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演绎:我的每次出场都很炸裂》 演绎那个嚣张跋扈小少爷1 (双男主文文文!!!你们自行排雷,尊重大家的雷点,每个人雷的点都不同,写的肯定没法顾及到所有人啦,发评语气温和点就行啦,么么么) ps:如果真的强烈憎恨、讨厌某角色真诚建议停止阅读,不要为难自己 【04 号演绎者,请开始你的演绎】 “04 号演绎者确认收到。” 【正在传送位面……】 沈之言意识刚落地,掺杂着凉意的水拂过脸颊,耳畔传来嘈杂混乱的嬉笑打骂声,空气流动着一丝烟味和铁锈味。 脑海中的系统准时响起。 [位面传送已完成,演绎者现所在地:星思大学男厕所隔间] [检测当前环境中……] [检测完成!安全无害] [请04 号演绎者确认无误后接收位面剧情] “……厕所。”沈之言微哽,敢不敢再炸裂一点。 耳畔传来几道声音,逐渐清晰。 “言小少爷!这狗东西还是那么倔,怎么打都没用……” “姜行!下次还敢往徐寒面前凑的话,我们老大绝不轻饶你!你说是言哥?” “还用问,什么玩意儿!”第二道声音说完突然怪异调笑起来,怀着恶意接着说,“对了,把他衣服扒了!我来拍个照发论坛上。” 此话一出,后面的人开始不断应和出声,显然是兴奋极了。 还是霸凌现场?果然够炸裂。 系统管这叫安全无害? 沈之言睁开眼。 入目的是靠在角落里蜷缩起来的可怜青年,皱巴巴的蓝白色外套交横着墨水汁和污水,斑驳不已。 估计是被人从头到脚淋了个遍。外套被扯落了一半,里面的白衣也被攻击了,有人用烟头烫出了几个小黑圈。 那名受害者额前头发盖住眼睛,低着头看不清眼里情绪。 “言哥,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打累了?” 狗腿的声音还在响起,就在身旁。 沈之言看向声音的来源,是个染黄毛的男生,手中举着已经见底的水盆,和其他几个男生正一脸谄媚看向自己。 再低头,自己手上还拿着支已燃尽的烟。 “……”他成了霸凌者,还是他们口中的头儿。 洗手台上的水龙头流淌着清澈的水,水滴落在白色的瓷盆里,发出清脆的声响,一人拿着空水盆还想上前接水继续泼。 “言哥,要不我们替你?” “废什么话!还需要言哥指示?上!都给我扒了他衣服!” 几人早已兴奋不已,那个染着头发的小弟先冲了上去,抓住蹲在墙角的青年头发用力扯起来。 精致但带着丝丝伤痕的脸瞬间暴露在沈之言视线中。 好看得有些过分了。 后面的人举着手机在拍摄,羸弱青年死死抓着外套不放,突然直视未动的沈之言,眼底闪过一抹阴暗与怨恨,很快消失不见。 “等等。”沈之言开口。 果然,几个小弟依言全部停下,一脸疑惑看向开口的沈之言。 沈之言慢步走近洗手台,关上水龙头,半倚靠着台沿,抬起手把烟头弹入不远处的垃圾箱。 动作悠然、潇洒。 然后扫过几人,扯着意味不明的笑,启唇:“我让你们动了吗?嗯?我发话了?” 这是沈家小少爷发出的危险信号。 一众跟班狗腿子对视,心下一个激灵,立马开口哄着这位性子恶劣的小少爷。 “哪有……这这、我们是为言哥办事啊……” “言哥想亲自动手是?好,我们都让开点!” “哎呀,怪我们,都怪我们!您当然是想亲自教训这个姜行了。” “我累了,今天就先到这里,待会把人打死了下次就没得玩了。”沈之言没理会几个小弟听到这句话的愣神,嗤笑一声,走近姜行,垂眸。 沈之言轻佻的拍了拍姜行的脸出声警告:“记得我说的话,离我的人远点,不然见你一次打一次。” 嫌弃的拿住姜行还算干净的衣角,擦了擦手,悠然走出去。 平日里不折腾一顿绝不放人的沈小少爷怎么还转性了?小弟们目露疑惑,见人都走了,也纷纷追了上去。 许久,蹲坐在角落里的姜行看向门口。 这次看清了他脸上的伤痕,尤其眼角一周,下手最狠。他面无表情的扯过被沈之言拿过的里衣衣角,生生撕了下来。 起身,走出去。 沈之言刚走到半路,后面的小弟也追了上来。 染着一头黄毛的人叫李志,他先开口,看得出在原身这里还算是说得上话。“沈少爷,昨晚姜行和徐寒走得那么近,就这样放过他?你以前不都……” 沈之言瞥了一眼,“我做事还需要和你们解释?” 李志急忙挥手否认,“不不……是我们糊涂!那我们继续盯着那小子,有事一定及时禀报言哥。” “嗯……”还没找到机会接收剧情,沈之言先含糊着,顺道应下。 “沈之言。” 一道冰冷带着警告的声音响起。 沈之言抬头。 来人面相五官优越,气质清冷矜贵。身后还未离开的小弟见到来人,纷纷低头躲在沈之言身后。 李志则结结巴巴开口:“徐……徐……” 徐家在安城地位极高,徐家这个独子前不久刚从国外回来,他被家族寄予厚望,不屑搞这种拉帮结派的事,若不是徐寒不如沈之言这么混账,还易拍马屁,李志等人早去抱这个大腿了。 徐寒走过来,直视沈之言,语气冷冰冰:“你又找姜行麻烦了。” 不是疑问,是肯定。 这个人扮演什么角色沈之言还不清楚,所以明智的选择不开口。 “找点事做,天天盯着我,沈家就这样教的你?” 见沈之言不吭声,徐寒嗤一声,冷眼看向躲在后面当缩头乌龟的李志等人,不再停留,往沈之言来的方向走去。 想来是去找被扔在厕所里的青年了。 李志等人拍胸脯惊吓道:“太可怕了,徐寒气场太强了,上次就被警告了一……” 李志看了一眼沈之言,及时闭了嘴,旁边的人给他使了眼色,他犹豫了一秒,试探开口:“言、言哥,那我们先走了?” 沈之言点头。 李志还以为沈之言因为徐寒又护着姜行而生气发飙,结果突然点头了。 管他现在什么情况,先逃命要紧。立马如蒙大赦溜了,其他人紧随其后也跟着逃离现场。 沈之言见所有人走后,走进一间无人的休息室,唤出系统。 “刚才我在厕所的行为是否崩人设?” 一道机械声音从脑海中传来。 [请放心,并未崩人设] [系统检测周围环境安全,演绎者是否接收位面剧情] 沈之言闭眼,“嗯。” 随着剧情信息进入大脑,沈之言也慢慢了解了这个位面的剧情故事。 这个世界的剧情还算简单,就是清冷贵气学长和娇弱貌美学弟之间的酸酸甜甜爱情故事。 徐寒,安城顶豪徐家大公子,逆天神颜,星大知名清冷校草;柔弱学弟姜行,星大学神,学习成绩优越却家境贫寒,性子温顺可亲。 两人因一次竞赛相识,后来的多次接触下,二人渐渐产生好感。 而剧情中的原主便是那个横插在两人之间的绊脚石,俗称恶毒男配。 同为安城上流世家,沈家小少爷就不似徐寒,他蛮横无理,性子极恶劣,常以欺人为乐,但从小就喜欢着徐家这个高岭之花。 如病毒存在般紧紧贴着徐寒,每当徐寒和谁走得近,原身就喊上一众小弟把人堵起来,使劲折磨,他在徐寒这受挫,就把气撒到疑似和徐寒走近的人身上。 徐寒警告无数次,阻止无数次,也尽量不与人走近,但他也需要社交,走到哪都能看到他,都快要被原身逼疯了。后来也因为家里公司发展需要,徐寒正好有锻炼的打算,干脆选了国外公司,连夜飞走了。 他就不信,几年时间这人还记得他? 但可惜,原身还真记得,并且在徐寒返国的时候第一时间冒出来。 徐寒最终还是得回国,在家族再三催促下,他回来了,有意选了个没有原身的学校就读。 好巧啊,准备迎接美好生活的主角第二天打开寝室门就看到原身那张脸,笑的如狼似虎。 浏览到这里的沈之言:“……” 知道徐寒回来了,原主火速换了和他同一个学校。 后来,因为竞赛的原因,姜行和徐寒来往甚繁,这让原身极为不满,三天两头把人堵起来围着折腾,还带头引导周身小世家子弟孤立欺辱姜行。 最狠的一次,在毕业宴会上,原身居然恶劣到给主角受下药,把中药的主角受锁起来,还找个男人塞进去。 被赶来的徐寒及时救出带走。 这时候的主角攻受已确定关系,原身这行为彻底把徐寒惹到了,已经接手家族公司的徐寒直接对外声明与沈家终止合作关系。 沈家虽也是安城世家,但比起徐家还差点意思,不如徐家这么大腕,徐家这突然的举动引得沈家市面股价一夜之间跌了不少。这还不算,之后的徐寒再次动手了,出手打击沈家企业并决意收购。 家族濒临破产,沈家为平息徐家怒气保住家族企业,立马跳出来声称与原身断绝一切来往,原身最后流落街头。 落得个与狗争食的凄惨下场。 [主线任务开启:获取姜行爽感值,满值100] [支线任务会随机掉落,请等待……] 时空局分有多个部门,演绎部便是其中一个部门,沈之言是演绎部成员之一,编号04,需要到各个位面小世界扮演各类角色,同时在不崩人设的前提下获取攻略对象的爽感值,支线任务也会随机掉落,完成也可获得攻略对象爽感值,视情况而定。 ------ 1全文1v1,主受,双洁,主角非完美人格,走乱七八槽风格,全凭感觉走,剧情套路无脑且狗血,不喜慎入!!! 2一切设定皆为剧情服务,相关情节不合理不专业不是完全切合实际,请勿较真,别带脑子看,脑子这东西跟了我它是最享福的,因为鄙人没动过脑。 3此文有副cp出没且占比多(敲重点敲重点敲重点),不喜慎入昂!!! 4你们随意排雷,尊重大家的雷点,每个人雷的点都不同,写的肯定没法顾及到所有人啦,发评语气温和点就行啦,么么么 5希望大家和平相处,和谐讨论,看文图一乐,看我的文让你不快乐,不要勉强自己请直接潇洒弃文,实在憋屈合理打个低评让我也心梗一下你就潇洒离场,请勿上升人身攻击,咱们好聚好散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6待补充…… 演绎那个嚣张跋扈小少爷2 沈之言想起厕所里同主角受的对视那瞬间,睁开眼,脑海中缓缓划出一个问号。 “姜行娇弱可欺,温顺和善?” 他那眼神像是吃了三千怨灵才修成的,别以为他看不到。 黑心莲花这小子。 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请04 演绎者不要质疑我的能力] 可能是怕后期打脸,这个系统顿了几秒,给自己找补:[当然,剧情只做参考] 沈之言觉得这演绎部的系统脸挺厚的,即便这系统没脸。 [04演绎者是否确认演绎] 沈之言勾起笑容,他最喜欢演了,不然也不会特地跑进演绎部。 “确认。” 沈之言走出休息室,循着原身记忆向自己寝室走去。 原身在家里天天惹事生非,昨晚在饭桌上还嚣张的朝自己大哥挥拳,被震怒的父亲冻结了卡,还没收了他在学校外面买的房子,让他滚去学校躺硬床板,长长记性。 系统悠悠冒出声:[巧了不是,和姜行同个寝室呢] 沈之言轻笑,那可太妙了。 徐寒最终还是没找到姜行,到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 低头盯着静静躺在污水里的一片衣角,心里划过一丝疑惑。 片刻,徐寒拿出手机编辑信息。 晚上。 姜行站在寝室门口。 徐寒发来的信息已经躺他手机快几个小时了,敷衍回了一句没事,而后熄灭了亮起屏幕的手机。 推开门的手一顿,因为他听到里面传来了不小的动静,可是这个寝室一直以来只有他一人住。 除了那个人。 眸光变寒,面色微沉。 门环扭了一下,里面有人出来。 李志打开门的一瞬间,姜行敛下所有神色,面上一片平静。 李志是被沈之言叫过来搬东西的,刚累死累活整理完,一打开门就被姜行吓到,回过神来用力推开他,姜行后腰狠狠撞上墙角,钝痛感袭来,他眉都没皱一下。 “妈的!跟个鬼似的站在这里,是想吓死我吗!” 沈之言的声音从里头传来,“你瞎喊什么!搬来这里本来就烦,你还到处嚷嚷,找死啊。” 对姜行是一副嘴脸,对沈之言又是另一副嘴脸,李志赔着笑脸,“言哥,是这个姜行,他回来了。” “姜行?”沈之言走出来,倚在门口,看他的脸消肿了不少,不由挑眉,开口讽刺:“呦,还懂得处理脸上的伤啊,还以为有多能忍呢。” 李志眼珠子一转,在旁献谋道:“哥,既然你住了进来,那就让他滚出去,碍眼死了。” 学校申请换寝流程很繁琐,姜行一个贫困生也没多少钱在外面租房子,李志是想让主角受睡大街是。 好小子。 他完全没避开姜行,刺啦啦的就说了出来,沈之言心里佩服,难怪后期这李志被炮灰得比原主还快。 李志和姜行一样家境贫寒,但姜行脑子好,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天才,在各科老师那可是宠儿,还长的极为好看,倒让他成了星大风云人物。 这让李志极度扭曲,生出了嫉妒心理,借着沈之言的势处处刁难姜行。 沈之言能对付上姜行,有一半是这李志搞的鬼。 沈之言没放在心上,有了打算,开口:“换什么?让他给我当几天苦力,等死老头解了卡,我怎么快活不行?” 然后下巴一抬,让李志滚回去。 李志见沈之言没采纳自己说的,有些急了,又一听让姜行当苦力,心里又舒服了不少。 沈之言有多难伺候没人比自己更清楚了,到时自己再多煽点火,姜行还能舒服的活着? “唉唉唉,这就走,言哥早点睡。”李志快速飞向黑暗中,他这一身汗,非常难闻,很想回去洗个澡。 【姜行爽感值-2,当前爽感值0】 系统阴阳怪气的声音也紧接着响起:[04 演绎者,你很不错,不增反降] 它可是特地换上了情绪数据,能准确表达自己内心所感。 沈之言心里回复它:[谢谢,我也是这么认为] [————] 系统那边响起了电流声,吵得沈之言立马屏蔽了它。 分神去回复系统,面上却仍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看向一直不说话的姜行。 沈之言双手环胸,趾高气扬道:“要想好好住在这里,就得听我的,否则……” 威胁意味不言而喻,沈之言冷哼一声,没在理会姜行,自顾进去。 姜行眼眸一片冷意。 抬脚也跟了进去。 睡到后半夜。 黑暗中的姜行睁开眼,眼底清明,不像刚醒来的人。 姜行睡眠一向很浅,现在还多出了个人,他睡得极不踏实,对面的人还一直翻来覆去,吵得他心烦。 [身上痒就去洗澡,不开玩笑] 沈之言:“……”不怼他会死? 沈之言:[这个身体娇生惯养,我也很无奈啊。] 突然话题一转[你猜姜行睡了没?] 系统:[没睡又怎样] 沈之言无声咧着笑,没回答,突然撑腰坐起来。 只见沈之言下了地,默了一秒,突然无声捶打枕头,像是在发泄情绪,然后靠在床头静坐了一分钟有余,忽而起身,蹑手蹑脚站起来,摸索着走向姜行的床边。 系统一脸问号。 沈之言那边传来的动静,一直清醒着的姜行自然也知道,见沈之言突然往他这边走来,眉眼冷了几分,悄然闭上眼装睡。 打算看看这个沈之言到底要干什么。 沈之言来到姜行的床头,低头看向平躺着入睡的姜行,轻轻哼气,似有不满。 然后弯腰,双手缓慢向前伸。 手指即将碰到姜行的眉心之际,面前本该闭着眼睡觉的人突然睁开眼,直直对上沈之言。 他这猛的睁开眼,把毫无防备的沈之言吓得叫了出来。 “啊——” 刚发出短促的惊呼声,沈之言手腕一紧,被姜行施力拉了过去,重心偏移,踉跄之间膝盖撞到了铁床角边沿,惹得他吃痛不已。 沈之言被拉倒扑到床边那一刹那,姜行翻身压住沈之言,隔着一张薄床单,沈之言都能感受到对方传来的热气,后者还空出一只手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尖叫招来别人。 “唔唔…唔!” 姜行紧紧擒住沈之言手腕,厉色一闪,低声呵斥:“你想掐死我?” 这个恶劣少爷居然还想动手杀了他? 平日里姜行都是一副任人打骂的软弱样,还没见过他这吓人模样,沈之言被吓得睫毛轻颤,更加剧烈挣扎,引得身上的人加力压住他。 慌神中沈之言张嘴狠心咬住姜行的手心,姜行没防备还真着了道,下意识松开捂住他嘴的手,沈之言趁机用力推开身上的人。 向后爬开,然后一股脑大骂:“你傻逼吗!谁要杀你!你脑子有病啊!我就是想叫醒你让你陪我出门!你……你脑子……” 一开口就是哭腔,沈之言觉得丢脸,骂了几句之后息了声,打算缓过来之后继续骂。 姜行皱眉。 【姜行爽感值+01,当前爽感值01】 系统突然短路一秒。 怎么个事??? 演绎那个嚣张跋扈小少爷3 听到沈之言叫骂声,姜行默了一下,心里依旧充满了怀疑与警惕,快速起身打开桌台的小台灯。 暖黄色灯光骤然亮起,丝丝缕缕亮色撒在床角那边的沈之言身上。 姜行这才得以看清沈之言的模样。 他面前的青年俊俏白皙,双颊至颈光洁如瓷,因为刚才的挣扎,凌乱碎发垂在额前,脸上失了血色,嘴唇紧紧闭合,那双漂亮的眼睛蒙上了一层雾气,眼尾微微泛红,瞪得极大,一脸惊恐。 姜行心里突然生起怪异感觉,莫名多看了他一眼,这愚蠢小顽劣一直都这么好看吗?现在才发现。 唇红齿白,眉眼生得好看,五官虽不及姜行那种精致到一眼就能被惊艳到的感觉,但也是俏生生的惹人喜欢,不清楚他什么人品的人可能还惊叹这不就是乖巧邻家小弟弟那一挂嘛。 可惜姜行知道面前的人是个什么为人,心里冷笑,真是白瞎了这张好脸。 一向跋扈嚣张的人突然在他面前受挫难堪,何况还是自己一直厌恶的人,姜行心情突然变好了点。 不过沈之言性子恶劣,背后是整个沈家,自己现在还不能惹恼他。 缓了神,姜行解释,“我不知道是你。” 屋内亮了起来,姜行突然又是那副一言不发的受气模样,所以本来还带着几分惧意的沈之言立即换上一副凶狠表情。 “你什么意思!这个寝室除了我们两个还有谁?一天不打你,当我给你好脸色是吗?” 沈之言觉得这人在敷衍,扬起手就冲过去想给他一巴掌。 结果刚爬起来,膝盖骨头隐隐作痛,又突然摔下床边。姜行这个距离伸个手就能把人捞起来,但他偏就是冷眼看着。 真是活该! 【姜行爽感值+09,当前爽感值1】 一直默默看着沈之言沉浸式扮演恶毒愚蠢人设小少爷的系统心里哗了狗了。涨就算了,这01、09的涨是什么鬼,主角受真是个吝啬鬼。 “嘶……还不赶紧把我扶起来!一点眼力见也没有!”沈之言恼火道。 姜行这才施施然靠近,一手弯腰把人拉起来。 沈之言坐在凳子上,卷起左边裤腿掀到膝盖处。这里已是一片青肿,皮都破了,显然是擦伤了。 姜行还看到沈之言手腕一圈红痕,这小子本就白得耀眼,这抹红痕更显惹眼了。 他这两处伤口本就是因为自己弄到的,姜行顿了一秒,走到书桌处打开抽屉,等再回来时,手上是提着一小型医药箱。 坐在另一把椅子上打开,从里面拿出药膏和医用棉签。沈之言还在气头上,躲开不让他碰。 姜行干脆直言道:“很晚了,校医室不开门,你是打算留明天再处理吗?” “那也是你的原因!” 姜行依旧不轻不重开口:“如果你不过来,我也不会动手。” “关我什么事,这床板硬死了,我睡不着你也别想好过。” 姜行这才知道这人半夜翻来覆去睡不着是因为嫌床板硬,想过来叫醒自己找被子给他当床垫。 所以就发生了刚才那一幕。 姜行都被气笑了,还真是懂得使唤人。 沈之言的声音从旁边响起:“你轻一点会死啊!痛死了!会不会擦药?” 姜行没吭声,但也放缓了动作。 真是个娇气包,也是个傻逼。 [一顿操作猛如虎,结果爽感值1] 沈之言盯着为自己擦药的姜行,听到系统声音,心里回它:[你急什么?本来今晚的目的也不是为了爽感值,这1分还是意外收获。] 系统疑惑了,[什么意思] 沈之言神秘一笑,[今晚只是让他知道一点] 系统继续发问:[哪点] [小少爷虽跋扈,但也实在貌美。] 系统在识海中来了一道组合拳,[???我一脚过去!] 有感情的系统果然不一样,无语起来一点也不含糊。 最后,沈之言命令姜行把他自己的被子拿来铺到自己床上,他才安分下来,关了灯睡下。 即便还是很不习惯这硬床板,但闹了半宿,沈之言一沾枕头就困意袭来,沉沉睡过去。 沈之言睡得迷迷糊糊间,被闹铃吵得不自觉皱起眉来,不过下一秒声音消失,思绪又慢慢沉了下去,又进入了梦乡。 结果不到三分钟,旁边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过了一会儿卫生间传来开水声和洗漱声。 动静是很小,能看得出来这人尽量控制音量了,但沈之言还是被吵醒了。 沈之言起床气很大,管他三七二十一,一甩手就把枕头甩过去。 “吵死了!大早上的吵什么!” 枕头正好砸中从卫生间出来的姜行。 姜行情绪不变,捡起他的枕头放回去,“上课快迟到了。” 因为昨晚睡得太晚,导致他都没按时起来。 沈之言闻言,直直坐起来,倒不是他想上课,而是他才想起来老头说过的,要是这个月再旷课,惩罚时间就加长。 那他什么时候能拿到钱,还怎么出去快活? 沈之言想到这点,立马冲进洗漱间,咬着牙刷出来堵住姜行不让他离开,很是无理道:“不行,你要等我,和我一起过去。” 两人同专业还同个班,不然也不会是同一个寝室。只不过沈小少爷从不来寝室住,所以一直以来都只有姜行住。 见姜行皱眉,沈之言扬起下巴哼道:“我没让你背我过去都不错了,你不满什么。” 系统适时冒头:[小心仅存的爽感值被你作没了] [放心,掐着点起来的,不会让好学生迟到的。] 真如沈之言说的,他们还真是掐着点到。 刚从后门进去找个角落坐下,教授也刚好拿着课本从前门进来。 两人并排走进来还同坐,这个玄幻事实顿时引起了不小的骚动,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他们没看错,沈之言居然和姜行一起来上课?这是最不可能的事,结果今天就发生在他们面前。 尤其和两人坐在同一排的几个学生,受到的冲击力更甚。 时不时偷瞄过来,自以为很隐蔽,结果被那名沈少爷瞪眼过去。他们瞬间坐正,不敢再偷看。这个小少爷可惹不得。 他们不敢偷看,却不停低头敲击手机屏幕。 一张清晰图片很快上传,角度一看就是偷摸拍下的,不过一会儿的功夫 ,星大论坛爆炸了。 演绎那个嚣张跋扈小少爷4 一张清晰的照片引燃星大论坛—— [天啊,我没看错,这是沈小少爷?怎么不追着徐校草屁股后面跑了?] [还……还……弱弱说一下,这样拍,这沈之言还挺好看的] [他一向好看,如果为人不那么贱的话,咱星大校草排榜他都能够到个前五] [呃……肯定是又想到了什么折磨人的法子用来欺负姜学弟了,前几天我室友还看到沈之言带他那帮狗逼堵人家,把人带到厕所里] [对对对,其实挺多人也看到了,但是都不敢围上去,喊校长来都没用,我们东侧三栋教学楼都是他家捐的] [可怜的姜小学霸,你们放大图仔细看,他眼周一圈好像肿了点,被沈之言盯上的人什么东西都不多,就是伤口多] [题外话,我希望沈之言受到报复!!!生不如死!!!] [楼上有故事] [展开说说,插个眼] [+1] 论坛开始从吃瓜变味成了列数沈之言这些年来干的缺德事,到最后的对他攻击诅咒。 那些或多或少都被沈之言“教育”过的受害者出来使劲诅咒谩骂,他们也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平复内心的巨大怨恨了。 沈之言惹不起,那是因为他背后的沈家有权有势。谁敢硬刚?那是不想活了。 所以这些账号都是小号,还用的匿名,甚至有些人发言完怕沈之言找上门,立马销号。 可想而知,这个沈之言在星大风评有多差。 教授在上面激情开讲,沈之言则分出一缕神识跑去和系统浏览学校的论坛。 看了一路,也啧啧了一路。 看来这原主干的好事可不少呢,好多事可能连原主自己都不一定记得。 沈之言看完之后问了一句:“这个小世界的原主灵体如何处理了?” [经检测,此灵体不净,不适合投胎,得先送去改造才行] “那他还挺幸运,我记得上个灵体还直接被投入畜牲道来着。” 沈之言上个位面演绎的是一个杀人如麻的暴君。 [这个还有救,上个位面的灵体没救了,吨黑吨黑的] 在论坛上看到主角攻的名字,沈之言又问:[这个徐寒需要我接触吗?] [还不知道,目前尚未掉落支线任务] 话刚一落,区别于系统的机械声音响起。 【支线任务开启:拿走姜行笔记本干扰其上课进程并让徐寒看到,完成任务可获3个爽感值,计时开始……】 [哦豁] [哦豁] 刚聊到这个话题就掉落支线任务了。 今日的课程很重要,台上的教授一开讲,姜行就拿出笔记本认真听课记笔记。他喜欢边听边记。 而且刚才来得太急,忘带手机了。 沈之言从一落座开始就不知道在干什么,除了分神就是走神,连只笔都没带,更何况带书呢,就是走走过场。 十几分钟过去了,也没见旁边的人有什么多余的举动,姜行微微松气,希望他就这样安静待着,一直坚持到这节上完。 “同学们可能不太理解这个知识点,其实是这样的,它是以……” 姜行抬头认真听着,手上的笔自然落下打算写,结果笔头却碰到了桌面。 低头一看,桌上的笔记本被人拉了过去。 是沈之言。 沈之言把本子拿在手上胡乱翻页,他动作幅度再大点,脆弱的纸张都能被扯开。 姜行皱眉低声开口:“你在干什么?” “我看看不行吗?你慌什么。”沈之言无所谓开口,可他根本没在上面停留多少秒又翻页,一看就是在找姜行麻烦。 “下课再看,先还我。” 姜行伸手过去想要拿过来。 沈之言突然扯出一抹恶劣的笑容,手往背后放,躲开姜行的手。 扬眉道:“你不是学神嘛,还记什么笔记,给我表演一个过目不忘呗。” 姜行语气冷了几分,“还我。” 沈之言依旧不为所动,还突然撕了一个空白页,“谁允许你这么和我说话的?” 姜行见他撕了自己东西,一把捏住沈之言手腕拉过来,直接上手抢过来。 自己也是蠢,还企图和这种人讲道理,根本就是在浪费口舌。 抓住的手腕还是昨晚的那只,即便擦了药,直到现在都留有印子。 沈之言不爽了,紧紧抓着本子一角不放。 系统提醒:[徐寒到达后门了,前摇快结束] 好嘞! 沈之言力气比不过姜行,眼见就要脱手,竟直直伸腿狠狠踹向对方的腿,姜行身体一歪,下意识松了手,沈之言拿过本子就往门外甩去。 “啪——” 两人坐的是靠后门的角落,沈之言还用了些力气,笔记本飞了出去。 “后排的在干什么!不认真听课还欺负自己同学!” “沈之言!” 台上的教授和徐寒的声音同时响起。 其实两人的动静很大,还是学校风云人物,其他人一直在暗暗关注他们。 从沈之言伸手抢笔记本开始就注意到了这里的情况,现在被教授这么一喊,他们更是大了胆,直接扭头往后看过去。 他们没想到徐寒学长突然出现在后门,还被本子砸到了。 在座的学生窃窃私语。 三人同框哎。 头一回见到如此稀奇且罕见的场面。 系统说着风凉话:[你砸到人家徐寒了] 沈之言是背对着甩过去的,谁知道徐寒站的位置刚好对上砸过来的本子。 意外,只能说是意外。 沈之言生起小小歉意:[下次一定注意昂] 沈之言回头,徐寒正满脸怒容看着他,心里叹气,瞧瞧,把咱清冷学长都惹火了。 讲课的教授是个上了年纪的,抬起老花镜还想走下去,前排的学生小声提醒这位老教授:“老师,那是沈之言,小心他找您麻烦,旁边是姜行学神。” 老教授抬起的脚一顿。 沈之言恶名在外,连老师都不放在眼里,前不久他办公室里一中年教师惹到了沈之言,第二天这老师就带着伤坐在办公室里,还告假几天才来上课。 这小霸王怎么突然来上课了?不过还是这么不老实,天天就知道欺负同学,这次居然找姜行麻烦。姜行这个学生可是个学习的好苗子啊。 老教授还是狠下心,咬牙想抬脚走下去。 结果下课铃声就在这时候响起了。其他女同学犹豫了一下,站起来拉住老教授,半推着把人带走。 门外也聚了好多出来看热闹的人,都是从论坛那里得到消息涌过来的学生。 “之言同学,为什么总闹腾,没有自己的事情做吗?” 徐寒声音冷冽,犹如千年寒冰。 沈之言:我的事情就是攻略你对象啊。 面上,沈之言见是徐寒,脸色微变,但很快换上笑容,明媚得紧,可他们都知道这人前一秒对姜行干了什么。 “徐寒哥,你怎么过来了?是知道我受伤特地来看我的吗?” 沈之言今早又发信息骚扰徐寒,还拍了自己膝盖处的擦伤照片发过去。 徐寒之前就拉黑了沈之言,还不断换号码,但沈之言总能找到他的联系方式,接着不断给他发信息,简直防不胜防。 姜行从地上起来,忍着痛,脸色很不好,见到沈之言对徐寒展颜绽笑模样,薄唇微抿,低垂的眸色含着冷意。 凭什么自己就要受这种苦? 演绎那个嚣张跋扈小少爷5 任务完成提示声响起。 【支线任务已完成,爽感值+3,当前姜行爽感值4】 这爽感值才不到10,什么时候才能收集满呢,系统的叹气声也跟随着弹出来:[04,这日子怎么一点盼头都没有] [别慌,跟着哥……] 原以为沈之言能说出什么鼓励的话,下一句就让系统气到短路。 [跟着哥……没肉吃。] 史,就是一坨史! 徐寒眼见人越来越多,便不再理会沈之言,径直走到垂着眉不说话的姜行面前,把他的笔记本交还回去。 “导师想找我们过去讨论一下前不久提交上去的参赛方案,学弟现在有空吗?” 徐寒不爱看论坛,自然不知道沈之言也在这里。他们竞赛导师发来消息让他叫上姜行一起研究一下前段时间写出来的初级参赛作品。 徐寒查了姜行课表,知道他这节课过后就没课了,便想着过来一趟。结果撞见了沈之言动手抢人家笔记本这一幕。 沈之言跑过来,“不行,他没空!徐哥,他……” “我有空。”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徐寒没看身后的沈之言,对姜行点头,轻声道:“好,我们走。” 徐寒看都没看在一旁跳脚的沈之言,和姜行走出门。 沈之言气急败坏,却不敢当着自己喜欢人的面拦下姜行,只能死死盯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 “哇!两人看着好配啊……” “学长是因为看了论坛上的信息特地跑来救学弟的吗?有点好磕怎么回事……” “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有可能……” 沈之言听到了,瞪眼扫过去,围着的人不敢触他的霉头,瞬间散开,若无其事走远。 【姜行爽感值+6,当前爽感值10】 [??他怎么突然加分了?难道被你欺负出了感觉?被爽到了?] 系统不死心的再次扫描,结果如之前的一样,这主角受很正常啊,没那方面的癖好。 沈之言无声一笑,[看你这愚蠢样,我勉为其难给你解释,那是姜行看我在徐寒面前受挫,心情愉悦了。] 不是很懂人类复杂情绪的系统:[这也行?] 沈之言非常敬业,在这里凹人设站着好一会才抬脚离开,在外人看来他是还在发着火。 一路上和系统聊着天,系统还在追问。 沈之言摇头,[啧,我都说了,让你好好去查一下他,他可不像表面那样温顺和善,是个初级版黑心莲花呢] [你该升级了,去时空局调下原版剧情,然后滚回来谢罪] 最后,沈之言让系统回局里申请权限打开书库查看这个位面原版剧情。 难道自己扫描出来的是个改版剧情,系统半信半疑,不过也依言回时空局一趟。 脑海里没了系统存在,沈之言知道它跑回去了。 便也提步往寝室方向走去…… 刚坐下,系统立马出现。 兴奋回答:[还真被你说中了,这还有个原版剧情] 这个位面小世界的剧情应该是—— 姜行因竞赛原因,和徐寒有了交集,也因此受到了沈小少爷的打压和围堵,后来的沈小少爷更是变本加厉欺负侮辱姜行。姜行 也不是个好欺负的,在又一次的厕所堵人暴打事件过后,姜行决心反击。 无权无势,正面硬刚是划不来的,唯有找靠山。 姜行把目标放到了徐寒身上。 既然全校都知道沈小少爷喜欢徐寒,那他便接近徐寒,让沈之言更加崩溃好了。 他这么做不仅是单纯让沈小少爷得不到心中所爱,也是因为他需要一个保护罩。 徐寒姓徐,安城徐家,沈家在徐家面前都得矮上几分。 姜行是因为徐寒才惹上了这煞神,那利用一下徐寒也不为过。 在他的刻意接触下,徐寒果然渐渐对他有了好感,沈之言来找姜行麻烦,徐寒全挡了回去。有徐寒护着,那帮小世家子弟怎么敢跟着沈之言找姜行麻烦呢。甚至还转头抱起姜行大腿来了。 不过,姜行聪明一世,却还是在酒宴上中了沈之言下的药。沈之言的做法彻底让姜行起了杀心。 他将计就计被丢在屋里,趁着沈之言去找人过来的时候,他强忍药性发信息给了徐寒。 后来的结局倒是和之前修改版剧情一样,沈之言众叛亲离,流落街头,在某天冻死在了桥下,无人收尸。 [6,真是6,把我看得一愣一愣的] 沈之言解释:[我刚传送过来,就直觉他不对劲,这可是去了几万次的位面小世界得来的经验呐] 沈之言原先是炮灰逆袭部那边的人,执行了几千次的任务,穿梭了多个位面小世界,在炮灰逆袭部还是个优秀员工。 几个月前刚转到演绎部,这是他在这个部门执行的第二个位面任务了。 第一个就是之前说过的演绎暴君那个位面剧情,但随行的系统并非现在这个损人系统。 系统一脸顿悟,这样一看,徐寒都显得单纯了不少。 明白了,这剧情应该是叫假高冷真单纯学长和假自卑真阴暗学弟的爱情故事。 不过系统翻到这两个主角的结局后,脑子空了一下。 [啊,什么!?他们没在一起,结局怎么是这样的?] 准确来说,结局既没说他们在一起,也没说他们不在一起。 沈之言摇头叹气,拍拍系统乱成一团的码,语重心长:[好啊好啊,得亏你前面给自己找补了,原来剧情真的仅供参考啊] 最后道:[任务结束,我回去给你升级。] 连位面世界真实剧情都扫描不出来,非常影响任务进度。 系统受宠若惊,[真的?你原来是个好人!是我误会你了,多不好意思啊] 这时候系统倒懂得不好意思了。 每个位面世界结束后任务者都会得到相应的积分,通俗来讲就相当于零花钱,沈之言当初可是逆袭部优秀员工,积分多得是。 沈之言摊手,无情说出真相:[没办法,太蠢了我会拿不出手的。] 总部那边说这个系统接下来将会一直和自己搭档,跟自己出任务。 系统恼火,[我不会原谅你了!] 徐寒走在前面,姜行落一步跟在后面,他们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徐寒的声音突然响起,“沈之言的事……我很抱歉。” 心里想的是,要不他再跑国外去?反正在哪活着都一样。他实在是已经用尽了办法,连到沈家告状这蠢事都用上了还是甩不开沈之言,总不能把他杀了。 姜行抬头,正胡乱发散思维的徐寒也停下转过身来,“或许这个比赛我放弃,给你推荐一个人,他也……” “学长,这不是你的问题,是沈之言的问题。”姜行微笑开口,打断徐寒想说的话。 “你知道的,没有人比你更适合了,我们也准备了这么久,不必为了不相干的人放弃这个比赛。” 姜行眼眸漆黑,突然轻笑出声,语气变得轻快,“我可还想着让学长带我拿到奖金呢。” 姜行最后的话让气氛突然轻松了起来。 “行……”,徐寒一愣,不由微笑,也掀起弧度,起了承诺,“如果他再找你麻烦,可以同我讲。” “好。” 徐寒转过身继续往前走,所以没看到身后的人唇角轻扯,无声嗤笑,眼底沉黑隐晦。 同一时间不同地方的沈之言看着虚拟屏幕上的姜行露出的表情,夸赞道。 “哦哟,这小子真心会演,突然想看看我和他比谁更厉害。” 读书阶段的徐寒可能都没想过用权压人,所谓的告状只被两方长辈当成小辈之间的无足轻重的小矛盾,根本没管过。 原身的父亲是个利益至上的,看原身认识徐家大公子,还想着让原身多走近走近。 系统也吱声:[果然,他在这个时候就有了利用徐寒对付你的想法,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那就,先给他来一击。” 演绎那个嚣张跋扈小少爷6 姜行这一去,到了晚上12点才回来。 其实傍晚就已经结束了讨论,他走出办公室,回的不是寝室,却是往图书馆方向走去。 一直等晚上闭馆才出来。 他在担心什么不言而喻,上午当着沈之言的面和徐寒一起出去,让沈之言丢了脸,自然,他接下来将会迎来沈之言的什么报复可想而知。 这个点应该睡了,倒希望今晚沈之言出去了。 姜行轻声打开门,黑暗中一片寂静,走廊的灯光照进来,旁边的床上没躺着人。 难道真的不在? 姜行承认自己有一瞬间是松了一口气的。 把门合上,外面的灯光也被拒之门外,里面更显黑暗了。 姜行脱下外套,今日事情太多,他略显疲惫,只想快点洗完澡躺在床上。 把外套挂好,右手摸索墙沿打开灯。 灯亮的一瞬间,姜行还适应不了亮光,下意识眯起眼。 就在这时,身后的卫生间里面突然传来动静。 姜行瞳孔微缩,转过身。 一盆冷水迎面而来。 “砰!” 盆被沈之言扔在地上发出刺耳声音。 晚上温差大,这被刻意加了冰的冷水直冲身体,皮肤都被刺激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头发湿漉漉,其他残余的水珠顺着修长脖颈慢慢滑落,接着没入衣领内。 姜行只穿着一件简单白t,此时变成了半透明贴身状态。 一览无余呢。 沈之言在心里吹了个口哨,认真点评了一下:[湿身诱惑,我倒了。] 系统发出声音:[你怎么还有心思想这些,你快演你戏] 沈之言再道:[记得帮我截个图。] [。] 句号代表它此刻的内心。 沈之言拍掉手上的水渍,看着被淋湿一身的姜行,面上高兴了,讥讽:“回来得可真晚呐,还真是让我等得好苦,是不敢回来。” 姜行下颚紧绷,压着怒意。 “我在改方案。” 沈之言呵一声,走近姜行,伸手轻轻拍打姜行的脸颊,这举动和当初在厕所里的动作一模一样。 只是换了个地点。 “我当初说过什么来着?敢靠近徐寒,就要想想后果。” 姜行不欲与他争辩,错开他,往卫生间走去。湿了一身,得赶紧换下。 沈之言见姜行无视自己,顿时气结。 “你给我站住!” 后面的人气势汹汹伸手拦下姜行,然后快步走到他面前,推了他一把。 姜行后退几步站稳,眼神平波无澜,沈之言的话似乎没起到任何打压效果。 沈之言被姜行的无所谓刺激到了,双眼中闪烁着火焰,疾步上前,扬起巴掌就要打在姜行的脸上。 刚迈出两步到姜行面前,地面湿滑,令沈之言脚底一滑,面朝上向后仰扑下去。 “啊——” 沈之言发出短促的惊叫声,条件反射拉住姜行手臂。 情况突然,姜行还没反应过来,人也跟着被拉下去。 如果不护着沈之言,他后脑勺着地出了什么事,沈家一定会找上门来。 姜行心里不悦几分,但还是在沈之言摔倒在地板上的前一瞬间,迅速环住他的后背,抬手护住沈之言后脑勺。 姜行的动作和反应已是迅速,两人却还是齐齐摔地。 沈之言挨了这一跤,头虽然被人护住了,可是屁股可是结结实实遭了罪,痛上了天,姜行还重重压在他身上,感觉除了头部,全身哪里都是痛的。 沈之言偏过头想叫身上的人爬开,“你给我起……” 脸上还没做出痛苦表情,沈之言刚一偏头,却突然感觉唇上出现一抹温热感。 抬眼一看,和也一脸意外震惊的姜行对上了视线。 两个人都宕机了。 艹! 唇上传来的温热也让姜行当场僵硬了。 一想到自己和姜行亲在一块,沈之言头皮发麻,用力推开姜行,然后坐起来横着手臂使劲擦嘴,要多嫌弃有多嫌弃,还恶人先告状。 “呸呸呸——恶心死了!你眼睛是拿来当摆设的吗?贴那么近!” 这个意外让姜行愣了一秒,结果见沈之言这一连串动作,也黑了脸。自己都还没嫌弃上,沈之言倒先嫌弃起来了。 刻意忽略唇处残留的余温带来的怪异感,冷声回答:“是你先拉住了我,也是我护住了你的头。” 如果自己没护着他,现在早躺医院里了,能像这样生龙活虎指责别人? 沈之言心虚几分,显然也是知道这一点。但很快就找到开脱理由。 理不直气也壮地反驳:“那…那也是你先惹到了我,不然我也不会摔倒。” 可真会说。 姜行扯出讽刺笑容,起身拿起干净衣物往卫生间走去。 身后的沈之言还在生气,“喂!你什么意思,难道我说得不对吗!你给我回来!” 可惜卫生间的门没听到打开的声音,过一会儿还传来花洒流水声音。 【姜行爽感值+10,当前爽感值20】 系统立即跑出来发言:[你就摔了一跤,他都爽成这样?要不以后多在他面前摔几下得了] 沈之言还坐在地上,反正人在里面洗澡,他就不急着起身了,[想什么呢?又不全是因为这个原因。] [还有什么?] 沈之言摸向自己嘴角,脸上浮出点点笑意,[还有刚才那意外的吻呗。] [你放屁,我可是高智能系统,检测了他情绪浮动数据,和你刚才嫌弃模样可不相上下呢] 沈之言说了一句,[唉,嫌弃自然是真,事后不自觉回味可就说不准喽。] 沈之言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服,看向紧闭的卫生间无声轻笑,然后走出寝室。 热水从淋浴头中喷薄而出,水雾弥漫,浸没了整个空间。 姜行闭眼,一秒又睁开眼。 脑海中都是刚才那个画面,姜行关掉热水,镜面上的水汽被擦拭,姜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指尖缓慢划过嘴角,还没触碰到,又突然回神般猛然放下。 姜行眼神阴翳。 真是神经了!怎么会觉得那小子诱人…… 穿过校园小路,沈之言是一瘸一拐慢慢挪动的。 “真不是开玩笑,屁股是真痛!你也不给我开点痛感屏蔽。” 系统悠悠出声:[谁让你突然来这一招,也不提前和我说一声] 听起来还挺幸灾乐祸的。 系统还在笑,下一秒就见沈之言消失在原处,闪身进了空间。 沈之言伸手抓起这个系统,把它揉成一团乱码,然后来回拉扯,还当球打在地上。 “笑啊,你怎么不笑了?” 系统很没出息的求饶:[错了错了错了,04 哥,我错了,快让我恢复原状] 沈之言轻哼,放过了它,然后歪身躺在用意念拟出来的沙发上。 每个任务者都会有随行空间,方便任务者任务途中进来休息。 系统掏出一把梳子。 沈之言也不知道它一串数据梳个什么劲,能把乱码梳顺? [你不回去了?] “估计姜行心烦不想看到我呢,我进来睡一晚。”沈之言平躺,打个响指,一道轻柔的音乐声响起。 最后朝系统秀一个飞吻过去:“晚安,狗统。” 系统不悦,变成大帽子盖住闭眼的沈之言的头,打算把他给闷死。 演绎那个嚣张跋扈小少爷7 昨晚设的闹钟还没响,姜行就已经睁开了眼。 伸手揉眉心,昨晚依旧没睡好,还梦到了……沈之言。 “啧。” 没早课,躺了一会儿姜行才起身,抬头看向对面的床。 依旧是空的。 昨晚洗澡出来后,发现沈之言不见了,门还半掩着。 离开了也好,省的又找他麻烦。 姜行从桌台上拿起手机,轻点进入微信,回复了竞赛导师的信息后,也点进了一直被他屏蔽的班群。 今日的班群格外热闹。 姜行一路浏览下来,知道班里明天周末将外出团建。 群里都在商量这个事。 [万班长:我们班打算到裕河山庄,已经定了位,大家今天都可以准备准备喽,放开了玩!全体成员] [刘任:俺要泡温泉!嘿嘿泡温泉!班长选的好!] [李枚枚:班长,明天多少点这样出发?] [万班长:明天早上九点这样我们就出去,大家今晚可以整理好东西,因为我们要玩两天,欢呼各位全体成员] 群里好多人都出来冒泡了,表情包和一大串文字涌出来,姜行也不打算再翻看。 打算退出时,群里新发了一条消息。 [刘学委:就是……大家……那个沈之言,他要去吗?] 此消息一出来,群里瞬间安静,谁也没出来刷屏了,学委发的消息一直停在那里。 他们太过兴奋了,差点都忘了那个沈家小少爷就是班里一份子。虽说是同个班的,但一个学期下来都没见沈之言和他们上过几次课。 时来时不来,来了就趴在桌上睡觉。或者上到一半大摇大摆走出去。 科科挂红,也不关心。 姜行手指微缩,如果沈之言也去,他必不会去。 大概一分钟之后,群里终于有人说话了。 [万班长:他怎么可能会去?放心好了,之前的集体活动都没见着人] [刘任:管他去不去呢,咱玩咱的,相信这个少爷也看不上我们这次的团建] [王应申:弱弱问一句,他好像也在这个群里] 下一秒,刘任那条信息瞬间撤回,他还发了好几张表情包,试图把聊天记录刷上去。 [刘学委:担心什么?他肯定不会跑进班群里看信息的,估计他这个号还不用了呢] 姜行退了出来,班长已经私信了他。 [姜行,咱班团建你要去不,我把你名字报上?] 姜行思考了几秒,打出几个字发送出去。 [嗯,麻烦了] 两天时间,沈之言都找不了他麻烦了。 沈之言在翻看班群聊天记录。 正好看到班里那个张任撤回一条消息。 [哈哈哈你被孤立了] 沈之言摸摸下巴,微笑回答:“准确来说,是我孤立了他们。” 系统微哽,然后才重新问:[班里的团建你打算去吗?] “任务对象都去,我能不去吗?” [你怎么认为他会去?] “因为他认为我不会去。” 系统:…… 沈之言不打算现在就把自己要去的消息告诉这个班长,怎么说都不能让姜行知道自己要去的消息。 在明天出发前说一声就好了。 沈之言回了一趟沈家,因为又出了个支线任务。 沈家。 沈以青刚踏进家门,里面就传来欢快嬉笑声,一道中年男子声音也响了起来,那是他父亲声音,还有…… 沈以青危险眯眼,什么时候连私生子也敢带回来了? “爸爸,我要这样,给我买嘛!别人都有呢。” “买!都给你们娘俩买!小莲,给你买个包哈哈哈哈哈哈。” 娇柔的女声响起,“谢谢老公!我可太高兴了,宏宏,快亲亲你爸爸。” “砰——” 门口炸响,沈父回头,见是自己那大儿子回来了,吓得从椅子上站起来。本来还一脸羞涩的女人听到声音也收回了表情,脸色微变。抱起自己儿子躲在沈父身后。 沈光抬头,挺直身子,眼神躲闪,“那个,以青啊,不是说出差三天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沈以青嗤笑:“怎么?我这是打扰到你们一家子了?” 女人眼神微闪,突然开始害怕发抖,上前轻轻扯着沈光的衣角,“阿光……我……”,好似被沈以青吓到的样子。 沈光见此,轻拍安抚女人,然后一脸不赞成道:“这什么话?都是一家人,还分你我?既然都回来了,那就正式介绍一下,小莲以后会是你继母,有空叫之言也回来吃顿饭。” “我可不认这个比我大不到五岁的妈。”沈以青看过那个小孩,“我说呢?怎么突然把之言赶去学校,原来是迫不及待想把情妇带回家幽会啊。” 那小孩看向自己妈妈咬牙,突然放声大哭,还挣脱女人跑向沈光。 沈光心疼了,抱起来轻声安慰,然后抬眼呵斥自己大儿子:“沈以青!放尊重点!让你管个公司就厉害成这样?我可是你老子,我还没死呢!” 沈以青冷笑,这公司要交他手上也是完蛋。 懒得跟这种人说话,抬脚往楼上走去,本来今天也是回来拿个文件的,不然也不会撞见这一幕。 也无所谓,都已经心知肚明了。 只要公司在他手上,管沈光怎么闹腾都没问题。 一道声音从门口响起。 “你不死那我今天就让你死!” 还飞过来一个石头,砸中沈父的脚。 沈以青回头,就见自己那应该在校的弟弟气势冲冲冲过来,给沈光两个巴掌,还想扬巴掌给沈光怀里那私生子,被身后的女人躲开,慌忙跑到客厅另一角。 沈光推开沈之言,一见到这个儿子他就头疼,眼中冒火:“沈之言!你干什么!哪来的石头?无法无天了是吗?” “你管我?你算老几!有本事就护着你这个私生子一辈子!我见他一次打一次!” 沈之言语气嚣张,也反过来用力推开沈光,说到这,更加不解气了,扬起拳头砸向沈父的老脸。 “我让你不给我钱!我让你封我外面的房子!我让你带私生子回来!我让你欺负我!打死你!去死!” 躲在一旁的女人害怕极了,抱着自己儿子直哆嗦,她也没想到沈光居然能被自己小儿子追着打,进入沈家这事到底能不能成? 这个沈小少爷果然如传闻中说的那样嚣张跋扈不好惹,连自己父亲都敢扇。 【支线任务已完成,爽感值+5】 演绎那个嚣张跋扈小少爷8 沈之言听到任务提示声响起后,才松手跳过一边,站在安全地带。 时间倒回到几个小时前…… 沈之言刚看完群里消息,突然就下达了个支线任务:大闹沈家,阻止私生子入门。 所以沈之言回了一趟沈宅。 沈光脸色发青,气得脸红脖子粗,朝沈之言咆哮:“沈之言,我是你老子!” 还想上前回扬巴掌。 一直冷眼看这一幕的沈以青慢条斯理走下楼梯,“老头,公司在我手上,在外面玩玩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是敢让这个私生子进门,你养老钱也没了。” 语气淡淡,但警告意味十足。 早已无父子情,又何必留情。 沈光气结,指着沈以青说不出一句话:“你……你……” 沈光最后摔门而去,后面的女人拉着儿子低头急忙跟上。 沈之言终于把这几天睡学校的怨气发泄了出来,整个人都是神采飞扬的,脸上透着难以掩饰的得意之色。 “小言,你今日怎么回来了?”身后的大哥突然开口。 沈之言回头。 沈以青轮廓硬朗,一身笔直得体西装,散发着成熟稳健的气势,不苟言笑,看向沈之言的眸光却带上一丝柔意。 “哼!”沈之言扭过脸,轻哼一声。 沈以青轻笑,揉搓沈之言的头发,一脸无奈,“还在怪我吗?” “死老头冻我卡、没收我买的房子时候,你为什么不阻止他,害我在学校被人欺负!” “欺负?”沈以青多少还是了解自己这个弟弟的,哑然失笑,“是你欺负别人还差不多。” “好了,让你住校也是一种锻炼,你既不想住就回来,卡早就给你解了。” 沈以青对这个弟弟还是非常疼爱的,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包容,知道他在外面那些事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两兄弟母亲几年前就过世了,沈氏夫妇因家族联姻,有了这两个孩子后都各玩各的。 受此影响,这两兄弟对父母这词可没什么概念,这也正是沈以青为什么会无所谓沈父在外面找情人这事。 同一个屋檐下的熟悉陌生人罢了。 只要公司在他手上就行。 不过沈以青倒挺疼这唯一的弟弟。 这估计是唯一一个希望原主好好活着的人了,但他却死得很快。 剧情里,这个大哥因家产和公司执掌权纠纷,是被沈光和他的情妇算计下毒而死的。 沈光管理公司无能,只想着花钱出去玩,所以把刚大学毕业出来的沈以青塞进去学习。后来见沈以青越来越得心应手,而且在他带领下,公司成绩不错,沈光懒得管了,把公司交给了他。 现在倒好,在他小情人顺利进门后,他倒想着拿回公司执掌权了。 没了沈以青的庇护,沈之言出事后就被沈光赶出了家门。 在原剧情里,沈以青回来拿文件也撞见沈光把人带回来的场景,却只是冷冷讽刺几句便拿着文件离开,沈之言当时被罚住校没回来,就算知道也不会在意这些,原主没心没肺惯了,只要他哥他爸有钱给他就行。 见大儿子没什么剧烈反应,沈光第二天就堂而皇之把人带回了沈宅。 沈以青不住沈宅,沈之言跑回来几天就会出去鬼混,沈宅倒成了沈光三人的家。 沈以青轻笑:“你以前不是从不过问他的事吗?今日怎么火气这么大。” 沈之言哼道:“我就是讨厌他带人进家门,明明是我家!我就算不常回来,也不允许老东西把养在外面的狗带回来!” 沈之言一脸生气,未了还朝沈以青蛮横无理开口道:“我不管,反正你必须盯着他,谁也别想踏进沈家,也不许他碰公司里的一切!” 沈以青倒是无所谓,不过弟弟不喜欢,那便不让沈光带人进来,闻言自然应允下来:“好,都听你的,他若是再敢如此,我就派人把他扔到乡下。” 系统冒出来,[其实扔乡下是个不错的主意,一劳永逸] 沈之言心里回它:[没事,哪天我多往沈光面前凑,让他给我脸来上几拳,以沈以青护弟性子,我再提这个想法,他自然会允诺。] 系统给沈之言竖起大拇指。 沈以青待了一会儿,叮嘱沈之言几句后便拿上文件回了公司。 沈之言送走沈以青之后,闪身进了随身空间。 打算明天再露面。 班长姓万,同学们习惯了叫他万班长。 晚上回寝的时候,他收到了一条短信。 看到发件人名字的时候,他表情空茫茫的。他没看错,怎么看到了那沈之言的名字。 难以置信地点开短信内容。 【群里信息我看了,团建我也去,记得把我名字报上,不许跟别人说!否则……】 ————沈之言 后面那省略号威胁意味十足,万班长吓得赶紧把手机翻倒,依旧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是沈之言发过来的短信。 不死心的他又打开看了三四回,就几行字的内容,到最后他都能全文背诵了下来。 寝室里头的一个男生探出头,疑惑出声:“老万,你拿着手机站在门口干什么?我已经盯了你快两分钟了。” “啊!哦……没、没什么的!就是看视频太入迷了,这就进来……” 万班长回神,急忙关上手机,表情有些不自然地接过话,不过男生也没在意,自顾自弄自己的事了。 万班长进门后坐回桌上,一脸生无可恋。心里揣着这么惊天大事,偏偏又不能说出口,他今晚注定是要睡不着了。 群里的同学还在兴致勃勃讨论明天的团建事情,只有唯一知道内情的万班长苦笑。 明天这些同学就笑不出来了。 从昨晚那次沈之言出门之后,姜行就没见他回过寝,对面的床空空如也,连这一整天的课也没见人影。 姜行只当他回了沈家,至少这几天没带人堵着自己。 第二天,来接他们的车到了校门口。 同学们都坐好了,但未见车开动,他们的班长还一直在车外不住张望,似乎在找谁。 刘任开窗,朝外边的万班长大喊:“班长,不是点好人数了吗?你还愣着干啥,走啊!” “先别急,还有一个人没来。”万班长抬头,一脸苦瓜表情回答他,其他人心里疑惑。 刘任疑惑,还有谁没来?全班不都在这了吗?就连总爱独处的姜行都来了。 刘任突然朝前方看去,眼神发愣,喃喃开口:“卧……槽……” “你突然叫什……卧槽!是沈之言!” “什么玩意?谁……卧槽!真是他!” “真是他……哎哎哎!他怎么还向我们走来了!” 车内瞬间骚动起来。 本在闭目养神的姜行睁开眼,听到他们口中那个名字,朝车窗看过去。 少年一身休闲装,光洁白皙的脸庞,高挑的鼻梁,领口处微敞,露出精致的锁骨,看到他们时,眼尾上挑,不紧不慢往这边走来,身形极佳,悠悠走过来的动作极为赏心悦目。 似有所感,沈之言侧眸朝姜行望过来,看到他也正看过来,鲜红的唇瓣微微上扬,露出那抹众人熟悉的含着恶意的笑容。 人是讨厌,可这抹坏笑却莫名平添了他丝丝蛊气。 姜行视线从沈之言眉眼直线扫下,突然无意识停留在他的唇上,脑海中闪过几个画面,像被烫住般收回视线。 旁边的几个女生也注意到了沈之言走过来,低低惊呼,低声说话。 “怎么办?突然发现沈恶魔挺帅的,是我的错觉吗?” “他怎么突然笑出来了,是不是看到谁了?” “有吗?你看错了……” 姜行垂下眉,眸光一闪而过的晦暗。 他怎么来了? 演绎那个嚣张跋扈小少爷9 万班长已经迎了上来,见他两手空空,犹豫一秒,还是负责开口:“之言同学,你……是不是忘了带东西?我们可是要住三天的。” 沈之言语气高傲:“整个山庄都是我家开的,你说我还需要准备吗?” 不待万班长做出反应,沈之言侧过他走上车。 一进来,里面的嘈杂声音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车内弥漫着尴尬怪异的氛围。 所有人或低着头,或假装玩手机,或转头看向窗外,就是不敢把目光投在沈之言身上。 沈之言扫过众人,在姜行身上停留了一秒,然后徐徐走到他旁边的座位坐下。见沈之言坐在姜行身旁的位置,其他人偷偷看过去,试图找出点什么。 沈之言坐下时,就见姜行闭上了眼。 沈之言问系统:[他故意的?] 系统纠正:[大胆点,他就是故意不看你的] 早在沈之言和班长说话的空档,姜行眼不见心不烦,干脆闭上了眼。 眼前一片黑暗,但他能感觉到车内流动的谨慎气息,心下了然,看来是沈之言上来了。 下一秒,淡淡橙香味在他鼻尖萦绕不去,姜行心突然不自觉漏了半拍。 心中有了猜测,这沈之言居然坐在了他旁侧这个空位上。 还没等他思考,他眼皮上突然涌起一抹微凉感,眼皮还被轻轻摩擦着。 眼皮上的触感传达了一个信息:沈之言的指尖在触碰他的眼皮,还坏心思微微往下按压。 外界的干扰迫使姜行不得不改变应对措施。 他按住沈之言作乱的手,然后掀开眼皮。 只见沈之言盯着他看了几秒,似笑非笑道:“这回倒是醒了?” 沈之言的话颇为讥讽,姜行神色平静,松开他的手,不置一词。 “切!”沈之言觉得无趣,不再做乱,摸出手机玩了起来。 而隔着一条道和他们并排坐的刘任见到他们之间的相处,瞪大了眼睛。 也伸过手摸向自己旁边同伴王应申的眼皮。 下一秒就被来了个锁喉杀,“摸爹帅脸干甚?是不是嫉妒?嗯?说话!” “滚滚!我才是你爹。” 两人就这样展开了一个谁当爹谁当儿子的大讨论。 事后的刘任心里纳闷,他也试了啊,没什么感觉,那为什么沈之言和姜行两人之间的氛围那么奇怪。 在外人看来,沈之言一直玩着手机,实则他的意识跑进了空间看起了电影。 见系统欲言又止,沈之言喝了一口可乐,好心开口:[有事启奏,无事滚蛋。] [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主要是刚才摸眼皮的动作怎么看都显得……显得…… 系统搜索了词库也说不上来那种感觉。 沈之言想了想,回答:[还行,我挺博爱的。] [哔哔哔哔——] 系统又在说些见不得人的话了。 车在路上驾驶着。 随着时间流逝,开始还算有点声音的车厢内早已寂静无声。 大多数人昏昏沉沉,打起了瞌睡。 姜行正在回复别人信息。 【项目方案表我看了,还可以,先投出去,看看反响】 那边的人在线,很快弹出消息:【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你小子真行啊,三个晚上就把这项目改好了,这次要行,我们可赚大发了!今晚要不出来喝一杯提前庆祝庆祝?】 这合伙人话挺密,姜行回复:【不了,在忙】 姜行没等人回复就熄了屏,就在这时,左肩倏然一重,有人靠了上来。 除了沈之言还能是谁。 姜行身形微微僵住,愣了几秒,侧过头抬眉看向沈之言。 此时的男生已安静入睡,不知不觉中朝他这边歪了过来。 从他这个角度看到沈之言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入弧度,细碎的短发笼罩住他光洁的额头,高挺的鼻梁,完美的唇形鲜红水润,因车厢内的空气不太流通缘故,男生脸上泛着淡淡粉晕。 沈之言发丝触碰的地方仿佛有微弱的电流划过,酥麻感蔓延至四肢百骸。 相比平常,睡着没意识的沈之言显得极为乖巧,没有平日里的张牙舞爪来得讨厌。 车内密闭的空间内,安静到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可以察觉到。 半晌,姜行移开了自己目光,阖着眼,他一贯不动声色的面容上,带上了一丝烦躁,也带上了某种别样情绪,似乎不知如何是好。 抬了手想把人叫醒,指尖快碰到人肩膀时,最终还是放弃了。 【姜行爽感值+10】 也算挺快,前面不远处即为裕河山庄,大约五分钟,司机把车开到门口处停下。 “芜湖!到了!” “大家醒醒,到地方了,下车。” “下车下车,带上行李,我去拿我们房卡……” 外界动静极大,沈之言被吵醒了。 姜行还在思考怎么摇醒这人,他却自动醒来。 沈之言下意识揉揉眼睛,面上还带着刚睡醒后的迷茫感,轻轻“啊”一声,睁开的眼轻眨,似乎在无意识辨认周围环境。 沈之言估计睡懵了,反应都没那么迅速,好久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抓住前排的后椅借力起来坐正,呆愣五秒,恍惚看向姜行。 先前脸颊压着姜行肩膀,此时他那一侧脸颊有了淡淡压痕,还泛着红。 刚醒的眼神看向姜行时还呆呆的,有点萌。 【姜行爽感值+5,当前爽感值40】 这成绩可把系统乐坏了,它屁颠屁颠跑出来,[死鬼~以后我跟着你混好啦~] 它终于意识到沈之言的厉害之处了。 沈之言一脸被恶寒到了的表情,[咦,你别乱用那些乱七八糟的声线,可恶心啦] 沈之言回过神,他的迷茫只是一瞬,很快又恢复平日作态,面上浮现了几分嫌弃,斜睨了几眼姜行,轻哼一声,整理了一下头发转身下了车。 姜行落他一步跟在后面。 沈之言走了,最后面下来的刘任撇嘴,他真希望这个无法无天的小少爷被人狠狠收拾一顿,压着人肩膀睡一路还好意思嫌弃上了。 沈之言下了车就不知跑哪了,万班长看着大家略显疲惫的模样,就让他们先整理好自己行李,然后好好休息一个下午,今晚再出来吃喝玩乐泡温泉。 此时的沈之言被裕河山庄总经理恭恭敬敬带上了三楼。 沈之言停在一间豪华套间面前,两指挑着房卡,环顾四周点头道:“行了,勉强可以,就这间了。” “唉唉唉,好的!”总经理微弯着腰,一脸笑容,仔细看,还能瞧见额前淌着细汗,那笑容怎么看都是苦笑。 他怎么知道今日这小少爷有这闲功夫跑这来了,整个人都慌了起来,生怕他在这闹事,也怕人在这受到一点的伤害。 沈之言再次出声警告:“不许和我哥打报告。” 经理立马回复:“好的小少爷,我哪敢呢。” 沈之言让他准备好自己衣物之后就挥手让人离开了。 沈之言住三楼,而姜行他们在二楼。 演绎那个嚣张跋扈小少爷10 夜晚在外泡温泉,看天上繁星点点,又有月亮洒下温柔的光辉,这里环境极好,是真心不错。 不过这是室外温泉。 他们休息之后,大部分的人都跑到了室外温泉。 室内温泉只有几个人了,刘任和王应申两人兴致冲冲从池里爬起来,打算和班长几个去室外温泉享受。 姜行腰间系着浴巾一手擦着头发从拐角走出来的时候,刘任几人正互相推搡着光脚要走出去。 看到姜行身材,王应申心里震惊又嫉妒了,平常看着就挺瘦,怎么一脱衣服就这么有料,还有腹肌,王应申悄悄捏着自己肚子的肉,再对比自己菜鸡身材,不由悲从心来。 “姜神!我们去室外泡了,要来吗?”刘任朝姜行高兴招手。 姜行颔首,“你们先去。” 所以等到姜行解开浴袍下到池子时,已经没有人了。 姜行缓缓地走进池内,一股暖流霎时传遍全身,氤氲的热气弥散在四周,泉水柔暖而顺滑。他背微后仰靠着池壁闭上了眼,疲倦的神情逐渐舒缓。 温泉水在池中涌动着,带出丝丝雾气,四周也都静悄悄的,唯有流水声,让整个场景显得神秘而又诱人。 姜行闭着眼,心里在想着自己那个项目后续的事。 姜行在商业方面很有头脑,刚进入大学就开始往这方面发展,前几月在准备着一个还算可以的项目,和自己认识的几个朋友合作,现在项目在运行阶段,反响倒还可以。 如果这个项目能成功投出去,再加上学校这次含金量极大的竞赛所得的奖金,他将有一半的创业基金。 竞赛能晋级获奖,倒不是他有多相信徐寒能力,而是他信任他自己有那个实力。 倏地,姜行睁开眼。 他感知到身后有人! 头微歪过一侧躲过后面的攻击,反应迅速擒住来人想要作乱的手,转身,水花微溅。 沈之言下意识以手挡脸。 姜行语气带上了丝丝薄怒,“沈之言,你闹够……” 视线却在对上池边半蹲着忙拭去脸上水的人此刻模样的瞬间,姜行心脏似停了半拍,脸上的愠怒消散,一时忘了自己要说的话。 氤氲水雾中,沈之言穿着浴袍,裸露出了大半肌肤,腰间的带子松松垮垮系着,却勾勒出极为纤细的腰身,细腰长腿,如此完美的比例,每一寸的线条都恰到好处。刚才溅起的水珠顺着胸膛没入浴袍里,引人遐想。 青年优越的身段朦朦胧胧,若隐若现,诱惑极了。 姜行呼吸不由放慢,他不得不承认,这一刻的沈之言极为诱人。 沈之言可不知道姜行心中所想,他站起来,朝突然不说话的姜行开口大吼,“你干什么!溅了我一身水!” 沈之言一开口就破坏了他刚才的形象,姜行回过神,压下心中的情绪,淡淡开口:“是你先动手的。” “我……”沈之言语塞,不过很快回答,“那又怎样!谁让你碍着我眼了!” “那我去外面。”姜行从池子里走上来。 沈之言找茬都还没找够呢,哪会让他走?见他迈上台阶,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恶劣想法。 当即迎上姜行,突然伸手一推。 姜行没想到沈之言会突然发难,虽然力气不大,也存在捉弄的想法,但姜行还是一时不察后退几步摔入池里。 扑通—— 姜行被池水呛了几下,才挣扎着从池底站起身。鼻子和眼睛被水刺激到,站在池子里不止咳嗽。 狼狈极了。 虽说没生命危险,但也很不好受。 “哈哈哈哈哈,落汤鸡!中计了。”沈之言看自己得逞了,走近池边,弯着腰愉快的笑起来,笑声很是得意,在姜行看来却是如此刺耳。 完全不自知自己的行为有多恶劣。 姜行心里升腾着一股怒火,眼里泛着凌人的寒意,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冷冽:“沈之言!” 多年涵养在这一刻耗光。 他目光锐利,冷不防突然快步上前抬手狠狠扣住沈之言手腕,将人拽住甩下来。 “啊——”沈之言眼底闪过一丝惊慌失措。 “噗通——”这回的水花可比刚才的响。 姜行很轻松就把沈之言拉下来,一手禁锢人手腕不让他挣脱,一手攀上他后脖子掐着他,作势要把人往池水里压。 “道歉。” “道你妹!”沈之言害怕,却仍很嚣张怒骂,“你这个狗东西!快放开本少爷!” 姜行面无表情再次开口:“道歉。” “不!狗东西……唔唔唔——” 姜行又把人按到水里,三秒后抬起来。 凡沈之言再出口成脏一次,姜行就把人按水里,拉起来的时间一次比一次久。 沈之言呛了三次后,见姜行丝毫没打算放手还想再按一次时,终于慌了,不管不顾回身,手脚并用紧紧缠住人腰身,企图用这种方法自救。 人很快怂了,扯开嗓子哭喊:“我错了我错了!咳咳……别淹我!咳咳!我眼睛进水了,好难受,救命啊……” 沈之言突然抱住自己,姜行感受着他的体温渐渐传递,脸色突然僵住,怀中的人因为挣扎过程中浴袍已半滑落,一低头隐约可见那腰身,眼前人纤长的睫毛沾了泪珠,脸色苍白,哭到鼻尖发红,也有可能是呛水的缘故。 平添一股脆弱感。 目光沉沉,只停留一秒很快移开。 姜行松开放在他后脖子上的手,轻轻推开面前这犹如八爪鱼缠着他的人,语气不自然道:“放手!” “我不我不!我放手你就会淹死我!”感受到姜行在施力,沈之言更加慌张,不仅不放开,还死死地抱得更紧,就怕姜行再次把他按到水里。 “我不会了。” 见沈之言还是没动作,姜行干脆想直接加力拽人下来,沈之言可怜兮兮的声音传来。 “我、我眼睛疼……睁不开了,都怪你!” 姜行眉峰紧蹙,伸手捏起沈之言下巴抬起,他果然紧闭着眼一直没睁开,姜行迟疑半秒,还是抬手擦拭他眼周残留的水珠。 “可以了。” 沈之言颤了颤眼睫,缓慢睁开眼睛,又不自觉眨几下眼,适应进水带来的酸涩感后才恢复过来,但眼角依旧泛红。 姜行避开和沈之言的对视,只是沉声问:“现在可以松手了吗?” 姜行刚才的凶残行为可能把人吓着了,他声音还很抖,“可……可是我腿软,站不起来了……” “……” 姜行只能这样半拖半拉带他上到台阶。 沈之言立马从姜行身上下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喘着气,眼圈通红,嘴唇剧烈颤抖着。 觉得自己到了安全地方,沈之言又找回了气势,双眼死死瞪着姜行,“你!你居然敢把我按水里,我不会放过……” 姜行低头,居高临下看着他。 沈之言对上他黑眸,又开始回忆起刚才头被按在水里的窒息感,心里不由发怵,刚起的话被生生咽了下去。 心里决定先忍着,这里只有他一个人,好汉不吃眼前亏,等回去就出了这口恶气。 演绎那个嚣张跋扈小少爷11 对于沈之言的言语威胁,姜行已经见怪不怪了。他走到一旁的靠椅上拿起一条干燥毛巾,放在沈之言身上后转身就离开了。 见人离开了,沈之言终于敢在后面放开嗓子大吼,“谁需要你的破毛巾!” 还往门口方向奋力把毛巾甩在地上,“姜行,你完了!我不会放过你的!” 看了一场好戏,系统悠悠出来说话:[人走了,不用演了] 沈之言脸上的愤怒瞬间消去,笑嘻嘻把地上的毛巾捡起来,悠然擦起了头发。 “爽感值涨了吗?” [那啥……]系统轻咳,[刚刚涨了5 ,目前爽感值45] 之前沈之言扬言今晚会再涨,系统一脸不信,但现在嘛,照这速度,爽感值收集岂不是很快…… “放心好了。”沈之言把毛巾放好,拧了一下浴袍上的水,似乎知道系统心里所想,边走边回它,“接下来可没那么容易就再涨了,你以为是街头捡烂白菜啊,越往后可是越难涨的。” 系统:它还真这样以为。 真如沈之言所说的,这两天无论沈之言怎么在姜行面前晃,找姜行麻烦,这爽感值愣是一分没动,瓶颈期了。 系统也是纳了闷了,既然这两天的爽感值这么难涨,这演绎者怎么还老往姜行面前晃,都不想法子怎么收集接下来的值数吗? 而且可能姜行自己都没发现,他本人看演绎者的眼神也是奇奇怪怪的,一脸它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沈之言只是笑笑不说话,然后让它去修修脑子,多看点书补脑。 某大厦高层办公室内。 沈以青把看了几遍的方案拿下,单手推过去,修长的手指在纸上轻点几下,神色露着一丝欣赏与满意。 对站在前面的秘书长点头肯定道:“的确不错,这个产品项目的执行方案很不错,可以投,接了。” “好的,我这就去联系他们。”秘书长拿过文件,推了推眼镜,又道:“对了,沈总,按您的意思,我们和徐氏公司合作商谈会安排在了明天中午,那边也回话说可以,沈总打算过去吗?” 沈以青眉眼半阖,似在思索,“他们派来对接的人是谁?” “是徐家大公子徐寒。”秘书长猜测,“看来徐家是有意开始锻炼这位了。” 听到这个名字,漫不经心敲着桌面的动作微微一顿,本来没打算去的沈以青睁开眼,缓缓勾唇。 “那我……就亲自去。” 他倒要看看自家弟弟喜欢这毛小子哪一点,天天在外面发疯都是关于这个徐寒。 今天是他们在裕河山庄团建的最后一天晚上,明天一早就回去了。 王班长等人提议在这最后一晚来个露天烤串聚餐会。 夜幕降临,山庄外的大片草坪上被服务员布置得很有氛围,中央摆着长条桌子,上面放满了吃食和饮料。 吃饱喝足的人挤在草坪一角开始打纸牌玩游戏,女生们举着手机和自己朋友到处拍照,喜欢烧烤的人则都围着烧烤炉烤东西,或也聊着八卦,音箱放着轻柔音乐,现场一片和谐。 但这仅限于沈之言还没来的前提下。 聚会刚开始,万班长也很负责的发了信息给沈之言,但一直没见他回。 嗨玩了快中半场,在大家都以为沈之言不屑下来时,沈之言循着石路从那头缓慢踱步而来,姿态依旧散漫。 一直说说笑笑的众人声音不自觉变小。 聚在草坪上一块儿玩纸牌的万班长刘任等五人是离沈之言最近的,见沈之言突然在他们面前停下,朝他们瞥了一眼。 五人准备拿牌的动作都可疑的放慢了,都恨不得贴在脸上的白纸条再多点,最好能挡住他们的脸。 气氛略怪,王应申暗自咬牙,决定牺牲自己守护大家,咽了咽口水,掀开白纸条抬头看向沈之言,鼓起勇气一脸灿烂尝试开口:“看样子沈同学也想和我们一块玩,那来,我是不会介意的!” 万班长、刘任四人:“……”他在搞毛球? 本意是想调和气氛,结果他一开口,气氛更沉默了。 但沈之言似乎还看得惯他们,没搭理王应申的“热情”邀请,很正常的随口一问:“看到姜行在哪了吗?” 万班长下意识指向远处稍有点暗的地方,“好像在前面那树附……” 等反应过来脑子暗叫不好,糊涂啊,沈之言铁定又是去找姜行麻烦的,他居然还给指路。 “不……不对!好像不是那,可能我记错……”万班长咬舌急急拐了个弯,但沈之言轻哼,已经抬脚走过去了。 走之前还伸手扯掉王应申额头上的白纸条,终于好心回答他刚才的邀约:“我不玩,因为幼稚。” “……”这话他们就不爱听了。 等沈之言走远,刘任几人扑倒万班长,泰山压顶,一脸“可恶”表情嚷着:“老万,你怎敢泄露咱姜神小可怜藏身之处,我等绝不姑息!” “我没有!是我嘴快了!我有罪!别打我屁股!”万班长悔恨不已,为什么有问必答的好习惯要带过来! “打死你——” “别跑!贴他满脸纸团!” 那边还在打闹,而这边的姜行站在树后,望着暗空,静静听着电话里头的人喋喋不休还在感叹这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里头几人抢着描述当时他们产品项目方案是如何被大公司认可并接下时的情景,语气极为兴奋,语无伦次得像喝了烧酒。 姜行只是不时答几句。 这极为平静的好心态让电话里头的几人叹为观止。这心态,掉泥坑了都能面不改色爬起来继续走路。 姜行感觉到有脚步声,紧接着,余光瞥到沈之言迈着长腿正朝他走来。 “可以了,后续的交接工作你们可以自己看着安排,我有事,挂了。” 姜行最后说了几句,很快挂了电话,而后抿着唇不带丝毫犹豫往前走。 但沈之言的声音已经响起,“站住!看到我就跑?我们姜学神就这么怕吗?” 沈之言快步走上来,姜行不想转过来,那他就自己站到姜行面前。 估计是夜晚稍凉,今晚的沈之言穿着一件白色宽松粗线毛衣,脖颈修长,额前发丝全被他拢了上去,干净又乖巧。这里有棵大树挡着,路灯不是很能照全,勉强能洒过几丝灯光。 沈之言面对着姜行,灯光尽数拢过他一侧脸,半明半暗,乖巧长相恶魔作风,矛盾的组合,也是完美的组合。 姜行低过头,心里很不解自己这几天怎么这么留意这人长相。 “看你这么闲,我突然也想吃烤串……”沈之言可不懂面前的人内心的千思百转,堵住姜行去路,居高临下随手指向草坪那边的烤架台。 “今晚就不为难你了,去给我烤几串。” 完全是命令的口吻。 演绎那个嚣张跋扈小少爷12 姜行随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眉心微动,内心倒也平静,甚至是诧异,这小少爷特地下楼就是为了使唤他烤几串烧烤给他? 有时候真的会觉得他在某些方面的行为很幼稚。 果然是个傻逼。 沈之言眼神已经带上了一丝得意,说完就先走向那没人的烧烤炉附近的椅子靠坐起来,眼神一掠,见姜行没跟过来,表情看似又开始不满了。 这个要求对姜行来说也没什么,至少没找什么麻烦,姜行微微叹气,抬脚走过去,看来今晚的他还算正常。 这烤架没人,可能是见沈之言过来,其他人很自觉走远了,炭火也没灭,姜行看向沈之言:“要吃哪些?” 沈之言扫了一眼摆放整齐的各类烤串,伸出手随便点了起来。 “这些……那几样……把这也拿上,哦对了,还有这样……” 说是随便点,但沈之言看都没仔细看就指了很多样。 姜行面色冷峻,果然,这人哪是想吃啊,分明就是故意来找茬的。 沈之言点好后,见姜行盯着他问:“这些你都爱吃?” 他堂堂沈家小少爷怎么可能吃这些东西呢,但沈之言朝他假意微笑:“自然,但前提是你烤得色香味俱全。姜厨,快动手,本少爷已经等不及了。” 姜行早看透了他,内心冷笑,没再说话,把肉串架上去摆好,开始行动。 附近的同学早已经注意到那边的动静了,一路望着沈之言和姜行从树后方出来走向烧烤炉,不知沈之言在那对姜行说了什么,不过片刻,就见姜行拿出肉串专心摆弄了起来。沈之言则支着下巴低头懒懒看着。 场面怎么看怎么和谐。 两人身形都很好,一个站,一个坐,极为赏心悦目。 “咔嚓——” 女生后知后觉起来,看向突然举起手机朝那边两人拍了起来的好友。 不可置信道:“李枚枚,你找死吗?想被沈魔……咳,那谁发现吗?” 李枚枚恍惚轻拍脸颊,“我奶奶个腿,我都没反应过来,我的手就有自己的想法了。” “……” 幸好她们离得远,不然这声音必定被听到。 李枚枚还在看着那边,眼神都快看直了,“抛开沈之言种种行为不讲,这两人站在一块的那氛围,那背影,那侧脸,那角度……简直完美极了!” 女生冷漠点出:“……哦,抛不开。” “好的,我清醒了。”李枚枚闭了嘴。 刷了油的肉串表面滋滋冒着热气,盐、孜然、胡椒粉等调味料被均匀敷在上面,香喷喷的气味四散开来。 姜行不停转动烘烤,诱人的烤肉味扑鼻而来。 本来只是故意找茬,对这类东西完全看不上眼的沈小少爷突然就被勾起了馋虫,在此之前他也吃了点东西才下来的。 沈之言抬头看向还在专心烘烤的姜行,又看向他手中不断翻滚的串,眼神透着一丝震惊还有几分的不爽,没想到这个姜行这么会烤,还挺像模像样的,本是故意找他麻烦,现在倒好,他还挺投入。 沈之言微咽口水,他承认自己被这东西吸引到了,但心里依旧很不舒服。 沈之言在敬业演绎角色,但识海深处已经和系统交流探讨了好一会。 沈之言闭眼享受,赞叹道:[我承认姜行是个烤肉天才,主角的烤串,我得尝尝] [我说,你尝就尝了……]系统恶狠狠的语气突然冒出来,[为什么要突然给我加了个嗅觉数据!!!我现在只能闻不能吃!] 这死 04 演绎者就是故意的,贱得不是一点点,积分多了不起啊。 沈之言摇头眨眼睛,轻声安慰,[谁说的,你不是还能看吗?放心好了,你的那份我帮你吃了] 说完还把虚拟屏幕加倍放大,上面是姜行烤肉串画面,搞完这些沈之言坏笑着迅速退出去,专心去演角色了。 [滚呐!!!] 系统决定好了,这次任务完成回去之后,它要申请化人形随沈之言下位面。 沈之言正在心里使劲骂人的功夫,突然两支冒着香味的烤串递过眼前。 沈之言被吓一跳,微微后仰,“干……干什么?” 姜行挑眉,淡淡回道:“你不是说要吃吗?我调了味,先给你试试,不满意我再调。” “太烫了!” 姜行:“……”矫情玩意。 姜行拿过来,晾了半分钟,又递过去。 “哼!那我就勉为其难试试。”沈之言很不自然快速接过,盯着上面的肉,犹豫了几秒,试探咬了一小口。 然后姜行就看到他眼睛一亮,第二口咬下去的动作快了不少。 “如何?还满意吗?” 沈之言控制享受的表情,摆出一副略带嫌弃的样子,“就……就那样,一般般。” 姜行:“哦。”嘴还挺硬。 先前沈之言使唤姜行烤那么多,就算再好吃,沈之言也吃不完,姜行也担心这人吃太多胃不舒服,后面烤好的都分给其他同学了,李枚枚吃到了几根,然后泪流满面。 “这就是天才独有的烧烤天赋吗?和你之前烤的黑煤串完全不能相比。”虽然说得有点夸张,但说的黑煤串却是真的。 “……”女生一头黑线,无语但战斗力也很强,踹过李枚枚一脚,然后痛骂:“滚一边去,今晚爬床喂猪饲料给你得了,带你见我太奶。” “不可!”李枚枚躲过那脚,然后逃走了。 沈之言吃完后就困了,不轻不重挑了几句姜行不痛快后,又施施然回房间里了。 沈之言走后,大家也差不多玩尽兴了,很快散了场洗洗躺下睡觉。 他们明天早上就返程。 后半夜,夜已深人已静。 黑暗中,姜行睁开眼,静看了好一会儿的天花板,揉着眉心坐起来,面不改色把压在自己身上的王应申的腿轻轻推开,然后踩着拖鞋起身。 盯着打呼噜的王应申看了很久,旁边床位的刘任也突然打起了呼噜。 姜行:“……” 安静的黑暗空间内,房门打开,又悄然关上了…… 实在没那个实力在里面睡着,姜行拿着手机出来了,靠着墙面出神时,这时的手机屏幕亮了。 一条短信出现在了主页。 大半夜的谁会发来短信? 姜行划开屏幕,点开短信内容。 一个陌生号码。 【姜行!你妹的!你是不是在烤串里下毒了,我他妈弄——】 没备注姓名,还是个没说完内容的短信,但姜行一看就知道是谁发出来的。 思考几秒,关上手机迅速朝楼上走去。 先不管是不是沈之言的恶作剧,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自己号码,但还是先去看一下比较稳妥。 演绎那个嚣张跋扈小少爷13 万班长曾提到过沈之言的房间,姜行记性很好,从二楼上来,很轻松地找到了他房号。 站在门外抬手准备按门铃,刚触碰到,门泄出了一条缝,它是半掩着的。 门没锁? 这很难不让人怀疑沈之言是不是又在耍什么花招。 姜行轻推开门,空间很大,里面一片昏暗。 “沈之言……” 悄无声息的,依旧无人应答。 姜行走进去,昏暗的房间里没有一丝光线,警惕的打量着四周,没发现任何动静,紧接着他朝里头侧边的床方向走去,亮起手机屏幕。 床榻也没人,但上面很乱,白色被褥胡乱推放着,还有一角滑落到了地板上,这看着先前就是有人在上面睡过的样子。 姜行是远远站在床边一角看过来,迟疑了几秒,还是决定绕过去走近那侧边,那里摆放着桌台,一杯未喝尽的水还放在那上面。 姜行走过去,视线刚扫一圈,就看到躺在冰凉地板上不省人事的沈之言,地上还散落着枕头,他手机滑到了另一头。 沈之言半张脸埋在枕头之中,左手还无意识紧紧握住枕头一角,右手捂着肚子。 这看着状态就不是很好。 “沈之言?” 姜行走近半蹲下来,这才看清他此刻的状态,沈之言脸色煞白,头发凌乱,额头沁出细汗,沾湿了刘海,它软绵绵地趴在额头上,神色迷迷蒙蒙,病弱不堪,平日生动嚣张的脸突然变得苍白无力。 姜行心里诡异地觉得这时的沈之言有种难言的感觉,好像稍稍一碰就破碎了。 隐约听到耳边声响,亦或是腹中的绞痛感引起的不适,沈之言意识稍有清醒,艰难撑开眼皮,喉咙轻咳,努力看清来人是谁。 “谁……” “是我。” 看到是姜行,沈之言狠狠一瞪他,“你……你怎么进来的!” “你门没关好,”姜行以手背轻抵沈之言额头,没发烧。 “吃坏东西了?叫人送药过来了吗?” 姜行的手机号码自然是来山庄第一天找万班长要的,本来是打算找个机会天天使唤他,结果最后是拿来发短信骂姜行。 还没打完字他就疼得受不住了,起身想要出去找人,却眼前一黑跌倒地上,恍惚间不小心点了发送。 “假好心!拿什么药,都怪你那些……”沈之言拍开姜行的手,话还没说完,忽而咬紧下唇,表情痛苦起来,脸色更加不好。 这人都痛得快晕了还记得编辑短信骂他,真是个奇葩。 “我先带你去医院。”姜行看他一脸难受,也不再拖着,弯下腰一把揽住沈之言的后背,小心将他打横抱起,快速走向门口。 沈之言被这突如其来的失重感吓得低叫了一声,下意识伸手搂住姜行脖子。随后反应过来还想忍着痛挣扎,双腿乱蹬。 “滚开!谁需要你!放我下来!” 这让姜行很难行走,眉头紧锁,不耐烦的大手紧紧扣住怀里的人,低声威胁:“你安分点!再乱动我就拖着你走,喜欢这样下楼?” 果然,听此一言,难受中的沈之言终于安分下来,埋头老实待在姜行怀里,但还不忘掐住姜行手臂,真是个不吃亏的主。 姜行盯着这人发旋,满脸无语。 姜行叫来了山庄经理,经理一看到沈之言半昏半醒的样子,又听到面前的人说他可能是吃坏肚子了,吓得他老脸失色,满脸害怕急忙叫来了庄园里特地聘请的医生。 为了防止顾客出现什么意外,山庄里有专门的医生,姜行也不用送人到医院了,沈之言很快被安排到了山庄医务室,施了针,也喂了药。 不是什么大问题,沈小少爷就是养尊处优惯了,吃不惯烧烤,而且当时也吃得挺多,胃受不住,半夜突然闹了肚子。 药稍苦,沈之言闹腾着非不想喝,他难受的同时情绪也有些不稳定,经理拿着药哄不住人,沈之言从床上把所有能抓的东西都甩了过去。 “不喝不喝不喝!” “滚开!看得我心烦!” “痛死了,你们快想想办法啊!” 办法就是吃药啊。 经理擦着汗,心里叫苦不迭之际,姜行从后面走上来接过碗,“我来。” 经理半信半疑拿给姜行。 姜行一点也不惯着他,禁锢住沈之言的嘴直接灌下去,看他苦得不行,见桌上有白糖,然后好心塞了他一嘴的白糖。 按住傻愣的沈之言让他老实平躺下,擦掉他嘴角还残余的白糖颗粒,平静道:“没甜枣,凑合着吃,能解点苦。” 一套流程下来把在旁的老医生和总经理都看呆了眼。 谁教他这样冲苦味的? 识海中的沈之言和系统对视,然后不约而同道:[这小子好朴实无华哦] 折腾了半宿,布的针和药效也很快发挥了作用,沈之言病情好转,终于沉沉睡下了,神情舒缓。 其他人见没什么问题后就离开了,总经理则跳脚般飞出来,手中还摸出手机,看表情似乎是要去和谁打电话。 姜行坐在靠边的椅子上,点开手机看时间,很快就到白天了,他静静端详着床上那人的五官,突然涌起异样的感觉,眼神忽明忽暗,随即一缕淡淡的烦躁爬上眉头。 这种控制不了的莫名情绪他很讨厌。 【姜行爽感值+5,当前爽感值 50】 第二天早上,车上,万班长拿着花名册挨个点人头,片刻,合上册子朝司机道:“阿叔,可以离开了。” 车身启动,万班长刚坐下,王应申挠挠头看着后排那两个空位疑惑出声:“老万,不是还有两个人吗?就姜行和那沈之言。” 刘任也注意到了,“对哦。” 万班长解释:“姜行早发信息和我说不用等他了,好像沈之言吃坏东西了,姜行被迫留在那照顾人了。” “被迫”二字其实是经过他的全方位无死角高智商分析加上去的,他坚信姜行是被拉去当苦力了,非常精准无误。 “真是多事,”刘任撇嘴,“肯定是怪咱姜学霸昨晚烤的烤串有问题,自己逼人家烤还……唔……唔!” “行了行了,你小声说话。”王应申伸手捂他嘴,语气深沉,“所谓隔墙有耳,届时爹也是救不了你这好大儿的。” 刘任一屁股跃起,手肘出动,“看招!” 李枚枚身边的女生捂耳朵,“烦死你们了,给我滚下车去!” 王应申跑过来,“学委老哥,快救我——” 车带着闹腾的学生驶向远处。 他们离开后,沈之言正好醒了过来,面色红润,恢复得不错,此刻正在喝着粥,挑剔着搅来搅去,然后扬着下巴指挥姜行过来喂他。 沈之言自有自己的一套逻辑:“你干的好事,自然由你来。” 知道这人有理没理都不会饶人,姜行没搭腔,依言拿起桌上的粥喂他。 “太烫,我不吃!” 姜行勺起一小口,晾了会,“现在可以了。” “不行,太凉了,我也不满意!” 不言而喻,沈之言乐于在各个方面给姜行找麻烦,但姜行可能自己都没发觉,先前对于要应付沈之言生起的烦躁隐忍厌恶情绪正在逐渐减弱了。 当时的他编辑好让班长他们先离开的短信内容时,等回过神来已经点击发送了。 演绎那个嚣张跋扈小少爷14 之后,姜行被经理派人开车送回了学校,沈之言则是被得知此事的沈以青叫回了老宅。 到了老宅,沈之言从车上下来,皮笑肉不笑道:“我之前不是不让你们告诉我哥吗?” 经理是亲自送沈之言回来的,他已经后背发凉了,低着头努力在找说辞:“这……这……” “怎么?是打算等死了才和我说吗?” 身后传来沈以青特有的声线。 沈之言转过头,沈以青从屋里走出来,眉峰紧蹙,看向沈之言的眼神带上了几分责备与担心。 经理松了一口气,朝沈以青点头,得到首肯后快速爬回车内溜走了。 “哥……”沈之言小声嘟囔着,“我这不是没事嘛……” “有事也不知道打回来,还让人瞒着我,净胡来。”沈以青左右查看,见沈之言一脸没事模样,还是有些不放心,出声询问:“还有哪不舒服吗?我让助理带你去医院再检查检查。” 沈之言张开双手在原地转了几圈,示意道:“完全没事,根本死不——嗷!” 沈以青用力弹了一下沈之言的额头,“还好是没事,你给我省点心,我这几天可没空管你。” “沈总。”沈以青的助理从车库开出来,下车。 “都准备得差不多了,您可以过去了,这是徐氏集团相关资料。” “嗯。”沈以青接过。 沈之言这会儿才发现沈以青穿戴整齐正式,像是要出去开什么大会,听到“徐氏”字眼,他眼前一亮。 沈以青刚要吩咐几句,沈之言突然凑过来,一脸期待表情,一连串的问题也紧接着砸过来。 “徐氏集团?哥,是徐寒家公司吗?徐寒哥哥也会来吗?你这是要去见他?我可不可……” “不可以,好好在家待着。”沈以青知道他接下来想说什么,毫不犹豫就打断自家弟弟未说完的话,大步走上车。 在沈之言不满的注视下关上车窗,助理很快就带着沈以青离开了。 一分钟后,车影看不见了,沈之言从善如流收起脸上的表情,伸了个懒腰转身走向宅内。 “沈以青是去见徐寒了?两家怎么有合作了?” 系统也纳闷:[是的,剧情里就有这一回事,不过当时也不是沈以青过去啊,这次怎么变了呢?] 沈之言走到宅内,从茶几上随手拿起一个红苹果,咬了一口,回答:“你也说了,剧情仅供参考,变就变呗,我们又不用过去走剧情。” 环顾四周,知道现在只有他一个人,沈光大概又跑出去找他小情人了。 “好了,演了一天,我可得好好补补觉才行。” 沈之言啃着苹果走上楼,打算上去睡会,刚到拐角处,打脸的就来了。 【支线任务开启:前往雅味阁,在徐寒沈以青二人面前将水泼向姜行,完成任务爽感值+5,计时开始……】 “……其实我不是很想拿这个爽感值的。” 系统第一个不同意,立马跳出来道:[你现在是真的狂了,敢不把 5 个爽感值放在眼里!] [挺胸,收腹,抬头,转身,下楼,go!] 雅味阁就是沈以青跟徐寒谈合作的地方,看来是让他走泼主角受水的剧情啊。 沈之言止住往前迈出的脚,默默啃着苹果转身向门口走去。 雅味阁包厢内。 徐寒已经和沈以青交谈了好一会。 徐寒看着坐在对面的人,他握着酒杯,穿着裁剪合体的西装靠坐在那里,浑身气质矜贵而疏离,眼神沉静,正在静静听着自己秘书剖析项目要点。 沈以青很少开口说话。 从落座到现在,合作内容也是由他总秘书长出面交谈,他只是在要点对谈上不时出声点两句,在外人看来也没任何出错的地方。 但徐寒能感觉到,沈氏集团的执行总裁沈以青似乎有些不待见自己。 徐寒心下了然,估计是因为他弟弟沈之言。 两方秘书还在交谈,徐寒视线不自觉下移,放在了沈以青随意搭在桌沿边上的指节。 徐寒暗自观察沈以青的同时,沈以青也同样在观察他。 徐寒清冷的气质过于出众,眸子间有着与年纪不符的沉稳之态。沈以青不得不承认,这年纪轻轻的徐大公子实力的确不容小觑。 整场谈判下来,徐寒能迅速切中要害,指出短板,为公司争取获得最大利额。即便他本人很快于某点做出了反击,夺回主动权,对方依旧寻不见半分慌乱,以退为进,态度该坚决就坚决,该让步就合理让步。 即便是沈以青本人很少开口,徐寒也能从他话中敏锐挖掘出对他们有用的信息,再不紧不慢追击。 沈以青摇晃的酒杯微顿,这是遇到对手了呢,有意思。 而同时间的另一间包厢里,餐毕,姜行和几个朋友道别后,歇了会,拿起外套起身走出去。 在此之前,姜行刚到学校就被好友,也就是先前在电话里交谈的几个合伙同伴约出来,吃个饭庆祝一下。 这事他们在他耳边挂了多次,姜行也不再推脱,看了地址便打车过来了。 被灌了几杯酒,结束后,姜行头微发沉,轻按太阳穴试图缓解,大步走向走廊前头。 却在路过一个紧闭的包厢门口时,看到了前方正四处张望着似乎在找人的沈之言,姜行心下不由微动。 沈之言? 沈之言也正好看到了他。 “你怎么在这?”沈之言表情似乎也有几分的疑惑,忍不住走过来。 姜行道:“我……” 突然有声音插了进来,打断了他的话。 “这是拟好的最终合同,期待此次与贵公司的合作。” “合作愉快。” 姜行旁边的包厢门突然打开,随之传来的是里头的客套说话声。 打开门的沈以青秘书看到门外的沈小少爷,自己都怔愣了几秒,“小言公子,你怎么找到这来了……” 然后姜行就见沈之言眼神突然明亮起来,透着难以言喻的惊喜之情看向里面。 “徐……徐寒哥!”沈之言挥手,朝包厢里的人出声叫喊。 听到这个有些耳熟的声音,沈以青心下疑惑,和徐寒转头望向门外,很快就有些火大。 果然,是前不久刚见过面的自家弟弟。 见到他和徐寒,还第一个先喊的人是这个徐寒,沈以青顿时气结,没出息的东西,胆子也真肥,还敢偷偷跟着过来。 沈以青瞪了一眼徐寒,快步朝自家弟弟走去。 谈话结束,徐寒本来按正常流程起身正同沈以青握手道别,结果听到沈之言的声音,下一刻,他的手被突然弹开,还莫名其妙收获了对面人一个眼刀子。 演绎那个嚣张跋扈小少爷15 沈以青走出来,脸色愠怒,“不好好在家待着跑来这里找谁?” “哥,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沈之言又恢复了往日里的不怕死态度,无视沈以青的臭脸,扬着微笑直勾勾看向也走出来的徐寒。 沈之言一脸开心,一副吃惊表情:“徐寒哥,好巧啊……没想到在这也能遇到你呢!” 见此,沈以青则是冷哼。 徐寒不动声色移开脚步,和沈之言保持一定距离,才微微朝沈之言点头,算是应声了。 要是先前,他本可以直接忽视这人径直离开,但毕竟人家哥哥还在这,也刚谈完合作,可不好意思对着人家弟弟冷脸。 从里面的两人出来到现在,沈之言就一直盯着徐寒看,在别人面前和在徐寒面前完全就是两模样,姜行垂眸,一直沉默着。 藏在身后的手指蜷缩,心里突然升起一丝迷茫,他这是怎么了,突然变得烦躁郁闷起来。 而此刻几人的后方正慢慢走来两名举着托盘的服务员,上面是客人点的酒水。 徐寒这还是头回对沈之言如此平和,也没有无视他,沈之言心里雀跃。 还打算往前走,拉着沈以青手臂,然后看向徐寒邀请他:“太好了,徐寒哥,你们应该是来谈事情的,那肯定没怎么吃,不若就和我们俩再吃一次。” 然后望向沈以青,眼神带上一丝祈求,试图让他帮忙助力。 这时候倒是记得他这个亲哥了? 沈以青假装没看到,转身走向他秘书那里找合同:“我看看合同还有哪些需要补充的。” 徐寒这边也很快婉拒了:“不必了,我正好有事……” “你能有什么事嘛!” 看到后面的姜行,徐寒一顿,接上未完的话,“姜学弟也在,我正好有些事找你呢,有空吗?” 姜行现在心正烦着呢,刚要回绝,余光瞥到沈之言瞪向他的眼神很阴狠,暗含威胁之意,其意思很明显,让他别靠近徐寒。 姜行眸光暗闪,盯着沈之言的脸看了几秒,拒绝的话咽下,突然朝徐寒轻笑,微一颔首道:“学长,我们走,我可是特地过来找你的。” “特地”二字刻意加重,果然成功看到沈之言黑了脸,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在。 听到姜行话中的内容,徐寒眼神露出一丝疑惑,不过这边姜行很快又道:“对于上次的问题,我前几天刚想到了新的思路。不知可不可行。” “那行,我们边走边聊。”徐寒点头,“我先去把车开过来。” 他对沈家俩兄弟颔首告别后,提步就要往外走。 沈之言不放弃的声音还在后面追,“徐寒哥……” 沈以青还在背对着沈之言看文件,徐寒也刚好转身向前走,原地只有沈之言和姜行面对面对峙着。 沈之言怒目而视,心里已经有了把姜行千刀万剐的想法,结果姜行突然上前一步,直视他,眼眸漆黑,挑眉,突然无声启唇。 “我就是故意的。” 沈之言辨认出来了这句话,心头忽然窜起一股无名火来,这瞬间,血液噌蹭往脑袋上涌,情绪上了头,理智也被炸得七零八乱。 姜行!很好!这个贱人! “你找死吗!” 看到路过的服务员手中托盘上装着酒的酒杯,猛地拿过来朝姜行方向泼过去。 一秒速度就泼到了姜行的脸上。 “小言?你简直太混了!” “你干什么呢!” 沈以青和徐寒的声音同时响起。 沈之言的突然发作,其他人都懵了,离他们俩最近的服务员更加手足无措,他好像误入了客人间的纷争。 只见沈之言手中还握着空了的酒杯,眼中还窝着火气。姜行则被淋了一脸酒水,衣领也不幸湿了几处,投向沈之言的目光呆滞,眼睛略有湿润,低着头不说话了。 看着可怜极了。 沈以青先是一愣,紧接着一把拉过沈之言,低声斥责:“你发什么疯呢?好端端泼人水干什么!” 难道他们俩有过节? 带着歉意目光看向姜行。 被这一吼,沈之言这才回神般,表情空茫茫的,看到徐寒沉着脸已经返回来,变了脸色,急声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是、是那个姜行激怒的我!他装的!” 姜行慢慢抬眸,掐着手心的指尖用力到发白,深吸一口气。 半响,才扯出一个情绪不明的笑,看向沈之言的眼神越发晦涩难辨,然后低声对走过来的徐寒道:“没事的学长,我先回去了,竞赛的事明天再聊。” 似乎不愿计较,不待徐寒等人说什么,姜行一身狼狈回去了。 【任务完成,爽感值+5】 沈之言:[他好会装哦] 系统:[你也挺装的] 沈之言微笑:[……我破防了,所以你禁言一天哦] 徐寒眉头一皱,他朝沈以青丢了一句“沈总,请好好管教你弟弟”,随后疾步追上前面的人。 沈之言还想追上去,被沈以青按住,拉着他塞进车里,“滚回家去,当着我的面都敢惹事,以后岂不是翻天?” “刚才是那个姜行故意激怒我的,想让我在徐寒面前丢脸,他就像电视里演的绿茶男!” “见了徐寒像魔怔了一样,他有那么好吗?”不说徐寒还好,一说沈以青就更来气,下了命令,“之前没管你,现在禁足一周,哪也不许去。” “一周!!!这么久!”沈之言不服气地扒着车窗,想要打开门据理力争,“我不上学啊?” 沈以青哪还不了解他,冷嗖嗖道:“你有进过教室认真学一次吗?” 看沈以青态度强硬,沈之言噤了声,他还真没有。 沈之言被禁足在家了,不过也走了流程,沈以青第二天就派人去给沈之言请了一周的假,学校自然很快批了假。 所以从雅味阁回来后,沈之言一直得待在沈宅里。 因为沈之言被禁足在家,一向非必要情况就不怎么回来的沈以青回的次数倒是多了,一般晚上都会同沈之言吃个晚饭。 沈之言在家里待着也不是无所事事,隔三差五和沈父吵架,呛呛沈父,在他面前乱晃找麻烦,日子也就这么过去了。 沈光依旧没放弃接他情人与宝贝小儿子进沈宅的想法,他倒想到了另一条思路,打算从沈之言这边入手。 沈以青对这个弟弟还挺好的,相信只要沈之言松口同意,沈以青那边多少也会同意。 要放在以前,之前的沈之言可能无所谓,但现在嘛…… 对于沈光的洗脑,沈之言非但没听进去,还派人捣了沈父留在外面给他情人的豪宅,接着拉走了车库里的豪车拿出去低价卖了。 沈父当时得知后可气得半死。 他是真没想到,一向不成威胁的小儿子倒成了最大的祸害。 演绎那个嚣张跋扈小少爷16 沈之言在家里上演鸡飞狗跳的日常,也没忘关注姜行的动态。 如原剧情走向那样,不出所料,姜行和徐寒在竞赛中获了奖,姜行拿着属于自己那份奖金和先前项目所赚得的钱,连同几个合伙人一起集资开始创业。 但有个变数就是,主角两人却没按原剧情说的那样走得很近,中规中矩,单纯算得上是个朋友,完全没擦出所谓的爱情花火。 因为徐沈两家公司合作越来越多,徐寒倒是和沈以青接触较多。 这段时间,姜行忙着学业和创业,沈之言忙着搞沈光和睡觉,两人生活都挺充实的,唯有系统天天划拉着毫无波动的爽感值上窜下跳,唉声叹气。 等到沈之言再见到姜行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了。 也就是徐寒的生日宴会。 既是安城徐家大公子的生日宴会,那不单单只是庆祝生日那么简单了,徐家身份摆在那,自然有许多权贵豪门入宴,也请了安城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过来。 这又变相成了一次上流阶层的商业对谈交流会,各种拉拢谈资机会难得,很多人都想挤进去。 姜行是徐寒邀请过来的,而沈之言则是跟着沈以青过来的。 晚上的宴席上,人声吵闹,灯影流转。 宴会场地外,沈之言从车上下来,沈以青紧随其后。 “哥,我能自己逛逛吗?” 见沈以青皱眉,沈之言又不死心嘟囔道:“你肯定又去和那些人聊商业话题,我跟着你干嘛,无聊死了。” “关了我一周,说好的让我出来放松的。” 不可否认,沈之言说得有理有据,沈以青无奈发笑,这周对他也算比较严厉,轻揉面前的人头发,叮嘱道:“可以,但记得有事打电话。” “切,谁敢惹我!”沈之言满脸不屑道。 二人进入宴会厅,这里名流云集,手端着玻璃酒杯的众人成群互相寒暄恭维。 沈之言说得没错,沈以青刚一进来,就有几个人端着酒杯过来了。 “哈哈哈,沈总,今日可算逮着你了。” “呦,难得见你一面,前几个月我那投资的事考虑得怎么?要不要合作……” 几个商业新贵很快围住了沈以青,簇拥着他往前面走了,沈之言见状也离开了原处。 系统很快出声:[任务又出现了,让你阻止徐寒喝下有料的酒] 下药的是某位被徐家打压过的对家,他们混进宴会,想借此机会给徐寒下药拍下视频威胁徐家,都是老套路了,沈之言这次的任务就是阻止徐寒中药。 沈之言积极响应:[已收到,保证完成任务] 沈之言从侍者手中拿过一杯红酒,满脸凝重穿梭在人群中,最后来到甜品区,边喝边挑几块甜品放入盘中。 看着沈之言吃下第二块甜品的系统终于忍无可忍,[你在干什么?] 沈之言从善如流:[补充能量啊,待会将有一场恶战,我得有体力才行,不然累趴了怎么办] 听他这么解释,系统明白了他的战略,04应该是打算在人下药前找出那个人,然后以武力解决。 系统拿出梳子边梳,心里边点头,嗯,这的确需要体力。 半个小时后,沈之言饮了几杯酒,才慢悠悠抽出餐纸擦嘴,在系统的催促声中朝徐寒所在的位置走去。 在大厅的另一边,没人注意到有个男子和一个侍者对视一秒,接着那名侍者托着托盘朝徐寒方向迈去。 徐寒正和姜行说着话,抬头瞬间就看到了人群中正与众人交谈的沈以青。 打量了一阵,收回目光,略一思索,刚要同姜行打声招呼再走过去,沈之言不加掩饰的兴奋声音突然冒出来。 “徐寒哥!” 听到这个声音,徐寒心里无声轻叹,想到这人是沈以青的弟弟,整理好表情,这才转回来看向沈之言。 姜行也看了过去,大概是因为沈之言前面饮了几杯酒,唇红齿白的,脸色薄红,眼尾也染上了几分红。 沈之言无视姜行,从他旁边走过,站在徐寒面前,语气真诚道:“徐寒哥,终于找到你了,祝你生日快乐!” 再从怀里拿出准备好的礼物递给他,满怀期待道:“这可是我精心挑选出来的呢!” 无人看到系统从识海里飞出来,趴在沈之言头上。 系统看了一眼礼物,默默道:[这不是你随手从抽屉里掏出来的嘛] 沈之言纠正:[用词不当,这是我精心从抽屉里找出来的] [……] “谢谢。”徐寒接过。 [来了来了!有料的酒过来了!他对家下手了]系统精神一振。 侍者低头走近,托盘微倾对准徐寒三人,恭敬道:“寒少,酒来了。” 上面一共有两杯酒水。 系统已经激动叫嚷了,[离徐寒最近的那杯就是下了药的,就现在!拿走它!] 沈之言微笑应下,[好的。] 徐寒记得自己前面有叫人送一杯过来,所有没多想,微微颔首,朝最近的那杯红酒伸出手—— 侍者眼神微闪,暗自松了口气。 结果出现变故。 “啊对,徐寒哥哥,我正好想敬你一杯!”沈之言突然伸手拿起徐寒面前的两杯酒,然后把其中一杯殷切的送到徐寒面前,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你……你喝这杯。” 那酒杯都快怼到徐寒面前了,听着这语气,可见主人是有多迫不及待,徐寒手一顿,看向沈之言面部表情,眼睛微眯,好像在确认着什么。 姜行似乎也想到了某一点,视线落到沈之言递给徐寒的那杯酒上,瞳色瞬间冷了下去。 这人居然痴狂到要下迷药?就这么喜欢徐寒? 不知为何,姜行心里莫名有些堵。 唯有系统一脸懵:[??????] 不是,这04怎么还助力上了? 沈之言亲手把有料的酒送到徐寒面前的这个骚操作,令本还在激动指挥的系统瞬间止住了声音。 一秒后,它在识海中发疯刷屏。 [你搞毛你搞毛你搞毛你搞毛——] [04演绎者!你是不是不识字!我们的任务是阻止,不是促使!!!] [你在干什么!!!] 沈之言仍目光灼灼看着徐寒,努力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在等他喝下去。 而这名侍者和不远处的男子则又悄悄松了口气。 还好,只是虚惊一场,酒还是成功递给了徐寒。 但他们还没彻底松口气,徐寒突然微笑一下,转移了目标,拿过沈之言另一边手的酒杯,“但是我比较喜欢这杯。” 轻轻摇晃,和愣住的沈之言碰杯,抿了一口。 “该你了。”这迷药他可无福消受。 沈之言眼神躲闪:“我……我……” 徐寒依旧在笑,目露疑惑,“不是说要敬我一杯吗?” “啊啊……对……我想起来了……” 沈之言心一横,轻咳一声,也抿了一小口。 在徐寒和姜行眼里就像是不想被发现而迫不得已喝了一口。 系统:? 侍者:? 不远处的男子:? 演绎那个嚣张跋扈小少爷17. 沈之言把加有料的酒喝了下去,徐寒和姜行成功认为这酒里有迷药。 事情最终反转成了这样。 唯一知道真相的那侍者内心哗了狗了,这沈小少爷在发什么疯,表情那么迫不及待干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下的药,还不会表情管理,难怪徐寒会起疑心。 侍者只能灰溜溜离开,男子走过来,生气道:“怎么回事?怎么是那沈之言喝了下去?” “我也纳闷了,本来就快成功了。” 事已至此,两人也没有办法了,只能先候着,打算在找个机会。 怕药效起来,他们就匆匆远离这里,毕竟他们下的可是特效春药,可不是什么正经药。 真正的药是特效催情药,徐寒则认为是小量迷药,见沈之言也只是抿了一小口,没见有什么问题,心想,既是他下的药估计也有带解药,于是就找了个说辞离开原地。 见徐寒离开,沈之言脸色微变,也没像往常一样追上去,匆匆离开宴会厅,朝外走去。 夜晚的外面把宴会内的热闹与谈笑风生隔离了起来,沈之言攥着纸巾站在路边干呕,眼尾红意加深,不住拍着脸颊轻轻摇晃,想把脸上的燥热拍走。 系统还是不理解:[明明可以直接拿走那杯酒,你非要自己喝,脑子到底在想什么呢?] 见沈之言脸色酡红,还在难受,知道药效已经上来了,系统还是软了心,[用积分买个解药] 沈之言拒绝了,理由是[我心疼我的积分] [你。。。]系统表情裂开,似乎被震惊到了,[你用积分买那些乱七八糟的情感数据加到我身上的时候怎么不说这话!] 沈之言短促一笑,没头没尾说了一句,[放心,会有人来救我的] 果然,突然横空出来一只手从后面拉住沈之言手臂,让他面向自己。 “沈之言,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姜行拇指食指抬起沈之言下颌,隐在昏暗光线的他,看着面前的人,声音带上了几分沙哑与低沉。 沈之言意识已经有些混乱了,拍打太阳穴,抬眸对上姜行视线,眉眼溃散,那双看向姜行的漂亮眼睛像被蒙上了一层水雾,湿漉漉的。 “好热……” 沈之言身形不稳,拉开领口的扣子,呢喃着“好难受”,还想推开姜行跑向路口。 路上车流来往,姜行眼疾手快拦下他,把他往怀里带,远离了路中间,沉声道:“这里是马路,别耍酒疯了!” 下一秒身体僵住,因为怀中的人突然贴脸而来,攀上他颈间,炙热的吐气喷洒脖颈旁侧。 “救命啊……好、好热……难受……” 姜行终于意识到沈之言的不对劲,低头看向怀中的人,他这个样子完全不是中迷药的感觉,像是…… 姜行生出一股凉意,“所以你给徐寒下的是什么药!” 没成想,沈之言比自己想的还要狠,拿的居然是催情药,就这么迫不及待想和徐寒发生点什么吗? 沈之言已经无力回答了,沉浸在自己的意识里,不安分的拉扯自己身上的衣服。 姜行压下心中愠怒,抓住他作乱的手,空出一只手拿出手机,准备打车带他到医院。 “嘀——” 一辆出租车在他们面前停下,中年司机探出头来,“请问你们谁是沈先生,他叫的车来了。” 原来是沈之言不久前叫的车,还不算蠢。 姜行收回手机,上车之前脱下自己的外套盖住沈之言头上,带他上了后座。 好在之前只是喝了一小口,沈之言没出现什么剧烈反应,只是觉得身体燥热难忍。 车载着他们在路上行驶。 “你好,麻烦带我们到医院。” 结果还算安静的沈之言突然挣扎,“不!不去医院……” “不去……” 姜行按住人,不为所动,依旧对着司机道:“麻烦了。” “你谁啊!我不去不去!我的酒店呢……好热,好想脱衣——唔唔唔!” 姜行面不改色捂住意识混乱的沈之言脱口要出的话。 见后面那两人吵闹不休,司机不耐烦道:“哎呀你们吵什么,我就按之前他给的地址过去,有什么好吵的……” 司机见其中一个人耍酒疯过于生猛,还想踢车门打车窗,心里突了一下,只想着快点送走这两人。早知道就不接这单了。 沈之言之前输入的地址就是一家酒店,司机快速送到,快速离开,堪称神速。 姜行无奈,只能开了间房带他上去。 酒店房间里灯光昏暗,姜行拖着人形挂件很费劲,两人一齐跌入柔软床榻。 姜行轻叹,推开他,刚要坐起来去打开灯,被下面的人圈住脖颈向下一拉,沈之言突然凑近他。 黑暗中,姜行唇上传来一道温热的触感,带着沈之言独特的味道袭来。 姜行瞳孔骤然一缩,心脏骤停,像是被打开了某种阀门。 记忆突然回到那天夜里寝室那个意外的吻,指尖发麻,呼吸也急促起来。 姜行好似受到了蛊惑,失了神般抚上沈之言后脑勺,一点,一点,收紧。放在腰间的手不断加重,温热的触感隔着衣料传来。 反客为主,他加深了这个吻。 这个吻绵长又笨拙。 姜行心里头只有一个念头,沈之言的唇好软…… 姜行已经被蚕食掉了理智,拖入无尽深渊。 只是一个吻,身下的人还在低低chuanqi,增添了让人欲罢不能的感觉。 姜行离开了沈之言的唇,四目相对,他心跳加速。 看着他双眼迷离,发红的唇色,姜行低低呢喃:“沈之言……” 心里划过一丝柔软。 但很快,他跌入谷底。 “徐寒哥……我好喜欢你……”沈之言勾住他的脖子,眼含羞涩,断断续续表达出自己内心真挚的情感。 姜行一瞬间被钉在了原处,僵硬如木,脑海中嗡嗡作响,适才的虚伪暧昧被现实打破。 徐,寒? 他没清醒,他情欲难控原来是因为把自己当成了徐寒! 刚才的一切就是个笑话! “你怎么不说话呢……”沈之言还在低声嘟囔着往姜行嘴角边凑近。 姜行没动,漆黑的眼睫盖住眼中情绪,定定凝视了沈之言许久。忽而,他缓缓闭上眼。 再睁开,眼底沉黑隐晦,最后的火苗湮灭。 直勾勾盯着沈之言,突兀的笑了。 昏暗的房间内…… 一点点碾碎,冲撞成渣。 一切都失控了…… 演绎那个嚣张跋扈小少爷18 一夜春色。 【叮,姜行爽感值+5,当前……】 【叮,姜行爽感值+10,当前爽感值……】 【爽感值+2……】 【爽感值……】 最后,爽感值停留在了80。 被沈之言抽空甩进小黑屋的系统面无表情听着,心里已经麻木了。 靠,这人居然把主角受拐到床上了!他不是人! 难怪费那么大功夫喝下那杯酒,还提前打好了车,根本就是垂涎主角受的美色! 就算是嗖嗖直上的爽感值也无法平复系统内心想骂人的心情。 清晨。 床上的人微微动了动睫毛,缓缓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出神,刚睡醒的大脑还有点迟钝,感到脑子里一团乱麻,有几个片段闪过,却怎么也抓不住。 他这是在哪?不是在宴会上吗? 系统冷不丁冒出声,阴阳怪气,[在主角受床上呗] [是不是被爽到了,我的04哥] “……” 一大早的火气那么大干什么?气坏了身体可不好。 然后“啪”地一声,系统又被锁到小黑屋里,沈之言悠声道:“好好待着,害我差点出戏。” 系统张嘴,结果发现它被沈之言禁言了,时限一个小时。 04演绎者,你行!系统心里愤愤道。 处理好系统,沈之言又开始沉浸式演戏了。 从沈之言睁眼那瞬间,姜行就已经醒了,不,应该是说早几分钟前就醒了。 他能感觉得到沈之言还没回过神来,他静静等待着沈之言清醒后想起昨晚这一切的反应。 沈之言转动眼珠,适应清晨的光线,下意识想要起身,牵动间感受到了全身肌肉的酸痛感。 “嘶……” 沈之言倒吸一口气,带着一丝迷茫与困惑,“艹!我的腰……这什么情况?” 然后看到散落了一地的衣物,心中不由一突,不妙的感觉在心头萦绕。 直到注意到自己身侧还躺着一个人时,沈之言不由睁大了眼。 姜行闭着眼,脸庞放松而平和,露在外面的脖颈散布着红痕和吻痕。 只一瞬间,沈之言思维清晰了起来,昨晚混乱不堪、惹人脸红的记忆全部在脑中炸开。 他居然和姜行…… 睡了。 还是被…… 艹! 轰地一下,沈之言脸色大变,耳朵微微发烫。想到这个事实,他声音急促而不稳,表情扭曲,双手紧紧握成拳头。 复杂难堪的表情在脸上呈现,沈之言吓得魂飞魄散,趁着旁边的人还没醒,急忙翻身下床。 但是他高估了自己这副被折腾了一晚的破败身体,刚下地就腿一软,直接往地上跪扑过去。 身后强有力的手及时出现环住他,把他捞回了床上。 姜行指尖自沈之言眉眼划至唇瓣,唇角一挑,对着呆愣住的沈之言低声打了个招呼。 “早安,我的小少爷。” 笑声戏谑,含着深深的恶意。 沈之言心里不由打了个冷颤,怎么感觉今日的姜行有点变化。 “你!你滚开!”沈之言迅速推开面前的人,压下心中无端冒出的恐惧,露出嫌恶的表情。 “是你把我带过来的?” 姜行被他的表情刺了一下,控制情绪,垂眸讽道:“你记事只记一半吗?昨晚是谁非逼着我来到的酒店?” “又是谁下的药?最后……”姜行靠近,恶魔低语:“自食其果的呢?” “你!”沈之言恼羞成怒,气不过,抬起手就朝姜行扇过去。 不料反被擒住手腕。 “说不过就打人?你也就这点出息了。” “放手!”沈之言挣脱,姜行也顺势松开了他。 姜行的状态有点问题,沈之言自己也没整理好思绪,只想着赶紧逃离这里,脱口而出:“只、只能说昨晚是个意外,我们就这样……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 见姜行没吭声,沈之言犹豫几秒,捞起衣服套上,然后忍着痛下地拿起手机。 手机已经关机了,昨晚一夜未归,家里还有个人得应付呢。 先离开这里再说。 手刚碰到门把手。 身后轻飘飘传来声音。 “但我需要你负责。” 沈之言嘴角一抽,妈的你睡了我你还需要我负责,睡昏头了! 实在忍不住,回头想骂几句再走。 却见姜行扬起手机,朝沈之言歪头一笑,“怕你翻脸不认人,所以我拍了好几张照呢,挺好看的照片,你要看吗?” 沈之言冷汗直冒,哪还不清楚姜行话中的意思,面上大怒:“姜行!你敢发出去试试,信不信我杀了你?” “信。” 姜行眼神漆黑,一字一句:“但我不怕死。” 沈之言有两个选择。 一,不屑受姜行威胁,大手一挥随他发,以积极的心态迎接日后圈内那帮狐朋狗友的嘲笑与暗讽。 二,就两个字,妥协。 姜行朝沈之言勾手,轻笑,“过来。” 沈之言一步步慢吞吞挪过去,表情很臭。 姜行抬起沈之言下巴印了一个吻。 “放心,我不会发出去的。” 沈小少爷最终还是选择了第二种,他还是无法忍受这么丢脸的事被爆出去,他还是被压的那一个。 等沈之言回到家中,已经快到中午了。 见家里没人,沈之言松了口气,做贼心虚般的跑上楼,舒舒服服泡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心情这才稍微好转。 手机也充满了电,沈之言打开手机,本以为会看到他哥发过来的一堆电话和信息,他都做好被责骂的准备了,结果他哥一个电话也没打过来,到是有他哥助理的一个电话打过来的历史记录。 这回反倒是沈之言打给了沈以青。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关机? 沈之言又打给了沈以青的助理。 那边倒是很快接通了。 “小言公子,你终于有消息了,沈总是不是和您待在一块?昨晚你们俩电话我是一个也打不通啊……” ???见鬼了? 挂断电话后,沈之言百思不得其解。 等从厨房里拿出一盒牛奶时,他终于想起了一件事,自己忘记把系统放出来了。 系统满怀怨气出来,沈之言还在满脸笑容问候它:“小系统,怎么样啊,心情有没有好点呢?” 好个屁!关小黑屋就算了,还被忘记了几个小时,心情能好吗? 沈之言好心劝导它:“我可没干什么坏事呢,我有在积极完成任务呢,你瞧这爽感值都飙飞车了,还不开心?” [谁教你这样升值数的,跑主角床上了,还有——] 系统接着幽幽说出了一个信息。 [系统判定你没成功完成这次的支线任务,因为徐寒被下药了] “哦……啊?什么!” [昨晚沈以青和他待在一块] “哦……啊?什么!” 演绎那个嚣张跋扈小少爷19 沈之言完全忘了一个道理,有事者事竟成。第一次下药不成功,他们鼓起勇气又来了第二次。 这次没了沈之言的阻止,他们成功了一半,为什么说是成功了一半呢? 人是被成功下药了,但人却跑了。 听到这里,沈之言把心里话问了出来:“不是,他们这么蠢,是怎么混进徐家宴会的?” 系统感叹:[只能说他们太有毅力了] “愿闻其详。” [他们整容进来的,请帖也是从别人那偷来的] 沈之言吸管掉落,然后点头:“……果然有毅力。” [当时,他们把徐寒锁在房间里准备找人过来,徐寒就是趁他们不注意挣脱了,还强撑着药性把那名侍者踢到断子绝孙,途中误入了沈以青所在的休息室] “嘶……”沈之言感同身受似的夹紧大腿。 沈之言把牛奶打开,喝了一口然后道:“好,那也没事,沈以青一看就是上面的,怎么看也不吃亏。” [哦,可是他现在正在医院里躺着呢] “噗——” 牛奶很顺利回归了大地。 沈之言擦嘴,他已经很久没这么被震撼到了。 但他很快恢复平静,还有心思点评了一句:“和徐寒相比,那姜行技术挺不错的,除了屁股有点痛外,我现在都还能站在这里和你聊天。” [你奶奶个头,我服了你这张嘴,给我滚呐!!!] 这回系统自愿待在小黑屋里了,它现在被沈之言搞郁闷了,不是很想出来。 医院。 沈之言下午两点成功收到了沈以青的信息,知道他在哪个医院后,于是他提着一篮水果出现在了病房门口。 当然,沈以青的说辞是他是因为吃坏了东西住的院。 [你有病啊,莫名其妙提水果过来] 沈之言摇头晃脑,解释道:“看望病人都是走这个流程的。他是我哥,那我就更应该这样了。” 沈之言不再跟系统贫嘴,敲了敲门,然后推开门,“哥,我来看你了,买了你最爱吃的……” “你怎么还不给我滚!” 话音未落,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后者是沈以青的声音,听着就很暴躁。 沈之言举着果篮,无辜地看着沈以青和徐寒,呐呐开口:“是让我滚吗?”可是他才刚来耶。 徐寒面对着沈以青,沈以青则是靠坐床头,手上输着液,看向徐寒的眼神含着冷意,他们似乎是在争执些什么。 见到是沈之言进来,沈以青迅速收回脸上的不耐烦,转头朝沈之言一笑,“小言,你听错了,快进来。” 沈之言走进来,低头瞧见了地板上的粥和碎杯子,小心越过它们。 “咳……这是我不小心打翻的,还没来得及处理。”徐寒稍稍侧头,出来解释。 沈之言不点破,顺势点头:“哦……这样啊。” 沈以青对弟弟温和,对徐寒可就没那么好脾气了,狭长的眼睛瞥过去,“没见到我弟过来了吗?你怎么还不g……走?” “哥,你那么凶干什么,你这样我会心疼徐寒哥哥的。”沈之言不走心的说了一句符合人设的话,还拿起一个苹果咬了起来,表情很像是在看戏。 好在这两个都沉浸在自己的情绪没怎么留意沈之言的动作。 沈以青的话可太不客气了,但徐寒也不恼,抿了抿唇,没泄露什么情绪,“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对上沈以青的视线,眼神复杂,最后说了一句:“昨晚的事我很抱歉,沈总如果想要什么补偿,我都会尽力满足,打扰了。” 这话令沈以青有些不悦的皱眉,似乎勾起了他不太妙的回忆,动了动嘴唇想要回击,但徐寒已经出去了。 碍眼的人已经离开了,沈以青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正吃着苹果的沈之言,“听助理说你一夜未归,又跑哪了?” 沈之言拍拍手张口就来,“这有什么可稀奇的,我以前不也经常一夜未归,宴会太无聊,约几个朋友酒喝酒了呗,太困了找个酒店睡了。” 这话没毛病,沈以青被噎住了。 沈之言把一个橘子拿出来继续吃,又听到沈以青冒出一句。 “以后离那个徐寒远点。” 沈之言暗暗压下嘴角,不经意间问“为什么”,也没忘自己的人设再道:“你知道的,我是非常喜欢他,除非犯了什么不可原谅的错。” 为了能让弟弟远离这个徐寒,沈以青心一狠,一咬牙,直接道:“因为……因为我发现他和别人睡了。” 周遭的空气都静了几分。 沈之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系统:[噗哈哈哈哈,这个沈以青太会劝了哈哈哈哈哈] 沈之言差点破功,已经分出一缕神识跑过去和系统翻腾打滚笑个不停。 但是面上则一片震惊,忽地松开橘子,难以置信的样子,最后露出伤心欲绝的神情。 “哥!我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我心好痛!” 说出那句话,沈以青耳朵都微红了起来,但见沈之言还沉浸在悲伤中,心里叹气,安抚道:“没事,你可以再找一个的。” 沈之言抹掉眼泪,哽咽道:“好的哥,感谢哥哥指点,我突然就想通了。” 沈以青感觉哪里不对劲的样子,这么快就想通了? 几天后,沈之言回了学校。 还是那个一如既往嚣张跋扈的小少爷,谁也不敢招惹。 不过慢慢的,大家发现了一个很不对劲的地方。 为什么在沈之言出现的范围里总能看到姜学神的存在? 沈之言也没再找姜行麻烦了,虽然有时候依旧摆着个脸,一脸不耐烦,但也没再见他找人堵谁,更令人震惊的是,沈之言会来上课了,虽然还是趴着书桌没听进去任何一点,但这已经是个不小的改变了。 其他同学算了一下,发现沈之言每天亲自来教室上课签到这个行为已经坚持了快半个多月。 到底是谁舍命改造了他?真是个大好人。 自然是姜行。 姜行手中握着沈之言的把柄,沈之言就算再讨厌他,也必须老老实实按姜行说的来。 每天同他一样来教室上课,不许带自己那帮狗腿堵人。 演绎那个嚣张跋扈小少爷20. 学校寝室内。 里面被遮的严严实实,窗帘被拉上,路过的同学挠挠头一脸纳闷,这寝室大白天的关什么窗帘呢? “等……等下!你别……唔唔——” “你妹……艹!” 最后,沈之言挣扎得厉害,姜行意犹未尽,在他唇角轻啄几下,才在人挥拳到跟前前一秒放开他。 沈之言掀开身上的姜行,脸颊已染上一层淡淡的红晕,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恶狠狠瞪向他。 姜行拇指轻捻他唇瓣,来回按压,声音低哑,带着点可惜:“好像有点肿了……” 沈之言拍开他作乱的手,一脸恼火:“还不都是因为你!” 今天不知道发什么疯非压着他到处亲,这可是白天,待会怎么出去见人。 姜行依然微笑着,但笑意不达眼底,语气轻柔,“我今天看见你和徐寒待在一块了,我不是说过别和他见面吗?” 姜行之前就说过他要是敢见一次徐寒,他就把照片放给徐寒看。 沈之言一听,原来是因为这事,跳起来不背这个锅,“偶遇!偶遇的!路上碰到的!” “可是你还同他说了话。” “那是他在问关于我哥的事!” “他和你哥很熟吗?”姜行直视沈之言,言语间就是不相信的意思。 沈之言嘀咕:“我自己都纳闷……” 姜行突然伸手过来紧紧搂住沈之言的腰。 弯腰,鼻尖轻碰沈之言耳朵,沈之言打了个寒颤,本能的想往后躲,然姜行稳稳禁锢他。 “说好的对我负责,你可别骗我……” 沈之言抱怨道:“又不是我自愿……” 腰间的力道突然加重。 沈之言急忙改口,“我不骗你我不骗你!对对,负责负责!” 心里却暗道,妈的这死小子,等他偷走手机,把手机砸了销毁里面的照片后,还不是立马就能跑? 系统砸舌:[这个姜行有点黑化的迹象] 沈之言:[没事,爱而不得的男人都这样,今晚记得自觉进小黑屋] 系统升起一丝不妙,[你又搞毛?] [我当然是要不自量力偷偷拿走姜行手机啊,我心里还是有任务的] 系统悟到他接下来想干什么了,一阵无语道:[刑,我现在就滚进去] 从酒店那次到现在,爽感值又升了不少,到目前已经90了。 “好了,我们去上课。”姜行见时间差不多了,帮沈之言带好课本,拉着他走出门。 一出门,沈之言就立马松开手,抬着下巴一脸少爷样走在前面,看谁都一脸不屑,落他一步的姜行在后面跟着,不紧不慢,在外人眼里就好像是沈之言的跟班。 姜行目光追随前面装模作样的人,唇角弧度加深,就喜欢沈之言这种反差,人前趾高气扬,人后被欺负惨了。 远处沈之言之前那帮狗腿子们你看我我看你,然后对为首的李志道:“李、李志,我们是不是被抛弃了?姜行怎么能天天和沈小少爷待在一块?” 李志生气道:“你问我,我问谁?”他怎么知道这个姜行突然就抱上沈之言大腿了,沈之言还没怎么刁难他,真是奇了怪了。 晚上,沈之言躺在另一边床上,忍着困意生生挨到了半夜。 都这个点了,姜行肯定睡死了。 沈之言起身,朝姜行方向看去,然后小心翼翼下床,摸索着踱过去。这场景很像第一次来这住的那一天晚上,但这次的情况有所不同,沈之言可是带有目的的,还不能被发现,所以比任何时候都更加小心翼翼。 为了销毁证据,他忍辱负重,已经搬来这里睡了好几天的硬床板。 听到沈之言还打算住校,沈以青当时都纳闷了一下,又没人锁他卡收他小房子,怎么还改了性子呢。 保守起见,沈之言睡前还给姜行下了安眠药,可是亲眼看着他喝了下去。 来到姜行桌前,沈之言控制音量弯腰小心翻找。 两分钟后,没找到的沈之言起身,来到了姜行床边,借着微弱的光线,果然在床里头看到了露出来的手机一角,被枕头压着。 这个姜行挺鸡贼的,还知道把手机藏在枕头下面,幸好沈之言眼尖看到了。 心里窃喜,深吸一口气,慢慢弯腰向前倾。 因为太过里面,沈之言一只手撑在床沿借力,另一只手则够过去拿出来。 沈之言看着姜行毫无察觉的睡颜,这个距离很近,他心里砰砰直跳。 没事的,反正也下了安眠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怕。 沈之言的手很快够着了手机那角,强忍内心的喜悦,迅速拿出来,不过当拿在手的时候,感觉重量不对劲。 心头一跳,仔细辨认。 手机模型? 天旋地转,沈之言猝不及防被身下的人翻身压倒了。 只一秒功夫,两人位置对换。 “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吗?” 姜行低沉阴冷的嗓音在静夜中显得格外清晰。沈之言身形微微僵住,抬眸,与好整以暇的姜行对上了眼。 被耍了。 沈之言恐惧的眼神溢于言表,“你……你不是……” “你是说安眠药吗?”姜行凉凉勾唇,从枕头底下拿出一盒药。 “很不幸,被我换了。” 沈之言转了性子突然住寝,这可不像他一贯的风格,姜行就知道他一定会想法子弄到手机。 沈之言咽了咽口水,惊恐的发现姜行眸中满是欲望与期待,感觉下一秒就要失控了,压着自己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升起了。 姜行修长的手指摸索着搭在衬衫纽扣上,慢条斯理一颗一颗把它解开,好整以暇欣赏沈之言脸上来回变换的表情,然后探手进去,一路游走。 “谢谢你给我送上吃的。” “救命啊——快救……唔!唔唔——” 沈之言不管不顾大叫起身,刚离地又被捂嘴扯了回来。 姜行扯掉他身上最后一件布料,俯下身。 “你死定了。” 他真的死定了。 后半夜,半裸的姜行抱着精疲力尽到昏死过去的沈之言进入卫生间,过了一会才把清洗干净的人抱上他的床,两人挤在一片小天地里。 这时的沈之言已经回醒过来了,迷迷瞪瞪的,但还是感觉下一秒就要关机了。 姜行替他掖好被子,然后揽住他肩膀,让沈之言窝在自己怀里。 轻拍后背,这时候的姜行眉眼温和,语气轻柔,“睡。” 沈之言眼底倦意明显,很快就随着姜行沉沉入睡了…… 第二天,沈之言是被外面学生走来跑去赶着去上课的慌乱吵闹声吵醒的,一看就是有课的早八人睡过头了。 姜行也很快被吵醒了,一醒来就看到喜欢的人安静窝在自己怀里,睁着眼睛还在发呆,心里隐秘的甜自不必说。 姜行轻轻压下他翘起的发丝,“今早没课,可以再睡会。” 昨晚是真的挺闹挺的,两人还带着困意。 “滚开,抱什么抱,闷死了。”沈之言扯过被子转身往后睡,连一点被角都不留给姜行。 姜行很快挤过来,从背后拥着他,“没事,以后就会习惯的。” “习惯你妹!” “别说脏话,”姜行捏住沈之言耳朵,“再睡会……” 两人这一觉又睡到了快中午,起床洗漱又带着发脾气的沈之言去吃饭,吃完饭又去上课,这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拿不到姜行手机,还赔了自己进去,沈之言气结,今晚都不打算回寝了。 他打算去外面的房子住一晚,之后再想想对策。 演绎那个嚣张跋扈小少爷21 房子就在附近,所以沈之言就没打算开车过去。 夜幕降临,一轮明月挂于空中,夜晚的街道上一片寂静,有序排列的路灯投下昏黄的光线,路边树影重重,随风而动。 “喂……哥,我在学校呢。” 沈之言站在路边和沈以青打着电话,“我没出去鬼混,你根本就不知道我这几周有多老实……” 沈以青在电话里回道:“我知道,表现得挺好的。” 不过沈之言很快隐约听到电话里头有别人的声音,疑惑地问:“哥,你和谁待在一块呢?” “离我远点……”沈以青推开面前的人递过来的菜,然后拿着手机走到另一边。 “啊,没人!你听错了,不聊了,我有事挂了。” 触发连招,沈以青这回挂得比沈之言还快。 沈之言收回手机,抬脚往前走,“是徐寒?” 系统:[回答正确] 原剧情的主角攻和恶毒男配早逝哥哥,沈之言没想到这两人能凑一块去了。 沈之言拐过一条路,继续往前走。 准备到公寓楼下。 沈之言盯着前面直直开过来的小轿车,有些不确定道:“系统,我怎么感觉这车是冲我来的啊。” 这车从他和沈以青在路口边打电话起就看到过了。他都走了两条街,这车还在,甚至就比如现在,这车还特地绕路从沈之言前面开了过来。 系统和警报声同时在沈之言大脑中响起。 【警报!警报!检测到前方有危险存在!】 [这车就是冲你来的!快躲开!] “我踏马就知道!”沈之言转身就跑,还抽空吐槽系统预警设计不合理,“你们以后能不能提前预警啊——” 沈之言转身那一瞬间,那车立马就提速直直冲了过来,见沈之言跳进路边灌木丛里抄近路跑到另一条小路,车的主人也立马打方向盘追出去堵人。 见沈之言还在跑,系统欲言又止,[你跑什么啊?进随身空间啊傻帽] 沈之言气喘吁吁,但笑得一脸灿烂:“不是,主要是我想体验一下速度与激情。” 系统被哽住了,很想抽烂他那笑得跟朵花似的笑脸。 人是跑不过车的,这车很快就追了上来,开车灯一路照着他,沈之言无处躲避,似乎是觉得他逃不掉了,不紧不慢追赶他,跟逗猫似的。 系统撇嘴,很想对开车的人说,待会他给你表演一个原地消失,直接吓死你。 这人似乎是想要了沈之言的命,见沈之言速度变缓,还猛地加速冲过来,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 “给他亲眼目睹一下什么叫灵异事件。” 沈之言玩累了,停下,打算在他面前闪身进入空间。 见沈之言不跑了,突然停下,还转过身来朝她笑,开着车的人明显一愣,但她可没多想,加速往沈之言方向冲过去。 车冲过来那一刻,沈之言准备表演一个原地消失术。 姜行心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语气中含着满满的慌乱。 “沈之言——” 紧接着,从旁边传来一股极大推力,他肩膀被拥着和身后的人扑向路的一侧。 那辆飞驰的轿车过来一瞬间,姜行也正好扑过来推开沈之言,两人堪堪擦着车身一齐砸到了地上。 沈之言是被抱着落地的,姜行给他当了垫子。 伴随着一声巨响,轿车与前面的树木和电线杆撞击。车前冒烟熄了火启动不了了,很快,一个女人捂着头从驾驶位出来,迅速逃离这里。 一同响起的还有系统的尖叫声,[卧槽卧槽卧槽我的主角!他怎么出现在这!他不会有事!] “这话该我问你,你真该好好升级了。”沈之言疼得龇牙咧嘴,立马起身去看伤得更严重的姜行。 “姜行!姜行!你有没有事啊!” “你从哪冒出来的!你是不是傻,为什么要救我!吓死我了!” 即便姜行动作再快,他也被撞到了,他的左肩、额头和腿都有擦伤,脸上都是汗,是从街那边一直跑过来造成的。 即便是这样,姜行还紧紧抓着沈之言,“你……咳咳!你没事……” 沈之言除了翻滚在地上受点擦伤外,没任何事,前面全被姜行挡着了。 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沈之言吓得魂飞魄散,看到姜行脸上流的血,他不知所措,手抖着拿出手机拨打120。 “我不该惹你生气,让你一个人跑出来。”见沈之言害怕得直掉泪,姜行强忍肩膀上的疼痛伸手抹掉,安慰道:“我没事,我死了你正好不用受我威胁,开心点。” “你大爷的!我……我不……不是那个意……”沈之言眼圈发红。 “别哭了,没事。”姜行叹气,抱过沈之言,“以后我也不逼你了,你好好生活。” 沈之言晚上出来,姜行是一直默默跟着他的,谁料看到有人开车追着想撞他这一幕。 见他没多大伤,姜行放心了,还好自己赶上了。 救护车过来的时候,姜行还是疼得晕过去了,沈之言跟上车,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拨通那刻,沈之言立马嚎啕大哭。 “哥!哇呜呜呜,你弟弟差点被人撞死了!我现在浑身哪哪都疼!哥哥,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系统:[额。。。]好会找帮手。 “什么!小言,发生什么事了!你没事?你别哭,我这就来!在哪个医院?”沈以青推开身上的人,立马套上外套冲出门。 沈以青和徐寒赶到医院的时候,沈之言正哭着坐在长廊外的椅子上,紧紧盯着手术室的门。 了解了事情经过后,沈以青这才知道是里面那个男生救了他,沈之言只受了点擦伤,刚刚已经擦药了。但还坐在这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直不停张望,生怕里面的人永远醒不过来了。 在旁的护士叹气摇头,走过来对沈以青道:“沈总,我们都跟他说了只是进去缝合个小伤口,没什么大碍,你弟果然还是太深情了。” 沈以青和徐寒对视。 沈之言见哥哥过来了,还跑过来大哭,寻求安慰:“哥,他会不会出什么事啊,我好担心啊呜呜呜呜……” “没事,医生都说了,就是个小手术而已。” “可是都已经进去五分钟了。” 二人:“……” “呜呜还有……徐寒哥,你们不是不熟吗?为什么也突然出现在这……” 二人:“……” 系统直言不讳:[你这有点过了嗷] 沈之言依旧不为所动,还在哭。 