看有没有赵殷其他可以影响到两家婚事的瓜了。 不然赵家也行。 咔哒。 一声脆响，打破了一室寂静。 皇后放下茶盏，表情微妙地看向自己大嫂，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其实赵殷是怎么跟自己大嫂厮混到一起的，过程如何，这些对皇后这些人而言并不重要。 真正决定了这门婚事能不能继续下去的，是如果这件事属实的话，赵家人的家风和赵殷的人品都需要重新审视了。 良久，皇后终于温声开口了，“嫂嫂，这件事恐怕还要从长计议，好在兰姐儿的婚期在明年，如今六礼应当还没走完？” 王氏脑子嗡嗡的，过了一会儿，大脑才正确接收了皇后话语里的意思，僵硬地笑了笑：“还没呢，本来剩下的那些，准备在之后几个月里走完。” 皇后：“这就是了，嫂嫂回去之后让人仔细查查，最好跟大哥也说一声，外面一些事他们男人查起来更方便一些。” 王氏：“是，娘娘说的是……” 两人交谈时，声音压得比较低。 皇后看了看不知何时已经眼眶红红的霍兰，伸手招了招，示意霍兰到跟前来。 霍兰先下意识看了王氏一眼，见嫡母微微颔首，这才走到皇后跟前。 看着小姑娘即便红了眼眶，却还保持着仪态，皇后心中满意，语气也是分外温和：“别怕，若确有其事，承恩公府也不是那好欺负的，定然不会让你受了这委屈去。” “就是这样一来，要重新为你相看大抵还是要些时间，你的婚事怕是要往后拖延一段时间了。” 这也是事实，他们这样的人家，不可能一桩婚事告吹之后马上就找到下一个人选的，重新考察人选、确定意向、交换庚帖等等，都需要时间。 霍兰抿了抿唇，屈膝一礼，先谢过了皇后为她费心，随后表态：她不怕，要真有问题，大不了她把赵家解决了。 她只是有些惊慌，但却并不畏惧。 虽然她只是一个庶女，但她也是霍家女，她背后有家族支撑，没什么好怕的。 这么一想，原本因为听到那些事而有些惊慌的霍兰就冷静下来了。 皇后对霍兰这样的态度很满意，笑着对王氏说：“嫂嫂把兰姐儿教的很好。” 他们霍家人，就是有这个底气。 说着，顿了顿，又对一旁喝茶的陈氏笑了笑：“敏姐儿也不错，小姑娘家，娴静还是活泼，都没问题。” 只要教养到位，别管是什么性格，自有分寸，就不会失了体面。 霍敏被提到，本来正担忧霍兰的她下意识看向皇后，迎上那威严又温和的目光，连忙端正了姿态，瞧着也是一副千金贵女优雅姿态。 几人又坐着聊了会儿，其实都心不在焉。 皇后瞧着时间差不多了，对王氏与陈氏说：“最近宫内宫外事都不少，想来家里也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今日本宫便不留你们用膳了。” 说完，皇后才把李淸懿想出宫去长公主府的事说了，让王氏回府后说一声，让家里看着安排。 王氏顿了顿，问：“小殿下那声音……” 皇后微笑：“瞒不住，就不必瞒了。” 恰好，皇帝已经试探出来，听不到这声音的，多多少少有些问题，李淸懿这出宫一趟，指不定还能帮皇帝找出什么脏东西来呢。 第45章 反了天了 李淸懿原本想浅眯一下，就趁着大舅母二舅母她们离开之前，去试着透露一点信息。 也不是一定要直接把那些话说出口，就先浅浅试探一下，比如……让他们查查赵殷？ 然而…… “哎？三表姐跟四表姐她们已经回去了吗？”李淸懿惊讶，“难得进宫一次，午膳都没用就走了吗？” 皇后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小脸蛋，道：“嗯，最近外面事情很多，连带着承恩公府里也有不少琐碎事情需要你大舅母、二舅母去处理。” “你要是还想见你两个表姐，等出宫的时候，顺便去承恩公府看看就是了。” 李淸懿闻言，反应过来，顿时觉得这话极有道理。 是了，她反正要出宫的，去长公主府顺利的话也不会在那边待上一整天，多出来的时间就可以去承恩公府看看，说不准还能再街上逛逛。 这古代的街道，她还真有那么几分兴趣呢。 不过，李淸懿还是觉得赵殷这件事得跟皇后通个气。 她绞尽脑汁，终于磕磕绊绊的跟皇后表示了一下自己好奇四表姐未婚夫好奇的意向，当然为了不显得自己这个想法那么突兀，她把未来的三表姐夫也带上了。 期间，皇后一直含笑看着她，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直到李淸懿说完，她才道：“原来如此，你想在你两位表姐婚前见见她们未来夫婿？懿儿是担心你表姐被欺负吗？” 李淸懿点头：“对！” 皇后似乎若有所思了一会儿，才笑着说：“宫内宫外见面的话还是有些难了，我也不能因为这点小事把两个外男召进宫来，传出去也不像样，怕是要被某些人误会我如此做有什么深意了。” “这样，你要真好奇的话，到时候你出宫的时候让你舅舅他们带你去见见。如何？” 李淸懿眼睛一亮，点头：“好！” 储秀宫。 淑妃坐在上首，保养得很好的脸上挂着温柔慈和的笑，听着一旁穿着宫装的妙龄少女叽叽喳喳说着什么。 八公主李静姝。 淑妃膝下有一儿一女，五皇子与八公主。 对比已经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前前朝，本朝无论是太祖还是先帝时期，都没有出现过子嗣上的问题。 前前朝简直就像是被诅咒了一般，坐在龙椅上的那位总是子嗣艰难，甚至出现过帝王绝嗣的情况。 而本朝，太祖自己就有好几个亲兄弟，自己光儿子都有七八个，最后活下来五个，到如今还有两位老王爷在家颐养天年。 先帝登基前就有了三儿一女，可惜走的太快，膝下儿女年岁太小，先帝考虑到主少国疑，并没有把帝位传给子女，而是胞弟。 皇帝上位后很快就掌握了大权，对胞兄走后留下的妻妾子女都十分善待，而且这份善待并不是类似捧杀的手段，而是认认真真请名师教导那些孩子成才。 至于皇帝自己，虽然十几年间难免有所夭折，但至今存活的子女也称得上是繁茂了。 除却因为种种原因夭折的三公主、六公主、八皇子，如今还活着的皇子就有八人，公主十一人。 哦，还有个十分出色的、早早被选定为继承人的储君太子。 别的不说，至少对比前朝跟前前朝，皇帝在这方面相当出色。 不过，储君的出色对百姓来说是好事，但对于一些朝臣，以及生了皇子且有野心的妃嫔来说，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比如淑妃。 淑妃讨厌皇后一系，虽然有感情因素，但更多还是因为利益。 母子一体，淑妃跟五皇子都不喜欢皇后一系，也不喜欢后宫里同样养了皇子的其他妃嫔，但八公主作为淑妃的女儿，倒是对皇后一系的人感觉平平。 要说原因的话，可能因为她只是个公主？ 别看淑妃现在看着八公主的眼神多温柔慈和，实际上这样的态度只有在五皇子不在的时候才会出现，而兄妹俩同时出现在淑妃面前时，淑妃多半只会注意到五皇子。 所以，八公主跟自己这位母妃的感情很复杂，尤其李淸懿出生后，对比自己这个最小的妹妹在皇后那边得到的待遇，再对比自己，心情就更复杂了。 但表面上，母女俩看着是再温馨不过了。 八公主说完了自己这段时间觉得有几分趣味的事后，见淑妃只是笑着听，也没什么反馈，一下便觉得无趣起来。 随后，她想到了什么，问淑妃：“我刚刚回来的路上，听人说十一妹妹要出宫？” 淑妃本还笑着的脸，在听到八公主突然提到李淸懿的时候，一下就收敛了几分，淡淡道：“你上哪听的？皇后对十一公主护的那般严实，要真有什么情况，怎么可能让你这么容易听到？” 怕不是谁想背后使坏，撺掇她女儿做什么蠢事？ 八公主：“可是我听好多人说呢，他们还说皇后对十一妹妹也太宠爱了一些，年纪这么小，想出宫就出宫，还专门找了承恩公府的人进宫来说这件事呢。” 淑妃：“承恩公府……” 八公主：“母妃，十一妹妹都能出宫的话，我可不可以……” 淑妃想也不想就拒绝：“不行。” 八公主不高兴了：“为什么！十一妹妹那么小都能出宫，我为什么不行！” 淑妃：“就是因为她年岁小，所以才没什么顾及。你都多大了，本宫已经打算等皇上忙完这段时间之后，跟皇上提一提为你想看驸马的事了。” “你这时候出宫，万一被什么冲撞了，传出去好听吗？” 八公主闻言，不知为何，表情一下就不好看了：“我才多大啊，父皇自己都没说什么，母妃你何必急着给我相看什么驸马。” 淑妃睨她一眼：“你以为你还小吗？你都十三岁了，在民间都能做孩子娘了。” 八公主：“我不要驸马！” 淑妃：“别胡闹！” 八公主生气了，猛地起身，气呼呼地看了淑妃许久，最后一甩手跑出去了。 淑妃：“站住！” 然而八公主根本不听她的话，转眼之间就跑出了储秀宫，宫人都没跟上。 淑妃气的不行，狠狠一拍桌子：“反了天了！” 第46章 【我表哥真可爱】 李淸懿不知道储秀宫发生的事，她脑子就那么点大，对这后宫了解的程度也不高，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自然也不会主动询问系统这后宫里其他人的情况。 她等了两天，这两天里，除了每天询问系统自己账户余额外，并没有额外购买什么瓜。 别问，问就是余额有点少，舍不得花。 终于，这天，李淸懿在皇后的安排下，被皇帝身边的亲信送到了宫门口，并且见到了自己的表兄霍旭。 霍旭生的与皇后有几分相似，不过少年人的英气与皇后的雍容大气差别还是很大的，但就那么几分相似，就让李淸懿在见到对方的第一眼就觉得十分亲切。 当然，这种亲切也可以说是血脉相连的亲切感，反正李淸懿见到这个小帅哥的时候，第一印象就很好。 “旭表哥。”李淸懿笑眯眯地打招呼。 她自己觉得自己只是普普通通打个招呼，但在霍旭眼里，眼前这一幕就像是一个小奶猫冲着自己扬爪子，还发出软乎乎的喵喵叫，可爱到暴击。 随后，霍旭反应过来后，下意识就要屈膝行礼。 然而李淸懿比他动作要快一些，已经走到了霍旭旁边，恰好此刻霍旭微微弯腰的动作方便了她，她直接牵住霍旭的手，仰起笑脸看着他：“旭表哥，今天就拜托你照顾我啦。” 嘿嘿，看来霍家的基因确实不错，她母后是个大美人，两个舅母模样也不差，表姐一个比一个漂亮，表兄也生的端方好看。 虽然还是少年，但李淸懿已经能想象到他长大之后的风姿了。 想来其他几个表兄模样也不会差，不过今天只有霍旭有空过来，其他几个表兄不是已经入朝为官，最近被太子当工具人使唤没空过来，就是不在京中。 小公主的手软的像棉花一样，霍旭被牵住的一瞬间，就感觉浑身僵硬，动也不敢动，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可能伤到这个小可爱。 听到李淸懿的话，霍旭一边觉得自己这个表妹小小年纪，说话还挺像那么回事的，心中更觉可爱。 一边，霍旭又在心里不断浮现出出门前父兄对自己的耳提面命，忍下了把小公主直接抱在怀里的冲动。 没办法，霍旭家里，同辈里他都算是年纪小的了，李淸懿这样年纪的小孩他虽然见过，但那些与他关系都算不得近，霍旭本身不是一个多么喜欢小孩的性格——他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呢，哪里有那么多慈爱之心。 所以，因为种种原因，霍旭是第一次跟这么小的孩子，还是个女孩，这样接触。 霍旭自己习武，要是男孩子的话，他还觉得没什么，但女孩子…… 霍旭：哎呀，怎么办，我应该牵住吗？但是万一没掌控好力道，把小公主弄疼了怎么办？好纠结，父兄怎么没告诉我，要是小公主牵着我的手，我要怎么处理好呢？ 总而言之，霍旭此刻的脑子里已经有点混乱了。 李淸懿抬眼看了看眼前的马车，有些犹豫。 她一边想多看看，看看宫外是什么模样，但一边也知道，自己这小胳膊小腿，要走着去长公主府，多少有点难为自己。 然后，李淸懿看了看霍旭，打量了一番少年人的体格，心中苦恼：“哎呀，虽然表兄来陪我很高兴，但是这个表兄年岁有点小，要是让他抱着我一路走过去，也太难为他了。” 所以，最后李淸懿只好对霍旭说：“表兄，可以把我抱上去吗？” 一直跟在后面的芳馨：“……” 她都做好抱公主上去的打算了，结果公主不要她，嘤。 霍旭微微一愣，啊了一声，连忙道：“好的，可以。” 然后，霍旭就手脚僵硬的，慢慢把李淸懿抱了起来，紧张到说不出话。 直到把李淸懿放到马车上，霍旭才猛地松口气，甚至发出了一声气声。 霍旭：“……” 霍旭的脸一下就红透了。 李淸懿眨眨眼，又眨眨眼，然后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谢谢表兄。” 霍旭下意识也回一个笑容，有些磕绊地说：“不谢。” 芳馨：“……” 啊，娘娘这位子侄……挺鲜嫩的。 霍旭：阿巴阿巴。 见没有人因为自己刚刚那副表现而取笑他，霍旭也放松下来，对李淸懿说：“小殿下在马车上稍坐，长公主府离得不远，马上就到了。” “小殿下要是觉得无聊的话，这边柜子里有一些吃食，都是从承恩公府上带出来的，小殿下可以尝尝。” “这边柜子里放了几本书……啊，小殿下要是没兴趣的话，这里还准备了一些小玩意。” 霍旭说到一半，看着李淸懿那圆嘟嘟的小脸蛋，反应过来眼前的小公主还是个宝宝呢，立刻就换了话头。 李淸懿好奇地伸手，跟着上车的芳馨拦住，“小殿下，这种抽拉的把手可能会卡住您的手指，请不要这样。” 霍旭闻言，脸色顿时变了变。 糟糕，之前准备马车的时候，没考虑到这一点！ 还好十一公主身边还跟着这位姑姑，要是没注意，让十一公主在马车上被卡住手指，再因此受伤的话…… 李淸懿眨眨眼，伸出另一只手，捏住把手一拉，松开，动作之迅速，让芳馨都没拦住。 她看着芳馨，无辜道：“可是芳馨姑姑，我没那么傻呀。” 她又不是真的三岁宝宝，会被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稀里糊涂地卡住。 芳馨：“……是，小殿下聪慧，是奴婢考虑不周。” 霍旭也松口气。 同时，霍旭心里想道：“回头得请人制作一批专门给这个年纪的小殿下使用的把手才行。” 这个小插曲过去后，霍旭也没在马车上停留，而是出了马车，翻身上马，对探头出来的李淸懿说：“小殿下，那我们出发了。” 李淸懿心里哇哦了一声，只觉得方才少年人行云流水的动作帅气逼人。 李淸懿：“好！” 回到马车内坐好后，李淸懿：【哈哈哈，系统，我这个表哥真可爱，对？】 霍旭身形一僵。 系统：【嗯，霍旭有瓜，10能量，吃吗？】 霍旭：？ 第47章 便宜有便宜的理由 霍旭下意识回头看了眼，但他脑子没出问题，确定自己方才送李淸懿进马车时，并未看到符合那声音年龄的孩子。 虽然此前，霍旭以及霍家其他人都间接了解了一些李淸懿的情况，但王氏与陈氏回府之后，出于种种考虑，也不能直言，只是暗示。 所以，霍旭大概知道十一公主有些不凡，但……没想到是这么一个不凡法儿。 但霍旭怎么说也是霍家精心教养长大的世家公子哥，即便年纪还小，方才在李淸懿面前也表现得有些不知所措，但如今在外面行走，霍旭怎么也不至于连自己的表面情绪都控制不住。 到底撑住了场子，没露出明显惊愕的神色。 而也不等霍旭纠结什么，李淸懿的声音很快响起：【什么瓜只要10能量？说起来，你们这价格到底是怎么定价的，我怎么越来越糊涂了。】 系统的声音此时不知为何有几分心虚：【啊这个，定价也不是我决定的，是各项数据综合计算得出的结果，我也没办法调整。】 说着，顿了顿，系统又说：【毕竟，从某方面来说，我跟宿主都是买家，不是卖家嘛。】 说着，系统像是不想让李淸懿继续讨论这个他无法给予准确回答的问题，转移话题道：【所以，宿主吃吗？只要10能量哦，而且还是你表兄的瓜，真的不吃吗？说不定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哦？】 李淸懿回顾自己这段时间买的瓜，对应消费的能量，沉默了片刻，说：【切来看看。】 10能量，对比之前吃的瓜，确实……便宜。 系统：【好呢！】 霍旭：等等！ 系统：【我看看哈，霍旭这个瓜……哦，难怪只要10能量，是一个小瓜。】 李淸懿：【说说看。】 系统：【嗐，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霍旭前段时间丢了一块玉佩，他自己没注意，实际上这块玉佩被承恩公府的一个小丫鬟捡去了，那小丫鬟平时总被人欺负，捡到玉佩之后，就背地里偷偷跟别人说玉佩是霍旭送给她的，借此来吓住那些欺负她的人。】 【恰好那小丫鬟这段时间跟霍旭有些接触，昨天霍旭出门的时候，心情好还对她笑了一下，然后承恩公府那些仆从就误会了，把小丫鬟当成是霍旭未来妾室供起来了。】 李淸懿：【……就没人怀疑？】 系统：【有啊，本来有，但是这不是霍旭自己莫名其妙对那小丫鬟笑了吗，别人看在眼里，又不敢直接上前询问，自然就误会了呗。】 李淸懿狐疑：【这种误会应该很好解决，只要过段时间，我表兄不接触那小丫鬟，又或者不搭理她，谎言就会被拆穿。】 【等等，我表兄这玉佩，真的是不小心丢的吗？】 系统安静了一会儿，似乎是去查证了，片刻后才重新出现：【我去搜索了一下，确认是霍旭自己练武之后不小心弄丢在花丛里，被当时恰好路过的那个小丫鬟捡到了。】 【因为玉佩上刻了霍旭的名字，还挺好辨认的。】 【对了，小丫鬟捡到之后，一开始也是想找霍旭还给他，一般来说她是可以直接把玉佩交给上面的管事，然后管事找霍旭院子里的管事，然后再递到霍旭手里，这么一个流程。】 【但是小丫鬟并没有这么做，而是先把玉佩收了起来，然后就开始默默观察霍旭的动向，应该是想找机会直接到霍旭跟前，把玉佩还给她。】 【结果，她回去之后，玉佩就被同住的一个经常把活塞给她干的另一个丫鬟看到了，人家张口就质疑小丫鬟是不是偷了霍旭的东西，小丫鬟否认，然后人家看她理直气壮的，就误会了。】 【误会之后，小丫鬟本来想解释，但是她因为这个误会，原本强行塞给她的活一下都没了，日子也好过了不少，她就一直没解释。】 【这不，半个月过去了，本来大家已经开始怀疑这传言的真假了，正好碰上霍旭对小丫鬟笑了一下，一下就坐实了这个传言，小丫鬟直接就被当成了霍旭的心仪丫鬟，他们还主动帮小丫鬟找好了理由呢。】 【霍旭不把小丫鬟直接要到院子里去，肯定是顾虑到霍旭马上到了相看的年纪，这时候突然要个丫鬟到院子里，被有心人知道了，不太好，所以霍旭与小丫鬟的事情才那么隐蔽。】 李淸懿无言：【承恩公府有这种风言风语，霍家主子就没一个知道的？】 系统：【人家也不敢在主子面前说啊，底下那些人自以为霍旭是不想被人知道，为了讨好霍旭，甚至都避开了主院那边的仆从呢，一边是为了霍旭，一边也是讨好那小丫鬟，等着小丫鬟以后飞黄腾达了记他们一分好。】 李淸懿沉默了一下，突然冒出一句：【你好像变聪明了。】 系统：【啊？有吗？】 李淸懿：【你都能自己分析了。】 系统：【啊……我最近看了一些小说，宅斗宫斗的，里面都是这种套路呢。】 李淸懿：原来如此。 李淸懿觉得这瓜……便宜是有便宜的理由的，确实不那么好吃。 一来，这种事，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 二来，虽然有些……难听，但事实上，在这个时代，就算那些人没误会，这种事对于霍旭等男性而言，根本不算什么事。 只要霍旭不是真的昏了头，恋爱脑了，要跟一个丫鬟卿卿我我、海誓山盟，甚至为了一个丫鬟抗拒家族安排的婚姻，闹出什么丑闻来，那……都不是事。 对于那些主子而言，奴仆是没有人权的，无论男女。 李淸懿：【可惜了，你说的这个小丫鬟，一开始应该只是想借着还玉佩这件事，在霍旭面前露脸，借此改善一下自己的生活环境。但在这之前，她先因为误会享受了一些好处，反倒是把自己架在了火堆上，下不来了。】 系统：【她那玉佩在手里攥了半个月没还，就算现在还了，估计霍旭听到那些传言，也不相信她一开始没动歪心思了。】 李淸懿淡淡道：【你又怎么知道，她没动呢？】 第48章 李淸懿：我可真善解人意啊 要真那么无辜，半个月的时间，那个小丫鬟真的没有机会解释清楚吗？ 即便这件事与众人想象的不一样，但小丫鬟只是恰巧捡到了一枚属于霍旭的玉佩，这说起来对于那些仆从而言算是小功，而非犯错，解释清楚会让她遭遇什么不好的对待吗？ 不会。 而且，这种有关风月的风言风语，在承恩公府这样的人家，除非被非议的主子本身就有些混不吝，闹出过类似的风声，不然没人引导谁会往那方面想？ 李淸懿反正不不相信那小丫鬟纯然无辜，没有心机，都是被别人误会推着走的。 所以，李淸懿也没有要为这小丫鬟发什么善心的意思，这瓜吃了就吃了，听听就算了，之后事情会如何发展，她也没兴趣。 李淸懿：【便宜果然有便宜的道理，下次这种没什么意义的瓜还是别喊我了，浪费我的功德。】 系统：【……怎么能说没意义呢，你可以跟你表兄提一提，免得他被人家算计了嘛。】 李淸懿心中翻了一个白眼：【你是不是傻？】 系统：【啊？宿主，我说错了什么吗？】 明明看不到系统的本体，但听他这话，李淸懿就觉得这系统傻呆呆的。 李淸懿：【你要我怎么跟我表兄说？我连承恩公府都没去过，我在皇宫就知道他跟一个小丫鬟产生了纠葛了？】 【别说我才三岁，我就是十三岁、二十三岁，这话我也没法说。】 【说出去人家怎么想？我好端端的，我关注我表兄身边的风月事做什么？你不知道这个时代表哥表妹很容易出事的吗？】 【避嫌，懂不懂？】 李淸懿说着，心中无语：“况且，这系统，是因为我前段时间的行为误会了什么不成？” 她是那听到一件事，就要急吼吼的找当事人解决问题的人吗？ 这得看情况好不好。 像是之前长公主那件事，如果不是因为刘银珠如今内核是自己的学生，李淸懿就算知道了对方的身世，大概率也只会袖手旁观——她现在自己都还要靠着帝后二人保护，不会闲的没事给自己找事。 插手别人的事情之前，首先确认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而不是凭着所谓的“热心”、“好心”，就直接冲上去，完全不顾后果。 李淸懿确实说过，她债多不愁，再给自己立个仙女人设之类的也无所谓，但……能低调就低调一点，在她真正掌握自保的能力之前，没必要给自己找太多事。 所以或许这瓜，她真就打算吃了就过。 霍旭这瓜，又不是要被人下毒谋害了，闹也闹不出什么大事，说不准连承恩公府的门都出不了就被内部解决了，用得着她烂好心？ 系统：【……哦，好。我看你好像挺喜欢你这表兄的，还以为你会想法子提醒他呢。】 李淸懿：【这种小事，用得着我一个三岁宝宝来提醒？那我表兄也太憨了。】 听了一路的霍旭：“……” 霍旭左右看了看，主要是看此次随行保护的几个侍卫，结果发现他们都有意无意避开了自己的视线。 霍旭：…… 得。 此地无银三百两。 看来刚刚那声音，他们都听到了。 这时候霍旭就十分庆幸，因为方才系统说话时，他们走的是普通百姓基本不会过来的主干道，恰好这个时辰这条路上也没什么人，所以……呃，算是好消息。 至少没有让更多人听到有关他的那个什么瓜。 虽然霍旭听了系统那话，心里一边怀疑一边又觉得心里不痛快，毕竟他好端端的莫名其妙地多了个“心仪之人”，要是系统不说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知道这件事，多少是会不痛快的。 霍旭其实很想直接问那说话之人，对方言辞之间说的小丫鬟，到底是谁？ 但是霍旭还记得，自己出门之前，家中父兄以及母亲特别的提点，让他多做事少说话，不该问的别问。 当时他还觉得奇怪，现在霍旭心中已经有些明悟了。 很快，随着行进路线变换，李淸懿很快就注意到马车外渐渐热闹了起来，顿时抛开了系统，小胳膊小腿儿的挪到窗边，掀起一角窗帘往外看了看。 结果恰好就看到了跟在马车边的霍旭正转头看过来，两人大眼对小眼。 霍旭：“殿下若是好奇，等从长公主府出来，我们可以去街上逛一逛。” 李淸懿眨眨眼：“哦，好。” 说完，她默默放下手，缩了回去。 芳馨觉得有些奇怪：“小殿下怎么了？” 李淸懿小爪子在自己那软乎乎的小下巴上摸了摸，问芳馨：“我瞧着表兄，好像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芳馨想到方才李淸懿还跟系统谈论霍小爷的、咳，霍小爷八成也听到了，心情能好才怪了。 但是…… 芳馨：“霍小爷表情不好看？” 霍旭对小公主甩脸色了？ 方才李淸懿只是掀开了一道小缝，不足以让芳馨看到车外霍旭的表情，但她只是想到这个可能，心中就生出几分不快来——小公主是你能甩脸色的？ 李淸懿不知芳馨心里冒出的护犊子的想法，摇摇头：“那倒没有，表兄笑的还挺好看的，就是感觉心情没之前好了。” 所以，李淸懿想了想，就没继续看热闹，而是缩了回来。 李淸懿对霍旭印象不错，人家心情不好面对自己还要微笑，多少有点难为人。 李淸懿心道：“我可真善解人意啊。” 芳馨想到李淸懿一向聪慧，要是霍旭没在脸上表现出什么情绪，却被李淸懿察觉到，却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于是，芳馨说：“兴许是小少爷方才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李淸懿点点头：“有可能。” 反正肯定不是因为她。 霍旭就在车窗旁，这马车的隔音有限，离得近，他又是自幼习武，五感敏锐，自然把李淸懿与芳馨的对话收入耳中，顿时有些……好笑。 不过…… 霍旭若有所思：“母亲说十一公主聪慧，之前还当是客气话，没想到居然不是么？” 别的不提，这敏锐度……难道是小孩都对情绪比较敏感的缘故？ 第49章 李竹：？？？ 长公主府。 “什么时辰了？”长公主看了眼天色，询问身边陪伴了自己大半辈子的心腹嬷嬷。 嬷嬷知道长公主真正关心的是什么，笑眯眯地说：“您别急，方才不是已经传了消息来？已经出宫门了，想来路上不出什么意外，小公主很快就到了。” 十一公主想来长公主府拜访，皇后那边自然会提前给长公主递帖子，说明情况。 长公主最近因为福安郡主与刚回来的小郡王的事，整个人都仿佛苍老了几岁。 虽然找回了亲孙子，长公主心中这几年的疑虑也被解开了，但……曾经的福安郡主可以说是长公主一手养大的，以前也是当亲孙女对待的，怎么可能没感情？ 可福安郡主…… 长公主轻轻叹息一声，又问心腹嬷嬷：“竹儿那边如何？” 竹儿，便是李竹。 也就是之前的刘银珠。 在确认了刘银珠的身份后，长公主一点也不犹豫，直接把人接了回来，在询问过自己这可怜小孙子的意见后，给他改了名，如今叫李竹。 如果李淸懿听到这个名字的话，大概马上就能确定对方的身份了——李竹，不正是她那十几个学生中的一个吗？ 而且，很巧的是，李竹还是她带的那个班里的班干部，生活委员，算是班级钱袋子。 李竹家里就是做生意的，可能是因为家学渊源，李竹在盘账方面点了天赋点，心算能力也很强，还很会跟人讲价。 每次班级需要外出采购的时候，他一个人带一个干苦力的，就能把事情办的妥妥当当，对比同届其他班级能省不少费用呢。 长公主与李竹这对新鲜出炉的祖孙俩，严格算起来，至今也不过才认识几天，两人相处起来多少还是有些生疏的。 但对于这个才寻回来的小孙子，长公主此刻还是心疼的情绪占据上风。 而对福安郡主，长公主想到过去几年，随着福安郡主年岁渐长，她心底对福安郡主的那些怀疑，心情就分外复杂。 怨吗？ 怨。 福安郡主抢了她亲孙子的位置，尤其这个位置对长公主来说还尤为特殊，那是她疼爱的小儿子的遗腹子啊，原本应该被她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孩子，却在刘府吃了这么多年的苦。 李竹回府当日，长公主就请了太医为其把脉，知道了李竹因早产先天亏损，本就需要好好调养。 要是在其年幼时好好调养，李竹如今也不会还是一个病秧子。 如今人回来，算得上好消息的大概也就是，李竹再调养也来得及，就是比刚出生那几年效果要差上些许，这让长公主心中怎么不难过？ 她把别人的女儿当亲孙女养大，可自己真正的亲孙子却只是将将吊着命。 刘延康这个一家之主抠抠搜搜，不愿意花钱给李竹调养身体。 若不是那继室需要李竹这个儿子活着，维持自己的地位，又畏惧有朝一日事情暴露后，再背负上害死皇室子弟的罪名，做了一些表面功夫，说不定李竹根本等不到认祖归宗这一日就去了。 如此，长公主对那继室、对福安郡主，怎么可能一点怨愤之意都没有？ 是，这件事里，继室有错，她也有一些错，只两个孩子却都算受害者。 当初换孩子的时候，福安郡主又懂什么呢？她也没得选择。 可福安郡主是既得利益者，长公主顶多就是做到不迁怒她，却很难再将人留在身边。 至于两人之间的祖孙情，在这几年隔三差五就要给对方收拾烂摊子的日子里，其实也磨的差不多了。 长公主府其他人与福安郡主关系也一般，要说起原因的话，其实也是长公主会怀疑福安郡主身份的原因。 福安郡主的跋扈，在长公主府里，就像是一只猫进了一群白鹤里，性格、行事风格甚至那莫名显得比别人笨一点的脑子，都让她在这个家分外显眼。 性格、容貌都跟长公主府里其他主子泾渭分明，她自己或许也发现自己与其他人长得不像，才因此而越发希望通过种种行径证明自己在长公主府的地位。 只是选错了方式，越发跋扈了。 怎么说呢，长公主其他人跟这位福安郡主，颇有那么一点夏虫不可语冰的意思。 事发后，福安郡主就被送出了府，这么多年的感情，长公主最终还是没那么绝情，并没有让福安郡主净身出户。 至于郡主身份，自然也被剥夺了。 而她日后会如何，就只能看她自己了，至少皇帝看在这位前郡主过去并未在刘府生活过一日的份上，并没有将她与刘府那些人一起论罪处置了，只是从一个生活优渥的郡主变成了一个有些资产的白身。 如今，长公主将自己对小儿子的怀念与疼惜，尝试着转移到李竹身上。 在长公主看来，李竹倒是真像他们长公主府的人——谦逊有礼、不卑不亢。 天知道，长公主发现这个孩子虽然身体没养好，但没被养废的时候，那种惊喜感。 以及……松口气。 不然要是小儿子泉下有知，怕是心里也是要难过的。 嬷嬷：“小郡王知道今日小公主要来，一早就起来准备了，听说是想给小公主准备见面礼。” 长公主一愣：“见面礼什么的，我不是……” 随后，长公主想到李竹回长公主府后，这几日的行为，顿了顿，说：“这孩子，倒是赤子之心。” 她这个孙儿，大概是想亲手为十一公主准备见面礼。 嬷嬷笑着说：“小郡王没被那起子恶人教坏，心地纯善，也是一件好事。” 正说着，外面有人通报，李竹来请安了。 长公主连忙说：“快，快把人请进来，竹儿身体不好，今日风大，可不能让他着了凉。” 恰在这时，门房那边也来人，说李淸懿到了。 没一会儿，长公主与刚刚坐下的李竹都听到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改名李竹？哦，那我知道是谁了，算账特别厉害的那个对。】 长公主：？ 李竹：！！！ 第50章 【瞧这孩子，傻了吧】 长公主听到那稚嫩的声音的同时，很快就注意到了屋子里其他人或明显或隐晦的情绪变化，同时想起了此前皇后派人来送帖子时，隐晦提醒的那几句话。 长公主：“这……可是小十一到了？” 嬷嬷也听到那声音了，这会儿正惊疑不定中，听到长公主的话，连忙眼神示意婢女出去确认一下。 然而，心腹嬷嬷心中却很清楚，方才那声音，肯定没那么简单。 即便是十一公主到门口了，那声音听起来也不对劲，就像是在耳边、不，就像是在脑子里响起似得，很奇异。 让人想忽视那异常都做不到，至少这位嬷嬷觉得自己忽视不了。 但心腹嬷嬷看了眼稳坐在上首的长公主，心中一定。 长公主回过神，与心腹嬷嬷对视一眼，而后看向李竹。 李竹，也就是李淸懿曾经的学生李竹，同样从现代而来的灵魂在此刻，有些恍恍惚惚。 他有些怀疑自己刚刚听错了，反应过来后，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难道自己穿越古代几年之后，终于有系统找上了自己不成？ 还不等李竹在心里尝试着跟这突然冒出的声音沟通呢，紧接着李竹就听到另一道同样稚嫩的声音奶声奶气地说：【李竹算账厉不厉害我不知道哇，我只知道这个李竹应该就是宿主你要找的李竹，算账厉不厉害什么的，得宿主你自己确认了。】 李竹微微一愣。 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叫“这个李竹应该就是你要找的李竹”？ 这时，外间有人进来，脸上的表情有几分微妙，像是惊讶，又似乎还带着几分惊慌与惶恐，说话时声音都有些抖了：“殿下，十一公主到了，同来的还有承恩公府的霍旭小少爷。” 长公主连忙道：“快请进。” 李竹注意到，那人听到这话时，似乎顿了一下，快速抬眼扫了一眼长公主，然后收回视线，恭敬退了出去。 似乎……是在打量长公主的表情，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 李竹转头看向自己这个便宜祖母，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住了没开口。 有了方才那喊宿主的声音，李竹也不敢轻举妄动了，心中疑惑却越来越多。 不过，方才那段对话似乎就这么结束了，众人也没有再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这倒是让一些受惊不小的人心中微安。 不一会儿，李竹便看到一个漂亮得仿佛小仙童一般的小女孩被人牵着，脚步轻快地走到了长公主面前，动作流利口齿清晰地向着长公主行礼。 “懿儿见过姑母，给姑母请安。” 长公主闻言，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一遍示意婢女们快些把李淸懿与站在她侧后方同时行礼的霍旭扶起来，一边说：“懿儿总算是来了，本宫之前收到消息就高兴得不行，就等着你来本宫府上做客呢。” 说着，长公主一点也不含糊，直接招呼一旁起身准备向李淸懿行礼的李竹说：“来，懿儿，这便是你表侄子，李竹。他才回来没多久，对规矩还不甚熟悉，咱们都是一家人，就不讲究那么多了。” 说着，长公主对李竹笑吟吟地说：“竹儿，这位便是本宫与你提过的十一公主，也是你最小的姑姑，这次能将你寻回来，也是你姑姑帮了大忙。” 李竹闻言，眨眨眼，与面前这个看着就分外可爱的小女孩面面相觑。 这……居然也是他长辈？ 这么小的长辈？ 还有，他这便宜奶奶说的帮大忙是什么意思？这么小的孩子能帮什么忙？ 李竹一时有些大脑混乱了。 这时，李淸懿笑眯眯地看着面前明显有点懵逼的少年人，心里对系统说：【看这孩子，傻了。】 屋内众人齐齐一愣，有那反应快的，下意识就看向了李淸懿。 也还好这会儿李淸懿本就是这屋子里的主角，众人视线落在她身上，倒也不显得突兀了。 倒是霍旭，不动声色观察着如今这屋子里一众人的神色变化，很快就意识到，李淸懿与另一道声音的交流，这些人也是听得到的。 这就让霍旭心中疑惑更多了——皇后姑姑大抵是知道他这表妹的情况的，既然如此，为什么还会让表妹就这么出宫？ 而意识到那明显属于李淸懿的小奶音说的孩子是谁时，李竹整个人就更不好了。 李竹：“那、那个……” 他真的要忍不住开口直接询问了！ 恰在此时，长公主可能是从他脸上的神色察觉到了什么，轻轻咳嗽了一声，说：“竹儿，快跟你姑姑打个招呼呀？这孩子，高兴傻了。” 李竹：“……姑、姑姑。” 李淸懿笑眯眯：“哎，小侄子。” 李淸懿对于这辈分接受良好，虽然她在上辈子，跟那些学生其实也相差不超过十岁，但她那时候就是辅导员，是老师，是那些学生的长辈了。 如今这辈分，完全没毛病。 嗯，就是对李竹不太友好，多了她这么一个三岁的姑姑，但现代类似的事也不少，所以想来李竹很快就能适应的。 李淸懿应了这一声之后，转过头看向身后跟着的芳馨姑姑，奶声奶气地说：“芳馨姑姑。” 芳馨笑着上前，像是变戏法一样，拿出一个绣着小鸭子的粉色荷包，“小郡王，这是小殿下为您准备的见面礼，请笑纳。” 李竹恍恍惚惚：“啊？” 李淸懿眉眼弯弯，看着长公主说：“姑母，我也是小侄子的长辈，既然要来见小侄子，自然也是要准备好见面礼的。” “不过这是我自己准备的，母后另外帮我准备了一些见面礼，一会儿就送到了，姑母看着安排人给我小侄子收着。” “对了，母后还让我给姑母你带了一些礼物，一会儿姑母也可以看看。” 李淸懿瞧着小小一团，说话却如此条理分明、不急不缓，瞧着……在一些人看来，总是有些诡异的。 长公主就当没看到小孙子越发微妙的表情，笑吟吟等着李淸懿说完后，才说：“好，辛苦懿儿了。” 然后，她就像是什么都没察觉一样，一摆手就让李竹带李淸懿去院子里玩儿了。 李竹：？ 等、等等，祖母，你、你真的一点异常都没察觉到吗！？ 第51章 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别管长公主心里怎么想，反正李竹是恍恍惚惚地带着李淸懿去了长公主府的花园。 进了花园之后，李淸懿本以为自己还要花费一点口舌才能把芳馨姑姑和霍旭表兄支走，没想到她随便说了两个理由，那二人就十分干脆的离开了。 李淸懿心中本有那么几分疑惑，但很快就想到，这里是长公主府，是自家人，怎么想长公主也不会让她在这里出事。 可能，这也是他们放心让自己跟李竹独处的原因。 李竹见跟着一块儿出来的人，没一会儿就都被李淸懿支走了，顿时心情紧张起来，看着李淸懿的眼神里警惕又好奇。 他后退了几步，就跟受惊的小兔子一样，磕磕巴巴地说：“小、姑姑，你想玩什么？” 李淸懿看着李竹那似乎努力掩藏了但却跟没藏没什么差别的小脸，心中觉得无语的同时又有几分好笑。 不过，虽然对李竹这连自己表情都不能完美控制的情况有些好笑，但李竹这警惕的态度还是让李淸懿满意的——要真是一点警惕心都没有，李淸懿很担心他能不能在这里好好活下去。 别的不说，就皇室里这一群人，别看大宁朝才建立起来没多久，一百年都还没过去呢，但大家都已经在环境磨砺下长出了八百个心眼子。 李竹身份还有些特殊，某方面来说李竹的出现极大可能会抢占长公主府其他那些人的资源，以后大概率还会抢占别人的资源，到时候会不会有人想算计李竹，很难说。 但李竹这警惕心表现太明显了。 李淸懿心中默默想着怎么让李竹学着控制一下表情，一边从心底扒拉了一下怎么跟李竹对暗号，才能让他准确无误的领会她的意思。 李淸懿：“小侄子。” 李竹：“啊，嗯。姑姑。” 李淸懿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叹了口气，说了一句：“你来这里多久了？” 李竹一愣，以为李淸懿问的是他来长公主府多久了，张口就要回答。 他是真回来后也没过几日，稍微数一数就知道了。 但李淸懿接着又说：“你知道十月一日是什么日子吗？” 李竹顿住。 这个日期，对于生活在大宁朝的百姓来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但对于在红旗下长大的李竹而言，那就是一个非常特殊的日子了。 一时之间，李竹大脑飞速运转，各种信息量涌入他的脑子里，眼睛越睁越大，嘴唇蠕动了半晌，愣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是、是他想的那个日子吗？ 李淸懿也不需要他回答什么，反正她说这些只是暗示李竹而已，而李竹的身份她已经确认了。 李淸懿：“对了，小侄子啊，你还不知道我名字。” “我全名李淸懿。”说着，李淸懿笑了一下，说：“我出生没多久，我父王就为我起名了。” 古代不像现代，每个孩子出生前，很多父母就开始为其准备名字了，出生之后登记信息时直接录入就行。 古代人，很多人可能一辈子过去了，连个像样的大名都没有。 而很多孩子，出生之后都是用小名、乳名称呼，直到长到了几岁之后，轻易不会夭折了，才有机会得到一个大名。 李淸懿刚出生不久，就有了自己的名字，本身就证明了皇帝对她的重视与宠爱。 不过，李淸懿说这些，可不是为了在李竹面前炫耀自己多么受宠的。 她只是用自己的名字告诉李竹她的身份，顺便也让李竹放松一些，别把她当成什么敌人来看待了。 虽然李淸懿也不理解，她虽然因为过去三年的行为，没怎么遮掩自己的行事风格，但她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怎么就让李竹那么戒备了？ 而事实也如李淸懿想的那样，听到这个名字，李竹眼珠子缓缓转动，就像是卡机的电脑在缓慢的加载运行之后终于缓过来，开始重新正常运行了。 李竹：“老……” 这时候，李淸懿听到了有脚步声靠近，立刻竖起一根手指，没有出声，但也成功制止了李竹把那个称呼喊出来。 李淸懿笑眯眯：“小侄子，你放心，跟着我这个姑姑，肯定不会让你吃亏的。” 这话，让不知情的人听到了，多半只会觉得是李淸懿人小鬼大，仗着辈分要让李竹陪自己玩儿呢。 李竹只觉得自己今天心情那叫一个跌宕起伏啊！ 他在心里默念了几遍李淸懿的名字，埋藏在心底里属于上辈子的记忆一下被打开，一时心绪翻涌，什么滋味都有，酸甜苦辣咸都冒了出来，眼眶一下就红了。 李淸懿：“……别哭。” 这孩子，看来过去那段时间受了不少委屈。 芳馨在花园小门旁，伸手拦住了准备进花园的一个婢女，如果李淸懿在这里的话，就会发现，芳馨所站的这个位置，稍微调整一下视角，就能隐约看到花园里李竹的侧脸。 至于李淸懿嘛……抱歉，李淸懿个头太小了，花园里花木繁盛，她的身形被完美遮挡，不靠近还真很难发现她的位置。 不过，这样也足够了。 芳馨知道李淸懿为什么要把他们支开。 如果李淸懿是普通小孩，芳馨肯定是不能这么草率的就听从李淸懿的吩咐离开的。 但李淸懿不是，而皇帝也在暗中给李淸懿安排了保护的人手，只是明面上看不见人而已，暗中藏着的人可不少。 既然如此，那她不如当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也能让小公主放松一些。 而另一边，霍旭在李淸懿看不到的角落里，与面前明显出身青衣卫的青年面面相觑。 半晌，霍旭无声指了指李淸懿所在的方向，眼神询问。 青年：“……” 青年沉默地点头。 霍旭又指了指天。 青年没反应。 这是不能透露的意思，但霍旭也已经知道答案了。 除了皇帝，还有谁能让青衣卫跑来跟着小公主啊？ 太子都没这个权利。 霍旭心说：“难怪。” 难怪刚刚那个叫芳馨的姑姑那么干脆利落。 第52章 “老师，我们穿越，是不是有系统呀？” 李淸懿今天来，唯一的目的就是跟自己这个学生相认，暂时并没有别的打算。 她就算有打算，眼下她一个三岁娃娃干不了什么事，而李竹也是才被找回来的小郡王，认祖归宗之后还有不少事要处理，也没那个空闲。 李淸懿只是想，早点与李竹确认身份，或许也能让李竹有个心理安慰——刘银珠的身世纠葛，当时李淸懿听了之后，没点评什么，但心里还是有些心疼自己这个学生的。 她自认为自己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大人了，但李竹和其他那些因为意外而被卷入这个时空的学生，在李淸懿眼里，都还是孩子呢。 甚至，在李淸懿看来，李竹这些人，心性上或许还没有今年十九岁的太子成熟。 毕竟，太子十几岁就开始接触朝政了，经历的事情比一直在象牙塔里长大的学生们要多的多，甚至政斗宫斗都不知道参与过几回了，本来就有个聪明的脑子，心性自然也比那些没经历过这些的学生要成熟。 就算李淸懿自己现在还是个三岁的宝宝，但这影响她继续把李竹当晚辈看吗？ 不影响。 一点不影响。 物质上，如今的李竹应该是不缺了，至少在这个时代下，李竹小郡王的身份足够他过的比绝大部分人都要好了。 精神上，李淸懿觉得，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对李竹来说，应该是一个好消息……？ 然后，李淸懿就看着李竹……哭得稀里哗啦。 李淸懿：“……” 李竹：“呜呜呜……呜呜呜对不起，我忍不住呜呜呜……” 李淸懿：“我也没说什么啊，你怎么就哭成这样了？” 这么说着，李淸懿还是上前几步，虽然她是很想拍拍李竹的背当做安抚，但可惜她的体型不允许，只能伸手拍了拍他的膝盖。 “乖哈，我知道你过去肯定受了不小的委屈，听说你身体还不好，天天泡在药罐子里，我都闻到你身上的中药味了，辛苦你了。” 都说人哭的时候，最好不要安慰，越安慰可能哭的越凶。 可这种时候，李淸懿也说不出太冷酷的话呀！ 因为李竹确实就是受了委屈呀。 如果能生活在现代，谁愿意来古代呢？ 别看市场上穿越古代的小说这么多年就没断过，总有很多读者喜欢看这个题材，但对于读者来说，那只是看一个故事罢了，对于当事人来说，就是人生。 而且，多数时候都可以称之为“降级人生”。 不论你在古代获得了多高的地位，对标现代的生活水准，那都是降级。 条件限制太大了。 物质条件上，受各方面影响，即便是特权阶级，水平也未必就比现代普通人好。 而精神上，就更不舒服了。 这里是封建社会，人分三六九等，出身有时候能把一个人一辈子都困死在一个地方。 为什么当初李淸懿从那位员工里得知他们会来到一个古代世界后，为什么据理力争地要给他们争取好点的家世背景？ 是她有野心，为了到古代后能让大家联合起来造反吗？ 不，她只是基于一个最普通不过的需求：活。 别看当时李淸懿说的是轻飘飘一句“吃饱穿暖的家世背景”，就觉得这个条件很简单了。 在这个时代，很多人常年都是处于饥饿状态的！ 更别提穿暖了。 就这四个字，就注定了李淸懿那些学生不会成为最底层的百姓。 在这个时代，最底层的那一批人，可能一辈子也就求一个吃饱饭了，多的都不敢奢求。 李竹的情况，倒是证明那些人并没有违约，履行了当时提出的条件。 无论是在刘家还是在长公主府，李竹存活的基本条件都满足了。 刘延康再抠门，也没抠门到连饭都不让家里人吃饱的程度。 知道李竹情况后，李淸懿也是稍微松了口气的——这样的话，其他如今还不知道散落在世界哪个角落的学生们，应该不至于饿死冻死了。 至于什么时候能找到那些学生，反正李淸懿觉得最近几年是别想了。 别问，问就是她还是个宝宝呢。 李竹一开始还只是小声哭泣，后面也不知道是不是觉得有李淸懿这个“长辈”在，心态上就放松了一些，哭的越来越凶，直接惊动了长公主。 长公主闻讯而来时，首先看到的就是自己的亲亲小孙子坐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怀里还死死抱着今天来长公主府的李淸懿，脚步顿了顿。 李淸懿被当成人形抱枕一样被李竹抱在怀里，小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拍着李竹的肩——她手太短了，又因为姿势原因，拍不到背。 听到动静，她有些艰难的转头看向身后，与长公主错愕的目光对上了。 李淸懿嘴唇动了动，问了一句：“姑母，你这有我能穿的衣服吗？” 李竹现在就是在发泄情绪，一点没遮掩，像是要把身上所有的水分都哭出来一样，导致的结果就是……李淸懿今天出宫穿的新衣服，报废了。 别问，问就是她的衣服就是这么娇弱。 长公主：“……本宫长子膝下有个与你差不多大的孩子，身形也差不多，他的衣服你应当也是能穿的。” 李淸懿：“劳烦姑母帮我寻来了。” 长公主看了看慢慢止住哭声，但还在抽泣的李竹，心情复杂，“好。” 李竹看到长公主，还有跟在长公主身后一起过来的众人，发泄过情绪后的脑子也慢慢恢复了清醒，顿时有些羞耻，连忙红着脸低头不敢与众人对视。 见此，长公主反倒是心里松了口气。 李淸懿与李竹各自去换洗一番，李淸懿确定李竹情绪稳定下来了，想了想，便主动与长公主提出想带着李竹一起出门逛逛，晚些时候会把李竹送回来。 长公主只短暂犹豫了一会儿，与李淸懿身边那位芳馨姑姑对视了一眼，点头同意了。 李淸懿与李竹上了马车之后，李淸懿还没开口呢，李竹就给了她一个好大的“惊喜”。 李竹声音压得极低，神神秘秘地问李淸懿：“老师，我们穿越，是不是有系统呀？” 李淸懿：！？ 第53章 【宿主你说的好有道理哦】 李竹这话一出，直接把李淸懿炸的头皮发麻，震惊当场。 她下意识伸手去要捂他的嘴，但动作到一半，又反应过来什么，扭头看向车门的方向。 还好，因为长公主在李淸懿离开之前，又让人开了库房给她送了不少东西，芳馨姑姑这会儿耽误了一些时间安排人将那些东西先行送回皇宫，并没有立刻跟上马车。 虽然李竹还知道躲着人，没有大声说出来，而是几乎紧贴着李淸懿，用气声说的这话，但…… 万一被人听到，到时候要怎么解释？ 李淸懿有点气，伸手拍了李竹一下，瞪了他一眼。 李竹眨眨眼，有点莫名，还要开口，发现李淸懿又在瞪自己，这下总算是看懂了一点眼色，闭上了嘴。 但李竹闭嘴了，李淸懿这边却冒出了声音。 李淸懿：【系统，他这话什么意思？】 并没有听到李竹方才那问话的众人：？ 霍旭上马的动作微微一顿，回头看了一眼马车的方向，又与走来的芳馨对视了一眼。 两人默然无语。 系统：【啊，什么什么意思，我也不知道啊。】 李淸懿：【就李竹刚刚说的那句话啊，难道他也知道你？所以你这个系统其实是我们一起绑定的？】 系统安静了一会儿，或许是去确认情况了，过了一会儿他才重新冒出来。 系统：【没有呀，我确认了，宿主绑定信息里，只有宿主你一个人的灵魂印记。】 系统：【我还临时确认了一下，当时谈判的时候，那边记录的信息也只有宿主你一个人，这么说的话，其他人应该是不知道这件事的才对。】 李竹在这时候突然用气声说了一句：“我听得到。” 李淸懿心中一惊。 李淸懿：【系统！】 系统明显也有点慌，不仅系统慌，从刚刚的对话中察觉到什么的其他人也有点慌。 霍旭用眼神询问芳馨：怎么办？小公主好像要知道了，怎么办？ 芳馨抿唇：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 在这种时候，就算是经验再丰富，也没有应对这种情况的经验呀！ 霍旭犹豫了一下，伸手指了指天上，意思是问芳馨这事上面是个什么态度。 他们临机应变，也得在清楚皇帝皇后对此事的态度之后，才好行动呀！ 然而不等他们有所应对，那边李淸懿已经与系统简单一番沟通后，自己把理由给完善了。 李淸懿：【我明白了，因为￥的原因，所以李竹虽然没有绑定你，但是在我身边的时候，我跟你的交流他也能听到。】 系统：【哎？宿主你说的好有道理哦！】 李淸懿：【李竹，你是不是只能听到我们说话？你能直接在心里跟系统交流吗？】 众人紧张地竖起耳朵，霍旭甚至在考虑自己要是直接冲到马车里把那位小郡王嘴巴堵上，还有没有用。 当然，他也就是想想，要真那么干才是蠢。 他竖着耳朵，想听听那小郡王会说出什么话来。 至于方才小公主话语里被模糊掉的内容，霍旭虽然有些好奇，但从李淸懿方才那话里的意思来看，她应该是觉得只有李竹比较特殊，才能听到她与系统的交流。 并没有怀疑到其他人身上。 这样……应、应该不算是他们暴露了？ 芳馨皱了皱眉，倒是猜到什么，心中缓缓吐出一口气。 然后，她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笑着对霍旭说：“辛苦表少爷了，奴婢已经让人将那些东西送回宫，还要劳烦表少护送小殿下去承恩公府走一趟。” 她这突然出声，把有些紧张的霍旭吓了一跳，身体微微一僵，下意识夹了一下身下马匹的腹部，传递了错误的信息，被马带着走了几步。 霍旭连忙控制住马匹，有些疑惑地看向芳馨，但嘴上已经开始配合了：“这有什么辛苦的，小事小事，我出门前还被母亲叮嘱过，想来现在家里都在等小殿下呢。” 芳馨笑，又接了两句话后，便走到马车旁，说了一声：“小殿下，奴婢可以上来吗？” 刚刚李淸懿就听到了芳馨的声音，她还好，倒是李竹自己被吓了一跳，差点直接蹦起来，撞到脑袋。 就在芳馨与霍旭交流的时候，李竹快速给了李淸懿一个肯定的回答之后，就彻底老实下来，没有继续跟李淸懿讨论系统的事了。 这会儿，李竹也觉得自己能听到李淸懿跟那个系统的对话，是因为他跟李淸懿是一个世界来的人呢。 就算是李竹，也没想过，其实不是他自己特殊，而是所有人都听得到，只有李淸懿一个人是特殊的。 至于系统…… 系统：宿主说的有理有据，一定是对哒！ 至于方才被模糊掉的那一段内容，其实就是李淸懿提到了当时与时空局的交流，认为时空局那边可能为了让他们能在新世界团聚，在某方面将他们十几个人作为同一概念捆绑放进这个世界了。 所以，虽然系统只绑定了李淸懿一个人，但李竹却可以听到她与系统交流。 别管这是不是真相，反正李淸懿自己觉得说得通，而系统也没否定。 至于李竹，他觉得自己对系统的了解肯定没有李淸懿这个宿主了解多，她都这么说了，系统也没反对，那肯定就是她说的这样了。 不过，李竹直接跳过质疑，进入深信不疑的阶段，李淸懿自己却并不是就这么直接信了。 所以，芳馨在上了马车之后，行礼时就听到李淸懿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芳馨姑姑？】 李竹愣了一下。 系统也纳闷：【宿主？怎么啦，难道是你想吃芳馨的瓜了？】 李淸懿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一直看着芳馨，见芳馨面带浅笑，动作行云流水，看不出一点停滞与犹豫，毫无异常。 芳馨注意到李淸懿投注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时，似乎误会了什么，柔声询问：“小殿下？可是奴婢身上有何不妥？” 李淸懿摇了摇头，笑眯眯地说：“没有，只是觉得芳馨姑姑你真好看。” 说着，她似不经意一般突然问了一句：“芳馨姑姑刚刚没听到我喊你吗？” 第54章 【李竹，你想干活吗】 车内车外，听到这话的人都提起了心神。 霍旭一下就意识到，这是李淸懿在试探。 他心中一时感慨这位小表妹当真是聪慧过人，还这么小就已经会试探人了，而且反应也快，一下就怀疑到了他们身上。 一时又有些紧张，霍旭也不知道，要是小表妹知道了他们都能听到那声音的话，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而要是他们应对不好，暴露了这件事，帝后二人知道后，又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对他们有所不满。 至于降罪，以承恩公府如今的地位，应当不会直接降罪下来，但不降罪就不等于安全了。 对于上位者来说，有时候上了他们心里的小本本，可比当时就发作出来要危险多了。 尤其这个人还是天下之主的时候，那要是被记上了小本本，谁知道以后会在什么时候冷不丁地被拿出来算账？ 霍旭虽然年纪还小，还未入仕，但他在这方面的敏锐性是自小培养的，可不是那种傻乎乎的，觉得自己有个皇后姑母就可以横着走的蠢货。 而马车内，芳馨面对李淸懿的询问，眼神里却露出几分疑惑，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神色浮现出几分歉疚：“小殿下方才叫奴婢了吗？是奴婢的不是，耽搁了时间，没有及时过来伺候您……” 李淸懿摆摆手：“没事，我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是想问问你茶壶在哪。” 这么说着，李淸懿转头就对系统说：【看来是只有李竹能听到了，还好还好。】 系统后知后觉：【宿主刚刚是怀疑芳馨也能听到？】 李淸懿：【那倒不是，只是人都到跟前了，试探一下看看。】 李淸懿：【哎，也是，要是其他人也能听到我们说话的话，早就表现出来了，哪里能像现在这么风平浪静。】 系统：【哦，宿主放心，系统的运行需要能量，我每日运行扣除的能量只够跟宿主你一个人沟通的，要是其他人也能听到我的声音，那我运行消耗的能量肯定会有异常，我不会发现不了。】 李淸懿：【那李竹……】 系统：【可能是因为你们共用了一个账号的缘故？】 系统直接把之前李淸懿说的那些话，总结为了【公用账号】，某方面来说还挺符合的。 李竹在一旁，只能听着一人一统交流，而他不管在心里怎么喊，两人反正是一点没听到。 他插不上话，有种想说话却说不出来的憋闷感，这时候芳馨给李淸懿倒了一杯清水，给李竹倒了一杯茶，李竹一分神，下意识说了一句谢谢。 话出口，他就僵了一下。 这段时间，他被长公主带在身边教了不少事，其中一件就是，不要对下面的人太过客气。 当时，长公主还给李竹举了一个例子，就是几年前发生的旧事。 一户人家，家中千金幼年丧母，被继母教养着长大，温柔贤淑，到了相看的年纪，却被身边一个丫鬟害得落水而亡。 事后查出真相，总结为四个字——奴大欺主。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被主子惯得心大的丫鬟看上了一公子哥，想算计小姐落水与公子肌肤相亲，不得不嫁到公子家，而她也能跟着一起嫁过去，成为对方的通房妾室。 只不过那丫鬟错估了小姐的身体情况，又选错了时间，冬日里的冰湖让一条人命就这么香消玉殒，而事情曝光后丫鬟也跟着没了性命。 长公主与李竹说这些，就是想让他明白御下的重要性。 李竹……李竹确实有被吓住。 他是三年前魂穿到原主身上的，来的时候原主已经因为一场大病魂归地府了。 李竹接管了这具身体，养病就养了许久，对身边的“老人”也没客气——他也没那么蠢，真要对身边人客客气气的，岂不是一下就暴露了吗？ 所以，李竹那点儿客气，也就是到了长公主府后，才显现出端倪来。 他初来乍到的，在新家不自在，自然态度就客气了一些，然后就被长公主抓着教育了一番。 还好长公主也没怀疑什么，只当是李竹在刘府受了委屈，又不受重视，为了过好日子，不得不放下身份交好那些仆从，这才会这般行事。 而现在…… 李竹有些紧张地看着芳馨。 芳馨：“小郡王可是有什么吩咐？” 长公主担心李竹太软和，容易被底下人拿捏，要教他怎么摆架子才行。 李淸懿不一样，她还不会说话的时候就表现出了极强的个人主见，只要她自己决定的事谁劝都没用。 比如喝奶，她有了一定的自我行动能力之后，死都不碰乳娘。 还有其他不少事，足够大家意识到这位小主子是个什么脾性，自然不会因为她的一点客气就觉得她好拿捏了。 李淸懿已经结束了与系统的对话，听到这话，转头看向这边，问：“小侄子你有什么需要的话，直接跟芳馨姑姑说就是。” 李竹眨眨眼，若有所思，对上李淸懿的视线后，轻轻摇头：“没什么，我坐着就好。” 咦，这位芳馨姑姑态度好自然。 跟之前听到他道谢的那些人相比，就好像……一点也不惊讶。 他看了看李淸懿，又看了看芳馨，自以为自己的小动作十分隐蔽，实际上全被芳馨收入了眼底。 芳馨心有疑惑，不明白小郡王这是何意。 霍旭这时候过来问了一声，随后马车很快就动了起来，车内一时陷入安静之中。 马车摇摇晃晃，李竹明显坐得不是很舒服，微微皱眉，但没吭声。 李淸懿注意到这一点，看了他一眼。 李竹没注意，他正努力用浑身的力气控制自己不要在马车上像个不倒翁一样，摇来摇去。 李淸懿这时候突然问了一句：“小侄子，你以后打算做什么？” 李竹：“嗯？” 李淸懿笑眯眯：“小侄子，你是想跟皇兄一样为父皇办差，还是想做点别的，比如游山玩水之类的？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可以跟我说，我帮你跟父皇和皇兄提呀。” 李淸懿：【李竹，你想享受富贵人生，还是……实现自我价值呢？】 她三岁宝宝干不了什么，但李竹已经十二岁了，在这个时代，已经可以开始工作啦！ 第55章 承恩公府 实现……自我价值？ 听到这话的其他人，心里都开始琢磨所谓的自我价值是什么东西。 而李竹则是愣了一会儿，轻轻啊了一声，“以后做什么吗……” “暂时想不到？”李淸懿问。 李竹犹豫了一下，轻轻点头。 李淸懿：“那行，不急，你慢慢想，要是有什么想法，你找人联系我。” 说着，李淸懿想了想，还是补充了一句：“最好是先找我。” 李竹乖巧点头。 他当然优先找李淸懿了，李淸懿以前就是他的辅导员，现在又是他姑姑，看她今天这大大咧咧直接上长公主府找人的架势，想来老师现在的地位也不差。 这是摆在面前的大腿，李竹不抱才是傻呢。 承恩公府距离长公主府并不远，所以马车很快就停下，李淸懿也没有继续与李竹交谈什么，更没有用系统来传递什么消息。 原因也简单，虽然承恩公府也是李淸懿的外祖家，但对于李淸懿来说还是属于外人家，是陌生的地方。 在这种情况下，李淸懿当然没办法像是在坤宁宫里一样放松，随时随地都可以分神找系统聊天。 李竹心里很想知道系统到底是什么情况，但这种情况下，也提起心神应对承恩公府的一众人。 他刚成为小郡王没多长时间，以前在刘府的时候因为身体不好的缘故，不怎么出现在人前，刘延康那抠搜的性子也懒得多花一笔钱给他请礼仪师父，所以李竹的很多礼仪都是最近恶补的。 李竹有那么一点担心自己要是哪里做的不好，惹出笑话，但承恩公府众人对他的态度……好像还挺友善的？ 府中男主子基本都有自己的事要处理，加上李淸懿只是顺便过来看看，并不是正式拜访，所以霍家也没弄出什么全家出动的阵仗，主要还是李淸懿的大舅母王氏负责招待二人。 陪同的是二舅母、三舅母以及在家中的一些小辈。 李竹进门的时候还有点担心霍家人地位特殊，性格上或多或少会受一些影响，可能没那么好相处。 最主要的是，就连在后宫里呆着的李淸懿都通过芳馨听到了碧兰那些话，在外面相对没皇宫内管的那么严的情况下，李竹其实也听到了不少风言风语。 这种事，并非是出于对李竹个人的针对，而是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人是见不得他人好的，只要有机会，那张嘴就控制不住想说一些贬低的话，好像这样就能让他们压在对方头上了。 尤其是，当一个人的地位骤然提升的时候，总有人眼红。 还有一些人就是觉得自身所处的阶层，闯进了外来者，侵犯了他们自己的领地，因此感觉到了冒犯，因此而对李竹不满。 李竹之所以回来几天，一直就没怎么出门，就是因为长公主清楚会有这种情况出现，所以为了李竹也为了长公主府，才把李竹关在家里先学规矩，等一个正式场合再将他隆重介绍给外界。 而这次，是李竹第一次以长公主小郡王的身份，与贵族阶层接触，多少还是有些紧张的。 但霍家人不知是因为李淸懿的缘故，还是出于本身的教养，对李竹的态度表现得相当真实而友善，也让李竹很是松了一口气。 不过，到底是在别人家，他还是有几分不自在。 李淸懿也不知是察觉到了，还是本身就做好了打算，在笑眯眯地与承恩公府的几个女性长辈见面，收了一堆见面礼之后，就提出想趁着宫门落锁之前，在京城里逛逛。 王氏：“这事娘娘早前便与臣妇提过，殿下放心，臣妇已经让人安排妥当了。” 李淸懿：“哦？” 王氏笑眯眯：“殿下便放心与小郡王出去玩，一应花销都记在承恩公府上便是。” 李淸懿：“这倒是不用，李竹是我喊出来的，他的花销自然由我来。倒是大舅母说的安排，我有点好奇，大舅母还给我安排了什么节目不成？” 王氏：“殿下第一次出宫，要用半天时间就把整个京城逛完自然是不可能的，所以臣妇昨日夜里与老爷商议了一番，帮殿下安排了比较合适的场所，基本都在东市。” “殿下要是好奇其他地方，可以改日再去，左右娘娘既然答应让殿下出宫来，就不会只让殿下出来这一次，殿下觉得呢？” 李淸懿眨眨眼，明白了。 这是给她提前安排好旅游路线了。 李淸懿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好！那就多谢舅母了。” 至于大舅母这么安排，是不是有意让她避开一些事情……她又不是皇帝微服私访，哪里那么多讲究。 多半就是大舅母心细，想让她玩的高兴而已。 不过……怎么安排，她也只有三岁，能玩的也不多，说白了就是四处看看而已。 倒是李竹可以体验一番，就是两人相认之后，李淸懿还没找到机会询问李竹具体情况，是魂穿还是跟她一样的胎穿，魂穿的话是什么时候来的，有没有去过其他地方。 不过，不急。 反正身份已经确认了，以后总有机会交流的。 王氏说着，把霍旭叫到跟前，又是一番耳提面命，这才笑吟吟的送李淸懿等人离开。 李淸懿离开前，还问：“大舅母不一起出去玩吗？” 王氏笑眯眯：“改日，臣妇今日附中还有些事要处理，实在脱不开身。” 李淸懿是见过皇后处理宫务的，知道如王氏这样的主母，每日里光是府上的各项事务处理起来就很繁杂了，王氏这个主母还要管承恩公府在外面的一些产业，事情还真不少。 她自然也不会任性的让长辈非要陪着自己一起出门游玩，点点头：“好，那我改日再来拜访。” “好，臣妇等着。” 等马车彻底消失在视野里，原本还挂着温和笑容的王氏转身时，脸色变得沉冷：“人呢？” 她的心腹上前扶着自家主母往府内走，低声说：“暂时关在前院柴房里，您看，这事要等老爷回来处理还是？” 王氏冷笑：“还真是反了天了，我竟是不知道，我霍府还有胆子这么大的丫头！” 第56章 霍旭心头猛地一跳 霍府在处理那个借着霍旭一枚玉佩生出了不少事的丫鬟，李淸懿则是带着李竹，跟着霍旭直奔酒楼。 霍旭：“天香楼是京城里最有名气的一家酒楼，我之前跟兄长过来吃过一次，味道确实不错。” 李淸懿问了一句：“比御膳好吃吗？” 霍旭：“……我不知道。” 李淸懿惊讶：“表兄没吃过御膳吗？” 霍旭挠挠脸颊，看了看左右，确定没人听他们说话， 才凑近李淸懿压低声音解释：“我每次进宫都是宫宴，但是宫宴上的吃食，每次到了能吃的时候，基本都冷了。” “味道……不能说很差，但肯定比不上现吃的。要是冬天去的话，有的菜吃了还会肚子不舒服。” 李淸懿眨眨眼，又眨眨眼，思索片刻，明白了：“原来如此，那等我回宫之后，我让父皇给表兄你们家送点尝尝。” 霍旭也跟着眨了眨眼，“可以吗？” 李竹在一旁听着两人这么交流，因为对皇权不像世界土着一般看待，他对御膳的看法也比较简单——昂贵的私家菜。 李淸懿想跟表哥分享一下好吃的私家菜，有什么了不起的？ 在这方面，李淸懿的态度跟李竹是一样的，她完全没觉得这种行为有什么特殊的：“为什么不可以？表兄你喜欢吃什么，我让御膳房专门给你做，你尝尝跟其他地方有没有什么不同，到时候告诉我。” 霍旭摸了摸鼻子，他到底还年少，就算再怎么努力表现得沉稳，到底还是少年心性，在很多事上不像其他人有那么多顾及。 既然李淸懿都这么说了，霍旭便也点头：“行，那我等着。” 顿了顿，他又说：“要是皇、姑父姑母不同意，你也别勉强，等我以后立功了，我也可以自己挣。” 皇帝有赐膳的习惯，不过基本都是借此施恩于有功之臣，也就是说在皇帝这一朝，目前为止只有立功的人才有这个资格。 所以霍旭才会说自己立功请赏。 李淸懿摆摆手：“放心，要是不可以的话，我不会勉强的。” 她干嘛要勉强自己。 再说了，只是几道菜而已，哪里就那么大惊小怪的，李淸懿确信这事不会被拒绝的。 三人进了天香楼之后，李淸懿看了看木质楼梯，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最后还是放弃了自己上楼的打算，举起胳膊让霍旭抱着自己上楼。 芳馨安静跟随在几人身后，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 天香楼不愧是名气最高的一家酒楼，店内装潢就看得出来东家十分上心，虽看起来雅致清新，实际上只要是懂行的人来看了，就知道这店里不管是墙上的字画还是走廊上摆放的花瓶，都不是什么便宜货。 而包厢内的布置就更加精心了。 李淸懿：“哇哦。兰亭集序？不过……这好像是临摹的。” 霍旭有些惊讶地看着她，惊讶于李淸懿居然认得出来这个，笑着说：“自然，真迹哪能好端端放在这。” 李淸懿示意霍旭抱着自己凑近看看，小手摸了摸自己那软乎乎的小下巴，点评道：“虽然是临摹的，但也不差了。” 霍旭：“我不太懂这些，反正我只要能看懂写的是什么就行了。” 自从弄清楚自己所在的朝代是历史拐弯后，李淸懿曾经苦恼的问题就解决了——她不是文盲了。 什么，你说华夏古代繁体怎么看得懂？ 啊，这不是种族天赋吗？ 至少李淸懿绝大部分繁体字都能看懂，只是一些字古今意思不一样，有些时候可能会转不过弯来。 但不是文盲可太好了。 尤其是，因为印刷术，如今大部分书面文字都是宋体，更方便辨认了。 李竹对字画兴趣缺缺。 李淸懿：“所以，为什么要在吃饭的地方挂兰亭集序？” 霍旭：“不知道，可能这样显得比较文雅？” 李淸懿：“是吗？我觉得这种地方还是挂一幅‘民以食为天’。” 霍旭在李淸懿的示意下，将让放下来，闻言摸了摸下巴：“你说的有道理哎，要不我们把掌柜叫过来？” 李竹：“……我们只是来吃饭的？” 吃个饭而已，管人家在包厢里挂什么字画干什么？ 李淸懿无辜道：“可是，在兰亭集序前面吃饭，我总觉得我好庸俗，没胃口了。” 霍旭：“……？”小表妹你知道的东西是不是有点多？还知道庸俗？ 李竹：“你这么说的话，确实有一点。” 霍旭：？ 这都能影响胃口的吗？ 不过，李淸懿说是这么说，最后也没真的让人把字换了，而是挪了一道屏风把那边挡住了。 霍旭无言。 不过这也就是一个小插曲，之后李淸懿与李竹因为都不清楚天香楼里什么菜好吃，就让霍旭一个人做主把几道招牌菜点了。 味道嘛…… 李淸懿：“摆盘还是很好看的。” 李竹：“味道挺清淡的。” 霍旭：“……” 怎么感觉这两位主儿，好像都不怎么满意这一餐饭的样子？ 李淸懿：“来天香楼吃的不是菜，是这个氛围。” 霍旭轻咳一声：“确实有不少文人会来天香楼。” 李淸懿：“嗯，所以名字都挺花里胡哨的。” 珍珠翡翠白玉汤……不就是白菜煮豆腐吗？ 李淸懿：“表兄要是不是很喜欢这种菜色的话，还是少来天香楼。” 像冤大头。 霍旭抿唇，有些不好意思，倒是说了一句实话：“我也是第二次来。” 李淸懿眨眨眼，惊讶看向霍旭。 霍旭不好意思：“我就想着，这里名气大，你第一次出宫……” 剩下的话没直接说出口，但意思也很明显了，霍旭就是单纯想让李淸懿不虚此行，所以就选了自己觉得好的。 这天香楼名气大，自然在霍旭这里算好的那一类了。 李淸懿擦了擦嘴，“没事，表兄现在知道了，我比较实在。”不喜欢这种华而不实的玩意儿。 霍旭：“咳，下次我会提前打听好哪里好吃的。” 李淸懿露出一个笑脸：“好。” 三人离开天香楼的时候，在人前，谁也没点评天香楼的菜，毕竟他们跟天香楼也没仇。 就是…… 系统：【宿主，天香楼有瓜，吃不吃？】 霍旭心头猛地一跳！ 第57章 虚惊一场 在听到系统出声的那一瞬，霍旭一下就放松的状态中脱离出来，如临大敌，下意识就要转头去看四周其他人的反应，并且直接进入了备战状态——随时准备抱着李淸懿跑路。 但让霍旭意外的是，他预想中的情况并没有出现。 因为，除了不动声色警备起来的护卫和芳馨外，包括不清楚情况的李淸懿与李竹在内，其他人好像……表现得非常自然。 自然地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霍旭：“哎？” 李淸懿看到车夫已经把马车驾驶过来了，但霍旭却站在原地好像在发呆，有些疑惑：“表兄？” 霍旭哎了一声，回过神，低头对上李淸懿疑惑的视线，“啊，哦，那个，我抱你上马车。” 李淸懿眨眨眼，问：“表兄刚刚是看到了什么吗？” 霍旭直接否认：“没有。” 这么说着，霍旭不动声色与芳馨对视一眼，又看了看努力让自己不要露出太多好奇神色的李竹，心中微妙。 不过，他还是维持住了自己的形象，笑着把李淸懿送上马车，说：“我们去东市看看，要是遇到什么喜欢的，殿下直接买下来便是。” 李淸懿：“嗯，好。” 李竹跟着上了马车，随后便是芳馨。 芳馨经过霍旭的时候，微微笑了笑，表情十分自然：“辛苦您了。” 霍旭嘴唇动了动，不清楚芳馨这话有没有别的深意，但话到嘴边只是一句：“不辛苦，应该的。” 这么看来，好、好像是虚惊一场？ 也可能是方才那系统的声音，并没有直接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所以没有引起旁人注意？ 霍旭心中这么想着，但既然没有引起周围人的注意，对他而言那就是好事。 马车缓缓驶离，而把心思完全放在李淸懿身上的霍旭自然也没注意到，其实并不是没有人注意到方才系统的声音的。 只不过，方才因为系统突然出声而有所反应的人，恰好是知情人罢了。 “罗大人，方才……” 罗鸿淡淡收回视线，看向今日邀请自己来天香楼做客的某朝廷官员，淡淡开口：“郭大人，祸从口出。” “是、是。” “十一公主出宫多久了？”御书房内，处理了几件要紧事的皇帝感觉眼睛有几分酸涩后，放下手中的笔，走到窗边看向窗外的景色，出声询问。 今日太子并未在御书房内帮忙处理奏折，御书房内此刻除了皇帝，便只剩下御前伺候的一些宫人。 但，虽然皇帝没有直接点名，一众宫人心中也清楚他在问谁。 黄康早有准备，上前笑眯眯地答到：“有两个时辰了，方才传来消息，霍小大人领着小殿下和小郡王去了天香楼，这会儿说不准已经用完膳了。” 皇帝挑眉：“那系统今日可有说什么？” 黄康便三言两语将方才青衣卫们传来的消息概括描述了一番。 皇帝似乎是被逗乐了，轻笑了一声，想了想，又问：“周围可有百姓？” “当时没有，之后小殿下似乎专心游玩一事，并未与那系统交流。” 黄康没说的是，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李淸懿与系统交流了，但是没有被他们听到。 但……这种可能性不大，至少黄康觉得可能性不大。 皇帝莞尔：“也好，难得出宫一趟，朕近日没什么空闲，让她表兄带着在宫外好好玩玩也是好事。” “太子呢？” 黄康：“这……太子的行踪，奴才倒是不知了。” 他还是清楚分寸的，在皇帝没有提前吩咐的情况下，他也不能随意探听太子的行踪——储君也是君呢。 皇帝：“派人问问。” 黄康刚要应声，皇帝却突然想到了什么，摆了摆手：“罢了，左右不过是在忙那些事，等他回来的时候再让他来见朕。” 黄康连忙应是。 皇帝：“小郡王与十一公主相处的如何？” 提起这事，黄康就想起不久前听到的消息，一时有些忍俊不禁，但还是把李竹抱着李淸懿哇哇大哭的事说了。 皇帝讶异：“他……到底年纪还小，又在外被亏待了十几年，觉得委屈哭一场倒也不难理解，但为何要抱着懿儿？” 黄康面露几分苦恼之色，“这，奴才也不知呀。奴才与小郡王也不熟悉，对于小郡王什么心思，也猜不出来。” 皇帝这会儿就是处理朝政之余，找黄康闲聊放松一二，倒也不是真心想从黄康这里得到答案。 黄康也是清楚这一点，所以回答皇帝时态度也比较轻松，说话也比较大胆。 因而，黄康说自己不知道，皇帝也不会因此而责怪他，只是笑着伸手虚虚点了点他的头，似乎是想了些什么，片刻后说：“懿儿聪慧，无端端那般在意这李竹……” 他说着说着，没了声音，过了好一会儿，却是让黄康派人去长公主府走一趟，让李竹三日后进宫面圣。 黄康面上不见半点异色，笑眯眯地应下后，见皇帝一时半会没了别的吩咐，这才出去安排。 “阿嚏！” 李竹揉了揉鼻子，下意识抱紧怀里的东西，转头就看见李淸懿小表情带着点儿若有所思地看重自己，纳闷：“怎么了？” 霍旭：“小郡王可是冻着了？” 李竹摇头，“没有，就是鼻子有点痒而已，我没事。” 李淸懿：“真的吗？你刚刚还大哭了一场，说不定身体松懈之下，还真有可能……” 正好这几日京城内下了几场雨，天气有些凉，若是不注意，可能不经意间就受寒了。 李竹感觉鼻子又有些痒了，伸手揉了揉，听到李淸懿这话，苦笑了一声：“可我穿的比你们都要多，要是这还受寒的话，我也不用出门了。” 这话不假。 李竹身体不太好，身形比年龄差不多的霍旭要纤瘦，但两人此刻乍一看却差别不大，原因就在于李竹穿的比霍旭多。 是那种层层叠叠穿了好多件，却依旧不见臃肿的程度，可见李竹本身有多瘦了。 李淸懿叹气：“可惜我变不出仙丹来，不然还能帮你。” 李竹下意识接了一句：“那倒不用，我这虚不受补，真有仙丹也要撑爆了。” 霍旭：“……？” 你们为什么接的这么自然？ 第58章 十八只烧鸡 李淸懿这突如其来的一个仙丹，霍旭脑子都还没反应过来她怎么突然提到仙不仙丹的呢，李竹就把话接了，而且还……这么出人意料。 霍旭狐疑的看了看李竹，又看了看李淸懿，心中疑惑更深。 说真的，之前他就觉得奇怪了，他这小表妹跟这个才认祖归宗的小郡王之前应该是没见过的？ 按理来说，今日应该是二人第一次见面才对，但总觉得……这二人莫名的熟稔。 霍旭心里疑惑的小泡泡一个接一个，但……他一个都不敢问。 别问，问就是玄乎。 还有那仙丹什么的……先别说霍旭不信这神神鬼鬼之说，就说正常人听到有人有仙丹给自己的话，第一反应都是开心？ 谁会想到什么虚不受补上啊！ 那可是仙丹哎！ 李淸懿却也接的自然：“哦，也对。” 说着，李淸懿看到一处小摊贩前摆放的一排糖人，眼睛顿时一亮，拉着霍旭的手就过去看热闹，没两句话就找捏糖人的师傅要了三个。 李竹没听出来，稍微熟悉一些情况的霍旭却听出几分意思来，小公主好像是让这师傅捏皇帝皇后跟太子。 霍旭：“……”表情微妙。 但别管他心里怎么想，李淸懿喜欢，他付钱就是。反正就李淸懿那说辞，捏出来的糖人多半也不可能跟帝后、太子一模一样，捏就捏，只要别人不知道这捏的是什么人就行。 霍旭付账的时候，李竹像是终于忍不住了，蹲下身凑到李淸懿旁边，小声问道：“老、姑姑，之前系统说的那个天香楼……” 李淸懿仰头盯着师傅手里的动作，头也没回，心声却响了起来：【你说天香楼的瓜吗？系统这瓜要收我功德的，我跟天香楼又没什么关系，不想为了一个天香楼花功德。】 霍旭动作微微一僵，下意识转头看向周围。 随后，他疑惑地收回视线，垂下视线看向毫无异常的李淸懿，若有所思。 奇怪，这次周围来来往往的百姓好像依旧什么都没听到，难道说，那声音普通百姓是听不到的？ 霍旭正想着呢，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交谈声：“咦？天香楼？子明，你刚刚听到了吗？我怎么听到有个奶娃娃说什么天香楼、什么功德的……” “哎哎，你们……” 话音戛然而止，霍旭不动声色，微微侧身，余光扫了一眼，发现有两人被疑似青衣卫的人悄无声息地带走后，微微松口气。 霍旭心道：“看来不是没人听到，但应该不是所有人都听到了。” 这样看来，这其中应该是有什么区别的，就是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区分的了。 而在霍旭看不到的角落里，一名穿着朴素、模样普通，融入人群转瞬就会消失不见的青年快速在纸上记录了什么。 李淸懿与李竹是半点没察觉到这些暗地里的波涛。 系统听到李淸懿这话，声音听上去有些委屈：【可是价格不是我定的呀。】 李淸懿：【总之你不要什么瓜都问我吃不吃，至少目前我没那么多余额的时候，肯定不会你说一个瓜我就吃一个瓜的。】 说完，李淸懿看向李竹，眼神示意：明白了吗？ 就算是你好奇，但现在账户余额不足，这种不必要的支出就不要想了。 李竹听到吃瓜还要功德的时候，就默默收敛了自己的好奇心。 他虽然别的不是很懂，但是功德一听就很不凡，而且花的还是李淸懿的功德，他虽然心里好奇，也不好意思用别人的功德吃瓜呀。 霍旭在一旁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见李淸懿没打算现场再吃个瓜——他现在已经知道所谓的瓜是什么东西了——狠狠松了口气。 太好了，小表妹今天就好好玩，什么瓜不瓜的，回宫之后随便吃。 不然，他会提心吊胆的。 好在之后，李淸懿还真的跟李竹专心逛街，倒是零零碎碎买了不少东西，有些霍旭瞧着觉得十分寻常，但那两位主儿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很喜欢的样子。 逛累了，三人又去了附近一家茶楼坐了会儿，李淸懿还好奇想尝尝霍旭说的粗茶，抿了一口后就皱了皱眉，表示自己果然是喝不惯的。 李竹倒是还好，就当普通白水一样。 或者说，在他看来，不管什么茶味道都差不多。 临到快日落的时候，李淸懿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说：“有烧鸡吗？我想给父皇母后带一只烧鸡回去。” 霍旭一愣：“烧鸡吗？” 烧鸡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专门从宫外带一只回去，皇上跟皇后应该也……哎哎，这是天家自家人的事，他一个小辈加外臣管那么多做什么？ 然后，李淸懿带了……十八只烧鸡回宫。 霍旭：“那个，您确定真的要这么做吗？” 李竹站在一旁，手里也捧着一个油纸包，恍恍惚惚：“祖母应该尝过这家店的烧鸡，我真的要给祖母带吗？” 李淸懿一摆手：“他们吃不吃不重要，我带不带才重要，这是心意！” 李淸懿：“行了，再晚我就要赶不上晚膳了，表兄、小侄子再见，下次有机会来我家玩，我带你们逛御花园。” 霍旭看向芳馨。 芳馨微笑，眼神平静：霍小少爷，您看我有什么用呢？ 霍旭：“……”行。 小公主都说是心意了，就算带的多了点，但想来……帝后二人不会计较的？ 李淸懿挥挥手，带着一身的烧鸡香味儿回宫了。 霍旭跟李竹在原地目送马车进入宫门内，随后，霍旭看向李竹，清了清嗓子：“那，小郡王，在下护送您回长公主府？” 李竹鼻子动了动，低头看了看手里虽然被油纸包包起来，却依旧在若有若无地散发着香味的烧鸡，“好，劳烦。” “黄康，什么时辰了？” 黄康：“皇上，申时末了。” 皇帝：“十一公主可回宫了？” 黄康顿了顿。 皇帝察觉有异，侧头看向他。 黄康嘴角抽了抽，但还是露出一个笑，躬身答：“皇上，巧了，小殿下刚好从宫外回来了。” 皇帝看着他。 黄康继续说：“小殿下还给您和皇后娘娘从宫外带了些礼物。” 嗯，十八只烧鸡。 第59章 系统的限制 皇后收到来自亲亲小女儿的九只烧鸡的时候，心情很微妙。 而等听闻皇帝也是与她一模一样的待遇时，那心情就更微妙了。 皇后问：“皇上可有说什么？” 心腹：“皇上惊讶了一会儿，就很高兴的收下了。” 顿了顿，补充：“然后皇上自己留了一只，其他的赏赐去了几位大臣家中。” 皇后：“都是哪几位大人？” 听到皇帝给承恩公府也送了一只后，皇后联想到李淸懿回宫之前是跟谁在一起，就有些哭笑不得。 承恩公府。 霍旭看着面前餐桌上熟悉的烧鸡，有些恍恍惚惚：“这是皇上赏的？” 王氏拿着帕子，掩唇笑了笑：“是啊，你之前回府的时候跟我说小殿下带了十八只烧鸡回去，我当时还想着小殿下应该不会把所有烧鸡都送给皇上跟皇后娘娘，没想到转头就送到咱们家来了。” 顿了顿，王氏看向坐在上首，没吭声的丈夫：“说起来，旭儿晚上回来的时候也带了一只，我本想着晚上让厨房热热，请夫君尝尝，现在……” 霍承邺：“既然是皇上赏的，就吃这个。至于旭儿带回来的那只……” 他转头看向霍旭，顿了顿，说：“你大哥在军营里待了这么长时间，你好像还没给他送过什么吃食？” 霍旭：“……嗯。” 霍承邺：“那给你大哥送过去。” 霍旭欲言又止，但最后什么也没说。 就那个，微妙的觉得大哥有点点可怜是怎么回事？ 当晚，军营里，某大哥看着手里已经冷掉的烧鸡，疑惑：“家里给我送烧鸡？” 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给他送烧鸡？ 至于同样收到烧鸡的其他人，虽然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这毕竟是皇帝赏赐的食物，那自然是要满怀敬意的吃掉啦！ 而皇后听闻了皇帝对多出来的那些烧鸡的处理后，有样学样，把烧鸡给按照位份高低赏赐了下去。 淑妃就是其中之一。 “皇后好端端的，给各宫都赏了一只烧鸡，这是什么意思？”淑妃一脸深沉地看着桌上的烧鸡，问身边的心腹。 心腹也不明白，但她刚刚派人去打听了一下，知道这烧鸡其实是十一公主从宫外带回来的，给皇后送了一些，给皇帝送了一些。 淑妃听闻皇帝那里也收到了李淸懿从宫外带回来的烧鸡，还很高兴的把那民间来的烧鸡作为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赏赐了下去，顿时不快：“谁知道外面的东西干不干净，十一公主也真是不讲究，竟然还送到皇上跟前去，皇上居然也不说什么。” 心腹：“娘娘，听说皇上收到烧鸡的时候，很高兴呢。” 淑妃：“哼，也就是宫外来的有些新鲜罢了，皇上要真喜欢吃，这宫里什么没有？难不成还能比外面差了？” 心腹问：“那娘娘，这只……怎么办？” 这可是经了皇后手的，以心腹对淑妃的了解，她可不乐意碰皇后碰过的东西。 更别说，这本来就是皇后的女儿从宫外带回来的，就算没经过皇后的手，淑妃八成也是不乐意碰的。 淑妃问：“去打听打听，其他各宫什么反应。” 心腹应了一声，立刻就去打听了。 不一会儿，心腹疾步走回来，低声说：“各宫娘娘接了皇后的赏后，直接就上桌用了。” 淑妃：“……哼！” 心腹问：“娘娘，那咱们吃吗？” 淑妃想到前不久，储秀宫被换掉的不少宫人，总觉得自己无时无刻不在皇后的眼睛之下，顿时心情更不好了。 淑妃憋着气：“吃，怎么不吃，这可是皇后娘娘赏的，是我的荣幸呢！” 实际上，淑妃心里想的是：“有本事皇后就直接毒死我，到时候被揭发出来，皇后那贤惠大度的假皮还怎么撑得住！” 不过她也就想想，实际上淑妃还是很惜命的，无非是确信皇后不会在送来的食物上动手脚罢了。 而引起这一连串反应的李淸懿，在回宫后没多久，就睡着了。 还睡的可香了呢，小脸红扑扑的，皇后看了都觉得心里软成水，亲了两口都没把人亲醒。 之后一段时间，李淸懿在后宫里过自己风平浪静的生活，就连系统都很乖觉地没有拿一些李淸懿肯定不会买的瓜来询问，也就每天早晚汇报一下李淸懿的账户余额。 皇帝因为之前的事，忙忙碌碌个把月，才终于能清闲一些，转眼就发现时间转眼就到了夏日，天气热了不少，宫人们衣衫也轻薄起来。 因为李淸懿这段时间为了攒功德不吃瓜的缘故，皇帝也没收到什么重要信息，渐渐也差点忘了女儿身上那神奇的系统。 这日终于闲下来几分，皇帝也终于想起来要去看看女儿了。 皇帝看了眼天色，道：“摆驾坤宁宫。” 坤宁宫里，李淸懿支着下巴，坐在坤宁宫正殿大门的门槛上，望着大殿前的空地发呆。 芳馨在一旁轻轻给她扇风，随着她手上的动作，小女娃额前的碎发也跟着一起一伏，芳馨看着看着不自觉也发起呆来。 就在这时，李淸懿突然说：“姑姑，我那小侄儿最近怎么样了？” 芳馨回过神，倒是很快意识到李淸懿说的小侄儿是谁，想了想最近收到的消息，回答：“小郡王一直在府上休养，长公主殿下特意找皇上要了几个擅调理的太医，去府上专门为小郡王调理，据说已经有些成效了。” 李淸懿：“他没往宫里递信？” 芳馨：“这，小郡王可能不知道要怎么递。” 李淸懿：“……” 别说，还真有可能。 想了想，李淸懿还是觉得找系统打听一下。 李淸懿：【系统，你帮我看看，李竹做好决定了吗？】 刚刚走到坤宁宫门口的皇帝脚步微微一顿，挑眉：决定？什么决定？ 系统：【这个，我不知道啊，李竹没直接跟人说，也没书面写下来，他心里想什么我是没办法直接知晓的。】 皇帝笑了一下。 很好，皇帝已经能够确定了，这个系统的限制。 第60章 【不行，我得想办法让我娘培养妇产科医生】 上次李淸懿出宫的时候，皇帝就从青衣卫收集的那些信息中判断出来，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听到李淸懿与那系统的心声的。 目前大致能够暂时确定的是，白身、或者说普通百姓是听不到那些声音的。 其次，就是对李淸懿有明显恶意的人，也听不到。 这一点，是事后青衣卫将那些听不到心声，不明所以的宫人们抓起来审讯后得出的结论。 至于他们为什么会对李淸懿一个小公主有恶意，只能说人性本身就是复杂的，反正不管对方只是心里想想并没有实际行动，还是因为立场不同被其他人命令潜伏在李淸懿附近，皇帝是肯定不会把人继续留在宫里的。 这其中，皇帝算是亲自动手查了，还查到了淑妃头上，不过因为淑妃暂时没有直接动手，只是暗戳戳的想往坤宁宫塞眼线，皇帝最终也只是让皇后把储秀宫处理处理。 在皇帝看来，他这已经是给淑妃留了脸面了。 要是真由他来处理这事，才是真把淑妃的脸面往泥里踩。 看在淑妃到底为他育有一子一女的份上，皇帝这才委婉了一些，只是让皇后以后宫之主的身份，清理一二。 至于淑妃会不会因此怨恨他和皇后…… 皇帝不在乎。 在皇帝眼里，只有皇后才是他唯一的妻子，至于后宫其他女人，在他心里是完全不能与皇后相提并论的。 这不单单是因为皇后是太子的母亲，也不单纯是因为帝后伉俪情深也能稳定人心，而是皇后成婚几十年之下一点一点经营出来的，皇帝下意识就将皇后与自己划为一个整体。 而这会儿，皇帝听到系统的话之后，说实话，松了口气。 还好，那系统没有全知全能到能窥见人心的地步，不然就算是皇帝，面对自己这个女儿也是要担心的。 “懿儿。”皇帝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门槛上的李淸懿，笑着上前，一把将人抱起，亲昵地捏了捏她的脸颊，“怎么在这里坐着？地上多脏，要是想在门口坐着，喊人搬个椅子来便是。” 说着脏，他倒是一点不在意这番动作，会让李淸懿身上沾染的灰尘弄脏了自己的衣服。 李淸懿也有一段时间没被皇帝抱来抱去了，因为皇帝这段时间真的很忙，忙的后宫都没时间进了，李淸懿其实也有一段时间没见他了。 说实话，有一段时间没见，再次被皇帝抱进怀里，她还有点不习惯起来。 李淸懿眨眨眼，与皇帝对视一眼，露出一个笑：“父皇，你是来看懿儿的吗？” 皇帝笑眯眯：“是哦，朕这段时间太忙了，一直没空来看看朕的懿儿过的怎么样，今日得空，想起懿儿也有一段时间没见朕了，就过来看看你。懿儿没有忘了朕？” 李淸懿乖巧摇头：“没有，懿儿每天都有想念父皇。” 每天都能看到李淸懿一整天都在干什么的皇帝笑眯眯，心道：“你才没有想朕，你每天玩的不亦乐乎，连刚认识的小侄子都想着呢，朕是一口没提。” 不过，虽然如此，皇帝却也没因此就生李淸懿的气。 因为李淸懿本身就是个十分放得下的孩子，在同样的年纪里，其他孩子总是会下意识依赖亲近的大人，要是长时间不能见到对方的话，还会因此而哭闹。 但李淸懿不同，她一岁的时候，就表现出某种特质——你来，我亲近你；你走，我自己找乐子。 人来人往，她好像一点都不受影响。 但要说情感淡薄，却也不是那么回事，就是小小年纪就让人有种她格外豁达的感觉。 李淸懿对皇帝的亲近是真的，但要是人不在跟前，她也是真的不会多问，这一点早有表现。 要是这段时间，李淸懿有事没事就提皇帝一句，结合她身上冒出的系统，皇帝恐怕还要担心起来呢。 皇帝又问了几句李淸懿这几日的吃穿，又捏了捏李淸懿的小手，似乎是通过这样的方式确定李淸懿体温，才转头询问芳馨：“皇后呢？” 芳馨躬身，回答皇后正在午睡。 李淸懿解释：“父皇，前段时间一直在忙夏日里份例的事，这两天才清闲一些，我想着让母后多睡一会儿，就让人晚些时候去叫醒她。” 所以，皇后这个时候才没醒。 不然，按照正常时间，往日里这个时间点，皇后应该已经午睡起来了。 皇帝闻言，夸赞了李淸懿一句：“朕的懿儿真孝顺。” 说着，皇帝对有些迟疑的宫人说：“既然如此，让皇后继续睡，朕看看懿儿就走。” 刘延康跟李祺的事算是告一段落了，至于之前从李淸懿这里听到的有关叛军的事，皇帝另外派人追查，这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解决的，也用不着他每日盯着，下面人自会看脸色行事。 而且，皇帝现在也知道了，那些所谓的叛军，里面有一些人也是因为天灾过不下去日子，为了求一条活路才会被前前朝的余孽拐上歧路，这件事的处理就不能太粗暴。 别的不说，大宁要人口呀！ 但皇帝是没办法真的闲下来的，要是当皇帝的闲下来了，那只能说明天下要乱了。 李淸懿：“父皇最近好像很忙，要注意休息。” 皇帝对李淸懿这话很受用，笑眯眯表示：“嗯，朕一直注意着呢，还有太子帮朕处理一些政务，放心，累不着朕。” 说着，皇帝还笑着说：“朕还想长命百岁，看着懿儿长大，成婚生子，儿孙满堂呢。” 李淸懿：“……” 不，她自己都没想那么远的事。 而且，儿孙满堂什么的，李淸懿觉得可以的话她未来只想生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就够了。 要不是因为喜欢孩子，她可能都不想生。 在古代生孩子，危险性直线上升啊。 就算她是公主，在生孩子的时候，照样是闯鬼门关，很恐怖的！ 父女俩亲昵了一会儿，皇帝果然没久留，让众人好好照顾皇后跟公主后，就离开了。 而在皇帝即将出宫门的时候，李淸懿幽幽说：【不行，我得想办法让我娘从现在开始培养妇产科医生。】 皇帝：？ 第61章 “有什么不可以，我是小孩子。” 说是这么说，但实际上李淸懿并没有马上就找皇后说这事。 原因也很简单，李竹让人往宫里送了些小玩意，顺便带了个口信，询问她最近有没有空出去玩。 李淸懿一听就知道，李竹是有话想跟自己当面说，询问了皇后之后，当天下午就联系上了霍旭出宫去了。 是的，又是霍旭。 本来跟友人约了下午一起出游的霍旭，是在半路上被承恩公府的人紧急叫回来的，但当着李淸懿的面他却什么都没说，笑吟吟地行礼：“见过小殿下。” 这次他一个照面，还没看见李淸懿呢，就干脆利落地行礼了，动作却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情愿，倒是莫名有种少年潇洒肆意的感觉。 李淸懿这次没拦住，但见霍旭眉宇之间似乎也没把这当回事，心里嘀咕自己跟这些人在意的点果然不同。 既然这样，她也没做什么多余的举动，露出一个可爱的笑脸：“表兄客气，自家人见面，又没外人在，这样的大礼以后还是不要做了。今天还要麻烦表兄你照顾我啦。” 霍旭点头：“行。” 随后两人也没在宫门口继续废话，直奔长公主府。 长公主早就收到消息，知道李淸懿要来，这次却没像上次那般，严阵以待，而是笑眯眯地与李淸懿见了一面之后，很快就放了人，让李淸懿跟李竹自个儿去他院子里玩儿去。 霍旭作为同伴自然也一并跟着去了，不过霍旭这次不用李淸懿找理由，见两人有话想说，随便找了个理由就暂时避开了。 其他人也是一般无二。 李竹拉着李淸懿进了自己如今住的主卧，还有点感慨：“感觉大家都好会看眼色，你还什么都没说呢，他们就都避开了。” 结果一低头，李竹就看到李淸懿用那奶娃娃的脸做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瞧着……严肃认真看不出多少，只觉得有种小孩装大人的故作老成，可爱倒是真的。 嗯，李竹莫名有点像伸手捏捏李淸懿的脸蛋，没别的，就是看着就觉得很好捏的样子。 但在他动手之前，李淸懿先开了口：“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李竹回神，疑惑：“不对劲？哪里不对劲？” 李淸懿思索：“就是说，我跟你还是第二次见面？在其他人眼里，我们应该完全不熟才对。” “这种情况下，芳馨还可以说是知道我的性格，所以直接跳过劝说流程，让出私聊空间。可我表兄，他应该是奉命来陪同保护的，怎么就这么放心让我跟你单独相处？” 李竹听到这话，重点完全跑偏：“啊？老、姑姑你是怀疑我会伤害你吗？” 李淸懿：“……不是，这不是重点。” 李竹茫然，“可是，我肯定不会伤害姑姑你的呀，而且姑姑你年纪还这么小，我都还是个小孩呢，我们又是亲戚，他们也不可能怀疑我们俩偷偷在房间里会做什么坏事。” 所以，为什么要防备他？ 李淸懿无语凝噎。 她有点怀疑李竹是不是在装傻，但是仰着头对上李竹那莫名清澈而带着点愚蠢的眼睛，沉默：“你认真的？” 李竹有点委屈：“姑姑是觉得他们应该怀疑我居心不良吗？” 李淸懿：“算了，说正事。” 其实只是退到了房门口，有情况随时可以冲进来的霍旭：“……” 我冤！ 而且，小表妹真的不是故意说给他听的吗？现在的三岁娃娃有这么聪明吗？ 不过，之后两人交流的声音就低了下去，霍旭在门口倒是听得不清楚了，只隐约听到了几个词汇。 李竹：“……好穷……可怜……” 李竹：“……种地……” 李淸懿：“……空荡荡……” 李竹：“……账目……” 霍旭内心：“……完全听不出来到底在说什么。” 而实际上，里面两人小声交流着的还是之前的事——李竹以后要做什么。 李竹：“我之前，在刘家去了几次城郊的庄子，看到好多百姓好穷，据说他们有的每天吃饭都不能吃饱，只有大日子才能吃上一顿饱饭，好可怜。” “可惜我琢磨了好久，在种地上实在没什么天分，我不会，我也就经商方面有点心得了，可经商我也不能让百姓们吃饱饭。” 李淸懿：“别说了，大宁朝国库空荡荡的，想做什么都要钱，没钱什么都做不成。” 李竹：“听说我上一个便宜爹因为贪污被抄家流放的，我之前偷偷看过刘家的账目，发现他们记账的法子一点不好用，很容易被钻空子。我那便宜爹那么抠搜的一个人，都没防住下人在账目上刮油水，你说国库……” 李淸懿听到这，眼神闪了闪。 有道理啊。 不过…… 李淸懿：“要是重新整理账目的话，发现更穷了怎么办？” 李竹：“啊，什么账目？” 李淸懿：“你这么说，不就是想去整理国库的账目吗？” 李竹大惊：“姑姑，我哪里有那胆子！我就一普通人，国库那么重要的地方，我可不敢。” 他上辈子就是一个普通人，这辈子虽然身份有些不同，但心态上其实没变，本质上还是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李竹可不敢碰国库的账目，他回长公主府也有一段时间了，都隐约察觉到了长公主府上的流水也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真的就一点点的不大对劲，可他初来乍到的，也不敢跟长公主说呢。 长公主府他都不敢碰，李淸懿张口就说国库，可把李竹给吓得一身冷汗都要出来了。 国库哎！一听就很重要！ 李淸懿：“……你胆子也太小了。” 随后，李淸懿想了想，先做了一个决定：“不过也不一定要国库，你也十二岁了，马上就十三了，这个年纪已经能干一点活了，回头我跟我父皇说一声，送你去户部。” 李竹：“哎？” 李淸懿摸了摸下巴：“在这之前，我回头把坤宁宫的账本给你送过来，你帮我娘理一理，到时候我也好跟我爹证明你的能力。” 李竹恍恍惚惚：“这样可以吗？” 李淸懿：“有什么不可以，我是小孩子。” 李竹：？ 这是什么逻辑？ 第62章 真是太孝顺了 李淸懿没跟李竹解释太多，主要是他们如今真的不适合一直关在房间里，太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了。 李淸懿：“你最近有遇到什么麻烦事吗？最好是不方便跟别人说的，一会儿也好解释我们一直在房间里说什么。” 换言之，你有什么事要告状的？ 李竹还有点没从刚刚的话题里回过神，但李淸懿已经做好决定了，李竹只要配合就行了。 听到她的问话，李竹啊了一声，下意识跟着她的话想了一会儿，还是犹犹豫豫地把自己怀疑长公主府有人挖长公主墙角的事说了。 李淸懿：“嗯？为什么这么说？” 李竹说到这个，就自信多了：“我有几次去陪我奶奶的时候，她在看账本，然后她上了年纪，有点老花眼，看的不是很清楚，就喊我帮忙念。” “我一看，就发现上面有一些账目不对劲，物价跟我印象里的不一样。” “虽然我这段时间一直在长公主府上休养，没出门了，但我才来长公主府多久？总不可能我前脚进了长公主府，后脚外面的物价就涨了十倍几十倍？” 说着，李竹顿了顿，问李淸懿：“你知道宫外一个鸡蛋多少钱吗？” 李淸懿：“几文钱。” 李竹惊讶：“哎？姑姑你不是一直在宫里住着吗？怎么会知道这个？” 李淸懿：“……咳，以前看过不少小说，有一些小说里会提到物价。” 不过，李淸懿刚刚其实也是随口一说，对于真实的物价……她还真不清楚。 主要是，她作为一个三岁的小公主，哪个会闲的没事跟她说民间鸡蛋的物价啊。 李竹说：“姑姑，我就这么跟你说。” “在两个月前，我知道的市场物价，猪肉和鱼虾一斤大概十文钱上下浮动，猪肉大约七八文，牛头四五文，鱼虾四五到七八文。” “鹅蛋一个七文钱，鸭蛋和鸡蛋一个三文五左右。” “另外，长公主府有自己的庄子，一般蔬菜都是直接从庄子那边运过来，不过我还记得外面蔬菜的价格，一文钱大概能买四斤青菜，一个冬瓜大概六文多。” “但是我看长公主府的账目，鸡蛋十文钱一枚，府上只有奴仆会吃猪肉，账目上的价格是每斤三十文到三十五文。” “牛……嘛，针对牛，有朝廷禁令，不能随意宰杀耕牛，所以市面上牛肉出现概率很低，所以针对牛肉的价格不准确。” “但是府上鱼虾的价格是五十文上下浮动，个别时候还直接按单个计价。” 李竹看李淸懿：“姑姑，你听出问题了吗？” 李淸懿若有所思：“全翻倍了？” 李竹点头：“对！还不止呢！就是我对一些器具的价格实在不了解，还有什么布料之类的，我暂时也分不清楚。” “最关键的是，长公主府的采买是以整个长公主府上下所有人的口粮计算的，我问过了，整个府上主子加上奴仆上下一共将近两百人，每次采买至少准备三日的吃用，进货量很大，按理价格应该比市场价还更低一些才对。” 李竹：“姑姑，你说是负责采买的脑子有问题，被人坑了，还是他们仗着我奶奶他们不了解物价，调整了这些东西的价格？” “我悄悄试探过，我奶奶觉得这价格已经很便宜了，一点没觉得哪里有问题。” 李淸懿：“……” 李竹接着说：“另外，府上的东西还有计损出入，也就是说有些东西损坏之后会上报，然后有需要的话账房支出银子重新采买，然后我看到外院平均每个月都有一笔支出都是器具损坏，管事说是我二堂哥、三堂哥每天习武，所以外院的东西损坏的快。” “但是我前几天找机会，拜访了一下两位堂哥，发现他们俩都不是那种擅长武艺的，与其说是练武不如说是健身，锻炼体力的目的达到了，但要说有多强的杀伤力那就是白日做梦。” “我要不是身体差，我感觉我都能撂倒他们。” 李淸懿无语：“不至于。” 不过，李竹这么一说，李淸懿觉得长公主府上的账房问题很大啊。 还有一些管事。 但李淸懿更好奇一件事：“你对物价怎么这么了解？” 提起这个，李竹就有点幽怨：“刘府的饭食一点油水都没有。” “我研究了一条偷偷出府的路线，有机会就偷摸出府觅食。饭馆酒楼的花销太高，还容易被发现，我每次都是买菜自己找地方做。” “哦对了，我还偷了他的金子，救济百姓，这也算是劫富济贫。” 李淸懿：“……怎么不是呢。” 就是那会儿，李竹应该是不清楚自己身世的，这……咳，真是太孝顺了。 “你初来乍到，虽然身份高，但不稳。你身体差，还不清楚有多少人牵扯其中，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在宫里也救不了火。” “你不说是对的。” 李竹问：“你也不能直接把他们都抓起来吗？” 李淸懿摸了摸下巴，说：“不行啊，这不是我家。不急，你先慢慢看着，这事……” 李淸懿想了半天，奈何她对长公主府上的情况也不了解啊。 虽然她过去闲暇时看了不少小说，里面也有不少宅斗的，理论知识倒是不少，但没实践过。 “这事，我跟我娘说一声，看看我娘能不能想个好法子，尽量不要把你牵扯进来。”李淸懿最后这么说道。 李竹自己都等着李淸懿给出主意呢，听到这话，也没什么想法，老老实实点头。 重要的事说完，李淸懿也没跟李竹继续在屋子里待着，两人之后就像是什么都没说一样，又出去逛街去了。 到了黄昏时分，李淸懿要回宫了，才对李竹说了一句：“你说的事我会帮你问问我母后的，你等我消息。” 霍旭闻言，本来忘了这事，顿时好奇心就冒了上来。 但李淸懿带着今天给帝后买的豆汁儿，头也不回的走了。 当晚，皇帝看着盛到自己面前的东西，闻着那犹如泔水般的气味，差点崩了表情。 第63章 吧嗒，大马趴 李淸懿从宫外带回来的豆汁儿，可以说是把后宫一众没体验过的人都给熏的够呛。 是的，她不单单给帝后两人带了，而是直接找了一个据说卖的最好的一个摊贩，买了一桶回宫，给皇宫内但凡称得上是主子的人都来了一杯。 嗯，包括太子。 不过好在这次是直接以李淸懿个人名义给各宫送过去的，而不是经过皇帝或者皇后的手，这让一些闻到那味道就差点吐出来的嫔妃躲过一劫，直接赏给了宫人喝。 不过，其他人可以不喝，太子作为哥哥，要是不喝妹妹特意从宫外带回来的礼物，多少有点担心这样会让妹妹伤心。 但…… 太子：“她为什么会跑去买豆汁儿？” 这已经是第二天了，太子昨天忍着熏人的味道勉强把自己那一份喝完之后，洗了半个时辰的澡，今日一下朝就让人把霍旭叫到跟前询问起这件事。 对于霍旭这个表弟，太子还是很熟悉的，毕竟霍家作为皇后娘家，可以说是天然就站在了太子的阵营之中，而霍旭作为太子表弟，平日里在路上遇到也是能聊上几句的。 以太子对霍旭的了解，他这个表弟虽然年轻，有些少年意气，却不跳脱，应当做不出故意引着李淸懿去给他们带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回宫的才是。 霍旭：“……路上碰到了。” 太子疑惑：“路上碰到了？” 霍旭：“嗯，就逛街逛着逛着经过一个巷子，小殿下就看到有人捧着豆汁儿在喝，一开始还误会成了百姓喝泔水来着。” 后面解释清楚了，当时霍旭就看到李淸懿的眼睛亮了起来，他其实也阻止过，但…… “抱歉，我没拦住。” 太子：“……” 行。 太子转而说起其他事来，他把霍旭叫过来，也不单纯是为了这一件事，那就多少有点折腾人了。 太子：“你跟那李竹接触过，觉得如何？” 霍旭：“小郡王……十分听小殿下的话。” 这是他悄悄观察得出的结果。 “当真？懿儿年岁比他小那么多，就算长公主告知李竹，他是因为妹妹才被找回来，感激或许有，但应当不至于……” 霍旭：“当真，就这两次下来，只要小殿下开口，小郡王无有不应。” 顿了顿，霍旭补充了一句：“我瞧着，二人之中，做主的确确实实是小殿下，而不是小郡王。” “这倒是有意思了，就是不知是那李竹没主见，还是因为其他缘故。” 霍旭询问：“太子殿下既然担心，为何却让我不要阻拦小殿下与小郡王私下里接触？” 太子笑了笑，说：“孤确实有些担心，但懿儿不可能不与外人接触，孤只要确认她安全就好。” 霍旭闻言，也没多问，他只要确定太子的态度就行。 要是太子实在防备李竹，那霍旭就要考虑下次再陪同十一公主的时候，需不需要想法子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了。 不过，那样的话，他就要苦恼了。 因为，李淸懿不是普通孩子，用在其他孩子身上的小手段，在这位主儿身上，未必奏效。 还好，太子只是关心两句，并没有要插手干预的意思。 又与太子聊了一会儿，霍旭见太子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便主动提出要告辞。 太子：“嗯，孤前段时间收到了一些好东西，让富平领你去内库看看，你也看着给舅母她们挑些。孤这段时间没空上门拜访，还要你帮忙说两句好话。” 话语亲昵，听得出来，他与霍旭关系不错。 霍旭也不客气，扬起灿烂的笑，跟着太子身边的心腹太监富平走了一趟内库，没一会儿就带着不少礼物出宫了。 消息很快传到皇帝那儿，皇帝听完底下人的汇报，眉毛都没抬一下，淡淡道：“嗯，退下。” 黄康在一旁微微垂头，没吭声。 御书房里安静了好一会儿，皇帝似乎终于批折子批累了，搁下笔，起身在房间里走了两圈，问：“懿儿还没来？” 黄康：“这，皇上，想来小殿下昨日在宫外游玩累了，今日起的晚了些。” 皇帝嗯了一声，似乎是认可了他的说辞，活动了一会儿后，重新坐回去处理朝政。 又过了半个时辰，皇帝又搁下笔，问：“去看看，十一公主可来了？” 黄康：“……” 得，看来这次是得让人去请小殿下了，总不能让皇帝隔三差五问一句，结果本人压根没打算过来。 收到消息的李淸懿：“……？” 彼时李淸懿正在跟皇后说长公主府的事，这才刚开了个头，还没说到一半呢，乾清宫那边来消息请她过去，李淸懿满脸迷惑。 皇后倒是猜到了什么，笑眯眯地说；“正好，懿儿你方才不是说遇到了一个问题，想问问怎么解决吗？你父皇英明神武，比母后可聪明多了，不如你直接跟你父皇提一提，说不准你父皇就直接给你解决了呢？” 李淸懿张了张嘴，“父皇那么忙，我拿这些琐碎的事去打扰他，不太好？” 皇后笑意温柔：“不会，你父皇就是个闲不住的，你要是有事找他帮忙，他还高兴呢。” 李淸懿想了想皇帝有事没事就把太子拖过去当工具人，自己抽空休息的举动，实在看不出他像是个闲不住的。 可能这也是皇帝的手段？ 反正她政治敏感度肯定是比不上这些自出生起就泡在这摊水里的皇帝跟太子，哦皇帝好一点，严格算起来是半路出家，反正她没那脑子，也不打算跟人家玩政治，就不想那么多了。 李淸懿带着芳馨等宫人，准备去乾清宫讨教了。 路过御花园的时候，她看了看阴影处绽放的花，若有所思。 “父皇，父皇，我来看你啦！” 小姑娘软乎乎、满是欢快的声音，人还未出现，就已经传进了御书房，钻入了皇帝的耳中。 原本面无表情批阅奏折的皇帝表情肉眼可见的柔和下来，唇角微勾，看向门口的方向。 不一会儿，穿着粉嫩宫装裙的小姑娘翻过门槛，哒哒哒举着手里的花冲到皇帝面前：“父皇！给，花！” 到了跟前，嗒，小姑娘踩到了裙摆，身形不稳，摔了一跤。 众人：…… 第64章 【我爹的瓜，有吗】 室内一时之间，陷入一片死寂。 皇帝猛地起身，“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扶你们主子起来！” 动作最快的是此刻离得最近的黄康，直接扑过去就扶着李淸懿从地上起身，心惊胆战的一边观察一边迭声询问：“哎哟，小殿下，您可摔着了哪里？” 皇帝也绕过了案几，一边摆手让人请御医，一边毫不顾忌会不会弄脏衣摆，蹲下身询问李淸懿的状况。 说实话，李淸懿有几分懵。 疼倒是不疼，可能因为她五短身材本来就海拔不高的缘故，虽然因为天气热起来的缘故，御书房没有铺地毯，可她除了摔的有点晕之外，疼倒是没感觉出多少来。 就是有点懵。 自她这辈子出生至今，除了刚开始学走路那段时间，因为不能完美控制躯体而时不时会跌个跟头，之后就再也没摔过跤了。 作为一个本质上是成年人灵魂的人来说，摔跤多少……是一件比较羞耻的事。 不过，李淸懿倒也不至于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直接哭出来，懵了一下之后，缓缓摇头：“我没事。” 说着，顿了顿，李淸懿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又重复了一遍：“父皇，儿臣没事。” 然后，就像是为了转移众人的注意力一般，她将手里一直没松开的几朵花塞到皇帝怀里：“父皇，看，花，没摔坏。” 皇帝：“还是请御医过来看看，另外让人去太医院走一趟，找……” 李淸懿连忙制止皇帝继续叫人的举动，她不排斥让太医给自己看看，毕竟她对自己的健康还挺看重的。 但是御医就在乾清宫附近值班，专门负责皇帝的健康，叫过来动静不大。 可要是急吼吼派人去太医院再叫人，动静就大了，要是有人好奇一打听，岂不是谁都知道她今天在御书房摔了一跤了？ 那可不行。 皇帝劝了几句，见小女儿死活不肯叫太医，只让御医帮忙看看就行了，又见她气色确实没什么变化，这才顺了她的意。 也就是李淸懿能这么三番两次拒绝皇帝的安排了，若是换成其他人在这里，能拒绝一次都算有胆气的，哪里能一直拒绝。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这句话，在这个时代可不是说着玩的。 御医急急忙忙过来，还以为是皇帝出了什么事，发现只是小公主摔了一跤后，松口气的同时，心中也是再次感慨这位小殿下的受宠。 虽然只是一件小事，但御医还是十分认真的帮忙看了看，确定李淸懿只是膝盖磕了一下，会有些青紫，没其他问题之后，这才彻底松口气。 皇帝有些心疼，直接将李淸懿抱在怀里，却也不好做什么，毕竟李淸懿年纪太小了，按摩都不方便。 李淸懿则是为了快点把这件事揭过，在被皇帝抱着坐下之后，立刻就把长公主府的事说了。 皇帝认真听完，问：“懿儿是想让朕帮忙惩治长公主府的蛀虫？” 李淸懿闻言，眨眨眼：“直接惩治有用吗？” 皇帝：“有，但你要知道，很多时候，底下人办事时捞一些油水，上位者心中未必是不清楚的，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可是，他们每个月都有领月钱，又不是让他们干白工。” 皇帝淡淡道：“嗯，但这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若是一点好处都不给，他们未必会尽心办差。” “很多时候，一件事用不用心，差别很大。” 李淸懿：“……” 这种论调，李淸懿不喜欢。 但她又不得不承认，至少在当下这个环境，皇帝说的是对的。 李淸懿：“那，要是给他们加月钱呢？” 皇帝：“长公主府的月钱应当也不低。” 李淸懿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这样的话，那就是他们贪心不足，还是他们的错。” 闻言，皇帝笑了一下，“嗯，懿儿说的没错。可对于大部分人而言，如果只是多花一点小钱，就能让底下的人老老实实办差，那就是划算的。” 李淸懿安静了一会儿，突然说了一句：“要是这样的话，父皇您手底下的官员贪污，岂不是也不能处置了？” 皇帝：“……” 此话一出，室内一静。 立在两人身后的黄康与芳馨同一时间下意识绷紧了身体，头皮开始发麻。 天爷，小殿下这话，哪里能随便说的！ 要是皇帝较真，小殿下这都算干预朝政了！ 其余宫人也是死死低着头，屏住呼吸，生怕这时候被皇帝注意到。 而当事人，李淸懿像是一点没感觉到气氛的变化，接着说：“我不懂官场，我只知道，我宫里的人有什么需要，可以向我开口，而给不给，应该是由我决定，而不是他们直接伸手拿。” “那是我的东西，不是他们的。” 李淸懿忍了忍，到底还是没在这时候拿国库举例子。 皇帝安静看了她一会儿，御书房内安静了好一会儿。 就在众人以为皇帝要生气的时候，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大掌在李淸懿头上揉了揉，“好，说的对！” 李淸懿：“……？” 行，虽然不懂，但是你开心就好。 最后皇帝表示，会跟长公主提这件事，只是这事毕竟是长公主府上的事，如果长公主自己不想管，那就算是皇帝也不能过多干预。 对此，李淸懿表示理解。 就是这样一来，如果长公主真的不想管，李竹可能会有点难受。 这对于李竹而言，可能就是像是住在一个到处有蟑螂的屋子里，而偏偏他自己还知道这屋子里有蟑螂，却无法对那些蟑螂做出有效措施。 虽然也不是不能过，就是心理上膈应。 这时，皇帝又问：“懿儿可还有什么事要问朕的？” 本来不打算说账目一事的李淸懿，轻轻啊了一声，眨巴眨巴眼。 父女俩对视一眼，李淸懿脑海中闪过某个想法，但面对皇帝，她还是说出了与李竹约定好的事情。 皇帝笑吟吟的直接应下了，不过不是坤宁宫的账目，而是他私库的账目。 李淸懿：……崽啊，能不能把握住机会，就看你自己了。 一出乾清宫，李淸懿就问系统：【我爹的瓜，有吗？】 皇帝：…… 第65章 这瓜，带着一点熟悉的味道 御书房内，原本有些放松的皇帝一下坐直了身体。 外面，李淸懿毫无所觉，一边牵着芳馨的手往外走，一边继续跟系统交流：【最好跟我有关的，跟我娘有关的也行。】 系统：【皇帝的瓜啊，那还挺多的，毕竟处在这个位置，人际关系就很复杂，这人际关系一复杂，产生的瓜就多。】 系统：【至于你要求的范围，有哎。】 说着，系统诡异的安静了一会儿，李淸懿疑惑：【然后呢？有几个？什么价格？】 系统磕磕巴巴：【啊，这个，宿主，虽然确实有，但是你买不起哎。】 李淸懿：【……多少？】 系统：【最便宜的一个瓜，跟你有关的，标题是[震惊，作为皇帝的他竟然对女儿……]，价格能量。】 李淸懿沉默了。 皇帝放松了。 皇帝：五万能量，就是五百功德，懿儿早上还问了系统她有多少功德，朕记得才三百出头，确实买不起哈哈。 不过…… 皇帝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发现没声音了，大抵是李淸懿已经走出了他能听到的范围，便对黄康说：“那什么瓜，标题是什么意思？朕对女儿怎么了？” 黄康：“……” 啊这，他、他也不知道啊！ 好在，皇帝也不是真想让黄康给个答案，他就是心里觉得奇怪，得找个人说说。 皇帝：“朕对懿儿十分疼爱，对其他几个女儿也不差，这瓜应该不是说朕的坏话？” 黄康不想回答，但他还是用自己的脑瓜子想了想，毕竟这时候他虽然可以保持安静，但每次都不吭声的话，在皇帝心里他的地位说不定也会慢慢低下去。 好在，黄康终于找到一个可能的答案，弯腰微微靠近皇帝，低声说：“皇上，这瓜，会不会说的是您在小殿下身边放人的事？” 皇帝：“……” 啊，还真有可能。 皇帝：“要真是如此，朕这算不算逃过一劫？” 黄康讪笑了一声，心道：“要是小殿下真的想知道的话，就小公主这每天都在涨的功德，迟早都会知道的。” —————————————————————————————— 不知道自己已经走出某个范围的李淸懿在短暂沉默后，问：【，这个价格，对应你之前说的那些，这应该算是超级大瓜了？】 系统：【啊，可能，但是皇帝身上跟你或者皇后可能有关的瓜，最高的一个要能量呢。】 李淸懿：【那我哥呢？】 系统：【用同样的检索词吗？】 李淸懿：【对。】 系统：【太子那边价格低一点，但是跟你有关的瓜只有一个，能量，标题是[妹控的他为了妹妹竟然做了这种事]。】 李淸懿：…… 谢邀，光看这个标题，确实勾起了她的兴趣。 但是……虽然这个瓜她买的起，但是真的好贵。 系统问：【宿主，吃吗？】 李淸懿沉默地走了好一会儿，在一众知情人都提着一口气的情况下，缓缓道：【算了，先放着，太贵了。】 呜呜呜，真的好贵啊。 她攒个功德容易吗？ 可恶！ 系统：【那宿主，你还想吃什么瓜？】 顿了顿，系统接着说：【宿主你有一段时间没吃瓜啦，真的不吃吃看吗？说不定有什么新发现呢，之前李竹不就是因为刘延康的瓜被发现的吗？】 闻言，李淸懿顿了顿，总觉得系统在暗示什么。 于是她想了想，说：【那再来个500以内的瓜，看看有什么我感兴趣的。】 于是系统拉出清单，开始一个一个报价格跟标题。 系统：【储秀宫淑妃，标题是[青梅竹马，可怜一厢情愿，他这颗心终于碎了]。】 众人：嘶！ 系统：【500能量。】 李淸懿：【下一个。】 系统：【八公主，标题是[帅气侍卫俏公主，凄美爱情即将上映]。也是500能量。】 众人：！！！ 李淸懿这次沉默的时间稍微长了那么一点儿，她对淑妃的瓜不感兴趣是因为她确信，有帝后二人在上面压着，淑妃肯定做不了偷人的事，所以这个瓜她可以往后稍稍。 但八公主…… 李淸懿：【我八姐今年多大了？】 系统：【十三周岁，二月二的生日，已经过半了。】 李淸懿叹口气：【那就这个瓜。】 光是听这名字，李淸懿都能猜到一些剧情了，再一听什么凄美爱情，她脑子里就已经浮现出了一出狗血大戏。 偏偏八公主今年也才十三，算起来其实还是个孩子，就算是古代及笄也要十五岁呢。 系统：【好嘞！购买成功。】 系统：【来，我们来看看八公主这个瓜具体是个什么内容……哇，宿主，你这八姐真厉害啊！她跟一个宫廷侍卫相恋了，想嫁给这个侍卫，但是侍卫家世太差了，八公主知道淑妃绝对不会让自己嫁给这么一个家世不能给五皇子帮半点忙的侍卫，想了一个主意！】 系统：【她想跟侍卫生米煮成熟饭！】 李淸懿：！！！ 众人：！！！ 悄悄跟在后面偷听的青衣卫：！！！ 赶紧通知皇上！ 李淸懿急忙问：【煮了吗！？】 系统：【还没呢，她做了一个计划，准备后天侍卫进宫轮值的时候，晚上偷溜私会情郎，这件事只有她身边的心腹宫女知道，连她的奶嬷嬷都不知道这事呢。】 李淸懿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系统：【我看看啊，这个侍卫……嗯，家世确实不行，主要他是罪臣之后，而且他跟八公主这段恋情，是他早就计划好的，为的就是让公主非他不嫁，然后借此改换门庭。】 李淸懿：【呸！渣男！】 系统：【呸！渣男！】 系统：【宿主，那现在怎么办，你要告诉八公主吗？】 李淸懿：【那侍卫叫什么？怎么哄骗我八姐的？】 系统：【侍卫叫莫城连，等等，宿主，这个侍卫名字标红，表示他身上还有大瓜，得花钱买的那种。】 李淸懿顿了顿：【你真的不是在骗氪？】 系统：【标题是[罪臣与功臣，生恩与养恩，他该何去何从]。】 李淸懿：…… 草，这个瓜，怎么带着一点熟悉的味道。 第66章 【狗血含量有点高啊】 在短暂的沉默后，李淸懿得知这个瓜要200能量，咬牙买了。 然后，李淸懿木然的听到系统说出一个消息：【哇，这个莫城连原来不是莫家的孩子，他是陈家的孩子！】 李淸懿：果然是熟悉的味道呢，居然又是一起真假孩子的故事。 【当年莫家人仗着自己是跟着太祖一起打天下的功臣之一，肆意妄为，最终触怒了皇帝，莫将军与其长子按律处置，而莫家其他亲眷则是功过互抵，保留了下来。】 【而当时莫城连的养母，莫将军长媳，以为皇帝会把他们全家都处理了，情急之下把自己儿子跟手帕交的儿子互换，想让手帕交的孩子替自己儿子去死。】 【结果没想到，皇帝没杀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孩，只把罪魁祸首莫将军和长子处理了。至于长媳作为女眷，活了下来。】 李淸懿：【她现在还活着？】 系统：【活着呢，活的好好的，不过莫家其他人觉得莫家如今落魄都是因为莫将军跟她丈夫的缘故，所以对她的态度也不是很好。】 【但也是吃穿不愁，毕竟莫家虽然这十几年都没什么起色，但怎么说也是当初跟着太祖与其他人一起打天下的人之一，故交还是有的，只是当初莫将军是皇帝亲自下旨处理的，在皇帝在位的时期，除非莫家立下大功，不然其他人是不会顶着得罪皇帝的风险帮他们露头的。】 【但是莫家……呃，家底薄，本来就不是什么簪缨世家，培养人才全靠个人资质，恰好他们家目前都没啥资质，立功全靠命。唯一一个混的比较好的，就是莫城连。】 李淸懿：【她没死，就没把孩子换回来？】 还不等系统回答，李淸懿自己就想到了什么，说：【陈家就是标题里的功臣，他们家现在条件很好？】 系统：【对，陈家官职最高的就是老太爷，前几年才致仕，最高坐到了左丞相的位置，即便退休了政治资本也还在呢。】 李淸懿：【哦，那这位养母估计是觉得自己孩子在陈家才能过上好日子，干脆就将错就错了。】 系统：【对呢，而且，因为是换了手帕交的孩子，虽然莫家出事了，但是在皇帝没有继续追究莫家其他人罪责的情况下，养母偶尔也能去看看手帕交，顺便从手帕交那里了解自己孩子的情况，慰藉自己。】 李淸懿：【她对莫城连怎么样？】 系统：【我看看……嗯，还行？没虐待？但是时不时就会给莫城连灌输一些信息，比如你是莫家的顶梁柱，莫家以后全靠你了：你一定要争气，不能让别人看低了我们娘俩；娘做了这么多，全是为了你，你不能辜负娘云云……】 李淸懿：【懂了，亲儿子放别人家过好日子，把别人家的儿子养大当工具人使。】 系统：【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情况。】 李淸懿：【那这莫城连还有几分可怜。】 系统：【对对，好惨一孩子。】 李淸懿：【但这不是他算计我八姐的理由。】 系统：【……嗯，也是。】 李淸懿：【如果他不是算计我八姐，而是真心与我八姐相恋，那把身份换回来之后，或许我也会帮忙撮合一下。但他不是。】 李淸懿：【他被替换了人生，又不是我八姐干的，也不是淑妃干的，更不是我爹干的，全是他那个养母做出来的事，凭什么要我们家来承担？】 周围悄悄跟着一块儿吃瓜的人，本来还有因为莫城连的身世而有些同情的人，听到这话，顿时恍然。 对啊，莫城连惨是惨，可这也不是八公主或者八公主爹娘害得，是那个莫夫人自己心术不正换了人家的孩子才导致的结果呀！ 这怎么算，也不能算到八公主头上呢！ 李淸懿又接着说：【而且，真要靠着婚姻改换门庭，这京城里贵女那么多，比起八公主，其他贵女难度说不定还更简单一些，他为什么就专门奔着八姐来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其实对我爹有怨气，所以故意来祸害我爹的女儿的？】 众人齐齐一惊。 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哎！ 系统也觉得宿主说的很有道理，不过系统不能直接窥探人心，所以他只能说：【有，但是莫城连的心思很深，有关八公主的事情他没跟任何人说过，就连养母都没提，所以他到底是个什么心思，可能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 李淸懿：【我得拦着我八姐才行。】 李淸懿：【对了，另一个当事人如何？】 系统：【另一个当事人是陈家长媳嫡次子，陈之淮，我看看啊……嘶，莫城连跟陈之淮关系很好，莫城连能凭借如今这身份成为宫廷侍卫，还是陈之淮帮忙运作的。】 李淸懿：【……6。】 系统：【不过陈之淮本人性格很好，名声也好不错，人缘也好，哦他跟太子还能算是师兄弟的关系，两人关系也不错。】 李淸懿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有这么一个朋友在，莫城连要真想改换门庭，走正道立功很难吗？】 华夏自古就是人情社会，即便到了现代，人情也是避不开的一个环节。 而莫城连虽然是罪臣之后，可皇帝并没有要追究到底的意思，看他还能做宫廷侍卫就知道，当初莫将军的事对如今的影响已经基本散去，这种情况下，只要莫城连有能力，就算一些官员为了保险起见不敢用他，他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莫城连这就是想走捷径，而且八成还带着一点私人恩怨，拖一个无辜少女下水。 李淸懿：【不行，我不能让八姐继续被骗。】 系统：【宿主加油！】 李淸懿想来想去，发现自己还是只能找亲娘。 李淸懿：啊，这种时候就想快点长大了。 她一下加快了脚步，其余人也默默跟着加速。 到坤宁宫门口的时候，李淸懿突然想到了什么，说了一句：【说起来，连着两起真假孩子的事，是不是有点太巧了？】 系统：【有吗？】 李淸懿默默道：【狗血含量有点高啊。】 第67章 李淸懿：我觉得不对劲 李淸懿总觉得，这件事哪里透露着一点不对劲。 她想了想，问系统：【能直接检索一下类似真假千金少爷的瓜么？】 系统：【关键词是真假千金少爷？】 李淸懿：【反正就是类似的你都搜一下。】 只是检索的话倒是不需要扣能量，系统很快就勤勤恳恳开始干活。 然后，系统兴致勃勃地说：【哇，宿主，我按照你说的，光是京城附近就搜出三个瓜，你要买吗？】 李淸懿陷入了沉思。 李淸懿有点迷茫。 抱错孩子或者换孩子这种事，难道在这个时代很常见？ 不可能啊，要是在这种古代时代常见的话，以目前这个时代大众对子嗣的看重，不合理。 李淸懿：【能说身份吗？】 系统：【不行哦，我是用真假孩子作为检索词搜索的，从标题上是看不到对应人姓名的，甚至连双方是被恶意调换还是意外抱错都看不出来呢。】 李淸懿：【……多少？】 这是问价格。 系统：【三个瓜，分别为300、600、900。】 李淸懿：【你还挺规律哈。】 系统委屈：【宿主，价格不是我定的。】 最终，李淸懿没买。 原因很简单，她觉得贵。 但是事后李淸懿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决定等自己功德多起来之后，再回来看看这里面是不是藏了什么秘密。 还是说，因为建国不久，距离战乱年代才过去不到百年，所以养错孩子这种事比较常见？ 李淸懿默默将这个疑问记在心里，准备等以后再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李淸懿怎么也没想到，真相比她想的要离谱多了。 吃瓜可以放一放，八公主跟那莫城连的事却不能放，李淸懿进了坤宁宫就哒哒哒往皇后身边跑，开口问：“母后，我可以找八姐姐玩吗？” 别的先不管，她先跟这位八姐接触一下，至少确定一下对方大概是个什么性格，才好制定接下来的计划。 要是八公主是那种性格比较独立的，只是因为信息不流通，被莫城连蒙骗，那她有系统在，找法子把莫城连的真面目拆穿就行。 要是八公主是那种恋爱脑……啊，这种人李淸懿说实话，没辙。 她不仅从小说里见识过真正的恋爱脑有多难搞，现实里也碰见过，加上一些新闻，可以说，对于那种陷入情爱之中没有理智、失去自我的人，李淸懿只能……呃，尊重，祝福。 她只能帮助想要得到帮助的人。 而八公主是那种性格软，比较包子，但不是完全没脑子的话，李淸懿觉得自己也是能帮上一点忙的。 皇后心中稍稍一想，猜测李淸懿可能是吃到什么有关八公主的瓜了，才会有此一问，沉吟片刻，还是说：“八公主平日里除了上课，就是在储秀宫里待着，不怎么出门，你要是想见你八姐，恐怕还得跟淑妃说一声。” 顿了顿，皇后也没隐瞒李淸懿淑，直接说：“但淑妃对母后比较排斥，可能不会同意你上门拜访。” 这话，虽然皇后已经算是比较委婉的了，但李淸懿听到脑子里自动转换成新的一句话：淑妃跟我不是一路人。 其实李淸懿对这后宫嫔妃互相之间关系如何并不是很了解，毕竟在系统激活之前，她也没读心术，而在皇宫里生存的人，上到主子下到奴仆，大多数都是有点儿演技傍身的。 她看不出来。 而有了吃瓜系统之后，但凡这吃瓜系统是个的，李淸懿保准第一时间就先把这皇宫上下所有人的瓜都吃一遍！ 可这不是，那她就得算计着来了。 接收到皇后话语里的信息之后，李淸懿果断转换思路：“那可以叫八姐来陪我玩么？” 她还是个宝宝，既然淑妃跟皇后不对付，明面上她去储秀宫，淑妃应该是不敢做什么的，但就怕个万一不是。 李淸懿还是很珍惜自己这来之不易的第二次生命的。 皇后：“这……” 怕是她前脚让人去储秀宫说一声，后脚淑妃就要开始怀疑她是不是要谋害她女儿了。 不过，皇后很快帮李淸懿想到一个办法：“吴嫔膝下的大公主六月廿三生辰，在会在公主府设宴，到时候你几位姐姐应该都会出宫为她庆贺。” “之前你年岁还小，大公主、二公主、四公主都已经出宫嫁人，生辰时自然不方便让你过去，今年你若是有兴趣，倒是可以去凑个热闹，叫你表兄陪你一块儿去就是了。” 说到这，皇后想起李淸懿似乎对长公主府新找回来的那位小郡王十分感兴趣，两次出宫都是去找他，便道：“正好你那小侄子刚回来，也需要有个场合露面，到时候我问问长公主的意思，你们一块儿去玩。” 到时候李淸懿要是想跟八公主接触，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就算淑妃知道了，也不能说什么。 李淸懿闻言，眨眨眼，才想起这回事。 这也不怪她，她跟自己前面那几个公主姐姐不熟，毕竟年岁最小的十公主都十三岁了，跟她这个小宝宝也确实没有多少接触的机会。 皇后倒是每年都会替她这个宝宝，为几个兄弟姐妹准备生辰礼。 当然，李淸懿生辰也是如此。 但…… 李淸懿：“大姐生辰宴能提前吗？”八公主六月二十就要行动了，她等不到二十三。 皇后：…… 皇后觉得这样不行，干脆直白地问：“你为什么突然想见你八姐姐？” 李淸懿眨巴眨巴眼。 又眨巴眨巴眼，一脸无辜。 脑海里闪过什么，李淸懿灵光一闪，倒是想起前几日偶然听到的一些话，说：“我听人说，淑妃娘娘要开始给八姐相看驸马了，我怕我现在不跟八姐姐玩，等八姐姐出宫嫁人，就很难见面了。” 毕竟她跟这几个姐姐年岁相差确实挺大的。 皇后真的很想问：谁跟你说的？ 但是她忍住了。 皇后以为这又是李淸懿给系统找的借口，却没想到，这次李淸懿还真没说错，她确实是听别人说的。 皇后：“……要不，你去上书房看看？” 李淸懿懵：“上书房？” 哎？ 第68章 我爷爷超酷的 在皇后的解释下，李淸懿弄清楚了上书房的事。 简而言之，在大宁朝，公主与皇子到了年纪都要去上书房上课，不过不坐在一块儿，然后还分了大中小三个班，一些宗室子弟与大臣子女偶尔得到皇帝赏赐，也能有名额进去上课。 而等皇后说完公主们要学的内容之后，李淸懿意识到这上课还不是上什么女四书，而是正儿八经的琴棋书画、四书五经，只是对公主们的课业要求比皇子们要低。 呃，也可以说是没什么要求，公主们愿意学就学，不愿意直接请假不去，授课师父也不会说什么。 除此之外，公主们也有骑射课！ 皇后：“公主上课的规矩是你祖父定下来的规矩，当时有不少人觉得不妥，闹出好大的动静，最后被太祖一力镇压了下去。” “你大伯还在的时候，那些人也试图将公主的课业取消。但你大伯在别的地方温软了些，对于此事却毫不退步。” “然后就是你父皇，你父皇刚登基那会儿，有人旧事重提……” 看结果就知道，没成功。 皇后似乎想起了什么，轻笑了一声后，对李淸懿说：“然后你父皇当时因为你祖父跟你大伯接连去世，心情不太好，那些人正事不干就抓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恼火的很。” “后来，你父皇当着百官的面，说公主的课程是太祖定下的，太祖才离开多久，这些人就上蹿下跳的要改太祖定下的规矩，是何居心？” 然后，那些人就闭嘴了。 当然了，这其中有多少是怕皇帝这话，又有多少是被皇帝那一副要血洗朝堂的架势吓得不敢吱声，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李淸懿听的眼睛亮晶晶，满脑子就一句话：“我爷爷超酷的！” 皇后这时候却是轻轻叹息了一声：“其实你祖父一开始，是想让公主与皇子们一起上课的，按照你太祖的说辞，都是兄弟姐妹，闹哪门子的男女大防。” 但，最终考虑到公主皇子身边都有伴读，在这件事上太祖还是稍微退了一步，只让男女分开上课便是了。 其实要皇后看，上书房就那么大点地方，分了两个房间上课，平时活动的时候还是会有所接触，这退了跟没退差别其实不大。 但当时，太祖这微微退后的一步，就让那些本来要激烈抗争的百官们不得不跟着退一步，事情也就定下来了。 别管实际上如何，至少表面上，双方都满意了。 至于之后为什么总有人要冒出来跳一下……反正皇后是懒得去揣度那些人的心思的。 “左右你也要开始开蒙了，去上书房看看，顺便跟你几位姐姐接触一二，也无妨。” 李淸懿注意力成功跑偏：“哎？开蒙？” 皇后笑吟吟：“对啊，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母后帮你寻了合适的师父，不过那位女先生之前在老家那边，如今还在路上，所以暂时还未曾与你说。等她到了京城，你也差不多要开始上课了。” 李淸懿呆。 其实之前皇后就与李淸懿提过这事，不过当时李淸懿以为自己要成文盲了，对这件事比较上心。 事后发现自己不算文盲，就算有些字不认识，她结合上下文还能连蒙带猜，至少基本的阅读能力有了，那对于这事自然就不急了。 加上皇后没再提，她就给忘了。 这会儿突然提起，听皇后那意思，好像还是千里迢迢给她找的人，李淸懿对可能到来的读书生活有那么一点点的怵，但也有些好奇。 怵是因为，她可能也要学四书五经，这对于一个现代人来说多少……脑子晕。 好奇则是对这位明显让皇后十分欣赏且看重的女先生的好奇，如果没两把刷子，皇后也不会舍近求远。 不过，这事也是要之后见到人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模样了，眼下李淸懿还是更在意八公主一些。 她还真跑了一趟上书房，结果到了之后才发现，八公主请了病假。 李淸懿：“哎？八姐生病了吗？” 穿着一身骑射装的七公主随意地甩了甩手里的鞭子，在旁边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啪啪声，虽然瞧着也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整个人却分外的英姿飒爽，闻言点头：“嗯，这几日都请假了，储秀宫那边的说辞是八公主中了暑气，要休养，就不来上课了。” 一旁同样穿着骑射装，气质却文弱许多，说话也柔声细语的九公主软绵绵地说：“我与七姐姐昨日还去探望了八姐姐，八姐姐瞧着确实有些憔悴了些。” 七公主看向李淸懿，她对自己这个最小的妹妹也是有几分好奇的，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有一些奇怪的传言传进她耳朵里，七公主就更好奇了。 不过七公主是武嫔的女儿，在这个皇帝不近女色的后宫里，妃嫔的地位基本是严格按照位份高低来排的，毕竟比宠爱她们在皇帝那里估计是一视同仁，没什么可比性。 所以，身处嫔位的武嫔与淑妃、柳妃、陈妃、德妃不能比，而同处嫔位，在她前面还有安嫔、吴嫔、慎嫔，武嫔是四嫔之中地位最低的一个。 再加上武嫔早年还犯过错，导致武嫔这些年一直谨言慎行，也要求七公主不要惹事，所以七公主虽然性格比较活泼外向，但在行为处事上其实是比较谨慎的那一类，即便心中好奇，也不会贸然去接触李淸懿。 方才李淸懿跑去上书房，才得知几位公主今日上的骑射课，便又被人领到了骑射场这边，被眼神不错的七公主一眼就看到了，当即就凑过来跟她搭起话来。 毕竟，在这后宫里，李淸懿的身份不要太好认。 李淸懿看着七公主那甩得啪啪作响的鞭子，没忍住好奇心问：“七姐姐这是在做什么？” 七公主笑了一下，笑容爽朗明媚：“这个啊，一会儿要揍人，我先熟悉熟悉这马鞭，到时候好方便动手。” 李淸懿：？ 啊？ 揍谁？ 第69章 李淸懿：好耶！ 李淸懿思考了几秒，最终还是直白地问出一句：“揍谁？” 七公主笑：“十一妹妹不认识……” 说着，顿了顿，她像是想起什么，还是解释了一句：“是个侍卫，具体为什么你就别问了，反正我看他不顺眼，想揍就揍了。” 侍卫？ 才吃了一个跟侍卫有关的瓜，这会儿听到这个词，李淸懿出于某种莫名的预感，问：“叫什么？” 七公主笑容更灿烂了：“啊？叫什么来着，我不记得了，好像是姓莫？” 说着，七公主转头问柔柔弱弱的九公主：“你记得那人的名字吗？” 九公主柔柔一笑，瞧着就像是那种从仕女图里走出来的文弱女子一般，温温柔柔地说：“好像是叫莫城连。” 李淸懿：“……” 李淸懿有很多疑惑想问出口，但在七公主明确表示她不想说理由后，她憋了一会儿，把这问题憋了回去。 系统悄悄冒头：【宿主，你是不是很想知道为什么七公主要揍莫城连？我知道哦！】 突兀的声音让七公主甩鞭子的手微微顿了一下，她不动声色地偏头，扫视了一眼四周，却并没有发现能够对应上那声音年龄的人。 这时候，七公主就想起早些时候，父皇突然悄悄派人给他们传的话：“在十一公主面前，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能表现出一点异常。做不到的话，就出宫住去。” 当时七公主觉得这传话有点莫名其妙，还有点酸，觉得父皇也太偏心了一些。 但现在，她恍然，心道：“父皇不会是因为这个，才特意叮嘱了那么一句？” 七公主看向旁边的九公主，发现自己这个九妹妹脸上一点异常都没有，瞧着还是那副柔柔弱弱的模样，心中顿时佩服不已：“不愧是九妹妹！” 李淸懿没注意到七公主那一瞬的停顿，毕竟她怎么想，也想不到系统那声音能被所有人听到啊。 李淸懿：【多少？】 别走流程了，直接报价。 系统：【不用额外支付，这部分情报算在八公主那个瓜里的。】 系统：【宿主要不要猜一猜？】 系统觉得，自己这提醒得应该还挺明显的，以宿主聪明的小脑瓜，肯定能猜到！ 李淸懿：【总不可能是二女争一男，然后我七姐发现自己被骗了，所以要找莫城连算账？】 旁听的七公主：“……” 鬼扯，她对那莫城连可一点兴趣都没有！ 等等，这话听着怎么怪怪的，刚刚又提及了八公主，难不成…… 七公主正想着呢，九公主突然扯了她一下。 七公主眼神询问：干嘛？ 九公主微笑：太明显了。 七公主：啊？哪里？ 九公主视线落在她手上的马鞭上。 刚刚七公主还一直在甩鞭子呢，这突然停下，确实明显。 七公主清了清嗓子，主动问李淸懿：“那个，十一妹妹难得来一次，你八姐姐是没空陪你玩了，正好你七姐姐我现在可以给你看个热闹，要一起去吗？” 李淸懿闻言，下意识点头：“好。” 系统也在这时候说：【不是不是，七公主是听了几个侍卫说莫城连借职务便利，跟宫里的宫女勾勾搭搭的，恰好前段时间莫城连得罪了她，所以就打算借着这个理由去揍人了。】 七公主将手里的鞭子递给一侧一直安静跟随的宫女，看了芳馨一眼后，弯腰直接把李淸懿抱了起来，忍住了往李淸懿脸上看的冲动，吩咐：“走，不是已经打听到那个姓莫的去向了吗？带路。” “是。” 九公主微笑着跟上，一点看不出来一刻钟前，她还跟七公主说下午要回宫去钻研茶艺。 七公主也注意到了她的动作，偏头看了眼，没说什么。 不用问都知道，九公主会改主意，肯定还是为了十一公主，而不是为了看七公主打人。 七公主，谨慎，但不收敛。 嗯，完全不冲突呢。 毕竟她就算是想揍人，也是找好了理由的嘛。 然后，李淸懿就真的跟着两个姐姐一起找到了今日并不当值的莫城连，七公主一声令下，跟着护卫她们出宫的侍卫们就表情各异的把莫家围了起来。 七公主直接来了一出关门打莫，而莫城连从露面到被打，全程都没来得及跟这几位公主说上两句话。 哦，他自己也没机会说几句话，莫城连全程就说了两句话。 第一句：“见过七公主、九公主、十一公主，不知……嘶！” 第二句：“就算您是公主，也不能无故……啊！” 李淸懿在七公主动手之前转移到了芳馨怀里，这会儿被几个侍卫保护在中央，探头探脑看着那边鸡飞狗跳的场面，嘴巴微微张成o型。 七姐，真是人狠话不多的典型啊！ 莫城连自然是不敢回手的，他只能防守躲避，但七公主明显是真练过的，不是那种花架子，在对方只能防守的情况下，硬是用一根鞭子抽的莫城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最后，半个时辰过去，莫城连还是被抽的衣服都破破烂烂了，七公主才像是终于消气了，停下了动作。 莫城连躺在地上，狼狈的不像样子，但这时候还是得踉跄着起身，艰难地询问：“不知卑职做了什么，冒犯了您，惹您这般大动肝火？” 七公主冷哼一声，像是十分嫌弃一般，随手将手里的鞭子丢给随从，居高临下看着半跪在地上的莫城连，扬起下巴：“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这次只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要是下次再让本宫知道你动什么歪心思，就不是一顿打这么简单的事了！” “我们走！” 完全没有要跟莫城连掰扯的意思，打完就走，干脆利落。 李淸懿内心：“哇哦！好酷！” 本以为之后，七公主跟九公主就会带着李淸懿回宫，结果出了莫家的门，七公主看了眼马车，就对李淸懿说：“十一妹妹你还没怎么在京城里逛过，走，今天难得出宫一次，七姐姐带你去街上逛逛。” 李淸懿：好耶！ 第70章 【好重的处罚】 莫家。 等七公主等人离开之后，听到动静但没敢出来的莫夫人这才让身边丫鬟搀扶着到了前院，看见莫城连被小厮小心翼翼搀扶起来，似乎是牵动到了伤口，还在嘶嘶抽气，明显是疼的厉害。 莫夫人眼神闪了闪，表情一下变得担忧又着急起来：“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就被打成这样了？” 说着，莫夫人又转头吩咐表情僵硬的管家：“快、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请大夫来给我儿看看！我儿，她们也太过分了，就算是……也不能这么对你动手啊！你怎么说也是……” 莫城连皱着眉，开口打断了莫夫人的话：“母亲，慎言。” 莫夫人顿了顿，收住话，“哎，我这也是担心你，实在是、实在是……我儿，你、你可知今日这事是为何？好端端的，怎么就……” 莫城连想到七公主离开前的话，也不是没想过自己到底哪里把七公主得罪成了这样，让七公主这么大张旗鼓的过来对自己进行鞭笞，简直是把他的脸面往泥里踩！ 要不是七公主身边还跟了那么多的护卫，众目睽睽之下，莫城连在某个瞬间真的产生过杀心，想把这个嚣张跋扈的公主直接杀死。 但他不能，他也做不到，所以今日这份屈辱，他只能忍耐下来。 然而一时的忍耐，不代表莫城连真的就不记仇了，他暗暗在心里发誓，总有一日，他一定会报今日之仇。 至于莫夫人的问题…… 莫城连：“儿子也不知，恐其中有什么误会。” —————————————————————————————— 那边莫家母子俩各有心思，面上一副母慈子孝的模样。 这边，七公主带着李淸懿、九公主在街上逛了一圈，正打算去银楼里看看民间有什么新样式，宫里就来人一路寻了过来，说是皇帝要见几位公主。 七公主啊了一声，说：“比我想象中要快，还以为父皇要晚上才能知道这件事呢。” 李淸懿眨眨眼，心知七公主是早有预料，清楚皇帝肯定会在事后找她，至于是训斥还是别的，看七公主面上并不见多少担忧之色，也不知是她不在意，还是有自信皇帝不会站在莫城连那边？ 不过，以李淸懿对自己这位亲爹的了解，皇帝还真有可能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多半就是个小惩大诫就过了。 于是，几位公主在街上逛了没多久，就齐齐回宫去了。 进宫后，七公主对李淸懿说：“父皇应该是要问我跟那姓莫的事，这事跟你们没什么关系，一会儿你们什么都别说，听着就是。” 说着，七公主视线落在李淸懿身上，想了想说：“十一妹妹你也累了？我听那传旨侍卫也没说父皇点名要见你，要不你先回皇后娘娘那儿休息去？” 李淸懿刚刚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恰好被七公主看到了。 听到这话，李淸懿想了想，今天这事她算是全程围观，按照系统的说辞，这种瓜她不需要付钱，那她去不去乾清宫应该都能知道这边的后续？ 李淸懿想试试，所以短暂的犹豫过后，小奶音里带着一点困倦地开口：“好，那七姐姐要是被罚了，就让人跟我说一声，我去帮七姐姐求情。” 七公主笑：“放心，罚是肯定会罚的，但是父皇不会为了一个臭男人就对我怎么样的。” 臭男人什么的…… 李淸懿没忍住，又打了个哈欠，窝在芳馨怀里，对七公主挥挥手：“七姐、九姐，下次见。” 双方分开之后，李淸懿在芳馨怀里缓缓闭上眼，她确实有点累了。 回坤宁宫的路上也花费一些时间，在熟悉的气息里，李淸懿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 等醒过来时，李淸懿看着上方熟悉的帐幔，缓缓眨巴眨巴眼睛，过了会儿才彻底恢复清醒，懒洋洋地翻身从床榻上爬了起来。 别问，问就是小宝宝直接坐起来比翻个身再爬起来要费劲。 殿中很安静，李淸懿本以为只有自己一个人，爬起来之后才发现，有个人悄无声息地跪到了她床榻边，态度十分恭敬，就是没吭声，把她吓得差点魂都飞出来了。 李淸懿：“啊！” 对方立刻伏地请罪。 听声音，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宫女，就是不知道刚刚在这里跪了多久，悄无声息的，要不是亲眼看到，李淸懿刚刚都不知道这里还有个人。 李淸懿缓了一会儿，摸了摸自己的小心脏，才问：“你怎么在这里？你在这里跪多久了？怎么不出声？” 然后，从对方一板一眼的回答中，李淸懿才知道，这个名叫青莲的宫女一直在房间里待着，就等着李淸懿醒来之后第一时间伺候她起床。 但是李淸懿睁开眼之后，一直没动静，发了会儿呆之后，谁也没喊就自己翻身爬起来了，青莲担心自己贸然出声会吓到小公主，就默默跪到床边，等着小公主注意到她之后直接吩咐她就是。 结果，还是吓到了李淸懿。 李淸懿：“……” 李淸懿无语。 因为不想吓到她所以没出声，结果还是把她给吓到了，这算怎么回事？ 李淸懿：“你在这，那姑姑呢？” 青莲低着头，一板一眼地回答：“芳馨姑姑被皇后娘娘叫过去问话了。” 李淸懿想了想，又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得知已经到了辰时，李淸懿啊了一声，在床边坐下，做出一副发呆的模样，对青莲摆摆手：“我一个人待会儿。” 青莲恭恭敬敬：“是。” 李淸懿：【系统，我七姐那边情况如何？我父皇惩罚她了吗？】 青莲低着头，如一棵青竹般立在角落。 系统：【罚了，皇帝罚七公主写十篇大字，然后罚她三个月不许出宫。】 李淸懿：【……好重的处罚。】 系统：【哎？重吗？】 李淸懿：……这是反话，反话系统都听不出来的嘛！ 系统：【不过皇帝问七公主为什么要对莫城连动手的时候，七公主说莫城连不怀好意，然后皇帝也没说信还是不信，但是让人去查莫城连了。】 李淸懿：哎？ 李淸懿：哎！？ 这样的话，那八公主跟莫城连的事…… 第71章 【老子姓李，他也姓李】 没想到七公主这突然动手，还有这么一个效果，李淸懿当即对七公主的好感度就不停up、up！ 之后，李淸懿又问清楚了七公主那疑似禁足的惩罚，只是让七公主不许出皇宫，但在皇宫内的行动却不受影响后，她又觉得皇帝真是个好爹！ 虽然对于莫城连这个受害者来说，皇帝这样的惩罚明显就有点偏心了，但之后皇帝也让人给莫城连送了疗伤的药，也派了太医过去帮忙诊治，那么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这件事到此就算结束了。 嗯？ 你说莫城连被打很可怜？ 对不起，在这个时代，皇帝就是天。 就算有人私底下觉得七公主这样行事不妥，明面上，事情在皇帝进行了补偿后，就到此为止。 更别说，事后有流言传出，说七公主是因为莫城连在皇宫值班的时候，跟一些宫女不清不楚，让七公主不快，这才被打的——啊，虽然七公主打人这行为是过激了一些，但小姑娘家家，不喜欢风流男人也正常嘛。 而且七公主一个小姑娘，就算动手，也不可能把莫城连打的多严重，皇帝还补偿了，忍忍就算。 所以，这件事最终还是不了了之，大概除了莫城连自己会将这件事记得牢牢的，其他人很快就遗忘了。 包括动手的七公主。 七公主在皇宫内的行动不受拘束，而莫城连虽然是宫廷侍卫，但因为受伤的缘故，皇帝开口让其在家中养伤，所以短时间内也不会进宫了。 李淸懿：太好了！ 本来还担心八公主会不会真的傻乎乎做出错事，结果另一个当事人根本进不了宫，八公主就算有那个心思也干不成事，李淸懿当然高兴啦！ 这日，李淸懿中午兴冲冲带着自己让人做的桂花凉粉，跑到上书房里慰问慰问大功臣七公主，发现八公主还是没来上书房后，也没留在那耽误其他人上课，又回了坤宁宫。 李淸懿：【八姐这几天怎么样？不会是真病了？】 系统：【没有哦，八公主身体没问题，她现在……呃，算是被软禁？】 李淸懿大惊：【软禁！？谁？淑妃吗？淑妃发现她跟莫城连的事情了？】 系统：【不是，淑妃没发现，但是淑妃也在查这件事，因为淑妃跟八公主提起驸马的事，八公主很抗拒，提一次就发一次脾气，淑妃就怀疑上了，不让八公主出门，她则是派人在悄悄查有谁跟八公主有不同寻常的关系。】 【不过目前淑妃主要怀疑目标还是在几个皇子身边的伴读，暂时没怀疑到侍卫身上。】 李淸懿：【她请假了好几天了，淑妃不会已经查了好几天了？你之前怎么没跟我说这事？】 系统无辜：【啊，因为我也是刚刚发现的。】 李淸懿：…… 李淸懿脑袋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李淸懿疑惑：【这消息之前隐藏了？】 系统翻了翻情报记录，无辜：【没有，因为淑妃之前安排这件事的时候，是暗示，没有直接说出来，那我看到这情报也没想到淑妃是在查这个呀，所以我就没跟你说。然后昨天淑妃跟心腹交谈的时候，直接提到了八公主，心腹还说八公主年纪小容易被男人哄骗，那我就看懂了。】 李淸懿无言以对。 她听懂了，所以才更无语。 李淸懿半天冒出一句：【系统，你不太智能啊。】 系统：【……宿主你直接说我傻就可以了。】 然后，过了几秒，系统很快又补充了一句：【但我肯定不是人工智障！人工智障是无法跟宿主你顺利聊天的！】 自豪！ 骄傲！ 李淸懿：你开心就好。 得知八公主是被软禁之后，李淸懿对淑妃的感观一下就降到了谷底，但她其实也做不了什么。 在这里，孩子很多时候并不是作为一个个体单独存在，而是父母的所属物。 只要父母想，他们的人生很大程度上都会受到父母的影响，如果反抗可能还会冠上不孝的名声。 不过，八公主被软禁，莫城连也在家里养伤，之前八公主准备的那个计划应该也暂时无法执行了。 然而第二天，李淸懿就发现，自己好像也不用纠结这件事了。 她刚睁眼，就听到系统兴冲冲地说：【宿主宿主！新情报！新情报！】 李淸懿懵了一下，难得听到系统这么兴奋，疑惑：【什么新情报，你怎么这么激动？】 系统：【宿主你这次的瓜买的可真是太值了！八公主那个瓜！昨晚涨价了！涨到了1500能量！翻了三倍！】 【还好宿主你是在这瓜涨价之前购买的，赚了！】 李淸懿惊讶：【昨晚发生了什么？】 顿了顿，她很快想到什么，猛地爬起来：【等等，难道是我八姐干了什么？】 系统激动：【对！昨晚八公主终于奋起反抗，不愿意继续被淑妃控制，成为她联姻的工具，悄悄从储秀宫里溜出来，想去找莫城连私奔。她被淑妃关在自己的住处，对外界消息不灵通，还不知道莫城连被七公主打了，这段时间都在家里养伤，没进宫呢。】 【然后八公主没找到莫城连，又去找五皇子，结果撞见了五皇子在自己住所里藏了个道士，两个人半夜不睡在那里论道，五皇子还问道士要怎么修炼成仙呢！】 【但是我跟你说，那个道士就是个江湖骗子！】 【八公主一开始不知道五皇子是在跟道士论道，在五皇子房间里看到他跟一个男的秉烛夜谈，还以为五皇子是断袖，一下没忍住尖叫出声，把周围人全给吸引了过去！】 【当时场面就有点混乱，后来一伙人全被皇帝叫过去询问了，五皇子为了解释自己不是断袖，只能说出道士的身份和为什么会在那里，其他人才知道原来五皇子想修仙！他还想炼丹！但是还在宫里住着的时候不敢这么干。】 【对了，五皇子还在自己的屋子里供了三清祖师，还口口声声说老子姓李，他也姓李，他就是在供奉老祖宗，把皇帝气的脸都绿了哈哈哈。】 李淸懿：噗。 第72章 【他孝顺的都想做朕的老子了】 李淸懿没忍住，捂嘴偷笑，抬眼就看到了芳馨似乎是听到动静，撩开帐幔往里看了眼，见她醒了，便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小殿下，可是要起了？” 李淸懿连忙示意系统：【剩下的你等会儿跟我说，我先洗漱吃个早饭。】 系统：【好嘞！】 芳馨笑眯眯地，像是什么也没察觉，见李淸懿点头之后，便带着宫人们伺候李淸懿起床洗漱、用膳。 今日后宫嫔妃会来坤宁宫向皇后请安，这种时候，李淸懿都是不往前面凑的，自个儿在自己的地盘上吃就行了。 后宫里的皇子皇女们除了过年的时候，平日里都不会强制要求来皇后这里请安，平时他们爱来就来，不爱来不来就是，只有妃嫔是有固定的请安日子。 至少目前为止，李淸懿觉得后宫气氛相对自由，她娘不是那种把什么事都攥在手里的人。 吃了饭，李淸懿让宫人们搬了桌椅在廊下，上了茶水点心，她往那儿一坐，状似发呆，实则吃瓜。 李淸懿：【来来来，继续，让我看看这个瓜为什么会涨价。】 系统：【来了！】 周围明里暗里的一众人都竖起了耳朵，等着听听这个瓜到底还有什么奇妙之处。 系统：【对了，五皇子想修仙的另一个原因是因为他觉得他跟老子很有缘，因为他的名字里也有个耳，五皇子叫李聪。】 李淸懿：【你等等。】 系统：【昂？】 李淸懿陷入沉思。 这有哪里不对？ 这问题很明显了啊！ 在李淸懿的印象里，这种古代环境里给多个兄弟取名，应该都是遵循一个规律的。 比如说康熙帝的几个儿子，胤禔、胤礽、胤祉、胤禛……规律很明显。 再比如宋太祖的几个儿子，赵德秀、赵德昭、赵德林、赵德芳…… 但李淸懿一时半会，实在想不起来，qi跟ng这两个发音的字有同一个偏旁存在啊？ 难道是什么她在现代没见过，但在这个时代还在使用的字存在？ 系统：【宿主是在纠结你几个哥哥的名字吗？】 李淸懿：【有点。】 系统：【嗐，不用纠结，毕竟除了太子的名字是太祖取的，之后皇子的名字全是你爹抓阄抓出来的。】 李淸懿：【……】 众人：…… 啊……这。 这是他们可以知道的事情吗？ 李淸懿沉默了好久，才缓缓问出一句：【这……不算瓜？】 就这么告诉她了？ 系统突兀地没了动静。 李淸懿：【系统？】 系统发出尖锐的爆鸣。 系统：【啊啊啊啊！我忘了！呜呜呜这是我用我的小金库悄悄买的瓜，我忘了宿主你不知道，呜呜呜我刚刚违规操作扣钱了呜呜呜——】 李淸懿：…… 李淸懿：【闭嘴。】 吵到她脑子了！ 系统抽泣：【呜呜呜宿主，我忍不住，呜呜呜罚款扣了原价格的两倍，我的小金库本来就不富裕，如今更加雪上加霜了呜呜呜……】 所以系统刚刚的沉默，是去翻什么后台记录去了嘛？ 李淸懿也被系统这操作给整无语了，关键是这种情报除了让她进一步认识到她爹这个皇帝当的多随性，对几个皇子多么“亲爹”之外，并没有太多价值。 比起这个，李淸懿更在意另一点：【罚款是扣你的账户？】 她只是一个无辜吃瓜的宿主而已，要是因为系统自己嘴巴不严导致自己被罚款，李淸懿会想要把系统拖出来打的。 她的小金库余额也不是很多呢！ 系统抽抽噎噎：【嗯，因为是我不小心违规操作了。】 他声音是那种一听就年纪不大的小孩子的声音，这会儿抽抽噎噎的，听着就分外可怜。 系统：【呜呜呜，早知道我就不偷偷吃瓜了，呜呜呜……】 李淸懿眯了眯眼，心道：“原来系统自己吃瓜也要付钱啊。” 这么看来，系统88跟情报库并不是一起的，之前还想着有时间尝试下能不能钻空子的计划就不行了。 系统哭着说：【呜呜呜我以后再也不偷偷吃瓜了，宿主吃啥我吃啥，呜呜呜……】 李淸懿收拾好自己那点小心思，见系统哭的伤心，终于安抚了一句：【别哭了，大不了我以后尽量多挣点功德，多买点瓜，你的小金库就有钱了。】 系统：【呜……宿主你要加油！】 李淸懿：【好哦。】 然后，为了让系统不要继续哭下去，李淸懿果断转移话题，重新提起五皇子的事来。 系统声音里还带着鼻音，但还是老老实实继续说起昨晚发生的事：【反正因为这个名字，五皇子就觉得自己跟老子很有缘嘛，甚至还问过道士他有没有可能是老子的转世。】 李淸懿无语：【好大脸。】 系统：【然后道士很诚实的说，不是。】 李淸懿：噗。 宫人：憋住，不能笑，那也是主子呢！ 系统：【五皇子不信，因为他觉得自己道德经背的可好了。】 李淸懿点评：【如果按照“老子是太上老君的化身”这种说辞来看，他这是觉得自己是太上老君了？真敢想啊，还好他没直接往外说，不然我爹会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系统：【那他应该还没这么傻，他只是想修仙，不是想找死。】 系统：【皇帝从五皇子跟道士口中知道了五皇子的志向后，气得不行，让人搜了五皇子的住所，结果不仅翻出了各种道教相关的书籍，还翻出了五皇子让道士搜集的各种炼丹的配方，然后就是五皇子私底下给自己未来出宫建府规划的皇子府布局图，上面明晃晃画了一片地方给炼丹用。】 【皇帝看到那图，气的冒烟，正好淑妃收到消息匆匆赶到，淑妃看皇帝气的都要亲自动手揍人了，就开口给五皇子求情，说五皇子一向最孝顺皇帝，一定不会故意惹皇帝生气云云。】 【皇帝气的直接骂了一句：“是啊，他孝顺！他孝顺的都想做朕的老子了！】 李淸懿：“噗。” 没忍住，一时笑出声，李淸懿下意识转头看了看周围，发现似乎没人注意自己的动静后，端起桌上的蜜水抿了一口，隐藏自己控制不住上扬的唇角。 虽然猜到她爹估计气的够呛，但是…… 噗。 第73章 【全部都是假的】 李淸懿在心里笑了一会儿，系统很体贴的没有在这时候继续说，而是静静等着李淸懿笑完再继续。 李淸懿：【从你之前给的情报来看，淑妃不是挺有野心的嘛，要真没野心，也不会想到牺牲八公主的婚姻来拉拢人了。】 系统：【人类的野心具体怎么判断我不清楚，如果宿主说的是淑妃想要让五皇子顶替太子位置的这种野心，那她还确实有。】 系统：【淑妃看皇后不顺眼很久了，这一点就连系统我都能看出来呢。】 李淸懿：【那五皇子呢？】 虽然听到修仙或者道教相关的时候，李淸懿下意识会在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清静无为的形象，但这种第一印象却无法印刻在五皇子身上。 她与五皇子也是有过几次接触的，虽然次数不多，而且每次五皇子面对自己时都维持了表面的客套，属于那种亲近不足客气有余的状态，也没直接做出过什么失礼或者让人觉得不怀好意的事。 但李淸懿下意识就不是很喜欢这位五哥。 三岁之前她没恢复以往的记忆，只是根据本能不太乐意与这位五哥多接触。 但恢复记忆之后，现在再回忆过去与五皇子零星的几次接触，李淸懿就大约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排斥对方了。 五皇子……在她面前的时候，感觉演的成分很明显。 呃，就像是她在现代看一部电视剧，只要演员没入戏，那就算对方演技多么精湛，李淸懿都会出戏。 所以她基本不怎么看真人演的电视剧，尤其是在流量越来越猖狂之后，以前还能根据评论挑挑，现在是看评论都像是看诈骗短信，作为一个消遣的话这实在是有点难为她了。 某种程度上，这或许也是李淸懿的一种天赋。 系统：【五皇子的话，他应该算有野心？】 李淸懿：【怎么说？】 系统：【他要是没野心，没事让人诅咒太子做什么？】 李淸懿：【……】 与此同时，李淸懿听到房间内传来一声什么东西跌落在地，紧随而来的便是什么东西碎裂的动静。 她微微一愣，转头看向身边的小宫女：“去看看怎么回事？” 小宫女连忙答：“是。” 小宫女匆匆寻着声音过去看情况了，而这时候李淸懿才发现，那个叫青莲的宫女悄无声息地立在柱子旁，从距离上来看，与她算是不远不近，有情况随时可以冲过来的那种。 不过这时候，李淸懿也没空注意对方了，她更在意系统说的那句话。 李淸懿：【什么意思？】 系统：【就是五皇子找了一个有点名声的江湖骗子，偷偷打听了太子的生辰八字，让那个骗子背地里诅咒他，希望让太子重病不愈、绝嗣、英年早逝。】 系统一边不是很在意的翻了翻界面上的情报，一边安慰李淸懿：【不过你放心啦，你这个世界没有灵力，什么修仙啊、诅咒啊、巫蛊之术等等，全部都是假的，不可能生效的。】 说着，系统想到了什么，小奶音里带着几分迟疑：【不过，要是李祺之前弄出的那些事没被发现，太子真的中招的话，五皇子大概会对这些东西深信不疑。】 李淸懿脸上已经没了表情。 就算系统明确说诅咒之类的都是假的，可听到自己在意的家人被人用恶毒的手段算计，就算知道不会生效，李淸懿还是会觉得愤怒。 系统：【不过这种情报应该会作为一个大瓜存在的，为什么这次好像给了……哦，昨晚有人翻出了诅咒用的道具，不过因为没人了解那些到底是干什么用的，所以被随意搁置了。】 【五皇子也不会主动解释自己拿那些东西做什么用的，不然今天他就不是被禁足……呃。】 系统说着说着，也跟着沉默下来，察觉到了李淸懿此刻的情绪已经快成了要喷火的火山了。 如果系统有实体的话，这时候可能会缩着脖子，躲在角落里不敢探头。 周围不知何时慢慢安静下来，甚至原本刚刚还在殿中隐约传来的交谈声也慢慢停了下来，四周除了被风拂过枝丫而出现的簌簌作响，似乎其他声音都消失了。 “小殿下，怎么了？”芳馨上前，温柔询问，像是一无所知。 李淸懿没有回答，而是盯着面前一片地方，不知道在想什么，沉默不语。 芳馨眼眸里浮现出担忧，这并不是她在李淸懿面前演戏伪装，而是对李淸懿此刻的状态感到真实的担心与忧虑。 “小殿下。”芳馨安静了一会儿，再次柔声开口：“您要是觉得不高兴，或者谁惹您生气，您跟奴婢说，不然跟皇后娘娘说也成。” 顿了顿，芳馨犹豫了一下，才继续说：“要是您不愿意跟皇后娘娘说，还有太子殿下，还有皇上。您可千万别憋在心里，这世上谁都没您自个儿重要。” 芳馨这话是劝慰，也是提醒。 “……没事。”李淸懿不是真的三岁小孩，虽然有时候情绪的控制也会受到生理方面的影响，不然孕妇怀孕的时候也不会出现性格大变的情况，但至少她在这方面的控制力还是有的，“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想找皇兄说说，姑姑你帮我去问问皇兄那边是否有空。” 芳馨有些意外，不过这时候她即便将那种意外的情绪表现出来，李淸懿也不会怀疑什么，所以芳馨也并未遮掩，而是问：“小殿下要找太子殿下么？那皇后娘娘……” 李淸懿抿唇，说：“等我见了皇兄之后，再说。你先不要与母后说。” 芳馨：“那好。” 虽然，芳馨心里清楚，方才在这里发生的事，恐怕此时此刻已经分别传到了皇帝与皇后耳中，但大家都十分默契地不会表现出来。 而另一边，太子还在跟幕僚说昨晚闹出的动静，听到李淸懿要见自己，也不用宫人回去回话了，直接亲自来见自家妹妹。 “懿儿。”太子大步走进院子，一眼就看到了在廊下站着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在看什么东西的李淸懿，快步走了过去，直接将人捞进怀里，“听宫人说你想见孤？可是出什么事了？” 一家四口·消息最不灵通·太子：难不成是妹妹想我了？ 第74章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见到气色红润，怎么看怎么健康的太子，李淸懿心底那些已经被压的差不多的负面情绪也消散了大半，望着太子问了一句：“皇兄与五皇子关系如何？” 太子敏锐察觉到了李淸懿对五皇子称呼，眉梢微动。 这里就不得不提到李淸懿对自己其他那些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的态度了，虽然对于一个习惯了一夫一妻制的现代女性而言，在这个三妻四妾十分寻常的古代社会，有些观念会让她觉得浑身难受。 但李淸懿也不是那种钻牛角尖的人，不论是失忆状态下还是恢复记忆的现在，对于那些兄弟姐妹，李淸懿基本是按照亲戚来看的。 嗯，大概就是关系更近一点的堂兄弟姐妹，这样的关系。 不过这是在对方不会故意做出一些伤害她的小家庭的前提下，而一旦出现李祺那种背地里偷偷给太子下毒，又或者五皇子这种，那李淸懿也是毫不犹豫就把人踢出“亲戚”范围，而这一点在对其的称呼上有着鲜明的体现。 以前李淸懿虽然不喜欢五皇子，但还是会喊一声五哥的。 但现在都直接称呼对方为五皇子了。 别以为这是她给五皇子留了颜面，恰恰相反，对于李淸懿这种在现代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人来说，有时候喊对方的名字反而才是尊重对方作为个体的存在意义。 太子问：“怎么了？可是他做了什么事，惹你生气了？” 太子一边问，一边在心里思索，李淸懿如今的活动范围随着年龄的增长也有了显着提升，就比如以前她基本都是在坤宁宫内活动，但最近已经出宫好几次了。 在这种情况下，太子又没有严格监视妹妹行动轨迹，会出现李淸懿碰见了其他几个皇子皇女，但太子不了解的情况，还是很正常的。 不过，太子在心里思考了一番李聪这些年的表现，觉得就对方那对内嚣张对外软弱的样子，就算碰上了李淸懿，看在皇帝的面子上也不敢做什么惹她不快的事才对。 李淸懿不知道太子在心里想了什么，直接说：“我不喜欢他。” 也没说原因。 太子从善如流：“那就不喜欢。” 反正无论是从利益角度还是感情角度，太子与五皇子都算是对立面了，李淸懿不喜欢，太子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 太子又说：“我跟他关系也就那样，见面说两句话就差不多了。” 这说两句话，还是因为两人见面的时候要是互不搭理，传出去就可能被人说天家兄弟阋墙。 别问，问就是总有人巴不得他们这些人斗起来。 李淸懿多少也是了解这些情况的，还是那句话，她不是真的小孩。 “那，如果我想教训五皇子，皇兄你不会阻拦我？” 太子：“……你要怎么教训？” 李淸懿眨眨眼，她长得白净又可爱，一双大眼睛乌溜溜的，像是镜子一般，太子能清晰地看到对方眼眸里自己的模样。 而在这时候，李淸懿用自己那听起来可爱到让人心都要化了的小奶音一字一句地说：“我要写以他为主角的话本子。” 太子眨眨眼，又眨眨眼。 不是很理解。 这……算教训吗？ 李淸懿慢吞吞地补充了一句：“龙阳。” 太子：“……” 太子脸色一变，表情一下就难看起来：“这词谁教你的？” 周围一众宫人齐刷刷跪了下去。 在太子对照顾李淸懿的那些宫人发出质疑之前，李淸懿先一步开口：“我不仅知道龙阳，我还知道断袖、分桃。” 默默跪在一旁的芳馨听到这话，都没忍住哆嗦了一下——小殿下哎！您不要继续火上浇油了！ 太子：“什——” 李淸懿：“不过不是别人教我的，我自己学的。” 听到这话，太子脑子里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那个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妹妹身边的系统，心中咬牙：“别让孤抓到你，不然孤定然不会让你好看！” 系统：嘶，奇怪，我怎么会觉得有点凉……等等，系统会有温度感应吗？ 李淸懿这时候借着两人姿势的便利，凑到太子耳边小声说：“皇兄，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 “……所以，你就由着她找人编了这么一个话本？”皇帝状似随意地翻阅着手里薄薄的书册，实际上只要细心观察的话，就会看到他的眉心一直在跳。 太子站在皇帝面前，闻言握拳挡在唇前，轻咳了几声后，解释：“这……因为儿臣看妹妹不高兴，想着要是这样能让她开心的话，只是一个话本而已，不让别人知道也就是了，所以就由着她去了。” “至于话本子的内容……儿臣只是让人按照妹妹的要求写的，最终成品并没有给她看。” 是的，现在皇帝也好、太子也好，都知道李淸懿认字了。 嗯，皇后也知道。 但是大家都装不知道。 皇帝轻飘飘睨了他一眼，“秘密呢？” 太子眼神有些漂移：“父皇，懿儿都说是秘密了，而且还悄悄告诉儿臣的，儿臣自然也不好……” 皇帝静静地看着他。 要换做是其他人，这种时候估计就顶不住压力，不说全部说出来，也该透露一点消息了。 但太子硬是撑住了，被皇帝盯了好一会儿后，才小声说：“父皇你要是想知道的话，可以去问妹妹嘛。妹妹一向亲近您，您要是问的话，她一定会说的。” 皇帝：“……” 啧。 皇帝有些厌烦地摆摆手，“滚滚滚。” 太子没动，而是试探着问：“那话本子……” 皇帝沉默了一下，想到自己刚刚只是随手一翻就看到好几段香艳的描写，脸色黑了黑：“怎么，你还真想丢人丢到宫外去？” 太子：“唔……” 皇帝想到自己收到的消息，对于这件事，也难得觉得头疼，同时也觉得恼怒——在储君这件事上，皇帝自认为他的态度已经鲜明到不能更鲜明了，而太子这些年的表现也一点不差，怎么还是有人贼心不死呢？ 第75章 【皇帝又带你来上早朝啦！】 虽然心中这么想，但要说皇帝真的不知道其中原因，那就是自欺欺人了。 但知道归知道，不等于他能接受。 皇帝最后还是摆手让太子离开了，并没有让他对五皇子做出什么点评。 这种情况，无论太子出于兄友弟恭的目的说一些五皇子的好话，还是出于自身处境原因表达对五皇子的不满，皇帝心情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太子离开之后，皇帝把那薄薄的书册扔到桌上，殿内一时陷入寂静。 良久，一声叹息在所有人耳边响起，垂首而立的宫人们的背脊似乎也随着这一声叹息而放松了几分——这说明皇帝已经处理好了自身情绪，并且已经做出了某种决定。 黄康十分有眼色的上前：“皇上。” 皇帝指了指那书册，神色淡漠：“找个嘴严的，抄录一份，送到李聪那里去。” 明面上，李聪还是被禁足的状态，并且禁止与任何人来往。 淑妃在求情不成反而被皇帝一起骂了一顿之后，这几日虽然没被禁足，但也老老实实在储秀宫里窝着，并未出门。 那日晚上动静虽然不小，但是只要皇帝有心，那当时发生的事就不会传到不该听到的人耳中，所以无论是八公主半夜想偷跑还是五皇子半夜跟道士秉烛夜谈，这件事知情人还是只有那几个。 其他人顶多就是知道五皇子做了什么事惹了皇帝发怒，但具体做了什么，无从得知。 黄康是少数知情人之一，虽然对于五皇子的一些骚操作他完全不想知道，但没办法，事发时他正好上值，也没预料到还能出现这种事，没地方躲。 而作为对皇帝十分了解的人之一，就算皇帝如今面上的情绪还算平静，黄康也知道，这几天皇帝的心情其实一直很糟糕。 也是。 哪个当爹的会想看到自己儿子诅咒另一个儿子，而且还是自己最寄予厚望的儿子啊。 哪个当皇帝的乐意看到自己的位置被儿子盯上啊。 在五皇子的事情前面，八公主那点儿事可以说是一点存在感都没有了。 但无论是当爹还是当皇帝，发现这件事的时候，他要想的第一件事还是那句老话——家丑不可外扬。 这不单纯是因为面子，原因很复杂，总之皇帝现在就处于想教训五皇子但不想让其他人因为他对五皇子过重的惩罚而怀疑上什么，从而把心思花在打听宫廷秘闻这种事情上。 但不罚的话，皇帝自己也不高兴。 李淸懿这突然冒出来的馊主意，虽然一开始皇帝知道这件事时，第一反应跟太子一样——妈的谁带坏朕的乖乖仔！拖出去砍了！ 但问题就在这，因为在李淸懿身边安排了耳目，皇帝很清楚李淸懿身边没人教她这些乱七八糟的，那唯一有嫌疑的只有一个——系统。 皇帝：…… 打不着，更气了。 气着气着，再回头看那本以五皇子为主角（当然话本子里主角身份姓名还是做了替换的）的话本子后，皇帝诡异的觉得，好像也不错？ 短时间内明面上不好对五皇子做什么，但他这当爹的心情不好，儿子凭啥安生？ 不是要作妖吗？ 行。 咱们谁也别想好过。 且不说五皇子看到那既视感极强的话本子主角，以及里面那让五皇子觉得头皮发麻的描写后，具体是个什么心情。 皇帝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后，心情诡异的好了一些，起身走了几圈，觉得得让李淸懿那边也不要继续说五皇子的事才行。 那就得想法子分散她的注意力才行。 八公主的事也得快点解决，不然想到八公主又联想到五皇子怎么办？ 皇帝叹口气：“儿女都是债啊。” 然后，李淸懿当天就听闻了一个震惊所有人的消息——皇帝给八公主赐婚了，八驸马据说只是一个侍卫。 如果说皇帝跳过前面几个公主直接给八公主赐婚，男方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侍卫出身让人觉得震惊的话，那更惊爆所有人眼球的则是之后的另一则消息。 系统：【皇帝真开明啊，跟着赐婚圣旨一起的还有四个各有风格但都长得不错的侍卫，皇帝还特意传了口谕，说八公主喜欢谁就宠幸谁，一个驸马而已，不用藏着掖着，不喜欢到时候踹了就是。】 李淸懿：呆—— 虽然皇帝也没明说，但那四个侍卫，还特意挑的模样不错的，真的不是给八公主送的面首吗？ 饶是李淸懿怎么想也没想到，她爹还能有这种操作啊！ 别说，虽然确实有点让人觉得荒谬，可皇帝这一手也确实是解决问题的法子。 就是一般人做不出来。 李淸懿：我爹好像有哪里不大对劲。 然后收到消息的第二天，李淸懿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自己被人从床上抱了起来，但对方的气息很熟悉，她又困得很，干脆没睁眼继续睡。 然后，李淸懿被百官跪拜的动静吵醒了。 李淸懿：…… 睁开眼，好熟悉的场面。 系统：【宿主你醒啦。】 李淸懿：【怎么回事？】 系统声音欢快：【皇帝又带你来上早朝啦！】 百官：…… 昨日收到消息，今天准备好折子准备弹劾的某些人：……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昨天闹出那么大动静，今天就抱了那位小祖宗上朝，要说这其中没关联，谁信？ 皇上不会是用这种方式威胁他们？ 李淸懿闭了闭眼，刚刚她其实算是被吓醒的，这会儿发现自己很安全之后，仰头看了看姿态端正的亲爹，闭眼躺了回去：【啊……知不知道小孩睡眠不足会长不高的啊！】 小奶音里都听得出怨气了！ 皇帝唇角刚浮现出的一抹笑意顿时僵在了那里。 百官：……啊这。 黄康缩了缩脖子，看向皇帝，得到眼神示意后，清了清嗓子，开始上朝的流程。 李淸懿听着下面那些朝廷官员一个接一个的开口，心里想着就算是再吵她也要再睡一会儿，但脑子却不由自主跟着那些人说的内容跑。 听了半天，李淸懿做出总结：【怎么一段时间不见，他们还是在哭穷啊？就一点钱都没赚到吗？】 百官：…… 第76章 【啊啊啊我后台报警了！】 李淸懿说完，又想起之前的事，问系统：【不对啊，之前不是抄了一个大贪官的家吗，再加上跟那个刘延康互相勾结的人，怎么说也能填充一些国库了？怎么还在哭穷？】 皇帝唇线抿平。 系统倒是给皇帝和百官解释了一下：【抄家是抄出了不少财产，但是眼下朝廷花钱的地方多啊。】 系统：【之前那些钱，这次还真没人伸手，一部分用在了赈灾上，还有一部分换成粮食运到边境充作军粮用了，这还只是填了个窟窿呢。】 【哦，他们薪水都快发不起了，不过应该也没关系，毕竟大宁朝每隔几年就有一段时间官员无薪上工，事后再补发的。】 李淸懿：【……怎么就穷成这样了啊。】 百官们听到这话，也想哭：对啊，怎么就穷成这样了！ 李淸懿：【嗯？怎么他们不说话了？】 瞧着亲亲女儿睁开眼，好奇地要起来看情况了，皇帝一边十分自然地把闺女揽到怀里，一边冲下面甩眼刀子：愣着做什么！ 百官们反应过来，连忙收拾好心情，从中间推出一个人来继续上奏。 稀奇的是，这次被推出来的官员张口说的内容却跟他们之前谈论的内容没什么关联，他居然弹劾的是一本话本子。 听到话本子，皇帝下意识就想到了自己让人送到五皇子那儿的那本特供话本子，嘴角一抽，但还是开口问了一句：“什么话本子用得着在早朝的时候拿出来说？” 意思很明显，你要是不说出个一二三四五，拿这种小事来早朝上来说，后果自负。 李淸懿也纳闷呢：【怎么，写个话本子还要被弹劾？】 皇帝心中一突，担心李淸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起五皇子那本话本子，下意识伸手捏了捏李淸懿的脸，打断施法。 李淸懿感觉脸颊微微一腾，眨巴眨巴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亲爹，下一秒伸手拽住了对方的胡子。 皇帝：…… 李淸懿无辜回视。 黄康在一旁看着这“父慈女孝”的一幕，在心里抽了一口冷气，赶紧低下头。 李淸懿这是实实在在的扯了一把虎须呢。 下方的官员一般也不敢抬头直视龙颜，故而也没人发现上面两人的小动作。 那位官员还在说，到最后表示，他让人带了一册那个话本子来。 对了，对方弹劾这话本子的原因是因为他觉得这话本子的内容就是在影射大宁朝朝廷，是不敬朝廷不敬圣上的表现，应该要严惩这话本子的钻写者云云。 李淸懿听到这些，手上没松，心思却跑去跟系统闲聊了：【我还以为什么呢，这算什么，每朝每代不都有种种事情发生吗？历史学家有时候还要通过研究当时时代背景下的小说、戏曲等来推测当时的时局变化呢，人家又没点名点姓，一般老百姓也就看个乐呵，压根不会多想。】 系统：【等等啊，等等，宿主，这事不对劲。】 李淸懿：【嗯？】 系统：【刚刚后台提示，这里面有瓜！而且不贵，200能量。】 李淸懿沉默了几秒，问：【我今天账户余额多少？】 系统：【3884功德，咦今天凌晨有一笔88功德的进账，我看看……哦，还是江南那边纺织机的事，朝廷收到有人改良纺织机的消息，皇帝消息好灵通啊，知道源头跟你有关之后，直接让人带着赏赐跟圣旨去江南了。】 【新的纺织机现在被命名为淸懿纺织机了，直接拿你名字命名了哎！】 【圣旨是昨天到的，然后消息一晚上就在江南范围内扩散了，有织女给你祈福，真心实意地感激你，所以这次又收了一波功德。】 系统美滋滋：【宿主宿主，等新的纺织机推广开来，你就有了一笔源源不断的功德进账啦！】 李淸懿不知为何却沉默了。 皇帝有些微惊讶，但听到李淸懿因此获得了那些织女的感激，心情也好了不少。 他既然知道了自家闺女在这其中起到的作用，自然不乐意让闺女的功劳被别人顶替了，肯定是要给闺女正名的。 至于其他人会不会觉得这是皇帝硬往李淸懿头上扣功劳……呵呵，皇帝要是在意那么多人的看法，他也坐不稳这个位置。 但，皇帝以为李淸懿会很高兴，却没想到低头的时候，看到的是小闺女微微皱眉的样子。 就在皇帝要忍不住开口询问的时候，李淸懿松开抓着他胡子的手，往皇帝怀里一靠，闭上眼像是又要继续睡的样子，在心里对系统说：【麻了，为什么要用我名字取名？啊？这事跟我有啥关系啊啊啊！就算要用人名也应该用最开始行动的那个织女的名字！】 系统：【呃，宿主你是在害羞吗？】 李淸懿：【不是啊，这样我觉得我抢了别人的功劳啊！我就动动嘴皮子，真正把东西带到现实里的是那个织女啊！】 系统：【……但是那个织女也得到了赏赐哎，她被封了县主，而且……纺织机的名字是她取得。】 所以，是最大的功臣自己觉得自己改的新纺织机应该用公主的名字取名，而不是她自己。 这还真不是皇帝用私心安排的。 李淸懿：【……我谢谢她！】 系统开心：【是，我也谢谢她！】 李淸懿：不，你根本不懂，对于我来说这种取名方式多么羞耻！ 李淸懿：换话题！ 李淸懿：【吃瓜吃瓜，你刚刚不是说有瓜吗！吃！】 系统：【好嘞！~】 状似在认真上朝，实际上全竖着耳朵等听听有什么瓜的百官们眼睛一亮。 系统：【我看看哦……嚯，刚刚那个人是被人收买的，写话本子的人跟继母闹翻，自己一个人搬出来靠着写话本子为生，结果成绩不错，那继母跟继子继女眼红她的财产，又怕她发现他们的秘密把他们全都送进大牢，就悄悄买通了当地县衙的人想把她抓起来处死。】 系统：【等等，宿主！这人不对劲啊！她的话本子怎么跟世界线重合率这么高！】 系统：【啊啊啊我的后台报警了！】 滴—— 李淸懿：【系统？】 第77章 “是吗，请太医了吗？” 要不是大家都是有八百个心眼子的人，李淸懿这会儿也因为这变故没空注意其他人，要不然这会儿八成大家都得露馅。 李淸懿还真顾不上其他人，她连自己还在皇帝怀里这事都忘了。 当然，这也是因为李淸懿对皇帝的信任度摆在那，相信皇帝不会伤害她的原因。 李淸懿在心中连番呼唤系统，而她此刻内心的焦急心声却并未被其他人听到，故而原本竖着耳朵想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的百官们等了一会儿，便意识到那位小祖宗的声音能被他们听到，果然还是跟那系统有关。 眼下，系统似乎出了什么变故，所以他们也就听不到那神奇的声音了。 别说，还有点惋惜呢，虽然他们明面上很不屑于在人前说别人的是非，但听八卦这事他们还是很乐意的嘛。 多的不说，调剂调剂心情也是不错的——只要这瓜不是以他们为主角就行。 不知过去多久，李淸懿以为系统真的出事，甚至都开始思考她如今还能不能联系上时空局那边的时候，系统终于有了回应。 【叮——】 【更新包加载中——】 【预计更新时间：12小时，请使用者耐心等候。】 【备注：预计时间受网络波动影响，若有超出不必担心。】 这声音只在李淸懿脑海中响起，并且不是系统那听起来就让人觉得亲近可爱的小奶音，而是冰冷无机质的女声，并且在声音响起的同时在李淸懿意识里同步浮现出对应的字体，似乎是通过这样的方式确保她不会产生不必要的误解。 李淸懿听到这话，微微一愣，她这系统还有更新的？ 还有，网速……这词用在这里多少有点让李淸懿有点分不清今夕是何夕了。 她都到古代来了，居然还有网速的吗？ 虽然心中还是有些担忧，李淸懿担忧的不是自己没了吃瓜系统会如何，左右她暂时也没看出这吃瓜系统有什么大作用，她觉得她亲爹的情报能力已经很强了，就算真有什么事她爹、她娘、她哥肯定都能解决。 吃瓜系统对她来说，还是娱乐性质更高一点。 你说为什么知道是娱乐还愿意花钱？ 李淸懿：我为什么抠抠搜搜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她担心的是系统88，那个会跟她交流的存在。 虽然目前为止，李淸懿心底还是对系统88保留了一份防备，这也没办法，要是系统真实存在她身边的话，李淸懿能直接触碰，那她的安全感肯定会高很多。 但系统存在她的意识中，消费扣的还是功德值，李淸懿当初看小说也看到了一些表面正直实际偷偷坑宿主的系统文，这不是防人之心、啊不是，防系统之心不可无嘛。 但这不妨碍李淸懿担心呀，毕竟她是有感情的生物，与系统每天至少都要交流上那么几句，就算不吃瓜也会闲聊那么两句，这感情还是处出来了一些的。 这系统88突然没了动静，就跟认识的、关系还不错的朋友突然昏迷一样，换谁不担心啊！ 但李淸懿也清楚，自己担心没用，至少现在知道系统没动静是要更新，她也稍稍能暂时放心了。 回过神的时候，李淸懿才注意到，原来不知不觉间早朝已经结束了，皇帝大大方方抱着她就进了御书房，这会儿正跟宫人吩咐给她拿点心呢。 李淸懿：“咦，父皇今日一个人在这里么？”太子呢？ 皇帝早就发现李淸懿跑神了，但他就当没发现，这会儿听见李淸懿的话，点点头：“嗯，太子今日出宫处理一些事去了，你要是想见他，恐怕还要过几日。” 这几日太子都有要紧事，可能都没时间回宫了。 在得知了五皇子背地里的骚操作后，虽然短时间内皇帝不能做出什么明显的举动，但他也没那么心大，把这件事轻轻拿起轻轻放下了。 从父亲的角度，五皇子这就是谋害长兄。 从皇帝的角度，五皇子这是谋害储君。 从小家到大家，这都是大错，不可能因为五皇子做的是无用功就可以当没发生过的。 但暂时不能处理五皇子，皇帝却也考虑到了另一方面——是不是他对太子的看重表现的还不够明显，所以才叫有心人依旧抱有不该有的期望呢？ 所以，皇帝沉思良久，干了一件事。 皇帝原本打算等太子大婚之后，便让其处理所有政事，然后向自己汇报，以此锤炼太子。 现在他准备提前了。 虽然李淸懿在心里腹诽皇帝让太子批请安折子是把太子当工具人用，但实际上，别管皇帝心里到底有没有那么想，这样的安排在其他人眼里只证明了一件事——皇帝很看重太子。 别不把请安折子当回事啊！ 更别说太子又不是只批这些折子了，他也帮皇帝干过不少实事，锻炼了能力不说，其他人也能看出太子是有实权的，这很重要。 而皇帝的这一打算，目前谁都没说，只是找了理由让太子这几日去六部瞅瞅，熟悉熟悉。 至于理由嘛…… 为了避免李淸懿逮着太子问话本子后续。 当然这是明面上的理由，至于太子信不信……呵呵，这也是一种考验嘛。 但这些都与李淸懿关系不大，就算皇帝突然抽风要跟李淸懿细细掰扯自己这么安排的用意，可能李淸懿认认真真听完，只得出一条消息——当太子真累啊。 别问，问就是我们这种政治敏感度不高的人就是这样的。 啊，还有就是，皇帝跟太子都担心李淸懿会询问那话本子的后续，这不多少躲上几日嘛。 说不准李淸懿就忘了呢？ “哦。”李淸懿眨眨眼，心里又想起五皇子的事，心情一下降到谷底。 好烦。 恰在这时，有宫人来报，说是五皇子突发恶疾，晕过去了。 李淸懿微微一愣，下意识转头看向皇帝，想知道他此刻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但皇帝却出乎预料的平静，似乎听到只是一件小事，淡淡问道：“是吗？请太医了吗？” 第78章 难不成她爹真知道了？ 说实话，听到五皇子突发恶疾什么的，李淸懿下意识就在脑海里浮现了三个大字——苦肉计。 如果系统还在的话，李淸懿就能询问系统这件事是否是真了。 可偏偏…… 李淸懿心中狐疑，但在看到皇帝比自己还要淡定的时候，心中又是一松：“啊，要真是苦肉计的话，我爹估计也能看出来。” 好像不用她操心？ 但，五皇子怎么说也是她爹的亲儿子，这亲爹对亲儿子总是带有滤镜的，就算皇帝对其他几个皇子远不如对太子的宠爱，但父爱也不是完全没有。 要是明知道是苦肉计，但还是心软了呢？ 想到这，李淸懿心里就更不高兴了——明明五皇子犯了错，如今也只是被禁足而已，这么一点委屈都受不得吗？ 可是，她要怎么让皇帝知道，他这个好儿子背地里偷偷干了什么坏事呢？ 李淸懿之前说的话本子，顶多也就是心理上恶心恶心对方罢了，她虽然不是多么小心眼的人，但也没心宽到这么简单就解气了。 可她也不是那种宫斗人才，以前也是一直生活在一个相对单纯的环境里，理论知识不少，但让她亲自动手害人…… 她无处下手啊！ 但凡她年纪大点，她就能跟七姐一样，拎着鞭子直接冲过去一顿胖揍了！ 就在李淸懿左思右想的这么一会儿，皇帝已经从宫人那里了解清楚情况，带着李淸懿起身，语气平静：“既如此，朕与十一公主便去看望一二。” 李淸懿回神：“哎？” 看望？ 她才不要，她现在一点也不想看见五皇子！ 皇帝垂眸，对着李淸懿却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懿儿陪朕一起去看看。” 亲爹都这么说了，李淸懿虽然有点不情愿，但念头一转，也想看看五皇子这苦肉计演的怎么样，便乖巧点头。 本以为皇帝会比较着急，但没想到，皇帝这次没抱着李淸懿行动了，而是将她放下来，牵着她的手，依着李淸懿的小步伐慢慢走。 李淸懿总觉得，皇帝的反应不太对劲。 她走几步，就忍不住仰头看一眼皇帝。 走几步，看一眼。 最后，皇帝问：“懿儿可是走累了？” 李淸懿摇摇头：“不累。” 皇帝依着她的速度走，两人这才走了多久，转头还能看到乾清宫呢，她一个已经开始悄悄锻炼自己的宝宝哪里就那么容易累了。 又走了一段路，李淸懿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父皇，您不担心吗？” 皇帝闻言，轻轻笑了一声说：“朕还以为你不会问了。” 李淸懿：“我实在好奇。” 皇帝：“朕没有不担心，但朕又不是医者，就算去的早去的晚，也做不了什么。” 顿了顿，皇帝接着说：“况且，李聪做错了事，朕还没想好要怎么罚他，这时候病的实在有点巧合了。” 意思就是，他觉得李聪这病多半是苦肉计，所以不急。 嗯，甚至可能还有那么一点生气，毕竟五皇子这要真是苦肉计，时间安排的多少有点把皇帝当傻子看了。 李淸懿眨巴眨巴眼，对于皇帝这话，说不上高兴，但也莫名松了口气。 也是，要是皇帝表现得太无情，她也会有担忧的。 等到父女俩终于到了五皇子的住所，黄康先进去见了见还在里面未走的太医，得知五皇子这不是患了什么会传染的病症之后，这才出来与皇帝说明情况。 而后，皇帝弯腰抱起李淸懿，父女二人进屋。 李淸懿首先看到的是坐在床边的宫装丽人，对方微微侧身坐在床榻边上，此刻面容憔悴、眼眶微红，手中拿着手帕轻轻擦拭眼角，瞧着楚楚可怜…… 她第一时间就辨认出了对方身份，淑妃。 李淸懿沉默了。 她不懂别的，她只知道一点，就淑妃这仿佛一举一动都带着美感的坐姿，嗯……要说她不是故意的，李淸懿不信。 李淸懿又看向了皇帝。 不过，让李淸懿觉得高兴的是，皇帝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就像是没看到淑妃此刻的状态一样，淡淡道：“淑妃什么时候来的？” 淑妃身形微微一僵。 就像是才意识到皇帝来了一般，淑妃起身行礼，盈盈一拜，羸弱可怜。 然后，淑妃等了半天，也没等到皇帝叫起。 淑妃：“……” 李淸懿：“……” 出现了，传说中的行礼不叫起！ 皇帝也没靠近床榻，只远远看了那边一眼，询问太医五皇子如今的状态。 太医此刻冷汗涔涔，说话也有些磕巴，说了一串李淸懿并不能听得很明白的话，最终得出的结果就是：“……需卧床休养。” 皇帝眸光淡淡，落在那太医身上，片刻后突兀地笑了一下，然后说：“是吗，那五皇子这段时间就交给你了，方太医。” 太医：“……” 李淸懿：“……” 总觉得话里有话。 但她听不明白。 这种时候突然就开始意识到系统的重要性了，她没了小八，感觉智商都下降了好多啊！ 信息果然是很重要的！ 之后皇帝也没在此处多留，又吩咐宫人们好生伺候五皇子，便带着李淸懿离开了。 至于淑妃……啊，忘了。 李淸懿开始怀疑皇帝是不是也知道了什么，所以对待淑妃母子俩的态度才会是这般。 还是说，对于皇帝而言，一个皇子跟道士混在一起已经是很严重的事情了？ 李淸懿：不明白，我不懂，茫然。 之后李淸懿没有跟皇帝回御书房，而是回了坤宁宫。 她兀自想了一会儿，最终确认自己确实没那根筋，皇帝也没让她保密，所以李淸懿哒哒哒跑去找皇后咨询了。 “淑妃么……”皇后听完李淸懿的描述，沉吟片刻后，说：“你父皇一般不会这般不给人面子，如此，定然是淑妃与五皇子做了什么，惹怒了你父皇，却又不好明面上大动肝火，才会如此。” “此事与你无甚关联，你便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李淸懿：“啊。” 难不成她爹真知道了？ 第79章 【这就是在骗氪吧】 李淸懿心中实在想知道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毕竟她觉得自己跟五皇子，以及淑妃算是结仇了。 要是能弄清楚的话，就算她年纪小小做不了什么，但、但至少能知道，五皇子跟淑妃会不会倒霉？ 要是他们真倒霉了，那至少李淸懿心理上能舒服不少。 至于报仇……那不是有句话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 从年龄上算，她的优势还是蛮大的。 不过这种想法至少目前对李淸懿来说只是一种心理安慰，要是有仇能当场就报了，谁乐意等十年啊！ 在这种急切又好奇的心态下，李淸懿觉得时间都变得漫长起来——她等着系统更新完就赶紧问他呢。 因为有些心不在焉，李淸懿连皇后后面又说了什么都没注意，或者说听了但没听进去，左右就算有什么事，芳馨也会提醒她，所以没关系。 好不容易到了晚上，在李淸懿紧张又期待的等待中，脑海中再一次响起了那道无机质的女声： 【更新包加载结束。】 【更新结束。】 【数据加载中——】 【加载结束。】 【欢迎……】 女声还未结束，一道熟悉的童声在李淸懿脑海中响起：【啊啊啊，宿主我回来啦！宿主你有没有想我！】 李淸懿一下就被吸引了注意力，也没注意到那道女声之后说了什么，脸上不自觉浮现出笑意：【小八，你没事？】 系统：【没事没事，就是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触发了警报后后台刷新，发现数据流有点问题，就强制更新了。】 李淸懿：【是怎么回事？早上的时候你突然说不对劲，然后就没了，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提起这个，系统就来劲了：【对，我还要跟宿主你说这件事呢，宿主，你知道吗？原来你这个世界是小说衍生世界！】 李淸懿：…… 过了几息，李淸懿缓缓说了一句：【难怪了。】 系统：【哎？宿主你不觉得很震惊吗！？我看到这个的时候可是超级惊讶的！毕竟之前完全没看出来，要是早知道是小说衍生，我就去关注一下主角了。】 【毕竟要说谁身边的瓜最多，那肯定是主角嘛！】 李淸懿表情微妙：【怎么说呢，惊讶是有的，但是想想大宁的情况，就觉得也不是不能理解。】 毕竟，在她自己学过的历史里，根本没有大宁这个王朝嘛。 还有她爷爷，那仿佛天降神兵一般的操作，虽然李淸懿也很希望在那个朝代里真的有这么一个人横空出世，挽救社稷于危难，可现实就是她在史书上看到的那样，作为后人她也无能为力不是。 李淸懿：【衍生的话，那这个世界跟真正的小说世界还是不一样的？】 【那当然了。】系统给出了相当肯定的答复：【小说毕竟是文字嘛，小说衍生就是说有世界线与小说剧情有一定重合，但小说剧情是已经写好的，但真实世界没有固定剧情，一点变动就可能发生巨大的变革。】 【所以说，虽然是小说衍生，但每个人的命运还是由自己决定，就算是主角，也顶多就是运气比旁人稍微好那么一点，但也是要靠自己努力的。】 什么主角光环之类的，不存在的。 真实的世界就是人被杀，就会死。 主角也是。 听到这话，李淸懿也是微微松口气：【这就好。】 系统：【哎？宿主你刚刚在担心什么吗？】 李淸懿想了想，还是稍稍解释了一下：【我只是怕如果真有什么主角的话，如果是我家人还好，要是我那几个便宜哥哥中的一个，那我哥这个太子不就天然站在了反派阵营吗？】 系统：【啊，你这么说的话，还真是。】 李淸懿：【那你知道主角是谁吗？】 系统安静了好一会儿，才有点心虚的表示：【不知道哎。】 李淸懿沉默了一会儿，倒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李淸懿又问：【那你更新了什么？】 连主角都不知道，总不可能就更新了一条【这个世界是小说衍生】？ 系统又来劲了：【啊，对了对了，宿主，我更新了新功能哦！你绝对会感兴趣的新功能！】 【锵锵锵！看！吃瓜地图！】 【只要998，只要998，吃瓜地图带回家！这还是打折价哦！原价要1000呢！】 李淸懿指出核心问题：【你说的998是功德还是能量？】 系统：【咳，那个，这个，这个地图是买断制嘛，只要买了终生受用，所以……功德。】 李淸懿：【你看我有这么多功德吗？】 系统心虚。 系统：【但是我看了看这个地图，真的很实用嘛。购买之后，宿主你就可以直接在地图上看每个地方有什么瓜了，而且还能直观地看到每个瓜的大小，要是购买附加服务，还能在买瓜之前清晰看到对应人物之间的连线。】 【对了对了，你还可以通过买瓜扩充地图范围！完全可以当一个游戏玩了呀！】 李淸懿：【但是我买不起。】 系统：【……也是哈。】 李淸懿以为这就是这次更新内容了，虽然听到系统的描述之后，李淸懿心里闪过了一丝灵感，但现实摆在这里，她确实买不起，所以这所谓的吃瓜地图只能搁置。 就在李淸懿想要询问五皇子相关内容的时候，系统紧接着又提起一个新的更新内容：【算啦，吃瓜地图我们先放一放，我这次还更新了一个新功能，是时空局那边的补偿哦。】 李淸懿：…… 这个时空局好像总是在补偿她，虽然她拿了好处，但还是想说：就不能在一开始就不要出错嘛？ 系统：【补偿的新功能就是——锵锵！吃瓜打卡！】 李淸懿：【打卡吗？】 系统：【呃……不是哦，还是要宿主自己支付的，不过打卡满一定时间之后，会有一次优惠，优惠力度会随着打卡日期提升而提高。就比如说，宿主接下来每天吃一个瓜，七天之后吃瓜地图就可以打八折！】 李淸懿果断吐槽：【这就是在骗氪！】 第80章 【团宠跟虐恋是怎么放在一块儿的】 虽然这么吐槽了，但在系统询问要不要打卡的时候，李淸懿还是在确认打卡不限制瓜的大小后，花了1能量吃了一个聊胜于无的瓜。 怎么说呢，主要是她对小宫女暗恋谁不感兴趣啊。 系统：【……虽然不限制瓜的大小，但是宿主你这也太小了？】 李淸懿在内心深处默默翻了一个白眼，心里却道：【我总得留点功德买地图？】 虽然打八折的地图她可能还是不会买，但是七天打八折，打卡时间增加还能加优惠，她也想看看最后能便宜到什么程度。 要是能1能量购入，那就最好了。 虽然目前来看，可能性不高。 确定这次更新内容只有这两个，其他就是情报库进行了更新，那些都是需要购买之后，李淸懿终于有机会问出了自己最开始想问的内容：【五皇子是真病还是假病？】 而也就是这时候，一直在一旁竖着耳朵，听了半天却什么都没听清的众人才终于听到一句他们能听清的话。 是的，之前系统出现的时候，他们就都知道了，并且还听到了系统咋咋呼呼的声音，但微妙的是，虽然李淸懿跟系统你来我往的说了很多，但他们却怎么也听不清他们交流的内容。 模模糊糊的，就像是蒙了一层纱，你知道他们在说话，却完全不知道在说什么。 自然有人将这种情况上报给了皇帝，而皇帝对此却并不意外。 毕竟他自己亲自经历过嘛。 而这会儿，听到李淸懿询问系统五皇子的事，众人心思各异。 系统：【五皇子李聪吗？我看看我看看，我就一天不在，怎么五皇子就病了吗？】 【啊，找到了。】系统轻轻啊了一声，然后对李淸懿说：【宿主，五皇子是装病哎，不过他好像马上要真病了。】 李淸懿本来听到装病的时候，心里就说了一声果然，刚想骂五皇子几句呢，听到后半句，来了兴趣：【怎么说？难不成他是今天装病后，发现我爹不上套，所以准备对自己下狠手了？】 系统：【不是，是皇帝刚刚派人拿了前朝秘药，让人下到五皇子饮用的茶水里了。】 李淸懿大为震惊：【我爹给他下毒了？】 系统迷惑：【可以这么说，但是为什么？】 其余众人纷纷大惊：什么？皇帝已经被气的要亲手杀儿子了吗？ 李淸懿自己也觉得背后一凉，虽然她不想让五皇子好过，但五皇子怎么说也是皇帝亲儿子？ 就算是李淸懿自己，在听到五皇子干了什么的第一时间，愤怒值最高的那一瞬间，她也没想过要杀人呀！ 要是皇帝真对亲儿子下杀手，就算是为了太子，李淸懿也会觉得他好狠的心！ 眼下她跟她哥是皇帝心尖宠，所以是得利方，可要是万一日后哪一日，皇帝有心的心尖宠了，那她哥岂不是一下就成了眼中钉肉中刺了！？ 那一个能直接对亲儿子下杀手的皇帝，对另一个儿子难道就不会再下杀手了嘛？ 谁信啊！ 李淸懿是切切实实被吓了一跳，但另一方面又觉得她爹不至于绝情到这种程度，愣了一会儿之后，想到什么，连忙问：【你能弄清楚那什么秘药的具体效果吗？】 系统；【哎，不行，我这里只能看到那秘药是从前、哦刚刚看漏了一个字，是前前朝宫廷流传的秘药，具体效果的话，情报锁死了，要么宿主你花能量买，要么宿主你看看能不能找到对应的情报，我这边就能解锁对应的内容了。】 李淸懿：…… 怎么说呢，该说这次系统好歹没让她直接买吗？ 但是这种时候，李淸懿哪里有心思去打听这种事，直接问：【多少？】 系统：【100能量。】 李淸懿安静几秒，咬牙：【买。】 然后，系统跟李淸懿就知道了那所谓的秘药的神奇效果。 李淸懿：【让人虚弱卧床不起，最后呈现出假死状态，七日内服用对应解药就可恢复，三十至六十余日便可恢复往常……这就是小说衍生的威力吗？】 正常世界哪有这种东西啊！ 但问题是，她爹为什么要给五皇子吃这种假死药？ 李淸懿感觉这件事的谜团不减反增了，因为系统说他也不知道皇帝是怎么想的！ 系统：【皇帝只让人这么做了，但是没跟任何人说这么做的理由，那我自然也就不知道为什么啦！】 系统：【不过这样也好，虽然只是假死，但是这个药会让人真实体验到濒临死亡的感觉，不管皇帝有什么目的，五皇子肯定要吃一番苦头，也算是给你哥报仇啦！】 李淸懿想了想，深以为然。 但是…… 李淸懿：【这种药果然怎么想怎么离谱！】 不说要是这时代有这么神奇的医疗水平，为什么不用在救人上，就说这种药被研制出来的初衷是什么啊？ 专门让人假死吗？ 总不可能是谁在研制毒药的时候稀里糊涂就做出了这种奇怪的假死药了？ 【等等，你说的小说衍生，是什么小说的衍生？】李淸懿突然问。 系统：【嗯？我看看，嗯……古代言情小说，标签有宫斗、宅斗、江湖、团宠、虐恋、替换人生、复仇……嘿，宿主，这小说标签好多啊。】 李淸懿：【不仅多，还矛盾呢。团宠跟虐恋是怎么放在一块儿的？】 但听到有宫斗宅斗的标签后，李淸懿释然了。 李淸懿：【行了，你帮我盯着五皇子跟淑妃那边的动向，目前他们的动向应该算是同一个瓜里的情报，不需要我额外支出？】 系统：【是的！】 李淸懿：【盯着，一有新情报就告诉我。】 系统：【好的！】 与系统的对话告一段落，李淸懿终于能把心思放入现实，一转头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殿中莫名有些空旷。 芳馨察觉到她的动静，笑着上前：“小殿下可是有什么吩咐？” 李淸懿看了看周围，确信自己周围的人确实少了几个，询问：“还有几个宫女呢？” 芳馨笑容不变：“皇后娘娘那边需要一些人手帮忙，奴婢想着小殿下您也到了安寝的时候，就让她们去前面帮忙了。” 李淸懿眨眨眼，“姑姑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脸色有些白？” 第81章 【她能不能顺利抵达京城还不好说】 芳馨最终还是将李淸懿哄了过去，主要是李淸懿在芳馨的话语下，自动理解为芳馨她来大姨妈了。 嗯，女孩子嘛，总是有一些人来大姨妈的时候脸色都会变得很难看，同为女孩的李淸懿表示很理解，并且很体贴的没有追问。 然后，第二日早上醒来，李淸懿就意识到自己忘了一件事。 李淸懿：【小八，小八。】 系统马上回应：【在呢！】 【昨天我应该还买了一个瓜呀！】 瓜没吃完，系统就无了，她差点给忘了！ 而且，系统还是因为这瓜才去更新的，更新完之后就跟她说这个世界是小说衍生世界，要说这话本子的瓜没猫腻，鬼信！ 系统：【嗯？哦，是有这么一回事呢。】 系统：【我差点忘啦，宿主，昨天你买的那个瓜，其实还挺简单的。就是写话本子的王萱亲爹去世，继母对她不好，苛待她，王萱不愿意在家里受这委屈，自己跑到舅舅家里写话本，挣钱之后被继母一家眼红，恰好王萱的话本子抢走了一些书生的生意，他们联合起来把王萱举报了。】 【本来这事当地县衙就可以处理了，但是王萱的舅舅有点势力，县太爷曾经被舅舅救过，加上王萱写的话本子也没点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了。】 【强龙不压地头蛇，按理这事也就这么算了，毕竟话本子也没挣多少，也就两百两出头，到王萱手里也就一百多两。那些书生也有活泛的开始学着写，剩下那些也不想跟当地官府作对，没好处。】 【但王萱的继母生怕王萱因此出头，反过来害他们，她是陈家旁支，关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但借着这个身份也能联系上一些人，就让人花钱收买了一名御史，想直接把王萱摁死在摇篮里。】 李淸懿：【收买的就是昨天的那个？】 系统：【对哦，那个御史姓平，平御史家里很清贫，但是他有个很花钱的喜好，他喜欢嫖妓，只不过每次都是避人耳目去的，还养了一个外室，没让别人知道。】 【他会被收买，一是因为钱，二就是因为这个把柄被抓住了，所以才会答应这件事。】 李淸懿：…… 这事，怎么听怎么觉得离谱。 一个话本子，一个写话本子的人，再加上一个莫名其妙非要摁死继女的继室…… 李淸懿：【那王萱写的话本子，你当时说跟世界线重合率太高……】 系统：【嗯，虽然那个话本子里故事主角、配角的名字都跟现实对不上号，很多细节也不完全一致，但是脉络与已经发生的事情基本吻合，目前为止唯一有出入的对应的是李祺跟太子之间发生的事。】 【故事里，主人家抱养了心腹遗腹子，养大之后遗腹子与嫡子争家产，并且成功害死了嫡子，但事情最终被男主人的第七子揭发出来。】 【哦，在这个话本里，第七子是主角。】 李淸懿沉默。 李淸懿恍惚。 李淸懿：【你说的小说衍生不会是这个人写的小说衍生？】 那这就会出现一个谬论了。 系统：【不是，这个王萱，怎么说呢，我有点怀疑她的身份，但具体是不是却无法判断。甚至因为她不在服务区，就算我让宿主你进行一个人物检测，也无法确认她的数据。】 【不过有个好消息，王萱得知了继母在背后撺掇的事，如今已经在上京路上了。应该是想来自辩？】 所以说，正常情况下谁会跟一个话本子斤斤计较啊。 李淸懿这么想着，却突然想起历史上也出现过基本官方禁书，顿时有点恍恍惚惚。 至于系统说的这些内容中隐含的信息…… 李淸懿：【王萱……我确实有个学生叫王萱，但她如果真的是我学生的话，怎么会知道这些内容呢？】 系统：【那我就不知道了，具体得等她上京之后才能弄清楚。而且，就她继母那心狠手辣的程度，她能不能顺利抵达京城还不好说。】 李淸懿：【……】 李淸懿思考了几秒，起身唤了芳馨到近前，“姑姑帮我收拾一下，我去找母后。一会儿我们出宫一趟，姑姑再帮我往长公主府递帖子，我就不上门了，帮我叫李竹出来。” 芳馨闻言，多的一句都没问，直接应下。 皇后得知李淸懿要出宫寻李竹，虽然行程有些突然，但也没阻拦，只是有些犹豫：“你表兄他今日未必有空闲。” 李淸懿一挥手：“无妨，我叫九姐姐陪我一块儿去。” 她是小孩，出门一定要大人陪同，这事她理解。 七公主还在禁足，但九公主没有，所以李淸懿直接锁定了这位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姐姐。 至于为什么她会选择九公主……嗯，怎么说呢，虽然九公主看着柔柔弱弱的，但有句话说的好啊，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跟七公主关系好的，不可能是那种软弱的人。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李淸懿打眼一瞧，总觉得这位九姐姐身上莫名有种……呃，黑心莲的气质。 可能是错觉。 那边厢，九公主正慢条斯理地喝着莲子粥，听到坤宁宫的宫人如此这般一说，有些惊讶，但却并未拒绝，姿态优雅地擦了擦嘴，询问：“原是如此，一会儿便出宫么？” 宫人客客气气答：“小殿下说行程安排的急，您可能没个准备，要是您不愿意，她另外找人便是。” 九公主点点头：“这倒无妨，左右我也无事，派人走一趟上书房请个假便是。只是这出宫，总不好再穿这身衣服，恐还要劳烦妹妹稍待，我且去收拾一二。” “应当的。” 李淸懿在这种时候行动力却很强，拿了皇后的令牌后，算了算到九公主住所与到宫门口的距离，最终又让人跑去跟九公主说了一声，在宫门口等着汇合。 本以为还要等上不短的时间，没想到，李淸懿刚到宫门口，就看到九公主从另一边领着几个宫人来了。 李淸懿好奇：“姐姐不带侍卫么？” 九公主捏着手帕，掩唇而笑：“妹妹这话说的，我可没什么侍卫，只偶尔出宫时才会让人去侍卫营调几个过来。” 有固定十个侍卫名额的李淸懿：？ 第82章 “妹妹这次要带什么礼物呢” 李淸懿是真以为每个公主都有定额的宫人跟侍卫的，真心。 等九公主上了马车之后，李淸懿几番询问，这才知道，原来她这属于特殊待遇。 九公主对此倒也没什么太多的想法，笑吟吟地说：“妹妹也不必太过在意此事，等到我出嫁的时候，父皇也是会给我安排侍卫的。我如今尚未及笄，平日里其实也不怎么出宫门，便是安排了侍卫，平时还得花钱给他们发俸禄，算起来并不划算。” “之前七姐姐为了京城出宫玩，找父皇要了几个侍卫，本来父皇也想给我们几个安排的，但是我一看那一个侍卫每月就要三两银子的俸禄，立刻就拒绝了。” 所以，也不是皇帝偏心到这么明显的程度，只给李淸懿一个人这么安排，顶多就是其他公主得自己主动要，李淸懿是没开口就被安排了。 嗯，顺便，李淸懿那几个侍卫的俸禄是皇帝掏的自个儿腰包。 不过，李淸懿听到侍卫的俸禄后，脑子里冒出的第一想法是：【国库都快没钱了，这侍卫还能拿这么多俸禄？】 系统：【嗯，明面上说是每月三两，实际上真正到手的银钱顶多三分之一，其他都用其他东西折算了。】 系统：【而且，你猜皇帝为什么让七公主自己发俸禄？】 李淸懿：【……懂了。】 皇帝自己也没钱嘛。 也就是说，要是皇帝自己有钱，估计也是不介意给自己儿女出一点钱的。 李淸懿感慨：【这么看，我爹真疼我啊。】 听了个全程的九公主：…… 倒也不用说的这么直白。 这个小插曲过后，没多久两人所在的马车就到了长公主府门口，而李竹已经收到消息在门口等候了。 不过这次，李竹没有跟之前一样，与李淸懿一起乘坐马车，而是出乎她预料的骑马而行。 李淸懿掀开帘子，看着坐在马匹上的瘦弱少年，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一句：“你会骑马了？” 很明显的，李淸懿能看到李竹今日的精神状态都跟之前不一样，带着明显的兴奋甚至亢奋，也不知道是因为骑马的缘故还是因为别的。 不过，他眼底带着些许的青色，又像是睡眠不足的样子。 要不是出于对自己学生的基本信任，看到他这样，李淸懿多少要怀疑一下他昨晚是不是干了什么不好的事。 李竹闻声回头，对上李淸懿疑惑的目光，笑了笑，十分感慨：“是啊，我会骑马了。太好了，要是姑姑你再不来找我出门，我觉得我要猝死了。” 李淸懿：“说什么晦气话呢。” 顿了顿，李淸懿问：“怎么？姑母不让你出门？” 提到这个，李竹叹气：“别提了，哎，一会儿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慢慢说。” 他有好大一堆的苦水要找李淸懿吐呢。 九公主没有像李淸懿那么活泼，直接探出头，但听到两人这一来一往的对话，眼里也透露着好奇。 这两人，关系好像真的很不错？ 没想到那个传言倒也不是虚言。 一行人寻了一处清静的茶楼，三人上楼挑了一个布置清雅的包厢依次落座，九公主刚坐下没多久就主动找了理由去离开，给两人腾出一个私聊的空间。 李竹在这方面的敏锐度不高，看着九公主出门，还跟李淸懿说：“才坐下就要去更衣，不会路上就憋着了？” 李淸懿无语看他：“闭嘴。” 人家这是有眼色，看出咱俩有话要单独聊，这都什么破嘴。 这时候跟李竹解释那些弯弯绕绕有点浪费时间，李淸懿直接先把自己今天来的目的说了：“你在宫外到底比我方便一点，有件事得麻烦你去做。你找几个人，最好是有些身手，能打架的那种。必要情况下可能还会杀人，实在不行你走一趟镖局找人也行。” 李竹问：“怎么了？” 李淸懿：“有个叫王萱，可能是你同学的人在上京路上，但是她可能会被人刺杀，也可能被人掳走，反正不是很安全。以防万一，咱们这边安排人接应一下。” 李竹大惊：“什么？！” 然后也不用李淸懿再交代，李竹当即就要起身去找人，被李淸懿喊住了：“你急什么，这事是一时半会就能弄好的嘛？坐下！” 小奶音搭配带着几分训导的语气，听起来还……怪可爱的。 威慑力基本为零。 但李竹还是重新坐了回去，面上着急：“要真是王萱的话，这种时候我怎么不急？” 李淸懿：“急有什么用，先把话听完。” 这安排人是那么简单的事吗？李竹还真以为他张口就能把事情办妥不成？ 就算是花钱，怎么花钱也是有讲究的！ 然后，李淸懿招手让李竹靠近一些，将一些注意事项都跟李竹说了，怕他弄不清楚，还让李竹重复一遍，确定要点都没漏掉之后，才找系统要了王萱如今的行径路径，这才让李竹走了。 苦水？ 这会儿李竹哪里还记得这事，先救自己的小伙伴才是要紧事。 九公主回包厢的时候，就发现只有李淸懿一个人了。 她有些意外，出于礼貌还是问了一句：“小郡王呢？” 李淸懿：“他有事先走了，九姐姐来坐，这家的茶点味道不错，不甜。” 九公主若有所思，笑着在李淸懿身边坐下，行动间带起一阵香风，还挺好闻。 李淸懿顺势就跟九公主讨论起熏香的事来，一时倒也聊得挺和谐。 之后李淸懿当真跟九公主去街市上逛了逛，期间倒是也没出什么岔子，就是到了要回宫的时候，九公主问了一句：“妹妹这次要给宫里带什么礼物呢？” 别问，问就是九公主是豆汁儿受害者。 李淸懿：“唔，带那个。”她伸手一指。 九公主顺着她的指向看过去，便看到街角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坐在墙角，面前摆着一个篮子，篮子周围一圈绑着什么东西。 走近之后才发现，那是一圈草编蚂蚱。 九公主：“……” 妹妹你……送礼还真是别出心裁啊。 第83章 李淸懿：哦豁 收到小闺女让人送来的礼物时，皇帝饶有兴趣地用手指戳了戳，问黄康：“她让李竹去安排那王萱的事了？” 黄康低着头，轻轻应是。 皇帝若有所思：“这王萱，倒是有些意思。” 皇帝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有关王萱的这段对话中，有太多被模糊的地方。 李淸懿跟系统倒是不受影响，倒是在暗处记载她的一言一行的青衣卫表情应当是相当好看的。 而书面记载送到皇帝这里的时候，在皇帝眼里就是一片一片的模糊记载，书写者倒是很实诚，直接在纸上写下了“此处卑职耳鸣未曾听清”的内容。 嗯，到了后面直接用空白代替，颇有种摆烂的意味。 但他不摆烂也没办法，说听不清就是听不清，就算想要结合上下文去猜，那也要给一点线索，偏偏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控制这一段的东西，把事情做的很彻底——一点线头都不给他们留。 皇帝：“让人去帮李竹一把，别做的太明显了。” 这话却不是对黄康说的，所以黄康并未出声。 自有人悄无声息领命而去。 皇帝又黄康找了合适的盒子过来，把那一文钱一个的草编蚂蚱妥帖地收起来，又在一旁站了一会儿，摸着下巴思索片刻，问：“这小玩意到底是草编的，时间长了便枯萎了，要是被懿儿看到怕是要怀疑朕不珍惜她的礼物，你说，该如何是好？” 黄康：？ 不是，皇上，您这问题就有点强人所难了…… 黄康犹犹豫豫，片刻后，试探着问：“那，要不，奴才去寻摸一个擅长此道的，学一学，每日编一个？” 皇帝睨他一眼，哼笑一声：“那就不是原来的这个了。” 黄康：……那您要怎么样？ 皇帝摆摆手：“行了，知道你没这本事，退下，朕一个人待会儿。” 黄康闻言，利索地领着一众宫人退下了，一点不含糊。 等人都走了，皇帝缓缓坐下，目光落在那放在锦盒中的蚂蚱上，却又并非是在看它。 “蚂蚱啊……” 他低喃。 而从头至尾，皇帝都没有询问黄康任何一句有关五皇子的事，包括李淸懿那边传出的消息。 就像是，压根没有秘药这回事。 但可能只有皇帝自己知道，他此刻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过，这次，皇帝倒是进一步验证了那吃瓜系统的情报局限性，也算是一个好消息？ —————————————————————————————— 李淸懿其实也没那么心大，王萱那边的进度她关心，但五皇子的事她也并未完全落下。 笑话，怎么可能那么简单放下啊。 然后，几天后，系统突然告诉李淸懿：【乾清宫一个管事太监被处理了。】 李淸懿一愣：【突然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系统：【那个管事太监是淑妃的人，藏的很深，连皇后都不知道。】 李淸懿反应了几秒，反应过来，惊讶：【淑妃那么大胆子吗？在我爹附近安插人手，这……等等，这种操作在宫斗文里好像还挺常见的？我以为我爹这后宫应该算和平的？原来也有宫斗吗？】 系统：【哎，那个人跟之前淑妃的瓜有关，你没买嘛。不然你肯定早就知道了。】 李淸懿震惊：【淑妃的瓜！？】 随后，李淸懿脑洞大开，瞳孔地震：【难道淑妃的旧相好为爱做太监了？】 听到这句话的一众人：…… 忍住，憋住，不能被小殿下发现！ 系统：【没有没有，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顶多不过就是那个太监受了淑妃年轻时追求者的恩惠，淑妃进宫之后，对方就让这个太监到了淑妃阵营，不过当时人家还没到乾清宫办事，身份也比较尴尬，淑妃就没管他。】 【只有阴差阳错的，他坐到了乾清宫茶水房管事太监的位置，淑妃是知道皇帝的脾气的，明面上也不敢与这个管事太监来往，只悄无声息地给人家送了一些好处，只等着必要时候能从他这边得到跟皇帝相关的消息。】 【比如这次，五皇子突然被皇帝厌弃，淑妃怎么打听都弄不清楚皇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这不一着急，就想动用这个钉子了？】 【然后就被皇帝身边的黄康抓了个现行，直接捅到了皇帝跟前，皇帝就让黄康把人给处理了。】 系统也没说这个人是死了还是别的什么，就单纯一句“处理”带过，但李淸懿哪里猜不到呢？ 然而，对于这么一条人命，她只是短暂沉默了一会儿，并未就此多说什么。 没什么好说的。 李淸懿：【我爹知道是淑妃的……？】 系统：【知道，申斥淑妃的口谕已经在路上了。】 李淸懿：…… 啊，淑妃要倒霉了。 这么一想，她突然又有点开心了呢。 李淸懿想到什么，起身，“姑姑，我想出去逛逛。” 走走走，去储秀宫附近看热闹去！ 听了全程的芳馨：…… 小殿下，你的心思也太明显了？ 但想到李淸懿这几天每天都要问一句五皇子跟淑妃的动静，芳馨也知道李淸懿是为什么这么关注那母子俩，便也没拒绝，帮李淸懿换了一身适合外出行动的小裙子，当真就陪着李淸懿“巧合”地逛到储秀宫门口。 因为有系统帮忙追进度，李淸懿他们到门口的时候，恰好传口谕的太监也刚到储秀宫不久，在大门口就让人请淑妃出来接旨了。 口谕虽然是皇帝口头传达的命令，与书面命令效力有所差别，但这不等于口谕就没威力了。 至少目前，对于淑妃来说，口谕就基本等同于圣旨，只不过在明文圣旨下达之前，口谕显得还有几分转圜余地——如果皇帝愿意的话。 李淸懿竖着耳朵，悄悄摸摸听完了自家亲爹让人传的口谕，文绉绉的那些话撇开不提，反正中心意思就是呵斥淑妃身为高位妃嫔不以身作则，触犯宫规，且没有教养好子女，以至其犯错而不省云云。 最后的结果就是，淑妃被降为嫔了。 李淸懿：哦豁！ 第84章 【暴毙而亡。】 李淸懿的行为算不上隐蔽，尤其是她身边还跟着不少宫人。 也就是淑妃被皇帝那突如其来的申斥和惩罚给打击到了，跪坐在地上良久回不过神，这才没有发现就在宫门口把一切看在眼中的李淸懿。 好在李淸懿这次就是单纯看热闹来的，心理上爽一把就行，没打算上前耀武扬威说什么，看完热闹就撤。 不然，等淑妃反应过来之后，看到李淸懿也在这，不知道会不会一时情绪上头做出什么不妥当的事来。 回坤宁宫的路上，李淸懿就连背影都能看出好心情来——小孩嘛，高兴的时候蹦着走，瞧着只会让人觉得可爱，而不是什么不稳重。 芳馨领着一众人跟在后面，笑吟吟看着这一幕，想到方才看到的那一幕，心中也觉得舒畅——早就看淑妃不顺眼了。 只不过芳馨作为李淸懿身边的人，此前又是坤宁宫里分拨到李淸懿身边的，身上明晃晃打着皇后一党的标签，言行举止都可能让人联想到皇后身上，就算明面上不做什么，私底下也要骂淑妃两句。 无他，就算不知道淑妃与五皇子那些野望，这么些年来淑妃暗戳戳做的一些小动作，虽然对皇后没造成什么伤害，但恶心人的目的还是达到了。 也就是大家都要脸面，不然这种情况放在市井乡村之中，芳馨早忍不了直接打上门——妈的，就你会恶心人是！ 虽然芳馨心中也清楚，皇帝未必不知道淑妃不似明面上那么老实，但到底还是看在淑妃为其诞下一子一女的份上，在淑妃与其子女没有直接做出冒犯皇后与太子的前提下，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毕竟，即便皇帝对太子是出于一个父亲与一个帝王对宠爱的儿子、未来接班人的双重看重，可这不代表他就一点不管自己其他儿子了啊。 而也正因如此，皇后作为中宫之主、作为国母，也不好因此而与淑妃过多计较。 活在这世上，能由着自己“发癫”的人终究是少数。 原本芳馨想着，要等淑妃倒霉，就淑妃在明面上的谨小慎微来看，估计可能真的要等到太子顺利登基上位之后了，没想到啊没想到，命运有时候就是这么让人惊喜——哎嘿！皇后娘娘生了一个天生不凡的小公主！ 哎嘿！小公主直接把淑妃跟五皇子的皮给扒了！ 要是五皇子只是单纯被道士迷惑，信那些稀奇古怪的所谓修仙法门，皇帝生气归生气，但五皇子又不是储君，要求放宽松一点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 但谁让五皇子一边修仙一边还惦记着皇位呢？ 这叫什么？ 你修的是个什么仙呐！ 要是芳馨知道其实还有个道士皇帝，几十年不上朝的话，可能也不会觉得荒谬了。 才怪，更荒谬了！ 李淸懿跟芳馨就是在这种乐颠颠的心情下，回到的坤宁宫。 前脚进正殿，后脚就听到殿中传来皇帝带着几分严肃的声音：“……有几分本事，可惜小了些，还需历练。” 李淸懿眨眨眼，有些好奇：“父皇？” 皇帝听声看向门口，见到李淸懿，原本还算严肃的面容便露出几分笑来，起身慢条斯理走到李淸懿身前，弯腰直接将人抱起：“懿儿方才去哪儿了？” 李淸懿：“我去四处逛逛。” 总不能说，她去看淑、咳，刘嫔的热闹去了。 皇帝似乎也只是随口一问，抱着人重新坐回位置上，皇后眉眼含笑看过来，一家三口瞧着便是其乐融融的模样，谁看了都觉得他们一家幸福极了。 李淸懿余光看见周围并未留什么宫人，便知此刻算是帝后二人私底下相处的时间，便也直接开口询问：“父皇方才与母后在说谁？” “啊，朕方才与你母后说那李竹的事呢。”皇帝倒也不隐瞒，笑吟吟地说：“这李竹，少年心性到底单纯了些，但确实颇具才干，虽年少亦可用之，只人情世故上却还需历练。” 皇后笑了笑：“若真如此，也是陛下之福。” 李淸懿眨眨眼：“小侄子做了什么吗？” 如果只是看个账本什么的，应该还不至于让皇帝有这样的感想？ 皇帝笑吟吟：“唔，这个嘛……等懿儿长大之后就懂了。” 说着，皇帝又叹息了一声：“到底可惜了，若是早早寻回，悉心教导，如今这年岁，想来也可直接入朝办差了。” 李淸懿眨眨眼，又眨眨眼。 这意思是，目前的李竹虽然能力上得到了皇帝的认可，但却不适合直接入朝？ 她想到了李竹那眼底的青黑，若有所思。 皇帝到底是个忙人，并未久坐。 等皇帝离开之后，殿中只剩母女二人。 李淸懿觉得奇怪：“父皇就是专程来跟母后你说李竹的事的？” 皇后拍拍她的头：“皇上是来与我说刘嫔一事，小郡王只是顺便。” 当时皇帝多少也有几分冲动行事，降位一事没有经过皇后这边，冷静下来之后自然来坤宁宫补上流程了。 李淸懿似懂非懂，但也不在意这些，她有自知之明，有些东西她就是没那根神经。 不然，李淸懿也不会去当老师了。 本以为刘嫔一事，到这差不多就告一段落，结果没想到第二日，李淸懿晨起就从系统处收到新消息：【五皇子昨晚没了。】 李淸懿：……啊？ 过了几秒，终于正确接收到这条消息透露出的真正信息，李淸懿瞳孔地震：【啊！？】 