演绎那个嚣张跋扈小少爷22【完】 第二天。 沈以青拿着一堆数据推开病房门,见沈之言还守着病床上的人,走过来心疼道:“一天没合眼了,去睡会,这里我守着就行。” 沈之言摇摇头,看着还在昏迷中的姜行轻声道:“不用了哥,他是为了救我受的伤,我理应守着。” 沈以青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心中隐约有了个不太成熟的猜测,干脆直接问出声:“这么紧张他,这你新交的小男友?” 被子下的指尖微蜷。 系统提醒:[姜行醒了] 沈之言郑重点头,语气认真。 “是的,我的男朋友。” 【姜行爽感值+5,当前爽感值95】 沈以青疑惑,之前不是还说人绿茶男嘛,怎么这会就好上了。 年轻人的世界可真复杂。 沈以青走后,沈之言又坐回凳子,头趴在床边沿,手指无聊晃动。 姜行睁开眼就发现那颗毛茸茸的头。 没忍住,伸出里侧没扎针的手就揉了上去。 “姜行?”沈之言感受到动静,惊喜的抬起头,立马起身。 “你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吗?是不是还疼?我马上叫医生过来!你别乱动!” “不用了,我没事……”声音有些虚弱,姜行动了动身要靠坐起来,沈之言一脸紧张的扶着他。 “不行,我还是去叫医生过来……” “没事,其实我早就醒了。”姜行及时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按回位子上。 沈之言抓住一个关键词,眼皮不由一跳:“早?你……你什么时……” 沈之言对上姜行意味深长的目光,瞬间想到了什么。 脸色薄红,语气不自然,“你……你偷听我和我哥说话!” 不想让姜行这么得意,沈之言随后冷哼:“不过是骗骗我哥罢了,你还当真了?你欺负我,我凭什么喜欢你!” 姜行没说什么,只是让他靠近自己,沈之言可没忘记之前的种种教训,满脸警惕。 姜行举着挂针的手,“我现在受着伤,连你都打不过,还能把你怎么样?” 沈之言半信半疑,缓步上前。 “把我桌上的手机拿来。” 沈之言依言照办,把手机递过去。 手机屏幕有些裂了,但还可以使用,姜行解了锁,低头点开相册,然后把手机递过去。 “干、干什么?” 姜行解释道:“我说过不逼你,现在把照片放出来让你删,你随意。” 沈之言立马抢过来,然后快速点进去,他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堆不堪入目的照片,结果看清楚后,他翻找的动作停下,愣在了原地。 是他安静睡着的样子,眉眼舒展,睡颜安宁,岁月静好的模样,比平日里嚣张跋扈的他讨喜多了。 是酒店那晚拍下的。 没有多余的不堪。 姜行目光沉沉,沈之言下意识看向姜行,两人视线交汇。 “出院后,我离开这里,保证不会烦你,以后我们桥归桥,路……” “闭嘴!” 沈之言从桌上捞起一个苹果上前堵住姜行的嘴,也堵住他未说完的话,然后恶狠狠道:“我都已经跟我哥说了你是我男友,你是想让我哥知道我在骗他吗?” “你存心找我麻烦是不是?” 姜行拿下苹果,握住沈之言的手,嘴角隐隐笑着。 “那我追你。” “这还差不多,那个……我勉强同意了。”沈之言抽回手,一脸嫌弃。 姜行垂眸。 你看,他这不是赌赢了嘛。 沈以青速度很快,立马查出是谁想要撞的沈之言。 是沈光的那个情妇。 沈以青和沈之言之前在沈宅见过一面。 这个女人当初想要凭子进入沈家,本来都快成功了,结果当时冒出个沈之言在家里大闹一顿后,沈以青就没允许沈光带进来。 这之后无论沈光怎么哄着骗着,沈之言都不予理睬,还让沈以青有空少拨钱给沈光。 这沈光钱一少,可不直接就影响到她了嘛。 她算是记恨上这俩兄弟了,尤其是沈之言。 这还不算,前段时间,沈之言派人跟踪沈光,知道了沈光送给这个女人豪宅和豪车的地址后,捣了宅子,低价卖出车。 把沈光和女人气得够呛。女人恨极了,沈以青她暂时还无法下手,那她就对沈之言下手。 于是找准机会,开着车就冲了过来,撞不死也可以把人撞成残废,果然还是缺少法律意识。 自己的枕边人起了杀自己儿子的心思,沈之言就不信沈光没察觉到一点,想来也是默许了。剧情里的他可是能联合女人毒死大儿子、后把小儿子踢出了家门的人,心能好到哪去。 沈以青很快报了警,当天夜里,女人在机场被逮着押上了警车,而沈光嘛…… 沈之言当初的愿望实现了一半,沈光虽然没被踢到乡下喂牛,但也被关在了养老院,沈之言还特意在里面找了几个人,希望日后能多多“关照”沈光。 一切都是这么完美。 这天的星思大学论坛又炸了。 原因无他,有人上传了一张图书馆侧边小树林里姜行和沈之言十指相扣的照片,令所有人大跌眼镜。 这简直就是校园世纪性大新闻啊! 姜行居然拿下了这嚣张跋扈的沈小少爷! 几个人收起手机,呐呐看向李志,“志哥,这姜行怎么还能从跟班这个位子往上升了呢?居然晋级成了沈之言男朋友?” 他们怎么就没那么好的运气呢。 李志“啪”地放下手机,“你问我,我问谁?我也很想知道的好不好!滚边去!” 李志搞不懂,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学校的事沈之言一概不知,他只担心自己现在的处境。 寝室内。 “听说你今天没去上课?” “我……我那是因为身体不舒服,忘了!对,就是这样!” “我检查检查。” “滚出去!姜行!分手得了!!” 但最后依旧一夜好梦。 五年后的机场。 青年一身黑色西装,身姿修长,头发一丝不苟往后梳,面容冷淡,单手拉着行李箱随人流下了飞机。 接机的人很快过来,恭敬接过行李。 “姜总,车已准备好了。” “嗯。” 一道日思夜想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姜行!我在这!” 青年视线抬起,眉心微动,勾唇一笑,一瞬间冰山融化。 沈之言迎风跑过来冲进姜行怀里。 “哈哈哈想不到,我也来接你了!” 姜行稳稳搂住面前的人,唇边噙着丝丝笑意。 “不是说好了在家等我吗?” “我闲不住呗,谁让你这么久回来!” 沈之言仰头,漆黑的眸子有一丝狡黠划过。 食指中指轻触自己唇角,然后仰头突然印上姜行薄唇。 姜行耳畔划过青年那独特表白。 “还有,老子可想死你了——” 姜行耳尖微微发烫。 “我也是。” 风吹过,爱意汹涌袭来。 ……… 【姜行爽感值+5,已满值100】 【恭喜04演绎者,成功演绎】 【静候演绎者归局】 时空局【过渡篇】 沈之言回到时空局,甫一落地,在任务完成提示音响起的时候就已经先回局里的系统飞了出来。 “04,欢迎回来!” 沈之言看了一眼系统就迅速后退,“大哥你谁?怎么上来就乱认宿主。” “我是你搭档啊,死04!”系统上窜下跳,表示非常生气。 主要是面前这个系统它模样有些改变,沈之言的那系统外观是一团乱七八糟的黑线,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沈之言经常会把它揉成一团乱码,所以系统喜欢带小梳子。 他面前这位,一团黑线顶着双眼睛,其实也算不上是眼睛,就贴了两张圆形白纸,中间点着小黑点,特别像是没画技的小孩子画的抽象派眼睛。 沈之言努力辨认了一下,这才恍然大悟:“哦,是你啊,你贴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我已经申请化为人形了,届时会以人的模样陪你下位面完成任务,所以当然是先体验一下喽。” 系统美滋滋凑过来,“今天先体验眼睛,明天我再体验嘴巴,你觉得如何?” “非常妙,而且我个人建议你去部长办公室转一圈。”沈之言拉开盖住自己头的系统,往演绎部方向走去。 “保证能把她吓死。” 去找部长之前,沈之言拐了个弯先去他个人的储存位面记忆室把上个位面的记忆储存了。 他有存任务记忆的爱好。 放好各个记忆碎片后,他来到了演绎部部长办公室。 部长乔予意正好从里面走出来,看到沈之言,一挑眉,“之言,回来了?正好陪我去趟净化地。” 演绎部部长是个很有能力的奇女子,从一众优秀的任务者中摸爬滚打过来,爬上了这个部长位置。 乔予意看到沈之言头上的系统,开口:“呦,这小眼睛弄的,贼他妈丑,出去别说是我部的。” 系统一脸伤心:“乔部!我这叫可爱!” 乔予意敷衍点头:“嗯嗯,太他娘可爱了。” 沈之言看了一眼乔予意脸上的伤,心下了然,询问:“又和哪个部长决斗了?” 乔予意一脸得意模样,说出自己的战绩:“和三个部门抢一个出色任务者呗,当然还是我抢到了。” 沈之言嘴角一抽,她这分明是打到人家不得不松口。 然后沈之言冷静的问:“赔了多少积分?” 一句话拉回现实,乔予意瞬间垮脸,有气无力。 “不多,也就三亿。” 沈之言和系统:“……”你搞这种哦,败家子。 “行了行了,积分不就是用来赔的吗?不说了不说了,先陪我去一趟净化地。” 乔予意不在意地挥手,带上沈之言前往她说的地方。 净化地是净化各个恶灵体的地方,净化得了的就让其重新投胎转世,净化不了的就投入畜生道。 而灵体档案就存在这个地方,每个部门都需要来这里拿灵体信息档案,让自己部门的任务者下到他们位面世界完成相关任务。 两人很快来到了净化地,这里空间很大,更诡异的是,一半的空间为纯白色,一半为黑色,两方都有个台子,两边都有序排着许多灵体,由引路者指引他们往台上跳下去。 一边是转世为人的光明台,一边是投胎为畜的阴暗台。 乔予意来这里就是为了挑一批灵体档案,乔予意同净化地主管打了声招呼后,带着沈之言进入档案馆。 其他部门的几个部长已经站在那里挑选灵体档案了。 反派洗白部部长也在,他听到动静转过头来,沈之言发现他脸上、额头上,还有嘴角处挂了好几道彩,比乔予意的还惨,是有些不忍直视了。 见到乔予意,他竖起中指。 乔予意也伸出两只手,朝他优雅比划。 “……”沈之言确认了,这是和乔予意决斗的其中一位部长。 “给我来一批货,要新鲜点的!”乔予意对档案员道,这语气莫名说出了一种黑涩会气势的感觉。 档案员点头:“好嘞,稍等哦。” 乔予意在等的功夫除了和反派洗白部部长比划手势舞外,还抽空朝其他部长打招呼。 见男主升级部部长宋修前面放的灵体档案极少,沈之言问出了声:“宋哥部门人很少吗?拿这么点。” 乔予意点头,“对,他部门招的人挺少的,而且,他们部的王牌选手到现在还不知所踪。” 见沈之言目露疑惑,她开口解释:“他们部门有个金牌任务者在一次任务途中发生了意外,灵魂碎片散落各个位面,到现在都还没找齐,宋修头疼现在,还在想法子把人找回来。” 乔予意让沈之言收好灵体档案后,和宋修几人打了声招呼就出去了。 出去的时候冷不防上前给了反派洗白部部长一脚,然后迅速溜走。 动作连贯且娴熟,就像一个惯犯。 唐文景在后面咬牙大吼:“乔予意!你给老子等着!” 沈之言出去那刻,还在埋头搜找优质灵体档案的宋修猛然抬头,环顾四周。 然后一脸迷茫。 “奇怪,我怎么在这里感应到了裴沐知那小子的灵魂气息呢……” 很微弱,转瞬即逝。 乔予意和沈之言路过净化地时,发现有个灵体站在两方交界处,与那些灵体格格不入。她旁边还站着一位引路者,正和她说着话,手上不断记录着什么。 乔予意好奇地走过去,“怎么了?这灵体看着不像恶灵啊。” 引路者解释:“她不是恶灵体,本来是不该跑这来的,是在原世界被地板绊倒离体后,灵体一直在时间隧道游荡,被我们发现勾了回来。” “结果你猜怎么着?”引路者啧啧称奇,继续道:“想把她塞回去,结果发现她原来世界居然排斥了她,所以根本无法入体。” “我们还查到她每一世都死得极快且离谱,离谱的人生非她莫属。” 沈之言走过来,见这灵体一脸茫然看着四周,发现沈之言在看她,她突然上前同沈之言友好握手,然后开口。 “这位帅哥你好,这位老兄说我是看小说死的,能给我来个回放吗?我想看看自己有多牛。” “……” 沈之言和乔予意对视,这人脑回路有点清奇。 乔予意上前轻点这灵体额头,探查了一番,突然诧异一声。 “怎么会有两个相似的灵体……” 长“哦”一声,她一分钟后收回手,“她和原世界产生了排斥,但是我发现有个世界很适合她,可以投到那个世界。” “那世界也有个灵体出现了这种情况,两个人正好可以对换。” 沈之言摸下巴沉思,明白了其中缘由,“想来是这两个灵体相似,世界意识出现混乱,把这两个灵体导入错了。” 引路者点头。 那个灵体突然拍手,恍然大悟:“没错,就是这样!” 沈之言挑眉,“你听懂我们说的话?” 灵体诚恳回答:“并没有。” 然后又道:“我只是想装个逼。” 其他人:“……” “……她,是不是神经病?”乔予意对引路者问道,对方则茫然摇头,没检查到这点啊。 一切都弄清楚后,乔予意让引路者先带这个灵体去消除关于这里的一切记忆,然后再投回正确的世界。 这个灵体走时还朝他们挥手道别,笑得一脸灿烂。 “看来我要开启我新的人生啦!” “对了,忘了告诉你们我的名字!” “我姓黎,想我了,可以带点特产来梦里看看我!” “……”好热情,也好自来熟。 演绎那个贪生怕死前男友1【副CP浓度多】 沈之言休息了两天,终于开启了下一个位面世界。 在系统即将开启位面传送时,沈之言吱了声。 “系统,如果你心里还有我的话,麻烦给我选的落脚点能好点。” 系统今天体验的是长头发,它一甩头,发丝轻轻扇过沈之言的俊脸。 在听到沈之言的恳求,系统再三保证:“你就放心好了,咱们谁跟谁啊,允了!” 【正在传送位面……】 沈之言刚一落到实处,很快嗅到空气中弥漫着的无尽血腥味,耳畔处传来恐怖嘶吼声,离自己极近。 “嗬吼——” “嗬吼——” 沈之言猛一睁开眼,出拳动作迅速且凶狠,快如闪电,打出了一道残影。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面前的怪物轰然倒地,尘土掀起。 紧接着是传送完成的提示音响。 【位面传送已完成,演绎者现所在地:小公寓楼外,位面检测安全且无害】 沈之言看着围在自己面前这五只面目腐烂流脓的丧尸,静默了片刻。 真的很想和系统聊一下人生。 五只丧尸嗅到了空气中人类的气息,凭着本能反应兴奋的朝沈之言靠近,他们目光呆滞,眼神空洞,为首的青灰色丧尸脸上的腐肉要掉不掉, 肚子里的肠子都翻出来了好一大截,上面密密麻麻爬满了蛆。 把沈之言都看吐了。 五只丧尸很快张开血盆大口,扬起血淋淋的利爪冲过来。 沈之言眸色闪过危险的光芒,勾唇一笑,这个位面这么刺激啊。 扬腿当胸一踢,为首的丧尸胸口向后一凹,背部直接突出了一块。 紧接着沈之言捡起地上的烂斧头就冲向迎面扑来的丧尸,目标直扫它们的要害——头部。 一分钟后,地上丧尸头颅与躯体分离,四肢四处散落,腐烂的肠子、器官流得遍地都是,显然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这环境有些恶心,沈之言皱眉,拍拍手把斧头丢下,转身走进了楼道内安心接收剧情了。 这次的位面以末日丧尸世界为背景,讲的是以周冶和叶述两人为首的一支精英小队在护送张一啸博士和血清样本试剂、实验数据前往总部基地这一路上发生的冒险故事。 张一啸博士和他的助手在海城安全区实验所经过多方实验与研究,终于成功从丧尸体内提取到了重要血清。 他们整理出的这些重要实验数据,如果加大研究力度和深度,人类有望研制出抑制丧尸病毒蔓延的药剂。 但海城安全区研究所能提供的科研设备和核心技术人员有限,故派周冶带领一支小队护送最主要的核心技术人员张一啸和他的助手前往谭市总部基地。 经安全区精挑细选,精英小队由十二个异能者组成。但在护送途中,人员慢慢减少,到最后的就只剩下五个人。 而这五人就是主角团。 护送途中,他们解救了被丧尸围困的林氏兄妹林归竹、林有昀,以及林归竹的男朋友,也就是原主。 之后几人一块前往总部基地。 主角攻受自然是队长周冶和医生叶述。 而林归竹就是前期文中活不长久的黑化小反派,因救他的男朋友而变成了丧尸。 在一次躲避尸潮中,林氏兄妹、叶述和张博士几人与周冶等人走散了,他们躲在一栋废弃公寓里。 不料林归竹因保护原主被划破了手臂,半夜发起了高烧,原主害怕其变成丧尸,想要把他推出去让其自生自灭,叶述和张博士冷眼相待,指责原主这种忘恩负义的行为。 于是原主趁大家不注意,卷走了唯一的食物,打算跑到另一栋楼独自等待周冶的救援。因为卷走了水和食物,林归竹的四岁妹妹被活生生饿死了。 最狠的是,卷走了东西不算,他还把门给锁了起来。 怕叶述他们被成功解救后,朝周冶揭发他,他狠心把几人所在的房间反锁了起来,目的就是想让变成丧尸的林归竹咬死他们。 林归竹是变成丧尸了,但他没攻击屋内的人,残存着一丝人类理智生生压制住了丧尸本能,怀着生前无尽怨恨砸开公寓门发疯冲出去找原主。 原主被变成丧尸的林归竹开膛破肚,是在痛苦中死去的,而变成丧尸的林归竹不知所踪。 后来的主角团在南华城遇见了他,这时的他已经是七阶丧尸,不记得生前记忆,和人类站在了对立面。 沈之言刚读完剧情,任务立马下达。 【主线任务开启:获取林归竹爽感值,满值100】 【支线任务开启:护送张一啸和血清样本数据成功到达谭市总部基地】 让他意外的是,这次的支线任务不再是在任务进行过程中随机触发,而是跟随主线任务直接下达,这显然是必须要完成的。 沈之言往楼上的一间房间走去,打开门,里面的桌上堆放着一小量水和食物,地上有散落的食物包装。 沈之言深吸一口气,再看了一眼对面的公寓楼,明白了现在的剧情时间线是原主卷跑食物和水的时候。 原主跑来这栋楼已经两天了,对面那栋楼就是主角受和小反派几人被困的楼层。 按照剧情,林归竹的妹妹今晚就要饿死了。 沈之言朝虚空一指,对一直不吭声的系统道:“系统,来,滚出来,我们聊会人生。” 因为没人,所以他无需使用意念沟通。 大约五秒时间,空气传来波动。 房间内凭空出现一个长相清秀的白衣黑发可爱小青年。 目光清澈,眨着一双琥珀色的大眼睛,正咧嘴朝沈之言笑,他这一笑,露出了两个小虎牙,可爱却一点也不显娘气。 沈之言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向后退一大步,目光打量:“哥们你谁?” “我是你搭档啊,死04!”小青年原地转圈,开心道:“我成人了!好看吗?乔部替我生成的这个身体,以后我就长这样啦。” 原来是沈之言那个嘴贱愚蠢小系统啊。 沈之言走过来,捏住系统的脸,来回使劲揉捏,“完了,你这样子我以后怎么和你对骂?” 沈之言说是这样说,但手上的力气却没见减弱半分。 “滚边去!别动我脸!”系统拍开沈之言的手,凭空掏出一把梳子来回梳头。 又突然想起什么,惊叫一声,对沈之言道:“我也想有个人类名字,你给我取一个!” “你算是找对人了,我想想啊……”沈之言眼睛微眯,低头沉思。 看样子很认真。 三秒后。 “你就叫旺财!” “旺你个头!”一把梳子飞快甩过来。 最后,沈之言还是老老实实给他取了一个正经名字。 “朝白,我以后就叫你小白了。” 因为沈之言解释。 “正好和你那一团黑乎乎的乱码相对。” 演绎那个贪生怕死前男友2 晚上。 张一啸拿着绳子走进来,看着躺在床上高烧不退的林归竹,国字脸上布满担心与忧虑。 叶述抬头,“张博士。” 张一啸:“你的治愈术也压制不了吗?” 叶述坐在床边摇头,“完全不能,他这几天仍反复发烧,我们得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张一啸叹气,把绳子递过来,“这是屋子里仅有的绳子了,先把他绑起来。” “只能如此了。” 床上闭眼的人脸部线条英气冷峻,俊美如斯,有着令人艳羡的皮囊,细节完美到无可挑剔,可就是这样一个人,无人知道他此刻正承受着难以言说的巨大痛苦。 苍白的脸颊因痛苦而扭曲,细细的汗珠从额头渗出,紧紧皱眉。 “妹……妹……” 听到林归竹的无意识呢喃,叶述眼神黯淡,他的妹妹林有昀估计都撑不过今晚了。 叶述绑好床上的人,把门掩好,走到客厅,张一啸正在看护小姑娘。 此时的小孩已经虚弱不堪,嘴角发白起皮,眼神开始涣散,叶述急忙握住小姑娘的手,淡淡绿色光芒升起,萦绕在小姑娘身体周围。 叶述这几天就是以这样的方式为林有昀续能。 “张爷爷……叶哥……哥……小昀想哥、咳咳!想哥哥了……” 叶述努力扬起笑容,安慰她:“明天就可以见到他啦,你不要睡,明天我就带你去见他,好不好?” 小朋友眼神难过,但还是甜甜一笑,轻轻点头:“好……” 张一啸沉默着抚摸小朋友柔软发丝。 随着时间的流逝,叶述脸色发白,显然是因透支使用异能,再加上两天没进食了,导致身体吃不消。 张一啸的助手埋着头,静静蹲坐在另一角。 “噗——” 叶述喉咙一甜,扭头吐出了一口血。 张博士急忙劝阻:“小叶,别输送了!你先歇会。” 叶述抹掉嘴角的残血,摇头:“没事,我还可以……” “砰砰砰——” 门外突然传来巨大的撞击声,接着是铁链拉动的声音响起。 屋里两人皆是一惊,叶述快速抱起林有昀,和张博士一脸警惕盯着门口。 期待是周冶他们,又害怕是丧尸冲进来。 他们已经退无可退了。 “救命啊——快救我——” 门很快打开了,一个人影拖着一个黑色袋子屁滚尿流跑进来。 “沈之言?” “你还敢回来!” 叶述怒火中烧,想上去一把抓住那人,外面很快传来一只丧尸的低吼声。 “快快快!关门!有丧尸上来了!”沈之言连门都不敢关,急忙跑进屋里。 “该死!”叶述把林有昀放好,立马跑上前把门合上,然后迅速锁起来,张一啸也很快推出放在一旁的柜子顶住。 “别出声!”叶述低声一呵。 门口的声音嘶哑低吼,不停撞击,屋内的人心跳如擂鼓。 楼下的朝白随手捡起一个石子朝上面甩过来,停在门口及周围的丧尸缓慢转头,转移了目标,朝他移动。 “嗬吼……” 朝白手一勾,凭空出现了一把斧头,猛然朝它们劈过去,刀风凌厉,呼呼作响。 接着全员躺地。 朝白很快原地消失,飞入沈之言识海中:[04,处理完了] 沈之言一笑:[我们时空局出厂的系统,果然必属精品] 就好像过了一个世纪,外面渐渐没了声音,丧尸似乎听到楼下动静,被吸引到别的地方去了。 叶述松了一口气,命保住了。 现在该处理的是这个不知为何突然跑回来的沈之言了,叶述目光犀利,看向躲在桌子后面的沈之言。 见叶述不断上前,怕死的沈之言心一急,打开刚才带进来的黑色袋子,里面赫然是几瓶水和一些吃食。 “我错了我错了!别杀我!我……我再也不敢了!这些吃的喝的我都拿回来了!” 张博士拦住叶述,“先弄点水喂给小昀,他就先放在一边再处理。” 叶述清醒过来,这里还有个小姑娘要救呢。 让张博士盯住这个沈之言,他则拿起水小心翼翼喂给林有昀。 嘴唇刚碰到水,小家伙就迫不及待埋头凑近水源。 “慢点……别呛到了……” [用积分买的药已经融入水中了,她应该不会有事了] 沈之言点头,不动声色瞥了一眼里面那间房间,问:[林归竹就在里面] [是的,按剧情他今夜一过就要变成丧尸了,你打算如何应对] 沈之言心底微沉,[先看看再说] 沈之言突然感觉一道视线正隐晦朝他这里扫过来,很快消失。 沈之言没转过去看,面上仍是一脸害怕惊恐模样。 心里则在和朝白交流:[是张博士那个助手?我很疑惑,他从我刚才出现到现在,一点反应也没有,也没去帮忙] 这人要不偷瞄他,他都没察觉到现场还有这么个人的存在。 [前期剧情没对他作过多描述,只知道他是张一啸的助手,性格较孤僻不爱说话,难道是个自闭症?] 沈之言皱眉:[这个人得重点观察一下,他很不对劲] 执行上千的任务,沈之言警惕性很高,也相信自己的直觉。 林有昀补充了点能量,叶述再给她治疗了一会,她很快睡下去了。 叶述把剩下的东西分好,张博士拿着一小半瓶水和两块压缩饼干递给蹲在角落里一直沉默的青年。 “云祁,饿坏了,将就着补充点能量。” 沈之言听到那个助手低低应了一声。 张博士无奈叹气,这孩子,还是这么不爱说话。 稍微填饱肚子后,叶述这才看向不远处的沈之言。 在叶述的逼问下,沈之言语无伦次解释了他跑回来的原因。 他所在的那栋楼层被丧尸包围了,他立马收拾剩下的物资从后门跑出去,可除了叶述他们这里,已经没有地方给他躲了,死亡的恐惧在心头萦绕,他一咬牙,又不要脸跑了回来。 “你就这么天真以为我们不会杀你?知不知道差点害死了小昀!” 叶述都被沈之言的无耻给气笑了。 “你所做的事足以千刀万剐!” 听到这话,沈之言惊恐摇头,使劲求饶:“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这么干了!求求你们饶了我!” “可以,我可以饶你一命……”本打算出手的叶述突然改了主意。 还没等沈之言惊喜出声,他猛地扯起沈之言,拖着他走到里面的房间门口。 把沈之言推进去,满脸冷漠:“前提是你要治好林归竹,他现在这个样子可是你害的。” 沈之言嘴抖:“不……我不要和他待在一块!他是丧尸!” 他又不是医生,怎么治好? 叶述似笑非笑,语气寒冷如冰:“你可是他男朋友呢,怎么,这就害怕了?” 最后把门锁上了。 “不要!不要!放我出去!叶述!”里面的沈之言不断拍打门口,声音充满了绝望。 见张博士欲言又止,叶述摇头,“放心,我绑稳了,以沈之言那个闹腾样,林归竹一旦出现什么反应,他第一个大叫出声,我就是吓吓他。” “那……归竹今晚能挺过来吗?” “难说……” 气氛有些沉重。 演绎那个贪生怕死前男友3 可能是沈之言拍累了,里面渐渐没了声音。 沈之言放下手,转身向床上的人靠近。 林归竹闭着眼被紧紧绑在床上,手臂勒起青筋,眉头紧皱,脸色发烫泛红,沈之言以手抵额,探了探体温。 沈之言惊讶了:“这都能煮熟一个鸡蛋了。” 虚空中传来“啪”的一声,沈之言的头被“爱抚”了一下,然后响起了朝白的声音:[你能不能正经点] 沈之言点头比了个ok手势。 “呃……” 床上的人突然发出细微呻吟,嘴唇颤抖,身体微微晃动挣扎,沈之言低头看过去,发现他睁开了眼睛,但是眼神空洞,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痛苦,依旧是没有任何意识的状态。 沈之言伸手轻点林归竹的额头,微弱的光芒闪动,随着它的输送,林归竹表情逐渐舒缓。 只能暂时缓解他的痛苦了。 比起这个,沈之言更担心的是林归竹会如剧情中说的那般变异成一只毫无人性、木讷的低等丧尸,如果真到了那时候,这个爽感值获得难度就加大了。 这个位面攻略对象爽感值现在处于0,沈之言庆幸没到负值。 他轻轻叫唤了一声:“林归竹……” 林归竹感觉自己陷入在无尽的黑暗之中,全身被烈焰包围,他的心脏处传来钻心的痛苦,像被放在烈火中,烧得焦黑,想逃跑却动不了,想嘶吼发泄却无法发出声音。 那种痛苦让他几乎要疯狂。 想死……不想活着…… 好痛……谁来救救他…… 他恍惚呢喃:“妹妹……” 不行!还有妹妹在等着他…… 可是,他坚持不住了…… “林归竹……” 声音遥远又好像就在耳旁,轻轻叫唤他的名字。 是谁……是…… 沈、之、言! 深渊中的林归竹猛然睁开眼,眼睛赤红,里面迸发着无尽的怨恨与杀意。 活下去! 他要活下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逐渐亮了。 现实中的林归竹身体突然剧烈颤抖,手指紧紧抓住床沿,用力到指节都变得惨白,青筋暴起,胸口大幅度上下起伏,声音急促粗重。 感觉绑在身上的绳索都困不住他了,床榻也发出了轻微的响动。 [他反应更大了,04你小心点] 沈之言点头。 “嘭!” 绳索果然裂开了。 要变异了吗? 沈之言眼神一凛,后退一步,做出防御的姿态。 静静等待林归竹身体发生变异反应,结果迎面而来一波水柱。同时的空气中有细微扭动的变化,沈之言大脑突然一刺,眼前东西晃动。 有人在操控精神力入侵他大脑! 沈之言反应很快,斩断了这股不太强的精神力,迅速躲开迎面而来的水柱,掐住突然爆发起来的林归竹咽喉甩入床上。 他只需轻轻一扭,林归竹就不用活了。 于此同时,机械音响起。 【检测当前位面发生剧情改变,启动扫描模式……】 【扫描完成,检测到当前位面反派林归竹已苏醒,觉醒木系、水系异能与精神操控异能】 沈之言和朝白:[???] 说好的变异成丧尸呢? 所以刚来袭来的水柱和精神力是林归竹无意识中激发出来的异能? 朝白迅速反应过来,出声提醒:[04,反派意识快清醒了,你别崩人设] 沈之言眼睛一闪,手上一个巧力拉起他,翻身卧倒,两人位置瞬间对换,沈之言还松开了他的脖颈,把自己脖子送上林归竹的手上。 张口就朝门口大喊:“救命啊——林归竹要杀我!快来人啊!” “我不想死呜呜呜……我错了……林归竹求你别杀我——” 角色对换极自然,毫无技巧,全是感情。 朝白:[……] 所以本来被按在床上的林归竹变成了正在掐住沈之言的人。 外界有人在求饶,林归竹意识回拢,视线缓缓对焦,发现自己正掐着沈之言。 身下的人脸部涨红,快要窒息了。 “沈之言!”林归竹眼神中带着暴虐的狠厉,如嗜血的野兽。 手上的力气渐渐加深。 “归……竹……松手……” “我爸、咳咳!”沈之言双手攀上他的手,不断挣扎,找准机会一吼。 “我爸妈可是因为救你们全家而死的!” 林归竹一顿。 脖颈上的窒息感消退,沈之言虚脱的趴在地上,双手撑地,使劲咳嗽,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恐惧与害怕。 林归竹盯着地上的人,无数神色在他眸中涌动变幻。 林沈两家父母关系不错,当时的原主父母带他去拜访林归竹一家,所以全国丧尸病毒爆发蔓延时,他们两家被困住了,逃亡途中原主父母为掩护他们,引开了一圈的丧尸,所以不幸丧生了。 后来的逃亡中林氏夫妇也死了,临死前把原主和林有昀推到林归竹面前。 “小竹……保护好妹妹,也要保护好阿言,不要让你沈叔沈姨失望,一定!” 最后,林归竹沉默着带走原主和哭着喊着要爸爸妈妈的妹妹。 原主有自己的私心,他总怕林归竹会抛下他,所以想给自己和林归竹有个身份绑定,于是在外人面前,他说林归竹是他男朋友,林归竹知道原主内心害怕什么,也就默认了。 朝白忍不住插进来一脚:[什么!这样就男朋友了!这剧情会不会定义啊,太荒谬了] 沈之言没空搭理这系统,还在敬业飙着戏。 原本还昏昏欲睡的叶述张博士两人听到动静立马清醒,跑进来发现林归竹已经清醒了,地上还趴着沈之言。 “归竹,你醒了!” “你挺过来了!” 沈之言看到他们,立马躲到他们身后,生怕林归竹再杀过来。 “张博士,叶医生,这几天辛苦你们了……”见到他们,林归竹收起脸上的表情,真心实意朝他们道谢。 张博士高兴极了,连连摆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林归竹垂眸没回答,伸出手,几秒后,手心凭空涌起一小波水柱。 两人惊喜:“你觉醒了水系异能!” 还没等他们说什么,林归竹一翻手对准窗口台的盆栽,里面的植物突然快速生长,随林归竹的动作温顺摇摆。 双重异能! 能觉醒双重异能的人少之又少,他们知道的就周冶是一个,能同时拥有火系和雷系异能。 林归竹轻笑:“嗯,没变成丧尸,倒觉醒了两种异能,因祸得福。” 他抬起黑漆漆的眼与沈之言对视,眼神发凉,嘴角突然轻轻一勾,令沈之言不寒而栗。 门口处没迈进来的云祁凝视窗台盆栽,又很快垂下眼帘。 演绎那个贪生怕死前男友4 林归竹去看林有昀了,沈之言被关在房间里。这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叶述和张博士也就没管了。 林归竹的水系异能来得很是时候,他们有了水,生命能有些保障,终于可以稍微放松一下了。现在该想的是如何与周冶他们会合。 叶述站在阳台窗户前掀开厚布一角,从带有防护网的窗户一角小心向下一望,游荡在对面公寓楼下的丧尸变多了,有一些已经开始往这边聚拢。 这里迟早也会沦陷。 丧尸过多,拖着老残病弱,刚觉醒双系异能但尚不稳定的林归竹和只有治愈异能的叶述必定难以抵挡。 与其在这里坐以待毙,还不如趁丧尸没聚太多,重新找一个安全点。 所以他们商量了会,打算待夜幕降临便行动。 林归竹给小朋友洗完澡。 “哥哥,你的手心会冒水哎!好厉害!”林归竹正在给她擦头发,小朋友仰头瞪着大眼睛一脸好奇盯着他的手。 “我们以后是不是就再也不怕那些怪兽啦?” “对的。”林归竹轻笑。 “等头发干了,小昀先去睡一会儿,我们今晚换地方,不在这了。” “好!终于可以出去啦!” “哥哥……嗯……就是……”林有昀绞着手指,似乎还有话说。 “言哥哥呢,哥哥要带上言哥哥吗?你们吵架了吗?”小朋友的声音充满了稚嫩和纯真。 林归竹沉默。 她还小,为了不让她伤心难过,沈之言之前干的事叶述他们都没说出来,所以她只是觉得她哥哥和言哥哥似乎吵架了,哥哥生病后,言哥哥都好几天没出现在她面前了。 见妹妹仍仰头呆呆看着他,见他没说话,似乎有些难过。 林归竹微笑开口,点了一下她鼻子,无奈道:“对啊,这都被你这小机灵鬼发现了,我们是吵架了,不过今天已经和好了。” “太好了!”软乎乎的小脸有些鼓,林有昀开心蹦起来,拉起林归竹往外走,“那我们去找言哥哥,一定是你惹他生气了,他好几天都不理小昀呢。” 跟在林有昀身后走的林归竹表情冷淡,静默的眼睛异常冰冷。 门口传来动静。 “言哥哥!” 一道小身影冲进来,跑向坐在床上的人。 “小……小昀……”沈之言懵了一下,见林有昀跑过来扑进自己怀里,语气有些不自然叫她。 毕竟自己干的事可差点害死他们兄妹二人。 她仰头问沈之言:“哥哥说你们和好了,是真的吗?哥哥是不是在骗小昀啊?” 沈之言抬头看向正倚靠在门口处的林归竹,他也正盯着自己,突然掸了掸衣摆,又不紧不慢看过来,眼神带着压迫。 沈之言咽了咽口水,立马开口附和:“当、当然了,就一些小事,已经和好了,哈哈哈和好了,对!” 小朋友小手开心拍打:“哥哥果然没骗小昀哦!” 林归竹走过来,提走小朋友,让她出去找叶述玩:“我和你言哥哥有些话要说,小昀先出去等我们。” “好!妈妈说了大人的话小孩子不能听到哒!”小朋友捂住耳朵,听话的跑了出去。 门带上瞬间,林归竹温和的表情立马消失,面无表情看向沈之言。 沈之言缩了缩脖子,语气心虚:“那个……阿竹……” 林归竹冷凝:“别叫我名字。” “不叫不叫!以后都听你的!”沈之言立马改口,“我保证以后不会做你不喜欢的事了,能不能……就原谅我这……呃!” 林归竹冷不防掐住他脖子,狭长的双眼透着丝丝阴鸷。 林归竹拇指摩挲这人纤细白皙的脖子,轻轻划过他凸起的喉结,突然按压。 “保证?你拿什么保证?你有什么资格说出这句话?” 林归竹弯下腰,和沈之言平视,眼里突然闪起诡异红色,三秒后,沈之言眼睛开始涣散,林归竹逼近几分。 “告诉我,你是谁。” 面前的人眼神空洞,机械回答:“我是沈之言。” 林归竹松手,被控制的沈之言随他的意念起身,向前走三步,然后站定,一动不动。 “坐回去。” 林归竹收起异能,看着被控制的沈之言,觉得这异能还不错。 【林归竹爽感值+5,当前爽感值5】 沈之言很快回神,不适的眨了眨眼,感觉自己刚才有些恍惚。 林归竹刚才不是掐着他吗?怎么突然站起来了? “哥哥,你们说完悄悄话了吗?”门外很快响起了林有昀的声音。 紧随其后的是叶述。 “归竹,天已经完全黑了,我们准备出发。” 林归竹回话:“嗯,我们很快出去。” 林归竹走近还在想刚才发生了什么事的沈之言,周身气场阴沉骇人,压低声音:“这一路上你要再耍什么花招,自己掂量有几条命够用。” 停顿少顷,“还有……” “在小昀面前,知道该怎么做?” 知道自己逃过一劫,沈之言疯狂点头,连连回道:“明白明白,我一定好好配合你,一定不会让小昀怀疑的!我也保证不会搞事!” 林归竹起身,提着他的衣领就往门口走去,打开门一瞬间,提着衣领的动作放下,两人一同出来。 林有昀眼睛一亮,“哥哥,言哥哥!” 林归竹手搭在她脑袋上,“走,我们出门。” 林归竹要抱起她时,她灵活一躲,迈着小短腿往沈之言身上趴。 “想让言哥哥抱小昀!” 林归竹面容瞬间冷淡。 沈之言轻咳一声,依言弯腰抱起她。 叶述看着那里相处和睦的三人,有些诧异,两人进去了一会,出来后就突然和好了? 张博士摇头走过来:“看来归竹对这个沈之言还是带有几分情的,年轻人脑子还是不太成熟。” “可能一时难以割舍这份感情。”叶述也是有些不认同,没想到林归竹这么轻松就原谅沈之言了? “如果路上他再搞鬼,我也绝不轻饶,归竹护着也没用。” 叶述打算盯紧这个沈之言。 朝白出现:[报告!他们认为林归竹是恋爱脑!] 沈之言有些同情:[小反派被误解了呢] “走。” 沈之言抱着林有昀,路过张博士时,余光瞥见他手里的小型密码箱。 沈之言:[那里面就是样本数据了] [对,张博士随身携带着,连他那个助手都不给碰] 沈之言点头,警惕性也算高的。 [对了,你找个理由混进我们队伍,我需要你帮我盯着这个云祁] 一听可以以人类身份出来与沈之言完成任务,朝白语气欢快:[好耶!我现在就去准备] 不过片刻,沈之言就感应到识海里没了系统存在,想来是去忙活了。 沈之言刚想笑,但很快笑容一僵。 等等,这蠢货第一次当人类,会自己找合适的理由混进来吗? 沈之言心里呼唤系统,可是一直没动静。 这个呆帽,居然敢断了他们之间的精神链接! 演绎那个贪生怕死前男友5 楼道只有几只游荡的丧尸,林归竹和叶述在前面开路,负责清理它们。 除了抱着小朋友的沈之言,其他人都捡了趁手的武器拿在手上。张博士虽然是队伍里年纪最大的,平日也都坐在研究室里搞研究,但杀起丧尸来也毫不含糊。 沈之言则抱着林有昀和那个云祁走在他们中间。 两栋公寓楼中间的丧尸最多,所以他们到了一楼,从后面的破铁栏钻出去,迈过灌木丛,走到街道对面。 举目而望,昔日完好的建筑早已变得破败不堪,荒凉的街道上,袋子与尘土飞扬,报废的汽车散落四周,随处可见。 林归竹几人就是借着汽车或建筑物等掩体穿梭其中。 “嗬……嗬……” “吼……” 阴云密布的夜晚,月光不敢透出来,寂静之下的街道上游荡着三两只丧尸,他们来回瞎逛,毫无目的、木讷、移动速度极慢。 这些都是普通丧尸,除了上次遇到的一次中型尸潮和三阶丧尸外,他们还没遇到过三阶以上的丧尸呢。 这些丧尸长得太恶心了,林有昀小朋友紧紧闭着眼睛埋头趴入沈之言怀里不敢抬头看。 这小孩很乖,一路上也不吵不闹。 “丧尸都进化到哪个地步了?真的存在传说中的尸皇吗?”叶述看着路中间几个丧尸突然道。 张博士抬起鼻梁上的老花镜:“一切未知,或许有,或许没有。” 三阶丧尸他们在那次与周冶走散的尸潮中见过,腐烂程度减弱,肉体强度大大增加,砍起来很费劲,移动速度也加快,甚至可以控制小量普通丧尸,只是还没产生意识,也不能说话。 他们不敢想象若真有尸皇,它又会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丧尸皇? 沈之言默默咀嚼这三个字,这末世刚爆发不到三年,应该不会有这等牛逼生物。 剧情传输与解锁是以原主活动与记忆为前提,上一个位面的原主是全程都有参与感,在剧情最后才领盒饭,所以沈之言接收的剧情是完整的。 而现在这个位面的原主在前期就被变成丧尸的林归竹咬死了,所以他知道的剧情单单只是到了这里。 主角团在护送张博士的路上遭遇了什么、最后是否成功到达总部基地,剧情锁了,他得自己解开。 如果任务过程中触发关键节点,他也是能够解锁位面全部剧情的。 从他落地那一刻,剧情永远有改变的可能性,沈之言知道剧情仅供参考这个硬道理,所以从不过多依赖原剧情。 “我们往前面走,丧尸都围在那头。”林归竹环顾四周,朝前一指。 “大家跟上。” 叶述断后。 天边渐渐泛白,他们中途遇到了一个小型超市,里面除了丧尸,还有一些散落在地上的饼干。他们补充了点能量,大家继续赶路。 很幸运的是,这一路上很少有丧尸出没,他们轻松了不少。 “嘭——” 一颗丧尸头颅被打落在地,叶述举着铁棍走上前取走头部里的晶核。吸收丧尸头部里的晶核有助异能者提高异能。 整支队伍只有他和林归竹是异能者,所以他把收集来的晶核保存好。 叶述刚收好晶核,地面隐约出现震感,空气中流动着莫名的恐怖气息。 所有人心立马沉了起来。 这种他们之前遇到过。 是尸潮来袭! “快!跑进刚才那个店里的二楼!”叶述迅速转身,护着张博士向店里跑去。 前面有个店,他们在搜找食物中看到了有个用来储存货物的地下室暗门,完全可以躲进去。 沈之言低头看着地面,心下皱眉,完全不对劲,这条路他们走过,丧尸很少,怎么会引发尸潮呢? 沈之言肩膀突然一紧。 “你发什么呆!” 林归竹揽过沈之言肩膀,拉着他跑向店门口。 寂静的街道上,一群丧尸闯入视线,正四面八方朝他们涌过来,在一群移动速度缓慢的丧尸中,有三只丧尸很引人注目,它们速度明显比较快。 是三阶丧尸! 不对…… 叶述看着慢悠悠走在它们中间,像领导者指挥它们行动、肉体泛青灰色但完好无损的一只丧尸。 眼皮不安跳动。 四……阶…… 完了,这里怎么会出现四阶丧尸! 叶述带着张博士和云祁很快进到了店内,但后面的三人就没那么幸运了。 林归竹刚到拐弯口,一个三阶丧尸就追了上来,迅速朝他们三扑过来。 “快蹲下!” 沈之言听话蹲下。 一根根藤蔓出现正好接下了丧尸扑过来的利爪。 他们被阻挡去路的时候,一群丧尸已经朝店门口聚拢了,叶述的首要任务是保护张博士,他一咬牙,带张博士和云祁先进入二楼暗门。 店没法去了,林归竹要对付的是三阶丧尸,分不出精力来管身后这两个人。他的精神操控异能还不足以控制二阶以上的丧尸,只能勉强令其失去片刻意识,行动稍稍变慢罢了。 沈之言身后又冒出个普通丧尸,他拿上木棍打过去,林有昀从地上起来,已经吓得说不出话了。 “哥哥……小昀怕……” 林有昀怕得腿软站不起来,仍努力蹬着小短腿爬向另一处拐角,捂着嘴巴蹲在那里不敢哭出来。 哥哥说过,遇到怪兽别出声。 林归竹见她自己躲起来了,松了口气。 “嗬……” 一只普通丧尸慢慢逼近林有昀。 “哥哥!这里也有怪兽!怎么办啊——”林有昀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立马起身跑向别处。 她很害怕,但不能拖哥哥后腿。 可是她过于害怕,渐渐远离了林归竹视线,前面可有不少丧尸。 “小昀!” 林归竹见她离开自己视线,立马想追上去找她,结果被打退的那只三阶丧尸吼叫着又冲了上来缠住他。 沈之言见此,自己追上去了。 这边的林有昀很快停下了,呆愣在原处,因为她看到前面有三只怪兽。 环顾四周没找到她哥哥,小脸惊恐看着那三只丧尸,到底是孩子,压抑好久的恐惧情绪终于爆发了,大声哭了出来。 “哥哥……言哥哥……” “呜呜呜哥哥!你在哪!小昀可能要被咬死了……” 林归竹在这头听到了林有昀爆发出来的哭喊声,心急如焚。 安顿好张博士两人后,叶述也在这时候突出丧尸包围圈,跑来助力。 抬头扫视四周,心一惊。 “归竹,那只四阶怎么不见了?” 林归竹心猛地一沉。 加大精神控制,三阶丧尸终于被控制了一瞬,藤蔓缠绕全身,林归竹勉强砍下它脑袋,眼睛充血,顾不上大脑的刺痛和嘴角溢出的血,朝林有昀方向跑去。 “哥哥——” 林有昀的尖叫声在这时传来。 “小昀!” 这边的林有昀彻底被吓得站不住,跌倒在地,因为为首的四阶丧尸已经嘶吼着朝她飞快冲了上来。 速度快到惊人。 “哥哥——” 完了,她要被吃进肚子了! 林有昀紧紧闭上了眼睛。 可是五秒过后,小朋友却没感觉到自己身上传来的疼痛感,心砰砰直跳。 难道怪兽看不到她?小朋友鼓起勇气睁开眼。 她很快惊呆了,瞪大圆润双眼,表情懵懵懂懂看着沈之言。 言……言哥哥…… 这么厉害的吗! 她看到她的言哥哥不知何时挡在了她面前,正单手掐住这只怪兽脖子。 被掐脖的丧尸似乎被某种屏障束缚住,动弹不得,喉咙不断发出声音,嘶嘶作响,似乎在恼火。 沈之言心里咦了一声,这四阶丧尸果然生出了一丝情感意识,咬不到他居然还知道生气。 沈之言收起对它的束缚,在丧尸利爪划过来时,五指瞬间收紧,然后一扭,徒手把丧尸甩飞了出去。 四阶丧尸被砸飞了出去,把那边墙面都砸出了一个洞,尘土飞扬。 许久,飘飞的尘土中晃晃悠悠站起一道身影,是被甩飞出去的那四阶丧尸,脑袋要掉不掉挂在脖子上。 沈之言没弄断它脖子,不然待会他们过来看到它尸体,他就不好解释了。 它仰天长啸一声,看了一眼沈之言这个方向,突然后退三步,立马转身就跑远了。 这是恐惧,它打不过这个人类。 “小昀!” 林归竹的声音也传来了。 演绎那个贪生怕死前男友6 她哥哥声音传来,林有昀小朋友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原本正悠然站着的言哥哥突然蹲下来,还紧紧抱住她,接着是一脸被吓到的表情。 “林归竹,救命啊……” “我打不过它们,快来救我们——” 林归竹很快跑过来,解决了围住两人的普通丧尸。 拉起林有昀检查身体,“小昀,没事,有没有受伤?有被咬到吗?” 不过担心的话很快一顿,因为他发现妹妹表情似乎不是在害怕,而是正直愣愣看着一旁的沈之言发呆出神。 是被吓到了吗? 而此时被他忽视的沈之言正跪趴在地上,嘴唇发抖,脸色惨白,似乎下一秒就要晕厥过去。 林归竹很意外怕死的他居然会第一时间跑过来保护小昀,但显然现在的他已经被吓傻了。 林归竹动了动嘴唇,想叫一下他,沈之言突然伸手攥紧他衣袖,断断续续开口:“阿竹……我、我都豁出性命来保护小昀了,你……你可不可以别丢我进丧尸堆里?” 因为妹妹非要待在沈之言身旁,所以出发前,他曾警告过沈之言,若是他妹妹出现一点意外,就把他丢入丧尸堆里。 现在看到沈之言这个被吓傻的样子,林归竹心里好受了点。 【林归竹爽感值+10,当前爽感值15】 林归竹拉起腿软的沈之言,抱着还在发呆的林有昀,过去和叶述汇合。 前面响起几道人声,丧尸横七竖八躺在地上,最后一只三阶丧尸正被雷电劈着,烤得外焦里嫩,最后被男人一掌劈掉头颅。 男人身材高大,气宇轩昂,走近有些狼狈的叶述面前,把手中的三阶丧尸晶核递给他。 俊朗的脸上流露一丝柔情,对叶述轻笑:“为你报仇了,我的小叶医生。” 叶述抬眼,回以一笑:“冶哥,好久不见。” 周冶找来了。 见林归竹走过来,周冶朝他稍稍颔首,拍了一下他的肩:“没事?听我家医生说你觉醒了双系异能,很不错嘛。” “嗯,不过还不太熟练。” “小昀怎么了?”叶述走过来,见林有昀盯着沈之言发呆。 林归竹回答:“她被吓到了,还没缓过神来。” 贺阳带着一道欢快的声音跑过来:“周队,附近的丧尸差不多都清理完了。” 叶述想起一件事,询问贺阳:“对了,有看到那四阶丧尸吗?” “我和韩三三转了一圈没找到。”贺阳摇头,然后猜测,“四阶丧尸都有一些意识了,可能自己逃跑了。” 精英小队现在只剩五个人,分别是周冶,叶述,韩老三,贺阳,还有昊万承。 张博士与云祁被韩老三和昊万承扶下来。 “小周,辛苦你们了。” 周冶摇头,有些惭愧:“张博士,您没事就好,没能及时赶来救援是我们失职。” 贺阳突然冒出来,搭在张博士肩上,嘿嘿一笑:“哎呦,都这么熟了,还这么见外干什么?是咱张博士。” 还轻轻撞了一下低头不语的云祁胳膊,“云祁老弟,几天没见,你还是这么不爱说话啊。” 韩老三从后面甩开贺阳:“搭谁肩膀呢,没大没小的!” “我这是在活跃气氛你懂不懂啊,你这个韩三三!” 但还别说,气氛是轻松了点,张博士大笑:“没事没事,小贺这孩子就是调皮而已。” 贺阳一脸得意,瞪向韩老三。 昊万承和一个青年从后面走过来。 贺阳“啊”一声,猛拍大腿,拉出小青年,对叶述几人介绍。 “对了,述哥,归竹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在找你们的路上捡到的一个小高手。” 他们顺势看过去。 但唯有沈之言在看到青年长相时,眼皮狠狠一抽,很想掐人中。 “他叫朝白!”贺阳一笑,接着说,“可厉害了,打起丧尸都不带眨眼的,是个空间异能者。” 沈之言和朝白对视,他都没想到他家系统居然跑周冶那去了。 先跑周冶那边,然后和周冶一起找到叶述他们,这样就顺利进入队伍了。 服,大写的服。 周冶眼尖的发现朝白突然一直盯着沈之言看,打量一番,忍不住出声询问:“你们这是……认识?” 话一出,所有人同时看向沈之言和朝白。 “认识认识!我们认识!” 不待沈之言找出个合适理由,他的系统已经嚷嚷着跳了出来,扑到沈之言面前,泪花点点,一脸激动。 “远房表哥!我终于找到你了!” 沈之言:“……” 不过沈之言也是反应很快,对朝白扯一抹笑,面不改色接上,“我也很意外,我的远房表弟,没想到你对我感情那么深,不远万里来找我。” “对呢对呢,我们打小感情就好。” 贺阳一脸懵逼,紧接着惊叫:“什么!这沈之言就是你那表哥!原来你找的是他呀!这也太幸运了。” 韩老三和昊万承也是一脸惊讶,这世界可真小。 他们四人当初是在一个大型超市里补充物资时遇到的朝白。 当时一只二阶丧尸从贺阳背后偷袭过来,是一个握着斧头的白衣小青年救了他。 还没等他道完谢,小青年握住他的手,睁大自己琥珀色眼睛,张口就问:“小哥哥,你有看到我的远房表哥了吗?” 听贺阳讲到这里的沈之言真的很想扶额,谁家上来就问自己表哥在哪啊,整一个脑子有问题的。 不仅沈之言这么认为,当时的贺阳也这么认为,所以带着同情的目光把这小弟弟带到周冶几人面前,然后对他队长指了指脑子,做出一个口型。 “这小伙人有点呆傻的感觉。” 后来朝白就一路跟着他们,一边砍丧尸,一边找他那所谓的远房表哥。 防人之心不可无,周冶一直暗中观察这个来路不明的小青年,直到看到他打丧尸时手中凭空出现的斧头,脑子迟钝了一秒。 “你……是空间异能者?”他使用空间异能居然能毫不避讳外人! 手中握着用沈之言积分刷来的锋利斧头,朝白想了想,回答:“应该。” 周冶确认这人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弟弟了。 后来路上,贺阳问朝白,他的空间都放了些什么。 朝白老实回答:“一把斧头和一把梳子。” “什么!你就这么利用你的空间?” 见朝白点头,贺阳手掐人中,这人不仅在外人面前随意暴露自己空间,还不懂怎么利用。 “幸好是遇到我们,不然你被骗得连裤衩子都不剩。不行,我得好好给你讲讲这社会的险恶!” 所以朝白就这样一直跟着周冶他们。 “说来也多亏了小白,要不是他让我们走这条路,我们还遇不到你们呢。” 贺阳搂着朝白肩膀,然后对沈之言道:“你这弟弟人不错哎,实力有,长相乖,不拖后腿,还总喜欢把自己的那份饼干分给我吃。” “……”他天生不用吃东西。 “就是人有点傻。你看,我说他傻,他也没生气。” “……”可能是他刚变成人类的原因。 朝白也在心里问他:[04!我厉害吗?成功混进队伍里了,以后可以和你并肩作战了] 沈之言竖起大拇指:[厉害死我了] 两支分散的队伍终于汇合,现在首要任务是护送张博士赶往总部基地,周冶带着他们来到停车的地方。 两辆车,完全够坐。 周冶开车,副驾坐的是叶述,林归竹带上他妹妹和沈之言跟他们一起坐在后座。 林有昀也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特别粘沈之言,不好好坐非要爬到沈之言的腿上坐。 小朋友成功爬上沈之言怀里,盯着沈之言看了足足有一分钟,突然吸了吸鼻子,眼圈有些泛红,但笑容灿烂:“言哥哥,你可以保护小昀和哥哥吗?” 沈之言一顿,没说什么,轻笑,伸手微弯小拇指。 小朋友也伸出自己的小拇指,贴上去,开心道:“我们拉勾勾了,言哥哥答应啦!” 在旁的林归竹觉得奇怪,难道就因为沈之言护了一次小昀,小孩子就产生了依赖感? 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沈之言的侧脸,沈之言没发觉自己正在看他和小昀的互动。 沈之言轻笑时的眉眼稍弯,犹如春风万里拂过,光华流转。 林归竹微微一怔。 演绎那个贪生怕死前男友7 另一辆车上,韩老三在开,贺阳和昊万承则挤在副驾驶座位上。 昊万承往前移动,踩了一脚贺阳然后道:“屁股挪一挪,非要和我挤一块儿,周队车上有位不坐。” “你懂什么,那车除了小昀那小丫头,放眼望去全是小情侣,我一个单身狗怎么坐?哎呀呀,你翘着二郎腿撅着屁股位置不就有了。”贺阳啧一声。 “滚!” 而其他人就坐在后排,朝白靠窗,他旁边是云祁,另一头是张博士。 贺阳和昊万承斗嘴空隙还不忘扭头找朝白聊天,发现他正低着头专心弄着手指,好奇一问:“单纯小白,你手怎么了?” 朝白闻言抬起手,食指处有一抹明显的红,手心也沾了点血。 “我刚才不小心被斧头划了一圈,在止血呢。” 贺阳仔细一看,然后哈哈大笑,因为朝白口中的止血就是擦掉流出来的血珠,血珠冒出来他又抹平,真是个傻小子。 “你那叫止什么血?抹的满手都是,正好包里有创可贴,拿着去处理一下。” 贺白丢一张过去,又转头继续和昊万承抢位置了。 朝白接过,左右翻看,有些好奇。 所以,这个怎么用呢? 身侧的人突然动了一下,往张博士那边靠,他这一动正好提醒了朝白有个人在。 一直低着头的云祁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张蓝白创可贴,拿住创可贴一角的手指纤长白皙。 朝白伸出的是受伤的手指,一抹血色染在上面,视觉对比强烈。 紧接着身旁青年清脆声音响起:“云祁哥哥,你可以帮我贴一下吗?” 这一幕很突然就出现在云祁面前,他放在腿上的手指猛然蜷缩,那双被额前长发盖住的眸子一惊,死死盯着朝白流血的手指,一抹绿光升起,但很快被压了下去。 朝白见这人低头盯着他的手一直不动,也不说话,嘴上一撇,04说得没错,这个人类果然奇怪。 算了,趁没人注意偷偷让伤口愈合。 朝白收回手,下一秒,手指却被握住。 好冰,这人手真凉。朝白心里这样想。 云祁搭上朝白手腕,沉默的撕开创可贴,在伤口处顿了一秒,然后稳稳贴了上去。 朝白靠近他,一脸真诚夸道:“哇,云祁哥哥你好厉害!” “……” 见他没理自己,朝白消了声,想转回身,云祁却突然朝自己递过来一张纸巾。 见朝白没反应过来,略低但清冽的嗓音随即响起。 “擦血。” 语速很快,但朝白听清楚了,脸上绽放笑容:“你会说话啊,声音真好听。” 云祁抬眼,猝不及防与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的朝白对上视线。 他很快低下了头,又恢复了之前的沉默样子。 一旁的张博士见状哈哈大笑,对朝白解释:“云祁只是在生人面前不爱说话,有点沉默而已,其实为人挺好的,小白别在意。” 贺阳在前面也附和:“对啊,云祁就是这性子,闷死了。” “但话又说回来,云祁,我们都相处这么久了,还觉得认生啊,就只和张博士说话,还不超过十句。” 昊万承拍了一下贺阳脑壳:“别逗他了,你再怎么逗,人也不会理你的。” 两人又开始掐架起来。 前往总部基地得经过南华城,他们此刻就是在开往南华城的路上。 他们就这样一路开开停停。 有丧尸挡路就下车开干,每遇到一个加油站都会停下来补充,休息时就拿着晶核吸收。 他们抓紧每分每秒,因为越往前走道路越艰难。 林归竹异能的运用也逐渐熟练,甚至说得上是炉火纯青,他是个天赋型选手,没人知道他的精神控制能力是最为致命的,可以在人或丧尸脑子里种下精神种子,从而达到神不知鬼不觉控制其行动的目的。 高阶丧尸只能控制比自己低等的同类,而林归竹可以控制人类和丧尸,这是他在偶然运行中发现的。 在往南华城的路上,他们也见识到了各种人性,弑子而食、手足相残、朋友陌路、欺男霸女……太多了,数不清。 _ 在即将进入前往南华城的路上,行驶着快耗完油的车,终于看到前面有座加油站了。 周围丧尸也没见有一只,离加油站几米远的附近还被设了铁栏,横住了加油站。 太奇怪了。 林归竹收回目光,一语点破:“看来是有人占据了这里。” 又出声提醒:“我们物资都在车上,那里面情况未知,建议先把车停在这。” 周冶点头,下巴一抬,和叶述打开门,走到后面的车叮嘱贺阳。 “贺阳,你守着博士他们,我们几个上去查看情况。” “好嘞明白!” 动静太大,林有昀从睡梦中醒来了,拉住林归竹的衣袖,奶声开口:“哥哥小心点,我和言哥哥在这等着你哦。” 林归竹看了一眼沈之言,很快移开视线,对妹妹轻轻点头。 朝白是被贺阳扯了回去的,贺阳的理由很简单。 “弟弟,你还是和你远房表哥呆在这,贺哥承认你的实力很强,但是为人还是过于单纯。让他们去看看里面情况。” 说罢还招呼一旁的沈之言把朝白领过去。 “……” 林归竹他们走远了,沈之言很快呼叫朝白:[检测里面什么情况] 朝白点头,一秒后回答:[果然有人在里面,是一伙从狱里跑出来的死囚犯,携刀带棍,有一半都是异能者,我还扫描到他们身上有枪,一旁角落里有一些人被绑着,男女老少皆有] 末日的到来倒给了这些人便利。 朝白的声音很快传来:[04,我们这里也有人埋伏了] 沈之言隐晦扫过周围。 话音刚落,周围的草丛突然有动静传来,一群举枪带刀的人跳出来围住了他们和车子,面容狰狞,凶相毕露。 “不许动!” 贺阳刚想出手,枪就顶住了他的脑袋。 “不想死的就别动!” 林有昀怯生生躲在沈之言后面,沈之言按住她的头,不动声色盖了一个印,降低那帮人对小朋友的注意力。 为首的走出来,一脸的尖嘴猴腮,咧着一口黄牙大笑,他也是个异能者,还带枪。 “早在那头,我们的人就看到有人开车过来,在这里埋伏果然没错,估计你们那几个同伴这时候也应该被我们的人抓住了。” 果然,加油站那里似乎有嘈杂声音响起。 说话的这个人一双三角眼朝他们来回打量,发现没一个女的之后狠狠朝地上吐了一口:“妈蛋,怎么这回一个女的都没有!” “虎子,这你就不懂了,没有女的,男的也可以啊。”一个光头男跑出来,朝他们每个人脸上扫过去看。 他这话一出,贺阳等人表情微变,感觉不妙。 光头男看过去,开始筛选了。 有个人头发掩着还低头所以看不清脸,感觉阴里阴气的,而老头年纪大不合适,刚才那个想动手的长相倒也可以,就是脾气太爆,他可不喜欢,所以全都略过。 然后多看了一眼沈之言和朝白,很快猥琐一笑,嘿嘿出声:“这两个小白脸长得挺不错的,在末世难得保持这么干净……” “虎子,你什么眼神,又不是没玩过。” 沈之言惊呼:[他居然挑了两个最不能惹的人来惹,他死定了] 朝白郁闷了:[……他们好恶心,我突然不想变成人了] 演绎那个贪生怕死前男友8 贺阳一听,心下一急,脾气上来了,试图引开他们注意力:“你们敢动一个试试!” 结果是贺阳被踹一脚在地,那个死三眼的叫虎子,翻出自己异能,然后弯腰挑衅道:“我就动他们了怎么着,有本事顶着枪口救下他们!” 还突然朝沈之言方向的地上打了一个枪,“当然,你要不怕吃枪子,那我就对着他们打,你看怎样哈哈哈哈哈。” “啊——” 沈之言被吓到了,尖叫着抱头转身就跑,被后面的人拦了下来。 “虎子,你他妈别浪费子弹啊!” “滚滚滚,先把他们和车带过去!”被叫虎子的人烦躁开口。 “别嘛,我想玩玩……”那个最先提议的光头男笑得很不怀好意,目光看向的是那边惊慌失措的沈之言。 “猴急玩意儿!你自己滚去玩,我先带其他人过去!” 见虎子没兴趣,光头男和另一个人分别走向沈之言和在暗自翻白眼的朝白。 张博士和贺阳刚跑上前阻止,虎子把枪顶住他们脑袋,张博士很快被他们用异能捆住,而贺阳很惨,还被那个虎子扇了一巴掌。 “你……你……”沈之言一脸惊恐不住后退,“你别过来!” “别怕哈哈哈,我会很快的。” 在光头男手即将触碰到沈之言衣领时,一颗子弹精准打中他的胳膊,一根藤蔓自地上生起,缠住他的脚把他甩到了一边。 “啊啊啊啊啊啊——” 他们范围内的所有藤蔓全部升起,迅速绕住他们全身,紧接着雷电突响,朝他们劈过来,同时还有火焰袭来。 突变生起。 虎子心一惊,大声一呵:“开枪!给我打死他们!有异能的全放出来!” 他甩出异能,同时率先按动扳机,朝最近的贺阳头上开枪,却在即将按动时脑子突然发昏,踉跄几步,感觉手不听自己的使唤了。 贺阳就在这时迅速反击,放出异能,同时脚上加力踹上虎子的脑袋,“敢扇我巴掌,还你十倍!” 下一秒,“啪啪啪”地巴掌声不绝于耳。 “你以为就你们这些歪瓜裂枣打得过我们,懂不懂我们是谁?我们他妈是精英小队啊!” “还埋伏?伏你妹啊,我们从丧尸堆里爬出来,还干不过你们这些虚狗?” 说完又左右开弓,那个虎子被扇得头昏脑胀,连求饶的话都开不了嘴。 “有枪了不起啊,我的冰系异能马上能把你嘴巴冻烂!鸡鸡冻掉!” 制服了加油站里的一伙人,及时赶过来的周冶等人听到了最后一句话。 “……” 而这边其他死囚犯都出现了这种情况,有一瞬间突然不受控制,异能放不出来。 就这一瞬间的失控都足以让赶来的周冶几人把所有人制服在地。 一直不出声的云祁似有所感般抬头,盯着那些死囚犯的反应。 仅仅一瞬间的精神力,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是谁呢…… 一个漏网之鱼突然扬起地上的砍刀朝最近的云祁砍过去。 “小心!” 云祁被朝白扑倒,躲过了一劫,但两人朝坡下滚了下去。 “弟弟!” “云祁!朝白!” 贺阳朝他们摔落的方向跑去。 坡下很快传来朝白声音:“我没事,这坡不陡的!掉进小坑里而已,云祁哥哥不小心被我压到了哈哈哈。” 众人歇了口气,虚惊一场。 沈之言:“……”忍住,还有戏要演。 所有人都解决后,林归竹把疑似吓晕的林有昀抱到车里,然后朝一直瘫坐在地上久久没说话的沈之言走过来。 “有没有受伤?” 蹲下,等看清沈之言紧咬嘴唇,脸上无声流着的泪水时,他明显一愣。 沈之言在这刻好像憋了极大委屈,想要发泄出来。 林归竹试探开口:“你……” “林归竹,我怕死有错吗?”沈之言突然定定看他,语气带着哭腔,但眼神蒙上不解之色。 林归竹没反应过来。 刚才那事让沈之言这几天的负面情绪整个爆发出来。见林归竹没回答,沈之言泪水随即夺眶而出,脑中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崩掉。 “我怕死有错吗?我就是怕死怕死!怕得不得了!我就是小人!你们都有乱七八糟的异能,我又没有!你们可以自保,我不能啊!如果可以,我他妈当初就干脆和我爸妈一起死了算了!” “至少埋得离家近,还不遭罪……” 最后又哭又笑,埋头自顾自道:“不行啊我还是怕疼,我要回家……我想回家了怎么办……到底谁能来救救我啊……” 其他人脸上复杂,互相看了一眼默契给他们让出空间来。 贺阳鼻子有点发酸,轻咳一声:“那个……我去收拾收拾东西……” 其他人也找了理由开车去了加油站。 沈之言说话断断续续的,语无伦次,突然紧紧抱住林归竹,脸上布满斑驳的泪水。 “我受不了了,这回我真想死了,趁我现在下定这个决心,要不你把我丢丧尸堆里,用藤蔓绑住,这样我就挣扎不了了……” 林归竹的手抬起,神色沉默,声音低低,唤了他名字。 “沈之言……” 林归竹捧起沈之言的脸,靠近。 “我来保护你行不行?” 沈之言哽咽着透过水雾望着他,最终还是缓缓摇头:“不要了,我勇敢不起来……我不是个好的……我最好的办法就是去……” 两人对视。 林归竹回他:“慢慢来。” 慢慢来吗?真的可以吗? 沈之言没吭声,缓慢低下头。 但他一点也不想。 林归竹沉默看着沈之言发泄般哭泣。 一向贪生怕死的自私鬼如今受不住了,他说想要去死。 【林归竹爽感值+15,当前爽感值30】 看到沈之言崩溃模样,他应该嗤笑着说活该,但事实上这一刻,他也说不清,心慢慢有了变化。 最后,林归竹抱起哭累的沈之言往加油站方向走。 贺阳把被死囚犯绑在这里的人全部放了之后,就跑来外面给车加油,很快想起还有一件事。 “哎呀!单纯小弟和闷子云祁还在坑里待着呢!” “……”昊万承沉默了会,又出声,“放心,坑子小,他们又不是不懂得回来,这附近也没丧尸。” 贺阳点头,好像也是。 而被所有人遗忘的朝白从云祁身上爬起来,“云祁哥哥,你没事,我应该不重的。” 朝白曾和沈之言探讨过称呼这个问题,他说自己除了沈之言,可比在场所有人都老,凭什么要喊他们哥哥。 沈之言捏住他的脸来回折腾,“死小白,可是你的人类年龄就是比他们的小啊,不然你让他们喊你曾曾曾爷爷喽。” 所以他后来在人名后都加了哥哥二字。 云祁没搭腔,刚要站起来,朝白突然凑近他,伸手摸向他的脸,眼神闪过惊艳:“云祁哥哥,没想到你的脸这么好看。眼睛也好看,早知道我就让乔部……那啥咳咳,瞧瞧,这多好看!” 但好在朝白及时拐了弯。 云祁伸手摸向自己额头,原来是因为刚才的翻滚摔倒下来,在混乱中他的额前发丝被打散,露出了眼睛,朝白也看清了他五官。 朝白面前的人五官精致优雅,眉眼处隐约浮现淡淡忧郁,眼睛深邃漂亮,一脸淡色。 就是…… 朝白用手戳了戳他的脸,就是觉得这个人类的皮肤有点凉。 突然离人这么近,云祁绷直了脸,很快皱眉,抿嘴侧过脸,用行动表示别碰他。 见人似乎有点生气的意思,朝白摸了摸鼻子,讪讪收回手。 云祁鼻尖嗅到了一丝香甜味,如同上次这般,这次却更为强烈,云祁呼吸急促。 “咦……”无知无觉的朝白还在一旁惊呼,“我的手腕怎么流血了,这得找贺阳哥要多大的创可贴啊……” 朝白抬头看了上面的坡,地上长着树枝乱草,应该是滚下来的时候不小心被划到了。 鉴于上次被斧头磕到,他开了免痛。所以是瞥到手腕处的一抹红,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受伤了。 朝白似有所感摸向自己脖颈处,果然,这里也被细细划了一道。 朝白放下袖子,毫不在意:“走,我们上去找……” 身后突然有重力压过来,朝白一时不察,被后面的人攥住手腕反身压在了地上。 演绎那个贪生怕死前男友9 朝白翻身过来,一脸懵看着云祁伏在他身上。 干什么?是想报刚才被压的仇吗? “你流血了啊……” 这是朝白第二次听到云祁说话,声音依旧好听,但行为奇奇怪怪。 “没事,我去找贺阳哥拿创可……” 下一秒,云祁低头凑过来。 朝白的脖颈处传来微凉感。 朝白眼神迷茫了,他有些疑惑,“云祁哥哥,你舔我脖子干什么……” 朝白条件反射捂住被云祁舔过的皮肤,那处湿湿凉凉的,朝白觉得很不习惯。 云祁率先起身,把人拉上来,指尖刻意划过朝白受伤的手腕,手上沾了朝白的血。 “张爷爷说这样可以止血,我在给你止血。”云祁声质清冽,看向朝白的眼睛很认真。 闻言,朝白眼睛充满了好奇之色,“是吗,我怎么没听说过……” 歪头想了想,突然伸出受伤的手腕,语气满是信服:“那你再帮我治治我的手!” 云祁盯着朝白,复杂而微妙,嘴唇紧抿,突然起身往坡上走,轻捻指尖上的红色,之后抹掉。 朝白一愣,立马跟着追了上去:“等等我……” 两人从坡下爬上来,见其他人都跑去加油站了,也抬脚走过去。 小小一段的路程,朝白追上了云祁。 “你多说话呗,好无聊……” “你能不能别盖着你的眼睛呐……” 朝白把他头发全掀起来,云祁又沉默着把头发放下。朝白好像得了趣,云祁整理头发他就拨动。 “……” 五分钟后,两人到达加油站门口。 “回来了?掉一次坑你们就这么熟了吗?”贺阳扛着轮胎出来,见朝白正踮脚掀人家刘海,云祁则一副好脾气的样子,不由震惊出声。 等朝白走过一旁,露出被掀起刘海的云祁时,贺阳吹了个口哨:“呦,闷子祁,长的挺帅的嘛,真人不露相啊这是。” 云祁一点也不受影响,没吭声直走进去,朝白则跟在后面,嘿嘿笑着直说“真好玩”。 贺阳耸耸肩,觉得一个闷子有什么好玩的。 张博士正在无人的角落打开箱子,检查东西。 里面有一沓的文件,旁边小凹槽赫然放置着一瓶淡红色药剂。 检查无误后,他让周冶把箱子里三层外三层包起来。 包好箱子后,周冶在地图册上轻点:“博士,大概还有一周这样我们就能到南华城了。” 博士点头,心里希望一切顺利。 沈之言托着下巴看着门口的云祁,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这个云祁好像是朝张博士那边快速扫了一眼。 沈之言挑眉,看来此人多半是有点问题了,让系统盯着他果然是个好选…… “云祁哥哥,我找小昀妹妹拿了一个小夹子,我能夹住你刘海吗?” 云祁看了一眼粉嫩发夹,淡淡道:“不能。” “你好小气哦。” 沈之言:“……”果然不是个好选择。 沈之言叹气,这什么情况啊这是?他的蠢系统在搞什么? 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沈之言视线范围内突然伸过一只手,手上是干净的湿毛巾。 干净在这末世很难见。 林归竹把毛巾递给从刚才回来到现在就一直沉默盯着门口出神的沈之言道:“我沾了点水,你可以擦擦脸。” 沈之言缓缓摇头,仍盯着门口发呆不说话。 眼前视线被遮住,脸颊一片微凉,是林归竹动手把毛巾盖住了他的脸,然后轻轻擦拭。 然后又抬起沈之言的手慢慢擦拭。 沈之言全程不动,好似没感觉,似乎仍沉浸在自己悲伤的情绪中,眼底的脆弱也被林归竹看到了。 【林归竹爽感值+5,当前爽感值35】 林归竹心里复杂,沈之言这好似对什么也提不起兴趣的无所谓模样令他有种说不上来的郁闷感。 他们花了快一周时间,换了几次的车,就在今天晚上才算是终于开在进入南华城的路上。 但这里的氛围有些凝重,天边泛起诡异的红色,如血,在夜晚的寂静中,丧尸的阵阵哀嚎和磨牙声令人惊恐万分,让人不寒而栗。 他们开着车小心入城,一具具人类尸体躺在地上,血液流干,尸体腐烂发臭,他们心情凝重复杂。 越到里面,遇到的丧尸更多,有的在吸干地上的血液,有的啃食人类未腐烂的尸体。这些丧尸不断嘶吼着,发出令人心悸的声音。 显然,这座城已经沦陷,变成了无人的恐怖炼狱。 这几日来的赶路使每个人都疲惫不堪,连续的动用异能也让他们吃不消,他们先把车藏好后,找了个隐蔽的宅子,打算休整几天,调整好心态与身体,好好计划一番再继续赶路。 林归竹和主角团把外面游荡的丧尸全清理后,拿东西挡住房子所有大门和窗口,这才可以坐下来歇会。 这房子算是个小型豪宅,有二楼,但地板已经蒙了厚厚一层灰。 贺阳找出几个快烂边的木桶,放在正擦汗的林归竹面前:“来来来,竹哥,开个水,我洗个澡。” “……” 林归竹觉醒的水系说不鸡肋,打丧尸只能辅助一下,说鸡肋,他又是全队伍的水源,就比如体现在了这一刻。 林归竹顿了顿,“你放出冰让它融化就可以洗了。” “那我得等多久啊!”贺阳上前把林归竹的手放在桶边缘,“嘿嘿,快点嘛竹哥。” 十分钟后,成功弄到水的贺阳又扛到周冶面前。 “周队,帮我热热。” “……滚!” 周冶放出电。 最后,考虑到了整个队伍,昊万承不怕死的把柴火搬来,然后眼神暗示林归竹和周冶两人,贺阳搓搓手背,在旁辅助。 “好不容易可以停下来休息,就让我们每个人都好好洗个澡呗。” 贺阳突然一手拉起困意十足的沈之言和正在给自己治疗的叶述,推到那二人面前。 “他们两个也是这么认为的!” 叶述被迫站起来,一脸懵,大晚上的他们又在吵什么?沈之言则晃了晃发困的脑袋,眼神迷茫无措,不经意的和林归竹对上了视线。 半个小时后,贺阳和昊万承喜滋滋提着桶去看火了。 等所有人洗完澡后,就该好好睡觉了。 贺阳不挑,已经和昊万承打好地铺,睡在客厅外,“放心好了,我们守着,你们可以放心睡下。” 房间多得是,非要睡地板,韩老三懒得管他们,“我替你们俩照顾这小丫头。” 然后抱着林有昀打着哈欠走进一楼其中一个房间里。 张博士也不想爬楼,进了一楼最后一个房间。 朝白拍上云祁的肩膀,他一直没忘自己的任务是盯住这个人类,“云祁哥哥,我们是好朋友,你睡床,我睡地板。”然后拉着他跑上二楼。 “走。”周冶单手插兜,哼着歌搂着他家男朋友上楼睡觉去了。 睡着实则无比清醒的沈之言内心夸他们:没想到一个两个的都是助攻好选手。 自然,最后的最后,犯着困意摔在林归竹怀里的沈之言也被林归竹带进了房间。 演绎那个贪生怕死前男友10 林归竹把睡着的沈之言放到床上,弯腰为他掖好被子。 那天的发泄之后,从加油站出发的一路上沈之言都很沉默,常看着某处发呆,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听话得紧,但状态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消沉了下去。 林归竹对上沈之言近在咫尺的睡颜,他似乎睡得很不安稳,睡梦之中还紧紧蹙着眉,仿佛梦中有什么困扰了他。 林归竹伸手举过半空,停了三秒,最后慢慢抚平他眉间皱褶。 刚收回手,本该睡着的人突然惊醒,眼底是未散去的恐惧之色,见是林归竹,他才稍稍缓和了一下。 林归竹没错过他刚才的神情,“做噩梦了吗?” 见他摇摇头但没说话,林归竹心底一叹,不由安慰道:“睡,这里很安全。” 林归竹刚要转身,沈之言立马拉住他的手,终于开口,语气焦急:“你要去哪?” 林归竹解释:“我去外面,你安心睡,就在隔壁,不用害怕。” 沈之言一直摇头,仍紧紧拉着他不放,整个人都是不安的状态,怕极了自己一个人在这黑暗狭小的空间里待着。 “你……你能不能陪我睡……”沈之言语气充满恳求,“求你了,阿竹……” 见林归竹不说话,眼神变得黯淡失色,很快想到还有一个办法,下一秒着急开口:“那我去客厅和他们打地铺……” “对,我下去睡,下面有人,这样我就不害怕了……” “对,我可以下去的……” 沈之言喃喃自语,快速起身,没穿鞋就要迈出去。林归竹把他拉了回来,他仍是要挣扎着跑出去。 林归竹受不了他这般脆弱不安到极致的模样,把他抱上床,自己也躺下去,“好了,我陪你在这,不会有人伤害你的。” 沈之言眼眶湿润,还是不敢躺下,抓着被子紧张道:“你半夜不要偷偷跑了……” “不会跑的,我跑也会叫醒你。” “好……”沈之言终于躺下,随即紧紧搂住林归竹。 林归竹能感觉到抱着他的手都有些微微发抖,面前的人语气充满了不安,望着林归竹,“别抛下我,我真的害怕。” 林归竹低头,没推开他,反而安抚性拍他的后背,“我会一直在的。” “睡。” “嗯,我睡觉,醒来就是白天了……人多了就没人敢伤害我了………”沈之言低低呢喃,像是在安慰自己。 眼皮似有千斤重,终于慢慢沉入梦乡。 听着沈之言的低语,林归竹放在身侧的手慢慢收紧。 许久,才闭上眼。 而另一边房间里。 朝白疑惑地看着站在窗前的云祁,拍了拍床的一侧,“云祁哥哥,你不困吗?” “不困,你睡。”言简意赅。 朝白摇头,爬起来,拉着他就往床方向走,一脸为他好的表情,“通宵有害身体健康,你身体都这么凉了,再凉就是丧尸了。” 也不知是不是朝白的错觉,他说完这句话就感觉云祁瞪了他一眼。 很快云祁又莫名其妙说问了一句:“你很讨厌丧尸吗?” “不仅讨厌……”朝白回忆起丧尸身上挂的腐肉,差点就干呕出来了,狠狠地再加了一句。 “还很恶心!我是见一个打一个!” 云祁突然甩开他的手,在朝白回头看过来时,自己走到床上就侧躺下去,还背对着他闭上了眼。 朝白也没多想,躺在另一侧,把被子摊开往两人身上盖好,手放在被子下窸窸窣窣地,不一会儿,突然握住云祁的手,身体还往他那里靠近。 云祁睁开眼,眼神不解,还带上了一丝荒谬,似乎是在震惊他此刻的行为。 “你……” 朝白笑眯眯道:“你真的好凉,是不是怕冷?这被子很薄的,我给你暖暖。” 他可是特地往自己身上加热了呢,保证暖他一整夜。 说着他还挤了过去,就差没挂云祁身上了,弄完这些,朝白说了一句晚安就安心入睡了,两人的手仍握在一起。 等了许久,见人睡着后,强忍着朝白这个热源给自己带来不适感的云祁终于可以抽出手了。 但他没急着远离热气腾腾的朝白。 黑暗中,云祁深深看了一眼睡得香甜的朝白,视线慢慢过渡到他的唇,最后落在他露出外面的脖子处。 慢慢的,一点点地向前俯下身,带着好奇,嘴唇轻轻划过睡着了的人的唇,一触即分。 眼神变得诡异起来,云祁感觉有些奇妙。 好香甜的人类。 他已经很久没喝到令自己满意的人类鲜血了…… 第二天。 天刚蒙蒙亮,睡梦中的朝白感觉脖子凉凉的,好像有人…… 等等,有人? 朝白猛地睁开眼,下意识出掌过去,却被人轻松握住了。 “是我。” 朝白眼睛一看,“云祁哥哥?” 两人现在的距离很近,再靠近点就碰到对方的头了。 云祁很快收回手解释:“我叫了你三次,你都没醒,所以想摇醒你。” “原来是这样啊,我差点就打到你了,不好意思啊,下次不用这样的。”朝白起身,伸了个懒腰。 突然意识到什么,惊奇道:“云祁哥哥,你今早说话变多了不少哎!” 朝白期待表情:“是不是把我当成你的好朋友了?” 云祁视线在他脖子处徘徊了一圈,眼神意味深长,“对。” 我把你当成食物了。 “终于成功了……”朝白满意了,一脸“太不容易了”的表情。 一周多了,他终于取得了云祁的信任,终于和他成为了好朋友,相信接下来监视他的任务会更加方便。 楼下。 “是这样的意思吗?”沈之言一脸狐疑看着他家系统。 他们此时已经在楼下客厅了,朝白单独拉起沈之言走过一边。 其他人在准备装备,因为待会要出去探查这座城情况,顺便搜找接下来路程要用到的物资。 朝白肯定点头:“对啊,我取得他的信任,和他成为朋友后,我敢肯定,他有事一定会和我倾诉,那我知道的事情也会更多!” “我给自己的人设是贴心小棉袄,情感倾诉师,朋友坚定靠山,友谊保卫……” 沈之言伸手打断他,“打住打住,我相信你就是了,你果然是我偶像。” “那是。”朝白叉腰,抬着下巴一脸高傲走了。 这次行动,除了叶述留下来保护张博士和其他人外,所有异能者都出去了,就连朝白也在内。 演绎那个贪生怕死前男友11 林归竹把担心自己的林有昀放下,轻声安慰:“哥哥很快就回来的,和言哥哥在这里好好保护自己。” 小朋友伸出小手和自己哥哥击掌,小脸满是认真:“嗯!小昀会加油哒!” 林归竹轻笑一声,再看向一旁静静看着他们兄妹俩互动的沈之言。 两人对视,林归竹突然对他道:“照顾好自己。” 下一秒,沈之言突然上前,轻轻拥抱了林归竹。 林有昀小朋友伸出小手捂住自己大眼睛,又悄悄露出一条缝。 沈之言贴耳轻轻道:“不要受伤了。” 没等林归竹反应,他很快站直身体,后退一步。 【林归竹爽感值+10,当前爽感值45】 一旁的周冶轻咳,朝叶述方向看了一眼,眼神似乎在等待,见叶述没理会他,他干脆上前,比林归竹那对还猛,直接亲了一口叶述脸颊,“小叶医生,等我回来。” 叶述立马推开他,“你有病啊,大庭广众之下……”但脸颊已经迅速升温了起来。 只有贺阳和昊万承两人趴在门口捶胸顿足,这也太虐狗了,出个任务搞得生离死别似的,他们不服。 而朝白看着沈之言,眼神危险眯起,这个死04,该不会又想把攻略对象往床上拐了? 眼不见心不烦,朝白心里骂骂咧咧扭过头,就见云祁坐在沙发那里正看着他,他立马笑眯眯开口:“云祁哥哥,你也在担心我吗?” 云祁闻言,耿直摇头。 朝白一脸受伤表情,他们不是朋友吗?努力白费了? 见朝白蔫蔫的,他迟疑了一秒,走上前,突然伸手碰了一下朝白的手腕,然后开口:“放心,你不会有事的。” 它们不会伤害你。 “谢谢云祁哥哥的安慰!我会努力砍丧尸的!”听到云祁安慰自己,朝白脸上重新绽放笑容,“我决定了,送云祁哥哥一颗五阶丧尸晶核,它很漂亮的!” 说完又叹气嘀咕:“也不知道有没有丧尸皇,它的晶核应该很漂亮……” 也不知道是哪句话刺激到了云祁,云祁突然转身上楼,看背影似乎有些生气。 朝白摸了摸鼻子,怎么感觉好朋友生气了?他有说错什么了吗? 人类真奇怪。 很快,这个房子只剩下沈之言和叶述等五人。 张博士回房守着自己的东西了,他房间在一楼,所以叶述自然是坐在客厅沙发上,见没什么事,他索性盘腿开始吸收晶核。 林有昀小脸好奇,手上拿着一颗晶核在玩,很快被萦绕在叶述周围的淡淡绿色光圈吸引了注意。 沈之言见林有昀待在叶述那里,就上了二楼房间,锁好门,坐在床边闭上了眼。 外面。 朝白刚砍下丧尸头颅,就感应到沈之言的气息,面上一喜:[04,你来了!] [嗯。]沈之言盘腿坐在识海里,瞄了一眼外面的环境,[你们这是走到城中心了?这么多丧尸] [对,我们发现这城里果然一个活人也没有,不仅变异植物多,而且这群丧尸似乎是有意识的聚在一块,周冶猜测这里面至少有五阶丧尸] 五阶丧尸拥有和人类一样的思考能力,会开口说一些简单的话,但还比不上正常人类的智慧,有强大的领地性,也有意识的建立自己的部落。 周冶爬上高楼曾远远往下看,城中心的建筑差不多被拆毁,被夷为了一个平地,从高层往下看,密密麻麻的丧尸,或在附近走动,很像是巡逻,或被控制着呆呆站在原地。 远处其他建筑围着这里,形成了一个包围圈,而这座城市的绝大多数丧尸,估计是都在里面了。 大厦楼里的丧尸等级有多少暂且不说,就说外面的一群普通丧尸那数量,他们对上也绝对没有胜算。 不能走这里离开南华了,得找到第二条路悄然越过他们才行。 现在他们正在一个超市里,打算兵分两路,一队留在这里搜集物资,一队出去找第二条北上的路。 沈之言思考了一番,让朝白扫描整个城,看看有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优先选择车可以通过的] 朝白背对贺阳走到角落,很快回复:[城外有一条小路,那里丧尸相对这里来说确实很少] 沈之言点头,[可以,你寻个理由带他们过去看看] 林归竹、周冶和昊万承刚要出门,朝白突然跑过来,把昊万承拉到一边,自己跑进队伍里,然后开口:“我要和你们去找路!万承哥哥留在这。” 贺阳走过来,一脸不解,“远房表弟,这你就不懂了,你留在这里和我们收集物资是相对安全的,乖,别瞎闹!” 朝白没动,比划了自己的手臂和脑子:“我很厉害的,而且我现在智商提高了,一点都不单纯。” 这话把昊万承和贺阳给搞乐了一下,能说这话的,看来智商还是没提高多少。 藏起来的沈之言捂脸摇头,他到底能不能成功把人带过去? 昊万承轻轻推开朝白,让他回去。 朝白眼珠子一转,突然跑到林归竹跟前,“我是有原因的!” “其实我是奉我表哥之命保护归竹哥哥,不然回去他会打我屁股的。” 沈之言:“……”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除了稳重的林归竹和周冶,其他人都笑出了声。 但阴差阳错的,居然提示林归竹爽感值加10,朝白听到的时候都愣了三秒,之后是狂喜,没想到一句话值数就升了。 沈之言敷衍拍了个马屁:[小白系统,我真佩服你,你简直就是我的偶像。] 之后在仍表情不变的某人脸上来回打量一圈,扬眉一笑,这么闷骚啊,要不是有提示音,差点以为他没什么反应呢。 最后,朝白是以抱住林归竹大腿不肯撒手为办法成功和他们一同前往。 之后在朝白有意指引下,林归竹和周冶果然成功找到了沈之言说的那条林中小路。 得从郊外走,路程虽然是绕了点,但很好避开了丧尸聚拢地。 说是小路,但车能开过,树也多,遇到丧尸也能躲起来,但植物多意味着变异植物也多。 他们再观察其他地方,对比了一番,最后决定选择这条路前往。 不过现在,他们在往返的路上遇到了一点意外,有只四阶丧尸盯上了他们。 演绎那个贪生怕死前男友12 四阶丧尸还控制了小群丧尸将他们包围起来。 林归竹甩出一记水刃,利索后翻,站定,头也不回对一旁的周冶喊道:“我从前面进攻,你找机会从侧面接应,防它退路!” 周冶点头:“小白,你负责对付这些普通丧尸!” 甩下话,和林归竹一起向那只四阶丧尸进攻。 沈之言很沉得住气,到了现在,四阶丧尸已经不是林归竹他们两人的对手了,何况还有朝白这个外挂系统在。 他只有一点觉得奇怪,这只丧尸很眼熟呢。 丧尸其实都长那样,只不过四阶的皮肤没有腐烂罢了,但沈之言看着那只脑袋微微耷拉在脖子上的四阶丧尸,沉思了会。 这只当初在海城街道攻击过他们的四阶丧尸怎么出现在南华城了呢。 总不能是一路跟着他们过来的? 沈之言思考的空隙,那边的林归竹和周冶已经成功拿下了四阶丧尸,林归竹刚想凝出带刺有毒藤蔓划掉四阶丧尸头颅。 下一秒,跪倒在地毫无还手之力的四阶丧尸眼珠一绿,突然仰天长啸,捆住它的藤蔓炸开,它又扑了起来朝周冶攻击,林归竹及时挡住了它的攻击,和周冶向后一躲,退到安全范围。 比起前面的时候,这时的它感觉就处于一种狂暴意识中,连旁边的普通丧尸都被抬起来撕开,它张口就啃咬起自己的同类。 “它怎么突然暴起了?”周冶面容冷峻。 林归竹往四周隐晦一扫,难道这里有更高阶的丧尸? 林归竹上前一步,调动全身异能,“有把握吗?” 半空雷声滚滚,周冶勾唇一笑,肆意张扬。 “放心,它死了我都死不了。” 两人再次出动。 朝白踹开脚下尸体,眼神锐利扫过四阶丧尸全身,[04,这丧尸被注入精神力了,但因注入过多,它消耗不了而陷入了狂怒] 沈之言摸着下巴点头,他也看出来了。 想必……这里有高阶丧尸躲在暗处。 沈之言:[你上去帮忙,我去那边看看] 沈之言很快消失,朝白也一跃而起,挥动斧头朝四阶丧尸砍去。 林归竹没想到,暴怒状态的它会比之前难对付。 他侧身一翻,单手撑地,抬眼凝视,暗红一闪而过,手指微微晃动。 肉眼看不到的像细线一样的东西正从虚空中朝那头的丧尸脑中穿入,周冶若是能看到,便会发现自己周围被冒着荧光的白色线条围住,像是在拢成包围圈保护他。 周冶看不到,可朝白却看得一清二楚。 “……”看着自己周围也围绕着精神力保护罩,他表情一空,差点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 这04的攻略对象精神催动也太密了,像网线一样密。 这四面八方都是他的精神力气息,但也看出了林归竹强悍所在。 两种不同的精神力量在丧尸体内乱窜,苦得只有它,它阵阵怒吼,处于癫狂状态。 周冶很快停下动作,因为这丧尸居然挥动爪子,发疯般朝自己身体抓去。 “吼吼吼——” “吼吼——” 周冶疑惑,疯了? 林归竹站起身,指尖微动,丧尸很快自己掐住自己的脖子。 在他再次控制丧尸自尽时,意外突然发生了。 很快另一道不明的精神力突然增强,生生压制了林归竹的气息。丧尸突然安静了,掐着的动作停下。 林归竹眉头一皱,不好! 四阶丧尸被控制着突然暴起,扭头朝周冶方向扑过去。 林归竹一喝:“快躲开!” 周冶反应自然也快,向后翻滚,林归竹放在周冶身上的精神力也给他挡了丧尸一爪,一把斧头及时从天劈来。 朝白上前,直接赤手空拳就上去对付丧尸了。 这让两人心跳加速,小白这也太莽撞了。 令两人费解的是,这本来还发疯的丧尸莫名收回挥动的爪子,一直后退防御,似乎不敢攻击他,很快,扭头窜入林中。 本来还想打死它拿走晶核送给云祁的朝白也是明显一愣。 怎么突然就跑了? 不管这丧尸什么情况,反正是战斗结束了,三人很快离开这里。 路上周冶也说出了自己的疑惑,他觉得那只逃跑的丧尸在掐自己脖子时很像是被某种东西控制了似的。 林归竹走在前面,表情不变:“或许是高它一阶的丧尸控制了它。” “一定是这样!”唯一知道真相的朝白暗戳戳为林归竹打掩护。 “高阶丧尸是可以控制比自己低级的丧尸,可能是控制它的五阶丧尸不熟练,把它惹毛了,所以它掐自己脖子要自杀。” 因为对方不熟练而自杀?周冶和林归竹同时转过头来看朝白。 朝白尴尬挠挠头:“嘿嘿,我猜的。” “……” 这次算是有惊无险,三人回去也没再遇到什么。 在去和贺阳三人碰头的路上,沈之言回来了。 朝白问:[04,发现什么了吗?] 沈之言摇头,他过去的时候,对方的精神力气息已经消失了,应该是离开了。 突然出现在南华城的丧尸,突然引起的暴动,悄无声息离开,沈之言觉得有人在背后搞鬼。 海城街道那次,那条路本没有那么多丧尸,现在仔细想想。 爆发的尸潮、出现四阶丧尸、还目标明确朝他们位置冲过来…… 很有可能是有东西召唤了它们。 沈之言不由眯眼,是人?还是高阶丧尸? 是人,那他首先得具备林归竹这种能控制丧尸的特殊精神控制异能;而且能调动一大群丧尸,其次他的精神力也得是非常强悍的存在。 就连这时候的林归竹调动全身精神力都只能勉强控制片刻。 如果是高阶丧尸,这得高了几阶? 沈之言还没理清思路,叶述那边又出事了。 他看林归竹一行人即将打开门,和朝白打了声招呼就先回身体里。意识刚回归,朝白突然出声,语气感觉很不妙。 [04,房子里的人都陷入了昏迷!林归竹现在正上去找你,你先别起身,别被怀疑了] 沈之言沉声问:[这到底什么情况?] [我们刚进来,就发现倒在客厅里的叶述和小昀,一楼所有人都晕了过去,林归竹担心你出事,已经跑上去了] 果然,门口传来急促脚步声,拍门声响起,“沈之言,你在里面吗?沈之言……” 沈之言沉思了一会,可没忘记他觉得不对劲的云祁,叮嘱朝白:[你去看看隔壁房间里的云祁,他也是同样的情况吗] [好。] 林归竹扭了门把手,发现里面反锁了,抬脚把门踹开了,一眼瞧见倒在地上的沈之言。 “沈之言!” 林归竹全身绷紧,立马把沈之言抱起来放在床上,轻轻拍了拍他脸颊,唤醒他:“沈之言……沈之言……” 沈之言睫毛微动,恍惚睁开了眼睛,眼神透着茫然。 “我这是怎么了?” 林归竹松了口气,回过神才发现手心冒出了一层汗。 演绎那个贪生怕死前男友13 “你怎么回来了……”沈之言往四周看了一下,有些疑惑:“奇怪,怎么睡着了……” 后面听完林归竹的解释,沈之言目露惊恐,立马凑近林归竹,“有人想要害我们?是谁?抓到了吗?我们换个地方,这里不安全!” “别担心,我们先下去,你还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吗?” 沈之言摇头,说自己本来是上来休息的,刚锁好门准备走向床边,结果突然就晕了过去,后面所有事就不记得了,一醒来就看到林归竹进来。 林归竹还是不放心,检查了他身体,知道真的没事后带他下楼了。 [怎么样?他在里面吗?] 朝白很快回答:[在,也一样昏倒了,我将他叫醒了] 沈之言心里叹气,他还是太草率了,就应该留一缕神识在这里的。 朝白和沈之言说完话,转头看向正低头按着太阳穴的云祁,带上关心的语气,“云祁哥哥,你现在好点了吗?还记得昏倒前发生了什么事吗?” 云祁缓缓摇头。 “好……那我们先下去和大家待一块。”朝白往前走几步,发现身后的云祁没跟上来,眨眨眼,疑惑了。 “我……”云祁抿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没看朝白,“我腿软,好像没力气站起来了……” 朝白立马走近他,“你这怎么比其他人还严重,身上有受伤吗?” 云祁还是摇头。 “那我扶你下去,来,手抓着点。” 朝白弯腰,撑着他起来,让他的手绕在自己肩上,自己则扶着他下楼。 云祁靠近朝白,熟悉诱人的香甜味萦绕鼻尖,看着离自己极近的白皙脖子,眼神一暗,牙齿有些微痒,冒出了点尖,很快被主人压了下去。 真的很想咬断这人的脖子,把他吃掉。 声音暗哑:“你好香啊……” 朝白嗅了嗅自己,毫无防备:“是吗?没闻出来啊。你可能闻错了,我刚杀了不少丧尸。” 云祁喃喃:“或许闻错了……” 朝白一笑,回他:“你肯定搞错了。” 两人很快下楼,所有人都在楼下,先前昏迷的人也都醒了,好在都没什么大碍。 张博士一清醒就立马打开了密码箱,发现实验数据和血清试剂都还在里面,吓飞的魂终于跑了回来。 既然东西没丢,那为什么会昏倒,是谁干的,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难道这南华城还有别的人?护送这件事对外绝对是保密的,除了在场的人和两方基地高层,不会再有人知道了。 周冶一一扫过众人,在沈之言身上停留了几秒。 沈之言额头问号闪过,[???这小子敢怀疑老子?] 朝白笑飞了,[那没办法,谁让你房间是反锁起来的,而且你是有过前科的,差点把叶述一行人喂了丧尸] 沈之言纠正:[那是原主,这锅我可不背] 林归竹淡淡道:“别看他,他没问题。” 林归竹知道周冶怀疑的理由,又开口解释:“他打不过叶述,也没办法同时放倒几个人,而且……” “他怕死。” 朝白:[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周冶轻咳,对沈之言道:“抱歉了,是我欠考虑了。” 沈之言哼一声,扭过头。 周冶不得不怀疑是海城安全区和总部那边出现了叛徒。 大家一脸凝重。 林归竹摸着沈之言的头,给他顺毛,率先出声:“今晚动身,敌暗我明,这里不宜久留。” 周冶点头,对众人道:“我们已经看好路了,收拾一下就离开。” 计划有变动,一行人再次启程。 依旧还是之前的位置,周冶开着车在前面带路,趁着夜色,他们谨慎驶出城,往郊外开去。 大约十几分钟,他们开进了之前找到的林中小路,顺着弯曲的泥路往里开。 车内昏暗,路程遥远,路况也不是很清楚,他们开得很慢。 就这样开了快到天亮,一路上遇到的丧尸都极少。 叶述看了一眼天边,轻声道:“快要出城了。” 离城中心里那堆丧尸也越来越远了,希望没出什么意外。 林有昀已经蜷缩在车位上睡着了,而沈之言也是,昏昏欲睡,头一点一点的,最后是林归竹把他脑袋靠在自己肩上,他才沉沉睡了过去。 但很快就被惊醒了。 因为车猛地一刹,没防备的人朝前惯性摔去。 沈之言就是被前排椅背撞到了头,林归竹很快伸手过来捞回去,轻轻揉按,然后问周冶:“出什么事了?” 前面的周冶沉声道:“前面有石块挡路中间。” 很奇怪。 两人下车。 后面的韩老三也很快停下,探头出来:“怎么了?” “有石头挡路了,你们不要下来,在车里呆着。”周冶阻止了韩老三等人要下车的动作。 石头不多,他们很快清理完了。 韩老三手靠着方向盘,见他们清理完后,把车窗升起,贺阳也是一脸奇怪:“这路中间怎么平白无故多了石头呢?像是有人故意……” “嗬嗬……嗬……” “吼——” “吼吼吼——” 震耳欲聋的嘶吼声从林中传来,由远及近,一双双绿点从黑暗中逼近! 这里怎么会有如此大规模的丧尸群! 贺阳瞳孔地震:“卧槽!这什么情况!” 叶述大声朝外面的人喊:“快!你们快上车!” 藤蔓迅速蔓延围住它们,周冶也很快丢出火球甩过去,然后迅速上车。 关门,关窗,启动,冲向前方。 两辆车飞速在林中穿梭,后面的丧尸穷追不舍。 沈之言心一沉:[小白,这什么回事!你不是升级了吗?不是说这路丧尸少吗?] 朝白语气肯定:[我扫描没出问题,这条路确实较少丧尸,但现在再扫描,它们都是从城中心跑出来的,源源不断] 这条路今天白天刚找到,也临时起意连夜从这里出发,现在突然冒出这么多丧尸。 沈之言揉眉心,他现在彻底确认了,是队伍里面有人在搞鬼! 沈之言能想通的,林归竹等人也立马意识到了这点。 到底是谁? 所有人脊背一凉,更多的是心寒。 而张博士突然的惊叫声让所有人心彻底沉入了谷底。 “这数据有误!是假的!我的密码箱被人动过了!” 演绎那个贪生怕死前男友14 贺阳吓得立马转过头:“博士,你快别吓我了。” 看到张博士脸色惨白,抖着手不断翻看寻找,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试剂也被换了!” 完了,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开到一个空旷地时,车顶“砰”地巨响,车顶瞬间凹了下来,上面跃起了几只丧尸! 这弹跳力和速度,绝对不是三阶丧尸能办到的。 周冶几人所在的车更是直接被前面的丧尸逼停了,搬动车头,甩了出去! 车身甩飞的一瞬间,林归竹迅速护住沈之言和林有昀,藤蔓瞬间裹住整个车身,减少了冲击力带来的伤害。后面的车就没那么幸运了,他们刚带着张博士下车,车瞬间被甩得四分五裂。 所有人被迫下车迎敌了。 林归竹几人把没异能的人保护在中间,对前面冲上来的丧尸砸出异能。 这群丧尸攻击很有条理,普通丧尸和一二阶使劲冲上来,而三阶以上的丧尸则站在尸群中没动。 他们看出了丧尸们的意图,企图先让前面的丧尸消耗掉他们的体力。 “数量太多了!太被动了!” “这丧尸太他妈多了!单单是四阶的都不下五只!” 但贺阳很快就骂不出来了。 他们看到有两只完全能看出是人模样的丧尸正站在最外围,静静看着被低阶丧尸围攻的他们。 最后竟朝他们咧嘴笑了起来。 一道生硬难听但流利的声音响起。 “你们好,愚蠢的人类。” 拥有与人类一样的智慧、能吐露人言的六阶丧尸!!! “言哥哥,我们要死了吗?”林有昀低低呢喃,双目无神。 “小昀乖,我们睡一觉,很快就安全了。”沈之言低声安慰,下一秒,小朋友突然诡异地闭上了眼睛,静静窝在沈之言怀里。 时间一点点消耗,他们除了死防却毫无办法,因为一旦散开战斗,没异能的张博士几个只能等死。 其中的六阶丧尸扯出一笑,手轻轻一挥,很快,有两只三阶和四阶丧尸动了,它们跃起,从上方朝他们所在方向袭过来。 “卧槽!它们从我们头上攻击过来了!” 离贺阳最近的四阶丧尸利爪破空袭来瞬间,他下意识瞪大了眼睛。 “贺阳!” “完了——” 贺阳心彻底凉了。 “嘭!” “嘭!嘭!” 千钧一发之际,空中四只丧尸猛地被弹开滚落在地。 所有人满目震惊,瞬间看向眼珠诡异变红的林归竹。 因为此时,以他们为中心,由强大精神力编织的透明屏障瞬间包裹,围着他们诡异升起,形成了厚厚的保护罩。 林归竹伸出手,虚虚一划,本来还在死命攻击他们的所有丧尸瞬间停止了动作,像被按住了暂停键。 林归竹居然拥有罕见的精神操控异能! 他在所有人面前暴露了自己最后的底牌。 昊万承抖着手哆嗦着说不出话,“你你你、你……” 良久,林归竹出声:“对不起,我骗了你们,其实我当初觉醒的是三类。” 周冶瞬间想起白天那次丧尸的莫名掐脖行为,原来是林归竹在暗中操作。 贺阳突然大叫:“他妈的!有这么牛逼的东西你居然不早点拿出来!求你先别说话,等我们安全活着出去了我再扁你!” 周冶扶起张博士,放出火焰拦住丧尸,“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快离开这里!归竹,你还能撑多久?” “我已经强行调动全身所有的精神力了,那两只六阶我控制不了多久的。” 林归竹面色开始泛白,眼睛爬起了血丝。 所有人迅速朝林中地形相对复杂的地方跑去,林归竹和周冶断后。 没人注意到被朝白拉着跑的云祁眼底绿光一闪而过,眼神陡变。 昊万承跑在前面,低声一骂:“艹!有一只六阶的动了!” 那动了的六阶丧尸就是先前开口的那只,越过火墙正疾速追上来,紧接着,所有丧尸都动了。 瞬间回到先前那般被动局面。 林归竹隐隐感觉到不对劲,它们解开束缚的时间未免也太快了点。 “吼吼吼——”那只六阶丧尸发出本能吼叫,接着一跃而起,越过他们,拦住了去路,在他们面前站定。 再度开口:“你们已经无路可逃了。” 后面的丧尸也很快到来。 贺阳脖子一横,放出异能:“靠,不跑了,和这群丑逼拼了算了!” 昊万承同样道:“死了都要拉几个垫背!” “放心,可没让你们现在就死,你们还能快活几天呢。”六阶丧尸好笑地摇摇头,看他们眼神就像看蚂蚁一样。 “你们该庆幸,皇好心让你们苟活几天。” 贺阳略有迷茫:“什么鬼黄黄的?它说什……” 而其他人眼神却微变,它说什么? 它们的同类?还是高阶?? 六阶丧尸没理他们,直直把目光对准他们中间某个地方,似乎是在看谁,略一颔首,突然朝那处恭敬弯下身。 道:“皇,欢迎回来。” 它在拜谁?! 在他们队伍里? 三秒后,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一幕,他们所有人皆是一愣,难以置信的抬起头看向队伍中一直以来最为沉默的张博士那小助手。 云……祁? 从头到尾一直没吭声、存在感极低的云祁突然朝前迈出,而六阶丧尸拜的方向正好是他。 【恭喜演绎者触发关键节点:云祁丧尸皇身份揭露,成功解锁全文剧情】 同一时间,沈之言心底呼喊:[小白!离开他身边!] 云祁突如其来的自爆身份令朝白怔愣一秒,下一瞬沈之言的话让他立马回过神,转身就要远离云祁。 突然脖子一紧,他被掐住了。 云祁五指勾住朝白喉咙,带着他瞬移到六阶丧尸面前。 两只六阶丧尸朝他单膝跪地,身后所有丧尸感受到尸皇气息,本能跪下。 云祁双眸已经完全变绿,两侧尖牙露出,全身气场突变,强势带着压迫,看向他们的眼神带着危险气息,这是上位者的强悍气势。 沈之言头疼了,还真有尸皇存在,难怪支线任务只是让他安全护送张博士,没提云祁。 朝白委屈了:[04,我被抓了,这个云祁居然敢骗我,我就说他身上怎么这么凉,原来根本就不是人类,我当初就不应该给他暖床,真的是辜负了我!] [????]沈之言脑子有点短路了。 朝白恨恨咬牙,皮肤凉是因为他是丧尸,进食少是他根本不用吃这些,性格孤僻喜欢独处是为了降低存在感。 这完全对上了啊。 张博士凭着一股怒气站直起来,抖着身望向尸群中的云祁,不仅惊惧,亦是心寒。 所有人中,他是最不愿意相信这一切的。 “小祁?你、你不是人类?这怎么可能!不可能!” 叶述已经想通之前种种一切,眼神一凛:“所以,街道那次的尸潮是你搞的鬼?我们后面遇到丧尸的多次围攻都是因为你?那天也是你拿走了密码箱?” 故意引来丧尸拖延周冶几人返回时间,所以他们到达房子的时候,云祁已经成功调换了密码箱子。 “没错。”云祁面色平静,淡淡开口,“一直都是我。” 演绎那个贪生怕死前男友15 几行人毫无意外被丧尸包围了。 但云祁没当场杀他们,而是把他们关了起来。 他们被带到了这座城的丧尸聚集地——城中心,现在就被关在大厦某层楼的空房里。 他们在五楼,这是一个空旷的房间,没有窗户,墙面地板一片暗红色,是被人类凝固了的血液染红。 之前的这里也一定关了很多人。 铁门焊住,能看到有丧尸在不断的来回走动,放眼望去,基本上都是二阶以上的丧尸在把守。 这栋楼一共有七层,每一层都有丧尸,外面是黑压压的普通丧尸,里面是变异丧尸。 没办法逃出去的。 大家都很沉默。 陷入颓丧的张博士蹲在一旁。 云祁是张博士在一次与安全区科研人员外出采集实验数据时捡回来的,后来就一直带在身边。 一直和自己生活的孩子居然是丧尸的首领,任谁也无法接受这个残酷事实。 沈之言也没想到咱张博士随手捡到的忧郁年轻小伙居然是个尸皇。 张博士要把血清样本和实验数据送到人类基地总部,与人类站在对立面的云祁自然是要出来阻止。 这一路上的丧尸也全是他招来的。 其实很多时候他都有直接下手的机会,就如上次原主把他们一行人关起来那回,完全可以出手。 但没见他亲自动手,默默跟着主角团一路,冷眼看着他们被丧尸围攻依旧奋力挣扎的可笑模样。 就在刚刚,沈之言因为触发了云祁是丧尸皇这个关键节点剧情,成功解锁了这个位面所有剧情。 看完之后,沈之言沉默了。 结局是代表丧尸一方的云祁胜利了,主角团全灭。 剧情也是大概在这个时候,主角团在南华城被丧尸围攻,最后淹没在丧尸浪潮中,他们比林归竹惨,甚至都没有机会变成丧尸。 戏剧性的是,带头攻击他们的七阶丧尸居然是林归竹。 也就是说,如果按原剧情发展,林归竹后面会成为云祁下属,难怪林归竹只是个小反派,原来最大反派是这个云祁这货。 他们到死都没发现云祁是尸皇的身份,云祁是主角团死后才现的身。 看到这里沈之言就觉得奇怪了,那这次云祁怎么选择自爆了呢?他明明可以在暗中下令杀死他们,无需露面。 朝白急躁的声音突然响起:[04!快救我!这个云祁把我当食物了!他想要咬断我脖子!] 朝白没同他们一起被关起来,而是被云祁单独带走了。 七楼房间。 沈之言来的时候就见朝白疑似可怜兮兮蹲在角落里,头发凌乱,眼眶红了一圈,眼泪汪汪的,衣领还被扯开了些,脖子一侧留有红印,他正低头拿纸捂着流血的手腕。 而云祁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正低垂着头摇晃手中酒杯,里面有一小些红色液体缓缓流动。 再看朝白的手腕,沈之言明白了,那杯里的是朝白的血。 沈之言觉得诡异极了,他家小系统好像被欺负惨了。 沈之言轻轻唤了一声:[小白] 朝白下意识抬头,幸好很快反应过来,继续低头,心里回他:[04你终于来了,这个云祁太可恶了,他想咬死我] 朝白一被他带进来,背对着他的云祁突然转身,按着他的脖子就想咬下去,说单独抓他来就是把他当食物了。 当时云祁按住朝白的脖颈然后轻嗅,再度说出了与之前同样的话:“你真的好香啊,尤其是你的血……” 脖颈上细小的血管,显露出鲜血流动的活力与生命力。云祁喉咙发干,他很想不管不顾咬下去,但面前的人只有一个,咬断脖子之后就是一具毫无生气的尸体了。 云祁单是这样一想就莫名觉得烦躁。 最后他扣紧朝白下颌,改变了策略。 “咬断你脖子和割你手腕放血,二选一。” 朝白含泪选择了手腕,几分钟后自己拿着纸蹲在角落里止血。 [为什么含泪,那是我关了免疼,谁让你说的人类受伤是会觉得疼,我就想着装像点,谁知道会这么疼呜呜呜呜] 朝白眼泪又开始掉了,要不是04让他借此机会好好观察云祁,充当他眼线,他早溜了。 沈之言嘴角一抽:[……该听的时候不听,不该听的你倒记得清楚] 两人交流之际,云祁已经起身了。 小青年蹲在墙角那拿着纸一脸的可怜模样,似乎吓傻了,呆呆的望着某处出神,刚止住的泪又流了下来,鼻子红红的,眼睛也红红的,真是可爱。 其他丧尸喜欢吃人肉喝人血,但云祁自从有了意识,成为尸皇后,他莫名反感这类东西,只有在极端饥饿的时候,他才勉强喝点血,甚至得是非常新鲜的,他才咽得下去。 后来被张一啸误当成人类带回了安全区。 云祁本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趣,突然到了个新地方,还是敌人的地盘,没什么打算的他索性就待在了人类地盘。 谁能想到,安全区有只丧尸呢。 很快,那些低等丧尸找到了他,原因很简单,原来是张一啸身上有能威胁到丧尸存在的东西,现在被一支人类精英小队护送将要北上前往人类总部。 人类精英小队?能有多精英呢? 云祁起了一丝兴趣,勉强同意下属的请求,和他们一行人北上。 随行的云祁这一路也给他们使了很多绊,听着他们对人类美好未来的无限畅想,云祁暗想,如果现实的结局是被无数丧尸啃咬而死呢…… 他觉得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在他们即将见到希望的时候突然给予致命的一击…… 那场景一定很好看…… 云祁一直是这样幻想着。 直到那个叫什么沈之言的表弟出现,手指划破流出来的血突然递到他面前。 很香,很甜。 这人类的味道很好闻。 其他人可以死,但这人必须留下来当他的食物。 云祁收起思绪。 走近,突然伸出手擦拭他的泪,蹲下来与朝白平视,问:“很疼吗?” 视线里突然冒出个人,把正和沈之言说话的朝白吓了一跳,接着听到罪魁祸首轻飘飘的问话,他恼火道:“不然呢!换我拿刀割你试试?” 云祁却盯着朝白一张一合的嘴唇,意随心动,直接上手了,拇指重重按压唇角,又轻轻划过,这让他想起了那晚唇上传来的触感。 朝白觉得这人很是莫名其妙,立马拍开他的手,云祁也不恼,仍是平静看着他。 而围观这一切的沈之言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最后落在云祁脸上,若有所思。 这货…… 想搞跨种族恋爱啊…… 最后云祁把朝白关在这里,自己出去办事了。 沈之言突然冒泡,语气很是幸灾乐祸:“恭喜你……” 朝白一脸不解:“恭喜我什么?” “恭喜你,即将被强制爱了。” “???你是不是有病?” 朝白觉得沈之言神经,很快扯回话题:“你想好怎么救他们了吗?” 沈之言突然勾唇一笑,盯着朝白:“我的小白系统,你难道忘了吗……” “你对外的异能可是所谓的空间呢……” 因为朝白第一次当人类太狂了,不懂“收敛”二字如何写,在周冶等人面前凭空变出斧头,被阴差阳错认为是个空间异能术,现在沈之言打算在这基础上加一个…… “你说你能空间传送。” 沈之言说出一个异能术,最后对朝白阴险一笑。 “给你紧急培训一下今晚的演技。” 朝白今晚的人设,想要见同伴最后一面的美强惨小可怜。 演绎那个贪生怕死前男友16 沈之言很快回去了。 因为云祁下来了,身后跟着那两只六阶丧尸。 沈之言睁开眼,周冶等人已经站起来同云祁对峙了。 之前他们还不清楚云祁没直接在林中杀了他们的原因,直到他身后那两只六阶丧尸把矛头对准林归竹,他们才明白,这是要拿林归竹做实验。 “三类异能?其中还是个最神秘的精神控制系,如果让这种人变成我们同类,他会不会能突破低等,变异成更强大的丧尸呢?” 这是其中一个六阶丧尸当时的原话。 沈之言心里认可点头,很想对那两只丧尸说,剧情里他还比你们高一阶来着,是尸皇的得力助手。 周冶等人根本无法抵抗,十分钟后被打趴在地,异能损耗过大,他们现在还无法使出。 周冶吐了一口血,走过去面对着云祁扶起林归竹。 云祁看了眼林归竹,“带走。” 林有昀扑过去想救他哥哥,被贺阳及时抱住。 “哥哥……”林有昀哭花了小脸,她不明白为什么一觉醒来云祁哥哥突然变成了坏蛋,还想抓走她的哥哥。 “剩下的人随你们怎么处理都行……” 云祁在沈之言身上停留几秒,想到自己房间里的小青年和他的关系,顿了顿,“除了他,你们别动。” “你们要带他去哪!放开他!”沈之言满脸都是害怕的模样,但仍鼓起勇气挡在林归竹面前,目光恨恨看向云祁。 “还有,我弟弟单独被你抓到哪去了!” 见那个丧尸即将上前,林归竹强忍着剧痛坐起来,及时拉开沈之言:“我没事,先保护好自己……” “不行的阿竹,你一出去就会变成丧尸……”沈之言不住摇头,紧咬下唇不让眼眶里的泪流出来,“我不想我不想!” 两只丧尸已经上前,沈之言仍死死挡着,似乎是下定决心了不让开。 突然脖颈一痛,身体一软晕了过去,林归竹接住他,把他交给身后其他人。 站起来,冷眼对这两只丧尸道:“别碰我,我自己会走。” 林归竹最终还是被带到另一个房间里,独自等死。 除了沈之言,其他人也是自身难保了,因为他们明晚就要被推出去,外面一群丧尸正饥肠辘辘等着他们。 还能有活的机会吗? 所有人被关在黑暗狭小的房间内,静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叶述深呼吸,面上一片轻松的样子,开玩笑道:“冶哥,没想到我们最后的结局是要死在一块。” 周冶紧紧握住叶述的手,微微轻笑:“小叶医生,没到最后一刻,别轻易放弃啊。” 他深深看向铁门外的丧尸。 无人发现他放在身侧旁的手微微颤抖,是无法控制的轻抖。 因为就在刚才,扶起倒地的林归竹那瞬间,他把藏起来的五阶丧尸晶核冒险塞给了他…… 丧尸晶核,还有一个功能。 能帮助异能者短暂恢复过度消耗掉的异能…… 云祁对让林归竹变成丧尸拿来观察的实验没多大兴趣,出来后把林归竹交给了两个下属。 “皇,您为何单独放过那个人类!”跟在他身后的丧尸开口,“直接杀了不是……呃!” 开口说话的丧尸突然被虚空而来的利刃刺中肩膀,然后双脚离地,脖子被一股强大的精神力紧紧扼住。 另一只很快跪下,深深低头替它求情,“吾皇,冥知错了,求您饶恕他!” 是之前在林中开口说话的那只。 很快,那个叫冥的丧尸被甩下来。 云祁从头到尾没转过身,慢条斯理收起精神力。 “我的事,少问,也少管。” 两只丧尸跪地,恭敬道:“是。” 直到原地没了云祁的气息,他们才敢起身。 黑冥拔出利刃,生生捏碎了它,“墨,我不明白,皇居然为了个区区人类亲自出手。” “你太心急了,惹怒了皇。”巫墨皱眉轻斥,“此人类与被皇单独关押起来的那人关系不一般。” 好像是兄弟。 黑冥走过来,有了猜测:“你是说,皇是为了……” “看不出来吗,他对那个叫朝白的人类食物很特别,与人类走太近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当初它们就不想让云祁待在那个基地太久。 巫墨低低出声:“寻个机会把他杀了。” 林归竹被它们带到另一个密闭房间,套上了锁链拉上铁门之后,那两只丧尸很快离开了,外面依旧有丧尸守着。 手悄然附上某个硬块,林归竹看到了门口的那只歪脖子丧尸,这就是那只曾在海城街道和上次林中攻击过林归竹几人的四阶丧尸。 林归竹眼底闪过一缕幽深,他可没忘记,这只丧尸大脑内还残留有上次的精神种子…… 林归竹吸收完晶核最后的能量,慢慢闭上了眼…… 没人知道一股无声无息的精神力悄然没入歪脖子丧尸大脑,与残留在大脑里面的精神种子产生了链接。 歪脖子丧尸突然站直身体,眼神空洞,一秒后又恢复了原态,继续巡逻…… 晚上。 云祁打开门,突然眼神一变,瞬移躲开突如其来的攻击。 朝白扑了个空,握着匕首立马转身看向他,语气冰冷:“云祁!我哥他们呢?你们把他们怎么样了!放我去见我哥哥!” 虽然不知道他从哪来的匕首,但云祁毫不在意:“你这些东西伤不了我分毫。” “他们?”对于朝白动手攻击自己,云祁眼底划过一抹冰凉,面无表情回答:“忘了跟你说,他们明晚就要被丢出去了。” “外面那么多丧尸……”朝白背脊一凉,心情如同跌入冰窖,“那我表哥……” 云祁走近他,突然碰了碰朝白睫毛,回他:“只有你是幸运的,还能活几天。” 云祁这么靠近,却没见朝白像往常反抗逃离,他只是突然松开拳头,低低出声:“我就知道,谁也活不了……” 声音闷闷,低垂着头,好像是认命了一样。 云祁没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刚想说没动沈之言,朝白突然朝后,退几步,手中的匕首猛然架到自己的脖子上。 “那我他妈也不活了!我和他们一起死!你喝死人的血!”朝白眼神坚定起来。 云祁眉心一跳,但仍沉得住气,“朝白,放下。” “放你妹啊!我当然知道奈何不了你,这匕首就是留着我自己用的。”朝白想通了,索性坦然一笑,“反正都是死,我先死也行,我绝不独活!” “我讨厌死你了!你我真是瞎了眼了才觉得你是我朋友!” 朝白最后发泄大吼后,深深吸了一口气,最后看一眼面前的人,手上突然一动,发力划下去,确保一刀就能毙命。 演绎那个贪生怕死前男友17 刀口刚碰到皮肤,一股外力作祟,匕首被束缚在了原地,朝白使劲压都压不下去。 下一秒,匕首脱离朝白手上,飞入了云祁手中,只一瞬,被掰成两半,云祁丢过地上。 朝他走去,一字一顿,语气阴森。 “朝,白。” 投向朝白的眼神带上了一丝戾气,目光幽暗深深,步步逼近,带着莫名的压迫感。 朝白心头一震,直觉不对,转身就要跑,腰间很快就被人钳住,两人瞬间倒在床上,云祁目光放在他白皙脖子上。 看出他的意图,朝白立马捂住自己脖子:“放开我!你这只讨厌的死丧尸!喝你妹的血天天喝!别咬我别咬我!我不要变成丧尸!” 身上的人可是丧尸中的丧尸,被丧尸咬了他不就得变成恶心的丧尸了嘛,没有思想没有灵魂,身体还发烂腐臭。 朝白这一胡乱叫喊也正好提醒了即将失控快咬上去的云祁。 云祁微抬眼,扫视朝白脸庞,打算换个惩罚。 朝白仍梗着脖子:“你咬了我的肉体也咬不死我的灵……” 话音未落,云祁的气息铺天盖地卷席而来,朝白的嘴唇突然触碰到了另一个柔软但冰凉的东西——另一个嘴唇。 云祁摁住不断挣扎的手,落下的……又重又急,身下的人唇瓣温热,他起初是有惩罚的意思,但显然现在已经着迷了,开始有点不满足了。 朝白几乎吓傻了。 他愕然地睁大眼,被攥住的手几乎僵在半空中。 他这回没在演戏,是真他娘的震惊! 极度! 的不理解不尊重,更不祝福! 他明明是按04说的演,怎么突然脱离了轨道,他的人类身体要不干净了!!! “唔……放开……唔……04救……wo!” “剧情不是……我去你大爷……呜呜呜完了我要死了——呜呜呜呜云祁!” 见云祁转换地方开始流连他的bozi,手还搭上时,朝白猛一个激灵,急中生智大吼。 “云祁!你再这样,我要咬舌自尽了!摆在你面前的就是一个尸体了!” 云祁果然停下了。 朝白咬牙切齿,一鼓作气推开他,白着脸,头脑开始风暴运转。 “这种事得自愿才行!就算你今天控制了我,你总不能控制我一世!” “就算你割我舌头阻止我咬舌,但我是人类我需要进食才能活,那我也可以绝食而死!” “我总能找到机会去死!不信你就试试看!” “自愿才行?”云祁像是听不到他说的长长一大段话,只抓住了第一句,轻轻反问。 朝白大声回答,语气却莫名有些虚,“对、对的!我表哥说的!” 云祁这个尸皇居然也跟着认真思考起来,良久再问:“你怎样才能自愿?” 听到云祁的问话,朝白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重点是这个嘛! 不过好歹阴差阳错,自己还是拨回了正轨。 “我可以放过沈之言,但其他人不行。” 回忆起04之前的话术,朝白试探性开口:“除了这个,我……我还想在明晚见其他人最后一面……” “可以。” 下一瞬,朝白又被扑倒。 “不行不行不行!”朝白推开他,重新起身。 云祁脸色阴郁,“我已经答应你了。” 朝白裹住床单,整个人缩在里面,声音闷闷传来:“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你得等我见到他们才行!” 云祁想了想,答应了。 朝白一喜,成功了。 结果身上的床单被扯开,云祁伸出手把人捞出来,表情已经可以说得上是在压抑了,语气危险:“你得寸进尺,总得让我收点利息?” 朝白眼睛飘忽不定,“你……你要收什么?” 半个小时后,满意的云祁走出去,床上还仰躺着生无可恋的朝白。 白天里刚缠上绷带的手腕刚刚被某人扯下,伤口又有了。 再这样下去,他迟早被吸成人干。 沈之言一来就见朝白眼神麻木尸躺在床上,再看看现场周围环境,似乎刚才是在进行某种小黑屋剧情。 他果然应该来早点才是,现在剧情都结束了。 沈之言遗憾的想。 沈之言出声:“可怜小白,怎么样了?顺利吗?” 朝白眼神空洞,“顺利,太顺利了……顺得我想死……” 下一秒弹坐起来,瞪着虚空中的沈之言,找他算账:“你不是说按你那样演保证不会出错吗!他怎么突然……突然……”耳根渐渐染红起来。 “哎呀!反正……反正就是很奇怪,多亏我机智挽回来了。” 因为白天沈之言交代了他一个任务,说什么只有他才能完成,谁来了也没用。 朝白虽然满脸疑惑,但还是郑重点头,眼神坚定。 之后沈之言说出了自己的计划,大概意思是让朝白以死相逼,寻个由头提出与他们见一面的事。 朝白当时就一脸荒谬感,指着自己满腹怀疑:“不是04,你为什么会认为我只要一自杀,他就能答应我的要求?我算个什么东西。” ”可能你是他食物。”沈之言意味深长起来,“单纯表弟,你今晚就这样按我说的做就行。” 朝白照着演了,虽然达到了最终目的,但过程很曲折。 沈之言听完朝白吐槽刚才的惊险过程,耸肩一脸感叹:“看来这个尸皇也是个傻的。” 朝白:“?” 沈之言微微一笑:“因为他还不明白强制爱的含金量。” “滚!”朝白白眼狠狠一翻。 而这边,闭目养神的林归竹很快看到铁门打开,刚见过不久的黑冥走进来,后面跟着三只双眼满是死气、肢体僵硬的普通丧尸。 很显然,这只六阶丧尸不屑动手,打算让别的丧尸往林归竹体内注入丧尸病毒。 “我倒要看看毒发之后的你最后是变成像它们一样毫无意识的低等丧尸,还是我们这种高阶丧尸。”黑冥目光充满了探究,也起了兴趣。 这个人类之前是被咬过一次,那这次呢? 是痊愈?还是变成丧尸? 又或者是死亡? “你们过去。”黑冥手一挥。 “嗬嗬……” 很快,后面不动的三只丧尸开始朝被捆起来的林归竹走去。 嗅到这里有人类气息,啃咬的本能很快出来,尖牙露出,目标直指仍面色从容的林归竹。 被绑在后背的手微动,刚要在丧尸扑过来前有所动作,突然门外走来另一只六阶丧尸。 巫墨止停了林归竹面前那三只丧尸。 “先留他一命,明晚过后再实验。” “墨?”黑冥微诧,看向巫墨。 巫墨看了一眼林归竹,见他仍没什么表情,走近黑冥,低声道:“皇让我们明晚之后再动手。” “明晚把其他人类也带出去。” 黑冥咬牙,他明白了,又是因为那个叫朝白的人类。 演绎那个贪生怕死前男友18 很快到了第二天晚上,沈之言同周冶几人被押出楼外,他们要被推入尸群了。 离外面越近,丧尸的嘶吼声也更近。 现在他们站在的是一个四楼平台,脚站的地板可控制收缩,只要地板打开,站在上面的他们就会掉下去。 而地面上是一群饥饿已久的丧尸,人类的气息使它们更加躁动不安。 满空气的腐臭味迎鼻而来,张博士再往下一望,黑压压的一群,他下意识后退几步,差点干呕出来。 林有昀紧紧拉住沈之言的手,“言哥哥,你会保护我们吗?” “小昀这么乖,言哥哥当然会啦。”沈之言揉揉她的头,安抚她慌乱的心。 贺阳突然朝他们另一个平台惊喜一叫:“归竹哥!” 林归竹被黑冥带到了另一个平台,张博士则看到跟着走出来的巫墨手里提着那个密码箱,“那是我们的实验数据!” “果然是在他们手上!”昊万承面色凝重,本以为东西被毁了,没想到它们还留着,“但是……它们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拿出来?” 巫墨知道他们心中疑惑,把箱子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随意扬了扬手中的纸张,不缓不慢解惑了:“这就是你们人类豁出性命也要保护的东西啊,如果当着你们的面毁了它,会不会很妙?” 果然,对面的几个人类很快阴了脸。 “哼,都死到临头了还惦记这东西,”黑冥讥笑一声,有了一个主意,“既然这么想要,待会丢他们下去的时候也把这东西丢下去,看看他们还怎么保护。” 贺阳直视那两只丧尸,反正也是要死,直接朝他们方向比了个中指:“恶心的丧尸,声音果然难听得要死!闭嘴你们,有本事别用人类语言!” 巫墨拦住要走过去的黑冥,“待会看他是否还能笑得出来。” 朝白也被云祁带过来了,一看到沈之言他们,就想跑过去,“哥!贺阳哥!” 见云祁拦着他,他急了,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云祁,双手合上:“我求求你了,让我过去一下,我保证不会干什么的!” 云祁不为所动:“你说过只看一眼,现在看到了,可以走了。” “……” “你是不是有b……”朝白差点没骂出声,狠掐了一下自己,缓了缓,垂下眼帘,语气低低道。 “可是他们都要死了……以后这里只会有我一个人类,你连小昀妹妹都不放过,以后我在这里就再也没有什么朋友……” “你不需要朋友。”云祁语气突然变冷。 “好好,我不需要!”朝白压下心中无语,转了转眼珠,突然上前拉住云祁的衣袖,仰头对他,“但是你总得让我走近再多看两眼,你陪我过去总成了。” 朝白很快放声痛哭,泪水模糊了视线。 “呜呜呜我现在难受死了!你占了我这么大便宜,我过去一下怎么了!怎么了!我要没哥哥了!我现在也想死了怎么办……” “从小我的哥哥就给了我无尽的宠……” “没说让沈之言死,”云祁缓和了语气,“你可以离近点,但是不能离开我身边。” “好!我一步都不走!”朝白露出笑容,居然主动上前挽住云祁的手臂,“像这样,一直抓着你的手不松开。这样总可以了。” 云祁心中微动,盯着朝白的笑容缓缓点头。 沈之言不合时宜的贱嗖嗖声音响起:[高手啊,这是会用美人计了呀] 朝白咬着牙回答:[还不都是跟你学的!] 沈之言表示自己一点都没被攻击到,反而觉得自己很厉害,让朝白过后记得交教学费。 巫墨和黑冥把云祁和朝白的互动看在眼里,对这个人类更是起了杀心,欲除之而后快。 它们的首领不能和一个人类搞在一块! 朝白和云祁走过来了,不过朝白不能踏上平台,他看到沈之言,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因为云祁说过留下沈之言,所以他被拉过一旁,两边都守着丧尸。 “呜呜呜表哥!我好想你!你变瘦了不少,一定是吃了很多苦!” “我也好想你们周冶哥哥,叶述哥哥,贺阳哥哥,万承……” 沈之言:“……” [你能别一个个都叫完吗!你长点心眼,云祁都快被你搞破防了] [哦] 朝白收起声,低头用云祁的衣袖擦眼泪,吸了吸鼻子,又靠近了云祁几分,于是沈之言见到本来脸黑得不行的云祁很快缓和了表情。 感觉他的小白系统觉醒了某种技能。 贺阳他们终于见到朝白了,还好他还活着,但是两只手腕都缠着绷带,脸色看着也不是很好。 贺阳担心道:“小白,你这几天没被欺负……” 朝白看了一眼云祁,不敢回答,只是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其他人见朝白被迫和云祁待在一块,心里虽然觉得奇怪,但更多的是担心。难道他也会被推下去? 林归竹也被带过来了,离平台不算远,黑冥要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同伴是如何活生生被啃食而死的。 底下的丧尸躁动声越来越响,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死亡的感觉开始逼近。 黑冥把箱子合上,“吾皇……” 见云祁不轻不重点头后,他和巫墨上前,在离平台仅有一步的地方停下,箱子对着周冶,手举起来。 只要踏板一松,他再一松手,箱子将会与他们一齐掉下去。 人类永远斗不过它们。 同伴即将在自己面前死了,本来已经停止哭泣的朝白突然哽咽起来,难受的他转身扑在云祁肩膀处哭泣,不敢看他们。 “我好难受……” 云祁身形一顿,但没拉开朝白。 也没发现朝白冲在他们后侧旁的林归竹悄悄使了个眼色,比了个口型。 空……间…… 林归竹很快收回视线。 朝白若无其事离开云祁肩膀,低头捂着脸。 云祁只当他不敢看接下来的场景。 而林归竹紧紧盯着黑冥举在空中的箱子。 没人发现有只歪脖子丧尸正从对面走过来。 眼神虽然呆滞,但仔细一辨别,还是可以看出它盯的是黑冥手中的箱子…… 演绎那个贪生怕死前男友19 巫墨走到踏板开关处,手伸出,即将往下按。 沈之言冷静极了,感应朝白:[小白,准备开启传送] [明白] “那么……可以说再见了……” 黑冥微笑,把箱子朝下一抛,巫墨也立马按下踏板开关。可就在他即将往下按时,脑子猛地抽痛,手被控制了,很快一只利爪突然从后袭来,巫墨迅速一闪。 一瞬间,突发异变。 箱子被凭空而来的藤蔓接住,甩入周冶面前,周冶反应很快,稳稳接过。 几个水刃随即攻击过来,黑冥一惊,看向林归竹,发现是他发动的异能,他的异能恢复了? 而这边的林归竹挣脱束缚,已经迅速朝云祁出手,两人瞬间交手起来。 这两只六阶丧尸反应过来刚要过去,一个歪脖子丧尸挡住了他们去路,还朝他们动起手来。 “这低等废物怎么回事!” 云祁一掌破开绕住自己的藤蔓,眼神冰冷:“不自量力!” 云祁刚要上前,一把斧头朝他脑门破空而来,云祁轻松闪开,看清是谁后,眸色顿时冷如冰霜,瞬间想通了一切。 “你骗我。” “我只知道……”朝白眼神也变得凌厉,哪还有之前哭哭啼啼满脸伤心的样子。 斧头再次朝他袭去,随之而来的是一句发了狠的话。 “你是人类一生之敌,也是我朝白永远的敌人!” 愤怒与被欺骗的情绪迅速蔓延全身,云祁双眸冒绿,强悍的精神力迅速以他为中心铺天盖地冲出。 感应尸皇动怒,全楼的丧尸很快被召唤,朝这边赶来,场面突然混乱起来。 就算是有林归竹控制,四阶丧尸也不是六阶丧尸的对手,歪脖子丧尸被巫墨拍得稀碎,他快步上前,用力按下机关。 “轰轰——”踏板抽动的巨大响声响起。 黑冥冷笑,下去喂食。 令它们没想到的是,本来还躲在一旁瑟瑟发抖的沈之言突然站起来,跑到缓慢松动的踏板处。 “朝白!阿竹!快!” 这个人类怎么还跑去送死?巫墨直觉不对。 没等他抓住点有用的思绪,林归竹和朝白已经冲到踏板上,他们刚踩上去瞬间,踏板刚好完全打开。 黑冥和巫墨懵了一瞬。 所以他们谋划这么久,就是打算一起赴死? 朝白! 云祁瞳孔骤然紧缩,瞬移过去要接过人。 可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往下掉的所有人瞬间凭空消失了!!! 云祁落到地面,地面上的所有丧尸跪成一片。 云祁盯着半空。 很好…… 半晌,喉咙处溢出一丝笑,凛冽寒光突起,属于尸皇的精神力释放,匆忙赶下来的巫墨和黑冥被狠狠甩到墙面。 “去谭市。” 云祁消失在原地。 巫墨和黑冥迅速站稳,“是!” “扑通!” “扑通扑通——” “我——去——噗咕噜……” 等感受到身下的水,闭着眼以为自己要落入丧尸嘴里的贺阳忽的一愣,尖叫声戛然而止。 怎么还有水声。 看清周围环境。 夜色,寂静,湖水,晚风…… ???这是什么情况? 前一秒还在丧尸营地即将被扔出去喂食,下一秒换了个地方,还诡异入湖。 昊万承有些呆滞,“我们……我们这是……得救了……” 知道真相的林归竹冷静捞起沈之言和他妹妹,朝众人解释:“朝白的空间可以传送。” “你们不知道吗?” 众人懵逼缓缓摇头,没啊,也没人跟他们说过啊。 沈之言现在只想知道为什么他们是被传送入湖,而只有朝白他本人是安稳落在岸边。 “咳咳!”罪魁祸首朝白从岸边起来,轻咳几声,“抱歉,第一次使用空间传送这么多人,当时情况紧急,不小心把你们甩入湖了。” 唯有他安全降落湖对岸。 贺阳起身,他完全不计较这些细节。 “没关系没关系!这完全不是问题的,你把你万承哥和韩三三甩入屎坑都没问题!我是一点也不介意!” 因为活着的感觉可真是太妙了! 韩老三和昊万承:“……” 这个地方虽很偏僻,但他们也不敢懈怠,立马调整好状态,找了一个隐蔽的高处爬上洞口,等贺阳和昊万承找好柴火,周冶用刚恢复一点的异能升起火后,他们围坐在一块,烘干身上衣物。 听完所有一切,他们也知道了全部经过。 贺阳感叹:“没想到小白表弟空间不能进人,但能隔空传送。” 当初知道他空间只能放死物,贺阳还觉得有些鸡肋。 “和归竹哥打得一手好配合!也幸亏周队留了晶核给归竹哥,差一个环节我们都得喂丧尸了。” 朝白假装叹气,“可惜这种传送耗损我太多能量了,我不能传送太远,也不能开启二次。” 一下子传送这么多人,这算逆天了,朝白还想再来二次,叶述轻拍他认真叮嘱:“以后不到万不得已别在人前暴露。” 朝白听话地用力点头,一副单纯无害的模样。 “从上千丧尸手里逃出生天,我不得不佩服我们的牛逼!” 周冶也跟着大家笑,然后把箱子递给张博士,“对了博士,您看看里面有少的吗?” 张博士打开,低头检查一番,长舒一口气:“没有任何问题,实验数据没丢,样本也无碍!这几天真是有惊无险啊!” 贺阳看过来,“对!幸好那两个丧尸非要装逼在我们面前毁掉箱子,正好给了归竹哥抢回来的机会。” 叶述很快进入正题:“接下来我们得好好规划一下怎么能安全到达谭市了。” “张博士的助手云祁就是传说中的尸皇,这个消息只有我们知道,得有人快马加鞭先跑出去把这个消息传回总部,让他们做好应对尸皇的准备。” 如果云祁利用张博士助手这个身份进入谭市总部基地,麻烦就大了。 叶述深呼吸一下,语气沉重:“现在,我们得做好最坏的打算了,他的尸皇身份暴露,而我们身上有血清和数据,它们极大可能在我们研制出解药前不断攻城。” 经过一晚上的商量与讨论,他们最终决定分成两路。 朝白、贺阳、韩老三和昊万承四人连夜出发,先走在前面探路,秘密进入谭市总部基地把尸皇消息带过去,同时派援兵过来接应。 剩下的人则谨慎行动,首要任务是确保张博士和数据安全。 一切讨论妥当后,贺阳带着朝白三人趁着夜色很快出发了,周冶他们则明天一早再出发。 数日奔波,再加上云祁的事,张博士精神过度紧张疲劳,叶述正在用异能给他疏导,周冶守在一旁,闭眼盘腿打坐,整理这几日来的思绪。 林归竹把沉睡的林有昀安置好,环顾四周,思索了一秒,转身走出洞口,毫不意外地见到沈之言坐在坡下的背影,沉默着托腮朝山下眺望。 他提着的心放了下来,缓步走过去…… 演绎那个贪生怕死前男友20 “还不睡吗?” 林归竹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一件薄外套也降落披在沈之言后背。 沈之言仰头回看。 “还不困,想出来透口气。” 林归竹走过来陪他坐下,两人都没说话。 “阿竹……”沈之言垂眸,良久才缓缓说完一整句,“你说,这末世还有办法回到最初吗?” 末世什么时候结束,人类能否恢复往日平静生活,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这谁也无法预知,也不敢保证。 “会的,我们能看到那一天的到来。” 沈之言突然看向林归竹:“那我们呢?” 他们能回到最初吗? 林归竹放在身侧的手突然一紧,温热的手覆上来,手的主人似乎很紧张,林归竹能感受到其手心湿热。 林归竹既没握回去也没抽离。 夜色温柔,这里难得有一片宁静。 沈之言鼓起勇气的声音也自身旁响起:“那个……阿竹,这几天我应该没拖你们后腿了……” 黑暗中,林归竹的沉默过于吓人,即便是他才不到三秒钟的沉默,沈之言都觉得自己勇气全耗尽了。 “我困了,明天还要赶路,我就先回去了!” 沈之言迅速抽回手,也迅速起身,这气氛把他给搞尴尬了,他只想迅速逃离这里。 手腕一紧,沈之言被拉住。 两人就这样面对面,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沈之言听到林归竹的回答。 “我很讨厌你……” 沈之言低下头,他就知道林归竹还恨着他,可能等他们安全到达基地,林归竹就会离开他身边,他早该想明白的。 “讨厌之前的你。”林归竹最后的话音落下。 之前? 那现在…… 沈之言下意识抬头,整个人却忽然被他拉了过去,没给他思索的机会,林归竹的()就落了上来,沈之言大脑一片空白,本能闭上了眼睛。 沈之言先前觉得气氛怪,现在觉得更怪了。 空气逐渐炽热,林归竹的()也越来越炽热,手已经不自觉……………,不断收紧摩裟。 胆小且怕死的沈之言,他原来是这个的滋味啊…… 【林归竹爽感值+10,当前爽感值65】 “等……等等!我呼吸不……” 终于,被吻得晕头转向的沈之言惊慌失措推开林归竹,脸上一片燥热。 要是白天,他无处安放的眼神一定被眼前的人捕捉到。 沈之言不明白事情怎么突然发展成这样,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你怎么突然就……我……那个……” 心里虽已知道答案,但沈之言现在很不自在,总想找点话题,努力平息心中的慌乱与羞涩。 林归竹仍目光灼灼看着他,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似乎在笑话他的生涩反应。 看出沈之言的不自在,林归竹眸色加深,坏心眼的又把问题踢开:“你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了吗?” 林归竹是在逗他。 一瞬间,沈之言明白过来,感觉自己更热了,脑子像一团浆糊,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反应,下意识点头,又迅速摇头。 这样呆的沈之言很少见。 “好了,不逗你了。”林归竹心更软了,把刚才掉落在地的外套重新搭在沈之言身上,这回是他覆上沈之言的手。 另一只手轻揉沈之言通红的耳垂。 “沈之言。” 在沈之言的注视下,林归竹轻笑,回答了沈之言先前问的话。 “我们不是回到最初,我们是现在开始。” 沈之言认真正视林归竹,倏然笑弯了眼,主动凑上去,落了个清浅的吻。 【林归竹爽感值+5,当前爽感值70】 天一亮,休息得差不多的周冶林归竹五人很快上路了,专挑丧尸少的林中小路走,虽然脚程是慢了点,但也相对稳妥,后来拐出小路上街道找了能开的车,一路北上。 四天后。 紧赶慢赶,贺阳四人终于赶到了谭市,此时就站在总部基地高大铁门前,周围几里都设了驻哨点。 通报的人已经离开了好一阵。 十分钟后,里面出来了一位模样周正的中年男子,旁边还有几位穿着白大褂的人。 一看到为首的中年男子,贺阳先叫了出来,脸上也同时松了口气,“李哥!好久不见了!” 昊万承和韩老三也张了口。 看来出来接应的是他们认识的人。 中年男子哈哈大笑,他算是基地二把手,叫李谈勇。 “贺小子!你们终于来了!一听是海城安全区的小队到了,我就知道是你们,一路上遇到了不少麻烦?” 看到身后的朝白,也没发现周冶其他人,疑惑出声:“其他人呢?还有这位小伙是……” “半路加入的小伙伴,叫朝白。”昊万承上前,语速很快,“李哥,情况紧急,就先不叙旧了,先带我们去见方首领!” “好!”见他们面色凝重,李谈勇很快点头,他直觉他们这一路上是遇到不小的事了。 可在听完贺阳讲完南华城一事,李谈勇才知道自己刚才做的心理准备还是太少了。 他们不仅和六阶丧尸交上了手,还看到了传说中的尸皇!! 方首领更是惊得站起来,冷静下来后,立马派出一支异能小队随韩老三和昊万承去接应周冶几人,同时加强基地防御和周围巡逻。 门口,方首领叫的小队已经就位,昊万承转身对贺阳叮嘱:“你和小白就先留在基地,我们见过尸皇,帮方首领留意一下,我和老韩带人去接周队他们。” 贺阳点头:“好,路上小心!” 昊万承和韩老三带人离开后,方首领也去处理基地事宜了,李谈勇则是带贺阳和朝白前往早已准备好的房子路上。 “对了,方首领,我们没来的这几天应该没有什么可疑的人进来?”路上,贺阳想起这事,不由询问。 李谈勇拍拍胸脯,肯定回答:“放心,我们的人都仔细着呢,这几天从各地投奔来的异能者和普通人都没问题,基地我待会也会再加派点人手。” 很快到了住所,李谈勇告辞了。 贺阳进房前还是忍不住叮嘱左看右看觉得哪哪都是新鲜的朝白。 “小白,你自己一个人住也注意点,若有什么事就跑出来喊我,我就住你隔壁哈。” “知道了贺阳哥,我厉害着呢。” 朝白扬着笑容,朝他挥了挥手催促他快点进门,自己也打开门进去了。 拐角处一个暗影盯了两人互动很久,等两人都进屋后,那道暗影很快消失了…… 演绎那个贪生怕死前男友21. 周冶林归竹很快和韩老三他们汇合了,他们一路顺畅成功抵达基地。 出来迎接张博士的几个科研人员热泪盈眶,因为他们盼了许久张博士手里能拯救人类的药剂和实验数据。 张博士也激动不已,连方首领今晚设的迎接宴也不出席了,连夜和一众科研人员进入研究室,埋头实验研制起来。 海城安全区精英小队成功完成护送任务,半路遇到的几个小伙伴也出了很大的力,方首领今晚设下了迎接宴款待他们。 【护送张博士安全到达总部基地支线任务已完成】 而这晚,沈之言成功收到了支线任务完成的提示音。 “终于是完成支线任务了!” 朝白滑动半空中的屏幕,语气激动。 “当人类下来和你一起完成任务可真累……” 以前只需要飘在半空指点江山,时不时出来观摩沈之言飙演技,现在倒好,他自个也得飙演技,感觉这几天的演技得到:不少净化和提升。 突然觉得当初想变成人类的自己就是个大傻叉,专门找罪受。 “你知道就好。”沈之言幽幽声音附和。 “……”朝白啪地关闭两人互通感应,“禁止窥探我心声!” 今晚席上热闹,有酒也有肉,菜品丰富,有了贺阳和昊万承这两个活宝,气氛逐渐搞了起来。 末日来临之后没吃过一餐像样的饭菜,林有昀小朋友只顾低头猛吃,她现在的小脑袋瓜只觉得无比幸福。 沈之言在旁及时控制她的生猛吃法,没让她吃太多。 周冶和林归竹被热情的方首领和李谈勇灌了很多酒,尤其是据说从尸皇手中救下整个队伍的朝白,席上的人轮番上阵,朝白的酒杯就没空过。 “周冶,归竹!再干!” “今晚不醉不归!” “这位小兄弟看着人小,没想到最后是他救了你们!有勇也有谋!来,小兄弟,我敬你一杯!以后跟我老李混!” 李谈勇已经上了头,举着酒杯就是一顿猛干。 朝白喝得脸色绯红,已经有了几分醉态,“好!我接受了!” 沈之言坐在那看着朝白叹气,心里劝他,[你别喝了,你这第一次碰酒就悠着点,我允许你花点积分醒醒酒] 朝白把酒一饮而尽,踉跄转身,左右查看,突然大喊:“谁!谁在我脑子里说话!出来!我现在强得可怕!” “小兄弟,你怎么了,怎么还胡言乱语了起来?来来继续喝!” “好,都给我满上,我现在强得可怕!” “哈哈哈哈好好!” 沈之言:“……”这个愚蠢的系统! 宴席尾声,是该到了回去休息的时候,李谈勇和方首领一脸满意回去了,他们把能灌的全灌醉了,之后让人安全送他们回去。 沈之言把朝白推进他房间床上,拍拍他通红的脸试图让他清醒,“难受吗?小白。” 迷迷糊糊的朝白恍惚摇头,呢喃着“其实我还能喝的……”,又闭上眼滚到床中间抱着枕头安心入睡了。 沈之言安顿好他之后,才掩好门出去了,把外面的林归竹扶进另一个房子。 “言哥哥……”林有昀小朋友被沈之言抱上床,她困意十足,揉着睡眼小声问,“不和小昀一起睡了吗?” 沈之言把被子拿来盖好:“你哥醉了,我去看看他,小昀一个人可以吗?” 小朋友用力点头:“不害怕!这里很安全的!言哥哥晚安!” “嗯,晚安。” 沈之言走出林有昀卧室,刚要把躺在客厅沙发上的林归竹扶到另一间卧室,扫了一圈没发现他人。 自己跑进去睡了? 沈之言还是有些不放心,走进另一间卧室。 卧室昏暗,没开灯,沈之言也没看到床上有人。 去哪了…… “我在这。” 身后一个温热的身体靠近,声音沙哑却意外的勾人,如同春夜的微风,轻轻撩拨人的心弦,引人沉沦其中。 淡淡酒香味气息萦绕沈之言鼻尖,没怎么喝酒的他却感觉自己有点微醺了。 沈之言听到房门锁起的声响,不由自主心跳加速。 身后的人低低一笑,又靠近了,热气喷在他的耳畔,沈之言终于回过神,往前走几步,揉着有些发痒的耳朵,咬牙切齿:“原来你是装醉啊!” “不装怎么躲过他们的酒?” “既然你没事,我去陪小昀了。” 沈之言已经看出他眸子里不加掩饰的欲念,眼神飘忽,虚虚一躲,说着就要抬脚往门口走去。 藤蔓就这样毫无征兆绕过他的腰身把人拉到床上,另一根则调皮贴近他的脖子,突然来的冰凉感激得沈之言一身鸡皮疙瘩。 “陪我就行了。”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随身上的人压了下来,一路滑走,……。 沈之言被藤蔓控制,它们的主人正操控它们剥开沈之言衣物。 沈之言面色红晕一片:“林归竹,你这个混蛋!谁教你这样使用异能的!” 沈之言的声调,又软又惧,这才是最后一剂猛药。 “你教的。” 被叫混蛋的人肆意放纵身体里…… ……浮和燥……。 果然还是醉了。 林归竹觉得自己还是被灌倒了,此刻醉得很…… 而唯一醉的人估计只有老实被灌的朝白了。 睡着的他此时正不自觉紧皱眉头。 梦中总有人压在他身上塞他一嘴泥鳅,湿湿滑滑的,他不适地扭过头想吐出来,语气抱怨:“我不吃……鱼的……” 身上的人()……() “呵呵……” 寂静无声的房间内,不辨情绪的声音突兀响起。 梦中,朝白又被拉了回来,嘴巴被该死的鱼咬住了,他很生气,干脆死死闭上嘴唇,他坚决不吃鱼,打死也不吃! 曲起的指节漫不经心点点他闭合的唇角,一道轻轻悠悠暗含蛊惑的声音又飘然响起。 “张嘴,我给你吃糖好不好……” 糖……是甜的…… 上次小昀都使不得给他吃,他偷偷吃了一颗,还被04踹上了一脚…… 糖…… 朝白听话的张开了嘴。 修长苍白的指尖伸,他……,见到醉得睁不开眼的小青年…… 绿眸渐渐加重。 好乖的食物啊…… 朝白浑身难受。 喉咙好痛…… 身上好重…… 身体好热…… 他很想发言,喝醉的感觉可真不好受,但自己抓着睡的抱枕好凉,好舒服…… 朝白又靠近几分,紧紧搂住抱枕,腿还攀了上去。 被当成抱枕的人极自然揽过朝白,脸埋在朝白脖颈处…… 深吸一口气,保持这个动作不变,压抑着……,不断克制着。 “等我……” “明天把你抢回来……” 毁了这个基地,杀光所有人,你就没地方去了…… 云祁闭上了眼,拥着朝白一同入眠。 天蒙蒙亮,身边离了一个舒服的东西,朝白下意识翻身,闭着眼手就往旁边摸索找去。 奇怪,他的抱枕呢?难道半夜被他踢下床了? 手突然摸到了一块光滑小硬物。 朝白猛的睁开眼,拿起来看。 是一串装饰简单却很漂亮的手链,上面只有一个装饰品。 “哇!好精致的小钻石!还透着光,好耀眼,这看着就好像晶……” 朝白笑容顿僵。 晶核!!! 演绎那个贪生怕死前男友22 很快,一声巨吼从朝白房里传出来。 “沈之言!要死了!这里有丧尸!还扔个晶核挑衅我——” 正在温存的周冶和叶述:?? 被林归竹抱着正要来个早安吻的沈之言:?? 顶着鸡窝头吃早饭的昊万承和贺阳:?? 韩老三从睡梦中惊醒:?? 什么!有丧尸! 大早上的真是令人心凉。 朝白的客厅很快聚了一群人。 茶几上摆放着那串红绳手链,上面的唯一装饰品真的很引人瞩目。 贺阳碰了碰,又很快缩了回来,生怕里面有东西突然炸出来,问:“你知道是谁吗?” 朝白努力回想,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细节,但除了梦中的泥鳅,他是一点也没记起来。 这个梦就不用对外说了。 朝白满脸无奈:“我不记得了,我昨晚睡得很死,看来酒真的害人不浅。” 一团水雾托起手链,林归竹使力捏碎,那枚小晶核却完好无损,周冶也上手试了试,果然,没任何动静。 平静得就好像只是一个普通无害的装饰品。 见到这神奇一幕,贺阳觉得稀奇,“这么厉害!虽然小巧了点,但是是晶核没错啊。” “只能说明一点……”林归竹指尖点着桌面,沉思了起来,继而道:“看来这个丧尸强大到完全不需要靠此东西维生。” 晶核离体一样可以活? 他们不约而同想到了一个人。 不,准确来说是一个丧尸。 有人突然跑进来,火急火燎。 “不好了!不好了——” “丧尸攻城了——” 男人跑进来,语气焦急不已:“周队长,我们首领派我过来通知你们!” “城外聚拢了一群丧尸!” 几人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异,他们知道会有这一天,但没料到会来得如此快。 这一次它们来势汹汹,来犯的时间是天刚亮时候,很多人都始料不及,平民把门窗关得紧紧的,城门外面的嘶吼声一阵高过一阵。 方首领和李谈勇这边已经来到城门口指挥战斗,训练有素的异能者和军队开始加入作战。 摆上热武器,瞄准,布阵,对打。 人类与丧尸之间的战争终于还是来了,一触即发。 沈之言被留了下来。 “阿竹,我害怕……” 林归竹把沈之言推入房内,“和小昀好好在家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 “我说过会保护好你的。” 两人交握的手分开,沈之言想要伸出手拉住却落了空,怔怔望着林归竹离去的背影。 沈之言缓缓闭上眼,压住眼眶里的泪水,心里也越发沉重,回过神把门合上。 即将掩合的门突然撑出一只手,苍白没有血色。 “阿竹,你回……” 沈之言惊喜抬头,却在看清来人的脸后消了声,瞳仁一缩,脸色惨白如纸。 基地里怎么会有…… 林归竹等人很快赶来城门口,方首领和李谈勇就站在城门上方,他们上去。 朝城外看去,所有人呼吸一窒,浓雾弥漫的外面,无数丧尸朝这蜂拥而至,外面已然是丧尸的海洋。 清晨的阳光似乎都透着血色。 埋藏四周的地雷和燃起的火药枪弹爆炸声与丧尸们的嘶吼声成了今天唯一的交响曲。 打退了前面一波,后面又涌上来一波。这些怪物不知疲倦,只要没打中头部,他们照样拖着残腿断臂爬上前。 这才是最要命的,它们就是个不用休息的怪物! 朝白刚登上楼顶,沈之言的声音就传来了。 [小白,很不幸,我被尸皇的手下抓了] 朝白嘴角一抽,[什么时候的事?] [你们前脚一走,我后脚被抓。]沈之言现在就被巫墨提着衣领穿梭在丧尸群中,面上端的是惊恐慌乱之态,和朝白交流的语气冷静得像是死了五百年之久。 [我今天穿的是白衣服,在一堆灰衣破裤的丧尸群中显眼得很,你们要是用望远镜看,应该还能看到我被这只丧尸揪着在丧尸群里穿梭] 朝白:[求你别太骚了,我开始受不了你了] [你要学会习惯] 不过沈之言收放自如,很快回归正题,他分析了一下丧尸的意图,[应该是想拿我对付林归竹的精神操控异能] 林归竹的精神操控异能太变态了,控制人不说还能控制丧尸,在南华城那次就把巫墨黑冥折腾的够惨,他们六阶等级都能被束缚在原地好一会,断然不愿这个人类如此肆无忌惮使用这个异能。 好了,现在沈之言成了冤大头,被抓过来了。 想起朝白手里拿的手链,沈之言已经猜到是谁的了。 [你是说,这是云祁的晶核?]听到沈之言口中的名字,朝白眼中充满了困惑和诧异,[他来挑衅我干嘛?不应该扔主角团床上吗?] 沈之言似乎觉得不可思议:[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啊?] 朝白理所当然的回答:[不然呢] [那你为什么还戴着那串手链] 视线下移,朝白晃了晃手腕上的手链,恍然大悟解释:[这还不简单,因为我觉得好看啊] 沈之言那边突然沉默了很久。 最后懒得再找朝白说话,沈之言专心对付他眼前的事了。 沈之言很快被带到了一片空地上,巫墨把人丢过一旁,站在云祁面前。 “皇,人带来了。” 云祁睁开眼,转身看向惊弓之鸟的沈之言。 突然被抓到周围满是丧尸的平地上,沈之言本能想跑,云祁只是淡淡扫一眼过来,他大脑一片空白,屏住呼吸,动也不敢动了。 显然是被震慑住了。 黑冥在一旁见状,不由嗤笑,目光满是鄙夷,“这人类如此胆小,也不知道那个拥有精神操控异能的人类喜欢他哪一点。” 沈之言听到了,只是默默抱紧自己,低着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加大攻门力度。”云祁说完就瞬移了出去。 “是。” 巫墨望着远处的城门,一笑:“冥,吩咐下去,之后把这人类也带过去,我们去会会这帮人类。” “放心,都安排好了。” 于是方首领等人就感觉到城外的丧尸开始变得狂暴起来,开始不断冲锋,靠近城门的丧尸每一次次的冲撞都令守在门后的异能者心惊胆战。 不过很快,攻击城门的前排丧尸突然停下动作,诡异转身,朝身后的同伴疯狂撕咬。 林归竹手落下,冷声:“去。” 无数藤蔓应声而起,破空齐刷刷冲刺而下,把一圈的丧尸破胸串起来,藤蔓再一甩,串起来的丧尸砸到后面上来的丧尸,压倒一大片。 “还等什么,随小爷砍死它们这群丑八怪!” 贺阳掀起冰梯,提着枪就顺梯滑下去,所有异能者也随之跳下城墙,提枪带弹,所到之处片甲不留。 “护住我们的家园!” “守护基地!护住家园!” “冲!” 演绎那个贪生怕死前男友23 围上来的都是低阶丧尸,在大炮火药的辅助下,基地异能者很快占领上风,围着城门的丧尸被逼退了不少,城门前很快空出一大片空地。 方首领手一挥,一处密闭小通道铁门很快打开,大炮车从里面被推出来,方首领示意所有人退到炮台后面。 一排排架上,同城墙上的大炮一起,火力全开,对着地面上的丧尸群开炮,响声震天,火光四起。 贺阳拍手叫好,“爽!好久没这么痛快了!” 片刻后,尘土飞扬中,前面的尸群倒了一大片,丧尸损失惨重。 但还没等所有人欢呼雀跃,后方的尸群突然安静,它们开始集体有序后退。 人群中有人疑惑:“这……他们这是怕了?” “总不能说一群没情感没智慧的丧尸还懂得搞什么作战策略?” “不是,怎么都这么统一往后退,像是后面有人操控似的……” 见周冶和叶述同时看向他,林归竹淡然否认是自己,“我还没那个实力控制整个尸群。” “你们看!高处那里出现了两个六阶丧尸!”一个人突然朝前指,见他们簇拥一个人上前,很快又道,“中间的是……” 有人一眼认出来了,惊叫:“是尸皇!那个曾假冒人类的尸皇!” 尸皇出现了!他身边还有两个六阶丧尸! “等等!中间那个是尸皇?”另一个异能者看清脸后,难以置信道,“可是这人我曾在基地见过,他早在前几天就跟着一波外地来的异能者和逃难的平民进过基地。” 因为他当时是登记名单的人,云祁登记的是有异能那栏,异能使用是瞬移,说自己和男朋友走散了,是来这里找他男朋友的。 男朋友? 男? 听到这个理由,他当时就忍不住多瞧了一眼这个沉默低头的青年,由此记住了他。 而在云祁进入基地的第二天,朝白和贺阳四人才刚赶到。 方首领眉头紧锁,没想到他们警惕性这么低,基地混进来一个丧尸都不知道。 也幸好做好了准备,张博士一众科研人员的实验室只有方首领几个人知道,不然麻烦就大了。 周冶很快明白了今早那个晶核是谁的杰作,原来这尸皇在他们前一天就已经混进来了。 可也不对劲,进来就是为了丢一块晶核吗? 很快答案解开了,他们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巫墨和黑冥推着沈之言站在前面。 沈之言今天可是一身白衣服,但此刻的白衣已经沾满了尘土,灰头土脸的,脸色惨白,下巴处还肿了一块。 “他、他们把沈之言捉去了!” 看到他们,沈之言以为自己得救了,终于忍不住哽咽出声。 “阿竹……” “快救我……呜呜呜呜——” 沈之言声音有些吵,云祁冰冷眼神扫过来,他又害怕的收起哭音,咬紧下唇不敢发声,可在这种处境中,他也控制不住自己,哭声仍低低泄出。 沈之言:[给我的哭戏打几分呢] 朝白没打分,并给沈之言刷屏了一堆竖中指的表情包图片。 贺阳恨恨道:“这群丧尸太卑鄙了!” 朝白脸上盛满了担心,“表哥——” 忍不住上前一步,被贺阳及时拽住,朝白眸中带火,恨意十足道:“你们居然绑走我家表哥!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虽然知道林归竹不是个冲动的人,周冶仍忍不住出声提醒林归竹:“冷静些,他们这么做应该是为了对付你。” “我知道。”林归竹沉声道。 手心却已然一片红,血丝爬上眼珠,一瞬不瞬盯着泪水肆意的沈之言。 这么胆小怕死的人,此刻一定被吓坏了。 云祁看到朝白手腕上戴的手链,心里缓和了几分,真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不过再看到贺阳搭在朝白肩上的手,目光倏地变得凌厉,心里一片冷然,周身散发强横的气势。 在旁的巫墨和黑冥都感觉到了一股压迫感。 “把林归竹引开,让它们进攻。”云祁收回目光,突然伸手掐住哭声低低的沈之言下颌。 语气冰冷:“再吵,就卸了你下巴。” 警告完后他转身离开。 沈之言被吓得瑟瑟发抖,赶忙捂住自己嘴巴,生怕下巴被卸。 “走!” 黑冥拎起沈之言,跟上云祁。 巫墨留后,朝天嘶吼。 感应到六阶丧尸的命令,原地待命的丧尸群开始涌动,再次朝基地袭来。 丧尸行动后,巫墨也笑着离开了这里,不过转身前被一样东西震在了原地。 巫墨看到朝白无意间露在外面的手腕上某样东西,绿光闪动,满是不可置信。 那是…… 皇的晶核? 尸皇无需依靠晶核维持体内生命机能运转,晶核可离体,它的存在可增强尸皇精神力,尸皇的晶核就象征着尸皇本身,拥有此物的人就等于是尸皇对这人的…… 认可。 但现在,如此高贵象征的东西却落在一个渺小人类手上。 它们的皇已经过分亲近人类了。 巫墨闭了闭眼,最后看向人群中的朝白,转身追上黑冥,但心底杀意生起。 这个人类今天必须死,不能再拖了! 第二波丧尸再次围城,所有异能者严阵以待。 周冶烧死面前一片丧尸,走到林归竹面前:“这里有我们守着,你去救沈之言。” 林归竹点头,立马追上云祁他们。 “我也去救表哥,我来帮你对付那两只六阶丧尸!”身后的朝白闻言,把斧头收起,也跑了出去。 两人很快越过尸群,拐入左侧路口,朝山那头追去。 两人刚追到山顶,就见云祁在前面等候多时了,像是故意引他们过来的。 果然,他们刚一踏入,周围瞬间涌出十几只丧尸,把他们团团围住了。 沈之言被黑冥掐住脖子挡在前面,看到林归竹,他很快笑出声:“最好别对我们俩使用你的控制异能,否则……” 黑冥意味不明笑出了声,利爪逼近沈之言脖子,在离皮肤的几厘米处堪堪停下。 “否则,我就刺穿他的喉咙,尸体扔下身后的悬崖,到那时,你连埋他的机会可都没有呢。” 身后是万丈深的悬崖,一眼望不到底,四阶丧尸掉下去都得落个粉身碎骨的下场,更何况是肉体凡胎的人类。 引林归竹到这个地方,除了不让他控制进攻的尸群,更是借此机会除掉此人。 南华城那次的实验未成功,这次也不打算再留着他了,不能放任这个人类强大起来。 前有丧尸包围,后有万丈悬崖,看他还怎么成功逃脱…… 演绎那个贪生怕死前男友24 听到黑冥语气里明晃晃的威胁,林归竹握紧拳头,最终还是收起了精神力气息。 他知道,它们这次是有备而来,就算动用他的异能,也只能在六阶丧尸没防备的前提下控制住他们一瞬,何况旁边还站着个云祁。 从头到尾就没出来说过话。 “哈哈哈,你们这些人类可真有趣,不过重情重义在我们这可讨不着好!” 黑冥下巴一抬,包围他们的丧尸很快动了,林归竹和朝白迎了上去,先把这些小障碍处理掉。 见手下这些丧尸不敌,巫墨紧接着也飞身上去加入其中。 提防林归竹偷袭,黑冥挟持沈之言往后退,在离悬崖还有几步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从始至终,黑冥都没把这个沈之言放在眼里,这个胆小怕死的人类完全构不成威胁。 林归竹不用精神操控异能,实力也不容小觑,周围丧尸很快被灭得所剩无几。 那边战况激烈,但沈之言却发现那个六阶丧尸好像专挑朝白攻击,招招下的都是死手。 呦,看来是想杀了朝白。 沈之言不动声色用余光瞥了一眼站在远处大树下的云祁,他也在盯着朝白那边看,眉头微皱,似乎也发觉了这一点。 林归竹把普通丧尸灭完后,和朝白专心对付起了巫墨。 巫墨是想杀了朝白,可他还是小看了这个小人类,完全下不了手,林归竹也加入了其中,这显然更难得手了。 黑冥立马把目光投向一直没什么反应的云祁,“皇,墨好像不敌!” 他一直猜不透他们皇的心思。 在巫墨的利爪快划过朝白脸时,云祁终于动了。 林归竹敏锐察觉到空气波动,拉住朝白向后退,水墙生起挡住凝结甩来的利刃。但身后突然出现的云祁现身一瞬把林归竹甩飞在地,躲闪不及被刺中了右肩膀。 刺痛感顿时从右肩传遍至整个身体。 林归竹要起身,一把被操控的匕首突然明晃晃悬浮在半空,逼近他的眼睛。 朝白刚要出手,云祁出现在他面前,两人周围瞬间升起一道屏障,生生限制了朝白行动。 “阿竹!你不要动!”那头的沈之言焦急大喊。 黑冥手上力气加深,警告沈之言:“你最好别动。” “咳咳!”沈之言呼吸困难,表情痛苦起来。 “别动他!” 林归竹声音紧绷。 巫墨走过来,拿下那把匕首,径直丢在林归竹旁边。 巫墨得意一笑,“我们皇的意思其实很简单,要救人,你先折断一条手臂以示诚意,我们再考虑要不要放人。” “信不信我们你都没有选择的余地,他的命在我们手上。” 林归竹双唇紧抿。 良久,伸手够着地上的匕首。 朝白拍打屏障,出不去他只能出声阻止:“他们耍人的,你别着道了!” 困住他的屏障突然缩小,朝白刚迈出一步又被弹回了原地,云祁不关心外面情况,他现在眼中只有这个人,想把这个人锁在牢笼里的念头越来越强烈。 云祁慢慢靠近朝白。 朝白最终把目光投向云祁,“云祁!你放了他们行不行!你不是想喝我血吗,你把我抓去,我……我以后都会听你的!” “骗子……” 朝白着急了,“你要不信,那我……我现在就给你血!” 朝白伸出手腕就要划破,云祁却无动于衷,一把攥住他的手,力气大到惊人。 “骗子,我不会信你了。” 云祁伸出拇指擦过朝白的唇,突然缓缓挤进去,弯腰与失色呆立不动的朝白对视,语气阴郁得很。 “我要折断你的腿把你永远关起来。” 朝白承认他这一刻还真被云祁眼底的阴鸷吓到了。 可恶,这个丧尸怎么回事?自己哪里惹到他了! 反应过来张口就要咬住塞在嘴里的指尖,云祁像是知道他会这么干,悠悠收了回来。 朝白是真的被气得咬牙切齿。 永远关起来?可笑! 朝白心里暗暗想着,等着,他若真想离开,一个小世界的丧尸还能找到自己? 而这边的沈之言见林归竹真的听话拿起了匕首,他全身发抖,双腿发软,他感受到了害怕的滋味。 黑冥嗤笑,林归竹居然还真愿意为这个愚蠢的人类做到这种地步,实在想不通这个叫沈之言的有什么好的。 看向沈之言的目光都带上了一丝鄙夷。 “阿竹……不……”沈之言不断呢喃的声音突然拔高,语气发抖。 “阿竹!你别听他们的!你快停下!” 林归竹脸上流淌着冷汗,那是右肩的痛感还在继续。 沈之言嘶哑绝望的喊声传来,林归竹只是静静看着泣不成声的他,轻笑一声:“沈之言,勇敢点。” “我不是说过会保护你的吗。” 所以不要怕。 沈之言痛苦呜咽,微微翕动的嘴唇显得苍白而无力。 保护他…… 保护…… 可是自己一直都在拖后腿,他永远是拖后腿的那个人! 就是一个贪生怕死的自私鬼。 悔恨与绝望如滔天浪涌裹袭沈之言全身。 他其实在公寓那次就应该死了的,自私鬼贪来的命应该还回去的…… ———沈之言,勇敢点。 勇敢一次,就一次,下辈子当个缩头乌龟就好了…… 额头上青筋暴起,垂在身侧的指节曲了曲,沈之言闭眼,轻轻呼气。 再睁眼,眼底闪过一抹绝然。 巫墨等得不耐烦了,“快点,我们可没那么多耐心。” 林归竹转回头,扬起匕首—— 沈之言突然暴喝。 “你妈的,去死的人应该是你们!老子受不了你们了!” “跟我下地狱——” 林归竹心突然猛颤。 转过头,却看到沈之言不顾一切转身,死死拖住身后的六阶丧尸往身后悬崖翻滚了下去! 他们一同掉下去了…… 谁也没想到,胆小怕死的沈之言居然选择与黑冥同归于尽! “沈之言——” 林归竹站起来,疯狂嘶吼。 视线里没了沈之言身影,他几近崩溃,血泪流出,胸口剧烈起伏,铺天盖地的绝望将他整个人卷席。 “啊啊啊啊啊啊——” 云祁三人始料未及,还没反应过来,一股强悍到窒息的精神波动从林归竹体内冲出,离他最近的巫墨被掀飞在地,一条手臂被林归竹甩出的匕首当场截断。 离得远的云祁和朝白虽有屏障保护,但也被波及了。 屏障破裂瞬间,飞起的石子砸来,云祁把朝白护在身后,两人也被那股力弹飞。 演绎那个贪生怕死前男友25 “沈之言……沈之言……”林归竹近乎失神的呢喃,爬着跑向悬崖。 周冶等人赶过来就看到这里遍地丧尸尸体,双目血泪的林归竹精神恍惚地朝悬崖边冲出去。 周冶一惊,“快拦下他!” 贺阳立马封起冰墙挡住他去路,周冶直接扑过来压制发疯的林归竹。 “沈之言……沈之言……” “放开我……我去救他!” 林归竹身上乱窜的精神力把周冶攻击得够呛,他死命拉住林归竹,见他还想往外冲,使劲大吼:“你他妈给我冷静点!想让他看到你这个样子!那他死值得个屁!” 林归竹猛地停下了。 周冶知道他清醒过来了,放开他,看了悬崖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开口,让他自己一个人好好待着。 他死也没想到,沈之言会牺牲自己…… 林归竹仍一动不动,眼神涣散,血泪直流,却盯着悬崖沉默不语,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走不出来了。 “咳咳……” 巫墨挣扎起身,他没想到一个沈之言的死居然扭转了对他们有利的局面。 明明就差一步。 那帮赶过来救援的人类也正在朝他们走过来。 他们目光警惕的方向是尸皇云祁,没人注意到断了臂的他…… 耳边传来朝白嘟囔声,“嘶……这股力可真是牛……” 很近的距离。 攻城失败,损失惨重,林归竹没死,墨尸骨无存…… 今日不能一件事也办不成! 巫墨用仅存的手攥住匕首。 云祁已经起身了。 身为尸皇却被弹飞、林归竹莫名精神力猛涨、手下被杀、对面人类虎视眈眈…… 就算是遇到这些事,他的情绪也丝毫没有一点起伏。 只是在见到前面的朝白没有任何受伤痕迹,他才浅浅撩起眼皮,朝他走近。 对朝白伸手。 “我才不需要你扶呢!”朝白拍掉云祁伸出来的手,自己站起来。 主角都带人来支援了,这尸皇还不逃?是摔糊涂了,等着被抓吗? 朝白张口刚要说话。 “噗嗤——” 胸口传来剧痛。 触手一片湿腻,朝白愣愣低头看去,原来是一把匕首从后面插入了他的胸口,正有汨汨鲜血从伤口涌出来。 窒息的感觉真是让人难以忍受。 “……”没想到他会以这种方式下线。 但是…… 痛……死……了…… 艹! 云祁眼睁睁看着面前的人血色染体。 毫无征兆,毫无预警。 满地鲜血,也刺红了他的双眸。 麻木接住滑落在地的朝白,云祁无意识叫了声他的名字。 云祁觉得周遭的一切都静止了。 巫墨走过来,“皇!我这是为了你……” 云祁看向他。 “啊啊啊——” 下一秒,巫墨头颅与躯体分离。 “小白——” “小白!我艹!” “放开小白!放开他!” 贺阳他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到了,很快扑上去要救回生死不明的朝白,却扑了个空。 云祁和朝白消失不见了。 “小——白——” 无人回应。 山顶,满地狼藉,尸体残骸,鲜血直流…… 这一天,他们守住了基地,也失去了两个同伴。 一个摔下山崖死无全尸,一个在他们面前被刺穿尸体还被抢走。 而他们说的摔下山崖壮烈牺牲的沈之言正悠然坐在山洞里,看着面前被卸了一只手臂的六阶丧尸,笑容和善。 正是被推下来的黑冥。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个悬崖壁上居然有个天然山洞藏着。 当时沈之言推下黑冥,一人一尸顺着崖壁急速滚落下滑,危急之下,黑冥迅速抓住壁上藤蔓减缓下滑速度。 刚想把死死抓着他不松手的沈之言推下来,结果低头就发现了下边侧一点的位置有个山洞。 看到山洞的时候他们都快超过了,黑冥反应迅速抓住了洞口边沿石块,身为丧尸,他很轻松就上到洞口里了。 结果转身就看到沈之言居然也跟着爬了上来,正一脸轻松拍打身上的灰尘。 怎么会…… “该死的人类!今天就让你死在这里——” 黑冥没往深处想,此刻的他恼火得紧,也没发觉沈之言脸上表情的不对劲,迅速冲出,十指向沈之言脖子抓去。 要让这人当场割喉而亡。 让他没想到的是,沈之言居然轻松躲过了他的攻击,未了还突然朝他一笑。 有点诡异…… 速度比他还快,随之而来的是一脚飞踢。 “嘭——” 还没等他爬起来,他的一条手臂就被沈之言单手拽拉了下来。 是徒手,硬生生的,扯断了。 这只手就是先前差点划破沈之言脖子的那只。 “啧啧……” 沈之言丢开他的残臂,坐在洞口前的石块上,语速慢悠悠:“你前面说什么来着,说我一动就要扭断我的脖子是?” “其实我挺记仇来着。” 黑冥被一股力压着突然双膝跪地,可是沈之言还坐在洞口,他满眼不可置信。 沈之言这副神态可与之前崖上那胆小怕死的怂逼模样判若两人。 “你!你怎么会……你不是没有异能吗!你是谁!你前面都是装的!” “我的确没异能……”沈之言上前,在他面前停下,语气思考:“至于我是谁嘛……” 黑冥突然瞳孔一缩,脑内某颗东西被悄无声息捏碎,很快歪头轰然倒地。 他不甘心咽下最后一口气前,沈之言的声音才响起。 “我凭什么告诉你呢。” 沈之言挥手,黑冥尸体融化于地,天地间彻彻底底没了这号丧尸。 他走到洞口,正摸着下巴思索怎么合理且合法出现在众人面前时,识海里突然炸起极大惨叫声。 把毫无防备的沈之言都吓了一大跳。 朝白惨叫声在无限刷屏。 [啊啊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 [痛痛痛痛痛死老子我操啊——] [痛痛痛———————] 沈之言不理解但尊重:[这是你新创的曲吗?好难听] [你有没有心,我被杀了,现在还吊着一口气!!]朝白怒音无限回荡。 三分钟后,听完整件事情经过,沈之言恍然大悟,原来是他可怜系统被捅了。 他才下来一会上面就出事了? 朝白被捅了,按照人类正常角度来讲,他那个伤口是必死无疑了。 沈之言安慰他:[你躯体在哪,我去给你收回来] 不说还行,一说朝白就气得直嚷嚷。 [我现在半死不活被尸皇带走了,他一直盯着我看,我还得咽下最后一口气才能离开,痛死了痛死了痛死了——] 跟随演绎者的系统可以化形为人,但很少有系统选择化形,朝白就是少类,而躯体自然而然就是他自己的。 朝白还在发疯,沈之言被吵得很快屏蔽了他,他那边的事让他自己去处理,他找个机会拿回朝白身体就行了。 天渐渐暗下来了。 朝白从沈之言那边回来,艰难咽下喉咙处咸涩腥味的血沫,他能感觉到他的生命在一点点流逝。 “别……别抱了……放下我……”能不能让他安静等死,真是折腾人。 云祁好像听不到,仍自顾自抱着他在林中呆呆往前走。 朝白咬牙,争着一口气奋力大吼:“云祁!放下我!我痛死了!” 下一瞬,口中血液直喷。 朝白被小心翼翼放了下来,他靠在云祁怀里,结果一颗滚烫的泪毫无征兆砸落在他苍白脸上。 朝白一愣,这…… 恍惚抬眼,却见面前的人早已泪光闪烁。 他的肩膀,颤抖着。 “咳咳……” 这可真稀奇,朝白伸出手摸上去,有些惊讶,“你们……你们丧尸也有泪吗……” 云祁声音沙哑:“我有……” 朝白都愣住了,虽然现在是很痛,但这个丧尸这种行为他是一点也摸不透。 突然带着快咽气的他离开,又突然因为他哭了起来。 朝白觉得好笑,没好气道:“不是,你哭什么……要不是因为你,我会死吗?你别在这假好……” 朝白没说话了,他看到云祁眼底的迷惘与无措,还有一丝…… 哀痛? 他很伤心吗…… 演绎那个贪生怕死前男友26 绞痛感又冲了上来,朝白冷汗直冒,看来这个身体机能是到头了,他意识也逐渐模糊了。 月光穿过树叶照在云祁身上,惨淡的感觉,脆弱的感觉。 好可怜的样子。 算了,看在他为自己哭的份上,那就原谅他了,反正自己又不是真的死了,这个位面结束,他们也永远不会再见面了。 朝白这样想着,就握上云祁的手,轻拍几下,像是安抚。 云祁听到一声叹息传来。 “别哭了,我原谅你还不行吗?” “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云祁怔愣。 因自己而死的小青年居然原谅了他,还说等他死后能不能别吃他的尸体,想麻烦他偷偷放在一个显眼的地方,等林归竹他们过来替他收尸。 云祁想笑,砸下的却又是一滴泪。 朝白嘴里溢出一股股血沫,彻底晕染了衣裳,周身疼痛,不由自主颤抖起来,云祁紧紧搂住他,似要把他揉进骨头里。 朝白眼前发黑,眼皮撑不住了,仅存的一口气,他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忘……忘了告诉你,你挑衅时放在我床上的晶……晶核手链,我……我挺喜欢的……” 所以他得找个机会悄悄拿走。 怀里的人身体渐凉。 到最后,再无生息。 终于死干净的朝白抽身出来,他飘下来,托腮看着云祁和自己的尸体。 朝白手指轻轻戳云祁的脸,抱怨道:“喂,你快点走啊,我要拿回我的身体。”这可是花了04大把积分的。 无知无觉的云祁搂着他尸体木然坐在地上,眸光死寂一片。 似乎过了一个世纪,他抱起尸体缓缓起身,步伐缓慢,慢慢朝林中走去。 行尸走肉的感觉。 朝白没跟上去,他望着那道远去的背影,心口微闷,感觉被一团无形的东西堵塞。 这太奇怪了…… 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白天的山顶尸横遍野,已经被周冶等人全一一清理完了。 从白天到晚上,林归竹仍旧坐在崖边不说话,昊万承和韩老三带人去追把朝白带走的云祁,叶述回去照顾独自在家的林有昀,而周冶和贺阳则留下来守着林归竹。 林归竹坐在一头,他们俩坐在另一头,三人都没开口说话,如果有烟,周冶和贺阳脚下已经堆成堆了。 贺阳现在的心情很沉重,小白生死不明,他远房表哥见不到尸,归竹哥现在疑似自闭,小昀哭着要找两个哥哥。 唉!这都什么事嘛! 贺阳心里无声叹气,盯着悬崖下的目光准备收回,突然发现有个藤蔓好像……好像…… 在动? 贺阳不由得起身,低头靠近悬崖边,想要凑近看的更清楚些,后面干脆趴下来,侧头去听。 隐约听到…… 有人的声音…… 贺阳此刻的动作算得上有点危险,周冶刚想出声让贺阳小心点,结果贺阳突然起身转头,手指着下面的悬崖,激动得语无伦次的声音响起。 “它、它它它……动动动——动了!有有有……有动静!” 周冶疑惑:“你在说什么……” “下面有动静,下面有动静!树藤在动!有人好像在喊!” 林归竹已经箭步上来,双手放在地上,手中出现的藤蔓快速灵活延伸到下面。 阿言……阿言…… 三分钟后,一个全身被林归竹藤蔓缠绕的狼狈青年被拉了上来,手指流血,眼周青肿不堪,手上脸上全破了皮,膝盖也擦伤了,头发凌乱还盖着细细的灰尘泥土。 周冶:“沈之言!” 贺阳:“远房表哥!” 见到他们三个,沈之言终于委屈抱怨地大声哭出来。 “你们怎么回事了啊!他妈的原来这上面有人啊!我在下面喊破了喉咙,怎么都没见你们回我!害得我还得冒着生命危险自己攀爬上来!你们知不知道我有多怕死!” 周冶和贺阳脑子有点发懵,沈之言活了下来?他一直在喊?他自己抓着树藤一点点爬上来的?他怎么做到的? 林归竹一言不发,来回检查沈之言伤势,手抖得不行,最后紧紧抱住这个失而复得的人。 沈之言这次被吓得可不轻,还在胡乱说话,前言不搭后语,不过从他断断续续的话中,三人终于清理了整个过程,也知道他能活着出来的原因。 下面有洞口,昏迷中的沈之言意外掉落,等醒来的时候天快黑了,他不知道洞口离地面上有多远,喊了快半个小时无人回应。 见这悬崖峭壁有藤蔓生长,犹豫纠结了好半天。 要么在这洞口饿死冷死,要么赌一把。 沈之言选择了后者,他试了试藤蔓结实程度,又花了一个半小时做心理建设,才手揣着树藤,脚踩周围突起的石块,手脚并用地艰难爬上来。 黑暗中,沈之言是一边摸索攀爬一边朝上大喊再一边爆哭,他觉得自己这回是真的要死了,感觉一直不到顶,也没人应他。 即将在没力气时,最后是贺阳眼尖及时发现了下面动静。 理清整个过程后,周冶和贺阳两人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佩服与震撼。 由此可见,在生死时刻,人往往爆发出无限潜能。 沈之言胡乱抹了把眼泪,见林归竹眼睛充血,脸上是早已干掉的血泪,嘴巴起皮冒泡,看他的眼神都是怔怔的,还盯着他不说话,感觉已经傻掉了。 沈之言望着他,然后伸出手指摸了摸林归竹憔悴的脸,吸了吸鼻子,道:“阿竹,你看你,都变难看了。” 周冶和贺阳:“……” 沈之言觉得林归竹的状态比自己还糟糕。 他轻轻推开他,林归竹就死死抱着自己不松开,沈之言磕磕巴巴问身后两人。 “他……他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我活着他不开心?” “他开心……”周冶摇头,看了眼已经魔怔的林归竹,继而再道,“而且是开心过头了,已经失声了。” 沈之言还受着伤,他们不能久待,迅速带他回去疗伤。 林归竹执意要抱着沈之言走,两人刚一起步,就一齐摔倒在地。因为林归竹还没平复好失而复得的心情,手脚不利索,腿都是软的。 “阿竹求你别抱了……你别把我摔死了呜呜呜我脸都摔疼了……我还有力气能自己走的呜呜呜……” 跟在身后的周冶和贺阳:“……” 四人还是成功回到了基地,沈之言被送进了疗养室。 林归竹全程陪护,静养了快四天,在沈之言强烈要求下,林归竹才收拾东西带他回到两人住所。 经历了沈之言被劫走这件事,现在的林归竹可是寸步不离,完完全全是把眼珠子粘在了沈之言身上。 演绎那个贪生怕死前男友27. 这一次大战,人类险险获胜,鼓足了士气,不过也没掉以轻心,丧尸来犯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方首领加强基地防御系统,加固城门,训练军队。 两个六阶丧尸手下死亡,自那天之后,也一直没见着尸皇下落,连带着朝白的尸首也没找回来。 沈之言当时知道自己表弟尸首被掳走的时候,悲伤地哭了一天一夜。 要不是林归竹半夜醒来发现人不见了,他都差点跑到基地外面,哭喊着说要为自己可怜表弟报仇雪恨。 一个月后…… 这天早上。 沈之言掀开被子下床,后腰被抱住,腰间ruan肉被暧昧()(),身后的人喷出的气息引得沈之言脖子一热。 “去哪?” 林归竹刚睡醒的声音低沉而磁性,轻轻钻入沈之言的耳朵,昨晚闹得太晚,他还有些困意。 大早上发什么骚,沈之言恼火拍开林归竹的手,“起开,放我去洗漱!” 林归竹视线落在锁骨上的红痕,略带愉悦道:“起那么早,你腰真的没事吗?还是我昨晚不给力?” 说着手就从沈之言……,成功看到面前的人乱了呼吸,双颊晕红。 很美的一道风景线。 【林归竹爽感值+10,当前爽感值80】 可很快沈之言就打破了房间里被林归竹刻意营造出来的暧昧气氛,他站起来,抽出枕头猛地拍在林归竹俊脸上,还把被子压上去。 “你再勾引我试试!你再勾!今晚我不睡这了!以后你再拿你那破藤蔓出来捆我,我三天不回来睡!” 被捂在被子里的林归竹:“……”糟了,这回勾过头了。 沈之言松开被子,瞪了林归竹一眼,又继续干自己的事了。 穿戴整齐之后,沈之言还是有觉悟,报备了自己今日的行程,“我今天和贺阳他们出基地做任务。” 出基地做任务? 一听,林归竹瞬间就不困了,立马清醒过来,微微皱眉,“出去?” 沈之言点头。 林归竹想也不想就开口:“不行!太危……” 见沈之言眼眶开始湿润,不说话,就是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林归竹心软得不行,很快收了声。 上前亲亲自家男朋友额头,安抚他:“好了好了,让你锻炼就是了,不过我得跟着。” 沈之言很快回抱林归竹,“阿竹,你不用担心,我变强了的话以后就不用躲在你背后了。” 林归竹轻笑:“可是我乐意。” 两人很快与贺阳和昊万承汇合了,他们拿好东西后就出去了。 自从上次沈之言鼓起勇气与丧尸同归于尽和掉落悬崖攀爬成功求生之后,他就觉得自己很牛,感叹自己没有异能也可以有这么帅气的一面,所以开始跃跃欲试,积极接基地任务,而且对于砍丧尸很热衷。 他的武器是斧头,是朝白遗留下来的斧头。 他说,朝白在世时喜欢收集那些漂亮的晶核,但现在表弟不在了,那他就拿着表弟留下来的斧头砍遍天下丧尸,收集无数晶核,来悼念自己的表弟,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报仇了。 当时的贺阳听完沈之言的肺腑之言,不禁热泪盈眶:“远房表哥,你们的兄弟情义令我动容,我相信小白在天之灵一定很欣慰的!” 之后再三承诺:“你放心好了!以后接到任务我都会叫上你!” 沈之言低头抹掉眼泪,语气哽咽:“谢谢,小白一定也会高兴我的蜕变!” 一直飘在虚空看着他们的朝白:“……”想骂人,但不知道该骂些什么。 今天的任务很简单,他们轻松完成后准备返程,林中突然掠过一道黑影。 “谁!” 四人很快追上去,追到一个空地时,岩石上却只躺着一个人。 朝白已经激动飘过去了,因为那是他心心念念的躯体。 云祁果然听话,把自己放在显眼的地方了,他没吃自己! “小白?”贺阳跑过去,看清后激动大叫,“真的是小白!” 但下一秒就爆哭起来,因为朝白没气了,现在只是他的尸体。 沈之言走过去,躺在石块上面的人双手放至腹部交叠,双眼紧闭,苍白毫无血色,面色呈现隐隐的青灰之态,身体僵直,是死了很多天的表现。 但是尸体能看得出有被人很好的保护着,头发柔顺服帖,身上衣物干干净净,毫无脏乱,最值得注意的是,手腕上还戴着那串晶核手链。 只可惜小青年再也睁不开眼了,也无法露出他的标志性小虎牙了。 看到尸体真真实实出现在他们面前,心中抱的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破灭了。 朝白真的死了……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这样……”沈之言瘫坐在地掩面而泣,“表弟……我的表弟……” 林归竹看了一眼林中暗处,顿了顿,视线很快收回,轻轻搂着沈之言低声安慰。 第二天,朝白尸体被安葬在了一个风景不错的地方,面对着远处的湖,很静谧。 曾经的小队都来送他最后一程了。 贺阳要把手链拿下,沈之言阻止了,“给他留着,他最爱这玩意儿了。” 众人最后再看一眼棺材里的青年,周冶和昊万承上前封棺了。 最后,入土为安。 朝白趴在他们给自己建的坟头前,哭的泪流满面:[这一幕太感人了,他们真的把我当兄弟了呜呜呜呜呜,还给我建坟,我更没想到我自己全程参观了自己的丧礼呜呜呜呜……] [……你快收回你躯体,快腌入味了都] 沈之言看着朝白喜滋滋带着自己尸体回到随身空间,心里叹气,他家系统果然还是没开窍,这个尸皇对他的心思是一点也看不出来。 “哎呀呀,我身体有点干瘪了……” “04我偷偷用你的一点积分美美容,你不介意的……哼哼,你不能介意,我是死者,你应该尊重我……” “我还在苦恼怎么拿走这个晶核,没想到云祁没摘掉,是不是忘记了……” “才不管呢,我占为己有!就当他送我了……” 识海里的朝白叽叽喳喳的,没任何烦恼的围着自己躯体瞎转悠。 沈之言垂眸,这样挺好的…… 朝白不能为这个云祁停留,这个位面叫云祁的尸皇注定只能是朝白任务生涯中一个过客…… 待所有人走后,夜晚,朝白墓前迎来一个人。 来人摩裟碑上的名字,最后把一枚晶核放下,“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声音极低,他很怕打扰到躺在这里的小青年。 “其实我很不想放你回去,可是你讨厌我。” “知道你讨厌我,所以我就来这一次,以后都不来见你了。” “你应该会开心的。” 云祁一向不爱说话,可这次他说了很多,对着一口坟自言自语,一整个晚上都是。 太阳很快升起了,新的一天来了。 待在这里一晚上的云祁转身离开,走了两步,突然抬眼,眼神透着一丝迷茫。 朝白,为什么这个世界没有你的气息了,那我该到哪里去找你…… 算了,找不到就不找了…… 他也弄来了一口棺材,他打算躺在里面,永远闭上眼,这样就不觉得烦恼了。 “没人能弄死我,我只好自己弄死自己了。” 演绎那个贪生怕死前男友28【完】 即便是没有云祁的带领,人类与丧尸之间的争斗也一直未停歇。 说来也奇怪,从第一次人尸大战后,周冶等人就没再见过这个尸皇。 直到很久之后来临的第二轮大战,丧尸来犯时,他们看到了为首的尸皇。 一个陌生的尸皇,他们不认识。 居然出现了新的尸皇…… 那个还算熟悉的尸皇云祁便从此不再出现。 有人猜是丧尸内部斗权,云祁败落。 前尸皇身亡,新尸皇上位…… 不管是什么原因,人类可不需要去探究丧尸内部发生了什么,他们只知道,只要是丧尸,都必须死。 --- 沈之言与林归竹的感情逐步稳升,沈之言也在一次又一次的任务执行中逐渐成长起来,成为了他所希望的样子。 勇敢,坚强,不拖后腿。 他也成为了一个能独当一面的人了。 这天,基地外围的某个地方。 红衣女孩把铁棍直直插入丧尸脑部,手轻勾棍身,然后眼也不带眨地拔出来,一脚把丧尸踹向一旁。 那里俨然堆了一圈丧尸尸体,死状惨烈程度是可以打马赛克的那种。 她潇洒吹了声口哨,似乎对自己的战绩很是满意。 身后响起嘶吼声,她唇角半勾,扬着长棍就冲进丧尸群里。 痞气,飒爽,与生俱来的自信与张扬。 解决完这里,累了一身的林有昀弯腰擦汗。 几年时间里,林有昀也长成了小大人模样,从一个爱哭怕怪兽的瘦弱小朋友变成了个杀丧尸不眨眼的小女魔头。 如今位任基地第一区高级医院院长的叶述总爱摸着林有昀的头感叹:“小丫头真是女大十八变啊。” 基地的人总夸小丫头不愧为基地最强者林归竹的亲妹妹,但她亲哥林归竹却淡淡反驳,她不是因为是谁的妹妹,她只是她自己。 沈之言一点也不意外这句话。 那年的海城街道那次,他们遭遇尸潮,林有昀小不伶仃一个,都怕得腿软了还能爬着乖乖躲起来不拖后腿。 屁大点的林有昀小朋友,知道不能引起丧尸注意,愣是生生控制住情绪,默默无声落泪也绝不发出一点声音。 “小昀,不听话的小鬼头……” 身后略有责备但又显无奈的声音响起。 “言哥哥!” 林有昀立刻转身,收起脸上表情,高兴朝男子跑过去。 长发肆意而动。 “刚转头你就不见了,我和你哥就不该带你出来做任务。”沈之言无奈极了。 “嘿嘿,我这是在锻炼我的异能实操能力嘛……”小姑娘摸摸鼻子,然后不服气叉腰反驳:“我厉害着呢!我从小就胆大机灵!” 地上凭空冒出的小藤蔓突然牵住林有昀的脚,林有昀“啪”地屁股墩着地。 “哥!你干嘛呀!”林有昀气鼓鼓回头。 只有在自己哥哥们面前,她才有点小孩子样子,淘气又可爱。 林归竹淡定走过来,觑一眼自家亲妹,“你说呢。” “跑丧尸堆里玩,该不该摔。” 哥哥的冷漠脸她还是有些怕的。 “不敢了不敢了……”林有昀心虚起身,笑得一脸讨好,看到远处擦着枪路过的贺阳,脚步悄悄挪动。 “那个……我觉得贺阳哥哥一定需要我帮忙,我去去就回!” 高喊着“贺阳哥哥”就逃也似的跑出去了。 贺阳一听这小妮子的声音,牙就立马酸起来了,该不会又想坑他的宝贝晶核了。 不行,绝不能只有自己被坑。 贺阳寻找目标选手——昊万承,“嗖”地跑过去,小姑娘不甘心的也追了上去。 昊万承眼一瞪:“要死啊你!贺阳你别跑过来——” 三人你追我赶,韩老三则冷静收割地上的晶核,不明白他们闹什么,地上明明就有现成的晶核。 沈之言摇头笑笑:“你看,我就说你现在管不了她了。” “长大了……”林归竹呵一声,随即摸着下巴很认真思考起来,“或许可以丢进训练营里。” 基地成立了一个异能觉醒训练营,很魔鬼很可怕很要命,里面的总教官非常冷酷且不留情。 而这所魔鬼训练营的总教官正是周冶。 来医院接叶述下班的周冶莫名打了个喷嚏,叶述把外套随手丢给他,疑惑道:“大热天的感冒了?” “没感冒,”周冶摇头,喃喃着,“就是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十三年时间里,人类与丧尸爆发了一次又一次战争,林归竹和周冶带领异能者击退一次又一次尸群。 丧尸在强大,人类也在强大。 研制出解除丧尸病毒的药剂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张博士团队失败了无数次,反思了无数次,在第三年终于有了眉目,第四年他们投出一批初级药剂试看效果,第十年三批升级药剂投入使用…… 人类相信,他们总会有未来,他们会等到那一天的到来…… 周一这天。 出完任务回来的林归竹推开门,家里却一片黑暗,他有些意外。 他知道妹妹自从觉醒异能后就被送到训练营那里上课,只有周末才能回来,但一般这个时候,沈之言都会在家。 但眼前这个情况,似乎没人在家。 难道又跑去隔壁周冶叶述家蹭饭了? 林归竹打开灯,光线亮起瞬间,从天而降无数彩带。 “祝你生日快乐!” 蹲在沙发后面的沈之言举着蛋糕朝他走过来。 沈之言再一次大声喊:“生日快乐!我的男朋友!” 林归竹失笑,“今天我生日啊?” “当然,快快快,许个愿然后吹蜡烛!”沈之言把蛋糕推过来,眼神略有得意,“这可是我亲手做的蛋糕,花费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呢。” 蛋糕样式很简单,但是林归竹很喜欢。 林归竹突然朝他伸手,沈之言眨眨眼,不明所以。 “我的生日礼物呢?” 沈之言耿直回答:“我没准备怎么办。” “这里不就有个现成的吗?”林归竹指了指他,然后张开双臂。 “你说得对。”沈之言认真点头,冲进林归竹怀抱,两人一齐倒入柔软沙发里。 沈之言突然跨坐林归竹腰上,林归竹单手撑着后脑勺,一手摸上沈之言脸颊,语调上扬,轻笑了:“宝贝,难道今晚想玩点不一样的?” “今晚你想怎么玩都行,但是我要说一句话。” “说来听听。” 沈之言把林归竹放在自己脸上的手拿下,突然倾身,在林归竹手背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林归竹,你也是沈之言的礼物。” 两人相视一笑。 毕竟,往后余生,唯余对方。 ———— 【林归竹爽感值已满值100】 【恭喜04演绎者,成功演绎】 朝白:我要升官晋级【过渡篇】 沈之言回到时空局,把位面记忆储存起来后去找朝白了。 朝白当时一拿回自己身体,见沈之言还在小世界与攻略对象甜甜蜜蜜过日子,知道没自己什么事了就先跑回来了。 沈之言隔着大老远就见到朝白被一堆飘飞的各色系统围了起来。他们长的奇形怪状,有的是橘子形状,有的是白毛线团,有的又是动物模样。 那是因为听说它们同事选择化为人形,各家系统闻讯而来,都很好奇。 这不,就把朝白围了起来。 “你说你现在叫朝白?很好听的名字!” 朝白一脸自豪:“可不!我家04给我取的。” 但话题也很快越扯越远。 “你变为人类不嫌走路累吗?” “不累。” “人类有狐臭吗?” “……你越界了,要不你去闻闻你家宿主看看。” “听说你上个位面是被捅死的?” “……其实我是故意的,一切在我的计算之中。” “哦……但是我还听说你差点被小世界一个角色强制ai唔唔唔——” “闭嘴!没有的事!你们别乱说!” 朝白立马捂住这个胡言乱语的同事,然后把窝在自己头上的化形为电子狗模样的另一个同事弹开,并用力踹出三里地。 “再八卦我的事,我们就绝交!” 看到沈之言在那,他立马溜出来,迅速远离这群热爱八卦的狐朋狗友。 “回来了?走走走,下一个位面!” 沈之言被朝白推着往前走,有心逗他,“这么猴急干什么,不再和你同事叙叙旧?” 朝白“呵呵”一声:“再接着叙下去,他们就把我糗事全挖出来了!” “走走走!” 两人即将去往下一个位面,远远路过位面搜查库入口时,看到入口那站着许多部长,就连他们部长乔予意也在。 位面搜查库可以查探小世界各位面的具体情况。 沈之言略有疑惑,“这么多高层聚在那,所以这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嘘嘘嘘!小声点!” 朝白往四周扫一眼,然后拉着沈之言跑离这里,直至看不到他们那些人才放慢脚步。 “我们局不是很快要换新的主神了嘛……” 沈之言点头,是这么个回事。 前个月掌管整个时空局的老主神打算退休,听说已经选好了接替主神一职的人,如果顺利,那人将会是时空局新任主神。 难道这里面还有变故? “但是我从电子狗那听说一个事,听说这个即将上任的主神大人……” 朝白神经兮兮的指指自己头顶,凑近沈之言耳边低语:“他前个月自己跑小世界去了,各部现在被紧急召上去开会,说是要把人找回来。” “本来我还不信,刚才路过那里看到有这么多部门头头,我这回是信了,我们主神真的一声不吭就跑了。” 说完后朝白开始异想天开了,搓搓手开始幻想:“你说……要是我能把主神带回来,我不得升官晋级了嘛嘿嘿嘿。” “……别做春秋大梦了,据说这届新任主神脾气挺怪的,还很邪。”沈之言打破朝白幻想,让他赶紧开启下个位面传送。 “哦……”朝白撇嘴,仍做着美梦。 还不给他幻想了?那万一他就成功了也说不定呢。 浩瀚无边的位面库内,这里有成千上万的位面数据记载光球有序悬浮在上空,而正中央摆放着一颗巨大的感应光球。 画面玻璃球白光黯淡下来,老主神收回放在上面的手,轻叹:“果然感应不到他任何气息,看来他是特地把我们给屏蔽了。” 能让感应光球都检测不到任何踪迹,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把自己记忆全面封锁,撕裂灵魂分成碎片投入各个小世界,而进入小世界的那个碎片将完完全全融入其中。 等所有碎片走完它们投入的那个小世界剧情后,才能凝聚成完整灵魂,恢复记忆。 老主神没想到他为了屏蔽他们搜找,宁愿撕裂灵魂彻底融入小世界。 灵魂碎片可根据本人意愿分成多片,部长们觉得这回找人有点棘手了,因为他们压根不知道这个新任主神分了多少块出来,万一来个几十块,他们难道要傻等着全部灵魂碎片周游完所有小世界? 一个部长看到站在一旁的男主升级部长宋修,拍手惊呼:“哎对啊!宋修不是有找这个的经验吗?” 见宋修两手一摊表示疑惑。 他又继续道:“你部门不是也有个部员意外坠入小世界了吗?听说整个灵魂都被砸成碎片了,和咱新主神情况算是大同小异,你应该有经验。” “原来如此啊!难怪我这两天见你天天举着个感应球到处跑。”唐文景一下子就顿悟了,看向宋修。 “我还以为乔予意又使唤她部员把你积分偷偷扔到小世界里,你想下去捉回,所以才这么干的。” 乔予意:“……你礼貌吗?” 宋修:“……你礼貌吗?” 老主神看向三人,肯定的点了点头,原来他们三个都有经验啊。 所以半个小时后,除了乔予意、宋修和唐文景三人,其他部长都离开了,离开前还笑眯眯给他们鼓掌加油。 因为老主神把找回未来主神的任务交给他们三人部门,其他部门是辅佐。 乔予意和唐文景懵了脑。 不是,宋修有经验,关他俩什么事?又不是他们部员被砸成碎片坠落到位面的!!! 宋修则是拍额,想仰天长啸。 他好苦,不仅要找回被炸得七零八碎的裴沐知,还要拼回把自己撕得五零八乱的未来主神!!! ———— 【开启位面传送……】 【位面传送已完成……】 【位面检测,安全且无害】 “……”现在的沈之言不是很喜欢听到这句话。 沈之言睁开眼,发现眼前一片黑暗,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小白,你奶奶个头,该不会一开场就让我成了个睁眼瞎?” 朝白嘿嘿一笑,“哪能啊,放心好了,你依旧是一个四肢健全、器官完好的人……” 沈之言没敢放松,他觉得朝白还有下文。 果然不负他的重望,朝白再次开口:“但你这次的攻略对象是个残疾人。”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哈哈哈。” 哈你头。 沈之言干脆现在就接受剧情,他倒要看看是怎么个残疾法。 演绎那个卑微贫苦男小三1 这个位面讲的是性情冷淡万人迷受被风流霸道权贵攻强取豪夺的狗血虐恋剧情。 风流霸道权贵爱他,温润儒雅学长爱他,阴郁冷戾反派竹马爱他,阳光开朗忠犬学弟爱他…… 这里面几乎所有人都爱受。 豪门权贵季子翰是圈内出了名的风流浪荡公子哥,荤素不忌,偶然机会看上了苏知南,看他那对谁都冷淡的模样,心里的征服欲上来了,开始追求苏知南。 苏知南平静生活被打破,受不了季子翰的天天骚扰,所以勉强同意了和他交往试试,但有一个前提,如果季子翰在交往过程中出轨,那么他们立马分手。 两人是交往了,但苏知南不让碰,季子翰刚开始还是很有耐心很绅士,等着他的深情能投注在自己身上,后面随着苏知南身边越来越多优质股爱慕者或追求者出现,他暴露了本性,开始对苏知南强取豪夺。 手段包括但不限于给他下药、绑架他、软禁他、霸王硬上弓…… 结局自然是…… 好,结局被锁了。 沈之言看不到结局,因为原主没活到剧情的最后,所以他看不了结尾。 沈之言所要演绎的是风流公子哥季子翰的炮灰男小三。 在两人交往的半个月后,季子翰在某个晚上出来与狐朋狗友聚会,醉酒情难自控,勾搭了一个小男生并把他带回了两人住所,结果被突然回来的苏知南和他好友捉奸在床。 沈之言知道的相关剧情到进屋抓奸这里就结束了,因为原主在慌乱逃跑中意外摔倒,后脑勺不仅着地,还摔入水池,最后溺亡了。 他就是个被一笔带过、助推剧情发展的小角色,连名字也没被提及过。 沈之言很快读取了原主自身记忆。 是个原生家庭悲惨的可怜大学生,父赌博,母跑路,快开学了没钱交学费,所以找了一个酒兼职。 结果送个酒的功夫遇到了一个一直纠缠他的醉汉,还莫名其妙被押上车拐回一栋豪宅,没等他挣脱跑出来,突然有三个人闯进来上楼,他择不慌路躲进了衣柜里,被拉出来示众,他们也误把他当成了小三。 沈之言无语凝噎,原来从原主的视角来看是这么个事啊。 【主线任务:获取季允州爽感值,满值100】 【支线任务随机掉落,请等待……】 沈之言这次的任务目标是季子翰的哥哥季允州,因一次意外车祸腿部受伤,常年坐着轮椅。 沈之言望着眼前黑暗环境,试探开口:“所以,我现在落地是在……” “嘿嘿,放心好了,安全且无害。”朝白嘻笑道。 但沈之言不敢掉以轻心,当朝白说出这句台词,那么就意味着他接下来会炸裂出场。 [出柜,我的少年!] 伴随着朝白一声吼,与此同时,外面有人“啪嗒”拉开门,光线陡然入柜,刺到了正睁开眼的沈之言,他下意识眨眼适应,而后和前来捉奸的人对上了视线。 [噔噔噔!落地点——主角攻受住所卧室衣柜里] [简称,柜中出美人!] “……” 待看清里面的人后,率先打开门的苏知南动作一顿,神色稍愣。 一向淡漠的眼底迅速爬上了一丝不明情绪,蹙着眉。 柜子里的男生肌肤冷白,身形极为削瘦,穿着简单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朴素,被突然打开的柜门吓到,瞪着大大的眼睛,满目惊慌无措,唇瓣不自觉颤动,右眼角下方点睛之笔的泪痣尤为摄人心魄。 用美人来形容他一点也不为过,是一种雌雄莫辨的美。 这视觉上带来的美感冲击令他寡淡的眼神微微闪动了一下。 但毫无情绪的淡漠声音响起。 “出来。” 跟苏知南上来的还有他的两个好友。 “好啊,原来这个小三藏在这!可让我们一顿好找!” “知南,你愣着干什么,把他拎出来啊。” “今天必须把你们这对狗男男打一顿才解气,欺负我兄弟没人撑腰是吗!” 苏知南的好友慕枫挽起胳膊上的衣袖走过来,见苏知南站在那没动作,还以为是不想计较,于是上前把他先推到一旁,自己把衣柜里的沈之言拎出来。 “看模样还是个学生,小弟弟,你摊上事了!” “有手有脚干这行当,死的也快哦。” “我……我……不是……”沈之言踉跄几下摔在地上,被吓唬到了,抬头想解释,“我不是小三,这就是个误会……” 沈之言一抬起头,其他两人也同样被他的容颜惊艳了一丝。 慕枫回过神,很快冷笑:“果然,长成这样也难怪季子翰那狗逼会把你带回来,哼!怎么,都出现在衣柜里了你还想否认?” “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慕枫嗤笑:“哦,你接下来是不是还要说你是冤枉的,是被他拐过来,反抗中不小心跑到楼上然后躲进柜子里。” 地上的男生微微嘴唇翕动,最后低下了头,完了,这要怎么解释? 双手不安搓动着,被他们三人盯着,沈之言觉得瘆得慌,这些人看着不是普通人,似乎是他一个学生惹不起的。 解释不通,他想到的办法就是跑,只要跑出去就没事了。 旁边的是苏知南的另一好友唐玄理,走过来,“把他带下去,别忘了还有个主角在下面,阿南不正好没理由分手嘛,这不,来了个机会。” “对哦,我生什么气啊,应该高兴才是,知南可以分手了。” 慕枫很快笑了起来,他们光顾着生气知南被三这件事,差点忘了季子翰什么德行。 沈之言被两人揪着到了会客厅。 苏知南盯着他们下去的背影,垂着眸,似乎在想着什么,最后在慕枫的催促声中缓步跟上…… 楼下沙发还坐着一个半裸的高大英俊男人,他此刻正阴沉着脸。 这就是季子翰。 看到他们下来,季子翰矛头先对准为首的慕枫,语气很不爽:“慕枫,你他妈跟个疯狗似的!我招你惹你了?” “你说呢?”慕枫凉凉一瞥,把沈之言推到所有人面前。 看到被抓下来的沈之言,季子翰眼神一顿,有些心虚的扭过头。 这在平常,这种事对他来说就是很正常,现在圈内谁没包点人,至于这么大动干戈吗? 苏知南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淡淡讥道:“那是你圈子,不是我的圈子,别混为一谈。” 季子翰虽然爱他这种谁也瞧不上的表情,但相处久了也烦他不顾情面什么都说的性子。 很快调整过来,干脆直接对季知南说:“既然你们都看到了,没错,他是我包养的,不过就是你情我愿的事。” 演绎那个卑微贫苦男小三2 “嘿,我这个暴脾气,说得可真不害臊!”慕枫被季子翰这理直气壮的语气给气得想扬起拳头了。 “你胡说!我没有被你包养!我是被你强行带过来的,你别冤枉我!” “不是你情我愿!” 沈之言立马出声反驳,声音因为愤怒和着急在发颤。 沈之言抹了一把眼泪,求助的目光看向后面的三人,“我真的不是他情人……我不是小三……你们别信他……” 其余人完全是不信的表情,只有苏知南认真看了他几眼。 季子翰这会儿酒醒了,看清这人长相后,尤其是对着其他人哭,心里开始有些痒痒的。没想到随意带回来的这酒小服务员长得这么合他胃口。 虽然他喜欢苏知南那一挂,但偶尔换换口味也可以,这种小可怜美人已经很久没玩过了。 季子翰有了新想法,等处理完这些马上就拿下这人,所以笑了,轻飘飘回他:“可是你几小时前不是贴着我非要让我带你回来吗?现在看到他们又是另一副说辞。” “你!” 沈之言没想到这男人这么不要脸。 听季子翰这么一说,慕枫也收回了怀疑,看沈之言的眼神又带上了几分鄙夷,“你果然会演,我差点就信了。” 苏知南看了眼时间,懒得再扯这些话题,看向一脸无所谓的季子翰,说出今晚来这的目的。 “既然这样,履行之前的诺言,我们已经和平分手了,原因是你出轨。” 转头对他两个好友说了一声,“我们走。” 季子翰这才想起来还有这回事,果然坐不住了,“你开什么玩笑?” “没开玩笑。” “不行!我不同意!” 苏知南从不为与他不相干的事动情绪,听到季子翰拒绝分手,他语气很冰冷,蹙眉。 “我讨厌失言的人。” 收回目光,抬脚准备出去等人。 就在这时,一直瘫坐在地上的人突然站起来,拼了命地跑出去。 很突然,三人都没反应过来。 决定冲出来的沈之言已经吓得晕头转向了,见离大门越来越近,他心砰砰直跳。 出去就安全了出去就安全了。 跑过一个水池旁,结果一个趔趄,身体侧翻摔入水池里。 “扑通!” “救……救命……” 他该不会要死了。 沈之言呛了几口水,惊慌失措拍打水面,手想往上勾住池边沿,结果一只温热的手抓住他。 “你冷静点,这池不深的。” 一个干净温柔的男声从池边飘来,隐隐带着点笑意。 沈之言拍打挣扎的动作变缓,猛地睁开紧紧闭上的眼睛,一看,才发现这水都没到他脖子,他因为太慌乱了,没注意看。 沈之言满脸通红站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 沈之言下意识给对方鞠了一个很深的躬,然后抬起头,就愣住了。 面前的男人眉目温润柔和,眼眸清澈而深邃,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头发一丝不苟向后梳,衣着干净考究。 这是一个清雅隽秀、矜贵不已的男人,如清风晓月。 唯一的缺点就是坐着轮椅。 季允州坐在轮椅上,另一只手搭在轮椅扶手边沿,见池里的男生一直看着他似乎有些呆滞,他耐心地再次开口。 “不打算上来吗?” 视线也落在两人未放开的手上。 沈之言回过神立马松开手,“啊!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这下脸更红了,俏生动人得紧。 这赏心悦目的风景线落在季允州眼里,他心中不由一动。 【季允州爽感值+2,当前爽感值2】 谁见了美好事物心情难免都会好上几分。 慕枫和唐玄理也在这时跑过来,气息有些不稳,心道,没想到这小子挺能跑。 结果一抬头就发现那小子正湿答答从池里爬上来,季子翰的哥哥季允州也在。 慕枫大笑,看到人摔到池子里心下正爽呢,“真是老天都看不下去了,逃跑都还能掉进池子里!” 沈之言看到他们追上来了,转身就想继续跑,大门外突然冒出了几个黑衣保镖,再听到他们很熟络地喊着面前这个陌生人,原来是他们的人来了。 心里彻底绝望了。 唐玄理走过来,“允州哥,你怎么也来了!” 他们和季子翰关系不好,但和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关系不错。 季允州轻笑,说了原因:“我是过来叫子翰回老宅吃晚饭的。” 季家那么多人,谁来不行,或者打一个电话的功夫,却让季允州这个大哥亲自过来喊人。 “什么饭还需要你亲自跑过来?”慕枫嘟囔着,肯定又是季子翰那个母亲干的好事,倒使唤起允州哥了。 现在的季夫人也就是季子翰母亲,是季允州母亲过世后娶的续弦。 季允州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因病逝世,也是个温温柔柔的性子。 季允州作为长子,他父亲也有意把他当继承人培养,但造化弄人,一次外出出差,居然在半路出了车祸,人是救回来了,腿却站不起来了。 外界嗅到了一丝腥风血雨,纷纷有了些猜测。 当然知道他们心里想的什么,季允州无奈了,解释:“你们误会了,我是去医院回来的路上顺道过来的。” “行行行,我们都知道了。”慕枫可一点不信。 对于的慕枫的话,季允州只是笑,没说什么,一副好脾气的样子。 他们三人在说话,沈之言则在努力低着头想降低自己存在感。 不过季允州很快又把目光放在站在一旁畏畏缩缩不吱声的人身上,他全身湿透,裤角还滴着水,看起来很不好受。 “你身上全湿了,不去换件衣服吗?小心着凉。” 慕枫打断季允州对沈之言的关心,“允州哥,像他这种人根本不值得你关心,他和季子翰一个货色!” 沈之言声音低低:“我不是……” 慕枫冷哼,像是看透了他,“不是你为什么突然跑了,难道不是心虚?” “好了,让他离开,反正他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帮了知南一把。”唐玄理拦下慕枫,打量了狼狈的沈之言一眼,开口让他离开了。 沈之言如蒙大赦,头也不回就跑出去了,路过几个面无表情壮汉保镖时,更是加快了脚步,头也不敢抬。 慕枫见此,忍不住笑起来,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这个胆小样,居然有勇气当小三,也不怕被打死。” “小……三?”季允州顿住,语气迟疑。 演绎那个卑微贫苦男小三3 “对啊,这事说来话长,反正这人是季子翰带来的。”慕枫点头,见苏知南也刚好从里面出来,朝他招手,“这边!” “允州哥,不用在意,这事都解决了。” 想到季允州对苏知南的心思,慕枫轻咳一声,“你还不知道,知南和季子翰分手了。” 分了? 季允州抬眼看向走来的人,倒也不觉得奇怪。 他很快带笑,“知南,你也在啊。” 虽说这房子是两人住的,可苏知南来的次数都不超过三次。 今晚倒是突然来了…… 季允州面上笑容不减。 苏知南走过来,“嗯……” 两人正说话,慕枫开始朝唐玄理挤眉弄眼,唐玄理满脸嫌弃,推了他一把,差点入池。 “知南,我没同意!苏知南,你给我回来——” 后面大老远的就传来了季子翰气急败坏的声音,苏知南表情不变,对季允州道别。 “我还有事,你们先忙。” 然后抬脚快步离开,沉稳而有力。 “那那……允州哥,我也先走了哈!” “哥回头咱再聊!” 二人见状,丢下话也追了上去。 三人离开,季子翰也追了出来,见是季允州在这,表情不屑,想掠过他离开,门外几个一直不动的保镖突然上前,站至左右两边,提着他就塞进车里。 “你们抓老子干什么!”季子翰拍打车窗,脸色阴沉得可怕,“季允州!你一个残废凭什么动我!” 车窗没关上,季子翰的声音也没小到哪里去,季允州转过来微笑看他,脾气极温和:“弟弟,你再骂,我就把你丢池子里了。” 助理走过来,“先生。” 季允州收回目光:“走。” 助理推着他上了前面的另一辆车。 两辆车很快驶进夜色中…… 走在前面的苏知南划开屏幕,点进前不久刚发过来的信息。 【:知南哥,安排的人说发生了点意外,没碰上季子翰】 苏知南熄灭屏幕,揉了揉眉心。 原来那个男生真是被季子翰拐过来的…… 这边的沈之言回到了原主住的地方,上大学后原主就在学校附近找了个租金很低的快烂尾老式房子住了。 所以原主有课就上课,没课就出来兼职。 原主妈说要出去挣大钱,离开家后就再也没回来,原主也不知道她要挣多大的钱才舍得回来。 好赌爸也从不管他死活,想起他的时候就是找他要钱的时候,小赌怡情,大赌费钱还费儿子,于是原主干脆自己搬出来住了。 沈之言推开门,环顾四周,环境简陋,空间小,但也被原主布置的很温馨,小小阳台还种有两盆花,一看就是被主人精心呵护的。 看得出原主对生活还抱有挺大期望,只可惜原剧情里的他是个早死的炮灰。 沈之言一回来,朝白就现身了,坐在矮小沙发上,手里举着大瓶可乐,嘴里塞着炸鸡腿。 自从变成人后可以吃东西,朝白就喜欢拿沈之言的积分跑商城买零食,尝过人类美食便一发不可收拾,最喜欢的东西就是甜品之类的。 朝白打了个饱嗝,满足地摸摸肚皮,“果然美味极了。” 接着看向沈之言,询问:“你们人类还有什么美食吗?” “有啊。”沈之言环胸,藐了一眼他,“屎你吃不吃?” 朝白闻言做出干呕动作,迅速抬头回复:“你好恶心哦。” 朝白重新坐下来,他出来那是有事要说的。 清清了嗓子,转达了时空局那边传来的消息:“我们的小道消息被证实了,新任主神灵魂碎片的确散落三千世界。” 然后还说了他们演绎部和宋修、唐文景管的两个部门成为收集主神碎片的主要负责部门。 朝白划开屏幕,点进演绎部整个大群,点开上面的一段语音。 乔予意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各演绎者注意!各演绎者注意!任务过程中留意位面是否出现可疑灵魂,一经发现立即上报!立即上报!!请互相转发!” 这是稍微正式官方的语音。 点开下一段,他部长的本性就暴露了。 “小崽子们,都麻溜给我找人!掘地三尺!什么叫掘地三尺?意思就是连垃圾桶也不要放过!!!” “……” 群里也很快炸锅了,一群演绎者做任务之余出来活跃。 [演技这块我在行:我天,新主神丢了?(震惊)] [系统在吃粑粑:啊呀,凭啥我们部门是主负责的,难道是想让我们用演技征服主神的灵魂碎片吗(不解)] [别低头皇冠会掉:成功找到主神者可以在局里横着走了,各位同事,姐先冲了嘿嘿] [演绎部一枝花:老大,如果你来点积分奖励,我保证连垃圾桶都舔干净我是你们乔老大] [我是你们乔老大回复演绎部一枝花:不礼貌的话不要说,容易伤害感情] [……] 群里还在扯七扯八,沈之言退了出来。 朝白开口:“宋部长更头疼,他有个部员跟我们主神情况一样,他两头都需要兼顾。” 说着凭空拿出一颗精致小巧的白色光球。 “我们乔部仅存的一丝高尚人性没被泯灭,她让我们任务过程中帮宋部长留意他那个部员灵魂。” 沈之言拿起朝白递过来的感应球,每个任务者都需要拿着,他忍不住挑眉:“新主神不是刻意屏蔽了吗?我们拿着似乎也没用。” “拿着总比没拿的好,万一我们就能遇到主神碎片呢,这可是升官发财好机会啊!!!” 朝白目视前方,双手合十,止不住的幻想。 沈之言也不打击他的幻想,给朝白送上美好祝福。 “我祝愿你能遇到,到时你就是我们主神身边最亲密的系统了,高贵到可以骑我脖子上的那种。” 朝白:“……”就说他骚,他还不信。 季宅。 车停下,季子翰下车,狠狠把车门甩上,走进装饰豪华的别墅里。 季子翰怒气冲冲进来,脸上表情好没摆好就看到客厅里坐着的季父,饭桌上已经摆好了晚饭。 一旁的母亲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收敛脾气,他表情微变,不过他父亲没往他这边看,只是淡淡说了句“回来了?”。 父亲在国外出差,原是后天才回来,没想到现在提前回来了。 季允州没骗他。 季允州推着轮椅从外面进来,气定神闲道:“爸,张姨。” “你看,人都在呢。” “哎呦,瞧,我就说允州接到人了,子翰这几天没出去瞎玩。”张芸出来说话,语气自然。 “小州呐,真是辛苦你了,还让你跑一趟。” 季允州微笑应答:“应该的,也是路过,随便去一趟。” 张芸起身,率先往饭桌位置走去。 “既然孩子们都回来了,可以开饭了,你也真是,菜都快凉了还非要等他们。” “都回来就行。”季父点头,看了眼两兄弟,平和道,“都去吃饭。” 因为国外分公司发展需要,季父一般都在国外出差很少回来,但是只要他在家,一家子都必须一起围着吃饭。 他见不得家里内部有哪些明里暗里见不得光的矛盾存在。 饭桌上,季父照旧关心一下两兄弟的近况,再聊点自己工作上的事,问到季子翰的时候,张芸打着哈哈过去了。 季父也没说什么,只是吃了一口菜,淡淡开口问了句:“听说你这段时间交了个男朋友?他是自愿的吗?” 张芸手中的筷子差点拿不稳,男朋友?什么时候的事? 她也同样看向自己儿子。 季子翰眼神飘忽,急忙出声反驳:“没有那回事爸!你别把我想得那么坏,我们……我们自然是感情到了就顺其自然在一起!我们俩好着呢。” 心有点虚,他说完瞥了对面的季允州,毕竟对面的人前不久刚看了一出分手好戏。 可是却见他没任何开口的打算。 季父“嗯”了一声,叮嘱小儿子在外面别太放肆。 四人如往常一样吃完晚饭,季父推着季允州上了楼,而张芸和季子翰在客厅消食。 演绎那个卑微贫苦男小三4 张芸见没了季父身影,把电视音量调高,朝旁的季子翰低声开口,满脸的恨铁不成钢。 “以后在外面别乱来了,别以为你爸不知道你在外面什么样,饭桌上就是给你留面子。” “妈,我可没干什么……”季子翰完全不以为然,双手交叉撑后脑勺,仰躺沙发上,舒服地眯起眼。 “再说了,季允州都成那样了,我可是他唯一健康的儿子,爸怎么舍得再打我呢,这公司迟早是要——” 一个遥控器突然猛地拍在他嘴上,阻止了季子翰的大放厥词。 季子翰吃痛,捂嘴恼火道:“妈!你干什么,好好的突然动手!” 张芸收回遥控器,警告他:“你以后别再说这种不利于团结的话了,要是被你爸听到,你腿也可以废了。” “我说得有错吗!难道他季允州还能管公司不成?” 对于亲儿子的质问,张芸倒是一点不客气,喝了一口茶,然后直言道:“他是腿残,不是脑残,管公司需要用腿来管吗?交通那么发达,上个班开个会出个差,他需要靠两条腿跑?” “我看你就挺脑残的。” 季子翰被自己亲妈直白的话给噎住了,更是没想到连自己妈都站季允州那边,感觉家里任何人都敌视他,最后阴沉着脸上了楼。 张芸望着儿子愤然离去的背影,无声叹气。 她没对季子翰说的是,季允州的腿也不是完全没有痊愈的可能,只是希望渺茫。 既然有希望,那季父就不会放弃,这几年季父除了在国外出差外,还一直致力为季允州寻找更顶尖的医疗团队,请来专门的理疗师给季允州做腿部保健训练。 听说那边有好消息传来了,季允州腿部似乎有了点感觉,目前在调理阶段。 能力很强,处事冷静,不骄不躁,待人温和。 季父和张芸当时还担心那次意外车祸后季允州从此会一蹶不振,但显然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连请的几次心理医生都说人没什么心理问题。 显然,这种事并没有影响到季允州。 季允州母亲因病逝世几年后,她和季父也是正常恋爱走在一起,进季家时还担心这个前妻的孩子会敌视她,但没想到,他们相安无事生活了下去。 总而言之,季允州不会特别亲近这个继母,张芸也不必刻意讨好对方。 正常相处,一点勾心斗角也没有。 张芸一向拎得清,何必争什么,她又不是使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进的季家。而且张芸自己都怀疑,要是她儿子接手季氏集团,可能没几年就败在他手里了。 那她岂不是成了季家罪人? 回忆起季子翰离开前的表情,张芸无奈揉额头,她现在是有些头疼了。 全家四口人,唯独自己儿子不正常,整天想着各种阴谋论,想争也罢了,也没见拿出个什么实力来。 自己亲儿子脑子一天天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和自己大哥好好相处难道会死不成? “不省心的东西!” 小时候到底摔哪了,能这么不让她省心。 张芸越想越气,“啪”地放下茶杯,关了电视也上楼了。 一周后…… 夜色越来越浓,城市依旧灯火通明,绚丽的霓虹灯环绕周围。 现在是夜里十点多,夜生活开始,高级酒的舞池中央,男男女女随着劲爆音乐随意摇摆身体,灯光昏暗,气氛高涨,热闹狂欢卷席整酒。 酒的夜景诡谲得让人眼神迷离。 而酒二楼某个安静角落的卡座里,季子翰坐在单人沙发上,双腿交叠,手里把玩一个小型黑色打火机,对面的人甩过一支香烟。 他慢条斯理拿过夹于两指间,卷入嘴里的烟被点燃。 轻吸了一口,舒服地眯了眯眼,上升的烟雾缭绕此刻的神情。 因为季父的原因,季子翰被母亲押着在家待了快一周,浑身没劲极了。 包括季子翰,这卡座还坐着三个男人,都是他那些所谓的狐朋狗友,臭味相投。 “宝贝儿,去,给我们季二公子喂喂酒,来这耍乐怎么能连个人都不叫呢。” 先前给季子翰递烟的男人是曹家独子曹启航,他轻浮地轻拍跨坐在大腿上的小男生,笑得不怀好意。 “好的,曹少爷。” 男孩羞涩一笑,听话拿起酒杯走过去,柔弱无骨似的攀上季子翰脖子,嫩白的手指划过季子翰的眉眼,声音刻意变柔,还隐隐含着一丝讨好与勾引之意。 季子翰也不躲开,顺势喝下递过来的酒,之后两人突然旁若无人拥吻在一起,令人耳红的声音不绝于耳。 “啧啧……”旁边三个人完全不在意,或者说是在欣赏眼前的活色春。 不过季子翰很快起来,推开身上的人,整理了一下衣服又坐好了。 见季子翰没再动作,男生有些不甘心的回原位伺候起曹启航。 曹启航“哟”地一声,觉得新奇:“季二公子之前不是从良了嘛,怎么突然又跟我们几个来这?你新交的男朋友不吃醋呐?” 语气绝对算得上是调侃。 这段时间季子翰追苏知南那痴迷样,还一副什么此生非他不可之态,可真是让所有人大跌眼镜,差点以为风流公子哥这回真要老实了…… 结果…… 曹启航嗤笑,刚才是谁来者不拒压着人亲的呢? “吵架了,先晾他几天……”季子翰狠吸一口烟,眯着眼懒洋洋朝后靠,“前几天换了新口味,来这找个小美人。” 找人? 谁又入了季子翰法眼? 季子翰似有所感,抬眼看向前方双手拿酒正低头慢吞吞走过来的人,眼里兴趣加浓。 嘴角勾起,带着势在必得的意味。 “我的小美人这不就来了嘛。” 一旁的三人闻言,扭头朝后看。 一身白衬衫搭配黑色收腰长裤的青年服务员出现在几人视线。 青年约莫二十岁年纪,皮肤如白瓷,身段极好,几人目光都忍不住盯着他收腰的地方看。 感受到气氛略有不对,一直低头的服务员稍稍抬眼,看到最里边的季子翰瞬间白了脸,眼眸透露一丝不安与无措,很快把头垂下。 和他对上视线瞬间,他们呼吸不由轻微放缓。 不是俊美,而是漂亮。 这是一个眉目妍丽张扬的青年。 眼角下那颗泪痣才是神笔。 这种攻击性十足的长相其实更应该对称地配上张扬肆意的性格。 但看青年拘谨不安的神态,隐隐有些慌乱的动作,这种说不上来的矛盾反差感才让他们这些见惯了所谓莺莺燕燕的世家少爷觉得热血沸腾。 所谓,反差最要命。 演绎那个卑微贫苦男小三5 见这卡座的人都突然沉默盯着他看,视线完全不加掩饰,反而带着点如狼似虎的意味。 这种视线最令沈之言恶心,内心不安,抬眼,却见到里坐的那人熟悉面孔,前几天晚上那极为慌乱离谱的回忆瞬间涌了上来。 是那个让他误被人当成小三,还平白胡乱污蔑他的男人! 沈之言是后来才知道这人是季家小儿子季子翰,平素风流爱搞。 这还是酒店经理亲自让他把酒送来这个卡座间的,怎么会这么巧? 沈之言看到季子翰见到自己时那毫不意外的神情,就好像是本来就知道来的人会是他。 霎那间,他的思绪明了,这人知道他在这兼职,也必定是他特地点名了让他过来。 沈之言心突突直跳,这些人可不是他一个普通学生能惹的。 这里到处飘荡着香烟和酒精的味道,微暗的灯光下,除了被叫过来陪酒的几个小男生甩过来的视线略有嫉妒外,季子翰四人眼神都流露了几分着迷,显然是被沈之言吸引了目光。 沈之言低头迅速把酒放下后,立刻转身就要远离这里,季子翰突然长腿一伸,踢了过来,沈之言后背一重,惯性倒在另一旁的沙发上。 其余人回过神来,有些吃惊,意外季子翰怎么突然动起手来了。 季子翰不紧不慢站起来走近,昏暗灯光投下的高大身影盖住沙发上的人。 “怎么不和我打招呼呢,是不是不记得我是谁了?” 曹启航几人对视,明白了,看来这小美人之前有惹到过季子翰。 他们一个也没出声,跟着看起了戏来。 【支线任务开启:在酒门口当众暴打季子翰,需让苏知南慕枫二人看到,解除误会。完成任务可获5个爽感值,计时开始……】 暴打季子翰?沈之言眼睛一亮:[这个任务我可太喜欢了] 朝白看自家宿主跃跃欲试的表情,谨慎提醒了一下:[你别把人打死就好了] [断子绝孙可以] 然后朝白就忍不住感叹了,世上还是坏人多啊。 “先……先生,您应该是认错人了……”沈之言站起来,咬牙低低道。 “是嘛,可是我们不是一周前在我家里见过吗?” 季子翰这话很有歧义,旁边的几个人纷纷调笑出声,啧啧不停,看他们的目光都带上了几分暧昧。 沈之言面上一白,明白这人果然是特地来找自己麻烦的。 季子翰目光肆无忌惮游走沈之言全身,沈之言心感不适,总觉得他不怀好意,微微后退。 忍下内心的不适,沈之言扬起公式化微笑:“先生,您的酒已送到,这边就不多打扰了。” “请慢用。” 沈之言转身离开,刚走出卡座外边,季子翰微扬下巴朝曹启航示意,曹启航心领神会,拦下了沈之言的去路。 “小美人,别这么快走嘛,陪季二公子喝几杯,多难得的机会是不是,少不了你好处的。” 旁边的人递过来一杯酒,推着沈之言到季子翰面前。 “别不听话,小心你的……你说是。” 看他还想挣扎,曹启航威胁般指了指他胸前的工作牌,意有所指。 沈之言往后逃离的脚步一顿。 季子翰已经重新坐下了,手里夹着烟,轻轻一点,施舍道:“这样,你喝到我满意,我心情好了自然放你走。” 沈之言闻言只是沉默,很快仰头就一口气喝掉酒杯里的酒。 沈之言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却没想到这一点也不废话的利索动作倒让季子翰兴趣更浓了。 酒水太辣,沈之言憋出一串咳嗽,直视季子翰:“可以了吗?” 季子翰:“不满意。” 沈之言微微抿嘴,眼带挣扎,而后突然拿起桌上的酒,连倒了三杯一饮而尽。 [这美酒很贵呢,我的嘴巴这是赚到了啊,我得多喝点] 朝白见怪不怪,已经懂得自动屏蔽沈之言的骚话了。 沈之言这干脆直接的态度把在旁的曹启航几人都看得火热起来,开始起哄。 他们猜错了,这青年服务员也是个有点性子的小美人,可惜遇到了季子翰。 这边上演的可怜服务员被逼灌酒戏码早引起附近人的注意,看清是季家二少那卡座,他们匆匆扫了一眼便移开视线了。 这季子翰又在搞这种羞辱人的事,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冷白的肤色染了酡红,沈之言五官被灯光篆刻着,季子翰将这妙色尽收眼底,视线最终停留在沈之言眼角下的泪痣,不自觉舔了舔嘴角。 沈之言最后饮完,呛着气把酒杯朝下,嘴唇殷红水润。 “先生满意了吗?” “满意呐,当然满意……” “不过我突然想再加一个……”季子翰起身,走近沈之言。 轻吸一口手中价格不菲的香烟,朝沈之言的脸吐出一口烟雾。 “咳咳!” 沈之言咳嗽间,就听到了季子翰接下来的话,令他恶寒不已。 “跟我一个月,价钱你随便开。” 这不就是要包养沈之言的意思嘛。 季子翰说完已经上手了,迫不及待伸手揽过沈之言的腰。 手还没碰到,沈之言就警惕躲开了。 “没兴趣,不好意思先生,您还是另寻他人。” 如此不识抬举,和苏知南一个样。 季子翰眼色冷了几分,也没心情绕弯了,直接张口:“好啊,那你的工作可就保不住了。” 有权有势就是好啊,一句话就能把人往死路里逼。 本以为沈之言听了会惊慌失措,结果他一声不吭就转身走了,用行动表示打算放弃这个工作。 季子翰见他不为所动,威胁不成,恼火的他伸手抓住沈之言。 在苏知南那受挫就算了,还想出现第二个人?他可没那么多耐心了。 沈之言被扯了回来,吓得猛然推开季子翰,不过没推开。 “放开我!放开!” 季子翰轻蔑一笑,“沈之言是?听说你来这兼职是为了赚学费,跟我一个月,学费的事你何必愁呢。” “车和房,同样随你选。” 结果下一秒,脸色猛变,“啊”地一声惨叫响起,一脸痛苦甩开手。 因为沈之言突然张嘴咬了季子翰的手腕,力道是十足的狠呐。 不待其他人反应,然后迅速跳上沙发翻出去,冲下二楼。 本来堵住出口的曹启航几人都愣住了。 这小子居然翻越沙发跑了。 “艹!找死!” “妈的!敢咬老子!活腻了!” 季子翰踢了一脚沙发腿,立马追了出去。 这小子今晚算是彻底得罪他了,除了苏知南,还没人敢这么对他! 季子翰火气十足,已经不是想着包养了,他现在只想把人抓过来狠狠泄愤一下。 演绎那个卑微贫苦男小三6 酒外面的路口,慕枫单手玩着手机,几分钟后抬头左右张望一番。 一辆小车缓慢驶过来停在他前面,车窗拉下,露出一张略显清冷的脸。 “上车。” “知南,怎么是你?”慕枫弯下腰和苏知南对视,挠头道,“我不是叫玄理那小子来接我吗?” “他没空,我正好顺路。” 慕枫嘿嘿一笑,拉开车门,一脚已经迈上去了,正准备钻进车内,身后响起的怒吼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站住!你给我站住!” 没办法,这声音可太熟悉了。 又是季子翰这个恶心的家伙。 不过听着声音挺恼羞成怒的。 季子翰追出来,看到自己带来的保镖站在门口,大喊道:“你们干什么吃的,还不拦着人!” 慕枫转身去看,就见酒门口跑出一个服务员,看模样挺慌的,季子翰的身影也紧接着出现,两人一跑一追。 慕枫仔细辨认前面那青年服务员。 嘶……季子翰追的这人怎么这么眼熟呢?就好像在哪见过一样? “他……哎呀!这不是那个……那个小三嘛!” 慕枫惊呼,他终于想起来了。 苏知南早在慕枫惊呼瞬间就已经认出来了,微诧几瞬,淡淡一扫便收回目光,像是兴趣缺缺,开口:“快上车。” 苏知南是没兴趣看,可慕枫有啊,他最喜欢看八卦了,尤其是季子翰的丑闻八卦事。 “嘘嘘嘘!别急嘛,我倒要看看是怎么一回事,他们两人狗追狗?”他借着打开的车门挡住自己,然后探头看那边,俨然是摆出了一副吃瓜群众模样。 苏知南轻声叹气,但也没催促,心里却有几分困惑,这人怎么又和季子翰扯上了。 夜晚的酒门口出入来往的人本来就多,沈之言躲避人流和跑来抓他的季子翰保镖,所以没看路,在靠近垃圾桶旁的路段不小心踩到脚下香蕉皮滑倒了。 沈之言这一摔,这可让季子翰抓个正着。 远远的另一旁在暗暗关注他们的慕枫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逗笑了,直捂着肚子小声发笑,只有笑点极高的苏知南表情不变。 “噗哈哈哈哈!这小三真活该,笑死我了,谁把香蕉皮放门口的,真应该好好表扬一下他。” 沈之言则是满头黑线:[小白!谁让你放个香蕉皮在这的!] [不是你叫我寻个由头假装让你被季子翰追上吗?这也能赖我?] 那他就只好让04被不明物体绊倒喽,总不能自己凭空出现把04绊倒,于理不合呀。 [……你最好是这样想] 季子翰的保镖把沈之言押住,季子翰很快上前,摸着手腕处被咬出的牙印,对沈之言咬牙切齿道:“还想跑?得罪了我,你还能跑到哪去!” 曹启航几人也慢悠悠从里面跟了出来,围在一旁看起好戏来。 季子翰挥手示意保镖松开沈之言,然后突然踹上他肚子,沈之言倒在垃圾桶旁的废弃酒瓶堆上。 酒瓶子哗啦啦滚落。 不远处的慕枫看到这里也开始纳闷了,他到现在才品出点不对劲来。 季子翰表情看上去似乎很恼火,像是要活剥了那小三。 “可不对啊,季子翰抓他干什么,他们不是一伙的吗?俩人一周前不是还被我们抓奸在……” 慕枫在苏知南的目光下渐渐弱了声。 慕枫闭了嘴,心里还是试图猜测他们现在是什么个情况。 慕枫思考的空隙,季子翰那边突然有人惊叫起来。 季子翰刚想开口让保镖把摔倒在地的沈之言带走,结果地上的人突然暴起了。 沈之言捡起地上的酒瓶蒙头就朝季子翰方向砸过去,一个接一个,地上有什么就扔什么。 这胡乱甩瓶子的疯劲连两个保镖都近不了身。 “啪——哐当!” “啪哒!咣当——” 站在季子翰周围的曹启航几人也遭了殃,被半空飞来的酒瓶砸得四处乱窜。 那瓶子就跟长了眼似的专往他们几人方向砸去。 满天的酒瓶乱飞。 把慕枫都看得一愣一愣的。 看热闹的人群离得远远的,议论声不绝于耳,拍照声也随之响起。 呆在这里这么久,他们自然认出季子翰这群少爷公子哥们了。 已经有好事者现场直播了,还有人把几段现场视频也快速上传到了网上。 远在季家的张芸刚切着水果窝在客厅沙发里刷手机,看到这几段视频时,瞪直了眼,整个人都弹起来了。 反复观看,反复确认。 真的是她那亲儿子,他又惹事了! 热 季家二少何故在酒门口激情霹雳舞 ? 这热搜正火速往热榜上爬。 先不说京城季家这字眼带动了多少热度,就单是这热搜词条的取名,谁见了不好奇想点进去看一眼? 所以热度是蹭蹭往上涨。 张芸两眼一黑,嘴里的水果都吃得不香了。 若是让老季看到…… 也幸好他父亲现在还在书房里开着会,一时半会还没看到热搜。 张芸迅速切换屏幕打电话找人压下热搜,然后打电话给季子翰。 结果那边一直没人接。 “胡闹!真是胡闹……”张芸气得想立刻跑过去把季子翰逮回来。 转身就看到刚好从电梯下来的季允州,好像是要出门。 “是允州啊……” 张芸慌乱着急的表情过于明显,季允州推轮椅的动作一顿,随口一问:“张姨,是有什么急事吗?” 张芸叹气,把情况同季允州说了一遍。 “我现在就去把这小子逮回来!” 张芸说着就要换鞋出门,刚换到一半,身后的温和声音响起。 “张姨,我正好出门,应该会路过那里。” 识海内,朝白入侵网络系统,百无聊赖打着热搜词条一个个推出去。 热 季家二少何故在酒门口激情霹雳舞 ? 季子翰突然热舞,是人性扭曲还是道德沦丧? 风流霸道豪门权贵的超绝帅气舞姿瞬间 就问这还不够抓人眼球吗?不够就再多点。 朝白忙着手上的事,也不忘观摩沈之言的演技,以充实自己的演技。 身为04的系统,怎么能不会演戏呢!必须学! “艹!疯了吗!” “还不快上去拦下他!”季子翰一边躲闪着,一边大吼。 在沈之言即将被两个保镖抓住时,他今晚压抑的情绪彻底被激大化。 无缘无故被人冤枉,还无缘无故丢了工作,甚至被逼着羞辱包养。 活着本来就很不如意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对他! 沈之言越想越觉得憋屈,脑子一热,手中握着酒瓶就不管不顾朝季子翰方向冲了上去。 “我忍你很久了!去你大爷的!” “咣当——” 酒瓶与季子翰脑袋发出亲密接触,然后四分五裂,头疼欲裂。 不仅如此,季子翰还被沈之言狠狠来了一个脚踢。 他的老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蛋——疼—— 头疼和蛋疼二者皆有。 “嘶……” “嚯……” “我艹……” “我嘞个亲娘……” 围观者纷纷倒吸一口气。 季子翰杀猪般的惨叫声响彻云霄,也令人群中的男同志感同身受般不约而同夹紧大腿,然后默默后退好几米远。 他们是真怕这个年轻小服务员杀红了眼。 【爽感值+10,当前爽感值12】 季允州刚来就看到这戏剧性一幕。 演绎那个卑微贫苦男小三7 “啧啧,好生猛!他该不会把季子翰那小子踢到断子绝孙了?” 看到这一幕的慕枫也是狠狠惊了一下,咽了咽口水。 这真的是小三吗? “这……难道那晚的事是个误会?” 苏知南没搭腔,望着地上当街出丑的人,沉寂的眸子似乎溢出了点情绪,唇角轻扯,像是嗤笑。 季子翰在地上痛苦翻滚着,一手捂头一手捂着裤裆,手忙脚乱,毫无形象可言,脑袋中只有一个念头不断叫嚣回响——— 疼死!他了! 季子翰此刻表情不似作假,清醒过来的沈之言呆在原地,理智逐渐回笼。 他刚刚这是……失控把这个人开瓢了…… 手中握着的半个酒瓶还沾了一滴血,吓得沈之言不断后退,不知所措。 “我……我……” “是、是你们捉弄欺辱我在先的……我只是……” 脑中闪过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最终汇成一个念头——他彻底得罪这个人了。 “季二少!” “二少——” 保镖只觉天昏地暗,感觉自己饭碗要保不住了,谁能想到,这个男生胆子居然这么大,把季家二少爷打趴在地! “子翰……你没事……” 曹启航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见保镖控制住被吓傻的沈之言后,这才敢同其他两个人上前,把季子翰扶起来。 做完这一切的曹启航一阵后怕,妈呀,要是前面自己稍微站近点,可能自己也跟着遭了殃。 人不可貌相啊,这谁还敢垂涎什么美色,搞不好也会跟季子翰一个样。 放在身边很是危险的,得时刻提防着。 受如此重创,季子翰哪会不担心自己的小老二,这可是最要紧的,都无暇顾及沈之言了,甩开曹启航的手,上车马上就要跑往医院。 他疼得龇牙咧嘴,面颊阴沉,上车前朝脸上血色尽失的沈之言放了狠话:“今晚的事,你给我等着!” 季子翰几人很快驱车离去,周围杂乱议论声音塞入沈之言耳里,众多探究好奇视线朝他扫来。 他这才意识到这里围了很多人。 沈之言刚才暴打季子翰的勇气消失殆尽,回过神来,头也不敢抬转身就跑。 他很怕季子翰折返。 而慌神跑出去的沈之言自然也没察觉到现场有三个人默默观赏了刚才的事。 三个人,还好巧不巧都在那晚的屋子里见过…… 当事人都走完了,看热闹的人群也逐渐散去。 慕枫目送沈之言离去,眼里三分敬佩,三分惊叹,还有四分的歉意。 原因无他,他们果然是误会了那晚的事,误把人当成季子翰包养的小三了。 慕枫歉意道:“哎呀呀,我们真的误会人家了!一定是季子翰这孙鳖把人拐到他家里的。” 看向不知在想什么的苏知南,“要不……跟上去道个歉?” 苏知南低着眼:“你确定这个时候去?” 男生还没从刚才的事缓过来,神经紧张状态下,突然冒出个上次误把他当成小三捉起来的两人,可能本就不佳的心情会更加郁闷。 估计此时的他很是不愿再遇到任何有关季子翰的人或事了。 慕枫挫败的垮下了脸,打开车门坐上去:“好,确实是有点影响他心情了。” 两人很快离开这里,正好是与沈之言离去的方向相反…… 【支线任务完成,爽感值+5,当前爽感值17】 沈之言没头没脑顺着街道一路小跑,跑了好一会儿都没敢停歇,直到体力不支,他才随便找了个靠椅瘫坐而下。 呼吸急促,脸上是薄薄的汗。 今晚遇到的事太多了,思绪杂乱。 不仅工作丢了,还得罪了季子翰。 他会如何报复自己呢…… 暗黄色路灯照耀下的长椅,沈之言脸埋在臂弯里,眉眼间疲惫明显,他现在什么都不想整理,只想短暂放空一瞬。 可不到半分钟,身后就有动静传来,他吓得抬头看去。 一辆奢华暗黑色小轿车正往他这方向驶来,不怪他多想,这车在快接近他时速度明显降了下来。 最后缓缓停在了他面前。 是他们追来了吗? 沈之言倏地站了起来,脸上血色一下子褪没了。 在沈之言想逃离这里时,后座车窗徐徐降了下来,露出了一张温柔干净的脸。 矜贵而隽秀的男人。 沈之言微怔,这人他是见过的。 说起来,上次还在人家面前闹了个笑话。 季允州眉眼含笑,很是平易近人,跟他打招呼:“又见面了小同学,还记得我吗?” 没想到他记得自己,沈之言脸庞微红,结结巴巴回答:“记、记得……” 但是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人似乎还是季子翰的……哥哥。 一想起这个,刚放松下来的沈之言又紧张了起来,毕竟前脚刚把人家弟弟打住院了,虽然是那个人活该。 “我正巧路过,看你一个人在这,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 季允州稍顿了会,语气略带歉意,开口道:“其实也算是替我弟弟向你道歉的。” 沈之言惊讶抬头。 “前周的事我查清楚了,是子翰的错,没想到他这么无法无天。” 季允州微微皱眉叹气,就像是为家里有个惹是生非的弟弟而头疼的普通家庭里好哥哥模样。 沈之言立刻慌乱摇摇头:“先生不……不用道歉的,不是你的问题!” 心里却是悄悄松口气,原来刚才的事他还不知道啊。 “这样啊……也对,本人道歉才有诚意。”季允州笑笑,看他独自站着,突然打开车门。 在沈之言略显疑惑的目光下开口:“小同学是打算去哪呢,送送你。” “不……不用不用!不用麻烦的!”沈之言脸更红了,头摇得像拨浪鼓。 “现在有点晚了哦,这里可能没什么车路过……”季允州很有耐心,语气依旧温柔,“反正我也没什么要紧事。” 沈之言还是犹豫地说:“不了,我……” 没等他说完,季允州笑着补了句:“小同学能不能给我一个日行一善的机会呢?” 这话略带一丝幽默。 沈之言抬头就撞上季允州清清浅浅的目光,发现他看过来,季允州轻轻歪头,唇角弯弯的。 沈之言耳朵热了起来,慌乱避开,一颗心控制不住砰砰乱跳。 友善而又绅士,热心而又温柔。 明明两人身份地位天差地别,却对陌生的他散发善意和关心。 这是不同于季子翰那帮人的。 其实这个世界也没那么糟糕,至少他遇到了一个很温柔的人。 演绎那个卑微贫苦男小三8 沈之言也不清楚自己最后怎么就上了车,整个人都是晕晕乎乎的,思绪回归的时候车已经走了好一段路。 汽车一路行驶,车内氛围安静和谐。 沈之言和季允州坐在后座,司机负责开车。 沈之言坐得极规矩,双手放在膝盖前,背挺得很直,哪也不敢瞄,就垂着个脑袋,轻颤的睫毛暴露了他的紧张和无措。 现在的他开始有些后悔了,刚才真是鬼迷心窍。 “喏……” 眼前突然冒出一盒原味酸奶。 季允州轻轻摇晃酸奶,示意他接过,安抚他:“别紧张,我不吃人的。” 见季允州眼底的笑意,沈之言脸更臊了,掩饰般小声开口:“没有紧张……” “心情不好的时候可以喝点酸奶哦。” 原来他知道啊。 心思细腻,沈之言在心里默默给季允州加了一个标签。 沈之言接过那盒酸奶,很快也见季允州又掏出一盒新的,拆开吸管插进去,自己喝了起来。 有点反差。 见沈之言有些呆住,他笑笑:“不要意外,我也爱喝,心情好的时候也可以喝点。” 想了想,补了句:“可能是因为今晚遇到了一个很有趣的小同学。” 有趣的小同学…… 是在说他吗……沈之言心跳不由快了一拍。 很明显,经此插曲,沈之言紧绷的心弦得到了一丝放松。 似乎是照顾沈之言的情绪,季允州让司机打开车载音响,轻柔放松的音乐泄出,季允州有一搭没一搭和沈之言聊着天。 一路开到沈之言说的地方。 沈之言心里一暖,虽然自己遇到了不好的人,但也遇到了好的人。 车很快开到了目的地。 沈之言租的房子就在前面巷子处,车开不进去,所以就停在路边。 沈之言下了车,“季学长,今晚真的很感谢你……” 聊天过程中,两人不仅互道了名字,沈之言也得知这个温柔先生还是毕业于自己现在所就读的大学。 所以在车上的时候,季允州开玩笑着让沈之言可以称呼自己学长,显得自己年轻些。 沈之言心里则默默摇头,允州学长可一点也不老,明明也才比自己大几岁。 季允州问:“所以有开心点了吗?” 季允州不问他为什么情绪低落,只是关心他有没有开心一点。 “很开心,谢谢季学长!”沈之言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眼珠颜色偏浅,亮亮的,一笑眼下的泪痣也随之生动起来,很讨人喜欢。 【季允州爽感值+3,当前爽感值20】 太晚了,他不敢耽误季允州,也不好意思邀请人家进自己那他简陋矮小的房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下次见面一定请学长吃饭。” “好啊……”季允州欣然同意,摸出手机操作一番,然后递过来。 沈之言一看,是个二维码。 加……加好友? 沈之言神情茫然了片刻,抬头。 就听到季允州笑着说:“不然你怎么找我呢?” 沈之言受宠若惊,拿出手机扫了码。 “注意安全,还有别忘了我的饭。”季允州收好手机,离开前开玩笑般说了最后一句话。 沈之言用力点头,抱着手机目送季允州离开…… 一分钟后转身,气定神闲迈入黑暗中的小巷子里。 拐入一个转角,身旁冒出一个人。 朝白走出来,问:“季子翰真被你踢到断子绝孙了?” “那不至于,我不是这样的人。”沈之言为自己辩解,“顶多就几天不能开荤罢了。” 朝白幸灾乐祸:“那也是要了他的命。” “我算是看透了,这剧情里说的风流霸道权贵,温润儒雅学长,冷戾无情反派竹马,阳光开朗忠犬学弟……” 朝白回忆这个位面剧情,分析道:“风流霸道权贵是季子翰,温柔儒雅学长就是季允州了。” 剧情里设定,季允州还是苏知南高一届的同专业学长,优秀的他们曾多次合作完成过各类学术报告研究实验。 阴郁冷戾反派竹马他们还没见过面,但没锁的剧情里透露出的内容是他好像被关进精神病院里了,具体什么原因还没说,想来是这个竹马戏份应该是后期剧情才涉及到。 至于阳光开朗忠犬学弟,前期校园剧情出现过,告白失败后出了国发展,现在的剧情已经没他份了,不是什么关键人物,算是个过客了。 朝白:“那么我想问……” “季允州不是应该喜欢苏知南吗,为什么今晚追着你跑?” 朝白看向沈之言。 沈之言微笑,朝白以为他能解答自己的疑惑,结果就听到他问。 “对啊,所以为什么呢?” “……我在问你。” 沈之言吊儿郎当又欠扁地回他:“我也在问你呢。” “……” 季允州这边收到了沈之言的好友验证消息,点了点,然后通过。 季允州:[晚安,今晚好好睡一觉] 沈之言:[会的!学长也是!!] 路上。 “先生,下个阶段的检查治疗安排在这周五,您看可以吗?” 司机就是季允州的助理,刚才一路上都敬业充当着背景板,现在只有他们两人,助理这才开口请示。 季允州点头:“可以,按医生说的来就行。” “现在要去哪呢?”助理问。 季允州收起手机,脸上的温柔表情没变过:“亲爱的弟弟都住院了,我当然得到场啊。” “好的。” 季允州拆开一盒新酸奶,吸管放入嘴中,漫不经心靠着椅背,指尖一下一下的敲打膝盖,眼睛看向窗外飞速飘过的树木。 前面他说的还真不假,那晚的事他确实是动手查了查,很快清楚少年是被误会了。 当初的他都没想到自己这么闲。 实在是那晚摔入水池里的青年看着太傻了,傻傻扑棱着,傻傻抓着他的手不放开,傻傻看着自己发呆。 很难与慕枫口中所谓的小三对上号。 不过呆呆傻傻的人也会有凶狠的一面。 季允州脑海中又不自觉闪过刚才沈之言在酒店门口暴打季子翰的那场景。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盛满了慌乱,绝望,恐惧,但唯独没有屈服。 恶狠狠瞪着欺负他的人,即便是狼狈,也用最笨最狠的方法保护自己。 像个浑身长满刺的小刺猬。 季允州嘴角不可遏制的往上扬。 最后,小同学落荒而逃了,他迟疑了半秒,在是送傻逼季子翰去医院还是去看看小刺猬之间,他选择了后者,然后毫无心理负担悄然跟上了沈之言。 也毫不意外在路口的长椅上看到了一个卸下伪装,把自己缩起来的小可怜,整个人看着都蔫巴巴的。 于是他来到了小同学的面前…… 漂亮的眼睛果不其然竖起了警惕,看到自己又悄然松了口气,知道自己没有恶意后,眸子又重新盛满了灵动与明亮。 为什么要欺负这样一个小可爱呢。 所以季允州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张姨,弟弟似乎想绑一个小孩回家,我阻止不了,我果然还是太没用了。” “什么!季子翰这么无法无天了?当他是皇帝啊!” 电话里头很快传来了张芸的震惊呐喊声,伴随着他父亲的暴怒声。 季允州淡定挂了电话。 演绎那个卑微贫苦男小三9 得知自己小老二需要静养一周的时间,季子翰瞪直了眼,同时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刚才那医生给自己开完药,看着自己的目光带着根本不加掩饰的同情,想及此,他气性便翻涌直上。 该死的沈之言! 检查后,刚敷完药的季子翰踉踉跄跄抽着气出了病房,结果迎面而来是那个令人讨厌的、整天装模作样的季允州。 季允州被自己助理推着轮椅正悠然朝自己走来。 季子翰不想在季允州面前落了下风,忍痛站直身体,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语气非常不好:“你怎么在这?” “弟弟,语气别那么差,身为你大哥,我自然是来接你回去的。” 季子翰从不掩饰自己对季允州的恶意:“假模假样的死残废!” 于是他就见季允州垂下眸,沉默了好半晌。 季子翰虽疑惑,但仍步步紧逼,“怎么,戳到你痛点了?你以为就你这样的能得到父亲……” 还没说完,就见季允州掀开盖住自己腿部的薄布一角,一部显示正在通话的手机露出。 他母亲怒火中烧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季子翰!不会说话就把嘴给割了!” 同时还有他那父亲低沉不辨情绪的声音。 “你现在就给我滚回来。” 季子翰脸色一瞬间变得极为难看,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慌张。 妈的季允州这个阴险小人! 季允州朝季子翰温柔一笑,然后拿起手机,懊恼地回里头的人:“张姨,我没事的,可能是因为弟弟受了点伤,心正烦呢,对我发点脾气也是正常的。” 不说还好,一说张芸的语气更加不好,几乎是用吼的音量喊出来。 “季子翰,滚回来!等我好好收拾你!” 季允州满意的挂了手机,再看向季子翰。 “弟弟,你怎么回事呢?你就算再喜欢跳舞,也不能在酒门口跳啊。” 然后叹气:“你骂我就算了,但你这跳舞是把我们季家的脸面置于何地呢……” 季子翰:“?” “你在胡言乱语个什么!我t哪里……” “二少,不好了!季老先生刚才来电,催你回去呢……”守在外面的保镖突然从外面跑过来。 季子翰皱眉。 “还、还有……今晚酒的事好像上了热搜……”保镖支支吾吾,“先生应该是看到热搜的事,这才……” 热搜?什么热搜? 当时沈之言突然逃跑,光顾着要给他一个教训,季子翰追出去的时候忘了放在桌上的手机,所以到现在都还不知道网上的事。 看保镖的脸色,季子翰直觉不对,狠狠瞪向季允州,放了狠话:“你给我等着!” 然后匆匆离开医院。 季允州也不生气,调转轮椅也跟了上去。 毕竟,他要回家看个戏,身为兄长,他待会还得为弟弟求情呢……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二天中午,沈之言的小房子内,朝白趴在沙发上笑得前俯后仰。 屏幕上正播放着季子翰在医院被算计的画面,朝白此刻是一手抓着薯片,一手拍着沙发大笑。 “原来这就是追剧的快乐。” 妥妥的,就很悠闲。 沈之言从里屋走出来,手里正拿着一沓纸张,朝白凑近一看,是一些宣传单,上面是宣传某家餐馆美食什么的。 朝白问:“所以你今天是出去找新的兼职了?” “不然呢,我工作丢了,又没钱,可不得找个新的工作。” 以原主的性子,工作一丢可不得火急火燎跑去找份新的。 既然要演绎,那就贯彻到底。 所以今天他就出去转悠了一圈,目标直达美味斋,这是个有名的高级豪华餐厅,这里是那些有钱人经常光顾的地方。 沈之言是凭着自己那三寸不烂之舌以及优越长相,成功应聘上了…… 洗碗工兼端菜员。 朝白嘴角抽了抽:“……你好像很得意?” “我生来就很得意,还有……”沈之言从善如流回答:“你去那里顶多能刷个厕所。” 那没办法,实力就摆这里了,总不能让他当厨师,他几个菜啊就敢去和高级厨师争。 其实高级餐厅完全不缺人,也是里面的店长姐姐好心,见他一个学生可怜巴巴的,也因为自己那在国外留学的弟弟曾是这个学校毕业出去的,于是就让他去后厨帮忙了,洗洗碗端端菜什么的。 沈之言感激涕零,下班时从前台抽出几沓餐厅宣传单,励志帮店长姐姐好好宣传。 几个前台小姐姐投出赞赏的目光,并给他竖起大拇指,“之言弟弟,你太认真了,也很可爱!” 沈之言操着人设腼腆一笑。 “其实也不用这么认真的,因为店长平常都是拿来垫桌角来着。” “……”难怪说他可爱。 不过这个小插曲就不用告知朝白了,保不准会嘲笑个五天。 这几周来,沈之言一放学就跑到店里兼职。 上课,兼职,回家,上课,兼职,回家。 他的日常都围着这三样转了,除了偶尔的在手机上与季允州正常聊几次天外,他一次也没在现实生活中碰到过季允州。 隔着屏幕的聊天获得的爽感值可比不上现实生活激情碰撞来的多,两周下来,陆陆续续涨了点值数,一直停在了30这个页面。 沈之言很沉得住气,对有点着急的朝白道:“放心了,我已经在创造见面的机会了。” 朝白一愣,“机会?” 机会就是…… 季允州这天来到沈之言兼职的餐厅这里吃饭。 沈之言不去别的地方找工作,而是跑来这家餐厅,最主要的原因是这家餐厅是攻略对象经常光顾的地方。 虽然这个蹲点的办法是很蠢很耗时间,但按人设确实是最合理的,季允州公司也是他常去的,但沈之言一个上学的学生总不能贸然出现在他公司,除非在他公司楼下乞讨。 “我们的出现,每一步都需合理,符合人设身份,可不能引起攻略对象的怀疑。” 季允州偶遇在餐厅兼职的沈之言,很合理,他只会感叹世界很小。 朝白知道沈之言在教自己,认真思考了一下,很快顿悟了,开始举一反三。 “那其实你可以请他出来吃一顿啊!” 毕竟前面季允州都开玩笑说了沈之言欠他一顿饭,请在黑暗中曾对自己释放过善意的暖心人吃一次饭作为感谢。 合理啊,完全合理。 “借口合理,身份合理,行为合理……” 沈之言摸着下巴思考:“确实合理啊……” 朝白挺起胸膛高傲一笑,看,自己不愧为演绎部的系统。 沈之言微笑:“不过我没钱啊。” “……”好像也是。 沈之言没来的时候,原主之前存有的一些存款除了拿去交学费,还有一些都拿来应付自己的赌鬼老爸了,再到他来的时候,季子翰这个小瘪三还把他酒工作给搞黄了。 季允州怎么看都身价不菲,完全不是同个阶在不会认识,沈之言一个自卑穷学生人设,也不好意思请气质如此矜贵的男人吃饭。 请他吃路边摊,哈啤酒? 实在难搞哦。 朝白在脑海中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很快就猛地摇摇头。 演绎那个卑微贫苦男小三10 举一反三失败的朝白收起得意的笑容,头上的小呆毛闷儿焉地垂下来,无精打采的梳着头发。 “好,但我相信我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沈之言摸摸他的头,笑眯眯安慰道:“对啊,你很多优点的,比如说你武力值爆表。” “自然!”给他一点阳光他就能灿烂。 沈之言接过未说完的话:“这或许就是四肢发达。” “……死04!” 朝白拍开沈之言做乱的手就哼唧唧着离开了,沈之言叮嘱他别乱跑的声音还在后面追着。 他们现在在的地方就是美味斋,季允州在二楼包厢里用餐。 沈之言已经在后厨洗了一会儿的碗,等了片刻默默走到菜品区,端起菜放入小推车。 “李姨,我来帮忙送餐。” “哦对了,小言,正好你也来了,你帮忙把二楼204号包厢的菜食送上去。”有个中年妇女头擦着汗,忙得焦头烂额,头也不抬道。 “送完这个你就下班,今天没那么多活要干了。” “好的。” 二楼204包厢房里,慕枫从外面走进来,把外套脱下,倒了一杯水就一饮而尽。 主要是气的。 唐玄理抬头:“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知南呢?” 这次组局是慕枫叫上的。 “真是阴魂不散,你猜我们碰到了谁。” 见慕枫脸色有点难看,唐玄理猜碰到的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 慕枫不等唐玄理回答,自己接茬:“又是那个季子翰,所以知南现在被缠住了,他让我先回来。” “不用担心,允州哥也在,不会出事的。”慕枫坐下来,又有些得意,“我这也算是给他们两个创造机会了。” 唐玄理一顿,有些不太相信:“会不会是我们误会了点什么,你确定允州哥喜欢知南?” “我才不信呢,他们俩之前在学校的时候,允州哥有段时间可是天天都跑来找知南,两人经常一起打卡图书馆,时常相约实验室,多么励志而又强强联合的双学霸组合啊!” 唐玄理夹菜的动作停下了,眼神透着些迷茫,那段时间他们不是因为撰写一份报告论文而组队探讨学习吗? 他和慕枫是学渣,导师哼一声眼一甩,连考虑都没考虑过他们。 不然,那年,他们四人也相约于图书馆了。 为了学分,身为学生的他们也是很拼的好吗。 苏知南他们三人是单纯出来聚餐的,而季允州和季子翰则是因为一些公务,正和几个副总在这里会谈。 所以两方人就这样在走廊那对上了,季子翰看到苏知南就像饿狗一样围过来,完全忘了上次酒他还想包养沈之言的事。 季子翰虽然混,但好歹也是自家子公司的副总。 本来季家是把整个子公司交由季子翰管理,结果上次的酒事件让季家在圈内被好一通调侃后,季子翰除了被家法伺候外,自己的总裁之位也被卸下,降了级。 当时可把慕枫乐得差点想开香槟庆祝。 慕枫讨厌季子翰不单是因为自己的好友苏知南,也是因为学生时代,季子翰把自己女朋友拐走了,除了怨恨出轨的前女友,他也正式和这个死渣男季子翰对付上了。 谁成想这死渣男这次又看上自己好友苏知南,可把慕枫气得半死,都怀疑这个季子翰是成心和自己过不去,自己身边的人他是见一个缠一个,跟个傻逼一样。 当时得知知南和季子翰在一起时,他自己一脸懵逼二脸震惊,他也是纳闷了,以知南的性子怎么会和这个风评极差又自大妄为的季子翰搅在一起。 不过没想通这些的慕枫很快被苏知南一通电话给打断了。 很意外,是让他和唐玄理陪他一块去季子翰那里一趟。 因为他怀疑季子翰出轨了。 急于帮好友脱离苦海的慕枫没多想,立马和两人驱车赶往季子翰住所…… 慕枫两人聊那些陈年旧事的功夫,一个瘦弱身影推着餐车礼貌敲门了。 唐玄理头也不抬:“进来。” “先生,这是你们点的餐,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沈之言翻出小本子,看向顾客。 慕枫抬头看过来,“哦,麻烦再给我们加……” 于是三人就这样毫无意外对视上了。 慕枫嘿一声,惊讶道:“是你!” 沈之言也被吓了一跳,瞪圆眼睛,脸上满是惊慌失措,还有几分的难堪。 怎么在这里遇到他们了…… 另一边的走廊外,苏知南刚应付完季子翰,整理有些凌乱的衣服,季允州把一个钱包和一张照片递给他。 这是苏知南为了避开季子翰伸过来的手而不小心甩落的钱包,里面的照片飘了出来。 季允州帮捡起来然后交给他。 视线在合照上的两人脸上停留了两秒,然后微笑归还回去。 苏知南很快接过:“刚才的事,多谢师兄解围。” 季允州摇摇头说没事。 季子翰都灰溜溜走了,季允州的助理也还没赶过来,苏知南就先推着季允州下楼。 两人走向长廊,一路都很安静,苏知南性子冷谈本就不爱说话,还是季允州开口打破了沉默。 “对了,前不久你来问我哪里有好的律师所,我找到了,待会名片发你。” 苏知南指尖一动,下意识摇头,反应过来季允州看不到,开口:“劳烦师兄操心了,不过我现在不需要了。” “没事,小事罢了。”季允州似乎并不意外他这样说,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什么,只是脸上的笑意稍淡,没头没尾说了一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知南,其实你今后的人生还大好一片。” 这话说出来实在是没头没尾,语气平静正常,像是感慨,又像是好心……劝告。 不知道季允州这话什么意思,也不知道他猜到了什么,苏知南眼底情绪剧烈一颤,表情有些凝固,搭在椅背的手缩紧,良久才扯住一个复杂的笑,声音沉沉。 “是嘛……” 可他不觉得。 苏知南很快不动声色扯开话题,恢复了自己平日模样,“前面就是我们的包厢了,师兄要来和我们聚一聚吗,慕枫他们也在。” “嗯……”季允州思考了半秒,很快有些遗憾道:“那还真不巧,我待会得赶去公司一趟,只能下次了。” 苏知南:“嗯,那就下次再约。” 二人路过慕枫和唐玄理所在的包厢时,里面疑似争执声传来,门还半开着。 “哎哎哎——小兄弟,我们没有恶意的……我们就是想同你道个歉……唉唉唉!别哭别哭!” “玄理你怎么回事,你怎么把人弄哭了……” “好好好,让你走让你走,能别哭了好嘛……” 季允州困惑不解:“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在里面吗?” 听这语气似乎还有别的人。 苏知南同样不解,转了轮椅方向,带季允州进去了。 演绎那个卑微贫苦男小三11 于是季允州就见到了那个快两周没见到过的小同学。 不安地搅着衣角,明亮的眼睛已经无知无觉蓄满了泪水,咬着下唇不让其掉落,沈之言站在那里面对着他们两个,看着特别无助。 但也只是看着像。 对面的慕枫和唐玄理,一个脸上被泼了水正一脸懵,一个捂着脑袋半蹲在地上龇牙咧嘴,和当初的季子翰有得一比。 沈之言的脚边正躺着一个水壶,手里举着空酒杯,唐玄理头起了个包,是沈之言之前手里拿着记菜本砸过去的,此刻正躺在开着的火锅里,可能已经腌入味了。 他们是受害者,但却各自捂着伤口一脸懵看着要哭不敢哭的沈之言。 然后就听到身后苏知南明显愣住的声音传来。 “你们欺负他干什么?” 荒谬啊,也冤枉啊,明明他们才是被打的那个,这小兄弟打完就自己哭了,他们分明什么事也没干。 听此,季允州唇角小幅度扯了一下,果然是个小刺猬。 事情的真相其实是这样的—— 他们看到沈之言,惊讶之余就想起当初误会他的事,两人带着歉意纷纷起身,想同人真诚道个歉。 却忘了他们当初逮着他跑时那凶狠表情让之后的沈之言留下了阴影,两个人同时站起来,成功让沈之言误解了。 误解他们要找他麻烦。 沈之言后退:“你……你们要干什么!” 慕枫倒酒,唐玄理以茶代酒,刚要开口。 “小兄弟,那晚的事实在是……” 对面的小兄弟看到他们手中的酒,想起了不好的回忆,脸色一变,应激反应,突然就动起手来了。 等他们回过神的时候就已经变成了这副模样。 沈之言双唇紧闭,转头,就看到季允州出现在这里。 这几个人中,季允州是他唯一一个认识的,也是唯一一个对他释放过善意的人。 沈之言微微睁大双眼,望向季允州,随后,又安静垂下头。 一瞬间各种复杂情绪涌上心头,一眨眼,一颗泪珠挂不住终于滑了下来。 季允州抬眸,对上小同学朦朦胧胧的眼。 小同学看到自己的时候,眼圈明显更红了,潋滟的眼睛盛满了名为委屈的泪水。 他读懂了沈之言对自己的依赖,毕竟对于此刻的他来说,这里只有自己是个好人。 【季允州爽感值+10,当前爽感值40】 平静的湖面可能已经不知不觉掀起一丝波澜。 五分钟后,所有都解释清楚后,沈之言才一脸尴尬放下手中武器,原来自己误会他们了,闹了个大脸红。 沈之言满脸羞红:“那个……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我们也有错,当初太过武断了。”唐玄理更加不好意思,下意识摸向脑袋,不由吸凉气,这下手可狠了。 慕枫也连忙摇摇头,缓和气氛,“完全没什么大碍的,也是我们活该,算是给你出点气了,哈哈哈。” 沈之言面上很是不好意思,但心里却有些小小的暗爽。 谁让他们当初误会自己,不听解释还追着他跑,间接导致自己掉池,自己出糗的一面也被…… 沈之言下意识瞄向轮椅上的人,却和季允州对视个正着。 季允州眼底隐隐含着细碎的笑意。 沈之言顿时面红耳赤,自己的想法似乎被看穿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最后,包厢里的菜重新端上,沈之言还是有些抵触他们,小声婉拒了慕枫他们的热情邀请,打算告辞。 季允州也对打算先送自己下去的苏知南道:“不用送了,这个小同学我认识,他送我就行了。” “小同学……”季允州再看向一旁的沈之言,对他一笑,征求同意,“能麻烦你吗?” “可、可以的!”沈之言转身,语气轻快。 “那我先走了,有时间下次再约。”季允州对三人轻轻颔首后,被沈之言推着出去了。 留在包厢里的人什么反应沈之言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内心很雀跃,这几天来心里的郁闷也消散了。 找到了新的工作,误解自己的人都给自己道歉了,自己也小小报复了回去,还意外遇到了季学长。 可能是察觉到身后沈之言的开心,季允州轻轻勾笑,问:“小言同学今天很开心嘛?” 身后的人不假思索:“嗯!今天的我很幸运!” 有点可爱。 “那请问开心的小言同学,我可以邀请你陪我吃顿饭吗?” 诶? 沈之言停下脚步,怔愣一瞬,反应过来露出微微意外而迷茫的神情。 季允州调转轮椅,面对着沈之言,见他沉默没说话,清隽的脸上露出失落的神情:“你不愿意吗?” “没有没有!”沈之言双手挥动,立刻回答。 但是声音弱弱:“季学长不是刚从餐厅出来吗……” 主要是他觉得挺不好意思的,怎么每次碰见都是在他难堪的时候。 “前面发生了点事,我弟把我赶出来了,我这样子……”季允州低头看向自己的腿,眼神落寞,“我这个样子也走不了多远,幸好我朋友路过把我带出来,不然也不会碰见小同学了。” 沈之言听着就既心酸又心疼,心里也莫名的生气,他就是在替季学长生气,他没想到那个季子翰如此嚣张,居然还欺负自己哥哥。 “也都习惯了,算了……我们不提他了。” “之言同学,你能陪陪我吗……”季允州突然轻笑。 语气温柔得像是浸了糖,沈之言迷迷瞪瞪的就下意识点了头。 “那我们换个地方,那里的特色菜一直是我喜欢的,我可得斗胆向你推荐一下。” 季允州见他同意了,伸手拉起他就开着轮椅往外走。 严格上来说不是拉手,只是隔着布料轻轻搭在沈之言手腕引导他出去,没有任何逾越的地方。 但沈之言却悄悄红了耳根,他想不通了,今天的他怎么就那么容易脸红啊…… 心里蔓延出一种不知名情绪,随即慢慢扩散,一发不可收拾了。 餐厅二楼的卫生间内,喝了许多酒的季子翰吐了又吐,手撑着洗手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从口袋里拿出一盒香烟,却发现找不着打火机。 表情顿时变得狰狞起来,咬着后槽牙恼火把嘴里的烟狠狠掷在地上。 发了狠道:“该死的东西,和季允州一样惹人生厌!” 因为他,自己职位被父亲降,处处受管制;因为他,苏知南今天从自己眼皮底下逃跑。 季允州还轻飘飘把他推出去,让自己去应付公司那几个笑眯眯老狐狸,他自己却跑了。 所以现在的他好不容易结束了会谈送走那几个难缠的老狐狸后,才终于跑来厕所大吐特吐。 想到临走前几个副总还拿他跟季允州比,明里暗里大概意思是笑话他不如季允州,他火气更大了。 季子翰处处不如季允州,心里唯一觉得舒服的可能就是,季允州现在是个走不了路终身残废的可怜蛋。 演绎那个卑微贫苦男小三12 季子翰脚踩着烟条的时候,隔间里面隐隐有声音传来。 有人在里面? 声音很小,季子翰听得不真切,收回目光抬脚要离开,走廊外又有人进来了。 一个小男生从外面进来,发现这里有个人,神情一闪而过的疑惑,脚步顿了顿,又很快在洗手台停下,开水认真洗手。 季子翰带着挑剔的目光下意识扫了他全身。 穿着简单随意,可是脸嫩得要死,瞪着双琥珀色的大眼睛,睫毛很长,忽闪忽闪的,眼神纯净如同幼鹿,外表看着就是个乖巧可爱的无害小男孩。 审视完毕后,季子翰那点花花肠子心思又起了。 于是朝白眼前有道阴影落下,双眉轻微抬起,看完之后眼角微微抽搐。 只见这个位面所谓的主角攻正一手撑着台沿,又一手插兜,凹着所谓帅气造型看着自己。 “……” 他不过就是来洗个手,怎么就碰上季子翰这个到处发情的死蛋。 但季子翰本人自我感觉良好,自信开口:“小弟弟,几岁了?” 这个油腻死花心男,这是朝白给季子翰定下的标签。 “岁。” 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季子翰脸僵了僵,哈哈干笑几声,这小青年长相软,性子可不软。 不过这种他就更来兴趣了。 “挺幽默的,有没有兴趣跟……” “没有兴趣哦哥哥。”朝白朝他假笑一声,然后转头就走。 见人要走,季子翰下意识就拉住人,朝白眼疾手快,迅速一闪,季子翰没拉住人,倒把他手绳给扯断了。 “啪嗒”一声,上面的唯一装饰品滚落在地,铛铛地滚到拐角的隔间去了。 见没什么表情的朝白突然脸色微变,像是心疼的模样,季子翰毫不在意摆手说:“慌什么,这绳子上的东西根本不值钱,就这种,我可以给你买上万颗。” 