系统：【宿主你没听错，昨晚五皇子暴毙而亡。】 李淸懿觉得自己可能没睡醒，重新倒了回去，低声喃喃：“我怕是在做梦。” 但是没过两秒，她猛地坐起身，想起之前系统说的秘药，乌溜溜的眼睛瞬间眯起：【你说的这个暴毙，是真暴毙还是？】 系统：【啊，反正五皇子李聪是暴毙而亡了，至于刘聪嘛……】 李淸懿纳闷：【刘聪是谁？】 系统：【你猜？】 李淸懿脑袋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哈喽？ 这就是小说衍生世界的威力吗？ 第85章 【药性相冲】 李淸懿洗漱完之后，又从芳馨那里听闻了五皇子病逝的事，她还是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然后问：“那刘嫔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说着，似乎觉得自己这么表现，在不知情的人眼里可能会有些冷漠，又努力表现出伤心的模样：“五哥哥好可怜。” 芳馨：“……” 小殿下，演不下去可以不演的。 李淸懿又去找皇后。 皇后却很忙，见她来了，抽空抱了抱她，就让芳馨带李淸懿去玩，而她则是继续忙碌。 李淸懿稍稍听了会儿，发现皇后是在忙给五皇子治丧的事，撇了撇嘴，也没打扰她，出了坤宁宫在门口发了会儿呆，对芳馨说：“姑姑，我们去乾清宫找父皇。” 芳馨点头。 然而，李淸懿去乾清宫扑了一个空。 皇帝不知道去了哪。 其实李淸懿要问的话，也是能问出来的，她年纪小，又受宠，什么窥伺帝踪的名头到不了她头上，但是李淸懿没问，又在原地站了会儿，总觉得哪里不对。 李淸懿问系统：【刘聪现在在哪？】 虽然系统难得没直说，但李淸懿也猜到了，五皇子死了，但李聪没死。 她倒也不是不想问清楚其中详情，毕竟系统之前说过了，那什么秘药就是假死药，但时间对不上。 按照系统的说辞，那假死药应该会让服药之人虚弱一段时日，然后慢慢“病逝”，而不是如五皇子这般直接暴毙而亡。 所以李淸懿之前才被吓了一跳。 但，系统说这其中有些内情，要买瓜。 李淸懿：…… 不是很想在讨厌的人身上花多余的功德呢。 但现在李淸懿越想越觉得不对，她让芳馨带自己去花园里走了走，路过一个小亭子的时候，便顺势进去坐了一会儿，看着不远处的湖面开始琢磨这里面到底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然后，想不出来。 毕竟事情发展到现在，李淸懿哪哪看都觉得离谱，实在很难想到这其中到底还有什么内情。 她轻轻叹息一声，喊系统：【小八。】 系统：【我在。】 李淸懿：【买。】 都不用李淸懿多说一个字，系统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系统：【购买成功，我看看……哦，好精彩。宿主你绝对想不到五皇子昨天为什么会暴毙。】 李淸懿：【说。】 系统：【五皇子卧床休养，但是皇帝没让人隐瞒淑妃降位为嫔的消息，五皇子知道后，觉得他跟刘嫔都遭受了皇帝的厌弃，一时又气又急，晕了过去，醒过来之后发现自己好像真的病了。】 【然后，五皇子觉得自己不能继续病下去，真的要病下去了，一段时间不在皇帝面前，恐怕自己才是真的没了希望，那些朝臣也不记得他这个人了，所以五皇子他……吃了那个道士给的丹药。】 【巧了，那丹药里有东西跟秘药相冲，提前激发了秘药的药性，直接打出gg。】 李淸懿吓了一跳：【等等，这还能药性相冲的？还有，那什么丹药是怎么回事？这时候那些道士方士炼丹不就是炼毒吗？你确定他真的只是药性被激发了，而不是真的被毒死了？】 系统：【怎么说呢，他算运气好，本来他要是单吃那一颗丹药的话，说不准还真要中毒了，而且还是那种短时间内激发身体潜能、后患无穷的。但他之前恰好中了秘药，药性相冲之下吐了不少血，又把毒血吐出来了。】 李淸懿：【……哦。】 这么一说，李淸懿此刻的心情就很复杂了。 她讨厌五皇子，但还真没上升到希望他死的程度。 这跟圣不圣母没关系，单纯就是李淸懿的三观不喜欢杀人。 虽然系统说的轻描淡写，李聪也终究不是真的死了，还留了一条命，但想来这次是真的吃了大苦头。 而且……李聪身上发生的事，她爹不可能没安排人盯着，他是不是真的死了，她爹心里肯定门清。 可即便这样，依旧传出了五皇子暴毙的消息，李淸懿真的有些不明白她爹到底是什么心思了。 难道这就是帝王心术？ 总不能是她爹觉得五皇子实在不是那块料，却有野心，没有自知之明，与其这样还不如给他换个身份？ 不会？ 不可能。 —————————————————————————————— 皇帝回乾清宫时，已经知道李淸懿来过的事，但什么也没说。 黄康很有眼色，让人去打听了李淸懿如今的去向，询问皇帝：“皇上，小殿下应当是知道了那位的事，您看这……” 皇帝摆摆手：“无妨，懿儿聪慧，不会与外人说。” 顿了顿，皇帝揉了揉眉心，进内室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才问黄康：“他如何了？” “还未醒。” 皇帝神色沉冷，片刻后说：“继续盯着。” 黄康躬身应下，见皇帝脸色依旧不是很好看，一副心情很差的模样，嘴唇动了动，这时候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别说李淸懿不明白皇帝的想法了，即便是一直伺候皇帝的黄康，其实这时候也搞不懂皇帝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可他不能问，也不敢问。 皇帝休息了一会儿，就去处理政务了，整个房间内都安静到寂静的程度，伺候的宫人们感受到其中压抑的气氛，连呼吸声都放轻了很多，生怕一不小心惊扰了皇帝，引起对方的注意。 直到坤宁宫派了人过来，替皇后询问五皇子的丧事要在哪里办。 皇帝笔尖微微一顿，而后说：“按例……” 话出口，突然想起来，自大宁建国起，还没这个旧例。 太祖时期，太祖的儿子要么在建国之前就死了，要么就是已经成年没住在宫中。 先帝时期自不必提。 到了皇帝这里，他的子嗣还算多，除了少数出生未满一岁就夭折的，其他孩子都活了下来。 可能因为子女不算少，而且对方又并不是真的去世了，皇帝此刻其实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不高兴，反而心中一片平静。 他安静了片刻后，搁下笔，起身：“摆驾坤宁宫。” 第86章 李淸懿：“哎。” 帝后二人在坤宁宫中不知道说了什么，反正等李淸懿回来的时候，就听闻皇帝决定缀朝三日，宫中素服三日，封五皇子李聪为慎郡王，以郡王礼葬。 李淸懿：哦豁。 这样一来，岂不是盖棺定论了。 那就算李聪真的没死，在皇帝亲自开口的情况下，他以后也不能以李聪的身份行走于人世间了。 李聪真的变成刘聪了。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李淸懿莫名觉得背后一寒。 可她却也不清楚，为什么自己心中此刻反而愈发不舒服起来。 —————————————————————————————— 五皇子的死并未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宫内宫外在短暂的安静了一段时日之后，似乎一切如今。 李淸懿一开始还有些在意，但是在得知八公主与莫城连的婚期定在两年后的春日里后，又无人再提起李聪的事之后，她渐渐也将此事放在了脑后。 就如她之前没有继续询问李祺的去向一般。 她本身也不是一个多么热心的人，如今也不过是想独善其身。 这日，李淸懿从系统处得知王萱已经进入京城，终于来了一些兴趣，问：【之前弹劾王萱的那个官员这段时间没动静？】 系统：【皇帝没搭理他，后来上的折子也没批复，其他人官员忙着呢，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李淸懿：【那挺好，还好没跟之前李竹一样，我还要想着怎么把人从刘家捞出来。】 系统问：【那你要出宫见她吗？】 李淸懿：【当然。】 如果真的是她的学生王萱，那李淸懿首先要做的是赶紧让王萱先不要继续写话本子了，要是养不活自己，不还有她跟李竹吗？ 他们两个如今的家世都不错，养一个王萱绰绰有余。 顺便也可以问问王萱那话本子里的内容到底是什么。 如今李淸懿想出宫是再容易不过的事，即便霍旭没空，她也能找九公主一起出门，有九公主在，只要带护卫就行了，至今没出过什么问题。 不过，到底还是需要一个监护人。 李淸懿：【哎，我怎么才三岁呢，明年春才四岁，真想快点长大啊。】 要是她跟九公主一样大，不，只要超过十岁，她就可以单独带侍卫们出宫了，可比现在这小娃娃一样方便行事多了。 系统：【没办法，这个我也帮不上忙。】 李淸懿嘟起嘴，放下手里特制的小毛笔，看了看日头，想着王萱今日才到京城，一路从南方赶过来，这古代的交通估计比现代差很多，她怎么说也要休整一二，今日就先不去找人了。 再说了，宫外还有李竹在呢，李竹也不是真的傻，不至于安顿一个老同学都安顿不好？ 嗯……应该不会。 李淸懿喊来芳馨，一起去找了皇后，说明自己想明日或者后日出宫。 皇后：“你如今也是在外面玩的心都野了，前段时间不是才出宫了么？怎么又要出宫去？” 李淸懿：“母后，这宫里总是比宫外无趣，宫外有意思的事情多了，还能见到好多宫里没有的人或物，我年纪小，自然喜欢看那些新鲜的。” 皇后：“……哪有自己说自己年纪小的。罢了罢了，再过一段时间你也不能这么肆意了，你想出宫玩就去。” 李淸懿闻言一愣：“母后，这话是什么意思？” “给你请的先生已经在路上了，估摸着马上就要抵达京城，我与你父皇商议了一番，决定让你从九月份开始上课，到时候你自然不方便总是出宫玩了。” 李淸懿：…… 啊。 要开始上学了嘛？ 算了这个之后再说。 李淸懿嗯嗯啊啊敷衍过去，很明显心思放在其他地方。 皇后看在眼里，心中有几分无奈，但女儿这段时间明显有些沉寂，如今瞧着又有些活泼起来，她心中还是高兴居多。 皇后说：“好了，出宫的事母后会给你安排好的，只是你也别光想着玩，前段时间南方出现水患，你父皇这几日又气又急，为着赈灾的事几日没睡好，你若是有空，便去陪陪他。” 也不需要李淸懿多做什么，皇帝喜欢她，便是只是抱抱她，心情都能舒解许多。 听到这话，李淸懿沉默下来。 半晌，她叹口气，说：“又闹灾了啊。” 皇后知道她聪慧，所以这些事其他孩子可能不明白，可李淸懿心里肯定是能听明白的。 若是之前，皇后肯定提都不在李淸懿面前提，小孩子还是轻松自在些好，早早想那些烦心事实在没必要。 可谁让李淸懿有个系统，到现在为止，谁都没摸清楚李淸懿那吃瓜到底是个什么规律，谁知道她什么时候就会知道地方上的事情，还不如适当的透露一二，也能转移李淸懿的注意力。 李淸懿：“我知道了，那我现在去找父皇？” “晚些，白日里皇上定然是忙着处理政务，你等皇上快用晚膳的时候去，或许能让他多吃些饭食。” 李淸懿点头答应了。 当晚李淸懿当真陪着皇帝一起用了一顿晚膳，李淸懿细心观察之下，发现皇帝虽然当着她的面表现得很平静，甚至还时不时笑一下，但…… 李淸懿心中叹气。 饭后，她又陪了皇帝一会儿，就被打发回坤宁宫休息了。 李淸懿跟皇后说了自己观察到的情况，问：“父皇这几日都在忙赈灾的事吗？” 皇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叹息：“这几年天灾不断，赈灾一事，朝堂上下都已经习惯了，你父皇……你父皇在犹豫要不要派皇子赈灾。” 李淸懿：“……父皇是在犹豫派谁。” 既然都说天灾不断，这时候派一个皇子去赈灾，也是稳定人心的一种举措，让那些百姓知道朝堂并未放弃他们，免得人心惶惶引出更大的乱子。 再加上之前李祺的事，估计皇帝也知道了一些叛军相关的消息。 皇后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眸光柔和：“懿儿真聪明。” 李淸懿这时候说了一句：“可惜我年岁太小，不然我去就好了。” 皇后轻轻拍了她一下，笑道：“别胡说，赈灾可不是什么轻省活，甚至还可能遇到危险，就算你如今十三岁、二十三岁，你父皇也绝不会让你去的。” 李淸懿：“哎。” 第87章 完了，她重生没？ 李淸懿一向是不会让自己一直沉浸在负面情绪之中的，不然她的人生原则就不是“穷则独善其身”了。 所以，既然已经确定什么水患之类的事，她做不了什么，便也很快将此事抛到一边去了。 熬。 朝堂也在熬，百姓也在熬，总能熬过去的。 至于什么振臂一呼号召京中女眷募捐啊之类的措施……对不起，天灾太频繁，如今除了闹的特别严重的灾情之外，大家其实都有点麻木了。 捐一次两次倒也罢了，你不能要求大家每年都要为了其他地方的灾情捐个七八次？ 至于别的……啊，古人只是眼界受限，条件受限，不是没脑子！ 不过，李淸懿很快就也顾不上想那千里之外的事情了。 有人给她带来了大惊喜。 超级大的惊喜。 虽然李淸懿跟系统都说对王萱的身份存疑，但是李淸懿自己心里其实已经了七八成的把握，甚至都怀疑系统说的小说是不是跟王萱有什么关系，比如她看过原着之类的。 但是，等真的见到了王萱之后，李淸懿才发现自己还是想的少了。 “你是说，这小说是你自己写的？”李淸懿因为过于震惊，坐都坐不住，直接站在了椅子上，看向对面做男子打扮的少女，“而且这小说还不是单本，而是好几本小说综合在了一起，全都是你写的？” 女扮男装的少女，也就是王萱，眼神游移，肉眼可见的心虚：“啊，我也是入京之后，才最终确认了这件事的。” “就是那个……其实事情也不是很糟糕，虽然、虽然老师你现在的爹娘跟亲哥都不是主角，但、呃……这不是太子好好活着呢嘛……就，剧情是剧情，现实是现实，对。” 李淸懿：“所以，原本太子会死，然后呢？” 王萱挠挠脸颊，越发心虚起来，但是发现自家三岁幼龄的辅导员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一定要个答案，到底还是小声回答了：“太子李礿是我其中一本真假千金文里的、呃，白、白月光。那个，老师你也看小说，应该知道，这小说里的白月光，一般都死的早……” 李淸懿：“……” 李淸懿麻木：“我该庆幸还好不是什么反派角色吗？” 王萱讪讪：“啊，因为太子原型是我男神来着。” 一旁李竹听到这，终于忍不住插口了：“你对待男神的态度就是把人写死？” 王萱：“死的早才能成为白月光嘛。” 李淸懿&李竹：“……” 三人这次会面是在李竹用自己的私房钱，委托霍旭买的一个私宅。 这事李竹觉得自己办的还挺隐秘的，长公主府上下都不知道，霍旭还很讲信用，说不告诉长公主就不告诉长公主，承恩公府的人也没说，收获了李竹相当大的好感。 但是李竹不知道，霍旭是没告诉长公主府的人，也没告诉承恩公府的人，但是他告诉皇帝跟太子了。 嗯，怎么说呢，这也确实是守信用了，毕竟李竹就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挺受人关注。 但没关系，这次他们选了一个四面开阔的凉亭，完全藏不了人，所以青衣卫们只能隔得远远的尝试看能不能获取一些信息。 但问题来了。 李淸懿个子小啊！ 就算她站在了椅子上，她还是个小宝宝！ 正面视角半遮半掩看不清，侧面视角……妈的谁读唇语是从侧面读的。 青衣卫：好难！ 且不管青衣卫暗中多么苦恼，总之三人会谈是从未有过的谨慎了。 不过，他们以为这是李淸懿的安排，其实也是误会了李淸懿，因为这次是王萱安排的。 至于原因…… 王萱：妈的，我自己写的小说我自己不清楚吗？什么暗卫什么武侠高手，我全写过！不找个像样点的地方，鬼知道会不会有人或故意或无意的把我们交谈的内容听了去。 李淸懿想了想，矮墩墩的小女孩重新坐了回去，吸了口气后，用自己那怎么听怎么可爱的小奶音说：“行，目前看来，虽然是你写的小说，但现实已经发生了变化，那所谓的剧情估计也不能完全遵守，我也不问你我爹是个什么角色了。” 王萱讪讪：“这个，皇帝是个明君。”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本来我是想以李二凤为原型的，但是圣君不愧是圣君，我写不出来，所以我就调整了一下人设，只能说……我肯定是按照明君人设写的。” 至于现实中皇帝到底是不是按照小说里的那个人来的……呃，她不知道。 李淸懿：“……最后谁登基了？” 王萱比了一个七。 李淸懿想了想，愣是没从记忆里想起七皇子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王萱又小声说了一声：“公主。” 李淸懿：“……” 李淸懿缓缓：？ 李淸懿啊了一声，最后终于想起什么，问了一句：“书名叫啥？” 王萱嘿嘿笑了一声，脸都有点红了，但还是小声说：“《第一女帝：踹掉弱鸡兄弟我靠军功上位当女帝》。” 李淸懿：“这文名……还挺直白哈。” 王萱挠头。 她小声解释：“七公主是以平阳昭公主为原型，不过是我自己想的，毕竟有关这位公主的史料并不多。” 李淸懿点头：“明白了，你是唐迷。” 王萱一摆手：“嗐，也不算，我其实是唐太宗黑来着，爱之深责之切嘛。” 李淸懿：“……” 你还骄傲上了。 之后李淸懿又询问王萱她发现了几本小说，分别大致是个什么内容。 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做好心理准备。 王萱：“啊……至少有三本是替换人生题材的，一本是宫斗就是七公主为主角的，一本是种田文，主角是我邻居来着。” 所以她一开始还想抱那位主角大腿过好日子来着，没想到啊没想到，世界没她想的那么简单。 李淸懿：…… 行，你牛。 王萱：“其实听说李竹的身世的时候，我也惊讶呢，因为刘银珠本来是炮灰真少爷来着。” 李淸懿震惊：“福安郡主是主角？” 王萱讪讪：“啊，嗯……重生改过自新嘛，这题材还挺受欢迎的哈。” 李淸懿&李竹：！！！ &（&……完了，福安郡主现在重生没？ 第88章 “我把谋主抓了。” 李淸懿看向李竹，李竹也看向李淸懿。 王萱在一旁，看到这一幕，也是讪讪。 她已经跟李竹聊过了，知道李竹目前的情况，自然也能猜到两人现在为什么会是这反应——要是福安郡主还如剧情里一般重生，那、她肯定会发现这辈子的事情跟上辈子发生了多大的变化呀！ 李淸懿：“你可真是……写什么重生文啊。” 王萱：“我想赚点零花钱，哪个题材有钱赚我就写哪个嘛……” 李淸懿想了想，最终摆摆手：“算了，问题不大。就算她真的重生了，现在她已经跟李竹各归各位，有我在皇宫里镇着，翻不出多大的风浪来。” 随后她又问：“你写了几本重生文？穿越文呢？” 王萱：“没有，穿越题材我没写，因为我当初觉得现代人穿越到古代怎么想怎么觉得可怜，三观啊生活条件啊各方面都好难，我是个亲妈。” 结果没想到，有朝一日，她自己穿越过来了。 想到这，王萱就忍不住叹气。 鬼知道她发现自己穿越到古代一个小姑娘身上的时候，一开始有多崩溃——妈的，古代的女性地位谁不知道啊！ 但没多久，王萱就振奋了，因为她发现当地官府里有女性官吏哎！还有女子军哎！地位比她想的要高哎！ 现在王萱明白了，她还想着是哪个菩萨在封建时代拔高了女性地位，追根溯源——他妈的原来是我啊！ 虽然还是不能跟现代比，但是总比清朝裹小脚的女性好！ 王萱一下就看开了！ 李竹：“我是魂穿，你呢？” 王萱：“啊，我胎穿……不过我清醒的时候我母亲已经难产去世了，至于我父亲……不提也罢。” “不过我父亲还在的时候，我衣食住行还是不差的，至少比大部分百姓要好，他比较要脸面，那时候我继母也不敢明面上克扣我的东西，我本来想着等过个几年我想法子找个好拿捏的男人嫁出去，也就差不多了。” “结果没想到啊，他……哎，死的太早了，气死我了。” 然后，李淸懿跟李竹就听王萱絮絮叨叨说了好多王家里里外外的糟心事，有王父去世之前的，有王父去世之后的。 最后，王萱感慨一声：“我以前的宅斗经验就是理论知识，我现在的宅斗经验可丰富了。要不是那老娘们不讲武德，我早把他们弄的声名狼藉、滚出襄阳了。” 李淸懿&李竹：…… 两人对视一眼，李淸懿叹气：“辛苦你了。” 王萱笑了笑，相比较起来，她此刻看起来，确实比李竹要沉稳、成熟许多。 如果说李竹当初在刘家更多吃的是物质上的苦，精神上……刘家上下不把他当回事，压根不搭理他，虽然不舒心，但跟王萱对比起来，居然还能夸一句清静了。 王萱就是实打实的精神吃苦，还是吃大苦。 王萱：“要不是我有上辈子的记忆，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如今呢。” 李淸懿与李竹齐齐叹气。 好难啊。 古代的生活，真难啊。 见一大一小都有点愁眉苦脸的样子，王萱却笑了一下，对李淸懿说：“我本来还有些愁，上京之后要怎么跟皇帝申辩，怎么找机会立功，这下好了，老师你在这，那我就等于是在朝中有人了。” “老师，你看能不能想法子举荐一下我，别看我这样，其实我脑子里有不少东西呢。当初为了写古代背景的小说，我基本就泡在了各种资料里，虽然不精通，但我知道的东西还挺多的。” “像是什么玻璃配方啊、火药啊、各项工艺的发展与改良啊……嘿，我都知道一点皮毛。直接上手我做不到，但是你给我一些人手，我能给他们点明方向，只要一些时间，我肯定拿的出东西来！” 李淸懿眨了眨眼，片刻后缓缓说：“玻璃已经有了。” 王萱呆：“哎？” 这次轮到王萱缓缓冒出一个问号了：“不应该啊，我写小说的时候虽然查了相关资料，但是因为种种原因我没写过在古代拿出玻璃技术的内容才对……” 李淸懿补充：“是我爷爷的时候弄出来的，不过目前为止发展的不是很好，属于贵族阶层的玩意儿，但我确定那是玻璃不是水晶之类的。” 王萱：呆。 李淸懿：“我爷爷，宁太祖，李辅济，大宁第一猛将，硬生生把中原从蒙古铁骑下抢回来的猛人。”李淸懿竖起大拇指。 王萱恍恍惚惚：“这名字有点耳熟。” 于是李淸懿起身，沾水在桌上写了自家爷爷的大名。 王萱：“……看着也好眼熟。” 王萱：“但是一时想不起来。” 李淸懿：“……看来还是跟你有关。” 不然王萱就不会眼熟加耳熟了。 李淸懿：“想不起来也没事，反正是已经过去的事，我只是听你这么一说之后有点猜测。” 说着，她皱了皱小鼻子，“这样一来……你不相当于这个世界的创造者了？不知道有没有什么金手指。” 王萱讪讪：“可能唯一的金手指就是知道剧情，但是目前看来，那剧情知道了也没啥用。” 三人：…… 也是哈。 李淸懿余光看到不远处芳馨出现在了小路上，手里端着什么，清了清嗓子之后直接转移了话题，算是结束了这一次三人的会面。 王萱比李竹的心眼多一点，注意到李淸懿的眼神，转头看了一眼，看见芳馨时顿了顿，迟疑：“我是不是应该起身？” 李淸懿笑眯眯：“都是自己人，没必要那么麻烦。对，姑姑。” 芳馨笑吟吟地点头。 实际上…… 青衣卫：拜托了！ 芳馨：…… 之后三人一起出门逛街，也多亏了王萱写的是一个女子地位超出常理高的“古代背景”，加上他们年纪都还小，所以一起出门玩也不显得突兀。 直到李淸懿到时间要回宫的时候，王萱才突然想起什么，突然蹲下身凑到李淸懿耳边说：“差点忘了，我来的路上，顺手把叛军的谋主给抓了。之前本来犹豫是交给李竹还是我想法子挣个功劳呢，您看？” 李淸懿：…… 李淸懿：瞳孔地震。 第89章 怎么谁都想杀太子 哒哒哒，哒哒哒。 听到熟悉又带着几分轻快的脚步声，正坐在榻上，手中拿着一卷书翻看的皇帝微微抬眸，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就看到一道小小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之中。 “父皇，父皇。”小身影绕过屏风，就看到了皇帝那难得有几分悠闲的姿态，立刻跑到榻边：“父皇，我跟你说个事。” 李淸懿：什么？谋主？要怎么跟我皇帝爹说比较好？算了，直接说。 皇帝：让朕看看今天小闺女会带什么礼物。 皇帝笑眯眯，放下手中书籍，弯腰将李淸懿抱起来，亲昵地蹭蹭她的脸颊：“懿儿回来了？有什么事，你说，朕听着呢。” 李淸懿：“我今天新认识了一个人，她说她上京路上抓了个据说是叛军谋主的人，父皇，你快派人去看看是不是真的。” 皇帝：“嗯嗯，懿儿真乖，认识了新朋友是……嗯？” 皇帝：嚯！ 反应过来李淸懿说了什么的皇帝猛地起身，手还下意识扶着李淸懿的腰，想也没想直接喊道：“来人！” 这次的礼物，有点吓人呢！ —————————————————————————————— 李竹跟李淸懿都离开之后，王萱一个人回到自己临时的住所，用过了晚饭之后，在护卫们的保护下进入柴房。 柴房里，一个年近五十的老者被捆在角落里，听到动静缓缓抬头，虽然王萱此刻站在门口背光的位置，他却依旧认出了她的身份，冷笑一声：“怎么，小丫头，找到你觉得合适的买家要把我卖了换功劳吗？” 此人身材瘦削，一身黑袍如今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身上满是木屑与灰尘，很是狼狈。 他嗓音沙哑，说话时无论神态还是语气都让人有种不舒服的感觉，面色阴沉，是那种让人看一眼就觉得——这个人肯定是反派的阴险老人。 王萱当初偶然发现这个人的踪迹时，其实原本打算当没看到的，毕竟她很清楚自己的能力，在这乱七八糟的时代背景里，王萱没打算做英雄，亦或者成为推翻新朝的其中一员。 为了写小说，她没少翻看各种资料，因而知道了不少事。 比如，一个王朝的覆灭，自有其原因。 不是每个王朝都能像大汉一般，被篡位之后，还会有一个位面之子力挽狂澜、光复汉室。 而正是发现了欧阳运德的踪迹，甚至还偶然情况下直接跟对方擦身而过，王萱才意识到，这个世界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并且产生了一些怀疑。 但一开始，听到“欧阳老先生”、“运德先生”等称呼落在同一个人身上时，王萱第一感受到的不是可能发现大秘密的兴奋，而是……害怕。 欧阳运德，运德其实是他的字，本名欧阳明，是王萱写作生涯里为数不多的、用了很大心力刻画的反派。 所以在写了十几本小说后，一部分小说的主角名字她都模糊了，欧阳运德她却记忆深刻。 他是叛军的谋主，赵姓王朝的死忠，一心想要光复前朝（不过在这个时空变成了前前朝），狡猾阴险，为目的不择手段。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为了推翻新的王朝，他会策划一系列阴谋，用尽所有的办法去推翻已经建立的新王朝，恢复某怂的统治，甚至不惜利用百姓、不知情的文人等。 他足够忠诚，也足够恶毒，所以成了王萱心目中刻画的最好的反派。 但当这个反派成为了现实里的人物，并且可能随时会破坏自己勉强还算安稳的新生活，王萱的心情可想而知。 可她当时甚至连多看对方一眼都不行，生怕因此而引起了对方的注意，让自己的新人生直接腰斩。 直到，李竹安排的人到了。 王萱当时一咬牙，赌了。 可能欧阳运德自己也没想到，会栽在一个完全与自己毫无关联、与新朝朝堂也毫无关联的小姑娘手上，一开始还以为他们是普通劫匪，尝试过用言语或者其他手段劝反他们。 嗯，然后一个拿着剧本但本质上并不真的擅长阴谋诡计，一个没有剧本但是非常会揣度人心，王萱对上欧阳运德……呃，精神上完败，物理上完胜。 王萱来这里，不是来刺激欧阳运德的，又或者是洋洋得意炫耀什么，她就是单纯来确认一下人跑了没，是不是本人。 站在门口，王萱并没有贸然靠近，而是让两名武艺高且心细的护卫靠近欧阳运德，确定他依旧无法依靠自己逃脱这里后，才松口气。 就在王萱想离开的时候，欧阳运德说：“你真的以为……” 王萱不想听，一摆手：“打晕打晕，别让他用那张嘴蛊惑人心。” “是。” 欧阳运德：…… 妈的，不讲武德。 王萱：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好在，当晚就有人拿着令牌，跑到王萱这里把欧阳运德拎走了，让她松了好大一口气。 指挥使罗鸿看着明显放松了不少的少女，面无表情：“王小姐，为了保证你的安全……” 话才刚开了个头，王萱直接接下去：“啊，我知道，会在我周围安排人手监、保护是？没关系，我懂，我都懂，我会配合的。” 罗鸿：“……” —————————————————————————————— 系统：【青衣卫把欧阳运德带走了。】 李淸懿坐在椅子上，小脚一翘一翘的，闻言一边吃着芳馨喂的瓜，一边回应系统：【王萱怎么样？】 系统：【没事，好着呢。】 李淸懿：【那就行。】 李淸懿心里却想着，找机会得好好教训教训王萱这小妮子，这也太大胆了一些，也就是这次运气好没出事，万一动手的时候遇到个什么意外……嘶。 李淸懿：【说起来，这叛军跟李祺有点关系，欧阳运德认识李祺吗？】 系统：【知道，李祺想杀太子还是他在背后运作的。】 李淸懿：【……】 好烦，怎么谁都想杀太子。 算了，想想她哥这位置，简直是天然的靶子，想想也不奇怪。 第90章 你这是魔改 李淸懿担心的是王萱的安危，但王萱这一举动，也确实给她带来了好处——李淸懿摁着皇帝不让他给王萱封什么县主，而是让皇帝赐了私宅跟进宫的权利。 是的，进宫也不是谁想进就进的，即便是命妇，有些没到品阶的也没有资格入宫见后宫的妃嫔呢。 至于王萱之前那话本子有没有问题…… 严格来说，这其实可以算是冒犯皇室，但是只要皇帝自己不在意，那其实都是小事。 而皇帝也确实不在意，但他也不会愿意让那话本子继续到处流传，虽然没有因此而处罚王萱，却还是让人停止刊印对应的书册。 至于大张旗鼓去民间将那些已经发售的书籍回收销毁什么的……皇帝没那么傻，要是真这么干了，恐怕反倒是会起反效果。 王萱的赏赐拿的悄无声息，除了少数知情人之外，其他人根本都不知道还有她这么一号人。 拿到赏赐的第二日，王萱就进宫了。 皇后召见的。 原因也简单，王萱毕竟立功了，那欧阳运德的身份一被确认，即便欧阳运德自己不开口，皇帝也能利用欧阳运德的身份做不少事，更别提另一边隐藏起来的叛军在发现自己的谋主失踪时多少会闹出点动静，也方便了朝堂这边行动。 不论从哪边算，王萱其实都立了大功。 只不过，李淸懿担心皇帝要真因此赏赐了王萱，反而把她往火架子上烤，得知情况之后立刻跑去让皇帝换个赏赐，皇帝也换了。 但不论是皇帝还是皇后，多少都觉得这赏赐比县主爵位要磕碜一些，所以就有了皇后主动召见王萱，见见这个让李淸懿比较在意的小姑娘的同时，也是帮皇帝安抚一下对方。 结果，皇后发现，王萱……好像是真的很满意如今这样的安排，甚至还因为皇帝没给她扬名狠狠松了口气的样子。 皇后：…… 挺好，拎得清。 李淸懿让系统看准时机，觉得差不多了，哒哒哒跑到坤宁宫来把王萱拽到自己地盘上去了，这会儿皇后面前只有自己的心腹，没有旁人。 “是个聪明的。”皇后抿了口茶，慢条斯理地说道。 “能被小殿下看上，定然有其不凡之处。”心腹笑眯眯地说。 这话看似在夸王萱，其实还是在夸李淸懿。 皇后轻轻嗯了一声，放下茶盏，搭着心腹的手缓慢走到宫门口，仰头看着宫墙上方的天空：“挺好的，聪慧但不世故，这个年纪的小姑娘还是要鲜活点儿好，真要跟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一般，我还要担心带坏了我的懿儿。” “那些娇娇弱弱的小姑娘，他们男子喜欢，本宫瞧着，却只觉得可怜。” 若真本性便是那般也就罢了，偏偏不是，而是将一个个鲜活的生命硬生生培养成他们觉得柔弱好欺的模板，同为女子，皇后看着只觉得别扭，心烦。 心腹知道皇后为何会这么说，心中也是轻轻一声叹息，而后笑着说：“娘娘其实也不必忧虑，上行下效，只要您跟皇上适当的表现出偏好来，底下那些人总会知趣的。” 皇后捏了捏眉心：“皇上恐怕不会注意到这些小事，本宫也不想拿这些烦他。罢了，秋日里挑个好时候办个赏花宴，让那些夫人小姐们进宫来给本宫看看，瞧瞧如今宫外到底是个什么形势。” 心腹自然应下，之后自去准备不提。 而另一边，李淸懿不知道自家亲娘的心烦，跟王萱窝在寝殿里嘀嘀咕咕。 李淸懿：“李竹真去户部盘账了？他怎么没跟我说？” 王萱小声回：“他说他本来想说的，但是每次都忘记了。” 王萱：“而且他没去户部，是皇帝让人拿了一些账本跟他，他盘着盘着发现不对，小心翼翼打听了才知道那些账本是从户部里拿出来的。” 李淸懿圆溜溜的眼睛转了转，问：“他眼底的青黑，是因为这个闹出来的？” 王萱轻轻点头，小声说：“他说他有点害怕，影视剧跟小说里不都有那种情节吗，就是皇帝让人清理账目，然后贪官污吏为了自保铤而走险，刺杀钦差大臣云云。” 李淸懿：……这话槽点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好。 算了，意思到位就行。 李淸懿：“我也没想到我爹这么猛啊……” 话说到一半，想到皇帝这段时间的操作，卡住。 李淸懿压低声音：“你知道五皇子么？” 王萱：“……你得说名字，我不一定记得。” 她写了好几本跟宫廷有关的古代言情小说来着。 李淸懿：“李聪。” 王萱努力在记忆里翻了翻，隐约翻出一点，“啊，是喜欢修仙的吗？” 李淸懿点头。 王萱：“那我知道，我以嘉靖皇帝为原型写的，不过嘉靖皇帝没被宫女弄死，他应该是被弄死了的，但是应该是在二十几岁的时候被刺杀身亡的，怎么了吗？” 李淸懿：“……” 怪不得呢。 李淸懿三言两语把五皇子的事说了，为了搞清楚她爹到底怎么想的，连五皇子假死的事都说了。 王萱嘴巴张张合合：阿巴阿巴阿巴。 李淸懿：…… 过了一会儿，王萱才有些艰难的扒拉出一点头绪，试探性地说：“虽然有点离谱，但是如果是这位皇帝的话，倒也不是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他之后在终于决定将江山传给七公主的时候，也干过类似的事，不过那时候下手狠多了。” 顿了顿，王萱讪讪说：“就是，这位套用的明君模板，虽然借鉴了一点唐太宗，就是那什么，重感情，但我不喜欢李泰，所以就……你懂？” 李淸懿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你不喜欢李泰跟我爹有什么关系？ 然后，她想起了李二凤两个儿子的争端，缓缓啊了一声。 所以，王萱不喜欢李泰，所以就让皇帝面对会影响江山稳定的夺嫡之争直接下狠手吗？ 可……李世民应该、大概、或许、可能不会把皇位传给公主？ 圣君是圣君，但他也有封建帝王的局限性呢。 你这是魔改的原型啊。 第91章 这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 对于李淸懿担心自己或者太子以后会不会被舍弃…… 王萱一挥手：“不会！有我在，绝对让老师你过上好日子！” 李淸懿狐疑：“你？” 王萱：“我跟李竹商量好了，他去户部发光发热，争取早日升官发财，把国家的钱袋子掌握在咱们自己人手里。我呢，先去整理一下种田相关的内容，目前我们的大目标就是钱粮，至于其他的，都可以慢慢来。” 王萱：“现在太子还活着，有老师你在，你的靠山就是我们的靠山，老师，我们来搞基建！” “只要话语权在我们自己手里，就算以后皇帝突然变昏庸了，咱们也不怕！” 李淸懿：“……你好激动啊。” 王萱：“怎么会，我超级冷静的！” 王萱：“或者，老师你有什么别的意见吗？” 李淸懿摸了摸自己肉嘟嘟的小下巴，说：“我没什么意见，就是怕你们遇到危险。” 王萱一挥手：“不怕！老师你帮我找皇帝借几个青衣卫保护就行！我先去捣腾捣腾粮食，粮种还要找，但是科学种植法我知道好多，保证明年就有成效！” 李淸懿狐疑：“真的？” 王萱：“真的！” 李淸懿想了想，一拍手：“行！” 转头李淸懿就真的找皇帝借人了。 皇帝：“……你要青衣卫去保护那个王萱？” 李淸懿小眼睛眨巴眨巴：“不可以吗？父皇？王萱说她可以帮父皇给粮食增产，我觉得可以让她试试。” 皇帝挑眉，这话要是换成别人来说，皇帝就算不生气，也要把对方当成什么傻子看待了——要是粮食增产那么容易，其他人难道不想立功吗？ 但是，来说这话的人是李淸懿，她身上多少有点神异之处，再加上人家也没提什么要求，就是让借几个人手过去保护而已，皇帝想了想，最终点头同意了。 嗯，就算没什么成效，几个人手，就当是陪女儿玩闹了。 问题不大。 罗鸿：“……” 青衣卫个个是精英，之前皇帝往李淸懿身边安插了不少，比太子身边还严密，把小公主保护的严严实实的，生怕小公主出事没了。 之后又往李竹身边安插了一些，虽然也不多，但后来李竹接了看账本的任务之后，为了账本的安全，又多安排了一些人保护。 现在又要给一个刚刚入京的、名不见经传的、话本子写手安排几个，皇帝作为上位者觉得自己人手充足，罗鸿作为指挥使，扒拉扒拉自己底下的人手，欲言又止。 皇上，您……省着一点花啊！ —————————————————————————————— 李淸懿从乾清宫回自己的住所后，还有点不可思议：【我爹这么好说话的吗？我都准备好了一大堆说辞了，结果才开了个头，他就同意了哎！】 系统：【毕竟你是皇帝最喜欢的女儿嘛！】 李淸懿：【这就是皇帝的宠爱吗？爱了爱了。】 芳馨忍俊不禁。 系统：【所以，李竹跟王萱都找了事情做，你的老师也到位了，之后宿主你还有时间吃瓜吗？】 李淸懿往自己的软榻上一趴，过了一会儿，又滚了一圈，然后才嘟嘟囔囔地回答系统：【书是一定要读的，吃瓜……啊，虽然吃瓜能帮我避免一些不好的事，但我不能总跟着瓜走啊。】 她没有自大到觉得，自己在现代读了那么多年书，来到古代之后，就可以不读书了，就可以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了解，就可以瞧不起古代人了。 读书是一定要读的，更何况，很明显的一点就是，在这个时代她学的内容与在现代学到的重合度并不高，除非她能确定自己活不到成年，不然这书，就算皇后不给她安排，李淸懿也会想尽办法去读的。 那么，这样一来，她生活的重心就要进行调整。 闲暇时吃瓜倒是没什么，但是李淸懿怕自己吃一个瓜就要解决一个事，吃一个就要解决一个，那她还有心思读书吗？ 但不吃瓜，万一漏掉了有关自己学生的情报，要怎么办？ 李淸懿：“真苦恼啊。” 这句话是直接说出来的，芳馨在一旁听的清清楚楚，也是停顿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上前温柔询问：“小殿下可是有什么烦恼？可否与奴婢说一说？” 李淸懿后知后觉，轻轻啊了一声，看向芳馨。 然后，她眼睛亮了起来。 对哦，她又不是只有一个人。 李淸懿轻轻拉住芳馨的手：“姑姑，我要是想做一件事，但是不方便跟你说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姑姑会帮我吗？” 芳馨微笑：“小殿下说笑了，奴婢自然是全心全意为小殿下办事，便是小殿下什么都不说，只要不是会伤害到小殿下的事，奴婢都会去为小殿下办好的。” 所以，小殿下您真的不用为了那些事苦恼，都直接交给奴婢办，完全没问题！ 奴婢不问您理由，您也别问奴婢怎么办到的，大家都只看结果，两全其美不是！ 李淸懿一合掌：“那我就没什么好烦恼的了！” 李淸懿：【吃，怎么不吃，吃到不平瓜我就让芳馨帮我出去教训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去！】 系统：【宿主真棒！】 然后，李淸懿跟自己开蒙老师见面第一天，二人刚刚客气完，走进书房，系统就咋咋呼呼的出现了。 系统：【宿主宿主，李竹跟太子见了一面之后，拉着王萱把记账法改了。】 李淸懿：【昂？】 李淸懿：啥玩意？ 女先生十分平静地牵着她的手，走到书桌旁，眉眼平静，带着几分温和：“小殿下，请坐。” 她这表现的太过自然，反而惹得芳馨多看了她几眼。 这任先生……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 要知道，如今陛下跟皇后还有她都知道，那些听不到小殿下心声的人，不是白身就是有问题，这位任先生如今受封女官，可不是白身呢。 要是听不到的话，恐怕之后少不得要被重新查一查了。 任青鸣微微侧头，很自然地与芳馨对视一眼，眸光平静，像是知道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不知道。 完全看不出来呢。 第92章 熬夜猝死 李淸懿不知道自己身边那些暗潮汹涌，听到任青鸣的话，乖乖巧巧地往椅子上一坐。 她的桌椅都是量身打造的，因为年岁还小，皇后特意与任青鸣说不急着让她练字，只先学着便是。 任青鸣当时也颔首表示同意，所以这会儿李淸懿面前只放着书籍，并不见笔墨。 任青鸣收回视线，“小殿下，今日我们便从千字文开始。” 李淸懿知道现在不是听系统说话的好时机，立刻收心，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对任青鸣十分尊重。 “天地玄黄……” —————————————————————————————— 李淸懿第一次上课就上了一上午，任青鸣发现李淸懿是真的聪慧之后，就与李淸懿说了一声后，改了改自己原本准备的教学方案。 也就是李淸懿内芯里不是普通孩子，不然还真坐不住。 不过，对于她来说，上课上一整天那是非常正常的事，没毛病。 下午李淸懿就可以休息了，故而任青鸣婉拒了在李淸懿这里用膳的邀请，给李淸懿留了背诵上午所学的课业后，便离开了。 李淸懿：【系统系统，来跟我说说，李竹干了啥？】 系统：【他前段时间不是一直在盘账吗？最后越盘越恼火，前两天太子去长公主府走了一趟，正好遇到他，两人交流了一会儿，第二天李竹就去了东宫见太子。】 【然后李竹拉着王萱，熬夜把记账法给改了。】 李淸懿听不懂什么记账法，她也没管过账，个人的花销账本跟团体账本不能一概而论，她也不是学这个专业的。 所以，李淸懿没打算为难自己的脑子，直接问：【这俩孩子熬夜了？】 改不改记账法不重要，重要的是，孩子熬夜了？ 系统：【啊……嗯。】 宿主您这重点是不是有点偏？ 李淸懿哎呀了一声，放下手里的勺子，从椅子上下来，吩咐芳馨：“姑姑，姑姑，备车，我要出宫。” 从每次出宫到直接说要出宫，李淸懿也被惯坏了呢。 但反正不论是皇后跟皇帝，事后知道了也顶多是确认一下孩子安不安全，其他的……算了，他们崽天生不凡，管太多万一坏事了咋办？ 另一边，王萱晕头转向地回了自己的宅院，刚准备随便吃点东西就去补觉，就听到了门房飞奔过来说十一公主上门了。 王萱：…… 王萱突然有不好的预感。 然后，王萱被李淸懿训得抬不起头。 王萱：嘤。 李淸懿：“你说说你，啊，你跟李竹怎么想的？啊？” “李竹自己就是个病秧子，身体还没养好呢，什么事需要你们两个熬夜啊！？啊？熬夜容易猝死这种事难道还需要我跟你说吗？” “欲速则不达，这个道理还需要我来教你吗？啊？” “什么事情需要你们俩熬夜去干？啊？” 叭叭叭，叭叭叭。 三岁的小公主把十几岁的少女训的低头不敢吭声，当事人没觉得哪里奇怪，悄悄围观的众人怎么看怎么觉得……噗嗤。 青衣卫一边飞速将李淸懿絮絮叨叨那些话记下来，一边还在心里琢磨：“啊？熬夜容易猝死？真的假的？我那些兄弟们动不动就要熬夜，怎么办？” “算了，回头找机会问问大夫……” 李淸懿这老师模式一开，瞧着王萱那仿佛十分乖巧的小模样，没忍住，叭叭叭说了小半个时辰才收声，嗓子都有点哑了。 王萱连忙给她倒水，小心翼翼地说：“老师您别气，我下次不敢了。” 李淸懿：“哼！三千字的检讨，明天、算了，后天交上来。” 王萱：“……” 谁懂啊！都穿越了还要写检讨吗！ 哦，老师也一起穿了，那行。 李淸懿示意王萱蹲下身，然后用自己那没什么力气的小手敲了敲她脑壳：“再有下次，就六千字，你可以试试不写，我总有法子罚你。” 王萱：“知道了，老师。” 李淸懿扬起下巴，自以为凶巴巴，实际上可爱极了：“行了，你去休息，注意别把自己作息搞乱了，我去长公主府一趟。” 她不是那种偏心眼的，王萱要教训，李竹更要教训！ 王萱好歹还身体健康呢，李竹呢？ 真是一点都不懂事！ 听到这话，王萱顿时有点幸灾乐祸起来，还跟李淸懿告状：“老师，你确实要教训教训他，我本来也是帮他的忙，要不然我才懒得大半夜不睡觉在那绞尽脑汁的想东想西呢！” “我本来都困了，他让人给我煮了一杯浓茶，我才撑到天亮的。” 都怪李竹！老师！李竹是祸头子！ 李淸懿：“……” 李淸懿摆摆手，表示自己心里门清，让王萱去休息。 前脚李淸懿带着人浩浩荡荡的来，又浩浩荡荡的走，后脚王萱就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劲了——老师消息咋这么灵通呢？ 算了，不重要。 困死了，先睡一觉再说。 另一边，才从东宫回来的李竹，刚灌了药沾了枕头，就听到李淸懿来了的消息。 李竹：…… 一个激灵。 别问，问就是第六感。 在长公主府，李淸懿还是比较收敛的。 本来她听说李竹在休息，已经准备下次再来的，结果她才跟长公主见面，李竹自己就换好衣服出现了。 李淸懿：呵，行，撞上来了。 然后，李淸懿看到了长公主那十分关心李竹的模样，眼珠子一转，开始告状。 王萱那是没长辈了，李淸懿自认为自己要承担起长辈的责任。 李竹，这长辈多着呢！ 然后，李竹就看着长公主的面色越听越黑，看自己的眼神逐渐不善。 李竹：……要糟。 李淸懿最后说：“小侄子天生体弱，虽然我也知道小侄子肯定也是想为我大宁出份力，有这份心是好的，但是如此劳心劳力便没必要了。” 正说着呢，门房来传话，说是太子安排了太医过来给李竹请脉。 李淸懿：“瞧，我皇兄也担心着呢。” 长公主立刻表示，这件事她知道了，多谢太子与十一公主对李竹的关心，她会好好管教李竹，让李竹知道什么叫轻重缓急，什么叫爱惜身体的。 李淸懿笑眯眯点头，满意的走了。 李竹：老师，您别走，还是您教训我呜呜呜…… 第93章 她担心的都好长一段时间没吃瓜了 经过李淸懿的教训之后，李竹与王萱之后不知是收敛了还是暂时没什么事情需要他们这么耗费心血，总归之后没有再出现过类似的事。 而李淸懿也迎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安稳。 直到，霍家的人又递帖子进宫了。 李淸懿照旧被皇后叫来见自家亲戚，大舅母跟二舅母瞧着跟之前没什么两样，只这次只有四表姐进宫了。 别说是小时候了，李淸懿就算是成年之后，其实也不是很喜欢旁听这些长辈之间的交流。 不过，这次李淸懿老老实实在一旁听着大舅母、二舅母与自家母后聊了好一会儿，才听到有关四表姐霍兰的情况，原本昏昏欲睡的脑子顿时清醒了一些。 李淸懿：啊我忘了四表姐的事了，罪过罪过。 不过没关系，因为李淸懿很快就听到大舅母说霍家和赵家的婚约吹了，这次带霍兰进宫，就是想让皇后帮忙看看能不能给霍兰找到合适的青年才俊婚配呢。 李淸懿眼睛亮了亮。 霍兰低眉顺耳地坐在一侧，看着十分乖巧，实际上一直偷偷用余光观察着李淸懿，李淸懿自以为自己那些小表情无人在意，实际上全被霍兰看在眼中。 霍兰：……唔，可爱！ 按说霍兰的事，怎么也用不着皇后来插手。 但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在霍兰已经吹了一门婚事的当下，要是皇后愿意伸手，那就是给霍兰抬身价，也是让其他人不要因为霍家与赵家的事，就看低了霍家。 这对皇后也是有好处的。 皇后自然也没拒绝，笑吟吟表示之后会办一场赏花宴，便是接下了这件事。 之后的话题，李淸懿没听了，打了个哈欠，趴在皇后怀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 她最近跟着任青鸣读书，智商上读的很轻松，但身体到底还是小孩子，到底还是累了。 察觉到李淸懿呼吸渐渐平稳，皇后说着说着便止住声音，而王氏等人也是十分有眼色的人，很快就注意到了这一点，互相对视一眼。 王氏笑着看向皇后，指了指外面。 皇后摆摆手，眼神示意芳馨上前，几人尽量小心地将李淸懿 从皇后身上抱起，见没有惊动她，也不敢马上放松，而是由静悄悄地把人抱进了内室，妥善安置了。 至于皇后等人，自然便是转移去了其他地方。 没了李淸懿，王氏一些话也能说了：“兰儿的事还是要谢谢十一公主殿下，只是有些话实在不好拿到明面上来说。” 皇后微微颔首：“无妨，只要嫂嫂跟兄长在家中能康乐，这都是小事。” 说着，皇后看向霍兰，又说：“兰儿这次也是受了大委屈了，但也不要因此而难过，日后我们再寻个好的，日后照样能和谐美满。” 霍兰抿唇，笑着行礼：“回皇后娘娘，兰儿并不觉得委屈，只觉得庆幸。” 皇后笑，“你不怨懿儿多管闲事就好了。” 虽然李淸懿是好意，但无论是什么时候，总有那么一部分人的心理与众不同，不会去感谢帮助他们的人，反而会怨恨那些打破他们美好幻想的人。 就比如帮助被家暴的妇女，将其丈夫抓了起来，反而被妇女怨怼。 霍兰连忙摇头：“没有的事，兰儿感激小殿下还来不及，怎会生怨。” —————————————————————————————— 李淸懿睡醒的时候，却发现已经是日落时分了。 她从床榻上起身，芳馨指挥着青莲等人伺候她起身，李淸懿表情还有几分懵，迷迷糊糊就被收拾妥当了。 直到走出内室，她才真正清醒，掩唇小小打了一个哈欠，问芳馨：“母后呢？我大舅母他们呢？” “两位夫人与四小姐已经出宫了，皇后娘娘在前殿里处理事情呢。” 李淸懿哦了一声，又问：“我皇兄今日可来了？” “太子殿下今日还未回宫。” 李淸懿又哦了一声，陷入发呆状态中。 唔，刚睡醒，不是很想动脑子。 直到呆呆的李淸懿见到手里拿着一卷书的皇后，眼睛才重新恢复神采，哒哒哒跑过去扑在皇后身上，甜甜地唤了一声：“母后！” 皇后也是立刻放下手中书籍，笑吟吟弯腰将她抱在怀里，亲昵地蹭了蹭：“懿儿醒了？正好要用晚膳了，你若是再不醒，母后就得亲自就唤你起来用膳了。” 其实中途，皇后感觉李淸懿睡的未免太沉了一些，还让人请了太医来请脉。 结果太医给出的结果是小公主没什么病症，健健康康的，可能是最近还没习惯每天要读书的情况，精神上有些疲乏罢了。 闻言，皇后有一点点心疼，但犹豫半天，还是没有让任青鸣改了进度。 无他，任青鸣安排的进度已经算宽松的了，还给李淸懿留了下午的时间玩乐呢！ 其实正常来说，李淸懿上午跟着任青鸣认字读书，下午让出来的时间就应该由皇后安排其他任课老师，学学琴棋之类陶冶情操的科目，但皇后跟皇帝都觉得李淸懿还小，没必要那么辛苦，就暂时搁置了。 别问，问就是“我闺女还小呢”！ 其实要是李淸懿每天少想那些有的没的，日子还能过的更轻松一些，毕竟任青鸣的课程真的不多，相当适合李淸懿这个年纪的小孩了。 但让李淸懿不想那些，她也做不到啊。 就算不去想自己以后能做什么，如今有两个学生就在京中，虽然李淸懿觉得他们的人身安全都有保障了，但作为老师的职业道德让李淸懿很难不去挂念这两个学生。 一怕他们被人欺负了，毕竟两孩子瞧着都不是什么有心眼的，身份上其实都有一点瑕疵，很容易被人欺软怕硬。 二也怕两学生不知天高地厚，不懂分寸，瞎搞搞出什么大事来。 她还是个三岁宝宝，真的很难说能不能顺利保下闯祸的学生，心里哪里能不担心呢？ 三呢……两个在跟前的学生要担心，那些还杳无音讯的学生她也担心呢！ 她担心的都好长一段时间没吃瓜了！ 第94章 都不省心 李淸懿再次出宫的时候，皇后准备举办一场桂花宴的消息已经传得京中官宦人家女眷都知道了。 李竹身边多了一个带刀侍卫，据说是皇帝亲自下令安排过来的，属于明面上保护李竹的人手，理由是因为李竹三日前出门跟人起了冲突，结果因为身边只带了一个柔弱小厮，势单力薄，被打了。 李淸懿收到消息的时候，就想出宫看看李竹的情况，结果被李竹急匆匆派人进宫给拦了。 李竹：啊啊啊我被打的样子就不要冲过来看了！给我留点面子！ 李淸懿：“……” 还要面子呢。 于是这日，李淸懿一出宫，就直奔长公主府。 长公主今日不在家，受了宗室一位老王妃的邀请去做客去了，所以李淸懿也没必要非要跟长公主府其他主子见面，就直接去了李竹住的院子。 “小郡王、小郡王，十一公主到了。” 李竹正埋在书桌上奋笔疾书呢，听到这一声，愣了一下后才反应过来，立刻搁下笔，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出门迎接李淸懿，而是急吼吼说的想拿东西把桌上的东西给挡住。 但李淸懿急着看李竹的伤势如何，加上她个子小，身份尊贵，那些想拦她，一是体型上不占优势，二是也不敢做的太过分，愣是没拦住，让李淸懿直接冲到李竹所在的书房。 嗯，恰好就把李竹的小动作看得清清楚楚。 “李竹！”李淸懿大喝一声，她觉得是威武霸气、威严十足，但在其他人听来——啊，可爱！ 但没关系，这不影响李竹被她这一声小奶音给吓了一跳，差点撞到一旁的砚台，唬得李竹连忙伸手去扶，免得砚台里的墨汁直接泼在自己的半成品上。 李淸懿才不等他动作完呢，这又不是回合制游戏，趁着这个时候直接哒哒哒跑过去，扶着椅子三两下就爬了上去，定睛一看，顿时甚为恼火：“李竹！” 见已经被发现了，李竹也有几分讪讪，摸了摸鼻子：“姑姑，你怎么来了？来就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亲自出门迎接你不是？” 李淸懿伸手指着他，明显是有点生气，“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我直接过来了，我还不知道你背着我在偷偷干什么！” 李竹：“我也没干什么坏事啊……” 大概除了李竹跟李淸懿，其他人都无法理解李淸懿这是在生什么气。 李淸懿视线在李竹手里的砚台上一扫而过，眸光闪动。 像是察觉到她的想法，李竹连忙把那砚台拿到身后藏起来，“姑姑，这可是我想了好几天才从记忆里扒拉出来的，也是我的心血呢！” 李淸懿翻白眼：“这是你的心血吗？这是别人的心血，你这……算了，我知道你心意是好的，但是眼下你自己连个一官半职都没有的，就算你有那大志向你也憋着！” 李竹写了什么呢？ 他用拼音，把什么“摊丁入亩”，什么“火耗归公”一类的政策写了！ 李淸懿说完，想到什么，转头看向跟在自己身后进来的一众人，小眉头皱了皱，摆摆手：“你们都出去，我跟我小侄子聊几句。” 芳馨视线在书桌上那歪七扭八但辨认不出一个字的纸张上停留了片刻，恭恭敬敬应了一声，出门时还顺手把李竹身边那不知所措的小厮一起带了出去。 书房门被合上后，李淸懿又哒哒哒亲自推开了书房内的所有窗户，让视野开阔起来之后，拽着李竹直接坐在地上，皱眉看着他：“你怎么想的？之前你可没这么、这么……” “激进？”李竹试探着说。 “也不算激进，应该说……这么上心？” 李竹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说：“姑、老师，我的想法其实还蛮简单的，我就是觉得，大宁的税收太复杂了。账目上问题不少，但税收项目的繁杂也是账目容易被人做手脚的原因之一。” “别的不说，人头税真的很烦。” 大宁的税收制度，跟前面几个朝代有所变化，但田税、人头税与徭役却没变。 人头税与徭役的存在，在灾年会逼迫老百姓投靠权贵当农奴，甚至直接逃亡。 李竹：“我知道，我没想现在拿出来，我也没那本事推行不是，我就是想把那些把账目搞的乱七八糟的人摁死。” 是的，李竹这时候想改这玩意，出发点是因为盘账盘出怨气来了。 至于改善百姓生活……李竹他暂时没那大志向，能顾及到周围百姓就不错了。 李竹又小声解释：“而且，我写这些也不是想马上就实事啊，当初那位四爷能推行都是靠着铁血手段，我哪有那么大本事。我就是想起来了，记载一下，万一日后有机会了呢？” 李淸懿狐疑：“真的？” 真的不是你李竹突然发疯，想在大宁当个改革家？ 李竹连忙摇头：“真的真的，我没想那么多，我这不是想起来这件事，觉得还挺好用的，但是现在用不上，以后说不准就用上了。但是要是以后我忘记了，拿不出来就亏了，对？” “我就先记录一下，不用。” 李淸懿问：“王萱知道吗？” 李竹：“王萱……她脑子里的东西可比我多多了，我还是她提醒的呢。” 哦，那就是知道了。 李淸懿抬手，一巴掌拍他脑门上：“你跟王萱都给我老实点！” 一个勉强算是在皇帝面前挂了名，悄咪咪帮着清算账目的“隐形人”；一个就是个白身，没身份没地位顶多有点小钱的小女子，手里啥权利都没有，想那么多做什么？ 想上天呢！ 啪地一声，十分清脆。 好听吗？ 好听就是好头。 李竹被打了也不生气，然后就看到李淸懿三两下把那几张纸叠叠塞自己衣襟里，瞪他：“不准写了！” “等等，但是，那……” 李淸懿：“嗯——” 李竹缩头：“好。” 之后李淸懿又去王萱家里跑了一趟，转悠一圈，没发现什么危险物品，这才安心。 李淸懿：可恶，两个学生都不省心！ 结果，回宫之后，李淸懿悄悄翻看了一下李竹那几张纸，看到了一份阿拉伯数字推广计划。 李淸懿：“……？” 第95章 指着某些偷偷改规则的骂骂咧咧 李淸懿仔仔细细看了一番李竹写的这番计划，最后得出结论：李竹的计划就是没有计划。 李淸懿：…… 扶额。 但阿拉伯数字在记账方面确实有优势，清晰明了，至于数字容易被人做手脚这种事，只要在重要数据上用大写数字同样写一遍，就能杜绝很多问题了。 对于摊丁入亩之类会动摇太多人利益，从而可能导致一些人的针对，李淸懿不是不赞同，而是觉得现在不是好时机，无论是李竹还是王萱，甚至她都还不能硬抗那些风雨。 而将希望寄托于别人身上，至少李淸懿自己没这么想过。 即便，那是她的兄长跟亲爹。 但阿拉伯数字造成的影响就小很多，而且也确实有用。 李淸懿想了想，大摇大摆地进了坤宁宫的小厨房，走了一圈后，带出一根烧黑的、面前能当做炭笔用的木枝，在李竹那张计划上添了几笔后，让芳馨安排人送回李竹手上。 当晚，李竹看着手里多了一些痕迹的计划，若有所思：“炭笔……是怎么做出来的？” 别说，他虽然已经习惯了用毛笔了，但是如果能有更加方便的笔的话，那当然更好啦！ 不过李竹绞尽脑汁，最终也只捣鼓出了跟李淸懿一个来路的“炭笔”——木枝。 很明显，这不是什么好主意。 李竹挠挠头：“算了，我还是看看这阿拉伯数字。” 李淸懿都给了批注了，李竹就知道这件事李淸懿是赞同的，所以李竹第二天就想把这件事跟之前改良的记账法一样，一起送到东宫里，让太子去干这件事。 只能说，李竹有点点傻，但没完全傻，他知道自己干肯定干不成，太子出面就不一定了。 然而，李竹很快就得到一个让他觉得晴天霹雳的消息——太子要出京赈灾去了，至少有两三个月不在京，什么记账法、什么数字推广，要么等太子回京再说，要么就只能李竹自己看看能不能找其他人办了。 太子：“你说的这个数字孤看过了，确实不错，用这样的数字记账的话，很多账目都会变得更加清晰明了。但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左右急也急不来，你若是不放心别人，便还是等孤回京之后再处理。” 李竹苦着脸：“若是现在就开始推广的话，那小侄如今手里那些账本就能直接采用新的记账法和数字了。” 那能省掉他多少事啊！ 太子：“……这个，要不，孤带你去见父皇，你与父皇说？” 李竹：“……” 别。 他害怕。 对于现在的李竹来说，皇帝就像是他的顶头大老板，还是说都不说一声直接一个劲儿给他派活的大老板，而且还是那种一张口就能杀掉好多人的大老板！ 害怕。 不想见。 李竹的心思浅，心里想什么，基本就表现在了脸上，太子自然一眼就看出来了。 太子：“……倒也不必如此畏惧父皇，父皇颇为喜爱你。” 李竹：“真的吗？”我不信。 明晃晃的三个字，太子想看不见都不行。 太子：“……” 李竹都这么抗拒了，太子也没强求，最后只说：“如此，孤离京前看能不能给你找个合适的人手帮忙。” 顿了顿，太子还是提醒了李竹一声：“即便现在不见，等孤将你说的这些法子呈到父皇面前，父皇还是会召见你的。” 李竹：那就到时候再说！ 太子：“……” 行。 然后，李竹刚出东宫，太子就把他写的乱七八糟的那几张纸连带着太子自己准备的奏章送到皇帝跟前了。 皇帝：“……” 皇帝有点嫌弃的拎起李竹写的那几页纸，沉默片刻从记忆里扒拉了一下，让黄康从内库里翻出两本字帖给李竹送去。 就一个意思——你字丑，多练练。 收到字帖的李竹：“……” —————————————————————————————— 李淸懿不知道李竹的字被亲爹嫌弃了，就算知道了她也不在意，因为李竹的字对比同龄人来说，只能说……能看。 还没王萱写的好看呢。 不过这也正常，王萱是胎穿，李竹是魂穿，练的时长有区别，正常正常。 李淸懿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系统：【你的功德昨天没动静了。】 李淸懿：【怎么没动静了？】 系统这时候莫名有几分心绪，磕磕绊绊地说：【对不起，宿主，我之前没注意。我刚刚才在更新条例里面看到，更新之后，你的账户余额只计算你个人直接获得的功德。】 【像是之前，类似什么皇后因为你的缘故而做出的一些行善积德的行为，因而分给你的那点功德，以后就不计算在内了。】 【当然了，这一部分你还是能蹭到一点功德的，毕竟是以你的名义，虽然主要功德还是皇后娘娘的，但你也有一点点嘛。】 【就是不能用在系统用于吃瓜或者购买其他服务了，以后宿主你想让账户动一动，就得自己主动出击了。】 想躺着等功德自己慢慢涨到对应的数值然后购买什么的……没门。 李淸懿：【……】 系统讪讪：【这也是为了激励宿主们主动做好事呢。】 李淸懿深呼吸一口气：【阿拉伯数字会算……算了，这个让李竹自己折腾去，我想想我能做什么。】 是她不想行善积德吗！？ 是她不想做好事吗！？ 你让一个三岁宝宝做好事，你亏不亏心啊！ 系统：可是宿主你不是真的三岁宝宝啊…… 李淸懿支着下巴，坐在门槛上看着宫门的方向，脑内风暴。 听了个全程的芳馨眸光闪了闪，余光看到角落里有一道人影悄无声息地离开后，微微握拳，抿唇不语。 良久，李淸懿再次开口：【你能联系到时空局那边吗？】 芳馨听到那熟悉的模糊音，垂眸。 系统：【能，就是信号不太好。】 李淸懿：【你跟那边说一声，就说这货币计算方式既然改了，那我觉得用功德买瓜实在有点亏。我知道另外要个什么金手指不可能，我不要别的，你既然是吃瓜系统，那你的情报库里应该就有不少配方之类的东西，我要求用功德购买这些，而不是买我觉得未必有用的瓜。】 简而言之，暗改可以，补偿加上！ 第96章 李淸懿：好耶 系统与李淸懿关于系统、关于时空局的一些交流，除了他们两人，其他人是完全听不清的。 不过两人对此都是一无所知。 李淸懿：【不改其实也可以，我也不是非要吃这个瓜。】 吃瓜而已，她本身不是那种没有娱乐就要死的人，况且，以李淸懿目前的身份，真的想知道一些隐秘的消息，或许有些麻烦，但或许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即便年纪小，她依旧是高位。 而系统…… 李淸懿：【你们会将功德设置为货币系统中的一环，本身就说明了你们是需要功德的？既然如此，如果要用功德来进行交易，那至少要保证交易的公平。】 李淸懿：【就算此前功德与所谓能量的比重设置的比较高，1:100听上去似乎很划算，但在我看来，依旧是笔不划算的买卖。】 李淸懿：【我知道你觉得我抠抠搜搜的，明明手里的余额足够买下一些大瓜，但我依旧不愿意。可原因难道不是因为你们本身甚至的货币系统就不合理么？】 系统沉默良久。 他是第一次从李淸懿身上感受到了……锋利。 或者说，此前系统与宿主的平和相处，系统以为他们已经是相处得很好的……嗯，系统跟宿主，甚至系统以为自己算是跟宿主成为了朋友，但现在看到李淸懿那突然变得有些咄咄逼人的态度，他是有点懵逼的。 良久，系统才有些委屈地说：【不是我设定的。】 李淸懿的语气又软下来，虽然她现在其实不论是怎么样的语气，话语间的威慑力听上去都不强：【嗯，我不是说你，我只是让你把我这些话转告给你背后那些人。】 李淸懿：【我要求不高，交易可以，如果可以用功德换取一些我觉得有价值的东西，我也乐意。但，交易内容要进行变更。】 李淸懿笑了笑，轻声说：【当然了，如果不行的话，也没关系。小八你没事陪我聊聊天也挺好的。】 意思就是，要是那边不愿意进行内容变更的话，以后她可能就不会用花费功德来系统这里消费了，但是她很乐意跟小八继续相处，多个朋友也没什么。 嗯，其实就是安抚系统：没关系，交易是交易，我们的交情是不受影响的。 系统很明显被安抚住了，语气里都变得轻快了几分：【真的吗？】 李淸懿点头。 系统：【那我去给他们发消息！】 系统：【宿主你放心，就算他们不同意，我也不会离开你的！】 李淸懿微笑：【好哦。】 真好哄。 李淸懿倒也没觉得这个回复会有多快，毕竟系统也说了，信号不好。 但是她没想到，这个时间会拖的这么久。 她是在太子离京赈灾之前提出的这件事，但一直等到太子结束了一阶段的赈灾返京了，系统说消息才发送成功。 李淸懿：…… 效率真慢啊。 不过想想系统都是在她三岁之后才启动成功，好像也挺正常的？ 而在这段时间内，李淸懿就如她说的那样，再也没买过瓜。 就算皇帝期间又抱着她上了两次朝，李淸懿跟系统也就是一边听着百官们汇报完工作之后又开始一个个哭穷的时候，讨论了一下这些官员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是会赚钱的。 皇帝：…… 百官们：…… 我们是来做官的，又不是来做商人的，不会赚钱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李淸懿：不，一点也不正常，汉武帝还有个桑弘扬呢。 转头李淸懿就把这件事告诉了王萱。 王萱叹气：“果然，这个世界跟我写的小说有关，但却不完全一致。至少我写的小说里，没有这么穷的朝堂。” 李淸懿摸下巴：“李竹清账的时候说，目前从账本上来看，贪污现象不严重，只是一些边边角角，最大的贪官已经被解决，剩下那些……与其说是贪污，不如说是潜规则。” “好像是他们默认给一些官吏灰色收入，不多，就是你一点我一点，最后积累起来有点多，但也不至于因为这个就把国库给坑完了。国库会这么空荡荡，大头还是赈灾跟军费。” 王萱问：“边关还在打仗呢？” 李淸懿：“就我旁敲侧击打听来的消息来看，大的战役没有，小的战役没停过。” 王萱摸下巴：“这样看来，赚钱很重要啊。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短时间内种田是看不到成效的，得想法子从那些富人手里扣钱出来。” 然后，李淸懿再见到王萱的时候，就看到王萱摆出来的一桌印着各种花样的……香皂。 李淸懿叹为观止：“你弄的？” 王萱笑眯眯：“我弄的。大宁目前普遍使用的是胰子，将砂糖、猪油、猪胰、香料等成分按比例共混研磨，加热压制成型，其实跟我们用的肥皂相差只差一步了，所以我这只是在原有的基础上进行了改进，拿出来不会让人觉得突兀。” “不过这种混合香料的胰子只有上层阶级才有条件使用，而对于平民百姓来说，卫生这个概念约等于不存在。” “所以，我想拿这些香皂去富人家里掏钱，赚取足够的本金之后，再用成本低廉的肥皂打开底层百姓的市场，慢慢让大家有讲究卫生这个概念。” 李淸懿觉得王萱这个想法不错，至少听上去并不激进：“这几块你定价多少？” 王萱笑眯眯：“这几块没有价格哦，是送给老师你的。” 李淸懿嗯了一声，狐疑看她。 王萱笑笑：“广告啦，广告，如果连皇后和公主都使用我制作的香皂的话，想来我接下来的计划会顺利很多。” 李淸懿：“……” 明白了。 名人效应是。 但是…… 李淸懿：“你不怕送上去之后，这玩意直接成贡品？” 王萱笑眯眯：“没事，如果真的要贡品的话，我还有更好的。到时候再分出一个档次就好了。” 问题不大，她别的东西懂得不多，有关这些却是知道的不少。 李淸懿表示她很满意。 于是，李淸懿当天就带了八块印着不同花朵纹样的香皂带回宫，全塞给了皇后，在简单演示一番使用方式之后，成功获得自家母后大人的夸赞。 李淸懿：好耶！ 第97章 “你知道的可真多啊” 皇后不清楚李淸懿到底想做什么，但是她在面对李淸懿时，无疑是个慈母。 既然李淸懿想让那个叫王萱的小姑娘出名，唔……准确说是王萱做的香皂出名，恰好皇后也要举办宴席，以皇后丰富的经验，稍稍运作一番，很快京城中上层贵族们就都知道了香皂的存在。 因为皇后手里只有八块，留了六块自用，只将两块分别带着金桂纹样与菊花纹样的香皂赏赐给了在花宴上拔得头筹的少年少女后，大家就很难不对此关注了。 王萱：好耶！ 物以稀为贵，王萱第二次只比第一次做的多了那么一丢丢，很快就让人送了十六块入宫，此外给了长公主府的李竹六块，其他多出来的王萱就悄悄藏了起来，等待时机。 而之后王萱是怎么营销炒作的，怎么跟长公主这位有身份有地位又不会插手朝政的吉祥物搭上话，怎么开店怎么赚钱……通通不在李淸懿的关注范围内。 她只要确定学生没有闯祸就行了。 李淸懿：虽然我是他们的辅导员，但不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过分干预学生自由都是会被讨厌的！ 时间一晃而过，李淸懿终于等到了系统的回复，而太子也回京了。 李淸懿：…… 这就很难评。 系统：【宿主宿主，那边的回复到了。】 李淸懿：【怎么说？】 系统：【唔，我给你重头念一遍？】 李淸懿：【嗯。】 系统嘀嘀咕咕：【其实宿主如果舍得花功德的话，我也可以直接给宿主你投影的啦，不过那个要额外的能量，宿主你不愿意就算了。】 这么说着，系统紧接着就开始一板一眼的棒读起那封回函。 李淸懿支着脑袋看着窗外，看似发呆，实际上则是认认真真听着系统的声音。 半晌，系统朗读结束，李淸懿也听明白了这封回函的三个重点。 第一，以功德兑换能量为货币，这个是整个时空局的货币系统基础规则，不能更改。 第二，时空局对李淸懿如今的处境表示歉意，同时申明他们时空局以及时空局出品的系统都是正规系统，一般都具有官方保障，通常情况下每个系统都会自带一个道具商城，不过因为李淸懿并非时空局的正式成员，会得到系统也是基于意外补偿，所以没有这个福利。 第三，通过开会讨论，他们认可李淸懿的价值观，可以适当调低李淸懿认为价值不对等的货物，同时通过李淸懿个人提出的建议——上架配方。 不过他们会限制配方内容。 举个例子，配方商城里会上架已经失传的古方以及亿万个平行世界里同时代上下两百年以内，同等技术水平的配方，比如纺织机、提花机等等。 但配方商城里绝对不会出现什么原子弹、坦克之类的制作方法。 对此，李淸懿提出一个新的疑问：【同等技术水平……那水泥、玻璃之类的配方呢？】 系统翻了翻，说：【我这边已经加载了对应插件，目前数据还在持续更新中，不过宿主你要的玻璃配方已经有了，不过详情里备注这是仿玉改良配方。】 李淸懿迷茫：【仿玉？】 系统：【他是这么写的。】 原谅李淸懿，她只是个业余的历史爱好者，而且还是偏向人文方面的，对这方面真不熟。 但李淸懿莫名觉得王萱可能知道一点情况。 于是，第二天李淸懿又出宫了。 皇后：“……” 自家闺女越来越活泼了呢。 也挺好。 “玻璃啊。”王萱听到李淸懿问起玻璃跟仿玉的关系，手里的动作停了停，若有所思：“老师你不提，我差点都忘了。” 说着，王萱笑眯眯看向李淸懿：“老师，你说，为什么我们古代华夏建筑里很少有玻璃，是老祖宗们不喜欢吗？” 李淸懿无语：“有话直说。” 王萱：“好好，其实很多人以为玻璃是近现代才在我国出现的新玩意儿，但其实历史上已经出现了，比如，仿玉玻璃。” “早在春秋时期人们就已经会烧玻璃了。” 王萱叭叭叭给李淸懿上了一堂玻璃技术科普课。 “烧玻璃的原材料二氧化硅其实蛮好找的，这玩意是石英岩和大多数沙子的主要成分，占据了整个地壳的八分之一……” “……其实主要的技术难点在熔点，因为这玩意要1700度才熔化，所以为了降低难度，就要加助熔剂……” “……玻璃最好的助熔剂就是纯碱，但是华夏大地上没有大量易于开采的纯碱……” 王萱叭叭叭说的兴起，直接扯了一张纸给李淸懿比比划划，最后说：“最好的证据就是越王勾践剑，正面镶嵌蓝色的那个就是玻璃，不过当时那时候的玻璃……最大的缺点就是没用。” “这没用的东西，就没人会钻研。” “反正稀里糊涂的老祖宗们就给玻璃找了条岔道，开始造仿玉，嗯，也可以叫古法假玉。” 王萱摸了摸下巴，咂咂嘴：“其实怎么造玻璃我知道，但问题就在于，我不知道怎么做纯碱。” “或者说，我知道造纯碱的法子的副产品可以做化肥，但具体怎么提取，我不知道。不过老师你提醒我了，虽然我不知道怎么提取纯碱，但是我知道华夏大地上哪里能搞一点纯碱，虽然量不大，但是打造一批高奢玻璃产品还是可以的。” 王萱一拍掌：“好，就这么决定了！” 李淸懿沉默着没吭声。 王萱自个儿兴致勃勃叭叭讲了一大通，没得到反馈，疑惑转头，便看到李淸懿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 王萱：“老师？” 李淸懿摸摸下巴：“你知道的可真多啊。” 之前王萱说她脑子里有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她还没当回事，现在一看……啊，不会她找系统换配方这一步，其实是多余的？ 不过…… 李淸懿：“纯碱……” 王萱期待：“老师你知道怎么做？” 李淸懿眨巴眨巴眼，摇头：“不，我不会，我化学知识八百年前就还给老师了，顶多还记得一点怎么提取盐……嗯？” 两人对视一眼。 等等，晒盐法是什么时候的技术？ 第98章 间接帮忙 比起玻璃，很明显盐对民生的更重要。 李淸懿询问王萱过后，让系统快速确认了一下玻璃配方与晒盐法的价格，分别为能量与1000能量，抛下王萱就跑去东宫打听现在的制盐是用的什么法子了。 王萱：“……” 等等，老师，玻璃咱们还弄吗！？ 李淸懿：先搞清楚需不需要买个晒盐法再说！ 别问，问就是要是晒盐法没普及，说不准她就能靠着这个转功德了！那当然是这个更重要了！ 李淸懿到东宫的时候，太子正在跟詹事府一众人商讨此前暂时搁置的新记账法与阿拉伯数字等事，虽然李竹最终还是没能在太子离京之前，把这两件事推行，但皇帝允许他自己整理账目的时候用他自己习惯的法子，而不是忍着头疼按着旧例走。 这让李竹感觉自己工作起来都轻松了不少——虽然任务量还是很大。 不过也因此，李竹清楚的账目过于清晰明了，让这几个月里皇帝十分直观的看到了所谓默认的灰色收入累加起来是个多大的数目。 皇帝：…… 想骂人。 “此法清晰明了，若是推广，必然能遏制一些心思不正之人，可……” 此人话才说到一半，有人匆匆来禀，说是十一公主来东宫找太子了。 正在议事的众人闻言，互相对视一眼。 太子有些意外，但还是起身说了一句：“诸位稍坐，孤去看看。” 李淸懿很少会来东宫打扰太子，这次突然过来，也没提前打个招呼什么的，八成是有什么事了。 今日詹事府大半人都来了，左右詹事、同知詹事院事、副詹事、詹事丞等等，都在，都是正儿八经的官员，而詹事府的一部分官员其实是兼职，在朝堂上还有本职工作，席上有几位就间接跟李淸懿接触过。 嗯，没近距离见过，但是在上朝的时候听到那位小公主在上面叭叭叭跟系统聊过天，怎么不算间接接触过呢。 换做其他人，在这种他们正在商讨正事的时候，突然冒出一个小孩子打断他们的正事，那肯定是要觉得小孩不懂事。 但来的是李淸懿，那就另当别论了。 如今百官虽然明面上没直说，但心中都默认，他们这位十一公主……不一般呢。 指不定就真是什么仙女下凡了。 你说怎么没人觉得李淸懿是妖怪？ 嗯……对李淸懿有恶意，或者被某些潜在规则判定为敌方的人，现在都被清理出朝堂了。 青衣卫：感谢小殿下的馈赠，给我们省了好多工作呢！ “既然是小殿下来寻太子殿下了，殿下且先去，臣等不急。” “是极是极，臣等也可再商讨商讨。” “殿下不必与臣等客气……” 太子拱拱手，匆匆离去。 人走了，詹事丞小声开口：“那位这时候突然过来，不会是知道咱们要做什么，有些想法？” 左詹事瞥了他一眼，想到右詹事方才那未说完的话，看向他：“你方才是想劝殿下放弃？” 右詹事：“非也非也，怎么能说是放弃呢，只是觉得此时时机不合适。此事牵一发而动全身，如今我大宁内忧外患……” —————————————————————————————— 李礿走进正殿，便看到一个小身影已经坐在了椅子上，小脚一翘一翘的，很是灵动。 他上前，快速扫了一眼宫人们送上来的点心，笑着轻轻刮了一下李淸懿的小鼻子：“懿儿怎么突然这时候过来东宫了，可是无聊了？” 李淸懿摸了摸鼻子，皱了皱，直接说：“皇兄，我来是有正事呢！” 然后，李淸懿开门见山，直接问太子李礿知不知道如今官盐是怎么制造的，又是怎么售卖的，是什么价格…… 李礿既然早就知道李淸懿的不凡之处，此时虽然有些意外为何妹妹会突然关注这方面的事情，但有关这些他确实还真知道一些。 但…… 李礿只知道与盐有关的法律条文以及盐官、巡盐御史等相关内容，至于盐怎么做的，怎么卖的，价格多少…… 抓瞎。 李淸懿：“……皇兄，那你能找到清楚这方面事情的人吗？” 李礿讪讪，点头：“当然，不过，懿儿你询问这些，是为何？” 李淸懿想了想，现编了一个理由：“我昨晚做梦梦到有人在海边制盐，看起来很轻松的样子，就想知道大家是不是真的那么做的。” 李礿：“……” 此时此刻，李礿跟皇后的想法重合了——妹妹，你……真的很不会撒谎呢。 算了，李礿就当自己眼瞎耳聋，什么都没看出来，信了。 “如果只是想知道如何制盐的话，倒是不难，妹妹可还有其他想知道的？不如一并安排好了。” 李淸懿摇摇头：“不用了，我就想知道这个。” 李礿点头：“行，我让人去寻人。” “妹妹你是在这里坐着等会儿，还是？” 李淸懿想了想，“我有点累了，可以在皇兄这里睡一会儿么？” 李礿毫不犹豫点头：“自然可以。” 安顿好了妹妹，太子李礿返回议事的地方，还未进门就感觉到屋内气氛有几分不对劲。 但他表情不变，挂上温和浅笑，推门而入：“让诸位久等了，不知诸位可讨论出个章程来？” 之前还说要讨论一下要不要推行那新记账法和什么数字，现在就直接问有没有章程，太子的态度已经显而易见了。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持反对意见的几人想到太子方才是去见谁后，莫名觉得头皮有点麻，互相对视一眼后望向右詹事。 右詹事：“……” 他心中叹了口气，却也知道，这种时候不能直接问太子跟十一公主说了什么，沉吟片刻后，快速从心里构建出了一个大概的章程，上前一步：“禀太子殿下，臣……” 如此，其他几人也不再说什么，或主动或被动的开始给太子出谋划策，事情似乎是相当顺利。 第99章 我才是老师最宠爱的崽 李淸懿睡醒之后，就被太子带着一起回了坤宁宫，母子三人一起用了一顿晚膳。 离去前，太子说找到人之后会让人来请李淸懿去东宫，李淸懿挥挥手笑着与他道别。 “懿儿让太子给你找了什么人？”皇后好奇询问。 李淸懿眼珠子转了转，到底还是没隐瞒，老老实实交代了。 皇后若有所思：“原来如此。” 倒也没多问，只把小人儿搂进怀里，拿出一本书开始给李淸懿做课后辅导——其实没必要，但这是母女俩温存的方式之一，所以一个愿意教，一个愿意学。 太子说到做到，第二日就找到了合适的人，将身边心腹派过来请李淸懿去东宫。 而从对方口中，李淸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摆摆手就跟太子道别，哒哒哒地又出宫找王萱去了。 用完就丢的太子：“……” 东宫一众人：“……” 啊，小公主……行动力真强啊。 太子招招手，叫来身边信任的一名贴身侍卫：“跟上去，保护好她。” 顺便看看孤的妹妹这到底是在玩什么花样。 —————————————————————————————— 李淸懿叽里咕噜这么一说，王萱有点儿疑惑：“老师你怎么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李淸懿：“要是能广泛普及，短时间内不好说，但时间长了，民间盐的价格多少能降下去一点？这是一件好事，对？” “那我肯定能赚一点功德，然后用功德买更多有利民生的配方，就能形成正向循环了。” 王萱轻轻啊了一声：“确实是好事，但是……功德？” 李淸懿眨眨眼。 王萱眨眨眼。 师生二人互相对视良久，李淸懿后知后觉：“我没跟你说吗？” 王萱：“虽然不知道老师你在说什么，但是我敢肯定，老师你肯定忘记跟我说某件重要的事情了。” 李淸懿：“……我有系统。” 王萱：“……” 几息后，王萱一下跳了起来，张口就要尖叫，却又想到什么硬生生压了下去，左右看看，开阔的视野里让她能清晰看到远处等候的芳馨等人，于是那点想要尖叫的冲动彻底压了下去。 只她此刻的表情有些微的狰狞，凑到李淸懿耳边用气声说：“老师，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之前不说？” 顿了顿，王萱又想到什么，皱眉：“李竹知道吗？” 如果顾虑什么，李淸懿不跟其他人说这件事，王萱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不过心里稍稍会有些失落是难免的，她以为她跟老师的关系很好呢。 李淸懿有几分尴尬，但还是缓缓点头。 王萱：“……” 王萱：啊啊啊啊啊！ 都是老师的学生，她还比李竹懂的多！凭什么李竹有特权！ 扭曲、阴暗的爬行！ 李竹，她记住了！ 她王萱，才是老师最宠爱的崽才对！ 心里疯狂尖叫，王萱低头捂住脸，努力克制住表情的狰狞，好一会儿才缓缓抬头，问：“老师是忘记跟我说了？” 李淸懿缓缓点头。 她还真忘了。 不过…… 李淸懿：【小八。】 系统欢欣鼓舞：【在呢！】 李淸懿转头看呆滞住的王萱：“你能听到吗？”她刚刚叫系统的声音，还有系统的回应。 王萱缓缓、缓缓地点头。 王萱：“我知道李竹是怎么知道的了。” 李淸懿：“啊，因为我当时跟系统聊天的时候，李竹正好听到了，然后他过来问我，我才知道原来他能旁听，就顺便告诉了。” “跟你见面之后，因为每次跟你聊天说的内容都很重要，所以我也忘了这回事。” 也没在王萱面前跟系统聊过，所以王萱没发现，李淸懿自己也忘了，就拖到现在才想起来这回事。 王萱：“……” 麻了。 怪我太能干？ （李竹：阿嚏！阿嚏！） 不过，确定李淸懿不是故意隐瞒自己后，王萱很快就想开了。 她很快想到另一方面：“老师，你跟系统应该是在意识里进行沟通，既然会被我跟李竹听到，那会不会被其他听到啊？” “比如皇帝啊、皇后啊之类的，就那种针对特别人群的被动读心术，你知道？这种小说其实写的人也不少呢。” 李淸懿眨眨眼，想了想说：“我之前试探过芳馨，她应该是听不到的。” “至于父皇母后……母后应该也听不到，我父皇……我爹情绪控制能力其实还蛮强的，我试探了估计也看不出来。” 别看她比王萱他们辈分大，一个学生一个老师，但李淸懿自己也未必就是擅长察言观色的人。 她要是擅长，早八百年就发现不对劲了！ 李淸懿：“不过，应该是听不到的，不然就我之前跟系统聊的内容，他们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王萱好奇：“老师你之前跟系统都聊些啥？” 李淸懿小声三言两语把自己之前吃过的瓜说了。 王萱瞳孔地震。 王萱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王萱欲言又止。 王萱：“老师，你……这是情报系统？” 李淸懿：“……啊，他叫吃瓜系统。” 系统也乐颠颠又冒出来跟王萱打招呼：【对哒对哒，王萱你好，我是吃瓜系统88，你可以叫我小八哦！】 王萱下意识仰头，然而在看到上方空无一物时又反应过来，她理应看不到所谓系统的存在的。 于是，王萱又重新低下头，看向李淸懿，原本心底的一些质疑已经散去，变成了对李淸懿观点的认同：“老师你说的没错，要是他们能听到你跟系统的交流，听到这些不可能坐得住。” 王萱：“我跟李竹能听见，估计跟我们和老师是同一个地方来的人有关系。” 她说这句话时，几乎没发出声音，连嘴唇都没怎么动，可见是连可能藏在某处可以看到唇语的人都防备了。 李淸懿点头。 王萱：“那老师，你不是每天都很充实，每天都能吃瓜，想想就很快乐。” 李淸懿木然：“不，我有段时间没吃了。” 王萱：“哎？为什么？” 李淸懿：“吃瓜要功德。” 系统辩解：【准确来说是能量！只不过宿主的功德可以兑换成能量！】 第100章 有福共享 既然系统主动凑上来，王萱在确定李淸懿不介意自己与系统交流后，就逮住了这个用着奶娃娃声音的系统一通盘问。 然后，王萱放空了大脑。 李淸懿用小肉手戳了戳她，好奇：“你怎么了？” 王萱缓缓吐出一句话：“感觉，老师你这个系统，如果不是补充了配方商城，纯纯就是一个娱乐性质的系统啊。” 没什么用的感觉。 “还不如直播系统呢。” 李淸懿：“……” “有就不错了。” 王萱想了想，点头：“也是。” 好歹有呢。 而在得知系统吃瓜机制之后，王萱很快打起精神：“不过也不是完全没用，之前老师你在宫里，对宫外很多消息都不知道，所以很多事情通过系统了解就需要支付费用。” “但是，如果我先 有针对性的收集一部分情报，告诉老师，老师你再询问系统，这方面的费用就会降低甚至。” 王萱眼睛亮晶晶：“这样看来，其实用系统收集情报还是很有用的嘛！” 正好，她从原本想要着手于种田转道进入了经商领域，信息的收集本身就是她需要做的事，而将情报给李淸懿，通过李淸懿换取更加详细且准确的情报，简直是无本的买卖！ 李淸懿：“啊……这倒是一个好主意。” 王萱合掌：“那就这么说定了！” 李淸懿：“可以，我们每月固定一个时间来交换情报。” 系统：…… 你们当着我的面讨论怎么薅系统的羊毛是不是不太好？ 系统想到自己新加载的配方插件，突然心中感激——太好了，还好多了一个插件增加一点收入，不然就宿主跟宿主学生这么钻空子，岂不是他每天的收入只有那1点能量了。 系统：嘤嘤嘤。 李淸懿跟王萱两人叽里咕噜把事情敲定之后，李淸懿回宫之前，想起自己一开始来的目的，又想到从今往后她都可以吃瓜了，就干脆把配方商城里的晒盐法买了下来。 比较有意思的是，购买配方之后，系统询问李淸懿是否需要打印。 李淸懿：【还能打印？】 系统：【嗯，支付10能量就可以，材料是根据宿主你所能接触的相关材料进行判定的。】 李淸懿好奇，点头。 于是李淸懿与王萱面前就凭空飘下来两张纸，一张是文字，一张是图画。 李淸懿&王萱：哇哦。 隔得远远悄悄观察的众人：！！！ —————————————————————————————— “无中生有么……”皇帝拿着今日有关李淸懿的记录，低声喃喃。 此时殿中只有皇帝与太子二人，其余宫人全部退到殿外，大太监黄康则是守在门口，替皇帝守门。 太子李礿坐在椅子上，询问皇帝：“妹妹与那王萱关系似乎十分好，为了见王萱时不时就往宫外跑，父皇，若是妹妹喜欢，何不将王萱召进宫来，陪伴在妹妹身侧？” 皇帝看向太子，问：“你怎知懿儿不是因为想出宫，才拿王小娘子做由头？” 李礿沉默片刻，迟疑：“可妹妹总出宫，万一遇到什么危险可怎么办？” 太子还真没什么坏心，他就是担心李淸懿。 李淸懿年纪到底还是小了一些，又是嫡亲的胞妹，若非太子自己身上就有很多事情要忙，恨不得时时跟在她身侧才好。 虽然李礿心中清楚，保护李淸懿的人手其实已经超规格了，不仅明面上的侍卫保护，暗地里还有好几个青衣卫守在周围，一旦有人有所异动，恐怕还未到李淸懿跟前就会被摁住。 但该担心的还是会担心。 皇帝：“朕自然也担心她的安全，所以朕又安排了一些人手暗中保护。” 皇帝：我又加人啦！ 罗鸿：…… 李礿面上还有几分迟疑。 皇帝看着自己最为看重的儿子，也是未来要继承自己位置的储君，片刻后突然说了一句：“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李礿抬头看向自己的父皇。 皇帝若有所思：“既然朕与太子都不放心，那……正好懿儿也三岁了，正是可以开始习武的年纪。” 李礿：“可这样一来，妹妹未免太辛苦了一些。” 皇帝看向他。 李礿：“那就这么决定了，父皇来寻人还是儿臣来？” 皇帝微笑：“朕让几位将军都试试。” 顺便看看能不能蹭到一点将军的瓜，嗯，让那些人借着给懿儿介绍几位武学师傅的时机，给懿儿喂点那什么情报，这样应该能让懿儿吃瓜？ 皇帝：哎呀，朕可真聪明。 突然听闻亲爹要给自己安排武学课的李淸懿：……！！！ 晴天霹雳！ —————————————————————————————— “这武功，我是一定要学吗？”即便过去了一个时辰，李淸懿还是忍不住询问身边贴身照顾自己的芳馨。 芳馨对此也只能表示：“小殿下，皇上也是担心您。” 李淸懿：…… 道理我都明白，但是我还是个三岁的宝宝啊！ 哦，现在三岁半了。 再过几个月就四周岁了。 但没差，四岁也还是个宝宝呢。 芳馨似乎也知道李淸懿担心什么，细心解释：“小殿下也不必太担心，您年岁还小，身子骨都还未长全，皇上是为您好，自然不会揠苗助长。” “这武学课，只是请几位将军先帮您打打基础，不会太辛苦的。” 李淸懿想了想，也是：“会不会影响我长高？” 她要求不高，有上辈子的身高就行。 芳馨：“皇上安排的几位将军家中都有女郎习武，奴婢打听过，那几位女郎瞧着似乎比其他大人家的小姐们还高挑一些，应当是不妨碍的。” 李淸懿听到这，眼睛亮了亮。 随后，李淸懿想到什么，想到了王萱。 她知道，给自己安排武学课，确确实实是亲爹的一番好意。 而且，武学课也不是她一个人的特例，宫中其他几位公主到了去上书房的年纪，也是有骑射课的。 只不过，她那些便宜姐姐不强制要求学习骑射，而且骑射跟武功不是一回事，但强身健体这事皇家是不分男女的。 而现在…… 李淸懿：这么好的事，要是能带上王萱就好了。 王萱：…… 第101章 【三次改姓】 李淸懿最终还是没能给自己学生安排上同样的武学课。 原因也简单，因为太打眼了。 所以，李淸懿自己一个人承受了来自父皇的爱。 这日，李淸懿下午就要跟几位将军第一次正式见面，坐在廊下听芳馨给自己说了说有关那几位将军的情报。 芳馨：“几位将军中，官职最高的是李本维李将军，李将军今年五十了，出身寒微，立功之后被太祖赐姓，战功赫赫，因为伤到了腰腹不适合继续在前线作战，年岁也大了，前年被皇上召回京中养老。” 李淸懿敲系统：【有的瓜吗？】 系统：【嗯……有。李本维先后改了三次姓，第一次是刚出生的时候，他爹是入赘的，当时跟着外祖父姓林。后来林家因为战乱，族人死的死散的散，林夫人体弱在一次 大病中去世，他爹就改回了刘姓，儿子也跟着一块儿改了，这是李本维第一次改姓。】 【当时李本维跟亲爹在战乱中艰难求生，好不容易流落到了当时相对安稳一点点的南方，找了一份工作，李本维亲爹为了过的好点，又入赘了，为了表态带着亲儿子一起改姓成了白，这是李本维第二次改姓，当时李本维其实也不大，才七岁呢。】 【然后第三次，就是太祖赐姓，从那之后，李本维就没改过姓了。】 李淸懿：哇哦。 李淸懿：【那他爹现在还在吗？】 系统：【老爷子吃了不少苦，已经去世了。不过老爷子后来入赘的那个白家，现在在南方过的还不错，李本维虽然改了姓，但是记恩，每年都会让家里人给继母家里送年礼，还出钱给白家建了家学，双方关系还不错。】 李淸懿：【那挺好的。】 李淸懿这一边听系统说李本维改姓的瓜，还一心二用听着芳馨说李本维如今家中的情况，倒也没耽误事。 而芳馨呢，一边分出一点心神蹭瓜，一边也没耽误她把李本维有几个妾室、几个儿女等等情况说给李淸懿听，包括李本维前段时间才给一个孙子办百日宴也说了。 主仆二人主打一个你说你的，我听我的，双方都觉得挺好。 说完李本维，芳馨询问李淸懿：“小殿下可有什么疑问？” 李淸懿眨眨眼，说：“暂时没有。” 反正不熟，有什么问题以后再问也不迟，再不济有个系统兜底呢。 芳馨于是说起第二位将军。 “姜长安姜将军今年四十，是一位女将军，出生永平府……” 系统补充：【姜长安当初是女扮男装入伍的，后来发现大宁军队有女将女兵，才知道她完全没必要隐藏性别，就果断找自己的上司自曝了。虽然因此导致负责相关事情的人都被罚了，但因为姜长安在领兵方面有天赋，武艺也不差，所以还是被留了下来。】 芳馨：“褚子行褚将军……” 系统：【褚子行年轻的时候是个混混，还跟老家的几个寡妇有过关系，不过他没占寡妇便宜，都是他出钱养寡妇跟寡妇孩子，后来因为跟别人打赌一路北上参军入伍，功成名就之后还给当初与他打赌的人送了一百两银子感谢对方。】 芳馨：“金茂通金将军……” 系统：【金茂通是蒙古钟，芳馨说的出身关宁指的是他是从关宁军里来的，关宁军最精锐的就是关宁铁骑，而关宁铁骑的精锐就是蒙古铁骑。不过这个你应该知道？】 李淸懿：【……啊，等等，金茂通这个岁数，他应该是看着蒙古国没的？】 系统：【对啊，他是蒙古族，但是不影响他带着蒙古人打蒙古人 。】 李淸懿：【……】 啊……也正常，明末也有汉人带着汉人打汉人，多正常。 芳馨这时候也说到了最后一位将军，不过在说起这最后一位将军前，她顿了顿，才笑着说：“这最后一位，比较年轻，今年也不过二十二岁，乃是北京卫指挥同知，从三品。” 李淸懿讶异：“五位将军，前面都是四五十岁了，怎么这位这般年轻？” 系统：【我知道我知道，因为他是你表兄！】 芳馨也笑着说：“这位是您的表兄，霍晏。” 李淸懿眨眨眼，又眨眨眼：“表兄不在军营里待着，怎么也来我这凑热闹了？不会是父皇有别的意思？” 她对芳馨说话还挺直接的，这话也就这么直接问了。 芳馨解释：“小殿下放心，这事皇上也与皇后娘娘商议过，皇后娘娘既然没说什么，您就不用担心其他的，只当是借着这个机会跟您的表兄亲近亲近便是了。” 李淸懿想了想，觉得也是。 要皇帝真有什么敲打的意思，那也是霍家和皇后要操心的，她倒是犯不着。 芳馨这时又补充了一句：“况且，表少爷并非每日都来，按照皇上与皇后娘娘商议的，您的武学课上七日休两日，七日内也只下午授课，至于这授课内容，则是几位将军自行商议。” “若是有什么不合适的，或者您觉得不舒服的，直接与皇上说一声，皇上肯定不会让您受委屈。” 李淸懿眨眨眼，“哦。” 行。 五个授课老师，四个处于退休或半退休状态，只有霍晏一个年轻的，李淸懿扒拉了一下年龄，总觉得自己这一下多出五个老师，是不是有点太……呃，奢侈了。 下午还没到上课的时间呢，李淸懿就看到了来凑热闹的七公主。 李淸懿讶异：“七姐姐怎么这时候来了？不去尚书房么？” 七公主：“我过来看看你这边有什么热闹。” 七公主性格是真直爽，大抵也是发现李淸懿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故而与她说话也挺直接的。 李淸懿想起王萱曾经提过七公主最后上位成了女帝，再看看现在还年轻活泼的七公主，想想自己那位温文尔雅有点腹黑的太子皇兄…… 李淸懿：……这，他们两个应该不会打起来？感觉这位七姐现在看起来不像是那么有野心的人啊？ 不过，李淸懿也没赶七公主离开，还让人去请了九公主来，因为她记得七公主跟九公主关系挺好的样子。 霍晏是最早入宫的，看到三位公主时，微微一愣。 嗯？不是抽空陪小表妹玩吗？怎么变成三个了？ 第102章 臭棋篓子 2章 李淸懿与几位将军第一次正式见面的过程，可以说是平平无奇。 李淸懿客客气气，人家也是客客气气，谁也没表现出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来。 就连跟李淸懿关系最近的霍晏，当着一众人的面，也是表现得低调谦逊，处处以几位老将军为先，并没有刻意表现或者拉近与李淸懿之间的关系。 可能唯一让李淸懿记忆比较深的，也就是姜长安这位女将军亲自上手捏了捏她的骨头，直言：“这身子骨还得长长，暂时也练不了什么，不如我教你怎么领兵作战。” 李淸懿：“……” 七公主眼睛一亮，蹭课的心思昭然若揭。 九公主微微一笑，不言不语。 其他众人：…… 啊这。 金茂通直言：“臣不知臣可以教什么，十一公主若是有兴趣的话，不若等过个几年，臣教您马上功夫。” 见两人都开口了，其他几人互相对视一眼，也跟着给自己找了一门课。 最后，在李淸懿还有点迷茫的情况下，他们就给自己都安排好了课程。 李本维与姜长安教兵法，金茂通现在教不了骑兵的本事，转念给李淸懿安排了个兴趣课——蒙语。 褚子行比较有意思，他说可以教李淸懿怎么说话，被李淸懿概括为话术。 霍晏则说教她下棋。 听到下棋，其他几人，除了金茂通纷纷表示，这门课他们也能掺一脚。 金茂通：…… 反正五个人，主打一个谁也不走空。 李淸懿回过神的时候，几人都看着自己，倒也很客气的表示最后要不要这么安排，看李淸懿自己的意思。 如果只李淸懿自己一个人，她其实是想拒绝的，她觉得自己应当、大概、或许是不会上战场的，但余光看到七公主一脸紧张期待地看着自己，她沉默了。 最后，李淸懿在询问得知几位不介意多个七公主后，还是点头答应了。 李淸懿：……这兵法也不是只能用在战场上呢，学学。 至于她原本以为要练的什么基础功，姜将军表示：“等小殿下五六岁的时候再练。” 三岁，还小呢。 要不是他们都听闻过十一公主聪慧不凡，在知道这位小殿下的年岁就会婉拒皇帝的要求了。 真当带孩子是什么容易的事呢！ 也就是李淸懿情况特殊，他们才愿意先看看情况，发现李淸懿当真跟其他小孩不一样，这才有了现在的结果。 当天下午，李淸懿就跟着霍晏先上了一堂课，其他将军旁观。 李淸懿：“不如我们来下五子棋？” 霍晏好奇：“五子棋？” 然后李淸懿给演示了一番。 霍晏微笑：“颇有几分趣味。” 但还是给她上了围棋课，还表示回去之后会让人寻几本合适的棋谱送过来。 李淸懿：…… 她其实有。 然后转头一看，发现另一桌，七公主站在九公主身边，而九公主跟姜将军正在对弈。 李淸懿立刻从椅子上跳下去，哒哒哒跑过去探头探脑，而后突然身体悬空，转头一看，是霍晏将她抱了起来。 霍晏弯了弯眉眼，这时候李淸懿才看出他与霍旭是有五分相似的，此前因为二者气质不同，并不那么相似。 李淸懿也对霍晏笑了笑，转头看向棋盘，状似认真，实际上…… 李淸懿：看不太懂。 别问，问就是刚刚霍晏教的基础规则，她还没实践过呢，这会儿也就看个热闹，但想来论棋力应该是姜将军比较强？ 结果李淸懿就被打脸了。 九公主笑的温温柔柔，落下一子后，起身屈膝一礼：“姜将军，承让。” 李淸懿：……啊？ 系统：【九公主赢了半子。】 系统的突然出声，倒是没让众人受到惊吓，几位老将军甚至眼神都没飘一下，仿若什么都没听到。 唯独霍晏，因为在李淸懿的视野盲区，眼神闪了闪，却也没什么太明显的表情变化。 哦，唯一的意外是金茂通，这位外族将军坐在不远处，本来已经睡着了，这会儿突然被惊醒，抬眼就看到笑吟吟实则目光带着警告的宫女望着自己。 金茂通：？？？ 宫女：“金将军可是渴了？” 金茂通回过神了。 哦，是系统。 行。 刚刚没睡醒，差点没反应过来。 金茂通：“啊，对。” 不过，这边也在李淸懿的视野盲区，而系统又是个跟着李淸懿的注意力跑的，一人一统压根没发现。 姜长安笑吟吟地说：“公主客气，是九公主您聪慧，老臣可没放水。” 或许一开始还想着要不要给这位年轻的九公主放放水，但几步之后，姜长安就意识到这位九公主不是什么花架子，自然也认真起来了。 九公主笑了笑。 李淸懿意识到九公主好像是靠着真才实学赢了姜长安之后，叹为观止：“九姐姐，你真厉害！” 七公主也毫不客气地夸赞道：“那是，论下棋，九妹妹可从没输过！就连太子都输给过九妹妹！” 李淸懿想到什么，暗戳戳问系统：【我这九姐姐跟七姐姐关系这么好，不会九姐姐是七姐姐的军师一样的人物？】 系统扒拉扒拉自己的情报库：【是哎，九公主是七公主的谋主。】 七公主：哎？谋主？ 九公主：谋主？ 姊妹二人十分自然地对视了一眼，一个说“谢谢七姐，其实也没那么夸张”，一个说“哪有，你就是这么厉害，不必自谦”。 看似自然，实际上快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而姜长安则是笑着看向李淸懿：“十一公主可要来试试？” 嗯，没听到。 老了，有点耳背。 李淸懿动了动，小声示意霍晏把自己放下来，然后说：“今日就不必了，我还未熟悉这棋盘上的规则，便是落子可能都放不明白，是个实实在在的臭棋篓子，怕是会让老将军您下的心里难受。” 然后让几位老将军坐着饮茶休息，或者他们自己下，李淸懿拉着霍晏去一旁继续新手教学了。 嗯，为难老将军不太好，但是为难表兄那就没问题了。 第103章 【滚呐！离我远点！】 李淸懿生活一下子就变得充实起来，而且还因为七公主有空就来蹭课的原因，她与七公主、九公主的关系逐渐变得熟络，三姐妹的生活过的也不错。 尤其是在王萱有事没事就捣腾一些新鲜玩意，有时候会等李淸懿抽空出宫的时候给她，有时候就是直接委托李竹那边安排人送进宫。 这一来一往，七公主与九公主也因为李淸懿的缘故，成了第一批体验客户。 时间长了，七公主也是个干脆果断的，也不用李淸懿做中间人，自己休假的时候主动找上门，等李淸懿再出宫的时候，就发现王萱跟七公主已经成了关系相当不错的好姐妹。 甚至在李淸懿自己都没注意的时候，七公主还出面帮王萱解决了她那不省心的继母。 李淸懿：“……” 挺好。 嗯。 而另一边，李竹在李淸懿这里不知不觉没了动静，隔了小半个月，李淸懿陪皇后一起用膳时看到不远处摊开的账本，后知后觉想起这个学生来。 不怪李淸懿不关心李竹，她有让身边人盯着长公主府那边，但并没有让人盯的太紧，只是让人看着李竹别被人欺负了，需要她出头的时候她再出面就挺好。 还是那句话，过多干预学生个人生活是不好的。 所以，李竹那边如果没遇到什么麻烦，他又不主动过来找李淸懿的话，李淸懿自己每天日子过的那么充实，不小心忘了这个学生很正常？ 像王萱，那是隔三差五就送东西入宫，李淸懿自然就记得。 在询问芳馨与询问系统之间，李淸懿果断选择前者。 “李竹那边最近没点动静？他也没找我？”李淸懿问道。 芳馨闻言，眼神里闪过几丝讶异，似乎没想到李淸懿今日会突然提起李竹，但还是及时回答：“并无。不过奴婢听闻，最近这段时间小郡王跟太子走的比较近，前几日太子还让人给小郡王送了不少药材。” 李淸懿眨眨眼，听到自家哥的时候，想起来了：哦，是那回事。 于是李淸懿也没继续问芳馨了，只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等到晚间休息了，一众宫人大多退出内殿，只留了守夜的宫女在内，李淸懿刚躺下，就开始跟系统闲聊起来。 李淸懿：【李竹跟我哥走得近，是为了之前那件事？】 系统：【宿主说的那件事，是指记账法还是阿拉伯数字？】 李淸懿：【这不能算是一件事吗？】 推广更方便、更清晰的记账方式的同时，顺手把数字一起推了，也不用再来折腾一回，不是很顺手吗？ 系统：【唔，宿主这么算也不是不行，不过李竹最近确实在忙这件事，这事皇帝也知道。】 李淸懿想起另一回事，问：【我那晒盐法呢？】 不会买了配方，但是现在还没用？ 系统：【晒盐法现在是王萱跟七公主一起合作，安排了人去海边实验，恐怕要等一段时间确定效果之后，才会拿出来。】 毕竟总得有个像样的成果，才好示人不是。 李淸懿闭着眼，表面看起来已经入睡，呼吸都十分平稳，心理活动却很多：【看来王萱跟我七姐关系真的很不错啊，这都带上她一起玩了。】 系统：【唔，人类的感情我是摸不准的， 我就不做回答了，免得误导宿主你。】 李淸懿：【行，大家都有事做。】 确定两个学生都没什么问题后，李淸懿就安心睡觉了。 明天她还要上课呢。 就这么又过了几日，李淸懿刚送走文课先生任青鸣，就听到系统兴奋地开口：【宿主宿主，你还记得赵殷吗？】 突然听到这么一个名字，李淸懿反应一会儿，才从记忆的犄角旮旯里挖出对应的人来：【我四表姐前未婚夫？后来婚约作废的那个？】 系统激动：【对！上次那个瓜你还记得吗？】 李淸懿：【记得，你要是直接说瓜的内容我反应还更快一些，他名字我反而不那么敏感。】 【就是婚前跟嫂嫂写信，婚后跟嫂嫂纠缠不清的那个？】 系统：【对！】 系统：【后续来了！】 系统：【刚刚，就在一刻钟前，赵家人撞破了两人的奸情，赵殷的大哥气吐血了，赵殷被赵家老爷子打的头破血流。】 【现在赵家人一部分人想赶紧叫太医给赵大哥看看，一部人觉得这时候不能让外人知道赵殷干的好事，不让叫太医，因为这事吵起来了。】 【哦！赵大哥刚刚吐血昏迷，刚刚醒了，正好听到他夫人说他身体好的很不用叫太医，气的差点又晕过去，但是他撑住了！】 系统：【赵大哥说要休妻，这次赵家人全都在拦。】 李淸懿听着系统明显比平时要快一些的语速，眼睛也亮晶晶的。 哇哦，这是赶上热乎的，现场直播呐！ 悄悄偷听的其他一众人：哇哦！ 恰好今日得空过来坤宁宫用膳的皇帝：…… 皇帝内心：啧，这赵家，上次朕不是暗示过了吗？ 系统正跟李淸懿转播赵家人此刻都是个什么态度，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说着说着突然卡壳了一下。 李淸懿正听的起劲呢，等了一会儿，纳闷：【系统？】 系统：【唔……赵夫人觉得赵殷这是少年心性不定，还没娶妻，被人哄骗了。现在一边骂赵少夫人一边转头求老爷子去霍家提亲，后悔之前跟霍家解除婚约了……】 李淸懿：…… 李淸懿：【我要是四表姐，我肯定要大喊一句：滚呐！离我远点！】 什么少年心性不定，赵殷又不是三岁小孩，这事能这么算？ 妈的，臭渣男别来沾边行吗！ 李淸懿转头也不吃瓜了，哒哒哒跑了几步，觉得自己小短腿速度还是慢，招手：“姑姑，姑姑，快，带我去见母后！” 芳馨连忙上前，动作利索地抱起李淸懿，疾步就往前面走。 别说，她看着还是走，毕竟这宫中无大事是不让随意跑动的，但速度却并不慢。 李淸懿在宫门口刚出声喊了一声母后，就听到身后传来一连串请安的动静。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淸懿眼珠子一转——哦！更大的大腿来了！ 第104章 哥，你是会做上司的 李淸懿：“父皇，我觉得习武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尤其对我们这样的小姑娘来说。” 皇帝点头：“嗯，对！” 李淸懿：“父皇，我觉得不能光我跟七姐姐习武，我也不要求全京城的女子都习武，但是这么好的事，不能落下亲戚。” 皇帝还是点头：“嗯，懿儿说的不错。” 李淸懿：“所以父皇，我想给我几个表姐也安排几个武学师父。” 皇帝继续点头：“嗯，不错 ……嗯？” 皇帝点头点到一半，抬头看李淸懿，疑惑：“表姐？懿儿说的是霍家还是？” 要论亲戚，李淸懿的表姐其实不单单指承恩公府，承恩公府霍家是关系最近的而已。 李淸懿：“当然是霍家啦！我跟其他表亲又不熟。” 皇帝看向皇后，又看向李淸懿：“这事，朕倒是不好插手。” 皇后含笑点头：“懿儿一片好心，母后回头帮你跟你大舅母她们说一声。只你几位表姐平日里忙的事不少，恐怕没这么多时间。” 尤其是霍兰。 虽然对外并未明言，但霍兰的婚事在上次花宴之后，已经有了一些眉目。 只不过目前两家还在私底下接触，还未正式敲定，不出意外的话，这个月就会传出消息来。 到时候，别管是赵家还是谁，就算是李家宗室，那也都跟霍兰没关系了。 所以，皇后听到了赵家的事，却一点也不急。 不过，对于那位赵夫人如今想着让她霍家女来顶包这件事，皇后心中也是不快的。 皇后不快，直接降罪反而是给赵夫人面子，她自然有她的处理方式，回头慢慢教李淸懿便是，这时候倒是不用当着皇帝的面多说。 李淸懿其实一开始是想直接过来告状的，但是刚要开口，就想到一个问题——消息来源。 所以，最后李淸懿只能转了话头，想着要不还是让几个表姐一块儿习武，大家都习武，遇到什么事，最差还能直接动手。 至于动手之后……嘛，有她呢！ 再不济，还有皇后呢！ 肯定不能让自家人吃亏。 至于那赵家人……李淸懿转头就想到了王萱。 无他，如今王萱手里已经掌握了一定的舆论渠道，虽然具体李淸懿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王萱也直言是仗着她跟李竹的势，反正结果摆在那，能用就行。 李淸懿的想法也简单，要是赵家人真敢冲着她表姐伸爪子，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气，直接揭他们的丑了。 这种事甚至不用直接点名，这方面，王萱明显很擅长。 皇帝与皇后、李淸懿母女俩一块儿用膳，等了一会儿，没听到李淸懿跟系统再说其他内容，这才施施然离开，回去继续忙。 皇帝快出坤宁宫的时候，却被哒哒哒跑出来的李淸懿叫住。 “父皇！等等！” 小奶音里带着一些急切，听的皇帝一下就顿住了步伐，侧身看向跑向自己的小身影，“慢点慢点，别急，别摔着了。你们也看着点。” 说话间，李淸懿已经跑到了皇帝跟前，仰着头看他，问：“父皇，之前听说国库里没钱了，现在有钱了吗？” 皇帝：“……” 崽，你…… 皇帝：“懿儿放心，朕再穷，也还是养得起你的。” 李淸懿一摆手；“不是，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父皇需不需要我给你推荐一个赚钱的人。” 那些官员整天儿哭穷，也不见一个出来帮国家挣钱的，啧啧啧。 王萱之前不还说玻璃有点眉目了，那玩意儿完全可以趁着工业化之前不能量产，卖一波高价赚点钱呀！ 皇帝笑吟吟，干脆撩了衣摆在李淸懿面前蹲下，问：“懿儿有什么人才可以推荐给父皇？” 李淸懿认真与皇帝对视片刻，心中此前的一点怀疑又浮现心头，但她想了想，到底还是没问，而是说：“我认识一个人，很会赚钱，不过是个姑娘。如果父皇愿意相信她的话，我就给父皇引荐一二；若父皇不愿意用她，那我就不费这个事了，让她在外面自由自在的也挺好。” 意思就是，你要是答应了，这人你就得用，不能放着让人坐冷板凳。 不然，你就别点头，让人家继续做自在的小鸟，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 皇帝想了想，说：“若真有能力，男子或女子，于朕而言并无差别。” 实话。 李淸懿：“行。” 父女俩对视一眼。 皇帝疑惑：“人才呢？” 李淸懿眨眨眼：“父皇你等我先问问她的想法，要是她愿意，我再把她带到您面前来。” 皇帝：“……” 合着你们还没商量好呢！ 算了，还能怎么办，自己的闺女，宠着呗。 —————————————————————————————— “事情就是这样，我是想着，借别人的势到底不如自己可靠，你要是想谋官，这就是个好机会。”李淸懿对坐在自己对面的王萱说道。 两人这次是在王萱的宅院里见的面，本来这次李淸懿出宫的时候，七公主也是想跟着一块儿来的。 可惜七公主生母这几日因天气转冷，不慎受寒，七公主生性活泼爱动，但也是个极为孝顺的孩子，这时候自然也没心思出宫玩，而是在武嫔身边守着。 “给皇帝赚钱没问题，做官就算了。”王萱这么说道。 李淸懿点头，也不意外，“我爹……不对，他算你半个儿子，按理来说他什么性格你应该比我还了解，不需要我给你介绍了。” 王萱笑，“老师你这话就夸张了，如今的世界连我都说不好到底是怎么发展的，有与我印象中相同的地方，也有不同的地方。” 王萱：“不过老师的好意我明白，我会抓住这次的机会的。” 李淸懿：“有什么问题，找我。” 王萱：“放心，老师。我又不是要去当官，就算皇帝想让我当官，我也肯定会推辞的。” “当官太累，约束还多，老师你看李竹，他都快进化成大熊猫了，我可不想变成他那样。” 李淸懿讶异：“这么严重？他不是病秧子吗？遭得住？” 王萱：“……嗯，听说前几日太子给长公主府送了一位名医。” 李淸懿：…… 哥，你是会做上司的哈。 第105章 【我爹真难呢】 之后，李淸懿还是牵头让王萱与皇帝见了一面。 不过，二人的见面算不上多正式，因为王萱的想法，李淸懿是让王萱以陪她玩的由头把人叫进宫的。 皇帝那边也不是专门来见的，不然就算王萱跟皇帝年龄相差不小，传出去也会让人生出误会，所以明面上皇帝就是碰巧看到了跟李淸懿一起玩的王萱，然后聊了几句。 之后李淸懿又帮王萱做传话筒，帮她给皇帝送了几份计划书，再之后的事李淸懿就没掺和了。 因为王萱身边多了两个身手不凡的女护卫。 皇帝：“懿儿年岁小，操心太多也不好。” 李淸懿：“哦。” 行。 反正真要遇到什么麻烦，她相信王萱还是会找自己的。 于是，如今的情况就是，李淸懿的学生一号不知不觉间在太子手底下开始干活了。 李淸懿的学生二号则是到了皇帝手底下干活。 李淸懿：嗯，只要我爹跟我哥不出事，我这俩学生未来生活稳了。 哦，前提是他们不会突然傻了掺和进什么政斗里。 不过…… 李淸懿：“应该不会，他们俩个应该都没那根神经才对……” 芳馨听到李淸懿低声喃喃，疑惑：“小殿下？” 李淸懿摇摇头：“无妨。我昨天练的大字呢？老师马上就要来了，一会儿还要给她检查，可别丢了。” “已经让人送到书房那边去了。”芳馨笑着说道，微微弯腰询问：“小殿下您这几日课业瞧着好像越来越多了，需不需要跟任先生说一声……” 李淸懿想了想，摇头：“不用，我觉得还好，不累。” 之前李淸懿让芳馨询问过跟她年岁差不多的同龄小孩，不分男女，开蒙的进度如何。 结果得出的结论是——大部分人都比她慢不少。 这还是李淸懿收敛后的结果，她以为自己表现得已经比较寻常了，但是一对比发现——嚯，不小心还是超常规了。 不过周围人好像都没觉得有什么，可能……也是觉得如果是她的话，这样的表现也正常？ 至于累不累的，李淸懿刚启动系统的时候，跟系统聊一会儿就会觉得疲乏，现在说个大半天也觉得还好，她觉得自己的精神强韧度八成是被系统练出来了。 累？ 不累，目前她学的还是这个时代小孩的启蒙读物，对她来说还算简单。 至于以后学四书五经的时候会不会累……到时候再说！ —————————————————————————————— 这日，李淸懿睡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亲爹抱在怀里，走在路上，而周围的景色…… 李淸懿揉了揉眼睛，小奶音里还带着困意：“父皇？我们这是去哪？” 皇帝也没想到这次李淸懿半途就醒了，脚步不停，浅笑着低头看她：“懿儿今日倒是醒得早，若是困的话，可再睡会儿。今日天气不错，懿儿陪朕一块儿上早朝。” 李淸懿：“……” 啊，又来了。 说句实在话，在之前第三次被皇帝带上早朝的时候，就算这是自己这辈子的亲爹，李淸懿都有在心里悄悄腹诽他是不是有点问题。 但现在，想想这是小说衍生出来的世界，李淸懿莫名就觉得可以理解了。 早朝时，李淸懿窝在皇帝怀里，看着下方一众人齐声跪拜，口称万岁的时候，即便不是第一次见了，还是觉得有点震撼。 至于因此而体验到什么权势的美妙之类的……那没有。 要是李淸懿过得不好，可能还会生出一点想要过得更好、获得权利的野心。 但目前为止，她完全没那个必要。 李淸懿左看看右看看，一不小心就跟今日也来上朝的太子对上了视线，敏锐发现自家哥哥好像有点不高兴。 李淸懿眼神询问：哥哥你怎么了？难道谁欺负你了？ 太子对上李淸懿的视线，眸光闪了闪，而后视线飘到李淸懿身后那个人身上，过了几息又重新看向李淸懿。 不知为何，李淸懿隔着一段距离，竟然莫名觉得自家亲哥的眼神有了那么一点似嗔似怨的味道…… 李淸懿：？ 李淸懿想了想，直接问系统：【小八，最近是不是有人欺负我哥了？】 正打算上奏的百官：？ 谁？谁欺负太子？ 谁不知道最近太子为了户部的事可以说得上是态度强势地喷了不少人，还有人为了这件事弹劾太子，结果被皇帝给喷回来的事。 这种情况下，谁能欺负太子？ 李礿也微微一顿，心中疑惑：哎？ 系统：【宿主，我这边没看到相关内容的瓜哎。而且太子是难得受皇帝器重、本人也才干出众有实权的太子，谁能欺负他？】 百官心中齐齐点头。 李淸懿疑惑：【那我哥为什么那个眼神？】 皇帝幽幽看向太子。 太子低头，装作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李礿心中嘀咕：“哎呀傻妹妹，孤那是羡慕父皇可以这么光明正大抱着你，哪里是被人欺负了……” 不过…… 嘿嘿，妹妹关心自己，开心。 这时候其他官员已经十分自然地开始奏事了。 李淸懿见李礿好像也确实不像是被针对的样子，注意力很快就被朝臣的上奏转移了。 听了一会儿，李淸懿心情就渐渐沉重起来。 李淸懿：【这不是洪灾就是旱灾，那边还有台风，四处拨款赈灾，重建家园不说，还要建设堤坝……国库一直要花钱，难怪一直这么穷。】 系统：【宿主不是拜托王萱帮忙了吗？她那么会挣钱，又有皇帝撑腰，应该很快就能有所成果。】 李淸懿：【钱再多禁不住这么花，一个国家靠一个人富裕是不可能的事，还是得想办法让经济活起来。】 皇帝与百官们听到这话，心中默默点头。 是啊，不管那位王萱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大宁又不是一个村一个城，光靠一个人是富裕不起来的。 李淸懿接着说：【而且小冰河时期，天气极端，百姓们运气稍稍差点命就没了，又经历了之前的战乱，人口……哎，虽然大宁舆图看起来不小，可是目前恐怕没那么多劳动力种地。又逢天灾，粮食收不上来，又要交田赋、人头税……】 【要是全免赋税，国库又撑不住，我爹真难啊。】 第106章 李淸懿：我他妈—— 听到李淸懿这话，众人心中又是一番赞同。 是呢，大家都难的很呢。 偏偏大宁初定，正是需要休养生息的时候，所以就算朝廷再难，他们还是咬牙给那些灾区减免了赋税。 这赋税交的少了，国库拿的就少，要是下一年风调雨顺的话那倒是还好，偏偏连着几年都有灾情……简直是恶性循环。 李淸懿：【王萱一开始本来是想琢磨一下怎么种地的，后来改去做生意赚钱，虽然也有她在这方面只有理论知识不能马上拿出成果的原因，也有她想从那些富人手里拿钱出来的缘故。】 系统：【哎？】 李淸懿幽幽：【这就是另类的劫富济贫……】 系统：【劫富济贫是这个意思吗？】 百官们：…… 不，等等，这么一说，有些刚刚没想起来王萱是谁的人突然就想起来这人是谁了。 不就是最近京中莫名名声大噪的王掌柜吗？听说还是个十几岁不到小姑娘！ 有那消息更灵通一些，比较关注市井消息的人，还想起前段时间某位继室干的好事，连忙把头低的更低一些，以免被上面那位小公主看到了自己微妙的表情。 【差不多差不多。】李淸懿这么说着，突然话题一转：【说起来，这冬天了，也要预防一下雪灾……要是等灾情出现再行动，到底也晚了一些。】 说着，李淸懿突然想起什么，若有所思：【说起雪灾，我倒是想起几个防寒的手段，火炕、蜂窝煤之类的，有这方面的配方吗？】 听到这话，不少人悄悄竖起了耳朵。 皇帝不动声色地把闺女往怀里搂了搂，眸光闪动。 系统：【火炕跟蜂窝煤吗？我看看……有的！】 系统：【啊对了，宿主我还帮你看了看其他有防寒效果的配方，毛线、毛衣、羽绒的配方也有。】 李淸懿眨眨眼，不用出声，系统就主动开始报价了。 【首先是火炕配方，一共有七种，从基础款、升级款一直到宫殿款，价格都挺便宜的……哦，因为这个技术咱们这世界已经有了。】 李淸懿：……啊，也是，华夏火炕起源都能追踪到商代了据说。 李淸懿：【蜂窝煤呢？】 系统：【蜂窝煤的配方有，只有一种，涵盖基础款跟升级款，宿主买一份配方可以自己选择做哪种，200能量，不算贵？】 系统：【另外毛线跟毛衣的配方是捆绑销售，价格倒是分开的，毛线1000能量，毛衣100能量。】 系统：【我帮宿主你偷看了一眼，毛衣的配方就是各种织毛衣的法子。】 李淸懿：【毛线我确实不会做，不过华夏自古就有纺线的机子，想来毛线也差不多，这个我先不考虑。】 系统：【那羽绒呢？】 李淸懿迟疑：【羽绒是指羽绒衣羽绒被？】 系统给出了肯定的答复，并且表示羽绒的配方价格最贵，要3000能量，据说是因为里面涵盖了羽绒原料的处理、分级标准、清洗方法、简易脱水机配方、对应布料制作方法等等一系列分支配方，所以贵。 李淸懿：【这个，我先想法子自己试试。】 别问，问就是抠。 系统：【那蜂窝煤？】 李淸懿：【买。】 系统：【好咧！】 皇帝眼里浮现出笑意。 百官们也都有些心情激动。 虽然他们不知道这蜂窝煤是什么东西，但既然能被小公主花“大价钱”买下来，还提到了是防寒用的，那一定是好东西！ 百官们不动声色互相对视一眼，有几位官员在上峰的眼神示意下，在前面官员汇报完了之后，上前一步张口开始提起预防雪灾的事——这几年什么灾情没出现过，这时候提出让大宁北方预防一下可能出现的雪灾什么的，完全不突兀。 不如说，即便没有李淸懿开口，他们本身也是要提这件事的。 而这时候再提起这件事，也能暗戳戳催一催小公主——小殿下！救救！ 要是能直接这时候把配方说出来那就更好了！他们不需要小公主自己麻烦，他们可以自己去折腾！ 然而前脚才有人提出这事，皇帝才说了一句此事稍后让几位大臣留下再详细讨论一番，就有人冷着一张脸出列，张口就要弹劾七公主跟王萱。 系统：【蜂窝煤的材料也不难找，原煤、碳化锯木屑、石灰、黄泥……】 李淸懿的注意力一下就转移过来了：【小八，你等等，我刚刚好像听到有人说我七姐姐跟王萱横行霸道？】 皇帝：？ 百官：？ 不是，这位，你没病？ 你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这时候冒出来说这事，打断了那位小祖宗的事，你故意的？ 李淸懿不知道其他人心中愤怒的想法，有些惊讶地听着那人叭叭扯了一大堆的典故，听完之后她才发现，这人弹劾的主旨原来不是七公主跟王萱“横行霸道”，而是弹劾七公主作为皇家公主，没有做好带头作用，带着一个商女有事没事在大街小巷上抛头露面，十分不体面。 李淸懿：哈？ 李淸懿给气笑了，蹬了蹬腿就想从皇帝身上起来，心里对着系统骂骂咧咧：【￥&……￥…… 个老登，这是什么封建余孽，看我不下去揍他！】 系统：【宿主你冷静哇！你还是个宝宝，打人不痛的！】 要是李淸懿没说要打人，皇帝可能就松手让人下去了。 但他都听到李淸懿这一下气的要打人了，那肯定是赶紧把娃儿抱进怀里，还哄了一句：“懿儿乖，父皇正上朝呢，等会儿再玩儿。” 李淸懿心里骂骂咧咧，不过这次因为她不是跟系统交流，而是自己在心里骂人了，所以其他人也就没听到她心里那刷屏的脏话。 也不怪她生气，毕竟李淸懿很清楚，对方这弹劾的内容哪里是说七公主不体面，这是说七公主不够女德呢！ 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玩意，能忍？ 偏偏那人还没说完，这会儿又开始洋洋洒洒说起了那些自古以来女子贤德的表现是如何如何，虽然没直接说七公主粗鲁，但言语之间的贬低之意可一点也不隐晦。 最关键的是，他不直接说七公主，他直接说王萱呢！ 他说七公主与王萱这种出身低贱的商女混在一起，有损皇室威仪…… 李淸懿：我他妈—— 第107章 【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暴力是不可取的。 但有时候很多人不得不承认，情绪上头的时候，暴力至少是能在短时间内最快将心中情绪发泄出去的方法。 但…… 李淸懿：好气，我这小胳膊小腿儿的想暴力也暴力不起来！ 再加上皇帝再怎么样也比被戳到了肺管子的李淸懿理智，这种时候自然不可能像往常那般任由李淸懿自由行动，所以这种时候他把李淸懿抱在怀里，直接限制住了李淸懿。 在短暂挣扎过后，李淸懿瞪着一双乌黑的眸子，眸光里像是有火焰在燃烧。 随后，所有人便听到李淸懿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即便是 小奶音也能听出几分冷意的嗓音说：【系统，三分钟，我要这个人的全部资料！】 系统：【虽然这个梗我知道，但是……其实不用三分钟，我已经帮你列好了。】 系统：【童连忠，湖广辰州人，现任礼部右侍郎，因现任礼部尚书谢晏磊准备致仕，最近正在为了争夺尚书之位与左侍郎暗中较劲中。】 就这一句话，脑子里有不少理论知识的李淸懿一下就想到了重点：【哦，所以他这是想踩着我七姐跟我学生上位是？呵！】 系统表示更复杂的他这个系统就不清楚了，这种时候当然也不用说出来误导自家宿主，接着说：【有关童连忠的瓜，就系统目前判定，值得宿主你品鉴一二的只有三个。】 【第一个瓜，标题是：我与书生比命长，书生不讲武德，原价300能量，打折后为240能量。】 【第二个瓜，标题是：震惊，为了升职，生父竟然将我送到老男人的床上……。原价400能量，打折后为320能量。】 【第三个瓜，标题是：抛弃过往后，他连人性也一并抛弃了。原价1000能量，折后为800能量。】 系统兴致勃勃：【宿主，我强烈推荐你买最后这个瓜，贵有贵的理由！】 李淸懿心中冷笑，磨牙：【一听就没一件好事，挑什么，我全要！】 系统震惊：【宿主，虽然打了八折，但是三个瓜全买也不会有新的优惠的，总计1360能量，您确定吗？】 李淸懿大声：【确定！快！别磨磨唧唧的！】 系统：【好嘞！】 而下方，已经听不见李淸懿与那系统交谈之声，或者说早在一开始察觉到李淸懿就是那个特殊声音的来源之后，童连忠其实就已经听不到她的心声了。 只不过童连忠掩藏的好，加上所有知情人在知道了李淸懿身上那所谓的系统大约是怎么收集信息之后，百官们也几乎不在明面上交谈有关她的事，所以才让童连忠一直隐藏了下来。 而后果，便是此时此刻，百官们对李淸懿本质上没什么恶意的人，都听到了童连忠要被李淸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暴露隐私了，而童连忠自己却是什么都不知道，还在那里洋洋洒洒诉说着皇室公主应有的美德云云。 如此，也暴露了他其实听不到李淸懿声音的事实。 百官们：…… 百官们：之前还觉得这厮是不是脑子有病，故意打断了那位小公主暴露配方的事，现在看来……哦，纯粹就是刚好撞上了。 啧啧啧。 皇帝自然也察觉到了下方童连忠的情况，揽住已经放弃挣扎、专心致志地决定从系统这里找证据直接把童连忠踹出朝堂的闺女，眸光平静地看着下方他那位礼部右侍郎。 在这之前，他对童连忠的印象……一般般。 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印象却不多，只知道是一位能力还行，目前为止没出过什么明显差错的官员。 在因为种种原因，朝堂之上各方其实都还挺缺人手的当下，皇帝也会适当放宽对官员的要求——不要求你每个人都出色，但至少保底不要是个会出大篓子的，无功无过才是大部分人的平均水准。 不然为什么很多人一辈子的目标就是名留青史，而做到的人却寥寥无几？ 因为大部分人就那个水准，所以才让那些足够出色的人在历史长河中绽放出璀璨的光辉。 皇帝对童连忠没什么期望，对方不犯错，他就不会在他身上放多余的目光，就连童连忠如今礼部右侍郎的位置，此刻皇帝回想起来，也发现对方能坐到这个位置竟然一大半是因为资历。 嗯……也挺正常的。 下方童连忠大约是发现皇帝没有制止自己的意思，以为这次摸准了皇帝的脉，倒是越发的眉飞色舞了。 而有官员听着听着听不下去，主动出列开始为七公主辩驳，对童连忠所说的“女子若贤惠，未嫁就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少见外男”等观点十分不赞同，也因此直接跟童连忠辩驳起来。 上方，李淸懿已经支付了足够的能量，顾不上心疼自己可能会越用越少的功德，要求系统现在就给自己吃瓜。 系统：【那就按照价格以此为宿主你讲述一下。】 李淸懿：【缩写一下，我现在没心情听故事。】 系统刚准备好长篇大论就这么被轻飘飘摁了回去，安静了一会儿之后，系统重新开口：【好的，第一个瓜内容很简单，童连忠中进士之后，毒杀原配，伪装深情人设，骗取贵族千金下嫁，获取原始资本。】 百官们：嚯！ 李淸懿：【……他是考中进士之后，将妻子接到京城后毒杀的，还是在这之前，在其他人还不知道他已婚的事实时，毒杀的？】 系统：【之后，他中进士时已经二十七八，这个年纪说未婚不可信，所以先将原配与子女接入京中，之后用药让原配“水土不服”，最终因久病不愈病逝。原配离世后不久，其子女也接连病逝，都是病逝。】 李淸懿：【呵。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百官们有人不动声色地拉开自身与童连忠的距离，有人则是用微妙的眼神看向童连忠，有人则是直接啐了一声，看童连忠的眼神就像是看什么残渣。 第108章 【贵有贵的理由。】 李淸懿：【第二个瓜呢？是跟他女儿有关系？】 系统：【是的，第二个瓜概括一下就是卖女求荣。不过童连忠卖的都是妾室生的女儿，一共三个，最大的今年也才十七岁，最小的今年才满十四岁，如今都成了京中一些权贵后院的妾室。】 系统：【宿主你别看童连忠对七公主和王萱态度这么恶劣，他对自己女儿也不怎么样，每个女儿都被他估量过价值，这会儿口口声声说淑女要怎么怎么样，实际上他自己还不是偷偷请了春楼里的花娘教导自己那几个妾室生的女儿。】 【童家的庶女都是不出门应酬的，只有嫡女偶尔会被其母亲带出门，这还是其母亲态度强硬要求的，不然童连忠也不会让他的嫡女出门。】 【也是因此，除了偶尔童家会设宴款待一些宾客的时候，庶女们会有那么一点机会再人前露脸，平时京城里大部分人压根想不起来童家还有庶女的存在。】 【嫡女虽然有母亲庇护，但是在父亲的要求下，学的也都是一些女德女训方面的内容，擅长的也是女工，在京中也有一些乖巧、贤淑的名声。】 系统说着，顿了顿，似乎看到了什么，噫了一声。 李淸懿：【怎么了？】 系统：【啧，宿主，童连忠还让人给自己那几个庶女裹小脚，还因为这件事早夭了两个女儿，但是他卖出去的那几个女儿恰好就是靠着三寸金莲从人家后院里脱颖而出……不是，你们人类的审美有时候我们系统真的不能理解，裹小脚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李淸懿：…… 饶是李淸懿也没想到，会突然听到这么一个消息。 裹小脚，或者说缠足，是李淸懿恢复记忆之后，意识到自己是生活在古代，而且生活的宫殿还跟她曾经观光过的故宫有很大重叠的时候，就小心翼翼确认过的——至少在她周围，并没有这个风气。 据说古代缠足一开始也是从宫廷影响到民间的，所以，宫廷之内没有这个风气，嫔妃们、公主们都是天足，那李淸懿自然而然就以为这个陋习在她生活的这个时代是没有的。 后来得知这个世界并非是真正的历史拐弯而成的平行时空，而是更加奇妙的小说衍生世界，李淸懿就更安心了。 而得知小说原作者是王萱之后，这份安心就又加了一层——王萱也不喜欢缠足，想来不会在自己的作品里写这些糟心玩意儿。 结果没想到，今天童连忠的出现，狠狠创了她一下——你以为没有？ 不，只要有人愿意“欣赏”，那么总有人会为了利益而行动。 李淸懿承认，她在这一瞬间，对童连忠生出了杀心。 而与李淸懿不同的是，虽然大宁朝有几个零星的女官在朝，但大群体还是男性，在这种时候，听到所谓的裹小脚，大部分官员的态度都平平。 甚至有少数官员生出几分好奇来——这三寸金莲，真有那么好看？ 至于系统言辞之间的不理解，他们其实也没怎么在意，毕竟从系统过往的种种表现来看，他很明显是一个非人类的存在，不能理解人类的审美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 只有少部分女性听到这件事时，皱眉。 一直站一旁观望的一位女性官员听到这，动了动，似乎是想出列说什么。 但在她行动之前，身侧的同僚却将人拉了回去，二人对视一眼，拉人的那位同僚轻轻摇头。 女官：“……” 差点忘了，这时候他们应该假装什么都听不到的。 就算是要弹劾童连忠这件事，也不应该在这时候。 忍！ 李淸懿抓着皇帝的手，不自觉的用力，整个人的身体都微微发抖，明显是气得不轻。 皇帝：“……” 啊这。 系统也察觉到了李淸懿的情绪变化，顿了顿，担忧询问：【宿主，你没事？你别生气，气坏身体多亏啊！这童连忠为了向上爬，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能杀，做出什么事都不奇怪，宿主你不如想想之后怎么揭开他的真面目，解救他那些儿女。】 【至少，童家那些小姑娘们是无辜的。】 【不过，在童连忠的洗脑下，他那些女儿如今都成了一心为了童家谋取利益的工具，要是童连忠出事了，还在童家的人不说，那些已经进了人家后院的人恐怕也不会坐以待毙。】 【我知道我说这些宿主心里可能会不舒服，不过你们人类不是也喜欢丑话说在前面？】 李淸懿闭了闭眼，不再看童连忠，似乎觉得此刻即便是看他一眼，都会让她恶心的想直接吐出来。 她转头倒进皇帝怀里，闭眼什么都不看。 李淸懿：【下一个。】 系统：【宿主，要不咱们歇歇再吃？】 李淸懿：【说。】 系统：【……好，这个最贵的瓜，概括起来其实也挺简单的。】 【童连忠是鞑靼间谍，也是双生子，替代了其双胞胎哥哥的身份之后，顶替其身份进入大宁朝堂活动。】 李淸懿：…… 百官们：…… 皇帝：…… 就连正在跟童连忠对喷的官员都在此刻突然卡壳。 李淸懿在短暂的沉默过后，缓缓说了一句：【小八，你说的对。】 系统：【嗯？】 李淸懿：【贵有贵的理由。】 系统：【是！】 皇帝与百官们心中齐齐点头：可不是吗，前面两个瓜都没这个瓜来得震撼啊。 前面两个他们都只觉得童连忠不是什么好人，最后一个直接不是大宁人了。 系统这时候又说了：【其实童连忠就是大宁人，不过是年幼还未记事的时候，跟家里人失散了，阴差阳错被拐到了鞑靼那里，又被鞑靼人救下来，阴差阳错之下，又以鞑靼人的身份回到了大宁。】 【而假童连忠回大宁的原因，就是之前鞑靼隐藏在大宁的探子看到了真的童连忠，正好他也见过假的童连忠，以为童连忠背叛了鞑靼，最后发现是认错了人，只是两人生的有些相似所以看错了。】 【然后，假的童连忠因为种种原因，就在其他人的帮助下来到童连忠旁边，悄悄模仿、学习童连忠的喜好习惯和字迹，然后直接杀了童连忠顶了上去。】 李淸懿这次沉默的更久，然后问：【那，他知道那是他的兄弟吗？】 系统：【这一点没有明确的文字说明，而我是无法从感情上判断他是否知道这件事的。】 李淸懿：【……是吗。】 不论知不知道，这不都是一场……悲剧吗？ 第109章 你俩谁来都行 不过，虽然听完了童连忠…… 李淸懿：【他本名叫什么？】 都说了假童连忠了，那之前这个人应该也有自己的名字。 系统：【姑且叫他狐，好像是因为当初被救下的时候对方是打猎追着一只狐狸才看到他的，就有了这么一个称呼，大名没有。】 系统：【很正常，在这个时代。】 李淸懿：…… 那确实挺正常的。 不像是近现代之后，大部分孩子只要活下来就会拥有大名，在古代很多人一辈子连个正经名字都没有呢。 再往前推，能拥有大名都成为了一种身份地位的象征，可见名字对一个人的重要性。 虽然听完了狐过去的事迹，与家人分离的小孩长大之后反过来背刺了自己的兄弟之类的，故事听上去很可怜，但李淸懿却并不是那种会站在狐的视角来看待事件的人。 狐可怜，可被狐杀死的童连忠又上哪里说理去呢？ 李淸懿：【这样一来，之前你说他毒杀原配这事，倒是有了另一种解读。有没有可能，是因为那位原配察觉到了枕边人的变化，所以狐不论出于什么原因，都不能让他活下去？】 【还有童连忠的子女，恐怕也因为同样的理由。】 【知道了这件事，再看前面的那些情报，啧啧啧。】 李淸懿：所以，被狐害死的人，不比狐更可怜嘛。 李淸懿：【第三个瓜里有能够证明童连忠于鞑靼串联的证据吗？书信啊信物之类的。】 系统：【我看看……有哦，他书房有个暗门，进去之后有个地道连接到外城一个宅子，书信跟信物都藏在那栋宅子的柴房里。】 【宅子明面上童连忠身边管事名下的私宅，实际上就是童连忠的，他在宅子里养了一对母子，表面上看是他养的外室，实际上是利用那对母子隐藏自己的秘密。】 李淸懿叹为观止：【外室……这样一来，就算他被人发现在那边活动，最后曝光出来也是他养外室，而不是勾结外敌，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嘛？】 【而且这样一来，外室的曝光也会把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多半只会想着他跟外室是怎么勾搭的，怎么私会的，心思全在八卦上了，也是一重保障呢。】 李淸懿：【有脑子，但不在正道上啊。】 系统：【啊，不过那真的是他外室来着，那对母子，母亲是狐的真爱，儿子也是他亲儿子。】 李淸懿冷笑：【那不是更可笑了吗，把真爱当外室养着，没曝光的时候需要遮遮掩掩，曝光之后对方就要承担骂名，这真爱也太惨了一些。】 系统：【哎？哎……这么说的话，好像确实是这样哎。】 其余旁听的一众人心中纷纷点头：是啊，谁家真爱是这待遇，多多少少有点惨。 李淸懿这时又说：【总不可能是这假童大人想着故技重施，找机会再毒杀了现任童夫人，让真爱上位？】 皇帝&百官：不不不，大宁律法规定，外室不得为正，外室子女也没有继承权，篡改外室身份也是触发律法的，一旦被发现，一家子人一起下狱，一个不落。 那假童连忠但凡还有点野心，这种事就绝对不会做。 李淸懿：【行了，今天这仇我记下了。】 等下朝她就跟王萱李竹说一声，让他们俩谁都行，派个人去把那证据偷出来，然后快递到太子那，这假童连忠就完了！ —————————————————————————————— “这些就是那假童连忠联络鞑靼的所有证据了？”李竹懒洋洋地趴在桌上，看着面前摆放的一沓信件问道。 王萱正慢条斯理地一一拆开信件查阅，闻言点头：“按照老师给的地址，我的人从那里找到的都拿来了。” 李竹闭上眼，声音有些含糊：“姑姑怎么会突然注意到这个人的？她最近应该也挺忙的。” 听到这话，王萱手上动作顿了顿，在李竹觉得有些奇怪睁眼看过来时，才嘟囔了一句：“还不是那假童连忠自己作死，当着老师的面说我跟七公主不够贤良淑德，到处乱跑，有违闺训。” “哦，我这边收集到的消息说，那假童大人还说我是卑贱的商女，七公主跟我一起玩有损皇室威仪……老师听到这话不生气才怪了。” 李竹最近受太子所托，在户部那边忙得昏天暗地，日子都过得迷糊了，还真没怎么注意外界的信息。 听到王萱这话，李竹都有点无语了：“有病？你也好七公主也好，跟他有屁的关系？” 王萱：“你不用理解政治生物的想法。” 李竹重新闭上眼。 王萱快速扫了一眼信件中的内容，又一一收好，从一旁拿了先前准备好的盒子，将东西都放进去，锁好。 然后，王萱看向李竹，视线先是落在他眼底的青黑上，感慨了一声：“你这黑眼圈还能消吗？” 李竹闷声：“不知道，不过我这段时间算是忙完了，今年年底户部那边清账就用新法子，这两个月下来，阿拉伯数字他们也用熟了，没我什么事了。” 王萱：“你的意思是，你能休息了？” 李竹：“可能，反正我跟太子说我身体不好，眼看着天气越来越冷了，也不适合我出门活动，不管有事没事，反正我不会出门了。” 李竹：“之后你要是再找我，直接去长公主府。” 听到这话，王萱若有所思：“你这时候抽身出来倒是正好，功劳有了，之后应当是户部一年里最忙的时候，你要是再待下去，我还真担心你猝死。” 李竹叹气：“别说了，我都没想到我这么能撑。” 王萱：“行，你身体不好，冬天就好好休息。” “你那边不需要我帮忙？”李竹问。 王萱：“暂时不需要，我算账没你厉害，但是也不用我亲自下场，找到合适的人手就行。” “行了，我一会儿得隐藏身份去东宫送证据，你回去休息。” 李竹懒洋洋：“没必要那么麻烦，我去不就好了，反正我去东宫他们也不会怀疑什么。” 王萱想了想：“也行。” 一直就等着他们俩把证据送过来的李礿：不是，你俩谁来都行，办事利落一点！ 第110章 一车盐 皇宫里被白雪覆盖的时候，李淸懿也从芳馨口中得知，童家被抄家了。 李淸懿：心满意足。 再得知童家女眷被确认没有牵涉进假童连忠的事情里后，就会被放出来，李淸懿仅剩的那点儿担心也没了。 虽然这么说有些伪善，李淸懿也清楚对于童家其他人来说，假童连忠被拆穿身份、又以那样的身份被处决，即便那些女眷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恐怕也无法再像之前那般，光明正大的在外行走。 但……总不能让李淸懿为了这些女眷，就放弃揭穿狐的罪行？ 这就好像她知道有个人是个大反派，未来会毁灭世界，然后她因为可怜反派的家人，所以选择隐瞒这件事，眼睁睁看着对方毁灭世界…… 这就有点荒谬了。 而且，王萱很快就传了消息给李淸懿，她准备之后观察一下那些女眷的性情能力，如果合适的话会给予一些机会的。 如今王萱事业心正旺盛，拐着七公主一起忙活大事业呢，曾经还十分高兴的跟李淸懿说：“有了七公主就等于有了智囊团，如今看来女帝是可能没了，但是商业帝国也是帝国，我的主角跟主角谋主还是可以在另一片天地里闯荡的嘛！” 呃，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而在过年前，李淸懿这日醒来，就听到系统通报：【宿主，你的账户有一笔大进账哦。】 【来源的话……啊，是晒盐法， 王萱那边有成果了，目前还未推广，但已经对一部分人造成了正面影响，所以今日清晨结算进账12632功德。】 【如果顺利推广的话，应该会有不错的进项，恭喜宿主！】 李淸懿愣了愣，一时之间在心里想了很多，比如这功德为什么是这时候进行的结算，晒盐法王萱应该早就安排人进行实验了；比如系统说的正面影响，是指这件事其实还有负面影响吗？ 再比如……她在一挥手花了一千多买了假童的三个瓜之后，事后还是有点心疼的，现在突然觉得也不算什么了。 毕竟当时花的那些算起来其实也就13功德左右，而现在她算是十倍赚回来，对比起来其实也不算多？ 李淸懿：突然觉得系统的定价其实也没多贵了。 但这种话她是肯定不会对系统说的就是了。 然后，当天上午，李淸懿就收到了宫外送进来的一桶白盐。 李淸懿：……？ 芳馨看着面前那洁白细腻的盐时，表情也有几分微妙：“听说是王小姐专门让人送进宫的，给您这送了一桶，皇后娘娘、七公主、九公主以及两位公主的母妃都各送了一桶，给皇上送了一车，宫中其他几位嫔妃则是送了半桶。” 谁给宫里主子送礼送的是白盐啊？ 哦，王萱啊。 要说奇怪，确实是有点儿奇怪的。 对于平民百姓来说，这种细腻洁白如白雪一般的盐某种意义上也是奢侈品，他们平时为了省钱恐怕还是更乐意购买粗盐，这种细盐好看，价格也好看，不是他们的首选。 但对于住在皇宫里的人来说，盐……也算不得什么。 就算是朝堂每天都哭穷，国库也真的穷的响叮当了，也不至于穷到让皇帝的妃嫔子女们吃粗盐啊，传出去多少是有点丢人了。 这种情况下，王萱给宫里人送盐…… 好怪，再看一眼。 但其实也没那么奇怪，毕竟自从传出王萱跟宫里几位公主搭上关系开始，对方不时就让人送点东西进宫来，什么东西都有，如今也不过是加上一个盐而已。 似乎也没那么奇怪了。 又不是送毒药，况且，这盐瞧着确实是好盐，也不磕碜。 李淸懿注意力在另一边：“她给父皇送了一车？” 芳馨点头：“是，整整一车。” 李淸懿：“东宫那边呢？” 芳馨：“据说太子收到了三桶。” 李淸懿这边跟王萱关系好的是一桶，其余嫔妃半桶，太子三桶，皇帝一车…… 怎么说，还挺、挺合适？ 至少没落下其他人，就是这面子功夫，做了，但是没全做。 李淸懿一双小手捂住脸，想了半天，最后放弃：“算了，我们去乾清宫看看。” 一行人到乾清宫的时候，李淸懿等着宫人通报，她在门口走了一圈，发现这里几乎没什么积雪，要不是还能看到远处白雪皑皑的景色，瞧着就跟平时大差不差。 李淸懿心道：“看来我爹不怎么喜欢雪。”不然也不至于让人把这里打扫的这么干净。 正想着，黄康黄公公亲自出来迎接李淸懿，不过却不是领着她进正殿，而是去了偏殿。 黄康：“小殿下且在这里稍坐，皇上正与几位大臣议事，眼下不大方便。” 李淸懿点头，这方面她还是很乖巧的，不会打扰亲爹办正事。 她对黄康说：“黄公公你回去陪我父皇，我有姑姑呢。” 不用在这里守着。 黄康也知道李淸懿是个什么性子，笑了笑，也没跟她多说，毕竟小殿下在很多时候说一就是一，也不是那种喜欢说客套话的人。 这位黄公公回去伺候皇帝了，芳馨看着李淸懿刚刚才坐上椅子，这会儿就从椅子上跳下来，眼皮子跳了跳。 芳馨：“小殿下？” 李淸懿摆摆手，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悄咪咪地走到靠近正殿的方向，摸了摸墙，感觉不是很冰后，耳朵就那么贴了上去。 芳馨：“……？！” 李淸懿：我不打扰亲爹处理正事，不代表我不好奇呀！ 反正皇帝没赶她，还让她来了偏殿，那想来是不介意她听到一些内容的。 其实李淸懿这时候不这么做，也能听到正殿那边传来的隐约说话声，只是不那么清晰而已。 芳馨欲言又止。 她转头看向殿中其他宫人，发现她们都低着头，看着鞋尖，一个个都装聋作哑仿佛自己不存在一般，芳馨沉默了几息，最后闭上眼也当自己什么都没看到了。 小殿下有什么错呢，小殿下还是个孩子呢。 “……钦天监说最近恐怕还有大雪，之前的那些准备也不是无用功……” “……撒盐未免太过奢侈……” “……若真出现雪灾，人命才是最贵重的……” 李淸懿：哦，雪灾啊。 雪灾！？ 第111章 【我是不是忘记给配方了】 虽然之前也有一些心理准备，但是等到真的听到可能会发生雪灾的时候，李淸懿的心还是提了起来。 不过，李淸懿竖着耳朵听了好一会儿，倒是发现亲爹跟几位大臣讨论的应对政策，基本已经把她知道的一些措施都涵盖了进去。 还有…… 李淸懿：【小八我是不是忘记把蜂窝煤的配方给我爹了？】 突然冒出来的心声让正在议事的几人齐齐一顿。 不过好在方才他们正好讨论到了一个阶段，此刻无人说话，倒是也不会显得太突兀。 系统：【啊，对啊。宿主你买了蜂窝煤的配方之后，就被那个假童连忠气的不行，后来也是一直关注那童连忠的情况，蜂窝煤配方就没动过。】 皇帝：啊，崽啊，你终于想起来了。 要说李淸懿忘了，皇帝也跟着忘了吗？ 没有，虽然其他大臣可能因为童连忠事情的暴露而被转移了注意力，但皇帝心里其实是一直惦记着这件事的。 但是就像是李淸懿从系统这里得知情报之后，总是不知道要怎么跟皇帝或者皇后说一样，皇帝他也不知道要怎么跟李淸懿说啊。 不过皇帝之所以是皇帝，自然有与旁人不同之处。 就比如说，虽然李淸懿这边在那之后没动静，只关注童连忠了，但皇帝当时已经听到了配方中的一些材料，在等待的时候也没坐以待毙，也安排了人进行尝试。 唔，当然这也是因为当时李淸懿说的那些材料听上去就不是很值钱的样子，这点试错成本完全没问题。 不过目前没什么成果就是了。 李淸懿：【小八你也不提醒我一声。】 系统无辜：【宿主，我也忘了。】 李淸懿：…… 李淸懿无语。 系统：【宿主要直接把配方给皇帝吗？】 大臣们竖起耳朵。 李淸懿：【……啊，要不我先自己试试？】 系统好奇：【宿主这次要自己尝试做出成品再交给皇帝吗？】 李淸懿：【嗯。】 系统：【为什么？我以为宿主会跟之前一样，交给王萱或者李竹，然后再让他们交给皇帝或者太子的。】 李淸懿摸了摸下巴，离开墙面，走到椅子旁冲着芳馨伸手，在她的帮助下在椅子上坐好，喝口蜜水：【童、狐这件事，让我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李淸懿：【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王萱跟李竹如今恐怕多多少少已经惹了一些人的眼了，得放一放了。】 李淸懿：【我倒是无所谓了，反正谁都知道我爹宠我，我出不出风头都一样。】 况且，李淸懿也想趁着这个机会，看看将配方交给学生让其运作，对比自己亲自下场，二者之间对于功德值获取有什么区别。 不过这个她暂时不打算跟系统说。 系统哦了两声，童声里带着几分恍然：【原来如此，宿主是担心李竹跟王萱。】 李淸懿：【嗯。】 系统：【那宿主我现在把配方告诉你，你去尝试？】 皇帝跟大臣已经重新恢复了交谈，但是双方都心不在焉，听到这话不动声色地对视一眼，眼神各异。 李淸懿想了想，心中摇头：【暂时不用，等会儿，等我回宫之后再说。】 系统：【行！】 大臣们：…… 失望。 皇帝满意点头。 挺好，虽然皇帝也想知道这所谓的配方，但是这次既然闺女要亲自动手，那皇帝自然更乐意这功劳直接记在李淸懿头上。 虽然此前江南那边皇帝找了由头，把功劳记在了李淸懿头上，但是对于大部分不知情的人来说，恐怕心里也并不怎么相信这事。 而要是李淸懿这时候让系统把配方完整说出来了，那么皇帝除非强硬命令在场的大臣不准插手此事，不然他们恐怕回府之后还是会偷偷尝试。 一来是好奇，二来么……恐怕大家都觉得这所谓的蜂窝煤是好东西，到底动的什么心思谁说得清呢。 眼下该说的都说完了，剩下那些也不急于一时，皇帝干脆把人打发了，等几位大臣陆续离开之后，才起身直接到偏殿来见李淸懿。 “懿儿久等了。”皇帝笑吟吟上前，弯腰直接将李淸懿抱起来，蹭蹭她的脸颊，“这时候过来，可是为了不久前送进宫中的那些盐？” 李淸懿眨眨眼：“父皇真了解我。” 她可不就是想来看看一车盐是什么样子，顺便来亲爹面前露露脸，再顺便出门透透风嘛。 皇帝：“走，朕带你去看看。” 芳馨说是一车盐，就是一车盐。 李淸懿看着掀开油纸后，露出的满满当当装了满车的白盐，真的感觉仿佛眼前的不是盐，而是一车白雪。 她好奇转头，询问皇帝：“父皇，这么多盐，若是吃的话，恐怕要吃很久？” 皇帝微微颔首：“嗯，宫中细盐储备不少，这些多出来的恐怕一时半会也消耗不完。不过那王家小姑娘这次还让人送了几张配方，都是腌制食物的方子，朕打算让人按着方子尝试尝试。” 李淸懿闻言，眨眨眼：“王萱还送了父皇几张方子？” 皇帝笑着点头。 “在哪呢，我可以看看吗？” 对于李淸懿这个请求，皇帝自然无有不应。 于是，李淸懿很快就看到了用着熟悉字迹的几张纸，快速扫了一遍之后，心中咂舌。 这王萱……脑子里还真有些东西。 这几张方子，除了需要不少盐的各种肉食的腌制，还有几种酱料的制作方法，以及咸鸭蛋、咸菜等多种食物配方。 李淸懿自己会一些厨艺，但她只会烹饪新鲜食材或者半成品，腊肉她只会吃，不会做。 要是没有今日这一出，李淸懿都不知道王萱脑子里还有这么一些东西，她之前甚至都没想起来。 李淸懿在年纪小，饮食主打一个清淡，她自己也吃习惯了，一时真没想起来。 但是王萱这一出手…… 李淸懿：突然有点馋。 皇帝这时候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说了一句：“对了，那王萱还说准备了一本与这些方子有关的话本子，懿儿想不想看？” 李淸懿：“嗯？” 还搭配了美食文？ 第112章 小殿下牙齿发育的不错 李淸懿空着手来，回去的时候，不仅身后多了两个人，怀里还多了一本书。 她终究还是把王萱送到皇帝这里的话本子拐走了，皇帝还说：“朕觉得那小妮子其实就是借着朕的手给你送东西的，朕可没那闲工夫看什么话本子，也就懿儿你可能会感兴趣一些了。” “若是瞧见什么有趣的，懿儿也可来寻朕说说。” 李淸懿点头：“好。” 然后，皇帝又给李淸懿安排了两个人，“你若是对那方子感兴趣，让这二人帮你试试。不过懿儿年幼，脾胃也弱，若是能吃，尝尝鲜便也罢了，不可贪食。” 李淸懿自然乖巧点头，也没拒绝皇帝给自己送的两人。 那二人一年长一年幼，年长的是御膳房里的陈公公，擅红案，在御膳房地位如何李淸懿也不清楚，只隐约知道亲爹对他的手艺挺喜爱的，没想到这次会被赏给自己。 从皇帝身边到公主身边，怎么看都是一种职位降级，李淸懿瞧着陈公公倒不像是不情愿的样子。 年幼的那位则是陈公公的徒弟小柚子，听说今年也才十二周岁，圆脸圆眼睛，瞧着就是个可爱的小男孩，但已经在御膳房里干了两年活了。 回了自己的住所之后，李淸懿让芳馨将新得的厨子安顿好，在看话本还是做手工之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 前者她虽然好奇王萱的话本子到底是怎么写的，可这不是什么要紧事，什么时候看都可以，不急于一时。 后者呢，早点弄出来，早点送给亲爹，说不定就能帮助到不少人呢——蜂窝煤的造价是真的不高啊。 李淸懿：【小八！配方！】 系统：【好叻！】 芳馨前脚把陈公公跟小柚子安顿好，后脚就用眼神示意周围宫人闲人退避——如今李淸懿身边伺候的一众宫人都已经培养出默契了，什么时候可以听八卦，什么时候该退避，大家心里多多少少都有点数。 像是之前，李淸懿自己是一点不清楚，就那么大大咧咧把五皇子的事曝光了出来，事后帝后二人为了压住消息，可也是费了一些功夫的。 皇后还顺手把李淸懿身边的宫人清理了一遍，如今在李淸懿身边伺候的宫人，除了伪装成宫人的青衣卫，就是皇后与皇帝都确认嘴巴严实的人。 李淸懿自己对身边伺候的宫人是不是换了人，其实也没多注意。 毕竟经常在她眼前活动的人，都属于心腹级别的，皇后在一开始为了她安排这些宫人的时候，就不会安排那种嘴巴不严、脑子不清醒的，这种时候自然也不会被替换了。 而不在李淸懿跟前晃的那些宫人，李淸懿……也没注意。 可能就算注意到了，她也不会太在意，顶多就是确认一下是不是亲娘给换的人手，其他就不管了。 原因也简单，因为那是她亲妈，皇后又不会害她。 李淸懿：我妈这么做一定有她的理由！ 皇帝同理。 确认周围没有不该存在的人之后，芳馨才笑吟吟地走到李淸懿身边，还未开口，就听李淸懿说：“姑姑，你去帮我寻一些东西来。” 芳馨笑着颔首：“好，小殿下想要什么？” 李淸懿刚要开口，突然想到什么，问系统：【蜂窝煤是不是还需要一个模具来着？】 系统：【是的哦，模具的尺寸我这里也是有的哦。】 系统：【啊对了，其实蜂窝煤配方还附赠了一个点心蜂窝煤的配方，你要吗？正好皇帝给你送了一个厨子，虽然是红案，但是白案应该也是会一点的。】 李淸懿想了想，觉得真的蜂窝煤可能还需要等一等模具，但是吃的蜂窝煤倒是可以先试试。 于是李淸懿让人取了纸笔，努力控制毛笔画了图纸，标上尺寸之后递给芳馨，让她去让人给自己把模具做出来之后，转头就跑到小厨房找陈公公。 陈公公：…… 虽然但是，他擅红案其实是专攻红案来着。 皇帝既然把人送过来基本就等同于让陈公公以后在她手底下做事，以后李淸懿就是他主子，陈公公虽然没做过，眼下也是会尝试一二。 李淸懿将配方复述一遍，说：“陈公公你尝试一二，若不行也无妨，我再找旁人试试就是了。” 陈公公听完之后，恭恭敬敬道：“小殿下所言，听上去倒也不难。” 是不难，虽然李淸懿描述的糕点形状听上去手捏有点子为难人，但这对于大厨而言也不算是事。 真能在宫里混出头的，那个没点真本事。 但是…… 陈公公：“小殿下，这奶粉、咖啡粉，咱们这没有。” 李淸懿：“……” 哦，光照着念，也没注意是个什么内容。 这么一说她才反应过来，这两样东西时下还真没有。 李淸懿开始思索。 李淸懿陷入了沉默。 李淸懿：“那，先放着，我回头看看怎么弄。” 哎呀，心里刚刚生出的一点恶趣味，还没发酵就被现实摁下去了。 虽然吃的不行，但是烧的却没什么问题。 芳馨亲自拿着李淸懿画的模具图，刚出宫门，就被等候已久的一位女青衣卫拎着飞到乾清宫。 皇帝说：“一会让他们将这图纸抄一遍，原稿送到朕这里来。”嗨呀，闺女的字怎么看怎么可爱，闺女的画也可爱，要收藏起来。 芳馨应下，又听皇帝问：“那陈实如何？” 芳馨：“陈公公沉稳有度，对小殿下态度恭敬，并无不妥。” 皇帝这才满意点头，摆手让青衣卫又把芳馨拎走了。 当日晚，李淸懿就看到了加快加急做出来的模具，有点被这大宁速度震惊到：“这么快？” 芳馨笑了笑：“小殿下要的东西，他们自然会尽快做出来送到小殿下面前。” 至于她在寒风中受的苦……一时也说不清，是在寒风里走上半个时辰辛苦些，还是顶着寒风飞一刻钟辛苦些。 第二天，李淸懿开始玩泥巴。 清晨来上课的任青鸣看着一大早上就满手黑黢黢的十一公主，陷入沉默：…… 偏偏这时候，小公主看到她，抬起头，露出那张小花猫一般的脸，呲牙笑。 任青鸣：……小殿下牙齿发育的不错。 第113章 好消息与坏消息 怎么说呢。 在看到本应该干干净净、精致可爱的小公主，变成花脸小猫的时候，饶是任青鸣也呆了好一会儿。 李淸懿自己倒是完全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个什么状态，她还觉得自己作为一个拥有成年人灵魂的小孩，肯定不会跟真的三岁宝宝一样，把自己弄的乱七八糟的。 而事实就是，人在专注于某件事的时候，不论是小孩还是大人，都会忽略一部分不那么重要的事情。 就比如，李淸懿刚刚就好几次忘记了自己手上的情况，往脸上擦了不止一次，导致她现在手也是黑的，脸上也有好多痕迹。 芳馨：…… 欲言又止。 但是阻止的时候被李淸懿直接说不要打扰她，芳馨…… 行。 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李淸懿：“老师来了，抱歉，我马上就好。” 任青鸣回过神，有些缓慢地点点头，然后下意识看向守在一旁的芳馨，目光里带着明显的错愕：你就这么照顾你家小殿下的？ 芳馨露出一个微妙的笑。 任青鸣：“……” 不过好在，李淸懿说一会儿就一会儿，很快就起身拍了拍手，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尽管小心却还是弄脏了的衣服，说：“老师，我去换身衣服，您稍等。” 任青鸣：“……嗯，不急。” 一刻钟后，干干净净、乖巧可爱的小公主重新出现在任青鸣的面前。 一般而言，任青鸣只负责给李淸懿上课，对于李淸懿平日里做什么不会过多询问，除非李淸懿主动来询问她。 并非是任青鸣性情冷漠，而是……任青鸣也怕自己跟李淸懿多说几句，就不小心从李淸懿这里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宫廷秘闻。 她可能是有那么一点清高，但还是惜命的，并不想知道太多。 主要是，李淸懿可能嘴上不说，但是她心里会想啊。 所以，任青鸣对待李淸懿还是很谨慎的。 但这次她实在忍不住，在李淸懿入座之后，还是问了一句：“公主方才是在玩什么？” 李淸懿眨眨眼：“哦……老师就当我在玩泥巴。抱歉，让老师见笑了。” 任青鸣：“……殿下年岁尚小，正是爱玩的年纪，如此活泼也是好事。” 李淸懿听到任青鸣这话，露出一个大大的笑。 嗯，虽然以她这段时间对任青鸣的了解，对方并不是那种……固守礼教之人，但此刻任青鸣真的没有针对她方才的行为指指点点，说什么女孩子不能如此之类的话，李淸懿心里还是高兴的。 之后师生二人很快转入正题，任青鸣已经开始教李淸懿诗歌了。 嗯，任青鸣开始尝试教李淸懿作诗。 李淸懿：…… 说实话，诗歌赏析她手到擒来，那么多年的诗词歌赋、文言文的阅读理解不是白做的，但是让她作诗……虽然很对不起老师的辛勤教导，但是李淸懿已经飞快意识到自己在这方面并没有天赋呢。 不过任青鸣似乎是觉得她年纪还小，一时半会没开窍也是正常的，所以……完全没有要放过李淸懿的打算。 李淸懿能怎么办呢，李淸懿只能再努力一下了。 上午的课程让李淸懿觉得难得的漫长，但下午的课程就轻松了很多——今日的授课师父是姜长安姜将军，而对方走进院子时一眼就看到了墙角一排多出来的东西。 姜长安好奇，直接走过去低头看了眼，问：“这是什么东西？” 李淸懿刚将自己搓的几个煤球在走廊屋檐下墙边排开摆好，清洗了一番后，出来便看到姜长安好奇看着自己的成果，哒哒哒走过去，说：“老师，这是我做的好东西！” 姜长安笑：“哦？什么好东西？” 李淸懿：“唔，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等晒干之后才能用。” 李淸懿摸了摸下巴，盯着自己好不容易做出来的十块成年男性巴掌大的蜂窝煤，嘟嘟囔囔：“我应该早点动手的，还好京城的冬天比较干，不然要是在南方，恐怕只能等大晴天才能晒干了。” 虽然还有一种方法是烘干，但是烧柴烧碳开烘干蜂窝煤，多少有点本末倒置了。 姜长安笑吟吟看她：“听殿下这意思，这些黑黢黢的东西要干了才能用？” 李淸懿点头：“嗯。” 姜长安：“唔，这样的天气，怕是也要一两天了。” 李淸懿眨眨眼，过了会儿反应过来，姜长安的意思是，过个两日不是她上课的日子。 “没关系，等东西做好了，老师若是无事，我便请老师进宫来看我的新成果。” 李淸懿说着，顿了顿，又笑着说：“若是老师没空，那也没关系，我给父皇演示一番，给老师留一个。虽然这东西也算不上什么金贵物品，但怎么说也是我第一次亲自动手制作的，也算是一份心意。” 于是，姜长安笑着点头：“行，那老臣就等着殿下的心意了。到时候老臣一定会让人供起来！” 李淸懿摸了摸鼻子：“那就不用了。” 供她爹赏赐之物没什么毛病，这个时代就有这么个讲究，但是她这个学生送的礼物，就没必要供起来了。 再说了，要是姜长安真把她做的蜂窝煤供起来，传到后世……李淸懿光是想想，就能猜到会被后世的人怎么笑了。 犯不上那么较真哈。 李淸懿赶紧转移话题：“老师，老师，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上课！” 至于这蜂窝煤，李淸懿真诚希望自己是一次成功！ —————————————————————————————— 好消息，李淸懿一次成功了。 坏消息，在等待蜂窝煤自然干的时间里，连着两日的大雪，导致城郊一些百姓的房屋被雪压塌了。 消息是系统告知的，因为这不算是什么瓜，而且知情人很多，所以就作为情报通知了李淸懿。 听到有不少百姓的屋子被大雪压塌的时候，李淸懿愣住了。 不怪她没想到，毕竟在这之前，李淸懿是真的不知道，原来雪真的能把房子压垮。 第114章 糟糕，翻车了 系统：【其实也正常，就算是现代，遇到大雪的时候也有房屋被压垮的新闻呢。】 李淸懿：【……抱歉，我还真没注意这方面的新闻。】 她出生的地区在南方，除了某年全国大雪之外，冬天能不能看到雪全看运气。 后来读书、工作的地方，虽然冬日里雪不小，但大雪在那个冬日里年年都有大雪的城市，建筑不可能不考虑到这种情况，自然也没出现过房屋被雪压垮的情况。 系统：【唔，这个按照你们人类来说，其实跟雪荷载有关。】 李淸懿：【嗯？】 系统：【雪荷载的数值直接关系房子能承受多少积雪，不过这个是建筑上的术语，你没听过也不奇怪。】 系统：【普通百姓住的房屋讲究不了那么多，有时候能提供一个遮风挡雨的效果就不错了。】 李淸懿看着面前桌子上被芳馨妥帖收拾放好的一箱黑黢黢，沉默良久。 系统：【宿主？你怎么了？】 李淸懿吸了口气，起身让芳馨叫人抬着箱子，去乾清宫。 同时，她在心里回答系统：【没什么，只是觉得，老百姓活的好辛苦啊。】 只是觉得，她好像活的太轻松了。 莫名有些愧疚。 不是愧疚于她活的轻松，而是愧疚于她此前的态度。 李淸懿一直觉得，自己“穷则独善其身”的处事原则并没有什么错，她本身并不是多么厉害的人，或许读书时期成绩还算不错，但对比真正的天才却相差甚远。 换句话说，李淸懿从一开始就不觉得自己是什么能干大事的人，她十分有自知之明，也早就过了中二的年纪，所以不会因为一朝穿越就觉得——我是主角。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 没有人逼迫她一定要做什么，所以李淸懿保持了沉默。 但是王萱的态度与她不同，虽然王萱并没有直说，但是李淸懿其实是能感觉的出来，王萱是很想做一些事情的。 李竹也是。 别说什么李竹是因为太子的缘故，不得不做，以李竹的身世背景，还有他的身体情况，他要是真的想摆烂，太子跟皇帝都不可能会逼着他参与其中。 李竹会撑到现在，只是因为他也想这么做而已。 而现在，到了李淸懿。 “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啊。”李淸懿内心轻叹，“怎么说，我才是老师，不能总是让学生们走在我前面才是。” 乾清宫。 黄康：“皇上，十一公主来请安了。” 皇帝正翻阅奏折，手边还放着户部那边特意送过来的一本账册，听到黄康的话，微微侧头看了眼门口的方向：“让她进来。” 不一会儿，李淸懿进入室内，进门就被屋内的热气扑了满脸，伸手解开身上的斗篷递给芳馨，看向身后跟着的两个小太监，抬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箱子跟着进来。 李淸懿脸上挂着浅淡的笑，不似以往那般灿烂，上前行礼。 皇帝一眼就看出李淸懿此刻心情大抵不怎么好，挑眉，放下手里的奏折起身，“起来，怎么瞧着不高兴的样子？” 说着，皇帝牵着李淸懿的手，转头看向那已经落在地上的箱子，问：“还有，今日怎么还让人抬了箱子过来，这里面装了什么？” 李淸懿抿了抿唇，“没有不高兴，倒也没多高兴。” 说着，又回答皇帝第二个问题：“这是我这几天自己捣腾的东西，或许有用，送过来给父皇看看。” 皇帝挑眉。 李淸懿这会儿莫名就没什么心情扮演无辜天真小宝宝了，也没去看皇帝此刻是什么神色，走到箱子旁抬手掀开盖子，露出箱子里面用纸垫着，放着的几块黑黢黢的蜂窝煤。 然后，她三言两语将蜂窝煤的用处描述了一遍。 其实就是替代煤炭的东西罢了，说起来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要说一说蜂窝煤与现今世人常用的煤炭与柴火相比的优势。 李淸懿的小奶音在屋内响起：“……比起普通煤炭，这煤球因为这些洞，更加高效易燃，燃烧速度快，火力不差，燃烧时间也不短。” “而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东西煤毒比普通煤炭少，不过使用时还是需要通风。” “不过，更主要的是，制作它的成本低，木材是主要原料之一，松木柏木都行。但也可以用废弃的木材，也可以用秸秆等农作物残渣。” 李淸懿说到这，眨眨眼，这才抬头看向皇帝的眼睛，与之对视：“父皇可以让人试试，这东西烧完之后还能用来种花。” 至于能不能用来种菜，李淸懿就不清楚了，她只记得有人拿来种花，好像是因为这玩意配土后，蜂窝煤的多孔性与吸水性都很合适，更多的她就不懂了。 皇帝表情看不出什么异常，带着浅笑，温和看着李淸懿：“若是真如懿儿所说这般，那这倒确实称得上是好东西。” “对百姓有利啊。” 听到这话，李淸懿微微松口气，重新看向那箱子黑黢黢的“宝贝”。 李淸懿说：“父皇试试，要是父皇觉得合适，我想弄个工坊专门做这个出去售卖。” 顿了顿，李淸懿又说：“其实还可以做一个专门用这种煤球的炉子。” 不过炉子的配方是另外的，李淸懿还没买，因为她之前没想起来。 皇帝这时候问了一句：“懿儿要以谁的名义卖呢？” 李淸懿眨眨眼，没去看皇帝的表情，安静片刻后说：“如果真的有用的话，也不用特意说以谁的名义，这应该只是一个非常小的生意。” 皇帝：“哦？” 李淸懿轻声解释：“我想定价一文钱。” 皇帝挑眉：“一文钱？” 李淸懿点头：“嗯，一文钱一个。” 皇帝若有所思，而后说：“懿儿知道一文钱能买什么么？” 李淸懿：“我知道，鸡蛋三文钱左右一个。” 皇帝摸了摸下巴，然后说：“那你知道如今一百斤煤炭要多少么？” 这她还真不知道。 系统：【宿主，我知道，今日京城煤炭价格平均每百斤一钱银子，也就是100文！】 李淸懿：…… 李淸懿：“那……一文钱十个？” 糟糕，她的货币观念好像还是没对上实际情况！ 第115章 【宿主，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李淸懿来的时候带了一筐煤。 走的时候，又带走了一个人。 嗯，是一名二十多岁的宫女，说是给她理财用的。 李淸懿听到皇帝说给她安排管账的宫女时，就想拒绝的，因为她身边已经有这方面的人才了，就是芳馨。 但是皇帝说等她以后大些，身边的人和事都会越来越多，问她真的要把所有事情都放在芳馨一个人身上吗？ 李淸懿开始思考。 李淸懿结束思考。 好有道理哦。 “姑姑……”回去路上，李淸懿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芳馨，欲言又止。 芳馨似乎也知道李淸懿想说什么，笑了笑，说道：“小殿下不必觉得这有什么，若是可以，奴婢倒是宁愿能将心思更多放在照顾小殿下身上，若是能少些杂务，奴婢再欢喜不过。” 李淸懿闻言，眨眨眼，看了看芳馨，是真看不出对方有一点不情愿的。 李淸懿：啊，说的好真，应该是真的？ 芳馨：啊，虽然有点不舒服，但是小殿下以后身边的人确实会越来越多，无论是皇后娘娘还是皇上都不可能让我掌控小殿下身边所有的事务，如今这样也好。 不舒服是肯定的，但要说芳馨有多在意，倒也没有。 她要真是那种贪权贪钱之人，当初就不会被皇后安排到李淸懿身边了。 芳馨觉得不舒服，一部分是因为被分权，一部分是出于个人感情。 但没关系，芳馨想得开。 回宫之后，李淸懿确定今日姜长安真的没空进宫之后，就按照之前与姜将军约定好的那般，将自己专门留的 一块蜂窝煤送出宫去。 另一方面，李淸懿把自己的课业完成后，问系统：【之前房子塌了的那几户人家如今怎么样了？】 系统：【朝廷这次反应挺快的，已经将那些人安顿好了。不过雪越来越大，这才刚开始，若是只有几户倒是还能安顿，要是等人数多起来，就算是朝廷出面，也没那么多地方给他们住。】 李淸懿心中叹息。 她想了想，又问：【除了京城之外，其他地方情况如何？】 系统：【唔，目前只有北直隶以北以及陕西、山西部分地区出现灾情，京城的情况其实算还好的，像是泰宁卫、朵颜卫等地区情况更严重一些。不过那边每年冬天都下雪，地广人稀，综合起来其实还行？】 李淸懿：【……】 李淸懿觉得自己需要一份舆图。 虽然古代环境下，综合条件影响，舆图未必准确，但至少能让她弄清楚大概方位。 不过，朝廷有提前做准备，情况应该没到最糟糕的程度。 然后，过了两日，李淸懿还是听到消息，灾情中出现了伤亡。 李淸懿心情一下就不好了。 这日凌晨京城以及附近就开始下大雪，一直到李淸懿起床，外间的雪还未挺，鹅毛大雪就那么轻飘飘地落下来，若是不考虑这雪对百姓的影响，看着似乎还挺好看的。 但是…… 系统安慰李淸懿：【你也别太难过，至少如今的朝廷还有作为，也一直在尽量救济灾民。】 系统：【古代生存环境本来就不能跟现代比，恰好这时候又撞上了小冰河时期，这雪也不受人的控制不是？】 【想开点。】 李淸懿裹着玄狐斗篷，坐在窗边，看着窗外一片白茫茫，眼前突然多了什么东西。 她微微一愣，转头便看到任青鸣一脸不赞同地看着自己，手中拿着一册书挡在她眼前。 李淸懿起身，还未开口，便听到任青鸣说：“冬日里不要总是盯着雪看，容易弄坏眼睛。轻则眼花，重则可能会眼盲。” 说着，任青鸣皱眉看向其他宫人，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有所顾虑，并未说出口。 但是责怪之意已经相当明显了。 李淸懿为自己的宫人解释了一句：“老师放心，我知道的。” 雪盲嘛，她知道的，只是方才想着只是坐着发会儿呆，也没盯着积雪看，觉得应当无碍。 任青鸣还是不赞同地看着她，李淸懿只好老老实实地表示之后不会这么做了。 上午依旧是上课。 上课倒是没什么好说的，任青鸣的教学水平其实挺好的，加上李淸懿自身的理解能力不差，师生二人授课基本没遇到什么太大的槛。 只不过，临到下课时，任青鸣要离开时，给李淸懿留了一个作业——以雪为题，作诗。 李淸懿：…… 老师，你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 虽然任青鸣说不强求，但是…… 送走了任青鸣后，李淸懿又在窗边坐下了，不过这次她没望着窗外发呆，而是有些忧愁地看着面前的笔墨，“哎。” 芳馨询问：“小殿下怎么了？” 李淸懿：“……姑姑会作诗吗？” 似乎不明白李淸懿为何会这么问，但芳馨还是抿唇微笑：“小殿下想听奴婢作诗？奴婢倒是怎么擅长这些，但小殿下若是想听的话，奴婢便献丑了。” 言下之意，她会。 李淸懿：“……” 李淸懿来了一点兴趣，示意芳馨来一首试试。 试试就试试，只见芳馨看了眼窗外不知何时已经停下的雪，以及庭院里正在扫雪的宫人，沉吟片刻后，还真作了一首李淸懿听着觉得挺不错的咏雪诗。 就……她听着挺好的，至少水平比她高。 李淸懿的水平，嗯，打油诗都得硬挤。 她脑子里倒是还能翻出不少曾经学过的诗词，与雪有关的也不是想不起来，但……如今李淸懿不是想不想做文抄公的问题，是压根做不了。 她学过的诗词，任青鸣也都学过呢，说不定人家学的比她多多了。 就这么一份额外的作业，倒是意外让李淸懿暂时也顾不上之前的多愁善感了。 —————————————————————————————— 【宿主。】 唔…… 【宿主，宿主，醒醒。】 正陷入梦乡的小女孩纤细的眼睫颤了颤，却并未睁眼。 【宿主，醒醒！】 李淸懿猛地睁开眼。 系统轻轻呼出口气，而后有些高兴地说：【太好了，宿主你总算是醒了，要是再晚一些，我就赶不上了。】 系统：【宿主，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第116章 这官，我能不做吗？ 听到系统的话，原本因为被突然叫醒的不快从李淸懿心底迅速散去，转而是不解：【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系统：【啊，我需要回时空局一趟，进行一次数据更新。】 李淸懿微微一愣：【之前更新的时候……】 系统：【因为要大更新嘛，宿主你懂的，就是线上游戏更新也分小版本更新和大版本更新，对？】 系统这么一说，李淸懿就差不多理解了，轻轻啊了一声后轻轻点头：【那你去，大概要多久？】 系统：【快的话两三天，慢的话七到十天，我会尽快回来见你的，宿主。】 李淸懿唔了一声。 过了会儿，室内一片安静，李淸懿在心中轻轻尝试呼唤系统，没有回应后，才确定系统确实离开了。 上次系统更新，李淸懿还能看到更新倒计时，这次却是连个声都没有了。 不过，李淸懿也没多想，系统一看就是比较单纯的那种性格，如果没有系统故意装成这样来降低她的防备的话，李淸懿还是相信系统没说谎的。 可实际上，系统这次确实没说谎，只是隐瞒了一部分信息。 系统确实是回去更新的，不过这次更新不是强制更新，而是系统自动自发的想要更新一下自己的数据。 因为李淸懿不开心。 系统觉得自己实在有些没用，即便加载了新插件，开通了配方商城通道，可好像还是没有什么能帮得上李淸懿忙的地方。 所以系统想回时空局看看。 当然了，数据更新也不是撒谎，系统确实要进行一次数据更新，因为系统在上次的更新中与时空局那边有短暂的交涉，发现……他好像因为一出生就被闲置，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直到现在才被李淸懿拿出来使用，导致的结果就是系统的数据其实挺老的。 系统：我要上进！要帮得上宿主的忙！这才是好系统！ —————————————————————————————— 系统离开后的几天，李淸懿的生活挺平静的。 虽然每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李淸懿总是下意识在心里呼唤系统，再没有得到回应的时候总觉得心里有一角空了一块，但总体来说确实没什么波折。 很快，三天过去了，系统没有回音。 李淸懿心中隐隐有些担心，倒不是担心系统一走了之，而是担心系统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第四天早上，李淸懿尚且还在睡梦之中的时候，迷迷糊糊察觉到了一些动静，睁开眼，便看到有人正在给她……穿衣服。 李淸懿有些迷糊：“姑姑？” 那人在李淸懿睁眼的时候，动作短暂停顿了片刻，眼下又恢复了之前的动作，闻言轻声解释：“殿下，奴婢青莲。” 李淸懿轻轻啊了一声，还没完全清醒：“青莲？姑姑呢？” 青莲：“姑姑方才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李淸懿哦了一声，渐渐清醒了，而她身上的衣服也换好了。 她有点懵：“这是在做什么？” 青莲给李淸懿换好衣服之后，就退到了床榻外，恭恭敬敬地回答：“惊扰了殿下，是奴婢的错，请殿下降罪。” 李淸懿无语了几秒，打了个哈欠，也没继续睡，撩开帐幔，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向不远处悄无声息跪下的青莲和几个小宫女，摆摆手：“起来，什么降罪不降罪的，是我本来就没睡好，与你无关。” 这会儿，也不用青莲解释什么，李淸懿自己就想起一件事来——她爹，好像隔三差五就要带她上个早朝来着。 只不过之前，每次都是李淸懿睡醒之后才发现自己不在自己的寝殿里，这次倒是提前醒了。 青莲低着头，与其他宫人又悄无声息地起身，全程安安静静的，除了些微布料摩擦声，没弄出一点其他的动静。 李淸懿：“是父皇叫我？” 青莲恭敬应是。 李淸懿：“……” 李淸懿叹口气，自己下床，“行，那走。” 话音刚落，芳馨从屋外进来，一眼就注意到了室内的情况，顿了顿：“小殿下，可是她们吵醒了您？” 李淸懿只好把刚刚的话又说了一遍。 芳馨看了眼垂头不语的青莲等人，转头对着李淸懿笑了笑：“也是奴婢不对，竟没发现小殿下睡得不安稳。” 李淸懿：“也不是……算了，别说这些了，父皇不是要见我吗？走。” 芳馨：“眼下时辰还早，小殿下既然已经醒了，不如用些饭食？” 李淸懿：…… 啊，也行。 于是，李淸懿这次难得是在吃过了早膳之后，在清醒的状态下跟着皇帝 一块儿上早朝。 然后，李淸懿在皇帝怀里，眼睛一闭，直接睡了过去。 皇帝：“……” 黄康：“……” 底下百官没事不会往上看，只要李淸懿的声音不出现，他们是不会发现今天李淸懿也来了的。 唯一发现不对劲的，也就是离得最近的太子，以及第一次被太子带着一块儿来上朝的李竹，两个人因为各自的原因往上看了眼，然后就看到了被皇帝抱在怀里，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的李淸懿。 太子：…… 李竹：…… 太子与皇帝对了一个眼神。 太子：父皇你怎么又把妹妹带上来了？最近朝堂还不够忙吗？ 皇帝：就是太忙了，所以才看看有没有什么瓜可以消遣一下。 太子：妹妹年纪还小，就不能让妹妹多睡一睡！ 皇帝：朕也没吵醒她。 看，现在李淸懿不就在他怀里睡着了，皇帝也没吭声不是？ 至于李竹…… 李竹第一次上朝，说实话是很紧张的，但是他的紧张在看到自家老师光明正大的睡觉后，突然就没了。 李竹心道：“啊，看老师那自在的样子，就觉得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呢。” 至于为何这次李竹会跟着太子上朝……简单，因为皇帝给他安排了官职，户部主事，兼任詹事府左中允。前者 正六品，后者也是正六品，都是卡在参加朝会的品阶上。 所以李竹昨天接旨，今天就得凌晨起床参加朝会。 李竹：啊……这官，我能不做吗？ 第117章 “还是没动静？” 事实上，皇帝原本并不打算在越发寒冷的冬日里带李淸懿来上朝的。 一方面是最近朝堂上下都忙着赈灾的事，每一次天灾造成的影响都不仅限于当下，也会对日后百姓的生活产生连绵不断的影响，只要有些长远目光的人都知道，事情不可能只看当下。 而在这个朝堂上，有长远目光的人并不缺。 虽然李淸懿的“吃瓜”行为可以为皇帝以及百官揭开一些不那么令人愉快的遮羞布，同时也能令他们避开一些麻烦，但在朝堂上下都没空的时候，大家觉得暂时当个聋子瞎子也无妨。 但百官们可以专心眼下，皇帝作为每日都能收获女儿相关情报的人，在连着几日都没有收到李淸懿与系统聊天相关时，就不能不考虑更多了。 比如，系统是不是消失了。 又比如，系统还在，但是他们突然就听不到系统与李淸懿的交流声了？ 再比如，是李淸懿或者系统察觉到了什么？ 总而言之，为了某些目的，皇帝才有了今日的安排。 不过，皇帝也没想到，今天李淸懿会是在清醒状态下出现在自己面前，然后在上朝的时候直接睡了过去。 皇帝：…… 到底是自己宠爱的亲闺女，皇帝也没那么不做人，还非要这时候把小闺女喊醒。 于是，等李淸懿醒过来的时候，早就已经散朝了。 她被转移到了乾清宫偏殿休息，而不是被皇帝安排人送回去。 “小殿下，您醒了？”芳馨的声音响起，语气温柔：“眼下已经辰时中了。” 李淸懿眨眨眼，被芳馨扶着起身，呆呆坐了一会儿，打了个哈欠后，才问：“父皇没让人把我送回去？” 芳馨笑着说：“下朝后，皇上便让奴婢等人在这儿伺候您。” 李淸懿轻轻啊了一声，心里猜测亲爹可能是有什么事想跟自己说，又打了个哈欠之后，在宫人伺候下洗漱一番，又换了一身方便又暖和的衣服，去找亲爹去了。 皇帝正好有空，也没耽搁时间，直接让人将李淸懿请了进去。 李淸懿利索行礼，不过她小胳膊小腿的，就算李淸懿自己觉得自己动作很利索，但在皇帝眼里，其实还是笨拙的可爱。 皇帝起身亲自把人从地上抱起来，一边说：“眼下也无旁人，何必多礼。” 李淸懿：“我知道父皇是喜爱我，才这么说。但父皇越是这样，我才越是要注意规矩。” 她自认为自己就是个普通人，亲爹是父亲也是皇帝，眼下宠爱她是真，也愿意给她一些特权，但越是这样她越是不能放纵自己。 不然短时间内还好，时间长了，李淸懿也怕自己被骄纵，不知天高地厚起来。 这些就不用跟皇帝说了。 行礼归行礼，父女之间的交流倒是没什么影响的。 李淸懿直接将自己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父皇今日可是有什么事要与我说？” “唔，懿儿当真聪慧。”皇帝笑着说了一句，在椅子上坐下后，侧头示意黄康将东西拿上来。 很快，黄康就捧着一个巴掌大的小盒子上前，李淸懿好奇探头看了看，疑惑：“这是什么？” 皇帝笑着说：“懿儿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李淸懿闻言，也不客气，就着眼下的姿势，伸手轻轻那么一勾，就把盒子打开了，露出里面摆放的一个小巧精致的润白色莲花样式小球，上面串着一颗莹润的同色珠子，下面则是孔雀石色雕刻成中国结样式的装饰物。 再下面，就是蓝翠色流苏。 李淸懿看了看皇帝，见皇帝笑着回望自己，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勾住那根线，将盒子里的东西拎起来仔细看了看。 李淸懿：“香囊？” 皇帝含笑点头：“嗯，朕让人用夜光石给你做了一个莲花香囊。” “父皇为何突然让人给我做这个？”李淸懿有些疑惑。 要知道，她对香一向表现的没什么兴趣，又因为年纪小，皇后在给她准备生活用品的时候，基本不会给她准备什么香囊之类的东西。 荷包倒是不少，一年四季，图样都是随着季节变换的，而且每个月都会更换新的荷包，方便李淸懿随身带一些小物件。 皇帝：“唔，朕原本是想让人按照这香囊的尺寸，照着你之前弄出来的那煤球样式，做一个金煤球送给你，到时候你是摆着看还是拿着把玩都随你自己的意思。” “不过皇后听说了朕这个想法之后，觉得你弄的煤球做成配饰不太好看，恰好你不是挺喜欢莲花吗？朕就让人给你做了这个。” 而且，还是让人从皇帝私库里保存的夜光石做的。 在这个时代，一个夜明珠就价值连城了，即便眼下在李淸懿面前的这个小巧的香囊实际上并不大，可光是这材料就很珍贵了。 就更别提香囊上那雕刻的十分精细、栩栩如生的莲花花瓣了。 李淸懿一方面觉得亲爹这送的东西确实珍贵，一方面也对手里这个看着可爱又精美的香囊爱不释手，甚至心里觉得光是为了佩戴这个香囊，她也要研究研究一下香丸才行。 皇帝笑着问：“如何？喜欢吗？” 李淸懿果断点头：“喜欢！” 皇帝哈哈笑了两声，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说：“你喜欢就好，朕还担心你不喜欢这个颜色。” “没有，我很喜欢，鲜艳的颜色我喜欢，清雅的配色我也喜欢，只要好看，我都喜欢。” 就算是真的小孩，看到这么精致的香囊，恐怕也不会嫌弃它颜色不够浓烈的。 李淸懿爱不释手，又把玩了一会儿，还打开香囊看了看，发现里面竟然也有一些精致的纹路时，对制作这个香囊的工匠十分佩服。 皇帝笑了笑，“你喜欢就好。” 李淸懿以为皇帝还有什么话要跟自己说，结果皇帝又让人给李淸懿端上来一些小孩子能用的首饰，就说要处理朝政，让芳馨带李淸懿回去了。 李淸懿：……哎？ 所以，今天就是为了给她送东西？ 一直到回到坤宁宫，李淸懿一边把自己从皇帝老爹那里得到的好东西给皇后看，一边心中疑惑。 皇帝放下手中奏折，问了一句：“还是没动静？” 黄康低着头，只当没看到跟前多出来的二人。 第118章 【有夜间模式吗】 在皇帝问出那句话时，并且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殿中的气氛似乎就变得沉凝起来。 片刻后，皇帝轻轻叹息一声，而后说：“再看看，若是三日后还是没有动静，就不用每日与朕回禀了。” 指挥使罗鸿闻言，应下后，犹豫片刻问了一句：“那十一公主身边的人手……” 皇帝淡淡：“即便没了系统，她也是朕的十一公主。” 罗鸿低头，知道自己这次是说错话了。 不过，好在皇帝也没有跟他计较这些的意思，摆摆手就让他退下了。 黄康等他们走了，上前为皇帝换了一盏热茶，笑着说了一句：“皇上您对十一公主一腔父爱，罗指挥使到底还年轻，没做过父亲，不懂这些。” 皇帝重新拿起朱笔，听闻这话，哼笑了一声：“他啊，是觉得人手不够用了。” 当然了，另一方面，怕是也误会了皇帝的意思。 皇帝对十一公主的宠爱，难道是从十一公主身上突然多了一个系统才开始的吗？ 不，在这之前，皇帝就已经很宠爱这个小女儿了。 所以，即便那所谓的系统真的如当初突然出现一般，又突然消失，皇帝也不会因此就疏远自己的女儿，那本来就是他捧在手心里的珍宝。 —————————————————————————————— 又过去两日，这两日期间，李淸懿只要有空闲，就忍不住想系统。 又因为冬日里本来就不适合她这个年纪的小孩到处跑，在这个医疗落后的时代，小孩的夭折率是很恐怖的，李淸懿不想作死。 好在，在李淸懿的情绪一日比一日焦躁时，系统终于回来了。 系统：【宿主！我回来啦！】 彼时李淸懿正在书房里自己练字，今日因为任青鸣小恙，请假没来，李淸懿也没心思玩乐，干脆自习了。 听到系统欢快的小奶音，李淸懿手上动作微微一顿，于是笔尖在纸上晕出不合时宜的一点墨迹。 也好在李淸懿是自习，而不是做功课，不然这一张纸就这么报废了，又要重新写。 不过，眼下李淸懿也顾不上这点小细节，将笔搁置一旁，脸上露出笑：【小八你回来啦！】 系统：【对哒对哒，宿主你看，我没超出我说的时间！】 系统：【我跟你说宿主，我这次收获很大哦！】 系统：【我先跟你打个招呼，数据包我带回来了，安装还要一些时间，所以之后我大概有三天时间不能跟宿主说话。】 李淸懿闻言，惊讶：【三天？】 系统：【对哒！宿主你放心，这次我还找了几位前辈取经，请人帮我重新弄了一套模板，加了一些新功能，等我弄好之后，给宿主你一个大惊喜！】 李淸懿心中狐疑，但系统声音听起来就很高兴，她便也笑着说：【那好，我等着！】 系统：【好哦！那我去安装更新啦！】 李淸懿：【嗯！】 虽然这么说，但李淸懿对系统说的惊喜其实没有太大的想法。 毕竟之前系统也更新过，但结果嘛…… 然后，李淸懿这次是真被“惊喜”到了。 三日后。 李淸懿起床之后，就等着系统给自己的惊喜，一直等到辰时，脑海里传来叮的一声，系统再次出现。 系统：【锵锵！吃瓜系统20版本重磅上线！】 系统：【接下来本系统将为宿主进行新版本说明！宿主可选择语音模式或图像模式。】 系统说到这，原本正经的语气突然变了一下，神秘兮兮地说：【宿主我这次去时空局申请更改了能源模式，以功德值搭建的货币体系是不能改的，但是系统运行原理进行了更新，我现在每日只需要05能量做基础运行能源，剩下的一半可以用太阳能转换！】 【不过需要宿主付费购买一个媒介，白天放在太阳照射到的地方收集能源才行。】 李淸懿：【如果不买这个媒介的话，就还是跟之前一样？】 系统：【对哒！】 系统：【然后我们可以把省下来的05能源用来做图像功能能源供给，更新之后我之前跟宿主你说的那个吃瓜地图功能就成了插件啦！宿主只要提供一点能量让我投射到宿主面前就可以了！】 【不用的时候，是不扣能量的。】 李淸懿：【一次05？】 系统：【哦，那不是，是计时的。05能量大概能投放大概六个时辰左右，差不多一天。】 系统：【宿主你也不可能一直开着嘛，所以我就按照一天算了。】 李淸懿若有所思：【那个吃瓜地图……是指我附近的地图，还是整个大宁的？】 系统：【啊，我看看，吃瓜地图目前点亮的区域是京城、文州和……青州？】 李淸懿疑惑：【这什么规律？】 系统挠挠头：【吃瓜地图是根据宿主吃瓜涉及到的人物来点亮的，比如文州地图是因为宿主之前吃了王萱的瓜，算是借由王萱这个媒介点亮了文州地图。】 【可是山东青州……宿主好像也没吃过青州的瓜啊？】 李淸懿：…… 系统：【咦？为什么呢？】 李淸懿表示系统不清楚的话，她就更不清楚了。 系统：【啊，这个先不急，我们先把新版本的一些变化和新功能了解一下。所以宿主你要继续用之前的语音模式，就是我来跟宿主你讲解，还是直接用图像功能直接 投放系统界面？】 李淸懿：【那就来试试图像功能。】 系统：【好嘞！】 下一秒，李淸懿面前一亮，让她被那突然冒出来的光屏晃得眯了眯眼。 与此同时，与李淸懿同处同一片空间的人都看到了那宛若神迹一般的一幕，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嘶—— 这要不是神迹，那什么是神迹！？ 就在李淸懿身后不远处站立的青莲垂眸看着鞋尖，指尖动了动，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她心里是多么震撼。 而李淸懿却是反应最平淡的那个，适应了光亮之后，在看清面前的光屏上时，无语了几秒：【有夜间模式吗？这粉嫩嫩的界面有点晃眼睛。】 第119章 【这个标题看起来不是很吸引人】 饶是李淸懿怎么想，也没想到，系统界面的配色竟然是粉色。 而听到她的话之后，系统却诡异地安静了一会儿，才有了回应：【宿主不喜欢吗？】 李淸懿眉眼动了动。 嗯？ 系统磕磕巴巴：【这、这是我咨询前辈后，特意请人帮忙设计的界面，据说女孩子都喜欢这一款呢。】 李淸懿陷入了沉默。 良久，李淸懿缓缓说出一句话：【没有，我挺喜欢的。】 其实也没那么晃眼，只是很久没有接触电子设备了，不习惯而已。 既然是系统专门请人做的，那就是系统的一番心意，李淸懿觉得适应适应也没什么。 于是她也不说什么夜间模式了，轻咳了一声，转头开始研究起这所谓的系统界面来。 系统：【宿主需要新手教程吗？】 李淸懿：【嗯？不用哦，除非你有什么隐藏功能必须得你提出来我才能发现，不然我自己琢磨一下就差不多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 系统初始界面其实挺简单的，下方有一排标识分别对应三个可触发的功能模块。 三个模块下方分别写着【搜索】、【任务】、【商城】。 而界面右上角则是一个类似游戏地图一般的圆形小地图，在不触发的情况下，小地图上只能看到用粉红色爱心代表的李淸懿以及她附近围绕的几个……仔细看清楚后才发现，围绕她周围的是哈密瓜。 李淸懿：…… 啊？ 出于好奇，李淸懿直接点开了地图，眼前粉色的界面被地图覆盖，地图上方分别有三个标签，分别对应【个人地图】、【本地地图】以及【大宁地图】。 初始的默认地图就是以李淸懿为中心辐射开来，将她附近的建筑物平面图展示的清清楚楚，比李淸懿自己知道的都清楚。 嗯，打开地图之后，李淸懿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在自己身后不远处，与一种哈密瓜十分不同的一个大西瓜。 李淸懿：？ 李淸懿下意识按照地图上标识的方位，转头看去，便看到沉默站在不远处的青莲。 看看地图，再看看低着头的青莲，再看看地图。 李淸懿：？ 李淸懿：【这是有大瓜的意思？】 系统：【啊，对，西瓜是大瓜，另外还有两种大瓜分别是冬瓜跟南瓜，西瓜、冬瓜倒是没什么，宿主要是看到南瓜，谨慎购买哦。】 李淸懿：【为什么？】 系统语气微妙：【因为南瓜是黄色的嘛。】 李淸懿：【……】 李淸懿：懂了。 李淸懿无语：【这是你设计的？南瓜做错了什么？】 系统：【……不是我设计的。】 李淸懿想了想，点了点那个西瓜，随后便看到一个小弹窗。 【瓜主：青莲 这个瓜看上去有些大呢，不过您暂时无权观看本瓜，接取对应任务后购买本瓜，方可观看。】 李淸懿：…… 李淸懿沉默几秒，问系统：【刚刚就想说了，那个任务模块是怎么回事？之前你好像没跟我提过还要做任务这回事。】 然后，李淸懿就看到界面上跳出一个白色的、毛绒绒的、红眼睛的小球，在她面前跳了跳，然后扭了扭，紧接着就是系统的声音响起：【这就是我给宿主你准备的惊喜啦！锵锵！新模块为任务模块，请看这！】 然后，在系统的操控下，新的界面覆盖了原有的界面，一条条任务列在李淸懿面前，前面是任务要求，后面是任务奖励。 第一条就是：【请在一个月内吃掉十个哈密瓜。任务奖励：鞑靼部分地图解锁。】 李淸懿默了默，往后看。 【请吃掉对应人物身上的瓜，详情可打开任务详情查看。任务奖励：解锁人物对应地图。】 【请在一年内满足下列条件，即可获得丰富奖励，详情展开查看。任务奖励：解锁土豆、红薯、玉米三种作物地图追踪功能。】 【请在七日内吃掉两个哈密瓜。任务奖励：一级配方1。】 …… 李淸懿快速扫了一眼，主要是看各种任务奖励，片刻后才缓缓吐出一口气：【你……好像很想让我吃瓜？】 在李淸懿观看任务列表时，代表系统的小毛球一直缩在角落里，探头探脑地，很是可爱。 听到李淸懿这话，系统才蹦跶出来，但也没像之前一样跳到中间，而是蹲在右下角，伸出一根线一样的手摸了摸脑袋：【因为我是吃瓜系统嘛。】 虽然它之前从来没有强迫过李淸懿吃瓜，也能理解李淸懿在吃瓜什么的抠抠搜搜，甚至也愿意配合李淸懿找时空局那边添加配方商城的插件，但是…… 本质上它是吃瓜系统嘛，要是宿主不吃瓜的话，系统心里也是会有点低落的，有种自己真的好没用的感觉。 李淸懿听到这话，安静了一会儿后，伸出手指试探性地戳了戳系统所在的位置。 可惜，眼前的光屏并非实物，李淸懿只戳到了空气。 但毛球小八还是十分配合地抖了抖毛毛，看起来越发可爱起来，也像是真的被李淸懿戳到了一样，还微微往后倒了倒。 李淸懿忍不住露出一个笑。 系统试探性地看向她，犹犹豫豫地说：【宿主要是不喜欢的话，我保留了以前的模式，在商城那边。】 一边说着，一边调出商城界面，两个图案标签对应两个商城区域，一个是瓜一个是配方。 系统：【所以，继续按照以前的方式使用我也是可以的。】 说这话时，系统虽然努力保持平静，但是小毛球缩在角落里，多了一点可怜的意味。 李淸懿笑了一下，问：【接了任务如果时限内没完成有惩罚吗？】 系统摇头：【没有哒。】 李淸懿点头，手动切到之前的界面，接了那个七日内吃两个哈密瓜的任务，重新打开地图扫了一眼，随机选择一个哈密瓜点开，这次的弹窗内容就跟之前不一样了。 【瓜主：采芳 解锁所需能量：50能量值 标题：你说祝我长安宁】 李淸懿：【唔，这个标题看起来不是很吸引人。】 系统扭头看了看，解释：【不是每个瓜都内容丰富、狗血的，这种一看就是知道的人不多、对瓜主比较重要，但是对大部分人来说没所谓的瓜。】 系统：【宿主，吃吗？】 李淸懿摇头：【那算了，这种我就不吃了。】 没必要，她吃瓜就喜欢吃那种干了坏事的，这种就纯粹是别人隐私了。 第120章 李淸懿陷入了沉思 在系统的帮助下，李淸懿还是很快找到了自己感兴趣的瓜，快速购买两个后，带着微妙的心情看着系统手里挥舞的一张纸。 吃瓜前，李淸懿：让我看看怎么个回事。 吃瓜后，李淸懿：啧。 她首先自然是在个人地图里挑选的，但很快李淸懿就发现，她周围除了青莲跟芳馨身上有大瓜，其余人都是哈密瓜，而且瓜的标题看起来都很平平无奇。 而芳馨跟青莲的大瓜，她居然还买不了。 就算是接取了吃西瓜的任务，点开之后就发现，这二人身上的瓜居然还有前置任务。 然后再顺着前置任务摸过去，李淸懿就发现得买皇后跟皇帝的瓜。 前面就说了，皇帝的瓜，贵。 而皇后的瓜，也不便宜。 李淸懿：结果身边有大瓜我却吃不了吗！ 系统：呜呜呜这不是我能控制的呜呜呜。 所以李淸懿最终还是在储秀宫跟乾清宫里买了一个。 储秀宫的瓜是曾经淑妃身边的大太监强迫一个宫女与他对食，当时淑妃怎么说也是高位妃嫔，有子有女，娘家也有些势力，她身边的大宫女大太监自然比别人有地位。 那宫女被逼着与那大太监对食，心中却有情郎，情郎在宫外还等着她到了年龄之后出宫，与她成婚。 结果……最后宫女在绝望中自尽而亡，大太监一直到淑妃出事，才被昔日的仇家们齐心合力摁了下去，之所以没死，也不过是因为其。 这个瓜里唯一还算比较好的消息就是，宫女死的时候，大太监十分羞恼愤怒，想将宫女的尸身丢到乱葬岗，可最终还是皇后制定的一系列规章制度不敢轻举妄动，只是暂时把消息压了下去，将宫女的尸体送回家里。 知道这种事，李淸懿心情会好才奇怪了。 她对对食这件事没什么看法， 她只是对大太监用强权逼迫宫女这件事很有看法。 这种事，就算不是太监跟宫女，在其他环境下，只要一方有些权势，心思歪，那类似的事情就会发生。 难道类似的事只有后宫才有吗？ 不是的。 所以，李淸懿也不觉得这件事跟自家娘有什么关系，真要追责，首先被责问的也是如今低调的跟死了一样安静的刘嫔。 这种事，就好像军营里一个小兵抢了人家的钱，难道还要因为这个小兵找将军问责吗？ 反正李淸懿不会。 而乾清宫的瓜，也不是什么好瓜。 乾清宫的瓜主是一个小宫女，瓜的内容……嗯，小宫女想上位，两次尝试，全都被她那“不解风情”的爹无视了。 不过，就李淸懿看，那小宫女至今还在乾清宫后面的绣房里干活，排除掉她爹跟人欲拒还迎的可能性，更多可能是她爹压根没察觉到人家在勾引他。 因为小宫女的动作真的很隐晦，如果不是系统扒拉出这个瓜，点出小宫女在模仿皇后的一些行为，李淸懿看她那些小动作都看不出来她在勾引。 李淸懿：无语。 这种事她也不好说什么，她爹是皇帝，别人想通过她爹上位是很正常的事。 就算如今谁都知道皇帝不是那种好女色之人，想赌一把的人也 不在少数，无非就是有些人做的隐晦，有些人做的明显，有些人还没出头就被周围人摁死了而已。 撇开那些不愉快的信息，李淸懿打开商城，在一级配方里翻了翻，最后……买了一个手摇风扇。 系统：【哎？现在是冬天哎……】 李淸懿：【你商城里一级配方能买的东西，就没有冬天能用的。】 一级是配方里的最低等级，李淸懿都看到了，像是玻璃啊、水泥、火铳啊之类的配方，都在四五级的位置，直接花功德买的话也很贵。 就算王萱已经折腾出一些成果，系统商城里的配方也不会跟瓜一样降价。 而一级配方里，其实内容还挺多的，什么手摇风扇啊、三轮车、自行车等等，仔细分辨一下的话，就会发现这些配方主打一个有点用但 短时间内不会有大用。 为什么这么说呢？ 就比如手摇风扇。 这玩意夏天有一个，还是得人工使用，做一个也要一点能力，就算做出来了短时间内也普及不到百姓家。 然后就是自行车，自行车听上去似乎能方便百姓出行了，但问题来了——自行车的链条，要铁。 别说其他技术了，光是用铁这方面，普通百姓就用不了。 用其他方法替代一下也不是不行，李淸懿在现代就看到有人用纯木头做出了一辆自行车，但那样自行车的损耗率就很高，性价比摆在那，百姓们也没那么多钱这么造作。 三轮车同理。 所以，这些玩意，在李淸懿手里，做出来暂时也就跟王萱的香皂一样，可以去富贵人家捞钱。 虽然有些无语，但李淸懿倒也没觉得太意外，毕竟要是最低等级的配方能跟穿越三大宝等价，她也不用抠抠搜搜了。 李淸懿让系统先把配方收起来，等开春之后她再琢磨，反正不拿白不拿。 之后她又研究了一下系统界面，东戳戳西戳戳，最终戳到了系统设置界面里，看着其中一份数据存档有些好奇。 系统解释：【这个存档是我启动之后与宿主交流的存档，等日后解绑后我回时空局，存档要上交审核，判定我有没有违规行为。】 李淸懿：【平时不用审核？】 系统：【平时的话也有的，不过是系统内置审核，因为离时空局有些远，网络不太好，所以基本就是一个自查。】 李淸懿明白了，就是事后看系统或者她有没有钻空子行为呗。 李淸懿：【那我能打开看看嘛？】 系统：【可以的。】 于是李淸懿打开了。 于是李淸懿沉默了。 只见这份文档的倒数第二句就是系统刚刚说的那句话，不过记录在案的内容是—— 【公频】系统：可以的。 往上翻，就会发现，她跟系统一直在公频聊天。 这让李淸懿有种很微妙的感觉。 什么情况下会特地标注【公频】？ 玩过游戏的人或许很快就会想到一系列对应的频道，比如【队聊】、【私聊】等等。 李淸懿：…… 李淸懿：猫猫宇宙升华jpg 第121章 【那不是很危险吗】 要怎么形容李淸懿此刻的想法呢？ 很复杂。 但李淸懿什么也没说，而是询问系统之后，得到系统的允许便开始快速翻看这份文档。 公频。 公频。 公频。 期间也记录了她的花费记录，支付结余都有，账目很清晰。 然后，李淸懿一直翻到了最初的记录。 除了最初几条似乎是确认系统成功运行的信息之后，在测试系统能够正常运行后，系统就进入了休眠状态。 然后，李淸懿看到了让自己陷入沉默的记录。 【系统】【系统启动中……】 【系统】【系统启动成功，目前备用能源剩余500，能源不足，请注意补充。】 【系统】【系统88：……嗨？你好，我是系统88。】 【系统】【系统88：有人吗？】 【私聊】【系统88：噢噢，忘记切换频道啦，有人吗？】 【私聊】【系统88：主人？宿主？】 【队聊】【系统88：hi。】 【公频】【系统88：嗨喽！你们好呀！】 这些只是文字而已，但李淸懿看着那一条条记录，仿佛看到了小八在无人知道的角落，用各种方式尝试着找到一个可以与自己沟通的人，然而却没有任何人或者其他系统回应他。 小八虽然只是一个系统，但不知道是制造者的设定还是某种奇妙的化学反应，他似乎是一个不喜欢寂寞的人，所以才会在被搁置在角落的时候，在谁也不知道的情况下，依靠着自己测试后剩余的备用能源，自言自语了很久。 李淸懿看着看着，怜爱之心就冒出来了。 如果不是系统没有实体，李淸懿这会儿都想抱着系统呼噜呼噜毛来表达她的怜爱之意了。 李淸懿：【哎……系统你自己能看到这些记录吗？】 系统：【哎？这份数据我不可以读取哎，我没有权限的。】 系统：【宿主是看到有什么问题吗？】 李淸懿心中摇摇头，这时候也没心思计较系统为什么会把两人的交流设置成公频了，因为那是系统在不知道多久以前，一个人寂寞的尝试后的成果。 八成系统自己都忘记了。 李淸懿：【等等，我再研究一下。】 然后，在李淸懿东摸摸西摸摸了一会儿后，终于将两人的交流调整到了队聊频道，顺便还花了两百功德把王萱跟李竹拉进了队伍。 是的，在系统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李淸懿发现了队伍功能，并且还上手操作了。 系统大为震惊：【我还有这功能？！】 李淸懿现在看小八就跟看一个可怜没人爱的小孩儿似得，对于他这明显蠢萌的反应也是一笑而过——跟他计较什么呢，这就是个傻小孩。 李竹跟王萱也很震惊。 李竹：【嗯？嗯嗯？系统？】 系统：【是我是我，我是系统88，你可以叫我小八！】 王萱：【小八，这是怎么回事？你升级了？】 系统：【对哒，我现在是吃瓜系统20！】 李淸懿：【报一下你们现在的地址。】 李竹跟王萱分别报了自身此刻的方位，李淸懿打开地图后扫了眼，发现王萱距离最远，但还在内城范围内。 李淸懿：【王萱你这几天有空吗？有空的时候出城一趟，我们试验一下这个队聊有没有距离限制。】 王萱：【收到！】 李竹：【哇，这下我们交流起来不是更方便了吗！？而且还十分隐蔽，王萱也不用每天都想法子给姑、老师你递消息了。】 李淸懿闻言笑了笑，随后想到什么，表情有几分微妙：【这算是一个好消息，不过我这里有个坏消息，你们要不要听？】 李竹：【什么坏消息？】 王萱：【老师你说。】 然后李淸懿就把自己刚刚的发现说了，然后说：【之前我其实就觉得我爹有点不大对劲，就……特别放纵我，而且从来不多问，有种微妙的好像我做什么都行的感觉。】 【我跟我爹提起李竹你的时候，我其实还准备了很多话来说服他，结果……虽然李竹你现在是在太子手底下干活，但你懂？】 李竹：【啊？我以为是我表现的不错，皇上看在我祖母跟你的份上，愿意给我这个机会来着。】 李淸懿：【王萱也是，就算我爹愿意相信我，我举荐王萱的时候，他应该也会质疑一下王萱的能力，比如先让王萱做些什么事展现一下自己的实力之后，再循序渐进的给你一些权力……对？但是王萱之前跟我说，你现在手底下已经有不少人了？】 王萱：【啊……确实，前段时间我就是在忙这些事。因为我是女的，又年轻，那些人虽然是听命行事，当时心里不服气，这做事效率就一般般。】 【我要不是理论知识丰富，加上背后站着老师你还有七公主、九公主三位公主，其中老师你是地位最高的，他们还真不敢对我做什么，不然我还真要焦头烂额一段时间。】 李淸懿关心询问：【现在情况怎么样？】 王萱：【噢，老师你弄的那什么蜂窝煤，皇帝让我想法子，我花了几天调查市场后，准备了一份……嗯企划书，皇帝已经同意了，之后就要实施。如果这次顺利的话，那些人也没什么话好说的了。】 李淸懿：【如果有人欺负你，你可以跟我说。】 王萱：【没事，真到了需要老师你出面的时候，我不会硬撑的。】 王萱：【所以，老师的意思是，皇帝可能之前一直就听得到你跟系统的聊天？】 李淸懿：【可能不止。】 王萱：【老师之前不是说试探过身边的姑姑？】 李淸懿沉默了几秒后，才说：【我觉得，芳馨姑姑也是一个人精。】 王萱也沉默了，片刻后问：【那还要试探吗？】 李淸懿：【李竹你觉得呢？】 李竹恍恍惚惚，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小心翼翼的冒泡：【那个，老师，如果皇帝真的知道系统的存在，那老师你岂不是很危险？】 李淸懿：【危险？】 李竹：【就是，皇帝不是都掌控欲强，然后疑心病重吗？要是真像老师说的那样，遇到系统这种没有实体的存在，皇帝难道不会想……】 李淸懿微微一愣。 她……在李竹说之前，居然一点也没怀疑过自己那个皇帝爹会对自己不利。 第122章 【亲亲，这边不建议吃黄瓜呢】 最后，李淸懿表示她需要一个人静静后，就关闭了系统界面。 随后，李淸懿想到了什么，不动声色地看向周围，将自己身边这些宫人都打量了一遍。 正常。 每个人的态度都很正常，恭谦、安静，但气氛并不压抑。 李淸懿想：“希望这个所谓的公频只是对部分人的公频，而不是我身边所有人都算作公频。” 不然的话，她真的……很社死。 至于皇帝…… 说实话，李淸懿这时候不知道要怎么面对皇帝。 那是她这辈子的父亲，但也是皇帝，是一国之主，是这中原大地至高无上的存在。 从很早之前开始，李淸懿心中就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她亲近这个父亲的同时，也一直保留了一份底线。 因为她的父亲是皇帝，所以李淸懿也做不到真的无条件信任对方，无条件依赖对方。 但这不等于说他们之间的父女情是假的。 如果，如果事情真的如她想的那般，那之后她要怎么做？ 这个问题，李淸懿想了几天，依旧没有定论。 而这时候京城市井角落里已经有人开始出售蜂窝煤了。 底层百姓们讨论着那以前从未见过的新煤，而上层生活富裕的人们则是将注意力放在了城中新开的一家酒楼，名为“福源楼”。 福源楼一开张，就靠着与众不同的火锅汤底在京中扬名，又因为与旁的地方不太一样的吃法而吸引了不少人前往尝鲜，尝过之后就成了老客，在这冬日里不时就呼朋唤友一起去福源楼用餐。 火锅在这个时代并不算新鲜，但火锅店还是新鲜的。 而一家有着七种主打汤底，以及据说会时不时上新尝鲜的奇怪汤底的火锅店，光是这新鲜感就足够吸引不少人好奇前往了。 人嘛，一部分是好奇心，一部分还有猎奇心。 就比如最近福源楼上新的牛奶汤底，就有不少人尝试了一下，一部分觉得别有风味，一部分觉得……好怪，什么乱七八糟的。 而福源楼，是王萱拉着宫里几位公主一起出资经营的捞钱项目。 嗯，你说火锅店怎么捞钱？ 王萱：“对于那些有钱有闲的人来说，只要请人帮他们把食材清洗干净，摆放出一些花样来，再把包厢布置的或清雅或奢华，白菜也能吃出天价来。” 王萱：“再说了，我这酒楼里的新鲜蔬菜，在这冬日里，本来就应该是昂贵的。” 李淸懿趴在软榻上，闻言动都没动一下。 “老师，你还在纠结那件事吗？”王萱将手里的茶杯搁置一旁，转头问李淸懿。 李淸懿翻了个身，看着上方，过了一会儿才说：“没有，我现在已经不想了，想那么多也是庸人自扰，要是我爹真想对我怎么样，早就做了。” 王萱：“其实老师你不用太担心啦，不是跟你说了吗，那位原型可是李二凤。” 王萱：“我相信，只要我们不做什么危害社稷的事，就算他真的听到了，也不会怎么样的。” 李淸懿：“嗯，我也觉得。” 这么一来，王萱就有些疑惑了：“那老师你怎么还这么没精打采的？” 李淸懿翻身从软榻上爬起来，看了看王萱，又探头看了看屏风那边，其实她也看不到什么人，但还是做了这样的动作。 而后，李淸懿问王萱：“你现在手里有多少钱？你自己的。” 王萱心里算了算，而后说：“流动资金的话，有个三百两左右，两百两是这几个月挣的，剩下那些是我之前话本子的收益。” 李淸懿惊讶：“话本子这么挣钱？” 之前李淸懿找李竹又咨询了一下，知道如今大宁的一两银子大概相当于李淸懿他们那时候八百元左右的购买力，一百两就相当于八万，也就是说王萱的话本子就给她挣了几万块钱。 这还不是全部，而是结余，真算起来恐怕更多。 至于生意赚的那些钱，这才是刚起步呢。 很多人一年下来，兜里都未必能剩下一两银子。 也是王萱捞钱也没把价格炒的太高，不然物以稀为贵，她手里拿着独家秘方，搞一波饥饿营销，自然能挣大钱。 可那不是长远之计。 王萱：“老师是缺钱了吗？” “那倒不是。”李淸懿摇摇头，“我基本没什么花钱的地方，只是突然想起来问一下你。” 说着，李淸懿又轻轻叹了一口气，突然喊系统：【小八，给我看看吃瓜地图。】 王萱：“老师？” 李淸懿：“来，小萱，咱们一起吃瓜。” 想什么想，来吃瓜！ 王萱想了想，还是凑上来，好奇地看着李淸懿面前的光屏，说：“哇，有种全息游戏的感觉。” 闻言，李淸懿笑了笑，说：“有这个技术，说不定他们那边还真有。不过那就与我们没什么关系了。” 这么说着，李淸懿却当着王萱的面，把频道调整到了公频。 王萱看向李淸懿。 李淸懿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别说，就她如今这稚嫩的模样，想怎么甜就怎么甜，就算知道内核里的人是自己的老师，王萱也完全没觉得有什么违和感。 王萱凑过去直接唧亲了一口，然后说：“好，老师是想让我来选个瓜吃吗？” 至于刚刚两人对视时是不是交流了什么信息……嗯，一切尽在不言中。 李淸懿：“唔，地图上瓜太多了，我有些选择困难症。” 说着，李淸懿将地图缩放，让王萱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在瓜田里的震撼。 王萱看着自己住所外密密麻麻点亮的哈密瓜、西瓜、冬瓜、南瓜，在边缘处还看到了一根黄瓜，十分震撼：“这么多？！” 李淸懿扯了扯唇角，说：“是啊，我也没想到，出宫之后，会有这么多瓜呢。” 对比起来，她在宫里看到的瓜，真的是小巫见大巫。 怎么说，该说她爹娘管辖的宫廷内外还是比较讲规矩的？ 李淸懿对王萱说：“你之前不是说有人暗戳戳找你麻烦？来，看看有没有他的瓜。” 王萱：“老师，我比较好奇那根黄瓜。” 在这么多瓜里，只有那个黄瓜与众不同，实在令人好奇！ 系统这时候终于忍不住出声了：【那个，宿主，这边不建议吃黄瓜哦！】 第123章 “那我等老师的好消息。” 系统既然开口，李淸懿便也直接问了：【黄瓜有什么特别的吗？】 系统磕磕巴巴了一会儿，才小声说：【其实宿主你想知道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当时系统有未成年保护机制，以宿主目前的年龄，就算是想买黄瓜跟南瓜，也是找不到对应任务的。】 李淸懿闻言，眨眨眼，转回任务界面。 长长的任务界面可以说是某些游戏人的克星——这里指的是那些一定要清空所有任务的游戏玩家们。 但对某方面来说心态十分好的李淸懿来说，倒是还好。 不过也因为任务列表太长，才让李淸懿即便过去了这么多天，也依旧没把任务列表翻完——不如说她已经放弃了，大不了有什么需要的时候直接让系统帮忙选中对应任务好了。 而系统这么说了之后，李淸懿才终于有了一点兴致，与王萱头挨着头一起凑在光屏前，快速翻阅中。 一刻钟过去了。 王萱：“哇，这里有个西瓜搭配哈密瓜的任务，奖励是简易卫生间搭建方法哎。” 李淸懿：“嗯？卫生间？小八帮我标记一下这个任务。” 系统：【好的。】 两刻钟过去了。 王萱：“老师老师，这个任务，每天一个哈密瓜签到，累计三十天给一份藏宝图哎！” 李淸懿惊讶：“什么？居然还有藏宝图？小八帮我标记一下。” 系统：【好的。】 三刻钟…… 四刻钟…… 一个时辰过去了。 李淸懿看了看不断下拉不断刷出新任务的任务列表，陷入沉思。 王萱就更直接一些，直接问系统：“小八小八，你这任务没有具体数额的吗？” 系统：【这些任务是内置的任务插件通过大数据运算得出的，我是吃瓜系统嘛，所以任务数据就是根据瓜来的。而瓜……是无时无刻都在产生新的瓜。】 系统：【啊不过如果宿主不想看到这么多任务的话，可以通过设置任务生成区域来限制。】 李淸懿：【……先不用，我觉得这样就挺好的。】 任务多，就说明任务奖励也多，要是限制了数量的话，可能一些奖励她暂时就看不到了。 反正她没强迫症，在现代的时候，就算邮箱被塞满了邮件，99＋的未读邮件，李淸懿也能十分平静地只阅读自己想看的以及必须看的，其他全都无视。 再进一步说，李淸懿是个手机上亮满了红点也毫不在意的狠人。 就是经常会让一些小心看到她界面的人浑身难受就是了。 不过那也挺有趣的，有时候李淸懿还会故意让别人看一看呢。 而很不巧，旁边的王萱其实就是与李淸懿相反的人。 此刻王萱特别庆幸自己不是系统绑定的宿主，不然光是为了清任务，她都会非常、非常努力的给自己赚功德，然后花在系统上，然后继续赚功德。 没错，王萱就是那种会被游戏绑架的玩家类型。 但好就好在，王萱只对自己如此，不会干涉别人的选择，所以这时候她的心态还是ok的。 嗯，只要不是她的任务就行。 王萱：“不过，真的没有看到南瓜和黄瓜有关的任务哎。” 王萱：“这就让我有点好奇了，按照系统的说法，老师不能接这样的任务是因为老师年龄不到，那反过来说，老师成年之后就有了？” 系统：【根据系统规则，宿主成年之后，任务才会全面解锁，但不会出现针对南瓜和黄瓜的任务类型，只会解锁不限制瓜种类的综合任务。】 系统：【举个例子，现在任务列表里的任务都是指定瓜种类的任务，比如每日一个哈密瓜这一类的任务。】 系统：【而宿主成年后，会概率性出现[每日一瓜]这种任务要求，对瓜的大小、种类都不再进行限制。】 这么一说，李淸懿跟王萱就都懂了。 二人对视一眼，王萱捂嘴笑：“这么看来，这任务某方面也是为了老师你这个未成年的身心健康呢。” 因为现在李淸懿要吃瓜有了任务做前提条件，所以对于没有任务要求的瓜，李淸懿自然就无法购买查看了，可不就是保护了她的身心健康。 至于王萱怎么知道南瓜跟黄瓜会影响身心健康……啊，这不是很明显吗？ 在听到系统说未成年保护的时候，王萱就反应过来了。 不过，系统有系统的限制，人却不一定就要被限制了嘛。 王萱戳戳李淸懿，小声：“老师你给我看看那个瓜的瓜主。” 系统这边看不着，她可以之后尝试去打听一下嘛。 系统：…… 你是会钻漏洞的。 不过这种情况，系统也不会阻止就是了。 别问，问就是系统干涉不到。 李淸懿：“你是真好奇啊。” 王萱理直气壮：“当然了，老师你不好奇嘛？” 李淸懿沉默。 她轻咳一声，一边点开那根黄瓜让王萱看清楚瓜主是谁，一边小声说：“要是打听到了，记得跟我说。” 她、咳，确实也是有点好奇的。 王萱嘻嘻笑了一声，给了李淸懿一个“我懂”的眼神。 然后，师生二人在明确这黄瓜她们是没办法从系统这里知道全貌之后，就很愉快地开始琢磨起怎么给王萱的那些对家们找麻烦了。 “咦，这个人，我看他一副鼻孔朝天的样子，还以为多厉害呢，结果居然是个耙耳朵吗？那就好办了，我回头给他夫人送一套亲自设计的首饰，拉近拉近关系就行。” “哇这个人，我就说感觉他不对劲，每次瞧着都是一副老实像，但是那些人搞事的时候他总是在一旁，真当我没注意到他呢，果然是个面善心黑的奸诈小人！” “没想到他之前还贪了不少皇帝的好东西啊，这事皇帝知道吗？” 李淸懿摇摇头：“这个我不清楚，我回头在我爹面前再吃一次这个瓜试试。” 听到这话，王萱侧头看她一眼。 李淸懿平静回视。 王萱问：“老师决定好了？” 李淸懿：“嗯。” 王萱：“很危险。” 李淸懿：“你也说了，他是明君，不是吗？” 王萱：“好，那我等老师的好消息。” 如果是坏消息的话，她也会坦然接受的——她在皇帝那里，是跟李淸懿捆绑在一起的。 第124章 病倒了 李淸懿当日回宫，本来准备第二日就去找亲爹“摊牌”的。 结果第二天醒来，就从系统这里听到消息，北方有战事，六百里加急今日凌晨入京，进宫之后皇帝就把朝臣都叫进宫商议此事了。 很显然，这时候李淸懿那点儿事肯定是比不上军情重要的，而李淸懿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去打扰皇帝或者太子。 李淸懿皱了皱眉，问系统：【这时候……难道是那些外族也因雪灾无法生活，开始劫掠边城了？】 系统：【虽然有些出入，但大体情况差不多就如宿主说的这样。】 李淸懿抿唇。 这方面，她就真是一点忙也帮不上了。 不过，李淸懿想到系统说的是六百里加急，心情倒也没那么紧绷。 这里就不得不说到这个时代急报的三个等级了。 三百里急报、六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分别对应三中情况。 三百里急报为当天出发，比如在次日送达的急报。 六百里加急一般善战报军机，会要求六百里加急，中途每二十里就会有一个驿站，对马匹进行更换。 八百里加急则属于最高级别的军情急报。 所以，如果这时候是六百里加急，在李淸懿的理解里就是情况没有那么严峻。 如果可以的话，李淸懿当然希望自己生活的国家不要有战事，但现代都没有绝对的和平，在这里就更难了。 那么，在无法保证世界和平的情况下，李淸懿的想法自然而然就转变成了——希望大宁不要输。 就这么又过了几日，李淸懿在偶然发现了吃瓜开地图的小妙招之后，每天就在琢磨怎么把北边的地图开了，如果能开到敌方阵营最好，因为这样说不准她就能获得敌方一些情报了。 而前朝包括皇帝在内，所有人都忙忙碌碌好几日，在北方不少区域已经出现雪灾的现在，朝堂还要想法子挤出军粮来，每个人都得想尽法子才行。 相较而言，生活在后宫里的嫔妃与皇子公主们，日子就显得岁月静好起来。 噢，得排除掉那几个超过十三岁被皇帝拎出去当工具人一起使唤的皇子。 李淸懿也是其中一员，虽然她每日都会从系统这里打听边境的情况，但她该上的课还得上，该学的内容还得学，日常生活好像也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皇后站在屏风后，听着那边任青鸣给李淸懿授课的动静，目光平静。 过了一会儿，皇后看了芳馨一眼后，悄无声息地来，又悄无声息地离开。 芳馨亲自为李淸懿换了一杯热水，端着放茶壶的托盘悄无声息的退出去，不久后出现在皇后面前。 “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唇角挂着温和的笑，微微抬手：“平身，坐。” 一旁早有宫人为芳馨准备了一个小扎，就在皇后身边，这是一种亲近的体现。 芳馨先谢过之后，才在皇后旁边坐下，就听皇后开口询问起李淸懿最近的日常起居。 芳馨自然是恭恭敬敬的回答了，同时心里也明了皇后为何今日会将自己叫来——小殿下这几日明显有些神思不属，上课时倒是还好，小殿下对老师都是十分尊敬的态度，会努力专心致志的上课。 但其他时间，小殿下明显就有点心不在焉了。 这种情况，只要是在李淸懿身边伺候的人，都很容易就发现了。 比如芳馨，又比如青莲。 不过芳馨被李淸懿要求不能主动告诉皇后，而芳馨在李淸懿保证自己不会影响睡眠和饮食后，便也答应下来——虽然她曾经是皇后身边的宫女，但如今已经是十一公主的人了，自然还是以十一公主的命令为先。 也就是这样，皇后才在今日知道这件事的，不然有芳馨在，皇后恐怕第二日就知道了。 皇后倒是没有因为这个就责怪芳馨，不如说，芳馨这么做，在皇后这里反而能收获她的好感。 她将芳馨安排在女儿身边，可不是为了监视她，而是因为相信芳馨的能力能够照顾好她的女儿才这样安排。 如果芳馨真的事无巨细，把李淸懿的事情都告知皇后，即便也可以说是出于一片好心，可在皇后这她的印象分只会降低，而不会升高。 同时，芳馨也会在被李淸懿发现自己这样的行为后，失去李淸懿的信任。 而此刻，芳馨会回答皇后的话，自然也是因为李淸懿只要求芳馨不能主动告知皇后自己最近的一些异常，但如果皇后问询的话，她是可以说的。 简而言之，芳馨此举，依旧是得到了李淸懿的许可下的行为。 而皇后在确认了闺女除了有些心情不佳，无论是吃饭还是睡觉并没有太大影响后，也微微放松下来，“如此倒是本宫多虑了。只懿儿到底还年幼，若心忧过甚，恐怕也会损及身体。” 芳馨轻声应是，而后说：“奴婢瞧着，小殿下应当是心中有数的。” 皇后闻言，看向她，“噢？你可是发现了什么？” 芳馨停顿了一会儿，才说：“这几日，小殿下花费在读书上的时间更长了，奴婢瞧着，小殿下似乎在借助这样的方式转移注意。” 皇后若有所思：“这样么？可读书太用功，也不是什么好事。” 芳馨眼睑微垂，又安静了一会儿，才缓缓将徘徊嘴边的话说了出来：“娘娘大抵是不用担心这一点的，小殿下闲暇时读的……都是些游记话本子。按小殿下自己的话说，读这些能让她认字更快些。” 皇后：“……” 啊……这样的话，好像、大概、也许是不用担心了呢。 但是这样反而有了另一项担心浮上心头了好吗！ 之后，皇后又找任青鸣私下聊了聊，确定李淸懿的功课依旧优秀，没什么问题后，才勉强放心——闺女如此不凡，应当不会被那些话本子移了性情？ 李淸懿：放心，绝对不会！ 北方战事一直持续到三月才平定下来。 期间断断续续，一边主要目的就是劫掠骚扰，一边受各项情况影响也无法大举进攻，双方僵持了几个月，才在春季到来后休战。 大宁这边松了口气，李淸懿也松了口气。 结果，她就病倒了。 李淸懿：？ 第125章 黄康：我有个小秘密 李淸懿的病情来得猝不及防，但要说李淸懿自己没有一点防备，倒也不至于。 不过，在从黑暗中苏醒时，发现屋外已经天光大亮，而身边守着自己的不是芳馨而是皇后时，李淸懿还是有那么几分心虚的。 “母后……”她张了张口，本以为可以顺畅喊出来的称呼，却并没有如李淸懿预料中发出声音。 嗓子的干痒在告知她这个身体的主人，此刻它是多么的不适。 李淸懿：“……” 好在虽然李淸懿发不出声，坐在床边手里还无声翻看着什么的皇后却已经察觉到了动静，转过头看到闺女已经醒了后，立刻放下了手上的动作，温声询问：“醒了？感觉如何？” 李淸懿张了张口，示意自己想喝点水。 而这时，从皇后的动作上察觉到什么的芳馨端着一杯温水上前，又被皇后很自然的接过，温柔而细致的喂入李淸懿的口中。 喝了一杯温水，李淸懿感觉自己喉咙的情况一下就缓解了不少，询问：“母后，您怎么在这？” 然后李淸懿就得知自己已经昏睡一天的消息，如今已经是第二天了。 而在这期间，李淸懿在自己都没有意识的情况下，已经喝了三次药，如今算是退烧状态了。 李淸懿：“……” 难怪她莫名觉得浑身酸疼，跟长久不运动的人突然大量运动，结果第二天起来浑身肌肉都在叫苦一样的酸疼感。 皇后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并没有责备李淸懿什么，而是温柔道：“懿儿今年便四岁了，明年就要去上书房了，你若每年都要这么大病一次，母后怎么能安心？” 李淸懿下意识在她手心里蹭了蹭，慢吞吞挪动身体，依偎在皇后怀里：“抱歉，让母后您担心了。” 这一日，皇后放下了所有的事务，一直陪在李淸懿身边。 母女俩温情脉脉，收到消息的皇帝与太子也纷纷松了口气。 在确定闺女苏醒就等于没事，之后只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就可以之后，皇帝却在这时候想起了另一件事。 “朕记得，当初那系统第一次出现，就是在懿儿生病之后？”皇帝侧头询问一旁伺候的黄康，语气里却听不出具体的情绪。 像是单纯的询问，又像是夹杂着一些其他的什么东西。 黄康垂着头，听了皇帝的话之后，快速在脑海中回忆一番，得出了肯定的答案：“回皇上，您记得没错。” 皇帝沉默片刻，又问：“这段时间，懿儿那边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 说是重要的事情，其实就是问黄康有什么瓜吃。 当然了，皇帝不会问的这么直白，毕竟他是皇帝嘛，该有的格调还是得有。 前段时间，朝堂内外都在忙北方的事，北方边境那些外族人一日不安歇，京城中的皇帝、百官乃至宗亲，甚至一些消息灵通的百姓都不能安心。 无他，因为大宁的都城在北京。 一开始大宁刚建立起来的时候，当时的朝堂就为都城的确立争吵过，最终太祖拍板定下了北京这个地方，以此表明太祖以及太祖之后的君王将永远站在国家最前线的意志。 这时候虽然没出现“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这句话，但李家皇朝却已经默认且接受了太祖的定的基调。 而这样一来，一旦北方出现战事，边境守将有所差池没有守住防线，那么转头朝堂这边就要直面敌人的袭击了。 这种情况下，别管是怕死的还是不怕死的，都得为了自己或国家利益冲锋陷阵——不冲就死啊这是。 很难说当初太祖态度强硬的定下北京这个都城，是不是也有逼着那些在大宁建立之后，就开始想要享受太平生活，少了冲劲的人硬着头皮也要上了。 嗯，效果奇佳。 总而言之，年前年后，今年大家都没心思过年，等回过头的时候，新年已经过去，而雪灾也在朝廷又一年的抠抠搜搜中过去了。 伤亡还是有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朝廷并没有放弃那些百姓，但条件摆在这，朝廷也只能尽力而为。 至少，在朝廷的种种措施下，大宁的百姓已经比前朝以及前前朝末期的百姓们过得好了。 甚至不能说是前前朝末期，大宋这一朝，繁华是真繁华，怂也是真怂，但百姓苦也是真的苦。 繁华都是上层人的，下层百姓日子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士大夫阶层生活确实富裕，但他们的富裕是以百姓阶层的贫穷为代价。 到了大宁，情况就缓解了很多。 更何况，现在还出现了一个专门针对富裕群体捞钱的王萱，她也不是光捞钱，一边从富人群体里捞钱，一边反手从这些钱里抽出一部分尝试着弄一些公益项目，后者才是王萱的本意。 前者……啊，站在前人的肩膀上赚钱养一下可能是前人祖先的百姓们，有问题吗？ 完全没有嘛！ 某方面来说，说不定这能说是来自子孙后代的馈赠呢！（bhi） 什么，你说前人的祖先也可能是这些被捞钱的富人群体？ 王萱：哈哈，这个把工匠当贱民一样看待的时代，他们怎么可能会愿意屈尊降贵地去倒腾那些东西嘛！ 就算真的有前期富裕后期落魄，然后子孙里有人弄出了那些技术……那他们富裕的时候也享受到了子孙后代的福报呀！ 没问题！ 话题扯回当下。 在听到皇帝的询问后，黄康短暂的沉默了一会儿，才挑了几件他觉得有趣的事说给皇帝听。 而这短暂的沉默，皇帝也只会认为是黄康在回忆，而不是黄康跑神了。 是的，黄康在那一瞬间小小的跑神了，当着皇帝这个九五之尊的面。 回过神的时候，黄康自己都有些惊讶，不是惊讶于自己会跑神，而是惊讶于自己什么时候也能在皇帝面前这么放松了。 而他跑神时想的却是——在皇帝忙于朝政的这段时间，小殿下那边的消息，总是让他有种十分微妙的感觉。 好像没有变化，但好像在某些时候出现了一些微妙的变化，若是不细心，很难察觉。 而现在黄康面临的问题是——该不该跟皇帝说。 第126章 你们是前朝的官？ 黄康最后还是没有说。 原因比较复杂，一部分是出于黄康对李淸懿的好感，一部分则是出于黄康自身的利益。 他觉得自己最好还是不要过多卷入皇帝与十一公主父女之间的纠葛中为好，他能站在这个位置，更多是因为他对皇帝的忠心，而不是他本人有多聪慧。 而对于皇帝而言，近身伺候的人，有时候不要想那么多可能才是比较让他安心的。 所以，黄康心里那点儿想法，最终依旧只是他的一点想法罢了。 如果黄康抓到什么明显的证据，黄康打底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藏着心思，而是直接告知皇帝。 而现在，他只是心里有些微妙的感觉罢了，将自己这点心思告知给皇帝……完全没必要。 皇帝听黄康说了几个瓜，娱乐了一下自己后，晚上就带着自己为李淸懿准备的礼物去了坤宁宫。 忙归忙，现在还有很多事情需要皇帝坐镇大局，但亲闺女生病了，皇帝挤也要挤出时间来看望看望的。 此时此刻，李淸懿目光呆滞的看了看桌上摆放着的工艺品，又看了看笑眯眯的亲爹，有些迟疑：“父皇，这是什么？” 皇帝笑眯眯的回答：“怎么？懿儿看不出来吗？这是朕请工匠按照懿儿当初制作蜂窝煤时的场景，制作的一个摆件。用的纯金打造，送给懿儿做礼物，懿儿不喜欢吗？” 李淸懿：“……” 李淸懿的心情好复杂啊。 要说不喜欢，可这是金子哎！ 要说喜欢，可这是什么社死工艺品！？ 不收？ 就算李淸懿不是一个贪财的人，可是亲爹送到跟前的金子，她不收的话，她事后肯定会后悔！ 最关键的是，如果李淸懿这时候不收，鬼知道之后亲爹会把这东西摆在哪！ 最大可能就是御书房内的那个多宝阁……要是真放在那的话，岂不是每次有朝臣进去，就有很大概率看到这个东西了吗？ 是自己留着尴尬，还是让亲爹摆出去社死，这两个选择，李淸懿难道还有的选？ 李淸懿咽了咽口水，点头：“喜欢，谢谢父皇。” 呜…… 皇帝是什么人？他那火眼金睛，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李淸懿这会儿的口不对心？ 于是他挑眉，直接问道：“是吗？可是朕瞧着，懿儿好像不是很喜欢。朕送你东西，是想让你开心，若是不喜欢的话，懿儿也不必在父皇面前勉强，父皇让工匠将这东西融了重做一个便是。” 李淸懿听到这话，心情更复杂了——这玩意，难道就没有一个不做的选项吗？ 不过要说她讨厌皇帝送的这个礼物，那肯定没有。 不单纯是因为这东西是纯金打造的，也是因为这是皇帝的一片心意，李淸懿知道好歹，调整好情绪后，冲着皇帝露出一个笑：“没有，父皇，我确实喜欢这个。” 李淸懿：“父皇的心意，儿臣收到怎么会不喜欢？只是我不太习惯如此，所以有些不知所措。” 顿了顿，李淸懿又说：“父皇下次要是想送我什么东西，不如直接送我金子。” 金子好，金子妙，金子呱呱叫！ 皇帝：“……” 皇帝沉吟片刻，才说：“朕知道了。” 李淸懿：？ 嗯？ 所以父皇你知道什么了？ 皇后在一旁笑吟吟看着父女俩互动，直到这时候，才开口道：“皇上，也差不多到了用晚膳的时候，懿儿才病了一场，若是再吹了风，恐怕不妥，不如今日就在这里用膳。” 李淸懿如今躺的地方是皇后的寝殿，在她半夜发热的时候，就被紧急转移到了皇后这里。 一是方便皇后照看，二是为了李淸懿病愈之前，将她的住所里里外外清扫一遍，去去晦气。 皇帝欣然采纳了皇后的建议。 今日晚膳，帝后二人都陪着李淸懿吃清淡养生餐，间或聊聊朝堂或后宫的一些事情，百无禁忌。 李淸懿在一旁捧着粥慢慢喝，他们家一家子人，在这时候都不需要宫人伺候，相反还会觉得有宫人在场影响他们交流，会把人赶出去。 要不怎么说，李淸懿对自己这个亲爹感情不错呢。 要是皇帝是那种处处讲规矩、讲排场、讲尊卑的皇帝，那就算是亲爹，李淸懿自由的灵魂也很难认可他父亲的身份。 皇帝说着说着，突然看向不知何时动作越来越慢，似乎吃着吃着要睡着了的李淸懿，问了一句：“懿儿是不是有段时间没出宫了？怎么，是跟宫外的朋友吵架了？” 是的，在皇帝这里，王萱是李淸懿的朋友。 这是李淸懿的说辞。 至于一个十几岁的姑娘跟一个去年三岁今年四岁的宝宝怎么做朋友，李淸懿表示：你管我！ 反正李淸懿说是朋友，皇帝也接受这个说辞，那其他人就算心里嘀咕几句，明面上也不能说什么。 王萱如今也是京中风云人物了，因为她做的是商贾之事，眼下的时代背景商人的地位摆在那，所以不管王萱挣了多少钱、表现得多有能力，总是有人会拿身份地位来说事。 而这种情况，在王萱与本朝最受宠的公主、未来可能也是新帝最宠爱的公主的李淸懿之后，不仅不会好转，可能还会让某些人愈发眼红、嫉妒起来。 人性如此，不必纠结。 王萱自己不在乎，李淸懿只要那些人不真的做什么，也眼不见为净。 人活在世，何必自扰。 从王萱与李淸懿搭上线之后，或者说更早的时候，李淸懿见到李竹之后，她每个月就都得出宫几次，次数之频繁，曾经还引起了几位御史的关注。 嗯，你说有没有弹劾李淸懿出宫次数太多？ 有，但是折子刚送到御前，就被皇帝御笔朱批、言辞辛辣的骂了回去。 咋，你们的意思是，朕珍贵的公主见不得人？ 什么？你们说这不合规矩？ 皇帝：哪来的规矩？前朝的？还是前前朝的？你们是大宁的官员还是前朝的官员？ 众人：“……” 啊这，皇上，这话可不兴说啊！ 总之，这事没掀起半点水花。 第127章 眉眼官司 皇帝提起王萱，李淸懿停顿片刻，才说：“天气太冷，我便没出宫。” 多的，一句不问。 闻言，皇帝看了她一眼，而后笑了笑：“是吗？朕还以为懿儿是受了什么委屈。” 李淸懿连忙摇头：“并无，我能受什么委屈？我有父皇，有母后，谁也不会给我委屈受呀！” 皇帝轻轻点头：“懿儿如此说，朕也能放心些。” 用过膳之后，李淸懿没过一会儿便昏昏欲睡了，她也并未抵抗这汹涌而来的睡意，与帝后二人打了招呼后，转头就陷入了黑甜梦乡。 这对夫妻并未打扰她，很快转移到了殿外，皇后让人给皇帝上了他喜爱的茶水，温声询问：“皇上今日提起那王家小姑娘，可是出了什么事不曾？” 皇帝慢条斯理抿了口茶，笑了笑，才道：“这倒是没有，朕也不过关心关心懿儿，梓潼不必多想。” 闻言，皇后轻轻睨他一眼，而后笑了笑：“我听皇上方才那话音，还以为是那小姑娘做了什么事，惹着您了，您担心处罚了那小姑娘会让懿儿不高兴，才有此一问。” “那没有，相反，这王萱，朕瞧着可比不少官员还要能干的多，不仅没做错事，反而有功，朕怎么会罚她？” 皇帝说着，笑了笑：“相反，朕应当奖励她才是。” 皇后闻言，想到自己最近从宫外得知的一些消息，掩唇一笑。 ---------------- 李淸懿第二日又是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醒来之后还有些茫然，不知今夕是何夕。 又是洗漱又是更衣，因为生病的缘故，她的课业也被皇后做主停了几日，今日也不必上课，李淸懿在窗边呆呆坐了一会儿，才渐渐回过神。 芳馨温声询问：“小殿下，今日屋外天气不错，您若是觉得闷了，皇后娘娘询问过太医了，您穿得厚实一些，出去走走也无妨。” 李淸懿摇摇头：“闷倒是不闷，我这会儿也不是很想动弹。” 芳馨便又问：“那您可觉得无聊了？” 这起来之后，吃了点东西就坐在这里发呆，可比没生病的时候瞧着了不少，芳馨自然也有些担心。 李淸懿还是摇头。 她今日起来后，莫名就提不上劲，父母兄长都不在身边，李淸懿也不想搭理人，就想一个人坐着静静。 大抵是终于察觉到了李淸懿的真实心情，芳馨便也不再出声了，只是为李淸懿准备好了适口的点心与饮品，让其余宫人安静退出去，只她一人安静守在李淸懿身后。 李淸懿这一呆，就呆到了中午。 然后，李淸懿一下就恢复了以往的精神，自己从榻上跳下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芳馨：“姑姑，走，我们去找母后一起用膳。” 芳馨稍稍一愣，转而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是，小殿下，奴婢抱您过去？” 李淸懿一摆手：“不用，我自己走着去，躺了那么久，我要活动活动。” 芳馨自然应是。 她不是很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既然伺候的小主子恢复了精神，那芳馨自然只会觉得高兴。 而实际上，看似发呆，实则是在内心里与王萱、李竹聊天聊了一上午的李淸懿一点毛病都没有，过于专注内心才导致她看上去表面上呆呆的，却也不到痴傻的程度，不然芳馨可就坐不住了。 之所以今日会如此专注，则是因为王萱昨日收到了一些似是而非的消息，想着昨晚李淸懿或者李竹大抵都睡了，才忍到今早上才疯狂在心里呼唤二人，一下就把李淸懿的注意力拉过去了。 至于那个消息…… 据说是有人发现了神种，可亩产千斤，本地县令已经开始写信准备上报了。 王萱：【我这边因为一些原因，提前收到了消息，我已经去信让他们想办法弄一些传说中的神种送到京城里给我看看了。】 李竹：【要是真的，别管是土豆还是红薯还是玉米，对大宁百姓都是一个好消息啊！】 李淸懿：【既然已经上报，朝堂这边估计很快也会得到消息，到时候看情况。】 上午他们就是在讨论这件事，嗯，一开始话题还挺正常的，就是说着说着就开始讨论玉米、土豆以及红薯的各种做法，三个人说的都是口水直流，可惜面前都没有实物，越想越想吃。 这时候李淸懿已经忘了自己几个月前准备拿来试探亲爹的瓜了，这日李淸懿因为没什么事干，睡的比往日要早两个时辰，直接导致第二日天没亮就醒了。 她从床上坐起身，一个人在床幔里坐了一刻钟，发现自己真的一点睡意都没有，又想到昨日那个消息，干脆叫了人进起床更衣，然后…… 李淸懿：“今日有朝会吗？” 芳馨心里算了算日子，温柔回答：“今日若是无意外的话，是没有朝会的。那些大人们若是有事，也是去乾清宫向皇上禀告，您是见皇上了吗？” 李淸懿干脆点头。 芳馨犹豫了一下，虽然皇帝连早朝都带着李淸懿去了，但主动权是在皇帝手上，李淸懿作为公主，最好还是不要自己主动往上凑的好。 即便十一公主极为受宠。 可芳馨还在犹豫要不要劝李淸懿等到上午再过去乾清宫，一旁安静捧着托盘的青莲突然开口：“不如奴婢去乾清宫问一声，若是皇上有空，自然会召见公主殿下。” 听到这话，芳馨微微皱眉，转头看向青莲。 青莲却垂眸看着斜前方，并未抬眸，自然也未曾与芳馨对上视线。 这让芳馨有几分不快，但她心里清楚，青莲是皇帝的人，这时候开口固然有谄媚之嫌，可未必不是皇帝早前有过类似的暗示。 所以芳馨到底还是没直接开口呵斥，而是看向李淸懿，温声道：“小殿下，青莲说的也不错，您若是想见皇上，不若奴婢派人去乾清宫附近看看。若是皇上不忙，咱们与皇后娘娘说一声，再过去，如何？” 李淸懿压根没注意到二人之间的眉眼官司，闻言点点头：“行。动作快些，若是父皇有空，我还可以陪父皇一起用早膳。” 第128章 【一个南瓜一个西瓜一个哈密瓜】 皇帝会拒绝一个小乖乖来陪自己？ 当然不会。 于是李淸懿就这么出现在了乾清宫，坐在皇帝怀里，直面了皇帝身前的一堆奏折。 皇帝是一点没有要避讳她的意思，甚至还会询问李淸懿看不看得懂这些奏折，若是李淸懿看不懂，还想给她讲解一二。 说实话，李淸懿有那么一点点被吓到。 皇帝：“懿儿陪朕坐一会儿，晚些时候再陪朕一块儿用些早膳。” 李淸懿闻言，乖巧点头。 只要不继续拉着她看奏折就行。 她虽然确实有那么几分想来看看热闹，说不定今天就能看到那位县令上报的消息，但她没打算做太女之类的，她那点浅薄的心思可撑不起这么沉重的担子，这种事还是让她哥来。 不过，皇帝没让她回避，李淸懿还是不介意当看乐子一样看看他打开的折子的。 只要不是军国大事，应该问题不大？ 然后李淸懿就在皇帝怀里，看到了一份弹劾李竹的折子。 她一开始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毕竟李家宗亲虽然不多，但也不少，有郡王爵的在这京城里也不仅仅是李氏宗亲不是？ 太祖可不是平民出身，相反，太祖起事之前，李家在祖地那边也算是小有威望的当地望族，所以太祖当初起事时是有原始资本在的，而且还不差。 更何况，在这个时代，就算是普通百姓很多时候也有一堆的亲戚，这个时代讲究多子多福，可不讲究人口限制。 李淸懿真算起来，兄弟姐妹超过三位数了，别说是侄子侄女，算辈分她孙子孙女都有了。 只不过不是直系亲属罢了，真到了必要场面，人家到了她跟前也得喊一声姑奶奶或者表姨奶奶。 别说这是强人所难，要是能有这机会，人家还巴不得凑过来喊这么一声呢——这说明皇帝或者皇后愿意亲近他们这门亲，才认这辈分不是！ 总之，基于这种情况，李淸懿看到那折子第一眼，还真没第一时间往自己认识的郡王身上套。 然后，第二眼，李淸懿看清楚了，也听到了头顶她爹传来了一声哼笑。 李淸懿：“……父皇，这是在弹劾我那小侄子？” 皇帝伸手在她脑袋上轻轻拍了拍，然后才道：“可不是，懿儿可看懂这折子写了什么了？” 李淸懿：“……” 这会儿，李淸懿也不去想亲爹问这话有没有别的意思了，干脆直接伸手从皇帝手里抓过那折子想要细看，皇帝倒也配合的松开手，只一只手护着李淸懿，另一只手去端那桌上的茶盏，慢条斯理的饮口热茶，等着亲闺女会有的反应。 折子上用词还是比较讲究的，字迹也很工整，虽然有几个字因为是繁体李淸懿还没学到，辨认的话又不太确定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个字，阅读起来稍稍有点困难。 但结合上下文，这折子里写了个什么东西，她还是大差不差猜得出来。 嗯，直白点说，就是这位姓陈的御史觉得李竹不学无术，不懂瞎搞，仗着她爹的恩德肆意妄为，带坏太子。 是的，这弹劾的折子里还带上了她哥，她哥还是被带坏的那一个。 李淸懿：“……” 李淸懿忍不住，在队聊里问李竹：【李竹，起来了吗？】 没动静。 李淸懿又是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噢，还是灰蒙蒙的，看来是还没醒。 李淸懿想了想，干脆问亲爹：“小侄子跟这个陈洁知有什么过节不成？还是小侄子最近做了什么事，惹着了别人？” 皇帝轻笑了一声，然后说：“一个月前，户部那边抓住一个对军粮动手脚的官员，户部的账目与军营那边的账目对不上，当时考虑到前方战事要紧，朕只让人暗查，并未大动干戈。” “前日，兵部以此事弹劾朕那个好儿子，你的好三哥，包庇小舅子贪污受贿，罪同叛国，证据确凿。” “不过两日，今日就有人弹劾李竹，懿儿你说，这之中有没有关联？” 李淸懿：“……” 您都说到这种程度了，要是我还听不出来这三件事其实就是一件事，我就是个傻子了。 但是李淸懿不想回答。 因为这一听，就不是她这个小宝宝该掺和的事呀！ 不过，李淸懿还是开动了自己的小脑瓜想了想，片刻后有些明白了：“我那小侄子应该只是被借题发挥了？” 皇帝挑眉：“那倒未必，毕竟这次会这么快发现猫腻，李竹弄出来的账本功不可没。” 李淸懿：“……要这么算的话，小侄子算是我引荐的？那岂不是……噢，我是父皇的公主，皇兄是父皇的太子，只有李竹，刚认回来来没多久，长公主府又一贯低调，瞧着是个最好拿捏的。” “懿儿真聪明。” 李淸懿撇嘴：“可小侄子当初也是一片好心，他肯定是没想那么多的。” 皇帝轻轻点头：“朕知道。” 李淸懿：“那这折子，父皇要怎么处理？” “懿儿觉得朕应当如何？” 李淸懿嘴唇动了动，她当然不想让自己学生受委屈，要是李竹真犯了什么错被弹劾也就算了，可他没有，那李淸懿自然护短心态上线，不乐意别人欺负自家学生了。 可，话到嘴边，李淸懿却想到了另一方面。 听皇帝那几乎没花多少时间，就把一个月前的事跟这弹劾的折子联系到一起就可知，对于朝堂内外这种种事情，皇帝心中都有数。 既然如此，李竹是不是无辜被牵连，皇帝不清楚吗？ 既然清楚，如果在这种情况下，无论皇帝有什么应对，自然都有他的理由，他的考量，或者另有安排，那李淸懿她用自己那并没有多少政治细胞的脑袋去给亲爹这个政治生物提建议…… 李淸懿：我配吗？ 李淸懿：我不配。 既然如此…… 想到此前的一些怀疑，李淸懿眸光微闪，悄悄把系统调整到公频。 李淸懿：【小八，这陈洁知的瓜，有吗？】 皇帝眸光微动。 系统：【有哒，宿主我已经帮你检索到了对应内容，陈洁知有一个南瓜一个西瓜和一个哈密瓜，需要帮您接取对应任务吗？都是限时任务哦。】 第129章 【这表妹是东倭来的】 饶是李淸懿自己，也被系统这话给惊了一下。 她听到了什么？ 陈洁知还有个南瓜？ 已经知道南瓜大概是个什么含量的李淸懿对陈洁知的好奇一下提到了最高——天呢，你一个御史，到底干了什么才会长出南瓜来的呀！ 但是很可惜，她吃不了南瓜。 所以，李淸懿只能选择西瓜，并且因为这几天生病没接任务，之前的哈密瓜任务正好因为超时失效，所以李淸懿临时又接了一个七天吃一个西瓜三个哈密瓜的任务。 任务失效也没什么惩罚，李淸懿唯一损失的就是她之前任务吃瓜里花掉的功德，因为任务超出时间没有换取她原本想要的任务奖励而已。 但没关系，这几个月里，李淸懿因为跟王萱一起合作，赚取了大概一千左右的功德，冬日里的蜂窝煤、润肤膏似乎在短时间内帮助了不少人，而晒盐法已经在皇帝爹这里过了明路，年前就派了皇帝心腹去沿海选址，有朝廷出面，盐产量的提升已经在不久的将来。 总之，李淸懿现在余额充足，这一点损失还不至于让她觉得难受。 李淸懿：我！钱包！鼓了！ 嘿！ 所以现在李淸懿可以毫不犹豫的选择西瓜，而不是犹犹豫豫的在哈密瓜与西瓜之间徘徊了！ 李淸懿：【来，小八，切个西瓜给我尝尝！】 系统：【好嘞！】 系统：【已为宿主您购买瓜主为御史陈洁知的西瓜，宿主是想现在听还是现在看？】 虽然李淸懿没说，但是系统之前就已经知道了李淸懿想试探皇帝的心思，虽然他有时候确实有点笨笨的，但这时候的默契还是有哒！ 所以，李淸懿这时候买瓜，当然是现在吃啦！ 李淸懿：【听！】 皇帝眼中含笑，微微侧头，扫了黄康一眼，黄康似乎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微微躬身退出去，不过片刻就领着两个宫人端着托盘进来。 那是给李淸懿拿的点心。 当然，只是给李淸懿垫垫肚子，到点之后还要吃早膳的。 系统：【陈洁知，袁州人士。】 这里系统还解释了一下：【袁州就是长沙跟临江中间靠下的地方。】 皇帝听到这，倒也没多想，毕竟李淸懿出生在京城，这个时代舆图可是很重要的东西，就算李淸懿受宠，皇帝跟皇后都不会突发奇想给她看这种重要的东西，李淸懿不清楚大宁版图以及各个州府所在方位是很正常的事。 而李淸懿则是在系统的提醒下，倒是想起自己那个吃瓜地图来，也突然想起一份清晰、准确的舆图在这时候好像很重要？ 李淸懿：啊这。 这不能怪她，对于现代人来说，地图什么的……实在是太寻常了。 不仅线下随时可以买，国家的、城市的，什么地图都有。 线上还可以随时搜索，导航随处可见，一份地图实在算不上珍贵，李淸懿一不从政二不从军的，哪里想得起来这回事。 系统说临江的话，李淸懿还不是很清楚具体位置。 但是系统一说长沙，李淸懿一下就清楚了——噢，湖南或者江西。 系统接着说：【他袁州出身是个重点，因为这个瓜跟他这个身份有很大关系——陈洁知是御史，没事就弹劾别人，宠妾灭妻之类的事他也弹劾过，而他在人前明面上跟自己的发妻也是感情和睦、相敬如宾。但实际上，陈洁知自己其实就是一个宠妾灭妻的人，只不过因为他的那个妾是他娘去世之前为他纳的，还是他表妹，也就是时下人眼里的贵妾。】 【那贵妾又很会做人，在人前从来不抢主母的风头，只私底下的吃穿用度比较好，当时规制上从未出格，主打一个“我用的贵用的好但我不违法”。】 系统说到这，又解释了一句：【不过大宁没有贵妾的说法哈，所谓的三妻四妾什么的，没有对应官职品阶做支撑，那也是违法的。而大宁除了皇帝跟王爷，其他所有人都只有正妻跟侍妾的区分，什么平妻、贵妾、如夫人那都是没有官府支撑的空中楼阁，是不能拿到明面上说的。】 系统：【太祖对皇帝后宫也制定了规则，三千佳丽那是不可能的，太祖的意思是就算是皇帝，女人多了也无用，还容易沉湎女色，荒废朝政，所以皇帝最多只能有一后、四妃、九嫔。至于什么答应啊之类的……太祖当时没有，可能也觉得这么多女人繁衍子嗣够了，就没管。】 系统：【王爷指的是亲王爵，王爷能有一妃两侧妃，其他名头可以花里胡哨，但全是妾，地位等同。】 其实这些，如果李淸懿长大一些，就算系统不说，皇后也会教她的。 不过正因为李淸懿年纪还小，皇后觉得那些规矩属于不重要的内容——以李淸懿的身份，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与她相交的也只会是那些有身份有地位的夫人小姐，妾室通房之类的，没资格到她面前来。 即便在大宁，女子地位比之前面的王朝高了不少，朝廷里还有女官女将，但时代的局限性摆在这，这是无可避免的。 至于李淸懿以后成婚……她可是公主，别说她如今是最受宠的公主了，就算不受宠，皇家也不可能让一个公主嫁给别人做妾啊。 所以，这些规矩讲究，对李淸懿来说还真不怎么重要。 作为女性，李淸懿听到这些心里自然不会多舒服，她是那种即便是看小说，也不看以外室、小妾为主角的小说，不论这一类的小说写的多爽多利落，李淸懿看着还是会觉得心理不适。 但李淸懿有一点好，就是她有自知之明。 这是她说不喜欢就可以更改的事情吗？ 不是。 所以李淸懿只能保持沉默。 女性的觉醒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她只能做自己能做到的事，而不是热血上头，直接举起旗杆号召全天下的女人踹掉男人自立自强。 那不是在救人，而是在害人。 系统说回陈洁知：【总之，陈洁知这位“表妹”很厉害，对外维持了陈洁知和陈夫人的体面，对内抓住了陈洁知的心，间接掌握了话语权。】 【重点来了，这位“表妹”是东倭培养的间谍，是专门来中原窃取机密的。】 李淸懿与皇帝齐齐一顿。 第130章 【十几顶绿帽】 在听到系统这话之后，李淸懿跟皇帝各有各的沉默。 李淸懿沉默中带着一些感慨，各种各样的想法在心中转了一圈后，最后定格为——这就是小说世界的威力吗？怕了怕了。 而皇帝则是感觉这一幕莫名的熟悉，甚至在听清系统所说的内容那个瞬间，产生了怀疑。 不过，虽然此前从系统这里得到的情报，最终都确定了其真实性与准确性，皇帝也没有产生对系统的盲目信任。 对于这个消息，他最终还是会让人去验证一番的。 至于其他人会不会系统说什么信什么……如果真有那样的蠢人，皇帝也会考虑给他们换个位置待着了。 所以，皇帝对系统所说的内容产生质疑，并不是多么奇怪的事。 只不过，因为这一幕过于熟悉，好像在不久之前发生过类似的事，皇帝质疑的不是系统内容本身，而是…… 皇帝内心：朕的官员怎么这么多探子？ 别说陈洁知自己不是探子，前面系统铺垫了那么多，不就是说陈洁知对自己那位表妹予取予求吗？ 皇帝很迷惑。 皇帝很生气。 皇帝开始思考亲爹顶着国库穷的要死了还要培养起青衣卫，是不是就因为提前预料到了这种情况？ 李淸懿倒是接受良好，毕竟，且不说她已经知道了这里是小说衍生世界了，就算不是……那有句话说的好啊，小说源于现实，现实里的狗血复杂情况有时候可比小说要夸张离奇多了。 小说大部分还要逻辑呢，现实有时候压根没逻辑。 李淸懿：正常！ 甚至，李淸懿都有点同情亲爹了前有探子顶替身份入朝为官，后有探子潜伏官员后院套取消息，之后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探子藏在什么地方呢。 不过，转念想到曾经在新闻上看到过，某国派遣了两万人潜藏在李淸懿的祖国进行间谍活动，对比如今才抓出来的两个人，她又觉得……还行？ 父女俩各有各的想法，但系统却没有停下来，仍在继续说着陈洁知与那位间谍小妾的事情。 系统：【……陈洁知作为御史，隶属都察院，负责监察百官，纠察弊病，从官职上来说本应算是天子耳目。不过御史这个群体，就各种数据统计来看，不少御史为了“业绩”会没事找事。还有一部分呢，就是会成为权臣或者某些派系的口舌，反正各种各样的都有，真兢兢业业履行职责的反而少。】 【陈洁知如今算是三皇子派系的人，不过他刚成为御史的时候，从种种行为来看，好像还是想过要做一个光明磊落、一心为公的好御史的。但是当时陈洁知因为过于刚直，得罪了当时还是淑妃的爹，明面上大家不能对他做什么，但是暗地里各种刁难却不少，有一次陈洁知沐休陪同妻女出门，差点死在外面，是三皇子的小舅子偶然路过救下了他。】 【后来陈洁知渐渐就成了三皇子一系的人，不过太子地位稳固，其余皇子不管心里怎么想，明面上都是没有争储之心的，所以三皇子从不跟太子正面争，入朝之后表现的就是一个身份特殊一点的官员罢了。】 李淸懿：【这次出事的就是那个救了陈洁知的人？】 系统：【是的，陈洁知本来就欠了人家的救命之恩，又有个心爱的表妹在背后撺掇，皇帝也好太子也好，一般也不会因为一封弹劾的折子就把人下狱，陈洁知就上了。】 系统这么说着，小奶音里的感慨十分明显：【说真的，宿主，你爹跟你哥哥，都是正派人啊。】 李淸懿：【正派不好吗？】 系统：【好，正派人谁不喜欢呢？但是太正派了，太温和，就容易被人拿捏呢。你看，秦始皇就没人敢这么莽上去！】 李淸懿：【……】 这例子举的很好，下次别举了。 不是说秦始皇不好，相反，李淸懿对祖龙大大还是很崇拜尊敬的，但要是她爹成了秦始皇那一款的，李淸懿觉得别说官员了，她都不敢靠近自家爹了。 历史几千年，如秦始皇这般威震四方的老祖宗还是比较少的。 被点评温和的皇帝若有所思。 系统接着说陈洁知的事。 系统：【这瓜还不止这点内容呢，说起来这个瓜的瓜主虽然是陈洁知，但是主角应该说是那个小妾。】 系统：【目前已知，小妾是间谍，潜伏在陈洁知身边就是为了探取大宁机密，但陈洁知如今是个御史，虽然加入了三皇子阵营也有了靠山，但因为三皇子等人需要有人在都察院里有自己的人和口舌，所以短时间内陈洁知是不会出现工作上的调动的。】 系统：【御史因为监察百官的职责，平时盯着其他官员看也不会显得突兀，但要是盯着其他官员涉及的机密内容，那就肯定会发现不对，陈洁知自己也没那么傻，所以那小妾为了获得消息，自然就需要别的渠道。】 系统：【宿主你猜，她用的什么渠道？】 李淸懿：【一般来说，夫人外交也是获取情报的一种方式，但是你之前也说了，陈家对外还是以陈夫人为主，除非陈夫人被那小妾控制了，人家问什么她就说什么，不然这夫人外交她肯定是够不上的。】 李淸懿：【再要是其他渠道……我暂时想不到。】 系统在李淸懿的意识里轻轻啪了一声，像是拍了下手掌，又像是模拟出的声音，然后用一种很是微妙的语气说：【她用美人计，给陈洁知戴了十几顶绿帽子，而且还让每个姘头都觉得自己是唯一一个姘头。】 李淸懿：！？ 皇帝：……？ 李淸懿：【几个？】 系统：【严格算起来是十三个，还有一个人算半个，因为只偷过一次，套了点消息还是没用的消息，后来那人就贬官流放了，自然也就从她的美人计名单上删掉了。】 李淸懿叹为观止：【这么说的话，十几个姘头，她还一直维持着关系？】 这是什么人啊？ 第131章 【来个三皇兄的瓜吧】 在对这位某方面来说相当强悍的女强人感到惊叹的同时，李淸懿反应很快的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然而在她开口询问之前，身后突然有了动作。 李淸懿这才想起来，噢，她还在她爹身上呢。 李淸懿：“……” 一开始是带着一点试探的，结果吃瓜吃着吃着就专注起来了，忘了注意周围环境了。 啊这。 李淸懿缓缓抬头，想要看亲爹现在是个什么表情，然而下一秒她的眼睛就被皇帝蒙住了。 李淸懿疑惑：“父皇？” 皇帝语气温和：“没事，朕看懿儿盯着这折子看了许久，怕是费眼睛，让你歇会儿。” 声音很温和，表情也没什么特别的，唯独那双眼睛，此刻却很冷。 他的手掌很大，笼罩在李淸懿眼前的时候，并没有给李淸懿带来什么不安感，相反，这样的动作反倒让李淸懿有种莫名的安心。 回过神的李淸懿微微愣了一下，方才微微挺直的身体转瞬又放松下来，靠在皇帝怀中，配合着皇帝的动作缓缓闭上了眼睛。 她好像不用继续试探了。 但李淸懿却并不惊慌。 －－－－－－－－－－－－ 王萱：【所以，老师已经确认了？】 李淸懿：【嗯，不过我爹好像不打算明说出来，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顾虑。我也不想纠结这些，既然我亲爹都没说什么，也没抓着我让我用功德值替他打探打探情报，那就这样。】 王萱：【确定吗？没有明说的话，是很有可能出现误会的哦。】 李淸懿：【误会什么的应该没有。】 李淸懿：【就算把事情往最坏的方向打算，我爹不在意与我的父女之情，想对我做什么，难道我或者你，或者李竹，在这个时代难道能有什么反抗之力吗？】 【他是皇帝，生杀予夺，对付权臣或许还要多方考量，对付我们这些小喽啰，至少在目前而言，很容易。】 王萱：【这么说也没问题啦，不过人心易变，虽然我这么说老师可能会觉得不好听，但咱们还是早做打算。至少，我们要有自保之力，枪拿在自己手里才是最安全的，老师你觉得呢？】 李淸懿沉默片刻后，才说：【我知道。】 不过，要怎么做，李淸懿心里还没有一个具体的章程。 队伍频道里安静了好一会儿，一直没吭声的李竹才突然冒出一句：【那、要不，我试试从军？】 李淸懿还没开口，王萱一句话给他怼回去：【你从军？就你那身体？你那是送死。】 李竹委委屈屈：【那我从政我也不会啊。】 李淸懿笑了笑，然后说：【王萱你别急，李竹你也别想太多，事情没那么糟糕。王萱说的也只是以防万一，至少目前看来，我们是没有危险的。】 【至于以后，既然已经发现了这个队聊频道，之后我们要是找到了新同学，明面上的接触就可以减少了，私底下在这里沟通就好。到时候说不定就有擅长这些事情的同学，我们在暗中帮忙，也是一个法子。】 王萱听完这话，在自己的房间里点头，然后说：【老师说的对，以后我们多注意一点。】 李竹：【我知道了，反正这方面我没你们细心，到时候要怎么做，你们说，我照着做。】 王萱无语，【你算账的时候就精明了。】 李竹讪讪：【我那是家学渊源。】 三人开了个小会，之后，李淸懿就当自己在皇帝那里已经过了明路了，有需要的时候就让系统公放，平时就悄悄自己吃瓜。 至于除了皇帝以外的其他人听不听得到…… 李淸懿：这天下最大的主都知道了，其他知不知道还重要吗？ 不重要。 爱咋咋，只要她爹还护着她，李淸懿就没什么可担心了。 基于这样的心态，李淸懿没过几日，就跟刚激活系统那段时间差不多了。 唯一的影响可能就是……李淸懿前一日吃了某个官员的瓜，没过几天听到系统说那位官员被降职后，再没有感慨过亲爹势力真大了。 然后，这日，李淸懿又被皇帝带着上早朝了。 察觉到这一点的时候，李淸懿心里还是有几分疑惑的，但类似的事不止一两次，李淸懿便也没多想，决策她做不了，听个热闹也行。 然后，李淸懿就看到某个之前上了折子弹劾李竹的陈姓御史，在她爹没有批复那道折子的情况下，今天当着百官的面，直接开始弹劾李竹了。 同样在现场的李竹：“……？” 李竹一脸懵逼，十分迷茫。 我是谁？ 我在哪？ 我为什么被弹劾了？ 不怪他这么迷茫，因为李淸懿之前只说了试探结果，忘了跟李竹说他被弹劾的事了。 真·忘了，不是故意想看热闹的。 李淸懿本来是来凑热闹的，听着陈洁知在下面侃侃而谈，字里行间若有若无的贬低李竹，好像十分看不起他曾经在刘家长大的经历一样，越听越恼火。 而与此同时，李淸懿很快就想到了另一个此时隐身了的人。 她眼神闪了闪。 随后，百官们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像是在头顶，又像是在他们的脑海中响起—— 李淸懿：【小八。】 啊，是十一公主的小奶音，上次听好像还是……上一次。 之前已经有过类似体验的官员们一脸平静，而这段时间新来的官员则是在听到声音时，措不及防下表情出现了微妙的变化，然后在出声之前被身旁的同僚及时制止。 新官员：？ 老官员：小事，小事，十一公主显神通而已。 倒也有那极个别曾经因为一些原因，有所听闻的官员，只是百闻不如一见，这种神异的事情，没有真的亲眼见证，自然是没有什么实感的。 而李淸懿显然没有要给他们体会一下这神奇感觉的想法，在系统回应之后，下一句便是：【上次吃了陈洁知的瓜，不是说陈洁知是我那三皇兄的口舌吗？今天来看看有没有三皇兄的瓜。】 三皇子：！？ 百官：哇哦！？ 皇帝：…… 第132章 【［瓦剌或成最大赢家］】 皇帝欲言又止，但……当初李祺的瓜就相当于是他这个皇帝的瓜，他当时都没说什么，现在…… 嗯，问题不大。 亲爹的瓜都已经被百官吃了，三皇子做儿子的，有什么好避讳的。 要是三皇子行得正，自然不怕系统扒。 要是怕，那就说明三皇子心虚。 系统：【好的，已经为宿主你搜索出对应的瓜，三皇子李衽……】 三皇子心惊胆战，终于无法像之前一般隐身，猛地抬头直直看向上方龙椅上坐着的父女二人，然后还未等他看清父皇此刻的神色，视野就被另一人阻挡。 看清那人是谁之后，三皇子表情变来变去，咬牙压低声音唤了一声：“太子殿下，您这是何意？” 太子并未回头，只是微微侧头，像是在看殿中央莫名僵硬了身形的陈洁知，话却是对着李衽说的：“三弟是要违背皇上的旨意么？” 在百官面前，太子除了表示亲近的时候，一般也是恭恭敬敬称呼皇帝为皇上。 这是为了表示在正式场合，太子与皇帝是君臣关系，而非父子。 皇帝本人倒是不那么在意这种细枝末节，但太子如此做也是不想给某些人话柄，皇帝也不会为难太子，便顺着他的意了。 而听到太子这话，三皇子李衽的表情变来变去。 不过，正因为太子此刻挡在李衽前面，倒是帮李衽遮挡住了皇帝投注过来的视线。 但周围其他官员却并未忽视三皇子此刻的表现，联想到此前三皇子那位未来小舅子的事，再看看此刻腿抖得不成样子，想要跪下却被一左一右的官员不动声色强行搀扶起来的陈洁知，众人互相对视一眼，心中摇头。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三皇子又不是不知道十一公主的本事，而十一公主与那位去年寻回来的小郡王关系不错的消息，在京城中已经不算秘密了，毕竟不止一个人在街上碰到那一少一幼，人家也没刻意隐瞒。 之前那个假童大人找十一公主另一个玩伴，那王家小娘子的麻烦，当时假皮就被十一公主扒下来了，事后与假童大人有密切关系的人都被查了一遍，又抓出两个不干净的官员。 这件事，才过去多久啊？ 三皇子这也是出了一出昏招了，光记得找李竹麻烦，可能还想着通过李竹能给太子造成一些伤害，却是忘记了，李竹背后最开始站的不是太子，而是十一公主呀！ 不过，在有了王萱这个先例的情况下，三皇子那些人还会找李竹的麻烦，也不是没理由——毕竟，李竹到了太子门下之后，似乎就不怎么跟十一公主来往了，可能那些人就觉得李竹跟十一公主关系淡了。 但不管怎么样，在没有摸清楚敌方情况的时候，就这么莽撞出击，实在是不智之举。 而上面，系统的声音并未被任何人打断。 系统：【……这几个瓜里，我个统觉得宿主你最感兴趣的应该是这个，标题为[三皇子为军功串通敌国，瓦剌或成最大赢家]】 李淸懿怀疑自己耳朵坏了，或者说她今天其实还没睡醒，不然怎么会听到这么荒谬的消息。 别说是李淸懿了，就系统摆出来的这个标题，听到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直白的震撼——什么？谁串通敌国？敌国是谁？瓦剌怎么就成最大赢家了？ 再想想三皇子这次会针对李竹的起因，有那心思灵敏的人已经联想到了某些事情，表情顿时都沉了下来。 而龙椅之上，至高之主的皇帝本人，此刻看向三皇子的眼神已经不再带有半点父亲看儿子的温情，而是一个国家的主人看向叛徒、甚至看向敌人的眼神。 三皇子身形一僵，腿终于软了下来，差一点就扑通直接跪下。 然而在他跪下去之前，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凑到他身旁的、难得今日上朝凑热闹的姜长安姜将军面无表情的伸手直接捏住了三皇子的肩膀，就这么以一种看似随意实则霸道的姿势，将三皇子架在了当场。 太子也在同一时间回头，看向三皇子，眼神里的不可置信与失望刺痛了三皇子的眼睛。 他嘴唇动了动，刚想开口说什么，就被姜长安直接点了哑穴，顿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只那双眼睛，从一开始的心虚、惶恐，对上太子眼神之后又转变成了一种旁人可以轻易看出的嫉妒、愤恨，惹得本就不快的姜长安嗤了一声，手微微用力。 三皇子一下被痛的面目扭曲。 太子：“……” 本来想说的话，看到这个样子的李衽，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李淸懿已经被系统吸引走了全部注意力，听到那个标题之后，她就顾不上找三皇子的麻烦了，赶紧走流程买了这个瓜，当场开吃。 这时候，三皇子在李淸懿心里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她只想知道，所谓的通敌到底是怎么个通敌，而三皇子做了什么，有没有损害大宁本国的利益，边关的将士们有没有受到影响，能不能从这个瓜里获取对应的情报进行挽救等等…… 至于三皇子……呵，他既然做出了这种事，即便是皇子，有五皇子那个先例在，李淸懿相信亲爹不会对他手软的。 五皇子还只是脑子有点问题，一边想修仙一边还想夺嫡。 三皇子如此，说的严重一点，是要奔着亡国去啊！ 大宁才稳定多久，全国各地差不多都是百废待兴的状态，边关将士们这些年为什么一切以稳定为主？是他们不想打了？还是大宁没有合适的将军可用了？ 不是！ 都不是！ 还不是为了国家的稳定，给百姓腾出喘息的时间！ 噢，主观原因是这个，客观原因是因为中原因为战火千疮百孔，真要继续大肆征战，补给上潜在问题很大。 但总归，大家心里都清楚，眼下还不是打仗的时候。 结果刚刚系统说什么？李衽为了军功，通敌了？ 啊？ 这是一个皇子应该想出来的事情吗？ 第133章 【看我爹想不想再死个儿子】 要说此时此刻，心情最复杂的是谁，那皇帝表示自己有很多话想说。 但又好像没什么好说的。 千言万语最终汇聚成一句话：朕的儿子，难道就真没有一个想做贤王的吗？ 贤王不行，闲王也行啊。 他这个亲爹，当初先帝在的时候，可是一心奔着闲王去的！ 怎么他儿子，就没一个聪明的？ 是的，在皇帝看来，这些个儿子的没一个聪明的！ 他还在春秋鼎盛呢，二皇子、三皇子、五皇子，表面老老实实，实际上全对他屁股底下的位置起心思！ 起就起，当皇帝的，至少他这个皇帝，要是碰上真有雄才伟略的皇子，把太子甚至他这个亲爹从皇位上掀下去…… 生气肯定还是得生气，但至少江山被这样的儿子继承，不容易出事！ 不然，真让这几个儿子运气好夺了江山，太祖、先帝 、他费心精力建立的大宁，还能延续多久？ 百姓又要怎么办？ 李淸懿在短暂的沉默后，说了一句：【马克思说过，资本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它就会铤而走险，如果有百分之百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人间一切法律，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就敢犯下任何罪行，甚至冒着被绞死的危险。】 这话说的突然，但在场所有人要理解这话却不难。 不过…… 皇帝&百官：马克思是谁？ 太子：糟心弟弟不想看，还是奶声奶气的妹妹更顺眼。 李淸懿：【我算是看明白了，就算我爹表现的再看重我哥，可有的人依旧会冲着那破天的富贵铤而走险。】 李淸懿：【李祺是没把这家业当自己家的，所以下手一点不犹豫。】 李淸懿：【李聪是脑子不清醒，看他能被道士骗就知道，这个人，好骗、好忽悠、好掌控，淑妃说他能争，他就真以为自己有机会了。】 李淸懿：【而我这三皇兄……】 系统好奇：【傻？】 李淸懿轻哼了一声，小奶音里是藏不住的嘲讽：【是崽卖爷田不心疼。】 三皇子表情难看，但是此时此刻，更让他在意的反而是李淸懿话语里提到的另一个人。 五皇子李聪。 三皇子李衽很快想到了李聪的暴病而亡，此前因为宫中消息被帝后二人联合封锁，他想打听也打听不清楚，但当时他就觉得这里面不简单。 而现在，李淸懿提起李聪，言语间不经意透露出的态度，在不知道李聪是假死的李衽眼里，就是证实他此前的猜测。 李衽没有怀疑是太子或者皇后动的手，虽然他将他们当敌人。 但最了解你的恰恰就是你的敌人，李衽心里很清楚，皇后与太子都是正派人，只要他们不过分，无论是皇后还是太子都不会刁难他们这些皇子公主，也不会故意打压后宫里那些嫔妃。 或许，李衽会放任自己的野心，也正是如此。 人善被人欺，这话在某些时候，总是讽刺的真实。 所以，李衽想到了李淸懿。 这个……自出生起就成了他们父皇心尖尖上的人，如今又表现出非比寻常之处的十一公主。 三岁……不，四岁的女娃会杀人吗？ 正常人肯定是不会把二者联系在一起的，但是李淸懿她是普通女娃吗？ 不！ 她不是！ 李衽开始颤抖起来…… 一定、一定是她用了什么妖法…… 李淸懿还不知道自己被某人脑补成了什么妖魔鬼怪，让系统详细说说三皇子李衽到底干了啥。 一听要上正餐了，一众人纷纷打起精神，还有官员十分知机的转动小脑瓜，找了件事撇开陈洁知一边汇报一边一心二用等吃瓜。 这事官员们几次下来都有经验了，熟练！ 系统：【……说起来这事跟陈洁知那表妹小妾还有点关系，她不是有十几个姘头吗？】 听到这话，百官心中齐齐倒抽一口凉气。 啥？ 这是啥时候的瓜？ 咱们怎么第一次听说？ 而有那小部分人，听到这话，表情就有了微妙的变化…… 系统：【那小妾是间谍这瓜之前已经吃过了，这里我就不细述了，宿主有记不清的跟我说一声。】 李淸懿轻轻嗯了一声。 陈洁知目眦欲裂：“等唔……” 百官：虽然我们也很好奇这个瓜，但是眼下果然还是三皇子那事更重要！ 至于陈洁知头上到底有多少顶绿帽……这种事一贯就是一旦曝光处处都是漏洞，不急！ 他们也不是非得这时候吃这个瓜！ 系统：【三皇子身边一个心腹，就是那位的姘头之一。他们三人关系是这样的，间谍是侍卫的半个军师，侍卫是三皇子的半个军师，这么说，宿主你懂？】 李淸懿懂，这太好理解了。 李淸懿：【就是那位间谍，给侍卫出谋划策，然后侍卫再借着间谍出谋划策在三皇子面前得脸了，然后再给三皇子出谋划策……那最后，只要三皇子稍微蠢一点，就被带沟里去了呗。】 系统：【是的，这是前提，然后接下来就要说三皇子是怎么通过侍卫的主意和传说中侍卫的人脉联系上了瓦剌跟鞑靼那边，三皇子出钱，让人家配合表演，争取让三皇子的舅舅以及三皇子本人在北境获得军功，在皇帝面前露脸。】 【啊对了，虽然三皇子跟三皇子外祖家一家子人都计划的很好，走商队联系上了瓦剌人，但最终人家钱收了，还在犹豫要不要收钱办事呢，去年北方这一带都闹雪灾，于是瓦剌人就决定钱也要，粮也要。】 系统说着，还感慨了一句：【所以，三皇子这钱出的冤呢。钱出了，罪名有了，但实际上他什么回报都没有，反而要是暴露了这次的事，还会被论罪处置。】 【就算是皇子，做出这样的事，估计也是没啥好下场？】 李淸懿：【那得看我爹想不想再死个儿子。】 皇帝：“……”这是亲女儿能说的话？ 李衽：“！！！”什么意思？ 太子：“嗯？” 百官们纷纷低头，在这时候又开始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了。 第134章 转头就被打脸了 李淸懿自己的意思是看亲爹会不会再假死一个皇子。 但是其他听着，味道就不对了。 皇帝本人早就知道自己之前那些安排，李淸懿已经知道了，所以听到这话的感觉并没有其他人那么震惊——其他人是真因为李聪死了的。 但也就那么几息的时间，皇帝就察觉到了众人的微妙态度，反应过来了。 皇帝：…… 皇帝：怎么，你们觉得朕还能真杀儿子？ 百官心中齐齐摇头。 您不会，所以才震惊呐！ 李淸懿还不知道自己这一句话误导了多少人，她已经能猜到三皇子这瓜大概是个什么内容了。 系统：【这瓜还牵涉到之前那件事，就是三皇子那位小舅子想贪污军饷的事。】 李淸懿微微一愣，稍微一想，猜到一些了：【他知道三皇子的计划，然后他以为冬日里北境那边就是三皇子跟人家演的一场戏？贪点不会出事？】 系统嘿嘿笑了一声：【宿主你说的没错。本来对于这些人的想法我是没办法探知到的，但是那位小舅子当时动手之前，被身边一位心腹劝阻过，然后他亲口告诉人家：“这北境现在全在三皇子的掌控之内，小打小闹而已，肯定不会出事的。”】 系统：【他还说：“我这也是在给三皇子攒银子呢，那些人肯定用不了那么多，送过去也是浪费，不如我帮三皇子殿下留一些，到时候三皇子还能拿这些粮食赈灾，皇上知道了肯定会高兴的。”】 李淸懿：【……三皇子不是很聪明的样子，很可惜的是，他的未来小舅子好像也不是很聪明，还贪。】 李淸懿：【啧。还好发现的早，没让他成功，感谢李竹。】 目前看来，三皇子这个瓜，不好吃。 李淸懿：【我对我这三皇兄、算了我还是叫他李衽，这么蠢中觉得喊他皇兄显得我也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系统嘿嘿笑：【没事，反正就咱俩听见了，你想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 三皇子李衽：我听到了！你个不敬兄长的…… 对上皇帝视线，李衽身体哆嗦了一下，低头不敢再瞪李淸懿。 至于其他人的反应么…… 皇帝：朕听见了，但朕觉得有这种儿子确实有点影响朕的名声。 百官：我们也听见了，但是我们可以假装没听见！ 太子：孤的妹妹肯定是最聪明、最可爱的一个，我们跟李衽又不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不影响！ 系统：【在这件事上，三皇子做了三件事。】 系统：【第一件事，给瓦剌送银子，送成功了，但是人家不打算配合。】 系统：【第二件事，给鞑靼送银子，但是送到一半商队就被鞑靼散兵打没了，银子也被人家抢了，钱虽然到了人家手里，但很显然人家不会记三皇子的好的。】 系统：【第三件事，跟舅舅通信，想让舅舅主动去迎战拿了钱的瓦剌部队，但是信送到了，人家却没办法做到，因为四皇子在前线作战，觉得三皇子的舅舅就是个软脚虾，真让他带着兵去前线，他死了没事，那些兵死了四皇子会心疼，把人扣住了。】 李淸懿：【嗯?我差点忘了，我还有个四皇兄在前线待着呢。】 系统点头：【对，几个入朝的皇子里，除了太子，最靠谱的就是四皇子了！对了，我这还有四皇子的一个瓜，宿主吃吗？】 李淸懿下意识回：【吃！】 说完，反应过来，连忙说：【等等，咱们先把李衽这事捋明白。所以李衽这一番折腾下来，什么事也没干成？】 系统：【啊，对，还把自己的小金库和外祖家的银子送出去了。】 李淸懿又问：【影响边关战事了吗？】 系统：【总体上来看，影响了，但没完全影响。不过，按照你们的算法，这件事光是看李衽的行为就已经是大罪了？】 李淸懿身体微微后仰，仰着脑袋看向头顶的亲爹。 皇帝：“……” 皇帝捂住她的眼睛。 李淸懿：“？” 干嘛？ 皇帝：不干嘛，就是不想看见亲闺女眼里那仿佛等着看好戏一样的眼神。 －－－－－－－－－－－－－ 没过几日，李淸懿就听说，李衽被圈禁了。 李衽的外祖家与未婚妻家中都被牵连获罪，此前一直在北境但是没弄出什么名堂的舅舅被押送入京，但这些人每个人获罪的理由各不相同，却并未提到通敌之类的罪名。 她稍稍想了想，觉得自己明白了亲爹的想法。 无非就是觉得这种事要是真被查实，宣扬出去，于国不利。 反正李衽已经被处罚了，李淸懿也没恨不得他去死的地步，等到听闻李竹在户部又立了一功，努努力说不定今年就能升职后，对于李衽的关注也就瞬间抛到了脑后。 乾清宫。 皇帝与太子一块儿在批奏折，与去年相比，太子面前的奏折明显多了不少，而太子也更忙了。 与之相比，皇帝慢条斯理的翻翻奏折，喝杯茶，写几个字，倒是颇有一些岁月静好的感觉。 不过这也只是错觉罢了，下一秒，皇帝翻看一份奏折看了几眼，神态一下就从轻松转为了凝重。 “太子，看看这个。”片刻，皇帝将手中那份递给黄康，再由黄康送到太子手边。 太子停下手里的动作，接过折子看了眼，皱眉。 皇帝问：“可看出什么了？” 那是一份地方上送入京的折子，不过不是当地官员，而是早前太祖的一位结拜兄弟，后来凭借战功封侯，太祖去世之后，这位武宁侯又在辅佐了先帝，然后是皇帝。 没几年，皇帝坐稳皇位之后，这位武宁侯就以年事已高为由，退出朝堂，带着家小回老家同时也是他的封地去养老了。 折子就是这位武宁侯走特殊渠道送过来的，说的是当地下了一个多月的雨，大雨都有七八日，农人春耕都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巧了，太子记忆超绝，还记得自己今日早上看到的当地官员千里迢迢送来的请安折子，说是他们那儿风调雨顺，今年一定有个好收成。 嗯，更巧的是，太子还把那折子给皇帝看了，想着这算是个好消息，父子俩分享一下。 转头就被打脸了。 第135章 【来个贪官的瓜吃吃】 太子难得生出几分类似于尴尬的情绪，但很快他就调整好了心情，看向皇帝：“父皇，既然惊动了武宁侯，这件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皇帝微微颔首：“继续。” 太子又说：“儿臣记得，此前曾有一县令，上报说是发现了所谓神种，父皇之前也曾说要安排人去当地确认，若所谓神种为真，也需安排人再行验证。若儿臣记得不错，那地方距离武宁侯所在相距也不远，不如……” －－－－－－－－－－ 一个李衽倒下了，李淸懿又重新开始想起此前王萱说的那件事来。 神种什么的，她还等着看到底怎么回事呢，怎么瞧着这么几日过去，好像没什么动静的样子？ 就在李淸懿开始思考自己要不要尝试着碰碰运气，吃吃瓜，说不准就撞上了当事人呢。 哦，应该说，她已经开始撞运气了，比如说每天随机挑选一个距离自己最远的瓜吃一吃，看看运气。 结果所谓神种相关的瓜没碰上，倒是吃了一堆外城你爱我我爱他他爱她的狗血故事。 李淸懿：古人真会玩。 好消息是，这些瓜，李淸懿不是每次都开公频，所以间接为一些人保留了遮羞布——嗯，虽然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身上隐藏的最大的秘密会被以这种形式曝光在一位小公主面前。 坏消息是，账户余额从一千多变成了九百多，少了一位数的账户余额，紧迫感一下又上来了。 李淸懿心想：“这样不行，虽然目前看起来每日支出也不是很大，但日久天长的，我的余额会越来越少的！” 然后，这日李淸懿又被皇帝带着上朝了。 李衽及其党羽闹出的动静，在皇帝与朝堂上下百官的默契配合下，似乎很快就平静了下去，这日朝堂上重点议题是——北边战事暂停，需不需要调回一部分军队？如果不调回的话，粮草怎么办？ 主张减少边境军士数目的未必就是有坏心，主张维持现状的未必也有多好心，反正最终的结果就是此前调动去边境的军队暂时不动，看看瓦剌或者鞑靼会不会又有什么异动。 那么，问题的侧重点就到了粮草上了。 从怎么征集粮草，到要不要加赋税，这些官员们就吵了一轮。 还没吵完呢，有人试图把问题转移到别的方向，比如，如果要加赋税，怎么加？ 目前大宁对百姓们的赋税要求比较低，太祖时期是三十税一，先帝在位时间太短，加上这个时代默认的孝期不改父志，所以对这方面没有什么变动。 到了皇帝继位，前几年皇帝也没改，到了登基第五年，太祖、先帝与皇帝先后治理下，几十年的调养生息，让这片经历了战火的土地恢复了大部分生机，于是当年皇帝找了个理由，把赋税调整到了二十税一。 什么意思呢？ 所谓的三十税一，是指农民需要将其一年的收成中的三十分之一上交给国库。具体说的话，这是一种田租税率，农民需要缴纳土地收获总量的三十分之一。 对于古代而言，这种税收算是很轻的了。 当然了，这只是其中一种税，也就是土地税。 相比较而言，二十税一似乎一下提高了不少，但实际上对于百姓来说，这也算是不错的了。 毕竟有某个最高时期达到了三分之一的税率摆在前面，这还没过去百年呢，老农们之间互相谈谈心、回忆回忆往昔都能想起当时艰难求活的日子是怎么过的。 再对比现在，只是二十税一而已，重吗？ 还好。 而对于这些官员来说，常年坐在宽敞明亮的房子里办公的他们，距离农民其实很远，而在他们看来，二十税一其实也很低了，而国库缺钱，这些百姓难道不应该为这个国家出一份力吗？ 即便是十五税一，百姓们也能过得不错？ 而这其中，自然不包括那些实实在在出身农耕之家的官员，而场上对此表现最为激烈的也是这一些人——他们比那些所谓寒门贵子、簪缨世家出身的官员们更明白百姓们的生活从来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李淸懿听了半天，也大概将几方阵营给看得七七八八——当然，她其实没那么聪明，在这方面李淸懿也只是一个普通人，穿越并不能让她智商提高到哪里去。 她能分清，自然是因为那些官员吵着吵着，互相之间就站好了阵营，在下方看着可能不那么明显，但在上面看着，还挺泾渭分明的。 李淸懿看了看难得没什么笑意的太子亲哥，又转头看了看一直听着下面跟菜市场似得，神色喜怒难辨的皇帝亲爹，抿着唇什么也没说。 即便是她，其实也能听出来，这底下有些人争吵的重点已经不是事情本身了，多少有几个人是带着私人恩怨上场的。 系统：【宿主，他们吵的好凶啊，会不会打起来啊？要是打起来，算不算御前失仪？】 吵得正凶的几人：“……” 这熟悉的声音一出，有些上头的脑子突然就清醒了不少，但是…… 顶着同僚甚至上首投注过来的犀利目光，已经恢复清醒的几人也不能就这么突兀的停下，硬着头皮接着方才的话语继续说。 实际上，背后冷汗都快打湿官袍了。 李淸懿：【应该不会打起来，这些都是文官，嘴皮子功夫厉害，手上功夫应该不怎么样。】 系统：【哎？可是我看过的历史里……】 李淸懿：【要是真在这种场合动手了，那动手的人不是真的蠢到无可救药就是另有算计，反正不可能真的是冲动行事。这种复杂的官场算计，咱们就别想了。】 系统乖巧：【哦。】 系统：【说起来，他们要是真想填充国库，与其想着从百姓那里掏东西，还不如像之前那样，抓个贪官出来抄家，一下就能掏出好多东西。】 李淸懿：【你是说刘延康？】 系统：【嗯嗯，虽然像是刘延康那一款的没了，但是类似的官员还有。贪官污吏、地方豪强，随便挑一个打一顿，都能掏出一次满足粮草所需的物资了，还能解救直接或间接受到迫害的百姓，简直是一举多得嘛！】 李淸懿来兴致了：【哦？那来个贪官的瓜吃吃！】 百官：！！！ 第136章 突然觉得没那么生气了 听到李淸懿这话，在场一众人，心情各异。 有那心虚的，也有那自认为自己心的正坐的直，不怕系统扒的，千人千面，各有想法。 但谁都知道，即便是那些心虚真做过一些错事的人，这时候也无法阻止上面那一人一统开口。 事实上，自从李淸懿身上的系统在解开了曾经那位二皇子的身世之谜，又挖出了一个又贪又抠搜的刘延康之后，无形之间，朝堂上下的风气可是受了不少影响。 真正贪婪的人不可能因为这样就改了性子，相反他们可能还会想尽办法，将自己的所有智慧用在破解这看似无解的难题上——事实上，皇帝都能发现系统在某方面的局限性，聪明人从来不缺的官场自然也有人发现了这一点，并且悄悄做出大胆尝试。 至于成不成功，至少在如今李淸懿还没吃瓜还没吃到他们身上之前，不好说。 还有一部分人则是更大胆一些，产生了一些不方便宣之于口的想法，并且正在互相寻找盟友，只是暂时没有开始行动罢了。 但，那些随波逐流的，却是迅速收回了自己不该伸的手。 别说什么这是潜规则，没出事的时候大家都说其他人也这么干，法不责众嘛。 但是一旦被抓出来，那就完全不是一回事了。 所谓的潜规则，不过是一种秘而不宣的共同犯罪。 李淸懿觉得自己与自己亲爹目前是互相明牌但不开口明示的状态，也没错，皇帝也察觉到了自己这个聪慧的小闺女已经察觉到了问题。 但皇帝为什么不与她开诚布公地说？ 因为，在系统这件事上，李淸懿知情与不知情的差异是很大的。 她不知情的情况下扒了别人的皮，大家也都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那不管私底下大家都是怎么想的，明面上还可以维持体面。 而她如果是在知情的情况下，再去做这些事，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所以，皇帝在暗示李淸懿，维持原样，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发现，如此最好。 至于李淸懿有没有正确接收到这个信息…… 嗯，其实就算接收错误，皇帝也清楚李淸懿不至于傻到逢人就问“你是不是听到我跟系统的谈话了”、“你是不是听到我吃瓜了”之类的傻问题，所以问题其实也不是很大。 而现在，李淸懿就在“我知道某些人听得到”以及大殿中一众人“我听得到但是我要装听不到”的状态下，开始了索敌状态——不小心吃瓜吃到无辜群众身上，李淸懿还会有点心虚愧疚的情绪，但是要是吃到贪官头上…… 呵呵！我爹在我背后，我看你怎么死！ 系统：【唔，贪官么……我这里有一份名单，宿主你是想按照利益最大化还是按照距离来进行排序？】 李淸懿：【那当然是抄家抄的东西最多的那个！】 系统：【好哦，已为你锁定瓜主——前礼部尚书杨俭让。】 听到这个名字，无论是皇帝还是太子，亦或者是曾与杨俭让同朝为官的官员们，都微微一愣。 他们都以为，所谓的贪官，指的是如今在朝为官的官员们。 而杨俭让，今年六十五岁，早已致仕回乡养老了。 饶是百官们怎么想，也没想到，今天这瓜，还能吃到这位杨老大人身上去啊！ 系统：【杨俭让，历任礼部尚书、翰林院学士，五十三岁入阁，加少傅兼太子太师、谨身殿大学士，后改少师……其在位时倒是没什么动静，虽然也有与官场之上的一些官员进行一些人情往来，但并不过分。】 【他之所以会在这次的排行中列为第一，是因为其退休返乡之后，实质上并未完全退出官场，而是利用自己这几十年在朝堂之上经营的人脉，一边暗中扶持杨家人以及其党羽在朝堂上占据重要地位，一边大肆敛财。】 【杨俭让以及杨家人对贿赂来者不拒，不过杨俭让不喜欢别人送真金白银，所以那些有求于他的人都会自动自发的将礼物准备的贴心精巧，比如说曾经有一位曾姓官员，表面上是给杨俭让宠爱的一位孙子送美人，实际上真正送的是美人身上那件隐藏了上万根金丝的金缕衣，价值不菲。】 系统接下来又举了好几个例子，让李淸懿狠狠长了一波见识——别说现代人送礼名目多，这古代要是有人真心想送礼，什么花样都想得出来。 系统说着说着，顿了顿，在李淸懿询问之前继续说：【对了，一个月前，有人给杨俭让送了一个琉璃葫芦摆件，那个对外有价无市，最后一次出售价格是三百两……黄金。杨俭让爱不释手，日日都要亲自上手擦拭，十分爱惜。】 李淸懿啊了一声，不明白系统为什么在提到这个之前要停顿一下。 然后，系统下一句就让李淸懿被惊了一下：【不过那东西其实是王萱工坊里研究玻璃时弄出来的失败品，因为造型跟葫芦差不多，王萱本着物以稀为贵的原则，转手就给取了个七彩吉祥如意琉璃葫芦的名字，一百两黄金卖出去了。】 【买家再一转手，卖了三百两，之后价格一路往上飙，但是没人买的到，所以就有价无市了。】 李淸懿：啊这…… 皇帝倒是有几分恍然，这事他几个月前听罗鸿汇报时提过一嘴，不过当时罗鸿说王萱把东西卖了之后，所得银钱转头又全部投入那个什么玻璃上了，等于说本质上她其实也没挣钱，皇帝也就没太在意这件事。 反正他通过罗鸿，已经知道那些玻璃到底是从什么东西转化而来的，虽然有些惊讶，但也没觉得这玩意他一定得有。 嗯，最主要是，皇帝察觉到了，王萱对待那些花大价钱买这些摆件、挂件之类买主的看法，即便就是看冤大头。 他不是很想成为其中一员。 结果没想到，兜兜转转没过去几个月，这件事还能在这时候冒出个后续来。 皇帝：……有点新奇，突然觉得没那么生气了是怎么回事？ 第137章 系统：求夸夸！ 李淸懿：【杨俭让这名字取的，这时候听着就很嘲讽了。】 系统 ：【根据系统初步估计，不出意外的话，一个杨家的财富换算成粮食，可以填满三分之一的国库。比刘延康还厉害呢！】 系统：【所以综合各项数据，杨俭让在本次排行榜中位列第一！】 李淸懿棒读：【哇哦，让我们恭喜他！啪啪啪啪！】 皇帝听到三分之一个国库，心里就是一动。 这里就不得不提到大宁的国库容量了。 说起来，大宁建立才几十年，刚建立的时候战火还未彻底平息，太祖就已经将国都定在了北京，之后花费了十几年在北京建立起大宁皇宫，国库也是那时候建立起来的。 当时太祖怎么想的，如今太祖已经长眠地下，他的想法已经无从得知，但那国库……是真的大。 国库建立起来之后，当时太祖南征北战收获的战利品一部分划归到自己的私库里，剩下的大部分都划拉到了国库，还有那些粮草啊什么的，国库一个六个仓，当时就只勉勉强强填满了一个仓。 然后，后面朝堂一直在花钱、花钱、花钱。 即便是收上来了一些赋税，通常也就在国库走个流程，登记一下数目，转头就又花了出去，户部官员看着那空荡荡的库存，心情别说多难受了。 国库大，特别大。 而要填满国库……难，特别难。 而现在，系统说，一个杨俭让能填满三分之一的国库…… 皇帝：朕要开始仇富了！ 系统这时又说：【还没完呢，杨俭让这个瓜还有一个附赠的瓜，宿主现在吃吗？】 李淸懿微微一愣：【还有附赠品？那我肯定吃啊。】 不吃白不吃。 系统：【之前王萱打听到的那个神种，以及去年发现并种植神种的人，被杨俭让的儿子和孙子发现了，他们现在还不清楚县令已经将这件事上报了，派人去当地证实之后，如今正在谋划着怎么让那位发现神种的人和他一家去地府团聚，好让杨家人能抢了这功劳呢。】 系统：【其实杨俭让是让他们想法子把那有些小钱的乡绅破产，成为杨家的佃户，这样功劳自然而然就算在了杨家这个主人家头上，别人也不好说什么，时下就是这规矩。】 系统：【但是杨俭让的孙子性情暴戾，做事喜欢做绝，认为只有斩草除根才是最稳妥的方式，所以准备请附近匪徒挑个良辰吉日，直接灭门。】 系统：【可惜离得太远，不然宿主你应该还来得及派人过去救人。】 李淸懿：【什么！？他们这么嚣张的！？】 系统叹气：【杨家表面光鲜，实际上杨家人没几个手上是干净的，他们后院里的女眷都打杀过几个奴婢小厮，只是杨家礼教严，管的紧，很多消息传不出来，知道的人也就不多。】 李淸懿：【可恶！】 皇帝＆太子：可恶！ 这时太子想起自己之前与父皇商议时，因为此前武宁侯那封折子而做的安排，眼神闪了闪，与上首的皇帝对视了一眼。 虽然他们离当地确实很远，但这事，未必来不及！ 这下，无论是皇帝还是百官都没心思继续上朝了，匆匆找了个时机结束早朝后，皇帝让李淸懿先去偏殿休息，与太子在书房内讨论好一会儿，期间有几人急匆匆来，又急匆匆离开，步履匆忙，身形出了乾清宫就消失不见，十分神奇。 李淸懿这会儿也在跟自己的学生们队聊。 她把杨家的事三言两语说了，问道：【王萱，你手里有能帮得上忙的人手吗？】 王萱无奈：【老师，我才来京城多久，虽然有一些打探消息的人手，但大部分人不是皇帝的人，就是太子的人，除了这二位大佛之外，还有一些其他府上插进来的眼线。】 王萱：【我可以安排人去试试，但是我觉得应该来不及。】 李竹迟疑：【那，要不我也安排一下？不过，从这里赶到老师你说的那个地方，大概要几天啊？来得及吗？】 李竹：【当然了，不管来不来得及，我还是会想法子安排些人的。】 王萱是靠着自己经营出了一些还算可靠的人手，但那种真正忠心耿耿的属下，却不是这短短几个月就能培养出来的，这一点李淸懿心里也明白。 李竹的情况要好些，自从他回到长公主府，虽然刚开始与长公主府中一众人有些生疏，但时间长了，在双方都愿意配合的情况下，李竹融入这个大家庭还是比较成功的。 而以他小郡王的身份，本身就有一定数额的亲卫名额，在李竹开始跟着太子出入办事后，长公主府那边就迅速给安排好了，那些亲卫就是李竹自己的人，拿的也是李竹这边发的月例。 忠不忠心还看不太出来，但能用。 李淸懿：【这个我也不清楚。】 王萱倒是清楚：【快马加鞭，昼夜不息的话，两三天就到了。但是费马费人，一般人遭不住。而且动静大，行踪很难隐蔽，如果没有合适的理由做遮掩，恐怕会打草惊蛇。】 李淸懿叹气。 队聊里陷入短暂的安静。 系统突然出声：【其实事情没这么复杂。】 李淸懿：【嗯？】 系统：【宿主没发现吗，杨俭让之前并不在宿主点亮的地图范围。】 系统不说，李淸懿压根没注意。 但系统这么一说，李淸懿让系统调出吃瓜地图看了眼，这才发现，地图上新点亮了一片区域，而杨俭让的那个大西瓜正以切开成片的方式在地图上方轻轻晃动，以表明这个瓜她已经支付过了费用。 李淸懿：【哎？这个地图什么时候点亮的？】 系统：【昨天晚上点亮的。昨夜子时一刻，系统沿着之前队员王萱给予的情报一路搜寻，找到了所谓神种的发现者与种植者，并且点亮了此地地图。】 系统乐滋滋，小奶音里带着明确求夸夸的语气：【我猜宿主一定很想知道这件事的进度，所以我这几天一直在努力扩展瓜田，终于在昨天半夜为宿主点亮了新地图！】 而且，今天早上新地图就派上用场了！ 第138章 【他一定没问题】 李淸懿这下是真的惊喜了。 李淸懿：【哇，小八，你成长了呀！你都能主动开地图了！】 系统在自己的系统空间里挺了挺不存在的小胸脯，喜滋滋的说：【我研究了一下，发现只要我愿意花时间，也是可以在不买瓜的情况下开启新地图的。但是我不确定这个算不算漏洞，能不能成功，所以我就先自己试了试。】 系统：【然后，成功啦！而且没有被判定违规！】 骄傲！自豪！ 李淸懿特别捧场，在心里给他鼓掌：【小八真棒！小八真厉害！小八不愧是我的小八，要是没有你，我可怎么活！】 听了全程的王萱与李竹：“……” 几秒后，王萱也跟着捧场：【哇，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老师花钱开的地图，没想到是我们的第一辅助小八给老师准备了大惊喜呀！真棒！】 李竹：“？” 王萱都开口了，李竹也只好磕磕巴巴跟了一句：【啊，嗯，真厉害啊。】 语气就完全比不上两位女性来的真诚了。 不过好在小八是个不计较那么多好系统，只要李淸懿能高兴，与她绑定的系统也能感知到她的情绪，系统也就高兴了！ 系统：【嘿嘿，嘿嘿嘿嘿。】 李淸懿又夸了几句，就像是夸一个主动做家务的小朋友一般，然后话题一转：【这样的话，系统你说事情没那么麻烦，又是怎么回事？】 系统被夸的晕晕乎乎，听到李淸懿的话，还有点没回过神呢，话已经说出口了：【哦，因为我发现那个发现神种，其实就是红薯的那个人，叫胡平安。】 系统：【宿主之前不是给我了一份学生名单，让我看到名单上的瓜主后就重点关注一下吗？我看到胡平安的名字后，就悄悄咪咪关注了一下，感觉他有八成可能不是土着。】 系统：【如果他是宿主的学生，那事情就简单很多了。】 李淸懿：【可是，就算真的成功了，队聊也超出距离了。】 之前李淸懿跟王萱进行过尝试，王萱在内城的时候，队聊功能使用正常。 王萱在外城的时候，超过一定距离，队聊就跟信号不好一样，有了延迟，但在不紧急的情况下沟通还是可以的。 出了外城之后，就算李淸懿跑到宫门口，也联系不上王萱了。 如果以后这个聊天频道也能升级的话，或许距离还能扩张，但反正现在使用距离是不那么理想的。 系统：【实时聊天不行，但是宿主可以花费一定功德，远程给队员留言。价格是根据距离进行计算的，离得越近花费越少，离得越远花费越高。】 系统：【另外，虽然目前为止没有出现这种情况，但宿主还是要注意一下，功德为负的成员无法成为宿主的队员。而如果队员进队之后，做了什么事导致功德为负，也会被踢出队伍。】 系统：【系统规则里说，出于人道主义，针对这种情况，系统不会特意通报。】 李淸懿啊了一声，思考两秒，才明白小八这最后一句话的真正含义。 目前来说，邀请胡平安入队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成功，一种是不成功。 成功就不用细说，失败的话，对应两种情况。 一，此胡平安非彼胡平安，不是她的学生，所以无法入队。 二，胡平安确实是她的学生，但是在他们汇合之前，胡平安做了某些坏事，导致功德扣成负数，无法入队。 不管这两种是哪一种情况，对李淸懿来说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前者，李淸懿要继续想办法找到名为胡平安的学生。 后者，身为老师，听到自己学生做出恶事，甚至是严重到功德都成负数的大恶事，谁会高兴？ 要知道，在系统之前的解释里，大部分人都功德一辈子的起伏都不大，普通人基本维持在10－500的数值区间，除了大奸大恶之人，很难让自己的功德沦为负数。 系统还说，在一些有地府的世界里，万物皆有灵，而死后下辈子轮回是做人还是做动物，或者做植物，评定的一个重要标准就是功德值。 他们时空局很多大佬退休去轮回享受新人生的时候，就喜欢去这种有地府或者天道完善的世界，因为时空局以功德为货币系统的基础，所以在时空局里工作的人大部分时候其实就是在赚功德和积累功德的过程。 大佬们退休的时候，基本都是一身功德金光闪闪，去这种世界，怎么也不可能在失忆状态下被人坑的多惨，会拥有一个或平顺或登顶的美好人生。 当然了，时空局还开放了一定数额，给一些因为特殊情况导致功德倒扣欠债百万的“反派”们修行，目的就是通过让这些实力强大的反派们通过救世抵消曾经的罪恶……啊不过这些都跟李淸懿他们这些“普通人”关系不大就是了。 李淸懿在心里回忆了一番胡平安曾经的模样与性情，最后十分肯定的说：【如果是胡平安的话，一定没问题的。】 胡平安在李淸懿的印象里，是一个有些沉默内敛，但十分沉稳、可靠、老实的学生。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胡平安被新生误会成了学长，被与自己同届的女生战战兢兢的请求帮忙搬一下行李的时候，并没有多解释就非常可靠的帮对方将行李送到了报名处。 然后，在报名登记的时候，才发现双方都是同届新生。 哦对了，胡平安也是班上皮肤最黑的一个人，而且很有趣的一点在于，胡平安在校期间皮肤会慢慢变白一点，但每次回家一趟再回校，皮肤又变得黑黑的。 大二第一个学期，胡平安不知道暑假里去做什么了，回来的时候比上个学期黑了两个度，跟学校里的外教站一块儿仿佛一个地方出来的，完全看不出区别。 一笑，露出一嘴大白牙，在黑夜里就隐身了，好几次都把晚上来看看学生情况的李淸懿吓一跳。 想到这，李淸懿再次肯定的点点头：【他一定没问题的。】 因为胡平安，肯定是一个好孩子！ 第139章 民不举，官不究 【邀请[胡平安]进入队伍。】 【数据加载中……】 【邀请成功。】 远处，某个名为青山县，最近正遭遇着随时可能到来的水患问题。 而在某个据说是从前前朝开始就在这一片地区延续至今的乡绅家中，一位青年坐在书桌前，一边听着窗外淅淅沥沥连绵不绝的雨声，一边咬着笔头一脸苦恼思考着什么。 这时，他耳边突然传来叮的一声。 青年微微一愣，那声音出现的突兀，又仿佛带着某种奇妙的韵律，在他的脑海里余音缭绕，存在感十足，实在无法当做是某种错觉。 “什……” 【胡平安已进入队伍。】 王萱：【哇哦。】 李淸懿：【哇哦。】 李竹：【……哇哦？】 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三道声音，一个听上去就奶声奶气，很明显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孩子。 而另外两个则是一男一女，听起来也很年轻，听得出大概是少年人，但更多的就不知道了。 但是，很奇妙的，胡平安却在意识中自动浮现出了每个声音对应的人名，很奇妙，甚至有些荒谬，但他首先想到的却是：【这是什么？红包群吗？】 李淸懿：【……】 李竹：【红包群？没有啊，我们这里不能发红包。】 王萱：【噗。】 之后，在王萱热情主动的解释下，又在李淸懿时不时的补充说明下，胡平安总算搞明白了现在的情况。 哦，难怪他觉得脑子里冒出来的几个名字带着莫名的熟悉感，原来是他上辈子的老师跟同学。 哦，原来他不是一个人穿了，而是跟自己的同学老师一起群穿了，只不过大家并没有穿越到同一个地方，而且从各自的年龄来看，穿越的时间也不一样，暂时也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规律。 哦，原来他马上就要面临杀身之祸了…… 等等，最后这个消息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胡平安：【我好像没做过什么得罪人的事？为什么要杀我？】 李淸懿还没来得及说，王萱自己就叭叭叭说了一大堆，简单明晰的为胡平安介绍了一下杨俭让以及杨家的情况。 说到最后，王萱补充了一句：【我也是刚刚想起来的，这个杨俭让，好像就是我那本种田文里的大反派来着？因为我当时写的时候都是用别的称呼替代，很少提及本名，所以一开始都没想起来这个人。】 胡平安：【……种田文？反派？】 李淸懿：【我们穿越的这个世界，是小说衍生出来的世界，好像就是从王萱写的那些小说里衍生出来的。】 李竹：【明明是作者，结果把反派的名字都忘了吗？】 王萱理直气壮：【你知道我写了多少本小说吗？别说是反派了，我主角名字都未必每个都记住了，能想起来大概剧情就很不错了好嘛！】 其实就是剧情梗概还是能记住的，但是王萱又不是什么过目不忘的超忆症患者，作为一位一年至少三本书的勤奋款作者，每本书最先被她遗忘的大概就是小说内角色的名字。 不然，王萱也不会入京之后才终于确认这个世界的本质原来是她自己的小说里。 王萱：【种田文大概的内容我也记不太清了，反正主线剧情就是一些家长里短，反派最后被打倒，主角过上平安喜乐的人生之类的。】 王萱：【不过这是我穿越前才完结的一本小说，所以恭喜你，胡同学，这本小说的内容我是记得最多的。】 李竹嘟嘟囔囔：【这算是好消息吗？你都说了那是大反派了，胡平安他不会成为炮灰？】 胡平安：【……所以，就因为他们想抢我的功劳，所以就要杀了我？就因为这种理由？】 王萱：【是哦。】 李淸懿：【是哦。】 李竹：【是哦。】 胡平安沉默片刻，疑惑：【为什么我感觉你们好像都不是很惊讶的样子？这很明显不对，这也太草菅人命了。】 李淸懿用自己那怎么听怎么可爱的小奶音叹口气，这让胡平安总觉得违和感十足，理智上知道这是老师，但是这种奶娃娃一样的声音很难让人有代入感。 好在，李淸懿现在也没要求过学生们继续尊师重道，反正她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学生就行，至于学生本人的想法……嗯，也不是很重要。 李淸懿：【这就是这个时代的特色啊，胡平安同学。你之前也说你是胎穿了，你今年都及冠了，难道还没意识到，这里与现代的差异吗？】 现代讲人权，讲法律，而在这个时代，遇到一个不会轻易打骂奴仆的主子都要被真心实意夸一句仁慈宽厚了。 而对于杨俭让那些人来说，人命，从来都不值钱。 当然了，对于这种心态，在轮到他们成为那不值钱的人命时，命运的嘲讽会教他们做人的。 而这种现象，在贵族云集的京城，那就更明显了。 只不过，因为当今在龙椅上的那位皇帝并非暴虐之人，而皇帝与太子都在有意维护大宁律的尊严跟权威，很少感情用事，至今为止每次都是按照律例行事，上行下效，京城里那些人自然有眼色。 毕竟，大宁律里规定，主对仆有责罚、惩罚的权力，但主杀仆是犯罪行为。 如果仆犯了大错，主可将仆押送官府，由官府判决如何行刑，是否执行死刑。 当然了，在大宁，不论是什么人，死刑最终决定权在皇帝手中。 也就是说，按照大宁律，除了龙椅上的皇帝，其余人不论是你的主家、你的父母官、你的上司、或者其他特权阶级那些王爷、公主之类的，都没有杀你的权力。 只不过，主杀仆，有罪，但不会让主为仆偿命。除非对方杀的太多，一下把府里上下的仆人全杀了，那这种就不单纯是身份地位上的问题了。 其他同理。 说白了，大宁律保证了一定程度的公平，但依旧有局限性，它依旧保护了一些特权阶级的权益。 而同样的，如果无人告官，那一般情况下，这种事情官府也不会闲的没事找事给人申冤。 这就是所谓的民不举，官不究了。 第140章 没钱了，你自救吧 胡平安还真不清楚。 胡平安：【我家情况比较……特殊。我是我爹最小的儿子，虽然是嫡子，但是我现在这个妈是我爹第四个老婆。】 胡平安：【我爹前面死了三个老婆，第一个老婆是我爹十五岁的时候娶的，是当时我奶奶给我爹准备的童养媳，然后成婚第二年就因为难产死了，留下了一个女儿。】 胡平安：【我爹跟这位原配自小一起长大，爱情有没有不知道，亲情肯定有，所以顶着我奶奶的压力为发妻守孝三年才续娶，这就是第二位老婆。】 胡平安：【然后第二任老婆坚持了三年，生下来一对龙凤胎和一个女儿后，也难产去世了。】 胡平安：【我爹又为这位妻子守孝了一年，续娶了第三位老婆。】 李淸懿听到这的时候，表情就有点古怪了。 胡平安说到这，顿了一会儿，才接着说：【那时候我爹已经隐隐有克妻的名声传出了。第一任是童养媳不说，第二任娶的是当时在青山县任县令一职的官员女儿，据说那位官员还是京城某个大族的旁支，从身份地位上来说还是人家低嫁了。】 胡平安：【不过这门婚事，我瞧着应该也有几分利益联姻的原因，不过这都是我的个人猜测。】 胡平安：【到了第三任，虽然已经传出了一些不好的名声，但因为第二任生了龙凤胎，这里比较迷信，都觉得我家……咳，是个有福气的家庭，第二任是承受不住这福气，所以早早去了。】 【会出现这种说辞，也是因为那位去世没多久，之前那个县令就因为得罪了上峰，任职期满后被调到了更加贫瘠的地方去了。我其实怀疑这里面可能也有我奶奶的运作，毕竟我奶奶生前是真的挺能耐的。】 王萱：【我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李竹：【哎？有吗？什么阴谋？难道是第二任死的蹊跷？】 王萱：【不清楚，要是胡平安没说那个县令出事的话，我可能还不会多想。毕竟这个时代条件摆在这，我以前查过资料，古代女性难产死亡率大概在百分之四十到百分之六十，这是一个很恐怖的数据。】 李竹：【嘶——】 李淸懿：【嘶——】 王萱：【所以，老师你要锻炼好身体啊，以后能不生孩子就不生，如果要生的话，最好从现在就开始准备。】 王萱：【虽然我觉得在这种条件下，再怎么做准备，危险率也不会降到零。但至少以老师现在的阶层来说，死亡率可以降到最低。】 王萱：【当然了，最好的方式就是不生孩子。】 李竹：【这也太恐怖了！】 李淸懿：【我之前也有过类似的想法，如果真的那么危险的话，我会尽力一试的。医疗条件方面，我们毕竟不是学医的，很多事情也就是一知半解，不好说。】 李淸懿：【但是人才上我们可以试着培养一二，我印象里，古代产妇死亡率高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因为接生婆都是靠经验，而有些接生婆是接生，有些就直接成了神婆了。】 李淸懿：【再一点，就是医者在古代并没有引起重视，还敝帚自珍，阻碍了医术的发展。比如说明朝，据说好几个皇帝被庸医害死了，有个梗就是说明朝皇帝易溶于水。】 李竹不懂：【啊？什么溶于水？】 王萱就比李竹知道的多，一听就懂，噗嗤笑出声：【啊我知道，是好几个皇帝落水而亡对？噗嗤。而且还都不是淹死的，看到这段历史的时候我真的很难不阴谋论了。】 李淸懿：【对的，所以可见医术重要，学医的人也重要。】 李淸懿：【不过，这些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事。】 李淸懿：【胡平安怎么不说话了？】 王萱：【嗯？胡平安？】 李竹：【不会是睡着了？】 过了几秒，胡平安的声音才重新响起：【不是，是系统刚刚跟我说，试用时间到了，继续使用队聊需要支付功德进行信号加强，是否要切换留言模式。】 其余三人：…… 李淸懿：【啊，一时聊上头，忘了。】 李淸懿：【是这样的，因为你距离我们太远了，所以一开始系统说队聊模式可能无法让你与我们实时沟通。但是我觉得像你这样的情况肯定不止一个同学……总之，就是我花了八百功德把队聊模式升级了两次，但很可惜你依旧超出服务区。】 李淸懿：【然后系统说可以支付一定功德，进行短期信号加强。我以为这是扣我这个宿主的功德，居然扣你的吗？】 一直没吭声的系统主动冒头进行解释：【这是性价比最高的方式。如果由胡平安那边进行信号加强，只需要将其个体的信号范围从lv1升级到lv3，就能触碰到宿主队聊频道的范围边缘了。】 系统：【而如果由宿主这边进行加强，则是lv8增强至lv9，虽然只增强一级，但宿主之前也升级过队聊频道，知道升级的规律。】 这个，李淸懿就想起自己之前咬牙升级队聊频道时发生的事。 第一次升级，对于李淸懿来说已经是她绑定系统以来花销最大的一次了，花费了300功德，也就是能量。 而第一次升级的范围，只是把队聊范围从包括皇宫在内的北京城扩散到包括城郊三十里的不规则圆圈。 而之所以是不规则的圆……系统说这个范围受到一定的磁场影响，反正李淸懿是没听懂这其中的原理，但看到了效果就行。 然后，李淸懿看了看自己的余额，想了想队聊这个功能作用还是很实在的，以后八成还是要升，于是又咬牙升级了一次。 好的，这次范围翻倍，将北京、山西、山东以及山海关以外部分区域都囊括在其中。 但，胡平安在哪呢？ 胡平安在汝宁，河南汝宁青山县，黄河旁边。 从地图上看，好像只差一点点就能把胡平安纳入队聊范围了。 但是，第三次升级，需要1000功德。 前两次，李淸懿咬咬牙，至少付得起。 但第三次，那就是……没钱了，胡平安自救一下。 第141章 【刚刚那个瓜没说完啊】 本来李淸懿已经准备让胡平安切换留言模式，反正最重要的信息他们已经传递过去了，胡平安现在只要在他们的人到达之前，想办法带着家人躲上几日就好。 至少，这比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危险度下降了许多。 不过，很快，李淸懿就得知了一个让她震惊的消息。 胡平安：【啊，应该不用，系统说我有一千多的功德，而信号加强只需要每个时辰扣除01功德，我感觉还挺便宜的？】 王萱：【咦，你能知道自己的功德嘛？那我呢？小八？系统！？】 李竹：【还有我还有我！】 系统：【……好，我看看。不过先说好，我只能看到你们来到这个世界以后，通过种种行为收获的功德，在进入这个世界之前的信息我是看不到的。】 系统：【你们现在属于是从更高维的世界到了次一级的世界，系统权限无法调取原本世界的信息，只能看这个世界记录的数据。】 王萱：【哦，也行，看看我这段时间的忙碌有没有收获。也能激励激励我呢！万一以后哪天我也需要用到功德值呢？】 系统：【王萱的功德值目前余额为52334，李竹的功德值目前余额为22323。】 王萱：【为什么胡平安那么多？】 也不用系统解释，王萱自己很快就找到了理由：【我知道了，因为胡平安找到的什么神种是？】 系统：【是这样没错。】 系统：【在一个文明国度里，衣食住行是公民的基础需求。但在这个时代，你们人类有句俗话叫“民以食为天”，所以胡平安的行为获得的功德值会是你们的两倍。】 王萱砸砸嘴，十分认可：【也是，就像同样的伟人，科学家的名字虽然也有很多人铭记，但国人心里记忆最深刻的还是袁爷爷。】 李淸懿：【胡平安你已经切换收费模式了吗？】 胡平安：【是的，老师。】 李淸懿：【既然这样，我们不要耽误时间了。你先快点想一个能让你和你的家人安全待上几日的地方，我们这边也好安排人赶紧赶过去，到时候直接去接应你。】 王萱问：【要接胡平安一家来京城吗？】 李淸懿犹豫了一下，问：【胡平安你觉得呢？你放心，杨家估计也嚣张不了几天了。】 这个时代很多人都是故土难离，京城虽好，但家乡永远是华夏人民心中最惦念的地方。 而如果没有危及生命、危及家族的大事前，举家搬迁通常是很难做到的。 况且，想也知道，在青山县，胡家作为一个在地方上经营了许久的乡绅，日子肯定比来京城过得舒坦。 北京城是个什么地方？ 走到大街上，可能随便不小心砸到个人，都大小是个官儿。 再不济，就是皇亲国戚、官夫人、官小姐之类的，这里肯定比大宁其他地方繁荣一些，但没点势力，在这里就得夹着尾巴做人。 胡平安犹豫了一下，才说：【事情了结之后，我会在这里再种一次红薯，到时候再上京。】 李淸懿：【红薯？】 胡平安：【是的，我也是某次跟着附近村民上山的时候发现的。我当时还疑惑呢，以为认错了，带回来验证了好几次，确实是红薯。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之前，没人吃它，也好像没人发现它的存在一样，明明红薯是个产量高又相对好种植的食物。】 胡平安：【而且，这红薯……啊，对了，王萱说这里是小说世界对？那就对了，我说这红薯从山里挖出来的，怎么品种跟后期改良过的差不多呢。】 王萱无语了片刻，说：【啊，那你可能是把人家主角的机遇给提前挖走了。】 胡平安似乎有几分不好意思：【是这样吗？那、那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我当时只是看着这一带的百姓，一年到头大多数时候都饿的前胸贴后背的，想着能救一个是一个，种了两年才推广开一点，好多人还不敢吃呢。】 胡平安：【也就去年，因为汛期缘故，粮食减产，那些人不吃就没得吃了，红薯才在青山县推广开。】 胡平安：【之前县令找过来的时候，还说要把这件事上报，我想着上报也好，有朝廷出面推广，肯定比我一个人来忙活的强。结果那之后没了动静，县令到时候有空就跑我们家的田看看，但是之前那话没提过，我还以为这事黄了。】 李淸懿听到这话，若有所思：【我爹，我是说皇帝肯定是收到了消息的，至于为什么没动静……啊，应该是要派人亲自验证一下？】 王萱：【肯定的，这种事无论是皇帝还是朝臣，都不可能县令上一封折子，他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肯定是要安排个钦差啊或者青衣卫去当地确认的。】 李竹没吭声。 在这种事情上，李竹一向都是她们说什么他听什么，反正他有自知之明。 胡平安：【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我还担心我穿来的世道是个昏君当道，所以才对这红薯不屑一顾呢。】 “昏君”·皇帝：阿嚏！ 李淸懿哭笑不得，为自己亲爹辩护了一句：【没有，不至于，我觉得我爹目前还是比较英明神武的。】 至少贪官他是真抓，儿子不老实他也是真下手，对百姓也不是毫无慈悲之心，不然也不会同意冬天的时候让王萱用朝廷的钱几乎亏本售卖蜂窝煤了。 是的，去年冬天的蜂窝煤，看上去卖的还不错，实际上算算成本，多少是有点亏本的。 不过王萱也说了，蜂窝煤这种东西，只要生产线搭建起来，流水线弄起来，成本就能降低，收益也会提升。 王萱：【虽然我觉得这个皇帝应该是个能容人的皇帝，但你刚刚那话可不能在外面说。】 胡平安：【自然。】 随后，胡平安在李淸懿与王萱你一言我一语的建议下，最终敲定了三个胡家可能会躲藏的地点，就结束通讯去找家人商议了。 过了一会儿，王萱突然冒出一句：【不对，胡平安刚刚那个瓜没说完啊。】 第142章 就我傻白甜 瓜不瓜的，胡平安那边已经切了留言模式，也就是说除非李淸懿给胡平安留言，不然他那边暂时是收不到实时消息了。 李竹听到王萱的话，也有些无语：【好像就是你把话题岔开的。】 李淸懿：【……这不是重点。】 李淸懿：【好了，王萱、李竹，你们看着能不能安排人过去救人，我去看看能不能找我娘或者我哥借点人手。】 其实李淸懿没说的是，在方才的聊天之中，李淸懿突然想到，既然皇帝极有可能已经在收到消息后就安排人去实地考察了，那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胡平安比他们想象中要安全？ 他们这边派人手过去，路上多少要耽误一些时间，这是无可避免的事。 但要是皇帝已经提前安排了人过去，只要派过去的人不是恰好跟杨家勾结在一起，那在察觉到有人对胡平安不利的时候，应该会出手的？ 毕竟，杨家人不知道，但是她爹的人肯定清楚，皇帝心里是知道这件事功臣是谁的，不可能让别人随随便便糊弄自己。 不过这些毕竟只是她的猜测，所以李淸懿没有在队聊里说出来。 她去借人是真的，去试探也是真的。 不过，李淸懿问过芳馨才知道，太子这几日要忙的事情很多，加上太后的孝期已经过了，太子婚期也提上了日程，他还要忙成婚的事，可能顾不上她这边。 这样一来，李淸懿就只好放弃了一开始的想法，转头去找亲娘借人。 结果人刚进皇后的地盘，就听到外间有人脚步略带些匆忙的请人通报，要见皇后。 李淸懿：“这是怎么了？” 定睛一看，发现来人不是坤宁宫的人，而是她大舅母身边的心腹。 李淸懿一惊：“陈嬷嬷，您怎么这时候来了？是宫外出什么事了吗？” 陈嬷嬷也没想到，会在门口碰上十一公主，脸上浮现出些许讶异，但还是绷住了表情，恭恭敬敬行了一礼：“见过十一公主，十一公主圣安。” 李淸懿抬手示意人起来，又问了一遍。 陈嬷嬷张口欲言，这时皇后的心腹大宫女出现在门口，先向李淸懿行礼，然后才说：“皇后娘娘请小殿下、陈嬷嬷进去说话。” 于是，李淸懿只能暂时将疑惑咽下，跟着进殿。 好在，这次陈嬷嬷见了皇后，也不拖拖拉拉，直接把来意说了。 未来太子妃的祖父去世了。 皇后表情微微一凝。 李淸懿也愣了一下，片刻后才说：“皇兄这才出孝期。” 皇后回过神，轻轻点头：“懿儿说的没错。” 李淸懿又说：“我未来嫂嫂祖父去世，那未来嫂嫂接下来也要开始守孝了？” 太子与太子妃的婚期本来三年前就定下了，太子因为与太后感情好，硬是守了三年孝。 眼瞅着马上可以成婚了，结果太子妃那边又…… 皇后沉默片刻，才说：“知道了，辛苦你进宫一趟。”说着，转头让人给陈嬷嬷拿了赏赐，别的却是一句话没说，就让人将陈嬷嬷送出宫。 李淸懿从椅子上跳下来，哒哒哒走到皇后身边，伸出手要抱抱。 皇后扯了扯唇角，弯腰将她抱起，还未开口，就听李淸懿说：“母后不高兴嘛？” 皇后：“唔，有点。” 李淸懿：“母后会生未来嫂嫂的气吗？” 皇后摇摇头：“自然不会。陆大人年岁摆在那，母后之前也不是不清楚，也做了一些准备，只是没想到这么巧罢了。”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罢了。 皇后也不是那霸道性子，“之前你嫂嫂等了你皇兄三年，现在如此，让你皇兄再等三年……母后只是担心，太子迟迟不成婚，没有子嗣，到底不稳当。” 听到这话，李淸懿眨眨眼，不是很明白皇后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皇后也看出李淸懿没明白，想了想，到底还是轻轻搂着她，解释了一句：“储君是未来新帝，若是后继无人，时间短了倒是无妨，时间长了，怕是人心易变。” 她并不担心皇帝会因为这点事就放弃太子，也不担心太子会因为婚期再一次推迟就行差踏错，她只是担心这样拖下去，会让一些有心人找到机会生出更多事来。 别说不可能，对于一些人来说，只要找到机会，就会跟鬣狗一样扑上来，能咬一块肉是一块。 李淸懿沉默了。 皇后看待这件事的角度跟她显然是不一样的，对于李淸懿来说，太子也好太子妃也好，现在都还年轻，再推迟个三年成婚完全没问题。 甚至，这样一来，李淸懿还觉得这对太子妃是一件好事。 她那位未来嫂嫂年岁比太子小一岁半，今年秋才满十八，这个年纪，在现代，还是个学生呢。 这个时代又没什么避孕手段，或者说，一般人也不会想避孕，都巴不得多生点。年轻夫妇成婚早，生育也早，但女子生产是过鬼门关，生的越早越容易出事。 反倒是二十岁之后，再进行生育，更安全一些。 孩子也更健康一些。 毕竟，孩子到底是汲取着母亲营养长大的，如果母亲都还没发育好，又哪里有足够的营养孕育孩子？这样一来，母亲身体受损严重，孩子也容易早夭。 但很显然，身为太子，身为皇后，他们考虑的事情更多，需要顾虑的也更多。 于是，原本李淸懿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她想，自己这个菜鸟，这种时候就不要胡乱开口了。 要只是说错话倒也没什么，反正她娘不会怪她，也不会笑话她。 但要是不小心误导了皇后，酿成什么大错，那就不行了。 人，贵有自知之明，简直是至理名言。 临走之前，李淸懿还是记起了正事，皇后也没多问她要人手出宫做什么，又或者这时候皇后的心思不在这方面，相当干脆的给李淸懿安排了十个在宫外行走的人手。 李淸懿这时候才知道，原来她娘在宫外也不是只靠着霍家的，也是有自己的人的。 李淸懿：行，我这一家，就我傻白甜。 第143章 她在这里操别人的心 李淸懿这边刚找了个理由把皇后给的人手安排出去，当天晚上就收到系统的提醒，说是胡平安那边请求通话。 这时候李淸懿才知道，原来在队聊范围内的队员，是无法像王萱他们一样，随时可以开启队聊的。 而是需要通过向她这个队长进行申请，得到她的同意之后，才能通过开启信号加强的模式，加入队聊频道中进行实时聊天。 怎么说呢，她觉得这个功能好像多此一举，但是系统说这一部分的规则他没有权限进行调整，所以只能凑合用了。 李淸懿：【胡平安，这么晚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她刚出声，胡平安都还未来得及回答，另一个人先冒了头。 王萱：【什么什么？怎么了？胡平安出事了？】 胡平安：【没有，我只是来这边告知老师你们一声，我和我的家人被拿着青衣卫令牌的人暂时带到了青山县隔壁的县城里安置，按照领头那位大人的说法，这几天他们会负责保护我和家人的安全。】 胡平安：【不过这几天内，我们最好不要出门，至于青山县胡家人的身份，他们要暂时借用一下。】 王萱：【青衣卫速度这么快的嘛？】 李淸懿解释：【应该是之前就安排了人过去查看所谓的神种，派出青衣卫就说明我爹对这件事相当重视，不过青衣卫的职责好像不在这方面？】 王萱想了想，说：【对，青衣卫一般只负责保护目标、收集情报。这方面的信息我还是记得很清楚的，只要是写皇家暗卫，我都用的同一套制度跟名字，所以印象深刻，绝对不会出错。】 李竹的声音有些迷迷糊糊：【啊？那你这不是在偷懒吗？】 王萱：【但是我的老读者一看到青衣卫，就知道是皇家暗卫了。】 李竹：【……】 李淸懿询问：【李竹你是被吵醒了吗？】 李竹：【差不多，刚在整理资料，不小心趴在桌上睡着了。】 胡平安：【抱歉。】 李竹：【没事，能听到你报平安，我这也能安心一些了。】 李淸懿也说：【既然如此，你这几天就听那些青衣卫的安排。】 胡平安：【嗯，我就是来跟老师你们说一声，免得你们担心。】 之后几人又互相说了几句，因为天色已晚，大家都要睡觉了，也没多聊，各自散了。 胡平安的安全已经有了保障，李淸懿想了想，还是没把派出去的人叫回来，反正她给的理由是好奇那所谓的神种是什么，让他们去当地看看能不能买一点回来长长见识。 顺便表达了一下对发现神种之人的好感，让他们要是见到本人，帮她打个招呼之类的，不要怠慢了。 别的她也没多说，虽然李淸懿政治头脑一般，但是处在这个位置，耳濡目染的，基本的御下手段她还是有的。 有些时候，对下面的人，话不用说的太明白，他们会自己理解你的心意，按照你的心意行事的。 第二日，李淸懿一如既往的起床、洗漱，然后上课、休息。 皇后因为太子的事，这几日情绪多少受了些影响，李淸懿能理解，有空就去陪她，虽然也做不了什么，但至少皇后看到她心情能好不少。 最终，太子的婚期还是往后推了三年，这事京城上下都知道了。 宫中传出一些流言，类似太子与未来太子妃这门婚事这般多的波折，恐怕是老天爷不想让未来太子妃嫁给太子云云…… 倒是没人说太子什么，只是传出了类似“未来太子妃是不祥之人，克死太后又克死祖父”、“太子与未来太子妃命格怕是不合适”的说辞，虽然没那么明目张胆，但意思是那么个意思。 李淸懿也是事后才从系统这里听到这消息，而在消息传入她耳中之前，皇后就已经态度强硬的出手整治了那些多嘴之人，宫中流言瞬间平息下来。 但…… 李淸懿：“好端端的，要是没人在背后使坏，那些宫人怎么会有胆子突然谈论起皇兄与未来嫂嫂的婚事来？” 皇后眉眼沉凝，单手支着下巴，姿态比在外人面前时要随意许多，此刻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听到李淸懿的话，皇后微微侧头，看了坐在自己对面位置的小闺女一眼，轻轻叹息一声：“太子这个位置是香饽饽，太子妃这个位置也是。之前三年因你皇兄是为太后守孝，那些有心之人不敢在这件事上动歪心思，如今换成了太子妃，情况就不一样了。” 李淸懿撇了撇嘴，说：“不就是觉得未来嫂嫂比皇兄好欺负么。” 皇后：“是这个理。” 李淸懿：“那，母后，那些人都把手伸到宫内来了，宫外……” 皇后微微坐直身子，抬手在眉心按了按，随意摆手制止了想要上前帮她按摩的宫女，“宫内会出现那些流言，只是某些人的一次试探。既然本宫表了态，他们就不敢在明面上做的多过分。” “剩下的那些小打小闹，本宫要是大张旗鼓的出面，反而会把事情抬到明面上，对太子妃也不是一件好事。” 李淸懿微微一愣：“那……” 皇后抬眼，看向上方虚空，语气莫名的冷淡：“若是什么事都需要本宫包办了，她这太子妃的位置，即便现在坐稳了，以后也迟早会出事。” 李淸懿沉默了。 她听明白了皇后的意思，皇后这是说，剩下那些小打小闹，让太子妃自己解决。 怎么说呢，李淸懿不好说皇后这么安排是对还是错，毕竟她亲妈都说的很明白了，要坐稳这个位置，太子妃要有自己的手段才行。 就是，李淸懿代入一下太子妃自己的角度，就觉得很糟心。 要是这样的话，还不如早点成婚呢。 但转念一想，作为储君的妻子，极大可能成为未来国母的太子妃，恐怕即便是成婚之后，需要面临的事情也不会少。 李淸懿：“……” 啊这。 算了，她一个啥也不会的人，为什么要在这里操人家的心。 第144章 谥号忠武 虽然说着不要管了，但李淸懿在一边等着杨俭让的下场以及胡平安那边的后续时，一边还是忍不住关注着太子妃家里那边的情况。 然后，林家人扶棺回乡了。 李淸懿：“……” 怎么说呢，是她被自己的想法局限住了，怎么就忘了，人家还有扶棺回乡这事儿呢？ 李淸懿去找皇后，问：“嫂嫂这几年就在老家待着的话，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皇后眯了眯眼睛，问她：“你在担心有人暗害她？” 李淸懿迟疑了一下，还是点点头：“母后也说，太子妃这个位置是个香饽饽。那万一有人觉得，未来嫂嫂回乡之后，天高地远的，出事了京城这边未必能查清楚是谁下的手呢？” 她跟皇后说起话来，是越来越随意了。 虽然李淸懿本人是很不希望把人往坏处想的，但是看过宫斗小说、宅斗小说的她，很难不担心这方面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按照王萱的说法，在原本的剧情里，这个时期的太子已经意外离世，而所谓的太子妃自然也另行婚嫁，自然也就没有了如今的事情。 这让李淸懿想找王萱开挂作弊都做不到，所谓的剧本完全失去了作用。 皇后：“不用担心，你皇兄会安排好这些。” “皇兄？”李淸懿讶异。 皇后轻笑了一声，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然后说：“毕竟是他自己的未婚妻，当初也是你父皇与你皇祖母一起挑选出来的闺秀，他要是都不保护她，难不成还让你母后我一辈子跟在他屁股后面收拾？” “再者，你也别小瞧你嫂嫂，你未来嫂嫂的祖父、父亲虽然都是文官，但是她的外祖父可也是武将，她也是跟着外家那边的兄弟姐妹一起习过武的。” 说着，皇后笑了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里带上几分促狭：“不过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就连林大人都不清楚，因为他想要个文静的闺女，林夫人与林小姐满足他的心愿，一直收敛着呢。” 李淸懿缓缓张口：“……啊？” 还有这回事？ 系统冒头：【没错哦，而且林漪溪学的还不是一般的外功，而是武侠小说中的那种武功哦，能飞天遁地的。】 李淸懿眼里更加震惊了。 啊？ 她未来嫂嫂，原来是这么一个狠人吗？ 既然这么厉害，那她之前那些莫名其妙的担心岂不是…… 皇后并没有听到系统的话，看见李淸懿那副瞪圆了眼睛的震惊小模样，忍了忍，到底没忍住，乐得笑出声来，弯腰一把将人抱进怀里亲了亲，“懿儿这么惊讶？母后还想着，等你皇嫂嫁过来，就问问她能不能教你几手呢。” “你这未来嫂嫂的外祖父，林老将军，别看他名头好像没有其他几位将军那么响亮，但那位可是正儿八经的武学世家出身。他个人的武力很强，只是不擅长统兵作战，本人又喜欢低调行事，这才显得他好像没其他老将军那么厉害。” “真要论功绩，那位老将军可不比其他将军差，光是死在他手里的敌方主将都超过两只手了。” 主将可不是地里的韭菜，随随便便一拔就有一茬，死一个主将对敌方阵营就是一次重创。 皇后感慨道：“唯一能跟这位老将军比杀得敌将多的，也只有你爷爷了。” 林老将军是个猛人，宁太祖也不遑多让，不然怎么镇得住底下那些功勋赫赫的将士呢。 “而老将军虽然不擅长统兵，于地方治理上却颇有手段，中原平定后，当时各地官府都缺人手，老将军因伤退下前线，才开始表现出在地方治理上的才能，政绩斐然。” “也就这几年，老将军身体越来越差，被你父皇按在京城里修养，林家人一贯低调，才显得没什么名声。” 皇后：“若不然，你父皇给林老将军加封那么丰厚，连忠武的谥号都给了，满朝也不会没几个人提出异议了。” 这都是实打实的功绩堆积出来的。 李淸懿只是一个业余历史爱好者，她对于自己感兴趣的历史知识了解的比较多，而对于古代的谥号一类的东西，就了解的比较粗浅了。 忠武这个谥号，李淸懿只知道这是一个好的谥号，但到底有多好，她没那个概念。 而皇后也看出她的一知半解，搂着李淸懿细细讲解起来。 她这才知道，往前的历史不清楚，至少在现在，忠武是最高谥号了。 皇后：“文臣、武将谥号分别以文、武两字开头，文字后面一般跟……武字一般跟……” 皇后：“文武大臣通用的曰通谥，以忠字开头，后跟文、武、定、烈、简、肃、毅、敬等字，这些都是很好的谥号。” 说到这，皇后顿了顿，想到了什么，接着说：“不过林老将军是你父皇的忠武侯，你爷爷自己有一个忠武王，也是一位战功赫赫、文武兼备的老将军，你不要记混了。” 李淸懿眨眨眼，回过神，问了一句：“这么说的话，父皇抢了爷爷的人？” 听到这话，皇后表情有几分微妙，迟疑了一会儿才说：“是？” 要是死后真有地府，皇上下地府的时候，林老将军就应该是皇帝的人，而不是太祖的人了。 至少，皇后觉得皇帝是这么个意思。 李淸懿这时候灵光一闪，突然想起来：“忠武公！诸葛孔明！” 她就说，忠武这两个字怎么那么耳熟！她就说嘛，一般要是没个代表人物，她怎么可能记住别人的谥号！ 皇后眼里浮现笑意：“嗯，懿儿说的没错，诸葛丞相兢兢业业，文治武功，谥曰忠武侯。” “在那之前，还有一位忠武王，莎车王延，谥忠武王。” “不过这位名声不显，很多人可能都不了解这位匈奴人。”皇后这么说着，但她提到这位忠武王却是侃侃而谈，为李淸懿讲述了一个匈奴人在汉朝时是怎么维护莎车国与汉朝的联系，又是怎么教导子孙的。 皇后感慨：“……一直到王莽篡政，匈奴乘机略有西域，诸国俱臣附，唯有莎车，不肯投降匈奴。” 所以，王延虽是匈奴人，这忠武王却一点没封错。 第145章 【既然这样，我自己吃吧】 在亲妈那里上了一堂历史课之后，李淸懿就没有继续担心自己那至今为止还未见过面的未来嫂嫂了。 有那么一位老将军在，皇后对林家的评价也比较高，只要林漪溪不是什么一点智商都没有的蠢人，翻车的可能性就不大。 既然如此，李淸懿自然是将目光重新放回在自己学生身上。 这一放回，李淸懿猛的发现，李竹升职了。 李淸懿：“？” 李淸懿：【我也就几日没怎么注意，李竹你就升职了？】 李竹声音听上去有几分不好意思：【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没特意跟您说。】 王萱的消息似乎总是很灵通，这时候主动开口说：【是因为前天那个案子。】 李淸懿好奇：【什么案子？】 系统这时候冒出来：【是杨俭让那一派其中一个党羽闹出的事，不过是他们内部狗咬狗，互相栽赃，要不是李竹从账目上看出不对劲来，可能还真让一个人逃脱了。】 王萱：【哎呀，系统你知道，怎么没跟老师说？】 李淸懿眨眨眼，替系统解释：【不怪系统，是我吩咐的。】 她自己平时也有课业，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李淸懿课程内容也在逐步深入，难度渐渐加大。 作为一个老师，李淸懿是相当清楚知识的重要性的。 所以，在明确知道胡平安目前处于安全状态，而在京城的两个学生暂时也没有遇到什么需要她操心的麻烦后，李淸懿自然不会放松自己的学习了。 这样一来，留给那些八卦的时间自然就相对少了很多，李淸懿不需要怎么思考，就让系统将那些对她而言暂时不重要的消息放置，不用每次都来跟她说了。 若非这样，她也不会才发现李竹升职了。 王萱：【老师这么忙么？】 李淸懿：【在学习。说起来，你来这个世界之后，读书了吗？】 王萱莫名陷入了沉默。 李竹小声说：【太子和祖母都给我安排了先生，天天跟着我，见缝插针的给我上课。】 所以，李竹也是有学习任务的。 之前他在户部忙的时候，上课机会不多，满脑子不是账目就是阿拉伯数字，当时李竹恨不得快点把事情解决了回家躺着。 结果，后来事情解决的差不多了，后续事情不用他这个病秧子继续跟进，李竹回府享受了长公主几日的慈爱后，就陷入了学习地狱。 怎么说呢，很明显，李淸懿能耐得住性子老老实实学，别管是三字经还是孙子兵法，只要人家教了，她就尽力学，学到了就是自己的，不亏。 但李竹显然与她不是一个路子，李竹对数学、历史之类的课程学的倒是很顺利，上课也上的很认真，但一到了《大学》、《孟子》之类的书籍，绝对撑不到下课就昏昏欲睡。 唯一好点的可能就是《论语》，然后每次学了论语就要在队聊里跟他们吐槽先生对《论语》的见解与他们当时学的哪里哪里有出入，他还要憋着不能说。 因为说了，可能就要跟先生开始辩论，而他一个其他方面知识储备都不够的人，怎么跟人家辩？ 说不定人家还觉得他是没事找事呢，还不如忍一时风平浪静。 李淸懿：【王萱。】 王萱不吭声。 李淸懿：【王萱。】 王萱叹气：【我觉得我也没什么好学的了，我又不考官，我也不想做官，只要我有本事，在这个世道，知道做人的道理就能活的很好了。】 李淸懿想了想，倒也不是不能理解王萱这心态，就像上辈子她成为辅导员的时候，就很清楚，她未来接手的学生里，未必每一个毕业之后都能成为设计师。 李淸懿：【我也不是非要逼着你回学堂，只是觉得，趁着你现在年岁小，正是最好吸收知识的时候，多学点东西没坏处。】 王萱嘟嘟囔囔：【好，我会抽空看一些书的。】 李淸懿：【话本子不算。】 王萱：【知道了，我回头去找本论语注释看看。】 李淸懿想说王萱可以看看与她交际的那些人大多看的是什么书籍，这样的话对王萱来说利益最大化。 读书是一件纯粹的事，但要调动人的主观能动性，还是利益最有效。 不过，她想了想，还是没说。 她也只是建议，王萱愿意听，说明她依旧还是将她当老师一般敬重，愿意听她的劝。 王萱要是不愿意听，李淸懿也尊重她的自我选择，以后也不会继续多话。 如果连这一点都看不开，李淸懿早在发现自己成了三岁小宝宝的时候就会心态崩了。 相信她，真的不是每个成年人恢复记忆之后发现自己成了三岁宝宝，会真心实意觉得高兴的！ 结束了这个话题之后，李淸懿直接在队聊里问系统：【胡平安那边情况如何？】 系统很直接：【情报不多，要买瓜吗？】 李淸懿疑惑：【胡平安的瓜吗？】 系统：【不是，杨俭让的孙女，杨依依的瓜。她如今的情况与胡家人联系最紧密，知道的情报最多。】 系统：【或者，你愿意用双倍的价格挑选一个青衣卫身上的瓜吃吃？】 王萱：【为什么青衣卫就是双倍？】 系统：【因为是青衣卫。】 王萱：【……】 系统：【ovo】 李淸懿觉得有些好笑，但还是让系统打开吃瓜地图，看了眼，有些意外又不意外的发现，标着瓜主杨依依的那个瓜，与胡平安如今所处的地方几乎重合。 虽然还没买瓜，但有一定脑补能力的李淸懿猜测：【杨依依跟胡家人在一块儿？】 系统：【是哒！】 李淸懿：【那买。】 听上去，就有故事。 系统：【购买成功，要在队聊频道分享吗？】 李淸懿考虑了一下，还没回答，王萱就说：【我这边有事要处理，老师我先去忙了。】 李竹也说：【祖母派人来找我了，我也要离开一下。】 李淸懿眉毛动了动，便对系统说：【既然这样，我自己吃。】 第146章 【那就跪一日吧。】 系统：【好的。】 系统：【杨依依，杨家七房嫡长女，不过她父亲是杨俭让的庶子，七房在杨家地位也不高，所以杨依依在杨家也没什么地位，虽然跟着父母在杨家住着，但他们其实一直想分家搬出去住。】 系统：【不过杨家因为杨俭让的缘故，其他几房更多还是想跟杨俭让住在一块儿，这样才能利益最大化。所以，除非杨依依的父亲杨廉犯错被杨俭让赶出家门，不然想走正规渠道分家另过，就只能等杨俭让过世才有可能了。】 李淸懿：【分家的话，如果杨俭让愿意，就算其他几个儿子不愿意，分家也没那么难。】 系统：【那杨俭让估计是不会愿意的，虽然我不知道杨俭让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看他在杨家跟皇帝差不多的待遇，说一不二，要是分家了，分出去的小家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听他的都不一定。】 李淸懿轻笑一声，然后说：【但是不分家，一旦杨俭让倒了，杨家就被一网打尽了。】 在这个时代，分家不管私底下如何，只要走了官府明文，就会被视作两家。 只要不是上头皇帝非要诛三族诛九族，分出的小家自己没犯错，就能逃过一劫。 虽然很多时候名声上还是会受到牵连，之后的生活也会受到影响，但至少不用一大家子人跟着一起死。 而不分家，嗯，没出事还好，一出事，呵呵。 系统：【但是如果按照大宁律，杨俭让就算让几个儿子分家了，清算的时候，真正能清清白白继续做官的也只有一个杨廉了。】 李淸懿好奇：【听你这么说，这杨廉，是个清官？】 系统：【嗯，杨廉的母亲是落魄世家千金，当初死的家里只有她一个人了，是被杨俭让算计着纳回去的。在把她手里那些遗产都套干净之后，杨俭让就冷淡了她，因为她即便是做妾也不愿意低头，杨俭让和杨俭让那几个夫人小妾都不是很喜欢她。】 系统：【因为这个缘故，在杨俭让不再宠爱她之后，她在杨家的日子就越来越难过。】 系统：【杨廉出生的时候，杨俭让还很宠爱这位落魄千金，一直到杨廉五岁，已经懂事了，杨俭让才突然对这位落魄千金冷淡起来。】 系统：【杨俭让宠爱他们母子俩的时候，杨廉虽然是庶子，但在杨家日子过得也不差，前面几个哥哥对他态度也不错。】 系统：【但杨俭让态度一变，杨廉也好，杨廉母亲也好，待遇就是直线下降，杨廉也成了几个哥哥嘲讽欺负的对象。】 李淸懿虽然没经历过，但只是想想，都替当年才五岁的杨廉觉得难受。 李淸懿：【那位夫人……活了多久？】 系统沉默了一下，才说：【她应该是个内心坚韧的人，但身体并不好，在那之后不久就染病在床，在没有好大夫治疗的情况下，拖拖拉拉撑到了杨廉十三岁，考中了童生才去世。】 系统：【从有记载的资料来看，杨廉最早想要分家，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因为他与好友醉酒交谈时提到过。】 李淸懿：【但如果要说心里有想法的话，会更早。】 系统：【是的，不过这个系统无法判定。】 李淸懿：【那杨廉估计算是跟杨家人有仇了，估计在杨家呆的够憋屈的。杨依依有这么一个父亲，只要不是被杨家人洗脑，或者杨廉的夫人脑子有坑，估计对杨家态度也不怎么样。】 系统：【是的，七房一家都是这样，除了两个小妾。不过杨廉的两个小妾都是杨俭让的夫人强行塞的，因为她是嫡母，当初跟七夫人斗法，就送了两次女人给杨廉，以此来恶心七夫人。】 【不过杨廉没碰那两个人，跟七夫人说了一世一世一双人，名义上做不到，身体上却做到了。】 【一开始杨廉也可怜过那两个身不由己的小妾，可能是觉得她们和自己的母亲一样，都很可怜。不过就算这样，杨廉也只是物质上对她们比较好，没有做什么。】 【结果这俩小妾本身就是杨夫人安排进来给七房添堵的，又看出杨廉跟七夫人在杨家注定出不了头，没有转换阵营的想法，就听从杨夫人的话各种在七夫人跟杨廉中间挑拨。】 系统说到这，顿了顿，才说：【我对比了杨家其他几房后院的信息，觉得她们这手段其实在杨家应该很有市场，但是在杨廉完全没有效果。】 系统：【有一次，小妾雨禾提前打听了杨廉会路过的地方，然后带着自己的丫鬟就在那边等着，杨廉快到的时候，她就开始哭，小丫鬟就愤愤不平说七夫人对雨禾不好，雨禾应该找杨廉做主之类的话。】 系统：【然后，杨廉听到了，他还停在原地听完了，听完之后，就跟雨禾说：“你这丫鬟不老实，做丫鬟的不劝着你保重自身就算了，还在你耳边胡乱编排主子的事，实在不讲规矩。”然后就把丫鬟换了。】 李淸懿：噗。 系统：【还有一次，另一个小妾夏荷故意在七夫人这里犯了一个小错，赶着杨廉到之前自己跪在七夫人面前，哭哭啼啼认错，哎呀就是你们人类说的苦肉计啦。】 系统：【隔壁六房小妾就是这一招让杨六夫人吃了个闷亏，因为杨六夫人本来就喜欢这么折腾人，因此导致杨六夫人跟杨六吵了好几天，被冷待了几个月才和好。】 系统：【到了七房这，杨廉确实看见了，也确实听见了，他还认认真真听完了，然后对七夫人说：“既然她已经知错，念在又是初犯，小惩大诫，夫人宽宏大量，让她在这里跪上半日也就差不多了。”】 【然后七夫人就说：“啊？半日的话，会不会……”】 【杨廉就说：“夫人觉得半日少的话，那就一日。”】 【哇，我是第一次看到，人类的脸原来真的能变绿。】 【最后还是七夫人帮小妾说情，怕小妾跪半日直接死在她这儿，才改成了一个半时辰。反正类似的事好几次，小妾才终于老实了，见到杨廉就跑的飞快。】 李淸懿：噗！ 李淸懿：【这么看来，杨廉是个妙人啊。】 别管他是不是真的明白人家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反正他的做法，很有趣。 第147章 【她是真毒啊！】 但可惜的是，这么一个有趣的人，却出生在杨家。 李淸懿其实也能听得出来，系统在说杨廉的事情时，对那位她未曾谋面的杨家人是带着一些好感的。 不然，也不会在杨依依的瓜里，这么详细的描述一个并未主角的人。 系统这时候说：【杨廉对小妾是这样，对其他人也是这样，杨家几乎每个人都被杨廉气过，除了七房自己人。】 系统：【宿主要是有兴趣的话，系统这边推荐宿主可以等余额充足的时候购买一下杨家人的系列瓜，系统会帮你将有杨廉参与的瓜挑选出来的。】 至于为什么要等余额充足……嗯，还记得李淸懿前不久才花了八百功德升级队聊频道吗？ 现在李淸懿面对自己又回到三位数的账户余额，又变得抠抠搜搜起来了。 但这次与刚开始启动系统不同，因为任务的缘故，李淸懿现在买瓜的积极性还是有的，而不是像一开始那样，能省则省，十天半个月都不带吃一个瓜的。 李淸懿：【行，那现在要说杨依依了吗？】 系统：【嗯，杨廉的行事风格宿主应该有个大概印象了，而杨依依作为杨廉的女儿，深得他的真传。】 系统：【杨家其他人，好像都很要面子，所以不管私底下怎么做，明面上的体面是一定要维护的。也是因为这个，杨廉这样的行事风格，在某些时候效果拔群。】 这也是为什么，杨家人能被杨廉这个明明不受杨俭让看重的庶子气到了。 系统：【杨依依跟杨家其他姐妹关系不是很好，系统这里记录了一百三十八件杨家其他姊妹对杨依依带有明显恶意的算计，大到长房庶女为了讨好嫡女故意算计杨依依落水，小到家宴上多喝一杯茶的训斥，感觉杨家后院比皇宫热闹多了。】 李淸懿：【……听上去就很倒霉。】 系统：【是的。】 系统：【这次杨依依的瓜，就是因为长房出嫁的嫡长女对杨依依的有一次算计而产生的。】 系统：【杨家长房嫡长女叫杨敏仪，今年二十一，嫁给了杨俭让的一个学生，如今随着丈夫在地方上任职。好巧不巧的，人家任职的地方就在杨俭让如今对外说的养老之地，算是那边文官里的最高长官，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想来不用我多说宿主也能猜到一点。】 李淸懿微微颔首，表示自己明白。 系统接着说：【杨俭让重男轻女的倾向很严重，虽然他在官场的时候表现的不是很明显，但杨俭让还未退休的时候，私底下就会刻意打压女性官员，不论大小。】 系统：【所以杨家人跟着他的态度走，对女孩子的教育就是按照“女子无才便是德”来教育的，不过这句话明显是被曲解了，杨俭让自己以前跟别人解释这句话的时候很明显是知道什么意思的，但对家里的女性嘛……】 李淸懿冷笑：“呵。” 一直安静立在角落里，当一个透明人的青莲，垂眸看着鞋面，一动不动，像一尊石像一般，似乎是什么也没听到。 系统：【嘛，我就知道宿主你听了肯定会不高兴。这是前提条件，基于这个，杨家人对杨敏仪的教育就比较严苛、古板。】 系统：【于是，杨敏仪就被洗脑了。但她被洗脑的地方不是“女人要温柔贤淑、不怨不妒”，而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也就是说，杨敏仪会把家中所有的男性都看得比自己、比其他女性要重，对所有冒犯了家中男性成员的女性进行打压、排斥。】 系统：【巧了，杨依依的行事风格，轻轻松松成了杨敏仪眼里的肉中刺、眼中钉。一开始杨敏仪是想把杨依依“掰正”，她还觉得自己是好心，后面几次冲突之后，那就是结仇了。】 【更巧的是，杨敏仪她小心眼，记仇。】 【三岁的时候照顾她的小丫鬟不小心扯了她一根头发，十三岁的时候还能想起来，找了个由头把丫鬟打个半死，还要冠冕堂皇的“施恩”，把重伤的丫鬟配给鳏夫，还要说是丫鬟自己选的，她被逼无奈，看在主仆一场的情分上勉强同意了。】 李淸懿明白了：【所以，就算是出嫁了，杨敏仪找到机会，也不会放过杨依依。】 系统：【是的。正好杨依依马上就及笄了，到了要议婚的年纪。于是，杨敏仪的算计就来了。】 系统：【杨敏仪去年就让人四处打听，今年听到杨依依要开始议婚之后，就开始算计了。她准备的还很充足，给杨依依准备了三个人选，一个是看起来风光霁月、家世背景也不错的当地公子哥儿，实际上对方有龙阳之好，而且还是很严重的那一种，对女人完全没感觉。】 系统：【这个人选是因为杨敏仪觉得，杨依依要是嫁到这户人家，都不需要她做什么，等上几年，杨依依无所出，里外不是人，日子想也知道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系统：【第二个人选是一位举子，名声不错，今年也才十九，这个年纪能考上举子已经是少见的青年俊杰，未来可期。宿主要猜猜这位有什么问题吗？】 李淸懿思考了一会儿，询问：【有原配了？】 类似的情况不论是小说、话本、戏剧还是现实，都是很常见的。 系统：【哎嘿，没有。】 李淸懿：【……听你这话就知道，肯定不会是跟之前一样的情况。嗯，难道是心有所属，比如心爱的表妹啊、青梅竹马之类的，但是心上人身份不够高，所以举子为了攀附权贵暂时娶高门贵女，等一朝得势就会把发妻贬妻为妾……】 系统：【等等等等，宿主，不是这么回事，首先大宁律就不允许贬妻为妾这么个操作。】 李淸懿笑：【我知道，我逗你的。】 李淸懿：【你直接说，我一时半会猜不出来。】 系统：【杨敏仪是真毒啊！这举子，他有花柳病！】 第148章 好人就该活得长长久久 李淸懿不得不承认，系统再没有说过比这次更正确的话了。 杨敏仪，这个人，是真毒啊！ 即便此前从未听说过此人，光是现在听到对方对自己堂妹的算计，都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这样的安排，对于这个时代大部分女人来说，可以说是一旦入网，一辈子就都毁了。 李淸懿倒吸了一口凉气：【杨依依她没事？】 系统：【宿主放心，杨依依现在是安全的。】 系统：【杨敏仪还安排了第三个人选呢，宿主你要猜吗？】 李淸懿回忆了一番杨敏仪前面给杨依依准备的两个人选，都是奔着让杨依依不好过的方向去的，再想到杨家如今已经盯上了胡平安的功劳，而杨依依现在又好像跟胡家人在一块儿…… 她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慢慢睁大眼，一边觉得应该不会，一边又觉得可能性很大。 系统：【宿主猜到了？】 李淸懿：【是胡平安？】 系统：【对哒！】 都不用系统说，李淸懿自己就把一切线索串联了起来。 杨敏仪给杨依依安排了这么个人选，难不成是奔着让杨依依嫁给胡平安，然后杨家人扶持胡家人的想法去的？ 想也不可能。 所有只有一种可能，杨敏仪清楚杨家人准备做什么，所以想让杨依依嫁过去，估计还找了个什么理由例如让杨依依去看看胡家有没有藏什么重要东西之类的，然后等到那一日，让杨依依跟胡家人一起去死。 别说杨家人做不出来。 李淸懿：【……那杨依依是被青衣卫送到胡平安那里的？】 系统：【是也不是，是杨廉察觉到了青衣卫的到来，主动找到青衣卫，然后提交了他这些年来收集的有关杨家人犯罪的证据，唯一的要求就是请青衣卫将妻子和女儿送到安全的地方保护起来，也是人质。】 李淸懿：【杨廉自己没走？】 系统：【杨廉说自己要是突然不见，会打草惊蛇。但他妻子跟女儿平时没事都在自己院子里待着，尽量避免跟杨家其他人的接触，所以只要青衣卫安排人伪装一下，装个病之类，短时间内都不会被发现异常。】 李淸懿：【看来杨廉是真的恨杨家人。】 系统：【是的，他把杨俭让的外室子都给供出来了，要是他不说，青衣卫估计一时半会还不知道杨俭让还有两个外室子在外面养着呢。】 李淸懿：【……杨俭让这么厉害的？杨廉都是七房了，就算他是最小的，家里也有七个儿子了，外面还有俩……】 系统沉默了一下，语气不知为何带着几分微妙：【这个嘛，有时候儿子多，也未必等于全是亲生的。】 李淸懿脑袋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虽然系统话说的不多，但这里面的信息量…… 很快，李淸懿回过神，轻轻啊了一声后，才说：【那……可真是太好了。】 【是谁？有明确证据吗？我想找机会让杨俭让亲自听到这个好消息。】 系统轻咳一声：【实打实的证据没有，毕竟这边科技不够发达，滴血认亲这种事不靠谱。但是有个孩子爹还活着，而且父子俩生的很像，只不过一个还年轻一个已经年老，如果没人提醒不容易察觉而已。】 系统：【具体的，抱歉，虽然我很想直接告诉宿主，但是这方面情报属于另一个瓜。】 简而言之，要收费。 李淸懿短暂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那等杨俭让被抓的时候，你提醒我一声。他八成是要被押送入京的。】 系统：【好哦。】系统默默在自己的小记事本上再次给李淸懿记了一笔。 然后，系统继续接着之前的话题说：【杨敏仪算计杨依依，杨依依以前救过杨敏仪身边的一个丫鬟，所以提前得到了消息。】 系统：【然后，杨依依从杨敏仪的种种行动中，推测出了胡家人可能会有危险，告诉了杨廉。】 系统：【杨廉对杨家人的了解不比杨依依浅，立刻就意识到了问题，转头就告诉了青衣卫。】 系统：【青衣卫这边领头人发现杨廉也知道了这件事之后，跟杨廉一合计，就让杨依依来了个将计就计，杨依依装作是无意间知道了杨家人想让她嫁到胡家去的消息后，乔装打扮出门想去胡家看看情况，路上出了意外被人掳走了。】 实际上嘛，是被青衣卫送到了胡家人隔壁的一个院子里，跟早一步到的刘氏汇合。 之所以会这样安排，是因为杨廉跟杨依依父女俩都觉得，这样做一方面是利用杨家要面子的特质，将杨家人的注意力暂时从胡家上面分开一些，毕竟现在胡家里住着的全是青衣卫伪装的胡家人，一直盯着露馅的可能性更大。 另一方面，是因为杨廉跟杨依依不想跟杨家共沉沦，他们想趁此机会改名换姓，自己过自己的日子。 系统：【杨家七房给自己安排的剧情还挺连贯的。先是杨依依被歹人掳走，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然后是刘氏因此悲痛欲绝，在杨依依迟迟不归甚至传来不好的消息后，自缢而亡；最后就是杨廉因为接连失去了心爱的妻女，又得知了杨家长房对自己一家的算计，却又无力反抗，在某天晚上烧了住所自杀了。】 李淸懿：【……剧本挺好，有理有据，最后那一段是会被传出去的？】 系统：【是的，散播消息的人选也安排好了。杨家规矩严苛，杨家人自己可能不觉得，但底下的奴仆日子过得可没多好，杨廉跟杨依依父女俩直接或间接、主动或被动的救了不少人。】 【有的人记恩，有的人不记，但总归是有些人愿意为了他们做一些什么的。】 李淸懿听到这，此前隐隐约约梗在胸口的一口郁气才吐了出来：【这样就好，希望他们一切顺利。】 她之前听说杨廉一直想分家却分不了的时候，就担心起这父女俩的未来，如今得知他们对自身并不是毫无安排后，才终于松口气。 太好了，好人就该摆脱垃圾，活得长长久久才对。 第149章 你是不是要离开这里 另一边，青山县。 胡平安如今与胡家人一家人待在一块儿， 但实际上，这几日胡平安的生活并没有因为青衣卫的保护而安静下来。 相反，他觉得自己恐怕在这次事情平定之后，很难继续在这边跟着家人继续过他想要的平静安宁的生活了。 从一开始，胡平安放着自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少爷日子不过，书都不读了，跑去庄子上折腾什么种地的活，家里人就不是很理解。 对于这个时代的大部分人来说，种地是低贱的，读书才有出路。 鄙视链无论在什么时候都存在，更何况，这种鄙视链，别说是在古代了，在现代都依然有。 胡家人一家人都只是思想普通的人，甚至因为阶层的关系，生活在这个环境中的胡家人在这方面的情况会更严重。 胡平安做的事，胡家没有一个支持的。 只不过，有的人是不支持且想要制止他，而有的人不支持但不阻拦。 胡平安从一开始就知道，但他无所谓。 要说他跟这辈子的家人关系有多好，其实没有。 要说多差，也没有。 至少，在胡家，他们互相之间没有出现视对方为死敌的情况，但兄弟姐妹之间也没有多深厚的感情，毕竟都不是一个妈生的。 所以，胡平安在知道有危险来临的时候，并没有想过要隐瞒自己这些家人独自带着母亲逃离。 而在面临危险的时候，胡家人也没有直接了当的把他推出去。 同样的，在县令因为胡平安种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找上门的时候，一开始胡平安的父亲也没有担心是不是胡平安惹了什么麻烦，而将他抛弃，而是十分谨慎的与县令沟通，确定无碍了之后，才让胡平安出现在县令面前。 胡平安的父亲胡有林只是一个普通人。 所以，在确定了他们应该是避过了这一次的危机后，胡平安就隐隐被家人们排斥了——他们害怕他会继续带来危险，而他们这个家庭的抗风险能力，或许无法庇护住胡平安，甚至可能因为他的存在而覆灭。 杨俭让也好，青衣卫也好，对于胡家人来说，那都是非常遥远的存在。 他们害怕。 他们恐惧。 并且因为这些情绪，或无意或有意的开始责怪胡平安。 可谁也没说让胡平安去死，他们只是希望胡平安能恢复到以前的状态，老老实实读书，老老实实过日子，不要给家人们带来新的危险了。 “娘。” 胡平安回到自己的房间，就看到自己这辈子的生母坐在椅子上，正默默垂泪。 他脚步顿了顿，还是上前主动唤了一声，同时看向母亲身侧同样红着眼眶的丫鬟，目光中带着询问。 丫鬟用手帕点了点眼尾，轻轻摇头，表示她不能说。 胡平安只好在母亲身旁坐下，想了想，问：“是父亲责怪你了吗？” 胡平安之前与自己的同学老师们讲述胡家的故事，讲述到一半就打断了，所以没有告诉他们自己的母亲在胡家其实是身份最低的一个。 按名分，她也是胡有林娶回来的正室夫人，按照规矩理应也是胡家所有孩子的嫡母，但问题就出在胡有林前面老婆都是正室，生的孩子也全是嫡出上。 都是正室，那自然是先进门的地位更高，而且大家都给胡家生了孩子，那就没有母凭子贵的说法了。 而一般出现这种情况，几位正室夫人还能通过家世进行对比，比比高下。 很可惜，不像前面几位多多少少算是跟胡家一个阶层的人，到了胡平安母亲这个时候，胡有林在婚姻市场上已经没啥价值了，而胡有林自己也清楚自己的情况，所以最后娶进来的这位夫人，家世背景是最低的。 她的家世，没啥可说的，就是普普通通小百姓，家里唯一值钱的财产就是城门边的茶水铺子，但他们家的体量却没到需要被官府划到商人那一列的程度。 嗯，简而言之，就是不咋挣钱，勉强过活。 而她会被胡有林娶回家，理由也很朴实无华——长得不错，家里女性都挺能活。 或许后面这个理由在胡家更重要一些，毕竟大环境下，胡家人觉得后院里还是需要一个主事人的，女主人总是换来换去，胡有林自己不舒服，胡家上下的下人也不知所措不是？ 而她确实比前面几个夫人要不一样，她进门之后没多久就生下了胡平安，第二年又生下了胡平安的妹妹胡长宁，第四年又给胡家生了个女儿胡长依，每次都生的平平顺顺，一点没事。 后面可能是胡有林自己觉得家里孩子够多了，也可能是她连着四年生了三个孩子，到底伤了身子，所以再没有生育过，但这几个孩子已经足够她在胡家立足。 但，因为种种原因，加上本性就是老实本分那一挂的，这位夫人在胡家一直都是低调内敛的，基本不会跟人呛声。 强硬不起来。 胡平安当初突然跑去庄子上种地，她也是着急过的，但她一向不曾违逆过丈夫和儿子，最终还是安安静静给胡平安准备好衣食住行，没多说什么。 而到了现在，胡家其他人或多或少埋怨了胡平安几句，她却从未说过一句埋怨胡平安的话，就连哭，也只有这两日才哭了两次，算不得频繁。 “没有。”听到胡平安的问话，这位老实本分了一辈子的夫人轻轻摇头，又低低抽泣了一声，才哑声道：“你父亲，没有责怪我，他、他也没责怪你的意思。我知道，平安，你是做大事的人，你父亲也明白的。” “我只是、我只是……” 说着说着，她又忍不住泪意，低头摁了摁眼角，像是极力压抑着什么，“我只是害怕，平安，你、你……你是不是……要……要离开这里了？” 这一句话，她说的断断续续， 说到最后才抬头，泪眼朦胧却又努力去看胡平安的眼睛，目光是满是不舍与担忧。 胡平安讶异。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吗？ 第150章 此子，可封侯 之前李淸懿他们曾经问过胡平安类似的问题，当时胡平安也给出了回答。 而现在，面对母亲的疑问，胡平安却没有直接给出回答，而是温声询问：“母亲是担心我吗？” 夫人抽泣着点头。 怎么能不担心呢。 虽然她有三个孩子，但只有胡平安是她第一个儿子，对于很多女人来说，第一个孩子都是不同的。 她的人生也就这样了，所以把大半的期望都放在他的身上，又担心自己是否会束缚了他，心情总是百转千回。 希望他成才，又希望他只要平平安安就好，即便不成才也没关系。 她在担心什么呢？ 担心孩子离开自己的身边，吃不饱穿不暖，在外面吃苦。 也担心孩子离开自己的视线，遇到了危险，而她什么都不知道。 或许也担心胡平安离开后，自己在胡家的地位也会受到影响，但那在她的心中，其实并非是最重要的。 毕竟，她的两个女儿也都已经出嫁，而且嫁的都还不错，虽然夫家不在青山县，但如果有需要的话，两家人来往也没那么麻烦。 在胡家，胡平安就是她唯一的牵挂。 胡平安在这，她的注意力大半都在他身上。 要是胡平安离开，那她在胡家，大抵也就是等着胡平安的消息，其他的也没什么好在意的。 这样的话，她地位再怎么受影响，也是胡有林的正室夫人，不可能低到日子过不下去的程度。 所以、所以啊…… 胡平安叹息一声。 对于母亲的性子他是了解的，也大概猜得出母亲在担心什么。 所以，胡平安只是说：“母亲，我暂时不会离开青山县的。” “真的？” “真的。” 对上那双含着惊喜，又带着一丝惶然的眼神，胡平安只能心中长叹一声，开始思量起这件事要怎么处理了。 依赖他并不是母亲的错，没能让母亲安心，是他应该解决的问题才对。 只是，之后要怎么做，胡平安却还要仔细思量一下。 —————————————————————————————— 李淸懿不知胡平安在青山县的遭遇，如果她知道的话，可能还会高兴一下？ 毕竟，她前面找到的两个学生，一个是被养母替换了人生，亲爹亲妈不在了，养父养母不是好人，这家长不要也罢。 一个，父亲没了，继母苛待，小姑娘在古代找条活路可比在现代难多了，同样是这家长不要也罢。 这种情况下，李淸懿作为老师，在已经清楚大概率是做不了学生与家长之间工作的时候，只能忽略他们的存在了。 也是因此，李淸懿这次是一不小心，就把胡平安的家庭情况给忽略了。 倒不是完全没考虑，毕竟她也问过到时候胡家人要不要一起来京城。 就是……考虑的不多，没想过他们会不会对胡平安造成什么阻碍，这也是因为李竹跟王萱的情况影响了判断。 李淸懿在翻从系统那薅的杨家占的田亩，明面上的、暗地里的，还有一些隐户之类的数据，看得她眉心一跳一跳的。 李淸懿：【就算找不到杨俭让的其他罪证，光是这些，都够他吃一壶了。】 系统：【杨家被抄家之后，这些田亩会暂时被收归官府，之后要怎么处理就得看官府怎么处理了。】 李淸懿问：【那些被抢占的也一样吗？】 系统：【一般来说，有明确证据的会被归还，其他的……嗯，只能自求多福了。】 李淸懿沉默了。 不过，这种事，她也不好说什么。 就算是在现代，人家也是按证据办事，不能因为别人可怜就把收归上来的东西随便安排，这样反而破坏了司法的公正性。 但，证据什么的，有时候很难说啊。 最终，还是系统劝了一句：【宿主，想开点，至少咱们现在有红薯了。我统计过数据，等胡平安那边今年再种一茬，收上来的都做种子的话，能辐射到整个省。】 系统说：【以红薯的产量，就算土地少点，日子还是能够过下去的。】 至于土地，只能慢慢来了。 系统又说：【朝廷愿意办事，对百姓来说，就很不错了。】 在这个时代下的百姓，要求真的很低。 能活下去，就好了。 李淸懿叹气：【我知道，我心里清楚我有多少能力，我连京城附近的事都未必能管，更何况那么远的事。】 知道归知道，就是听到这些消息，心里还是会有些触动。 李淸懿：【系统帮我关注一下，要是这其中有人捣鬼，我就去我爹那再告一状。】 李淸懿：掌握告状新姿势jpg 系统：【好的，宿主我帮你盯着！】 与此同时，皇帝手里却是拿到了一份有关神种的密折。 看着上面写的内容，皇帝起身在书房里转了几圈，低声喃喃：“红薯，这名字到时候好理解，只这产量……” 不是皇帝不愿意相信，而是这份地上来的折子上写的数据，实在过于夸张了。 青衣卫那边调查了十亩地，还根据胡平安的说法上山观察过，山上野生的且不提，就胡平安带着农人精心饲养的十亩地里，平均亩产十六石左右。 这个数据有多夸张呢？ 这么说，大宁至今为止，小麦一亩地都可能产不出一石粮食。 当然，这也是受各种因素影响，最大的影响因素就是天气了。 皇帝：“难怪上了折子直接说神种，此作物若真如他们所说，大部分皆可食用，便是这产量也能够养活我大宁万万人了。” 此时此刻，皇帝心中是一边出于理性质疑，一边出于感性强烈希望这是真的。 他一个人在书房里待了许久，脑子里的想法过了几百遍，最后只吐出一句：“若真如此，此子，可封侯。” 一直安静立在角落的黄康，清晰听到了这句话，顿时打了个激灵。 皇帝恰好在这时候转头看向黄康，淡淡道：“黄康。” 黄康立刻收拾好表情，上前：“奴才在。” 皇上抬手，刚要开口，似又想到了什么，垂下手，若有所思。 片刻后，他才重新开口道：“罢了，摆驾坤宁宫。” 第151章 【什么旧案能把这事卡住？】 坤宁宫内。 皇后与皇帝夫妻二人各自落座，在屏退了一众宫人后，还是皇后先开口询问：“皇上这个时辰过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这个点儿，按照皇帝的习惯，应当是在乾清宫内处理政务才是。 皇帝也不隐瞒，摸出自己早先顺手塞进袖子里的折子，直接递到皇后面前。 这也是为何方才皇帝让宫人们退出去的原因，毕竟是密折，即便坤宁宫内里外都是皇后的人，可人多眼杂，人心也难测，皇帝对皇后的信任也不需要在这种时候表现。 皇后接过密折，一目十行地看完之后，才重新抬头看向皇帝：“这是好事啊，皇上。” 皇帝微微颔首：“朕知道。” 皇后又问：“那皇上是何意？” 皇帝安静片刻后，才说：“你说，这神种，会不会也是懿儿她……她在朕不知道的时候，付出了什么？” 听闻此言，皇后也愣住了。 殿内一时陷入寂静。 过了好一会儿，皇后才缓缓开口：“懿儿……知道了？” 皇帝微微颔首。 他的动作很轻，若非皇后此刻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或许就会将这一些微的动作给错过了。 见此，即便是皇后，此刻脸上的神色也是几番变换，全然不见平日的沉稳、从容。 “那懿儿怎么不……是皇上做的？”她又问。 皇帝继续颔首。 “我明白了。”皇后这么说着，转念想到方才皇帝提到的话题，抬手抚了抚胸口：“至于您方才说的那话，真要问我的话，我觉得，应该不至于。” 皇帝：“懿儿一向心善。” 皇后说：“是，懿儿是心善，但她有自己的分寸。若不然，现在京城指不定得乱成什么样了。” 帝后二人对视一眼。 片刻，皇帝若有所思：“你说的不错。” 皇帝：“难不成，这还真是天佑我大宁？” 皇后笑：“自然如此。若非如此，懿儿怎么会降生到咱们家来呢？” 听到这话，皇帝顿时就高兴了，点头：“没错。” 就是这样！ —————————————————————————————— 另一边，李淸懿还不知道自己亲爹亲妈在讨论什么，此刻正蹲在墙角，看似发呆盯着角落里一排蚂蚁搬家，实际上在脑海里听着王萱跟李竹讨论着赈灾的事。 是的，又是赈灾。 好消息是这次灾情并不严重，因为当地官员靠谱，提前做好了预防，灾情发生时也及时进行了应对，所以当地百姓没什么伤亡，就是土地被淹了个七七八八。 等水势退了之后，得看情况补救，但想也知道，不管怎么补救，今年的收成肯定受影响了。 这事原本跟王萱没太大关系，是李竹提了一嘴，说是户部最近为了拨款的事跟其他部门吵得挺凶，主要还是跟兵部和礼部吵。 兵部是为了驻军军饷，礼部是为了太子出阁。 都要花钱。 王萱：【钱大人也挺难的。】 钱有钱，新上任的户部尚书，本名叫钱律，表字子音，钱有钱是外号。 因为他家在前前朝是出了名的富商，后来钱有钱的爷爷追随太祖脚步，出钱出力，大宁建立后钱家就实现了阶级转换，成为了贵族。 李竹：【钱大人……今天来衙门的时候，我看见他嘴上起泡了，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天热上火了。】 王萱：【这还用猜？气的呗。就咱们这天气，你能说热？】 拜托，他们这可是北方，天气本身就比南方要凉快一些，更何况现在可是正处于小冰河时期，这天气怎么也说不上热。 李竹：【哎，昨天钱大人差点跟兵部的人打起来，还是同僚把我推到了两方人马中间，才制止了。】 王萱：【那你同僚还挺机灵哈。】 李竹似乎也觉得有些好笑，笑了几声后才说：【没办法，谁让我是个病秧子，还是个有点儿身份的病秧子，碰一下可能就要倒地的那种。他们又不想跟长公主府结仇，看见我总得躲着点儿。】 王萱：【你身体不是养好了一些了？】 李淸懿也关心道：【李竹，你最近身体如何？】 李竹：【是好了不少了，太子帮忙请的名医确实有两把刷子，我现在晚上睡觉也不会觉得手脚冰凉了，起床也没之前那么艰难。那位名医也说，我这慢慢调养下去，过个几年，就跟普通人差不多了。】 李竹：【就是天生底子摆在这儿，所谓的普通人也就是个文人标准，要是跟武将比那是做梦了。】 李竹：【我觉得这样也不错，我也没什么当将军的梦想，能活的舒服点就行。】 病秧子在某些场合确实带优势，尤其李竹这种带身份的病秧子，一般人生怕被他碰瓷。 但，身体不好是体现在方方面面的，体力精力跟不上也很影响个人生活，如果可以的话，李竹还是想做一个健康的人。 可惜…… 王萱：【赈灾这事也拖不了多久，顶多两三天他们就得出个具体的章程，不然就等着上面骂，真要是惹了皇帝发火，官位也保不住。】 王萱：【兵部跟礼部也清楚，如今大宁正值用钱之际，只要他们不是故意要跟钱大人找不痛快，吵归吵，吵完还是得坐下来想解决办法，你不用管。】 王萱：【比起这个，你还不如注意一下，别被人拿去当枪使了。】 李竹讪讪：【我这脑子，别人真把我当枪使，我也反应不过来啊。】 王萱：【啧。】 李淸懿：【国库这么缺钱，杨家那边还没动静么？】 系统适时冒出来，表示：【现在不少人都盯着杨家那边，青衣卫办事也很尽心，但之前杨廉不是把自己收集的杨家罪证上交了吗？现在的情况就是，朝廷方面想快刀斩乱麻赶紧把杨家抄了填充国库，但杨廉提供的证据翻出了不少陈年旧案，其中还牵扯到了先帝跟一位王爷，然后事情就卡住了。】 李淸懿：【……什么旧案能把这事卡住？】 系统：【啊，这里是一个需要宿主你另外付费的瓜，但是我可以适当透露一些。】 系统：【其实很好理解啦，就是先帝的死因可能有问题，而且跟杨俭让的女儿有点关系。】 第152章 【掀不起风浪】 52章 此话一出，队聊一片安静。 几息后，李淸懿才缓缓吐出一口气，仰头望天。 李淸懿：【有时候，觉得活在这个世界上，我也挺难的。】 王萱：【杨俭让的女儿……不会是先帝后宫嫔妃？】 系统：【是的。】 王萱：【……让我猜猜，不会是杨家女给先帝生了个儿子，然后杨俭让就胆大包天，想扶持自己的外孙做新帝？】 系统沉默了片刻，才慢吞吞地说：【猜的差不多，但是不全对。】 李淸懿：【这瓜多少？】 系统：【原价5000能量，刚刚降价了100，现在是4900能量。】 王萱：【哦，因为我刚刚的猜测对了一点儿，所以降价了是？那我再猜猜。】 系统：【建议不要胡乱猜测，毕竟这个降价次数是有上限的，超过了的话价格就不会变动了，除非你们掌握了关键性线索，直接把瓜打成。】 王萱一下就沉默了。 估计是去琢磨这里面到底有个什么瓜了。 李淸懿听到价格，购买欲一下就没了，问系统：【既然翻出这么一桩案子，不应该是赶紧把杨家全部抓起来审问吗？怎么还让杨家继续在当地作威作福？】 系统：【不是，因为这事牵扯到皇室，青衣卫和暗中派遣的钦差不敢擅专，所以这几日一直在想法子确认杨廉送上来的罪证的真实性，确认之后才敢快马加鞭的让人送信回京，请示皇帝。】 说着，系统在后台扒拉了两下，才继续说：【其实也是杨家运气好，青山县那边前几天才上了一道密折，跟皇帝说红薯的事。前脚密折送出去，后脚青衣卫从杨廉给的东西里发现了这件事，然后青衣卫们也傻眼了，干脆把钦差一起拉下水。】 【钦差熬了个大夜，翻来覆去睡不着，骂了杨俭让一晚上，第二天起来就开始带着青衣卫开始查，查了几天越查越震惊，天天晚上都要骂杨家人祖宗十八代，不过宿主你未成年我就不给你复述了。】 李淸懿：【……】 听你这描述，怎么感觉这位钦差有点惨。 系统：【然后钦差确认了杨廉给的证据目前为止都能证实为真后，才敢起折子送京请示皇帝，不过眼下送折子的人还在路上，按照路程算大概得今天半夜才能赶到京城了。】 李淸懿这时候突然冒出一句：【我爹后宫里有杨家女吗？】 好巧不巧的，王萱也在这时候突然开口：【皇帝后宫里有杨家女吗？】 两人不在同一个地方，不然这会儿估计要面面相觑了。 系统回答的也迅速：【没有。因为当初先帝作为太子，地位就跟现在的太子一样，十分稳固，太祖的脾性也是众所周知，所以谁也没怀疑过太子会登不上皇位。】 而事实也是如此，太祖走后，先帝顺理成章登上皇位，就是这皇位没坐多久，人无了。 系统：【可能是家族遗传，太祖、先帝乃至皇帝，或许还要算上宿主你的皇兄，现任太子未来新帝，好像都不是什么好女色之人。】 系统：【从太祖开始，后宫女人都不算多，尤其是太祖时期，后宫顶了天了算起来也就八个人，这还是算上了早逝的原配才凑够的。其中有六个是因为联姻，一个是接济兄弟的妻女，一个是皇后。】 系统：【先帝跟太祖差不多，一个皇后，勉强凑个了四妃位置，没了。不过先帝也可能是因为走的太早了，没来得及组建自己的后宫。】 系统：【至于你爹，人数上倒是比之前的亲爹亲哥多，这里按照人数最多的时候计算，也就是去年。】 这话一说，李淸懿啊了一声，然后就听系统说：【你看，去年这个时候，后宫里皇后一人，高位妃嫔四人，分别是淑妃、柳妃、陈妃、德妃。后面就是安嫔、吴嫔、慎嫔、武嫔、常贵人、刘贵人、陈贵人。】 不过现在柳妃已经没了，淑妃降位了。 系统：【这就是后宫全部了，而且皇帝只要临幸过就会给个位份，不像某些皇帝，幸了，但是没生育，那就没位份。表面上后宫妃嫔不多，实际上只要是个宫女都能算是他的女人。】 系统：【而且你爹后宫的女人都好健康啊，年纪最轻的就是九皇子的生母陈贵人，今年也二十六了。哪里像某些皇帝，后宫总是少不了十几岁的青葱少女，啧啧啧。】 李淸懿：【……所以这跟杨家女有什么关系？】 王萱说了一句：【皇帝不贪恋女色，那对于那些想通过女色上位的人来说就断了一条捷径。】 系统：【没错。正因为先帝跟皇帝都不是那种会被女色影响的人，又都对发妻十分尊重，所以当初杨家在用女儿进行投资的时候，只能选先帝。】 毕竟，当时皇帝只是一个王爷，尊重发妻，对妾室一视同仁，那杨家女进去有什么作用？当摆设吗？ 王萱又说：【杨俭让应该是那种很注重自己名声的人，在确定自己无法通过这样的方式，从皇帝这里得到足够的回报，反而可能因为杨家两个女儿分别做了先帝跟皇帝的妾室，导致杨家名声受损，那还不如只盯着先帝一个人。】 王萱：【毕竟先帝当时是太子，板上钉钉的未来新帝，杨家女能入先帝后院是杨家的荣幸，别人想入还没那个机会呢。】 系统：【是这样没错。】 李淸懿：【哦，等于说我爹是逃过一劫。】 系统：【也不一定。】 王萱：【皇帝的话，要是杨俭让真想法子让他纳了杨家女入后院，杨家女不做什么也就罢了，真做了什么，杨家估计都活不到现在。】 早没了。 毕竟，对比先帝的宽厚大度，皇帝也就如今看着好脾气而已。 虽然现在先帝已经去了，谁也不知道先帝在自己生命被冒犯的时候会不会还那么宽厚大度，但他给大家留的印象是那般，如今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系统：【所以宿主不必担心，就算后宫里真有杨家女，也掀不起风浪的。】 第153章 【你这宫斗小说不会是……】 李淸懿：【我听着杨家这一出出的，就有点担心他们还有什么后招。】 系统：【宿主放心，要是真有人会伤害到你，系统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李淸懿：【真的？】 系统：【真哒！】 王萱：【皇帝收到信的话，根据我的推测，大概率会直接让人把杨家上下所有人都缉拿归案，之后的事再慢慢审查。】 王萱：【至于先帝的死因，我刚刚回忆了一下，有点头秃。因为我刚发现，目前皇帝是我印象里的那个皇帝，但是皇帝的后宫有点怪，因为我印象里皇帝应该没有这么多后宫才对。】 王萱：【加上最近我遇到一些事，既视感很强，但仔细想想怎么也不可能是我在同一本小说里写的剧情，毕竟我写的都是中长篇，不可能有这么多事情的。】 王萱：【所以我推测，皇帝的后宫可能因为这个世界是我几本小说的综合，所以后宫也被综合了一下。】 李淸懿：【什么意思？】 王萱：【就是说，很抱歉，老师，因为我设计的剧情，导致你多出了很多兄弟姐妹。】 李淸懿：…… 李淸懿：？ 真的假的？ 王萱：【不然你看，皇帝作为一个尊重发妻、不好女色、看重太子、宠爱女儿的勤政皇帝，后宫怎么就那么巧，只要是宠幸过的女人就必定会有生育呢？】 王萱掰着手指头开始数：【首先是皇后，生育了一子一女，就是太子跟老师你。】 王萱：【然后就是以前的淑妃，现在的刘嫔，生育一子一女，五皇子跟八公主。】 王萱：【接着是已经无了的柳妃，不过柳妃和所谓的二皇子已经是过去式，而且也不是她生的，这个属于我设计的剧情，原本是服务七公主的，现在不算。】 王萱：【接着是陈妃，育有七皇子。】 王萱：【然后是德妃，生育了二子三女，其中夭折了两个，目前还养着四皇子、六皇子和二公主。这个很明显是从另一本宫斗小说里拼接过来的，因为德妃这配置很明显是我那本宫斗小说的冠军。】 说着，王萱还安慰李淸懿：【不过老师你不用担心，德妃是个人淡如菊的初始人设，她一开始只是想在后宫里安安生生过日子而已，后面成为宫斗冠军都是因为被逼得活不下去了。就皇后那气度，德妃肯定不会黑化的。】 李淸懿：【德妃住永和宫，你这宫斗小说不会是……】 王萱：【哎嘿，是同人来着。】 行，不用说什么同人，她懂。 李淸懿：【等等，那四皇子……】 王萱：【哎嘿。】 李淸懿：【不会……】 系统安慰她：【宿主放心，时间线对不上的。人肯定不是同一个人。】 王萱也说：【对啊，你看，那位四大爷，怎么可能跟现在的四皇子一样，能成为边关大将嘛！他的政务能力是一流的，但是这军事能力嘛，我个人觉得不咋地，跟咱威武霸气的四皇子肯定不是一个人哈！】 李淸懿：【感觉你好像在夸人，又好像在骂人。】 王萱嘿嘿笑：【哎？有吗？没有。】 王萱：【好了好了，咱接着往下数哈。之后就是安嫔，育有一子一女，三皇子跟四公主。不过四公主真倒霉啊，摊上了三皇子这个傻叉。】 王萱：【吴嫔，生了大公主。】 王萱：【慎嫔，一子一女，八皇子夭折，如今养着五公主。】 王萱：【武嫔，养着七公主，原本的未来太后。】 王萱：【常贵人，养着九公主。】 王萱：【刘贵人，养着十公主。】 王萱：【陈贵人，养着九皇子。】 王萱：【你看，皇帝的后宫，每个人都有生育，这得是多精准的播种技术，才能做到一击必中啊！？】 李淸懿：…… 虽然李淸懿很想说，说不定就是她爹这个皇帝的种子厉害，但是这种时候抬杠也没这个必要。 王萱继续说：【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基本小说的融合，让一些有剧情的皇子皇女们连带着生母一起融合了这个世界里，而那些边缘化的、没有重要剧情的后宫成员因为某些原因，要么压根就不存在这个世界，要么就是在宫外过自己的日子去了。】 王萱：【老师你觉得呢？】 李淸懿：【我就想知道，你说的所谓剧情，包含宫斗吗？】 王萱无辜：【哎嘿。】 李淸懿抬起小肉手，扶着自己的额头，无语凝噎。 似乎猜到了李淸懿这时候会有什么样的反应，王萱马上就解释了一句：【我没有敷衍老师你的意思哈，我是真的不清楚，所以嘿嘿嘿。不过就我个人观察的情况来看，大概率是没有？毕竟真要按照宫斗剧情走的话，宫里的孩子存活率也不会这么高了。】 王萱：【再说了，老师你要相信皇帝跟皇后的个人能力嘛！哦还有太后，如果太后没有被世界意志更换，是我想的那个太后的话，那就等于说这个后宫前面有三尊大佛镇着，现在有两尊大佛，什么牛鬼蛇神都翻不出花儿哒！】 李淸懿想了想，觉得也是。 况且，如果真的走了宫斗剧本，那她的吃瓜系统反而会成为绝杀——什么阴谋诡计，只要情报被泄露，那就什么用都没有。 这么一想，李淸懿就安心了不少。 果然，没有没用的系统，只有不会用系统的人。 李淸懿在默默向系统道歉，她不应该在一开始知道自己抽到了个什么吃瓜系统的时候，就觉得自己抽了个寂寞的。 系统并没有听到李淸懿自己默默在心底的道歉，如果知道的话，他或许会忍不住哭出声。 李淸懿：【这样的话，消息的一来一往，倒是让杨家人多自由了一段时间。】 王萱：【其实也不是坏事，之前老师不是跟我提了那个杨廉的事？多出的这几日，正好方便给杨廉制造脱身的机会。】 杨廉的事，当然也不会是青山县那边的人说假死就假死。 这差事是皇帝亲自任命的，那么不管是钦差还是青衣卫，都会将杨廉的情报上禀。 李淸懿觉得自己爹不是那种不知变通的人，应该会给杨廉一家脱离杨家的机会，就是这样一来，不知道她还有没有机会见见那个杨依依。 第154章 【只要利益足够，无所畏惧】 就如王萱推断的那样，没几日，户部对各个项目的拨款有了最终定论。 而宫外也传来消息，说是某最近几个月在京城里掀起风潮的女商人得到官府支持，与其他几家知名商人联合搭建起了北京商会，并且在商会建立起的同时，共同出资搭建了什么什么基金会。 其他听到消息的人对这什么慈善基金会摸不着头脑，但李淸懿一收到消息，就听懂了。 她坐在自己的书桌前，看着放在面前桌面上，精心制作的商会请帖，陷入沉思。 李淸懿心道：“虽然但是，王萱她……事业心还真强啊？这行动力也有些太高了点，才多久，商会就算了，基金会都搞起来了？” 李淸懿有些迟疑，“能行吗？” 基金会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在信息发达的时代，这种涉及钱财的东西管理起来就很难，还容易出现贪污款项、物资的情况。 在这个时代，要做好就更难了。 然后再一打听，李淸懿才搞明白，这就是换了个形式的皇商名额。 北京商会里的商人们捐款捐物，然后朝廷出面对这样的行为进行表彰，然后通过对商会成员名下产业的考察后，以奖赏的名义给予一部分物资采买名额，给对方商品挂上皇室用品的名头。 当然了，能进宫的必须是保质保量的东西，不能是什么虚头巴脑的玩意儿，毕竟这是采买名额，是皇宫向商人手里购买对应物资，而不是商人直接上供。 这些东西皇宫里花了钱的，商人得了名头也不是什么亏本生意，对其日后行商好处可不少，皇家没占他们便宜，相反商人运营的好反而是占了大便宜了。 而所谓的慈善基金会，就是专门分出一部分人来管理商人们捐出的物资与款项，登记入册，然后在朝廷有需要的时候跟随赈灾队伍直接送到当地，按需分配。 是的，慈善基金会直接跟朝廷对接，但不完全属于朝廷。 王萱在队聊里嘀嘀咕咕：【我这也是薅商人的钱养百姓了，我也知道这玩意，一旦管理不当就容易出现蛀虫，可能之后会一路走偏，可至少当下我的心意就是想尽可能的帮助到其他人。】 王萱：【至于之后，那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也不是那智多近妖能把几百年都算尽的，反正在我眼皮子底下，我会尽量做到最好的。】 李竹闷不吭声。 李淸懿：【可是这样一来，你身上的事情岂不是更重了？】 王萱：【啊，其实还好啦，初期搭建的时候会很忙，但是现在不做，我以后还是要做的。】 王萱发出暴言：【这狗屁的阶级观念，我是没办法了，那就只能想尽办法薅有钱人的钱去救济百姓了！劫富济贫！从我做起！】 李竹嘶了一声，然后说：【我现在也是你口中的富。】 王萱：【对啊，所以你什么时候捐款？我这边开通了权贵捐款通道哦！捐款满一定额度，可以得到商会联合推出的会员卡。分别有三个档次，分别为银卡、金卡、玉卡。】 王萱：【银卡可享受商会成员名下产业所有商品九折优惠；金卡可享八折优惠，并且每个季度可获得商会准备的金卡会员礼；玉卡享八折优惠，有会员礼，同时只要到我们北京商会成员的产业进行消费时可享受会员待遇，茶水点心之类的。】 王萱：【反正这些套路咱们都知道，我这里就不多说啦！】 李淸懿听得一愣一愣的，问了一句：【你怎么说动他们的？这要是消费到多少钱得会员我倒是能理解，这捐款到一定数额就获得会员，捐出的钱也不是给那些商人，他们怎么会同意的？】 王萱神秘一笑：【这个嘛，其实很简单。】 李淸懿好奇，等着王萱的后续。 而王萱却只说了两个字：【垄断。】 李淸懿：【嗯？】 王萱：【只要我给出的利益超过他们损失的利益，那么，为了与我合作，他们会同意的。】 李淸懿想到了王萱至今为止捣腾出来的生意，隐约猜到了什么。 她犹豫了一下，有些话到嘴边，说出来又怕打击了王萱的积极性。 然而，下一秒，王萱自己就兴致勃勃地说了：【不过这垄断也只是几年内的事，我跟他们签的合同也写明了，我只保证五年内的市场垄断，毕竟我是皇帝的人嘛，我说能保证就是等于是有朝廷背书，还是可靠的。】 王萱：【至于五年后，我会视情况要不要放出对应配方，让民间自行研究。虽然我上辈子没做过生意，但我还是知道的，如果市场真的被垄断的话，不仅对市场经济没有好处，对技术本身也没有好处。】 【开放才能发展，我知道的，老师你不用为我担心。】 李淸懿：【其实也没那么严重，毕竟这个时代不一样。】 在现代，一项技术如果被一方垄断，其带来的恶劣影响有时候甚至不单纯影响到某个行业。 但在这个时代，敝帚自珍反而是大趋势，很多人掌握了一门技术之后，藏着掖着才是常态，王萱就算真的不拿出来，其他人也不能说什么。 而李淸懿也没想过让王萱做一个多么大公无私的好人，能力所能及做一些好事，就已经非常不错。 毕竟，环境如此。 王萱愿意去做，李淸懿愿意支持她，夸奖她，鼓励她，以及想办法保护她。 王萱不愿意，只想过自己的想过的日子，那只要她没有恶意伤害别人，李淸懿也不会多说什么。 而现在王萱的行为某方面来说可以说是针对了某个群体，但也没偷没抢，在李淸懿看来，已经很了不起了。 就是…… 李淸懿：【你这样的话，会不会得罪很多人？】 王萱不甚在意：【只要利益足够，就算我得罪了一些人，他们看在利益的份上，也不会做什么。再说了，我也没那么傻，跟李竹似得，得罪了人都不知道。】 王萱：【老师你放心，我心里有数。大部分人的心态都不会是动不动就跟人结死仇，只那少部分心态不对，稍微不顺着他们的心意就要置人于死地，对于这种人，我有皇帝做靠山，也不怕。】 李竹莫名其妙：【啊？为什么突然提我？还有，我什么时候得罪人了？】 第155章 你怕不是在逗我 55章 对于李竹的问题，王萱表示下次找机会两人面聊。 李淸懿对李竹这莫名有点憨的表现也有几分无奈，又询问王萱几句，确定王萱不需要她的帮助之后，才结束了这次的对话。 不过，之后李淸懿还是找了皇后，支取了自己的零花钱，给王萱送了过去。 她想，有自己领头，就算那些人对她一个公主不那么看重，看在她背后的皇帝皇后面子上，也得给王萱几分面子。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点过去，直到那一日，李淸懿再次被皇帝抱着上早朝，而这次她听到的就是百官们对于杨俭让罪行的判定了。 李淸懿：嗯？原来过的这么快吗？ 系统像是知道她的想法，悄悄说：【前天不是跟宿主你说过了吗，杨俭让等人被押解入京啦，因为这次谁都知道杨俭让完了，所以也没人在这件事上拖拖拉拉的，办事效率可快了。】 系统：【这不，今天所有案子基本都结束了，不过他们只敢拿明面上的事讨论，像是什么涉及先帝之类的事，这时候没人敢说。】 两人这会儿是私聊，所以皇帝和百官也听不到他们私底下的嘀嘀咕咕。 李淸懿闻言，有些恍然：【那杨廉跟杨依依呢？】 系统：【昨天皇帝亲自见了杨廉一次，如今杨廉已经在皇帝的默许下改名换姓啦。就是杨廉以后仕途没了，毕竟他那张脸，也不是完全没人见过，只是假死的话大家在没有利益纷争前提下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这要是继续涉足官场嘛……】 李淸懿闻言，叹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那杨依依……】 系统小声叭叭：【杨依依现在改名叫刘明依啦，杨依依这名字是杨廉、哦现在叫方西让了，是方西让当初的嫡母给取得，父女俩对这名字都不是很喜欢。但没办法，这年头，孝字压一头，不服不行。】 皇帝听着下方百官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对杨俭让进行批判，一个说杨家人罪大恶极要满门抄斩，另一个说大宁建立以来顶多就是抄家流放，满门抄斩有些过了云云。 他的注意力却并非全然落在了百官头上，而是一直分出一部分心神在怀里软软的闺女身上，在等待许久都未曾听到李淸懿与那系统的交流声，皇帝眸光微闪。 其实杨俭让的事，如今也算是尘埃落定了，百官们如今的表现也不过是表现一下他们对与杨家人行为的深恶痛绝，也可以说是在皇帝面前作秀。 根本目的是表态，希望皇帝不要将他们这些曾经与杨俭让以及杨家人同朝为官的大臣们与杨家人混为一谈。 至于已经明确被查出与杨俭让等为同一党羽的那些，曾经与杨家人沆瀣一气的自不必说，按律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求爷爷告奶奶也没用，顶多就是罪责轻点的留条命，罪责重的就等着秋后问斩了。 那些稀里糊涂被卷入的，查明之后，皇帝也没那么计较，毕竟朝廷正值用人之际，真一竿子打死，最后倒霉的还是他这个皇帝。 等杨家人这一茬过去之后，皇帝一个眼神扫过去，太子就出列了。 李淸懿本来听的有点昏昏欲睡了，一听到自己皇兄的声音，一下就支棱了起来。 哦，一听，是红薯！ 哇！红薯！神种，终于上了这个大舞台了！ 太子话语的意思总结一下就是——听说青山县有人种出了产量很高的神种，叫红薯，已经派人去确认过了，如果能在其他地方验证一下种植的可能性，百姓们将会受益良多，希望父皇你同意一下儿臣这个方案，把那种神种的人挖掘到京城来商讨商讨。 其他官员也没想到，太子这时候会突然提起这事，面面相觑。 也就几个兼任了詹事府职称的官员心里有数，互相对视一眼。 皇帝看向太子，脸上浮现出笑容：“此事朕也收到了密折，只此事事关重大，那所谓神种若真如折子上写的那般，产量如此之高，自然是天佑我大宁。” “只此事非同一般，涉及百姓，总是需要小心谨慎为上。太子所言，朕以知晓……” 一串话下来，其中还提到了几个李淸懿不熟悉的官名，她还是在系统的解释下才听明白了亲爹这一番话的意思。 简单来说就是：朕知道了，朕会安排朝廷管农桑的官员去实地考察，亲自耕种一茬后再安排入京事宜，太子你如此关心百姓，朕很高兴。 然后太子又十分动容的上前，说自己也是向皇帝学习云云。 皇帝又说太子不愧是“朕之储君”…… 李淸懿听着两人莫名开始的商业互吹，眼神渐渐麻木。 尤其是后面，有官员还上前顺着皇帝跟太子的意思，一边夸皇帝英明神武，一边夸太子爱民如子，一边夸我大宁必将迎来盛世巴拉巴拉。 李淸懿：…… 行。 然后下朝之后，皇帝留了相关官员和太子，当真商讨起怎么安排队伍去青山县种地的事来。 李淸懿：……？ 当听到有官员建议让太子亲自去青山县种地的时候，并没有被带走的李淸懿缓缓瞪大了眼睛，圆溜溜的黑眸看向说话那人——你怕不是在逗本公主？ 虽然红薯是很重要，尤其是在灾荒年，相对其他粮食好种植的红薯能救不少人命，但是不代表太子就可以为了红薯离京几个月跑去青山县种地啊！ 实在不行，让人从青山县运点红薯过来，直接在京城皇庄里开一片地方，给太子试试就行了！ 提这建议，真不是跟太子有仇吗？ 要知道，她哥，太子李礿，想要他命的人可不少！ 这里不单单是大宁内部因为利益或因为其他原因，想要太子死的，便是周围那些对大宁蠢蠢欲动的敌方势力，要是有机会能杀了太子李礿，他们也是一点不会客气的！ 要不之前太子出京赈灾，怎么会有那么多大臣阻拦，怕的就是中途出个什么意外，到时候会造成大宁朝廷动乱！ 第156章 皇帝：感觉被人抢了话 很显然，跟李淸懿想法差不多的人大有人在。 很快就有人出声呵斥提出这种建议的官员，然后对皇帝说：“皇上，臣以为，农桑之事，固然重要，但术业有专攻，太子殿下作为国之储君，能了解农耕之苦，不要如那司马皇帝一般说出何不食肉糜之言，便已足够。” 生怕皇帝一时被忽悠，真把太子送过去种地了。 皇帝嘴角抽了抽，然后说：“放心，朕心里有数。” 顿了顿，又说：“再者，太子事忙，若真为了此事耽误了朝政，倒是本末倒置了。” 农人耕种重要，但皇帝跟太子经手的国家大事也重要，要真让太子把时间都花在了这种地上，才是真的蠢。 被呵斥的官员表情讪讪，低着头不敢再吭声。 李淸懿盯着对方看了好一会儿，十分不理解——不应该啊，能在这种场合被她爹留下来开会的，不应该这么蠢？ 太子在一旁听着众人讨论，实际上眼神时不时就落在乖乖巧巧窝在皇帝怀里的李淸懿身上，心里痒痒的很。 这会儿，也是他第一个发现了李淸懿的注意力落在了那个官员身上，稍作思考，便大概猜到了李淸懿那疑惑的小表情代表了什么意思。 太子心中觉得有几分好笑，准备等事情结束之后跟妹妹解释一下，就听到上面皇帝提到他：“太子觉得如何？” 好在李礿一心两用一心三用都是常态了，也没漏掉了方才几人交流的内容，立刻整理好表情上前回话。 李淸懿想了想，抬手开了公频，然后对系统叭叭：【我哥真好看啊。】 系统附和：【太子确实好看，遗传了皇帝跟皇后的基因，玉树临风，面若冠玉。要不是他是太子，走出门不知道要被哪家大臣抢回去做女婿呢。】 李淸懿嘿嘿笑了一声：【那是，我爹我娘也长得好看，我也好看，我一家子都好看。】 突然被夸的太子：……哎呀，妹妹这话说的，这么多人听着，还挺不好意思呢。 皇帝：……咳，皮囊而已。 几位大臣：…… 虽然这是实话，但小殿下您早不开口，晚不开口，这时候突然冒出声音来，说的还是毫不相关的内容，很影响我们工作状态哎！ 正当他们准备继续装没听到一般，讨论正事时，李淸懿开口了：“这神种既然是从山上发现的，是不是说明它对土地没那么多要求？” 众人还以为李淸懿这是跟系统说呢，直到太子接了一句：“很可能，一开始是从山上挖下来的，据说在山里长的就很不错，后来带到田地里长的也挺好，至少目前看来这红薯对土地挺适应的。” 李淸懿看向自家亲哥，问了一句：“这样的话，是不是可以直接找那个胡平安要点红薯，放到我们京城里来种上试试？” 说着，她停顿片刻，又说：“我有些好奇，父皇，要不我在我的小花园里种上一些看看。” 皇帝微微一愣：“你的小花园？” 李淸懿说的小花园，其实就是她住所那儿的小院子里开辟出的小花坛，占地并不大，主要就是个点缀，安排了宫人专门打理，种了些花花草草，没什么特别的。 真要说的话，太后住的慈宁宫前面的慈宁花园才大，只比御花园小那么一点。 不过，即便慈宁宫里如今已经没了人居住，那也是长辈曾经的住所，肯定不会给李淸懿这个小辈折腾的。 太后在的时候，可能会因为宠爱李淸懿，让她在那捣腾，但太后不在，那慈宁宫就是庄严不可侵犯的禁地。 皇帝想了想，说：“你要真想试试，朕可以让人去南苑开辟出一片地方种植试试。至于你的小花园，那么一点地方，种点花花草草就差不多了，种粮食也种不出个什么花样来。” 地方太小了，没必要，真没必要。 就算真种上了，收成都不够一个宫的人吃的，还把李淸懿的住所搞的乱七八糟的。 有官员就问：“小殿下年岁还小，这农耕之事到底劳累，小殿下心意是好的，真要尝试的话，不妨还是等过个几年，小殿下长高一些再尝试，免得伤了自己。” 他这话说真心实意，意思也明确，就是怕李淸懿因为好奇跑去种地，然后伤了自己。 如今这朝廷里，对于李淸懿的态度基本没什么恶意，毕竟这么长时间下来他们也发现了，只要是对李淸懿起了恶意的，就听不见那神奇的天音了。 这并不是说李淸懿就因此变得人见人爱了，而是说，不管私底下怎么想的，明面上，大家都得表现得对李淸懿没恶意。 那要是有那一开始对李淸懿没恶意，后面发现李淸懿的存在会损害他们的利益的人，难道就没有了嘛？ 有。 所以隔一段时间，总是会有人发现自己听不到李淸懿的声音了，可他们不敢明面上表现出来，因为一旦表现出来，就会被周围甚至皇帝怀疑——你为什么听不见了？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那么，现在的情况就是，面对李淸懿的官员们大概分为两种态度—— 一种是，十一公主是我们大宁的宝贝！十一公主的存在能让贪官污吏无所遁形！十一公主一定要好好活下去，让那些人不敢伸手，伸手就被抓！ 一种是，跟我无关。 实际上么……咳咳，有些人心里恨不得李淸懿去死，表面还得装的人模狗样，必要时候还得跟别人夸上两句十一公主多么聪慧过人。 不过想来对于这些人来说，逢场作戏再正常不过，唯一的难点可能就是——无法听到李淸懿与系统说话的他们，无法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皮会被突然揭开，每次看到李淸懿的出现都忍不住心中一紧呢。 而现在，这个目光关切的官员，就是第一种人——十一公主你这么珍贵，一定要好好长大，最好离那些危险的事情远远的！ 十分清楚这名官员心态的皇帝：……啧。 怎么有种被人抢话了的不爽感？ 第157章 这宫务里是不是混入了奇怪的东西 李淸懿自己是没读心术的，不过她对人的善意还是恶意还是有基本的判断力。 对于官员的话，李淸懿也有些无语，但还是解释道：“我知道，我也没打算自己亲自动手，我有好多宫人可以用的。” 她只是觉得，如果考虑到宣传方面的事情，她作为受到皇帝宠爱的公主，或许能对之后的安排有些加成。 当然了，这是王萱给出的主意，李淸懿自己一开始是完全没想到这方面的。 而皇帝只是在与李淸懿达成某种只有他们父女俩知道的默契后，隐约察觉到，李淸懿或许在发现了她的心声会被别人听到后，跟系统有了新的秘密，但处于种种原因并没有深究。 所以，皇帝也不知道，自己女儿还跟那个叫王萱的小姑娘，私底下想了这么个主意。 对于李淸懿的话，皇帝也是笑了笑，然后说：“皇子公主也确实应该了解了解民生，不过朕的十一公主年岁确实小了些。” 官员闻言，本来有几分不好意思，但听到皇帝这话，不知道从中听出了什么，立刻十分捧场地说了句皇上圣明。 皇帝笑了笑：“若真觉得朕圣明，朕记得诸位家中也有子女，为子女计，诸位也该上上心才是。” 这话一出，原本坐着的几个官员齐齐起身，齐声表示会回去让适龄孩子去庄子上体验体验的。 李淸懿：…… 啊，莫名觉得她好像不小心坑到了别人，是错觉吗？ 嗯，是错觉。 太子看着这一幕，没吭声。 没别的，因为皇帝是个说得出做得到的人，他口中的皇子公主也包括他这个太子——太子十岁开始，每年都要跟着皇帝下地，也是实打实干过农活的。 虽然干的肯定没有农人利索，但至少他不会干出那种指着杂草说是粮的行径，对于各种粮食的产量心里也有数，在这方面太子确实做的不错。 因为他是太子，在这方面反而是被皇帝要求最严格的人，其他皇子倒是相对的会比较宽松一些，只要面子功夫做到位，皇帝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啊，那种皇子骑马踩踏田地的事还是不行的，要是真有人这么干还被皇帝知道了，呵呵。 至于公主们，会更轻松一些。 这一茬很快过去，官员们很快接着之前的话题，开始讨论起在京城种植那神种的话，让谁来负责。 李淸懿在一旁听的，觉得很莫名其妙——只是种个地而已，为什么人选上会这么难以抉择？ 她听着听着，觉得现在这些人就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但是看看皇帝，又看看她皇兄，这两人此刻都是一副作壁上观的模样，似乎对于官员们这番表现并不意外。 李淸懿：…… 不是很懂你们玩政治的。 果然，她以后还是做一个吃喝玩乐的公主，政治上的事她真没这神经。 然后，李淸懿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 等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她不知何时被送到了偏殿里休息，睡眼惺忪地爬起来时，抬眼便对上了芳馨带着温柔笑意的双眸。 “姑姑……”李淸懿拍了拍自己的小脸蛋，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小奶音里还带着没有散去的睡意：“什么时辰了？” 芳馨上前，扶着李淸懿起身，一边为她穿上不知何时脱掉的外衣，一边低声温柔地报出现在的时间，而后说：“奴婢猜着您也差不多该醒了，已经让人将午膳准备好了，您这会儿起来，漱漱口，就能直接用了。” 李淸懿问：“父皇跟皇兄呢？还有那些大人……” 芳馨：“您睡着之后没多久，皇上说是既然几位大人暂时无法做出抉择，不如就将几位大人挑出的人选带去皇庄看看。正好今日时辰还早，皇上便领着太子殿下跟几位大人出宫去皇庄了。” 说着，芳馨似乎在心里算了算，才说：“今日大抵要晚上才能回宫了。” 李淸懿：“……父皇没带上我？” 不是，亲爹难得出一次宫，居然不带上她？ 芳馨：“这个……皇上原本是打算带上您的，说是顺便带您看看皇庄，要是有兴趣的话以后也有个新去处。” 李淸懿疑惑：“那怎么后来没带我？” 芳馨表情有几分微妙，过了几息才缓缓说：“太子说您年岁还小，最近上课也累着了，见您难得睡的这么香，便说让您好好休息休息，若是您真对皇庄感兴趣，太子下次抽空带您去皇庄玩便是。” 实际上，太子原话是担心李淸懿总操心这操心那，又要上课又要心心念念一些杂七杂八的事，会影响发育，以后长不高。 其实女子身高什么的，一般也没什么人在意，甚至很多人觉得女子娇小一些更惹人怜爱。 但太子最近因为一些事跟七公主、九公主这两个妹妹接触的频繁了一些，正好七公主最近因为身高问题十分苦恼，导致太子看到亲妹妹的时候就忍不住多关注了几分。 虽然妹妹娇娇小小的很可爱是没错啦，但是要是现在因为没休息好，影响了身高，妹妹长大之后也跟七公主一样苦恼该怎么办？ 李淸懿：“……如果真的担心这个话，那就把早朝时间改改啊。” 芳馨笑而不语，只当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事情已成定局，李淸懿啊了一声，也没继续抓着这件事不放——她一向是很能放的开的。 独自在乾清宫用过膳后，李淸懿又在自家亲爹的御书房里转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就哒哒哒带着自己的一众宫人回坤宁宫了。 坤宁宫内，皇后正在跟心腹说修缮宫殿的事，见到李淸懿哒哒哒跑进来，原本沉静的面容浮现出笑意，“懿儿来了。” 李淸懿扑进皇后怀里，闻着皇后身上清雅的香味，蹭了蹭她的衣服才仰起头，对皇后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母后，我回来啦！” 然后，李淸懿跟皇后母女俩亲昵地贴贴后，便坐在一旁看着皇后处理宫务。 什么宫殿修缮啦。 什么各宫的份例发放啦。 什么南苑田亩的耕种情况啦。 什么…… 等等，这宫务里是不是混入了奇怪的东西？ 第158章 在御花园里遇到了没想到的人 李淸懿回过神之后，又仔细听了一会儿，发现皇后真的在跟心腹说着南苑夏收之后要轮作什么作物，眨巴眨巴眼。 等皇后说的差不多了，李淸懿才找了机会开口询问：“母后，这南苑种什么东西，也是母后来管的嘛？” 这有点超出她的理解了，她以为皇后只要管理这后宫上上下下的事……好，这不是能用“只要”形容的，实际上这后宫里上千人，管理起来可复杂的很，一点也不简单。 但，她以为这些宫务已经很繁琐了，居然连南苑的事也要管吗？ 皇后笑了笑，伸手摸了摸李淸懿的脑袋，然后才温和开口：“这倒不是，南苑那边的事，有专门的人负责。母后方才安排的那些，是你父皇提前与母后商议后，母后再安排下去的。” 所以，真要说的话，不是皇后在管南苑的事，而是皇帝管着别苑，但是通过皇后的手。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这里面其实是帝后二人给李淸懿准备的一个惊喜，不过皇后不会在这时候告诉李淸懿。 当然了，要是李淸懿无意之间从系统那听到了，那皇后也没办法。 李淸懿嘀嘀咕咕：“母后本来管的东西就够多了，后宫这么多事就不提了，宫外那些命妇有时候还需要母后来断案，父皇要是有什么安排，直接吩咐下去不就好了，干嘛还要母后来。” 听到女儿为自己抱不平，皇后只觉得她可爱，低头亲昵地蹭蹭她的额头，然后才替皇帝辩解：“你父皇这可不是给母后添麻烦，母后管的多，才是好事。” 这说明她这个皇后地位稳固，有实权，相应的也说明了皇帝对太子的信任，这是必要之举。 不然，就跟李淸懿说的那样，这些小事，皇帝既然注意到了，直接一句话吩咐下去，底下人自然会认认真真办事。 “可母后好辛苦。”李淸懿这么说道。 皇后笑了笑，知道李淸懿是心疼自己，不过她还真没觉得这些事有多辛苦：“无妨，都是一些小事，也不用母后多费心。” 这是实话。 或许对于李淸懿来说，处理这些事又麻烦又费事，光是听着她都觉得累。 但对于皇后来说，这些事，大部分时候都费不了她多少心力，轻轻松松就能解决。 她在这些事情上费的心思，还不如她在李礿与李淸懿身上花费的一半。 或许早些年还会更麻烦一些，毕竟皇帝刚登基那会儿，前朝没那么老实，后宫里那些嫔妃也因为地位的突然变化蠢蠢欲动，当时要弹压宫里宫外那些人，倒是真费了皇后不少心思。 但现在么，这么多年下来，除却那些个自以为聪明的，剩下那些嫔妃或是看清了皇帝，或是看清了自己，早就老实下来，每个人就守着自己的儿女过日子，等待着未来哪一日新帝上位了有机会跟着儿女出宫去。 皇帝确实是个重情的人，但也是个冷漠的人。 或许正因为他看重感情，所以大部分属于男人的情感都投注在皇后身上，大部分父爱也都落在皇后的子女身上后，对于其他女人与子女的感情就相应的淡薄许多。 这一点，其实想看清并不难。 皇后也看出李淸懿其实对这些宫务没什么兴趣，如果不是为了陪她，也不会在这里坐这么久。 她道：“正好事情也处理的差不多了，懿儿可要陪母后去御花园逛逛？” 李淸懿自然点头：“好。” 本来以为就是一次散步而已，没想到，母女俩在御花园里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人——刘嫔。 在五皇子暴毙而亡后，原本的淑妃，现在的刘嫔就迅速沉寂下去，在这后宫里没了一点生息。 要不是李淸懿偶尔会在皇后处理宫务时，听到刘嫔的名字，她也差点忘了宫里还有这么一个人。 看到刘嫔的时候，李淸懿甚至第一眼没认出来，还是系统提醒的：【咦，刘嫔居然来御花园了？】 皇后与李淸懿齐齐一顿。 皇后微微侧头，心腹不动声色退后几步，招手叫来了御花园的一名小宫女，询问了几句后，回到皇后身侧低声解释：“刘嫔娘娘是一个时辰前来的御花园，在湖边坐了半个多时辰了，一直盯着湖面看，没其他动静。” 闻言，皇后唇角的弧度微微下落了几分，转头看向李淸懿时却依旧是那个雍容温柔的模样：“今儿天确是有些晒了，母后顾虑不周，懿儿还小，要是中了暑气就该难受了。” 言下之意，就是让李淸懿先回宫去休息。 李淸懿听到这话，顿了顿，只迟疑了一秒就乖巧点头：“那母后，我跟姑姑先回去了。” 啥也别说，亲娘怎么说她怎么做，担心谁也不用担心她娘在这宫里出什么岔子。 当皇帝皇后是什么宫斗菜鸡不成。 皇后温温柔柔一笑，轻轻摸了摸李淸懿的小脸蛋，让芳馨抱着李淸懿离开了。 虽然她也清楚，李淸懿人虽然不在，只要她想的话，她完全能通过她身边那个系统得知这边发生的事，但皇后还是这么安排了。 在别的事情上，皇后无所谓，她也确信刘嫔无法对自己做出什么有效伤害。 但李淸懿在这里，皇后就很难不担心，毕竟孩子实在是太小了，即便如今外面隐隐约约传李淸懿是仙女下凡来了，有神通，可…… 可李淸懿就是李淸懿，是她的小女儿，是她捧在心尖上的人，经不起一点意外。 甚至，如果不是皇后几次试探，确信自己无法触碰到那神奇的系统的话，皇后倒是宁可把系统从李淸懿身边赶走，换个宿主最好。 这种不能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东西，皇后总是无法完全放心的。 如果不是没办法的话…… 李淸懿离开之后，皇后才带着几个宫人，靠近刘嫔的方向。 而刘嫔一直盯着湖面，却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动静一般，直到皇后靠近，她身边的宫人转头看到这一行人悄无声息的靠近，被吓得一个激灵，大声行礼。 皇后清晰地看到，刘嫔的身形僵住了。 第159章 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寻死 在众目睽睽之下，刘嫔缓缓起身，转身低头向着皇后行礼。 她低着头，皇后本身就比她要高一些，这时候的刘嫔也不像以往那般趾高气昂，两人虽隔得不远，皇后却也并没看清她此刻的神情。 在刘嫔行礼下蹲后，皇后也并未借此刁难她的意思，淡淡开口：“平身。” 刘嫔似乎身体比以往要虚弱许多，借着宫人的搀扶才得以起身，也并未抬头，依旧低着头，起身之后便站在那没了动静。 见此，皇后眉梢动了动，笑了一下：“刘嫔今日怎么有空出来了？” 自那次事情之后，刘嫔被降位，也是被禁足了一段时间的。 但无论是皇帝还是皇后心里都清楚，对于后宫妃嫔来说，禁足算不得什么严重的惩罚。 尤其是对于刘嫔来说，禁足带来的杀伤力，不如降位。 而降位的杀伤力，远远比不上永远失去自己的儿子。 因为李淸懿的缘故，皇后也知道了李聪……现在应该说是刘聪的去向，但刘嫔并不知晓，在她看来，五皇子去世了，就是真的去世了。 哦，也不一定，对于有那方面野心的刘嫔来说，刘聪失去了皇子的身份，也跟去世了差不多。 听到皇后的话，刘嫔安静了一会儿，才缓缓说：“嫔妾见今日天气正好，许久未出宫，便出来逛逛。” 皇后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是吗。” 语气平静，不像是疑惑，所以刘嫔也没吭声了。 片刻后，皇后扶着心腹宫女的手，往不远处的凉亭走去。 她并未开口让刘嫔跟上，可这后宫里有些话不需要明说，刘嫔在原地微微抬头看了看皇后缓缓离去的背影，眼神又在身侧的湖面上停留片刻，终究还是默不作声的跟了上去。 皇后落座之后，抬眼时终于看清了刘嫔如今的模样，眸光一顿。 往日里也算得上娇艳的刘嫔，不过一段时间没见，就像是老了几十岁一般，身形瘦了不少，脸上也没了多少肉，整个人看着憔悴中又多了几分刻薄。 她脸上上了妆，不重，看得出来只是稍稍遮掩了一下脸色，并未多用心。 皇后：“刘嫔也坐。” “谢皇后娘娘。” 刘嫔缓缓坐下了。 算上在王府呆的时间，刘嫔在皇后手底下生活了也有几十年，唯有这时候是最老实的。 心里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皇后心里却并未有多愉快，这也并不是一件多么愉快的事。 “看你瘦了不少，可是宫人伺候得不妥当？”皇后问了一句。 刘嫔缓缓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娘娘多虑了，宫人并没有什么不妥当的，是嫔妾上了年纪，加之苦夏，这才瘦了些。” 皇后又问：“可请了太医？” 刘嫔：“回皇后娘娘的话，已经请过了，太医也给开了药了。” 两人一问一答，气氛是一点没和缓一些，若是李淸懿还在这待着，怕是要觉得牙疼了。 一个问什么，一个就答什么，多的一句都不说。 谁也没提五皇子的事，皇后履行了自己的职责，关心了一番后妃的情况后，等了会儿见刘嫔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 皇后：？ 皇后：“刘嫔没什么要问本宫的？” 刘嫔垂着眼，如一潭死水：“回皇后娘娘的话，嫔妾没有什么要问的。” 皇后沉默了片刻，给气笑了。 她又看了刘嫔一会儿，起身：“既然如此，本宫宫里还有不少事要处理，便先走了，刘嫔自便。” 刘嫔与其他宫人一齐起身，恭送皇后离开，全程都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变化。 直到皇后一行人离开，跟在刘嫔身侧的宫女才犹犹豫豫地开口问了一句：“娘娘，您不问问八公主的事吗？” 刘嫔淡淡：“问什么？如今我还能管她不成？” 宫女：“可您是八公主的生母，便是……问问也无妨，奴婢看皇后娘娘也不会瞒着您什么。” 刘嫔睨了她一眼，眼神淡漠，却莫名看得宫女一个激灵，赶紧低下头。 片刻，在宫女战战兢兢想要下跪请罪的时候，听到刘嫔说了一句：“她自己选的路，自己走下去便是，与本宫又有什么关系，以后不必再提。” 宫女：“……是。” —————————————————————————————— 李淸懿回坤宁宫之后，犹豫了一下，倒也没跟皇后猜的那般，借助系统去偷听皇后与刘嫔的交流。 一来是系统说过，如果有人要害她，他会提醒的。 二来，李淸懿虽然心里好奇，但亲娘既然把她支走，就是不想让她听的意思，在没有危险情况的下，李淸懿觉得接受皇后的安排并没什么坏处。 所以，回宫之后，李淸懿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之后，就去看书了。 等皇后回来后，得知此事，笑了笑，也没去打扰，只让人去给李淸懿准备了她偏好的点心，一会儿直接送到李淸懿那边去。 至于皇后本人，则是重新投入了工作之中。 皇后不觉得处理这些事辛苦的另一个原因便是——这后宫之中，若是不做点事，成日里也无聊得很，还不如处理宫务来消耗消耗时间呢。 最起码，权力掌握在自己手里，比掌握在别人手里来的安全。 心腹宫女并未跟皇后一起回来，而是过了一会儿，才从外面回来，到皇后跟前行礼后，从袖子里拿出几张纸，呈到皇后面前。 皇后搁下笔，接过纸看了看，那其实是心腹宫女方才去太医院抄录的几张脉案。 片刻，皇后放下手里的脉案，递给心腹：“烧了。” “娘娘可是看出什么来了？”心腹询问道。 皇后神色淡淡：“没什么要紧的，只是确认一下罢了。” 确认一下，刘嫔是不是要寻死。 不过从脉案上来看，倒也不像是那回事，听说刘嫔饮食上也没什么问题，就是吃的比以前少了一半，但身体也没亏损到要死的程度，可能是真的心情不好吃的不多。 “让人多注意。”皇后这么说。 “奴婢知道了，娘娘放心。” 第160章 早朝跟个菜市场似得 后宫里有些事，过去几年十几年都可能没人知道，但有些事，却会流传的很快。 皇后在御花园湖边遇到刘嫔，还跟刘嫔说了几句话的消息，很快就被有心人得知了，但最终也没掀起什么风浪就平静下去了。 刘嫔的住所一如既往的安静，如今后宫里的嫔妃也没有要主动上去与她交际的打算。 坤宁宫依旧是那个坤宁宫，除了固定的请安日，平时皇后娘娘没说，其他人也不敢主动凑到跟前打搅了她的平静日子。 但要说后宫里就跟死水一般，倒也没有。 不如说，因为王萱送进宫的某样东西，后宫里最近这段时间倒是比往年都要热闹不少。 李淸懿：【你怎么想起来把麻将弄出来了。】 麻将这东西，在华夏历史上追根溯源的话，出现的还是挺早的，只不过名字不一样而已。 而就像是现代麻将在每个地方都有不一样的玩法一样，在古代“麻将”的玩法也是各有各的，样式也不一样。 故而，王萱拿出麻将这个举动，并不会让人觉得惊奇，但新的玩法和新的样式确实很快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作为华夏古代博戏之集大成者，就王萱的说法，麻将可以说是古代桌游的巅峰之作了。 李淸懿自己不怎么打麻将，不过她过年时也会陪长辈亲戚们打几盘，基础规则还是知道的。 也正因为她不怎么打，所以在王萱拿出麻将之前，李淸懿是一点没想起来可以在这方面入手。 王萱解释：【之前参加了一个宴会，我看见几位千金聚在一起下双陆棋，结果就因为谁跟谁下这事吵了起来，还把骰子给弄丢了。】 王萱：【我当时帮忙找了找，看见骰子的时候突然想起来麻将了，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就顺手让工匠做出来，试着拿去应酬了一下，发现效果不错，就让人多做了几幅，给老师你送过去了。】 王萱：【老师是觉得哪里不妥吗？】 李淸懿想了想，要说有什么不妥，倒也没有：【没有，就算没有麻将，也有别的桌游。而且，只是单纯打打麻将的话，还能算是益智游戏，这也没什么。】 【我就是有点儿好奇而已。】她这么说。 只是拿出来麻将而已，还不至于上升到赌博上。 京城有赌场，李淸懿也清楚，对于那些沉迷赌博的人来说，就算没有麻将，也有其他方式让他们沉迷其中，这也不是一个麻将的事。 这么说着，李淸懿就想到自己上辈子每年过年，自大学开始就会被长辈拎上桌凑人数的经历，表情微妙。 李淸懿：【最近后宫里因为麻将这事，那些娘娘们关系似乎和缓了不少，这也算是好事？】 虽然这么说，但实际上聚在一起打牌的只有几位嫔位娘娘和贵人，剩下的两位，不知道是因为不愿意降低身价还是因为确实不感兴趣的缘故，没什么动静。 德妃孩子多，手里还有皇后分的一点杂务处理，想来日子过的也不无聊，对麻将这种要凑够四个人才能玩的桌游不感兴趣也不奇怪。 倒是陈妃…… 李淸懿这一联想，就想到了陈妃膝下的七皇子，然后就想到了七公主。 别怪她，她联想能力是有些怪的。 李淸懿：【你跟七公主最近在忙什么呢？我听宫人说我七姐这些天，天天出宫，大热天的也不怕中暑了。】 王萱：【啊，七公主吗？】 王萱：【我没找七公主啊，我最近在忙着收购田产的事，杨家人倒台之后，有一些无主的田地，这年头田地才是硬通货，我就想法子买了一些囤着。】 李淸懿惊讶：【她没去找你么？】 王萱：【前天确实找了我一回，但是当时是找我拿上半年的分红的，我也没问她拿去干嘛了。】 王萱：【怎么了？老师你要是真想知道，我回头打听打听。】 一直没吭声的李竹这时候冒头：【七公主的话，她最近应该是在折腾诗社的事。】 李淸懿&王萱：【你知道？】 李竹：【啊，知道，因为她前段时间来找过我一回，请我帮忙了。我以为这事你们知道，原来你们不知道？】 李淸懿纳闷：【好端端，怎么突然折腾起诗社来？王萱你知道吗？】 王萱：【我不知道啊。】 王萱：【我去打听打听。】 说完，王萱就没了声了。 李淸懿还要问李竹，却听李竹说：【对了老师，我从太子这里得了一条消息，胡平安可能会被封侯哎！】 李淸懿顿了顿，心里嘀咕李竹跟亲哥关系居然这么好么？ 李淸懿：【封侯也不奇怪，红薯的产量太吓人了，虽然不是胡平安培育的，但是他发现并种植推广的，这个功劳少不了他的。】 李竹：【哇！开局就封侯，胡平安这一下就发达了，比我还厉害了。】 李淸懿有时候觉得李竹真是傻的可爱，想了想，到底还是没给他泼冷水，而是笑着说：【你要是羡慕的话，想法子立功，凭借着长公主府也没人敢贪你的功劳，到时候你也能封个侯。】 李竹嘀嘀咕咕：【那我估计还是有点难，我上面还有伯父有堂兄，要越过他们，这功劳可不能小。我又不会种地，之前倒是想尝试的，但是我懂的又不多，种地这玩意还是得因地制宜，乱来反而拖后腿。】 李淸懿：【没事，你可以的，加油！】 这么说着，李淸懿又鼓励了李竹几句，听着他声音里充满了活力后，这才转头去联系胡平安。 说是联系，其实就是给胡平安留言，倒也没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他，这事还没成定局，万一出个什么意外没了，反而不好。 李淸懿只是日常关心关心学生生活，再次提出如果有需要帮助就提，她这个老师仗着如今的身份，很多事都比胡平安如今的身份要方便很多。 这日，李淸懿又来参加早朝了。 百官们见怪不怪，该上奏上奏，该弹劾弹劾，反正十一公主人在这也没对着朝政指指点点，当什么都没发现好了。 然后，有人上奏为胡平安请赏，詹事府的人根据太子的眼神紧跟着为胡平安请封，官员们为了怎么封赏胡平安吵了起来。 李淸懿：…… 啊，有时候真的觉得，早朝跟个菜市场似得。 第161章 【既然这样，买了吧】 请封的最终结果，就是没有结果。 因为涉及到自己的学生，李淸懿虽然觉得他们吵的很，但还是认认真真听到了最后，然后发现他们白吵了一早上——最终结果就是等红薯的产量以及食用性得到最终确认之后，再看情况给封赏。 至于现在，则是看在胡平安在当地也做了不少善事的情况下，给胡家赐了一张“积善之家”的匾额，赏银五百两，特赐胡平安见官不跪之权。 李淸懿倒是没短视的觉得这些赏赐虚，但还是觉得有几分惋惜——要是胡平安能借着这件事直接封侯，虽然会给胡平安带来一些麻烦，但是地位的提升对他、对胡家来说都是利大于弊的。 但这件事上，李淸懿并没有插手的余地，她只是一个年幼的公主，这种事没她开口的份。 不过，既然已经定下了赏赐，李淸懿下朝之后就给胡平安那边留言说明了情况，也是让胡平安安心。 没过多久，李淸懿就收到了胡平安的回复。 胡平安：【知道了，谢谢老师。】 李淸懿问系统：【他在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系统童声里带着几分疑惑：【怎么样？啊，没怎么样啊，就正常过日子，正常下地，好像也没什么特殊的事情了。】 毕竟，杨家已经没了，胡家在青衣卫的安排下悄无声息又回到了原本的住址，因为青衣卫之前伪装成过胡家人在当地活动，所以也没人察觉到胡家人曾经离开过。 李淸懿：【……哦。】 —————————————————————————————— 李淸懿最近在想一件她觉得比较严肃的事。 这事要紧，但要说十分重要，好像也算不上。 她回忆了一番自从自己恢复记忆以来的种种，心情十分复杂。 一开始，李淸懿以为自己是穿越到了什么架空历史里，毕竟她历史学的还不错，真的没听说过华夏历史上有什么大宁朝。 但后来，因为一些事，李淸懿发现自己所处的时空往上是可以衔接到她已知的历史进程上的，比如这里的人都知道李白、杜甫，知道苏轼、王安石。 当然了，李淸懿压根就没想过要做文抄公，所以就算知道这里本来就有这些名垂青史的人物，也没什么特殊的感觉，顶多就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惋惜——都穿越了，怎么没穿越到诗仙所在的时代呢？ 但转念一想，李白是什么时期的人物？安史之乱前后啊，那没事了。 除非她有那本事，能一巴掌把那个无论粉黑都希望他早死二十年的李隆基扇清醒，不然这种梦还是不要做的好。 她有自知之明，一个人的力量抵抗不了历史洪流，她也不会做那种螳臂当车的事，所以这种想法也就那么一瞬间闪过，转瞬即逝。 而知晓自己所处的时空，应该算是历史出现了拐点，平行时空理论李淸懿也是了解过的，历史已经发生了变化，而她正处于一个新的历史上，那么这件事对她有什么影响吗？ 好像也没有，毕竟李淸懿除了知道这个时期是小冰河时期、天灾频出之外，有关明朝的历史针对现在的大宁朝，也不适用啊。 所以，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李淸懿除了觉得自己应该不会不经意说出什么这个时空没有的成语、典故后，就没别的想法了。 这时候，王萱出现了，与此同时，李淸懿也有了新的发现——哦，这不是普通的平行时空，这是小说衍生世界。 李淸懿：…… 想想自己刚清醒的时候，再想想现在，李淸懿长长叹了口气。 李淸懿：【也不知道这算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了。要只是单纯的历史变动导致的平行时空，红薯什么的恐怕要往后推个一百多年才能出现，具体时间我也记不清了，反正我记得红薯是海外传进来的。】 系统：【宿主在担心什么呢？】 李淸懿：【与其说担心，不如说纠结。毕竟，就算真穿到了大明，以我浅薄的历史知识，能做的也不多。】 李淸懿：【但现在的情况是，历史变动已经超过我的预期，既然有红薯，那我是不是可以梦一个其他高产作物也在本土出现？】 系统：【宿主是打算开始做那个任务了嘛？】 在李淸懿的任务列表里，有个任务的任务奖励就是可以为李淸懿标注土豆、玉米等作物的出现地点。 之前李淸懿也不是没看到这个任务，但这几种高产作物，在李淸懿的认知里都是海外传入中原的，而且时间线普遍靠后，并不在这个时间线上。 所以，出于种种考虑，李淸懿将这个任务往后压了压。 她想法也简单，等以后大宁经济好点儿了，有余力去搞海运了，她再做这个任务也不迟。 但现在想想，其实没必要那么麻烦，万一在这个世界，土豆、玉米之类的都是本土作物呢？那她何必舍近求远？ 李淸懿：【啊，是。】 系统：【那我帮宿主你接取这个任务了？】 李淸懿：【接。】 这么说着，李淸懿咂咂嘴，想到了红薯，就想到了地瓜丸。 李淸懿：【说起来，我好久没吃过垃圾食品了，既然王萱都折腾出那么多新东西了，我弄个炸鸡啊地瓜丸之类的应该也不突兀？】 说着，也不等系统回应，李淸懿自己就给出了答复：【好像是没什么问题，但面包糠要用什么代替？】 怎么办，她的厨艺不足以让她思考出替代品。 系统建议：【不如问问神奇的王萱？】 感觉宿主的这位学生，知道的东西真的很多，而且杂七杂八的。 李淸懿好奇：【商城没有面包的配方吗？】 系统老老实实回答：【有，但是感觉王萱应该知道，如果买的话，宿主应该觉得不划算。】 李淸懿想了想，诚恳点头：【你说的对。】 【不愧是小八，越来越了解我了！】 系统就像是得到了夸奖一般，美滋滋道：【那是！】 然后李淸懿说：【既然这样，把配方买了。】 系统：？ 第162章 【万一四个都失败了呢】 系统觉得自己有点搞不明白李淸懿的想法了，但是确认李淸懿不是开玩笑后，系统还是帮李淸懿扣除了已有的配方，兑换了一份面包制作流程。 兑换之后，系统还是直接问道：【宿主为什么突然决定要买这个配方？我以为宿主会觉得很不划算。】 李淸懿笑了笑，随口说道：【因为突然很想吃啊，如果问王萱的话，她可能只知道一个大概，要研究出来怎么说也要一段时间。反正只是基础配方，也不是很贵，直接买了省事。】 而实际上，李淸懿会突然做出与系统预测相反的事情，一方面是因为她确实突然想起来面包这东西，另一方面则是出于叛逆。 是的，叛逆。 虽然李淸懿如今与系统关系不错，平时对系统的态度也比较亲昵，在李淸懿个人的判断中，至少小八在她这里是无害的。 但通过系统之前的种种行为，李淸懿知道系统并不是独立存在的，他背后还有个可以远程联系的存在，甚至想的坏一点，对方可能还可以远程控制系统。 小八是无害的，但是背后的那个却不一定，简而言之就是李淸懿一直保持着一个基本的警惕心，不是针对系统，而是针对自己触碰不到的未知存在。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她的警惕或许毫无作用，但是因为这些原因，李淸懿下意识就不想被系统摸清自己的路数。 小八觉得她肯定不愿意买，那李淸懿就突然改变主意，买了！ 小八觉得她对某件事没兴趣，李淸懿心里可能没兴趣，但可能也会突然觉得应该听听有什么内情，吃了这个瓜。 嗯，直白点说，李淸懿这是在跟空气做斗争做出的叛逆之举。 有没有用不说，反正她也没什么损失就是了。 系统88是一点没察觉到李淸懿的小心思，她这么说，他就这么信了。 系统：【哦哦，这么说也有道理。那宿主你要让小厨房的人做面包了嘛？】 李淸懿：【面包的话，得先弄个烤炉出来？我看看这个配方……】 系统老老实实放出投影，方便李淸懿自己查看。 李淸懿：【哦，还真有烤炉搭建配方啊，不过不是的。小八，我还有几张库存？】 因为任务的出现，李淸懿吃瓜的兴趣确实比以前高了一些，至少保持了每日一瓜的频率，不过最近一直没吃到什么让李淸懿感兴趣的瓜，任务倒是做了几个。 系统：【还有两张一级一张二级。】 李淸懿戳戳光屏，自己手动买了一张烤炉搭建的法子，打开研究了一会儿后说：【走，玩泥巴去。】 系统惊讶：【宿主你要亲自动手吗？】 李淸懿：【啊，当然。】 最近天气越来越热，李淸懿实在不想在大热天里学习，干脆就跟亲妈提出了寒暑假的概念。 然后李淸懿就发现，原来古代本来就有寒暑假，只不过人家叫田假和授衣假，名字不一样，日期差不多能对上。 田假就是农忙假，一般在每年五月，学生可以休假。这时候麦子成熟，学生回家下地割麦，所以叫田假。 授衣假则是在九月，每年这个时候，接近秋天，天气转凉，学生可以回家取过冬的衣服，所以授衣假大体相当于寒假，假期一个月。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时代因为交通不便，像是官员或者学生的假期一般是不包含路上花费的时间的，这也算是某种人文关怀？ 毕竟有些异地求学的人，回家往返一趟就要一个月，放假一个月，全在路上花没了。 此外还有一种常假，名为旬假，每十天休一天，有点类似现代的双休日休假制度。不过这种常假，是不允许外地就学的学子回家的。 想想也是，每十天休一日，要是外地学生每次都要回去，路上花个两三日，一个月在路上和家里就花了不少时间，还求什么学。 本地学生倒是能趁着旬假匆匆回家看一眼，这方面倒是跟大学生有点像了。 李淸懿听完科普后，就问：“那为什么我五月没有休假呢？” 皇后看着自己的小闺女，笑眯眯：“因为这些都是那些太学、书院或者私塾的规定，懿儿你现在属于在家请老师单独授课，情况不一样。” 李淸懿沉默了几息，点头表示明白了。 人家能放假是因为人家在学校上课，她没假因为她是在家教育，属于私教。 也对，就算是现代，有些家里有条件的学生，在学校读书的时候家里也会请私教在课后辅导，放假之后家里还有老师给他们授课，人家放假了也等于没放假，没毛病。 李淸懿以为自己想放假的事没戏了，但皇后话锋一转：“不过懿儿说的也没错，最近天气是有些炎热了，懿儿年纪还小，耐不住热也正常。你那几位老师，每日顶着烈日进宫来授课也辛苦，既然如此，便如懿儿所说，放半个月的假。” 李淸懿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谢谢母后！母后你最好了！” 好耶！ 虽然她没什么厌学情绪，每日练字读书也能自己找出乐趣来，但能放假她果然还是很高兴！ 皇后又说：“不过，就算是放假，你的学业也不能完全放下，我会让你的几位老师给你布置课业的。” 李淸懿：…… 行，半个月算小长假了，有作业很正常。 转头李淸懿就冲着自己几个老师师父撒娇，想让作业少一点，至少别让她放假等于没放假一样。 好在，无论是任青鸣还是几位将军，乃至于李淸懿那个表兄，对她都比较宠爱，最终还是配合李淸懿，布置的课业并不算多。 属于李淸懿每天抽半个时辰一个时辰就能解决的任务量。 也是因此，就有了李淸懿今天一整天都能蹲在墙角玩泥巴的情况。 李淸懿一边用铲子豁楞豁楞面前的红色泥巴，一边无视一旁愁眉苦脸的几个宫人，跟系统嘀嘀咕咕：【为了以防万一，这个烤炉最好做上三到四个，免得一个失败了我还要重新花一天时间来弄泥巴。】 系统：【万一四个都失败了呢？】 李淸懿面无表情：【你闭嘴。】 谁让你乌鸦嘴的。 第163章 论迹不论心，大善人 皇帝收到消息的时候，表情不变，只又问了一句：“十一公主现在还在玩？” 黄康表情有几分微妙，但还是给予了肯定的答复。 皇帝想了想，过了会儿才说：“她还小呢，喜欢玩泥巴也不是什么事，只让宫人照顾着些，别玩出事。” 黄康连忙应是。 实际上，就算皇帝不说，照顾李淸懿的宫人也不敢怠慢。 而皇帝心里则是在思量，李淸懿上次玩泥巴是折腾蜂窝煤，现在即便到了夏日，因为日常所需，蜂窝煤也一直在稳定产出，这生意看似不大，实际上长远来看，只要不作妖是不会亏本的一门生意。 要是换做其他人，皇帝收到消息之后，别的不说，生气肯定是会有一点的——皇家礼仪是自皇子皇女们知事起就会教导的，像是普通孩子在这个年纪做的一些事情，在皇家出现那就是失礼、是错误。 但是这个人是李淸懿，那就另当别论了。 皇帝：我女儿这么做一定有她的理由！ 阻拦？ 没必要！ 在皇帝看来，他的小女儿，他的十一公主，自出生起就表现不凡，也不是那种不知道分寸的熊孩子，他只要确保自己的女儿不会被人带歪了心性就行，至于其他的，她爱干啥干啥！ 如果只是单纯玩乐的话，那也没关系，反正有宫人看着，李淸懿总不可能玩着玩着把泥巴吃了。 如果不是单纯玩乐，那更好，李淸懿至今为止做出的种种，足以让皇帝相信她不会做出什么损害国家或者损害朝堂的事，那就够了。 别的，皇帝没那么多要求。 这是他的女儿，他恨不得整天抱着走的珍宝，他对她没那么多要求。 当然，如果把太子放在李淸懿的位置上，情况就截然不同了。 而另一边，同样收到消息的太子只是短暂的沉默片刻，问身边的谋士：“这是第二次了，难不成这泥巴里真有那么多玄机？” 谋士以为太子至少会阻拦一二，不管怎么说，一个皇室公主，休息时以泥巴为玩乐到底还是有点失了体面的。 但没想到，太子一点没觉得自己妹妹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反而开始思路跑歪，思考起这泥巴里的学问来了。 谋士：“……” 谋士能怎么办，谋士只能…… 谋士：“这泥巴里的学问确实不少，太子殿下，您看，咱们常用的这些瓷器，不也是泥巴烧制出来的？十一公主如今这般，说不准也是有类似的想法呢。” 至于李淸懿到底是想干嘛？ 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 太子：“说来，之前不是有消息说，王萱重金聘请了几个烧瓷的匠人，在城郊弄了一块地方捣腾，也不知到底在捣腾什么。” 因为李淸懿和李竹的缘故，太子对王萱也是比较关注的。 不过因为这世道，到底男女有别，太子身份又特殊，所以不管是为了太子自身还是为了王萱，他明面上都不会表现出来，只是私底下让人打听打听。 这倒也没什么，左右王萱跟李淸懿关系好，太子借着李淸懿这个由头，只稍稍关注一二，也不会引起旁人怀疑。 毕竟，太子对自己妹妹看重这事，也不是什么秘密。 听到太子这话，谋士犹豫了一下，才说：“之前王掌柜那里流出几件琉璃器物，无论样式还是品相都不差，但看王掌柜流露出的意思，那并不是她想要的。” 王萱折腾玻璃这事，具体情况也就几个知情人知道，而其他人只看到她请了人弄了作坊，从去年折腾到今年，听说炉子搭了好几个，各式各样的，但到底要做什么，倒也说不清了。 李淸懿倒是知道王萱想干啥，她想把玻璃窗先弄出来。 其实玻璃已经弄出来了，但玻璃与平整的玻璃之间是有区别的，而干净清透的平整玻璃那就更是需要攻克一些技术难点了。 就算是从李淸懿这里拿到了配方，但是因为技术受限的原因，很多地方还有的折腾呢。 不过好在就王萱目前弄出来的东西，已经可以为王萱的产业创收，不至于无止境的投入资金没有回报，所以情况也不是很糟糕。 这事，王萱一个月前就在隐隐感觉自己可能受不住日后的玻璃产业后，果断把这一批人送给了皇帝，现在明面上那些人是受王萱雇佣的，实际上是受皇帝雇佣。 一旦成功做出王萱最低要求的玻璃窗，那批匠人就可以获得正式编制，以后专门给皇家干活了。 这件事，太子也知情。 不过知情归知情，太子心里有分寸，他也清楚王萱如今算是亲爹手里的人，他以关心妹妹为由关注一二可以，多的就不能了。 容易引起误会。 不管是皇帝的误会还是其他人的误会，都有可能。 所以，最好的情况就是维持如今的状态，做好皇帝让自己做的事，其他的听一听看一看，不要做任何多余的事最好。 太子对谋士说：“哎，这位王掌柜，年纪轻轻的，经商却是一把好手。而且还守规矩，每次都主动上交税款，要是每个商人都像她这样，能省朝廷不少事。” 谋士沉默。 怎么说呢，太子您这话，也只能想想了。 他承认，这位王萱王掌柜，行事上确实比其他商人要来的坦荡且规矩，至少在做生意这件事上，人家该交什么税每次都会主动找到官府上交，对手底下那些人也管的很严，缺斤少两的事从来没发生过，也没坐地起价。 虽然与那位王掌柜相处的不多，但光是从对方几次出风头的事情来看，谋士直觉王萱本质上应该是个正派且善良的人——正派是人家手段不阴损，善良是人家自来到京城开始，就做了不少好事。 哦，还有建立商会后，弄出了一个慈善基金会。 别管人家有没有借这件事赚名声，至少人家是实打实出钱出力的，论迹不论心，就王萱出现在京城，一直到现在，所作所为，夸她一句大善人，无可指摘。 但让别人都跟王萱一样…… 谋士：梦里什么都有呢，殿下。 第164章 【她把每个侍卫都宠幸了一遍】 王萱不知道自己被人夸了。 她的消息渠道也不少，不过相对于宫外的消息，对于宫内的一些消息，王萱会做的比较收敛，没那么明目张胆。 嗯，主要是怕做的太过分，就算她只是想知道老师在宫里的情况，也可能会引起某些帝王的疑心。 也因此，在李淸懿忘记主动告知王萱情况的时候，王萱是隔了一日才知道李淸懿在宫里捣鼓泥巴的事。 她这都算是快的了，要是其他人，可能一点消息都收不到——皇后又不是摆设，只要她想，别说是宫外了，皇后与李淸懿的消息连坤宁宫的宫门都出不去。 在这种情况下，王萱还能收到消息，那只能是皇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结果。 收到消息后，王萱第一个想法是：“难道是老师觉得我这边进度太慢了，准备亲自动手尝试一下？” 但是很快，她转念一想，觉得不对：“不对啊，之前老师还劝我不要那么心急，老师也不是这种急性子。这样的话，那老师八成不是要烧玻璃了，那是要做什么？” 跟泥巴有关的…… 王萱眨眨眼：“这个时代印刷术已经很不错了，至少以我的见识，做不出打印机的情况下，我是想不到什么改良的地方。如此，活字印刷术应该不可能。” 想来想去，王萱最终还是决定直接问。 这一问，王萱也惊讶了：【老师怎么突然想起来弄面包炉？】 李淸懿：【就是突然想起来了。】 李竹这个时间点正在户部上值，最近大理寺那边出了一个案子，有些事需要户部那边协助，李竹就被拎出来干活了。 这会儿为了不打扰到李竹那边，李淸懿让系统单方面屏蔽了李竹。 王萱：【老师想吃面包的话，其实我知道几个……】 李淸懿一点也不觉得意外：【我就猜到你肯定又知道了，不过，你知道怎么做烤炉吗？】 啊这个…… 王萱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缓缓说：【知道一点点，但不多。】 比如，她知道烤炉的大概原理，但是在经历过玻璃的毒打之后，王萱现在也知道，有些事知道不等于能做到。 所以，王萱也不会打包票说自己肯定知道了，虽然她确实写过类似的剧情。 不过嘛…… 王萱：【所以，老师你这次玩泥巴，是为了弄烤炉？】 李淸懿：【嗯，是哦。】 王萱若有所思：【其实如果只是烤炉的话，烧玻璃的炉子跟烤炉应该是有一定共同性的，都是需要高温，只不过烧制玻璃需要的温度更高一点，用来烤面包容易糊。】 李淸懿无语：【那还是差很多的。】 李淸懿：【行了，这件事就是我闲来无事给自己找点事做，你不找我我今天也是准备找你的，有件事需要你出面处理一下。】 王萱疑惑：【什么事？】 说起这个，李淸懿就忍不住想到了今天早上的事。 昨天李淸懿辛辛苦苦好半天，发现自己一个人的力量还是不足以让她成功在泥巴干透之前搭建起一个炉子，所以最后李淸懿还是发动了自己身边所有人一起帮忙，才将自己心目中的炉子搭起来。 昨晚入睡前，李淸懿还想着，希望今天起来之后炉子还好好的，结果刚睁眼就顾不上炉子的事了。 系统给她爆了个大瓜，因为是之前吃过的瓜的后续，所以直接跳过了付费流程，直接说重点。 系统：【八公主怀孕了。】 李淸懿：【啥？】 啥？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李淸懿整个人脑子都是懵的，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怀疑是不是自己没睡醒。 系统似乎也以为是李淸懿没听清，老老实实重复了一遍：【八公主怀孕了，刚刚确认的消息，不过现在只有八公主跟她收买的医女以及心腹宫女知道这件事，其他人还不知道这件事。】 李淸懿脑子里嗡嗡的，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了一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八公主今年才、才多大啊？】 系统重点跑偏：【如果宿主是觉得这个年纪怀孕太小的话，其实多虑了，就宿主所在的这个时空，十四五岁怀孕当娘的人并不少。】 家庭富裕一些的、或者比较疼女儿的，会把女儿尽量留的久一些，及笄之后议婚，然后准备个一二三年，十六岁之后再成婚也是常有的。 哦，还有那种要面子的，因为周围人家里的女孩都是十六岁之后成婚，所以为了不被别人指指点点，即便心里不痛快还是把女儿留到十六岁再出嫁的。 在京城以及京城附近基本都是这样的情况，但是在其他地方，因为种种原因，甚至有八九岁就嫁人，一直等到长得差不多了再圆房的情况。 所以，十三四岁就怀孕生子的大有人在。 李淸懿：【我不是说这个，我知道……算了，到底怎么回事？】 系统就老老实实把情况说明了。 系统：【之前皇帝不是给八公主和那个侍卫赐婚了嘛？为了面子上好看，皇帝后来给了那个侍卫，也就是莫城连一个机会，莫城连也成功抓住了机会，现在入职了刑部，如果表现好的话以后说不定也能升官。】 系统这么一说，李淸懿就想到了之前有关她那个八姐姐跟莫城连的一系列事情，又想到自己身上的情况，以及皇帝之前的暗示，嘴角抽了抽。 李淸懿心道：“那估计是没戏了，我爹瞧着就不像是那种好脾气的人，之前还给我那傻八姐送了好些个风格各异的俊俏侍卫，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她猜测，莫城连能脱离侍卫身份，从皇帝这里获得官身，说白了就是皇帝给盖了一张遮羞布，让这门婚事稍稍好看一些，更多的就没了。 毕竟，从皇帝送给八公主的侍卫这个行径来看，这是亲爹鼓励女儿养面首啊！ 他就压根没打算给莫城连留什么面子！ 李淸懿思考片刻，直接问：【孩子是谁的？】 系统语气一下变得微妙起来：【啊，这个暂时不知道呢，因为八公主她最近这段时间，把每个侍卫都宠幸了一遍。】 李淸懿：…… 李淸懿裂开了。 第165章 【狗血文永远有人看】 饶是李淸懿自己也没想到，事情能往这种方向发展。 系统：【宿主？宿主你还好？】 李淸懿恍恍惚惚，小嘴微张，话到嘴边差点脱口而出。 好在她没被这件事冲击的直接失去理智，反应过来后抿嘴，憋住了到嘴边的话，在心里对系统说：【是又出了什么事吗？我那八姐要真是这种、呃，海王，事情应该早发生了才对。】 系统：【啊，确实是出了一点事。莫城连的身份暴露了，莫夫人还不知道，但莫城连已经调查出了一部分真相，知道自己是被莫夫人故意调换的。】 系统：【本来按照莫夫人这些年对莫城连的洗脑，根据数据推算，他应该是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可能不会跟莫夫人翻脸的。】 系统：【但是莫夫人在莫城连转职后……呃，从侍卫到刑部官员应该算转职，总之就是在莫城连有了起飞的迹象后，莫夫人在莫家祠堂跪了一夜，絮絮叨叨跟亡夫说了很多，其中就说了她利用莫城连的事。】 系统：【我也不知道莫夫人是怎么想的，反正她说的那些话，我听着都觉得心寒，莫城连可能也是。】 李淸懿：【什么话？】 系统犹豫了一下，才说：【莫夫人说，还好她当初情急之下调换了两人身份，不然莫家如今的艰难处境，就得由她儿子来了。】 系统：【莫夫人还说，也还好她换的是陈家的儿子，不然换做其他人，可能一辈子都碌碌无为。也就陈家的血脉还有些用处，最差也还有一张不错的脸，现在不就靠着脸赚了个公主驸马的身份回来。】 系统：【莫夫人还说，幸好是莫城连，如果是她自己的儿子，做出这种……呃，吃软饭的事，她恐怕要气的把儿子逐出家门，免得他坏了莫家的名声。】 李淸懿疑惑：【难道莫城连现在就不会影响莫家的名声吗？】 系统无辜：【我不知道啊。】 他怎么知道莫夫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系统：【正好那天莫城连听说了莫夫人在祠堂跪了很久，有些担心，亲自抱了被褥准备去劝几句，刚到门口就把话听了个十全十。】 系统：【然后莫城连……唔，这种行为应该能说是黑化了？反正就是他回房间坐了一夜后，第二天起行事风格就有了变化，然后他跟八公主开始上演虐恋情深了。】 然后系统就简单描述了一下前段时间八公主与莫城连之间的相处，李淸懿听完后，表情微妙。 李淸懿：【不是，他被莫夫人虐了，他不去找莫夫人麻烦，转头来试图pua我八姐？】 系统：【是这样没错，不过没成功。】 李淸懿点头：【我看出来了。】 要是成功了，八公主现在就不是开始宠幸她爹送的几个侍卫了，多少得自闭一下。 不过…… 李淸懿冷笑：【我八姐性子还是太好了一些，现在虽然没那么恋爱脑了，可心思还是放在这些情情爱爱上。要是我，遇到莫城连这种人，我直接一巴掌扇回去，解除婚约，让他爱滚哪滚哪。】 什么人呐。 系统表情微妙：【说起恋爱脑，八公主之所以会宠幸起那几个侍卫，其实也不是八公主自己动的心思。而是侍卫里有个人察觉到了八公主跟莫城连之间发生了异常，趁虚而入。】 【然后八公主被哄得稀里糊涂就跟侍卫成了好事，醒来后就很纠结，那侍卫又开始哄，正好两人的事被另一个侍卫发现了。】 【然后第二个侍卫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跟第一个侍卫两个人一起哄着八公主。】 系统：【你应该也能从这些事里看出八公主耳朵有多软，反正她、她一不做二不休，把身边几个长得好看、各有千秋的侍卫都睡了。】 李淸懿呆滞。 李淸懿：【都睡了？】 这个睡，是她理解的那个睡吗？ 像是知道李淸懿的疑惑一般，系统还是多解释了一句：【倒也不是每个人都发生了关系，有两个侍卫只是陪着八公主躺了一夜，让八公主好好放松了一下，并没有做什么。】 【不过其他人怎么想就不知道了。】 那肯定是不信啊。 李淸懿深吸一口气，最后问了一句：【这事，我父皇知道吗？】 系统：【不清楚哎，反正这个瓜里没提到皇帝有什么反应，应该不知道？】 李淸懿又问：【她现在身体怎么样？】 系统迟疑：【怎么说呢，我对比了一下数据，发现她身体因为怀孕有些虚弱，但是精神面貌好像比以前好了不少？】 李淸懿：…… 难道是破罐子破摔后，精神反而解放了？ 李淸懿真的觉得这样不行。 虽然她跟八公主不熟，但怎么说也是同父异母的姐姐，在对方没有伤害自己和自己在意的人之前，李淸懿还是愿意保持对一个小姑娘基本的善意。 之前皇帝给八公主赐婚的时候，李淸懿以为这件事亲爹插手，应该就没事了，却没想到这种事居然还能出现这种后续来。 现在么……李淸懿觉得，这事不能这么继续下去了，八公主要是自己不成长起来，以后还不知道能做出什么事来。 于是，就有了现在李淸懿拜托王萱的事。 李淸懿：【我想办法让你跟我八姐认识，你看看，想法子把她性子扭一扭。】 李淸懿：【别的不说，至少想法子让她不要每次遇到难事就折腾自己的身体。】 太糟糕了。 王萱询问：【老师这话……是八公主做了什么自残之类的行为吗？】 李淸懿无言以对。 她并不想将八公主跟侍卫之间的恩怨情仇说给别人听，但王萱在某些方面的可靠和保密性值得她的信任，而且听着八公主那些事，李淸懿隐隐怀疑这跟剧情有点关系。 所以，李淸懿还是三言两语说明了情况。 王萱：【这剧情听着有点耳熟。】 李淸懿：【不会真是你写出来的？】 王萱讪讪：【啊，这个，老师，你可能不知道，网文题材每年都在更新，但狗血文永远有人看，所以……】 第166章 你是要做什么去？ 李淸懿觉得线上交流还是有局限性。 所以，没几天，李淸懿终于搞定了烤炉之后，拿着自己的经验之谈哒哒哒跑出宫跟王萱会面去了。 巧的是，这日，街市上新开了一家酒楼，热热闹闹的，还请了舞狮队在酒楼门口表演，一群人在那围观。 李淸懿经过酒楼的时候，听到动静，掀开帘子看了眼，恰好看到了酒楼的名字——小鸡炖蘑菇。 原本准备放下帘子的手顿住，李淸懿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认认真真盯着那匾额又仔细打量了一遍，确定自己没看错。 李淸懿：……？ 这是正经酒楼名字吗？ 这不是菜名吗！？ 虽然心里因为这么一个酒楼名字生出许多腹诽，但李淸懿今天是有正事要办的，也没让马车停下，所以在酒楼离开视野后，李淸懿也就把那点腹诽压了下去。 等见到王萱后，李淸懿没忍住还是提了一嘴，问王萱：“这酒楼不会又是你折腾出来的？” 王萱摇头：“不是我，我手里的事已经很多了，有些事被上面接管后我就不用多管，但还是有很多事需要我盯着，直到我制定的那些规则成为旧例，我才能放松。” “在这之前，我可不会再给自己找麻烦。而且，餐饮业是真的很麻烦，尤其是在京城这一片地方搞餐饮，麻烦中的麻烦。” 王萱觉得自己以后除非必要，是不会再弄什么涉及餐饮行业的事了，就算有配方，她也可以直接找靠谱的老板卖配方，自己折腾还是算了。 王萱：“老师你是不知道，上个月，我那家火锅店的食材，差点因为恶意竞争被投毒。还是我一直资助的几个小乞丐、啊现在不是小乞丐了，就是小孩，正好看到了那个人偷偷摸摸的行径，找到掌柜叫了护卫直接把人当场抓获，才免了一桩麻烦事。” 李淸懿不知道这件事，惊讶：“投毒？” 王萱：“其实是巴豆粉，吃了会拉肚子的那个，真的毒他们还是不敢投的，毕竟我这里有时候会来一些贵胄，真出了人命追查不到他们还好，一旦查出来，一家都得凉凉。” 王萱：“反正这时代做生意麻烦的很，至于老师你说的那个酒楼，我大概有些猜测。” 李淸懿：“什么猜测？” 王萱指了指李淸懿，又指了指自己。 李淸懿疑惑歪头：“什么意思？” 王萱无奈，说：“老师你没听过那个暗号吗？小鸡炖蘑菇的下一句。” 李淸懿思考几秒，缓缓眨眼，而后目露喜悦：“你是说，这是暗号！？这是……” 王萱连忙轻轻捂住她的嘴，压低声音凑到李淸懿耳边说：“这只是猜测而已啦，老师，我还没验证呢，你别激动。” 怎么可能不激动啊，按照王萱的话，如果真的是对暗号的话，等于说这个办新酒楼的人，极有可能是他们自己人啊！ 