季子翰没放在心上,就这不值钱的手链,他可以给100串。 “你说……什么……”朝白眼神一暗,暴风骤雨在眼底聚拢。 “我给你张卡,随便你……啊呃——” 季子翰还算看得过去的脸突然被砸下一个狠狠的拳,一个不稳,踉跄后退。他刚发出短促惊痛声,下巴又被掐住固定,季子翰被迫抬头看他。 这种居高临下拿捏人的方式一向是季子翰惯用的手段,现在角色对换了,季子翰心里很不舒服,还隐隐觉得难堪丢脸。 咬牙切齿喝道:“你t知不知道我是谁!你最好别得罪我!” “那哥哥知不知道我是谁呀。” 朝白朝他弯了弯眸,歪头一笑,露出两个小虎牙,一脸乖巧单纯。 季子翰:“谁需要知道你是谁!” “那就行。” 下一秒收起表情,手指关节“咔咔”作响,朝季子翰凉凉一笑…… 几个威力很大的拳头“唰唰”直落在他脸上。 眼周,左脸,右脸,手,还有下巴,肚子…… “啊啊……嗬呃——你t敢打……啊啊——” “别……啊呀……别打了!” “窝是季家的二……啊啊啊啊——” 季子翰被打得跪趴在地,门牙缺了一颗,脸部高肿不堪,亲妈来了都得要放大镜仔细观察才能认出。 朝白朝地上的季子翰某个部位最后来一脚,才施施然收手。 面无表情提议:“我觉得哥哥你还是比较适合当太监。“ 朝白嘴上甜甜喊着哥哥,从头到尾手上压根就没收过力。 季子翰捂着刚恢复不久又被重击的小老二,爬起逃到门口,离朝白远了才敢回头狠道:“给我等着!” 朝白回瞪他,朝他扬扬拳头,作势要再打上去,吓得季子翰鞋都来不及穿就跑了。 “这个麻瓜死蛋,把我一天的好心情都搞没了。”朝白朝他远去的方向比了个中指,满脸郁闷嘟囔着。 朝白转身,揉着手腕走向隔间打算找回自己的东西。 他低着头,眼睛扫视小晶核可能滚落的地方,在离隔间还有几步远的时候,一个身影出现在他视线里。 好奇的声音随之而来。 “你是在找这个吗?” 陡然出声,把毫无防备的朝白吓了一跳。 那道瘦高的身影很快从里面走出来,神情很淡,正定定看着自己。 骨感漂亮的手递过来一颗透明东西。 朝白瞪圆双眸,眼中闪过一抹惊讶。 隔间里居然站着一个人。 所以……这人就这么站在阴影处,一直默默看着自己激情揍人? “给你。” 见面前的人看着自己不说话,这人犹豫一秒,拉起他手,亲自把东西放在他手上。 “你……你怎么站在这里不出声……”朝白收起自己的晶核,忍不住后退一步。 那人疑惑地看他,似乎很不解:“我为什么要出声?你打人我不可以看吗?” 语气充满了不解之意,完全没有任何阴阳怪气的意思,真的就只是单纯的困惑。 朝白被这人的真诚给噎住了,他觉得这人有点缺根筋。 “你的……这个东西很好看。”被朝白认为缺筋的人看了眼已经还回去的东西,认真开口夸了一句,因为实在不知道这个东西具体是个什么,他语气稍微顿了顿。 见这人没有什么恶意,还夸他的宝贝晶核,朝白放下警惕,很快扬起笑容:“当然啦,我的审美一直在线。” 疑似缺根筋的青年目露一丝兴趣,语气低低:“我也想买一个……” 朝白很自来熟,遗憾的拍拍青年的肩:“哎,那你可能要失望了,我这个可是独品,独一无二的呢!” “独一无二啊……” 见他情绪似乎有点低落,朝白安慰他:“别难过,下次如果我们有机会遇到……” 青年闻言,看向朝白,等他的下文。 “我会毫不吝啬拿出来给你一饱眼福的。” 青年:“……” “哈哈哈哈!逗你玩的呢!”朝白被青年有些迷茫的表情逗笑,“虽然无法给你一模一样的,但相似的我还是有的。” 04随身空间里就有几个,听他说是从上个位面自己那个坟头拿来的,说给自己耍着玩。 自己坟头出现晶核?当初拿回自己躯体就退出位面的朝白有点疑惑,很快转念一想,一定是基地里的小伙伴每逢扫墓特地送过来的。 丧尸位面的晶核脱离本世界,自然变成了没有任何功能的普通漂亮装饰品,拿一个给眼前这人也无妨。 朝白莫名觉得眼前这人很合自己眼缘。 这样想着,朝白做了自我介绍,“对了,我叫朝白,朝阳的朝,白云的白。” 随后问了他名字:“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陌生青年有些意外,白云的白?好巧,他的姓就是个云字。 “我叫云祁。” “哦,云……”朝白下意识顺着叫出来。 但很快笑容僵住,眼底愕然之态浮现。 “什、什么……你叫云祁?!!” 青年一半脸隐在阴影中,如夜色浓稠,沉郁的仿佛永远化不开。 弯着唇,好奇看着朝白,再指了指自己。 “难道我的名字不好听吗?” 演绎那个卑微贫苦男小三13 云祁目送朝白飞快跑离这里,目露不解,刚才还在愉快聊天,怎么突然就跑了,看背影很像落荒而逃。 是因为自己有哪里说错话了吗? 云祁垂下眼睑,神情怅然若失。 电话响起,云祁收回目光,接通了。 “齐安,你是不是偷偷跑出来了?” “嗯……我就在这里。”云祁低头盯着脚尖,缓缓道:“知南哥,我来接你了,但找不到你人,不过在这里遇到了一个挺有趣的人。” 接着顿了顿,小声开口:“还碰到了季子翰。” 早已经在楼下门口的苏知南一听,不由敛眉,心里一惊,看了眼前面正聊天的慕枫两人,趁他们不注意走过一旁。 “你没对他怎么样,别胡来……” 云祁提着手机重新走向暗处,弯腰从地上拿起被黑布包着的东西,然后随意甩入旁边的垃圾桶里。 听到苏知南说的话,淡然回他:“我没干什么,只是偶然碰到,他已经走了,我们没正面撞上。” 苏知南压低声音,严肃道:“小安,你别干傻事,这事不需要你插手,听话,先回来。” 云祁点头,挂了电话后走出来,往另一个方向离去…… 他离开不久,保洁阿姨进去清理垃圾,见里面躺着一个黑袋,疑惑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把—— 一把水果刀…… 晚上。 依旧如上次那般,季允州把沈之言送到路口下车。 沈之言从车里下来,朝季允州开心挥手,“谢谢季学长,又麻烦你送我回来了,路上注意安全!” 今天的他是肉眼可见的眼中闪着雀跃的光芒。 季允州点头,没急着让助理开走,对沈之言道:“等等,我有个礼物送给你……” 沈之言虽然不明所以,但也听话的站住了。 看他那一脸乖巧模样,季允州失笑,弯腰拿起一样东西递给沈之言。 “请之言同学吃个小蛋糕,当饭后甜点了。” 沈之言愣神看着手上的小蛋糕,样式很简单,旁边装饰的什么他没看,第一眼就被中间的小动物吸引了。 是只可爱的小刺猬。 季允州的声音也随风飘过来,就这样毫无阻碍闯入他心房。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觉得它很像你。” 沈之言眼神轻颤,心漏了一拍,抬头就对上季允州温和柔情的眼神,季允州也正在看他。 两人就这样无声对视着。 季允州也不躲开,清清浅浅噙着笑望他,眼里某种情绪变得炽热,如羽毛轻轻拂过沈之言心间,令他发痒。 最终还是沈之言先略显狼狈避开了季允州的视线,而此时的他脸颊、耳尖、脖子,都染上了烫意。 心跳不止。 当着季学长的面,沈之言生生忍住了想按住心口的动作,完了完了,他好像有点…… 季允州深深看了眼面前人,压下眼底的一掠惊艳,果然,这人害羞无措起来更动人…… 季允州最后也没再说什么,只让沈之言安全到家给他报一声平安就离开了。 开心的时候喝点酸奶,心情会更好。 所以季允州在回去的路上再次拆开了一盒酸奶,慢慢回味小同学因为自己而展现出的羞涩动人之态。 故意撩人是真,刻意营造暧昧气氛是真,当然,隐隐的心动也是真。 【小刺猬:季学长,我到家了,路上注意安全(开心)】 季允州盯着自己给他的备注,忍住了笑,很快回了他。 沈之言……沈之言……沈之言…… 季允州无声念着他名字,一遍又一遍,嘴角微不可察一勾,原来自己对他很感兴趣啊…… 就是这么莫名其妙。 他乐意遵循内心想法,所以放任由沈之言引起的波澜在自己心里肆意生长。 【季允州爽感值+10,当前爽感值50】 家里,沈之言坐在朝白面前,看着他从回来到现在一直把头埋在沙发里一动不动,语气质疑。 “你是说……你今天遇到了一个叫云祁的人?” “是啊是啊,他亲口承认的!”朝白抬起头,然后使劲点头,“虽然模样和那个丧尸长的不一样,但他也叫云祁。” “你扫描了没,有什么问题吗?” 朝白语气恹恹:“我第一时间就立马扫描了,没有,没发现什么问题……” 沈之言点头:“那应该就是撞名了,你过于应激了。” 闻言,朝白激动起来:“可是很恐怖的好不好,世界怎么会这么小?我又为什么偏会遇到同样名字的人!” “如果他真有问题,你身为系统还能对付不了他?” 对哦,实力派系统某白顿时清醒过来。 一切害怕来源于火力不足,老实说,他火力挺足的。 沈之言斜歪着身子靠在沙发上,右手肘撑沙发扶手,另一只手捏起一颗葡萄放入嘴中,长腿交叠,松懒又漫不经心。 偏看他的小蠢蛋系统,下巴微扬,说出的话流露淡淡的张狂。 “若你不行,可以换我来。” 朝白满脸感动,别看04骚,可他乐意宠着自己欸。 已经泪流满…… “十万积分买我保护你,概不赊账。” 朝白:“……滚!” 不过被沈之言这么一提点,朝白又活了,他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现在就围着季允州送给沈之言的小蛋糕旁转,看蛋糕的眼神那是直勾勾的。 差点忘了这系统是个吃货。 “差点被你吃破产了,还想惦记我蛋糕,找死啊你。” 沈之言轻轻踹了他屁股,提起蛋糕走进房间,轻松锁上门。 朝白扭身就进入系统商城。 哼!他就花就花!就让04破产。 半个月后,学校教务办公室,沈之言在辅导员老师的指导下填完了社会好心人士资助学生的相关资料和表格。 “之言,你把这些材料都填完就行了。”辅导员又把办公桌上的三份文件递给他,推推鼻梁上的眼镜,随后笑着跟他说:“现在你也可以轻松些了,安心投入学习,以后有什么困难都可以和我说。” 对于这个孩子,辅导员既欣慰又觉得心酸,沈之言学习一向好,就是太苦了,被家里的事给拖累了。 沈之言的辅导员是个和蔼的中年女性,了解到沈之言家里什么情况后,平常的学习生活也挺照顾他的,力所能及为他申请些贫困资助金。 “谢谢老师关心,学生还想同老师打听一下……”沈之言说完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腼腆一笑,开口,“能问问这位资助我的先生是谁吗,以后有机会想当面感谢这位先生。” 沈之言填表的时候,浏览了自己资助人的相关信息,只能看到资助人名字写着xxx先生,名字全被隐去了,所以想着询问自己辅导员。 但辅导员很快摇头了,解释:“他们都是匿名的,具体名单可能就只有校那边能提供了。” “这是前几周学校举办了个校友访校迎接会,那些毕业出去的知名校友会后,自愿匿名资助我们学校学习生活上有困难的学生。” “所以学校前几天让我们收集名单,这你应该也知道的。” “不过……有一点我觉得挺奇怪的,我当时太忙还没来得及把你名单报上去,院已经提前公布了初选名单,你名字就在里面。”辅导员眯起眼,仔细回忆了一下,语气有些诧异。 “校给的回复是,有个校友特地点名提出的资助你,我还纳了闷了,他怎么知道你名字的。” 不过也猜测,“但或许是在哪听说过你,也有可能是学校拿的是去年名单同他推荐的你……” 辅导员看向沈之言:“所以你现在的资助人应该就是这人了,你们认识吗?” 沈之言茫然摇摇头,名字都不知道,他哪认识。 “没事,你好好学习就行,也别太拼了,你现在可以把重心放在学业上,该为自己着想了。” 沈之言点头,告别了辅导员。 演绎那个卑微贫苦男小三14 从办公室出来的路上,识海里的朝白出声了:[欸,所以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资助人是谁你知道吗?] 沈之言自然是摇头表示不知道,剧情里原主早已下线,所以也没有遇到这事。 本来知名校友资助母校学生这事不稀奇,疑惑就疑惑在辅导员先前那句话透露出的信息。 沈之言是有人特地点名资助的,那就说明这人是认识他的。 所以是谁呢? 沈之言的手机响了。 原主可没什么经常联系的人,他翻出查看。 朝白一看,顿时明了:[呦,小可怜原主的好赌爹啊,应该是来找你拿钱的] 沈之言眉头一挑,拿钱? 下一秒毫不犹豫挂了电话。 淡定回答:“我可没钱。”连请季允州吃路边摊的钱都没有。 【支线任务开启:请演绎者前往医院完成看望沈父被季子翰发现剧情,可获5爽感值,计时开始……】 刚淡定挂断好赌爸电话的沈之言不淡定了,请问可以重来一遍吗? 不过还好,下一秒电话又响了。 沈之言接听,里头传来粗犷的声音,语气透着焦急,“小言,你好端端的挂我电话干什么?” 旁边隐隐还有一道女声,似乎在催促他快点喊人过来。 “我知道我知道,我儿子有钱……” 然后沈之言就听到好赌爸让他赶紧来医院,他住院没钱缴费了。 原来是去年好赌爸和一个亲戚借钱拿去赌博,结果好赌爸总逾期不还,多次索还无果后,气得这家亲戚昨天晚上带着一帮兄弟姐妹找上门,两方发生争执,于是就演变成了斗殴。 好赌爸一个人对战多个人,自然是被单方面胖揍了,所以现在在医院里躺着呢。 沈之言一进到病房,好赌爸正坐在病床上,护士在给他擦药,他痛得直抽气,嚷嚷:“哎呦痛痛痛!你这个小姑娘擦药轻点啊!” 见到沈之言,他惊喜一叫:“小言来了,快过来!” 一副很热情的样子,毕竟知道沈之言是来给他送钱的。 护士把药收好,对沈之言道:“您好,是16号病床的家属,麻烦过会来缴费办下住院手续,患者这个情况无什么大碍,腿轻微骨折,需要静养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好的好的,谢谢护士。” 沈之言目送护士离去后,转身,立马进入了角色。 “爸,你这是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又被债主追着打了?哪里受伤了?严重吗?我看看……” 沈之言扑过来,上下查看,脸上满是担心。 “嘶……痛痛痛!别碰别碰!腿!别碰腿!”好赌爸疼得猛一个激灵。 儿子扑过来不小心压到了伤腿,那酸爽…… 痛死了! “爸,是哪里痛?是这里吗?没事!我看看!” 见父亲脸色惨白,沈之言似乎更加慌张,一个不小心又按到另一头的受伤部位,沈父立马痛得惊叫出声,连忙把沈之言推开。 关心完父亲的沈之言终于坐了下来,一脸自责看着伤情似乎加重的沈父。 “爸,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是我关心则乱了,我太担心了。” “……”要不是了解自己儿子,差点就以为他是故意的。 “爸没事的,就是需要躺几天,我也不用你天天跑来医院照顾,你就安心学习。”好赌爸满脸慈祥,然后询问了沈之言近期日常生活和学习,满满的关心之意。 沈之言微笑表情不变,等他说甩出最终目的。 果然,好赌爸很快转了个弯,轻咳一声,似有似无暗示道:“小言,我这里你就不要瞎操心了,我能照顾好自己,那个……就是你留点钱给我就行,你看你学业那么繁重,耽误你学习可不好。” 沈之言听话点头,也是一脸感动:“爸,你说得很对,学业繁重,所以我已经把兼职辞了,把重心放在学习上。” 沈父一个激动:“什么!你居然辞了!” 那酒工作给的薪水可多了!他就这样一声不吭给辞了! 见儿子疑惑看着自己,他调整脸上过于扭曲的表情,尽量温和语气:“小言呐,你怎么辞了呢,我虽然是让你好好学习,但也没让你……咳咳,爸的意思是,爸没有能力,你把唯一的工作辞了的话,以后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你可怎么办呢?” 沈之言恍然大悟:“是这样啊,爸你不用担心,我遇到了个好心资助人,他打算资助我到毕业,让我不用操心生活上的事……” 沈父眼睛一亮,试探问:“那这资助的钱……能提出来吗?” 但注定要让他失望了,沈之言微笑不变,胡言乱语:“我们学校有规定的,资助的钱直接缴为学费,剩余的部分由学校按时打过来,不是直接到学生账上的。” 沈之言眸子闪着光,感激之心溢于言表:“这位先生真是个大善人,我一定会努力学习,回报社会,回报国家,绝不辜负他资助我的这笔钱!” 最后看向表情已经快维持不住的沈父,期待地问:“爸爸,你说我说得对吗?你也应该是这样想的?” 沈父笑容僵硬点了点头,干巴巴应和,说什么让沈之言今后好好学习,不忘报恩。 朝白:[我给你报名了传销组织,通过一下,你很适合干这事] 沈之言答:[不是头子我不当哈] [对了,季子翰到哪了] [前方二十米右拐走廊外,季子翰即将出现] 沈之言心里点头,然后看向正思考着如何让自己儿子出去赚钱养自己的好赌爸,嘴角微挑,又很快压下。 “爸,学校有事,我缴费完就得回去了,幸好卡里也存点钱,我顺便取出来留给你。” 一听到拿钱,沈父立马换了副嘴脸,笑得一口黄牙露出,还找了个得体的理由:“哎好好好,我和你去!省得你跑来跑去,多麻烦。” 他生怕沈之言留有私心,少拿钱给他,想在旁亲自看着他取出来。 “爸,你这腿……” “没事没事,医生都说了没什么大碍,可以短暂下地活动,你还不相信。” 沈父“身残志坚”,拿起床旁的拐杖,快速起身,有些费劲的移动。 沈之言慢悠悠跟在后面。 演绎那个卑微贫苦男小三15 沈之言走到门口,眼角的余光捕捉到前面快没入拐角处的衣角,脸上表情切换自如。 一提步,追上沈父,口中担心大喊着。 “爸,您老小心点,医生说了要静养,您非闲不住……” “哎呀没事没事……” 来复检的季子翰刚走过拐角,就听到后面有些耳熟的声音响起,下意识转头看过去。 妈的!是他!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沈之言! 上次事情太多还没来得及找他麻烦,没想到今天倒自己送上门了。 季子翰戾气一闪而过,笑得很阴沉…… 沈之言缴了费,和沈父到医院门口旁的自助取款机那。 沈父盯着沈之言进去,两分钟后出来,他伸出手,脸上浮起的笑容慢慢扩大。 “小言,你真是个好孩子,爸答应你以后少赌……” 结果看到沈之言递过来的两张红色票子,他脑子懵了一下。 200块! 就200块? “就……这点?” “啊!对,我想起来了,还有的,我口袋里还有点!” 沈之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50块,然后同200块一起塞给沈父。 有些不好意思说:“爸,我目前就这点钱了,还有一点钱我得留着吃饭呢……” 偷偷看一眼沈父,弱弱开口:“爸爸应该不会忍心让我饿肚子。” “怎……怎么会呢……” “我就知道爸爸不是那种人!”沈之言开心笑了,然后看一眼手机,焦急道:“哎呀遭了,辅导员有事找我,我得走了!” “爸,您多注意安全啊!” 沈之言莫名其妙丢下最后一句话,然后飞快跑远了,看背影是真的很急。 沈父都还没来得及阻止,沈之言就已经没影了,他傻愣的握着手中的250久久没回神…… 而远远在后面跟着的季子翰盯着沈父。 好啊,原来是他爸啊,那就好办了…… 【支线任务完成,爽感值+5,当前爽感值55】 季家高级治疗室内,季允州扶着轮椅慢慢站起来,向前迈了几步,额头冒着细汗,薄唇隐隐发白,助理在旁小心护着。 季允州的主治医生在旁仔细观察,点点头,很快让季允州坐下了。 “好了,比上回坚持的时间久点,恢复得还不错,不过要严格按照理疗师说的适当进行腿部拉伸。” “过程可能会有点难熬,你得坚持下来。” 季允州笑着道谢,助理送走医生。 回来的季子翰撞见换了一身衣服下来的季允州,不屑的冷声哼笑出来,然后越过他走上楼去。 他进来时可看到了季允州那个助理正送一个医生出去,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也不知道父亲他们在幻想什么,这季允州都彻底残废了,还安排医生上来,甚至专门给他建了个治疗室。 季允州站不起来,他就是个可怜的残废! 天气变幻莫测,傍晚的天气说变就变,劲风猛烈吹击窗外,天空昏暗,乌云翻滚,估计很快就会下雨了。 朝白放下拖把,从阳台外收下衣服,快速掩好门窗,然后瞪眼看向悠闲躺在沙发上玩手机的沈之言。 “04——” “你凭什么这么悠闲,为什么使唤我打扫卫生!” 沈之言摆摆手,语气拉长而慢:“你不是想体验人类如何生活吗?我在满足你啊。” “你知道的,我一向很宠你……”头也没抬随手从桌上挑起一张抹布甩过去,“喏,记得把厨房里的也擦擦。” “哼!”朝白生气,却听话走向厨房。 不出意外,下半夜果然下起了暴雨,雨声哗哗,一道闪电划过整个天空,巨雷随之轰响,引人心惊。 昏暗的卧室只开着一盏台灯,窗外的雷声雨鸣无法透过房间,卧室内静悄悄的。 床上的人双眸紧闭,睡得很不安稳…… 穿白衣的女人背对着他,披散着乌黑漂亮的头发,周围朦胧不堪,缠着女人的白雾似乎要把她带走。 “你去哪……” 苏知南心里一急,想上前拦住人,女人缓缓转头,和他略有几分相似的脸露出温柔的笑。 歉意道:“是小南啊,是不是我做的菜又咸了?” “怎么会……” 一点也不咸……很好吃……不咸的…… 女人仍自顾自说话。 “对了,学习也要劳逸结合,你别总泡在图书馆里,每回都让我担心,按时吃饭,按时睡觉……” 他现在每天都有按时吃饭按时睡觉,很听话了…… “小南,你性子太冷了,以后多笑笑,尝试交交几个朋友啊,我总不放心你怎么办……” 他现在交了很多朋友,慕枫,唐玄理,季允州……很多很好的朋友…… “你和小安都要好好的……” “我们都很好,我很想你……”苏知南眼眶湿润,朝前迈去,想要伸手。 眼前的女人完美无瑕的脸上突然横着长长一条疤,犹如宝玉裂了一块,惋惜又心疼,肚子插着一把水果刀。 女人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低头握住刀柄就拔了出来,盯着看了很久,突然目露惊恐,甩掉蹲下来捂脸,“血!我的脸……脸……” 满脸痛苦:“小南,我好疼啊,好疼啊,好疼……” “救……我……” 女人被白雾拉走,消失在眼前…… “不——” 苏知南蓦然睁开眼,入目的是天花板。 是做梦了啊…… 眼底却尽是未散去的伤心。 恍然抬起手,麻木擦掉脸上的泪水,缓缓坐起来,良久,拿起放置在桌台上的合照。 台灯发出的微弱灯光映在他失神的脸上。 最终,房间内响起了名为思念的叹息声。 人死了,真的无解。 这几天的美味斋,前台小姐姐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有个帅哥总时不时光顾他们餐厅。 帅哥很帅,就是坐着轮椅,很可惜。 有时是点个餐,有时是临近他们下班时间过来,似乎在等人。 帅哥似乎是知道她们好奇偷偷看着他,他只是回以一笑并没有说什么。 可恶,居然如此温柔,所以温柔帅哥是在等谁? 无所事事的她们暗中观察了几天,很快她们明白了。 原来是来找他们店里那个有些憨憨可爱的沈之言小弟弟啊,他们什么关系呢,朋友吗? 沈之言一到下班时间就立马跑了出来,看到前面的人心里暗暗一甜。 “季学长!” 因为急着来见人,沈之言一路小跑过来,脸上带着汗,季允州准备好了纸巾递给他,笑着说:“不用着急的,今天下午的游乐场还开着呢,我们来得及。” 沈之言不好意思的红起了脸。 两人聊天中,沈之言只是无意间提到自己从小到大没去过游乐场的事,季允州第二天就把两张游乐场票放入沈之言手中。 男人眉目温润柔和,浅浅笑着,虽然买了票但还是出声询问,征求他的同意。 “请问我能陪小同学去一次吗?” 不怪小同学心动,只怪那天的季学长太温柔了,小言同学的心注定是要落在这个温柔的季学长这里了…… 演绎那个卑微贫苦男小三16 这天傍晚,刚在医院附近散步的沈父迎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沈父看着眼前突然冒出来还手提木棍的几个黑衣壮汉,心里慌了一下,他们正虎视眈眈看着自己,后方不远不近停着一辆豪华轿车,里面坐的人一定非富即贵。 咽了咽口水,难道是来讨债的债主?可他不认识啊。 “你、你们是谁?这附近可是医院,有保安的!钱的话我可以过几天再还你们!我儿子有钱的!对,他有钱!” 什么还钱? 为首的黑衣壮汉对视,然后其中一个开口:“你就是沈之言的父亲?你不知道他摊上事了吗。” “不可能!你们一定是认错人了!”好赌爸虽然混蛋,但多少还是了解自己儿子的,这么老实一个人怎么会惹事。 “我儿子怎么可能惹事……” 后方那辆车鸣了一声笛,里面的人看他们迟迟不动手,似乎有些不耐烦,隐隐的催促之意。 “废那么多话干什么,季二少可说过了,老的小的都要打,往死里打!” “上!” 几个黑衣人一言不合就开揍,沈父尖叫大喊一声转身就要跑,可惜腿还受着伤跑不远,很快被按在地上单方面摩擦。 “你们去找他!找他!我知道他住在哪!” 十分钟后,为首的人轻踹最后一脚瘫在地上苟延残喘的沈父,“要怪就怪你儿子,惹上了不该惹的人。” “我们走。”他们拿到地址后很快扬长而去了。 黑衣保镖恭敬敲开车窗,对里头的人道:“二少,套出那老头话了,沈之言住的地方就在东街巷口那。” “走。”季子翰冷笑,“轮到他了。” 等他们走后,沈父这才敢发出声音,躺在地上“哎呦哎呦”个不停,根本没有力气爬起来。 鼻青脸肿,奄奄一息,还是有个病友路过这里发现了躺在地上要死不死的沈父,他才被医院带了回去。 这几天正在养伤的沈父一想到沈之言不仅给不了他钱,在外面惹事了还牵扯连累到他自己身上,于是就不由埋怨起自己儿子来。 钱没有,还得罪了权贵,这个儿子彻底完了,根本靠不住!现在再想想,可能就是因为得罪了人这才一声不吭辞职的,还敢骗起自己老子来。 万一那伙人哪天想起自己是沈之言的父亲,气不过再返回来捅死自己呢? 沈父越想越后怕,刚一出院就立马收拾东西跑回乡下老家。 被揍惨了的沈父自那之后就再也不敢联系沈之言,还把所有联系方式都删了,重新换了张卡。 怕死的他也压根不管自己亲儿子的死活。 刚看完沈父被胖揍一顿的画面,朝白感叹:“难怪那天演出个父慈子孝的场面,还好心让他注意安全,原来你是在这等着啊。” 季子翰这个破性子,肯定是不会放过沈之言,而身为沈之言父亲的好赌爸,他可就遭了殃。 沈之言和朝白此刻在回家的路上。 朝白没待在识海里,他这几天都会出来,就乐得在沈之言身边蹭吃蹭喝。按他的话来说,局里商城的美食完全比不上人类世界的美食。 沈之言则是呵呵,有什么不一样的吗,反正进他嘴里的东西都是用他的积分和钱。 连季允州都知道沈之言身边有个时不时冒出来的吃货属性远房表弟,以至于季允州买甜品都会多买一份给他。 算是暗戳戳在小同学面前刷好感了。 不懂季允州真实想法的单纯朝白,只觉得这个攻略对象完全就是个大好人的存在。 同季允州去游乐场玩已经是三天前的事了,这段时间,两人的关系就差捅破窗户纸了,是迟早的事。 这个攻略对象真是挺会钓的,他就是在等,等他的小同学自己亲口捅破这层窗户纸。 沈之言轻喟,眼中兴味加浓,想让他先开口挑明啊?那就试试是谁先迫不及待了…… 轻轻勾了勾唇,一道笑声泄出,像深林里蛊惑人心的神秘精怪。 朝白看一旁走着走着突然笑得阴险的04,鸡皮疙瘩掉一地。 咦,感觉他家宿主好像又要开始了。 沈之言租的房是在二楼,朝白哒哒先走上老楼梯,伸手就要打开门,手很快又停下了,眼神微暗。 无声转身,食指抵着唇边,朝身后的沈之言做出嘘的动作,然后偏头指指门口,表示里面有情况。 沈之言轻轻挑下眉尾,环起双臂缓步走过来,无声啧一声,看来家里面是进贼了啊,有人想绑架他。 【支线任务开启:前往季子翰住所触发关键节点,解锁全部剧情,完成可获20爽感值,计时开始……】 两人对视,目露细微震惊。 20个爽感值?这么多! 头一回见完成个支线任务给20个爽感值的,可见这次的支线任务有多重级量。 沈之言和朝白意念交流。 沈之言:[所以里面是季子翰派来的人?] 朝白:[对,是他们,就等着你进去呢] 正好也要去季子翰那里一趟,那就…… 沈之言耸耸肩,那就满足他们的小癖好。 沈之言放下手,朝朝白眼神示意,朝白很快心领神会。 “哥,你怎么住这啊,这地方可真破,赶车累死了,我得进去躺一会儿。”朝白一边嘟囔抱怨,一边动作很大打开门。 沈之言跟进来:“小白,慢点,我家客厅可能有点乱……” 两人刚一进来准备打开灯,黑暗中,背后突然伸出的布捂住他们口鼻,两人下意识挣扎。 “啊!你们是谁!唔唔唔——” “小白!唔——” 两人在药效作用下很快昏厥了过去,倒在地上。 灯“啪”地打开,三个人走出来。 看着倒下的二人,有些犯难了:“这……这有两个人,可季二少只让我们绑架这个沈之言,我们该怎么办……” “谁让你动作这么快的,还都把他们迷晕了。”其中一个人有些恼火,一秒后咬咬牙,“不管了,都带走,人已经迷晕了,留下一个人可误了事。” 三人把昏迷的他们带下楼,借着夜色拖进停在路口的车里,很快启动离去…… 在他们离开后不久,沈之言挣扎中不小心掉落的手机突然响起了铃声,直到一分钟后自动挂断。 归于平静的手机又很快响了起来,直到三次响铃没人接通后,对方才没坚持打来。 “对方手机不在身边,建议稍后再试……” 季允州收起手机,眼底闪过轻微的诧异。 演绎那个卑微贫苦男小三17 沈之言从昏迷中醒来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一醒来就见朝白蜷缩在角落,眼神充满了恐惧。 朝白心里回他:[这里有监控] 沈之言暗自扫过去,果然,右侧上方就闪烁一个红点。 那些抢夺豪取文必定标配一个地下室。 现在他们身处的就是一个地下室,一扇狭窄而阴暗的铁门横亘在入口处,两人均被封住了嘴巴,双手双脚被缚。 四周空旷,角落只有一张黑色桌子,靠近桌子的角落旁也散落一些衣物和绳子。 与此阴冷环境不太相符的是,中央是一张还算干净的柔软大床。 一看就知道季子翰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黄色废料。 朝白:[你没醒的时候季子翰已经过来了,看到我的时候,噗哈哈哈哈——那表情,可绝了] 沈之言差点忘了,朝白之前跟他说过,他在厕所把季子翰全方位无死角暴打一顿的事,下手极其残忍。 前脚刚被沈之言打,伤还没完全好又被朝白捶,做人能做到季子翰这份上也是没谁了。 现在他们已经按计划来到季子翰的别墅了,所以解锁剧情关键节点从哪里开始着手,要如何触发,都无从查探。 朝白烦躁挠挠头,这种动脑筋的活果然不适合他,他还是喜欢纯干架来的爽快。 [04,这个支线任务一点头绪也没有,它就不能多来点线索] 沈之言倒没太多惊讶,[没有头绪就对了,不然怎么对得起它发布的这20个爽感值呢] [既然支线任务在这里,我猜多少和季子翰扯点关系。] 沈之言视线落在墙角那堆被裹成团的衣物,叮嘱朝白留意季子翰那边动静,自己分出了一缕神识出来。 而季子翰这边正站在客厅,前面并排站着他的手下,此时的季子翰正在发火。 得知自己的蠢手下还多绑了一个人过来,他简直要被气死了,下到地下室看到另一个人的脸时,脸色更是难看得像吃了苍蝇一样。 因为这个人当初可是在厕所里把他打了的人。 “一群饭桶!这点事都办不好!另一个人是谁,怎么会出现在沈之言家里,他和沈之言什么关系?” 挨训的其中一个人回忆朝白之前门外的那句话,回答:“沈之言好像是他哥,我们在屋内听到他这样喊的沈之言。” 哥? 季子翰狐疑,他调查过沈之言,家里就一个好赌怂狗爸,没有二胎,怎么会冒出来一个弟弟? 手下停顿半秒,又弱弱补了一句:“可能是……是亲戚,就远房表弟什么的……” “我不知道吗!用得着你来说,都滚出去!”季子翰挨个赏他们每人一巴掌,然后让他们滚出去。 人都走后,季子翰的气都还没消,世界真是小,没想到阴差阳错的,另一个让他恨得牙痒痒的人也被捆住带来了。真不愧是兄弟,打人的手法都一个样。 不过想到自己不用费什么心思,两人都自动送上门了,季子翰心情这才好点。 季子翰摸着下巴看着桌上的电脑,里面的画面正是地下室此刻情况,季子翰扫过已经醒过来的两人,此时的他们已经察觉到自己是被绑架了,表情不安,试图挣脱绳子,可无济于事。 季子翰目光停留在了容貌妍丽的沈之言脸上,转了一圈,又缓缓落在清秀可爱的朝白身上,总归就是在两人之间来回扫。 其心思不言而喻了。 在识海里的沈之言和朝白:“……” 朝白无语了:[所以这天天发的死蛋凭什么能是位面主角之一] 沈之言:[你去问生成这一切的世界意志,它当初捏造位面主角的时候是不是不小心用脚糊上去的] 季子翰的这栋小别墅落脚在环境较好的地方,不在闹市附近,所以也相对偏点,季子翰让自己手下全滚了,所以现在这里只有季子翰和在地下室被绑着的两人。 阴冷劲风扫荡的晚上,回荡着令人心悸的脚步声,似乎有什么人正在秘密地接近…… 而地下室这边,沈之言收起往四周探查的一缕神识,和朝白交流。 [你猜我在这里发现了什么] 不待朝白说话,沈之言继续说:[那张床……我在床沿一角发现了一丝血迹] 已经褐色发黑了,一看就是很久之前留下的,有擦拭痕迹,非常淡,很不明显。 不仅如此,沈之言还发现那张黑色桌子的桌角也落有刀划痕迹,非常深的一道。 而且角落里那落了灰的衣物分明是…… 沈之言垂眸,漆黑的眼珠转动,泛着深意,说出自己的猜测…… 听完后,朝白震惊得轻轻吸气。 “哗啦——” 地下室铁门打开了,季子翰走进来,手里还端着一杯水,心情大好,上前把两人嘴上的胶带撕开。 “两位,可真是好久不见。” 沈之言一看是他,目光从恍惚到震惊,“是你!你凭什么绑我们,这是犯法的!” “犯法?”季子翰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笑得直弯腰,眼中闪着狂妄,冷笑:“你以为我会怕吗?” “我想让你们消失,何其简单呐,之前又不是没……” 季子翰似乎想到什么,微微皱眉,很快停下没再继续。 沈之言眼底闪过探究之色,很快消失。 “总之,你们逃不了,别白费力气了。” 季子翰把手中的水递过沈之言面前,抓住他头发,逼他仰起头看着自己:“喝下去!” 沈之言朝他脸上呸一声,然后怒骂:“恶心狗!” 季子翰眼底迅速凝结成寒冰,掐住沈之言,粗鲁灌了下去。 “咳咳咳!” 沈之言被呛到,咳得满脸通红,季子翰带着得意欣赏他的狼狈,这才收手给沈之言松绑,然后站过一旁,静静等待他的反应。 很快沈之言就发现自己身体有种使不上劲的感觉,趴在地上浑身无力。 “你、你放了什么……” “一些小料罢了,不影响你在床上伺候我。” 虽说现在人是受限于他手上,但之前在酒门口那回给了他不小的教训,季子翰怎么着也得提防点,所以决定卸他的力,让他使不上劲才行。 绑架、软禁、下药、霸王硬上弓。 行啊,剧情里这些用在苏知南身上的手段反倒转移到沈之言这里了。 “呸!恶心的玩意,我看你是想得美!早知道当初我就应该把你揍死算了。”朝白这话倒是真心实意。 差点忘了还有个人,季子翰上前把胶布重新封上朝白的嘴,冷笑:“你着什么急,下一个就是你,厕所那天的事还没找你算账呢。” 浑身无力的沈之言被甩到床上,季子翰笑得很淫。 朝白欲言又止,[04,下一步该如何走啊,我要不要现在把他劈死,你这真要在我面前演活chun] [春屁,我守身如玉着呢],沈之言还有心思回朝白。 [等着,注定要有人破坏他的美梦] 果然,季子翰丢在一旁的手机刚好响起。 刚脱完外套的季子翰一脸烦躁拿过,看到来电人后又立马变了脸色。 连倒在床上的沈之言也顾不上了,转身把门打开就出了地下室接听。 演绎那个卑微贫苦男小三18 季子翰走出地下室。 “妈,你干什么,这么晚了怎么还打电话过来?” 来电人正是张芸,季子翰想不明白他母亲怎么突然打电话过来。 怕她听到动静,季子翰看了一眼身后还没来得及锁上的地下室,想着沈之言已中药走不动,另一个则被稳稳绑着,离开几分钟也误不了事,所以捂着手机快步上到客厅里。 “妈,我今天不是说了吗?我现在就在我住的地方,刚准备睡下。” 季子翰庆幸自己来到客厅这里,张芸一开口就是让他打开视频,明显就是不信他说的话。 季子翰脸上忍不住流露出不耐烦,这还是自己的亲妈吗,连自己儿子都不信。 季子翰点了视频通话,反转摄像头往客厅四周扫一圈,“妈,你要闹哪样啊?都说了我在这呢。” 张芸算是放心了,突然想到什么,忍不住眯眼问:“你说你在睡觉……为什么又在客厅下面这里?” “我、我当然是口渴,下来接点水。”季子翰迅速找了个理由,很快结束话题,“不说了,困死了,挂了。” 季宅这边,张芸把手机收好,对一旁还有些不放心的季允州解释:“你看,我就说他住在那边了,你担心这小子干什么,这么大个人了也丢不了,别太操心了,去睡。” “那就好……”季允州这才放心下来,笑道,“张姨,今晚麻烦你替我打这个电话了,我知道他不会接我电话的。” 季允州似乎是越想越挫败,声音低低的:“看来弟弟果然还在生我气,还在怪我那天让他一个人面对股东他们,可我的本意只是想锻炼他。” “你别管他,他脑子就没一天正常过的。” 听季允州解释上次的事,张芸对自己儿子那恨铁不成钢的郁闷感又上来,季允州都主动带他了,他如此拎不清,还说什么争,争屁争,学习如何更好管理公司的这个机会都摆在他面前了还抓不住。 得罪自己未来季家继承人有什么好处,还得她自己来给他擦屁股,也幸好季允州从不计较这些。 于是张芸急忙安慰季允州,让他别多想:“你也别听他说什么,他就这样,说话就是难听,但他心里一直认你这个哥哥的,改天我把他提过来好好教训一顿。” “谢谢张姨,不过也别罚太狠,弟弟一定受不住的。”季允州好心为弟弟求情。 张芸面上虽点头,心里却更加坚定要罚狠点,这样才能让他长长记性,在季允州面前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张芸很快打了个哈欠,让季允州赶紧休息,自己也上楼了。 客厅已经没人了,季允州调转轮椅走出外面,助理迎了过来。 “先生,车开过来了。” 套出季子翰人在哪后,季允州漆黑的双眸中透出漠然:“去湖滨区,人有可能在他那里。” 湖滨区就是季子翰所住的地方。 季允州摩挲扶手沿角,这是他思考的下意识动作。 视频通话时镜头对着季子翰那瞬,张芸可能没察觉到一点,季子翰说是准备睡觉,但怎么还穿一身正装。 季允州轻轻阖眼,而恰巧…… 沈之言人也联系不上了…… 地下室内,听完沈之言的解释,朝白这才明白过来他前面说的话。 [原来你是故意落下手机的,目的是让季允州知道我们被绑架了啊] 沈之言点头,手机确实是他故意掉落的。 故意着季子翰的道是为了来这里完成支线任务,之后怎么符合人设安全离开这里还得找个好外援。 这个靠谱外援当然还是表面温柔笑嘻嘻但内里茶味十足的季允州来得合适。 既会套人话又会暗戳戳坑季子翰。 沈之言眼中闪过狡黠的光,当然,借此机会见缝插针收点爽感值不为过,现在的值数已经很久没往上升了,得来点刺激的才行。 两人现在是处于还没捅破关系的暧昧阶段,互道晚安的习惯已经延续了几个月,某一天突然莫名其妙断了这个习惯,还久久联系不上人,以季允州的性子,也该有所察觉了。 季允州故意找个借口让张芸打来电话,应该是想看看季子翰现在人在哪。 现在差不多也该在赶来的路上了…… 但朝白诧异的声音很快响起,打断沈之言的思绪。 [咦??你家攻略对象来那么快的吗?] [我检测到房子外面有人] 季允州不可能来这么快,沈之言神情微敛,又出现变故了? 沈之言短促啧一声,冷静地让朝白打开画面投射。 客厅里的季子翰收起手机,准备返回地下室,门外按铃响了。 以为是手下的人听不懂自己刚才让他们滚远点的话,再一次被打扰到好事的季子翰连门外监控都没查看就打开门。 “你们是不是理解有问题!我不是说过别来烦我吗!听不懂人话?” 但季子翰很快消声了,因为他发现外面根本没人。 夜色下,静悄悄的,唯有前院池水那处隐隐有喷泉声传来。 这帮人敢耍他! 季子翰站在大开的门口,摸出手机就要打给他们。 黑暗中倏然冲出一道人影,把季子翰扑倒,季子翰踉跄后退,两人一齐摔入屋内,季子翰还被突然而来的一拳击中脸上。 那个人迅速夺走季子翰手上的手机抛出去。 “妈的谁啊!” 磕到头的季子翰倒抽一口冷气,随即骂出一句脏话,也迅速做出反应,抬拳招呼过去,神秘人避开,两人就这样在地上扭打起来。 眼前的人打得毫无章法,但招招下的狠手,很凶的打法,不做任何防御只顾着扑上去,拳拳到肉。 季子翰到底是没敌过这种不要命打法,此刻就被掐着脖子,面前的人像是失了理智。 疯狂,满身的戾气。 看着季子翰逐渐喘不上气,目色渗着寒意与兴奋。 季子翰艰难摸索四周,握起桌上的烟灰缸就砸过去,面前的人被砸到额头,季子翰就趁这个机会狠狠踹上他肚子。 然后得以喘口气爬到沙发后,弓腰拼命咳嗽。 季子翰警惕看着眼前这个人。 他戴着黑色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还有个黑色口罩,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看不清脸。 唯一可见的是那双紧盯着自己的眼睛,犹如毒蛇一般的目光。 活像吃人的饿鬼。 令季子翰忍不住发怵。 被烟灰缸砸中的人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直起腰盯着季子翰。 两人隔着一个桌子的距离。 “你……咳咳!你到底是谁!你t到底是谁!谁派你来的!” “我是谁……” 那人抬手摘下口罩和帽子,额头伤口处的血珠顺着滴垂下来,划过半张脸,配上那双格外黑沉的眼,透露着一股可怕到极点的气息。 他朝瞬间脸色大变的季子翰咧开嘴。 “我是谁……你不是最清楚吗?” 季子翰脑子一嗡,露出骇人之色。 是他…… 演绎那个卑微贫苦男小三19 “云……云齐安?!你是云齐安!怎么会……” 季子翰升起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之色。 “怎么是你?怎么是你?不对!根本不对!你不是……你不是应该待在……” 最后那几个字季子翰不敢说出来,他怕刺激到面前的人。 可云祁却替他补完整了。 “你是想说……我不是应该待在你给我安排的精神病院里,怎么出现在这是吗?” “所以我为什么出现在这?” “因为……”云祁变得阴冷狠戾,在季子翰惊惧的目光中掏出一直藏在身上的匕首。 “杀人要偿命啊,你不知道吗。” 朝他慢慢逼近。 “等等!你别过来!我的手下就在附近!你别过来!”季子翰尖叫惊吼。 听到云祁最后一句话,想起什么,眼神躲闪,厉声为自己辩解:“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杀人,我没杀过人!我没有——” 同一时间的地下室。 听到季子翰嘴里的名字,沈之言收回看向屏幕的视线,忍不住蹙眉。 云齐安? 这名字不就是那个前期剧情提到过一嘴的苏知南那个反派竹马的名字吗? 原来他就是那个反派竹马啊。 但朝白却震惊看着屏幕里的人,[不对不对,04,他当初可不是叫这个名字的] 见沈之言看过来,朝白着急道:[就是他啊!就是我上次说过的那个人,可是他当时同我说他叫云祁,什么情况?怎么又叫云齐安了,可这是那个竹马的名字啊] 沈之言眉目半收敛,低头开始分析。 云齐安……云祁……精神病院…… 沈之言探究的目光再次落到那张床和角落里的废弃衣物。 回忆那个云齐安的话,半眯的眼瞬间睁开。 杀人……要偿命…… 朝白见正沉思的沈之言突然从床上起来,叮嘱他检测到季允州快来时跟他说一声后就径直走出外面。 [不是,04,你去哪?] 沈之言撩起眼皮,回朝白。 [触发关键节点] 那你倒是把他也带上啊!朝白内心大吼。 客厅里。 “我根本就不知道你说什么,疯子,我怎么可能杀人!你就是个疯子!我把你关在精神病院果然是正确的选择!”季子翰像被踩了尾巴大叫起来,完全没考虑过说出来的话会惹来什么后果。 云祁死死盯着季子翰几秒,脸上带着诡艳的笑,轻轻道:“你没有?” 你怎么会没有呢…… “苏知宜这个名字你还记得吗……” 一听到这个尘封已久的名字,季子翰瞳孔骤缩,而云祁已经不废话了,带着凌厉之气冲至身侧,手中的匕首直逼季子翰脖颈。 季子翰大惊失色,顾不得多想,连忙架起手臂格挡在前,手臂被刺伤,划出一道长血痕。 季子翰扭头躲过他再次袭来的刀,捂着伤臂逃到楼梯处。 “你居然真的要杀我!”以为他只是拿刀威胁自己的季子翰这下真的慌了,这个云齐安真的是来要他命的。 “我若是死了,你也逃不掉!我父亲会查到你头上的!” 云祁目光冰冷盯着季子翰,听到他天真的话,随即泛起嗜血的弧度:“不劳他找,我和你一起死,这就挺好的。” 季子翰呼吸一滞,这个人就是铁了心要他的命。 疯子!就是个疯子!现在的季子翰非常后悔让那帮手下离开。 他立马要跑上楼进房间反锁起来,看透他想法的云祁已经上前扣住他的手臂,随即曲起左膝盖,猛烈撞在他肚子处,把季子翰撞翻在地。 季子翰立马怂了,口中哀求:“不要杀我!我……我给你钱我给你钱,我弥补你!” “我……我可以去自首!我去自首也行啊,只要你放过我——” 云祁脸上笼罩疯狂的杀机,“晚了,去地狱给她赎罪。” 同时高高扬起匕首—— “咳……咳……” 一道区别于两人的虚弱声音无端响起。 紧接着是客厅最左侧墙面的隐藏门被人推开,一个瘦弱身影喘着气出来,满脸汗水泪水交织,似乎是耗尽了力气,一出来就跌在地上,虚弱的撑着地板。 刚一抬头就看到季子翰被锢在地上,上面脸带血的黑衣青年正举起手中的匕首,即将刺下去。 无端目睹了凶杀现场,沈之言吓得被定在原地,目露惊恐,下意识尖叫大喊又很快紧紧捂住嘴不敢发声,他怕惹恼了这个杀人犯。 云祁见到突然冒出来的人,那人状态看着就像是被下了药,两只手腕清晰可见的一圈绑痕,瞬间明白季子翰又干了什么。 “又囚禁了一个啊……真是死性不改!” 云祁再次刺下去,但被恢复点体力的季子翰偏头躲开,死亡逼近的气息令他不敢错过活命的机会,咬牙伸手就抓住刀口,即便锋利的刀陷入肉里,季子翰仍死死咬牙,不敢松开。 手掌血液从缝隙顺着刀滴在地上。 朝白紧张兮兮的声音传来:[04,你……你真不打算阻止他吗?这个位面杀人可是犯法的,这个云祁……云齐安是要坐牢的] [放心,季子翰死不了] 沈之言冷静回答,想了想,又补了句,[他要死了,后面的剧情根本走不下去] 沈之言猜原剧情一定也上演了这一幕。 沈之言看向大开着门的外面。 既然季子翰还活着,那原剧情这个时候也一定还有别的变故发生…… 朝白兴奋叫嚷着:[耶!攻略对象到了!正赶过来,不过好奇怪……] [我们的主角受怎么也过来了?] 外面,响起了汽车驶来的声音。 “小安,快住手——” “小安!” 很快,外面响起苏知南的声音,藏着深深的急切。 时间倒回三个小时前,苏知南发现从墓地回来后一直待在房间里的云祁不见了,连衣服都来不及换下就追了出去。 他知道云祁跑哪去了。 仅仅就还差一段路就能到季子翰的别墅,车半路熄火没油了,苏知南焦急之际遇到了季允州,所以是和他一块过来的。 苏知南一下车就跑进来,双目布满血丝,两眼乌黑,疲态尽显,一身睡衣模样就跑了出来,脚上还穿着拖鞋,手里紧紧攥着一小瓶药。 平日里的淡漠冷静之态全然不见,脸上布满了焦急与绝望。 看到云祁果然在这,暗自松了气。 云祁脸上血渍已经快凝干,正和季子翰扭打一团,额头磕破了一个口子。 苏知南涌上心酸与后怕,若是他杀了季子翰…… 身后跟过来的是季允州。 他目光搜寻,终于在离季子翰他们远远的角落里找到了正努力蜷缩成一团的可怜人沈之言。 衣服皱巴巴的,抬头看到季允州,眼睛才终于算是有了亮光,一开口就带着哭腔,可怜得紧。 “季学长,学长……” 看到人手腕处明显的勒痕,季允州拧眉,他还是来得太晚了,让人受了委屈。 季子翰,好样的,果然还是过得太安稳了。 演绎那个卑微贫苦男小三20 季允州心里沉沉想着,同时朝仍惊魂未定的沈之言伸出手,嗓音比任何以往的都要轻柔,带着丝丝轻哄:“小言,来我这,已经没事了。” “有我在呢。” 季允州的声音很有安全感,沈之言一边抽噎,一边把手搭上去。 季允州使了力,人很轻松就被拉起,松开手后就见沈之言似乎有些站不稳,依靠扶墙的方式支撑身体。 季允州眼神微凛:“你被下药了?” 沈之言非常不安,脸上是很崩溃的表情,“我很想跑,可是跑不了,还连累了小白。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放了什么,他灌了我一杯水,我就使不上劲了,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我会不会出事啊?” “我是不是以后都走不了路了,我该怎么办……” 沈之言很努力的想止住眼泪,他每回都被季学长看到自己狼狈又爱哭的一面,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很矫情。 沈之言声音是完全控制不住的颤抖,季允州神色慢慢沉了下来。 “可是我明明什么事也没干,他凭什么就专挑着我欺负!我只是想好好兼个职,我只是想赚点钱,我只是……” “我只是想好好活着罢了……我要离开这个城市,这里太可怕了……” 只是因为那晚遇到了醉鬼季子翰,人生就被毁了。 一团糟! 沈之言抹掉眼泪,看着自己说完后,季允州脸色渐渐冷了几分,他不由慢慢噤了声。 他头一回看到这样的季允州。 看人好像有点怕他,季允州很快恢复温和表情,再度朝他伸手,“不会有事的,慢慢过来好吗?” 沈之言听话的迈开几步,动作很慢,季允州也控制轮椅靠近他。 两人手碰到瞬间,季允州一个巧力把人拉过来,沈之言被迫扑入季允州怀里。 季允州按住吓得想爬起来的人,让他安心坐在他腿上。 “别乱动了,你现在中药,乱动很危险的,万一影响你今后走路怎么办。” 沈之言一听,立马不敢动了。 季允州轻轻拍自己的腿,笑着说他的腿根本没知觉,就算是石头压着也感觉不到,让沈之言不用担心。 还很自然查看起沈之言受伤的手腕。 轻轻问:“疼吗?回去给你擦点药。” 两人现在靠得很近,沈之言不敢与季允州对视,低着头干巴巴正想回他,季子翰激动的声音响起。 “别杀我!知、知南,你快救我!” “季允州,你快派人弄走这个云齐安!他就是个疯子!” 季允州一听,甚至还带着沈之言后退了几分,脸上带着笑:“弟弟,我就是一个残废,我也打不过他呢,我还是安心看戏比较好。” 而沈之言一听到季子翰声音就被吓得条件反射捂住耳朵,迅速将自己埋到季允州的肩上。 季允州伸手轻揉沈之言的脑袋,小声安抚:“别怕。” “季允州,你t……” 季子翰气得想骂几句,云祁一拳打过来,握着刀的手加力往下压。 “小安……”苏知南慢慢走过来,语气带着安抚的意味,“别杀人好吗,听话小安,别杀人,这是犯法的……” 苏知南又上前一步,伸手:“过来,来我这。” “知南,知南!你一定是来救我的是!你快叫他走!你快救我!” 慌乱到不想死的季子翰根本没察觉到一个问题,为什么苏知南会认识这个云齐安。 “你闭嘴!如果不是你,他不会变成这样。”苏知南语气清冷,暗含薄怒,这个季子翰蠢不蠢,难道不知道这样乱吼乱叫会刺激到云祁吗。 云祁再次抬手扇向让苏知南情绪激动的季子翰,眼神也同样冰冷:“你有什么资格让知南哥救你。” 接着又一拳砸向季子翰的眼睛,季子翰吃痛松开刀口,云祁抓住他衣领就提起来,匕首转个弯很快横架在季子翰脖子上。 “小安!你别冲动……”苏知南呼吸放轻,语气平缓,尽量稳住云祁,“别冲动好吗……他不值得你沾血,你杀了他,你人生就毁了。” 云祁面对着苏知南,一脸无所谓。 “知南哥,不用劝我了,他该死,这种人就不配活在这世上。” “你不乐意听我的话,难道连你宜姐姐的话也不听了吗……” 云祁动作一滞。 “她若是知道你为了这个人渣赔上自己,她该有多难过。” 一旁埋在季允州怀里疑似自闭害怕的沈之言眼皮狠狠一跳,迅速抓住他们口中的名字。 那个名字已经被提到了不下两回。 宜姐……是这个云齐安前面说的苏知宜吗? 苏知南……苏知宜…… 回忆地下室那个角落里的东西,沈之言很快就理清了一切。 原来他们是这层关系啊。 沈之言刚把心中的疑问解决完,一连串的机械音砸下来。 【叮!检测到关键词,成功触发关键节点:苏知宜是苏知南姐姐身份揭露】 【叮!恭喜演绎者完成解锁全文剧情支线任务,爽感值+20,当前爽感值75】 【全文剧情已解锁,请演绎者注意查阅】 沈之言成功解锁出了个新人物:苏知宜,也就是苏知南的亲姐姐。 不过,她早已经死在季子翰手上了。 沈之言压了压指腹,任务完成,该收尾了。 季允州察觉到自己的手被轻轻扯了一下,趴在自己身上的沈之言抬起头,声音带一丝祈求:“学长,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我一点也不想看到这个季子翰。” 季允州拭掉沈之言眼角的泪,轻轻点头。 走之前得帮苏知南处理一下这里,季允州抬头看向丝毫没被说动的云祁,随口胡说:“我不参与你们之间的事,但知南怎么说也是我朋友,就容我多嘴一句,如果我这个弟弟死了,你知南哥应该会被你牵连。” 对上云祁扫过来的阴沉目光,季允州心里对自己父亲说了声抱歉,然后从容解释:“怎么说他也是我父亲的亲儿子,我父亲非常宠爱他。” “非常”二字不着痕迹加重了些语气。 这人连死都不怕,苏知南劝不动,但他和苏知南关系很深,季允州找了个切入点换了个角度,接着把他父亲搬上来。 无需多解释,一句话透露了很多信息——云祁把季子翰弄死,他自己也自尽了,痛失爱子的季父找不到发泄的人,就会盯上与云祁关系不浅的苏知南。 云祁果然忍不住蹙眉。 而就在他精神松懈瞬间,季子翰找准机会向后一偏,推开云祁,得以挣脱束缚,然后连滚带爬跑到楼上卧室反锁起来。 “小安,你真是胡来!”苏知南立马上前从他手里夺下匕首。 苏知南把匕首握得很用力很紧,不敢让云祁再碰它,手掌被划破了也毫不在意。 对着云祁那张沉默不语的伤脸,要说的狠话到了嘴边又咽下了,紧紧拉着人,生怕他发疯又跑去找季子翰。 季允州看了一眼楼上,带着沈之言走向苏知南:“我让人派了一辆车过来,你带着他先回去,季子翰这里有我处理。” “麻烦师兄了。” 两人对话刚结束,一道弱弱的声音响起。 “学长,我家表弟还没出来,他被打晕绑在了地下室里了……” 演绎那个卑微贫苦男小三21 前院外面,沈之言被小心扶到车里,季允州派人把朝白带出来。 朝白一被带出来,就很上道地趴着车门对里面的沈之言嚎啕大哭。 “表哥,我还活着——” “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呜……为什么我的命这么苦啊,本来老家揭不开锅才来投奔你,结果还没吃上大餐就被绑架了呜呜呜——” “表——哥——啊——我眼睁睁看着你被灌药却无能为力,我太没用了。” 看他哭得很惨,季允州好心递过来一张纸巾,朝白胡乱擦擦之后抬起头,满脸感动:“允州哥,还好你来得及时,我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完全打不过那个什么季什么翰的。” 朝白觉得演到位了,在沈之言悄然甩过来的带有压迫感的威胁眼神中吸了吸鼻子,然后站起来。 一转身就对上了一双漆黑眸子,里面是毫不掩饰的探究之意。 站在苏知南身后的云祁见朝白看到他,微微弯唇。 手无缚鸡之力…… 朝白心里一突,忘了这人之前可围观过他拳打季子翰的场景,于是他掩饰般转身进入车内。 “允州哥,我们快走,我表哥好像很不舒服,我们得快把他送去医院才行。” 季允州点头,和苏知南两人道别后就上了车,很快离开这里。 “我们也走。”苏知南转身看向正沉默盯着前面车离开的云祁,随后把带来的药递给他,叮嘱,“小安,记得把药吃了。” 云祁顺从拿过药,和苏知南走向另一辆车…… 医院里,医生检查没什么大碍后,季允州把沈之言带回了自己家。 季允州轻微叹气,因为小同学受到刺激了。 季子翰绑架一事带给沈之言的阴影太大了,在等药时,但凡是谁路过他旁边,他都下意识紧张起来,然后紧紧攥着自己的手不放开。 连那个小房子都不敢回去了,因为他和朝白就是在那里被绑走的,沈之言对那个房子有了阴影。 当季允州要送他回家时,沈之言固执着说要回学校,可这个时间学校门禁已过。 沈之言松开季允州的手,不住摇头,盯着地板眼神恍惚:“不不……我不去,不去……” “让我待在这,这里很亮,也有监控……” 没说为什么不回家,也没说自己在害怕什么,不哭不闹,就是盯着脚下地板发呆,季允州一说话,他就摇头说自己不去。 可季允州只是在问他口渴要喝水吗。 朝白也是抹着眼泪抱住自己表哥,哭得很惨很不知所措,“哥,你是不是被吓傻了,你不要吓小白啊!” “有我在,我会保护哥哥的,不怕好吗呜呜呜。” “怎么办允州哥,我哥是不是精神失常了,要不要找医生再检查检查他脑子,他不敢回家了,我的哥哥,你好可怜,我也好可怜呜呜呜……” 最终,季允州把两人都带回自己家里了。 不是季宅,是自己的房子,只要季子翰这个傻逼被叫回老宅住上几天,懒得和这种人吵的季允州都会回自己那个房子。 到了季允州家,朝白被安顿在三楼客卧里。 第三次同季允州道谢后,朝白犹豫看向沙发上已经睡过去的沈之言,太多的事压垮了他神经,在车上的时候沈之言就已经累得睡过去了。 “那个……允州哥,要不要让我哥和我睡啊,我把他带上去。” “没事,这里都有电梯很方便,很晚了,你也快去睡,这里有我。” 朝白一步三回头,把不舍难过忧虑担心直观表演在动作里,一进到房间关上门后立马就进入空间打开商城。 他决定奖励一下自己,然后买了一桶爆米花,美滋滋坐着看起了电影,剩下的就由04发挥。 奖励自己的原因很朴实无华:今日的演技完美度超标了。 朝白中肯的自评了一下,他觉得自己的演技差点就要超过04了。 他家宿主需要沉淀了,因为危机感来了。 客厅的沙发上,因着今日一番折腾,睡着的人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盖着一层薄毯,季允州慢慢凑近,轻轻拨开遮挡沈之言眼睛的一缕发丝,看着人熟睡的样子,实在没忍住,伸手戳了戳人脸颊。 自己有点幼稚啊,还好没把人弄醒。季允州无声笑了笑,然后就这样撑着脸看了沙发上的人好一会。 大概五分钟后,季允州竟是从轮椅上起身,弯腰小心揽过人,动作很轻把人抱起来走向楼上。 小言同学好轻,应该多吃点才是。 这是季允州恢复后的第一抱,他本人表示很满意,因为抱的是自己喜欢的人。 【爽感值+5,当前爽感值80】 朝白是在四仰八叉睡着的过程中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拍着自己的小脸蛋,声音幽幽,叫得一声比一声长,语调诡异,还带着回音,怪渗人的。 “朝~白~” “朝~朝~白~白~” 朝白猛然睁开眼,吓得一惊:“啊啊呀!空间有鬼!” 朝白一个激灵弹跳起来,踢倒了旁边未吃完的爆米花桶,冷静下来回过头仔细看,对上了一脸戏谑表情的沈之言。 朝白拍拍自己的小心脏:“04,你吓死我能有什么好处。” “系统还怕鬼啊。” 沈之言淡定关了音响,然后指了指地上的爆米花和半空虚拟屏幕播放到一半的鬼片,皮笑肉不笑:“你还挺潇洒的嘛,积分用得开心吗。” “嘿嘿,生活枯燥无味,找点刺激玩玩。”朝白心虚地笑笑,掏出自己那小梳子梳着头,又装出一副自己很忙的样子。 季允州一走,沈之言就过来找朝白,让他把解锁的全部剧情传输过来,今天还没来得及查看。 沈之言倒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下巴一扬,“传,正好看看这位面结局是怎样的。” 然后五分钟后…… 看完整个剧情和结局的两人面面相觑了好半晌。 这虐恋题材的剧情怎么最后还演变成了惊悚刑事案件片。 朝白喃喃道:“我懂了,以后永远不要相信开头简介……” 剧情的最后,两个位面主角双死。 季子翰碎shi荒野,苏知南跳崖自杀。 这个位面的所谓强取豪夺狗血虐恋剧情,再把时间线拨动往前调,居然还隐藏着一个令人心酸难过的背景故事。 早说过季子翰男女不忌,他和苏知南没认识前,他曾纠缠过一个女人,后来女人被囚禁至死,不仅如此,他还把女人的弟弟关进了精神病院。 那是因为有次,纠缠跟踪女人到巷子里的季子翰被前来接她的弟弟发现,季子翰脑袋很快被砸伤,如果不是女人阻拦,当晚那条巷子就会发生一起命案。 睚眦必报的季子翰后来动用家里势力把人家弟弟随便找个理由关进了精神病院,还把女人囚禁了起来。 随导师赴深山区进行实践研究断网了好一段时间的苏知南得知此事时,已经是一个多月过去了。 演绎那个卑微贫苦男小三22 姐姐苏知宜被囚禁意外身亡,同姐弟俩一块长大的云齐安被送到精神病院折腾而疯。 一夜之间,苏知南失去了两个亲人,被绝望笼罩的滋味莫过于此了。 苏知南根本来不及悲伤,因为他有太多事要做了,有太多事情要计划了…… 他得想方设法从季子翰手里找回苏知宜尸骨带回家,让他姐姐入土为安; 他要秘密从那个鬼地方救出被折磨得快疯了的云齐安; 他还要让季子翰下地狱。 苏知南正常生活,正常工作,好像一切都没发生,又好像一切都变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传出了苏知南和季子翰在一起的消息。 苏知南的一圈朋友完全是震惊到不可思议的表情,每个跑来询问原因的朋友,苏知南都只是以被骚扰得太烦了为理由一个个挡了过去。 他的事情,没有任何人知道。 剧情的最后,安顿好云齐安的苏知南把季子翰分shi抛至荒野,做完这一切后他报警自首,却又在警察面前拿起刀捅向自己心脏,于崖前一跃而下。 苏知南身死的一个月后,唯一活下来的云齐安一把火把季子翰的别墅给烧了,自那夜后,不知所踪。 这是原剧情最后的结局。 而剧情里那个和苏知南一块长大的竹马云齐安其实就是云祁,他是云齐安,也是云祁。 他当初没骗朝白,他的确就叫云祁,是苏知南救出来后给他改的名,希望他今后以云祁这个身份重新生活。 人是救出来了,但精神却出了点问题,得靠药物压制。 季子翰手上沾了人命,这事他轻易不会流露出去被人发现,势必是会秘密处理了苏知宜尸体。 这也解释通了苏知南当初为什么会答应和季子翰交往,因为他得接近季子翰,他要找回苏知宜尸首。 苏知南只是想找回他姐姐。 或许苏知南最初是有过把季子翰交给警方绳之以法的念头,从他曾拜托季允州打听律师那次可以看出,从他曾两次进季子翰住所暗自收集证据那次可以看出…… 但当他得知季子翰随意把他姐姐埋在一处山林土坑里,还担心身上衣物暴露身份把尸体全扒光了时,把季子翰碎尸万段让其痛苦消失的这个念头就彻底在他脑海里疯长。 苏知南希望云祁重新开始,所以他从不让云祁参与进来;苏知南知道杀人犯法,所以他报完仇后自杀了。 苏知南对云祁说人要往前走,可他把自己困在了原地。 看完全部剧情后,朝白眼睛红红的,纸巾都快用了一半,忍不住怒骂:“这个季子翰怎么这么可恶啊!把三个人都害惨了!” 三个人,两个人尸骨无存,一个半疯不知下落。 朝白哽咽:“04,原来地下室里的那团衣物真的是苏知南姐姐的。” 沈之言和朝白被关在的那个地下室,就是曾经囚禁苏知宜的地方。 当初沈之言发现床沿的血和桌角有刀划痕迹,还有那团被包起来的带血女性衣物时,就猜测季子翰一定在这里和某个女性发生过不小的争执。 当时的沈之言心就不由一沉,他怀疑人可能已经遇难了,也猜到了这次支线任务或许与这个人有关。 直到客厅里季子翰和云祁扭打在一起、苏知南现身阻拦、还有他们口中多次提到的苏知宜这个人名……沈之言心中的猜测已经确定了九成。 随着剧情成功解锁提示音响起,他的九成猜测成了一个的残酷事实——季子翰曾囚禁害死了苏知南的姐姐苏知宜。 “我错怪他了,他好可怜,早知道当初在厕所那次我就不跑了,我应该把一颗晶核送给他的呜呜呜——” 此刻的朝白是真的觉得自己罪恶深重,多可怜的人,又是被送进精神病院又是失去两个亲人的,自己承诺过给他喜欢的晶核,结果朝白一听到人家名字就飞快跑了。 他一定很伤心。 纸用完了,朝白拉起沈之言的衣袖就擦了起来,沈之言立即嫌弃躲开。 朝白苦着脸:“04,你说他们会和原剧情的结局一样的发展吗,我看得好不是滋味。” “原来当初原主遗体就是位面主角好心帮忙安葬的,这个季子翰真的很讨厌。” 原主意外溺水身死那晚,季子翰觉得晦气想让手下随意处理了,是苏知南把人捞起安葬了。 朝白已经气到不想承认这个位面主角之一还有个季子翰,他现在只承认苏知南是这个位面的唯一主角。 沈之言手指抵着下巴,沉吟片刻,轻轻道:“也不一定。” 惩罚季子翰的方式有很多种,苏知南选了一个与季子翰同归于尽的方式,如果有人察觉到苏知南不对劲,或许还能拉一把。 可众朋友中,无论是慕枫还是唐玄理,都没察觉到,但除了一个人…… 想到这里,沈之言很可惜地叹气了,等那人知道这一切后,苏知南已经走向了深渊。 “啊?你是说季允州啊。”朝白有点懵圈,沈之言点头。 朝白看得不仔细,原剧情里是季允州帮苏知南找的律师,后期也是苏知南拜托他把云祁送出国的,所以季允州隐隐觉得苏知南身上可能发生了什么,但一时之间没猜到具体是什么。 等知道的时候想拉人一把,人已经没了。 朝白还想再问问就听到沈之言突然提了另一个话题。 “对了,离苏知南计划杀季子翰的日子还剩多少时间?” 剧情里的这个时候,苏知南把云祁拦下后不到半个月就动手了。 朝白老实回答:“不到半个月了。” 沈之言眉稍微扬,那他就稍稍推一把,让季允州提前去查清这一切。 然后很快打了个哈欠,“我去眯一会了,都快天亮了。” 转身离开空间,朝白在后面招手。 第二天的客厅楼下,朝白已经自觉帮季允州把早餐从厨房里端出来,又自觉坐好,拿起筷子然后期待地看向季允州。 那眼神透着对美食的渴望,季允州无奈,“弟弟,你先吃,我上去叫你哥哥下来。” 朝白笑得一脸灿烂:“好的好的!谢谢允州哥!” 季允州来到二楼某间房门,思考了一秒,然后礼貌敲了敲门,“小言,醒了吗?你弟都要把你那份早餐吃完了。” 隔了很久,里面才传来动静,紧闭的门也缓缓打开了一条小缝。 沈之言小心翼翼走出来,季允州发现他眼睛布满血丝,顶着个极大的黑眼圈,完全是失眠到有些精神颓靡的样子。 沈之言是真的不会撒谎。 “学长,那个……真的不好意思,”沈之言眼神躲闪,支支吾吾解释,“昨、昨晚太累了睡得太沉,今天就起晚了。” 季允州看着眼前人眼皮沉重,在努力地睁大眼睛保持清醒,心里很快明白他是半夜被吓醒后一直不敢睡,可能是天快亮了才敢躺下休息。 季允州叹了声,牵起沈之言略微冰凉的手。 演绎那个卑微贫苦男小三23 垂在身侧的手突然被对方牵起,温度传入沈之言手心,他心跳不由加速。 随即听到面前的人对他轻声说:“以后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我陪你想办法,别憋在心里让自己难受,好吗?” 他怔住,季学长在试图用他的方式给自己灰暗的世界带来暖意。 沈之言低下眼,耳根一红,原来自己又被学长看穿了,还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呢。 季允州眉眼间浅浅的笑意散开,一股温柔之意,又说:“你先收拾一下,朝白应该都吃完了,我下去给你盛份新的。” 见沈之言低着头还在沉默,季允州也并不着急,刚要调转轮椅打算下楼。 刚松开的手却又重新被人紧紧拉住。 “学长……”沈之言伸手拉住季允州的手,鼓起勇气的声音缓缓响起,“我想跟学长说一件事……” “昨晚,我被关在地下室的时候,在里面看到了一些东西……” 沈之言像是做了好久的心理斗争,才终于敢出声,他接下来的每个字句都说得很谨慎,语气低低,像是怕别人听到。 随着沈之言说出的内容,季允州原本柔和的神色慢慢变得凝重起来。 “……我看到那角落里有好几件带血衣物,很多的血,就连……就连床角也有,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要往那方面想……” 说完自己的猜测后,沈之言就不安的紧紧抓着季允州的手,有些迟疑地看着季允州,自顾自解释:“学长,你说,其实这是不是我想多了,一定不是我想到的那方面,他这种事太过离谱了,他不一定会……” “我昨晚一直做噩梦,我梦见我身上流了很多血,我好想跑,可他威胁我,说如果我敢逃跑,他就拿着刀,一刀一刀把我……” 沈之言越说越语无伦次,唇上血色渐失。 季允州及时阻止他:“小言,别再往下想,你已经离开那里了。” 沈之言完全不信,一直摇头,喃喃道:“可是我好怕,我怕他会再找上门,这次我成功逃走了,那下次呢,下下次呢,我会疯的!” 他只是个普通人,他怕死,也怕痛,现在有个人可能会威胁到他生命,正是因为这种可怕的窒息感,所以昨晚的他一夜不眠。 不是不想睡,而是不敢睡。 沈之言不安的收了声,他没忘记季子翰是学长的弟弟,他不确定学长会不会信自己说的话,毕竟这也只是一个猜测,所以他不敢回家,也不敢出现在外面,他哪也不敢去。 季允州安慰惊吓过度的沈之言,心里却渐渐发冷,如果真如小同学猜的那样,那这个季子翰胆子可真大。 季允州眸色渐渐加深,得找个时间调查一下了,家里有个杀人犯,这可不太好。 吃完早餐的朝白正好上来,季允州见沈之言情绪稍微稳定点后,让朝白先陪着沈之言,随即下去联系心理医生,请人过来做一下心理疏导。 把沈之言小心扶进房间里的朝白一见季允州下去后,关上门,瞬间收起脸上的担心,开心道:“攻略对象果然打算去查了,相信很快就能知道季子翰干的事。” 然后给他家宿主比了个大拇指,“我承认你演技是比我强那么一丢丢。” 沈之言却不领情,冷呵一声,一掌拍向朝白后脑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把属于我的那份早餐给吃得一干二净。” “你说什么,我可听不清。”朝白捂着后脑勺,迅速溜出去了。 “……” 吃过午饭,请来的心理医生正在房间里给沈之言做心理疏导,而季允州此刻就在书房里,听电话里头助理给他汇报调查出来的结果。 “季先生,我们查到季子翰几年前曾把一个人关在一家不良精神病院里,不过这家医院两年前就已经被投诉关闭了。其他的一时半会还查不出来,可能需要一点时间。” 季子翰风流成性,交往的人很多,一一查清楚的确需要点时间,而且他若有意隐瞒某些对他不利的事,查起来是有些困难。 季允州倒没怎么意外,交代他们继续查下去。 又想起什么,问:“有查到那个被关在精神病院的人是谁吗?” “查到了,好像是叫……” 助理回忆了一下,说出了一个名字:“他叫云齐安。” 听到这个名字,原本漫不经心转笔的动作很快一顿,季允州眉头微微蹙起。 “云齐安……” 小安……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昨晚在季子翰那里,苏知南就曾对着那个叫云祁的人喊了几声小安。 这人和季子翰有什么矛盾?又为什么和苏知南认识?苏知南为什么要阻止这个云祁? 想到苏知南,季允州目光微动,莫名想起毕业时,苏知南突然放弃了导师帮他申请到的那次出国留学深造机会,把机会让给了另一个人。 苏知南可以更进一步的,他没有理由不去,他们问及原因却总闭口不谈。 对此,当时的季允州只觉得可惜,为这个既是朋友又是他学生时代的对手感到惋惜。 又想起苏知南多次找他帮忙打听律师的事,季允州隐隐察觉这人不对劲,所以在餐厅那次,季允州关心了一句。 脑海中突然一闪而过今早沈之言的那句话——“学长,我发现地下室有好几件带血的女性衣物”。 季允州想起餐厅走廊捡起的苏知南那张合照。 照片已有些泛黄,上面就两个人,其中一个季允州认识,就是稚嫩几分的苏知南,另一个是和他有几分相似的女人。 季允州很快打给助理,沉声吩咐:“换个方向查,查苏知南家里人……” “是。” 女性衣物…… 事情变得复杂起来了。 房间里,沈之言一边应付季允州找来的心理医生,一边和朝白意念交流。 朝白:[果然,季子翰真的隐瞒得很好,你家攻略对象一时半会还没彻底查到] [猜到了,他若是藏的不深点,警方就能立马找上门了] 相信以季允州的聪明,现在应该已经猜到了点什么,只要他把那些猜测串联在一起,很快就有思路查下去了。 等季允州彻底查到之前,沈之言还得干一件事。 演绎那个卑微贫苦男小三24 季子翰自从那夜被人提刀架脖子上后,去哪都带着一群保镖,连自己那个别墅都不敢回去了,都跑回老宅住。 对于季子翰这种反常行为,张芸总怀疑他干了什么亏心事,时不时缠问,就怕他在外面惹下什么祸事。 这事季子翰自然不敢声张,因为他心里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他既要应付母亲的盘问,又要想办法弄清云齐安为何突然出现的这个问题,心里也越发慌乱起来。 云齐安是谁救出来的?当年的事他都知道多少?手上有没有对自己不利的证据? 脑中闪过各种思绪,但季子翰完全理不顺,隐隐觉得暗中有人时刻盯着自己。 季允州能从一堆乱麻中理出一条路,顺藤摸瓜找下去,而相比起来,季子翰头脑简单,他隐约觉得自己抓住了点什么,又很快消失不见。 所以他把所有未成形的猜测抛之脑后,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彻底销毁证据。 毁了当年那个地下室,把电脑里见不得人的东西彻底删除,找到那个埋尸的山林查看有没有人来过。 只要没有证据,就指认不了自己,谁怀疑也没有用。 季子翰想通之后,半夜带着人立马跑回那个别墅,打算清理里面的东西,把这个见不得人的地下室毁了。 结果他被送进了医院。 也不知道从哪冒出的蒙面人撂倒他一众保镖,随即套麻袋把他提到一个巷子里拳打脚踢,卸了他下颌喂他吃某不知名的药,最后一脚把他腿踩骨折了。 人走后,赶过来的保镖在季子翰高昂又凄厉的惨叫声中胆战心惊火速把人送往医院,还连夜挂了急诊。 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而季子翰还是骨折,完全不能下地,甚至一夜之间失了声,医院给出的检查结果是他应该误吃了什么三无产品导致的,不过医生也说不用担心,只是暂时不能出声。 可季子翰担心的是这个吗,如今即下不了床又不能发声,他如何实行那个计划,这件事必然是不能经手他人,现如今只能等康复那一天。 季子翰心里惴惴不安,所以是谁在半路杀出围攻他的?难道又是那个云齐安吗? 深藏功与名的朝白此时正蹲在街边一家蛋糕店的玻璃窗前,眼巴巴看着架子上的蛋糕。 指着上面的蛋糕抬头看向无动于衷的沈之言。 “帅气逼人谁见都被帅晕的04,能满足我吗?” 沈之言严厉批评朝白这种完全不走心的敷衍夸人行为,最后道:“买屁啊,我现在的身份是个穷逼,自己花积分去商城里买。” “不,我要吃人类做的,因为有人间烟火味。” “……那你请滚。” 朝白没滚,最后是沈之言滚了,因为他和季允州约好见面的时间到了,得去赴约。 朝白举着沈之言离开前拍在他头上的一张崭新五十,心里喜滋滋地想,看来04还是被自己夸到心坎了。 所以站在对面路口等红绿灯的云祁就见到前不久刚见过面的人正蹲在店旁高举着一张五十,正一脸好奇来回翻看的这可爱一幕。 一分钟后,等到蹲着的人眨眨眼一脸惊讶看着自己时,云祁自己都不清楚他为什么会突然走过来。 云祁站在朝白面前。 朝白站起来,欣喜看着云祁:“是你啊,好巧。” 看完整个剧情后,知道面前的人其实是个小可怜,朝白现在完全没有先前那种微妙抵触心理了。 云祁也跟着点头,“好巧,我记得你。” 这是两次见面都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的人。 一次是目睹面不改色暴打季子翰,一次是目睹他哭着对他们说自己打不过季子翰。 云祁很耿直,所以直接问了:“你为什么说自己打不过季子翰?” 朝白拿钱的手都哆嗦了一下,这个曾进过不良精神病院的小伙子果然是缺根筋,老纠结这个问题干什么。 04说过,遇到不想回答的问题,可以巧妙转移话题。 所以朝白扬了扬手中的钱,很生硬的转移了话题,“你要吃蛋糕吗?” 在云祁微愣的神情下快速进入蛋糕店里。 蛋糕店员见蹲在他家店门口盯着蛋糕看了很久的小青年终于舍得握着他手中的五十块进来了,笑得一脸灿烂迎了过来。 “欢迎光临——” 最后,朝白满意地捧着两盒小蛋糕出来了。 朝白递给云祁一盒:“拿着,我请你吃,很好吃的。” 云祁犹豫了一下,缓缓接过。 见人接过之后,朝白已经等不及要吃了,利索拆开盒子,拿着扒了满满一勺子然后塞往自己嘴里,一边吃一边问:“对了,你这是要打算去哪吗?” “我去找……”云祁张了张嘴,“季子翰”这三个字咽下,最终没说出来。 准确来说,他趁苏知南不在,已经跑去季子翰别墅一趟了,发现季子翰不在,想想也是,这时候不跑就是傻子了。 他离开前都想放火一把烧了这,但现在是白天,晚上动手比较合适。 所以云祁回来了,返程的路上就遇到了朝白。 朝白听到这话,警觉一瞬,差点忘了这人想砍了季子翰,而且这个条路方向尽头是医院。 怀疑人要去医院砍人的朝白悄咪咪往云祁全身扫一圈,没扫描到威胁物品后,朝白放心了。 本来就半疯了,在牢里度过下半生就更可怜了,难怪苏知南会拦着他。 不行,他现在遇到了,怎么也得阻止一下。 这般想着,朝白换上忧愁表情,轻轻拉住云祁的衣袖,一脸真诚道:“云祁哥哥,其实我迷路了,就一会儿工夫和我哥走散了,你能带我找找我表哥吗?” 云祁:“……”一点不信。 “真的!”朝白也看出云祁完全是不信的表情,灵机一动,“我刚从乡下老家过来,这里太繁华了,路口也多,简直迷我眼。” “我就只是停下脚步欣赏了一下这家蛋糕店,转眼我哥人就不见了,我全身上下就只有我哥给我的50块钱。” 朝白越编越有灵感,刚要再说点,云祁突然拿起勺子塞了他一嘴蛋糕,生生打断了他的胡言乱语。 朝白愣愣咽下,云祁已经答应他了,看了看四周,问:“我应该带你去哪找你哥哥?” 朝白随手指向和医院反方向的路,笑道:“我们去哪里!我的第六感告诉我,我哥哥他就在那里。” “这或许就是亲人之间的感应。” 对于朝白明显的胡言乱语,云祁居然也一脸信服表情跟了上去。 演绎那个卑微贫苦男小三25 咖啡馆内装饰淡雅,空中散发着浓浓的咖啡香味,温馨而优雅。 舒缓轻柔的音乐营造了一种甜蜜的气氛,而悄悄观察周围客人都是成双成对进出的沈之言心中这种感觉更加强烈。 这莫非……莫非是情侣咖啡馆? 其他都是男女对坐,而他们这桌是他和学长对着坐。 学长是不是选错了,还是说…… 沈之言思绪翻滚,来回搅动自己面前的咖啡,心里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是觉得不好喝吗?”对面的人见他从落座开始就有些心不在焉,以为是不习惯,把点的一份甜品放在沈之言面前。 “那吃这个,特地为你点的,知道你今天没课,所以想带你出来放松放松。” 沈之言收回思绪,立马摇头:“没有没有,很好喝的,谢谢学长!” 看向周围,欲言又止:“就是感觉这里……” “这里怎么了?”季允州似乎有些不解,一副毫无察觉的样子。 沈之言可没勇气再说下去了,如果真是学长不小心选错的,说出来两个人都挺尴尬。 沈之言低头轻咳几声,摇头表示没什么,随便找了个借口:“或许真是我太累了,这几天总出神,是应该出来放松了。” “这样啊……”季允州小幅度点头,三秒后突然顺着他的话接下去:“那今晚我们去看个电影放松一下。” “好……啊?” 沈之言回过神,惊讶抬头。 “是今晚没空吗?那好可惜,我们改天再……” “有、有空的!”沈之言回答的声音有些大,连隔桌的人都停住了说话看了过来。 沈之言反应过来脸一红,不自然笑了笑,然后埋起头往自己嘴里塞东西,假装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 季允州托起咖啡轻抿一口,唇角微翘,悄然掠过一抹浅笑。 这人真的很好逗。 而只顾低头吃甜品的沈之言自然没看到。 带着云祁走了快半条街的朝白收到了沈之言给他留的言。 [今晚二人世界,单身狗勿扰,找个地方凉快去] 朝白:“……”他现在心就挺凉的。 身后的云祁还在好奇问他:“怎么不走了?” 朝白干脆坐在旁边的公共长椅上,叹气捶着腿,“不找了不找了,我累了,我们不找了。” “身为哥哥,要找也应该是由他来找我,不然我是不会原谅他把我扔下的事!” 然后想到自己带云祁逛了快半条街,他人还默默跟着,也没提出一点质疑,朝白终于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尴尬笑笑,语气极度不自然。 “那个……云祁哥哥,今天真是麻烦你了,陪着我走了一路,你累吗,来这里歇会!” 朝白拍拍旁边的椅子,结果自己肚子突然传来“咕噜”的饥饿叫声。 朝白瞪眼立马捂肚子,抬头看向云祁,随后眼神飘忽,快速为自己辩解:“什么声音,什么声音,肯定不是我!绝对不是!” 十足的掩耳盗铃。 缺根筋的云祁却很认真回答:“我听到了。” “……” 见人干巴巴笑着,云祁想了想,补了句:“那要去吃点东西吗?” 朝白眼睛一亮,没经过大脑思考,嘴快开口:“好啊好啊!” 说完就后悔了,因为他才想起来自己没钱,掏出口袋里的几张零钱,“咳咳!那个……这…这钱吃包子够吗?” 云祁轻扯唇角,朝白真的是个乱七八糟的糊涂鬼。 最终,朝白的零钱还是没成功花出去,云祁带着他进了一家餐厅。 十分钟后,朝白看着眼前的大餐,满脸感动,这人不仅陪着他乱走了快半条街,还请饿肚子的自己吃饭,简直就是个大好人! 他决定了,守护这位好人哥哥! “云祁哥哥,你对我真好,你是我来到这里交到的第一个好朋友!” “好朋友?”云祁不自觉重复了这三个字,看了看这四周。 恍惚间,他有种错觉,好像是在哪个时候听过类似的话。 朝白点头认可:“对呀对呀,在这里我只认识我的哥哥,我哥是我亲人,那你就是我朋友啊。” 云祁眼神透过一丝茫然,盯着桌上的饭菜出神,难道自己又发病了? 三秒后摸向自己的口袋,却没摸到那个熟悉的药瓶,捏筷子的指尖不自觉用力,面上情绪却平淡自然。 毫不知情的朝白还在开心吃着,见对面的人发呆没动几个筷子,于是起身用公筷往云祁碗中夹了几块肉,催着让他多吃点。 晚上的电影如约而至,两人此刻已经进到了电影院,就坐在一个角落里。 待人都坐好后,电影也即将开始了,灯光很快暗下,这里一片漆黑。 电影开播,这是一个主讲温馨爱情的故事,还涉及一些感人亲情线,两条线都很吸引人,观看舒适,这的确是个能让人放松心情的电影,沈之言很快看得投入起来。 一投入,思路就会跟着剧情走,不知不觉影片快结束了,又因一个高潮片段,大多人情绪被调动,安静的环境泄出了点声音。 沈之言也从剧情里走出来,回过神觉得自己脖子有些酸,抬起手轻轻按压,之后将手随意搭在椅子扶手上,继续观看最后的结局。 即将接近尾声了,沈之言心里还在想着这剧情,却在下一秒,他随意搭在扶手上的手腕被轻轻握住。 这可不是别人,而是季学长。 黑暗中,季允州已经靠过来,暧昧气息升起。 沈之言心里各种胡思乱想,手却诚实的一动不动,背挺得直直的,电影里面的剧情很快被沈之言遗弃脑后。 他现在被不知名的气氛包裹,好似要将他吞没。 无措,悸动,慌乱,但内心却诡异涌起了一丝激动。 认清这一点的沈之言脸上冒着热气。 沈之言的手诚实的一动不动,季允州似乎也发觉了,微微侧头,黑暗中是看不出什么的,只能看到大概轮廓。 沈之言听到他轻笑一声,很快,轻轻握住他手腕的手缓缓往前移动。 随着季允州的动作,沈之言的眼睛也瞪得老大。 季允州轻轻握住他的手,指腹还轻轻揉着沈之言的指尖,继而插入他的指缝。 沈之言身体一颤,心差点停止跳动。 这…这这…这这…… 沈之言现在无比清醒,也非常确认一点,这绝对不是普通的握手! 两人之间的无声暧昧气氛疯狂升起,到了顶峰。 季允州在无声向他转达某种情感,沈之言非常清楚。 这不就是他所期待的吗? 他一直期待的…… 喜欢……季学长…… 季允州…… 像受到了蛊惑般,沈之言手缓慢收紧,彻底与季允州十指相扣。 沈之言也无声回应了季允州。 两颗藏着对方的心彻底有了回应。 黑暗中,季允州无声一笑,眸光幽深。 自己果然还是等不及小同学先挑明,太慢了,他只是想更近一步啊…… 而另一个人嘴角也勾起小小的弧度。 还是他赢了。 演绎那个卑微贫苦男小三26 电影很快结束,时间也不早了,两人出来,开车前来接季允州的助理也刚好到门口。 季允州先送沈之言回家,也就是沈之言自己的那个小房子。 沈之言前段时间都住在季允州家,他不好意思太麻烦人家,于是心理医生疏导恢复了点后,就和季允州道别带着朝白回去了。 车开在路上,两人坐在后座。 沈之言在发呆。 他回忆起了两人第二次见面时季学长提出送自己回去的场景,依旧是同样的座位,依旧是同样的人。 不同的是,身侧坐着的人变成了他的……男朋友。 这三个字绕在他脑海中久久不散,沈之言内心升腾起丝丝隐秘的甜,他甚至隐隐有种不真实之感。 学长,是他男朋友了?这太不真实了…… 出神的沈之言头顶突然被旁边的人轻揉,接着低柔轻笑的声音传入他耳中。 “想什么呢,我的男朋友。” 尾音音调微扬,撩拨得人耳尖发麻。 季允州眸里含着缱绻情意,两人关系确认后,他不再收敛自己情感。 于是季允州就看到沈之言强装镇定的表情,而四处乱飘的眼神和耳尖的冒红却暴露了他的情绪。 一撩就害羞,真可爱。 季允州心想。 很快,依旧是熟悉的路口段,车停了。 “回到家记得给我打电话。”季允州扬扬手机,温柔叮嘱。 沈之言听话点头,在季允州无声注视下打开车门,迈出的脚不自觉停下,抿了抿嘴,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小心侧过身,和季允州目光相撞,沈之言突然往前倾。 季允州额头很快传来触感,像羽毛轻轻拂过,酥酥麻麻的感觉把他包围。 沈之言眸里映着细碎的光影,他一笑,眼尾的泪痣越发动人。 最后他轻轻道:“晚安,男朋友。” 这回轮到季允州心猛然一悸了,沈之言只是简简单单蜻蜓点水般的轻吻,就让他每一个毛孔都在微微颤动。 不怪他,平日内敛至极又温吞的人突然来此举动,真的莫名勾人。 季允州呼吸加重,下意识想拉住人,人却已经飞快跑了,一转眼消失在夜色中。 季允州微微一怔,闭着眼,暗暗吸着气,旋即,又忍不住失笑。 他被撩了。 一抬头就看到坐在驾驶位的助理已经偷偷扭过头瞄向他这里,嘴巴微张,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季允州很淡定,拆开一盒酸奶,“怎么,没见人谈过恋爱?” “见过是见过。”助理摇头,然后老实回答,“就是没见过老板你谈恋爱的样子。” 季允州笑笑,也诚实回答:“我也没见过你谈恋爱的样子。” 单身至今的助理:“……”心塞塞。 “对了老板,上次的调查有进展了。”助理启车前把一份文件递给后座的季允州,“信息都在这个文件里。” “这个二公子好像真的搞出了点事……”助理压低声音。 听此,季允州眼神一凝,翻开手中的文件。 看完之后,季允州闭眼揉眉心,神色沉沉,他之前猜测成立了。 他这个弟弟真的杀了人,还是苏知南的姐姐。 之前觉得奇怪的地方算是彻底得到了解释。 苏知南莫名和季子翰交往、又突然放弃深造机会、打听律师又放弃、出现季子翰别墅阻止云齐安…… 季允州拨通了慕枫的电话。 那头很快响起慕枫的惊讶声音,“呦允州哥,这么晚了还没睡啊,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呢?” “刚从外面回来,没打扰到你。” “哪能啊,我还没睡那么早,看来允州哥是有事要找我了。”这么晚打给他,慕枫很快猜到了。 “答对了,我这还真有件事要问你,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八卦一下。”季允州轻笑,很快转移到自己要问的事上。 “我怎么听说知南他把自己一半积蓄都捐出去了?” “本来应该问他的,他电话没通,想着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季允州不动声色开口,开玩笑着再补一句,“可别是醉心公益还偷摸着不带我们。” 慕枫一听季允州语气里的疑惑,也没多想,“嘿”一声拍大腿道:“真有这事,你看你看,我就说他抽疯了,问他他就说想积点德,积德把他积到喝西北风啊,我真怕哪天得和你们去桥洞找他。” “对了,还有上次我们母校校友欢迎会上。”慕枫完全是打开了话匣子,“你那天有事没去,我们几个都去,会后有个匿名资助的,他也去了。” 慕枫吐槽了很多,连苏知南和季子翰交往那旧事都被拿出来唠上了。 “这事我绝对能唠他一辈子,老了我就天天拿出来,嘲笑不死他!这家伙真是一个喜欢藏事的人,你还休想从他嘴里知道点什么,哼哼,等着,哪天我找个时间把他灌醉套出话。” 慕枫说着说着,又拐弯激情骂起了季子翰,若不是知道他和季子翰什么关系,慕枫可能都要问候祖宗了。 季允州挂断后,一下一下敲击着车窗,心里沉思。 积蓄捐出去,就好像没打算给自己留什么后路;打听律师最后又放弃,似乎没想过让警方介入调查。 “季子翰现在在哪?” 助理回:“一周前腿轻微骨折,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 季允州微微挑起眉头,似乎有些意外,不过也没细究,他就知道季子翰这种人在外面迟早会被揍。 双目久久望着窗外,眼神变得幽暗起来。 “暗中收集这些证据,联系警方。” 顿了顿,“派人留意苏知南那边的动向。” 助理面上冷静点头,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而心里却掀起不小惊涛骇浪。 他老板要大义灭亲了。 “云祁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喂!云祁!” 朝白直瞪瞪看着面前周身戾气腾起的云祁,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不过是出来一会,云祁怎么突然像变了个人,比在季子翰别墅那次见到的样子还可怕。 先前他们吃得差不多了,云祁突然起身丢下一句有事就离开了,背影急迫,朝白就当他是真有急事。 结果一出来,就在这附近的巷子里看到了半蹲在地的云祁,正狠命捶打自己头部。 朝白一惊,不杀季子翰了,反而改成自残? 剧痛使得神经突突跳动,云祁脖颈青筋暴起,半蹲在地用力捶头,身后有人声传来,骤然睁眼,痛意与怨意翻腾而起。 “云……” 朝白来不及说完,蹲在地上的人突然朝他冲过来,眼中凶狠戾色让朝白忍不住后退。 “嘶……” 朝白后背撞到墙面,传来的微痛感令他眉头忍不住一皱。 而眼前这个云祁的状态更是不佳。 气质变得阴狠乖戾,判若两人。 演绎那个卑微贫苦男小三27 昏暗的环境下,云祁的脸部轮廓看得不真切,他单手攥住朝白的肩,将人按到墙面。 朝白伸手在他眼前摇晃,“云祁哥哥,你怎么了……” 云祁精神恍惚,突然捂头,脸上闪过一丝痛楚。 朝白见他如此,刚想默默往旁边挪动,云祁又迅速逼近,两人距离很近,那双本还盛满痛楚的眼睛此刻泛着森冷寒意,直直盯着朝白,紧紧逼问。 “我姐呢!你把我姐带去哪了!” “我应该杀了你,杀了你偿命!你怎么敢的……怎么敢的……” “放我离开这鬼地方!” 语气状若癫狂,完全魔怔了。 朝白很快明白云祁这是什么情况了,他发病了。 把他当成了曾绑走苏知宜和送他进精神病院的季子翰。 “等等……等等!你认错人了,我是朝白啊!” “清醒点啊,我可不是季子翰那死蛋。”朝白轻轻拍打云祁的脸颊,试图让人清醒过来。 他都打算好了,这人要是再不清醒就一拳打晕过去算了。 结果就见云祁突然停止发疯质问,视线随着他挥动的手移动,最后落在了他手腕上的东西。 “啊我擦,你干什么——” 朝白忍不住爆了个粗口,因为云祁突然神经质的伸手过来,竟是想把他的手串扯下,打算抢走。 朝白也是没想到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他明白了,这人发疯了还忘不了这手串是他喜欢的。 “这个不行!我给你别的!松手松手——” “欸欸欸!别动我的宝贝,住手!” 朝白哪肯给他,也眼疾手快捂住手串,云祁伸手要抢,他就用力拍开。 云祁也不复刚才的阴戾,透着固执与坚持,朝白躲开,他就上前,目光一直放在朝白手腕处。 两人就像争东西的幼稚小孩,谁也不服谁。 最后,总不得手的云祁站定,指着朝白手上的手串,呢喃道:“这是我的…我的……” 朝白缩回手,虽然和一个发病的人争执是有点幼稚,但他还是忍不住反驳:“胡说,什么你的,明明是我的!” 云祁还在摇头,一直说是他的,他是留着送人的,求朝白不要拿走。 朝白:“……”好啊,原来是想抢走他的东西拿去送给别人啊。 不过他跟精神错乱的疯子计较个什么劲,顺着话哄哄不就行了。 于是朝白很快顺着云祁的话接了下去:“对啊,这是你的东西,但后面又送给了我,你不记得了吗?” 云祁茫然摇头,轻皱眉,又下意识点头,“对,我送出去了…我应该是送出去了的……” 朝白乐得快大笑出声,清了清嗓子顺势说:“对,你送出去了,送给了一个叫朝白的人。” “朝白……朝白……” 云祁喃喃唤着这个名字,嘴里一直重复着,低着头。 所以朝白错过了他眼里逐渐弥漫上来的病态偏执。 朝白一边接话,一边慢慢靠近正低头自言自语的云祁,抬手,打算施力把人劈晕。 结果正神经质自言自语的人像是有所察觉,倏地抬头,欺身而上,将人推到墙面,又重新把朝白牢牢困于身前,和之前的情况一个样。 而不同的是,这回的云祁伸手抵在了他的上眼皮处,缓慢摩挲,靠近,盯着他的琥珀色眼睛看了很久,好像在辨认什么。 很快诡异一笑,语气轻柔。 “你在这里啊。” 朝白古怪看了他一眼,看来这人是又把他当成谁了。 但怎么说呢,云祁这前前后后的状态像喝醉了酒一样,一会是这样一会是那样。 “你不记得我了。”云祁还在说话,低垂眼眸,掩下眼底的失望。 朝白敷衍回答:“记得记得,你是云祁哥哥嘛,还请我吃饭了。” 随即侧头一偏,想躲开摸眼皮这个显得有些暧昧的动作,结果云祁搭在他眼皮上的指尖慢慢滑过,绕过他的侧脸,压进发丝间。 没等朝白疑惑出声,云祁突然扣住他后脑勺,把朝白整个人拉入了自己怀里,另一只手也圈住了他腰间,不断收紧。 对方的体温隔着薄薄的布料传递过来,朝白大脑来不及反应就已经上手挣脱了,声音惊恐,完全不理解这个行为为什么会出现。 “你、你你这是干什么?快放开我!” 朝白下巴被迫抵在云祁的肩头上,发现自己越是动,云祁抱得就越紧越用力,他有种自己将要被云祁揉进身体里的错觉。 朝白气得刚想凝出电炸他,一声轻叹飘入他耳畔,带着浓浓的不甘还有不舍,随即是耳尖一热。 云祁鼻尖轻碰他耳朵,扣住后脑勺的手移下,暧昧揉捏朝白后脖颈,低沉暗哑的嗓音响起:“等我,很快的……” 等什么?他这是又把自己当成谁了? 在这句话说完后,朝白敏锐察觉到搭在自己腰间的手似乎一僵,随即像被烫了似的猛然松开。 下一秒,朝白一脸懵被推开,和同样怔愣的云祁四目相对。 紧接的就看到云祁脸霎地变红,很茫然看他:“你为什么抱、抱着我?” “……什、什么?我?你说我啊?”朝白环顾四周,最后一脸不可置信指向自己,目露震撼。 云祁迟疑一秒,缓缓点头,甚至还不自觉后退,悄悄远离朝白半步,就好怕朝白再次扑过来。 朝白嘴角抽了抽,不信邪地问:“…你不记得刚才的事了吗?” 云祁摇头,问:“刚才发生了什么?” “……”恢复理智就不认账了是。 朝白算是看出来了,云祁这是从发疯中清醒了过来,恢复了正常,还误以为是自己正对他上下其手。 果然还是那个熟悉的缺筋少年,他也不想想,就刚才那个动作,明眼人一看就能明白是谁被谁搂着! “你真的是!”朝白气得环臂扭过身,不想看他一眼,哼气,“你半路突然发病了你不知道吗,还病得不轻,把我错认成了季子翰。” 云祁一僵,伸出手,果然发现自己的指关节带点擦伤,这是当时他发病头痛难忍,一拳又一拳砸地面导致的擦伤。 又看向朝白,发现朝白眼皮上带血,脸色一白,“所以我、我还打你了……” 看云祁一脸可怜无助的样,朝白勉强不计较了,抬手抹掉自己眼皮上的血,解释:“没打,这是你手上的血不小心沾上的。” 眼珠子一转,轻咳一声,待云祁看过来,朝白坏心眼的吓唬他:“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当时把我当成了季子翰,说想挖走我眼睛,幸好我躲的快。” 说完捂脸痛哭:“云祁哥哥,你真的很冷酷,很无情,简直就是无理取闹,我只是路过想帮你,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云祁不知所措,走过来,想伸手又怕把人吓到,憋了很久才憋出硬邦邦的四个字。 “你别哭了。” 朝白戏上瘾了,蹲在地上,“我就哭!我当时多无助啊!这还算了,你还想抢走我的手串,说想拿去卖钱,就因为我吃了你一顿饭。” 干哭几声后朝白迅速抬起头,理直气壮:“你说,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你别生气,我补偿你。” 云祁抿嘴,从地上捡起一块砖头站在朝白面前,在朝白不解的目光中,突然抬手就砸向自己脑袋。 眼冒金星,砰地很快软倒在地上。 “艹!” “艹!”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前者是朝白的,后者是沈之言的。 沈之言刚过来就看到这震撼人心的一幕,咂咂舌走过来,指着地上不省人事的云祁,再看向表情呆滞的朝白。 “说,什么时候起的杀心?是不是下一个就轮到我了。” 朝白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恍惚张口:“别骚,先把人送医院。” 演绎那个卑微贫苦男小三28 所以第二天的病房里,朝白老老实实站在苏知南面前,像个小学生似的捏着衣角忏悔自己。 病床上躺着头缠白色绷带的云祁,右侧站着沈之言。 苏知南是第二天得到消息赶来的医院。 一进来就看到沈之言和朝白。 经醒来的云祁解释一番后,他才知道是云祁自己发病差点误伤沈之言表弟朝白,所以清醒过来的他看朝白被自己吓坏了,于是拿砖狠狠拍向自己,实现了真正意义上的亲自为朝白“报仇雪恨”。 “云祁哥哥,对不起,是我害你住的院。”朝白羞愧得满脸通红,第三次道歉,“还有……苏哥哥对不起,还害得你担心云祁哥哥了。” 云祁不想看到朝白脸上露出任何委屈表情,轻声解释:“是我没好好吃药,根源在我,不用自责。” 苏知南也很快摇头表示没什么大碍,还反倒给朝白道谢。 “没被吓到就好,想必你们也知道他什么情况了,他发病时也多亏你陪着他,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没人比自己更清楚云祁发起病来有多可怕,完全是变了个人,苏知南真怕他伤及无辜。 如果没有这个季子翰,根本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苏知南掐着手心,神色晦暗不明。 朝白毫无底气的弱弱声音传入沈之言大脑。 [我或许可能应该也许……间接让他更恨季子翰了] 他也没料到云祁实诚到能一砖砸向自己,把自己弄进了医院。 沈之言没好气道:[你也知道啊] 突然又八卦起来,笑的很贼,[跟我说说昨晚都发生了什么,让他甘愿为你血流成河] 昨晚的屈辱糗事朝白哪肯说出来,胡说一通后就不再理会沈之言。 最后是作为朝白“家长”的沈之言站出来,面上先是一脸惴惴不安道了歉,然后小声提出这几天由朝白照顾云祁的这个弥补方式。 苏知南刚想说不用了,沈之言又急忙开口:“这样小白也能安心些,他此刻内心一定不好受。” “是小白。” 沈之言幽幽的视线看过来,朝白猛的点头,脱口而出:“对对对!我极度不安,极度自责,云祁哥哥是我新交的好朋友,照顾朋友是应该的,正好也可以培养感情!对,没错!” 听到朝白最后一句话,云祁生生咽下了拒绝的话,以手虚虚抵唇,发出一串咳嗽,在其他人看过来时,低头开口:“其实我可以照顾好我自己的。” 朝白一见如此,上前拍拍他的背给他顺气,再看向苏知南:“苏哥哥,不必说了,云祁哥哥如此虚弱,我更应该照顾他,哪怕是陪他吃个饭聊会天也可以,你要上班不能天天过来,那就让我来。” 看朝白是认真的,也看出云祁挺喜欢这个新交的朋友,苏知南便没再说什么。 毕竟,后天,云祁就会永远离开这个城市,他再不会受到任何困扰了。 走出医院后,沈之言语重心长拍拍朝白的肩,“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吗?” 朝白一脸单纯无知。 沈之言笑了一下,然后突然上手狠狠揉乱朝白黑发,最后轻弹他脑壳。 “因为楼上就是季子翰的病房,而你,我的得力助手……”沈之言搭向朝白的肩,给他竖起大拇指,笑得很假。 “成功把季子翰送到他们两人面前了。” 朝白:“啊!” 也就是说,他费了半天劲,本着不让云祁犯法的初心,最后把云祁整进了季子翰所在的医院里。 那他带着云祁逛半天街的意义在哪里,是暴走几公里然后实现减肥梦想吗? 季子翰骨折住院,是因为沈之言要阻挠他跑去销毁证据,所以那天让朝白小小动手一下,确保能躺他个十天半个月,之后就坐等季允州收集好证据送他进局吃枪子。。 现在好了,云祁就恰好住他楼下。 所以沈之言让朝白留在这里,到时出现什么意外也能应付一下。 “放心,云祁应该很快就出院了,辛苦几天,你盯着点,不让他们有机会碰上就行。” 朝白用力点头,“我办事,你放——” 沈之言一把捂住他的嘴,“嘘,这句话先不要从你嘴里说出来。” 冷静补上:“我怕。” 朝白:“……” 因为此时,距离原剧情里季子翰被大卸八块甩荒野喂狼就剩不到一周的时间了。 两人分工明确,沈之言继续攻略季允州,朝白负责监督季子翰的动向。 这两天来,云祁发现朝白很是紧张他,他一有什么动作,朝白就会冒出来,去哪都紧随其后,来查房的护士看他们的眼神是越来越诡异。 云祁承认自己内心有点雀跃,他对这个人有了不一样的情感。 可惜了,他生病了,也要死了。 云祁起身,刚走几步,朝白拉他坐回去,一脸严肃:“有事吗?没事别动,找我就行,我一直在。” 云祁欲言又止。 “说。” 云祁轻咳,指了指前面的方向:“我只是想上个厕所。” “我帮你就行!”朝白脱口而出。 随后两个人都尴尬住了。 “你去你去……”朝白摸摸鼻子,让开了路。 这一天是云祁住院的最后一天,明天一早就可以出院回家静养了。 朝白内心高兴得想仰头大笑,04交代的任务他成功完成了! 人流进出的医院大门外,苏知南手里提着汤,无声注视那两道拐进住院部的身影。 所以,季子翰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苏知南脚步一转,跟了上去…… 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的云祁悄然坐起,睁着眼安静坐了好一会儿,压下心里渐渐升起的烦躁感,最后拿起桌面上的药,倒出三粒仰头生咽了下去。 不行,根本不行…… 云祁面无表情拿起枕头下的刀片扎向手心,痛感覆盖全身,他的心才稍微静了下来。 一旁的躺椅上,朝白睡得正香,一道阴影覆盖了他睡颜。 云祁站在朝白面前,沉默看了良久,目光落在了他两边都空空如也的手腕。 手串是被朝白收起来了,他总怕云祁哪天又发疯和他抢。 云祁无声一笑,那天他真的有这么幼稚吗? 或许,发病时,他什么也干得出来,可事后,什么也记不清。他讨厌这种无法掌控自己身体的感觉,厌恶这副人不人鬼不鬼模样的自己。 所以这样活着有什么意义,既然不想活,那死之前怎么说也要把季子翰带走。 为惨死的知宜姐,为放弃大好前程的知南哥,也为了自己。 可知南哥就要把自己送出国治疗了,他没有时间了……云祁沉沉想着。 “以后都不用担心你的东西被抢走了。” 云祁轻轻说着,转身出了门,离开了医院。 演绎那个卑微贫苦男小三29 到下班时间,美味斋前台处,两个前台小姐姐动作一致歪头朝外看。 餐厅外站着一个男人,似乎在等人。 俊逸亲和,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框眼镜,气质儒雅。 两人皆是惊讶表情,不是因为长相,而是这人是站着的。 “哎,这位帅哥不就是上次那个坐轮椅的帅哥嘛,很眼熟。” “可是他怎么是站着呢,他现在能走了呀。” 两人对视,都觉得自己真相了:原来他只是单纯懒,不是走不了路。 “又是来接小言下班的?” “就是啊,你看。”另一个示意看过去。 沈之言走出去,门外的男人露出笑容,还把手里带的甜点递给他,沈之言似乎在说什么,男人目光就静静停注在他身上,时不时点头应答。 两人靠得极近,并排离去。 来接沈之言的自然是季允州。 他腿恢复得很好,已经不再依靠轮椅行动了。 而他能重新站起来这事,在两人确定关系后的第二天,季允州就对沈之言坦白了。 季允州痊愈,所有亲朋好友都极为震惊,这简直就是个医学奇迹,更多的也是由衷为他高兴。 当然,除了季子翰。 躺在病床上的功夫就传来了季允州腿能动的消息,他难以置信,觉得保镖在开玩笑。 一个常年坐着轮椅的人,怎么会突然站起来了?除非肌肉根本没有彻底坏死,但为什么从来没人同他讲过? 看到父亲母亲完全不算惊讶的表情,想到家里的治疗室,还有每周请来的医生,季子翰立刻想通了。 季允州有希望痊愈这事,家里所有人早就知道了,全一致瞒着他!全部! 气得季子翰把病房里的东西全砸了,一个花瓶甩过来正好把过来看望他的张芸砸到。 季子翰暴躁,生他出来的张芸更暴躁,当时反手就把带来的饭一股脑扣在了自己儿子头上。 晚上,主卧的桌台留着一盏暖灯。 白皙修长的手忽地伸出死死攥住床沿,似乎想要借一个力爬出来,很快又被另一只大手扣住拉了回去。 急促的呼吸声,低低的喘息声…… 沈之言目光迷离,手臂横住双眼,灼热身躯刚一贴上来,他身体瞬间紧绷,也迅速做出了反应。 下意识推开身上的季允州,把薄被掀开坐起来,沈之言大口大口喘气,头摇得像拨浪鼓,开始反悔了:“不行不行!我害怕…我害怕……” 本来只是简简单单进行个小情侣间的甜蜜亲吻,直到两人一齐摔入床上,气氛很快发生变化,最后擦了枪走了火。 沈之言面色已然一片燥红,嘴唇莹润泛红,微微发肿,泪痣周围的皮肤微微发红,在白色肌肤处显得十分明显,那是季允州压着人亲时情不自禁伸手按压起的红印子。 沈之言神色慌乱羞涩,把衣领掀起遮挡了脖颈处过于明显的吻痕。 腼腆而艳色,十分惑人。 “害怕什么?”清越的嗓音透着哑意。 “我、我是担心你腿,你刚恢复,做这事…不好……” 季允州耐心回答:“我这几天都有晨跑,医生说恢复得很好。” 沈之言仍是摇头,声音颤抖,闭眼坦白了:”我、我能反悔吗?我突然发现我没准备好,下次一定……” 沈之言心虚瞄向季允州裸露在外的胸膛,自己临时突然反悔,会不会引起不满? 听说在这种时候,男人最不能惹。 沈之言拢紧身上的衣服,眼神飘忽不定,跳下床:“那个……今晚我去客卧睡……” 季允州压抑克制,眼神虚虚圈住眼前的人,最终深吸一口气,压下了眼底的潮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在这睡,客卧我还没收拾好。”季允州往前伸出手,轻轻柔柔哄着:“别担心,我不会做什么的。” 沈之言摇头,都快哭了,他才不信呢。 “小言同学,学长能是这样的人吗?你要相信我。” 沈之言平日里最爱听的就是季允州一声又一声喊自己小同学。 很明显,这次的沈之言也迟疑了,手缩回一点,对上季允州温和的眼眸,沈之言又半信半疑伸手过去。 季允州捞过沈之言的手,轻松把人搂过来,垂眼看着哆嗦颤抖的人,轻轻一笑。 “小言,你被我骗了。” 灼热危险的气息萦绕在沈之言耳边,沈之言惊惧十足。 “你骗我……我、我不要,我不…我怕疼!他们说会疼…救命啊我不要!” 沈之言呜咽出声,手脚并用,要爬出季允州怀里,爬出一半又被拉回,被按倒在床上。 季允州随口胡说:“他们骗你的。” 沈之言还想做最后的挣扎,眼泪扑簌,极尽讨好:“学长,我觉得你是个好人……” “学长……” 季允州撑腰越过他把台灯熄灭,轻捻身下人的发丝,落下一个轻吻。 “临阵脱逃的小鬼,叫老公也没用。” 衣衫彻底散落,缠绵不尽…… 沈之言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季允州打开卧室门,看向床上鼓起的一个包,走过来轻戳这个包,“午饭都快做好了,还不起来吗?” 里面的人没吭声,季允州掀开被子,顶着鸡窝头的沈之言背对着他把脸埋在枕头底下,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摆烂状态。 但露在外面的耳尖是通红的。 人早就醒了,就是在生闷气。 被季允州强制捞起来后,沈之言小声哭诉:“你昨晚说过不疼的,你又骗我。” 季允州被他小男朋友的天真给打败了,但还是装模作样解释:“不是我说的,昨晚是我第二人格出没。” “季允州——” 一个抱枕很快拍到季允州俊脸上。 季允州淡定拿下来,在一起久了,这小刺猬的性子也暴躁了起来。 最后,季允州让沈之言去洗漱,他则下楼端菜上桌。 “叮铃叮铃——” 是他助理打过来的,季允州很快接通了。 “老板,季子翰不见了。” 季子翰住的是二楼,季允州安排的人只是在医院附近观察,最先发现人不见的还是早上来查房的护士。 查了监控才知道,季子翰晚上突然接了个电话,之后杵着拐杖一瘸一拐自己出去了,看模样似乎是去见哪个人,连保镖都不带。 出去之后就毫无踪迹了。 经被打住院这事,季子翰可很惜命,到哪都会带上保镖。这大晚上的出去,还不带保镖。 季允州猜测,看来要见面的人,季子翰自以为不会有什么危险。 助理还继续汇报。 “还有,昨晚半夜,季子翰那个别墅突然被人一把火给烧了。” “烧了?” “对,因为是半夜时间,那里又很偏僻,等发现的时候已经烧了一大半。” 助理最后问:“现在我们是要派人找季子翰吗?” 看来苏知南有动作了,季允州面色沉静:“整理我们收集到的证据,报警,让警方介入。” 想了想,再道:“顺便安排个医生去老宅那。” 警方一旦上门调查,季子翰干的那些事也自然会被他父亲和张芸知道,急火攻心是一定会了。 不管他们接不接受,这个季子翰都彻底没救了。 演绎那个卑微贫苦男小三30 而楼上的沈之言也很快收到朝白的消息。 朝白是第二天早上起来发现云祁不见了,地板上还淌着一滩血。 他天天看着云祁,云祁不可能知道季子翰的病房就在楼上,所以朝白立马跑到季子翰别墅,人没找到,只看到围着一圈赶来救火的消防员。 沈之言有些无奈,剧情虽然发生了点改动,但还是往最初的方向发展了。 云祁半夜爬起找季子翰,找不到人把别墅烧了,朝白赶来的时候云祁又不知所踪了。 警察找上门时,季父和张芸都是懵的,再听到季子翰涉嫌非法囚禁他人,还致人死亡时,最后证据摆在面前,张芸果然血压升高,眼前一黑昏厥了过去,早安排好的医生火速上前。 目前的情况就是,季子翰人找不到,季父一边要配合警察调查,一边得安抚醒来后大哭大闹绝望到要去跳河的张芸。 忙成一团乱麻,最后只能让大儿子协助警方,把季子翰找出来。 事实就摆在眼前,警察也已经出动,容不得季父做什么。 最后一缕余晖散尽,暮色渐沉。郊外山林,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簌簌声响间混着虫吟。 被冷醒的季子翰鼻尖嗅到了潮湿泥土特有的味道,摇晃有点昏沉的头,很快发现眼前环境的不对劲。 他在郊外山林,此刻还被反绑了! 绑住自己的是一条长布,季子翰不断挣扎,很久才扯松出一点,心下慌张。 到底是谁绑架的他,绑他来这干什么,他昨晚分明是和苏…… 季子翰眼角狠狠跳动几下,瞳仁蓦地缩了缩。 苏知南。 “不记得这里了吗?不应该啊……” 冰凉冷意的声音从树后传出来,那里不知何时站着一道清冷的身影。 季子翰抬头,一身灰衣的苏知南从树后走出来,面容比任何以往他见到的都要沉冷。 “知南?真是你绑的我?”季子翰脑子混乱,没察觉到眼前的苏知南状态不对,下一秒语气很冲,“你这是干什么!不是你说的要和好吗?你现在带我来这里干什么,还不快给我松绑。” “别闹了好吗,还在怪我当初……呃啊啊——” 迎面而来的拳头砸在季子翰脸上。 “怪你妈!怪你妈的!” 苏知南突然发作,按住季子翰的后脖,脸对着地上猛砸,一下又一下,一次比一次用力。毫无还手之力的季子翰又突然被扯起,苏知南拿起地上的尖锐石头砸向他的脸。 季子翰脸被划出了长长一道血痕,求饶的话还没出口,混着泥土的碎石头被塞到了嘴巴里。 “呜呜呜——苏……” 季子翰被塞得满嘴都是,说不出话,剧烈摇头想躲开,苏知南掐住他的脸逼他咽下。 被扯头发仰起,季子翰惊慌不已,他看到苏知南眼里透出的恨意与疯狂。 苏知南终于不再动手,笑着指他脸上划出来的伤疤轻声问:“你怕什么?你不是最爱划我姐的脸吗?” “她的肚子还插着一把刀,血止都止不住,你看,你还把她衣服扒了,把她埋在这里,你真的不眼熟这里吗?” 苏知南指向前面那颗树下的土坑,脸凑上前,在离季子翰几厘米远停下,扯起唇。 “你看,我长得像她吗?” 季子翰脑袋轰地一炸,刻意遗忘的记忆硬生生浮起来,面前的脸和记忆中那个女人的脸有几分重合了。 “死而复生”的念头一没入脑,尖叫声控制不住响起。 苏知南……苏知宜…… 苏知宜! 季子翰冷汗湿透后背,哆哆嗦嗦张起嘴。 “苏、苏知……”季子翰怎么也不敢说出那个名字。 苏知南一笑,替他解答了:“你不知道,我是她弟弟。” 又突然陷入了回忆,语气满满的遗憾:“本来呢,我那天研习结束,用自己奖学金给她买了一件她喜欢了很久却舍不得买的裙子,哦对了,还给小安带了一只兔子,他这人太闷了,我想给他带个小伙伴回来的。” “我推开门,结果家里一个人也没有。” 苏知南收起笑容,看向季子翰越来越惊恐的表情,问出声:“你知道为什么吗?” 心中有了一个答案,季子翰面如死灰,冷汗直冒,一个劲的猛摇头。 苏知南突然就冷了脸,按住季子翰的脸砸向地面,“说,什么原因!” 苏知南固执的逼问季子翰,季子翰嘴被扇肿了。 苏知南放开他,最后再问一遍。 “回答我,为什么我推开门,结果一个人也没有。” “因、因为……我……”季子翰脸色发白,拼命压制呼吸,小心翼翼回答。 “我…我绑走了……绑苏……” 一个巴掌重重落下,“绑走了谁?” “绑走了苏、苏知宜,还还…把云齐安关进了精神病院……” 当年的恶行从自己嘴里吐出来,三人的关系被彻底剥开摆在明面,季子翰瘫在地上,害怕绝望的情绪涌上来。 苏知宜,苏知南……他早该想到的! 他早该想到他们之间的关系,自己当初为什么不花多点时间调查,查清他们之间的关系。 苏知南满意了,起身,走到苏知宜葬身的地方,苏知宜的遗骨早被他和云祁挖出来带回去安葬了。 掀开枯叶堆,苏知南从里面拿起三样东西。 一把锋利的菜刀,一把小巧的匕首,还有一把锤子。 “不……苏知南,别杀我!别杀我!我知道错了,我去自首行不行,或者你多打我几下,只要你不杀我!我忏悔!” 季子翰破了音,爬起来往后跑,手被绑住,速度很慢,还腿软翻到了坡下。 挣扎起身,见苏知南面无表情握着菜刀走近,季子翰满脸绝望大吼:“苏知南!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杀了我你就犯法了!” 季子翰刚一说完这句话,苏知南情绪如潮水般灌来,突然发疯扑过来,对着地上的季子翰就狠踢几脚。 “你他妈也知道犯法啊!你也好意思说出这句话!” “你有什么脸说的,我姐死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犯法,你扔她到这里的时候怎么不说犯法!” 苏知南伸手死死掐脖,季子翰面孔因痛苦而扭曲变形,呼吸渐渐变弱。 苏知南可不会让他这么轻松就死掉,松开手,从地上捡起菜刀。 死命咳嗽的季子翰对上苏知南直勾勾的目光,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直到死亡逼近这一刻,他终于知道后悔了。 几道手电筒灯光突然从远处的林中跃动,晃动了过来,隐约有声音从那头传来。 一定是有人来救自己了! 季子翰欣喜若狂,拼尽全力大声呼救。 苏知南面色一冷,扬刀架在他脖子上:“你觉得是他们速度快还是我砍下去的速度快。” 季子翰很快噤声,苏知南提起他后领,往另一边方向走去。 那里有个山崖,一切都刚刚好。 演绎那个卑微贫苦男小三31 季子翰被苏知南推着往前走,他悄悄使力继续挣脱布条。先前摔下坡手磕到时,这布就有了点松动的迹象。 只要花点时间……季子翰心跳如擂鼓。 苏知南前脚刚走,警察就已经来了。 季允州提供了线索,警方很快知道犯罪嫌疑人季子翰被受害者家属苏知南带走了。 和警察一同前来的季允州站在土坑旁,垂眼看向里面的一地枯落叶,那里还静静躺着一把锤子。 而这里,便是季子翰当初抛尸的地方。 警方分成了两队,一队由季允州带路,找到了季子翰当初抛尸的地方,但他们晚来了一步,苏知南已经拎人跑了。 二队则留在山下原地待命。 “拉线保护现场,其他人继续追。”一队队长让身后其他人往前追。 随后拿出对讲机给二队传话,“二队,前面山头有个山崖,你们找路赶过去,我们到那里汇合。” “尽量安抚受害者家属情绪。” “是!” 所以二队这边,二队队长带人从另一条路走上山。 二队队长对走在前面的两道身影招呼道:“小兄弟,要不你们就留在这里,我们应该能找到路走上去。” 一队刚进山不久,他们就碰到了两个热心群众为他们指路。 朝白回头,拒绝了,并振振有词:“警察叔叔,完全没事的,我们知道有一条路很近,可以带你们以最快的时间赶过去!” “我们真的很想做些力所能及的好人好事,是,表哥?” 沈之言点头,一脸恳切看向二队队长,从善如流:“我从小就崇拜你们。” “好,都是好孩子。” 四周很暗,直到走了快一半,季子翰才惊觉前面有断崖,难道苏知南来这里,是想直接推他下崖吗! 离断崖越来越近,季子翰额前一滴汗滑落,他不能再等了。 季子翰狠一咬牙,突然转身扑倒旁边的苏知南,挣脱束缚的手也立马伸过去抢下刀,苏知南反应过来拳头砸向季子翰的眼睛,季子翰生生挨了一拳,但也抢下了刀。 拿起刀慌不择路往前跑,快到断崖时用力一抛,把刀甩了下去。 苏知南凶器没了,现在的季子翰也完全不怕了,转身嚣张道:“你没有办法杀我了,后面是警察,而我这里是悬崖,你也跑不掉的。” 可他忘了,警方本来就是来缉拿他归案的。 “我难道不留后招吗?”苏知南冷笑,掏出了匕首,对准季子翰就扑了过去。 季子翰一惊,急忙弯腰躲过刺来的匕首,迅速远离悬崖往后退。 他拼命往前方越来越近的亮光跑去。 一边跑一边大喊救命。 “警察!警察!我在这——” “快救我!” 二队走的这条路果然比较快,先比一队到达,他们刚一上来就听到季子翰的尖叫呐喊声,立即加快脚步跑过来。 季子翰看到赶过来的警察身影了,心一喜,刚要招手,草丛旁突然扑过来另一个身影。 季子翰被踹倒在地,他刚想抬头,脖子被来人掐住拖着往后走。 不是苏知南。 “小安?” 看到拖着季子翰的人,苏知南愣住原地,瞧见云祁已经往悬崖面走去了,立刻上前阻拦。 “别再往前走了,小安!” 云祁力气大,速度也快,已经拖着季子翰走到悬崖面。 现在季子翰落入云祁手上了,还是即将发病的云祁。 沈之言见此,了然,看来先前的猜测果然没错。 [云祁果然跑来这里了,难怪你会找不到他] 朝白没回答,抬眼看向悬崖面的云祁。 一队也赶来了,现在两队汇合。 季允州看到熟悉的人,蹙着眉快步走过来。 沈之言看到季允州,松了口气,随即笑了起来:“学长,还好你没事。” 看到季允州脸上的严肃表情,沈之言自觉偷偷跑出来肯定让人担心了,缩缩脖子,轻声解释:“我真的担心你,你一声不吭就出来了,苏知南是你朋友,我自然不能阻止你上来,可季子翰那么讨厌你,万一他对你……我就是怕你受伤。” “小白也很担心云祁,他从老家来到这,云祁是他在这里交到的唯一朋友,他要来,我肯定得陪着,我不放心他。” “我也没拖后腿,更没有妨碍警察公务,我们还成功带他们找到了上山的路。” 见沈之言可怜巴巴看着自己,还手心朝上伸过来,意思是让自己打他手解解气。 季允州哪还有气,自然是没说什么,但还是装装样子轻拍一下人手心,然后狠狠揉搓他脸上的软肉,低声道:“胆子越来越大了,回去再收拾你。” 他手牵起沈之言,不让他乱跑。 而那边,警方正在安抚受害者家属。他们倒是拦下了苏知南,但没想到还蹿出另一个人。 警察不近不远和悬崖边的云祁对峙,极力劝说对方不要做傻事。 季子翰害死苏知宜的证据已全部找到,定会受到法律的制裁,云祁搭上自己未来去报仇,完全不值得。 他们苦口婆心劝说,可云祁目光平静,掐住季子翰脖子完全没打算松开。 季子翰呼吸困难,听到警方的话,才知道原来他们是来抓自己的,他干的事全败露了,今晚就算能活着离开这里,也逃不了之后的牢狱之灾。 心里更绝望了,可是他更不想死。 见苏知南想上前,云祁淡淡道:“别过来了知南哥,我的病治不了的,去国外也没用,我很清楚。” “上次没完成的事就今晚完成。” 上次没杀成季子翰,这次不会了。 剧痛开始侵蚀大脑,像是被重锤猛击,痛苦深入骨髓,眼前视线逐渐模糊,感受到身体异样出现,云祁眸底猩红,压下翻涌上来的各种情绪。 真恶心,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又来了。 好讨厌,不过永远不会了。 云祁唇角微勾,“这次,我没带药了。” 苏知南心情跌入谷底,厉声道:“云祁,你疯了,药呢!”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严厉喊出云祁这个名字,为他而取的新名字。 云祁没再回答苏知南,而是抬眼看向远处随警察赶过来的朝白,很快又收了回来,沉默盯着地面。 他神色稍有黯淡,很快又升起淡淡好奇,对于朝白这个人,心中莫名叫嚣着渴望。 他们只是见过几面,为何自己会如此关注对方。 这个念头刚爬上来,太阳穴猛地一疼,云祁闭眼,很快又睁开。 气质翻变,眉眼间染上了几分阴郁气质。 用一种全新的目光打量这四周。 季子翰听到身后的人突然闷哼一声,还不等他起逃跑的心思,脖子上的力道加重,身后的人无端沉笑了一声。 季子翰莫名有种被毒蛇抓住的感觉,无端生出诡异感。 朝白走过来了,警察不让他们再上前了,他咬牙,还想努力挽救一下。 “云祁哥哥,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哎呀你别犯傻了,快过来!我陪你治病好吗?” 云祁目光越过所有人,和神色焦急的朝白对上视线。 “你,要走的。” 什么要走?又发病了? 朝白满脸疑惑,对于云祁的突然问话,权当疯病又发作了,低声对沈之言道:“他好像发病了,这下有点难搞了。” 云祁遥遥望向站在一起的三人,目光一一掠过他们,眸光落在一个人身上,打量一番,突然手指抬起,虚虚指中他,眼神有些波动,飞快闪过一丝诧色。 姓裴那家伙? 随后又勾起一个怪异的笑,“你怎么被困住了啊,我可不想帮你……” 可惜了,还想问他什么情况,可那帮人又追来了,他得找个地方躲起来才行。 沈之言侧身而看,他指的这个方向恰好是季允州站的地方。 而被指到的季允州则是轻微蹙眉,显然不明白这人在说什么疯话。 除了沈之言,在场所有人只觉得云祁疯病犯了。 沈之言看着,眼神一凝,不知想到了什么,打算扯出一丝神识探过去,垂在身侧的手随即微抬,刚结出一个印。 云祁似有所感,突然扫过他这里,停留了一秒又收回。 沈之言顿住,悄然收起手。 这人…… 季子翰哆嗦发抖了,没人比他更清楚地感受到身后的人莫名有种阴冷的气息,缠绕不消,带着令人毛骨悚然之气。 所以季子翰很不安,心不安就越发焦虑,又开始嚎叫着让警察救他。 “你们废什么话,快点救我,救我!快杀了他救我出来,我承认我杀了人,也保证自首!求你们快点救我出去——” “他疯了你们看不到吗!还留着他命干什么?你们不是有枪吗?快用枪啊!” 所有警察脸色都不太好,就在刚刚,安排的麻醉枪其实已经暗中就位了,就等云祁走神瞄准射一针出去。 被季子翰突然这一嚎叫,躲在暗处的警察都不敢乱动了。 云祁低头,显然是才注意到自己手上还拎着个人。 冲他们露出一个嗜血冷酷的笑,轻松捏断季子翰的脖子,在所有人惊叫的声音中,随手把尸体甩入山崖。 最后看一眼朝白,轻叹。 “你那条手链,其实真的是我的。” 说完翻身一跃往下跳了,完全没留任何人缓冲的时间。 所有人始料未及,全都透露着难以掩饰的震惊之色。上一秒还在发病说胡话,下一秒就扭断季子翰脖子,跳崖自尽了。 前后总共不超过三分钟。 “啊!他居然跳下去了!” “小安——” “云祁……” 朝白头脑空荡荡的,呆呆看着前方,当云祁转身跳下去那瞬间,他的心也跟着狠狠一颤。 他怎么就突然跳下去了…… “小安——”苏知南瞳孔一震,反应过来就已经冲了出去,被警察及时拦了下来,强制拉着人远离悬崖。 尘埃落定。 季子翰被杀,云祁身死。 最后,苏知南默然跪坐在地上,嘴里喃喃无声,眼角隐约有泪光闪动。 “小安……” “姐……” 三个人,真的只留他了…… 身上带的匕首掉落下来了,苏知南下意识要拿起。 一只手先他一步拿了起来。 “真的不留下来替他们看看这世界吗?” 沈之言说完,擦了擦沾泥的匕首,又重新递了回去。 看沈之言捡起匕首又递了回去,一旁的警察一脸惊悚,也警惕盯住苏知南,生怕人趁他们不注意抹脖自尽了。 可苏知南只是握着匕首,久久没动。 二队队长把匕首收起,拍拍苏知南的肩膀安慰:“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演绎那个卑微贫苦男小三32【完】 季允州和沈之言回到家已经是后半夜了,今晚的事过多,两个人都很累。 洗漱完后,季允州道了晚安,便搂着沈之言躺下休息了。 听到身旁的平缓呼吸声响起,黑暗中,沈之言睁开双眼,眼底清明。 沈之言一进到空间就看到朝白了无生趣盘坐在地上,连沙发都不想躺,嘴里麻木塞着零食,咀嚼无味的感觉。 “是商城的零食没你想要的人间烟火味吗?吃得那么索然无味。” 这回没见朝白跳起来和自己贫嘴了,他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看过来。 沈之言蹲在他面前,伸手拿走他手中的零食,想了想,问:“心情不好?” 朝白老实点点头。 “因为那个云祁?” 朝白迟疑半秒,缓慢点头。 然后嘟囔着给自己找补:“所有叫这个名的人都讨厌,每次都让我心烦。” 沈之言笑了笑,他自然知道朝白口中的指的就是云祁这个名。 “让我来开导开导你。” 沈之言歪头指了指朝白手腕处的手链,斟字酌句地说:“如果我说……这个云祁是上个位面的尸皇,你心情会不会好点?” 这下更不好了。 朝白眼皮狠狠一跳,“什么玩意儿!” 沈之言跟朝白解释他在山上察觉到的不对劲,最后道:“这个灵体应该是跟着你过来的,他对你可真是念念不忘呢。” 沈之言还有心情开玩笑,可朝白却笑不出来了,合着云祁跳崖前的那句话就是在明晃晃地跟他坦白。 朝白郁闷了,他没04那脑子,想不到这么多,好笨啊。 “没事,你依旧是我的得力干将。”沈之言揉揉自家系统的发丝,语气夹杂着一丝无奈,“你要是觉得心烦,等回局里我给你淡化这些消极情感,保你舒心通顺。” 没心没肺的系统看得比较顺眼,这蔫了唧的模样瞧着就让人心疼,果然还是不适合化形啊。 见朝白点头后,沈之言站直起来,恢复了正经:“朝白,迅速上报总部,这个灵体能脱离原小世界跟来这里,可不简单。” 朝白从纷杂的思绪中回过神,唇线渐渐拉直,许久才回了一个好字。 通往三千世界的浩瀚星河隧道路口,时光仿佛在这里停滞。 上空直线下坠而来一道流光,一落地就凭空出现两男一女。女人指了一个方向,三人化雾又迅速消失在原地…… 第二天早上,季允州正吃着早饭,朝白突然就从外面冲进来抱住他大腿,哭着上气不接下气。 “允州哥,相见即是缘分啊……” “?” 季允州放下手中的筷子,眼神询问跟在后面的沈之言。 “他是来和你道别的,小白今天就要回老家了。”沈之言也显得有些伤感。 朝白擦着眼泪站起来,解释了自己离开的原因,“是这样的,昨天我爸妈买彩票中奖了,家里一下子就发达了,他们打电话回去让我继承家业。” “永别了允州哥!你和我哥一定要永远幸福下去!不用送我了!” 朝白哭着又跑了出去。 沈之言终于明白昨晚朝白说的要来一次很有仪式感的告别仪式是个什么意思了。 沈之言:最终还是得靠自己的精湛演技挽救这一切。 季允州此刻有点愣,显然没想到朝白身上会发生这么奇葩的事。 但他没愣太久,因为沈之言站着一动不动,望着门口朝白远去的背影,眼神落寞。 见季允州看过来,沈之言勉强打起精神扯了个笑容。 “我就是觉得有点难受,小白回家了,这个城市又只剩我一个人了。” 季允州走过来,掰回沈之言的脸让他看向自己,“你忘了吗,你还有我。” 这个动作显得有点小幼稚,但季允州的话却很认真。 “对,我不是一个人。”沈之言擦掉眼泪,展颜而笑。 季家二少季子翰非法囚禁他人、故意杀人、抛尸埋尸,事情败露后,被害人家属受到刺激,与之同归于尽,一同坠崖身亡。 仅两天时间,全市都在报道这个事,还上了好几天的社会新闻,这恶劣案件引起全社会的关注。 等慕枫和唐玄理两人得知此事赶来找苏知南时,已人去楼空。 他们的手机静静躺着一条已读短信 ——安好,勿念。 不久后传出季氏集团现任董事长一夜之间病倒,季家夫人做主把公司交由季家大公子接管。 季氏集团新任总裁上位,后来外界就很少有人能探查到前任董事长的信息。半年后有消息传出季夫人张芸带其丈夫回自己娘家静养了。 --- 晚上的高楼大厦内。 办公桌前,青年整理好文件,抬手看了一眼腕表,收拾了一下桌面,起身拿起外套从办公室走出来。 身段笔直,身穿黑色衬衫,衣袖挽起,深色对比之下的肤色更加白皙,眉眼昳丽。 步入社会,又在岁月静默洗礼下,又隐隐显出一股淡淡成熟稳重之态。 沈之言低头边走边整理外套,路上碰到的下属都礼貌向他问好。 “经理好,下班愉快!” “沈经理晚好……” “沈经理好,下班了啊,那文件我就先放您办公桌上了……” 沈之言抬头,眉眼舒展,一一回应,笑起来的容貌更绝。 沈之言下楼走出来,果不其然瞧见了倚靠车身的季允州,正喝着一盒酸奶等他。 他也是刚下班,过来接沈之言回家。 穿正装,喝酸奶,真奇葩。 没办法,季允州爱喝。 季允州又来接沈之言下班了。 五年来,天天如此,风雨无阻。 沈之言毕业出来后应聘了一家公司,靠着自己的努力升到了总经理这个位置。 看到沈之言,季允州镜片下的眸光更加的柔。 车内,沈之言系好安全带,看季允州启车后,提了句:“学长,今晚我们就在外面吃。” 季允州侧头,有点委屈地看他:“小言同学是嫌我做饭难吃喽?我就知道,时间久了我们终究还是……” 沈之言斜身凑近季允州侧脸,落下一个吻,阻止他淡淡茶味输出,“我就不能是心疼你吗?” “怪你没说明白,你家先生还是受伤了,赔点精神损失费。” 沈之言下意识接过话茬:“怎么赔?” 看季允州突然眯起的眼,沈之言预感接下来的话听着不太美妙。 