这是第一个主动跑到京城来找他们的人！ 王萱见李淸懿点头表示自己冷静后，才松开手，嘀嘀咕咕：“老师你放心，我已经派人约了那位酒楼老板晚上一起吃饭，到时候我会进行试探的。” 王萱：“能取这么一个名字，有一定概率是，但也可能就是巧合，这也说不准。为了以防万一，保证老师你的安全，这事你不要插手，我来就行。” 李淸懿：“我能有什么危险……” 王萱无奈：“老师，你对自己的身份还是有一定自觉。” 如果李淸懿没有危险的话，怎么每次出宫，里里外外都要跟不少人保护她？ “我可以伪装成普通小姑娘……”李淸懿还是想近距离看看，万一是自己的学生，他们也可以第一时间相认。 王萱摇头，正要开口，屋内两人就听到了敲门声。 芳馨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小主子，表少爷正好路过，得知您在这儿，想来给您请个安。” 表少爷……李淸懿稍稍一想，就猜到是谁，与王萱对视一眼。 王萱坐回去，一副仪态端庄的模样，无声表示自己不做主。 于是李淸懿想了想，就让芳馨把人领进来。 进来的果然是霍旭。 “见过十一公主……”霍旭进门就要行礼，话才刚开了个头，就被哒哒哒跑过去的李淸懿一把拽住手往前走。 于是，为了配合李淸懿，免得动作间伤到她，霍旭不得不弯着腰小心翼翼地跟上，请安的动作自然也就被打断了。 王萱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目光若有所思地在霍旭身上停留片刻，而后在霍旭看向自己之前，转开视线。 “坐。”李淸懿亲自把人拽到了凳子旁，让霍旭直接坐，她自己则是灵活地绕到自己原本的位置上，三两下就爬到了凳子上坐好。 霍旭：“小殿下，还有……王姑娘。” 王萱如今的称呼多的很，什么王姑娘、王小姐是比较客气的，常用的称呼其实是王掌柜，极少部分人会称呼她为王大人。 此外，还有一个只有少之又少的人才会用的称呼，忘忧。 霍旭因为某些原因，消息渠道其实也挺多的，且他也对王萱颇为关注，曾经还想过要不要给王萱解围呢，只不过当时王萱自己把事情解决了，只是路过的霍旭也没了表现的机会。 当然了，霍旭会关注王萱，并不是对她有什么特殊的想法，单纯就是因为李淸懿喜欢跟王萱一块儿玩罢了。 不仅是霍旭，霍家几位长辈也是如此，连带着对王萱的生意也比较上心。 霍家是王萱的大客户，所以王萱跟霍家的关系也不错。 所以，王萱面对霍旭，那也是十分热络的，扬起一个灿烂的笑脸：“霍小公子，又见面了。” 霍旭摸了摸鼻子，笑着点头：“嗯，又见面了，我还想今日小殿下出宫怎么没叫我，原来是与王姑娘你见面。” “如此，倒是我多虑了，不知我可打扰了二位的雅兴？” 李淸懿趴在桌子上，听着霍旭说完，才开口：“雅兴什么的，我们刚刚就是在聊天而已。倒是表兄你，这时候不在家里温书，出门是要做什么去？” 霍旭身形一僵。 第167章 【他说谎】 霍旭的动作并不明显，而李淸懿也不是那种细致入微的人，所以她并没有发现自己这位小表哥那细微的不对劲之处。 她只是单纯而好奇地看着他，又问了一遍：“我以为表兄平时应该也要读书或者习武的，之前母后与我说，表兄准备明年下场试试，所以我出宫才没有叫表兄。” “早知道表兄有空，我就跟表兄打声招呼了。” 毕竟，她一个人出宫比找个人带自己出宫要麻烦很多，这一点从她今天身边跟随人数翻倍就能看出来。 霍旭努力控制住自己脸上的表情，微笑着说：“啊，我最近确实不怎么出门，在家温书。今日是碰巧了，友人相邀，正好我也想出门走走，这才出门逛逛，碰巧就遇见你们了。” 其实在看到明显属于李淸懿的人时，霍旭有那么一瞬间想过要不要当做没看到的。 但还没等他想好，对方就先看到了自己，于是霍旭只能顺势上前打招呼，询问之后果然听到了李淸懿就在楼上的消息，心情十分复杂。 至于霍旭为什么会想跑……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今天是偷溜出来的。 而这一点，李淸懿也很快从系统那里得知了。 因为之前李淸懿切换到了队聊，所以系统这次是直接在队聊里出声的。 系统：【霍旭说谎了，他不是因为友人相邀才出门的。】 李淸懿听到这话，原本没怎么在意，这会儿看向霍旭的眼神一下就微妙起来了。 好端端的，为啥要骗她？ 王萱：【果然。】 李淸懿看向王萱，眼神中带着一些疑惑：【你知道？】 王萱正要解释，但霍旭已经察觉到了李淸懿那一瞬间的眼神变化，一下就想到了李淸懿身边那个神乎其神的系统。 虽然没有听到系统的声音，但霍旭也不是死脑筋，会因为没听到声音就以为系统不存在了，很快就想到系统应该有别的方式与李淸懿沟通，而且不让其他人听到。 想到自己今天出门的方式，以及为什么会偷溜出门，霍旭脸色顿时变得尴尬起来。 他清了清嗓子，都顾不得这时候开口可能会暴露自己了，主动开口转移话题：“说起来，之前也没想到今日会在这里碰到小殿下，我这里正好有一桩事要与小殿下说说，本打算过两日请姐姐代为转达，今日倒是正好。” 李淸懿注意力转移：“什么事？” 霍旭微微松口气，却在此刻注意到了一旁王萱投注过来的同情视线。 霍旭：？ 而实际上，在霍旭开口的同时，系统已经用一句话把他的底裤掀了。 系统：【霍旭前天英雄救美揍了临王府的小郡王李宁穆，被罚禁足半个月，然后他不服气今天偷溜出门了。】 王萱：【哦~】 李淸懿：【嗯？】 然后李淸懿还没询问详情，霍旭开口，于是李淸懿的注意力被短暂的移开了。 于是就有了眼下的一幕。 霍旭不知道王萱跟李淸懿还有神奇的“心灵感应”，他很自然的认为，自己听不到系统和公主表妹的心声，那王萱应该也是听不到的。 毕竟，论亲疏远近，他这个表兄怎么算也应该比王萱要近？ 如果他知道王萱跟李淸懿还有个什么队聊的话，估计会伤心的哭出来——开玩笑的。 霍旭开了口，倒也不是单纯的转移李淸懿的注意力，而是确有其事：“之前小殿下不是安排了一些人去青山县那边么？我奶兄年前回老家一趟，几天前从老家那边回来，路上碰巧就遇到了小殿下的人。” 李淸懿皱眉，她当时找皇后借人，派出去的理由其实在有些人看来是有点无理取闹的，毕竟李淸懿当时给的理由是她好奇所谓的神种，所以让那些人去当地看看，顺便帮她买一些带回来瞧瞧。 实际上，李淸懿虽然抱着让这些人救胡平安的想法，但也没抱太大的希望，毕竟他们与胡平安所在地区相距甚远，即便李淸懿当时让人加快加急，恐怕也是赶不及的。 而事实也是如此，皇后的人赶到青山县的时候，胡平安以及胡家一家人已经被青衣卫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而慢一步赶到的他们接触的“胡平安”实际上是青衣卫假扮的。 也还好这些人在出发前，就被李淸懿不动声色暗示过，在当地行事时也没有仗势欺人，对“胡平安”的态度也是比较客气的——虽然少不了个别人带着高高在上的视角看人，但总体来说，双方来往是比较客气的。 不然，要是他们阳奉阴违，对“胡平安”或者“胡家人”做出什么不妥当的事，暂时顶替了胡家人位置的青衣卫们当时为了大局不会做什么，但少不了回京复命时一五一十报给皇帝听。 到那时候，这些人的下场可想而知。 而他们老实办事，青衣卫也在确认了对方来路后，看在李淸懿的面子上，从胡平安自己的小仓库里拿了两筐红薯给对方带回京。 当然了，这也是经过钦差同意的。 事实上，他们愿意拿出两筐来，已经是看在李淸懿这个十一公主的面子上了，换做其他人估计就是直接拒绝了。 红薯产量高，但胡平安出于种种考虑，想要尽可能先将红薯推广到更多地方，所以他自己种的基本都是拿来做种子。 胡家自己种不了那么多，胡平安的那些都是拿去卖的。 而青衣卫与钦差在看到那满仓库的红薯，又得知了这一仓库都只是胡平安自己买的几亩地种出来的，自然也就清楚了这种子的重要性。 能给两筐，真的是很给李淸懿面子了。 替李淸懿办事的人虽然有些迟疑，但想到李淸懿只是好奇，带这些回去给小公主也够用了，万一真的喜欢的话，回头他们再过来想法子大批量的买就是了。 于是这群人很快就踏上了返程，对杨家那边的情况则是完全无视，一眼都没多看——笑死，都是在京城里活动的人，普通老百姓都能被熏出一点政治敏感性，何况他们呢？ 第168章 【天王盖地虎，小鸡炖蘑菇】 霍旭：“他们遭遇了山匪，你要的红薯被山匪抢走了，他们得知奶兄身份，就托了口信，说是回去重新找胡家人买点，时间上……他们会晚些回京请罪。” 李淸懿：“……山匪呢？” 霍旭：“啊？” 李淸懿：“遇到了山匪，没找官府剿匪？” 霍旭：“……报官了，不过我奶兄没在当地停留多久，已经回京了，不清楚当地的情况。” 李淸懿无奈，转头问系统：【小八，有瓜吗？】 系统：【为什么会问我瓜？其实这种情报不需要瓜的。】 李淸懿：【嗯？这件事难道很多人都知道？】 系统：【知道，他们遇袭的那个镇子包括官府小吏在内，很多当地人都知道那群山匪，甚至有些山匪的家人就在镇子上生活。】 李淸懿闻言，皱了皱眉，看向霍旭，问：“那，表兄有办法打听清楚当地官府有没有剿匪吗？或者，怎么确定你奶兄报官的那个官府没有跟山匪勾结在一起？” 像是没想到李淸懿会这么问，霍旭愣了一下，又皱眉思考了一会儿后，才说：“这个我无法确定，不过既然小殿下这么说，倒也不是没这种可能。我回去之后就派人去那边调查一下看看，要是真有这种情况……” 李淸懿：“也不用那么麻烦，我今日回宫直接跟我父皇说一声。” 霍旭犹豫：“这样会不会不太好？皇上他日理万机，这些小事……” 李淸懿：“我父皇又不会亲自出马，他就算是想要亲自去剿匪，这么多大臣也不可能不拦着。” 霍旭：“那告诉皇上的话，皇上也不会坐视不理。”这样一来，还是让皇帝多操心了。 李淸懿：“没关系，我父皇会让我皇兄去处理的。” 霍旭闻言，脸上都快冒出问号了。 李淸懿只好说：“我是我父皇的女儿，我皇兄的妹妹，我被人欺负了，我找他们告状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李淸懿：“表兄你不想在家里呆着的话，到时候我跟我皇兄说一声，让他把事情交给你，你不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去办差了？” 至于什么临王府什么小郡王，系统都说霍旭是英雄救美了，而且李淸懿根据个人经验判断，认为霍旭也不是那种无缘无故就打人的，所以肯定是那个什么李宁穆做的太过分才会引出这么一桩事。 好，李淸懿承认，她就是偏心。 就连王萱也说：【这件事，八成错不在霍旭，而是那个李宁穆。只不过李宁穆姑且算个小郡王，虽然我印象里临王府所谓的小郡王只是外人客气，皇帝并没有给册封，但毕竟人家是宗亲嘛，霍家多少要给点面子。】 【不过看霍家只是让霍旭不出门，而霍旭恰好也需要在家温书，这所谓的惩罚也就是个面子功夫而已。】 【老师你要是不想委屈霍旭，不如就借这次的事，让他出京放放风。】 李淸懿：【也行。】 李淸懿虽然自觉没有自己亲爹亲妈亲哥聪明，但她脑子还是有的，用心的时候，脑子转的也不慢，这不就正好把事情给对上了？ 霍旭不知道自家表妹心里还想着这些，这会儿听到李淸懿的话，心中顿时大为感动。 但感动着感动着，霍旭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 然而一直到霍旭被李淸懿忽悠着去东宫了，也没想到到底哪里不对劲。 李淸懿说是先跟太子通个气，免得太子临到头了才知道这档子事，会觉得他们瞒着他。 而霍旭离开之后，王萱才问李淸懿：“那山匪会抢红薯，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碰巧。” 李淸懿脑子不算笨，毕竟是经历过信息大爆炸的现代人，就是反应慢一点，很多时候不会想那么多。 属于是别人提醒一下，戳一下，她才会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就比如现在，听到王萱这么说，李淸懿才想到这件事上可能还有猫腻：“你的意思是？” 王萱：“如果是有意的，那这可以算是一个好消息。” 李淸懿想了想，很快就明白了王萱的意思。 按照霍旭的说法，再推算一下霍旭奶兄遇到那些人的时间，这些人应该是已经快入京了，算是距离青山县比较远的地方。 这时候遭遇山匪，而山匪还有目的性的奔着红薯去，那至少说明了一件事——红薯的事，已经传到京城附近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等到朝廷确认要推广红薯的时候，事情会方便许多。 李淸懿：“也是。不过，山匪还是得处理的，即便那些山匪会因为家人在镇子上，而不对镇子出手，路过的行人又为什么要被抢？” “算算时间，这些山匪有一定概率，是因为早些年的战乱落草为寇的。”王萱语气平静道。 听到这话，李淸懿陷入了沉默。 这事，倒也不难猜。 良久，李淸懿才长长吐出一口气，小奶音里满是深沉：“如果可以，谁不想生活在盛世呢。” 要说她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穿越到了什么时代后，心里一点负面情绪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李淸懿只是适应能力强而已，并不是说她就喜欢如今生活的这个时代。 即便李淸懿再怎么心大，宽慰自己既来之则安之，该有的不适应和难过还是会有。 她只是……看得开而已。 但偶尔，李淸懿也会因为看到的、听到的种种事情，再想到曾经那个在红旗庇护下傻乎乎长大的自己，也会有些难过。 王萱：“其实也不用想那么多，有些人，即便是在百姓生活富足的情况下，也更想过不劳而获的日子，而不是当一个老老实实过日子的老百姓。” 李淸懿笑了笑，“你说的对。” 与王萱分开的时候，李淸懿想起王萱之前说约见了酒楼老板的事，说了一句：“晚上你跟那位老板见面的时候，有兴趣直播一下吗？” 王萱：“唔，老师好奇的话，可以。” 王萱：“要跟李竹说一声吗？” 李淸懿思考几秒，点头：“说。万一真的是我们的同伴，这个好消息也该让李竹知道才对。” 王萱：“行。” 于是，到了晚间，李竹下值之后，刚回到自己院子准备休息会儿，才知道京城里新开了一家叫“小鸡炖蘑菇”的酒楼。 李竹：【天王盖地虎，小鸡炖蘑菇？】 第169章 我光注意你去了 听到李竹这话，李淸懿笑了一声，心底却有种怅然感。 不过那一丝怅然转瞬即逝，李淸懿说道：【啊，应该就是这一句，现在就看对方是不是我们想的那个人了。】 李竹有些犹豫：【听老师这意思，对方这算是主动找上门的？如果不是我们同学，而是另外的穿越者的话，会不会有危险？】 对同学，李竹有基本的信任，不管上辈子同班同学之间有没有出现矛盾，来到这个世界，他们的关系总是与旁人不同的。 况且，在和平时代长大的人，除了少部分极端情况，大部分人都是有底线的。 就算不愿意与他们相认，应该也不会因此就想要杀了他们……？ 王萱：【放心，我会确认好的。】 李竹：【也行，王萱你总是比我聪明的。】 入夜，火锅店包厢，王萱与前来赴约的青年面面相觑。 “王萱？” “陈琦淙？” 片刻安静后，两人又齐齐开口。 “是我。” “是我。” 又是一片沉默。 几息过后，还是王萱先开了口：“没想到是你，而且，你这也太好认了，跟上辈子长得一模一样啊！” 陈琦淙摸了摸鼻子，刚进门时的温文儒雅在这个动作中消失的一干二净，有些不好意思：“这个，我也没想到。” 王萱摸了摸自己的脸，不是她自卑，她这辈子的模样，虽然年纪还小，但已经能看出来，她长大之后少说也是一个小美人。 而上辈子王萱顶多只能算是清秀，靠着化妆倒也是一枚小美女，但肯定不是素颜美女就是了。 所以，王萱疑惑道：“我认出你倒是不奇怪，毕竟你这张脸真的跟我印象里没什么差别，但是你怎么认出我的？” 说到这个，陈琦淙莫名有几分不好意思，但对上王萱那双清亮的眼眸，犹豫片刻还是小声说了一句：“怎么可能认不出来，毕竟……” 王萱：“嗯？” 陈琦淙叹口气，幽幽说：“毕竟我追了你三年，就算你换张脸，只要性格跟行事风格没变，我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在我入京之前，就听到京城有个女掌柜十分厉害，我一听名字，再一打听你的事迹，就有了一些猜测了。” “这一见面，我自然也就确认了。” 王萱大为震惊：“什么？你追我三年？什么时候的事？” 陈琦淙幽幽：“是啊，要不是追你，谁会好端端的给你发零花钱，给你买零食，还帮你抢票，你喊一声我自己的事都不管就过去了？” 王萱：…… 王萱讪讪：“啊，我以为那是咱俩关系好，初中高中都在一个学校，你人傻钱多。” 陈琦淙：“……” 谢谢，虽然说出口的时候就觉得你可能还是没开窍，但听到这话真的很心梗。 王萱：“既然是你的话，那一些不必要的试探就不用继续了，你开那家酒楼是想来认亲的？” 陈琦淙：“差不多，主要是想看看你会不会主动来找我。” 王萱：“……哦。” 陈琦淙盯着王萱看了会儿，王萱想到他方才说的那些话，原本大大方方的人，此刻莫名也有几分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后说：“咳，这样的话，改天我带你见见老师。” 陈琦淙微微一愣：“老师？” “对哦，老师。” —————————————————————————————— “啊，原来是你啊。” 李淸懿迈着小步子，哒哒哒绕着高大的陈琦淙走了一圈，说了这么一句话后，招招手，示意陈琦淙蹲下身。 陈琦淙在看到这么一个乖巧可爱软绵绵的小女孩自称是自己的辅导员时，整个人都有点懵，这会儿李淸懿一个动作，他下意识就配合着蹲下身，然后被对方一把捏住了脸颊。 李淸懿：“回神了，陈同学。” 陈琦淙：“……你真是李老师？” 李淸懿小眉毛扬了扬：“怎么？不信？我还记得你第一个学期因为……唔唔唔……” 陈琦淙下意识捂住李淸懿的嘴，有些心虚的看向一旁看着他们的王萱，然后就对上了王萱不解的视线。 王萱：“怎么了？” 李淸懿拽拽陈琦淙的手，看了看陈琦淙，又看了看王萱，恍然明白了什么。 她清了清嗓子，对上陈琦淙有些紧张的视线，自以为意味深长，实际上奶萌奶萌地说：“原来是这样啊，我说你成绩一向不错，怎么会……” 陈琦淙双手合十，“老师，我相信你是我的李老师了，这种糗事就不要拿出来说了，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李淸懿嘿嘿笑了一声，也清楚分寸，便转移了话题：“你说的也对。好了，有了陈同学，现在我们就找回了四个同学了，不错不错，继续加油。” 王萱在一旁幽幽说：“其实也不是一定要把所有人都找回来，只是老师担心其他同学穿越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古代，会因为生活不能自理而饿死。” 这是跟陈琦淙解释。 陈琦淙点点头，表示明白，眼神重新落在李淸懿身上时，到嘴边的话又梗住了。 没办法，任谁面对自己据说今年只有四岁的辅导员，都会十分不习惯的？ 王萱十分理解，表示：“老师也没什么架子，实在不行，你就当老师只是一个聪慧懂事的妹妹一样相处就行了。” 李淸懿点头表示同意：“说是老师，其实我现在也不是你们的老师啦，就连我想找到自己的学生这件事，也只是我个人的意愿，并不要求你们跟我有一样的想法。” 陈琦淙摸了摸鼻子，说了一句：“我只是有点不习惯而已，但老师一直都是我老师，这一点在我这里是不会变得。” “不过，比起这个，我更惊讶的是，老师竟然是公主么？” 王萱疑惑：“你既然都听说了我的消息，难道没听说十一公主的事迹？” 陈琦淙说过自己是从江南那边过来的，按理来说，如今要说李淸懿名声最盛的地方，除了京城，大概就是江南了。 陈琦淙啊了一声，有几分恍惚：“我光注意你的消息去了。” 王萱：“……” 什、什么嘛！ 第170章 皇帝有点酸 李淸懿回宫的时候，还想着陈琦淙与王萱的事。 今日三人闲聊的时候，李淸懿早已经不像之前那般，还要跟王萱偷偷摸摸的，而是直接一挥手把周围人都挥退了。 芳馨也在其中。 对此，芳馨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回宫时，看着自己伺候的小公主唇角总是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忍不住询问：“小殿下今日看起来，心情似乎十分好的样子？” 李淸懿闻言回神，转头看向芳馨，露出一个笑：“我心情不是每天都挺好的？” 芳馨也笑，“是这样没错，但感觉今日小殿下心情格外好。” “唔，这倒是没错。” 芳馨：“可是遇到了什么喜事？” 李淸懿笑：“嗯，是有喜事呢，今天认识了一个新朋友，他挺厉害的，年纪轻轻就成了家主，跟王萱也相处的不错。” 芳馨听到这话，想到王萱如今的年纪，再想到今日看见的那名青年，一边觉得李淸懿年纪还小应该不懂这些，一边又忍不住按着李淸懿的话往那边想，表情也有几分微妙。 但芳馨还是温柔开口：“原来如此，小殿下是在为王小姐觉得高兴吗？” 李淸懿：“嗯，算是？” 是有那么一点点，因为性别的原因，李淸懿对王萱的关注度总是要比李竹、胡平安要高一些的。 至于原因，其实也很好理解。 就算大宁的女性地位目前来看，比之前面几个朝代都要高一些，大宁开国至今几位帝王在这方面都属于比较开明的那一种，但普世价值观却不是那么轻易能够扭转的。 而王萱又拒绝了进入官场这条路。 她如今年纪还年轻，但因为她此前的种种事迹，关注她的人不少。 而即便李淸懿不去刻意打听，也能猜到，京城里恐怕有不少人打着用婚姻将王萱以及王萱手底下那些产业揽到他们自己钱袋子里的打算。 这一点，王萱大概也是知道的。 那王萱可以不成婚吗？ 可以，当然可以，但只要王萱还要在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只会多不会少，而因为她女子身份，想要用婚姻或者感情来将她捆绑的人也只会多不会少。 李淸懿并不是觉得，陈琦淙出现后，王萱就一定要跟陈琦淙在一起。 在她这里，王萱应该是自由的，即便这份自由在大环境下也是有限度的自由，但她至少能为她保证这一份自由，而不是像其他女子那般，诸多束缚，向前一步就宛如跨过刀山。 李淸懿高兴的是，至少，陈琦淙或许能成为一个不错的退路。 当然，前提是，陈琦淙没有被这个时代同化，走三妻四妾那条路——李淸懿想，王萱即便是要成婚，大概还是想要一夫一妻的。 这也算是一个好消息，至少目前看来是的。 至于二人以后会不会走到一起，那就不清楚了。 而回宫之后，李淸懿突然想起一件事——等等，陈琦淙出现的事，他们是不是漏了一个人？ 就连胡平安，在得到消息的时候，李淸懿都给对方发了一条留言，胡平安今天早上回复了一条知道了，并且托李淸懿跟陈琦淙问好来着。 而一不小心被遗忘的李竹…… 李竹：啊，工作为什么越来越多了，我还是个孩子啊！ 李淸懿有几分心虚，看了看时间，问芳馨：“今日李竹应该在衙门里？” 这话，李淸懿问别人，她们可能还要花点时间打听一下。 但是问芳馨，八面玲珑的芳馨就能马上给出答复：“您说小郡王吗？听说昨日太子殿下给小郡王派了个差事，小郡王今日跟着裴大人去了大理寺那边，不知现在回来了没有。” 李淸懿点头表示明白了，李竹这会儿还在出外勤，那就等晚上再告诉他。 所以为什么会忘记通知李竹呢？ 按理来说昨晚王萱跟陈琦淙相认之后，就应该在队聊频道里告诉李竹这个消息的，但是当王萱跟陈琦淙聊完后，便从系统那里得知，李竹睡着了。 嗯，苦逼打工人，每天干脑力活就算了，最近没事还要东奔西跑增加运动量，回家倒头就睡也不奇怪。 然后第二天早上，李淸懿惦记着跟自己的学生见面，王萱起来就在忙活自己的事——某方面来说她并不比李竹清闲多少。 然后两人就这么忘记了通知李竹。 这会儿李淸懿想起来的时候，李竹又在上班了，那为了不打扰学生工作，李淸懿自然也只能把事情往后推推，等晚上再告诉他了。 结果，到了晚上，李淸懿因为跟太子见面，说起了之前霍旭提到的剿匪事件，又把这事忘记了。 （李竹：……） 李淸懿第二天早上起来，又想起昨晚太子李礿说霍旭这两日就出发去剿匪，又有点担心起来，换了衣服早膳都没吃，就跑到东宫等太子下朝回来。 结果等着等着，李淸懿听说太子被皇帝叫去御书房议事，一时半会回不来。 李淸懿：“……” 李淸懿：“走，去乾清宫。” 芳馨：“您还未用早膳，既然太子殿下一时半会没空，您不妨在东宫这儿用些膳食，也免得皇上与殿下担心。” “咕噜……” 李淸懿的小肚子恰好在这时候叫了一声。 听到这声音，李淸懿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才想起来自己早上起来到现在，一直没吃东西，对上芳馨担忧的目光，点点头：“那好。” 东宫的宫人早就被太子吩咐过，对待十一公主要向对待他一样恭敬，而李淸懿在这里跟在自己的住所其实也没什么两样。 她说要吃东西，那东宫一众人自然不会怠慢，立刻就行动了起来。 另一边，御书房里父子俩都听到了李淸懿在东宫等太子的事，也知道李淸懿这会儿才用早膳的事。 李礿顿时有点坐不住，看向皇帝：“父皇，儿臣还是先回去一趟，妹妹可能有什么要紧事找儿臣说。” 皇帝有几分酸，手里握着青衣卫的他很轻易就能想到李淸懿今日的动态是为何，面上不动声色：“不急，懿儿身边那么多人，会照顾好她。你现在过去，说不准反而打扰了她用膳。” 见太子还要开口，皇帝转头吩咐黄康：“去，你去看看十一公主如何了，若是用完膳了，便将她带来。” 他也想见见闺女。 太子：“……” 行。 第171章 就这？ 李淸懿哒哒哒跑进御书房的时候，皇帝与太子已经结束了议事，正对坐下棋。 见到李淸懿，皇帝脸上先露出几分笑，对着自己的小闺女招招手：“懿儿来了？朕听霍晏说你棋艺进步了不少，来，看看朕与你皇兄下的如何？” 一听这样，李淸懿的脚步就慢了下来，甚至有了往后退的趋势。 李淸懿：“这、这个，父皇，我那点儿棋艺，也就是刚学才显得有进步，实际上我也就是一个臭棋篓子。” 顿了顿，李淸懿又说：“父皇要是真想考校我，不如我们来下五子棋。” 围棋她就懂个基础规则，背了些棋谱，真要论棋艺，她就是个弟弟。 李淸懿甚至连王萱都下不过。 王某人在自己的事业上，用心程度简直让李淸懿叹为观止。 为了做生意，拓宽人脉，王萱在每天繁忙的工作里还能硬生生挤出时间学琴棋书画、品鉴、品茗等等，时下流行什么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很多时候还是王萱自己一手操控出来的。 或许一开始还有些稚嫩，但如今的王萱，别看表面是个十几岁不到的小孩，实际上真要把她当不懂事的孩子看，肯定会被吃的干干净净。 皇帝闻言，想起此前霍晏与自己说起李淸懿每回上完棋艺课都要拉着他再下两盘五子棋，出于好奇皇帝也抽空了解了一下，倒也知道规则。 主要是五子棋的规则也挺简单的，光是看名字都能理解个大概了。 皇帝：“哦？既然如此，那懿儿便等朕与太子下完这一局。” 李淸懿点头。 太子李礿笑吟吟看着李淸懿：“早知道今日妹妹要去寻孤，孤便先回宫一趟了。” 他被皇帝留下的时候，两人都不知道李淸懿去了东宫。 李淸懿随意地摆了摆手，说：“这有什么，本来就是我没有提前跟皇兄你知会一声，况且我在东宫也不会受委屈，这几日我也不用上课，便是在皇兄的东宫里坐一会儿也没什么。” 说着，李淸懿很自然地拿起一旁端上来的莲花糕，咬了一口后，看了看两人面前的棋盘，倒也看出来这两人如今瞧着像是势均力敌的样子。 皇帝此时将手中白子落下，然后伸手将李淸懿抱起放在怀中，笑吟吟地看向对面的李礿。 李礿见此，沉吟片刻，落子。 见此，李淸懿便也安安静静地窝在亲爹怀里，看着父子二人你来我往，杀得激烈。 李淸懿自己下的时候，时常反应不过来，但是看别人下的时候，却也能跟上一些，因此这会儿看着看着也入了神。 等到一局终了，李淸懿才发现自己手里的莲花糕还剩一小口没吃完，塞进嘴里唧吃掉后，才仰头看向亲爹：“父皇赢了。” 皇帝笑吟吟：“嗯，你皇兄还年轻，还要锻炼锻炼。” 太子无奈笑笑。 皇帝问李淸懿：“来下五子棋？” 李淸懿眨巴眨巴眼：“父皇知道怎么下吗？” “倒是听霍晏简单说起过，似乎并不难。” 李淸懿：“那咱们来试试。” 然后，李淸懿就要起身，却被皇帝摁了回去。 李淸懿：“父皇？” 皇帝看向太子：“左右今日事情不多，太子便先与你妹妹下几局，朕也看看朕了解的是否有出入。” 太子有空的时候就会去探望李淸懿，此前兄妹二人也曾下过几局，故而这里三人只有皇帝一人是从未下过，另外两人或多或少都有经验。 皇帝这话，若是换做心思深的在这，少不得要怀疑皇帝是否在敲打他们了——毕竟，皇帝此言一出，已经无声透露出了一些信息，他是知道太子与李淸懿私底下相处情况的。 但此刻坐在这里的是李淸懿，而李淸懿一向是不愿意以恶意来撺掇皇帝的，这话听过就罢，并未太在意。 就连太子，也并未对皇帝这番话做出什么反应。 于是，之后李淸懿与太子下了三局五子棋，两胜一负，太子放水放出海来了。 皇帝在一旁笑呵呵看着，自然也看得出来，却并未对此说什么。 之后，李淸懿又跟皇帝对坐，下了三局，连赢三局。 李淸懿：“……父皇，你这放水也放的太明显了。” 皇帝笑呵呵：“朕可没放水，朕只是还没上手，不熟练罢了。” 李淸懿：我信你个鬼。 但，虽然知道自己能赢是对方放水的缘故，但李淸懿心里还是美滋滋的，脸上的笑止都止不住。 放水怎么了，放水说明她爹她哥宠她！ 况且，李淸懿又不是那种赢一把就自命不凡的性子，她有自知之明，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飘了。 太子表情有几分微妙，看向自己的父皇，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信息——我以为我已经很过分了，你比我还过分？ 这叫什么？他跟父皇争宠？ 也就他妹妹能有这么厉害了。 皇帝问李淸懿：“还下吗？” 李淸懿嘿嘿笑了一声，挠挠脸颊，摇头：“不下了。” 说着，李淸懿突然想起自己今日的目的，看向太子。 太子正慢条斯理地收拾棋子，察觉到视线，抬眸看过来，见是李淸懿，目光中透露出些许询问。 李淸懿眨巴眨巴眼，转头看向皇帝，问：“父皇，你跟皇兄还有什么事吗？” 皇帝问：“怎么，你有事找你皇兄？” 李淸懿乖巧点头。 皇帝又问：“什么事，跟父皇说说。” “也不是什么大事。”李淸懿犹豫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父皇日理万机，平时要处理那么多事，桩桩件件都比我的事要重要，我这点小事，皇兄就能帮忙处理了。” 皇帝：“这话可不对，懿儿可是朕的心肝宝贝，你有什么事，朕就算再忙，也愿意腾出些时间帮你处理的。” 太子有些无语，欲言又止。 最后，在皇帝莫名带着几分鼓励的目光下，李淸懿还是把自己的目的说了：“我听说皇兄准备让霍旭表兄去剿匪，我有些担心霍旭表兄的安危，想给他做个护心镜之类的东西送过去。” “如果有现成的那就更好了，所以我想找皇兄问问。” 皇帝：“……” 太子：“……” 就这？ 第172章 【有没有兴趣做烫伤膏生意】 李淸懿说的这事还真是小事。 甚至皇帝还从自己的私库里扒拉出了一套适合少年的盔甲，据说是皇帝年轻的时候用过的，因为养护得当，如今瞧着还能继续用的样子，干脆就让人出宫送到了承恩公府。 李淸懿总觉得这样一来，事情好像跟她预想的不太一样。 但、好像不是坏事？ 霍旭出发前，还托人给李淸懿送了一些小玩意，不算新鲜，主要是做的精巧好看，是李淸懿喜欢摆着看的东西。 李淸懿：“表兄倒是一直记得我喜欢什么。” 芳馨在一旁听着，笑着接了一句：“霍小少爷一直惦记着您，自然不会忘了这些。” 李淸懿让人把那些小玩意摆在自己的多宝阁上，又调整了一下位置，满意点头。 芳馨问：“您若是喜欢，回头奴婢让人再搜寻搜寻。” 李淸懿摆手：“不用，我也不是那么喜欢，之所以会把它们摆在这，只是因为这是表兄送我的。” 她要是真那么想要，自己出宫的次数也不少，再说宫外还有王萱跟李竹，哪个不能帮她买？说白了，这些东西之所以会被李淸懿这般喜爱，只是因为它是他人的一番心意而已。 李淸懿：“希望表兄这次能一帆风顺，不要出什么意外。” 不然，作为在其中出了半个主意的她，会愧疚死的。 芳馨：“小少爷吉人自有天相，您就放心。” 李淸懿：“嗯。” 李淸懿转而问起李宁穆的事：“临王府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提起临王府，芳馨自然知道李淸懿真正想问的是谁，有关霍旭跟李宁穆的事，这几天芳馨也已经抽空打听清楚了。 芳馨：“临王府倒也没太大的动静，就是听闻昨日临王府里有两个下人不慎打翻了滚水，烫坏了脸。” 闻言，李淸懿皱眉：“可请了大夫？” 提起这个，芳馨就叹了口气：“两个下人罢了，王府也不差这两个伺候的，若不是被连夜赶出来，奴婢也未必能这么快就得到消息呢。” 李淸懿惊讶：“被直接赶出来了？” 芳馨：“是呢。” 说着，芳馨又叹了口气：“听说是脸上有些严重，这奴婢伺候主子，即便是不要求个个精致漂亮，那像是临王府这样的人家，是不会要那种有明显瑕疵的人在跟前伺候，也是为了王府的脸面。” “这要是遇上个好心的主子，好歹也能请个大夫帮忙看看，说不准还能给买些药材。” 说到这，芳馨顿了顿，没接着说那不好心的，转而又说：“您别看这两人被连夜赶出来就可怜了，说不准这还是王府里哪位主子开恩才放了他们出来，没让二人在王府里悄无声息地就没了性命。” 李淸懿皱眉：“怎会这般严重？” 芳馨犹豫了一下，想了想还是解释了一句：“听说那临王府那位脾气比较直，那二人好端端的烫伤了脸，恐怕……” 言下之意，这件事八成是某人恼怒之下，直接拿下人撒气，才有如此结果。 李淸懿也不是那么天真的人，闻言沉默片刻后，问道：“那，那二人如今情况如何？” “他们家人还在王府上干活，倒是在外城有房子，就奴婢之前打听到的消息，他们暂时回到了外城的家里，只是没请大夫，只让家中幼儿去铺子里买了些治烫伤的药。” 李淸懿皱了皱眉。 芳馨：“小殿下若是担心那二人安危，不若奴婢找人上门看看？” 李淸懿摆手：“不必，这样要是被临王府的人发现了，说不准要生出什么误会来，平白生出什么事端来，反而不好。” 但既然知道了这件事，李淸懿也没法什么都不做。 可如果她直接出面帮助那二人的话，有可能让他们二人得以在她这个十一公主的名声下得到些微的庇护，但也有可能致使这二人遇到更大的麻烦。 李淸懿最后只说了一句：“让人私底下关注一二，别做的太明显。” 芳馨应下，心中再次感慨李淸懿的聪慧——一般小孩这时候可想不了那么多。 如果李淸懿知道芳馨的想法的话，肯定会觉得无奈。 除此之外，李淸懿询问系统：【小八，有什么针对烫伤恢复的配方吗？】 系统就等着李淸懿问这句话呢，十分热情：【有哦，我已经为宿主你挑选出来最符合当下情况，且以当前科技水平可以制作出来的配方。】 李淸懿：【多少？】 系统：【两个一级配方的烫伤膏，是来自不同位面的古代医药传承配方，所需药材有些出入，但都是性价比很高的。】 系统：【一个二级配方烫伤膏，也是差不多的情况，但是治愈效果更强，还有一定的养肤效果，在治愈烫伤之后还能持续一到两个月的疗程进行养护，配合祛疤膏使用有七成概率可以恢复如初。】 系统：【不过二级配方所需的药材比较昂贵，不适合普通人，对大部分人来说性价比不高。】 系统：【剩下一张三级配方，我觉得宿主你应该不会买，但以防万一还是跟宿主你说一声。这个三级配方名为玉容膏，药材昂贵，可以治愈烫伤、祛疤，不过一般都是作为护肤品使用。】 李淸懿：【一级能治愈烫伤吗？】 系统：【能让伤口不继续恶化，起到镇痛、促进皮肤修复以及抗菌消炎等效果，缓解水肿，促进伤口愈合，对于轻度至中度的烫伤可以使用烫伤膏。】 系统：【重度的话，以如今的医疗环境和技术，能不能活下来都不一定。】 李淸懿刚要开口，系统这时候又说：【对于一般人而言，一级配方就已经够用了。】 对于大部分底层百姓来说，能活着，能尽量不那么痛苦的活着，就已经足够了。 闻言，李淸懿话到嘴边咽了回去，片刻后才说：【那就先兑换一级配方。】 系统：【两个都兑换吗？】 李淸懿：【嗯，毕竟你也说了是其他位面的，万一这个世界的效果不一样呢？】 系统：【好的。】 李淸懿敲了敲王萱：【有没有兴趣做烫伤膏的生意？】 王萱：？ 第173章 这是你独一份的 王萱表示，自己也不是个铁人，不是来一门生意就能做一门的。 不过，李淸懿如果只是单纯想帮人，不求什么收益，一个高性价比、白菜价的烫伤膏，她还是有办法让它流入市场的。 李淸懿：【收益什么的，我也不缺这个钱。】 王萱笑嘻嘻：【嗯，如果只站在个人角度上的话，老师确实不缺。】 毕竟李淸懿现在吃喝都是父母包了，自个儿基本不怎么花钱，她也没什么奢侈的爱好，手里还有王萱这边给的分成，真需要花钱也有。 李淸懿难得被梗住，说了一句：【如今国库应该好了一些？】 王萱：【蜂窝煤的生意已经有气色了，不过为了更好的做生意，之后我在水泥上花的资金要追加，让进度加快一点，另外就是沥青……】 李淸懿：【沥青？】 王萱：【我对这方面知道的只是表面，所以很多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啦，但是印象里上辈子我小时候看到的都是沥青路，后来才慢慢换成了水泥路。】 王萱：【这样的话，是不是代表沥青会比水泥好弄一些？】 李淸懿：【你说的有道理。】 至于李淸懿自己……对不起，李淸懿也是不明白的。 系统忍不住：【那为什么不问问我呢？】 王萱：【你是说水泥配方吗？水泥配方你只有四级配方，有什么好问的。目前唯一能看到的获取四级配方的任务，大概算了算，最少也需要老师花费5000功德，短时间内根本没办法完成。】 系统：【不，我是说沥青。】 王萱：【你有沥青配方？】 系统：【有啊，不过沥青其实成本更高，而且需要维护，某方面来说性价比不如水泥。】 王萱直接拉着系统讨论起来，李淸懿听了一会儿，就被芳馨转移了注意力。 “小殿下，您之前说的面包房，还有那个烤炉，奴婢先让小厨房那边安排人尝试了一下，今日里做出了些瞧着还不错的吃食，您要试试吗？” 李淸懿之前把烤炉弄出来之后，自己尝试了一次，成品只能说能吃，但跟面包没什么关系。 李淸懿，理论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 这不能怪她，她上辈子就没自己做过面包，而且本身在厨艺上的水平就是一般水平，只能说做的东西能吃，有多好吃那就没有了。 嗯，至少不是黑暗料理大师，已经很不错了对？ 听到芳馨的话，李淸懿立刻期待起来，连忙让人将东西送上来。 人还未靠近，那熟悉的香味就已经飘了进来，而在这熟悉之中，又带着一些陌生。 刚出炉的面包香味浓厚，松软又香甜，在御厨的手底下做出了精致的模样，圆鼓鼓的面包上还有一朵精致的莲花纹样，可见制作者的用心。 刚闻到味道的时候，李淸懿口腔中就不自觉分泌出了口水，而等到见到宫人们端上来的一个个巴掌大的面包时，原本并不觉得饥饿的她食欲也一下到达了顶峰。 李淸懿下意识要伸手拿，目光却在触及到托盘里的筷子时微微一顿，眨眨眼：“嗯？” 芳馨：“怎么了吗？小殿下。” 李淸懿：“没什么，只是想说，这种吃食，用手拿……” 说着，李淸懿看了看还带着热气的面包，迟疑：“应该不烫？” 一旁跟着过来的御厨陈公公躬身答：“小殿下，这是已经放凉了一会儿的，表面摸着不烫了，只是内里会比外皮要热一些，也不好散热，您若是要吃，奴才推荐您先用刀将这面包切开后，再食用。” 这样一来，内里也能快速散热，在夏季里不会像冬天一样，食物放一会儿就冷了，面包依旧是松软的。 陈公公说着顿了顿，又接着说：“奴才此前也试过了，这面包倒真如小殿下您说的那般，温热的时候食用起来更松软，冷了之后味道也不差。” 芳馨看了眼恭恭敬敬的陈公公，转向李淸懿：“小殿下，您要切开吗？” 李淸懿：“……切。” 李淸懿：没想到上辈子过的也不算多精致的我，这辈子吃个小面包还要这么讲究了。 如今的李淸懿已经差不多忘记了上辈子吃过的面包是什么味道了，而陈公公等人既然会将这些面包呈上来，事先肯定是尝过的，如果味道差强人意，就送不到李淸懿眼前。 不过，即便如此，第一个吃到面包的却不是李淸懿，而是芳馨。 等芳馨浅尝一口，过了一会儿之后，才让李淸懿品尝。 李淸懿：“……” 虽然知道这是为了她好，但李淸懿还是有些不习惯。 不过，这也是宫里的规矩，李淸懿不习惯也没说什么，一口咬下松软的面包，眯起眼。 好吃！ 李淸懿心中莫名生出感动。 并不是她多么喜欢吃面包，也不是陈公公的手艺真的强到让她一口下去就要落下泪来，而是……有种家乡的味道。 是这里之前没有的味道。 所以才显得特殊。 李淸懿眯起眼，感受着口腔里蔓延开的美味，没有吭声。 之后，她又安静地享用了两块小面包，才停下动作，看向陈公公。 因为她一直没说话，这时候的陈公公虽然努力保持镇静，但是从他绷紧的身体来看，陈公公现在是有些忐忑的。 李淸懿稍稍一想，便明白了缘由，笑着说了一句：“很好吃，辛苦你了。” 虽然李淸懿并没有说什么溢美之词，但是只这一句话，就足够让陈公公放松下来了。 陈公公笑着说：“没有让小殿下失望就好。” 李淸懿摇摇头：“已经很不错了，味道很好，你们也才尝试了一天多，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不错了。” 她将制作方法口述给小厨房那边的人时，想着的是能做出最普通的小面包就很厉害了，毕竟人家之前也没见过别人怎么做的。 结果，不过一天而已，李淸懿自己都没多说，陈公公这些人就已经连图案都折腾出来了，这是李淸懿自己都不会的事。 不过倒也不是很奇怪，虽然这里没有面包，但是面食不少，还有烤馍，只是稍稍换一个方向罢了，想来对他们这些专业人士来说并不算难。 李淸懿看向芳馨，芳馨很自然的拿出早先准备好的荷包，递给陈公公：“小厨房那边另有赏赐，这是你独一份的。” 第174章 李淸懿：人命好单薄 陈公公等人离开后，李淸懿把剩下的面包分了分，让芳馨亲自跑一趟，给皇后送去。 而另一份，李淸懿则是自己带着人，去了一趟乾清宫，请皇帝尝尝自己小厨房弄出来的新鲜玩意儿。 至于太子那…… 李淸懿：“让陈公公给皇兄做一份。” 嗯，爹娘要表达孝心，哥哥可以往后稍稍。 至于她已经用过的再送给皇帝皇后会不会有什么不妥当……不会，相反这样才是李淸懿亲近他们的表现。 重新回到住所时，李淸懿才想起王萱来，让系统恢复屏蔽后问了一句：【你们聊的如何？】 系统：【已经聊完啦，我看宿主你有事要做，就没打扰你。】 系统：【王萱去看账本去了。】 李淸懿：【这样啊。】 系统问：【宿主你要开面包店吗？】 李淸懿摇头：【不，我不开。】 系统：【那这面包……】 李淸懿：【面包不需要我做什么，只要消息灵通的人听说了宫里有这样的吃食出现，自然会有人追捧。】 李淸懿：【上行下效，有人喜欢的话，会自行发展的。】 系统：【我以为宿主你会想拿这个来挣钱。】 闻言，李淸懿失笑，在心里摇头：【我倒也不至于如此。】 说着，李淸懿想起烫伤膏的事，问系统：【王萱跟你聊的时候，说了烫伤膏要怎么处理吗？】 系统老老实实回答：【王萱没跟我说这个。】 系统：【她应该会回头跟你细聊？】 毕竟，系统作为一个没有实体的存在，跟王萱说说沥青跟水泥之间的区别，让王萱自己判断优劣是没问题的。 但跟系统说开店啊经营啊需要实际操控的事，王萱应该没那么闲。 李淸懿点头表示明白了。 系统问：【宿主今天还没吃瓜，我看你现在好像没什么事，要吃吗？】 李淸懿也没拒绝，说：【吃，稍等，我让人准备些茶水点心。】 芳馨刚从皇后那边回来，还带了皇后托人送过来的一些料子，让李淸懿看了看。 芳馨：“奴婢瞧着这些料子都挺不错的，您看您喜欢哪匹，让绣娘们先做一套新衣出来看看？” 李淸懿看了看，又上手摸了摸，问芳馨：“这应当是做秋装用的料子？摸着感觉不那么轻薄。” 芳馨：“这些都是最近下面的人上贡的，听说是闽南那边的家传手艺，别看摸着不够轻薄，做成衣服上身之后却不会觉得闷热，很清爽。” 芳馨：“就这一匹布，可难得了，娘娘那一共就得了三匹，一匹给了您，一匹让人给未来太子妃送去了，娘娘自个儿都只留了一匹做衣裳呢。” 听到这话，李淸懿轻轻啊了一声，下意识又摸了摸，“那做一身试试，便是不适合天热的适合穿，我留到秋日里再穿也是一样的。” 交代完这件事之后，李淸懿让人准备了茶水点心，转到了内间坐着准备开始吃瓜。 李淸懿：【小八，打开吃瓜地图。】 系统：【好哒！】 随着一声落下，一张熟悉的地图在李淸懿面前浮现，李淸懿刚要开口让系统转到宫外，抬眼就看到在乾清宫的位置，浮现出了一个大西瓜。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李淸懿总觉得这个西瓜，以往看到的西瓜都大。 她陷入沉思。 系统：【宿主，怎么了？】 李淸懿眼神有几分飘忽：【没什么。】 这么说着，李淸懿心念一动，点开了那个大西瓜，先看了眼瓜主是谁。 看清名字之后，李淸懿就松了口气：【不是我爹真是太好了。】 系统：【原来宿主在担心这个，其实宿主不用担心的。】 李淸懿：【嗯？】 系统：【因为如果是皇帝的话，这么大一个瓜，宿主你肯定买不起。】 李淸懿：【……】 我谢谢你提醒我啊。 李淸懿：【这个周云常是谁？】 系统：【我看看，啊，周云常周大人是刑部侍郎，今年五十有二，快退休的年纪，这会儿应该是在乾清宫跟皇帝说什么正事。】 李淸懿看了看那个大西瓜，又看了看乾清宫的地图，又看了看这大西瓜的价格，想了想说：【那就这个。】 她不太清楚这瓜跟自己身边的人有没有关系，本来是准备去宫外随机挑选一个瓜吃吃看，但周云常既然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那……就算这瓜跟李淸懿没什么关系，那也只能算周云常倒霉。 系统：【需要支付1000能量值，比其他瓜要贵哎，宿主确定吗？】 李淸懿:【确定。】 她最近的功德值又涨了一波，要是一开始李淸懿还会问系统自己那些功德的来路，现在李淸懿已经不问了。 不过系统也告诉了李淸懿，前段时间功德涨的最多的一次，是杨俭让那一家子人被抓之后，给的。 李淸懿：抓坏人有功德，听上去好像没毛病。 问那么多做什么，反正有“钱”拿就行。 以前1000能量对于李淸懿来说已经是比较贵的瓜了，现在嘛，李淸懿已经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就买下来。 系统：【好的，已购买。】 因为李淸懿开了光屏，系统直接弹出弹窗询问是否自行阅读，李淸懿选择是之后，系统就保持安静让李淸懿能静静查阅。 因为这些都是意念操控，于是李淸懿一个人坐在内间，捧着一杯蜂蜜柚子茶一边慢慢喝一边慢慢看，倒是十分悠闲自在。 至于那蜂蜜柚子茶，自然是王萱出了主意，李淸懿让宫人们试着做，一次成功后就上了李淸懿常用饮品。 周云常这个瓜，说起来跟李淸懿没什么关系，但是跟皇帝可能还是有点关系。 李淸懿大概看了半个多小时，才把这内容颇为丰富的瓜给吃完，总结下来就是——周云常老家同族仗着周云常京官的身份，在当地作威作福，翻车出了人命，周家人一边努力遮掩，一边派人给周云常送信。 事情有点严重，死了五个人，五个都是良民，其中三个是被周家人害死的，两个是倒霉撞破了事情，被灭口。 而事情传到周云常这里，周云常……选择了包庇，还写信向当地县令施压。 于是，一个已经上路要来京城告御状的人，被灭口了。 李淸懿：人命……好单薄。 第175章 这个好像也是你学生 系统：【对了宿主，这件事里有个人你可能会有兴趣。】 李淸懿回神：【谁？】 系统：【就是其中一位死者的弟弟，倒霉鬼之一，刘仲。他弟弟原名刘季，六岁上私塾的时候改名刘达明，字子亮，这个名字在你给我的名单上有重名的。】 系统：【不过，刘达明的具体情况得宿主你另外购买他的瓜才能进一步了解，我目前只能告诉宿主的是，刘仲出事的时候，刘达明在苏州读书，如今还未曾收到消息。】 系统：【至于刘达明是不是宿主你的学生，我无法替你做出判定。】 李淸懿：【我现在余额挺多的，既然有怀疑的人选，直接扫描。】 系统：【宿主确定吗？】 李淸懿：【嗯。】 系统：【好的。不过因为距离过远，检测时间或许会比较长，最短预计需要一日，最长可能会需要三日。】 李淸懿：【嗯，辛苦你了，小八。】 系统：【不辛苦，能帮到宿主最好啦！那我开启检测了，这期间为了加快速度，缩短时间，我这边会反应迟缓一些。】 系统：【宿主如果想我的话，就叫我，我还是会尽快出现的！】 李淸懿笑：【嗯！】 系统很快就消声了，而李淸懿在内间又坐了会儿，喝完了杯子里的蜂蜜柚子茶，又吃了两块糕点，才叫了芳馨进来。 芳馨一进来，就笑吟吟地询问李淸懿：“小殿下可有什么吩咐？” 李淸懿小嘴张了张，本来到嘴边的话，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咽了回去。 她陷入思索，口中说：“等会儿，我再想想。” 李淸懿本来想说去乾清宫的，她去乾清宫就跟逛自己家一样，从来没拘束过。 不过，李淸懿这次本来是想过去，然后开了公频，在皇帝面前让系统配合自己，说一说周云常的事。 但是话到嘴边，李淸懿就想起来系统刚刚说的话。 也就是说，目前系统恐怕是不方便配合她做什么的。 芳馨闻言，安静地等待。 过了会儿，李淸懿觉得就算没有系统，自己还是可以在亲爹面前提醒一声的。 于是，她还是去了乾清宫。 也不知道该说她运气好还是周云常运气不好，李淸懿到乾清宫的时候，周云常已经离开了，不过这会儿乾清宫里又有了其他大臣。 “小殿下，这会儿皇上正与几位大人说正事，您看，要不您先去偏殿坐会儿？等皇上与几位大人说的差不多了，奴才再进去通报一声？” 李淸懿：“好。” 黄康嘴上说着等皇帝与几位大臣议事结束之后再通报，实际上他把李淸懿送到偏殿，又为她安排好茶点，转头回到皇帝身边，只一个眼神，皇帝就知道自己小闺女过来了。 不过，皇帝分得清轻重，虽然宠爱这个女儿，但也不至于为了女儿就耽误了正事。 于是，李淸懿这一等，就等了有一个多时辰，要不是她在乾清宫这边待的也不拘束，觉得无聊的时候还能让宫人找一些小玩意把玩，可能还真坐不住。 李淸懿去正殿的时候，正好撞见了几位陆陆续续离开的大臣。 这几位都是朝廷重臣，都跟李淸懿有所接触，这会儿见着她，纷纷行礼。 李淸懿也客客气气回应了，侧身让几位大人离开，这才进了正殿大门。 而在她身后，几位大臣并肩走了一段路，才纷纷停下，转头往乾清宫方向望了一眼，而后互相对视一眼。 这十一公主，这会儿过来，不会是又有什么事了？ “懿儿来了，等了多久？”皇帝方才坐的有些久了，这会儿起身活动活动，看见李淸懿便露出慈爱的笑容，招招手：“来，到朕身边来。” 李淸懿走到皇帝身边，一边说：“也没多久，父皇辛苦了。” 皇帝：“朕也算不得辛苦，只是坐在这里发号施令罢了，倒是你方才见的那几位大人，最近要忙起来了，那才是辛苦。” 李淸懿好奇：“忙什么？” 虽然她只是好奇一问，但这种时候说这句，也可以说是涉及朝政了。 不过，大宁没有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只要皇帝自己不介意，问也就问了。 皇帝说：“懿儿可知道科举？” 李淸懿微微一愣，随后恍然：“哦，我知道了。” 算算时间，今年确实也到了会试举办的时间。 皇帝笑着把她抱起，掂量掂量重量，很是满意，“看来懿儿还记得三年前的事。” 这就要说到三年前的会试，那会儿李淸懿是个没有记忆但看起来很聪明的宝宝，听皇帝与皇后、太子提起科举相关的事情，好奇就问了问。 也就是她爹妈跟哥哥都不是那种“小孩子问那么多做什么”的大人，对于李淸懿的疑问，不说有问必答，也算是愿意抽空为她解惑的大人了。 所以，皇帝觉得李淸懿是还记得自己小时候听到的内容，倒也不算奇怪。 虽然李淸懿完全是皇帝提醒之后，才想起来记忆里还有这么一回事。 要真按照正常小孩子来说，大部分人四五岁的时候就基本把一二岁的记忆忘得差不多了，就比如李淸懿自己，她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自己上辈子真正做婴儿那段时间的记忆的。 是那种就算大人提起来，甚至说到细节处，又或者拿出照片作为佐证，李淸懿也只会觉得陌生的那种“失忆”状态。 而且这种失忆，还不是那种因为岁月的打磨而渐渐模糊直到彻底忘记，在李淸懿的感知里，这种失忆就像是到了某一天，突然脑子里的记忆就被橡皮擦给擦掉了一样。 不过好在，无论是前世还是这一世，世界上都少不了那种刚出生就表现出聪慧的小孩，也有那种就算是一岁的记忆都记得清清楚楚的特殊情况，所以李淸懿倒也不用在这方面做遮掩了。 “可是，父皇，我记得秋天是乡试，今年改了吗？”李淸懿对比了一下自己在这辈子的记忆，算算时间，又觉得不太对。 皇帝：“没有，秋闱是乡试没错，会试又称之为春闱，就在乡试之后。乡试在八月，会试是次年二月，而在这之前，通过乡试的举子们就会陆陆续续赶到京城，这些都是要提前做准备的。” 李淸懿闻言，哦了一声。 她却想到了刘达明，刘达明……会不会参加了科举呢？ 第176章 不要告诉老师 见李淸懿思绪有些飘，皇帝只当她对这事没兴趣，转而问道：“懿儿这时候来，可是有什么事找父皇？” 闻言，李淸懿回神，把心思放在了正事上。 这边李淸懿在努力把话题往周云常身上扯，想法子让皇帝注意到周云常，也不用李淸懿多说什么，只要皇帝注意到了周云常，让人去细查，周云常包庇族人在祖地作恶的事就会被皇帝知道。 而另一边，王萱与陈琦淙也谈论起了科举一事。 王萱：“明年春就是会试，在这之前，赶往京城的举子应该有不少，我们可以提前准备一些活动。” 王萱：“这次是一个赚取名声的好机会。” 陈琦淙手里正翻着一本画册，闻言抬头看了王萱一眼，问：“你是想跟我一起联合举办活动？” 王萱摇摇头：“不是跟你联合，是邀请你加入北京商会，我准备让加入商会的商家们一起联合起来举办活动，让影响力最大化。” 北京商会么…… 陈琦淙入京之前，就让人调查过商会的情况，对于王萱联合其他人建立起来的北京商会，在短短二十年里经历了不少事的陈琦淙看来，这个商会对比其他各地方类似的存在，实在像个宝宝一样。 但是，如果论潜力的话，陈琦淙觉得北京商会一骑绝尘。 而原因么……自然是因为，北京商会有朝廷背景，而其他商会只能说是民间组织。 并不是说有朝廷背景就一定比别人强，而是有朝廷背景，而且是王萱一手建立，所以潜力才会比其他商会更大。 但是加入北京商会…… 陈琦淙想到自己如今的情况，无奈看向王萱：“这个，我可能不行。” 王萱疑惑：“为什么？你不是说你家也是经商的吗？而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家是江南那边的富商陈家？” 姓陈的人不少，但是如果加上限定词，江南、富商、陈家，那就只有一个了。 如此，也能看出陈家生意做的很大了。 陈琦淙无奈：“是，你没猜错，但是你应该也知道，陈家是江南商会的领头人。” 王萱：“那应该也没什么，你是你，你家是你家。” 陈琦淙见此，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实情：“在你这里，我只是我。但是在外面，我就代表了陈家。” 王萱：“……你什么意思？”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 陈琦淙无奈：“抱歉，我其实就是现任陈家家主。” 王萱惊讶：“你？你不是才……我之前打听到的情况，陈家家主今年应该五六十了？” “那只是明面上的消息，实际上，两年前，陈家大部分事情都已经移交到了我手上。” 陈琦淙：“我家情况比较特殊，你之前打听到的那个人，应该是我伯父，他是前任家主，而我父亲是前前任家主，不过已经去世了。” 说着，陈琦淙看着王萱明显有了变化的表情，心中微微一松。 王萱如今已经历练出来了，别看她只入京了半年左右，实际上在这半年里经历的事可不少，其中还有诸多磨难，别的不说，王萱喜怒不形于色这技能是已经练出来了的。 而这会儿，在自己面前，王萱能够有如此明显的表情变化，便说明对方对自己有一定的信任，这让陈琦淙也能把后面的话说下去。 陈琦淙：“你应该猜到了？我是夺权得来的家主之位，不过我这也算是物归原主，毕竟陈家的家主一直是我们这一支，包括陈家的基业，也是到了我爷爷手上才起来的。” “当初，我大伯会成了陈家家主，也是从我手上抢的。” 陈琦淙说到这，顿了顿，苦笑一声：“抱歉，王萱，我、可能还是跟上辈子的我不一样了，为了在陈家活下来，我没那么单纯了。” 王萱沉默片刻，看着他：“你杀过人了？” 陈琦淙摇摇头：“没有，但，间接因为我而死去的人，有不少。” 王萱：“……” 两人陷入沉默。 随着时间推移，王萱不说话，陈琦淙的心也慢慢沉了下去。 陈琦淙也说不清，在自己终于从陈家的阴霾中挣扎出来，在陈家大宅中掌握了自己的命运后，听到京中传来有关女掌柜王萱的消息时，他的心情多么复杂。 在入京之前，陈琦淙其实犹豫过。 如果他是刚穿越的时候，听到这个消息，恐怕一点犹豫都没有，就会想尽办法来到京城见可能是故人的人。 可是，在经历了那么多，在他甚至觉得，人命也不过如此的现在，陈琦淙差一点就退缩了。 他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告诉王萱，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做了什么。 方才他说的话，并没有欺骗王萱，而是实话。 他并没有杀过人，也没有亲口说出让其他人杀人，但，确实在这几年中，为了掌控自己的命运，有不少人间接因为陈琦淙的所作所为失去了性命。 如果说，以前的陈琦淙有很多的底线，而现在，他的底线，大概也只有不让自己的手里真正沾上鲜血。 陈琦淙其实有些害怕，害怕自己的心上人因此而厌恶自己，也害怕…… 王萱：“只是如此么？” 陈琦淙微微一愣。 王萱：“你要这么说的话，我也间接杀过人。” 陈琦淙猛地抬眸，注视着王萱的双眸。 王萱不闪不避，笑了笑：“没办法啊，如果我不这么做的话，死的就是我了。” “我想，你也是这样。” 如果可以的话，他们谁也不希望，有人因为自己的缘故离开这个世界。 陈琦淙过了好半晌，才缓缓说了一句：“这样啊……” 王萱耸耸肩：“不过，这件事你跟我说说就行了，老师那边还是不要透露比较好哦。” 陈琦淙：“……我知道。” 看他似乎误会了什么，王萱解释了一句：“不是你想的那样，老师的话，应该不会因此就觉得你是坏人。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原因，我感觉老师的心智其实还是或多或少受到了一些影响，很可爱不是吗？” 而王萱说的可爱，其实也可以理解为……天真。 王萱：“老师只是想保护我们而已，其他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我们自己解决就好啦。” 第177章 李淸懿在思考人生 王萱真的对自己写的东西完全忘记了吗？ 不一定。 但她有意避开李淸懿，不想让她知道一些事情，却是真的。 而在做这件事的时候，王萱也并不担心未来有一日，自己想要隐瞒的事情，会不会被李淸懿在不经意吃瓜的过程中知晓。 毕竟首先，她避开的一些内容已经从系统那间接得到确认，至少在李淸懿满十八岁之前，对方不会有机会知晓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其次，就算除了那些不该被小孩知道的事情之外，其他事情被李淸懿知道了，王萱也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因为首先这个世界目前已经没有什么剧情了，所有事情从一开始就被打乱，本来就是综合几本小说内容产生的世界，事情早就脱离了既定的发展，就算王萱记得自己笔下的所有剧情，也未必能准确说出如今名为主角的那些人具体情况。 真要说的话，在融合之后，这世界真的改得她这个“亲妈”也认不出来。 而此时此刻，陈琦淙面对笑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王萱，突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陈琦淙说：“真好啊。” 王萱也笑着说：“其实你不用担心那么多。” 陈琦淙笑了笑。 王萱：“不过，这样一来的话，我原本的计划就要改一改了。” 陈琦淙：“你是说商会活动的事吗？” 王萱笑：“是啊，本来是想跟你合作的，现在倒是可以换个方式了。” 陈琦淙也不是个傻的，尤其是他这些年在陈家的压力也不小，比上辈子还在校园里的自己成熟了不少：“竞争？” 王萱：“聪明。” —————————————————————————————— 李淸懿不知道自己两个学生已经在商讨怎么进行商业活动了，此时此刻的她，正在思考人生。 不过这会儿李淸懿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找了个机会自己独处，就在她身后不远处，芳馨与几位宫人正在忙活着什么，动静并不大，如果不注意的话，可能一不小心就忘了这片空间还有其他人的存在。 至于李淸懿本人…… 别说这些宫人们不敢让她帮忙，就算李淸懿非要帮忙，她这小胳膊小腿儿的估计也只能帮倒忙。 李淸懿这会儿在想的事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学生比自己能干，她好像啥也没干。 倒不是李淸懿有什么胜负心之类的，她其实是一个比较随遇而安的人，只是当了老师之后，除了责任心之外，或多或少也有那么一点点包袱——作为老师，怎么着也不能比学生差？ 其实一直到现在，李淸懿都还不知道自己未来会是什么样子。 只不过，她相信，无论是她还是她的学生们，都会愿意亲手塑造一个自己喜欢的未来。 李淸懿很喜欢梁启超的一句话——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 所以她自己的步调并不急，只要确定自己有在一步步向前走，那就没问题。 但是现在看看，李竹与胡平安倒是还好，可王萱……还有才与他们会合的陈琦淙，在他们这个小团体里，明显是不一样的画风。 李淸懿并没有过多去探寻陈琦淙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经历了什么，但了解了解陈琦淙如今的情况，却也不难。 她甚至不用通过系统，只让芳馨去打听一下，就能打听出不少关键信息。 李淸懿已经知道陈琦淙陈家家主的身份，别的信息且不提，光是这一件事，就已经引起了李淸懿的重视。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能承担家主身份，其背后的信息量是很大的。 而陈琦淙为了这个身份，肯定也付出了很多努力。 李淸懿轻轻叹口气：“如果继续保持现在的步调，真等到我长大，岂不是要被他们远远甩在身后了？” 当然了，她也可以直接放手，做一个幕后保护伞，至于其他的就交给学生们自由发挥，也不是不行。 因为李淸懿也喜欢苏轼的“几时归去，作个闲人。对一张琴，一壶酒，一溪云”。 所以，李淸懿现在就处于两个选择之中。 是奋起努力，争取做学生们的领头羊呢，还是做一个宽厚温和的大家长，在后方依靠自己这辈子的先天优势为他们保驾护航？ 嗯，这可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就在这时，一股令人食欲大开的香味钻入李淸懿的小鼻子里，惹得她下意识嗅了嗅，又嗅了嗅。 李淸懿：“嗯？” 芳馨一直分了一部分注意力在李淸懿身上，听到她出声，立刻放下手里的事情走过来询问：“小殿下可有什么吩咐？” 李淸懿：“没事，突然闻到一股香味，我去看看小厨房那边做了什么出来。” 这香味实在霸道又馋人，左右李淸懿这这会儿也一时想不出来怎么办，干脆起身准备去小厨房那边亲自看看他们在做什么。 芳馨连忙利索地帮李淸懿穿上鞋子，而后跟着李淸懿一块儿去了厨房。 结果，厨房比李淸懿预想中要来的……乱。 陈公公：“快快快，抓住它，别让它跑了！” 陈公公：“小心！别碰倒了罐子！” 陈公公：“哎呀，小多子，你别在门口傻愣着，不知道干什么就让一让，别挡着别人路！” 李淸懿看着一厨房的人上蹿下跳，而被他们围追堵截的则是一道灵活小巧的黑影，因为动作过快，李淸懿一时看不清对方的庐山真面目。 芳馨看到这一幕，连忙护着李淸懿往后退，“小殿下，您避着些，小心伤着。” 李淸懿本来想问他们在干嘛，见到这热闹的场面，又觉得自己贸然出声恐怕还会吓着这群人，故而也没吭声，顺着芳馨的力道退出十多步距离，远远看着小厨房里的热闹。 而在确定了李淸懿应当是安全的之后，芳馨转头就要进去呵斥那些人。 别管李淸懿脾气多好，在主子面前乱成这样，就是犯错了。 第178章 看着就与众不同 芳馨一开口，小厨房里众人才注意到李淸懿的到来，也是李淸懿没那到哪就通报到哪的习惯，不然也不至于这么悄无声息地就冒出来了。 见到她，原本兵荒马乱的众人齐齐一愣，然后陈公公反应迅速，直接转身就行了大礼，口中请罪。 李淸懿：“没事，事出有因……” 话没说完，方才众人围追堵截的那道灵巧黑影突然就在李淸懿面前落下了。 话语一顿，李淸懿低头，看着乖巧蹲坐在自己面前，微微仰头看着自己的小黑猫，微微一愣：“猫？” 陈公公趁此机会解释：“是，是，小殿下，奴才们方才也是因这玄猫突然打翻了厨房里的东西，本来只是想把它赶出厨房，可它却怎么都不肯出去，奴才们也是没法子，才想着把它抓了，送到猫狗房去。” 之所以这么说，也是因为这后宫里但凡哪个主子养了猫，如陈公公这种多多少少有点消息渠道的人，都会打听清楚那些小主子，免得哪日走在路上不注意冲撞了。 毕竟，在有些主子眼里，猫猫狗狗可比他们这些奴才尊贵多了。 而如众人面前这只玄猫一般，黑得这么纯粹的，十分少见。 如果真的是哪个主子的心尖宠，肯定早就被传开了，毕竟少见。 既然之前没人说，就说明面前这只玄猫大概率是无主的，那陈公公说送去猫狗房，就不会被人责怪。 李淸懿不清楚陈公公说这话心里还是有些弯弯绕绕，闻言又看了看乖乖巧巧蹲坐在自己面前的小黑猫，再想到方才自己看到的混乱场面，甚至有种这其实不是刚刚那只猫的感觉。 “就是它吗？打翻了什么，可是饿了来咱们这里寻点吃的？”李淸懿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就想去摸这只猫。 芳馨下意识要阻拦，但看到那玄猫乖巧的模样，对比方才的情况，再看看对方这会儿在李淸懿面前怎么看怎么乖巧的模样，越看越觉得有几分玄乎。 玄猫一般都被认为是有灵性的猫，芳馨一时也有些犹豫起来。 但最终，芳馨虽然没有阻拦李淸懿的动作，却还是小心翼翼地守在一旁，准备一旦不对就扑上来保护李淸懿。 不过，事情没有芳馨想的那么糟糕。 那只玄猫虽然目光跟着李淸懿的手移动，却一直没有什么动作，直到李淸懿的手落在它的背上。 李淸懿摸了两下，走近后才发现，这只玄猫比自己想的要大。 或许是因为她人小的缘故？ 李淸懿蹲下之后，跟玄猫差不多高了，这并不是一只小猫咪。 而且，这会儿仔细看看，李淸懿才发现这只玄猫还挺健美的，毛发光滑，肌肉流畅，一看就是一只健康又强大的大猫猫。 陈公公在看到李淸懿的动作时，要说的话就卡在了口中，屏气凝神不敢说话，就怕惊扰了这只玄猫，伤到了李淸懿。 要真是发生了那样的事，就算李淸懿自己不在意，其他几位主子也是容不了他了。 李淸懿压根没注意到周围人的紧张，试探性地摸了两下，也在试探玄猫的态度。 突然，玄猫动了。 李淸懿是最不紧张的那一个，其他人却不一样了，在看到玄猫动的时候，一个个比谁都紧张，一个个都随时要扑上来救人。 玄猫起身往李淸懿怀里靠了靠，仰着下巴，看着李淸懿，喉咙里却发出了呼噜呼噜的声音。 李淸懿笑：“呀，看来是个喜欢被顺毛的小家伙。” 这么说着，李淸懿便也不客气了，靠着自己上辈子在猫咖里锻炼出来的娴熟手法，开始给玄猫顺毛挠下巴。 随着李淸懿的动作，玄猫喉咙里的声音似乎变大了一些，而玄猫那双幽绿色的眸子也眯了起来，一副被摸的很舒服的样子。 而李淸懿这时候也有心思注意其他人了，抬头看向陈公公：“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陈公公回过神，心中不自觉地将李淸懿看得更玄乎起来，恭恭敬敬低着头回答：“奴才方才也猜这位小主子是不是饿了，让人拿了鱼去了刺放在窗边，但……” 结果李淸懿也看到了，她来的时候，这只玄猫可是还在大战厨房呢。 听陈公公这么说，芳馨一个眼神，一个小宫女小步走到窗边看了眼，对芳馨点点头。 李淸懿：“这样啊，可是我看它挺乖的呀。” 这么说着，李淸懿也没有怀疑陈公公话语的意思，又摸了摸猫猫，对陈公公说：“不过猫主子可能就是觉得好玩，行了，我把它带走，你们把小厨房这收拾收拾，别耽误了午膳。” 陈公公：“这，您要带走它吗？” 李淸懿点点头：“嗯，它瞧着挺乖的，至少愿意亲近我，我看着应该不会捣乱。要是继续放在这儿，也耽误事儿。” 看刚刚那些人的慌乱就知道了，这些人可对付不了这只大猫咪。 说着，李淸懿起身，与重新抬头的玄猫对视：“怎么样，你跟我走？我领养你。” “喵。” 看起来颇为帅气的玄猫，出声时却是嗲声嗲气的，十分具有反差萌。 李淸懿听到后，眼睛亮了亮，直接弯腰抱住它的脖子蹭了蹭，然后说：“哇，好可爱！” 而猫猫可能知道自己声音很嗲一样，之后就不出声了，只默默看着李淸懿。 最后，李淸懿领着玄猫离开了小厨房前的空地，而在其他人眼里，这一幕显得很……玄乎。 陈公公等人目送李淸懿离开后，刚转身要进厨房，就听到身边小徒弟问：“师父，那猫，小的瞧着怎么好像听得懂人话一样？” 陈公公立刻瞪他一眼：“闭嘴，以后那也是咱们的小主子，少说两句。” “是、是。” 另一边，帝后二人都知道了这件事。 皇后离得近，直接放下手中的事，亲自跑了一趟，一进门就看到李淸懿歪在榻上，手里拿着一个牛角梳，正在给榻上趴着的纯黑狸奴梳毛。 只一眼，皇后就被那玄猫吸引了注意力，脚步微微一顿。 这猫，看着就与众不同。 第179章 【胡平安要入京一趟】 “母后。”李淸懿很快发现了皇后，手中动作一顿，放下梳子就要起身。 皇后抬手制止了她，缓步靠近，面上带笑，心里却是带着一丝警惕。 虽然一打眼就觉得这只猫颇有些不凡，但在皇后眼里，这依旧是一只猫，带着野性。 它不伤人还好，若是突然暴起伤人，离得最近的就是皇后的心肝宝贝，不警惕不行。 好在，一直到皇后走到跟前，那只趴在榻上的玄猫也只是抬首瞟了她一眼，似乎确认了没有危险后，又趴了回去，闭上眼像是进入了假寐。 皇后走到李淸懿身边，这是一个随时可以将李淸懿揽入怀中保护起来的位置，而皇后的手也放在了李淸懿的肩上，另一只手则是轻轻落在李淸懿的头顶，温柔地抚摸了一下后，才说：“方才听宫人说你带了一只狸奴回来，母后担心你受伤，便过来看看。” 李淸懿解释：“小玄很乖的。” 小玄？ 皇后瞄了眼安静趴在软榻上的玄猫，心道这才过去多久，小女儿连名字都给取好了，看来是真打算养这只猫儿了。 只是一只猫而已，李淸懿要养，也不是什么大事，皇后心底那丝排斥也是担心女儿会被伤害。 不过，眼见着李淸懿明显很高兴的样子，皇后心底那些想法也没说出来。 皇后陪着李淸懿坐了会儿，看着李淸懿给小玄顺毛，又让人给小玄做猫窝，又看着李淸懿十分大胆的直接上手去扒拉小玄的耳朵，凑过去像是在查看什么东西一般。 看到她这个动作时，皇后心神一紧，差点就没忍住直接过去把李淸懿抓到自己怀里来，也生怕那玄猫因为李淸懿的动作被激怒，转头抓她一下或者直接咬她一口。 好在，不知道是不是玄猫的脾气确实很好，又或者李淸懿本身特殊，那玄猫被揪住耳朵之后，并没有什么攻击的趋向，只是睁开眼睛试图转头看李淸懿，被李淸懿制止后又重新趴了回去。 片刻后，李淸懿像是确定了什么，松开手拍拍玄猫的背：“小玄是一只干净的猫猫呢。” 而玄猫只是抖了抖耳朵，尾巴在榻面上拍了拍，没有别的动静。 皇后松了口气。 她想：“看样子，这只狸奴应当是不会伤害懿儿了。” 虽然还有些担心，但看看暗中严阵以待的芳馨等人，皇后的视线在李淸懿身后不远处的青莲身上停留片刻，到底没有说出什么让李淸懿先把玄猫送到猫狗房驯养一段时间的话。 罢了，有这么多人护着，应当无事。 皇后又陪了李淸懿一会儿，全程脸上都带着笑，半点看不出来她心底实际上的情绪。 等到最终确认李淸懿不会受伤后，皇后才松口气，又关心了一番李淸懿的饮食起居后，这才起身离开。 等皇后走了，李淸懿才吐出口气，拍拍玄猫的背：“还好小玄争气，乖巧又听话，不然母后肯定不让我养你了。” 她虽然不像父兄一般人精，但是对与自己亲妈还是了解的，白日里皇后要处理那么多事，会在这里坐这么久，本身就已经传达出了一些信息。 她倒也不是跟这玄猫一见面，就一见钟情不能自已，不过如果可以的话，这么帅气的小猫咪，李淸懿还是很想养的。 上辈子李淸懿就想养一猫一狗，做一个猫狗双全的人生赢家，可惜的是上辈子的她虽然经济条件满足了，但是并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予猫猫狗狗陪伴，所以最后李淸懿并没有养宠物。 这辈子，这只帅气的玄猫直接撞到自己面前，李淸懿就觉得这一定是他们之间有缘分！ 当然，如果亲妈实在担心的话，李淸懿也会退而求其次，问问看王萱他们愿不愿意养一只帅气的玄猫的。 不过还好，皇后这一关算是过了。 李淸懿坐在榻上，在宫人们紧张的视线中，半抱半拖的把玄猫抱进自己的怀里，玄猫不算配合，但也没拒绝。 然后，李淸懿蹭了蹭玄猫的脖子，嘀嘀咕咕：“ 父皇估计也收到消息了，不知道父皇会不会跟母后一样，小玄你要加油哦！” 能不能做皇家御猫，就看这一次啦！ 至于太子…… 作为哥哥，太子在李淸懿这里是最好对付的一个，必要的时候直接撒撒娇，李礿什么都能答应。 皇帝确实知道了。 不过与皇后还有些担心李淸懿会不会被猫抓伤不同，皇帝对此接受良好：“只是一只猫而已，她愿意养就养了，让底下人注意着些便是。” 至于猫会不会抓伤李淸懿？ 皇帝对自己这个小女儿有股莫名的自信——他的小公主与众不同，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就算是猫，那也一定喜欢她，不会伤害她的！ 再说了，李淸懿身边围绕了那么多人，暗地里还有人保护，要是这么多人都能让李淸懿被一只猫给伤了，那……呵呵。 过了几日，李淸懿见皇帝那边没什么反应，就明白了亲爹的态度——小事，随意。 李淸懿一下就高兴了，在假期的最后两天，认认真真给玄猫画了好几张设计图纸，全是给猫猫准备的小玩意和猫窝。 原本李淸懿还有些犹豫，是不是该给猫猫准备一个厕所，但是在无意间发现玄猫会自己跑到草丛里、花丛里解决生理问题，完全不需要她再准备一个猫砂盆后，李淸懿就悟了——猫猫是一个爱干净的猫猫，也是个聪明的猫猫，不需要她额外教什么了！ 也是在假期最后一日，李淸懿收到消息：刘达明就是李淸懿上辈子的学生之一，以及胡平安近日要入京一趟。 李淸懿：【之前不是说要明年或者后年么？怎么突然改主意了，可是遇到什么问题了？】 王萱：【不是，我之前安排人去青山县走了一趟，已经给胡平安线下搭上线了，当时胡平安给我写了回信，也提起过如果秋收之后无事，有时间他会入京来与我们见上一面。】 李淸懿：【哎？什么时候的事？】 王萱：【回信前天才收到，我本来打算下次见面的时候跟老师说的。】 李竹：【他要来是好事啊，怎么你们好像很担心的样子？】 第180章 我们之中出了一个举人 对于李竹还搞不清楚情况的模样，李淸懿跟王萱已经习惯了，并且表示包容——没关系，就算李竹不爱动脑子，她们也能包容他。 而最近新入队的成员陈琦淙就不一样了，他还没有完全习惯几人在脑内沟通，并且因为某些原因，对于这种连接意识的系统功能带有一定的防备性，直接导致陈琦淙虽然几天前就进入了队聊，但“网络”实在不太好。 具体表现为，他信号不灵。 而且这个信号不灵还是双向的，有时候是陈琦淙自己试图跟上队聊，但是“信息”发不出去。 有时候是王萱他们聊天内容不能完美接收，陈琦淙还得猜他们到底聊了什么。 对此，王萱只能表示：“没事，要是有重要的事，我会找你的。” 陈琦淙：“……” 而今天，陈琦淙似乎终于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成功对接上了几人的聊天内容：【既然之前已经说了秋收之后，胡平安一向稳重可靠，说一是一，会突然改主意，多半是遇到了什么事，不得不更改计划。】 李淸懿：【我已经给他留言了，如果真的有急事的话，胡平安应该会联系我们。】 胡平安要入京的事，是系统告知李淸懿的，而在这之前，胡平安并没有通过留言功能告知她。 王萱：【应该不是什么急事，如果是急事，有系统在，胡平安直接进队聊说一声就好了。】 李淸懿：【嗯，我也是这样认为。】 所以他们这会儿才能悠闲的在这里讨论。 李淸懿：【既然这样，我们就还是等那边回复。另外还有一件事，我找到新同学了，刘达明，你们还记得吗？】 因为学生们有魂穿有身穿，而且目前为止大家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并不一致，李淸懿也不清楚他们的记忆里，对于上辈子那些同班同学还记得多少。 李淸懿倒是记得清楚，毕竟对于她来说，从上辈子到这辈子，其实算起来也只过了一年。 因为她去年才恢复记忆嘛。 加上李淸懿恢复记忆之后，没多久就把自己记忆里的学生名单在系统那里备份，确保自己如果一年两年三年，没找到学生的话，系统也不会遗忘那一份名单。 如果这些学生忘记了自己曾经的同学，李淸懿也不会因此觉得他们冷漠——时间是个大杀器，就算是李淸懿，也无法清楚记得自己学生时代的每一个同学，更别说来到这个世界后，或多或少都经历了很多事情的大家了。 【刘达明？】王萱听到这个名字，安静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思索什么。 倒是陈琦淙回答的很快：【我记得，刘达明是我室友，穿越前他还找我借了两百块钱，还没还我。】 李淸懿：【……难为你还记得这个。】 陈琦淙：【啊，因为他借钱的理由是返校的时候，在车站被人偷了钱包，不想让家人担心但是又没了生活费，所以才找我接济一二。】 陈琦淙：【不过真正让我印象深刻的是，我当时说可以请他吃饭，他拒绝了；我又说借两千够不够，毕业工作了再还也没关系，他也拒绝了；最后我说借多少，他说借五十，吃一周，周末去找个兼职就可以赚到生活费了。】 陈琦淙叹为观止：【那是我第一次清晰意识到，原来有的人真的能用五十块钱过一周。】 李淸懿：【……】 王萱：【……】 李竹：【……】 别说陈琦淙了，他们遇到这种情况，也很难不记住刘达明。 良久，李淸懿才缓缓开口：【我记得，刘达明没有申请贫困补助。】 陈琦淙：【啊这个我也问过了，刘达明说他还可以兼职，家里也没那么贫困，所以把机会让给更需要帮助的人就好。】 李淸懿感动：【真是个好孩子啊。】 王萱欲言又止。 怎么说呢，作为一个写手，王萱生活里也会不自觉的收集一些素材，所以对于身边人的一些情况还是比较清楚的。 男生那边因为不在一个宿舍楼，一些消息王萱知道的不那么清楚，但是女生这边王萱知道的事不少。 他们班还好，可能因为是艺术专业，能供得起学生学艺术的家庭大部分不会太缺钱，加上李淸懿这个辅导员认真负责，贫困补助基本是切切实实发到了需要的人手里的。 但是根据王萱当时无意间听到的消息，隔壁专业的一个班，申请贫困补助的一些人里可是有完全不差钱的人，而且对方通过一些手段成功通过申请后，拿到钱周末就用这笔钱买高铁票去隔壁城市追星了。 当时附近几个宿舍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私底下讨论的时候，对那位女生都十分鄙夷，不过并没有人直接到对方面前说。 王萱也知道这件事，对于她而言，这也是一种素材。 至于要不要做什么……在王萱行动之前，同宿舍的另一个女生知道这件事，并且用了一些时间证实其真实性之后，就果断举报了对方。 王萱：……我室友行动力也挺强的。 因为这件事，王萱对自己那位室友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只不过那位并不是她的同班同学，也并不在他们出事的那辆客车上，所以想来这辈子是没机会再见面了。 有了这个例子，再对比刘达明的行为处事，王萱多多少少觉得这位同学多少有点……傻。 当然，不是贬义的傻。 陈琦淙：【老师既然找到他了，那现在能联系上他吗？说实话，我有点担心他在这个世界会不会因为这行事风格吃大亏。】 毕竟是关系还不错的同学兼室友，以前是没想过这辈子还能跟上辈子的故人相见，如今既然知道了对方的消息，陈琦淙还是会关心一二的。 李淸懿：【啊，系统这边暂时无法将刘达明拉入队伍，距离太远了，人在江南那边。】 李淸懿：【而且因为距离太远的缘故，有关刘达明的近况，信息传递过程中需要耗费的能量也比较高，系统这边建议我不如等上几个月，等刘达明来京城了再想法子联系上他。】 陈琦淙：【刘达明也要来京城吗？】 李淸懿：【是的，他已经是举人了，要入京参加会试。】 第181章 周云常的夫人，太子妃的姑姑 听到刘达明要参加会试，王萱跟李竹都很惊讶，唯独陈琦淙接受良好。 陈琦淙：【如果是刘达明的话，他应该也不知道我们的存在，在这个时代走科举之路倒也符合他的性格。】 李淸懿：【嗯，所以刘达明总会来京城的，我们不用急。】 说着，李淸懿顿了顿，马上又说：【不过现在有个问题，刘达明也遇到事了。】 陈琦淙：【又？】 王萱：【啊，老师是说我跟李竹在与老师相认之前，都遇到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胡平安也是。】 王萱：【好像目前只有你，是自己主动找过来的。之前李竹、我、胡平安，都是老师吃瓜吃到一半发现的。】 陈琦淙出于一些礼貌性的原因，没有过多询问自己老同学们过去的经历，这时候听到这话，好奇心就冒出来了。 陈琦淙：【发生什么了？介意说一说吗？】 至于陈琦淙自己……其实他身上也发生了一些事，虽然衣食无忧，但是精神压力一直很大，一直到现在，陈琦淙也只是在同伴这里有了些许缓解。 陈琦淙在与王萱聊过之后，现在也没那么介意跟老师和同学说起在陈家的事，但他也不会主动提。 王萱：【问李竹，我的我回头跟你说。】 李竹：【啊，我倒是无所谓，反正都过去了】 王萱：【那我回头说。至于胡平安，杨俭让你知道？】 陈琦淙家里也是经商的，消息灵通，前段时间杨家的事他自然也听闻了，一些内情也了解过一些，但更深入的就没有了。 毕竟有句话说的好，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么。 李淸懿心道：“王萱跟陈琦淙，关系倒是感觉亲密了不少。” 李淸懿：【嗯，陈琦淙想知道什么，如果他们不介意的话，你们私下里聊。】 陈琦淙：【好的老师。】 王萱：【好的老师。】 李淸懿：【现在说回刘达明的事，他那边暂时联系不上，所以我就直接跟你们说了。】 李淸懿：【刘达明的哥哥，被一个京官周云常的族人害死了，目前系统这边的消息是说刘达明还不知道这件事，而我们先按照最坏的情况预估的话，周家人一旦知道刘达明要入京参加会试，为了不暴露这件事，可能会对刘达明不利。】 李淸懿：【我之前有暗示过我父皇周云常的情况，我父皇可能会派青衣卫查证，但这事属于地方上的事，青衣卫查的应该是当地官员。】 毕竟青衣卫是皇家暗卫，所谓杀鸡焉用牛刀，李淸懿这点道理还是知道的。 李淸懿：【所以刘家的事，我们这边还是想办法帮一下。】 李淸懿：【但是江南那边，我这边没什么认识的人，王萱跟陈琦淙你们有没有什么人手？当然了，这个是自愿原则，尽量在大家都不麻烦的情况下解决这件事，实在不行我就撒泼打滚让我皇兄出手了。】 李淸懿：【不过那样的话，事情可能会变得有些麻烦起来。】 关于这一点，李淸懿不说，王萱跟陈琦淙也明白。 李竹却在这时候开口：【老师，刘家在江南什么地方？】 李淸懿不清楚李竹为什么会这么问，但还是给出了回答：【刘家人在苏州跟扬州之间的一个镇子上。】 李淸懿：【怎么了？】 李竹：【苏州的话，我认识的一位官员收到了调令，会去苏州任知州。】 李竹：【我跟他说一声，马上帮到刘达明他们家不太可能，毕竟官员上任路途上也要花点时间，虽然他走水路只要半个月就能到。】 李淸懿：【嗯？这样啊，不麻烦吗？】 李竹：【不麻烦，我跟他关系不错，之前帮过他几次，如果刘家不是什么恶人的话，只是让他在任时庇护庇护刘家人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李竹：【如果刘达明过了会试，那他更乐意。】 李淸懿：【好，那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王萱等二人说完，才开口：【老师， 周云常是个什么情况？】 于是李淸懿就把之前吃的瓜告诉了王萱。 王萱听完，问陈琦淙：【你家也是江南的，周家人你只知道吗？】 一直没吭声的陈琦淙这时候才开口：【我知道，实际上陈家跟周家也有些联系，陈家旁支有女儿嫁到了周家。】 陈琦淙：【不过我跟周家人不熟，只听说他们在当地颇有名望，不少人都知道周家在京中有人，一般不敢招惹。】 王萱：【哦，这样啊。】 陈琦淙：【这件事就交给我，我刚刚已经派人送信去江南了，也用了飞鸽传信，不过咱们这边的飞鸽传信不稳定，鸽子未必能送到，有一定概率半路被人捕杀吃掉，所以还是靠人送信靠谱点。】 李淸懿：【已经送信了？行动力真强啊。】 陈琦淙：【嗯，我让陈家那边先护着刘家人，不用担心周家人那边的刁难，实在不行就直接硬刚回去。】 陈琦淙：【不过老师，我这边还是要考虑到整个陈家的境遇，如果周云常或者周家其他的依靠出事，陈家这边自然愿意配合；如果不行，我这边也有点难。】 陈琦淙说的很坦诚，李淸懿闻言也明白，回答：【好，我知道了。我今天会去探探口风。】 李淸懿说做就做，眼瞧着跟大家也没什么其他事要说，就结束了对话，去找亲爹了。 只是刚出坤宁宫的门，李淸懿就看到一个略微有些熟悉感的人被皇后身边的心腹宫女领到坤宁宫门口，见到她时，一行人齐齐行礼。 李淸懿正儿八经让他们起身之后，才问那宫女：“这是谁？” 说是眼熟，是那张脸给李淸懿一些熟悉感，但是这个人她确定自己是不认识的。 心腹宫女笑着答：“这位姓林，是刑部侍郎周大人的夫人，也是未来太子妃的姑姑。” 李淸懿动作微微一顿，重新打量起面前这个明显已入中年的女人。 这么一说，李淸懿就明白那一丝熟悉从哪里来了，这位周夫人与她未来嫂嫂，确实是有几分相似的。 不过，这时候周云常的夫人入宫面见皇后，是什么意思？ 第182章 他的青衣卫蹭不到瓜了 这种时候看到与周云常有关联的人，而且关联还不浅，李淸懿想了想，干脆转身跟着他们一起去见了皇后。 林氏今日入宫，应当是提前预约过，皇后准允后才来的。 所以，李淸懿进殿之后，就看到皇后穿戴着会客时才会穿的衣裙，看见她进来还有几分讶异，但很快扬起笑脸：“懿儿怎么这会儿来了？” 李淸懿很自然地上前，在有外人的时候，她也不会失了礼数，行云流水般地行完了礼，才像个普通小孩一般依偎进皇后怀里。 李淸懿：“我来给母后请安。” 说着，李淸懿看向随后进来的一行人，在那位周夫人向着皇后行大礼时，也并没有避开。 她也没什么好回避的。 李淸懿看着周夫人，周夫人却不敢抬头直视她。 周夫人此刻心情也很复杂。 她并不是自愿入宫的，在娘家里出了一个未来太子妃之后，周夫人在周家本就稳固的地位得到了提升，周云常当初靠着年轻时俊秀的脸娶到了周夫人，之后为了得到林家的帮助，一直以来对周夫人都十分不错。 但这并不影响周云常纳妾，对于这一点，周夫人心中一直很不高兴，可她是那种十分在意自己名声的人，也不愿意做出什么妒妇行径惹人话柄，所以对外一直表现的很贤惠。 甚至周夫人还主动为周云常纳过一个美妾，虽然对方入府之后没两年就因为府中另一位小妾的暗害香消玉殒，事后周夫人也请示了周云常后，将那动手的小妾发卖了。 她在周府后院有绝对的掌控权，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而为了自己，为了夫家，周夫人在出嫁之后，也一直想法子与林府交好。 之所以是交好而不是别的什么词，自然是因为，周夫人虽然也姓林，但并不是太子妃的亲姑姑，她跟那位林老将军也隔着一层，属于不近不远但又比较尴尬的一个亲戚关系。 也就是说，周夫人说是太子妃的姑姑，可这身份也要看林家那边承不承认。 人家承认，周夫人也算沾上了皇亲国戚的边。 人家不承认，周夫人就什么都不是。 好在林府虽然低调，但对周围人一向友善，现任林家家主也是与人为善的性格，周夫人只是表示亲近，不做什么多余的事，对方也不会拆她的台。 可一旦出事，情况就不一样了。 就比如现在。 如果不是丈夫告诉自己，周家可能要出事，请她进宫看看能不能借着太子妃的面子，求皇后帮帮忙，周夫人今日是怎么也不会入宫的。 因为她不喜欢皇后。 周夫人与皇后算起来也有些关系，当年皇后还未出嫁时，周夫人就不喜欢皇后，就跟她不喜欢那位未来太子妃一样。 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她们都活的比她鲜活，比她张扬，比她自由。 换句话说，她们都活的比她有底气。 皇后未出嫁之前，在家中就十分受宠，父兄都十分疼爱她，也从来没拿那些三从四德来驯养她，所以当时皇后只要一露面，谁都能看出她身上的鲜活气。 而太子妃也是如此，未曾与太子定下婚事之前，太子妃就是家中最受宠的姑娘，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学武就学，想狩猎林老将军还会抽空亲自带她，嫉妒她、眼红她的人一直都有。 而这些，周夫人都看在眼里。 结果，她不喜欢的两个人，一个成了皇后，一个成了未来皇后，都比她过得好。 周夫人心里能舒坦才怪了。 周夫人与她们的境遇完全不同，周夫人的娘家也姓林，但她家当年为了把周夫人嫁个家世好的人家，从小就把周夫人往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贤淑方向培养。 说起来，周夫人家当初会这么做，也是想借着姻亲关系给自己找个靠谱的靠山，毕竟当时还在打仗，各种都乱的很，周家虽然有一定自保之力，但比起那些豪强还是差得远。 但周夫人本性却不是那种柔顺贤淑的人，如此一来，虽然洗脑包吃了不少，也受了影响，但骨子里性格还是变得有几分扭曲。 结果，战事平定，各方势力大洗牌，周家才发现，现在地位比较高的那些人家，不吃他们那一套。 最鲜明的例子就是皇后跟太子妃了。 别看皇后现在要端庄有端庄，要雍容华贵就雍容华贵，行为处事得体，见人三分笑……实际上，年轻时的皇后，也是能拿着鞭子把登徒子从街头抽到街尾，哭着求巡逻兵把他抓起来。 太子妃就更不用说了，也就是与太子订婚之后，太子妃渐渐低调起来，再往前推，太子妃也是个张扬明媚的姑娘。 或者说，新朝初定，上位者多出身武将，就喜欢那些大大方方的姑娘，不喜欢“小家子气”的。 所以周夫人家退而求其次，也就有了现在的周夫人。 周夫人很不喜欢入宫。 但为了自己，为了夫家，也为了自己生的孩子，她不得不入宫，来求求皇后。 周夫人想：“皇后对太子妃颇为看重，我怎么说也是太子妃的姑姑，周家也不过是不小心弄死了几个贱民罢了，只要皇后开口，这件事就能轻轻揭过。” 然而她这么想，皇后却不这么想。 在今日之前，皇后与皇帝私底下聊过一次，皇帝说的就是周云常的事。 在皇帝提起之前，皇后对周云常的印象也就是一个普通官员罢了，虽然坐到了刑部侍郎的位置，但在这京中，一个刑部侍郎也还算不得什么。 毕竟京中大官云集，大街上走两步还能撞上个王爷郡主之类的，刑部侍郎在百姓眼里是了不起的大官，在皇后这里也就是个普通官员。 而皇帝与皇后提起周云常，一是因为皇帝也发现了周云常夫人与林家有些联系，二是来皇后这里确定一下，在李淸懿知道周云常的事情时，按理应该在吃瓜范围内的皇后有没有听到这个瓜。 夫妻俩话说的隐晦，换个人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二人相伴多年的默契让双方都能准确明了对方的意思。 于是皇帝也知道了，李淸懿现在确实有了别的吃瓜方式，他的青衣卫可能蹭不到瓜了。 皇帝：可惜。 第183章 【霍旭受伤了！】 李淸懿想在皇后这里待一会儿，听听这位周夫人要说什么。 然而，在皇后有意无意无视了周夫人的存在，与李淸懿温存了小一刻钟后，皇后才像是刚刚发现了周夫人一般，笑着说了一句抱歉，然后让人把李淸懿抱走了。 李淸懿：…… 可恶，还以为亲妈是默认她可以旁听呢！ 系统悄咪咪冒出来：【宿主想知道皇后跟这位周夫人说了什么吗？】 李淸懿：【我知道你知道，但是我妈既然不让我听，我不听就是了。不过，小八，你还是记录一下，要是有什么不对劲的，你再告诉我。】 亲妈又不会害她，李淸懿也不是那种什么事都要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控制狂。 系统也不意外，乖巧应下。 李淸懿回到自己的住所，拿起一本书翻看了一会儿，发现静不下心，转头问芳馨：“姑姑，你去看看，那位夫人可还在？” 芳馨闻言，离开片刻，回来后对李淸懿说：“那位夫人已经走了。” 李淸懿这下是真惊讶了：“哎？走了？这么快？” 她才坐下不到一刻钟？ 芳馨也知道李淸懿在疑惑什么，但她也不清楚情况。 芳馨：“兴许是有什么急事。” 这话都算客气了，实际上芳馨心里猜测那位周夫人该不是说错什么话，惹了皇后娘娘不高兴，被委婉的请出宫去了。 芳馨：“您是有什么事找那位夫人么？算算时间，那位周夫人这会儿大抵是还没出宫门。” 周夫人在这皇宫里没什么特权，入宫出宫都只能靠走的，加上礼仪规矩限制了对方不能在宫内跑动，怎么算都应该还没走远才对。 李淸懿摇摇头。 正好这时候，皇后身边的人来了，说是皇后请李淸懿过去。 “母后找我？”李淸懿疑惑，但也没犹豫，放下手中的书就去前面见了皇后。 “懿儿，来母后这里。”皇后招手示意李淸懿上前，而后将人揽入怀中，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脸颊，问：“懿儿对那位周夫人好奇？” 李淸懿想了想，还是老实说道：“还好，就是碰巧遇上，之前没见过，所以多问了两句。” 皇后打量她的神色，见李淸懿神色无异，便也没多说，只说：“嗯，只是一位普通夫人，懿儿日后大抵与她也没什么交集，不必多想。” 李淸懿总觉得皇后说这话时，虽然是笑着的，但感觉……有点吓人？ 应该是错觉。 然后皇后当着李淸懿的面，就让心腹草拟了懿旨，辛辣又不失文雅地将那周夫人骂了一通，让周夫人居家自省——简而言之就是皇后懿旨，周夫人你禁足。 李淸懿：…… ？ 李淸懿：“母后，可是方才那位周夫人做错什么事了不曾？” 皇后笑了笑，拍拍她的肩：“嗯，不是什么好听的话，懿儿别问。” 倒也没瞒着她。 皇后这么说，李淸懿心中确实有些好奇，但对上皇后含笑的目光，想了想，李淸懿便也没继续追问了。 至于周夫人回家就收到这么一道申斥意味浓厚的懿旨，会怎么想，那也不管李淸懿什么事。 在李淸懿看来，她亲妈脾气挺好的，如果不是真的惹恼了她，她一般都不会跟人计较什么，对宫人也是宽仁为主。 所以，一定是周夫人的错。 母女俩依偎在一起，皇后今日难得有空——主要是原本预计的会客时间，在周夫人自己的作死下被缩短了，皇后也就有了一些空闲时间。 加上李淸懿马上要恢复上课了，皇后干脆就亲自考校了李淸懿一番，看看她有没有在假期里松懈下来。 结果令皇后很是满意，李淸懿虽然在假期里瞧着颇有点游手好闲不干正事，但学业并没有落下。 在皇后看来，李淸懿的学业比之同年龄段时期的皇子都好，也就太子能与她一较高下了。 虽然这种看法多少有点亲妈滤镜在里面，但也并不夸张，而是某种程度上的事实——在学习这方面，当过学生又当过老师的李淸懿，经验还挺丰富的。 确定了李淸懿学业没问题后，皇后看了看天色，询问身边心腹：“乾清宫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宫人表示没有。 皇后：“既然如此，今日你父皇应当是在乾清宫里自己用膳了，咱们母女俩吃。” 李淸懿乖巧点头：“父皇政务繁忙，懿儿明白的。” 皇后笑了笑，又想到什么，微微蹙眉，但很快又舒展了眉眼，“昨日你舅舅让人送了些东西入宫，说是你霍旭表兄在路上抽空买的，许是有什么你感兴趣的小玩意，咱们去看看。” 李淸懿问：“表兄已经到了么？” 皇后沉吟片刻，大抵是在计算路程，微微颔首：“差不多也该到了，若事情顺利，一两个月就能回来。” 李淸懿：“一定会顺利的。” 皇后笑：“嗯。” 对于旁人送给自己的心意，李淸懿素来是不管东西的好坏，都会打从心里觉得哪哪都好的。 所以，对于霍旭的心意，李淸懿开开心心收下了，并且开始思考起要怎么给霍旭准备回礼，也想过到时候霍旭回来的话，她有没有机会直接去城门口迎接。 结果没过几日，李淸懿就听到系统紧急通报：【霍旭受伤了！】 彼时，李淸懿正听着任青鸣上课，脑子里突然冒出小八带着一丝着急的声音，一时没控制住表情，直接表现在了脸上。 任青鸣与李淸懿是一对一教学，注意力全在李淸懿一人身上，即便是偶尔七公主与九公主会过来蹭课，她大部分注意力也还是在李淸懿身上的。 故而，任青鸣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李淸懿表情的不对，停下了话语，温声询问：“殿下可是有什么不适？” 李淸懿闻言，反应也快，并没有收敛表情，而是伸手轻轻落在自己小肚子上，“老师，我、我有些不方便。” 任青鸣见此，倒也没怀疑，便道：“那，今日先讲到这？” 因为不清楚李淸懿是临时想如厕，还是有什么身体不适，任青鸣才会这么问。 而李淸懿也很实在，直接请假。 人一走进内殿，李淸懿就忍不住了，急急忙忙询问：【怎么回事！？】 第184章 【这个杀手是个脸盲】 系统：【等等，宿主，你先别急，情况没那么严重，霍旭没有性命之忧。】 李淸懿：【受伤就已经很严重了！】 系统：【好的好的，是我说错话了。具体详情宿主你得先买个瓜，这个，就是这个，霍旭的瓜。】 李淸懿：【买！】 系统难得见李淸懿这么干脆，也明白这会儿她的心情，也不含糊，在购买成功后就开始给李淸懿讲解情况：【霍旭昨晚赶到了当地县城，但是他并没有直接去府衙那边，而是在当地的一家客栈里住下了。】 【不过他是去剿匪的，调令下来的时候，为了让当地官府配合，京城这边也送了一份文书过去。】 【毕竟没有这文书，人家也可以说自己没收到调令，质疑霍旭的身份之类的，会麻烦一些。】 【然后当地的府衙里就有不少人知道了这件事，然后一传十十传百，不少就都知道了朝廷派了人过来剿匪，百姓们也都知道了。】 【霍旭还挺谨慎的，提前派人去当地打探消息，察觉到当地官府里的消息被泄露的干干净净，应该是怀疑上了官府里的人，所以没有直接上门。】 【他是以普通游客的身份在客栈住下的，然后让随行的人里看起来最像那么一回事的人假扮成“霍旭”去了官府，本来事情还算顺利，官府那边也没怀疑霍旭还能有人假扮的，当天县令就给准备了接风宴。】 【霍旭没去，但是一直关注着那边的消息。】 【到这里，一切还很顺利。】 系统说着，顿了顿，似乎也觉得有几分微妙：【但是第二天，也就是今天早上，霍旭出门的时候，被县令的女儿撞上，然后……呃，看上了。】 听到这，原本一直有些紧张的李淸懿情绪也卡了一下，脑子里自然而然浮现出霍旭的脸，啊了一声：【我家好像就没有长得丑的。】 不是李淸懿自恋，她有时候自己照镜子，都忍不住想要是她有个这么可爱的女儿，保准要天天亲个够的。 霍家的基因一直很不错，本来李淸懿的舅舅就都长得挺好看的，娶的媳妇也没有丑的，李淸懿的表哥表姐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李淸懿：【总不会是那位县令的女儿看上了，想把我表哥抢回去，我表哥不愿意，所以对方想要霸王硬上弓……】 系统：【啊，差不多就是这样。】 系统：【不过到这里为止，霍旭还是应对得来，毕竟你表哥自己也习武，身手不差。那县令女儿身边的打手，没什么功夫，就是三流的腿脚功夫，全靠着人高马大身体比别人强一点，但对上霍旭这种正儿八经习过武的人都是弟弟。】 系统：【但就在刚刚，也就是我提醒你霍旭受伤的前一刻钟，县令女儿还不死心，唔从我的数据推断来看，她可能看霍旭这么能打更动心了，反正就是县令女儿死缠烂打纠缠不休的时候，有杀手出现在了霍旭周围，趁着霍旭被县令女儿分走心神的时候，进行了刺杀。】 李淸懿差点尖叫：【刺杀！？】 李淸懿：【难道那个县令的女儿是故意这么做的？县令那边已经知道了霍旭的身份，故意装不知道，然后想趁着霍旭没有暴露身份的时候，直接把他解决掉？】 李淸懿清楚的很，不管是小说还是现实，这些地方上的官员逼急了别说是什么皇亲国戚了，只要有机会，皇帝来了他们也能咬牙动手！ 死在这种暗杀、刺杀下的钦差可不少呢！ 别看钦差听上去多风光，每回钦差出动，不管明的暗的，风险都很大的！ 系统：【啊，目前没有这方面的情报，可能性不大。】 系统：【不过那杀手的信息我有，这杀手不是县令那边请的，而是杨家人请的。】 系统：【你还记得杨俭让有几个儿子？然后儿子又生了儿女，之前处理杨俭让的时候，朝廷这边按照惯例并没有把杨家女眷也一起杀了，而是抄没家产让那些活下来的杨家人返回祖籍，三代不得科举。】 系统：【这次的杀手就是杨家女中的一个，用了手段从别人那里拿到了一笔不菲的资金，找到了黑市雇佣的杀手。】 李淸懿：【我表兄如何？】 系统：【轻伤，霍旭战斗意识还是有的，及时闪避了，只手臂上被割了一刀，皮肉伤，现在已经被赶到的下属及时治疗包扎了。】 系统：【只要不出意外，养养就好。】 李淸懿听到这，才勉强安心一些，重新将注意力落在那杀手上：【杨家人里还有人头铁不接受现实，我也不是想不到，但是为什么要针对霍旭？】 霍旭一没参与进杨俭让一案的调查中……应该没？反正他就算参与了，也肯定不是主力。 二也没跟杨家人有什么接触，至少此前李淸懿可没听说杨家跟霍家有什么干系的。 三也不是霍家的主事人，就算死了，对霍家人感情上的打击肯定有，但其他方面……说句冷酷些的话，现在的霍旭还不至于影响到整个霍家的未来。 李淸懿很不理解，那人怎么会请杀手对霍旭下手？ 系统无奈叹气：【这里就不得不说霍旭是真倒霉了，因为那位杨家女，哦直接告诉你名字，杨李燕，好不容易筹集到了一笔资金可以为自家报仇，下单的时候自然不会选一个明里暗里看着跟杨俭让的事没太大干系的霍旭。】 系统：【但是她请的那个杀手，是个脸盲。】 李淸懿：……什么玩意儿？ 系统：【这时候可没有什么脸盲症的说法，加上能请得起杀手的人，一般想要杀得也不会是什么平民百姓之类的，没那个必要。多数时候，会动用到杀手的情况，宿主你这么聪明也应该想得到。】 李淸懿点头：【嗯，我明白。】 系统：【所以，这位杀手过去的战绩，都挺好的。因为他动手的不是有钱人就是身份特殊的人，就算不认脸，只要身份信息核对的上，运气好点就不会翻车。】 系统：【人家杀手是照着画像找人，这位是靠着气质找人。】 系统：【再加上你表兄跟你哥其实也有几分相像之处，遇到一个脸盲，碰巧遇上了，就有了现在的结果。】 李淸懿大惊：【这是冲着我哥来的！？】 第185章 不愧是她妈 系统：【是的，她花了二十两黄金，没有说杀太子，但是给了太子的画像。】 李淸懿：【什么意思？】 系统：【就是说，她知道直接下单太子，价格她支付不起，但是她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的消息，说太子出京办事，她就想捡漏。】 系统：【不过这消息是过时消息，实际上是之前太子奉命出京赈灾，而消息传到那边的时候，太子已经回京许久了。】 系统：【下单的时候，那位杨家女说的是一位富家公子，还编造了一出她被太子骗身骗心的狗血故事，假装自己是情杀。】 李淸懿：【……给我她现在的位置。】 李淸懿：【她雇佣杀手有什么实际证据……算了，给我杀手的位置。】 系统：【好哦。】 系统：【正好那杀手一次失败，还没放弃，所以他们二人的位置还在瓜的内容范围内。】 系统：【稍等。】 不一会儿，李淸懿就收到了那位名为杨李燕如今所处的位置，以及那位杀手的藏身之地。 李淸懿转头就去找自己亲哥。 李淸懿也不解释其他的，直接说：“皇兄，有人告诉我，这个杨李燕雇佣了这个杀手刺杀你，但是那个杀手认错了人，刺伤了霍旭表兄。” 李淸懿：“皇兄你也别问我是谁告诉我的，你快去把那个杀手抓起来，然后审问出杨李燕的罪证，把他们抓起来！” 太子今日难得被皇帝放了一天假，正在家里给自己未来太子妃回信，听说李淸懿来找自己的时候，本以为是妹妹知道自己今天休息来找自己玩。 没想到，李淸懿一进门，人都还没近前，就叭叭叭说了这么一通。 太子面上本还挂着温柔的笑意，闻言，神色顿时就变了。 不过很快，他又恢复了之前的笑容，弯腰将李淸懿抱起来，“好，皇兄这就派人去抓人。” 一句话也不多问。 李淸懿这会儿只想着快点把那个悄咪咪要搞事，伤害自己家人的人抓起来，完全没注意到太子的这会儿的微妙之处。 太子也看出妹妹这会儿其实是在生气的状态，轻轻拍抚她的背，“好了好了，懿儿不气，生气伤身。这事你既然告诉了皇兄，皇兄自然会帮你解决的妥妥当当。” “正好，皇兄正在给你未来嫂嫂写信，懿儿要不要跟你嫂嫂说两句？” 说着，太子想起了什么，又说：“正好，孤想给你嫂嫂送些东西，正有些纠结送些什么好，你来帮皇兄看看可好？” 李淸懿想了想，觉得这事交给皇兄靠谱，加上给嫂嫂送礼这事也挺重要的，顺理成章的被转移了注意力。 兄妹俩在东宫里这里忙忙，那里忙忙，转眼就到了傍晚。 坤宁宫来人，询问李淸懿是在东宫用膳还是回坤宁宫，太子瞧着李淸懿似乎已经忘了之前不高兴的事，笑着说：“孤与十一公主一块儿去坤宁宫用膳，劳烦姑姑回去说一声，孤与十一公主稍后就来。” 等人离开了，太子正想请宫人给李淸懿整理整理仪容，下午兄妹俩打闹了一会儿，李淸懿头发有些乱。 李淸懿在这时候问了一句：“要不要问问父皇？” 太子微微一愣，才想起来他们还有个爹，便说：“孤派人去与父皇说一声，若父皇有空，应当会去的。” 皇帝自然是有空的。 眼瞅着自己妻子与看重的儿子、心爱的女儿要一家团聚，皇帝就算是有事，也得抽出这个空来，不然岂不是显得他孤家寡人了？ 温馨的晚膳结束后，玩了半天的李淸懿很快就觉得困了，皇后起身亲自抱着她回住所，皇帝与太子目送二人离开。 等看不到李淸懿与皇后了，皇帝才侧头低声问太子：“怎么回事？” 皇帝知道东宫的动向，听说太子一下午都在陪李淸懿玩的时候，就猜到应当是出了什么事。 太子也不隐瞒，低声将李淸懿之前说的话告知了皇帝，并且道：“父皇，儿臣已经派人去逮捕那个杀手了，杨家那边也安排了人。” 皇帝冷哼一声：“哼，杨家。” 太子：“这事，倒也不用遮遮掩掩，所以儿臣想着……” 皇帝闭了闭眼，语气冷淡：“点到即止。” 杨俭让已经伏诛，杨家剩下的都是些老弱妇孺，既然之前抬手放了她们，如今若是因为一个愚蠢的女人再对剩下那些人斩草除根，知情的倒也不会说什么，可那些不知情的，不知道要怎么编排李家皇室。 太子：“……是，儿臣只是心疼妹妹，好端端的，突然收到这么一个消息，想来也受了些惊吓。” 所以他才把自己假日时间全花在了李淸懿身上，就是想让她不要再关注这件事，免得晚上睡不好。 皇帝：“只要不是灭族，其他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皇帝：“不过，若这件事，杨家剩下那些人全部参与其中，那也不必客气。” 太子：“是，儿臣明白。” —————————————————————————————— 李淸懿这日睡的很沉，第二日醒来的时候，还有些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好一会儿，李淸懿才回过神，在洗漱的时候脑子里回忆着昨日的事，后知后觉猜到了太子的想法。 李淸懿鼓了鼓腮帮子，心道：“皇兄也太小瞧我了。” 虽然这么说，李淸懿心里还是漫出一丝甜意。 家人的关心，她哪里会真的嫌弃。 杀手的事，既然太子都说会处理，李淸懿自然也就不会继续挂心这件事，转而想起霍旭来。 用早膳的时候，李淸懿听皇后问起给太子妃送礼的事，李淸懿回忆着昨天跟太子定下的礼单，挑挑拣拣说了一些。 皇后微微颔首：“不错，你年纪小，只要心意到了就好，若是太讲究了，反而显得疏远。” 李淸懿：“我是想着送些嫂嫂用得上的东西，还有些担心会不会出错，母后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皇后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无妨，如今太子府里没有女主人，东西送出去之前，还是会经过我的手，到时候若真有不妥当的地方，我会告诉你们兄妹二人的。” 李淸懿：“……哦。” 原来如此。 不愧是她妈，就是妥帖！ 第186章 王萱：老师你放心 之后，李淸懿想了想，还是让人准备了一些伤药给霍旭那边送过去，又询问系统霍旭如今的情况。 得知霍旭一切安好，除了因此曝光了自己的身份之外，倒也没其他问题。 李淸懿这才暂且放下心。 她让系统继续关注霍旭的情况，注意力重新落回了刘达明身上。 这日，李淸懿上完课，得知原本计划下午给她上课的姜长安姜将军旧疾复发，今日来不了了，需要在家休养几日后，立刻询问了皇后之后，准备了一些礼品上门拜访。 来之前，李淸懿还十分担心，毕竟姜长安这位将军，看起来就是那种不到难以忍受的程度不会说出来的人。 但真到了姜府，看到了坐在自家湖边吹风的姜长安，李淸懿上看看下看看，左看看右看看，都没看出姜长安有什么明显不舒服的地方。 李淸懿：“姜将军，你还好吗？” 姜长安似乎对李淸懿的到来也十分意外，脸上浮现出明显惊讶的神情，在听到李淸懿的话之后，转而笑了一声：“哎呀，小殿下怎么还亲自来了？这不就拆穿了我的小把戏了吗？” 李淸懿疑惑，脑袋上冒出问号。 姜长安起身，缓步走到李淸懿跟前，补上礼节后，才回答了李淸懿的话：“小殿下放心，臣无碍。” “只是一些小伤，不过是因为臣家人想让臣休息休息，臣要出门，他们就哭哭啼啼，臣实在无奈，这才请假一日，还与皇上说明过，没想到还是惊动了小殿下您。” 李淸懿眨眨眼，又眨眨眼，转头看向姜长安侧后方表情一下变得微妙的青年。 那是姜长安的小儿子，姜有梦，今年二十三，已婚，有一子。 姜长安也注意到了李淸懿的视线，转头看向姜有梦，笑了笑：“啊，忘了有梦在这了。” 姜有梦扯了扯唇角，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地开口，向着李淸懿解释了一句：“还请小殿下恕罪，母亲这几日总有些头晕，府里请了大夫后，说是应当是中了些暑气，加上今日日头这般大，父亲实在担心，这才……” 李淸懿闻言，摆摆手：“无妨无妨，姜将军无事就是最好的。” 姜长安：“那，既然小殿下都来了，不如今日就在姜府……” 竟是有让李淸懿在姜府上课的打算。 李淸懿连忙摇头：“不了不了，姜将军既然身体不适，今日就好好休息。我既然都出宫了，也想去其他地方看看，今日就当放假了。” 顿了顿，李淸懿还解释了一句：“晚上回宫后，我会看看将军给我的书的。” 姜长安闻言，笑了笑，倒也没强行把李淸懿留下，只是有些惋惜：“既然如此，那就按小殿下的意思来。就是可惜了，恰好今日府上来了一位武学天赋出众的小公子，还想为小殿下引荐一二。” 李淸懿只当是姜长安想给自己找个玩伴或者伴读之类的，不太在意，摆摆手：“没事，下次下次。” 至于是哪个下次，不知道，到时候再说。 离开了姜府之后，李淸懿目的性明确，直奔王府。 王萱今日不在家，但是府上认识李淸懿的人不少，远远见到李淸懿的马车，大门就打开了，府里的管家也急急忙忙到正门口迎接，同时派人去通知王萱。 李淸懿还没下车，就已经知道王萱不在府上了。 李淸懿：【我到你家坐一会儿，不急，我今天下午都在外面，你把手里的事情处理完了再过来。】 王萱：【没事，恰好今日我手里的事情不多，老师既然来了，自然是老师更重要。】 李淸懿：【你跟陈琦淙在一起？】 王萱：【不是，陈琦淙那边出了点事，他去处理了，我在商会这边。】 陈琦淙也在这时候冒出声音：【老师，我这边有点麻烦，今天就不过来见你了。】 李淸懿好奇问了一句：【出什么事了吗？棘手吗？】 陈琦淙：【不棘手，老师放心，我能解决。就是麻烦了一点，底下有人搞小动作。】 李淸懿：【如果有需要帮忙的，随时跟我说。】 陈琦淙：【好的老师。】 王萱：【老师你就放心，这人可不是什么好欺负的。】 李淸懿：【行。】 王萱很快就回来了，在府里凉亭里找到了正对着荷塘发呆的李淸懿。 “老师。”王萱靠近的时候，轻轻唤了一声。 李淸懿回神，转头看向她，露出一个笑：“你回来啦。” ——————————————————————————————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了傍晚时分，王萱起身送李淸懿出府，“老师放心，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 李淸懿一边走，一边笑着说：“不用这么严肃，我只是突然想起来，思考之后觉得在宫里恐怕还是有些施展不开，倒是不如从民间开始，发展到一定影响力之后，我再去我父皇耳边敲敲边鼓，事情应该会更顺利许多。” 王萱：“我知道老师不想给我太大的压力，不过这件事，老师不提，我想起来也是要做的。” 王萱：“所以老师也不必顾虑，这也是涉及我自身，便是为了我自己，这些事我也是要做的。” 李淸懿：“啊，你这么说也没错，不过我以为你不会考虑那件事。” 王萱笑了笑：“这个的话，我也说不准。毕竟我年纪还小嘛，就算我现在不想，说不准过几年，我就想了呢？” 李淸懿：“倒也是。不过……一切都慢慢来，不要急。” 王萱：“我明白。” 目送李淸懿上了马车，要离开之前，李淸懿掀开车帘，又嘱咐了一句：“王萱，一切以你自身为重。” 王萱无奈，笑着说：“老师你说的好像我要做什么危险的事一样，这事只是麻烦了些，但实际上是对所有人都好的事，算不上危险。” 李淸懿：“嗯，那我先回去了。” 王萱：“嗯，下次见。” 李淸懿：“下次见。” 等马车从视野中消失，王萱转身回府，脸上的笑容消失，雷厉风行：“吩咐下去，从今日开始，在民间搜索有医术天赋的孩子，不限男女。只要有这方面的天赋，我就可以提供资助。” 第187章 生辰－前 李淸懿拜托王萱的事，说起来简单，有点复杂。 说复杂，但其实也很简单。 她只是让王萱想办法发展一下医生行业，尤其是女医、妇科相关。 这件事她很早之前就想过了，只是因为一些顾虑，李淸懿自己一直没什么动作。 而最近，李淸懿重新想起这件事，又观察了王萱一段时间，发现她对如今的生活不说游刃有余，但也适应良好。 而且随着他们老同学越来越多，或许以后王萱作为女性能够施展的空间也会扩大，李淸懿也就能将这件事跟王萱提一提了。 这之后，李淸懿恢复了自己假期之前的生活，每天除了上课就是陪陪皇后、陪陪皇帝，为了完成任务随机挑选一个瓜吃，视情况决定要不要让皇帝也跟着吃吃瓜。 时间转瞬即逝，这一日，李淸懿上午上完了课，趁着午休时间询问王萱跟陈琦淙这些日子搞出的动静是怎么回事，队聊频道里突然冒出一道声音。 胡平安：【看来我这是进入队聊范围内了，老师，老同学们，好久不见。】 众人安静了好一会儿。 王萱第一个开口：【胡平安？你到哪了这是？】 胡平安：【啊，快到京郊了，之前坐的牛车，走得比较慢。今天早上告别了朋友，就雇佣了一匹马，行进速度一下快了不少。】 胡平安：【刚刚听见你们在说什么商业活动，是京城里有什么促销之类的吗？王萱跟陈琦淙整出来的？】 陈琦淙：【好久不见，胡平安。】 胡平安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笑意：【嗯，好久不见啊，陈琦淙，】 胡平安：【对了，李竹呢？今天不在吗？】 李淸懿：【李竹这几天有点忙，我们之前跟他说了一声，白天就不给他开队聊了，有什么重要的事我这边也随时可以安排人给他传信。】 况且，真要有什么紧急消息，李淸懿这边有权限，随时可以把李竹再拉进来。 胡平安：【哦哦，这样。】 王萱解释：【明年春会试，现在已经有学子陆陆续续赶到京城，我跟陈琦淙就一起准备了一些活动，一方面是公益，另一方面是挣钱。如果你家有学子要来的话，拿着文书可以在我或者陈琦淙名下得到环境还不错的住所。】 王萱：【当然了，这种半的住所跟别人花大价钱租借的环境还是不能比的，但也不差。】 胡平安：【哦哦，我明白了。】 胡平安：【我家我这一辈的没有读书人，不过下一辈有孩子在读书，希望他以后能有机会去京城体验一番。】 毕竟，所谓的科举，跟现代的高考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应该对标考公才是。 而众所周知，考公上岸就不是一件容易事。 胡家人以前倒是出过官员，但那已经是前前朝的事了，胡平安的爷爷和父亲这两辈人里，举子倒是有，进士却没出现过。 到胡平安这一辈更是见了鬼，除了胡平安在读书上还能看出几分能耐来，其他人都是榆木脑子，一读书就更要了老命一样。 结果，胡平安读着读着，跑去种地了。 也就是胡家经历过胡平安爷爷、胡平安父亲后，对这事已经有些佛系了，不然胡平安突然去种地真能把这两位气的动用家法，打也要把他打回正道上。 李淸懿：【你这次突然换了行程，是出了什么事吗？】 胡平安那边安静了一会儿，在李淸懿以为胡平安是不是掉线的时候，才开口回答：【是出了点事，具体的等我到京城之后再与你们说。】 王萱询问：【是遇到什么麻烦吗？】 胡平安语气里有明显的迟疑：【也不算，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放心，我应该就这两日就能到京城了，到时候见面聊。】 李淸懿坐直身体，下意识想询问系统，但这想法刚冒头就被她摁了下去。 最后，李淸懿说：【好，到时候见面聊。我在宫里不那么方便，到时候王萱或者陈琦淙你们俩个商量一下，看要不要接一下。】 王萱：【好的，老师。】 陈琦淙：【收到。】 结束了这次通话，李淸懿躺在床上，想着胡平安可能会遭遇什么事情，想着想着就睡了过去。 下午又是霍晏给她上课，兄妹俩对弈一局后，霍晏直接开口：“殿下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李淸懿啊了一声，抬头看向他：“怎么突然这么问？” 霍晏笑了笑，指了指棋局：“殿下的心绪可全在这上面了。” 李淸懿眨眨眼，看看霍晏，又看看棋盘，愣是没看出来自己下的有什么问题：“嗯？跟之前有什么不一样吗？我觉得我还是平时的水准。” 闻言，霍晏也察觉到李淸懿是不想跟他继续之前的话题，便也没多问，配合的转移话题。 只是等到结束今日的课程，霍晏要出宫的时候，还是对李淸懿说了一句：“殿下，霍家会一直支持您跟太子殿下的。” 李淸懿愣了愣，回过神的时候，霍晏已经离开了。 芳馨关心询问：“小殿下？” 李淸懿摇摇头：“没事，唔，有事我也不会憋着的，姑姑放心。” 昨天才跟着李淸懿一起吃了礼部尚书家的一个瓜的芳馨闻言，眼神闪了闪，觉得倒也是。 要是十一公主真的遇到什么事了，说不准就会跟系统说，到时候她或许就知道了。 至今为止，因为李淸懿时不时主动将吃瓜调到公频的缘故，大概除了皇帝之外，就连近身照顾李淸懿的芳馨也没察觉到一点异常。 哦，皇后或许也察觉到了一些，但是皇后没必要说出来。 过了两日后，李淸懿听说胡平安已经进城了，他们在队聊里向李淸懿报了平安，李淸懿也松口气。 原本李淸懿今日是想找机会请假，出宫去与自己的学生见一面的，可惜偏巧今日李淸懿的长姐，皇帝的大女儿生辰，李淸懿与几位姐姐关系都还算不错，一个月前就接了大公主的邀请，今日自然是避不开的。 也是李淸懿自己光顾着自己的事了，其他事都是甩手掌柜，才会日期到了跟前，经由芳馨提醒才意识到。 第188章 生辰－始 大公主已经出嫁有几年了，大驸马出身勋贵，与大公主算是包办婚姻，不过人也是大公主当时自己选的。 成婚之后，夫妻俩人不管私底下如何，出现在正式场合时，看着感情还不错，不像是那种貌合神离的夫妻。 而作为出嫁女，平日里大公主的活动还挺多的，除了参加各种宴席之外，时不时还要与驸马一起出游，又或者邀请宫中姐妹或者自己认识的闺秀们一起玩，在京中存在感也不小。 而大驸马在李淸懿的印象里，是比起追名逐利，更喜欢游山玩水的闲云野鹤类的人物，如果不是这样，大驸马也不会有那么多空闲时间陪大公主一起出游，又或者是去其他地方搜寻一些字画或者特产送回京中。 李淸懿每年都能收到大驸马或亲自、或派人从其他地方收集的新鲜玩意儿，虽然这个新鲜只是针对宫里，对李淸懿的眼界来说倒也没那么稀奇，但人家这份心意她还是领会了的。 也是因为这一份好印象，对于吃瓜地图上，大公主府上一直浮现的有关大驸马的哈密瓜，李淸懿一直都没点开。 当然，这也是因为李淸懿在吃了几次西瓜都吃出官员问题后，在做任务的时候，就会优先将目光放在那些官员身上。 别问，问就是李淸懿对这些官员的信任值，因为之前那些事，降低了不少。 为了自家不出事，李淸懿自然要确定这些官员里会不会有作妖的。 不过还好，自上次周云常那个瓜之后，这段时间李淸懿吃到瓜都是某某御史其实是个妻管严、某某侍郎特别喜欢喝茶，为了买茶叶花光了自己的俸禄，现在靠妻子养家、某某少卿喜欢自己青梅喜欢了十一年，结果人家青梅一直等他提亲，他以为青梅不喜欢自己一直没行动。 怎么说呢，只能说，如果是这种瓜的话，李淸懿吃的还挺心情愉快的。 而这会儿，李淸懿前往大公主府赴宴，因为来得比较早，年纪又小的缘故，她被大公主迎进府后，就跟着大公主在正房休息，等待开宴。 大公主虽然在皇帝那里没有多受宠，或者说除了李淸懿，皇帝对自己其他几个女儿就是一视同仁的态度，甚少会直接表现出对哪个女儿的偏爱。 故而，因此在其他眼里，这就是公主们并不算受宠了。 但这并不代表大公主是随随便便谁就能欺负的，即便是那些在京中仗着家世横着走的人，在公主皇子面前，装也会装出尊敬客气的样子来。 原因很简单，因为如今在他们头上的皇帝是个实权皇帝，而任何有可能引起皇帝误会的行为，都可能给他们以及他们背后的家族势力带去不可估量的重大打击。 所以，在这京城里，即便是不受宠的公主，一般也没人敢轻视。 当然了，也不是没出现过那种目光短浅，觉得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公主，不用他们放在眼里的蠢人，但这种人基本上在京城这片地界上呆不长。 而实际上，在他们这些人眼里不受宠的大公主，即便已经出嫁了，每年依旧能收到皇帝从宫里送出来的东西，以及每年生辰时皇帝亲自从内库里为她挑选的生辰礼。 即便到了现代，丧偶式教育让许多当爸爸的人都未必想得起来给孩子准备生日礼物，在古代也不算常见。 不管皇帝是不是因为个人习惯如此，还是提前吩咐了身边人按时提醒自己，总之皇帝这么做了，并且对每个公主都一视同仁，谁生辰都不会漏了。 如果那些人仔细比较的话，还会发现，在皇帝这里，除了太子跟李淸懿，其他皇子公主在他那儿的待遇其实是差不多的。 只不过根据性别和每个人的个人爱好，每个人得到的东西不太一样罢了。 李淸懿其实一开始也没发现，还是在系统的提醒下，又看到了系统列举的往年记录，才察觉到自己亲爹在这方面端水的能耐。 不仅是对自己的儿女，皇帝对宗室、对官员，除了必要的御下手段，平时也没落下他们的生辰礼。 注意到这一点的时候，李淸懿还跟系统感慨：【当我爹的秘书，真不是个容易的活啊。】 尤其这个时代也没有电子设备，随时随地记录行程，还能定时提醒，全靠个人能力。 黄康在李淸懿这里，就等于皇帝的私人秘书，而据李淸懿所知，皇宫内外，从妃嫔到皇子皇女，从朝廷重臣到退休将军，每个人的生辰快到的时候，都是黄康提醒皇帝，皇帝再根据情况或亲自或交给黄康安排。 这会儿，李淸懿就是跟着传旨太监一起来的公主府，大公主就坐在李淸懿旁边看礼单，脸上满是笑，瞧着开心极了。 李淸懿探头看了眼，大公主问：“妹妹，父皇母后可曾说过妹妹今日能在外面待多久？” 闻言，李淸懿回忆了一下，摇头：“父皇母后并未叮嘱这些，想来应当是允许我待到宫门落锁前。” 大公主闻言，点点头：“那妹妹今日在姐姐这里好好玩，有什么需要随时与姐姐说，要是有不长眼的冒犯到了你，妹妹也别客气，要打要骂随意，出了事姐姐给你兜着。” “大姐姐这话说的，好端端的可没人会冒犯我，姐姐放心。” 因为李淸懿没少出宫的缘故，加上大公主今年是办的十九岁的生日宴，不是大生日，请的便也都是一些关系不错的朋友亲戚，按理应当都是认得李淸懿的。 既然知道她是谁，又哪里会有人犯蠢来她面前找不痛快？ 大公主笑了笑，似乎想到了什么，笑容里多了几分冷意：“姐姐也是以防万一，要是妹妹真遇到让你不痛快的，也不用看姐姐的面子。要是妹妹你受了委屈，姐姐才是真的会不高兴的。” 大公主连着说了两次，李淸懿也察觉不对了，询问：“姐姐，可是今日来客有什么问题？” “问题？那倒也没有。”大公主笑了笑，抬手摸了摸李淸懿的头，“只是担心有些人不知分寸罢了。” 李淸懿：啊，看来这里面有事啊。 第189章 李宁穆的瓜，吃不吃 大公主陪了李淸懿一会儿后，似乎是出了点儿事，被叫走了。 留下李淸懿和芳馨以及大公主的心腹在这里坐会儿，说是一会儿大公主再过来领着李淸懿一块儿去前面。 这样也是为了李淸懿的安全，毕竟她年纪太小了，虽然连皇帝皇后都习惯了李淸懿动不动就往宫外跑，可在大公主这，李淸懿依旧是那个需要处处小心对待的小妹妹。 李淸懿也明白大公主的顾虑，所以并没有拒绝大公主的安排。 就是她一个人在这儿坐着，确实是有几分无聊了。 于是…… 李淸懿：【小八。】 系统：【在哒！】 李淸懿：【来，看看今天有什么新鲜瓜给我吃吃。】 系统：【要吃新鲜的瓜吗？稍等，我扫描看看，时限是十二时辰之内还是六时辰之内？】 李淸懿：【十二时辰。】 今天早上李淸懿出门之前，跟系统聊了会儿，那时候李淸懿顺手给切了公频，而李淸懿此刻忘了这件事。 于是，在李淸懿喊系统的时候，芳馨以及其他人都听到了那熟悉又陌生的童声。 芳馨眼神闪了闪，不动声色打量了一眼屋内其他人，发现她们依旧垂眸不语，心中略微满意。 系统扫描的很快。 系统：【宿主宿主，这里有个人的瓜你或许会感兴趣，是要打开吃瓜地图你看看，还是我直接跟你说人名？】 李淸懿支着头，看向窗外，大公主给她安排的这个位置，隔着窗能够看到远处一些走动的人影，不知道是公主府的仆从还是今日来赴宴的宾客。 总归没有主人的允许，他们是不会来这边打扰的。 不过李淸懿不知道的是，因为她几次给系统升级，现在系统公频的范围也悄然升级了一些，所以原本这个距离听不到的那些人，现在也能听到了。 听到这两道童声，知情的不知情的都顿了顿。 然后，知情的很快就恢复自如，而不知情的看看左右，发现其他人都没什么特殊的表现时，为了不显得自己太脱离人群，也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 而这边，李淸懿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对系统说：【你说说是谁。】 系统：【李宁穆的瓜。】 怕李淸懿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系统还给了说明：【就是那个跟霍旭起冲突的临王府“小郡王”。】 其实不用系统说，就这名字，李淸懿一直记着呢。 只不过她记仇一般不急着马上报仇，一来她如今的年纪还小，未来人生还很长，要是一直惦记着给霍旭报仇这事，多少有点本末倒置。 二来，霍旭与李宁穆起冲突的事，过去还没多久。 要是李淸懿这时候找李宁穆的麻烦，恐怕谁都能猜到是因为什么，虽然李淸懿自己觉得无所谓，但也不想让霍旭被别人议论。 所以，这事不急。 但既然李宁穆有瓜，那李淸懿也不会客气，果断说：【吃！】 系统：【好咧！瓜不是很大，但是是昨天晚上才新鲜出炉的，现在知情人一共只有三个，所以比较贵，需要1000能量。】 李淸懿直接拍板：【买！】 系统：【好咧！】 周围人不动声色，都悄悄竖起了耳朵。 而隔得更远的一些地方，同样听到的人有些差点没绷住表情。 李宁穆这名字，不少人都知道。 不如说，这京城里，不知道李宁穆的人才是少数。 临王府李宁穆，可以说是在这京城宗室里少数行事张扬的，甚至可以说嚣张。 这一点，从李宁穆会直接跟承恩公府的霍旭对上就可以看得出来。 而这京城里，喜欢李宁穆的人没几个，讨厌他的倒是不少。 也是因此，这会儿听说有李宁穆的瓜，那些知道什么叫瓜的人顿时来了兴致，而没听懂的也忍不住竖起耳朵，想听听到底要说什么。 系统：【先说一下前情提要，李宁穆这个人，宿主你可能不太了解，我跟你说一说。】 李淸懿：【你说。】 系统：【李宁穆有个最大的爱好，就是美人。】 系统：【而且，李宁穆男女不忌。】 系统：【李宁穆上次跟霍旭起冲突，就是因为李宁穆看上了一个模样不错的民女，但是对方已经有一个青梅竹马未婚夫，不想进临王府做一个美貌侍妾，十分抗拒。】 系统:【因为皇帝对宗室的态度就是不要惹事，在京城的宗室大部分就是过富贵日子，只要不惹事皇帝那边就不会多管。而李宁穆虽然行事嚣张，但是还是有点逼数的，但是他会钻空子。】 系统：【强抢民女的事他不干，但是李宁穆会靠着家世逼人，以他的家世，只要透露出一点意思，自然有人会帮他达成目的。】 系统：【之前李宁穆就干过类似的事，不过之前被他纳入府中的女子后来都说自己是自愿的，别人也说不了什么。】 系统：【但是这次李宁穆遇到了硬茬子，先是那位姑娘在家中十分受宠，姑娘自己宁死不屈，家里人也顶着压力死活不松口。】 系统：【然后就是霍旭偶然听说了这件事，于是就有了霍旭英雄救美的故事。】 李淸懿询问：【之前就想问了，那个姑娘和她家人……】 系统：【他们回老家避难了。】 李淸懿：【李宁穆没有继续追究？】 系统：【后面李宁穆的仇恨值都转移到霍旭和霍家身上了。】 闻言，李淸懿倒是松口气。 毕竟比起霍家，系统一开始就说了，那个姑娘是民女，也就是没什么身份背景的普通人。 霍旭有霍家，有自保之力，对上李宁穆也没什么好虚的，虽然同样让李淸懿觉得不快，但至少有抵抗之力。 而如果是那个姑娘，和她的家人……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系统：【这是之前李宁穆跟霍旭对上的事，而因为与霍旭的这次冲突，李宁穆这段时间心情都不好，上次宿主你还拐着弯的帮了那两个从临王府出来的奴仆。】 这事，李淸懿还记得，她还因此从系统这里拿了烫伤膏的配方。 第190章 【他废了】 系统：【宿主放心，李宁穆不知道那两个奴仆的事，他们被赶出临王府之后，李宁穆就不关注他们了。】 系统：【不过，李宁穆心情不好，不仅拿仆人发泄，也拿侍妾发泄。】 系统：【我跟你说宿主，这个李宁穆，玩的好花。他昨晚上叫了一男一女伺候自己，然后翻车了。】 李淸懿呆了呆：【等等，这种瓜，你之前不是都说我未成年不能听的嘛？】 系统：【哦，跟那回事没关系，他翻车翻在其他地方。】 李淸懿：【……哦。】 系统：【李宁穆玩的花，昨晚叫的一男一女，李宁穆自己不知道，实际上那一男一女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妹，早年灾年跟着家人逃荒，结果在路上走失了。】 系统：【妹妹锦姬流落到了烟花之地，在那里呆了七年，其中六年半都被妈妈当做底牌精心培养，半年在青楼里卖艺不卖身，然后被李宁穆看上，带回家中，成了美妾。】 系统：【哥哥运气好点，毕竟这年代男风馆还是比较少的，哥哥跟妹妹模样都生的很不错， 妹妹因为容貌在青楼里找到了勉强能生存的地方，而哥哥则是因为是儿子，又走丢了一个妹妹，家人们看得紧，没有走丢或者被拐卖。】 系统：【但是他的长辈在逃到京城附近后，陆陆续续因为染病去世了，最后留下哥哥一个人求活，辗转下靠着脸被临王府管事看上，选中王府做了奴仆。】 系统：【然后，哥哥因为脸长得好，在李宁穆开窍之后，被李宁穆看上，成了李宁穆的男宠。】 系统：【而因为他以色侍人，在临王府里就很不受欢迎，加上李宁穆也不是什么体贴人，李宁穆只在乎这个人是不是自己的，根本不管他的境遇，而其他人察言观色，看出这一点后，私底下没少刁难他。】 李淸懿表示理解：【就是说，这个人在王府过的不好。】 系统：【是的，而且是所有人都觉得他成了李宁穆的男宠，靠脸上位，过的比别人都好，所以嫉妒他。】 李淸懿：【……】 系统：【妹妹也是一样的情况，因为她是李宁穆从外面带回来的，而且是青楼出身，所有都说她好运，实际上妹妹在府里也是过的不如意，兄妹俩在王府都是连门都不能出的，甚至如果没有李宁穆的允许，连院子都不能出去。】 系统：【哥哥是五年前进的临王府，三年前成了男宠；妹妹是半年前被李宁穆看上，在别苑住了一个月，之后才被李宁穆带回王府，关在院子里。】 系统：【而因为王府的规矩，兄妹两人之前因为种种原因，没见过面。】 系统：【直到昨晚，两人才是第一次见面。妹妹的名字是青楼里取得，而她对于自己以前的家人和名字都遗忘了，但是她记得自己哥哥的名字。】 系统：【哥哥不知道锦姬是谁，但是他还记得自己父母的模样，而妹妹长得很像母亲，所以一见面哥哥就觉得眼熟。】 系统：【所以，在两人被王府的人带到了李宁穆的房间，等待李宁穆到来的时候，兄妹俩相认了。】 系统：【相认之后，兄妹俩得知对方都是来伺候李宁穆的，面面相觑。然后，他们互相交流了一番，在得知对方都过得不好，而且因为李宁穆最近心情不好 ，两人都或多或少受到了一些虐待。】 系统：【然后，两人昨晚联手，趁着李宁穆不注意，一个动手一个打配合，把李宁穆打晕后，把他废了。】 李淸懿听到这，呆滞：【废了？】 系统：【对哦。】 李淸懿：【你说的是哪种……】 系统：【很严重的那种，下半身都没有知觉了，李宁穆瘫痪了。】 李淸懿：【……】 对不起，是她想太歪了，她以为是…… 而与她有同样想法的人不少，毕竟听了前面那么多，这时候听到“废了”，自然而然就想到了那方面。 李淸懿：【这个……有点狠。】 虽然之前想的那种也挺狠的，对于男人来说。 系统：【所以说这个瓜有点大嘛，因为打的太狠了，然后李宁穆最近本来就有点荒唐，所以李宁穆至今还在昏迷状态，在房间里没出来，临王府的人也没怀疑什么，以为他昨晚上荒唐了一晚上还没起床。】 系统：【而动手的兄妹二人之前以为李宁穆死了，连夜收拾东西，凌晨的时候钻狗洞逃出去了。】 系统：【就是不知道临王府的人什么时候能发现情况不对了，反正现在兄妹俩已经逃出京城了，估计只要他们行事小心点，等临王府的人反应过来，已经抓不到人了。】 李淸懿张了张嘴，又闭上。 又张了张嘴，又闭上。 半天说不出 一句话来。 怎么说呢，虽然她觉得李宁穆这也算是咎由自取，但是……这次翻车确实翻的有点狠了，好好的一个人直接瘫痪，也不知道以如今的医疗技术能不能让李宁穆恢复过来。 而同样听到这个消息的其他人：…… 啊这，一时不知道该说临王府惨还是临王府惨。 至于李宁穆…… 李淸懿还会出于人道主义对李宁穆表示同情，其他人就没那么多想法，甚至其中觉得痛快的大有人在。 李宁穆被临王府宠的无法无天，在这京城里，被李宁穆气过的人不在少数。偏偏李宁穆嚣张归嚣张，但还有点脑子，每次都卡着底线没闹到皇帝面前。 这样的结果就是，他气人归气人，居然每次都没翻车，把别人气的要死，还不能拿他怎么样。 结果好了，这下李宁穆终于遭报应了。 系统：【宿主，你说，等李宁穆醒来之后，会不会寻死觅活的？】 李淸懿回过神，闻言，想了想后说：【按照之前你对李宁穆这个人的描述，我觉得他会拿别人撒气的可能性更高。】 这么一想，李淸懿就有点坐不住了：【等等，这样的话，临王府那些下人恐怕要遭殃了。】 第191章 【谢谢你安慰我】 李淸懿这话，让原本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的人都愣了一下。 芳馨心道：“小殿下果然心善，也只有小殿下还会想到那些可怜人了。” 但要芳馨说，虽然知道那些人接下来可能遭遇临王府其他主子的责难，可要她来说，也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就临王府那些人的性格，迁怒是肯定会有的，好点儿的还能留下一条命，差点的可能…… 每到这种时候，芳馨就无比庆幸自己入了宫，先是伺候了皇后，又到了十一公主手底下，这两个都是不会轻易罚人的好主子，怕是她上辈子积福才有这辈子的好运。 芳馨从不觉得伺候人是什么低人一等的事，毕竟，这环境下，很多自由身的人过得都没她好。 李淸懿还在跟系统交流：【现在临王府情况怎么样？他们还没发现李宁穆的情况吗？】 说着，李淸懿顿了顿，想着到底也是一条人命，她虽然因为之前霍旭与李宁穆的事，加上刚刚听系统说的那些，对这个人有些意见，但还没狠心到恨不得他去死的程度。 毕竟在这之前，她与李宁穆可以说是无冤无仇。 李淸懿：【李宁穆伤势这么严重，要是一直没被发现，会不会死？】 系统：【啊，短时间内不会死，就是伤到了腰椎，八成是治不好了。】 李淸懿一时也说不上该是个什么心情。 最终，李淸懿询问系统后，得知今日大公主生辰，因为临王府也算是大公主的亲戚，所以也有给临王府中的几位女眷发了请帖。 李淸懿：【到了嘛？】 系统：【没呢，你又不是不知道，这边的规矩是身份地位越高到的越晚，不然显得自己上杆子。虽然大公主府今日的宴席算是家宴了，只请了亲戚跟关系比较好的人，但临王府……比较拿乔，去哪赴宴一定要卡着时间到的。】 系统：【这会儿，临王府今日赴宴的人才上了马车呢。】 李淸懿：【……】 想想李宁穆的情况，再听到临王府这会儿还想着怎么拿乔，李淸懿就觉得讽刺。 不过，既然临王府会来，李淸懿倒是能找到个由头，提一提李宁穆——她跟霍旭关系好嘛，听说今日临王府有人来赴宴，再联想到之前霍旭与李宁穆的冲突，好奇问一句也不突兀对？ 事情倒是发展的很顺利，没过一会儿，大公主解决了事情后回到李淸懿身边，李淸懿问了一句今天来的都有谁。 大公主自然而然就提到了还没到的临王府。 然后李淸懿就“顺口”问了一句。 大公主也很自然地提出可以派人去问问。 李淸懿就满意了。 而系统也很快给出了回复，大公主确实安排人去临王府询问了李宁穆，理由是李淸懿好奇这位堂兄，问他今日有没有空赴宴。 然后，李淸懿等了两刻钟，就听到系统给出了最新发展。 系统：【临王府的马车刚到大公主府门口，就被临王府的人急匆匆叫回去了，李宁穆也被发现了。】 系统：【临王妃已经拿了临王的牌子进宫求御医去了，不过我觉得没用。】 李淸懿沉默了一下，片刻后说：【不一定。】 系统：【嗯？】 李淸懿：【毕竟咱们这不是普通世界。】 系统好像反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恍然大悟：【哦，对，咱们这是小说衍生。这说不准就出现一个神医，鬼斧神工真能把人治好了！】 李淸懿想说鬼斧神工不是这么用的，但想了想又觉得这也不是重点，转而问系统：【那些下人呢？】 系统：【都在李宁穆院子里跪着呢，暂时也没人顾得上他们。】 系统：【估计等他们确认李宁穆没救了之后，这些人也要倒霉。】 像是知道李淸懿的想法一样，系统还安慰了一句：【其实宿主你也不用太担忧，李宁穆那性子，能近身伺候的全是为虎作伥那一挂的，说句不好听的，这能在临王府长久待下去的人，不说是全员恶人，也没几个能说得上是好人了。】 系统：【要按照你们人类的一些说法，这也是因果报应了。】 说着，系统大抵是看到了李淸懿依旧不怎么好的脸色，停顿片刻后，才重新说道：【啊对了，宿主我刚刚查了一下，李宁穆身边两个最受宠的小厮，不仅跟李宁穆的关系不清不楚，手上其实也沾了人命。】 李淸懿微微一顿，皱眉：【什么情况？】 系统：【说起来也不复杂，就是那两个小厮仗着李宁穆的势，在距离京城有一段距离的乡镇里横行霸道，也害死过人。】 系统：【我只能说到这了，宿主，更详细的，得买。】 李淸懿叹气。 她有自知之明，她自个儿也不是什么厉害到全天下的人都得听她的话之类的人物，能顾好自己跟学生就已经很不错了，至于那些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她也只能在能帮的时候帮一把，更多的…… 她其实做不了太多。 她没那么圣母，而正因为知道自己其实不会在这件事上多做什么，李淸懿的表情才会出现这种微妙的难看面色。 系统以为她是因为临王府的事不高兴，实际上李淸懿只是认清了自己自私的本性，所以心情不太好而已。 李淸懿：【我知道了，谢谢你，小八。】 系统：【哎？谢我做什么？】 李淸懿：【谢谢你安慰我。】 被这么认真的感谢了，系统似乎还有几分不好意思，从他微妙改变的语气就能听出来：【哎呀，咱们谁跟谁，我也知道宿主你道德心比其他人强，但是有些事咱们不插手说不定反而能有个好结果。】 李淸懿低低嗯了一声。 而在一旁，听完了后半段的大公主眼神闪了闪，看向李淸懿的目光极为柔和。 大公主想：“十一妹妹这般善良，恐怕见不得临王府那些人因此而殒命，到时候我看看能不能想办法救一救。” 一点惩罚都没有那是肯定不可能的，但让无辜者保住一条命，大概还是能运作一二的。 第192章 你是真能想啊 因为李宁穆的事，包括李淸懿自己，在正式开宴后，有不少被动吃瓜的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就连今日的主角，大公主也是不在状态的，只不过如大公主这般经常参加应酬的人，表面功夫还是能做到位的，没被其他人看出来。 而等到要离开的时候，李淸懿才想起来今日是自己大姐姐的生辰日，心里就有些不好意思。 也还好她不知道她跟系统那些话，公放的范围不是她猜测的那般，只皇帝以及疑似加上一个皇后听到，不然李淸懿是真的要愧疚了。 大公主与大驸马亲自送李淸懿上了回宫的马车，临别前，李淸懿还与大公主说：“差点忘了与大姐姐说了，今日除了我带来的那份生辰礼，我在王记那边也给姐姐办了一张会员卡。” “姐姐以后去王记那边买东西，直接报我或者大公主府的名号，王记会给姐姐打六折，不论是什么东西都是六折。” 王萱推出会员制度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不过王萱放出的会员卡最高也只给八折优惠，六折目前大概也就大公主一人有。 因为李淸懿去王记消费就不花钱，王萱也很直白的表示过，她赚那么钱也花不完了，全部砸公益这一时半会恐怕还会养出一群不劳而获的人，还不如卡着一定数额，剩下的就拿来养他们自己人。 不过目前，也只有李淸懿算是“被养”的，虽然李淸懿这个身份本身带给王萱的好处就值这个价了。 至于陈琦淙、李竹等人，则都是因为与王萱性别不同，担心真接受了王萱这份好意，以后被人抓出来给王萱编排什么不好的传言。 还不如一是一二是二，大不了他们没花的那部分由王萱拿去继续投资做生意或者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这个方案王萱也同意了。 大公主听到前面的时候，还想着是跟之前在京城里闹出了不少风波的会员有什么关系。 在王萱刚推出会员制的时候，就有两个不对付的贵妇人为了压过对方，争相在王萱的店里消费充值，还给那个什么慈善基金捐了不少，闹得还挺大的。 最后还是王萱亲自出面，把两人劝回去的，不然还真不知道这二位能砸钱砸到什么程度去。 大公主其实也是王萱那边的大客户了，一是因为王萱拿出来的新鲜玩意儿确实不少，就算是此前市面上已经有的东西，经过王萱王掌柜的手，也能让人发现新的玩意儿，因此王萱在这京城还挺受追捧的。 二呢，也是因为李淸懿这个妹妹与王萱交好，这事大公主知道，看在李淸懿的面子上，王萱那边卖的东西质量不错，样式也新，几次购物体验都挺好，渐渐就从一开始的给李淸懿面子慢慢转变到给王萱本人面子。 作为老客户，而且无论是大公主还是大驸马，都是不差钱的主儿，甚至可能比还要花钱养暗卫的皇帝还富裕一些，大公主也是有会员的，八折卡也有。 但等听完李淸懿的话，大公主眼睛一下就亮了。 也不是非得图那便宜的价钱，像是大公主这样的人，更在意的是心意，以及拥有六折优惠的特殊身份。 她真要消费，只要喜欢，不打折也是会花钱的。 若是不喜欢，那就算打骨折，大公主也是一眼都不会看。 李淸懿见大公主明显一副很高兴的样子，心情也好了不少，笑着与大公主道别。 回宫路上，马车离宫门还有段距离呢，李淸懿就听到王萱在队聊里告知自己他们已经与胡平安汇合了。 李淸懿这时候才想起来，今天也是胡平安来京的日子。 李淸懿便问他们：【你们现在在哪呢？】 王萱：【在陈琦淙家的酒楼，老师你放心，我跟陈琦淙两个人会把胡平安住宿问题安排好的。眼下这时间，离宫门落锁也没多久了，老师你这会儿过来也来不及，也容易引起别人注意，您就安安心心回宫。】 李淸懿这话还没出口，想法就被王萱猜到，还被直接安排好了，顿时有些无奈：【我这还什么都没说呢。】 王萱：【老师您要是没这想法，就不会这么问了。】 李淸懿笑了笑：【你这本事，倒是越来越强了。】 王萱：【那是！】 胡平安也在这时候开口：【老师，见面不急，既然您有门禁，我们改日再见便是。算算时间，我大概要在京城待上一段日子，不急。】 李淸懿轻轻叹口气，只不过她声音奶声奶气的，就算是叹气，也只会让人觉得可爱：【行，看明天我能不能……哦不行，明天我有事。】 王萱好奇：【什么事？】 李淸懿：【今天出宫给我大姐姐庆生，请了一日假，明天得补上。】 李淸懿：【不然继续往后推，我可能越积越多。】 李淸懿：【罢了，左右今日也见不着，那就等我放假的时候出宫找你们。】 王萱：【没问题，我跟陈琦淙的时间都好调控，不出意外的话没问题。】 王萱：【今天李竹抽空来城门口走了一圈，然后就急匆匆离开了，说是手里的事快结尾了，就是不知道到时候他是能放假一段时间还是怎么着。】 陈琦淙：【李竹那边没问题。】 王萱惊讶：【哎？你知道？】 陈琦淙：【哦，因为他现在忙的那事，跟我一个亲戚有点关系，我从对方那得了点消息，晚点跟你细说。】 李淸懿这会儿心情有些低落，见不着学生，对其他事情兴趣也没那么高，便没有追问。 她只说：【行，你们时间比我灵活，到时候安排好，要是有什么变动也可以随时跟我说。】 几人纷纷说好。 李淸懿在宫门落锁之前回了宫，在宫门口无意间看到了临王府的马车，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马车上的标记后，放下车帘，没吭声。 等离远了，李淸懿才问芳馨：“一会儿打听打听，临王府谁进宫这时候才出宫。” 芳馨应下。 然后，当晚李淸懿就知道了临王府的骚操作——临王妃在皇后这哭了一下午，就是想给李宁穆求个郡王封号，再给赐个婚，看看还能不能给临王府延续香火。 李淸懿：…… 你是真能想啊。 第193章 天书都比这个好懂 系统：【临王妃那心思我都看出来了。】 李淸懿：【以临王府的背景，如果只是单纯想给李宁穆找一个妻子，不拘泥于身份的话，根本用不上入宫来求我妈。】 毕竟这世道，对于一些女性而言，守活寡都比在外面做一个普通人要过的轻松。 李淸懿：【所以，能让临王妃在宫里来这么一出，她的目的没那么简单。】 系统：【是吗？反正我是看出来，临王妃就是想让皇后出面给李宁穆找个媳妇。】 李淸懿想了会儿，最后冷笑了一声：【怕不是还要找个家世背景跟临王府相当的贵女，不然 哪里用得着她这么舍下脸面。】 系统：【具体我就不清楚了，她没有说出类似的想法，大部分时候就是哭。】 系统：【不过，如果她真是这种意思，皇后应该听得出来。】 李淸懿思索几秒，侧头吩咐人去将芳馨喊进来。 芳馨：“小殿下，您找奴婢？” 李淸懿点点头，微微扬起小脑袋，认真注视着她：“姑姑，你帮我去看看母后这会儿怎么样，可有不高兴？” 其实方才芳馨在殿外就听着李淸懿跟系统交流，李淸懿一直就没注意到自己今天一直开着公频。 这会儿听到李淸懿这般吩咐，芳馨也能理解，但她还是问了一句：“小殿下可是想去寻皇后娘娘？您是皇后娘娘最喜爱的孩子，就算皇后娘娘因为什么事心情不好，看见了您，也会觉得高兴的。” “所以小殿下不必有什么顾虑，想去就去，奴婢陪您一块去？” 李淸懿倒不是担心自己在皇后不高兴的时候撞上去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不过芳馨这话倒是提醒了她。 是了，皇后应付了临王妃一下午，好不容易才把人送走，怎么想心情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她这个做女儿的，这时候不去孝顺孝顺亲妈，还要什么时候？ 于是，李淸懿直接就改了主意，对芳馨甜甜一笑，哒哒哒去前面哄皇后去了。 皇后心情确实不太美妙。 不过没有李淸懿想的那么严重，对于不亲近的人，皇后一向都能冷静以待，换句话说就是不会分太多情绪在那些人身上。 不高兴有，但很快就散了。 李淸懿到的时候，皇后已经想好了解决办法：“……你去太医院走一趟，请方太医今晚来坤宁宫走一趟。” 进门就听到这么一句的李淸懿心一下就提了起来，连忙小跑到了皇后跟前：“母后你哪里不舒服？”难道是被那临王妃给气的？ 见到李淸懿，皇后平静的脸上就露出笑容，神色间露出几分高兴：“懿儿来了？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这个点，再过一会儿，就到了李淸懿入睡时辰了，除了偶尔李淸懿会过来与皇后同睡，平时她在这个点都是在自己的住所里活动的。 所以皇后才会有此一问。 说起来，李淸懿这个年纪，一半的小孩大概都比较喜欢跟母亲一起睡，李淸懿却是很早开始就自己睡了。 这就不是什么皇家规矩了，纯粹是李淸懿自己不习惯跟别人一起睡。 恢复记忆之前是这样，恢复记忆之后身上又多了一个系统，不说她突然改了习惯会不会引人注意，光是跟系统交流时旁边还躺着一个亲妈，多少还是有点不自在的。 李淸懿：“我想母后了，就来找母后了。” 是的，有时候她来找皇后，不需要想那么多理由，想见她就来了。 皇后果然也不在意这一点，笑着起身，将李淸懿抱上榻，回答了李淸懿之前的问题：“母后没什么不舒服的，只是不想见一些人，得请方太医来帮个忙。” 李淸懿明白了：“母后是要装病？” 皇后笑着点头。 这些事，如果李淸懿是普通孩子，皇后肯定不会说得这么清楚。 不过因为李淸懿是李淸懿，加上皇后这一出也就是个面子功夫，没准备做的多严谨，就算临王妃知道她装病也做不了什么，所以皇后就直接告诉李淸懿了。 李淸懿：“那好，只要母后你开心就好。” 只要不是真的生病不舒服，或者被那个临王妃气到身体不适就好。 方太医得到消息来的很快，先给皇后把脉，没看出什么问题来之后，才抬头看了皇后一眼。 皇后笑而不语，李淸懿则是担心亲妈会不会有什么病症自己没注意，所以这会儿还是态度很认真的等着方太医诊断。 而皇后身边的一位以伶俐出名的宫女这时候开口询问：“方太医，您可看出娘娘如何了？皇后娘娘今儿个下午就有些不舒服，因为临王妃一直忍耐着，奴婢方才劝了好一会儿，才劝娘娘去太医院请了您过来，您可得替娘娘仔细看看。” 李淸懿看看说话的宫女，又看了看眉头微微松开又很快皱紧的方太医，若有所思。 这时候，系统出声了：【哇，这是在暗示？我这是见到了宫斗现场了？】 系统这声音一出，差点把领会了宫女暗示准备配合演戏的方太医给吓出戏了。 也还好方太医在这皇宫里待了也有不短的时间，医术有没有精进且不提，这 面上功夫还是精进了不少的，硬是绷住了表情。 而很快，方太医也反应过来这突然冒出来的是什么了。 忍住，这时候不能去看十一公主。 李淸懿是压根没注意到方太医那 皱巴巴的脸上表情有什么不对劲的，听到系统这话，她有点无语：【这算什么宫斗。】 系统：【哎？不算吗？】 李淸懿：【这要是算宫斗，那你说，我亲娘在跟谁斗呢？跟临王妃吗？有那必要吗？】 系统：【 行，你说不是就不是。】 听完这一串话的皇后：“……” 方太医这时候已经回过神，开始吊书袋了。 李淸懿也回过神，凝神细听，就是怕皇后真有什么病症她不知道，被方太医看出来了。 然后，李淸懿听着听着，越听脑子越晕。 她不学医，此前倒也翻过一本医书，结果就是她翻四书五经还能在任青鸣的帮助下，静下心看看。 看医书？ 可能看天书都比这玩意能入她脑子。 第194章 【宿主我等你好久】 94章 一本医书都看不懂的人，听方太医说那一长串的结果就是，李淸懿没听懂。 不过没关系，李淸懿还有系统。 李淸懿：【所以我亲娘怎么了？到底有没有问题？】 系统：【啊，我总结一下，方太医的意思就是——娘娘您有些上火，休息。】 李淸懿：【……真的？】 方太医刚刚可是说了好多呢！ 系统：【反正我把方太医的数据导入后检索出的结果就是这个。】 方太医：…… 方太医：虽然我也是配合皇后娘娘，但话说的这么直白就不好了？ 皇后也是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李淸懿倒是觉得挺好，别管亲娘是真上火还是假上火，只是上火的话，对于一个上辈子经常上火的人来说，这还真不算什么大事。 最后方太医被皇后身边的宫女送出坤宁宫的时候，还是没忍住，悄悄回头瞥了一眼李淸懿。 李淸懿这会儿已经扑在了皇后怀里，想到刚刚方太医离开前，还叫了一个小太监跟他回太医院取药，还是有点不放心：“母后您真的没哪里不适？若真的无碍，怎么好端端的还要喝药呢？” 已经走出大门的方太医，在这安静的月色里，耳朵很好的他把李淸懿这话听了个大概，胡子抖了抖，心道：“这上火自然也是要喝点降火药的，不然到时候口舌生疮，虽问题不大，皇后娘娘也要吃点小苦头不是？” 皇后这上火，还真不是方太医给编的，她是真有点上火。 不过就方太医把脉的情况来看，这也不是被人气的，估摸着是皇后娘娘这几日趁着小殿下不注意的时候，又跟着皇帝大热天的吃羊肉了。 是的，趁着李淸懿不注意。 要说为什么皇后吃个羊肉还要避开李淸懿，就不得不说到李淸懿才满一周岁的时候发生的事。 那时候，李淸懿还没恢复记忆，心智倒是没退化，但是没有记忆的她某种程度上是真把自己当小孩子看待的。 而小孩子嘛，一般都有特权。 但是那时候，年纪还小的李淸懿，虽然靠着自己的意志坚决拒绝了人乳继续喂养，但是能给她吃的食物也不多，味道清淡不说，样子也大多是糊糊。 而就算没了记忆，上辈子在世界美食大国出身的李淸懿，可能把美食刻在了自己灵魂上，对于不能吃到好吃的就很怨念。 而这时候，如果再出现一个时不时夫妻俩一起吃炙烤羊排之类重口味食物的家长，在身上味道还没散去的时候，出现在小宝宝面前。 还是宝宝的李淸懿，当时就为了一口羊肉，狠狠闹了一场，直到皇帝皇后急急忙忙请了一众御医太医聚在一起，讨论半天，最后给她添了一小口，才算结束。 自打那之后，私底下还挺喜欢吃羊肉的夫妻俩就养成了背着李淸懿偷偷吃的习惯了。 实际上，算算年纪，李淸懿如今这年纪也不适合吃那些重口味的食物，至少在太医和家长眼里是这样的。 或许，哪天李淸懿面对皇帝皇后那 明显比别人贵了好几倍的瓜时，终于能下手的时候，才能知道这个秘密。 —————————————————————————————— 李淸懿当晚干脆就在皇后寝殿里入睡了，反正她亲爹这段时间因为朝政，连后宫都没进，也不可能半夜来坤宁宫突袭。 翌日李淸懿清早还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到了身边安静躺着的人有了动静，她还半睡半醒的，心里闪过一丝疑惑——我身边怎么有人？ 然后，迷迷糊糊想起一些睡前的事，李淸懿挣扎了一下，才从床上坐起身，眼睛却还闭着，小嘴微张：“母后……” 刚睡醒的小宝宝，自以为自己说话已经很大声了，实际上声音轻不可闻。 不过皇后与进来静悄悄伺候她起身的宫人们都注意到了李淸懿的动作，刚刚一众人就安静看着可爱的小公主努力爬起身，眼睛亮晶晶的，都被可爱到了。 虽然没听清，但皇后也知道女儿是在叫自己，左右她还未更衣，便坐回床边，轻柔地摸了摸她的头：“母后在呢，时辰还早，你再睡会儿。” 李淸懿嘟嘟囔囔好一会儿，自以为吐词清晰，实际上一句话都没说完整，嗒一下又埋头栽回了被子里。 皇后有些好笑，伸手给她调整好姿势，又轻轻拍了会儿，见女儿呼吸重新平稳下来，借着昏暗的光线，看着她那圆嘟嘟的小脸，感觉今日一整日的心情都好的不行。 等李淸懿终于睡醒后，在床上呆了会儿，有点分不清早上的事是她做梦还是真的发生了。 系统嘟嘟囔囔：【宿主你可算醒啦，我等你好久了。】 李淸懿乖乖巧巧张开手，让芳馨等宫人帮自己换衣洗漱，把那点疑惑抛在脑后，问系统：【怎么了？又有新消息了？】 要是没事，系统也不会特意说是等她。 系统正要开口，昨天一直忘了切频道的李淸懿，这会儿突然想到了这回事，在意识里确认了一下，然后眨眨眼。 李淸懿陷入了沉思。 李淸懿伸出试探的小jiojio。 李淸懿悄咪咪看向身边距离自己最近的芳馨。 芳馨对李淸懿的一举一动都极为关注，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她的视线，温和询问：“小殿下可有什么吩咐？” 李淸懿摇摇头：“没有。” 好，她还是看不出来芳馨到底有没有听到。 李淸懿想了想，还是没有在这时候切频道，任由着系统继续说。 系统：【昨晚临王府有新消息啦，李宁穆在太医们的救治下，终于恢复了意识。他清醒之后，知道自己如今的情况之后，就吵吵嚷嚷着让临王跟临王妃去把那对兄妹抓回来处死。】 系统：【临王妃是李宁穆说什么就应什么，不过李宁穆苏醒之前，其他也猜不到前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而昨天时间已经很晚了，就算要抓人人也早就跑了。】 【但是李宁穆不听，临王妃说要临王拿牌子去请人半夜搜捕，临王直接拒绝了。】 【我旁观了好久，感觉这一家三口，临王冷静的不像人，我就沿着查了查！你猜怎么着！临王他最宠爱的儿子原来根本不是李宁穆！】 第195章 【然后，李宁穆疯了】 听到系统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原本对临王并不怎么在意的李淸懿微微一顿，脑子里一瞬间闪过了很多上辈子看过的小说内容。 然后，她试探着开口：【难不成，李宁穆其实是挡箭牌？】 系统：【是哒！就是宿主你猜的那样！】 系统：【临王最喜欢的儿子其实是他真爱的儿子，李宁衍。李宁衍是临王的庶子，表面上是王府一个不怎么受宠的小妾运气好生了个儿子，有了个保底，实际上李宁衍是临王真爱临死之前给他生的儿子。】 系统：【人类不是有句话叫“活人永远比不过死人”吗？本来那个真爱跟临王私会就有利用他的意思，但是真爱死了，所以已经知道一些实情的临王也不追究真爱和她背后的家族了，还把小妾生的女儿换成了李宁衍。】 李淸懿：【等等，女儿？那被换走的那个女儿还活着吗？】 系统：【我就知道宿主你会关心这个，我顺着这条线查了查，这个运气不太好的女儿现在还活着。】 系统：【不过这个角色身上很多瓜，是那种我的小金库都支撑不起的瓜，走员工内部价我也买不起的那种，所以我只知道她还活着，其他的情况我就不知道了。】 因为系统自己就是一个喜欢吃瓜的人，所以之前有时候系统主动给李淸懿分享瓜，都是自己掏了小钱包吃了瓜告诉李淸懿，李淸懿自己看感不感兴趣再买一次。 故而有了系统这话。 闻言，李淸懿沉默了一下，问：【知道她名字吗？】 要是知道名字的话，或许她也不是不能自己找到人，到时候解锁一部分对应的个人信息，瓜的价格或许会降下来一些。 系统：【有，她叫陈宝。】 李淸懿沉吟片刻：【这名字，一听就已经脱离了李家。】 但是这样的名字，好像……在这时候挺常见的？ 时下人的名字，有时候组合还挺简单的。 系统：【如果只是检索这个名字的话，我能检索出男男女女好多人，别说什么陈宝，武宝、刘宝、林宝之类的，也有好多！】 李淸懿：【我知道，算了，先把临王的情况说清楚，这个你标记一下。】 说着，李淸懿顿了顿，问：【等等，按照你这么说的话，你能确定你检索的有关陈宝的瓜，都是这一个人的嘛？】 系统：【这个还是能确定的，每个瓜主都有独一无二的编码，除非有那种同卵双胞胎还用一个名字的，不然不会出现分不清人的事情。】 李淸懿：【这样啊。】 还挺智能。 系统接着说临王的事。 系统：【临王跟真爱具体情况，是另一个瓜了，如果宿主你感兴趣的话，可以追订一下。】 系统：【总之，李宁穆表面上看，是在临王府以及外界大部分人看来，临王府唯一的未来继承人，他的性格宿主你也有所了解，这里就不重复叙述了。】 系统：【我把时间往上追溯，就发现，李宁穆会变成这样，一是因为他从小时候开始，每次犯错，临王妃都会给他求情，就是那种标准的熊孩子饲养模板套出来的。】 系统：【二就是因为，他做错事，或者做的不那么符合临王的期望的时候，一开始临王还会试图纠正，但随着李宁衍长大，表现出比李宁穆要好很多的资质后，临王的心就渐渐偏了。】 系统：【临王心里具体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是他私底下跟心腹说的话，这边录入了。】 系统：【那是好几年前，李宁穆犯了大错，临王大怒，同时临王妃也做了一件事触及了临王底线，还差点害死了临王的另外两个儿子。】 系统：【这里具体内容宿主想知道就需要追订一下哈。】 李淸懿：【……怎么听着这临王府瓜还挺多似得？之前怎么没看出来？】 系统：【还好？】 这么说着，系统突然安静了几秒，在李淸懿要询问出声的时候，重新开口：【哦哦哦，是这样的，我说呢，我这边看临王府住的那条街，那一片都是瓜。我还说宿主你现在经常打开吃瓜地图，应该看得到才对。】 系统：【刚刚确认了一下，才发现，是之前宿主你说一些未成年不能吃的瓜，放着影响你看地图，我就帮你屏蔽了。】 系统：【恰好临王的瓜，或多或少不是跟颜色有关就是跟血腥有关，所以全被屏蔽了。】 系统：【宿主你没看到，也就不知道了。】 李淸懿：【……】 李淸懿：【那我追订也吃不了瓜。】 系统：【是的。不过宿主放心，这种情况，宿主要追订的时候我会提醒的。】 听到这话，李淸懿心里再次浮现出那个想法——小八，好像，真的，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算了，凑合用。 只要系统的信息不是错的就行，就是不怎么聪明的系统很多时候不能发现一些隐藏信息，所以有时候李淸懿需要确定一些事，光问系统还不一定问得清楚，得自己去仔细翻看瓜的内容。 系统：【啊啊，宿主我继续跟你说临王的事。】 系统：【就是，李宁穆吵着闹着要那兄妹两人偿命，临王妃就好好好，这时候临王就十分清醒的说，不行。】 系统：【临王这时候说话很难听，他很直接的说李宁穆已经废了，临王府不能为了一个李宁穆被皇帝厌恶，还说这件事就是李宁穆咎由自取，如果不是李宁穆自己不老实，肆意妄为，也不会有今日之果巴拉巴拉。】 系统：【然后李宁穆就被气晕了，临王妃要跟临王吵架，临王直接不理她，让人把临王妃跟李宁穆关在自己的住所里，没有他的允许不得随意出入。】 系统：【他们身边的奴仆也是一样的，都被关在院子里。】 李淸懿：【也就是说，临王跟临王妃母子俩翻脸了，直接把他们软禁起来了？】 系统：【嗯嗯，就是这么个情况！】 系统；【然后凌晨的时候，李宁穆醒过来，听说了这件事之后，疯了。】 第196章 皇帝：朕不信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饶是李淸懿在吃瓜前就知道，系统会这么兴冲冲的等着跟自己吃瓜，肯定是出现了意料不到的情况，但还是为这个消息怔愣了片刻。 李宁穆……疯了？ 李淸懿知道，一些人遭遇重大打击的后，可能不止身体受损，精神上也会出现问题。 但…… 不过，想想李宁穆现在的情况，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是李淸懿还是问了一句：【真疯假疯？】 系统：【唔，这个我也想过，毕竟李宁穆现在那情况，也不是没可能想通过装疯来获得一些喘息时间。】 系统：【临王翻脸翻的太突然了，李宁穆自己也确实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我这边收集到的数据看，他的精神波动挺大的。】 系统：【但是他是真疯还是装疯，我也不确定，这个不好判定的。】 系统：【人类的数据，很多时候就算我收集到了，可依旧搞不明白。像是有些人，我看着他的数据，觉得这个人应该是个正常人，但是他会做出一些让系统都觉得毛骨悚然的事情。】 系统：【而有些人，虽然精神看起来不太正常，却又表现得跟普通人没什么差别。】 李淸懿：【好。】 她就猜到会这样。 不过……李淸懿若有所思。 李淸懿：【李宁衍，有什么能快速了解他的瓜？】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在李淸懿准备再次询问的时候，才重新开口：【这个，宿主，李宁衍的瓜，你吃不了。】 系统：【我只能说，从他那些瓜的名字来看，他日子过的挺香艳的。】 系统：【就是标题风格，是那种古代香艳话本子章回名，然后还打了二十四禁标签，比临王都厉害。】 李淸懿：？ 高低猜出一些未成年、xx禁是什么意思的芳馨：？ 系统：【哎呀我刚刚被警告了。】 李淸懿无语：【那看来这个李宁衍也是个厉害人物。】 别管她说的是哪方面厉害，反正李淸懿大概也猜出这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了。 既然吃不了，李淸懿也不强求。 不过，在转移话题之前，李淸懿还是问了一句：【李宁衍在京中人缘如何？】 系统：【还不错？李宁衍长得也很好看，如果不是因为他是庶子，而临王府这些年一直表现得不在意庶子，只在意李宁穆，想嫁给他的贵女应该也不少。】 李淸懿表示了解。 系统问：【宿主，你看，不管李宁穆现在是真疯还是假疯，现在他也没办法继续跟霍旭作对了，宿主你也能放心了。】 听到这话，李淸懿心里却是摇摇头：【不，我觉得我反而要更担心了。】 系统不解。 李淸懿：【人的心理是很复杂的，在小八你也无法获知李宁穆是真疯还是假疯的情况下，我也无法确定，他会不会因此而直接恨上了霍旭。】 系统：【哎？】 李淸懿：【因为，你之前也说过，李宁穆是因为之前跟霍旭的矛盾，这段时间才会为了发泄情绪，折腾出了各种事情。】 李淸懿：【我可不觉得，李宁穆不会把这些事怪到霍旭头上。】 李淸懿：【如果他是真疯，那我表示同情。】 李淸懿：【如果他是假疯，那我们就要警醒起来了。】 一个会被轻易打倒的人并不可怕，而一个在逆境下，突然想到并直接行动起来的潜伏者，谁也不知道他会造成多大的破坏。 李淸懿：【小八，帮我继续盯着李宁穆。】 系统迷迷糊糊，但他有一点好，那就是听李淸懿的话。 系统：【好！】 系统：【宿主放心，我一定会盯牢的！一旦确定李宁穆装疯，我立马提醒你！】 李淸懿满意点头。 而在李淸懿住所外的墙角处，一名青衣卫快速将方才听到的内容记录在纸上，然后让人紧急送到了皇帝手中。 恰好今日不用早朝，皇帝已经起床开始处理朝政，拿到这张纸后快速扫了几眼，冷笑一声：“临王，呵。” 对于临王府上的一些事，李淸懿不清楚，但皇帝自己心里是有点数的。 李宁穆被临王府的人教成那样子，看着好像是临王尽力了，但是临王府其他人拖后腿，所以才导致李宁穆成长的不尽如意，京中有点底蕴的人都觉得李宁穆这个人当继承人，临王府必定要没落的。 但皇帝又不是十几岁的年轻人，他跟临王的接触可不止这一两年，对于临王这个人，皇帝可不相信他是个蠢人。 不如说，恰恰相反，正因为临王聪明，所以才会故意放任临王妃把李宁穆教成如今这一副不堪大用的样子，来降低皇帝对临王府的警戒心。 而皇帝这些年，也一直表现的对临王府漠不关心，一副只要临王府不闹出大事情，他就不会多管的态度。 但私底下，皇帝可没那么好忽悠。 毕竟，临王可是当年差一点就登上皇位的人，虽然当时临王表现出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一切事情都是那些个大臣、宗室们推举，临王自己是最无辜、最无奈、最被动的一个人。 但先帝在去世之前，因为担心弟弟在自己去之后，被那些王公大臣欺负，早就做了一系列准备，比如将青衣卫移交到了皇帝手上。 所以，皇帝很清楚，当初临王突然壮大的声势，完全是临王自己在私底下运作出来的。 他私底下或利诱或贿赂了不少人，然后在皇帝登基初期血洗朝堂时，死了个七七八八。 而临王能成功收买那些人，虽然有利益相关的原因，但也有一点——临王本身并不是那种无能之人。 有些人扮猪吃老虎，扮着扮着就真成了猪，但皇帝不信临王是这些人之一。 至于什么因为是真爱生的孩子，所以为了他把李宁穆这个嫡子当做挡箭牌一般挡在前面，皇帝只能冷笑一声，这种事也就不了解情况的人才会相信。 李宁衍的生母，其他人不清楚，皇帝心里有数。 李宁衍的血脉运作的好的话，在必要时候，或许能为临王拉来一大批的支持者——李宁衍的外公是举世闻名的大儒，他的三舅舅如今是青竹书院的院长，也是在江南一带名气不小的名师大儒。 以这两人为核心，向外蔓延的人脉关系，如果真有人能利用起来…… 第197章 对她而言说不准是一件好事 皇帝知道李宁衍的真实身份，但要说有多在意他，倒也没有。 原因也简单，一是因为当年临王的事会在皇帝这里暴露，本身就有这二人主动投诚的缘故。 二是……虽然皇帝在这位置上坐了这么多年，处理政务上也得心应手，可实际上，真要算起来的话，皇帝是武将出身。 有句话说的好啊，秀才造反，十年不成。 拿秀才对标那两位，或许还是有点过分了，但意思差不多。 但拿来对标临王，是完全没问题的。 在皇帝看来，临王是个有脑子，但不多的人。 而且十分优柔寡断，让他风花雪月没问题，让他搞造反……看临王这么些年什么都没干出来就知道了，他对皇帝造成的伤害都没有一个李祺来的高。 在系统彻底暴露李祺的野心之前，皇帝对这个养子也是有感情的，虽然比不上亲生的孩子，可养了那么多年，说句不好听的话，养条狗都有感情了。 别看当初皇帝处理二皇子的事处理的那么果断，情绪好像也没受什么影响，但私底下……皇帝心里也是有些怅然的。 他未必不清楚李祺一些行为下隐藏的野心，只是感情上不愿意接受，所以一直以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着第二只靴子落地罢了。 然后，这只靴子落地了。 养子也不再是他的养子。 对养子、对亲子，只要危及自己与江山，皇帝下起手都很果断。 临王能安安稳稳到现在，也说明了一些问题。 皇帝转头吩咐黄康：“叫罗鸿过来。” 方才那张纸是直接送到了皇帝手中，黄康中途并未看上一眼，故而也不知道纸上到底写了什么。 听到皇帝说要请青衣卫指挥使过来，黄康心里有些思量，猜测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行动上却毫不拖沓，立刻应下后留下新收的徒弟伺候皇帝，他则是亲自去找罗鸿了。 不一会儿，罗鸿便到了。 皇帝坐在上首，让罗鸿起身之后，沉吟片刻，开口：“……” —————————————————————————————— 李淸懿与系统聊完之后，又悄咪咪观察了一遍四周。 可惜，如果是系统刚来的时候，李淸懿或许还能从周围人的神态变化上看出一些异常。 但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她身边的人也被帝后二人不动声色间更换过几轮，会暴露情绪的宫人在李淸懿周围压根待不了两天，如今李淸懿身边不说个个都是影帝影后，那也不是她那点水平能看出问题来的。 所以李淸懿还是没看出什么来。 李宁穆这事，有系统帮忙盯着，李淸懿还是比较放心的。 系统傻是傻了点，但听话。 李淸懿本以为李宁穆这事，临王府估计要热闹个几天了，毕竟以李宁穆和临王妃过往的举动来看，这两人也不是那种老实人，少说也能折腾出一点动静来。 结果也不知道是李淸懿的耳目不够多，还是临王府确实比较安静，她在课余时间关注了一段时间，除了知道第二天临王就进宫替临王妃冒犯了皇后而告罪之外，没有其他动静了。 京城里倒是传出一些消息，提及了李宁穆的事，但系统说那是临王自己放出去的消息，李淸懿倒也不意外了。 本以为这事大概暂时就这样了，没想到，没过几日，李淸懿就从陈琦淙这儿听到了令她惊讶的消息。 “什么？”李淸懿怀疑自己听错了。 陈琦淙心情明显不太好，但面对李淸懿时，还是尽量缓和了神色，“是临王那边派人主动跟我族叔提起这事的，那个族叔跟我关系不太好，一直想找机会把我从家主的位置上踹下去，眼下有王爷主动要娶他的女儿，他不会拒绝的。” “不过这件事还没定，我打听了一下，临王那边悄悄找了几户人家确定意向，我分辨了一下，发现除了我族叔之外，另外几个要么就是祖产丰厚的，要么就是有钱人，但……” 李淸懿：“你这族叔的女儿是个什么情况你知道吗？” 陈琦淙叹口气，看了王萱一眼。 今日李淸懿休息，本来就想着要出来见见胡平安，一早上就爬起来出宫来寻自己学生了。 结果一见面，才跟胡平安说上几句，几人坐下来没一会儿，陈琦淙就开口说两日前临王府派了人暗中接触了他的一位族叔。 为了联姻。 要是在李宁穆出事之前，那不管临王是不是真的宠爱自己这个儿子，也不可能会看上陈家这种富商家的女儿。 虽然大宁朝建国至今也不过几十年，但在这个时代，人类的寿命大多也就那几十年，几十年 的时间已经足够一些人思想观念发生变化了。 在李淸懿爷爷起事之前，李家这些亲戚顶了天了也就只能算是地方上有些声望的人，而如今成了皇室宗亲，那观念发生一些变化也很正常。 对临王府的人来说，跟商人结亲，是一件很丢脸的事。 临王的儿子娶个商人之女，或者女儿嫁给商人之子，对临王都很伤脸面。 但，如果其中一方出问题了，那情况就不太一样了。 虽然依旧很丢脸，但至少别人提起的时候，同情居多。 李淸懿之前听说临王妃想让皇后出面给李宁穆赐个名门贵女做妻子的时候，就觉得临王妃这想法实在很过分。 但眼下，听说临王也干了类似的事，只觉得……讽刺。 偏偏她很清楚，这种事即便说出去了，大部分人也不会觉得临王或者临王妃这么做有什么问题。 人之常情。 王萱这时候开口说：“陈琦淙说的那位小姐，我有些了解，我跟你说老师。” 王萱：“那位小姐闺名陈芷，是陈琦淙族叔早逝发妻留下的孩子，外祖父一家就是江南那边普通百姓，因为其生母生的极为美貌，我推测大概率是那位族叔年轻的时候见色起意，就把人娶回家了。” 王萱：“不过陈芷的母亲，在生下她之后就难产去世了，之后没几年她父亲就续娶了一位，也就是现在的陈夫人，是秀才之女，通文墨，我接触过几回，感觉是一个心眼比较多的人。” 王萱：“直白点说，陈芷在家里过的并不好，如果临王那边诚心，嫁给李宁穆对她来说或许还是一件好事。” 第198章 升官发财死老公 李淸懿没有反应过来，听到王萱这话，十分惊讶地看向她。 嫁给一个残废，而且目前看着以后估计也不会得到家族里重视的残废，怎么还能是一件好事呢？ 王萱见此，对着李淸懿眨眨眼，看了一眼旁边的几位男士，凑到李淸懿耳边小声说：“老师你不知道吗？他们男人不有句话叫升官发财死老婆？女人也是差不多的，对于不幸的人而言，有时候升官发财死老公才是好事呢。” “虽然李宁穆还没死，但是就这医疗条件，他那情况，就算放着不管，恐怕也活不了多久。” “短时间还好，时间长了，真就是看个人意志力了。意志力差点的，就算身体没坏，精神也会出问题。” 说着，王萱顿了顿，才接着说：“也不是我恶毒，就老师你说的那李宁穆私底下干的事，他死早点，也能少一些被他祸害的人。” 李淸懿闻言，叹口气。 她也没说什么，只是余光注意到一直在发呆的李竹好奇地看着她们，显然是很想知道王萱跟李淸懿在悄悄说什么的。 李淸懿清了清嗓子，问陈琦淙：“这件事，你怎么看？” 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陈琦淙虽然还叫她老师，但如今他们已经换了一个世界生活，而陈琦淙这个学生，在与他们相认之前，已经在陈家生活了那么多年。 虽然李淸懿从来没问过，但是当初在见到陈琦淙的第一眼，脑海里迅速回忆起上辈子那个总是带着开朗笑容的年轻人，再看看现在这个一言一行都十分稳重优雅的陈琦淙，要说心里不感慨那是不可能的。 而李淸懿也清楚，在她不知道的地方，陈琦淙经历了不少事情，或许早已经比她这个因为新的家人疼爱心理年龄不进反退的老师要成熟多了。 这种情况下，李淸懿要是还随随便便就去插手陈琦淙的事，恐怕反而会帮倒忙。 还不如直接问清楚陈琦淙有什么打算，她在看着能不能搭个手。 陈琦淙：“老师要问我有什么打算的话，我只能说，我并不想让陈家跟临王府扯上什么关系。” 不管是从利益角度还是从感情角度，陈琦淙都不想。 陈琦淙：“即便我对临王这个人并不了解，但是见微知着，看看李宁穆之前的行事作风，我也不想跟有李宁穆的临王府有什么牵扯，总觉得有风险。” “再者，虽然老师没说，但我猜，老师你应当是很不喜欢临王？” 李淸懿微微一愣，“我表现得很明显吗？” 陈琦淙笑了笑，又看了一眼王萱。 王萱无语：“你老看我做什么？” 陈琦淙：“唔，你好看？” 王萱：“那，谢谢？” 李竹&胡平安：…… 李淸懿及时打断这两人，说：“好，我确实不太会隐藏情绪，上辈子没这个必要，这辈子……呃，好像也没这个必要。” 陈琦淙笑：“这是好事啊，如果老师能一辈子都保持这个状态，那就再好不过了。” 他这是真心话。 虽然自己经历了不少糟心事，但陈琦淙不是那种自己落入泥沼就要把别人也一起拽进来的性格，看见熟悉的人能过得好，他也会高兴的。 嫉妒什么的，他没那么幼稚。 听到陈琦淙这话，王萱看了他一眼。 李淸懿：“唔，谢了，希望你们也一样。” 陈琦淙笑。 一直没插上话的李竹跟胡平安也笑，不过对比起陈琦淙，这两人笑起来就有点傻憨憨的感觉。 王萱看了两人一眼，心里叹了口气。 王萱：“好啦，说回正题。” 王萱：“以目前世俗观念来看，陈琦淙与陈家是一体的，如果他的族叔真的把女儿嫁给李宁穆，那除非陈琦淙当众跟他族叔翻脸，而且还是那种死仇，不然这关系就扯不开。” “而临王或者李宁穆没出事的时候，陈家或许还能借着这门婚事，在商业上得到一定的好处。” “但我说句实话，靠临王那点面子，还不如直接进我们北京商会。我已经往皇帝那里上交了一份提案，如果通过的话，以后水泥、玻璃的对外生意就是我们北京商会来处理了。” 王萱：“好，继续说回族叔这事。” 王萱：“如果我们无法阻止这门婚事，那陈琦淙要跟这位族叔翻脸的话，最好趁着事情定下之前。这样，虽然事后婚事定下后，陈家可能会有人因此埋怨你，但至少明面上没有得罪临王。” 如果这件事定下之后，陈琦淙突然跟这位族叔翻脸，消息传出去，情况会更麻烦。 王萱：“至于会不会因此而影响了陈家的生意，这一点倒是不用担心，有我在，不会有那种情况出现。” 陈琦淙看着话语间满是自信的王萱，眸光都温柔下来，轻轻嗯了一声：“嗯，有你在，我确实不用担心这个。” 对上他的视线，王萱眸光闪了闪，随后转头看向李淸懿，继续说：“至于老师，老师只要吃好喝好玩好，健健康康长大，稳稳当当做一个快乐的小公主，必要时候帮我在皇帝面前说几句好话，就万事大吉了。” “陈家的事，我会帮陈琦淙解决的。” 说着，王萱顿了顿，又笑着说：“其实我觉得，就算我不帮忙，陈琦淙自己也能解决这件事。” 李淸懿：“啊，懂了，我只要给你们借势就行了？” 王萱笑着点头：“是。虽然老师现在年纪还小，但只要老师你一直受宠，那作为老师你关系不错的‘友人’、‘舔狗’，我在这京城里就有三分脸面。” 再加上王萱自己的手段能力，三分就变成了七分。 剩下三分，不管王萱能不能做到，都不会去碰的。 她又不是皇帝，做人做事都要留几分余地，这一点，王萱在这几个月里已经学会了。 李淸懿看着王萱，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好，我相信你们。” “不过，如果遇到了什么麻烦，一定要跟我说。” “我相信王萱你也是有分寸的。” 王萱笑靥如花：“嗯，老师你放心！” 第199章 没事，我知道你关心我 李淸懿说是交给王萱他们解决，但也没真的放着不管，不仅让系统帮忙盯着，也跟芳馨说了一声。 一旦王萱或者陈琦淙有出事的迹象，她这边应该都能以最快的速度收到消息。 而另一方面，李淸懿也终于得以询问胡平安这次入京是为了什么事。 胡平安在见李淸懿之前，已经做了一些心理准备，但是真的看到李淸懿的时候，其实还是有点不习惯的。 也好在李淸懿没有端着什么老师的架子，虽然胡平安说着说着语气就不自觉带上了几分哄孩子的意味，李淸懿也没因此而跟他生气。 胡平安：“我这次来京城，其实有三件事。” 胡平安：“一是我堂姑，早些年外嫁，后来辗转跟着夫家在京城定居，这几年与我们家都有联系，互相之间关系也都不错。而这次，因为红薯的缘故，我家的情况估摸着被有心人查的七七八八，就有人把主意打到了我堂姑的女儿身上。” 胡平安：“我堂姑没读过什么书，大道理不懂，但是我那位姑父却有些见识，突然被高出自家门第的人提亲，也没被欢喜冲昏了头脑，一边让人暗中调查，一边猜到这件事可能跟我有关，派人给胡家送了信。” 胡平安：“我来京城之前，也不确定这件事到底是个怎么回事，加上正好当时又发生了其他事，我需要进京一趟，我就干脆过来想着能不能一起解决了。” 胡平安：“这是第一件事。” 李淸懿皱了皱眉，说：“这些人，为什么每次想要算计什么的时候，都会拿无辜女子的婚事做筏子？” 这一次不是第一次了，李淸懿也不是不知道在这个时代，一个女子一旦成婚，大多数时候基本上就是一辈子都被捆绑在夫家这条船上了。 不如说，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对于那些人的想法才更加感到恶心。 王萱讽刺道：“因为无能的人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达成目的。” 李淸懿欲言又止，一句话到嘴边，最终还是被她咽了回去。 李淸懿看向胡平安：“胡平安，还有两件事是什么？你跟他们说过了嘛？” 几人对视一眼，王萱说：“胡平安你自己说。” 胡平安苦笑一声，说道：“第二件事，是因为我的婚事。” 李淸懿疑惑：“你的婚事？” 胡平安：“是。因为红薯这事，我母亲觉得我以后肯定有出息……总之大概就是那么个意思，她以前想的是给我找个贤惠的妻子就行，现在眼光却一下拔高了不少，甚至想让我娶个高官之女。” 胡平安：“但我说白了就是一个种地的，不知情的人瞧着皇上给的那些赏赐，以为我是个什么人物。但对上那些高官，人家未必肯多看我一眼。” 这是事实。 李淸懿余光注意到王萱的表情有几分不屑，知道事情恐怕不止胡平安说的这么简单，但看他面色苦恼，显然对于这件事是真的觉得苦恼的。 胡平安接着说：“总之，我这时候来京城，也有避一避风头的意思。我要是在青山县继续待着，我母亲还不知道会折腾出什么事来，我父亲又是个耳根子软的，倒不如我直接离开一段时间，表态坚决一些，过上一两个月回去，事情或许就有了其他变化。” 胡平安：“不仅是娶妻的事，我们家亲戚里甚至有人提前开始张罗着给我纳妾了，我……老师，我是习惯了一夫一妻制的人，对于这方面的事情也没那么多想法，并不想给自己家里多弄出几个人来，平白生出波澜。” 也就是说，胡平安突然入京，也有那么一点“逃婚”的意思在。 胡平安苦着脸，但李淸懿却莫名觉出几分好笑来，但她又笑不出来。 李淸懿沉默片刻后，幽幽吐出一口气，说了一句：“啊，做男人真好啊。” 胡平安&李竹&陈琦淙：…… 胡平安张了张口，一时不知说什么。 李竹犹豫了一下，开口说：“我这身体，太医都说以后只能一直静养，婚事都得往后推几年，我也跟祖母说了我以后只娶一人才能活得更久一些，我祖母也答应我了。” 别管他心里怎么想，反正为了养生，李竹这辈子也不会在女色上有太多想法的。 陈琦淙果断道：“我坚决维护一夫一妻制！” 说着，陈琦淙看了王萱一眼。 李淸懿：“啊，其实你们不用这么较真的，这种事我是没什么好说的。” 她很清楚，这种事，不是她能管得住的。 如果他们真的不愿意的话，谁也逼不了。 而且，未来时间还很长，谁知道他们现在是这么想的，以后又会不会改变想法呢？这都是无法预计的。 所以李淸懿也不想说这事，转而问胡平安：“那第三件事呢？” 说起第三件事，胡平安又陷入了沉默。 李淸懿疑惑：“怎么了？是不方便说吗？” 李淸懿：“如果不方便说的话，你也不必勉强，我只是想看看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并不是一定要知道。” 胡平安摇摇头：“倒是没什么不方便的，这事，我还真需要你们的帮忙，不然光靠我一个人，恐怕很难解决。” 王萱：“我之前也问过他，他说见过老师之后再说，就一直拖到今天了。” 陈琦淙：“啊，我也悄悄问过，但是胡平安一直不肯说。” 李竹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迟疑着问：“只有我什么都没问吗？” 王萱敷衍地说了一句：“你忙嘛。” 李淸懿也安抚了一句：“没事，就算你什么都不问，胡平安也知道你的关心。” 李竹挠挠头，小声说了一句：“我……我想着胡平安都说见了老师再说，那就等今天见了老师再说呗，要真是急事，肯定也等不着这一天。” 他心大，胡平安那么说，他就那么信了。 胡平安是几个人里长得最老成的一个，甚至可能因为他勤于农事的缘故，眼下一屋子的人里，胡平安乍看上去跟他们都差了个辈分。 这会儿听到李竹这话，胡平安笑了笑，李淸懿愣是从他的笑容里看出了几分慈祥，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想太多。 胡平安拍拍李竹的肩膀，说：“嗯，兄弟，我知道你关心我，就算什么都不问，心里也惦记着我的。” 李竹：“……那倒也没有，我每天忙完倒头就睡，你不说我可能都想不起来。” 众人：“……” 第200章 他们凭什么啊 00章 在这一段小插曲之后，胡平安才开始说自己来京城的第三件事。 胡平安：“我来京城的第三件事，是告御状。” 几人齐齐愣住。 室内一时陷入了安静。 随后，几人齐齐看向李淸懿。 要说告御状…… 李淸懿皱眉：“告御状？你要告谁？为了什么事？” 胡平安：“告河南左布政使贾游茗草菅人命、私藏罪犯……私通倭国。” 李淸懿眉心一跳。 前面两项她还能冷静，听到这最后一项，她的眉心就开始跳。 “私通倭国是怎么回事？” 胡平安深呼吸一口气：“这件事，如果不是相信老师和几位老同学，我也不敢跟你们说。” “据我所知，贾游茗在京中有靠山，而且靠山不小，所以在河南那一片地方上也十分吃的开，上任之后不管是谁的政绩，都得给他一些政绩，听说贾游茗这两年政绩评优都是靠着这些。” 胡平安：“草菅人命跟私藏罪犯其实都跟之前倒台的杨家有点关系，我也是被贾游茗或明或暗针对了几次，感觉有些奇怪，就拜托了之前跟我们家接触过的青衣卫和钦差大人，看能不能帮我看看我哪里得罪了这位贾大人。” 胡平安：“结果没过几日，那位钦差就跟我说，这件事我不用管，贾游茗也不会真的把我怎么样，顶多就是他在河南当官的这几年，我收敛着一些就行了。” 顿了顿，胡平安才接着说：“我记得上次老师你跟我说过，那位钦差，是皇帝的亲信来着。” 当时，胡平安察觉到钦差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却明显向着贾游茗的时候，就觉得心中一凉。 如果胡平安真的只是一个地方乡绅的儿子，遇到这种事，可能真的只能忍了这一口气。 毕竟，他如今已经在皇帝面前挂了号，只要他一日还在忙活红薯的事，别人就不敢轻易动他，因为动他就可能引起皇帝的注意。 至于私底下偶尔阴阳怪气几句，或者在一些不重要的地方卡他一下，给他一点苦头吃，这种事就算传到皇帝耳中，河南与京中这么远的距离，消息传过来的时间都够贾游茗准备好合适的说辞了。 如果胡平安没有跟李淸懿联系上，他为了保全家人，可能也会想办法避其锋芒，总归不会像现在这样，直接入京找自己的“靠山们”了。 胡平安：“我这次入京，其实是隐藏了行踪的。” 在察觉到那位钦差的态度不对之后，胡平安本来还担心那几位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暂时没有离开的青衣卫会不会跟那位钦差一样，对贾游茗的一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这几位青衣卫并没有让胡平安失望。 虽然对于胡平安拜托他们的事，青衣卫是可以不必理会的，他们的直属上司就是皇帝，别说胡平安这个暂时依旧是个白身的平民了，那位被派过去收拾杨家的钦差的命令，青衣卫也是可以无视的。 但，因为之前胡平安与他们接触的时候，给青衣卫几位兄弟留下了不错的印象，加上贾游茗的态度确实有几分不对劲，青衣卫又本身就应该为皇帝收集各地信息，综合情况之下，他们还真的去查了。 然后，十个留下的青衣卫里，莫名其妙就失踪了两个。 再然后，胡平安在某天半夜里，看到了一名半死不活的青衣卫，并且从他口中得知了贾游茗与杨家私底下的关系，以及……贾游茗暗中派人偷了胡平安放在仓库里的红薯，送给了倭国暗探。 胡平安深呼吸一口气，说到这里的时候，很明显是很生气的，“其实他要是因为跟杨家的旧交，因此迁怒在我身上，我都不会这么生气。但是他把我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红薯，就那么随随便便送给了那个倭国的暗探，我真的气不过。” “贾游茗收了暗探一箱子黄金，就把我的粮种送了出去，一想到上辈子倭国干的那些事，我真的忍不住。” 胡平安说着说着，抹了一把脸：“我当初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少爷日子不过，跑去劳心劳力在地里捣腾？我是为了倭国吗？我是看不下去！我看不下去这个时代的百姓，想吃饱肚子都那么难！” “什么玩意儿！凭啥啊，我们自己人都还没吃上呢，他就先送给倭国了？啥意思？觉得河南的百姓不配呗？” 胡平安：“我要不是没那本事，我当时就想直接冲过去把贾游茗揍一顿，然后直接把人压到京城来！” 李淸懿：“……别，还好你没这么干。” 胡平安现在是民，贾游茗是官，不管贾游茗做了什么，在皇帝没发话之前，胡平安作为民要是真动手袭击了贾游茗这个官，胡平安是肯定要被打板子的。 这是规矩，要是随随便便一个人，都能凭着一时气愤对官员动手，事情得乱套了。 李淸懿：“你要真那么干了，事情反而不好办了。” 王萱也说：“是啊，冲动行事要不得，你没真的对贾游茗做什么？” “没有。”胡平安摇摇头：“我也就当时一时情绪上头，但是为了找人给那个青衣卫治伤，也顾不上去找贾游茗的麻烦。等过了那个时间，我也冷静了，我还有家人要考虑，要是真一时冲动跑过去了，我还能不能活着见到你们都难说。” “我这次来京城，也是那些青衣卫帮我伪装之后，他们顶替了我的身份在青山县那边活动，我则是过来想办法告御状。” “不过，来之前，张大人跟我说过，直到真的见到太子或者皇帝之前，我不要跟任何人说起贾游茗的事，还有杨家的事。” “张大人是担心我提前泄露消息，反而会性命不保，毕竟张大人他们也不清楚，贾游茗背后那个靠山是不是也知道贾游茗的行事，并且在暗中对其庇佑。” “我这种小人物，真对上他们这种盘根错节的势力，就是个炮灰。” 胡平安叹口气：“我也没办法跟张大人说老师你们的事。” 第201章 新的任务 胡平安：“我知道，我做这件事，是有一定危险性的。” 胡平安：“但如果不是因为危险，也轮不到我了。” —————————————————————————————— 与学生们分开半个时辰后，李淸懿回过神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宫了。 芳馨一直关注着她的状态，李淸懿自己都还没开口，芳馨就已经知道了李淸懿回神了。 “小殿下。” 李淸懿下意识应了一声，抬头看向芳馨。 芳馨温温柔柔一笑：“今儿个皇后娘娘让人送了些葡萄来，您要尝尝么？” 李淸懿：“啊，那尝尝。” 吃着甜津津的葡萄，李淸懿思维又飘到了胡平安说的事情上。 其实胡平安这事，危险是有的，毕竟稍有不慎，胡平安的小命可能就真栽在这件事上了。 但人已经到了京城，与王萱他们汇合之后，对于她的安全，李淸懿就安心不少。 她只是有些心有余悸。 如果胡平安早早与她说清楚这里面的危险，李淸懿肯定是做不到安心在京城里就等着他来京城的，肯定会想法子。 要么就是想法子给胡平安那边再派点人手保护他，要么就去挖贾游茗的瓜，想法子把他的底给掀了。 只要危险的源头不在了，胡平安也就安全了。 但是，今日李淸懿离开之前，胡平安对她说了这么一句话：“老师，如果遇到什么事，我首先想到的是寻求您的帮助。那么时间长了，我恐怕也无法独立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了。” “所以，请原谅我这次的贸然行动，我也是确保了自身的安全之后，才启程的，并没有意气用事，这一点还请老师放心。” “您看，我到了京城之后，不还是来寻求老师您的帮助了吗？” 其实中间胡平安还说了一些别的，但让李淸懿记忆最深刻的就这三句。 胡平安自然是没有觉得李淸懿操心那么多是多管闲事，但他传达出来的意思也很好理解——我很感谢老师您的帮助，但我想要自立的话，就不能什么事都只想着求人。 胡平安说错了嘛？ 李淸懿觉得没有。 求人不如求己，这是事实。 她只是有些纠结，李淸懿自以为自己没有做那种保姆一样的老师，也很支持学生们自我成长自我历练，但……她真的做到了嘛？ 她自以为没有过多干预学生的生活，事实也如她想象中那样吗？ 不一定。 至少李淸懿现在不确定了。 她在思考。 胡平安之前出现了危及生命的事，也就是杨家人当初想要杀人灭口的时候，那会儿李淸懿为了胡平安想法子送人过去，这是可以理解的。 但时间再往前推，李竹、王萱这两位最早与她相认的学生，李淸懿真的做到了不过多干涉，让他们自己决定在这个世界上要如何生存了嘛？ 李淸懿低声喃喃：“我还是不小心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啊。” 芳馨低头在看盘子里的葡萄是否都清洗干净了，因为李淸懿怎么都不愿意让宫人们给她剥葡萄，说是觉得经过别人手剥的葡萄还是觉得不如自己的干净，一定要自己来，那芳馨就只能在葡萄进李淸懿嘴巴之前确保它们的皮是肯定干净的。 也是因为这部分心思花在了葡萄上，导致芳馨并没有第一时间听清李淸懿的话，闻声过了几息才抬头轻轻问了一句：“小殿下说什么？” 李淸懿回过神，摇摇头：“没什么。” 她心里想的那些事，肯定是不会跟芳馨说的。 “姑姑，李竹这段时间……您瞧着他日子过的如何？” 好端端的，突然提起这位小郡王，芳馨想了想，还是如实回答：“小郡王是个厉害的人呢，奴婢瞧着，若不是小殿下您当初将小郡王找回来，皇上若是错失了小郡王这么个人才，肯定会扼腕不已。” 李淸懿：“……人才么。” 李淸懿：“可是他身体不好，如果不是我当初提出让他帮忙的话，现在李竹应该是在家里躺着休息，而不是每天为了户部那些事忙忙碌碌……” 说着说着，李淸懿就对上芳馨那带着些许疑惑的神色，话语便停住了。 “啊，我忘了。”李淸懿心想：“对于土生土长的人来说，李竹能入朝堂，能做官，才是最好的选择。” 芳馨这时候却说：“您是说，让小郡王去过闲云野鹤般的日子么？” 李淸懿：“哎？啊，嗯。” 芳馨轻笑了一声，终于知道李淸懿方才回宫之后一直隐隐约约透露出的纠结情绪是为了什么了。 她弯腰，蹲在李淸懿坐着的椅子旁，微微仰头看着她，目光温柔：“虽然奴婢觉得，小郡王的想法应该与您想的不太一样，但是这种事每个人心里怎么想的都不同，奴婢也不能保证奴婢说的就一定是对的。” “您若是在意的话，以您跟小郡王的关系，大可以直接与小郡王聊聊。” “不过，奴婢觉着，小郡王在户部那般积极，肯定不是因为这件事是您当初推的那一把，让小郡王下不来，才会如此忙碌的。小郡王定然是自己心中喜欢这么做，才会如此。” “您不必担心那般多。” 李淸懿：“啊，姑姑说的倒也没错。希望是我庸人自扰了。” 纠结的时间已经过去，李淸懿本身是个不怎么内耗的人，很快就认可了芳馨的说法——有什么想知道的，不如直接问问李竹本人。 不过，这次李淸懿却没有选择直接通过系统联系李竹，而是让芳馨安排人出宫给李竹送信，两人一来一回敲定了双方都有空的时间，请李竹入宫见李淸懿。 之所以这次不是李淸懿自个儿跑出宫……因为李淸懿暂时又出不了宫了。 倒不是皇帝或者皇后限制了李淸懿的活动范围，而是宫里又有了新的事情要忙碌，李淸懿作为小公主，也有自己的任务在。 寒国、罗刹国、大理国等等大宁周边或者稍远一些的国家，都派了使臣前往大宁，目的不一。 第202章 李竹表现出他有脑子的一面 各国都派了使臣过来这事，跟户部关系也不小。 毕竟，为了招待这些使臣，国库肯定要出钱，户部管的就是这个。 而怎么出，出多少，花在哪，户部少不得跟礼部的人吵一番。 李淸懿在宫里都听说户部跟礼部官员这段时间为了这事吵了不少回，主要还是要定个章程下来。 她这个小公主倒是能听个热闹，李竹那边是站在战场边缘，时不时还能亲眼看见同僚跟同僚吵的面红耳赤，倒是看了好几回的热闹。 但是一旦热闹要到自己身上了，李竹倒也难得在这时候表现出他平时没有的机灵。 他请病假了。 要说李竹大概是户部官员里，这时候请假最不容易引人误会的，毕竟他身体本来就不如其他人，别看他入职户部之后每天也是忙忙碌碌的，但李竹至少还能每天回公主府美美睡觉。 不像其他人，忙起来的时候，回家都是妄想，直接在衙门打地铺凑合凑合就算了。 甚至有的做梦都还在算账呢。 李淸懿是不知道，她要是知道户部其他官员的情况，就不会觉得李竹这工作有多辛苦了。 他那小郡王的身份，还是有点用处的，加上身体不好，一般人真不好意思把他扣下来一起加班。 于是，李竹请病假的第二天，就进宫见李淸懿了。 “听说你请病假，我还担心呢，本来今天想着要不要跟老师说一声，出宫去见你，没想到你自己跑进宫来了。”李淸懿一边说着，一边似模似样的给李竹倒了杯茶。 瞧着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实际上除了茶壶是真茶壶，茶壶里就是温水，两人都不是适合喝茶的人。 李竹是因为一直在调养，喝茶怕冲了药性。 李淸懿就是年纪小，本来每天吃好喝好就挺好，喝茶提神，这万一喝了晚上睡不着，对身体不好。 李竹今儿个瞧着心情格外的好，脸上一直挂着似有若无的笑，他这会儿要是不开口，那模样瞧着还挺清雅的。 这么想着，李淸懿就有几分恍惚。 不知不觉间，心里那个总是有些天真有些傻的学生，才过去几个月，竟也有了几分世家公子的贵气了。 然后李竹就嘿嘿笑了一声，开口之后气氛全无：“您担心什么，不用担心，我又不是工作狂。要不是不想在家里闲着没事干，我也不会每天往户部跑，我现在也是特权阶级了，要是真不舒服了，其他人会硬撑，我可不会。” 说着，李竹又笑了一声：“我请假是因为这几日户部里有些个官员，想让我当他们的工具人，带头冲锋，就非要从礼部那边的人手里撕下一块肉才罢休。” “我是觉得没必要，他们以为我不知道，我心里门清。国库现在瞧着是不如宋朝时那般富裕，但在王萱的努力下，还是充盈了不少的。” “再说了，招待使臣，穷有穷的招待法，富有富的招待法，就礼部那一门心思用钱堆的方案，我可不觉得皇上会同意，真写好了章程肯定也要被打回来。” “这时候跟礼部的人去吵，实在有点浪费时间。” 李竹说着，咕嘟咕嘟灌了杯水，才继续说：“有这功夫，我与其去纠结那些人情往来，还不如干脆回家休息呢。” 李淸懿想想，也明白了。 估摸着是这回有些人想让李竹站队了。 别看平日里，李淸懿跟王萱聊天时，李竹时不时就表现出一副傻憨憨的模样，但那也是李竹在他们面前不设防，能不动脑就不动脑，是信任他们的表现。 但他真不是一个傻子，在外人面前，脑子还是灵活的。 要不然，李竹都不一定能安生活到回长公主府，指不定半路就被谁坑死了。 李淸懿：“你……” 她下意识想说，李竹有什么需要她帮忙的就跟她说，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李淸懿：“你自个儿心里有数就好，我相信你。” 李竹又嘿嘿笑了一声。 什么贵公子范儿，在这嘿嘿的笑声里，荡然无存。 李淸懿心底那些纠结，也在李竹那有点憨又有点灿烂的笑容里，消弭了不少。 原本要犹豫的话，这时候说出口也没想象中那么难。 她还是把心中疑问说了出来。 “哎？您说这个吗？”李竹显然是有几分意外的，倒也没什么犹豫的给出了回答：“您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啊，是因为胡平安之前说的那些话吗？” 李竹这时候再次表现出了他还是有脑子的一面：“您不用那么纠结啦，我想胡平安也不是那个意思。我们都很感激这辈子还能跟您相认，能有您的庇护，这让我和王萱他们都有了底气。” “如果没有您，很多事，比如王萱经商，比如我想上班就上班，不想上班就请假，做不做得到另说，心态上就不一样，到时候我们心理压力一定很大。” “至于您担心的什么影响我的选择之类的，可能是有点，但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李竹说着，伸手挠挠脸颊，神色间似乎有几分不好意思：“因为我就是那种需要别人推一把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的人，如果您当初不提，我可能一辈子什么都不做，能咸鱼就咸鱼，然后浑浑噩噩这一生就过去了。” “虽然这样好像也不错，但是在有选择，有退路的情况下，上班其实也没那么差，对？” 李淸懿眨眨眼：“说出了很了不得的话啊，李竹。” 李竹：“嘿嘿嘿……” 李淸懿也笑了：“你这么说，那就太好了。” 李竹：“嘿嘿嘿，所以说您真的不用多想，要是胡平安知道他那么说，反而让您误会了，肯定要急吼吼的来找您解释了。” 李淸懿也笑：“我知道他没这个意思，只不过是听了他的话之后，我进行了一番反思。” “不过你也说了，你是需要人推动的，可其他孩、其他人却不一定跟你一样，所以这种事，我以后不会做了。” 她以为自己并没有过多干涉，但或许还是…… 第203章 朕都不讲究那么多 在李竹本人自己都说不介意的情况下，李淸懿心态很快就恢复过来了。 而胡平安的那几件事，李淸懿想了想，还是在系统这里支付了一定的价钱，成功买到了胡平安那位姐姐的相关情况。 系统：【事情就跟胡平安之前说的差不多啦，提亲的那户人家就是打着利用姻亲关系，从胡家套点好处。只不过人家甩出来的儿子只是一个不受宠而且身体很差的庶子，在他们圈子里名声一般般，就算从胡家这里拿不到现成的好处，他们也不吃亏。】 系统：【至于胡平安的堂姑，其实她自己不是不知道人家的打算，但是那个女儿不是她的亲生女儿，所以她可能是想快点把这个累赘甩出去。这一点是我从各项数据中做出的推算，不一定准哈，毕竟你也知道，我不懂人心嘛。】 李淸懿惊讶：【不是亲生的？怎么回事？不会又是什么抱错的戏码？】 系统：【不是不是，这次情况还挺简单的。那孩子是胡平安姑父兄长的遗腹子，母亲在生完她之后也很快就去世了，孩子最终就到了他们家里。】 系统：【现代没有父母的孩子还会受欺负呢，这个时代，没有父母的孩子更是会被视为不详。胡平安的姑父，也就是廖琦霖心疼兄长留下的唯一的血脉，与当时还年轻的那位堂姑商量了一番，两人跑去乡下呆了一年，回来就说孩子是自己生的。】 系统：【当时那位堂姑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是当时两人新婚不久，不排除那时候那位是担心拒绝了新婚丈夫的请求会让他不喜哈。】 李淸懿：【……】 李淸懿：【这件事既然他们夫妻俩都知情，那她这次急吼吼的要把那位养女嫁过去，廖琦霖没怀疑过她的用心？】 系统：【这……宿主你问我，我也不知啊。】 李淸懿无奈，想了想，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了胡平安。 胡平安是胡平安，他姑姑是他姑姑，两人本来就不是一个人，李淸懿也不可能因为对方姑姑这明显要把一个无辜女孩子推入火坑的行为，就责怪上胡平安。 再说了，胡平安这次来，不就是想阻止这种糟糕的事情发生吗？ 就是不知道得知了这么一桩事，胡平安要怎么处理了。 想着，李淸懿下午跟着霍晏一起下了一下午的棋，等霍晏离开之际，突然想起霍旭来：“大表兄，霍旭表兄可有信送回京？” 霍晏脚步微微一顿，笑着回望李淸懿，蹲下身与她平视之后，才缓缓说：“小殿下是担心霍旭？” 李淸懿点头。 霍晏：“小殿下不必担心，臣一直安排人盯着那边的情况，一旦有什么危险，臣的护卫也会及时出手的。至于剿匪的情况，唔，据臣推测，最多一个月，霍旭就该回京了。” 李淸懿眼睛亮了亮：“真的？” 霍晏含笑点头。 李淸懿很快又想起临王府那些事，以及这几天，李宁穆那诡异的安静状态，心里就是一个激灵。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示意霍晏低头，悄悄在他耳边嘱咐：“小表兄离京之前，跟临王府那边起了冲突，现在临王府那边出了事，难免那个人会不会心里怨天尤人，因此恨上他。” “我不在宫外，消息也没那么灵通，做不了什么。表兄你这么厉害，注意一些，别让人害了小表兄。” 霍晏闻言，眸光十分温柔，抬手在她头上轻柔地摸了摸：“小殿下放心，臣记得了。” 等霍晏离开，方才有意无意避开两人交谈的芳馨才上前，弯腰询问李淸懿：“小殿下是去歇会儿，还是去皇后娘娘那儿？” 李淸懿看了看天色，感觉了一下自己的状态，觉得今天下午死的脑细胞比预计中的少，也没太大的疲惫感，便说：“去母后那儿。” 李淸懿刚到，皇帝没过多久也来了坤宁宫，看到李淸懿就先露出一个笑：“懿儿也在呢？” 一边说着，一边很自然地上前，直接将李淸懿从地上捞起，抱进怀中，蹭了蹭她的脸颊。 李淸懿被皇帝的胡子扎了一下，连忙手忙脚乱的推开他的大脸，嘟嘟囔囔：“父皇，父皇你扎到我了。” 皇帝也像是才发现一般，一边笑着避开，一边道歉：“哦，父皇没注意，抱歉，没弄疼懿儿？” 皇后起身走过来，笑盈盈地看着这一幕。 一家三口温馨和乐的亲热了一番，才终于落座。 李淸懿一边看着宫人们一个一个端菜，一边听着皇后跟皇帝说着最近宫里忙碌的事。 皇帝说：“大典定在了腊月二十那日，使臣最多留到正月初十，到时候宫里还得你多操持。” 皇后：“留到正月吗？那新年宫宴……” 皇帝叹口气：“是，所以到时候宫里有的忙了。” 皇后若有所思。 皇帝：“不过有个好消息，懿儿那个小姐妹，叫王萱的那个小姑娘，今日给朕出了个好主意，能给国库省不少钱。” 皇后：“嗯？” 李淸懿也竖起了小耳朵。 然后，李淸懿就听到皇帝跟皇后笑吟吟的说起了一套怎么让周围富商主动来给国库捐钱的骚操作。 李淸懿：“……” 啊，这套路……她熟悉啊。 这不就是招标吗？ 皇帝笑眯眯：“皇后觉得这主意怎么样？朕瞧着，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皇后思索了片刻，也笑了：“确实不错，不过，这主意，怕是会让一些老大人心里觉得不舒服了。” 皇帝笑：“朕都没那么多讲究，他们讲究那么多做什么？” 说这话时，皇帝虽然在笑，眼神却有几分冷。 之前发生了那么多事，朝廷官员几番变动，皇帝表面上不说，心里早就积累了一定怒气。 总有些人，见他这么些年不怎么发火，难不成就真以为他成了什么脾性温和的好人了不成？ 他之所以没直接发作，不过是没找到时机罢了。 若是这次再出什么事，皇帝是一点不介意再重现当年血洗朝廷的盛况——他是永远不缺人用的。 第204章 李淸懿：我是个自私的人 李淸懿在夫妻两人聊完正事之后，才插嘴问了一句：“父皇，礼部那边定下迎客的章程了嘛？” 皇帝低头看向她时，原本还带着几分锋锐的视线一下就柔和下来：“懿儿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可是有什么好主意？” 李淸懿眨眨眼：“没有，只是听李竹说起户部那边的情况。” 她这会儿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其实是有点小心机在的。 李竹入宫来见她的事，皇帝肯定知道了，李竹与她说了什么，李淸懿心里怀疑亲爹估计也知道了。 但皇帝知道归知道，李淸懿的态度还是要摆出来的。 皇帝听到这话，脸上没有流露出什么异色，只是沉吟片刻后，说：“最近户部跟礼部官员确实是有些闹腾了。” 皇后在一旁笑吟吟开口：“这样也说明皇上您是明君，所以大人们才如此放心。” 李淸懿也是这么想的。 如果皇帝是个暴君，又或者脾气不好，比如那种动不动就迁怒人的上司，那些官员哪里敢吵成这样。 如果不是有些官员动了歪心思，对于正当讨论，李淸懿是不觉得有什么好在意的。 有争论才有进步。 李淸懿：“李竹跟我说，他倒也不是觉得几位大人们吵起来有什么问题，就是他不擅长这些，所以就避开了。” 这是解释李竹请病假结果第二天入宫来找自己的事。 皇帝心里门清，也知道李淸懿这么说也是给李竹解释，想了想，问：“李竹在户部呆的如何？若是觉得腻烦了，朕可以给他换一个，他这半年也确实辛苦，该好好休息。” 李淸懿直接说：“这些事，父皇要是有什么安排，直接跟李竹说。这种事，我不懂，也不想给别人做决定。” 话说的直，意思也明确，当着亲爹的面，李淸懿也没觉得需要遮掩什么。 皇帝闻言，笑了笑：“也好，朕回头让太子与你侄子商量商量。” 他这倒是难得的好心，李竹是李淸懿的侄子，也就是他侄孙，即便不是亲生的，但看在长公主与李淸懿的面子上，皇帝还是很照顾这个小辈的。 正好如今正值多事之秋，随着各国使臣进京，这京城里怕是又要生出不少事，李竹既然只想做个做事的纯臣，不想掺和进那些事里，暂时避一避也挺好。 正好他身体不好，找个理由调去其他部门休息休息也不突兀。 本来皇帝跟李淸懿说这事，也是让李淸懿给李竹个人情，就算李竹自己看不出这里面的门道，长公主也会理解的。 而就算李淸懿什么都不做，皇帝只要稍稍透露出些许意思，长公主那边也会承情。 人情这些，李淸懿自己想不到，皇帝跟皇后都会给她想好的。 李淸懿：“皇兄吗？” 皇帝微微颔首：“你皇兄与他关系不错。” 李淸懿想了想，感觉李竹与自家亲哥相处的确实不错，她亲哥也没怎么压榨李竹，所以便也放心了。 皇后：“听说李竹与王萱关系也不错？” 李淸懿没想那么多，闻言点头：“是。” 皇后若有所思。 皇帝倒是说了一句：“听说最近京城来了一位姓新陈的商人？” 李淸懿下意识说：“啊，陈琦淙，我也认识。” 皇后看了皇帝一眼，又看向李淸懿，笑着说：“这样啊？我最近忙着宫里的事，倒是不知道这件事。” 李淸懿只当皇后好奇自己新认识的人，想了想，她确实没在皇后面前提起过陈琦淙的事，便在这时候说了说陈琦淙和陈家的事。 说着说着，李淸懿就为陈琦淙抱不平起来：“陈琦淙本来就已经很忙了，陈家人还在拖后腿，脑子还不清醒，那个临王一说要联姻，人也不看看联姻对象是谁，看着是个王府就乐颠颠上去了。” “父皇，我不喜欢那个李宁穆，我可不想我的朋友跟他们家扯上关系。” 皇帝听到这话，笑了笑：“懿儿这么不喜欢他吗？” 李淸懿点头：“不喜欢，他也没做什么好事，还欺负我表兄，我喜欢才怪。” 这话说的就有几分天真了。 不过，皇帝也没点评什么，笑吟吟道：“这样啊，懿儿不喜欢就不喜欢。至于李宁穆的婚事……” 皇帝看向皇后。 皇后：“这件事，临王妃之前也找过我一回，不过……” 这事，皇帝也知道，还知道皇后为了避开见临王妃，难得装病一次。 不过之后临王妃就告病，不在人前出现了。 李宁穆出了事，消息很快就在京城里传开了，这时候临王妃告病，很多人倒也没多想，觉得能理解。 不过皇帝耳目众多，即便没有李淸懿身上的系统，对于临王府的内情也知道个七七八八，自然知道临王妃是怎么个情况。 不过，对于这位在李宁穆出事之后，就兴冲冲来皇宫里，想逼着皇后给李宁穆收拾烂摊子的行为，皇帝心里是十分不喜的。 本来就没什么情分，临王妃的操作还给皇帝留了不好的印象，皇帝自然也不会闲的没事做给临王妃做主。 皇后：“陈家这事，我倒是不了解。” 李淸懿：“母后你本来就要忙不少事，陈家那边的事也是悄悄来的，母后不知道也正常。” 皇后就问她：“那懿儿想要母后帮那陈家姑娘一把么？” 听到皇后这么问，李淸懿却沉默下来。 帝后二人对视一眼。 李淸懿：“啊，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听到这件事之后，觉得心里不是很高兴，但是、但是……” 她组织了一番措辞，抬头与皇后对视，然后说：“如果她向我求助的话，我大概会帮她的。但是，如果那位陈姑娘，自己也觉得这是一门不错的婚事，那我在这里抱不平，不就多管闲事了嘛？” 李淸懿：“母后，我、我应该只会帮助向我求救的人。” 而且，所谓的帮助，还得建立在不会损害李淸懿自身利益的基础上。 李淸懿低下头，喃喃：“我是个自私的人，做不到那么无私。” 第205章 您还有什么顾虑？ 听到李淸懿这句话，皇后微微一愣。 然而，就在皇后准备开口安慰她的时候，李淸懿那似乎低落下去的情绪又重新上扬起来，抬起头笑着看向帝后二人：“反正我是公主嘛。” 皇后：“啊……懿儿能这么想那真是太好了。” 无论是皇后还是皇帝，他们可都没有想要养出一个无私的圣人啊。 尤其是生在皇家，要是真出了什么圣人的话，那可不是什么好事，无论是对皇室还是对圣人本人。 皇帝：“嗯，既然如此，懿儿可以派人去询问一番那位姑娘的想法。” 李淸懿：“直接问吗？” 皇帝：“直接问就可以了。” 皇帝：“不用暴露你的身份。” 李淸懿疑惑：“可是，不暴露身份的话，对方不会相信的。” 皇帝笑了笑，然后说：“如果她也认为自己需要脱离苦海的话，那么就会抓住一切可以逃离的机会，反而不会那么在意背后帮她的人是谁。” “而如果她在这种时候，还担心自己的事情会不会牵连到无辜之人，因而不愿意向你求援，那么这个姑娘救一救也无妨。” “相反，如果她自己都不觉得在这种时候，成为父母与临王府的交易筹码有什么问题，那么不论你说出的身份是什么，她大概也只会觉得是阻挠她向上爬的障碍，不屑一顾甚至直接借此向临王府告密，以期在几个人选中得到临王更多的关注，成功上位。” 李淸懿：“……啊，如果是第三种的话，我大概会很生气。” 皇帝：“生气的话，到时候你可以教训她。” 李淸懿抿唇，最后说：“那就按父皇说的去做。” 其实她也可以直接询问系统，有没有与那位姑娘相关的瓜，或许就能更清晰的知道对方如今的想法了。 不过李淸懿心里一直有一条线，虽然说起来可能有点奇怪，但她心里确实是给自己设定了一条线的。 像是那些朝廷的官员、皇亲国戚，有他们的瓜，而李淸懿恰好也有任务要做的时候，她买瓜吃瓜一条龙是一点不带犹豫的。 但像是这位陈家小娘子的瓜，除非是一出现就是西瓜那种级别的大瓜，牵涉到了李淸懿在意的人，不然她一般不会主动去购买。 这大概就是一种自欺欺人的伪善。 反正李淸懿就这么做了，也没有要与别人解释的意思，不过她也没跟别人说过这方面的事就是了。 皇帝对自己这个小女儿的宠爱是方方面面的，都不用李淸懿自己想法子安排，皇帝就让罗鸿找了两个看上去十二三岁出头的小姑娘送到李淸懿面前。 “见过十一公主，请十一公主圣安。” 两个看起来年龄不大的小姑娘穿着一身浅绿色的宫女服，乍一看就跟一比一复制出来的人偶一样，在李淸懿面前盈盈一拜。 李淸懿让人起身后，问芳馨：“怎么回事？” 芳馨：“这是皇上请罗指挥使挑选出来的两位人选，您不是想看看那位陈家小娘子的态度么？皇上的意思是，让这二位去那位小娘子身边观察一二，再看情况试探试探。” “皇上的意思是，这事您既然上心，那这二位就先来您跟前过过眼。您要是觉得有什么不妥的，那就让罗指挥使再另外挑选合适的人；您若是没什么意见，今儿个就把人安排进那陈家去。” 李淸懿：“不会被发现么？” 芳馨笑吟吟地说：“您放心，罗指挥使手底下的人都是厉害人物，你别瞧着这二位看着年轻，实际上都二十多岁了，就是脸嫩，做事利落着呢。再说那陈家作为江南一带有名的富商，府上奴仆可不少，那些当主子的可不会把底下那些下人的脸一个一个都记住。” “只是打听打听情况，不做什么多余的事，没那么容易被发现。” 说着，芳馨顿了顿，又说：“再说了，这事儿，就算被发现了，陈家人也不敢说什么，相反还要想法子把事情遮掩下去才是。” 李淸懿疑惑：“为何？” 芳馨笑了笑，说：“这二位也是青衣卫，一般人可不会被青衣卫盯上。” 说着，芳馨看了看李淸懿的神色，见她面上依旧带着不解，便又解释了一句：“若是您认识的那位陈家家主倒也罢了，多少还有几分底气，可这次这位姓陈的人家，说是陈家主的族叔，真要较真的话也是旁支了。” “本来现在陈家做主的人就跟他们关系一般，要是这时候被人知道他们被青衣卫盯上了，说不得就要怀疑那位陈家主会不会利用这件事把他逐出家族之类的，总归是不希望把事情闹大的。” 这么一说，李淸懿便也明白了。 不过…… 李淸懿思索了一会儿，又看向那两个恭恭敬敬立在一旁的女青衣卫，问了一声：“你们叫什么名字？” “奴婢月瑶。” “奴婢月狸。” 李淸懿眨眨眼，“真好听。” 二人齐齐：“谢十一公主夸赞。” 不仅是模样，这二人的声音听着也是清脆悦耳，便是只听声音，也只会让人想到十一二岁的少女，而不是更年长的女性。 这个时代，二三十岁的女性，很多都已经生了好几个孩子了。 生产对女性身体的改造有时候挺大的，不仅是身材，性格、容貌等方方面面都有影响，三十岁就能用上风韵犹存这个词了。 反正李淸懿怎么看，都觉得眼前这两个就是十一二岁的小姑娘，一点不像是二十多岁的人。 不过她也不纠结这个，问了问二人打算怎么进陈家，怎么探听消息。 大概是提前得了嘱咐，这二人在李淸懿面前也没遮遮掩掩的，直接就将准备好的计划如实说出。 反正李淸懿听了，除了感慨一声“厉害”之外，是没发现有什么不妥的。 于是她就摆摆手，让芳馨带着这二人离开，“那就这么办。” 芳馨笑着点头，把人送到门口，叫了一位伶俐的小宫女把人送出宫，折身回到李淸懿身边，“小殿下瞧着兴致不高，可是还有什么顾虑？” 第206章 不然就把她扭送官府 要说顾虑的话，李淸懿顾虑其实挺多的。 但真要说她担心什么，果然还是只有…… 李淸懿心道：“我担心胡平安会不会被人暗杀啊，这种事也不能跟你说呀！” 她虽然关心陈家那位姑娘的未来，但人有亲疏远近，在自己学生这边也有情况的时候，李淸懿自然还是更在意自己学生这边会不会出什么事。 胡平安说是入京来告御状的，但他也不是那种傻乎乎的，大张旗鼓直接冲到衙门里敲鼓，把自己暴露在所有人目光之下。 这样就降低了他个人的危险性。 但是这御状要怎么告，说句实话，李淸懿自己也不清楚。 那几个学生都拒绝了由她作为中转站，直接将情况呈报到皇帝那儿。 问原因，王萱说：【因为老师年纪小，要是我们什么事都让老师出面的话，那个皇帝多少要怀疑我们是不是在利用老师你了。】 陈琦淙：【也是为了以后考虑，现在老师年纪小，无论是皇帝还是太子都对老师没有什么防备，但以后就不一定了。当然了，这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过我个人觉得有些事能避免就避免，老师是我们的底牌，自然是尽量少出手更好了。】 胡平安：【是的，老师作为王牌，要是用的太频繁，威力就会下降了。】 总而言之，李淸懿作为靠山，这次如果不出意外，看着他们解决这次的事就好了。 不过，李淸懿总觉得，胡平安最后一句话才是真相。 胡平安：【而且，虽然知道老师是老师，但是一旦想到老师这么小年纪就要为了我惹出来的事到处奔波，就觉得压力很大。】 所以，果然她这年幼的身体，很不方便！ 李淸懿抬眸，对上芳馨关切的目光，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轻轻摇头：“没什么，我相信她们会把这件事处理好的。” 芳馨：“您要是实在不放心……” 李淸懿轻声开口，打断芳馨接下来的话：“姑姑，我没什么不放心的。” 芳馨顿了顿，笑着说：“那就好。” 正好这时有宫人来报，说是七公主与九公主来找十一公主一起玩儿了，李淸懿便起身出门：“啊，这件事倒是可以跟七姐姐与九姐姐说一说，说不准两位姐姐有别的好主意。” 话音还未落，李淸懿就看到了大步走进来的七公主，露出一个灿烂的笑：“七姐姐！” 说着，往七公主身后看了看，疑惑：“不是说七姐姐跟九姐姐一起过来找我玩儿？怎么只看见七姐姐你一人？” 七公主摆摆手，面上露出几分无语的情绪，说：“到门口了，常贵人身边的宫人匆匆过来，说是常贵人出了些事，请她过去处理。” 七公主：“我说我这都到你门口，人都通报了，我们俩又走了，多少有点不太好，就让她自己先过去看看。” “要是真有什么事，到时候再让人过来寻我便是；没事最好。” 闻言，李淸懿点点头，又问：“可有说什么事，需要跟我母后说一声么？” 芳馨欲言又止。 七公主倒是直白：“就在宫门口发生的事，皇后娘娘这会儿怕是已经知道了，应当也不需要你特意去说一声。” 李淸懿：“也是。” 七公主一摆手，弯腰抱起李淸懿就往室内走，一边走一边说：“好了好了，常贵人那性子，能出什么事。咱们俩先坐会儿，我今儿个在外面跑了半天，一回宫就来找你了，让我先喘口气。” 李淸懿本还要多问两句常贵人的情况，被七公主这么一带，注意力就转移了：“七姐姐今日去干嘛了？” 七公主：“去给你二姐姐出气去了。” 李淸懿闻言，疑惑：“二姐姐怎么了？” 七公主：“二姐……啧，二姐就是脾气太软了，都是出嫁的公主，大姐那样就过得不错，二姐就成天闷在屋子里。” “大姐生辰之后，我突然想起二姐好像有段时间没露面了，就去拜访了一下。” 七公主说到这，骂了一句晦气：“二姐夫我倒是没什么好说的，就是二姐夫家里那些亲戚，真是蹬鼻子上脸。我刚去那天，进门就听说二姐前段时间定做的一套头面，被二姐夫的什么表妹哭哭啼啼借走了，到现在都没还回来。” “我一问，才知道，原来那所谓的表妹，也就比二姐小一岁，跟二姐夫家关系也没那么近，充其量就是个远房亲戚，家里没了爹，一年前拾掇拾掇就来京城投奔二姐夫他娘了。” “有些事我也不好说什么，二姐性子软，父皇给二姐找个性格温和的驸马，也算是考虑到他们夫妻相合才好过日子了，但这夫妻俩都不是什么强硬的性子，就容易被人蹬鼻子上脸。” “那表妹，虽然没住进公主府，但借着探望二姐那婆婆的事，有事没事就上公主府溜达一圈，然后借借衣服，借借头面，张口姐姐闭口姐夫，整得跟二姐是亲生姐妹似得……我呸，她也配？” “东西拿了不少，结果不是还回来的时候这里脏了那里缺了，就是忘了还改日再带过来，然后就没了下文。” 七公主恨铁不成钢：“二姐身边的宫人跟我说这事的时候，二姐还给那小蹄子说好话呢，说人家也不是故意的，就是在这京城里过日子不容易，出门交际需要些门面，人家也不是没还之类的云云。” 七公主：“要不是我当场让人清库房，二姐还以为人家就借了一些小玩意呢，结果一对账，二姐那私库一大半就这么进了人家的钱包里。” 七公主：“这胆子是真大啊！可要不是二姐自己……算了，二姐性格也不是一两日了，我也不说她了。” 七公主：“今儿个那些个贵女相约去了城郊别庄一起玩儿，那表妹还真就有脸借着跟二姐关系交好的理由，跟着一起混了进去。” 七公主：“我收到消息，直接带着你九姐姐去当场拆穿她，警告她三日内把二姐的东西都还回来，不然就要把她扭送去官府了。” 第207章 怎么突然想起问德妃？ 七公主正说到兴头上，突然觉得自己的腿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 她停顿片刻，低头时，便看到一只玄猫从她腿边绕了一圈，仰头看着她怀里的人。 