季允州果然露出了狐狸尾巴,笑得很轻:“明天周末,我们都不用上班的。” 沈之言:“……”明天的他腰酸背痛一定很想死。 最终,他们还是开去了一家餐厅。 这餐厅沈之言也熟,就是他当年读书时候兼职的地方,美味斋。 当初好心收留他的那位店长姐姐一年前就把店交由她亲友帮忙打理后,带着自家老公周游世界了。 前几天沈之言还看到她更新了朋友圈状态,发了一张家人合照,她旁边站着她老公和一个帅气阳光的陌生青年,对着镜头比剪刀手,笑的极为明媚灿烂。 应该就是她口中常念叨的那个曾出国留学后在国外发展的亲弟弟了。 配文是:【大家好,来看望我亲爱的老弟了,这小子说他遇到了大学时的明恋对象,居然还想着追人家,打算聘请我当军师,大家说我应该收他多少报酬呢?】 两人很快开到美味斋,沈之言先下车,季允州则是去找个地方停好车。 见季允州这么久没过来,沈之言往回走,走了大概几米,看到了垂眸看手机的季允州。 沈之言不解走过来,“怎么了,一条信息需要看这么久?” “看到慕枫发了条朋友圈……” 季允州淡笑,“就是感叹世界真小。” 也没瞒着沈之言,顺势把手机递过去。 沈之言听到季允州接下来的话。 “他在法国街边偶遇了苏知南。” 四年前,无人知道出院后的苏知南去了哪里,又在什么地方。 直到四年后的异国街头,慕枫碰到了他。 手机页面放的是慕枫新更的朋友圈内容——一张自拍和一句文案。 慕枫举着手机自拍,站在右侧,只露半边脸,画面的最侧边有两个人入镜。 入镜的两个人似乎没察觉到有人在拍他们,他们正在对面路口站着等红绿灯。 距离太远,拍得有些模糊,但沈之言一眼就能看出其中一个就是消失了四年之久的苏知南,他身旁站着一个陌生青年,手里提菜,和苏知南靠得极近,低头似乎是在和苏知南聊着天。 慕枫没打算过去打扰他们,只是拍了一张模糊的合照,文案短短一句话。 【兄弟,好久不见!】 看到苏知南旁边那个陌生青年,沈之言眉忍不住一挑,悄然撤回了目光,若有所思。 但只是抿了抿嘴,偏头也跟着感叹:“你说得对,世界还真是小。” “我们走,大家过得好就行。”季允州收回手机,不再关注这些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执着去问没必要,或许慕枫就是这样想的。 两人手靠在一起,肩并肩往前走。 “既然世界这么小,我希望……” 街灯垂下柔和光芒,投射在两人身上。 季允州声音飘入沈之言耳畔。 “我希望下辈子也能遇到你。” ----- 【季允州爽感值已满值100】 【恭喜04演绎者,成功演绎】 演绎那个爱而不得偏执狂1 “确定没有异样?” 沈之言回局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询问那个丧尸灵体的情况。 朝白闻言点头,“对,反馈上去了,总部说没检测到异常,给出的判定结果是其产生自主意识,导致灵体脱离本世界窜入其他位面。” “总部已经派净化地的引路使下去净化云……”朝白微不可察顿了顿,压下喉咙里那个名字,“净化这个灵体,接下来的事也不需要我们插手了。” 沈之言点头,看了一眼朝白,心念一动,左手掐印,一道淡蓝色光芒覆盖朝白的手链,一点点渗进去,几秒后黯淡散开。 朝白眨眨眼,晃了晃手链,再看向自家宿主。 “他能找到我们,想必是因为这个手链。” 所以沈之言动手把手链里的气息封了起来。 “放心,下个位面跟不过来了。”做完这些的沈之言收回手,伸了个懒腰,往前迈去。 “若再遇到……” 沈之言哼哼一笑。 “我拎他去畜生台服役个百八万年。” ----- 【叮!开启位面传送……】 【位面传送已完成,现所在地:失魂怪镇】 【位面检测,安全且无害】 “但这落地点名字听着就很不安全。”沈之言嘴角抽搐,“小白,有空改改你这破检测。” 朝白“哎”一声,不赞成道:“这你就不懂了,你往它检测出的结果反方面想不就好了嘛。” 朝白已经清除了上个位面带来的负面情感,现在的他又恢复了先前那个鲜活样子。 “所以这里……”朝白目光炯炯有神。 “危险且有害。” 沈之言非常肯定朝白这句话,这里的确危险,而且有害。 因为他一睁开眼,就和一颗吊在房间半空的头颅对视个正着。 头颅,一颗没有身体支撑的头颅。 面部皮肤腐烂,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了,眼睛深陷,眼珠泛着血红,恶心恐怖,让人不寒而栗。 没有身体支撑的鬼头颅发现床上本该安睡的人突然莫名睁开眼,似乎是醒来了,但好像…… 好像在和自己对视? 可自己还没现出形啊。 诡异的血红眼珠一瞬不瞬盯着沈之言,头颅漂浮在半空,突然凑近他,面部开始变得扭曲。 它咧大血嘴,艰难地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 “你,能,看,到,我。” 声音刺耳难听,听得人背脊发凉,似乎每个音符都带着诡异的扭曲力量,撕裂了空气,又如同锐利的钢针般直刺人心。 沈之言眨眨眼,然后不假思索回答:“你,胡,说,我,不,能。” 也是学它一字一字往外蹦。 鬼头颅:? 近距离看这颗鬼头脸上坑坑洼洼的洞,还散发出丝丝腥臭的味道,沈之言彻底忍不了了,挪下床,背对着那颗头颅干呕了几下。 识海里,塞着块鸡腿的朝白也是同样的干呕动作。 一人一统,动作整齐划一,十分有节奏感。 这个渺小人类如此不把它看在眼里,鬼头颅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面目变得狰狞,眼中闪烁着凶煞的红光。 “你,找,死——” 黑暗房间内阴风突起,鬼头颅发出刺耳声音,血嘴越张越大,朝背对它干呕的沈之言冲过去。 “啪——” 沈之言捞起一个枕头打过来,它被拍在了地上,咕噜咕噜翻滚在地板上,阴风随即消失。 枕头?把它打下去?枕头??! 一个人类用枕头把它拍下来了? 不可能! 鬼头颅一脸不可置信,翻过头想再飘起来,却被从天而降的麻袋套住。 沈之言拎起麻袋,使劲抖了抖,里面的东西正在剧烈冲撞麻袋,还不断尖叫:“放开我,放我出去!!!” 这时候语速倒是快了不少。 沈之言打开窗户,活动了一下手脚,松开手,“去远航你——” 然后蓄力一脚踢飞了这颗头颅。 夜晚外面漆黑一片,麻袋飞出去后就看不清滚到哪了,沈之言探头看了一眼外面环境。 冷风无端吹起,风吹起树上的叶子飒飒作响,浓云挤压天空,头顶天空乌泱泱一片,把人心压得沉甸甸的,寂静无声的四周给人一股很不舒服的感觉。 从沈之言这个视角看过去,离得较近的几个破亭子疏散散布于夜色之下,四周荒草丛生,月光透过云层撒下来,惨白而诡异,一般人看到这种景象很容易心里发毛。 这是个破败已久的小镇,外面鬼气开始浓郁起来,沈之言捂住鼻子,淡定关好窗盘腿坐在床上。 名字叫失魂怪镇,名字一听就很不正经;一睁眼还遇到一颗非人类头颅,更不正经了。 看来这个位面是以灵异鬼怪世界为背景了,沈之言心里想着,随后开始接收剧情。 故事很简单,讲的就是主角误入诡异小镇最后成功脱险的故事。 这个小镇坐落在一个四周环海的岛屿上,也不知何缘故,小镇荒废下来了,居民一个个搬离。 听说是住进来的人无不例外都得了一种像失心疯的怪病,有住民说半夜常常听到有奇怪的动静响起,总是噩梦缠身,还接二连三地出现种种灵异事件。 网络上“怪镇有鬼”的热度越来越高,就短短五年间,这个镇子就已经换了一批又一批住户。 小镇风水不好、闹鬼的荒谬传闻流出后,即便大家相信科学,也没人敢住进来,只有一些追求刺激的年轻人时不时跑来这里直播探险。 原有住户搬离,又无新住户住进来,久而久之,这个镇子就荒废了。 而这个破败的小镇子自然就被称为失魂怪镇。 八个年轻人就在这样一个背景故事中登上了岛屿,来到了这个古怪小镇。 自然,他们的诡异怪镇艰难逃生剧情也就此开始了。 这群年轻人中有个叫陈瑾念的女生就是本位面的女主角,有双阴阳眼,其身份是个隐藏的抓鬼天师,亦是某世家流落在外的真千金。 半年前陈家刚在偏远乡下的一个老破小不知名道观外的街道口找回正在摆摊的女主,并接了回去。 一看到这里沈之言也能概括个大概了,虽是灵异世界,但内核没变,就真假千金那些剧情呗。 而沈之言所要扮演的角色就是八个年轻人中的其中一位——小白花假千金的竹马。 还是个表里不一的主。 演绎那个爱而不得偏执狂2 原身暗恋假千金陈浅浅许久,还没来得及表白就得知她有喜欢的人,喜欢的还是处处与自己作对的人。 嫉妒到扭曲的心理使他产生了想把陈浅浅永远绑在身边的可怕念头。 近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失魂怪镇传闻,惹得身边几个胆大不信邪的好友跃跃欲试,想组队进去探险,挑战在镇上生活七天,打算以实际行动击碎这个闹鬼谣言。 他们找上了原身,原身得知梁煜晨,也就是陈浅浅喜欢的人也加入了队伍,心中很快有了个成形的计划——把陈浅浅绑走永远关起来,顺便除掉那个总看他不顺眼的梁煜晨。 原身打算借闹鬼这个传闻掩盖自己罪行,外界只会觉得二人在小镇探险中意外失踪是因为这怪镇闹鬼的原因,即便他们信不信。 而陈家现在的关注点都在前不久刚找回来的亲生女儿身上,想必他们也很快会忘了陈浅浅这号人物。 原身很快加入了探险队伍,还把梁煜晨探险的消息假装无意透露给陈浅浅,不出原身所料,第二天出发的队伍里,陈浅浅便在其中。 只是令原主没想到的是,除了陈浅浅,陈家刚找回的女儿陈瑾念也在里面。 朝白在识海中拍手感叹:“哇,你这次扮演的角色又不是个好人。” 朝白还发现这次的剧情结局没锁,不由惊奇道:“剧情没锁,说明这个角色能活到剧情的最后。” “他能从鬼怪手里逃出来,也是个厉害的人物!” 沈之言随朝白的话粗略浏览下去,看完后,很快笑了下。 朝白被打脸了,因为八人中,原身是第一个先死的,他一开场就没了。 他们在镇上过夜的第一个晚上,原身就已经死了。 死法简单粗暴,是半夜醒来被一颗悬挂半空的无身人头吓死的。 计划赶不上变化,相信科学的原身估计也没想到,这镇不仅真闹鬼,八人里他还是第一个先炮灰掉的。 把原身吓死的鬼头颅就是剧情里的一个小反派,它占据躯体,融合原身记忆后第二天混进了队伍里,它成为了原身。 但这鬼魂没想到原身还有一丝微弱残识没彻底消散,附着在躯体里。 也正是这缕残识依附,占据原身躯体的鬼魂没被女主发觉,直到后期这只鬼魂露出破绽,女主出手斩杀,原主残识这才彻底消亡。 因为残识没灭,不算真正意义上的死亡,也算是被迫后期领了盒饭,故剧情没锁,沈之言得以看到剧情结局。 剧情最后,只有女主和小白花陈浅浅成功逃离小镇。 不得不说,沈之言还真赶上好时候,在原身即将被吓死前传了过来,还把那小反派当球踢了出去。 【主线任务开启:获取莫今淮爽感值,满值100】 【支线任务开启:请演绎者成功逃出失魂怪镇】 莫今淮不是人,他就是被封印在小镇里的一只朴实无华厉鬼罢了。 也就……差点能与女主打成平手罢了。 女主费了极大劲才勉强把这只厉鬼斩杀,逃出小镇的时候元气大伤,昏迷了三个多月才恢复过来。 见此,沈之言平躺在床上,盖好被子,笑得勉强极了,“挺好的,这回攻略对象不是个人。” 不是人也就罢了,还是只怨气冲天的厉鬼。 朝白好心安慰自家宿主:“欸,不要气馁嘛,往好处想点,至少这爽感值没到负值啊。” 说着点开页面光板查看爽感值。 毫无感情的播报音响起。 【莫今淮当前爽感值-20】 沈之言:“……” 朝白:“……” 不愧是厉鬼,还没正式见面这值数都负成这样了。 朝白咳嗽一声,迎上沈之言幽怨的目光,道:“就、就怨鬼嘛,被封在这里这么多年,谅解他,有点脾气也是正常,但我相信你一定行的!” 沈之言放平心态,蒙起被子就安心入睡了,明天还要演戏,可不得养精蓄锐。 第二天,沈之言是被屋外几道人声吵醒的。 朝白出声:“他们都醒了。” 沈之言不急着出去,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打量这具身体样貌。 潋滟璀璨的桃花眼好似清澈的湖底,看狗都觉得深情专一。 沈之言手指沾水抓了抓细碎发丝,慢慢往后捋顺,微眯眼,原本温和端正的脸就染上了一丝冷漠沉冷,为装出一副人畜无害好人样,原主常戴一副眼镜。 把手中的眼镜戴上,按人设扯出恰到好处的一抹笑,笑容冲淡了眉梢的沉冷,恢复了原主那一派言笑晏晏的儒雅公子哥作态。 银框眼镜为他增添了丝丝书卷气,遮住了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眼,更显斯文,亲和力十足。 单从外貌看,还真看不出原主心理有多阴暗扭曲。 “这就叫斯文败类。”沈之言打了个响指,穿戴整齐后,调整好面部表情,拉开门。 白天的镇子和晚上见到完全是两个样,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荒凉破败,但没夜晚看到的阴冷感来得诡异。 沈之言昨晚见到的亭子看着也没那么阴森,只有盘缠的藤蔓四处横生,凄凉一片。 空地外面已经站着六个人。 八人登岛,五男三女。 除了女主和他,这会儿其他人都到场了。 他们正在说话,其中一个温软甜美的女生看到沈之言出来,扬笑着朝他挥了挥手。 “之言哥,你醒啦。” 她便是陈浅浅了。 陈浅浅旁边的浓眉大眼帅哥瞥向走过来的沈之言,眼神顿时变得极为不善。 他就是梁煜晨。 剩下的三男一女,女生叫钟梦娇,剧情里的她算是个不知何属性的女配。 讨厌小白花假千金,又看不起从乡下来的真千金女主,得知队伍里面一下子聚了两个自己厌恶的人,途中可劲刁难。 三个男生分别叫张宇、石广和覃岩杰,最初就是他们提议来的怪镇探险,很好发挥了炮灰作用。 “早,”沈之言走过来,笑问:“你们这是在讨论什么?” 一旁的张宇回答:“我们在讨论昨晚做的噩梦。” “噩梦?”沈之言看向他。 几人纷纷点头,“对啊,这太奇怪了,我们几个昨晚都做了噩梦,醒过来一身汗。” 石广后背发凉,看向四周,咽了咽口水,小声怀疑:“妈呀,这镇该不会真那么邪门……” 其他人立马反驳:“胡说什么,这世上哪有鬼!就是我们昨晚太累了,容易做噩梦。” 随后便问起沈之言:“对了,之言,你昨晚睡得如何,是不是和我们一样做了噩梦?” 沈之言摇头表示没有,毕竟鬼被他当球踢飞了。 张宇嚷道:“你看你看,之言就没这个情况,一定是我们几个太累了。” 梁煜晨嗤笑,很不给面子道:“你们何必问他,他要做噩梦早被吓死了,我们还能看到他?” 朝白在识海里认可点头,原身确实是被吓死的,这小伙真相了。 覃岩杰拉起梁煜晨,“你脾气这么冲干什么,老怼之言,大家都是朋友。” 两人以前关系还算不错,他们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后来的梁煜晨就总和沈之言作对了。 “切,谁和他是朋友,那是你们不知道他有多虚伪,反正和你们也说不清,你们最好小心点他。”梁煜晨环臂绕过一旁,远离沈之言。 [是这样的]朝白敬业翻开档案表,清了清嗓子,一一列举了原主干的好事。 [原主曾私自修改梁煜晨毕业论文,差点让他延毕,后来三次找人开车撞倒梁煜晨,宴会上四次下药想让其出丑,五次……] 得知陈浅浅喜欢的人是梁煜晨后,爱而不得的原身便开始要他的命了。 最后,朝白合上档案表,得出一个结论:[总之,梁煜晨是个命大的小伙子] 刺杀了这么多次都没死。 演绎那个爱而不得偏执狂3 原身平日就挺会装,梁煜晨捉不到他把柄,没人相信这是原身会干的事。 所以在场所有人,只有梁煜晨知道原主是个什么烂性子。 虚伪阴险,还偏偏装出一副文雅好人来,就是个伪君子。当他知道原主也跟着过来,不由怀疑这人是又有什么阴谋对付他了。 见气氛有些不对,张宇及时转移话题,对一脸担忧看向梁煜晨的陈浅浅问:“对了浅浅,你姐姐呢,还没起来吗?” “我们可是要出发前往下一个地方的,她怎么好意思睡到现在的。”钟梦娇翻了个白眼。 见陈浅浅皱眉看她,她呵一声,扭过头,小声说了句“冒牌货”。 陈浅浅脸色一白,低头沉默。 “哎呀,你们真的是……”张宇一个头两个大。 识海里的朝白插嘴:[他们不懂,主角一般都是要帅气登场的] 张宇正打算去叫醒陈瑾念,一个人影突然从远处蹿过来,速度极快冲进他们这边。 在他们愣神瞬间,来人在钟梦娇面前停下,手中的麻袋“嗖”地展开,朝钟梦娇方向来回扇。 一道夸张且忧心忡忡的女声随之响起。 “天啊天啊,我就掐指那么一算,钟小姐今日必有血光之灾,我得给你驱驱。” 钟梦娇反应过来,挡住脸躲开麻袋,后退,朝来人怒道:“陈瑾念,你疯了,拿开你这破麻袋!哪捡来的,脏死了!” 这人正是陈瑾念,也是本位面的主角。 沈之言忍住笑,意念回复朝白前面的话:[这就是你说的帅气登场,果然令人难以忘怀] 说完再补一句:[还有,你不觉得这麻袋有点眼熟吗?] 朝白看过去。 嘿呦,女主手中的麻袋不就是昨晚04用来套那颗头的麻袋嘛! 这边的陈瑾念收回麻袋,一脸无辜:“我给你驱邪呢,我很有本事的。” “还真把自己当神棍了,收起你在乡下装神棍坑蒙拐骗的那一套!” “真的,你背后就有脏东西趴着,你没有后背发凉的感觉吗?”陈瑾念也不生气,指向钟梦娇的身后,再一脸神神秘秘提议,“记得别往太阴凉的地方走啊。” “你、你有病,当我三岁小孩耍!”钟梦娇下意识哆嗦了一下,远离这个神经兮兮的人。 陈瑾念耸肩,被陈浅浅拉走嘴里还嘀咕着句“我说的是真的,你们非不信”。 除了沈之言,其他人只当陈瑾念又在胡言乱语了。 梁煜晨适时出声:“好了好了,别闹了,既然人都齐了,我们往前面走,物资都放在旅店里了。” 他们需要在这里生活整整七天,所以派人在镇上找了个还能住的旅店,提前准备好充足的水和食物。 一行人是昨天到达的小镇。 因为太晚了,他们就随便找个地方休息一晚,打算第二天再动身前往旅店。 这镇上没信号,但张宇早有准备,打开随身携带的地图,指向图纸上的一角。 “走这条路比较近,要去的旅店就在那。” 张宇和梁煜晨走在前面带路,其他人跟上。 只有陈瑾念到处乱跑,这摸摸,那踩踩,看到地上有什么就捡往麻袋。 沈之言花积分买来的麻袋倒方便了她。 陈瑾念一回到队伍里就见所有人看她的眼神像看傻逼,她愤愤解释:“我在观察地形,我捡的都是宝贝,还有,找我算命驱邪的人能排到法国!” 张宇面上礼貌点头,心里却更加肯定外界说的是真的,陈家找回的这个千金不仅脑子有问题,还特迷信。 陈瑾念满意地看看麻袋里找到的一些透着丝丝黑气的石块和木条,打算到地方就好好研究这个镇子现在处于什么情况。 她安分下来了,和陈浅浅走在最后面。 撩起眼皮,漫不经心扫向四周,最后一错不错盯着前面先走的几个人。 在她眼中,前面走的一群人身后总笼罩着一团阴森的雾气,仿佛是黑暗的深渊中涌现的恐怖。 想到昨晚房里遇到的邪祟和麻袋里的东西,她心里稍微沉了点。 这镇果然不干净啊…… 这帮人真不要命了,闲着没事干跑这来。 收起思绪,见旁边的陈浅浅无精打采,一脸困倦,周围也萦绕着黑气,随口一问:“昨晚没睡好?” 陈浅浅揉眼睛,回神点头:“有点,应该是被网上那些传闻给影响到了,昨晚还做了个噩梦,姐姐你呢,睡的好吗?” “挺好的。”就是遇到了一颗鬼头颅。 陈瑾念手伸进衣服内口袋里掏了掏,把一张微黄符纸折成的三角块丢给陈浅浅。 “来,驱邪护身。” 陈浅浅看着手中叠得很丑的符纸,欲言又止,想说要相信科学,但看陈瑾念一脸认真,她最终还是收了起来。 [知道你的麻袋是怎么到女主手里的吗?] 朝白嘻嘻笑出声,[哈哈,没想到,昨晚你踢飞的那颗头跑去女主房间了] 鬼头颅被沈之言轻松踢飞,它挣脱麻袋后气的牙痒痒,又摸不清这个人类底细,不敢跑回去找沈之言麻烦,于是打算另寻新的躯壳。 好巧不巧选中了女主所在的房间,本想学沈之言那样控制麻袋套女主头,结果刚露头就被秒了。 演绎那个爱而不得偏执狂4 朝白突然有了主意。 [支线任务不是让你活着逃出这里嘛,剧情里女主成功逃离了,现在我给你支个招,你就跟在女主屁股后面苟活就行了] [这样啊……]沈之言思考几秒,[但我没记错的话,女主好像撞见过原身给陈浅浅下药] 朝白噎了一下,差点忘了这茬,那次原身想设计一出他及时出来解围的英雄救美戏码,不过等他要出手的时候,赶去捉鬼的女主路过把人扛回去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得知陈浅浅加入的探险小队里沈之言也在,觉得古怪的她也跟了过来,误打误撞和他们被困在了这邪门荒镇。 原身真是一点活路也不给自己留。 [呃……那你还是自救]朝白放弃挣扎。 自救?可他今晚还要引出攻略对象呢。 [小白,给我身上加点阴间的玩意儿,今晚要干大事] 知道沈之言有想法了,朝白来了精神,然后虚心求教:[什么玩意儿算阴间?] 沈之言眸光动了动,轻抬眼镜,被镜片隐匿在后的双眼满含深意,缓缓回他。 [就是让阴灵觉得大补的东西,尤其是那些饿了许久的厉鬼] 阴气逼人的体质,他值得拥有。 陈瑾念暗自观察四周的目光一顿,转而凝神瞥向走在前面一脸无知无觉的沈之言。 奇怪了,这人身上的阴气怎么比其他人的都重,本来缠在钟梦娇几人身上的黑雾都蠢蠢欲动,开始兴奋萦绕在他周围。 陈瑾念垂在身侧的手指轻掐,很快放下,投向沈之言的目光都带上了几分同情。 心术不正,阴气重,运势不好。 这类人体质,可最容易招来邪祟呐…… “咳咳!” “我去,好呛鼻……” 几人推开废弃旅店紧闭的大门,阴暗的环境被光照进来,里面的陈设一目了然。 墙面斑驳,油漆剥落,内部陈设早已被岁月侵蚀,门窗却完好无损,只是蒙上了厚厚的灰尘。 除了空气中的刺鼻霉味,里面弥漫着一股阴郁、神秘的气息,应该是很久没人住了,环境阴冷无比,让人隐隐发慌。 离沈之言最近的石广和覃岩杰两人恍惚觉得身上更冷了是怎么回事,于是默默远离沈之言身边。 钟梦娇被扬起的尘土呛得直咳嗽,立马捂鼻挥手,嫌弃道:“哎呀,你们找的什么地方,这能住人吗?我们真要在这里待上七天?” 一路上,就数钟梦娇话最多,张宇有些无奈:“这已经是镇上保存的最好的旅店了,就是环境稍微脏了点,但房间能住人的,我也都准备好物资了。” 而梁煜晨比较直接,侧身指向门口,“有谁想放弃的我们也不勉强,船就停在岛外面了。” 目光却紧紧盯着沈之言,似乎是想让他立马滚蛋。 梁煜晨一发话,陈浅浅就急忙表态,“我……我不勉强的!晨哥,我相信你!” 见梁煜晨满意朝她点头微笑,陈浅浅脸庞微红,羞涩低下头。 钟梦娇最见不得陈浅浅这副样子,觉得装模作样,于是冷哼,“留下,我倒要看看某人能坚持几天。” 沈之言则是微微一笑:“既然浅浅都不走,我自然也要留下保护她。” 陈瑾念路过沈之言,听他这话,看了他一眼,随后是摇摇头。 全队,就他阴气最重。 梁煜晨调节好内部矛盾后,让他们拎东西上楼找干净的房间入住。 张宇说得没错,大厅环境看着脏乱,但楼上的房间还算干净。 二楼,覃岩杰随手打开旁边的房间门,抱着试试的心态按下灯开关,“啪”一声,屋内瞬间亮堂起来。 他惊奇起来,“这怎么还能通电啊?” “你忘了,前段时间有几伙人合资买下这镇子,想开办个恐怖主题游乐园,所以通了水电,不过后面又不了了之了。” 张宇做足了功课,很是得意,“不然我怎么会选这里做我们的大本营。” “大家快选好房间,一天没吃东西,我都饿了。” 这旅店共有四层。 张宇取就近原则,就选二楼靠出口的房间,石广还是有些怂,干脆和覃岩杰挤一个房间,而钟梦娇在最里头房间。 见沈之言走上三楼,梁煜晨也跟上了三楼。 沈之言此人,他得警惕盯着点。 陈瑾念也随意选了个房间进去,要关门时,一个脑袋探进来。 陈浅浅小心翼翼看她,指向大床:“姐姐,我能跟你睡吗?” “哦,原来你怕啊,怕你还敢留下。” “我、我就是想练胆。” 陈瑾念当然知道陈浅浅是为梁煜晨来的,也不戳破她小心思,摸着下巴假意思考:“那不正好,自己睡也可以练胆。” 见这个便宜妹妹要被吓哭了,陈瑾念也不逗她了,拉开门让她进来。 陈瑾念小的时候是被人贩子拐走的,刚拐到乡下被路过的老道士救出,后来就一直生活在道观里。 陈瑾念一丢,陈家就一直派人寻找,从未放弃。而陈浅浅是陈母在福利院带回的养女,陈瑾念认亲回到陈家,和这个陈浅浅相处还算可以。 按她来说,反正人是被陈家养成了单纯小白花。 演绎那个爱而不得偏执狂5 晚上,大家下来吃晚饭。 夜晚安静,大厅里的炉火升起,火光映在墙面上,显得暖和了不少。 对着随身镜子打量自己额头伤口的钟梦娇刚开始的紧绷感也降低了不少。 这还要从一个小时前说起,钟梦娇下来时突然脚滑滚下楼梯,还好伤得不严重,他们也只当是个意外。 只有一旁的陈瑾念还在念念有词:“我都说了她今晚有血光之灾,你们非不信。” 眼见钟梦娇甩眼过来,陈浅浅急忙捂住陈瑾念的嘴,一脸歉意拉她走过一旁。 其他人自然没搭理这个热衷扮演神棍的陈瑾念,只当是个小插曲,也都没在意。 吃完晚饭,张宇、石广和覃岩杰三人围在一起闲聊打牌。 而角落里,梁煜晨嘴里叼着半块面包正认真调试相机设备,陈浅浅则托腮蹲在他面前,时不时递些工具,两人相处融洽。 陈瑾念无聊烤着火,心里正思考她一个人是否能处理好这镇上邪祟的问题,结果一抬头就见沈之言正盯着蹲在角落里的两人看,眉间透着几分不易发觉的阴鸷。 似乎觉得陈浅浅和梁煜晨两人相处的那幕极为刺眼。 沈之言抿唇收回目光,发现陈瑾念打量自己,眼神一顿,掩饰般低头起身,对一旁玩闹的张宇等人轻声道:“你们玩,我先上楼休息了。” 张宇玩得正起兴,闻言胡乱点头,头也不回随意朝他挥手。 看沈之言离开的背影,再看角落里对梁煜晨笑得一脸甜蜜的陈浅浅,陈瑾念若有所思。 果然,这沈之言来这里的目的不纯…… 三楼房间内置的卫生间内。 沈之言手撑台沿,凝视镜子前的自己,想到楼下大厅里相处和谐的那两人,面露不虞。 随后摘下眼镜,往日的柔和逐渐褪去,眉眼间渗出藏不住的嫉恨。 朝白疑惑:[没人了你还演什么] 沈之言心里笑笑:[虽然没人,但是有鬼啊] 沈之言又问了朝白一个问题。 [一个满身负面情绪还阴气充盈的人,你说,邪祟喜不喜欢?] 沈之言手指沾水往镜面轻点几下,“梁”“死”二字形状显现,又很快被他抹掉。 [当然是喜欢得紧了] 演得差不多了,沈之言压下嘴角上扬的弧度,关掉卫生间内的灯,转身出去布置床铺。 黑暗之下的卫生间里,空气染上了阴森森的味道,黑影缓缓移动飞蹿,一双双无形的鬼眼静静窥视这里的一切。 没人听到它们在交流。 “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类又闯进我们地盘了,好讨厌好讨厌!” “嘶嘶……好美味……这气息好诱人,好饿好饿好饿……” “瞧瞧我们发现了什么,咿呀呀,这个人类身上的邪念好多呀,这种加了调料的补品吃起来一定很美味……” “滚开滚开!他是我的……他是我的……” “你们谁也别抢,是我先发现的……” 一团团黑雾开始扭打在一起,而专心铺床的沈之言似乎对此毫不知情。 时间流逝,楼下的几人眼皮耷拉,开始有了困意,打着哈欠互道晚安后便各自进房休息了。 这个刚有点人气的废旧旅店又很快陷入了寂静和黑暗。 半夜,床上睡着的人无意识发抖,眉头紧皱,似乎在梦与醒的边缘不安地徘徊着。 若是他睁开眼便可看见房间上空飘着无数黑雾,黑雾渐渐散去,十几只面目狰狞的鬼魂显露,个个贪婪盯着床上睡得很不安稳的人。 它们身上的鬼气也蔓延开来,房间内温度急剧下降。 “我先吃!” “我先!” “我先!你们滚开!” 它们在争执,谁都想先吃掉这个人。 很快,争执声戛然而止。 少顷,凄厉刺耳的尖叫声陡然响起,四处乱蹿的鬼气不稳,它们似乎极为惊恐不安。 “他、他他怎么来了!他怎么出来了!” “快跑快跑——” 几个呼吸间,黑雾迅速散去,房间内又陷入了安静。 骤然间,一股比先前更阴冷的气流扑面而来,仿佛从无尽的深渊中涌现,带着恐怖气息。 床边,被黑雾包围的身影模糊不清,只露出一双森冷至极的眼睛,闪烁着幽蓝色的光芒。 恶劣又满含兴趣地凝视床上的人。 这人类身上的气息真是令人着迷啊。 一缕灰雾绕出,飘飘悠悠靠近睡着的人。 【莫今淮爽感值+1,当前爽感值-19】 沈之言在梦里挣扎,口中不自觉溢出一丝痛苦呜咽。 “砰!” 安静的卫生间里传来重物掉落的声响,沈之言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一脸惊魂未定。 随后松了口气,只是噩梦啊。 沈之言揉着眉心,起身,打算去查看是什么东西掉了。 手搭上卫生间的门,突如其来的恐惧占据了沈之言全部的睡意。 演绎那个爱而不得偏执狂6 沈之言捂心口,想压下狂跳不止的心跳声,不明白这莫名升起的不安是因何而起。 洗漱间就在眼前,他忍下心中叫嚣的不安,打开门走进去,随手打开灯,四周一下子亮起。 地上正静静躺着已四分五裂的玻璃杯。 应该是之前没放好位置。 “啧。”沈之言心里烦躁,但还是得蹲下清理收拾一番。 捡完最后一块玻璃碎片,洗漱间的门突然自动关合,沈之言下意识站起。 却在抬头间无意瞥到前面的镜子,瞳孔震颤。 眼前的镜面出现了两个血字—— 梁,死。 正是先前他发泄情绪随意在上面划出的痕迹,可是,本该抹去的二字却被刻意加红,此时就这么诡异地展现在他面前。 沈之言不知道那是红色墨水,还是…… 血。 灯就在这时熄灭,狭窄的空间陷入黑暗。 背后吹起一股凉飕飕的阴风,沈之言浑身上下都起了鸡皮疙瘩,身子不自觉向后退了一寸。 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又被自己迅速否决掉。 不可能,世上没有鬼!万一是梁煜晨使诈想让自己露出马脚呢。 沈之言强装镇定,“谁、谁在装神弄鬼!” “是你,梁煜晨?” 说罢手摸索着墙面,向门把手伸去,却碰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 脖子还被轻轻吹气。 沈之言惊地缩回,后背撞到墙壁,刚捡起的玻璃碎片不小心划过他手心,升起轻微的刺痛感。 沈之言无暇顾及手心的伤口,眼前诡异魔幻的情况更让他警铃大作。 这完全脱离了他所有认知范围。 大脑告诉他应该赶快逃离这里,可四肢却僵硬在原地。 “胆小鬼。” 安静封闭的房间里,神秘戏谑的声音蓦地响起。 声音很近,几乎是贴在他耳边说话。 沈之言心脏仿佛失去了规律,吓得半死。 这镇子真的有不干净的东西…… 像是知道他的心思,空气中传来悠悠低笑声,似乎在嘲笑他的无能为力。 许久,沈之言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声音干涩,“你……到底是谁?” 随沈之言问出声,镜面的字被抹去,三个血字又缓缓浮现。 莫,今,淮…… 沈之言刚看清这三个字,额头突然被轻轻一点,眼前一道幽光闪过。 玩味的声线拖着尾音。 “呀,原来你干了这么多坏事啊……” “对了,你的同伴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想除的人除不掉,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人爱上别人,这些滋味不好受?” 这个东西在窥探他的内心! 那些深埋心底的阴暗事被一一剥开摆在他面前,沈之言心中一刺,不仅心里惊慌,还不由自主升起淡淡怒气。 沈之言就是这样的人,他怕自己不堪的一面被无情抛在众人面前展示,他讨厌看到那帮人脸上露出的厌恶、失望、鄙夷神情。 高度紧张状态下,沈之言心思千转百回,他很清楚,越是这个时候就越要保持冷静。 不动声色分析眼前局势。 反抗没用,自己的反抗在这个不知名东西面前根本不堪一击,但明显到现在时候它都没打算动手,那自己对它而言,可能有什么利用的价值。 沈之言压下眼底翻涌的情绪,决心冒险一回。 “你……想要什么?” 耳朵突然一痛。 这东西掐了他耳尖,似乎在凑近他,脸颊还被轻轻拍打。 明明是个极为暧昧的动作,可却令沈之言胆寒不已。 “聪明的人可活不长久哦。” 呵笑声再次响起,“不过我喜欢活不长久的人。” 欣赏完沈之言脸上不断变幻的表情,厉鬼心情愉悦。 这个人类还算机灵。 死得太快可就没得玩了。 【莫今淮爽感值+2,当前爽感值-17】 厉鬼终于舍得松开他。 “我们,下次见。” 邪恶的声音回荡四周,直至消散。 等黑暗中彻底没任何动静后,沈之言才闭上眼,任由身体瘫倒在地,背后已是一片湿凉。 他侥幸躲过了一劫。 沈之言手里还紧紧攥着玻璃杯碎块,手心的血冒了出来。 口中喃喃自语。 “莫今淮……” 这是那只鬼的名字吗。 它下次还会出现吗? 强装镇定和它周旋费了不少脑力,放松下来的沈之言脑子昏旋,最后撑不过去倒地昏迷了。 等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沈之言恍惚站起来,看到镜面空无一字似乎没什么变化,心里一喜,环顾四周,试图找出证据来证明自己昨晚只是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 可地上的玻璃杯碎片,还有手心结的痂,都默默显示了他昨晚经历的一切。 沈之言心情一瞬间跌落谷底。 不是梦,是真的! 昨晚那只邪恶厉鬼威胁的话似乎还回荡在耳边,沈之言不敢轻举妄动。 沈之言调整好状态,打开房门下楼。 大厅内,只有张宇、梁煜晨和陈浅浅三个人在。 “煜晨,相机调试好了吗?” 张宇边问边吸溜着泡面走过来,见沈之言下来,打了声招呼。 沈之言:“你们这是要出门?” 张宇答:“嗯嗯,出去拍点素材,顺便逛逛这周围,不然七天待在这可太闷了。” “好了晨哥!”那边的陈浅浅提着三瓶矿泉水放入背包里,又塞了一包纸巾,问一旁埋头捣鼓支架的梁煜晨:“我带三瓶水够吗?” “行……” 梁煜晨还没张口,沈之言突然插嘴进来,“浅浅也去?” “昂,我也去啊。”听到自己名字,陈浅浅下意识点头应答。 她当然不会放过任何能单独和煜晨哥相处的机会。 沈之言蹙眉起来,很不赞成,“浅浅还是留在这,遇到危险怎么办。” 这怎么可以!陈浅浅想立马张嘴拒绝,梁煜晨已经跳出来了。 “你给我说说什么叫危险,这镇就我们几个在,哪里危险了。” “再说了,我们两个大男人还保护不了小浅一个女孩子吗?”梁煜晨满脸不爽,“我看你才是那个危险的存在。” “你!”沈之言被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好了好了,梁煜晨别吵了,每回都这样,之言也是担心浅浅,你别多想。”张宇自觉捂好耳朵,直接给出一个对策。 “不然……之言也跟着去。” 最后,原定的三人出门变成了四人。 演绎那个爱而不得偏执狂7 梁煜晨拿起相机就先走一步了,张宇拍拍沈之言的肩安慰:“别放在心上,他人就这样。” 沈之言摇头笑笑表示没在意,在张宇转身时收起脸上的表情,沉沉看着梁煜晨的背影。 “那个……之言哥,对不起,其实是我自己要求要去的。”陈浅浅忐忑不安的声音从后面响起,并举手再次保证,“不过不用担心,我会自己保护好自己的!” 沈之言对陈浅浅展笑,如沐春风,伸手想像往常那样揉她的发丝,却被陈浅浅找理由躲开了。 沈之言手落了空,身体微僵,眼底很快闪过一丝不满郁气。 “我都长大了,别总拿我当小孩嘛,就算之言哥是我哥哥也不行的。” 陈浅浅俏皮一笑,背起背包就追上前面的梁煜晨,朝后面的沈之言挥手,“我们快追上他们!” 哥哥,只是哥哥…… 沈之言笑容僵住。 脑海突然很应景地响起了音乐,悲凉凄切,伤感的很。 “有一种悲伤,不想要与你分开,思念才背对背张望……oh~oh~无法遗忘……” 是朝白在放歌。 他语气很得意:[单纯演是不是觉得干巴,我给你整点配乐,感觉是不是一下子就上来了] 沈之言回了他一个呵呵。 人都走远了,沈之言也不装了,慢悠悠跟上去。 要说沈之言为什么要费心思演上这一场,当然是借机加入梁煜晨他们了。 因为剧情里梁煜晨他们会误入一个坟场,还触发了那里的阵法,而这阵法是用来封印坟场里的怨灵邪祟。 那里大小怨鬼无数,即便女主及时赶到加固封印,也有上百只逃窜了出来。 支线任务可是让他活着逃离这里,一开场就和这么多怨鬼对上,多少有点不礼貌了。 [顺便试试能不能引出莫今淮],沈之言幽幽长叹一声,[我怎么知道他说的‘下次见’是什么时候] 他得主动出击。 沈之言现在在莫今淮心里依旧是个可有可无的小角色,昨晚留他一命不过是暂时的。 莫今淮被封在这里上千年,元气早已大损,他需要找个人解开封印,常人无法承受被怨气侵蚀了上千年的禁制,而阴气过盛的沈之言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留沈之言的命是暂时的。 这爽感值仍是负数,可见莫今淮想杀便杀,想留便留,根本无所谓。 他得想个办法改变一下这种处境,不然等到攻略对象押他出去解开封印之时,便是他命尽之日了。 今天的天气不太好,没出太阳,灰蒙蒙一片,整个小镇都被蒙上一层厚厚的灰色面罩,走在荒凉的街道上很容易让人心情低落。 他们四人现在就往东南方向走。 “煜晨哥,这里这里,拍这拍这!” “这里有壁虎!” 陈浅浅拉拉梁煜晨的衣袖,还打算伸手捏住它提起来。 “小浅别乱摸,小心点。” 梁煜晨急忙拉起她,一脸汗颜,这小丫头真虎。 也没想到陈浅浅人看着娇软一个,居然不怕这玩意儿。 陈浅浅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转头就看见了树上的野果,又缠着非让梁煜晨摘下。 沈之言则保持人设默默盯着他们俩,面上神色越来越沉,实则已经分神和朝白看了不下两部恐怖片。 一心就是这么二用的。 张宇一路走一路举相机,这拍拍,那看看,最后打开地图看了眼,对前面的三人喊道:“喂,你们别走远了,我们去另一头的郊外,那里风景应该不错!” 风景是挺不错的,无数怨灵正等着他们。 朝白很快关了电影,[来了来了,坟场剧情来了] 十几分钟后,翻过矮丘,他们来到一条幽深泥路,蜿蜒曲折,两排的树林光秃,叶子掉落铺满一地,风吹过,卷着它们飘向对面的尽头。 远处隐约可见两座瓦房,被树挡着,很模糊。 陈浅浅踮脚往前看,心生疑惑:“这郊外还有房子啊?” “有房子很正常,可能之前有人住在这里。”张宇率先上前。 走了几步用力闻了闻,脑袋没由来感觉有些发昏,晃了晃头,不在意地捂鼻子嚷着:“不过这里空气的味道好难闻啊。” 沈之言跟在后面,悄悄挥散挡在前面的鬼气,见前面的张宇还用力猛闻几口鬼气,心里直呼勇猛。 轻咳几声,委婉提醒:“可能是这里的空气不新鲜,小心病气入体。” 张宇满不在乎,“不碍事,我经常锻炼,身体强壮的很!” 继续往前走,有好几处都是残破的泥墙,斑驳的墙壁上爬满野藤蔓,前面的瓦房也越来越清晰。 只要翻过那个矮坡就能看到整个瓦房样貌了。 突然,一阵冷风吹过,把陈浅浅头上的帽子吹飞了。 “哎!我帽子——”陈浅浅急忙往前追。 张宇还在纳闷哪来的妖风那么大劲,前面的陈浅浅突然惊叫起来。 “啊——” 三人抬头看过去,陈浅浅不知何时翻滚到坡下了。 “小浅!” 梁煜晨立马跑上去。 很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他们。 坡下是一处很大的乱坟场。 入目一片白色挂条,土坟周围长满了杂草和荆棘,风吹起的冥币飘动,也吹动了坟墓周围的杂草、尘土。 一旁的瓦房冷冰冰注视着这一切。 显得格外荒凉和诡异,散发着死寂和不详的气息。 “呼——” “呼——” 这时,远处传出的低沉呻吟声和冷风呼啸声,仿佛是有什么东西在坟墓里苏醒。 整个场景弥漫着一种恐怖和诡异的气氛。 梁煜晨顾不得这些,跑下坡把摔下去的陈浅浅扶起来。 “小浅……” 从他们这个高处视角往下看,这里就像一个大坑,把所有坟墓全部牢牢圈住。 事实上,这个大坑就是一个阵法,把无数怨鬼圈在了这里。 沈之言思索起来,那剧情里,他们是怎么触发到了这个阵法呢? “疼疼疼!煜晨哥,你先别动,我腿好像被什么东西割着了。” 陈浅浅弯腰查看,小腿上的伤口涌出的血很快流到了地上,瞬间被吸入地下。 朝白立马点出:[是因为人血流到了阵眼上] 朝白话音刚落,坟场倏忽间掀起了一股巨大狂风。 沈之言仰头,眯眼看向乍然变得十分昏黑的天边。 要变天了。 演绎那个爱而不得偏执狂8 另一边的破败旅店大厅内。 陈瑾念正坐在沙发上研究昨晚捡来的东西,上面附着着只有她能看到的黑气突然躁动起来。 陈瑾念面色一凝。 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其他三人均被吓了一跳。 钟梦娇拍拍胸脯,没好气道:“喂,你突然站起来是想吓死谁啊!” 陈瑾念没理会她,打开门走出屋外,抬头果然见远处天边黑压压一片。 天生异变,不祥之气。 想到今早陈浅浅四人出门到现在还没回来,陈瑾念拍额头。 艹!就说不能睡太晚,现在好了,果然出事了! “唉唉!陈瑾念,你跑去哪!” 厅内的三人见陈瑾念突然跑了出去,都一脸纳闷。 乱坟场。 “什、什么情况……好大的风!” “我快站不住了!” “天怎么变暗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狂风卷起的尘土到处飞扬,张宇一张嘴就有尘土进入,低头呸呸个不停,站不稳摔向下面的坟场。 沈之言见状,扫了眼下面三人,也假意脚滑跟着摔到坡下。 现在是四人都落在了坟场大坑内,而掀起的狂风扇得他们快睁不开眼。 “咿呀呀~” “呼呼~” 伴随着狂风,前面坟墓突然响起了许多幽幽怪叫声,似哭泣,似大笑,似咒念。 “你、你们看……”陈浅浅颤颤巍巍指向前方。 就这样目睹了此生都难忘的一幕—— 一个个看不清形体的黑影从坟墓里凭空凝结出来,数百只鬼影若隐若现,飘浮在半空中,面目狰狞的,尖叫的,嘶吼的,狞笑的…… 他们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要从眼眶里跳出来,这二十多年来建立起的唯物主义理论三观瞬间碎了一地。 “我……鬼……真的有……”陈浅浅胆子本来就小,被这诡异状况吓得身体直发抖,呼吸急促,声音颤抖,说出的话也颠三倒四起来。 “快离开这里!”梁煜晨第一个反应过来,拉起陈浅浅往坡上爬,可是很快被迎面吹来的狂风掀翻在地。 “咳咳!爬、爬不上去!它们在阻止我们……” 一个个幽魂发现困住他们的阵法松动,纷纷冒出来,坟场瞬间成了它们狂欢的地方。 人类…… 该死的人类,这里有人类! 所有幽魂扭头看向他们,随后争先恐后朝他们聚来,四人择不慌路躲进了瓦房,结果打开门里面又钻出一堆鬼魂。 “有人类……有人类……” “撕烂他们……” 它们迅速出动,嘶吼着扑过来,黑压压的要把他们吞噬。 陈浅浅下意识闭上眼,突然,扑过来的鬼魂中陡然爆发出一声痛苦的叫喊。 陈浅浅感觉到自己口袋发烫,想到什么,忙把东西拿出来。 是之前她姐姐塞给她的丑陋黄符纸! 这这、这居然真的能驱邪! 可惜这里孤魂野鬼过多,符纸很快自燃成灰,那些被驱退的怨鬼又一拥而上。 沈之言轻巧打量一番,悄然划破掌心,血流出一瞬间,周围幽魂开始躁动,朝他方向聚过来。 以他的吸鬼体质,哪只鬼能不受诱惑? 看到阴灵朝他方向涌动,沈之言心里深感欣慰。 莫今淮再不来,唯一能助他解除禁制的自己可就要被吸食而亡了呢…… 沈之言轻舔下唇,抬头瞬间就换上了惊惧表情,满脸焦急跑向要被阴灵带进瓦房内的陈浅浅。 “浅浅小心!” 沈之言拉开陈浅浅,瓦房内冲出来的一只又一只阴灵将他围住,贪婪地贴近他,将他推搡进屋。 最后,原本被推进去的主角换成了沈之言。 “之言哥!”陈浅浅吓得大叫。 门已经紧紧闭合了。 里面有阴灵,屋外自然也有。 被关在门外的三人自身都难保,吸进了这么多鬼气怨气,肉体凡胎的他们终究是承受不住,纷纷倒地。 三人倒地瞬间,围住他们的怨鬼拥上来。 还没有所动作突然被弹开了。 朝白现身,一手提一个,把它们甩飞出去,脚也不闲着,踩住要逃窜的怨鬼魂魄,然后提起徒手捏爆。 玩得不亦乐乎间,空气突然传来波动,朝白往地上躺着的三人额间快速轻点,保住他们性命后就立马消失。 重新聚拢过来的阴灵发现怎么也动不了地上的三人,开始愤怒冲撞,外面的狂风大作。 [04,攻略对象来了] [这没你事了,跪安] 沈之言摔到地上,爬起来就要出去,门突然闭合,惊慌失色。 本还勉强能看清四周,眼前突然一片漆黑。 只有嬉笑的鬼魂声音或近或远响起。 他张不开口,也动不了,但清楚绝望地感知到有无数怨鬼正趴在他身上不断啃咬。 不痛,但大脑意识在逐渐下沉,似乎是想把他的一切都彻底吞噬掉。 要死了吗…… 昏昏沉沉之际,如同昨晚那次,耳边响起了那道耳熟声音,声线磁沉,又带着散漫的笑意。 “瞧瞧我发现了谁……” 依旧是漫不经心的腔调。 声音响起一瞬间,沈之言发现自己恢复了视觉。 “好狼狈的家伙啊,出门没看黄历?” 周围的鬼影散去,眼前那模糊的身影逐渐清晰。 一个身穿黑色长袍,浑身散发神秘气息的人影显露。 五官立体分明,带着不可言说的威厉,像来自地狱的修罗,自带一股冷冽气场。威压展开,刚刚还嚣张的鬼魂瑟瑟发抖起来,爬开躲在一旁。 男人笑着,狭长的一双眼睛看起来深邃又恶劣。 莫,今,淮。 沈之言脑海不自觉浮现出这个名字。 沈之言要爬起来,视线里出现了一只苍白修长的手,晃了晃,伸出的指腹贴在他的脸颊摩挲,似乎在感受他的温度。 又缓缓下移,最后指尖懒懒轻勾他的下颌,抬起。 温度冰冷至极,沈之言打了个寒颤。 他被迫抬起头和男人对视。 男人唇角轻挑,“我们又见面了。” 果然是那只厉鬼!可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两人距离超出了正常相处范围,深感不适的沈之言下意识拍开莫今淮掐住他下巴的手。 做完这个动作后,沈之言一身冷汗。 他在干什么,这可是厉鬼,万一惹恼了他…… 那些在一旁不敢造次的鬼魂也跟着抖了一下,这个人类太大胆了。 莫今淮手被拍开,蓝眸微眯,语气变得幽暗起来。 “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 知道不能惹恼他,后悔莫及的沈之言想开口补救,结果也只是干巴巴说了一句:“我、我不是故意的……” 解释得很是苍白无力。 “没关系。”莫今淮微微弯下腰,盯着沈之言看了很久,突然一笑,意味不明道,“只要想好怎么报答我就行。” 莫今淮说完,站直身体,眼神随意扫过一旁的阴灵,收起唇角的笑意,目色渗着寒意。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适合的载体,差点被它们弄死了…… 沈之言艰难爬起来,刚死里逃生,心有余悸,现在又冒出一个厉鬼。 他烦躁接下来该怎么应对眼前这个厉鬼,还没想好就听到一声声惨叫响起,此起彼伏。 那群阴灵身上无端冒出蓝火,原本浓厚的黑雾开始变淡,它们似乎很痛苦,四下逃窜撞往瓦房想逃出去,但最终还是化作青烟彻底被焚尽。 是眼前这个男人动的手。 他仅仅一挥手,毫不费力就把十几只阴灵全灭了。 更何况是自己…… 感受到沈之言的视线,莫今淮收回手,抬眼,只是对他扯起一抹笑,解释。 “我不太喜欢别人染指我看上的东西……” 他的东西。 沈之言头皮发麻,他现在无比清楚一点——他惹上了一个更可怕的鬼。 门外阴灵撞门的动静很大,沈之言回过神,浅浅还在外面。 慌乱转身,迅速跑向门口,迈开一步又生生停了下来。 他忘了,他救不了浅浅,他怎么对付得了外面那些东西呢。 沈之言掐了掐手心,控制略微颤抖的语气,有些难堪地看向莫今淮。 “你能不能……帮我救救外面的人……” 演绎那个爱而不得偏执狂9 沈之言实在没有办法了,他不得已只能求助眼前这只厉鬼。 莫今淮听到沈之言的话,一挑眉,顿觉新奇。 这人看到自己,脸上分明是不加掩饰的忌惮表情,明明怕自己怕得要死,却不得不开口求自己救他喜欢的人。 真是太有意思了。 莫今淮恶劣一笑,连装都不装,悠悠回答:“抱歉啊,我能力有限,救你一个都觉得很费劲。” “而且……”走近沈之言,拨开他额前碎发,在他耳边轻轻吹气,低语,“我和人类有仇呢。” “要不是看你还算顺眼的份上,我可懒得出手。” 说完,他成功看到沈之言脸色变得苍白无比。 “哎呀,说了这么久,想必外面的人快撑不下去了,听说鬼气一旦入体,不及时祛除可就没命了。”莫今淮摇摇头一脸遗憾。 莫今淮每说一句,沈之言的脸寸寸变白。 “保不准还被不知哪来的孤魂野鬼占了躯体。” 说着就要离开。 “等等!” 沈之言顾不上这么多了,一把死死攥住莫今淮胳膊,挡在他面前,逼迫自己直视对方。 “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事!” 莫今淮略一思考,歪头问:“任何吗?” “对,任何……”沈之言惴惴不安。 莫今淮低头看他,没说话,似乎在思索这个人类开出的条件到底值不值得自己出手。 良久后点了点头,上下打量他一番,“这个交易成交,毕竟你身上有我感兴趣的东西。” 一听到他同意了,沈之言喜出望外。 可本性恶劣、喜爱捉弄人的莫今淮哪会这么轻松就让他如愿。 噙着笑,伸手又勾起沈之言下巴轻挠,“出门不看黄历的家伙,你都不问问我感兴趣的这个东西是要如何获取的吗?” 沈之言满脸警惕,却不敢像刚才那样动手拍开莫今淮作恶的手。 自己身上能有什么令他感兴趣的东西,无非是想耍着自己玩罢了。 他发现这厉鬼不像别的怨灵怨天怼地,他很爱戏弄人,似乎看别人脸上如期露出他满意的惊怒惧怕表情便是他唯一的兴趣爱好了。 想到只有他能救人,沈之言咬牙,顺着他的话接道:“不管以怎样的方式获得,我都能接受。” “是吗……”莫今淮扬了下眉,嗤笑出声,眼神意味深长,停留在沈之言唇上。 “那这样呢?” 哪样?沈之言直觉面前的人不怀好意,刚想张口。 眼前落下一道阴影,沈之言还没反应过来,唇上突然传来一个柔软但很冰凉的触感。 弄清眼前状况后,沈之言懵逼神情被惊惧所取代。 他被一个男的吻了…… 不,不能算是吻,而是单方面的啃咬,没有任何情欲可言,由浅入深,按得他死死的,像是要把他吃掉。 沈之言头开始发昏胀痛,和先前被那些阴灵围住吞噬的感觉一模一样。 浑身难受,他感觉自己再不跑开就要死在莫今淮这个发疯窒息的吻里了。 “不……不!放开!”沈之言剧烈挣扎,扭头想躲开,被控制不住自己的莫今淮拦腰扣住又拉了回来,闭着眼压住他继续。 直到沈之言身体发软快昏死过去,身心舒畅的莫今淮终于肯放开他,闭上眼感受体内流窜的鬼气。 哪能不舒畅,这人的极阴体质可真是大补,他当初对抗束缚住自己阵法留有的暗伤居然开始恢复一丝。 莫今淮能感觉到身上鬼气更加凝实。 【莫今淮爽感值+18,当前爽感值1】 莫今淮爽了,看到爽感值大涨的朝白和沈之言也跟着爽了。 朝白在识海里敲锣打鼓放鞭炮。 而此时,女主还在赶来的路上。 这边的莫今淮看向气息不稳的沈之言,有些懊恼自己没控制住力道,还好惊醒过来。 把人弄死了可就不好了,他还得靠这个人离开这鬼地方呢。 “你!” 沈之言喘气推开莫今淮,脸上蕴着薄怒。 受到如此奇耻大辱,沈之言把求莫今淮救人的事抛至脑后了,火气噌地上来,怒声质问:“你!我们都是男的,你、你怎么能……怎么能……” 沈之言很想说恶不恶心,但又说不出口,只一个劲的擦嘴。 活了上千年的厉鬼并不知羞耻为何物,甚至觉得这不是吻,他只不过是嘴对嘴吸取点这人身上的阴气罢了,有什么问题吗? 现在的人类真封建。 沈之言目露厌憎,很快被隐了下去,他知道这人在戏弄自己,只是没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简直欺人太甚! 他承认自己被吓到了,顺风顺水这么多年,头一回这么狼狈。 被同性轻薄,还是一只男鬼,连人都谈不上! 如果让他找到机会,他一定会毫不犹豫把这只鬼给杀了。 莫今淮自然见到他眼中流露出的嫌弃之态,完全没生气,好整以暇抬眸,居然还淡然地问:“我怎么了?不是你说的不管如何都能接受吗?” 还再度伸手过去。 沈之言一惊,连连后退。 “哦,我懂了,你嘴上说着喜欢那个什么陈……”莫今淮压根不记得陈浅浅名字,随口取了一个,“深……那个陈深深。” “其实对她的感情也禁不起考验嘛。” 然后补刀刺激,“你只是嘴上说着喜欢她罢了。” “闭嘴!你给我闭嘴!我不是!”沈之言真的被莫今淮刺激到了,口不择言吼了起来,“你连人都不是,你懂什么!” 平日装出副温和端正的模样,此时已经尽数崩坏。 莫今淮暗光闪过,敛起笑容,眼睛一眯,沉静的眸子直直望过来,“那又如何?” “看你一脸不情愿,那我们交易就作废。你就留在这亲眼看看你喜欢的人是如何被撕碎吞噬的。” “不、不行!”沈之言脱口而出。 牙齿紧咬,双手悄然捏成拳头,深呼吸一口气,知道自己现在不能意气用事。 收起表情,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只要你能救她……” 后面的话沈之言实在不想说出口,莫今淮也不强求,夸他一句聪明人后便化成黑雾消失了。 两人就此达成交易。 而此时,女主依旧在赶来的路上。 莫今淮效率很高,不一会儿,外面的风声减弱。 沈之言沉默待了许久,直到阴灵声音渐弱,才推开门走出去。 坟场恢复了正常,唯有天空依旧一片灰暗。 陈浅浅三人就躺在不远处的地上,不知是生是死。 莫今淮也早已离去了。 “这叫什么,这就叫效率。” 既涨了爽感值,又借莫今淮之手除掉了坟场剧情里原有的威胁。 “对了,陈瑾念还有多久赶过来?”沈之言踢了踢脚下几只遗漏的鬼,终于想起还在赶来路上的女主。 “还有三分钟就马上到了。” 朝白瞥了一眼现场唯一安安稳稳站着的沈之言,委婉劝告:“四个人,只有你站着,脸蛋干净,衣服整齐,身体健康。” 言外之意就是容易被误会。 “谢谢提醒。” 沈之言抓起一把泥土往脸上抹,然后弄破衣服,从容躺下。 随手提起一个虚弱快散魂的小鬼,看了看,觉得样貌还不算丑,就放在自己脑袋上。 两眼一闭就是睡。 演绎那个爱而不得偏执狂10 而此时,陈瑾念终于赶来。 一眼就看到坑下坟场倒地不起的四人。 上空弥漫浓浓的鬼气怨气,周围游荡十几只鬼魂。倒在另一旁的沈之言头上还趴着一只小鬼,似乎是在吸食他元气。 陈瑾念暗道不好,翻身而下,手腕迅速一翻,一张冒光符纸飘出,击向沈之言头上的东西。 一声惨叫,小鬼摔下地,本就不稳的魂魄险些被打散。 陈瑾念走过来拎起它晃了晃,是只不足为惧的小鬼,怨气不足,差一脚就成怨鬼了。 魂体也极度不稳,陈瑾念走过来它都没怎么反抗,发抖趴在陈瑾念的胳膊愣是连头都不抬,声音哼唧微弱。 陈瑾念心下奇怪,自己拿出的符纸威力并不算强,怎么这么不禁打。 “喂,小鬼,这里发生了什么?你知道吗?”陈瑾念敲打它的头。 虚弱的小鬼小心瞄了一眼地上的沈之言,瑟瑟发抖,又缩起来软趴趴把头埋入陈瑾念怀里,只摇摇头就是不说话。 陈瑾念随它视线垂头看下去,地上躺着是沈之言。 这人怎么比其他三人都惨,浑身上下都浸透了黑气,真正意义上的从内到外散发出这些东西。 陈瑾念暗自摇头,想必他此前一定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陈瑾念留了个心眼,把这只小鬼魂体收入束魂袋里,打算带回去仔细盘问。 随后检查四人的身体状况,知道没什么大碍后为他们祛除体内的鬼气,喂了点药便开始查探这坟场。 陈瑾念发现了这里有个被破坏的阵法,这阵法应该就是用来关住这些怨鬼邪祟的。 五分钟后,眉越皱越深,这坟场的十几只邪祟都处于虚弱状态,明明这里鬼气浓郁,甚至需要靠阵法才能压制。 按理说,这里少说也应该有上百只,怎么她看到的才有这几只,虚弱程度不一。 她敢肯定,这里先前一定发生了些她不知道的事情。 陈瑾念不再头脑风暴,打算等他们醒过来再问,当务之急是要加固这里的封印。 陈瑾念拿出道具摆好,两指虚虚并拢,闭眼,以血为媒,口中念出法诀,十几张不同样的符纸以她为中心飘动飞向半空,形成一个闪着淡淡金光的包围圈。 复杂的阵法开始慢慢修复加固。 专心布阵的陈瑾念没发现身后的三人悠悠转醒。 梁煜晨、张宇和陈浅浅醒来,一眼就看到前面的陈瑾念。 另一面的陈瑾念。 此时的她和平日里不着调的模样判若两人。淡定、从容、满是冷静沉稳之态,隐隐的傲然之气。 ??!!这什么情况? 三人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看着这魔幻一幕。 陈瑾念睁眼,朝前一挥,轻喝:“去!” 符纸便有序飘向四周,形成流光镶入之前的阵法。 大功告成。 梁煜晨和张宇表情皆是空白,茫然看向陈浅浅,震惊的眼神似乎是在询问她,你姐这么厉害,你怎么不早点说? 陈浅浅也是一阵恍惚,原来,她姐不是江湖骗子,她是真有实力。 他们还没从闹鬼事件中走出来,又被陈瑾念大佬之态给硬控在原地几十秒。 这个世界好……好玄幻。 沈之言早在朝白的催促声中睁开眼,一开眼就演起来了,和他们同款惊讶表情看向正在布阵的陈瑾念。 显然是毫不费力就融入进震惊三人组中去。 所以完工后的陈瑾念潇洒收回手,一转身就和露出震惊之态的四人对上个正着。 陈瑾念微愣,她倒没想到他们醒来这么快。 从他们那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看的眼神中,不难看出自己刚才加固封印的一幕已经全被看到了。 陈瑾念丝毫不慌,悠悠走上前,“哟哟哟,四个小倒霉蛋醒了,看,这就是出门不看黄历的下场。” 陈瑾念一开口就是他们熟悉的不着调语气。 整个人瞬间就回到了平日里嘻嘻哈哈不正经的模样。 “姐,你、你居然真的会……”陈浅浅站起来,嘴唇动了动。 “嘘,淡定。” 一根手指抵住陈浅浅唇上,止住了陈浅浅想要说的话。 陈瑾念清了清嗓子,对他们展以微笑:“什么都别说,我知道你们一定有很多想问的,我懂,一切都懂。” 右手放置后背,微仰头,左手虚虚捋下巴,一副世外高人气派,“那么就是现在……” “将世界调成静音,一一聆听我装逼的声音。” 真的很掷地有声。 梁煜晨三人:“……”还是不相信她是捉鬼大佬。 沈之言则是无声赞叹,这个位面的主角真是个活宝。 回去的路上,回想起那惊悚一幕,张宇到现在都腿软发抖,一阵后怕,“不行不行,这镇太邪乎了,不能再待下去了。” 妈妈他要回家。 梁煜晨和陈浅浅也跟着连忙点头,他们命差点交代在这里了。 他们决定明天就离开这鬼地方。 朝白突然冒泡:[04,女主在悄咪咪观察你欸] 跟在队伍后面,演出一副萎靡状态的沈之言自然注意到了这点。 [不慌,继续演] 陈瑾念发现沈之言从醒来到现在都没说过话,安静跟在后面,看着有些失魂落魄,垂眸盯着路面出神。 反常的人必经历了反常的事,所以反常。 前面的三人还在激情讨论,没留意这边,陈瑾念想了想,朝沈之言走过去。 她打算先挑起话题,再套话。 陈瑾念清了清嗓子,开口起了个头。 “那个……我妹的竹马小哥,你好,听说你很勇敢。” “……” 朝白差点笑出声,这话题起的,还不如不起。 敬业的沈之言没笑场,慢慢抬眼看向陈瑾念,“勇敢?” 似乎不解。 “咳咳,是这样的,听浅浅说,你为救她被关进瓦房内是?还没来得及向你表示感谢呢。” 沈之言闻言,摇头回了一句没事。 陈瑾念终于进入正题。 “当时浅浅他们昏死过去了,后面的事都记不清楚了,我想问问在里面的你记不记得现场发生了什么。” 说完,陈瑾念细细观察沈之言面部表情。 见他表情微僵,怔了几秒才摇头,微微歉意道:“和他们一样昏过去了,可能无法为陈小姐提供什么有用的信息。” “可浅浅说你在瓦房里……”陈瑾念抓住一个重点,直视沈之言眼睛,“那为什么我来的时候,你是在外面晕倒的?” 自然是自己跑出来的。 沈之言面上表情不变,回了一个看不出端倪的笑,“我也很纳闷。” 不露山不露水,说完便移开视线,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 朝白不解:[你这回答不是更会让她起疑心嘛] 沈之言微笑:[就是让她起疑心啊] 陈瑾念轻笑就没再问什么了。 这人好像不太真诚啊。 演绎那个爱而不得偏执狂11 陈瑾念问完后,沈之言发现她并没打算离开,摸着下巴围自己转了两圈,又盯着他的脸看了很多眼。 沈之言微微皱眉,“陈小姐是还有什么事吗?” “哦,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陈瑾念耸肩,轻快回答,却仍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身边转悠着个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沈之言浑身不自在,嘴唇微微抿紧,干脆道:“陈小姐可以直说的,我不会介意。” 听此,陈瑾念拍手一脸笑嘻嘻,“那我直说了哈。” 随后指指他的嘴唇,好奇发问:“你唇怎么破皮了?还这么肿,是被谁咬了吗?” 于是就见沈之言脸迅速升温,甩了一句“过敏了”就匆匆跟上前面的三人。 陈瑾念挠头:哈? 旅店里,张宇在抓狂。 “你们为什么不信,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们快点离开这里,明天就走!” 覃岩杰和石广对视,撇嘴。 “你说你们遇到满天飘飞的鬼?” 张宇点点头。 “然后被追被吸元气差点命丧坟场?” 张宇还是点点头。 “最后是陈瑾念帅气出场救下你们?” 张宇点点头,“对啊!这就是整个经过啊!” “不信你问浅浅她姐!” 覃岩杰和石广看向一旁举着不知哪来的桃木剑到处挥舞的陈瑾念,眼皮抽搐。 这让他们很难相信啊。 覃岩杰拍拍张宇的肩,“我说你这么大个人了,编的话能不能有点技术含量。” 再看向梁煜晨,一脸无奈:“你也真是的,帮张宇吓唬我们就算了,还带上浅浅。” 随后看向跑去翻东西吃的陈瑾念,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放弃了。 算了,这人就没一天是正常的。 连一旁的钟梦娇都嘲笑出声,就出去一趟的功夫,还编出这些离谱的话吓唬人,谁信啊。 除非亲眼所见。 打了个哈欠,起身,“我去睡了,你们继续。” 见三人都不信,陈浅浅一副快哭了的表情,“是真的啊!之言哥也可以作证。” 可是沈之言一回来说身体不舒服就上楼休息了,瞧他脸色不是很好,陈浅浅没叫住他。 石广安慰陈浅浅,“好好好,我们信我们信,你们说的句句属实。” 梁煜晨生气:“我们说的句句属实!” “好好好,宠着你宠着你。”覃岩杰拍手,示意他们都冷静点,提了新的话题,“不过看你们这么久才回来,一定很累,躺下睡个觉,明早我们再起来讨论好吗?”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然后覃岩杰和石广一人推一个,把张宇和梁煜晨连踹带拉,带上楼。 陈瑾念塞了一口面包走过来,“他们在外面跑了一天,都不吃饭的吗?” 其他人都走了,陈浅浅红着眼睛看向陈瑾念,“姐,我怕……” 陈瑾念轻声细语安慰:“没事,多遇到几次就不怕了。” 陈浅浅哭得更大声了。 而楼上房间里的沈之言还没睡,举着两样纸包起来的东西伸到眼前看了看,最后感慨:“明天我要干坏事了。” “干什么坏事,我也要加入!”朝白激动显身,被沈之言轻踢屁股。 朝白又凑上来摸摸沈之言手上的东西,问,“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沈之言挑眉一笑,指着它们郑重给朝白介绍:“一包耗子药,一包蒙汗药。从原主身上搜到的。” 原主带这两玩意儿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打算实施他那个最初的计划——除掉梁煜晨,迷晕陈浅浅。 他都设想好了该怎么处理梁煜晨尸体,然后把陈浅浅关起来,结果一登岛就第一个被炮灰死翘翘了。 朝白默默移开视线,这原主还真是热衷给人下药啊。 “不过你要继承原主下药传统的目的是……” 沈之言抬眼,“当然是离间我和小伙伴之间的感情喽。” 他们要离开这镇子,莫今淮有禁制出不去,他离开了还怎么攻略莫今淮,所以他暂时还不能离开。 眼神意味深长。 “希望女主给点力。” 第二天中午,张宇就敲开了沈之言的门。 三分钟后。 “离开?”沈之言微讶。 “对,我们今晚就动身,之言你快收拾一下。”张宇说完又低声补了一句,“昨天的事我可不想再遇到了。” “说服其他人了吗?”沈之言低头不知在想什么。 “当然,都在下面收拾东西呢,吃完饭我们就离开。” 昨晚磨了那么多嘴皮子,覃岩杰三人不信归不信,但当张宇真的提出要离开,他们也没什么意见。 这里吃不好睡不好,没网又无娱乐的项目,他们早就快闷死了,作为队长的张宇都提出离开了,他们嘴上嘟囔几句,收拾行李却很积极,动作麻利。 沈之言随张宇下楼,果然看到他们正在欢天喜地忙着收拾东西。 只有女主端坐在沙发上,从他下楼起目光就一直追随他,见沈之言看过来也没移开视线,反倒是沈之言自己先移开了。 过程中沈之言演出了一副心里有鬼的心虚模样。 [我很懵,你这又是什么作战计划] 朝白脑子跟不上他家宿主节奏,一脸懵看来看去也看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你还记得昨晚她随手捉走的那只小鬼吗?] 朝白回忆了一下,女主的确带走一只,还是趴在沈之言头上的那只。 于是点头,[记得,怎么了?] [她昨晚应该是盘问它了,想必是问出了点什么] 一个人类,却和一只厉鬼待在一块。 沈之言很好奇,不知女主心里会作何感想呢。 昨晚在陈瑾念的严刑逼供下,她确实问出了点东西。 沈之言这人身边居然有只千年厉鬼?这还了得。 这很难不让她多想,会不会这次的小镇探险也是他故意提出来的? 来这的目的是什么…… 陈瑾念看向梁煜晨,又看向陈浅浅。 有过前科的沈之言自然而然被陈瑾念拉入高危险人员名单。 演绎那个爱而不得偏执狂12 “之言哥,煜晨哥真的让我去找他吗……” 天色渐晚,陈浅浅紧紧跟在沈之言身后,外面的环境安静得让人害怕,走了一路的她终于忍不住出声了。 沈之言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双眸精光一闪。 转身回她,“自然。” “别太紧张,就在前面不远了。”沈之言递过一瓶水,“喝点水解解压。” 喝水怎么能解压呢。虽疑惑,但陈浅浅还是接下喝了一小口。 她刚喝完,就听到幽幽轻叹声响起。 “小姑娘,以后可别这么单纯了。” 什么? 陈浅浅疑惑抬头,脑袋却突然一片昏沉,意识逐渐模糊。 “之、之言哥……我怎么感觉……头好……晕……” 沈之言语气淡淡。 “眩晕,总是常见的。” 是这样吗…… 陈浅浅彻底昏死过去前也只来得及听到沈之言这句话。 “女主是不是跟过来了?”沈之言左肩靠墙,两指中间夹着一包蒙汗药轻轻一甩,随意丢在地上。 朝白:“对。” “走,这戏还没演完呢。” 接着带被迷晕的陈浅浅离开了原处。 一间破屋里。 清醒之后的梁煜晨发现自己双手被反绑在后背,嘴里塞着一块布。 !!这是怎么一回事? 可他两小时前明明是和沈之言待在一块的!怎么会突然被绑到这里…… 他还记得几个小时前,沈之言找上来……… 到这里,梁煜晨都不用往下回忆,就彻底明白了。 妈的!又是他,沈之言!死性不改的虚伪男人! “吱——” 门推开了。 “唔唔唔——”梁煜晨立刻怒目而视。 来的人正是沈之言,他上前把梁煜晨口中的布拿掉。 梁煜晨一能开口说话就讥讽道:“沈之言!你每回都来这招!这次怎么不装了,我就知道你又想害我!” “上上次是车祸,上次是蒙汗药,这次又是什么?” 沈之言有些惊奇挑眉,这人居然这么淡定,就单是质问。 [或许是觉得自己这次又能化险为夷]毕竟前面他都挺过了原主的多次刺杀。 沈之言心里默默认同,在刺杀他这方面,梁煜晨能活着已经不单单是运气了,还有实力。 梁煜晨还在瞪自己,眼睛似要喷火,沈之言老实回答他问题:“鉴于你总能侥幸活下去,这次是蒙汗药加耗子药双结合。” “待会就喂你喝下去,别急嘛,还不死就……” 沈之言没往下说,而是拿起藏起来的匕首在梁煜晨眼前晃了晃。 梁煜晨又惊又怒,直骂沈之言阴险、歹毒,自己那么信任他,结果又这样对待自己。 越往下骂就越生气,忍不住阴阳怪气起来:“是不是暗恋我,不然怎么天天盯着我阴!” 沈之言挑眉一笑,随后摇摇头,“不,我想你搞错了,按道理来说,我应该是暗恋她。” 侧身,旋即指向了门口外面。 梁煜晨顺着他指的方向往外看,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陈浅浅,还是昏迷的状态。 “浅、浅浅?!” 梁煜晨愣住了,随后是破口大骂,“沈之言,你卑鄙,你无耻,你唔唔——” 沈之言重新封了他嘴巴。 再把陈浅浅扛进来放在梁煜晨身旁,然后掏出耗子药,低头沉思了会。 [没水,我怎么下,直接往他嘴里灌?] 朝白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不是,你还来真的啊!] 他当然是…… 不来真,只是说说而已。 [女主来了,还有一分钟!] 沈之言也反应很快,瞬间入戏。 扬起手中的耗子药,走近梁煜晨,眉目变得阴沉,嘴角扯起冷意,“梁煜晨,你难道不该死吗!” “为什么你总是处处压我一头,你又凭什么能得到浅浅的喜欢!” 梁煜晨被他这突然变脸的速度搞得有些愣住,随后又被砸下来的一连串质问弄得发懵。 他优秀,能怪他自己? “没关系,这回也不会有人能救得下你了,浅浅也只会是我一个人的!”语气是难以掩饰的兴奋和疯狂。 “我算计了这么久,谋划了这么久,不会一无所有的!哈哈哈哈——” 沈之言走上来。 就在他刚打开手中的包装时,木门被踹开。 “砰——” 尘土飞扬,露出了陈瑾念的身影。 一双冷厉的眼睛,直直凝视屋内的沈之言。 陈瑾念扫了眼地上的两人,脸色肃然,“就知道你不对劲,盯着你果然是对的。” 沈之言转身,看到是陈瑾念,眼底升起惊讶与难以置信,“不可能!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 “你问我怎么知道?”陈瑾念打断他的话,“随手抓只鬼魂问路不就行了。” 随后冷笑,“我算是知道你当初登岛来这的目的是什么了。” 无非是想借小镇鬼怪之说掩盖自己罪行,又因今早张宇一提离镇的事,沈之言就想在离镇前动手。 陈瑾念最后点评,“嫉妒之心不可取,会使人面目全非啊。” “坏事做多了,小心走夜路撞鬼哦。” 这句话让沈之言眉头紧皱。 陈瑾念也不再废话,猛地向他袭来,沈之言堪堪躲开,但还是被拍了一掌,他踉跄几步,最后毫不犹豫转身从后门逃离。 陈瑾念也是一愣,没想到他这么果断就跑了,有种莫名其妙又说不上来的感觉。 刚要追,梁煜晨“唔唔唔”个不停,眼神使向一旁的陈浅浅,示意先救醒她。 也不确定沈之言会不会丧心病狂到用什么乱七八糟的药,陈浅浅身体状况未知,陈瑾念只能停下来。 陈瑾念最后看了一眼后门那道狼狈逃离,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下的背影。 自此,沈之言和他们分道扬镳。 沈之言不知跑了多久,直到身后再无动静,他停下喘气,胸膛难受。 陈瑾念出现,将一切都毁了!他们所有人都会知道了。 “哈哈……” 沈之言双手握拳,指骨泛白,低沉沉笑着,笑得眼角泛泪,双目却越发无神。 最后身体靠墙慢慢滑落,麻木闭上了眼,静静等待陈瑾念的到来。 他不打算挣扎了,已经没有意义了。 可忘了,这镇邪乎。 他没等来陈瑾念,却被一群鬼影贪婪盯上了。隐蔽的四周开始有窸窸窣窣的声响传来。 沈之言猛地睁眼。 这里凉意渗人,他想起来了,这镇可有不少不干净的东西存在。 他是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那些超脱现实的灵异鬼怪东西,他心里自然畏惧上几分。 脑海中不由闪过陈瑾念刚才那句话——坏事做多了,夜路撞鬼。 他不信! 哒—— 哒—— 节奏越来越近的声音。 像脚步声,又似乎是重物敲击地面发出的声响。 这很引人发怵。 不会这么巧…… 沈之言额前浸出汗珠,嘴唇微微发白,扶墙而起,想离开这里。 黑暗中的诡异声音越逼越近,沈之言惊吓过度,立马转身,朝声音发出的反方向跑。 “唔……” 一股大力朝他袭来,一只手从后面捂住了沈之言的嘴巴,往后拖住他。 沈之言惊吓之余还没看清眼前人就被推到墙面,突如其来的吻像暴风雨般的让人措手不及。 沈之言脑中先是一片空白,反应过来是谁后开始挣扎。 两人力量上的悬殊让他挣脱不了,只能生生受着,整个人都被莫今淮圈住。 是的,是莫今淮。 演绎那个爱而不得偏执狂13 在昏暗的角落里,莫今淮扣住沈之言的头,那冰冷的唇有力地压在他的嘴上,沈之言气息颤抖,慌乱地躲开他,眼中写满抗拒。 看着真可怜。 莫今淮心里不可抑制的升起几丝激动。 【爽感值+10,莫今淮当前爽感值11】 只是想吓唬他的莫今淮又改变了主意,他这次没有单纯吸取阴气,而是加重了这个吻。 而沈之言是快要疯了,又是他又是他!为什么要这样羞辱自己! 心底积压的怒火燃烧起来,张口就咬上莫今淮的唇,藏起来的匕首也悄然露出…… 莫今淮先是被狠狠咬一口,而后轻轻皱眉,退开沈之言的唇。 因为他腹部不知何时插着一把匕首。 莫今淮只是挑眉,直接就上手拔了出来,血都没染上半分,伤口快速愈合。 沈之言呆呆看着重新回到自己手里的匕首。 忘了他不是人。 伤不了莫今淮,还被羞辱,这不亚于一拳打在棉花上,沈之言把手里的匕首砸在地面,粗鲁抹开嘴唇,试图抹掉唇上的印记。 然后抬头恶狠狠看向莫今淮。 “亲男人是什么癖好!” 看沈之言脸颊因为怒气染上绯红,睫梢因为惊吓水光未干,颇有些美人动怒的风情,莫今淮心里愉悦。 笑眯眯回答:“我的癖好啊。” 沈之言一口气哽在喉咙里,不上也不下。 “这么生气啊,是因为干坏事被同伴抓了?他们不要你了?”莫今淮摸向自己的唇角,心里嘶了一声,别说,这人类咬的还挺狠。 这话正中沈之言痛处,他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莫今淮捏住沈之言的脸颊软肉轻轻扯动,“没地方去了,求求我,我倒是可以勉强收留你。” 上次他就发现了,沈之言脸蛋触感很软,他很喜欢。 莫今淮动手动脚,沈之言脸一黑,再听到他说的没地方去,忍不住反击道:“谁说我没地方去,今晚就离开这里。” “离开?”莫今淮收起脸上的笑,变得面无表情,“你该不会是忘了我们之间的交易?” “那又如何,作废了。”沈之言平息了怒气,冷冷回答。 说完转身离开。 一转身撞上一个坚硬的胸膛。 “你说作废就作废?”莫今淮不怒反笑,眸光却越发阴冷。 手里的小玩具太刺了也不好,总惹他生气。 莫今淮慢慢逼近,让人感觉危险感十足,可不包括正在气头上的沈之言。 “关你什么事。”见莫今淮又凑近他,沈之言用力推开,绕过他继续往前走。 或许是莫今淮前几次不痛不痒的逗弄,生命没受到威胁的沈之言还没意识到,眼前的人一直都是只随时随地能索人命的厉鬼。 他只是爱捉弄人,但不代表他不危险。 上一秒可以笑眯眯捉弄他,下一秒也照样能毫不留情要他的命。 沈之言往前走,脖子处有冷风吹来,还以为是身后的人又在搞事,他刚一转身呵斥,一个黑雾扑面而来。 沈之言下意识闭上眼。 等再睁开眼,他发现自己不在刚才的地方了。 四周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潮湿、阴冷的气息,仿佛每一次呼吸都能吸入一口死亡的味道。 寂静中,偶尔还传来远处地下水滴落在地板的声音。 这、这是哪…… 一个密闭的空间,只有一扇紧紧闭合的石门。 沈之言忍不住上前,脚下一滑摔倒在地,手撑地爬起来时碰到了一个东西。 “啊——” 待看清是一颗头骨后,沈之言吓得惊叫出声,慌得缩到一个角落,却发现这角落堆满了骸骨。 只有一颗头的、有完整人体骨架的、有碎骨的、有沾满血迹的…… 沈之言被眼前这一幕吓得不轻,抱头闭眼,在这样的状态下,仿佛变成了一只惊弓之鸟,随时准备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 他的每一个动作和神态都充满了害怕和颤抖。 地下似乎又有什么东西开始冒出,悄悄靠近缩成一团的沈之言,然后握住他的脚踝。 沈之言僵在原地,睁眼低下头,看到了脚踝上缠绕的枯骨,脑袋轰地一声,险些失声惊叫。 看到紧闭的石门莫名打开,不管不顾就夺门而去。 外面横着好几条狭窄通道,沈之言跌跌撞撞跑进其中一条,穿过长长的狭窄通道,跑到拐弯处,闯进了一个满是棺材的墓室。 棺材上的雕刻已经模糊不清,连木板都腐烂了。 换了好几条路,尽头总是一个新的墓室,都无一不被里面的棺材拦住了去路。 沈之言明白了,这是一个地下墓穴,一个黑暗、恐怖、阴森的地方。 空气仿佛变得沉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环顾四周,目光所及之处都是阴森森的景象,仿佛藏有无尽的恐怖和危险。 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蠕动,那是一股不安的气息,它悄无声息地弥漫开来。 墓穴什么东西最多…… 自然是那些沈之言已经见识过厉害的,数不清道不尽的鬼魂邪祟。 沈之言脑海中不断闪过各种恐怖的想象,他仿佛看到了黑暗中隐藏的怪物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等待着合适的时机扑向他。 自己就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无力反抗,只能任由它们宰割。 令他毛骨悚然,倍感绝望。 沈之言身心都受到了打压,蹲在走道的角落里,死死盯着前面石壁上的几个晃动黑影。 它们笑嘻嘻地也在看他,漂浮在半空中,咿咿呀呀空灵的声音在空旷的墓穴中回荡,让人不寒而栗。 “过来呀……” “过来呀,往前走……” “来呀……” 黑影越聚越多。 他逃不出!怎么也逃不出去! 沈之言被折磨得精神几近崩溃。 莫今淮,是莫今淮把他带到这来的! 只有他能带自己出去。 “我错了,放我出去……” “莫今淮……” “放我出去……求你了……” 这是沈之言第一次叫出这只厉鬼的名字。 似有感应,莫今淮的声音终于响起。 “出去?” 语气还伴着淡淡的疑惑感,好像真是不懂沈之言的害怕,“奇怪呢,是不喜欢我带你来的这地方吗?” 此时的沈之言比任何时候都渴望听到这个声音。 消失了许久的莫今淮一出现,周围的黑影缓缓退去。 莫今淮就站在离沈之言几步远,通道暗淡的光映着他幽蓝的眸光,平静漠然,望向沈之言的瞳孔无波无澜。 见沈之言看过来,他再平静问了一句:“这里不好玩吗?” 莫今淮生气了。 沈之言无比清楚。 演绎那个爱而不得偏执狂14 这里,沈之言只认识莫今淮。 他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撕心裂肺地吼道:“莫今淮!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要出去……” 本能地伸手攥住莫今淮的裤角,眼神充满了祈求。 即便莫今淮是始作俑者,即便是他把自己带来的,可没有他,自己更出不去。 见沈之言急切上前,莫今淮一个错身,躲开他的手,作势要走。 “你不能走!”沈之言果然急急开口。 “放我出去,我不要待在这……” 莫今淮回头,爱怜的抚摸被吓得脸色苍白的沈之言,语气带着残忍的温柔,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 叹了气:“真难办,我也想放你出去,可你惹我生气了,我心情不是很好。” “所以你就继续留在这里好不好?等你听话了我就放你离开。” 沈之言一听还要继续留在这里,吓得立马抱住莫今淮的腿,仰头:“我听话!我听话……我不惹你生气了!” 莫今淮心情好点了,浅笑一声,“还要离开镇子吗?交易还敢作废吗?” 沈之言抿唇,轻轻对莫今淮摇摇头,姿态近乎乞怜,就像一只身处困境被猎人追捕的猎物,无助而又可怜。 镜片后是一双因为恐惧而噙满泪水的眼睛。 【莫今淮爽感值+10,当前爽感值21】 看着沈之言维持一个抓自己衣袖不动的姿势,眼睛湿润。 莫今淮眸子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心痒了一下,意随心动,伸手就挑开了他眼镜。 没有遮掩的一双湿润桃花眼在暗色环境中显得尤为漂亮。 眼镜被莫今淮随意丢在一旁,他突然勾唇提议:“你的眼镜脏了,我扔掉,你应该不会介意?” 沈之言面上示弱,暗地里可是咬碎了牙,但还是忍气吞声回答:“当然……是不介意的……” 莫今淮亲昵的抚上沈之言后颈,轻轻一按,面前的人瑟缩了一瞬却忍着没躲开。 “介意也没用,这样,你求我收留你,我就带你出去。” 沈之言能屈能伸,毫不犹豫就立马回:“求你收留我!” 莫今淮夸了一句“真乖”。 然后,往旁边打开一条路,随意瞥了眼沈之言就先提步往前走,沈之言以为是出去的路,心下一喜,紧紧跟在他后面。 结果他们来到了另一个墓室,一个比他先前误闯的其他墓室更大点。 里面空荡荡的,所以最中央地方摆放着的一口黑色古老大棺材就显得极为显眼。 他被莫今淮带到了墓穴的最里处。 一进入,沈之言就忍不住后退,出声:“你不是说带我出去吗?为、为什么要来这里……” 莫今淮挥手,沈之言身后的石门关闭,然后才道:“这可是我住的地方。” “你今晚对你那两个同伴做的坏事,你门儿没清吗?他们都不要你了,只有我能这么好心收留你。” 沈之言哑口无言,因为这是真的。 随莫今淮的触碰,棺材发出轻微震动,随后棺材盖自动打开。 朝白默默发言:[他好穷啊] 沈之言振振有词:[都是鬼了,钱自然乃身外之物,你不要带头搞歧视] 莫今淮朝贴着石门不敢过来的沈之言勾勾手,“过来,休息。” 沈之言脑子发懵,这厉鬼说什么?休息?这里什么东西也没有。 莫今淮脸上刚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沈之言终于迈开沉重的脚步朝他走去。 等他整个人被按到棺材里躺下时,才知道莫今淮的意思——让他睡棺材里。 !!睡棺材!他一个大活人! 脑残他! 沈之言立马爬起来,站在棺材口旁边的莫今淮一见,很快又按着他的脑袋,让他重新平躺下来。 沈之言再次爬出来,外面的莫今淮又按回去。 一来一回的,莫今淮觉得有趣,可沈之言却是满脸惊悚,两手拖住莫今淮胳膊,仰头试探问:“你是想活埋我吗?这根本不是收留。” 沈之言不明白莫今淮要干什么,但让一个大活人躺到棺材里,这多荒谬。 只要外面的莫今淮再合上盖子,时间一久,氧气耗尽,他肯定会活活憋死在里面。 莫今淮被他逗笑了,毫无形象趴在棺材口,胳膊肘撑在上面托腮,一脸好笑看着坐起来胆战心惊看他的沈之言。 原来是怕自己憋死他啊。 莫今淮笑吟吟看他,奇道:“怪了,我好心让你在我床上睡觉,你反倒认为我在害你。” “……床?” 沈之言一时语塞。 这棺材是莫今淮睡觉的地方?他让自己睡这里干什么? “躺下,睡觉,这么晚了,你不困吗?” 沈之言迅速回他:“不用这么麻烦,我可以睡外面的。” “不可以。” 莫今淮只淡淡说了三个字,沈之言就止了嘴,他现在很怕这个阴晴不定的厉鬼。 安静躺下的沈之言心里没底,他也不确定自己会不会被活埋。 外面的莫今淮突然也翻身进来,还在思考是不是真要被活埋的沈之言被他这个动作吓得一个激灵,差点跳出来。 结结巴巴问:“你你、你进来干什么!” 莫今淮理所当然回答:“睡觉啊,只允许你睡,我不能睡?” “这可是我的床,分你一半已经很够意思了。” 莫今淮眼睛微眯,掐着沈之言的腰把他按回去,还再度欺身凑近他耳朵,语气又开始变得阴沉沉的。 “你再废话,我就把你扔回去了。” 他此生都不想回到那个鬼地方。 沈之言安安分分躺下,手交叉放在腹部上,扯了个假笑,闭上了眼。 莫今淮见他听话了,这才满意,把被子给他盖好,自己也闭上了眼。 他自然不需要睡觉,跟着躺进来只不过是这人身上的阴气浓重,近距离接触会吸收更多,也让鬼身心愉悦。 这也就是当初莫今淮总喜欢贴近沈之言的原因。 棺材空间很大,两个人躺下绰绰有余,但沈之言浑身不自在。 忍了一会,沈之言睁开眼,小心挪开一点,远离身旁的人,随后又悄悄侧过身,背对莫今淮面对另一面。 ……和一只鬼待在一块,若放在以前,他死也不会相信。 沈之言心里在头脑风暴,不知不觉就放空了大脑—— 突然,沈之言清楚察觉到身后的人动了动,在朝他靠近,隔着衣料触碰上了他侧腰,沈之言背脊不免一僵,忍耐那微痒触感。 为什么这人总爱动手动脚。 这边的莫今淮稍稍一用力,轻而易举将沈之言拉过来,仿佛患了肌肤饥渴症一样贪恋沈之言身体的温度,下巴抵在他凹陷肩窝处。 还舒服轻喟一声。 俨然是把他当成了人形抱枕环着。 沈之言刚一挣扎,莫今淮横在腰间的手臂就收紧,还坏心眼地勒得更紧,整得沈之言差点喘不上气来。 正当沈之言满脸羞怒,实在忍不了想开口时,他们头顶上的棺盖突然移动合了起来。 “砰”地就突然合上了,只留了一条小细缝。 沈之言视线陡然变暗,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紧接着,黑暗中,莫今淮称得上温柔的嗓音响起—— “再动,就把这条缝也合上,正好锻炼你的存活能力。” 语气轻柔,但说的内容却很危险。 可怜的沈之言就这样屈服在莫今淮的淫威之下。 他只能强装镇定,逼迫自己忽略身后存在感十足的某只厉鬼,祈祷明天快点到来。 演绎那个爱而不得偏执狂15 里面的环境既黑又静,沈之言提心吊胆度过了惊险刺激的一天,眼皮很快开始打架,意识逐渐下沉,非常不情愿的坠入了睡梦中…… 很快,棺材里,只有沈之言平缓的呼吸声响起。 莫今淮放在沈之言腰侧的手收回,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梳理沈之言柔软发丝。 动作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把这个人类留在身边,自然是因为他这特殊体质能助自己解除身上留下的禁制,冲破阵法封印离开关押自己千年之久的破镇。 极阴体质呢,太难得了,他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良久,莫今淮又轻啧一声。 怎么办呢,他开始有些犹豫了,突然不是很想这么快就杀了这人解开封印。 身边冒出个还算能解闷的小玩意儿,突然就这样弄死了,心里还是有些淡淡的不舍。 但也仅仅只是一点。 莫今淮转念一想,或许,可以再留久点,等腻了再用来解开封印也不迟。 也不差这一时半会。 莫今淮低头注视沈之言熟睡的样子。 只要一想到他日后面对自己时,脸上浮现的敢怒不敢言神态,莫今淮内心升起的诡异快意再也按捺不住了。 他愉悦至极的短促一笑。 很好,终于有人陪着自己了。 不需要太过纠结,莫今淮心安理得又重新躺了回去。 【莫今淮爽感值+9,当前爽感值30】 “涨了涨了!老天鹅!从负值到30,多么励志的故事啊!” 空间里,朝白眼睛时刻紧盯着显示屏,如愿看到值数上涨后,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值数升到30,说明攻略对象已经来点兴趣了,短时间内不会威胁到宿主生命安全。 要知道,这位面的攻略对象抓他家宿主最初的目的可是想着杀了他跑出去呢。 朝白信心满满,激动道:“04,你知道这个速度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 满值指日可待呐! “意味着我要作死了。”沈之言点头,从容接过话。 搞毛啊?! 朝白的话一时卡在喉间。 沈之言翘着的二郎腿放下,淡定从沙发上起来,微耸肩膀,“开玩笑,没有作死哪来的激情?” 大手一挥,豪迈回答:“我一直是一个喜欢冒险的人。” 对此,朝白语气透着无力感:“你别冒了好吗,你现在就挺险的。” 60值才够着爽感值合格边界线,目前的莫今淮只能说得上是来点兴趣,连占有欲都算不上。 所以04待在这千年厉鬼莫今淮身边,随时是会有命案发生的! “安心看我表演就对了,远房小表弟,有些东西,你还是得多学多看才行呢。”沈之言表示不慌,拍拍朝白的肩,神识退出了空间。 也不知睡了多久,沈之言第二天睁开眼感知到周围一片黑暗的时候,表情还残留着初醒的迷蒙。 大脑缓缓运转了三秒,才记起来昨晚经历的一切。 下药不成被陈瑾念发现,逃跑路上撞见了莫今淮,被带了回来。 他现在就在棺材里,还睡了一整夜。 回忆到这里,沈之言一阵懊恼,该死的,居然真的就这样毫无防备在棺材里睡上了一整夜。 自己旁边可是躺着…… 等等…… 沈之言终于想到某个关键的问题了。 他迟钝的抬起眼,对上了近在咫尺的脸。 自己什么时候翻身躺在莫今淮怀里了? 此时的沈之言整个人都被圈在莫今淮怀里,亲密得好似一对恋人。 可事实并非如此。 一股羞恼的情绪涌上心头,沈之言快速移开了目光,把目光放在了头顶闭合的棺材盖上,也不知莫今淮用了什么办法,就这小小一条缝,他居然也没被憋死。 [睡棺材,爽!] 朝白:[……] 看到上边露出的缝隙,沈之言眼神闪了闪,翘起唇角,弧度几不可察。 清晨起来,总需要来点刺激的嘛。 朝白猜到他要干什么了,是真的慌了,苦口婆心劝道:[大哥大哥,消停会儿,我求你了,小心真的惹怒他] 瞧瞧现在50都不到的爽感值,是嫌太多了是吗。 [滚去玩你的摇摇车]沈之言把还在喋喋不休的朝白禁了言。 鬼怎么会需要睡觉呢。 扫了仍在闭眼的莫今淮,沈之言暗暗发笑,想试探他会不会跑? 笑话,能跑路的机会就摆在眼前,正常人谁不会跑?谁会乐意和一只随时会威胁到自己生命的厉鬼待在一块。 他只不过是在敬业的保持人设罢了,他有错吗,当然没错。 沈之言缓了缓,很快融入到角色中。 小心翼翼往后挪,退出莫今淮怀里,假装没感觉到空气中逐渐加强的压迫感。 沉浸式演绎中—— 沈之言退出来后,想着莫今淮还不知道自己醒了,想逃跑的心思又活跃了起来,抬手就抵到棺盖上,试探性顺着缝隙用力推。 一声轻响。 沈之言眼中满是惊讶,随后是惊喜。 棺盖真的被他推动了。 识海里的朝白已经从跪着看沈之言的作死行为到改为躺着看了。 要怎样,躺平呗,他家宿主是演绎部出了名的不听劝。 沈之言看了眼一旁的莫今淮,紧张地咬着下唇,一时有些犹豫不决。 要不要出去? 他这可是在冒险,万一被发现了…… 没事的没事的,就说自己憋得慌,出去呼吸新鲜空气,这总没错。 沈之言给自己想好理由后,手上加力推开棺盖。 容纳一个人出去的口子拉开,沈之言抑制住内心的激动。 两手搭在上面,起身就要翻出去。 他的手臂突然搭上了一只苍白的手。 “去哪呢?” 身后的声音一出来,沈之言全身都僵住了。 “我……” 没等沈之言再应话,莫今淮轻哼一声,用力往他方向扯,把沈之言摁了回来。 沈之言被迫后仰,猝不及防趴在了莫今淮身上,慌乱抬头就想从他身上下来,被腰间突然传来的刺痛感逼出了一声惊叫。 莫今淮一点也不留情,狠狠掐了一把他腰间软肉。 沈之言刚一叫出声,莫今淮见找机会就…… 太过粗暴的动作引得沈之言有种作呕的冲动,眼角也不自觉沁出了生理性的泪水。 艹艹艹!莫今淮在干什么! 晶莹泪珠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莫今淮突然感到一阵口干舌燥,但他不当回事。 最后放开沈之言的时候,沈之言低头不住咳嗽,呛得满脸通红。 莫今淮欣赏着他狼狈的神态,随后挥手把棺盖全部打开。 “咳咳!我没想逃!”沈之言捂住脖子,低头剧烈咳嗽,连忙摇头否认。 “这里面太闷了,我实在难受。” 莫今淮坐起来,左膝盖支起,手肘轻靠膝盖,侧头注视沈之言,目光在他身上转了转。 倏尔开口:“别装。” 冷沉的音调像沾满罂粟的长钩。 连气息都变得格外危险,令那副苍白俊美的容颜都爬上了令人心悸的诡谲。 “待在我身边不好吗?我对你不够好?” 沈之言很想摇头,莫今淮手指就抵住了他额头,阻住了他摇头动作。 语气阴森吓人,“你敢说不好?” “好……你对我很好……”沈之言能怎么办,只能违心顺着他的话接下去。 “过来。”莫今淮蓦地一笑,语气平静。 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沈之言眼皮颤了一下,全身不敢动弹,这让他怎么敢靠近上前。 “你还需要长长记性。” 惩罚是必须的。 所以沈之言被甩手关进了一个暗无天日的狭窄墓室里。 演绎那个爱而不得偏执狂16 莫今淮把沈之言推进去前,温柔的摸摸他的头,笑吟吟开口。 “乖乖进去就好了,你不会孤单的,里面有很多可爱的朋友陪着你呢。” 里面聚着一群没成型的怨灵,像一缕烟飘来飘去。 在黑暗寂静的空间里,一群怨灵的咯咯笑声显得格外的古怪空灵,甚至荡出了回响。 怨灵最擅长什么,自然是热衷勾出人埋藏在内心深处最阴暗最恐惧的情绪。 或许是因为莫今淮下了命令,这些东西从不近距离伤害沈之言,只放大他内心深处的绝望。 沈之言醒来又睡去。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他在里面待了仅仅半天,一次次被迫陷入的梦魇让他精神开始崩溃。 每时每刻,耳边总充斥着它们邪恶低吟声,折磨得他快疯了。 在他的梦里,他之前所做的恶事一遍遍上演,甚至被揭露。 偷改梁煜晨的毕业论文被发现、三番五次出车祸的主角变成了他、下药被揭发、他围观了心爱之人的婚礼、怎么也逃不出去的小镇…… 朋友异样的眼神、梁煜晨嘲笑的语气、陈浅浅失望的脸…… 令人窒息的绝望感吞噬了他。 整整两天,沈之言在这里待了两天,而莫今淮也整整两天没出现了。 莫今淮的惩罚很成功,仅仅一天不到,沈之言就已经开始恐惧逃跑,开始懊悔自己为什么想不开要挑战莫今淮的耐心。 因为逃跑的代价已经令他不敢承受了。 这是沈之言被关的第二天。 沈之言两手放平,仰躺在地上,看着就很安详。 这里真的伸手不见五指,唯一散发出点光的还是这上空来回飘动的幽灵怪东西。 沈之言尽力睁大了眼也无法看清这里面是什么构造,但从他随意一摸就能摸到几个烂掉的棺材板,和随意一踢就能踢到的不明骨架可以看出,这里面盛产骸骨。 也就是死过许多人。 朝白是举着蜡烛出现在他面前的。 至于为什么是蜡烛而不是手电筒,对此,朝白表示前者花的积分比较少。 就是要这么精打细算过日子才够味。 烛光幽幽地亮着,朝白也幽幽看着沈之言,手里还拿着两个白面馒头,语气同样幽幽,跟个鬼似的。 “大餐,要来点吗?” 沈之言两眼一闭就是一个翻身动作,躲开朝白想塞进他嘴里的那个没滋没味大馒头。 “婉拒了,这大餐还是留着你吃。” “没给你留根骨头都不错了!”朝白把馒头当成沈之言,往嘴里狠狠咬上一口,就当是泄愤了。 “你知道这两天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他这两天被莫今淮起伏不定的爽感值吓得吃嘛嘛不香,差点就萎了。 沈之言两手交叉枕后脑勺,翘起的二郎腿来回晃动,闻言回他。 “你一个乱码能怎么过,就胡乱着过呗,反正顺不了。” 朝白怼不过沈之言,只能在心里来套组合拳,“你何必没事找事,还多此一举惹恼他,现在好了,都被关进小黑屋里了。” 还是个鬼魂到处飘飞的小黑屋。 朝白举着蜡烛站起来,一转头,正对一只倒挂下来的吊死鬼。 “……” 微弱的烛光映在它残破的小脸蛋,显得尤为惊悚。 突然来的突脸,朝白“啊”的一声,手里的蜡烛就捅它脸上了。 吊死鬼懵了一下,然后就龇着牙冲向朝白,身上散发出的怨气也朝他攻击。 一统一鬼就这样在这小黑屋里打斗了起来。 沈之言则是一脸乐呵看热闹,顺便回了朝白前面的话。 “我这不叫没事找事,我这是在帮莫今淮呢。” 朝白手里拽着吊死鬼的长发,往地上一砸,疑惑不已,问:“你能帮他什么?” 沈之言抬眸,语气显得意味深长。 “帮他把我自己变成一个……听他话不敢再跑的小玩具啊。” 沈之言轻笑了出来,莫今淮不就是想让自己听话嘛。 一个被关进怨气横行、幽灵飘飞的阴森墓室每天饱受精神摧残的自己,被放出来后怎么能不听话呢? 他就是要做一个不得不乖巧听话的沈之言。 就是不知道,这样的自己,能不能吸引到莫今淮…… 朝白脑细胞不够,听不懂沈之言在说什么,但跟了沈之言这么久,直觉告诉他…… 04一定是又想拐攻略对象了! 他一瞬间就悟了。 “莫今淮来了!” 朝白刚歪打正着想通这事,就感知到外面来了人,把手中被砸得找不着北的吊死鬼一脚踢飞,一溜烟跑了回去。 一秒后又返了回来。 “差点把这个给忘了。” 火速把地上的蜡烛捡起,又消失了。 这边的沈之言也迅速抓乱头发,调整着情绪让自己沉入到人设中去。 往后就是一滚,靠在墙角埋头缩起来,轻轻呜咽起来。 此刻的沈之言满目痛苦,满脸恐惧,绝望崩溃的情绪萦绕心头久久不散。 “轰……” 墓室的那一直紧闭不开的石门突然发出厚重声响,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随着石门的打开,缠绕了沈之言两天的幽魂们缓缓退下去,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沈之言也听到了当初那个令他憎恨不已,而此时却不得不怀念的声音。 “好久不见。” 角落里缩成一团的沈之言先是迷惘的抬起头,视线对上之后,目光呆呆定格在莫今淮身上。 迟钝的大脑似乎在运转。 眼里开始迸出奇异的光芒。 莫今淮勾着唇,逆光站在门口。 “有没有想我?” 像迟来的救世主。 可他不是。 恰恰相反,他是地狱里的恶鬼。 沈之言抬头望着莫今淮,褪去了绝望,脸上染上了几分欣喜若狂。 想! 他想出去! 他想这个人! 沈之言的理智告诫自己不能屈服,可奔向莫今淮的脚步却没停下。 “我好想你……我好想……好想……” 好想离开这里。 沈之言如溺了水的人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般紧紧抱住莫今淮,口中喃喃自语。 这几天的恐惧几乎快把他吞噬,连声音都在颤抖。 “你不要走……我要离开这里……我要走……” 沈之言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一副神经兮兮模样,浑身脏乱不堪,莫今淮也没推开他,顺着对方的背轻轻拍打安抚。 “你怕什么,我不是一直都在吗?” “不……没有…骗我……都是我一个人……”沈之言恍惚摇头。 “那是你惹我生气了。” “你不要生气,我错了……”沈之言更发抖了,哆哆嗦嗦开口保证:“我以后都不跑了……永远也不跑……永远……” 演绎那个爱而不得偏执狂17 莫今淮突然就冷了脸,推开他。 “不信。” 沈之言着急了,急忙抓住莫今淮的手,生怕他一个转身就走了,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 “你为什么不信!” “你跑过两次。” “我发誓!不不,我……我……” 莫今淮轻松反驳他,“发誓没用。” “我应该……那我……那……” 沈之言站在原地失神,口中的“我”字一直重复个不停,神经质地抓着头发,似乎是想不出办法让面前的人相信自己。 他只能求助这个魔鬼,“那、那我应该怎么做……” “我教你。”莫今淮伸手牵起沈之言的手,落下一个意味不明的吻,然后笑着说,“以后都不要抗拒我。” “明白吗?” 沈之言看着莫今淮,呆呆的点了点头。 莫今淮的心情瞬间愉悦。 【莫今淮爽感值+10,当前爽感值40】 识海里的朝白张大了嘴巴。 这是什么操作。 沈之言插了一句:[知道接下来该到哪个流程了吗?] 朝白:[?哪个流程] [晕倒] 朝白刚听清这两个字,沈之言下一秒就摇摇晃晃,整个人像被扯断的线,身体瞬间脱力往后滑落。 莫今淮伸手将沈之言稳稳接住,目光落在他脸上。 沈之言看起来格外可怜,紧闭着眼,灰扑扑的整个脸,上面写满了憔悴和虚弱,无一血色的唇,头发凌乱,手臂上是大大小小的淤痕。 莫今淮灼灼盯着过分虚弱的沈之言,双瞳中情绪微有波动。 随即轻轻皱眉,这种怜惜情绪不应该有的…… 沈之言晕倒,自然是因为受到里面的怨灵影响,身体承载过多怨气。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饥饿过度。 莫今淮忘了一点,沈之言是人类,他需要进食才能维持生命机能。 这镇子是个废弃多年的破镇,哪有什么食物,唯有当初沈之言一行人住进去过的那个旅店。 沈之言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当初住过的房间里,心里不震惊是假的。 他怎么…… 难道之前发生的是梦? 沈之言来不及多想,就闻到门外飘来一股米粥香味,肚子很应景的叫了起来。 他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两天多没进食了,饿的头昏眼花,胃极不舒服。 现在想想,吃东西似乎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沈之言见到莫今淮进来时候,下意识扯出一抹讨好的笑,随后就被他手中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莫今淮是端着一碗煮得烂熟的米粥走进来。 原来香味是从这儿飘过来的。 沈之言一见到米粥,饿得更厉害了,眼睛直勾勾放在食物上,吞了吞口水,才不舍的移开视线,朝莫今淮看去。 是给他的?莫今淮是鬼,又不需要吃东西。 从莫今淮视角看过去,沈之言润泽的黑眼珠正定定望着自己,满是期待和蠢蠢欲动。 天生的桃花眼盯着人看本就自带深情之态,配上他眼巴巴的表情,带着致命吸引力。 自己没发话前沈之言似乎不敢动,安静乖乖在等待他的指令。 莫今淮心里没由来一软。 这就是养宠物的感觉吗? 这种感觉还算不错。 莫今淮把米粥递给他,“吃。” 沈之言小声说了声谢谢,动作迅速接过,拿到就想往嘴里灌,被烫了嘴后,才老实拿起勺子一点点吹凉,再往嘴里灌,接着咽下。 沈之言坐在床边,捧着碗,专心低头喝粥。他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根本没心思考虑旁边还站着个莫今淮。 也没注意到站着的人在静静盯着他喝粥的样子。 一勺接着一勺,唇瓣一张一合,刚出锅的粥冒着热气,因为有了米粥入口,原本干裂苍白的嘴唇变得红润光泽,很快有了血色。 莫今淮莫名看得有些出神。 沈之言的唇形很好看,他一直都知道。 毕竟,那里他曾光顾过…… 想到这里,胸口莫名有些发痒。 心里涌起诡异微妙的感觉。 沈之言心里则是笑嘻嘻,视觉上的诱惑往往最有效,谁也逃不了这个定律。 [现在知道什么叫不经意间的撩拨了,瞧见没,这就是,学着点] 朝白:[……我并不想知道] 喝完软烂的米粥,沈之言有了饱腹感,身上的不舒服感都减弱了大半。 放下碗抬头,才发现莫今淮一直盯着自己看,那眼神陌生得让沈之言心里没由来涌起一阵后怕。 “怎、怎么了……”沈之言斟字酌句,小心翼翼开口,“我是……不能把粥喝完吗?” 现在的沈之言没了逃跑的心思,但也依旧很怕惹到莫今淮,开口之前都要思忖一番。 “自然可以,我只是在想,你们人类真麻烦。” 莫今淮把手放在沈之言头顶,指尖划过他发丝间,忍不住撩起一缕轻捻。 沈之言深吸了口气,保持姿势没变,没像之前那样躲开。 他学会了隐忍,学会了藏住情绪。 甚至能瞬间扬起无懈可击的笑容回应他。 再次回到这个破败旅店,沈之言就不免想起了其他人。 沈之言心情复杂,想来,梁煜晨他们这会儿早就离开这里了…… 只有他被留了下来。 如果当初没那么快对梁煜晨动手的话,他是不是就不会被陈瑾念发现,也不会狼狈逃离现场,更不会在逃跑半路遇到莫今淮。 陷入了如今的困境之中。 “你在想什么?” 一声略哑的声音把沈之言思绪拉了回来。 “在想那几个抛下你的好同伴?期待他们来找你?” 对上莫今淮似笑非笑的目光,沈之言自然不敢把心里想的说出来,勉强笑笑,组织好语言,开口解释:“怎么会,我只是突然觉得……” “你煮的米粥比我煮的还好吃。” 沈之言干巴巴讨好的笑着,脸都快僵了。 真是虚伪的奉承,沈之言自己听完都忍不住想唾弃。 但莫今淮显得十分受用,环起双臂,微抬下巴,不置一词。 要说这米粥,其实最先也不是莫今淮动手煮的,起初是随意从附近抓来几只小鬼,让它们当苦力。 结果这几只抓来的废物连简单的饭都不会煮,借助怨气操作出来的一团糊巴还冒着黑气,让人类吃下去岂不是会出事? 他把这群蠢货踢走之后,只能亲自上阵。 他亲自煮出来的东西,真是便宜了沈之言这个人类。 “既然休息够了,就走。”莫今淮开口。 “啊?”沈之言一时没反应过来。 莫今淮上来几步,抓住他就要离开这里,沈之言却是这时候先他一步把手伸过去。 轻轻扯了下莫今淮黑色衣袍,犹豫着开口试探。 “等等,那个……能不能在这住几天……” 他话音刚落,就见莫今淮面无表情看着他,于是沈之言立马识趣闭了嘴。 谨记,可千万别惹他。 但头顶却传来一句。 “理由呢。” “我不是你,我是人,而你是g……”沈之言差点脱口而出“鬼”字,又急忙刹车,打了个弯,“我、我的意思是……” “我毕竟是一个人类,活生生的人,怎么说都不太适合待在地下墓室那种环境。” “而且,我身上脏得很……”说到这里,沈之言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脸微微发红。 嗫嚅着,略有尴尬,他最后吐出四个字。 “我想洗澡……” 演绎那个爱而不得偏执狂18 这旅店有水有电有卫生间,可以开灯可以洗漱。 最重要的是——有床。 这比莫今淮那个硬棺材不知要好上多少倍,他还不用时刻提防有窒息的可能。 他在那地下墓穴遭遇了太多可怕事件,可谓是对那里产生了极大阴影,现在的沈之言虽然不敢再跑,但一想到要再次回到当初那个阴森恐怖的墓室里,他也是绝对不能忍受的。 只能鼓起勇气尝试争取一下。 所以冒死说完之后,沈之言手心冒汗,悄悄屏住呼吸,静静等等莫今淮的反应。 而莫今淮在听到沈之言最后的话,微微一顿,在沈之言灰扑扑的脸上盯着看了两秒,最后上手用力掐了掐。 见沈之言痛得龇牙咧嘴,他才回应:“好啊,我同意了,正好可以洗洗你这脏脸。” 莫今淮说得一脸嫌弃,快速放开后便离去了。 虽然被掐住的地方火辣辣的疼,但沈之言眉梢都是雀跃。 总算不用睡棺材了。 莫今淮下楼了。 他转身出去的瞬间,沈之言的唇角小幅度扯了下,又很快收回…… 对于沈之言独自待在上面会不会再次找机会逃走这个问题,显然,莫今淮不需要担心。 他很自信,沈之言不敢跑,即便有机会,他也失去了逃跑的勇气。 人走后,沈之言慢悠悠起身,往卫生间里走去。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花洒开水声…… 而离开的莫今淮此时出现在旅店外面,夜色之下,有一团黑色看不出样貌的东西飘在他面前。 说起来,那餐被莫今淮判了死刑的饭,它还出了不少的力,他就是被莫今淮奴役叫来煮饭的其中一只鬼。 做出的饭不如莫今淮的意,被踢出来后本想逃离这里,结果又很快被从角落里拎了出来。 莫今淮在问那几个人类的动向。 “那群人是不是离开了?”莫今淮不废话。 被迫揪来的不知名鬼魂连忙点头。 这鬼魂常年在这附近游荡,当初沈之言一行人住进旅店,它还曾显身吓唬过他们,但队伍里面有个厉害的女人,往四周贴了不少符纸,它们这群鬼根本进不来身。 几天前,这群人类迅速打包东西,似乎想打算离开这镇子,但在他们打算离开的那个晚上,队伍内部似乎发生了矛盾,离去的队伍里少了一个人。 与此同时,沈之言洗完澡。 [我可不认为他们能成功离开这镇子] 沈之言口中的“他们”,指的自然是女主一行人。 原剧情里,八人进来,能成功走出去的可只有女主陈瑾念和小白花陈浅浅二人。就是不知道这回他们能不能成功逃出去了。 不过女主那边情况怎么样并不需要沈之言关心,他的任务只是攻略莫今淮。 卫生间的门打开,身后热气腾腾,走出来的人身上挟着水汽。 沈之言头发只擦得半干,上身赤裸就走了出来,未着寸缕。 他擦着头发,边走边和朝白说话。 可在朝白这里,他只能看到一堆马赛克在走动。 朝白小小无语了一下,因为那堆行走马赛克是沈之言,给朝白打码的人还正是沈之言本人。 于是忍不住吐槽沈之言的这个无厘头骚操作。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裸奔,乱打什么码] [此言差矣,我一直是个害羞且腼腆的男孩子,我给你打码有错吗] [好的,截图了,发到咱大群里,他们一定会想歪] 朝白嘻嘻一笑,反手就是一个截图动作,并打算往那团马赛克图片配个文——04在裸奔,他说自己害羞腼腆。 [别啊,别让我颜面尽失啊] 朝白叉腰仰天大笑,得意洋洋:[你叫我一声白哥,我就删了] 沈之言摇摇头拒绝了,[不,我觉得还是把你打成一堆马赛克比较实在] 朝白不笑了,反手就是点了永久删除键。 麻利且迅速。 但嘴里仍在不服气哼哼,[非要出来穿,里面那么大空间不够你施展吗] 沈之言哼着小曲,没回答朝白,拿起干净的衣服抖了抖。 感应到外面莫今淮的气息越来越近,沈之言收起声音,无声笑了笑,穿衣服的动作刻意放缓起来。 莫今淮进来。 没想到一晃入眼竟是青年不着寸缕的上半身,露出了一片冷白皮肤,劲瘦的窄腰,完美身材完全能勾勒出来。 沈之言正背对着他穿衣服,听到身后动静,弯腰拿衣服的动作一顿,随后很快套上衣服。 速度快到惊人,等沈之言穿好转过身,莫今淮都还没来得及收回目光。 所以就见到沈之言一脸受惊的表情。 刚洗澡出来的沈之言脸颊被热气熏得淡淡红晕,身上还冒着湿气,已经不似先前的病态般苍白。 最顶上的扣子因为过急还没来得及扣好,敞着领口,锁骨的轮廓若隐若现,线条流畅。转过来的动作过大,额前发梢处一滴水珠滑下来,恰到好处流到锁骨的地方,随即隐入深处。 看到自己,沈之言轻抿绯色薄唇,眼底还闪过一丝惊慌失措。 在莫今淮眼里,这又透着说不上来的几分欲色。 他这副样子,还挺撩人。 莫今淮眼底泛出细微波澜。 [莫今淮爽感值+5,当前爽感值45] 沈之言很想责问他为什么不敲门就进来,但以两人现在的不平等地位,他可没胆量开口,就多余问。 只能在心里吐槽几句。 莫今淮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侵略性,直白不收敛,眼神停留在他锁骨处,沈之言连忙扣好衣扣。 沈之言看到这个眼神,眼皮狠狠一跳,忍不住恶寒起来。 都是男人,他怎么会不理解这个眼神出现的含义呢。 这分明就是一个看…… 这只鬼该不会想他?不能不能。 是鬼就算了,还是只喜欢男人的色鬼?他是倒多大血霉会遇到莫今淮。 “咳咳……”隐隐察觉到气氛逐渐焦灼起来的沈之言假装大声咳嗽起来。 莫今淮恍神,如梦初醒。 穿好衣服后,沈之言便有些尴尬站在原地,见莫今淮一直没开口,他只好打破了这迷之沉默,努力扯出一个笑容。 “那个……洗好了,我……”视线投向门后,继续说下去,“我可以下去活动活动吗?” 迎着莫今淮如有实质的探究目光,沈之言硬着头皮和他对视。 最后莫今淮点头了,他松了口气,转身下楼。 试探到现在,他总算得到一个好消息,莫今淮至少不限制他出入自由。 也是,他根本不需要担心自己会不会跑,这人这么厉害,自己跑到哪也都能被抓回来。 果然啊,仅靠他一个人,他怎么也斗不过莫今淮。 人怎么都能斗得过鬼呢。 沈之言心里微微郁闷。 演绎那个爱而不得偏执狂19 沈之言下楼,先是在大厅的四周转转,最后靠坐在沙发上,怕下来的莫今淮误会,也不敢靠近那道紧闭的大门,只是眼睛盯着那里出神。 思绪飘飞中…… 只有他一个人,又是夜晚,环境相当安静,所以沈之言在听到门外发出的细微响声时,整个人是弹跳起来的。 经历了小黑屋的两天遭遇,任何细微的动静都足以让沈之言草木皆兵起来,他惧怕这种未知的感觉。 没细想的他一步并作两步跑上楼,又重新跑回了房间里。 而屋外,一张黄符刚靠近大门就燃起,瞬间功夫便化作灰烬了。 离这不远处的角落,目睹黄符消失的女子收回目光,手指来回轻捻,心里痛骂。 擦,里面居然有厉害的角色!等级可不低。 转身就对趴在地上哀嚎的魂体再砸几个来回。 逼问:“说,那里面有谁?” “人、人……” 女子库库扇脸:“汰,吃我一巴!给我说实话。” “英雄饶命饶命!我说的是实话!实话!那里面就有个人类!” 这只鬼魂不是别人,正是被莫今淮揪来做饭又被踹走的那只。 它觉得自己真倒霉,才刚从那只等级高的厉鬼手上跑出来,飘到拐角又被这个人类抓鬼师逮住。 它认得这个女的,就是此前人类队伍里最厉害的人类。 妈的!一整晚,被这两位哐哐砸了好几回墙面,差点抠不下来的那种。 这群人类不是离开镇子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陈瑾念像扯面条来回拉扯这只鬼魂,“人类你大爷!我符都烧没了,你跟我说里面有个人。” “小心我把你当跳绳来段舞。” 符纸触碰到门就化灰了,这东西可只对邪祟起作用,而且这四周怨气比之前的还要浓稠。 怎么可能是人类。 人类? 不过陈瑾念想了一下,这镇子除了他们几个人,还有人来这? 不对,她倒是忘了还有个人…… 脑海中立即闪过一个忽略已久的身影。 沈之言?是他?还以为这人离开镇子了。 可这沈之言是人类啊。 “是真的!” 很快,陈瑾念就听到了这鬼魂补充的话。 “除……除了这个人类,还有只厉鬼,他一向神出鬼没……” “这镇子里,我们所有鬼最怕的就是他!谁、谁知道他突然现身出现在这里……” 它很苦的好不好,都成鬼了还要做饭,做不好还要被踹,踹了就算了还被扇。 陈瑾念眯眼,开始重视起这鬼说的话。 沈之言不敢下楼了,缩回房间里时,莫今淮已经不见了,对此,他还乐得自在,干脆睡起觉来。 不过关灯后的十几分钟里,沈之言满头大汗从床上坐起来。 眼睛布满血丝。 他现在只要一闭上眼,陷入黑暗,就会想起自己当初做过的噩梦,脑海中总是浮现那两天的场景。 仿佛坠入了幻觉的梦魇,久违的惊恐又开始发作了。 白天还好,但一旦进入晚上,沈之言就开始变得不正常,只是他自己没发觉。 沈之言把自己缩成一团,使劲捶打脑袋,身体止不住的发抖。 他想下去打开灯,却不敢离开床,因为四周一片黑暗。 他现在无比畏惧黑暗的地方。 “这什么地方!为什么这么黑……” “莫今淮……莫今淮……” 他人呢?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沈之言喃喃自语,有些神经质的咬着手臂,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安抚内心的恐惧。 沈之言一遍又一遍叫出莫今淮的名字,他觉得只有莫今淮南能救自己。 可到最后,莫今淮都没出现。 沈之言开始崩溃了,为什么这次没有出现!为什么! 沈之言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了,这里就像一个海洋,莫今淮把自己扔在海里后便潇洒离去,任由自己溺死在海底。 凭什么……莫今淮……莫今淮…… 为什么要丢下他…… 灯光骤然亮起。 “沈之言?” 莫今淮疑惑的声音响起。 半个小时前,陈瑾念前脚刚走,在楼上的莫今淮敏锐发觉外面有异样,飞身出去,看到屋外大门残留的符纸气息,很快察觉到这里还有第三人来过,极有可能还是个天师。 于是往附近探查了一番,所以花了点时间。 返回来,刚到沈之言房间就听到了里面传来压抑的哭声。 莫今淮进来打开灯,叫了一声沈之言,床上的人突然快速冲下来,双手死死环住他。 沈之言气息缠在他耳间,忽重忽轻。 对方抬头紧张问他,“你去哪了……我刚才找不到你了……” “我出去……” 沈之言打断他的话,慌张发问:“是我哪里做得还不够好吗?为什么要出去?” “我这么听话,你还要我怎样!为什么抛下我……” 被人质问,莫今淮头一遭露出怪异的情绪。他还没反应到今晚的沈之言状态有些不太对劲。 “那我怎么办?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了。”沈之言还在自顾自说话。 “是我还不够听话吗?又想把我丢进那个鬼地方是吗?” 他到底要怎么做,掌控自己生死的莫今淮才会高兴? 是要让他履行那个交易……吗…… 交易…… 沈之言呢喃着这两个字,回想起莫今淮每次吻他时都一副心情愉悦的样子,心里很快有了结论。 是不是只有这样他才会高兴,他高兴了自己就不会被丢进黑漆漆的地下坟墓里…… 沈之言眼里闪过一丝挣扎,他讨厌这种取悦方式,可是他不想被丢进去。 沈之言抱着太紧,莫今淮稍稍推开他,想查看他现在的状态。 但这个推开动作又引得沈之言误会了,误以为这是莫今淮开始不耐烦的征兆。 沈之言瞬间慌乱起来,先前的什么挣扎,什么讨厌全没了。 保命要紧。 沈之言环住莫今淮脖子,两人间的距离在顷刻间拉近,随后,稍稍踮起脚就往他唇上凑过去。 他实在是太害怕了,害怕再次被抛弃在黑暗中。 相触的那一刻,沈之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只是不敢有强烈的反应。 莫今淮垂下了眸,发出轻微吸气声,显然没料到沈之言会这样做。 这一切来得猝不及防。 沈之言只是单纯碰上去,没了动作,他以为这样就够了,丝毫没发觉到莫今淮气息变得格外危险起来。 沈之言一双漂亮分明的眼睛注视着他,呼吸起伏引出的热气撒在他脸庞,莫今淮终于受不住诱惑,忍不住,手掌摁紧了他后脑,另一只手也已经扶上腰肢。 他紧紧箍住了沈之言。 顺理成章的,加深了这个不成样的吻…… 这情欲一旦开启,就无法收回了,莫今淮像是被瞬间打开了阀门,他越来越激动。 听到对方的微喘声,莫今淮的神情变得柔软。 [莫今淮爽感值+15,当前爽感值60] 爽感值达到60值,朝白还没来得及惊喜,一秒的时间就被传送到了一个系统专属小黑屋里。 “……” 追剧上瘾的朝白没剧可看了,气愤把盒饭扣上。 屮!又来这种!给老子看细节! 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单纯的系统了! 外面,两人纠缠在一起,变得难舍难分。 演绎那个爱而不得偏执狂20 沈之言是被迫承受的,他几乎要站不住,还是莫今淮揽住腰往上托了托。 沈之言微微挣扎了下,又顺从闭上了眼。 沈之言所有的感官被侵占,他现在脑子一片混乱,清醒又不似清醒。 不,他就是不清醒的,不然也不会做出攀上莫今淮脖子吻住他这个行为。 他是被莫今淮逼疯了,他觉得自己现在是在自救。 自救的方法就是莫今淮当初口中的所谓履行交易内容,沈之言不记得这个交易是由什么构成的了。 只知道莫今淮说完这个东西就喜欢啃他的嘴,所以天真的认为像往常一样嘴对嘴啃一下就行了,殊不知自己即将掉入虎口。 沈之言潜意识里甚至都没将这个称之为吻。 陌生的潮涌逐渐淹没了莫今淮神智,吻越来越炽热,渐渐的不再满足于浅尝辄止,开始一路往下…… 可是,当后背触到床时,突然,闭眼的沈之言睁大眼睛,惊觉有什么脱离了原本轨道,开始慌乱的扭动身体。 可身上的人却将他所有的呜咽和挣扎尽数吞噬。 即使是在不清醒的状态之下,沈之言也直觉这样不对,他觉得整个人都是心慌发凉的。 “够……了……不是这样……的……” “不对不对……” 身上的人动静越来越大,沈之言脑中翻江倒海,意识发蒙发白,心里泛着阵阵恶心感,终于忍不住尖叫了起来。 陷入其中无法自拔的莫今淮这才发现身下人全身紧绷得厉害,动作一顿。 低头,随即瞳孔微怔。 沈之言睫羽发颤,眼神发直,抓住床边缘的那只手掌捏紧,骨节早已几近发白,脸上是隐忍的表情。 “你……怎么了?” 微妙的,莫今淮心底涌上几分不妙的感觉。 “想……” 沈之言刚艰难吐出一个字,胃里翻江倒海,再也忍不住,翻身摔下床,扶着地板干呕起来。 莫今淮失神愣在原处。 显然,他自己动情了,但对方没有,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抵触。 都恶心得要吐出来了。 所以刚刚…… 莫今淮脸色有些难看,“那你刚刚又为什么……” 沈之言抬头,有些呆呆的看向他,眼神都透着茫然无措。 “我问你刚才在干什么!” 他怎么又生气了…… 沈之言喃喃自语:“我……我在……” “什么?” 莫今淮走过来,终于发现了沈之言的不对劲。 “我不是故意的!”见莫今淮脸色愈加不好,沈之言慌忙爬起来,露出一个带着讨好的笑容。 沈之言还要靠近,莫今淮扣住了他,让他别再乱动,缓了会,收起让他害怕的表情。 沈之言见他神色缓和,鼓起勇气拉他衣袖,期期艾艾提议:“我们再来一次。” 莫今淮早就没了兴致。 人变乖了,可惜不是他想要的。 松开手,同时也推开了沈之言。 沈之言没安全感,垂下头,小声问:“你不喜欢吗?” “喜欢个屁。”莫今淮憋着气,“你今晚到底怎么了?” 感受到莫今淮的低气压,沈之言不明白他又发什么脾气,支支吾吾,控诉了起来。 “不是你先把我丢在这里的吗?我在讨你欢喜,你看不出来吗?” 讨他欢喜?莫今淮轻轻皱眉。 沈之言还在继续说:“你高兴了我才能活,这是你说的。” “我已经很努力了,你为什么要推开我?我又做错了什么。”沈之言眼眶微红。 “你说,我改还不行吗,只要你不生气。” 莫今淮瞬间理通了沈之言未尽之意,那便是,只有自己高兴了,他才能活命。 “……”莫今淮语塞。 所以这还是自己的错了。 事实上,这就是他的错。 他只是想让沈之言听话,可现如今事态发展到已经完全超出了他所预期的效果。 沈之言是听话了,也乖了,可就是听话得过分。 沈之言今晚的情绪太不稳定了,搂着自己不放手,直言自己打算把他关进某个阴森地方。 莫今淮安抚了好久都不管用,最后是半拖半拉把人带回床上的。 沈之言就算是躺下,也抓着莫今淮不松开,看着他,讷讷问:“你今天心情好吗?” 莫今淮胸口发闷,他当然知道沈之言问这个是因为什么。 沈之言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不正是自己所希望的吗……又为什么会突然之间觉得烦躁。 “我今天心情很好,不会伤害你的。”莫今淮把他手拿开,按捺下心中涌动的复杂情绪,弯腰把他重新塞进被子里,低声说:“所以你快睡。” 一听到自己一个人,沈之言轻轻抽泣:“不行,你别走!你得留下来陪我……” 说着就挣扎起来,把自己挂在莫今淮身上,说什么都不肯下来。 他就铁了心非要跟莫今淮一起睡。 见他这样,莫今淮只好躺到床上,隔着被子拍了拍,示意挂在自己身上的沈之言下来。 沈之言终于下来了,缩回被子里,往莫今淮旁边挪了挪,一把搂住他,还把脑袋枕在莫今淮肩膀上。 莫今淮就在身边,沈之言这才安心下来,情绪也渐渐平稳了。 莫今淮见此,情绪不明,只轻轻说了句:“你明天早上醒来一定会后悔的。” 能不后悔嘛,清醒之后的沈之言早上醒来,突然发现自己躺在最讨厌的人怀里,还是自己主动的,肯定会反胃地吐了出来。 但这时候的沈之言还没清醒,侧头看了眼莫今淮,小声呢喃着“你不生气就好了”,主动蹭蹭他胳膊,最后闭眼入睡了。 沈之言小心翼翼又带上讨好的眼神,仿佛暗夜中一闪而逝的星子,刺得的莫今淮心头一紧,说不清道不明的郁躁感霎时包围而上。 最后,沈之言睡了一夜,而莫今淮一夜未睡。 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事实也是如此,第二天早上,沈之言睁开眼醒来,发现自己脑袋靠在莫今淮胳膊上、双手搂着人的腰时,脸上狰狞的表情再也遮掩不住。 表情臭得像吃了十斤使。 不过等莫今淮看过来,他又慌忙打起精神,努力扯出一个笑容。 “早、早啊……” 沈之言实在算不上是个好演员,他自以为藏得好的厌恶和反感早已经被莫今淮一一收入眼底。 沈之言以前可是毫无顾虑表现出对他的喜恶,现如今,却要小心翼翼藏住自己的情绪。 演绎那个爱而不得偏执狂21 莫今淮敛眸,目光看向沈之言半晌,目光比平常深邃。 半晌才缓慢收回,惹得沈之言都要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时,就听到他突然笑了,神色懒散。 好像丝毫没被昨晚的事影响到,他还是那个喜爱捉弄人的厉鬼。 一如既往。 弯了弯唇角,莫今淮意味深长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戏谑扯唇开口:“还记得昨晚的事吗?” 他的语气多了两分轻佻,三分恶意。 沈之言一愣,低头沉思,“昨晚?” 很快,昨晚发疯的事他想起来了,瞳孔猛缩,脸上白一阵红一阵的,假笑再也绷不住了。 他他他…… 他主动吻了莫今淮! 昨晚都干了些什么…… 自己居然神志不清到跑去勾引莫今淮……最后还翻下床当着莫今淮的面差点吐了。 下颌突然被捏住抬起。 沈之言心一紧,所以他这是要找自己算账了? “记起来了?”莫今淮撩下眉峰扫了他一眼,直逼着沈之言点头,他才继续接下来的话,“你说……” “我要是继续昨晚未完成的事,你还敢吗?” 晴天白日的,他在说什么…… 沈之言瞪大了眼,全身僵硬。 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 只有浓密的睫毛掩盖住了眼底的厌恶和不适,可眼底情绪泄露还是被莫今淮捕捉到了。 这就是答案了。 莫今淮心里越发堵得厉害,很不是滋味。 可面上还是凑近沈之言的脸,装出一副要亲他的模样,果然被惊讶的青年迅速侧头躲过了。 莫今淮没生气,只是怪笑一声,“耍你玩的,你不知道人鬼殊途吗?” 掀开被子下床了。 莫今淮这个很冷的笑话打破了诡异的氛围,沈之言跟着尬笑了一下,心里却悄悄松了口气。 看来之前他判断失误,莫今淮应该对自己没那个心思,可能只是喜欢戏耍自己。 朝白已经被放了出来。 昨晚沈之言和莫今淮他们俩事没办成,可这小黑屋他是照样被丢进去。 把朝白给气的,于是他举报黑屋系统故障了。 出来的朝白见莫今淮脸色正常无异,不由得纳闷了:[欸,奇怪,怎么感觉他丝毫没被影响到啊] 试想想,氛围到了,情欲有了,准备滚床单时,结果对方突然反胃干呕起来,最后事办不下去了。 这正常人都会觉得自己尊严受到极大打击了。 毕竟对方是被自己恶心到差点吐出来的。 就算莫今淮不计较,也不应该是这个反应。 沈之言啧啧称奇,[不简单啊白,你突然这么会分析,你现如今的成长令我十分害怕啊] 朝白挥手,[别打岔,你就说我说得对不对] [对,很对] 沈之言当然是点头了。 [但只对了一半,你忘了,他不是正常人] 莫今淮不是正常人,自然不能用正常思维来看。 昨晚沈之言的突然拥吻,误导了莫今淮,在两人将要进行到下一步时,沈之言内心最深处的抗拒还是被激发了出来,也正是这一举动,莫今淮才真正意识到沈之言的反常拥吻行为只不过是因为畏惧自己,渴望活着。 只有莫今淮自己知道,他看似平静的表象下,身体却已经躁动到了一个濒临失控的阈值。闹了个乌龙,他的心也被搅了大半。 知道沈之言极度抗拒与自己亲近后,他的恼怒和挫败只是一瞬间,随即而来的是强烈的征服欲与不服气。 今早的又一番试探,莫今淮的心算是彻底静不下来了。 自己养的宠物怎么能抗拒自己呢,本性里本就带有恶劣因子的厉鬼自然会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莫今淮越想,心里越发冰冷。 所以当目光再次投向床上的沈之言时,莫今淮唇角弧度渐深,有什么想法正酝酿着…… “饿了吗?”一只手轻轻搭在沈之言头上,随之而来的嗓音竟奇异的温柔。 沈之言觉得自己幻听了,但声音就是莫今淮发出的。 “去洗漱,一会下来吃。”莫今淮轻轻拍了沈之言后背,不待他回应就转身离去了。 徒留沈之言一人傻愣在床上,他突感浑身不自在,总感觉今早的莫今淮怪怪的,但说不上来。 既没生气也没有所谓的秋后算账。 这,算不算件好事? 莫今淮转过身,已经收敛了笑意,脸上表情是与平常并无区别的平静,偏那双沉而狭长眼眸,泄露出令人触之心惊的隐秘占有欲。 隐隐翻涌着疯狂之色。 既然到了他手上,就要从身至心想着他…… 永远。 他会教会沈之言如何接纳自己。 朝白惊异道:[他这是想干什么……] 沈之言舔了下唇,眉眼流转,揶揄地笑了。 [引诱我,拉我下水] 他现在不用做什么,只需要跟随莫今淮刻意引导,掉入为自己精心设计好的陷阱就行了。 沈之言这几天很头疼,他终于发现一个很严峻的问题——自己一到晚上精神状态非常不佳,尤为害怕独处,也害怕黑暗。 沈之言知道自己这是还没从上次小黑屋事件的影响中解放出来。 也就是因为这个,晚上的自己总爱缠着莫今淮。 这就算了,偏偏白天醒来,他总是会在莫今淮怀里。 这才是最惊悚的,他真害怕哪一天,神志不清的自己作过了头,把莫今淮给惹恼了。 可这一天一直没到来,他的担心是多余的,莫今淮对自己的态度极为温和。 甚至,是透着些许纵容。 而莫今淮的纵容,也引得沈之言开始大起了胆子。 夜里,他时常被噩梦惊醒,恐慌感铺天盖地袭来时,莫今淮总会及时伸出手轻轻安抚,擦掉他额前的汗,搂抱着自己重新躺下。 温柔低语间,令晚上的自己忍不住沉溺其中。 而白天,每天带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从莫今淮怀里醒过来,时常绝望地想自己是不是今日到点会被掐死时,对方一言不发,揉了会自己头发,轻吻额头,一触即分,再掀开被子下去煮早饭。 没错,就连沈之言的一日三餐都是莫今淮亲手煮出来的。 这几天一直如此,似乎是把自己当成了宠物。 可能唯一让沈之言感到不适的估计便是莫今淮时不时展现出来的亲昵举动,但一旦他表现出来某种抗拒心理,莫今淮就会停下。 挑不出一点毛病。 莫今淮压着他每日索吻,沈之言反抗不了,他逼着自己隐忍,催眠麻痹自己就当是被狗啃了,可随着时间流逝,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和反感,渐渐地,心里的抵触感越减越弱。 沈之言困惑了,他突然看不懂莫今淮的态度了,他以为自己足够了解莫今淮,可后面,他又发现自己琢磨不透这个人了。 心中警告自己不要沉溺,可又莫名地享受这一切,渴望被人关注。 他只知道这镇子一个活人也没有,只有莫今淮能陪自己说话,只知道自己抱着莫今淮入睡,噩梦缠绕的时间会很少。 不知不觉中,或许连沈之言都不知道,他对莫今淮的依赖越来越大,也越来越习惯这个人的存在。 沈之言开始觉得正常,开始觉得理所当然。 习惯是多么可怕,沈之言渐渐的不再抗拒莫今淮的亲近。 演绎那个爱而不得偏执狂22. 晚上。 一张血肉模糊的鬼脸,怨恨地死死盯着沈之言。 鬼脸逐渐清晰,是梁煜晨。 “沈之言,你为什么总是害我,我要杀了你!” 鬼爪伸过来,沈之言猛的惊醒。 眼前又是一片黑暗,沈之言冷汗直冒,忍不住脱口喊了莫今淮。 