七公主：“啊，这是你那只狸奴。” 李淸懿点点头，拍拍七公主的胳膊示意她放自己下去，落地之后摸了摸玄猫的头，才说：“应该是在外面玩累了，回来找我要点吃的。” 七公主嘟囔：“那他还挺聪明。” 是挺聪明的，李淸懿心想。 一开始李淸懿还努力回忆自己上辈子从周边吸收到的养猫知识，认认真真想饲养这只看起来就很帅的猫猫，结果发现……人家有自己的想法，并且不需要她操心太多。 如果不是玄猫自那天之后，每天都会回到李淸懿身边待一会儿，李淸懿可能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在饲养一只猫猫。 不过，这样也、也行？ 她撸到了猫，而小玄也得到了固定口粮，双赢？ 七公主看了看玄猫，她其实对自己这位十一妹妹新收养的玄猫挺感兴趣的，但是七公主自己是个没心思养什么小动物的人，她唯一养的也只有自己那匹马了。 见李淸懿跟那只站起来都快比她自己高的玄猫贴贴，七公主蹲下身，伸手试探性地摸了摸，被那玄猫躲开后，也没强求。 七公主：“嘛，反正我今天跟你九姐姐就忙着这事，现在那女人算是在那些贵女面前狠狠丢了一回脸，我看她下次还敢不敢去二姐那打秋风。” 七公主可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过分的，她只是拆穿了对方的真面目而已，目前为止也只是口头威慑了对方一番，其他也没做什么。 一没叫人把她抓起来，二也没对她动手，至于对方在贵女圈子里的名声……本来就不是一个圈子的人，强行融合，即便一时看起来情况不错，时间长了那些贵女还能不清楚那人的真实情况？ 到时候，即便没有七公主来拆穿，对方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毕竟，七公主不屑于用什么阴损的招数对付一个小姑娘，其他那些人中就不一定了。 说不准就有哪位觉得被蒙骗是羞辱，要狠狠教训对方呢？ 到时候，呵呵。 虽然现在七公主拆穿对方，或许也有人有同样的想法，但其实某方面来说，七公主的这一番动作也算是一种保护——毕竟京中只要有点消息渠道的都知道，七公主最不喜欢的就是那种阴谋算计，尤其是那种后宅手段。 要是谁动用那种手段，撞到七公主跟前了，别管跟七公主有没有关系，她都一点脸面都不会给人留的。 这样一来，得罪了七公主的人，反而因为那些人不想得罪七公主的想法，避开了这些事呢。 李淸懿：“那，万一她之后借着这事，去二姐面前闹……” 七公主：“她能这么不要脸？” 李淸懿：“……那不清楚。” 这事，李淸懿还真不清楚。 毕竟一样米养百样人，很多时候一些人的行为模式李淸懿站在自己的角度是完全不能理解的，而有些人是那种就算了解了前情也无法理解他们的行为模式。 七公主：“……我派人去盯着点，要是她真敢这么干，我就真要动手了。” 七公主一般不会对女孩子动手，倒不是觉得女孩子娇弱，而是同为女性，她虽然相对一些女孩子活的更肆意一些，但…… 随着年岁的增长，七公主接触到的人或事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能明白，能有一个皇帝这样的父亲和公主这样的身份，对她来说是多么大的幸运。 而宫外那些女子，有时候又是活得多么艰难。 京城的风气其实算是开放的，这一点从今日那些贵女可以随随便便相邀一起出城玩也能看出一二。 但是在开放的京城里，也不是没有出现过重男轻女的事情，而且还不少。 现代那样一个环境下，一些人的思想观念都拧不过来，更别说现在这个时代环境了。 讽刺的是，有时候那种利益至上的人，反而不那么重男轻女了，毕竟在这种人心里，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只要能给他们带来足够的利益，那么，是男是女，根本不重要。 而如今与王萱合作的那些人里，就有不少是这种人，对于他们来说，王萱是男是女根本不重要，只要她有这个本事，那么合作就完全没问题。 总之，因为清楚眼下这环境下，女孩比男孩要过的难，所以七公主天然对女孩子就会多一点忍让……嗯，所以她这次没有直接冲过去把人揍一顿，已经是七公主的温柔表现了呢。 李淸懿：“七姐姐，这件事，恐怕还是得二姐自己想明白才行。” 不然，就算七公主出于好心，帮二公主搞定了这次这个所谓的表妹，下次遇到差不多的事，二公主说不定又手一松，东西就送出去了。 闻言，七公主沉默下来，揉了揉眉心，“我都不知道她这性子是怎么养出来的，都是公主，咱们姐妹几个，也没人欺负过她？” 李淸懿思考了一会儿，想起二公主生母是德妃，本想从生母这边找找原因，结果发现疑惑不减反增。 德妃……也是宫里高位妃嫔之一，而且德妃还是个生育狂人，生育了四皇子、六皇子、二公主、三公主和六公主。 这位应该是那种易孕体质，不然没办法解释，就她亲爹那除了皇后，后宫妃嫔全部一碗水端平的日期安排，怎么就德妃这么出类拔萃，一个接一个的生。 三公主跟六公主都夭折了，六公主夭折之后，德妃就没有再生育，估摸着是生多了伤了身子。 这样一来，二公主就是德妃身边唯一养着的公主，按理应该也不存在因为底下妹妹被分薄了母爱……等等，德妃有两个儿子。 李淸懿犹豫了一下，还是询问七公主：“七姐姐，你觉得德妃娘娘，人如何？” 七公主：“嗯？德妃？怎么突然想起来问她了？” 第208章 皇兄你可不能跟大伯一样呐 还不等李淸懿解释什么，七公主自己就想到了主意，猛地起身说：“哎，你提醒我了，这事我得跟德妃娘娘通个气。免得德妃娘娘听了什么消息，只听一半，误会我跟二姐过不去可就不好了。” “妹妹你先跟你这只狸奴玩会儿，姐姐我去去就回。” 说着，身形一闪，就没了踪影。 李淸懿伸出的手，虚虚抓了抓空气，缓缓回头看向门口的方向，眨巴眨巴眼：“七姐姐这也太急了些。” 想了想，李淸懿吩咐宫人：“估计一会儿七姐姐还要回来，准备的茶点先放茶水房里，过会儿七姐姐来了再端上来。” 要是过了时间，那些吃的也能给宫人们分过去，也不会浪费。 宫人们齐齐应是。 李淸懿尝试着抱着玄猫起身，结果发现自己这小胳膊小腿儿的也就配在原地抱抱它，就算这只猫儿还算配合的没挣扎，她也抱不动。 没法，李淸懿只好松开手，拍拍玄猫的脑袋：“走，我们进去。” 进屋之后，玄猫绕着李淸懿走了一圈，蹭了蹭她之后，就颠颠儿地跑去自己专门喝水的地方，咕噜咕噜喝起水来，不关注李淸懿的行动了。 李淸懿也不意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不经意沾染上的几根明显黑毛，在帘子旁站着让宫人清理了一番，问芳馨：“母后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这是问之前九公主的事。 芳馨：“娘娘那边没什么动静，想来是没什么大事。” 李淸懿闻言，点点头：“好。常贵人那边，你帮我看着送点东西过去，我就不过去了。” 芳馨：“是，奴婢记下了。” 不管常贵人那边到底出了个什么事，李淸懿这边算是知道了一些情况，既然她跟九公主关系还不错，就不能当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得也得表示一二。 不然，要是李淸懿什么都不干，虽然也可能没人在意，但也可能会让一些人或者常贵人本人觉得她这个十一公主看不起她。 虽然有点扯淡，但这事确实可能发生。 这些还是皇后教李淸懿的呢。 要李淸懿说，这些事就很麻烦，但是她也能理解。 就像她上辈子做老师，不管家长送不送东西，她对学生都是一视同仁的，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该负责的她会负责，但家长有家长的顾虑，就担心别人家送了他们家没表示，孩子会被老师冷待。 李淸懿吩咐完这件事后，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虽然宫人们已经很努力了，但是她一低头的功夫，眼力极好的她还是看到了衣摆上的一根猫毛。 李淸懿：“……” 想到一会儿还要吃东西，李淸懿无奈：“算了，我换一身衣服。” 李淸懿发誓，她绝对没有嫌弃猫猫的意思，但是吃东西要是把猫毛吃下去了，她也不知道小玄都去过哪，沾了什么东西，万一吃坏肚子，以她如今的身份，那就不是一个人的事了。 她吃坏肚子，她周围一圈宫人都要被问责。 所以李淸懿对自己身体的注意，有时候还承担了一些别的压力。 她刚换了一身莲花样式的衣裙，隔着窗就听到了外面有了些动静，问了一声：“是七姐姐回来了吗？”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来的不是七公主，而是太子。 “皇兄？皇兄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李淸懿听到通传说是太子到了，便也没耽搁时间，直接出门迎接太子李礿。 玄猫本来在角落里慢条斯理地舔毛，见她出门，直接就跟了上来，小跑几步到了李淸懿身后，才放缓脚步，就跟个小护卫一样跟在李淸懿身后。 李礿进门后，看到的就是自家的小妹妹带着一只莫名威武的玄猫走出来，反差感一下就上来了。 可、可爱！ 李礿脚步顿了顿，脸上笑容已经控制不住了：“刚从父皇那儿出来，顺便替父皇给母后送点东西，想着也不差这一时半会的，就来看看你。” 这段时间，朝堂后宫都挺忙的。 科举的事还算好的，有了定例，只要确定好考官那些，大部分事按照惯例来做就行，细节处再根据实际情况调节，人手够还是忙得过来的。 但是这诸国使臣今年一块儿来，还跟科举撞上，要忙的事就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了。 太子作为皇帝手底下第一号工具人，自然清闲不了。 就这，太子还得一直关注着李淸懿这边，还有霍旭那边，偏偏这时候皇帝还说要把他最近用的还算顺手的李竹换个位置放，太子心里没少犯嘀咕，但还是任劳任怨。 没法子，谁让他是太子呢？ 要是现在都忙不过来，真等他未来接替皇帝的位置，要是一时半会找不到像自己这样可信还可靠的工具人，事情可就全压在他一个人身上了，到时候要怎么办？ 所以，太子说顺便来看李淸懿，已经是很喜爱李淸懿的表现了。 李淸懿仔细端量了李礿的面色一番，看到他眼底的青黑，一时有几分心疼：“皇兄最近可是没好好休息？” 这黑眼圈，也太明显了？ 李礿顺着她的视线，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笑着说：“啊这个，哎呀来的时候忘了遮掩一下了，被妹妹你看到了呀。” “只是看着有些严重，实际上我每天都有好好休息啊。毕竟如果不养足精神的话，事情没处理完不说，第二天的事情也不能好好处理了，这就本末倒置了。” “只是你皇兄我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很容易出现这种情况呢，问过太医也说每个人表现症状都不一样，有的是看起来严重一点，实际没问题的。” 太子说着，抬手拍拍李淸懿的小脑袋，力道并不重：“放心啦，皇兄心里有数的。” 李淸懿狐疑看他，但也知道，这时候自己就算是追问，亲哥也不可能改变说辞的。 不管是真是假。 所以她只能暗中决定回头问问系统，看能不能从系统这里知道亲哥最近这段时间的睡眠情况，面上却做出一副相信的模样，故作老成的点点头：“这样啊，皇兄有叫太医看看就好，皇兄还年轻，父皇还在上面坐着呢，就算真有那么多事，也要先顾惜自己。” 顿了顿，李淸懿看了看周围，确定都是自己人之后，才压低声音对太子说：“皇兄你可千万不能跟大伯一样呐！” 李礿笑容一僵。 第209章 我的思维逻辑跟皇帝是没办法一致的 要不是在这里的是李淸懿。 要不是在李淸懿面前的是李礿。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说出来的时候，说出这种话的人就要被论罪处置了。 而且…… 李礿无奈：“是是是，虽然……这种话可不能在其他跟前说。” 说着，李礿又转头警告了一番周围的宫人。 李淸懿吐了吐舌头，说：“因为都是自己人，我才会这么说的呀。皇兄你放心，我没那么傻的。” 李礿抬手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轻到几乎没感觉到触碰就收回了手，然后侧头看了眼外面等候的侍从，对李淸懿说：“皇兄还要出宫办事，就先走了。等皇兄哪天忙完了，带你出宫 去玩。” 李淸懿乖巧点头：“好哦。” 李礿笑了笑，转身准备离开。 李淸懿又嘱咐了一句：“记得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哦。” 李礿：“好，知道了。” 李礿身影彻底消失之后，李淸懿脸上的笑意收敛起来，微微蹙眉。 芳馨知道她是担心太子，蹲在李淸懿身旁安慰道：“小殿下您就放心，便是太子自己不注意，太子殿下身边那么多人，也会提醒的。” 毕竟，要是太子真累坏了身体，就算这是太子自己一意孤行，周围伺候太子的人也是要被问责的。 李淸懿缓缓吐出一口气，说：“我知道呢，不过该担心的还是要担心的。” 说着，李淸懿想了想，问：“最近宫里没人惹出事来给母后添麻烦？” 芳馨笑着摇摇头：“没有，后宫里大家都安安分分的，知道最近有大事，轻易不会闹出事来惹皇后娘娘不快的。” 李淸懿稍稍安心。 “喵……”玄猫这时候走到李淸懿身边，身子一歪往李淸懿身上蹭了蹭，在李淸懿低头的时候转头与她对视。 李淸懿：“哎？” “喵~” 李淸懿试探性地伸手，挠挠它的下巴。 玄猫微微扬起下巴，眯起眼，似乎被挠得很舒服。 于是李淸懿就理解了，这是让她伺候呢。 “哎，这前前后后，就我年纪最小。”李淸懿一边这么说着，一边蹲下身半抱着玄猫开始呼噜毛，一边像是自言自语般说：“要是我跟七姐姐一样大，或许我就能帮得上皇兄了。” 说着，李淸懿动作一顿，歪头想了想，然后说：“有什么是我现在这个年纪可以做的呢？” 芳馨：“小殿下只要好好长大，对太子殿下来说，也是帮大忙了。” 让太子安心，怎么能说是没帮上忙呢？ 这话，李淸懿也信。 但家里人都在忙，学生们也在忙，李淸懿虽然也有自己的事情做，但是相对比起来，她日子真的好清闲哦。 也不是李淸懿非要自己也忙起来才好，相对来说，她不是一个喜欢卷的人。 就是……大家都在忙正事的时候，她一个人空闲下来，莫名就有种负罪感呢。 虽然她年纪小啦。 虽然她年纪真的很小啦。 但她不是真的小孩哎…… 李淸懿碎碎念：“实操我是做不了什么啦，但是我总得做点什么，就算是不为了帮忙，为了我……”说着说着，李淸懿声音越来越小，到后来就没了声音，而是目光放空，明显是在思考什么。 芳馨本想认真倾听一下，注意到这一点之后，迟疑片刻，还是微微侧头冲着身后的宫人使了一个眼色。 得到芳馨的暗示，其他宫人便悄无声息地退散开来，努力不去打搅李淸懿。 而此时李淸懿则是在想：“就算是为了我自己，我也得想办法赚功德才行呀。” 系统配方里有些东西，她也要用的呀。 还有一些暂时买不到的技术，现在她是没办法拿到，但不能因为拿不到就放弃，李淸懿只是放缓了脚步，不等于放弃呢。 李淸懿在思考，王萱也在思考。 “刘达明的事，你那边有没有信息传回来？”王萱问陈琦淙。 陈琦淙：“暂时还没有，不过我已经提前吩咐过了，如果刘达明遇到了危险，那么就尽最大努力把人保护起来，实在不行就把人先藏起来，找机会送入京城。” 陈琦淙：“反正有老师在，我想，我也不用担心陈家人因为刘达明得罪谁了。” 这是李淸懿这位十一公主给的底气。 陈琦淙见王萱还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问：“你在想什么？今天打从一见面开始，你就是一副在想什么的模样。” 说着，还不等王萱回答，陈琦淙想到刚刚王萱的问话，迟疑：“你不会是在想刘达明？” 其实陈琦淙问这话的语气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空气里好像冒出了一点酸气。 王萱回神，听到这话，有几分无语：“我想他做什么， 我跟刘达明也不是很熟。” 王萱上辈子在大学里，最熟悉的还是一个宿舍的舍友，其次就是几个女生，跟男生那边没那么熟悉，只能说是关系不错的同学。 除了陈琦淙。 陈琦淙：“那你在想什么？” 王萱：“我在想……胡平安的信是送到罗指挥使手里了，接下来要怎么办？要是皇帝接了密信，要胡平安去御前亲自说明的话，那是不是会暴露？” 王萱：“我知道，这种事，找老师帮忙去皇帝跟前撒撒娇，兴许皇帝就会看在老师的面子上，不让胡平安暴露在人前了，那接下来胡平安就可以安静等待后续的事情了。” 王萱：“但如果这样的话，我们之前的所作所为，不就多此一举了？” 陈琦淙：“原来是为了这个。” 王萱侧头看他。 陈琦淙笑着说：“关于这一点，你尽可以放心，我之前找机会与那位罗大人沟通过一次，罗大人虽然没有给我肯定的答复，但话语间也提及了胡平安在青山县的所作所为，皇帝是看在眼里的。” “胡平安在皇帝那里已经挂了号，唔……简单说就是皇帝眼里比较重要的人才，只要皇帝愿意保，那胡平安就绝对不会有危险。” 王萱：“你这样说的话，倒也没什么毛病。但我就怕皇帝有别的安排，毕竟皇帝是政治生物，我的思维逻辑跟皇帝是没办法一致的。” 第210章 太子：“这个……” 王萱上辈子加上这辈子，写过不少小说。 有长篇的，有短篇的，也有中篇的。 她写小说目的性还挺明确的，就是为了挣钱，顶多就是加上一点自己也爱看小说因素，但主要还是为钱。 因此，王萱什么题材都写过，只要有市场，她能写，她就会尝试。 她写过不少角色，但从来没有写过以一名顶层上位者为主角的小说，原因就是因为她写不出来。 明君她写过，但她只能根据历史上的明君，比如李世民的事迹来作为模板进行调整，但让她写一个明君的内心想法，或者思维逻辑，王萱不会写。 她小说里的上位者，很多时候就是作为背景板出现的。 这是自身阅历限制了她的笔力，而王萱也有自知之明，写不了就不写，反正明君的想法她不清楚，但明君能做什么她可以翻历史书。 而这辈子，王萱在这几个月里因为经商，也经历了不少磨砺，但要说她现在能不能分析出皇帝心里真正的想法……对不起，不能。 首先她每天接收的信息就跟皇帝有差别，其次两人位置不同，王萱如今虽然也成了一个上位者（手底下管着一大堆的事跟人），但跟皇帝还是有很大差异的。 说白了，王萱现在也是打工人，只不过变成了给皇帝打工的打工人，而不是大领导。 陈琦淙：“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从皇帝召见到胡平安入宫，也有一段时间，到时候我们还可以联系老师。” 陈琦淙：“我们是有底牌的。” 王萱：“……也是。是我杞人忧天了。” 陈琦淙安慰她：“不能这么说，我知道，你只是不想麻烦老师而已。” 王萱笑了笑，转移了话题：“老师交给了我一件事，正好你今日过来了，我与你说说，你要是感兴趣的话，也可以来投资投资，兴许以后你家的医生就被我承包了。” 陈琦淙挑眉：“哦？什么事？” 王萱顺势便跟陈琦淙说起医学院的事。 当然了，医学院是最终目的，而要达成这个目的，至少在这个时代，前置任务还有不少，而这些就需要王萱一步一个脚印的来了。 “哎，我最近也派人去民间收集了一些信息，结果发现，情况……挺不好的。”王萱说道。 陈琦淙询问：“怎么个不好法？” 王萱揉了揉眉心，似乎在组织措辞，几息后开口：“这么说，我以为喝符水治病已经是我所能想到的最低限度了，结果居然有人是拿人肉做药的。” “我先说明一下，我从来没写过这种题材的小说。” 什么拿女主角的心头血做药引给白月光治病之类的桥段，王萱知道是知道，但她从来没写过。 因为这种桥段……她下不去手啊。 光是想想就疼，而且，心头血都取出来了，人还能活吗？ 王萱：“胎盘……紫河车这种也不算哈。” 说到紫河车，王萱突然就想到上辈子无意间看到的一段让人一言难尽的剧情描述，大致内容就是“漫山遍野都是紫河车”之类的，反正对于知道紫河车是什么的人来说，这描述真的非常震撼人心。 这还不是单独一个人写过，还有什么女主上山采紫河车之类的…… 说真的，中药的来源不单纯是草本植物这种事情，王萱以为是常识来着。 毕竟，中药里还有不少动物的粪便呢。 咳。 陈琦淙是不知道王萱想到了什么，闻言也有几分讶异：“人肉？是我想的那种？” 王萱点头：“一般都是什么神婆啊之类的，让当儿子或者儿媳的剜肉给长辈当药，说是上天感应到儿女的小心就会让长辈病愈之类的……” 王萱一言难尽：“一般人不会信，但是有些地方真的就信了。” 王萱：“偏偏这种事还能撞上幸存者偏差，还真有人吃了后好转的，然后那些吃了这种肉没好的，儿女就会被说不孝，所以……不说了，都是些愚昧之事，说起来就烦躁。” 陈琦淙听到这些，也有些沉默。 王萱：“哎，其实来到这里之后，让我觉得难受的事也不止一两件。” 陈琦淙：“没办法，谁让……罢了，慢慢来。” 王萱轻轻点头：“嗯，只能慢慢来了。” 别说他们现在人少力量小，虽然有个十一公主作为靠山，但……除非李淸懿真的成了什么神女，有那通天的本事，能一键给大宁所有人洗脑，把那些让王萱他们觉得难受的观念思想通通洗掉，不然这事真就急不了。 两人默默对坐片刻，王萱突然吐了口气，说：“我们已经足够幸运了。” 所以，不能祈求更多，人该懂的知足。 剩下的，就应该靠他们自己努力了。 陈琦淙点头。 —————————————————————————————— 李淸懿再次听到胡平安的消息时，是在坤宁宫里。 这日皇帝难得在落日之前处理完了要紧事，瞧着正好到了晚膳时候，直接就让人喊了太子，一起来坤宁宫用膳。 膳后，一家人坐在一块儿闲聊，聊着聊着，皇帝就说到了胡平安身上。 皇帝：“朕之前与你提起过一位姓胡的年轻人，梓潼可还记得？” 皇后闻言，只略做思考，就想起了对应的人，笑着说：“可是那位发现了神种的青年俊杰？” 皇帝笑着点头。 皇后：“瞧皇上这样子，可是这位又种出什么新粮种了？” 皇帝摇摇头，看向太子：“太子，你来说。” 太子放下手中茶盏，看向帝后二人，道：“母后，那位胡平安前段时间，在青衣卫的帮助下，秘密入京了。” 皇后讶异：“他入京了？” 随后，皇后也意识到不对：“秘密入京……他若是要入京，也不用这般遮遮掩掩，是青山县那边出了什么事？” 太子便将胡平安与贾游茗的事说了。 皇后一开始还面带微笑，听着听着就皱起了眉：“既然如此，可查明情况，那贾游茗当真如此行事？” 李淸懿也下意识目光专注地注视着太子，等待着他的话语。 太子：“这个……” 第211章 七公主都是自己在养自己的侍卫呢 太子说到这，短暂停顿了片刻，才说：“经过查证，大部分情况对得上好，胡平安那边递交上来的证词也不能说错。唯一有出入的地方就在于，胡平安这边认为贾游茗跟倭国勾结，但事实其实不是那么回事。” 太子：“事实上，贾游茗表面上是跟倭人交易，实际上……呃，他安排了人手在倭人面前偷了胡平安那边的粮种，然后也确实把粮种装箱卖给了倭人，但是他转头就趁着倭人离开河南后，偷偷把箱子换了。” “倭人带回去的是……一箱土。” 李淸懿：“……” 皇后：“这样的话，那神种呢？” 太子：“神种被换回来了之后，贾游茗转头以高价卖给了一位江南富商，那富商一开始是想找胡平安买的，一两黄金一斤神种的价格，但是胡平安与他谈过一回后两人就谈崩了。” “然后富商就通过一些人，一路找到了贾游茗头上，正好贾游茗那边跟倭人也搭上了关系，就有了这么一桩两头吃的生意。” 皇后：“……这么看的话，贾游茗跟倭人有联系是真的，但是要说他向着倭人，那倒是错怪了。” 不如说，贾游茗这是反过来坑了倭人一把。 但，这并不等于贾游茗就没事了。 一，他确实偷了胡平安的红薯，虽然皇帝并没有直接下旨，毕竟胡平安自己在当地已经种了几年，推广出一些成绩了，这时候要是下旨禁止其他人种植红薯，那是本末倒置。 但，皇帝没下旨是一回事，你这个当官的不好好协助京城派过去的种植小分队，研究种植这红薯就算了，还反过来偷人家的种子捞金，这就犯了两项罪了。 一是偷盗，二是受贿。 更别说这番操作中间，贾游茗还多多少少触犯了其他大大小小的条例。 二，贾游茗草菅人命、贪污受贿、玩忽职守等等罪名，也被证实是真的。 那这种情况下，贾游茗也就是少了个通敌叛国的罪名，大概也就是从带着一家人一起死转变成了大概不用死的程度了。 李淸懿这时候问了一句：“那倭人是怎么知道红、神种的？” 太子：“关于这件事，孤当时听闻此事时也有些好奇，就让人细查了。不过短时间内还没结果，可能要过段时间。” 也可能查不出个什么来，毕竟倭人在海岛上，消息传递有时候不那么方便。 李淸懿哦了一声点点头。 她本来还想问那胡平安呢？ 但话到嘴边，又想到之前王萱提起过几次，说建议大家既然有了私聊的地方，就不必要把每个人与李淸懿的关系都摆在明面上。 于是，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好在，她不问，皇帝这时候自己开口说了：“此事，那胡平安也算是遭了无妄之灾。他本就有功，不过是朕想等确定了神种的产量和种植方法后，到时候一起论功行赏，才暂时将此事搁置一旁罢了。” “本想着杨家人解决之后，胡家人一直在青山县居住，在那边应该也遇不到什么麻烦事，加上还有其他官员在那儿……哎，这次朕即便不封赏他，也得先补偿一二，以免他觉得委屈，放弃此事。” 皇帝问皇后：“皇后觉得，朕应该怎么赏这胡平安才好呢？” 一个敢问，一个就敢答。 皇后笑吟吟地说：“皇上既然问了，那我便说说我的一点浅见。” 李淸懿听着皇后开始分析胡平安跟青山县胡家人的一些信息，并没有马上说出结果，她听着听着，思绪就飘远了。 李淸懿：啊，这样一来，胡平安就只剩两件事了？他自己的婚事我也插不上手，也没必要插手，就是另一件事…… 回过神的时候，就听见皇后说了一句：“……不如就以保护功臣的名义，给这位赐几个身手不错的护卫。这样一来，即便是胡平安暂时还是白身，那些官员也不敢再小瞧了他，类似的事也不会再发生了。” 说白了，贾游茗就是没把胡平安和他的那点儿功绩放在眼里，说不准就是把胡平安跟那些普通农人一样看待，觉得自己是官员，随随便便就能拿捏了。 这倒也不是说普通农人就低人一等，只不过，世情如此罢了。 李淸懿觉得皇后这个主意挺好的。 像是这次，如果不是有青衣卫在背后帮忙，胡平安能不能安安稳稳出现在京城都不一定。 但青衣卫是青衣卫，是皇帝手里的刀，这次是正好碰上了，以后青衣卫还要继续为皇帝办事，不可能一直在青山县那地方呆着？ 除非皇帝直接发话，从青衣卫里分出几个人，直接安插在胡平安身边。 但问题又来了，青衣卫是暗卫啊！ 对于一些人来说，暗卫的存在威胁力十足，但对于大部分压根看不到暗卫存在的人来说，就等于一点威胁力都没有了。 还不如皇帝直接安排几个护卫，在明面上保护胡平安，也是一种威慑不是。 皇帝转头看向太子：“太子，你觉得呢？” 太子觉得这主意没什么不好的。 太子：“母后说的很有道理，不过，父皇，儿臣记得那胡家似乎也只是在青山县那一片地方有些家底，养养普通家丁倒也罢了，要是养护卫，这钱财上……” 皇帝：“唔，这倒是一个问题。” 这年头，那些花拳绣腿就不说了，正儿八经习武的人，光是每天吃的东西对普通百姓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了。 当然了，吃饭胡家应当还是供养的起的，但养护卫也不单单是给人吃饱饭就行了。 皇帝很快就开口：“这样，在论功行赏前，胡平安护卫的花销从朕这边出。” 听到这话，李淸懿下意识抬头看了皇帝一眼。 皇帝没注意，摸着下巴说：“正好朕的私库，最近开始丰盈起来了，国库今年的税收瞧着也还不错，几个护卫而已，养得起。” 莫名的，李淸懿想到了七公主。 嗯，之前因为皇帝自己也没什么钱，所以七公主都是自己在养自己的侍卫呢。 第212章 李淸懿：【好大的口气】 李淸懿不知道七公主要是知道自己父皇不帮自己养侍卫，先去帮了一个外人会怎么想。 反正她知道胡平安目前的人身安全是没问题了。 至于贾游茗会是个什么下场，李淸懿只要知道他会被论罪处置就行，反正她跟贾游茗并不熟，没那么多闲工夫关心他。 不过…… 李淸懿：“那被贾游茗害死的人，他们会怎么样呢？” 这会儿李淸懿被李礿带出来散步了，帝后二人则是过他们的二人世界去了，李淸懿心中好奇，就直接对着李礿问出了口。 李礿：“你是说那些百姓吗？之前朝廷不知道贾游茗的事，那些百姓恐怕会因为贾游茗的行事而误会朝廷，所以之后我们还要派人去当地安抚百姓。” “会给他们补偿吗？” 李礿顿了顿，听到这话，意识到李淸懿是真的很关心这一点，笑着说：“会的。” 即便是为了妹妹这份心意，还有妹妹身上那系统所说的功德，他就算是自掏腰包也会给那些受害者补偿的。 李礿这么说，李淸懿自然安心。 不过，李淸懿也把这事记在心里，悄悄记在记事本上，以后有机会看看能不能搞一个大宁版本的各项事宜补偿方案出来。 也不单单针对这次的事，李淸懿觉得，现在他们玻璃水泥都冒头了，以后有机会，城改估计也不远了，到时候拆迁啊什么的……哦哦，如果有机会的话，到时候她也要想法子保留一些古建筑，不能一把子全推了重建呢。 想着想着，李淸懿思维就开始发散了，她觉得水泥房跟玻璃窗都挺好的，至少技术力提高之后，建房成本打下来，水泥房他牢固性还不错？ 不过建筑方面的事，李淸懿也是一知半解的，具体行不行，她也不好武断的给出评价，反正先把期望放在这又不是坏事。 至少，肯定比茅草房好。 还有就是玻璃窗…… 畅享未来嘛，又没错。 就是想着想着，就忍不住回忆过去，然后就会想到上辈子生活便利的现代，心中总是会有几分情绪在的。 于是，李礿就看到自家妹妹牵着自己的手，突然开始不说话。 不说就不说，神游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反正他牵着她也不会让人摔着了。 就是走着走着，李礿就感觉，妹妹好像有点不开心了。 李礿心道：“怎么了这是，是突然想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还是系统作妖了？” 是的，太子早就悄悄用自己的方式确认了，李淸懿身上系统声音出现的次数减少是因为他的宝贝妹妹跟系统有私底下联系的方式。 不过事到如今，太子对系统的存在，接受度已经很高了。 因为李淸懿一直好好的。 李礿不动声色观察着李淸懿，观察着观察着，发现心情有些低落的妹妹，没一会儿又恢复了往日里轻快的模样，眨眨眼。 唔？这是又好了？ 而实际上，李淸懿不过是在短暂的低落后，很快调节好了自己的情绪而已——往事不可追，上辈子既然成了上辈子，就不要多想了。 嗯，不过上辈子一些可以复刻到这辈子的东西还是要想想的，能省个配方就等于是省了她数额不等的功德值呢。 只要想得开，她就永远可以做一个快快乐乐的小公主——上辈子她是普通人，这辈子是一国公主，赚没赚到不好说，但至少对比其他普通人来说已经相当幸运了。 —————————————————————————————— 皇帝决定好一件事之后，行动力就很快。 第二日，李淸懿刚上完课，任青鸣还没走呢，她就听到队聊里传来事件当事人试探性地询问：【那个，老师，你有空吗？】 李淸懿面不改色，如往常一般亲自将自己的老师送走，一边在宫人的帮助下挽起袖子洗手，一边在脑海里询问：【在的，怎么了？我刚下课。】 说完，李淸懿的思维从上午的课程中拔出来，也不用胡平安解释什么，就想起了昨晚的事，又说：【哦，是我父皇给你安排的护卫到了？】 胡平安语气里似乎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啊，我猜这事老师可能知道，所以来问问。】 王萱冒出头：【什么护卫？】 不知为何，明明没看到人，王萱也只是说了四个字而已，但李淸懿总感觉她今天的语气有几分冷。 李淸懿：是错觉吗？ 胡平安：【啊，说是送给我的护卫，保护我安全的。哦，不用我出钱，说是他们的月例是皇帝那边出，说是等以后论功行赏后，我有钱了再让我自己出钱。】 王萱：【哦，那挺好的。】 李淸懿这下是确定了，王萱的语气是不太对。 还没等李淸懿开口询问呢，系统这时候悄悄戳了戳李淸懿：【宿主。】 李淸懿发现系统是开的私聊，愣了一下，但还是很快回应：【怎么了小八？】 系统：【王萱现在在处置叛徒呢。】 李淸懿：【叛徒？什么叛徒？】 叛徒这个词，就有点严重，如果只是小事的话，根本上升不到这个层面？ 系统：【是王萱名下那个工坊的事，有工匠被人收买，联合外人挖角王萱招募的工匠和学徒，还想偷配方出去，结果刚起了个头就被举报了。】 系统：【王萱给手底下的人待遇都是业界内最好的，还有福利，一般只要守规矩就能在她手底下过的很滋润。】 系统：【但是有人用官位诱惑，那个工匠自己当不了官，但是对方说可以给他子孙官位，人家就同意了。】 李淸懿：【……】 啥玩意儿？ 李淸懿：【我没记错的话，之前在王萱手底下上班的，后来被收编去了工部？那不也是做官去了？】 系统小声：【人家不要这种，人家觉得工部里那些工匠就是换了个地方做活的匠人，不能算官。人家给出的条件是保他儿子孙子至少县令起步呢。】 李淸懿冷笑：【好大的口气，难不成他还能操纵科举结果不成？】 第213章 【那就先做个假设】 说完这句话之后，李淸懿自己就愣了一下，想到了什么。 她独自安静了一会儿，脑海里还能听到王萱跟胡平安对话的声音，这时候李淸懿突然问王萱：【王萱，你写过什么科举舞弊之类的剧情吗？】 王萱明显是被这突然插进来的话题给问的愣了一下，安静了几秒才回答：【写过的，怎么了吗老师？】 李淸懿：【没事，你们聊，我就问问。】 说完，李淸懿继续抓住系统私聊：【是有人要对科举动手吗？在这要紧关头？】 系统啊了一声：【宿主你反应好快哦，我还在想要怎么在不违反规则的情况下提醒你呢。】 系统明显很高兴：【太好啦，宿主你自己猜到了。】 李淸懿：【是有对应的瓜出现了。但是你没有直接推销，是因为这个瓜很贵吗？】 系统：【是的，而且是牵涉了很多人的瓜，光买一个宿主要是运气不好，可能都摸不到边。】 这样一来，对于系统今日突然插口提起王萱那边的情况，李淸懿心底那点微妙感也消弭了。 原来如此。 是为了提醒她么…… 李淸懿：【谢谢你，小八。】 系统喜滋滋：【不用谢，宿主你日子过的好，我才有未来嘛。】 按理来说，系统应该想办法让李淸懿在自己这里多消费功德才对，毕竟他作为系统，自己的运行能量都是依靠着功德转化的能量来运行的，而他自己的小金库与李淸懿的消费直接挂钩，李淸懿花的越多，系统的小金库就越多。 但是系统88对这件事有自己的看法，首先，他在绑定宿主的情况下，是由宿主直接供给能量，而他的金库是在脱离宿主之后才会启用的。 在没有要与宿主马上解绑的前提条件下，这一部分系统88暂时不用考虑。 其次，李淸懿是他的第一个宿主，还是系统88被闲置落灰了不知道多久，才终于迎来的一位宿主，而且李淸懿性格还这么好，愿意跟他说话，系统实在是太喜欢她啦！ 所以，只要跟继续跟李淸懿在一起，只是少赚一点而已，问题不大！ 再说了，随着时间的推移，李淸懿在系统这里的消费也是会慢慢积累的，系统觉得够啦！ 等到李淸懿寿终正寝，系统88大概就会与宿主解绑，回到时空局，到时候又不知道要在犄角旮旯里呆多久才能迎接来第二位宿主，那么在这之前，系统很感性的想要多积累与李淸懿愉快相处的记忆，而不是什么不愉快的过往。 所以，系统是很乐意以让李淸懿感到高兴的方式来处理一些事的。 而且，系统说的话也没错，宿主的日子过的好了，他作为绑定系统未来才会更好。 不然，要是宿主过得不好，别的不说，宿主不高兴了，像他这种吃瓜系统，很容易被闲置的。 系统88觉得，自己这笔账还是能算得明白的。 李淸懿不知道系统88那点小心思，不过她跟系统88确实相处的不错，听到系统这么说，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 李淸懿：【嗯，有小八你在，我自然会过的越来越好。】 无论什么时候，情报都是非常重要的资源，这一点，李淸懿还是明白的。 在明确了系统透露出来的信息后，李淸懿想了想，还是找了个地方一个人独处，然后让系统投影，直接把与之相关的清单列举出来，也让李淸懿有个相对直观一些的判断。 然后，李淸懿就看到面前光屏上，一秒不到排列出的99+相关瓜的清单。 李淸懿：【……这些全部都跟科举有关？】 系统：【啊，或多或少能扯上一点关系。】 李淸懿沉吟：【那这是一件大事啊。】 尤其是在如今这个关头。 要是她爹知道，他们一家正在为了国事忙前忙后，结果有人在背后掘大宁的根，估计真的会气的再杀一子。 是的，这件事，又跟皇子有关。 清单是根据瓜的大小来排列的，而排在第一位的，就算李淸懿还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内容，但看到瓜主也能猜到一些事情了。 瓜主：七皇子。 系统问李淸懿：【宿主，这件事你要怎么办呢？这事应该很大？】 李淸懿下意识点点头，而后意识到什么，转头看了看四周，确定屋内没有留其他人后，才松口气，对系统说：【很大啊，你看七皇子这个瓜，标价直接飘红了。】 系统：【那宿主要怎么办呀？直接跟皇帝说吗？】 李淸懿耸耸肩：【不然呢，这事我可是真的一点都插不上手了。】 而且，这种事，也不能交给王萱他们。 就连李竹也不行，太危险了。 系统：【那宿主要怎么跟皇帝说？直接跟皇帝摊牌么？】 李淸懿想了想，问：【之前你说的那个叛徒，就王萱正在处理的那个，他是被七皇子的人收买的？】 系统：【唔，这个瓜可以买，宿主。】 李淸懿：【不能直接说是吗？那好，买。】 一个瓜支付成功后，正好李淸懿连着签到七天的一个任务也完成了，系统叮咚了一声，然后欢天喜地地跟李淸懿说：【随机奖励到账了，宿主，是一张地图！】 李淸懿心思还在正事上，暂时对所谓的奖励不是很感兴趣，【奖励什么的先不急，先看看这个瓜。】 说着，都不用系统帮忙，李淸懿就自己动手在光屏上戳了戳，打开了刚刚购买的哈密瓜。 一目十行看完后，李淸懿若有所思：【所以，这事还不能说是直接跟七皇子扯上关系，而是七皇子的门客眼红王萱的生意……但是小八，这份情报里，并没有明确点出七皇子对此事知不知情哎。】 系统：【是哎。】 李淸懿和光屏上探头探脑的毛绒绒小团子系统面面相觑。 片刻后，李淸懿不那么意外的意识到，系统是没办法更新这份情报了，便只好说：【那就做好两个假设，一个是他知情，一个是他不知情。】 第214章 【利益】 至于七皇子知情的话是个什么情况，不知情又是个什么情况，那就另说。 反正这两个假设，是在判断七皇子对于王萱，或者说对于王萱背后的李淸懿是否带有恶意。 再往深了说，或许还可以扯上太子，毕竟太子疼爱李淸懿这个妹妹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如果是针对李淸懿的话，往严重了说，确实也可以被认为是在打太子的脸。 当然，往轻了说，也可以说是兄妹之间有些不和睦，小打小闹不要紧。 系统：【知情怎么办，不知情又要怎么办？】 李淸懿：【如果他知情，我就直接找我爹告状。】 李淸懿：【如果他不知情，那我就去找他告状。】 系统：【……都是告状啊？】 李淸懿疑惑：【那不然呢？】 让她这个小豆丁去跟人家打一架还是去当面对峙？虽然她是最受宠的公主没错啦，但年纪太小了，真的没什么威慑力哎。 而且，她有靠山为什么不用。 皇帝是她爹哎！ 系统：【我以为宿主会这样那样，这样那样，然后狠狠打他的脸。】 李淸懿无语：【你是不是看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啊，我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 系统：【哎，宿主你怎么知道哒？我最近蹭到了一点网，偷偷加载了一点小说，还想着给宿主你一个惊喜呢！】 李淸懿：【……你还真看了奇怪的东西啊。】 虽然说小说不能说奇怪的东西就是了，不过系统这直接代入现实的话，那是有点奇怪哈。 不过转念一想，李淸懿又想起他们如今是生活在小说衍生中，心中嘟囔：“虽然但是，这种事如果没有人时刻提醒的话，很容易忘记的。” 毕竟，虽然已经在系统这里明确知道了这一点，可周围无论是什么人什么事，都那么鲜活，剧情都说被改的面目全非了，完全没有实感嘛。 系统：【没有啦，只是感觉这样做的话，宿主心情会好。】 李淸懿摇摇头：【不会哦，打击别人并不会让我感到多愉快，相反，要是有人不停的找我麻烦，送上门来给我打脸，我只会觉得好累哦。】 李淸懿：【那种主角生活，不适合我。】 系统：【那好。】 系统：【那宿主什么时候去告状呢？】 李淸懿：【不知道，我们不是还没确定七皇子知不知情吗？】 系统后知后觉：【宿主你一直称呼对方为七皇子哎。】 明明七公主就会喊姐姐的。 李淸懿：【因为我跟他不熟啊。】 虽然是兄妹，但是真的一点也不熟。 李淸懿能对着女孩子喊姐姐妹妹，甚至再过分一点，亲昵一点的喊一句宝贝亲爱的也不是不行，当然了这辈子估计是没那个机会了，她自己能接受，别人可接受不了。 但是对男孩子，熟悉的情况下她都得看情况喊不喊哥，不熟那就别说了。 当然了，真跟七皇子真人见面了，李淸懿还是会意思意思喊一声七皇兄的。 但是私底下就别了，她觉得直接喊七皇子比较舒服。 而且…… 李淸懿：【这也不是重点？】 正说着呢，李淸懿就听到那边在喊老师了。 王萱：【老师老师。】 胡平安：【老师是不是去忙了？】 王萱：【这个点，不应该，除非临时出了什么事……老师你在的话回我一声。】 李淸懿冒头：【嗯嗯我在呢，怎么了？】 王萱：【老师刚刚是不是没注意我跟胡平安说了什么？】 李淸懿老实承认：【嗯，临时处理了一些事。】 王萱也没问李淸懿处理了什么事，也没质疑她这个年纪能有什么事处理，直接把事情说了：【我跟胡平安刚刚讨论了一下，关于胡平安那个堂姑的事，我是觉得，这种事如果不能直接从根源上解决的话，胡平安这次解决了，下次可能还会出现类似的事情。】 王萱：【但要说根源的话，最终还是要说到胡平安种地这件事上，胡平安的意思是他这辈子能靠种地活的不错的话，不想换行业了。】 王萱：【那我就有个主意，想问问老师你的意见。】 李淸懿认真听着，听到这，便说：【你说。】 王萱：【咱们不是有个医学院的未来项目嘛，那个一时半会搞不定，但是农学院还是有机会的。】 王萱：【大宁也是以农为本的国家，专门负责农事的官员也不少，地方上也有农官每年帮不清楚天时老百姓看着天时催耕种催收成的，有基础的情况下，咱们把这件事细致分配一下，搞个农学院一边培养农学相关人才，一边收揽人才专门培育各种作物……】 王萱洋洋洒洒说了很多，李淸懿一直认真听着，一直听到王萱说完，才开口：【我知道你的意思，你这是直接把现代的农科大学改了改搬过来了，跟国子监的制度融合了一下，是？】 王萱的意思是，让朝廷弄个专门培养农学人才的类似书院的机构，同时也帮国家招揽人才，而里面的人如果满足了一定条件，比如说学满毕业啊、培育出了不错的粮种立功啊之类的，就看情况安排官职。 听起来这事既然有了基础，相比较什么医学院搞起来应该不算难。 但是…… 李淸懿：【你的心是好的，以胡平安一人之力也不可能拖动整个大宁的农业发展，人才是很重要的。 但，王萱这个主意涉及到了官这个字，而在这个时代，只要涉及到官位，别管大小，事情都会一下变得复杂且麻烦。 所以，李淸懿思考了一会儿，说的也很直白：【你的想法是好的，不管是为了我们自身还是为了国家发展，人才肯定是很重要的一环。】 李淸懿：【农学院也可以弄，但是关于农学院的学生毕业后看情况安排官职这事，就先不要提了。】 王萱：【啊，我其实也猜到这一环应该是有点问题的，但是虽然这个时代都说士农工商士农工商，听起来农就排在士后面，可实际上大环境下，种地的被很多人都看不起。】 王萱：【那，想要人才，就得给人家看到利益，而且这样也能提升一下农人地位，所以我还是提了。】 胡平安这时候笑了笑，说：【啊，其实没必要那么麻烦，如果有先例的话，那就算没有官身这个诱饵，也会有人主动来的。】 第215章 【陈琦淙已经去解决啦】 胡平安这个说辞还挺好理解的，所以在他说出这句话之后，另外两人也很顺畅的接收话语里的信息。 李淸懿沉吟片刻后，先开口：【啊，那先这样，先把胡萝卜吊在前面，也不要直接上来就上升到国家层面，咱们私底下自己凑凑钱，弄个地方，搞个私人研究所。】 李淸懿：【先拿出成绩来，最好是那种让人无法忽视的成绩，引起官方重视之后，再进行下一步。循序渐进，一步一步来，这样也不容易出现空中楼阁的现象，王萱你觉得呢？】 王萱：【可以哦，我都可以，我也是一时起了念头，本身这件事真要办的话也不是一句话的功夫，要慢慢完善的。】 王萱：【不过，这样一来，我得想办法多搞点钱才行，而且是正经来路。】 李淸懿认真：【我可以把我的私房钱都给你，后面几年的例银也都可以给你，反正我花钱不多，只要你能坚守底线，那我倾家荡产都没问题。】 王萱无语：【不管怎么说，老师你都不可能倾家荡产。】 要是李淸懿都倾家荡产了，那大宁也完了。 李淸懿笑：【开个玩笑。】 李淸懿：【好的，既然这样，那王萱你回头写个项目计划。】 李淸懿：【种地这方面你不算专业，有些事可能不了解，胡平安你配合一下。】 胡平安老实回答：【好的老师。】 王萱：【啊这既视感……这是课后作业还是论文啊？】 李淸懿：【都算？】 王萱：【行。】 “喵~” 李淸懿伸手抱住凑到身旁的玄猫，无意识蹭了蹭对方后，继续在意识里与自己的学生们沟通：【那么这件事先告一段落，胡平安，你姑姑家那边最近情况有什么变化吗？】 胡平安：【唔，因为我没有直接住进堂姑家里，所以对于一些细节上的情况变动不是很清楚。】 胡平安：【而且因为我这次是秘密入京，在那件事落定之前，为了胡家那边的安全，保险起见我也没有直接与堂姑那边见面，只是委托别人替我送了一封信，假装是我还在青山县那边写的。】 胡平安：【写给我堂姑父的，目前还没收到回信。】 王萱：【你写了什么？】 胡平安：【我说，我这次能得到赏赐，只是一次运气好。但我不能保证我这辈子接下来能次次都运气好，而且儿女婚事，要么靠自己要么靠父母，靠我这个亲戚并不稳当。】 王萱：【你真这么说了？】 胡平安：【嗯。】 李淸懿：【你堂姑父没回信，会不会是因为被你气到了？】 毕竟，胡平安要真说了这些，在对方那边接收到的信息可能就是——胡平安：别挨我，没结果，不熟。 虽然人家未必真的有这个想法，但……多少还是会觉得不高兴？ 胡平安：【啊，因为陈琦淙说，有些事说的难听一点，才会有效果。要是说的太委婉，我堂姑可能还不把我当回事。】 原来是陈琦淙出的主意。 王萱无语了片刻：【你就不怕你说的这么难听，人家直接跟你结仇啊？】 胡平安：【……我后面也说了，如果真有什么困难，我能帮也会帮。但我不会帮一辈子，所以如果堂姑父与堂姑真的把女儿嫁给对方，我不会承担这份责任，但是如果对方过的不好想和离，我会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提供一些帮助的。】 王萱：【……你不会以为你这么说了人家就不会记恨你了？】 胡平安：【我只是理性分析……】 王萱打断：【停。我知道了，虽然话说的确实不好听，但是你真能说出来我也是没想到的，我还以为你是那种……啊不过那个不重要，你刚刚怎么没跟我说这件事？】 要是早知道胡平安已经都把话说到这种地步了，他们这边想要做什么安排，情况也跟王萱预想中的不一样了。 李淸懿则是想起了另一件事。 之前，陈琦淙那位族叔跟临王府的后续，进度好像卡住了？ 就这么一晃神，李淸懿再收回思绪的时候，发现王萱已经重新想了个主意。 王萱：【啊好烦，不如这样，我直接去跟你那位堂姑接触接触，带她长长见识。】 胡平安疑惑：【什么见识？】 王萱语气平静：【见识一下她以为的富贵家庭生活与现实中的生活有多大的差别，控制变量的话，以我对这京城里不少人家的了解，会让不少人望而却步的。】 王萱：【如果那样她依旧一门心思想把女儿嫁出去，那就只能说明她并不爱她的女儿，这样一来，我就可以毫无负担的出手了。】 王萱的语气十分平静，仿佛说的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但就是这种平静的语气，引起了李淸懿的注意。 有时候，平静也是一种讯号。 李淸懿想找王萱私聊几句，但是心思转了转，又放弃了，决定就在这两日找个时间，去亲自找王萱谈谈。 虽然有主见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在如今这个对于女性不太友好的环境下，有能力有主见的女性才能活的舒服一些。 李淸懿也不是觉得王萱有主见有什么不好的，她只是担心王萱会不会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心性被环境影响，渐渐与这个时代同化。 在李淸懿看来，如果真的那样的话，其实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因为这个时代最恐怖的一点在于，人命如草芥。 唯独这一点，李淸懿希望她的学生们不要被这个时代的上层同化了，那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所以她才会想要用自己的身份来保护他们啊。 王萱不知道自己那过于平淡的语气引起了老师的注意，继续说：【胡平安你觉得呢？】 胡平安：【……啊，我明白了，是要先确定堂姑跟堂姑父是不是那种卖儿卖女的人是？】 王萱：【嗯。】 胡平安：【虽然我觉得应该不是那种人，但是是我主观判断，这件事上我可能还是会受到家人的影响，你作为外人可能是看得更清楚一点。】 胡平安：【如果这样能和平解决这件事的话，我没意见。】 李淸懿冒出一句：【但是，我们得考虑到男方那边的态度？】 王萱：【老师，这个陈琦淙已经去解决啦。】 第216章 自找的魔音贯耳 李淸懿还以为今日陈琦淙没吭声是去处理自己的事情了，听到王萱这么一说，才知道，原来陈琦淙是去帮胡平安处理事情去了。 她有点意外，但又有一点欣慰。 虽然李淸懿之前就说过，既然已经换了一个世界，她对这些学生的一些安排只是她自己的一些想法，如果他们不愿意的话，她也不会强求。 同样的，虽然她作为辅导员希望自己的学生们在这个陌生的时代，可以携手共进，互帮互助，但这也只是她个人的意愿，也可以说是一种美好的祝愿。 而现实是，很多时候，大家过好自己的生活已经用光了所有精力，哪里有时间和心情去帮助别人？ 所以，对于这一点，李淸懿也没想过要强求。 他们愿意帮助对方，李淸懿会开心。 他们不愿意，李淸懿也不会觉得这是错的。 有句话说的好，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 李淸懿：【这样啊，辛苦他了。】 胡平安：【嗯，这件事确实要感谢陈琦淙，不过我暂时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就跟陈琦淙约好到时候我种一批出来，从我这边扣一点份额，那些粮种分他一点。】 李淸懿：【……啊，哦。】 要是在现代，听到这种感谢方式，李淸懿真的要纳闷一下这样合不合适。 但想想胡平安现在手上的那些都挂上神种的名号了，而这个年代粮食是硬通货，换算一下确实是个不错的回礼，便也没说什么。 反正他们自己心里有数。 王萱：【哇，好大的手笔，那我呢？】 胡平安：【你也要？】 王萱：【粮食嘛，有多的我自然不会嫌弃。】 胡平安：【唔，我自己得留一些，红薯是没了，要不给你一些我种的小麦？我已经种了几年了，每年优化，加上科学种植，产量提升了不少。】 胡平安：【其实我一开始想让县令上报的是这个，不过县令一心奔着红薯去了，最后这件事好像忘记上报了？】 胡平安：【不过后来皇帝派过去的农官注意到了我的小麦，我也把我这几年的种植心得给他们抄了几份，至于他们有没有告诉皇帝，我也不是很清楚。】 李淸懿：【应该上报了，毕竟我父皇往那边安插了青衣卫，他们不说，青衣卫也会说。】 不如说，他们最好是如实上报了，不然要是青衣卫上报了这个消息，而那些官员还藏着掖着，那事情就大条了。 胡平安：【我猜也是。】 王萱：【等等，这样的话，你身上有两个功绩了啊！】 胡平安：【啊……大概。】 李淸懿声音里带着几分笑意：【那我觉得，胡平安你的爵位是跑不了了。】 胡平安也笑：【啊，如果能封爵的话当然最好了，毕竟这是一个讲身份的时代嘛。我也想让家人过好一点。】 李淸懿：【会的。】 王萱：【会的。】 李竹：【会的。】 李淸懿&王萱：【李竹你怎么也在？】 李竹无辜：【我一直在啊，你们今天聊天之前没把我屏蔽，我听着你们聊的内容也插不上嘴，我就没吭声。】 李淸懿：【……】 王萱：【……哦。】 等结束了这次的通话，李淸懿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狐疑问系统：【我记忆力是不是有点差啊，总觉得往东往西的。】 系统声音听上去也有几分疑惑：【哎？没有，宿主你学习不是挺好的嘛？】 李淸懿：【这不是一回事。】 系统：【是这样嘛？】 李淸懿：【唔，下次系统你还是提醒我一声。】 系统疑惑：【提醒宿主什么？唔，白天队聊屏蔽掉李竹？】 李淸懿沉默了一下。 片刻后，李淸懿说：【倒也不用这样，我一开始只是不想打扰他上班而已，要是刻意每次都屏蔽就感觉性质不一样了。】 在系统开口询问前，李淸懿先开口说：【就是提醒我要不要切换频道之类的，毕竟之前我公频又忘记切回去了？还好那时候父皇不在我身边。】 系统：【哦哦，每次聊天前提醒一下宿主要不要切换聊天模式对？没问题。】 李淸懿点点头，随后想到什么，轻咳一声：【私聊提醒我。】 系统：【没问题！】 然后，接下来几天，李淸懿就觉得这么安排多少还是有点欠妥当。 因为如果系统真的在李淸懿每次找系统或者找学生们聊天的时候，主动提醒一声的话，以目前李淸懿使用这个功能的频率，系统提示音就变得十分吵闹了。 李淸懿找系统吃瓜的时候，系统提示一次。 李淸懿找王萱私下约饭的时候，系统提示一次。 李淸懿睡前关心一下学生刘达明动向的时候，系统提示一次。 李淸懿…… 她想着一开始不习惯，时间长了习惯就好了。 但，李淸懿忍了三天，最后发现，就算系统的声音是那种听着就让人觉得可爱的小奶音，就这么频繁听下来，她也觉得有点魔音贯耳了。 甚至系统没吭声的时候，李淸懿还感觉听到了系统的提示音。 李淸懿：…… 就很离谱。 李淸懿：【小八啊，我觉得这提示可以略微改一改。】 系统自己是没觉得有什么的，毕竟他虽然表现得跟普通人类好像也没太大的区别，能唠嗑能吐槽的，但他本质上还是一串数据。 人类一直重复一句话可能会出现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但系统不会。 系统还觉得自己这么做是帮上了李淸懿的忙呢，可高兴了。 听到李淸懿这么说，系统也一点没觉得是自己这么频繁的提示被嫌弃了，可可爱爱的问：【宿主怎么了？为什么要改？是我提示的不够清楚嘛？】 李淸懿：不，已经很清楚了，就是太清楚了所以不想听了。 李淸懿：【咱们把流程简化一下，你每次叮我一下就行了。我不想你太辛苦。】 系统：【哎？我不辛苦。】 李淸懿：【你叮一下我就知道了。】 系统虽然不明所以，但在李淸懿的坚持下，还是改了流程。 在李淸懿终于把系统流程改到自己比较合心意的情况后，一回头，才发现就这么几天功夫，京中又出了大事。 第217章 【李宁衍情况怎么样了】 系统：【叮。】 李淸懿：【说。】 系统：【宿主，就在刚刚，东市那边有人当街行凶，刺伤了临王府庶子李宁衍，还刺伤了大公主府上的一名侍女。】 系统：【行凶者是威海将军陈虎斗的小儿子陈啸林，动手之前因为看到了心仪的女子与李宁衍在小巷子里说说笑笑，上前质问后一时情急直接拔出身边跟随护卫的佩刀砍向李宁衍。】 系统：【因为事发突然，李宁衍这次出来也是隐藏了行踪避开他人耳目出来的，并没有带什么人手，身边跟着临王安排的暗卫，但因为当时也隔着一段距离隐藏起来了，只来得及出手让李宁衍避开致命伤。】 系统：【结果，李宁衍腰上被砍了一刀，之后临王的暗卫与陈啸林身边的护卫一起出手，才制止了事态继续恶化，但这动静也惊动了不少行人。】 系统：【哎呀，宿主，就我跟你说的这会儿功夫，事情已经被青衣卫禀到了皇帝面前，皇帝已经让青衣卫去查临王府的暗卫是怎么回事了。】 李淸懿惊讶：【这是临王自己养了一批暗卫？】 系统：【我看看我看看，哎呀这个是收费项目，不能直接告诉宿主你了。】 之前那个当街行凶的事，因为目睹者很多，被动知情者就挺多的，所以直接成了的瓜了。 李淸懿：【多少？】 要是不贵，她看着买买，然后酌情跟亲爹透露一下。 系统：【不贵，1000能量。】 李淸懿沉默了一下，再开口时就有些感慨：【你现在也能说1000能量不贵这种话了。】 系统也沉默了。 怎么说呢，因为王萱在外面兢兢业业搞事，什么晒盐场、玻璃、水泥工坊啊各种有用没用的东西开始冒头，而王萱每次都不忘记带上李淸懿一起，而系统这边得知天道也确实判定了这些事李淸懿确实有功。 也就是说，李淸懿跟王萱这番操作，确实挣到了功德，还不少。 所以现在李淸懿的余额还挺丰富的。 即便剔除掉系统判定非本人主动参与获得的那些功德，李淸懿的可用余额也只有越来越多的，再也没有一开始那种买个50能量的瓜都要犹豫一下的情况了。 李淸懿：【虽然我余额多了，但是我觉得1000能量还是有点小贵哈。】 系统：【好的好的，我下次注意。那宿主，这个瓜不吃吗？】 李淸懿：【……你让我想想。】 李淸懿这么说着，只短暂的思考了几秒钟后，就让芳馨带自己的乾清宫找亲爹了。 不过这次李淸懿来的不够巧，她到的时候，提前被小太监告知了消息迎接出来的黄康笑着将她迎到了偏殿，恭恭敬敬地说：“您且在这儿歇会儿，吃点东西。几位大人前不久才来，怕是还要会儿，皇上才能抽出空来。” 黄康这么说着，也做出了一副担心李淸懿不高兴的样子，实际上双方都清楚，李淸懿不会因为这种事就不高兴的，更不会因为这点儿事迁怒旁人。 李淸懿笑着点头表示明白了，然后说：“我在这里等着便是，父皇那儿还需要黄公公你伺候，你回去。” 黄公公又客客气气说了几句好听的话，转头又嘱咐偏殿里一众宫人好好伺候十一公主，这才悄无声息地回到了正殿里。 李淸懿在位置上坐了会儿，就有点无聊了，竖着耳朵听旁边的动静。 不过不知道今日来见皇帝的几位大臣是有意还是无意，李淸懿记得自己上次在偏殿还能听到一点动静的，这次听了会儿是一点动静没听到。 好在她本也不是来偷听的，听不到就听不到，就算听到了她还未必能听懂呢。 于是李淸懿很快转移了注意力，眼珠子转了转，悄悄跟系统说：【切公频。】 系统下意识也小声问：【现在吗？】 李淸懿：【嗯。】 系统：【好的。】 过了几秒，李淸懿在心里清了清嗓子，才在意识里开口：【小八。】 隔壁正殿。 正在听朝臣们汇报前段时间安排下去的赈灾事宜，皇帝虽然知道李淸懿已经到了乾清宫，这会儿心思却在正事上，知道宫人们会照顾好自己的亲亲小闺女后，便暂时将她放在脑后。 而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小奶音仿佛就在几人耳边响起，皇帝原本严肃的表情微微一顿。 正在汇报的官员也卡壳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继续说了下去，乍一看似乎毫无异常。 虽然如此，但他心里的耳朵已经悄悄竖了起来——十一公主来了，这是又要说什么事了吗？ 其他几位官员此刻也都纷纷竖起了耳朵，甚至有人还在心里庆幸，还好这会儿不是他在汇报，不然这一边说一边还要分心听听那位主儿说了什么，还真有点费劲。 系统：【在呢，宿主。】 李淸懿：【李宁衍那边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收到了青衣卫密报知道一点情报的皇帝：嗯？懿儿这会儿过来找朕，难不成是为了这李宁衍的事？ 而来之前压根一点情报都没收到的其他几位官员：李宁衍是谁？听名字，倒是跟前段时间出事的那个李宁穆有点像，难不成两人是兄弟？ 那这，是临王府又出什么事了吗？ 也不怪他们不清楚情况，李宁衍作为庶子，交际方面各方面都会因为这个身份收到限制，年轻一代多少还知道他的存在，这些已经入朝为官，每天为了公务兢兢业业的大人们，可没那个空闲关心王府庶子是谁。 除非这个庶子立大功，不然他们真没那功夫。 甚至说的难听一些，临王府的嫡子也就是因为行事实在嚣张了些，不然这些大人们估计听到名字也一时半会想不起来是谁。 也不是瞧不起瞧不起之类的，就是单纯……圈子不一样，人的精力有限，除了那种社交达人，一般人真没那功夫关注其他人家里有几个儿子，其中几个是嫡子几个是庶子。 系统：【李宁衍现在已经被抬到了事发地附近的医药铺处理伤口，陈啸林还想杀了那个侍女，不过被护卫拦下了，另外已经有人去通知陈虎斗这件事了。】 李淸懿：【临王呢？】 系统：【哦，也有人想去通知临王来着，不过消息被临王妃的人截断了，临王现在还在跟自己的门口喝茶，不知道这件事。】 第218章 【毒寡妇也是屡见不鲜】 听到这话，李淸懿惊讶了一瞬：【临王妃？】 系统：【是的，临王妃的人认出了那个人是李宁衍身边的小厮，李宁衍今天出门明面上也就带了一个小厮，所以这会儿为了不暴露身边暗卫的存在，也只能让这个小厮回府找临王了。】 系统：【不过这个小厮被临王妃的人认出来之后，虽然临王妃眼下情况不好，但她手里还有些人手，虽然也只剩下一些对她忠心耿耿的人了。】 系统：【然后，虽然没有得到临王妃的吩咐，这个人还有几分机灵，看那小厮的表情不对，就直接把人拦了下来，然后悄悄把人押到了临王妃的院子里。】 系统：【临王妃……啊临王妃察觉到临王跟李宁衍之间的关系了！】 李淸懿：【之前不知道还能理解，现在既然她还有人手，临王最近的行动估计也透露出不少意向，她要是还一无所知，那就只能说这个临王妃有点傻了。】 人呢，一旦牵涉到了自己的利益，大多数都能发挥出原本没有的智慧。 临王妃这种情况，李淸懿一点也不意外。 李淸懿：【所以，临王妃直接把消息瞒下来了？】 系统：【啊啊是的，宿主后面的消息上锁了，要收费了。】 李淸懿迟疑了一下，临王府这瓜怎么一茬接一茬的。 皇帝对于临王府后院的事不是很感兴趣，不过李淸懿这会儿提到临王府，皇帝也想起自己之前的一些怀疑，对于临王到底养了多少暗卫，养了多少年比较感兴趣。 但这应该跟临王妃没什么关系？ 这么想着，皇帝对于这次的瓜兴趣就降低了不少，瞧着面前正在汇报的官员说着说着，语速越来越慢，心知他的注意力估计是被李淸懿那边拉走了。 皇帝轻咳一声。 官员猛地回神，意识到自己刚刚干了什么后，顿时就冒出了冷汗。 他想请罪，但又想到皇帝对于十一公主的心声，一直以来的态度就是不让他们任何人暴露，于是请罪的话到了嘴边就卡住了。 还是旁边同僚一心二用，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主动出面接着说起了公事。 不过，这么一来，其他几位官员也意识到皇帝的态度，顿时认真起来，努力忽视那边十一公主与那系统的对话。 李淸懿：【多少？】 系统：【这个便宜点，200能量就够了。】 李淸懿思考几秒，【买。】 也不能怪她，主要是李淸懿感觉这瓜都吃一半了，后面不吃总感觉会一直惦记着。 系统：【好嘞，购买成功。】 系统：【哦，原来如此，难怪这个消息要收费，那这事确实知道的人不多。】 李淸懿来了兴趣：【什么情况？】 系统：【这事就要说到当日临王突然跟临王妃翻脸，然后把临王妃跟李宁穆困在临王府的事说起了。】 系统：【这件事宿主你也知道，我就不赘述了。那之后临王妃崩溃了一段时间，然后在这个时间里，一时激动，给临王戴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系统：【这是前提，然后，临王妃这几天找了机会把知道这件事的心腹丫鬟弄死了，把另一个她以为不知情的丫鬟提到身边，然后现在计划起继续给临王戴绿帽子，再生一个儿子继承临王府。】 系统：【而为了计划顺利，临王妃已经对临王的其他几个儿子起了杀心，这时候临王又表现出对李宁衍的看重，临王妃又无意间知道了临王以前有个真爱，那个真爱跟李宁衍有几分相象后，对李宁衍杀心更重了。】 李淸懿：【她不知道李宁衍就是那所谓的真爱生的儿子？】 系统：【唔，目前以她收集到的信息来看，没有这方面的证据，只是有那位真爱的画像，与李宁衍眉眼之间有几分相像，至于临王妃有没有联想到那方面，这我就不知道了。】 李淸懿：【我觉得她八成是怀疑了。】 系统：【哎，真的吗？那临王妃不是更气了。】 毕竟李宁衍在临王妃眼皮子底下长大的，要是早知道这件事，临王妃八成不会让他活到这个年纪。 李淸懿：【不过现在知不知道这件事，对临王妃来说也不重要了。反正就算不知道，她也已经想把临王的儿子都弄死了。】 有官员听到这里，脸上的表情都快控制不住了，一句不守妇道就在嘴边徘徊，硬生生给憋住了。 皇帝眸光深邃，想到了临王，心中冷笑一声。 李淸懿：【那这种情况下，李宁衍今天这事，岂不是正好撞上了？】 说完这句话，还不等系统回应什么，李淸懿灵光一闪，突然问：【不会李宁衍今天这遭遇，是临王妃在背后谋划出来的？】 系统：【应该……】 李淸懿又飞快否决了这个猜想：【不，如果她有这本事，也不至于混到这种地步，这事八成还是碰巧了。】 系统：【嗯。】 李淸懿：【那这时候截断消息，要是临王妃狠一点，这时候估计就可以派人去送李宁衍一程了。只要聪明点，手脚做干净点，事情就可以直接推到最先动手的陈啸林身上去。】 李淸懿：【而一个是王府庶子，一个是将军府的嫡子，而且临王因为一些原因要在父皇面前低调行事，最终事情的发展变数倒是挺大的，但总归不会跟临王妃有什么关系。】 李淸懿：【这种时候，临王妃要是适时暴露出自己怀孕的事，那连着死了两个儿子的临王就算不喜欢临王妃，对于临王妃肚子里这个孩子也得重视起来。】 李淸懿：【而反过来说，这也是临王妃的护身符了。】 说着说着，李淸懿越想越深，语速也慢了下来，【等等，继续这么发展下去，要是临王妃再狠一点，找机会把临王也弄死了，那她就彻底翻身做主人了。】 系统：【没、没那么可怕？】 李淸懿啧啧两声，说：【那你就不知道了，别小看女人啊。别看一些女人平常温温柔柔的，对你一心一意，温婉柔顺。真惹急了，毒寡妇可是屡见不鲜。】 李淸懿：【不过，真要那样，我觉得临王也是活该了。】 正殿的男人们：…… 第219章 不错，是个会来事儿 的 李淸懿这一大串话砸下来，系统什么反应不好说，反正不小心偷听到这番话的几位官员表情都差点没崩住。 要说李淸懿这话说的多么惊世骇俗那倒也不至于，问题是，李淸懿她……她今年才四岁啊！ 不过，转念一想，这位主儿早慧的名头，在那神秘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众人脑海中之后，就传出了些风声，连十一公主刚出生就会喊父皇这种事都传出来了，这般聪慧，如此也、也…… 也不正常好！ 皇帝就想的更多一些，微微侧头，不动声色看了黄康一眼。 黄康一个激灵，心中思绪稍转，很快就猜测到帝王此刻的想法，垂眸悄无声息地退出正殿，招来一个小太监低声吩咐了几句。 等到重新回到皇帝身边，黄康弯腰在皇帝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得到皇帝还算满意的点头。 黄康悄无声息退到皇帝身后的位置，心中叹气：“也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在十一公主跟前说了不该说的话，要是被皇上查出来，只怕……” 是的，皇帝也觉得自己的乖乖小闺女不会无缘无故突然就想到这些，肯定是有人说了不该说的，带坏他的小闺女。 倒不是皇帝觉得李淸懿就应该单纯天真，只不过，作为一个父亲，在女孩还这么小的时候，自然更希望给女儿提供一个可以无忧无虑生活的童年，尤其是在他可以做到这一点的前提下。 而李淸懿身上的神异之处，也让皇帝觉得，李淸懿心思更简单一些恐怕会更好一些。 他这个父亲在位的时候，都不能保证自己会一直如现在这般，在这片土地上，英年明君晚年昏聩的事迹也不算少数。 更别说，作为父亲，皇帝还要考虑到自己女儿以后的生活。 他在位都不能保证，那等到未来太子登基，到时候的情况就更不能保证了。 那么，除了降低李淸懿的威胁值之外，皇帝还能做什么呢？ 嗯……放任李淸懿与宫外的人接触，形成自己的势力，也算是一步路。 毕竟，靠人终究不如靠己，皇帝还要考虑到李淸懿未来的婚姻…… 可以说，李淸懿的存在，真的让皇帝又爱又头疼呢。 李淸懿也不知道自己这难得动一回脑子，以自己的想法简单分析了一番临王妃后，会引起皇帝对她身边人的怀疑。 系统听完李淸懿的话之后，安静了一会儿，才傻乎乎地开口：【那、宿主要帮临王妃吗？】 李淸懿疑惑：【我为什么要帮她？】 系统：【我感觉宿主似乎很不喜欢那个临王的样子。】 这一点，李淸懿并不否认：【我是不喜欢啊，虽然我跟临王接触不多，甚至在这之前我对他都没什么印象的，但是讨厌他不代表我要帮临王妃。】 李淸懿：【临王妃上次还想逼我母后给她做面子呢，我也讨厌她。】 李淸懿：【这对夫妻目前看来都不是什么好人，他们俩斗法那就是狗咬狗，我一个四岁的宝宝掺和这种事做什么。】 说着，李淸懿想了想，然后说：【不过，虽然我谁也不会帮，但还是可以想法子让父皇母后派人关注一下的。】 系统：【哎？要是皇帝皇后知道了这件事，应该不会坐视不理？毕竟临王也是宗室……】 李淸懿：【那不一定，临王府连暗卫都有了，鬼知道临王背地里还偷偷干了什么，要是胆子大一点，私藏龙袍也不是没可能。】 “嘶——”有官员倒抽了一口凉气，但声音刚发出来就意识到不好，猛地抬头看向上首，就对上皇帝冷冰冰的目光，顿时一个激灵。 在他下意识要起身请罪的时候，被身旁的同僚一把按住，这才没闹出更大的动静来。 李淸懿这么说着，突然想到什么，问系统：【你快看看，他是不是真干了类似这种准备造反的事？要是真有，我得跟我爹说一声。】 系统安静了一会儿，很快就给出了答复：【没有。】 李淸懿：【哎？这个不用收费吗？】 系统：【不用，这里面没什么瓜，所以不用收费。】 李淸懿哦了一声，继续说：【总之，我告诉我父皇母后，主要目的是不想让这夫妻俩折腾出的事牵连到无辜人。小说啊、影视剧里不是经常会出现那种，不小心撞破别人的算计后，被对方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灭口的情况吗？】 李淸懿：【这个还是要防范一下的，他们夫妻俩自己斗就算了，就不要让别人为了他们夫妻俩付出什么代价了。】 李淸懿：【至于我父皇会不会知道这件事后，出手直接处置了临王妃，又或者暗中保下临王……唔，我觉得我爹应该跟这个临王关系也不咋地，不然临王这么些年就不会这么低调，也只有一个李宁穆在京中有点名声，还全是不好的名声了。】 李淸懿：【说不准这还是临王自污的手段呢？就是不想让我父皇对他们家太警惕，所以抛出这么一个蠢材当明面上的继承人。】 系统只觉得自己蚊香眼都要冒出来了，【你们人类好复杂啊。】 李淸懿惊讶：【你跟着我吃了这么多瓜，竟然这时候才想到这一点吗？】 系统：【也不是，就是感觉，这次好像格外复杂一点。】 李淸懿：【还好。】 李淸懿：【不过如果我爹真的出手的话，那我爹肯定有他的理由，我也只知道一些表面上的事情，更深层次的事情我是不了解也看不懂的，只要听我爹的就行了。】 所以，如果皇帝真的会插手这件事，那李淸懿也不会说什么。 系统似懂非懂：【哦，那我们什么时候告诉皇帝跟皇后？】 皇帝眉眼动了动。 李淸懿的声音响起：【不知道哎，父皇还在跟几位大人议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说完。我还想跟父皇说说另一件事呢，要是时间太长的话，我得先回坤宁宫陪母后用膳，然后下午还约了七姐姐一起去马场看看。】 有机灵的官员果断上前，三言两语表示他们刚刚发现赈灾事项中还有一些疑虑，需要回去重新整理文档，向皇帝请罪暂时退下。 皇帝很满意，发现这人就是刚刚那个机灵的官员，给了一个赞赏的眼神。 不错，是个机灵会来事的。 第220章 独断专行的皇帝 李淸懿在对系统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其实就是在试探性地暗示皇帝了。 而不到一刻钟，李淸懿看到来迎接自己的黄康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黄公公，父皇可忙完了？” 黄康看着十一公主这般笑容，只觉得小殿下笑的真好看，让人瞧着就觉得甜滋滋的，脸上也不自觉露出几分真心实意的笑，躬身道：“是，几位大人已经告退，皇上知道您在这，便让奴才接您过去。” 其实就几步路的距离，说是接，其实就是告知一下李淸懿。 婉拒了黄康要抱她过去的想法，李淸懿哒哒哒小跑进了正殿，抬眼就看到自家亲爹坐在案前执笔书写着什么，下意识便放轻了脚步。 皇帝虽然并未抬头，但听到那熟悉的脚步声就知道李淸懿来了，直接说：“懿儿可是久等了？到朕身边来。” 李淸懿见皇帝这态度，便知道他这会儿应当不是在处理什么要紧事，便又重新轻快起来，左右看看也没外人，便也直接小跑到了皇帝身边。 皇帝正好在这时写下最后一个字，搁下笔，很自然地侧身弯腰将李淸懿抱起，在怀里调整了一番位置后，让李淸懿也能看到他案桌上放着的东西。 李淸懿也是下意识瞟了一眼，结果就这一眼，内容还没看清呢，先被那熟悉又陌生的方格子给惊了一跳。 李淸懿下意识在心里喊了一声：【我草，表格？】 然后，那丝惊讶很快就平复了 下去，李淸懿：【啊，不是李竹就是王萱折腾出来的，也是，表格还是挺好用的。】 皇帝微微挑眉。 系统可能是这会儿去查了查，告诉李淸懿：【是李竹给太子上了一份折子，里面用到了表格，太子觉得好用，就找李竹问了问，得知李竹跟户部的人私底下已经用了一段时间，只是暂时没用在公文上。】 系统：【然后太子看过李竹自己私底下记录的数据表格，觉得很不错，就推到了皇帝这里，皇帝也是这两日才开始尝试，可能过段时间就会推广下去。】 李淸懿：【表格都有了，那统计图应该也不远了？哎呀，不管是他俩谁拿出来的，这东西怕是有人爱有人恨呐，数据越清晰，那些想贪污的人就越难动手脚。】 李淸懿这么想着，语气上扬了几分，明显是心情变得更好了：【但贪官高不高兴，关我什么事呢？嘿嘿。】 听到这话，皇帝也忍不住勾了勾唇角，但转念想到了什么，开口时仿佛没听到李淸懿心声里的话一样，为李淸懿介绍：“这是你那侄子想出来的，说是叫什么表格，你皇兄瞧着还算好用，就拿来给朕看了看。” “朕瞧着，这表格用处不小，但到底是新鲜玩意儿，未免有什么错漏，这几日朕私底下便自己尝试了一二，确实好用，尤其是一些数字，在表格里会变得更加一目了然。” 皇帝笑吟吟地问李淸懿：“懿儿觉得如何？” 李淸懿觉得如何？ 那自然是好啦！ 其实在这之前，表格的雏形已经有了，最远的话，大概追溯到结绳记事时期。 在那个时代，人们为了交易方便计算，开始拿根小木棍在地上画画写写，渐渐不就有了最初的统计表格了么？ 当然了，这里的表格并不是指画个方格子把数据填进去，而是一种组织整理数据的手段。 只不过，李淸懿眼下所在的时代，那种随便点点就能自动生成一份表格的便利性是没有的，而放在皇帝面前的表格也明显是先手动画好大小合适的格子，再进行内容填充。 这当然有不方便的地方，但并不影响它的实用性。 李淸懿：“父皇，我觉得，这个表格，诸位大人都应该学一学。” 李淸懿：“这表格不仅仅可以用来记录这些钱款支出，像是什么官员变动之类的，也可以用表格记录一下，每年每月存个档，字也不用特别大，写的清晰一些，根据各部门大概一张纸就可以了。” 李淸懿：“哦对了，这样一来，父皇还可以给每个项、每件差事责任到人，也存个档。尤其是什么堤坝修缮建造之类的，都存档，人员变动就存一次，这样要是过个几年堤坝出现什么质量问题，查起来就很方便啦！” 说着，李淸懿回头看向皇帝，对上亲爹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眸时，突然觉得自己刚刚这些话好像有那么一丢丢的越界，于是又说：“不过这些都是我的一些简单想法，有点幼稚，肯定有不妥善的地方，真正要怎么用这东西，还是要父皇自己决定才是。” 哎呀哎呀，她今天脑子确实有点活跃了，话有点多呀！ 李淸懿可不想自己亲爹误会自己对朝政有什么想法，或者以为她未来想做个什么摄政公主之类的，她没那么勤快。 提供一点建议可以，但让她真参与进来，每天为了国家为了百姓愁到头秃，李淸懿表示她不行，她不可以，她没那么大能耐。 内心疯狂摇头。 而这么想的时候，李淸懿完全没察觉到，她其实一点也没担心皇帝亲爹会因为误会她有这方面的想法，而觉得她对这李家的江山产生什么威胁，从而痛下杀手。 皇帝正听得津津有味呢，察觉到李淸懿突然转变的态度，看着怀里乖乖巧巧的小闺女，失效摇头：“虽确实有些稚嫩，但也是个不错的主意了。不过这种事，牵一发而动全身，很多政策从提出到通过再到施行，中间都不是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能解决的。” “你这主意，朕回头与你皇兄商议商议。” 皇帝在某些人眼里可能不太好相处，但实际上也确实不是什么独断专行的皇帝，这一点从他愿意跟自己的儿子商议朝政，有的时候也会酌情采用太子的建议，而不是完全以自己的心意行事就可窥一二了。 也是，如果真是那种独断专行的皇帝，首先李淸懿的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 第221章 皇帝突然感受到了肩膀上的力量 乾清宫的一切动向，如果没有皇帝的允准，不会有任何消息传出。 故而，李淸懿对皇帝说的那些话，也没有被旁人得知，这也避免了不久之后，在太子把李淸懿这主意改了改，在朝会上提出的时候，没有任何一个人怀疑到李淸懿头上去。 而在已经知道皇帝大概率能听到自己与系统公频对话的情况下，在没有外人的时候，李淸懿也就省掉了找理由的功夫，只意思意思提了两句临王府，就打算离开了。 不过皇帝却不打算就这么放她走，把人留在乾清宫一直到用过了午膳，又让李淸懿陪着他一块儿休憩片刻，才亲自抱着李淸懿回到坤宁宫。 北京的气温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转凉，中午的时候还热的人额头冒汗，到了下午就开始有些凉意了。 经过御花园的时候，一阵微风拂过，吹起李淸懿额前碎发，而李淸懿在伸手扒拉自己头发的时候，鼻子动了动，心中狐疑：“怎么好像闻到了烤面包的味道？” 正这么想着，就发现皇帝也在这时候停下了脚步，侧头询问身边的宫人：“去看看，这味道从哪儿来的。” 倒不是说宫里不能出现烤面包这东西，从李淸懿把烤炉折腾出来之后，宫外的面包房经营且不说，宫内御膳房那边很快就在得到了李淸懿的允准之后，到了李淸懿这边的小厨房取经。 而面包这东西，作为一个新鲜玩意儿，又是李淸懿弄出来的，刚开始那会儿宫里只要有点地位的都会想法子尝一尝，所以那几天李淸懿走哪都能闻到风里那若有若无的香味儿。 但过了那一段时间，作为一种吃食，面包自然是有人喜欢有人不喜的，加上“发明者”十一公主自个儿都只是当零嘴偶尔吃一吃，其他人自然也就慢慢淡了。 倒是宫外的面包房，在打出了宫廷美食的名号后，生意一直很火爆，比那些劳什子百年糕点老店都要火，每天各个府上都派了人去店里排队，给自家家里的大小主子们买上一些，或是自己吃或是用来待客。 生意不是王萱直接接手的，但私底下肯定没少了她的运作，股份也有她一份。 至于一个面包房还搞什么饥饿营销之类的……唔，按照王萱对李淸懿的说辞就是：【这样方便炒作，到时候知道的人多了，总是会有人会去尝试了解，更方便推广一些。】 虽然李淸懿觉得一两银子一个小面包多少有点……咳，杀猪的意思，但王萱说那些会花一两银子来买一个小面包的人，即便不买这个面包，也会拿这一两银子去买一些华而不实的玩意儿，至少他们的面包是真的好吃，能吃进肚子里。 嗯，还满足了买家的虚荣心，怎么能说杀猪呢？ 李淸懿：…… 行。 李淸懿是发现了，王萱如今的生意流程是这样的——拿出新东西，前期高价收买，剔除成本价与其他消耗后，剩下的钱一部分拿去研发什么玻璃啊、水泥啊之类的，还有一部分就拿去支持公益项目。 然后，新产品随着时间推移，以及王萱有意无意的泄露配方甚至直接出售配方情况下，市场价开始下降，利润从高利润慢慢降低为只比成本价高一点的情况，确定市场稳固后，王萱再拿出新的产品。 简而言之，王萱反正是一直走在前线，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贵族一直跟在她屁股后面追逐新潮流。 百姓那边虽然什么都不清楚，但在王萱时不时以各种名义出资或重建或改建部分建筑的情况下，也得到了一些便利。 这何尝不是一种三赢局面呢？ 哦，你说那些商家？ 王萱：【商人如果要一直挣钱的话，就不能故步自封。如果跟不上时代的变革，被抛弃回归普通生活也不是一件坏事？我也不可能为了少数人停下脚步的。】 李淸懿就这么从面包一路又想到了王萱身上，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亲爹抱到了御花园一处偏僻的角落，而角落里这会儿跪了一地。 李淸懿眨眨眼，疑惑：“父皇，这是怎么了？” 皇帝刚刚就发现自己怀里的小闺女跑神了，她脑子里的想法总是很多的，这一点从她跟系统聊天时，动不动就跑题也能看出一二来。 他也没主动打扰，这会儿听到李淸懿的询问，扯了扯唇角，明显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但对待李淸懿的态度还是相当温和：“这几个胆大包天的，偷学了御膳房师傅的技艺，在这里搭了个炉子，每天趁着没人就过来烤东西吃。” 李淸懿惊讶：“是偷学的吗？” 说着，她一手撑在皇帝肩膀上，一边探出身子往下望，本意是想看看他们自己搭的炉子，却不妨先看到了跪在炉子旁瘦巴巴的一个小太监。 李淸懿顿了顿，疑惑：“你是没有东西吃吗？为什么会这么瘦？” 随着李淸懿的话，皇帝也看向那个跪在面包炉旁，似乎在努力缩小自己存在感的小太监，微微皱眉。 皇帝：“你多大了？” 随着两个主子的话语，其他人的注意力也不由自主地汇聚到了那个还在尝试努力缩小自己的小太监身上。 他似乎也没意识到被询问的人是自己，低着头没有反应，场面一时陷入了僵局。 黄康轻咳一声，一直恭恭敬敬低头跟在他身侧的一个小太监微微抬头，得到了一个眼神示意后，看向那个小太监，机灵地小跑过去，轻轻用脚踢了踢对方的后脚跟儿，压低声音提示：“皇上跟小殿下跟你说话呢，还不快回话？” 那小太监被突然碰了一下，即便对方动作并不大，也不疼，但还是吓得一个激灵。 李淸懿：“……” 皇帝皱眉。 正在这时，李淸懿听到一声猫叫，距离有些远，声音也不高，但出于某种直觉，李淸懿还是转头看了过去。 然后就看到一道黑影从远处疾驰而来，紧接着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唰的一下扒着皇帝的袍子窜到了皇帝的肩上。 肩膀突然一沉的皇帝：？ 李淸懿：！ 众人：！？ 第222章 猫猫歪头，猫猫不懂 饶是李淸懿也没料到，小玄会在这时候突然出现，而且还是以这样一种方式。 她愣神片刻后，紧接着在皇帝都还没弄清楚情况的时候，动作极快地伸出手，一把将刚在皇帝另一边肩膀上站稳的玄猫拽进自己怀里，抱紧。 小玄：喵？ 好在玄猫本来就是来找李淸懿的，察觉到抱住自己的是李淸懿本人之后，也没怎么挣扎，只是努力抬头看了她一眼之后，就乖乖窝在她怀里，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皇帝的手臂。 于是，目前的情况就变成了，皇帝抱着李淸懿，李淸懿抱着玄猫。 众人；“……” 黄康第一个反应过来，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却又一时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种时候，如果玄猫不是李淸懿的猫，黄康肯定是第一时间要叫人护驾的。 而即便这猫是李淸懿的猫，黄康也应该想办法把猫从皇帝身上带走的。 但，眼下这情况…… 黄康只能小心翼翼去观察皇帝的神色。 皇帝的表情就是……没有表情。 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之后，皇帝低头看了看一脸无辜看着自己的闺女，眉心抽了抽，又看向这会儿也算是在他怀里的冒犯者。 皇帝：“这就是懿儿你捡的那只狸奴？” 李淸懿乖巧点头：“是的，父皇，小玄很乖的。” 皇帝：“……它是来找你的？” 李淸懿乖巧点头。 李淸懿想了想，还是为自己的猫猫狡辩了一句：“小玄不是故意冒犯父皇你的，它只是看到我在这，没想那么多。” 嗯，猫猫有什么错呢？猫猫顶多就是把皇帝当成了猫爬架窜了上来而已，猫猫又没在皇帝身上磨爪子。 皇帝沉默再沉默。 片刻后，皇帝还是说：“这狸奴，还是得安排个人驯养一二。” 对上李淸懿那双一下染上担忧神色的眸子，皇帝到嘴边的话顿了顿，最后只说：“至少安排个人跟着。” 李淸懿想了想，觉得玄猫要在这宫里生活，确实不能继续乱跑下去了，便只好点点头，“那好。” 反正，亲爹肯定不会因为这一次的事情，就背着她偷偷把小玄处死。 不过，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之后，皇帝也没心情管小太监偷偷烤面包的事了，直接带着李淸懿离开，走之前留下一句：“收拾干净，顺便查查，是谁克扣了这几个宫人的吃食。” 要是真贪吃的话，倒也罢了。 但看那小太监瘦的跟皮包骨似得，明显就是饿的不行，才冒险做出这档子事的。 这几个小宫女小太监的行径，确实触犯了宫规，但皇帝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因为这点事就要把几个宫人处死。 但该有的惩罚还是要有，不然放过这一次，下一次这御花园还不知道会多出些什么来。 而今日这事，李淸懿也看在眼里，而以皇帝对十一公主的宠爱，在李淸懿已经关注到那个小太监的情况下，即便是有惩罚，那也不会太严重，肯定是不会伤筋动骨的。 相反的是，克扣了那小太监的吃食，导致小太监饿成这样，甚至冒险犯错的背后之人，被查出来之后，结果恐怕不会太好。 黄康并没有跟随皇帝等人一起离开，而是亲自留下来处理这事，在安排人去直接查查这几个宫人头上的管事都是谁之后，他看向战战兢兢还在微微发抖的小太监，露出一个亲和的笑：“你叫什么？” 小太监刚刚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要回答皇帝跟十一公主的话，结果被那突然冒出的玄猫吓了一跳，被打断了一次，就不敢再开口了。 这会儿黄康又问了一句，小太监对上他，其实也没比对上皇帝跟十一公主好多少，因为黄康在这宫里的威名、尤其在宫人群体中的威名，可不比上面那些主子差多少。 但小太监微微抬头，对上黄康那宛若春风拂面般亲和的笑容，紧张感也消弭了一些，小心翼翼地答：“奴才、奴才欧秋，见、见见见……” 说着，名为欧秋的小太监就要跪下去，被黄康笑眯眯一把扶住：“哎呀，这里都是咱们自己人，没必要这么客气。” 虽然不清楚那位小殿下对这欧秋的关注度具体有多少，也可能转头就把这小太监给忘在了脑后，但黄康也不是那种需要别人跪拜自己来彰显身份的人，对一个可怜的小太监温和一点完全没问题。 而黄康这一扶，也似乎终于让小太监紧张惧怕的心情消减了大半，也不知道他是想到了什么，眼眶一下就红了起来，哽咽着说：“奴才，小的……奴才不是……” 黄康笑眯眯，伸手温和地拍拍小太监的背，感受着手底下几乎能直接隔着衣服摸到骨头的触感，不动声色地蹙眉，语气还是那么温和可亲：“不急不急，慢慢说，你要是有什么委屈，慢慢与我说。” 像是安慰，又像是提醒，黄康笑着说：“你以后的福气，大着呢。” —————————————————————————————— 因为亲爹大概率是被自己养的猫给气到了，所以被抱回坤宁宫的是，李淸懿很是老实，一点没提别的事。 等看到闻讯出门迎接皇帝的皇后时，李淸懿顿时松了口气：太好了，虽然亲爹大概率不会跟自己计较，但是看清亲妈在的时候，才彻底放下心来。 大概因为亲妈是最后的保险栓，虽然李淸懿长这么大都还没被揍过呢。 李淸懿一直就待在皇帝怀里，她那点儿小变化，皇帝自然不可能没发现，顿时有几分好笑。 皇后见皇帝笑了，只当是皇帝今日心情好，也没多想，领着一众宫人行完礼，被皇帝亲自扶起来后，才笑吟吟问：“皇上今日心情似乎不错，可是发生了什么好事？” 一边说着，皇后一边很自然地伸手，将李淸懿从皇帝怀里接过去。 至于玄猫，在皇帝带着李淸懿往坤宁宫走的时候，就从李淸懿怀里跳了下去，轻盈落地后舔了舔毛，冲着李淸懿喵了一声后，就先跑回了坤宁宫。 这会儿，它正趴在坤宁宫的宫墙上，眯着眼睛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往里走呢。 李淸懿冲它使了个眼色：还在这待着干啥，快走快走，别让我父皇又想起你啦！ 小玄：喵？ 猫猫歪头，猫猫不懂呢。 第223章 【只要不是投毒都可以】 皇帝与皇后一块儿进了殿内，夫妻二人坐下后，皇后正要给怀里的李淸懿调整一下姿势，李淸懿却自个儿找了个理由，快快地离开了。 一来是给难得有空私下相处的夫妻一点二人空间，二来也是李淸懿想快点把闯祸的玄猫从皇帝跟前带走。 皇帝也不是没察觉到她的心思，似是觉得有些好笑，等李淸懿离开之后就笑出声来。 皇后不明就里，询问：“皇上这是怎么了？怎得懿儿刚走，您便笑了？” 皇帝便将方才发生的事三言两语说给皇后听。 听完事情经过，皇后也有几分无奈：“懿儿这也是关心则乱，您也不是那斤斤计较之人，既然当时没有与那狸奴计较，眼下自然也不会。” 皇帝摸了摸下巴，笑着说：“这般也好，她既不是一时兴起，那玄猫瞧着也确实有几分灵性，想来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皇后笑了笑，目光落在皇帝身上的衣袍上：“说是这么说，只是皇上您身上今日穿的这身衣裳，怕是被那狸奴勾坏了一些？” 皇帝唇边笑意僵了僵。 虽然这些年皇宫内提倡节俭，但皇帝再节俭，身上的衣服也是要穿出去见人的，料子并不差。 而这个时代，好料子基本都带着另一个标签——娇贵。 别说是方才那玄猫那般迅猛地直接扒着皇帝的衣服往上窜了，就这料子，即便皇帝只是穿着去那些树丛里走一圈，出来衣服也可能被勾坏了。 皇后笑吟吟，也不怕皇帝会因此与她计较，起身道：“我这有您的一些衣裳，您去换一身。” 皇帝失笑，轻轻摇头，与皇后去了室内。 而其他宫人在皇后心腹的眼神暗示下，微微抬步后，便在原地停住了动作，低眉顺耳站在原地，仿佛什么都没察觉到一般。 —————————————————————————————— 李淸懿哒哒哒抱着玄猫回了自己的寝殿，进屋之后才松手，玄猫自然不怕摔，轻盈落地后，绕着李淸懿的腿转了两圈，“喵~喵~” 芳馨在一旁看着，觉得有几分好笑，因为方才芳馨也提出过帮李淸懿抱着，但是一来玄猫对他们这些宫人不像对李淸懿那般亲近，二来李淸懿也怕玄猫不小心挣扎的时候伤到人，摇头拒绝了。 但这么大只猫猫，李淸懿要是十几岁的年纪，抱一只瞧着就有十几斤重的猫猫估计没什么事，可她现在才四岁，可以说是半拖半抱带回来的。 如此看来，小玄是真亲近她，脾气也是真不差，没因此跟李淸懿发脾气。 芳馨：“小殿下，奴婢瞧着，这狸奴是不是饿了？” 李淸懿撑着膝盖，喘口气，有些不文雅的撩了撩自己的头发，过了会儿才回答芳馨的话：“啊，可能，它要不是饿了，估计也不会主动跑到外面去找我。” 这么说着，李淸懿摆摆手，拒绝了宫人的搀扶，自个儿走到不远处的矮榻边坐下，端起宫人端上来的温水咕嘟咕嘟灌进肚子里，才继续说：“给它准备些吃食跟水，我歇会儿。” 她人小，四肢都有些短，所以很多事情做起来不太方便，即便没有宫人伺候，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很多时候也是需要父母帮忙穿衣服穿鞋子的。 尤其是古代的衣裙不如现代那般方便，所以李淸懿在需要的时候并不会刻意拒绝宫人的伺候。 但像是这种时候，李淸懿就会让自己来，她也是怕自己被养成什么四体不勤的人，到时候走两步就喘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芳馨也习惯了，看了一眼那方才要帮忙的宫人，笑了笑，侧头看了一眼安静而低调的青莲。 青莲并未抬头，但芳馨知道，这位青衣卫出身的宫女，肯定知道她的意思，会去查查方才那宫女是不是接触了什么人。 芳馨：“好的，小殿下要不要睡会儿？” 李淸懿摇头：“不必，我坐着歇会儿，一会儿换身衣服，再去找母后。” 芳馨：“是，那小殿下您歇会儿，奴婢去看看小厨房那儿可有什么新玩意儿，要是有，就给您拿来看看。” 李淸懿抱住一旁宫女递过来的自制抱枕，轻轻啊了一声，点头：“好。” 等芳馨离开之后，李淸懿又喝了一杯水，脱了鞋脱了外衣，往榻上一躺。 看起来是进入小憩状态了，实际上是在意识里打开了队聊。 李淸懿：【王萱王萱。】 王萱大抵是在忙什么事，并没有马上回应，倒是听到动静的胡平安冒了出来：【老师，王萱可能在忙，您有什么事吗？】 李淸懿一看，先冒出来的是胡平安，就知道陈琦淙八成也在忙，想了想，便说：【胡平安你现在在哪呢？】 此时此刻，胡平安带着两个新鲜出炉的护卫，走在京郊外的一片田野中，闻声想也没想就回答：【我在田里呢老师。】 李淸懿：【……你回去了？】 说完，李淸懿自己也觉得这问题有点傻：【你是去谁家地里了？】 胡平安：【啊，是王萱最近从一户富商手里买的几亩田，中等田，王萱说左右我暂时也没什么事情做，请我过来帮忙看看这边的田地怎么样。】 胡平安：【毕竟时下对田地好坏的划分比较笼统，有些不适合种小麦水稻之类的田地，用来种其他的或许会有个不错的收成，王萱说她只知道一些理论知识，比不上我这个实践经验多的，所以请我帮忙。】 胡平安：【我正好今日要出城一趟，就顺路过来看看。】 李淸懿闻言，嗯了一声表示明白了。 正好这时候王萱冒出来了：【老师，我在，怎么了？】 李淸懿：【你那面包房经营的如何？】 王萱：【还不错，顺便附近已经有人从面包房每日里进出的货物上察觉到了什么，我的人打听到市井之间有人开始尝试模仿了。】 李淸懿笑了笑：【你不生气？】 王萱也笑：【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原材料就那么些，如果有心，就算我不安排什么授课老师教他们，有人看到商机也会进行尝试的。】 王萱：【只要不是什么投毒之类的恶意竞争，我都不会生气的。】 毕竟，她根本目的不是挣钱，或者说不单纯为了挣钱呀。 第224章 拐卖案 李淸懿觉得王萱的心态还挺奇妙的。 不过，或许这也是王萱的厉害之处。 要李淸懿自己来的话，或许她还做不到王萱这么豁达呢，毕竟是自己辛辛苦苦经营起来的事业，真这么豁达的让其他人参与进来跟自己竞争…… 她或许还是会有点憋闷，虽然很快就会调节好心情，但也不会像王萱这样，一直不忘初心。 王萱：【老师是有什么急事吗？我刚刚在清点货物，现在还在对清单，要是老师不急的我就先把这边的事情弄完。要是急的话，我这边先放一放，晚点我再重头弄。】 不然这要是清点完一半，隔一会儿在清点剩下的，可能会出现一些疏漏之处。 李淸懿：【不急，就是突然想起一些事，那你先忙。】 王萱：【好的，过半个时辰我来联系老师您。】 李淸懿想了想，最后说：【也不用，回头我们见面了说。】 王萱：…… 王萱：【好的老师。】 另一边，虽然一直没吭声但一直听着两人交流的陈琦淙，在李淸懿没有再队聊里继续开口后，问身边亭亭玉立的少女：“老师似乎很想跟你见面？” 王萱垂眸沉吟片刻，在陈琦淙准备跳过这个话题时，才抬眸看向他：“之前我以为只是老师几日没见我，想与我聚一聚。但今日看来，可能是我哪里没做好，让老师担心了。” 陈琦淙：“怎么说？你最近忙的事与之前好像也没太大的差别？” 王萱：“你说，会不会是谢家的事，被老师知道了？” 陈琦淙微微皱眉：“你是说两日前的那件事？可是之前老师不就跟你约了饭局？” 他们说的是王萱两日前参加的一场诗会，王萱虽然是商人，但是在李淸懿的督促下和自身利益需求相关迫使，王萱在经商的同时也没落下读书的事，真让她作诗写词她没那个天赋，但是品鉴方面的能力还是有的。 再加上她有钱，时不时给京中大大小小的诗会投一些彩头，给自己的事业打打广告之类的，类似的场合王萱去的不少。 再加上她个人文学素养不差，在很多人眼里属于儒商那一挂的人物，又隐约传出王萱是在为上面的大人物经商，身份就隐隐比其他那些商贾抬高了一层，一般也不会有人在明面上不给她面子。 但这世界上，就连软妹币都未必能做到人见人爱，王萱自然也做不到。 两日前，王萱作为投资商去赴宴，结果碰到个明晃晃想踩着她扬名的小姑娘没事找事，虽然王萱四两拨千斤把事情带过去了，但她也不是什么包子性格，没当场把人怼到痛苦流涕只是因为那是她投资的诗会，坏事影响她利益了。 事后王萱就查清了那小姑娘的身份，京城谢家三房的小姐，半个嫡出，因为其嫡母没有子女，出生后没多久被寄养在了嫡母膝下，作为谢家三房唯一的女儿，还算受宠。 但在整个谢家，至少就王萱打听来的消息，谢采莺在谢家并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大房嫡长女在出嫁之后依旧能在谢家有一定的话语权，二房还未出嫁的谢三小姐才名远扬，且很是受宠。 其实从王萱入京且扬名之后，像是谢采莺这种觉得王萱好欺负，想踩着她扬名的人并不在少数。 但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不仅没有一个人成功，那些被王萱留了面子，甚至还有事后与王萱交好的人且不说；那些被王萱打脸的，如今在京中可是都不怎么冒头了。 即便如此，也依旧有那自以为自己是独一份的人，会上赶着找王萱打脸。 陈琦淙：“谢采莺虽然在谢家不算什么，但到底是谢家人，要是真跟你杠上，说不准有些人会看在谢家的面子上……” 王萱听到这话，笑了笑：“这些我也想过，所以我昨日就让人给谢夫人送了礼。” 陈琦淙：“昨日？” 王萱微微颔首。 陈琦淙摸了摸鼻子，略有几分不好意思：“抱歉，我以为……我也让人昨日上谢家送了些东西。” 王萱惊讶，回眸看他。 陈琦淙：“唔，陈家宗族人挺多的，嫡支旁支加起来就有数百人，这还不算早年分散到其他地方，如今不知道还能不能联系上的亲戚。” “巧的是，我一位五服之内的姑妈，是谢家大房的媳妇，虽然只是庶子媳妇，但据说在谢家过的还不错。” 所以，得知了王萱两日前遭遇的事后，陈琦淙扒拉出这么一支亲戚，就让人上门联络感情，顺便委托对方替他向谢家掌权者表达一下他与王萱无意与谢家为敌的意向。 没跟王萱说，一是陈琦淙想确定了谢家的态度之后，再告诉她；二也是有一点自己的小心思，想给王萱一个惊喜。 他喜欢了王萱那么多年，上辈子就喜欢，这辈子经历了那么多，能再遇到她，自然不想错过。 王萱：“……谢谢。” 陈琦淙摸摸鼻子，“你不觉得我多管闲事或者坏了你好事就行。” 王萱笑了笑：“不会。” —————————————————————————————— 李淸懿并不清楚王萱身上还发生了这种事，她作为一个长时间在皇宫里待着的小孩，虽然有系统这个逆天的消息渠道外挂在，但她关注的重点大多倾向于那些官员或者与自己有所牵连的人。 谢家在京中挺有名气，而且谢这个姓氏，也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曾经的世家望族。 但外人如何猜测且不说，谢家人却是从未在人前说过自家与那曾经的谢家有没有关系的，如果有人询问的话，也都是一笑而过，没有肯定的答复。 这对于时下不少喜欢给自己找个厉害祖宗的风气有些不相符，但谢家本身也不是靠着祖宗在京城中立足，而是谢家上任以及这一任家主凭本事在京中站稳的脚跟，所以倒也没人说什么。 相反，这般行事的谢家，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被人高看一眼。 但，这跟李淸懿没什么关系。 不过，在李淸懿出宫找王萱的这日，她却撞上了一桩牵扯到谢家的拐卖案。 第225章 【还活着吗？】 这日，李淸懿出宫的时候，时辰还早。 彼时早朝还没散场，李淸懿是早前与皇帝知会过一声，所以这日只让留在宫里的宫人去乾清宫给皇帝回个话，自己带着芳馨和青莲出了宫。 另一边，王萱一早就起床了，忙完了早上的事之后，便准备前往陈琦淙的酒楼与李淸懿会面。 因着快到中秋节了，加上还有一些使臣团队来的比较早，已经到了京城，最近京城内外出现了不少外邦人，闲的没事都会上街这里看看那里看看，买些东西之类的。 故而街市上十分热闹，马车出宫后没多久，李淸懿就能听到外面喧闹的动静，撩起车帘看了一眼，打眼就看到人群里有两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从路边走过。 她多看了两眼，各种胡子也看不清这二人的面容，只从对方的服饰上看出大抵不是中原人。 放下车帘后，李淸懿转头问芳馨：“姑姑，最近京中外乡人很多？” 她这话若是问宫里其他人，或许还不一定回答的上来，但芳馨知道李淸懿对外界的信息比较感兴趣，有特意关注过，故而这时候便直接答道：“是，据说还有外邦的商队跟着那些使臣一块儿来的中原，听说王小姐的商会还因此签了几笔大单子。” 这件事，李淸懿倒是听王萱提起过，不过她也没想到，就一段时间没出来，外面就这么热闹了。 等到了酒楼，李淸懿下车后，就发现上午酒楼居然就快座无虚席了。 她有些惊讶，看向前来迎接她的陈琦淙，说：“你这生意瞧着可真好啊。” 陈琦淙笑了笑，在芳馨的面前，对李淸懿十分客气，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行了礼后，才回答李淸懿的话：“托您的福，不少人听闻您对在下酒楼里的菜式比较偏爱，便都想来尝尝。” 李淸懿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自己的原因呢，眨巴眨巴眼，“那你得给我一点分红了。” 陈琦淙：“是，您说的对。” 芳馨看了他一眼，没吭声。 李淸懿其实与陈琦淙线下见面的次数很少，但李淸懿与王萱见面的次数相对来说比较多，而王萱与陈琦淙因为种种原因，两人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反正现在京中不少人都知道这二人走得比较近。 这一男一女，有时候只是短暂的站在一块儿，都可能引起一些人说道两句，更别说王萱与陈琦淙两人目前时不时在生意上针锋相对，时不时又一块儿吃饭喝茶，让一些关注二人的人都摸不着头脑。 这种类似“相爱相杀”的相处模式，自然也引出了一些绯闻，不过二人在外行事一向坦荡，即便有那些心里脏的人编排几句，在二人的态度下也没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 不过，王萱与陈琦淙作为生意人，多少也是要注意一下自身的风评，所以每每都会抽空追查散播谣言的人，给对方一个教训。 而这些事，二人都十分默契地没有与李淸懿主动提起。 但他们不提，芳馨以及那些被皇帝、皇后安排到李淸懿身边保护她的人，在李淸懿身边出现了新的人物后，都会重点关注一二，对于这些事也是知情的。 他们知道了，皇帝与皇后自然也知晓了。 但大家都默认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就不要在李淸懿面前提起，免得脏了她的耳朵。 芳馨也是其中之一。 所以芳馨对待陈琦淙的态度还算不错。 陈琦淙领着李淸懿到了包厢之后，王萱晚了一步赶到，于是二人进门后不久还未曾说上两句话，便听到外间有些急促的脚步声。 然后便是王萱的声音。 李淸懿直接道：“让王萱进来。” 同时，李淸懿让芳馨退到门外去，却留下了青莲。 芳馨看了眼青莲，两人沉默对视一眼后，芳馨笑了笑，听从李淸懿的指令与侍卫们退到了门外。 青莲重新垂下头，脚步轻盈地挪到了窗边的位置，保持沉默。 其实这也是李淸懿把青莲留下的原因，因为青莲会武，而且武功不错，若是真出了个什么意外，有人从窗户的位置突破这间屋子，那么青莲至少还能应对一二。 芳馨不行，芳馨就是一个普通人。 当然了，如果可以，李淸懿也不想留下任何人，但是她也没那么心大，对于自身的生命安全还是很重视的。 而且，在已经知道亲爹手里有暗卫的情况下，李淸懿也有种就算自己把房间里的人都赶出去了，但只要亲爹想，可能还是会知道自己跟其他人说了什么的感觉。 说实话，这如果是现代，遇到这种情况，李淸懿多少会觉得有点恐怖。 但在这里，想到亲爹对自己的好，李淸懿竟然觉得……还行？把那些暗卫当公共场合的监视器一样用的话，还能接受？ 至于说什么跟亲爹反抗，不让亲爹在自己身边安插人手之类的……说实话，李淸懿曾经想过，但放弃了。 原因么……感情上的原因就不说了，理智上，李淸懿也觉得，如果自己在亲爹面前足够透明的话，其实也是降低了自己在名为皇帝的政治生物面前的威胁度。 等人都走了，房间里算上青莲只剩四个人后，李淸懿先开口：“最近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 她也就随口一问，但没想到，在她话出口的瞬间，李淸懿看到陈琦淙看了王萱一眼，而王萱虽然表情没什么变化，却依旧让李淸懿感觉到了一丝迟疑。 李淸懿疑惑：“王萱？” 王萱：“……没什么麻烦事，都是一些小事，我自己能解决，老师。” 李淸懿看向陈琦淙。 陈琦淙又恢复了正常状态，笑了笑，抬手摸了摸鼻子，说道：“我这边……也就之前与老师你提起过的那件事，不过临王府那边最近好像自顾不暇 。” 这么一说，李淸懿就想起临王妃与临王之间的纠葛来，还有李宁衍…… 李淸懿想起李宁衍，问系统：【我差点把他给忘了，李宁衍怎么样了？还活着吗？】 第226章 【女版莫城连，但低配版】 系统：【李宁衍……怎么说呢，算活着。】 李淸懿是在跟系统私聊，这么久了，她也已经习惯了一心二用了，一边对系统说：【说说。】 一边对陈琦淙说：“你那位叔叔，脑子还是不清醒的话，就算临王那边暂时顾不上，要是他自己主动上门，恐怕也会提醒临王。” 陈琦淙闻言，点头：“嗯，我给他找了一些事，想来至少半个月以内他顾不上什么婚事不婚事了。” 系统：【李宁衍本来只是伤到了腰腹，失血过多，但及时救治养一养也就是了，反正临王府还是有资源养的，只要临王愿意。】 李淸懿惊讶：“什么事？你确定不会把人逼得反而更加想要快点把这门婚事确认下来么？” 系统：【但是临王妃当时不是想直接趁机弄死李宁衍么？她动作还挺快的，立刻就花了重金让心腹临时雇佣一个流浪汉去杀李宁衍，但是没成功，李宁衍人没事，就是混乱之间碰到了脑袋，昏迷到了现在。】 陈琦淙：“这件事要是不解决，他恐怕反而不敢跟临王府结亲。” 至于什么事，却是没提。 或者说，陈琦淙在有意回避。 李淸懿有所察觉，看了他一眼，迟疑了一瞬。 系统：【现在的情况就是，李宁衍要是醒过来，那还好；要是直接醒不过来了，那大概率就成了植物人，至于能不能活，我也不清楚。】 李淸懿：【……】 那是有点惨的。 而这时候，李淸懿完全想不到，后来她反而要费尽心思给让李宁衍恢复健康了。 王萱在这时候说：“老、殿下不是安排了人与那位姑娘接触么？结果如何？” 李淸懿：“在犹豫。” 这件事，李淸懿还是在关注的，那位陈姑娘确实在犹豫。 对于这种情况，李淸懿得知之后，稍稍一想，便也理解了。 大环境影响下，一般做子女的很难违抗父母的命令，即便剔除掉感情因素，为了避免被盖上不孝的帽子，当子女的也很难在父母的压制下得到足够的自由。 要不怎么说这时候大部分人都是包办婚姻呢。 李淸懿补充了一句：“陈姑娘那边，我已经说清楚了，只给她三日的时间，若是三日之内依旧想不到要怎么做，我这边就不插手了。” 倒也不是直接放弃了这位无辜被牵连其中的姑娘，只是解决事情的办法有很多，他们也不是非得从这位当事人身上入手。 王萱看向陈琦淙，陈琦淙果断起身认真道谢。 李淸懿摆摆手，重新看向王萱：“所以你呢？你又遇到了什么事？” 王萱一下就有些无奈了。 陈琦淙不吭声了。 室内安静了一会儿，李淸懿重新开口：“唔，如果你不愿意说，那就……” 王萱：“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两人同时开口，最后王萱笑了笑：“您先说。” 李淸懿：“没什么，我想说什么你也明白。” 王萱：“是，不过这件事……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实在没必要麻烦您。” 说着，王萱顿了顿，便将自己与谢采莺的矛盾说了说。 李淸懿一直静静听着，又把王萱与陈琦淙后来的处理听完，不知为何，心里反而松了口气。 最后，等王萱说完，李淸懿才说：“谢家……我对谢家了解不多。” 说着，李淸懿就打算问问系统，余光却注意到了 安静立在一旁的青莲，眨了眨眼。 随后，李淸懿敲敲系统：【切公频。】 系统：【好的。】 系统：【叮。】 李淸懿：【系统，谢采莺身上有什么瓜么？】 李淸懿：【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系统：【知道知道。】 声音响起的一瞬，王萱与陈琦淙的神色齐齐一顿。 两人都忍住了回头看青莲的冲动，眼神各异看向李淸懿。 李淸懿当没注意，嘴上说：“不过我隐约记得谢家家风还不错，母后曾经夸过，如果今日你不与我说这件事，我也没想到，谢家还能养出这样一个姑娘。” 其实要说谢采莺做了什么过分的事，也没有，因为这才是王萱与谢采莺第一次见面，两人的冲突还没发酵，就被王萱用娴熟的手段打断了。 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如果系统这里有什么谢采莺做了什么坏事的瓜，也能让王萱提前了解这个人的行事下限，有点防备。 系统：【唔，我这边发现谢采莺身上有两个瓜，一个是感情相关，一个是……呃，事业？】 王萱眼里透露出几分疑惑。 李淸懿直接问：【事业？什么事业？】 他们倒是有志一同略过了感情相关的瓜。 王萱嘴上还要配合李淸懿，“兴许是我与谢姑娘之间有什么误会。” 李淸懿：“这样么？” 系统：【唔，从标题来看，谢采莺大概想做女官？】 听到这话，李淸懿惊讶了。 王萱与听得到声音的其他人也都惊讶了。 系统：【吃瓜吗？宿主？】 李淸懿：【切一个看看。】 李淸懿本以为是一个奋发向上的事业瓜，结果系统真的把瓜切开后，无论是李淸懿还是王萱都失望了。 谢采莺确实想做女官，但她想要做女官的理由却不是为了什么事业或者为女性争取什么权益之类的说辞，甚至都不是为了什么野心，而是因为她恋爱脑。 谢采莺的心上人曾经几次为朝堂上的几位女官说话，且言谈之间对于做官的女性也颇为赞赏，对女官制度一直保持着支持的态度，并且十分支持家中女性走出家门。 于是谢采莺在几次努力都无法引起心上人注意后，终于把主意转移到了女官上。 这也是谢采莺为什么会想要踩着王萱扬名的原因之一，因为谢采莺好像觉得，她靠才学做不成女官，但如果名气足够大，或许就能被贵人看重——谢家并不支持她去做女官，所以谢采莺要自己寻求机会。 听完前因后果，李淸懿与王萱都装不下去了，纷纷沉默下来。 这…… 就很难评。 半晌，李淸懿冒出一句：【女版莫城连，但低配版。】 虽然不完全一样，但路数其实……差不多？ 然后，下午李淸懿与王萱逛街的时候，就撞上了抱着谢家嫡长孙的人贩子。 李淸懿：？ 第227章 “抓住她” 谢采莺虽然出身谢家，谢家也有女性在朝中办差，可谢采莺明显是那种喜欢被人娇养在家的类型，而不是自己在外面努力跟其他男性争权夺利。 这可能跟谢采莺的母亲对她的教育有关，谢采莺的母亲是其父亲婉拒了谢家老太太安排的婚事，自己主动求娶的，家世一般，祖籍山东，据说不通文墨，但模样生得极好，年轻时差点被官老爷强行纳了，遇到了现在的夫君英雄救美才脱离苦海。 综上所述，她的见识很明显是受到了限制的。 而谢采莺在母亲的教育下，对于与自己同族且十分出色的姐妹不仅不觉得她们有多么出色，反而私底下与母亲多次贬低同族姐妹，甚至还说出过与这样利益熏心的姐妹一个姓氏让她十分苦恼，担心会因此耽误自己的婚事。 当然，在有了心上人，且心上人明显更欣赏她姐妹那般的女子后，谢采莺虽然私底下依旧与母亲埋怨姐妹们在外行事过于“张扬”，可自己也有意无意地开始模仿他们的言行。 但终究不是一类人，所以…… 李淸懿对这个小姑娘的感觉，比较淡，虽然对方与王萱起了冲突，但李淸懿个人却并未因此就对其生出恶感。 前提是，小姑娘并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事。 然而可惜的是，李淸懿下意识将这个十三岁的小姑娘当孩子，可从系统这里她再一次意识到，这个时代，十三岁已经不是小孩了。 系统：【谢采莺曾经收买了谢家二房小姐身边的丫鬟，在一次谢家姊妹一同赴宴的前一天，在对方的饮食里加入了过敏物，导致那位小姐当晚就起了疹子，之后又病了一段时间，才恢复过来。】 系统：【因为谢家家风清正，大房与二房虽并非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但两房之间的关系不错，小辈们关系也同样如此，至少明面上并未出过什么龃龉，所以这件事并没有引起谢家人和当事人的怀疑，只当是自己不小心。】 系统：【之后，谢采莺在去年冬日，趁着那个被她收买的丫鬟着凉病倒，被安排在下人房里休息的时候，自己找了个机会晚上路过将对方的房间窗户打开，导致丫鬟不仅没有病愈，反而病得更重了，加上吃的药不对症，很快就病死了。】 系统：【这件事好像也没被人怀疑过。】 系统：【此外，谢采莺从小到大，仗着谢家人一般不会怀疑自家人的缘故，没少在姐妹甚至兄弟里用一些小手段，有时候是因为对方抢了她的风头，但有些时候系统也无法得知其具体是个什么想法，因为她并不是每一次都会跟身边心腹或者其母亲说这些。】 李淸懿：【……你的意思是，谢采莺手里已经沾了人命了？】 系统：【是的。】 系统顿了顿，又说：【对了宿主，谢采莺的名字在系统这里是被加了红色标记的，我看了看，她功德是负值。】 这可真是难得一见。 功德这东西，别看李淸懿获得的好像难度不高，那也是因为李淸懿如今占着身份的便利，如果她出身普通人家，想做一件好事都得看运气和脑子。 至于原因……因为很多时候，你觉得自己在做好事，但别人却未必理解。 而同样的，功德值增加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扣除也没那么简单。 举个例子，杀人犯手上沾了人命，按理来说如果天道有眼，应该会扣他的功德值？ 但其实不是的，如果只是单纯杀一个人，而这个人也不是什么百世善人一类功德值深厚的，那么一般情况下这种行为不会引起功德值的变动。 因为在不少拥有天道的世界里，天道对于人杀人这个行为，会当成物竞天择中的一环来看待，就好像天道不会因为老虎杀了兔子就把老虎打入地狱一样。 别说什么人是人老虎是老虎，在天道眼里，都一样，生灵中的一种罢了。 人类的律法跟天道有什么关系。 在这种情况下，功德值能成为负数，虽然不一定百分百是个大恶人，但肯定是真的做了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或许别人不知道，但天道是一直看在眼里的。 系统把这里面的道道跟李淸懿说了之后，李淸懿询问：【系统查不到相关的瓜么？】 系统大概是在后台里捣鼓了一下，片刻后才说：【哦，其实是有相关情报的，但是因为宿主你之前说尽量避免过于探究个人隐私的瓜，以此作为删选条件，被隐藏了。】 系统：【宿主如果想知道的话，也是可以买的。】 说着，系统又顿了顿，然后继续说：【哦哦不行，这个瓜是十二禁，宿主你还要过几年才能买。】 李淸懿：【……】 听完全程的其他人：…… 十二禁这个词，王萱与陈琦淙不说，其实其他甚至隔壁包厢不知道坐了多久的几个人也能从字面上推断出一些意思来。 李淸懿对于系统这时不时冒出来的年龄分级有几分无语，最终只能对王萱提点了一句：“你小心一些，谢家那边虽说听闻家风不错，但一样米百样人，同一个家族里出来的未必个个都是坦荡之人。” 王萱自是应下不提。 之后陈琦淙很快就有事先离开了，李淸懿与王萱在酒楼里吃过午饭之后，李淸懿想到自己约见王萱的目的，虽然如今心中已经略微放松了一些，还是提出了让王萱陪自己出去走走。 谈心这种事，有时候关在小屋子里谈心效果反而不好，不如一边闲逛一边聊，谈心对象状态放松的时候，也更容易吐露心声。 但李淸懿没想到，今天这心还是没谈成。 二人离开酒楼后，才走出那条街没多久，李淸懿还在跟王萱闲聊没插入话题呢，余光就看到一个穿着朴素的妇人怀里抱着一个孩子，面色平静脚步却匆匆的走近前方一个小巷子里。 王萱也同样注意到了那个妇人。 两人齐齐停下脚步，原本正说着的话题也戛然而止，互相对视一眼之后，李淸懿果断道：“抓住她！” 第228章 李淸懿：“好可爱啊。” 在李淸懿出口的时间，王萱更是果断，直接冲了出去。 跟随王萱的护卫自然是连忙跟上，只留下两人守在李淸懿身边，即便李淸懿身边有侍卫保护，但此前王萱已经提点过这些人，让他们务必要随时保证李淸懿身边有两个护卫以防不测。 而李淸懿这边，她身边也带了侍卫，此刻却比王萱那边的反应要慢一些，却也很快反应过来，领头的侍卫长迅速点了两个人的名字让其追上去。 而其他人却并未离开，相反，而是以更加警惕的状态将李淸懿与芳馨保护了起来。 见此，李淸懿愣了愣，很快也明白过来，对于这些侍卫来说，她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芳馨方才只顾着关心李淸懿，只关注了那些若有若无打量着李淸懿的那些路人，对于那位匆匆离开的妇人却并未多关注，因此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芳馨：“小主子，可是发现了什么不对？” 李淸懿皱了皱眉，并未贸然行动，而是转头看了看四周，似乎想从周围人身上看出什么不对劲来。 不过，此时此刻，这片街道因为方才的动静，瞬间就安静了不少，一些普通人甚至站在原地不敢贸然行动，但也并没有露出什么惊慌神色，而是好奇地看向王萱等人离开的方向。 至于其他的，李淸懿暂时也没看出谁表情有什么异常之处。 这时候，李淸懿才收回视线，看向芳馨：“方才那个孩子，不对。” 芳馨微微一愣。 李淸懿又说：“衣服不对，那个妇人穿的那么普通，那个孩子外面穿着看起来也普通，但衣襟还有袖口露出的布料，不是普通人家能穿得起的。” 这么一说，芳馨瞬间就明白了，同时也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下意识蹲下身抱紧李淸懿，警惕地看向四周，稳了稳心绪之后，才低声骂了一句什么，说：“光天化日的，这些拍花子真是胆大包天，小主子，这里恐怕不安全，咱们还是先回、回去？” 李淸懿摇摇头：“姑姑不必惊慌，不说姑姑你一向细心，有姑姑你在，我肯定不会出事的。再说了，我们每次出宫，身边都不会少了人，父皇肯定也暗中做了安排，不然不会这么放心的任由我这边频繁出入皇宫的。” 李淸懿：“我只是担心那孩子，那孩子肯定不是那妇人的孩子，方才一眼看过去，他在那妇人怀里一点反应都没有，恐怕是被用了药。” 李淸懿说到这，皱了皱眉，继续说道：“姑姑，咱们在这里等着也确实没什么用，这附近可有药铺？” 芳馨这会儿是很想带着李淸懿回宫的，同样是小孩，芳馨真的很担心李淸懿也被那些心怀歹心的人盯上。 小殿下这么玉雪可爱，而且一看就是美人胚子，那些人胆子大起来什么都敢做，万一…… 这不是李淸懿说两句就能让芳馨放心下来的，但芳馨也清楚，李淸懿不是那些普通小孩，能被大人三言两语哄走。 且，李淸懿是主，芳馨是仆。 芳馨到底做不出态度强硬地带走李淸懿的事，又听到李淸懿提起皇帝，想起皇帝对李淸懿的看重，明面上安排了这些人，暗地里安排的人也不少，这才稍稍松口气。 “药铺……有的，就在前面拐角，有一家听说开了挺久的药铺，里面还有个坐镇的老大夫，在京中也颇有名气。” 李淸懿便说：“那我们留个人在这里等着，万一王萱一会儿带着人回来，也好知道我们去了哪。” 李淸懿：“至于我们，姑姑带我去那个药铺，与那老大夫说一说，一会儿请老大夫给那孩子看看。” 万一有什么不妥的，就医及时应当也能缓解一些问题。 芳馨闻言，觉得这样安排也没问题，便点头看向侍卫长。 侍卫长微微点头，点了一人在原地停留，其他人则是护着李淸懿离开了现场。 等这一行人走了之后，其他行人才稍稍松口气，恢复了此前的热闹。 只少不了人议论起来。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那小娘子瞧着就不是什么普通人，方才那些瞧着像是护卫的样子，难道是……” “那巷子……那巷子里似乎也没什么不同寻常的，方才可有什么人经过那巷子？” “不清楚，我没注意。” “哎呀，希望别出什么事才好。最近来了不少外邦人，生意是好做了不少，但感觉生事的人也多了不少，真是愁人。” —————————————————————————————— 王萱虽然是第一个跑出去的，但很快就被那些人高马大的护卫、侍卫超了过去，只有一人跟在王萱身后，以防不测。 在方才，王萱已经快速将那妇人的特征告知了护卫们，故而虽然王萱慢了几步，可赶到巷子深处的时候，还是看到他们按住了一男一女两人。 而那个穿着与护卫们明显不同的侍卫则是皱着眉，小心翼翼地抱着一个男童，等王萱走近之后，才道：“王掌柜，这孩子，似乎是谢家的嫡长孙。” 王萱脚步一顿。 而后，她下意识先打量了这位侍卫，这才发现这位模样竟也不差，甚至可以说是长得十分帅气，且瞧着也不像是普通人…… 不过，王萱转念想到，皇宫里的侍卫未必没有普通人，但一般人可到不了李淸懿身边当侍卫，也就明白了几分。 不过，王萱还是问了一句：“你认识他？” 侍卫也不是没察觉到王萱打量的目光，点点头：“是，此前休假时曾去谢家赴宴，有幸见过这位小少爷。” 说着，侍卫面上也露出几分疑惑之色：“这位……怎么会被这歹人抱出来？” 王萱对这位嫡长孙有所耳闻，据说他十分聪慧，隐约传出神童之名，不过很快就被谢家人自己压了下去，如果不是王萱消息愈发灵通，或许也不知道此事。 而同样的，王萱也知道，这位小少爷在谢家十分受重视。 侍卫的疑惑，也是她的疑惑。 而到了李淸懿这里，她就更不解了：“谢家的嫡长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说着，看了眼那位小少爷，李淸懿到底还是没忍住，说了一句：“好可爱啊。” 第229章 “只是没想到救下的是谢家小公子。” 王萱见着李淸懿，先自己观察了一会儿，确定没什么问题之后，才上前在李淸懿耳边小声把情况说了。 李淸懿也没想到这么巧，他们之前才说起谢家的事，这会儿竟然就救下了一个谢家的小少爷。 李淸懿看了看那边床榻上依旧未曾醒过来的小男孩，又看了看一旁正低声与侍卫们说着什么的老大夫，问王萱：“他怎么样？是中了药？” 王萱点头：“大夫说应当是中了迷药，小孩年纪小，一点点就能迷晕过去，加上这个年纪小孩什么时候睡着都不会让人觉得奇怪，遇到那些拍花子装作家长抱着孩子走，也不是稀奇事了。” 王萱：“就是不知道这之前发生了什么，好歹也是谢家的小少爷，怎么会这么随随便便就被人带走，这里面要说没事，我是不信的。” 李淸懿：“唔，你有印象吗？” 这是问王萱对剧情相关有没有印象。 王萱却是摇了摇头：“您也知道，我这些日子总是有忙不完的事，本来我也不是什么过目不忘的脑子，关键性的事情我倒都拿纸笔记着了，其他的即便当时我记着我也不敢写。” 不然没被人发现她的小纸条也就算了，万一被发现，鬼知道还会牵引出什么事来。 李淸懿想了想，就明白了王萱的言下之意。 那想从王萱这里知道一些内情，是不行了，李淸懿看了看依旧昏睡的小男孩，忍不住又问：“他怎么还不醒？” 王萱还未开口，走过来的老大夫慢吞吞解释道：“小姐不用担心，老夫已经为这位小少爷用过针，不到一刻钟，这位小少爷就会苏醒过来的。” 闻言，李淸懿便顺势与老大夫又聊了几句，确定这位谢家小少爷确实没什么大碍之后，才稍稍松口气。 老大夫这药铺在京城里开了不少年，名声在外，这会儿又有人来药铺里求医问诊，老大夫便与李淸懿等人招呼了一声，去前面了。 等人走了，李淸懿才问王萱：“可派人通知了谢家那边？” 王萱：“刚刚派人去谢家通知了，听他们说是他们之中腿脚最快的一位，眼下应当已经到谢家门口了，就是不知道谢家规矩如何。” 时下送个消息，也不是把人派过去，就可以直接见到本人，然后将消息告知的。 就像时下只要有些脸面的人家，去别人家拜访都得提前个三两日送上拜帖，得到主人家同意了才能上门，不然就是失礼一样。 这有了急事，突然上门，如谢家这样的门庭，估摸着也得先跟门房纠缠一下，然后门房再去通知主人家，主人家再看情况见不见上门的人。 这礼仪是做到位了，就是一来二去，时间就给耽误了。 好在谢家算不上那种固执己见、礼教森严的家族，不到两刻钟，谢家大房夫人与长媳、二房老爷与夫人以及其他几个应当是谢家年轻一代的少年少女就匆匆赶到。 一行人刚到门口，李淸懿这边就已经得到了消息，王萱放下手中茶盏，先看了眼那边只用草帘隔开的小隔间里，一对童男童女正坐在榻上说着什么。 而后，王萱起身，走到帘子旁，低声道：“小殿下，谢家人到了。” 正努力板着一张脸，回答着李淸懿问题的小男孩听到这话，下意识扭头看向王萱，然后就看向门口的方向。 李淸懿方才已经从男孩口中得知了他的情况。 男孩今年六岁了，大名谢维，小名安安，父亲是谢家长房长子谢呈爻，母亲是……反正就是李淸懿问什么答什么，长得玉雪可爱不说，面对李淸懿时态度那叫一个乖巧听话。 谢维明显被家里人教导的很好，醒过来之后，第一时间并没有惊慌失措，年纪小小却已经看得出几分沉稳有度，得知自己遭遇的事情后，先诚恳地像李淸懿二人道谢，然后才询问能否替他联系家人。 得知李淸懿二人已经安排人去谢家送消息后，谢维又认认真真向着二人道谢，然后便一直努力做出一副镇定模样回答李淸懿的问题，直到这时候听到家人来了，才露出几分小孩才有的神态来。 谢维不是谢家这一辈的第一个孙子，但是谢家的嫡长孙，而嫡长孙在任何一个家族里，地位都是比其他人要更加特殊的，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只这么短短一段时间的相处，李淸懿别的不知道，但心里却清楚，就谢维今日这番表现，只要日后不出什么意外，谢家下一辈的接班人必然不会差。 也是在谢维身上，李淸懿才清晰感知到了一个家族的底蕴。 谢家如今主事人是谢家大房老爷，而大房夫人自然也就是谢家的主母，李淸懿此前其实算是见过这位夫人的，不过距离较远，并未近距离接触过。 今日这一见面，李淸懿还没吭声，对方就一眼认出了李淸懿来，一双眼睛红彤彤的看向李淸懿，目光有些惊异，却只是身形一顿，走到近前后向着李淸懿与王萱二人深深一拜。 谢大夫人口中并未直接叫出李淸懿的身份，而是以一个亲奶奶的名义，像李淸懿与王萱二人表示感谢。 很显然，对方心中清楚，在这种场合，叫破李淸懿公主身份是极为不明智的。 而借由感谢的由头，对方又是救下了对谢家极为重要的嫡长孙，行大礼也不会让人觉得突兀。 但李淸懿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大礼给吓了一跳，尤其大夫人虽保养得宜，却也能看出上了年纪，是切切实实的长辈了。 李淸懿连忙示意芳馨将人扶起来，口中道：“大夫人不必这般多礼，只是恰好看到了，总不能视而不见。” “倒是我也未曾料到，今日救下的竟然是谢家的小公子。”李淸懿又说。 她其实不太会暗示别人，虽然跟在皇后身边，按理来说耳濡目染的也该会一些隐晦之语，但可能是性格如此，李淸懿说这话时，虽然尽量委婉，但在场众人都听出了李淸懿言下之意。 第230章 传言不虚 李淸懿还算隐晦的提醒了一下谢家人之后，大抵也是担心谢维的身体健康，虽然在老大夫的诊断下谢维并没有什么明显不适，谢家人在接到自己孩子之后，到底还是没有多留。 离开之前，谢家并没有直言说要如何感谢，似乎只是口头上道谢就算结束了。 但无论是李淸懿还是王萱都清楚，谢家肯定不会这么失礼，加上本身她们救人也不是奔着人家的谢意去的，故而倒也没因此就埋怨谢家人什么。 只是，今天遇到这么一桩事，王萱也说之后要查查这京中的人贩子还有多少，便是不为别人，为了她自己弄的孤儿院，也得把这些人挖出来解决掉才行。 李淸懿心里也想着这回事，虽然谢维被人贩子带着跑明显是有内情，但天子脚下出现这种事情，她想到自己亲爹每天兢兢业业处理朝政，心里就不舒服。 而且，这事李淸懿也确实要跟亲爹说一声，虽说人贩子这事即便到了现代都一直没办法完全消除，可也不能放任不管。 尤其是人贩子这次连谢家的嫡长孙都敢下手，正好能借由这件事，引起朝中那些官员的重视，对这方面狠狠整治一番，说不准就能因此而救下一些孩子。 李淸懿：“既然如此，我先回宫，你有什么事随时让人送信与我。” 王萱点头：“好。” 二人分开后，李淸懿一边在脑海里组织措辞，准备回宫之后就去找亲爹汇报这事，一边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 直到李淸懿人都进了乾清宫大门了，才突然想起来——哎呀，之前跟李竹说好今天会尽量待到他下值的，结果忘了。 不过应该也没事？如今李竹被调职去了一个相对清闲一点的衙门，每日准点上值下值，隔几天请个假也无妨，李竹如今日子比之前可悠闲了不少。 便是今日没见上，李竹也完全可以自己找时间进宫来给她这个长辈请安嘛。 这么想着，李淸懿还是想着之后让人给李竹送些养身的药材，算是安慰。 “懿儿今儿个不是出宫去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皇帝见着李淸懿，先露出几分笑，随后问道。 李淸懿进门之后，才发现皇帝这儿还有个外人，只是那人她瞧着有几分眼生，并不认识。 因着外人在，李淸懿行礼就十分规矩，走了一趟流程之后，才起身回答皇帝的话：“回父皇，儿臣遇到些事，想着要与父皇说说，便先回来了。” 皇帝闻言，有些讶异，而后招招手：“到朕跟前来。” 李淸懿走过去，皇帝一手揽着她，一边看向一旁恭敬垂手不语的青年，对李淸懿介绍道：“还未与你介绍，这位是谢呈爻谢大人，前几年一直外放，你可能没见过。” 说着，皇帝就发现，李淸懿的神色有了明显变化。 皇帝顿了顿，疑惑：“懿儿可是认识谢大人？” 谢呈爻也下意识微微偏头，看向李淸懿。 李淸懿想了想，既然谢维亲爹在这，那这事也该让对方知道一声。 于是，李淸懿就把自己怎么发现不对劲，王萱怎么把拍花子抓住，他们怎么确定谢维身份等等事情都一一道来。 说话间，李淸懿时不时看一眼谢呈爻，发现这位亲爹虽然努力维持镇静，但目光还是泄露了他的真实情绪，从焦急到微微放松，但最终还是带着挥之不去的担忧之色。 只是在皇帝面前，身为臣子不能失礼，可能还要加上谢家本身的教养，才让谢呈爻表面上一直维持着较为镇定的神态。 而皇帝听完了前因后果，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李淸懿的安全：“懿儿可曾遇到什么危险？” 李淸懿仰头看向皇帝，知道亲爹是关心自己，心中也是暖暖的，轻轻摇头：“父皇，儿臣无碍。” 说着，又担心皇帝因此会责怪今日跟着自己出门的那些侍卫，又说了一句：“儿臣身边有那么多侍卫保护，便是真遇到什么危险，他们也会保护好儿臣的，父皇不必担忧。” 皇帝也想到了自己给李淸懿安排的那些人，虽微微松口气，但这种事情，一向都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心中默默思考起要怎么更加万全的保护好李淸懿才行。 至于是否要因此限制李淸懿的出行……皇帝有一瞬确实产生了这样的想法，毕竟这样也是一种从根源上解决问题的方法，但皇帝最终还是没打算这么做。 一来，李淸懿不是普通人，皇帝其实也隐约知道，李淸懿出宫未必真就是为了出宫玩的。 如今是如此，待到以后李淸懿长大之后…… 二来，皇帝疼爱儿女的方式并非是将儿女完全掌控在自己手中，他也不愿意为了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的闺女。 关心完李淸懿之后，皇帝才想起这里正好就有另一个当事人的亲爹，抬头看向谢呈爻，态度和缓：“爱卿家中出了这件事，恐怕家中也急着给爱卿递消息，只是因爱卿在宫中，多有不便罢了。” “左右爱卿还要在京中待上一段时日，那些事也不急于今日，谢爱卿不如便先回家看看孩子。想来，谢夫人他们也受惊不小，也需要爱卿回家安抚一二。” 谢呈爻微微松口气，立刻行礼谢恩。 皇帝也不会这时候还留人家在跟前，想也知道，得知这件事，谢呈爻的心思肯定不在这儿了，摆摆手示意谢呈爻快回家去。 谢呈爻在皇帝跟前的时候，脚步还算稳重，可等出了乾清宫，脚步就明显加快了不少，这一点从脚步声中也能听出一二来。 李淸懿探头往门口看了看，直到看不到那人的背影了，才收回脑袋，对上了皇帝若有所思的目光。 李淸懿疑惑：“父皇？” 皇帝回神，垂眸与李淸懿对视片刻后，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懿儿今日也受惊了。” 李淸懿摇摇头：“父皇，我倒是还好，就是那谢家的小少爷，今日还被人用了药，若非我与王萱反应及时，可能就直接与父母家人一辈子分离，才是真的可怜。” 说到这，想到谢维醒来后镇定的表现，李淸懿又忍不住说：“不过谢维一看就不是普通孩子，这般惊吓之下，他不仅没有哭闹，还举止有度，与我对话时条理清晰，传言果然不虚。” 第231章 皇后：被动吃瓜 李淸懿对谢维的第一印象还挺好的。 一来大部分人都看脸，李淸懿自认为自己也只是个普通人，自然也看脸，而谢维虽然年纪还小，但模样愣生生就是能看出比同龄的其他小孩好看，第一眼就印象深刻。 二来，李淸懿作为老师，因为各种原因，大孩子小孩子都见过不少，心里清楚在心智成熟之前，很多孩子多少都带点熊孩子基因，尤其是谢维这个年纪的孩子。 李淸懿觉得，如果她要找玩伴的话，多来几个谢维这样长得好看还讲道理的那真是太棒了。 哦，还聪明。 皇帝对谢呈爻很是欣赏，只不过皇帝的欣赏就是给人安排事情做，谢呈爻的父亲在京中任职，不管是出于避嫌还是因为其他原因，谢呈爻入朝之后只在翰林院呆了一年，就被外派去地方做官了。 而谢家人似乎都有一种文人气质在身上，谢呈爻也是如此，乍一看他就是个风度翩翩的君子，而实际上谢呈爻并非如今大部分人观念里的传统文人，不如说谢家的文人多少都会学点武术防身。 谢呈爻则是学得更深，文武全才。 所以此前谢呈爻所治理的地方闹了山匪后，谢呈爻作为一地父母官，亲身上阵带着当地组建起来的民兵就把山匪打的嗷嗷叫，等附近的驻军赶到的时候，事情都已经临近结尾了。 能文能武的后果就是，皇帝有事没事就把谢呈爻派过去，加上谢呈爻自身也是个实干派，走到哪哪就都是他留下的政绩，几年下来，即便是皇帝都觉得，让对方继续在地方上待着好像有点亏心，今年才把人召了回来。 可巧了，刚回来，就遇到了谢维这事。 皇帝心里想着谢呈爻那外冷内热的性子，回去之后会怎么做，嘴里却对李淸懿说：“你若是喜欢，改日把人叫进宫来，陪你玩。” 李淸懿微微愣了一下，过了片刻后，才说：“啊，倒也不用这样，谢维现在应该已经开始进学了。” 人小孩一看就是读书的好料子，她把人叫进宫顶了天了也是陪她玩游戏，总不能让人跟着自己上课？ 她那说是上课，实际上难度是跟着李淸懿自己的水平来的，属于有点压力但不多的状态。 正常小孩可能心里没数，李淸懿还能没数吗？ 她这种不参加科举的，这么读下去没事，反正李淸懿又靠这个考公，学学知识明白世情就差不多了。 但谢维跟她情况不一样，真把人拽过来，也太耽误人了。 皇帝笑了笑，说：“你若是喜欢，隔三差五的叫进宫来，也不碍事。” 李淸懿连忙摇头拒绝。 皇帝见她是真心不想，这才笑了笑，心里却想着找机会见见李淸懿今日特意夸赞过的谢维。 这时候皇帝只是单纯好奇，倒也没其他意思。 李淸懿回了坤宁宫，发现有妃嫔今日来寻皇后，她想了想，便没进去打扰。 待到半个时辰后，那几位妃嫔离开了，李淸懿才哒哒哒跑到皇后身边，趴在皇后怀里蹭蹭。 美人亲娘，贴贴！ 皇后本在沉思，被李淸懿这么一扑之后，回过神，脸上下意识先露出温柔的笑，而后也与皇帝想到一块儿去了，询问：“今日怎么回来得这么早？可是遇到什么事了？” 李淸懿啊了一声，还是把事情说了。 皇后微微蹙眉：“天子脚下，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 李淸懿：“可能他们觉得灯下黑，旁人都以为他们不敢，他们反其道而行反而能成功。” 别的不说，李淸懿回来的路上，回想起当时街上的种种，包括路人的反应，便觉得自己恐怕还说中了那些路人的心思——那妇人当时那般理直气壮，又做了伪装，路人瞧见了也只当是寻常，哪里想到光天化日的拍花子就行动了呢？ 皇后也与李淸懿想到一块儿去了，皱了皱眉，片刻后叹了口气：“如今已经算是好的了，听说早些年混乱的时候……” 说到这，皇后反应过来自己是在跟闺女说话，顿时把话头咽了下去，不打算与李淸懿说那些曾经听闻的糟心事。 但她不说，李淸懿其实也能猜测到一些。 皇后在这时转移话题，问起了谢维的事。 李淸懿怎么跟皇帝说的，就怎么跟皇后说。 皇后的关注点却有几分不同，问道：“听你这么说，那孩子是个不错的。” 这么说着，皇后的心思却转了起来。 皇后跟皇帝不同，皇帝瞧着自己的儿女哪哪都不错，长大之后婚事之类的完全不用愁，他的孩子最差也是个郡王级，怎么可能在婚事上不顺呢？ 但皇后作为女性，儿子的婚事她担心，女儿的婚事她更担心！ 从李淸懿出生开始，皇后就有意无意地关注着与李淸懿年岁相差不大的小孩了，只是这些心思她只是在心里惦记着，从来没与旁人说过罢了。 至于为何…… 因为皇后知道，这世道，女子总是比男子要难一些。 其次便是，好男人是稀世珍宝，与其等着李淸懿及笄之后再去找…… 皇后心里觉得还不如早早挑个合适的、闺女瞧着顺眼的，从小培养着，也不用说是童养夫什么的，就是趁着年纪小男女分界还不明显的时候，当个玩伴也成。 等大了，要是李淸懿瞧上了，或者是没那个心思但需要一个人成婚挡挡风头之类的，这玩伴就能升级成驸马了。 而要是李淸懿长大看上了其他人，合适的话正好，不合适，皇后想了想李淸懿身上那系统，怎么都觉得真有那不合适的人，不用皇后自己想法子，李淸懿自个儿也能把人踹了。 所以从小挑个好苗子培养这条路，皇后觉得是很合适的。 再不济，也可以当做给自己的小女儿多找了个兄弟，护着她。 其实在这之前，皇后也看过其他人府里的小男孩，这个年纪孩子自身条件不是最重要的，皇后主要还是看的是家风。 家世什么的，这天下，谁还能比皇室更尊贵不成？ 但以前挑上的，在李淸懿身边突然多了个系统之后，全作废了。 别问，问就是皇后被动吃了那些风光霁月的家族里藏的大大小小的瓜。 第232章 【这人我认识，他天天被御史弹劾】 谢维这个人，皇后之前听闻过，但因为谢家此前婉拒了与大公主的婚事，皇帝与皇后当时就知道谢家是不想走这条路的。 倒也不是娶了公主就一定要依靠公主这条门路上位了，本朝也没有驸马不得摄政的规矩，毕竟大宁朝也才建立没多久，已有的驸马拢共就那么些，目前为止驸马能力怎么样不好说，脸倒是个比个的好看。 可能也因为这一点，导致驸马群体瞧着好像都是靠脸上位的。 不过这不重要，皇帝是个开明的皇帝，谢家不愿意尚公主，皇帝又不是要跟人结仇，虽然有几分不快，但也没强行逼着人点头。 不过也因此，皇后虽然听闻谢家家风不错，族中对女子的束缚也很小，谢家女子基本上想做什么做什么，对宗妇也没那么多限制。 这很难得。 真的很难得。 一些武将家里的情况都没谢家这么开明。 但因为大公主的事，皇后此前并未考虑过谢家，她那点心思本来就有点欺负挑中的孩子了，强逼不会有好结果不说，可能还会给自己女儿埋下祸患。 皇后没那么傻。 但这次，皇后觉得，谢家也不是没可能。 毕竟，李淸懿这次对谢维可是有救命之恩…… —————————————————————————————— 李淸懿还不知道自己今日之举，让皇后想到了哪里去， 她跟皇后相互依偎了会儿后，就回自己住所看书去了。 她明天还有课要上，任青鸣留了课业，说是明日会有个小考，李淸懿对自己成绩不说是高要求，那也是不想考得太差的。 系统叮咚了一声。 李淸懿：【嗯？】 系统：【宿主，刘达明那边有消息了。】 李淸懿想了想，问：【刘达明入京了？】 系统：【差不多，进河南了，唔进队聊圈了。】 这才是系统这时候提醒李淸懿的原因。 李淸懿：【能直接联系上吗？他功德应该不是负的？】 系统：【可以，要邀请刘达明进入队聊么？】 李淸懿思考了一会儿，还是去队聊里问了其他人的一句。 陈琦淙第一个冒头：【刘达明来了？】 王萱：【拉呗，正好我也问问他江南那边的情况，我这边消息往返没那么快。】 胡平安：【我没意见。】 李竹幽幽开口：【老师，听说你已经回宫了？】 李淸懿沉默了一下，转移话题：【 啊，那我直接拉他进来，你们跟他说明一下情况。】 李淸懿：【我这边有点事，先撤了。】 说完，李淸懿让系统把刘达明拽进来，自己迅速隐身，装不在。 李竹：【老师你……】 【刘达明已加入队伍。】 王萱：【欢迎欢迎。】 陈琦淙：【欢迎欢迎。】 胡平安：【欢迎欢迎。】 李竹：【……欢迎。】 过了好一会儿，几人都没听到刘达明的动静，偷听的李淸懿都开始怀疑系统是不是出问题了。 李淸懿悄悄戳系统：【你拉了吗？】 系统：【拉了呀，列表里他的名字也是亮的。】 李淸懿：【那他怎么不吭声？】 系统悄咪咪分过去一串数据，看了看，悄悄回来回答李淸懿：【哦，他刚刚在跟同行的举人说话，现在才找了借口独处。】 系统刚说完，队聊里就冒出了刘达明的声音：【那个，你们是？】 李淸懿又戳系统：【你基本情况都没告诉他？】 系统小声回：【我以为你想让王萱他们跟他说。】 李淸懿：…… 所以刘达明是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突然脑子里多了一串人声？ 咦惹，李淸懿想象了一下，觉得要是自己遇到这种情况，不当场发出尖锐爆鸣都是她理智还能控制大脑的结果了。 刘达明还能无事发生的跟同行之人聊天，还能找借口独处，然后才开口询问，真的……很冷静了。 有时候，李淸懿真的很想狠狠揉捏一番系统。 队聊里王萱等人已经开始跟刘达明解释情况了，李淸懿听了会儿，觉得王萱说的条理分明，应该没什么问题，也微微松口气。 而刘达明在这过程中一直很安静，估计是在认真倾听。 过了会儿，王萱终于把现在的情况解释清楚了，刘达明也出声了：【那么，请问你是？】 王萱：【……哦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王萱，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 其他人也纷纷介绍自己。 刘达明：【原来如此，我明白了。之前找到我的那个自称是陈家人的是你安排的？】 陈琦淙：【那是我安排的。】 刘达明有几分恍然：【啊，是你啊。谢谢你。】 陈琦淙：【你家没事？】 刘达明又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没事，只是兄长的事让他们难过了很久，我本来想回家陪陪他们，会试的话再准备三年也无妨。】 陈琦淙：【科举的话，你如果已经有把握，趁早考中进士比较好，这样你家人们也有了比较强的依靠。】 陈琦淙：【而且，这两年朝廷清理了几次，官场上腾出了不少位置，比较缺人。今年被录入的人或许会比较多，机会也大。】 刘达明：【……嗯，我老师也是这么说的，所以我还是来了。】 听到老师这个称呼，偷听的李淸懿雷达动了一下。 王萱问：【你老师……是教你读书的？】 这年代，私塾先生是先生，老师是老师，是不一样的。 老师是要正儿八经拜师的，且大部分时候都遵循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原则，拜师之后就等于多了个爹。 老师就不单单是教读书了，还要教做人，负责一些的人际关系都会带一带，婚姻大事也可以由老师做主。 刘达明：【是我老师，七岁时私塾先生觉得我天资聪颖不是凡人，把我引荐给了老师，老师考校我一番后，就收我为徒了。】 刘达明：【我还有两个师兄，大师兄在湖南那边做官，二师兄现在应该还在翰林院任职。】 说着，刘达明犹豫了下，还是把二师兄的名字说了出来。 李淸懿想了想，她反正不认识。 王萱语气却有几分微妙：【这位啊……我认识，前段时间御史弹劾七公主的时候，他写了篇文章把那些个御史好一顿阴阳怪气，所以这段时间天天被御史弹劾。】 李淸懿：…… 其他人：…… 第233章 炫耀妹妹，显摆显摆 短暂的沉默过后，先开口的还是刘达明。 刘达明：【……倒也不是很意外，二师兄一贯如此。】 王萱：【嘻嘻，我是从七公主那知道的这件事哦。七公主本来还想感谢你二师兄呢，结果你二师兄说他只是就事论事，不是为了七公主。还说七公主不用谢他，如果七公主做了什么不好的事，他也会骂的。】 刘达明：【嗯，二师兄是这个性子，别说是御史，他上次连老师喝酒误事都骂了。】 刘达明：【你竟然认识公主么，看来我不知道的时候，你们都混的不错啊。】 刘达明：【老师说二师兄这辈子顶了天了就是在谏臣的位置上做到死，而且还得头顶上那位皇帝是个能容人的，不然……】 刘达明：【不过二师兄也没那么鲁莽，真危及性命的事他不会做，所以老师对他也还算放心。】 陈琦淙：【你二师兄的事不急，此前那些御史弹劾七公主多半也是对皇帝态度的一次试探，至于弹劾你二师兄……只要皇帝不在意，这所谓的弹劾也就是另一种形式的吵架而已，问题不大。】 陈琦淙：【倒是你，你如今到了哪儿了？】 刘达明报了个地名。 刘达明：【明日，最迟后日我便会入京。】 刘达明：【要见面吗？】 王萱：【唔，暂时不要。】 陈琦淙解释了一番他们想先借着系统的便利，隐藏一些自己人。 刘达明想了想，明白了什么：【你们被皇帝盯上了？】 王萱：【啊，我现在算是为皇帝赚钱。】 陈琦淙：【我是因为跟王萱走得近。】 李竹幽幽开口：【我被老师直接扔到皇帝跟太子面前了。】 胡平安：【……呃，我应该不用说了？】 刘达明声音里带上几分笑意：【有关神种……啊就是红薯的事，我赶路的时候也听了一耳朵，你还真是厉害啊。】 胡平安十分谦虚：【只是运气好而已。】 刘达明：【这可不是单纯的运气好，是你懂得这方面的知识，才能一眼从山野里找出红薯来。要是我，别说是在山上看到了，就算是这红薯地长在我跟前，我也未必认得出来他们的叶子和花。】 王萱：【哈哈，我们这种只有理论知识的，红薯是认识的，不过红薯没出地里的时候长什么样，那可就不一定了哦。】 胡平安轻轻笑了一声，解释说：【我是因为家里也是农民，每年我都会回老家帮忙，所以才认识的。】 李淸懿见他们聊得挺和谐，恰好这时有宫女过来，说是太子来了，李淸懿当即放下那边的交流，哒哒哒跑到前面找李礿。 李礿这次来，一是替未婚妻给亲妈送点东西，二就是询问李淸懿今日出宫的事。 见到妹妹过来了，李礿笑了笑，弯腰将她抱起，口中询问：“孤听闻妹妹今日出宫遇到些糟心事，妹妹你可曾受到惊吓？” 李淸懿摇摇头，小手搭在太子的肩膀上，声音软软的：“惊吓算不上，我身边有芳馨姑姑有侍卫，也不怕别人伤害了我去。就是见到有小孩差点被稀里糊涂拐走，心情不太好。” 太子：“听说是谢家的人？” 李淸懿点头，她今天同一件事已经在皇帝与皇后面前说了两遍了，这会儿实在懒得说第三遍，便道：“是呢，皇兄我口渴了，让姑姑跟你说。” 兄妹俩也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李淸懿这么说，李礿也不恼，笑了笑，与皇后对视一眼后，抱着人落座，亲自接过宫人端过来的蜜水凑到李淸懿唇边，问芳馨：“那就劳烦姑姑与孤说说当时的情况了。” 芳馨笑着应了一声，而后便缓缓道来。 听完芳馨的叙述，太子的眉头不知何时已经皱起，仿佛一片乌云在他的额头上聚集。他垂眸看向李淸懿，眼神中的忧虑逐渐散去，像是乌云被一阵清风吹散。他轻声问道：“既如此，妹妹今日倒是真救了那谢维一命，谢家少不得要好好感谢一番了。” 李淸懿与王萱都能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从小都在各种阴谋诡计中泡着长大的太子自然反应更快，只听芳馨这么一说，就猜到这其中有猫腻了。 不过他心中那些弯弯绕绕，却不会在这时与李淸懿说。 李淸懿知道太子比自己聪明多了，她想到的太子肯定也能想到，她没想到的太子估计也想到了，也用不着她与太子说明。 太子轻轻蹭了蹭李淸懿的脸颊，而后说：“人既然已经被救回来了，谢家肯定会照顾好他，妹妹你也不必担忧了。” 李淸懿点点头：“嗯，我今天还见到了谢维的父亲，他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想来也会查清楚的。” 她这么一说，太子也知道李淸懿也注意到了这件事的不寻常之处，笑了笑，却是转移了话题：“妹妹最近功课如何？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 李淸懿：“……皇兄怎么突然想起问我功课了？” 太子笑了笑，而后说：“今日偶然听到几位大人闲聊时提起家中孩子的学业，普大人甚为忧虑，说是家中儿女，女儿倒是在读书一事上颇有天分，儿子却是个榆木脑袋，这几日都是愁眉苦脸的。” 太子：“孤便提了一嘴你的课业，只那几位大人嘴上恭维，孤却看得出来他们并未相信孤的话。” 李淸懿：…… 懂了，在外面炫耀妹妹不成功，所以要来打探打探她到底学的怎么样，有没有机会出去显摆显摆。 李淸懿想了想，说：“不出意外的话，同龄小孩里我的水平应当能在前列。” 她学可是认真学的，而不是仗着自己是穿越的就摆烂，加上李淸懿有自己的学习方式，她自认为自己应当不属于普通小孩。 是的，普通小孩。 那种天才神童一类的，李淸懿比不了，也没打算跟这种人比。 有的人，就是老天爷赏饭吃，甚至追在屁股后面喂饭吃，她一个普通人干嘛跟这种亲儿子亲女儿比。 李淸懿：“再说了，如今朝中也不是没有女官，那位普大人要是真觉得儿子不行，好好培养女儿也没什么。” 第234章 “年轻不懂事，闹着玩儿的” 听到李淸懿的话，太子与皇后对视了一眼。 皇后笑着说：“普大人应该是鸿胪寺的那位普连华普大人。” 太子笑着点头说是。 皇后：“那就没错了。若我记得没错，这位普大人早年因家贫入赘杨家，后在杨家的资助下读书科举，考中进士同年其夫人生下一对龙凤胎，杨家大喜。” 皇后：“虽本朝对赘婿没有什么明显的苛责，但很多人还是会下意识瞧不起赘婿，杨家担心此事会影响普大人的仕途，在与普大人商议后，改称二人是正常成婚，龙凤胎中的儿子跟普大人姓，女儿则是跟随母亲姓杨。” 皇后：“普大人未必是有嫌弃女儿的意思，只是此前两家说好了，杨家家业由女儿继承，普大人这边则是其子继承。” 皇后：“所以普大人才愁眉苦脸。” 女儿优秀，普连华未必不高兴，只是女儿已经有杨家保底了，优不优秀对普大人影响不大。 但儿子就直接影响到了普大人以后的继承问题，普连华只要不是那种宠溺无度的父母，在发现儿子不上进的时候都会觉得难受的。 李淸懿：“竟然还有这样的事。” 太子倒是有几分意外：“母后竟也知道这些事。” 皇后笑了笑：“别看我成日里在宫中坐着，宫外的消息我也不是一无所知。” 太子：“是，是儿臣想的太简单了。” 他倒也不是觉得皇后对外面的事不清楚，只是以为这种家长里短的事，皇后应当不会刻意关注罢了。 皇后笑了笑，之后又挑了几个京中一些趣事，都是一些朝廷官员家中不怎么被外人知晓的秘闻。 李淸懿与太子听的一愣一愣的，最后李淸懿还悄悄问系统：【我妈身上不会也有个吃瓜系统？】 系统要是能具现化，这时候肯定会疯狂摇头：【没有，没有，这个世界只有我一个系统！皇后只是有自己的消息渠道而已。】 顿了顿，系统补充了一句：【有些事情也不是皇后特意打听的，而是那些命妇进宫与皇后见面时，偶尔会故意提起与自己作对人家家中的事情，大概是要通过这种方式打压对方。】 毕竟，以如今这位皇后在朝中、在皇帝心里的地位，要是真有人在皇后这里留了坏印象，即便一时半会没成效，冷不丁就在某些关键时刻起作用了。 要说皇后一点也察觉不到，那肯定不可能。 但这也是皇后获取信息的途径，所以皇后每次也都只笑笑，人家怎么说她怎么听。 偶尔遇到一些离谱的，才会派人去证实一二，要真有其事，也会看情况料理一二，可不能放任不管带坏了京中风气。 李淸懿：【……那我妈还真挺厉害的。】 系统：【那是，皇后自然厉害。】 太子一直待到了晚上，陪同皇后与妹妹一起用过了晚膳之后，才离开。 太子离开后不久，李淸懿也回了自己的住所。 入夜，东宫。 太子会东宫之后，先照常更衣洗漱，进入寝殿之后招来自己的心腹，面无表情地嘱咐：“派人在这几日盯着谢家，若有什么动向，随时来禀报孤。” 心腹弯腰应是，而后询问道：“殿下，可是十一公主那儿……” 太子摆摆手，淡淡道：“懿儿无事，只是孤不喜有小人扰了她的兴致罢了。” 心腹：“属下知道了。” 与此同时，乾清宫。 忙碌了一天的皇帝搁下笔，起身踱步走了一圈后，对一直恭恭敬敬立在一侧的黄康说：“谢家那边今日可有什么结果了？” 黄康躬身道：“回皇上的话，暂时还未得到什么消息。” 皇帝笑了笑，想到此前匆匆离开的谢呈爻，又想到谢呈爻在任上的行事风格，摸了摸下巴：“谢呈爻离京这几年，谢家的某些人可能忘了他是个什么性子的人了，竟然把主意打到他儿子身上，这可真真是戳到了朕这位爱卿的肺管子上了。” 黄康也笑：“有谢大人在，想来不管是什么人动的手，都会被扒一层皮。” 谢呈爻此人，不动手则已，一动手不见血才是稀奇事。 而且这还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近些年还好些，多少磨砺得圆滑了几分，早些年就跟出鞘宝剑一般，要不是能力实在出色，其自身又有足够的自保之力，早不知道尸骨被埋在那儿了。 也是他们这位皇帝有眼光，也有手段，能护得住这位能臣。 不然要是把谢呈爻丢到前前朝那环境里……哦，那谢呈爻可能自己起兵了。 皇帝听到黄康这话，也笑，笑完之后又收敛了神色，“朕还是希望这事只是谢家自己闹出来的，若不然，朕又要头疼了。” 朝廷最近又是忙科举又是忙使臣的事，要是这时候还有人动歪心思动到谢呈爻的儿子身上，皇帝确实要头疼一阵了。 黄康躬身问；“那皇上，需不需要奴才……” 皇帝摆摆手：“先不用，看看谢呈爻怎么做。” 黄康：“是。” 而此时此刻，谢家却是一片死寂。 谢呈爻冷着一张脸， 视线落在厅中跪着的几人，其中一人哭花了一张脸，这会儿还在抽泣着，却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转移视线，落在其身侧不远处坐立不安的一对夫妇身上，冷笑了一声：“三叔三婶，这就是你们养出来的好女儿。我谢呈爻自认也没亏待过这位好堂妹，怎么就惹得她要置我儿子于死地？还是说，三房对我们大房积怨已深，所以才恨不得我大房绝嗣？” 被谢呈爻称呼为三叔的中年男人闻言，彻底坐不住了，起身连忙道：“话可不能这么说，这、这、采莺还年轻，不懂事，这才犯下如此大错。可这维儿不是没出事么？” 三叔：“至于什么置于死地之类的，采莺肯定没那个意思，她、她应当是跟侄儿闹着玩儿的……” 谢采莺这时候也哭哭啼啼地说：“我、我就是跟维儿闹着玩的，真的……” 三房这对父女到了这时候还满口胡言，谢呈爻脸色一下变得更冷了。 谢呈爻：“是吗？” 谢呈爻冷笑一声：“你们当我是傻子不成！” 第235章 李淸懿：不是说谢家家风好吗 谢维被母亲抱在怀里，温声安抚。 他面上没有露出什么惊慌之色，似乎并未被今日之事吓住，反而反过来劝慰自己的母亲。 可他越是如此，谢母越是伤心难过，对三房的人就愈发厌恶愤恨。 只谢母也是出身书香世家，做不出那种肆意辱骂他人的事来，心中情绪激荡却还能绷住表情，不在孩子面前表露太多。 谢维很快意识到自己越劝母亲似乎越难过，小小年纪有些苦恼，想到此刻前院里父亲与祖父祖母还不知道要怎么跟暗中害了自己的人争执，顿感头大。 片刻后，谢维灵光一闪，突然问道；“娘，今日我见到了十一公主。” 谢母微微一顿，片刻后才说：“是啊，是那位小殿下。她可曾与你说过什么？” 谢维摇摇头：“她只问了我名字与家世，倒也没说旁的。” 说着，谢维担心母亲又开始难过，赶紧追问了一句：“娘，我听人说，十一公主十分厉害，可是我今日一见，她、她确实漂亮，但好像看不出与旁人不同之处。” 谢母闻言微微一愣，先说了一句：“这种话可不能随便说，若是被人知道，万一给你扣个什么妄议天家的帽子就不好了。” 虽然这么说，但谢母看了看周围，确定屋内都是自己人之后，才接着对谢维说：“那位殿下……可比你还小几岁，可与你我交谈时却是条例分析，不似孩童，这便已经不同寻常了。” 谢维疑惑：“可我……” 谢母嘴角一抽，赶紧说：“你自幼聪慧，本就不能与一般孩子相比。” 如果说李淸懿的自幼聪慧是没喝孟婆汤的外挂型，那谢维就是真·生而知之的神童了。 只不过谢家对与谢维的聪慧并未大肆宣扬，也未曾刻意隐藏，只谢维婴儿时期不怎么与外人接触，直到开蒙之后与外界接触多了，才传出神童之名来。 谢家倒也没刻意引导孩子往普通人堆里钻，脑子这种东西是天生的，谢家只要确保他不要浪费这一份天赋，不长歪了性子就行，但故意让谢维以为自己跟普通孩子一样那就没必要了。 谢维：“……哥哥也很聪慧。” 谢维是不懂吗？ 不是，他只是故意说这些转移谢母的注意力而已。 好在，谢母大概是真觉得要纠正谢维对自己的错误认知比较重要，当真就跟谢维解释起来。 谢维看着认认真真跟自己解释的母亲，心中微微松了口气：太好了，母亲不去想那些糟心事也好，反正父亲已经回来了，有什么事让父亲去处理就好了。 谢呈爻：阿嚏。 —————————————————————————————— 宫里的李淸懿按理来说是很难知道谢家今晚发生的事的。 但临睡前，李淸懿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时不时就响起谢维那张精致的小脸，和他昏迷时的乖巧模样，总觉得有点担心。 李淸懿问系统：【小八，你说，谢维的身体真的没问题？】 这么乖巧可爱的小孩，要是因为恶人这么一搞，弄坏了脑子或者伤到了根子，多遗憾呐！ 系统方才就默默看着李淸懿在床上翻来翻去，闻言，解释说：【谢家带着谢维回去之后，又请了一位名医为谢维看诊。那位名医说老大夫处理的挺好的，加上谢维本身养的不错，是小孩里健康的那一批，顶多就是这几天可能会有些困倦，没别的后遗症。】 李淸懿哦了一声，隔了会儿，又问：【那谢家现在查出来是谁干的好事了吗？】 系统看了看情报库，对李淸懿说：【查出来了，不过宿主想知道的话，得花200能量。因为这件事虽然知道的人数不算少，但都是谢家内部人员，所以不能。】 200能量啊…… 李淸懿想了想，还是点头。 她对这件事还真有几分好奇。 系统：【购买成功。】 系统：【是谢采莺干的。】 李淸懿闻言，沉默了一会儿，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谢采莺跟谢维有什么冲突吗？】 顿了顿，李淸懿又在心里算了算，更疑惑了：【谢维从辈分上算，应该是谢采莺的侄子？她没事让人拐卖自己侄子是想做什么？】 系统：【谢采莺怎么想的这边没写，不过谢采莺这么做的原因倒是列举了两个诱因，一是谢采莺无意间知道了三房其实并非已逝的谢老爷子亲子，而是养子。】 【二是谢维自出生之后，在谢家的待遇一直很高，超过了谢采莺自身，她私底下没少因为这件事打骂身边的丫鬟，明面上却对谢维以及谢维的母亲她的嫂嫂笑脸相对。】 说到这，系统停顿片刻后，提出一个假设：【可能是双面人当久了，心理有点出了毛病。】 李淸懿：【……虽然这种话我来说不太好，但是这种事情，在这个时代不是很常见吗？】 李淸懿：【况且，谢采莺都知道三房不是谢家亲生的了，至今还能在谢家衣食无忧不应该觉得感恩吗？谢采莺知道这件事反而对谢维动手……这逻辑是怎么回事？】 这么说着，李淸懿愈发睡不着了，但又不想起来惊动守夜的宫人，只能忍着心里的冲动老老实实躺在床上，闭着眼跟系统逼逼。 李淸懿：【我想想啊，她心理出问题是很明显的事了，要是心理没点问题，一般人哪里能对谢维这种小孩出手？】 李淸懿：【谢维作为嫡长子对谢家意义不同，那谢采莺这是……报复？】 系统：【可能。】 系统：【谢呈爻回家之后没多久就把这件事查的清清楚楚，甚至连谢采莺过去做的那些事也都查出来了。】 系统：【对了，谢采莺功德为负的原因也找到了，她虐小动物，而且是那种非常残忍的手段。】 李淸懿梗住了。 谢采莺今年才多大？还未及笄？ 虽然李淸懿心里无数次告诉自己，古代的十几岁与现代的十几岁不能同类比，在现代十几岁还是孩子的年龄，在古代心理年龄肯定是超出的，该知道的事情他们都知道了，不能真当她概念里的小孩看。 但下意识的，李淸懿还是为这么小的孩子心性就已经扭曲而感到难受。 李淸懿喃喃：“不是说谢家家风好吗？” 第236章 她都多大了，怎么还能要亲妈陪 虽然李淸懿的声音很轻，但守夜的宫女还是听到了动静，随着轻微的布料摩擦声，李淸懿也听到了宫女轻声地试探：“殿下？” 李淸懿在装睡还是干脆起来之间犹豫了一下，还是坐起身：“嗯，给我倒杯水来。” 宫女应了一声之后，又是一阵轻微的动静，不多时，李淸懿床边的帐幔被轻轻撩起。 就着宫女的手喝了一杯温水后，李淸懿问了一句：“什么时辰了？” 宫女显然有所准备，直接答：“戌时末了，殿下。” 戌时就是七点到九点，也就是说现在其实也不过晚上九点钟左右，在现代这时间离睡觉还早着呢，在这里已经是李淸懿惯常的入睡时间了。 倒不是说皇后或者皇帝对她睡觉时间有要求，纯粹是李淸懿觉得晚上也没什么活动，看书写字的话感觉对自己眼睛不太友好，还不如早点睡。 但这会儿，李淸懿真睡不着。 她在床上坐了会儿，吩咐宫女点亮了宫灯，起身决定今儿个写点东西再睡。 李淸懿一边起身穿衣，一边听到系统跟她说谢家的情况。 系统：【总体上来看，对比其他家族，谢家的家风确实不错。谢家子弟无论男女，三岁之后都会开蒙读书，这是写在谢家族规上的，而且还是几百年前就有的，一直延续到现在。】 【此外，谢家没有严苛要求族中子弟一定要入仕，要求他们读书就是为了明理，入仕为官就是看个人意愿，这一点与其他家族就不太一样。不过谢家人才很多，总有几个读书之后就想入朝为官为百姓做事的，可能因为这样才没强制要求。】 【此外，谢家内部有一套善恶评判标准，有些律例上没有要求的事，如果谢家子弟犯了族规，一样会被惩戒。而律例上明文写了不能做的事，谢家人要是犯了，族规也要求大义灭亲。】 【好像是因为最初定下这套规矩的人觉得，与其让这种犯事的族人留在家族里坏了一锅粥，还不如及时止损。】 李淸懿：【听起来好像没什么人情。】 系统：【没有，大义灭亲里还加了注解，比如此人犯了砍头的罪，如果不祸及家人的话，剩下的族人要善待其家人，不能因此而鄙夷、苛待他们，不能吃绝户。】 【如果族人只是需要进去蹲几年牢，那在这几年里族人也要尽量照顾，但不可过度干预，要求谢家人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要学会自立。】 【而如果族人只是犯了一些需要支付银钱或者打一顿就可以的小罪，那可以适当的施以援手，而被举报的族人也不可因此对其心生怨愤，因反省自身……反正就是这种类似的。】 李淸懿：【……族规这么写，但一般来说，亲近的人真犯了事，大部分第一反应都是护短？】 系统：【是啊，所以谢家还有一本家书，写的内容大概就是类似小错不改终成大祸之类的，教育谢家子弟不能因小失大云云，对族人心性的培养一定要放在首要之类的。】 系统：【对了，谢维他们家这一支还真跟那个“旧时王谢堂前燕”的“谢”有关系，他们家的族谱能一路追寻到陈郡谢氏，不过他们不是嫡支。】 系统：【齐梁以后，谢氏家族日趋没落，之后因为历史原因渐渐就成了一个符号。如今这个谢家虽然确实是从那时候的谢家发展而来的，不过因为历史遗留原因，加上后来只要是个皇帝就对世家啊门阀啊之类的十分警惕，谢家可能本来也不喜欢张扬，反正没宣扬过这个。】 李淸懿冒出一句：【那嫡支呢？】 系统：【……宿主你真想知道啊？】 李淸懿：【唔，我印象里谢家当年人才济济，想着旁支如今都发展成这样了，嫡支要是低调发展的话说不定也有不错的成果，朝廷现在不是正缺人吗？说不定能薅出来用一用。】 系统：【……啊这，真正的嫡支其实已经没了。】 李淸懿闻言，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历史上有好几次因为各种原因对那些名门望族的大屠杀，倒吸了一口气。 系统：【看来宿主你想到了。】 李淸懿：【……嗯。】 李淸懿思索片刻，【隐约记得，是有个侯景之乱。】 系统：【是的，侯景之乱期间，谢家的家族成员遭到了严重的迫害很屠杀，根据历史记载，侯景曾下令将谢家的家族成员全部杀害，以示威胁和报复。】 李淸懿：【啊这……】 系统：【宿主你还想知道什么呢？】 李淸懿心中默默摇头：【算了，这种事情，虽然与我没什么关系，而且相隔不知道多少年，但听着就觉得难受，你还是别跟我说了。】 系统：【其实现在姓谢的人挺多的，普通百姓群体里也有姓谢的，虽然当初那个家族几乎被灭族，但谢这个姓氏传下来了。往好处想想，这就跟汉朝成为一个民族的称谓一样，永远存在了。】 李淸懿：【你猜谢家人会不会感谢你？】 系统：【嘿嘿。】 李淸懿：【行了，我写两张字帖静静心，一会儿睡觉，你别跟我说话了。】 系统：【好的。】 坤宁宫内，皇后听闻小闺女那儿亮了灯，披衣起身，询问宫人：“懿儿那儿可是出了什么事？” 宫人早就打听清楚了情况，连忙答：“小殿下睡不着，说是要起来练字。” 皇后闻言，微微蹙眉，询问宫人如今的时辰之后，犹豫片刻还是起身去了李淸懿的寝殿。 李淸懿没想到惊动了母后，连忙搁下笔，刚要起身，就被皇后先一步摁住。 皇后垂眸看了看小闺女桌上的字，心中点头，笑着询问李淸懿：“怎么才睡下又起了，可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还是今天的事到底对李淸懿造成了惊吓，所以才睡不着？ 李淸懿如实说：“也没什么，就是心里想的东西有点多，一时睡不着，就想起来练字静静心。” 皇后：“可是有什么烦恼？” 李淸懿想了想，真要说烦恼的话，她其实也没有，于是摇摇头。 皇后想了想，问：“可要母后陪你一块儿睡？” 李淸懿有那么一点点心动，她是真的亲近这位母亲。 但……李淸懿还是摇摇头。 算了，她都多大了，怎么还要亲妈陪着睡呢？ 第237章 汗流浃背了 皇后到底没能陪李淸懿，因为皇帝来了。 李淸懿也松了口气。 然后，第二日一早，李淸懿意外又不意外的发现，自己又被带着上朝了。 李淸懿：……？ 虽然前一晚睡的比往常晚，但李淸懿的生物作息已经养成了，故而醒来的时候，刚好赶上个早朝开头。 也是因为李淸懿在皇宫就是在自己家，警惕心还真没那么高，加上小孩睡觉总是睡的比较死，所以她每每醒来发现自己在朝会上的时候，都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系统：【叮。】 李淸懿：【……说。】 系统：【宿主你醒啦。】 李淸懿眨巴眨巴眼，从亲爹怀里扒着手臂坐起来，小小打了个哈欠。 李淸懿：【嗯。】 顿了顿，李淸懿又说了一句：【公频。】 系统：【了解。】 于是正如常上朝的百官们就听到上首传来他们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系统：【宿主你猜猜看，为什么今天皇帝又带你来上朝了。】 李淸懿：【不猜，刚睡醒，没兴致。】 百官们：…… 皇帝微笑：朕的懿儿真可爱。 系统：【哦，那好。那宿主要不要猜猜看今天为什么太子不在？】 李淸懿：【不猜。】 系统委屈巴巴：【哦。】 百官们：…… 百官们：别啊，你好歹问一句啊，你不想知道我们想知道的好伐！ 基本上太子只要在京就不会漏过早朝，而他们上一次在朝会上还看到了太子，这次没看到，一些人心里就有了想法，很想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李淸懿这会儿是真啥也不想说，但是她开公频也不是为了逗亲爹玩的。 于是，李淸懿看了看一脸认真似乎在听底下官员奏事的皇帝，重新躺回去窝在亲爹怀里，垂着眼又打了个哈欠。 很明显，她此刻的状态是十分松散的。 然后，李淸懿就听到下面有官员语速缓慢地说要弹劾谢呈爻。 李淸懿：……？ 她好像知道为什么今天亲爹会带自己上朝了。 然后李淸懿终于打起一点精神听了会儿。 她无语了。 这位姓刘的御史弹劾谢呈爻的内容有两点，一是弹劾谢呈爻回京述职未曾与上峰知会，导致其上峰一直到谢呈爻入京之后才知晓此事，打乱了自己的安排云云。 这一点先存疑，因为李淸懿也不清楚谢呈爻跟其上峰到底是个什么关系，毕竟有时候不仅仅是官场，职场上也会出现“你明明跟上司打了报告但上司偏偏要装作没收到”的事情。 第二点就是谢呈爻刚回京，昨日谢家人就浩浩荡荡领着一堆人上街，气焰嚣张巴拉巴拉…… 知道昨天为什么谢家会那么多人还带着护卫出行的李淸懿：…… 同样知道这件事的皇帝笑而不语。 几秒后，李淸懿幽幽问系统：【小八，这御史是谁的人？】 也还好此刻某刘姓御史已经将要说的话说完了，故而虽然额头冒出了冷汗，却也没出现其他异常。 而殿中其他官员则是神色各异地看着他，有的关系好离得近的官员互相交头接耳，细碎的动静并不能让坐在上首相隔甚远的李淸懿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系统：【哎，宿主直接判定他是别人驱使的么？】 李淸懿幽幽：【虽然我跟谢呈爻不熟，但是光昨天那一次见面，看我爹的表现就知道，这位谢呈爻谢大人就算不是我爹心腹之类的，也是我爹比较信任的人。】 李淸懿：【朝中官员能坐到如今这个位置的，多半没几个蠢的，总不可能连我爹这么明显的心意都看不出来，连我这个小孩子都看出来了。】 李淸懿说着，又补充了一句：【要真看不出来，那只能祝他好运了。】 连上司明显的心意都无法看出，这官位估计也做不长久，除非真的能力极强到皇帝都舍不得放手了。 系统：【说的也是哎。】 李淸懿：【所以，在明知道谢呈爻不一般的情况下，而且谢家也不算是没有底蕴的人家，要说这位御史不是自身家世背景好跟谢呈爻过不去，那就只能是他被人指使了。】 说着，李淸懿思考了一秒，做出推测：【我觉得大概率跟他口中提及的那位上峰有关系，谢呈爻是跟之前的上峰合不来吗？】 百官们：…… 啊这，虽然您这么说也没错，但是我们也不是每个人都知道昨天皇上已经私底下见过谢呈爻了啊。 刘御史感觉自己腿有点软，心里忍不住骂自己怎么就不会变通，他就应该在听到那什么系统的声音时，就想法子说点别的事的！ 但是刘御史也有点委屈，他也不知道十一公主居然还认识谢呈爻！更不知道昨天这位主儿恰好就见过！ 只听这时候，李淸懿又小声跟系统叭叭：【而且，第二件事说谢呈爻没有管好家里，让谢家人肆意妄为……这就有点胡扯了，要么就是这个刘御史没打听清楚就直接过来挑刺了，要么就是他打听清楚了但是寻思这其中内情我爹未必清楚，怎么着也能给谢呈爻上个眼药。】 【如果是前者，那就说明他这个御史做的不合格。】 【如果是后者，那就更呵呵了。】 系统在自己的空间里连连点头：【宿主说的对！他坏！】 刘御史：…… 刘御史心说：“谢呈爻跟上峰的事且不说，但昨日的事，可是众目睽睽之下，不少人都亲眼看见了的，怎么能说我胡扯呢？” 刘御史内心还有点委屈：“虽然我确实有借着这件事在皇上面前给谢呈爻上眼药的想法，但这事又不是我编造出来的，我也是实事求是，当御史的，遇到这种事本来就应该上报给皇帝知道啊。” 李淸懿：【哎，要是他知道昨天是我救了谢家的小公子，谢家那么多人都是去接他们重要的嫡长孙顺便感谢我，他会后悔今天冒出来弹劾这件事的。】 毕竟，她可是十一公主哎。 刘御史：…… 汗流浃背了。 百官们之中有人用同情的目光看向刘御史，至于同情什么，那就不好说了。 皇帝全程面带微笑。 嗯，闺女真可爱。 第238章 【因爱生恨】 而事情的走向比李淸懿预想的要精彩。 因为很快，正好今日趁着早朝来述职的谢呈爻很快在皇帝的示意下，从外面走进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陈情加请罪，说的就是昨天谢家人的举动。 其实要说昨日谢家人做的事有什么不对，倒也没有。 只是一家子人猛地出现那么多，而且还是有些权势的，非要挑刺的话也能说人家以势压人——但问题是谢家人又不是为了找场子去的，所谓的以势压人也不存在。 刘御史：“……” 谢呈爻：“皇上，臣也没想到，臣才回京不久，刘大人就对臣这么关心了，倒是让臣十分感怀。” 关心…… 李淸懿：噗。 刘御史嘴角抽动了一下，想说什么，但如今这朝堂上，不管以前是巧舌如簧还是沉默寡言，在十一公主被抱着上早朝的时候，说话都会变得十分谨慎起来。 此刻，刘御史就有点尴尬，要是换做往常，这时候他肯定会跟谢呈爻你来我往说上几句，输人不输阵不是？ 但是偏偏，偏偏今日十一公主在这。 而有了前车之鉴，如今官员们就算是一身正气半点不心虚的官员，也不想在李淸懿这里挂个号，某年某日突然就被吃瓜了。 其实李淸懿吃瓜也不全是坏事，比如说上次，李淸懿吃的一个瓜，说的是朝中某位官员清廉到自己的袜子都是穿上半个月才洗一次。 你要说这是坏事……唔，对于一些爱洁之人来说，这确实不是什么好事，难免会对这位官员、至少对他的袜子很是嫌弃。 但这事也不全然是坏事，毕竟人家是为了省水省钱，也是真的清廉，家里除了一个照顾老母的婆子之外，就没雇佣其他丫鬟小厮了，如此一来也在皇帝这里挂了号，还是正面意义上的，怎么能说是坏事呢？ 但、但这事，能不被外人知最好，对？ 多少还是有一点点不好意思的。 而刘御史更是不想被李淸懿吃瓜了，他有自己的秘密！ 所以刘御史嘴唇蠕动了一下，在谢呈爻似笑非笑的眼神注视下，到底还是沉默了下去，等待上首皇帝的态度。 皇帝什么态度？ 皇帝的态度就是：“唔，这事朕也听朕的十一公主说起过，此事只是一场误会。谢爱卿，那另一件事，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这便是让谢呈爻自辩的意思。 谢呈爻自然不会拂了皇帝的好意，只是他在开口前，先看了一眼四周的百官，略微挑了挑眉，眸光中带着几分疑惑。 百官们：…… 谢呈爻疑惑不是没理由的，在出京外任之前，谢呈爻也是在翰林院待过一段时间，也参与过几次朝会，但以前的朝会别管是热闹的时候还是安静的时候，都没有现在这么……气氛微妙。 也不怪谢呈爻不清楚情况，他刚回京没多久，先面见了皇帝。 皇帝都还没见完呢，谢维出了事，谢呈爻就匆匆回家处理谢维的事。 如此一来，谢呈爻的爹也忘了跟谢呈爻说十一公主的神异之处——这种事当然不好在信件中明文写出来了，只能当面说。 而更巧的是，方才谢呈爻在殿外等候宣召，恰好就超出了系统的公频范围，所以谢呈爻也没听到方才李淸懿跟系统在众人脑海中叭叭的声音。 谢呈爻，一个完美错过所有发现真相机会的男人。 虽然对此刻莫名微妙的气氛摸不着头脑，但谢呈爻秉持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想法，对着一些还算熟悉的官员们笑了笑，而后收敛了神色，从袖中掏出一份折子，开始……弹劾。 李淸懿：哇哦。 百官们：不意外呢。 皇帝微笑。 李淸懿这会儿已经清醒的差不多了，竖着耳朵听了会儿，听出关键信息了——谢呈爻跟上峰不对付，而不对付的原因是谢呈爻在任上时因地制宜的几项政策因为对当地有些势力的家族利益有所损害，遭到了那些家族的阻拦。 而其上峰与这些家族关系不错，这其中有没有收受贿赂谢呈爻也没提，只说了在他治理地方时，上峰不仅没能起到正面作用，还几次三番拉偏架，导致谢呈爻很多举措都十分受限。 而几次下来，谢呈爻与上峰之间的关系也迅速恶化。 李淸懿听着听着，只听到谢呈爻说上峰在政务上怎么怎么阻碍了，倒是没说他与上峰之间具体的矛盾事件，略微有些好奇。 【小八。】李淸懿突然出声。 系统：【在的宿主，你是想问谢呈爻跟上峰之间的瓜吗？有的哦，你是想买单个的瓜还是大合集呢？】 正说到上峰是怎么和稀泥的谢呈爻微不可见地一顿。 只那一息，谢呈爻就将此前种种联系起来，顿时明了为何此时殿中氛围如此微妙了。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李淸懿：【价格呢？】 系统：【单个的一共有七个，最便宜的100能量，最贵的800能量，都不贵呢。】 系统：【大合集我给宿主争取到了优惠，只要2000能量就可以买到信息量满满的八个瓜，宿主要买吗？】 听到八个的时候，李淸懿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不是说一共七个吗？怎么大合集就有八个了？】 系统：【我看看我看看，哦，是这样的宿主，因为第八个瓜是买了前面七个之后，才能解锁的终极大瓜，买了合集其实就是白送一个瓜呢。】 如果说原本李淸懿只是随口一问，那现在她兴趣一下就来了。 或者说，不仅李淸懿的兴趣来了，此刻在场的所有人，只要能听到她与系统交流的人，兴趣都来了！ 就连皇帝，在此刻都没忍住，微微垂眸看了自个儿的小闺女一眼。 这什么终极大瓜，之前可没听说过啊。 不知道是否与朝政有关呢？ 李淸懿没多犹豫，直接拍板：【买！】 系统：【好的！】 李淸懿：【先跟我说说那终极大瓜是什么？】 系统：【昂，这个我用一句话概括一下，就是李本清对谢呈爻因爱生恨，所以才故意给他使绊子哒！】 李淸懿：！？ 百官们：！！！ 谢呈爻：？ 第239章 现在大家都知道了 听到因爱生恨，李淸懿很自然地就想歪了：【断袖之癖？】 皇帝表情不变，但他清晰地看到，下方谢呈爻原本还平静的面色有了明显的变化，差点没崩住表情。 皇帝：……理解。 系统解释：【不是那方面，这件事还要追溯到谢呈爻上一代，也就是现在谢家的家主与家主夫人。】 系统：【李本清年轻的时候，曾经差点就上谢家提亲了，不过最终还是如今的谢家家主抱得美人归。】 系统：【不过李本清输的也不冤，因为谢夫人当时压根没注意到李本清这个人，他是新科进士，但在二甲，既不是状元也不是探花，榜眼都算不上，而谢夫人自身家世就很好，目之所及能看到的只有最优秀的那一批。】 系统：【但是李本清却对谢夫人一见钟情，但是打听了谢夫人的家世之后，觉得自己暂时配不上，所以便打算等到自己高中之后再去尝试。】 系统：【而等他考中进士之后，就准备提亲，结果却得知谢夫人在这几日的时间里已经与人定亲了。】 李淸懿想了想，说：【按照时下定亲的流程来看，这门亲事恐怕早已经敲定的差不多了，只是到了那时候才向外公布。】 系统：【是的，李本清自己也知道，所以他也只跟自己的长随感慨了一声有缘无分，并未冒昧纠缠。】 听完这段往事，谢呈爻想起自己刚与李本清接触的时候，对方那对自己莫名的亲近，有些恍然。 这是……爱屋及乌。 李淸懿：【那我就知道你这因爱生恨是怎么来的了，谢夫人就等于是李本清的初恋，因为谢夫人，李本清对她的孩子应该也是有几分天然的好感的。】 李淸懿：【这么看的话，李本清这个人，心胸其实算是比较开阔的那一类人了。毕竟，同样的情况，有的人别说是潇洒放下了，不因此生出怨怼之心都算好的了。】 这种事情，古今皆有，只能说有些人性还真的是经年不变啊。 不过这还是看人。 系统：【唔，宿主你这么说的话，也没错。】 系统：【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谢家那边都不知道李本清还有过这想法，毕竟谢夫人自己都不知情嘛。】 系统：【不过我觉得，这也是李本清做事喜欢把前期工作都做好之后，再开展行动，并没有冲动行事，不然当年李本清跟谢夫人之间就要闹出尴尬了。】 李淸懿心中摇摇头：【不会，要是李本清真的透露出这个意思，谢夫人娘家也会委婉拒绝的，不会把事情闹的太难看。】 李淸懿：【除非李本清没有提前知会，比如叫个媒人上门之类的，而是直接带着礼物直接大咧咧上门，那才是真会让双方都脸上无光。】 李淸懿：【但这就是十分无礼的行为了，他要是真这么干了，被打出来也是活该。】 时下上门拜访都要提前递拜帖，就算是在现代，你上人家家里做客也要提前通个气？ 更何况提亲这种大事。 系统：【唔，反正事情就是这么个事，当年李本清跟谢夫人之间也没什么交集，所以事后也没传出什么流言来。】 系统：【而之中，李本清照常娶妻生子，这么多年过去，李本清靠着能力和资历，做到了如今这个位置，好巧不巧的，三年前，谢呈爻外任到了李本清治下。】 李淸懿：【圆上了。】 百官们纷纷点头，听完前情，加上李本清做官这么多年，在朝中也有关系不错的同僚，大家对他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就算是之前没见过李本清的，听完方才系统说的那些，也有了大概认知。 谢呈爻又回想起自己刚与李大人见面时的场景，有些感慨。 想当初，他们也算是相处不错的上下级，可是到了后来，谢呈爻就发现自己与李本清在执政理念上有很大的不同。 而且…… 系统：【是的，李本清见到谢呈爻的时候，当晚就写了一首诗，内容如下……】 系统用奶呼呼的声音念了一首诗，虽然声音有点不符和，但他吐词清晰，倒也不影响听众们理解。 就是这首诗文采不算出彩，但感情充沛，很明显是在回忆感慨自己年轻时错过的佳人，顺便感慨一下如今年老云云…… 系统的童音跟这首诗产生了极大的割裂感，让一些讲究的官员感觉浑身难受。 李淸懿不会作诗，她没这方面天赋，这一点任青鸣已经尝试过了。 但是基本的赏析能力还是有的，理解诗中意思与感情还是没问题的。 所以…… 李淸懿：【这诗他应该没放出来，虽然那事当年也没什么人知道，但万一有人真知道一点呢？人言可畏啊。】 系统：【没，写完他自己欣赏了一番，当晚就烧掉了，连身边小厮都不知道，现在也就加上宿主你知道这件事。】 听到这件事，李淸懿顿了顿，下意识抬头看了眼亲爹。 皇帝表情不变，像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低头含笑看向自己的小闺女。 李淸懿：李大人，对不起。 别的不说，至少现在皇帝也知道这件事了。 而下方同样听得清清楚楚的百官们：…… 啊这，现在大家都知道了呢。 李大人，真对不住，我们也不是故意想听到这些的。 （远方的李本清：阿嚏！阿嚏！） 谢呈爻：…… 李淸懿在内心催促系统：【下一趴下一趴。】 皇帝：下一趴是什么？ 系统：【哦好的，总之因为种种原因，加上谢呈爻自身也很出色，所以一开始李本清对谢呈爻十分欣赏。】 系统：【但是，这做官，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做官方式，有圆滑的有奸佞的，有徐徐图之的也有大刀阔斧的，反正就是你们人类说的执政理念这东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系统：【有的能兼容，有的就会冲突。】 李淸懿听到这，懂了：【谢呈爻跟李本清是冲突的那一种。】 系统：【对。】 系统：【其实谢呈爻以为李本清是收了那些人的贿赂，所以才那般行事，其实是误会了李本清。】 第240章 “母后，出了什么事？” 谢呈爻微微抬眸。 李淸懿：【听你前面那么说，我就感觉李本清不像是之前那种贪官污吏，所以这里面有什么误会？】 系统：【首先，李本清在谢呈爻与当地望族之间和稀泥，这事呢，确实有，但李本清并非是故意找谢呈爻的麻烦，也有他自己的原因在。】 在系统的解释中，李淸懿绕了几个弯子，才大概明白了李本清的想法。 李本清就是那种想要通过上层控制下层的治理方法，而上层控制住之后，只要能稳定局势，那么下层人民损失一些利益都是无伤大雅的。 而谢呈爻则不同，谢呈爻是更看重百姓利益的那一类官员，二人本质上的不同注定了他们会有冲突，而这种冲突，有时候甚至可能造成流血事件。 也还好，谢呈爻自身有背景，又在皇帝这里挂了号，而李本清也不是那种手段狠厉的人，所以二者之间虽然有矛盾，但也只是在官场上的矛盾而已，并未继续恶化。 李淸懿：【李本清这种……在时下应当算是很常见的。】 系统：【差不多，但从李本清这么多年在各地留下的政绩来看，他这种治理方法也不能说是错。而且，李本清对那些手里沾了人命的也不会姑息。】 李淸懿也明白，李本清大概就是那种只要不触犯他的底线，那么就会对人比较宽容的。 而谢呈爻不管是年轻气盛还是因为自身个性原因，揉不得沙子，做事就喜欢当下就做完。 虽然李淸懿也不是很喜欢李本清这样的官员，但她也知道，在官场上，李本清这种还有自己原则的人已经算不错了。 人无完人…… 李淸懿：【那李本清是因为谢呈爻的行事，就……不喜欢他了？】 系统：【唔，从系统数据来看，李本清对谢呈爻还是比较欣赏的，他认可谢呈爻的才能，对谢呈爻的一些政策也不是全盘否定，但他觉得谢呈爻做事太急，不够求全。】 系统：【但要说李本清对谢呈爻有多大恶意，也没有。啊这么说，我之前概括的因爱生恨好像也不是那么妥当哎……】 李淸懿：【恨铁不成钢？】 系统：【嗯。】 百官们悄悄咪咪看向谢呈爻。 谢呈爻：…… 谢呈爻心情复杂。 这时，李淸懿突然问了一句：【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今天刘御史的行为，多半就不是李本清授意的了。】 系统：【是哒！】 默默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刘御史：…… 刘御史低着头，欲哭无泪：不是，您怎么这时候又想起我来了呀！ 谢呈爻的心绪也微微顿了一下。 是啊，从系统说的那些事情来看，李本清也不像是会在谢呈爻回京之后，还穷追不舍非要找谢呈爻麻烦不可的人…… 系统：【刘御史背后的人，还真不是李本清，不过，他背后那个人也确实是故意要找谢呈爻麻烦，最好让谢呈爻失了圣心，这样他的一些安排才能进行下去。】 百官们：详细说说？ 李淸懿听系统这话音就知道了，有关这所谓的幕后主使，估计是另一个瓜的事情了。 系统：【那宿主要现在吃一吃谢呈爻的瓜吗？】 李淸懿想了想，说：【先不急。】 说着，李淸懿又疑惑问了一句：【他们怎么这么安静？刚刚谢呈爻说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内容吗？怎么大家都不吭声了？】 这话一出，不由自主听入神的百官们纷纷心中一惊，而后朝堂之上很快又热闹了起来。 系统：【哦这个我知道怎么回事，是协同效应。】 皇帝：什么东西？ 李淸懿倒是听得懂，反应了几秒后，啊了一声：【哦，就跟班级上本来闹哄哄的，但是会突然整个安静下来是？那个应该是协同效应与社会心理效应共同作用下的结果，我记得我看过相关资料。】 系统：【对哒对哒！】 皇帝：……好，听不明白的词语又多了起来。 虽然李淸懿说的什么班级什么的也不清楚，但大概意思，结合上下文还是可以理解的。 而同样听到了这番话的百官们也是微微松口气：太好了，又敷衍过去了呢。 李淸懿之前就体验过一番朝堂是怎么跟菜市场一样吵的，这会儿听完系统说的话，觉得也很有道理，便也没多想。 不过吃完了一个李本清跟谢呈爻的瓜，顺带还跟谢夫人沾了点儿边，李淸懿也觉得有点累了。 后来听谢呈爻转而说起了地方上的事，知道这是正儿八经当着百官的面述职，李淸懿听着听着，就没了意识。 皇帝是第一个察觉到的，低头看了眼在自己怀里睡的喷香的小闺女，露出一个十分温和的笑。 —————————————————————————————— 李淸懿再一次睡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回了坤宁宫，入眼就是熟悉的环境，她眨巴眨巴眼，隔了一会儿才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缓缓坐起身。 “小殿下，您醒了。” 芳馨第一个上前，温声询问：“您可是饿了？奴婢让人备着吃食，皇后娘娘在隔壁处理宫务，说是您醒了之后吃点东西便去皇后娘娘那儿，有些事要与您说。” 李淸懿闻言，乖巧点头：“先洗漱。” 芳馨笑着应是，而后招来小宫女伺候李淸懿洗漱，又换了一身浅绿色的衣裙。 待吃完了点心，李淸懿又看了眼天色，总觉得今日会下雨，却也没说什么，领着一众宫人去找皇后。 皇后确实有事找她。 “来，懿儿，到母后身边来。”皇后一边说着，一边放下手里的书册，笑着对她招招手。 李淸懿哒哒哒走过去，也不用宫人们帮忙，自己爬到椅子上坐好，仰头看皇后：“母后，姑姑说你有事要与我说，是什么事呀？” 皇后笑了笑，抬眸看了看芳馨，又看了看身边的心腹。 二人领会了意思，芳馨又看了眼李淸懿，得到李淸懿的允许之后，这才与皇后心腹一同领着其他宫人退了出去。 等人都走了，李淸懿表情也认真起来：“母后，可是出了什么事？” 第241章 拐着弯的表姐妹 李淸懿一贯认为，如果没什么大事，皇后是不会特意点明有事找她的。 但李淸懿在问出这话的同时，心下也有几分疑惑：她只是一个小孩子，即便真有什么要紧事，有皇后、有皇上还有太子在，真的轮得到跟她正儿八经讨论吗？ 皇后不知此刻李淸懿心中想法，笑吟吟地将人揽在怀里，说：“不是什么要紧事，只是你父皇说，过完年就让你去上书房跟你姐姐们一块儿读书，母后想着也该给你安排伴读了，便叫你来问问。” 伴读？ 李淸懿未曾料到是这件事，但转念一想，又有几分恍然了。 是了，宫中皇子公主都是要读书的，故而不仅皇子每个人都配备了至少一名伴读，公主也是一样的。 一般而言，伴读这个位置优先会给亲戚家的孩子，一来是维持皇室与宗亲之间的关系，二来也是给宗亲家的子侄们一个出头的机会，也是一种安抚。 但也有从朝中大臣家的孩子里挑选的例子，这也不是大宁的先例了，而是前面的朝代本就有的例子。 像是七公主，她身边就有两个伴读，其中一个是其生母娘家里挑出来最出色的姑娘，但因为底蕴问题，据说刚送进宫来的时候还有些怯弱，跟着七公主几年下来，现在走出去也是个英姿飒爽的小女将军了。 没办法，伴读伴读，就是要陪着皇子公主上课的。 七公主喜欢骑射，那伴读少不得就得跟着学，就算不喜欢，为了追上七公主的步调，她硬着头皮也得上啊，不然就只能回家继续做个普通小姑娘了。 有这个机会还不抓住，那就真成了傻子了。 再比如四皇子，四皇子如今在边境，但当初他还在宫里的时候，身边的伴读来来回回换了七个。 这并不是四皇子本人不好，故意打骂伴读之类的，而是……怎么说呢，只能说四皇子倒霉。 四皇子第一个伴读也是生母家里挑出来的年轻后生。 能送到皇子身边做伴读的，最基本的就是五官端正，不能长得太丑；其次就是出色。 要是不出色，怎么从一众兄弟里冒出来？ 不过比起公主身边的伴读一定是族里最出色的姑娘不同，皇子在这方面就比较宽泛，这大抵是因为男子在这世道机会更多，有些人就是觉得当了伴读就等于是攀了高枝，说出去不好听，不愿意做这“有损名声”的事。 但一般人也做不了伴读。 四皇子身边的就是这么个情况，虽然不是族里最出色的，但水平也不差，也称得上一句天资聪颖。 然后，这位在宫里当了一个月伴读，休假回去一趟就不小心落水而亡了。 四皇子：…… 然后，没过多久为了稳固关系，那一家又送了一个男孩子进宫当伴读。 这次人没死，稳稳当当做了三个月的伴读，但是因为跟不上四皇子进度，心理压力大，哭着回家了。 是的，跟不上进度。 四皇子别看现在瞧着是个武将，小时候那也是个能称作神童一般的人物，书读三遍几本就能背下来，骑射上也是出类拔萃，十分出色的一个人物。 当时甚至隐隐传出四皇子比太子还出色的风声来，吓得德妃几个月不敢出宫门，事态平息之后，帝后二人又联手抓出几个暗中推手，了结此事，德妃才找了机会悄悄跟皇后请罪。 倒也不是德妃不愿意大张旗鼓，主要这事就不能那么做，不然反而留人话柄。 而跟在出色的人身边，要么要有个大心脏，扛得住压力；要么，就要自身硬，靠本事站住脚。 很明显，当初那个少年两样都不沾边。 四皇子也好，德妃也好，对德妃娘家都有点无语了。 到了第三个伴读，还是德妃娘家亲戚，不过这次不是直接从娘家里选了，而是从娘家姻亲关系里挑了个拔尖的。 结果第三个伴读当了没半个月，冬日里得了风寒回府养病，就这么养没了。 四皇子：…… 第四个，大臣的儿子，半年后大臣犯了大错被贬谪，出京外任，孩子也只能跟着走。 第五个，宗室里的孩子，与四皇子性格不合，打了一场后被退回去，然后两年前跑马不慎把自己摔死了。 第六个，大臣的儿子，表面看着挺好，私底下荤素不忌，被四皇子发现后一脚踹废了子孙根，如今已没了消息。 第七个，就是如今一直跟随在四皇子身侧，同样在边境驻守的伴读，夏贾星。 夏贾星到四皇子身边做伴读之前，四皇子已经被自己这伴读闹出来的动静弄的不想要伴读了，帝后都没有一定要四皇子带着伴读的意思，但德妃却觉得其他皇子都有伴读，唯独四皇子没有，岂不是显得太特立独行了一些？ 德妃是个性格比较谨慎的人，对自己也好，对自己的子女也好，都讲究一个求稳。 伴读的事，四皇子自己不着急，德妃却急的嘴上都起了燎泡。 没法子，四皇子为了生母，最终在某日出宫之后，带回来一个瘦骨嶙峋的小孩，就是夏贾星。 夏贾星当时已经十二岁了，瞧着却不过七八岁的模样， 瘦瘦弱弱的，只一双眼睛亮的惊人。 四皇子这一举动，把当时的德妃惊的一个倒仰，但是那会儿四皇子已经有了克伴读的名声在，其他人都不是很乐意往四皇子身边送人了。 至于克伴读这事可不可信……反正四皇子的伴读好像都没个好下场，时下人多少都有点儿迷信在，不管可不可信大家心里也都犯嘀咕。 当然了，明面上是不能这么说的，四皇子什么身份，那些孩子什么身份？怎么能说是四皇子克他们呢，只能说四皇子身份不凡，其他孩子没那福气，是没法在四皇子身边站住脚的。 而等到四皇子把夏贾星的身世调查清楚给德妃看之后，德妃也沉默了。 夏贾星要说身份，有。 大儒之孙，其父也是名士，曾经受过太祖夸奖。 但也可以说没有，因为其祖父、其父已逝，除这二人，其家族内再无可称道的人物，而夏贾星如今在继母手底下备受磋磨，运气好被四皇子捡到了。 但，有趣的是，夏贾星的生母，算起来，竟然还能拐着弯跟德妃成表姐妹。 第242章 能不能把永乐大帝薅过来 总之，因为种种原因，夏贾星最终成了四皇子的伴读，并且一直到现在都好端端的，算是打破了当时四皇子身上那莫名其妙的名声。 而这些事，是之前李淸懿日常吃瓜的时候，一不小心吃到的。 不过她吃到这个瓜倒并非是因为四皇子的缘故，四皇子这几年一直在边关守着，前年冬日里倒是回来过年了，年后没多耽搁又去边关守着了。 去年北境那边有人作乱，四皇子自然也就没回来。 人不在，以吃瓜系统的尿性，自然也不会有事没事给李淸懿吃他的瓜。 李淸懿知道这件事，完全是因为她吃到了那几个伴读的瓜，其中两个伴读的死因就是在这里面的。 明面上伴读是因为意外而死的，实际上里面全是阴私算计，而四皇子只是倒霉被这些算计牵连了名声——明明事情跟他都没什么关系，但偏偏因为主角之一挂着他伴读的名声，导致四皇子的名声都被带累了。 很难说四皇子当时不想找伴读，是不是也是因为知道了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有点烦。 虽然李淸懿与四皇子不怎么熟，但是李淸懿知道自己哥哥跟四皇子关系不错，因为她时常在太子那儿看到四皇子让人送回来的东西和信件。 信件什么的，太子倒是没主动拿给李淸懿看过，但也没刻意避着，所以李淸懿偶尔也会看到一些内容。 具体写了什么她也是半懂不懂的，但大概知道是四皇子跟太子说边关的情况，包括边关将领啊、军防啊相关的内容，要不是系统说这是皇帝直接交给太子的，李淸懿心跳都能被吓停了。 其实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皇帝对太子是真看重。 她哥不是那种摆着好看，用来稳定局势的太子，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啊。 但她爹也是真大胆啊，数数历史上的那些太子，也没几个能跟她哥一样了。 因为太子的关系，李淸懿对四皇子还是有一定的好感度在的。 而现在，皇后提起伴读，李淸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四皇子那莫名其妙的伴读替换史，第二个想到的竟然是曹寅。 要说为什么……啊，那果然还是因为他是曹大家的祖父。 但这跟她的伴读好像都没什么关系。 李淸懿心里的想法转来转去，很快就回到自身，犹豫了一下说：“这伴读，一定要找吗？” 皇后有几分疑惑：“怎么？你不愿意？” 李淸懿思考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跟皇后绕弯子，直说：“我只是觉得，若是要给我找伴读，八成也是找与我年龄相近的小姑娘。可是，与我同龄的小姑娘，这个年岁多半还什么都不懂？” 说着，李淸懿嘟嘟嘴，有些撒娇：“那这到底是给我找伴读，还是让我带孩子呀？” 她自己还一脸的婴儿肥，说这话时也是娇声娇气的，一副小儿作态，说出这么一番话来，顿时让皇后觉得有些好笑起来。 皇后说：“既然是给你安排伴读，那定然是安排聪慧懂事的，自不会找那些什么也不懂的孩子到你身边来，反倒是拖累你。” 李淸懿闻言，那就更有话说了：“那还不如找那些不懂事的呢，母后你是知道我的，我是个没什么心眼的人，要是找那些小小年纪就一肚子心眼的，我哪里能控制得住呢？” 这是真心话。 李淸懿不是一个控制欲强的人，但她也不喜欢自己身边有自己无法控制的人啊。 万一这闯了祸，挂着她伴读的名头，看四皇子的遭遇就知道了，即便她自个儿什么都不知道，照样会被牵连。 皇后闻言，一时有些无言。 伴读这事，也不单单是给李淸懿找人陪读，有时候也不单纯是一种拉关系的手段，必要的时候是会带上一点政治因素在里面的。 而皇帝这时候突然提出这件事，自然不是因为他突然才想到了这件事，而是因为他需要通过这件事来达成某个目的。 比如，安抚某些人。 皇后无奈，看着李淸懿，想了想，还是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道出：“你父皇提起这事，也是希望通过你，安抚边境的将士。” “去年冬日里北境那边有些骚动，虽那些蛮人很快就被击退，目前瞧着也还算安分，没有继续扰边，但你父皇收到消息，北边草原上出现了一些异变，有人开始统合那些部落，若是继续放任下去，恐怕过不了多久，当初辽金之事又会发生。” 当初辽国与金国是怎么出现的？ 李淸懿作为一个业余历史爱好者，对辽国与金国虽然不大感兴趣，但大概情况也是知晓的。 听到这话，李淸懿小眉头微微皱起，片刻后才迟疑道：“是北边又要起战事了？” 皇后微微颔首：“你父皇的意思是，趁着那边还混乱的时候，我大宁有些余力，最好就趁着现在把他们打散了。” 不然，真要等那边的人凝聚成一股力量，对大宁边境也是一大隐患。 不知怎么的，李淸懿在这时候就想到了明太宗。 其实如果这世界还处于李淸懿上辈子的历史时间线上，这个时间段，朱重八应该也已经出生或者快出生了？ 她对朱元璋出生年月还真不是很了解，不过在知道了这世界不是正常历史线后，对于朱重八出生与否也就不在意了。 但明太宗，或者说明成祖朱棣，李淸懿却了解的比较多。 一是这位永乐大帝的生平事迹比较有趣，二是这位明成祖属于是被子孙坑了一把，心心念念的明太宗变成了明成祖，以朱棣那倔强的硬生生让亲爹死了几年还在世的“孝子”行径来看，估计在地底下暴跳如雷。 而永乐大帝又被称作儿子的远征大将军，其军事能力也是毋庸置疑。 李淸懿之所以这时候想到这位，也是想……要是这世界上还有朱重八，那他们李家能不能把永乐大帝薅过来做大将军啊？ 因为……他真的很厉害哎。 第243章 他又不是真想把自己儿子全废了 皇后不知道自己闺女在想什么鬼东西，李淸懿也不会连这个也跟皇后说。 母女俩交流了一番之后，李淸懿也明了这次给自己选伴读重点不是在她，而是在皇帝。 李淸懿也不恼，直接说：“能帮上父皇的忙，那自然是最好的。只是既然是要做我的伴读，顺便用这个位置安抚那些将领，意思我也明白，但如果可以的话，母后还是帮我看着点儿，挑个性格好点小姑娘。” 皇后便问：“你觉得怎么样是性格好呢？” 李淸懿眨眨眼，而后说：“太敏感就不要了，我什么性子母后你也知道，要来个敏感多思的，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人家都要暗中揣摩，我倒是不累，但人小姑娘不在父母身边，一个人跟着我读书，想着想着万一给自己憋出病来也不妥当。” 皇后轻轻颔首，这话有理。 李淸懿又说：“太莽撞的也不要，到时候万一闯祸了，我是管还是不管呢？” 在现代的时候，李淸懿听过一句话，叫“上辈子杀猪这辈子教书”，什么意思这里也不用多解释，反正老师这个职业呢，古今都差不多。 运气好的学生不惹事，运气不好，那就有够操心的了。 李淸懿有自己的职业道德，所以她面对王萱这些人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站在老师的角度为他们考虑、谋划，能帮把手就帮把手。 但她对待其他，就没那么傻了——她干嘛放着舒服的日子不过，非要去给陌生人当老师啊。 李淸懿这么说，皇后就明白了。 她想要个聪明又不那么聪明，懂事的小姑娘当伴读。 这听起来好像也不是很难，但是…… 皇后微微一笑：“好，母后帮你看着。” 但是，这人到底是什么个性子，那些将军家的小姑娘有的就在京城，打个招呼做个准备就能进宫让皇后挑选了；但有的作为将军家眷，跟着父兄们一起在边关住着呢，这会儿还在路上，人到底怎么样还真不清楚。 所幸皇帝说留一个位置，在这些将军家的小姑娘里安排一个就行了，意思传达到位就可以。 于是，皇后心里默默决定，回头要是真找不到合适的，另一个伴读就给李淸懿安排个能管住事的，到时候让她管，李淸懿只用过自己的惬意日子就行。 再不行，皇后就想到了今年十四岁的十公主。 十公主是刘贵人所出，在宫里几乎没什么存在感，但皇后作为后宫之主，又是女性，总是有些怜弱的心思在，对宫里那些老实低调的妃嫔和小公主们一直有一份关注度存在的，所以倒也没忽视这个小公主。 十公主与九公主年岁相差不大，或者说这宫里的公主，除了李淸懿这个最小的公主，其他几位公主年岁都相差不大，就是那几年陆陆续续出生的。 但与九公主的外柔内刚不同，十公主是真外柔内也柔，其生母也是个柔顺的性子，母女俩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样的性子，遇到身边宫人犯错都说不出几句重话来，要不是如今后宫做主的是宽容大方的皇后，真要让早前的淑妃管了这后宫，这母女俩估计骨头渣子都不知道被谁吃掉了。 而因为这母女俩过于低调了，导致当初十公主到了年岁，差点就被亲爹遗忘到脑后了，还是皇后惦记着人，让人提醒了刘贵人，这才收拾收拾把十公主送去读书。 结果到了书房后，众人才发现，刘贵人没给十公主启蒙。 这…… 好在十公主性子弱了些，人却不是个蠢笨的，磕磕绊绊也跟上了进度；但也不是九公主那种聪明的，真要说的话，十公主的水准就是普通人的水准，在皇家资源堆下来，比普通人有见识。 但性子怎么都改不过来，皇后虽然是嫡母，对着刘贵人这种说句话都要担心会不会吓到她的性子，也真不好多管。 再者，她大度归大度，那是因为她是皇后，但她也不是圣人，上赶着给自己丈夫的小妾管教女儿啊。 十公主礼仪没问题，能在外人面前撑得住场子，已经是皇后做出了努力了。 只要不丢皇室的脸，其他的皇后也不多要求了。 而现在，皇后想到十公主，则是因为十公主原本有的一个伴读年初的时候因为订婚，推了伴读这差事回去准备嫁妆去了。 当然了，说是这么说，实际上人家是嫌弃十公主不够受宠没本事还是真的为了回去准备嫁妆，那就不好说了，反正面子上做到位没说什么不该说的，皇后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然她还能怎么办，这对母女俩真就扶都扶不起来，她还能硬逼着人家在十公主身边耗着呢。 这么一来，十公主身边的伴读就空出一个位置来。 不过因为十公主如今也差不多要开始相看驸马的年纪，这伴读有没有其实问题不大，所以皇后询问过皇帝和刘贵人的意见之后，就暂且放着了。 这会儿，倒是想起来了。 倒不是皇后想着选不到好人选，就把那些李淸懿不喜欢的推给十公主，皇后也没那么坑人。 她就是想着，要是李淸懿找不到合适的，她也能看看那些将军家里有没有性格跟十公主差不多的，挑出来送到十公主身边当个伴读，虽然比不上李淸懿来的效果好，但也是个意思。 至于为什么不给皇子安排伴读…… 一来是皇帝连着处置了几个儿子，虽然并不是都在明面上，但实情帝后二人都心知肚明。 这种时候，皇帝原本对其他儿子没那么多怀疑，毕竟太子这么出色，又是嫡子，位置稳如泰山，皇帝就觉得只要脑子不笨就应该有自知之明，怎么会有人还想着抢太子的位置呢？ 但权力这东西，有的时候就是那么迷人眼，有的人就是不信邪，这样没办法。 尤其是这个不信邪的人还是自己的儿子的时候，皇帝那心情能好才怪了——太子还是储君呢，表面上看他们是抢太子的位置，实际上不就等于是想抢他屁股底下这位置吗？ 这种时候，皇帝让皇子们跟将军接触过密，他又不是真想把自己儿子全废了。 第244章 李淸懿：哎？ 有时候不给机会也是一种保护呢。 而不选皇子，那难不成给太子塞个伴读？ 首先太子已经出阁了，这时候塞伴读纯属没事找事。 其次，皇帝允许四皇子与太子说明边关情况，那也是想培养太子在军事方面的敏锐度，当皇帝的可以不会打仗，但不能连边关的情况都摸不清楚，全凭底下人怎么说他就怎么信了。 但作为一个帝王，皇帝也没大方到真让太子掌握太多军权，这不是感情不感情的问题。 太子要是跟武将们来往过密，皇帝不怀疑，百官心里都要犯嘀咕的。 所以给太子安排伴读这种事也不用想。 那么就是公主了，正好到了大宁这一朝，女子地位也不低，公主们更是如此。 长公主就是其中一个例子，别看长公主如今就是个颐养天年基本不管朝政事务的老太太，年轻的时候长公主还上过战场呢，后来也跟着上过几次朝，但是随着身边亲人因为种种原因接连去世，也耗掉了长公主的心力。 那之后没多久，长公主就退了下来，在家里养老。 如今常驻京城的公主有几位，有四位就或多或少参与了一些朝政，甚至偶尔还会领了皇帝派的差事出京处理一些事情，要说比皇子王爷差，那肯定没有。 只不过公主成家之后，生了孩子，或多或少会分一些精力在家庭上，退居幕后看起来活动的没那么频繁而已。 但新一代公主里，七公主就是最明显的标杆，皇帝最近也开始给七公主安排差事了，七公主与九公主两个人一个行动一个做军师，也没出过什么差错。 甚至有些人私底下还嘀咕，感觉七公主办差比某些皇子还好呢。 太祖时期就是这样，别说什么男人女人，在太祖那儿就是明确的能者上庸者下。 你只要有能力，就算是女人，太祖也不会吝啬给你官职，女官也是那时候就有了。 而你如果没能力，那管你是男性还是人妖，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压着太祖忍着气给你安排官职。 到了先帝时期，因为脾性问题，先帝处理这方面的事情会比较和缓，但也没打压女官，比如裁撤那些女官职位之类的举动那是没有的，甚至在有些朝臣试探性地对女官比较苛责时，还会帮忙缓和一下。 而到了皇帝这儿，又恢复了太祖时期的情况——能者上，庸者下。 你跟皇帝说上朝的时候要考虑男女大防，那皇帝就要问你了——怎么，你上朝的时候脑子就光想着什么男男女女的事情去了？那你趁早滚蛋，朕的朝堂不需要你这种废物。 基于这种情况，只要不是那种一心奔着皇子身边前程去的，家里有姑娘能当公主伴读那也没什么不好的。 哦，骨子里都被重男轻女思想渗透的人除外。 皇后确定了李淸懿的意思后，又发现李淸懿是真没打算自己来挑人，只好无奈笑笑：“别回头母后给你挑好人，你又不喜欢，那可怎么办？” 李淸懿歪了歪头，然后说：“应该不会，除非她得罪了我，不然我应该不会对第一次见面的人就讨厌的。” 皇后：“那万一之后相处不来呢？” 李淸懿：“只要品性没问题，我也没什么相处不来的人。” 李淸懿觉得自己在人情世故上，还是比较圆滑的那一类人。 至于原因……啊，毕竟当老师，什么脾性的学生遇不到呢？ 或许刚入行的时候李淸懿还会因为一些性格不合的原因，自己给自己憋气。 但时间长了，李淸懿也看开了，性格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只要三观没问题，个人品行没问题，性格方面的小瑕疵都不是事！ 皇后失笑，实际上她虽这么说，却也没真觉得李淸懿会跟新来的伴读合不来。 一是皇后对闺女有滤镜，自然是怎么看都觉得自家闺女哪哪都好，模样好性格好，谁会不喜欢她呢？ 二来，那就是因为李淸懿的公主身份注定了一般人不会闲的没事故意得罪她，到时候真能被皇后挑中的，即便是小孩，也不会是那种傻乎乎没脑子的莽撞小孩。 这么说，也不过是逗逗她罢了。 李淸懿这般相信皇后，把事情全权交给皇后，皇后心里也高兴，搂着人又亲相了一会儿，才放人离开。 皇后自己还有事情要处理呢，李淸懿在这儿呆着也无聊，不如出去自个儿找点事。 结果，李淸懿前脚出了皇后这，后脚就哒哒哒让芳馨带自己去东宫。 芳馨疑惑询问：“小殿下，您是想让太子殿下帮忙吗？” 李淸懿点头后又摇头：“是有事情找皇兄帮忙，但不是母后说的这件事。” 芳馨疑惑，不是伴读这事，还能是什么事？ 李淸懿倒也没隐瞒：“母后提起那些将军们，我才想起一件事来，上个月我说要给姜将军家的小孙女准备一份生辰礼的，结果因为其他事把这事给忘了。” 李淸懿：“现在算算时间，五日后就是人家的生辰了，我这临时准备可能找不到合适的，皇兄库房里有不少好东西，我去找皇兄讨要一样，先把这事应付过去。” 要说李淸懿与那姜小姐关系多好也还行，两人因为姜将军的关系有些接触，但两人有年龄差，交际圈不在一起，所以其实就是见面打个招呼笑一笑就没话说的关系。 至于为什么这么平淡的关系，李淸懿会说要给人家生辰礼……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当时两人不熟，李淸懿跟人家尬聊了几句，系统顺口就提了一句人家快过生辰了。 然后李淸懿嘴巴一秃噜，也不管是她为了缓和气氛还是想跟人家拉近关系，这生辰礼就许出去了。 人小姑娘瞧着比李淸懿大，实际上李淸懿把人家当小姑娘看呢，说都说了也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开玩笑的？ 姜小姐呢，第一反应自然是推辞，但李淸懿却是已经做了决定，她年纪小却也是主子，姜小姐最后也只好点头道谢了。 结果李淸懿给其他事分了注意力，忘了这事。 不想，芳馨听完后，顿了一下才说：“原来是这件事，那您就放心，礼物奴婢已经备好了。” 李淸懿：“哎？” 第245章 “陈小姐出事了。” 既然芳馨说备好了，李淸懿便又多问了几句，然后就知道了一个自己之前一直没注意到的事——原来芳馨从到她身边开始，就在负责她人情往来上的事。 不仅仅是这次的生辰礼，像是平时皇子公主们有个什么事啊，需要李淸懿这个妹妹或者十一公主有所表示的时候，也都是芳馨出面的。 而这些呢，也是皇后在芳馨到李淸懿身边之前，就吩咐她的。 之所以李淸懿不知道，一来是因为这事以前芳馨还会请示，嗯，在李淸懿恢复记忆之前。 因为李淸懿“聪明”嘛，瞧着不是普通小孩，加上她自己也不吝啬表达自己的意愿，所以从很早之前开始，到李淸懿身边的宫人就不会像是对待其他婴儿一样直接替她做主。 但那会儿李淸懿自己没恢复意识，然后呢，身为皇室公主，这人情往来要细说的话，还真挺复杂的，李淸懿也不是那八面玲珑的人，听了几回就直接跟芳馨说除了帝后二人以及太子相关事宜，其他芳馨能自己做主的就不要问她了。 问了也白问啊，这年头送礼有时候也带着向对方传达某种信息的目的，虽然李淸懿年纪还小，一般人也想不到那么复杂去，但既然是送礼自然得尽量周全不是。 免得生出什么误会，平白惹出点风波来，不划算。 而李淸懿恢复记忆之后，一直到现在，她自个是一点没想起来这件事。 芳馨呢，这几年也习惯了，压根不知道自己这位瞧着就聪慧过人的小主子压根不记得这事了。 李淸懿：…… 芳馨有些迟疑地问：“您看，这……” 李淸懿笑了一下，然后果断说：“那以后这些事还是交给姑姑你。” 芳馨准备的礼物挺合适的，总比她这个有时候连东西的寓意都不清楚的人瞎准备来的妥当。 芳馨：“那几位将军那边……” 几位将军以及霍晏如今都是李淸懿的授课老师，不管李淸懿有没有正儿八经拜师，面子功夫肯定是有人要为她做到位的，而这面子功夫，自然就是芳馨和皇后给她做的。 李淸懿自己平日里偶尔也会想到给几位老师送点吃的喝的，都是她自己突然想起来了，就让人送出宫去，表示一番心意，这就属于李淸懿与几位老师私底下的相处了。 明面上的事，那都是芳馨跟皇后安排的。 而很显然，姜将军府的小姐与李淸懿的关系，没到有什么私交的程度。 李淸懿：“照常就是。” 芳馨便明了了。 时间过的很快，既然芳馨已经做好了准备，李淸懿也就不用纠结给人准备什么礼物了。 不过这天李淸懿还是去了一趟东宫，但是不巧的是，太子有事出门了，并未在东宫，所以李淸懿跑了个空。 李淸懿去东宫就跟去自己家似得，她跟李礿关系好，又是亲兄妹，李淸懿来这儿有时候会记得让人提前通知一声，有时候是想到了就直接来了，这次就是后者。 故而，错过太子，李淸懿虽然有些失望，但也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就置气，笑眯眯地挥手跟出来招待自己的东宫属臣道别后，心思一转，去了七公主那儿。 好在，今日七公主下午照常上骑射课，在马场里跑马射箭，身边还跟着几位年轻姑娘。 那几位年轻姑娘有些是七公主与九公主的伴读，有些是宗室里的郡主县主，今日天气不冷不热，有些风，正是跑马的好时候，加上七公主相邀，就都来了。 瞧见李淸懿时，那些个身份比李淸懿低的纷纷下马行礼，七公主则是笑容灿烂，大步走到李淸懿身前，弯腰就把人抄在了怀中，蹭了蹭她的小鼻子：“怎么跑这儿来了，找我还是找你九姐姐的？” 李淸懿笑了笑，看了眼那几个年轻姑娘，软哒哒地说：“都起来。” 然后才回答七公主的话：“找七姐姐你的。” 说着，又看了看周围，疑惑：“九姐姐呢？” 七公主：“你九姐姐今儿个出宫去了。” 这话说的，李淸懿更纳闷了——七公主与九公主关系好这事谁都知道，这两人从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几乎就是连体婴的状态，到哪都是成双成对的，怎么今儿个却分开了？ 像是知道李淸懿想问什么，七公主又笑了一声，摆手示意那几个方才陪她跑马的几人：“我跟我妹妹说几句，你们自个儿先去练着，半个月后就要上场了，可别这时候就松懈了，到时候咱们还要给他们一个教训呢。” 几个姑娘们对视一眼，而后齐齐应是。 等人走了，李淸懿才问：“七姐姐说的上场是什么？跑马吗？” 七公主：“没什么，我跟人约了半个月后打马球。” 李淸懿惊讶：“什么时候的事？” 七公主说了个日期：“我算算，那天你应该要上课，估计是没法出宫看了。” 李淸懿：“我请假。” 七公主看她：“你就这么好奇？” 李淸懿：“七姐姐你都说要给人家一个教训了，那这比赛估计也是对方先挑衅的？七姐姐这么厉害，一定能杀的他们片甲不留，这么热闹的场面我要是错过了，以后肯定会后悔的。” 在李淸懿看来，七公主行事大方爽利，如果不是对方主动招惹，她才不会说出什么给对方一个教训这种话呢。 七公主笑：“你这么相信我啊。” 李淸懿肯定点头。 七公主大笑了几声，抱着李淸懿狠狠蹭了几下，然后突然问：“想不想骑马？” 未曾料到话题转移的这般快，李淸懿愣了一下，之后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 但还未等她开口，一旁一直安静听着她们交流的宫人们可就没法继续装不存在了，连忙上前劝阻。 无非就是李淸懿年纪还小，骑马不安全之类的说辞。 倒是芳馨，此刻依旧平静立在一旁，似乎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 李淸懿听着宫人们左一句右一句的劝，倒也知道她们的顾虑，又想到自己年岁确实太小了一些，她长得又这么矮…… 好在她很快不用犹豫了。 “小殿下，陈小姐出事了。” 第246章 考生为什么不好好备考？ 听到陈小姐这个称呼时，李淸懿还真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是谁。 还是芳馨看出她面上的迷茫，上前提醒了一声，李淸懿才想起来，这个陈是陈琦淙的陈，也就是…… 李淸懿皱眉：“出什么事了？” 报消息的人看了看七公主，七公主则是看向李淸懿。 李淸懿想了想，摆手：“直接说。” 如果是旁人，李淸懿考虑到那位陈姑娘的隐私，可能会让对方回避一二。但既然是七公主，那就没那个必要了。 原因也很简单，七公主比她年长。 她在这位陈姑娘身上能做的事真不多，之前也是知道了临王府的事，又听闻陈琦淙的苦恼，想着能帮一把帮一把，才找了父母帮忙。 但这会儿，人真出了什么事，要说李淸懿能有个什么法子……她估计还是找人帮忙。 没办法，人小就是这样的，即便她是公主，她这年纪也不可能亲自上阵啊。 在这种情况下，万一需要做点什么，七公主就是一个不错的助力了。 自家主子都这么说了，来报消息的人也就不犹豫了，三言两语就将情况说了出来。 “陈小姐最近原本都在家里呆着不怎么出门，只今日跟随陈夫人一起出门上香，半个时辰前从城郊的寺庙里出来，在返程路上，正好撞上了几位公子哥骑马路过。” “然后，陈家的马车突然惊了马，带着马车直接冲向了其中一位公子哥，导致那位公子哥落马摔断了腿。” “陈家的马车也翻了，陈夫人与陈小姐都磕破了头，那位公子哥也被确认了身份，是张大人家的嫡次子。” 系统也在这时候提醒李淸懿：【张念然，明年会试的热门人选，今年二十，文采斐然不说，还略通武艺，在文人圈子里已经是难得的文武全才了。】 不知道多少年以前，所谓君子所谓文人，看君子六艺里还有御射就知道，人家主打一个文能安邦定国、武能上马杀敌。 想想孔子，想想孔武有力这个成语，人孔圣人可是山东大汉，能平平安安周游列国可不是光靠一张嘴说出来的。 结果，经历了大怂之后，这文人就开始往瘸腿方向发展了，文弱书生成了代名词，稍微会点拳脚功夫就已经能说一声文武双全了，说起来还真……挺讽刺的。 反正李淸懿上次听说某位大人文武双全后，转头问姜将军这位大人武艺如何，就看到几位将军里看起来最温和的姜将军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李淸懿：…… 嗯，她当时就明白了。 不过这不是现在的重点。 重点是……李淸懿：“找大夫了嘛？” 说着，李淸懿又想起一些尝试来，问：“落马之后，马上就移动了嘛？” 她也不记得自己是从哪里听到的，好像说人在摔跤还是怎么得受伤之后，最好不要马上移动，以免在情况不明的时候造成二次伤害，最好还是找专业人士到场之后进行合适的处理。 然而，可能也没想到李淸懿会询问这些，报信之人愣了一下，顿时有些尴尬了：“这个、这个，奴才也不知。” 李淸懿：“……那把你知道的都说一说，比如今天陈夫人与陈小姐出门是早就定好的，还是这几日突然定下的；那几个公子哥里，其他人分别是谁，什么身份，与那位张公子关系如何。” “对了，有没有跟临王府有什么关系的人？” 这么说着，李淸懿问他的同时，其实也在问系统。 系统：【稍等。】 系统：【突然刷出好多信息，我整理一下，宿主你等会儿哈。】 李淸懿：【行。】 而报信之人听到李淸懿的问题，倒还真知道一些情报，比如那几个公子哥的信息。 李淸懿听他报了一串人名和家世后，一时间也没发现这队人有什么不对劲，都是些家世相近的年轻人，估摸着今天也是恰好约好了一起出门玩。 但…… 李淸懿转头问七公主，对上七公主若有所思的视线后，顿了顿，开口：“七姐姐，我对科举那些不太了解，我就是有点好奇，对于这些准备考试的人来说，会试应该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如今距离会试也没几个月了，如今京城里又多了那么多异乡人，张公子既然要参考，这时候不应该尽量保证自己的安全少出门么？” 结果他不仅出门了，还是跟着一群人骑马出城了，这是真一点不担心自己遇到个什么意外啊？ 别的不说，就李淸懿知道的，年初的时候就已经出了一起坠马而亡的事件了，当时家属还闹到了大理寺那边，非说自己儿子是被人害的，结果最后查出来就是那纨绔自己作死出了意外，跟旁人真没什么关系。 前车之鉴就在眼前呐。 说着，李淸懿又问那报信之人：“确定只是摔断腿，没出什么人命？” “奴才离开之前，几位公子小姐都还好好的。” 七公主也答：“确实有不少人会在会试之前专心在家里读书，不过也有一些人在临考之前反而会找事情放松自己，可能张公子是后者。” 李淸懿想了想，倒也明白了几分。 也是，高考前还会给考生放假休息几天调整状态呢，张家有个张大人，也不是毫无经验只会死读书的家庭。 七公主：“咱们在这儿听着也还是隔着一层纱，你要是担心，趁着天色还早，直接出宫看看。” 李淸懿：“现在吗？” 七公主：“嗯，你想去我就陪你去，正好你九姐姐今日也出宫了，指不定到时候我们还能接她一块儿回来。” 李淸懿顺口问了一句：“九姐姐去哪儿了？” 七公主安静了几息，才说：“她去她外祖家了。” 李淸懿莫名觉得七公主说这话时，语气有几分奇怪，但她这会儿也没多想，眼珠子转了转，看向芳馨。 芳馨微微躬身：“奴婢让人去跟皇后娘娘知会一声，免得娘娘担心。” 李淸懿笑了一下，对七公主说：“那七姐姐，我们走。” 然后，李淸懿就看到了一个哭成泪人的陈夫人，一个麻木的陈小姐和……面无表情的陈琦淙。 第247章 生怕自己担责任 陈琦淙是在自己家里收到的消息，知道自己那位算是得到了李淸懿一点庇佑的堂姐妹在城郊出了事。 说实话，当时陈琦淙是有点不想管的。 也不能怪陈琦淙对与自己有一点血缘关系的姐妹不关心，实在是自来到这个世界之后，陈琦淙自幼时起看到的就是陈家家族里的利益之争，而有些人有原则有底线，有些可没有。 在这样一个家族里长大，能维持自己的基本底线不动摇，没有跟着那些个利益熏心的人一起沦陷，已经是陈琦淙意志力坚定的表现了。 有这个前提在，陈琦淙对族人的感情又能有多深厚呢？ 但陈琦淙依旧还是以最快速度赶到了现场。 没办法，虽然他是真觉得自己这门亲戚很烦，尤其是他那个族叔，这么大的年纪了，光长年纪不长脑子，有野心没脑子还异想天开，一个劲的给他拖后腿。 但一来是这人在李淸懿那里挂了号，事后李淸懿知道了此事后肯定会询问一二，他要是完全不管或许会让老师觉得他太过冷漠了。 二来，陈琦淙也不是一点人情都没有，他实在厌烦那位族叔，但族叔的女儿陈芷与他却是无冤无仇，却因为托生在这个家庭里，反而成为了一种不幸。 而且，陈芷又不是陈夫人亲生的女儿，这好端端的突然把人带出来，说是上香，实际上还说不准是想做什么安排呢？ 这么一看，今日这事，就难保有什么阴谋在里面了。 于是陈琦淙还是来了。 结果，陈琦淙一到，才跟他那位族婶打个照面，人家就直接哭哭啼啼开始做戏，哭的不能自已了。 陈琦淙：这里面要是没猫腻我名字倒过来写！ 结果还没等陈琦淙耐着性子弄清楚情况呢，李淸懿等人也到了。 也是今日李淸懿是跟着七公主出门的，故而才能到的这么快，不然按照往常李淸懿出宫的安排，多半是坐马车，那就有些耽误时间了。 “好多人呢。”七公主一边下马，一边笑着这么说了一句，将李淸懿从马上抱下来之后，看了看人群，问了一句：“那么，谁来跟本宫说说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方才七公主停下马的同时，紧赶慢赶跟着一块儿过来的侍卫已经提醒一众人向两位公主行礼了。 这会儿，一众人都低着头，不知是不敢看她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好一会儿没动静。 李淸懿窝在自家姐姐的怀里，鼻翼间全是七姐姐身上淡淡的花香，看了看还在抽泣的陈夫人，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陈琦淙。 这时，陈琦淙叹了口气。 七公主便很自然地点名他：“你是陈家现任家主陈琦淙？你怎么也在这？” 陈琦淙也就很自然地解释了自己是怎么收到消息的，又是怎么过来查看情况的，“不过在下也才到不久，还未来得及询问，故而……” 七公主哦了一声，看了眼那边用帕子遮住脸，肩膀还在抽动的妇人，又看向一旁似乎十分麻木的年轻小姐。 她问：“这位……” 才刚开口，与七公主同时开口的却是另一边公子哥中一个模样长得平平无奇，穿戴还算精致的青年：“七公主，恕我冒昧，不知……” 七公主皱了皱眉。 别说她是公主了，便是普通人，大抵也是不喜欢自己说话被人打断的。 更别说，她身份尊贵，是上位，走到哪不是被人客客气气对待的？ 这时候，要是那人是无意间打断了七公主的话，说句抱歉那七公主也不会太在意，偏偏七公主话停了，他却一点没打磕巴，看向七公主的目光也十分的冒犯。 那人：“……不知此事与七公主有何关系？还是说，这位陈家家主与……” 李淸懿直接开口骂了一句：“你是什么东西？方才我七姐姐让你说话了？” 也不怪李淸懿这时候抬出身份来压人，也是她听出那人张口就要把七公主跟陈琦淙扯上男女关系的事上，脾气一下就上来了。 谁也没料到看起来玉雪可爱的小公主会在这时候疾言厉色，都是一愣。 而下一瞬，便是七公主冷笑了一声，美眸睨向那不知打着什么主意开口的青年：“你是个什么东西？在这里质疑本宫？” 那人的面色一下变得铁青，“七公主这般……” 李淸懿又开口了：“若本宫记得不错，来的路上可未曾听闻这里有什么宗亲在，怎么还有人当着本宫与本宫姐姐的面，还能自称我的？” 此话一出，还想说话的那人顿时脸色就白了几分，原本到嘴边的话也卡住了。 自称这事，可大可小。 尤其是在上位者面前，自称问题，上位者不在意的时候，那只要不是脑子出问题了自称朕，其他时候一般都不会计较太多。 但一旦上位者计较了，那说的严重点，错误的自称甚至能扯到藐视皇权的程度上去。 尤其是当下这么多人，方才都听到了他说的话，这就是明晃晃的靶子。 七公主摸了摸李淸懿的头，也懒得跟这样一个人在这里扯皮，又是一声冷笑，转头吩咐侍卫：“先抓起来，回头问问是谁家的公子，本宫到时候上门讨教讨教他们家的规矩。” “等、等等，七公主，你这样未免也……” 李淸懿幽幽道：“看来本宫确实年幼位卑，被人忽视也是理所应当。” 众人：“……” 这里谁都可以说自己位卑，唯独李淸懿这个十一公主说这种话，就显得尤其荒谬了。 侍卫在七公主的示意下，直接将那人的嘴边堵住，不让他继续说一些让两位公主都不痛快的话出来。 身为皇室公主，在对方明显先挑衅的情况下，七公主只是让人将他控制住，而不是直接动手，已经是非常客气的表现了。 即便事情传出去，顶多也就是让某些人对七公主的脾气有些指指点点，但却不能指责七公主肆意妄为。 而解决掉一个不会说话的蠢货，七公主也不耽误时间，直接点了另一名公子哥，开口：“今日出游，是谁提议的？” 被点到的公子哥闻言微微一愣，却是下意识看向了已经被堵住嘴的那人。 李淸懿恍然：“难怪刚刚那么跳呢，这是生怕自己担责任。” 第248章 【衬得他处处不如他】 大抵是因为已经有人被杀鸡儆猴的缘故，在七公主的询问下，事情很快水落石出。 被堵住嘴的是工部右侍郎家的第四子，其父为正三品右侍郎，其祖父曾在大宁建国初期担任过兵部尚书，后因与太祖政见不合，几次三番惹怒太祖，被太祖安排提前退休了。 其名齐百林，是齐家唯一一个刚出生就被送到其祖父身边养大的孩子，显而易见的受其祖父影响更多一些。 其父因为与如今龙椅上的这位年少时关系不错，加上其父比其祖父会做人，而李家这皇位继承者至今为止还没出现过因为其父牵连其子的，所以其父就安安生生做官做到了现在。 而其祖父为何与太祖政见不合，还死不悔改，就算明知会惹怒太祖还依旧几次上奏…… 因为人家是标准的男尊女卑思想，认为女人就应该相夫教子，在后宅里呆着，出来做官就是牝鸡司晨、是阴阳颠倒、是会让天下大乱的。 而当时是个什么环境呢？大宁刚立，朝中不仅有女官还有女将军女士兵，而这些女将军也在平定天下驱逐蛮夷的大事上立功不少，一点不比那些男性将军差。 这种时候，你在这里张口就叭叭女人不行，女人就应该跪在男人身后，女人出来做官就是大错特错……太祖要真听了他的话，那不用等以后了，当时天下就要重新乱起来了。 当时太祖一怒之下直接将人贬为庶民而不是降职处理，其实已经是保他一命了。 别说当时了，现在朝中还有女将呢，比如说李淸懿的师父之一姜长安。 当然，这些是系统告诉李淸懿的。 而除了齐百林与张念然之外，其余几人也都是朝中官员家的子弟，要么祖父要么父亲在朝中任职，倒是没有母亲在朝中任职的人。 不过知道了齐百林家中情况后，李淸懿也明白，这齐百林估计对那种家中女性在朝中任官的人颇有意见，有他在这里，人家也不会来。 而今日出游一事，确实就是齐百林第一个提议的，也是他撺掇着其他人一起将张念然哄出了门。 是的，哄。 按照张念然身边小厮的说法，张念然最近一直在家中读书，偶尔休息也是陪伴在祖父祖母身侧，主要时间还是花费在了备考上，在友人们上门之前根本没有出门的打算。 是齐百林带着几个平日里与张念然关系还不错的公子哥上门，也是齐百林起哄拉着张念然出门。 同样，也是齐百林说大老爷们出门只是逛街没意思，不如趁着天气不错出门跑马，甚至还提前准备好了马匹。 事发之前，大家也只当齐百林是想让张念然出来放松放松，也是一片好心。 事发之后，现在再回顾之前齐百林的种种行为，只要不是傻子都能感觉到对方这般行事之间目的性有多强。 在被所有人用怀疑的目光盯着的时候，齐百林越来越僵硬，脸色越来越难看，想说什么，却因为被堵住了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而在七公主询问事情的期间，苦主张念然已经被移到一旁平坦的地方，由李淸懿出宫前帮忙叫出来的太医诊治了一番，如今腿上已经绑上了木板，呆愣愣地坐在原地，目光发散地看着齐百林。 李淸懿：“齐百林与张念然可有什么仇怨？” 七公主也是这么想的，看向张念然。 张念然在小厮的提醒下回过神，他此刻的脸色实在说不上好看，在事情发生的瞬间就因为腿上的疼痛晕了过去，刚刚才苏醒过来。 刚醒来，就听到了个结尾，知道齐百林今日叫自己出门另有目的。 七公主重复了一遍李淸懿的问题。 张念然却是茫然摇头：“我与齐兄并无仇怨。” 张念然是个真君子，平日里也都是与人为善，即便面对与自己性格不合的人，也从来没有口出恶语，是个只要提起来，周围人都不会说他性格不好的人。 七公主看向其他人。 几人面面相觑，似乎都是一脸不解。 一人还说：“齐百林之前经常找张兄出来玩，我听闻张兄每次休假，只要没事也都会跟齐百林在一块儿，偶尔会加上李兄，他们三人关系应该都不错才对。” “对啊对啊，我还问过齐兄，张兄上课的时候，齐兄会不会觉得无聊想张兄，齐兄也说确实会想的。” “他们二人认识时间比我们可要长些，听说张兄与齐兄幼时还在一个学堂里读书，只不过张兄读书更厉害一些……啊，齐兄不会是因为这个，嫉妒张兄的才华，所以才……” 齐百林的脸已经开始扭曲了。 七公主耳朵动了动：“李兄？” 众人又沉默了一下，莫名有些尴尬，想起如今在他们面前的是李姓的公主来。 最终还是张念然回答了这个问题：“李兄是临王府的公子，李宁衍，我、齐兄与李兄一见如故，互为知己，我偶尔与齐兄出门也确实会与李兄碰上面，我们三人也确实经常一起参与那些诗会、文会。” 虽是如此，在张念然这边，却并未说自己与李宁衍关系如何。 旁人或许没注意到这一点，七公主却并未忽视，直接问：“你与李宁衍关系如何？” 张念然沉默片刻，才苦笑了一下，说：“我、应当算是朋友。” 李淸懿这时候的注意力却还是落在了李宁衍上，询问系统：【这事不会还跟李宁衍有点关系？】 系统声音听上去有那么一点微妙：【宿主你还真没猜错。】 李淸懿：【还真有啊？】 系统：【嗯，李宁衍原本也计划参与明年的会试，想要依靠会试给自己添光。】 系统：【但是李宁衍这不是出事了嘛，起都起不来了，肯定不能参加会试了，之前他的计划也都作废了。】 系统：【齐百林与李宁衍关系确实不错，明面上看他跟张念然关系更好一些，实际上他与李宁衍才是真的关系好，因为李宁衍会帮他追女人，而跟张念然在一起，只会衬得他处处不如张念然。】 第249章 嫉妒 甚至不用系统说太多，光是这几句，李淸懿都能把剩下的情况脑补个七七八八。 人性这种东西，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 表面关系好的人实际上内地里互相厌恶的情况也不是没有，有的人面对比自己优秀的兄弟会真心实意的为对方感到高兴，而有的人面对这样的情况，却只会生出自卑、怨怼之心。 毕竟，比起自己奋发向上，拖别人下水似乎总是显得更容易一些。 齐百林与张念然似乎就是这种情况。 李淸懿有系统作弊，自然能很快弄明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而七公主个人能力也不差，加上得到消息姗姗来迟的九公主，两人很快也将事情的起因经过给套了出来。 齐百林嫉妒张念然，打从心里只认可李宁衍这个“兄弟”。 而李宁衍最近出事，原本计划明年参与的会试也去不了了，齐百林心里可恶的张念然却可以继续专心读书，还是明年会试的黑马，说不准一举得中，他们之间的距离只会越来越大。 于是，齐百林从李宁衍的小厮那里得知临王有意将陈家的姑娘聘为他那个已经成了废物的兄长李宁穆的妻子，在觉得临王未免偏心太过的同时，灵机一动，动出个歪脑筋来。 就有了今日张念然与陈芷的祸事。 说起来，这两人也是无妄之灾。 而弄清楚情况时，天色也已经不早了，虽然天还未黑，太阳也还未落下，但他们此刻可是在城郊，若是算上回城回宫的时间，那确实不早了。 七公主抚了抚怀里不知何时已经睡过去的小妹妹，与九公主对视一眼。 而后，七公主转身带着李淸懿上了九公主的马车，九公主留在原地，一边让人把齐百林先扣押起来，一边确认了张念然的腿养上三个月就能恢复的差不多，算算时间还能赶上会试后，便让张家人先把张念然带回去。 至于陈家这边…… 陈琦淙嘴唇动了动，这时候他其实想说要不陈芷先安排到他那里得了，作为女儿，陈芷在陈家日子真的过的不怎么样。 陈芷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因为陈夫人得到了临王府递过来的消息，说是临王妃想见见陈芷，话语里的意思是如果临王妃满意这门婚事就定下了。 于是，陈夫人连验证都没验证，毫不犹豫就带着陈芷出门了。 但实际上，给她递消息的人并不是临王妃的人，也不是临王府的人，只不过是齐百林借了李宁衍的腰牌让自己的小厮装作临王府的小厮，欺骗陈夫人而已。 可在这件事里，陈夫人难道是出于好意吗？ 也不是。 如果她真的出于好意，就不会一点暗示都没有，就那么直接把陈芷带了出来，甚至因为行程决定的匆忙，陈芷今日并未刻意打扮，看起来就有点灰扑扑的。 但要说陈夫人抗拒这门婚事，倒也没有，九公主看得出来，陈夫人就是一边想利用陈芷攀上临王府，一边又不想让陈芷过什么好日子，所以才会有这般看起来矛盾的安排。 九公主自己也是女性，也是女儿，对比自己家里的情况，再看陈芷，心里自然也生出几分怜惜来。 但是九公主虽然年纪比陈芷小一些，自幼在宫中长大的人，总是被动经历比同龄人更多的事，所以九公主早早就想明白了，她只能帮助自己想要得到帮助的人。 这一点，倒是与李淸懿在某方面重合了。 最后，九公主只是留下自己身边的一位女侍护送陈家母女俩回家，并未多言。 李淸懿也是年纪小，大人犯困的时候还能靠意志力撑一会儿，小孩犯困那有时候是压根不受自己控制的，眨眼的功夫就睡了过去，醒过来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所以，等到李淸懿睁眼，发现自己已经在乾清宫的时候，只是小小的惊讶了一下，很快就想明白了怎么回事。 “父皇。”李淸懿一边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小小打个哈欠，从内殿里走出来，一边喊皇帝，一边眯着眼睛打量四周，想看看自己那两位姐姐在不在。 “嗯，醒了？” 屋外的天色已经昏暗下来，室内点上了烛火，不过有意思的是皇帝办公场所里不知何时摆上了琉璃灯，使得这片室内比其他人的房间更加明亮一些。 李淸懿多看一眼，心里嘀咕这大概是王萱折腾出来的，只不知道是何时弄出来的玩意儿，自己怎么一点没收到消息。 皇帝注意到她的眼神，笑了笑：“怎么？喜欢这个灯？这是下午那位姓王的小姑娘从宫外送进来的，朕这里得了十六盏，两盏无花的，其他十四盏七对花样，你若是喜欢，一会儿自己去挑挑。” “不过朕听闻皇后那里也收了不少，后宫嫔妃公主也都有，只花样不同罢了。” 李淸懿：…… 原来是自己出宫正好错过了这回事。 李淸懿走到皇帝身边，伸出手让亲爹把自己抱起来，视野拉高之后，看那两盏透明玻璃灯看得更清楚，却也没多看。 主要是直视晃眼睛。 李淸懿问皇帝：“父皇，是七姐姐送我回来的？” 皇帝微微颔首：“嗯，张家与陈家的事朕已经知晓了。” 李淸懿闻言，猜测七公主大抵也没隐瞒什么消息，这事也没什么好瞒的，七公主九公主都跟张家、齐家、陈家没什么利益关系，至于临王府…… 临王府对于她们来说就是有点血缘关系的亲戚，而且其他不清楚，以九公主的聪慧，多半也发现皇帝跟临王府关系不似表面那么和谐。 那就更没必要为了临王府隐瞒什么消息了。 李淸懿问：“父皇会管这件事吗？” 皇帝：“唔，这种小事，除非张家跟齐家撕破脸，把这件事搬到朝堂上来说，不然朕是不会管的。” 皇帝是皇帝，是天老爷，但也是人，不可能什么事都管一手，他勤政不是勤在这上面的。 况且，今日出事的一个是商人女，一个是官员之子，说起来全是白身。 这要是官员闹出这种事，皇帝多少要过问一下。 这几个白身闹出这种事，皇帝问了，恐怕反而更不妥，容易让人产生不该有的误会。 第250章 齐家＆张家 所谓杀鸡焉用牛刀，在张念然这件事上，皇帝的立场就差不多是这么个意思。 李淸懿闻言，也不意外。 这就跟小孩打架一样，小孩打架自己私底下处理了，那就还是小事。 可要是这时候大人下场了，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皇帝问李淸懿：“你希望朕插手？” 李淸懿摇摇头：“没有，我只是好奇问一问而已，父皇不插手才是正常的。” 皇帝又问：“这件事你要管？” 李淸懿眨巴眨巴眼，而后说：“我不管，我就凑个热闹。这事有七姐姐九姐姐在，哪里用得着我管呢？” 皇帝闻言，笑了：“嗯，你年纪还小，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便是看热闹，也要以自身为重，可不要像那些看热闹把自个儿给看进去的，惹得一身骚。” “如今你年岁小倒是没什么，等过个几年，年纪大些了，说不准就有人会趁机拉你下水，到时候就不好玩了。” 皇帝与李淸懿交流很少会出现大人哄小孩的那种架势，这会儿说这些，也完全没考虑过李淸懿会不会听不明白。 而李淸懿呢，听到这些，也没多想，只认真点头：“我知道的，父皇。” 她当然会以自身为重啦，死过一次的人了，要是还不懂自己这条命多珍贵，难不成还要妄想一下再穿越一次吗？ 李淸懿才没那么傻呢。 黄康方才在李淸懿出现的时候，就悄无声息退了出去，这会儿含笑进来，躬身说是给李淸懿准备的膳食放在隔间了，询问皇帝要不要陪着一起用一会儿。 李淸懿眨眨眼，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她其实也不是很饿，在七公主与九公主审案的时候，她一个小孩子坐在一旁，也没啥事干，就被投喂了一些糕点。 若非如此，李淸懿早就被饿醒了。 小孩可是不经饿的。 不过黄公公这么一提，李淸懿也确实想吃点东西，便转头看向亲爹。 皇帝道：“这个时辰，也不早了。懿儿与朕吃用一些，朕一会送你回你母后那。” 李淸懿：“啊，我回宫之后有跟母后说吗？”这是问黄康。 一直跟随李淸懿周围的芳馨和青莲这会儿并未在殿中，皇帝的办公场所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进的，芳馨虽然跟随李淸懿身侧，也不是每回都能跟着李淸懿一块儿入内。 眼下，殿中只有皇帝、李淸懿以及黄康三人，其余人都守在殿外。 黄康笑着说：“您还未进宫，芳馨姑姑就已经安排人告知了皇后娘娘，后来皇上听闻七公主带着您回宫了，便直接让七公主把你抱了过来，奴才也安排人给坤宁宫那边儿递了信。” “您放心，皇后娘娘那边肯定收到了消息，知道您在皇上这儿，不会担心的。” 李淸懿闻言，点点头，对于黄康最后一句话却是不置可否。 这当娘的，除非孩子就在跟前，不然就算孩子跟着亲爹，那该担心的还是得担心——除非家里带崽的是爹而不是娘。 至于为什么……呵呵，只能说很多时候，当爹的带孩子，那是跟靠谱两个字一点不沾边。 不过她这辈子的亲爹在这方面还是比较靠谱的——就算皇帝不靠谱，周围这么多人，总不可能都不靠谱。 况且，她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由着大人做主的小孩，问题不大。 父女俩用了一顿温馨的晚餐？加餐？总之李淸懿填了七分饱之后，就被皇帝抱着亲自送回了坤宁宫，而皇帝也顺势就在坤宁宫留宿了。 第二日一早，李淸懿照常上课，下课之后听到芳馨低声说起了今日上午七公主出宫干的事——首先是上齐家亲自讨教齐家的礼仪规矩去了。 齐家上上下下主子奴仆都被七公主突然上门的举动打了个措手不及，并且因为齐家昨日到今日一直联系不上齐百林，联系顺利回家的那几个公子哥也是一点消息没打听出来，至今齐家都不知道齐百林干了什么好事。 指不定，齐家那些主子们还觉得七公主把齐百林抓起来，实在过于刁蛮霸道、莫名其妙，要不是今日并非朝会日，保不齐七公主今天又能收到几分弹劾的折子。 在这朝堂里，被弹劾才证明你被这些朝中重臣看在眼里，那些连弹劾都懒得弹劾的人，才真的是在这京城里没了存在感呢。 一开始李淸懿听到谁谁谁弹劾谁谁，还下意识以为是什么大事，去早朝次数多了，李淸懿对这些弹劾的折子也有点麻木了。 怎么说呢，这玩意，主要还是看皇帝的态度。 皇帝对弹劾七公主的折子，基本就是一笑而过，那其他人除了那些看七公主不顺眼各种挑刺的，脑子聪明点的都不掺和——掺和啥，人亲爹明摆着就想看女儿能做到什么程度，用得着你一个外人在这逼逼赖赖？ 话说回当下。 七公主也不知道是恶趣味还是单纯忘了，她昨天说要上齐家讨教讨教齐家的规矩，今天就真的去齐家讨教去了。 完了讨教完，把齐家都给弄的摸不着头脑之后，七公主也没说齐百林怎么了，半句没提昨天发生的事，说了句中午跟人有约就不打扰齐家一家团聚了，转身就出了齐家，去了张家。 齐家人：？？？？ 张家这边气氛就跟齐家截然不同，毕竟张念然作为苦主，昨天就被送回来了，事情的起因经过也差不多跟家里能做主的长辈都说清楚了。 七公主上齐家去的突然，张家这边却是提前知会——虽然只是昨天回宫之前跟张念然口头知会的。 故而，张家早就做好了迎驾的准备，然后七公主也实在，真在张家吃了顿饭，给张念然介绍了一位专精跌打损伤的名医，又跟张大人聊了几句，这才离开。 这就是七公主一上午的行程了。 李淸懿听完，问了一句：“九姐姐呢？只有七姐姐出宫了么？” 芳馨笑了笑，然后说：“九公主今日并未出宫，不过奴婢听闻，九公主身边的一位宫女今儿一早拿着九公主的令牌出宫去了，据说是去了陈家。” 第251章 【……你们这天家父子真不像天家父子啊。】 李淸懿：“看来这件事有七姐姐跟九姐姐在，应该会顺顺当当解决的。” 芳馨笑了笑，也没说什么七公主九公主未必会管那么多之类的话。 李淸懿自从知道了七公主在原剧情里最终上位成了女帝之后，对她就有种特殊的滤镜，总觉得无论什么事，只要七公主接手了，那就一定没问题。 而因为这个滤镜，加上王萱等人，导致李淸懿现在对于每个人的年龄都处于一个比较混乱的状态。 有时候觉得十几岁的七公主什么都能做到。 有时候又觉得十几岁的小姑娘还是个孩子。 就……很奇妙。 而七公主也没有辜负李淸懿的这份信任，没过几天，在李淸懿得知陈琦淙与王萱联手帮刘达明解决了后顾之忧的同时，她也知道了陈芷与张念然事件的后续。 首先就是暗中算计张念然的齐百林，张大人看在齐大人的面子上，加上齐家这边认错态度良好，抬了一手，没有紧抓着这件事不放，只是让齐家负责了张念然之后几个月修养身体花费的医药费。 但这并不代表张大人对齐百林这个差点害死自己儿子的晚辈轻轻放过了，只不过齐大人在得知这件事之后，不顾老母亲与妻子的阻拦，直接把齐百林的腿打断了。 在这样的态度下，张大人才愿意抬一手。 至于齐百林的腿断了之后，是不是能跟张念然一样，好好休养几个月还能恢复如初，又或者其日后会不会因为今日之事怀恨在心，那就不是能在明面上谈论的事了。 反正两家至少面子上做到了，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也算是和平解决。 而另一边，陈芷的情况就要复杂一些。 陈芷的父亲与嫡母并没有要为她争取什么的打算，如果不是陈芷自己在回过神之后，终于意识到自己的人生到底被什么样的人掌握在手中，在面对九公主派来的人时试探性的接触了一二，成功被九公主以侍女的名义带出了陈家，后续她还不知道会遭遇什么样的磨难。 至于陈家与临王府的婚事，自然是告吹了。 一是因为临王如今自顾不暇，李宁穆与李宁衍都受伤在家，而临王妃也在这时候发力，临王府内乱成了一团，看起来掌握了主动权的临王却在某日喝醉酒摔了一跤把自己给摔瘫痪了，主动权也很快被临王妃抢回去了一些。 或者说，如果不是临王还有心腹在，临王府如今说不准就真的成了临王妃的一言堂了。 而如今参与其中的也不止临王妃与李宁穆、临王与李宁衍，不管是为了自保还是为了利益，临王的其他几个庶子也参与其中。 其中细节李淸懿并不清楚，因为涉及一些未成年不能得知的内容，系统也不会一一告诉她。 而系统不说，其他人更不会说了。 李淸懿只知道，临王府很乱，非常乱。 而陈家，在没有临王府出面的情况下，也不敢得罪宫里的公主，在九公主派人上门带走陈芷的时候，陈芷的父母也只能勉强露出笑容，送她出了陈家大门。 前脚陈芷出了家门，后脚陈琦淙就联合族中支持自己一派的长老，想法子把这一家子赶回老家——京城这里权贵云集，这次也是陈家运气好，只是被牵连的，要继续让这一家子蠢货在这里待下去，以后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 这样一来，陈芷的人生已经发生了改变，虽然是以侍女的名义被带出来的，但九公主并不缺伺候的人，只要陈芷愿意上进，以后未必不能有别的机遇。 而即便她一直在九公主身侧，也比在她原本那个家庭日子要过得好。 然后就是当日跟着齐百林一起起哄，拉着张念然外出骑马的那几个公子哥，听说在张家与齐家的事传出去之后，都被家里人狠狠骂了一通，事后也都带着礼物上张家赔礼道歉。 都说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他们这次可是差点把张念然的未来前途都给断送了，也还好张念然运气好没伤到根子，宫里的太医和外面请的大夫都说养上几个月就好，不然……他们就是真的跟张家结了大仇了。 王萱：【听说最近好几家人，都对家里的孩子耳提面命，在明年会试结束之前，谁都不要去找那些准备下场的人出门。】 王萱：【连带着出门游玩的人都少了不少，甚至连女眷们都不怎么出城了，就怕再出个类似的意外。】 李淸懿：【哎？我这边听到消息说你最近参加了不少宴席，难道是因为她们都不出门了，所以在家里设宴玩乐？】 王萱：【差不多，每年这个时间段都有不少相亲活动，一般不是出门游玩就是办各种宴席，找一些由头让年轻男女们见见面，反正就是找个地方相看一二。】 王萱：【尤其最近进京的文人举子越来越多，诗会文会之类的少不了，这种一般也不会出什么见血的事情，比出门骑马要安全多了不是。】 李淸懿：【刘达明也参加了？】 陈琦淙笑着说了一句：【刘达明昨天才被同乡的几个举人拉去参加了一个文会，还小小露了一手。他的策论写的不错，还得到了太子的赏识呢。】 李淸懿惊讶：【我哥去文会了？】 王萱：【是呢，昨天太子出现的时候，大家都吓了一跳。】 王萱：【后来才知道，昨日文会的举办方是听说与太子算是师兄弟，二人关系不错，恰好太子知道了文会的事，恰好就路过了，恰好就进去看了看，然后恰好就听到了刘达明的策论。】 李淸懿：【你这个恰好，用的好频繁啊。】 王萱：【啊，那当然是因为我觉得这个恰好，多半是太子想看看有什么人才特意去的。】 不然，就太子那被皇帝使唤得团团转的忙碌生活，哪里就那么多恰好。 李淸懿想了想，以自己对亲哥的了解，说了一句：【也不一定，他也可能是替我爹看看情况。】 王萱：【……你们这天家父子真不像天家父子啊。】 第252章 一路平安，路平安 52章 对于王萱的感慨，李淸懿欣然笑纳。 李淸懿：【这样不挺好的，如果之后能一直保持这样，皇位交接也能平平安安，对百姓也是一件好事。】 王萱：【你说的对。】 李淸懿听了半天，发现路平安跟刘达明都没吭声。 至于李竹，在他们聊天之前冒出来打了个招呼，然后说是有事要处理就先匿了。 李淸懿：【路平安跟刘达明呢？这会儿在干嘛？】 王萱：【不知道。】 陈琦淙：【路平安在收拾行李，他来京城本来就是为了办事，如今事情都解决了，家里还有不少事等着他，不会在京城久留。】 李淸懿：【就收拾行李了？不多留一段时间？】 路平安在这时候笑着开口：【不了，家里还有不少事，那边还需要我。】 李淸懿问：【那下次你什么时候来京城？】 路平安：【看情况，如果我那几个学徒都能出师了，青山县那边的地可以放心交给他们全权管理了，我应该就能过来京城玩一玩了。】 路平安收了几个学徒，都是年纪不大的小孩，当初路平安也是想着给自己收点帮手，毕竟他一个人的力量有限，能做的事情也不多。 当时比他年纪大的那些有经验的农人，自然是不相信路平安能有多能耐，所以基于年长者的自尊，也不会到他手底下当个学徒。 这年头，一个师父半个爹，学徒可是要孝敬师父的，没那么简单。 李淸懿闻言，心里就大概有了预感，几年内路平安大概都没那个空闲了。 李淸懿：【之前跟你说的玉米土豆那些……】 王萱：【我已经让人去寻找了，如果找到了，就送到路平安你那里去，得辛苦你了。】 毕竟，他们这群人里，最擅长这方面事情的，还是路平安。 像是王萱，她也就知道土豆可以发芽切块，种下去，然后……然后要注意什么她就半懂半不懂了。 但路平安对其中的门门道道却是十分了解，什么作物需要什么肥料都知道，只是有些肥料暂时弄不出来，有些却能做出低配版。 路平安：【好，我等你的好消息。】 李淸懿笑：【那我就等着吃了。】 路平安：【好！】 等这边说完，李淸懿才又问了一遍刘达明。 这下陈琦淙也不清楚了。 还是刘达明过了一会儿自己冒出头来：【抱歉抱歉，我刚刚在跟同乡解题，没注意这边。老师找我有什么事吗？】 李淸懿：【没什么，就是关心一下，你那边还好？有没有什么需要的？王萱说你现在跟同乡一起住在朝廷给举子安排的住所里，那边便宜是便宜，但条件估计比一些客栈要插上一些。】 毕竟朝廷安排的是廉价房，专门方便那些银钱不趁手的文人举子，遮风避雨没问题，但更多的就别想了。 刘达明：【无妨，北京商会在城东城西都开了一家杂货铺，里面售卖的一些生活用品对举子们打折，加上王萱给我的会员卡，整体下来很便宜，我买了一床新褥子铺上，环境也不比客栈差多少。】 陈琦淙解释了一句：【我跟王萱还在暗地里支持了几次文会诗会，奖励有高有低，有些是一些墨宝，有些是银子，有些就是会员卡。】 王萱也说：【我本来是想直接给刘达明会员的，结果刘达明进京第二天自己参加了一个文会，赢了一张，没我什么事了。】 刘达明笑笑：【那我也这是受了你的帮助不是吗？】 王萱：【唔，你要这么说，等你以后做官了，记得多庇护一下我。】 刘达明也笑：【都是老同学……不过这事还早着呢，我能不能中还不一定，我瞧着周围有不少举子都是考了好几次都没中的。】 刘达明：【进士科……全国这么多人，只取最前面那么一点，想考中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王萱：【你策论写的不错，加上你见识也比别人更多一些，应该没那么难？】 陈琦淙：【唔，这个还有点看运气，考官的喜好还是有点影响的。】 王萱：【也是。】 李淸懿本以为他们会问自己会试的主考官，不过没想到，他们很快将话题转移到了其他地方。 这让她微微松了口气。 因为她也不知道她亲爹属意的主考官是谁。 不如说，要是问李淸懿这朝中官员有什么不好对外人说的秘密，她还能说出一些来，但要是问她朝中哪个官员最有可能当考官……对不起，她、她真不清楚。 李淸懿：我已经变成了八卦的形状。 之后李淸懿又听刘达明跟陈琦淙、王萱三人讨论一番如今已经入京的文人举子里，谁的作诗水平最高，谁更擅长策论，谁性格更加沉稳，谁比较张扬……倒是间接对这次参与会试的人员情况有了些许了解。 说着说着，王萱突然来了一句：【说起来，朝中都有女官了，怎么没有女举子？】 李淸懿一愣。 陈琦淙：【女官选拔制度也有考试，不过不像科举这么正式，一般都是朝廷发布招募女官的公文后，符合条件的女子自行找当地官府报名。】 王萱：【那这里面人为运作的空间就很大了。】 陈琦淙：【嗯，不过至少对比前面几个朝代，至少本朝给了一个缺口。】 陈琦淙：【至于以后能不能继续发展下去，那就不能单靠皇帝或者朝廷单方面的努力。】 王萱：【……哎。】 李淸懿想了想，说：【其实还好，至少目前朝中就有两位公主在活动，民间自然会有聪明人观望风向。】 王萱：【我这边收养了不少女童，慢慢来。】 陈琦淙等几位男性对此，也并未说什么。 等到路平安离京这日，李淸懿正好休假，又正好听闻太子要送路平安离开，便缠着亲哥一块儿去。 等见到了路平安，因着太子的缘故，李淸懿便没有表现得过于亲近，只是笑眯眯地祝他一路平安。 路平安笑着说：“草民这名字，想来是会一直平安的。” 第253章 “这路平安，倒是个实心人” 送走了路平安之后，李淸懿又跟着太子简单伪装一番，就如同普通兄妹一般上京城最繁华的街道上逛了逛。 李淸懿本也只当是兄妹二人的温馨时光，什么都没想，就快快乐乐跟着亲哥一起这里看看那里看看。 跟亲近的人一起游玩，即便什么都不买，她也打从心里觉得快乐。 不过，没想到的是，李淸懿在街道上遇到了有些熟悉的人，对方还一眼就认出了自己。 “小、啊……” 谢维的父亲谢呈爻笑眯眯地捂住自己儿子的小嘴巴，制止了他那差点脱口而出的话，看向做了伪装却并未遮盖面容的太子殿下：“小少爷，您怎么在这儿？” 显然，瞧见了太子与李淸懿身上并无多少装饰的衣服，谢呈爻就比自己儿子聪明多了，明了二人的意思。 太子也笑，他虽年纪比谢呈爻小上不少，笑容却与此刻的谢呈爻似乎并无太大差别，一样的温文尔雅、一样的书生气质。 是的，这会儿的谢呈爻，看上去很是温和，像个青年书生，并无多少攻击力。 与上次李淸懿在宫里看到的又有几分不同来。 太子：“今日天气不错，恰好难得有些空闲，便陪舍妹出来逛逛。” 实际上，是他今儿个也算是受命来送路平安离京，在皇帝那儿请了半日假。 作为继承人，太子对于亲爹把自己当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的行为，倒是没太大的意见。 对比年轻时跟着亲爹在战场上历练，后有跟在父兄身边耳濡目染，登基已有十几年的皇帝，太子年龄跟阅历摆在那儿，本就需要磨砺才能更好对父亲的事业进行接手。 当然了，这也是因为皇帝用他就说真用，也不做那种白嫖的事，该给的权利也不吝啬，太子做的好名声都是他自己的，做的不妥当皇帝也会在后面兜底，父子俩感情是实打实的，可不想某些人以为的那般涵盖了多少阴谋算计。 但，太子也不是真就那么求虐，好不容易有点放松的时候，还非赶着回宫给亲爹当工具人去。 再说了，自个儿的妹妹都说让他劳逸结合，适当休息，太子哪里有不听从的呢？ 谢呈爻只从兄妹二人的肢体语言中——太子一直抱着李淸懿不放呢——看出二人关系十分亲昵，笑了笑，也没多说什么打扰二人的兴致：“原来如此，倒是我打扰了小少爷跟小小姐了，既然小少爷难得不用在家读书，正好近日京城里多了不少新鲜玩意儿，便不如好好逛逛。” “只我与犬子便不多打扰了。” 说话间，谢呈爻已经放开了谢维，而谢维也不是个小笨蛋，在方才父亲的动作中领会了父亲的意思。 而在谢呈爻笑着与太子交谈的时候，谢维却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李淸懿瞧。 对上小男孩黑儿清亮的眸子，李淸懿弯了弯眼眸，无声地与他打了一个招呼。 谢维是个不那么活泼的小孩，这一点从他此刻安静的态度中就可见一二。 小男孩看到李淸懿对自己笑了的时候，似乎微微愣了一下，然后有些犹犹豫豫地牵起嘴角，露出一个有些腼腆的笑容来。 那似乎比其他小孩更加沉静的气质一下被打破，倒是回归了他本身的年龄，瞧着……挺可爱的。 李淸懿忍不住就多看了好几眼。 而太子虽然在与谢呈爻交谈，却并未忽视掉怀里的妹妹，哪里能没注意到自家妹妹与谢家那小子的互动呢？ 故而，太子一点没带犹豫的就让谢呈爻带着自己儿子离开了——当哥哥的，即便妹妹跟对方小男孩年纪还小，那心里该响的警铃还是会响的。 等那对父子离开之后，太子垂眸询问李淸懿：“懿儿很喜欢谢家那小子？” 李淸懿倒是没多想，毕竟她今年才多大啊，于是浑不在意地回答：“还好，只是之前见过一回，算是认识，打个招呼。” 喜不喜欢的，李淸懿跟谢维接触的时间就那么点，虽然她觉得小男孩模样生的实在是好看，日后只要不长歪必定是个美男子，但她的颜控属性也没那么严重。 所以，面对不熟悉的人，李淸懿一般是谈不上喜欢或者厌恶的。 只是长得好看的人，更容易得到她的视线关注罢了，毕竟谁不喜欢看好看的事物呢？ 也是李淸懿这轻描淡写的态度，才让太子那微妙升起的一点警惕降了下去，心道：“也是，妹妹还小呢，哪里会想到那么多呢？” 这会儿的太子，是半点想不起来前不久在某位老王爷的寿宴上，年仅五岁的小郡主就拽着一个模样好看的年轻人口口声声要让人家给她做夫君的事了。 兄妹二人在街道上逛了会儿，倒是看了不少热闹，比如摊贩们与京城里越来越多的外乡人挤眉弄眼手舞足蹈的沟通、北京商会名下的铺子与陈家铺子隔着一条街互相较劲搞优惠、文人举子在茶楼里高谈阔论…… 也看到了着装朴素的小老百姓推着个小车子，停在街角，笑容满面的推销着新出现的烤红薯…… 李淸懿讶异：“哎？烤红薯？” 太子扫了一眼，与李淸懿解释了一句：“这是路平安的主意，他说新粮种的出现，不应当被捧上神坛，而是要以各种方式让百姓们接受，如此才能在粮种稳定之后快速推广开来，为百姓带去温饱。” “不然，所谓的神种如果对百姓无益，那就毫无意义。” 太子这么说着，还有几分感慨：“我本以为他或许会想通过手里那些种子赚上一些，毕竟朝廷这边原本是准备出一笔高价征收他手里的红薯和红薯种植法的。倒是没想到，官员到了当地才发现，他在当地卖出去的种子，细算起来价格也并不贵。” “就连他之所以会用稍显贵一些的价格售卖那些种子，也只是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让那些买种子的人珍惜罢了。” 太子：“这路平安……倒是个实心人。” 第254章 “你还不如你妹妹懂事” 太子对路平安的评价随着对这个人的了解，一直在提高。 而李淸懿听着亲哥夸路平安，就忍不住油然而生一种自家崽被夸的骄傲感，又不能直接表现出来，于是整个人看起来就比平时要安静几分。 太子察觉到这一点，只当妹妹是对这个话题兴趣不大，倒也不意外。 妹妹虽然聪慧，但年纪摆在这，感兴趣的事情与他们这些年长者不同是很正常的事。 就像是朝中那些老臣们，比起他的政务能力，不也是更关心他后院里有几个女人的事吗？ 皇帝已经算得上是不那么关注女色的皇帝了，太子大抵也遗传了皇帝在这方面的基因，或者说……太子是那种比起身体的享受，更关注精神的享受，在已经有了未来妻子的情况下，太子大部分主意都落在了事业上。 帝后不吭声，太子就一心奔着事业去，半点不提给自己添个侧妃或者侍妾什么的。 皇后不吭声是因为皇后跟太子妃没仇，都是女人多少也知道女人在后院里在意的那些点儿，未来太子妃对皇后也没做出过什么失礼得罪人的事，她干什么做那得罪人的事？ 再加上，皇后时隔多年又生下一女，有李淸懿这个乖乖在身旁，身上还有不小的秘密，皇后除了管理后宫辅佐皇帝之外，大部分心力都在李淸懿身上了，自然也不会有那多余的功夫催太子快给她弄个小孙孙出来。 从这方面看，李淸懿在这件事上居功至伟。 而皇帝不吭声……是皇帝自己都是靠太监提醒才想起来自己后宫里有多少女人，他也是个事业批，要不是当初当了皇帝要考虑留个保险，后宫里的女人可能还要更少一些。 这种情况下，皇帝当然更关注太子的事业，而对太子女色上的事么…… 皇帝：朕的太子心里有数。 嗯，太子不提，他要么就是忘了，要么就是想起来的时候都是一些朝臣暗戳戳的递折子想让皇帝给太子开后院。 至于这些官员们提起这件事，到底是为了自身家能塞个女人到未来新帝的院子里呢，还是真的单纯为了让太子早点开枝散叶安抚人心，那就仁者见仁了。 而被这样提醒的皇帝会怎么想呢？ 皇帝：呵呵。 皇帝的逆反心上来了：我儿子的婚事你们也要插手？闲得慌？ 于是，各种原因下，太子到了如今这个年纪，除了在其他亲戚那里听到几句似是而非的话，以及一些暗戳戳想给他塞女人的事，倒还真没在亲爹亲娘这里被怎么催过。 对比一下，可不是那些外人更关注他后院么？ —————————————————————————————— 兄妹二人在街市上逛到了中午，在京城里烧鹅最有名的酒楼里用了午餐，而后太子在妹妹的催促下给皇帝皇后打包了一只烧鹅后，二人才返回宫中。 一回宫，李淸懿就让太子带着还热乎着的烧鹅去乾清宫，她则是带着自己那一份，哒哒哒往坤宁宫跑。 太子含笑目送着她离开，这才带着自己身边的心腹往乾清宫去。 心腹迟疑了一会儿，才问：“殿下何不带小殿下一块儿去？皇上想来也想见见小殿下的。” 太子笑了笑，而后说：“今日一早懿儿便随孤出宫，若知道懿儿还惦记着她，心里也会高兴。” 他并未正面回答心腹的疑问，但这话，却已经表达出了自己的意思——父皇重要，母后也重要。 当然了，妹妹也很重要。 所以，将母后抛在一旁，优先讨好父皇这种事，太子是不会做的。 他也有这个底气。 到了乾清宫，早就得到那兄妹二人回宫的皇帝看似一直沉浸在政务中，但是黄康却注意到，皇帝的眼神时不时就往门口看。 真要说的话，皇帝与太子、十一公主上次见面也没隔多久，太子也就算了，十一公主隔上半日未见，皇帝就要问询一二，倒是真真切切挂在心尖尖上的人儿。 这么想着，黄康想到李淸懿每回来乾清宫，都会对自己甜甜的笑一下，心道：“小殿下这般可爱，皇上多惦念一二，也是理所当然的。” 李淸懿倒是没跟古早一些小说里一样，上来就跟太监宫女们谈什么人权、什么人人平等之类的话，但她平日里的言行举止就与那些习惯了下人们伺候、高高在上的主子们不太一样。 她什么都没说，但眼神、态度摆在那，黄康又不是傻的，哪里看不出来呢？ 他这个阉人，在小殿下眼里，既没有比谁更高贵一些，也没有比谁更低贱一些。 或许有人会讨厌李淸懿这般的态度，毕竟有些人就是为了让人高看一眼才汲汲营营一辈子，结果在李淸懿这里得到的态度却跟普通小宫女并无太大的差别，心里会觉得舒服才奇怪了呢。 但黄康不是那种人，他要是那种野心勃勃之人，也在皇帝身边待不长久。 在皇帝身边能留的久的，最重要的是忠心，其次便是不能太蠢笨，野心什么的是最不要紧的东西。 李淸懿的眼神让黄康有种自己还是一个人的感觉，他就很喜欢。 不像某些人，表面上对黄康恭恭敬敬，当面客气，背地里却骂他一个阉人有什么好神气的。 正想着呢，太子来了。 太子一进门，就察觉到皇帝的视线并未落在自己身上，而是落在自己脚边以及身后，自然明白皇帝在找谁。 他笑了笑，先进屋行了礼，然后才解释了一句：“儿臣与懿儿为父皇母后打包了烧鹅，想着趁着还未冷赶紧送过来，母后那边便让懿儿跑一趟了。” 皇帝闻言，因为没见到小女儿而生出的那点儿失望转瞬便被儿女的孝顺覆盖，这才注意到太子手里还拎着什么，挑眉笑了笑：“是你妹妹的主意，还是你的主意？” 太子似乎有几分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倒也没隐瞒，讪讪说了一句：“儿臣想着宫中御厨的手艺也不比外面的差。” 这便是说，是李淸懿的主意了。 皇帝伸手虚虚点了点他，说：“你还不如你妹妹懂事呢。” 太子笑，半点不恼。 第255章 玻璃灯 这边父子在说李淸懿，另一边皇后与李淸懿母女俩也在说他们俩。 皇后一边慢条斯理地品尝着儿女们的孝心，一边听李淸懿叭叭叭说着今日出宫遇到的事，听到谢呈爻与谢维父子俩的时候，表情不变。 只是在李淸懿说完了太子与谢呈爻的交流后，皇后才擦了擦嘴，说：“你皇兄如今瞧着倒是越发应对自如了。” 李淸懿点头。 皇后：“不过你皇兄有那般疑问倒也正常，毕竟宫中没什么小孩，懿儿你的玩伴太少，别说男孩子了，女孩子都不见得有几个。” 李淸懿眨眨眼：“我自己玩的也挺开心的，也不用顾虑别人。” 皇后笑笑，认真打量了一番，确定李淸懿这么说不是因为体贴他们才如此，微微放心。 不过，谢维…… 上次已经提起过一次，事后皇后又让人打听了一二，也知道了谢家发生的事。 对于谢呈爻直接揭开了谢家三房老爷只是老太爷的养子而非亲子，彻底打破了三房妄图继承谢家资源的那点儿心思，直接借着这次谢维的事把三房分了出去……皇后并不觉得谢呈爻这么处理有什么错。 要皇后说，对于三房这种不知足的人，早先就该在还是苗头的时候就掐灭，也省的日后出现那么多事。 据说这次谢呈爻直接把三房过去暗地里做的一些小动作全查了出来，什么借着谢家的名声哄骗女人都是小事了，三房那对夫妻连带着儿女都没少算计谢家其他人，就为了那点子利益，还觉得是当初老太爷不够公平。 但皇后查过了，当初谢老太爷分家产的时候，并未苛待三房，而是按照嫡长继承法分的，即为继承家业的长房分了七成，剩下嫡子各一成，最后剩下的那点儿才给庶子分。 别说这么分公不公平，规矩如此，人家家里都是如此，能如此分已经是老太爷没偏心的表现了。 真要对比，三房一个表面嫡子实际上的养子，怎么不跟庶子比？ 别说什么三房老爷原本的生父生母与老太爷的交情多好，老太爷连带着谢家给他吃给他穿还给他学本事，就已经是报答了当初的那些情谊了。 人家到最后都还把你当嫡子，真要说偏心，恐怕也只能说是偏心在了三房身上，而不是长房或二房。 人几个庶子就分了一成，要不是长房大度分完之后还是时不时拉扯一下底下的弟弟，人家日子还不知道过成什么样呢。 庶出的对掌家的长房满心感激，该感激的人却成了白眼狼，真不知道该不该说这是那位老太爷留下的一笔糊涂账。 按理这种事，谢呈爻作为晚辈不好提，但这次也是三房的人对他的幼子先出手，这也就让谢呈爻掌握了先机。 而谢维……皇后打听了一番有关谢维的事，虽还未见过，却从心里勾画出了一个聪慧懂事的小男孩图案。 皇后有点心动。 不过皇后没把这点心思放在明面上，这次听闻离李淸懿又碰上了谢维，就更想见一见这个被李淸懿评价为“小金童”的谢家子了。 但，不急。 谢家女眷与皇后乃至整个皇室都没什么特别值得一提的关联，故而谢家女眷也不怎么进宫，如此一来就更别提带着孩子进宫来给皇后看看了。 这事要想不那么突兀，还得慢慢来。 这么想着，皇后又听见李淸懿说起红薯的事，倒是想起前段时间皇帝曾经提起过此事，笑了笑说：“你父皇当初原还想着用那胡平安送的菜谱整个全薯宴来着，后来想想觉得这样一来，原本可以廉价的食物指不定能被吹成什么样，就放弃了。” 固然弄个正儿八经的宴席，请朝廷百官一起品尝，能让红薯的名声以更快的速度传扬开来，但情况还真可能如皇后说的那样发展。 这年头，上了皇家的饭桌，原本廉价的东西都能变得昂贵起来。 说个地狱笑话，外面的鸡蛋几文钱，宫里的鸡蛋几两银子。 当然了，大宁朝皇宫里的物价没这么离谱，毕竟大宁朝刚建立才过去多久，皇帝前段时间还穷的不敢看国库，要是宫中采购的人敢这么捞油水，头都不够砍的。 李淸懿：“皇兄也说这样更好一些。” 皇后笑笑。 之后，李淸懿又说起自己从太子面色上观察到的内容：“皇兄最近真的好忙。” 李淸懿：“既然父皇今日都放皇兄半日假了，怎么不干脆一点，直接让皇兄休息一日呢？皇兄瞧着都瘦了。” 皇后想了想太子的模样，结果发现自己都快忘了太子以前什么模样了，倒是记得如今太子瞧着愈发的意气风发，精神状态倒是挺好的。 真要说的话，确实比以前廋了些，但也可能是抽条了。 不是皇后不关心太子，而是太子的每日起居都有人照顾，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那些专门负责这些事项的人比她这个亲娘干的还好，皇后也就只用关心关心太子的精神状态好不好了。 皇后：“这话你得跟你父皇说。” 李淸懿撇撇嘴，说：“那父皇把事情丢给皇兄，自己还能没事就去御花园逛逛呢，要是我跟他说了，他不乐意怎么办？” 皇后失笑，点点她的鼻子：“你父皇可没这么懒，若不是你皇兄靠谱，你父皇还不会这么放心呢。” 皇后又说：“放心，你父皇又不打算累死你皇兄，你若是提，你父皇肯定会同意的。” 李淸懿想了想，觉得也是。 他们家确实有皇位要继承，她爹跟她哥目前瞧着也没什么矛盾，亲爹不至于想用这种方式踹掉自己的继承人。 母女俩又说了一些别的事，李淸懿说了说宫外的事，皇后则是感慨一番自己许久不出宫，宫外变化倒是越来越大了。 说着，皇后让人拿出王萱给自己送的玻璃灯，笑着说：“对了，你那王萱小姐妹，倒是给本宫送了一桩生意来。” 李淸懿眨眨眼，又眨眨眼。 半个月后，李淸懿就听说京中开了一家专门卖玻璃灯的铺子，刚开业就被抢购一空，其中那些个外乡人拼了命的跟本地人抢，结果还抢不过。 第256章 三岁容易长不高 李淸懿是从系统这里收到的消息，而后又听芳馨说了一嘴，她一边感慨芳馨的消息是真灵通啊，一边好奇王萱这新店子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倒不是说没见过卖玻璃灯的，而是……据她所知，现下王萱手底下的工匠阴差阳错做出了耐热的玻璃，但坚固度却很奇妙的没提上来。 也就是说，这玩意是易碎品。 这东西放在店铺里卖，客人或者伙计一个不当心，灯还没出铺子就碎了。 然后，李淸懿才知道，王萱这笔生意找了皇后做股东，还找了长公主做股东，顺理成章的就从两人手里借到了人手在店内店外做保安。 王萱还说：【其实我一开始只打算找皇后娘娘的，有老师你在，我跟皇后娘娘也有一份交情在，想来皇后娘娘也能领会我的意思，不太可能拒绝我。】 王萱：【还是李竹那个好孙孙，听说我有新生意，还找了皇后娘娘后，就问我能不能带上他奶奶。】 王萱：【我寻思长公主那身价也不需要这点棺材本，完了李竹就说长公主挺喜欢我给送的玻璃灯，参股的话能少花点钱提前拿好看的，倒也不是为了钱。】 王萱：【我一听，也行。】 李淸懿含笑听着，听到这，还未开口便听到李竹忍不住出声：【那我说的也没错啊，你对内给的价格跟对外的价格差的也太大了，铺子里什么花样都没有就一个玻璃罩子你收人十两银子，内部价格只要一两。】 王萱：【别瞎说，明明是一两八钱，做铺子生意要算上其他成本的你懂不懂，我给长公主的内部价就是纯纯成本价了，一点利润都没有。】 李竹：【……那你就说这样是不是便宜很多。】 王萱笑：【那确实，但你有没有想过，就算长公主不投钱，我以后出新花样了为了打广告是不是还得给长公主府上送一些？】 李竹：【啊？是这样吗？】 李淸懿噗嗤笑出声。 此刻她正在屋檐下蹲马步，芳馨就在一旁与几个宫女围坐在一块儿打络子，听到动静看了一眼。 李淸懿笑着摆摆手；“没事，只是想到了一些好玩的事。” 闻言，芳馨温温柔柔地笑了笑，也没追问，只放下手里的东西，拿着帕子上前，给李淸懿擦了擦额间的汗：“小殿下可觉得累了？马上就一刻钟了，姜将军也说刚开始慢慢来就好，小殿下若是累了不妨休息一会儿。” 李淸懿跟着几位老师这里学一点那里学一点，小小年纪八段锦就打了不知道多少次，今日姜将军一来，摸了摸她的小胳膊小腿儿，说可以开始习武了。 说是习武，其实还是打基础，毕竟她年纪小嘛。 李淸懿是个懒散惯了的，但提起习武，兴致一下就上来了——上辈子看了那么多武侠剧和小说，要说她对武功没一点兴趣，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这里的武功是真的有轻功，而且是那种飞天遁地的轻功，姜将军就会，那她兴趣就更高了。 要是能飞的话，谁会拒绝呢。 为了飞起来，前期的投入是必要的，即便李淸懿知道学这本事肯定少不得辛苦，也觉得自己可以忍耐下来。 李淸懿：“没事，说一刻钟就一刻钟，到时间了我再休息。” 也是她年纪小，马步都是一刻钟开始算，听说姜将军的儿子曾经都是一个时辰两个时辰起的。 芳馨不明白，自家小殿下一贯是不喜欢流汗的，怎么在这件事上却格外的感兴趣。 作为从小看着李淸懿长大的人，芳馨自认为对李淸懿什么性子还是比较了解的，故而面对李淸懿如今的坚持，就更加疑惑了。 她也不明白，李淸懿作为一个出生就在别人顶峰的公主，多的是人保护她，又何必辛辛苦苦去练武呢？ 可芳馨虽然不明白，但她也知道，李淸懿有自己的主意，她不能干涉。 所以芳馨只能心疼的看着她，劝了两句后，便也不再提了。 李淸懿扎扎实实蹲了一刻钟，感觉却像是过去了半个世纪，要不是脑子里还能听着王萱跟李竹的拌嘴来分散注意力，她可能会更难熬。 等一刻钟到了，李淸懿一放松，就感觉自己的腿在抖。 李淸懿：…… 呜……她真是个小菜鸡，一刻钟就开始腿软了。 芳馨连忙上前扶，宫人们也连忙放下手里的事，纷纷过来揉腿的揉腿，擦汗的擦汗，院子里一下就热闹了不少。 七公主便是这个时候过来的。 瞧见这忙忙碌碌的架势，她还以为李淸懿出了什么事，几步就从大门口窜到了李淸懿跟前，急忙问道：“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妹妹你没事？” 李淸懿也没料到七公主这时候过来，愣了一下，捂住脸：“七姐姐，我没事。” 就是腿抖而已！ 莫名的羞耻一下击中了瘫在芳馨怀里的李淸懿，耳朵都开始红了起来。 一刻钟后，七公主搞清楚了来龙去脉，倒也没笑话自己这个明显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妹妹，而是说：“这倒也没什么，我当初开始习武的时候，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要不是师傅提前提醒，让宫人们晚上给我用热水泡了泡，又按摩了一番，第二天我可能就起不来床了。” 这个李淸懿倒是有点经验，她曾经也干过类似的事。 平常运动量不大，某天突然想起来去爬山，当时只觉得一口气爬到顶峰的畅快了，回家路上就累得不行，到家倒头就睡，第二天腿疼胳膊疼，浑身上下都难受，床都差点起不来。 勉勉强强起来之后，那是动一下就疼，缓了好几天才缓过来。 一回忆起当初的事，李淸懿觉得自己的脸可能有点绿。 七公主以为她害怕，连忙安抚：“不要紧的，只要你练完后让宫人们给你按按，泡泡热水，第二天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等次数多了，习惯了，就一点事都没有了。” 这是七公主的经验之谈。 李淸懿想了想，问七公主：“七姐姐什么时候开始练武的？” 七公主回想了一番，而后答：“五岁。说起来你怎么现在就开始了？不应该等明年么？” 李淸懿：“不是都说三岁开始练武嘛？” 七公主迟疑：“可是我听说三岁开始容易长不高。” 李淸懿：…… 啊这。 第257章 【参与进谋反的事情里】 七公主给了李淸懿很多经验之谈。 甚至还让宫人从自己的住所里拿来了每天泡澡的方子，也可以说是药浴，不过也没到药浴的程度，就是在浴池里加上一些东西，可以放松身体，缓解疲劳，有助于睡眠。 七公主自己那好几个方子，有以前几岁的时候用的，也有现在用的，都给了李淸懿，让李淸懿回头找太医或者谁看看，可以用就用。 李淸懿眨巴眨巴眼，认认真真看了会儿后，问：“这样天天泡，不会一身的味道么？” 七公主笑：“你看我身上有什么奇怪的味道么？” 之前李淸懿跟七公主好几次都贴的很近，七公主大概是因为习武的缘故，抱着已经长大不少的李淸懿一点不吃力，轻松自如不说，还能跑上几步都不喘气的。 曾经李淸懿还问过七公主自己会不会太重呢，结果七公主说李淸懿就跟她那把长枪差不多的重量，没什么差别。 是的，七公主的主武器是枪。 虽然一开始七公主学的是剑，而且还是很薄很轻的那种细剑，说是女孩子习武大多都喜欢这个。 但等过了些年岁，七公主总觉得不是自己天赋有问题就是师父有问题，学剑的进度对比她学其他东西总是会慢上几分，而且……七公主自己没那么喜欢，兴趣不高也拖累了进度。 后来就尝试着用了下其他兵器，最终七公主发现自己用枪的时候是最爽利的，一下就舒服了，相当干脆的转了兵器。 不过七公主是个只要开始学就会认真学的性子，她性格看着就有些风风火火的，实际上却是一个很认真很稳当的人，如若不然也不会不喜欢剑还学了那么几年了。 七公主的长枪是一柄红缨枪，实心的，如今常用的那把长枪是前年才新制成的，因为七公主这几年个头开始往上窜了，幼时用的那把很明显就要退役了。 而七公主说李淸懿跟她的枪差不多重……其实也不算假话，而且还客气了，实际上李淸懿还不如那柄枪重呢。 枪头是实心的，枪身也是实心的，加上两米的长度，舞起来虎虎生风，李淸懿曾经远远围观过，只觉得七公主真是帅爆了。 但是让李淸懿自己选的话，她可能还是会选剑。 至于原因……七公主能有那么好的天赋跟体力，那是因为她好歹也是隐藏女主，总得有两把刷子在身上，才能从混乱之中杀出重围来，纯纯的靠自己的本事上的位。 这一点，是王萱告诉李淸懿的。 可李淸懿自认为自己不过是个运气好一点的普通人，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见识或许比这个时代大部分人要多，但天赋本领却未必比得上人家。 说回当下。 七公主在李淸懿这里说了不少心得，她虽然换了兵器，但原本的基础却还是有，故而也能甩出两把剑花来，说到兴头上直接拿了李淸懿架子上摆着好看的长剑到院子里给她舞了一段。 李淸懿啪啪啪鼓掌：“好！七姐姐厉害！太帅了！” 九公主就是在这时候来的。 要说起来，九公主原本是要与七公主一块儿过来的，只不过临出门前，九公主又接到了宫外的消息，满心不悦，却也只能让七公主先行一步。 这会儿到了李淸懿这里，脸上的笑容是一点不快都看不出来，只浅笑着进了院子，正好看到七公主收势站定，也随着李淸懿的动作鼓掌：“哎呀，看来我今日是来迟了，没赶上好时候，错过了。” 七公主闻声转头，灿烂一笑：“你来啦？事情处理的如何？” 九公主一边笑一边往内走，走到七公主身侧后，两人才并肩而行，一起到了李淸懿跟前。 九公主说：“还不是那样，打量着我年纪小好说话呢。” 李淸懿好奇仰头，看着二人，询问：“出什么事了嘛？” 七公主与九公主对视一眼，而后齐齐笑着说：“没什么，不重要的事。” 而后两人便一起陪着李淸懿玩了会儿，又看着李淸懿重新调整好姿势开始蹲马步，一直待到傍晚才离开。 等人走了，李淸懿一边接过芳馨手里的帕子擦了擦汗，一边问：“姑姑可知道九姐姐是遇到什么事了？” 芳馨迟疑了一下，才说：“奴婢也不大确定。” 李淸懿转头看她。 芳馨：“真要说的话，奴婢确实听到了一些消息，但还未得证实，不确定是否是真的。” 芳馨：“好似还与临王府有关。” 听到这话，李淸懿眉心抽了一下，心里十分惊讶——怎么又跟临王府扯上关系了？ 既然又跟临王府扯上了关系，李淸懿就让芳馨说说她听到了什么，实际上却是准备找系统打听打听。 与此同时，李淸懿心里也嘀咕：“父皇应该知道临王不是什么好鸟了，虽然现在王府内临王妃与临王斗起来，暂时顾不上别人，但以父皇的性格，应该也不会放着这乱七八糟的一家人不管？” 还有上次陈芷的事，虽然明面上都是齐百林一手推动，但李淸懿不知道为什么，总怀疑李宁衍在这里是不是又插手了。 但系统都说他不确定，没找到对应的信息，李淸懿也只好暂且揭过。 芳馨：“有传闻说，九公主外祖家似乎与临王有什么牵扯。” 李淸懿脚步微微一顿。 所谓的有牵扯，要是放在朝廷官员上，那就是有结党营私的嫌疑。 但放在临王身上…… 不过，李淸懿很快回想起九公主进自己院子时，眉宇间虽然不见得有多愉快，但好像也没多凝重，要真是事态紧急，估摸着今日也没这心思陪她一个小妹妹干耗时间了。 至于什么想通过她来求情之类的……七公主与九公主二人别说是想让她求情了，连提都没提，明显是没打算让她掺和进去的。 李淸懿想了想，趁着沐浴的功夫，先联系了王萱。 王萱：【老师，怎么了？】 李淸懿：【你那本女帝文里，九公主外祖家有什么戏份吗？比如参与进谋反的事情里之类的。】 第258章 凉了 听到李淸懿的问话，王萱愣了一下，然后就猜到大概发生了什么。 不过李淸懿要是问九公主或者七公主的事，王萱至今还能想起来不少，但再往外延伸一点关系的话，那就不一定了。 王萱：【这个我得想想。】 李淸懿：【没关系，不急，我先问问系统发生了什么。】 系统也不用李淸懿叫，直接冒出来：【这个嘛……其实就跟芳馨说的差不多，那家人背地里被临王收买了，只不过临王这些年表现得挺平庸，甚至还不如其他王爷来得风光，所以他们家只有最不受宠的二房一家跟临王勾搭上了。】 【一个想自己当皇帝，一个想踹掉上面的哥哥和下面被老太太偏心的小儿子，自己当家里的主事人，加上双方都不想明面上表现得太明显，于是一拍即合。】 【其实他们也没什么书面协议之类的，就是背地里利益来往了几次，可就这么几次，被九公主发现了。】 【本来九公主发现就发现呗，他们也没怎么把九公主这个公主放在眼里，但偏偏这时候临王府出了问题，临王差点没了；七公主跟九公主开始在朝堂上冒头了，虽然有人弹劾，但皇帝的态度摆在那，未来什么情况不好说。】 【所以他们就急了，想方设法的跟九公主拉关系、谈感情。】 系统说到这，顿了顿，然后才继续说：【对了，他们还想让家里的男丁娶了九公主，这样九公主就跟他们是一家人了，这样最保险。】 李淸懿无语：【怎么又是这种手段？】 系统：【可能因为这个时代很多人都是用婚姻或者男女关系来拿捏女性，都形成惯性了。】 李淸懿冷笑：【呵。】 因为系统是直接在队聊里说的这些，王萱也听到了，这时候插口道：【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一些事来了。】 李淸懿：【唔，你说。】 然后，李淸懿就从王萱这里知道了一桩秘闻——九公主的生母当初是被家里人强逼着代替了其姐姐的身份进宫的。 李淸懿：【……后宫嫔妃有一套制度，一般来说很难出现身份替换这种事？】 王萱理直气壮：【所以我写的是小说不是史实啊，谁知道有一天这小说还能变成现实啊？反正，因为这件事，九公主出生后，九公主的生母常贵人时不时就会因为当年的事被家里人威胁。】 王萱：【常贵人是为了保护九公主，她性子又……反正就那么回事，然后九公主虽然不清楚外祖家跟母亲到底怎么回事，但也知道常贵人十分抗拒娘家，所以对自己那个外祖家十分不喜。】 李淸懿：【那这事我爹妈知道吗？】 王萱有点心虚：【啊，这个我记不太清了。】 李淸懿：【……】 行。 问题不大，反正王萱这边属于是带那么一点预告但不一定准确，重要信息还是得看系统这边。 不过…… 李淸懿：【小八你刚刚好像没说要扣款的事。】 系统嘿嘿笑了一声，然后说：【因为这是信息，就在一刻钟之前，这件事已经传到不少人耳朵里了。】 李淸懿：【？】 系统：【九公主下午来找你之前，去了乾清宫一趟，递了个折子，把事情告诉皇帝了。哦，还有她抓到的一些证据。】 系统：【皇帝下午就召集了百官商议此事，不久前已经派人把那两家都围起来了，加上百官回去之后也少不得跟身边人提一句，所以现在这个瓜属于公开内容了。】 李淸懿：【……啊，这样啊。】 亏她还想着要怎么帮上九公主的忙，结果转头告诉她——安心，没你什么事了。 陷入沉思。 王萱：【噗嗤。】 王萱：【那临王这次是真的完了？】 系统：【暂时还没出个确切结果，可能要等那边搜府。】 李淸懿：【行，还是九姐威武。】 王萱：【九公主威武。】 李竹：【九公主威武。】 李淸懿跟王萱齐齐：【好小子你在偷听！】 李竹：【……我下班了啊，不是老师设置的下班就解除我屏蔽吗？】 李淸懿：【咳。】 —————————————————————————————— 谁也没想到，最近一段时间总是成为京城之中热议话题的临王府，会在两日之内从宗室王爷直接变为了阶下囚。 在那日皇帝直接安排人将临王府围困起来之后没多久，就有官员奉命前往临王府进行交涉，如果临王早前没有被临王妃算计，还能活蹦乱跳的话，或许事情还不至于发展的这么迅速。 但事实就是，面对皇帝这突如其来的一招，临王妃并没有及时应对的能力，而临王也因为身体原因导致身边人心离散，并不能好好指挥他们来进行应对。 最终那些人进王府如入无人之地，轻轻松松就突破了临王府如今那看起来就有些松散的侍卫圈，然后顺顺当当的从临王的书房里搜出了一些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 系统：【临王倒也没那么傻，直接在自己的王府里藏龙袍啦。不过他藏了一枚自己偷偷做的玉玺。】 李淸懿呆了呆：【玉玺？】 系统：【就是你爹经常顺手放在书案右边的那个，刻的内容一模一样，不过材质不一样，字也不太一样，是那种只要见过真版就能认出那是赝品的东西。】 李淸懿：【这也没比藏龙袍好多少。】 王萱：【唔，可能他觉得玉玺比龙袍好藏？】 李淸懿：【你要这么说也没什么问题。】 系统：【他怎么想我不知道啦，反正在这里，就算是大家都能看出这是假的，藏了这玩意都属于大逆不道了。】 李淸懿：【那倒也是。】 李淸懿：【只有这个吗？】 系统：【也不是，还有其他一些书信啊之类的，另外就是连通临王书房的一间暗室里发现了大量金银，跟临王府的账目对不上号，从暗格里找到一本账簿才知道这是临王过去用各种手段牟利所得。】 系统：【不过这不是全部，他大部分钱都拿去养私兵去了，九公主是抓到了这个线索才毫不犹豫上奏的。】 第259章 玩猫猫 临王府凉的很快，出乎李淸懿意料的快。 她本以为，这次临王的事情，或许会像是之前杨俭让那时候一样，因为种种事情拖上一段时间。 却没想到，不过五日，昔日临王就彻底成为了阶下囚，再没了翻身的机会。 至于临王的那些个子女，按理来说这种涉及到谋反的事情，诛九族都是有可能的，但临王的九族里还有皇帝在呢，这肯定不行。 再说了，皇帝除了刚登基那会儿下了狠手，如今处理事情还是相对温和一些，再加上临王的那些个儿子，除了李宁衍跟李宁穆在临王那还有点存在感，其他儿子几乎就是背景板一样的人物。 临王不关注他们，只提供了基本的吃住条件，至于上课啊求学之类的，几乎没什么要求，他们自己不上进，临王就当什么都没看见。 这固然是因为临王过去那些年里，为了让皇帝放松对自己的警惕而做出的退让之举，也有迷惑外人的意思，但……不得不说，他那些儿子，也确实因为临王的这些举动被养废了。 皇帝便抬了一手，没犯过错的就都贬为庶民放了，犯过错的就按律处置了——当然能得到这种处理的，都是对临王所行之事毫不知情的。 像是李宁衍，虽然他自己过去那些年听了临王的教导，韬光养晦，行事谨慎，几乎没留下什么把柄，但他是临王计划的知情者，甚至手里还有临王的一部分势力，即便他现在因为伤重可能都活不了多久了，皇帝也不可能心慈手软放过的。 倒是李宁穆，过去那么多年作为临王府最横行霸道的人，居然是这府里某种意义上最单纯的人——他对临王那点心思，是真的一点也不知道。 也是，就李宁穆对外表现的那副模样，临王也不敢让他知道啊。 指不定前脚李宁穆从亲爹这里得知了这件事，转头喝点酒就嚷嚷的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就连临王妃都有些猜测，李宁穆是猜都没猜过。 这些事情都是系统告诉李淸懿的，而明面上，李淸懿对这些是不甚了解的，毕竟她只是一个小孩，无论是皇帝还是皇后，都不可能跟她谈及这方面的事。 太子就更不可能了。 李淸懿：【那，临王府其他女眷呢？那些无辜的女人……】 系统：【跟那些庶子一样，有错的按律例来，没犯错的就放了。】 系统：【至于她们之后要怎么生活……嘛，宿主你应该也知道，在这之前，不少朝廷对待罪臣女眷的处理都比较、呃，不太好。】 系统：【教坊司什么的，宿主你知道？】 李淸懿怔了怔，沉默片刻后，抿了抿唇说：【嗯，我知道。】 随后，李淸懿又问：【大宁有教坊司吗？】 系统：【没有。】 系统：【而且太祖时就留下了规矩，终大宁一朝都不可设立类似教坊司一类的机构。】 系统：【因为大宁有女官制度嘛，当时太祖跟几个心腹在讨论各项制度的时候，有位女官就提起了教坊司的事，担心在不知道多久以后，女官的存在是否会让一些政敌会利用教坊司来迫害女官。】 李淸懿眨眨眼，想了想后，喃喃：【不是没可能，毕竟……对于一些人来说，将曾经的政敌送进妓院里，大概算是让对方彻底翻不了身了。女性的弱势真是表现在方方面面呢。】 李淸懿：【但是，将曾经的官员打入妓院里，这到底是侮辱了那位官员，还是侮辱了朝廷？】 系统：【宁太祖跟你是一个意思，所以才留下了这条规矩，呃，也能说是祖训？】 李淸懿心思动了动，到底还是没有问系统有关妓院的事——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很多事情，尤其是那些牵涉了无数人利益的事情，真的没办法一步到位的解决掉。 临王府的事情到此算是告一段落了，而没了临王，陈琦淙最后一点后顾之忧也没了。 系统：【说起来，在处理临王这件事的时候，有朝臣为临王求情，拿出来的理由是如今不少外邦使臣聚集在京中，家丑不可外扬，若是这时候处理了临王，未免在那些小国使臣面前失了颜面。】 李淸懿撇撇嘴：【我父皇不会听这种话的。】 系统：【是呀，皇帝听了这话，就说：正因为有那些使臣可能时刻关注着京中动向，朕才不能轻拿轻放，否则岂不是让他们误以为朕的大宁对待谋反之人也会温柔以待？】 系统：【所以最后前临王就被判了斩立决，时间就在五日后。】 这么说着，系统突然来了一句：【宿主你要看嘛？】 李淸懿：【……我看这个干什么？】 系统：【啊，我以为你没见过这个，会比较好奇。】 李淸懿无言：【不，我对这个没兴趣，我跟临王也没那么大的仇恨，恨到要亲眼看着他死。】 谁要看砍头啊！她的好奇点绝对不会在这种事情上！ “喵~” 小玄从外面跑进来，李淸懿侧头看过去，首先看到的就是玄猫身上沾着点绿色的东西，等对方轻盈地跑到跟前了，才看清那是……苍耳。 李淸懿：…… 芳馨哎呀了一声，连忙招呼人拦住玄猫，抱到隔壁去帮忙摘下那些苍耳，顺便做一番清理。 李淸懿疑惑：“小玄这是去哪了，怎么蹭了一身的苍耳？” 芳馨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李淸懿嘴里的苍耳就是玄猫身上的羊负来，心里记下了这个名字后，思考一会儿才说：“宫中并未种植着东西，可能是在偏僻角落或者宫外沾到的。” 李淸懿正好也不想继续跟系统讨论什么砍不砍头的事了，起身转到了隔壁耳房里，看着宫人们小心翼翼地帮玄猫处理毛发，一边问芳馨：“皇宫这么大，还不够它跑的？” 芳馨笑了笑，而后说：“奴婢听闻这些狸奴有的懒得很，不挪窝；有的一日能跑千里，勤快的很咧。” 李淸懿想了想，道：“也是，小玄这一身腱子肉，一看就不是那种懒猫猫。” 然后，李淸懿理直气壮的走了进去，开始玩猫猫。 第260章 惊喜准备好了么？ 在临王没了之后，李淸懿过了一段时间按部就班的日子。 她的几个学生，各自有各自的事情要做。 李竹被皇帝调到了清闲的部门，每天除了准时到衙门打卡之外，就是琢磨怎么立功给自己攒点东西，免得家里上了年纪的祖母总担心她走后李竹的生活。 王萱跟陈琦淙更不用提，这两人忙的事情更多，就这还能见缝插针的学点琴棋书画什么的陶冶情操，真的要夸一句时间管理大师了。 也是因为太忙了，两人谁也顾不上其他事，反正李淸懿偶尔关注一下，愣是没看出来这两人之间有没有进展来。 路平安离京后，之前倒是每日会在队聊里报个平安，等出了范围之后，就没什么动静了，算算时间应该也已经回到胡家，开始忙活了。 刘达明更不用说，人家是来赴京赶考的，正儿八经的读书人，除了刚到京城那段时间为了熟悉环境，跟着同乡或者师兄参加了一些文会诗会，吃了几顿饭，后面随着天气转冷，就窝在他那一亩三分地上专心备考。 李淸懿……李淸懿也不闲，或者说她没让自己闲着。 上午习文下午习武，每天按照老师、师父们安排的课程一步步走，一旦专心下来，时间就如流水一般流逝了。 而等到大雪覆盖了整个京城后，李淸懿才猛然从学习状态中回过神，清晨时坐在半开的窗户边，由着宫人们帮她梳头发。 李淸懿：“好大的雪。” 芳馨递了一杯温热的蜜水到李淸懿手边，看着她捧着喝了，才道：“这几日雪越来越大了，皇后娘娘前几日还说今年给小殿下做的几身新衣比往年样式新鲜不少，花样还是宫外的王小姐提供的，昨日才送来，今日就穿上了。” 李淸懿今日穿着新衣，样式……在时下确实是比较新鲜的，但在李淸懿这里却算不得多新鲜，好看倒是真的。 其实王萱就是突发奇想，把明制改良冬装拿了出来，配色花样上都比时下流行的要新鲜，整体看起来可不就新极了。 “这么大的雪……”李淸懿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看向芳馨：“不知今年蜂窝煤卖的如何？” 她其实还想问，这么大的雪，会不会形成雪灾。 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芳馨：“这个……听闻今年初雪刚落时，城内城外不少人就开始去买那蜂窝煤了，如今城中只要不是穷的吃不起饭的，家中多少也备着一些。” “至于除了京城之外的其他地界，听闻卖的也不错，还有远道而来的商人特意大批量购买那蜂窝煤，运到其他地方上出售。” 李淸懿：“这样啊。” 她若有所思。 芳馨询问：“小殿下可是有什么担心的事么？” 李淸懿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没有。” 等到见了皇后之后，母女俩亲昵了一番，其他人都退出去后，李淸懿才把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母后，你说，那些商人在京城这边廉价购买了大批量的蜂窝煤，运到地方上时，价格还会跟京城里一样么？” 顿了顿，李淸懿又说：“这往返运输，少不得有些损耗，加上人力物力，价格比京城贵上些许我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我怕他们坐地起价，把原本利于民生的好东西，生生变成了、变成了……” 皇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温和道：“懿儿是担心有奸商借此大肆牟利，像是早先年那样，故意将炭火的价格抬到百姓买不起的程度？” 李淸懿点点头。 每到天气恶劣的时候，对应的需求物品涨价是在所难免的，区别只在于涨幅高低。 而不少时候，商人们都不会跟做慈善一样，只涨那么一点点，多半时候都是翻倍甚至几倍几倍的涨价，而有需求的人却也只能咬牙买下。 皇后笑了笑：“不用担心，那些商人们在购买那些蜂窝煤之前，就已经签订了契约，契约上明文写了，蜂窝煤的价格不能超过普通炭火价格的一半。” 李淸懿：“哎？” 皇后：“虽然这样让一些商人放弃了进购这些蜂窝煤，但算起来的话，靠近京城这边的地区还是有利可图的，所以还是有不少人选择了达成这桩生意。” “至于更远的一些地方，往南不会像京城里一般冷；往北……朝廷早就已经为边境的将士们运去了大量的物品，其中就有蜂窝煤。” 皇后微微低头，轻轻蹭了蹭李淸懿的额头：“懿儿不必担心，即便有人或许依旧还会做出类似的事，但只要朝廷监管到位，对于那些违背契约的商人施以惩戒，就不会有大问题。” 李淸懿眨眨眼，点点头。 其实她心里清楚，以这个时代条件来说，朝廷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 —————————————————————————————— 雪一直在下，几乎没停过，整个京城银装素裹，看起来白茫茫一片，瞧着倒是颇有意境。 以前李淸懿看到一些画手太太们画过类似的场景，当时只觉得意境是极美的，若是在这样的场景下拍照，那想来会很好看。 但真的身临其境时，李淸懿只是沉默地裹了裹身上厚实的小披风，心里却满是担心。 太子李礿又去赈灾了，不过这次走的不远，就在京城附近一片地区，骑马的话一日就可折返。 即便有蜂窝煤，这个冬日对于很多人来说，依旧是寒冷而可怕的。 “小殿下。” 李淸懿闻声回头，看向身后手里拿着什么东西走向自己的芳馨，询问：“姑姑，你手里拿着什么？” 芳馨笑了笑：“是王萱小姐给您的请帖，邀请您三日后赴宴。” 李淸懿疑惑：“赴宴？” 转眼从夏日到了冬日，如今京城里除了那些等待会试的文人举子外，此前在京城里聚集的使臣有不少已经在觐见了皇帝之后，陆陆续续带着大宁朝的回礼和皇帝的话返程了，只剩几个距离大宁朝比较近的属国使臣依旧逗留在京城。 他们等着参加了正月大朝会之后，才会返程。 王萱在过去这段时间里，与那些远道而来的使臣以及商人们做了不少大生意，入冬之后神神秘秘的说要给李淸懿准备一个惊喜，让李淸懿不要询问系统，李淸懿答应了。 眼下……是惊喜已经准备好了么？ 第261章 古怪的建筑 惊喜确实是惊喜。 王萱的邀约，李淸懿没有拒绝的理由。 赴约这日，不知道是王萱找人算好了日子，还是老天爷就是这么给面子，一直几乎没怎么停过的大雪，清晨就停了下来。 一直到李淸懿出宫，也未见要下雪的意思，倒是出了太阳。 只这冬日里的太阳却没多少温度。 李淸懿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想着王萱神神秘秘的态度，一直到了王萱给的目的地，她也没开口询问系统。 系统倒是忍不住了，好奇问：【宿主你真的不问我吗？】 李淸懿今日出宫，穿着浅粉色的袄子，披了一件毛绒绒的白狐狸毛做的小披风，本就不大的脸被披风的毛边衬的更小了一些，精致乖巧，好看得像个小仙女。 听到系统的话，李淸懿只是笑了笑，然后说：【我都到了，还问什么呢？】 系统：【哎，我以为宿主你至少会让我暗示一下。】 李淸懿笑：【不用，我相信王萱。】 如果是别人，突然接到这种邀请，李淸懿为了自己的安全，肯定是要询问清楚的。 要么就问宴会主人，要么就是问系统，总归是不会就这么干脆利落什么准备都不做，大冬天的就这么出宫赴宴来。 而且，系统说的暗示，以李淸懿对系统的了解，恐怕要么是她根本看不出来系统暗示了什么，要么就是系统自以为暗示实际上的明示。 没办法，系统……真的有点小笨蛋。 走了没几步，李淸懿就看到明显是很早就被人清扫的干干净净的道路尽头，有一行人匆匆赶过来，微微眯眼便看到王萱穿着一身青带着几个仆从迎了上来。 二人见面，还未说话，各自脸上都先浮现出了笑。 李淸懿：“可是我来得早了？” 王萱：“没有，您今日来，什么时候都不早。” 又是对视一眼，默契一笑。 而后，当着一众人的面，两人一边亲昵却又带着点演戏成分的客气了几句，李淸懿便被王萱一路引到了一处梅林里。 她有些好奇：“你是邀请我来赏梅？” 应该不是？ 如果王萱是什么土着的话，会邀请李淸懿来赏梅倒是不奇怪。 但两人芯子里都是现代人，倒也不是说现代人就不赏梅了，主要是她们都是那种比较注重实际的人，尤其这个时代的冬日还这么冷又这么不方便。 如果不是有事，王萱应该不会把她从宫里叫出来。 果然，王萱轻笑着摇了摇头，示意李淸懿继续跟自己走：“不是，我要给您看的东西，还在梅林深处。不过这种梅林，今年倒是景色不错，您这一路上也可欣赏一二。” 说着，王萱注意到跟在李淸懿身后的芳馨眉心动了动，似乎是想要皱眉，但却并未真的做出那样的表情来。 于是她又关心道：“或者，您若是觉得冷了或者累了，我这边也有软轿，您可需要？” 若是去年，李淸懿少不得还真要“娇气”的试试王萱府里的软轿舒不舒服，但今年大抵是她体质比去年更好一些了，至少目前为止，李淸懿精力充沛，一点没觉得累。 同时，也没觉得冷，她倒是觉得浑身都暖洋洋的，甚至想把披风脱了。 只不过是考虑到芳馨必然不会愿意，所以没说罢了。 李淸懿摇摇头，“不用，走。” 之后一行人，便是一边赏梅一边前行，李淸懿即便不刻意靠近，也能闻到林子里那淡淡的梅香，心情也不由自主舒缓下来。 芳馨一直关注着她的状态，见李淸懿面色红润，便也没说什么。 然后，走着走着，李淸懿余光里就出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随着一行人越来越近，李淸懿便看得愈发清楚。 一行人也愈发安静起来，渐渐的，就没人说话了。 一直到了近前，李淸懿在距离那栋建筑十来米的时候，停下脚步，仰起头静静打量着面前熟悉而又陌生的建筑，过了不知道多久，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来。 李淸懿：“这就是你给我准备的惊喜么？” 王萱笑着说：“是，您觉得如何？” 李淸懿沉默了片刻，脸上没什么表情。 空气莫名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方才也被面前这古怪的建筑给震到的芳馨都忍不住看向她时，李淸懿却是长长吐出一口气来，露出灿烂的笑：“惊喜！” 芳馨：“小殿下，这是……” 面前这栋建筑建的十分高大，且十分古怪，方方正正的，似乎并没有屋顶之类的构造，落在芳馨这个纯粹的古人眼里，就……很莫名其妙。 但虽然建筑风格很奇怪，可面对他们的这面墙，芳馨却感觉的出来，是与其他房子有着明显区别的，最大的区别就是，那是一面平滑到仿佛镜子一般的材质，让她联想到了前段时间宫里陆陆续续装上的玻璃窗。 可玻璃窗是透明的，即便是那些个平日里不怎么使用的宫殿，据说配备的就相对不那么好的玻璃，也是透光的，而不像面前这面墙一般，只能看到他们一行人的倒影，却并不能看到里面的情况。 但落在李淸懿或者其他从现代而来的人眼里，这样方方正正的建筑，在曾经他们生活的那个时代，却并不少见。 而且…… 李淸懿小嘴微张，又闭上，又张开。 最后，她眼里盈满了笑意，说：“没什么，我们进去看看。” 进去之后，本以为会看到什么奇怪的房间，然而芳馨却发现，这个外表看起来古怪的房子，进入之后却是……土地。 说是土地或许不正确，应该说……是田地。 而奇妙的是，明明在外界看不到里面，可进来之后，芳馨却发现可以从里面看到外面的情景。 芳馨：“这、这……” 王萱在这时开口，十分感慨：“也是阴差阳错，因着我说要多尝试，不管什么样的玻璃，只要做出来了就都试试有什么特点，没想到还真有人做出了这种可以在白日遮挡外界视野的玻璃。” “不过晚上就不行了，晚上暖房里守夜人若是点上灯，外面就看的清清楚楚。” 第262章 江湖 是的，王萱这次拿出来的是暖房，也可以说是阳光房。 其实去年的时候，王萱就尝试着在冬日里搞点青菜之类的，不过因为各方面原因，并没有得到什么让人满意的结果。 而今年，王萱显然依旧不打算放弃这块的市场，又或者说她自己也不想冬日里就那么几个菜来来回回的吃，所以还是在捣腾这件事。 去年没有成功的事，今年却成功了。 李淸懿：“这建筑稳当吗？” 王萱都说了，防弹玻璃做不出来，方才从外间看，李淸懿也看到了，这暖房实际上并不是一整面一整面的玻璃构成的，而是用水泥做了个框架，给窗户留了更多的空间。 对比时下那些建筑，这样的窗户明显会让空间里更加明亮，但阳光…… 王萱因着李淸懿往室内田埂上走，一边走一边解释：“稳当的，这处暖房是上个月修成的，您看，这里的菜已经长出来了，我请农人看过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再过半个月能收一茬，有的得一个月，如果早点种起来，说不准眼下就能吃上绿油油的青菜了。” “至于暖房的稳固度，我在其他地方做了尝试，请工匠们改了好几次方案，又跟其他人来来回回讨论材料问题，这才有了目前这个阶段的成品。” “不过这不是最终结果，我让他们继续改进，不过之后想要有什么大的进步，恐怕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了。” 说着，王萱顿了顿，不动声色看了芳馨一眼，却是在队聊里对李淸懿说：【其实也是我钻了空子，之前进度一直卡在那，玻璃的坚固程度上不去，稀奇古怪的性能倒是有不少，但做暖房的话最重要的还是要安全，不然吹个风下个雪玻璃碎一地那就白搭。】 王萱：【其次就是钢筋，咱们那儿的建筑要是没有钢筋那多半是要被骂出血的，可这里条件摆在这，冶炼技术怎么跳也不可能跳这么夸张，所以在这方面我就只能退一步，找找有没有合适的下位替代。】 王萱：【之前也是我没转过弯来，后来我突然想起来，咱们这不是正儿八经的历史时间线，是小说。不仅历史拐弯了，还融汇了一点武侠元素，我就让人去江湖上找找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材料了。】 王萱：【没想到还真找着了。】 王萱：“您抬头看看头顶。” 李淸懿抬头往上看，其他人也齐齐抬头。 大片大片的玻璃让他们即便是在相对温暖的室内，也能看到今日里明亮的天空，而若是往太阳所在的方向看，还有些刺眼。 李淸懿收回视线，好奇问：“我好像看到上面有东西？” 王萱笑着说：“是，那是一种十分柔韧的植物藤蔓，您可能没听过，是……” 然后，在王萱的解说下，李淸懿才明白王萱为什么会进度突飞猛进。 支撑天花板大片玻璃的是江湖人经常会用到的材料，据说他们都喜欢拿这玩意当捆仙绳一样用——对，就是那个据说只要捆上了不用特定办法解不开的玩意儿。 别管这可不科学，反正王萱找到了，也用上了，好用，给个好评。 这玩意用来捆人的时候，人越挣扎它越紧，而且怎么都扯不断，一般的刀刃也切不开，十分坚韧，承压能力也很高。 用来作为天花板的“钢筋”，至少目前够用。 而因为王萱突然转换了思路，让人去江湖上打听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于是加到玻璃坊里的东西也千奇百怪了起来，如今外墙上那些能隔绝视野的玻璃就是这么来的。 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也不少，反正李淸懿听了名字，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最后，王萱说：“看来江湖上应当还有不少好东西，我准备接下来继续探索一二，若是再有什么好玩的，我就给您送过去。” 芳馨不甚赞同，但她没有替李淸懿开口的意思，转头一看自家小殿下，却发现李淸懿眼睛亮晶晶的：“那你可遇到了什么厉害的江湖人？” 王萱笑了笑，摸了摸鼻子后，才说：“倒是见过几个，不过并不是我要见的，而是陈琦淙的友人路过京城，得知他在这，便过来见了一面。” “恰好陈琦淙知道我在打听江湖上的一些事，就为我引荐了一二。” 芳馨眸光动了动。 李淸懿：“他们能飞叶成刀吗？” 王萱：“唔，有位用剑的侠客，能用剑气削断树枝……不过我听说未来太子妃家中也有人能做到，或许这并不算什么了不得的本事。” 李淸懿眼睛亮晶晶：“那位侠客如今还在京城吗？” 听出李淸懿言下之意，王萱还未开口，芳馨就有些急了：“小殿下！” 李淸懿啊了一声，反应过来，看向芳馨，连忙说：“我不是说要见他，只是要是有机会的话，想见识见识真正的江湖人武功是什么样的。” 姜长安会武。 七公主也会武。 李淸懿听说她亲哥，也就是太子也学了一点自保的功夫，但要说多厉害肯定没有，毕竟他身为太子哪里有那么多功夫习武呢？ 大家都习武，可李淸懿见过七公主舞枪，英姿飒爽、大开大合，但瞧着只是普通的外家功夫，水平如何不清楚，传说中的内功是一点没看出来。 姜长安比七公主更厉害一些，李淸懿曾经亲眼目睹了姜长安是怎么拔地而起，如飞鸟一般直接飞上了屋顶的，这是轻功。 也见过姜长安笑着用手握住茶杯，原本已经微冷的茶水不一会儿就变得温热起来，于是李淸懿就知道姜长安是习了内功的人。 如此一来，李淸懿之前的一些顾虑也消弭了一些——既然这世界那些小说电影里的武功是真实存在的，那女子只要愿意下功夫，为官为将的难度也会小上一些。 可这些人，算起来，都算是朝廷的人。 而所谓的江湖，李淸懿还没见过呢。 王萱解释道：“那几位已经离开了京城了。” 李淸懿便有几分失望来。 第263章 皇帝小恙 江湖上的事到底距离李淸懿这样的小公主十分遥远，加上她对自己有自知之明，这时候也不会为了自己的一点好奇心，提出什么任性的要求。 在跟随王萱一起，在这莫名让李淸懿有种仿佛回到了上辈子，却又能从细节处感受到不属于现代气息的暖房里逛了一圈，李淸懿心里到底还是高兴居多。 倒不是因为暖房，如王萱所说，这座暖房造价还是有些高了，非时下普通农人弄的起的，真要推广，那估计也不知道要到多久年以后才能推广到普通人群里去。 她高兴的是，有了这个先例在，那对于其他人而言，就是跨出了一大步。 李淸懿是从来不怀疑人民群众的智慧的，所以她相信，只要继续发展下去，冬日里的青菜也会跟韭菜一样，慢慢地一茬一茬冒出来。 虽然，这可能需要一定的时间。 但这是一件好事不是吗？ 至少，她如今的身份，足够引导一些事情的发展了。 带着这样的好心情，李淸懿回宫之后，即便听到皇帝偶感风寒，也没完全将那股欢欣的情绪压下去。 不过亲爹生病了，李淸懿自然是要去看看的，再加上她回坤宁宫的时候，发现她亲妈已经去乾清宫看望了。 于是李淸懿想也没想的，一刻也不停，蹦蹦跳跳就去了乾清宫看亲爹。 不过让她没预料到的是，李淸懿闯进亲爹寝殿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亲妈坐在亲爹不远处，正执笔……批奏折。 李淸懿：…… 呆。 身后宫人也未曾料到今日十一公主动作这么快，还未来得及通报，这位小主子就已经进了屋内，慌慌张张的就要跟进来，却又在门口想起什么，卡在了那里。 而彼时，皇后在批阅奏折，皇帝依靠在床榻上，姿态慵懒，手中拿着一卷书，似乎正在慢慢翻阅，李淸懿立在门口附近。 看到这一幕，李淸懿看看亲爹，又看看亲妈，一时分不清是自己看错眼了，还是她还没睡醒。 最先有所反应的却是皇后，只见她抬眸看向门口的方向，沉静的目光落在李淸懿身上时，瞬时便柔和下来，而后却是看向门口不知该不该进来请罪的宫人身上。 皇后慢条斯理道：“你先退下。” 宫人：“是。” 门外又安静下来。 李淸懿也在皇后开口后，犹犹豫豫地往内走，目光却在皇后手里的朱笔上流连，想问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问。 倒是皇帝听到动静，或许是生病让他的反应也迟钝了几分，过了几息才缓缓转头看向这边，而后笑了笑：“懿儿怎么来了。” 说完，皇帝就忍不住掩唇轻咳了几声，想到了什么，另一只手拿着书对李淸懿挥了挥：“哎呀，今日可不能来朕这儿，懿儿快回去，免得过了病气。” 李淸懿身上的系统除了可以吃瓜，当做一个情报系统用，并没有其他什么特殊的用处，比如让她百病不侵之类的。 因此，李淸懿自己也摸不清自己的体质到底是皮实还是脆弱的情况下，对自身的健康一直很是看重，这一点皇帝跟皇后也有所察觉。 听到皇帝的话，李淸懿原本靠近的脚步停了停，这才注意到，皇后看到自己时，稳稳坐在原地，并未有起身的意思。 李淸懿：“父皇，母后……” 她对上皇后含笑的目光，脚步有几分迟疑。 皇后这时候抬手，示意李淸懿停下后，才说：“你父皇说的不错，虽不是什么大病，好好休息一两日便能好的七七八八。但你只是一个小孩子，小孩子家家的，一旦染了病气，跟大人就不是一回事了。” 皇后：“你也看到了你父皇如今的模样，也不用太过担心，且先回去歇着。” 李淸懿看看捂着半张脸，似乎生怕把病气传染给她的皇帝。 又看看虽穿着较为简便，气势却比往日里更盛，甚至有几分像皇帝的皇后，心里的疑问一个个往外冒。 可皇帝与皇后的话并未没有道理，李淸懿眨巴眨巴眼，犹犹豫豫：“既然父皇病的不重，想来我多注意些也……” 皇后笑吟吟地唤了一声：“懿儿。” 虽并未多言，可李淸懿却明白皇后的意思。 于是，李淸懿思索了片刻后，最后只好道：“好，那等父皇好些了，我再过来。” 皇后与皇帝都满意的点点头。 芳馨在门外守着，瞧着李淸懿兴冲冲进去，却没过一会儿就出来了，略做思考便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李淸懿慢吞吞走到芳馨跟前，说：“走，姑姑，回宫。” 芳馨笑了笑，在询问李淸懿是否需要代步被婉拒后，心里感慨了一声：“小殿下还真是精力旺盛。” 今日从早上开始，李淸懿就没怎么休息过，这会儿还能坚持自己回去，而不是让宫人抱着走，说一句精力旺盛还真没问题。 嗯，体力也挺……超出规格的。 至少，芳馨对比了一下自己见过的其他年岁差不多的小孩，大多都还是依靠别人抱着行动的。 因着皇帝小恙的缘故，李淸懿原本想跟亲爹分享王萱府里那神奇暖房的进度就被打断，但她回到自己住所之后，左思右想觉得这事还是得跟亲爹提一提。 于是，李淸懿转念一想，想出了个好主意——写信。 她是想到就做了，而另一边，收到信的帝后二人都有些哭笑不得。 皇帝躺的有些累了，这会儿干脆起身在室内走动一圈，活动活动。 若非他面色的确不如往日看上去那般中气十足，就他这状态，瞧着还真不像是生病的人。 这会儿，他一边走一边看着信中内容，一边也没冷落了今日帮他批了一日折子的皇后：“懿儿这信倒是取了巧，瞧着不是用毛笔写的，一张信纸倒是给她用出了好几张的感觉。” “就是年纪还是太小了一些，手上没什么力气，字也写的有些软趴趴的。但能看出字形来，很是不错，你为她请的那位老师有几分本事。” 第264章 孩子，娘已经尽力了 听到皇帝对李淸懿字迹的点评，皇后笑吟吟地说：“任青鸣确实不错，但也是懿儿聪慧，若是一般小孩，可未必这个年岁就能写出一封信来。” 这虽然是皇后对自己孩子有天然的滤镜，可说的话也是事实。 皇帝：“那是，朕的懿儿自然比旁人更聪慧一些。” 夫妻俩又笑着夸了小闺女几句，皇后才问道：“不知这信中写了什么？” 皇帝已经一心二用将信中内容看完，闻言笑着在皇后身旁坐下，将信纸递给她后，才说：“是件趣事，懿儿年纪虽小，对民生倒是颇为关注，她交的那位朋友，交王萱的那个小姑娘，也是个能人。” 皇后一目十行看完信中所言，神色微动：“若真如信中所言……” 皇帝拍拍她的手：“至少目前这玻璃暖房，只能是富贵人家的又一种享受罢了。可正如懿儿所说，有一就有二。” 皇后：“懿儿年纪还小，本不该操心这些的。” 听到这话，皇帝顿了顿，尔后也是轻轻叹息一声：“懿儿这般，倒是让朕想到了一句话。” 虽这么说，但皇帝却也未曾将那句话说出来。 夫妻二人默默对视一眼，皇后身体微倾，很自然地依偎进皇帝怀中，“我只希望她能得上天庇佑，平平安安，快快乐乐。” 皇帝：“朕如何不是这般想呢？只是懿儿如此，你我做父母的，也只能尽量替她扫去那些不该出现的东西了。” 说到这，皇后微微侧目，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压低声音柔声问道：“皇上今日可曾发现猫腻？” 皇帝垂首，温热的唇瓣在皇后光洁的额头上贴了贴，夫妻二人状似亲昵，实则…… 皇帝：“嗯，已有怀疑的人选，只是难得朕能休息几日，梓潼便再帮朕几日。” 原来，这夫妻二人，今日此举，却是商量好的一出戏码。 皇帝患病是真，但他身体一向保养得宜，正是春秋鼎盛之时，加上意志力坚强，只是小恙尚且还不至于让皇帝就这么倒下，甚至消息传到了宫外去。 但最近皇帝不经意间发现，自己原本应当是固若金汤的乾清宫，疑似出现了“叛徒”。 或者说，皇帝怀疑自己身边有人被收买了，向外透露了他这乾清宫内的消息。 虽然只是怀疑，但是涉及乾清宫，对于皇帝而言，这已经是触及了他的逆鳞，自然不能等闲视之。 恰好皇帝这几日略感不适，冬日里是生病高发期，即便是皇帝也不能免俗，毕竟他依旧是个人，而不是坐上了这把龙椅就成了龙。 于是，皇帝便临时想了这么一个主意，也是最近朝中无甚大事，该处理的都处理好了，他才敢如此。 第一个得到消息的便是坤宁宫坐镇的皇后，而皇后无疑是最了解皇帝的一个人，在听到消息的第一时间，首先便被吓得够呛——如果不是严重到了一定程度，皇帝是肯定不会让这种消息传出来的。 于是，皇后什么也没管，当即便急匆匆的赶到了乾清宫。 就见到了一个躺在榻上懒洋洋的皇帝。 夫妻二人相伴多年，自有一番默契在，皇后见此当即就有所猜测，又不动声色试探了一番，便明白了皇帝的打算。 皇后随即便打起了配合，而那让李淸懿都觉得震惊的一幕，便是皇后与皇帝有意为之。 恰好最近几日太子不在京中，倒也方便了二人行事。 不过皇后也不单纯是摆摆样子，夫妻二人之间有个谁都不知道的小秘密，那便是皇帝刚登基那几年，因为并非是原本的继承人，在做皇帝这件事上，皇帝也是个新手，即便他有些天赋，刚上手那几年也是有些手忙脚乱的。 而恰好，皇后在二人还住在王府的时候，就曾经多次替皇帝做过文书一类的工作，她于书法上也有些天赋，加上皇帝亲自动手教导，便也将皇帝的字学的十成十。 除了夫妻二人，恐怕换做谁来，都看不出猫腻来。 于是那几年，明面上皇帝一个人独揽大权，皇后只是从旁辅助。 但实际上，有不少个日夜里，皇帝白日里忙完了紧要的事，晚上皇后便让皇帝好好休息，她则是执笔帮皇帝将那些不那么紧要、甚至有些多此一举的折子一一批阅，再等皇帝第二日睡醒时将关键信息告知。 其实从那时候起，就能看出来，皇帝不是一般人。 一般人，别说是皇帝了，即便是稍稍富裕家的人家，男主人恐怕也不敢让妻子这么干。 但皇帝相信皇后，而皇后也没有辜负皇帝的信任。 但秘密既然是秘密，就说明除他们二人，此事并无外人知晓。 今日皇帝只让人将自己小恙的消息传了出去，但若是有人知道了这种不该知道信息，那……呵呵。 皇后：“您可真会给我找事做。” 皇帝笑呵呵：“等太子回来，就可以把这些事丢给太子去处理了。” 皇后：“……” 皇后：有时候真觉得自己夫君也没那么靠谱。 皇帝：“不过，不知道懿儿会否知道这件事？倒是朕让她担心了。” 皇后：“还不是您说的，要做戏做全套，让我这几日也跟着住在乾清宫。若不然，我晚些回坤宁宫，也好安抚安抚懿儿。” 皇帝：“哎，眼下只能尽量快些将事情解决，别让孩子担心。” 皇后想了想，突然问了一句：“对了，这事，可曾派人与太子说一声？” 皇帝轻咳一声，眼神飘向窗户，莫名带着几分心虚，语气却是理直气壮：“若是传信之人路上出个什么意外，或者太子身边也有人潜伏，听到了这件事，那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所以，没知会。 太子若是收到消息，大抵会觉得，他这个亲爹是真病了。 皇后：“……” 皇后：“皇上，太子也是您的孩子。” 皇帝摸了摸鼻子，揽住皇后的肩膀：“唔，太子年岁不小了，能撑得住事了。” 皇后：“……” 皇后：孩子，娘已经尽力了，但是你爹…… 第265章 乱七八糟的传闻 太子收到京中消息时，确实担忧了一瞬。 但好在，消息里提及的只是皇帝小恙，且皇后无事，故而太子也只是对自己父皇的身体带有一定的担心，但并不着急。 虽如此，太子还是想法子尽快将手里的事情处理完，好争取早日回去。 几日后，太子结束手里的事务，返京。 与此同时，京中新的传闻也传入了李淸懿耳中。 李淸懿：“四哥之前不是说今年可能还是回不来么？怎么眼下又据说是要回来了？” 是的，虽然四皇子目前依旧不见人影，但是京中不知为何流传起了四皇子前不久带领队伍击退外敌时，不慎遭遇埋伏，受伤之下被一农女所救，不日就要带着这位农女回京了。 就很离谱，李淸懿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包括皇帝在内，他们这一家都没听说过这事。 偏偏这消息在外面却传开了。 农女不农女的李淸懿不在意，她一贯是不会多管别人感情生活的，即便这个人是跟她有些血缘关系的四皇子也一样。 但四皇子是否会回京这事，李淸懿还是比较关注的。 芳馨：“皇后娘娘也说未曾得到消息，您也别着急，这件事皇后娘娘肯定会让人弄清楚的。” 芳馨：“四皇子一贯是懂分寸的人，眼下皇帝并未召四皇子入京，而此前也未曾听闻过四皇子有送折子回来，这消息未必就是真的。” “只不知道到底是谁散播的消息。” 李淸懿眨眨眼，问了一句：“说起来，父皇生病这几日，京中流言是否有些多了些？” 不仅仅是四皇子的消息，李淸懿还听王萱提起过其他的一些八卦，有不少经过系统证实都是假消息。 比如姜府的某位少爷跟某某王爷的女儿情投意合，被人发现在某某宴会上偷偷私会，不慎被两方的长辈发现，为了遮掩家丑双方不得不捏着鼻子开始议亲。 此消息为假。 再比如，京中来了一位算无遗策的神算子，一个月前对路过的某某高官说其家中一月之内必有喜事，果不其然这位高官家中半个月后传出喜讯，其夫人老蚌怀珠。 这消息半真半假，神算子没有，故弄玄虚的骗子倒是有一个；老蚌怀珠是假，但其公公跟儿媳妇私通弄出孽障来是真。 再比如…… 就很多奇奇怪怪的消息，王萱在宫外，又是个生意人，经手的消息自然多而杂，尤其是这几日，仿佛整个京城都开始八卦起来了一样，什么消息都有。 李淸懿：“总觉得很奇怪，像是有人故意到处散播谣言，想混淆视听。” 她说这句话时，声音并不高，只是自言自语，故而也并不打算让谁回答。 只她声音虽然低，可芳馨耳力并不弱，加之此刻屋子里颇为安静，故而倒也将她说的这句话听的清清楚楚。 芳馨眸光动了动，想到最近这段时间帝后二人看似正常实则有些微妙的举动，若有所思。 芳馨：“小殿下，今日可还要去乾清宫？” 这几日，李淸懿只要有空就会去乾清宫走一趟，即便不能就近陪伴在父母身侧，到底也能隔着屏风跟亲爹说上几句话了。 皇后倒是没被传染，依旧健健康康的，故而偶尔也能抽空出来跟李淸懿贴贴。 不过那边也不希望李淸懿有事没事就过去，还是那句话，她是小孩，万一受了寒可不是什么小事。 故而李淸懿每日也就去一次，没来回跑的意思。 “什么时辰了？” 芳馨：“大约是未时三刻。” 李淸懿：“那便去看看父皇母后，辛苦姑姑了。” 芳馨笑了笑：“奴婢有什么好辛苦的。”说罢，芳馨便招呼着宫人们给李淸懿套衣服，一层套一层，争取一点风都不让她吹到。 也就是每次芳馨都严阵以待，所以李淸懿至今为止才没生过病。 不然这越来越冷的天气，还真难保她不会一不小心也病一下。 —————————————————————————————— 李淸懿是一点没意识到，最近京城里乱七八糟的各种传闻，其实是有人暗中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混淆她身上那系统给出的情报。 成不成功不知道，反正李淸懿是真一点没想到自己身上。 而那些人自己偷偷摸摸做的事，光想着防李淸懿去了，却压根不知道，他们早就被青衣卫盯上了。 拿到青衣卫送上来的消息时，皇帝只随意披着一件外衣，坐在软榻上，摸着下巴笑了几声：“这些人，真不知道朕该说他们聪明还是该说他们蠢了。难不成真以为，朕是只能依靠懿儿的那种无能之人？” 皇后在不远处慢悠悠给自己斟茶，闻言眼睛都没抬一下，淡淡道：“可能因为他们自己会这么做，所以觉得皇上您也会这么做。” 皇帝哼笑了一声，将手中密信随意往身侧一放，起身慢条斯理踱步走到皇后对面坐下。 皇后很自然地为他斟茶，清透的茶水注入瓷白的茶碗中，茶香袅袅，升腾起的淡淡水雾将她沉静的面容模糊了几息。 皇帝：“太子也回来了，这件事也该了结了。” 皇后撩了撩眼皮，余光落在不远处还未收起的奏折上，问：“空出来的位置，皇上可想好了人选？” 皇帝：“无妨，朕已经有了人选。” 皇后：“您心中有数就行。” 说着，皇后微微一笑：“想来，经过这次之后，朝堂里能安分个几年了。” 皇帝也笑：“是啊，若只是政见不同，朕倒是不会说什么。可这心思歪了，朕可不会容忍他们在朕的朝堂里搅风搅雨。” 这时，在皇帝的暗示之下，休了几日病假重新上岗的黄康在门外轻轻唤了一声，倒是前头太子已经过了宫门，大抵过不了多久就会到乾清宫了。 皇后闻言，看向皇帝：“我是继续留着，还是？” 皇帝思索了一会儿，便道：“梓潼留下便是，左右也该收尾了，也可以让黄康将那人抓了。” 第266章 贰仟四百零壹个心眼 李礿在路上还在询问过来迎接自己的小太监：“孤在外面听闻父皇小恙，不知如今可康泰了？” 小太监是从东宫出来的，是太子的人，自然也不会隐瞒太子：“回禀太子殿下，皇上的事，具体如何奴才也不知，奴才等也不敢妄加打探，只是听外面传的消息都说皇上是偶感风寒，风邪入体，加上今年冬日实在寒冷，需得静养几日，以免恶化。” 小太监说的都是外面传的消息，也不敢说自己的猜测，只将打听到的说辞原样转述给了太子。 至于旁的，自然是太子自己判断。 “母后这几日都在乾清宫？”太子又问。 小太监连忙答是。 李礿闻言，思索片刻，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但具体要说哪里不对劲，却又一时说不上来。 直到他一路赶到乾清宫，取了大氅，进了内室，看到面色红润的亲爹。 太子：“……父皇瞧着似乎并无事？” 皇帝似笑非笑：“怎么，你还想让朕真的出事不成？” 若换个人在这，听到皇帝这话，就要诚惶诚恐的请罪自辩 了。 但太子倒是不慌，又仔细观察片刻，确定亲爹是真的气色健康，不是什么伪装之后，倒是狠狠松了口气：“父皇与母后这又是在玩什么戏码，倒是让儿臣在外也担心不已。” 皇帝指了指一侧空着的位置，示意太子坐，让宫人给太子上了一杯热茶，方才慢条斯理地将来龙去脉简单告知。 太子闻言，皱眉：“竟如此胆大妄为，儿臣还以为，有妹妹在，他们即便以前有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如今也该收敛了才是。” 皇帝笑了笑，而后说：“若真有那等不该有的心思，那又怎么可能因为你妹妹而打消呢？即便是一时被震慑，不敢轻举妄动，但时间长了，该长的野心还是会滋长起来。” “为了他们自身或者他们背后家族的利益，高额的回报总是会让一些人敢赌上一把的。” 这道理，太子不是不懂。 只是即便懂了，也清楚有些人的野心是不会因为头上多了一双眼睛而彻底打消，但真的听闻那些人的行径时，还是难免有种荒谬感。 皇帝：“他们未必没想过对你妹妹动手，只不过清楚朕与皇后、与你都不会放松对懿儿的保护，所以才不得不另辟蹊径，想法子绕过她而已。” 要说那些人花重金收买了皇帝这乾清宫里的人，真就是想立刻谋反，那倒也不一定。 但，没安什么好心是一定的。 所以皇帝也不必与他们客气什么，确定了隐患之后，能根治自然是根治，不能……那也该杀鸡儆猴。 他有这个能力，那就不需要顾虑那么多，又或者把问题留给太子以后登基再处理——那只会养虎成患，皇帝不是没有长远目光的人。 即便是给太子挑磨刀石，也没必要搭上李淸懿。 况且，太子的磨刀石，一直都有。 比如四皇子。 四皇子与太子关系不错，但四皇子自身能力不差，若太子松懈，又或者自身压不住这个已经展露实力的兄弟的话…… 总不可能等着皇帝来替太子压制四皇子，若是连兄弟都压制不了，本身就说明了太子能力的问题。 太子询问：“既如此，父皇已经决定好要如何处理他们了吗？” 皇帝笑吟吟看向太子，问：“若你是朕，你会怎么处理他们？” 说着，皇帝看向皇后，皇后随手从身旁小几上抽出一份折子，递给李礿：“这是罗鸿交上来的名单。” 太子翻开一看，数了数，发现加上那些个小吏，其实统共也就二十多人，心中微微松口气。 还好，涉及的人数并不算多，其中还有几个没什么实权的宗亲，八成是犯蠢被忽悠了一顿，骗上了贼船的。 太子之所以会这么想，也是因为，如今大宁的所谓宗室里，有那么一些……呃，因为一些陈年旧事，多少算是太祖当年起事的原始股成员，但除了出了一点钱之外实在没立什么功，勉勉强强混了个宗亲位置的李氏亲戚。 也就是说，目前李家的宗室里，说一句良莠不齐是再实际不过的话了。 好在太祖定下的规矩里，宗亲的爵位最多传三代，而且一代比一代低，要继续维持就必须立功，倒也没给后来的皇帝留什么烂摊子的意思。 皇帝：“如何？” 太子：“儿臣以为……” —————————————————————————————— 李淸懿的小日子，宫外有王萱等学生，宫内有帝后有太子，她除非自己发现猫腻，然后追问系统，不然一般都没什么烦心事了。 而李淸懿也是一个更乐于让自己保持情绪向上的性子，尤其是在感觉到周围人都希望她保持这样的状态时，也选择相信他们的能力，渐渐也不会去自找烦恼。 再加上，最近可能因为瓶颈的缘故，系统每日播报的功德增长速度也慢了下来，李淸懿拿到了几个高产作物的大致地点，将其交给王萱之后，便有一段时间没有主动去打开吃瓜地图了。 基于此，等李淸懿听闻朝中突然官职大调动的时候，也有点懵：【这是年末大调整吗？】 系统：【呃，好像不是。】 李淸懿：【……对我家人有坏处吗？】 系统：【宿主你这话说的，这官职的升降全是皇帝决定的，以皇帝的脑子，肯定不会做对自己有害的事……。】 李淸懿若有所思，片刻后点点头：【我明白了。】 系统：【？】 李淸懿：【没什么，反正你跟我说谁谁谁被升职了、谁谁谁被降职了，我也未必听得出这里面的猫腻，所以你就不用跟我说了。】 系统：【……我猜宿主你就会这么说。】 李淸懿：【嘿嘿。】 没办法，她家一家四口，加起来贰仟四百零壹个心眼，她爹她娘她哥各八百，她壹。 好歹没倒扣呢。 她想不明白的事，就不要自找烦恼去想了。 于是这次的风波，就这么在李淸懿这里悄无声息的过去了。 第267章 王萱订婚 转眼间，又到一年年尾。 李淸懿清晨起来喝了一碗还热乎的腊八粥，才反应过来又一年快过去了。 这段时间京城之中又安静下来，也不能说安静，只是此前莫名其妙的谣言在悄无声息的时候，又平静了下去。 最近听到的消息都是谁家置办了什么年货，谁家远游的孩子回来过年，又或者谁谁外出求学归来等等。 京中依旧热闹，只是那种热闹是带着烟火气的，也是对即将到来的新的一年抱有美好的期望，而不是像之前那样，光是听着就觉得乱。 而相对来说，李淸懿回过头一看，自然就觉得安静了不少。 但也是热闹的。 这日一早，李淸懿换上了今年新制的冬装，出门仰头看了看天色，“这几日倒是未曾落雪了。” 芳馨仔细为她整理好衣袖衣摆，又为李淸懿系上保暖的小斗篷，闻言笑着回答：“这冬日里也不是日日都落雪的。” 李淸懿：“嗯，我只是想着，即便是瑞雪兆丰年，可若是雪下的太多太大，恐怕对百姓而言并不是好事。” 别的不说，出行不便就是第一重坏事了，更别说冬日里如果闹了雪灾，在李淸懿的记忆里，隐约记得第二年夏日似乎大概率会出现旱灾。 今年春夏之际就出了不少水灾，导致不少地方粮食减产，要不是冒出个胡平安弄了个所谓的神种，算是恰到好处的给大家打了一针强心剂，恐怕这一整年朝堂内外都是沉着脸过的。 李淸懿：“只希望老天爷能赏脸。” —————————————————————————————— 有句俗话说，过了腊八就是年。 喝了腊八粥没几日，春节也就到了。 然后是大朝会，那些依旧逗留在京城里的使臣在大朝会上献礼，大宁方面早有准备，给予了对方一定的回礼。 李淸懿本有点担心是收了垃圾送了珍珠出去，结果打听回来发现，情况比她想的好太多了——大宁的君臣都没有做冤大头的打算，在回礼上主打一个你搞面子功夫那我也搞面子功夫；你真诚我也真诚。 至少以李淸懿粗浅的见识来看，大宁应该没吃什么亏。 就是听说倭国使臣本想着送点简单的，捞一笔大的回国，结果是大失所望。 礼节到位，但实惠……基本没有。 大朝会之后，那些逗留的使臣也就没有继续逗留的理由，在或明或暗的催促下，终于还是启程回国了。 而到了二月份，万众期待的会试也紧锣密鼓地开始了。 李淸懿有个学生（自认为）要参加这次的会试，考虑到科举对如今文人学子而言，尤其是农耕出身的学子何其重要，她也难免紧张了几分。 不过这份紧张，倒是被随身伺候的芳馨误会了。 芳馨道：“王小姐一向有主见，又聪明又机灵，自来到京城之后短短时间里就赚了不少钱，一看就是个能人。” 芳馨：“只是可怜王小姐年纪轻轻，没了父亲，继母又是个不慈的。也还好王小姐自己有本事，要不然有那样一个继母，还不知道会被欺负成什么样儿。” “只是这样一来，王小姐家中就没了长辈帮忙张罗婚事，如今王小姐既然自己选好了未来夫婿，虽然也是个从商的，但商人若是做的好了，也未必比那些做官的差。” “再者，王小姐还有您这个朋友，有您撑着，便是找了个商户，日后也不定就会被欺负了去。” 芳馨絮絮叨叨说了这么一长串，其实是因为另一件事，也是近日里京中比较惹人议论的一件事——北京商会明面上的主事人王萱王掌柜与陈家家主陈琦淙订婚了。 按理来说，王萱明显是个商人，陈琦淙虽然说是陈家的家主，名头挺响亮，但陈家说白了就是经商起家的，陈琦淙也是个商人。 商人跟商人的结合，谁见了不说一句门当户对，其实也没什么好谈论的。 但比起相对在京城里比较低调的陈琦淙，王萱在这京城里存在感可不小，又是个女人，有关她的事总是会让人多议论上几句，这次二人订婚自然也是如此。 王萱走的就是经商的路子，只不过她比旁人多点人脉资本，不单单是跟宫中最受宠的十一公主据说关系不错，与京中不少贵妇小姐也有一份交情在。 再加上王萱早前听了李淸懿的话，虽然靠着上辈子的见识和这辈子李淸懿提供的配方，就足够她赚得盆满钵满还不用担心被人眼红盯上搞个刺杀抢配方的事去。 但这商人跟商人之间也是有区别的，比如儒商，听上去就比普通商户更体面一些是不是？ 总之，因为王萱自己有意识的提高自己的交际圈，上下兼容，所以至少明面上她在这京城里还挺混得开的，上到皇帝下到布衣都能说上几句话，怎么能说不是个能人呢。 陈琦淙……陈琦淙在外人眼里，除了是个相当年轻的家主之外，倒也没留下其他深刻的印象了。 这自然是陈琦淙更喜欢将自己藏在幕后的行事方式导致的结果，但陈家是富商，而且是江南一带出了名的富商，在当地的影响力可不小，便是到了京城，也是有一些影响力的。 至少，陈琦淙这个陈家家主，可不会真的被人忽视了。 二者结合，可以说是寻常，但也可以说在某些人眼里是十分要紧的事情。 但……李淸懿还真不怎么在意这件事。 一来，她清楚内情，这次二人订婚也是王萱这边主动提出的。 因为她也到了这个年岁了，其实真说起来王萱也不过十几岁，如果是还在上辈子，这年纪还在读书呢，什么议亲什么结婚都远着呢，完全不到考虑的时候。 但这个时代，十几岁就该定下未来夫婿人选了，若是真等到了成婚的年纪再去相看，那就晚了。 再加上王萱手里的人脉资源，又是女性，导致她其实遇到了不少明里暗里想通过娶她来获得她手中资源的人。 有些人要面子，会收敛。 但不是所有人都有分寸的。 第268章 长大之后怀念童年，回到童年又想快点长大 王萱与那些人或明或暗的交锋不少，虽然至今没出事，可她也烦了。 但让王萱妥协，老老实实接受某个人的招揽，嫁到对方家里，可能以后就要被束缚，又或者少不得为了一些利益跟人掰扯……她不愿意。 如果没有选择，王萱想她可能会顶着压力，靠着李淸懿这个只要长成了就必然是大靠山的靠山，一辈子不婚也不让这些狗男人占到自己的便宜。 但陈琦淙的出现，就让王萱有了选择。 于是二人在磨合了几个月之后，王萱在某次宴会里再一次被一位贵妇拉着介绍自己府里那看起来不错实则废物，完全就是想吃她软饭的庶子后，找到了陈琦淙。 王萱想的是，就算是要利益交换，那也要找自己看得顺眼的、能理解自己三观的人。 陈琦淙呢？ 陈琦淙在短暂的沉默片刻后，答应下来了。 其中细节，李淸懿其实是不清楚的，她只是隐约知道陈琦淙对王萱似乎有几分情愫，但二人之间到底是怎么相处的、又是怎么发展的，却是一点儿也不清楚。 当然了，如果她问系统的话，系统也可以告诉她。 但李淸懿没问，也没那个必要。 她得到消息后，只问了王萱一句：“是你自愿的？” 王萱笑容轻松，点头：“自然是我自愿的。” 李淸懿想了想，说：“也好，若是你觉得不合适了，要离婚的时候，再来找我。” 王萱笑出声来，眸光闪动，看着自己面前这位缩水了不知道多少，每每面对面交谈依旧有几分不习惯的老师：“嗯，我知道了，谢谢老师。” “我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陈琦淙也清楚，所以只要他不是突然被人夺舍或者被穿越了，我想我们应该会合拍的。” 李淸懿听话听音，还是听出二人之间不算是感情结合，嘴唇动了动，最终只道：“我还是那句话，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跟我说。” 王萱点头：“嗯，我知道的，老师。” 王萱：“我一直记着呢，正因为知道老师在我身后，我才有这么多底气拒绝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不是吗？” 王萱：“只不过，至今为止，我遇到的事情都能自己解决，所以才没有惊动老师而已，并不是我不愿意找老师帮忙哦。” 李淸懿想了想，发现好像确实是这样——王萱刚如入京的时候，二人见面，李淸懿还觉得她跟王萱还挺相似的。 但如今再一看，才过去多久，王萱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事情，气质都有了明显的变化——如今的王萱，即便穿着粉紫色这般温柔配色的，却也依旧能看出那双明亮的双眸是坚毅而非是温柔。 而她如今的行事风格，也十分多变，可柔可刚，偶尔还会另辟蹊径，打的不少对手措手不及。 李淸懿感慨：“你实在比我厉害太多。” 只是有时候，李淸懿反而希望王萱不要这么厉害，毕竟那些经验也不是凭白冒出来的。 之后李淸懿又找机会偷偷跟陈琦淙聊了一回，还未说上几句，就得到了陈琦淙毫不犹豫的许诺：“我此生只娶她一人，若毁诺，我的所有都交给她。” 李淸懿眨眨眼：“倒也没必要这么严重，万一以后你们真出了什么分歧，我也只是希望你们好聚好散，不要闹的太难看就行。” 然而陈琦淙坚决要如此，甚至主动写了一份字据，送到李淸懿手中，请她保管。 字据写的还挺严谨，把什么情况算毁诺都写的清清楚楚。 比如，日后若陈琦淙纳妾了，那么不管是什么原因，都算毁诺，要把他的所有身家都给王萱。 再比如，陈琦淙养了外室，也视为毁诺。 甚至以防万一，陈琦淙也是个对自己狠的，连自己会不会突然脑子出毛病跟男人混一起了，也写在了上面。 李淸懿：“……你对自己也太狠了一些。” 陈琦淙笑了笑，说：“我总要给自己找一条坚守的底线，也免得哪一日，连自己是谁，从哪里来都忘得干干净净。” 他这么说，原本还想劝的李淸懿顿时说不出话来。 虽然陈琦淙并未多说其他，之后也只是询问李淸懿是否有可能做他们的证婚人，可李淸懿却依旧从陈琦淙那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里听出了几分沉重的味道。 不过，看着这样的陈琦淙，说李淸懿偏心也好，说她双标也好，她也确实是松了口气。 有了这样的保证，至少，王萱的退路又多了一条。 她是不想连带着学生们的婚事也一起操心的，只是如今已经找到的学生里，只有王萱是女性。 同为女性，虽然李淸懿对比历史能感知到大宁女性的地位其实是相对较高的，可曾经在更自由的天空下生活过的她又怎么会不懂其中差别呢？ 因此，李淸懿对王萱更为怜惜、关注，也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事情。 不过，眼下李淸懿紧张的还是刘达明是否能顺利通过会试，对于王萱与陈琦淙的事却已经放心下来了。 听着芳馨说了这么一大堆，李淸懿也不好解释自己方才发呆不是在想这件事，安静听着她说完之后，才说：“姑姑，你说我日后有没有机会参加他们的婚事？” 芳馨一顿，下意识算了一下时间，迟疑着说：“王小姐与陈公子认识的人比较多，想来二人成婚那天，来往宾客会比较多……” 其实芳馨想说，应当是鱼龙混杂，什么人都可能有。 真倒不是芳馨看不起那二人，只不过就芳馨所知，那二位确实是三教九流都有认识的人。 这般情况下，李淸懿若是参加那二人婚礼，万一碰上个不长眼的，伤到了她，芳馨会后悔死。 “……你都如此想，想来父皇与母后也定然是不会同意我去的。” 李淸懿这么想到，轻轻叹了口气：“我还是年纪太小了啊。” 芳馨：“您很快就会长大了，只不过，您长大之后，说不准就想念这时候的日子了。” 李淸懿笑了笑：“你说的也没错。” 她曾经也无数次怀念过童年的时光，但真的回到了童年时，却又想快点长大了。 第269章 会试 会试对于参与其中的人来说，每一天的时间都显得无比漫长。 但对于无关者来说，那也不过是几日的时间，眨眼便过去了。 这一次参加会试的人里，李淸懿只关注一个刘达明，只她肯定是不方便在考场外接这位学生的，也不好派人去送点什么，只能在心里与其他知情者聊上几句，问问进度。 值得一提的是，在刘达明进入考场之后，系统就在李淸懿的脑海中叮了一声。 【检测到队友刘达明进入考场，屏蔽系统自动启动中……启动成功。】 李淸懿：…… 嗯，虽然她没那个想法，比如利用系统给刘达明作弊之类的，但她也没想到，看起来傻傻的，不少功能还是之后补充插件的系统小八，还有这么个功能呢。 对此，系统的解释是：【这个是时空局所有系统的统一设置。】 李淸懿：【理解。】 系统又说：【这个屏蔽功能一旦启动就是最大功效，也就是说即便屏蔽范围里冒出个其他系统，也会进入短暂失灵状态，无法提供任何信息。】 系统：【不过我扫描过了，至少目前大宁国内没有第二个系统存在，宿主你就放心。】 李淸懿：【嗯嗯，小八你出手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呢？】 系统：【嘿嘿。】 然后就到了刘达明考完这一日。 刘达明出考场的时候，整个人看着其实与周围其他考生没什么太大的差别，都是一副被榨干了精力的模样。 只不过，有的人是哭着出来的，有的人是晕着出来的，而刘达明是情况比较好的那一类，自己走出来不说，神色也颇为镇定，倒是因此被周围人多看了一眼。 李淸懿：【刘达明出来了吗？】 刘达明：【我已经出来了，老师。】 李淸懿：【嗯，考完了就先回去好好洗漱休息一番，我听说有的考生出来之后就要睡个三天三夜才能恢复过来，还有不少会病上一场，你多注意。】 王萱声音带着几分笑意：【我已经花钱请了一位大夫在刘达明的住所那边等着了，刘达明你回去之后让大夫瞧瞧。】 刘达明：【多谢。】 李淸懿：【前几日你都要专心考试，我就没说。胡平安那边发了一条消息，祝你旗开得胜，一举夺魁。】 刘达明声音里也染上了笑意：【嗯，麻烦老师了，要是方便的话还请老师替我谢谢他。】 李淸懿：【好好好，好了你这几日也辛苦得够呛，我们就不继续打扰你了。】 李淸懿：【之后你好好休息，为了防止我们聊天会打扰你，你那边我先让系统屏蔽了，你要是想找我们，到时候直接给我发个留言就行。】 刘达明：【好。】 会试结束，之后就等张榜公告，只要考中，殿试基本就过了。 李淸懿一边是希望刘达明能顺顺利利，毕竟这时代考科举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十年寒窗不是一句假话，况且早日考中早日当官，即便只是一方县令，想来也是能做不少事的。 若是实务上不擅长，让刘达明去工部也是一个好去处，不过那样就多少有点为李淸懿或者为王萱服务了，也要顾虑一下刘达明自己的心情。 总之，在这个时代，科举入仕、为官确实是大部分人最好的出路。 但同时，李淸懿又清楚，以目前刘达明的水准，他有机会，但却并不是一定能考中。 怎么说呢，刘达明有实力，但也只是普通人里比较优秀的那一批，但却离那些惊才绝艳的天才仍旧有一段距离。 这也正常，毕竟这里虽然是小说衍生而出的世界，但已经并非是小说之中，而刘达明也不是小说主角，没有什么主角光环。 李淸懿心里一边想着希望能听到好结果，一边又开始琢磨起万一落榜了，到时候她要怎么安慰对方。 与此同时，李淸懿在确定刘达明那边听不到他们聊天之后，询问王萱：【等结果出来之后，不管中没中，刘达明应该都是要返乡一趟的。王萱你跟陈琦淙既然打算返乡一趟，要不要跟刘达明一起？】 王萱:【嗯，我跟陈琦淙聊过这件事，本就有这个打算。但具体要如何，还得问问刘达明。】 李淸懿：【我觉得他大概是不会拒绝的，这个时候路上可没那么安全，能结伴而行是最好的。】 王萱：【要是考中的话，到时候应该有官兵护送他回去。】 王萱：【没考中的话收拾收拾就可以回去了，但要是考中了，恐怕还要在京城里待一段时间，看朝廷会给安排个什么职位，是要外出做官还是在翰林院或者什么地方呆着。】 李淸懿：【这么说的话，时间差别就有点大了。】 王萱：【是的，所以如果要同行的话，我跟陈琦淙得做两手准备。】 李淸懿：【那你们要等刘达明的成绩出来了再跟他说吗？】 王萱那边安静了一会儿，可能是在思考。 而后，却是陈琦淙冒了出来：【我与王萱的时间相对自由，而且也不是一去不回，京城这边很多事情都有规章制度摆在那，所以也没那么麻烦。】 陈琦淙：【左右都是要一起走的，早说晚说差别不大，我过两日去看看他，到时候提上一提，要是他方便的话就这么定下了。】 李淸懿：【那行，那你说的时候，不要提落榜的话怎么办，就说考中了之后怎么办。】 陈琦淙似乎笑了一下，然后说：【老师放心，我明白的。】 系统私底下问李淸懿：【你特意那么嘱咐陈琦淙，是担心刘达明听到他这么说会生气吗？】 李淸懿：【嗯？那倒不是，我感觉刘达明不是那种计较这几句话的人，只是觉得这些心里想想也就罢了，说出来多少有点不吉利。】 系统：【……】 亏他还推算了几次数据，才十分自信的来问她呢。 如此又过了一段时间，与刘达明有关的人都或有意或无意的关注着会试榜单的情况，在张榜这一日，城中更是热闹非凡。 李淸懿倒是想去现场凑个热闹，结果反倒是因为宫外太热闹了，被拦了下来。 李淸懿：……哎。 第270章 返乡之行 大宁朝目前的会试定于二月初九、十二、十五举行，大约在三月上旬放榜。 李淸懿在宫中消息总是没宫外那么便捷，但芳馨知道她关注后，便特意让人打听着，到底是在午膳前得到了消息。 只是因着李淸懿只说对今年会试结果感兴趣，没特别指明某个人，所以打听消息的人便也只将名列前茅的几人以及籍贯等比较粗浅的消息记下来了。 很遗憾的是，刘达明并不在这几人中。 但李淸懿却并未觉得失望，因为她已经知道了，刘达明虽不在前十，却也在二甲靠前。 且，这次可能因为前面几次朝廷处理了一批官员的缘故，放出的名额比前几次要多上几十人，以刘达明的水平怎么都不会落榜才对。 李淸懿一边在心里恭喜刘达明，一边饶有兴致地听着那人说着一甲那几位的事，脑子一转就想到了殿试上去。 李淸懿问系统：【小八，这次考中的人里可有什么瓜么？】 系统：【宿主问的是奇人异事还是作奸犯科？】 李淸懿：【后者。】 系统：【稍等。】 李淸懿本也只是随口一问，却没想到，这些算是板上钉钉的进士同进士里，还真有些人有点问题。 甲借了邻居二两银子，说考中秀才就还，没还。 推到说考中举人就还，依旧没还。 到了考中进士了，他私底下还跟自己的书童洋洋得意，说等他做了官，他那邻居不敢得罪他，这二两银子就是孝敬钱了。 李淸懿：…… 二两银子听起来不多，实际上对于普通人家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了，那位邻居也并非是什么富裕人家，也是看在甲与寡母日子过的不好，难得甲有几分头脑读书不错，却苦于没有路费…… 总之人家是纯纯好心，但甲…… 李淸懿：【这人没良心，难保不做一个狗官，得跟父皇说一声。】 系统：【这个你放心宿主，现在皇帝手里钱开始多起来了，对青衣卫也舍得砸钱了，听说皇帝这次打算在那些返乡的队伍里安插一些青衣卫，到时候对那些人进行一个背调。】 系统：【除非他回去就杀了邻居，不然以青衣卫的本事，要发现这件事不难。】 系统：【不过我翻了翻数据，发现这种情况……在这里好像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哎。】 很多人都这样，没考中的时候低调做人，一旦考中那就是飞黄腾达，过去的事自然也能顺理成章的过去了。 虽然不是人人都如此，但类似的情况并不少见。 李淸懿：【哼，我们这才不这样，要是我爹不管，我也是要管的。这不是欺负人么？】 会读书了不起啊？ 李淸懿：【还有吗？】 系统：【有呢。】 乙是会试榜二，刚刚放榜时激动喊出声，当即就被某位高官提前安排的人榜下捉婿带回府中。 高官询问乙可有婚配，乙毫不犹豫地说没有，实际上他这次赴京赶考的路费都是发妻辛辛苦苦赚到的，二人还有一双儿女，如今在老家一边伺候他的老母，一边等待乙带着好消息回去，带他们一家人过上好日子。 丙没借钱也没准备抛妻弃子，但是他在上京路上本与同乡另一名举子同行，路遇劫匪时在同伴的帮助下逃出来，却并没有如约找到官府救人，而是当做无事发生…… 丁是一名富家公子，因为记恨与自己同乡的一名举子，在会考前找了地痞流氓借机打断了对方的手，让其无法考试…… 李淸懿原本还挂着笑呢，听着听着眉心就是一抽一抽的。 李淸懿：【这都什么人呐！】 系统：【这都什么人呐！】 李淸懿：【……有问题的一共多少人？】 系统：【本次会试录取人数二百五十六人，像这种的其实也就十一人，听着有点多，实际上放在这个整体里还不到十分之一呢。】 李淸懿木着脸：【十一个人有问题，难道还不膈应人嘛？】 要是让她爹知道这些靠着才学被那些考官选中的人里，掺了这么多老鼠屎，她爹肯定也膈应。 系统：【那要告诉皇帝吗？】 李淸懿：【哎，来，咱们去乾清宫演一回。】 说真的，李淸懿觉得，就这么折腾下来，她演技经验都提升了不少，也一点也不会觉得尬了呢。 皇帝确实觉得膈应。 但也没李淸懿想的那么情绪激烈，毕竟在他这个位置，看到的东西更多，知道的事情也更多。 人的多样性，皇帝早就知道了。 而作为皇帝，就不应该抱有什么可以一直用一些有能力有品行样样完美的臣子。 那种臣子或许有，但肯定不多。 而朝廷之中，这么多官员，这么多位置，总不可能专门为这些人空着。 但已有的官员里，出现了瑕疵，皇帝得斟酌一二，毕竟牵一发动全身。 可那些才过了会试，还没入朝堂的，皇帝却不需要顾虑那么多。 虽然不能毫无理由的就把已经出现在皇榜上的人踹出去，但在这京城，皇帝想做什么安排也简单。 于是没多久，李淸懿就听说了那些名单上的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无法参加殿试。 李淸懿：好耶！ 系统：好耶！ 倒是经过李淸懿这么一折腾，加上刘达明在殿试中表现不错，名次倒是比会试时提前了几位，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之后，因着正是用人之际，新科进士们倒是没等多久就各自得到了各自的安排，刘达明便是其中之一。 大宁的一甲、二甲与三甲进士待遇是有差异的，而且目前已经差不多形成了定论。 一甲不出意外就是进翰林院；二甲看情况，通常会留京任职主事，在外放时担任推官；三甲多为知县。 刘达明被安排到了刑部做主事，所属刑部广西清吏司，正六品。 有些出乎王萱等人预料的一个安排，但想想刘达明的策论中总是会提及法制的一些概念，被分到刑部倒也不是很奇怪了。 具体任命下来之后，朝廷也给了这些新上任官员返乡的时间，等到他们返乡归来就是正式上任了。 而刘达明与王萱等人也并未拖沓，与李淸懿道别后，便一起踏上了返乡之行。 然后，等到他们回京时，也给李淸懿带来了大惊喜。 第271章 青莲木着一张脸上前 刘达明与王萱、陈琦淙二人离京时还是春日，返京时却已经到了夏日。 而不知是为了给李淸懿一个惊喜，还是因为离开系统范围后几人习惯了“线下”交流，总之李淸懿是在王萱他们进了京城之后，才知道他们回京的消息。 听说还是王萱与刘达明、陈琦淙讨论要不要找人给李淸懿递消息的时候，几人想起他们其实还有个外挂在的，才通过队聊联系上了李淸懿。 而在他们不在京城的这段时间，留在京城里的便只有李淸懿与李竹二人。 而比起什么话题都能跟李淸懿聊上几句的王萱，以及适当时候会当个捧哏或者补充说明的陈琦淙，李竹就相对没那么活跃了。 加上最近京城里没什么大事，异国使臣已经全部离京，三年一会试、殿试也已经尘埃落定，冬日里闹了雪灾，春日里无论是百姓还是为此操心了一整个冬日的百官们都进入了短暂的休整期。 也就是……别管有没有坏心思的，这会儿都只想安生过一段时间。 于是队聊频道里也没那么热闹了。 要不是李竹偶尔会跟李淸懿说说宫外的物价变动，又或者是李淸懿比较关注的一些产品后续，譬如王萱的玻璃灯具店的动向之类的，时间长了两人可能也会遗忘这个功能。 而王萱的归来，无疑就让沉寂了一段时间的队聊重新热闹了起来。 但更让李淸懿惊喜的是另一件事。 系统：【嗯？宿主，我发现了一点异常。】 彼时李淸懿刚听到王萱热情打招呼的声音，听到这话，原本要说的话卡壳了一瞬，下意识问：【什么异常？】 系统是私聊的李淸懿，李淸懿这话却是在队聊里说的。 王萱疑惑发问：【什么异常？】 李淸懿：【啊，你稍等一会儿。算了你们是刚回京不久？应该还要休整一下？你先去忙，我问问系统怎么回事，晚点联系你。】 王萱：【呃，好的，那老师你先忙。我一会儿也有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要跟老师你说说。】 李淸懿：【嗯，那我一会儿联系你。】 切断了这边的对话后，李淸懿也就能专心处理系统这边的事情：【好了，你跟我详细说说，怎么回事。】 系统解释：【因为王萱他们这一走时间有些长，为了以防某些数据出错，我在刚刚王萱发消息的第一时间对她进行了一次数据刷新，顺便扫描了一下。】 系统：【然后我刚发现这段新生成的扫描数据里，好像不小心混进来其他东西了。】 系统：【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宿主你要先听哪个？】 李淸懿闻言，心中一个咯噔：难不成是王萱身上出什么异常了？ 不至于…… 系统：【宿主？】 李淸懿抿了抿唇，感觉到自己莫名紧张起来的情绪，道：【先听坏消息。】 系统：【……坏消息啊，坏消息就是宿主你的学生现在的情况不太好，最好赶紧派一个擅长小儿科的太医去王萱家里看看。】 李淸懿听到前半段的时候，心中暗道一声果然，心中一紧。 但还未等李淸懿问这个情况不太好到底是怎么个不好法，在听到系统后半句话的时候，都有点蒙：【等等，为什么是小儿科？】 系统：【这就是好消息了，好消息是，王萱跟陈琦淙这次回京带回来一个还未足岁的婴儿，那个婴儿身上的波动大概率是你学生之一，有不属于这个时空的波动。】 系统：【除非时空局那边出了大篓子，让其他穿越者钻到这个世界了，不然这个还不知道有没有记忆的婴儿有九成就是你学生。】 李淸懿呆了呆，花了一点时间消化了这段信息之后，一下跳起来：【等等，这么说的话，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婴儿目前身体很不好？】 系统：【嗯，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因为我不是医疗系统，只能扫描出他各项数值都偏低，正处于不健康的状态。】 系统：【所以宿主你快点派个太医过去看看。】 那还等什么？ 李淸懿立刻就放下手里的事情，跑出房间，拽着芳馨就往太医院跑。 芳馨大惊：“小殿下？小殿下怎么了？” 也不知恰好有这方面的天赋还是其他原因，李淸懿功夫没学上几招，腿脚倒是在这段时间的锻炼下越来越快，步法轻盈。 虽年岁还小，窜起来的时候却也是速度极快的一个小炮弹，这会儿拉着芳馨一下就跑出了坤宁宫的范围。 她一边跑，一边还在脑子里快速组织措辞，结果发现编的越详细越不好说，干脆直接来了一句：“我要去太医院里找个擅长小儿科的太医。” 至于别的，算了，懒得编了。 而事实上，她不想说理由，芳馨也不会多问什么。 毕竟，不管李淸懿对身边人态度多好，她看其他人的眼神多么一视同仁，大环境下她就是主子，其他人地位都比她低，是不能质问或者质疑她的。 于是，在李淸懿终于摆了主子的谱时，无论是芳馨还是被突然叫出来的太医，虽然都懵懵懂懂不明所以，但在李淸懿口齿清晰的吩咐下，还是一脸懵逼的被送到了王府。 王府。 刚回到自己府上的王萱正在听自己的心腹说着她离京之后，京城的各种动向，以及她名下那些产业的情况，就听到门外有人匆匆来禀，说是宫中来人。 她本有几分意外，随后便想到了李淸懿，误以为是自己那位小老师一段时间未见，如今得知她回京后，等不及就直接出宫来找她玩了。 可等王萱闻讯到了门口迎接，却发现所谓的宫中来人，来的并非是李淸懿，而是一名太医。 哦，还有一位眼熟的宫女，她在记忆里翻了翻，翻出这人似乎是李淸懿身边常跟着的一名宫女来着，算是近身伺候的人？ 王萱：“公主这是……” 青莲木着一张脸，上前一步，缓声解释：“公主说，让元太医来王府之后，您见了他就明白她的意思了。” 王萱：“……” 第272章 她差点以为自己遇到了饥荒 作为被皇帝暗中安排到十一公主身边对其进行保护的暗卫，青莲其实一直隐隐觉得自己的身份，八成在小殿下那里早就暴露了。 但是小殿下也没直接点出来，反倒是很配合青莲的工作，只要出宫就会带着青莲一起，倒也方便了青莲行事。 但青莲也没想到，今日十一公主自个儿不出宫，好端端的突然跑到太医院抓了一个擅长小儿科的太医扔出来不说，还把她也派了出来。 明明这种传话的事，随便安排一个可靠的宫人也就是了。 但青莲却不会拒绝李淸懿的安排，毕竟明面上，她只是一个小宫女而已。 这么想着的时候，青莲表面上神色有点木，面对王萱时也是微微垂着头，看着是再恭顺不过的一个人了。 实际上，青莲却也是用自己的方式在默默观察着王萱的反应——十一公主没说今日这一遭是何缘由，她确定自己以及周围人都未曾听到十一公主今日与那系统交流的声音，但这不代表他们没有交流。 那么，突然这么安排，恐怕就是王萱这边出了什么事，需要用到这位元太医了。 果不其然，听到青莲的话之后，王萱只是短暂的怔愣片刻后，便是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 “这位便是元太医？”王萱反应过来之后，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露出营业性的微笑，开始与还有些懵逼的元太医攀谈起来，同时也引着人入府。 在问清楚了元太医擅长的方向之后，王萱心中也确定了那个想法，亲自带着几人在待客的大堂里坐下后，转头吩咐这次跟随她离京的一个小姑娘：“艺馨，你跑一趟，让王妈把孩子抱过来。” 名为艺馨的小姑娘哎了一声，又快速打量了屋内几人一眼，这才小跑着离开。 等她离开后，王萱半是解释半是缓解尴尬地开口说：“不瞒二位，我这次与未婚夫返乡处理一些事，在半道上救了一个孩子。” “那孩子据说未足岁，母亲难产没了，父亲在年初冬日里喝醉酒半夜摔坑里，没人注意，到了第二日人也没了气。” “这孩子跟着祖父祖母过了一段日子，可惜她是个女孩儿，她祖父祖母却是个重男轻女的，瞧着她无父无母的，虽然名义上也能继承她父母留下的遗产，可……” 说到这，王萱就忍不住微微皱眉。 大宁朝因为种种原因，对于父母遗产，女儿也是有继承权的。 虽然这个继承权是摆在儿子后面，但总比一些没了男人连家产都直接成了别人家的朝代规矩要好一点。 但女婴年岁实在太小了，没了母亲又没了父亲，又是刚出生没多久，什么都做不了。 而如果她夭折了，那么其父母的那些财产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到了祖父母手中，到时候再由其祖父母分配给自己的其他儿女，也是合情合理的一件事。 可是大宁朝如今对人口十分看重，尤其目前大宁可不嫌弃女孩子，所以不论是男婴还是女婴，大宁律例里都有严格规定，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目的故意溺死婴孩。 一旦被抓到或者被举报后证实，轻则被抓去服劳役，重则处死。 其实光是律例是很难扭转一些人的观念的，尤其是在灾害频发的时代，自己都吃不饱了，哪里还养得起孩子。 在资源有限的情况下，很多人会下意识选择利益最大化的选择，那就是男婴长成之后得到的回报比女婴大。 很可笑的一点在于，彩礼有时候反而成为了一些女婴存活下来的理由——女孩儿长大之后，嫁出去能卖个好价钱。 王萱就差点遭遇这样的事情，而她如今能与继母彻底脱离关系，其中的艰辛也不是一句话能简单说明的。 因为种种因素，京城的风气比大部分地区都要开放一些，并不吃那一套。 如果王萱还困在家乡那一小片地方，而不是一咬牙进了京城，那么即便她有办法自己挣钱养自己，日子恐怕也会过的很难。 正因为自己的一些遭遇，王萱才会那么积极主动的想要做一些可以帮助其他女性的事情。 也是如此，在偶然听闻了路人对那女婴可怜境遇的感叹时，王萱并未多犹豫，便选择了出手。 若她再晚一点，可能那个女婴不是“不小心病死”，就是被其祖父母或者其叔叔伯伯以送她享福的名义，送到附近哪家富户里做奴婢。 对于不少生活穷苦的百姓而言，有时候一个吃不饱饭的良民身份，还不如一个吃饱喝足的丫鬟小厮身份来的有用。 但实际上，一旦成了奴婢，即便律法规定了主从之间也不能随意打杀，可实际上这里面的漏洞很大，主打一个民不举官不究。 民举，没证据，当官的负责一点会追查，敷衍一点的就直接略过去了。 而王萱的观念里，是打从心眼里觉得这不算什么好事，加上她都已经弄了一个类似孤儿院的机构了，再捡个小孩回家养着也没什么。 再加上陈琦淙也十分赞同她的选择，所以王萱在查清楚了女婴身上发生的事，又确定在这之前，其祖父母也并未真的做什么丧良心的事，便干脆花了二两银子把女婴买下来，断绝了与其亲人之间的关系。 而在照顾了女婴一段时间后，王萱与陈琦淙在返京路上，商议了几回后，决定干脆就收养了这个小孩，让她做他们的养女。 而听完了前因后果，已经回过神的元太医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叹了一声：“您心善，也是这小女娃的福报。王小姐放心，老夫会尽我所能为她调养的。” 在王萱说话的功夫，被称作王妈的中年妇人已经抱着孩子进来了，此刻在她的示意下，将襁褓中的孩子递到元太医面前。 光看那面色，元太医都不用把脉，都知道这娃儿是吃了苦头的。 王萱解释道：“当时在路途中，各方面都不太方便，我们也没料到会遇到这样的事，随行大夫治个伤寒感冒倒是没问题，但这孩子太过年幼，他也不敢随意用药。” “我想着不管别的，吃饱肯定是没问题的，所以便先寻了个奶娘喂着，如今瞧着已经比刚开始要胖一点了。” 刚见到这女婴的时候，王萱差点以为自己遇到了饥荒。 第273章 皇帝：微笑 王萱说这么多，其实主要还是在跟青莲交代孩子的来历，至于元太医则是附带的。 而青莲回宫之后，也是一个字不差的将事情复述给了李淸懿。 听闻前因后果之后，李淸懿先是觉得心疼，又细细询问了青莲诊断的结果。 听完之后，李淸懿问道：“那元太医现在还在王萱府上呢？” 青莲：“是，听元太医的意思，那位小小姐身体虚弱，虽按照王小姐的说辞，这段时间应当经过一段时间调养好上了些许，但底子却有些亏损。” “只那位小小姐实在年幼，便是想调养，也无处下手，只能再仔细斟酌，看看先从乳娘那边下手，循序渐进的来。” “故而元太医让奴婢先回宫将情况与您说一声，元太医则是在王府再仔细叮嘱一番。” 李淸懿闻言，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等青莲离开之后，芳馨才放下手中的帕子。 她方才听青莲说那女婴的遭遇，听着听着就红了眼圈，这会儿眼睛还有些红呢。 芳馨对李淸懿说：“还好那小姑娘遇到了王小姐跟陈公子，王小姐也是能拿主意的，才把人带了回来。” 李淸懿点点头，说：“是啊，还好她遇到的是行事果断的王萱，若是换了旁人，说不准就会觉得这是人家的家事不好掺和。” 芳馨：“只是王小姐到底还年轻，还未生育就先有了孩子，对王小姐是不是不太妥当？” 芳馨说这话倒没别的目的，就是单纯为王萱考虑而已。 李淸懿却没想那么多，闻言愣了一下，下意识问了一句：“哪里不妥当？” 芳馨见此，便知道李淸懿是没想那么多的，一时有些犹豫该不该说。 毕竟，李淸懿的年纪摆在这，有些事其实是没必要与她说的。 但李淸懿却已经问了出来，芳馨也只好含糊道：“王小姐这般出色，有才有貌，喜欢她的人不少，但也少不了那些妒贤嫉能的人，恐怕见不得王小姐过的多好。” 李淸懿脑子里下意识浮现出一句——不遭人妒是庸才。 但她没说，而是顺着芳馨的话想下去，“你是担心有人因为这件事说她？可这有什么好说的，王萱这也是一番好意，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芳馨：“这个，小殿下，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如果王小姐只是把人收留，当个小丫鬟一样养大的话，那谁见了都得说王小姐是个善人。” “但若是当做女儿养大，那恐怕就会有人怀疑这孩子其实是王小姐自己……” 话不用说完，李淸懿便明白了。 她皱眉。 芳馨又道：“不过这种事，只要王小姐的夫家知道情况，不介意的话，那也没什么要紧的。” 芳馨：“我瞧着王小姐也不是那等会受旁人言语影响的人，所以这事主要还是看陈家那边……” 李淸懿抬手制止了芳馨继续说下去，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肉嘟嘟的小下巴，似是沉吟了片刻，才说：“这事，陈琦淙是知情者，他们自己心里有数。” 芳馨：“那便无妨了。” 李淸懿：“嗯，但是如果真有人故意造谣，往王萱身上泼脏水，那也肯定是不行的。” 顿了顿，李淸懿又说：“要是谁都能张口胡说，这京城中的风气也是要被带坏的。” 李淸懿：“还要劳烦姑姑帮我盯着点，要是真有这样的情况出现，姑姑与我说一声，我是肯定要给他们一点好看的。” 她难得态度这般强硬，让芳馨有些诧异，故而回应的时候就慢了一拍。 李淸懿疑惑转头，看向芳馨，芳馨回神后也没多犹豫便应了下来，笑着说：“便是您不说，奴婢要是听到类似的消息，肯定也是要说的。便是不与您说，也是该与皇后娘娘说一声的。” 闻言，李淸懿刚想问为何，就听芳馨解释了一句：“王小姐那家玻璃铺子还算是给皇后娘娘赚钱呢。” 哦，合作伙伴。 这么算的话，李淸懿在心里算了算王萱的合作伙伴，发现如此一来，王萱其实在这京城里靠山还挺多的。 当然了，最大的靠山其实不是李淸懿，而是皇帝。 但最大潜力股肯定是李淸懿没跑了。 另一边，元太医从王府出来后，才刚回到太医院，同僚还没问他被十一公主叫去干什么了，乾清宫那边就来人通知他去面圣。 元太医与同僚对视一眼，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说：“哎，那便等我回来咱们再聊聊。” 同僚拍拍他的肩膀，十分感慨：“看来皇上对十一公主十分关注啊。” 倒也没说别的，摆摆手让元太医赶紧去，别让皇帝等着。 元太医一路到了乾清宫，在门口稍稍站了一会儿，低着头看着脚下的青石板，心里琢磨着一会儿要怎么跟皇帝说明今日出宫的见闻。 通报的人进去没多久，就出来叫元太医进去面圣。 进去之后，元太医头也不抬，跟着小太监到了皇帝跟前就利索的行礼，听到上首属于皇帝的沉稳声线响起后，才起身。 皇帝：“你应当知道朕叫你来是为了何事。” 元太医老老实实应了一声，一点磕巴也不打，就将自己怎么被十一公主从太医院叫出来，怎么跟着十一公主身边的青莲一起出宫，又是怎么到的王府等等等一系列事情都说了一遍。 他也不敢抬头，就那么低着头平铺直叙，尽量不掺杂个人感情。 只不过，元太医到底不是专门负责情报收集传递的，言辞之间说着说着多少还是带上了一些对那女婴的怜悯，很对王萱这样行为的赞赏。 皇帝静静听着，一边听，一边也不耽误他批阅手里的折子。 等元太医说的差不多的时候，皇帝头也没抬，“坐下慢慢说。” 元太医：…… 也是皇帝没想到元太医会把事情说的这么详细，也没想到元太医直接就开始说了，因而没来得及赐座，导致元太医说得口干舌燥了，才得到一个坐下说话的机会。 皇帝：微笑。 第274章 时间差，有些人可能早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元太医本以为皇帝会再问自己几句，但实际上，他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战战兢兢坐了会儿，喝了半杯皇帝赏的茶水，得到了皇帝让他好好调养那个女婴，就没别的话了。 离开乾清宫的时候，元太医还有点恍恍惚惚，等回到太医院了才后知后觉——哎等等，这样算的话，他之后不会是要专门负责那一个小婴儿了？ 这算是好差事还是不算呢？ 李淸懿得知元太医被皇帝叫去乾清宫问话的时候，也不太意外，问芳馨：“父皇会因为这件事生我的气吗？” 芳馨笑吟吟地说：“皇上怎么会因为这等小事就生您的气呢？皇上只是关心您而已，您不要担心。” 李淸懿对这句话很是认可——她爹对自己一直挺好的，只是指使了一个太医出宫给王萱府上的小孩子看诊，小事。 在为自己极大可能还没恢复记忆的学生安排好了半绑定的医生后，李淸懿便开始纠结另一件事——要不要告诉王萱。 听王萱的意思，她跟陈琦淙已经决定收养这个孩子做女儿了，而且比较微妙的一点是，这次王萱与陈琦淙回了一趟江南，据说就是陈琦淙为了带王萱回去见见陈家的列祖列宗的。 嗯，就是去了一趟祠堂。 当然这是顺带的，主要目的是让陈家本家那些人见见未来主母。 之前王萱跟陈琦淙打配合，在京城里搞了一出竞争，弄出了不少消费活动，让京城都跟着热热闹闹起来，带动了不少人消费。 可二人决定结婚一起走下去后，消息传开，也确实让一些人感到震惊——你们不是对家吗？ 留在江南一带的陈家本家族人有不少也是其中一员，在陈琦淙带着王萱回老家之前，他们接收信息有距离限制，很多事都是不那么清楚明白的。 结果，对家突然华丽转身变成了他们未来主母，不少人都有点蒙圈了。 不过那是王萱跟陈琦淙自己要处理的事，李淸懿只是纠结，王萱跟陈琦淙不会顺便就把这事在陈家祖宗面前敲定了？ 在这个时代，很多事只要在祖宗面前过了一遍，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不能随意更改的。 李淸懿：【系统，你能确定这是我哪个学生吗？】 系统：【暂时确定不了哦。】 李淸懿：【怎么你这个扫描不是根据灵魂来的呢……】 系统有些无奈了：【时空局有这项技术，但是涉及灵魂的所有技术都是需要通过种种限制才能使用的，而且不能在当事人不知情的情况下进行操作。】 系统：【首先当事人要签署了时空局有关这方面的合同，向时空局方开放相关权限。】 系统：【然后，在当事人意识清醒的情况下，同意系统申请，同时系统也装载了灵魂波动扫描功能，才能向当事人发出申请。】 系统：【满足以上几个条件，才能进行扫描。】 系统：【对不起宿主，我也没那个功能，而且这个属于特殊功能，即便是要装载也需要提前打申请，申请了还不一定会通过。我只能通过时空波动的差异来判断，对方是否是与宿主你来自同一个世界的。】 李淸懿：【……这样啊，听上去还挺严谨的。】 系统：【嗯，因为灵魂与精神是捆绑在一起的，一旦操作失误，灵魂有损可能会直接影响到精神稳定，在一些有轮回规则的世界里，这样的灵魂可能要转世好几次才能恢复过来。】 系统：【要是受损严重，可能直接就没了。】 系统：【所以这是很严肃的事情。】 李淸懿：【好，看来得等我找齐了所有学生进行排除法，又或者等她自己恢复记忆了，才能知道她是谁。】 系统：【宿主，目前她没有上辈子的记忆，有很大概率是因为身体条件不达标，大脑发育不完全，又没有别的辅助手段，导致身体无法正确接收那些记忆。】 系统：【等长到一定年岁，她应该会想起来自己是谁的，毕竟宿主你的学生都没喝过孟婆汤什么的，时空局也没有故意在这里面做手脚。】 系统：【所以宿主放心。】 李淸懿：【……我三岁之前没有记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系统：【有这方面的原因。】 李淸懿：【我明白了。】 好歹，又找回了一个学生，虽然之前吃了一些苦头，但之后想来在他们的庇佑下，会有一个幸福人生的。 而最终，李淸懿还是暂时放弃了将这件事告知王萱他们。 一方面是因为李淸懿觉得，没有记忆的情况下，那个女婴就是一片白纸，并不能直接看做是她上辈子的学生。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系统也无法确定对方什么时候能恢复记忆，可能是几岁，也可能要受到某种刺激，总之情况不明。 而她如果一日没恢复记忆，就一日不是王萱他们熟悉的同学。 如果一开始就抱着期待，等待与老同学的重逢，如果那个时间点迟迟不来，期待落空的失望也会慢慢累积，多少还是会觉得难受的。 李淸懿觉得反正她自己是个心大的人，可以放平心态，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既然如此，不如等对方想起来的时候再说。 至于上辈子同学这辈子母女…… 李淸懿望天：这年龄差，就算不是母女，走出去也是个长辈跟晚辈的关系，没差了。 不过，这次女婴与他们之间的年龄差，也让李淸懿注意到了另一个问题。 李淸懿：【我跟他们已经有年龄差了，而现在看来，这个差距还会更大，那……小八，会不会，我是说，有没有那种可能，有一些人在胡平安出生之前，就已经……】 她有些不敢说出那个词。 但…… 李淸懿：【就已经先走了。】 她期待着系统给出一个否定的答案。 然而，系统却并未能第一时间给出答复。 李淸懿的心沉了下去。 难道……难道真的有人早在他们在这个世界出生之前，就已经…… 第275章 人一旦充实起来…… 系统长久的沉默让李淸懿有种得到默认的感觉。 然而，没有得到明确的答案，那这种事就不能说死了。 于是，沉默良久，李淸懿最后还是直白地又问了一遍：【小八，你能回答我这个问题吗？】 系统那边又安静了一会儿，就在李淸懿以为系统是不是要直接装死不回答的时候，小八那熟悉的童声在她脑海中想起：【宿主，我刚刚去回溯了一下时间线，因为一些问题我没办法精准锁定对应目标，所以我是直接回溯了整个世界的时间线进行数据统筹。】 【数据有点多，现在还在加载中，至于宿主你的猜测……我暂时没办法给予答案，除非时空局那边对我放开权限，允许我针对单独个体灵魂进行检索。】 【但是涉及这方面的权限需要很高的等级，我、我等级不够，虽然我刚刚尝试了进行申请，但八成是不会被通过的。】 系统说着说着，声音有些委屈巴巴：【对不起宿主，我、我现在只能用这种笨办法了。】 李淸懿闻言，微微一愣。 她以为…… 李淸懿很快反应过来，连忙说：【小八，如果很麻烦的话，就不用了。我也只是一个猜测而已，而且也未必就是如我想的那般……】 【再者，就算现在知道了结果，在过去时间线上发生的事……我也无能为力。我问你也只是想知道你知不知道，既然你不知道，那、一切还是随缘。】 李淸懿保持良好心态的办法就是，不强求。 猜测是猜测，但事实如何……至少在这件事上，她并不是那么极端的想要一个答案。 或者说，在李淸懿内心深处，现在的她可能更不想要得到什么答案才对。 毕竟，如果她的猜测属实，那时间线往前推算，出现在他们时间线之前的人日子未必能好过到哪里去。 关于这一点，在陆续见到几个学生，直接或者间接的了解到他们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的经历后，李淸懿对于自己当初与时空局定下的条件也察觉到了其中的漏洞。 这漏洞人家也未必是故意的，但现实结果就是说明了，有时候就算出生在了衣食无忧的家庭，日子也未必就好过了。 比如李竹。 比如陈琦淙。 前者不提，后者……虽然陈琦淙没有跟李淸懿详细说过自己过去在陈家的经历，李淸懿也有意没有找系统详细询问，但一个人是否有变化，她还是看得出来的。 而作为多多少少掌握了一些心理学的曾经老师，对于这方面的变化自然也有她自己的评判标准，至少李淸懿大概猜得到，陈琦淙过去的生活大抵不会有多愉快就是了。 只是陈琦淙愿意在自己面前努力掩盖，很多时候看起来与上辈子那个开朗明媚的大学生没什么差别，那李淸懿也不会非得拆穿对方维持的假面，打破砂锅问到底。 至少，现在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了。 系统与李淸懿相处这么长时间，对于李淸懿的脾性自然也了解，闻言安静了一会儿，才小声说：【可是，如果能查到过去是不是有学生先于宿主到来的话，说不准、说不准现在还能找到人呢？】 李淸懿愣了愣，片刻后才缓缓道：【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系统又说：【所以，我还是查查。万一真的有这样的例子，说不定还能找到……】 系统说的其实有些模糊，但李淸懿却能领会他的意思。 如果是在过去出现过的人，比如今已经汇集到了京城的学生更早出生的人，说不准对方现在还在某个角落里安静的生活着。 二十年前、三十年前、四十年前……都有可能。 而在这个死亡率普遍高于现代的时代，掌握了更多知识的他们或许能比那些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场病就离开人世的古人活的久一些…… 李淸懿：【可是，这是不是很为难你？】 系统：【还好，就是加载数据跟分析解析的过程里，我可能反应会慢一些，宿主你不介意就行。】 系统：【宿主要是介意的话，我、我就暂停，等宿主休息的时候再进行就好啦。】 系统:【这个权限我还是有的。】 李淸懿想了想，又再三与系统确认这样做不会对系统造成什么有害影响后，才认真拜托了一番。 李淸懿不太清楚系统说的数据有点儿多到底是多多少，她以为顶多可能会需要一两个月的时间来处理这些，这已经是她尽可能夸张的去想了。 却未曾想到，系统这次处理这些数据，却花了将近三年的时间。 而在这三年里，虽然系统也说他只会在李淸懿不需要他的时候才去加载解析那些数据，而其他时候他还是会专注于李淸懿这边的需求，但…… 出于种种原因，李淸懿本人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天天吃瓜了。 倒不是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而是她正式开始进上书房读书之后，即便她自认为是个不那么卷的人，可上辈子在学校里培养出来的某些习惯导致了李淸懿很难在学习这件事上摆烂或者做其他什么。 而不知道是皇帝还是皇后这二人中谁的考虑，总之，自从李淸懿进入上书房之后，她的老师几乎每次都是卡着她的能力上限来进行各项情况的安排。 相比较文化课上的极限操作，李淸懿的武术课反而成了她放松的时间。 其实如果李淸懿想的话，她也可以直接对自己的亲爹或者亲娘提出要求，说她不想学那么多东西…… 而以她在这个大家庭里的受宠程度，他们大概率是不会拒绝她这一点要求的。 毕竟，其他公主也没这么认真这么卷，都是想学就学，不想学就另外安排课程。 但问题就出在这里……李淸懿并不是学的很累，相反，在周围人几乎以她为中心进行的种种安排下，她并没有卷到必须挑灯夜读才能完成课业的情况。 但也并不能说是多轻松，只能说……三年里，李淸懿的生活相当充实。 而人一旦现实充实起来，往往是顾不上关注其他人的生活的，也就是……没时间吃瓜了。 李淸懿：这真说不上是不是一个悲伤的故事了。 第276章 安郡王 在这三年里，也不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远的不说，便是说近的，首先就是与李淸懿关系最紧密的那些人，他们身上就大大小小发生了不少事情。 但总的来说，至少从结果来看，并没有出现什么不好的事情。 而最近，无论是对于李淸懿还是对于皇宫甚至京城内外的所有需要在这里长久居住的人而言，最重要的一件事自然就是——太子大婚。 对于李淸懿而言，这就是她自认为的四口小家里即将加入一个新的成员，即便过去几年里她也断断续续因为种种原因，与这位未来嫂子有所联系，但未来太子妃与太子妃之间还是有区别的。 但这种事，与其说李淸懿会紧张，不如说京城中其他勋贵大臣家的女眷们才是真正要紧张的人。 至于李淸懿本人……反正不管太子妃好不好相处，至少在她亲爹还在的时候，她跟太子妃要是相处不好，吃亏的肯定不是她就是了。 再比如，王萱跟陈琦淙成婚了。 两人的婚礼是在京城办的，李淸懿本来想亲自去参与一下的，但是最后基于种种原因以及对夫妻二人的保护，被皇后劝了下来。 但她还是让身边的芳馨姑姑亲自带着她准备的新婚贺礼，大大方方上门庆贺，加上王萱认识的其他贵女们也有人不计较那些弯弯绕绕亲自上门，因此这场婚礼倒是给王萱大大长脸了。 嗯，王萱与陈琦淙二人不愧是一心扑在生意场上的一对夫妻，自己的婚礼也没放过，在礼制之内的一些改动让参与的宾客都是眼前一亮，属实是狠狠打了一波广告，倒是给这对夫妻俩又开发出新的生意门路。 谁能想到，他俩还能在这种时候把婚礼策划这玩意给捣腾出来呢。 虽然李淸懿之后与王萱只要闲聊就少不得听她吐槽时下各种礼制限制下，她的婚庆公司开展业务束手束脚的，但二人倒是都没觉得如今的情况是可以让王萱放手干的，能有生意已经算不错了。 在这之前，小户人家结婚简单的连什么酒席都没有，扯块红布就算结婚了；大户人家自己家里有人，准备婚礼什么的也是短则一两个月长则好几年的活儿，都是自家安排着忙活，也没人会想着出去找别人布置去。 顶多就是相熟的人家里互相聊一聊，收集一点经验罢了。 也就是说，正常来说，这时代，婚庆公司的市场……不能说没有，只能说很小。 王萱能把这生意做起来，也就是她点子多，又会来事，有一个人尝试得到了不错的结果之后，后面的人也会试探着进行一些尝试了，但短时间内靠着这个风生水起那是别想了。 结婚可是一件大事，一般有条件的人家还是觉得自家的亲戚乃至仆从比外人靠谱，不会随随便便找外人来布置的。 不过，因为这事，王萱跟陈琦淙在京城里的名声倒是有点儿奇怪起来了。 但问题不大，王萱与宫里贵人关系不错是众所周知的事，一般人顶了天了就是挑挑刺，除非跟王萱结死仇，不然不会对她做什么危险的事。 而陈琦淙呢，在这三年里，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运作的，搭上了四皇子的线，然后又靠着四皇子的关系跟太子也联系了起来，虽然不能说是直接明面上投资了四皇子或者太子，但京中谁都知道，陈老板跟太子爷、安郡王关系不错。 嗯，夫妻俩都有靠山，所以只要他们自己稳得住，就不会有事。 而安郡王，也就是四皇子，便是另一件大事了——大宁这几年里天灾人祸几乎没停过，前几年还动不动就是这里连续几天大雨被淹了，不然就是那里几天雨山体滑坡村子被冲没了，主打一个不消停。 但这天灾人祸也不单单只是大宁这边有，大宁周边那些小国以及境外那些靠着游牧为生的蛮夷之人，大家的日子只能说大哥不笑二哥。 但大宁地域辽阔，再加上中原人的历史也可以说是跟大自然的抗争史，千百年间经历的天灾人祸也不少，再加上如今有李淸懿他们这些从后世穿越来的，捣腾统合了一下各种防灾救灾的经验，多多少少还是降低了一些损失。 其他地方就不一样了，大宁闹洪灾的时候，虽然尽力控制了消息，不让往境外泄露，但这种事情不是你想瞒就瞒得住，邻国只要有心还是能打听到一些的。 比如旁边的倭国，比如鞑靼。 所谓趁你病要你命，鞑靼以及大宁周边的其他势力，比如亦力把里、朵豁刺惕部等，都想从大宁这里分点肉——因为他们自己生活的地方也出现了大大小小的问题。 甚至两年前还出现了疫病——不是人与人之间传染的那种，而是马疫。 当时疫病爆发的时候，正好是鞑靼联合亦力把里、朵豁刺惕部一起想趁着大宁内忧外患的时候，把大宁西北疆域那边的哈密卫、阿端卫、安定卫、沙洲卫等地咬下来。 大战一触即发，当时四皇子以及朝中其他几位将领刚回京不久，收到消息立刻赶赴前线。 打了几场，大宁这边靠着新种出来的粮食及时补上了天灾导致的粮食缺损，以及阴差阳错弄出来的玻璃渣攻击，硬是在恶劣的环境下挡住了敌方的攻势。 然后，在大家都以为这一次战争可能要持续个几年的时候，朵豁刺惕部西边的哈烈因为不知名原因出现了马疫，阴差阳错传入了朵豁刺惕部的战马群，然后又因为朵豁刺惕部、亦力把里与鞑靼的合作，传染范围扩大，直接导致三方的马在所有人措不及防的情况下，直接歇菜了。 对于以骑兵为主战力的部族而言，战马无疑是相当重要的。 而四皇子找机会安排进地方的探子在敌方还在努力隐瞒消息的时候，及时把消息传了出来，也就有了四皇子抓住机会，领军反攻大获全胜的故事。 而四皇子也成功靠着这次的军功，获封安郡王，一跃成为了众皇子中第一个封爵的。 甚至被百姓们捧成了大宁战神。 然后他立刻就回京赋闲养伤了。 别误会，不是太子干的，是四皇子自己主动要求的。 第277章 李淸懿：下次我还敢 很明显，安郡王并不是一个蠢人。 不说他出于什么目的，在立下大功之后，在这般年轻，甚至还处在少年期就有了如此成就的当下，没有被周围的夸赞之声吹的飘起来，而是准确无误的抓住了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 反正当时李淸懿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只觉得她这四哥真的挺厉害的。 而太子与皇后也都在李淸懿面前对四皇子颇为赞赏的样子。 皇后倒是还好，毕竟四皇子再出色，那也是她丈夫跟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就算皇后再大度，在这件事上多少还是会有那么几分介意，只是她的理智不会让她在这件事上斤斤计较罢了。 太子就不一样了，他在李淸懿面前夸赞四皇子的时候，是让李淸懿这个自认为的政治白痴都有些欲言又止，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稍微提醒一下太子，至少不能……这么放心一个也在皇位继承人序列之内的兄弟。 至少，李淸懿自己觉得，她哥要是对其他人有滤镜的话，可能会在不经意的时候被坑一把。 不过她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因为很快李淸懿就发现，她亲哥跟她同父异母的四哥……居然还是双向奔赴。 倒也不是安郡王在李淸懿面前说了什么好听的话，而是……安郡王回京之后，在京城里风挺大的，基本只要李淸懿出宫就会随机在某个角落里听到有人讨论他们这位新鲜出炉的战神。 据说如果不是如今的大宁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掌控新的疆域，安郡王以及当时在边关的将领们就把鞑靼的疆域撕下来填充到大宁疆域上了。 最后没那么做，主要原因就是大宁如今自己还忙不过来呢，贪多嚼不烂这道理皇帝乃至大臣还是明白的。 不过这次鞑靼以及与他们合作的那些势力算是吃了大亏，少说十年之内对方是很难恢复过来了，也算是不错的收获了。 至于十年之后，对方能不能回血恢复……关于这一点李淸懿还是很有自信的——他们这边有系统有大学生，怎么着也能把大宁的科技往上拽一下？ 如果没有李淸懿的话，十年够不够他们对大宁做出一些改变还真不好说，但有李淸懿这条路，一些事就成了必然了。 所以，至少在这件事上，王萱他们是有信心的。 李淸懿也有。 别的不说，这三年里，京城里的变化就不小了。 刚恢复记忆的时候，李淸懿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穿越古代后，还能在七岁的时候住进全部安装了玻璃窗的教室里上课。 嗯这里指的是上书房。 实际上，这三年里，不仅是玻璃窗成为了京城内外有钱人家的选择，水泥路也在王萱跟陈琦淙的努力下出现在了京城主干道上。 不过因为最近几年南方多水患，年年都有地方上报汛情，有轻有重，所以水泥刚被折腾出来之后，王萱与陈琦淙就努力说服皇帝跟太子把水泥用在水利上。 也有大臣看出水泥的好处来，正好当时西北那边有战事，就有大臣提议若是用这水泥修筑城墙，那对大宁边境的安防也是一个显着的提升。 但最终新建立起来的水泥厂还是优先将资源花在了水利上，原因嘛……嗯，在朝堂上大家还在争吵到底先修什么的时候，西北那边就在安郡王结合了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平定下来了。 那这主次也就有了结果，大家也不用吵了——边境暂时是安稳了，那咱们先赶紧把内忧给解决了。 这里就不得不提到历朝历代在兴修水利这件事上，牵扯到的一条利益链了——谁都知道修水利耗钱，但到底是怎么个耗法，那就……呵呵。 很多时候，在朝廷拨款拨物资到地方上，这一路上总是难免有所损耗。 这损耗有物资运送上的，也有人心不足偷偷伸手往自己兜里揣的。 而这种事，甚至在某些时候都成了大家默认的规则，有时候朝廷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一些官员通过这种方式得到一些灰色收入，只要最终目的能达成就行。 但问题就在于，一些人这都不满足，为了利益，替换材料赚取差价，导致原本可以抗洪的堤坝啊之类的水利工程成了豆腐渣工程，没出事的时候还好，一旦出事那后果…… 而水泥的出现，低成本以及与往日完全不同的材料、过于特殊导致一旦外售就大概率被抓住的特点，让一些原本可以从中获取利益的一些人利益受损。 他们不会觉得是自己做的不对，反而恨起了弄出水泥的人。 王萱、陈琦淙以及参与研制水泥的一些工匠在那段时间里，突然就变得倒霉起来，甚至有人直接请了杀手对二人进行刺杀。 不仅是这二人，还有一力主张用水泥替换以前那些修建堤坝的材料的官员，也或多或少遭到了威胁。 嗯，然后就是收到消息的李淸懿氪了3000功德把涉事者名单全部氪了出来，那是她至今为止消耗最大的一次。 甚至因为短时间内功德值猛降的缘故，倒霉了几次，还摔掉了大门牙——虽然也是她到了换牙期，正好摔跤的时候掉下来了，但不能否认确实是她倒霉。 而这3000功德，正好就是水泥弄出来之后，李淸懿和王萱以试验水泥材质的理由，在郊外给一些颠沛流离的灾民们用水泥建了一个村子得来的。 当然了，救几百人按照系统的说法，并不值得3000功德。 真正能让李淸懿在与王萱以及其他那些参与其中的人一起分了之后还能得到3000多功德的原因，是水泥房的出现对这个时代的影响。 总之，那次李淸懿的氪金行为对亲爹造成了两次惊吓。 一次是她就这么水灵灵地把背后那一系列大的小的涉事人员给拎出来了，甚至非常直白地、似模似样地写了折子送到了乾清宫。 第二次就是她大量消耗功德后，明显倒霉起来的情况。 尤其是她摔一跤起来满嘴血的时候，可把正好来见女儿的皇帝吓得心跳都骤停了。 李淸懿：虽然但是……下次我还敢！ 第278章 【这也算是好消息吧】 总而言之，水泥相关的事情在李淸懿不讲道理的挂逼行为下，算是被简单粗暴的解决了。 当然了，明面上皇帝并没有将李淸懿摆在明面上，可如今知道李淸懿这个十一公主非凡之处的人并不少，这其中的猫腻到底有多少人猜到…… 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而这其中的隐患，无论是皇帝还是太子其实都察觉到了，也都在努力解决，只是谁也没拿出来与李淸懿说。 他们都在尽量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她。 至于李淸懿自己……她有时候确实心大，也没那么多心眼，加上每天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没人犯到她面前，自然也就没想那么多。 时间线拉回现在，也就是系统终于将他们所在世界过去发生的一些所谓数据加载解析完毕后，李淸懿也在短暂的沉默后，询问：“那……我三年前的那些猜测……” 如今的李淸懿对比三年前，变化不小。 首先最大的变化就是她长高了不少，吃得好睡得好，加上习武，李淸懿对比同龄大部分女孩都要高挑一些，虽未满十岁却已经能看出几分少女情态来。 不过她脸上的婴儿肥却让她看上去还是那个可爱软糯的小公主，加上李淸懿在察觉到相对幼态的打扮更加方便她与其他人的交际，所以…… 虽然一开始还是有几分不好意思，但李淸懿确实在有意识的、咳，装嫩。 也不能说装嫩，现在的她确实很嫩，只不过是李淸懿在本身现有的情况上，有意识的把自己往更加稚嫩的方向打扮，弱化了自己的攻击性。 反正，至今为止，李淸懿感觉周围人是一直觉得她是一个可爱、天真、好忽悠的小公主就是了。 这也挺好的。 而第二个变化，就是李淸懿的心态了。 刚恢复记忆的时候李淸懿虽然表面看起来还是尽量表现得像个小孩子，但实际上心里还是想快点长大，觉得长大一些无论是行动还是言语上都能更自由一些。 而现在嘛…… 李淸懿：如果能当宝宝，谁要长大啊。 反正她有好几次仗着小孩子的身份，把一些想仗着辈分给她爹娘或者兄弟姐妹找不痛快的宗室怼的说不出话来，就挺开心的。 至于其他的，大大小小的变化是有的，环境对人的影响还是很大的，而李淸懿只是在被环境与改变环境之中尽量让自己适应罢了。 期间也有心情低落的时候。 毕竟，即便知道自己上辈子已经是过去的事，也知道自己确确实实是死过一次的人，所以能在这个异时空重活一次就已经该觉得庆幸，但即便是再心大，在某些夜深人静的时候，想家也是无可避免的事情。 而思念一个无论如何也回不去的家，那就更是一件让人无比难过却又不得不面对的事实了。 不过最终李淸懿还是慢慢缓了过来，新的家人也给予了她足够的爱，这才是真正能让李淸懿可以很快投入如今生活的根本原因。 如果这辈子的家人对她不好的话，那大概李淸懿是每天晚上都要哭着想念家乡，想念上辈子的家人、友人，陷入情绪低谷好长一段时间都无法挣脱出来了。 而三年的时间，也足够李淸懿以一个平稳的心态接受任何结果了。 系统：【宿主你做好心理准备。】 李淸懿：【我做好了。】 系统：【嗯，因为这些数据属于过去式，我也只能通过种种迹象进行推论，无法获得准确结果，所以……只能说，在我们如今所处的时间线上，过去大概有七条个人数据疑似非本土人士。】 系统：【这是半年前我得出的结论，后来我花了一些时间对这七个人的数据进行深入解析，又排除了四个人，剩下三人可能是穿越者的可能性最低也有七成以上，其中二人已经离世，一人还存活。】 系统：【但已经排除掉的四人也不一定就是错误答案，我进行排除的原因是因为这四人中有三人作为男性，在成婚之后对纳妾一事并无排斥，或者是对一些封建思想没有明显不适的表现，但宿主你也知道，这并不能完全排除他们是否来自宿主所处时代。】 系统：【只是比起另外三人总是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对女性也更为尊重来看，可能性会更低一些。】 系统：【而这四人里，也只有一人至今还存活，至少目前没有获得其身亡的具体消息，但也有五年未曾查询到对应个人数据，算是失联状态。】 李淸懿闻言，消化了一番这其中的信息后，才缓缓问道：【那你提到的那些人里，属于寿终正寝的有几人。】 系统：【……概率更高的三人中，去世的二人疑似都属于抑郁成疾，且二人均为女性。存活的一人为男性，目前生活还算不错，在当地小有名望，有些家资，四世同堂，其孙如今在苏州任职。】 系统：【而后四人，均有子嗣延续。】 系统：【已经离世的三人中，一人战死，二人……呃，均为病死。】 系统：【其中一人是马上风，救治不及仓促离世；一人是突发脑溢血，无人救治，身亡。】 系统：【那位还在世的是位女性，如今也是当家主母，丈夫前年离世，如今其唯一亲子接手家业……目前看来，过得还不错。】 系统：【不过我觉得她概率不高的原因是因为，她在为其丈夫诞下嫡子之后，便主动为其夫纳妾，此后也几次亲自操办了纳妾一事，基本是卡着大宁纳妾数量给其丈夫安排的。】 系统：【我觉得，如果是宿主的学生，应该会很厌恶这种事，所以感觉她应该不是。】 系统：【但是她本人有时候又会做出或者说出一些事，不像是时下人能知道的。】 总而言之，这位就是像，但又不像，系统无法做出准确判定。 李淸懿听完之后，久久不言。 过了会儿，系统有些担忧地询问：【宿主，你还好吗？】 李淸懿抬眸，无意识地用指尖卷起自己的一缕长发，绕了几圈之后，才缓缓说：【我还好，嗯，应该还好，至少系统也无法准确判定，算是好消息。】 第279章 李淸懿：不会吧 接收了从系统这里的消息之后，李淸懿心里也说不上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本以为第二只靴子终于可以落地，结果听完了系统的给出的消息之后，李淸懿发现，这第二只靴子还未必就落地了。 她独自一人在室内坐了好一会儿，直到听到屋外有宫女提醒，说是皇后娘娘叫她过去，这才回神。 起身的时候，李淸懿对系统说：【辛苦你了小八，听你刚刚说的，似乎只是一个事情概括，更加具体的信息是不是也要我花功德购买才行？】 系统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在自己的系统空间里不自在地转个圈，回答的时候音量都比平时小了一些：【啊，被宿主发现啦……对不起，我想钻空子但是没成功，只能尽可能卡着规则线将这些信息告诉你。】 李淸懿抿唇，笑了笑：【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小八你已经很棒了，而且这种过去的事情，想来也不会很贵，我到时候……抽个时间跟王萱他们聚一聚，到时候再一起听。】 系统：【好的。】 —————————————————————————————— 皇后这时候叫李淸懿来自己这儿，也是有正经事的。 李淸懿进入坤宁宫正殿的时候，皇后就坐在上首，嗓音温和地嘱咐着身边的宫人，余光察觉到她的到来，第一时间便将视线转向了她，口中的话语却并未停下。 李淸懿也没出声打扰，笑着近前自己找了个靠近皇后的位置坐下，注意到那宫女有几分面生，便多看了几眼。 片刻后，皇后将事情嘱咐完，殿中其他人都退出去后，才面色温和地看向李淸懿，“懿儿难得休息一日，怎么没出宫去玩？” 李淸懿今日不上课，手里也没什么私事，倒是确实如皇后所说，是难得的休息一日了。 听到皇后这般询问，李淸懿也没说自己今天就是专门腾出来听系统说过去那些事的，笑了笑说：“我也不是每次休息都要出宫玩的呀，难得不出门，我本还想好好陪陪母后，可惜母后近日颇为忙碌，女儿倒是不好意思来打扰母后了。” 皇后手里的事情确实很多，尤其是近几年，忙的事情就更多了。 外界的变化不小，而后宫看似只是皇帝一个人的后宫，实际上却与前朝息息相关，民间一些大变动对后宫也是有影响的。 尤其是，这几年里外界的那些变化，或多或少都跟李淸懿这个十一公主有些牵扯，皇后也好皇帝也好，以及其他那些与李淸懿关系不错的公主们，多多少少也是会关注的。 听上去好像是李淸懿给皇后带来了麻烦，但事情也有两面性。 这几年，因为李淸懿并不吝啬于将一些好东西教给自己的那些姐姐，即便是已经出嫁的公主，只要对方愿意释放善意，李淸懿也不会吝啬，故而这几年李淸懿与几位公主关系都相处的不错。 而太子的地位，虽然在四皇子刚回京的时候有一些不明显的波动，但是在四皇子态度鲜明的站在太子身后时，他的地位也跟着愈发稳固起来。 再加上其他种种原因，说后宫中其他妃嫔终于死心也好，说她们选择暂时蛰伏也好，反正皇帝本就不多的几个妃嫔如今瞧着是十分安分老实的。 至于几个皇子，四皇子态度鲜明，对于那些暗戳戳试图站队让他跟太子相争的人就没个好脸色，且先不提。 四皇子的同胞兄弟六皇子也到了入朝为父兄分忧的年纪，李淸懿与之见过几回，瞧着却觉着这位六皇子还处于天真烂漫的年纪，对所谓朝政一点不上心，一心玩乐，瞧着也不是个有野心的。 七皇子略有动作，或者说七皇子的生母之前是有些动作的，倒也没做什么其他事，就是在李淸懿的一次小生辰宴上酸言酸语了几句，被皇帝听了个正着，结果…… 事后七皇子还十分客气的带着礼物上门，替陈妃向李淸懿道歉，倒是让李淸懿稍稍对这位据说在剧情里跟七公主争夺皇位的哥哥生出几分警惕来。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因为很快陈妃就因为心中不满，背地里咒骂李淸懿甚至皇后，被皇帝一怒之下之间贬成了贵人，又因为陈贵人不知分寸试图让陈家联合其他人给太子使绊子，最终打入了冷宫。 然后，七皇子就彻底没声了。 比较奇妙的是，当初这一系列事情，并非是李淸懿这边借助系统挖出来的，而是在李淸懿自己都还不知情的情况下，皇帝就从青衣卫那边得到了确切消息，拿到了证据，迅速了结了此事。 李淸懿跟系统倒是吃了个现成的瓜。 当时李淸懿还听说她爹似乎考虑过要不要把七皇子过继给宗室，最终却是皇后出马将皇帝劝了下来——本来儿子也算不上多，也不能因为太子优秀就完全不把其他儿子当儿子了。 传出去也不好听呐。 七皇子之后，八皇子夭折，宫中最小的皇子便是九皇子，比李淸懿大五岁，大抵因为生母是贵人的缘故，瞧着倒是比六皇子还沉稳一些，虽然是弟弟平日里瞧着倒是更像是哥哥了。 这三年里后宫没有其他喜讯，倒是宫外出嫁的大公主二公主给皇帝生了外孙、外孙女，也让京中热闹了一阵子。 李淸懿也不是第一次做长辈了，虽然李竹这个晚辈……呃，有点水分，但不管是姑姑还是老师，那都是晚辈，所以她接受起来倒是没什么障碍。 不过王萱倒是借着这件事，将早前就在培养的女医分别送入了大公主府与二公主府，若是给她们一些机会，这条线也能顺利发展起来了。 话说当下。 皇后与李淸懿闲聊几句，又提了几句太子妃那边的事儿，终于转入了正题：“方才你父皇派人过来告知我，今年秋他打算去北边秋狩，会带不少朝中大臣，你要不要跟随你父皇一块儿出去玩玩。” 李淸懿好奇：“北边是哪儿？” 皇后笑而不语。 李淸懿突然想到了投降后一直与大宁朝廷掰扯的鞑靼所处的地理位置，眨眨眼。 不会…… 第280章 四公主不急，四公主的妈急 李淸懿觉得自己亲爹应该没那么莽，如今虽然鞑靼那边认输了，但战后的一些事却一直拖拖拉拉没定下来。 不过涉及到两国利益，加上草原那边去年情况也不好，战败后听说地处鞑靼西北边的瓦剌也蠢蠢欲动想从对方身上撕下一块肉，导致鞑靼情况也不好，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这其中是否有故意拖延的嫌疑就不好说了。 对于这方面的事，李淸懿自我认知明确，她没那脑子也没那政治觉悟，其中弯弯绕绕她肯定是想不明白的，等着听最后结果就行。 加上优势在大宁这一方，所以也不怎么担心。 这会儿，听到自家亲爹突然要去北边秋狩，亲娘还这么一个态度，李淸懿脑子里第一想法就是——她爹不会想带着大部队去边境威慑一下鞑靼？ 皇后也不知是不是猜到了李淸懿的想法，过了会儿才说：“你父皇如今还未正式确定下来去哪儿，不过左右也就那么几块地方，更远的地方你父皇肯定是不方便去的。” 李淸懿闻言，想了想，又问：“那皇兄呢？” 她问的自然是太子李礿了。 皇后：“你皇兄多半是要留京监国的。” 这倒不是很意外了。 只是…… 李淸懿：“皇兄马上大婚，这……” 皇后笑了笑：“嗯，你父皇的意思是，你皇兄既然已经成婚，也就是个大人了，合该好好历练历练。” 李淸懿：“……” 行。 想想也是，这时代又没有蜜月的说法，她爹也不可能因为她哥成婚就放他三个月的婚假。 而后，李淸懿又思考了一番，最终说：“要是有机会的话，女儿倒是也想去其他地方看看。若是父皇愿意带女儿同去，女儿自然乐意。” “皇兄既然不去，那母后可会去？” 虽然这么问了，但李淸懿心里清楚，皇后八成也是不会去的。 果不其然，皇后轻轻摇头：“这次我便不去了，下次有机会的话，我再去。” 李淸懿想了想，倒也没问是不是因为太子留京的缘故。 因为不管皇后说是还是不是，对结果都没什么影响，她也不至于因为这个就对亲娘生出什么芥蒂——她不是那么缺爱的人。 皇后说：“如今消息还未传开，你父皇的意思是，你若是想去，这几个月里就准备准备，免得到时候到了那儿不适应。” 闻言，李淸懿有几分纳闷：“准备什么？” 皇后：“你父皇让人给你准备了一匹小母马，之后你每天抽出些时间来，去马场上好好练练。” 李淸懿：“……” 哦，骑射啊。 其实李淸懿习武之后，如今也习了弓箭，只她年纪摆在这，又是女孩子，在这方面也不是什么天赋异禀的体质，就是普通人稍强一些的水准。 简单来说，就是她……勉勉强强算是刚入门。 弓箭会用，但拉不了太重的。 倒是王萱听闻李淸懿开始学弓弩的时候，想了法子找到了擅长机关术的匠人，听说是在研究怎么做出适合李淸懿这个年纪的小孩防身用的机关弩，也不知如今成果如何。 骑射方面，其实李淸懿学的算早了，她也是去年才开始接触，今年正式开始练习，手里的茧子都还没练出来呢，每次练得久一点手上就很疼。 也就是李淸懿不娇气，又有七公主在前面打样儿，一直坚持下来了。 习武从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就算是天赋异禀，老天爷给喂饭，那也是需要持之以恒才能得到满意成果的事，更别说李淸懿不是天赋异禀的人了。 她就是比同龄人懂事些，靠着毅力坚持罢了。 宫中为皇子皇女们准备的课程，倒也没强制要求这方面的学习，但前有七公主后有年纪最小的十一公主，都那么努力，其他人只要不是想彻底摆烂，多少也得跟上进度才行。 别的不说，总不能让最小的妹妹比自己还强？那也太丢脸了。 但李淸懿如今的年纪还小，骑射骑射，虽然二字是连在一起的，但她这个年纪骑马还是有些局限性，加上之前也没这个需求，帝后二人便也没做什么安排。 至于现在为什么又提起来…… 皇后：“你父皇既然提出带你去的想法，想来也是能保证你的安全。但万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有些保底的本事总比没有好。” 虽然李淸懿这时候学骑马大抵也学不出什么花样来，但会一点技能总比事到临头啥也不会来得强。 闻言，李淸懿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点头：“我明白的，我会跟几位老师商量着安排些时间出来的。” 皇后：“嗯，虽然如此，你也不要太着急，一切还是以你自身为重。若是觉得辛苦，暂时放一放也无妨。” 李淸懿笑了笑：“放心母后，我什么性格您还不清楚吗？” 皇后想了想，虽然也觉得自家小闺女在安排自己的事情上，一向都很有分寸，说起来小小年纪比他们这些大人还会养生。 但当娘的，怎么可能因为儿女懂事知道分寸就不担心了呢？该担心的还是要担心的。 于是皇后招手让李淸懿上前，揽着人又摸了摸她依旧带着婴儿肥的脸颊，细细叮嘱了一番，见李淸懿一一答应了下来，这才安心了些。 随后，皇后又想起什么，说道：“秋狩一事不急，少说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倒是四公主临近产期，此前你给大公主、二公主的孩子都准备的礼物，这次可做了准备？” 四公主，也就是李淸懿的四姐姐，是安嫔的孩子，出嫁也有几年了，此前一直没什么动静，去年才诊出孕信来。 听说之前安嫔为了这事总是郁郁不乐，十分担心四公主会因为这事跟驸马感情不合，李淸懿无意间得知这件事后，算了算四公主的年纪，都有几分无语。 四公主今年才满二十，此前年纪都还小呢，一年半载的没消息也不是什么坏事，四驸马和四驸马的爹娘都没吭声，安嫔这个亲娘倒是比谁都急。 还因为这事，导致三皇子的婚事都受了影响——京中适龄的姑娘家里瞧着安嫔这态度，也担心闺女嫁给三皇子之后，会陷入催生的漩涡。 运气好一年就出结果，运气不好……嘶。 第281章 中医就是如此神奇 很明显，与李淸懿关系最好的公主便是七公主，其次九公主，至于剩下的公主们在她这儿的好感度基本都处于同一水平状态，至少目前并没有明显的先后之分。 而四公主，李淸懿对她的印象还算不错，至于对方的性格……只能说是那种不温不火的。 嗯，二人关系不温不火，四公主的脾气也是不温不火。 至少，在听闻了四公主是怎么被安嫔隔三差五催生的时候，李淸懿作为外人都感到窒息了，将自己代入怎么想都怎么觉得自己不是被憋死就是爆发跟安嫔干一架的程度，但四公主就很平静。 但四公主又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人，李淸懿可是曾经亲眼目睹了四公主是怎么当着安嫔派出去的宫人面儿，把安嫔准备的生子药倒进土里的。 当然了，最后那宫人回宫之后什么也没跟安嫔说，李淸懿也不知道安嫔是以为四公主乖乖喝了，还是其他什么，反正明面上这对母女没有起冲突。 某方面来说，她们也挺有趣的。 “母后不必担心，我准备了的。”李淸懿笑了笑，挠挠脸颊：“倒是母后提起这事，让我想起了安嫔娘娘……我听闻她从四公主传出孕信开始，就每日都会抽空去小佛堂里拜佛，想让四公主一举得男。” “虽然我觉得四公主无论是生了男孩还是女孩，在我这里都是一样的。可万一四公主这次生了个女孩儿，安嫔娘娘那边会不会……” 别误会，李淸懿这真不是在亲娘这里给安嫔上眼药，而是她觉得安嫔在四公主那儿，就是有这么魔怔。 真的，四公主出嫁以后，无论是四公主还是四公主驸马那边，又或者作为嫡母的皇后，以及四公主的亲爹皇帝，谁都没有对四公主的生育一事这般关注。 一来四公主与四驸马二人身体都无问题，夫妻二人感情私底下不好说，但明面上还真没看出什么问题来。 四驸马的亲妈亲爹在京中也是出了名的体面人，不仅对四驸马，对家里其他几个儿子儿媳的态度也是颇为和善的那一挂，别管人家是不是装出来的，很多事都是论迹不论心。 偏就安嫔这个亲娘在这件事上十分上头，劝都劝不动。 活像是四公主不生孩子后半辈子就会死得很惨一样。 且不说李淸懿她哥李礿，瞧着就不是那种会看着兄弟姐妹受委屈不管的，身为太子的他可是在每个公主的婚事定下之后，即便再忙都会抽空找男方聊上几句，为姐妹们撑腰的好兄长。 四公主的同胞哥哥、京城出了名好打抱不平的七公主、对家暴零容忍的皇后娘娘……后两者不提，难道前者不能成为四公主未来的依靠吗？ 行，安嫔觉得依靠别人不靠谱。 可大宁公主是有自己的护卫队的，大公主跟二公主有，四公主也有。 真遇到什么事，四公主瞧着也不是那逆来顺受的脾性，靠她自己也足够镇压住四驸马那边一大家子人了。 咦，这么一想，四驸马那边态度温和不会因为这个？算了不重要。 这事，反正李淸懿是不能理解的。 听到李淸懿提及这件事，皇后眉头都没皱一下，神色之间也并不见多少意外，显然是她也不是没考虑到这一点。 皇后道：“我也不知安嫔这脑子里为何会对此事这般执念，因着她这几年的折腾，你父皇去年还想给三皇子挑个品性能力都不错的皇子妃，对方都给婉言拒绝了。” 李淸懿闻言，扯了扯嘴角。 别觉得有人拒绝皇帝暗示的婚事有什么奇怪的，其他朝代李淸懿不是很确定，但至少在大宁，目前为止没有出现皇帝不经过女方家长同意直接把人家闺女按进儿子府里的。 结亲又不是结仇。 人家不乐意，皇帝一般也是私下里委婉询问，只要不是在明面上打皇帝的脸，那她爹也不会因为这点事就生气。 至少目前在位的皇帝，也就是她爹是不会因此恼火的。 以后就不知道了。 但皇帝不会因此恼火是一回事，对方能鼓起勇气拒绝就是另一回事了——这时代皇权大过天，她爹还是个实权皇帝，可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都能拒绝的。 可见，安嫔在这件事上，确实给京中一些人家造成了心理压力。 皇后又道：“倒也不是说三皇子便成不了婚了，怎么说也是个皇子，皇子妃这个位置还是有不少人想要的。只是那些想要的，你父皇看不上；你父皇看上的，避之不及。” 皇后：“安嫔怎么说也是三皇子的生母，这些年在后宫之中也没生出什么是非来，家里父兄在朝中任职一直也是兢兢业业，你父皇也不能放出话说以后三皇子妃可以不管安嫔了。” “真要那么做了，你三皇兄就要为难了。” 李淸懿想了想，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现代都有人会因为一个孝字被骂得狗血淋头，古代在这方面要求更为严苛，且安嫔除了在催生这件事上有些魔怔，对子女并不差。 怎么说呢，总有一些人会让你不上不下——正常的时候很正常，气人的时候很气人，让你左右为难，割舍不下，又难受至极。 李淸懿很庆幸，她的运气还算不错，亲爹亲妈别说是在这个时代了，到了现代都能夸一句开明大气。 李淸懿问：“那，四姐姐那边怎么办？我听说，女子生产不论产前产后都十分危险，若是安嫔娘娘……四姐姐万一落下病根可如何是好？” 再申明一遍，她真的没有给安嫔上眼药的意思，虽然李淸懿对安嫔的行为十分不满，但她也知道这属于安嫔跟四公主母女俩之间的事，她不能替他们任何一个人决定什么。 而且，李淸懿也不是故意要说四公主这次一定会生个女儿……主要是，王萱帮忙给四公主安排的女医传来消息，说四公主这胎女孩的概率远大于男孩。 中医，就是如此神奇，即便没有b超照样能看出男女来。 至少在他们这个世界是如此。 第282章 李淸懿：都听七姐姐的 四公主的事，皇后最后只说会想办法，但具体有什么办法，即便是皇后也无法说出个准确答案来。 李淸懿也无法。 还是那句话，有时候有的人就是这么让人不上不下。 要是安嫔是那种见不得女儿好的亲娘，或者真的做出什么伤害了三皇子或者四公主的事，事情可能还会好办一点。 但事情就卡在这里了。 李淸懿从皇后这里离开之后，走在路上，脑子里想着四公主与安嫔的事，倒是真真是理解了那句话——清官难断家务事。 她不是清官，这事她更没法儿。 系统在李淸懿走出坤宁宫之后，才小声唤了一声，问：【宿主，你很担心四公主吗？】 李淸懿下意识点头，动作做到一半想起什么，十分自然地转头看向周围，视线除了她自己身边的宫人，倒也没别的人了。 这让李淸懿稍稍放下一些心来，辨别了一下路径后，一边往七公主所在的宫殿慢慢走去，一边在心里回答系统的话：【嗯，虽然这几年断断续续的接触下来，我感觉这位四姐姐不像是那种脆弱的人，但……】 李淸懿关于上辈子的很多记忆其实已经渐渐模糊了，这是无可避免的事情，人的大脑所能储存的记忆是有限的，而新的、充实的记忆填充进去之后，属于过去的记忆就会慢慢模糊，或者在某个她自己也不知道的时间被大脑悄无声息的删除。 因为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嘛。 不是李淸懿自我贬低，而是有时候，哦应该说大部分时候，把心态摆平，不要把自己看得太特殊，才会活的更轻松。 摆烂？ 没有啊，她不是很努力的在生活嘛。 总而言之，因为过去的记忆一直在模糊，虽然按照系统说的话，穿越一次李淸懿的灵魂强度肯定比大部分人提升了一些，具体表现为她的记性肯定比大部分人要强。 但，该模糊的记忆还是会模糊。 所以李淸懿对于自己上辈子见过的孕妇，有几个，遇到过什么病症之类的，那基本都忘记了。 因为首先她不是学医的，其次她不是学医的。 所以李淸懿的骨子里没有医生的本能，能记住一些医学相关常识那都是她作为一个人的求生本能了。 别的她记不清，但李淸懿却记得，孕妇……很容易出现抑郁症。 大概？反正她隐约记得自己认识的孕妇里，十个至少有五六个在怀孕前后情绪都很不好，而且多半还是环境原因。 李淸懿担心四公主正是在这一点上。 李淸懿：【你说，万一安嫔这么折腾下去，我四姐姐会不会患上抑郁症？】 不要因为过去没有出事，就觉得永远不会出事啊。 系统迟疑：【应该不会，你说的应该是产后抑郁症。人类女性分娩后可能出现的情绪问题，我查了查，多半是与遗传、激素水平变化等因素有关，然后……啊！】 李淸懿：【怎么了？】 系统：【这个，在这个时代属于常见病症哎，基本上大部分女性产后都会出现或轻或重的抑郁情况。】 李淸懿：【……】 意外又不意外呢。 系统：【另外我刚刚临时对大公主、二公主过去数据进行扫描，发现二公主此前其实也出现过抑郁情况，不过因为大公主跟七公主有空就去陪她，倒是很快调整过来了。】 李淸懿惊讶：【什么？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系统：【……因为这不算什么瓜，所以也没挂在地图上，宿主你又特意说了只要不是做坏事就不用特意提醒你，我也就没特别关注这方面。】 李淸懿：【……】 好。 系统想了想，又说：【放心宿主，你跟几个公主关系不错，要是她们真的出现什么严重的情况，我肯定会提醒你的。】 李淸懿想了想，觉得这样也够了。 至于为什么无论是大公主还是七公主都未曾与她提起这事，李淸懿想想自己的年龄也不是不能理解。 好在，二公主如今已经恢复了，万事大吉，万事大吉。 李淸懿：【七姐姐倒是一如既往的敏锐啊，这样的话，四姐姐那边，七姐姐估计也关注了。】 系统：【大概。】 而事实如李淸懿猜测的那般，七公主见到她后，只听李淸懿提了一句四公主生产在即的事，她眉头就微微皱了一下。 虽然很快就恢复了以往平静的模样，可留了一分注意力在她身上的李淸懿并没有错过那一瞬的神色变化。 七公主对李淸懿笑了笑，弯腰一把将她抱起，李淸懿也很自然地揽住她的脖子，好奇问：“七姐姐这是要带我去哪儿么？” 七公主问：“你今日休息对？” 李淸懿点头。 七公主：“那就行，我们出宫去看看四姐。” 李淸懿惊讶，转头看了看天色，问：“这个时间么？” 七公主：“嗯，你是担心四姐。既然担心，不如去看看，你安心，四姐知道你关心她，也会高兴的。” 这话说的很有道理，李淸懿只短暂的沉默片刻，点点头：“行。” 路上，七公主似闲聊般与李淸懿说了些四公主最近的动向，其实都是些琐碎的事情，但听上去四公主的情绪还算稳定。 每日里抽空还会邀请几个关系不错的手帕交上门喝茶听戏，怎么能说情绪不稳定呢。 李淸懿听着听着，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七姐姐，你说，安嫔娘娘会不会……” 话没说完，李淸懿就接收到了七公主一个眼神，犹豫着闭了嘴。 七公主低声道：“知道你担心四姐跟安嫔娘娘母子之间会不会又因为孩子闹出什么动静来，但安嫔说起来也算是你长辈，在宫里说说也就罢了，咱们出了宫，有些话就不要说出口。” 李淸懿愣了一下，而后恍然，乖巧点头。 七公主是一向觉得这个妹妹格外乖巧懂事的，见她如此，便也没继续说什么，十分自然地转移话题说起别的事来：“你也有段时间未曾出宫了，一会儿咱们去街上买几个你四姐最近喜欢吃的东西。” 李淸懿眨眨眼：“都听七姐姐的。” 第283章 “不必担心我，我心里有数” 七公主大抵是有点特殊天赋在身上的。 至少，在人情世故这方面，李淸懿确信自己肯定是没有七公主这么厉害的。 从之前七公主与其他几位皇子公主的交际就能看出来，很多时候，只要七公主想，她就可以把每一个与她交好的人喜好都记得清清楚楚。 而且这本事还是动向的——比如说大公主以前喜欢云纱，怀孕之后就变了喜好，喜欢香云纱了。 这两者虽然只是多了一个字的区别，但实际上从产地到质地都完全不同，价格嘛……其实都不便宜。 大公主喜欢归喜欢，却也不是那种会为自己的一点喜好就铺张浪费的人——虽然这几年大宁经济在各方面影响下恢复了不少，国库也比以前好了不少，至少不会出现那种老鼠进去了都得被饿死的情况了，但以前皇家上下都跟着勤俭节约的习惯还是在的。 大公主自己舍不得买，也就是在王萱给几位公主们发分红的时候，才花钱买上一两匹布让自己开心开心。 七公主就不一样，七公主有钱，也舍得花钱，更喜欢花钱给几个姐妹们买首饰买衣服，在大公主生产前就给她送去了五匹香云纱，给大公主高兴的半年内提起七公主就满面笑容。 其他人也是一样的，七公主送东西也不讲究什么节假日，平常遇到一些好东西也不吝啬给喜欢这些的人送去，故而导致了七公主在京中的名声两极分化。 喜欢她的人极喜欢，讨厌她的人极讨厌。 至于为什么这么大方的七公主还会被人讨厌……嗯，前面也说了，七公主好打抱不平。 她的打抱不平，很多时候是真的会打。 咳。 总之，七公主这本事，在这次逛街就表现得淋漓尽致了。 四公主喜欢的小吃，买。 四驸马喜欢的茶具，买。 四公主婆婆喜欢的养生茶包，买。 四公主公公喜欢的茶叶，买。 四公主的小姑子喜欢的…… 总之，李淸懿跟七公主空手出宫，到四公主府的时候，已经是带了一马车礼物的状态了。 李淸懿：…… 七公主小声在李淸懿耳边说：“我看在四姐的面子上，对驸马和驸马的家人也给几分好脸色，他们但凡有点脑子，就知道该怎么表现。” 李淸懿明白了，七公主这是明晃晃的爱屋及乌。 她给七公主竖起大拇指。 七公主单手抱着她，一边指挥人将东西抬进四公主府，一边用一只手握住李淸懿的小爪子，笑了笑：“不过这招我用效果比较好，妹妹你可能就不大行了。” 李淸懿：“为什么？” 七公主呲牙笑，笑的十分不淑女：“因为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翻脸真的会打人。” 李淸懿沉默了。 这……还真是。 之后二人顺利见到了四公主，四公主看到她们二人到的时候，还未说话，脸上的笑意便已经遮都遮不住了。 李淸懿进门的时候，首先看到的就是坐在一旁的四驸马手里拿着一本书，见她们二人进来时便起身行礼，一举一动都十分得体的模样。 再看看四公主，眉目舒展、眸光明亮，一只手微微搭在腹部，另一只手撑在腰后，一副要起身迎接的模样。 七公主这会儿是牵着李淸懿，两人一起走进来的，见此直接松开李淸懿的手，两步上前拦住了四公主起身的动作，又很自然地让四驸马不必多礼，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明显是不止第一次干了。 李淸懿眨眨眼，与低头看向自己的四驸马对视了一眼，想了想，露出一个天真的笑。 四驸马是个样貌清俊的青年，其父其兄都是武将，他身上却是一种文人书卷气，半点看不出出身武将的模样。 听说这位驸马当初能被皇帝看中，选为驸马，也是因着其年少参加科举，还算顺当的一路考到了殿试，成了探花，是个人才。 不过四驸马文采不错，科举成绩也不错，本人却是个有些天真散漫的性子，情商好像不是很高，据说在翰林院任职三个月，气晕了几个上了年纪的官员，又跟几个同僚也不是很合得来，不适应官场。 但偏偏他中了探花后没多久就被选中成驸马，人家被他气到了，看在驸马这个身份上也不敢太针对，只能憋着。 最后还是四驸马自己觉得自己确实不擅长处理官场上的人情世故，加上他本身的才能也不在处理政务上，干脆就辞官回家了。 当时在京城里还闹出了一些动静，不少人还在暗地里取笑他，但四公主与四驸马成婚之后，夫妻二人闲来无事就一起在京城里逛逛，有时候还会一起出城游玩，想走就走，潇洒自在。 别人怎么想，李淸懿不清楚，反正她觉得夫妻俩也不妨碍别人，这小日子过得舒心，也挺好的。 夫妻俩唯一的挫折，瞧着好像就是安嫔捣腾出来的事了。 四驸马看到李淸懿的笑容之后，似乎稍稍愣了一下，然后也露出一个十分明朗的笑来，也就这时候能看出他与那些内敛的文人略有不同的地方了。 就这么会儿的功夫，七公主已经跟四公主排排坐了，四驸马便找了理由离开，将空间让给姐妹几人。 四公主招招手：“我说今儿个怎么刚睡醒就听到喜鹊的叫声，原来是十一妹妹会来，倒是让我万分惊喜了。” 李淸懿上前，也不敢离得太近，毕竟孕妇总是要小心对待的，“四姐姐。” 四公主看出她的担忧，笑了笑，说：“别担心，林大夫说我这胎养得不错，胎儿稳当，我自己身体也不差，没那么脆弱。” “听两位姐姐说，你之前摸过她们的肚子，怎么轮到我就这般小心了？” 说着，四公主招招手，“要来摸摸我的肚子吗？再不摸，她就要出来了。” 李淸懿眨眨眼，见四公主当真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想了想，上前小心翼翼地将手搭在那隔着衣服也十分明显的大肚子上，轻轻摸了摸：“四姐姐最近休息的怎么样？” 四公主笑：“还不错。” 李淸懿又说：“我给四姐姐准备了礼物，等四姐姐生了，我就给四姐姐送过来。” 四公主：“真的？那我拭目以待。” 接下来，主要交流的还是七公主跟四公主，一直到李淸懿离开，四公主才笑吟吟地说了一句：“妹妹不必担心我，我心里有数。” 第284章 “四姐姐她……” 对于四公主说的那句话，李淸懿其实是有听没有懂。 但很快，她就明白了四公主说的那句心里有数是什么意思了。 这日，李淸懿一如往常一般从布置的舒适为主的床榻上醒来，一如既往的洗漱、听系统小声嘟囔王萱跟陈琦淙联合其他同学又计划出什么基建项目，一如既往的用膳，一如既往的准备去上课…… 然后这个过程在她前往上书房的路途中被打断了。 宫外传出消息，四公主今日凌晨发动了。 因为李淸懿一直很关注四公主那边的事，此前特意嘱咐了四公主发动的时候要与她说，虽然李淸懿八成是不会被允许亲自去现场做家属陪同的，但也要及时知道消息心里才安稳。 之所以凌晨发动的消息，在这时候才被传达到李淸懿这儿，听闻是四公主进入产房前下的嘱咐，理由自然是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打扰了幼妹的安眠。 李淸懿闻言，倒也没立刻就着急起来，毕竟前面已经有姐妹生产过了，在这方面她也算是有些经验，知道一般第一胎都不会生的太快。 李淸懿只问：“凌晨发动……四姐姐那边已经多久了？” 传话的宫人恭敬地低着头，回答道：“已有两个时辰了。” 李淸懿闻言，点点头：“行，我知道了，继续盯着，有什么情况随时告知我。” 虽然在这方面她是真的没什么帮得上忙的地方，吃瓜系统除了吃瓜在其他事情上基本也没啥作用，虽然后面给了配方商场但最后还是得靠李淸懿和王萱他们自己亲自实践、自力更生，没有无中生有的本事。 但，还是那句话，知道消息总比不知道的好。 宫人：“是。” 之后李淸懿重新恢复往日的日常，上课、下课、用膳。 用膳之后，李淸懿探头看了看窗外，什么也没看到，转头问芳馨：“宫外还没消息传来么？” 芳馨回答：“宫内宫外消息没那么方便，没消息才是好事呢。” 李淸懿点头：“也是。” 在消息不那么流通的时候，没消息正说明了事情还在可控范围内。 系统这时候小声问：【宿主，你怎么不问我呀？】 李淸懿：【唔，因为我演技不行。】 系统：【？】 李淸懿却没有解释什么，而是如往常一般准备午间小憩，但她心中到底还是挂念四公主，迟迟没有消息并不能让她毫无芥蒂的在这时候睡着。 于是，在榻上滚来滚去好一会儿后，李淸懿叹口气，起身唤来了芳馨：“姑姑帮我去打听打听。” 芳馨也看出李淸懿心神不宁是为什么，也不多言，轻轻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实际上，在李淸懿开口之前，芳馨就已经让人去打听了。 虽然她对李淸懿说是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但实际上，以芳馨在这宫里这么多年的生活经历来看，她有些不好的预感。 即便是宫内宫外消息再不灵通，但在十一公主明确表示对四公主的关注下，即便不说是每半个时辰就让人给宫里传个消息，那一个时辰给个安好与否的消息也是不难的。 无论是皇帝还是皇后娘娘，都不会在这件事上说什么。 但偏偏就是没消息，一点消息都没有，便让芳馨产生了不那么好的预感。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一刻钟后，芳馨听完了一位宫女小声回禀，好悬没控制住脸上的神色。 即便如此，她脸上总挂着的温和微笑也收敛起来，微微侧头询问宫女：“此话当真？” 宫女像是生怕芳馨觉得自己撒谎，因此而责怪惩罚自己，连忙点头：“当真，奴婢刚听到的时候也不敢相信，又特意绕了一些路去安嫔娘娘那边瞅了一眼，眼下那边正乱着呢。” 芳馨终究还是没忍住，皱了皱眉，随后深呼吸了一口气，对宫女道：“我知道了，你先退下，若是一会儿小殿下问你，你知道该怎么说？” 宫女连连点头，小声说：“奴婢知道，小殿下年纪还小呢。” 说着，又顿了顿，接着说：“听闻皇上已经知道了此事，让太医院的人都过去了，那位之前传出的都是好消息，想来也是吉人自有天相，未必就……” 芳馨：“慎言。” “是。” 芳馨在原地站了会儿，目光落在屋檐下垂落的铜铃上，那是李淸懿去年突发奇想自己画了图案，让工匠们做了挂上去的，不会响，只是单纯的一个装饰物罢了。 她的视线并未聚焦，只虚虚落在那随风摇曳的铜铃上，却也并未发呆多久，很快就回过神，转身进了室内。 李淸懿睡不着，躺着也难免心里生出许多胡思乱想来，这会儿干脆就坐在榻边，手里拿着一本游记，眼神却并未落在上面，显然心思也不在这里。 芳馨见此，心里就是一个咯噔。 最好的情况就是小殿下这会儿只是在发呆，最坏的就是……小殿下在跟那系统交流，从系统那里得到了眼下四公主的情况。 这种时候，芳馨都忍不住苦笑了。 若是小殿下只是寻常人，她们想在殿下面前隐藏什么消息，倒是简单许多。 可偏偏，小殿下不是，甚至只要她想，这天下间什么恐怕很难有什么事情能真正瞒住她。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小殿下还是个孩子。 对于大部分成年人来说，小孩子应该过的是无忧无虑的生活，而不是像大人一样为这样那样乱七八糟的事烦忧。 而大部分时候，大人们为小孩构筑出的无忧无虑都是通过截断一些他们认为不适合小孩听的消息渠道来达成的。 这一点，在李淸懿身上，显然是无法达成的。 芳馨在这一瞬间，心思百转，原本就有些纠结要不要隐瞒一部分消息的想法，在看到李淸懿抬眸看向自己的时候，心中叹息一声，最终还是隐去了。 而李淸懿并不知道自己身边最亲近的姑姑心中百转千回，她抬眸便看到芳馨的神色并不算轻松，便有了不好的预感。 而等到芳馨缓缓说出方才打听到的消息时，李淸懿眼眸缓缓睁大，手一松，书籍从她的手中掉落，而后从她的膝盖滑落，在铺着地毯的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李淸懿：“四姐姐她……难产了？” 第285章 “等着我给你带好消息回来。” 芳馨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轻声答：“小殿下，事情没有您想的那么糟糕，只是眼下情况不那么顺利，但还没有……” 李淸懿起身：“我要出宫。” 芳馨大惊，连忙上前阻拦：“小殿下，您别冲动，这种时候，您过去了也无济于事，反而您要是出现在那儿，公主府上的人反而可能忙中出错。” 李淸懿刚迈出的脚步停下，她哪里不知道这个道理呢？ 但、但是…… 李淸懿抿唇：“那怎么办？父皇知道这件事吗？安嫔娘娘呢？” “对了，对了。”李淸懿原地转了几圈，想起一个人来，问：“七姐姐知道这件事吗？七姐姐去了吗？” 芳馨让自己看上去更加平静一些，因为她知道，如果这时候她也表现得焦急，会让李淸懿情绪更加不稳。 这种时候，芳馨就有些埋怨王萱了——她以为，有关产妇、难产或者生育危险之类的话题，都是王萱不知分寸，言谈之间告诉李淸懿的。 她还是个孩子，哪里用得着去了解这些大人都害怕提及的话题呢？ 芳馨：“这，奴婢还未打听……” 话还未说完，两人就听到外间传出一些动静来，其中有人高声喊了一声：“奴婢给七公主请安，七公主圣安。” 李淸懿一下就明白了，是七公主来她这儿了。 如此一来，李淸懿也不用问芳馨了，直接绕过芳馨小跑出去，刚出门就撞入了一个带着花香的怀抱里。 只听头上传来熟悉的一声“哎哟”，紧接着李淸懿就被一双手抱了起来，视野的变化让她略有几分无措，但很快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七姐姐，四姐姐她……” 七公主神色还算平静，只是在听到李淸懿提到四公主的时候，微微皱眉，快速扫了周围人一眼，目光在触及到芳馨时微微一顿。 而后，她想起什么，神色也缓和了几分，看向李淸懿的眼神带着几分无奈：“慌慌张张的，急什么。” 李淸懿无意识抓紧七公主的衣襟，“这哪里能不急呢，都说女子生产是闯鬼门关，四姐姐都难产了……” 七公主打断她：“什么难产，谁跟你说难产的？只是生的不如大姐姐跟二姐姐顺当，但头胎生的时间长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四姐身体康健，产婆跟女医都安排好了，不会出事的。” 李淸懿呆了呆，而后回忆了一下方才芳馨说的话，发现芳馨好像确实没直言说四公主难产了，只是说四公主生的有些不顺当，从凌晨到中午一直没生出来。 但……但这难道不是难产吗？ 之前大公主跟二公主生的都没四公主生的久。 七公主拍拍李淸懿的头，神色平静，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模样，说道：“放心，现在还没到最坏的时候，四姐生的久一点也是正常的。” 说着，她又补充了一句：“你也就见过大姐姐跟二姐姐生产，恐怕不知道，这女子头胎生个一天一夜也是有的，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糟糕。” 不如说，大公主跟二公主这二人，头胎能当天发动当天生出来，属于是好命的那一类了。 而七公主没说的是，即便四公主这次真的生产艰难，情况也不会糟糕到哪里去。 她之前在王萱那里投资了一笔钱，跟之前找王萱一起赚钱的项目不一样，这笔投资纯纯是砸钱听个响儿……或者说是公益项目。 她投资的是王萱说的天花乱坠的剖腹产。 而早在去年年底，王萱那边就已经培养出了两批成功率在九成以上的医疗队伍，另外还做出一个被王萱取名为产钳的东西。 只是这件事在时下到底还是有些惊世骇俗了，很多事情都是私底下进行的，原本可能会在生产过程中死去的产妇虽然因为剖腹产活下来，却也不愿意将这件事宣扬开来。 而七公主也觉得，眼下并不是让这件事摆在明面上的时机，与王萱商议过后，最终还是将其当做隐藏行业进行。 知情者真的很少。 但，至少，知道这件事，让七公主在听闻四公主那边情况不顺利的时候，情绪波动没那么大。 有保底手段在，总是会让人更安心一些的。 不过，四公主难产这件事传入七公主耳中的时候，回忆起此前她与四公主的几次接触，以及四公主孕期每每传出的好消息，七公主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所以，七公主在收到消息的时候，就打算出宫去四公主府亲自看看情况，顺便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万一情况真的不好，需要动用最终手段的时候，四驸马以及其他人可能会处于各种因素不愿意进行剖腹产，那么七公主在场还能力排众议，说不准就是救了两条人命了。 在这之前，七公主还是先来李淸懿这里，主要是安抚一下自己这个对姐妹十分关心的小妹妹。 而七公主在大事上的靠谱以及她此刻的平静情绪，也确实让李淸懿也跟着冷静下来。 她看着七公主，歪了歪头，问道：“七姐姐，四姐姐一定会没事的，对？” 七公主笑了笑，点头：“当然，我一会儿就出宫去守着她，有我在，保你四姐姐不会出事。” 听到她这么说，芳馨忍不住抬头看了她一眼。 女子生育是道大难关，就连医术再好的大夫都未必能做这种保证，七公主这么说…… 万一真出了什么事，七公主跟十一公主之间岂不是就要生出隔阂来？ 可这种时候，芳馨却也不好说什么。 李淸懿定定地看了七公主一会儿，她缓缓松开手，垂眸看着七公主身前被自己抓得皱巴巴的衣襟，皱了皱眉，一边上手试图把衣襟抚平，一边说：“好，我相信七姐姐。” “七姐姐要去四姐姐那儿？那我就不耽搁七姐姐的时间了。” 李淸懿说着，叹口气：“我知道我年纪小，这种时候谁都不会放心让我过去的，我就不给你们添麻烦了。” 七公主笑，一点也不在意自己身上被抓的皱巴巴的衣服，亲昵地蹭了蹭李淸懿的脸颊，大步进门将李淸懿放在榻上。 七公主：“小十一真乖，行了，等着你七姐姐我给你带好消息回来。” 第286章 四公主……还真是个狠人 七公主离开之后，李淸懿并未与芳馨再说什么，而是摆摆手说：“姑姑，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芳馨闻言，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听从了她的命令，带着其他人退出了房间。 一般而言，李淸懿这么说的时候，多半是要私底下与系统交流了。 其实这几年里，芳馨以及周围人已经很少听到李淸懿与系统的对话了。 如果不是李淸懿在乾清宫里跟皇帝相处的时候，偶尔会把系统叫出来，似模似样的说出一些官员或者皇亲国戚背地里做了什么坏事，芳馨可能会渐渐遗忘他们家小公主在这方面的神异之处。 嗯，假的。 这种前所未有的事，作为身边人，芳馨怎么可能忘记呢。 等一众人退了出去，李淸懿又探头往窗边看了看，没看到其他人，才哒哒哒回到榻边一坐，询问系统：【小八小八，四姐姐那边有什么消息你可以告诉我的嘛？】 系统：【挺多的，因为四公主府上的消息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刻意隐瞒，还莫名其妙传的不少人都知道了，现在大家都关注着四公主府上的情况呢。】 系统：【宿主你想知道四公主府上的消息，还是安嫔那边……哎呀，安嫔刚刚跑出她住的宫殿，往乾清宫去了！】 李淸懿微微一愣，这时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突兀地想起那日四公主浅笑着对她说的那句话——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随后，李淸懿摇了摇头，一边疑惑自己为什么会在这时候想起那时候的事，一边问：【安嫔娘娘也收到了宫外的消息了？这时候往乾清宫跑……难不成是她也想出宫去四公主府上守着四姐？】 想到安嫔，李淸懿的心情就一言难尽。 要说她不爱四公主，好像也不是。 但要说爱…… 转念一想，也不仅仅是当下，现代很多家长不也是这样吗？好像也不奇怪了。 只不过，遇到这种家长，李淸懿作为旁观者都觉得浑身难受，不得劲了，更别说当事人了。 系统：【我看看……啊这个也不是什么隐藏消息，可以直接告诉你。安嫔确实是想去皇帝那儿求一个出宫的机会，但是奇怪啊，她不应该去坤宁宫找皇后吗？】 李淸懿顿了顿，皱眉：【可能是一时着急，病急乱投医。】 只是，作为后宫妃嫔，遇到这种事不先找皇后，反而直接越过皇后跑到乾清宫找皇帝，确实很不妥当。 一来是有打皇后脸的嫌疑，二来很容易给人留话柄。 说的难听点，安嫔这时候的行为，落在那些沉浸宅斗宫斗浑身上下全是心眼子的人眼里，多少是有点借机在皇帝面前露脸邀宠的嫌疑。 不过眼下李淸懿没想到那方面，这几年后宫的清静让她对自家亲爹的后宫形成了一层滤镜——她爹的后宫妃嫔都挺老实的。 她只是觉得，安嫔这么做不妥当，但要说因此对她冒出什么埋怨也不至于。 毕竟，安嫔这时候越急，越体现出她对四公主的重视，李淸懿对这一点还是比较满意的。 系统：【哦，皇后那边收到消息就派人出来拦截了，不过看距离估计拦不住，安嫔跑的好快啊，我以为她是那种柔弱不能自理的淑女呢，第一次看到她在皇宫里跑得比兔子还快。】 系统：【看来是真的急了。】 李淸懿眨眨眼，脑子里不自觉浮现出了皇宫里的一些明文规定，嘶了一声。 虽然情有可原，但安嫔事后恐怕还是要受罚的。 只是看在她不是故意的份上，不会罚太重。 李淸懿：【安嫔娘娘先不管，现在要紧的还是我四姐姐那边，她情况怎么样了？】 系统：【哦，情况就跟芳馨刚刚跟你说的差、差……哎？宿主，我好像数据出错了，你要不要打开地图看看？】 李淸懿疑惑：【嗯？】 系统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疑惑：【就是，为什么我这边看到地图上，属于四公主产房的位置，上面冒出了两个瓜？】 李淸懿：？ 虽然不合时宜，但李淸懿听到系统这话时，脑袋上确实冒出了两个大大的问号——什么情况？这时候在她四姐的产房冒出瓜来了？ 在那一瞬间，李淸懿脑海里闪过无数狗血故事，心情一下就紧张起来了：【难道是有人要趁着我四姐生产的时候，谋害她！？】 说着，也不用系统回答，李淸懿赶紧打开吃瓜地图，一顿操作后，果然在四公主府上某个位置看到了一个西瓜和一个哈密瓜。 李淸懿心里一个咯噔。 别人不知道，但李淸懿之前去四公主府上走过一回，知道这位置对应到现实确实是四公主府给四公主布置的产房位置。 她顿时急了：【买！】 系统也知道李淸懿这会儿是真急，也不多废话，直接给李淸懿买了这两个瓜，然后快速过了一遍数据。 李淸懿：【快，给我看看。】 系统：【……呃，宿主，我知道你着急，但是你先别急。】 李淸懿：【哎呀小八你别废话，先给我看看，我好想想我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时间不等人！】 系统见她是真的急的要跳起来了，连忙说：【宿主你真的别急，四公主没事，一点事都没有！没人害四公主，四公主也没难产，孩子已经生出来了！】 李淸懿：【都这时候你就不要……啊？】 系统：【喏，宿主你看。】 李淸懿感觉越来越不对劲了，但系统已经将对应的信息在她面前展开，她也便不去与系统废话，一目十行地看起了这个新鲜出炉的瓜。 然后，越看，李淸懿表情越麻木。 室内陷入了良久的寂静中。 良久，还是系统先出声，试探性地询问：【宿主，你看完了嘛？】 李淸懿麻木：【看完了。】 系统：【宿主你还好吗？你在生气吗？】 她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抬手抹了一把脸，一手捂脸一手让系统把投影收起来，然后才说：【有点点，但……人没事就行。】 怎么说呢，四公主……还真是个狠人啊。 第287章 她，李淸懿，一个有自知之明的人 87章 之所以说四公主是个狠人，是因为这次所谓的难产是四公主一手炮制出来的。 而原因，从四公主与心腹的交流来看，就是为了安嫔。 李淸懿：惊为天人。 倒也不是说四公主这种故意吓人的操作让她多么震惊，类似的套路李淸懿还是知道的，只不过，她从来没想过，四公主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李淸懿喃喃自语：“好歹，人没事就行。” 就是……想到方才系统说安嫔急到什么形象礼仪通通顾不上的样子，李淸懿一时也说不好这件事是对是错了。 李淸懿：【我四姐这是想玩一把苦肉计吗？如果安嫔娘娘真的在意她的话，经过这次的事，安嫔娘娘或许以后就不会盯着她这方面的事情了。】 系统：【可能是，但是也未必。毕竟类似的事，在其他人类身上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四公主这次是自己炮制出来的一次教训，可那些人是真正经历了一次危险，大难不死活下来的。】 系统：【但到了下一次，他们的父母公婆甚至丈夫却依旧可能出现侥幸心理，觉得头胎危险，二胎却不一样。】 闻言，李淸懿也给干沉默了。 这……她无法反驳啊。 最终，李淸懿：【希望四公主能如愿。】 母女俩都没坏心，如果能通过这次的刺激，让安嫔清醒一点，不要那么逼迫四公主，那自然是好事。 至于四公主会不会暴露……李淸懿看资料里四公主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如果不是她有吃瓜系统，肯定是无从得知这件事的。 想到这，李淸懿想起什么，连忙问：【我七姐已经过去了，她会不会发现猫腻？】 七公主发现后破坏四公主的计划不至于，但这么被人瞒着，也受了惊吓，生气肯定还是会有的。 到时候，她要不要劝？ 不过李淸懿也有一点点生气，只有一点点，因为她也知道，四公主除了心腹谁都没提前告知，也是因为这种事在时下世人眼里还是太过胡来了。 而且还可能被人扣上不孝的帽子，谨慎一些并不为过。 她想，她七姐要是知道内情，肯定也能理解，但心里肯定也会不高兴——七公主跟外面那些人不一样，她要是知道四公主的想法，一定很乐于帮忙的。 不过，现在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又是四公主自己决定的事，李淸懿也不好说什么。 确定了四公主本人没事之后，之后李淸懿也不用那么心惊胆战了，只是在其他人面前，李淸懿却不能表现得太平静。 而她对自己的演技心里有数，干脆找了由头避着不见人，下午请假去了房间里抄佛经，就说是为四公主和四公主的孩子祈福了。 她这般，近身伺候的芳馨本人也没觉得哪里不对。 倒是另一边，皇后收到这个消息后，眸光闪了闪，侧身吩咐人给李淸懿备上安神汤。 当然了，他们这里的安神汤是正经安神汤，不是那种加了铅白霜的。 皇后身边的心腹小声询问：“娘娘可是觉得哪里不对？” 闻言，端坐在主位的皇后抬眸，视线越过大殿中铺设的精美地毯，望向门口明亮的方向，片刻后才缓缓摇头，说道：“没什么。” 心腹总觉得皇后这会儿的态度有些微妙，但要说与平时有什么差别，却也没有。 如果不是心腹一直跟在皇后身边，可能连那微妙之处都察觉不到——皇后与皇帝都是养气功夫修炼到满级的人，只要他们想，其他人很难从他们的一言一行察觉到他们的真实情绪。 —————————————————————————————— 虽然知道了四公主本身安全无虞，李淸懿倒也不是完全放下心，说是抄佛经，其实也是有给自己静心的意思在。 毕竟，在知道了四公主的计划之后，她难免也暗地里了为四公主捏着一把劲——这要是没暴露倒是还好，四公主在外人面前就是吃苦受罪的那个可怜人，事后平安度过后，少不得帝后二人乃至后宫里其他妃嫔都要给她送点东西安抚安抚。 但万一暴露了，事情就可大可小了。 偏偏这事，不知道是四公主没安排好，还是四公主府没了四公主就乱了套，府里的消息跟漏风的气球似得传的到处都是，不少人都知道了这事，暗中关注着呢。 到时候真要被人发现了，她爹娘为了堵住外面那些人的嘴，在这个主要还是孝大过天的年代，少不得要对四公主惩戒一二。 关键是这样一来，安嫔那边未必能理解四公主的心思，母女俩可能会因此真的生出隔阂来。 虽然李淸懿因为安嫔对四公主的种种行为，不是很喜欢她，但她也不会想当然的觉得，四公主也讨厌自己这个生母了。 李淸懿低头专注地抄着佛经，只要系统听到了她在心里嘀嘀咕咕说着各种可能性，也跟着紧张起来。 