这个名字,已经成了他在噩梦惊醒时能安抚全部心神的有力依靠。 和往常一样,一只有力的手,不紧不慢地伸过来,捧起沈之言惨白惊恐的脸庞。 “我在。” 得到回应,沈之言哆嗦着随即紧紧贴上去,往莫今淮怀里钻,莫今淮也牢牢圈住了他。 两人紧紧抱着,紧密无间。 这个动作他们每天晚上都会上演,沈之言早已习惯。 “又做噩梦了?” 沈之言连连点头,白着脸说不出话。 莫今淮突然轻吻沈之言眉心、鼻尖、脸颊,顺着脸颊接着往下滑到人唇角,时不时轻啄。 沈之言心里茫然一瞬,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刚生出细微不适,想要往后仰时,莫今淮适时响起的柔声安抚打断了他的动作。 “放松,不要多想,它们都是假的。” “抬起头,看着我。” 沈之言呆滞地仰起脸庞,依言抬眸望去,表情还残留着迷蒙,不带一丝攻击性,软绵绵的,比白天的他更容易下手。 莫今淮正半阖着眼帘,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沈之言,攥住他的手腕,眼神幽深。 “你喜欢这种感觉吗?” 沈之言听从内心,缓慢摇头,表达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不,你喜欢。”莫今淮刻意放缓声音,低沉而温柔,慢慢引导他,让他随自己思维陷进去。 “你喜欢这种感觉,你觉得舒服。” “我们每日每夜都是这样过来的,你早已习惯,你抗拒不了。” “你不记得了吗……” 沈之言脑子混沌,莫今淮这几日灌输的东西在一点点复苏发芽。 “你说过的,不会抗拒我……” 莫今淮慢慢低头…… “张嘴。” “放松,你心里其实是喜欢这种感觉的。” 沈之言呢喃:“我?喜欢这种感觉……” 莫今淮脸上的笑意渐渐变得凉薄刺骨,“对啊,宝贝,你很喜欢……” 三分钟后,直到沈之言呼吸困难,莫今淮这才离开他的嘴唇。 那种酸胀麻酥的感觉,如同电流般,也瞬间传遍沈之言全身。 沈之言脸上一片绯红,勾住莫今淮的脖子,难耐地扭动身体,轻轻啜泣着“难受”,他开始渴望…… 莫今淮没像往常一样安抚他,沈之言又喊了名字,期待莫今淮的回应。 “莫今淮……莫今淮……” 莫今淮抽开手,居高临下看着他,笑容越发恶劣,但不出声,也没搭理他,拉起被子往床一旁侧身躺下。 三秒后,身后贴上了一具滚烫的身体,手还不安分往他前面探下去。 莫今淮没回头,唇瓣却弯起一个柔软的弧度,装睡不吭声。 直到沈之言发出崩溃哭声,他才慢条斯理回身搂住人,以亲吻抚摸的方式不断安抚他。 最后,一遍又一遍,引导他说下去。 “沈之言,你说你喜欢我,说一遍我听听。” “我……我……”沈之言指尖轻颤,显示着内心的最深处还在顽强抵抗。 “你不说,那我就走了。”莫今淮喉结滚动,咬着他耳朵,很有耐心,压低声音开口,“说出来,就一遍。” 带着显而易见的蛊惑。 最终,沈之言睁着一双涣散的黑眸,在朦胧的光线里带着几分虚幻感,目光游离在莫今淮温柔而纵容的脸上,露出了细微的动容。 在莫今淮虚假含情的注视下,沈之言轻声地开了口。 “我、喜欢你……” 莫今淮眼神闪了闪,把沈之言往怀里按了按,最后抬手遮住沈之言的眼睛。 “睡,明早见。” 每夜,这个场景莫今淮都不厌其烦地上演着,不断重复,不断引诱。 他很有耐心,他知道沈之言总会习惯。 这天,沈之言醒来的时间比平常的时候都要晚上几分。 迷迷糊糊间,有人趴在他身上,身上有什么东西在游走。沈之言无意识嘀咕着,伸手就抓了过去,想按住这个在他身上乱动的东西。 却和一只冰凉的手相握。 ??手? 沈之言瞬间清醒,毫不意外和莫今淮对视上了。 “莫……” 一个音刚吐出来,他的嘴就被堵上了。 沈之言颤巍巍以手抵住莫今淮胸膛,仰头被迫承受着,掩盖内心的紧张,想努力保持镇定,但怎么也忽略不了被莫今淮挑起的欲\/望。 他心生疑惑,总觉得今日的莫今淮格外激动。 而莫今淮激动的是,身下的人第一时间居然不是挣扎,而是下意识的顺着他胡闹。 房间内,气氛起来了。 “啊……” 沈之言眉眼满是情潮,眉眼湿红,看着极为活色生香,他被男人结实有力的手臂圈住,衣服已经皱得不像话。 眼尾的泪被拭去,沈之言嘴唇轻轻颤动,望着莫今淮的眼神支离破碎。 直到自己的腿被顶开,他才慌神了,哆嗦着缩回手。 过头了,今日的他们太过了…… 沈之言情欲被生生压下,魂都飞了,一拳拍在仍打算进一步的莫今淮身上,忙出声阻止他:“够、够了……不要再继续了!” 莫今淮没回应,两个人的腿贴在了一起。 “莫今淮!”沈之言惊恐地提高了音量,有些难堪的曲起腿,“别……别贴着我……” “为什么?”莫今淮停下了,看着他某处,意味不明的笑了。 “哦,原来你也起了反应,不是吗?” 听到这话,沈之言胸膛轻轻起伏,抬起胳膊就蒙上了眼睛,他想逃避现实,又被莫今淮拉开手,两人就这样对视起来。 感受到莫今淮的手轻轻触碰自己的脸颊,其中的某种暗示已经不言而喻了,沈之言心跳似乎静止了几秒,随后快得像要跃出胸口。 沈之言咬唇,目露挣扎,丝毫不想再继续下去,他觉得这样会让自己难过。 可莫今淮砸下了最后一个重击,很快彻底击溃了他最后的坚持。 “这里,只有我能陪着你了。” 沈之言失神望向莫今淮,他投下来的眼神很柔情,里面倒映出了自己,让沈之言产生了只有他的错觉。 眼眸中泛着水光,视线变得模糊。 对啊…… 他只有莫今淮了。 浸了泪的眼睛酸涩无比,沈之言苦涩一笑,最后闭了眼,主动朝莫今淮伸手了…… 放纵自己,堕落。 安静封闭的房间里,回响的是哭到破碎的呻吟声…… 演绎那个爱而不得偏执狂23 等沈之言再次清醒时,已经是中午时分了,他稍微动动手指头,就忍不住轻嘶一声,一动牵扯全身,感觉全身好像被火车碾过一般,酸痛得厉害。 沈之言缩在莫今淮怀里,面上一副失魂落魄表情,心里已经骂上天了。 [靠北了,技术真差!人鬼果然殊途!!] [。] 被关在升级版小黑屋的朝白简单回了一个句号。 沈之言麻木的望着天花板出神了会,满含愉悦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醒了?”莫今淮亲昵地碰碰沈之言额头,语气黏糊不清,还带着丝丝揶揄。 沈之言心中的淡淡尴尬情绪久久不散,并不想搭理莫今淮,因为他最后是哭晕过去的,他觉得丢人。 可是在旁的莫今淮很煞风景,脑袋不断拱着他,“怎么不说话呢?是哪里不舒服吗?你不行啊,我分明已经很收……” “……” “闭嘴!”沈之言咬牙切齿,忍着喉咙痛低声轻呵。 结果一开口就是嘶哑无比的声音,沈之言都被自己吓到了。 三秒后,他听到了莫今淮的闷声轻笑,越听越刺耳,觉得他在嘲笑自己,扭过头把脸蒙在被子里,不打算出声了。 这段日子里,在莫今淮的有意纵容下,沈之言的胆子大了不少,但明面上对莫今淮发脾气这是第一次。 不过,莫今淮毫不在意,甚至觉得沈之言跟自己置气的样子可爱得紧。 “生气了?要怎样你才消气,说来听听。”莫今淮把人从被子里捞出来,以为会哄人家,结果捞出来后继续对沈之言动手动脚,还说些没营养的荤话。 沈之言又羞又恼,所以脑子一热,脱口而出—— “有本事你今晚给我在上面,我就消气!” 空气安静了三秒。 祸从口出,沈之言连忙捂住嘴,心里咯噔了下,悄悄瞥了眼莫今淮。 莫今淮只是牵唇笑了一下,突然翻身压住他,把他双手举过头顶。 笑意晏晏。 “好啊,今晚让你在上面……” 最后的两个字音消了,莫今淮是以口型说了出来。 沈之言脸色瞬间涨红,心里直骂他不要脸,最后还蓄力一脚想把他踢下去,被莫今淮轻巧躲开了。 莫今淮最后压着沈之言狠狠亲了一口,才心满意足放开人,下楼给他煮粥。 不难看出,这都成了莫今淮的习惯。 终于吃到肉的厉鬼连走路都轻快了不少。 莫今淮走后,沈之言也懒得装了,叫出朝白问了爽感值进度。 [已经到75了,我悟了!] 朝白激动嚷嚷,[快快快,多和他&几次,我相信&] 沈之言:? 朝白:? 他怎么被屏蔽这么多字?朝白又不信邪的再重复一次,果然还是一样。 沈之言则是震惊捂嘴:[统,你涉h,你的以身作则呢] 最后摇摇头,叹道:[你不干净了] [……滚!]朝白扭曲尖叫爬行。 虽然朝白一句话被哔掉了几个字,但沈之言知道他想说什么,所以开完玩笑之后正经起来,回归正题。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这几天保证让你开心] 沈之言没骗他,接下来的这几天,爽感值真的时不时涨一下,虽然不是大数字,也足以让朝白乐开了花。 而爽感值贡献者莫今淮这几天更是爽翻了天,因为如他所计划的那样,沈之言心理已经有了很明显的变化。 每日的隐晦暗示和不断引导,沈之言从一开始的抗拒和畏惧,到慢慢的顺从和接纳,已经初见效果。 这完全就是顺利地按莫今淮所计划的发展。 起初,他抓来沈之言,只是想离开这镇子,离开之前就当养个人类宠物解解闷,结果,这宠物越养他就越舍不得杀了。 到最后,他竟开始不满意沈之言对他的无视和厌恶。 每天看着沈之言毫无演技却非要装出来的讨好,和他那眼底深藏起来的畏惧与厌恶,莫今淮心中的摧毁和征服欲渐渐攀升。 他最喜欢,挑战了。 所以布局了一个又一个陷阱引诱沈之言掉进去。 最后,他也成功了,果然啊,还是自己赢了。 不过,只赢了一半。 世事难料,他倒没想到自己会在沈之言这个人身上栽了跟头,沈之言的一举一动开始牵住自己心神,很快,他内心无师自通闪过一个念头:自己,喜欢他。 对于这个结论,莫今淮很平静就接受了。毕竟,他这个人,现在就在自己手上。 不管是喜欢,还是恶趣味作祟,都必须按自己心意来。 “我?真的可以出门?” 晚上的旅店大厅内,沈之言不可置信地看着莫今淮,仿佛刚才他听到的那句“想出门吗”不是从莫今淮口中说出来的。 莫今淮手一挥,紧闭的大门打开,沈之言眼里流露出来的激动也涌了上来。 谁都不愿一直被束缚在一个空间内活动,所以沈之言眼中流露的情感不假。 沈之言愣愣望着外面,身后有人靠上来,虚虚环住他。 “当然,你可以出去。” 莫今淮亲吻沈之言发丝,在他耳边轻道:“我这些天认真反省了一下,果然还是不能关着你,你看,你生气了都不让我上床了。” 这话暧昧得真是引人遐想,莫今淮略显委屈的语气还把话中的内容升到了某种高度。 尽管和莫今淮负距离接触了,但他们没确定什么关系,所以沈之言听着总感觉怪怪的。 没太多想,因为这时的莫今淮已经放开了他,示意他随意走出去。 沈之言果然不自觉地想要往前走,刚迈到门口,外面的环境阴森得让他又缩了回去。 虽然他已经从上次小黑屋事件中走出来了,但不代表他就敢一个人走在满是鬼魂阴灵飘荡的镇子街头上啊。 莫今淮疑惑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似乎不解,“怎么了,你不是一直想出去看看吗?” 沈之言摇头,退回去,抬眸看着莫今淮,“你陪我。” 许多个夜晚的同床共枕,已经让沈之言习惯了莫今淮在身旁。 莫今淮只是无奈一笑,朝他伸出手。 “那,牵我手?” 沈之言搭了上去,两人步入黑夜。 不过还是出了点小意外,两人路上碰到一只孤魂野鬼,它冲出来就想占据沈之言这个人类躯壳。 虽然有莫今淮这个强大的厉鬼护着,但沈之言还是被吓到了,瘫坐在地上。 他已经很久没遇到这种事了。 莫今淮扔走了这只不知死活的东西,回头寻找沈之言。 演绎那个爱而不得偏执狂24 莫今淮在不远处的角落里找到了沈之言。 “没事?” 见沈之言坐在角落里,莫今淮担心地蹲下来,随后就是懊恼神色,“我应该打点好一切的,但还是没料到。” “毕竟这镇子不是所有怨灵都怕我。” “我不信!是不是你故意的,就是想让我死,你又想变着花样耍我……”沈之言抬头,脸上已经有了泪痕。 这是因为畏惧。 “怎么会呢,我喜欢你还来不及。”莫今淮薄唇点在沈之言的唇边,这次的吻不似欲望,仅仅带着安抚之意。 突然来的告白让沈之言傻眼了,被打得措手不及,想要质问的话到最后变成了疑惑与茫然。 “喜欢我?不可能…………” 他怎么能喜欢自己…… 莫今淮漫不经心的掀了掀眼皮,把沈之言扶起来,托住他的脸,让他和自己对视。 沈之言再次从莫今淮眼底看到自己倒影。 “是啊,我喜欢你,不然我这些天怎么会对你这么好呢。” 莫今淮手指轻柔地梳理了一下沈之言的头发,状似无意轻叹,“你应该知道,我喜欢一个人,可是永远都不会伤害他。” “我还能,保护他。” 沈之言瞬间抬头,他的恐惧化作呆愣,心里的困惑也得到了解答。 难怪这段时间莫今淮对自己这么好,好到可以纵容他,连三餐都亲力亲为。 原来,他喜欢自己…… 所以他不会伤害自己,甚至会保护自己,就像今晚。 沈之言眼中闪着光,脑子里发出嗡嗡声响,无数个想法涌上来,都汇成了一个念头——原来,被莫今淮喜欢可以这么好。 脑海中闪过很多,一会是之前那个行径恶劣的莫今淮,一会是现在这个喜欢自己的莫今淮。 两种思维不断碰撞,一个说答应他,他从此不再伤害你。一个又在告诫他一切都是假的,要冷静。 当莫今淮再次朝他深情告白,又情难自控把他拖到墙面吻住他时,罕见的,沈之言没有丝毫反抗,反而生涩回应了他。 吻毕,莫今淮大喜过望,盯着沈之言的脸,良久。 “你看,你也是可以接受我的。” 沈之言恍神了一瞬间,大脑突破层层障碍,嘴唇艰难的蠕动着,攥着莫今淮手腕的五指微微颤抖。 很快,他听到自己轻笑了一下,如释重负般的,他回答—— “对。” 对方果然在听到自己回答之后,高兴地抱着自己久久不撒手。 沈之言心想,自己可以试着喜欢他的,这不是骗人,他会喜欢上莫今淮的。 一定会的。 沈之言的自我催眠,让他完全坠了下去,甘愿沉沦。 而厉鬼莫今淮不择手段,如愿拥有了一个人类男朋友。 几天后,这爽感值很快就要收集满了,沈之言知道接下来该把重心放在忽略已久的支线任务上了——成功离开失魂怪镇。 到底要如何出去呢? 再次跑出去?不行,按照人设他不可能打得过莫今淮再逃出来。 求莫今淮送出去?开玩笑,以莫今淮的性子,他自己出不去,也断不可能放手,死他们都得死一块。 还没等他琢磨出办法,就有人来助攻了。 沈之言领口敞开着,露出白皙的肌肤,脖颈处都是糜红的痕迹。 “不来了,我想睡了……” 沈之言推开上瘾的莫今淮,嘴里喊着求饶。多日来的胡闹,让他异常疲惫,他烦闷,莫今淮在这方面总也不觉得腻味,越来越上瘾了。 狗东西,确认关系后的他身上就没一块好肉。 “别动我,我真要睡了!”沈之言张嘴就咬住莫今淮的肩膀,闷声道。 莫今淮翻身,如往常那样躺在沈之言身旁,特意放柔了声调,“好了好了,别生气,听你的宝贝。” 莫今淮给了一个晚安吻,沈之言便自觉滚到他怀里,找好让自己舒服的睡姿后,安心睡过去了。 沈之言的自觉,惹得莫今淮心中的软意更足了,真的是越来越着迷这个人了。 使用的手段不光明又如何,结果是他满意的就行,现在这人的身心都是属于他的。 上千年的厉鬼表示,人身上那套准则别用在他身上,他没有人格,更不需要鬼格。 侧头,望着沈之言的睡颜,莫今淮勾住了他手指头,接着,两人十指相扣。 心中的快意,畅然于怀。 他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下去,却没想到,这一切很快被打破。 半夜。 莫今淮骤然睁眼,四周陡然散发幽蓝的光芒,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投向窗外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 呼吸之间,房间内只剩下毫无所知、安然入睡的沈之言。 沈之言没装,他是真的睡着了。 还是朝白叫醒了他,用的电击叫醒法。 电流流过全身,那酸爽…… 擦擦擦——谁他妈往他身上放电! 沈之言被电醒了,一睁眼,杀意顿起,三秒后,又瞬间熄灭了。 因为听到朝白说—— [死04,睡死你得了,女主正在爬你房间窗户!!] “?” [目测五秒到达——] “!” 其实也不用五秒,朝白刚说完,沈之言顺着方向蓦地回头。 只见窗户玻璃“砰”地破裂,一女子翻身帅气跃进来,右膝跪地,左手撑地。 抬头。 “沈,之,言。” 陈瑾念拍拍手从容站立,走向那个在床上看着自己一脸呆滞的人。 见沈之言身上衣服干干净净,脸色呈健康红润状态,于是陈瑾念忍不住挑眉,心里一阵嘀咕。 这分明是滋润过了头,和她预想中狼狈不堪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怪了,这坏心眼的家伙居然还能在厉鬼身边活得如此潇洒?还以为早被折磨得生不如死了。 不过很快,陈瑾念走近,在看见沈之言脖颈上的痕迹后,动作一顿,登时就像被雷劈开脑壳往里面塞了五斤炸药一样,整个人都炸上了天。 ??! 她不是呆瓜,自然看出这个是因为什么留下的痕迹。 “你…这…我…额…” 陈瑾念满脸吃惊地盯着沈之言,愣是把自己原本想来这的目的都忘到了九霄云外。 娘了个瓜,原来他们是这层关系,那自己是救还是不救。 最终,女主敬佩的缓缓吐出一句话。 “嚯呵!原来你男女通吃啊,介么变态!” 沈之言:“……” 这不怪陈瑾念,因为沈之言在他们众人面前的人设可是对陈浅浅爱慕已久不惜多次下药强取豪夺的变态死竹马啊。 喜欢女生,又和男鬼在一块,在女主眼中,可不得是男女通吃嘛。 [嚯哈哈哈哈哈哈,牛!不愧是主角,分析得如此透彻!] 朝白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这么开怀大笑了,最后,沈之言笑眯眯给朝白禁言了四个小时。 把朝白踢出去后,沈之言暗自打量女主,心里很快有了主意。 还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他还想着怎么离开镇子,这不,女主这个助攻就来了。 演绎那个爱而不得偏执狂25 至于女主为何还在小镇里没离开,也是有原因的。 沈之言这边上演人鬼纠缠虐恋情时,女主那边则上演惊魂逃亡冒险剧情。 他们离开镇子的路上果然还是遇到了很多变故,遇鬼被缠、同伴邪祟入侵、误入鬼窟……愣是半步都出不去。 总之,凡是惊悚能要命的,他们都差不多遇到了。 遇鬼,逃亡、被抓、救出、再逃,一趟下来,整个队伍已失去往日的活力,受伤,入邪,附身,都体验了一遍。 也就是某回,安顿好他们几个后,女主一人追着阴灵出来,就发现了莫今淮这个厉鬼存在。 还发现了她妹陈浅浅的那个竹马沈之言,居然和千年厉鬼待在一起。 沈之言的体质有多特殊,她比谁都清楚,保不齐这只厉鬼就是想借助这沈之言特殊体质冲破封印,逃出小镇。 外面将是一场腥风血雨。 于是,身为抓鬼天师的陈瑾念暗中静静观察着,找到机会潜入里面一探究竟。 “沈之言,你胆子可真大,居然和一只千年厉鬼独处,你可知他有多危……沈之言?” 陈瑾念手在他面前晃动,发现沈之言仍是一瞬不瞬看着自己,目光呆滞。 她下意识皱眉,这人这样,似乎……不太正常啊。 沈之言也在这时突然像回过了神来,惊愕地扫了她一眼,“你……是陈……” 但很快又环顾四周,像是在寻找什么人,他发现莫今淮不见了,瞳孔一点点变得惊惧起来,浑身颤栗,收紧手掌。 “莫今淮呢……” “阿淮——” 沈之言赤脚爬下床,绕着房间内转圈,口中喊着“阿淮”,整个呈现焦虑异常的状态。 陈瑾念一眨不眨盯着沈之言,心中有了个大胆的猜测,试探地问道:“找不到人,为什么不出门去找呢?” “不能出去……我不能出去的。”沈之言头摇得像拨浪鼓,“阿淮说过的,我一跑他就讨厌我……对,我不能的。” “我男朋友不见了,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阿淮!莫今淮!你在哪——” 沈之言抱紧自己慢慢蹲下来。 陈瑾念的表情也一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是她误会了,这沈之言的状态分明是被囚禁起来折磨了很长一段时间导致的。 她掏出一张净化符,立刻上前,拍在焦虑不安的沈之言额头上,捏诀。 就一会儿功夫,沈之言体内的鬼气怨气争先恐后跑了出来。 沈之言被定在原地,额际冷汗涔涔,不过很快体内缠绕的怨气祛除完后,逐渐地感到呼吸顺畅,眼神也逐渐清明起来。 “陈瑾念?”沈之言抬头,终于认出了她并叫出了名字。 陈瑾念眯眼,“沈之言,你中邪了。” 三分钟后,青年静静坐着,望着陈瑾念的眸色静默,对于她要把自己救走这个决定,他没任何思索就拒绝了。 “你误会了,他喜欢我,他不可能会害我的。” 前所未有的认真和安静。 陈瑾念心里微微叹气,看来这只鬼不仅强迫了他,还把人心理搞垮了。更坏的是,沈之言竟对厉鬼产生了依赖心理。 算算时间,莫今淮知道自己中计后也该赶回来了,所以她没时间了。 知道现在的沈之言什么也听不进去,也不肯随自己离开,便不再废话,直切主题。 “我想,我应该告诉你一件事。”陈瑾念缓缓开口,“你知道哪类体质最入怨鬼邪祟的眼吗?” 沈之言一愣,和陈瑾念对视。 “极阴体质,对阴灵邪祟极为大补,能助他们滋养怨气,稳固魂体,在它们眼中,这类人便是一块尤为可口美味的蛋糕。” “那又如何,这又关我什么事。”沈之言嗤笑,很是不解她突然提这个是要干什么。 “还不明白吗?沈之言。”陈瑾念指向他,道出了残酷事实。 “你,就是这类人。” 陈瑾念的话宛如一道晴天霹雳,把沈之言仅存的理智炸的支离破碎。 “莫今淮身上有禁制,无法离开镇子,而你,不仅能助他修为大涨,你还能帮他解开封印。” “代价便是,你这条命。” “你不觉得自己现在很不正常吗?是他把你抓走的,他的身份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囚禁者。” 沈之言的脸一下子变得像窗户纸般煞白,眼中充满了困惑与愤怒。 所以……莫今淮一直在骗自己…… 霎时,那些刻意被自己遗忘的墓室记忆又强劲的涌入大脑。 之前的种种过往,莫今淮说过的每句话,他的行为,在此刻来看,破绽百出。 陈瑾念上前,“走,趁他还没回来,跟我走。” 但沈之言却再次躲开了,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愤怒与偏激。 只面无表情说了句毫无相干的话。 “陈瑾念,我当一回好人。” 风从破了口的窗户吹进来,吹乱了沈之言细碎发丝,温和端正的脸此刻正显平静,而眉梢的沉冷却怎么也散不去。 清醒之后,一遍遍回溯过去的场景,最后,那些场景破碎,无声告诉他:这场特地为你编造出来的谎言梦境,你喜欢吗? 喜欢…… 个屁! 沈之言眼底的眼神越发冰冷麻木,胸口闷得透不过气来。 “你一定有能够对鬼魂造成伤害的东西。” 沈之言声音干涩,稳住心神,吐出一口气,开口:“给我几张。” 聪明如陈瑾念,猜到了他要干什么,“你伤不了他。” 但沈之言忽然间却笑了,“那又如何,我至少能找他不痛快。” “他把我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他一定很得意,可我不爽极了,他凭什么!” 沈之言发泄般恶狠狠吐出长长一段话,心里舒服了点。 就算陈瑾念成功带自己走,占有欲强到已经将他当成自己私人东西的莫今淮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只要他们有一天是呆在镇上,最终还是难逃魔掌。 “不用劝我,我什么样的人你见过,你就算救我出去,若是让我找到机会,还是照样除掉梁煜晨这个家伙,绑走小浅。” “……”陈瑾念嘴角微抽。 要不是赶时间,她很想给这人两脚。 这副模样,倒让陈瑾念回到了当初和他在破屋对峙的场景。 撕开虚假表象,露出真实面目。 沈之言想干什么这是他自己的选择,陈瑾念懒得管,把东西给他后,深深看了他一眼,不再停留,翻身跃下,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沈之言目送陈瑾念没入夜色中后,才慢悠悠捡起地上一块碎玻璃,虚虚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试试力道。 在莫今淮进来前一秒,利索一划。 演绎那个爱而不得偏执狂26 房间内一片狼藉。 被陈瑾念设计引走的莫今淮赶回来,推开门,一股浓重血腥味立即钻进鼻尖。 当看到大开的窗户口上背对着他坐的人时,莫今淮目眦欲裂。 在人摇摇欲坠往外翻时,莫今淮及时接住了他。 沈之言脖子有血汩汩流出,白衣领被血染透,白与红的强烈对比,刺目而鲜艳。 好在伤口不深,没伤到大动脉,但也足以让莫今淮情绪失控,他知道人类的生命有多脆弱。 “谁干的?”莫今淮捂住沈之言的伤口,眼神一点点染上层叠的阴鸷,字字带狠:“我去杀了他。” 打扰他们的人,都该死。 被莫今淮半搂着的沈之言却没回他是谁,而是用沾了自己血的手抚上他的脸庞,声音极致轻柔,近乎飘渺:“你回来了啊,男朋友。” 莫今淮没发觉沈之言语气的不对劲,只当他是太过害怕,想要急切的寻求安全感。 莫今淮心疼又心软,如往常一样轻贴他额前,亲了亲,安慰着:“别怕,我在呢,不会放过他们的。” 自己应该陪在他身边哪也不走的。 “我们先去处理一下伤口。” 莫今淮抱起沈之言,往床方向走去。 就在转身瞬间,一块东西突然从沈之言一直藏在背后的手中滑落在地上。 等莫今淮看清是一块沾血的玻璃片时,一道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的声音也同时响起。 “对了,委屈你 shang 一个男人,想来是应该觉得很恶心。” 莫今淮脚步顿住,表情逐渐僵硬。 他在说什么…… 胸口处突然传来的灼烧微痛之感,令莫今淮下意识低头看去—— 只见怀里的人不知何时把三张符纸狠狠拍向他胸口。 由位面主角特制出的符纸,威力极大,十个普通鬼魂接触,魂体早灰飞烟灭了,但莫今淮只是感受到了强烈灼烧感,还有细微的刺痛罢了。 沈之言借机从莫今淮怀里跳下来,远离他的同时,心里很是肯定陈瑾念的话,果然伤不了他分毫。 毕竟是原剧情里能和主角打成平手的千年厉鬼,而这些天,莫今淮天天和沈之言厮混在一起,沈之言这特殊体质也一定程度上让他修为大涨了不少。 所以,这也是陈瑾念没有正面对上莫今淮的原因。 “是我伤的我自己,所以你也要把我杀了吗?我的男朋友。” 沈之言已经站在门口,他抬眸与莫今淮对视,语气讽刺,在回答莫今淮先前的那个问话。 [你这是要打算和他摊牌了啊?接下来什么人设]朝白正襟危坐,已经拿好小板凳和零食。 沈之言:[发疯暴走随时随地破防的神经病] 朝白:!!期待! “你都知道了啊。”莫今淮面无表情拿下胸口的符纸,手一捏,符纸瞬间化为灰烬。 被揭穿的一瞬间,他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森寒幽冷,只有他知道,心脏正不断地不断地往下沉。 而沈之言原本冷静的面孔,在看向莫今淮如此平静的表情时,突然变得狰狞起来。 凭什么自己成了这样,他还能如此淡然,置身事外。 沈之言指着莫今淮十分愤怒又厌恶的怒吼道:“莫今淮,你t恶心死了!恶心恶心!无比恶心!你真的是个变态,连男的都不放过!” “这些天,我被你玩弄于鼓掌之中,像条狗一样供你驱使,眼巴巴跟你玩什么狗屁情爱游戏,你很缺爱吗?缺爱到找一个人类!” “哈哈哈哈,我t……我被你毁了,你是不是很得意?死变态!你怎么不去死——” 沈之言疯了一样吼,像一只失去理智到处咬人的暴怒狮子,使劲发泄心中的郁气与愤怒,连脖子上伤口涌上来的刺疼感也不顾了。 莫今淮开口了:“可惜了,我已经死了啊,你不知道吗?” 爱人句句刻薄难听的话砸在他身上,莫今淮心酸难捱,显露出偏执而伤心的模样,嗓音微哑。 但一开口却永远是那么毒,他永远学不会好好说话,永远不会正常去爱一个人。 “我就是得意,我就是喜欢,你不是也沉浸其中由着我来吗?因为你蠢,怕死,毫无意志力。” 可我就是喜欢上了你。 沈之言脸上怒气冲冲,内心心寒不已,[擦,原来我这么多缺点啊] [你专心点行嘛,别让我出戏]朝白也心寒不已,他看得正起兴呢。 沈之言神情冷漠,目含讥讽:“可笑,如果不是你囚禁我,每日每夜不间断的精神施压,我不会精神崩溃,更不会被你牵着鼻子走,是你不择手段。” “我不择手段?”莫今淮嘴角勾起声音,语气像淬了毒一样,“你就好到哪去。你莫不是忘了自己之前做过的事。” 两人此刻就像幼稚的孩子,疯狂互扯对方伤口。 闻言,沈之言怔愣,知道莫今淮在提醒他什么,强行让他回忆那些不堪的过往,心里逐渐扭曲。 “闭嘴!”沈之言后退,厉声道。 莫今淮还在笑,笑得凉薄,继续开口:“是你自作自受,被同伴抛弃,我才找上门的。你心中的恶都足以养活一只小鬼了。” “闭嘴!”沈之言抓狂,发出怒吼,“我他妈叫你闭嘴!!!” 想也不想就冲上去,却被莫今淮一把捏住胳膊。 沈之言也因为情绪过于激动,伤口上的血也越涌越多,眼前阵阵发黑,最终失态到跪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喘气。 莫今淮表情一变,蹲下来捂住他伤口,抬手给他疗伤,随后又突然紧紧抱住沈之言,一遍又一遍亲吻他沾染血渍的脸颊。 “阿言阿言……” “我们不吵了好不好,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和你吵的。” 沈之言脑袋还晕着,不清楚他这是又怎么了,微微挣扎,又被勒得死死的。 “滚开——” 莫今淮语气变得轻柔,露出病态又兴奋的笑意,“阿言,不要离开我。” 只是,从那薄唇里溢出的话语,像是渗了寒水一样,让人不自觉地泛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们好讨厌,为什么要让你知道呢,为什么让你清醒过来,你明明只需要永远看着我一个人就行。” “以前的我们多好啊。” 莫今淮眼瞳黑沉沉的,里面疯狂而炽热的情愫令沈之言毛骨悚然,仿佛被强大的猎食者盯住一样,下一秒就会被吞吃入腹。 “我们再回到从前那般,好吗?” 莫今淮朝他伸手。 沈之言脸上的惶恐和茫然更甚,惊惧交加之下,软绵绵昏了过去。 演绎那个爱而不得偏执狂27 沈之言被关了起来,莫今淮哪也不给他去,两人关系一下降到最冰点,再次回到了最初的。 莫今淮很想故计重施,但沈之言这回的意志力极强,每当快坚持不下去,他便突然疯了一样以头砸墙,拼死抵抗。 莫今淮也就放弃了,只每夜抱着沈之言入眠,沈之言躺在他怀里,用尽世间最毒的话刺激他。 恼急了的莫今淮便让他全身酸痛,浑身无力,一整天下不来床,也说不出那么伤人的话。 可第二天恢复之后的沈之言死性不改,照旧了疯狂刺激他。 这三天来,他们两人皆是伤痕累累,谁也讨不了好。 而这天,沈之言绝食了,他似乎又改变了策略,以绝食来折磨自己和莫今淮。 房间里,沈之言面无表情吐出莫今淮强硬塞进嘴里的粥。 眼里死寂一片,面对莫今淮已经不像之前那么歇斯底里,闭眼淡淡道。 “我们别再互相折磨了,放了我或杀了我,二选一。” 莫今淮眼睫垂颤着,蓝眸内划过一丝失落,仍旧不吭声,锲而不舍勺粥送入沈之言嘴里。 沈之言却突然握住了他伸过来的手,难以置信又有点讽刺道:“莫今淮,你总不会是喜欢上我了?” 这几天,其实他心中一个不可思议的答案已经成形,但却觉得荒谬。 莫今淮目光定格在他搭上来的指尖一秒,又掀起毫无波澜的眼皮,静静看着他。 虽没说话,但沈之言读懂了。 沈之言后退,“哈哈哈……莫今淮,你喜欢上我了?” 气氛诡异了一会儿,沈之言忽略掉心跳加快的感觉,像胜利者一样忍不住大笑出声,笑出了生理性泪水。 “你?天啊,你居然栽在我这个烂人手里,活该啊活该!” “那你猜我呢?”沈之言狂笑过后,眼眶发红。 一字一句恶狠狠回他:“可我从来都没喜欢过你!那些天,我极力催眠着去爱你,其实不过是因为畏惧你罢了。” “你看,你能骗我,我也能骗你。” 莫今淮喃喃轻声:“什么?”他微微歪着头看沈之言,脸上是淡淡的迷惘。 厉鬼发出不甘的质问:“哪怕一点呢!” “一点也没有!全部也没有!相反,我喜欢的人一直都是——” 莫今淮已经捂住了沈之言即将脱口而出的人名,阴着脸,“不许说!” “你答应过我的,永远不会抗拒我,说出口的话怎么能改呢。”莫今淮自言自语,声音很低,低到沈之言差点听不清。 两人相顾无言。 “放我走。” “不放。” “让我死。” “不让。” 一对一答后,两人都相继沉默了。 良久,或许是沈之言嫌累了,才慢吞吞站起来,坐在床沿边,手自然下垂靠在枕头上,有一搭没一搭点着,神色正常。 好像刚才发疯的人不是他。 莫今淮也从刚才的疯劲中缓了过来,默默拾起地上的碗碎片和勺子。 “你怎样都不打算放过我是吗?” 沈之言的询问声再次响起。 “对。”莫今淮头也不抬,缓缓吐出一个字,语气认真。 沈之言牵动嘴角,表情诡异平静了下来,“好……” 之后沈之言就不再吭声了,似乎觉得挫败。 地上是被沈之言打翻的碗,莫今淮也还记得他一天没吃过饭,转身下去再端上来。 还有一步就到门口了,沈之言突然叫住了他,叫的是…… “阿淮。” 莫今淮瞬间凝固,手指控制不住抖了抖,碎片从他手里掉落,不是惊喜,而是惊吓。 因为当初沈之言这么柔情的叫他的时候,是他们彻底决裂摊牌的前一秒。 莫今淮迅速转身回头,沈之言已经从枕头底下抽出一张符纸,与先前拿来攻击他的符纸纹路完全不同。 沈之言露出了今天意义上真正的笑容,“陈瑾念其实还留给我一张特殊的符,我忘了告诉你。” “你不放我走,我便自己走了。” 莫今淮对上沈之言的眼睛,犹如困兽一般目眦尽裂,迅速瞬移过去,却扑了空。 大脑中只飘荡沈之言的最后一句话—— “阿淮,我们分手了。” 厉鬼满腔怨恨,无比凄厉呐喊。 “沈之言——” 另一边的空地,陈瑾念蹲在地上,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抬头看了眼蓝白天空,又掏掏耳朵看向不远处正四处转悠的梁煜晨和张宇。 “哎哎哎,你们两个,”陈瑾念手轻轻挥动,“你俩躲开点,待会被砸到了。” 砸到? 被喊走开的两人又觉得陈瑾念在说胡话了,根本没在动的。 站陈瑾念一旁的陈浅浅皱着小脸,“姐,你不是说之言哥会在这里出现嘛,人呢。” 张宇扭过脸来:“对啊,陈大师,我们已经在这站了快一个小时了。” “快了……”陈瑾念掏出母符,上面微微发烫,显示着沈之言那边正在使用传送子符。 子符和母符,子符在使用,手持母符的人会感应到。 没错,那天除了给沈之言那几张能灭鬼的黄符,陈瑾念还忍痛留了一张特殊的传送符。 陈瑾念已经做好了准备,今日他们便离开这里,她打算出去后请来师父师兄净化这镇子,里面怨鬼太多了,她一人顾不过来。 而救走沈之言,倒不是她烂好心,恶人被恶鬼欺负蹂躏,老实说,她还挺乐意看的。 她担心的是沈之言这特殊体质,留在这里会留下祸端。 所以当初塞给他传送子符,教他如何使用后便告知沈之言随时可以改变主意,自己自会接应他。 留他三天时间,够他把厉鬼搞破防,也够他改变主意,是跑还是留,就看他自己。 陈瑾念根本不用担心沈之言放弃跑路,从他接过自己手中的传送符起,不就表示他内心还是想离开镇子的嘛。 现在是最后一天,陈瑾念来到这片空地,耐着性子等待,而梁煜晨和张宇,则是她喊来扛人的帮手。 梁煜晨往前走几步,开始跺脚,握拳咬牙切齿:“沈之言最好赶紧出现,老子已经想好要怎么揍扁他了!” 然后摸头一脸不解问陈瑾念:“陈大师,你符纸设定的传送地点具体在这里的哪个方位啊?” “哦,就在你站的位置。” 手中的母符突然发光,陈瑾念缓缓吐出话,“小伙子,劝你赶紧躲开。” “啊?”梁煜晨非但没躲,还茫然抬头。 下一秒,阴影覆盖,一个人影扑下来,砸在梁煜晨身上,梁煜晨成了肉垫,顿时眼冒金星,脑子嗡嗡作响的。 “哎呦喂——”张宇吓得跳过一旁,拍拍胸脯。 陈浅浅惊喜叫道:“之言哥!” 看到沈之言如此精准落在设定的地方,陈瑾念得意一笑,立刻拍拍膝盖跑过去,嘴里嚷着:“好啊好啊,看来我做的改版传送符起效果了!” “嗯,就是摔得有点疼,还是得再改进一下。” 所有人:“……” 摔得屁股墩疼的沈之言内心大声咆哮:[你看她,我就知道她是拿我来当小白鼠,测试她这符纸的] 朝白老神在在:[淡定淡定,你装晕,就不觉得尴尬了] 所以沈之言晕过去了。 演绎那个爱而不得偏执狂28 除了陈瑾念,其他三人睁着眼惊愕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沈之言,等看清他整个人样子之后,他们倒吸一口凉气,纷纷愣在原地。 多日不见的沈之言此时就躺在地上,微闭眼睛,脸上看不出一丝血色,完全是一副虚弱异常的状态,尤其是露在外面的脖子,上面紫红交错的咬痕清清楚楚地烙印在三人眼球里。 这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惨不忍睹成这样了,更难以想象包裹在衣服里面的身体会是怎样的惨况。 沈之言失踪的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浅浅白皙小脸霎时变红,结结巴巴:“这……那个……之言哥他、他他……” 很轻的声音,颤颤巍巍。 陈瑾念轻咳几声,是最为淡定的,打开早准备好的外套,麻利上前盖住沈之言。 “爱而不得的男人就这样,我们快离开。”然后微抬下巴,示意还在愣住的两个大男人上前。 “愣着干什么,扛人啊,该你们上场了。” “啊啊哦哦哦……” “噢噢好……” 之后,他们带着沈之言迅速离开这里,和在镇子外面的其他小伙伴汇合。 队伍是兵分两路的,陈瑾念带梁煜晨三人来接应沈之言,而剩下的三人则按先前找好的安全路线出镇,找到当初进岛乘坐的船后就来接他们。 陈瑾念落在后面,时刻警惕四周变化,他们走了快十分钟,一路上都相安无事,没什么异常。 大概再走个两三分钟,就可以出镇了。 当看到大门时,陈瑾念长舒了一口气,心里也放松了不少。 只要出了这门,就安全了。 [0404!还有三分钟我们就成功出镇了!支线任务也能顺利完成了!] 越是到了这种时候,朝白越是心跳加速。毕竟,一边是莫今淮会随时追上来;而另一边,小镇大门就离他们不远。 紧张、刺激、激动、热血! [还有两分钟——] 眼看越来越近,朝白心里放鞭炮。 [让我们聆听任务完成的声音!] 朝白已经展开双臂,闭眼静静等待任务完成提示音—— “谁允许你们擅自带走他的?” 朝白:“……”得,他就知道。 早知道不提前激动了。 一道身姿凌厉的黑影在他们眼前闪出,就在镇子的巨大石门顶上落下,好巧不巧堵住了他们去路。 黑袍蓝眸,俊美而冷厉的面孔,气场十足。 传说中的千年厉鬼到来,周围的空气似乎在刹那间凝滞了一般,在几个呼吸间,原本晴朗无云的天际已然一片昏沉。 陈瑾念面色登时凝重几分,眼眸中思绪瞬息而定,妈的,就差一点了,还真让他追上来了。 莫今淮居高临下望着地上的他们,气场诡异到极点,散发着浓重煞气。 最终,当视线落在闭眼趴在梁煜晨后背的沈之言时,表情逐渐疯魔,目光冰冷如薄刃,好似地狱修罗。 “给我放开他!” 沈之言也在这时悠悠转醒了,拍拍梁煜晨,声音低弱:“放我下来。” 再不放开你就离死不远了。 在旁的张宇一惊,“之言,你醒了啊!还难受吗?” 沈之言下来,摇头表示没事,憋出几串咳嗽,抬头和前方的莫今淮对视。 “放我走,莫今淮。” 脸上的绝望和麻木明显,“你痛苦,我也痛苦,不是吗?” 莫今淮眼睛翻腾着各种异样情绪,冷冷吐出一串话:“你痛苦关我屁事,我可不痛苦。” 沈之言眼神平静:[嘴巴太毒了,我决定了,让他知道痛的感觉] 朝白在鬼哭狼嚎。 沈之言的突然离开,早令莫今淮发疯发狂到想灭掉一切,如果他再慢一步,人就出镇了,心中腾升着无尽怨恨。 这个厉鬼好大的怨气,即便是普通人的陈浅浅也能感受到了,害怕得缩在陈瑾念身后。 突然想到她姐有种特殊符纸能传送,燃起了希望,小声开口:“姐、姐……你的传送符还有吗?” “没了。”陈瑾念淡定回答,“最后一张被沈之言用了,你去喊他赔给我。” 陈浅浅欲哭无泪,这种时候她姐能不能别这么不正经啊,脑袋都快离家出走了。 一旁的张宇也上前,弱弱出声:“那陈……陈大师,您这么厉害,对上他有多大胜算?” 陈瑾念:“等死。”除非沈之言哄好他。 陈浅浅、张宇、梁煜晨:“!” 爆哭了已经。 陈浅浅害怕得哭了起来,又不敢哭出声,只能默默流泪。 沈之言的无动于衷,这边的莫今淮眸子里蕴藏着想要毁天灭地的狂暴气息,“你敢走,我就杀了你在意的人。” 说着,他突然把森冷目光投向了在场仅有的两个女生身上。 除了沈之言,莫今淮根本不屑留意队伍里的任何一个人,所以他并不认识陈浅浅长什么样,连名字都不确定。 视线只是朝陈瑾念和陈浅浅两人这边虚虚一望,冷冷出声。 “你就是陈……陈深深?”那个让沈之言心心念念的人。 陈浅浅:?什么陈深深? 莫今淮的眼神像是想活剥了她似的,陈浅浅害怕的缩起来,有些懵,陈什么深深?是在叫她吗?不是,这关她什么事啊,她可什么事都没干啊。 哆哆嗦嗦:“我、我我……” “对,我是,你认识我啊。”陈瑾念上前,挡住陈浅浅,面不改色冒充小白花把话应下。 “请问你哪位?我们要回家,麻烦能通融一下吗?改天给你烧点纸钱。” 空气有一瞬间是沉默的。 陈瑾念身后的几人额头冷汗冒出来,他们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真的很想把这位陈大师的嘴巴堵起来。 凝滞的空气愈发的紧张,莫今淮瞥了眼说胡话的陈瑾念,敛敛眸子,杀意迸发。 身后的黑气凝聚,无数恶灵藏在里面,叫嚣着直奔他们而来。 张宇和梁煜晨白了脸,腿脚发软。 “啊——”陈浅浅终于忍不住,抱头蹲下。 陈瑾念凝视半空冲过来的恶灵,左手一翻,符箓飞向空中,两道金光成形斩过去。 恶灵瞬间退散。 可陈瑾念脸也白了一点,厉鬼果然强大。 符箓朝莫今淮飞来,还没近身就被他随意挥手定在面前,一秒后,莫今淮两指夹住了被定在半空的符纸。 这女的居然是天师。 看到这玩意,随后想到沈之言就是靠这些东西溜走的,莫今淮怒意肉眼可见的扩散到了双眸。 “原来是你教唆他跑出来的。” 陈瑾念:“!!”这词说的,好像自己多么不懂事一样。 陈瑾念立马无辜摇头,“这可不怨我,分明是你太过凶残,把沈之言吓跑的。” 莫今淮淡淡讥讽:“找死。” 阴风呼呼作响,连地上的碎石都被掀飞了,四面八方涌入怨气,这下催生出的恶灵多得密不透风。 这回,莫今淮火力全开了,任谁也抵挡不住这股怒火。 演绎那个爱而不得偏执狂29 陈瑾念眨眨眼,就在莫今淮要大杀四方把沈之言带走时,她突然大喊一声“住手我有话说!” 然后果断把沈之言推出去,接着语速极快喊道。 “好好好,我打不过我投降!你不就是想要人嘛!我交出人质!!你放我们几个走,我果然还是被你们感天动地的爱情打动到了!” 陈瑾念弯腰躲在沈之言后面,又探出头再接再厉:“别怪我没跟你说啊,沈之言这人最怕见到尸体,他一看到有人死在他面前,他就呕吐不止,两眼发白,头昏脑胀,然后惊恐到会一头撞死在你面前!” “你好好考虑一下!要人还是要尸体?” 被突然推出去的沈之言满脸问号,回头看陈瑾念,那眼神看着就颇为无语,偏还得保持人设装出惊慌样子。 阴风骤停。 似乎是陈瑾念的一通话起了作用,莫今淮居然还真停手了。 于是,沈之言就听到身后的女主小声嘀咕一句“妈的,居然还是个恋爱脑”。 莫名的,他有点想笑。 “阿言,过来。”莫今淮收回释放出去的小喽啰,冷哼着,“你听不见吗,你的同伴再次抛弃你了。” 沈之言面色难堪,被陈瑾念推着送上前,身后的三人也面面相觑。 这是走什么路子? 离莫今淮还有几米远时,出卖朋友换来生还机会的陈瑾念满脸愧疚,轻咳几声:“那个……抱歉啊,我也不想的,但是……” 沈之言自嘲般摇头,但不语,用沉默表示心碎。 几米的路,不远,沈之言最终还是站在了莫今淮面前。 莫今淮挑起他下巴,轻笑:“难过什么,他们就是如此虚伪,不值得。” 沈之言不愿多语:“我过来了,你也放他们走。” “自然。”莫今淮也懒得与这几个人类计较,只要带走沈之言就行。 身后的陈瑾念突然喊了沈之言名字:“那个,沈之言……” 沈之言被同伴抛弃,心里赌着气,生气回头:“够了!你不要再狡辩了,我知道你什么心思,不怪你们总行了。” “不是啊……”陈瑾念指着沈之言身上的外套,尴尬一笑,“那个,我只是想让你还一下我外套。挺贵的其实,我还是有点舍不得。” “……还给你!” 沈之言面色不虞,然后咬牙就脱下身上的外套。 见此,陈瑾念嘴角悄然掀起弧度。 莫今淮抬眼,刚好撞见这一幕,眉眼轻轻一压。 不对劲! 莫今淮下意识拉住沈之言,“别脱!” 但外套已经被沈之言脱下,里头一面的布料居然是用血画出的阵法图案! 还恰好显露出来。 莫今淮眼神顿时一凛。 陈瑾念却勾唇一笑,成功了! 往指尖一划,血珠渗出,旋即快速在空中画了一个符号,手掌轻触地面,口中默念法诀。 “封阵——” 陈瑾念红唇轻启。 “启!” 与此同时,外套上的图案发出光芒,以莫今淮和沈之言两人为中心,地上迅速浮现出一个巨大金光符文阵法。 陈瑾念起身,往后对三人催促:“快,你们先出去和他们汇合,这里有我!” 梁煜晨三人点头,听话的快跑出镇,朝船停的方向跑去。 原来,陈瑾念知道自己正面硬扛,扛不过厉鬼,为以防万一早提前做好了准备,只要莫今淮近沈之言身,她就能激出法阵。 这也很冒险,她没告诉任何人,也不确定莫今淮会不会被迷惑住。 没办法,她只能放手一搏,但没想到居然能这么顺利,这沈之言能在毫不知情的状况下做到完全配合她行动。 真是奇了怪了。 她只能将这成功归结于莫今淮面对沈之言时脑子一时被迷住了。 也容不得她深入思考了,莫今淮过于强大,阵法只能困住不到两分钟。 但这两分钟完全足够,因为大门就在他们面前,只要踏出去,身上有禁制束缚的莫今淮就奈何不了他们了。 陈瑾念立马跑过来,对同样被困在里面的沈之言喊道:“还不快出来,这个拖不了他太久的!” 这阵法只对魂体有效,沈之言完全可以出来。 莫今淮动弹不得,不断催动所有修为想要挣脱束缚,眉眼也染上浓烈的戾气,低吼沈之言名字。 手剧烈颤抖,莫今淮双眸赤红,痛苦和压抑笼罩着他,见沈之言脚迈出去,他语气满是哀求。 “阿言,求你不要走,求你了……” 沈之言回头,厉鬼此时就像受了伤的野兽,不断怒吼。 他眼里闪过一丝挣扎,迈出的半只脚微顿。 “快点啊大哥,没时间了!”陈瑾念就站在阵法外围,催促声也越来越急。 见他停顿,干脆上前把他扯出来。 陈瑾念拉起人就转身往门外冲出去。 “沈之言,不许走——” 莫今淮陷入癫狂的绝望和悲恸,体内一股巨大力量突然涌上来,瞬间打破了束缚住他千年的禁制和陈瑾念布下的阵法。 所有束缚住莫今淮的东西全没了,莫今淮飞出镇子,立刻化雾追到他们面前。 两人刚出镇子,才走不到一分钟,莫今淮就突然凭空站在他们面前。 艹,他居然冲破了禁制!可她已经没后招了! “把他还给我!” 莫今淮掀起毁天灭地的一掌直朝为首的陈瑾念打过去。 这一掌,必死无疑。 陈瑾念瞳孔猛缩。 妈的,这回是真死了! 身后一股大力却在这时突然把陈瑾念往后甩出。 原本应该打在陈瑾念身上的致命一掌出现在了沈之言身上。 陈瑾念猛然大惊:“沈之言!” 听到熟悉的名字,莫今淮理智回归,呆呆的想,她在说什么啊? 什么……什么沈之言……沈之言不是应该躲在后面吗? 眼前视线逐渐清晰,但脑子却开始发晕了。 因为他看到自己手上沾了好多血——是沈之言的。 他亲手杀了沈之言。 演绎那个爱而不得偏执狂30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 全世界都安静了,凝固了。 手上的血顺着指缝流下来,莫今淮难以置信的抬起头,眼睁睁看着沈之言口中不断涌上血沫,最终无力摔下。 只觉得自己的胸膛像是被千斤重锤狠狠地砸了一下,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他……在干什么啊…… 自己到底在发什么疯…… 莫今淮全身被浸泡在无尽的冰冷深海里,感觉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僵住地走过去,沈之言就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他感受到一股无助和绝望涌上心头。 不是他不想抱住沈之言,而是不敢。 死是一瞬间的,但痛是持续的。 陈瑾念震惊不过一瞬,她立刻蹲在沈之言面前,那些她珍藏起来的能保命药丸一个个不要命往他嘴里送。 喂药的动作显得有些无措。 “算了,我带你去找我师傅,他一定有办法!” 陈瑾念要带沈之言走,却被地上的人死死揪住衣袖。 陈瑾念瞬间读懂他动作所想传达的意思。 沈之言不想走,他已经无所谓了。 沈之言微微翕动的嘴唇显得极为鲜红——被血染的,可是眼睛却明亮得吓人,他艰难的喘息着,无言望着前面的莫今淮。 陈瑾念抿嘴,满脸凝重,手最终无奈松开,起身看向莫今淮,为沈之言传话。 “我觉得……他可能是有话对你说。” 莫今淮蹲下来,神情凄然,身体在颤抖,他的手不知该往哪放。 他也不敢碰沈之言了,他怕他疼。 可沈之言却不顾全身疼痛,挣扎着一把扯住莫今淮衣领,逼着他低下头与自己对视。 莫今淮就这样颓然跪在沈之言面前,终于为他弯了一次腰。 死亡将至,沈之言面上情绪极为平静淡然,看到莫今淮眼底无尽的痛苦与悲楚,沈之言喘了一口气,微微勾唇。 明明难受得要死,他却突兀的笑了。 沈之言吐出涌上喉咙的血沫,一双眼眸明亮如暗色温润宝石,分明唇角含笑,可眼中却无半分笑意。 一声虚弱无力的轻呵,飘然落入莫今淮耳膜。 “你先前…不是说不……痛苦的吗?现在……咳咳……又是假惺惺什么。” 莫今淮被这句话掐住脖子一下子失声,呆滞的望着他。 厉鬼声音发紧苦涩,“阿言……” “我……我没想让你死的……我本来是……” 他想要说的话都太苍白了,苍白到无法让沈之言原谅自己。 沈之言却轻轻接过话:“我……知道啊,一直都知道。” “我知道你喜欢我,你……你是舍不得我死的。”呼吸困难的他艰难地断断续续挤出话,“可是,你却舍得……让我痛。” 沈之言很痛,痛不欲生,五脏六腑都在移位,痛得想立刻就死去,但他还顽强撑着一口气,强迫自己把话说完。 “我都说了放我走…咳咳…为什么不听……你害死了我。还说要纠缠一辈子,纠你……你妹的!咳咳……这就是下……下场,看到了。” 沈之言越说越激动,揪着莫今淮衣领,使劲握紧,眼神变得恶毒。 “你看到了!你满意了!你为什么不好好听我说话,为什么要逼我!” “我故……意的!我就是故意挨……那一掌的!你以为我想救她吗,老子是在求死!哈哈哈!” “我就是故咳咳咳!呃……噗——” 沈之言发疯吼叫,脱力靠在莫今淮怀里,刻意忽略的痛感再次席卷全身,占据了他全部思维。 莫今淮体会到了噬心腐骨的痛意,捂住沈之言嘴里不住咳出的血。 他知道,他知道沈之言是故意的…… 沈之言可以躲开,但他没有,他自己迎了上去。 口不择言:“阿言别说了……求你别说了!是我不好!阿言阿言,你流血了……血……我该怎么办!教教我……” “教教我……好嘛……” 莫今淮发现血怎么也擦不完,终于又恍惚放弃,轻轻搂着浑身是血的沈之言。 又哭又笑,模样看着彻底像鬼了。 不对,他本来就是鬼,还杀死了一个人。 沈之言此刻痛不欲生,眼前视线开始模糊,嘴角勾起声音却很是愉悦,他成功让莫今淮发出痛苦的哀嚎。 这回轮到他愉悦至极的低笑出声,藏着毫不掩饰的疯狂和恶意。 沈之言将脸凑得离莫今淮很近,近得像要吻上莫今淮。 “莫今淮,我们爱人的方式不对。” 他们爱人的方式都不对。 他不该谋害梁煜晨,不该绑架陈浅浅;莫今淮也不该囚禁他,不该剥夺他自由。 最终,一个带血的吻艰难印在了莫今淮的唇上。 青涩,绝望,凋零。 莫今淮读不懂沈之言所要表达的含义,是恨,是怨,还是无所谓…… “阿言……沈之言……” 他果然还是不了解这个人。 沈之言再次勾起轻浅的笑,眉眼竟多出了几分柔软缱绻。 吐出的字微弱,但很清晰。短短两个字,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艰难无比。 莫今淮听清楚了,他听到他的阿言说—— “活该。” 他们都活该,莫今淮活该失去沈之言,沈之言活该遇到莫今淮。 沈之言最后丢给他的,也只有这两个字了。 最后,他靠在莫今淮怀里,永远闭上了眼。 两败俱伤,谁输谁赢,到头来,也没个结果。 莫今淮安静地抱着沈之言,直至怀里的身体变冷开始僵硬。 许久之后,才怔怔地问现场唯一一个活人,陈瑾念。 “他是不是不要我了?” 陈瑾念就站在他们面前,无声看完这场不像样的离别闹剧。 对上莫今淮失焦的眼睛,她讥讽地掀了掀嘴角,而后极为残忍冷酷的回答:“对,你害死了他。” 莫今淮低头不语,不知在想什么。 陈瑾念抬头遥望远处天边。 太阳出来了。 努力许久的太阳终于成功冲破灰蒙蒙的云层,照耀了整个破败小镇,这个没落了多年的小镇似乎很久没见过太阳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空地上,只有一个沾血的黑袍男子木然坐在那里。 他的身后,陈瑾念带着沈之言尸体愈行愈远。 最终,消失在了莫今淮视线之中。 再往回看,哪里还有什么黑袍男子,原地只不过是留下了一滩鲜红刺眼的血迹。 仿佛在无声诉说着这片土地曾发生过的事情…… 演绎那个爱而不得偏执狂31【完】 莫今淮自由了,他终于能离开这个小镇了,之前追求的自由,终于得偿所愿。 可笑的是,沈之言就在他获得自由的那一天死去。 束缚莫今淮千年的枷锁打开了,谁料,一转头,新的枷锁又出现了,还是他自己亲手戴上的,心甘情愿。 那天,莫今淮想把沈之言留下的,他想陪着沈之言。 或者应该是说,他想让沈之言陪着自己。 可是当他抱起睡着的沈之言时,一只手却挡在他面前,随之而来的是一句平静的话。 “人我就带走了,想来他也不愿看一个亲手要了他命的人来埋葬自己。” “他需要入土为安,你确定你能把他葬起来,或是把他骨灰撒入大海?” 莫今淮脑子乱糟糟的,这句话像一根无形的绳索套在他脖颈一样,勒得令他快窒息了。 他做不到。 他就是做不到,他无法把沈之言丢进深不见底的土坑里,再一点点把土盖住他脸上,直至整个人消失。 更不能忍受他被大火吞噬变成一盒小小的骨灰,随风飘走。 他只会每天抱着沈之言入睡,只会一勺接着一勺喂沈之言吃饭,只会当沈之言还活着,一直待在身边陪着自己。 陈瑾念好像知道他心思,淡淡回答:“这时候,就别恶心他了。” 所以,莫今淮松手了,任由这个人类把他的爱人带走。 而后,莫今淮就静静坐在原地,目视他们离开,直到他们消失在自己视线中。 最后,他也起身了,往反方向走——他进入了小镇。 莫今淮来到了当初那个地下墓穴,站在了曾经用来吓唬沈之言的地方。 地上正静静躺着一副眼镜。 莫今淮盯着眼前这副已经有些歪斜的眼镜,思绪渐渐飘远,过往如同电影般在眼前不断放映,那些记忆也在此刻变得无比清晰。 他想起了自己当初是怎样残忍地对待沈之言,用各种手段折磨、戏弄这个人。 每一次看到沈之言痛苦卑微求饶的表情,莫今淮心中都会涌起一丝快感。 然而此时此刻,曾经让他沉醉其中、无法自拔的那种所谓“快感”却化作了一柄锋利无比的刀刃,无情地刺向了他的胸膛。 如同鬼魅一般,悄然无息地出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予他致命一击。 无尽的悲哀与悔恨涌上心头,仿佛汹涌的潮水一般,将莫今淮淹没。 双手颤抖着,莫今淮缓缓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捡起地上的眼镜,仿佛它是一件珍贵无比的宝物。 的确很珍贵,这是沈之言唯一留下的东西了。 他想,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卑劣,还敢藏起沈之言的东西。 而他自己…… 至于他自己,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往何处去…… 转眼间,春去秋来,五年过去了。 那个曾经被人遗忘、荒废不堪的失魂怪镇如今焕发出了新的生机与活力。 现在,这个地方依然叫做失魂怪镇,但其身份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它成为了本地区赫赫有名的恐怖主题游乐园。 每天都有大量游客慕名而来,络绎不绝,使得原本闹鬼传闻满天飞的无人敢住破败小镇变得热闹非凡。 传闻果然是传闻,世上根本没有鬼。网友都这样说。 小镇外的路边,停着一辆车,已经停在这里很久了。 里面车窗闭合,路过的行人下意识看了一眼便进去了。 女子坐在驾驶位上,挂了她妹妹电话后,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随意滑动,眼睛却看向窗外的小镇。 陈瑾念忍不住感叹:“这里变化可真大啊……” 还搞出来个恐怖主题游乐园,看着来来往往脸上带笑的游客,陈瑾念有些感慨了,赚钱还是他们会赚,她还是老老实实和鬼打交道。 她来过这里三次。 第一次踏进来,她人就差点交代在里面。 第二次踏进来,带上了两个帮手——她师傅和师兄,一同净化消除这里的怨气,最后渡化魂体。 这回,小镇就彻彻底底归于平静,里面曾发生过的多起灵异闹鬼事件,真的只会是当地人口口相传的民间小故事了。 第三次踏足这里,也就是五年后的今天。 原来都过了五年了啊…… 她眸底凝结一点思考。 去个地方。 陈瑾念思及此,摘下墨镜,随意丢在副驾驶座上,不一会儿,毫不犹豫发动汽车,驾车离开了原处。 陈瑾念来到了一处陵园,七拐八拐的,终于停在了一处偏僻的角落。 这里就孤零零立着一块墓碑,上面没有任何字,似乎无人祭拜,因为周围疯长的杂草快蔓延到碑前了。 连守墓员都偷懒了,不曾清理过这里。 今天的空气略微湿冷,还下了小雨,看着更显凄凉了。 陈瑾念静静地站在墓碑前,五分钟过去了,雨渐渐变大,她的目光最后一次凝视着墓碑,深深吸了口气,如往常一样转身离开这里。 然而,就在她转身的瞬间,她停下脚步,没一点征兆,就突然快步上前,走到墓碑背后。 在那堆肆意生长的杂草丛中,一副破旧的眼镜正孤零零地躺卧着。 镜片早已被雨水浸润,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水珠,使得原本透明清晰的镜面变得模糊不清。 早就斑驳不堪了。 她略一挑眉,掀起的笑容微妙又诡异。 物归原主? 妈的,别让她抓到了…… ----- 被困在这个名叫失魂怪镇的地方,莫今淮曾无数次想挣脱束缚逃离这里。 这个四面环海的岛屿本来是没小镇的,住的人多了,也就成了小镇。 小镇本来也不叫这名的,那帮非人类原住民活跃多了,也就叫了这名。 时间吞噬了他所剩无几的记忆,他不记得自己是因为什么被封在这里,更忘记了封印他的那个傻逼玄学天师长什么蠢样。 他不关心,也懒得回忆。 总归,他就是被封在了这里。 他想,只要解开禁制离开这里就行了。 因为他日复一日地来回溜达这小破镇,已经腻味了,他想出去看看,溜达更大点的地方。 很快,这镇子迎来了八个不知死活的年轻人,其中有一个人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叫沈之言…… 对,就叫这个名字。 挺好听的名字,挺表里不一的人类,心里藏着的那点小歹毒全用来算计队友了。 原来他就是人类中的所谓败类啊。 没想到,这个恶人还是个极阴体质,自己终于可以出去了。 他开始现身,开始逗弄戏耍这个人类,还抓走了他。 他最初是想杀了这人离开这里的,后来便不想了,因为舍不得。 不仅舍不得,还喜欢上了人家。 他用尽手段留住了这个人,让他永远陪自己。 后来留不住,死了。 被他亲手杀死的,就倒在他面前。 人留不住,心留不住,连一具尸体也留不住。 他真没用。 有只厉鬼在人间游走着,他的内心充满了无尽的寂寞和空虚。 听说,厉鬼在找一个灵魂。 是他爱人的灵魂。 一个不爱他的爱人。 HE番外篇·上 陈旧破败、毫不起眼的小道观庭院前大树下,此时坐着两位正在对弈的人。 老者一身朴素布衣,面容慈祥,精神矍铄,透露出一种超凡脱俗的气息。 另一人则是个年轻男子,难掩其英俊潇洒之态。 黑白交融间,对局显然开了快过半。 他们完全沉浸于棋局之中。 三分钟后,年轻男子露出笑容,言语中透着得意之色。 “师傅,看来这局又是你风流倜傥无比潇洒帅气的徒弟赢了。” “你小子赢就赢,何必把自己夸那么恶心,和你师妹一个样!”老者气愤摸胡须,哼哼道。 年轻人则哼着歌,他抬起白子就要落下去。 他只有落下这子,定局已成。 “砰——” 谁料,外面突然来的一声巨响,年轻人一个手抖,白子掉了。 男子:!!我棋子! 他狰狞着脸站起来,往门口走去。 “谁啊,大白天跳楼这么大动静,知不知道现在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我的身心……” 刚走近,本就岌岌可危的木门被人从外面踹开。 啪嗒一声,门倒了。 “师傅呀,师哥啊——” 老者的逆徒之一此时就扯着嗓子灰头土脸从外面跳进来,直奔他这个方向。 “已知弟子手上有个半死不活快升西天的年轻伤者……” 陈瑾念一脸的苦相,语出惊人:“求问,这还有得救吗?” “这……”老者摸胡须动作没停,“带我去看看。” 陈瑾念大喜,这话出来,看来还是有点希望的。 安心了不少之后,她下意识环顾四周,满脸疑惑:“咦……怎么只有您老一人在这?我师哥呢?他捡垃圾去了啊?” 老者淡定指了指身后。 陈瑾念下意识转过身,旋即瞪大了眼睛。 门板下,颤颤巍巍伸出一只手,虚弱的声音紧接着从门板下方传出。 \"老子在这\" 罪魁祸首陈瑾念发出一声惊叹:\"师哥,这里不能随地大小睡的。\" 大冤种师哥:“我!” 陈瑾念回头:“师傅,他满嘴喷粪,罚扫庭院一周。” 老者:“啧。” 他当初为什么会找这两个神经病当接班人呢。 空间内,一人一统对坐。 两两相望,只有沈之言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你说!你说说!”沈之言捂心口,控诉朝白:“为什么不给我开免痛,你好恶毒的心思,我做错了什么。” “就因为我把小黑屋升级了?就因为我手痒禁言你4个多小时?就因为我进来不小心踹了你一脚?” 朝白:“……你够了。” 04是在挑衅自己吗?还明目张胆把他之前干过的罪证列数出来。 朝白气哼哼,脸鼓的跟个小皮球,配上他那张长相乖巧的嫩脸,可爱死了。 可爱得沈之言都想一拳捶爆。 朝白挥挥手,“快回去,女主回来了。” 其实也不用回去,外界的沈之言身体此刻根本动弹不得,只能直挺挺躺在床上。 房门打开,陈瑾念捏着鼻子,捧着一碗药走进来,身后跟着她师哥,也同款捏鼻子动作。 朝白低头看女主手里那碗乌漆抹黑散发世间极致“香味”的不知名药水,再看外面两人捂鼻动作。 哇的一声,幸灾乐祸道:“04,看来这是给你准备的大餐啊。” 沈之言嘴角疯狂抽搐,太阳穴突突直疼。 这药,确定是在救他,还是想毒死他?他现在能突然跳起来大吼一声说自己好了吗,一拳能打死一头牛的那种健康。 显然,他不能。 被女主硬生生灌了下去后,沈之言神识趴在地上来回打滚。 [呸呸呸!她这一罐毒药入肚,我感觉嘴里都是shi味,为什么又不给我关味觉] 朝白震惊:[我屮,04,你终于承认了,你吃过这玩意儿!] 朝白又被关进小黑屋了,20版本的。 沈之言本来是快咽气了,突然又活了,是被女主硬生生拉了回来。 陈瑾念收拾完东西,就和她师哥坐下来。 不知名师哥摸着下巴看向床上被包的跟个木乃伊似的患者。 静默了一会儿,然后真诚发问:“妹啊,他这样已经快三月了,确定还能醒吗?” 陈瑾念叹息摇摇头,因为她也不确定。 沈之言其实没彻底死亡。 当时,差点把人埋了的陈瑾念发现他并没有完全咽气时,震惊之余,立马扛着人跑去求助了她师傅。 或许是自己之前不要命往沈之言嘴里塞的灵丹妙药起了作用,居然还硬生生吊着他一口气。 最后,她师傅及时出手,人是救回来了,但也躺在床上快三个多月,压根没睁开眼。 气是有了,就是完全成了植物人。 对此,她感叹:“这就是爱情惹的祸,反正我不沾这玩意儿。” 这边的沈之言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手,这个时间差不多了,他也该苏醒了。 三个月,再不醒,那堆黑暗药水就要每天往他嘴里灌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女主继续走她的主角之路,抓鬼渡鬼攒功德,收小弟打脸恶毒配角走爽文路线,五湖四海、各行各业皆有她迷弟迷妹。 无聊了有鬼陪她练练手,不开心了回一趟家过豪门千金生活。 没人比她更爽了。 某天,女主刚从外面走业务回来,扛着桃木剑推开门,发现本该躺在床上的木乃伊不见了。 “师哥——” 陈瑾念走出院子,边走边喊她师哥名字。 “那么大个木乃伊呢!你是不是嫌麻烦把沈之言丢进垃圾桶里了,我告诉你,我是付了工资的啊,你身为五好青——” 看到亭子里的两人,女主消了声。 亭子里,有两个人对坐,前面摆着棋盘,两人正在对弈。 沈之言落下一颗白子。 听到陈瑾念声音,愣了愣,然后缓缓地转过身去,露出淡淡的笑容。 “好久不见,陈小姐。” “以及,多谢这半年来的照料。” “哎哎哎!”赢了沈之言的师哥刚开心不到一会,听到他这样说,顿时不满了。 “我才是那个大功臣好嘛,你这个木乃伊能醒过来有我一半的功劳。” “滚。”陈瑾念笑骂,“这植物人能醒过来有我全部功劳。” 两人毫不意外在庭院里对打起来了。 HE番外篇·下 人死后,不是应该会有灵魂存在吗? 莫今淮一直在寻找沈之言的灵魂,他从未放弃过寻找,他始终觉得这个人会在某个地方。 厉鬼不知道自己如此执着究竟是对还是错,可执着已经刻在了他没再跳动过的心脏里,他没有办法解脱了。 他飘荡在人世间唯一要做的就是寻找,不断寻找,一直到绝望。 是麻痹自己,也是束缚自我。 厉鬼不伤人,不害人,他就像一个孤独的幽魂,在人世间四处飘荡,唯一的目标就是找到沈之言的灵魂所在之处。 每一个日夜,每一处角落,都留下了他寻觅的足迹。 无论是繁华喧嚣的都市,还是幽静僻远的山林;无论是熙攘热闹的人群,还是清冷寂寥的荒野,他都不停地找寻。 沈之言一定会在某个角落等着他。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继续漂泊着…… 三年……五年……七年…… 第十年,莫今淮暂时不找了,他想休息一会,他想回到他们当初相遇的那个小镇休息一会。 那个地方埋葬的都是沈之言痛苦的回忆。 可是,也唯有这里,象征着这个人存在过。 他们相爱过,哪怕是虚假的。 但沈之言不在,他可以偷偷欺骗自己,他们是相爱的。 ---- 镇外,陈浅浅下车,抬头看了一眼大门,顿感一阵昏眩。 果然,十年过去了,她都还有阴影在。 “小浅,没事?”梁煜晨从后面走上来,轻拍她肩,安慰道:“别怕,这里不是当初那个鬼地方了。” 陈浅浅点头,脸上羞涩,悄悄看了一眼,脚步微移,和梁煜晨靠得很近。 梁煜晨轻咳几声,眼神飘忽,手开始无处安放起来。 双方都开始红了脸。 “烦,小情侣别挡道昂!” 陈瑾念突然上前拉开两人距离,左看陈浅浅,右看梁煜晨,然后啧啧摇头,从他们俩中间开路,大摇大摆走进去。 “怕什么,这地方所有怨鬼都被你老姐我收服了,现在是叫故地重游!” “青天白日,我看哪个鬼敢放肆!” 梁煜晨老脸一尬,“陈大师,小声点嘛,知道你厉害,但不用这么张扬的……” 声音略大,引得四周有行人用异样的眼光看过来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倒要考察考察,能有什么鬼魂在我手上逃走。”陈瑾念小声嘀嘀咕咕,往别的方向走去。 陈瑾念和两人分道了,她拐入别的地方,没遇到遗漏的鬼魂,倒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他静静伫立在十字路口,右手紧握相机,左手轻轻托住镜头,眼神专注。 十年前,恢复如初后的他悄然离去。 陈瑾念也懒得管人去哪了,她只负责把人救活就行,当初欠的命还上了,她一身轻松。 不过,现在却在这里遇到了他。 在哪遇到陈瑾念都不觉得意外,而偏偏是在这里。 “你……你?” 陈瑾念走向正低头查看相机的人,喊了一声,她面前的人闻言下意识抬头。 看到她,露了一丝笑。 “兄弟,你整容就整嘛,怎么还和人整撞脸了呢!” 十年不见,陈瑾念说出口的话总还是那么惊人。 沈之言:“……但我就长这样。” 眼前之人正是沈之言。 十年过去了,他倒没什么变化,只是愈发成熟稳重,鼻梁上又架着一副眼镜,嘴角微扬,挂着笑,文质彬彬。 这副模样活脱脱就是个伪装得极好的斯文败类形象,一如当年,装出的儒雅公子哥。 陈瑾念恍然大悟,“真是你啊。” 而后指了指周围,“你来……这?” 沈之言点头。 “你对这里没阴影啊?” 遥想当年,他还在这里来了一把人情鬼未了剧情呢。 他们上不上瘾陈瑾念不知道,她只知道,作为旁观者的她更坚定了不沾爱情的想法。 沈之言想了想,答:“有点。” 陈瑾念欲言又止,表情有种难以言说的……蛋疼。 最终,陈瑾念也没再说什么,只简单和沈之言告别就前往下一个地方了。 算了,只能说,感情是个折磨人的东西。 离去前,她举起右手朝原地的沈之言轻轻一挥,那动作简单利落却又显得格外潇洒肆意。 如她这个人。 沈之言笑了笑,转身也离开了这里,前往下一个地方。 莫今淮踏足了这个地方。 他随人流,进到镇子里。 这里人来人往,不再是当初无人问津的鬼镇。 莫今淮漫步于小镇街道之上,仿佛一个普通的人类一般融入其中。 眼前这个曾经熟悉无比的小镇如今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小镇已经大变样,完全没了当初的样子,昔日的所有建筑早已消失不见,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已翻新重建,让人无法辨认出它原来的面貌。 就连当初的那个旅店,莫今淮都难以寻觅其确切方位。 但他就是想找到它。 ---- 最终,莫今淮站在一个路口,遥望前方的店铺。 找到了。 现在的花店,曾经的旅店。 果然,所有的人与物都不会停留在原地的。 他没上前,站在角落里,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可当目光停止在某个点,就再也收不回来了。 “哎哎帅哥,是来拍照的吗?哇!拍得好好看!” “要买一支花嘛!买嘛买嘛,配你这样的帅哥最是好看!” 男子似乎被逗笑了,“谢谢,来一支。” 十多年不曾再见过的人就站在不远处,身形颀长,垂眸摆弄手中的花。 那张令莫今淮既陌生又熟悉的脸庞染上几分笑意。 熟悉的身影和面容未曾改变。 莫今淮呆呆地站在原地,目光紧紧锁定在那人身上,嘴唇微微颤抖着。 原来,不是他找不到死后的灵魂,而是…… 这个人一直在原地,哪也没去。 他想叫出对方名字,可怎么也说不出口,仿佛是有人生生掐住了他脖子,不希望他发出声音。 没有人不让他喊,是莫今淮不敢喊。 不知不觉间,脚步已经向前挪动了一小步,似乎想要更近距离地看清对方。 瞳孔一缩,莫今淮刚迈出的脚还是收回了。 就这样。 莫今淮没再上前,反而转身步入巷子里。 那个不敢再喊出口的名字,就让他在心里悄悄喊一遍。 ——沈之言。 \"莫今淮。\" 隔了十年,自己的名字从对方口中轻轻吐出。 莫今淮没叫出沈之言的名字,但沈之言却叫出了他的名字。 莫今淮缓缓地转过头去。 沈之言就站在熙攘杂乱的人群中。 穿越了重重人流中,他们的目光交汇在了一起。 演绎那个变态猥琐烂流氓1 【叮!开启位面传送……】 【位面传送已完成,演绎者现所在地:百泉村深山林里】 ---- 沈之言睁开眼,入目的是一片山景,山间的树木郁郁葱葱。 山间的风吹在脸上,很凉很舒心。 沈之言深呼吸狠狠嗅上一大口,闭眼夸道:“不错不错,古代的空气就是清新。” 这回,落地点倒是非常合理,值得夸赞一下。 朝白的声音在识海里响起。 “04哥,我觉得你还是先抬下脚。” “此话怎讲?”沈之言掏掏耳朵,洗耳恭听。 “攻略对象就在你脚下。” 沈之言:“!” 一出场就遇到攻略对象了?好幸福。 他立马低头,下一秒就萎了。 地上躺着个人。 只见自己脚正稳稳踩着他后背,鞋底带上的泥印已经覆上了好几个,这人身上穿的衣服已经脏得看不出原来模样了。 沈之言前面,有个已经挖好了的大坑,而他手上,就有一把铲子。 再看被自己踩后背的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看着就像死了。 荒无人迹的深山老林,挖好的大土坑,手中的铲子,疑似死了的人…… 耳边充斥着夏日蝉鸣声和山风的呼啸,空气中弥漫着青草的香气,沈之言深呼吸,越发沉默了。 这怎么看都是杀人埋尸案发现场? 当即,沈之言抬手就把这人翻了个面,蹲下迅速探鼻息。 一秒后,松了气。 还好,只是看着像死了,其实还活着,不过也快了,就差临门一脚,出一气没一气的。 翻了个面,沈之言也看清此次攻略对象长的什么模样了。 这人面容精致至极,仿佛是艺术家精心雕刻而成,皮肤白皙细腻,宛如羊脂玉般柔滑,没有一丝瑕疵。 有一副色若春花惊艳秋水的好皮囊,绝对的美人! 但他这个状态也算是惨不忍睹了。 及腰墨发被泥土沾染得污秽不堪,额头上有一个狰狞可怖的大口子,血已经凝固,脸上更是青一块紫一块,布满了擦伤。 但纵使脸上带伤沾血,也掩盖不住的清丽与秀致,美得惊心动魄。 气息奄奄,一张靡丽的美人面,布满了鲜血和泥土混合后的污迹,可平白令人无端生出些许邪恶的凌辱之感。 但沈之言看着这极惨美人,没有任何念头,心里只飘过一行字——这攻略对象现在有多惨,原身后面就会有多惨,甚至更惨。 果不其然,接收完剧情之后,沈之言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原主自私自利,无礼恶俗,平日里就爱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惹得邻里乡亲极度厌恶。总之,他在村子名声极烂,是百泉村臭名昭着的好色流氓。 原主这个恶棍爹娘死的早,无人管束,游手好闲的很,除了去山里打猎,余下时间就转悠村头村尾,看到有点姿色的村妇小姑娘就上去调戏几句,最后常常被人家家里人找上门吊打。 追着从村头打到村尾都是常有的事,但他依旧死性不改。 原主身份是个猥琐流氓不特别,特别的是,他有一个男妻。 娶一个男人回家,也根本不是他自愿的,说起来,还是他色心上了头被人算计的。 原主眼见着村里和他同个年纪的小子,一个接着一个成家生子,心里不得劲极了。 他突然就不想一个人了,他也想老婆孩子热炕头。 可身为恶棍流氓,就他那副德行,就算他给的彩礼钱多,村里谁敢把女儿嫁给他,他们还巴不得他打猎摔下悬崖断了命根子。 就在原主烦心这事时,经常找他喝酒的隔壁村老头找上门,声称家里有个女儿,还是个美人,实在是快养不活了,所以可以许给他,只要给自己女儿一口饭吃就行。 原主半信半疑,但当躲在门口远远看到姑娘背影时,就再也移不开眼了,第二天立马应下了这亲事,先付了一半钱。 直到老头把人套袋打晕丢在原主房间里,原主才付了剩下的钱。 这老头不仅是个酒鬼,还是赌坊常客,家里早一穷二白,说得好听是把女儿许给原主,其实应该是卖女儿。 原主可不管这些,他只知道自己以后也是个有婆娘的人了。 可没想到,兴高采烈掀开袋子一瞧,立起的分身直接吓软了。 是个美人没错,可是个男的!名副其实的男人!有着和他一样的玩意儿! 娶男子为妻,原主算是村里唯一一个,可他没有龙阳之好。 他好色,好的可不是男色。 对原主来说,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第二天立马杀去隔壁村找那老头算账,结果人家早连夜扛包袱跑了。 此刻恐怕在哪个花楼花着他的彩礼钱逍遥快活了! 想到这里,原主气得差点吐血,心中的怒火愈发熊熊燃烧起来,把老头家里砸了个稀巴烂才气冲冲回家。 白白付了钱,再把人放走,那他就真的是个冤大头了,所以原主只能憋屈咽下这口气,一连好几天都不敢出门,生怕被村里人指指点点。 不过该知道还是知道了,这个讨嫌至极的猥琐死流氓居然被人摆一道娶了一个男人,这可稀罕了,村里人偷偷议论的同时,也有人开始同情起这个被卖来的人。 而原主阴差阳错买来的男妻便是楚桉,生得极为好看,可惜也是个极为悲惨的角色,先是被亲爹卖了拿钱,后被原主虐待毒打。 原主认了这苦果,醒来得知一切的楚桉同样认了这苦果。 逆来顺受惯了,于他而言,在哪都一样,只要有个地方给他住就行,他还曾安慰自己,就算原主再混,至少也不会比自己那个酒赌黄样样沾的亲爹狠到哪去。 楚桉还是太天真了,他亲爹跑了,找不到人,原主把账算在了人家儿子头上。 原主把楚桉留在家里,不仅是不想白花了他那钱,主要还是因为自己好吃懒做,正好家里大大小小那些杂活可以丢给楚桉一人来干,那他就完全不用操心了。 总之,原主把楚桉当成了可有可无的仆人来对待,有时不顺心了就非打即骂。 原主也最讨厌楚桉的脸,长得那么好看却是个实打实的男人,觉得晦气恶心,所以下手的地方都在楚桉脸上。 【主线任务开启:获取楚桉爽感值,满值100】 【支线任务开启:改变原身惨死结局】 演绎那个变态猥琐烂流氓2 沈之言面前这个躺在地上快死了的可怜人便是楚桉了,听到支线任务后,就直觉原主后期一定死状极惨。 这是楚桉的受难记,也可以说是楚桉日后心理扭曲变态的源头。 日复一日的打骂羞辱,变本加厉的原主还打起了把人转手卖了换钱的歪念头,最终把逆来顺受的楚桉一步步逼上绝路。 就在原主把人带上山里实施计划敲晕时,一向是个受气包的楚桉突然奋起反抗了,原主被打了一巴掌,怒火攻心的他捡起石头就砸了过去。 把人砸死了。 于是原主怕得要死,把人背进深山最里头,挖坑把人埋了想毁尸灭迹。 慌乱的他潦潦草草一盖完土就逃也似的跑下山。 结果楚桉没死,血淋淋从地狱里爬了回来,开始找原主复仇了。 别惹老实人,惹恼了,老实人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 从鬼门关走一趟的楚桉心理彻底扭曲,他选择了变态。 后来设计捆住原主,一刀一刀把原主割下来然后当着人的面丢去喂狗。 他就是每天一刀,刀片随时落下原主身上的任何部位。 最后,原主在虐杀中痛苦死去,而面目全非的尸体被剁碎了随意丢入河里。 原主身上唯一留下来的便是一双手,就挂在床头,原主死之前还被绑在床上,每天和自己的残手面对面。 残手流下的血滴进原主嘴里眼睛里,楚桉当初逼着他咽了下去。 对此,沈之言缓缓吐出一个字:“操。” 因为他来得不巧,现在的时间线正是原身挖坑埋楚桉的时候。 也是楚桉黑化的开始。 现在不是获不获取爽感值的问题了,而是他要在不崩人设的前提下不被黑化归来的楚桉虐杀。 也就是说,他要继续保持猥琐恶毒丈夫形象,然后在黑化回来的楚桉面前使劲晃悠。 同时要敬业的像原主一样,时不时日常奴役欺辱一下他,顶着这样的压力,最后沈之言还得成功从楚桉手上活下来。 好绝。 “04,攻略对象爽感值目前-10,这指数我还是能接受的。”朝白查看了一下,有些惊讶。 “不用担心。”沈之言淡淡回答:“等他清醒之后就会猛猛下降了,易如反掌的事。” 最后,沈之言叹气,朝白绝望。 楚桉还半死不活躺地上呢,沈之言用积分换了个药丸喂给楚桉。 见人呼吸平稳后,他弯腰把人抱起来。 朝白还以为他家宿主被美色所迷心疼攻略对象,结果下一秒就见他把人搁进土坑里,跳上来后又拿起铲子。 “你在干什么!?” “我?”沈之言停下,无辜道:“我放他进坑里啊。” “那你拿铲子又是在干什么!” “拨土盖人啊,顺手的事。”沈之言拍拍手,摩拳擦掌,就开始往人身上盖土了。 朝白一脸惊悚,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04,你疯了啊!现在的任务是离开这里,先躲一阵。” 因为在商场药丸作用下,攻略对象会提前醒来,醒来就是黑化的楚桉了,之前那个软包子一去不复返了。 沈之言拒绝:“我打算直面惨淡的人生。” 说完这话的时候,沈之言眼尖发现坑里的人手指微微抽动。 要醒过来了。 沈之言加快了盖土动作。 朝白:“……”正常人都是先跑远躲命,他家宿主反手一个埋人动作,继续原主之前未完成的事业。 楚桉觉得自己好像置身于恐怖的梦境之中,意识仿佛在沉沉的梦中来回徘徊。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狠狠地砸在了自己的身上,一股浓烈的泥土气息钻入了他的鼻腔,让他不由得皱起眉头。 这股味道如此真实,仿佛他整个人都被埋进了土里一般。 埋进……土里…… 好难受…… 窒息感涌上来,楚桉想要张嘴,喉咙发出一个咳嗽似的声音。 “啊啊——” “诈、诈诈尸了?!!” 耳畔只听到咣当声响,随即是一道惊恐的尖叫声。 这声音太熟悉了,是他一生的噩梦。 沈……之……言…… 意识霎时清醒,楚桉猛地睁开眼,一腔恨意在心中灼烧。 【楚桉当前爽感值-20】 【楚桉当前爽感值-22】 【楚桉当前爽感值-25】 【楚桉当前……】 随着楚桉清醒过来,朝白全程是生无可恋地听着系统播报机械音。 一听一个不吱声。 一分钟后,停留在了-30。 楚桉扒开脸上的泥土,艰难坐起来,额头的剧痛感明显得吓人,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被撞击的部位,却摸到了湿漉漉、黏糊糊的东西。 是血,凝固了。 一颗石子掉下来,砸在了他旁边。 楚桉迟钝抬头。 一个人正小心翼翼跪趴在坑沿,探出脑袋正朝他看过来。 楚桉目光沉沉,牵唇,露出一个乖乖的笑,小声喊了人。 “言哥……” 和往常一样,是个乖巧听话的小受气包。 沈之言揉揉眼睛,见他不是地狱爬来的恶鬼,眼底的惊惧变成了如释重负,拍着胸脯顺气,拭掉刚才被吓出来的汗水,随后嘀嘀咕咕啐了几句,径直跳下来。 横眉倒竖,凶恶喝道:“好你个楚桉,敢吓唬老子!” 沈之言依旧趾高气扬,仿佛那个失手砸伤楚桉,打算挖坑埋尸的人不是他。 楚桉全身隐隐作痛,疼得额际上也渗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他暗暗咬牙,狠意与痛意交叉。 沈之言稳定心神,凌空一指,“还不快点起来,难道要我扶你吗?!” 沈之言的手指还指着自己,楚桉微微抬头,突然伸手握了上来。 果不其然见沈之言眼皮子直跳,手哆嗦了一下,又很快假装镇定下来。 楚桉眼瞳阴霾浮现。 看,他还是怕的,还是心虚。也对,人本该是死了,突然又活过来,谁能不怕呢。 楚桉压下眼里的冷意,蹙起眉尖,握着沈之言的手指头不放开,神情有些脆弱:“言哥,我好疼,你能背我走吗?” “我全身都疼,额头也是,我怕我死在这,我不想死。” 一说到死这个字眼,沈之言眼里闪过一丝心虚,被楚桉捕捉到了。 楚桉微微上扬嘴角,笑容加大,是在皮笑肉不笑,可落在沈之言眼里,是在胆怯的讨好自己。 看楚桉这样,沈之言彻底放心了,看来依旧还是当初那个逆来顺受的讨厌鬼。 见沈之言不开口,楚桉一瞬间露出很难过的表情,他收敛起悲伤,勉强露出一个微笑,强撑身体站起来。 摇摇欲坠,感觉下一秒就咽气了。 沈之言手抖得要死,他是经常打骂没错,可是不想闹出人命啊。 终于没好气地抽出手,“起来起来,累赘!” 他爬出坑里,然后拉出楚桉,蹲下来,把人背起,楚桉趴在沈之言后背。 沈之言骂骂咧咧往山下走,自然也看不到后背的人隽秀的脸上无端添上几分阴狠。 演绎那个变态猥琐烂流氓3 沈之言背着楚桉,一深一浅走出深山。 后背上的人重量明显,虽然瘦弱,但好歹是个男人,山里的路也不好走,沈之言走不到一会儿,早已大汗淋漓。 边走边嘟囔,直嚷着楚桉一个大男人连这点伤都需要人背。 楚桉默默听着没反驳,他身上何止这点伤呢,他全身都是啊。 沈之言是动手的那个人,怎么会不清楚他身体状况,不过是认定了自己是个软弱受气包,随时可以用来发泄不满。 [小白,老实说,这一路我总觉得后脑勺凉意十足,感觉脑袋要离家出走了] [我怀疑他是在研究如何让我脑浆迸出比较好看] 背后的人目光渗人得很,沈之言想忽略都难,还得装出一副毫无所知模样。 朝白:[不用怀疑,你的直觉是对的] 没人比他更清楚了,一路上,攻略对象死死盯着04后脑勺的阴沉眼神就没变过。 看他那样,估计那双手想搭的不是04的肩,而是脖子。 楚桉盯着沈之言,从被他背起那一刻,楚桉就想这么不管不顾上口狠狠咬断这人的脖子。 他很想让这人也体会一下死亡的感觉。 如果不是自己及时醒过来,那他现在就被活活埋进土坑里窒息而亡了。 还好楚桉清醒过来,他现在实在太过虚弱,别说掐死对方,连挪动脚步都显得异常艰难。 而且,就这么轻松让这人死去,简直是便宜他了。 他要让沈之言生不如死! 可不知不觉中,楚桉眼中还是渐渐沁出了泪意,他眼底除了无尽怨恨,还藏有莫名的委屈。 他很想质问那个对自己生而不养的亲爹,和共同生活了两年的沈之言:他是一个物件牲口吗?任何人都可以随心所欲买卖?连一句过问也没有,就随意定了他生死去处。 楚桉想不通,自己这么乖巧,这么听话,这么顺从,凡事都对沈之言言听计从,甚至连平时遭受的打骂也默默忍受下来。 两人一起生活少说也有两年,可为何沈之言转身便能毫不留情要自己命?他连对家里养的那条狗都比对自己好。 或许,在沈之言眼中,自己连条狗都比不过。 楚桉自嘲一笑,鼻尖一酸,眼眸迅速湿润了,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没出息,可就是忍不住。 他从来没有被人好好爱过。 一直敬业观察攻略对象状态的朝白颤颤巍巍举起手,[报告04,小可怜他在哭] [好可怜……] 绝美脸蛋带伤沾泥,眼眸水光潋滟,脆弱动人。 沈之言:[唉,能怎么办,只能让他以后多多蹂躏我喽,我发誓绝不还手] [你。。。]朝白很想跳出来打人,凭他对04的了解,这句话绝对是骚话,很不对劲。 沈之言嘴上虽这样调侃,心里却微微叹气,楚桉黑化绝对没有任何错。 他一直以为只要顺着原主的心意,就能换来安稳的生活,但现实却给了他沉重一击。 楚桉来原主家前,在自己家也落不着好,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撒手人寰了,家里就一个酒鬼亲爹。 后来还染上赌瘾,不仅让本就拮据的家境变得更加艰难,还极为易怒暴躁,时常打骂小楚桉。 果然,从古至今,赌博就是害人。 他从小就生活在一个充满暴力和酗酒的家庭环境中,这也导致他逐渐养成了逆来顺受的性格。 楚桉的悲恸只是一瞬,很快看着仇人的眼神又变得像刀子一样狠厉。 是他忘了,沈之言是个坏种,永远不会向弱势一方低头,既然是坏种,就永远不会有变好的一天,还是地狱比较适合这种人。 既然言听计从换不来自己想要的生活,那他就自己争取好了。 他好傻好蠢,死了一回才觉悟。 楚桉敛住心神,突然拉下自己袖口,用干净的一角给沈之言擦脸上的汗,动作体贴温柔的很。 擦完,随后环住沈之言脖子,慢慢凑上去,状作无意小声问:“言哥,我们家的狗喜欢吃肉吗?” “它近段是不是瘦了,我们应该给它补点。” 沈之言和朝白警觉:“!!” 他们要是没记错的话,原主那二两肉就被割下来丢去喂狗了。 危矣!危矣!危矣! 沈之言进入角色,下意识反驳哼道,“补什么补!你管一个畜生作甚,老子哪来这么多肉喂他。” “好的,言哥说得是。”楚桉乖巧回答,之后便没再说话了。 沈之言脚程很快,两人很快便下了山。 踏上一条小径,前方隐约可见一座由黄泥砌成的低矮农家小屋。 朝白:[方圆几里,我愣是没见一户人家] 不过这也能理解,原主和楚桉所居住之地位于山脚之下,当初原主亲爹还在世时,原本这附近也是有几户人家的。 但原主时不时半夜攀爬院墙潜入邻舍家中行窃之事。不仅如此,他更会趁着邻居们下地劳作时候,随意打狗并放走家畜,把邻居整得苦不堪言。 和无赖流氓做邻居实在够呛,无赖就是无赖,就算是村长出面也不管用,面上说是调解好了,但原主过几天又故态复萌。 就因为如此,后来这几户人家就陆陆续续搬走了,现如今便只有原主在这住。 邻居一个也没有,也难怪楚桉折磨虐杀原主这么大动静也引不起村里人注意。 推开篱笆门,踏进院子,沈之言目光缓缓扫过房屋以及院子四周环境。 很意外,这房屋虽然低矮简陋,但一眼便知其干净整洁。院子屋内每一处都被收拾得井井有条、一尘不染,透露出主人的用心与细致。 这绝对不是好吃懒做的原主能干的事,那便是楚桉了。 楚桉曾真的把这里当成一个避难所。 这时,院内传出几声狗吠,很快冲出一条黄狗,冲两人摇尾巴转悠,显然是在迎接两位主人回来。 看到这只狗,沈之言眼皮忍不住一跳,楚桉说的狗应该就是这只了。 沈之言很想蹲下来,摸摸狗头,微笑对它说:跟着楚桉你很有福气。 不过他没这么干,推开堂屋木门,放下楚桉,胡乱抹了一把汗,走出屋外到院中的水缸边舀水大饮几口。 黄狗似乎很怕沈之言这个主人,见沈之言出来,便跑到另一个主人脚边,用鼻子轻嗅,然后叫两声。 似乎也发现了主人身上有伤,担心不已。 楚桉轻笑,弯腰摸了摸这里唯一关心他的狗。 两人回来已是晌午,肚子饿得直叫唤,沈之言解了渴,叉腰进来就嚷着饿了,让楚桉赶紧去烧火做饭。 朝白汗颜,心里已经忍不住给自家宿主立墓碑了,他真是把原主歹毒人设贯彻到了底。 敬业,也找死。 楚桉眉眼果然冷淡下来,很快敛下眼,小声开口:“言哥,我……我身上疼得厉害,动不了。” “能不能让我歇这么一回……” “你脸疼,关手什么事!”沈之言睥睨一眼楚桉,轻蔑一哼:“我买你来是让你伺候我的,难不成你是来当祖宗的?” 楚桉手心微微发抖。 沈之言这话实在难听,听了这么多年,他以为自己早已免疫,可每回听着,还是被影响到了心绪。 演绎那个变态猥琐烂流氓4 沈之言还在不耐烦催促,楚桉只能忍痛起身,结果刚迈了几步就往沈之言前面摔下。 沈之言被扑了个满怀,满脸嫌恶迅速扶正他。 楚桉仰头,已然是疼得泪光闪烁,“我真的疼……” 沈之言看清他脸上除了血渍,还青一块紫一块的。 一张惊为天人的好脸被自己打伤成这样,恶棍沈之言也不敢直视了。 “哭什么哭,就知道哭!你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哭!” “可我……” 楚桉止住眼泪,期期艾艾还想再说点什么,心虚不只一点的沈之言不耐烦挥手打断他,让他重新坐好,自己去烧火。 沈之言转身去灶屋瞬间,楚桉收起脸上表情,冷着脸一瘸一拐进里屋换衣服擦药。 强撑着伤体和沈之言周旋这么久,他已经疼得快死了。 这边,袖子挽起来的沈之言站在灶台面前,环顾四周,开始大开大干。 朝白见他这样,提醒:[你别到这会儿了就崩人设昂,原身做饭不咋地] 楚桉还没来的时候,原主都是随便凑合着过日,家里一切都一团糟,自己也邋遢得不行,厨艺还差,就勉强能吃。 就这样没心没肺过活着,直到某天原主突发奇想,想娶一个贤惠听话的婆娘回家过日子,阴差阳错把楚桉带回来后,生活秒变好了。 洗衣做饭、喂鸡喂狗、烧水扫地……这些杂活统统是楚桉来干。 家里干净整洁,也不用天天吃自己煮出来的难以下咽的饭菜,原主被坑的心情这才好受点。楚桉除了性别外,贤惠听话四字是完全沾边啊。 朝白以为沈之言要用仅有的食材做出世间美味佳肴,但他还是想多了。沈之言噼噼啪啪一阵响,仿佛整个灶房都要被他掀翻似的。 楚桉换好衣服出来,见到灶房里冒烟了,他也丝毫不打算进去帮忙,倚靠门口,冷眼看沈之言忙活。 沈之言声音从里面传来。 “呸呸!哎呦——” “这这……这怎么还着火了!” “水、水水……” 沈之言手忙脚乱打水灭火,楚桉依旧没动半分,所以沈之言捣鼓半天,最后呛着气踉踉跄跄地跑了出来。 此时的他满脸乌黑,头发也被烧焦了几缕,看起来十分狼狈不堪,哪里还有之前那趾高气扬模样。 见他如此狼狈,楚桉心里暗爽的同时还有几分可惜,就应该烧死他才好。 【楚桉爽感值+2】 端菜出来后,沈之言还在哀嚎他的灶房,楚桉适时上前,吓得惊呼:“言哥!没事?” “灶房烧了没关系,人没事就好。”楚桉满脸担忧,捧起沈之言的脸小心查看,“我看看你伤哪了……” 这人素来不喜身为男子的自己靠近他,以前的自己自然不敢在他面前乱晃,生怕惹人不高兴。 但现在,楚桉就是要恶心这个人,沈之言不痛快,他就痛快。 “走开,都说了别碰老子!”果然,沈之言啪地甩开楚桉伸上来的手。 白皙手背被拍红了,楚桉轻轻吸气,委屈地看着沈之言:“疼……” 毫不意外,就见沈之言霍地一下后退了两步,然后一阵恶寒躲开他,露出厌恶又嫌弃的表情。 他最讨厌楚桉露出这副表情,沈之言扬起拳,“闭嘴,再这样,我不让你吃饭了。” 演戏的沈之言心里轻咳:[这原主不仅直男,我看还恐男] [我看看啊……] 朝白翻找,很快回答:[哈哈哈,原来这货小时候抢人家鸟蛋,被几个男娃扒裤子弹蛋,遛鸟了整个村,留下了不小阴影] 沈之言挑眉:[呦,难道原主还怕楚桉趁他睡觉扒他裤子啊] 朝白笑得惊天动地。 见恶心到沈之言,楚桉见好就收,对他露出讨好一笑,自觉给他布好碗筷。 沈之言哼一声,顶着乌黑的脑袋就坐下来,这一坐感觉更饿了,大口往嘴里扒饭。 下一秒喷了出来。 这绝对不是演的,他知道自己做饭难吃,但没想到会这么难吃。 沈之言很快调整了,假装自己被饭呛到,喝了一口水,重新狠心咽下这口“猪食”。 反观楚桉这边,吃得很认真,全程没皱过眉,仿佛和沈之言吃的不是同类猪食,而且夹菜塞嘴里的速度很快。 这也不怪他,原主不仅不待见楚桉,还时常虐待他,人经常是吃一顿没下顿,每次饭煮好,原主吃完了才让楚桉上桌。 在楚桉这里,他顾不上什么美味好吃,只关心自己今天能不能吃上饭。 楚桉低头吃了几口,见对面的人盯着自己看,夹菜的动作一顿。 他该不会因为刚才的事,又不让自己吃饭? 昨晚就没吃上晚饭,今天一大早连水都没喝就被忽悠到山里。 楚桉心里怨气加深,抬头,笑得有点勉强,试探问:“怎么了?” 就见沈之言面无表情伸出手,不耐烦敲敲桌面。 楚桉知道沈之言意思,手心掐得生疼,心里已然凉意一片,面上还要扯出笑,等待沈之言发话。 沈之言敲完桌面,抬手往旁边一指。 “今晚吃它。” 楚桉愣了一下,下意识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一只土鸡。 可能是今早太急,鸡舍门没关好,它溜了出来,跑进院内了。 楚桉片刻的失神后,抬头看沈之言。 沈之言已经啪地放下筷子,语气不快道:“老子看它不顺眼好几天了,每天喂那么多,还不长肉!杀了杀了,老子今晚喝鸡汤!” 说着随便扒两口饭,沈之言就撸起袖子站起来,执意要去逮那只鸡,还打算淘几个鸡蛋出来。 原来是想吃肉啊,还好今天没怎么刁难自己。 楚桉一边吃饭,目光一边扫向正逮鸡的沈之言,虽然纳闷他的突然决定,但心情总算是好了点。 今晚可以加餐了。 沈之言三下除五拔完鸡毛,烧火烧到一半又发生事故,索性把剩下的丢给楚桉,自己打水去洗漱了。 从回来到现在,他都没顾得上清洗,浑身脏得让他难受。 晚上。 这回的晚饭是楚桉做出来的,沈之言终于不用吃猪食了。 而楚桉这边也挺意外,今晚居然没怎么鸡飞狗跳,相安无事吃了顿饱饭。 或许是今天的事太多,沈之言没空找他麻烦,只是口头刁难几句便没下文了。 吃过晚饭,沈之言半躺在院前的石凳上消化纳凉,问朝白:[我的楚桉小美人在干什么呢] [……上药] 沈之言说了句好,起身。 演绎那个变态猥琐烂流氓5 屋内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草药味。 楚桉正在屋内换药。 他熟练地将药涂抹在伤口上,然后布条轻轻包扎起来,动作娴熟,毕竟他这动作已经重复了无数遍。 常年遭毒打,身上伤口很多,沈之言也不会管自己,他早已学会了给自己备药。 除了脸部之外,他身上其他地方也有着或大或小的伤口。这些狰狞可怖的伤痕,昭示着曾经遭受过怎样的苦难与折磨。 楚桉强忍着疼痛,仔细地处理好脸上的伤口后,伸手脱下粗布外衫,不小心牵扯到了那里的伤势。 “嘶……”难以言喻的辣痛袭来,楚桉忍不住闷哼一声,登时又把沈之言骂上了天。 这一刻,对沈之言的愤恨再次涌上心头。现在唯一的想法是快点好起来,找机会将沈之言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恨。 “砰——” 正头疼后背的伤该如何处理时,楚桉冷不防被突然踹开的木门声响吓得手抖,按到了伤口。 顿时疼得抽气,楚桉拧眉抬起眼。 粗心大条的沈之言没意识到楚桉投到他身上的眼神带有几分不善,还来回挥动空气,冷哼道:“里面都是一股怪味儿,你这破药就该丢了。” “这让我怎么睡啊!” 楚桉毫无波澜看沈之言走进来开窗通风,他今晚实在没多少精力应付沈之言。 于是,微微垂眸,顺从地点头应道:“言哥,那我出去处理。” 起身开始收拾东西打算离开。 “等会儿!”弯腰在破旧木箱里翻找东西的沈之言突然喊住了他。 “走什么走,过来!” 见楚桉低头不动,似乎是不敢迈过来,沈之言呵一声,走近他,伸过手。 楚桉眼眸微颤,身体条件反射后退,下意识就抬起胳膊挡住脸,这是自我保护的一种本能反应。 见此,识海里的朝白轻轻叹气,太可怜了,原主死得不冤。 楚桉以为沈之言终于要朝他发难了,结果他视线出现了一小盒的膏药。 他头回露出一种迷茫无措的神情。 沈之言这是什么意思啊…… 他抬起眼,茶色清浅的瞳孔倒映出面前人的身影。 “蠢货,你这脸赶紧给我处理好,看着就倒胃口。”沈之言依旧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面孔,随手把这盒药膏丢在桌上。 楚桉微微一顿,很快收回目光。 他就说这人怎么突然善心大发了,原来是觉得自己丑到他了啊。 心里不由冷笑,沈之言也不想想,自己脸上、身上的伤口是拜谁所赐。 “还有,今早的事……” 沈之言想起什么,眯眼警告楚桉,“你出去最好别乱说话,要是让我发现……” 看楚桉低眉顺眼说知道了,沈之言这才满意转身。 身后突然有轻微拉扯力,他不耐烦回头。 “那个,言哥……”楚桉对上他目光,有些畏惧,怯懦着开口,“能麻烦你帮我擦药吗?” “我后背碰不到……” 楚桉小心翼翼拉沈之言衣角,洗过的墨发垂直散落,柔化了本就漂亮的眉眼轮廓,清澈明亮的眼睛正直直看着自己,看上去真是一副好乖的模样。 谁看了都会忍不住倏地怦然心动。 可楚桉面对的人是沈之言。 以为即将拥有香香软软的小娘子,结果好端端的小娘子变成了又臭又硬大男人,沈之言心里落差感那是极大。 看到楚桉这张绝美脸蛋,他又想起自己那还没到手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娘子,心里的恼怒不甘更甚。 伸手扯开楚桉,气道:“你恶心谁呢?好好说话!” 楚桉抿嘴,有些受伤道:“我在好好说话啊……” 小声解释:“我就是想让言哥……” “行行行,别说了,拿药过来!”沈之言张口就打断他说话。 这回轮到楚桉愣住说不出话了,他本来是奔着恶心他的心思喊住人,也没指望沈之言会帮自己,结果弄巧成拙,他居然还真答应了! 这怎么回事…… “你杵在那干嘛,不是要擦药吗?快点,老子是要睡觉的。” 沈之言明显不耐烦的声音再度响起,楚桉没敢吱声了,调整表情,扬着笑走过去。 楚桉深吸一口气,褪下身上里衣,掀开墨发,然后慢慢转身,背对着沈之言坐下,很快,一个布满了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疤痕的后背展现在了沈之言的眼前。 每一道疤痕都似乎诉说着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而它们汇聚在一起,则构成了一幅触目惊心的画面。 沈之言和朝白暗自吸气。 朝白更是愤愤开口:[畜生道,畜生道!应该投入畜生道!] 系统商场出品的东西,必属精品。 楚桉自然不清楚这其中缘由,只是感觉沈之言拿出的这普通药膏,涂抹在身上还挺清凉的,分外舒服。 这人总算做了件良心事。 两人都没出声,屋内一时陷入沉默,今晚也没有响起往日的那些难听打骂刁难声,楚桉有种诡异的平静感。 身后抹药的人动作称得上轻柔,药膏涂在背上,清清凉凉的,困意袭来,楚桉有种想睡觉的感觉。 思绪纷飞间,他又忍不住想,要是沈之言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这样自己就不用这么累了。 自己想要一个平稳的生活就这么难吗? “可以了,你起来。”就在这时,沈之言的声音响起,终于打破了屋内的沉默。 “手真酸,这玩意儿真是麻烦……” “拿着,别忘了每天上药。”沈之言率先起身,打了个哈欠,把药盒递给楚桉。 楚桉伸手,刚要接过,就被出现在视线里的手吸引了目光。 拿着药盒的手指瘦削而修长,骨相与形状是节骨分明的,尽管手掌心有茧子,肤色也并非如自己这般白皙,但也正因为如此,反而有种遏人呼吸的冲突美。 这种细微的瑕疵,反而增添了一份别样的魅力。 楚桉漂亮的茶色眼底以肉眼可见微微晃动,他心忽地被一根羽毛轻轻扫了一下,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两人之间极不平等的相处方式,导致以前的楚桉从不敢在沈之言面前晃,也一直没太认真观察这个人。 演绎那个变态猥琐烂流氓6 楚桉直到今晚才发现,这猥琐无赖,居然有双极为好看的手。发现这一点,他呼吸有些急促了,眼睛也微微发亮。 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楚桉这副容颜。 但若说实话,沈之言的容貌虽不如楚桉生得这般绝色,但也绝对称不上丑陋不堪。 他经常上山狩猎,风吹日晒之下皮肤是黝黑了些,但这反而给他增添了几分粗犷之气,再加上原本就有的几分清秀,整体看起来倒也是五官端正,相貌也是能看得过去。 只可惜,沈之言平日里的言行举止实在让人不敢恭维,那双眼睛总闪烁着淫邪的光芒,让人浑身不自在。 这种猥琐的气质与他的外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使得大家对他的印象大打折扣,愣生生败了好感。 沈之言见楚桉盯着他的手发愣,觉得莫名其妙,抬手就推了他一把,“你发什么呆,回话啊!” 这一推,打断了楚桉思绪,人也立马回过神,点头接过药盒。 沈之言冷哼一声挑起眉,不痛不痒骂了几声就去睡觉了。 见此,楚桉又忍不住烦心起来,这手怎么能长在这种人身上,根本就不配。 沈之言就是用这么好看的手打自己。 不配!一点也不配! 楚桉紧紧握起拳头,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眼前的事物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他似乎又想起自己刚到这里那会儿,沈之言把怒火发泄在他身上,肆无忌惮按着自己脖子,迫使他跪在地上学狗爬。 楚桉的眼睛微微一眨,眼神之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恨意。 他突然觉得这手不能出现在沈之言身上。 应该…… 良久,楚桉嘴角向上翘起,露出了一抹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应该把手割下来的。 “这样一来,他的手就不会弄脏了……” 朝白在识海里惊呼:[哇呼,原来他还是个隐藏的手控啊!] 难怪剧情里,原主死后尸骨无存,但楚桉唯独留下了那一双手,挂在床头风干晾晒。 朝白想起那个画面,忍不住胆寒,原来攻略对象还有这不为人知的一面啊。 或许在此之前,对于稍微好看的手形,楚桉真的只是单纯欣赏,但把原主的怨恨投入进去后,他就滋生了邪恶的念头。 是不满,也是埋怨,总之源头来自伤害过他的人。 [好啊,鸡贼啊你,是不是故意伸到他面前引起他注意的] [讨厌讨厌,又被小白发现了呢]沈之言犯贱,一脸笑吟吟说出恶心系统的话,成功让朝白干呕起来了。 朝白叉腰气哼哼:[别得意,我劝你小心点,夜黑风高,适合杀人放火] 因为,沈之言和楚桉是睡在一个屋的。 但不同榻。 沈之言躺在矮小硬床板上,而一旁的地上,睡的却是楚桉。 一间空房,原主若想腾,也是能腾的,但他懒得给楚桉腾,也是为了报复羞辱他,所以就随手丢了破草席和一张薄被褥,随便指了自己屋内一角,说这里就是楚桉今后睡的地方。 从此,楚桉都是睡在地上,无论四季。 月光顺着微敞的窗户洒进屋内,夜深人静,外面已经没任何声响了,屋内寂静得可怕。 即便折腾了一天,身体疲倦得不行,可楚桉躺在地上就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 伤口处传来如被蚂蚁啃噬般的阵阵刺痛感,更有那仿佛要钻入骨髓一般的夜晚寒冷气息,让他根本无法入眠。 又疼又冷,楚桉最终盘着腿坐起来,听到床榻上浅浅的呼吸声,心里气不打一处来。 良久,楚桉起身,利索翻身爬上沈之言床上。 朝白正和沈之言互怼呢,结果就看到攻略对象爬了上来,瞬间慌了。 [他他、他他他……] 自己竟一语成谶了!楚桉真要趁着月黑风高杀人了! 而沈之言本人,对此完全没任何反应,端的是一派冷静心态。 因为他知道,楚桉单纯是被冷得睡不着,从鬼门关走一趟后,心态发生改变的他完全不想再遭罪了。 这边,楚桉盯着沈之言,心里愤愤不平,自己挨冻受冷,罪魁祸首倒是睡得如此香甜! 他也躺下,动作极轻的扯了一半被褥过来盖在身上,身体果然暖和了不少。 睡梦中的沈之言感觉有什么被踢开了,无意识嘟囔着,也动手扯了扯,又把被褥扯了回来。 刚闭眼没多久的楚桉:“……”好烦这个人。 他再次扯了扯,这回动静有点大,沈之言迷迷糊糊间竟睁开了眼,浑浑噩噩的,意识不清醒,轻哼着。 “什么啊……” 沈之言说话声有些含糊,鼻音也重,但是楚桉听清了。 他心一跳,沈之言醒来了? “言、言哥……” 楚桉硬着头皮,凑近沈之言,小声开口:“我太冷了,能上来睡一会吗?” 沈之言似乎是醒了,又似乎没醒,总之就没应过声,楚桉再试探唤了一声,沈之言动了动,无意识翻了身,把靠近的楚桉环住了个正着。 楚桉瞳孔地震。 “言哥?沈之言……” 白天累了一天,沈之言睡得很沉也很香。 迷迷糊糊间,耳边总有莫名其妙的声音扰他清梦,沈之言困得舍不得睁眼,也没发觉到有人躺在他旁边,下意识拍了拍楚桉肩膀,想让扰他清梦的声音停止吵闹。 “好吵啊……” “睡觉行不行……” 这迷蒙又带点无奈的语气,仿佛像是一阵轻柔的春风,轻轻地拂过楚桉的耳畔,令他面皮红晕染起几分。 深夜时分,万籁俱寂,周围一片宁静祥和,仿佛整个世界都进入了甜美的梦乡之中。 被迫躺在沈之言怀里的楚桉根本不敢动弹,无比僵硬地盼望沈之言再次陷入深深的梦乡之中,自己再找机会离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楚桉却渐渐感到一股强烈的困倦感向自己席卷而来。 不知不觉间,楚桉的眼皮变得越来越沉重,最终缓缓合上…… 皎洁的明月,依旧静静地挂在夜空中,洒下银辉,给这片漆黑的天地带来一丝光亮。 演绎那个变态猥琐烂流氓7 晨曦微露之际,一声高亢嘹亮的鸡鸣声响起,划破了寂静的村庄上空。 楚桉忍不住蹙眉,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一时间还有些恍惚,显然是还沉浸在梦中。 他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安稳、舒适地睡过觉了。 然而,正当他想要翻个身起来时,却突然感觉到手下触碰到了一种异样的触感。 柔软又有触感,与地板的硬度截然不同。 刚刚从昏睡中苏醒过来的楚桉,大脑一片混沌,他眨着迷蒙的双眼,顺着感觉下意识就轻捏了一把。 但当意识回归的那一刻,一股惊愕之情涌上心头。 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幕:沈之言正闭眼缩在自己怀中睡得死沉。 昨晚是他被沈之言圈在怀里,结果睡了一晚上醒来,两人位置倒换了,竟是他抱着人睡了一宿。 而此刻,自己的手竟还无意识地放在对方的腰臀之上…… 而且,他刚才还、还揉捏了…… 楚桉瞬间面红耳赤。 又一声高昂鸡叫响起,沈之言轻轻动了一下身体,似乎有所醒来。 楚桉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紧张得几乎无法呼吸。他生怕对方会突然醒来。 不过上天还是眷顾他,沈之言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下了。 于是,暗自松气的楚桉小心翼翼地挪动手指,又迅速起身下榻,有惊无险躺回了地上。 沈之言毫无所察,也不会知道昨晚自己居然和楚桉共睡一榻。 楚桉躺了不到一会儿,沈之言就被屋外鸡叫声吵醒了。 “死鸡,吵什么吵!信不信老子把你毛拔了!” 睡眼惺忪的沈之言爬起来,和地上刚好望过来的楚桉对上了视线。 楚桉因为适才的事,还没缓过劲,现在看到沈之言,耳根子微红,眼神躲闪。 “大早上的什么表情,还不去煮饭,想饿死我啊!”沈之言颐指气使。 他穿好衣服,还一股脑把昨晚上换洗下来的脏衣物砸到楚桉怀里,让人赶紧拿去洗。 楚桉低低应下,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着洗搓过程中该如何不经意间撕烂这些衣服。 等楚桉端饭出来,屋里院外却不见沈之言身影,指不定又去哪鬼混了。 楚桉象征性喊了几声,知道人真的出去后,他这才安心坐下来享用自己的劳动成果。 而不知所踪的沈之言此时就蹲村口那道蜿蜒流淌的小河岸边上,嘴里啃着从朝白手里抢来的馒头,一眨不眨盯着河面。 指示他家系统:[去,朝白,给我捞两条肥鱼上来] 顺利地换来了一次的电击伺候。 没办法,家里的系统不听话,只能宿主出手了。 沈之言利落挽起裤腿,然后舒展开四肢,做了几下简单的热身运动,接着下河捞鱼了。 没有技巧,全靠手速和本事。 这条河流,村里人也经常会光顾。 沈之言来的时候还没见到人,他刚下河不到一会儿,便陆陆续续有从地里劳作归来的农民和端衣裳来河边洗的妇人姑娘。 他们唠着家常往这边走来,待走近,见到河里弯腰抓鱼的人是村里那游手好闲的沈家二流子时,聊天的声音都弱了不少。 互相看看,不约而同往别岸走去,那些小姑娘走得更急更远,直跑到另一头才敢停下。 她们蹲下洗衣裳的同时,还得时不时抬头留意沈之言这边的动静,生怕下一秒抬头,人就出现在她们面前。 沈之言觉得若是四周没几个庄稼汉在的话,她们估计掉头就能立马离开这里。 沈之言:[看来我挺受欢迎的啊,都不敢打扰我捞鱼] 沈之言往岸边甩上一条小鱼的功夫,还不忘开玩笑。 朝白:[呵呵,你开心就好] 远处的几个村民路人一边干自己手中的活,一边交头接耳,沈之言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得出来,他们口中议论的主角一定是自己。 原主这无赖二流子、还家有男妻这身份,能被唠一辈子。 见差不多了,沈之言爬上岸,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去,有人突然喊了他名字。 嬉皮笑脸的声音响起:“呦!这不沈之言嘛!” 沈之言抬头。 一个人摇摇晃晃地朝他走来,长得流里流气,贼眉鼠眼的,还没走近,沈之言都闻到了他身上的一股酒味。 朝白:[刘大壮,原主狐朋狗友,原主把楚桉卖出去,有他一半功劳] “壮哥!”沈之言面上表情不变,也迎了过去。 结果一个没注意,脚下踉跄,手中几条带泥的鱼不小心甩到刘大壮的脸上,有几滴泥水还甩到人嘴巴里。 “唉我——呸呸呸!” 刘大壮莫名其妙被扇了一嘴巴子,还吃了一嘴带鱼腥味的泥,脸色一变,恶心得酒都快吐了出来,立刻转身往旁边呸个不停。 “诶呦没事,瞧我,这地水多,我脚滑了。”沈之言连忙走过来,使劲拍背给他顺气。 “咳咳——别拍、拍了……”刘大壮被沈之言这力道拍得差点背不过气了。 沈之言停手了。 刘大壮直起身,见沈之言一脸无辜,心头涌起的那道“他娘诚心的”念头消下了。 不过也瞪了他一眼,“你走路小心点不成!” 而后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凑近沈之言,手比划了一下,挤眉弄眼道:“哎哎,就,那事儿成了没?换了多少?” 刘大壮说的含糊不清,也是看周围村民人挺多,怕听了去。 沈之言假装没听懂,装糊涂道:“啥事儿?” “哎呀!”刘大壮拍掌心,“你娶来那男的,男……男……” 想不到什么形容词,刘大壮脱口而出。 “你家男……娘子?” 一听,沈之言就不高兴了,黑了脸,激动跳脚:“什么娘子?什么娘子?他丫是个男的!是老子找来伺候我的!晓得不!” 这动静挺大,引得几个村民看了过来。 刘大壮咧了咧嘴,“懂懂懂……” 他当然知道沈之言什么德行,两人上回跑镇上喝酒,喝得醉醺醺的沈之言又使劲咒骂他娶来的男妻,接着抱怨耍走他银两的糟老头,反正翻来覆去就这几句。 刘大壮眼珠子一转,想了个歪招,说这还不简单,让沈之言学楚桉那酒鬼亲爹,转手卖出去不就得了,钱这不就回来了。 沈之言还真听了进去,第二天过来就说要这么干了。 后面刘大壮也不知道他办没办成这事了。 而今天,刘大壮路过,发现沈之言在这,想起这事,来问一嘴。 他先前听村里人说楚桉面皮妙极,姣若好女,美过啥劳子天仙,这话他可不信。 然而,那天晚上送喝醉的沈之言回去,还没进门就迎面走来一个美人,他登时就被迷了眼,勾得那叫一个心旌荡漾。 等回过神,那美人早同他道了谢,搀扶这醉鬼进屋了。 门口的刘大壮顿觉这沈之言不解风情,管他什么男什么女,长得好看不就得了。 第二天还听说这蠢货想把人卖出去,更觉得可惜了。 不过刘大壮瞧沈之言这样,知道应该是还没动手把人卖了,笑得不怀好意:“不然,给老哥耍两天再还你?” 沈之言抬眸看向他,嘴扬了一下。 刘大壮以为有戏,心一喜,依旧嬉皮笑脸地说道:“你人小,不懂,这男子啊,也是可以——” 但还未待他说完,面前的人突然握紧手中的鱼,猝不及防地,扬手照着刘大壮的面门就狠狠抽过去,还爆发出尖叫声。 “啊啊啊,恶心死了——” “老子要吐了!那可是个男的!” “老子最讨厌两男搞这啥玩意儿,你丫该不会喝花酒被染啥病了!咋想啊你!想不开啊!” “离老子远点,老子要活命——” 沈之言显然是被刘大壮那惊世骇俗的胡话吓到,不敢相信自己哥们喜欢上男人,被恶心到的他像个疯子,到处打人踹人。 但被打和被踹的都是近他身的刘大壮。 演绎那个变态猥琐烂流氓8 直到刘大壮被一脚踹到河里,被刺激到的沈之言似乎是这时才从发疯中清醒过来,眨眨眼,开始后退几步。 “沈……咕噜咕噜……沈之言!你咕噜咕……你发什么疯咕噜咕——” 刘大壮在水里来回扑腾,站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怒气冲冲要爬上岸。 沈之言一瞧,迅速转身跑路,跑时还不忘捡起掉落的鱼带走。 一边跑还一边悲愤大喊着。 “啊啊啊啊!好恶心好恶心!我不要染病啊!爹啊救救儿子,儿子再也不敢和这种变态交朋友了!” 而身后,刘大壮已经爬起来了,对着沈之言离去的背影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 “沈之言!你娘的给老子——” “等着!” 喊声响彻云霄。 而见证这一幕的众人皆愕然不已。 不是,这两人怎么转头间就突然打起来了? “嘛事闹成这样?刘大壮跟他说了啥子,把人打成这样……” “你没听到啊,那沈家二流子不是说那刘大壮染病吗,还想带给他,所以……” “天呦呦!这还了得!指不定在外面干了啥事,离远点离远点……” “走走走……” 一时间,刘大壮在外面胡作非为染上令人作呕病症的传言如野火般迅速蔓延至村庄每个角落。 朝白:这是高手。 深藏功与名的沈之言慢悠悠拎着鱼走回家,快到门口时,进入角色,朝院内喊一嗓子,让楚桉赶紧给自己打盆水。 好一会儿,楚桉才从里屋走出来,动作看着有些慌乱,表情也显得不太自然。 沈之言不动声色观察他,暗自咂舌。 [他这表情不对劲啊,黑化楚是不是已经开始计划着谋杀我了] 朝白:[应该] 接着再平静补了句:[也就去灶房摸了几回柴刀,随后往屋里藏了支匕首,接着在墙缝塞了包耗子药,最后在院前埋了捆绳] 沈之言:[……]耶,要死了。 楚桉从屋内走出来,目光落在沈之言身上。 见几个时辰前出去的人此刻一身泥,仿佛是从泥潭里打滚出来一般,他心生几分愠怒。 要知道,最后还得是由他自己来清洗那身脏兮兮的衣物! 然而,当视线慢慢下移,看到这人手中拎着的几条大小各异的鱼儿时,一时间有些惊讶,不悦的情绪也降了不少。 所以沈之言不是去哪鬼混,而是去村口河边抓鱼了? 楚桉冷哼,今日倒是难得。 “愣着干什么,耳聋啊?赶紧给老子打水去!” “对了!顺便把这几条鱼处理掉,再去村头打壶酒来,这鱼今晚就当下酒菜了。” “知道了,言哥。”楚桉应下。 沈之言把鱼提起来掂了掂重量,又颇为得意道:“哼!老子果然厉害,那帮人愣是一条抓不到,都是蠢货。” 这几天的沈之言还挺老实的,也没找自己茬,楚桉也乐得说几句好听的话,万一高兴了,自己今晚还能吃顿好的。 所以楚桉附和着露了笑,连说了一大堆恭维的话,直教沈之言心情大好。 楚桉一通话下来,引得沈之言眉宇间满是愉悦之态,虚荣心也得到了极大满足。 傲气点头,高兴的很。 他倒没想到这一向性子木讷、沉默寡言的楚桉居然这么会来事。 连那张平日令他心生厌恶的白皙俏脸此刻看着也顺眼了不少。 沈之言一脸满意看向楚桉。 站在他面前的人微仰着头,眉眼清隽,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映着自己的影子,神情专注,夸自己时的语气十分认真,搭着他的脸,一副乖巧濡慕的样子。 被夸得很受用的沈之言下意识就上手轻拍了楚桉的脸。 哼道:“难得啊,养你小子这么久,终于有点用了,还以为你是根木头呢。” 沈之言突然来的动作以及难得的好语气,霎时就让楚桉呆滞起来,愣在原地久久没回过神。 这是以往从未有过的举动,沈之言也没这么和自己说过话。 沈之言的手沾泥,收回时,楚桉干净的脸蛋瞬间被弄花了,顶着呆滞的表情,人看着有点傻。 沈之言发出类似嘲笑的笑声。 在沈之言眼中,他顶多就是心情好时把楚桉当成猫狗逗逗罢了,可在楚桉这里,却引起不小的波澜。 这乌龙沈之言可不知道,今天的他心情还可以,离开前开口道:“看你顺眼了不少,今晚赏你上桌吃饭,记得去给我打水过来。” 沈之言把鱼塞给楚桉后,哼上着不知名小曲往里走了。 鱼到了楚桉手中,他提着鱼站在原地,紧盯着沈之言离去的背影。 原来他能好好说话啊…… 楚桉眼睫垂颤着,眼眸划过了一丝犹豫。 演绎那个变态猥琐烂流氓9 沈之言已经进堂屋了,楚桉还站在原地,心里似乎有不小的纠结。 他就像一片风中的叶子,脆弱而无助,任何一点温暖都能让他摇摇欲坠。 他太需要那种被重视、被爱的感觉了,以至于他常常会因为别人的一点点好而吃尽了苦头。 朝白摇头:[黑化了都还那么心软,这倒霉孩子] [楚桉还是黑化得不够彻底,要我说啊,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给原主开瓢了再说,再剁剁了给下锅油炸] 然后咧嘴一笑:[你说是,04演绎者] 现如今是原主的沈之言:??? 真怕朝白哪天背着自己给楚桉托梦。 他们的友谊就是这么经不起考验。 楚桉烧好水端来给沈之言后,就去地里摘菜了,顺便把沈之言要的酒也打回来。 沈之言净好身,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出来后,此时就出现在房间里,搜搜找找。 终于在床底下找到了楚桉藏起来的凶器。 床底堆有杂物,匕首就被楚桉藏在一堆杂物底下,他算准了原主不喜打理家务的性子,自然也不会发现这东西。 沈之言瞧瞧这玩意儿,弯腰又放回去了。 楚桉睡在地上,半夜一摸出来就能爬床了结自己的命。 说起来,他现在躺着的这个床,正对着的梁顶上方,就是剧情里日后被用来悬挂断手的地方。 朝白仿佛能看到未来那血腥恐怖的画面就在眼前展开,所以好心出声让他家宿主今晚去树上睡一觉,躲过一劫。 这个提议还不如不提,损死了。 沈之言懊恼朝白跟着自己后怎么越来越贱的同时,也在思考该如何平安度过今晚。 朝白眨眨眼:[除了让两只眼睛轮流守岗外,你还能想到别的办法?] 沈之言笑笑,[你只需要知道……] [今晚会是个平安夜] 残阳如血,夜幕渐浓,仿佛一层轻纱笼罩大地,余晖映照下,辛勤劳作了一天的村民们扛着农具,也踏上了归途。 楚桉也开始准备今晚的晚饭了。 他不知道沈之言抽什么疯,非要进来掺和一脚,一把夺了他手中的锅铲,说什么自己做得不合他胃口,于是把刚下锅的鱼来回翻面。 沈之言不懂厨艺瞎捣乱,端配菜进来的楚桉眼睁睁看着他把原本还完好的一整条鱼都快拍碎了。 嘴角狠抽,硬着头皮上前,好说歹说才把人哄出去。 沈之言用鼻子哼出了几个字,见锅里的鱼快面目全非了,自觉丢了脸面,找面子般直言道这锅不行。 然后恶声恶气让楚桉处理好,悻悻扔下鱼出门,结果转头被狗绊住了脚,差点扑地。 狗汪叫两声,猛地就往前跑,沈之言气咻咻抄起鞋就追过去。 沈之言毫不意外又和狗对上了。 楚桉低头看锅里被沈之言戳得外形难看的鱼,再遥望他骂骂咧咧满院子追乱蹿的狗,下意识就扯出一抹无奈的笑。 后知后觉自己在干什么,一怔,瞬间敛了表情,又变得平静冷淡起来。 萤火虫点缀着夜晚,夜色中时不时绕过几阵虫吟鸟叫。 锅铲碰撞的声音和院子外的叫喊声交织起来,还是让楚桉恍惚有种氛围平淡和谐的错觉。 残阳彻底被夜幕吞噬殆尽,小小灶房顶上,几缕炊烟正袅袅升起,和夜色缠绕消散在空中。 今晚,沈之言饮酒了。 许是楚桉做的饭菜过于丰盛好吃,沈之言一杯接着一杯下肚,快把一壶酒都灌了下去。 饭罢,楚桉收拾好碗筷自灶房出来,见饭桌旁的沈之言仍保持先前坐姿,未有变化,心中暗自忖度,于是走上前去,轻声试探叫了他名字。 “言哥?” 对方循声看过来,望自己的瞳孔略显涣散,神情呆滞,毫无平常清醒时的模样。 举着见底的杯,喃喃:“我还要喝……” 果然是醉了。 沈之言喝醉醒来是从不记事儿的,所以楚桉也懒得装了。 先前佯装出的柔和神色骤然消失,冷眼斜视他一眼,手中的抹布“啪”地拍在桌上。 语气冷淡,亦不再掩饰,“手拿开,我要擦桌子了。” 沈之言手仍举着,一直喊着要喝酒。 “楚桉楚桉,快给我倒酒……酒……” “没了。” “不行不行!我要喝酒!” 楚桉没理会沈之言,推开他的手,迅速收拾好桌面,顺便拿来笤帚打扫地面,再拿木盆去舀水缸里的水开始洗碗。 这过程沈之言就一直跟他身后,总叫唤着他名字,吵着要喝酒。 “楚桉,我要喝,我还要喝!” “别来烦我!” “楚桉楚桉……” “没看到我正忙着吗。” “楚桉……” 本来干活就烦,还总有个讨厌的家伙不知死活地把脸凑近,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你别烦我啊。” 楚桉忍无可忍,终于洗完了最后一只碗,手上是残留的水珠,猛地抬起手,用力一挥,将那水滴径直朝眼前这个醉鬼甩去。 毫无防备之下,沈之言结结实实地被这几颗水珠击中,满脸都是水痕。 沈之言还傻傻摸脸,摸到一片湿润,拿手下来,咦了一声,惊喜喊着句“酒!”。 张口就要咬上沾了水的手指。 楚桉:“……” “别咬。”他眼疾手快,一把拉住沈之言要塞进嘴里的手。 沈之言被扯得差点站不稳,有些怏怏不快:“哦……” 楚桉暗骂一声蠢,正欲叫人滚去屋里时,低头一瞬,才发觉自己还握着他的手。 因沈之言刚才擦了下脸上的水珠,手心尚有湿漉,自己恰巧攥住,二人掌心皆湿润了。 骨感漂亮的手再次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还被捏个正着。 每一个细节都散发着独特的魅力。 楚桉就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视线死死地黏在了沈之言的手上。 沈之言打了个哈欠,嘟囔着就想抽出来。 鬼使神差的,楚桉按住了他想挣脱的动作,抬起来,不自禁就轻抚了上去,翻来覆去的用指腹轻捏沈之言指尖。 沈之言指尖有薄茧,楚桉触碰时有粗糙的摩擦感。 “楚桉楚桉,有点疼啊。”楚桉捏时完全不收力,被捏得有点疼的沈之言叫出了声。 “疼啊疼啊……” 见面前的人完全不理他,也不给自己拿酒,沈之言有点生气,“我要睡觉,楚桉楚桉……” “我要睡觉了!” 沈之言脱口而出:“信不信我打你了!” 楚桉蓦地抬眸,目光森然,似有煞气。 都喝得意识不清醒了竟还是改不掉他那副平日里张狂的坏德行。 难不成真就觉得动手殴打自己也是理所当然之事了? 俊俏青年那双亮如星辰的眼眸里烈火迸溅,激荡着莫名的恨意和不满。 手扣住沈之言的腕骨,发狠了用力掐他手背上的肉,沈之言吃疼要打过去,就被楚桉一脚蹬在了地上。 “痛痛痛!” 沈之言趴在地上,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抬起被楚桉掐疼的手。 “你怎么掐我啊,楚桉……” 楚桉睨了他一眼,学沈之言冷声斥道:“哭什么哭,有什么好哭的,你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哭!” 用沈之言的话反过来攻击他,这一下子,沈之言彻底开了闸,抹了眼泪,哭出了声。 楚桉:“……” 演绎那个变态猥琐烂流氓10 楚桉冷眼看他趴在地上嚎了好一会儿。 醉酒的沈之言虽然也挺闹腾,但比平日的他看起来好说话多了。 他只是稍微哄几句,人便安静下来了,慢吞吞站起来进屋睡觉了。 楚桉跟在身后,见他不脱外衣就要爬上去,忍了忍还是上去帮他脱了下来。 沈之言这会也困了,开开心心就钻进被窝里。 楚桉可不想晚上受冻,看沈之言躺下,想了想,顺手就提起榻旁的另一张被褥,想拿下来。 结果没拉动,因为被沈之言一整个抱住了。 沈之言显然还在生气:“谁允许你动我的东西了!而且,我想起来了,你是我买回来的,这个家我说了算!” “我说了算!” 楚桉唇线紧抿,黑白分明的眼眸盯着沈之言,许久才压低声音说道:“我借你的,明日便还,也不成吗?” 沈之言把脸别过一边,十分傲气:“不,可,以。” 果然啊,即便是醉了,骨子里带的恶劣还是改不掉。 楚桉神色冷漠,松了手,把烛火吹灭,屋内瞬间黑暗。 空气中飘荡出一个“好”字。 可楚桉没躺在自己打的地铺,反而走近床榻旁,宛如幽魂般的站立了许久。 他站的地方,下面就有他藏起来的匕首。 弯腰,一伸,一拿,一划。 沈之言完美逝世。 朝白在脑海里比当事人沈之言还急,严阵以待,已经帮他规划好了逃跑路线。 这边的醉鬼得意洋洋把被褥收回,这回是安心闭眼睡觉了。 结果没到一会儿,黑暗中,有人突然摸黑爬了上来,被子还被扯了过去。 沈之言大惊,刚要踹下人,耳边就幽幽响起了声音。 “对啊言哥,我可是你买来的,我要是冻死了,就没人能伺候你了。” “一想到以后言哥要自己烧火做饭,自己洗衣扫地,我就心疼得紧。” 楚桉面无表情说着心疼的话。 尚未清醒的沈之言可真好骗,下意识就跟着点头,觉得楚桉说得在理,神色很快有了松动,挨着楚桉就重新躺下了。 “我能上来睡吗?” “能!” “把被子分我一半。” “好!” 楚桉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今晚又不用睡那冰凉的地板了。 不过……明明今晚是个值得动手的好机会,可为何自己没动手。 楚桉微阖眼帘,他自己也不清楚。 难道是沈之言这几日来难得的安分?亦或是他今日白天里的一句话一个举动? 楚桉自嘲一笑,自己还真是宽宏大量啊。 盯着眼前的黑暗,楚桉仿佛要透过这无尽的黑暗看到什么,他的心中翻涌起各种复杂的情绪。 有困惑,有唾弃,有麻木,有迷茫。 也有一丝隐晦的渺茫的……期待。 没事的,没事的…… 只要这个人不再…… 不再…… 不再什么,楚桉没想好,他眼皮渐渐沉重,连带着那个未成形的念头也一同坠入梦乡中了。 良久,一只手伸过来,带着些许温热,轻轻握住了熟睡青年的手。 楚桉感觉自己疲惫的身体迈向一个温暖的梦乡,他不可自拔地沉溺其中。 恍惚间,有人对他说了句。 “好梦。” ………… 楚桉本想故技重施,像上次那晚早早醒来,趁沈之言醒来前悄无声息下床重回自己地铺上。 谁料,一觉醒来,他都快吓死了。 楚桉一睁眼,冷不丁地就迎上了沈之言震惊、迷茫的眼神。 这回沈之言怎么醒得比自己还快!? 而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床上莫名其妙躺着一个大活人的沈之言吓得一个哆嗦,整个人差点弹跳起来。 妈的家里闹鬼了! “楚……楚桉!” 看清是楚桉时,沈之言蓦地睁大眼睛,失声大吼。 “你?你怎么在老子床上?!” 大吼的同时,沈之言脚已经踹了出去。 电光石火之间,楚桉侧身躲过了沈之言那一脚。 “你丫的还敢躲!才几天就敢骑到我头上了?”沈之言怒目圆瞪,见楚桉还敢躲,更加气了。 楚桉视线落在正怒气十足瞪向他的人,瞬间有了主意。 满脸惊慌失措地看着沈之言,嘴角下撇,语气顿时满是委屈,声音发了抖:“言、言哥!可分明是、是……” “是什么是!” 楚桉闭眼,难堪回答:“是你强搂着把我拉上榻的啊,你怎么能不记得了……” “什、什么!?”沈之言瞬间呆住。 楚桉眼睛不住地在沈之言身上来回扫视着,嘴唇几度颤抖,眼眸开始有了水光。 低头支支吾吾道:“言哥昨晚喝醉了,非缠着说我是你娘子,是你买来的,理应伺候你,逼着让我同你入睡,这我哪敢啊!结果、结果你……” 楚桉抬头迅速瞄了一眼沈之言,佯装害怕,泫然欲泣道:“结果言哥你就哭闹着趴在地上打滚,还动手掐自己手心,就逼着想让我……” 楚桉像是羞得说不下去了,使劲抹了脸,泪水绕了几圈,终于是兜不住了,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落,脸上也霎时间布满了泪痕。 “我不依你就闹,依了你,就知你一觉醒来会打我辱我!” “那、那我能怎么办,我只能受着……” 湿漉漉的眼睛,红彤彤的鼻尖,咬到泛白的唇瓣,看着好不可怜。 活像一个被夺了清白还无处诉冤的良家小姑娘。 沈之言自然也看到自己手背的一处红痕,还有木箱上昨晚穿的外套,那布料沾了许多灰,一眼便知。 五雷轰顶,错愕震惊瞬间袭遍沈之言全身。 楚桉低头假装掩面而泣,还在疑惑沈之言怎么没反应,结果就听到沈之言惊恐尖叫一声。 抬头一看,对方大惊失色,连生气都顾不上了,忙不迭连滚带爬从床上爬起来,慌不择路地撞开房门跑了出去。 楚桉眨眨眼。 反应这么大啊…… 演绎那个变态猥琐烂流氓11 楚桉转头,视线无意识地追随到门口,打量着那个仓皇逃跑的背影,若有所思。 重重闭了一下眼,沈之言适才震惊惶恐的表情在他心中不断回溯,这还是他头一回见对方如此慌乱。 睁开眼,楚桉眼珠子微微一转,原来沈之言竟如此厌恶男人之间的这档子事啊。 那脸白得仿佛是撞见鬼般,连鞋都没来得及套上。 他好像知道该从哪个地方入手恶心这人了…… 楚桉浅浅笑着,起身下来,脚步轻快走出屋外。 他可以暂留沈之言这条命,但这个人,他恶心定了。 【楚桉爽感值+10】 沈之言没跑去哪,反而是跑进灶房,把所有酒壶相关的全关进柜里上了锁。 昨晚的事愣是没想起几分,但也并不妨碍他发誓今后绝不再碰酒。 转身走出来,就见楚桉手背抹着眼泪,空出的手正提着自己的鞋,神情怯懦站在外面。 看到自己,便哆哆嗦嗦地往后挪了几步。 “言哥,你鞋……”语气还带着些哽咽。 沈之言一看他这凄凄切切的死表情,就一阵牙疼,倏地眉梢上扬,语气阴沉:“给我喊魂啊,站直点!” 楚桉懵了一下,还是听话点头,把鞋递过去。 沈之言穿好鞋,接着命令道:“昨晚的事最好给我全忘了。” “我们昨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我更没对你说过任何话!” 楚桉眼里略过一丝迷茫,鼓起勇气,耿直道:“可昨晚你说我是你娘子,还说心悦我,所以才让……” 沈之言瞬间炸了毛,“可放屁!老子会喜欢男人?” “就你?你脑子被驴踢了!” “所、所以……”楚桉眼里的迷茫被绝望替代,一脸的受打击模样,“所以你骗我啊……” 沈之言已经快气死了,凶神恶煞走过来,扬手欲打过去。 谁料楚桉闷头就扑进他怀里,沈之言懵了一瞬,脑子第一反应是这个楚桉是活腻了! 第二反应是伸手把趴在他身上的人拉下来。 根本拉不下来,楚桉双手双脚紧紧环住他,还大声哭起来,凄凉不已。 “言哥,你昨晚说过不打我的!你还答应了要同我好好过日子的!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反了天了,你快放开老子!”沈之言被雷到了,太阳穴突突直跳。 “我不!你会打我!” 沈之言都快被气笑了,这个楚桉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就醉酒时的胡话他也敢信。 沈之言:“放开我,楚桉!你小子要上天啊,老子要把你杀——嗷!!” 手臂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沈之言低头一看,只见楚桉正死死地咬着自己的手臂。 还没等沈之言发飙,楚桉突然就松开手,眼里满是伤心欲绝,朝他一吼:“我跳河死了算了,不用你亲自动手!” 说完就冲出去,跑向院外。 沈之言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家伙疯了…… 可楚桉放狠话前那狰狞的面容,还是让沈之言心中涌起一丝恐惧。 他可不想出人命,这会儿村口的河边人可多了,出了人命,报起官来他麻烦就大了。 “我草……回来!”沈之言连忙跑上去。 “楚桉!” 疯了疯了,一觉醒来,窝囊受气包变成不要命的疯子了。 沈之言觉得荒谬极了,可他还得把人追回来。 沈之言只庆幸自己天天进山打猎,体力比一般人好,所以在楚桉跑到一个路口时逮着了人。 沈之言已经吓得后背冷汗直冒了,这家伙来真的! 跑过这个路口,可随时能碰着下地劳作的村民。 楚桉被追上来的沈之言压在地上,还挣扎着要爬起来。 “放开放开我!让我去死!我每天受冻挨饿,还要担心被卖!我死了算了呜呜呜,我要去死!” “你丫的……” 沈之言刚吼半句,楚桉减弱的哭声突然就加大了,还梗着脖子大喊大叫:“我要去跳河!我要去跳河!!” “放开我!我死了就不用伺候你了!你以后每天回来就吃冷饭!” “我要跳河!!!” 楚桉哭爹喊娘泪水涟涟,声音很大,生怕引不来人似的。 沈之言抬手要捂住他嘴巴,楚桉就发了疯对他拳打脚踢,挣扎的动作也越来越大。 沈之言差点都拉不住人。 [工伤工伤,需要小白安慰!] [电击治疗……] 朝白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禁言了。 朝白叹气,朝白心累。 “小声点!”沈之言胡乱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液,心里又是惊怒,又是焦急。 妈的,这动静迟早会引来人! “嘘……别喊!!安静!”沈之言有些慌了。 可楚桉不仅不安静,还伸手摸地上的石块,发了狠道:“好,不让我跳河,我就自己想办法死!我就惨死在路口,让路过的村民报官,你麻烦大了,沈之言!!” 说着就悲愤举起石块砸向自己的脑袋。 沈之言被楚桉这癫狂的举动吓坏了,连忙抢过来,这下是彻底慌了。 “那个!对对对!我、我答应你了!以后绝不打你了!昨晚的话也算数!绝对算数!” 一会儿,楚桉哭声渐停,挣扎力度也减弱了不少。 他抬起头,半信半疑道:“真、真的吗?” “对!真的。” “那……那你昨晚说的以后不再打我这话也算数吗?” 沈之言咬碎了牙,面上还得憋着气点头。 “让我睡床,我不想打地铺了,可以吗?” 沈之言不敢发作,暗自决定先忍忍,日后找机会把人捆起来狠揍一顿。 勉勉强强压下火气,缓和了表情,扯出笑。 从唇缝里,阴森森地挤出来几个字:“当然……可,以,了。” 楚桉瞄了一眼沈之言,小心翼翼再道:“可我也不想每天饿肚子……” 沈之言:“……给你吃饭。” “太好了!” “言哥,你对我真好!”楚桉终于破涕为笑,抬手就搂住沈之言脖子,扑进了他怀里。 沈之言差点被这力道扯到地上,下意识托住他背,他做足了心理建设才没想在这里把楚桉掐死。 一手搭在楚桉手臂上,一手托着背,就这样半搂半扯把人拉起来。 “你先松……” “哞~哞~”牛叫声自后方不远处响起。 沈之言转过身。 几个扛农具的庄稼汉赶着一头黄牛从后面路口出现,后面还跟着两个吃糖葫芦的小孩。 “……” 沈之言和几个庄稼汉面面相觑。 小孩见到前面抱在一起的两人,都顾不上吃了,害羞得捂起了眼睛。 楚桉暗自发笑,心生一计。 沈之言脸皮一向很厚,凶名在外,瞪了他们几眼,正打算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拉着楚桉赶紧离开这里。 结果一直没动静的楚桉突然推开他,漂亮的眼睛里被赧色晕染,面若桃李,揪着衣角微微低下头,小声开口,“我、我都说了别在这里……” 声音虽小,但却带着一丝嗔怪之意。 偏偏楚桉话还留一半,毫无威慑力瞪了眼沈之言,面色通红就跑开了。 徒留气得咬牙切齿的沈之言站在原处,接受几个庄稼汉时不时的目光洗礼。 老实朴素了半辈子的几个村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迅速走远了。 但相信,沈之言和他家那小男妻青天白日在路口搂搂抱抱的消息很快便会传遍整个村落。 演绎那个变态猥琐烂流氓12 沈之言满心怒火地回到家中,他心中憋着一口气,想着回去收拾人。 一进屋便见楚桉将地上的薄席被子一一折叠收拾起来。不仅如此,还特意从角落里拿出一床厚厚的被褥,铺在了床板上。 这、这这这分明是真打算顺着杆子,想上自己床睡觉! “你……!”沈之言张口就想呵斥,就见楚桉转过头,手里不知何时捏着把匕首。 偏偏还一副泪眼婆娑的委屈模样,轻声唤他:“言哥……” 沈之言头皮发紧,看得后背直冒冷气。 以楚桉现如今这个疯劲,可还真能做出自己往自己脖子上来一刀的行为。 沈之言嘴唇一张一合,狠话最终咽下,不吭一声,扭头退出了屋。 楚桉收回目光,微微勾笑,转身继续心安理得整理自己的东西。 【楚桉爽感值+12】 憋屈走出来的沈之言站在外面狠狠跺脚,心里怒骂:等着!迟早要让这翻了天的楚桉看看谁才是家里的主人! 本来沈之言想的是大耍威风,唬住楚桉,但自这天后,楚桉这个窝囊废真像是受了什么刺激,自己稍稍动点教训的念头,他便一言不合要寻死觅活。 闹大了便哭喊着要跑到衙门口前把自己吊死。 楚桉真能做出来,自己只是某天半夜把人踹下床,第二天醒来就见人抹着眼泪,手拿着绳子往外走。 这可倒好,沈之言唬不住楚桉,还反过来被楚桉吓唬拿捏得不敢再动半分。 这之后,沈之言只能安慰自己,不就是分一半床给他躺、分一点饭给他吃,他认了!反正饭还是这小子做,地还是他扫,衣还是他洗。 总之,家里的活还是楚桉干,他且忍上那么几天。 可即便如此,嚣张了二十多年的二流子沈之言怎么想心里都还是不得劲极了。 今晚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屋外雨声哗啦。这天气凉意十足,外面的寒气一个劲儿直往里头钻,也只有躺在床上才暖和几分。 黑夜和雨水将寒冷加剧,黑灯瞎火的屋子里,沈之言躺在床上,寻思着这鬼天气可能会把他前些日子在山上设下的捕猎陷阱冲毁,打算过几天往山里走一趟。 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际,被褥下窸窸窣窣的动静实在惹得沈之言头大。 他没再忍让,把手从旁边人的掌心里抽回来,不虞道:“你不好好睡觉,老捂着我手做甚!” 黑暗中,沈之言辨不清楚桉表情,不过也能想到,这人被自己呵斥后,定是又是那副塌了天的委屈神情。 果不其然,楚桉期期艾艾的声音响起:“言哥,我手冷……” 说着手还伸到沈之言侧脸处蹭了蹭,让他感受一下。 冰凉的触感如同一股寒流,迅速穿透了沈之言脸上的肌肤。 不仅是冷,同时还有楚桉突然的触碰,让沈之言这几天的火气瞬间被点燃。 晚上总是能激起沈之言内心的郁气,他下意识地用力一挥,拍掉这令人生厌的触碰。 \"啪——\" 清脆而响亮的声音打破了黑暗中的寂静,其回荡在整个空间里,久久不散。 声响在安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刺耳,饶是打骂惯了楚桉,从不觉得有什么的沈之言都愣了愣,手指不受控制蜷缩起来。 旁边的人一言不发,沉默的气氛在黑暗中扩大,沈之言怀疑他要开始哭了。 张了张嘴:“我……” 不出他所料,楚桉抽泣声由小变大,渐渐地停不住了,变成了嚎啕大哭。 沈之言已经麻木了:“不许哭!” 如之前那般,沈之言一说话,楚桉便哭得更大声。 “……”沈之言闭着眼睛都能想到他明早天一亮又要跑出去。 内心已毫无波澜了,困意褪去,沈之言歇了想骂人的心思,摸黑伸过手晃人。 楚桉如刺猬般缩成一团,肩膀微微颤抖,沈之言手伸过来,他就甩开。 一副拒绝再交流的模样。 重复了几次,沈之言暗骂几声,终于服了软,思忖三秒,手钻进被子里握紧楚桉的手。 “手冷,你早说嘛,来来来,给你捂暖。” 硬的不行,来软的这小子就消停了。 “言哥,你对我真好……”楚桉边哭边攥住递过来的手,身体还往沈之言这边挤了挤。 两具身体紧挨着,沈之言一个激灵,脚下意识就伸过去。 伸到一半,耳边响起楚桉带着哭腔的质问声。 “言哥,你是不是又想踹我了……” “……”沈之言悻悻收起来,“没呢,我脚抽筋了,活动一下。” 沈之言恨啊,自己变得如此憋屈,以前多威风啊,打骂呼来喝去毫无顾忌,可现在还得哄人! 耻辱! “现在能不能安心躺下了?”沈之言压低声音哼道,瞥了眼旁边的人。 他自己都没发觉,脾气相较从前都收敛了不少。 楚桉乖巧的点点头,翻手抚上沈之言的手背,沿着指节上下摸索。 较之于沈之言,楚桉的手相对较软,肌肤细腻。 楚桉动作轻柔,手还凉滑,像是在给沈之言按摩助眠,沈之言除了觉得微凉舒服外,便再无其他心思。 所以也任由他动作了。 “言哥,你手真好看……” “嗯嗯嗯……好看好看……”困意卷席而来的沈之言胡乱点头,眼皮沉阖,放松身心任由思维坠入梦境。 也自然没听到空气中飘荡的一道轻声呢喃。 “和你不相搭啊……” 飘渺,就像幻觉。 楚桉把玩沈之言的手,静静听着身旁的人呼吸声逐渐变得安稳舒缓。 心道,睡着了。 少顷,楚桉撑腰附身凑近,两人距离一瞬间拉近,沈之言整个人都被他拢在了阴影之下。 若是沈之言此时睁开眼,就能看到楚桉神色清冷平淡,脸上没有泪痕,也丝毫看不出任何委屈神情。 这哪是一副刚委屈哭泣的模样。 楚桉眉眼精致中透着淡淡的清冷,借着从窗户透进来的微弱光线,带着审视的目光,寸寸掠过躺着人的睡颜。 如今细看,沈之言眉眼之间的气质,已然有了十分明显的改变,少了先前的猥琐和粗鄙,面庞竟也生生带出了几分清秀柔和。 楚桉就着这个姿势看了沈之言许久,终是一言不发。 手却悄然伸进枕下,摸到一样冰凉的东西,就如同他手的温度。 那张脸宁静而安详,心安理得沉浸在一个美好的梦境之中,并不知道旁边的人此刻内心有多大的纠结。 而纠结的对象便是他。 楚桉觉得自己是疯了,竟想就这样算了。明明被伤害得那么深,却还是想给这个人一次机会。 握到手中的匕首又推了回去。 楚桉抬起沈之言的手指,放至唇边。 薄唇微凉,印在了睡着的人指尖上,一触即分。 许久之后,才哑声说了一句:“最后一次……” “你若对我不好,我便夺走你的手了。” 演绎那个变态猥琐烂流氓13 今早一起来,沈之言准备去查看他前些日子设下的陷阱里是否捕到了猎物,打了点水放壶内就带上楚桉出发了。 而楚桉一听进山,眉尖微蹙,他想起之前某些不好的回忆。 “快点跟上!” 院外,走在前面的人回头,见楚桉还杵在身后,大喊:“把水带上!” 楚桉目光往前面那人一瞥,片刻,才依言把水壶挂腰上,跟了上去。 朝白冒泡:[你成功让他回忆起了某些不太美好的往事] 沈之言呵呵:[你现在应该关心我,他天天晚上摸刀想抹我脖,我说什么了吗] 朝白嘀咕:怎么看你每晚都睡得挺香的。 陷阱分布的地方有好几处,两人进入山林,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来到第一处,很幸运,捉到了一只掉落进去的野兔。 “还挺肥,今晚可以吃烤兔子了!” 沈之言高兴地拎起半死不活的野兔,随手就丢给身后的楚桉,让他提着。 楚桉放在背篓里,心里稍稍松了口气,想来沈之言喊上自己,应该就是如往常一样让自己来当苦力提东西的。 时间一晃快到晌午了。 嘴里叼着根草的沈之言正爬到高处的一块大石头上,手抬至额前往远处眺望。 “我去看看那边,还有一两处。” 辨好路后拍拍手就从高处一跃而下,落地时站不稳,踉跄几步。 一只手伸过来及时扶住他。 “言哥,小心点,这样危险。”跟在身后的楚桉一脸担心走上来。 “多大点事,大惊小怪的!”沈之言满不在乎,推开楚桉,语气有些不耐烦。 “这山路不好走,你背篓东西太多了,就在此地候着。” 被沈之言推开,楚桉笑容减淡了几分,低着头,“我想跟着言哥……” 沈之言扭头,觉得楚桉莫名其妙,以前也经常跟着自己进山打猎,自己让他在哪待着,他也都会老实等着。 “多大个人了还跟,你以为你是三岁小孩吗?这山里你又不是没来过,怕什么!” 虽然这几天对楚桉的态度好转了不少,但语气依旧没好到哪里去。 沈之言不由分说指了一处荫凉的地方,让楚桉去那里等着自己。 随后看了眼天空,摇头,“这都快晌午了,别拖我后腿啊,老实待着。” 便往前走。 “言哥!” 身后的人突然拉住他衣袖,沈之言回头。 楚桉坐着,手里攥着沈之言衣角,仰头,嘴唇微微颤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最后,对沈之言温柔的笑笑,轻声道。 “言哥,我听话,你记得回来找我啊。” 沈之言嘟囔着拉回自己的衣角,头也不回往前走,很快消失在楚桉视线中。 楚桉站起来,往前走几步,直到看不到人,才收回目光,站在原地很久。 眼睫垂颤着。 沈之言,你别再骗我了,我受不了…… 眸内划过一丝不安,又很快镇定下来。 不会的,沈之言只是和往常一样,让自己找个地方安静待着等他。 一棵适合乘凉的大树下,有个人守着一个大背篓,安安静静靠坐在石头旁等人。 山里的另一头,沈之言蹲坐在倒在路边的大树干上,朝前面举着弓箭的朝白拍手叫好。 “好好好!” “帅气!” “哎呦呦,我就没见过这么厉害的统,佩服佩服!你真是我偶像啊!” 朝白手里举着弓箭,脚边是一只刚咽气没多久的野鸡,被沈之言夸得一脸傲娇。 那是,也不看看他是谁。 沈之言手里拎着被朝白射杀的几只小猎物走过来,竖起大拇指。 “偶像啊偶像,这鸡太瘦了,要是再来几只野兔那就更好不过了,正好给我展示你的百步穿杨法,你说对不对?” 臭屁得很的朝白刚想拍拍胸脯答应,一转头就见沈之言撩起衣袍正悠哉往树上一躺,脑子突然就转了一下。 心里很不确定的想。 他丫的支开楚桉,该不会是打算奴役自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形成圈圈点点悠悠洒在楚桉身上,形成了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投下来的温暖阳光并没有驱散他内心的阴霾,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像是在诉说着内心的不安与忐忑。 楚桉手指无意识的捏紧背篓,第六次抬头往前看,试图透过那些挡住视线的树木,看到一抹衣角出现在他面前。 地上已经飘落了很多枯叶,楚桉心乱如麻,纷繁复杂的思绪让他无所适从。 “过午时了,怎么还不回来……”楚桉抬头,呢喃着。 “又骗我。” 楚桉站起来,离开原处,沿沈之言先前离开的方向往前走。 沈之言,你又丢下我…… 楚桉漫无目的穿梭在山林中,他不知道沈之言去哪了,只顾着埋头往前走。 随着时间流逝,楚桉脸上的汗越流越多,手脚却变得冰凉,他隐隐感觉到沈之言不要他了。 是不是自己这几日太过分了,引得沈之言厌烦了,所以…… 所以沈之言又骗他进山里,铁了心让他自生自灭。 “嗷呜——” 一声狼嚎从远处森林上空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楚桉瞬间惨白着脸,下意识就迈脚往前跑,结果被一根木藤绊倒,身体失去平衡,顺着陡峭的矮坡一路翻滚而下。 他感觉自己身体失控,不断地撞击着地面和周围的物体。每一次碰撞都带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最终,楚桉翻滚进了一处土坑里。 这里曾是被猎户遗弃了的用来捕猎的陷阱,里面杂草长得异常茂盛,还有昨晚下雨过后留下的浑浊积水。 楚桉只觉得天旋地转,脑袋嗡嗡作响,试图挣扎着爬起来,但身上的剧痛让他几乎无法动弹。 脸上又热又烫,抬手一摸,摸到了血。 低头一看,手掌心都被锐利的杂草划破,鲜血正从伤口中缓缓流出。 眼眶逐渐湿润,不知是因为痛还是难过无措。 楚桉低低叫了一声沈之言名字,捂住眼睛,遮住了眼底的脆弱。 待在这个坑底,楚桉手抖得厉害,两腿发软,蜷缩在角落,上面的泥掉落,砸在他头上。 精神恍惚,仿佛又回到了那天,自己躺在沈之言挖好的坑里,身上的泥土开始变多变重。 土没过他的手、脖颈、鼻子…… 让楚桉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恐惧和无助。 “沈……之言——” “沈之言——” “救救我……救我……” 他身上好疼,谁来救他……自己是不是要死了…… 楚桉趴在地上,眼里的绝望和委屈溢出来。 沈之言,你真讨厌,为什么要丢下我。 明明我都心软放过你了,你为什么不放过我。 演绎那个变态猥琐烂流氓14 忽悠劳动力为自己打工,沈之言表示很得意,并心满意足提着一众战利品回去了。 返程的路上,识海中全是朝白的严厉批评与控诉声。 他迟钝的大脑终于是反应过来了,也意识到自己被04诓骗了。 “04,好啊!原来你真是在利用我,你太恶毒了!我告诉你,这事没完!道歉道歉道歉!” 沈之言看花看草就是不搭理他。 朝白:“啊啊啊!发飙了,我要发飙了!” 有点吵,沈之言掏掏耳朵,一脸敷衍道:“我错了我错了,偶像,原谅我。” 成功让识海里的朝白无能狂怒。 这山路还挺绕,沈之言回来时太阳都快偏西了。 当看到原地只有一个背篓,没见到本该安静坐在这里等候他的楚桉时,沈之言眨了眨眼,往四周扫去。 有些疑惑:“人呢?” ………… 太阳落山了,连最后一丝温暖也无情收回,四周的空气逐渐变得阴冷,仿佛能渗透进人的骨髓。 在这寂静的深山中,各种不知名的动物开始发出怪异而刺耳的叫声。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诡异的交响乐,为大山添了几分恐怖。 楚桉衣裳破损,露在外面的皮肤伤痕累累,空气中的冷意仿佛一把利刃开始侵蚀他身体。 此刻的他无比狼狈,被整个世界遗弃。 楚桉心态临近崩溃边缘,还要反复在心中安慰说服自己会没事的,才不至于连坚持下去的希望也看不到。 拼命抵抗内心的恐惧后,用手撑着周围土墙,费力的想站起来,却又在下一秒跪跌在地上。 右脚严重擦伤,伤口被积水浸泡,他连稍微动一下都能感到钻心的痛。 楚桉摸向右腿,心里的恐慌加剧,连再次站起来的勇气也没有了。 双眸越发空洞,一片死寂的空虚。 慢慢浮现出一个绝望而惨然的笑。 他想哭的。 但想到自己以前被欺负都会躲起来偷偷哭,突然就觉得太不争气了,也觉得死前的哭声太难听了。 所以扯出了一个笑,虽然难看,但总比哭的好。 楚桉闭眼,感受着体内的温度在一点点流逝。 想来是要死了,死后就感受不到痛了,也没人再欺负他了。 他可惜的是自己尸体要被山里野兽吃了。 沈之言应该不会来给他收尸的。 他永远不会的。 永远不…… “楚桉!” 声音响起的那一瞬间,楚桉浑身的血液仿佛都被冻结了,脑袋中只余轰鸣声。 是谁…… 是谁…… 朝白快速检测楚桉位置,等沈之言赶来的时候,就见楚桉整个人以极其狼狈的姿势蜷缩在满是杂草污水的泥地上。 毫无生气,也放弃了求生。 唯有微微颤抖的双肩显示着人还活着。 楚桉唇瓣颤抖着,以为自己意识出现了问题,却还是怀着忐忑不安的心,迟缓抬起头,隔着眼前一层朦胧水雾,上面的身影逐渐清晰。 他看清了,是…… “沈、之言?”楚桉不确定地吐出对对方的称呼。 直到沈之言跳下来,伸出的手轻轻触摸自己脸颊,他才敢确定,有人来救他了。 不敢置信地紧紧抱住沈之言,对方体温捱过来瞬间,楚桉压抑的哭声终于放出。 如梦呓般的声音哽咽,“真、真的是你吗?你是沈之言吗?是不是我的幻觉,死前的幻觉啊……” “看清楚没……”沈之言抹去他眼角的泪痕,语气是他从没听过的轻柔。 “真的是我,我是沈之言,更不是你的幻觉,你活得好好的,以后也不会死。” 每一句都是在耐心地一一回答楚桉前面的话。 无处宣泄的情绪终于得到释放,泪意汹涌,心里委屈得不知如何是好,楚桉任由泪水滑落,一错不错地盯着面前的人。 想看得真真切切,也害怕沈之言转眼间就消失了。 看楚桉鼻青脸肿的,沈之言就知道他身上的伤还不少,撩起楚桉裤腿,想查看一下腿部伤势。 结果自己一动,楚桉就激动地抱住他。 “不不!不要走!”楚桉语气很慌乱,隐隐带着祈求,“沈之言!你不要走!不要丢下我!” “我以后都不骗你了,你不能不要我,求你了,对不起对不起,你打我,以后我都不反抗了……” 楚桉以前说话的声音给人一种碎玉叮咚的感觉,很舒服,也很好听。 而现在的声音嘶哑难听,是之前一遍又一遍喊着沈之言却没收到回应的绝望呐喊导致的。 沈之言轻拍楚桉后背,稳住他心神,“我没走,也没有不要你,就看看你腿上的伤。” “不行……不要走、不要丢下我……”楚桉什么也听不进去,只顾着摇头抱住沈之言,一点也不想动。 “让我看看你腿上的伤好不好,会痛的。”沈之言低头,声音轻柔带着安抚之意,企图让楚桉情绪平缓下来。 “不、不用……你抱着我就好了,我一点也不痛,不痛的、你哪也不要走好不好……” “你就这样抱着我就好了……” 楚桉呜呜咽咽地呻吟着,哭得一塌糊涂,他连话都说不清楚,双手攥着沈之言手臂,只想着把这个人抓在眼前,不让他离开自己视线半步。 楚桉仿若漂泊在海里的溺水者,而沈之言便是他手边那根唯一的浮木。 沈之言托起楚桉的脸,让那双雾水蒙蒙的漂亮眼眸与他对视。 四目相对之下,沈之言微倾,温热的手指点在了楚桉的额头上。 楚桉浮动的情绪刹那之间消散,转而茫然的看着面前的人。 沈之言伸出双臂回抱了楚桉,“睡一下就好了,一会儿就到家了。” 楚桉不想闭眼,他觉得沈之言在骗他,可是眼皮开始不受控制地沉下去。 怎么也抵挡不住的困倦涌上来,他不知道什么情况,开始慌乱,惊慌失措爬起来想搂紧沈之言脖颈。 就在扑入沈之言怀中时,手无力垂下。 意识模糊前的最后一刻,楚桉还不甘的挣扎恳求。 “我不想睡,沈之言……” 微弱的声音消散在空气中,楚桉软下身子,沈之言及时接过他。 楚桉情绪起伏过大,沈之言只好把人催眠让其睡上一觉。 带楚桉爬出坑底后,毫无形象一屁股坐在地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小白,换点药过来,他腿上的伤有点严重。” 朝白点头。 处理好伤口后,就背着人下山了。 这场景和他俩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回一个样。 唯一有点变化的是,身后跟着朝白。 背篓里的那些野味,自然是由他扛回来了。 演绎那个变态猥琐烂流氓15 楚桉从不敢轻易生病,可回来后的当晚,惨兮兮的他起了高热。 病来如山倒,也因腿上的伤,一连三天,他都只能躺在床上。 在这三天里,生病的楚桉不仅身体虚弱无力,连精神也变得异常敏感脆弱,极为黏人。 每次醒来,目光总要往四周搜寻,看不到沈之言,他就心生惶恐,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焦虑感,就像迷失在雾中永远找不着方向的人。 一个人待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楚桉呼吸不过来,所以即使是浑身难受,他也要爬下床找人。 直到沈之言出现在他视线,急急地把他拉回屋让他躺下,他才心满意足闭上眼,攥着沈之言的手指安心入睡。 此刻的楚桉褪下所有伪装,不加掩饰地表达对沈之言这个人的依赖。 当楚桉再次惊醒时,额头已经被汗水浸湿,因为发烧,感觉大脑几乎都快停止运作了。 这几天他总是昏昏沉沉,睡得极不踏实,时常被噩梦缠绕,又不断惊醒。 也不知道今天是第几次醒来了,楚桉感觉头脑发胀,张了张嘴,发现喉咙疼的厉害,一个音也发不出。 透过窗户看到外面的光线,很亮很刺眼,楚桉才惊觉自己又睡到了午后。 忍不住揉眼睛,睁眼再环顾四周,总觉得周围朦朦胧胧的,像是镜花水月的一场梦境。 只有沈之言在身边,他才觉得自己是从地狱里爬了回来,重回人世。 楚桉因为刚醒,还通红着一张脸,脑子里乱成一团,他深呼吸了几次。 又想见沈之言了。 楚桉慢吞吞坐起来,盯着地面看了好一会,翻身就要下床。 沈之言从外面推开屋门,见楚桉病怏怏的,还想着爬下来。 手里端着药碗,张口就是:“住脚!” 听到门口的声音,楚桉的眼睛一瞬间亮了起来。 沈之言没好气道:“我就去煎会儿药,你又自个跑下来,成心和我过不去是不是。” 因为喉咙发炎,楚桉说不了话,只能委屈地摇摇头,眼睛里湿气深重,眼尾殷红一片,欲哭未哭的。 那双漂亮好似会说话的眼睛带着薄薄的泪,泫然欲泣,盯着沈之言看,惹得专注演绎的沈之言都快装不下去了。 沈之言感慨:[又是被美色诱惑的一天] 朝白尽职警告:[不许崩人设嗷!] 为了不被美色诱惑,所以沈之言伸手捂住楚桉眼睛,把药递到他嘴边,凶巴巴道:“乖乖把今日的药给喝了。” 楚桉真的很听话,虽纳闷沈之言为何捂自己眼睛,但也乖乖就着沈之言这个动作,双手捧着碗,把药喝下。 等他喝完,沈之言才撤开手,手往上移摸了摸楚桉额头的温度。 体温正常,沈之言满意的点了点头,总算是退烧了,这几天可怕他累坏了。 沈之言把碗收起,“今天有胃口吗?给你盛点粥。” 楚桉摇头,拍了拍被褥。 沈之言瞬间领会,“困了想睡觉?” 床上的人点头。 “你睡,我去处理一下野鸡,准备晚饭。” 楚桉生病,比平常的他还要乖,不会大吵大闹,也不会折腾照顾他的人,就算是黏着沈之言,他也只会巴巴地跑下床找人,找到人后,他又安静躺了回去。 就好比现在,沈之言说要出去,楚桉就立马拉住了人,拍拍被褥,再指指沈之言,意思便是想让沈之言陪着自己睡觉。 楚桉瞪着一双大眼睛不安的看向沈之言。 他之前最多就让沈之言陪着自己一会,而现在是让沈之言放弃手头上的活,陪自己睡觉,他也不确定对方会不会答应。 可自己这几天生病,沈之言比平常的他还好说话,在某些事情上也都依着自己胡闹。 这种变化,让楚桉有些措手不及,自己曾渴望得到的关怀和照顾,偏偏是生病了才如愿得到。 他觉得沈之言这么尽心照顾,或许是因为家里一堆活还需要他干,也或许是嫌自己生病太烦人了。 但这几天的照顾已然让他起了依赖心理,同时不禁多了几分放肆。 沈之言既然能纵容生病时的自己,那他再多提点要求也是可以的? 病好了就没有这种待遇了,楚桉闷闷的想。 所以楚桉试探提出让沈之言陪自己睡觉的这个要求后,便惴惴不安的看着面前的人。 面前的人果然蹙眉,面露不虞地轻瞪了楚桉一眼,拉着一张脸唠唠叨叨说了一通,总之就是觉得楚桉事多。 尽管有点烦躁,但还是依着楚桉的话躺下来。 沈之言躺在楚桉身旁,他已经习惯了和楚桉同眠,也没了之前的抵触心理,甚至还很自然侧身过来,拍着楚桉的背,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 无外乎就是让他赶紧睡下去,自己好溜走。 他把生病的楚桉当成了小孩子,尽管这个小孩一点也不闹腾。 不过沈之言哄人的态度有点敷衍,拍了一会便不拍了,手单单搭在楚桉肩上,没再动了。 被当成小孩子哄的青年鼻端隐隐约约有点发热,在两人不小心对视上时,他抿紧了唇,想了想便错开了眼。 而沈之言对此没什么感觉,见楚桉不打算睡,觑了他一眼,嘀嘀咕咕地嘟囔道:“能不能睡了?快闭眼。” 楚桉闭眼。 今日和这个人共处一室,总感到浑身在发热,以前都没这种感觉。 他想不通,把被褥拉高,几乎要盖住了头。 沈之言则是一脸莫名其妙。 演绎那个变态猥琐烂流氓16 经过数日的休养,楚桉身体终于有了好转,腿部的伤也在慢慢痊愈,能下地进行轻微的活动。 这天午后,楚桉尝试着缓步走出屋外。 午后的阳光柔和而温暖,来到院子中央,他坐在小木凳上,闭眼静静享受久违的日光。 也在默默等候沈之言回来。 今天一大清早,见他好转的沈之言把近日捕来的山鸡等野兽打包收拾好,扛着就出门,打算去集市上卖了换钱。 猎户出身的沈之言一直便是这样过活的,不爱扛锄头下地,是靠进山捕猎拿去镇上集市变卖赚取银两。 还是后来楚桉来了之后,围点地种上了些菜。 而他今早便出门了,到现在仍未回来。 家里的小黄狗从外边疯玩回来了。 看到这几天一直躺在床上的另一个主人终于舍得出来,立即兴奋摇着尾巴朝楚桉跑来。 “汪汪——” 楚桉低头,弯下腰触摸小黄狗毛茸茸的毛发,唇边含着笑,“这几天怎么胖了不少。” 小狗似乎听懂了,高兴地汪汪叫唤,用湿润的鼻子轻拱楚桉的手,抖抖身体,然后围着楚桉来回转悠。 不一会儿就躺在地上舒展身体,像是在学楚桉晒太阳。 玩累的小黄狗躺在阳光下打起了盹,晾晒在院子里的衣物、被褥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今天的阳光带着轻微的暖意,柔和的撒在楚桉身上。 整个画面显得格外宁静和谐,只有微风轻轻拂过树叶的声音偶尔打破这份静谧。 楚桉深吸一口气,然后慢慢地呼出来,静静等待沈之言的同时,也在享受着午后的阳光。 这几天难得的平淡日子给了他久违的惬意。 沈之言一回来就见到楚桉静坐在院内,阳光洒落在他身上,散发着一种与世无争的气息。 岁月静好,宛如一幅宁静而美好的画卷。 楚桉正低着头专心观察打盹的狗,显然还没注意到沈之言。 沈之言放慢脚步,欣赏完阳光下美人端坐图后,眉一挑,发起挑战:[小白,看我如何取悦他] 帮沈之言吆喝了一上午生意的朝白并不想理会。 他关心的是…… 可恶!今天又不小心沦为04的劳动力了! 沈之言刻意制造了声音,哼着歌跨进家门,兴高采烈地扬声叫了一句:“我回来了!” 楚桉面露喜色,抬头,一双眼睛朝着门口的方向看去。 “言……咳咳!”大病初愈的楚桉尚还在虚弱状态,站起身时过急,不由咳嗽了两声。 沈之言就听不得楚桉咳嗽,生怕他又病倒了,到时自己又得伺候人,他可不愿了! 见状,沈之言有些火大跑过来,嚷着:“你怎么还跑出来了?我可告诉你,再生病我是绝对不管你了!” 他还指望着楚桉快点好起来洗衣做饭呢,这几天都是他来烧饭,极为难吃。 吃惯了楚桉的厨艺,他是一点也不想碰自己做的饭。 楚桉自然听懂沈之言话中的意思,但他已经学会了自动忽略。 所以,这话在楚桉听来,就不是沈之言那个意思了,楚桉就当是对方舍不得自己生病才发的怒。 “言哥,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楚桉轻声道,“屋里太闷了,就想出来晒点太阳。” 沈之言仔细一瞧,见楚桉今日神情有了点神采,眼睛透着清明,脸也有了红润之色。 不像之前那副病殃殃的状态,这才收敛了脾气。 沈之言不住点头,改了口,倒自夸了起来,“嗯嗯,不错不错,恢复得很好,都是我的功劳。” 沈之言抬着下巴,那一脸自得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治好了多大的疑难杂症。 沈之言就是这样,泼皮无赖,任性妄为,干了坏事就悄悄夹起尾巴溜走,但干了点什么好事,都要往自己身上揽,大言不惭地胡乱吹嘘。 自信满满,又脸皮甚厚。 沈之言看不见的尾巴几乎都快翘到天上了,楚桉唇角情不自禁弯起。 这人一直都是如此作派,可楚桉此时看着,却毫无厌烦,反而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沈之言这时侧脸看过来,见他在傻笑,不明所以,不过也不关心就是了。 反倒关心起另一件事,问:“吃饭了吗?” 楚桉耿直摇了摇头,心里想的却是,他这般问,该不会是想使唤自己烧火做饭。 即便是,也要等自己彻底恢复。 这下,楚桉心里又稍稍不满了,连脸上的笑意也收回了。 “正好!喏,吃这个甜酥,挺甜的。” 眼前递过来一包由黄油纸裹起来的东西,方方正正的一块。 “谢谢言哥,给的我都……” 楚桉下意识就接过来,应承的话也脱口而出,但当他提在手里,才意识到沈之言在说什么。 沈之言给自己买的? 甜食啊…… 骤然抬头,不确定地问:“什、什么……” “甜酥啊,没吃过?”沈之言以为他问这是什么东西,随后便一脸惊奇回答。 楚桉神情错愕,怔然地看着那包甜酥。 [楚桉爽感值+10] 心脏倏然一跳,看了几眼沈之言,复又摸向怀中的甜酥,喃喃地回答。 “这……这我真没吃过……” 见楚桉一副愣神的呆傻样,沈之言又笑出了声,施舍道:“好,瞧你那可怜样,赏你了。” 接着又喜气洋洋炫耀自己忙活了一天的成果,“我今天可狠狠赚了一笔,拿到集市上的所有野味全卖了出去,你说这都是什么好日子。” “要不是这酒误人,我今晚指定喝上几壶!欸你说,我喝酒真就这么不记事吗……” 当时脚刚往酒铺子方向走,忽地想起那夜的事,以及楚桉第二日发疯那劲,沈之言缩了脖子,瞬间就消了兴趣。 也破天荒地,他转身就拐进糖铺,提着甜酥出来了。 楚桉魂轻飘飘的,沈之言后面念叨的什么他也听不清了,注意力全被手中的东西吸引了。 沈之言以前出去,打猎赚得的银两全拿去下馆子、饮酒欢歌,常常是喝到不省人事,被人扛着回来。 而如今,这人站在自己面前,手上拿的不是酒,而是甜食。 他仰起脸,看着沈之言的眉眼,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情感。 声音有些飘忽,仿佛来自遥远的地方,鼓起勇气带上认真的口吻。 “是……特地买给我的吗?” 沈之言心思简单得很,自然理解不了楚桉那千回百转的杂乱念头,不在意说了句这是自己吃剩下的。 顿时,楚桉被沈之言这直白干脆的态度气得不轻,心里霎时便难受起来。 他就知道,到底在期待什么。 楚桉一下子就觉得委屈了。 “累死了累死了,去躺会儿。”沈之言不舒服地扭了扭脖子,抬脚往屋里走。 走前还要警告楚桉:“别浪费啊,这可是老子花了银子的!” 沈之言瞬间跑没影了,楚桉只能看向手中的甜酥。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买甜食给他。 心里闷闷的,有种难言的酸涩意,可又觉得哪里暖暖的,这种是没法说出来的。 若是特地买的,那就更好了。 因为被人记挂着,一直是楚桉觉得的最美好的事。 算了,不想了,他也挺容易满足的。 楚桉坐回小木凳,动作小心地打开绳子。 演绎那个变态猥琐烂流氓17 沈之言还算是有点人性,楚桉腿没彻底好前,倒没让楚桉下地干活。 今晚的晚餐依旧是沈之言做出来,一连几日都是如此。 饭桌前。 楚桉刚喝下一口面汤,后知后觉,发现对面的人没怎么动筷子,视线也一直停留在他身上。 有些迟疑不定,沈之言这是又干嘛…… 楚桉虽没抬头回看过去,但不自觉的,他夹菜的动作都可疑的矜持了起来。 沈之言摸着下巴打量了几圈楚桉的脸。 [嘶……小白] 沈之言深沉不已,[你看楚桉,有没有一种感觉……] 朝白早已看透,一脸了然:[……不想吃自己煮的猪食就直说] 朝白很快打破了沈之言的故作高深,直言不讳。 沈之言:啧,又被发现了。 这几天楚桉生病卧床,都是沈之言下厨。 好歹是进出了几天灶房,但厨艺也丝毫没见精进,饭菜依旧难吃无比。 也只有楚桉能吃得这么津津有味。 原主厨艺差这一人设根本不用刻意去演,沈之言直接本色出演了。 沈之言目光停留的时间过长,刚开始还好,但随着时间流逝,饶是楚桉再淡定,也被盯看得有些不自在。 磕磕绊绊地问道:“怎、怎么了,是我脸上有东西吗……” “嗯……”沈之言从善如流,摸着下巴作思考状。 打量的目光中带着明晃晃的疑惑之色,“我突然发现你这段时间……” 沈之言技术性停顿,成功让楚桉心一紧。 所以……他是发现自己这两天故意装病了吗? 沈之言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 楚桉悄悄捏紧筷子,面上等沈之言下文,大脑已经在暗暗思考对策了。 结果脸颊微痛。 是沈之言突然伸手过来,毫不客气就捏住了自己的脸颊。 突然来的拉扯感令楚桉懵了一下,不明所以地想下意识抬眼望向沈之言。 结果面前突然凑过来一张脸。 “该死啊!我发现你这几天脸圆润了不少!” 沈之言猝然起身凑近楚桉,跟见了鬼似的看了他的脸十几秒,一脸不快的咕哝:“你倒是舒服了,这几天都是我在伺候你!” “你长肉了,我倒消瘦了!” ……好、好近。 一瞬间,楚桉的脑海之中,只有这么一个想法。 莫名其妙地,他心跳加快。 [楚桉爽感值+5] 朝白一百个问号划过:……这他喵也行? 或许是想到这几天来伺候楚桉的事,心生郁气,沈之言拧他脸的力道因为情绪丝毫没收敛。 指腹还不小心擦过了楚桉唇边。 楚桉脸被揉搓着,僵着身体不敢动,莫名觉得被碰到的唇角敏感得升起细微痒意。 沈之言没打算停手。 “言、言哥!”楚桉声线有些不稳,陡然伸手钳住了沈之言手腕。 沈之言先是被楚桉突然提高的音量吓了一跳。 随后反应过来,楚桉这小子居然胆大包天吼他。 瞬时惊讶,而后是羞恼,厉声训斥道:“什么?!你敢吼我!” 他被窝囊受气包给吼了?!以前寻死觅活哭哭啼啼提要求也就罢了,不过是给他过几天好日子而已,现在反倒都敢吼自己了! 楚桉表情空了一瞬,这还是他第一次没收住情绪。 不过一个眨眼间调整过来,露出怯生生的模样,委屈的语气出来,“言哥,你表情太凶了,我一时害怕就……” 这些,楚桉已经得心应手了。 “没事言哥!是我抓疼你了吗?我、我给你揉揉!” 楚桉拉过沈之言被握住的手腕,手心徐徐按压,慢慢轻揉了起来。 楚桉之前那股黏糊劲又来了,沈之言瞬间恶寒,“!!!松、松手松手!” 立马抽回手,自己搓了搓手腕。 被楚桉这么一打岔,想找他麻烦的心情都没了,不过看到楚桉脸颊留下了个淡淡的印子,又满脸嫌弃:“这什么鬼皮肤,一碰就留印。” 楚桉低头回答:“可能是我从小皮肤就好……” 沈之言:“……胡扯!就是少干活!” 楚桉眨眨眼。 “收拾碗筷,既然好得差不多了,爷可就不想伺候你了。”沈之愤然甩袖离开。 楚桉摸向被沈之言揉搓的脸颊,漆黑如墨的眸,直直看向前方的人。 没几天,楚桉病就完全好了,见此,沈之言高兴的一股脑把家里的活全抛给他,自己又过起了潇洒舒服日子。 朝白看着楚桉装模作样在04面前晃,时不时恶心一把04,纳闷地挠挠头。 这黑化楚真的黑化了吗?完全看不出来啊,真不打算掀开砖头拿出那包耗子药毒死04吗? 小心发霉了。 翌日清晨。 率先醒来的楚桉早已把早饭煮好,看了看天,这个时辰了屋里的人丝毫没有起来的意思。 他把饭菜放在锅里盖好保温后,走进屋。 床上还鼓着包。 楚桉轻手轻脚走近,沈之言一直保持着他起床前的睡姿没变。 要在以前,楚桉可不敢叫人起来,但现在…… 想了一下,楚桉从容弯腰靠近沈之言,手背贴在人热乎的脸上,不怕死的轻轻摇晃他。 “言哥……言哥……” 楚桉轻声轻语,“起来了言哥……” “别烦我……”沈之言无意识轻轻哼了一声,伸手握住自己脸上作怪的手,想推开。 没推开。 因为楚桉反手握住了他,还把被子掀开了一角。 外面的冷空气进入被窝里,沈之言终于有了意识,艰难地睁开眼。 只见楚桉站在床沿,正俯身在他上方,眼眸弯弯,乖巧地喊他起来。 “……”想打人。 沈之言起床气上来了,用力扯了他一把,“你想死是不……” 狠话没放完,倒是一个用力把人扯了下来。 楚桉没站稳往前一跌,猝不及防压在了沈之言身上,炽热呼吸洒在他脖子处。 楚桉微凉的唇像羽毛一样轻轻拂过沈之言脖颈处的肌肤。 “嗷——” “滚……嘶……” 沈之言胸膛一疼,都没顾得上脖颈处传来的柔软触感,忙使劲拍打楚桉的背,让他快点起来。 脑袋似乎还轻轻往肩窝里蹭了蹭,沈之言未反应过来,楚桉已经惊慌失措起身。 两手不安的交叠放至前面,好一阵惊吓,才急头白脸地不停道歉。 又小声补一句,“饭快凉了……” “凉了不会温吗!” “可是……” “滚出去!”沈之言烦躁地把枕头砸向楚桉,翻身又把被子拉回来盖回了脸上。 楚桉忙不迭应声,把枕放好后,快步离开房屋。 直至屋里没声音,本该再次睡过去的人坐起来,懒洋洋整理凌乱头发,眼底一片清明。 楚桉站在院子里,目光发愣的盯着某一处。 他从出来到现在就保持着这个动作没变,连小黄狗跑过来拱他都没发觉。 楚桉抿唇,自从那天在沈之言面前第一次暴露出真实情绪后,这几天的他总心烦意乱。 不对……这种感觉不是第一次了,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在坑里等死时沈之言叫了自己名字那刻开始吗?亦或是生病时那人终于大发慈悲舍得给自己留一丝不痛不痒的关心?还是那包随意丢过来的甜酥? 或许。 所以自己决定留下这人的命。 但活着的沈之言开始让他心烦了。 想找回当初厌恨这人的感觉,所以他故意凑近沈之言,也是故意倒在沈之言身上。 只是想重新讨厌这人的,但好像发生了意外,有什么要失去掌控了。 抬手轻碰唇角,仿佛适才的温热触感仍残留着。 楚桉有些不知所措。 不应该啊,为什么不觉得恶心…… 这人讨厌他,他也应该讨厌这人才是…… 这样才公平。 只是让沈之言活着,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如果连厌恨这人都做不到,那对他也太残忍了。 演绎那个变态猥琐烂流氓18 今早太过放肆,沈之言起来未必不会找他麻烦,先躲会。 楚桉站在院里好一会,想罢,提了篮走出院子。 他打算去地里摘菜,正好躲开沈之言,等人气消了,忘了这茬再回来也不迟。 小狗摇着尾巴也跟上了。 屋里的沈之言摸着脖子,有些小羞涩:“他是不是亲我了。” 朝白眼一扫:“那不是亲,是碰到。” 沈之言选择性耳聋,“什么,我听不清啊。” “……”朝白一时语塞,无语道:“这样,看楚桉都放弃要你命了,你自个把塞墙里的那包耗子药当零嘴吃下去。” “啊?谁说的。”沈之言唔声,语调闲散,抬手随意地梳理发丝。 “谁说楚桉打消了取我狗命的念头。” 朝白明显愣了下,“不……不然呢,谁家黑化像他这样,天天抱着你睡。” 置若罔闻一般,半晌,沈之言疑惑地笑了笑,意有所指,“请问你看到我们支线任务有提示说完成了吗?” 此话一出,朝白低头思考。 “你看他那把匕首有丢过吗?” 沈之言摊手,“藏在屋里的凶器,丝毫没处理。” 对哦,支线任务是改变原身残死结局,若说攻略对象真没了报复的心思,那为何这任务完成提示音还迟迟不播报呢。 沈之言慢条斯理开腔。 “黑化得不明显,也照样是黑化啊。” 楚桉摇摆不定,虽然稍微释放点好意就能哄住人,可潜意识里,他依旧会对沈之言失望。 这是一个定时炸弹。 朝白看沈之言,点头认可:“看来你离死又不远了。” 沈之言礼貌一笑,“我会努力不死的。” 太阳出来,村子渐渐有了人声,村民开始了一日的劳作。 楚桉摘完菜放过一边,时间尚早,他沿着田埂上漫步,四周的草沾着未消退的露珠。 楚桉漫无目的往前走,感受着清新的空气充盈着自己的肺部。 “楚桉?” “你是楚家那小子啊?” 听到自己名字,楚桉顺着声音来源抬头看过去。 身着粗布衣裳的农妇手提镰刀,背着木篓,篓里是用麻绳捆起来的草料。 正顺着田间小径走过来。 楚桉远远地看到这个身影。 “李大娘。”他轻声喊道。 其实,在这个村里,除了沈之言,楚桉并不熟识谁,但对于这位李大娘,他认识。 可谓熟悉至极。 李大娘的娘家就在自己村子那边,甚至,他们算得上是邻居。 说起来,五岁那年,隔三差五就被楚父拿藤条抽打的他某次被丢在了田间。 五岁的他就蹲在田边哭喊着要回家,还是路过的李大娘抱着送了回去。 念及此,楚桉脸上浮现出一丝真情实感的笑:“李大娘,这么早啊。” “对啊,来割点猪草回去。”李大娘笑着点头。 笑过之后,李大娘一时神情有些复杂,又觉得恍惚。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隔壁家那瘦弱小孩子如今已长大成人啊。 她出嫁之后,便不太留意娘家村里的事了,还以为楚桉长大后便逃离了那个家。 后来,听到住村头的那家沈猎户娶男妻那档子事,再看到所谓的男妻是她本村老醉汉的儿子楚桉,这其中缘故,她当时就了然了。 其他村民坐在一起八卦这事,只有李大娘摇了头。 这不过是苦命的人被两方当成物件买卖罢了。 因要赶着回家喂鸡,李大娘没和楚桉说多少话便离开了。 不过走前的话让楚桉定在了原地。 ——我前些日子回去,路过你家,看到你爹回来了,真稀奇的事。 ——老头还同我问起你的情况,我没说,估计是在外面把钱花光了。 李大娘走前好心告知的话如同一道惊雷般劈中了楚桉,让他整个人都僵立当场。 人已经离开了,楚桉攥着衣服的指尖泛白。 差点忘了,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他这个亲生父亲。 都跑了为什么要回来…… 要钱?没有钱就活不下去了吗…… 楚桉垂着眼。 “什么!你再说一遍?这老不死的回来了!他还有胆回来?!” 听完楚桉说的话,沈之言气得站起来,把饭桌拍得啪啪作响。 这事还得从一个时辰前说起。 沈之言一起来就满院子找楚桉,打算找他算今早的账,结果这小子早提着菜篮去地里了。 沉住气坐在院前等人回来。 不过一会儿,这小子是回来了,但苦巴着一张脸。 见到自己,才犹犹豫豫地把他遇到他亲爹的事全和盘托出。 所以才有了沈之言拍桌子的动静。 他眼底一片愤愤,“还敢来找你拿银子,找你不就是找我要吗!这老东西,是把我当冤大头了是!” 楚桉端坐,手指不安绞动,小心翼翼回答:“言、言哥,那怎么办啊,我要给吗……” “给什么给!他是你什么人就给!” 楚桉露出一个茫然不解的表情,“他是我……我爹啊……” 看楚桉茫然的脸庞,沈之言气得额角青筋直跳。 这个楚桉绝对是个蠢货! 沈之言咬着后槽牙,使劲戳他脑门,可劲的骂:“你蠢猪吗!气死我了,你现在是老子的人,老子花钱买来的,他还敢找你!” 想到自己那十五两银子,沈之言越说越气,还肉疼不已。 撸起袖子,打算找机会上门把这老不死狠揍一顿。 沈之言说干就干,转身跨步,开始进杂货间找作案工具了。 楚桉安稳坐在外面,听里面噼噼啪啪一顿响,默默勾了下唇。 几天后,村民走在路上都在议论一件事。 “听说了吗?咱隔壁村有个老头被人扒光了倒挂在树上,直到早晨才被人发现救了下来。” “啧啧,都快半把年纪了还来这一遭,可不臊得慌哈哈哈哈。” “何止,他们村里的人还说,这老头家里还被人泼粪了,一进去……呦呵,那个味啊……” “噗哈哈哈哈,还有这事?谁这么缺德,这是摊上哪家仇人了,干的也太不地道了哈哈哈哈。” “哎你别说,其实这隔壁村老头和咱村那沈之言有点关系……” “啥??” “你怀疑就是这小流氓干的?别说,他那副德行,倒还真干得出来……” “嘘嘘!这事我给你们说道说道……” 百泉村的邻村发生了一件奇葩事,这村有个老醉汉被人扒得光溜溜的绑在树干上。 鼻青脸肿的,连牙都缺了两颗。 挂的这地方可真是个好位置,是家家户户农人每天下地干活的必经之路。 不仅如此,家里还被人泼了粪,凶手狠到连个下脚的地都不留,村里几个壮小伙把人丢在门口后就捂鼻子跑了。 这老头人品极差,也不是个好东西,出了这事,所有人都乐得看笑话,还忍着臭味跑到附近对他指指点点。 他们以为这事就完了,没想到第二天,一堆债主气势汹汹找上门,讨债来了。 而对于这一切,当事人楚父都懵了。 半夜走路突然被人从后面敲晕,第二天醒来发现被捆在树干上,全身一件衣物也没有。 被路过的十多个孩童嘲笑就算了,回到家又一片狼藉,龇牙咧嘴的叫嚷着要报官,结果一群债主找上了门。 面对凶神恶煞的讨债人,楚父慌了,他想不通,他明明是偷偷摸摸跑回来的,这帮人哪来的消息突然就寻了过来? 想不通的楚父毫不意外又被债主群殴了一顿。 演绎那个变态猥琐烂流氓19 不远处的树干附近。 看着楚父狼狈逃跑,身后是一群人在狂追的场面,沈之言捂着肚子不停的哈哈大笑。 “哈哈哈,楚桉,你看他!好狼狈的样子——” “噗哈哈!像被狗撵了一样,连鞋都跑丢了哈哈哈!” 沈之言笑得前仰后合,一手捂肚子,一手扶着楚桉的肩膀,一边笑一边在幸灾乐祸的说风凉话。 看自己亲爹被追赶的狼狈样,身为亲儿子的楚桉脸上丝毫没有伤心难过之意,反而显出愉悦之态。 还别说,沈之言的缺德行为令楚桉这几天的郁气都消了不少。 沈之言比他还夸张,狂笑的样子让楚桉怀疑他都要喘不过上气了。 低眸看了一眼弯着腰大笑的沈之言,不自觉抿唇瓣。 他这样子怎么看着…… 有点傻气啊。 顿了顿,怕沈之言真笑得背过气的楚桉伸出手去,犹豫着要不要给人拍背顺气。 结果沈之言突然拉起他手,目光投过来,阴恻恻道:“走,我们去拆门!” “老子连门都不给他留!” 沈之言神采奕奕的模样撞进他视线中,不知是何缘故,楚桉心神失守,有些恍惚。 又是这种感觉。 沉沉地吐了一口气,楚桉才哑声回了面前的人。 “好。” 沈之言拉起楚桉的手,兴致勃勃带人过去,两人一前一后偷摸着跑到门口。 楚桉放风,沈之言活动了几下手脚,三下除五就把这破木门踹倒了。 这味太熏了,沈之言连头都不想探进去。 在隔壁屋里的人听到声音出来前,他迅速拉起楚桉跑离原地。 楚桉被沈之言拉着一路跑出村子。 眼皮子一颤,不知此时该做何反应,但被拉着的手已经不自觉地握紧了。 在这不算快的奔跑中,楚桉仿佛能听到沈之言因跑得过急而传出的不规律急促呼吸声。 一股从未有过的情绪涌上心头牢牢把他包裹住。 楚桉脸上的汗水开始流淌,他有点跑不动了,但心底却盘旋着一个念头——能不能就这样,一直跑下去。 沈之言成功报复到仇人,兴奋笑声从他唇边溢出。 “哈哈哈哈,活该——” 这感染到了楚桉,目光看向沈之言半晌,忽然间,他也忍不住学起沈之言,悄悄弯起了弧度。 只不过,楚桉的好心情,并未持续太长时间。 跑到快岔气了,沈之言这才停下。 弯下腰,大口地喘着粗气,让自己那颗快要跳出嗓子眼儿的心脏平静下来。 这会功夫,沈之言这才意识到自己牵着楚桉的手跑了一路。 瞪了楚桉一眼,总算是松开了钳制着人的手。 沈之言支起腰往回看,他们已经跑出了隔壁村。 “好了!忙活完了。”沈之言心情舒畅,慢悠悠往前走,扬笑着开口道:“咱们也回家。” “回家……”楚桉重复了最后两个字,眉眼间不自觉染上了温情。 这两个字听过无数回,但这一刻,心里的某处却突然被触动了一下。 沈之言已经快走远了,楚桉稍稍平复了一下呼吸后,追了上去。 他紧紧跟在沈之言身后,往家的方向走。 两人一前一后走回村里。 快到村口时,忽而,尖锐的怒呵声从前方不远处传来。 “沈之言!站住!给我站住!” 沈之言抬头看过去,有个人正面目狰狞走过来,怒目圆睁。 这架势看着绝对不是个好人。 沈之言斜眼看:[这位脸色比锅底还黑的老兄是谁?] 朝白拍额:[你上次甩人家一嘴泥,不记得了啊] 须臾,沈之言长哦了一声。 原来是那个热衷吃泥、喜欢下河蛙泳的刘大壮啊。 狭路相逢了。 “沈之言,终于让我逮着你了!” 跟在后面的楚桉自然对他俩之间的事不知情。 所以扫向过来的刘大壮,他微微诧异想,心下疑惑,他们不是朋友吗? 但看对面的人一脸凶狠表情,好像不是那回事。 刘大壮此人,楚桉有点印象。 有几回沈之言喝得酩酊大醉,都是这人送回来的。 不过刘大壮在楚桉这里印象不是很好,他对此人感观一直很差。 二人照过的几次面,都是在楚桉出来把醉鬼沈之言接进屋的时候。 沈之言这朋友打量他的那种淫邪眼神直白到令他作呕,心里厌烦的很。 这般想着,楚桉低头,侧了侧脸,掩饰面上的不悦。 不动声色往后退几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可刘大壮扬着拳头走过来,还是注意到了躲在沈之言身后的楚桉。 他暗自咋舌,竟是沈之言那貌美如花的男妻。 眼珠骨碌一转,偷觑楚桉的同时,还三步并作两步,一个箭步迈到沈之言面前。 刘大壮原本一副来势汹汹找人算账的嚣张态度,在这瞬间突然就换了脸色,抬手握住沈之言的手,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一脸笑眯眯地朝沈之言问好,“哎呦,是沈兄啊,近来可好?” 谁料沈之言大步后退,一脸惊恐甩开刘大壮的手,咧着嘴大吼:“谁是你沈兄!!你染病了不知道吗!敢靠近老子,小心老子回头阉了你!” 刘大壮眼一瞪,黑着脸跺脚:“胡说!!” 沈之言脖子一梗,冷笑:“整个村都传遍了,休要狡辩!” “……”刘大壮心里怒骂不止,沈之言他冷笑个什么劲,这谣言不就是从他这传出去的! “总之离我们远点!往旁儿站点,我要过去。”沈之言拿起地上的木条,左右挥动,把刘大壮当猴撵了。 见沈之言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刘大壮嘴角抽搐着。 不过目光放在沈之言身后那一直未开口说话的人身上,想起自己原本打算,强压怒火。 “我当你是我朋友,就不计较了。”刘大壮挺直腰杆,清了清嗓子 ,“沈兄,上回的彩礼钱可讨要成功?” 他也听说了隔壁村老头的糗事,也知道这老头就是当初耍走沈之言银子的人。 一看这两人回来时的方向,刘大壮估摸他是去讨回银子了。 “你再说这事!!今晚砸了你院子!”沈之言一副流氓做派。 谁都知道,他最不乐意别人把他被人诓银两这事挂在嘴边。 刘大面对沈之言的恼怒大吼,丝毫不显慌张,笑眯眯道:“别气别气,不就是银两嘛,我倒有个好主意……” 沈之言一听,安静下来,一脸狐疑表情。 而楚桉微蹙眉心,总觉得刘大壮接下来的话不怀好意,拉起沈之言衣袖,小声催促。 “言哥,我们快离开,你不是饿了吗……” 刘大壮听着楚桉那好听的嗓音,激动的搓手,这下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沈之言没理会楚桉,反而抬下巴看刘大壮,“说来听听。” 刘大壮带着得意的目光,洋洋得意起来,叉着腰豪气一笑。 “这样,我把他买下,沈兄说个数就行。” 果然…… 楚桉脸色蓦然颓下,抬起眼,眼里愠色渐浓。 沈之言不会答应的,他还需要自己伺候呢。如果自己走了,家里的活谁来…… “真的吗?”沈之言惊疑不定。 楚桉浑身倏然僵硬如石头,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沈之言。 情绪失控上前扯住他手腕,“沈之言,你认真的……” “扯什么扯!”沈之言眉一皱,推开楚桉,“没看到我在说话吗,插什么嘴!” 刘大壮及时阻止,“别动手别动手,你打伤了他,我用什么。” 沈之言甩开木条,恶寒道,“男人有什么好喜欢的,真不懂你!” 刘大壮嬉皮笑脸:“你既是不喜,就让与兄弟我呗,改日请你喝酒。” 两人只顾说着话,身后的楚桉已松开了手,冷意逐渐席卷全身,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 现在只有疼痛能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 楚桉面无表情站在原地。 突然无声闷笑。 演绎那个变态猥琐烂流氓20 今日阳光这般好,但暖意却丝毫照不进楚桉心里。 他就这样站在阳光底下,一动不动看着前面的二人相谈甚欢,静静听着他们随意处置自己的去留。 他想伸出手,拉住沈之言,跟他说回家,他不想待在这。 垂在身侧的手指蜷了蜷,最终还是无力放弃了。 不是不想,而是没有用,因为无人在乎他是否愿意。 他们知道他反抗不了。 所以,也就不需要在意。 他好像生下来,就该被所有人欺负。 这边的沈之言突然拊掌大笑,似乎是同意了,“好啊,你这提议不错!” 似乎是高兴过了头,还想现在就拉着刘大壮去镇上喝酒过过嘴瘾。 刘大壮小人得志,知道这事成了之后,也不急着现在要人过来,见沈之言提议,不由点了点头,高兴应下了。 聊完后,沈之言这才想起来还有个人。 转头,高高在上看着楚桉,随意命令道:“你,就先回去。” “别担心啊小美人……” 刘大壮也在这时过来,语气是藏不住的兴奋,猥琐的笑了,“回去就好生收拾东西,哥今晚就来接你。” “放心,今后会好好待你的,不比你言哥差。” 楚桉没说话,漆黑深邃的眼眸盯着刘大壮。 刘大壮没由来一颤。 怎么莫名有种后背发凉的感觉…… “听到没有,让你先回去!”沈之言不耐的催促声适时响起,很快打断了刘大壮的思绪。 压抑的窒息感将楚桉包裹,楚桉却还要顺着沈之言的意扯出一个乖巧懂事的笑。 他听到自己轻声回答:“好的,言哥。” 沈之言,你得寸进尺,一步步挤压掉我存活的空间,让我陷入绝境。 最终,楚桉深吸一口气,缓缓迈出脚步,朝前方走去。 为什么要逼他呢…… 情不自禁地,楚桉泛出了酸涩的泪意。 刘大壮还在痴痴望着楚桉离去的背影,旁边的沈之言突然搭上他的肩,推着他往镇上的方向走。 “我的壮哥,我们不是要去喝酒嘛,走啊!今晚不醉不归!” “好说好说!”刘大壮回头,按捺住心里的躁动。 没错,先陪这蠢货,今晚再带走人也不迟。 刘大壮跟在人身后,暗自哼道,不会享受的蠢货。 半炷香之后,快他一步走在前面的人毫无征兆停了下来,往四周扫一圈,似乎在察看什么。 刘大壮走上来:“怎么了?” 沈之言感慨:“没什么,就是觉得这里挺偏僻的,是个不错的地方。” 刘大壮觉得莫名其妙,这路都走了多少年了,感慨个什么劲。 沈之言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于是转过身来,脸上露出笑,悠悠的吐出话。 “哦,壮哥,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没说你要给多少呢。” 他回的是前面刘大壮说过的话——‘你说个数’。 刘大壮下意识问:“多少?” 沈之言伸出手,五指合拢。 刘大壮懵了:“这、这是什么意思……” 沈之言笑容灿烂。 “就是扇你的意思呀。” 什么? 刘大壮眼皮子突然直跳。 抬头,迎面而来的却是一个拳头。 不过多时,偏僻的小径之中,骤然爆发出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凄厉惨叫。 这惨叫惊起了附近的飞鸟,它们惊慌失措地拍打着翅膀,飞离了这里。 时间流逝,夜幕降临,整个村子悄悄融入到寂静夜色之中。而远离人群、独自坐落在山脚下的房子在夜晚之下更显寂静。 院外,楚桉长身玉立,周身却围绕着孤寂冰冷的气息。 暗夜隐匿了秾丽的眉眼,让人看不清他此刻表情。 他在等人,已经等了很久了。 而楚桉要等的人此刻就躲在附近,唉声叹气了好多次。 朝白偷着笑:[没看到人在苦巴巴等你吗,还不进去啊] 想了想,好心安慰:[对了,多看两眼你的手,可能今晚它就要离家出走了] 沈之言嘴角微抽,[你针对我] 朝白哼声:[谁让你今早做得这么绝,这下好了,彻底没救了] 楚桉本来已经满心欢喜地决定好了要和沈之言好好生活,结果转头就被对方推下深渊。 没人比他更崩溃了。 [早晚的事,我一键快进不好吗] 原主这个人设太坏了,注定了会让楚桉受伤,楚桉一失望,还不是依旧会动手。 结果早晚还是得和原剧情的走向一个样。 悬在头顶的刀要落不落的,这才折磨人。 所以沈之言思考了一下,自己要如何在不崩塌人设的情况下,让楚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这就是你让他黑化得更彻底的原因吗]朝白幽幽道。 沈之言大喊冤枉,他这是让楚桉有理由报复伤害他的人好不好。 [憋在心里会出毛病的,发泄出来,什么都顺畅了] 两人这种不对等的关系下,唯有楚桉亲手撕开表象,露出獠牙,翻身当家做主才行。 沈之言眨眨眼,[报复仇人,很爽的好不好] 这回轮到朝白嘴角抽搐了,因为他总感觉这句话不对劲。 [好了,我去美美赴死了] 沈之言整理衣裳,从容迈出黑暗。 楚桉站在院外的身影显得无比孤独和憔悴,恍若摇摇欲坠,可他仍是直直地站着。 前方的小路有声音传来。 是沈之言回来了。 楚桉那双幽深眼眸静静地看了过去。 直到沈之言的身影从黑暗中出现,他才仿佛回神般开口。 “回来了啊?” 语气无波无澜,眉眼清淡,从他脸上没看到往常的乖巧怯弱。 楚桉上前一步,“玩得开心吗?” 沈之言睨他一眼,似乎心情不佳,也没仔细看楚桉状态,错过他身,径直往院子里走。 身后的人转过来继续说话,“我今晚是不是该走了。” 沈之言转头,这人怎么这么没眼力见,看不到他正心烦吗? 冷冷瞪了他一眼,“你还想去哪,滚去睡觉。” 楚桉微微歪头,笑着问:“言哥不是把我丢出去了吗?” 这话有点难听,沈之言不由臭着脸,好像自己是有多不近人情一样。 楚桉注视沈之言的表情,恍然,直接了当点出,“莫不是你朋友出的价钱……” “不如你的意?” “你!” 似乎是被猜中了,沈之言脸上表情有些挂不住,恶声呵道:“你今晚是想找打吗!” “你这回就算是去衙门吊死,我也照打不误,最好别惹我。” 难怪没闻到他身上的酒味,楚桉了然了,原来是路上因价钱问题,这事谈不拢了。 那又如何,有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 不,这应该是沈之言第二次想卖他了。 第一次把他骗到山里,后来差点死了。 第二次便是今早,沈之言当着他的面,明目张胆和旁人交易。 沈之言根本不把他当人看。 楚桉微微垂眸,指尖发颤。 沈之言不会改的,一定会有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无数次,一直到他死。 与其期待沈之言变好,倒不如自己变坏。 楚桉轻轻一笑,站在沈之言面前,两人离得很近。 “言哥,我能一直留下来吗?” “这么担心没地方住啊……”沈之言当他害怕了,受用的点点头,思考一番,抬手侮辱性的拍拍楚桉脸颊。 语气很是轻蔑,“可以啊,只要你乖一点,也别再寻死觅活惹我心烦就行。” 沈之言说完就转身了。 身后的人眸中没有半分情绪,神情掩在阴影里说不出的诡异。 沈之言刚跨上门槛,后背突然被人用力一推,扑通一声,他就因惯性往前跪倒。 膝盖猛地接触地面,沈之言痛叫出声,随后是气疯了,眼睛血红。 身后除了楚桉,还能有谁在。 敢推他,活腻了! 沈之言暴怒,扶地站起来,朝门口一声厉喝:“混账!” 然而,等看清眼前状况后的沈之言,两条腿瞬间抖如筛糠,眸中闪烁着惊恐。 “楚……楚、楚桉……你……” 演绎那个变态猥琐烂流氓21 楚桉站在门口,月光从他身后洒下,将他的身影拉长,形成了一道明暗分明的轮廓线。 他的右手紧握着一把柴刀,刀身闪烁着寒光。 如修罗恶煞,来寻沈之言的命! 沈之言颤颤巍巍,胆寒不已,“楚……楚桉!你冷静点……” 沈之言惊惶,声音发颤,还发抖地连连后退。 “沈之言……” 楚桉就像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步步逼近,声声质问:“你为何总要逼我!” “为何不把我当人看!” 尖刀对着屋里的沈之言,只要楚桉一挥,沈之言便能命丧当场。 事态发展成这样,沈之言脸上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我……我不、不逼你了!楚桉!我对你好!我真的不……不逼你了……” “以后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你先把刀放下……” 红唇妍丽,面如美玉。 楚桉眉目仍旧美的惊心动魄,但此刻,那张绝美的脸庞却满是狠意与疯狂。 “沈之言,我要……”一字一顿,裹着绝望,“一刀,一刀,砍死你。” 明明说着最凶残不过的话,黑眸却洇着细碎的泪光。 沈之言被吓得一颤,惊恐的尖叫从他喉咙里迸发出来,慌不择路往窗户旁靠,想跳窗逃跑。 此刻的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逃离这里! 楚桉眸光颤颤,在沈之言双手紧紧抓住窗框,将要越窗而出的同时,他也冲了上去。 手中的尖刀啷铛一声落到了地上,双手抱住沈之言的身体往后拖。 “你放开我!别杀我!救命——” 沈之言声嘶力竭的吼着,铆足了劲儿地挣扎起来。 身后压制着他的人更加用力地桎梏住他。 沈之言猎户出身,体格好又如何,从小到大被奴役,干惯了粗活累活的楚桉照样不比他差。 只不过曾因性子软弱、思想受到束缚,从未想过拼死起来反抗罢了。 沈之言整个人被楚桉拽住往屋里拖。 两人翻倒在地,瞬间扭打在了一起,一拳一扑之间,柴刀被踢到门外。 两人就这样赤手空拳互殴起来。 见威胁自己性命的东西飞出门外后,和楚桉扭打在一起的沈之言又恢复了之前的嚣张态度,肆无忌惮地嘶吼起来。 “来啊,谁怕谁!老子怕你啊——” “老子打服你之后立马去报官!状告你杀人,你死牢里!” 沈之言觉得楚桉不是他对手,嘴上丝毫没把门,不断叫嚣挑衅他,什么脏话都往外冒。 一时半会间,沈之言处上风,他把楚桉撞倒在地,随后骑跨在人身上压制他。 “就这点吃奶的力,还想砍老子!” 沈之言哼哼大笑,恶狠狠地瞪着被他压制在身下的猎物,狂妄模样宛如打了胜仗的将军。 “我想好了,我把你卖给喜欢玩弄男人的刘大壮!老子分文不收,就是让你给我滚出这个家!” 说罢还低头凑近楚桉,吓唬他:“你等着以后被男人玩死。” 楚桉目露凶光,宛如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雄狮,眼里烈火迸溅,身上最后一丝残存的理智彻底消失。 “撕拉——” 沈之言胸膛一凉,定眼一看,楚桉拽住的领口被狠狠扯烂了。 力气这么大? 这个念头刚升起,腰间的肉突然被狠狠拧了一把,沈之言来不及惨叫,就被楚桉找准机会踹翻了。 这回轮到沈之言被压制在地了,楚桉也同他先前动作般,抬脚跨坐在他身上。 双手伸出掐住沈之言的脖颈,猩红着眼睛逼近他。 同沈之言对视,充满了不容置喙的压迫感。 “沈之言……”楚桉吐息灼热,笑得疯狂,宛如恶鬼归来。 沈之言背倏地发凉。 “你还敢放肆吗?” 沈之言恐惧如潮水一样感蔓延全身。 “楚、楚桉……我刚才说的都是胡、胡话,饶了我,我不敢了!” 楚桉冷笑,疯了似的质问怒吼:“你说你会改,哪里!在哪里!我为何看不到!你总是骗我——” “我给过你机会的!为什么不好好把握……为什么!” “你总是骗我……”楚桉发出泣声,绝望麻木,按住的脖颈力道开始加深。 “你总是不改啊,沈之言……” 沈之言惊恐万状,抬手抓住楚桉的胳膊,泪如雨下,狼狈求饶。 “别别、别杀……我,我错了!楚桉!” “松……松手!快呼吸…不…楚桉……” 感受到呼吸困难,沈之言使劲捶打他,两腿不得章法来回挥踢,仍不能撼动楚桉半分。 “松……咳咳……” 楚桉恍若未觉,一个字没回,丝毫不理会沈之言的求饶。 沈之言这个人就是这样,本性难移,永远不知悔改。稍微松懈一点,就会反过来狠狠咬旁人一口。 楚桉红着眼看着他的挣扎慢慢变小。 沈之言脸部变得青紫,胸口像被巨石压住,呼吸微弱。 他以为自己这次真要命绝于此时,脖颈上的手突然松开了。 “咳咳——” 沈之言仰头,大口呼吸,嘴唇颤抖。 身体瞬间瘫软无力,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冷汗涔涔,浸透了身体。 沈之言无力挣扎了,脑颅中只徘徊着一个念头:差点死了…… 天啊,差一点……就真的死了…… 楚桉真的会掐死他! 放过沈之言的楚桉表情阴戾至极,一瞬间又怔然地看着他。 身下的人仰面,满脸泪痕,那张总是得意跋扈的脸庞,终于露出了可怜惶恐的神色。 楚桉心里怨气横生,突然就低下头就往沈之言的脖子上狠狠咬上一口。 “呃——” 脖颈被咬,沈之言还没从掐脖中反应过来,又是一声哀叫,眼泪狂流,惨痛连连。 “疼……别咬了别咬了……呜……”丫的楚桉,老子饶不了你。 沈之言忍不住哭了起来,他啜泣着开口,声音发抖。 落人下风,他终于认清自己处境,只敢在心里咒骂楚桉。 可是下一瞬间,他脖子除了感受到痛外,还有凉凉的一片湿意。 楚桉已松口,脑袋搁在沈之言肩窝处,整个人伏倒在他身上,几缕乌黑的发丝顺着他的动作从额角滑落。 楚桉哑着嗓子,小声哭着。 沈之言紧张到睁大了眼,身子下意识动了动,但现在这个处境,他丝毫不敢挣扎了。 从远处看,就像沈之言将楚桉整个人抱在怀中。 良久,楚桉带着哽咽的声音响起。 “我恨死你了,沈之言。” 凶狠执拗,却又脆弱可怜。 演绎那个变态猥琐烂流氓22 木门被缓缓推开,不过一会儿,轻微脚步声响起。 蜷缩在被子里的人似乎听到了声音,手抖了抖,想悄悄把露在外面的脚缩进被子里。动作过急,不小心撞到床沿发出响声。 嗬…… 躲藏在被子里的人懊恼捂嘴,不由屏住呼吸。 进来的人脸上并没有多大表情,径直走向床头旁的桌子,看了一眼床上的人,随后沉默地端走了空碗。 脚步声渐远,木门再次闭合。 很快,屋内又恢复了平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床上再度有窸窸窣窣声音响起。 躲在被子里的人小心翼翼掀起一角,悄悄在屋里看了一圈,确认人离开之后,才大着胆子掀开被子,露出脸来。 外面天光大亮,可这间屋子里面却一片昏暗,光线如何也照不进来。 因为窗户被封的结结实实。 人走后,沈之言才郁闷坐起来,不死心地再次施力拽扯脚上的铁链子。 他的脚被一根铁链捆住着,另一头连接在床脚下,不长,堪堪能让他够着床头的矮木桌,楚桉把他整个人都给限制起来了。 已经试了五次,这次也必不可能成功,除非他能扛着整个木床跑。 沈之言暗骂道:“该死!绑那么稳干什么!” 沈之言面容憔悴,眼底是淡淡的乌青,气愤完后,又忍不住想起了那晚的事。 那夜,楚桉趴在他身上,手紧紧抓着自己胳膊,无声哭泣。 一滴滴滚烫的泪水滴落到他颈窝处,直弄得他自己都心悸未平。 直到最后,哭累的楚桉终于站起来,双眼空洞,只有泪水流淌出来,他居高临下看着地上的自己。 眼神平静却恐怖。 之后,楚桉把他绑住锁在屋里,连窗口都封了起来,做完这一切,便一声不吭锁门离开了。 沈之言不懂他用意,但怕人半夜提刀摸黑进来砍上一刀,胆战心惊睁着眼渡过快半夜,直到后半夜再也捱不住困意,他没忍住心力交瘁地睡着了。 直到翌日清晨,哆哆嗦嗦醒过来的沈之言发现身体没缺哪块后,才稍稍安了心。 那晚的结果便是,两人打斗,楚桉胜了。而事后楚桉没砍他,倒把他给囚在屋里,只有饭点时间才端饭进来。 一连几日,两人都不曾说过话。 沈之言实在想不通,这楚桉到底是想干嘛。 [我也想不通,他怎么还没砍你手]朝白唉声叹气。 沈之言走下来坐在桌前,单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抬起,举在眼前来回欣赏。 [这么好看的手,他当然是舍不得喽] 又感慨了一波:[这日子过得可真安逸啊] 朝白哼一声,这话还真反驳不了。 04这囚禁日子过得真滋润,困了有床睡,饿了有人送饭过来,想洗澡了有人烧水端盆,甚至还有人给他暖床。 是的,楚桉每次趁沈之言睡着后便悄悄钻进被窝里,直到天快亮便爬起来离开。 跟沈之言同榻这么久,楚桉早已摸透了沈之言睡眠习性,睡得死沉又醒得晚。 这不是问题,问题是—— 这还不是在变相地伺候沈之言! 糊涂啊,这都还不支楞起来,他绝对是伺候04伺候得过瘾了! 沈之言装模作样叹息,[毕竟家里穷,没地方给他睡了,你要体谅我们] 朝白:[其实只要他想,你可以睡猪圈的] 沈之言嘴角挂着笑,可是楚桉不让啊,他能有什么办法。 “汪汪——”院外的小黄狗突然开始狂吠不止,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 不多时,区别于楚桉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是有东西被打翻的动静。 沈之言眼皮一抬,看向门口,吃惊道:[家里有客人啊?] 朝白转了一圈回来。 [你前几天胖揍一顿的那个刘大壮找上门了] 不外乎就是来找沈之言算账,新账旧账一起算。 刘大壮回家躺了好一阵,实在是气得半死,顶着个猪头就跑来寻仇了,还没踏进院内就被楚桉拦下了。 楚桉找了个借口想打发走人,刘大壮听到沈之言不在家,色迷心窍,忍不住调戏起楚桉。 朝白播报完毕,目光灼灼凝视沈之言,以为他这时候要按人设大吼大叫喊人过来救命,毕竟楚桉没把他嘴堵上。 结果这家伙听完,哦一声,换另一只手撑脸继续看着门口。 门是闭上的,看不到外面,也不知道他盯着门能看什么。 朝白:? 感知到朝白谴责目光的沈之言,眸子露出几分恳切的神色。 [我过惯了这种苦日子,不想离开] 朝白:…… 沈之言说话的功夫,外面的刘大壮被楚桉殴打差点至残,本来左边脸被沈之言打肿还未恢复,现在好了,右脸也肿了。 全脸对称。 外面,刘大壮捂着伤脸刚放完狠话,小黄狗就冲出来朝他狂吠,咬着他裤腿,吓得刘大壮立马一瘸一拐逃命。 看完朝白放的转播,沈之言心里哈哈大笑,一秒后迅速离开座位,爬上床,抖抖被子包裹全身。 速度快到朝白都没反应过来。 这时,门突然开了。 楚桉缓步走了进来,在床边站定,垂眸看着裹成一团的被子。 安静到半点声音都没有的房间里,楚桉手指紧攥,哑声道:“言哥,你能陪我说会话吗……” 两人之间隔着一条被子。 刘大壮的那些污言秽语,让楚桉满脑子都是沈之言的模样,他呼吸闷急。 突然很想见到沈之言。 躲进被子里的人依旧没吭声。 楚桉突然怒极,这人明明听到外面的动静,知道刘大壮来寻仇,故意不出声,就是想让刘大壮来对付他是吗? 上前,强硬地扯开被子。 没了保护罩,沈之言索性抬起头,凶狠地瞪向楚桉。 不过当看到站着的人手上沾的血时,原先嚣张的气焰一下子便萎靡下去,一秒变怂。 这一定是刘大壮的血了,是不是被砍了。 认知到这一点的沈之言倒吸了一口凉气,觉得毛骨悚然,条件反射地连连后退了几步。 可床上就这么宽,能退到哪去。 楚桉看到沈之言往床里头躲的动作,神色满是落寞。 他不管不顾爬上床,伸手环住沈之言的腰,将脑袋搭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语气哀哀,有点委屈,“言哥,我被欺负了,好歹关心我一下不行吗?” “你知道他说话有多恶心吗……” 楚桉声音听着很轻,滑过沈之言耳际,像是在撒娇。 沈之言呆滞了,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可谓精彩纷呈,他嘴唇动了动,又强撑着憋了下去。 楚桉这个黏黏糊糊的动作着实让他浑身难受,放在以前,沈之言能给他两耳光外加踹翻。 实在不像话,这像话吗!! 但忍住,他还不想被砍头。 沈之言克制住想推开人的冲动,低头尽量思考其他的事情,借以转移注意力。 沈之言不理楚桉,楚桉也不说话了,就维持这个姿势搂着人。 屋里一下陷入沉默。 不过很快,屋内响起沈之言惊恐尖叫声,听着极为撕心裂肺。 “妈的你在干什么!” 此时的沈之言错愕震惊袭遍全身,他惊恐捂着脸颊,活像是一个被登徒子调戏的黄花大闺女。 混账!真是岂有此理!居然—— 居然敢…… 气死他了! 沈之言一脚蹬开楚桉,怒斥道:“死变态!你这个死变态!” “我就知道你不对劲!”眼睛里跳跃着蓬勃的恼意,沈之言满脸的不可置信,“你要喜欢男人去找刘大壮!老子可不奉陪!” 楚桉从地上爬起来,眸色阴郁。 “就找你……” 眼睛直勾勾盯着床上惊怒交加的人,突然笑起来,声音又轻又狠。 “你能奈我何。” 演绎那个变态猥琐烂流氓23. 沈之言瞠目结舌,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此放肆大胆的话竟是从楚桉这人口中说出来的? 这是楚桉吗? 之前那副懦弱得登不上台面的模样怎么不见了。 眼前的楚桉,正直直地看着他,眉宇间隐隐透露出来的欲望毫不收敛。 这个楚桉对沈之言来说太陌生了,他什么时候起的这种想法,太荒唐了。 是不是刘大壮把病过给了他…… 楚桉盯着沈之言的脸,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突然爬上了床,一把抓住了沈之言的手腕,无声无息的暗火,在他身体深处被点燃,并开始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开来。 “言哥,我对你有感觉。” 沈之言表情像是被雷到了。 他最听不得这些,羞愤欲死,咬牙切齿地吼道:“住口,你是存心来恶心我的!” “你明知道我最讨厌什么!” 沈之言口无遮拦,“我没看错,你和刘大壮那种人没什么区别!” 楚桉被沈之言吼得眼眶通红,眼睛里雾气朦胧。 楚桉年龄比沈之言小,在感情方面如白纸,隐隐察觉到心中情感偏向于和他生活了几年的沈之言,耿直的把心里话如实倾诉出来。 然而,却引来了对方的责备与羞辱。 对,他知道。 他知道沈之言最讨厌自己,讨厌自己这张脸,讨厌身为男子的他。 “你为何如此讨厌我……我明明什么也没干……” 见楚桉表情有些恍惚,沈之言吞咽了一口唾沫,终于聪明了一次,试图平静自己的心情。 这时候绝对不能刺激对方。 “那个,楚、楚桉,以前是我不好,但我发誓!以后不会了!这样,以后家里的活让我来,我来伺候你行!” 沈之言言语轻柔,但仍不可避免的带上了颤音,毕竟眼前的人可是会要他的命。 “我们……我们先松、松手……” 沈之言额头上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小幅度抽了抽手,想悄悄把手拿出来。 楚桉非但没松开,反而握的更紧了。 缓缓抬眸,目光定在沈之言脸上,心中涌起从未有过陌生的冲动,在这一刻要破体而出了。 “言哥,你本来就是我的……”他突然慢声呢喃着:“你不也总说我是你花钱带回来的吗……” “按理说,你还是我相公呢。” 楚桉的一番炸裂话语,令沈之言浑身紧绷,他喉咙抽搐着。 “这不算,还不是你爹当年……” 沈之言声音戛然而止了,因为楚桉的手轻轻搭上了他脖子。 “算,还是不算?”拇指按在沈之言喉结上,楚桉抬眼端详了他片刻,轻轻问了一句。 威胁意味十足。 “算……算算算!”沈之言惊恐瞪大眼。 脑海里只余一阵嗡嗡作响,脸都吓白了。 “我这张脸长得并不比女子差,多看两眼,你就不嫌恶心了。” 楚桉摸向自己的脸,轻笑一声,“看看,多好看的脸,你要认真看。” 陡忽间,楚桉伸手掐住沈之言的下巴,不容置喙扳过来,让人正对着自己。 一点一点,看清自己此刻的模样。 毫不设防地,一张昳丽稠艳的美人脸出现在沈之言面前。 面若桃李,脸颊微微泛起色气的薄红,正目光灼灼盯着他,还不断逼近。 “我好看吗?” 沈之言心脏漏跳一拍,结结巴巴回答:“好……好看的……” 沈之言这回答也不知是想遂楚桉的愿,还是发自他内心的赞叹。 “我是你家娘子吗?” “是……是、是娘子……” 楚桉舔舔嘴唇,眼尾微微挑起,刻意勾着惑人的笑。 “相公,我想服侍你了。” 看着沈之言一副天塌了的僵硬表情,楚桉浑身就不受控制颤栗了起来。 好喜欢这种感觉。 看,这人也有害怕的时候。 楚桉不由捂嘴轻笑,笑意疯狂又渗人,整个人显得疯劲十足。 [没错,就是这种感觉,好美的脸,好爽的状态,多看几遍都不腻] 沈之言感叹,而后正义凛然道,[但我是绝不屈服的] 楚桉的笑声,把沈之言神智拉了回来,他目眦欲裂,猛的推开楚桉,两人距离又拉远了。 又惊又怒,“疯了!你真是疯了!我们都是男子,我们怎么能一起……” “不可以,这太荒唐了!简直……简直不可理喻!” 跑,得跑才行!楚桉已经疯了,再这样下去,他也会疯的! 沈之言刚起身,脚踝上的链子适时响起,哗啦啦的声音如魔音强势灌入他耳畔,无声提醒着他已经被束缚了。 逃不了的。 沈之言心中涌起一股恐惧和绝望。 楚桉看出了他心思,气恼又委屈,理智全无。 “沈之言,你都没听我说话!” 心里发了狠,猝不及防地伸手过来,把沈之言推倒,沈之言呼吸急促,故技重施蹬向对方,立马跑下床。 很快被楚桉拽住铁链,把人又拖到床里边,翻身便骑在沈之言的腰胯上,梏制住他胡乱挥打的双手,压过头顶。 沈之言一个劲地挣扎,用尽全身力气咒骂着身上的人,“楚桉你个死断袖!你敢、敢……” “不许动我!当初就应该把你打死!” 沈之言叫得撕心裂肺。 对于沈之言的抵触态度,楚桉已经适应良好,对付这种人,只能来硬,软的不行。 “我要把你丢到山里喂……啊——” “等等……疼!呜呜……别……” 嘴唇被咬,疼得沈之言差点哭出来,他都能感受到嘴角破了皮,一定出血了。 歇斯底里的疯狂咒骂声很快变成了求饶声。 楚桉恶狠狠威胁道:“你若挣扎着还要跑,我定砍死你,之后剁了喂狗。” “我说到做到!” 沈之言肿软破皮的唇瓣抿着,还真不敢吱声了。 楚桉隔着布料,可恶至极地……沈之言被逼出了一声短促的惊呼。 “不许跑,不许……” 楚桉说罢,牵着沈之言的手,…… 沈之言一阵惊怒,……,楚桉嗓音沙哑低沉。 ………… 沈之言僵硬无比,咬紧了唇瓣,脸上露出难堪的表情,羞耻闭起了眼。 楚桉的呼吸逐渐急促起来,他脸颊潮红,眼神迷离,爽得头皮发麻,被这种陌生的疯狂快意逼得泪花闪烁。 一时之间,沈之言耳边充斥着楚桉的轻声呻吟,低哑混着情欲的嗓音带着钩子,酥麻到了沈之言骨子里。 对方口中还喃喃叫着他名字,像是故意喘给他听似的。 而被如此对待的沈之言本人,面红耳赤,只感觉天昏地暗。 最后,沈之言心里喃喃道,这哪是他来服侍我,分明是我服侍他。 演绎那个变态猥琐烂流氓24 半个时辰后,楚桉眉眼舒展,脸颊透着艳极的绯红,一脸餍足地窝在沈之言怀里。 而反观沈之言,脑中重重一颤,手松开的瞬间,如死尸一般躺在床上,眼神空洞绝望。 已然是满脸沉痛,万念俱灰。 “言哥,我好喜欢。”楚桉这时候凑上来,嗓音黏糊糊的,夹杂着点难耐的鼻音,软声道。 “你的手就适合干这活儿,好厉害呀。” 说出的话既大胆又可怕。 沈之言闭眼装死:“……”断袖之癖真可怕。 沈之言没回他,楚桉又期期艾艾喊人,仿佛又变成了当初那个怯弱乖巧的模样。 “言哥,你饿不饿?” 羞涩的轻轻笑:“还是手酸了?要我给你揉揉吗?” “……” “你不说话,我就当是默认了。” “我……”沈之言看向楚桉,张了张嘴,发出了一个音。 “嗯?”楚桉眼中湿漉漉的,像含着春水,歪着头不解看他。 “我、我只想洗手……”沈之言像是终于找回自己声音,费力的开口。 声音迷离又飘忽,他甚至想把这双手砍断了。 手是他的,终究还是舍不得。 一盏茶后,水盆端过来。 楚桉端坐在桌子旁,看着沈之言跌跌撞撞奔下来,拼命地将水泼洒到自己的手上,并用力揉搓着,那模样好像是要把这层皮肤给搓掉似的。 楚桉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唇角轻扯了下,轻声淡道:“被褥也污了,你怎不也跟着洗了去?” 沈之言面色涨红,心里憋屈,便又不能发作。 楚桉看他一副气急败坏想打人又不敢的滑稽模样,便身心愉悦。 难怪沈之言如此乐衷欺压他,原来这是一件如此得趣的事。 最终还是楚桉收拾了残局,折好被褥拿出去清洗晾晒,把新的铺上,还让沈之言洗了个热水澡。 沈之言美美洗完澡,重新躺回床上,楚桉锁好他后又跑去烧火做饭了。 伺候人很有一套。 沈之言由心感叹:[那个惹人怜爱的可怜呆瓜楚桉再也一去不复返了,怀念逝去的时光!] “……” 朝白瞄了一眼爽感值面板,数据可观,然后沧桑点烟:还是那句话,多…… 算了,话有点h,他就不说了,小心被哔。 自那天楚桉强逼沈之言帮他疏解后,他就像是触发了某种机关,后面的日子竟是越来越放肆,对着沈之言又亲又抱,跟上了瘾似的。 虽没上次那般过火,但也足以让沈之言觉得难以煎熬,每次楚桉近他身,他便双腿不由自主发软起来。 沈之言欲哭无泪,什么相公,耍他玩呢!就是把他当小狗养了!这又亲又搂的,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晚上,两个人盖着同一条被子,安静的躺在床上。 自那天打破那层窗户纸后,楚桉也不再半夜悄悄摸摸着跑过来了,索性就如同最初那般,一同入眠。 反正沈之言也反抗不了。 安静的夜里,楚桉突然出声。 “言哥,你睡了吗?” 被问的人闭眼,丝毫未动。 “是不是还在生我气?” 靠里睡的沈之言平躺着,气息平稳均匀,似乎是已经陷入了熟睡。 可是两人不久前才躺下。 这几天沈之言被楚桉压制威胁,很老实,也没敢发脾气,只敢把不满往肚子里咽。 但今晚,沈之言久违的大闹起来,甚至都不管不顾和楚桉对打。 这事还得怪楚桉,今晚睡前压着人亲,亲着亲着不免有点上瘾,也过了火,手开始不安分游走,最后脑子一热扯掉了沈之言裤子。 沈之言刚想咬着牙颤颤巍巍吐出求饶,结果臀部一凉,骤时被暴露在冰凉空气之中。 那种惊惧屈辱的感觉,沈之言这辈子没体验过,登时就狂哭不止,身体抖得不成样子。 最后他蒙头就扑过去和楚桉打了起来。 楚桉回忆结束,撩起眼皮看了黑暗中的人一眼,手朝他伸了过去。 手刚碰到沈之言手背一瞬间,对方果然就沉不住气了,一个激灵睁开眼,受惊坐直起来,而后迅速把被子套身上裹起来。 满眼警惕防备:“你、你又想干什么?!” 身边突然冒出个断袖,他必须防! 楚桉笑笑,不紧不慢收回手,“原来言哥没睡着啊,还以为睡了呢。” 继而重复先前的话,“言哥这般模样,是还在生我气?” 沈之言把脸扭过一旁,现在的他很不待见楚桉。 楚桉情绪有些低落,和沈之言闹得这么僵,他也难受,如若一直这样下去,他内心也是不愿的。 轻轻叹气,楚桉也跟着坐起来,与沈之言四目相对,平静问道:“你要如何才能消气?” 他总想和沈之言好好坐下聊一聊。 事实上,沈之言心里也跟着暗暗叹气,太心软了可不行。 沈之言撩开裤腿,露出脚踝上的铁链子,试探道:“那你解开这个,我让自由活动。” 楚桉摇了摇头,轻声说:“这个不行。” 沈之言急切地高举两指,向他保证:“真的!我以后绝不欺负你,和你好好相处!我发誓了还不成吗!” “你真的能吗?我真怕一放开你,你能反过来要我命。”楚桉张口,笑容看着很悲伤。 他太了解沈之言了。 楚桉眼底的悲伤太过明显,沈之言无力的张张嘴,头回觉得不是滋味,最终躺下,背对着楚桉往床里头蜷。 过了好一会儿,身后又贴上来温热躯体,沈之言的手又被握住了。 沈之言发觉楚桉是真喜欢他的手。 不过想到这个,他脑海中又忍不住浮现起今天的事,这双手之前还被他拿来…… 红晕瞬间一路疯长到了耳根脖颈,沈之言暗自咬牙。 很久,他又悄悄睁开了眼睛。 攻克不了楚桉,这人就铁了心要往死里关自己,沈之言急的抓耳挠腮。 难道一辈子要这样过活?他还是想见外面的太阳,想去集市溜达,想去山里打猎。 要不然,对人好点…… 沈之言脑子里霎时冒出来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念头。 身旁的楚桉一直没闭眼,竭力想看清黑暗之中的沈之言。 可被他亲手封住的窗户已经透不进月光,他无法看清。 楚桉目光黯淡,深藏的无力感又卷席而来。 “楚桉,不然……”黑暗中,沈之言突然嗡声嗡气的开口。 “不然你把这窗上的木板拿掉,我实在闷的慌。” “这要求,你总能答应我。” 演绎那个变态猥琐烂流氓25 翌日清晨,沈之言从迷迷糊糊从床上起来,手背盖住眼睛,他怎么觉得今早光线有点刺眼呢。 “汪汪……” “啥……吵死了……”沈之言初醒的声音还有些迷蒙着。 不仅吵,还……有点亮啊…… 沈之言一骨碌爬坐起来,眼睛微微睁开。 灿烂的阳光透过半开的窗户缝隙,轻轻地洒进房间里。柔和的光线照亮了屋里每一个角落,整间屋子都亮堂起来了。 沈之言看着恢复原状的窗户和照射进来的阳光,有些恍惚,这屋有多久没这么亮了。 有些别扭的摸摸脖子,这……这楚桉还真听话哈,昨晚只是试探,他还真拆掉了。 此时此刻,家里的那只小黄狗正趴在窗户上。屋门锁紧了,它进不了,便蹿到窗口上来。 一双灵动的眼睛转动着,看到他醒来,欢快地叫唤着,还摇起了它那条毛茸茸的尾巴。 原来噪音源头搁这呢。 “吱呀——” 楚桉端木盆和脸巾等洗漱用品进来,看到沈之言起来了,朝他扬唇一笑。 “言哥早。” 楚桉生得好看,这灿烂一笑,宛若春花明媚,让人移不开眼睛。 沈之言还真有些移不开眼了,回过神来面上涌起一抹不自在,突然又不合时宜想起这人当日发疯逼问他好不好看的场景,心里愈发别扭。 哼,好看有个屁用,沈之言晃晃脚上的链子,心道,还不是变成小疯子了。 屋门开了,小黄狗跟在楚桉后面跑进来,跳上小木凳,朝洗漱完的沈之言叫唤。 它应该是在好奇家里的主人之一这几天为何总不见人影。 沈之言假意扬扬拳头,摆出一副要打它狗头的凶狠表情,小狗不服气地又叫一声。 “胆肥了,哪天烤你狗腿!” 小黄跳下来又一溜烟跑了。 这小黄都不认谁是家里主人了,以往沈之言定要让这狗瞧瞧他手段,但现在被锁起来,他也追不上去。 郁闷坐回去,抬头便见一旁的罪魁祸首正含笑静静看着他,更加郁闷了。 顿时没好气道:“你怎么还不走?” 楚桉笑:“言哥想吃什么?” “不想吃,让我饿死。”沈之言爬回床上,把脸埋进被子里,闭眼回答。 看到外面的阳光,他想出去的念头更强烈了,连狗都能肆无忌惮来去自由,就他不能。 这种不公平待遇让他倍感憋屈和无奈,以后要躺死在这床上是吗? 沈之言连吃饭的心情都没了。 身后突然有重量压下来,楚桉的手摸索着轻捏他肩膀,又顺着肩往后摸向了自己后背。 手在慢慢移动,仿佛在引导着他,沈之言有种莫名的紧张感涌上心头。 “!!” 知道楚桉对自己有意思,也被这人摧残多日的沈之言想歪了,暗骂着这人怎么比自己还流氓,慌得迅速翻过身。 沈之言一翻身,连带着手肘出击,楚桉往一旁侧过身,熟练地躲开了攻击。 没成功打到人,沈之言略有遗憾,气得他又凶狠地抬眸瞪了好几下楚桉。 知道被人误会了,楚桉轻声解释,“言哥,我就是想看你是不是瘦了。” 仔细打量下来,他发现沈之言眼下有一些浅浅的青黑,整个人似乎比之前消瘦了许多。 伸手抚上沈之言脸颊,楚桉再次肯定,“真的瘦了,还是得多吃点。” 人是被他关起来的,此时此刻说出关心的话语,在沈之言听来显得尤为虚伪,可如果能有其他更好的解决办法,他又何尝愿意走到今天这步呢? 他早舍不得把人杀了,但说要放开,那也绝不可能。 既然选择了喜欢,那他甘愿和欺负自己的人纠缠一辈子。 楚桉苦中作乐的想,至少现在,这人是被自己欺负的。 “废话!” 一旁的沈之言忿忿不平,他这爱逞口舌之快的毛病总也改不掉,知道楚桉不会砍死他后,他便又开始不知死活起来了。 “换作是你,你能乐意被关吗?!” 沈之言这人属于那种今朝有酒今朝醉类型的人,从不去想明天会怎样,过一天算一天,遇到这种遭人囚禁的事,心态似乎比旁人的好点。 也或许是把他关起来的楚桉从没想过要把人怎样,反而还尽心照顾起来,除了第一晚两人互殴挂了点彩外,沈之言身上没留下什么伤痕。 故这小半个月了,也没见沈之言浑浑噩噩,被惹急还敢爬起来和楚桉对打,心情郁闷也只是不乐意吃饭,不过这毛病等他饿了便自然而然解决了。 沈之言夸张的用手比划,哼声:“一直待在这么小这么暗的地方,我能不瘦嘛!” “这里面真的很闷……”沈之言瞥了眼一旁的人,咳一声,很快语调一转,试探道,“待久了,人是会出毛病的。” 楚桉:“闷吗?可我按言哥说的把窗户打开了。” “……”沈之言激动起来,“这能一样嘛!我需要出门!” 楚桉不语了。 短暂的沉默后,他起身,轻轻扯开话题,“我去给言哥弄点吃的。” “楚桉!”沈之言一急,拉住人。 楚桉回头。 沈之言深呼吸,正视楚桉,斟字酌句,这回的语气很认真。 “你真打算就这么关着我吗?” “我不打算的。”楚桉回看他,语气平静,“但你说的话,我不敢信了。” 楚桉觉得自己一旦解开沈之言束缚,这人跨出这个门,便会拼命逃跑,将来有一天寻得机会了,可能还会变本加厉报复回来。 沈之言因自己人品问题,故此次沟通结果再次以失败告终。 楚桉出去了,屋门再次合上。 朝白看楚桉慢吞吞离去的背影,挠挠头:[我怎么感觉他比你还抑郁啊] 被关起来的人是04,被搞抑郁的反倒是楚桉。 黑化起来把自己整抑郁的,他是头一个。 沈之言百无聊赖拨弄脚上的铁链,闻言,耸耸肩,自评道:[谁让我这么坏呢,总想着跑] 喜欢上本该怨恨的人多可悲啊,喜欢的人还厌恶自己,更可悲了。以前的楚桉尚且还能耍点小手段求得沈之言释放点温暖,即便微弱,也聊胜无几。 而如今,撕破脸皮后,连这一丝微弱的温暖也被收回,楚桉是知道爱的感觉了,但他还没被爱。 恰恰这东西是他最渴望拥有的。沈之言口头承诺的任何事,吃过亏的楚桉可不敢轻易再信。 [完了!哎呀!完蛋了!] 朝白听沈之言这么一分析,瞬间察觉到不妙。 [可你现在不就是演成一副想跑路的样子吗?] 朝白在空间里急的团团转:[哥你演过头了!!] [嗯……]沈之言慢吞吞回:[是演过头了] 可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想出去,就得学会服软。 多妙。 演绎那个变态猥琐烂流氓26 经上次谈话失败,意识到自己已失去楚桉信任,出去的希望将会遥遥无期的沈之言只感天昏地暗。 楚桉拒绝与沈之言交流,仿佛就是认定了沈之言会骗他。 不甘心的沈之言尝试了很多遍,楚桉反而还躲起来了,减少了与他见面的次数。 这可把沈之言急坏了,不得已,他又唯唯诺诺装起了孙子,开始有意讨好楚桉。 男人尊严暂且搁下,先把楚桉哄好再说,他就不信了,同为男人,他还能哄不好人! 两天后…… 再一次把红着脸凑过来要亲他的楚桉踹下床的沈之言,看着人生闷气离去的背影,挠头了半天,陷入了沉思。 这男人尊严他果然还是不能丢! “气死我了!” 这天晚上,忽悠楚桉,想让他解开链子却再次失败的沈之言终于破了防,在人走后,气愤地一脚踹向一旁的木凳子。 “嘶……痛痛痛!” 木凳没被踹翻,反而卡到脚往前重重摔在地上。 楚桉还没走远,听到屋内动静,不多想就返回来,一进来便见沈之言四仰八叉躺在地上。 “言哥!”他急忙走过来,“言哥你没事?” “你还好意思问,自己看!”沈之言一屁股坐在地上,抬头,随后指着自己的脚,不满地抱怨:“这一圈都流血了!” 楚桉走过来,沈之言就着他伸过来的手借力站起来,坐回凳子上。 沈之言这回老实了,盘腿察看伤势,流血只是他夸大了说,但左脚踝关节也是有处明显的擦伤。 沈之言天天不甘心地拽拉铁链子,他再皮糙肉厚,长久下来,磨都得磨破皮。 楚桉看着那一圈淤青,自知是自己的原因,抿唇小声道:“我给你拿药。” 沈之言:“……”为什么就不能解开呢。 晚饭过后,楚桉拿着治伤的膏药给沈之言上药。 两人坐在床沿,沈之言的腿搭在楚桉膝盖上,楚桉在低头细心的上药。 一时之间,谁也没说话。 沈之言看着楚桉手上的药,觉得眼熟:“这药……” 楚桉头也没抬淡淡道:“你给我的。” 成功让沈之言记起了那日骗人进山回来后随手甩给他药的回忆,他干笑几声,摸鼻子讪讪道:“哈哈,对哦,那个……记起来了哈哈。” 楚桉不置一词,仍旧垂眸上药。 看出楚桉的不开心,沈之言破天荒觉得有些良心不安,略略迟疑了一瞬,支支吾吾半天蹦出一句:“我、我自己来,又不是什么大伤口。” 说着就要把腿拿下,很快被楚强势按住,“别动,就快好了。” 半炷香后,上完药的沈之言又活蹦乱跳起来,楚桉用帕子擦干净手指上的药膏,收拾完东西便开始铺床。 “我来!我来!”沈之言殷勤着爬起来接过他手中的被子,狗腿道:“你累了一天,这点小活就让我来!” 沈之言依旧记得自己要讨好楚桉取得信任的伟业。 “好了,我铺好床了!” 很快,沈之言拍拍床看着楚桉,“来来,累了,快躺下来歇息。” 楚桉一眼便知沈之言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无非就是想出去。 这几天沈之言一改常态,殷勤得很,还主动关心自己。 虽然目的不纯,但这番不啻于是主动示好的举动,还是让楚桉倍感意外,他不点破,默默接受沈之言并不纯粹的讨好。 楚桉瞥向朝他挤眉弄眼的沈之言,心里隐隐发笑,眉宇间的郁气消了不少。 随后挨着沈之言躺下,沈之言很上道的给人捏肩捶腿。 这伺候人的活儿以前可是该由他来,如今倒是位置颠倒。 这是以往的沈之言不曾对自己展示过的一面,楚桉起了小小的逗弄心思。 抬头瞧着沈之言,漆黑的眼珠流露出点点笑意,“言哥这几天对我可真好,是真心的吗?” 沈之言咧嘴一笑,忙不迭点头:“嗯嗯嗯!” “这样啊……”楚桉又一本正经出声:“是……想解开链子?” 楚桉的突然主动提起让沈之言觉得这事有望,猛的一喜,脱口而出:“当然——” 一秒后及时收声,觉得自己这反应太过期待反而不好。 于是轻咳一声,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含糊不清道:“就……还行,反正我是无所谓的,习惯了哈哈。” “习惯了哈哈,无所谓,无所谓。” 可沈之言那充满期待又略显激动的眼神却怎么也掩不住。 楚桉假装没看到,撩起沈之言一缕发丝,轻声:“也不是不可以……” 沈之言开始激动了,也兴奋了。 “那言哥唤我一声娘子听听,再像上次……”楚桉指着沈之言的手,眉眼弯弯笑着继续说。 沈之言瞬间萎了。 楚桉话中包含的内容让沈之言吓了一跳,随后脸一瞬间爆红,条件反射把手攥紧背过去,坚决不把手拿出来。 娘子可以叫,怎样也不会少一块肉,说来也是他占便宜。 但他绝不允许上次那种事再发生第二遍! 沈之言悄悄捏紧拳头,心里想楚桉要是敢扑上来就一拳放倒,结果瞅着面前的人只是眼神黯淡无光,低着头不语,没有丝毫要质问的迹象。 目光仍然停留在楚桉身上,但沈之言却缓缓松开了拳头,不知为何,心中却感到一阵莫名的不得劲。 而本意是想逗逗沈之言的楚桉见人做出防备动作,只是单纯低头掩盖脸上的笑意,并不知沈之言脑子多补了些事。 不再开口让人难堪了,侧身欲吹灭烛火入睡。 忽而,他袖子被人拉住。 一道弱弱的讨价还价声音响起。 “楚桉,你换个好不好,我可以亲你的……” 楚桉一顿,心脏跳得要冲出体外,他转过来,声音飘忽又迷茫。 “啊?” 沈之言保持着手背到身后,沉默片刻,下定决心道,“就是……亲你一口,你放我出去,就在院子里活动一小会就可以了……” 今晚的楚桉看到太多面的沈之言了,他慢慢靠近沈之言。 “言哥,你真的……”太可爱了。 胸膛里激荡着朦胧汹涌的情愫,催促着他,更加去亲近沈之言,从他身上汲取更多的温暖。 那美丽诱人的脸就在沈之言眼前。 极度渴望出去的沈之言看着楚桉美丽的脸蛋,他默默红了脸,这人这么好看,亲他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沈之言还在不断催眠自己一闭一睁的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结果瞬间天旋地转,转忽间,他仰面躺在床上,眼前是楚桉的脸。 一时没反应过来,沈之言睁着一双眼睛呆怔着,他还没说要亲哪呢…… 而且,姿势看着也不对啊。 演绎那个变态猥琐烂流氓27. 直到楚桉低下来,唇轻轻碰他的唇角,沈之言忍不住哆嗦着缩了缩腰,而后迅速机智的一把捂住嘴。 他所谓的亲可是想轻轻碰一下楚桉脸颊就结束了,可不是让楚桉胡来的! “等会儿!等会儿!” 看着楚桉直勾勾的眼神,沈之言太阳穴突突直跳,心生怯意了,纸老虎般装腔作势:“不对!!你搞错了!” 楚桉:“如何不对?” “是我亲你!你把我推下来干甚!” 楚桉眨眨眼,闻言腼腆一笑:“我想嘴对嘴嘛。” “……” 他捂嘴的手被拿下来了,沈之言急忙嚷着:“我生气了,我真的生……” 话没说完,楚桉突然就放开他,拍拍衣袍就起身。 朝沈之言冷笑几声,“你耍我!以后休想再和我提要求,我恨死你了!” 楚桉翻身下床。 糟糕! 眼看出去的机会就这样溜走了,沈之言急了,伸手拦下人,“你、你去哪!” “我今晚睡柴房,明天一早便收拾新的一间屋子。” “以后我睡外边,绝不进来看你,你在里面自生自灭!” 楚桉说完便甩袖要离开,显然是气极了。 沈之言大惊,骂自己真是糊涂了,好不容易等楚桉松口让自己出去,结果又不知死活惹人生气了。 “我错了楚桉!” “我错了我错了,你回来,我说的是胡话!”沈之言欲哭无泪,连滚带爬把楚桉拽回来。 把人按回去,他干巴巴笑着,“你看你,我开玩笑你也信。” 最后,楚桉坐回床沿边,环着臂一脸冷漠面对沈之言。 他在等沈之言,而沈之言在做心理建设。 一时间,气氛古怪,又隐隐焦灼起来。 总之,沈之言是这样认为。 他指尖犹豫,视线凝在楚桉红润嘴唇上,又转到人脸上,突然没由来有些紧张,喉咙不自觉咽着口水。 见对面的人迟迟不动,楚桉又冷呵了起来,把脸又撇向门口那方向了。 “……” 沈之言叹息,终于动了,他扭扭捏捏靠近楚桉,双手攀在人肩上,越来越近。 最后,沈之言闭眼,一鼓作气,他吻在楚桉唇瓣上。 相触瞬间,楚桉精神一振。 这是沈之言第一次主动,这种感觉是不一样的。他没办法形容那种感觉,他感觉大脑在兴奋。 楚桉以为自己能忍住,可面前的人勾得他心痒难耐,他心里阴暗的想,就这样继续做下去。 于是情难自控伸手握住沈之言腰肢,他忍耐着。 在感知沈之言即将离开时,他另一只手慢慢绕到人后脑勺,准备偷袭。 一触即分,沈之言拉远距离,睁开眼。 见楚桉白皙的脸涌起红晕,嘴唇成了胭脂染过的红,他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好了,可以了。” 突然觉得亲男人也没让他很反感嘛,别说,楚桉的唇还挺……咳咳,挺软乎的。 艳色的红把楚桉白净的脸衬得很漂亮,沈之言见他瞪着双水光盈盈的眼,一个劲瞅着自己看。 那水雾般的眼里是自己的倒影,沈之言心脏在窄小谧静的空间里跳得很快,心里又不免泛起了一丝复杂。 其实他这也算是耍小伎俩了,稍微停留在人嘴皮子一会儿就离开。 转念想想,楚桉没什么不好的,即便是生气把自己关起来,他也一直对自己言听计从。 沈之言心里别扭着想来想去,内心也不知不觉开始替楚桉说好话了。 楚桉突然按住了他后脑勺,身体再次凑过来,沈之言惊醒,收回心思。 楚桉放在他腰间的手存在感很强,还不断摩挲着,沈之言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两人此刻的姿势很不妙。 两人眼神交汇间,沈之言瞪圆了眼,“嘛呢?不是结束了吗?” 楚桉轻笑,“言哥不会吻我,我来教言哥。” “楚桉!你……” 沈之言尖叫带上了转音,“啊呃——唔唔!” 温热的掌心扣住后脑勺,楚桉长臂一揽,拖着沈之言跌入更深的旋涡。 ……,沈之言嗯嗯呜呜地直叫唤,……拼了命地往外推拒楚桉。 “楚……楚桉……”沈之言哭着喊道,“你别亲了,我有点难受……” 等他意识到应该拒绝楚桉并爬起来掌握主动权时,楚桉已经撬开了他的唇。 两人气息交融,情yu在空气中发酵,慢慢渗透到各个角落。 “言哥……” “言哥……言哥……” 不知不觉中,楚桉嗓音带上了哽咽,盯着沈之言的眼神却很炙热,从唇一直滑到脖颈,他辗转一路下滑。 沈之言手捏了又捏,听着楚桉喃喃重复叫自己名字,带着他死不承认的那颗纵容之心,沈之言松开了拳头。 既不回应也不挣脱,他闭眼装死。 两人分开。 楚桉喘气,目光灼灼盯着被圈在怀里的人,沈之言两手攥着自己的胳膊,气息紊乱,全程都在闭着眼。 楚桉看出来他在紧张,在不安,在忍耐,但他没多大挣扎。 能甩一拳过来解决刚才处境,他为何不挣扎? 楚桉在沈之言唇上印下一个不算轻柔的吻,随后一言不发两手抱住他腰身,下巴搭在沈之言颈窝。 他身上的力道卸下来,松松垮垮靠在沈之言身上。 喉咙忽然溢出一声模糊的闷笑。 “你是在可怜我吗?” 楚桉嗓音沉闷,还带着被欲望折磨的暗哑,“可怜我这个人?” 沈之言沉默了一下,遵循内心轻轻摇头。 楚桉头埋在他怀里看不到,他调整了一下尴尬心理,生疏地伸手轻拍楚桉的背。 说不清楚是在安抚楚桉,还是安抚自己。他不知道要说什么,连他都搞不懂自己在干什么。 窗户透进来的月光默默洒在两个相搂的人身上,还有两颗跃动的心。 被沈之言温热的气息包裹着,楚桉闭着眼,久违的感受到了温暖。 楚桉没再执着追问沈之言那个问题,他睡着了,就靠在沈之言身上睡着了。 感知到怀里的人睡着了,沈之言指尖微动,动作不算轻柔抚上楚桉的脸,很快又迅速缩了回去。 他想叫人醒来的心思又消了。 沈之言凝神望着窗外的夜景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最后,动作小心地把熟睡的人抱起来,安放在床上。 烛光熄灭,夜深人静。 床上的两人相拥而眠。 这个夜晚格外温暖。 演绎那个变态猥琐烂流氓28 窗外射入温暖阳光。 第二天,又是个愉快而美好的一天。 楚桉一如既往醒得比沈之言快,他睁眼,第一时间就是看向身旁熟睡的人。 一夜无梦,楚桉掐着眉心的指尖倏尔一顿,久久没回过神。 脑海中的记忆还停留在昨晚,当时的他不知什么时候睡过去了。 盯着熟睡的人,想到昨晚沈之言破天荒的主动亲吻,楚桉眉头舒展。 即便是他耍手段得来的,那他也开心。 楚桉微凉的手抚上了沈之言的额头。 沈之言嘴里嘟囔两句,往楚桉怀里缩了缩,见到沈之言的这个动作,楚桉眸底又多了一抹柔光。 楚桉搂紧沈之言,挨着他,近乎贪婪地吸取他身上的温暖。 他生病了,也不正常,喜欢上了一个一直伤害自己的坏种。 楚桉偷懒躺了一小会,半炷香后起来。 沈之言夜里翻动,被褥都被踢开了一半,楚桉给人掖好被子。 在目光触及到沈之言脚踝上的锁链和那一圈尚未消痕的伤口上时,楚桉抿紧嘴唇,心底的烦闷感又升了出来。 _ 沈之言是被家里的小黄狗吵醒的,这时间已经算是晚的了。 沈之言缓缓起身,心里感叹着自从被锁起来后,他这睡懒觉的能力是越发的强了。 没看见楚桉,沈之言伸了个懒腰,在不大的屋子里走三圈浅浅强身健体了一下,三分钟后,又没骨头似的躺到了床上。 今日的运动量超标了,完全可以了。 朝白:“……” 小黄狗如今已得心应手,熟练地跃上半开的窗口跑进来,朝床上的主人开心叫唤。 “自由的小黄,你的主人如今可自由不了,没空陪你玩。”沈之言伸手揉它的狗头,脚有一搭没一搭的晃着。 也是这样,小黄狗被沈之言脚上拴的链子响声吸引了注意,它好奇地凑近铁链,用鼻子嗅嗅,绕着链子转了一圈。 似乎明白了是这东西困住了沈之言,于是毫不犹豫就张口咬了下去。 沈之言被它蠢样逗笑,把它按了回来,“这可咬不断,小肥狗。” 小黄狗不甘心地龇着牙想再次张口咬断铁链,试了几次没成功后,它似乎生气了,也不玩了,龇着牙冲这个黑色东西汪叫几声,很快就翻窗溜走了。 小黄狗跑没影了,无聊的沈之言只好玩起了锁链。 楚桉说话算数,沈之言昨晚的主动,果然成功为他换来了半个时辰的自由活动时间——可以解开链子出屋溜达一圈。 楚桉十分警惕,解开他脚上的链子,下一秒又用绳子束住他双手,还把院子里的有可能助沈之言逃跑的工具全收起来。 一个多月了,这个只有楚桉能进出的屋门终于被全部打开了。 光线瞬时照射起来,有些刺眼,习惯了暗环境的沈之言下意识闭起眼,适应后才睁开眼。 望着屋外的一切,沈之言内心不激动是假的。 可现实便是,楚桉握住沈之言手的力道很大,他想挣开都难。 沈之言没好气地扭过头看他,无奈道:“你都左三圈右三圈绑着我了,我还能跑不成?这就不必牵我手了。” 楚桉良久才开口,声音很轻,“言哥,别怪我,我担心你跑了。” 沈之言也知道楚桉绝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走自己,能短暂出来已经实属不易了,可别多嘴把楚桉惹毛了。 思及此,沈之言的怨念只能一消再消,咽下即将脱口而出的“跟遛狗似的”不满抱怨,也不再试图甩开楚桉的手。 任由楚桉牵着自己的手,沈之言心思飘到外面,迫不及待踏出屋子。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院子的布景依旧如故,没什么变化,可这普通的院子在沈之言眼里却显得如此亲切。 沈之言仰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差点哭出了声,他太不容易了,差点没被楚桉关出毛病来。 不过在看到院口的篱笆门被修高的同时还围上了一圈的带刺藤条,沈之言眼皮微抽。 不是,这也太努力了。 自由时间很快结束,沈之言又被关回屋子,一如当初锁上链子。 不过沈之言心情丝毫不低落,很显然,这一次的出去给了沈之言很大的鼓舞。 楚桉给他上药消肿,沈之言视线虽然放在面前的人身上,可思绪已经走神了。 他想,看来楚桉还是好说话的,自己只要听点话,稍微讨好他,人顺心了称意了,只要提的要求不过分,楚桉自然会满足自己。就这样慢慢的,一点点的,取得楚桉的信任…… 沈之言信心满满,这应该就是茶馆说书人常提到的烫水…… 烫水煮青蛙! 头回觉得自己如此聪明的沈之言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楚桉不知沈之言心中计算,只知他出去放松一趟,心情似乎愉悦了不少,还好心情的冲自己笑了一笑。 是真心实意的笑,没有刻意装出的讨好与小心翼翼。 沈之言这一笑,连带着楚桉眉宇间的郁气都消散了不少,他突然也觉得适当放人出去会好些。 他轻轻碰上沈之言的脸颊,笑问:“言哥是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吗?” 沈之言含糊点头,小心瞥了一眼楚桉,轻咳两声,斟词酌句,试探发问:“那个……这种日子以后还会有吗……” 已经想好多让沈之言放松的楚桉亲了亲人的侧脸,笑得有些暧昧,“那还得看言哥表现了。” 伸出一指,在人面前轻轻晃动。 “主动一次换来出去的机会。” 楚桉的话让沈之言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宛如晴天霹雳! “你你、你!”沈之言如鲠在喉,幽怨不已,这小子倒是也会耍起手段来了。 楚桉轻轻抛出一句话:“下次出去不绑着你了。” 沈之言指责的话瞬间咽了回去。 原来在这等着他啊,这么大的诱惑,自己如何能不上钩! 已经预想到之后可能要狠心牺牲色相换取出去的机会了。 不对,没什么的,正所谓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再说了,楚桉可比自己好看百倍,牺牲色相的应该是他才对。 吃亏的是谁还说不定呢!沈之言心里恨恨地想,随即又默默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不就是上一个男人嘛,咬咬牙就过去了,没事的。 从未质疑过自己在下面的沈之言理所当然的这样安慰自己,终于是咬牙迈出第一步,主动握住楚桉的手。 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憋出了几个字:“我……我努力。” 楚桉还在盯着两人相握的手,就听到他飞快吐出的一句话。 “如果我吐了你可别怨我。” 沈之言痛苦绝望的想,让他上一个男人,还是很有压力的。 楚桉疑惑,为何吐?是今天中午的饭不好吃吗? 显然,两人的思维根本不在同一条线上。 但这并不妨碍沈之言献殷勤并讨好楚桉,这之后的日子里,他都表现出了十分的听话乖巧,拍马屁的话张口就来,数日功夫就已得心应手。 不过沈之言所谓的豁出去,每当到了楚桉凑近他想讨一个吻时就不由退缩了。 还是在楚桉假笑着收拾被褥搬出去睡的无声控诉下,沈之言这才心一横闭眼飞快亲上人脸颊。 结果自然是被楚桉反客为主教他什么叫亲吻,每每是沈之言快喘不上了气才舍得放开。 而这时沈之言总会面红耳赤外加羞恼,抱着被子把自己蜷起来滚在角落,他不敢朝楚桉发脾气,只能独自生闷气。 这回轮到楚桉哄人了。 演绎那个变态猥琐烂流氓29 这一来二去的死循环之下,二人就这样开启了你生气我哄,我生气你哄的诡异相处模式。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着,有些变化也在悄然发生。 沈之言对楚桉的容忍度越来越高,面对对方合理范围内的动手动脚,他已经逐渐变得习以为常,连楚桉凑过来亲吻,他已然做到了面不改色心不跳。 有时候,他甚至会不自觉地回应楚桉。没有刻意为之,而是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种习惯。 沈之言丝毫没意识到,他前几天想到的温水煮青蛙这法子,楚桉也同样用到了自己身上来了。 不过沈之言也算是苦尽甘来,他所表现出来的微弱接纳与不太抵触之态,也让楚桉对他的防备放松了许多。 就好比今天,楚桉能放心让沈之言一个人待在屋里,而他已经出门了好一会儿。 不过是因为沈之言昨晚随口提到的想换换口味,楚桉便一大早去村口河边了。 “被人包养的感觉就是舒服啊。”沈之言看完一部电影,又换了一个躺姿,开始找朝白聊天。 “04,你堕落了,你变得不再是你了!”朝白痛心疾首,“瞧瞧我们的任务有多久没进展了!” 朝白现在是一找到机会就想让沈之言起来干活,他称得上是个称职的督工。 沈之言拍拍朝督工的脑袋,笑容和善:“乖,别闹。” “哦。”朝白嘎地一下就收起了不存在的眼泪。 沈之言咂咂嘴,“你说今晚的鱼我是该清蒸还是油炸。” 朝白:“放生,能积德。” 沈之言点头,“你建议不错,那就红烧!” 窗户又传来动静,沈之言不回头都能知道又是家里的小黄狗。 它这几天总爱翻窗进来,除了来找沈之言玩,还热衷咬沈之言脚上的锁链。 这只狗似乎是和这个链子干上了,可惜的是,它除了弄锁链一身口水,什么也干不了。 “哐当——” 但这回,沈之言听到不是狗叫声,而先是一声清脆的重物落地声音。 什么死动静? 沈之言回头看去,地上的一把斧头出现在他视线里。 小狗跳下来,又哧哼哧哼的咬住木柄,把斧头拖到沈之言面前。 朝白大惊:“我天老爷!这狗成精了?!” 用牙咬不断铁链,它居然懂得找来帮手。 小黄狗对沈之言吐舌头,又咬他的裤腿想扯人过去。意思很明显,让沈之言拿着这斧头砍烂这个链子。 沈之言:真是个好狗,也有张铁嘴。 朝白心情复杂地看着这只小肥狗,又看向沈之言,一脸真诚道:“这个道理你懂没?” 沈之言摇头。 朝白:“你的救命恩人他不一定是人,但一定是狗,它踏着窗户来救你。” 沈之言:“啧,好宠。” 沈之言拿起斧头往手里掂了掂,对着锁链来回比划,这链子也不知道楚桉从家里哪个角落翻出来的,有些生锈了,还有几处缺口,使劲砍几下也是能砍断的。 朝白看他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忍不住出声了:“你真要跑啊,关系刚有所缓和,值数不到十个就能满值了,小心又被作没了,你可得忍住啊。” “坚持就是胜利。” 沈之言摇头否定:“那可未必,这爽感值从半个月前就没见动了,要满早满了。越是往上就越难涨,你应该知道这点。” “按理说,你人都被他捆在身边哪也去不了,你们地位转变,现在是他来掌控你的生死自由,他还有哪不满意的?” 朝白想不通,在楚桉视角里,曾经肆意欺辱自己的坏蛋从先前的目中无人变成低下头颅卑微讨好自己,时刻得仰仗自己鼻息过活,这不爽极了吗? 这都成不了楚桉的爽点?! 真是怪了。 沈之言摆摆手,朝白有些没说到点上。 楚桉是个极度缺爱的人,贪恋任何一抹温暖。 他狗血的喜欢上本应该报复的人倒也罢了,但他还是个俗人,渴望从沈之言身上吸汲到爱。 “可惜了,在他的认知里,我身属于他,但心不属于他,他可难过了呢。”沈之言最后叹息。 朝白抓住重点,咬牙切齿:“那你倒是快想想办法啊。” 沈之言哦一声,回了一句“在想”,又掂起手中的斧头。 朝白两眼一黑:“说到底你还是要跑喽?” “胡说!我怎么可能跑,今晚的鱼还没进我嘴里呢,浪费可耻。” 朝白歇了口气。 “要跑也是明天跑。” 朝白,猝。 而沈之言接下来的操作更令朝白血压飙升。 只见沈之言先是往链子上砍几下,满意地看到上面出现新的缺口后,再把作案工具随意藏起来。 随意是真的随意啊,沈之言头也不回就甩手丝滑丢过床底下,甚至都没拿东西掩盖。 视力极好的楚桉要是心血来潮往床下那么一扫,便能瞧见这玩意儿。 “你这……” 看完这一切,福至心灵,朝白颤颤巍巍道:“你丫的跑之前,该不会是还打算让楚桉发现!” 沈之言甜甜一笑:“嗯呐。” 朝白抹了把脸,我嗯你大爷的! 楚桉很快回来了,洗漱换上干净衣物后便迫不及待进屋找沈之言。 一进来便见沈之言蹲在地上逗狗,看着安分得很。但他还是不放心的扫过各处,没发现什么异样才收起了心中的忧虑。 他此次出门,其实更多的还是心存试探之意。 沈之言死心没想着逃跑便好,若是仍存了心思…… 光是想到后者这可能,楚桉表情就阴郁得吓人。 存了心思也无用,他没法跑。 见沈之言看过来,楚桉及时收起表情,脸色重新染上笑意:“言哥,我回来了。” 沈之言眼珠子咕噜一转,脸上也同样挂起笑起身迎了过去,开始他的每日嘘寒问暖献殷勤。 只有朝白嘀咕:两个都是变脸大师。 夜深人静。 安静的屋里传来了一阵阵婉转的低低呻吟声,悦耳撩人,听着让人面红耳赤,不免多想。 不多时,另一道略显尴尬又带着结巴的催促声响起,声音很低,在极力掩饰语调中的慌乱与情欲。 “行、行了没……” “你差、差不多得了,真是的……” 此情此景,沈之言本就觉着极不自在,何况是被楚桉稀里糊涂压着为他疏解,偏偏这人还不要脸凑过来贴着自己耳边喘气。沈之言大脑宕机,气息也跟着凌乱起来。 楚桉弯着唇,双眸倒映出略显慌乱茫然的沈之言,心里越发想逼人逼得更紧。 许久之后,楚桉终于放开沈之言。 沈之言一脸尴尬又羞耻地咬牙恶狠狠擦着手,很想把手中纸团砸向某个罪魁祸首身上。 但也只是想想,这几日好不容易让楚桉放松对自己的看管,他现在可还能出去吃饭呢,可不能一朝回到解放前了。 所以沈之言只能一脸上当受骗的表情,悲愤控诉:“楚桉,你又耍我!之前明明说好的亲一下就成了,你怎么……怎么能……” 真是气煞他也!今晚被算计,牺牲大了! 演绎那个变态猥琐老流氓30. 床上的楚桉眼梢潋滟着薄红,轻微喘着气,端的是一派活色生香勾人小模样。 他若无其事轻勾起沈之言下巴,舔唇,而后刻意压低声音,明知故问:“我怎么了?” 嗓音低哑中带着蛊惑人的魅力。 沈之言眼神躲闪,楚桉非逼着他看向自己,最后沈之言只能狼狈往后仰,有限的大脑中唯一只飘过两个字——妖精。 专门来坑害他的男妖精!勾引人敢勾引到他头上来了,还好他定力强。 “你、你还年轻,我觉得……你还是……”沈之言欲开口,又觉得难以启齿。 想了好半天才结结巴巴的开口,话都险些捋不直,“你还是禁点欲!有、有益身心健康,我这是为你好!” 楚桉勾住沈之言下巴的动作一顿,忍不住挑眉,似是没料到沈之言会如此说,而后“扑哧”一声,轻笑出来,带着点促狭。 戏谑开口:“我年轻,身体也不虚,言哥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沈之言眼皮一跳,气得脸通红,憋了半天,也只“你”了半天也没吐出一句完整的话。 眼前的青年面颊涨红,羞愤欲死,楚桉心里那股痒意又悄无声息涌了上来。 沈之言这副想骂自己还得考虑后果的凄惨模样着实能戳中他的心。 心里仍觉不过瘾,还想再欺负这个人,就想逼着沈之言控制不住惹恼自己,清醒过来后又一脸懊悔地眼巴巴来哄他。 楚桉意随心动,搭在沈之言下巴的手就这样绕到后脑勺,在沈之言防备不及情况下,又按着人狠狠亲了好一阵。 “别……亲了……” “楚……” 直到沈之言满脸通红,呜呜咽咽的,快忍不住打人时,楚桉才放开他,让人缓缓。他打趣道:“这么久了,怎还不会换气?” 沈之言:“……”换你妹。 “我好亲吗?”楚桉依旧不要脸。 “……” “言哥也有害羞的一天呐。” “我没害羞!我这是生气!这是愤怒!”沈之言咬紧后槽牙,张口为自己辩解,抬头对上楚桉那道直白热烈的视线。 “嗯?”楚桉放在沈之言脸上的目光突然由上慢慢下移,落到某处。 唇角又勾出一抹狡黠的笑意,“看来言哥也不是没有感觉,克制得很辛苦……” 被发现了自己极力压制的欲望,沈之言神色微妙,一脸难为情样子,笑得有些僵硬,悄悄拢住腿,把脸扭过一边,眼神躲闪。 要说沈之言还是有点自尊心在的,发现自己居然对楚桉起了反应,心里多少觉得没出息,所以极力掩饰,不料还是被楚桉发现了。 楚桉就算长得再好看,也是个男的,他这是疯魔了。 一定是。 他内心深处隐约感受到某种异样的情愫正在滋生,心里难以接受,所以面上不太自在,低了低眼睫,赧然反驳道:“这、这不过是正常生理反应罢了,你天天如此,我也会……” 要怪就怪这生理反应,把他弄得乱七八糟,身和心都是。 想着想着沈之言就开始烦躁了,楚桉却突然搂紧了他,捧着他的脸又亲了几下,连说两声“太好了”,接着便开心笑了起来。 笑声难掩的那抹喜悦令沈之言怔愣了一下,随即便又听到楚桉落在他耳畔的话—— “言哥既是有感觉,便说明不似从前那般厌我,如此,我便不太难过了。” 对方毫不掩饰自己那炙热的欲念,沈之言缩了缩脖子。 天天听着楚桉的告白,他自认为已免疫,此刻却忍不住心中一悸,感觉脑袋有点发昏,莫名觉得这屋子突然变热了起来。 下意识抬手拭掉额头上的细微汗液,回过神来很快僵住,眼睛瞪得像铜铃,呲目欲裂。 娘的,这他好像……还没洗手呢?! 沈之言躲开楚桉的搂抱,手肘怼开他,说:“别抱了,我要洗手了,我要洗手!” 两人间隐隐升起的暧昧气息瞬间就被沈之言打散,楚桉心里叹息,只觉可惜。 见楚桉无动于衷,这边的沈之言加大音量。 “我要——洗手——” 楚桉丝毫不受沈之言情绪影响,轻啄他的唇几下后,语重心长道:“言哥,做人得稳重点才成,以后注意点。” 随后才慢悠悠下床出去打水。 身后的沈之言气得把木板拍得啪啪作响,楚桉笑着走出去。 “再洗就脱皮了。” 没过多久,整理好床的楚桉见沈之言仍没打算回床,不由分说将沈之言抱过来拥入怀中,抱着往床上走。 “我自己会走的!”沈之言气梗,就几步路,他是不会走吗! 这小子仗着自己不敢反抗,竟是越发胡闹了,如若不是自由掌控在他手里,自己必然踹两脚过去。 楚桉闻言,好脾气的笑着答:“没办法,我就想时时刻刻抱着言哥。” 手往前伸,“言哥,手给我。” 每夜握着沈之言的手入睡,已成了楚桉的习惯。 他有时候真想不通楚桉这是什么怪异毛病,自己的手是他的助眠玩意儿吗? 沈之言心里嘀咕,有些心力交瘁地看着楚桉,却也依言把手递过去。 不仅是楚桉,连现在的他都被迫地习惯了。 太晚了,沈之言打了个哈欠,楚桉见他有了倦意,便歇了想再同他说话的心思,撑腰在沈之言额间落下一吻。 轻声道:“困了便睡。” 犯困的沈之言缓慢点头,也在楚桉眉间落下一吻,道了晚安便闭眼睡过去了。 楚桉没闭眼,而是静静端详呼吸清浅的人,腾出一只手摸向沈之言睡颜。 想得入神,不觉想笑。 言哥,你好笨啊,都没察觉到如今的你越发纵容我的胡作非为了吗…… 不知道他的言哥开不开心,反正他是开心的。 指尖划过沈之言的脸颊,感受手里的触感,脑海中开始幻想两人以后的生活,楚桉只觉得自己好像又开始被一种无法遏制的期待所覆盖了。 ——我以后绝不欺负你,和你好好生活!我发誓了! ——楚桉,再信我一回嘛!我这次绝不会让你失望! 沈之言当初说过的那些话语犹在耳畔响起,楚桉翻来覆去,突然又坐起身。 望着外面的夜景默了好一会儿,突然翻身下床缓步走向另一旁的木柜。 轻手轻脚挪动柜子,手伸向柜子后面的墙缝摸索,没过多久,返回床边的楚桉手里多了样东西。 这便是沈之言磕九个响头都打听不到下落的钥匙。 楚桉攥紧手心的钥匙,眼中跃动着光芒,似乎下定了决心。 他脚步轻快的迈过去,动作轻柔地掀开被子,露出了沈之言被套上锁链的脚踝—— 言哥明早醒来定然会激动得…… 这是……什么…… 楚桉脸上的笑容凝滞了,就这样盯着那个明显新添出来的缺口看了许久。 演绎那个变态猥琐烂流氓31 “你今天老盯着我看作甚?” 吃饭的时候,沈之言终于还是没忍住朝楚桉开口了。 楚桉夹菜的动作停滞一瞬,敛眸,闻言一笑,“言哥说什么呢,我哪天不是看言哥,为何如此问。” 沈之言嘟囔:“不一样,我总感觉你今日怪怪的……” 楚桉抬头,平静的注视沈之言。 不知为何,沈之言觉得楚桉的目光有种无言的压迫感,他总觉得有事,张了张嘴还想再问,楚桉突然起身,打断了他的思绪。 “家里没菜了,我去地里一趟。言哥要——” 楚桉说话的语气顿了顿,表情怪异,露出了一抹笑,才补充完话。 “要好好在家,等我。” “嗯嗯嗯!”沈之言没多想便点头应答了,朝他挥手,“早去早回啊。” “你能一直陪着我吗?”楚桉迈出门前,突然来了句询问。 “嗯?”沈之言正埋头吃饭,闻言抬头,目露疑惑,这话题怎么突然就转到这来了? 楚桉一言不发仍站在门口,固执的看着他,似乎是非要沈之言给出个答案。 看,这小子又发疯。吐槽归吐槽,但沈之言很上道,口中的饭还没来得及咽下,含糊不清道:“我定然是会陪着你,永远!” 楚桉勉勉强强吐了一口气,朝沈之言一笑便转头出去了。 沈之言莫名觉得那笑比哭了还难看,瞧着挺让人心疼的。 楚桉走后,沈之言打了个饱嗝,拍着肚子瘫坐在椅子上闭目消食,嘴里还哼着小曲,惬意十足。 盯梢回来的朝白很快给沈之言报信了:[人半路折回来了,现在就站在门外] 鼓掌三声。 [请开始你的表演] 沈之言目光往紧闭的木门梭视一圈,眉头挑了一挑,起身的同时瞬间入戏了。 先是蹑手蹑脚靠近门口,趴在木门上听外面的动静,似乎是在确认外面的人走远没,随后扯了扯地上的链子,急切地跑向床那边,跪趴在地弯腰往床下找东西。 [好紧张,白,我好怕!] 沈之言嘴上这样说,手脚已经麻利拿出了斧头。 朝白:[……] [我这么做,其实是想让他知道,我心里是有他的!] [……]朝白无语看着沈之言那一脸期待的表情。 沈之言对着铁链砍了一下,刻意弄得哗哗作响,很快,门外有了点动静,沈之言收回目光。 正准备来第二下,就在这时,房门毫无征兆打开了。 “言哥,你在干什么?” 听到声响,沈之言暗道不妙,冷汗涔涔,慌张挺直腰,同时飞快把手中东西藏进被子里。 转身,就这样和楚桉四目相对了。 和楚桉对视上的时候,他的眼睛里全是震惊,很快又转变为惊恐和害怕。 楚桉扯着意味不明的笑,像是怕吓到沈之言,轻声细语问:“藏了什么?” “楚桉……那个……” 沈之言哆哆嗦嗦地支起身体,笑得很勉强,打算装糊涂到底,“你、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啊?是忘了什么东西吗?” “嗯,忘了样东西。”楚桉慢慢往前走。 沈之言后背发凉,他很想保持镇定,但耐不住心里有鬼,紧张得喉咙痉挛不止。 楚桉沉默地看着沈之言,突然快走到他面前,沈之言阻止不及,被他抢先一步掀开被子,拿出了藏在里面的斧头。 “忘了拿这个。”楚桉握着东西,眼底血丝密布。 见事情败露,沈之言张了张嘴,最终绝望闭上了眼。 楚桉转头对着沈之言,之前的温情不复存在,脸上满是阴郁,“你还有何话要说。” “楚桉!我错……”沈之言下意识就想像从前那般先哭喊着认错,最后抱着人使劲讨好求原谅。 可当目光触及到楚桉眼里的委屈时,沈之言突然就哑口无言了,没由来的疲倦升了起来。 沈之言顿了顿,缓缓摇头,改了口:“没什么好说的,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楚桉神色一下子变得极为难看,沈之言一反常态不做任何辩解,而干脆利落的承认无疑让他更加绝望心冷。 以前的沈之言会慌张辩解,会苦着脸说自己错了,也会心里暗骂着上前虚伪哄自己,恼羞成怒了还会动手。 什么反应都可以,而不能是现在这样,放弃挣扎,一脸平静麻木站在他面前,没一丝辩解。 “没什么好说的?没什么好说……行,好,你没有话说,我有话说!” 楚桉猩红着眼,看着他的眼睛,“为何骗我?!你就这么没有心吗!沈之言,我对你还不够好?你不能坚持一下吗!” “你就坚持一下,就一下,不能吗?!我都快信你了,我昨晚本来都打算放……” 楚桉声音越来越抖,握着斧头的手也微微发颤,“你对不起我,你从来都是,你凭什么要我喜欢你。” “楚桉……”沈之言心里发怵,连连后退。 “我想不通啊,我想不通!你为何总想着跑!你总爱骗我!” 沈之言开始胆怯:“那你不能关我一辈子,我也是人……” 楚桉声音嘶哑,情绪失控突然朝他怒吼:“那你有把我当成人吗!这三年里,你把我当过人吗!!我只是把你锁起来,你当初可是连我的命都敢要!” “我楚桉在你这里连只狗都不如!!” 沈之言被震慑住了,就这样呆站在原地。 蓦地,楚桉突然把沈之言摔到床上,在楚桉扑过来握住他的衣服时,沈之言手比大脑反应还快,情急之下一巴掌甩了过去。 