听到四公主可能会跟安嫔母子决裂的时候，系统忍不住了，问：【情况应该不会那么严重？四公主对安嫔也是真心孝敬，只是四公主没那么逆来顺受而已……】 李淸懿内心叹口气：【你不懂，我以前听过类似的事，虽然主角不记得了，但是我记得那对母子互相之间也是全然没有坏心的，母亲爱儿子是真的，儿子孝顺母亲也是真的，但是最后还是走到了决裂的地步。】 而李淸懿之所以对这件事印象深刻，是因为那对母子决裂的结果是，儿子重度抑郁，在某个晴朗的天气里，安静地在自己独居的房子里自杀而亡。 母亲收到消息后，处理了儿子的丧事之后，没多久也悄无声息地死在了家里。 人走极端的时候，真的不能按照常理来推论。 系统：【那、那宿主，我们要不要做点什么啊？】 李淸懿：【……我也想，但是我也怕我万一好心办坏事，本来没什么事反而因为我的插手，反而生出不必要的事情来。】 李淸懿：【还是交给我七姐姐，她靠谱。】 她，李淸懿，一个非常有自知之明的人。 第288章 九公主存在感越来越低了 宫外之后一直没有新的消息传来，也可能是没有最终结果之前，并没有人将消息传到李淸懿这里。 李淸懿回过神的时候，发现时间已经到了傍晚，而她也在不知不觉中静下心来，这才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 芳馨轻声询问：“小殿下，皇后娘娘那边派人来询问，您今晚要不要去坤宁宫用膳？” 李淸懿上了上书房之后，皇后那边就没有每天默认她会去用膳了，而是每次都会安排人过来询问，若是李淸懿要去，便让小厨房准备她爱吃的菜。 之所以会如此，也是因为李淸懿进入上书房之后，交际圈就跟着打开了，而跟几个兄弟姐妹一起吃饭无疑是拉近关系的好机会。 李淸懿一开始还不适应，后面习惯之后，倒也还好。 听到芳馨的询问，李淸懿刚要回答，有小宫女在门口说是九公主身边的宫女来了。 李淸懿顿了顿，而后说：“那我今晚便跟九姐姐一起用膳。” 芳馨闻言点头，出去回话。 李淸懿换了一身衣服，正要前往九公主住所的时候，宫外传来了新消息——四公主生了，生了一个小闺女，四驸马喜极而泣，确定了四公主无碍后就晕过去了。 李淸懿：…… 也、也挺好？ 李淸懿询问：“那七姐姐她还在四公主府吗？” 宫人答：七公主说是今晚要在四公主府上住下，先不回宫了，已经让人去皇后娘娘那边说明情况。 李淸懿闻言，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等见到了九公主，李淸懿就询问：“九姐姐，四姐姐那边的情况，九姐姐知道了嘛？” 九公主温温柔柔一笑，伸手指了指身旁的位置，示意李淸懿坐下，“嗯，刚刚收到消息，四姐姐母女平安，今儿个这一遭总算是过去了。” 这么说着，她的视线一直落在李淸懿脸上，似乎在关注她的神色变化。 李淸懿倒是没想那么多，这几年下来，李淸懿对七公主、九公主基本没了防备，坐下后端起桌上的温水喝了一口，“是啊，母女平安，真是太好了。” 九公主笑了笑：“四姐姐今日也辛苦了，怕是要好好休息休息，咱们要去探望的话，还是等到洗三那日。” 李淸懿点头，没觉得这样有什么问题。 关心人也不是这时候上门关心的，真要这时候上门了，反而是劳累了四公主一场。 九公主又说：“七姐今晚应当是在四姐那住下了，有七姐在，四姐也能安心休息，不怕有人钻了空子。” 说着，九公主又笑了一下，道：“听说四姐夫听到四姐没事，就晕了过去，可见今日也是担惊受怕了一整日。” 提及这件事，李淸懿忍不住目光往旁边飘了飘。 呃……这个，也不得不说一句，她四姐姐在这事上还真狠得下心，连枕边人都一点消息没透露。 不过，也不能说四公主这么做完全没道理，如果这样做能让四姐夫深刻体会到女子生产多么危险，或许也是一件好事。 前提是四公主筹划的那些，不要被他们知道。 想到这，李淸懿心里真是为四公主捏一把汗——这种事，多少是有点赌运气的意思在了。 系统这时候小声说：【七公主已经知道了。】 李淸懿一惊：【什么？】 她一时太过惊讶，没控制住表情，让一直盯着她的九公主看了个清清楚楚。 而在李淸懿回过神，下意识抬头看向九公主时，九公主却又是一副正好低头喝茶的模样，似是完全没注意到。 见此，李淸懿微微松口气，连忙问系统：【七姐姐怎么就知道了？她生气了吗？】 系统：【嗯……怎么说呢，我也不确定七公主到底是生气了没，反正她现在暂时替四公主掌握了公主府的大权，还帮着四公主把一些漏洞补上了。】 系统：【至于七公主怎么知道的……四公主提前准备了一封信，让心腹等事情结束之后给七公主，上面写清楚了来龙去脉，就是刚刚宿主你吃的那个瓜里的内容。】 李淸懿：【……行。】 李淸懿代入了一下七公主此刻的境况，想要脑补一下如果她是七公主会怎么想，结果发现她想不到。 因为她跟七公主性格其实差别挺大的，七公主是那种要智商有智商、要情商有情商、要政商有政商的人。 李淸懿嘛……呃，她是被七公主宠着的，属于是可可爱爱没有脑袋的小呆瓜，代入不了一点。 当然了，眼前还有个智商似乎比七公主还高，要心计有心计要手段有手段的九公主。 想到这，李淸懿一个激灵，又抬头看了看九公主。 九公主笑了笑，恰好在此时温温柔柔问道：“我瞧着妹妹方才神色间难掩担忧，可还是担心四姐姐的安危？” 李淸懿顺势点头，“嗯，我知道现在去找四姐姐会让四姐姐不得不起来招待我，但我还是担心四姐姐是不是真的没事。” 九公主转头看了看外间天色，而后说：“如今天色，便是现在派宫人出宫也晚了，还未到宫门就已经落锁了。” “不若明日让你身边信任的人出宫一趟，亲自确认一番，如此你也能更安心一些。顺道儿，也送些东西过去，也别管是什么滋补的药材或是一些寓意好的物件，总归是个心意。” 九公主又说：“这只是咱们姐妹个儿私底下的心意，洗三那日是另外算的。” 李淸懿点头：“我知道的，九姐姐放心。” 九公主微笑：“你也别太担心，七姐在四姐那儿，便是真有个什么不妥当的，便是瞒着你，也不会瞒着我的。” 李淸懿眨眨眼，乖巧点头：“我听九姐姐的。” “小十一真乖。” 九公主这么说着，转头便吩咐宫女去其他几位公主那儿说一声，询问一下她们明日是否要送礼过去。 在这件事上，九公主总是不会给别人留下什么话柄的。 李淸懿乖巧坐在一旁，看了看气质柔弱的九公主，眼珠子转了转。 说起来……九公主这几年是不是在外人面前，存在感越来越低了？ 第289章 遇见熟人 四公主的事最终还是顺顺当当结束了，知情人最终还是控制在了四公主、四公主心腹、七公主以及李淸懿少数人范围。 哦，李淸懿怀疑九公主也知道了，但是九公主那边一点异常都没表现出来，就算李淸懿悄悄问系统，系统也说九公主那边什么动静都没，也没什么消息。 李淸懿：…… 所以她一直觉得系统笨笨的，但是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脑子是自己的，李淸懿也没打算让系统成自己的外置大脑，这样就挺好的，系统笨点她反而还松口气呢。 李淸懿洗三那日才见到生产后的四公主，发现四公主虽然瞧着有些疲惫，但眼睛却很明亮，心中微微松口气。 那日安嫔在乾清宫哭的眼泪都快把乾清宫给淹了，皇帝借机敲打了安嫔几句，说是早知今日早些年还逼着四公主生育做什么，但最终还是叫来皇后，商议一番给了安嫔出宫的机会。 可惜安嫔虽然到了四公主府，也不能呆在产房里，只能跟驸马一起在产房外心惊胆战的等消息——她一个除了哭什么忙也帮不上的，真要进产房反而是添乱，被七公主拦下来了。 站在李淸懿的视角，稍稍有点怀疑当时七公主是不是已经察觉到了什么，所以才把安嫔拦下来。 四公主平安生产之后，安嫔若是在四公主府留一晚，宫里的皇帝皇后也不是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或许是安嫔的理智在这时候重新上线了，又或许是因为三皇子去劝了劝，最终安嫔还是在宫门落锁前回了宫，只将自己的心腹留在了四公主府。 大抵也是打着四公主不方便的时候，让心腹帮四公主镇场子。 虽然最后啥作用也没，成了个摆设，大部分事情都是七公主完成的。 之后听说安嫔在自己的寝殿里哭了一夜，第二日眼睛肿得不能见人，好在也不是请安的日子，省了她一番功夫。 安嫔倒也没说什么四公主以后不生的话，这种话别管是不是亲娘，在眼下这个人口重要的时代，说出来都是不合适的。 但是安嫔言辞恳切地给四公主写了一封信，李淸懿听系统说，安嫔在信里给四公主道歉了。 李淸懿：哇！ 然后安嫔派人暗示四驸马，四公主近几年要好好休息，但是四驸马要是敢对不起四公主，她跟三皇子都不会放过他。 李淸懿：哇！ 总而言之，目前瞧着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可算是让李淸懿终于能松口气了。 而李淸懿也终于有心情出宫找王萱，说一说系统努力三年获取到的信息了。 —————————————————————————————— 这日下午，王萱提前几日退掉了其他的应酬，专门腾出时间就是为了跟李淸懿在她新开的美容馆里会面。 别问李淸懿这个未满十岁的小孩进美容馆做什么，王萱的美容馆也设置了小女孩的席位——主要是服务于那些带小姑娘出门的夫人小姐。 当然了，李淸懿不需要去小女孩专区跟她们玩儿，这么说的意思是，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出入这里完全不会引人注意。 王萱在约定时间之前就到了地方，又让人仔细检查了一番房间内的布置，确定没有什么不妥当的东西出现之后，才安心在包厢内等待李淸懿的到来。 而李淸懿卡着时间到美容馆门口时，一下车却正好碰到了熟人，而且还是一个让她颇为意外的熟人——谢维。 李淸懿与谢维之间的关系，说起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跟王萱救过谢维一次，当时她就觉得这个小男生长得……好看！ 但是之后，两人一个公主一个大臣之子，又都不是什么可以随意进出家门的年纪，按理来说之后应当很难有什么接触才对。 嗯，按理来说。 实际上，这几年里，虽然李淸懿自己学业忙副业……算副业，也挺忙的，可她与谢维也有几次或偶然或必然的接触。 偶然是李淸懿偶尔出宫，十次里有五次或直接或间接的看到或听到与谢维有关的事；必然是谢维的父亲谢呈爻这三年里，在她亲爹皇帝那儿颇受赏识，而受皇帝赏识的大臣宫中设宴总是少不了他的位置的。 而只要是那种需要家眷入宫的宴席，谢夫人少不了就会带着谢维入宫。 偏偏李淸懿因为各种因素叠加，玩得来的同龄基本没有，唯独谢维因为天生聪明，加上家庭教育缘故十分有分寸，自然而然就成了李淸懿的半个玩伴。 之所以是半个当然是因为……李淸懿从来不会主动找谢维玩，但是碰上了就会邀请对方跟自己一起“玩”。 比如当下。 李淸懿看到谢维与谢夫人从马车上下来时，有些惊讶，但也很自然地上前打招呼：“谢夫人、谢维，真巧，在这里碰上了。” 谢夫人看到李淸懿也有几分意外，下意识先看了看周围，倒也没在这里大张旗鼓的行礼，免得引起一些人的注意。 李淸懿则是在谢夫人纠结要不要屈膝的时候，抬手笑着说：“进去说。” 谢维不知为何，闻言面色有些微红，解释了一句：“我、我送母亲过来，这里大抵是不方便我进去的。” 李淸懿也是看到谢维就养成了习惯，闻言转头看了看身后来来往往都是女宾的美容馆，啊了一声：“哦，也是。” 谢维比她大些，便是如今京中男女风气没癫到男子看了女子的皮肤就要嫁娶的份上，讲究的人家还是会避开这种女眷为主的场合的。 谢夫人也轻笑了一声后，解释：“您好意咱们心领了，只维儿今日与骑射师父约好了，下午要去郊外马场上课，顺路送我过来一趟罢了。” 闻言，李淸懿明白了，对谢维笑了笑：“那倒是我耽误你时间了，行，那你去忙，我跟谢夫人聊聊。” 谢维抬眼看她，清亮的眸子在李淸懿今日的打扮上一扫而过，而后像个小大人一般微微拱手，道了句失礼，却是目送李淸懿与谢夫人进了美容馆，这才上车离开。 第290章 “我不确定这是不是正确的” 李淸懿只与谢夫人一边走一边聊了几句，便分开。 这二人无论是年龄还是身份辈分都有明显差别，细说起来也确实没什么好聊的，只是李淸懿作为高位者愿意在碰见的时候给谢夫人两分面子，谢夫人自然也不会拒绝。 王萱虽然在包厢内并未出来，但在自己的店里，美容馆四处都是她的眼睛，对于门口发生的事她自然也已经知晓了。 等到李淸懿进门，在仆从面前，王萱笑吟吟地向着李淸懿行礼，两人又一番做戏，把外人打发走，才齐齐坐下吐出一口气。 王萱：“每回都要这么来一回，要不是老师你演技不太好，我可能真的要当真了。” 李淸懿听到王萱这么说，无语了几秒，然后说：“我演技不好他们也没怀疑啊。” 王萱：“因为那些人一般不敢直视老师你的脸呗，老师你的情绪全从眼睛里透露出来了，只要看一眼就能猜的七七八八。” 说着，王萱笑了一声，抬手给李淸懿倒了杯温水，一边说：“不过这样也好，这样才说明老师你日子过得不错，真要是跟真正的公主一样，一言一行都端着了，我反而要担心老师你在宫里是不是受委屈了。” 两人如今已经有了自己的法子，确认周围有没有偷听他们的对话了，所以这会儿王萱才能放心的直接称呼李淸懿为老师。 对于王萱来说，老师这个称呼才是最亲近的称呼。 听了王萱的话，李淸懿笑容有几分无奈：“你不会真把我当成孩子了，我哪里有什么好担心的。” 王萱笑而不语。 随后两人随意地说了说各自的近况，提及四公主的事情时，以防万一李淸懿倒是没把内情直接告诉王萱，虽然她很想找王萱吐槽一下这件事。 但是四公主的事如今的情况已经是最好的发展了，不是她不相信王萱，而是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而没有李淸懿的允许，系统也不会主动告知王萱这个瓜，故而王萱这边接收到的信息与大众没什么差别。 只是王萱比其他人知道的多一点的，也就是宫里的一些动向了。 唯一的区别就在于，王萱对于四公主的安危比其他人更有把握一些。 王萱：“之前每次提到四公主跟安嫔，你的心情都不太好，如今四公主也算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也是苦尽甘来了。” 李淸懿也不否认这一点，“嗯，希望她们以后能顺顺当当的。” 王萱想起另一件事：“这消息倒是没传出来，就是不知道安嫔在四公主这里吃了教训之后，以后的三皇子妃能不能吃到红利。” 说完，王萱又摇了摇头：“算了，还是别想了，想想安嫔的观念，这事恐怕还有的磨呢。毕竟亲女儿跟别人家的女儿，这其中区别可不小。” 李淸懿噎住。 这么一想，她又不想提安嫔了。 李淸懿：“今天就不提这个了，我找你是有别的事。” 然后，李淸懿就把之前从系统那里获得的信息告诉了王萱，最后说：“小八也说这几个人他并不能直接确认，如果人还活着，要确定的话还是要进行一次扫描。而已经死去的人……灵魂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那就更无从判断，只能通过他们的生前事迹进行推断了。” 说到这，李淸懿也有些无奈了：“但是我觉得这法子也不能完全保证结果的准确性，我之前可是看了不少猜测王莽是穿越者的推文，但事实真相嘛……” 反正当时李淸懿深入了解一番之后觉得，与其说王莽是穿越者，还不如说他是效仿先人，压根不考虑实际状况胡乱施为罢了。 而如今，他们这些真真切切的穿越者，想做什么的时候都要考虑好多事情，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到，又有上位者支持，才能有一些成果。 就这，基建都还不能算是正式开始了——按照华夏基建狂魔的标准，他们这几年折腾出的动静完全是小打小闹，还处于努力做出成效让上位者看到成果的阶段。 王萱：“我明白了，老师是想让我安排人去打听一下？” 李淸懿点头。 王萱：“好，这件事我记下了。不过这事我们也不好做的太明显，谨慎为上，我只能慢慢安排，希望老师不要急。” 说着，王萱又解释了一句：“当然了，还活着的两人我会尽快让人去打听他们的近况的，如果方便的话我会想办法把人引到京城来。” 提到这个，李淸懿却摇了摇头，而后说：“那两位倒是不用麻烦，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下半年我父皇或许会带一部分大臣去秋狩，虽然暂时不知道我父皇具体想去哪一块地方秋狩，但方位肯定是北边没错。” “小八已经确认了，那二人就在北边，虽然不是同一片地区，但如果有机会的话，到时候我会想办法靠近他们所居住的地方，让系统进行扫描的。” “如果确认了，再让人打听一下他们的近况。” 说到这，李淸懿迟疑了一下，过了会儿才缓缓道：“如果一切确定了，我们再讨论一下要不要去与他们相认。” 王萱：“不直接去见他们吗？” 室内突兀地陷入沉默。 王萱也是脱口而出，在两人独处的时候，她总是比较放松的，所以说出这话时根本没过脑子。 而在这时候，王萱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什么，也跟着沉默下来，陷入了思考之中。 李淸懿作为王萱上辈子的辅导员，这辈子的最大合伙人，她们相互熟悉，不说是对方所思所想全部知道，但也了解对方品性与行事风格。 而王萱很清楚，李淸懿肯定不是那种冷漠的人，如果没什么特殊的原因，她不会在知道老乡与学生的下落时，还避而不见的。 还不等王萱想出缘由来，李淸懿却是叹了口气，缓缓道：“我刚刚可能没说清楚，还活着的那二人……如今小的那个也有六十三岁了，大的七十一岁，这年岁别说是在古代了，便是在现代那也算是不小的岁数。” “我不确定，这时候去打扰他们，是不是正确的。” 第291章 “查到了吗？” 在李淸懿说出这句话后，王萱红唇张张合合好一会儿，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后什么也说不出来。 李淸懿的考虑……是很有必要的。 这个年岁也有些危险，就算两位老人身体康健，可到了这个年纪，也是十分忌讳大喜大悲的。 万一他们出于与老同学相聚的念头去见了他们，反而把人刺激的出了什么事，喜事可能直接就变丧事了。 而且，王萱之前只是没往这方面想，现在李淸懿这么一说，她也很自然地按照自己这几年的阅历想的更深了一些。 比如……当你垂垂老矣，而曾经原本与你同龄的同学却正风华正茂，而且还一个比一个过得好，出现在你面前，你真的会一点都不难受吗？ 王萱曾经听过一句话，她一直深以为然——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 李淸懿这时缓缓说：“所以我觉得，见不见面的事先不考虑，先确定是不是我们想的那样，如果是……那这还真说不好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了。” 人都有生老病死，这一点，已经死过一回的李淸懿倒也没什么不好接受的。 但…… 王萱表情严肃了几分，说：“那还是我先派人去那边打听一下，先确认一下他们过去的事迹，即便无法判断出是不是我们中的一人，也能通过他们过去的经历与行为判断出他们的心理承受能力。” 别的事情王萱还不能说自己百分百擅长，但是通过一个人的行为处事来判断对方的心性、承压能力，她还是可以自夸一句的。 没办法，她在这个时代也算是白手起家了，不能因为她有靠山就觉得她的事业就很容易，识人辨人对于王萱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技能。 如果不是她在这方面还有些天赋，就算有李淸懿以及李淸懿背后的皇帝做靠山，恐怕也会在一开始就被人吃的死死的，裤衩子输掉了都不知道怎么输的。 要不怎么说，王萱在李淸懿这里放松的时候，脑子基本都是空空呢。 也是因为她只有在李淸懿这里的时候，才能彻底放松下来。 即便是陈琦淙，都不能做到这一点。 因为陈琦淙是她丈夫的同时，也是合伙人，他们两人私底下相处和谐是一回事，公事上却也不会因为对方的身份而随便放水的。 当然了，这也算是两人的一种情趣，但至少二十年以内，王萱是不可能对陈琦淙彻底放松的。 没办法，因为这是古代啊。 即便是陈琦淙，即使是陈琦淙。 而根本原因，不是陈琦淙不好，而是因为陈琦淙如今不单单是陈琦淙，他也是陈家现任家主。 而王萱也很清楚，随着他们在这个世界生活的时间越来越长，只要陈家那群人不是全部脑子都被丧尸啃了，在陈琦淙创造的利益下，他们就会自发向着陈琦淙靠拢。 而陈琦淙也并非是无情之人，久而久之，陈琦淙与陈家的羁绊只会越来越深。 王萱相信现在的陈琦淙对她的真心是真的，也相信他们之间那一份不能单纯用爱情概括的感情，但在一段婚姻里，看待一个人就不能只看他这一个人。 所以王萱相信他，也不信他。 而李淸懿这边，王萱能彻底放松下来，一是因为李淸懿对她无所求；二是李淸懿个人性格决定了她不会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伤害另一个人。 三是，李淸懿对自己的学生，即便如今身份发生了变化，却依旧保留了一份责任感。 所以，王萱在她这儿，反而能彻底放松下来。 如果那些偶尔会随机出现的青衣卫不要出现，或者更加规律性的出现那就更好了。 说回当下。 王萱本来还是以一种比较放松的心态对待李淸懿说的这件事，眼下却是认真起来：“老师，这件事还是交给我。” 李淸懿想了想，还是点头答应了。 没办法，这几年王萱眼瞧着是越来越厉害了，反倒是原本应该作为长辈的李淸懿，因为周围环境相对单纯的缘故，总觉得自己的智商仿佛在倒退。 哦，就跟皇宫里住着的那些人，超过半个月不出皇宫的话，下一次出宫就感觉宫外世界都变了一样。 也就是李淸懿在某些时候比较心大，也并没有什么身为长辈一定要比小辈强的自尊心，不然眼瞧着如今连李竹都做官做的有模有样了，她还隔皇宫里做一个读书崽，心态多少得崩一下的。 李淸懿：“还是以你自己的事情为主。” 王萱点头：“嗯，我会分清主次的。对了，这件事需要跟其他人说一声吗？” 李淸懿想了想，道：“特意告知倒是不需要，只也没必要特意隐瞒。” 意思就是，如果其他人问起的话，说一声也没关系。 王萱点头表示理解了。 两人也不好一直在包厢里关着，王萱在确定了之后的行动方针，便开门让人端上了果盘，又叫了培训好的女按摩师进来给两人进行按摩。 而之后她们讨论的内容自然便是无所谓旁人听不听的事了。 美容馆分前中后三个区域，前面主营各种护肤、美容相关的商品出售，以及确认一些上门服务的订单；中间是装修得比较清雅的包厢，提供按摩、美容服务，也可以给有需要的客人提供单独交流的空间。 后面则是休闲区，有一些没什么噪音的表演节目、棋牌室以及一些可看可玩的摆设，偶尔会开一些护肤美容的讲座，也是给宾客们消磨时间的去处。 三个区域，只要前面区域允许男性出入，后面就卡死了性别，只有女性出入。 就连美容馆里的师傅与服务人员、以及一些干力气活的人，都全部是女性。 李淸懿与王萱享受了一番按摩，又躺了会儿，二人便去后面休闲区玩了会儿牌，王萱便因为临时有事提前离开了。 而没过多久，李淸懿便也从后门离开了美容馆，上了早已等候已久的马车。 李淸懿问了一声：“姑姑，查到了吗？” 芳馨微微颔首：“已经查清楚了，您放心，并非是您想的那般。” 第292章 芳馨：奴婢知道您不爱听 这就不得不提到李淸懿还未到美容馆之前的事了。 她一般都是乘坐马车出行的，这也是京中大部分有条件的女子会选择的出行方式。 乘坐马车出行时，在确定目标地点之后，在到达目的地之前，只要李淸懿自己没出声，马车非必要情况不会停下来。 而李淸懿今日既然是抱着目的出行，自然也没兴致在路途中间停留，所以按理来说她应该是从出宫一直到美容院门口才会看到外界的情况。 但偏偏事情就不那么巧，李淸懿的马车在经过陈琦淙开的那家酒楼时，因为听到了一些交谈声，撩起了车帘看了一眼酒楼门口的方向。 嗯，然后她就看到陈琦淙跟一位妙龄女子在酒楼门口说着什么，两人之间的距离从她那个角度看，有些……亲近了。 而隔着一段距离，加上陈琦淙又是背对着马车的方向，李淸懿并没能看清陈琦淙的神色，也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但李淸懿的良好实力却能看清那妙龄女子不是王萱，也并非是她此前见过的陈家其他人，而是一个陌生的、美丽而脆弱的清秀佳人。 李淸懿：“……” 当时李淸懿心情十分复杂。 不过李淸懿对陈琦淙还是有一份信任在，想了想还是没有选择直接上前，而是先去赴王萱的约，而陈琦淙这边则是让人查了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倒也不是不可以直接问，只是李淸懿感觉要是问了可能会让陈琦淙觉得被质疑了，犹豫了一下还是让身边信任的人确认一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无事最好，若是真有个什么情况……她也不会瞒着王萱那边。 其实李淸懿也想过要不要直接问系统的，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那么做——不是不行，只是这万一不小心原本没事，反而因为系统知道了陈琦淙其他的小秘密，那不就尴尬了嘛？ 眼下，听到芳馨这话，李淸懿也是微微松口气：“那就好，姑姑上来与我说说。” 马车缓慢驶离这个没什么人的巷子，车上，李淸懿放松地坐在榻上，示意芳馨可以说了。 芳馨：“那位与陈家主站在一块儿的姑娘，据奴婢打听的消息说是从江南那边一路走水路过来的，自称是江南陈家的表亲，因为家中长辈出了意外去世，她没了依靠，辗转打听到现任陈家家主夫人是个喜欢提拔女子的好心人，就过来投奔了。” 芳馨：“按照她自己的说辞，之所以说是投奔王老板却找到了陈家主头上，是因为她与王老板素未谋面，并不熟悉，与陈家主却还有一份表亲关系，所以才想着过来找陈家主试试。” 说到这，芳馨顿了顿，才接着说：“不过据奴婢打听到的消息，这位姑娘几日前就到了京城，却并未第一时间去陈家投奔，也未曾去王老板常去的几个场所找王老板，反倒是到处打听起陈家主的喜好来。” “而对王老板，只听说她打听了几次王老板的穿着，其他的似乎就没打听过了，也可能是奴婢听漏了消息。” 李淸懿闻言，眉眼动了动，她私心里还是不希望把姑娘的心思想的太坏的，便问道：“那她方才与陈琦淙在酒楼门口，是在做什么呢？” 芳馨说到这，顿了一下，才开口回答：“您看到的那一幕，其实是陈家主刻意那么做的，那姑娘在陈家主的酒楼门口蹲到了陈家主，似乎也是想跟陈家主进酒楼里单独聊的，但陈家主却并没有那么做，而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让对方说明情况。” “您离开后没多久，陈家主也听完了对方说完了目的，期间那姑娘还险些晕倒，被陈家主身边的小厮及时扶住了，之后陈家主便让人送那姑娘去了……呃，去了王老板名下的救济堂。” 救济堂，名字非常直白，就是王萱联合北京商会的其他人一起办的一个类似福利院一样的地方，主要接纳的就是一些暂时困难的老弱妇孺，在一定范围内给予这些人帮助。 不过王萱一向秉持着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原则，说是救济，自然也不是那种给人安排个地方吃喝，救济堂的费用一部分是来源于王萱从其他人那里拉的捐款，另一部分就是救济堂的人自己挣的。 毕竟有王萱在，就算只有一根手指头能动，她也能给帮忙安排上合适的活干。 真要是白养这些人，不说对社会风气的影响，王萱就是富可敌国也不会这么浪费钱跟资源。 也就是说，要是那姑娘真是想投奔王萱的话，救济堂就是一个大家都知道的渠道——救济堂是王萱名下的，自然也有王萱的人，真要是有那上进心、愿意努力的，自然会报到王萱那里。 听到这，李淸懿沉默片刻，才缓缓道：“听姑姑话语里的意思，那姑娘……是想攀上陈琦淙？” 芳馨并未马上回答，而是微微抬眸，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番李淸懿的神色，才缓缓道：“奴婢知道小殿下您不太喜欢听这些，奴婢倒也不觉得那姑娘真有什么坏心，只是如今这世道，不是每个人都像王老板那般，遇到难事首先想的是怎么度过。” “那姑娘观其言行，想来出事之前家中也有些条件，不是那需要每日劳作才能生存的贫苦人家，或许在这之前也是被家中娇养的。” “如今没了依靠，那姑娘想给自己找一个熟悉的、她觉得合适的依靠，奴婢也不是不能理解。” 李淸懿又沉默了。 芳馨这时候又说：“那姑娘品性也不用急着下定论，左右如今人已经被送到了救济堂那边，奴婢还记得上次去救济堂，里面的姑娘们都十分鲜活，想来那姑娘在与她们相处一段时间后，或许也会改变心态。” “这事，陈琦淙……”李淸懿说到这，顿了顿，还是接着说了下去：“陈琦淙应该会让人跟王萱说清楚，虽然我不爱听这种事，但人家都说苍蝇不叮无缝蛋，只要陈琦淙自己没那想法，那就什么事都不会有。” “至于那姑娘，我们就不必管了，是好是坏，看她自己以后怎么走。” 她相信王萱会处理好的。 “您能放心便好。” 第293章 你不害怕吗 陈琦淙的事在李淸懿这里只是一个小插曲，加上她因为自身性格不太喜欢听到这方面的消息，在几日后听闻王萱把那姑娘先安排到扫盲班里之后，便也不再关注了。 时间过的很快，过了李淸懿的生辰之后，瞧着没过几日，实际上眨眼之间时间就临近秋日了。 而此前皇后与李淸懿说的秋狩也已经定下了具体章程，不过前朝后宫因为秋狩而生出的一些风波，却是与李淸懿这个小公主没什么关联的。 可能唯一让她需要关注一二的，也就是这次秋狩随行的人员里，有几个是她亲近的人。 大抵是这次秋狩目的多少有点震慑外敌的意思，皇帝与皇后几次商讨后，终究还是放弃了趁着机会难得把所有皇子公主都带上郊游的想法。 最终名单里，同行的公主只有功夫极好的七公主以及与七公主关系极好的九公主，以及李淸懿这个排名最末的十一公主。 皇子情况稍稍好些，三皇子、四皇子、六皇子、七皇子以及八皇子都会随行。 九皇子原本也在名单之上，只是九皇子夏日里大病一场，章程定下的时候九皇子才病愈不久，据说有些伤了元气，太医也建议九皇子最好在宫里好好调养一两年。 所以，九皇子就错过了这次秋狩的机会。 至于太子，自然也就是留下监国了。 另外便是宗亲与官员名单，原本李淸懿以为李竹会跟着一块儿去，毕竟李竹比她还要先来这个世界，这么多年下来，李竹去的最远的地方也就是京郊了。 李淸懿要不是年岁太小了，每次出个家门都会被亲娘担心一下安危，没亲爹或者亲哥带着她想出京城那是做梦，不然她也想去其他地方逛逛。 她没那么宅，而从皇宫到京城，便是一开始还觉得新鲜，几年下来新鲜度也早下来了。 嗯，虽然这几年里，京城里日新月异的变化让本地人都觉得挺新鲜的，但这些变化在李淸懿这里引起的情绪波动相对较小。 眼下，他们可是要跟着大部队去其他地方玩儿，李淸懿可是实打实的兴奋，自然也以为李竹如果有机会不会错过的。 但是没想到，李竹却拒绝了。 当时李淸懿听到消息的时候很惊讶，也不等去李竹面前了，直接就在队聊里询问原因。 当时李竹说：【祖母年岁大了，我总感觉她今年的精力明显比去年差上许多，我有些担心。】 李淸懿这才恍然，是了，好像不曾听闻长公主这次会不会一同去。 大抵是不去的。 也不怪李淸懿没想到这方面，在李竹在朝堂上磨了一段时间，找准定位后，李竹的事业也就进入了正轨。 除了闲暇时间，李淸懿基本就看不到李竹的人影了——像是二人刚相认那段时间，李淸懿只要出宫就能找李竹一起玩的时光，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没了李竹作为媒介，李淸懿一个晚辈总不能有事没事就跑到长公主府去找长辈一起玩？ 偶尔去还行，去的频繁了多少有点不合适，而且长公主府里人口也不少，李淸懿也不像王萱一样擅长交际，不如说与不亲近的人交际会让李淸懿觉得疲惫。 加上长公主也确实上了年岁，虽说如今身份地位足以保证她享受到最好的医疗与照顾，但陈年旧疾却是很难根治，到底影响了长公主的寿数。 长公主出生的早，她出生的时候，战乱都还未平定。 李竹为了多陪陪长公主，拒绝了这次随行的机会，在别人看来或许有些愚蠢，毕竟这可是在皇帝面前露脸的好机会，但李淸懿却觉得她做的对。 子欲养而亲不待，李竹清楚什么对自己才是最重要的，那李淸懿自然不会为了多个说话的人而非要把人带上。 名单出来的时候，距离出发也不过半个月的时间了，李淸懿作为年岁小的那个，行李什么的也不用她费心。 不如说在芳馨带着人收拾行李的时候，李淸懿站在那反而像是个帮倒忙的。 于是有点紧张又有点兴奋的李淸懿在打了一套拳，又哒哒哒跑到皇后那儿看了看后宫随行名单，确认真的没有妃嫔随行后，便开开心心去找七公主玩儿了。 是的，今天她放假一天。 李淸懿不排斥学习，不如说对她来说，只要能掌握正确的学习方式，那么学习就不是一件让人多么难捱的过程。 尤其是在这件事并没有什么最终目的，比如让她去考科举啊之类的，没有什么压力的情况下，学习这件事本身就可以成为一件乐趣。 但学习归学习，放假还是快乐的。 谁会不喜欢放假呢？ 李淸懿到七公主的住所时，发现九公主也在。 她并不意外，在宫人们的目光下，哒哒哒跑进去，往七公主腿上一趴，仰头看向九公主：“七姐姐跟九姐姐在说什么呢？七姐姐、九姐姐也会去秋狩？是不是要收拾行李呀？” 七公主笑着摸了摸她婴儿肥的小脸蛋，说：“嗯，父皇还跟我说，让我到时候多陪你玩儿，到时候姐姐带你去打猎。” 九公主含笑看着二人互动，在七公主话音落下时，接话道：“看来能出去玩，妹妹是真的高兴。我听到消息的时候，还有些担心你会不会害怕，七姐还说你胆子可不小，道我多虑了，眼下瞧着还是七姐更了解你。” 李淸懿疑惑：“害怕？害怕什么？” 七公主与九公主对视一眼，七公主说：“你不知道吗？咱们这次秋狩定的地点，就在泰宁卫。” “虽然从前线传来的消息，如今边境稳定，鞑靼那边毫无还手之力，但事无绝对。秋狩地点确认后，京中不少人觉得父皇此举过于冒险，几位大臣几次劝谏父皇需以自身安危为重，想让父皇放弃今年秋狩呢。” 九公主缓缓道：“随行人员名单出来后，就有几位大人家中传出女眷病倒的消息，虽然都是些小打小闹，但也看得出来，多少人是不愿意跟着一块儿去的。” 七公主不雅地翻了个白眼：“说的跟父皇在意他们去不去似得。” 第294章 这不是理所当然吗？ 听两位姐姐这么一说，李淸懿才知道原来还有这事。 随后，李淸懿想起什么，在心里悄悄问系统：【小八，真的假的，最近很多人病倒了嘛？】 系统：【九公主说的这消息倒是没错，不过装病的人不多，也真没闹出什么大动静，她们也没那么傻。】 系统：【只不过九公主的消息渠道比较多，各种消息都会送到她这里来，所以一些大部分都不知道的事，九公主都知道。】 李淸懿恍然，【不多不等于没有，所以还真有人装病不去啊？我父皇也没要求随行官员一定要带家眷？】 不如说，这种跟着一国之主一块儿出行的事情，允许官员带家眷才算是皇帝开恩？ 李淸懿是这么理解的。 系统：【也不怪那些个装病的，因为有小道消息说你爹这次秋狩，明面上是举行秋狩活动，实际上是想御驾亲征。】 系统：【这有的人就怕到时候真打起来，他们这些细胳膊细腿儿没点自保能力的就成了炮灰，自己把自己吓得。】 啊？ 啊！？ 李淸懿眼睛一下睁开了，圆溜溜地看着九公主。 九公主这也没法当没看到，笑吟吟地询问：“妹妹怎么了？” 李淸懿也是没及时控制好表情，听到问话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表现可能过于明显了，连忙收敛了表情后，脑子一转，问九公主：“九姐姐，他们是害怕父皇带着我们跟鞑靼打起来吗？” 九公主还未回答，七公主先扯了扯唇角，说：“那些大臣劝谏父皇的理由中还真有这一条，生怕父皇说是秋狩实际上就是在京城坐不住，想去御驾亲征了。” “确实有这样的传言出现，不过京城里只要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真的这么想。”九公主笑着说，抬眼看了看七公主，又看向李淸懿：“若父皇真有那么危险的想法，妹妹这次就不会在出行名单上了。” 至于七公主跟九公主，倒是不影响什么。 九公主在宫外其他人眼里，存在感很低，这是她自己故意为之。 但皇帝掌握着青衣卫，加上九公主因着七公主的关系，与李淸懿也走的有些近，因而也让皇帝多分了一些关注力在她身上，故而九公主的一些行为处事也就没逃过他的法眼。 对这个女儿，皇帝也颇为欣赏，这两年也不单单是给七公主分派一些差事，也开始给九公主派活了。 只不过，给七公主安排的都是明面上的事，九公主这边则隐蔽许多，没那么张扬。 也是配合九公主想要低调的意愿了。 基于以上种种情况，皇帝出游带上七公主跟九公主没什么，只有带上了李淸懿，才是真的确定安全了。 一来李淸懿年岁小，二来她地位特殊，若非是确保万无一失，皇帝也不会带上她。 或许其他皇帝会算计利用自己的儿女，但至少这个皇帝不会，或者说至少目前的皇帝不会。 至于以后，以后的事情谁都不能保证。 九公主：“所以啊，只要知道父皇多么疼爱妹妹的人，就不会被那种乱七八糟的流言影响。” 九公主：“不过我本来以为普通人不了解，朝堂上那些官员应当还是能明白父皇意思的，结果事实告诉我，不是每个进入朝堂的人都能明白父皇心意的。” “正常。”七公主接话道：“我手底下那些人，有些不用我说什么就明白我的意思，而有些人即便是我把话说的清楚明白了，他还是会揣测我话语里的深意。” “所以比起那些瞧着机灵的人，我还是更喜欢老老实实听吩咐办事的人。” 李淸懿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明白话题怎么转到这上面去了。 好在，两位姐姐也没打算在李淸懿面前深入探讨，九公主很快将话题扯了回来：“总之，总有一些人自以为聪明的犯傻，他们不敢去就不去呗，也不影响咱们出行。” 李淸懿眨眨眼，点头。 这倒是真的。 七公主则道：“父皇这次将目的地选在泰宁卫，其实也有其他考量，但无论父皇这次秋狩的目的是什么，都不会是他们揣测的那样。” 说着，七公主看向李淸懿，笑着说：“妹妹也是相信父皇不会让她落入危险之中，即便听到了那些人的猜测，大抵也不会因此而觉得害怕的。” “是呀。”李淸懿肯定点头：“父皇不会伤害我的。” 七公主与九公主闻言，纷纷笑了起来，七公主抬手将李淸懿抱了起来，而后轻轻捏了一下她的鼻子：“放心，我也会保护你的。” 李淸懿眼睛亮亮的，看着七公主，点头：“嗯，我相信七姐姐！” —————————————————————————————— 话虽如此，李淸懿回到自己的住所后，还是陷入了沉思。 系统好奇询问：【宿主，你怎么了？】 怎么突然变深沉了？ 李淸懿若有所思：【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我是不是太放松了一些。】 系统：【嘎？】 李淸懿：【在九姐姐说之前，我好像……也不是好像，就是，我心里虽然想过离开京城可能会遇到什么危险之类的，但实际上好像从来没往心里去过。】 李淸懿：【唔，怎么说呢，就是我突然发现，我好像有点太放松了，完全没有危机感。】 李淸懿：【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 听到这话，系统有几分恍然地说：【原来宿主是在想这回事啊，这不是很正常吗？】 李淸懿：【嗯？】 系统：【宿主上辈子生活的国家便是国际上出了名的安全，国家实力也逐年递增，就算国民出国了，背靠着祖国也有足够的底气应对，大不了就回国嘛。】 系统：【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宿主又出身皇室，还是唯一的嫡公主，身份地位有了。】 系统：【然后这个皇宫还不是那种宫斗小说里的尔虞我诈，皇帝跟皇后还有太子都把你团团保护起来，虽然生活环境跟宿主上辈子差别很大，但宿主至今也没遇到过什么危险。】 这样一来，李淸懿会这么放松，不是理所当然吗？ 第295章 【一路平安】 系统这么一说，李淸懿回想了一番，发现无论是自己恢复记忆之前还是之后，她好像确实……一直生活在足够安定的环境里哎。 倒也不是说这几年里，没有遇到过一点危险。 只不过，没有发生在她自己身上。 比如说谢维差点被拐卖那一次，李淸懿作为亲历者，但凡那时候出点意外，她这个小豆丁都可能遭遇危险。 但真正发生在李淸懿自己身上的，却没有。 李淸懿喃喃：“居然是这样么……” 并非是李淸懿不明白系统说的道理，只不过，在系统点出来之前，李淸懿自己是没有明确认知的。 在安定的环境里，她又怎么会知道外界的危险到底是怎么样的呢。 然而，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李淸懿一边感动于父母兄长对自己的保护，却又很快想到了自己曾经的学生。 心情复杂。 李淸懿：【这么一说，我好像……相当好运啊。】 系统：【哎？怎么说？】 李淸懿：【无论是李竹还是王萱，又或者胡平安、刘达明、陈琦淙……他们似乎都遇到过危机，一旦在我们相认的过程中出点什么意外，可能这辈子我们就错过了。】 系统一时陷入了沉默。 这么一对比的话，好像确实如此。 这时李淸懿又说：【我虽然不会因为自己过的比别人好就觉得有所亏欠，但、在这种情况下，想到王萱他们居然还在保护我，我就觉得心里有些堵得慌。】 李淸懿：【原本应该是我来保护他们才是，结果这几年下来，我反而成了被保护的那一个。】 虽然王萱说李淸懿是他们的底牌，底牌如果经常拿出来用反而不好，但以王萱他们如今的发展趋势来看，似乎已经不需要她这个目前也并没有掌握什么实权的小公主当底牌了。 李淸懿：【 我是不是好没用啊。】 如果不是出于保护她的目的，王萱等几个学生也不会舍近求远，放着李淸懿这么好用的招牌不用，而是走其他路径，宁愿吃点亏也尽量让李淸懿不要牵扯其中。 这并非是王萱他们生怕李淸懿抢了他们的好处，而是从长远考虑，李淸懿没有做那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女帝想法，也不是那种喜好高调的人，那自然闷声发大财更实惠。 表面上看，这几年里王萱是从李淸懿这里分的好处最多的人——几个配方李淸懿都是拿给王萱，王萱再看情况拉合作或者自己找人研制出来，明面上的主要功劳都落在了她头上。 如今的王萱甚至还有个大宁第一皇商的名头，皇帝明旨赐的。 但风险也全都是王萱承担。 她拿出来的那些东西，直接或间接损害了不少人的利益，即便王萱再怎么长袖善舞，记恨她的人却不会因此而减少。 王萱遭遇的算计、谋害甚至刺杀并不少，若非她早早投靠了皇帝，卖惨从皇帝那里偏了不少好手保护在周围，可能早就丧命了。 她还想瞒着李淸懿，但这种消息，王萱瞒谁都瞒不了李淸懿的，因为李淸懿有系统，怎么瞒的过？ 当时李淸懿也询问过王萱，要不要算了，即便皇帝安排了人保护在王萱周围，王萱自己也一直抽空学辩毒学防身，可这种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人的命只有一条，他们可以失败无数次，可王萱却不能有一次失败。 一次，就可能没了以后。 可是王萱拒绝了，她说：“或许以后我会觉得倦了，退休找个好地方过悠闲日子，但肯定不是现在。” 因为她如今不单单只是一个商人，她还肩负着其他人的未来。 所以找回的几个学生里，李淸懿最心疼的就是王萱，最偏爱的也是王萱，只要有什么好东西，少了谁都不会少了王萱那一份。 拿到了什么配方，也是先问问王萱要不要拿去用，王萱不要了，才会问其他人，最后才是问皇帝。 无论王萱在什么样的路，她都必然是几个人里最难的一个。 系统：【宿主怎么会没用呢？宿主也一直在努力呀，好几次如果不是宿主表态，那些鼻孔向天的人肯定不会放过找王萱麻烦的机会的。】 系统：【虽然七公主也帮过王萱好几次，但七公主与王萱能认识、熟悉，不也是因为宿主的缘故吗？】 系统：【况且，宿主自己也不是什么都没做，只是宿主年岁太小了，还没到适合宿主发挥的时候。】 系统生怕李淸懿真的因此而自闭了，连忙安抚起来，但他觉得自己说的也都是实话。 王萱做了很多事没错，但李淸懿也没有袖手旁观呀。 每个人的位置不同，做的事也不同而已。 听到系统的话，李淸懿抿了抿唇：【你也不用给我开脱，对比王萱这几年做的事，我确实不如她行动力强，这个我得认。】 李淸懿：【唔，话说我们怎么会说到这件事上，我不是在反思自己的危机意识不够吗？】 系统愣了愣，然后问：【那宿主，秋狩还去吗？】 李淸懿：【去，怎么不去？】 她还想看看系统扫描出的两个人是不是她学生呢。 之前拜托王萱调查的事情，这几个月里断断续续传来了一些结果，但李淸懿跟王萱碰头拿着那份资料仔细研究，最终两人都觉得——不能完全肯定。 像，但是有些时候又不像。 所以最后还是得让系统来。 时间很快就到了出发的日子，这日清晨，李淸懿早早就换上了更适合出行的服装，牵着皇后的手到了宫门口。 宫门口已经有不少人在等待了，百官也都像上朝一样早早就到了目的地，准备送皇帝离宫。 这种场合，王萱几个自然不在，但他们人不在，魂还是在的。 哦，应该说是声音。 王萱：【老师是不是到宫门口了？我看时辰差不多了，他们现在出行都还要算个吉时什么的。】 李竹：【嗯，到了。】 王萱：【李竹等了多久？】 李竹：【我还算短的，只等了两刻钟，有几个不知道怎么想的，天没亮呢就来等着了，少说也等了有一个时辰了。】 王萱：【想在皇帝面前露脸是这样的。】 李淸懿：【到啦到啦，我爹也到了，等他说上几句我们差不多就出发了！】 王萱：【老师一路平安。】 其他人也跟着说：【一路平安。】 第296章 硬了，拳头硬了 虽然京城里还有不少事是李淸懿所关注的，但是京城里留了不少人，李淸懿还特地找了太子李礿，让他如果有时间抽空帮她关照一下王萱。 李淸懿最担心的还是王萱，主要是怕自己跟亲爹都离京了，跟王萱过不去的人会趁机欺负她的学生。 对此，李礿笑着说：“王老板的本事恐怕用不上孤来照看，不过既然妹妹你这么说了，孤会安排人盯着点儿，不会让别人欺负了你的人去。” 是的，在太子看来，王萱虽然是给皇帝那儿递了投名状，但在他这儿是划分到了妹妹李淸懿的势力范围里的。 太子当然有自己的势力，有些皇帝知道，有些皇帝也不知道，但不管知不知道，他的那些势力都是在皇帝默许下建立起来的。 所以，太子不会去觊觎李淸懿的人，相反因为他是太子的缘故，王萱那边的生意他反而不好过多掺和了。 李淸懿：“有皇兄这句话在，我就放心了。” 所以李淸懿就放心的出京了。 古代出行各方面条件都不那么方便，因此准备的行李也就更多了，李淸懿自己一个人的行李都收拾出了一车，皇帝自然更多。 不过，不管多么不方便，好歹是从一个地图换到了另一个地图，李淸懿的心情大部分时候还是向上的。 除了…… 李淸懿：“前面又有动静了，六皇兄不会又跟谁吵起来了？” 他们已经出发有两天了，第一天的时候还好，几个几乎没怎么出过远门的皇子公主们都挺兴奋的，东看看西看看，倒也没闹出什么矛盾。 结果到了晚上休整的时候，六皇子就因为听到七皇子与八皇子言谈之间说的话不爽，直接开口怼了回去。 他虽然没比七皇子、八皇子大多少，但是大一天那也是大，是兄长，六皇子开口训斥，七皇子跟八皇子又理亏，当时虽然场面不太好看，但也还是平静度过了。 偏偏几个皇子要翻篇了，路过的一个大臣“看不过眼”，表面是劝和，实际上言语之间就是指责六皇子不应该仗着兄长身份随意欺负弟弟。 话语之间少不了捧七皇子拉踩六皇子的。 此人是七皇子母族，七皇子也能叫对方一声舅舅，这次秋狩费了点功夫好歹是被记上了名单，跟着一块儿来了。 六皇子的性格，在几个皇子里算是最外放活泼的一个，加上其同母兄长四皇子是个轻易惹不得的人物，六皇子在皇宫、在京城里基本就是横着走。 要不是四皇子回京之后，就接管了一部分六皇子的管教，就六皇子生活的环境，还不知道会捧成什么嚣张跋扈的性子。 但，即便六皇子如今没被捧成那样，十六岁的小少年也很少被这么莫名其妙挤兑过，他能忍？ 那必然是不能的。 六皇子当即就把那位官员骂的狗血淋头，还让人把现场围了起来，也没对官员动拳脚，就是把人控制在那里不让人走。 一开始官员还想反驳，说六皇子不该这样云云，但是六皇子怎么说也是皇子，能这么给你面子？ 直接一套规矩砸下来，官员憋屈的闭上了嘴。 李淸懿当时本来在围观厨师准备食物，她比较好奇在这野外各种不方便的情况下，厨师会怎么给她爹准备饭食。 听到消息后，李淸懿第一时间就凑过去看热闹了——没办法，她闲的没事干嘛。 所以李淸懿是亲眼目睹了六皇子是怎么不带一个脏字的把那官员从头到尾批了个彻底，只差没说这官员是尸位素餐的国家蠹虫了。 当时李淸懿还看到，那官员脸都红透了，也不知道是气的还羞的。 她还看到那位官员一个劲的冲着七皇子使眼色，明显是想让七皇子出面帮他，但七皇子缩着脑袋站在六皇子后面，看都没看对方一眼。 后来那官员想脱身，还想直接给六皇子跪下请罪，结果膝盖才弯一下就被六皇子叫人拉起来了，又是一顿阴阳怪气。 总之，昨晚的营帐因为六皇子这一出，还真挺热闹的。 不过从头到尾，无论是皇帝还是前面几个哥哥，都没有出面，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由此也可以看出皇帝的意思了。 六皇子骂了小半个时辰，李淸懿瞧着都想着要不要叫人给他上一壶茶润润喉，终于有人把四皇子请过来，这件事才算是结束。 嗯，四皇子说六皇子话多，别的也没说什么，拎着人就走了。 其他人见此，面面相觑了一番，到底也没吭声。 后来李淸懿跑过去问六皇子，七皇子跟八皇子到底说了什么，怎么就让六皇子这么不高兴了。 六皇子说：“白日里七姐姐在马车里待得闷了，就出来骑马跑了几圈，他们两个就在那儿嘀嘀咕咕说七姐姐招摇，带坏咱们家公主名声。” 李淸懿：“……有病？” 六皇子狠狠点头：“是，你也觉得他们有毛病？不就是骑马跑了几圈吗？咱们自家姐妹，想出去跑几圈怎么了？” 六皇子：“我一开始也没上来就骂他俩脑子进水了，只是说七姐姐是女中豪杰，京城里多的是人仰慕她，哪里会带坏公主名声了。” 李淸懿好奇问：“那他俩说什么了？” 六皇子露出一副无语的表情：“他俩就说仰慕七姐姐的都是些不守规矩的姑娘，京城里哪个男子能看得上七姐姐这样抛头露面的女子，还说七姐姐至今没找到合适的驸马，说不定就是因为七姐姐太野了。” 李淸懿：“……” 硬了。 拳头硬了。 六皇子一眼就看出李淸懿也生气了，一边伸手拍拍她的肩，一边说：“你也别气，我已经骂过他们俩了。再说了，他们觉得七姐姐抢了他们的差事，自然看七姐姐百般不爽，想各种法子贬低七姐姐，以为谁不知道他俩那点小心思呢。” 李淸懿：“你等等，七姐姐抢了谁的差事？” 六皇子耸耸肩：“他们觉得如果不是七姐姐出头，如今七姐姐手里那些差事就会分到他们头上。” 李淸懿：…… 多大脸呢！ 第297章 皇兄，你好忙啊 从六皇子这里知道这件事，又被六皇子嘱咐这事不要往外说，李淸懿当晚在自己小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连夜跑到了七公主的营帐里，悄悄这事说了。 这事不能告诉别人，但告诉当事人却完全没问题嘛！ 反正六皇子当时让李淸懿不要往外说的理由，是因为总有人跟这两个拖后腿的兄弟一个想法，想着把女人拉下来就能自己上了，到时候说不准反而给七皇子、八皇子找到什么机会，让他们聚集到一起算计七公主。 当时李淸懿听完后就觉得——小六，原来你有脑子啊？ 平时看着六皇子每天快快乐乐没有烦恼的样子，李淸懿还真以为六皇子是个天真小傻瓜呢！ 后来李淸懿也想明白了，这话传出去，对七皇子、八皇子未必有什么影响，倒是可能对七公主有些负面影响，所以也同意了六皇子的观点。 然后就把事情告诉七公主了。 李淸懿把来龙去脉这么一说，趴在七公主的床上，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七公主：“七姐姐，你有没有办法给他们俩一个教训啊？我听着都觉得好生气，他们可是咱们的兄弟，怎么能这么说你啊！” 七公主倒是心平气和，听到后面甚至还忍不住笑了，闻言点点李淸懿的小鼻子，笑吟吟地说：“你想给他们俩教训啊？” 李淸懿狠狠点头。 李淸懿觉得，这两个小屁孩就是不懂事，不站自家姐妹，反而反过来批判自家姐妹的不是，还直接拿七公主的婚事说事，实在是欠教训。 七公主笑了笑：“不急，等到秋狩开始的时候，只要我成绩好，就是给他们最大的教训了。” 李淸懿眨眨眼：“可是这样的话，他们不会又在背地里说七姐姐的小话吗？” 比如埋怨七公主身为公主，抢了他们的风头之类的。 七公主笑：“类似的言论，我已经听过不少了，只要我站在人前，就少不了拿什么女子规矩试图约束我、打压我的人。” “如果每次我都要去在意，去回击，你七姐姐我岂不是要每日里都把时间耗在这些不相干的人身上？” 李淸懿眨眨眼，恍然：“哦，我懂了。对付这种人，七姐姐你越不在意，他们就越难受！” 七公主：“是啊，妹妹真聪明。” 李淸懿埋头在被子上蹭了蹭，脸却有些热。 无他，她觉得有点羞。 这道理李淸懿不懂吗？ 懂的呀。 只是因为六皇子说的义愤填膺，李淸懿也被情绪感染，加上她确实很不爽七皇子作为自家人还这么说七公主，才会冲动过来找七公主。 不过，虽然七公主很明显并不在意这件事，很明显也对七皇子态度平平，多半也没把对方当什么亲人看，不然听到这话多少也会难过一二…… 哎呀，想到这，李淸懿一个激灵：【我不该来找七姐姐的！】 系统：【嗯？】 李淸懿：【也还好七姐姐不在意这些，不然，我岂不是反而让七姐姐伤心了嘛？】 系统：【啊？会吗？不会，我觉得七公主不像是会因为这点小事就不高兴的。】 系统：【说起来，宿主你还不睡吗？明天要早起赶马车……哦哦，不过你年纪小，肯定不能跟七公主一样骑一天的马，可以在车上睡，倒也没关系。】 李淸懿刚想说什么，就感觉背上落下一只手，抬起头便看到七公主目光关切地看着自己：“妹妹是困了吗？要不今晚便在姐姐这里一起睡，还是我送你回营帐？” “哎？可以跟七姐姐一起睡吗？” 李淸懿看安排的营帐都是个人的，以为大家都喜欢一个人住，所以在发现自己被安排在了亲爹旁边位置的小营帐里，也就没说什么。 但既然有机会，李淸懿自然也不排斥跟亲近的姐姐贴贴。 李淸懿：“好呀！” —————————————————————————————— 七公主自己都说不在意了，李淸懿虽然依旧觉得小孩不懂事需要吃个教训，但她其实也没什么好想法，上辈子教学生那些手段也不适合用在这里。 于是，第二天李淸懿只是暗戳戳关注了一下几个兄弟姐妹的动向，倒也没做什么多余的事。 结果，六皇子又跟人起冲突了，这次不是因为七公主了，因为四皇子——因为四皇子乘坐马车，没有跟其他几个兄弟一起骑马，有人背地里嘀咕四皇子是不是在战场上伤了身子。 如果只是单纯猜测倒也罢了，很明显那人言语之间不怀好意，戳到六皇子爆点了。 收到消息的李淸懿：…… 系统：【宿主今天不去看热闹吗？】 李淸懿扶额：【不去了，外面太阳好大，还好多灰。】 这三年里水泥厂日夜不停的运转，但是需要用到的地方实在太多，京城都只有主干道铺上了水泥路，京城外自然不必说。 刚离京那会儿还有一段距离的水泥路，还是年初刚修的，王萱参照了不少曾经看到过的例子，拉了一群商人捐钱捐物资修出来的，然后让朝廷在马路边立功德碑。 当然其中还有一些利益交涉，反正最后王萱跟朝廷没亏就是了。 而离开了水泥路之后，如今的官道就还是相当淳朴的土路，虽然有专门的队伍在御驾到之前对马路进行清洁洒水，可灰尘……还是很多。 七公主昨天骑马跑了几圈，全程裹得严严实实的，听九公主说回来的时候带了至少两斤的土。 李淸懿不喜欢灰尘，休整的时候有热闹看看热闹还行，这路途之中短暂的休息时间她就不去了——灰尘都还没完全落下呢，六皇兄你又跟人起冲突，好忙碌啊。 真要吃瓜，她不还有系统呢？ 听说最后还是四皇子出面，把六皇子拎了回去。 本以为这事也就这么过了，结果到了下午，六皇子差点跟一个年轻人打起来——对方是宗亲，也是个小郡王呢。 李淸懿：…… 真的，皇兄，你好忙啊。 第298章 自家小公主好可爱呢 后来李淸懿才知道，六皇子上午跟人吵了一轮，下午差点跟人打起来，也吵了一轮。 到了晚上，他又跟一个宗室家的小孩子吵了起来。 李淸懿：…… 别人怎么想的李淸懿不清楚，反正李淸懿觉得，从六皇子闹出的动静来看，他日子是过的真挺好的。 也确实符合了李淸懿对六皇子的印象——活泼、外向。 导致了现在李淸懿一听到前面有动静，就怀疑是不是六皇子又跟人闹起来了。 芳馨让一个小宫女去前面探听消息，一边对李淸懿说：“六皇子今儿一早被安王爷带出去了，七公主跟着一块儿出去的，听说是去附近城镇买些东西，不跟咱们一起走呢。” “这会儿前面的动静，应当不是六皇子又跟谁吵起来了。” 李淸懿闻言，这才想起来这回事，当时七公主一大清早就把李淸懿从睡梦中拎出来，问她要不要一起去。 当时李淸懿是心动的，然而还不等她答应呢，皇帝身边的黄康就跑过来拦住了七公主，不让李淸懿去。 这明显是皇帝的意思，七公主闻言，见李淸懿明显失望的样子，只能留下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就离开了。 七公主跟九公主都走了，导致原本还会在马车上跟李淸懿下棋的人也没了。 让李淸懿去找那几个兄长一起玩，人家还不乐意跟她这个小女孩一起玩呢。 但要让她去找这次宗室里随行的同龄人，又不熟。 所以这会儿，李淸懿一手棋谱一手棋子，正跟自己下棋玩呢。 李淸懿：“这样啊，那我要不要去父皇那？” 她也是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芳馨摇摇头：“还不清楚是发生了什么事呢，您先别急。” 过了会儿，打听消息的小宫女匆匆回来，而这时候车队也慢慢停了下来，很明显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导致大部队停止了前进。 芳馨：“出什么事了？” 小宫女伶俐地行了个礼，得了李淸懿眼神示意，这才回答道：“回姑姑，前面有人不知道打哪儿听说了御驾会经过这儿，在官道边儿的小林子里守了小半个月，专门等着告御状呢。” “奴婢刚刚去前面远远瞧了一眼，瞧着似乎是一对母女，母亲瞧着还年轻，二三十岁的样子；女儿比小殿下矮上些，瘦瘦巴巴的，一双眼睛大的吓人。” 芳馨闻言，皱眉。 李淸懿没想太多，问系统：【有瓜吗？】 意思就是，有情报吗？ 系统看了看吃瓜地图，回答：【因为宿主一直在移动，这两天点亮了不少区域，这瓜密密麻麻的，大小都有。】 系统：【你等我仔细辨别一下，因为马车队伍里也有不少瓜呢，估摸着把那母女的瓜给盖住了……啊，找到了。】 芳馨还在询问小宫女一些细节，得知前面已经有官员听从吩咐去询问详细情况，便转头看向李淸懿：“小殿下，看来咱们今儿个要在这里停上一会儿了，就是不知道过会儿是原地休整还是把那对母女带上，到城镇里再继续处理。” 御驾北上的路线不完全沿着官道走，这一点从李淸懿第一天就住营帐也能看出来，毕竟按照正常线路，他们当时就应该在城镇里歇脚了。 而路线是皇帝自己亲自定下来的，在到达目的地之前，队伍里的大部分人都不清楚这路线到底要往哪——很明显，皇帝并不打算让沿途的官员摸清楚自己的行踪，要给某些人一些突然袭击。 芳馨这会儿担心的就是，这个所谓蹲守了半个月的人，会不会引出其他事情来。 李淸懿还想着这告御状到底要告什么呢，听到芳馨的话并未太放在心上，只说：“那姑姑安排个人，去前面问问父皇的意思……算了，我去找父皇。” 皇帝的御辇，其他人不能随便去，李淸懿却是随时可以去的。 刚出发的时候李淸懿是跟皇帝在一块儿的，结果她本来以为皇帝北上秋狩约等于放假，结果没想到，这不过是皇帝改成了移动办公。 皇帝在御辇上办公，李淸懿在御辇上玩，这合适吗？ 而且时不时还有官员会到前面来汇报事情，甚至偶尔还会几个人一起讨论朝政，李淸懿旁听了一会儿就觉得脑子嗡嗡的。 当时她心里就一个想法——她配吗？她不配！ 所以李淸懿趁着中午休息的时候，立刻就回了自己的小马车上。 这会儿李淸懿想着既然要吃瓜了，那也别浪费了，免得回头她还要编理由跟皇帝说，直接带着系统上皇帝跟前剧透！ 芳馨闻言，不动声色观察着李淸懿的神色，眸光微闪，猜测到什么，伸手扶着李淸懿下车：“您慢着些，奴婢先让人去前面跟皇上知会一声。” 李淸懿：“嗯。” 知会一声，免得真遇到什么不方便她出现的场合，她大咧咧出场反而坏事。 不过，眼下显然是没有这个情况的。 “父皇。”李淸懿顺顺当当绕过侍卫跟官员，到了皇帝跟前，哒哒哒直接扑到皇帝怀里：“我听说有人告御状，过来看看。父皇，是什么人告的什么状啊？” 与此同时，李淸懿在心里对系统说：【公放，公放！】 系统：【好咧！】 然后，下一秒，让不少老人都觉得熟悉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李淸懿：【小八，快快，给我看看是什么瓜！】 系统：【好哒！这个瓜需要支付1000能量点。】 闻言，李淸懿眨眨眼，窝在亲爹怀里：【听上去不是什么大瓜呢。】 皇帝：…… 众人：…… 其他人或许不清楚，但作为经常被李淸懿拿来当工具人的皇帝却忍不住心中腹诽：“以前200能量你都觉得是个大瓜，现在倒是阔绰了。” 李淸懿不知道亲爹的腹诽，在心里豪气的一挥手：【买！】 芳馨低着头，遮住了自己微微翘起的唇角。 哎呀，虽然只是听声音，但就是觉得自家小公主好可爱呢！ 第299章 【我明白了，是黑恶势力】 类似的流程，皇帝已经走过不止一回了，完全不会露馅呢。 系统：【瓜主是个叫茜娘的年轻妇人，就是刚刚你听到的那对母女中的母亲，不过她们之间的关系并非母子，那个孩子叫二丫，是茜娘的姐姐留下的女儿。】 【茜娘出身普通人家，家里往上数几代都是农民，直到茜娘祖父这一代，因为种种原因加入了反抗军，立下了不大不小的军功，退役后回到老家种田。】 这样的人家，其实有不少，当初太祖领兵作战，有战功赫赫之人，也有死在战场上的人，但也有不少参与了战争又侥幸留下一条命，但功劳却并不足以让自己一家改头换面的人。 茜娘的祖父明显就是这一类人。 系统：【同样是种田，但因为太祖当初定下的规矩，这些从战场退下来的老兵能领到一份还算不错的补偿，因此茜娘家里的日子也比其他人家好过一些。】 系统：【但要说比其他百姓好上多少，那也不至于，因为茜娘祖父一家都是比较老实本分的人，回家之后也没找到什么大富大贵的路子，就老老实实种地。】 系统：【所以茜娘父母那一辈早些年吃老底日子还算不错，到了茜娘他们这一辈出生的时候，家里条件已经跟附近的普通百姓差不多，甚至更难过一些。】 系统：【因为茜娘祖父一生一共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二儿子都是老实本分的人，，但是小儿子因为出生晚赶上了家里的好时候，被送去读书。】 系统：【结果书没读出个名堂来，反而在外面学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明面上跟家里说是买书买笔墨纸砚，实际上钱不是拿去喝花酒就是参与赌博输光了。】 系统：【这是前情提要。】 李淸懿听到花酒跟赌博两个词的时候，就有了不太好的预感，眉心跳了一下。 皇帝则是一边单手搂着怀里娇娇软软的闺女，另一只手在面前摊开的折子上写下批语，眉毛都没动一下。 一开始还会有些在意系统不讲究，一些不该跟小孩说的东西就那么一点不隐瞒的全跟李淸懿说了，虽然也有什么未成年的不可说，但皇帝听着还是觉得系统不讲究。 现在嘛…… 随便，他背地里也不是没悄悄招来一些得道高僧，想问问能不能把系统真身找出来——就算这个系统也算是帮了他不少忙，但皇帝不相信不劳而获，也是会担心系统会危害李淸懿。 结果找的那些人不是说没办法，就是说李淸懿是有大气运之人，这是老天爷给的大机缘云云。 至于少数那几个自以为猜到了皇帝想法，说李淸懿是妖孽要铲除的……哦，现在坟头草都三米高了。 李淸懿：【茜娘这次的事，是因为这个……小儿子？】 系统：【猜对啦。】 李淸懿：【啧。】 皇帝耳朵动了动。 范围内所有听到这一声啧的人都忍不住摸了摸耳朵，虽然只是简单的一个语气词，但……好像能感觉到小公主浓浓的嘲讽之意呢。 系统：【嘛，茜娘身上的故事，笼统概括一下就是被小叔叔坑害的一生。】 系统：【早些年，茜娘祖父还在世的时候，在发现了这个小儿子拿着家里的钱随意挥霍，还口口声声说自己以后考上了之后会带家里如何如何风光，那位老兵怎么说也是比其他人多一些见识，干脆利落就断了这小儿子的供给，把人拎回家种地了。】 系统：【但可惜，老兵身有旧疾，条件也不允许他一直在家调养，没几年就去世了。更可惜的是，家里唯一能管住心野了的小儿子的，也只有这位父亲。】 系统：【老兵一死，那小儿子老实了不到一年，就仗着前面两个哥哥老实，几番哄骗就把两个兄长家里的钱哄到了自己手上，说是找了个靠谱的商人去挣钱，实际上全花在了吃喝玩乐上。】 系统：【茜娘祖父姓廖，在他们住的那一片，廖家老大是出了名的憨厚可靠，在当地人缘很好，所以有人发现廖家老三背地里干的好事后，很快就告知了廖家老大。】 系统：【可惜，廖家老大憨厚是真憨厚，刚听到消息的时候真的很生气，但廖家老三找人做了一出戏，又在廖家老大面前甜言蜜语一番，他就信了。】 李淸懿听到这，忍不住插了一句：【这不是憨厚，这是蠢。】 系统：【唔，在外人看来确实是这样，不过廖家老大其实也不是蠢，他私底下跟自己妻子说的时候，言语之间也不是不知道廖家老三的德行，只是觉得他们是亲兄弟，廖家老三也确实比他们机灵一些，怎么着也不会真的害了他这个大哥。】 李淸懿：【那不还是蠢吗？】 系统在自己的空间里挠挠头，转了一圈：【哎？你这么说，好像也是？】 系统：【反正廖家老大这么多年了，一直觉得廖家老三是年纪还小，还没定性，等过个几年成熟就好了。还有一部分原因，按照他自己的说辞是，他是家里的长兄，如今家里长辈都去世了，他也就相当于廖家老三的父亲，他要是不管廖家老三，那就没人管了。】 系统：【反正我是不太懂廖家老大到底是个什么想法，这么多年了，反正他没真的放手不管过，廖家老三也就一直扒在廖家老大一家身上吸血。】 系统：【廖家老大对亲弟是真的好，甚至为了老大，能狠心把女儿卖给廖家老三的债主抵债。这个女儿，也就是茜娘的姐姐，芜娘。】 李淸懿只觉得手心里痒痒，无声地握拳。 要是廖家老大或者廖家老三在她跟前，这会儿李淸懿肯定是会忍不住让人拿鞭子给他们一顿抽的！ 系统：【债主是当地地头蛇，芜娘嫁过去的时候才刚刚及笄，而对方已经四十多岁了。】 【债主叫黄虎，这是他自己给取的名字，年轻的时候也是个无家可归的孤儿，辗转流浪到了静林庄，凭着一股狠劲在当地立住了脚，招揽了一批小弟，成了当地谁都不敢多说一句的地头蛇。】 李淸懿心里默默点头：【明白了，黑恶势力！】 系统：【呃……倒也没错。】 第300章 众人：这时候就不要火上浇油了吧 系统：【总之就是当地一个十分嚣张的小团体，本地几家赌坊还有青楼都是黄虎的产业。】 李淸懿：【当地官员呢？不管吗？】 系统：【黄虎能混到地头蛇这个位置，也不是傻的呀，他从来不会跟官府硬碰硬，甚至黄虎本人在官员面前都十分谦虚低调，加上他长得……天生比较文气，是那种走到你面前你都不一定看得出他混黑的皮相。】 系统：【加上黄虎收买了不少当地官府的小吏，上面的官员要查黄虎的时候，别管主动还是被动，都会把风向传到黄虎那，结果你也明白？】 李淸懿：…… 懂。 怎么不懂。 这就跟她小时候在家附近的网上网一样，明面上网是不允许未成年去的，但是网老板要赚钱，学校附近未成年最多，把未成年拒绝了收益降低好多。 然后李淸懿常去的那家网，不知道是在相关部门有人还是让人在其他地方帮忙盯着，反正每次突击检查的时候，网老板都会提前收到消息，急匆匆把网里没身份证的未成年都赶走。 以小见大，一家网都能有这法子应付检查，有一定势力的黑恶势力还能没法子？ 李淸懿不满：【太可恶了！】 皇帝心里默默点头：可不是，太可恶了！朕要看看是哪几个官员，这么傻，真被这什么黄虎给愚弄了！ 系统：【反正黄虎有能力，稍微运作一下，再加上芜娘的父亲廖家老大为了小弟自愿签了契书，芜娘就这么“自愿”成了黄虎的妾室之一。】 系统：【另外要提一句的就是，这个黄虎后院里的女人，死了不少。除了少数几个是因为其他原因，大部分都是因为黄虎死的，从数据上推算，我怀疑黄虎有点狂躁症，喜欢打人。】 系统：【目前明确进了黄虎后院，非自然死亡的女性已经有二十三人。】 李淸懿：【……】 她没克制住，在皇帝怀里，倒吸了一口凉气。 皇帝微微一顿，轻轻将李淸懿揽得紧些，轻轻拍抚她的背：“懿儿？” 李淸懿眨眨眼，对上亲爹关切的目光，下意识抓紧了他的衣襟，随后意识到眼下并不是她可以随便行事的情况。 这里也不单单只有她跟亲爹两个人，虽然入目所及只有他们二人，但是守在皇帝周围的高手不少。 而同样习武的李淸懿很清楚，大部分习武之人都是耳聪目明之辈，听力确实比普通人要强上不少。 所以，就算人不在跟前，但是守在周围的人肯定也是听得到御辇上她跟亲爹的动静的。 所以李淸懿只是愣神了一瞬，然后埋进了皇帝怀里，闷闷道：“没事，父皇，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些不开心的事。” 皇帝眸光微闪，轻轻拍了拍她，十分温和地说道：“嗯？谁让你不开心了，你跟父皇说，父皇去帮你教训她，好不好？” 李淸懿闷闷地嗯了一声，却没再说什么。 皇帝也没继续问，他们父女俩自有一番默契在。 系统小心翼翼：【宿主，你还好？】 李淸懿声音听上去有些咬牙切齿：【我还好，我现在只想找人把那什么黄虎阉了。】 虽然系统说的比较笼统，但李淸懿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天真小女孩，只简单几句就能猜到这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上辈子每次看到女性被家暴都会生气，而看到那些被家暴的女性最后都不了了之后，就更气了。 不论出了多少个弱势群体被家暴致死的新闻，类似的事情还是层出不穷，年年都会发生，这里面也不单单只有女性群体，也有小孩跟老人。 偏偏，家暴，同样的暴力行为，冠上了“家”字，事情就变得不清不楚起来，好像暴力行为发生在家里就不是暴力行为，而是一种简单的家务事了一样。 李淸懿心中默默握拳：【我一定要阉了他！】 她可再清楚不过了，对付这种男人，最狠的报复方式不是杀了对方，而是让他彻底做不成男人！ 至于为什么会这么想……因为上辈子她看到几个女性群体反抗男性暴力的时候，选择的不是直接打回去，而是趁其不备直接剁了对方的命根子。 事后采访那位还半开玩笑的说：“这辈子都没听过他叫的那么惨过，舒服了。” 李淸懿还听说过一位猛女的事迹，结婚之后没多久丈夫就家暴，甚至把她揍进了icu。 然后这位猛女出院后就去学了拳击，学成归来只要丈夫有暴力倾向就猛猛捶击，于是之后的事情就发展成了这位猛女每次都把其丈夫揍进医院。 那男人还多次在网上发视频想让别人抨击他老婆，结果嘛…… 至于为什么不离婚……李淸懿记不太清了，她只隐约记得有网友评价这位猛女是菩萨，不让废品流通市场祸害其他姐妹。 同为女性，李淸懿对这位猛女自然是十分欣赏的——就是，既然你们不管家暴，丈夫打我你们不管，那我作为妻子我打丈夫你们也别逼逼。 锤！只要锤不死，不构成杀人罪，那就谁也别认输！ 不过如果可以的话，李淸懿还是希望这位飒爽的姐妹可以获得自己的幸福，也不一定要离婚跟其他人结婚组成一段新的婚姻，如果一个人更幸福那也挺好的。 回忆起这件事，李淸懿再看黄虎，却也没质疑黄虎后院里那些女性为什么不反抗。 她只是心里觉得闷闷的，不舒服。 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反抗暴力的，别说是反抗了，甚至有些人在受到伤害时向别人求助都做不到。 责怪受害者是最无用的事情，错的也不是受害者。 李淸懿又咬牙切齿的重复了一遍：【我一定要阉了他，还要当着他的面让人把那玩意剁成肉臊子！】 皇帝：…… 其他“偷听”到这三句话的男人们：…… 系统：【可以呀，黄虎身上的秘密好多呢，他有好多瓜，所以我可以随时定位他的位置。】 系统：【对了，茜娘是被黄虎逼的家破人亡才会拼这一把，黄虎害死芜娘之后，又看上了与芜娘有几分相似的茜娘。】 众人：不是，这时候你还火上浇油？ 第301章 【然后孩子也没了】 也不用系统再说，李淸懿也知道了茜娘的父亲是谁，除了廖家老大还能是谁？ 不过在系统继续往下说之前，李淸懿却注意到一个差点被忽视的人。 不是，廖家老二呢？ 李淸懿这么想了，也这么问了出来。 系统：【廖家老二……可能廖家老大把“憨厚”这个基因都拿走了，也可能是廖家老二比廖家老大的媳妇聪明点，反正廖家老二一家被廖家老三坑过两次后，就很干脆的跟廖家老三断了关系。】 【廖家老二借着老二媳妇娘家那边的关系，为了彻底跟廖家老三掰扯开，在劝了廖家老大失败后，一家子十年前就举家搬走了，这么些年也就偶尔传一些消息回来，人却没回来过。】 李淸懿：【这廖家老二倒是个清醒的。】 系统：【嗐，还不是他老婆以死相逼，说要么跟廖家老三掰扯开，要么她带着孩子走，要么就一家子一起死。】 系统：【她是真下得去手，差点就把脖子割了个大口子，血刺呼啦的真把廖家老二吓到了，加上两人生了个儿子瞧着挺聪慧是个读书的料子，廖家老二也不像廖家老大觉得自己是长兄怎么怎么的。】 系统：【怎么说呢，也还好廖家老二跑的快，当时廖家老三已经因为廖家老二不像廖家老大那么“大方”，觉得是因为廖家老二那个儿子的原因，想下黑手了。】 李淸懿：【……人渣。】 系统肯定：【对啊，是人渣。】 听到这些，其他人也纷纷在心里点头：可不是嘛，一般人哪里会像廖家老三这样，连亲侄子都要下手。 系统：【说回茜娘，茜娘这次会拼了一条命在这里守着，其实也是赌运气，她也是真的被逼的没办法了。】 系统：【芜娘当时被逼无奈，但因为大宁的一些律法，其实如果她真的愿意拼一把，也不是没有别的出路。】 系统：【但是芜娘当时就是为了茜娘，才同意这件事。芜娘在进黄虎门之前，就逼着廖家老大给茜娘找了一个秀才做夫婿，虽然因为仓促芜娘并不能确定这个秀才是不是良人，但总比留在廖家可能随时被亲爹卖掉来得好。】 李淸懿这时候突然问了一句：【她们娘呢？】 系统卡顿了一下，然后才说：【哎，你不说我没注意，我刚看了眼，发现芜娘跟茜娘的娘……全程都没做过任何事哎。】 李淸懿：【……】 这给她干沉默了。 系统：【不过这种情况也很常见。】 李淸懿安静了一会儿，才缓缓说：【你说的对。】 确实很常见，只不过这种“丧偶家庭”她常见的是父亲消失，没想到这里是母亲消失。 不过想想也是，现代丧偶是因为很多男性把麻烦丢给另一方；而廖家这种情况……有这方面的因素，但李淸懿猜测，大概也有那位夫人在家庭中没什么话语权的缘故。 要是跟廖家老二家的那样，情况可能就是另一番局面了。 系统：【茜娘在芜娘出嫁后第二年，也嫁了出去。那秀才的娘虽然觉得自己儿子其实可以娶更好的，但也不是什么恶毒的人，至少比一些婆媳剧里的恶婆婆好多了。】 系统：【茜娘出嫁之后过的就是普通妇人的日子，加上秀才家里也有些薄产，生活不说比旁人，肯定是比出嫁之前在廖家的日子好的。】 系统：【芜娘模样生的不错，所以一开始还颇为受宠，跟黄虎也算是过了一段情投意合的日子……呃，至少黄虎这边是这么觉得的，芜娘的话我就不确定了，她进黄虎家门之后，基本就没有跟任何人吐露心声了。】 李淸懿心说这还用说吗，要是真开心的话，或者说过的相对轻松，多多少少也是能说出一些心里话的。 一点不说，只能说，芜娘在黄家的日子，过得相当压抑。 系统接着道：【但是黄虎是个喜新厌旧的人，他后院那么多女人也看得出来，芜娘很快就失宠了。不过好在芜娘失宠后没多久，就被诊出有了身孕，黄虎对女人不在意，对自己的子嗣还是相当在意的。】 系统：【芜娘因为身孕，也过了一段清静又还不错的日子。】 系统：【但是芜娘的女儿出生后没多久，一次黄虎醉酒之后，被府里其他小妾用了手段把他送到了芜娘那里。】 系统：【然后前面也和你说了，黄虎他……呃，反正最后芜娘为了保护受惊的女儿，被黄虎打死了。】 李淸懿埋在皇帝怀里，深呼吸。 皇帝清晰察觉到了闺女的情绪变化，有些心疼，张了张口想说要不让系统别说了。 这并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情，即便他作为局外人，哪怕他是作为一个男性，听到这些也觉得心中不快，更别提比旁人更加心软的小闺女了。 系统也有类似的想法，安静了几秒后，询问：【宿主，要不我们跳过这一段，或者我们下次再说？】 李淸懿：【不，你接着说。】 系统：【可是宿主你好像心情数值好低……】 李淸懿：【没事，我没事，我总要知道黄虎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才知道到时候我要怎么为那些受害者报仇。】 得，都直接说要报仇了。 皇帝闻言，干脆撂下笔，也懒得装相了，身体力行的安抚小闺女的情绪。 他什么都没说，但无论是拍抚李淸懿的动作还是将人往怀里搂的行为，都传达出了浓浓的安抚之意。 系统虽然犹豫，但他一向是李淸懿怎么说就怎么做的，于是又开始说了下去：【可能芜娘在黄虎这里还是有一些地位的，醉酒失手打死了芜娘之后，黄虎大发雷霆，把那几个小妾给打死了。】 李淸懿：…… 李淸懿感觉自己的低血压被彻底治好了。 系统加快了语速：【然后黄虎为了芜娘的死……呃，是不是真的不确定哈，反正他在芜娘死后低落了一段时间，在某日上街偶遇了出门的茜娘，然后他就想把茜娘抢回来，但是茜娘有家室。】 系统：【黄虎想让茜娘的夫婿把茜娘休了，但是被拒绝了，于是黄虎就让人把茜娘的丈夫害死了。】 系统：【丈夫死了，茜娘却并没有改嫁的意思，跟其婆婆说她愿意为了孩子守寡。】 系统：【然后孩子也没了。】 系统：【最后跟茜娘相依为命的婆婆也没了。】 李淸懿：…… 第302章 先睡一觉 虽然系统说这些事的时候，语气可以说是相当平静，并没有什么充沛的感情在其中，也没有对茜娘在夫家的生活有什么过多描述。 从系统的说辞里，茜娘与丈夫的感情如何没有说，与婆婆感情怎么也没有细说，对孩子的感情更是没有提。 但，一个“相依为命”，似乎已经能说明很多事情。 李淸懿只觉得鼻子酸酸的，眼眶也热热的，泪珠在她自己都控制不了的情况下，就这么盈满了眼眶，然后浸湿了皇帝身上的布料。 按理来说，皇帝身上穿得衣服也不是一层，这一点小小的变化应当不会被他发现才对。 但皇帝还是第一时间察觉到了。 他手上动作微微一顿，无声地叹了口气，抱紧怀中的孩子，心中的愤怒却是一刻不停地往上涌。 好在他也不是刚登基的时候，这么多年的帝王做下来，别的不说，无论什么情况下理智都能站在第一位，才不至于在这时候直接下令让人去把那个惹自己闺女伤心的老虎宰了。 而系统作为与李淸懿关系最亲密的存在，自然也察觉到了李淸懿的变化，顿时不吭声了。 这次，李淸懿也没继续追问，而是无声地流泪了片刻，也在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她不是真的小孩，所以对于在人前流眼泪这件事，也是十分排斥的。 平复着平复着，李淸懿在皇帝的怀里，竟是慢慢睡了过去。 系统：…… 皇帝察觉到怀中人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又抱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生怕自己会不小心惊醒了她。 好在，大抵是因为在亲爹怀里感到安心，李淸懿并没有被轻易惊醒。 而皇帝也终于看清了小闺女如今的样子，眼尾跟鼻子都是红红的，眼眶周围也是一片湿润，因着泪水盈出眼眶就落入了皇帝身上的布料之中，小姑娘的脸蛋倒还算是干爽。 但，即便睡着了也微微往下撇的嘴角，明显受了委屈的模样，看得皇帝心里一阵一阵的疼。 这可是他捧在手心的小闺女，他自己受委屈都舍不得她受委屈的宝贝，居然被一个不相干的人气哭了。 要说皇帝心里一点都不埋怨系统，那肯定不可能。 但没办法，就算他埋怨系统，他们就像是生存在两个空间里的人，只是经由李淸懿这个媒介才能有短暂的接触…… 哦，这接触还是单向的，因为皇帝尝试过趁着李淸懿睡着了偷偷联系系统，但是不知道是系统压根不搭理他还是系统无法单独与他沟通，反正皇帝的尝试失败了。 而眼下，比起埋怨系统一点都不会说话，把这些事直白地告诉李淸懿，皇帝自然更在意李淸懿本人。 在轻轻敲击了一下桌面，将外面守着的黄康悄无声息地唤进来之后，皇帝只给了黄康一个眼神，黄康快速打量一番内里的情况，就明白了皇帝的意思。 他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不到片刻，便亲自捧着一盆温水进来，小心翼翼地放在皇帝顺手的位置。 皇帝仔细用温热的毛巾小心翼翼地给小闺女擦了擦脸，摆手让黄康收拾收拾，自己则是抱着李淸懿转到了后面，温柔地将她放在布置得还算舒适的软榻上。 古代没有房车，但是皇帝想的话，自然有工匠会想尽办法给皇帝造一辆移动的房子，眼下他使用的御辇就是差不多的东西。 御辇前后分成两个区域，一个给皇帝办公的，一个就是给皇帝小憩的，眼下李淸懿便是在皇帝平常小憩的地方。 在将孩子放在榻上好一会儿，皇帝确定她不会醒来后，这才压着步子悄无声息绕到前面，瞥一眼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地方，摆手示意黄康跟自己出去。 黄康低着头，跟在皇帝后面走出御辇的时候，微微侧头看了眼被屏风挡住的地方，心中叹气：“哎，看来皇上是真的生气了，那黄虎肯定没什么好日子过，但……只能希望这附近的县令、知府什么的，还算老实。” 毕竟，如果只是因为比较蠢被一个地方势力的地头蛇蒙骗，皇帝看在他们也是老实本分的情况下，顶多也就是罢职处理。 但要是他们自己身上也不干净，那皇帝的怒火也就有了更多宣泄口。 不过，黄康想想自己方才听到的内容，又想想此前奉皇帝的命令去看过一回的茜娘，对方那狼狈又警觉的模样，倒真真是个可怜人。 便是他这个阉人，也不是失去了那玩意就失去了人性，对茜娘的遭遇也是十分同情。 这是造了什么孽，才被那什么黄虎给盯上，一家子都没个好结果哦。 还有那黄虎，取什么名字不好，偏偏取了这么一个名字，黄康甚至都有点担心自己会不会被皇帝迁怒了——他也姓黄哎。 皇帝的声音从前方传来：“黄康。” 黄康一个激灵，打起精神上前，轻声应了一声：“奴才在。” —————————————————————————————— 李淸懿睡的有些沉。 这并不是她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被刺激的直接昏睡过去了，这只是她的一个习惯罢了。 在上辈子，李淸懿的生活也不是一帆风顺，什么挫折都没有的。 只不过，上辈子李淸懿作为一个生活在祖国庇佑下的普通人，从小到大所受到的挫折顶了天了可能也就是考试考砸了的程度——她毕业就在学校当老师，可以说出了社会，又完全没出呢。 至于什么职场上的勾心斗角啊、霸凌啊等等事情，李淸懿没遇到过。 但，对于阅历更多的人而言，这些也不过是一些小事罢了，但对当事人来说，挫折就是挫折，难过的情绪是不会因为自己受到的挫折比别人小而没有的。 只不过李淸懿在成长的过程中，自己培养出了一套处理负面情绪的流程。 她是天生的大心脏，不错的家庭教育让李淸懿能以更加放平的心态对待生活中大部分的意外，但负面情绪总会在不经意间出现。 于是，李淸懿处理负面情绪的最好手段就是……先睡一觉。 第303章 【这是青莲的哥哥，来处理茜娘的事情。】 不管是难过还是愤怒，类似的情绪都容易滋生冲动，而大部分时候人在冲动下很容易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 李淸懿小时候不懂事的时候也有类似的经验，但家长的教诲让她明白，冲动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与其放任情绪掌控理智，反而把事情搞的越来越糟，不如先想办法冷静下来。 小孩子的情绪总是激烈而饱满的，想要快速冷静无疑是在为难一个小孩子，所以李淸懿很小的时候就靠自己养出了不高兴就睡觉的习惯。 上次王萱因为水泥的事被刺杀，李淸懿看似冲动的选择了利用系统把祸头子都揪出来，实际上已经是她冷静过后的结果了。 咦，这么看的话，她其实也不是什么沉稳的大人呢。 但也确实有了不错的成效，至少那之后，感觉朝堂上的风气都为之一清，大家工作的态度都变得端正起来了呢。 这次也是如此。 这一觉，李淸懿也不知睡了多久，只隐约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后，抽了抽小鼻子从梦乡之中苏醒过来。 刚醒来的时候，看着不是很熟悉的车顶，她还有几分懵。 随后记忆回笼，李淸懿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总觉得还有几分酸涩，但大概因为哭的并不厉害，时间也不长的缘故，倒也没留下什么太难受的感觉。 系统小心翼翼地冒头：【宿主，你睡醒了？感觉怎么样？】 正在车外听着底下人汇报事情进度的皇帝微微一顿，侧头看了一眼御辇方向，而后收回视线看向黄康。 黄康利索地行了个礼，一边往御辇上去，一边低声吩咐一个侍卫打扮的人：“去请芳馨姑姑来，小殿下醒了。” 芳馨自然是不方便一直在御辇这边呆着的，尤其是在皇帝要处理政事的时候，所以这会儿她回了李淸懿的马车上呆着。 也是因为李淸懿是在皇帝这里待着，有皇帝在，谁也伤害不了她，芳馨才能这般安心。 李淸懿这会儿哪里还想得起来系统没切频道的事，闷闷地嗯了一声，抱着被子在亲爹的床上坐着发起了呆。 系统有些担心：【宿主，你没事？】 李淸懿安静了好一会儿，刚要开口，就听到不远处传来木质材料被叩响的声音，转头望过去的同时听到熟悉的声音响起：“小殿下，您醒了吗？” 声音压得很低，如果不是李淸懿已经睡醒的话，大概是完全听不到的程度。 李淸懿：“啊，黄公公。” 黄康脸上带着笑，即便隔着一道屏风，他也不会在李淸懿面前摆出笑脸之外的表情：“是，皇上吩咐奴才上来看看，您若是醒了，可要起来洗漱？” “再过会儿便要用膳了，您若是起了，也能陪皇上一块儿用些。” 李淸懿放空的大脑重新开始运转，声音还有些闷，但能听得出情绪并不算低沉：“起了，劳烦黄公公帮我叫些水来，我洗把脸。” 黄康：“您客气了。” 随后便是脚步声响起，片刻后，明确区别之前脚步声的动静传来，在靠近屏风之后响起的便是熟悉的女声：“小殿下，奴婢芳馨。” 李淸懿：“姑姑进来。” 芳馨顾虑周全，听到李淸懿睡醒之后，还带了一身换洗的衣服，伺候着李淸懿洗漱一番，又重新换了一身干净整洁的小裙子，这才带着李淸懿出了御辇。 李淸懿出来之后，才发现外面的景色与之前已经有了不小的区别，明显是在她睡着之后，大部队又转移了位置。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在一处城镇外，镇子瞧着不大，城墙也不高，但好歹是一眼能看出城墙的形状，比一些说是镇子不如说是村子的地方强一些。 城门口有来来往往的百姓经过，守城的士兵隔着一段距离也瞧不见长什么样儿，但明显能看出对方的目光时不时就往他们这儿看，却自以为自己的动作很隐蔽。 而李淸懿下车之后，首先看到的却是就在近前的茶铺，然后才是那边的城门。 这让她有些疑惑：既然都已经转移到了城镇这边，怎么不进城反而在城外的茶铺这里停下了。 别说什么要隐藏行踪，他们这是直接把御辇都开过来了，只要有点脑子的都能看出来他们这一队人马是个什么情况。 更别说，附近还有官兵围着，随时防备有人靠近皇帝周围。 “懿儿醒了？”皇帝原本正在与一位身姿挺拔、穿着熟悉的青衣卫制服的青年说着什么，在余光看到李淸懿的身影后直接停下了话头，侧身冲着李淸懿招了招手：“来，来朕这儿。” 李淸懿收回打量四周的视线，哒哒哒跑向皇帝，直接冲进他怀里，“父皇！” 在得到了亲爹一个亲昵的摸头后，李淸懿才仰起头，看向另一个人。 然后，李淸懿眨眨眼，陷入沉思：“你好眼熟。” 在她说话的同时，青年已经单膝跪地，向她行礼了：“臣郭青竹见过十一公主。” 郭青竹？ 此刻郭青竹的姿势，让李淸懿能够更清晰地看清他的面容，越看越觉得好面熟，但是她又确定自己肯定没见过他。 系统鬼鬼祟祟地冒出来，对李淸懿说：【郭青竹是青莲的哥哥，亲生的。】 李淸懿恍然大悟。 听的清清楚楚的郭青竹：…… 嗯，这就是妹妹说的神奇体验吗？确实挺神奇的。 系统又小声跟李淸懿透底：【郭青竹之前一直在外面执行任务，上一个任务正好在这附近，然后被皇帝召过来处理茜娘的事情了。】 李淸懿眼睛亮了起来。 郭青竹：…… 皇帝轻咳一声，一弯腰直接把小闺女抱起来，对郭青竹说：“嗯，你的能力朕一向信任，这次的事情也交给你了。” “去。” 挥手就把郭青竹打发走了。 郭青竹闻言，一点也不含糊，半点没有要跟李淸懿这个受宠公主多交流的意思，应了一声就利索地没了人影。 李淸懿脑袋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不是，爹，你这什么意思？ 皇帝一手抱着李淸懿，一手对黄康指了指，吩咐道：“去，看看怎么回事，朕让本地的官员都滚过来见朕，怎么还不见人影？” 第304章 “这附近有个土皇帝一般的人物呢。” 李淸懿被皇帝抱着见了几个官员，而跟随皇帝一起出京的官员们大多都是知道李淸懿的，见此也是见怪不怪。 而作为当事人，李淸懿……李淸懿脑袋空空。 当然不是真的脑袋空空了，只是对于这种情况她已经习惯了。 虽然在亲爹怀里跟着一起见官员，导致了李淸懿可以轻而易举的听到亲爹跟这些官员之间交流的内容，什么国家大事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但…… 事实上，李淸懿经常听着听着就跑神。 没办法，对于一个对这方面不感兴趣，比起上进更喜欢摊平做一条咸鱼的小朋友来说，听这些深沉而又复杂的内容无疑是绝佳的催眠曲。 更关键的是，这些人交流时，并不是所有内容都用大白话，有时候引经据典没读过十年书的都听不懂人家到底要表达什么。 甚至引经据典都算好的了，他们又是说着说着，明明听上去是正常内容，但李淸懿就是感觉他们在自己不了解的地方，用了什么她不明白的暗语另外交流了一番。 李淸懿：呆滞jpg。 偶尔皇帝心情好，事后还会跟她解释几句，但皇帝又没打算把李淸懿培养成下一任皇帝，自然不可能说的那么细致，导致的后果就是…… 李淸懿从完全不懂升级为了半懂不懂，然后半懂不懂又变成了完全不懂……因为听完之后，李淸懿对于自己之前认为听懂的内容也开始怀疑起来了呢。 我们政治白痴就是这样的捏jpg。 见完官员之后，终于能吃饭了，李淸懿也莫名觉得解脱了。 皇帝把小闺女的情绪变化看的清清楚楚，莫名觉得有些好笑，亲昵地捏了捏她肉嘟嘟的小脸，问：“懿儿随朕听了这么多，怎么如今瞧着一点长进都没？以后若是遇到需要你出面处理的事，该如何是好？” 虽然皇帝压根没想过李淸懿成为皇帝的可能性，毕竟他有一个出色的太子了，而且太子还做的不错，父子之间感情也挺好的，不出意外未来皇位是可以顺顺当当传下去的。 但，李淸懿作为公主，以后的生活肯定也少不了类似的、需要处理的事情，一点政治素养都没有也让皇帝发愁啊。 也就是她现在年纪还小，不然皇帝这会儿肯定就笑不出来了。 不过皇帝转念一想，就算以后他退位或者他直接死了，下一任皇帝就是太子，也是李淸懿的亲哥，自然也会宠爱她、包容她，好像也、也不用太担心？ 完全不知道原本的剧情线里自己会痛失完美继承人的皇帝十分轻松的想道。 李淸懿眼睛落在一道道摆上来的美食，闻言想也没想地回答：“没关系呀，要是遇到什么我解决不了的事情，我就找皇兄好了。” 父女俩在这方面倒是达成一致了呢。 皇帝：“唔，也不是不行。” 但是，完全依靠太子一人的话，万一中间出个什么差错也不美。 此时此刻，皇帝开始思考起要不要给李淸懿培养一个外置大脑了——要那种有脑子但完全忠心李淸懿、全心全意为她考虑的人。 哦，还要考虑以后李淸懿的驸马人选，虽然作为皇帝他觉得自己闺女不嫁人也完全没问题，但该考虑的事情还是的考虑。 小闺女未来驸马最好也是那种全心全意向着小闺女的，不然要是那种向着自己家族，反过来想利用小闺女的身份为家族牟利的，他光是想想那样的未来就觉得自己会呕死。 皇帝心道：“之前皇后似乎跟朕提过谢家那小子，瞧着聪明是聪明，但品性……年岁还太小了，不能确定。” 京中适龄的男孩倒是不少，之前是觉得李淸懿年岁还小，这种事不用急，但想想孩子长得快，几年时间眨眼就过去了。 况且，皇后说的也没错，与其等到了年纪再去找合适的，不如挑几个资质不错的从小培养起来，给闺女安排个童养夫也挺好的。 成了，他们当父母的也安心。 不成，小闺女不乐意，他们肯定也是向着小闺女，而那童养夫也不吃亏，毕竟也是他们花了资源培养起来的，自有一番前程在。 皇帝：疯狂心动jpg。 李淸懿还不知道亲爹脑内的想法发散到了什么地方，见亲爹突然陷入沉思，还以为他是想到什么正事了，便也没打扰，安安静静窝在他怀里。 等到菜上齐了，皇帝也回过神了，拍拍李淸懿的肩：“用膳，朕喂你？” 李淸懿摇头。 她是习惯了自己吃饭的。 于是皇帝将她安置在一旁的位置，看着李淸懿小手小脚却端端正正地坐在那儿，一本正经地开始吃饭，顿时忍不住露出笑容来。 真可爱。 父女俩单独用膳的时候，倒也没不长眼的人过来打扰。 只吃完后，李淸懿瞧着亲爹暂时没什么事，张口便想询问茜娘的事。 即便从她这里得到的情报不能直接拿出来用，还需要安排人手仔细调查，拿到切实证据才好名正言顺的处理，可在她睡着的时候，皇帝肯定也已经安排人查出一些东西了。 对于皇帝以及皇帝手底下的那些人处事效率，她还挺信任的。 只李淸懿刚张开口，喊了一声父皇，外间就有人通传，说是安郡王与七公主回来了，想过来给皇帝请安。 这个点儿，还是卡着皇帝用完膳的时间，说是请安，多半是有事情要说。 于是李淸懿到嘴边的话，顿了顿，咽了回去。 茜娘的事，皇帝肯定不会坐视不理，李淸懿也不一定非要从皇帝这里得到情报，直接找系统问也是可以的。 皇帝看了李淸懿一眼，抬手让人叫安郡王与七公主进来，一边询问李淸懿：“嗯？懿儿可是有什么话想与朕说？” 李淸懿摇摇头：“不是什么大事，既然四皇兄与七姐姐有事，那父皇便先听四皇兄与七姐姐要说什么。” 皇帝稍稍一想，也猜到李淸懿想问什么，便也没继续追问。 结果，安郡王跟七公主一进来，走了个流程之后，两人便说明了来意，竟然与茜娘的事情对上了。 七公主：“父皇，女儿无意间得到消息，在这附近有个叫黄虎的地头蛇，似乎成了当地的土皇帝一般的人物呢。” 第305章 悍匪流寇 这话也就七公主敢说了。 但凡换个人，便是安郡王，当着皇帝的面，也是不会把话说的这般难听的。 饶是皇帝本人，听着什么土皇帝之类的话，脸上那见着出色子女的笑意也收敛了起来，却并未对七公主发火。 恰好这时芳馨进来，请示了皇帝之后，低声与李淸懿说了几句，李淸懿犹豫了一下，还是与亲爹和兄姐说了一声，先行告退。 李淸懿在时，皇帝神色还算柔和。 可等她一走，皇帝的脸色转瞬就沉冷下来，却并非是冲着子女去的。 他问：“你二人也查到了黄虎此人？” 七公主闻言，哪里能听不出这里面另有情况，好奇问道：“父皇已经知道了？” 说着，她眼珠子一转，想到自己方才折返时，隐约听到的一些交谈，又道：“看来是巧了，与那告御状的人撞上了？” 皇帝也不隐瞒，微微颔首。 安郡王皱了皱眉。 皇帝：“懿儿便是因此人而难过了一阵，虽方才朕瞧着已然恢复，恐心中还是有些郁郁。” 皇帝：“朕本还想着你既回来了，不若抽空去陪陪她，眼下瞧着，倒不如让你去帮她解解气。” 也不用说李淸懿是怎么不高兴的，七公主作为知情人之人，稍稍一想就知道多半又是因着系统的缘故。 她道：“我说怎么瞧着妹妹方才不如往日活泼，原是如此。只是不知道妹妹是听到了什么，可与我二人方才草草打听到的东西有关？” 皇帝问：“你们听到什么了？” 七公主转头与安郡王对视一眼，安郡王微微退后一步，示意七公主来。 这其实是让功了，不过他们方才偶然收集到的消息本也是七公主与九公主占了大头，安郡王在这件事上算是蹭了个边。 而后，皇帝静静听完了七公主的叙述之后，神色不变，周身气势却十分压抑，不怒自威。 虽七公主等人听到的事情并不如系统说的那般详尽，但几人乔装入城之后，敏锐察觉到了街道上一些与京城中百姓不太一样的地方，不动声色打听了一番。 虽大部分人对于他们好奇的询问支支吾吾、不愿告知，可总有人瞧着七公主是个女流，出于好心，劝七公主不要在当地多停留，早日离开方为安全。 然后，七公主略施小计，才终于套出触目惊心的内容来——这里的女子若生的寻常倒也罢了，若是有那生的貌美的姑娘，背后又没什么依仗，就很有可能被那黄虎麾下的小弟们用各种各样的方式送到黄虎床上。 时下对于女子贞洁已然看重，虽没到女子失了贞洁就必须去死的程度，但一旦失贞，别管是出于什么缘故，此女的后半辈子基本也就一眼望到头了。 而黄虎与其小弟便是利用这一点，只要前期不管是逼迫还是哄骗，将美貌女子弄上了床，那即便后续事情败露，那些可怜女子为了求活，大多也只能委曲求全。 因为他们不会去盯那些有依靠的人家，专门盯那些出身贫寒或独身一人的女子，故而很多时候这些女子也无法反抗，顶多也就是羞愤自尽，只要消息遮掩的好，旁人也怕死，不敢说，那就万事大吉。 但套路也不单这一个，也有那种盯上了一户人家的女子，黄虎瞧上了，让人用了法子把其父或其兄哄骗入自家的赌坊，让其欠下巨额债务，再提出卖女还债，也是能成的。 七公主道：“儿臣倒也不单纯是为了那些无辜被欺辱的女子，父皇，光是看这形势，儿臣觉得，若非黄虎对此地有了一定的掌控力，他这般行事也不会延续多年。” 七公主：“此外，儿臣还打听到，那城中赌坊青楼似多有闹出人命，有人暗示儿臣说那赌坊的打手多有亡命之徒，改名换姓在此地为虎作伥，一旦出事被追究，赌坊便会将其送入官府，言其也是被蒙骗之故……” 要是李淸懿在这，听到这番话，估计就会明白，这就是古代版临时工了。 皇帝皱眉：“当地官府不管么？” 七公主与安郡王对视一眼，七公主眼神暗示：“你真就一点不说啊？” 安郡王微微摇头。 七公主无奈，只好继续回答皇帝的话：“我与四哥也悄悄去官府附近转了一圈，官府内如何倒是不知，却在角落里遇上一乞儿。” “那乞儿自称是本地人，曾经父兄还在时也是家中略有薄财，供起了一个读书人，中了童生，本要继续备考，却因得罪了黄虎，一朝家破人亡。” “全家加上雇佣的婆子丫鬟，一共十一口人，只有他因贪玩溜出家门，幸免于难。” “后为了复仇，那乞儿隐姓埋名，混进乞儿堆里，想要收集黄虎的罪状，日后有机会去京城告御状。” 顿了顿，七公主道：“他应当也是发现我与四哥身份有异，我虽听出他话语间有些隐瞒，但还算诚恳，便将人带了回来，这会儿应当还在梳洗。” 皇帝闻言，对这乞儿的言辞暂且搁置一旁，轻轻敲击桌面后，对七公主道：“你可见过那茜娘了？” 七公主摇摇头：“还未。” 皇帝：“你去见见，一会再来与朕说说你的看法。” 七公主微微有些讶异，但还是点点头，“那儿臣现在就去？” 皇帝抬手示意她快去。 于是七公主又看向安郡王。 安郡王还未开口，皇帝便道：“你且去，朕另有要事与你皇兄说。” 闻言，七公主耸耸肩：“是，儿臣告退。” 等七公主离开后，皇帝才问自己这个四儿子：“小七光注意那黄虎怎么欺压百姓了，你呢？可曾注意到别的？” 安郡王沉吟片刻后，道：“若只是普通街头混混，恐很难控制住这些消息流传。这黄虎既然能对周边百姓都造成一定的威慑力，不说手中有无兵卒，恐怕也少不了悍匪流寇之流。” 安郡王：“儿臣认为，若要以防万一，父皇还是命几位将军多多警戒为好。” 第306章 鞭子抽自己身上不稀奇对吧？ 李淸懿不知一个黄虎让皇帝与自己的兄姐们看出什么深层次的东西，她只看到黄虎确确实实是毒瘤，若是放任不管，受害者只会越来越多。 只她一时激愤之下说出了要把人阉了的话，睡一觉之后，那情绪却也慢慢淡去。 倒也不是因此而放过黄虎，只不过是没那么冲动，想立刻行动了而已。 芳馨将她叫出来，其实是因为另一件事——她的小伙伴受伤了。 李淸懿走在前往谢维等人所在区域的路上，一边问芳馨：“谢维既然跟着一起来了，姑姑之前怎么未曾与我说过？” 她之前都无聊到自己一个人在马车上自娱自乐的下棋了，要是知道有认识还关系不错的小伙伴，自然是要叫着一起玩的。 芳馨一边引路，一边低头为李淸懿解释：“此事奴婢之前也未曾知晓，谢大人这次随行，并未带谢夫人一并同行，加之此前奴婢听闻小谢公子要下场考试，便以为小谢公子此时应当在家中备考才对。” “未曾想，谢大人未曾带女眷，却是将小谢公子一并带上了。只小谢公子这几日都未曾露面，大抵也是在马车上读，奴婢也是收到消息才知道小谢公子也在。” 李淸懿又问：“受伤又是怎么一回事？他跟谢大人一起来的，又一贯聪明，总不可能自己做出什么自找苦吃的事来？” 提起这个，芳馨表情也有几分微妙，但她与那几人又没什么利益牵扯，是李淸懿的人，自然也不会为那几人遮掩。 芳馨：“是几个宗室家的小公子不知何故，非要将小谢公子从马车上带下来，并趁着歇息的时候说是要带他一起去附近的林子里打些兔子鸟儿什么的加餐。” 芳馨：“结果入了林子后，他们便将小谢公子绊倒，取笑一番后又让人牵来一条野狗，说要让那野狗撵着小谢公子玩儿，让小谢公子还清高不清高。” 李淸懿：…… 李淸懿眉心跳了跳，脚步微微一顿，深呼吸一口气之后，问：“可知道是哪些人，这会儿在何处？” 芳馨：“……奴婢已经让人打听清楚了。” 说着，就报出了一串人名，又把谁主使、谁起哄、谁说了什么都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像是她当时在现场一般。 很明显，这事不但芳馨知道了，多半她亲爹那儿也马上会收到消息——能打听的这么详细，绝对是青衣卫出手了。 说完，芳馨又道：“小谢公子为躲避野狗，不小心摔到了树丛里，不慎被藏在里面的蛇咬伤了。” 李淸懿倒吸一口凉气：“可是毒蛇？” 芳馨连忙安抚：“您放心，事发的匆忙，守在附近的侍卫未曾料到几位小公子会如此行事，但也及时将小谢公子救了出来，早早请了太医前去，已经确认只是普通小蛇，微毒，已经让人就近取了解毒的药草了。” 李淸懿转身，经过一个侍卫时抬手就拿了人家的佩刀，往宗室聚集的方向而去。 芳馨一惊，连忙跟上，急声询问：“小殿下，您这是要去干什么？” 李淸懿冷笑：“那几个小子一惹祸就会跑去找他们爹妈爷奶，谢维怎么说也是谢呈爻的儿子，谢呈爻如今在朝中可不是什么无名人物，他们这么欺负谢维，真出了事，这会儿必然已经回去找靠山了。” 李淸懿：“我父皇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仗着家世任意胡来的人，便是宗室，若出了纨绔也会令我父皇厌恶至极。” 说到这，李淸懿顿了顿，脚步却不停，继续说道：“我父皇若是知道此事，必然是会对那几个小子心生厌恶，可父皇身为君父，一言一行都不能与常人一般，一喜一怒皆不自由，百般顾虑。” 李淸懿：“再者，父皇身为长辈，那几个小子作为晚辈，年岁之差摆在这，便是想要惩戒，也恐会令人觉得小题大做。” 芳馨闻言，倒也不否认，李淸懿说的确实是有道理的。 于是李淸懿接着道：“但我不同，他们是小辈，我也是小辈。” 李淸懿：“他们是小孩，我也是小孩，甚至我比他们年岁还小。” 李淸懿：“父皇有顾虑，我却没有。再者，我才多大，未满十岁，便是真将他们都抽一顿，只要没出人命，那也只能说我一句小孩不懂事，还能拿我怎么样不成？” 芳馨：“……” 等等，小殿下，您刚刚说什么？把他们都抽一顿？ 这时，旁边传来一道男声：“小殿下，您可是需要鞭子？” 两人齐齐一顿，转头看去，李淸懿视线一落，就知道这是刚刚被自己突如其来抢了佩刀的侍卫，啊了一声：“你怎么跟上来了？” 侍卫苦笑，见李淸懿停下脚步，也跟着停了下来，摸了摸鼻子，“这，属下的佩刀在您这里。” 他刀被抢了，又不能跟十一公主抢回来，但也不能放任不管，不然少不得要被上峰指着鼻子骂，故而只好与同僚短暂交接一番，赶紧追了上来。 别的不说，有他在，若小殿下真因为什么事气的拔刀砍人，他还能看情况拦一拦啊。 李淸懿问出口之后，自己也反应过来了，有些不好意思：“你放心，我不会用你的刀砍人的，我只是借来威慑一下他们。” 顿了顿，李淸懿又说：“要是真要动手，我也是用刀鞘抽人。” 侍卫：“……” 侍卫轻咳一声，又问了一遍：“方才听小殿下您的说法，您是不是更擅长用鞭？” 李淸懿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也没否认：“比起刀鞘，鞭子确实更顺手。” 她习武习的是基本的拳脚功夫，兵器的话，其实主习剑，但姜将军说武者若拘泥于兵器，非常时刻恐会因兵器不趁手受到桎梏，故而也让李淸懿熟悉了些其他兵器。 眼下她这小胳膊腿儿，最顺手的就是鞭子一类的软兵器了。 但其实一开始李淸懿跟鞭子那叫一个相爱相杀——嗯，新手用鞭子经常抽自己身上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对？ 第307章 他去助纣为虐了 侍卫问了两遍，李淸懿便也明了他的意思：“你有鞭？” 侍卫轻咳一声，然后说：“您若需要，属下这便为您取来。” 用鞭子好啊，小殿下这年纪这身板，怎么着也不会抽出人命来，安全。 用刀就不一样了，刀剑这一类的武器，便是小儿拿着，一不小心也是会出人命的。 主要是李淸懿换了鞭子，他的佩刀也能拿回来了，回头上峰瞧见了也能少说他两句。 李淸懿闻言，便道：“那你快些。” 说着，李淸懿注意到他的视线总是不自觉落在自己抱着的刀上，无语片刻，说：“你先去，若一会儿在我动手之前送来，这刀再还你。” 至于这会儿，她赶着在她亲爹下令之前，先给个教训。 揍人也是讲时机的。 啊？你说她是为谢维出头？ 不是，绝对没有，她就是为父皇分忧来的！ 哦，但是你要说她是为了自己的小伙伴出气，也不是不行，反正她这个气是一定要出的。 很难说李淸懿这是不是因为黄虎的事想发泄一般，反正，她也不是无的放矢不是。 侍卫：“……” 行。 而另一边，也终于在李淸懿找到那些臭小子之前，有人把消息传到了皇帝耳中。 彼时皇帝才刚跟安郡王说起防守的事，听到李淸懿抢了一个侍卫的佩刀气冲冲去找宗室们的麻烦了，本来要说的话顿时给卡了回去。 他也是短暂怔愣了片刻，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懿儿她怎么了？” 回话的人只好硬着头皮又说了一遍，低着头不敢看皇帝的表情。 皇帝顿了顿，却并未有起身离席的意思，而是转而问道：“懿儿脾气一向很好，若非有人做了惹怒她的事，不该如此行事。” 皇帝：“可是那群宗室做了什么事，消息传到懿儿耳中了？” 听闻此言，安郡王眼神闪了闪，想到方才自己余光看到的一人，上前道：“父皇，儿臣方才见门外有青衣卫待命。” 方才父子二人在商谈要事，青衣卫自然不会在没有得到皇帝允准的情况下，就这么闯进来，除非那个青衣卫想死。 而谢维一事，也算不得紧急，也犯不着让青衣卫冒着打断皇帝与安郡王相谈的风险打断二人。 只不过，此前也没人想到，李淸懿会在这时候插了一脚进来。 但想想也是，李淸懿与谢维关系不错，虽然比不上与王萱那般亲近，但也是李淸懿在宫外难得的一个亲近之人了。 皇帝闻言，眉梢动了动，稍稍一想便猜测到了什么，抬手让青衣卫进来回话。 然后，皇帝才知道在他还在忙着正事的时候，底下那群混小子干出什么混账事来。 听完青衣卫不带情绪的平铺直叙，皇帝忍不住一拍桌子：“混账！谢呈爻乃朕之重臣，居功甚伟，谢维作为其子，天资聪颖，亦是朕未来之良辰，怎可如此欺辱！” 说完，皇帝在想李淸懿的行为，心中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难怪懿儿这般好脾气，也忍不住要去找宗室麻烦了！” 安郡王嘴唇动了动，似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到底还是没说出口。 他倒不是对李淸懿有什么意见，就是觉得……皇帝一直说李淸懿脾气好，言语之间，在未知全貌的情况下，已然觉得此事并不是李淸懿的过错，这…… 安郡王与李淸懿这个妹妹关系也算可以，不如说，这天家一家子兄弟姐妹里，只要不是对李淸懿有恶意的，与她关系都不错。 这里有主观原因， 也有客观原因。 主观原因是因为李淸懿对待自己人时，颇为大方，虽年岁小却也颇为体贴周到，与她相处总是不会让人觉得心情舒畅，只要不是心中有歪念，很难不喜欢她。 客观原因……呃，这么几年下来，大家也发现了，李淸懿虽然有那神物，但一直会有意识地避开吃自己人的瓜。 除非这个“自己人”做出危害李淸懿或者皇帝一家利益的事情，不然相对而言，做李淸懿的“自己人”真的比做她的陌生人安全很多。 安郡王虽然目前没什么歪心思，但自己的八卦能少被人听一点，那肯定是少一点更好，对？ 倒也不是没有因为李淸懿随时可能知道他们内心隐秘之事，因而对李淸懿生出恶感的。 但后果就是，对李淸懿有恶念的人，即便控制的再好，似乎也会被那所谓的系统检测出来，然后就再也听不到系统的声音了。 要是装得好，还能不被人发现其中猫腻。 但要是装不好，被皇帝或者其他人发现自己听不到那神异的声音，要么就是被发现自己对十一公主有恶意；要么就要被怀疑是不是敌国探子。 前者还好点，顶多就是被皇帝怀疑品性——小公主年岁小，又从来没做过什么恶事，还做了不少大好事，你无端端的为什么会对这么一个小孩子生出恶意来？ 后者那就十分危险了，甚至可以说是要命。 所以，因着这个缘故，李淸懿的人缘……很微妙的很好呢。 好在如果只是害怕李淸懿的话，倒也不至于被打成恶意，故而有些人不至于因为害怕李淸懿而被周围人用审视的目光打量。 再说回安郡王，安郡王并不觉得李淸懿是个脾气很好的人，当然了，李淸懿的性格确实不错，一般也不会跟人置气之类的，平日里也可以说一句疏朗开阔之人。 但李淸懿的脾气……有时候挺冲的，只是她不常发火罢了。 尤其是对于不平之事。 别的不说，刚刚皇帝还跟安郡王说起李淸懿想把黄虎阉了呢，当时安郡王作为男性，就觉得下身一凉。 远的不提，就这一件事，也不能说李淸懿是个脾气好的人？ 皇帝不知儿子心中嘀咕，沉思片刻后，对安郡王说：“你妹妹年纪小，那些人混账起来没个分寸，你且去护着点你妹妹。若是有那不长眼的，直接揍一顿也无妨。” 顿了顿，皇帝又说：“若懿儿要对那些人动手，你也帮着一些。” 安郡王：“……？” 皇帝轻咳一声：“朕就不去了，朕若去了，反而不好收场。” 安郡王：“……儿臣明白了。” 行，他去“助纣为虐”了。 第308章 他还真不能跟人硬碰硬 皇帝的意思，安郡王怎么会不明白。 正是因为明白了皇帝的意思，安郡王前去寻找李淸懿的路上，速度并不算快。 而跟着他一起行动的几个侍卫，瞧见安郡王如此，自然也是配合着一起放慢速度。 懂。 他们都懂。 其他人不清楚，他们作为经常要守卫在皇帝身边的人，还会不清楚李淸懿的武力值吗？ 小公主虽然年岁小了些，但自从习武开始，就相当努力。 再加上小公主不论是个人天资还是皇帝给安排的师父，不说一流也差不了太多，即便年岁还小，对付那几个压根没怎么用心学过的宗室小公子完全没问题。 再者，除非那些宗室真的想跟皇帝翻脸了，不然就凭着小公主那张脸，还有附近守卫的侍卫们，都不可能让小公主吃亏。 既然这样，安郡王就只是作为一道最后的保险，去的早了还会破坏了小公主的兴致呢。 于是等到安郡王一行人终于赶到了目的地，李淸懿已经冷着一张小脸啪啪啪抽了好几个人了。 她生气是真生气，不仅仅因为这群小子对谢维动手，出于护短的情绪，她也是该生气的。 也因为，作为一个上辈子当过老师的人，看到这种明显没有得到良好的教导，不知分寸、没有同理心的孩子这般行为，心中也是会生气的。 前者是冲着孩子，后者是冲着孩子背后的家长。 不过她把这群小屁孩抽一顿倒是问题不大，但如果对着家长抽去，事情可能就会闹大，所以李淸懿也只能忍了。 安郡王到的时候，现场一片哭天抢地，李淸懿就站在场中央的位置，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几个一脸不忿却不敢回击的小公子说：“你自己脑子笨你不想想你自己的问题，跑去嫉妒人家谢大人家的孩子，你以为这种事传出去别人会觉得你厉害吗？” “不，他们只会说你蠢，说你果然脑子不行，所以才成绩那么差，还对同窗下狠手，一看就品行不端，然后质疑晋郡公家里的家教。” 说着，李淸懿扫了一眼脸色难看的晋郡公，心中冷笑一声，又看向另一个：“还有你，你不忿什么？觉得我仗势欺人？那你欺负人家谢大人家孩子的时候，跟我现在欺负你有什么差别？” “你既然仗着自己家的家世去欺负大臣家的孩子，不就说明你觉得这么做没问题，理所当然？那我现在仗着我父皇比你爹大，我欺负你，也没问题，你有什么好不忿的？” “你要真不忿，来，还手，跟我打啊。” 安郡王进来就听到李淸懿这带着挑衅的话语，脚步微微一顿，心说要是父皇在这还能说你脾气好，他真的要反驳几句了。 随后， 安郡王轻咳了一声，提醒众人自己的到来。 几位想阻挠却又不好真的对李淸懿动手的宗室们，看见安郡王来了，都是齐齐松了口气。 因着之前六皇子闹出的事都是安郡王出面收场的缘故，这段时间大家对于安郡王的印象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安郡王既然来了，这件事也能告一段落了？ 虽然李淸懿动手打人瞧着也不会把人打出毛病来，可这事丢面子啊！ 虽然李淸懿是指着几个小的骂，但就跟李淸懿刚刚说的那样，孩子是从自己家里出来的，被指责少不得也会牵连到自己身上，心情不爽那也是当然的。 好在，安郡王还真是看着时间过来收场的，只是众人本以为安郡王多少会安抚他们几句，却不想…… 安郡王直接就对李淸懿说：“事情本王已经知晓了，谢大人已经过去看那位小公子了，这人你也教训了，回头让他们抄抄礼记跟大宁律，长长记性就差不多了。” “你也别跟这些人较劲，本王瞧着这几个不是家里的庶子就是次子，想来家里确实不怎么看重，才没了分寸，与他们计较也无用。” 这话说的委实有些难听了一些。 虽然安郡王这话说的也确实不错，这次闹出事的几个小公子，不是在家中还算受宠的庶子就是嫡次子一类的人物，几个宗室家里看重的孩子几乎都没有随行，但…… 事实是事实，放在明面上讲，就有点撕下脸皮的意思了。 偏偏安郡王说完这些后，还转头看向几位宗室，神色淡淡却不减威仪：“本王的妹妹不懂这些弯弯绕绕，这才想着要替几位叔伯教育一二，让几位叔伯见笑了。” 宗室们：“……” 你说的什么玩意儿？ 可偏偏，看着安郡王那高大挺拔的身影，想到对方年纪轻轻就在战场上历练好几年的战绩，几个最高爵位也才郡公的宗室们脸色青了紫、紫了黑、黑了青，变色盘一般来回转变。 最后还是那位晋郡公上前一步，皮笑肉不笑地说：“安郡王这话说的就有些难听了，我等虽不比安郡王爵位高，可怎么说也是郡王您的长辈，有些话还是不要……” 安郡王淡淡：“郡公与其在意本王话说得好不好听，不如想想，您的儿子在明知道谢维的父亲是谁的情况下，还要那般折辱他，到底是为了一己私欲还是为了给郡公您找个敌人。” 晋郡公脸色一变。 如今大宁的爵位分为亲王、郡王、国公、郡公、郡侯、县侯、郡伯、关内侯。 而在大宁，封爵并没有什么血统上的要求，比如到了哪个爵位必须要是皇室宗亲才可以获封之类的，全部都是按功劳分配。 这功劳并非只算军功，若是在其他事情上做出政绩来，比如胡平安种地种出大功劳来，也是可以得到爵位奖赏的。 但到了亲王、郡王、国公这三档爵，至少目前为止，个个都是凭借军功封上去的，也基本都有实权。 而国公以下，则视情况而定。 很可惜，晋郡公家这一代没出什么有能力的人，是个吃老本但没什么政绩的宗室。 换句话说，他除了面子功夫，还真不能跟一些有实权的官员硬碰硬。 第309章 女太医 丢下那句话，让晋郡公一时脑子嗡嗡说不出话时，安郡王轻轻松松抱起李淸懿就离开了现场。 走出一段距离之后，李淸懿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安郡王，看了好一会儿，在安郡王也无可奈何低下头与她对视时，李淸懿才问了一句：“四皇兄是故意说那些气人的话吗？” 安郡王挑了挑眉，然后问：“为什么这么说？我平时不也是这么说话的么？” 李淸懿：“四皇兄平日里虽然也说话直，但也不会这么难听。” 虽然安郡王刚刚也骂人，但在他们看来，那些话就是很难听。 就连李淸懿也没想到，安郡王会这么说话，都小小地震惊了一下。 安郡王笑了笑，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转而说：“要去谢大人那边看看吗？那个谢维，是你友人。” 李淸懿眨眨眼，又眨眨眼，然后收回视线，看向前方，想了想之后才说：“我们现在去不会给谢大人他们拉仇恨？” 拉仇恨这个说法，之前李淸懿曾经说漏嘴过，不过当时也没人询问她怎么会想到这么一个词的，反正大家已经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 “不会，有我刚刚的提醒，现在他们应该忙着审问那几个小子是不是故意给家里树立敌人的，是不是对家里不满，暂时顾不上这些。” 李淸懿疑惑：“晋郡公真的信了四皇兄你的话吗？” 安郡王笑了一下，然后说：“他一向脑子里想的多。” 李淸懿跟这位晋郡公并不熟悉，不如说，她跟大部分宗室关系都只保持在见面能认出对方是谁，多的交流就没有了。 会有这种情况出现，一是因为李家宗室在天下平定之后，人口就在稳定上升中，在多子多福的年代里，皇亲国戚家的人口总是增长的最快的。 毕竟有钱有条件嘛，造人就很方便了。 然后人太多了，除了一些场合，大家平时也不会长期聚集在一起。 即便是皇帝允许一部分宗室送家中嫡子嫡女入宫跟皇子皇女一起读书，那也是有条件限制的，人数限制在一定程度内，加上送进来的人都是拔尖的那几个，全是卷王，没空跟李淸懿玩。 没有时间培养感情，不熟就很理所当然了。 二呢，就是李淸懿虽然这辈子成了皇室公主，但一些观念还是上辈子的——现代人基本没什么宗族观念，很多人跟亲戚直接的相处就是合则多来往，不合就保持节假日发个祝福信息了事的状态。 甚至直接不来往也是有可能的。 晋郡公就是李淸懿不熟且完全不好奇的亲戚之一。 吃瓜地图上倒是有晋郡公的瓜，但是不知道是为什么，最近几年李淸懿的吃瓜地图上，包括皇宫在内整个京城范围里的大瓜出现频率急速降低。 小瓜倒是不少，但是当吃瓜跟任务奖励捆绑在一起的时候，对于一个本身就不算特别八卦的人来说，这吃瓜也就有了性价比。 很明显，哈密瓜的性价比没西瓜高的时候，李淸懿更喜欢吃西瓜呢。 而且西瓜有时候还会爆出一些可能会影响朝政的消息，还能帮她爹这个皇帝踢出一些蛀虫、贪官，一举多得，性价比更高了。 可惜，晋郡公也不在这个范围里。 听到安郡王这么说，李淸懿觉得安郡王处理这方面的事情肯定比她擅长，便也相信了他的话，点头：“好，我想去看看谢维情况怎么样了。” —————————————————————————————— 谢呈爻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放下了手里的事，赶到了儿子身边。 看到谢维躺在临时布置的榻上，脸色微微发白，一只手还被纱布包裹着，谢呈爻在路上一直压抑的情绪差点就直接冲破了理智的控制。 但在他的愤怒控制大脑之前，先一步发现他的谢维开口唤了一声：“父亲。” 声音听上去还算有力，眼神也依旧明亮，瞧着状态比预想中好了很多，这让谢呈爻微微松了口气。 大步上前走到儿子身旁，谢呈爻一边直接蹲下轻轻握住谢维的手，试图透过纱布看清里面的情况，一边询问在一旁坐着的太医：“温太医，劳烦温太医为我儿看诊了，不知我儿情况如何？” 温太医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子。 她是第一个走正规渠道，通过了太医院考试正式入职太医院的女太医。 在这之前，太医院中虽然也有女医，但都不算是正儿八经的太医，只能算是太医院里类似学徒、药童一类的存在。 这当然也是在李淸懿影响下弄出来的。 温太医全名温白芷，出身中医世家，自幼跟着祖父、父兄学医，天赋却比同胞兄长还要好，是家中所有人都认可的。 就连其兄长温白术也承认这一点。 但每每谈论这一点，无论是家中父兄还是相识的姐妹，都会接上一句——可惜你是女子。 可惜你是女子，不然以你的天分，一定可以成为比你祖父还要厉害的御医。 可惜你是女子，时下女子学医总归不如男子，甚至还会影响婚事。 可惜你是女子…… 温白芷也迷茫过，快到议婚的年纪时，家中为了她的婚事，还曾让她不要继续学医了，免得影响婚事。 毕竟，医毒不分家，一个医术太厉害的女子，在某些人看来，也等于毒术厉害，难免心中生出畏惧之意。 虽因太祖当初的种种举措，如今医者地位也有所提升，不至于跟以前一样成为下九流一般的存在，可到底也不是什么值得拿出来夸耀的。 可温白芷不愿意。 她想做一个悬壶济世的医者，而不是像其他小姐妹一样，普普通通的成婚、生子、侍奉公婆。 温白芷不愿，她的医术天分反而传了出去，婚事也受到了影响，她便干脆说要去道观出家，做个道姑反而能大大方方出来行医了。 温家长辈：…… 倒也不必。 然后，温白芷就被王萱发现了，一封信送到了李淸懿手里。 再然后，在一番折腾下，太医院在皇帝的命令下，开放了女医的考试渠道，温白芷凭借着自身能力，顺利成了一个女太医。 第310章 这待人处事也该练练 10章 虽然进入太医院之后，温白芷的路也没那么顺当，多的是磨炼，可只要有了这个机会，那温白芷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不过也因此，温白芷算是明晃晃的属于十一公主的人。 其实被分类为李淸懿的人倒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十一公主虽然年纪小，还只是个公主，但她是最受宠的公主，比一些皇子都受宠，地位不一般。 其次便是李淸懿背后的皇帝皇后跟太子，都不是什么一般人。 多的是让想投到李淸懿这里来，只是李淸懿年岁小，而且能到她身边的人都会被上面三个巨头严格把控，李淸懿自己也没那个想法，所以很多人都找不到门路也没机会而已。 故而温白芷在太医院虽然偶尔也会遇到一些刁难，毕竟她的出现就等于说是给他们增加了许多竞争者——不单单是温白芷一个人，只要温白芷能顺利在太医院待下去，正常升职，那以后恐怕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温白芷。 但真的敢对她下死手的却没有。 笑话，三巨头对李淸懿的宠爱可不是虚的，更何况李淸懿本身也不是什么寻常人，太医院的人又不是眼瞎耳聋了啥也不知道。 这次温白芷随行，一是因为她是唯一的女太医，太医的分量与普通女医还是有所差别，皇帝考虑到小闺女随行，带个女太医更方便一些。 二是因为李淸懿跟王萱都觉得，这次御驾出行有一些家眷会随行，往日里温白芷作为女太医，虽然名声传出去了，但那些有条件请太医的还是会优先请其他太医，温白芷与其他的接触还是不多。 趁着这次北巡秋狩的机会，说不准就能让温白芷在那些官员家眷上一展身手，打出名声来呢。 结果温白芷还没给其他女眷看诊，今日里正在自己分配的休息处看书，就收到消息说是谢呈爻谢大人家的公子被毒蛇咬了，其他几个太医就把她推了过来。 那些个同僚打的什么心思，温白芷也懒得计较，反正她只做自己该做的。 谢呈爻因为谢维与李淸懿之间的关系，加上李淸懿本身也有几分特殊，对李淸懿多有几分关注，自然也知晓了温白芷与李淸懿之间的关系。 方才他进门时所有注意力都落在了谢维身上，确认了他无事，这才有空去关注周围。 即便此前未曾见过对方，只看性别和对方身上的官服，谢呈爻也能认出对方身份来。 谢呈爻也是个人精，看到此刻坐在这里的是温白芷，哪里猜不到这其中又发生了什么？ 虽知道那些太医也是怕谢维真出了什么事，他们救不了，让谢呈爻这个实权官员记恨上他们，但…… 谢呈爻心中自然不爽，准备回头仔细打听这次随行的太医都有谁。 他不会刻意报复，但以后肯定会绕着那几个太医走，这种遇到病人不是先想着治病救人而是想着怎么逃避责任的，他可不信任。 医德有时候可比医术重要多了。 温白芷平日里面上多数时候都无甚表情，此刻也是如此。 听到谢呈爻的询问，温白芷看了看谢维，似是观察了一番对方的神色，这才回答谢呈爻的话：“无事，小公子自己应对的也很及时，那蛇也不算危险，之后喝上几天药好好休息便可。” 说着，温白芷起身，淡淡道：“既然谢大人来了，我也不打扰了。” 说罢，便打算告辞。 谢呈爻见她神色平静，语气也没什么起伏，便觉自己儿子应当是真没什么大事，虽心中还有些担心，但还是放松下来。 温白芷起身，他便也跟着起身，准备亲自送温白芷离开：“此次还要多谢温太医出手了，改日谢某……” 温白芷淡淡道：“谢就不必了，本职而已。” 直接打断了谢呈爻要备谢礼的话，说罢也不停留，抬腿便离开了。 态度甚至可以称得上冷漠了。 谢呈爻倒是不恼，温太医是自身性格也好，不愿意与他多接触也好，这些都不重要。 只要确定谢维没事就行。 在谢呈爻与温白芷交流时，谢维一直保持安静。 直到这时候，谢维才开口：“父亲。” 谢呈爻轻轻嗯了一声，在他身旁坐下：“感觉如何？” 谢维轻轻摇头：“父亲不必担心，我没事。” 谢呈爻问道：“具体是怎么回事？我方才只听人说是那几个宗室小公子拉着你出去，然后就出事了，其中内情却还未曾探听清楚。” 谢维沉默片刻，才小大人一般叹口气：“父亲，这事，也是我未曾考虑周全的缘故。” 闻言，谢呈爻微微挑眉：“哦？” 谢维缓缓道来：“今日找我麻烦的那几位小公子里，有几位是我同窗，只是并非与我同班之人。” “此前在书院里，我与他接触过几回……” 谢维将自己怎么跟晋郡公的儿子相识，对方一开始又是怎么与自己交好，下学之后屡次想约自己出去玩的事说了。 然后又把自己与那晋郡公是怎么从刚进书院的同班同学，变成了如今他在甲班而那位小公子却一步步降到了丁班，还让书院里的授课夫子将其当做隐晦的典型例子说了。 说到这，谢维又叹了口气：“我也劝过他几回，只后来他许是觉得我话多，又或者觉得我并非好意，讽刺于他，便不再与我来往。” “此后我与他基本便是路人了，我也没想到，这次再见面，他邀我出门，却是这般行事。” 谢呈爻沉默片刻，问：“你夫子可是经常在其他人面前提及你？” 谢维摇摇头，“我不知。” 他在书院里感兴趣的事情不多，大部分心力都花在了读书上，本身也不是什么会在意旁人评价的性子，哪里会注意这些？ 谢呈爻沉默地看了自己儿子好一会儿，最终叹口气：“罢了，也是为父未曾注意，你这几日好好休息，痊愈后便多跟着为父四处走走。” 哎，儿子聪慧是聪慧，此前只觉得书院应当是清静之地，倒是没考虑到谢维如今就读的书院也有不少宗室大臣将孩子送过去，环境也就不那么单纯了。 这待人处事的本事，谢维也该好好练练了。 第311章 怎么听出几分酸味了 李淸懿与安郡王到的时候，谢呈爻已经与自家儿子交流完毕。 未曾料到这二位主儿会过来，谢呈爻听到动静走出来时，面上还带着几分惊讶之色，动作上却十分利落地上前行礼。 安郡王神色淡淡，还算客气地让谢呈爻不必多礼，将他们的来意说了。 安郡王：“小十一听闻谢大人之子出了事，有些担忧，本王听闻谢大人家的小公子与小十一关系不错，便带她来看看。” 说罢，安郡王看见一个小小年纪便已经看得出日后模样必不会差的小少年脚步虚浮地走出来，挑了挑眉，看向李淸懿。 李淸懿拍拍安郡王的手臂，示意自家四哥把自己放下来，然后哒哒哒跑到谢维跟前，“呀，你怎么出来了呀？不是说被毒蛇咬吗？咬哪儿了？” 谢维看见李淸懿时，还未开口，脸上便不自觉露出几分笑意来，显然对于李淸懿的到来十分欢喜。 而在回答李淸懿的话之前，谢维先向着安郡王与她行了礼，走完了流程后才回答李淸懿的问题：“没什么大事，只是被一条小蛇咬到了胳膊，方才温太医已经替我处理过，说是喝几日药便可。” 说着，微微抬了抬自己被纱布包裹的胳膊，示意李淸懿低头看。 “没事就好，不然我就要后悔刚刚没打重一点了。”李淸懿这么说着，一边低头打量谢维的胳膊，一边拉着他往屋内走：“你还是躺着，今日你也辛苦了，这会儿好好休息，至于那边那几个人，你不用管。” 谢呈爻迟疑着看向安郡王。 这，要不要阻拦一二？ 但是小公主跟自家儿子都是年纪尚小的小孩，这里又是大门敞开，又有他与安郡王在，哪里就多那么多避讳？ 于是最后谢大人还是没把自己憋到唇边的话给说出来，而是扯出一个称得上温和的笑：“劳小殿下关心了，只是不知小殿下方才那话……” 谢呈爻全部注意力都在谢维这边，哪里顾得上另一边宗室是怎么被打脸的，这附近巡逻的士兵、做杂务的太监宫女，都不是谢家人，他在这环境下打听消息也要多番考虑，获知信息的速度自然也就慢了。 像是李淸懿亲自拿了鞭子把几个小孩都抽了一遍这事，谢呈爻还不知道呢。 听到他问，李淸懿思考了几息，还是直接答了：“谢大人放心，我已经替谢维出过气了，我刚把那几个不知分寸的臭小孩都抽了一顿，我皇兄还让他们之后抄礼记抄律令，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谢呈爻抿了抿唇。 一旁同样听到李淸懿这话的谢维眼眸微微睁大，惊讶道：“你动手打他们了？” “是啊。”李淸懿眨眨眼，点头：“虽然我觉得体罚不太好，但是有些人就是得抽一顿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指望他们爹妈肯定没用，父皇也有父皇的顾虑，但我也是小孩，我动手他们能说道的也就那么几条，实在不行还能说我还是个孩子不懂事来结尾，没问题！” 谢维黑眸圆溜溜：“小殿下，你对他们动手了吗？” 他总是表现得比同龄人看着沉稳些，小小年纪就已经能瞧出几分进退有度的分寸感，只这时候却露出几分小孩才有的活泼来。 李淸懿瞧着可爱，左右这里也无旁人，便伸手捏了捏谢维还带着婴儿肥的脸颊，道：“是啊，我把他们都打了一顿！” 说着，握着小拳头举了举，然后说：“他们这种一看就是没被揍过，不知道教训。” 如果李淸懿还是老师的身份，她或许还会耐着性子跟小孩讲道理，又或者用一些比较委婉的手段让他们明白自己做的不对。 但，李淸懿她！不！是！ 就算是老师，面对熊孩子也是很想动手哒！ 谢维摇头：“这样不妥。” 李淸懿眨眨眼：“怎么不妥？” 若是别人，李淸懿少不得要觉得自己好心帮忙反而被反过来责怪，但她跟谢维也还算熟悉，知道他不是那种人。 果然，谢维也并非是真觉得她这般做不对，“小殿下这般行事，岂不是会让他们暗中嫉恨你？今日他们明知这般行事不妥，也无法隐藏，却依旧做了，便知他们对皇上、对您和几位殿下畏惧感并不高。” “他们没有分寸，无敬畏之心，肆意妄为，也难保会因为一时激愤，也对小殿下您做出什么不妥当的事来。” 说到这，谢维话语顿了顿，似是想起什么，眼瞳颤了颤，没被包扎过的手捂住自己的小嘴巴。 哎呀，这话不应当这么说出来的。 李淸懿瞧着谢维那像是才想起来似得，快速扫了安郡王一眼后，再看她一眼，就低下头不言语了，莫名觉得有几分好笑。 她回头看了不知何时停止交谈的安郡王与谢呈爻，眨眨眼，嘿嘿笑了一声，哒哒哒拉着谢维往室内更深处走：“走走走，咱们小孩子说话，不让他们大人参与。” 所以她才喜欢跟谢维一起玩呀，别的小孩要么没分寸，要么就是被家里教的有几分死板，面对自己看的不是自己这个人，而是公主这个身份，一言一行都小心翼翼，他们累，她也累。 谢维就不一样，谢维有自己的分寸，但也是个真诚的小孩，熟悉之后就会对李淸懿真心以待。 他是真的为李淸懿考虑，才会把这些“不该说”的话说出来，甚至忘了这里还有一个安郡王。 见李淸懿与谢维躲到屏风后，安郡王与谢呈爻对视一眼，倒也没跟上去非要偷听两个小孩嘀嘀咕咕。 安郡王似笑非笑：“看来小十一与谢大人家的公子感情不错。” 谢呈爻垂眸。 安郡王这话，可是怀疑他谢家有攀附之意？ 刚这么想，便听安郡王接着语气微妙地开口：“小十一在本王面前，可都未曾这般活泼亲昵，倒是让本王好生羡慕谢公子了。” 谢呈爻：？ 他听错了吗？ 怎么还听出几分酸味来了？ 第312章 之后谢呈爻与安郡王又聊了几句，两人毕竟一个是皇子，一个是朝中重臣，本身也不适合多聊，所以二人的交流很快就结束了。 安郡王不会与谢呈爻说那些犯浑的小公子之后会有什么惩罚，又或者那些宗室会不会被皇帝以什么理由惩处。 而谢呈爻呢，也不会跟安郡王说自己多么担心谢维，对那些宗室又是个什么看法，没有抱怨也没有主动出面做好人，说上几句小孩子不懂事这件事就过了云云。 而李淸懿也知道谢维今天也是受了点惊吓的，比起跟她闲聊，恐怕更需要的是好好休息，故而也没在这里待多久，便与安郡王一块儿离开了。 没到晚上，李淸懿就听到消息，说是那几个被她揍过的人又被她七姐姐动手教训了一番，眼下都趴着起不来了，之后若是要启程继续前进的话，这几个人怕是要留在当地休息几日再看是回京还是跟上大部队了。 此外皇帝那里也有了态度，一边是让李淸懿抄一遍礼记，一边让那边几个抄礼记、心经和大宁律。 没明文下旨，只是口谕，说起来不那么正式，不那么官方，要是遇到个混不吝的倒也可以尝试混过去。 但说话的是皇帝，真要当没听见或者敷衍过去，确实也挺考验人的抗压能力了。 芳馨提起这事，还笑：“皇上还说考虑到那几个小公子已经吃了教训，抄书也就是给个态度，就不用抄太多了，一样抄十遍，御驾回京之前交上去就行。” 听到这话，李淸懿没忍住笑出声：“十遍？那我这一遍确实不多。” 芳馨说：“皇上说您年纪小，意气用事，又是对几位堂兄弟一片好心，是恨铁不成钢，但总归还是有些鲁莽了，抄一遍礼记静静心就差不多了。” 但实际上，李淸懿这边的惩罚才真是面子功夫，因为黄康来转达圣意的时候还不动声色地暗示芳馨，让她看着点李淸懿别累着手，实在不行请别人帮忙也是可以的。 其实黄康不说，李淸懿也是不会担心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事让自己亲爹生气的。 被爱的底气，她很足。 如果李淸懿做的是什么谋反啊之类的大事，那她可能还要怀疑一下自己亲爹对自己的父爱能省多少。 但只是揍几个本来就不会被她爹欣赏的熊孩子，而且也只是“轻轻”揍一顿，顶多就是让他们丢了点面子，皮肉伤也就两天就能好，远不如之后七公主过去动的手重。 这种情况下，要是皇帝的父爱就没了，那除非是她爹被人魂穿了。 黄康不说，李淸懿也是可以理直气壮的赖账，不怕亲爹真跟自己过不去的。 顶多就是赖账的话，可能会让自己在别人那的名声有点奇怪。 可李淸懿不在乎这个，她本来就没打算做一个完美公主，不如说不完美才是她未来的方向。 太完美是苛求自己，她可不想内耗。 此外就是皇帝赏了谢呈爻跟谢维一些东西，什么东西其实不重要，这一步是做给别人看的，也是安抚谢家父子，让其他官员知道，他这个皇帝还没到不辨是非的程度。 谁是受害者，皇帝心里门清，因为几个宗室乃至被牵扯进来的公主而迁怒谢家这种事，他做不出来。 李淸懿对这其中是否还有其他弯弯绕绕不在意，反正她确定自己人没吃亏，那亲爹私底下有没有跟几个宗室说什么、给什么东西安抚，她都不会管。 管那么多做什么，她脑子可没她爹好用，“冲动”一次就够了。 第二天，李淸懿又去看了看谢维，发现谢维照常晨起早读，一点不耽误自己功课后，叹为观止：“你这也太努力了，都受伤了，不好好休息还在读书？” 谢维见到她，微微一愣，因为李淸懿方才哒哒哒跑进来，压根没让人通传。 不过很快，谢维就起身行礼，动作做到一半被上前的李淸懿摁了回去：“行了，你现在是病号，咱俩也不是头一天认识了，那么讲究做什么。” 说罢，很自然地拿过谢维手里的书瞥了眼封面，本以为是什么科举相关读物，看到《天工开物》四个大字的时候，她又愣了一下。 李淸懿问：“你怎么在看这个？我以为你在看、呃，四书五经之类的。” 《天工开物》这本书，按照原本的历史，应当是在1637年，也就是明崇贞十年初刊，距离李淸懿他们现在所在的时空两百多年后。 所以这本书会在这时候出现，来源于哪儿就可想而知了。 着作权还是原作者本人的，李淸懿跟王萱做出决定的时候，谁也没打算做这个文抄公，但这本书确实是一本好书，王萱觉得类似书籍的出现、重视，能够无形之中推动社会的进一步发展。 所以在系统商城里发现这本书之后，李淸懿在攒了一段时间的功德后，咬咬牙把书的电子版买了下来，转发给王萱，由王萱与陈琦淙每天抽空一点点誊抄下来。 然后绕了好几圈，给这书做了一个又一个的来历，最后让一个完全不知情的商人把书送到了王萱手里，转呈皇帝手中，最后落到李竹手里，刊印发售。 因为没有大肆宣传，也没特意点明是朝廷这边出面刊印发售的，所以一开始注意的人还真不多。 这种书在时下文人眼里，属于杂书，顶多就是闲暇时放松心情可能会翻一下，多上心不大可能。 但在工部那批人眼里，这书都快被吹成神书了——到底是两百年后的东西，即便古代科技发展的慢，两百年时间进步还是不少的。 皇帝为什么会同意王萱的建议，将此书刊印售往民间，李淸懿不清楚。 但她知道，这书……不太像是谢维会看的书。 不想，谢维听到李淸懿这话，抿了抿唇后，却说：“是父亲让我看的。” 李淸懿微微一愣。 谢维解释：“父亲说，若要为官，此书便也要看的。” 第313章 李淸懿曾经听过一句话：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长百岁。 或许字词有些出入，毕竟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岁月会模糊她的一些记忆，但话中意思她却记住了，并深以为然。 所以，在听到谢维说出这句话时，李淸懿并不觉得对方是在说大话或者别的，而是在短暂沉吟过后，道：“谢大人说的没错。” 虽然《天工开物》这本书主要记载的是各种生产资料、经验，对很多读书人来说实用性没那么大，但对普罗大众而言，学习并了解了这本书中的内容后，或许在生活的某个时刻就派上了大用场。 毕竟，这世道，多一点知识或许就是多了一条生存的好门路呢。 而如果一方父母官能对百姓们从事的行业多一些了解，在关键时候做出引导，那肯定比那些不懂行还乱插手的门外汉官员好太多了。 谢维听到李淸懿认同自己父亲的话，嘴唇微微抿出些弧度，眼睛亮晶晶的，显然很高兴。 “不过。”李淸懿话又说回来：“读书也要劳逸结合，你这都受伤了，该好好休息，才好让身体痊愈的更快，要是还因此劳神反而不美。” 谢维眨眨眼，说：“不劳神，只是随便看看。” 李淸懿：“……那我来看你，你就让我在一旁看着你看书吗？” 谢维：“……小殿下想玩什么？” 陪玩是，他熟。 —————————————————————————————— 这边两个小孩儿两小无猜地玩耍，另一边皇帝却是冷着一张脸，把一个穿着官袍的中年人骂的狗血淋头。 皇帝一般不骂人，但真开口的时候，用词之辛辣，能把人批得恨不得直接晕死过去，才好避开这一遭。 可偏偏这种时候，若是官员真在他面前昏死过去了，那也就不用谈以后了，这一身官袍官帽也都别要了。 皇帝：“朕看你这书读了也是白读，反倒不如一些稚子明白道理……” 虽到后来用词缓和下来，但一个年近四十的中年人被拿来与稚子相比，恐怕心里也不会好受到哪里去。 恰在这时，黄康躬身从外间进来，低眉顺眼，瞧着比往日里要恭谦多了，低声道：“皇上，安郡王与七公主殿下回来了。” 皇帝坐在上首，瞥一眼那明显松口气的官员，抬手：“宣。” 七公主跟在安郡王后面进来后，安郡王直接上前与皇帝说起从昨晚到现在他手底下人查到的消息，而七公主则随意找了一处地方坐下，瞥了中间跪在地上的官员一眼，心中啧了一声。 这名官员便是这一带的父母官了，不过他并非本地最高官员，他的上峰还在赶来的路上，等着给自己这捅篓子的下属收拾烂摊子。 七公主对其不爽，一是因为此人来这里任职已有两年，表面上看起来是无功无过什么政绩都没做出来，对上面说的却是此地政通人和所以没有什么出政绩的地方……搞笑呢，有黄虎这么一头恶虎在，哪里来的政通人和。 此人本职工作就没做好，听说当初还是带着怨气来的，因为跟另一人竞争江南一带官员位置失败才来了这“穷乡僻壤”，只想着混过三年就走走其他人的门路调去富饶之地。 七公主虽然能理解一些官员不想在穷地方吃苦，但既然做了朝廷的官，就要为朝廷办事，不然朝廷凭什么给你身份给你地位还给你钱？ 朝廷钱多啊？专门养你们这群废物？ 二呢，七公主查到这官员官身不高但妾室名额满额了。 怎么说呢，大宁虽然没强制要求一夫一妻制，毕竟时代的局限性摆在这，就算是最出格的太祖也只是作为一个男子主动提高了女子地位，让一些这个时代的女子有机会与男子平起平坐。 但也没做到直接把夫妻制度改成现代那样。 毕竟对时下很多人来说，他们本来就是一夫一妻制嘛——老婆本来就只有一个，其他都是小妾来着。 但大宁朝廷对各个阶级的后院也是有规定的，在大宁，就算是安郡王这样的身份，也顶多四个妾。 当然了这种制度多的是人钻空子，这是无可避免的。 而养人是要花钱的，养一个妾室那花钱就更多了，毕竟养仆从是用来干活的，而妾室嘛……懂的都懂。 要是遇到个爱美的又受宠的，那花销就更不低了。 而如果不给妾室花钱，那问题就来了，人家凭什么跟着你？ 凭“真爱”吗？ 现实一点，生活中真爱没那么常见。 所以这种时候，钱袋子就限制了一些有条件纳妾的官员，也就是一般官员不会真按照朝廷规定去纳妾，甚至目前为止大部分大宁官员都做到了一夫一妻没有妾室的程度。 没办法，几年前朝廷都还穷的要死，这种时候你作为朝廷官员家里还养着几个如花美眷，皇帝不怀疑你怀疑谁？ 你养妾室的钱，是不是从国库“偷”的？是不是剥削了百姓？ 所以，七公主不单纯是作为女性所以对一个好色官员不爽，而是想到更深层次的——你养这么多人，你钱从哪里来的？ 无论是作为女子还是作为女儿，七公主能看对方顺眼才怪了。 这时安郡王与皇帝说完了附近情况后，皇帝转头时看到自家小七对那官员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态度，挑眉：“小七。” 七公主起身：“儿臣在。” 皇帝：“你可有何发现？” 安郡王与七公主是分开行动的，安郡王手里有人，七公主手里也有，两人在这方面倒是大大方方，在皇帝面前也没隐瞒过。 这会儿，听到皇帝问话，七公主也就直接说了：“儿臣昨日见过那茜娘后，便怀疑那黄虎是不是与本地官员有什么猫腻，所以让人查了查这方面的事。” 话音刚落，跪在中间低着头，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官员顿时大惊：“皇上！皇上！臣冤枉！臣是万万不敢……” 七公主凉凉道：“结果查到平大人家有位美妾，是黄虎的干妹妹。” 叫冤的声音戛然而止。 第314章 黄虎其实是个相当谨慎的人，这一点从他在本地作威作福却甚少有消息传到外界其实就可见一二。 但有句话说的好啊，事情做了就会留有痕迹，只是看这个痕迹什么时候被人发现而已。 黄虎谨慎归谨慎，可他本身也不是什么智多近妖的人物，只是各方面因素导致了他这么多年没在外界暴露而已。 至少没捅到京城里去。 事实上，即便没有这次帝王出巡，随着大宁内部逐年平静，甚至这几年连番天灾砸下来，导致大宁内部应对措施越来越熟练，可能以后即便出现了大洪水大宁也不会乱到哪里去。 到那时候，黄虎就是想藏也藏不住。 如果不是这些天灾人祸，吸引了皇帝乃至朝廷官员的注意力，黄虎这一头恶虎盘踞在此地，吸食着当地百姓血肉成长起来的脓包，迟早也是会被注意到的。 而现在，他运气显然已经到头了。 七公主这边通过官员……好现在已经是罪臣，沿着那个黄虎干妹妹的线没多久就把官匪勾结的事查的七七八八，顺便还把以前跟黄虎狼狈为奸的官员也翻了出来。 不过巧合的是，那位曾经也在这里做父母官，与黄虎勾勾搭搭的官员在三年前清理杨俭让势力的时候，就一起获罪被诛杀了，不过当时是因为另一项足以致命的罪名。 此外，七公主还查出两名当年在本地上任，没多久就病故的官员正是因为不想与黄虎等人同流合污，故而被黄虎等人害死的。 而另一边，安郡王则是查出了本地土匪流寇等人，少数是被逼的不得不落草为寇，多数还是跟黄虎有所牵扯。 茜娘的夫婿当初会因为路遇山匪被刺身亡，就是因此。 而茜娘婆婆也是差不多的理由，不过她遇到的不是山匪，而是半夜偷入的盗贼因“被发现而杀人灭口”，实际上还是黄虎指使的。 有皇帝、有安郡王和七公主、有智商谋略都不差的其他官员，黄虎即便是当地百姓头顶上的巨大阴云，终究也是抗不过他们的清算的。 皇帝一行人在这里停留了十日，就把事情解决的七七八八。 而在这期间，李淸懿却从中发现了大惊喜——被茜娘护着一起过来告御状的那个小女孩，是她的学生。 这其实也是李淸懿偶然发现的，不如说，是七公主先发现的不对劲，被李淸懿得知后，找系统查询一番才发现的。 小女孩叫林夕乐，她原来的名字是黄喜，黄虎随便给起的名字，看着似乎有什么美好的寓意，实际上不过是她的母亲有些见识，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像自己一般，连个正经名字都没有。 但黄喜这名字，跟黄虎沾边，林夕乐当然是不喜欢的。 比起黄喜这名字，她更喜欢自己上辈子的父母为自己起的名字，林夕乐，也可以叫林喜乐。 可以理解为希望她即便到了黄昏也快快乐乐，无论是每日的黄昏还是人生的尽头，都是快乐的。 也可以理解为希望她平安喜乐，最朴实无华的美好祝愿。 总之，黄喜成了林夕乐，而林夕乐这个名字成功让李淸懿从记忆深处挖出了自己的学生。 至于为什么一开始没发现…… 因为林夕乐是在第三天确认了黄喜被皇帝用雷霆手段抓起来之后，才跟自己的小姨说了改名的事，第二天就被偶然路过的七公主听到换了名字，多问了两句。 然后七公主晚上跟李淸懿一起吃饭的时候，随口感慨了两句，被李淸懿记住了。 李淸懿：【小八你还是不够智能啊，竟然还要我听到名字后扫描才发现是自己人。】 系统：【宿主，我倒是可以十二时辰开着扫描，到时候要是有异世魂出现我肯定第一时间发现，但……要能量。】 李淸懿想了想自己总是时高时低的功德值，又想了想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可能会出现的大额消费，闭嘴了。 相认的过程并不算难，看林夕乐过去的经历就会发现，她在某方面与野爹黄喜有着同一种特质——谨慎。 所以，在此之前，林夕乐在这个世界的表现让人看不出一点异常，她甚至硬生生演了几年的天真小孩，并没有展现出任何一点“过人的智慧”，故而在逃离黄家之前，并没有被任何人多看一眼。 但她身上所经历的苦难，却是无法避免的。 在相认之后，林夕乐还神色十分平静地对李淸懿说：“我其实一开始想过，我很努力的去构思、去计划，怎么样才能带着我的母亲一起逃离，但最后我放弃了。” 李淸懿沉默。 林夕乐并不需要李淸懿说什么，她只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信的、可靠的倾听者，即便对方如今看着与她差不多大。 林夕乐：“因为我发现，她想逃离的不是黄家，不是这个城镇，是这个世界。” 林夕乐：“她的心已经死了，如果不是我的存在，她或许早已经用自己的方式与这个世界告别，我成了她活下去的唯一动力，也成了她痛苦的根源。” 林夕乐：“那时候我就明白了，向死易，向生难。” 林夕乐：“她在求死，那一晚我也想过要不要再努力一下，但……她还是解脱了。” 李淸懿看着她，即便说着这些人听着就觉得沉重的话语，林夕乐脸上依旧没有多少表情，就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然而，李淸懿却觉得，她好像在哭。 于是李淸懿也哭了。 她上前一步，死死抱住这个瘦骨嶙峋的女孩儿，嘴里呢喃着：“对不起……” 如果她早一点发现林夕乐，事情是不是就会好很多？ 如果她再努力一点，早点给系统升级，是不是就还有挽救的机会？ 然而，林夕乐却只是轻轻抱住她，轻轻靠在李淸懿的肩膀上，语气平静：“老师不用跟我说对不起，这并不是老师的错。” 林夕乐：“当然，老师也不用担心我，我知道，这也不是我的错。” 林夕乐：“我只是终于明白了，鲁迅那字里行间的吃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315章 因为林夕乐的缘故，之后几天李淸懿的情绪都很低迷。 最后反而是林夕乐反过来劝她了。 于是等李淸懿回过神的时候，黄虎以及其身后的 一系列事情都已经被处理的七七八八，皇帝是个行动力很强的皇帝，安郡王跟七公主大概也遗传了这一特性，这一家人动手的时候雷厉风行，半点不给人拖沓的机会。 大概是运气，也可能是因为这几年朝堂在各种因素影响下，百官脑子都清醒了不少，这次倒是没有因为黄虎的缘故拽下多少人。 倒是那几个没跟着黄虎一起犯错，但是因为“眼睛”不太好使，压根没发现问题的官员，即便已经不在任上了，还是被皇帝批了个狗血淋头。 系统还跟李淸懿说：【黄虎罪证一确定，七公主就说要让他做公公，还是安郡王拦了一手，说这事七公主去办不妥当，最后是安郡王让身边心腹去办的。】 李淸懿一愣：【四哥把人阉了？】 系统：【是哦，阉完后让人当着黄虎的面，把那玩意剁成肉臊子……】 李淸懿：【你别说，我不想以后看到肉就有什么不好的联想。】 系统：【好的，反正就是在物理上给了黄虎一次重创之后，又在心理上给出了致命一击。】 系统：【黄虎现在已经什么心气都没有了，昨天晚上七公主派人悄悄问了林夕乐要不要去看看黄虎现在的下场，林夕乐拒绝了。】 李淸懿顿了顿，也没问昨晚什么时候的事，反正看这行事就知道，她七姐姐估计也看出她最近心情不佳，不想让她知道这些糟心事让心情变得更不好。 并不是每个人看到其他人得到应有的下场就会觉得心情愉快的，虽然那是对方应得的。 李淸懿光是听到黄虎的名字就难免联想到这些年，因黄虎的缘故冤死的那些人，还有那些受到迫害的女人孩子，心情能好才奇怪了。 即便知道了黄虎如今下场只会越来越差，李淸懿也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系统小心翼翼地询问：【宿主你要是还不高兴，我可以查一些酷刑出来，咱们都给黄虎用上？】 李淸懿摇摇头：【不了，我虽然很想让黄虎生不如死，可我也清楚我没那么狠，真让我去做，我恐怕也下不了手。】 系统：【宿主你心善嘛。】 李淸懿沉默。 还是系统不想让李淸懿继续想这些不愉快的事，转移了话题：【不过现在好啦，林夕乐找回来了，宿主你找个理由带着一起走，等回京之后不管是带进宫养着还是送到王萱那里，她以后的日子都会慢慢好起来，不会更差了。】 李淸懿：【啊，对了，这件事还要跟王萱他们说一声。】 系统：【现在吗？现在的距离有些远了，不过可以留言。】 李淸懿：【嗯。】 系统很快就按照李淸懿的吩咐把消息传回去，李淸懿也在这时候起身，问身边的芳馨姑姑：“林夕乐现在在哪呢？” 芳馨知道李淸懿这几日对林夕乐十分关心，自然也不会错漏了对方的动向，只微微侧头便点了一个小宫女上前回话。 得到林夕乐这会儿在自己屋子里的消息后，李淸懿直接过去找人了。 换做是以前，芳馨作为李淸懿身边的人，少不得还得劝几句，又或者心中埋怨一番，毕竟李淸懿论身份地位在众人之上，哪有每次都让她亲自去找人的。 合该是让人把对方叫到李淸懿跟前来才是。 但这几年下来，李淸懿虽然已经融入了这个世界，但有些东西却并未被自己如今的阶级身份所同化，反倒是反过来影响了周围人。 李淸懿是这皇宫里最受宠的公主没错，但也是最平易近人的一个，如果不是系统的存在让皇宫内外的人都知道她不是什么好惹的，恐怕她早就被 一些人当成好拿捏的软性子了。 不过惹急了直接掀人家底裤这行为，确实挺吓人就是了。 林夕乐这会儿在自己的屋子里看书，书是李淸懿就近收集了给她送过来的，本来还想找谢维借那本《天工开物》，但被芳馨劝了下来。 芳馨给的理由也很简单，林夕乐如今的处境比之之前在黄家肯定是好了不少，但这世道有时候就是那么操蛋，林夕乐即便年岁不大，却也不适合在这时候与公卿大臣家的男孩子有一点牵扯。 鬼知道被一些人知道了，会编排出什么内容来。 李淸懿自己不在意这些，但事情要是落在林夕乐身上，她就很在乎了。 左右李淸懿自己也带了不少书，凑合一下，足够林夕乐这一路翻阅了。 她到门口的时候，先让人与林夕乐说了一声，确定林夕乐没什么不方便的时候，才进门。 “乐乐。”李淸懿进门就喊了一声，见林夕乐起身，微微皱眉看着她欠身一礼，而后上前一步亲自把人扶起来，摆摆手让屋子里其他人先退出去。 这自然不是李淸懿故意折腾她，非要看林夕乐给自己行礼才行。 只是人多嘴杂，要是李淸懿直接大咧咧让林夕乐不用行礼了，恐怕才是害了林夕乐。 她对林夕乐表现越特殊，越是容易给林夕乐吸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相反表现的寻常一些倒是好事了。 “老师。”林夕乐轻声唤了一声，与李淸懿一起在榻上坐下后，又问：“老师这会儿来，是有什么事吗？” 早上李淸懿才来了一回，按照两人之前的说法，李淸懿会慢慢降低来看望林夕乐的次数，但会保持一定频率，尽量卡在让林夕乐不那么引人注意，又不会让人过度关注她的度上。 才计划好的事，这会儿又跑过来，除了是临时有事，总不能是李淸懿真就这么舍不得林夕乐，时时刻刻要粘着她？ 李淸懿道：“之前因为……唔，因为一些原因，有些事我忘记跟你说了。” 说话的同时，李淸懿伸手拉住林夕乐的手，轻轻捏了对，又对她眨眨眼，然后才让系统把林夕乐拉进队伍。 许是听到了脑海中突然冒出的声音，林夕乐突然握紧了李淸懿的手，目光空茫了一瞬。 而后，她看向李淸懿的视线变得十分复杂。 第316章 李淸懿被林夕乐委婉地赶了出来。 李淸懿：…… 她呆呆地在门口站了会，脑海里不自觉反复播放着方才林夕乐看向自己的眼神，莫名觉得心口一窒。 但李淸懿到底还是没有在这时候强行留下来，在芳馨过来询问发生什么事时，摇摇头，先带着人离开了这里。 屋内，林夕乐坐在窗边，从缝隙中目送着李淸懿等人的背影离开，眼神却是一片空茫。 半晌，她喃喃：“真好啊……” —————————————————————————————— 李淸懿一路闷不吭声地回了自己的住所，因为脑海里还在想着当时林夕乐的眼神，在心中揣度那其中蕴含的情绪，并未注意到周围动静。 原本远远看到妹妹，主动过来准备打招呼，结果就看到妹妹一副心不在焉地从自己身前路过的七公主：……？ 九公主慢她一步，也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并未出声。 直到李淸懿走远了，九公主才先开口询问：“怎么回事？怎么瞧着小十一心不在焉的，是谁又惹她不高兴了？” 七公主回神，看向九公主，眼神里也带着几分迷茫：“不清楚啊，不过这段时间她心情一直不是很好。” “不过也不是不能理解。”七公主这么说着，想了想，挥手让身边跟着的一位女兵去打听一下情况，对九公主说：“别说是她了，就连我，见到了茜娘跟林夕乐的时候，心情也很难好起来。” 九公主沉默了。 片刻后，九公主叹口气，说道：“小十一还小呢，父皇竟然也不拦着点儿。” 七公主：“拦着什么？拦着她不让她跟林夕乐她们接触吗？没那个必要，事实摆在这，回避没有用处。” 九公主：“我知道，我只是觉得，小十一到底年岁还小了些，要是因此变得愤世嫉俗，回头……唔，倒也不算是坏事，就是情绪激动对身体也不太好。” 七公主：“哎，看刚刚她来的方向，估摸着又是见了林夕乐回来的，不如我们也去看看？” 九公主：“林夕乐么……” 七公主挑眉：“你不喜欢她？” 九公主：“不是喜不喜欢，只是觉得她不像是普通小孩，小十一一向天真单纯，若是……” 七公主浑不在意：“若是别人我还要担心一下，小十一倒是不用太担心了，要是真有人要利用欺骗她，第一个着急的也不是我们。” 九公主想了想，说道：“可那个……也不是很聪明的样子，万一也被表象骗过去了呢？” 七公主耸耸肩：“除非那林夕乐能做到人前人后一点痕迹都不露，不然真有坏心总是会被发现的，而且人家肯定比我们发现的早。” 说着，七公主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况且，要是她真能做到心里有坏心，但私底下也一点痕迹不漏……论迹不论心，就当多个人给小十一当玩伴也没什么。” “不过，咱们也不用太担心。”七公主大大咧咧地说道：“你发现的事，父皇肯定也有所察觉，林夕乐不会有机会跟小十一多接触的。” 九公主：“倒也是，是我多虑了。” 七公主：“你也是关心则急，平日里对别人可没这么多想法。” 说罢，七公主看了眼林夕乐目前住所的方向，恰好看到茜娘从另一边回到这处临时给她们安排的小院，挑了挑眉。 七公主问：“茜娘今日又去帮忙了？” 九公主扫了一眼，平静道：“嗯，她是个好性子，许是觉得坐享其成受之有愧，便每日都去寻些力所能及的事帮忙，倒也勤快。” 七公主：“也是可怜，你说，我要是请她上我府里做事，她会不会觉得折辱？” 九公主看她一眼。 七公主笑了笑：“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做奴婢婆子之类的嘛，这还是小十一跟我说的呢。” 九公主垂眸：“你可以让人问问她，不过茜娘若是真有那想法，林夕乐……” 七公主：“多养个人的事，算什么大事呢？” 九公主笑了：“那你问问。” —————————————————————————————— 李淸懿坐下后，又让其他人出去，自己一个人发了会儿呆，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什么。 她喃喃：“啊，她不会以为我在炫耀……” 系统：【什么？】 李淸懿问系统：【我不应该今天将你的存在告诉她……不对，除非我要一直隐瞒，不然我迟早要告诉她的。这也是我们可以避开其他人交流的手段，如果……】 她的思绪一时很乱。 李淸懿终于想明白了，明白当时林夕乐看向自己的目光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羡慕，也是嫉妒。 或许，还带着一点怨愤。 或许那怨愤不是冲着她来的，但……多少也带一点。 凭什么呢，凭什么她在黄家压抑地活着，面对生母的挣扎却无法把她从泥沼中拉出来，最后只能眼睁睁目送她挣扎地奔赴死亡的结局。 而同样是穿越，李淸懿出生就站在高地，是这个国家的公主，这也就算了，她还有系统这个金手指…… 对比太惨烈了，如此对比下，李淸懿把自己放在林夕乐的位置上，恐怕都很难不对这样的自己产生一丝嫉恨的情绪。 李淸懿扶额，片刻后直接趴在桌上，忍不住啊了一声，只觉得自己怎么会这么蠢！ 不是不能说，但不应该在这时候说啊！ 她应该、她应该挑个更好的时候，比如林夕乐彻底摆脱这些阴霾的时候，又比如林夕乐…… “小殿下？”芳馨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一丝担忧。 李淸懿无力：“没事，不用管我。” 芳馨还是担心，但是没有李淸懿的许可，她到底还是没有进来，而是缓缓道：“您要喝点什么吗？奴婢给您炖些甜水儿？” 李淸懿闷声：“随便。” 芳馨：“……” 等外间没声了，李淸懿又重新整理起自己的思绪，最终在心里长长叹口气。 她不怪林夕乐，这不是她的错。 这也不算错，谁也不是圣人，林夕乐也没因此就直接恨上她，她……大概也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第317章 御驾要重新启程了。 北巡秋狩可不是什么说走就走的旅行，无论是目的还是行程其实都是规划好的。 在这种时候，便是李淸懿想，也不可能任性的留下来等待一个林夕乐的后续。 至于担不担心林夕乐把系统的存在暴露出去…… 怎么说呢，这种事，李淸懿连想都没想过。 如果王萱在这里的话或许会踟蹰着提醒一声，毕竟提出这个假设本身就是对林夕乐有些不那么好的怀疑了，不是真的关心李淸懿是很难说出口的。 但王萱不在，而关心李淸懿的其他人则是即便心里有各种猜测，也基于种种原因不好说出口。 所以，李淸懿只是单纯的希望林夕乐能想通，能继续跟她这个“老乡”亲亲蜜蜜。 当然了，其实两人之间也没亲密到哪里去，只是对比其他人更亲近一些，实际上…… 就好像不是每个人都是乖学生一样，也不是每个人都跟老师关系好的，多的是那种莫名其妙但是就是看老师不顺眼的学生。 哦，林夕乐不是这种，虽然上辈子的很多记忆都模糊掉了，但李淸懿对林夕乐的印象还是比较明确的——一个有点游离、有点高冷的女学生。 更准确地说，是一个不那么喜欢社交，除非班级团聚不然基本看不到人影的学生。 所以这个亲亲蜜蜜也是有限度的。 而如果林夕乐心里难受，不想跟李淸懿好了，李淸懿也不可能因此就放弃她。 只是、只是…… 李淸懿叹口气。 芳馨已经将行李都收拾好了，明日一早就要重新启程，而且因为在这里耽搁的时间，他们之后的路程大抵都会比较赶。 也还好当初安排行程的时候，皇帝为了以防万一——很难不怀疑是不是皇帝也觉得带着亲闺女路上可能出现一些不得不停下来处理的情况——特意比预计时间多安排了一些时日。 所以这个赶路，其实还好？ 听到李淸懿叹气，芳馨犹豫会儿，还是走到李淸懿身旁，温声询问：“小殿下还在担心那位小娘子？” 李淸懿抬头，对上芳馨满含关切的目光。 芳馨想了想，继续道：“个人有个人的缘法，小殿下其实也不必多想，若与那小娘子合不来，给她安排个好去处也算是了结这一场缘分。” 芳馨这是站在外人的角度，毕竟她也不知道林夕乐是李淸懿的学生，李淸懿可没把有关这些内容的对话公放出来。 作为李淸懿身边第一人，也是对李淸懿方方面面都十分关心，说句大不敬的话，她是把李淸懿当自己女儿一般看待的。 这种心态，在看到李淸懿因为林夕乐而郁郁不乐时，会说出什么内容也就可想而知。 不过芳馨是个有素质的姑姑，所以她不会说林夕乐不识好歹，而是劝李淸懿想开点，不要在意林夕乐的态度。 李淸懿接受芳馨的好意，不过…… 李淸懿：“没事，我也不是……算了，之前不是让人给她递话了？她与茜娘到底是狠吃了一番苦头，之前也是饿一顿饱一顿的，便是有心要带她们一起走，也不是如今这时候。” 李淸懿：“七姐姐说会让她们俩在这里休养几天，等返程的时候再来询问，若他们有意，到时候再带着一块儿回京。” 李淸懿：“我到时候再问问乐乐具体是个什么想法。” 如果可以的话，她当然想把林夕乐带回京城，即便不是安排在自己身边，在京城里也能给林夕乐安排一个更舒服稳妥的地方住着。 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京城又算是王萱的大本营，怎么着也不会让她吃什么亏，李淸懿也安心。 但如果林夕乐自己不愿意，李淸懿心中对林夕乐莫名有些愧疚，也不好强求，只能到时候看着另外安排了。 她唯一的目的就是让林夕乐好好活着，至于怎么活，在哪活，那都是次要的。 芳馨听到李淸懿这么说，便知道李淸懿还是在意那个自己给自己改了名的林小娘子的，嘴唇微动，到底也没说出其他话来。 李淸懿脾气软和，但她也是个很有主见的人，如果是已经在心中做好决定的事，基本就不会被芳馨或者其他人说动了。 —————————————————————————————— 翌日一早，天还未亮，李淸懿就迷迷糊糊被人从床榻上抱了起来。 她隐约察觉到是熟悉的气息，努力睁眼无果后，干脆就放任自己继续睡了下去。 等到清醒时，李淸懿就发现自己已经在马车上了。 李淸懿：“……” 啊，所以她昨晚因为想着林夕乐导致辗转反侧睡不着，本来还想着第二天早上启程之前再见见她，结果因为睡太晚起不来错过了嘛！ 可恶！ 芳馨在李淸懿醒来的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温声道：“小殿下您醒了？这里有皇上命人给您准备的早膳，您是现在用还是？” 李淸懿：“哎？我洗漱了嘛？” 芳馨：“已经帮您洗漱过了，不过您那时候似乎没睡醒呢。” 李淸懿：…… 完全断片了呢。 不过李淸懿事后得知，在他们启程的时候，有一些人因为种种原因停留在原地，或是提前回京或是在原地等候御驾返程一起回京的，连带着那儿也留了不少护卫，安全性不低。 这可真是让她大大松了口气。 之后一路倒是没出什么意外，因着赶路的缘故，李淸懿原本还想找机会稍微走点弯路，去看看之前系统排查出的那两人，也因为赶路而不得不暂时放弃。 李淸懿想，返程的时候应该就没这么赶了？大不了到时候她找理由让七姐姐带她去目的地附近游玩一番，让系统快点扫描一下应该也来得及。 秋狩也如期举行，政治上的事除非有人直接摊开了跟李淸懿讲，不然她要么是一点不知道，要么就是后知后觉。 好在她也不是来搞什么政治事业的，放开心态与谢维一起玩了几日，又交了几个其他同龄朋友后，不知不觉间秋狩就结束了。 李淸懿倒也有些收获，虽然只是一些兔子狐狸之类的，但也算是展现了一番自己的实力……？ 只不过对比七公主猎的两头老虎，确实差的有点远了。 第318章 这场秋狩，维持了小半个月，而其中大出风头的不是安郡王，也不是皇帝，而是七公主。 其次是谢呈爻。 不过前者是狩猎了几头猛兽，老虎啊熊啊都有收获，大大地给皇帝涨了一波脸，也让边境附近几个投降归附的部族首领见识了一番大宁的武德充沛。 安郡王没出风头是因为他基本全天陪同在皇帝身侧，父子情深，没出手。 但即便他没出手，当初在战场上打下的威名可不是虚名，除了那些见识短浅的，也不会真有人把他当病猫看。 谢呈爻却并非是因此而出名，他是恰好遇到了一批游荡在大宁定好的猎场附近的敌军，一战成名。 消息传回来的时候，李淸懿还在跟谢维一起蹲在兔子笼前，和对方分享自己抓住这几只兔子的经历。 听到谢呈爻干的事之后，李淸懿呆了几秒，猛地转头看向谢维。 谢维：“……小殿下？” 李淸懿若有所思：“你爹这么猛，你怎么还会被几个小屁孩给欺负？” 谢维：“……” 谢维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小殿下误会了，维也习武，只不过当时不好动手罢了。” 李淸懿：…… 对哦，谢维当时会被压制，纯纯是被身份压制了，不是实力原因。 那没事了。 谢维问李淸懿：“小殿下要去看看吗？消息既然已经传回，想来父亲也快回来了，或许还有活口带回来。” 听到前半段已经起身的李淸懿，在听到活口的时候，又蹲了回去：“那我不去了，我怕我晕血。” 有些事，李淸懿听是能听，但是看就算了。 她是那种别人打板子都觉得自己屁股痛的人，真要见了一身血的人，即便知道是敌人，恐怕也会心理上觉得不适。 不是觉得对敌人太残忍了，单纯就是在生理上对同类的同理心比较强，这一点李淸懿自己也清楚，没事就不给自己找事了。 谢维闻言，看了李淸懿一眼，心里却想起那次李淸懿直接拿鞭子把那几个宗室小公子抽了一顿的事。 十一公主这…… 算了，其实也挺可爱的。 两人就守在兔子笼前，一边看着笼子里的兔子好不容易缓过来，开始对着投喂的食物嚼嚼嚼，一边听着其他人陆陆续续送来的消息。 什么谢呈爻一箭射穿了敌军首领的额头…… 什么谢呈爻利用地形坑死了敌军骑兵…… 什么谢呈爻…… 哦，还有七公主听闻消息，后悔不迭，口口声声说怎么不是她遇到这事之类的。 李淸懿：是我七姐姐说的出来的话。 比起李淸懿他们看个热闹，那些归附的首领恐怕才是受惊最大的一批——毕竟，谢呈爻是带着自家的护卫去狩猎，而不是带着正儿八经的士兵，就这都把人打的落花流水。 不过就这点程度，他们就吓得够呛，要是知道谢呈爻身上其实还带着大宁最新研制出来的火器，恐怕会更害怕。 这保底手段都没出来呢。 说起来那火器还是李淸懿之前给谢呈爻送的生辰礼，毕竟是小伙伴的长辈，偶然听到对方生辰的时候，李淸懿因为没提前准备礼物，在询问过皇帝的意思后，就把那把火器送了出去。 当然啦，改良后的火器如果没有适配的弹药，那就是一个样子货，这也是皇帝为什么会同意这件事的原因。 火器谢呈爻拿了，但弹药需要通过审批才能拿，而且每次拿的数量都不会太多，之前谢呈爻都没申请过。 也就是这次谢呈爻跟着一起来秋狩，跟皇帝提了一提，说是找机会试试这生辰礼的威力，顺便也是找机会再威慑一下那些心怀不轨之人，皇帝同意了。 结果还没用上呢，谢呈爻自己就把那些人给吓得够呛。 李淸懿等前面差不多平静下来了，才跟谢维打声招呼，跑去找皇帝看看还有没有什么热闹了。 结果她一进营帐，就发现谢呈爻居然还没走，一身软甲上还带着血迹，营帐内萦绕的淡淡血气也还没散呢。 李淸懿：“……” 皇帝瞧见了李淸懿，笑着招招手：“懿儿来了？过来，看看朕的肱骨之臣，多厉害！” 李淸懿：“……” 李淸懿踌躇了一会儿，还是上前，露出一个笑来，对着谢呈爻行了一礼：“谢大人。” 谢呈爻也在同一时间起身，向着李淸懿行礼。 皇帝摆摆手：“客气什么，坐，坐。” 谢呈爻其实也有些意外，李淸懿会过来并不奇怪，他意外的是，没想到皇帝会在自己还在的时候，让李淸懿就这么进来了。 李淸懿自己那点小习惯，很少会刻意藏着，所以只要与她接触时间多一点，她的一点小癖好、小习惯，很容易被看出来。 谢呈爻一个官场大佬，本身就能力出色，察言观色的本事也不差，再加上家里还有个跟李淸懿玩的不错的儿子偶尔透出的一点信息，知道的就更多了。 皇帝不知道吗？ 怎么可能，皇帝是知道的最清楚的一个。 但皇帝真不觉得李淸懿这是什么好习惯，怕见血在如今可不算是什么好事。 如果可以的话，皇帝当然想让小闺女一辈子都平平安安，一点血都见不着。 但想想也知道，不可能。 一来大宁如今虽然比几十年前好了不知道多少，但实际上并不能算是完全安定下来，有野心的人从来不会因为朝廷的强大而彻底放弃。 如果会放弃，那就不算有野心了。 二来，暗中想要李淸懿死的人不知道多少，不仅是大宁国内那些因为李淸懿而失去身份地位的人，就皇帝所知，大宁周边一些势力也对李淸懿杀心很重。 没办法，当初系统刚激活的时候，李淸懿闹出的动静实在不小，知情者甚多，即便一些人因为种种原因根本听不到，可那些探子做的就是这方面的活，总是能从别人不经意的话语间提取重要信息。 便是一开始那些人不信大宁会出现这么神异的人，但几年下来，大宁朝廷因为李淸懿给的那些信息，被皇帝等人来回犁了个遍，他们也多少会怀疑一些。 再说了，有句话说的好，宁杀错不放过。 在自身有危险的情况下，怕见血真不是什么好事。 第319章 皇帝倒也没想过要李淸懿直接转变态度，从一个温软的小姑娘变得跟七公主一样，杀伐果断说砍人就砍人。 他只是希望李淸懿这心态改改，别到了关键时候，因为怕见血害了自己。 李淸懿不知道亲爹心里的嘀咕，要是知道的话，她肯定会大声反驳：“我只是不想看见，不是真的怕！真到了危险时候我绝对不是那种闭着眼等着别人救我的人好伐！” 不然她练武干嘛！ 不就是想着平时用不着，但关键时候能保命嘛！ 谢呈爻在这，那李淸懿本来想直接问的话也就不那么方便说出口，于是李淸懿只是凑到了皇帝身边，依偎在他身旁，看着谢呈爻问：“谢大人是在跟父皇说那几个俘虏的事？” 谢呈爻温和一笑，没否认：“是。” 皇帝轻轻拍了拍李淸懿，而后对谢呈爻说：“就按你说的做，朕一会儿下旨，此事就交给你全权处置。” 李淸懿不明白是什么事，好奇地看向谢呈爻，却也没直接出声询问。 她有系统嘛。 李淸懿：【系统，他们说的什么事？】 系统：【唔，得过会儿告诉你。】 行，那就是这事马上就会传开，到时候就是的消息，不用她花钱了。 谢呈爻：“这，臣以为皇上您会让安郡王来处理此事。” 皇帝笑了笑，道：“老四朕有别的安排。” 他这么说了，谢呈爻必然不可能追问，便也没说什么，领命便离开了。 等人走了，李淸懿才拉着皇帝的衣袖，询问道：“父皇，我刚刚听到他们说，谢大人凭借一己之力就杀了十几个人，还抓了十几个人，真的假的？” 皇帝轻笑一声，拍拍她的肩膀，而后慢慢说：“一己之力倒不至于，谢爱卿身边还是有不少人护着的，不过也确实是谢爱卿才有这个本事，在事发突然时能冷静应对，将敌人反杀俘虏。” 李淸懿眨眨眼。 皇帝：“唔，也是那些人运气好，撞上的是谢爱卿，而不是你四皇兄。不然朕还要担心一下，这活口还能留下几个。” 李淸懿：“四皇兄也没那么凶……” 皇帝：“你四皇兄对异族态度 一向比较严苛，虽不至于全歼，但恐怕也不会留太多活口。不过这也正常，战场上俘虏留太多，反而会消耗自身的粮草，你四皇兄也是养成习惯了。” 李淸懿：…… 等等，亲爹你在跟我这个年幼无知的小女孩说什么东西！ 最后李淸懿在皇帝这里待了会儿，借由皇帝的口听了一些更为详尽的内容，也听到了皇帝对谢呈爻能力的种种夸赞，在又有人来找皇帝议事的时候主动告退了。 等出了营帐，走出一段距离之后，李淸懿回身看向营帐的方向，嘀咕：“说是出来秋狩的，结果秋狩的都是别人，父皇倒还是在忙那些事。” 明明皇帝当初也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如果不是做了皇帝，此前在北境的恐怕就不是安郡王，而是她亲爹了。 没当皇帝的时候是个武将，当了皇帝反而…… 不过，李淸懿转念想到，听闻李二凤做了皇帝也是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能上战场，晚年倒是为了儿子的帝位重新上了战场，可惜…… 虽然当皇帝也没什么不好的，也算是这个时代很多男人的最高追求……呃，不能说追求，人人都追求这个岂不是人人都想造反了，只能说是最高梦想？ 但，李淸懿觉得，对于一些人来说，可能最鲜活的时光还是战场驰骋的时候。 就比如她自己，虽然当公主很爽啦，即便没有现代那边方便，吃食上其实也有很多局限性，但对比其他人真的很爽了。 尤其是受宠的公主，要什么有什么，生活基本没什么压力，事情都是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换个没理想的人分分钟被养成废物。 但，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李淸懿也想大江南北的逛一逛。 人总是会更加想要自己没有的东西……。 不过这些想象也只在李淸懿脑海里过了一瞬，并未继续深想，毕竟这些也只是她的想法而已，亲爹未必就跟她想的一样。 说不定亲爹就是喜欢坐在那里批折子呢。 回到自己住所后，李淸懿琢磨出了这回事，她这两日是别想随意出行了，便琢磨着是不是再给自己找点事做。 没办法，如今她距离京城很远，如果要跟王萱他们实时聊天也不是不行，就是进入了计费阶段，李淸懿觉得没要紧事没必要浪费这个资源。 而不出门狩猎，这里又没手机又没电脑，她又是小孩没太多事情需要她处理，不给自己找点事做会很无聊。 不过也还好她身体好，来了这儿吃嘛嘛香，一点水土不服的迹象都没有，不然这会儿要是病倒了可难受。 就连七公主瞧着风姿飒爽的，刚来前两日也有些身体不适，冒了几个痘痘，还是太医两副药灌下去让她缓过来了。 九公主这几日都不怎么出现，虽然有她一贯风格如此的原因，但也有她对这里的水土饮食都不是很适应的缘故在里头，李淸懿每日都要抽空去她那儿看望一二才放心。 别小看水土不服，在这个时代，什么病都可能死人，不上心点不行。 至于几个兄弟…… 安郡王不说，虽然这里不是他大本营，但领兵作战的人在这方面适应性就得强，不然分分钟病倒还打什么仗。 其他几个兄弟或许也有些不适应的地方，但可能男孩子都比较要面子，反正李淸懿瞧着他们个个都活蹦乱跳的。 以上全是李淸懿无聊时脑海中闪过的内容。 然后芳馨拿着几封信进来了。 李淸懿听到动静抬眸看了眼，原本不经意的视线顿时停在了芳馨手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是京中来信？” 芳馨也笑：“是，皇后娘娘和太子都给您写了信过来，还有其他人也给您写了信，您是现在看还是？” 李淸懿：“现在看！” 第320章 皇后与太子的信倒也没出乎李淸懿的预料，除了关心她的衣食住行，就是给她保平安，说他们在京中一切安好，让李淸懿出门在外保护好自己。 嗯，半句没说让李淸懿照顾好皇帝的话，毕竟她是小闺女嘛。 不过也嘱咐了李淸懿，让她看着点皇帝，要是皇帝太忙的话也适当劝劝，出门在外要是累到了会很麻烦。 当然意思没这么直接，话是皇后说的，言辞很是委婉，是那种如果李淸懿是刚穿越来的话，可能都看不出来字里行间潜藏意思的委婉。 太子倒是没在信中提起皇帝的事，李淸懿猜测这是她哥的一种避嫌，不过不重要。 太子说今年有附属国送来了当地特产，还送了几只孔雀来，他看着那孔雀养的挺好，挺好看的，觉得李淸懿可能会喜欢，就给安排到了李淸懿的院子里。 李淸懿：“……” 啊？ 但是转念一想，李淸懿觉得自己养孔雀也不是不行，就是……这事经过她爹同意了吗？ 附属国送来的礼品应该算是贡品，贡品应该要她爹先看过了，自己挑过了，然后经过皇帝同意了，才能给别人？ 不过李淸懿转念一想，她哥一向是有分寸的，这种事应该也不用她来操心，再不济还有她娘在京城里看着呢，就放下心来了。 一家子全是聪明人，她一个小笨蛋还是别乱想了。 拆了皇后跟太子的信之后，李淸懿手里还有好几封，有的是宫里还未出嫁的姐姐写的，也有已经出嫁的姐姐写的，不过最让李淸懿在意的果然还是王萱寄来的信。 虽然心里清楚，要是真有什么紧要的事，王萱还能通过系统第一时间通知自己，但是看到信的时候李淸懿还是有些担心是不是京城里出了什么意外。 如果没什么事，王萱可不会做这么招人眼的事，给她寄信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寄的。 结果等展开信纸后，李淸懿仔细看了看，发现……事情是真有事，但其实不写也没关系。 王萱就是跟她提了一下这边的特产，又提了提她已经安排了商队冬日里来这边采购，如果李淸懿有什么想要的，不方便跟随御驾一起带回去的，到时候跟商队的人说一声。 嗯，算是一次……呃，的物流服务？ 不过李淸懿还是看明白了王萱没直接点出来的意思，就是让她瞧着给商队一点脸面，拓宽拓宽商路，顺便也是给商队一个保障，让别人知道这支商队不简单。 虽然未必有用，但也未必没用，顺手的事。 难怪没通过系统联系她，而是写信呢。 李淸懿嘀咕：【王萱怕不是还想着万一送到我手里的信会被我爹先检查一遍，让皇帝也知道这事，说不准就能占便宜呢。】 系统：【但是皇帝没拆你的信。】 李淸懿：【啊，我知道，我看封口就看出来了。】 亲爹有帝王的疑心，但疑心病没那么重，至少没到病入膏肓的程度。 李淸懿也理解，当皇帝的，要是没疑心病，可能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了，或者不知不觉就成了傀儡皇帝，这是不可避免的。 位置太高了，觊觎的人也太多，便是一开始没有疑心病的人，在这个位置上呆的久了，多少也会被养出来一些。 但疑心病太重也不是什么好事，可期间的度，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掌握好的。 李淸懿觉得自己爹目前看着就挺好，虽然有些疑心病，但对皇后、对太子、对她，似乎都……至少她瞧着觉得比较信任？ 至于以后…… 反正李淸懿只要想起来就会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亲爹以后年纪大了不要变成那种李隆基那种皇帝，突然脑子进水开始胡搞瞎搞。 毕竟是亲爹，她总不能祈祷亲爹死早点给亲哥让位置，她对亲爹是有感情的，可想不出这么狠毒的话，如果可以的话她当然希望自己的亲人都长命百岁、平平安安。 李淸懿：【不过我可以把信拿过去给他看。】 反正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对于王萱的事业，李淸懿一直秉持着支持的态度。 只要王萱不走歪路，正经做生意、做慈善，她就会一直支持。 不仅她支持，她还会拉着亲娘一起支持。 至于亲爹……呃，亲爹有自己的判断。 系统：【王萱之前不还说生意做的大了，事情越来越多，底下人也越来越多，太累了？】 李淸懿转念一想，也想起这回事来：【对啊，那她还……等等，我再看看。】 她又仔细看了看王萱那封信，看到她心里写的主要采购物品是羊毛跟奶，眼珠子转了转，嘀咕：【她不会是想打经济战？】 系统：【什么意思？】 李淸懿：【没什么，反正不是坏事，我去跟我爹说一声。】 别管是不是她想的那样，反正她爹肯定能看出来，支不支持就看她爹什么态度了。 —————————————————————————————— 皇帝对于自己闺女主动把信送到自己跟前这种行为，心情……当然是很好啦。 这说明小闺女相信自己嘛。 不过，等看完了信里内容后，皇帝还是忍不住笑了一声，听不出太多情绪地说了一句：“王萱……倒是屈才了。” 李淸懿眨眨眼：“父皇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帝笑了笑：“她脑子挺聪明的，对你倒是一片真心。” 李淸懿歪头。 等等，她爹到底从这封信里看出什么了？ 皇帝又说：“这事朕知晓了，回头朕会安排官员配合，这马市也该重新办起来了。” 因为历史原因，朝廷方面一直没有正式恢复边疆的互市，虽然边疆也有零散的交易，但有朝廷背书跟没有朝廷背书，完全不一样。 马市，其实就是中原与边疆少数民族互市的一种固定场所，因为是以交换或者收买马匹为主，故而称之为马市。 如果要正式恢复马市的话…… 李淸懿：“今年就恢复吗？” 皇帝笑了笑：“年底，朕会留官员在这里主持马市事宜。” 李淸懿眼睛亮了亮。 那这消息可得跟王萱说！ 第321章 好消息，不是谢呈爻。 坏消息，她四哥要留下来主持大局。 李淸懿：…… 消息传出来的时候，李淸懿就从系统这里听到了一些人对皇帝如此决策的推论，其中少不了的就是阴谋论。 比如说皇帝要扶持她四哥跟太子打擂台，所以故意在这时候找理由让安郡王回到边境来积累势力的。 也有反过来说，皇帝此举是不喜四皇子，所以才借用这样的理由，把安郡王逐出政治中心的。 反正谁都有自己的道理，有些还说的挺有道理，李淸懿听了一些都给绕进去了。 但正反观念相冲，让李淸懿脑袋晕了一会儿后，果断决定……不想了。 她反正肯定是想不明白的。 不要为难自己！ 等到终于返程时，队伍倒是比来时大了一些，一是因为队伍里不少人都要带些东西回京，便是皇帝也让人准备了不少当地特产等着带回去赏人或者自用。 二则是多了一些人，其中李淸懿最在意的便是两个据说是从这附近驻军里挑出来的人才，在秋狩上被皇帝一眼看重，准备先带回去好好培养一番。 去的时候只是普通士兵，等回来的时候，恐怕就不一定了。 李淸懿看着那边六皇子眼眶红红的拉着她四皇兄的衣袖，一副十分不舍的模样，想到昨天她这位六哥还跑到亲爹那里说要留下来跟安郡王一起，心中有些感慨。 平日里六皇子瞧着是有些嫌弃安郡王总是管他的，但果然兄弟就是兄弟，便是平日里多少有些嫌弃，真要分开的时候还是不舍。 况且，虽说如今大部分人都觉得北境能安定个十几二十年，鞑靼、瓦剌那些势力短时间内是不会掀起什么大范围的战争了，实际条件不允许。 但这并不代表北境就完全安全了，安郡王留下来，也是有一定风险的。 不仅六皇子有这方面的担心，李淸懿也有。 但她知道，这件事既然是皇帝定下的，就有他的道理，她最好不要随便插手。 再者，她也看得出来，比起在京城里，来到这边开阔之地后，她四皇兄情绪似乎都比在京时上扬一些，想来他自己也更喜欢这边的生活。 那她自然也不能做那多管闲事之人。 不过，返程的时候，朝中出了些紧要的事，需要皇帝亲自回去处理，故而在告知了李淸懿之后，皇帝便带着亲信和一些人手先一步回京。 这样一来，原本还有些担心要怎么找借口去其他地方看看的李淸懿，时间上倒是也充裕起来了——主心骨都走了，剩下的人自然也没那么强的紧迫感了。 不过那些身居要职的官员自然不会像是李淸懿等人这般轻松，除非身体条件不允许，不然都是要跟着皇帝一起疾行回京的。 几个皇子除了明摆着兴致不高的六皇子，其他人也跟了上去，就连年纪最小的皇子也是。 于是这样一来，很快大部队里地位最高的就是李淸懿这个嫡公主，其次反而是七公主了。 李淸懿：哎？ 有点儿神奇，但不多。 然后，李淸懿终于得以带着随身的系统，对原本有些在意的那两人进行了扫描。 很遗憾，那两人居然都不是李淸懿上辈子的学生。 不过在离开那地方之前，李淸懿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目的，买了其中一位老人身上的瓜。 是个很大的瓜，也很贵，需要1000能量，并且不在李淸懿的任务规划内。 所以说，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当时她在想什么，明明在确定了对方并非自己学生之后，他们之间就等同于陌生人，她完全不用那么关注的。 但李淸懿还是鬼使神差的买了。 也幸好她买了。 李淸懿：【原来如此，他不是穿越来的，但他的祖父是穿越来的，而他在年纪还小的时候受到了他祖父的教导，才会有这些稍显与众不同的想法与处事方法啊。】 李淸懿：【系统，我觉得，那个祖父，可能才是我的学生。】 系统：【……啊但是我翻了翻资料，这位留下的事迹里，反而是一点异常都没有哎。】 李淸懿淡淡说道：【可是林夕乐不也是在自己主动提出改名后，我们才发现的么？】 李淸懿：【并不是每个穿越者都会暴露自己与周围人的不同的。】 系统：【哎？哎……】 然而，虽然这么说…… 李淸懿：【不过人已经去世很多年了，几十年的时间，说不准都已经在这个世界上投胎转世了，也不需要系统你进行什么扫描了。】 系统:【抱歉，宿主，我还是太没用了些。】 李淸懿仰头，将身上的披风拢紧了些，北边的气候本就比南方更寒冷，尤其如今还处于小冰河时期，又临近冬日，天气就更冷了。 也是因此，七公主作为留下来主持大局的人，并未让剩下的这些人每日奔波，而是算好了路程，有条件就会让人入城休息，尽量减少人员生病的概率。 李淸懿今晚便是跟随七公主等人住在这处小城的客栈里，条件说不上多好，但也不算太差，只防寒上做的不怎么样，还得靠他们自己准备的衣服御寒。 李淸懿在心中叹气：【你不必道歉。】 她当初与时空局那边谈条件的时候，也没想到时间差这个问题，如今能与现在找到的几个学生汇合，或许已经是她运气不错了。 李淸懿：【这一趟也不算是一无所获，只是不知林夕乐……】 没过多久，李淸懿等人再次回到当初处理黄虎的城镇，还未入城，李淸懿就从七公主这里得到了茜娘与林夕乐的新动向。 七公主对李淸懿说：“新上任的知府和县令都是个做事实的，可能因为你我的关系，对茜娘她们倒也十分关照，听闻她们最近这段时日过得还不错。” 七公主：“茜娘瞧着是个自力更生的女子，黄虎被解决后，她倒是想法子给自己找了个活计，在布匹店里帮着卖东西，那布匹店老板也是个丧夫的寡妇，当初也受那黄虎迫害过，倒是与茜娘有些同病相怜。” 七公主：“我看茜娘是个有心气的，准备带她回京了。” 第322章 七公主会与李淸懿说这事，自然也是因着她还记得，李淸懿之前对林夕乐的态度略有不同。 李淸懿：“七姐姐已经与茜娘说好了么？” 七公主摇摇头：“尚未，只此前我曾与茜娘提过此事，让她好好想想，毕竟这背井离乡之事，也不是人人都愿意的。” 七公主：“这次再见到她，也该给我一个答案了。若是她愿意，我便带着一起走；若是她不愿，那我也不会强求。” 李淸懿眨眨眼，啊了一声后，说：“七姐姐是担心林夕乐？” 七公主微微颔首：“自然，我看你对那林小娘子颇为在意，若茜娘不愿，你倒是可以再问问那林小娘子。” “好。” 李淸懿也想知道，这段时间过去，林夕乐她……她是否还在因着之前的事，心有郁气。 系统是客观原因，这无可避免。 虽然对比李淸懿曾经在小说里看到的各种金手指，系统多少显得有点……呃，没那么炫酷，但这么几年下来，李淸懿也发现了，即便是一个吃瓜系统，也并不是鸡肋一般的存在。 这几年，李淸懿自己也有在帝后以及兄长的教导下，弄出些人手来，作为自己的耳目存在。 可人探听消息的速度，总是比不上系统的。 而准确度，也是比不上的。 虽然没有系统不会让李淸懿日子都过不下去，但很明显，有系统在，她确实多了一个重要保障，不会随随便便被什么人蒙住耳目，被人忽悠。 况且，这么几年相处下来，李淸懿也是真心把系统作为自己的家人一般的存在看待，要是这时候让她跟系统分离，李淸懿心里也是不舒服的。 李淸懿对林夕乐有一定的善心，但也不会为了林夕乐而委屈自己。 因为她很清楚，在爱别人之前，她要先爱自己。 如果林夕乐真的因为系统因素，无法与自己相处的话，李淸懿也只能尽量给林夕乐帮助，却也不会多做其他事了。 她毕竟不是那种为了学生而耗尽自己所有的高尚老师。 她自己也很佩服那些为了学生付出一切的老师，但她不是，也没打算那么做。 七公主观察了一番李淸懿的神色变化，在李淸懿察觉之前，又收回视线，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倒也没觉得这粗茶有多难喝，“明日应当就会进城，你若是想，到时候跟我一起去茜娘她们如今的居所看看？” 因黄虎之故，不少受害者没了自己的家园，加上还有一些因为种种缘故入了黄虎后院的女人，在被查清并未犯下错事后就被放了出来，倒也没被牵连着跟黄莲等人一起死。 但到底是……总之，在御驾离开之前，七公主与九公主就帮忙给这些无家可归的可怜人安排了一个类似救济院一般的去处，也留了人手主持大局，准备直接在这里建个救济院。 其实本地也有救济、收留老弱病残的机构，算是半官方，只是这种机构一般都看本地官员上不上心，若是本地官员不上心不负责，那就算是在江南富饶之地，那些无家可归的老弱病残也没什么好日子过。 而显然，能有黄虎在这里横行霸道的地方，官员……咳。 左右京城里的救济院已经有了一个相对成熟的体系，王萱也要开拓往北的这条商路，那就干脆把京城的救济院也原样在这里办一个，由官府监督，商会投资。 而茜娘等人便是暂时住在这个还在建造中的救济院里。 —————————————————————————————— 李淸懿与林夕乐的再见面，倒是比李淸懿想象中好太多。 也可能是，林夕乐自己心态好。 林夕乐：“老师其实不用担心我，要是心态不好，我也活不到现在了。” 李淸懿听到这话，莫名就有几分不好意思，先向林夕乐道歉了：“抱歉，也是我当时没考虑到你的心情。” 林夕乐摇摇头：“不怪老师，老师只是出于好心？因为想让我高兴一些，也是对我的信任，可惜我那时候却没控制好情绪，反倒是让老师为我担心了。” 李淸懿仔细观察她的神色，怎么看都觉得林夕乐是真心这么觉得，心里有些感叹，“那、那你要跟我一起回京吗？虽然我也想把这里建设一下，改善一下这边的民生，但是很抱歉，目前我并没有这个能力。” 她肯定不可能在这里长住的，亲爹亲娘都不会允许。 林夕乐沉默片刻后，才道：“我想跟老师回京看看，然后找老师你借些人手和钱财，回来……” 说到这，林夕乐似乎是有些犹豫，她抿了抿唇，在李淸懿专注的目光下，缓缓说：“回来建设家园？” 李淸懿：“……你想回来搞基建？也不是不行，我们已经弄出了玻璃和水泥，本来也要慢慢推广到全国，你比其他人更了解这些东西，怎么用也应当更清楚。” 李淸懿：“不过，我可以问一句为什么吗？我以为你会更想离开这里。” 毕竟，按照林夕乐过去的经历来看，她在这里应当没什么好的回忆。 林夕乐抬眸与李淸懿对视，片刻后，转头看向窗外。 恰好这时，有飞鸟自天际掠过，看那方向，是往南而去。 她缓缓道：“如果是之前的话，或许是的。但这段时间，我在这里与那些人接触多了，总觉得，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我大抵以后夜里都无法安眠。” 林夕乐收回视线，重新对上李淸懿的眸子：“我虽遭遇了苦难，可他们之中，却有人比我还要苦，还要难。” “对比之下，我过去那些遭遇，反倒不算什么了。” 林夕乐：“我不是什么圣人，所以当初在有办法逃离黄家的时候，我并未带上其他人，而是自己一个人逃了出来。” 林夕乐：“如果不是担心那人渣会对我跟小姨赶尽杀绝，又恰好听到了御驾可能经过此地的消息，我也不会让小姨赌这一把。” 林夕乐：“我很自私，我只想让自己过的好一些，并不想管别人如何。” 林夕乐：“但……我偏偏又做不到真的熟视无睹，所以，为了让我自己可以安寝，我总是要做一些什么，不论成功还是失败，至少我问心无愧了。” 李淸懿：“……真的自私的人，可说不出这种话来。” 林夕乐只是笑了笑。 第323章 林夕乐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李淸懿想了想，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的，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至于林夕乐说的借人手和资源，那对于李淸懿而言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如此一来，林夕乐的事情也算是解决了。 —————————————————————————————— 京城陈府。 天色渐暗，门房听到马蹄声哒哒由远及近，探头看了眼，认出是自家的马车后，便立刻招呼人开门。 没一会儿，一辆看着有些低调的马车缓缓再陈府门口缓缓停下，一道穿着鹅黄色衣裙带蓝色披帛的女子从车上下来。 门口一众人连忙行礼：“夫人。” 王萱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多礼，该干什么干什么，一边扫了一眼出门迎接的管家，一边往府内行去，一边开口询问：“你家老爷回来了吗？” 陈府是陈琦淙的宅子，虽然夫妻俩成婚后，只要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王萱不是那种出嫁之后就依附夫家的女子，但总有那些没眼力见的觉得，王萱嫁到陈家就是陈家人了。 包括王萱名下的那些产业，也打上了陈家的标签。 但实际上并非如此，两人是夫妻也是商业伙伴，有合作也有竞争，各自都卡着一条底线，也不让其他任何人越过这条底线。 陈家也不是没人想借着两人的婚事，对王萱的产业指手画脚，王萱一般也不跟这些人玩什么手段，直接扔给陈琦淙自己处理。 陈琦淙要是处理不好，也行，他们离婚，感情还在就谈恋爱，不在那就一刀两断。 这方面，王萱看得很清楚，她是不可能因为结婚就把自己的事业白送给陈琦淙的。 好在陈琦淙也没这想法，两人公是公私是私。 外人还有不清醒的，陈府上上下下几十口人却是十分清楚，尤其是陈琦淙安排的这位管家，心里那更是门儿清，对待这二位主子是一视同仁，不分高下。 他是陈琦淙的人，而不是陈家的人。 听到王萱的问话，这位中年管家微微躬身，浅笑着回答：“老爷已经回来有小半个时辰了，方才还是老爷掐算着时间，让小的来门口等您。” 王萱挑眉：“他人呢？” 管家笑吟吟地回答：“老爷这会儿，应当还在清理今日带回来的东西。” 今天陈琦淙比往日里回来的早些，夫妻两人因为各自有各自的事业要管，每日的步调不一定是一致的，但基本两人都会尽量保持晚上准时回家一起共进晚餐。 因此，两人工作上的时间也会控制一二，作为管家，他肯定是能摸出规律的。 而陈琦淙今日回来的早，还带了两车东西回来，让人搬到了正院里后也没让其他人插手，而是自己亲自整理，这会儿估计还在弄那些东西呢。 管家猜测有可能是里头有给王萱准备的礼物，不然陈琦淙不会这么重视。 他有这猜想，王萱也有差不多的想法，眼眸闪了闪，嘴唇微勾，露出一抹笑容来，“在正院里？” 管家点头。 王萱明白了，那就没差。 管家见王萱脚步一转，改变了目的地，明显是要往正院去，便知道她是打算去寻陈琦淙了。 于是他问：“今日晚膳您看是安排在哪儿比较好？” 王萱摆摆手：“就摆正院。” 管家：“是，那小的这就去安排。” 这两位主儿都不是那种需要仆从时时跟着的，管家也明白他们的习惯，这会儿便准备去给他们安排晚膳去了。 王萱到了正院，便看到院子里还有两个木箱子摆在角落里，瞧着有打开的痕迹，估摸着是陈琦淙打开看过之后又给盖上了，准备晚些时候另外找地方安置。 而陈琦淙不在院子里，正房的灯亮着，她便直接进了正房，抬眼就看到迎面走来的男人，还未开口便忍不住先露出一抹笑，眼神也不自觉变得柔和缱绻。 “回来了。”陈琦淙看到她，原本没什么情绪的脸上也一瞬变得生动起来，眼眸里流露出明显的爱意，身体不由自主地上前揽住她的腰：“今天又辛苦了一日，可有遇到什么麻烦事？” 王萱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微微仰头与男人对视，笑着说：“麻烦事哪天没有，除非我不工作了，不然天天都是麻烦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不过北方那边的事已经有了章程，顺利的话，今年年底就有结果了。”王萱这么说着，余光却注意到夫妻二人常住的屋子里摆设有了些不小的变化，挑眉：“你改软装了？” 陈琦淙点头：“你前段时间不是说想重新设计一下咱俩的房间，但是一直没什么空闲？我抽空弄了一下，记得你玩游戏就喜欢这个风格，现在有条件就请人专门做了一批摆设，大件没动，你瞧着怎么样？” 王萱眼睛亮晶晶的，点头：“挺好的，看着就心情好，感觉跟搬新家一样！” 陈琦淙低头亲昵地用鼻子蹭了蹭她，刚要开口，就听王萱又说：“对了，我今天收到消息，大概三日后他们就回来了，你看我们要不要准备点什么？” 陈琦淙顿了顿，很快明白了王萱的意思，迟疑：“已经告知她了么？” 听到这，王萱神色有了些许微妙的变化，最终定格在无奈上：“老师那性子，估计不会隐瞒多久。那时候的事我都快记不清了，我跟她关系也平平，不是很了解。” “虽然我也觉得老师有时候确实太心大了些，即便是……也不该这么轻易交付信任。但想到当初老师对我们也是这样，这时候再说这些，又好像不太好。” 王萱说着，靠在陈琦淙肩膀上，轻轻叹口气：“只希望新来的这位，不要辜负老师的信任。” 王萱从始至终都不觉得，与自己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就一定是友军，也不一定就是好人。 即便，至今为止，他们遇到的同胞，目前看来都是友军，互相之间也是互帮互助的状态。 第324章 李淸懿不知道王萱此刻心中的想法，不过她其实也能猜到一些王萱的心态。 或者说，如果王萱不是这么多疑的人，李淸懿反而无法放心让她在这如今这条路走下去。 李淸懿是占据了身份地位的便利，加上有这个国家之主的庇佑与宠爱，所以她可以天真、可以善良、可以想怎么过就怎么过。 其他人却不行。 尤其是王萱与陈琦淙二人。 这两人在某方面其实是一样的，无论是生活还是工作中，他们都要跟各种各样的人斗，玩心眼玩手段，一不小心就可能被算计得血本无归。 不过，他们有李淸懿作为他们的底气，所以无论如何都不会落入最悲惨的境地，这其实是一个相当不错的消息。 但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王萱也好，陈琦淙也好，反而很难对其他人交付信任。 这也没办法，生活所迫。 相较而言，李竹与胡平安倒是比他们的环境好些，李竹是自己发现自己没法跟人玩心眼，所以在官场上呆了一段时间后，就主动给自己找了一个心眼没那么多、又可以发挥他才干的位置。 而胡平安就更不用说，一心奔着农田里那些事去了，跟官场和生意场都不是一个路子，就算有人想利用他，上面也有皇帝跟太子保他。 同样混官场的，刘达明如今还在磨砺中，但瞧着也磨出了一些成果，如今也是一个说一句话能藏好几个信息的人了。 嗯，心眼磨出来了。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李淸懿既然一开始不打算插手太多，如今也不会变卦。 眼看着马上要回京了，李淸懿的心情也是又激动又着急。 越是到家门口，越是想快点回家，她想念家里的所有人，也想念自己的朋友。 亲爹也想，虽然她跟亲爹分别的时间最短，但也还是会想念的。 不过，七公主却不会在这时候让队伍加速，行程都是按着九公主规划好的走，一点不急。 也不是不急，只是不想忙中出错，给一些人钻了空子。 虽然表面上看如今他们这队伍里没什么重要人物，应当也没人会往他们这里投注太多心思，但实际上…… 想要李淸懿死的人不少。 想要七公主或者九公主死的人也不少。 至于其他人，也未必就没有仇人了。 李淸懿自己没想那么多，七公主却不会忽略这一点，一切自然还是求稳为上。 “马上就要入京了，按照咱们之前说的那样，你先跟着你小姨去我七姐姐府上住着。”李淸懿坐在窗边，自己挑了挑灯芯，让桌上的灯盏更亮一些后，转头看向坐在不远处的林夕乐。 他们这会儿在客栈里，李淸懿拉着林夕乐住上房，隔壁就是七公主跟九公主，另一边是保护李淸懿的人。 当然了，房间里有人保护她，门口也有人守着，甚至李淸懿看不到的暗处也藏着不少人，可以说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将她保护在其中。 在确定了林夕乐之后要做的事后，李淸懿拉着九公主聊了几句后，就一点不遮掩自己对林夕乐的看重，也算是提前给她造势了。 不然，等之后林夕乐回去后，别人瞧着还当她是那个无权无势还没爹没娘的孤女，没话语权。 别说想做什么了，可能开头都难，什么都做不成白费时间。 借势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旁人想借还没得借呢。 而九公主在从李淸懿这里得知了林夕乐的想法后，对她稍稍改观，也是因此，这两位做姐姐的才没有拦着李淸懿行事。 左右房间里有人伺候，也有人保护。 林夕乐：“嗯，我明白。” 李淸懿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心里算了算时间，嘟嘟嘴：“现在要是把你带进宫，反而不是好事，不然我还想带你见见我兄嫂，他们都是大美人。” 林夕乐如今的心态已经调整过来了，虽看着有些冷淡，但如果有人观察她的眼睛的话，会发现此刻她看向李淸懿的目光是很柔和的，带着浅淡的笑意。 听到李淸懿的话，林夕乐笑了笑：“以后有机会，如果我能做出什么成果来，应当也算是立功了？” “以前便也罢了，以后……我会尽量多做些好事，攒些功德的。” 以前算她倒霉，但李淸懿也跟林夕乐简单说了说功德跟气运的事，虽然林夕乐没有系统需要扣功德，但既然有这东西的存在，便是为了自己运气好点，林夕乐也不吝啬于去尽己所能的做些好事。 她是功利了些，系统也说这种心态做善事获得的功德会打折扣，但那也是有的，不是吗？ 林夕乐可不觉得，想让自己过的好一点，是什么不能说的事。 这些想法，林夕乐没有直白地跟李淸懿说，但她也没隐瞒自己的态度。 李淸懿也察觉到了，但她也没说什么。 功利不等于坏人，这一点，李淸懿也是很清楚的。 顶多就是，让一些精神上要求更高的人，会因此不喜林夕乐罢了。 可那跟林夕乐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只要林夕乐不是恶人，不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李淸懿就愿意做她的靠山，给她在这个世界继续生存下去的勇气。 李淸懿：“如果立功的话，我一定会想法子给你请功的。不过这方面的事，你也不要强求，一切以你自己过的好为主。” “如果被人欺负了，或者累了，倦了，不想做了，你随时跟我说。” 李淸懿说着，目光认真地看着林夕乐：“以前我是没办法，但以后我肯定会保护你的。” 闻言，林夕乐轻轻笑了一声，然后说：“嗯，我知道。” “好啦，明日还要赶路，咱们先睡。” “好。” 二人洗漱过后，并肩躺在床上，等房间的灯光熄灭之后，林夕乐在昏暗的光线里，微微侧头，看着身旁闭着眼已经准备入睡的小女孩，眸光复杂。 ‘真羡慕啊。’她心想，‘但果然，老师跟我不是一样的人呢，如果是我的话，可能不一定能这么单纯快乐。’ 第325章 林夕乐与王萱在这个世界的初次见面……也说不上是愉快还是不愉快，因为两人并不是在双方预计的情况下见面的，而是在李淸懿遭受袭击的场合下见面的。 彼时李淸懿等人的车马刚要准备进城，而王萱收到消息，知道自己也就从城门口到宫门口这段距离能算作是迎接李淸懿归来，故而便直接来城门口守着了。 甚至为了给李淸懿一个小惊喜，王萱还悄悄用纸条把自己的想法写了下来，这是她根据之前获得的种种情报确定的传递信息的方式。 因为系统获取各种信息条件之一就是文字，而王萱作为李淸懿特意嘱咐系统重点关注的人之一，她书写的内容系统肯定会第一时间看到。 而王萱只是想给李淸懿一个惊喜，让系统在李淸懿没有主动询问的情况下，隐瞒她那天会在城门口迎接的消息。 嗯，王萱也确实成功了。 可不巧的是，或许是暗中窥伺的人也觉得，一旦李淸懿进城了，就很难再找到机会杀死她，而在这之前一路他们也暗中用了不少手段，却全都被七公主与九公主联手挡下来了。 表面上，李淸懿是一点不知情。 实际上，她却是心里门儿清，不然李淸懿也不会对自己两个姐姐的所有安排都那么听话了，一路表现得十分乖巧老实，不给她们添麻烦。 也好在那些暗中想要伤害她的人，对于系统的存在都是将信将疑，毕竟所有对李淸懿带有恶意的人从一开始就听不到系统的声音，而人总是对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事才百分百相信。 他们没有亲身经历过，所以即便收到类似的消息有不少，却依旧无法让他们从心底里相信。 而不信任，就注定了他们对所谓的神异系统秉持着怀疑的态度，对李淸懿也依旧处于一个看似重视实际上依旧轻视的状态。 毕竟，再神异，李淸懿也不过是一个还未满十岁的小女孩罢了，如果不是她身边那么多人保护，在这个时代，这个年纪的小女孩，随随便便就会被杀死。 而一路的失败，倒是让背地里那些人见识到了七公主与九公主对这位妹妹的保护程度之深，也对这两个公主的聪慧机敏有了一些了解，甚至已经开始忌惮了。 或者说，如果不是因为七公主与九公主都是女性，他们可能早就会想法子拉拢或者杀死她们二人了。 拉拢……就像当初那些叛军暗中忽悠、拉拢那曾经的二皇子一般，通过对二皇子的影响来重创大宁皇室。 杀死就更好理解了，谁会愿意让敌人里有太多心机手段都不差的人才出现呢？ 事实上，即便是公主，他们之中有些人或许对女性有几分看低，却也不影响他们对这两位公主也起了杀心，只是相较而言没那么重罢了。 在有些人眼里，女人可成不了什么大器。 但，杀心既然已经出现了，在这最后一次机会中，那些暗中埋伏的人也终于咬牙，想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三位公主都杀了，事情闹大对大宁皇室的名声也是一次重创，不亏！ 于是，城门口的一次光明正大的刺杀开始了。 然后一刻钟后，所有事情就结束了。 李淸懿：你当我系统是假的啊？ 这次刺杀，李淸懿连个皮毛都没伤到，周边百姓也没一个被牵连，唯独刺杀者与暗中谋划的人全部被七公主带人一锅端了。 只是在事情发生的时候，未曾得到消息的王萱与林夕乐，在李淸懿面临危险时都有自己的行动，而且还起一点冲突。 在察觉到危险时，与李淸懿在同一辆马车的林夕乐当机立断，扒了李淸懿的衣服往身上套，同时还把李淸懿往自己身后推。 而匆匆赶到的王萱拼着一股劲愣是从突然混乱的人群里摸到了李淸懿的马车边——其实是暗中保护李淸懿的人认出了她的身份放了一马——跌跌撞撞爬上马车就看到李淸懿被一个瘦巴巴的人影推倒了。 要不是王萱是个临机应变能力点满，脑子也转得快的，真的要误会了。 王萱：“……” —————————————————————————————— 事情发生的突然，但结束的也快。 只李淸懿却也没空跟自己的两个学生多聊，在七公主解决了大部分事情，过来看情况的时候，李淸懿还要开口给自己这两个略显鲁莽的学生解释：“林夕乐刚刚情急之下想顶替我的身份以防万一，王萱、呃，应该是情急之下想过来确认我的安全。” 七公主这会儿一袭水蓝色的霞彩千色梅花罩纱裙，发型也是偏温婉又带着些明快的少女发髻，手里拿着一柄还在滴血的剑，微微侧身避过李淸懿的视线，笑了笑：“嗯，我明白。不过眼下虽敌人已经伏诛，出了这事，消息恐怕已经传入宫中，父皇母后恐怕正担心着，今日怕是不方便你与你的朋友继续闲聊。” 她虽尽量表现得温和，可大抵是七公主自己也没注意到，她侧脸上沾上了几滴飞溅的血液，颜色还正红着，显然是方才不经意沾上的。 而七公主此刻的呼吸频率也与往日有别，吐出的热气氤氲了她的眉眼，却挡不住那双明显有些兴奋的眸光。 李淸懿：“……七姐姐你、我知道了。” 她想问七公主没事，但看七公主那一副好似杀上头的模样，想了想又把话咽了回去。 瞧着七公主此刻的模样，正面瞧着都看不出她那身水蓝色的衣裙上有半点脏污，若不是脸颊上那一点痕迹，乍一看都不像是刚刚杀过人的人。 可见游刃有余。 那……李淸懿就当啥也没发现，毕竟七公主侧身的动作本身就说明她并不想在这个妹妹面前表现得太凶残。 虽然，车帘掀开的时候，那血气还是被李淸懿闻得清清楚楚。 血腥味不是什么好味道，不过李淸懿这几年下来也不是真的一点长进都没有，至少此刻她没有在脸上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嫌弃。 于是，王萱与林夕乐被七公主单手一个一个拎出马车，目送李淸懿的马车奔往皇宫。 王萱：“……” 林夕乐：“……” 两人面面相觑。 第326章 最后王萱对林夕乐笑了一下，把人带回了自己的……住所之一。 京城的城市规划在这几年里有了明显变化，不过北京城本来就是大宁朝新建的，在大宁之前，京都并不在这里。 算起来，京城本就分为皇宫、内城与外城，皇宫不必提，内城中居住的就是达官显贵，外城则大部分是平民百姓。 不过这个也不那么绝对，比如外城也有不少官员居住，内城里也有一些非达官显贵的人，毕竟皇帝有时候也会赏宅子给有功之人，而不全是臣子或宗室。 但总体来说，从地位上看，住皇宫的比住内城的高，住内城的比住外城的高。 陈府是在内城靠外城的方向，距离皇宫有些远，但依旧属于内城。 但王萱跟陈琦淙在京城也不单只有这么一个住所，光是在外城，王萱自己就有三处房产，是直接记在她自己名下的。 其中一处是救济院，另外两处是留作不时之需。 如今这不就用上了？王萱没打算现在就带林夕乐回自己家，但也不能把林夕乐丢开不管，干脆就带到了自己在外城的一处居所，暂时安置下来。 “你……暂时先在这里住下，这府里吃的用的都有，有什么需要你也随时可以跟林老伯说，他会帮你置办好的。” 两人一路无言，直到进府后，王萱领着林夕乐到了宅子的客房，才开口这么说了一句。 林夕乐也安静了一路，听到王萱这话之后，才缓缓点头。 王萱看她，眼神有几分奇异：“你不问我一点什么？” 林夕乐：“……我该怎么称呼你？” 王萱：“……我叫王萱。” 说出自己名字的时候，王萱不动声色观察着林夕乐的表情，似乎想看看她对自己的名字会不会有什么反应。 然而林夕乐表情却并未出现什么明显的变化，只微微点头：“多谢王小姐收留，我……” 王萱：“……你不认识我？” 难道这个瘦巴巴、一看过去就吃过不少苦的女孩，不是老师提及的新同伴？ 听到这话，林夕乐原本打量新住所的视线转向王萱，目光里带着几分迷茫：“什么？” 与此同时，她也终于开始打量起这个莫名出现又莫名把自己带走的年轻女人，眼里的疑惑更加明显了。 林夕乐：“抱歉，我们之间见过吗？” 王萱：“……” 王萱沉默了。 王萱迷惑了。 王萱…… 这时候，两人脑海中突然响起李淸懿的声音。 李淸懿:【啊我差点忘了，王萱，林夕乐，我忘记给你们互相介绍一下了。】 李淸懿：【王萱，现在林夕乐跟你在一起吗？】 王萱与林夕乐齐齐一顿。 王萱一边观察着林夕乐的神色变化，一边回答道：【在，我把她带到我在外城的一处宅子里了，因为不知道你们会怎么安排她，我准备先让她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习惯一下。】 说着，王萱还解释了一句：【这宅子虽然在外城，地段不差，出门走几步路就有个医馆，再往前一段时间就到闹市了，吃穿都很方便，有什么水土不服之类的病症也随时可以找大夫。】 王萱：【有几个医女在附近宅子合租，到时候我跟她们说一声，有什么情况就直接过来看。】 林夕乐表情讶异。 林夕乐拧眉。 林夕乐：【老师……】 王萱这时候又说了一句：【我刚问了，林夕乐说不认识我。】 林夕乐：【不是，我以为……对不起。】 林夕乐：【王萱这名字、呃……】 欲言又止。 王萱想了想，也反应过来了，她这名字好像是有那么几分常见的。 虽然这个时代很多人可能一辈子连个像样的大名都没有，但取名的人也不少，林夕乐可能…… 李淸懿没想那么多：【唔你们相认就好啦，我现在不方便跟你们多聊，你们先交流一下，回头我再找你们。】 说完，李淸懿就切断了通话。 —————————————————————————————— 李淸懿正忙着哄自己受惊不小的亲娘。 其实她也有几分心虚的，因为这次的事情虽然从对方谋划到计划落定、实施，都在系统的掌控之中，而李淸懿也确认了事情在七公主与九公主的掌控中。 但，为了保证消息不泄露，打草惊蛇，彼时在皇宫里等待闺女回家的皇后是一点不知情的。 至于皇帝知不知道，李淸懿不清楚，这就要看七公主他们的情报保密工作做到了什么程度了。 但反正李淸懿回宫之后，只见了亲爹跟亲哥一面，这两位大佬就因为正事顾不上她，确定人没受惊也没受伤后就直接把人送到了皇后这。 至于他们俩，暂时没空。 其实就算皇帝有空，李淸懿也想躲着点……因为她爹看起来真的很生气。 当时李淸懿一进宫就被接到了皇帝所在的乾清宫，进门就被亲自出门迎接的皇帝抱起来仔细检查，确定真的一点伤都没有后才把她放下，还笑着夸李淸懿有大将之风，临危不惧。 太子就在一旁笑吟吟的跟着夸，话说得还挺直白，其他多的一个字没说。 但李淸懿发现，这两个脸上挂着笑，眼里是一点笑意都没有啊！ 连在她面前都没笑意了，明显是被气的狠了，但是不想在她面前表现出来！ 在这次的事情上，李淸懿是有那么几分心虚的，因为她跟七公主这次本来可以不用这么危险行事的，但为了利益最大化，加上李淸懿自己也想赌一把，所以…… 这事，很难说能不能瞒过亲爹亲哥，做的时候李淸懿还有点兴奋，事情过了之后，她就开始怂了。 呃，反正，这时候最好不要去亲爹亲哥面前招人眼比较好，让那些敌人承受他们的所有怒火最好啦！ 而亲娘这边…… 李淸懿依偎在皇后怀里，被皇后双手抱得紧紧的，几乎无法动弹，但她也不敢动弹。 因为……亲娘哭了哎。 她那个仪态端庄、母仪天下，总是显得游刃有余的皇后亲娘，哭了哎。 泪水嗒嗒落在脖子上的时候，李淸懿觉得……烫得惊人。 第327章 城门遇袭的事，在李淸懿这边平静的很快，至少表面上在主谋以及动手的人都被抓住之后，京城里又恢复了风平浪静。 而李淸懿，她总觉得是不是周围人都对自己保护过度，这才导致了每次有什么不好的事，在她的视角里都会被飞快解决。 虽然也有李淸懿有意不去深入探寻的原因，但……呃，果然是知情人都有意避免让她接触太负面的消息？ 就连系统也是，如果李淸懿自己不追问的话，后续事情也不会主动跟她说。 系统：【因为宿主你还是个宝宝呀。】 听到李淸懿的吐槽，系统理直气壮地说。 李淸懿：【……虽然我确实比较喜欢什么都不用想只要顾好自己的生活啦，被人当宝宝我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但是被系统你这么一说就很奇怪哎。】 系统：【好，那我换个说法。宿主你还是未成年人。】 李淸懿：…… 行。 系统：【所以宿主是要追踪刺杀事件的后续吗？因为宿主是当事人兼受害者，后续信息都不用花钱。】 系统：【不过一些不适合未成年人听的内容，系统这边会进行屏蔽。】 比如对那些人的刑讯手段、造成的伤残情况之类的，系统这边也是会基于保护未成年心理健康的原因，模糊掉的。 李淸懿闻言，短暂犹豫片刻，摸了摸脖子。 自从那次被皇后抱着哭了好一会儿后，这几天，李淸懿总有意无意地摸自己的后脖颈。 隐隐约约间，那种莫名滚烫潮湿的感觉，似乎还残留在脖颈处，没有完全散去。 系统：【宿主？】 李淸懿：【算啦，如果有危险的话你会主动跟我说，既然你没主动说，他们也不是很想让我知道，那我就不知道。】 她本来也不是那种喜欢所有事情都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性格，不如说对于李淸懿来说，知道的越少她越轻松。 “所以说，我总觉得真正合适的宿主不是我才对。”她心里小声嘀咕，这些话却并未让系统听到：“小八要是在王萱手里，可能用处更大。” 但是李淸懿之前不动声色试探过，确认了系统是无法更换宿主的。 她也不用问系统，不如说，看系统表现出的性格，要是直接问了，恐怕会让他觉得伤心。 觉得她不要他、嫌弃他之类的。 而因为李淸懿才是系统真正的宿主，虽然王萱也可以通过李淸懿作为中间人来使用系统，但因为系统扣除的能量本质上是功德量化后的结果，而且扣的还是李淸懿本人的。 这东西作为货币，还不是那种可以直接拿出来互相交易的，比如王萱就没办法按照自己的心意，把自己身上的功德转账到李淸懿手上。 那么，王萱就无法随自己心意使用系统，那还不如靠她自己建立一个情报系统，通过钻空子的方式将系统这边作为最后确认消息正确与否的底牌呢。 听到李淸懿这么说，系统也不意外。 系统：【放心，宿主，你的名字和各种代称都是我的重点关注词汇，并且代称我还在实时更新，只要有人提及你，我肯定会第一时间发现，然后进行一个危险性判定，不会错过消息的。】 系统：【虽然我不是很聪明，但是我可以用笨办法！】 李淸懿笑了笑，想到自己本来想找系统询问的问题，又收敛了几分笑意，好奇问道：【王萱跟林夕乐相处的怎么样？】 她已经回京有几日了，这几日里，为了李淸懿的安全，加上她才远行归来，无论是帝后二人还是太子，乃至宫里那些跟李淸懿关系不错的姐妹，都觉得她应该在皇宫里安生待几日。 加上李淸懿自己也知道这次确实吓到了皇后，原本还想找机会出宫跟王萱他们见一面的打算，也暂时从李淸懿的日程安排里划去。 这几日她都在坤宁宫里陪皇后，夜里都是跟着皇后一起睡的，皇帝都被皇后“排挤”走了，也确实没功夫出宫跟自己的学生们会面。 而另一边，七公主这几日一直忙着，也没顾上被王萱带走的林夕乐，所以这几天林夕乐就一直住在王萱在外城的宅院里。 李淸懿当然相信王萱的能力，有她在，林夕乐不说跟回家一样，也不会过的多差，所以才安心在宫里陪着皇后的。 今日皇后大抵是从之前的情绪里彻底恢复了过来，主动提出让李淸懿自己玩去，而她则是开始处理宫务——年底了，宫里宫外的事情多的让人看了就头秃，皇后也确实没那么多功夫在李淸懿身上挂着。 于是李淸懿也有空来关怀一下自己的学生了。 系统：【啊，王萱跟林夕乐的话……宿主你是想吃瓜还是单纯关心她们俩？要是单纯关心的话，可能直接询问当事人比较好。】 李淸懿听到系统这措辞，就明白了，这两人刚见面没多久，竟然就已经产生了足以让系统做出标记的瓜了吗？ 这无疑是让李淸懿提起了好奇心，但她想了想，还是忍耐住了这个吃瓜的冲动，毕竟这里面可能牵扯到二人的隐私。 于是，李淸懿还是接受了系统的建议，选择直接在队聊里询问二人。 —————————————————————————————— 与此同时，另一边。 北京的冬日来的比南方早，今年冬日对比往年还要更冷一些，如果不是王萱及时让人给林夕乐量体裁衣，说不得林夕乐就会因为准备不充足而小冻上一段时间。 不过林夕乐觉得自己耐寒性还是不错的，虽然她之前的生活算不上遭遇虐待，说到底她还是那个人的亲生女儿，那人虽然混账且人渣，却没有虐待自己儿女的兴趣。 因而，在逃出那里之前，或者说在这辈子的生母去世之前，林夕乐在那个四四方方的天里充其量只是过得比较麻木，却不能算是过得不好。 物质上还是过得不错的，尤其是逃出来之后，对比这个时代真正穷苦人家的日子，就更明显了。 但她到底也是从更北的地方而来。 她已经来这里有三日了，人生地不熟不说，还跟茜娘分开，林夕乐倒是多了不少时间慢慢思考自己接下来的打算。 以及平复那在得知王萱如今生活的嫉妒情绪。 第328章 林夕乐自认为自己只是一个凡人，就如她在脱离这辈子的原生家庭之前，即便是有了上辈子十几年的记忆，也无法靠自己的能力解决那片逼仄天空下的其他受害者。 所以，面对自己对李淸懿、对王萱生出的负面情绪，她一向接受的很好。 这也不算什么大事。 就像看到看到自己周围认识的人中了三千万的大奖，即便知道那是人家自己买彩票中的，又不是抢了她自己的钱，那也一点不影响她因此眼红一下下？ 她只是情绪上有些起伏，理智上却也清楚，那是人家的生活，与她无关。 她自己的生活，未来的路，说白了还是得靠她自己。 而且，虽然这几日王萱每日并没有多少时间在林夕乐面前露面，但林夕乐偶尔也从照顾自己的仆从嘴里听到一些王萱如今在忙什么。 虽然不是全部，但只他们无意间透露出的一些事情，听在林夕乐耳朵里，恍惚间都觉得……她这个老同学，怕不是什么大女主文里的女主？ 再然后，林夕乐得知，王萱的夫君叫陈琦淙。 如果说王萱这个名字，因为相对而言比较常见，故而没能让林夕乐在听到这个名字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的话，那陈琦淙这个名字就是反面例子。 一固然是因为这个名字相对没那么常见，二则是因为……林夕乐曾经暗恋过他。 虽然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而且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在意识到自己这位同班同学心里有人之后，林夕乐就很快用自己的方式掐断了那点心思。 但，毕竟是暗恋过的人，在记忆里的权重还是跟普通同学不一样的。 这个名字，加上又是王萱的夫君，她虽然觉得有些离谱，但还是很快接受了现实。 但，她如今也只知道王萱的夫君是陈家家主，名字是陈琦淙，其他更多信息就不知道了，也没打算去打听。 一是因为她自己觉得要避嫌，无论是上辈子的事情还是这辈子的环境，都不适合她去过多打听一位女性的夫君详细信息。 二是，林夕乐在经历了那些之后，其实早就决定了这辈子要么一辈子不成婚，要么就早点找个稍微不那么痛苦的方式结束自己新的一生。 并非是她悲观，而是在知道这个世界她还有同伴之前，林夕乐的所见所闻都让她觉得这破世界真没什么好继续待下去的可能性。 如果她没有上辈子的记忆，没有对比，可能她会跟其他人一样麻木的接受。 偏偏她不是。 但还好，现在她知道自己可以有新的路可以走，早点去往生的打算可以往后推推，但成婚什么的……反正如今林夕乐是一点想法都没有。 什么勾引同学老公过好日子的想法，也没有。 说句难听的，现在的林夕乐能不对所有男性一棍子打死，都是她上辈子接受的教育没白费的成果了。 李淸懿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的时候，林夕乐正坐在火炕上，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王萱送来的话本子，一边思考自己回去之后要做的事。 李淸懿：【萱萱，乐乐，你们俩在忙嘛？】 林夕乐翻书页的手顿了顿，下意识张了张嘴，随后意识到什么，又缓缓闭上了嘴。 而在这过程中，老手王萱已经迅速给出了回复：【老师我在清点仓库准备年前的活动，暂时没空哦。】 李淸懿：【哦哦，那好的，你先忙，我这边先屏蔽你。】 王萱：【好哦。】 林夕乐这时候才缓缓冒出来：【老师，我在。】 李淸懿：【乐乐呀，你在做什么呢？】 林夕乐：【在做规划。】 李淸懿：【嗯？】 过了会儿后，还不等林夕乐回答，李淸懿自己想起来了：【哦，是回乡建设规划是？那我晚点找你？免得干扰你思路。】 林夕乐：【没事，老师，我现在也没什么事。】 李淸懿：【哦哦，其实我也没什么事，就是想看看你最近过的怎么样，还适不适应。】 李淸懿：【你之前说的那件事我也有记在心里，不过这方面的事情，比起我提供的帮助，感觉王萱那边可能更好上手一些，你有跟她聊过这方面的事情吗？】 林夕乐：【唔，还没有。感觉王萱每日里都很忙，听说她如今是大商人，如今又到了年底，估计一时半会也没这个空闲。】 李淸懿思考了一会儿，觉得林夕乐说的有道理。 李淸懿：【那你生活上可还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 林夕乐下意识摇摇头，又反应过来李淸懿看不见，于是又道：【没有什么不方便的，我现在也没什么需求，吃饱穿暖就够了。】 李淸懿：【好哦，要是缺什么也可以跟我说。】 林夕乐：【嗯，谢谢老师。】 李淸懿：【不谢。至于你那件事，最近王萱那边不方便，陈琦淙那边跟她差不多，李竹估计也就出个钱，出不了人，他还不如我会挑人手，全靠他家里人安排。】 至于剩下的，李淸懿可以直接跳过。 李淸懿：【算了算还是王萱最靠谱，哎呀萱萱真的好厉害，如果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跟她说，现在不方便的话你就先写个计划书什么的呗，给我看或者给她看看都行。】 说到这，李淸懿顿了顿，又补充道：【咱们有渠道，要是你写的好，我直接拿给我那个皇帝老爹过目，说不准就直接过了明目，让你担任个女官什么的直接上任……】 一道清润的男声在这时候突然冒了出来：【不行哦，现在无论男女，任职之前都要通过考试，顶多部分职位设置了特考，其他职位都要先通过科举才行。】 李淸懿：【李竹你怎么突然冒出来了！？】 李竹幽幽：【老师你当着新的老同学面说我不靠谱，又没屏蔽我，我很难当没听到哎。】 李淸懿：【……咳。】 李淸懿：【朝廷官职是这样没错，但是我说的女官是走皇后这边的路子，先上车后补票……不过这样一来，上限就低了，看乐乐你自己怎么选。】 第329章 林夕乐最后还是选择了更难的那条路。 不如说，她如果是那种想要走捷径的人，早就会有所行动，而不是到了如今这日，才终于可以彻底松口气，期待自己的未来。 林夕乐：【我之前不知道，女子也可以科举。】 林夕乐：【既然知道了，那、我想试试。如果不行的话，那我再走别的路。】 李淸懿：【好哦。】 李竹：【没问题，我这边可以提供最新的科举读物，有一部分还是我参与修订的。】 林夕乐：【哎？你现在……多大？】 李竹：【别误会，我能参与到这件事里，一是因为当初修订的时候我恰好在礼部混日子，又有个小郡王的名头挂在身上，那些官员不好意思把我撇到一边不管，所以我才有机会参与其中。】 李竹：【不过这种类似教材一般的读物，我不是这个料，顶多就是参与校正工作，所以对如今朝廷官方出品的一些书籍不说了若指掌，也知道个七七八八。】 李竹：【我也只能在这上面帮你啦，更多的我也帮不上什么，大宁科举舞弊严重的是要直接砍头的。】 林夕乐：【谢谢你。】 李淸懿：【既然这样，那书籍上就交给李竹你。】 李淸懿：【正好乐乐你来京城人生地不熟的，最近几日我也不方便出宫带你逛街，你先在家里看看书。】 李淸懿：【回头让李竹把书送到王萱手里，王萱再送到你那儿去，他们会想办法做的不那么明显的。】 林夕乐：【嗯。】 之后，李淸懿又细细关心了一番林夕乐的衣食住行，确定她言语之间没有什么勉强之处，对北京的气候也适应的还不错后，才结束这次通话。 —————————————————————————————— 王萱在结束了一日的工作之后，在回府的马车上突然想起今日还未去林夕乐那看看，撩起车帘看了眼天色后，吩咐道：“去外城。” 坐在她身侧的妙龄少女是王萱最近新提拔上来的心腹，打算带在身边再培养一段时间就安排去更南方的地方拓宽一下市场，这会儿主动询问：“眼下时辰不早了，若是这时候出了内城，时间上会不会有些不方便？” 王萱：“无妨，在夜市关闭之前回去都来得及。” 顿了顿，王萱补充了一句：“正好你今日不是还问起救济院的情况？正好顺路看看。这几日天气越来越冷，我也担心那边供暖会不会出问题，一会儿你帮我去看看。” 少女闻言，恍然道：“好，我明白了。” 见到林夕乐的时候，王萱先露出三分笑，“抱歉，今日忙的狠了，回过神了就这个点了，想着趁着还有点时间来你这看看再回去，有没有打扰你？” 说着，王萱很自然地快速扫一遍室内的情况，温声询问：“吃过饭了？” 林夕乐在听到动静的时候，就从内室里走出来，见到她也露出一抹浅淡的笑，不明显，但友好的态度却很分明。 闻言，她轻轻点头，“已经用过了。其实你不来也没关系，我知道你最近忙，我这边也没什么缺的，有什么事等你有空了再说也可以。” 王萱摆摆手：“那不行，你这孤身一个人在这里住着，人生地不熟的，我不每日来看看，心里反而会挂念着，怕你遇到什么麻烦事又不好意思跟我说。” 林夕乐笑了笑。 她们两人的关系……其实是有些生疏的。 一来两人上辈子就是普通的同学关系，本就说明了二人性格上没那么……呃，相性不高。 二来，以前的同龄人，现在有了年龄差不说，各自的经历也注定了她们肯定与上辈子还是有所不同的，除去老乡情便都算各自的陌生人，又都不是自来熟的性格…… 哦，还要加上，两个人其实都不是那种轻易交付信任的人，所以在彻底熟悉起来之前，恐怕很长一段时间都会这么客气的相处了。 尬聊了一会儿后，王萱轻咳了一声，问：“所以，介意跟我说说你之前跟老师说了什么吗？当然了，如果不方便的话不说也没关系，我只是想看看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地方。” 虽然王萱对林夕乐不算是完全信任，保留了一部分的防备，但在林夕乐做出伤害她或者其他同学的行为之前，她还是愿意伸出援手的。 就像当初李淸懿对她伸出手那样。 林夕乐有些意外，她以为王萱会跟之前一样，礼貌而疏离，倒是没想到她会问的这么直白。 不过，看了看如今只有她们两人在的房间，她又有几分恍然。 片刻后，林夕乐露出一个真心了不少的笑容：“可以。” —————————————————————————————— 听完了林夕乐的想法后，王萱沉吟片刻，“这件事的话，其实就算老师不说，我这边也是需要你先给出一个书面章程的。” 说到这，王萱就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上辈子我还觉得各种会议啊、书面文件啊之类的很烦，但是等我当了管理者之后我才发现，有些东西存在是有其道理的。” 王萱：“总之，你……先写计划。” 说着，王萱想起什么，询问：“你会用毛笔吗？要是不习惯的话，我这边也可以提供钢笔，不过是比较粗糙版的。” “哦，炭笔也行，铅笔我还没弄出来。” 林夕乐：“……不是笔的问题，是我不太会写这个时候的字。” 王萱安静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哦，繁体字……行，那我先给你拿几本启蒙读物？还是说我再给你拿几本话本来？” 说到这，王萱露出一个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我个人觉得，看话本其实也是快速学习常用字的好渠道，至少我当初没条件的时候就是靠看别人的话本起家的。” 虽然当时她更多的是想学一下时下人遣词造句的习惯，免得自己表现太突出了。 第330章 30章 林夕乐的困境，很快就被李淸懿得知了。 不过她知道的时候，那边林夕乐已经在王萱的安排下开始上课了。 王萱：【有时候文盲不可怕，可怕的就是半文盲，尤其是咱们这种从现代穿越到古代的。】 李淸懿不用多思考，也反应过来了：【是古今字词释义有出入？】 王萱：【是啊，而且还要加上每个地方的用词也不一样，同一个词在京城是一个意思，换个地方意思可能就截然相反了。】 王萱：【所以要辛苦林夕乐先上一段时间课了，口语倒是没关系，书面用词上既然有可能要给其他人看，还是要严肃点对待的。】 李淸懿：【我明白了，是我之前顾虑不周，我看乐乐看书没什么障碍，便以为她没这方面的问题。】 李淸懿：【辛苦你了。】 王萱：【没事，反正我本来就在弄这方面的事情，让林夕乐先来尝试一下，说不准还能帮我找出不妥当的地方。】 李淸懿：【这件事虽然重要，但也要顾惜好身体，这件事不急，你跟乐乐说一声，她身体还要好好调养，别累坏了自己。】 王萱：【没事，我跟她说好了，要么就在京城里住几年，一边调养一边读书；要么我强制给她送江南去，那边更适合调养身体，也适合旅游，让她身心都调养一下。】 王萱：【回去的事，几年内是别想了。】 李淸懿好奇：【那她选了什么？】 王萱笑：【她选在京城里呗，好歹京城里离她老家更近一些，各方面条件也比较好，又是我们大本营，说不准什么时候我们就把路直接铺她家门口了，交通更便利，消息传递也更快，方便她了解老家动向。】 李淸懿：【乐乐没跟你生气？】 王萱：【没有，她其实也挺理智的，不至于因为这个跟我生气。】 不如说，要是真因为这个跟王萱闹脾气了，反而说明了林夕乐与王萱的关系好到一定程度了。 结束了与王萱通话后，李淸懿又收到了胡平安那边发过来的一篇论文——别问为什么胡平安会给她发论文，两年前胡平安彻底决定一门心思在种地这门事业上努力后，隔三差五就会给李淸懿发一份资料来。 按照胡平安的说法，是想在李淸懿这里存个档。 至于存档做什么……其实也是为了以防万一，这个时代到底没有他们上辈子生活的世界和平安全，即便胡平安如今周围有皇帝和太子安排的人保护，但意外跟明天你也不确定哪个会先来。 而且，论信任度，胡平安最信任的就是李淸懿，其次便是李竹、王萱他们。 后来或主动或被动汇集在他身边的那些所谓学生、官员、护卫等，信任度是都要打个折扣的。 那么，为了防止自己某天遭逢意外，或许是天灾或许是人祸，总归是生命保障肯定没上辈子那么高，在这种情况下，胡平安就要为了自己的事业延续存个档了。 没有意外的话，这些资料也就是存在李淸懿这里，胡平安会在有了成果之后另外写一份书面资料，也就是折子派人送到皇帝手里，然后看朝廷要怎么安排，他反正尽自己的力尽量让粮食增产、扩展百姓们能够食用的食材了。 而一旦出了意外，有这份存档在，也方便后来者继续沿着他的路继续走下去。 对于胡平安这样的行为，李淸懿自然是同意的。 没办法，这年代，又是小冰河，大宁占领的疆域又这么广，算起来每年都在闹天灾，百姓们生存环境摆在这，无法回避。 这环境，别说胡平安了，就连李淸懿这个公主，都可能因为一次意外直接打出结局，先往生了。 人祸可能还能避免，天灾就很没辙。 李淸懿照旧靠自己努力把胡平安传过来的有关化肥的一些研究资料看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字词上的错误后，就让系统存档了。 系统：【看这数据，胡平安明年应该就能再拿出一个震惊朝堂的成果了。】 李淸懿心里算了算，点头：【如果真能如这数据里写的那样，让小麦增产五成，那确实又是一大功。】 系统：【他真厉害啊，虽然他自己说是从前人的经验总结出来的，但也是自己亲自下地实打实干了几年，做了几十次对照实验得出的结果，胡平安是个实干派。】 李淸懿：【嗯。】 听出李淸懿兴致似乎不高的样子，系统有些疑惑：【宿主你不高兴吗？】 李淸懿轻轻摇了摇头，一边执笔开始继续自己的课业，一边回答系统：【他们各自都有了成果，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不高兴？】 李淸懿：【我只是觉得，还好我们早早找到了胡平安。】 如果不是他们几年前就寻到了胡平安这个同伴，那么事情极有可能就不会是如今这样。 粮食的重要性，无论是李淸懿还是王萱，或者是李竹、陈琦淙，他们都很清楚。 但清楚归清楚，在不那么了解农业科学的情况下，他们即便有所行动，进度也不会像胡平安这个懂行的人这么快。 一来，种田、养殖都是需要因地制宜，根据环境、作物习性、动物习性等等来进行调整，照本宣科不仅可能得不到想要的成果，可能还会造成反面效果。 二来，他们上辈子的专业就不是农科，很多人想要过轻松悠闲的田园生活，但更多的时候只是想想，真要下地干活，就不是谁都能坚持得住的事了。 用心跟不用心，得到的结果可想而知。 还好是胡平安，也只能是胡平安。 一来胡平安自幼起就在跟着家里大人一起务农，很多其他人不清楚的注意点他算是刻在骨子里的，对这方面的了解更多，也更熟悉；二来，胡平安是真的喜欢种地，也愿意种地，性格也是踏实肯干，不会因为短时间内看不到结果就急躁。 三就是……胡平安是有大爱的人。 然后，有大爱的胡平安，腊月二十九这日给李淸懿发了一条能让所有人都震惊的消息。 胡平安：【我捡到了三个孩子，好像是我们的老同学。】 李淸懿：【！？】 第332章 32章 以上这些事，一部分是胡平安那边传递给李淸懿的，一部分则是李淸懿拿到他们的名字后，让系统查出来的。 无他，因为胡平安直言：【他们的精神状态有些不对劲，我有些担心，最近这段时间其他事可能要放一放，先照顾他们。】 李淸懿当时也没犹豫，直接点头答应了。 而现在，李淸懿也未曾料到，在还未亲眼见到自己这三位可怜学生之前，她首先就要苦恼起该怎么给他们找合适的心理医生。 林夕乐：“老师，你看我如何？” 李淸懿一愣。 林夕乐抿唇，笑了笑：“我觉得，呃……或许我出面会比较合适。” 至少，林夕乐只要想想，在经历了那么多糟糕的事情之后，要是猛地看见了光鲜亮丽的老师，稍稍回忆起自己当初那扑面而来的负面情绪，她就觉得最好还是让她这个才刚刚脱离苦海的人出面比较合适。 至于心理医生…… 林夕乐：“这种时候，心理医生什么的就别想了，倒是我能更加共情一些，或许还能见面之后根据他们的情况决定要做什么。” 对于自己之前那点不好的想法，林夕乐也很坦然，并不觉得需要隐瞒什么。 当然了，这也是林夕乐已经确认李淸懿不是那种会计较这些事的人，不然为了以后的日子，林夕乐也不会这么坦然的。 如果能好好活下去，又何必继续求死呢？ 即便这个世界有些糟糕，但至少，能看见光亮，那就还有希望。 这也是林夕乐想接手这件事的原因——虽然她跟常方毅他们也不是很熟，属于是上辈子普通的同学关系，这辈子时隔这么多年更是一点情分都没有。 但，他们来自同一个地方，以前看起来不值一提的同学情也就变得相当有分量了。 王萱闻言，看了林夕乐一眼，半开玩笑地说了一句：“你不会是想借此躲避那些课业？老师可都还在兢兢业业的上课学习哦。” 林夕乐：“唔，怎么能说躲避呢？我觉得，或许常方毅他们三个也需要上课，与其到时候追进度，不如趁着这时候我们一起学呗。” 王萱笑了笑：“那你要亲自去？” 毕竟，从李淸懿的态度来看，对方并不觉得现在是让那三个人来京城的好时机。 林夕乐：“如果可以的话。” 林夕乐说着，看向李淸懿：“老师的态度也很明显，那三人如今应该是不适合转移阵地的状态，左右咱们这群人里，如今也只有我最清闲，不如我去会会他们。” 顿了顿，林夕乐又说：“不过如果老师有别的安排的话，也不用管我的，我也只是随口一提。” 李淸懿摇了摇头：“我没什么安排，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去。” 王萱与林夕乐齐声道：“不可。” 李淸懿抬眸，看向二人。 正当王萱要解释什么的时候，李淸懿自己却先开了口：“不过我也知道我不合适，毕竟……乐乐你愿意去的话，那就去。不过在你出发之前，我先准备一些东西，你到时候一起带过去。” 要是遇到林夕乐之前，李淸懿可能还会一时激动，无论如何也要找理由去亲自接自己这三位可怜学生回来。 但，有了一次经验，李淸懿便是在皇宫里被养得有些……怎么说呢，有些不接地气的毛病也被刺激的治好了。 虽然李淸懿本质上并不是那种人，但在一个环境下待久了，没一点影响那也不可能。 好在她被林夕乐一刺激，这毛病怎么说也算是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治疗，这下不会莽撞的一片好心直接a上去，然后打出一个双杀结局来。 嗯，对方死她也死。 当然不是真的死。 林夕乐听到李淸懿的话，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又在引起王萱注意前收回视线，点头：“好，我听老师的安排。” 见此，王萱思索片刻后，说：“正好今年商队回来时又带了一些我不认识的种子，之前就想着是找人想法子培育出来看看还是送到胡平安那儿去，这次就跟着一起送过去。” 王萱：“种地这方面，我觉得还是他最靠谱。” 林夕乐：“之前的番茄也是这么来的么？” 王萱呲牙笑：“是哦。” 李淸懿：“那今天就先说到这，我回去看看能送什么东西过去……” 说罢，她起身，走出两步后又似乎想起什么，转头看向同样起身跟上来的二人：“虽然我也很担心他们如今的情况，但是乐乐你路上也不能太着急，天寒地冻的，一不小心就可能出事，你要小心一些。” 说着，李淸懿又露出几分犹豫：“马上就要过年了……” 林夕乐摆摆手：“茜娘如今在七公主府里过的挺好的，我觉得她大抵也不那么想见我，我对过年也没什么特殊情结，这方面不用顾虑我。” 说着，林夕乐顿了顿，又说：“不过跟我一起走的人，可能会想至少过完年再离京。” 对于林夕乐的前一段话，李淸懿不置可否，对于林夕乐与茜娘之间的关系，她不好说什么。 如果是刚到京城的时候，李淸懿可能还会怀疑两分，但过去这段时间，她也看出来了。 如林夕乐所说，茜娘可能确实不想看到林夕乐。 一开始李淸懿其实也不是很明白，明明之前还相依为命，甚至在茜娘被安排进七公主府之前，两人还是那种每天都会待在一起的亲密关系。 为什么入京之后，林夕乐阴差阳错之下被王萱带到外城住下，而茜娘则是按照原计划进了七公主府，两人之间却一下就断了联系。 说是断了联系也不算，茜娘日子稳定下来之后，每隔一段时间还是会派人给林夕乐这边送些东西，有她托人买的吃食，也有她亲手做的手帕，但人却未曾露面。 说绝情又不那么绝情，很奇怪。 但后来李淸懿在皇后的解释下，也明白了。 茜娘不是抗拒林夕乐，她是抗拒自己的过往，而林夕乐成了她过往具象化的符号。 第333章 茜娘的心态其实挺好理解的。 不如说，这种心态在很多人身上都出现过，说的难听点，那些发达之后就抛弃糟糠之妻的渣男，多多少少也是有一些这种心态。 只不过茜娘没抛弃林夕乐，她只是在确保了林夕乐日子过得不错时，选择了互不相见。 至于林夕乐如果过得不好，她还会不会见，那谁也不清楚。 对于曾经与自己相依为命的小姨这般态度，林夕乐的态度也很平静：她不愿意，那就不见呗。 各自安好便是。 李淸懿虽然明白了茜娘的心态，但也因此更加心疼林夕乐，有事没事就托人给林夕乐送些吃的用的，生怕她因此难过。 倒也间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 既然决定让林夕乐去，该做的准备还是要做的。 这年头，可不像现代那样方便，出远门要准备的东西可多了去了，这一点李淸懿如今也算是有了一些经验。 但经验更充足的……还是王萱。 别看王萱一年四季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京城，但做生意的没哪个是真能在一个地方不挪窝的，加上陈琦淙时不时还要回江南处理那边的事情，夫妻俩偶尔同行，出门次数不少。 便是一开始还有些遗漏之处，如今路上哪些是必须带的，哪些是可以到地方之后花钱补的，这对夫妻是最清楚不过。 所以最后林夕乐的出行装备还是王萱给准备的。 这倒是让林夕乐不好意思，因而在听到王萱提出希望她到当地后每隔一段时间寄信回来，与她说说那附近的见闻与风俗，林夕乐就毫不犹豫点头应下了。 无论是为了经商还是为了别的目的，王萱对于信息的收集都很重视，这一点倒是从未改变。 有事可做时，时间总是过的很快，转眼间，春节已过，临近元宵时，林夕乐也要启程了。 春节到元宵这段时间，李淸懿在宫中要忙碌的事情也很多，虽然很多时候她都纳闷自己为什么这么忙，但细细算下来除了人情世故 还是人情世故，还避不开。 但林夕乐出发这一日，李淸懿还是提早一日腾出空来，亲自来城门口送她一程。 林夕乐：“老师送到这里便是，去年那件事距今也不过几月，难保一些人忘了教训，内城更为安全。” “无妨。”李淸懿摆摆手，倒是不怎么在意：“我若是真怕这个，以后恐怕也不得自由了。” 这倒也是。 林夕乐想了想，又想到李淸懿身负系统，安全上应该比她想象中要高很多。 但依旧劝：“天寒地冻，老师年岁还小，若是不小心冻着了，我怕是路上也无法安心。” 说着，她又补充了一句：“况且老师也不必这般担忧，便是见不着面，往来信件也能沟通。” 其实这里她说的是系统聊天，不过这话不好明面上说。 李淸懿见她是真心不想让自己继续送，想了想，叹口气还是同意了：“行，那我就送到这。你一路小心，一切以自身为重。” 林夕乐笑了笑：“多谢老师。” 林夕乐是如今唯一一个当着外人面也依旧大大方方叫李淸懿老师的人，其他不明缘由，却也不会问，只当她是借机攀附公主。 她也不解释，一来解释这些无用，说不准还会被当成什么妖孽一般对待；二来，林夕乐如今也懒得计较周遭人的看法，那样活得太累，而她如今只想用自己的方式去活。 李淸懿又嘱咐了几句，无非就是让林夕乐路上照顾好自己，遇到什么麻烦事也可以拿着她送的那块令牌就近寻找官府帮助云云，待到计算好的吉时快到了，才恋恋不舍放人离开。 与之相比，同样来相送的王萱乘车一路送到外城城门口，两人之间的对话就简单许多。 王萱：“若有事，拿玉符就近寻找北京商会的产业便是。” 林夕乐：“我知道了，多谢。” 对话结束。 出城之后，林夕乐在车厢中静坐良久，才缓缓撩起车帘，看向车外缓缓后退的景色，目光幽远。 林夕乐：“我运气真好啊。” 她轻声呢喃。 —————————————————————————————— 李淸懿本以为林夕乐这一去，大概过个几个月就能回来，却不想，林夕乐这一去，就一去不回了。 也不能说一去不回，只是等到林夕乐再回到京城，与她相见时，相隔已有七年。 这七年间，二人之间有书信来往，也有通过系统进行一些信息沟通，但人却是相隔甚远。 尤其是后面几年，胡平安带领自己的团队，暂时缓解了靠北一带百姓们粮食产量问题后，听闻南方一带经历一次大洪水后连年干旱，即便有高产粮勉力支撑，问题却迟迟得不到缓解，书信一封给皇帝后，带着人往两广一带去了。 林夕乐与常方毅等人一同随行。 即便在这段时间里，李淸懿咬牙给系统又升了一级，胡平安等人地处位置依旧超出了范围，最终还是以留言的方式为主。 按照胡平安的说法，他听闻消息时，原本是想先去湖南看看情况，但经过湖南时，发现湖南湖北等沿江地区是水灾重灾区，他没那治水的本事，便只好先去两广想法子提高粮食产量了。 按照李淸懿的模糊记忆，这时候的中原，产粮大省在山西、河南，而那句“湖广熟，天下足”是之后才发生的事，也就是如今的南方地区产粮kpi还没达到其应有的程度。 胡平安的选择是对的。 加上这也是为了天下人，李淸懿虽然有些惋惜不能与学生见面，且日后也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却也没有阻拦。 而七年过去，随着王萱等人有意无意的推动，从官方到民间，机械工业发展起来，各行各业都有了显着进步，连带着整个国家的经济也跟着显着提高。 这其中自然少不了《天工开物》这本书的影响，但也少不了坐在龙椅上的皇帝以支持的态度，毫不吝啬给那些民间发明家赐予奖励。 七年，在各方面影响下，原本的北京城焕然一新。 第334章 作为大宁，甚至夸张点说，作为整个世界目前科技最发达的城市，如今的北京已经与过去截然不同。 如果这时候有人从现代穿越而来，光是看到京城街头的一些建筑，恐怕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到了民国或近现代了。 七年的时间，乡下不好说，城市里已经陆陆续续出现了一些类似水泥钢筋的建筑，只不过这里的钢筋比之现代的坚固程度还是有所不足。 二三十层的高楼大厦暂时没有，但五六层楼的小楼却已经屡见不鲜，除了那些比起楼居更喜欢传统宽敞宅院住所的有钱人，不少百姓对小楼倒是颇为喜欢。 不用猜，这些全是王萱跟陈琦淙两人折腾出来的。 这两人靠着经商，可以说是影响到了各行各业。 “东城改建项目今年九月就能结束，八月开始预售，这次的楼王我还是给你留着。”街道上，两名看着便年轻靓丽的女子并肩而行，其中一人一边看着街道两边的景色，一边轻声说道。 闻言，她身侧穿着浅绿色衣裙的少女微微歪头，头上插着的一支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这次东城改完后，京城内应该不动了？” 王萱闻言，笑了笑：“不动了，我也动不了啊。当初我想法子买到的地皮都已经改完了，再加上咱们还要尽量维持京城原本的风貌，全改成水泥房那也不好看。” 是的，这两人便是王萱与李淸懿。 时隔七年，李淸懿如众人预料的那般，成长为了一位风华绝代的美貌公主。 也如众人预料的那般，成了京城里人人皆知的不可说。 这其实也不怪李淸懿自己，毕竟她也是六年前才突然发现，自己身上有系统这事，居然知道的人还不少。 以前她遮遮掩掩，此后她……放飞自我！ 对，没错，我有个系统。 我这系统还特别能收集情报，你们这些想干坏事的都掂量着点，别被我抓住了！ 结果就是如今很多人别说提及她了，有些人想都不敢想，生怕系统什么时候升级出个读心术之类的玩意儿，把他们的心思也给解读了。 当然了，这样无疑会造成一些精神压力，而李淸懿在某次宫宴上直接与众臣、宗室们开诚布公地说了：“我让小八调整一下，以后只有那些做坏事的，比如谋财害命、贪污腐败之类的事迹，其他像是某某大人喜欢红裤子、某某大人喜欢同性之类的内容，都不会出现在我的瓜场里。” 李淸懿当时说到这的时候，还笑了一下：“当然了，想来你们也知道，这世界既然会计算人的功德，那老天爷的存在就不是虚假的，对？” 这么说着，她当场就发誓，如有违背就天打五雷轰，还说了一句要是老天爷听到了就给打个雷，给大家听个响。 巧了，说完老天爷真打了个雷，瞬间就让在场所有人都相信了。 实际上…… 李淸懿：【还真有老天爷啊？】 系统：【……天道是有的，但没有自己的意识，至于打雷应该是恰好。】 李淸懿：【真哒？】 系统：【真哒。】 李淸懿：【其实就算有老天爷我也不怕，我又不会违背誓言，就看他们敢不敢了。】 自那之后，不少心思清正的人对此接受良好，毕竟他们大宁本来就有青衣卫，十一公主的系统也就是青衣卫升级版，只要自己不干坏事不起歪心思，怕什么？ 至于一些心思不那么正的……憋着，别管是对十一公主的不满，还是对自己以后不能随意对某些地方伸手捞钱的不满，都憋着，老老实实做好自己本职。 也有一部分人，心里嘀咕着李淸懿这个十一公主能活多久，等她死了下一代会不会还有个系统在上面盯着，他们的子孙后代是不是也要受到这样的桎梏云云。 但不管他们怎么想，明面上大家都是笑嘻嘻的。 不过也正因为这，导致李淸懿到了议婚的年纪，身边除了少数几个人，基本没人追求。 没办法，这么几年下来大家也看明白了，在李淸懿的判定标准里，偷情、养外室、通奸等等行为也属于“做坏事”的标准，而且是要被拎出来批判的。 普通人家里搞这些乱七八糟的，顶多就是被骂，要是搞到十一公主头上，就皇帝与太子对十一公主的宠爱来看，怕是全家的命都要没了。 倒也有年轻人觉得自己可以坚持住，对李淸懿一心一意，毕竟她是最受宠的公主，看情况这宠爱还会延续到下一任帝王，成为十一公主的驸马从利益上看实在是稳赚不赔。 但年轻人这么想，家中长辈可不敢赌！ 再加上，如今权贵之中有些传言，都觉得颇受皇后欣赏的谢家小公子谢维可能是皇后给李淸懿挑选的未来夫婿。 谢维作为这些年里与李淸懿走的最近的一名外姓男子，家世背景摆在那，自身才学出众不说，相貌也是出了名的京中一绝。 再加上谢维至今未曾婚配，虽宫中至今并未明言，皇帝也未曾表态，但已有不少人暗中思量着，此事十之八九。 其实也不是没有人想与谢呈爻谢大人家结亲，一来谢呈爻是实打实的权臣，而且是深受皇帝信赖、本身才干出色的权臣，与他结亲无疑是件增加自身政治资本的好事。 二来，谢维确实人品才学样样出色，在京中也是不少闺秀们的梦中情郎，若家中女儿能成为他的妻子，里子面子都有了，不吃亏。 可惜无论是明示还是暗示，谢家父子俩都有各自的理由推拒，后又传出皇后看重谢维为驸马的消息，连最后那些暗戳戳想要不要逼迫一二的人家也只能暂且放弃。 王萱这时候也说起了谢维。 王萱：“说起来，谢维之前连中两元后，就说要去游学，我本来还想着可以看到一个十几岁的三元及第状元呢，结果一转眼就过去了这么多年，他什么时候去考状元？” 闻言，李淸懿眸光闪了闪，笑容有几分微妙，说：“这个啊，这次他会参加的，不过能不能中不一定，大宁人才济济，就算我对他有滤镜，也不敢保证他一定中状元。” 王萱：“……你笑的有点奇怪啊。” 李淸懿抿唇，笑而不语。 她能怎么说，难道能说谢维是因为她当初随口一句才拖到如今吗？ 第335章 李淸懿与谢维的关系，其实并没有暗中流传的那般暧昧，但要说一点关系也没有，那也是假的。 谢维那边怎么想的，李淸懿不清楚。 但李淸懿早已经知晓，自家亲娘很早之前就在暗中给她物色未来驸马，谢维作为年幼时就已然表现出其出色一面的男孩，自然也入了皇后的眼中。 但皇后准备的人选，却不止这一个。 这还是系统在李淸懿发现亲娘在物色人选的时候，顺口跟她说的。 当时得知这个消息的李淸懿人都有点麻了——她觉得自己还是个宝宝，以后成不成婚不好说，但反正就算她要成婚，时间还要过个十几年。 虽然她也很快反应过来，她已经是少女了，不是几岁的宝宝了，算算年纪也确实是这个时代长辈开始帮忙物色人选的时候了。 就……很苦恼。 皇后倒是没有催李淸懿如何，更甚至至今未曾在李淸懿面前提起婚配一事，不仅如此，皇帝、太子也未曾在她面前提起过。 倒是李淸懿此前偶然听闻，长公主与皇后闲聊时随口一提，那时候皇后只笑着说：“旁人倒也罢了，只懿儿是我与皇上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在她的事情上，我总担心疏漏。” “女子成婚到底不比男子来的轻松，懿儿年岁还小，还未开窍不说，便是开窍了，我与皇上也要担心她心悦之人是否品行端正，是否能如我们一般将她捧在手心，一辈子疼她爱她。” “我知您与我说起这事，也是一片好心，但咱们都是女子，我也与您说句真心话，懿儿的婚事，我还是想能晚一些是一些。” 之后的内容，李淸懿在意识到自己可能不小心闯入了皇后与长公主私聊场合的时候，就悄悄溜走了，并没有把之后的话听完，也未曾找系统要这份对话记录。 一来没必要，她知道亲娘不会害自己，长公主作为长辈，对她也是颇为疼爱，并无坏心。 二来，这事她自个儿也不是很想提，虽然清楚时下十四五岁就可以开始议婚，是正常现象，也不是马上就要成婚，但提起这事她还是有几分不自在的。 李淸懿目前还没这方面的想法，而帝后二人不提，那就算李淸懿听到旁人问起，也当不知道敷衍过去。 但，李淸懿也不是全无考虑。 自然，以她如今在帝后以及太子心中的地位，若她完全不想成婚的话，大抵也不需要费多大功夫就能达成目的。 这一点自信，李淸懿还是有的。 这么些年下来，李淸懿也看出来了，别人家什么情况她不知道，反正她家能做主的都是相对开明的人。 如果皇帝不开明，那当初很多事根本就开展不起来，又或者她与王萱需要绕许多个弯子，以尽量不引人注意的方式将她们想做的事做下去。 在他们这个家里，皇帝的话语权是最大的。 而皇后呢，也是个相当开明的人，她放任李淸懿学她想学的任何东西，不仅是习武，就连李淸懿有事没事跑去跟工匠做手工之类的活，皇后也只是笑吟吟地看着，从不觉得这是降低格调的事情。 太子就更不必提，太子李礿是只要李淸懿开心，那无论她做什么都行，某些时候比皇帝还没底线呢。 这里说的是几年前，李淸懿因为某位宗室王爷顶风作案，仗着身份强娶少女为继妻，被彻底惹毛了。 当时王萱商会里已经把喇叭捣腾出来，并且运用到实际，李淸懿直接跑到商会拿了几个喇叭，带着人就冲到那宗室王爷府门口骂了三天三夜，什么糟心事全给他掀出来了。 直到对方孙子赔着笑脸把那被强娶的女子送出来为止。 那次的事情，皇帝出于各方面考虑，还是给了李淸懿一些无伤大雅的惩罚。 而太子却觉得，李淸懿没有做错事，无需惩罚，并且因此还跟皇帝吵了一架。 最后是李淸懿自己老老实实认错——她做事确实有些欠妥，即便做的是好事，但原本也可以用其他方式来解决此事，而不是把事情闹的这般难看。 行事欠妥李淸懿是认的，至于她自己有没有做错事，反正李淸懿觉得自己没做错，被救出来的少女可完全没有要跟着那老男人吃香喝辣的想法，得救之后哭着跟李淸懿道谢呢。 后来也是李淸懿悄悄安排人，给她另外寻了一处安定的环境，而不是继续留在京城，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被别人拿出来当谈资。 当时这事碰巧撞上了谢维，当时李淸懿安排的骂人文本还是这位出了名的少年才俊帮忙修改的。 小少年瞧着清秀俊朗、文雅清润，骂人的时候用词之辛辣，堪称一绝。 不过这事李淸懿瞒着没跟任何人说，毕竟那老男人拿她基本没什么法子，但要找谢维的麻烦，却不一定不行了。 自那之后，李淸懿每每有需要他人提笔润色的地方，都会找谢维。 本就是关系相处的还不错的小伙伴，接触的次数渐渐多了，李淸懿私底下干的“坏事”谢维不说知道个十全十，也能知道个七八成了。 故而，李淸懿在其他人面前还会稍微端一下公主的架子，到底也是个门面，没事也要给家里长长脸不是？ 但是在谢维那，她却是最放松的。 所以，在得知皇后的心思后，李淸懿想到谢维第一时间却并非排斥，但也觉得有几分不自在。 毕竟在这之前，她并未想那么多，只把谢维当一个玩的还不错、脑瓜子比自己更聪明的小伙伴、小朋友。 后者的成分更重一些。 但这之后，李淸懿看谢维时也逐渐开始转变目光，要说突然发现自己喜欢上谢维也不至于，但谢维确实出色，也确实合拍。 如果一定要找个人结婚的话，李淸懿觉得，谢维不错。 但…… 李淸懿：万一谢维有自己喜欢的人，那我岂不是耽误了人？ 正是因为这种心思，所以即便李淸懿知道自己目前并不排斥谢维这个人选，也从未主动提出来过。 但，李淸懿又隐隐觉得，谢维……可能是喜欢她的。 第336章 这就不得不提到王萱说的这件事了。 谢维的出色有目共睹，从下场考试之后，就一路顺风顺水拿第一，只差最后临门一脚就是连中六元，但他却偏偏停了下来。 虽然对外说是时机未到，谢维的父亲与老师都说他还该历练一二，所以才拖到现在都还未参加会试。 如果这个消息传出来的时间，不是在李淸懿对谢维说出那些话之后，李淸懿可能还不会多想。 几年前的某日，李淸懿因授课老师突发疾病，突然多出了半日假期，干脆就跟武课师父说了一声凑个整，出宫玩。 但因着事发突然，此前并未提前与宫外相交还不错的友人们约好时间，李淸懿出宫后才发现这日她可能要一个人了。 王萱就不说了，她本身就是个大忙人，生意上的事情要忙，交际上的事情也不少，如果不提前跟她约好，一般情况下她是很难临时腾出空来的。 李竹虽然也在京中，有空的时候也愿意陪李淸懿四处逛逛，但那也是私底下，恰好那日他……没空。 而陈琦淙就更不用说了，这位既然选择了跟王萱成婚，那二人要培养感情就只有两种选择。 一，一内一外，要么王萱回归家庭做家庭主妇，要么陈琦淙退一步回来做家庭煮夫，但这样做依旧可能会出现一方过于繁忙而无法腾出太多时间在家里的情况。 二，共赢双强，二人在自己的事业上努力的同时，也寻找合适的合作机会，尽可能统一步调，在事业上也能腾出培养感情的时间。 陈琦淙选不了前者，虽然他对陈家宗族的感情没有那么深，但如果放弃陈家家主这个身份，陈琦淙自己能保证自己不会被拖累，却无法确保下一任陈家家主也能继续善待陈家里那些相对没那么“有用”的族人。 至少，陈琦淙在这个位置上时，他的原则底线能保证族人在他的庇佑下，不会过的太差，也不会被迫将子女“明码标价”卖出去。 即便真有那不满足于当下生活的父母，想要凭借这个时代父母对子女的控制权来做什么，陈琦淙知道了也能一巴掌拍回去。 所以，王萱忙，陈琦淙也清闲不到哪里去，而且还要找机会在王萱忙的时候往她身边靠。 李淸懿跟王萱关系不错，但是跟陈琦淙……怎么说呢，不能说关系不好，但肯定没有跟王萱那么亲近，况且她也不合适跟陈琦淙太亲近。 同时，李淸懿这么几年下来，也不是很想在没事的时候找陈琦淙，因为两人之间的话题多半都是王萱，而陈琦淙……他是个炫妻狂魔。 是的，陈琦淙是个炫妻狂魔。 只要跟李淸懿单独相处，陈琦淙三句话里两句是在跟李淸懿分享王萱最近的成就，其中包括但不限于王萱赚了多少钱、帮助了多少人、坑了哪些奸商云云。 而王萱在的时候，那李淸懿就是近距离吃两人的狗粮。 因为一般而言，王萱在场的时候，基本就是李淸懿跟王萱在聊，陈琦淙很少开口，但他动作却不停。 不是给王萱捏捏肩，就是给她端茶倒水、送点心、递东西…… 哦，偶尔还会跟王萱贴贴，虽然没有当着李淸懿的面亲亲，但那能把整个空间都染成粉红色的气氛真的很难顶。 李淸懿也不是不能理解，两个大忙人难得能空闲下来，陈琦淙作为夫君想多跟自己老婆贴贴也很正常。 但对她这个单身狗伤害很高！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二人结婚这么些年下来，依旧亲昵、温馨的相处方式，才让李淸懿偶尔也会想想如果自己成婚后会过什么样的生活。 当然了，那种设想并没有固定对象。 总之，李淸懿没事的时候，是绝不会去找陈琦淙的。 而除了自己上辈子的学生之外，李淸懿在宫外也不是没有其他友人，毕竟朋友这个词的定义很广泛，只是闲暇时一起玩的话，人选还是有很多的。 但很不巧，那天他们都没空。 这其实也是李淸懿搞出来的事。 众所周知，在大宁以前，一般只要家里有条件的，都会想法子让家中男子去读书。 未必人人都抱着入仕的目的，但只要有条件，男子肯定就会安排读书课程，而女子则是视情况而定。 有人甚至觉得这是女子娇养的证据，属实是给人看笑了。 到了大宁，因为种种原因，在建国时就有女性官员、将领在朝堂活跃，但因为过去那么长岁月影响下的惯性思维，一直到李淸懿出生的年岁，后续主动入朝为官的女子还是寥寥无几。 也就是说，一直到几年前，女官一直被视为特殊时期的特殊存在，而不是常例。 这李淸懿跟王萱能接受吗？ 那必然不行。 于是，李淸懿与王萱就有了一系列刺激女子求学上进的举动。 啊，简而言之就是卷。 领头的是李淸懿，毕竟她在某方面来说可以说是学神一般的存在——搞政治她不大行，但是读书她老本行啊！ 然后就是宫中的其他公主，连带着皇子也跟着卷起来。 再然后，这风气就由上至下，席卷了整个京城贵圈。 不卷不行啊！ 原因也很简单，闺秀们不上进可能就跟沉迷读书的公主们没话题，进不了这个小圈子！ 而那些青年才俊……时下到底没到男女平等的社会，女子多少还是被看轻的，只是比之之前朝代好了不少。 这种情况下，若男子学识还比不过女子，多少会让人觉得面上臊得慌。 结果就是，李淸懿没提前约，大家要么在书院要么在家里上课，没空。 巧了，这日谢维有空。 于是李淸懿跟谢维就相约一起逛街、吃东西。 然后就有了李淸懿跟谢维随口说的那句：“你会参加下次会试吗？若是中了状元，你家里是不是也该给你议亲了？” “议亲的话，我觉得十八岁之后成婚更妥当一些。” “不过状元及第、洞房花烛，双喜临门也是好意头。” 第337章 当时李淸懿说这些话时，心里其实并没有想太多东西。 只不过恰逢宫中几位比她年长的兄姐陆续成婚，平日里听到的话里总是会提上一些好意头，在放松状态下对谢维不设防地说了出来。 然后，便有了如今的结果。 而这几年下来，谢维对她的态度，虽然从未明言，但每每二人相处，李淸懿都会有种对方对自己每一个想法都了若指掌的感觉。 就……很舒服，想说的话，想做的事，对方总是会恰如其分地给予配合。 当然这也可能是谢维单纯情商高，会来事。 这一点，李淸懿倒也认可，谢维看着是个如月光般清冷的少年，实际上在谢呈爻的培养下，交际方面的能力并不差。 想起当初的事，回过神，李淸懿便对上王萱好奇的目光，顿了顿，问：“怎么了？” 王萱刚要开口，二人身侧突然有人骑着单车飞驰而过，紧接着就是王萱一声怒喝：“抓住他！” 变故来得突然，李淸懿愣了一下，随后便发现王萱一手扶着发髻，一手拦在自己面前，呈现保护的姿态。 再一看，她的头发不知何故有些乱，回忆一番二人才见面时的情景，李淸懿恍然：“这是遇到抢劫的了？” 隐藏在人群中的护卫早在王萱出声的时候就一拥而上了，王萱对着那边怒目而视，转头看向李淸懿时却很快柔和了神色：“前段时间有人夜游时，丢了在商会里订购的单车……” 单车是早几年前就被捣腾出来的东西，后来被王萱拿到商会里作为商品售卖，一开始是被当做有钱人的玩具一般，后来渐渐倒也发挥了其作为交通工具的作用，随着造价降低也开始有更多人会尝试买一辆单车用了。 不过目前为止，单车的价格也不是普通百姓能随随便便就买得起的，算是大件了。 王萱说的单车，却又跟普通单车不同，是北京商会出的活动定制款，价格更贵，且数量有限，一般人连名额都够不上的那种。 李淸懿：“是刚刚那辆？” 王萱摇摇头：“不是，失主以这个为理由找到商会这边，想让商会按照丢失的那辆限量车重新做一辆，我拒绝了。” 王萱：“我让商会那边跟失主一起去报官，结果查下来发现，从去年年底到如今，陆陆续续有不少人的单车因为各种原因丢失了，本来我还想着丢掉的单车都去哪了，这玩意如今数量还不能说多，只要露面就会被抓到。” “结果没想到，今日就碰上有人骑着单车来抢劫的了，看来那些丢失的单车是进了黑市，给那些不法分子买去了。” 李淸懿皱眉：“前几年不是把黑市给一锅端了？” 王萱笑了一下，然后说：“黑市嘛，端了一次过段时间还是会冒出来新的，只要有人有这个需求，就有人会想法子弄起来。” 说着，王萱耸耸肩；“放心，我之前就有这猜测，早让人暗中盯着。别的不说，他们影响了我生意，那就是跟我作对，我是不会容许他们在我眼皮子底下乱来的。” 李淸懿刚要问什么，王萱又补充了一句：“对了，这事老陈跟那边也说了一声，七公主那边也得了消息。” 李淸懿惊讶：“都说了，那不是都知道了？不会打草惊蛇吗？” 王萱：“没办法，这查抄的事得官方出面，我要是真出面了，那些一直盯着我的人又要有话说了。” “……辛苦你了。” “没事。” 正说着，护卫将方才那骑车飞掠过去的人扣押过来，另外有人推着那单车跟在后面。 王萱并未急着先问那贼人什么，而是走到单车前，屈膝观察了一会儿后，起身笑出声来：“这下事情更有趣了。” 李淸懿好奇跟在身后，问道：“怎么了？” 王萱：“这单车不是北京商会这边出的货，也不是另外那几家做的，瞧着是有人把几家出品的货物拆了重组的，零件上几家的标记都有。” 王萱做生意也不想把自己落入众矢之的，垄断的话也与她初心背离，所以她拿出来的商品有不少过了风头后就会开源给其他同行。 这也是为什么不少商人对王萱又爱又恨，爱她愿意给大家赚钱的机会，恨她总是先所有人一步，狠狠吃了大头，让人眼红。 就像现在，单车不单单是北京商会有，当初基础配方是被几家都花钱买走了的，没过多久市面上就有了几种不同材质的单车，可最受认可的还是北京商会出品。 一来北京商会是最先出售单车的，二来这么几年下来，在王萱的严格管控下，信誉度更高。 而且北京商会是第一个打出一年保修，可续费最高十年保修服务的，还有什么非人为破坏可退换之类的，属实是把上辈子的经验都拿出来了。 李淸懿对这些也清楚，毕竟王萱有事没事就会跟她聊一聊自己又干了什么，导致李淸懿如今也能对别人说些生意经，还说得头头是道，令人信服。 虽然实际上她一点实操都没有，事情全是王萱干的。 李淸懿：“那之前找不到丢失的单车，可能就是因为背后有人把东西拆了，不好找。” 王萱点头：“不过这东西，核心的链条制作方法只有我这里有，就算有人想借着这种手段赚钱，用其他东西提到链条的作用，也走不长远。” 当然了，只想赚快钱另说。 而王萱之所以把链条的技术捏在手心没拍卖，一是这样她就算不卖单车了，其他单车商还是得来她这里买关键零件，不亏。 二是……为了捣腾出合适的链条，王萱雇佣的工匠团队愣是把钢铁技术往前推了少说两百年，连带着武器锻造技术也往前推了。 当然了，最关键的是阴差阳错把迟迟没有推进的火器进度也往前推了。 导致的结果就是，那批工匠又被皇帝让人打包带走了。 目前王萱这边用的钢材是朝廷那边炼铁出的残次品，也就是说，单车这门生意，王萱赚钱就等于朝廷赚钱，因为链条用到的钢材是王萱从朝廷那边买的。 王萱：呵，我难道不是一直在给国家打工吗。 第338章 王萱对北京商会的商品了如指掌，对其他人的商品不说全部清楚，但关键的货物还是清清楚楚，只扫一眼就能认出哪些东西出自哪家，一点不差。 李淸懿相信她的眼神不会看错，又听闻这事王萱已经有了章程，歪头说了一句：“那你要是能抓到动手的人，倒是可以看看能不能用，我瞧着是有几分玲珑心的人才。” 王萱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加上没过一会儿，顺天府尹收到消息就匆匆赶了过来，李淸懿跟王萱也就没了继续逛街的兴致。 回宫之后，李淸懿心里还想着这事，还有走前现任顺天府尹那不太好看的脸色，叹了口气。 芳馨听到动静，出门迎接，还未开口便见李淸懿先叹气，便关切询问：“殿下这是何故？可是在宫外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李淸懿年岁渐长后，就越来越不喜欢带着一堆人到处跑，加上她又是个习武的，与那些文静小姑娘不太一样，偶尔遇到一些事眨眼间人就出了百米外，普通宫女也确实不适合跟着。 可能还成了李淸懿的拖累呢。 芳馨从小看李淸懿长大，清楚她性子，加上芳馨如今也有三十多岁了，在这年代都快到做奶奶的年纪了，干脆就留在宫里帮李淸懿镇场子，不怎么跟她出去玩了。 今日也是如此。 李淸懿见着她，先从袖子里摸出在街上给芳馨买的桂花糕，递过去的同时，就把街上遇到的事给说了。 然后，李淸懿说：“这么几年下来，我瞧着京城治安是越来越好了，竟然还会出现这种当街抢人首饰的事情，心里有些不得劲而已。” 芳馨双手接过了那用油纸包的桂花糕，鼻子动了动就知道里头的东西，一边听李淸懿说着宫外的见闻，一边跟着李淸懿往室内走。 听完，芳馨笑了笑，说：“天子脚下，有脑子的都知道，这走在路上的随便一个人可能就出身不凡，哪里是随随便便就能得罪的？” 芳馨：“我猜，那贼子多半非京城人士，怕是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流寇，好运混进了城里，以为咱们这儿随便得手一次就能富贵一生，这才铤而走险。” 闻言，李淸懿一愣，“你说的对。” 她这脑子是越来越不经用了，竟然没想到这方面，还是芳馨姑姑提醒才意识到。 京城本地人怎么可能有这胆子，连目标人物是什么身份都不知道，上来就抢的。 可这样一来，事情岂不是更复杂了？ 李淸懿进屋换了一身宽松的衣裙，拿了一把写着“一叶知秋”的纸扇在廊下躺椅上坐下，思索片刻，“我怎么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呢？” 芳馨笑着在一旁劝道：“您既然说这事惊动了顺天府尹，皇上与太子殿下那儿恐怕也已经得了消息，这事啊，您也不用想太多，真有什么猫腻，也逃不过那二位的法眼。” 李淸懿认可芳馨这话，但她也感觉自己的脑子也不能继续放着不管了，虽然她更喜欢咸鱼生活，但脑子真的不能成傻白甜啊。 于是，李淸懿摆摆手，又在脑海里拒绝了系统主动凑过来要分享的情报，自己一个人躺在椅子上思索了两个时辰，直到日落西山。 期间，芳馨也不打扰她思考，只看着时间给她端来茶水点心，免得李淸懿有需要了还要额外吩咐，把她伺候的妥妥帖帖。 “有阴谋啊。”看着宫墙斜影，李淸懿这么说了一句。 芳馨：“殿下？” 李淸懿收起扇子，起身伸了个懒腰，笑着对芳馨说了一句：“没事，这个点儿，我们去母后那儿蹭饭吃。” 芳馨失笑摇头：“您若是去，皇后娘娘高兴还来不及。” —————————————————————————————— 李淸懿如今并非每日都会与皇后或者皇帝一起用膳，虽然帝后二人都很乐意跟自己这个小闺女一起用膳，但李淸懿比他们预料中的更加独立。 就和她不喜欢身边总是围绕着一群宫女太监一样，李淸懿也不喜欢帝后二人用膳时的一些规矩。 即便他们在与李淸懿用膳时，会相对更加放松，对李淸懿也没什么要求，但这两人在宫廷礼仪多年影响下，或多或少也形成了自己的习惯。 就……没那么自在，无形之中气氛也会影响食欲。 一次两次也无所谓，正餐有时候也要仪式感，但日日如此，李淸懿觉得不行。 所以现在李淸懿是每月固定几天跟皇帝皇后用膳，随机找太子一起用膳，更多是自己吃或者随机挑个姐姐家去蹭饭吃，体验不同人的用餐氛围。 哦，现在李淸懿已经不是后宫里最小的公主了，但地位基本没变化。 这家不得不让李淸懿感慨一下自家亲爹的厉害了，人到中年，进后宫的次数一年都数得过来，就这还能让宫里那几乎没什么变动的妃嫔又给他生了二子三女。 属实是厉害。 别问李淸懿为什么会知道亲爹进后宫的频率，皇帝头上顶了个瓜，李淸懿出于孝心一直没吃，结果就是每天早上她打开地图都能看到皇帝是从哪个宫里出来的。 很离谱。 当然，更离谱的是，李淸懿之所以能在皇帝上朝之前看到他的动向，是因为李淸懿也是同一时间起床的。 嗯，闻鸡起舞，哪个认真习武的人不晨练呢？ 虽然李淸懿是那种晨练过后，洗漱一番吃个早饭，没事还会再补个回笼觉的选手，但她到底起来了不是，一句勤奋夸夸跑不了？ —————————————————————————————— 李淸懿到坤宁宫时，皇后正拿着一本册子，手里还拿着一副眼镜搁在眼前，眼眸微眯。 这幅画面，虽然几年下来也不是头一次看见，但李淸懿每次看到还是会有种恍惚之感。 这就跟她每次出宫看到宫外主干道上来往不仅有马车还有单车时，一个感觉。 荒谬，又真实。 第339章 见到她来，皇后很快就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迎向李淸懿，笑着吩咐宫人去准备她平日喜欢喝的饮料。 都这么多年了，外面奶茶店都开起来了，宫里的饮品自然也更新了不少种类，李淸懿自然是最先享受到的一波。 “母后。”李淸懿与皇后轻轻拥抱了一下，母女二人又牵着手，一并走到榻前坐下。 皇后笑着问：“我方才还想着你今日会不会来用膳呢，便让他们等了等，没先上菜，倒是巧了。” 李淸懿笑着说：“母后与我心有灵犀。” 皇后笑容更盛，一个眼神示意，宫人们自然便领会了她的意思，开始摆膳。 于是，皇后又对李淸懿说：“今儿个我想吃清淡些，中午便让御膳房那边晚上煮份玉米汤，我记得你还挺喜欢吃这玉米的，要不要让那边再加个玉米烙？” 御膳房准备的玉米汤，自然与普通人家里煮的玉米汤不一样，便是看起来一样，瞧着是清汤的汤底实际上却是用了不少好材料炖出来的。 这就跟那道开水白菜一样，瞧着是简简单单开水煮白菜，实际上么…… 至少在这个时候，普通人家都吃不起这一道菜。 玉米烙，这菜刚被御膳房那边的大厨们捣腾出来的时候，还给取了一个文艺又寓意极好的名字，但宫里的菜名字各有各的花哨，李淸懿压根记不住，最后还是回归本质。 一次两次的，连带着跟李淸懿熟悉的人都跟着这么叫，于是玉米烙丧失大名了。 如今也就宫宴上可能会让它展示一下自己花里胡哨的大名，反正私底下没人叫那七个字的文艺名儿了。 李淸懿对玉米土豆等食材颇为喜爱，不过她是个嘴馋的，也不怎么挑食，只要做的好吃就什么都爱吃，所以皇后这时候便是说一道其他的菜，她也照样会点头。 李淸懿：“好啊。吃完我陪母后去御花园里散散步，消消食，顺便说说我今日在宫外遇到的趣事。” 意思就是用膳的时候，她就不说了。 皇后笑着点头。 只母女二人刚在餐桌前坐下，准备用膳的时候，外间有人匆匆进来道：“皇后娘娘、小殿下，皇上往坤宁宫这儿来了。” 闻言，李淸懿与皇后对视一眼，李淸懿嘟哝了一句：“早不来晚不来的。” 皇后笑着摇了摇头：“罢了，我们去前面迎接一下你父皇。” 私底下如何是他们一家子的事，人前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的，皇后也不希望因为这点小事给人留话柄。 不一会儿，皇帝果然到了坤宁宫门口，瞧见皇后与李淸懿时还有几分意外，笑着说：“朕听闻今日皇后推迟了用膳时间，想着兴许能凑巧凑个伴儿，便过来看看，倒是没料到懿儿也在这。” 李淸懿不信，就算来之前不知道，来的路上肯定也收到消息知道她来了。 不过这种事，也没必要说出来，所以李淸懿只是挽着皇帝胳膊往殿内走：“行啦，父皇既然是来蹭饭的，就别在门口磨蹭了，我也饿了，咱们快用膳。” 皇帝配合着她的动作，一边笑一边对皇后说：“你瞧瞧，你瞧瞧，朕说一句话的功夫都不给了。” 皇后笑着说：“皇上您这时间卡的不凑巧，臣妾与懿儿刚坐下准备用膳呢，就听说您过来了。” 皇帝：“哎呀，那岂不是朕耽误了你们母女？” 皇后嗔他一眼：“知道还说。” 在这种时候，夫妻二人瞧着与普通夫妻也没甚区别。 等三人都落座了，李淸懿就等着皇帝开始第一筷子了，外间又传来消息，说是太子与太子妃到了。 众人：“……” 李淸懿搁下筷子：“父皇跟皇兄是约好了吗？” 皇帝：“……朕可没跟太子约好，再说了，不还有你皇嫂么？你怎么不说？” 都是自己人，李淸懿也不端着，啊了一声摆摆手；“皇嫂最是体贴不过的，肯定是皇兄听到父皇你过来了，所以也跟着过来凑热闹了。” 要只有太子也就罢了，还有个太子妃，李淸懿到底还是把该做的礼仪做到位了。 终于，一家五口人开餐了。 李淸懿难得安静用膳，只管埋头吃，倒是皇帝与太子坐在一块儿，时不时要说上几句，偶尔还要询问皇后或者太子妃的意见。 话题内容五花八门，一会儿是朝政上的事，一会儿又是家长里短的，没个规律。 太子妃坐在李淸懿身旁，一边浅笑着听那边闲聊，一边又会时不时给李淸懿夹一些她爱吃又不方便夹的菜，温和有礼又体贴至极。 李淸懿与这位皇嫂关系还不错，没到闺蜜的程度，但也算是亲近的朋友，加上太子妃大抵是因为太子的缘故，自认为有照顾李淸懿的责任，有时候莫名会冒出一些母性的光辉照耀在李淸懿身上。 于是在李淸懿这里，太子妃就等于三分之一的朋友加三分之一的妈，再加三分之一的姐姐。 嗯，半个长辈没跑了。 正这时，太子妃大抵瞧着李淸懿吃的半饱了，筷子伸向了刚刚端上来的一份清蒸蟹。 如今还不到螃蟹最肥美的时候，但也差不离了，李淸懿素来是个喜欢啃螃蟹龙虾的主儿，故而皇帝方才让御膳房那边掐着时间送几只过来，算是让一家子尝尝鲜。 这东西早个几十年还是个金贵货，近几年，尤其最近两年，全国各地的修路工程由京城往外辐射后，交通方面有了显着提升，物资运输方面影响力不小。 加上王萱还会想法子搞冷鲜，技术上可能没那么先进，但效果还是有的。 金贵还是金贵，但肯定没以前那般金贵，李淸懿想什么时候吃都行。 李淸懿余光注意到太子妃的动作，刚要开口说她自己来，脑海里系统紧张道：【宿主，别让太子妃碰螃蟹！】 闻言，李淸懿眸光一动，下意识抬高音量：“嫂嫂，等等！” 她这一声突如其来，把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第340章 太子妃怀孕了。 正确接收了这个消息后，李淸懿还有几分恍恍惚惚，毕竟在系统突然提醒她不要让太子妃碰螃蟹的时候，她还以为是螃蟹有毒呢。 不然也不会那么激动了。 结果一通兵荒马乱后，才发现，是太子妃怀孕一个多月了，而太子妃自己还不清楚，反倒是系统这边因为李淸懿的缘故对太子妃比较关注，从各方面细节数据上推断出来的。 李淸懿：【你居然还能算这个！？】 系统：【……因为很多瓜都跟怀孕沾边，所以系统内部有一套概率推算规则，会被动收集目标人物的数据进行推算。】 李淸懿：【准确率呢？】 系统：【在目标人物自身没有请医生确认的情况下，准确率大概在七成左右，毕竟系统也没法直接给目标人物做b超或者把脉之类的，只是从表象症状以及生理期数据推算。】 系统：【而怀孕的症状有时候会跟其他疾病撞车，所以即便是综合各方面数据进行推算，也可能出现失误，所以我这边给出的结果只能是以防万一，并不准确。】 但是就算不准确，在太子妃疑似怀孕，而李淸懿又对太子妃颇为重视的情况下，系统当然是能提醒就提醒了。 不过正因为这个情报不准确，所以反而可以直接告诉李淸懿，不用付款呢。 李淸懿还有点恍惚，瞧着那边安静下来一些后，才小心翼翼走近一些，询问同样有些回不过神的太子妃：“嫂嫂，你还好？我刚刚是不是吓到你了？” 怀孕初期稍稍不注意就可能出事，李淸懿可不想因为自己吓了亲嫂子一下，把自己未来侄子侄女吓没了。 太子妃闻言，微微转头看向李淸懿，未语先笑，招招手示意李淸懿过来。 李淸懿谨慎上前，尽量避开太子妃那还未有动静的腹部，接着就被太子妃伸手揽到了怀里，轻轻拍了拍：“没事，我没那么容易被吓着，就是有些意外今日会得到这么一个好消息，有些回不过神而已，你别慌。” 太子在一旁嘴角高高扬起，压都压不下来，闻言也道：“是啊，你嫂嫂昨日还跟人出去骑马了呢，要真出事……” 话没说完，就被皇后从后面拍了一下后脑勺，随之而来的便是皇后皮笑肉不笑的训斥：“这什么时候了，什么话能说你不清楚？别把我未来孙孙给吓着了。” 太子：“……” 太子无语了一会儿，很快又露出一个笑来，笑容里还带着几分傻气，倒是一点不像平日里那般温润如玉、翩翩君子了。 可能这就是初为人父的傻气。 皇帝在一旁也是笑的眼睛弯弯，眼珠子都瞧不见了，闻言也是拍了拍太子的肩，“你小子也到了当爹的年纪了，可要稳重一些，照顾好太子妃，知道了吗？” 太子连连点头。 皇后看了眼太子，又看了眼皇帝，笑了笑，摆手让他们出去：“行了，我这过来人有些经验要跟我媳妇说，你们出去。” 李淸懿顿了顿，脑海中有什么想法一闪而过。 皇帝与太子闻言，对视一眼，互相笑了笑，当真就准备出去了。 这时，李淸懿却出声叫住了二人，转而对皇后说：“父皇也就算了，当了这么多回爹，再教也无济于事。但皇兄这个第一次当爹的，嫂嫂又是给他怀的孩子，别管能不能帮上忙，也该知道嫂嫂怀孕得多辛苦才是。” 说着，李淸懿又看向太子：“我知道皇兄平日里也是事务繁忙，但怎么说这也是皇兄的第一个孩子，皇兄你应该也不想错过太多孩子的成长？” “再说了，皇兄与嫂嫂成婚这几年，外头那些人可一直惦记着往皇兄你那院子里塞人，背地里没少说嫂嫂坏话。” 李淸懿提到这个，就有点生气，但那点情绪又很快平复了下去。 她继续道：“我这个做妹妹的也不好多管皇兄你院子里的事，但还是希望皇兄多了解一些这怀孕的艰难，多体谅体谅嫂嫂，也能防范一点，免得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害了嫂嫂还不知。” 说着，李淸懿就举了个例子：“别的不说，光是我上次去医学院里就听说，有些人会故意在孕妇怀孕的时候，用各种补品喂养孕妇，明面上打着为孕妇好的由头，实际上故意把肚子里的孩子养的太大，让孕妇难产，救都救不回来。” 太子闻言，脸色变了几变：“此话当真？” 另一边，皇帝却是错愕问道：“你什么时候去学了这些？” 李淸懿眨眨眼：“有空我就学了学，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能救人命了呀。” 其实这故意养大肚里孩子的事，也不是从医学院那边学的，相反这例子反而是她跟王萱给那边送过去的，至于她们又是从哪里了解的…… 呃，上辈子看宫斗宅斗文看到的。 除了这个，还有不少其他内容，李淸懿这时候没说，但心里已经打算明天就让王萱去医学院里挑两个靠谱的送到东宫去。 之前东宫里也安排了女医，不过那位擅长调理，主治妇科疾病，每年还要抽空回医学院进修，但主治内容不变。 而现在太子妃有了身孕，那专门负责产科跟儿科的医生要备上，主打一个无死角服务。 王萱那边女医培养是很早之前就开始了，但是正儿八经的医学院却是几年前才通过朝廷的审批建立起来，算是半官方半私营，王萱只占有一定股权，不具备管理权。 李淸懿算挂名学生，属于有空会去看看，学点妇科或者外科的医疗知识，偶尔能被刺激点灵感反过来提一提，有没有用就全靠医学院那些老师们自己研究了。 最出名的海姆利克急救法就是王萱拿出来的，李淸懿是知道有这么一个法子，在小说里也看过好几回，她还查过，但……想起来的时候只记得个大概，具体详情不记得了。 当时李淸懿就感慨：还得是王萱啊。 这两年李淸懿主导的向地方宣传卫生常识时加上了这个急救法，直接给她带来了近万的功德进账，可见起救命效果。 而皇帝脸上表情变来变去，最后说了一句：“这 ……那朕……” 要不要也留下来听听？ 第341章 皇帝最终还是被皇后赶走了。 理由很简单——太子留下来还能听听照顾儿媳的要点，你个公公留下来不太好？ 然后李淸懿也被赶出来了。 父女俩在宫门口面面相觑。 李淸懿：“父皇你被赶出来我能理解，为什么我也被赶出来？” 皇帝摸了摸鼻子，面上瞧着心情还不错的样子，说道：“可能是你母后觉得朕一个人太孤单？” 所以把她扔出来陪皇帝吗？ 李淸懿无语了片刻，最终还是跟着亲爹回乾清宫去了。 乾清宫如今与几年前相比有了不小的变化，在李淸懿他们一行人的“胡搞”下，如今的建筑材料可不局限于木头了，原本皇帝考虑过要不要把自己的乾清宫也重建一下。 毕竟，水泥房看起来真的很坚固哎。 但是在李淸懿的大力否决下，皇帝最终还是放弃了重建一个乾清宫的打算，但还是让工部跟户部那边联合出了个方案。 重建没必要，但加固维修也可以嘛。 因而如今的乾清宫瞧着还是那个乾清宫，但内部一些构造却有了变化。 李淸懿是看着宫里这几年的变化跟着一起长大的，上辈子进这种地方都是旅游景点，这辈子成了自己家之后，一开始还有种小心翼翼的感觉，现在么…… 她能忍住不瞎改真的很棒了。 对于一个想要尽可能便利生活的人而言，这真的很了不起好嘛！ 毕竟在衣食住行方面，李淸懿是实用主义，也就是说，比起好看她更注重实际，因而会出现对布局啊、结构啊什么的完全不在意的情况。 但要说李淸懿完全没审美，那也不至于，别看她有时候很随便，但实际上李淸懿也算是艺术生了——工科艺术生。 笑死，看她衣食住行怎么看得出来嘛。 父女俩在乾清宫里坐了会儿，李淸懿在脑子里把自己明天要做的事过了一遍后，回过神来就看见亲爹手里拿着一本折子在看。 她好奇问到：“父皇在看什么？” 皇帝头也不抬，很直白地回答：“今年长江中上游一带汛期快过去了，当地官员写了折子上表新修的堤坝基本没有损毁，朕在看其他地方的情况如何。” 这几年天灾人祸还是不少，但大宁大抵也是终于从战乱之中彻底缓过气来了，加上无论是水泥或者其他材料技术的更新，还是《天工开物》的推广，都起到了正面影响。 反正，如今民间遇到天灾还是有点麻烦，但伤亡损失却已经没了前几年那般触目惊心了。 李淸懿：“少了那几个想从材料费里贪污的，什么事干不成。” 这是说之前为了阻挠水泥推广，因自身利益想要刺死王萱的那些人。 皇帝笑了一下，合上折子，又拿起案上的另一份，淡淡道：“你今日出宫不是遇到点事？与朕说说。” 李淸懿：“父皇不是早就知道了嘛？” 所以她才懒得重复一遍。 皇帝：“嗯，经过朕知道，朕想知道你怎么想的。” 闻言，李淸懿眼珠子转了转，问：“父皇这是想考核我？” 听到这话，皇帝才撩起眼皮瞅了她一眼，眼里笑意分明：“朕不过是随便问一句，哪里就算得上考核了。再者，朕对你可没什么要求。” 李淸懿想了想，也是，便把自己此前胡思乱想的那些给说了。 李淸懿：“……别的不说，京城人口管理是不是有些放松了，前几年可没出现这种情况。” 皇帝：“前几年朝中事情多，你又喜欢出宫玩，年纪又小，朕是盯得严了些。这两年朕放松了点，下面人跟着放松，可能是有些松懈了。” 皇帝：“只你之前不还说，人口流动起来不是坏事么？朕总不能让京外的人不准入京。” 李淸懿歪头想了想，摸了摸鼻子：“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有种感觉，感觉有人在背后藏着什么阴谋，想搞事。” 左右这里也没旁人，李淸懿状态也十分放松，所以心里想什么就直接说了：“普通百姓也就罢了，一般人来到皇城底下，只会想法子安定下来，哪里会做出这种当街抢劫的事。” “这种不安定分子，一个两个也就算了，若是多了，怕是会生乱。” 李淸懿其实也说不清自己心里那点想法到底要怎么形容，但她就是隐约有种感觉，要说危机感算不上，就是有种家里进了老鼠的感觉。 皇帝又合上了一本折子，什么也没批复，调整了坐姿看向李淸懿，笑了笑：“感觉？” 李淸懿点头。 反正他们就是父女俩私下聊聊，也没那么正经。 皇帝摸了摸下巴，指腹在下巴上养出来的一点胡须上摩挲了片刻，说道：“朕知道了，朕会让人去查查。” 至于怎么查，查什么……嗯，那就是下面人自己的事了，他这个一国之主等结果就行。 青衣卫指挥使：…… 说完，皇帝转而提起另一件事：“太子妃都有了好消息，王萱那边还没动静么？” 李淸懿一愣，目光中透露着疑惑：“父皇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皇帝笑了笑，“朕随口一问。” —————————————————————————————— 但是李淸懿怎么都不觉得亲爹是那种会莫名其妙关注别人家里事的类型。 到了第二天早上，想起昨晚皇帝的询问，李淸懿还是觉得这里头有问题。 不过今日她不打算出宫，只让人将自己昨日入睡前写好的信送出宫，确保送到王萱手里去。 在人奉命离开前，李淸懿又叫住她：“等等。” 年轻的宫女规规矩矩立在她身前，好奇看着她：“殿下还有别的吩咐？”难不成是想让她带点东西进来？ 李淸懿想了想，本想让宫女带个话，最后觉得这事皇帝兴许就是不想让别人注意到，又摆了摆手：“没事，回宫的时候给我带只喜上春的烤鸭回来。” 宫人屈膝一礼，表示收到，离开了。 芳馨等人走远了，才低头询问李淸懿：“殿下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 李淸懿摆摆手。 然后她直接把皇帝的话转述给了王萱。 王萱：【啊，我被盯上了。】 第342章 李淸懿有时候觉得，王萱是越来越深沉了。 尤其在这种时候。 很明显，即便只是转述，王萱好像也已经跟皇帝对上话，并且准确接收到了皇帝想转达的信息。 李淸懿：那我走？ 李淸懿：【怎么回事？】 王萱：【唔，皇帝就是想让你来提醒我一声而已，毕竟队聊的存在其他都不知道，只有我们知道。】 王萱：【可皇帝手里有青衣卫，加上他也很聪明，应该是从过往我们的行迹里察觉出老师你跟我们有特殊的沟通渠道，只不过直到现在才表现出来而已。】 李淸懿：【……啊我以为他早就知道了。】 王萱：【是早就知道了。】 陈琦淙这时候冒出来：【所以，这次应该是有人在皇帝耳边说了什么，又或者是青衣卫查到了什么，为了不打草惊蛇，所以才用这种方式告知给我们。】 李淸懿：【……所以我就是个传声筒？】 王萱似乎是笑了一下，【也可能是一次试探，如果老师不放心的话，晚些时候用英语给我写封信。】 李淸懿：【……行。】 然后李淸懿就照做了。 至于王萱要怎么应对，对方说让李淸懿等消息就行。 结果这一等，就是半个月。 半个月后，李淸懿坐在廊下看谢维给自己写的信，随信带来的还有几片枫叶做的书签。 她才刚看了个开头，耳朵动了动，听到外间传来有些异常的脚步声，似乎有些急促。 “去看看怎么了？”李淸懿抬头询问。 芳馨坐在一旁做绒花，角落里安静地像一道影子的宫女悄无声息退出去，不到片刻便又回来了。 “是宫外递了消息进来。” 李淸懿挑眉，将信纸暂且搁置在一旁小几上，“带过来。” 一边说着，一边随手拿起果盘中的石榴压在信纸和枫叶上，免得一不注意被风吹跑了。 很快，宫人领着一名妇人进来，紧接着李淸懿就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王萱传出喜讯，她怀孕了。 坏消息是，她今天在马车上被冲撞，动了胎气。 李淸懿：…… 在听到这两个消息时，李淸懿有一段时间脑子里是一片空白，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些怔怔地询问：“她现在情况怎么样？！” 这么说着，李淸懿站起身，却不知为何手脚有些发软，踉跄了一下，作为一个习武之人竟然差点原地摔一跤。 芳馨与不知何时出现的青莲一左一右将她扶住，而那妇人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把这位地位尊崇的公主吓到了，本就紧张的表情愈发害怕起来，面色都有些发白。 好在她还记得自己要说些什么，连忙道：“殿下不必担忧，夫人无事，只是略有些受惊，需在府中静养一段时间。因夫人此前与殿下约了时日见面，恐会失约，这才让奴婢进宫来与您知会一声。” 听到无事，李淸懿才感觉血管里仿佛停滞的血液重新流动起来，理智也终于上线，同时也听到了系统的声音。 系统：【……她没事！她装的！宿主你别怕啊！宿主你忘了还有我吗！】 李淸懿：啊，对哦。 她让系统一直关注着自己重视的人，平时没事，一旦他们遭遇危险，都会给自己发送警报。 怎么可能让自己这般措不及防！ 这时候李淸懿又回忆了一番，方才这妇人言辞之间是否有故意误导自己的嫌疑，但如此一回忆，才发现……好像是她听到王萱出事就懵了。 李淸懿：…… 呃。 可能是她抗压能力太差了？ 最终李淸懿还是让妇人仔细说清楚事情的起因经过，得知王萱是在前往北京商会总部的路上，被另一辆失控的马车撞了一下，这才受惊动了胎气后，便总觉得哪里不对。 不过在人前，李淸懿却是将那些疑问压在心底，拿出了自己这辈子最完美的演技，把眼前这一场戏演完。 李淸懿：“我在这里听你说这些，到底也不安心。罢了，我与你走一趟，去府上看望看望她。” 说罢，李淸懿给了芳馨一个眼神，从两人的搀扶中脱身后，跨出一步时余光扫到了小几上的东西，顿了一顿，又折身返回，将桌上的东西收好，放在胸口，便直接带人出宫。 芳馨在后面说了一句：“奴婢去与皇后娘娘说一声。” 李淸懿：“嗯。” 人却并未回头。 —————————————————————————————— 皇后收到消息时，面露惊讶：“动了胎气？” 芳馨垂眸：“是，那传消息的仆妇是这般说的，听说是陈府大管家的媳妇，对府里的消息应当是比较了解的。” 皇后沉吟片刻，问道：“既然诊出喜脉，可确定了日子？” 芳馨顿了顿，这才发现，方才那仆妇说的时候，并未明言王萱这喜讯是几个月的，怔愣片刻，才说：“只说动了胎气，却并未说日期。” 皇后：“这……懿儿已经出宫了？” 芳馨：“殿下心中担忧，当时便带着人走了。” “可曾带了太医？” “未曾。” 皇后揉了揉眉心，而后看向一旁心腹：“你去亲自走一趟，让太医院派个专精这方面的太医过去，顺便也帮我看看那妮子情况如何，若有什么缺的，随时让人回来知会一声，从本宫库中取。” “是。” 吩咐完，皇后皱了皱眉，似乎也有些心焦的模样，起身在殿内踱步走了一圈，问芳馨：“在这之前，懿儿可有什么不对？” 芳馨垂眸：“并无。” 皇后喃喃：“那应当是无事。” 虽然她不太清楚其中情况，但……也不对，若只是意外，并未人为算计，李淸懿便是有系统恐怕也无法提前得知，此前自然也就不会表现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 这几年，李淸懿遮掩情绪的能力不能说毫无进步，但在皇后等人精面前，还是基本等于没有。 倒是对那些不了解她的人来说，多少还是有点作用。 最后，皇后捏了捏眉心，摆摆手：“你且先回去等着，若是懿儿回头有什么需要，还得你帮她开库房。” 芳馨躬身：“是，奴婢告退。” 第343章 李淸懿心情……很微妙。 在路上她忍住了没继续问系统细节，主要是想知道王萱会怎么跟自己说，当然更重要的是她怕了解清楚后她的心焦就演不出来了。 对于自己的演技，李淸懿心里十分有逼数。 所以李淸懿半是演半是真的匆匆赶到了陈家，又一路疾驰到了王萱现在休息的地方，在门口看到了听到消息匆匆准备出门迎接她的陈琦淙。 二人对视一眼后，李淸懿直接说：“什么也别说了，先让我看看她怎么样。” 陈琦淙欲言又止的动作一顿，连忙让开身形来。 然后，李淸懿就看到了一个悠哉悠哉坐在床上叉梨子吃的王萱。 李淸懿酝酿的感情卡了一下，顿了顿，缓缓走近后，左看右看，疑惑：“你看着一点事都没啊？” 王萱见到她进来，让人把手里捧着的水果端走，闻言笑了一下：“我知道您会担心，便是要演苦肉计，也不会让自己受伤的。” 虽然她一开始是想狠一点的，但制定计划的时候，突然想到李淸懿可能会因此而担忧，左思右想之下，到底还是留了手。 对王萱来说，如果一次苦肉计能得到足够的回报，那么受点伤也无所谓。 但前提是，她重视的人不会因此而难过。 尤其是，李淸懿还是个瞒不住的，如果她真的以伤害自己为手段来达到目的，那后面解释起来可就麻烦了…… 这也有陈琦淙劝她的原因在其中，作为她的另一半，陈琦淙很明显也不希望王萱过于涉于险境，至少目前并没有到需要她做到那种程度。 李淸懿：“……所以你还真想过啊？” 王萱不否认，转移话题：“您应该是刚收到消息就过来了？坐下歇歇，我让他们给您准备茶水。” 说着，转头吩咐屋子里的其他人。 李淸懿发现这室内人不算多但也不算少，有她面熟的，但也有她不熟悉的人在其中，神色露出几分迟疑来。 王萱知道她在担忧上面，笑了笑，说：“您放心，这里都是我的心腹。” 这话她说的声音不高也不低，停顿一瞬后又道：“全部都是我的人，就连陈琦淙的人我都没让他们知晓这件事。” 陈琦淙从外间进来，闻言轻轻点头，赞同了王萱这话。 李淸懿有些意外，但看了看王萱，又看了看陈琦淙，到底还是没有对此点评什么。 反正，他们俩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坐下后，李淸懿又缓了口气，余光看到王萱又开始吃梨子，安静须臾后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怀孕的事……” 王萱头也没抬，笑着说：“啊，那个是假消息。” 李淸懿：…… 啊，一时说不上来是高兴还是遗憾呢。 但她转念一想，虽然这些年在他们的影响下，出现了一些在产科上医术精湛的大夫，但在医疗条件更好的后世都可能出现难产的情况，更别提现在了。 而王萱正在事业上升期……好她这个上升期持续时间是有点长了，但确实存在，如果这时候怀孕的话，对王萱来说并非好事。 之前从王萱的言语行动上来看，她对生育子嗣这方面也并没有特别强烈的期待…… 虽然心里一时之间闪过很多想法，李淸懿也没有要催生的打算，但此刻却不自觉的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陈琦淙。 本以为是很隐蔽的动作，不妨陈琦淙恰好这时候看了过来，对上李淸懿的视线后，他似乎愣了一瞬，然后笑着说：“她在我心里才是最重要的。” 李淸懿眨眨眼，好像明白了什么。 “那这消息传出去，要是最后……你不是又要被那些人说了。”李淸懿最后这么说。 王萱淡淡笑了笑：“消息是假的，但孩子却不一定。” 李淸懿愣住。 王萱看向陈琦淙。 陈琦淙看了看屋内其他人，王萱摆摆手，众人便有序地退了出去，只留两人在门口守着。 陈琦淙这才与李淸懿低声解释：“八日前，我跟王萱意外救下一个孩子，是我一位长辈的遗腹子，早产儿，费了好大劲才救回来，父母都去世了。” 王萱：“那位长辈对陈琦淙算是有救命之恩，可惜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没能把人救下来，只留下一个婴儿。” 王萱：“我跟老陈商量一番后，决定收养她。” 李淸懿：“男孩女孩？” 陈琦淙：“女孩。” 李淸懿：“她家里没其他长辈了？” 王萱叹口气：“那位长辈是家里的老二，上面有继承家业的老大，下面有受宠的龙凤胎弟妹，听说从幼年期就在家中不受重视，后来寻了机会自己出来闯荡，闯出了一番名堂。” “结果锦衣归乡后，反而让家里人眼红，被家里人算计丧了性命。” 李淸懿沉默了。 都不用细问，她都能脑补出一出宅斗大戏。 而且，更是听这点内容，都能猜测要是真把这孩子送回去，会遭遇什么情况。 王萱：“我跟老陈查清楚情况后，就把那一家子都送进官府了。” 李淸懿：“……哦。” 好，不愧是王萱。 随后，李淸懿想到另一方面：“孩子母亲那边……” 王萱表情一言难尽：“那边……早没人了。” 李淸懿：“……” 陈琦淙叹口气：“要说收养孩子，我们也收养了不少了，义子义女不知道多少，还有一些资助了但没收养的，多养这一个也没什么。” 王萱：“但是她身体底子不好，还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就动了好几次胎气，差点留不住。” “她娘算是用自己的命把她带到这个世界的，要是放着不管，恐怕没多久就会跟父母团聚了。一般人也养不起这么娇贵的，正好我跟老陈也是时候要个亲生的孩子了，我俩就想了这么个主意。” 李淸懿：“可是，这怀孕要九个多月……” 王萱：“七个月就行，到时候就说是早产，然后我闷几个月隐在幕后，还能看看北京商会里混了什么牛魔鬼怪进来。” 看看王萱，又看看陈琦淙，李淸懿是看出来了，这夫妻俩已经把之中的事都安排妥当了，干脆也就不说什么了，只道：“这事你们自己决定就好。” 第344章 对于王萱这对夫妻俩要怎么在其他人面前瞒天过海…… 李淸懿觉得，这种事完全不需要她来担心，这两人随便拎出来一个在大事上都比她靠谱的样子。 李淸懿：怎么回事，感觉我这做老师的越来越不像长辈了。 好，从如今的年龄上来看，她确实不像个长辈。 李淸懿抿了抿唇后说：“既然你们做好了决定，这件事其实也不用跟我说的。” 王萱笑了笑，然后道：“但是我想让老师知道，因为之后我可能会因为身体不好要经常在府中休养，要是老师不知情的话，岂不是日日都要为我担心？” 这话一出，李淸懿隐约明白了什么。 王萱：“至于之前那件事……我查到一些东西，有人试图通过压制我来打击老师你，恰好我又是个女人，还是个成婚了的女人，因而有人的主意就落在了陈琦淙身上。” 陈琦淙微微偏头，似乎有几分不自在，但又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过头来诚恳地说了一句：“我对那些人没兴趣。” 顿了顿，似乎觉得这话听上去可信度不高，于是又说了一句：“我跟王萱签了婚前协议的。” 这事李淸懿也知道，只不过他不提，李淸懿都快忘了。 她还是协议保管人呢。 “……但是其他人不知道这件事。” 如果知道的话，如今明里暗里往陈琦淙身上扑的人大概能少一大半。 说起来，陈琦淙作为男子，虽然至今也只是个商人，除了跟安王府关系不错之外，身上并未有一官半职，又已经娶妻，按理应该在婚恋市场上没什么价值的。 但谁让他这商人说的夸张一点，富可敌国（敌周边小国），又年轻有为，生的也俊俏，还是陈家一代家主，手里掌握的商线随便分一条出去都能让一户人过上富贵奢华的日子。 这种情况下，自然多的是人想借由姻亲关系跟他搭上线。 就算陈琦淙跟王萱夫妻和睦多年，可以说是无论是明面上还是暗地里都做到了不留一丝缝隙，但只要有利可图，就总有人会想办法往他身边塞女人。 这次也不例外。 李淸懿：“类似的事每年都发生过，你们俩应付那些层出不穷的美人计不也算是经验丰富了吗？怎么这次……” 王萱意味深长：“这次他们下了血本，给陈琦淙准备了一国公主。” “什么？”李淸懿怀疑自己听错了。 王萱：“是西域……啊就是新疆那边的一个小国的公主，送回来的画像上看长得确实不错，异域风情加上公主的名头，在他们看来可能只要是个男人就不会愿意错过。” “而且这次还上了政治手段，嗯……大概就是让那边公主过来跟我们联姻？然后在这之前安排陈琦淙来个英雄救美，然后公主以身相许……” 王萱说到这，忍不住笑出声：“反正我的人打听到他们的计划后，我听着总觉得耳熟，后来翻了翻早几年写的话本，发现这主意竟然还是从我那本公主踹渣男的剧情里收集的灵感。” “……是那本英俊书生偶然救下公主，公主以身相许，最后发现书生人品败坏、道貌岸然，大义灭亲送书生进监狱的故事？” 李淸懿还真有印象。 王萱点头：“是哦，这本书我就是反套路写的，前面就跟那些狗血故事差不多，要不是为了冲突我连公主以身相许的剧情都不会写，站在男方角度，这剧情寓意可不好。” 陈琦淙冷笑了一声：“反正他们也是要算计我夫妻俩，恐怕还巴不得事情如剧情中那般走向。” 李淸懿：“……那你这时候放出假消息是？” 王萱：“将计就计呗，要是我还在外面活动，以我之前的行事风格，这场戏开场都演不起来。” 很有道理。 王萱：“总之，老师你回去之后，找个理由避避风头，我怕老师你被他们气着了。” 李淸懿：“可是，如果你真的身体不好，我总得……” 王萱：“我之后要静养，会谢绝所有人探望。” 顿了顿，又说：“明面上那些产业，会暂时交给陈琦淙来处理。” 私底下自然还是她自己握在手里，有李淸懿这个大靠山在，就算王萱看错人，她也不怕什么。 李淸懿闻言，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 李淸懿并未在王萱这里停留多久，很快就离开了。 陈琦淙亲自把人送到府门口，目送着马车离开，在门口明显情绪不佳地皱了皱眉，这才折身回府。 一直到进了王萱的房间，他面上那忧虑不虞的神色才平缓下来，在床边坐下，轻轻握住她的手：“老师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走了呢。” 王萱笑了笑，垂眸把玩着男人宽大的手指，而后道：“今天试探的结果很明显，只要不是真的遇到了危险情况，我们这边的事系统不会主动跟老师说，老师也大概率不会去翻我们身上的瓜。” “想来太子那边也是一样的。” 陈琦淙微笑：“不过，这事真要按照太子说的那般行事吗？若是日后老师知道我们这时候隐瞒她，会不会……” 王萱眸光冷了冷，语气却还算温和：“这些虫子总是杀也杀不尽，明明只要不触碰那条红线，老师根本不会多看他们一眼，却还是因为这件事而蠢蠢欲动，想要伤害她。” “他们以为只要让京城乱起来，老师即便有系统，也是顾头不顾尾，却全然忘了，老师并非一人。”王萱说到这，终是忍不住冷笑一声：“老师未曾过于依赖系统，反倒是他们……” 陈琦淙轻轻揽住她的肩，将自己心爱之人带入怀中，侧头轻轻在她发丝间落下轻吻：“别生气，等这次事情结束，按照太子的说法，重新整理的律法会在新帝登基的同时一同下发，到时候剩下那些人也会明白，真正掌握他们生杀大权的是谁。” “我们会保护好老师的。” 王萱轻轻嗯了一声。 第344章 对于王萱这对夫妻俩要怎么在其他人面前瞒天过海…… 李淸懿觉得，这种事完全不需要她来担心，这两人随便拎出来一个在大事上都比她靠谱的样子。 李淸懿：怎么回事，感觉我这做老师的越来越不像长辈了。 好，从如今的年龄上来看，她确实不像个长辈。 李淸懿抿了抿唇后说：“既然你们做好了决定，这件事其实也不用跟我说的。” 王萱笑了笑，然后道：“但是我想让老师知道，因为之后我可能会因为身体不好要经常在府中休养，要是老师不知情的话，岂不是日日都要为我担心？” 这话一出，李淸懿隐约明白了什么。 王萱：“至于之前那件事……我查到一些东西，有人试图通过压制我来打击老师你，恰好我又是个女人，还是个成婚了的女人，因而有人的主意就落在了陈琦淙身上。” 陈琦淙微微偏头，似乎有几分不自在，但又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过头来诚恳地说了一句：“我对那些人没兴趣。” 顿了顿，似乎觉得这话听上去可信度不高，于是又说了一句：“我跟王萱签了婚前协议的。” 这事李淸懿也知道，只不过他不提，李淸懿都快忘了。 她还是协议保管人呢。 “……但是其他人不知道这件事。” 如果知道的话，如今明里暗里往陈琦淙身上扑的人大概能少一大半。 说起来，陈琦淙作为男子，虽然至今也只是个商人，除了跟安王府关系不错之外，身上并未有一官半职，又已经娶妻，按理应该在婚恋市场上没什么价值的。 但谁让他这商人说的夸张一点，富可敌国（敌周边小国），又年轻有为，生的也俊俏，还是陈家一代家主，手里掌握的商线随便分一条出去都能让一户人过上富贵奢华的日子。 这种情况下，自然多的是人想借由姻亲关系跟他搭上线。 就算陈琦淙跟王萱夫妻和睦多年，可以说是无论是明面上还是暗地里都做到了不留一丝缝隙，但只要有利可图，就总有人会想办法往他身边塞女人。 这次也不例外。 李淸懿：“类似的事每年都发生过，你们俩应付那些层出不穷的美人计不也算是经验丰富了吗？怎么这次……” 王萱意味深长：“这次他们下了血本，给陈琦淙准备了一国公主。” “什么？”李淸懿怀疑自己听错了。 王萱：“是西域……啊就是新疆那边的一个小国的公主，送回来的画像上看长得确实不错，异域风情加上公主的名头，在他们看来可能只要是个男人就不会愿意错过。” “而且这次还上了政治手段，嗯……大概就是让那边公主过来跟我们联姻？然后在这之前安排陈琦淙来个英雄救美，然后公主以身相许……” 王萱说到这，忍不住笑出声：“反正我的人打听到他们的计划后，我听着总觉得耳熟，后来翻了翻早几年写的话本，发现这主意竟然还是从我那本公主踹渣男的剧情里收集的灵感。” “……是那本英俊书生偶然救下公主，公主以身相许，最后发现书生人品败坏、道貌岸然，大义灭亲送书生进监狱的故事？” 李淸懿还真有印象。 王萱点头：“是哦，这本书我就是反套路写的，前面就跟那些狗血故事差不多，要不是为了冲突我连公主以身相许的剧情都不会写，站在男方角度，这剧情寓意可不好。” 陈琦淙冷笑了一声：“反正他们也是要算计我夫妻俩，恐怕还巴不得事情如剧情中那般走向。” 李淸懿：“……那你这时候放出假消息是？” 王萱：“将计就计呗，要是我还在外面活动，以我之前的行事风格，这场戏开场都演不起来。” 很有道理。 王萱：“总之，老师你回去之后，找个理由避避风头，我怕老师你被他们气着了。” 李淸懿：“可是，如果你真的身体不好，我总得……” 王萱：“我之后要静养，会谢绝所有人探望。” 顿了顿，又说：“明面上那些产业，会暂时交给陈琦淙来处理。” 私底下自然还是她自己握在手里，有李淸懿这个大靠山在，就算王萱看错人，她也不怕什么。 李淸懿闻言，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 李淸懿并未在王萱这里停留多久，很快就离开了。 陈琦淙亲自把人送到府门口，目送着马车离开，在门口明显情绪不佳地皱了皱眉，这才折身回府。 一直到进了王萱的房间，他面上那忧虑不虞的神色才平缓下来，在床边坐下，轻轻握住她的手：“老师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走了呢。” 王萱笑了笑，垂眸把玩着男人宽大的手指，而后道：“今天试探的结果很明显，只要不是真的遇到了危险情况，我们这边的事系统不会主动跟老师说，老师也大概率不会去翻我们身上的瓜。” “想来太子那边也是一样的。” 陈琦淙微笑：“不过，这事真要按照太子说的那般行事吗？若是日后老师知道我们这时候隐瞒她，会不会……” 王萱眸光冷了冷，语气却还算温和：“这些虫子总是杀也杀不尽，明明只要不触碰那条红线，老师根本不会多看他们一眼，却还是因为这件事而蠢蠢欲动，想要伤害她。” “他们以为只要让京城乱起来，老师即便有系统，也是顾头不顾尾，却全然忘了，老师并非一人。”王萱说到这，终是忍不住冷笑一声：“老师未曾过于依赖系统，反倒是他们……” 陈琦淙轻轻揽住她的肩，将自己心爱之人带入怀中，侧头轻轻在她发丝间落下轻吻：“别生气，等这次事情结束，按照太子的说法，重新整理的律法会在新帝登基的同时一同下发，到时候剩下那些人也会明白，真正掌握他们生杀大权的是谁。” “我们会保护好老师的。” 王萱轻轻嗯了一声。 第345章 回宫的路上，李淸懿遇见了从书店里出来的谢维。 少年不知何时已经长成了青年，如青竹一般，恰好今日穿着的也是竹叶纹的衣服，乍一看像是青竹成了精。 李淸懿并未下车，只含笑依靠着车窗，扫了眼不知何时高出自己不少的青年：“你这是出来买书？” 谢维的眼睛很亮。 如月光下的湖水一般，清亮而静谧，注视着她的时候，总让李淸懿有种仿佛要沉入湖水之中的感觉。 那并非是什么溺水之感，不如说，是完全相反的感觉。 至少，李淸懿自己一点也不排斥被对方这般注视。 “是，殿下可是要回宫了？”谢维并未长久注视着她，很快就收回了视线，微微垂眸，轻声回答。 他的声音一直很好听，即便是变声期的时候，可能因为他控制了说话频率，反正李淸懿是从来没觉得他的声音有不好听的时候。 李淸懿：“嗯，刚从王萱那边出来，是临时出宫的，没跟父皇母后知会一声，眼下就要回宫去了。” 李淸懿：“买的什么书？” 谢维抬手便准备将系好的绳子打开，被李淸懿抬手制止了：“没必要那么麻烦，解开之后一会儿还要系上，你直接说便是。” “若是有我感兴趣的，回头找你借便是。” 谢维闻言，停下动作，慢条斯理地说了几个书名，李淸懿听了兴趣不大。 “哦，那你眼下是要回府还是？” 谢维眼睫颤了颤，似乎是想抬眼看她，最后却只是轻言细语地回答：“母亲托我给她带些东西回去,是些糕点。” 说着，他停顿一瞬，终于还是抬眼看了李淸懿一眼，眸光里是带着几分期待，又似乎是错觉：“最近京城里新开了一家合芳斋，专门说传统点心的，听闻味道不错，殿下若是不急，可要尝尝？” 闻言，李淸懿脑子里第一时间冒出的却是——合芳斋这名字怎么听着莫名耳熟？ 随后倒是有些心动。 她爱好其实算不上多，虽然喜欢做的事不少，但大部分时候那些事都算是可有可无，算不得爱好。 但吃，这大概会是她上辈子一直到这辈子都会一直维持的爱好之一。 所以，听闻有好吃的，基本如今身为公主只要随便动动嘴就多的是人愿意为她的口味费心费力，李淸懿还是有些心动。 但很快，李淸懿就想起此前王萱说的那些，又想到自己如今要是还乐滋滋去逛点心超市，多少有点脱离人设，便只能忍痛拒绝：“今天算了，我还有些事要回宫与母后说，下次我再去看看。” 谢维似是沉吟了一会儿，抬眸看向李淸懿：“殿下可否给我一刻钟时间？” 李淸懿微微一愣，犹豫了一瞬，还是点头：“好。” 一刻钟而已，便是等上一会儿也不算什么。 她本以为是谢维有什么事情，却不想，她应下之后，谢维躬身一礼后，将自己亲自拎着的书籍递给一旁的书童后，转身向着另一边跑了过去。 李淸懿：“哎？” 李淸懿与谢维的书童面面相觑。 李淸懿：“你家公子这是做什么去？” 书童眨眨眼，有些拘谨：“小的瞧那边的方向，好像就是合芳斋的位置。” 李淸懿心中有了几分猜测，但还是有些意外。 不过，她与谢维之间相处倒也没那么多讲究，只是头一次看到谢维如今日这般……呃，动如脱兔，说跑就跑，这才有几分意外。 谢家多少是有那么一点世家习气在的，说直白一点就是讲究，坐卧行躺都有讲究，喝个茶都有喝茶的规矩。 谢维作为嫡子，在这方面的教育不必言说，反正平时李淸懿瞧着他是一举一动都带着风雅，很少跑动。 但要说谢维不运动……那也不尽然，别看谢维清俊挺拔像个文弱读书人，可他这些年读书也不耽误他习武，真动起手来几个大汉都不够他打的。 但人前他就这样，李淸懿怀疑他这是扮猪吃老虎。 一刻钟说快不快说慢不慢，很快谢维就又回到了李淸懿的视野中，手里还拎着一包什么。 “殿下。”去的时候快，回来的时候这人又成了那慢条斯理的样子，瞧着不紧不慢、从容自若，“殿下，若不嫌弃，便将这些带回去。” 这种时候，倒也不需要多解释了。 李淸懿看了谢维一眼，又看了看他手里拎着的东西，摆手制止了侍卫上前，直接从车窗里伸出手去，自谢维手中接过那几包点心。 她将东西放好，转头对谢维笑了一下：“行，多谢。改天请你吃饭。” 谢维垂眸，“殿下客气。” 马车缓缓驶离，谢维立在原地，目送李淸懿一行人离开，直到看不到才收回视线。 书童小心翼翼拎着书，有些迟疑地开口询问：“公子，咱们回府吗？” 谢维伸手从书童手里接过书籍，闻言淡声道：“去合芳斋，母亲要买的糕点还没买。” 书童：“……哦。” 谢维又看了这书童一眼，心中叹气。 这是他最近新提拔上来的书童，以前那个一直跟着他的书童因着有几分天分，以前说是书童实际上就是谢家给了机会跟着谢维一起读书，如今得了老师的肯定，下场考试去了。 谢维在李淸懿的影响下，很多事都喜欢自己做，并不觉得一定要个书童在身边跟着。 但家中长辈不这么认为，左右也不影响什么，谢维也就顺了他们的意。 眼下两人算是磨合期，谢维也有几分不习惯。 走了几步，谢维听到书童小心翼翼地询问：“公子，万一那糕点有什么不对……” 谢维：“……” 谢维叹气。 行，新书童是个看着机灵的。 —————————————————————————————— 李淸懿在回宫路上就拆了一包点心，尝了一口，发现是玫瑰馅的点心，味道确实不错，是她喜欢的那种，不是很甜。 她倒也不担心这点心会不会被人下毒之类的，毕竟是经过谢维的手，他那人没个万全把握不会随便给她送吃的。 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她想起来合芳斋为什么耳熟了。 这不是她上辈子看过的《xxx传奇》里剑神家的点心铺嘛！八成又是王萱搞出来的店！ 第345章 回宫的路上，李淸懿遇见了从书店里出来的谢维。 少年不知何时已经长成了青年，如青竹一般，恰好今日穿着的也是竹叶纹的衣服，乍一看像是青竹成了精。 李淸懿并未下车，只含笑依靠着车窗，扫了眼不知何时高出自己不少的青年：“你这是出来买书？” 谢维的眼睛很亮。 如月光下的湖水一般，清亮而静谧，注视着她的时候，总让李淸懿有种仿佛要沉入湖水之中的感觉。 那并非是什么溺水之感，不如说，是完全相反的感觉。 至少，李淸懿自己一点也不排斥被对方这般注视。 “是，殿下可是要回宫了？”谢维并未长久注视着她，很快就收回了视线，微微垂眸，轻声回答。 他的声音一直很好听，即便是变声期的时候，可能因为他控制了说话频率，反正李淸懿是从来没觉得他的声音有不好听的时候。 李淸懿：“嗯，刚从王萱那边出来，是临时出宫的，没跟父皇母后知会一声，眼下就要回宫去了。” 李淸懿：“买的什么书？” 谢维抬手便准备将系好的绳子打开，被李淸懿抬手制止了：“没必要那么麻烦，解开之后一会儿还要系上，你直接说便是。” “若是有我感兴趣的，回头找你借便是。” 谢维闻言，停下动作，慢条斯理地说了几个书名，李淸懿听了兴趣不大。 “哦，那你眼下是要回府还是？” 谢维眼睫颤了颤，似乎是想抬眼看她，最后却只是轻言细语地回答：“母亲托我给她带些东西回去,是些糕点。” 说着，他停顿一瞬，终于还是抬眼看了李淸懿一眼，眸光里是带着几分期待，又似乎是错觉：“最近京城里新开了一家合芳斋，专门说传统点心的，听闻味道不错，殿下若是不急，可要尝尝？” 闻言，李淸懿脑子里第一时间冒出的却是——合芳斋这名字怎么听着莫名耳熟？ 随后倒是有些心动。 她爱好其实算不上多，虽然喜欢做的事不少，但大部分时候那些事都算是可有可无，算不得爱好。 但吃，这大概会是她上辈子一直到这辈子都会一直维持的爱好之一。 所以，听闻有好吃的，基本如今身为公主只要随便动动嘴就多的是人愿意为她的口味费心费力，李淸懿还是有些心动。 但很快，李淸懿就想起此前王萱说的那些，又想到自己如今要是还乐滋滋去逛点心超市，多少有点脱离人设，便只能忍痛拒绝：“今天算了，我还有些事要回宫与母后说，下次我再去看看。” 谢维似是沉吟了一会儿，抬眸看向李淸懿：“殿下可否给我一刻钟时间？” 李淸懿微微一愣，犹豫了一瞬，还是点头：“好。” 一刻钟而已，便是等上一会儿也不算什么。 她本以为是谢维有什么事情，却不想，她应下之后，谢维躬身一礼后，将自己亲自拎着的书籍递给一旁的书童后，转身向着另一边跑了过去。 李淸懿：“哎？” 李淸懿与谢维的书童面面相觑。 李淸懿：“你家公子这是做什么去？” 书童眨眨眼，有些拘谨：“小的瞧那边的方向，好像就是合芳斋的位置。” 李淸懿心中有了几分猜测，但还是有些意外。 不过，她与谢维之间相处倒也没那么多讲究，只是头一次看到谢维如今日这般……呃，动如脱兔，说跑就跑，这才有几分意外。 谢家多少是有那么一点世家习气在的，说直白一点就是讲究，坐卧行躺都有讲究，喝个茶都有喝茶的规矩。 谢维作为嫡子，在这方面的教育不必言说，反正平时李淸懿瞧着他是一举一动都带着风雅，很少跑动。 但要说谢维不运动……那也不尽然，别看谢维清俊挺拔像个文弱读书人，可他这些年读书也不耽误他习武，真动起手来几个大汉都不够他打的。 但人前他就这样，李淸懿怀疑他这是扮猪吃老虎。 一刻钟说快不快说慢不慢，很快谢维就又回到了李淸懿的视野中，手里还拎着一包什么。 “殿下。”去的时候快，回来的时候这人又成了那慢条斯理的样子，瞧着不紧不慢、从容自若，“殿下，若不嫌弃，便将这些带回去。” 这种时候，倒也不需要多解释了。 李淸懿看了谢维一眼，又看了看他手里拎着的东西，摆手制止了侍卫上前，直接从车窗里伸出手去，自谢维手中接过那几包点心。 她将东西放好，转头对谢维笑了一下：“行，多谢。改天请你吃饭。” 谢维垂眸，“殿下客气。” 马车缓缓驶离，谢维立在原地，目送李淸懿一行人离开，直到看不到才收回视线。 书童小心翼翼拎着书，有些迟疑地开口询问：“公子，咱们回府吗？” 谢维伸手从书童手里接过书籍，闻言淡声道：“去合芳斋，母亲要买的糕点还没买。” 书童：“……哦。” 谢维又看了这书童一眼，心中叹气。 这是他最近新提拔上来的书童，以前那个一直跟着他的书童因着有几分天分，以前说是书童实际上就是谢家给了机会跟着谢维一起读书，如今得了老师的肯定，下场考试去了。 谢维在李淸懿的影响下，很多事都喜欢自己做，并不觉得一定要个书童在身边跟着。 但家中长辈不这么认为，左右也不影响什么，谢维也就顺了他们的意。 眼下两人算是磨合期，谢维也有几分不习惯。 走了几步，谢维听到书童小心翼翼地询问：“公子，万一那糕点有什么不对……” 谢维：“……” 谢维叹气。 行，新书童是个看着机灵的。 —————————————————————————————— 李淸懿在回宫路上就拆了一包点心，尝了一口，发现是玫瑰馅的点心，味道确实不错，是她喜欢的那种，不是很甜。 她倒也不担心这点心会不会被人下毒之类的，毕竟是经过谢维的手，他那人没个万全把握不会随便给她送吃的。 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她想起来合芳斋为什么耳熟了。 这不是她上辈子看过的《xxx传奇》里剑神家的点心铺嘛！八成又是王萱搞出来的店！ 第346章 李淸懿回宫后没多做犹豫，就跑去找皇后了。 只她刚靠近皇后，就听到亲娘含笑问道：“看来王萱没什么大事。” 李淸懿脚步一顿，疑惑：“母后已经知道了？” “知道什么？”皇后挑了挑眉，放下手中茶盏，抬手示意李淸懿在自己旁边位置坐下，一边道：“我是闻到了你身上有糕点的味道，闻着还挺香。” “要是王萱真出了什么事，你定然是没心思吃什么东西的。” 李淸懿默然一瞬，摸了摸鼻子，嘿嘿笑了一声：“原来是这里露馅了。” 说着，她在一旁坐下，解释了一句：“是回宫路上碰到了谢维，他出门买书，顺带给他母亲买新开的糕点店里的吃食，给我也推荐了一番。” “我本来想着今日怕是不顺路，改日再去的，他可能也看出来了，亲自跑了一趟，给我买了些，我回来的时候闻着味道不错就尝了尝。” 说着，李淸懿招招手，干脆让人去把那些剩下的糕点拿过来：“这是合芳斋里做出来的糕点，味道确实不错，比较符合我的口味。” 至于李淸懿是什么口味……嗯，甜食不甜的口味。 皇后倒是对谢维更感兴趣一些，对比起李淸懿这个闺女，她个人的口腹之欲并不强。 于是她问：“你碰见谢维了？” 李淸懿稍稍一想，便猜到皇后的想法，轻咳一声：“啊，嗯。” 皇后：“今日一早就听说宫外给你送了信，也是他。” 李淸懿迟疑片刻，还是点头。 皇后不说她都差点忘了，信还在她胸口放着呢，还有几片枫叶书签。 “唔……” 为了不让皇后继续在这个话题上深入下去，李淸懿直接使用了转移话题大法：“对了，母后，王萱那边……” 话说到这，皇后又想起一事：“等等，你之前匆匆出宫，我听到消息后担心王萱那边出什么意外，就让人去了一趟太医院，怎么你没碰上？” 李淸懿一顿。 片刻后，她缓缓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来。 糟糕，她不知道这事，估计王萱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眼下估计是他们刚好错开，太医应该已经到陈家了。 那……这要是太医一上手，岂不是…… 李淸懿顿时有些坐不住了：“母后我出宫看看！” 皇后：“怎么了这是？” 然而李淸懿风风火火地已经起身往外跑了，皇后起身跟了几步，发现闺女转眼就没了踪影，愣了愣，“这又是怎么了？” 然而即便心中疑惑再多，眼下也无人为她解疑了。 —————————————————————————————— 事情比李淸懿预想中的好，太医确实到陈家了，也见到王萱了。 但不知道王萱是用了什么手段，可能是早前就预想过可能会有人试探之类的，反正太医把脉之后，得出的结果跟李淸懿之前听到的差不多，就是动了胎气。 李淸懿惊讶地看向王萱，有那么一瞬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忽悠了，但转念一想，这么大的事，王萱应该不会骗自己，便又自我说服了。 等太医离开之后，王萱看向李淸懿，露出无奈的神色：“您才离开不久，怎么又这般急匆匆过来了？我这边一切都准备妥当，您还不信我么？” 李淸懿有几分不好意思：“我一时情急，忘了。” 王萱让屋内其他人都出去，这会儿陈琦淙因为有事已经离府，并不在这儿。 而后，王萱起身下床，在李淸懿面前转了一圈：“您就放心，我一点事都没有。” “那太医……”李淸懿有些迟疑地问。 王萱：“这个啊，是我培养的孩子里出了一个奇才，让他学医结果学歪了，治人不怎么擅长，搞乱脉象的药稀里糊涂做了一堆出来，我推测大概是我哪本小说里的宫斗宅斗人才。” 李淸懿：“……有这么神奇？” 王萱耸耸肩，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小瓶子，递给李淸懿：“老师你要是需要的话，拿去用。每次一颗，提前半小时服用，之后半日之内的脉象谁来都是动胎气。” 说着，她顿了顿，轻咳一声：“不分男女。” 李淸懿：“……” 她表情微妙：“有这药，岂不是真能上演一出''壮士有喜’了？” 王萱忍了忍，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嗯，类似的事情已经发生过一回了。” 李淸懿：“……难怪你说是奇才。” 这本事，怎么能不说一声奇呢。 不过这药…… “是药三分毒，我也相信你不会乱吃，但这种东西还是能不吃便不吃。”她把药还给王萱，又道：“我就不用了，我怕我哪天忍不住拿这东西整蛊别人，到时候要真闹出什么事来就不好了。” 王萱闻言，将瓶子收好，笑了笑：“您放心，这个已经是改良后的，虽然有点副作用，但无伤大雅。” 顿了顿，又说：“嗯，就是可能会出现小产的症状，但我只会给那些人一两次的试探机会，之后负责的医生就是自己人，也不用吃这种药了。” “至于小产症状，也是假的，看情况要不要算计人。” 李淸懿：“……” 她忍不住感慨：“这还真是宅斗人才啊！” 王萱含笑：“您要是好奇，有机会我带人给您看看。” “这个不急，你没事就行。” 王萱笑而不语。 —————————————————————————————— 李淸懿再次确定了王萱这里没问题后，回宫路上没在碰见谢维，倒是碰到几个认识但不熟的公子小姐。 但在李淸懿自己没兴致的情况下，即便那些人认出她乘坐的马车，也没能跟李淸懿搭上话，故而也算是一路安静地回宫了。 自然，李淸懿也不清楚，自己这番态度，倒是让一些人确定了心中想法，相信了王萱可能真的出了些状况。 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而皇后也终于从李淸懿这里知道了一些情况，只她到底比李淸懿更擅长阴谋论，只在李淸懿面前什么也没表现出来。 皇后：熟悉的味道呢。 第346章 李淸懿回宫后没多做犹豫，就跑去找皇后了。 只她刚靠近皇后，就听到亲娘含笑问道：“看来王萱没什么大事。” 李淸懿脚步一顿，疑惑：“母后已经知道了？” “知道什么？”皇后挑了挑眉，放下手中茶盏，抬手示意李淸懿在自己旁边位置坐下，一边道：“我是闻到了你身上有糕点的味道，闻着还挺香。” “要是王萱真出了什么事，你定然是没心思吃什么东西的。” 李淸懿默然一瞬，摸了摸鼻子，嘿嘿笑了一声：“原来是这里露馅了。” 说着，她在一旁坐下，解释了一句：“是回宫路上碰到了谢维，他出门买书，顺带给他母亲买新开的糕点店里的吃食，给我也推荐了一番。” “我本来想着今日怕是不顺路，改日再去的，他可能也看出来了，亲自跑了一趟，给我买了些，我回来的时候闻着味道不错就尝了尝。” 说着，李淸懿招招手，干脆让人去把那些剩下的糕点拿过来：“这是合芳斋里做出来的糕点，味道确实不错，比较符合我的口味。” 至于李淸懿是什么口味……嗯，甜食不甜的口味。 皇后倒是对谢维更感兴趣一些，对比起李淸懿这个闺女，她个人的口腹之欲并不强。 于是她问：“你碰见谢维了？” 李淸懿稍稍一想，便猜到皇后的想法，轻咳一声：“啊，嗯。” 皇后：“今日一早就听说宫外给你送了信，也是他。” 李淸懿迟疑片刻，还是点头。 皇后不说她都差点忘了，信还在她胸口放着呢，还有几片枫叶书签。 “唔……” 为了不让皇后继续在这个话题上深入下去，李淸懿直接使用了转移话题大法：“对了，母后，王萱那边……” 话说到这，皇后又想起一事：“等等，你之前匆匆出宫，我听到消息后担心王萱那边出什么意外，就让人去了一趟太医院，怎么你没碰上？” 李淸懿一顿。 片刻后，她缓缓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来。 糟糕，她不知道这事，估计王萱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眼下估计是他们刚好错开，太医应该已经到陈家了。 那……这要是太医一上手，岂不是…… 李淸懿顿时有些坐不住了：“母后我出宫看看！” 皇后：“怎么了这是？” 然而李淸懿风风火火地已经起身往外跑了，皇后起身跟了几步，发现闺女转眼就没了踪影，愣了愣，“这又是怎么了？” 然而即便心中疑惑再多，眼下也无人为她解疑了。 —————————————————————————————— 事情比李淸懿预想中的好，太医确实到陈家了，也见到王萱了。 但不知道王萱是用了什么手段，可能是早前就预想过可能会有人试探之类的，反正太医把脉之后，得出的结果跟李淸懿之前听到的差不多，就是动了胎气。 李淸懿惊讶地看向王萱，有那么一瞬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忽悠了，但转念一想，这么大的事，王萱应该不会骗自己，便又自我说服了。 等太医离开之后，王萱看向李淸懿，露出无奈的神色：“您才离开不久，怎么又这般急匆匆过来了？我这边一切都准备妥当，您还不信我么？” 李淸懿有几分不好意思：“我一时情急，忘了。” 王萱让屋内其他人都出去，这会儿陈琦淙因为有事已经离府，并不在这儿。 而后，王萱起身下床，在李淸懿面前转了一圈：“您就放心，我一点事都没有。” “那太医……”李淸懿有些迟疑地问。 王萱：“这个啊，是我培养的孩子里出了一个奇才，让他学医结果学歪了，治人不怎么擅长，搞乱脉象的药稀里糊涂做了一堆出来，我推测大概是我哪本小说里的宫斗宅斗人才。” 李淸懿：“……有这么神奇？” 王萱耸耸肩，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小瓶子，递给李淸懿：“老师你要是需要的话，拿去用。每次一颗，提前半小时服用，之后半日之内的脉象谁来都是动胎气。” 说着，她顿了顿，轻咳一声：“不分男女。” 李淸懿：“……” 她表情微妙：“有这药，岂不是真能上演一出''壮士有喜’了？” 王萱忍了忍，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嗯，类似的事情已经发生过一回了。” 李淸懿：“……难怪你说是奇才。” 这本事，怎么能不说一声奇呢。 不过这药…… “是药三分毒，我也相信你不会乱吃，但这种东西还是能不吃便不吃。”她把药还给王萱，又道：“我就不用了，我怕我哪天忍不住拿这东西整蛊别人，到时候要真闹出什么事来就不好了。” 王萱闻言，将瓶子收好，笑了笑：“您放心，这个已经是改良后的，虽然有点副作用，但无伤大雅。” 顿了顿，又说：“嗯，就是可能会出现小产的症状，但我只会给那些人一两次的试探机会，之后负责的医生就是自己人，也不用吃这种药了。” “至于小产症状，也是假的，看情况要不要算计人。” 李淸懿：“……” 她忍不住感慨：“这还真是宅斗人才啊！” 王萱含笑：“您要是好奇，有机会我带人给您看看。” “这个不急，你没事就行。” 王萱笑而不语。 —————————————————————————————— 李淸懿再次确定了王萱这里没问题后，回宫路上没在碰见谢维，倒是碰到几个认识但不熟的公子小姐。 但在李淸懿自己没兴致的情况下，即便那些人认出她乘坐的马车，也没能跟李淸懿搭上话，故而也算是一路安静地回宫了。 自然，李淸懿也不清楚，自己这番态度，倒是让一些人确定了心中想法，相信了王萱可能真的出了些状况。 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而皇后也终于从李淸懿这里知道了一些情况，只她到底比李淸懿更擅长阴谋论，只在李淸懿面前什么也没表现出来。 皇后：熟悉的味道呢。 第347章 最后，皇后说会派人帮忙盯着点，要是真有什么人要算计王萱，她这边肯定会为王萱做主的，让李淸懿安心。 对比宫斗技能至少点到专精的皇后，李淸懿对自己可没什么自信，当然很轻易地就相信了皇后说的话。 不仅仅是出于感情，即便是出于利益，李淸懿也相信皇后会帮助王萱的。 —————————————————————————————— “哇，居然真的有。” 临近冬日，京城的天气愈加寒冷，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有不少都穿的严严实实，便是路过的马车上的车夫也穿上了棉服，看着便是一副冬日街景。 但谁能想到呢，再往前几年，即便到了冬日，普通人想要御寒也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那时候天一冷，除了为了生计，大部分人都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 一道如黄鹂般的悦耳女声在街边响起，引起一部分人的好奇，转头看过去时，打眼瞧一眼对方身上的穿着，不少人就辨认出此人一定是刚从外地来京城的。 再看那容貌清丽的面容，也是十分面生。 虽如此，却也没有人主动上前攀谈，只因这清丽少女身旁还跟着几个体型高大的少年、青年，并非独行。 “哎，方毅，快快，我们去尝尝。”邢悦眼睛亮晶晶地，拉着身边身高少说一米八五的青年往街边一个热闹非凡的店铺走：“麻辣烫哎！路上听到的时候还有些怀疑，没想到真的开了，我们去尝尝！” 常方毅顺着她的力道往前走，目光却看向身侧披着大氅，容貌温婉的女子：“你们觉得呢？” 女子，其实便是林夕乐，此刻正打量着街道两边的店铺，闻言笑了笑：“我随意。” 而她身旁是一位穿着劲装、看着便英姿飒爽的少年，摸了摸下巴，说：“咱们刚入城，应该先去跟他们打个招呼比较好？况且，咱们盘缠是不是也快用完了？” 林夕乐：“眼下怕不是好时候，昨日入城前收到消息，她那边最近有些事，不清楚是不是有什么计划，贸然打扰恐怕会坏了她的事。” 闻言，邢悦便说：“嘿，那咱们先自由行动呗。实在不行，咱们不还能随时联系老师吗？” 说话的功夫，几人已经转移到了氤氲着热气的食肆门口，站在了队伍的末端。 林夕乐似乎有几分不赞同，常方毅直接开口：“那不就是让老师给我们擦屁股了吗？” 邢悦：“哎？好、好像是哎？” 英气少年邢舟道：“咱们路上的麻烦已经解决了，只是在京城里暂时住上一段时日，不惹事的话，也没什么。” 邢悦看向他：“这得看你，路上好几次不都是你路见不平才惹出的事吗？虽然我们也有点不爽那些事啦。” 邢舟：“在京城肯定不一样啦，不都说京城治安特别好吗？外头都传得有鼻子有眼的，路不拾遗天下大同什么的……” 话音刚落，众人便听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叫，紧接着便是一声凄厉地喊声：“啊！抓贼啦！有贼当街抢钱啦！” 四人：“……” 林夕乐沉默片刻，看向闻声第一时间冲出去的邢舟，片刻后缓缓转头与邢悦对视一眼：“他什么时候进修出了乌鸦嘴？” 邢悦抽了抽嘴角：“不知道，不过，不是说京城治安很好嘛？怎么……” 邢舟冲出去帮人抓贼了，常方毅则是很默契地留下来保护两位女同学，闻言刚要开口，三人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叹气声。 紧接着，那人说：“之前治安确实很好的，只这两个月，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人，混进京城里，动不动就抢人东西，闹出了好几次事件。” 见三人齐齐转身看过来，说话的男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冲三人笑笑：“三位也是从外地来的？你们别误会，我们京城本地人肯定不干这些事，以前可能有，现在都没了。” 邢悦：“你怎么就确定做这种事的肯定是外地人，你这有点地域歧视了？” “地域歧视？”男子有些疑惑这用词，但理解意思倒是不难，知道对方肯定是误会了什么，连忙解释：“姑娘别生气，小生并非是这般意思，而是咱们京城本地人早几年那些混不吝的，都被教训过了。” “轻则进大牢关一段时间，罚款加大字报，脸都丢尽了；重则流放或死刑……啊当然了，这些都是按大宁律来判的，咱们在天子脚下过日子，上头是位明君，下头日子自然也就过得清明了。” 林夕乐：“不知这位如何称呼？” 男子：“小生姓陈，单名一个英，几位称呼我陈英即可。” 陈英这么说着，又躬身一礼，面上露出几分不好意思来：“其实小生也不是京城本地人士，不过是有幸跟随族中长辈在京城住了十年，恰好对这京城里的事情比较了解。” 十年，这个年份…… 林夕乐眸光闪了闪，心道：“那这不是恰好把这京城变化最大的十年都看尽了？在这里遇到这么一个人，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我们路上暴露了什么，被人盯上了……” 邢悦天真地看着陈英：“哇，那你岂不是正好撞上了风头？我们来的路上听说，京城恰好就是这十年里变化最大，连带着京城周遭变化也不小，但一切源头都是从京城这边来的，你一定很清楚？” 陈英讪讪笑了笑：“这，小生确实知道一些，但有些事只有朝廷中人才知晓，小生至今不过一举子，还未入仕，很多事也只是雾里看花罢了。” 常方毅与林夕乐对视一眼，两人都明白，邢悦这是开始试探了。 于是二人谁也没吭声，由着邢悦发挥。 另一边，邢舟如一道青烟般转瞬消失在了原地，下一瞬便已然出现在了那当街抢钱之人的面前，抬脚就直接把人踹倒在地，而后便是一脚踩在对方的背上，轻而易举就控制住了这个胆大包天的贼人。 邢舟：“呵，小贼好胆！” 邢舟：我超帅！ 第347章 最后，皇后说会派人帮忙盯着点，要是真有什么人要算计王萱，她这边肯定会为王萱做主的，让李淸懿安心。 对比宫斗技能至少点到专精的皇后，李淸懿对自己可没什么自信，当然很轻易地就相信了皇后说的话。 不仅仅是出于感情，即便是出于利益，李淸懿也相信皇后会帮助王萱的。 —————————————————————————————— “哇，居然真的有。” 临近冬日，京城的天气愈加寒冷，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有不少都穿的严严实实，便是路过的马车上的车夫也穿上了棉服，看着便是一副冬日街景。 但谁能想到呢，再往前几年，即便到了冬日，普通人想要御寒也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那时候天一冷，除了为了生计，大部分人都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 一道如黄鹂般的悦耳女声在街边响起，引起一部分人的好奇，转头看过去时，打眼瞧一眼对方身上的穿着，不少人就辨认出此人一定是刚从外地来京城的。 再看那容貌清丽的面容，也是十分面生。 虽如此，却也没有人主动上前攀谈，只因这清丽少女身旁还跟着几个体型高大的少年、青年，并非独行。 “哎，方毅，快快，我们去尝尝。”邢悦眼睛亮晶晶地，拉着身边身高少说一米八五的青年往街边一个热闹非凡的店铺走：“麻辣烫哎！路上听到的时候还有些怀疑，没想到真的开了，我们去尝尝！” 常方毅顺着她的力道往前走，目光却看向身侧披着大氅，容貌温婉的女子：“你们觉得呢？” 女子，其实便是林夕乐，此刻正打量着街道两边的店铺，闻言笑了笑：“我随意。” 而她身旁是一位穿着劲装、看着便英姿飒爽的少年，摸了摸下巴，说：“咱们刚入城，应该先去跟他们打个招呼比较好？况且，咱们盘缠是不是也快用完了？” 林夕乐：“眼下怕不是好时候，昨日入城前收到消息，她那边最近有些事，不清楚是不是有什么计划，贸然打扰恐怕会坏了她的事。” 闻言，邢悦便说：“嘿，那咱们先自由行动呗。实在不行，咱们不还能随时联系老师吗？” 说话的功夫，几人已经转移到了氤氲着热气的食肆门口，站在了队伍的末端。 林夕乐似乎有几分不赞同，常方毅直接开口：“那不就是让老师给我们擦屁股了吗？” 邢悦：“哎？好、好像是哎？” 英气少年邢舟道：“咱们路上的麻烦已经解决了，只是在京城里暂时住上一段时日，不惹事的话，也没什么。” 邢悦看向他：“这得看你，路上好几次不都是你路见不平才惹出的事吗？虽然我们也有点不爽那些事啦。” 邢舟：“在京城肯定不一样啦，不都说京城治安特别好吗？外头都传得有鼻子有眼的，路不拾遗天下大同什么的……” 话音刚落，众人便听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叫，紧接着便是一声凄厉地喊声：“啊！抓贼啦！有贼当街抢钱啦！” 四人：“……” 林夕乐沉默片刻，看向闻声第一时间冲出去的邢舟，片刻后缓缓转头与邢悦对视一眼：“他什么时候进修出了乌鸦嘴？” 邢悦抽了抽嘴角：“不知道，不过，不是说京城治安很好嘛？怎么……” 邢舟冲出去帮人抓贼了，常方毅则是很默契地留下来保护两位女同学，闻言刚要开口，三人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叹气声。 紧接着，那人说：“之前治安确实很好的，只这两个月，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人，混进京城里，动不动就抢人东西，闹出了好几次事件。” 见三人齐齐转身看过来，说话的男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冲三人笑笑：“三位也是从外地来的？你们别误会，我们京城本地人肯定不干这些事，以前可能有，现在都没了。” 邢悦：“你怎么就确定做这种事的肯定是外地人，你这有点地域歧视了？” “地域歧视？”男子有些疑惑这用词，但理解意思倒是不难，知道对方肯定是误会了什么，连忙解释：“姑娘别生气，小生并非是这般意思，而是咱们京城本地人早几年那些混不吝的，都被教训过了。” “轻则进大牢关一段时间，罚款加大字报，脸都丢尽了；重则流放或死刑……啊当然了，这些都是按大宁律来判的，咱们在天子脚下过日子，上头是位明君，下头日子自然也就过得清明了。” 林夕乐：“不知这位如何称呼？” 男子：“小生姓陈，单名一个英，几位称呼我陈英即可。” 陈英这么说着，又躬身一礼，面上露出几分不好意思来：“其实小生也不是京城本地人士，不过是有幸跟随族中长辈在京城住了十年，恰好对这京城里的事情比较了解。” 十年，这个年份…… 林夕乐眸光闪了闪，心道：“那这不是恰好把这京城变化最大的十年都看尽了？在这里遇到这么一个人，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我们路上暴露了什么，被人盯上了……” 邢悦天真地看着陈英：“哇，那你岂不是正好撞上了风头？我们来的路上听说，京城恰好就是这十年里变化最大，连带着京城周遭变化也不小，但一切源头都是从京城这边来的，你一定很清楚？” 陈英讪讪笑了笑：“这，小生确实知道一些，但有些事只有朝廷中人才知晓，小生至今不过一举子，还未入仕，很多事也只是雾里看花罢了。” 常方毅与林夕乐对视一眼，两人都明白，邢悦这是开始试探了。 于是二人谁也没吭声，由着邢悦发挥。 另一边，邢舟如一道青烟般转瞬消失在了原地，下一瞬便已然出现在了那当街抢钱之人的面前，抬脚就直接把人踹倒在地，而后便是一脚踩在对方的背上，轻而易举就控制住了这个胆大包天的贼人。 邢舟：“呵，小贼好胆！” 邢舟：我超帅！ 第348章 刚入京的四人以为自己的行动十分隐蔽，但实际上该知道的都知道。 包括不怎么关注这方面信息的李淸懿。 李淸懿是因为这几人入城的时候，系统就直接给她提醒了：【宿主，你的四个学生进城了，分别是林夕乐、常方毅、邢舟、邢悦。】 李淸懿闻言，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第一个问题却是：【怎么只有他们四个？胡平安呢？】 当年胡平安意外捡到了几乎成了流浪儿的常方毅、邢舟、邢悦三人，李淸懿因为自身原因无法亲自前往查看三人情况，而三人当时的状况也不适合再奔波入京，所以最后林夕乐主动提出去与三位老同学相聚。 如今几年过去，李淸懿从系统留言、书信以及一些其他通讯方式，断断续续获知了三人的一些情况，但至今为止未曾与三人见过面。 早几年她还是十分挂心的，不过后来渐渐收到了三人主动寄过来的书信，加上林夕乐跟胡平安侧面证明三人如今生活走上正规，似乎没留下太多心理阴影，她也渐渐松口气。 李淸懿依旧关注这三人的情况，但她也有自己的生活，故而对这三人没有太深的执念，没有时时刻刻观察他们动向的意思，所以直到系统提醒才发现这三人跟林夕乐回京城了。 系统：【胡平安跟学生在当地搞了个养猪大赛，要在年底评奖，没有一起回来。】 李淸懿：【……】 李淸懿：【挺好的。】 前脚跟李淸懿通报消息，后脚就听到四人组那边打算暂时不告诉李淸懿的系统：…… 啊这，反正他宿主是李淸懿不是林夕乐他们，所以没关系的对？ 这么想着，系统就一点也不心虚了呢。 李淸懿：【他们这时候回京，怎么也没提前跟我说一声？】 系统：【好像是打算给宿主你们一个惊喜。】 李淸懿了然点点头，也不是不能理解。 不过，李淸懿很快想起王萱那边的情况，心中一惊：【他们直接去找王萱了吗？会不会……】 无论是皇后还是隐约察觉到什么的七公主、九公主，都跟李淸懿说过，如今陈家附近看着风平浪静，实际上多了不少暗中观察的钉子。 有些做的明显，稍微注意一下就会发现；有些则是因为他们提前得到提示，有所准备，才发现那些隐蔽的钉子。 这时候若是出现一个四个生面孔上门，恐怕那些人会盯上林夕乐他们。 系统：【宿主放心，林夕乐手里握着一部分情报，入京之前就打听了情况，知道王萱那边不对劲，没有贸然上门的打算。】 系统：【他们好像打算先当个路人，在京城住下，看看情况。】 听到这，李淸懿意识到了什么，疑惑：【他们不打算来找我吗？】 系统：【……宿主你最近也不方便出宫？】 李淸懿：…… 差点忘了，嘿。 李淸懿：【那他们住哪？】 系统：【胡平安在京城有房子。】 哦，是了，之前胡平安靠着种田弄出不少功劳，成功封侯之后，她爹很爽快地给胡平安在京城里赐了宅子，京郊外靠近皇庄的部分还赏了地，胡平安为此还特意回来一次处理这些额外的财产。 胡平安人不在京城，但如今他农神的名头都传出来了，加上皇帝和太子每年到夏收秋收的时候，总会提上两句，故而他在京城的宅子也没荒废，留下的人把那宅子管理的好好的。 李淸懿时不时还会故意路过看一眼，有时候还在人前故意询问那宅子里的人有没有仗势欺人，效果还是有的。 林夕乐他们这几年一直跟着胡平安，明面上不说，在其他人眼里多半也算是胡平安学生之类的，只要拿了胡平安的信物，想住进去不难。 系统：【他们原计划好像就是先在胡平安的宅子里先住着，帮胡平安看看他的管家啊之类的有没有问题，呆上几个月确定没问题就跟林夕乐回她老家。】 李淸懿：【啊，是为了那件事。】 系统：【是啊，她一直没忘记呢，为此还特意跟在胡平安身边认真学了些几年，笔记都写了好几本。】 搞基建又不是只建房子。 李淸懿：【如今大宁各地已经见识到了基建的作用，想来现在林夕乐回去开展工作，会容易许多。】 这几年朝廷挑了几个试验点，结果还算不错，即便有些不妥当的地方，也多半是派过去的官员能力不行，又或者急功近利，办坏了事。 但总的来说，结果是好的。 至少，李淸懿从自己以及周边人的功德值上看，结果是好的。 确定了林夕乐几人能照顾好自己，李淸懿思索片刻后，让系统帮忙盯着后，便也没贸然去相认。 于是，等到李淸懿从别人口中听到四人组的消息时，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弄的，已经名震京城了。 李淸懿：“等等，什么叫四大名捕？他们四个不是捕快？” 芳馨轻咳一声，完全能明白自家殿下为何会这么震惊，毕竟她收到消息的时候也很震惊。 芳馨：“这名号……好像是有人说这四个人在京城里行侠仗义，又几次帮助官府抓捕犯人，还破了几个案子，就跟之前那话本子里的‘四大名捕’一样。” 芳馨：“本来一开始大家只是这么夸，后面不知道怎么的，消息传着传着，不少百姓真以为这四人真是官府捕快了。” 顿了顿，芳馨接着说：“然后这事被七公主知道了，七公主又跟太子说了，两位殿下就一起写了道折子，说是为了官府名声着想，不如给这四人一个名誉捕快的位置。” 芳馨也是因为这道折子，才知道这件事的。 李淸懿嘴唇张张合合，欲言又止，却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 好半晌，她才低声喃喃：“这到底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 至于名誉捕快的名头，一听就是从王萱那边的名誉会长借鉴来的！ 第348章 刚入京的四人以为自己的行动十分隐蔽，但实际上该知道的都知道。 包括不怎么关注这方面信息的李淸懿。 李淸懿是因为这几人入城的时候，系统就直接给她提醒了：【宿主，你的四个学生进城了，分别是林夕乐、常方毅、邢舟、邢悦。】 李淸懿闻言，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第一个问题却是：【怎么只有他们四个？胡平安呢？】 当年胡平安意外捡到了几乎成了流浪儿的常方毅、邢舟、邢悦三人，李淸懿因为自身原因无法亲自前往查看三人情况，而三人当时的状况也不适合再奔波入京，所以最后林夕乐主动提出去与三位老同学相聚。 如今几年过去，李淸懿从系统留言、书信以及一些其他通讯方式，断断续续获知了三人的一些情况，但至今为止未曾与三人见过面。 早几年她还是十分挂心的，不过后来渐渐收到了三人主动寄过来的书信，加上林夕乐跟胡平安侧面证明三人如今生活走上正规，似乎没留下太多心理阴影，她也渐渐松口气。 李淸懿依旧关注这三人的情况，但她也有自己的生活，故而对这三人没有太深的执念，没有时时刻刻观察他们动向的意思，所以直到系统提醒才发现这三人跟林夕乐回京城了。 系统：【胡平安跟学生在当地搞了个养猪大赛，要在年底评奖，没有一起回来。】 李淸懿：【……】 李淸懿：【挺好的。】 前脚跟李淸懿通报消息，后脚就听到四人组那边打算暂时不告诉李淸懿的系统：…… 啊这，反正他宿主是李淸懿不是林夕乐他们，所以没关系的对？ 这么想着，系统就一点也不心虚了呢。 李淸懿：【他们这时候回京，怎么也没提前跟我说一声？】 系统：【好像是打算给宿主你们一个惊喜。】 李淸懿了然点点头，也不是不能理解。 不过，李淸懿很快想起王萱那边的情况，心中一惊：【他们直接去找王萱了吗？会不会……】 无论是皇后还是隐约察觉到什么的七公主、九公主，都跟李淸懿说过，如今陈家附近看着风平浪静，实际上多了不少暗中观察的钉子。 有些做的明显，稍微注意一下就会发现；有些则是因为他们提前得到提示，有所准备，才发现那些隐蔽的钉子。 这时候若是出现一个四个生面孔上门，恐怕那些人会盯上林夕乐他们。 系统：【宿主放心，林夕乐手里握着一部分情报，入京之前就打听了情况，知道王萱那边不对劲，没有贸然上门的打算。】 系统：【他们好像打算先当个路人，在京城住下，看看情况。】 听到这，李淸懿意识到了什么，疑惑：【他们不打算来找我吗？】 系统：【……宿主你最近也不方便出宫？】 李淸懿：…… 差点忘了，嘿。 李淸懿：【那他们住哪？】 系统：【胡平安在京城有房子。】 哦，是了，之前胡平安靠着种田弄出不少功劳，成功封侯之后，她爹很爽快地给胡平安在京城里赐了宅子，京郊外靠近皇庄的部分还赏了地，胡平安为此还特意回来一次处理这些额外的财产。 胡平安人不在京城，但如今他农神的名头都传出来了，加上皇帝和太子每年到夏收秋收的时候，总会提上两句，故而他在京城的宅子也没荒废，留下的人把那宅子管理的好好的。 李淸懿时不时还会故意路过看一眼，有时候还在人前故意询问那宅子里的人有没有仗势欺人，效果还是有的。 林夕乐他们这几年一直跟着胡平安，明面上不说，在其他人眼里多半也算是胡平安学生之类的，只要拿了胡平安的信物，想住进去不难。 系统：【他们原计划好像就是先在胡平安的宅子里先住着，帮胡平安看看他的管家啊之类的有没有问题，呆上几个月确定没问题就跟林夕乐回她老家。】 李淸懿：【啊，是为了那件事。】 系统：【是啊，她一直没忘记呢，为此还特意跟在胡平安身边认真学了些几年，笔记都写了好几本。】 搞基建又不是只建房子。 李淸懿：【如今大宁各地已经见识到了基建的作用，想来现在林夕乐回去开展工作，会容易许多。】 这几年朝廷挑了几个试验点，结果还算不错，即便有些不妥当的地方，也多半是派过去的官员能力不行，又或者急功近利，办坏了事。 但总的来说，结果是好的。 至少，李淸懿从自己以及周边人的功德值上看，结果是好的。 确定了林夕乐几人能照顾好自己，李淸懿思索片刻后，让系统帮忙盯着后，便也没贸然去相认。 于是，等到李淸懿从别人口中听到四人组的消息时，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弄的，已经名震京城了。 李淸懿：“等等，什么叫四大名捕？他们四个不是捕快？” 芳馨轻咳一声，完全能明白自家殿下为何会这么震惊，毕竟她收到消息的时候也很震惊。 芳馨：“这名号……好像是有人说这四个人在京城里行侠仗义，又几次帮助官府抓捕犯人，还破了几个案子，就跟之前那话本子里的‘四大名捕’一样。” 芳馨：“本来一开始大家只是这么夸，后面不知道怎么的，消息传着传着，不少百姓真以为这四人真是官府捕快了。” 顿了顿，芳馨接着说：“然后这事被七公主知道了，七公主又跟太子说了，两位殿下就一起写了道折子，说是为了官府名声着想，不如给这四人一个名誉捕快的位置。” 芳馨也是因为这道折子，才知道这件事的。 李淸懿嘴唇张张合合，欲言又止，却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 好半晌，她才低声喃喃：“这到底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 至于名誉捕快的名头，一听就是从王萱那边的名誉会长借鉴来的！ 第349章 要说学生在京城里行侠仗义这事，李淸懿意外不意外，那倒是没有。 或许是对自己的学生有些滤镜，反正李淸懿觉得，即便是穿越到了这个时代，但只要是经历过上辈子义务教育的孩子，只要不是天生的反社会人格，在某些方面他们总是会比那些没有受过教育的、麻木的人要热血一些。 区别只在于，能否在确保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做出行动。 很显然，在明确知道有李淸懿这个最大靠山的情况下，大家的底气都会充足许多。 但…… 李淸懿：“真厉害啊。”她喃喃。 一旁芳馨将她这句话听的清清楚楚，嘴唇动了动，一时也说不上话来。 说起来，芳馨之所以会关注到这件事，并非是因为什么名誉捕快，也不是因为对太子或者七公主的关注，而是因为这四个人里有一个人的名字，让她记忆深刻。 只要稍微一提，就会迅速想起对应人的那种印象深刻。 林夕乐。 这个人，跟李淸懿有关。 所以，芳馨才会第一时间来将事情告知给李淸懿，虽然她觉得，说不准不用自己说，李淸懿已经先一步知道了这件事。 不过从李淸懿的神色来看……小殿下最近大抵是没怎么关注京城内外的消息的。 事实也确实如此。 李淸懿最近没怎么吃瓜，任务都暂时停滞了，原因就是因为她想攒攒功德，买一个东西。 半个月前，李淸懿无意间发现配方商城弹出了一条更新提示，更新时间持续了将近七天，系统说这应该是时空局那边进行了一次全局系统商城的更新。 是一次大更新，可能会有新的东西出现。 这引起了李淸懿的注意。 然后，更新结束后，李淸懿听到系统提示，第一时间就去查看了。 确实是一次大更新，非常大，而且对李淸懿非常有用。 配方商城里更新了蒸汽机！ 虽然只是一个初始结构的蒸汽机，按照李淸懿的理解，这东西就算做出来，大概率也只能给一些人启发，而不是直接应用到实际，可这东西对目前这个时代来说，实在是太有用了。 只要经过了义务教育的人都学过历史，而学过历史的大概很少有人会忘记工业革命，那是划时代的一步，也是让华夏在无声无息之间落后世界的一步。 李淸懿跟王萱既然知道这一点，自然不会什么都不做，只是之前系统这边没有与之相关的配方，直到现在…… 而这次大更新，系统配方空间里不仅更新了基础蒸汽机结构的一系列图纸，还有几个上锁的配方，只放出了名字，却一个比一个吸引李淸懿的视线。 但……很贵。 光是放出来的蒸汽机图纸就要三万功德。 是的，直接放出的价格就是功德，不像之前的那些配方，为了促进李淸懿吃瓜动力，以任务形式发放对应等级配方。 对此，系统的解释是：【好像是时空局更新了一些基础规则，部分人的权限有变更，你这边应该是原本的限制解放了一些，所以能看到稍微超出时代技术的配方了。】 李淸懿当时沉默了一下，才想起来一开始系统弄出这个配方商城的时候就说过，他们能从系统这里薅的配方有限制，而限制标准就是科技水平。 大概？ 但很明显，李淸懿对蒸汽机很心动。 在目前没有其他急缺物品，而王萱私底下雇佣的工匠团队短时间内没有弄出什么成果的情况下，如果能直接买下这个，大宁大概能踩上一个新的台阶。 只要是华夏人，大概就无法拒绝让自己国家登上世界之巅。 而如果本来就在世界之巅呢？那当然是更进一步，成为全世界永远的高峰啊！ 怎么能不心动？ 所以李淸懿最近什么瓜都不吃，任务也不做，每天起床就看一眼自己的功德增长情况，课后就琢磨还有什么法子能让自己增加点功德，就算只是一两点也行。 蚊子肉再少那也是肉！ 积少成多。 也是因此，为了忍住不消费，李淸懿算是主动切断了对宫外消息的联通，让系统没什么大事就不要跟她说了。 她也是人，也会有好奇心，怕忍不住。 这也是为什么，林夕乐等人的事，还要芳馨来与她说。 “最近京城里案子很多吗？”李淸懿回过神，关注点却有了一些偏移，目光好奇地看向芳馨。 芳馨：“案子算不上多，大概是到年底了，有些人不老实，想趁着年底弄些钱财过年。” 芳馨：“不过也没闹出什么大动静来，最大的案子也就是东市那边一户人家差点被人夜袭，被巡捕及时发现抓捕，只两人受了点伤，未伤及性命。” 李淸懿沉吟片刻，“那林夕乐他们可有因此而受伤？” 听芳馨的意思，他们也帮忙抓了不少人。 “没有，与林小姐同行的人里有一位功夫不错，听罗指挥使说对方天赋也不错，天生就是习武的料子，虽然年轻，但一般人都打不过他。” 而生事的都是一些小喽啰，说的难听点，普通壮年男子鼓起勇气都能跟人打的五五开，更别说在那位姓邢的少年人手中了。 李淸懿闻言，松口气：“那便好。” 芳馨询问：“林小姐那边，您可要与她见一面？” 芳馨会关注林夕乐，就是因为李淸懿，自然是清楚李淸懿对这位林小姐的关注的。 李淸懿思索片刻，最终还是摇摇头：“算了，有机会。” 她前天才收到王萱悄悄让人送进宫的信，里面也没写太多东西，就是嘱咐她最近不要出宫，在安全的地方呆着，宫外有什么消息也不要当真，等事情尘埃落定后会跟她解释的。 她也不是那种别人说让她不要做什么，她就非要逆着来的，该有的自知之明还是有，所以李淸懿就真决定老实在宫里待着了。 虽然李淸懿相信自己如今也算是有一定的自保之力的，但是比脑力的话，她还是没那个自信。 第349章 要说学生在京城里行侠仗义这事，李淸懿意外不意外，那倒是没有。 或许是对自己的学生有些滤镜，反正李淸懿觉得，即便是穿越到了这个时代，但只要是经历过上辈子义务教育的孩子，只要不是天生的反社会人格，在某些方面他们总是会比那些没有受过教育的、麻木的人要热血一些。 区别只在于，能否在确保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做出行动。 很显然，在明确知道有李淸懿这个最大靠山的情况下，大家的底气都会充足许多。 但…… 李淸懿：“真厉害啊。”她喃喃。 一旁芳馨将她这句话听的清清楚楚，嘴唇动了动，一时也说不上话来。 说起来，芳馨之所以会关注到这件事，并非是因为什么名誉捕快，也不是因为对太子或者七公主的关注，而是因为这四个人里有一个人的名字，让她记忆深刻。 只要稍微一提，就会迅速想起对应人的那种印象深刻。 林夕乐。 这个人，跟李淸懿有关。 所以，芳馨才会第一时间来将事情告知给李淸懿，虽然她觉得，说不准不用自己说，李淸懿已经先一步知道了这件事。 不过从李淸懿的神色来看……小殿下最近大抵是没怎么关注京城内外的消息的。 事实也确实如此。 李淸懿最近没怎么吃瓜，任务都暂时停滞了，原因就是因为她想攒攒功德，买一个东西。 半个月前，李淸懿无意间发现配方商城弹出了一条更新提示，更新时间持续了将近七天，系统说这应该是时空局那边进行了一次全局系统商城的更新。 是一次大更新，可能会有新的东西出现。 这引起了李淸懿的注意。 然后，更新结束后，李淸懿听到系统提示，第一时间就去查看了。 确实是一次大更新，非常大，而且对李淸懿非常有用。 配方商城里更新了蒸汽机！ 虽然只是一个初始结构的蒸汽机，按照李淸懿的理解，这东西就算做出来，大概率也只能给一些人启发，而不是直接应用到实际，可这东西对目前这个时代来说，实在是太有用了。 只要经过了义务教育的人都学过历史，而学过历史的大概很少有人会忘记工业革命，那是划时代的一步，也是让华夏在无声无息之间落后世界的一步。 李淸懿跟王萱既然知道这一点，自然不会什么都不做，只是之前系统这边没有与之相关的配方，直到现在…… 而这次大更新，系统配方空间里不仅更新了基础蒸汽机结构的一系列图纸，还有几个上锁的配方，只放出了名字，却一个比一个吸引李淸懿的视线。 但……很贵。 光是放出来的蒸汽机图纸就要三万功德。 是的，直接放出的价格就是功德，不像之前的那些配方，为了促进李淸懿吃瓜动力，以任务形式发放对应等级配方。 对此，系统的解释是：【好像是时空局更新了一些基础规则，部分人的权限有变更，你这边应该是原本的限制解放了一些，所以能看到稍微超出时代技术的配方了。】 李淸懿当时沉默了一下，才想起来一开始系统弄出这个配方商城的时候就说过，他们能从系统这里薅的配方有限制，而限制标准就是科技水平。 大概？ 但很明显，李淸懿对蒸汽机很心动。 在目前没有其他急缺物品，而王萱私底下雇佣的工匠团队短时间内没有弄出什么成果的情况下，如果能直接买下这个，大宁大概能踩上一个新的台阶。 只要是华夏人，大概就无法拒绝让自己国家登上世界之巅。 而如果本来就在世界之巅呢？那当然是更进一步，成为全世界永远的高峰啊！ 怎么能不心动？ 所以李淸懿最近什么瓜都不吃，任务也不做，每天起床就看一眼自己的功德增长情况，课后就琢磨还有什么法子能让自己增加点功德，就算只是一两点也行。 蚊子肉再少那也是肉！ 积少成多。 也是因此，为了忍住不消费，李淸懿算是主动切断了对宫外消息的联通，让系统没什么大事就不要跟她说了。 她也是人，也会有好奇心，怕忍不住。 这也是为什么，林夕乐等人的事，还要芳馨来与她说。 “最近京城里案子很多吗？”李淸懿回过神，关注点却有了一些偏移，目光好奇地看向芳馨。 芳馨：“案子算不上多，大概是到年底了，有些人不老实，想趁着年底弄些钱财过年。” 芳馨：“不过也没闹出什么大动静来，最大的案子也就是东市那边一户人家差点被人夜袭，被巡捕及时发现抓捕，只两人受了点伤，未伤及性命。” 李淸懿沉吟片刻，“那林夕乐他们可有因此而受伤？” 听芳馨的意思，他们也帮忙抓了不少人。 “没有，与林小姐同行的人里有一位功夫不错，听罗指挥使说对方天赋也不错，天生就是习武的料子，虽然年轻，但一般人都打不过他。” 而生事的都是一些小喽啰，说的难听点，普通壮年男子鼓起勇气都能跟人打的五五开，更别说在那位姓邢的少年人手中了。 李淸懿闻言，松口气：“那便好。” 芳馨询问：“林小姐那边，您可要与她见一面？” 芳馨会关注林夕乐，就是因为李淸懿，自然是清楚李淸懿对这位林小姐的关注的。 李淸懿思索片刻，最终还是摇摇头：“算了，有机会。” 她前天才收到王萱悄悄让人送进宫的信，里面也没写太多东西，就是嘱咐她最近不要出宫，在安全的地方呆着，宫外有什么消息也不要当真，等事情尘埃落定后会跟她解释的。 她也不是那种别人说让她不要做什么，她就非要逆着来的，该有的自知之明还是有，所以李淸懿就真决定老实在宫里待着了。 虽然李淸懿相信自己如今也算是有一定的自保之力的，但是比脑力的话，她还是没那个自信。 第350章 李淸懿以为王萱会特意给自己写信，可能是要搞出什么大动作了。 她也做好了心理准备，猜测王萱大概也是想过年前把事情解决，让大家安生过个年，明年有个新气象。 但李淸懿怎么都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大。 只是一夜的功夫，前一晚李淸懿还如往常一般正常上课、琢磨做好事加功德、陪父母兄长吃饭、睡觉。 第二天起来，也就一个上午的功夫，她感觉天都变了。 首先是辰时的时候，李淸懿课间休息，芳馨亲自过来传递一条消息——皇帝听说了“四大名捕”的事，十分赞赏，同意了名誉捕快的提议不说，还要亲自见一见这四位年轻有为的少侠。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李淸懿再次收到消息，四大名捕进宫领赏了。 再过了两刻钟，李淸懿本来正听着任青鸣说宋词，恰好今日讲到了岳飞，正是李淸懿最欣赏也最意难平的一位将军，突然心中一悸。 她愣了一下，抚上胸口，怔怔看向窗外。 今日是任青鸣对李淸懿单独授课，一对一的情况下，李淸懿的任何一点小动作都不会被错过，很快就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任青鸣暂停了授课，微微弯腰，询问：“殿下可是有哪里不适？” 李淸懿怔怔看了窗外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嗯？” 任青鸣随着她的视线往外看，而后有些哑然：“原来是下雪了，殿下是想赏雪么？” 李淸懿：“下雪了？” 她重复了这一句，又过了一会儿才彻底回神，轻轻啊了一声：“今年初雪倒是来的早。” 任青鸣：“这几年天气越发寒冷了，好在如今御寒的法子也多了起来，不然到了冬日，普通百姓可就难捱了。” 李淸懿收回视线，眸光落在面前的课本上，上面墨色的《满江红·写怀》全篇每次看着看着，就觉得像是变成了红色。 她揉了揉眉心，从那种莫名其妙的情绪里恢复到平静，“抱歉，老师，我可能是没休息好，刚刚有些晃神。” 而在心里，李淸懿也在狐疑。 如果是其他时候也就罢了，李淸懿虽然会尽量保持自己在课堂上的专注力，但也不是说她完全不跑神。 可今天讲的是岳飞，是她百听不厌的岳将军事迹，怎么着也不至于突然跑神，还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 任青鸣：“无妨，殿下近段时间也确实勤奋过了，不若今日且先到这，殿下休息一两日？” 李淸懿摇摇头：“没事，我对岳将军十分敬仰，也想多听听有关他的事迹，老师你继续讲。” 任青鸣：“殿下确定无事？” 李淸懿肯定点头。 见此，任青鸣便也不说什么，重新开始授课。 好在之后李淸懿便没有再跑神，一直到任青鸣说下课，才注意到时间的变化。 而这时候，李淸懿还未与任青鸣寒暄两句，余光便注意到安静伫立在门口的人影。 她有些意外：“青莲？” 青莲闻声而动，上前行礼。 李淸懿：“起来，是有什么事？” 说着，她顿了顿，转头看了看周围，又问：“芳馨姑姑呢？” 青莲声线平稳，答道：“方才乾清宫那边传来消息，倒是御前行刺，皇后娘娘闻讯带兵去救驾，姑姑命我等在此保护殿下。” “至于姑姑本人，则是去乾清宫探听情况了。” 李淸懿猛地起身：“什么？” 而后，李淸懿下一秒便是质问系统：【小八！怎么回事！】 系统：【宿主你别急，不是什么危险情况，皇帝皇后都没事，没有触发警报，所以我按照你的吩咐没有打扰你上课。】 听到这话，李淸懿愣住。 这又是什么意思？ 李淸懿正要询问，外间传来匆匆脚步声，紧接着便是一道有些急迫的声音响起：“殿下、小殿下，皇上遇刺，想见您！您快去看看皇上！” 李淸懿闻声，身形微微一动，却被一人伸手拦住。 侧头一看，拦住她的却是任青鸣。 “先别急。”任青鸣方才还未来得及走出去，便听到了青莲口中所言，一时之间也是惊讶无比，却并未有所动作。 而这时，外间传来这听上去十分焦急的声音，同时外间也传来了一些骚动，似乎是有人拦着不让那人进来。 任青鸣的脑海里一时之间闪过很多想法，身体却快过思维将李淸懿拦下。 李淸懿：“老师！？” 正要询问，这时候系统却也对李淸懿道：【宿主，是陷阱。】 李淸懿身形一顿。 系统：【他们要骗你出去，宿主别去。】 系统：【在这里待着就好了，这周围全是保护你的人，不会有危险的。】 系统：【宿主，你要相信皇帝皇后，还有太子，还有王萱他们。】 李淸懿瞳孔收缩，这时候又听外间那人焦急大喊：“你们别拦着我！我有要紧事要与殿下说！殿下！皇上被刺客重伤，皇后娘娘为了救皇上挡刀也受伤了，皇上跟皇后娘娘想见您最后一面！殿下您快去……” 李淸懿：“……” 师生二人对视一眼，李淸懿迟疑了一下，缓缓说：“呃……我其实也没那么傻。” 这么说着，原本看着像是要往外走的李淸懿直接转身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了，还吩咐青莲：“让人把她先抓起来，我也没必要以身试险。” 青莲从始至终都很平静，闻言轻轻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任青鸣面上有几分犹豫，片刻后还是问道：“殿下看出什么了？” 李淸懿：“看出有人把我当傻子了。” 看见任青鸣面上闪过一丝疑惑，李淸懿就知道她大抵是信息缺失，不明白为什么李淸懿突然这么说。 李淸懿解释道：“我父皇是有暗卫的，真遇到什么紧急情况，按理应该也是暗卫速度最快。” 任青鸣：“……啊。” 明白了。 李淸懿撑着下巴，侧头看着窗外不知何时渐大的飘雪，轻轻叹口气：“这下可真玩大发了啊。” 居然还真有人御前行刺啊……要是没她爹暗中推动，狗都不信。 第350章 李淸懿以为王萱会特意给自己写信，可能是要搞出什么大动作了。 她也做好了心理准备，猜测王萱大概也是想过年前把事情解决，让大家安生过个年，明年有个新气象。 但李淸懿怎么都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大。 只是一夜的功夫，前一晚李淸懿还如往常一般正常上课、琢磨做好事加功德、陪父母兄长吃饭、睡觉。 第二天起来，也就一个上午的功夫，她感觉天都变了。 首先是辰时的时候，李淸懿课间休息，芳馨亲自过来传递一条消息——皇帝听说了“四大名捕”的事，十分赞赏，同意了名誉捕快的提议不说，还要亲自见一见这四位年轻有为的少侠。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李淸懿再次收到消息，四大名捕进宫领赏了。 再过了两刻钟，李淸懿本来正听着任青鸣说宋词，恰好今日讲到了岳飞，正是李淸懿最欣赏也最意难平的一位将军，突然心中一悸。 她愣了一下，抚上胸口，怔怔看向窗外。 今日是任青鸣对李淸懿单独授课，一对一的情况下，李淸懿的任何一点小动作都不会被错过，很快就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任青鸣暂停了授课，微微弯腰，询问：“殿下可是有哪里不适？” 李淸懿怔怔看了窗外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嗯？” 任青鸣随着她的视线往外看，而后有些哑然：“原来是下雪了，殿下是想赏雪么？” 李淸懿：“下雪了？” 她重复了这一句，又过了一会儿才彻底回神，轻轻啊了一声：“今年初雪倒是来的早。” 任青鸣：“这几年天气越发寒冷了，好在如今御寒的法子也多了起来，不然到了冬日，普通百姓可就难捱了。” 李淸懿收回视线，眸光落在面前的课本上，上面墨色的《满江红·写怀》全篇每次看着看着，就觉得像是变成了红色。 她揉了揉眉心，从那种莫名其妙的情绪里恢复到平静，“抱歉，老师，我可能是没休息好，刚刚有些晃神。” 而在心里，李淸懿也在狐疑。 如果是其他时候也就罢了，李淸懿虽然会尽量保持自己在课堂上的专注力，但也不是说她完全不跑神。 可今天讲的是岳飞，是她百听不厌的岳将军事迹，怎么着也不至于突然跑神，还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 任青鸣：“无妨，殿下近段时间也确实勤奋过了，不若今日且先到这，殿下休息一两日？” 李淸懿摇摇头：“没事，我对岳将军十分敬仰，也想多听听有关他的事迹，老师你继续讲。” 任青鸣：“殿下确定无事？” 李淸懿肯定点头。 见此，任青鸣便也不说什么，重新开始授课。 好在之后李淸懿便没有再跑神，一直到任青鸣说下课，才注意到时间的变化。 而这时候，李淸懿还未与任青鸣寒暄两句，余光便注意到安静伫立在门口的人影。 她有些意外：“青莲？” 青莲闻声而动，上前行礼。 李淸懿：“起来，是有什么事？” 说着，她顿了顿，转头看了看周围，又问：“芳馨姑姑呢？” 青莲声线平稳，答道：“方才乾清宫那边传来消息，倒是御前行刺，皇后娘娘闻讯带兵去救驾，姑姑命我等在此保护殿下。” “至于姑姑本人，则是去乾清宫探听情况了。” 李淸懿猛地起身：“什么？” 而后，李淸懿下一秒便是质问系统：【小八！怎么回事！】 系统：【宿主你别急，不是什么危险情况，皇帝皇后都没事，没有触发警报，所以我按照你的吩咐没有打扰你上课。】 听到这话，李淸懿愣住。 这又是什么意思？ 李淸懿正要询问，外间传来匆匆脚步声，紧接着便是一道有些急迫的声音响起：“殿下、小殿下，皇上遇刺，想见您！您快去看看皇上！” 李淸懿闻声，身形微微一动，却被一人伸手拦住。 侧头一看，拦住她的却是任青鸣。 “先别急。”任青鸣方才还未来得及走出去，便听到了青莲口中所言，一时之间也是惊讶无比，却并未有所动作。 而这时，外间传来这听上去十分焦急的声音，同时外间也传来了一些骚动，似乎是有人拦着不让那人进来。 任青鸣的脑海里一时之间闪过很多想法，身体却快过思维将李淸懿拦下。 李淸懿：“老师！？” 正要询问，这时候系统却也对李淸懿道：【宿主，是陷阱。】 李淸懿身形一顿。 系统：【他们要骗你出去，宿主别去。】 系统：【在这里待着就好了，这周围全是保护你的人，不会有危险的。】 系统：【宿主，你要相信皇帝皇后，还有太子，还有王萱他们。】 李淸懿瞳孔收缩，这时候又听外间那人焦急大喊：“你们别拦着我！我有要紧事要与殿下说！殿下！皇上被刺客重伤，皇后娘娘为了救皇上挡刀也受伤了，皇上跟皇后娘娘想见您最后一面！殿下您快去……” 李淸懿：“……” 师生二人对视一眼，李淸懿迟疑了一下，缓缓说：“呃……我其实也没那么傻。” 这么说着，原本看着像是要往外走的李淸懿直接转身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了，还吩咐青莲：“让人把她先抓起来，我也没必要以身试险。” 青莲从始至终都很平静，闻言轻轻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任青鸣面上有几分犹豫，片刻后还是问道：“殿下看出什么了？” 李淸懿：“看出有人把我当傻子了。” 看见任青鸣面上闪过一丝疑惑，李淸懿就知道她大抵是信息缺失，不明白为什么李淸懿突然这么说。 李淸懿解释道：“我父皇是有暗卫的，真遇到什么紧急情况，按理应该也是暗卫速度最快。” 任青鸣：“……啊。” 明白了。 李淸懿撑着下巴，侧头看着窗外不知何时渐大的飘雪，轻轻叹口气：“这下可真玩大发了啊。” 居然还真有人御前行刺啊……要是没她爹暗中推动，狗都不信。 第351章 李淸懿的判断并没有出错。 在门口的动静安静下来后没多久，李淸懿又让人带着任青鸣去了另外安全的地方，独自一人在书房里打开吃瓜地图，目光灼灼地看着乾清宫的位置。 大抵是因为处于事件发生中心，即便李淸懿什么瓜也没买，但人在惊变下的种种举措倒是如李淸懿猜想的那样，引出了一个又一个瓜，标记在地图上。 甚至过了不到几分钟，有些瓜就在李淸懿的眼皮子底下融为了一体，升级了。 李淸懿：哇哦。 系统悄悄询问李淸懿：【我还以为要劝宿主几句，宿主你居然真的没有去那边看哎，不担心吗？】 闻言，李淸懿随意地点开光屏上一个浮动的哈密瓜，扫了一眼瓜主的名字，声音里听不出太多情绪：【担心肯定是会担心的啊，就算猜到今天这事肯定是父皇他们早有预料的，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事情没有彻底结束之前，我肯定是会担心的。】 李淸懿：【但是想想也知道，我虽然学了一些武艺在身上，但我又不是什么天纵奇才，年纪天赋摆在这，我这身功夫防身是够了，但要冲到前线以一敌百那是找死。】 李淸懿：【这种大事件，想也知道现场肯定十分惊险，即便我爹跟我哥可能早有预料，但……我不在他们还能省点心力，我要是在现场，恐怕还要他们分心看顾我的安危。】 至少，她在这里不动，安全性肯定比她行动起来更有保障，也能让那边的父兄可以全心全意处理前面的事。 李淸懿：【要是母后没去的话，我反倒要犹豫一下，但母后去了，我就不能去了。】 系统疑惑：【为什么？】 李淸懿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轻轻扯了扯自己的衣摆，片刻后才缓缓说：【虽然我相信母后不是那种冲动行事的人，这时候过去肯定有母后的考量，但想也知道，看到母后，父兄也会担心的。】 【所以说啊，这种时候，我老实呆着更好。】 虽然这么说，但李淸懿心里的焦急却是一点不比其他人少的。 即便她心中清楚，系统没有警报，就说明这件事发展到目前并没有危及到她任意一个在意的人。 系统：【那宿主……要买吗？】 虽然说的不是很明确，但李淸懿明白他的意思。 系统这里肯定是有前因后果的，只不过这件事恐怕敌我双方都是暗中进行，牵涉到的又是皇帝，还是行刺，瓜恐怕不会很便宜。 她看了看自己的余额，又戳开看了眼静静漂浮在配方商城的蒸汽机，陷入了纠结之中。 其实李淸懿也很清楚，她也不是那种能够通过蛛丝马迹就能推出全局的高智商人才，她的脑子就是普通人水准，顶多就是上辈子看过的套路多，所以思路比一般人要开阔一点。 而她这样的智商，在这种关键时刻，不捣乱就是最好的选择。 同样的，在这种时候，她花高价买下确认没有危险的隐藏情报，起到的作用可能也就是让她不至于两眼一抹黑，更多的…… 好像也没有了？ 李淸懿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叹气：【这种时候，好想把王萱的脑子借过来用用。】 王萱聪明是一定的，而且可能因为养成了职业习惯，如今的王萱在没有太多因素的干扰下，甚至可以凭借直觉选择对我方利益最大化的一条路。 很多时候，李淸懿都觉得可惜，比起她，王萱可能才是能让系统的价值最大化的人。 但王萱对此却一点也不觉得可惜，反而还跟李淸懿开玩笑般说：“还好系统不在我这，不然，短时间内还好，时间长了，我怕我连自己 是谁都忘记了。” 而眼下，李淸懿就很想要一个王萱的脑袋。 想到这，李淸懿想起什么，连忙让系统打开队聊。 李淸懿：【王萱？！】 很快，王萱那边就有了回应：【我在，老师。】 李淸懿：【你现在在哪？】 另一边，据说怀孕几个月的王某人穿着宽松的衣服，坐在窗边仰头看着雪花飘飘洋洋落下，一边在心中回复李淸懿：【老师，我在家坐着看雪呢，怎么了？】 虽然这么问，但王萱却清楚，李淸懿真正想问的是什么。 今日宫内会发生什么，王萱表面上看起来应当是不知情的，因为她这段时间在外人看来，应当是被孕期反应和夫君与其他女人的绯闻搞的焦头烂额才对，又只是个商人，哪有时间掺和那种大事里。 但实际上，王萱这次也算是正式从皇帝手里过渡到了太子手里，成了太子的人。 与此同时，陈琦淙表面上看起来是在妻子怀孕期间，原本的深情似乎也因为男人的需求而有了摇摆，似乎露出了可乘之机，在有心人眼里更是已经算是上了他们贼船的人。 但……陈琦淙是个很干脆的二五仔，这边给对方多少钱投资，回家就把情报全部告诉了王萱，然后王萱再背地里一边跟太子调整计划，一边悄悄让那些拿钱的人家里破财。 这样一来，陈琦淙拿出去的钱，也算是左手倒右手了。 今日宫变，王萱这对夫妻不说参与了十成十，那也是参与了七八成，对事情自然也算是了解。 如果李淸懿问的话，王萱可能顶多犹豫一会儿，还是会如实说的，毕竟她本来就准备事情尘埃落定之后，跟李淸懿解释。 即便，不用她说，李淸懿也有自己的法子弄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但李淸懿却并未问她这些，而是道：【你在家中便好，我这里出了一些事，不知道宫外情况如何，可能会有些不安全，你先不要出门。】 王萱微微一愣：【老师是担心城中生乱么？】 李淸懿：【唔，有一点，但我相信我爹跟我哥会安排好这些，但事情也不能说的那么绝对，就怕有人急眼不按逻辑来。】 王萱心中有些感动，这种时候老师还在关心她的安危。 感动的王萱正想着要不直接跟李淸懿说一下京城军防安排，李淸懿却先一步开口：【等下，我这里有些事要处理，晚点再跟你说。】 紧接着就切断了通讯。 王萱：？ 第351章 李淸懿的判断并没有出错。 在门口的动静安静下来后没多久，李淸懿又让人带着任青鸣去了另外安全的地方，独自一人在书房里打开吃瓜地图，目光灼灼地看着乾清宫的位置。 大抵是因为处于事件发生中心，即便李淸懿什么瓜也没买，但人在惊变下的种种举措倒是如李淸懿猜想的那样，引出了一个又一个瓜，标记在地图上。 甚至过了不到几分钟，有些瓜就在李淸懿的眼皮子底下融为了一体，升级了。 李淸懿：哇哦。 系统悄悄询问李淸懿：【我还以为要劝宿主几句，宿主你居然真的没有去那边看哎，不担心吗？】 闻言，李淸懿随意地点开光屏上一个浮动的哈密瓜，扫了一眼瓜主的名字，声音里听不出太多情绪：【担心肯定是会担心的啊，就算猜到今天这事肯定是父皇他们早有预料的，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事情没有彻底结束之前，我肯定是会担心的。】 李淸懿：【但是想想也知道，我虽然学了一些武艺在身上，但我又不是什么天纵奇才，年纪天赋摆在这，我这身功夫防身是够了，但要冲到前线以一敌百那是找死。】 李淸懿：【这种大事件，想也知道现场肯定十分惊险，即便我爹跟我哥可能早有预料，但……我不在他们还能省点心力，我要是在现场，恐怕还要他们分心看顾我的安危。】 至少，她在这里不动，安全性肯定比她行动起来更有保障，也能让那边的父兄可以全心全意处理前面的事。 李淸懿：【要是母后没去的话，我反倒要犹豫一下，但母后去了，我就不能去了。】 系统疑惑：【为什么？】 李淸懿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轻轻扯了扯自己的衣摆，片刻后才缓缓说：【虽然我相信母后不是那种冲动行事的人，这时候过去肯定有母后的考量，但想也知道，看到母后，父兄也会担心的。】 【所以说啊，这种时候，我老实呆着更好。】 虽然这么说，但李淸懿心里的焦急却是一点不比其他人少的。 即便她心中清楚，系统没有警报，就说明这件事发展到目前并没有危及到她任意一个在意的人。 系统：【那宿主……要买吗？】 虽然说的不是很明确，但李淸懿明白他的意思。 系统这里肯定是有前因后果的，只不过这件事恐怕敌我双方都是暗中进行，牵涉到的又是皇帝，还是行刺，瓜恐怕不会很便宜。 她看了看自己的余额，又戳开看了眼静静漂浮在配方商城的蒸汽机，陷入了纠结之中。 其实李淸懿也很清楚，她也不是那种能够通过蛛丝马迹就能推出全局的高智商人才，她的脑子就是普通人水准，顶多就是上辈子看过的套路多，所以思路比一般人要开阔一点。 而她这样的智商，在这种关键时刻，不捣乱就是最好的选择。 同样的，在这种时候，她花高价买下确认没有危险的隐藏情报，起到的作用可能也就是让她不至于两眼一抹黑，更多的…… 好像也没有了？ 李淸懿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叹气：【这种时候，好想把王萱的脑子借过来用用。】 王萱聪明是一定的，而且可能因为养成了职业习惯，如今的王萱在没有太多因素的干扰下，甚至可以凭借直觉选择对我方利益最大化的一条路。 很多时候，李淸懿都觉得可惜，比起她，王萱可能才是能让系统的价值最大化的人。 但王萱对此却一点也不觉得可惜，反而还跟李淸懿开玩笑般说：“还好系统不在我这，不然，短时间内还好，时间长了，我怕我连自己 是谁都忘记了。” 而眼下，李淸懿就很想要一个王萱的脑袋。 想到这，李淸懿想起什么，连忙让系统打开队聊。 李淸懿：【王萱？！】 很快，王萱那边就有了回应：【我在，老师。】 李淸懿：【你现在在哪？】 另一边，据说怀孕几个月的王某人穿着宽松的衣服，坐在窗边仰头看着雪花飘飘洋洋落下，一边在心中回复李淸懿：【老师，我在家坐着看雪呢，怎么了？】 虽然这么问，但王萱却清楚，李淸懿真正想问的是什么。 今日宫内会发生什么，王萱表面上看起来应当是不知情的，因为她这段时间在外人看来，应当是被孕期反应和夫君与其他女人的绯闻搞的焦头烂额才对，又只是个商人，哪有时间掺和那种大事里。 但实际上，王萱这次也算是正式从皇帝手里过渡到了太子手里，成了太子的人。 与此同时，陈琦淙表面上看起来是在妻子怀孕期间，原本的深情似乎也因为男人的需求而有了摇摆，似乎露出了可乘之机，在有心人眼里更是已经算是上了他们贼船的人。 但……陈琦淙是个很干脆的二五仔，这边给对方多少钱投资，回家就把情报全部告诉了王萱，然后王萱再背地里一边跟太子调整计划，一边悄悄让那些拿钱的人家里破财。 这样一来，陈琦淙拿出去的钱，也算是左手倒右手了。 今日宫变，王萱这对夫妻不说参与了十成十，那也是参与了七八成，对事情自然也算是了解。 如果李淸懿问的话，王萱可能顶多犹豫一会儿，还是会如实说的，毕竟她本来就准备事情尘埃落定之后，跟李淸懿解释。 即便，不用她说，李淸懿也有自己的法子弄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但李淸懿却并未问她这些，而是道：【你在家中便好，我这里出了一些事，不知道宫外情况如何，可能会有些不安全，你先不要出门。】 王萱微微一愣：【老师是担心城中生乱么？】 李淸懿：【唔，有一点，但我相信我爹跟我哥会安排好这些，但事情也不能说的那么绝对，就怕有人急眼不按逻辑来。】 王萱心中有些感动，这种时候老师还在关心她的安危。 感动的王萱正想着要不直接跟李淸懿说一下京城军防安排，李淸懿却先一步开口：【等下，我这里有些事要处理，晚点再跟你说。】 紧接着就切断了通讯。 王萱：？ 第352章 李淸懿确实有些事。 因为门外又有动静了，这次却并未有人故意引李淸懿出门，而是在门口短暂交流一番后，青莲掀起门帘进来，躬身道：“殿下，罗指挥使来了。” 罗指挥使，罗鸿，青衣卫的一把手，这么多年一直在亲爹手底下干活。 李淸懿年纪还小的时候就见过他，毕竟是要直接与皇帝对接工作的人，虽然也算是暗卫，但这位平时没少在人前行走，认识他的人也不少。 这么些年下来，因为李淸懿也时常在皇帝那里晃悠，跟这位见面次数不少，算是相熟。 见到罗鸿，李淸懿先是一惊，下意识打量起对方此刻的状态与神色，却见对方一脸平静，看不出什么异色。 即便是冬日里，罗鸿看上去依旧只穿着单薄的青衣卫统一制式服装，只是作为指挥使的他衣服上比普通青衣卫稍微精致一些，腰间佩戴者皇帝亲赐的信物和指挥使令牌。 大抵也是察觉到了李淸懿担忧着什么，罗鸿进门之后利落行礼，并不多废话便道：“殿下，前面的事情即便已经平定，皇上、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知道您收到消息会不安心，派属下过来接您过去。” 李淸懿闻言，眼睛一亮。 随后，她才反应过来罗鸿话语之中的含义，惊讶询问：“已经解决了嘛？” 罗鸿眼睑微垂，并未直视李淸懿，干脆应答：“是，祸首已经伏诛，涉事之人尽数被抓，属下来之前，皇上已经派安王殿下出宫处理后续了。” 如果来的是别人，即便对方同样穿着青衣卫的服饰，李淸懿还要找系统多确认一下，才会在确保自身安全下跟着对方离开。 但既然来的是罗鸿，李淸懿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毫不犹豫点头：“行，那我们走。” 走了两步后，李淸懿想起被另外安置的任青鸣，吩咐青莲：“青莲，你帮我送老师回去，确定安全后再来复命。” 青莲躬身应下。 如此，李淸懿才放心地与罗鸿离开，前往事发现场。 从李淸懿上课的地方到乾清宫，若是步行，往常也是要走上两刻钟左右的。 但今日，因着李淸懿心中焦急，一行人只一刻钟不到就赶到了乾清宫，李淸懿也没多看门口或站或跪或躺的人，隐约闻到了些许血腥味，便什么也顾不上地冲了进去。 “父皇！母后！” 她刚喊了两声，还未说其他，入目就是一屋子的熟人齐齐转头看向自己，脚步微微一顿。 哦，也有不熟的，站在正中央的两男两女看着不像是皇宫里的人，也不像是什么官员，身上的衣服…… 李淸懿脑子有些卡顿，身体却下意识往旁边太子所在的方向走了两步，转头就对上一双清亮的眸子，有些意外：“哎？谢维？你怎么也在这？” 只刚刚匆匆一眼，李淸懿已经看出来，皇帝皇后都好端端的，衣服都没乱，坐在上首笑吟吟的，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 而她哥在下首，身上的朝服被划了一道大口子，露出了里面的软甲，手里还拎着一把长剑，虽未见血迹，但地毯上某些深色的痕迹还是很显眼的。 但看亲哥那面色，也不像是有什么意外的情况，故而李淸懿这会儿已经放松下来了。 听到她这话，谢维眸光闪了闪，缓缓露出一抹笑：“殿下圣安。” 太子也在这时候伸手将李淸懿拉到身侧，随手把手中的长剑递给身后的高挑人影，对李淸懿道：“谢维是进宫报信，正好撞上了。妹妹你是一路跑过来的吗？怎么头发都汗湿了？” 李淸懿确实是跑过来的，呼吸间的热气也能看出来，闻言摸了摸自己额前的头发，意识到什么，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哎呀，我……我现在是不是很难看？” 太子想也不想就回答：“不难看，你是最好看的。” 正说着，上首皇帝开口：“好了，太子，让懿儿过来朕这里。” 太子闻言，顿了顿，还是给李淸懿理顺了被风吹的有些乱的发丝，而后拍拍李淸懿的肩：“去，你应该很担心父皇？本来想把消息瞒得严实一点，尘埃落定了再告诉你，结果还是被人钻了空子。” 李淸懿顺着亲哥的力道往前走了两步，闻言想起什么，往四周看了看，终于想起来自己忘了一个人。 可她想开口询问时，却恰好在这时候对上皇后沉静的目光，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最后只安静走到皇帝跟前，“父皇……” 李淸懿以为皇帝只是想近距离确认她的安全，却不想，皇帝这时候让罗鸿把她叫来，除了是让双方互相确认安全之外，也有另外的目的。 看着手里明显早就准备好的圣旨，李淸懿又抬头看了看亲爹，对上那双笑吟吟地眸子，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怎么说？ 说什么？ 说亲爹你是真做好了万一的准备，连传位圣旨都准备好了？ 还是说，事情都尘埃落定了，亲爹你连个皮都没破，怎么就要传位给太子了？ 李淸懿脑子有点懵，感觉自己可能是还没睡清醒，脖子一卡一卡地，缓缓看向坐在皇帝身侧的皇后。 她的眼神里带着求救，而皇后只是笑着点点头：“你父皇既然已经决定了，那自然有他的道理。” 另一侧穿着一身银甲的七公主抱胸，打了个哈欠说：“好啦，小十一，快点宣读圣旨，然后咱们把该干的事干完，放我回去休息。我从昨晚到今天一直没睡，困死了。” 李淸懿：“……这是不是有些太草率了？” 她觉得她爹这个皇帝还在春秋鼎盛，目前也还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有能力有手段还有责任心，瞧着也不像是有晚年昏聩的迹象，怎么就突然要退位了？ 啊？ 皇帝：“反正退不退位，现在都是太子在干活，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朕也不介意。” 太子沉默了。 头一次听到的李淸懿：“啊？” 第352章 李淸懿确实有些事。 因为门外又有动静了，这次却并未有人故意引李淸懿出门，而是在门口短暂交流一番后，青莲掀起门帘进来，躬身道：“殿下，罗指挥使来了。” 罗指挥使，罗鸿，青衣卫的一把手，这么多年一直在亲爹手底下干活。 李淸懿年纪还小的时候就见过他，毕竟是要直接与皇帝对接工作的人，虽然也算是暗卫，但这位平时没少在人前行走，认识他的人也不少。 这么些年下来，因为李淸懿也时常在皇帝那里晃悠，跟这位见面次数不少，算是相熟。 见到罗鸿，李淸懿先是一惊，下意识打量起对方此刻的状态与神色，却见对方一脸平静，看不出什么异色。 即便是冬日里，罗鸿看上去依旧只穿着单薄的青衣卫统一制式服装，只是作为指挥使的他衣服上比普通青衣卫稍微精致一些，腰间佩戴者皇帝亲赐的信物和指挥使令牌。 大抵也是察觉到了李淸懿担忧着什么，罗鸿进门之后利落行礼，并不多废话便道：“殿下，前面的事情即便已经平定，皇上、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知道您收到消息会不安心，派属下过来接您过去。” 李淸懿闻言，眼睛一亮。 随后，她才反应过来罗鸿话语之中的含义，惊讶询问：“已经解决了嘛？” 罗鸿眼睑微垂，并未直视李淸懿，干脆应答：“是，祸首已经伏诛，涉事之人尽数被抓，属下来之前，皇上已经派安王殿下出宫处理后续了。” 如果来的是别人，即便对方同样穿着青衣卫的服饰，李淸懿还要找系统多确认一下，才会在确保自身安全下跟着对方离开。 但既然来的是罗鸿，李淸懿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毫不犹豫点头：“行，那我们走。” 走了两步后，李淸懿想起被另外安置的任青鸣，吩咐青莲：“青莲，你帮我送老师回去，确定安全后再来复命。” 青莲躬身应下。 如此，李淸懿才放心地与罗鸿离开，前往事发现场。 从李淸懿上课的地方到乾清宫，若是步行，往常也是要走上两刻钟左右的。 但今日，因着李淸懿心中焦急，一行人只一刻钟不到就赶到了乾清宫，李淸懿也没多看门口或站或跪或躺的人，隐约闻到了些许血腥味，便什么也顾不上地冲了进去。 “父皇！母后！” 她刚喊了两声，还未说其他，入目就是一屋子的熟人齐齐转头看向自己，脚步微微一顿。 哦，也有不熟的，站在正中央的两男两女看着不像是皇宫里的人，也不像是什么官员，身上的衣服…… 李淸懿脑子有些卡顿，身体却下意识往旁边太子所在的方向走了两步，转头就对上一双清亮的眸子，有些意外：“哎？谢维？你怎么也在这？” 只刚刚匆匆一眼，李淸懿已经看出来，皇帝皇后都好端端的，衣服都没乱，坐在上首笑吟吟的，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 而她哥在下首，身上的朝服被划了一道大口子，露出了里面的软甲，手里还拎着一把长剑，虽未见血迹，但地毯上某些深色的痕迹还是很显眼的。 但看亲哥那面色，也不像是有什么意外的情况，故而李淸懿这会儿已经放松下来了。 听到她这话，谢维眸光闪了闪，缓缓露出一抹笑：“殿下圣安。” 太子也在这时候伸手将李淸懿拉到身侧，随手把手中的长剑递给身后的高挑人影，对李淸懿道：“谢维是进宫报信，正好撞上了。妹妹你是一路跑过来的吗？怎么头发都汗湿了？” 李淸懿确实是跑过来的，呼吸间的热气也能看出来，闻言摸了摸自己额前的头发，意识到什么，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哎呀，我……我现在是不是很难看？” 太子想也不想就回答：“不难看，你是最好看的。” 正说着，上首皇帝开口：“好了，太子，让懿儿过来朕这里。” 太子闻言，顿了顿，还是给李淸懿理顺了被风吹的有些乱的发丝，而后拍拍李淸懿的肩：“去，你应该很担心父皇？本来想把消息瞒得严实一点，尘埃落定了再告诉你，结果还是被人钻了空子。” 李淸懿顺着亲哥的力道往前走了两步，闻言想起什么，往四周看了看，终于想起来自己忘了一个人。 可她想开口询问时，却恰好在这时候对上皇后沉静的目光，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最后只安静走到皇帝跟前，“父皇……” 李淸懿以为皇帝只是想近距离确认她的安全，却不想，皇帝这时候让罗鸿把她叫来，除了是让双方互相确认安全之外，也有另外的目的。 看着手里明显早就准备好的圣旨，李淸懿又抬头看了看亲爹，对上那双笑吟吟地眸子，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怎么说？ 说什么？ 说亲爹你是真做好了万一的准备，连传位圣旨都准备好了？ 还是说，事情都尘埃落定了，亲爹你连个皮都没破，怎么就要传位给太子了？ 李淸懿脑子有点懵，感觉自己可能是还没睡清醒，脖子一卡一卡地，缓缓看向坐在皇帝身侧的皇后。 她的眼神里带着求救，而皇后只是笑着点点头：“你父皇既然已经决定了，那自然有他的道理。” 另一侧穿着一身银甲的七公主抱胸，打了个哈欠说：“好啦，小十一，快点宣读圣旨，然后咱们把该干的事干完，放我回去休息。我从昨晚到今天一直没睡，困死了。” 李淸懿：“……这是不是有些太草率了？” 她觉得她爹这个皇帝还在春秋鼎盛，目前也还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有能力有手段还有责任心，瞧着也不像是有晚年昏聩的迹象，怎么就突然要退位了？ 啊？ 皇帝：“反正退不退位，现在都是太子在干活，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朕也不介意。” 太子沉默了。 头一次听到的李淸懿：“啊？” 第353章 在李淸懿得知，这几年在她不怎么关注的情况下，皇帝跟太子已经在私底下完成了大部分权利的交接后，她呆滞了。 曾经的李淸懿：怎么办，虽然我哥跟我爹关系不错，但我家有皇位继承，我哥年纪越来越大，我爹越来越老，真的不会出现康熙跟胤礽太子的情况吗？ 现在的李淸懿：感情我白担心了，我爹赶着退位呢。 李淸懿欲言又止。 皇帝笑吟吟看着她，也不再多说什么。 手里的圣旨像是一个烫手山芋，却又像是轻飘飘的一张纸，让李淸懿恍恍惚惚没有实感的同时，又觉得很是荒谬。 最终，李淸懿在七公主的催促下，带着几分懵逼地宣读了圣旨。 众人散场。 是的，在经历了一场刺杀，又短暂地进行了一次审讯跟清洗，再加上众目睽睽之下的一次退位后，大家就这么散场了。 其实恍惚的何止是李淸懿，除了帝后、太子以及七九二位公主，其他人在看到皇帝塞给李淸懿那道传位圣旨的时候，也是懵逼的。 包括谢呈爻。 谢呈爻作为实权大臣，在上首两位新旧上司交接事务与权利的时候，自然不会毫无察觉。 但饶是他也没料到，皇帝会退的这么干脆，这么果断。 一场大戏，开始的不算突然，结束的却让人措不及防。 —————————————————————————————— 李淸懿是跟着皇帝与皇后一起回的坤宁宫，而太子……哦哦，圣旨已经宣读了，虽然之后还要等正式的登基仪式，但目前太子已经可以更名为新帝了。 总之，新帝留在那里处理后续，皇帝带着老婆女儿回坤宁宫了。 “懿儿看上去好像还没回过神呢。”入了正殿，皇帝让人端上来温度正好的茶水后，便摆手让其他人退了下去。 呃，皇帝好像也可以改称太上皇了……算了不重要。 李淸懿看了看坐姿随意的皇帝，又看了看笑眯眯仿佛一身轻松的皇后，终究还是问出了那一句：“父皇怎么突然就退位了？” 皇帝闻言，与皇后对视一眼，而后笑了笑：“怎么叫突然呢？朕、我可是很早之前就想退位了，只不过以前不能退罢了。” “我还以为你会高兴呢。” 李淸懿：“高兴。” 高兴是有的，但是因为猝不及防，没有心理准备，而且事情发展的太过突然，比起高兴，李淸懿茫然的情绪更多一些。 李淸懿：“就是，有点回不过神。” 她说。 李淸懿：“历史上不都说……” 皇帝挑眉。 李淸懿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最后说出来的却是：“父皇说早就想退位是什么意思？” 皇帝：“懿儿很喜欢出宫玩？甚至如果不是因为朕跟皇后不许，你还想出京城，是不是？” 李淸懿点头。 这一点她不否认，因为这个时代没有手机没有平板没有电脑，娱乐方式就那么一些，就算是打麻将，李淸懿偶尔跟着玩也就罢了，天天打那也觉得无聊。 在没有什么娱乐的时候，宅在家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 李淸懿为什么对学习那么认真？一部分是因为她本身对学习知识不排斥，甚至比较喜欢。 但另一部分，也是因为没什么娱乐，学习还能带来成就感，又安全，又省事。 皇帝：“我年轻的时候，是做过将军的。” 说到这，皇帝顿了一下，笑着说：“在你大伯仙逝前，我可从来没想过，原来我也会被那把龙椅困在京城几十年。” 皇帝并不是太祖预定的继承人，所以从一开始，在确定了继承人的情况下，皇帝就被有意识地往贤王方向培养。 但皇帝最终成了皇帝，原本的将军脱下盔甲，下了战马，坐在那把龙椅上，一坐就是几十年。 有些人对权利趋之若鹜，到死都不肯放手。 而有些人，比起权利，更喜欢自由。 皇帝：“要是你皇兄没能力，我大抵还要在这个位置多坐几十年，至少看到你皇兄的继承人长大，确定这江山还能稳固。” 这么说着，皇帝却是在这时候，将手搭上了皇后的手，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又是一笑。 皇帝：“但你皇兄领兵作战的能力不好说，但理政却是无妨，再加上我也只是退位，又不是死了，真有什么意外随时还能处理，不如干脆点，让你皇兄上位，我与你母后也可轻松一些。” 李淸懿一愣。 皇帝：“你不是想去其他地方看看？等你皇兄正式登基后，我准备与你母后去江南看看，你要不要一起？” 李淸懿眨眨眼。 又眨眨眼。 片刻后，她眼睛彻底亮了。 —————————————————————————————— “太、皇上……” 李礿坐在原本属于自己父皇的位置，一手执笔书写着什么，一边头也不抬地说：“先照旧，等登基之后再改。” “是，太子殿下，太子妃到了。” 李礿闻言，这才停下手里的动作，抬眸往门口看去：“宣。” 不一会儿，太子妃穿着一身红色宫装自门外进来，绕过屏风对上李礿的眸子，似是微微松了口气，屈膝行礼。 李礿搁下手中玉笔，起身亲自去扶，而后道：“这里没有外人，你这几日身体不适，就不要做这些了。” 而后，年轻的夫妻相携在一旁榻上坐下，太子妃轻声询问：“我听到消息的时候还恍惚以为自己听错了，没想到……父皇跟母后都去坤宁宫了？” 李礿微微颔首：“今日这一遭，原本是想瞒着妹妹那边的，但是没瞒住，她今日受惊不小，父皇突然这般，恐怕也有吸引妹妹注意的意思。” 在李礿看来，皇帝那圣旨多半还是作为后手，以防万一用的。 但不论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结果已经摆在这，今日这事的后续也都被皇帝直接甩给他处理，后续还有不少问题，光是想想就觉得头疼。 太子妃：“我本来以为要等父皇他……如今事情发生的突然，我也没个准备，这心里还有些恍惚。” 李礿握住她的手，笑了笑：“没事，一切有我呢。” 第353章 在李淸懿得知，这几年在她不怎么关注的情况下，皇帝跟太子已经在私底下完成了大部分权利的交接后，她呆滞了。 曾经的李淸懿：怎么办，虽然我哥跟我爹关系不错，但我家有皇位继承，我哥年纪越来越大，我爹越来越老，真的不会出现康熙跟胤礽太子的情况吗？ 现在的李淸懿：感情我白担心了，我爹赶着退位呢。 李淸懿欲言又止。 皇帝笑吟吟看着她，也不再多说什么。 手里的圣旨像是一个烫手山芋，却又像是轻飘飘的一张纸，让李淸懿恍恍惚惚没有实感的同时，又觉得很是荒谬。 最终，李淸懿在七公主的催促下，带着几分懵逼地宣读了圣旨。 众人散场。 是的，在经历了一场刺杀，又短暂地进行了一次审讯跟清洗，再加上众目睽睽之下的一次退位后，大家就这么散场了。 其实恍惚的何止是李淸懿，除了帝后、太子以及七九二位公主，其他人在看到皇帝塞给李淸懿那道传位圣旨的时候，也是懵逼的。 包括谢呈爻。 谢呈爻作为实权大臣，在上首两位新旧上司交接事务与权利的时候，自然不会毫无察觉。 但饶是他也没料到，皇帝会退的这么干脆，这么果断。 一场大戏，开始的不算突然，结束的却让人措不及防。 —————————————————————————————— 李淸懿是跟着皇帝与皇后一起回的坤宁宫，而太子……哦哦，圣旨已经宣读了，虽然之后还要等正式的登基仪式，但目前太子已经可以更名为新帝了。 总之，新帝留在那里处理后续，皇帝带着老婆女儿回坤宁宫了。 “懿儿看上去好像还没回过神呢。”入了正殿，皇帝让人端上来温度正好的茶水后，便摆手让其他人退了下去。 呃，皇帝好像也可以改称太上皇了……算了不重要。 李淸懿看了看坐姿随意的皇帝，又看了看笑眯眯仿佛一身轻松的皇后，终究还是问出了那一句：“父皇怎么突然就退位了？” 皇帝闻言，与皇后对视一眼，而后笑了笑：“怎么叫突然呢？朕、我可是很早之前就想退位了，只不过以前不能退罢了。” “我还以为你会高兴呢。” 李淸懿：“高兴。” 高兴是有的，但是因为猝不及防，没有心理准备，而且事情发展的太过突然，比起高兴，李淸懿茫然的情绪更多一些。 李淸懿：“就是，有点回不过神。” 她说。 李淸懿：“历史上不都说……” 皇帝挑眉。 李淸懿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最后说出来的却是：“父皇说早就想退位是什么意思？” 皇帝：“懿儿很喜欢出宫玩？甚至如果不是因为朕跟皇后不许，你还想出京城，是不是？” 李淸懿点头。 这一点她不否认，因为这个时代没有手机没有平板没有电脑，娱乐方式就那么一些，就算是打麻将，李淸懿偶尔跟着玩也就罢了，天天打那也觉得无聊。 在没有什么娱乐的时候，宅在家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 李淸懿为什么对学习那么认真？一部分是因为她本身对学习知识不排斥，甚至比较喜欢。 但另一部分，也是因为没什么娱乐，学习还能带来成就感，又安全，又省事。 皇帝：“我年轻的时候，是做过将军的。” 说到这，皇帝顿了一下，笑着说：“在你大伯仙逝前，我可从来没想过，原来我也会被那把龙椅困在京城几十年。” 皇帝并不是太祖预定的继承人，所以从一开始，在确定了继承人的情况下，皇帝就被有意识地往贤王方向培养。 但皇帝最终成了皇帝，原本的将军脱下盔甲，下了战马，坐在那把龙椅上，一坐就是几十年。 有些人对权利趋之若鹜，到死都不肯放手。 而有些人，比起权利，更喜欢自由。 皇帝：“要是你皇兄没能力，我大抵还要在这个位置多坐几十年，至少看到你皇兄的继承人长大，确定这江山还能稳固。” 这么说着，皇帝却是在这时候，将手搭上了皇后的手，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又是一笑。 皇帝：“但你皇兄领兵作战的能力不好说，但理政却是无妨，再加上我也只是退位，又不是死了，真有什么意外随时还能处理，不如干脆点，让你皇兄上位，我与你母后也可轻松一些。” 李淸懿一愣。 皇帝：“你不是想去其他地方看看？等你皇兄正式登基后，我准备与你母后去江南看看，你要不要一起？” 李淸懿眨眨眼。 又眨眨眼。 片刻后，她眼睛彻底亮了。 —————————————————————————————— “太、皇上……” 李礿坐在原本属于自己父皇的位置，一手执笔书写着什么，一边头也不抬地说：“先照旧，等登基之后再改。” “是，太子殿下，太子妃到了。” 李礿闻言，这才停下手里的动作，抬眸往门口看去：“宣。” 不一会儿，太子妃穿着一身红色宫装自门外进来，绕过屏风对上李礿的眸子，似是微微松了口气，屈膝行礼。 李礿搁下手中玉笔，起身亲自去扶，而后道：“这里没有外人，你这几日身体不适，就不要做这些了。” 而后，年轻的夫妻相携在一旁榻上坐下，太子妃轻声询问：“我听到消息的时候还恍惚以为自己听错了，没想到……父皇跟母后都去坤宁宫了？” 李礿微微颔首：“今日这一遭，原本是想瞒着妹妹那边的，但是没瞒住，她今日受惊不小，父皇突然这般，恐怕也有吸引妹妹注意的意思。” 在李礿看来，皇帝那圣旨多半还是作为后手，以防万一用的。 但不论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结果已经摆在这，今日这事的后续也都被皇帝直接甩给他处理，后续还有不少问题，光是想想就觉得头疼。 太子妃：“我本来以为要等父皇他……如今事情发生的突然，我也没个准备，这心里还有些恍惚。” 李礿握住她的手，笑了笑：“没事，一切有我呢。” 第354章 消息一夜之间几乎传到了大江南北。 引起一片哗然。 虽然这么些年了，大家都看得出来，新帝李礿做太子时，地位稳固到让人拼了命都摇不动一毫，但…… 还是太突然了。 尤其是皇帝无病无灾，御前遇刺从结果上来看，很明显也是早有准备，怎么就突然要传位给新帝了？ 普通百姓收到消息，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毕竟太子也不是第一天当太子了，过去这么多年，太子处理的事情不少，在民间留下了不少好名声。 或者说，李礿跟李淸懿这对兄妹，在民间的名声都不差，甚至在部分地方名声比皇帝还高点。 但对于那些官员来说，顶头上司换了个人，即便过去也没少跟这位新上司接触，大概能了解一些新上司的行事风格，也知道对方不是那种暴君一类的人物，但心里还是虚得慌。 简而言之，有些人，只想混日子，不想自己工作的“公司”管理层有太大变动，怕影响自己的退休。 因为乾清宫发生的事，第二日朝廷开了大朝会，除了本就该上朝的百官，平日里那些在家里养老的宗室也来了。 但，真正让众人意外的是，今日大殿上还出现了不少他们觉得陌生的面孔。 “那是谁？”相对偏僻的角落里，一位官员小声询问身边来自礼部的同僚。 “那位瞧着，好像是十公主。” “十公主……今日怎么会来？” “别说十公主了，除了未满十岁的几位殿下，几位皇子公主今日都到了。” “喏，宗室那边，看到没，那个做妇人打扮的年轻女子，你不认识？那是四公主。” “这……这是不……” “嘘，你可别跟那些老酸儒一样说些不知所云的，忘了咱们镇国公主了？” “……” 李淸懿今日也来了。 其实她这几年已经很少会出现在朝会上了，年幼时曾数次被亲爹抱着一起坐上那高高在上的龙椅，年岁渐长之后，皇帝也不方便抱着她，李淸懿也就很少会来。 倒也不是说完全不来，偶尔，李淸懿也会亲爹的允许下，坐在屏风后，昏昏欲睡地听朝会，看看有什么自己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但，人前却很少。 不过这并不影响她成为众人眼中的熟面孔。 她今日来，是有任务的。 至于任务是什么…… 想到今日天还未亮，李淸懿还未醒，就被人轻轻唤醒，然后就见到了昨日夜里在坤宁宫睡下的亲爹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今日大朝会，懿儿给你皇兄撑个场子。” 什么场子？ 哦，宣读圣旨。 李淸懿：…… 李淸懿彻底清醒了。 昨日，李淸懿在简单问过亲爹为什么退位，得到了答案之后，并没有继续深究。 一来她在这件事上是结果论，对过程如何并不在意，反正只要确定她自己这个小家庭没出什么致命问题就行。 二来，她也没必要剖析亲爹的心理，那不是没事找事么？ 在那之后，李淸懿又问了一下为什么要她来读圣旨，这活她第一次干，当时还蒙着呢，差点读错了。 回答她的不是皇帝本人，而是皇后：“懿儿，你父皇也是为你好。” 然后，皇后就跟李淸懿分析了一下这么做，对她的地位会有什么样的提升。 简单来说，就是李淸懿做了新帝上位的见证人，进一步确认了李淸懿这个嫡出公主地位的特殊性，同时也是给李淸懿与新帝之间的关系上了一道保险锁。 虽然李淸懿与李礿本身就是嫡亲的兄妹，二人自小到大的感情也一直很好，李礿在对待李淸懿的事情上也一向十分重视，又因为皇帝对李淸懿在某些事上管教的比较严，他这个长兄就还担当了一部分慈父的角色。 长兄如父嘛。 这皇宫里，皇帝、皇后、李礿，要说谁最宠李淸懿，还真分不出一个高下。 但皇帝看待事物的角度总是与旁人不同，他也考虑得更多一些。 再者，既然多过一道手能给女儿多一道保障，何乐而不为？ 这件事传出去，也能成为一道美谈呢。 李淸懿听皇后灌输了一堆知识，听的脑壳发昏，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反正是对她有好处的事就是了！ 结果她以为这件事，她干一回就够了，万万没想到，昨天读了一回，今天还要读一回。 本以为还是同一道圣旨，但等到大朝会正式开始，到了李淸懿宣读圣旨的时候，她打开刚刚传到自己手里的圣旨，读着读着发现…… 嗯？等等，这个圣旨好像跟昨天不太一样，怎么后面还有？ 直到她读到：“……第十一女、嗯？” 啊？ 这不是传位圣旨吗？怎么提到她了？ 李淸懿没防备，读着读着卡壳了一瞬，但很快意识到自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不是纠结的时候，于是很快又硬着头皮继续读了下去。 “……进号定国公主。” 顿了顿，李淸懿吸了口气，忍住了转头看上首的冲动，把最后两句读完。 然后，看似镇定地结束了这个流程。 之后的流程，倒是跟李淸懿曾经看过的影视剧大差不差，百官跪拜，口称万岁之类的。 唯一超出她预料的是，因为圣旨里把她给写上去，封了定国公主，导致大家的口号里还加了一句：“定国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李淸懿：…… 李淸懿脑子嗡嗡的。 —————————————————————————————— 今日大朝会最重要的事情结束之后，皇帝……哦哦现在大家都改口喊太上皇了，毕竟传位这事昨天还不算正式场合，今日大朝会算是彻底定性，大家也都要改口了。 太上皇跟新帝一起坐在上首，把该决定的事都决定之后，除了少部分官员留下来，其他人散朝之后该干什么干什么。 李淸懿一肚子疑问想问，但亲爹跟亲哥瞧着还有事要做，她犹豫了一下，去找亲娘了。 太后似是早有准备，在坤宁宫等着她来。 “母后。”李淸懿快步入内，见着慢条斯理摆弄花瓶的太后，顿了一下后，询问：“母后今日不用处理宫务？” 太后含笑看她：“傻孩子。” 李淸懿反应过来，哦，有新皇后了，也就是她嫂嫂接班，亲娘可以闲下来了。 不是，她家……好松弛一天家，权利交接都这么快的嘛？ 第354章 消息一夜之间几乎传到了大江南北。 引起一片哗然。 虽然这么些年了，大家都看得出来，新帝李礿做太子时，地位稳固到让人拼了命都摇不动一毫，但…… 还是太突然了。 尤其是皇帝无病无灾，御前遇刺从结果上来看，很明显也是早有准备，怎么就突然要传位给新帝了？ 普通百姓收到消息，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毕竟太子也不是第一天当太子了，过去这么多年，太子处理的事情不少，在民间留下了不少好名声。 或者说，李礿跟李淸懿这对兄妹，在民间的名声都不差，甚至在部分地方名声比皇帝还高点。 但对于那些官员来说，顶头上司换了个人，即便过去也没少跟这位新上司接触，大概能了解一些新上司的行事风格，也知道对方不是那种暴君一类的人物，但心里还是虚得慌。 简而言之，有些人，只想混日子，不想自己工作的“公司”管理层有太大变动，怕影响自己的退休。 因为乾清宫发生的事，第二日朝廷开了大朝会，除了本就该上朝的百官，平日里那些在家里养老的宗室也来了。 但，真正让众人意外的是，今日大殿上还出现了不少他们觉得陌生的面孔。 “那是谁？”相对偏僻的角落里，一位官员小声询问身边来自礼部的同僚。 “那位瞧着，好像是十公主。” “十公主……今日怎么会来？” “别说十公主了，除了未满十岁的几位殿下，几位皇子公主今日都到了。” “喏，宗室那边，看到没，那个做妇人打扮的年轻女子，你不认识？那是四公主。” “这……这是不……” “嘘，你可别跟那些老酸儒一样说些不知所云的，忘了咱们镇国公主了？” “……” 李淸懿今日也来了。 其实她这几年已经很少会出现在朝会上了，年幼时曾数次被亲爹抱着一起坐上那高高在上的龙椅，年岁渐长之后，皇帝也不方便抱着她，李淸懿也就很少会来。 倒也不是说完全不来，偶尔，李淸懿也会亲爹的允许下，坐在屏风后，昏昏欲睡地听朝会，看看有什么自己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但，人前却很少。 不过这并不影响她成为众人眼中的熟面孔。 她今日来，是有任务的。 至于任务是什么…… 想到今日天还未亮，李淸懿还未醒，就被人轻轻唤醒，然后就见到了昨日夜里在坤宁宫睡下的亲爹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今日大朝会，懿儿给你皇兄撑个场子。” 什么场子？ 哦，宣读圣旨。 李淸懿：…… 李淸懿彻底清醒了。 昨日，李淸懿在简单问过亲爹为什么退位，得到了答案之后，并没有继续深究。 一来她在这件事上是结果论，对过程如何并不在意，反正只要确定她自己这个小家庭没出什么致命问题就行。 二来，她也没必要剖析亲爹的心理，那不是没事找事么？ 在那之后，李淸懿又问了一下为什么要她来读圣旨，这活她第一次干，当时还蒙着呢，差点读错了。 回答她的不是皇帝本人，而是皇后：“懿儿，你父皇也是为你好。” 然后，皇后就跟李淸懿分析了一下这么做，对她的地位会有什么样的提升。 简单来说，就是李淸懿做了新帝上位的见证人，进一步确认了李淸懿这个嫡出公主地位的特殊性，同时也是给李淸懿与新帝之间的关系上了一道保险锁。 虽然李淸懿与李礿本身就是嫡亲的兄妹，二人自小到大的感情也一直很好，李礿在对待李淸懿的事情上也一向十分重视，又因为皇帝对李淸懿在某些事上管教的比较严，他这个长兄就还担当了一部分慈父的角色。 长兄如父嘛。 这皇宫里，皇帝、皇后、李礿，要说谁最宠李淸懿，还真分不出一个高下。 但皇帝看待事物的角度总是与旁人不同，他也考虑得更多一些。 再者，既然多过一道手能给女儿多一道保障，何乐而不为？ 这件事传出去，也能成为一道美谈呢。 李淸懿听皇后灌输了一堆知识，听的脑壳发昏，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反正是对她有好处的事就是了！ 结果她以为这件事，她干一回就够了，万万没想到，昨天读了一回，今天还要读一回。 本以为还是同一道圣旨，但等到大朝会正式开始，到了李淸懿宣读圣旨的时候，她打开刚刚传到自己手里的圣旨，读着读着发现…… 嗯？等等，这个圣旨好像跟昨天不太一样，怎么后面还有？ 直到她读到：“……第十一女、嗯？” 啊？ 这不是传位圣旨吗？怎么提到她了？ 李淸懿没防备，读着读着卡壳了一瞬，但很快意识到自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不是纠结的时候，于是很快又硬着头皮继续读了下去。 “……进号定国公主。” 顿了顿，李淸懿吸了口气，忍住了转头看上首的冲动，把最后两句读完。 然后，看似镇定地结束了这个流程。 之后的流程，倒是跟李淸懿曾经看过的影视剧大差不差，百官跪拜，口称万岁之类的。 唯一超出她预料的是，因为圣旨里把她给写上去，封了定国公主，导致大家的口号里还加了一句：“定国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李淸懿：…… 李淸懿脑子嗡嗡的。 —————————————————————————————— 今日大朝会最重要的事情结束之后，皇帝……哦哦现在大家都改口喊太上皇了，毕竟传位这事昨天还不算正式场合，今日大朝会算是彻底定性，大家也都要改口了。 太上皇跟新帝一起坐在上首，把该决定的事都决定之后，除了少部分官员留下来，其他人散朝之后该干什么干什么。 李淸懿一肚子疑问想问，但亲爹跟亲哥瞧着还有事要做，她犹豫了一下，去找亲娘了。 太后似是早有准备，在坤宁宫等着她来。 “母后。”李淸懿快步入内，见着慢条斯理摆弄花瓶的太后，顿了一下后，询问：“母后今日不用处理宫务？” 太后含笑看她：“傻孩子。” 李淸懿反应过来，哦，有新皇后了，也就是她嫂嫂接班，亲娘可以闲下来了。 不是，她家……好松弛一天家，权利交接都这么快的嘛？ 第355章 （完） 一连过去好几天，李淸懿起床后来皇后这儿，看到亲爹一脸闲适地坐在那儿慢悠悠喝茶，都有种不真实感。 “懿儿这是还没适应呢？”原来的皇帝，现在的太上皇看到李淸懿面上神色细微的变化，没忍住笑了一声，放下手中茶盏：“要去看看你皇兄上朝的样子么？” 李淸懿：“皇兄又不是第一次上朝，有什么好看的……” 新帝上位后，原本隔几日开一次的朝会，这几日天天开，原因自然也很简单，因为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 李淸懿倒是不用跟着那些官员一起，天天大清早的就跟着新帝开会，但消息灵通的她还是听到了不少事。 太上皇：“去看看，我也想看个热闹。” 以前做皇帝的时候，无论是人前人后，太上皇都是自称朕，也就在皇后这里会有些许的变化。 这一退位，别的不说，自称倒是改的飞快，倒是能看出他是真心退位了。 虽然，作为太上皇，这一点完全没必要改。 李淸懿：“所以是父皇你想看。” 还问她呢。 最后父女俩还是偷偷去看热闹了。 因为李淸懿时不时会被带过来听政，所以看见这二位过来的时候，守卫在附近的侍卫们倒是没多惊讶，无声行礼后就让出了道儿。 李淸懿熟门熟路带着亲爹绕到屏风后，隔着一道屏风听着外间动静。 转头一看，太上皇脸上挂着笑，手里还拿着一个手炉，悠哉悠哉地在旁边椅子上坐下，看着……像个退休老大爷。 李淸懿的视线在他头上一扫而过，注意到那偏灰的发色，这几日飘飘忽忽的心情不知为何，在此刻却突然落了地。 虽然有些恍惚，但……这样也挺好的。 这会儿外间正出声的是一位女官，说的是登基大典的事，大概是礼部的官员，李淸懿听着这声音有点耳熟，但肯定不是熟识的人。 父女二人就那么静静听了一会儿，谁也没吭声，听了大概有小半个时辰，太上皇起身示意李淸懿跟着走。 “父皇怎么不听完？”并肩走在御花园的小道上，李淸懿好奇询问道。 “我好不容易能放心把这江山交给你皇兄，坐在那怕是听着听着就忍不住操心起来，想想还是算了。”这么说着，太上皇转头看向李淸懿，笑：“懿儿不也常说，难得糊涂么？我也到这个年纪了，不知道还能活多久，剩下这些时间，还是花在你母后身上。” 李淸懿闻言，笑了笑，余光却注意到另一边有一行人缓缓行来，脚步微微一顿。 李礿后宫至今只有一个皇后，其他妃嫔都是空悬，因而虽然帝位交接，但后宫原本住的那些妃嫔也没急着搬地方，只这几日因着太上皇突如其来的一番操作，让如今的太妃太嫔们都有些无所适从。 眼下往他们这边走的，便是太嫔之一。 李淸懿不觉得这时候了，还会有人故意来御花园“碰瓷”、争宠之类的，毕竟已经没那个必要了。 但…… 李淸懿轻咳一声：“父皇，我回去换衣服，一会儿要出宫一趟。” 太上皇也看到了那边走过来的一行人，脸上笑意收敛了几分，但神色却还算和缓，并不见怒意。 闻言，他摆摆手：“去。” 李淸懿轻轻嗯了一声，又客客气气与走到近前的妃嫔们行礼，转身离开。 —————————————————————————————— 李淸懿说要出宫也不是虚话，她本来就是要出宫的，之前是因为王萱说的那些才忍着没行动。 她也不是那种可以在一个地方憋着不挪窝的性子。 李淸懿先去见了王萱，见她在自己家里悠哉悠哉地，还在捣腾暖房里的花卉，就知道她一切安好，便也没多留。 主要是不想留下来吃狗粮。 她又去见了林夕乐等人。 时隔这么多年，再见故人，李淸懿以为自己会很激动，但真的见到常方毅等人，她发现自己的心情竟然十分平静。 “老、老师……”似乎是觉得有些别扭，人高马大的青年站在李淸懿面前，微微低头看着面前的定国公主，犹豫了一下微微屈膝似乎是打算行礼。 李淸懿抬手就把人给扶住了，笑着看向屋内其他人：“都是自己人，就不要那么客气了。” 邢悦犹豫了一下，上前，眼眸中闪动着好奇：“真的是、是李老师吗？” 林夕乐在一旁笑吟吟看着，并不开口。 邢舟：“老师好久不见。” 李淸懿：“嗯，是我。” 一开始几人相处到底是有几分不自在的，但坐着聊了一会儿，许是发现李淸懿身上有他们熟悉的气质，又或者别的什么，总归后来大家都越来越自在了。 邢悦跟李淸懿说起了他们这几年的经历，都是一些有趣的小事，李淸懿也认真倾听，少女面上露出带着些许慈爱的神色，让她看上去有几分违和，却让这里的几人觉得安心。 他们都是没了长辈的人，如今却突然觉得，好像又多了一个长辈，包容地注视着他们。 说着说着，邢悦眼圈不知何时却红了，眼泪嗒一声落了地：“老师……” 李淸懿：“……” 李淸懿看着她，眸光越发柔和，最终微微叹口气，微微抬手将面前比自己要大几岁的人抱入怀中：“抱歉，没有早点找到你们，让你们受委屈了。” 邢悦：“呜……” —————————————————————————————— 与邢悦等人的相聚，可以说是出乎李淸懿的预料，但好像也没有。 上辈子终究已经过去，而在时间与经历的磨损下，记忆也会渐渐模糊，有时候连感情也会被磨平。 不是每个人都像李淸懿有个天生的大心脏，即便是死亡又穿越，她也能在恢复记忆后很快就适应下来，进入新的生活。 也不是每个人都像李淸懿一般，有机会跟时空局的工作人员谈判、谈条件，最后还好运的投胎成了公主。 虽然，这个公主身份，也不等于稳定，甚至在原本的剧情下，少了吃瓜系统的突然出现，李淸懿的生活或许也会陷入一片焦灼，而不是如今这般顺遂。 但，李淸懿确确实实比其他人要好运一些，至少有个金手指保底，甚至抽到吃瓜系统都算是她运气最不好的一次保底了，当时换成其他金手指结果还不定会如何呢。 与她相比，邢悦他们这辈子出生的时候，家庭背景确实是满足了李淸懿跟时空局谈下的条件的——吃饱穿暖。 但…… 李淸懿没有吃过邢悦他们的苦，而邢悦也没有要与李淸懿详细说的意思，即便双方都知道，李淸懿如果想知道的话，有系统在，谁都瞒不过她。 可谁都没有提。 最后反而是邢悦自己哭了一场后，又扬起笑脸说：“太好了，有老师在，我以后就有靠山啦！” 李淸懿本来就被她哭的眼眶都红了，听到这话，泪珠子就不受控的掉了下来，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当时在场的其他人其实情况都差不多，或许是气氛感染，又或许是联想到自身，总归是都有些委屈的。 但…… 日子还是要向前看的。 李淸懿刚恢复记忆那段时间，还会对李竹说要不要做一番事业出来，而到了如今，至少在他们目之所及的地方，世界似乎在他们的努力下变得更好了一些。 但李淸懿这次却没有向着邢悦他们问出同一个问题，反而心里默默想着，如果邢悦想躺平做个咸鱼的话，有她在，日子肯定不会差的。 但结果反而是邢悦他们自己决定，要投身到建设中来，按照常方毅的说法就是：“虽然已经知道这个世界与我们曾经生活的那个世界不是一个世界了，还是什么小说衍生之类的，但往上追溯历史，老祖宗还是那些，华夏也依旧是我们心目中的那个华夏，那来都来了，不做点什么，就感觉好像白活了一场一样。” 就连邢悦也只是在李淸懿的默许下，享受了几天京城纨绔一般的纸醉金迷后，主动找王萱帮忙了。 她说：“要我跟你一样，搞什么大事业大女主的路线，那肯定不行，我没那么厉害，也没那么能拼。但让我每天闲着，喝茶赏花，然后时不时就听到别人说起你跟定国公主、胡平安做了什么大事，我又觉得不得劲。” “那大事我做不了，好歹我过去接受的那么多年教育，来这里这么多年了，也没全荒废，怎么着还是能帮上点忙的，不如就来你这找点事做。” 邢悦这么说完，还对王萱提出了要求：“先说好，我过去苦头吃的够够的，下半辈子有你们这些老同学在，我可不想吃苦了。” 王萱把这事跟李淸懿一说，李淸懿也只是沉默了一会儿，最后笑着说：“这是她自己的人生，既然她想这么做，那就怎么做。” 李淸懿：“我对你们的要求，也只有不作奸犯科这一点而已，其他的，过自己的生活。” 王萱：“放心，老师。” 王萱没说的是，她会帮忙盯着的。 —————————————————————————————— 太上皇退位后的第二年，正月初一，在各方配合下，一场隆重的登基大典如期举行，李礿正式登基成为了大宁新的皇帝，改年号为熙正。 熙，有光明、和乐的意思。 正就更好理解了，中间、摆正、正确、主要…… 其实在商讨新的年号时，李淸懿也被叫过去询问过有什么建议，李淸懿当时就顺口在队聊里提了一提，王萱等人也想了很多，其中大部分都是以“腾飞”、“新”之类的寓意。 但最终，还是选了熙正这个年号。 因为他们都喜欢熙这个字的寓意，也因为他们觉得正可以代表正月、新年第一个月，也可以理解为带有新的的意思嘛！ 同样的，也是在这一年，暗中筹备、试探了好几年的义务教育堂堂登场！ 作为新帝上位的第一把火，这火从一开始就烧的格外热烈、格外迅猛，甚至在朝堂上一些人还在争吵的时候，随着新帝干脆利落的政策下达，不少地方就已经迅速配合了起来。 把一些还想吵上个几个月，让新帝放弃这种不切实际幻想的“老臣”们目瞪口呆。 李礿笑眯眯，暗道：你们当为什么太上皇这几年看着王萱那小妮子在他眼皮子底下把生意做的这么大，还一点不忌惮？都是为了今日做准备啊。 爽了。 李礿不是个蠢人，相反，他能坐稳太子的位置，并且在太上皇退位后能让太上皇相当放心的直接撒手不管，本身就证明他是个聪明且有手段的人。 他的位置可不是靠李淸懿才稳住的，李淸懿的存在对李礿来说是锦上添花，而不是雪中送炭。 他看不出来王萱等人的行为，可能在未来动摇他这个封建制度下最高上位者屁股下的椅子么？ 他看得到。 但或许是他们这一支李家人骨子里就有那么点理想主义，就好像当初太祖能毫不吝啬地将权利分给那些女人一样，又好比先帝在自己的血脉与自己的胞弟之中为了江山选择了胞弟，再比如太上皇的退位…… 他们这一家子从太祖那里开始，好像就决定了他们愿意在国家与个人利益之间，先选择国家，而不是他们自己。 京城第一所官府主办的义务小学开学这日，李礿跟李淸懿穿着常服在热热闹闹的校门口不远处围观。 李礿笑吟吟看着那边的场面，突然问了李淸懿一句：“只是义务教育三年，就能得到更多的人才为我效力，是笔划算的买卖，对？” 李淸懿眨眨眼，转头看向自己亲哥，想了想，点头：“嗯。” 李礿：“听说你给他们安排了思想政治课，我昨天翻了翻你们准备的课本，有点意思。” 提到这个，李淸懿有几分心虚，轻咳了一声：“皇兄是觉得我把岳将军放第一课不妥当？” 李礿挑了挑眉，然后笑：“那没有，挺好的。我对岳将军也十分敬仰，只不过……你真的不是因为你喜欢所以把他放第一课？” 李淸懿嘿嘿笑了一声，“那也是大家都同意了的。” 虽然同样是叫思想政治课，不过他们的课本，跟上辈子李淸懿他们的义务教育可不一样，但也在课本里放了不少大宁律相关的知识就是了。 更多的，类似反封建之类的，李淸懿跟王萱都清楚，还不到时候。 至于以后会不会掺杂进去……也不一定？毕竟如今的社会发展因为外力影响，速度有点快，甚至李淸懿都有点忧愁要不要踩一下刹车了，冲太猛也容易出事来着。 不过，这个世界比她聪明的人那么多，想来他们会考虑清楚的？ 总之，现在看来，她哥作为皇帝，也是站在她这边的，这真是太好啦！ 李淸懿不会想着直接在大宁搞什么红色革命，她的想法很简单，只要能让大家都过的好一点，仅此而已。 一阵清风吹来，卷起二人衣摆的同时，也带来一阵清香。 李淸懿微微侧头，看到缓步从另一边走来的青年，笑了笑，对李礿说道：“会更好的。” 李礿挑眉。 李淸懿又认真说了一句：“会更好的，皇兄一定也会青史留名。” 李礿轻笑出声。 谢维也在这时终于走到二人身边，还未开口，就听到李礿突然来了一句：“所以，你们俩什么时候找我要赐婚圣旨？” 李淸懿脸一下就红了。 哎呀，被发现了呀！ 她看了看身边的青年，见对方虽依旧面不改色，只被发丝遮挡住一部分的耳根却有些发红，吐了吐舌头，对李礿说：“那肯定要等他高中进士啦！” 只是进士的话，谢维还是很稳的！ 李礿挑眉，看向谢维：“只是进士？” 谢维垂眸，拱手。 最后…… 熙正元年，新帝开恩科，未来的定国驸马、大宁重臣谢维一举夺魁。 收到消息的李淸懿：“嘶，居然还真中状元了？我还真成家里智商低谷了……” 系统：【宿主，没事，你还有我。】 这么些年下来，系统也发现了，对比这些人类，他一个系统要不是 开外挂，根本比不上人家的脑瓜子好使！ 李淸懿：小八你有这么个自知之明我很开心啦，但是……噗。 总之，大宁进入新的阶段，她也要准备进入人生新阶段啦！ 有些紧张，有些期待，但…… 总归，大家都会往更好的未来走去，不是吗？ 第355章 （完） 一连过去好几天，李淸懿起床后来皇后这儿，看到亲爹一脸闲适地坐在那儿慢悠悠喝茶，都有种不真实感。 “懿儿这是还没适应呢？”原来的皇帝，现在的太上皇看到李淸懿面上神色细微的变化，没忍住笑了一声，放下手中茶盏：“要去看看你皇兄上朝的样子么？” 李淸懿：“皇兄又不是第一次上朝，有什么好看的……” 新帝上位后，原本隔几日开一次的朝会，这几日天天开，原因自然也很简单，因为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 李淸懿倒是不用跟着那些官员一起，天天大清早的就跟着新帝开会，但消息灵通的她还是听到了不少事。 太上皇：“去看看，我也想看个热闹。” 以前做皇帝的时候，无论是人前人后，太上皇都是自称朕，也就在皇后这里会有些许的变化。 这一退位，别的不说，自称倒是改的飞快，倒是能看出他是真心退位了。 虽然，作为太上皇，这一点完全没必要改。 李淸懿：“所以是父皇你想看。” 还问她呢。 最后父女俩还是偷偷去看热闹了。 因为李淸懿时不时会被带过来听政，所以看见这二位过来的时候，守卫在附近的侍卫们倒是没多惊讶，无声行礼后就让出了道儿。 李淸懿熟门熟路带着亲爹绕到屏风后，隔着一道屏风听着外间动静。 转头一看，太上皇脸上挂着笑，手里还拿着一个手炉，悠哉悠哉地在旁边椅子上坐下，看着……像个退休老大爷。 李淸懿的视线在他头上一扫而过，注意到那偏灰的发色，这几日飘飘忽忽的心情不知为何，在此刻却突然落了地。 虽然有些恍惚，但……这样也挺好的。 这会儿外间正出声的是一位女官，说的是登基大典的事，大概是礼部的官员，李淸懿听着这声音有点耳熟，但肯定不是熟识的人。 父女二人就那么静静听了一会儿，谁也没吭声，听了大概有小半个时辰，太上皇起身示意李淸懿跟着走。 “父皇怎么不听完？”并肩走在御花园的小道上，李淸懿好奇询问道。 “我好不容易能放心把这江山交给你皇兄，坐在那怕是听着听着就忍不住操心起来，想想还是算了。”这么说着，太上皇转头看向李淸懿，笑：“懿儿不也常说，难得糊涂么？我也到这个年纪了，不知道还能活多久，剩下这些时间，还是花在你母后身上。” 李淸懿闻言，笑了笑，余光却注意到另一边有一行人缓缓行来，脚步微微一顿。 李礿后宫至今只有一个皇后，其他妃嫔都是空悬，因而虽然帝位交接，但后宫原本住的那些妃嫔也没急着搬地方，只这几日因着太上皇突如其来的一番操作，让如今的太妃太嫔们都有些无所适从。 眼下往他们这边走的，便是太嫔之一。 李淸懿不觉得这时候了，还会有人故意来御花园“碰瓷”、争宠之类的，毕竟已经没那个必要了。 但…… 李淸懿轻咳一声：“父皇，我回去换衣服，一会儿要出宫一趟。” 太上皇也看到了那边走过来的一行人，脸上笑意收敛了几分，但神色却还算和缓，并不见怒意。 闻言，他摆摆手：“去。” 李淸懿轻轻嗯了一声，又客客气气与走到近前的妃嫔们行礼，转身离开。 —————————————————————————————— 李淸懿说要出宫也不是虚话，她本来就是要出宫的，之前是因为王萱说的那些才忍着没行动。 她也不是那种可以在一个地方憋着不挪窝的性子。 李淸懿先去见了王萱，见她在自己家里悠哉悠哉地，还在捣腾暖房里的花卉，就知道她一切安好，便也没多留。 主要是不想留下来吃狗粮。 她又去见了林夕乐等人。 时隔这么多年，再见故人，李淸懿以为自己会很激动，但真的见到常方毅等人，她发现自己的心情竟然十分平静。 “老、老师……”似乎是觉得有些别扭，人高马大的青年站在李淸懿面前，微微低头看着面前的定国公主，犹豫了一下微微屈膝似乎是打算行礼。 李淸懿抬手就把人给扶住了，笑着看向屋内其他人：“都是自己人，就不要那么客气了。” 邢悦犹豫了一下，上前，眼眸中闪动着好奇：“真的是、是李老师吗？” 林夕乐在一旁笑吟吟看着，并不开口。 邢舟：“老师好久不见。” 李淸懿：“嗯，是我。” 一开始几人相处到底是有几分不自在的，但坐着聊了一会儿，许是发现李淸懿身上有他们熟悉的气质，又或者别的什么，总归后来大家都越来越自在了。 邢悦跟李淸懿说起了他们这几年的经历，都是一些有趣的小事，李淸懿也认真倾听，少女面上露出带着些许慈爱的神色，让她看上去有几分违和，却让这里的几人觉得安心。 他们都是没了长辈的人，如今却突然觉得，好像又多了一个长辈，包容地注视着他们。 说着说着，邢悦眼圈不知何时却红了，眼泪嗒一声落了地：“老师……” 李淸懿：“……” 李淸懿看着她，眸光越发柔和，最终微微叹口气，微微抬手将面前比自己要大几岁的人抱入怀中：“抱歉，没有早点找到你们，让你们受委屈了。” 邢悦：“呜……” —————————————————————————————— 与邢悦等人的相聚，可以说是出乎李淸懿的预料，但好像也没有。 上辈子终究已经过去，而在时间与经历的磨损下，记忆也会渐渐模糊，有时候连感情也会被磨平。 不是每个人都像李淸懿有个天生的大心脏，即便是死亡又穿越，她也能在恢复记忆后很快就适应下来，进入新的生活。 也不是每个人都像李淸懿一般，有机会跟时空局的工作人员谈判、谈条件，最后还好运的投胎成了公主。 虽然，这个公主身份，也不等于稳定，甚至在原本的剧情下，少了吃瓜系统的突然出现，李淸懿的生活或许也会陷入一片焦灼，而不是如今这般顺遂。 但，李淸懿确确实实比其他人要好运一些，至少有个金手指保底，甚至抽到吃瓜系统都算是她运气最不好的一次保底了，当时换成其他金手指结果还不定会如何呢。 与她相比，邢悦他们这辈子出生的时候，家庭背景确实是满足了李淸懿跟时空局谈下的条件的——吃饱穿暖。 但…… 李淸懿没有吃过邢悦他们的苦，而邢悦也没有要与李淸懿详细说的意思，即便双方都知道，李淸懿如果想知道的话，有系统在，谁都瞒不过她。 可谁都没有提。 最后反而是邢悦自己哭了一场后，又扬起笑脸说：“太好了，有老师在，我以后就有靠山啦！” 李淸懿本来就被她哭的眼眶都红了，听到这话，泪珠子就不受控的掉了下来，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当时在场的其他人其实情况都差不多，或许是气氛感染，又或许是联想到自身，总归是都有些委屈的。 但…… 日子还是要向前看的。 李淸懿刚恢复记忆那段时间，还会对李竹说要不要做一番事业出来，而到了如今，至少在他们目之所及的地方，世界似乎在他们的努力下变得更好了一些。 但李淸懿这次却没有向着邢悦他们问出同一个问题，反而心里默默想着，如果邢悦想躺平做个咸鱼的话，有她在，日子肯定不会差的。 但结果反而是邢悦他们自己决定，要投身到建设中来，按照常方毅的说法就是：“虽然已经知道这个世界与我们曾经生活的那个世界不是一个世界了，还是什么小说衍生之类的，但往上追溯历史，老祖宗还是那些，华夏也依旧是我们心目中的那个华夏，那来都来了，不做点什么，就感觉好像白活了一场一样。” 就连邢悦也只是在李淸懿的默许下，享受了几天京城纨绔一般的纸醉金迷后，主动找王萱帮忙了。 她说：“要我跟你一样，搞什么大事业大女主的路线，那肯定不行，我没那么厉害，也没那么能拼。但让我每天闲着，喝茶赏花，然后时不时就听到别人说起你跟定国公主、胡平安做了什么大事，我又觉得不得劲。” “那大事我做不了，好歹我过去接受的那么多年教育，来这里这么多年了，也没全荒废，怎么着还是能帮上点忙的，不如就来你这找点事做。” 邢悦这么说完，还对王萱提出了要求：“先说好，我过去苦头吃的够够的，下半辈子有你们这些老同学在，我可不想吃苦了。” 王萱把这事跟李淸懿一说，李淸懿也只是沉默了一会儿，最后笑着说：“这是她自己的人生，既然她想这么做，那就怎么做。” 李淸懿：“我对你们的要求，也只有不作奸犯科这一点而已，其他的，过自己的生活。” 王萱：“放心，老师。” 王萱没说的是，她会帮忙盯着的。 —————————————————————————————— 太上皇退位后的第二年，正月初一，在各方配合下，一场隆重的登基大典如期举行，李礿正式登基成为了大宁新的皇帝，改年号为熙正。 熙，有光明、和乐的意思。 正就更好理解了，中间、摆正、正确、主要…… 其实在商讨新的年号时，李淸懿也被叫过去询问过有什么建议，李淸懿当时就顺口在队聊里提了一提，王萱等人也想了很多，其中大部分都是以“腾飞”、“新”之类的寓意。 但最终，还是选了熙正这个年号。 因为他们都喜欢熙这个字的寓意，也因为他们觉得正可以代表正月、新年第一个月，也可以理解为带有新的的意思嘛！ 同样的，也是在这一年，暗中筹备、试探了好几年的义务教育堂堂登场！ 作为新帝上位的第一把火，这火从一开始就烧的格外热烈、格外迅猛，甚至在朝堂上一些人还在争吵的时候，随着新帝干脆利落的政策下达，不少地方就已经迅速配合了起来。 把一些还想吵上个几个月，让新帝放弃这种不切实际幻想的“老臣”们目瞪口呆。 李礿笑眯眯，暗道：你们当为什么太上皇这几年看着王萱那小妮子在他眼皮子底下把生意做的这么大，还一点不忌惮？都是为了今日做准备啊。 爽了。 李礿不是个蠢人，相反，他能坐稳太子的位置，并且在太上皇退位后能让太上皇相当放心的直接撒手不管，本身就证明他是个聪明且有手段的人。 他的位置可不是靠李淸懿才稳住的，李淸懿的存在对李礿来说是锦上添花，而不是雪中送炭。 他看不出来王萱等人的行为，可能在未来动摇他这个封建制度下最高上位者屁股下的椅子么？ 他看得到。 但或许是他们这一支李家人骨子里就有那么点理想主义，就好像当初太祖能毫不吝啬地将权利分给那些女人一样，又好比先帝在自己的血脉与自己的胞弟之中为了江山选择了胞弟，再比如太上皇的退位…… 他们这一家子从太祖那里开始，好像就决定了他们愿意在国家与个人利益之间，先选择国家，而不是他们自己。 京城第一所官府主办的义务小学开学这日，李礿跟李淸懿穿着常服在热热闹闹的校门口不远处围观。 李礿笑吟吟看着那边的场面，突然问了李淸懿一句：“只是义务教育三年，就能得到更多的人才为我效力，是笔划算的买卖，对？” 李淸懿眨眨眼，转头看向自己亲哥，想了想，点头：“嗯。” 李礿：“听说你给他们安排了思想政治课，我昨天翻了翻你们准备的课本，有点意思。” 提到这个，李淸懿有几分心虚，轻咳了一声：“皇兄是觉得我把岳将军放第一课不妥当？” 李礿挑了挑眉，然后笑：“那没有，挺好的。我对岳将军也十分敬仰，只不过……你真的不是因为你喜欢所以把他放第一课？” 李淸懿嘿嘿笑了一声，“那也是大家都同意了的。” 虽然同样是叫思想政治课，不过他们的课本，跟上辈子李淸懿他们的义务教育可不一样，但也在课本里放了不少大宁律相关的知识就是了。 更多的，类似反封建之类的，李淸懿跟王萱都清楚，还不到时候。 至于以后会不会掺杂进去……也不一定？毕竟如今的社会发展因为外力影响，速度有点快，甚至李淸懿都有点忧愁要不要踩一下刹车了，冲太猛也容易出事来着。 不过，这个世界比她聪明的人那么多，想来他们会考虑清楚的？ 总之，现在看来，她哥作为皇帝，也是站在她这边的，这真是太好啦！ 李淸懿不会想着直接在大宁搞什么红色革命，她的想法很简单，只要能让大家都过的好一点，仅此而已。 一阵清风吹来，卷起二人衣摆的同时，也带来一阵清香。 李淸懿微微侧头，看到缓步从另一边走来的青年，笑了笑，对李礿说道：“会更好的。” 李礿挑眉。 李淸懿又认真说了一句：“会更好的，皇兄一定也会青史留名。” 李礿轻笑出声。 谢维也在这时终于走到二人身边，还未开口，就听到李礿突然来了一句：“所以，你们俩什么时候找我要赐婚圣旨？” 李淸懿脸一下就红了。 哎呀，被发现了呀！ 她看了看身边的青年，见对方虽依旧面不改色，只被发丝遮挡住一部分的耳根却有些发红，吐了吐舌头，对李礿说：“那肯定要等他高中进士啦！” 只是进士的话，谢维还是很稳的！ 李礿挑眉，看向谢维：“只是进士？” 谢维垂眸，拱手。 最后…… 熙正元年，新帝开恩科，未来的定国驸马、大宁重臣谢维一举夺魁。 收到消息的李淸懿：“嘶，居然还真中状元了？我还真成家里智商低谷了……” 系统：【宿主，没事，你还有我。】 这么些年下来，系统也发现了，对比这些人类，他一个系统要不是 开外挂，根本比不上人家的脑瓜子好使！ 李淸懿：小八你有这么个自知之明我很开心啦，但是……噗。 总之，大宁进入新的阶段，她也要准备进入人生新阶段啦！ 有些紧张，有些期待，但…… 总归，大家都会往更好的未来走去，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