世界都安静了,沈之言只听到近在耳边的巴掌声。 楚桉侧过的一边脸迅速浮起红肿,动作停止,愣愣地定在那,眼神迷茫。 沈之言往旁边爬去,缩在角落里抱着头,全身都在发抖。从他动手那一刻起,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彻底冰到了极点。 他觉得自己对楚桉本应该是没有感情的,可看楚桉那样,内心深处却无可避免也开始难受起来。 沈之言头埋在膝盖里,他甚至不敢跟楚桉对视。 他能感受到楚桉在朝他慢慢靠近,而后手碰上了他的脸,顺着脸颊慢慢往上,抓住他的头发。 要动手了吗……沈之言手脚冰冷。 他曾说过下次再跑就弄断自己的腿,还会砍下自己的双手挂到梁顶上,每日每夜地折磨。 楚桉突然用力一扯,逼他把头抬起来。 “呃——” 沈之言被迫仰头,露出整张脸,楚桉就这样一言不发低头吻住了他的嘴唇。 特别凶,也特别狠,毫无留情,屋里很安静,只有互相交错的喘息声。 最后,分开的时候,沈之言听到楚桉没有起伏的声线。 他说:“转身,趴过去。” 沈之言手指蜷缩,他知道终于要到这一步了,是自己造成的。 他很慌乱的摇头,楚桉一把按住他后脖,恶意满满:“你想死吗?你应该很怕死。” 对,沈之言怕死,他只是个普通人,人都怕死,他也怕。 嘴唇哆嗦着慢吞吞转身,背对楚桉躺在床上,头埋进了被褥里,手背起了青筋。 也不知过了多久,楚桉的手按入他脖颈,又滑到肩膀,最后握住了他的脚踝。 时间流逝得太慢了,每过一秒,沈之言感觉自己每根骨头都在发抖。 脚踝被拉了过去,沈之言屏息静声。 是要开始了吗…… 沈之言内心惶惶不安,手开始颤抖,闭上了眼。 哐当一声。 伴随着声响,脚踝上的压力骤然消失,沈之言茫然转身,只听到楚桉让他滚的话。 “滚。” 楚桉声音毫无波澜,成了一潭死水,“我不想理你了,你走。” 沈之言看着楚桉的嘴唇一张一合,整个人呆呆的,突然就有些无措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他就这样放走自己…… “还不快滚!是想让我杀了你吗!滚!!” 这声怒呵威压十足,充满了暴虐的戾气,吓得沈之言清醒过来,他没有丝毫犹豫爬下床,跌跌撞撞就跑出了门。 他没有回头。 房间里一下子只剩下了楚桉。 沈之言背影刚一消失,楚桉便后悔了,他死盯着门口看了许久,喉咙里溢出像是悲鸣般的呜咽。 最后笑了一下,颓然倒在床上。 演绎那个变态猥琐烂流氓32 屋内是死了一般的寂静,屋外亦然。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像死了般,唯有呼吸间引起的胸膛起伏能看出这里有个活人。 楚桉觉得自己像昏死过去了,又感觉自己是醒着,他也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只觉得胸口阵阵发堵,怎么敲捶都透不过气。 眼珠子轻轻转动,生锈似的转动身体,撑腰从床上起来。等再度睁开眼时,外面已然一片漆黑。 他竟是就这样过了一个下午,转眼便跳到了晚上。 独自坐在床上的楚桉站起来走向门外,夜色融融,他茫然若失地环顾四周,视线定格在敞开的院门,他抿了抿嘴唇,缓慢挪到院外。 也不知什么心理,楚桉在院前徘徊了许久,整个人像失了魂似的盯着夜色出神,直至听到身后的狗吠声,他才猛地回神,而后自嘲笑出声。 人都走了,连头都没回,还在期待什么呢,他倒像个傻子,跑来这里站着。 整个家里,也只有这只狗陪着自己,不过,他连活下去的兴趣都没有了。 楚桉蹲下来摸了摸小黄狗,什么话也没说便往灶房里走。 小黄狗摇着尾巴也想跟着这个沉默不语的主人进去,结果还没迈上一个台阶,里面的人就突然把门关了起来。 “汪?汪汪……” 小黄狗爪子挠着木门,发出刺耳声音,想让这个人类主人把门开开,它也想进去。 少顷,还趴在门口的小黄狗鼻子一动,朝门缝轻嗅,突然开始狂吠不止,身体不断拱向木门。 空气中渐渐弥漫着一股刺鼻味道。 狗的嗅觉灵敏,它嗅到里面的浓烟了,所以焦躁不安,不断狂吠试图引起里面的人注意。 可惜了,这火就是里面的人点燃的。 一团团浓烈的黑烟开始争先恐后从门缝冒出来,蹿向天空。 怪味扑鼻,浓烟扑面,烈火灼热。 这是楚桉此时的唯一感受。 他坐在地上,背靠着门板,面前的木柴堆燃起了浓烟,火光映在他脸上。 灼热的感觉逐渐渗透了他的皮肤,如同沐浴在火海中。 其实他就在火里,只是火势太小,暂时还成不了火海。不过没事,这火很快就会变大,然后迅速吞噬一切,包括他自己。 楚桉是想把整个院子所有房子,这里的任何一切,包括这个厨房全点燃了,一丝一毫都不想给沈之言留。 可临到最后,手中的火都点着了,他又心软了,只点燃了这个沈之言从不爱踏入的地方。 楚桉被浓烟呛得开始剧烈咳嗽,火越来越大,嘴唇也干涩无比。 他卧在地上,身体蜷缩起来,承受身体和心理上带给他的双重痛苦。一声不吭,平静等待死亡的降临,越是痛楚,他越是想笑出声。 “沈之言……” “我之前说过的,我对你真的很好,你看到了吗?临死前都没狠心到让你没地方住……” 可你偏偏能对我如此狠心。 一滴温热的眼泪,倏地坠落下来,砸在地面上。 楚桉想,他终此一生都忘不了这一夜。 自我了结的夜晚。 身上的灼热感加剧,楚桉不仅不怕,甚至开始爬向火光中心。 他觉得等火烧过来等待死亡的过程太痛苦了,于是努力睁着眼,呼吸困难的走向火势很大的火柴堆那。 他刚迈出一步,门外砸得哐哐作响,楚桉难得分神想,沈之言养的这只小狗何时力气这么大了。 伴随着门轰倒的一声巨响,一道撕心裂肺震天响地的呐喊声倏而响起。 “楚桉,你在里面干什么!” “靠!你快把门打开!你别想不开,我回来了!” “你别吓我!我就出去冷静一下,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我错了还不行吗!我再也不呛你了!” 断断续续的话语声甫一响起,楚桉能清楚感觉自己的心脏停顿了一拍。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难以置信地转过身,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迎面就被淋了全身,从天而降的冷水缓和了他身上的热气。 沈之言手忙脚乱甩开木盆,扑过去把楚桉拽住,而后迅速扛起人跑出灶房。 最后,两人一齐倒在院子里。 “汪汪汪——” 再度看到两个主人出来,小黄狗高兴坏了,围着两人不停转圈。 而另一边,灶房迅速被大火吞噬。 “咳咳咳——咳咳——” 楚桉双手着地,跪趴在地,肺部难受得紧,偏偏如此,他却不顾疼痛死死攥紧面前的人。 他是不是死了没下地狱,反而来到了天堂?不然沈之言怎么出现在这里? 哑得厉害的他小心翼翼确认来人,“言哥……是你吗?” “不然呢!还能有谁!你以为狗有那么大能耐救你吗!” 把楚桉救出来后,沈之言手脚发软,彻底撑不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抬头看着楚桉全身狼狈模样,白皙漂亮的脸庞还被烟尘熏黑,气不打一处来,更多的是后怕。 “疯了疯了,我看你真是疯了,哪有人拿自己命去玩的!” 谁知道当他下定决心跑回来给楚桉认错,结果却看到自家方向火光冲天的那一刻脑子有多混乱,嗡一下整个人就炸了,当即就不管不顾急忙冲进院中。 他没想到楚桉会做到这份上,他若是来晚一点,看到的就是这小子尸体了! 楚桉呆滞地抬头,借着因自己而起的大火发出的亮光,他看清了面前的人。 面前是一张同样被烟熏得不成样子的脸,那是沈之言的脸。而此时,这张脸上终于因为自己流露出了惊慌、害怕、担忧之情。 对方胡乱抹了一把泪水,脸更花了。 沈之言对自己并非完全无动于衷,他对自己……不是没有情。 想通这一点的楚桉眸光一亮,微不可察地弯了弯眼睛,眉眼之间,藏匿着愉悦和满足之色。 他立即紧紧把沈之言勒进怀里,眉眼微弯,心满意足道:“你来找我了言哥,幸好……” “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沈之言平息怒火,一巴掌拍在楚桉后背,“你还好意思说!你知道今晚干了多蠢的事吗?!这么大个人了还如此胡来!” 沈之言语气颤抖,“你、你真的……你怎么能如此胡闹!我不就是……” 看楚桉还在冲自己一脸傻笑,沈之言训斥的话如何也说不下去了,轻轻叹气,任由楚桉抱着自己。 几个时辰后,灭完火回来的沈之言迅速换了自己和楚桉身上的脏衣服,紧接着处理好烫伤。 演绎那个变态猥琐烂流氓33【完】 沈之言让楚桉躺床上好好睡上一觉,外面的杂物还没清理完,他打算去整理出来。 见楚桉闭上眼,他才放下心起身。 刚转身,一只被烫伤的手急忙攥住他的衣角,不愿丢失一般拉得很紧。 原本闭上眼的楚桉此时已经睁开,神情阴鸷而又固执地看着沈之言。 “你既选择回来,以后都跑不了了,我不会再心软了,更不会放走你。” 楚桉面容憔悴,红着眼睛,神色却很凶戾,说不上来到底是委屈居多还是绝望居多。 本来气氛看着凝固窒息,沈之言却突然蹲在他面前,冷不防伸手揉搓面前人的脸蛋,冲他眨眨眼睛,展颜一笑。 “那又如何,反正你心软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楚桉发狠的表情一滞,当即愣在原地,故作凶狠的表情就这么被沈之言轻松揭穿,他又很快强装冷漠。 凶狠地抬眸:“我这次不会了!” “好好好,随你。”沈之言丝毫不惧,还是笑着,“我也不会了。” “我不会跑了,也不恼你不凶你了,你让我干什么都成,都依你。” 既然选择回来,那就把话说开。 “不过你今后可最好别再拿那破链子锁我了,我身体硬朗,也能被你弄出毛病来。” 楚桉突然觉得自己听不懂沈之言说的话了,重复着低喃“什么意思”。 沈之言把脑袋凑到楚桉面前,努努嘴,又耐心补充道:“意思便是……” “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 楚桉惊地抬起头,沈之言正在看他。 两人目光交汇,沈之言郑重地凝视着楚桉的眼睛,目光真诚。 “我可以试试,楚桉,你来教我。” 沈之言的话就像离弦的箭,毫无阻碍破空朝楚桉而来,而他就愣在原处,被动听完沈之言简简单单的几句话。 沈之言说教他,教什么? 教他来爱自己吗? 有那么一刹那,听懂了的楚桉觉得四周安静得听不见半点声音,唯有心脏在鼓噪地跳动。 最终,楚桉卸下了所有强撑着的伪装,抱住沈之言,头抵着他的肩,嘴唇轻轻颤抖。 千言万语在喉间溢出,最后也只是吐出这一句话。 “言哥,你要说到做到。” 沈之言弯了弯嘴角,点头。 “我会的。” - 第二天楚桉醒来的时候,沈之言已经不见了。 认知到这一点的楚桉神色没什么变化,他缩到被子里,只露出个脑袋。 仿佛什么都影响不了他,但不断盯着门口看的动作还是泄露了他此刻不安的情绪。 沈之言说过不会走的,要相信他。 院外隐约听到家里的狗在叫,随后是人声。 楚桉猛地掀开被子起身,他起得很急促,心咚咚直跳,像是要挣破胸膛一般。 他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了,沈之言还未进来,他就已经急着迈到了门口。 外面的人也推门进来。 沈之言眉眸一弯,“早啊,我今日难得起得比你早。” 视线下移,目光落在了楚桉光着的脚背上,沉默了三秒,忽而低头笑了出来。 他似乎看穿了楚桉这么着急忙慌跑出来是因为什么,笑容有些揶揄。 被看穿,楚桉脸唰的脸一红,呐呐为自己辩解:“言哥,我不该……” “没错!你不该把灶房烧没的,这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沈之言突然往他脑门弹了一下,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严肃。 “我要罚你,让你长长记性!” “那就罚你……”沈之言摸着下巴,思考片刻后列出想好的惩罚。 “那就罚你今日同我修个新的出来,还有!以后家里饭菜就都由你来包了,洗半个月衣服不准偷懒。” “更不许扯破,否则翻倍!”沈之言警惕地迅速加了句。 被罚的楚桉却笑得很开心,毫无怨言点头应下。 他眸中晶亮,带着未曾见过的憧憬之色,是对他们的未来。 _ 一年,两年,三年,时间永远在走。 寒来暑往,秋去冬来。 院外。 “哎哎哎!你这只蠢狗,别弄洒了老子酒,找死啊你!” 沈之言护住刚放在桌上的酒壶,生怕被爱捣乱的小黄撞翻了去。哦不,现在已经变成大黄了,沈之言抱都嫌重。 楚桉喂的肉都够少了,它还如此胖乎。 当初,楚桉得知是家里的狗翻窗叼来的工具给了沈之言逃跑的机会,毫不意外,它一夜之间失去了楚桉的宠爱。 以前,热衷捣蛋的它闯祸了只被沈之言一人追着撵,而如今,变成了两个人。 楚桉听到声音,从屋里出来,“哥,回来了。” 楚桉走出来,见到桌上的酒,才知沈之言说的出去办事原是打酒去了。 说起来好笑,当初耍了点手段吓唬沈之言,他愣是好久没敢再喝了,后来的某天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嘴,沈之言当场震怒,翻脸冷战,耍了好一阵脾气才让楚桉爬床。 之后的结果便是,沈之言又开开心心拾起了酒壶。 这不,今早都不用楚桉叫醒,他一溜烟自个跑去村口了。 沈之言见楚桉出来,突然想起什么,放下酒,“欸……对了!” 变戏法般突然从怀里掏出一包黄纸团包起来的甜食,高扬右手,朝楚桉跑过去,“瞧,我给你买了好吃的!” 楚桉觉得好笑,他不是小孩子,沈之言这动静倒是把他当爱吃糖的小孩。 但他乐在其中。 今日阳光依旧大好,阳光把跑过来的沈之言照得似乎在发光。 楚桉看着朝他跑来的青年,恍惚间,熟悉的场景再现。 他就这样莫名想起了记忆中那离自己很遥远的一幕:大病初愈的他曾安静坐在院外等待沈之言,而沈之言从集市上回来,难得好心赏给了他一包自己吃剩的甜酥。 而今天,同样的场景再现了。 不同的是,他的等待有了回应。 他的爱也有了回应,有人来爱他了。 楚桉前半生很苦,或许是上天见他太可怜了,才匀一点甜出来给他品品。 “想啥呢,回神回神!” 沈之言手还在眼前挥动,楚桉回神,接过,开到一半,想起当初的事,装作委屈道:“这回我可不想吃言哥吃剩的。” 沈之言顿时警铃大作。不怨他,这小子每回摆出这副可怜兮兮表情,到晚上自己总免不了被好一顿折腾。 他很上道的给经常性抽风的楚桉捏肩,漂亮的话不吝啬地往外冒,“我这哪敢啊,我最稀罕你了,自然是特地买给你的。” 不想让他说话,迅速扒拉包装,“快尝尝,试试味道。” 楚桉捻一块放进嘴里。 沈之言轻轻碰他胳膊,“如何?甜吗?” “很甜。”楚桉咽下,想都没想便很肯定回答:“和之前的……不一样了。” “我换了种口味,你居然吃出来了!”沈之言一脸惊奇,不可思议叹道:“你记得如此清楚?记性真好。” “我记性不好的。”楚桉粲然一笑,不轻不重的摸摸沈之言的头。 他记性不好,但沈之言当初递过来的甜酥,味道如何,模样如何,他永远忘不了。 脸被沈之言两手捧起,他凑近楚桉,轻轻眨眼,“那我告诉你个连你都不知道的小秘密。” 楚桉不明所以,但也来了兴趣,“言哥居然藏有我不知情的秘密。” 他洗耳恭听,心里已经想好了今晚灌醉人,一整天让对方下不来床。 沈之言显然还不知楚桉心里算盘已经快偏到没边了,他得意一笑,附耳轻声道:“我其实——” “不爱吃甜食的,一直都是。” 沈之言亲亲楚桉唇角,动作潇洒勾住酒壶带子,跑进屋里。 他不爱吃甜食……楚桉陡然一愣,连去拉住沈之言的动作都忘了。 记忆角落中某个场景轰然倒塌,隔着时空,情感赋予它新的阐释—— 在那个干燥温暖的午后,楚桉从嘴硬好面子的某人手里接过的甜酥,一直都不是他吃剩的。 沈之言特地买给楚桉的,两次都是。 “对了!你还没回答我呢——” 屋里的沈之言探出头。 “这个新口味你喜欢吗?” 楚桉转身,缓缓点头。 “喜欢的。” 日影融融,暖阳将楚桉心底每个角落都照亮。 往后,他应该不会这么苦了。 ---- 【楚桉爽感值已满值100】 【恭喜04演绎者,成功演绎】 演绎那个嫉妒成性大师兄1 【开启位面传送……】 【位面传送已完成,现所在地:归云宗】 ---- “师兄,你冷静点……师兄!” “沈、沈师兄,你莫要……” “沈之言,我是你师弟,你不嫌恶心吗!” 一道凄厉的声音陡然在耳畔炸开。 沈之言意识刚入角色身体,还没理清那道带着哭腔的哀求声是个什么情况时,就听到自己的声音。 “那就恶心着。”声音阴沉沉的。 沈之言:?这什么话?! 意识彻底融合,沈之言缓缓睁开眼,毫无征兆对上了一双氤氲着水汽的漂亮眼睛。 这位俊俏小伙眸底盛满惊恐、蓄着眼泪,倒在床榻上,浅青色衣衫凌乱,露出一大片胸口,乌发被尽数打散垂在身侧。 下巴处还有点淡淡的淤青,配上他那秾丽的眉眼,有种破碎的美感。 他正抬手死死按住沈之言摸在他腰间的手,脸上的表情屈辱极了。 视线聚焦,沈之言发现自己跪在此人身上,右手搭在他腰封,左手的指腹还按压在人的唇瓣上暧昧摩挲。 远处矮桌上昏黄的烛光,正悠悠摇曳着,给空气沾染了某种莫名隐秘的气息。 极具冲击力的一幕就发生在眼前。 沈之言:“……”一上来就给他来个这么大的场面合适吗?! 嘴角轻微抽搐,这破机制是越来越会传送了。 沈之言收敛心神,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刚才听到了什么? 师兄? [我靠!] 姗姗来迟的朝白见到这香艳刺激的场景,啧啧出声:[04,咱穿了这么多位面,终于也是轮到你来强制别人了] 沈之言:…… 朝白也不废话,迅速传剧情给他。 接收只是一瞬间的事,沈之言粗略浏览了个大概,心里有了底,重新把目光放在这位咬紧唇瓣此时正一脸悲愤无助的师弟身上。 洛屿浑身绷紧,想到即将发生的事,顿时恶心得胃里翻腾。一时之间,眼神哀戚,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平素敬重有加的大师兄,竟不惜设套将他囚禁于此! 而这边的沈之言磨牙,神色有点复杂。 没想到,此时被自己压在身下的这位洛师弟,是位面的主角攻。 身处修罗场,沈之言还有空感叹:出息了啊原主,强制爱强制到主角攻头上来了。 看完剧情,沈之言表示,他有点小无助了。 比起这位即将被原主霸王硬上弓的师弟,他其实才是那个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人。 因为,他今晚就要领盒饭了。算算时间,他离领盒饭还有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了。 不是眼前这位疑似弱小的主角攻杀的,而是—— 沈之言余光不动声色往四周扫一圈,又不紧不慢收回来。 而是另一个人。 甚至,他就在现场。 没错,这里除了他和主角攻,还有第三个人在场。这人就隐在角落,光明正大观看起了活春宫。 这边的朝白也抹了把汗,谁知道当他检测到现场还有第三个人气息存在的时候有多震惊。 [04,他就在不远处的右侧角落,你现在要进入死亡倒计时了] 以前04总说爱冒险,这下好了,这回是真在冒险了。 沈之言老神在在,[别慌,哥有策略] 看04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朝白非但没被安慰到,反而迷之沉默了半秒。 [就是……请问你的策略它靠谱吗,正经吗?] “……”什么话这是!瞧不起他?! 而洛屿这边,只顾着担心自己如今的处境,丝毫没注意到沈之言在走神,只认为他这是又在想什么羞辱他的法子。 重新看向满脸警惕的主角攻,沈之言扯起嘴角,饶有兴味地开口:“师弟,你顺风顺水惯了,也该尝点苦头。瞧瞧你,修为虽在我上乘又如何,还不是落到我手上。” “若是宗门上下知晓我的天才师弟雌伏男子身下,会不会笑掉大牙?” 似乎是预见了那滑稽场面,沈之言发出轻快笑声。 洛屿脸色一变,眸中惊惧不复,他现下只觉血气直冲天灵,“你放肆!若是师尊出关,知晓一切,必不会放过你!” “你嫉妒成性,埋怨天道不公,偏又不肯下苦功夫修道磨炼心性,净耍些肮脏手段戕害同门。” “如此,也活该比不过我和小师弟!” 戳到沈之言痛处,他气得七窍生烟,脸色骤然变冷,一把掐住洛屿脖子,“死到临头还敢嘴硬,我没废了你灵盘已是仁慈!” “还敢在我面前提师尊?他更不配,凭什么他只看到你们,为何偏偏我沈之言就低人一等,就因你们天资比我聪慧?!” “咳咳——放、放开我咳——” “你也知师尊尚未出关,急什么,等他老人家出关那日再另说也不迟。” 才过百年,他们的师尊何时出关尚未得知,洛屿惊惶,瞬间明白师兄这是专门挑师尊闭关时候动的手。 沈之言冷笑:“你和陆池衍那狂妄自大的人一样,处处压我一头,你们俩都应该去死!” 【叮!主线任务开启:获取陆池衍爽感值,满值100】 陆池衍这个名字一出来,任务提示音响起的同时,朝白还明显感觉到空气中的细微波动。 沈之言也察觉到了,不着痕迹挑眉,[哟,原来躲在角落里看戏的是我的攻略对象啊] 朝白哼哼:[人家可还抽出空要了你的命,离你领盒饭的时间还有十分钟不到] [你想好怎么安然踏出这个屋子了吗] 沈之言嘴角一勾,自然。 现在就是收尾工作。 洛屿几欲窒息,沈之言倨傲戏谑地看着他狼狈不堪一面,唇角扬起弧度,多年来的不平衡终于得到发泄。 不过被洛屿这么一呛,沈之言早已没了继续的心思,他也不是非要洛屿雌伏于他身下,只不过借此机会好好羞辱他一番罢了。 岂料,人没羞辱到,倒把自己给气得半死。 于是沈之言一脚踹开洛屿,施施然起身,轻描淡写吐出一句话:“人人说我不如你和小师弟,那我便要你们通通跪在我脚下。” “且留你几日,谅你也逃不出去。”沈之言不再理会洛屿,甩袖离开。 洛屿缓了很久,他涣散的眼神渐渐聚焦,怒气横生,朝沈之言离去的背影怒吼:“你欺辱同门,届时定被逐出宗——” 话尚未说完,冷光破空,朝洛屿打去。 “嘭——” 洛屿被重重摔在地上,嘴角溢出一抹鲜血。 “废话真多。”沈之言缓缓收回手。 他神色未变,屋内的光线将他面容映得苍白阴冷,与嘴角那抹浅笑形成鲜明的对比。 在暗色环境中,显得莫名有些瘆人。 “既如此,那下一个,就让我们的小师弟来陪你。” 【陆池衍爽感值+2】 沈之言眉眼闪动了一下,很快又面色如常,转身离去。 [???] 唯有朝白在空屏打出三个问号,这直观显示出了他的震惊与迷茫。 这位面攻略对象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听到有人杀他居然还爽起来了?! 很快,密室的门被牢牢合上。 谁也没发现,还有一道隐匿极好的气息,也随着沈之言离去了…… 沈之言走后,密室顿时安静起来,唯有床榻上的人形一动不动躺着,喉间发出了一声压抑闷哼。 很快,又陷入了寂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原本趴在床上的洛屿猛地睁开眼,眼里的锐利一闪而过,气质浑然天成间带着不可言说的凌厉。 这里是…… 蹙眉打量四周,待看清身处何处之后,洛屿眸子骤然一缩。 演绎那个嫉妒成性大师兄2 沈之言走出来,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暗道。它就设在墙面,原主还下了多道术法防范,和周围环境融为一体,把密室很好掩住。 这是一间素净雅洁的房间,古铜炉内燃着淡淡的熏香,香气萦绕,这里比刚才的暗室明亮多了。 这是原主的寝间。 朝白撇嘴,原主居然把密室设在自己房间里,他要是每回晚上失眠了,岂不是能天天钻去找主角麻烦。 这是增加主角怨气值啊,这不妥妥去送命嘛。 沈之言学原主把密室掩好后,来到案几,随意翻阅放置在上面的几卷经书,顺便问:“陆池衍走了是吗?” “走了。”朝白点头,然后诧异道:“好奇怪,他怎么就这样走了?居然没像原剧情那样跳出来杀你。” 沈之言缓慢打了个哈欠,想起刚才室内的情况,不由笑道:“自然是想看看我是如何不自量力找他麻烦呗。” 他应该很期待自己这位愚蠢的大师兄将会想出怎样的手段来对付他。 “对了,里面那位……”沈之言突然把头转向密室暗门的方向,他轻笑了一下。 “是不是已经重生了?” “对。” 朝白看热闹不嫌事大:“幸好你走得快。” 沈之言敲着桌面,轻微叹气,好,接下来,他得想想怎么活下去了。 找了个位置坐下整理剧情。 这次,他们来到的是一个修仙位面世界,这个故事围绕一对师徒展开,讲述的是修仙大派归云宗的玄隐真君与其徒弟洛屿之间的师徒禁忌之恋。 归云宗依山而建,有多个峰组成,而辰星峰峰主玄隐真君座下弟子有三,原主为大弟子,二弟子洛屿,三弟子陆池衍。 玄隐真君寒墨游历凡间,偶然救下幼年小洛屿,并照顾了一段时间,二人度过了相对美好的时光,后寒墨结束游历返回宗门。 时光荏苒,洛屿长大成人,为能再见一眼钦慕之人而选择踏上修仙之途,天资聪颖的他很快拜入寒墨门下,如愿成为寒墨座下二弟子。 对于一心皆在修道的心上人,重生前的洛屿只敢远观,不敢相认,直至寒墨飞升,他都默默守着两人凡间回忆生生捱过百年。 千年后,洛屿追随他的师尊飞升,不料却在那一天重生了。 而剧情,便从他重生展开叙述。 对此,沈之言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这个剧情:洛屿飞升失败,重生归来,化暗恋为明恋,直球出击,求爱未果后强制爱高岭之花师尊。 朝白看完整个剧情,不由抚掌感叹。 好嘛,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主角攻强制自己师尊,原主强制主角攻。 而这次,沈之言需要攻略的是主角攻和原主的小师弟,陆池衍。 陆池衍和主角攻同为少年天才,天资罕见,是归云宗数一数二的佼佼者,除了第一次出场救下被困的主角攻外,在剧情中存在感并不强,或许是剧情都围绕主角发展,所以对他的描述并不多。 而原主,他…… 朝白朝虚拟白屏划几下,挠头,惊奇道:“我怎么没看到原主出场啊,你这次演绎的角色这么神秘的吗?” 沈之言:“他开头就出现了。” “哪呢哪呢?没有啊。”朝白往前翻还是找不到相关的描述,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沈之言指尖划向一段小文字,对朝白礼貌一笑。 朝白定眼一看,那段文字写着—— [只见洛屿面无表情踹开身上的尸体,抬手间,尸体瞬间化作齑粉,冷笑一声便头也不回走出暗室。] 朝白默了默,哦,原来主角踹开的那具‘尸体’就是原主啊。 他悟了,所以原主在剧情中只发挥一个作用——主角攻重生归来的第一杀。 陆池衍发现原主囚了洛屿,尾随他进入暗室,默默围观了好一阵自己二师兄被大师兄调戏欺辱场面,直到原主准备做出点实质性动作的前一秒,他才慢悠悠出手。 他解开主角攻被封的穴道后便离开了,当时原主一口气尚存,是重生回来的主角攻补的最后一刀。 原主这人,嫉妒心强。洛屿和陆池衍没来之前,他在门中声望极高,又是玄隐真君首徒,一时风光无限,他本以为自己会是师尊唯一弟子,谁料才过十几年,师尊前后又收了两位弟子,他们修道天赋更是远在他之上。 在两位师弟面前,他摆足了师兄架子,使劲挑二人毛病,暗地里还会耍些手段折腾二人。 他过了师兄瘾没错,可也正是身为师兄,却比不过自己师弟,原主心里的落差感不可谓不强,甚至,他连带着把自己师尊都给埋怨上了。 总之,原主怨天怼地,就是不怨自己。 后来的一次宗内大比,原主败于洛屿,洛屿这傻小子还没眼力见的凑上来,自觉丢尽了脸的他嫉妒之心油然而生,恼羞成怒的想除掉这个师弟。 他平日惯善伪装,很会做表面功夫,温雅端方形象一直深入人心,洛屿初到归云宗闹了不少笑话,原主跳出来不痛不痒帮他解了几次围后,还贴心带他熟悉山门环境、指导修行。 故此,涉世未深的洛屿就对这位做事体贴的温润师兄十分敬重信任。原主也是利用了这一点,在寒墨闭关之际对信任自己的洛屿下手。 朝白挠挠头,“这么说来,原身也不喜欢主角攻啊,相反,他恨得要死,那他怎么还趴人家身上,一副咳咳……就那啥……” 一上来就见那场面,没来得及接收剧情的朝白差点以为原主因爱生恨,当场黑化了。 “你不懂,这叫羞辱。”这种羞辱对一个男人来说才最窒息。 其实原主本来计划是让洛屿做出点难堪出格、有损宗门形象的事,但密室里醒来的洛屿一直激怒他,他盛怒之下就想出这损招来羞辱他。 这下好了,踢到铁板了,差点飞升成功的修真大能在这节骨眼上重生了。 那个只敢玩暗恋的师弟一去不复返了。 沈之言把书放下,走到茶桌,装模装样学古人姿态倒茶,掀开茶盖,闭眼深深吸一口,叹道:“不错,上好的茶。” 话题突然一转。 “所以明天去偶遇一下我这位小师弟如何?” 朝白不解,难道不先考虑如何处理密室里那位已经重生的主角攻嘛,怎么还先跑去骚扰陆池衍? 朝白询问的目光看向沈之言。 对方又专心泡起茶来了。 演绎那个嫉妒成性大师兄3 朝霞似彩,洒在山巅云雾之间。 归云宗主峰。 一大早,练功场上都是各峰弟子,看到沈之言入场,都笑着朝他打招呼。 “沈师兄早,可愿同我切磋一二!” “唉?之言师弟,你来了!话说你家师尊何日出关……” “师兄早,又来练功了……” “沈师兄!上次借我的秘籍可真好用,多谢了!” 沈之言着一身青玉色宗服走来,身段如竹,面白似玉,端的是芝兰玉树,面对前来与他攀谈的各峰弟子,他无比淡定,应付自如。 与人交谈时,唇边笑意融融,完全就是原主装出的那副温文俊雅的谦谦君子面孔。 朝白似乎对这个仙气飘飘的修真世界很感兴趣,左瞧瞧右看看。 看到周围的男女修士都往沈之言这边打招呼,便道:[原主对外还挺会经营人设的嘛,这么受欢迎] 随后不解,这原主凡间的时候就是名门出身,享尽荣华富贵,有家族帮衬;后来修道,拜入四大名宗之一,虽然天赋不如主角逆天,但也算仙途顺畅。 步步都走得舒坦,他还有什么不满的? 换位想想,就算两个师弟天资胜于他,他照样是他们师兄,见面他们都得恭敬喊他一声师兄。 闻言,沈之言微耸肩,[那能怎么办,他不会换位思考] 扫视一圈,又问:[检测一下陆池衍在哪] 知道人在后山灵林后,沈之言三言两语间委婉推辞了好几个想找他切磋的修士,拜别众人,缓步往灵林走去。 练功场往里走就是灵气相对更浓郁的竹林,喜静的修士常来这里修炼功法,那些想偷会懒的弟子也会成群跑来闲聊喝茶。 此时,竹林的某个小凉亭里就有几个在闲聊的修士。 “当真如此?!那天沈师兄竟是落于下风?” 路过的沈之言脚步一顿,因为他们讨论的话题有他。 不,准确来说是原主。 朝白说陆池衍就在这附近了…… 他长睫微闪,脚步转了弯,没再往里走,反倒是停在几个路人甲修士视野看不到的树下。 借着遮挡物,话题当事人沈之言非常无耻的听起了墙角,偏偏还一脸表情阴郁的模样,双手紧攥,几乎将掌心掐出了血。 对此,朝白早已见怪不怪了,猜到他家宿主是又开始套路了,便安静猫起来,也支起耳朵听那边的路人甲聊些仙家八卦。 亭子里。 听同伴如此震惊,另一名男修了然大笑:“你定是那日起晚了没到场,这事都过了好几天了,洛屿那日的表现,连我师尊都赞了几句。” “哎哎,你要这么说,我就想起我家那不正经师尊提过!”旁边站着的人突然拍桌而起,激动八卦起另一事。 “先前收徒会上,有好几位尚未收徒的真君都有意收他,结果他对着玄隐真君就是一个猛跪,直说想拜他为师,甚至还磕了个大响头,登时把殿上的长老都逗笑了。” 几人似乎联想到他们那出了名寡言少语的玄隐真君被动吓一跳的场景,忍不住哈哈大笑,直说洛屿这师弟耿直得可爱。 最后叹道:“玄隐真君收的徒弟那是一个比一个厉害,就说那个不曾见过几面的陆池衍,听说也是个不出世的天才。 “沈师兄若是有意这峰主之位,怕是难喽,毕竟,他两位师弟实力不俗。” 沈之言和朝白脑电波交流。 “你之前不是想不通原主为什么不满吗?”沈之言支起下巴,努努嘴。 “喏,这就是原主不满的点。” 就好比现在,所有人的话题总会自然而然就转移到洛屿和陆池衍身上。 高傲自负的原主心里的挫败感很强,他站在高处惯了,不甘心被一个乡野小子比下去。 “话说回来,我已经很久没见到洛师弟了,他是出山门历练了?哪天遇到,我找他切磋切磋!” “得了,就你?” “你瞧不起我是!” 几位修士打闹了一会,很快被长老逮去练功了。 就在朝白感慨人类心思真难猜时,忽然眼瞳微缩,迅速提醒:[04!我靠,攻略对象就在你身后不远处,一回头就能看到!] 他喵的,突然现身,吓死统了! 沈之言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既然都特地来看自己了,怎么着也不能让人失望而归。 [这样,让他看看我破防的样子] 沈之言没马上转身,而是往亭子方向迈去。 朝白立马闭上嘴巴,04这是又随地大小演了。 沈之言盯着石桌上未喝尽的茶水,眼神变得阴鸷而寒冽,突然挥袖打出一道灵力,桌上的茶具瞬间四分五裂。 平复好胸中郁气,沈之言整理衣袖,又恢复了从前那个温润师兄模样,欲要离去。 慢悠悠的声音陡然响起。 “师兄这般模样还真吓人。不知何人如此大胆,竟惹怒了我家师兄?” 沈之言往前的脚步倏然停住,循着声音来源猛地转身,却冷不防和躺在树上的年轻男修对上目光。 对方面目俊美,是与沈之言和洛屿二人不同的气质,五官带着攻击性的美,透着张扬和邪气。 他侧着脸,正颇有兴趣看着凉亭里的沈之言。 姿势慵懒又潇洒靠在粗大树干上,一手搭着后脑勺,一手把玩挂在腰间的玉佩,翘着的二郎腿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晃。 这也使得同样的宗服穿在他身上,却显示出不一样的味道,免不了透着几分疏狂。 沈之言看清树上的人样貌后,身形一僵。 陆池衍怎会在此?!他全看到了…… 见沈之言看过来,陆池衍这才收起放肆打量的目光,丝毫不觉得偷看人家有什么错,还眯着眼慢悠悠打起招呼。 接着又没眼见的问:“所以是何人惹恼师兄呢?师弟为大师兄出气。” “是小师弟啊,好巧。” 沈之言压下翻涌而上的情绪,面上却浮起一个得体微笑,“无碍,说来惭愧,只是今早心情不佳,看来是吓到师弟了。” 陆池衍一脸恍然大悟,了然点头,似乎是相信沈之言这套说辞了。 “所以师兄也是来这偷闲躲静的?” “来灵林练功。”沈之言面色不变。 “原来如此!师弟果然不及师兄勤奋好学。” 陆池衍不疾不徐跳下来,站稳后,摇头自嘲道:“你看我,就在树上躺了一早上。” 陆池衍故意拖着腔调,这字里行间也不知是夸赞还是暗讽,沈之言手指紧了紧,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这陆池衍就是这副德行,明明得尊称他一声师兄,偏偏神态倨傲又轻慢,真是惹人生厌,所以他从前都是甚少与此人来往。 随即心里纳闷,他不喜与这位小师弟来往,这人也亦然。 二人素来默认眼不见为净,见面也说不上几句话。也不知为何,今日他竟一反常态凑上来。 演绎那个嫉妒成性大师兄4 沈之言想不通,也不欲与他再聊,便打算离开这里,“师弟说笑了,若是无事,师兄便告——” “对了,大师兄!” 陆池衍却突然打断他,“师兄是否知晓二师兄去了何处?为何这段时间总不见他人。” “我前几日传音,二师兄如今都未回信,也不知是何事耽搁了?” 不知是不是沈之言的错觉,他感觉陆池衍说完,停留在他身上的时间有点久。 洛屿被关这事他做得极为隐蔽,陆池衍不可能察觉到。 即便宽了心,但面对陆池衍的询问,沈之言不自觉侧过身。 微微一笑,淡然回答:“这我如何能得知,洛屿向来行踪不定,小师弟怕是问错人了。” “是我问错了吗?” 陆池衍有些惊讶的看着沈之言,“也是平日里,我见二位师兄关系极好的样子,便以为洛师兄何事都会告知一二。” 沈之言心中一跳,勉强扯了扯嘴角,佯装云淡风轻道:“此次行踪他不曾与我聊过。” “许是师尊闭关,再加上门中事物不多,他闲来无事,独自下山修行了。” 陆池衍点头:“师兄说的也并无可能……” 很快眉峰微微蹙起,又唉声叹气起来,“这可如何是好,修为突破在即,本想拜托二师兄为我护法,现如今找不到人了。” 沈之言面上含笑,心里却嗤道,找不到人干他何事,还不快滚。 陆池衍摸着下巴苦恼沉思,正当沈之言心不在焉想再找借口离开时,突然见他抬眸定定看着自己,目光如炬。 沈之言不由眼皮一跳,隐隐察出一丝不妙。 于是迅速开口:“师弟,我有事得先……” “大师兄,你能否在旁为我护法?”结果陆池衍快他一步开了口。 还往前一步,不动声色拦住了沈之言去路,偏偏语气满是恳切:“且师尊上回传授的法诀我尚有几处不解,还望师兄指点一二。” 沈之言想也不想就要张口回绝。 陆池衍突然就朝他规规矩矩行了一礼,神色似有些委屈,“师尊闭关,洛屿师兄也不在,修行遇到问题,师弟只能仰仗大师兄了。” 沈之言眉头狠狠一皱,很想脱口而出:修行遇到问题?可笑!你自诩身怀异禀,还需要我教,故意消遣我的! 但他们还没彻底撕破脸皮,这话沈之言自然不能说出口,只能强压在心头。 不过陆池衍这番说辞,不正摆明了自己这当师兄的不作为吗?若是自己真拒了,心生埋怨的他转头便添油加醋传了出去,岂不是坏了自己在宗门名声? 他说让自己为他护法? 沈之言眯眼,眸光一动,这陆池衍不好好待着,非要来找死,倒也别怨他了,本还想留他几日的。 “师兄?”陆池衍的声音还在耳边响起。 沈之言收敛心神,笑着点头,温声应下,“那是自然,不过今日我实在没空,小师弟三日后再来寻我。” 陆池衍恭恭敬敬行礼,“全凭师兄安排。” 闲来无事来灵林散心,半路却杀出个陆池衍,沈之言也没心思逛下去了,说完便匆匆离开。 陆池衍站在原地目送沈之言离去,玩味的目光还直直落在自己这位号称清逸如竹的大师兄身上。 直到那道身影在拐角处消失,他才收回目光。 清逸如竹吗…… 那不尽然。 昨晚他见到的大师兄可不是这样呢,面对洛师兄时那副狰狞的表情,倒像恶鬼般渗人。 想到刚才撞破了他恼火打翻茶具的一幕,陆池衍默默勾了下唇。 突然觉得来这灵林收获也颇丰,看到了他这好师兄瞬间变脸的样子。 要说自己这位好师兄,那还当真是有趣。 二师兄常赞大师兄为人宽和谦让,可陆池衍着实不喜自己这位大师兄,只觉这人伪善得紧,阴险小人一个。 嫉妒比自己强的修士,明明在意得要死,偏要装作满不在乎。这也罢了,还总喜欢背后偷偷使坏,且这人行事极为谨慎,所以干的那些事很难让人察觉。 自己与洛屿师兄在修行方面悟性极好,隐隐有赶超大师兄的迹象,就被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也只有二师兄这呆子,傻到分不清好坏,自己曾委婉点了几句,他这脑子还真就悟不过来,仍与人来往。 正因为清楚大师兄禀性,后来察觉到二师兄出意外,他第一个怀疑的便是此人。 果不其然,尾随了几日,还真在他寝屋的密道里找到了被封住全身修为软禁起来的二师兄。 也不知这大师兄什么脑子,居然会想到用那种恶心人的方式折辱身为男子的二师兄。 陆池衍不由得冷笑,他倒觉得这大师兄除了痛恨二师兄天资外,怕也是有点龙阳之好。 他这大师兄越发过分了,他那时已然动了杀心,正欲出手解救人,没想到对方突然停手,还放了二师兄一马,不过走前竟扬言要杀了自己。 陆池衍收起回忆,嘴角扬起一抹讥讽的笑。 对付完二师兄,这是又开始对付起他了吗? “我都主动送上门了,师兄可别让我失望才是……” 似有若无的轻喃声消失在空气中。 - 陆池衍当初说的三日后来找沈之言,到今天第三天下午都还没动静,沈之言也不急。 黑夜如墨,月光被厚厚的云层遮挡,难觅踪迹。 朝白就坐在窗前,学沈之言样子专心泡起了茶,还挺像模像样。 他抬头看一眼天边,“这天都黑了,他还不来?该不会是耍你的。” 沈之言的声音从屏风那边传来,“会来的,我这还有个人需要他救出来呢。” 沈之言说的自然是主角攻洛屿,上次陆池衍在暗室里就打算出手救下人,顺便结果了沈之言,但沈之言一句话很快让他改变了想法。 “什么想法?!” 沈之言摸着下巴,笑得很贼。 “你说,让一个在乎自己名声的人身败名裂是不是比杀了他来得更有趣。” 是的,就是更有趣。 演绎那个嫉妒成性大师兄5 朝白回头见沈之言倒腾架上许多书物,纳闷道:“你干啥子嘛,屋里都乱死了。” “无妨,也是你整理。”沈之言一时没改过来,说话都有文绉绉那味了。 “看我不砸你满头包!”朝白甩了把梳子过去,沈之言利索躲开,又继续翻箱倒柜。 终于,沈之言消停了,他不知从哪个角落找出的几本古书,拍在桌上,“好了,坑我的小玩意上线了。” “欸!!” 那书封扬起的灰尘,飘向茶壶,朝白立马抱起闪过一边,“这可是我刚泡好的茶!” 沈之言见此,顺手给自己倒了一杯,喝完咂咂舌回味几秒,随后认真品鉴。 “茶叶上品,茶具精美,泡得难喝。” 朝白:“……请滚,谢谢。” 十分钟后,两个搭档和好如初。 “你说它们……” 朝白胡乱翻看沈之言找出的这几本古书,有几分惊诧,“是邪书啊?” 沈之言点头。 还是原主以前外出游历,偶然间获得的几本古书,不过里面记载的全是些不入流的邪术。这些祸害应该焚烧毁掉才是,可原主却把它带了回来。 原主自然不会傻到自寻死路练这些邪术,他本意是拿来坑害人的,可惜开场就秒领盒饭了,施展不了他的抱负。 不过还真是有人被这玩意摆了一道。 就是他那小师弟陆池衍,还为此吃了几日的苦。 当时陆池衍初入山门,根基尚浅,修习术法多有困难,欲找师尊解惑,路上碰到原主,他欣然指导了几番,还慷慨送了本所谓的修道秘籍。 当时的陆池衍也同洛屿一样,以为他好心,回去按着他给的秘籍勤加练习了几日,谁料夜间差点走火入魔,幸亏是洛屿搭救,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原主做事向来谨慎,秘籍单看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走火入魔原因是陆池衍还搭配了原主给的功法口诀。 所以事后陆池衍察觉是原主所为,但苦于没有实质性证据,只能咽下这哑巴亏。 但自那之后,陆池衍对原主没再有好脸色,疏远了自己这位名义上的大师兄,还时常跟他唱反调。 原主也没打算放过陆池衍,他转头诋毁陆池衍自诩天资胜于两位师兄而自命不凡,甚至瞧不上自家两位师兄。 陆池衍在宗门内的风评被害了好几年。 朝白:“……”这原主死倒也不冤。 不过他就不明所以了,现在04找出这些东西的用意是…… “好问题!”沈之言勾笑,手放在朝白面前打了个响指。 “以前,原主是拿来坑别人的。而现在,我拿来坑我自己。” 朝白大为震撼:“啊??!” 沈之言没再解释,而是挥手解开禁制,隐秘的暗道在他们面前缓缓打开。 从上次出来到现在,他都还没再踏进去过呢,也不知道主角攻在里面过得好不好,是不是很想家。 沈之言拿起那些邪书,笑吟吟的。 “这么久了,还没见过重生后的主角攻呢,我们去给他送点小温暖。” - 这里面的环境还是一如既往的昏暗。 甚至潮湿、安静,唯有铁链窸窣作响,除此之外,再无一点声音。 哒…… 哒哒…… 寂静多日的室内陡然有多余的脚步声响起。 片刻后,有道修长身影正款款走来,与此同时,室内响起了来人轻笑的声音。 “师弟,好些日子未见,可还安好?” 端坐在榻上闭目养神的人缓缓掀开眼皮,抬眸望向正居高临下俯视自己的温雅男子。 而这边,沈之言扫视这位周身气质飘然出尘的修真大能,心里啧一声,果然重生了,眉宇间的沉稳淡然,显然没了从前的稚气冲动。 洛屿形貌属过分昳丽那挂,放在以前,易起不轨之人心中邪念,而如今,他就简单站在那,都有种睥睨众生的气场,让人望而生畏。 也是,活了几千年,历经修真界腥风血雨的洗礼,后来险些飞升,这上位者不可侵犯的气场自然不容小觑。 洛屿再如何收敛,普通人依旧能感受到他身上那股无形之中的压迫感。 洛屿整个人拢在阴影里,先前的慌乱惊惧已然消失殆尽,凌厉的目光盯着沈之言,一双墨黑色的眼眸显得幽深无比。 看沈之言的眼神有些陌生。 面对重生回来第一次见到的人,他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打量和审视。 许久,才从久远的记忆深处挖出这号人物——是他那位善妒的沈大师兄。 洛屿眼里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冷意。 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 沈之言不露痕迹侧身过去,和虚空中的朝白面面相觑。 这主角啥反应啊?这时候他不应该展示自己霸气侧漏邪魅狂拽的一面吗? 主角欸,他可是主角欸。 半晌,福至心灵,朝白顿时哈哈大笑,[04,主角这反应明显是不太记得你这个路人甲大师兄了!] 几千年时间,谁能记得那么多人,何况原主这个小卡拉米一开场就死了,他在原文里甚至连个全名都没完整出现过几次。 主角记得陆池衍这个小师弟都不一定记得那个自己作死英年早逝的原主。 “……”竟无法反驳。 沈之言微微一笑,[没事,我来给他点反应] “师弟怎不同我说句话,看来是住得还算舒适。” 沈之言被洛屿无视,脸色有点难看,冷哼,拂袖坐在桌旁。 眼前凭空出现一杯灵茶,沈之言悠悠端起,呷了一口,眼底闪过杀意,眸光转冷,“不过我可见不得你太过舒坦。” 即便沈之言起了杀意,洛屿依旧不为所动,垂下眸,面色平淡。 朝白:[他淡定如狗,这就是强者的魅力吗] 是吗…… 沈之言却挑唇一笑,唇瓣缓缓翕张,突然幽幽道。 “听闻师尊不日将出关……” 师……尊…… 洛屿骤然抬眸,眼底泛出细微波澜。 那道被他刻意埋藏在记忆深处的身影越发清晰。 “师尊出关在即,择日不如撞日,今日,你必须死!” 沈之言丢出几本经卷甩在洛屿面前的地上,“我已经为你想好了理由。” “下山修行,误入迷途,修习邪术引起魔气入体,暴毙身亡。” 沈之言站起来,眼神是势在必行:“洛师弟觉着这理由可还满意?” 洛屿终于有了反应,他看向沈之言,轻缓吐字:“不如何。” 但那落在沈之言身上的眼神像看一个死人。沈之言莫名有种被人盯上的错觉,周围的温度好似下降了几度。 对于洛屿这个反应,他忍不住蹙眉,这洛屿竟如此淡定? 莫名像变了个人。 “狂妄!” 沈之言冷呵,欲上前,就在这时,设在院子的阵法有灵力波动传来。 沈之言停住脚步,眼神一凛,这是有人入他院来了? 反应过来是谁后,沈之言嘲弄一笑:“看来是我们小师弟到了。” “我去去便回,很快,他也要下来陪你了。” 沈之言快步离去,暗室又陷入沉寂。 见人走后,洛屿开始盘腿打坐。 很快,随着他的动作,周围的灵气以他为中心开始慢慢聚拢,隐隐有冲破穴道之感。 演绎那个嫉妒成性大师兄6 这边,站在前院的陆池衍手指轻轻一弹,无形的灵力打出,破坏了沈之言设在周围的阵法。 停止动作,就等着人过来兴师问罪。 果不其然,他刚一收回手,沈之言面色阴沉从后院出现,大步流星走过来。 他显然有些收不住气,连自己最擅长的伪装此时都破了功。 沈之言极力压制怒气,“师弟,为何无端破坏我的法阵?” 这陆池衍分明就是来故意找茬的,他用来生成阵局的名贵法器都被这人尽数毁了! 陆池衍不紧不慢朝沈之言行了一揖。 才惊讶道:“是师兄布下的阵法?我误当成是歹人所为,实在担心师兄安危,没多想便贸然出手了。” 满脸歉意,“是池衍莽撞了,甘愿受罚。” 沈之言气得七窍生烟,这是自己居所,哪里来的歹人,陆池衍这言外之意分明暗讽了他就是那歹人。 偏生陆池衍句句恳切,进退自如,挑不出毛病,沈之言不好发作,难道要他去责怪一个担忧自己师兄安危的师弟吗? 所以沈之言只能撑着笑意说无碍,自己掀开了这个话题,知道他来的目的,带他去自己平日修行的地方。 沈之言修行之所就在他住的地方附近,走几步便到,无需御剑。 “师弟,这边走,事不宜迟,我为你护法,你专心突破瓶颈。” “多谢师兄。” 陆池衍落于沈之言一步,他跟在身后,自然也听出了前面人话中的咬牙切齿,勾唇一笑。 陆池衍估计自己这位大师兄心里正不爽得紧,可顾着自己那师兄身份,偏又无可奈何。 【陆池衍爽感值+10】 路上,沈之言又想起来装起好师兄模样,边走边叮嘱陆池衍突破需要牢记的注意事项,最后让他放宽心,表示自己会在旁尽心留意。 陆池衍听着,脸上笑意深深,涉及修道方面,沈之言的话,他可不敢再信。 他直觉,待会护法,沈之言定会故技重施,让自己“不小心”出点小意外。 就是不知是不是又用上次的手段了。 “到了。” 沈之言回头,引陆池衍往前走。 “此处虽不比后山灵林灵气浓郁,但也可助师弟突破,我亦在周围设了多重阵法,无需担心有人打扰。” 陆池衍面上端的是感动,神识却悄无声息扫过四周,没发现任何问题,便盘膝坐下运功,周身白色光芒笼罩,形成透明屏障,把陆池衍罩住。 一缕神念放出,提防四周角落。 然几个时辰后,直至陆池衍结束睁开眼,沈之言都只是在一旁闭目养神,他没有任何额外的动作。 自己都主动送上门了,陆池衍可不认为他会放弃这次机会。 陆池衍的猜测不错,下一刻,沈之言睁开眼,见陆池衍还在打坐纳气,露出一抹笑上前,虚伪恭喜了几句,随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师弟刚晋升,想来修为尚未稳固,我已提前备好药浴。” 陆池衍隐晦的目光停留在沈之言身上,笑容有几分兴味,“如此周全,真是劳烦师兄了。” 这药浴,怕是加了点料…… 二人重新回到沈之言居所。 “衣物已备好,师弟安心在里面固基,我温些好酒静候师弟出来。” 沈之言看着陆池衍关上浴屋的门,离开时,笑容里藏着狠意。 陆池衍,可别怪师兄心狠手辣,要怪,就怪你过于天真了。 室内热气蒸腾,绕过屏风,前面冒着热气的浴桶就映入陆池衍眼帘,旁边的衣架上也挂好了一套干净的衣物。 陆池衍随意拨弄浴桶里的药水,果然查探到里面使用的药引不对劲,这药浴按理对普通修士来说并无危害,但其中一味药引却能致刚晋升修为尚未稳固的修士丹田受损。 他感叹自己这位大师兄这次可真够狠的,居然是想废了自己全身修为。 上次设计让自己走火入魔未果,这次倒干脆起来,想废了他修为。 - 数着时间,觉得陆池衍差不多着道的沈之言不慌不忙返回来。 师弟啊师弟,这次终于被他碾在脚下了。 心情大好,噙着笑迈上台阶,站在门外,沈之言装作询问,“师弟,这时间不宜过长,还未泡好吗?” 可等了许久,里面丝毫没动静。 沈之言冷笑一声,看来是痛晕过去。 于是上前推开门,绕过屏风后。 入目的是一个大浴桶,里面却空无一人,连架上的衣物都没被动过。 不好! 心里猛然一个咯噔,直觉不对劲的沈之言脸色骤然一变,当机立断转身,几步窜过去。 刚迈出一脚,腰间猛然被什么东西缠绕,一股无形的力量缠着把他拉了回来,沈之言眼神凌冽,掌下一翻就要甩出法器砍断束缚。 猝不及防的,腰间那股力突然一把将他往后甩。 “噗通——” 水花四溅。 天旋地转间,沈之言好巧不巧被甩入早已凉透的浴桶里,凉意瞬间随着身上的衣物过渡到他躯体。 “咳咳——” “咳——” 沈之言慌乱间站起来,衣料绊脚又踉跄了几下砸回水面,自然是呛了好几口水才抓住木桶边缘,他爬起来,稳住身形缓神。 一声极轻的笑声从头顶上方传来。 “师兄怎地这般好心,还帮我试试这水温。” 沈之言抬头,面上浮动着骇人的戾气。 “陆池——” 沈之言蓦地睁大眼睛,声音戛然而止,翻身而起的动作一滞。 因为此时,一把锋利灵剑就这样明晃晃横在他脖前。 陆池衍视线不加掩饰投在沈之言身上,光明正大欣赏自己美人师兄落水狼狈一幕,随后才悠悠张口。 “师兄,你这全身湿透的模样可让人心疼了。” 语气欠得很。 此时的沈之言全身湿透,的确称得上对方口中说的那样,极为狼狈不堪。 浸湿的衣裳紧贴身躯,连用来束发的发带被水花打散早不知所踪,打湿的青丝滑落,有几缕垂在额前,水珠顺着滑落鼻尖、脸颊。 着实可怜。 这般情景,显得那素来惯会欺骗的脸庞,此刻在陆池衍看来,都觉得顺眼了不少。 演绎那个嫉妒成性大师兄7 沈之言眼眶被水刺激得深感不适,面对抵在脖前的剑,他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忍着不抬手擦拭。 眨眼闭眼间,不受控制逼出了生理性泪水。 陆池衍一脸大惊小怪,纳闷极了,“师兄,我不过是拿剑指着你,怎地还惧到哭鼻子呢。” “真丢脸。” “……” 沈之言心里恨恨的想:平日里怎么不见陆池衍这么贱。 陆池衍仍是笑意盈盈,看透他在想什么,直接戳破:“师兄,你此刻心里是不是正骂着我?” 沈之言额角跳了跳。 “师弟……” 沈之言谨慎后仰,强装镇定,面上假意错愕笑着,“你这是干什么?是师兄何处得罪你了?” 陆池衍有问必答,甚是和颜悦色:“师兄哪里的话,我先前走火入魔一事,您还真得罪我了,我记仇着呢。” “还有,也不知是何人造的谣,门内各峰弟子都说我自命不凡,还瞧不起师兄。” 沈之言下意识抬眸,面对陆池衍脸上不合时宜的和气笑容,他身体一瞬间僵硬。 他嘴唇微微阖动,哂笑,“我何曾有这种害人心思,师弟莫要轻信有心之人的挑拨离间。” 陆池衍似笑非笑,“师兄说得对,他真会害人。你瞧,不久前还把二师兄给囚了。” 沈之言呼吸一滞,仿佛被扼住咽喉一样。 他怎么突然听不懂陆池衍在说什么。 陆池衍却在这时把剑收回来,微微向前倾身,同仍泡在浴桶里的沈之言平视。 最后,凤眸一弯,轻声说。 “我说的这个人,是你,师兄。” 死一般的安静。 “你干的好事,小师弟都知晓哦。” 沈之言眼神陡地变冷,彻底卸去温和的虚伪面具,气息一凝,一道白芒从其掌心迸出,震的空气都在颤抖。 带着毁天灭地的杀意,快狠准袭向陆池衍脑门。 陆池衍料他会如此,侧身躲过袭击,退后几步,漫不经心笑着,“这是不打算装了?” “你倒比我想象中的要沉得住气。” 到了这个时候,沈之言还有哪不懂的,看来是自己暴露了,他嗓音沉冷:“你早知晓?!所以之前的种种,皆是你故意引我入套的。” 陆池衍笑眯眯点头,“师兄果真聪明,就是脑子用不对地方。” “少激我!” 沈之言虽面色平静,但心已有几分焦灼,不能让陆池衍把自己囚禁同门一事捅到师尊面前。 和修为在他上乘的陆池衍正面对上,沈之言只能拼力一试,他开始调动周身灵气,连本命法器都祭了出来。 反观对面的陆池衍,与沈之言的全神戒备相比,他意外的没丝毫动作,也不做任何防御,一派从容。 沈之言心里更怒,他就讨厌陆池衍一副尽在掌控的做派。 两人对峙,与此同时的另一边。 被锁在暗室里的洛屿也终于解开了沈之言先前封住他的周身穴道。 冒险冲破穴道的洛屿霍的睁开了双眼,咽下喉咙的腥甜,几息间,感受灵力游遍全身,他手腕快速一翻,震破身上的铐链。 离开前,目光触及到地上的邪书,洛屿神色一顿,一并拾起放入乾坤袋,快步离开这里。 屋内。 沈之言冷笑,“师弟未免过于狂妄了?是我不配做你对手?” 他实力虽不及陆池衍,可家族里的保命法器、符箓及自己游历多年搜罗来的各种名贵珍稀武器,他也是能拿出不少。 “非也。” 陆池衍点点额头,唔一声,诚实解释,“我只是在苦恼,师兄能不能站稳都还是个问题。” 什么……意思…… 沈之言怔愣,也没错过陆池衍嘴角突然勾起的一抹诡异弧度。 蓦然,聚拢于周身的灵气骤然消失,沈之言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顿感浑身虚软。 “你做了什么!” 陆池衍微微一笑,“师兄能下药,我又为何不能?” “这药浴是我给师兄准备的,只是简单加了点化灵散,是不是很妙?” 沈之言先前在木桶里待了好一段时间,药效自然得到了极致发挥,他眼前竟有些摇晃。 头一遭这么狼狈,还是被同一个人戏弄得团团转,沈之言愤而起身。 “陆池衍!” 谁料腿一软,又要扑向桶里的水。 见人即将砸入水面,陆池衍也不打算让他就这么淹死,于是一把擒住人手腕,施力将沈之言拽了出来。 沈之言胸膛起伏,心里犹如扎了刺一样,嫉恨交加。 凭什么!自己修为止步不前,而洛屿和陆池衍却能轻轻松松越过自己。 凭什么! 甚至如今,他还被陆池衍摆了一道! 他是他们二人师兄,就应该比他们强! “滚开!” 沈之言想得魔怔,面容有些扭曲,还突然攥拳砸向拉他出来的陆池衍,被对方及时躲过。 沈之言眼见横在自己面前的胳膊,血冲到脑顶,就这么不管不顾张口咬了下去。 哪料这人会如此幼稚,陆池衍没防备,结结实实就挨了这一遭。 还好沈之言被卸了力,一时间攒不出多少力,否则自己的手臂能被他生生咬下一块肉。 虽是这样说,但手臂传来的轻微痛感还是令陆池衍不由轻轻皱眉,他抬起另一只手钳制沈之言下颚。 语气有些不耐烦,“松口!” 沈之言仍不肯松开。 陆池衍突然觉得好笑,“真幼稚。” 轻飘飘的三个字,直戳沈之言心窝,令他颜面尽失,也让他迅速冷静下来,回过神,他反手推开陆池衍。 没推成,自作自受的沈之言反而踩到后衣角,往后摔倒。 情急之下,沈之言拉住了离他最近的陆池衍。 于是两人双双扑地。 沈之言充当垫子,陆池衍倒也不疼,他率先调整好姿势,好整以暇观看对方正痛苦着一张脸。 不过二人这个躺地姿势引得陆池衍莫名想起上次在暗室目睹的那一幕。 撩下眉峰扫了沈之言一眼,陆池衍突然玩兴大发。 本来已经从沈之言身上下来的陆池衍复又抬腿,利索翻身压过去。 沈之言没灵力护体,后背痛得他还没来得及倒吸一口凉气,身上突然又一重。 一道阴影笼罩过来。 “师兄,我发觉你长得可真好看。” 演绎那个嫉妒成性大师兄8 听到陆池衍口中那刻意营造出的暧昧话语,沈之言一愣,面上腾地升起一丝不可思议,随即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这陆池衍,倒也不必如此羞辱他! 他眉眼染上了怒气,“我虽败你手上,但也不是你能够胡乱戏耍的对象!” 如今他被封了修为卸了一身力气,只能靠一张嘴勉强替自己挽尊。 陆池衍听罢,轻挑下眉,显然不认同:“冤枉啊,怎会是戏耍?这话发自肺腑之言。” “百年来,还没人能够入我法眼,师兄算是第一个。” 沈之言头皮都被陆池衍吓得炸了起来,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这是调戏!一个男子对另一个男子的调戏! 沈之言是不想这么想的,可除了这词,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 陆池衍显然不打算放过他。 “今夜我这一瞧,才发现师兄有多讨喜。” 陆池衍语气不太正经,自上而下扫视沈之言全身,“不错,身段俱佳,容貌上乘,还——” “特别的表里不一。” 他说着,好似还嫌不够刺激,手掌忽而探向沈之言腰间,在沈之言错愕不解的目光下,突然收紧,还坏心眼地好一顿掐。 陆池衍常年握剑习术,手骨骼分明而修长有力,这是个实实在在的男人手掌。 这一下,直让沈之言惊得涨红了脸,张口就喊:“住、住手——” 他被陆池衍这个突然的举动冒犯得不轻,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显然是不能接受陆池衍这不要脸的行为。 更令沈之言羞恼的还在后面,他下一秒就听到对方的一声叹息声。 “手感不错,就是隔着衣服,我不太满意。” “师兄觉得呢?” 还敢问他?! 这下是彻底气得血气快速上涌,额头青筋暴起。 “拿开你的脏手!从我身上滚下去!” “少对我说出这等恶心话!我必不会轻饶你——” 沈之言浑身一颤,礼仪风度全无,他挣扎着起身,又被陆池衍不费吹灰之力按了下去。 “放肆!我无论如何也是你师兄!岂容你羞辱我!” “这话都听腻味了,换换别的来骂我。” 被陆池衍无所谓的态度给激得沈之言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本就故意戏弄他的陆池衍见此,心里暗笑,他这个大师兄,怎么这种事落到他头上,他倒是知道怕了。 也不想想当初欺压洛师兄时,那底气有多足。 陆池衍眼珠子一转,拍拍沈之言的腰,刻意压低声音,隐晦的警告:“师兄还是消停会,你惹恼了我,我可什么事都会干得出来。比如——” “这样……” 陆池衍欺身,朝沈之言脖颈轻轻吹气。 其在暗示什么不言而喻。 “我说过要找你算账的,至于如何算账,那我就得好好想想了。” 陆池衍居高临下看着神情明显惊慌起来的沈之言,心里不屑。 哼着笑,眼里藏着几分戏谑。 陆池衍自然是故意让沈之言误会的,对于这种事,他倒没什么兴趣,更别说对方是曾设计陷害过他的大师兄。 他这个大师兄,就需要吃点苦头,出去就不会总想着害人了。 若用一个词来夸赞自己,陆池衍觉得替天行道这词就挺适合他的。 沈之言果然曲解了,脊背有些发僵,感受到腰间的力道,脸色更加煞白,瞬间僵住。 他自以为读懂陆池衍话中意思,故作镇定的表情也被惊慌和震惊取代。 他这小师弟为人处世方面一向极为任性,他说的话,沈之言不敢不信。 他当初也这么对洛屿,如今对象成了他自己。 沈之言此时竟有种这人比师尊还可怕的感觉,在这种错觉之下,他终于屈辱低头,试图求得一线生机。 沈之言嗓音有些发干,“放过我,师弟,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是我糊涂,我、我可以告诉你洛屿被关在何处。” 这等伪善之人一朝被自己揭穿压制,那副绞尽脑汁都在想着如何保全自己的滑稽模样,倒挺让陆池衍心爽的。 【陆池衍爽感值+10】 陆池衍低头继续看他。 沈之言本就生的极好,眼眸因惊慌染上了一层水雾,加上此刻的全身湿透,颇有种立于云端,却被硬生生拉下凡尘的感觉。 陆池衍无意识舔舔嘴唇,不知为何,本是毫无杂念的目光此时带上一丝暗沉。 此时,自己大师兄这副模样就特别适合……弄脏。 陆池衍随即暗自摇头,被心里突然冒出的那个诡异想法吓了一跳。 他迅速打消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念头,垂眸看向被压制在地的沈之言,目光又变得正常。 演绎那个嫉妒成性大师兄9 “既然师兄都主动认错了,那师弟自不敢再为难什么。” 沈之言都低头服软了,陆池衍也不再逗他,悠悠收回放在他腰间的手。 顺便给自己刚才“非礼”的行为随意找了理由,然后敷衍道歉:“方才是师弟手贱,多有得罪了。” 沈之言可没听出他这声道歉中含有多少诚意,但自知理亏的他只能沉默接受。 “大师兄,你囚禁二师兄多日、且意图毁我修为,这些事,待师尊出关,需好好坦白。” 沈之言微垂着眼,对于陆池衍的话,他更不想作答。 坦白?沈之言心里冷笑,坦白从宽吗? 以师尊的性子,待事情调查清楚后,必定毫不留情将他丢到戒律司。 不,他甚至有可能被打入戒谷这苦寒之地,少则几十年,多则百年,不见天日。 陆池衍见沈之言沉默不知在想什么,就料到这人定是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 若是听进去,那就不是他了,或许此刻,沈之言心里仍挣扎着想什么法子扭转乾坤。 这里的战况结束,陆池衍也没忘记还有个被关在密室里的二师兄等着他去救。 “师兄,给我带路,这几日,二师兄怕是被你折腾惨了。” “你可得好好同他道歉,以他那憨直性子,到时我把你绑到师尊面前,他说不准还傻到为你求情几句呢。” 陆池衍嗤笑几声,说着就要从沈之言身上下来。 由远及近的沉稳脚步声踏着夜色停在门口。 屋内的两人蓦然转头看过去—— 就见本该被锁在密室里的洛屿就这么离奇出现在他们面前。 “你们二人双修,为何不掩门?” 路过的洛屿望着里面一上一下撕扯纠缠的两人,不解出声。 此话一出,四下诡异的一片安静。 - 洛屿如何能够从密室里逃出来这一细节,沈之言如今也无甚精力去探究了。 他如今最在意、最忧虑的便是——师尊出关那日。 届时他将被陆池衍和洛屿两人押送至师尊面前,逼着他亲自交代自己之前干的那些肮脏事。 沈之言刚开始是不惧的,陆池衍和洛屿可没什么直接性证据指向他。 两张嘴能说明什么,说他戕害同门?说他意图下药废人修为? 他们能说,他也能说,到时只要他咬死不承认,又能奈他何?若顺利的话,他还能反告这两人故意联合起来污蔑他,定他们个诬告之罪。 怎么说他在门中声望极高,没有证据情况下,他自信门中弟子更偏向于他,只要他们拿不出证据,沈之言就还有希望扭转一切。 可是三天后,陆池衍轻飘飘将几样东西拍至他面前时,沈之言这才真真切切体会到自作自受这词是如何个滋味。 院内的一棵树下,两人对坐,但气氛看着不太和谐。 沈之言视线躲避,咬牙辩道:“这、这东西我从未见过!不是我的!” “这书不就是师兄你的最爱?” 陆池衍指着桌上这几本书,语气闲散,“我还是从洛师兄手里拿来的,你说你,关了人家倒也罢了,怎还威胁人去修习这些邪道呢。” 陆池衍低头,故作回忆,“我想想啊,你是不是同他说过——” “我没说过!”沈之言急忙打断陆池衍即将出口的话。 伸手就要抢走桌上的书,却落了空,抬头,那邪书已回到陆池衍手上。 “你前面说不是你的,此刻又同我抢,矛盾得紧。” 沈之言唇线渐渐拉直,自是一句话不说了。 陆池衍手里拿的,便是那几本邪书,本是他用拿来陷害洛屿自甘堕落私自修习邪术暴毙身亡的凭据,不料却成了自己的罪证。 这可如何是好。 沈之言闭眼,迅速寻找对策。 “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你又如何证明这东西就出自我手?” 沈之言很快镇定下来,面带微笑看向对面的陆池衍。 下一瞬,笑容僵直在脸上。 陆池衍手中出现的一纸留音符,里面传来了自己那满含恶意的声音—— “修习邪术引起魔气入体,暴毙身亡,洛师弟觉着这理由可还满意?” 里面那道声音邪恶至极,听着就能想象出声音主人当时是如何一副嘴脸。 而这,是沈之言当初威胁洛屿说过的话。 “看师兄的反应,看来是都想起来了,那我便不放了,免得师兄你又迁怒于我。” 陆池衍笑笑,把书和留音符一并收起来。 沈之言心头蹿腾一股寒意,脊背发凉。 他很肯定,被封了灵力的洛屿连乾坤袋都打不开,所以留音符这东西必不可能是洛屿身上藏有的。 那就只能是…… 沈之言声音有些发抖。 “你什么时候进去的?” 陆池衍抿了口茶。 随后不徐不疾开口—— “你强逼着洛师兄雌伏于你身下那日。” 演绎那个嫉妒成性大师兄10 陆池衍已经离开了。 他走了好一会儿,沈之言都还没缓过神来,手中的杯子滑落在地,他也没任何反应。 所以,陆池衍从头到尾都在现场,他目睹了全过程。自己当时的表情、动作、甚至扬言要除掉对方的话,他听到,也看到了。 他躲在暗处,看自己如同跳梁小丑一般蹦跶,等自己落套时,他就现身出来,高高在上观看自己因为他而露出的屈辱表情。 沈之言扶着桌子的指节用力到发白。 他一定得意极了! 沈之言闭眼,事到如今,别的先不提,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这人身上的那两样东西。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两个多月过去了。 沈之言每日提心吊胆,没等来师尊出关的消息,倒等来了另一件大事——幻神宝境开放。 幻神宝境,是修真界高阶秘境之一,由五大门派执掌人分权掌管,里面有功法天宝、奇异灵植,还有凶狠妖兽,危险与机遇同在。 自然,也因为每几十年才开放一次,机会难得,故此各大小门派都会选门中顶尖精英修士进入秘境,这是惯例了。 - 秘境开放在即,掌门及各峰长老就因此事召开了一次议会。 议会结束。 从议事殿出来的沈之言想着这次秘境修行,心中不由有了计算。 “大师兄。” 身后传来陆池衍那令人作呕的声音。 沈之言暗自扯了扯嘴角,他实在想不通,双方早已撕破脸皮,这陆池衍还装模装样跟他聊同门情谊作甚。 四周都有刚散会的修士,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好直接走开,只能硬着头皮转身。 几月不曾见过的陆池衍正往他这里走来,他旁边是洛屿。 前者手里握着他的把柄,令他忌惮;后者因上次的事情,二人早已离心。 玄隐真君闭关出来一趟,可能都没料到,自己三个徒弟关系皆变差,如同世仇。 [你说主角跑出来后,事后怎么不找你算账啊] 沈之言感慨:[或许是他心地善良] 朝白发出一声“嘁”,又遁了。 陆池衍走过来:“师兄走得如此着急,师弟都快追不上了。” 沈之言只是淡淡颔首:“两位师弟有何事?” 陆池衍像是感觉不到沈之言语气中的不耐烦,“也无事,就是想问师兄,三日后的秘境之行,是否同人组队?” “如若还未找人,师兄可愿与我同行?” 站在一旁未曾置词的洛屿闻言,不由瞥了眼陆池衍。 见四下已无人,沈之言也不想同陆池衍扯皮,直言道:“师弟还是另寻他人。” 不待人开口,转身就走。 被人当场拂了面子,陆池衍也不觉尴尬,望着那道背影轻笑,“我们这大师兄啊,心黑手狠,坏得要命,偏还总不服气。” 陆池衍提步往前走。 身后一直沉默不语的洛屿终于开口。 “明知此行,他必找机会除掉你,为何还想找他组队?” “无论怎样他都会想方设法对付我。”陆池衍说罢,继续往前走,“既如此,把人放在眼皮底下时时留意,倒也省得他耍阴招。” “那便直接杀了,岂不是更省心。”洛屿声音透着淡淡的冷峻。 陆池衍一顿,停住脚步,转过脸来看向洛屿,脸上惊讶一掠而过。 这种话,他可不曾从二师兄嘴里听到过。没想到啊,他这个洛师兄死里逃生之后,倒换了性子,变化着实大。 洛屿直视他,“这不是你一贯的作风。” 陆池衍前世可是直接上手捅人的。 大师兄心黑手狠,他这个小师弟又好到哪去,也不是吃亏的主。 他们宗门凡犯错者关押需走流程,先搜集罪证,再召集各长老商议,轻者押入戒律司禁闭,严重者被打入戒谷受刑。 陆池衍当时是无视门规,直截了当夺人性命。 忆起上一世,洛屿垂眸。 不知这世怎么一回事,本应死在小师弟手里的大师兄竟安然无恙活着。 是他回来引发的蝴蝶效应? 这边的陆池衍很快解释,“我只是觉得,他这人极为在乎名声,若让他活着亲眼体会身败名裂的滋味,这对于他来说,可不比死了还难受。” 可不是,这几月,他这位大师兄可每天都一副提心吊胆的样子。 “不止这一个原因。”洛屿淡淡道。 “除了这个,我还能有何原因。”陆池衍不觉好笑。 洛屿眯眼,直言:“你对他的兴趣很大。” “你很了解我?”陆池衍哼笑。 洛屿唇角笑意更深,“自然。” 二人相识多年,如何能做到不了解。 谁料陆池衍挑眉,丝毫不领情:“二师兄你胡说什么呢,你以前连大师兄真面目都参不透,竟说了解我?” “我当年让你注意点他,你还反踹我一脚,我人好,可从不计较这事。” 洛屿嘴角暗抽,不计较还能记到现在。 - 幻神宝境开启之日,各门派长老带领本派弟子早早在入口处等候了。 以门派为单位,空旷场地上站满了修士。场上交流讨论声不止,嘈杂声不断,奇葩事也多。 有现场跨宗门组队的,有跑去挖别派墙角的,有去偷听别派八卦的,更有甚者,平日里那些有仇的还当场互相放狠话。 这不,沈之言刚入场就看到两名陌生修士对峙,显然是积怨已久,双方闹得面红耳赤,两边都有自己人在拉架。 红衣修士放出狠话:“好,等着!等到秘境里,我与你小子一决雌雄!” 霎时,周围有忍不住笑出声的。 蓝衣修士翻了个白眼,“……两男决什么雌雄,你师尊平日都不曾给你上文化课吗?” “手下败将休要猖狂!你家师尊才不给你上!” 吃瓜群众笑得更大声了。 一旁红衣修士的师尊啪地拍他徒弟脑瓜,“本尊怎教导出你这憨货!” 沈之言低下头掩盖嘴角上扬的弧度。 人才啊人才。 再度抬头时,那正被训斥的红衣年轻修士突然朝他看了眼,很快就跑过来。 目标明确,就是冲着他过来的。 沈之言眨眨眼:[怎么?他也要跟我一决雌雄?] 朝白搜索一下,回答:[原主是他好友] 一秒后迅速补充,[单方面的] 很快,沈之言就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了。 “沈兄!” 红衣小伙显然是个开朗小伙,招着手就跑过来同沈之言叙旧。 随后从怀中掏出一本秘籍,“沈兄,可太奇怪了,这是你前不久送我的,为何我练着几日,还是没见成效?” 沈之言看着他手中的东西,沉默了会,以原主本性,送出的秘籍十有八九是有问题的。 朝白幽幽补充:[要真有成效,小伙子你就惨喽] 轻则走火入魔,重则长眠不起。 “许是我的问题。”小伙子说罢很不好意思挠挠头,“我太懒了,沈兄说的每日三练,我好几次都未照做。” 沈之言和朝白抹了把汗,幸好你的懒惰救了你。 沈之言轻咳几声,找了个理由把害人玩意收回来,再从乾坤袋里拿出新的给他。 小伙大喜过望,道谢后,喜滋滋跑回自己的营地。 [报!陆池衍正在对面看你!]朝白是个好搭档,时时进行播报。 沈之言顺着看过去。 陆池衍就在他对面,长身玉立,被一众修士簇拥着。 见他看过来,冲他勾唇一笑。 沈之言冷冷看着,迅速收回视线,往后走。 陆池衍笑容加大。 [陆池衍爽感值+5] 脚下的地面开始轻晃,数秒后震动停止,伴随巨响,虚空中显现一扇门。 “境门已开启,请诸位入境!” 威严的话一落,众修士纷纷御剑,相继进入秘境。 演绎那个嫉妒成性大师兄11 秘境里的落地点都是随机的。 沈之言睁开眼,四周古林参天,古老的大树盘根错节,树身直至苍穹。 林中边缘,雾气缭绕,而深处,妖兽的嘶吼声隐隐传来,越往深处走,越是幽深莫测。 沈之言站在原地,查探了四周,没感应到任何人气息存在,看来只有他落在了这里。 “04,我们现在是要去找攻略对象吗?” “找他干什么。”沈之言边走边留意周围情况,显然并不打算这么快出现在陆池衍面前。 “正常来说,你这时候不应该急切地想尽办法除掉他吗?” 朝白不解,按照原主这个人设就理应这样走下去。 “陆池衍也是这么认为的?” “废话!” “嗯……”沈之言沉思,想了想,而后轻笑,“那我先浅浅让他失望一下。” 沈之言面前有两条路可走,他问朝白哪条路况安全,朝白扫描,随后指向右边。 沈之言掏出本命灵剑,毫不犹豫迈向左边,“好,出发!” 朝白瞪眼,“那路有妖兽出没,你选它干啥!” “听说妖兽肉质鲜美,好不容易来一趟,我先去尝尝味。” 话音刚落,一道人影蹿到他面前。 白衣黑发青年灿烂一笑,标志性虎牙露出,“我帮你抓!保证又肥又嫩!” 沈之言勉强同意,“那……行。” 朝白嗖地一下就往前冲,瞬间没影了。 沈之言忍着笑,慢悠悠跟在后面。 一时间,以两人为中心的密林上空,不时传出妖兽的惨叫声。 附近的修士忍不住抬头眺望远处林中。 何方仙友,竟恐怖如斯! 一个时辰后。 吃饱喝足的朝白擦擦嘴,想了想,“我总感觉不对劲啊。” 同样吃饱喝足的沈之言此时正惬意十足靠在树荫底下消食。 闻言,问:“怎么说?” “这妖兽是我打的,火是我架的,连肉也是我烤的……” 朝白一一指明,然后眼一瞪。 “所以……你是不是又变着法子使唤我?!” 沈之言给小系统点了赞,“就喜欢你这样的后知后觉。” “我掐死——”朝白咬牙切齿,欲伸手向沈之言。 这时,林外隐约传来人声。 听声音,离他们两人位置还挺近。 两人对视。 吃饱了,喝足了,应该干什么…… 吃瓜消食啊。 两个搭档默契十足,一致往外走。 越近,声音也越发清晰。 就在一个小时前沈之言刚到过的地方,此时原地站有几名修士,看他们身上的腰牌。沈之言明白了,他们皆为同个门派弟子。 似乎因某些事起了冲突。 其中一位沈之言刚不久前还见过,就是秘境入口那位闹哄哄的红衣年轻修士。 本身就是外挂的沈之言和朝白两人,躲在暗处,光明正大偷看起来,丝毫不怕被现场的修士灵识探到。 红衣修士背对着沈之言两人,正指着他面前几名修士愤然怒喝。 “此地万分凶险,修为不够者尚不能进,都是同门,你们居然就因一点私仇私自将人丢进来,若是出了人命该如何?” “你们几个,还不快把人送出去!” “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外门弟子,死了就死了,何足为惧!”被红衣训斥的他们显然不服。 “真是胡诌!” 一时间两方对立,剑拔弩张。 从他们你一言我一句的对话中,沈之言不难猜出这里发生了什么。 大概就是门派里那些你强我弱的欺压现象,他们口中那外门弟子得罪了那几名修士,所以他们几个合伙把人丢进秘境里,还引人靠近妖兽群里,意在报复。 恰被路过的同门,也就是红衣修士目睹此事,所以就有了前面这一幕。 这是高阶秘境,修为没达到一定等级,进了必死。 而那位被救出的倒霉催外门弟子似乎惧怕他们,深深垂着头站在距离他们两米远的古树下,佝偻着背,让人看不出他有多高。 身上也无任何防身的法器,对比他同门光鲜亮丽的打扮,他那身破旧的灰衣,与他们显得格格不入。 形销骨立,一头乱发隐没了他的五官,只露出瘦削异常的下巴。看不清面容,也无法辨析他此刻的情绪。 周围的声音仿佛不入他耳,他一言不发,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错觉。 朝白躲在一旁,觉得这人呆呆的傻站着,也不说话,看着好不可怜。 转头见04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很久,于是问:[怎么了?你是不是也觉得他可怜?] 可怜? 沈之言收回目光,挑眉,[我只是好奇……] [什么?] 落入妖兽堆里,为什么他身上却没有任何伤口…… 红衣修士面对几号人,他气势丝毫不输他们,把他们几个骂得狗血喷头,最后放出大招施压,“待我出去,你们是要我如实向门中长老禀报?” 其他人闻言,迟疑了几秒,心中掂量了几分,知道其中利害,这才心有不服按红衣说的将人带出去。 演绎那个嫉妒成性大师兄12 几人走到那一直不言不语的外门弟子面前,见他一动不动,不耐地赶他走。 其中一个修士冷哼,“今天算你走运。” 那人这才慢吞吞抬头,露出一张消瘦苍白的面容,那双漆黑宛如幽潭的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 被盯的人忍不住发怵,莫名觉得瘆得慌,有种即将要丢命的脊背发凉感。 大抵是这人消瘦异常又毫无血色的脸,很容易和死人形象挂钩,所以看着不太舒服。 他们缓过神,低声骂了句“晦气”,推搡了一把,让他赶紧离开这里。 一行人带着这个外门弟子很快消失了。 红衣小伙萧皓见他们离开,这才转身往里走,走不到一半路,发现他前面站着两个人。 这两人背对他,似乎还没发现自己。 看清是谁后,他很是意外,不由脱口而出:“沈兄?” 沈之言听到声音,转过身来,假装刚才没在偷听墙角,也表现出一脸意外的表情。 “还真是!太巧了!”萧皓嘿嘿一笑,走到二人面前,忍不住感慨:“我连那龟孙都没找到,倒先碰着沈兄你了!” 沈之言敢肯定,他口中的龟孙指的就是秘境入口那会同他掐架的那位蓝衣少男。 萧皓很快被沈之言身后清秀少年吸引了注意力。 明晃晃的视线,他想忽略都难。 这位少年尚带着点稚气,着一身白色长衫,长发用以衣衫同色的发带简单系起,那双琥珀色眼眸干净又显灵动,是副十分乖巧讨喜的长相。 让萧皓不自然的是,这位少年男修从他与沈之言攀谈到现在,一直好奇盯着他看,那眼神丝毫不收敛。 “这、这位仙友如何称呼?”萧皓轻咳,不动声色挪开脚步。 沈之言眼神警告朝白。 朝白喊冤:[我只是好奇,他刚才骂人都不带重复的,可牛逼了] [……]这就是你使劲盯着人家看的理由? “这是我弟弟。”沈之言出来解围,脸上闪过伤心之色,“他并无恶意,只是从小受了些刺激,行为上有些时候异于常人。” 这不是在说他有病嘛?! 于是朝白幽幽看向沈之言。 萧皓表示理解,不过往他们两人脸上扫视一圈后,轻嘶一声,很是耿直道:“沈兄,你们二人长得并不相像啊。” 沈之言从善如流,微笑道:“远房表弟。” 萧皓拍头,瞬间恍然大悟,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朝白对此,只能假笑。 因萧皓急着找人,所以很快告辞离开了。 沈之言转头,拍拍朝白的脑袋瓜,“小白,太无聊了,我们去摘点灵植。” “又不能吃,找这个做什么。”朝白嘟囔。 沈之言神秘一笑:“能致幻就行。” - 这边,陆池衍从进入秘境睁眼那刻,他就下意识扫视四周,没看到那抹身影。 倒也不觉意外,毕竟落地点随机。 不过,他相信急于除掉他的大师兄定然会自己找上门,那他便拭目以待。 但过了一天,陆池衍都谢绝了其他同门的组队邀请不下五次,都没见他那大师兄有任何动静。 这让笃定他会找来的陆池衍有些意外,看来是他低估了大师兄的忍耐程度。 陆池衍因此而隐隐有些失望,很快又把这归咎于秘境太无聊。 月上枝头,月光透过树缝,往地面投下婆娑的树影。 斩杀了一天妖物的陆池衍颇觉疲倦,随意跃上一棵高树,他一身玄服,几乎隐入夜色之中。 秘境之中,危险自然无处不在,陆池衍实力强悍,也不敢掉以轻心。往四周设好阵法后,便躺在树的分叉处,闭眼歇息。 因为今日白天,沈之言意外的没出现,陆池衍当即又改变了想法,估摸着这人是意图让自己放松警惕几日,待看到时机便现身动手。 但这次,他又猜错了。 他认为几日后才动手的大师兄,此刻就躲在暗处。 在系统加持下,刻意隐匿起气息的沈之言十分嚣张,藏身的地方就离陆池衍几丈远。 沈之言一翻手,一朵艳红的灵花凭空出现,安静浮在他掌心。 这灵花便是沈之言今早从秘境搜寻来的致幻灵植。用灵力催动出的花香能致吸入者神智不清,思维陷入幻境。 [你找的这个不算珍稀,确定能制服陆池衍吗?]朝白意念传达心中的质疑。 他更多的还是疑惑,其实能找比这朵更稀珍、威力更好的致幻灵植,但04偏偏无视,就专挑了这朵。 以陆池衍的实力,可能神识很快就能挣脱幻境,清醒过来。 [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沈之言轻轻一笑,他可从来没说一定要制服陆池衍。 随后催动灵力,灵花缓缓升起,往陆池衍方向飘去。 花香悠悠飘出的瞬间,沈之言故意泄出了自己的一丝气息。 树上的陆池衍蓦地睁开眼—— 演绎那个嫉妒成性大师兄13 察觉到空气中的波动,不过呼吸间,陆池衍就已经落下地面。可能他都没意识到,自己翻身下树的动作有多急迫。 夜晚的四周静谧无比,唯有晚风拂过树梢发出的轻微沙沙声。 看似一切正常无异,可修真之人五感何极敏锐,陆池衍知道有人就躲在暗处。 修士间眼红夺人东西的也数常态。 那些人白日里见他只身一人,身边并无同伴,难保不会起杀人夺宝的心思。 陆池衍扫视一圈。 或许是那群不自量力的家伙来埋伏暗算自己,又或许是…… 脑海中闪过一个人,陆池衍不可抑制的带着点兴奋了。 不可否认,比起其他人的暗杀,陆池衍还是觉得与那个曾让他吃过亏的大师兄对峙,那场面来得更刺激些。 但不管如何,首先得知晓对方是谁。 陆池衍果断先发制人,“仙友到访,又为何不敢露面?” 猜到来人有可能会是他那位好师兄,陆池衍想了想,又悠悠甩了下一句,“连最基本的气息隐匿都不会,料想也是个蠢材。” 语气嚣张,极度不留情面,陆池衍是懂得如何把人给气出来的。 果然,话音未落,一道冷光破空袭来,陆池衍挥剑挡在前面之际,一道修长的身影从树后缓缓走出来。 当视线落在来人身上,陆池衍握着剑的手不由微动。 银色的清辉非常眷恋地披洒在来人身上,就连发丝都仿佛被镀上一层月华,陆池衍觉得,他的大师兄整个人都在发亮。 而对方此时正沉着脸,冷郁看着自己。 陆池衍没忍住感叹,估计,也只有在自己面前,他这位大师兄才不屑于装下去,露出自己那真实面目。 只有在他前面…… 莫名的,咀嚼这几个字,陆池衍心跳奇异加速。 【陆池衍爽感值+7】 这种感觉第一次体验,但说实话,他并不讨厌。 或许是便于行动,沈之言换下了今早那一身淡色青衫,着一身黑色劲装,配上他微冷阴沉的眉眼,简直与平日里对同门总温柔浅笑的虚伪模样区别甚大。 陆池衍目光微微下移,大师兄那被腰带束出劲瘦腰身不禁让他冒出一个念头。 ——这腰可真细,上次就应该掐久点。 想着,陆池衍嘴角微微勾起,一副笑意盎然的模样,“师兄,可是想我了?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见我?” 沈之言唇边弧度陡然拉平,显然是被陆池衍不着调的话给恶心到了。 明明是迫不及待来除掉他,被陆池衍这么一扭曲意思,反而说得自己是有多乐意见他似的。 陆池衍说完,以为沈之言会生气,结果对方却一反常态,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倒意外柔和了他眉目间的冷硬。 这是不同于他平日里装出的那些虚伪至极的假笑,陆池衍反倒很难见到他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 不觉心念一动,下意识也跟着挑眉笑,语气也少有的带上几分认真,“师兄,你就应该这样笑,人显得生动了不少。” 他抬脚往前迈,刚跨出一步,鼻尖突然嗅到一股奇异的花香味。 不会无缘无故冒出花香…… 这绝对不对劲! 陆池衍眼神一凛,屏息,而后迅速捏诀,对面的人突然一声冷哼。 “没用的,从你闻到它那刻起,就说明你已经着道了。” “你反应还是太慢了。” 话音一落,陆池衍手中的剑滑落,他往后踉跄几步,眼前开始变得迷迷蒙蒙起来,连对面的人面容都模糊不清了。 好像陷入了另一种世界,周身都变得朦朦胧胧起来,意识很清醒,然矛盾的是,他无法掌握身体主导权。 他这个大师兄打不过他,倒是会另辟蹊径了。 致幻灵植使吸入者无法自主掌控身体,甚至被他人所控制,只能听之任之。 陆池衍便是这种情况,他能感知外界,身体却无法动弹。 他能感知到沈之言走了过来,站在他面前,也听到对方轻蔑一笑,脸颊突然被拍了两下。 沈之言轻拍面前被控制得似提线木偶站着的陆池衍。 “陆池衍,这次,是你栽在我手上。” 不知为何,感受到微凉的指尖划过脸颊,还有响在耳边那得意嚣张的笑,陆池衍心脏瞬间兴奋的“砰砰”跳动起来,他喜欢这种命在别人手中的挑战。 栽在他手上吗…… 然后呢,是要杀了自己? 沈之言,你对自己就这么自信吗…… 这边的沈之言见陆池衍被成功控制了,也不再废话,命令陆池衍拿出乾坤袋。 他没忘记自己的目的,销毁陆池衍手上能让自己身败名裂的东西。 陆池衍果然听话拿了出来,沈之言打开,放出神识往里扫了一圈又一圈。 很快,脸色就难看起来。 这个该死的陆池衍,往里面存放那么多七七八八的杂物干甚! 沈之言只顾着搜寻他要的东西,却没注意到陆池衍垂在身侧的手指屈了屈,试图聚起灵力,拿回身体掌控权。 等沈之言目露怒色甩开乾坤袋,陆池衍眼底闪过一丝清明。 沈之言没找到那两样东西,心情极度糟糕,甚至是恐慌。 为何会找不到! 他气急败坏,把矛头对准了被控制着还站在原地的陆池衍,一把掐住对方,歇斯底里地大声质问:“东西呢!我问你东西呢!” “你把它藏到何处?!” 陆池衍自不可能回答他,他如今被控制,连话都说不出口。 沈之言显然也知道这一点,恢复理智后的他盯着陆池衍的脸看了许久,毫无征兆大笑,笑得很是畅快。 笑过之后,沈之言眼神阴森,声音是说不出的冷意,语气也阴鸷了几分。 “没事,既然东西找不到,那你就去死好了。” 他陡地松开?住陆池衍脖颈的手。 “我要让你亲手杀了你自己。”沈之言阴恻恻地说着,控制地上的灵剑飞到陆池衍面前。 “师弟,握住它……”沈之言面对着陆池衍,一字一句,缓缓启唇。 陆池衍表情木讷,听话地伸手,握住剑柄。 “然后……用它,杀了自己。” 看着陆池衍不得不按照自己的要求一步步执行,灵剑缓缓朝脖子靠近。 沈之言笑容一点点加大。 对,就是这样。 架到脖子上。 然后,用力一划—— “哐当——” 剑突然从陆池衍手中松开,十分突然。 沈之言下意识顺着声音看向地上的剑,等回过神抬头,眼前多了一片阴影。 他腮边的发丝被陆池衍轻柔往后理了理。 同时,那悦耳低哑的嗓音飘悠悠响起。 “大师兄……” “这次,轮到你栽在我手上了。” 在沈之言听来,犹如魔音灌耳。 演绎那个嫉妒成性大师兄14 沈之言转身就想御剑逃离,陆池衍速度比他还快,伸手点住了他的穴道。 直到沈之言背部被抵在树干前,他都还是懵的。 陆池衍是如何清醒过来的? “你怎么会……” 陆池衍嘴角溢出一丝笑,“我的好师兄,你摘的这灵植不好用,我这里都有比它更好的,下次给你补上。” 沈之言不敢置信地面对自己如今的处境,脸色苍白极了。 “不过你倒是成功了一半,我适才若不是及时挣脱,还真就差点自戕了。” “师兄是不是觉得很可惜,你差一点就成功了。” “我也替师兄觉得可惜。”他一脸可惜地摇摇头,也学沈之言先前的动作,抬手拍了拍沈之言的脸,而后又好心给他提建议。 “我要是师兄呀,早在刚开始就先封住他修为,然后……” 陆池衍最后的话是贴着沈之言耳边说的,他露出一点撩拨的笑意,但那语气比先前的沈之言还阴森恐怖。 “然后我呀,要一掌废了他灵盘,再拎进妖兽堆里,让他同这群妖兽比赛谁跑得快。” 陆池衍歪头看向沈之言,“师兄觉得我这主意好不好?” [好,非常好!噗哈哈哈哈嗝——] 不合时宜的,系统空间内,朝白的笑声毫不留情响起。 [怎么办怎么办,我突然好想看你和它们赛跑] 沈之言呵呵一笑,然后麻利封锁积分,让他一个子儿都摸不出来,独留朝白愣在原地大呼小叫。 这边,陆池衍说完便等待沈之言反应。 对方正紧抿着嘴唇,面上表情看不出任何破绽,但身体却异常紧绷。 微微颤抖的身体透露出一丝惊慌的情绪,很快又被强行压下来,看着像没事人一样。 他分明是在强撑,不肯在陆池衍面前露怯。 陆池衍唇角笑意更深,勾起一个邪恶的弧度。 放在沈之言脸颊的手突然聚起灵力,作势朝他灵盘处靠近。 “陆、陆池衍!你要、要做甚?!” 沈之言几乎是瞬间就按住陆池衍的手,呼吸急促起来,眼中终于显露出一丝害怕,连话都结巴了,他没了先前的强装镇定。 如果不是陆池衍钳制了他行动,他差点就想抬脚往后跑。 陆池衍显露出惊讶的模样,“自然是实践我方才说的。” “怎么?只许师兄欺负师弟?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沈之言还在死死按住陆池衍的手,他脸色苍白。 面临灵盘被废的处境,陆池衍以为这人要像那晚低声下气开口求饶时,对方却突然一咬牙,狠心闭眼道。 “等等,我自己动手!” 陆池衍不由诧异挑眉,瞬间敛了神色,显然是因为沈之言这反应在他的意料之外。 而又预测错误的陆池衍笑容多了几分兴味,他想看看沈之言还有什么后路。 于是松开人,还往后退一步,手伸出,微微抬起,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那意思是说,那好,请现在废给他看看。 陆池衍浅笑盈盈补了一句:“师兄,我耐心有限,你要是敢耍我,可就真的惨了。” 两人对视,夜色之下,沈之言被陆池衍眼底的幽光给震慑住了,不可控制的瑟缩了一下,很快又调整表情,勉强一笑,“自然不敢了。” 在陆池衍注视下,沈之言默了默,抬手,暗暗咬牙,真朝自己丹田处打去—— 陆池衍微微一怔,竟没想到沈之言真狠得下心自废修为。 没了修为傍身,他自此就彻底沦落为一个废人了…… 在沈之言手将落下前一秒,陆池衍蹙眉,身形一掠,欲出手阻止他的自残行为。 谁料,意外就在这时候发生了—— 沈之言落下的手突然轻巧绕过后腰,抽出藏在后腰处的一把锋利匕首,甩过陆池衍面前。 如此近的距离,陆池衍就算反应迅速躲开,脸庞也被划了一道小口子,细小血珠从伤口渗了出来。 而在他躲闪的空隙,沈之言手里俨然捏着一张传送符箓。 果然,沈之言还是聪明,懂得事先给自己留了后路。 等陆池衍稳住身形看过来时,沈之言一点废话都不说,毫不犹豫就祭符消失在原地。 前前后后花不到一秒,人就这样从陆池衍眼皮底下逃走了。 陆池衍摸了摸脸上的伤口,眼中再无笑意。 “都说了我记仇得很,你还不听劝。” 掌心飞出一只灵蝶,循着沈之言灵息逃跑的方向飞去。 - 这边。 符箓灵力耗尽,沈之言落在某山洞口外。 抬头看了眼漆黑的天边。 想必此刻的陆池衍怒气值已然达到顶峰了。 那现在他要干什么? 修为还被封着呢,自然是找个地方好好运功解穴道,顺便准备迎接陆池衍有史以来最大的怒火。 沈之言拍拍身上的尘土,往四周看了看,最后选中了前面的洞口,往里走几步,找了块还算干净的石头,盘腿坐下。 他在思考人生的同时,想起来还郁郁寡欢躺在空间里的朝白,心里呼唤了两声,结果没听到动静。 “?” 纳闷的沈之言眨眨眼,扭头进入空间里,没找到他家系统,只看到他面前正摆着一面巨屏,上面是朝白给他留的言。 ——死04,你断我零食!那我就自己去找吃的,我很有骨气的!! 面对巨屏上面的字,沈之言嘴角微抽。 朝白这个小傻逼,肯定是跑去烤妖兽解馋了。 沈之言抹了把脸,只能先退出来,因为陆池衍已经追上来了。 而这边,沈之言口中跑去吃野味的朝白此时就在林中的另一头。 香气四溢的烤肉冒着热气,朝白咽了咽口水,迫不及待就上手撕下一块腿肉。 即将咬下去前,他又忍住了蠢蠢欲动的嘴,最终长长叹了口气,扭头往身后几米的地方大喊。 “你跟了我这么久,真不过来吃点吗?” 幽静的林中除了他的回声,便只有木堆里烧得噼啪作响的火焰在回应他。 无人回应。 有些尴尬的朝白挠挠头,干脆起身,手里提着一个烤肉串就往不远处那个大石块后面走去。 几步的路,不需要太久。 朝白绕过石块后。 一个衣衫褴褛、头发乱糟糟的青年正垂头抱着自己膝盖蹲坐在角落。 见朝白发现了他,他迟疑了一秒,又慢吞吞爬起身,低着头往外走。 “哎哎!你别再走了!” 朝白急忙拉住他。 青年停住脚步。 朝白把手中的烤肉递过去,对默默跟了他一路的小乞丐展颜一笑。 “你要吃吗?朋友!” “我可以请你,来尝尝我的厨艺!” 青年一错不错盯着面前的人。 在朝白的注视下,他缓缓点头。 - 山洞里,一阵冷风无端吹进来。 正在专心打坐的沈之言察觉异样,心头没由来一慌,不安地睁开眼往洞口扫去,心里极力说服自己,陆池衍不会这么快追上来。 仿佛陆池衍就躲在洞里的某个角落,正冷冰冰注视他一举一动。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沈之言就忍不住心慌,他毫不犹豫起身,转身冲出洞外。 却直直撞上了正噙着笑看他的陆池衍。 他整个人显得十分诡邪可怕,沈之言无法控制的双腿一软。 山洞外光线昏暗,陆池衍面容被掩在暗影中,看着沈之言,他缓缓吐出话。 “死骗子,你倒是用你那两条腿继续给我跑啊。” 演绎那个嫉妒成性大师兄15 沈之言还想故技重施,甩出藏在身上的符箓。 陆池衍这次聪明了,一点机会都不给他留,上来就用缚灵索捆了沈之言双手。 “师兄,你可真是个蠢材。” 第二次被抓的沈之言显然情绪失控了,彻底崩溃,干脆破罐子破摔起来,一开口君子气度尽失。 “当年我就不该只让你走火入魔,我就应该先把你杀了!” “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陆池衍微微皱眉,心里的冷意更甚。 再这么让他叫嚷下去,迟早会引来其他修士的围观,他不嫌丢人吗。 “陆池衍,你不得好死!我咒你不得——” “唔!唔唔!” 一股大力猛地向沈之言袭来,陆池衍一手按住他的后脖颈,一手捂住他嘴,将他整个人粗鲁地拖入山洞里。 沈之言被甩在地上的时候,后背被地上凸起的石子狠狠怼中,疼痛感刺激着他的神经。 沈之言脸疼的变了颜色。 陆池衍捂住他嘴的手还没放开,疼得半死的沈之言泄愤地张口欲狠狠咬下去,腰间的腰封突然一松,沈之言眼眸瞬间睁大。 “你?!” “你、你你要干什么!!” “我从前便说过师兄长得好看,此番大好机会,我怎愿意错过?” 陆池衍竖起食指放在嘴上,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煞有其事道:“小声些,别被其他修士听到了,我们这可是双修。” 陆池衍似乎肖想已久,修长手指故意时不时绕着那腰旁打圈。 极为狎昵放肆的行为。 沈之言被陆池衍极为流氓的行径震得整个人几乎要四分五裂,他又是屈辱又是羞愤。 ——双修你大爷!如此大言不惭! ——畜生玩意儿!无耻小儿! ——卑鄙无耻! 沈之言此前可从未听说过陆池衍有龙阳之好,他们互不对付,说是仇人也不为过,他绝不信陆池衍会对仇人有这种想法。 那必然是想故意羞辱自己,就如同他曾经恶心洛屿那般。 沈之言情绪激动之下又朝陆池衍怒骂了几句,还试图挣脱缚仙索。 陆池衍心里冷嗤一声,面上却双眉舒展,声音轻柔:“大师兄以前不也是如此对待二师兄?” “如今小师弟也想试试大师兄当时做这事的感觉。” 沈之言眼前一黑。 果然如此!陆池衍这厮就是学他之前用来对付洛屿的手段,当真是让他现学现用了! 陆池衍甚至觉得不够刺激,还捞起沈之言到自己怀里,摆出一副真要欲行不轨的做派。 沈之言惊怒交加。 对此,坏心眼的陆池衍还火上浇油,笑眯眯给他支招:“若是师兄不想我继续,其实也可以咬舌自尽,我不拦你。” 又好心补了句,“不过你干的那些事我出去还是照样会禀报师尊,你死了我都得让你身败名裂。” “你非要如此?!毁我对你有何好处!”沈之言攥紧了拳头,怒视陆池衍。 “那好处可就多了,能让我开心就是其中一条。” 陆池衍微凉的嘴唇贴着沈之言耳畔,朝他耳尖吹气,“不过,今晚我们不聊这些无关的话题。” 他另一只手贴近沈之言那纤细柔韧的腰肢,笑得很是愉悦,“我们聊这个好不好,我最喜欢了。” “放开我,畜牲玩意!!你不得好死!” 沈之言挣扎着要爬出陆池衍怀里,身无修为的他又被轻松捞了回来,一拉一扯间,沈之言本来就有些松垮的腰封“唰”地被陆池衍扯开了。 沈之言瞬间呆滞在原地,手被绑住,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腰封落到陆池衍手上。 陆池衍穿戴整齐,反观他衣衫凌乱,对比之下,沈之言心情一瞬间跌落到了谷底。 自从遇到这厮,他就没一天过得顺心! 而陆池衍手里拎着沈之言的腰封,心里嘀咕这质量不怎么好,也没忘记要把戏演下去,随手一扔,装模装样地拉住沈之言,解开里衣。 不过等了良久,怀里的人除了身体僵硬外,似乎一点反应也没有,连骂声都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怎么又和他预想的结果不一样。 陆池衍掰住沈之言下巴,低下头凑近了看他,借着透进来的光线,他看到沈之言眼里氤氲了几分湿意。 陆池衍动作一顿,呼吸都沉了几分。 哭、哭了?! 真稀奇…… 他的大师兄阴沉过,发疯过,破防过,就是没哭过。 气突然就消了好一大半,陆池衍不动声色把人放下。 摸着下巴,心里开始思考,但为何人家哭了,他跟个变态一样更兴奋了是怎么一回事。 沈之言见陆池衍不知为何停下了,很快挣扎着起身退到角落。 陆池衍一抬头便见人跑到角落里去了,无情嘲笑,“现在倒是知道害怕了,当初害人的时候怎不想想会有这一天。” 沈之言抿嘴,并不作答。 虽不知为何放过他,但他也不敢在这种情况下再度激怒陆池衍。 陆池衍耸肩,也没急得抓回沈之言,反而就地找了个平坦的大石块,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就躺下去。 还朝角落里的沈之言招招手,说这里石头平,躺着舒服,让他过来一起睡,明天好赶路。 还自顾自吐槽:“我们师尊他老人家心里苦啊,怎教出你这么个徒弟,我心里也苦,有你这么个大师兄做榜样,也亏得没跟着歪了。” 正满脸防备的沈之言表情一滞,他都做好今晚难逃一死的准备,结果陆池衍突然就放过他了,好像没事发生一样躺在那里…… 陆池衍手枕着后脑勺,脸对着他,漫不经心道:“过来。” 沈之言站着未动。 “大师兄。”陆池衍挑挑眉,示意他过来。 沈之言依旧没挪脚。 对面的人轻呵一声,起身大步走向沈之言。 沈之言下意识往后退,后背的伤口撞到石壁,先前忽略的钝痛感再次袭来,疼得他额头直冒汗。 陆池衍只来得及听到一声闷哼,便见沈之言表情痛苦的弯起背脊。 沈之言不想让陆池衍看了笑话,忍着疼迅速站直身体,偏偏这时候耳边又响起陆池衍那气人的风凉话。 “我除了调戏你,可从头到尾没舍得对你下狠手,看你这反应,难不成是把你腰掐疼了?” “……你!”沈之言气极,陆池衍这烂嘴着实气人,脱口就想反击,“还不都是因为你——” 话未说尽,语调陡然转为激动,“你干什么!你别动我——” 因为对方突然伸过手,不由分说把他按到怀里,动作迅速扒开上衣,瞬间露出了他光溜白皙的后背。 所以就导致上面的一处红肿渗血的擦伤显得极为刺眼。 沈之言上身未着寸缕,被迫转个方向,头靠在陆池衍左肩上,对方的手还搭在了他后背。 沈之言没由来一脸难堪,“你放……” 后背突然被一股温和的力量包裹,伤口的疼缓解了几分。 他登时愣住,因为是陆池衍在输送灵力给他疗伤。 一时心情复杂,这陆池衍怎么回事?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伤,陆池衍这一举动倒让沈之言觉得自己矫情,微微动了动,想跳开陆池衍怀里。 对方却不轻不重拍了下他腰间,轻斥:“别动,老子耐心有限。” 沈之言嘴唇动了动,最终也是一句话未说。 半炷香后,沈之言穿好衣服,心里正纳闷陆池衍方才的举动,对方又不由分说把自己按到那块平坦的石头上。 陆池衍又恢复了刚才的躺姿,打了个哈欠,拍拍他旁边的空位,扬下巴示意沈之言上来,“睡。” “我砍了一天妖兽,又被你骚扰了一夜,累死了。” 摸不着头脑的沈之言一言不发,皱眉看他。 陆池衍也同样看着他。 二人视线交汇间,陆池衍阴森森开口。 “你不睡,我就睡你。” “今晚选一个。” 演绎那个嫉妒成性大师兄16 陆池衍话音一落,甚至没给沈之言反应的时间,就把他拉了过来。 “等会!我、我睡!”情急之下,沈之言做出了选择。 摆在他面前的这两道选项,他自然是哪个都不乐意选,但以目前的局势来看,他是不得不选了。 陆池衍朝沈之言扯出一个笑容来,露出一副可惜模样,放开他的手,又懒洋洋躺了回去。 反观沈之言这里,对上陆池衍那张欠扁的脸,他心中冒火,但又无可奈何,只能往旁边躺下。 而后很快又背对陆池衍,不动声色往边上挪动,极力远离他。 他这个动静不算小,但身后的陆池衍却没任何反应,也没再凑上来。 这人总算是消停了,沈之言微微松了一口气。 再之后,他闭上眼,心里思忖着明日该如何逃走,却不知不觉中也睡了过去。 沈之言第二天醒来,他是被惊醒的。 晨光透过洞口照了进来。 沈之言他睁眼,意识都还是有些恍惚的,他感觉自己一整个晚上都做了一场恐怖的噩梦,梦里总被一条巨蟒追赶缠绕。 昨晚被陆池衍逗狗一样耍弄了半天的事犹在眼前,沈之言脑袋清醒几分,身体下意识动了动,后知后觉感知到身上有东西压着,闷得慌,也重得很。 沈之言僵硬地动了动身体,恍然才反应过来自己正蜷卧在另一个人怀里,他差点要惊坐而起。 陆池衍的脸跟他距离很近,他刚才那动作,鼻尖险些要撞上对方的鼻尖。 沈之言呼吸短暂地暂停。 陆池衍几乎是整个人都圈住了他,胳膊还松松地揽着他的腰,横斜在他的小腹上,而一只腿则十分放肆地横跨在他身上,这就导致这人整个重量几乎有一半压在他身上。 呼吸有些不畅的沈之言:“……”他说呢,怎么梦里有种被蟒蛇缠绕的窒息感。 昨晚意识模糊之前,他记得自己是背对着陆池衍躺下了,躺下的位置、睡姿没变。 目光落在陆池衍脸上,沈之言都忍不住要被气笑了,他还有何不明白的,是这厮半夜趁他入眠,大摇大摆换了位置。 挨着他躺下,还故意搂着自己入眠,无非就是想恶心自己。 沈之言承认自己被陆池衍这无法无天的无耻行为给气到了。 果真是个噩梦…… 沈之言闭上眼叹了口气,手被缚灵索捆着,他只能以挪动身体的方式借机推开压在身上的人。 不过半秒后,感受到肚子上那……时候,沈之言表情紧绷,还残留的最后一丝睡意彻底全无,牙关都在打颤。 该死的陆池衍! xiaofhang明晃晃的()令沈之言羞意上头,暗骂男人()为何总会()不住自己的……! 沈之言忘了,他自己也是个男人,这顿心里暗骂,可连带着把自己也给指了进去。 似乎是沈之言怨念太重,睡梦中的陆池衍终于舍得醒来。 原本迷蒙双眸渐渐清明,一睁眼就能瞥见沈之言正咬牙切齿看着自己,能看得出精神正在遭受巨大冲击。 对方声音里压着怒意,“挪开你身体!” 陆池衍似有所感,低头瞄了眼,瞬间明白他大师兄为何一大早起来就如此生气。 沈之言以为陆池衍会尴尬地立马弹开,但他还是低估了这厮的不要脸。 只见陆池衍无所谓地撇撇嘴,抬手往自己脸颊碰了碰,半眯起眼睛勾唇笑笑,随后慢条斯理发出了一个“哦”字。 就…… 没了下文。 陆池衍故意往他身上乱蹭,沈之言缓缓深呼吸,那种被男人调戏的恐惧又涌上心头。 陆池衍果然懂得如何让他维持不住脸上表情,活了这么多年,他都没这么窘迫过,也没这么容易泄露情绪。 跟这种人扯皮,最是浪费时间。 最后沈之言忍住想揍人的冲动,屈起身体,翻身坐起,从石块上跳下来站稳。 “昨晚睡得好香呀。” 陆池衍也慢悠悠跟着起身,伸了个懒腰,又歪头笑着问:“师兄睡得如何?” “你说呢。”沈之言露出被捆住的双手,皮笑肉不笑。 手被绑着,修为被封,还要提防这厮动手动脚,他能睡得好? “是师弟的错。”陆池衍上前,伸手就抚摸上沈之言的手。 沈之言刚要甩开,手上的束缚突然消失。 缚灵索竟被陆池衍收了回去?! 看到沈之言眼里的诧色,陆池衍解释:“待会出去,可不能让其他修士误以为我们师兄弟二人关系不和。” 随即又无辜一笑,“虽然师兄坏极了,但家丑不可外扬,这些事,我们还是回去再说。” 沈之言自动屏蔽陆池衍骚话,“你不怕我跑了?” 陆池衍一拍脑袋,“师兄提醒得是。” 他从乾坤袋里拿出一瓶丹药,在沈之言不解的目光下倒出一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住他下巴。 几息间,那粒丹药被送入沈之言口中。 沈之言干呕几下,可惜没什么用。 只能愤而抬头质问:“这是何物!” “自然是毒丹呐,能削弱你一半的修为。” “师兄为人过于阴险,我对师兄可是很忌惮的,不得以才出此下策。” 陆池衍自觉自己很贴心,笑得很开心,“每日发作,若不及时服用解药便能让人痛不欲生,直至经脉尽断而亡。” “师兄,开不开心?” 沈之言心里一寒。 有了毒丸依托,陆池衍十分放心的解开沈之言穴道,还恭恭敬敬邀沈之言同自己组队。 “师兄若不愿,也可自行离开。”陆池衍并不逼迫,还率先提步往山洞外走。 装模装样的死玩意!这毒丸已成了束缚他的麻烦,他哪敢自行离开! 沈之言心里愤愤地想。 只能捏着鼻子认下,远远地跟在陆池衍身后。 陆池衍走在前面,他能想象到身后的沈之言估计此时正咬牙切齿不得不跟紧自己的样子,嘴角微微弯起。 【爽感值+5】 一路上碰到平日交好的其他修士打招呼,沈之言心情差到脸上差点难以维持素日的温雅表情,笑容也十分勉强。 其他修士只感觉今日的沈之言一反常态的面色有些冷淡,只当他疲倦过度。 反观陆池衍,总是一脸笑眯眯,面对其他人的关心与询问,他从善如流解释二人昨夜半夜遇高阶妖兽袭击,一整晚没睡好。 所以沈之言脸绷得更紧了,而陆池衍在一旁见状,笑得更欢了。 这在外人眼中看似和谐实则互坑的同门师兄弟就这样组了队,一同踏上了这秘境之旅。 演绎那个嫉妒成性大师兄17 陆池衍把沈之言放置身边,一是方便监视,省得这人事事想着来暗算他。 二是…… 陆池衍抬眸,目光飘悠悠扫向走在前面的身影,拇指轻轻摩挲剑柄侧边。 诚恳来说,他觉得逗逗这人挺有趣的。 接下来的日子总归不会太无聊,以他对大师兄的了解,就算拿出毒药吓唬,对方也绝不会就这么老老实实待着。 果然,装模装样了不过两天,大师兄面上端的是安分不找事,但话里话外总想探寻留音符的下落,毕竟那里面可存了他当初残害同门的罪证。 偏偏总不得手,于是脸色愈发难看,虽然表面听话,但气急败坏到开始在背地里对他下毒手。 陆池衍偏就喜欢看沈之言这副走投无路却又奈何不了他的模样,爽得他通体舒畅。 离秘境之门打开的日子越发近了,也意味陆池衍很快会回宗门揭穿他一切,沈之言自然肉眼可见的焦急了。 前几日面对陆池衍还能摆出个假笑,如今是连装都懒得装了。 某日,他甚至冒着生命危险故意引来高阶妖兽,二人在迎战时,沈之言把陆池衍推入洞口,出去前还把洞口堵死了。 一丝活路都不给陆池衍留。 原以为此人必死无疑,谁料在当晚的睡梦中,他是被死里逃生的陆池衍按脖掐醒的。 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一晚,满面污血的陆池衍出现在他面前。 笑吟吟喊他师兄,一手掐住他脖子,一手摸向他脸颊,说他脸实在太干净了,而后毫不留情把他甩入那妖兽栖息的山洞里。 那高阶妖兽被陆池衍打了快半死,但对于修为生生削弱了一半的他来说,依旧是不容小觑的存在。 整整一夜,他被困在里面整整一夜。 直至天亮时分,他半死不活从里面爬出来,陆池衍正懒懒倚靠在树干下,看样子等候他多时。 对方早已换上干净的衣袍,与满身伤痕污血的他相对,身上简直不染一丝纤尘。 那晚的事记不太清了,只记得陆池衍对他说—— “嗯,这下公平了。” 也是那晚的惨痛教训,沈之言消停了不少,可他永远不会长记性。 只要一有机会,他就会立马反扑上去,而陆池衍则会以同样的方式报复回去。 此次秘境之行,还有不到三日便结束了,然两人这一路上,明里暗里斗了不下十回。 一个想置对方于死地,一个爱看对方这折腾不死的劲头。 - [04!啦啦啦啦,我回来了——] 识海里,许久没踪影的朝白冷不防突然吭声,成功的让正在走路的沈之言脚下一滑。 手臂被人及时扶住。 陆池衍逗弄声音也适时响起:“师兄这是在投怀送抱吗?” 沈之言调整表情,快速站稳后冷着脸继续往前走。 被甩了脸色,陆池衍毫不意外,笑笑也跟了上去。 这边稳稳保持人设的沈之言快一步走在前面,仗着陆池衍看不到,优雅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这是吃饱喝足了才想起我来?] 胡玩了好几天,回想起自己跑之前在空间里放的狠话,朝白莫名有些心虚。 [当然没忘!我也是特地找了好吃的给你,等着,一会儿拿给你尝尝] 拍拍胸脯,自豪道:[我还交了个朋友!] 沈之言懒得理会他口中的东西,反而问起朝白后半段说的话。 [朋友……这是什么情况?] 朝白随即把自己路上偶然遇到的之前那外门弟子这事简单说了一遍。 那个被同门欺负的外门弟子? 沈之言努力回忆了一下,发现根本记不住这人样貌,倒是对方身上那死气沉沉的气息令人记忆深刻。 [他不是应该被送出秘境了吗?]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人当时是被那几个路人甲带走了,怎么又被朝白遇到了。 [你不说还好,一说我就更气了] 朝白紧握双拳,显得愤愤不平,[那伙人阳奉阴违,半路就把他丢下了] 这位可怜的外门弟子迷了路,误入了妖兽扎堆的深林,恰好被进来逮妖兽扛去烤肉的朝白随手救下。 朝白这一救,对方似乎赖上他了,一路偷偷跟在身后,他去哪,对方就远远跟到哪,最后实在看不下去了,朝白把人拉出来,请人一起吃烤肉。 赶不走人,也不好意思赶人,后来朝白见人烤肉天赋这方面比他还强,脑袋瓜那么一转,手那么一拍,琢磨一通后,合计着就让人打下手。 于是朝白无论是上树摘果,还是下树打兽,亦或是下河抓鱼,身后总站着一个沉默寡言的年轻人。 朝白继续为自己刚交到的好朋友打抱不平:[这帮家伙太可恶了,怎么能把人欺负成这样?!要是让我遇上,我就把他们给烤了!] 想到他是趁人睡着的时候偷溜回来的,很快又垂头丧气叹道:[也不知道我突然离开,他会不会很难过] [小白……] 但沈之言显然关注点不太对,他语重心长:[路边的男人可不能乱捡,朋友呢,也不能乱交] 朝白一脸的不明所以,他可没乱捡,明明是那人自己苦哈哈跟着他的,他是看人可怜,才好心和对方交朋友的。 朝白不以为然,还是想着回去好好道个别。 [04,我来找你了哦]决定好后,给沈之言丢下一句话便没声了。 沈之言冒出一个问号,这货此刻不就在空间里待着吗? 半个小时后,沈之言和白衣少年大眼瞪小眼。 林间,临近黄昏。 陆池衍正懒洋洋坐着,一腿支起,手里拿着随意捡起的树枝,百无聊赖来回挑动面前刚生起的火堆。 头却忍不住抬起,视线落在溪那边正在交谈的两人。 远处,沈之言正在与一个他不认识的修士叙旧。 叙旧…… 陆池衍能用这个词,还是半个时辰前,他俩没走一会儿,半路窜出一个少年,目光直直落在他身旁的沈之言身上,朝他欢快招手。 那模样一看就是互相认识。 陆池衍心不在焉地又捏起地上的小石块,往不远处的小溪投过去。 “嗖——” 一道弧线掠过,平静的水面惊起涟漪。 似乎察觉到陆池衍投过来的目光,被沈之言挡住身影的少年微微侧身,露出个脑袋。 对方好奇的目光也落在他身上,不过一秒被沈之言轻敲脑袋,少年痛苦捂头,不情不愿收回了目光。 见此,陆池衍无意识摩挲手里的石子。 这么亲昵,他们……是什么关系? 来找沈之言的自然就是朝白。 仗着有人类身份,朝白不怕陆池衍起疑心,于是他光明正大出现在沈之言面前,就是为了把之前说的好吃的东西拿过来。 所以沈之言此时拎起手中的一袋不知名灵果,往前抖了抖,眼神询问这什么玩意儿。 “特地给你摘的果,灵果!” 朝白怕陆池衍听到声音,左看右瞧,凑近几步,拍拍胸脯,语气极为肯定,“好吃,特别好吃,还能暖胃!” 挠头又加了一句,“就是别多吃,很容易上火的。”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功效? 背对陆池衍,沈之言索性没再保持人设,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虽然一脸嫌弃,但也把果收了起来。 朝白来找沈之言还真就是单纯送果的,送完就打算溜了。 沈之言看朝白着急的样子,猜到他这是想跑去玩,却没猜透另一层原因。 不过朝白跑之前,瞄了一眼陆池衍,他同沈之言耳语:“04,你快别让他弄那个火堆了。” 朝白悄咪咪指指陆池衍,没让人发现,诚恳回答:“你们人类说过,玩火很容易尿床的。” 说完就彻底溜没影了。 只留下沈之言风中凌乱:“……” 这话,恁糙。 天已经完全黑了,今夜沈之言和陆池衍注定是要在此地过夜了。 沈之言拎着果慢悠悠回来了,见陆池衍还在摆弄树枝,想起朝白的话,低头极力憋笑。 陆池衍莫名盯着这人的脸看了好一会儿,落在对方嘴角微扬起的弧度,一个念头在脑里晃过一瞬:聊完之后有这么开心吗? 摆弄手里的树枝,陆池衍心绪有些混乱,又忍不住想,沈之言面对自己,往那一坐倒是垂眸不语,冷淡得很。 他隐约觉得自己此刻生出的情绪不对也极不合理,却怎么也说不上来。 而努力憋笑的沈之言终于想起来自己这时候该到点讨药了。 没错,他该吃药了。 这边的陆池衍还没把心中那股闷意忽视掉,寂静的环境陡然响起一道冷淡的声音。 “今日的解药给我。” 演绎那个嫉妒成性大师兄18 陆池衍重新看向对面的沈之言。 夜色朦胧,对面的人坐着,篝火噼啪作响,火光映照在他的脸上,给他冷然的面容镀了一层柔光。 人看着莫名就温柔了不少。 可眉头却轻轻皱起,似乎张口向自己仇人讨要解药的这行为令他有些不舒坦。 沈之言不舒坦,陆池衍也有些不舒坦了,大师兄朝自己讨药还能如此理直气壮,完全看不出是受制于他的模样。 大师兄与生俱来那种高高在上的傲气,表面对谁都好,实则谁也看不起,眼中带着轻蔑之意。 所以陆池衍把解药拿出来,但没像往常那般递过去,“怎么办,突然很想看你毒发的丑态。” 谁又惹到他了?沈之言忍不住蹙眉,心里骂道。 一手轻轻托着腮,陆池衍另一只手把玩着药瓶,很轻的笑了一声,他偏头道:“还不是师兄这理所当然的语气令我有些不悦。” 沈之言一听,更是觉得陆池衍莫名其妙了,他前几日都是这般开口,也没见这人挑刺,今夜受什么刺激,倒是突然挑起他毛病来了? 沈之言真想给陆池衍脸上烙上几拳,可是他得及时服下解药,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动手。 沈之言唇部线条僵成了一条直线,他站起来,在陆池衍面前站定,稍稍缓和了语气,“师弟,不知今日能允我服下解药?” 识时务是沈之言一大优点。 沈之言脸上露笑,但笑意不达眼底,陆池衍能看出他在极力压制自己不耐的情绪。 陆池衍突然也觉得自己方才这行为有些莫名其妙,突然失了逗弄的心思。 想着,陆池衍脸上漫不经心的神情全部收回,药瓶径直抛给他。 沈之言接过,暗暗松了口气,他心里还真担心陆池衍会继续刁难下去。 服下今日的解药后,他安心了,至少今夜不必担心毒发身亡。 沈之言重新坐回去,开始闭目养神。 相安无事,各自干自己的事。 陆池衍无所事事擦着剑,眼睛随意往沈之言那方向瞅去,见人身旁搁着一袋灵果。 这是先前那个小修士递给沈之言的,他瞧见过。 陆池衍眼珠子一转,轻咳一声,貌似无意地好奇一问:“那是何物?” 沈之言条件反射睁开眼,地上有个东西从他面前突然飞到了对面,再定神一看,朝白给他的灵果此时正被陆池衍拎在手里。 沈之言嘴角小幅度扯了下,他本来还想着怎么不崩人设啃个果,陆池衍倒是顺过去了。 沈之言若无其事:“几个灵果罢了,有何稀奇。”该不该告诉小白这里有人觊觎他送的果。 陆池衍从袋子里掏出一个,“我吃一个,那位小修士不会介意的?” 沈之言:“?”这话听着怎么那么怪异呢。 沈之言隐晦瞅了眼陆池衍,试图探出点什么,再结合今日对方的种种行为…… 这家伙……沈之言恍然大悟,他觉得自己好像悟到了点什么。 他装作无所谓开口:“随意,也不是什么珍果。” 看了眼陆池衍,顿了顿,再道:“不过是我表弟顺手摘到的小灵果,他拿与我尝尝味儿。” “你……表弟?”陆池衍愣了一下。 “嗯。”沈之言表情不变。 听到沈之言的回答,陆池衍心里不知怎的莫名就舒坦了不少。 【爽感值+6】 沈之言默默在心里给朝白点了个赞,还别说,这傻统总能误打误撞干件好事。 但沈之言很快就会知道,他家系统的牛逼之处还不只在此。 陆池衍不确定的诧异声突然响起。 “怎么……这果吃着……” 沈之言循声抬眼看过去,陆池衍此时表情很不对劲,他弓起背脊,呼吸声略微急促,额角微不可查溢出一层细密的薄汗。 “好热……”陆池衍攥紧了拳头,难耐发出几声短促而微哑的喘息。 而他手上的果已经被咬了好几口。 “……??”沈之言面无表情给傻蛋系统发了信息。 ——你小子从哪摘来的果,真的只是上火这么简单吗? 再次把目光投向对面,沈之言不好意思地掩唇轻咳一声。 攻略对象贪吃不小心啃到了不正经灵果,请问这种情况要如何处理? 能怎么办,他只能照着演呗。 他可是大师兄,一门心思想弄死小师弟的平平无奇大师兄罢了。 事情发生的很突然,陆池衍错愕地盯向手中的灵果。 这不是普通的灵果吗…… 陆池衍喘息微乱,有种全身热意不断的错觉,直到口干舌燥的灼热感汹涌遍布全身,他瞬间反应过来。 这果,它不正经! “你怎么了?” 沈之言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微挑的眼尾里漫出了一点疑惑,伸出手贴上陆池衍的额头。 他似乎还不清楚陆池衍此时什么状况。 沈之言手微凉,减弱了陆池衍的灼热感,陆池衍眉头舒展,好像有一瞬间恢复了清明。 不过令他舒服的触感一秒后消失。 沈之言的手背抵住陆池衍额前,但只轻轻一碰,没停留多久就迅速移开。 陆池衍心里生出淡淡的不满,下意识扣住沈之言的手腕,嗓音闷闷哑哑的,“别动,让我凉快一会儿……” “发什么神经?”沈之言眼神一凛,“松开我!” 陆池衍难受的晃脑袋,抬头和沈之言对视,视线无意落在沈之言脖颈处,细长白皙的,十分吸引人。 压下跳得厉害的心跳,他清楚知道自己这是受到催情果影响了。 眸色沉沉,“此灵果有催情之效,师兄不知晓吗?” 什么催…… 沈之言一瞬间没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 他仔细辨认,的确发现了点猫腻,陆池衍脸颊不正常的泛着酡红,难怪方才他状态看着很不对劲。 陆池衍不轻不重捏着沈之言手腕,唇角一勾:“师兄,我好惨啊,你弟害人不浅。” 不得不说,陆池衍此人就是如此不着调,误食催情果,他居然还有心思在这调侃。 沈之言脸一黑,刚要甩开他的手,一瞬间有个念头弹了出来——或许此时正为下手的好机会! 盯着眼前状态明显不佳的陆池衍,沈之言漆黑的双眸隐隐亮着恶劣的光。 果然,就连上天都在助他! 陆池衍正奇怪沈之言为何一声不吭时,沈之言猛地挣脱他,而后突然狠狠桎梏住了他脖子。 窒息感让陆池衍喘不上气。 “不想死,就把我身上的毒彻底解开。” 陆池衍喉口被逼出一声咳嗽,他只是失神了一秒,很快气得嗤笑了起来,他差点忘了,以自己这位好师兄的人品,趁他病要他命根本不足为奇。 “别废话,解药在哪!”沈之言手上力道加重,露出狰狞之态。 只要发现任何不对,他立马扭断对方脖子,冰火两重天,陆池衍此时一定很不好受。 陆池衍的确很不好受,神志不清,胸膛上下起伏,呼吸也变得困难,还得分神压制不断攀升的燥热。 在这种对他极为不利的情况下,陆池衍头脑却异常冷静,只是眸子却暗沉得可怕。 “我……咳咳!我腰间的……乾坤袋……” 沈之言警惕盯着他,完全不敢松懈,另一只空闲的手迅速探向他腰间。 结果空无一物! “你敢耍——” 陆池衍就利用沈之言开口空隙迅速及时做出了反击。 他猛地箍住沈之言手腕,反方向狠厉一掀,把人整个甩出一米远。 演绎那个嫉妒成性大师兄19 沈之言吃痛要爬起来,陆池衍大步迈过来,毫不收力扣上他肩膀,强硬把人拉起来。 踉跄间,后背和树干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沈之言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被抵在身后的树干前。 他抿住微微泛白的唇瓣,心里暗骂:又失算了!早知道先扭断他脖子好了。 陆池衍垂下狭长眼眸看他,指腹轻轻碰了碰沈之言的睫毛,十级嘲讽:“师兄,你是蠢吗?” “你忘了,我中的可不是什么正经玩意。” 只有他知道,拼命唤回的理智快被怒气和燥热烧没了,他懒得克制了,不让沈之言吃点苦头,他心里就极不得劲。 努力维持人设的沈之言顿时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师兄,你来解我身上的毒。”陆池衍语气分明含笑,却藏着只针对沈之言的恶意。 “我真的快忍不住了。” 狼狈的青年呼吸凝滞,目光无可避免落在陆池衍的……神情隐隐惊慌起来。 那张五官优越的脸逼近,当……上去时,沈之言明显还没反应过来,唇上()明显。 一双漂亮的眼眸睁大,不可置信之中似乎还夹杂着惊骇,扬手就是狠狠一巴掌。 陆池衍很结实就挨了这一巴掌,再抬头,他眼底红得像沁了血,整个人像只疯狗扑了过去,把沈之言重新扑倒在地。 他算是彻底放纵了自己。 沈之言也不甘示弱,拳脚相加,两人你来我往间,双方都讨不到多少好。 陆池衍脸上挨了好几拳,而沈之言脸颊和锁骨上也新添了好几个牙印。 感觉谁都吃亏了,又感觉谁也没吃亏。 “再说一遍……放开我!!” 沈之言真的要被气疯了,他气喘吁吁,双唇也被……,这副模样,他就算表情再凌厉,也丝毫起不了一点威慑作用。 “别、别让人看了笑话!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那是他们没见过世面。” 陆池衍在人身上,摸…… “撕拉——” 抽开腰带,扯破外衫,掀开…… “滚——” “变态……疯子!” “畜生……” “你起来!我、我不好男色,陆池衍!” 身上的衣料越来越少,沈之言那只微微颤抖的修长手指,正不知所措死死揪住发疯的陆池衍衣领,妄想阻止他进一步行动。 “陆池衍!别、别这样……” 冷厉的声音还夹杂了一点颤抖。 场面已经失控了! 等沈之言察觉到这点的时候,他脑袋一片空白,完全挣脱不了受催情果影响的陆池衍,对方那狠厉疯魔的表情像是要把他骨头拆了吞入肚。 “师弟,放过我……” “我求求你了……” 沈之言终于知道害怕了,从最初的谩骂到最后的服软。 “师弟……师弟……我知道错了!别这样对我,再怎么说我还是你的师兄!”沈之言被按在地上,态度抗拒。 他努力仰起头,带着几分讨好和求饶。 面颊因羞恼与惊惶泛着红晕,突起的喉结看起来如此脆弱,仿佛只需轻轻一压便能让他这位大师兄浑身颤抖不止。 看着可怜又可恨。 但陆池衍爽得心里激荡不止。 【爽感值+10】 大师兄太天真了,同为男人,他不知道这种时候的低头示弱会引来更加惨痛的欺负吗? 陆池衍居高临下看着身下垂死挣扎的人,果然有种被刺激到的兴奋感。 理智与欲念抗争,此刻,陆池衍放纵欲念占据上头,理智被一股脑丢了出去。 他似笑非笑,把沈之言被汗黏在脸颊的发丝挑开,轻声细语:“说什么呢?师弟听不见。” “大点声才行。” 见识到了陆池衍的恶劣,沈之言彻底坠入深渊。 视线聚焦不到头顶上空悬挂的月亮,眼前一片朦胧,他知道他没出息的哭了,雾气横在眼眶,此刻的表情也一定极为难看。 “不……”沈之言眼神涣散,喃喃着低泣。 这人怎如何令人生厌?他不过是想除掉那些挡他仙途的人,他有什么错!为何偏生要出现同他作对? 可这个陆池衍不仅想让他身败名裂,还恶心到要让他承受这凌辱之耻! 最后,沈之言气急攻心,竟被直直吓晕了过去。 发现人被吓晕了,陆池衍盯着对方脸上半干的泪痕,眼神稍稍清明,理智占据上风,想要继续下去的动作微微一滞。 掐住沈之言下巴,感觉指尖传来的湿意,陆池衍说不清心底什么感受。 脑海中闪过对方满含绝望无措的眼神,冷静也一点点回归了,最后只深深凝视了昏死过去的人一眼。 起身,缓步走向不远处的小溪。 远处,无人看守的篝火还在噼里啪啦地燃烧,随时间流逝,火势逐渐变小…… - 沈之言是被朝白的大呼小叫给吵醒的。 “羞!羞!衣衫不整,成何体统!” 看到沈之言发的信息,朝白一脸疑惑跑回来了,一回来就见到沈之言疑似半死不活躺在地上。 衣襟还敞着,胸膛半露不露的,脖颈处好几个红印未退,地上是被撕破的外衣,很难不引人遐想。 昨晚一定有不能说的故事发生了! 朝白两个眼睛瞪得像铜铃,心里那个懊恼,他当时怎么就不在现场呢。 沈之言拍打有些昏沉的脑门,缓了一下才大言不惭道:“昨晚飙了一场ji情满满的戏,衣衫不整实属正常。” 朝白还是叫:“羞!羞!羞!” “……” 沈之言分出一缕神识跑进空间,往人身上踹两下后,这才满意离场。 “还好意思提,我都懒得喷你那果。” 朝白也是人才,把催情功效就这么清新脱俗说成了暖胃上火。 可朝白本人觉得自己可冤了,他自然是吃过才敢下定论的,吃得人身体暖烘烘的,可不就是暖胃嘛。 但他忘了,他是系统之身,百毒不侵,这才好心办了坏事。 不过也不算,朝白查看了爽感值,昨晚就增了不少,他觉得自己也算立了功,误打误撞让两人之间有了不能说的小故事。 “天地良心,我俩昨晚可没干什么。” 纯打架,纯语言攻击。 沈之言撑地起身,站起来时有点趔趄,拢了拢身上仅存的有些漏风破里衣。 “呵呵,牛劲真大。”难怪脑门疼,合着陆池衍就这么让他一身单薄的躺了一整宿。 朝白发问:“对哦,所以陆池衍呢?” 沈之言轻嘶,挠头转了一圈,随手指了不远处的溪边,“喏,估计泡完水后自闭去了。” 欲火焚身,自然是一头猛扎进冷水里解燥了。 自闭?!朝白眨眨眼。 沈之言哼哼一笑:“因为他对我犯了错。” 对一个曾扬言看不上的恶人师兄有了邪念,他惨了。 朝白似懂非懂。 这时,地面轻微震感,天际巨响传出。 很快,朝白哦一声,了然道:“你们秘境历练结束了!” 远处虚空中的传送阵门打开了。 “那现在,咱是要去找陆池衍?”朝白看向已经换好衣服的自家宿主。 “不去。” 沈之言摸向后脖颈处的淤痕w痕,露出一个无害的笑容。 “回宗门……” “我要恶人先告状。” 演绎那个嫉妒成性大师兄20 沈之言踏入传送阵,眨眼间,周围的环境变了。 他从秘境里出来了,此时的入口处已经站了不少人,还有一些修士也正陆陆续续从里面出来。 人群攒聚,沈之言往人少的地方走去。 “沈兄——” 远远就听到有人在喊他,循声望去,原来是之前那个红衣小伙萧皓。 沈之言挑眉,有些意外,因为对方身后还站着另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 可不就是朝白新交的那位好朋友嘛。 萧皓见到熟人,就是单纯打个招呼,他原地对那人低语几句后,开心走上前。 两人简单交谈了一会,萧皓见沈之言走得急,疑惑问:“沈兄是有急事啊?” 沈之言微微颔首,解释:“并无大事,只不过我师尊他老人家前不久刚出关。” 空间里的朝白摸摸下巴,不由思考:寒墨是很老吗。 萧皓一听就赶忙道:“那不耽搁了,你快些回去。” “正好我这边也有事,咱下次有空再聊。” 萧皓脸上的烦闷太过明显,沈之言顺口问了句怎么了。 对方摆手,一脸郁闷:“可别提了,还不是我门内有几个在里面失踪了,理应不关我的事,可当初因护一个外门弟子曾和他们有过冲突,他们师尊竟怀疑到我头上了。” 他转头指了指自己身后的人,“喏,现在我二人要被叫去问责呢。” 沈之言了然,此次秘境,宗门派出去的都是本宗门精英弟子,好几个都同时失踪,自然有些重视,而与之同行的那外门弟子修为低下,却能安然无恙出来,于是他们就揪人过去责问了。 不知在想什么,沈之言视线悄悄掠过萧皓身后的人。 对方还是一如他之前见过的样子,总喜欢安静站在他人身后,头发掩容,存在感极低。 约摸是这几天跟在朝白身后被投喂了不少,本来因营养不良有些消瘦的脸庞看着也没那么吓人了。 这时候沈之言就不得不提朝白给他送果的事了,[你给他吃肉,凭什么到我这就是果,还是些催情果] [养生嘛,多好]空间里的朝白一阵心虚,眼睛乱瞄。 恰在这时,对方抬头,藏在头发后的眼睛直直看过来,和偷偷打量自己的沈之言对视个正着。 沈之言丝毫没有被当事人抓包到的尴尬感,不徐不慢露出一个标准化笑容,随后若无其事移开视线。 背地里,沈之言评价:[你这好朋友瞧着不太友善啊] 朝白立马跳出来反驳:[你胡说!他只是害羞,不爱说话!] “……”出息。 丝毫没发觉的萧皓吐槽完后,降低音量小声抱怨:“里面本就凶险,出事了不是很正常,就是存心找我麻烦。” 自己宗门之事不宜声张,萧皓抱怨几句就闭了嘴,转头和沈之言道别,“沈兄,那就不多打扰了,我先带人过去。” “告辞。”沈之言点头,错开身让人先行。 萧皓领着人愈行愈远。 这只是个小插曲,沈之言很快回到归云宗,他没往自己住所方向走,而是转了个方向,飞往辰星峰主殿。 主殿,自然是他们三人师尊玄隐真君寒墨住的地方。 这边的秘境里。 陆池衍这一觉睡得极为不踏实,不知今夕是何夕,他做了一个难言的梦。 梦里的场景没变。 ——求你…… ——师弟……求你放过我…… 惊惶无措的脸庞,潋滟无比的长眸,以及那一张一合的唇瓣。 真奇怪,他梦中的大师兄真有那么打眼吗? 此刻,陆池衍觉得大师兄从没有像哪一刻这般吸引人。 大师兄如现实里上演的那般,先是口不择言怒骂,最后死死绷着下颌忍住眼泪,终于丢开面子祈求自己放过他。 可梦里,他没有因为他哭而停手,他没有松开,而是伸手捂住了大师兄泛泪的眼。 俯下了身……他暗欲滋生,控制不住的欺负人了…… 靠——!! 陆池衍是被自己的梦吓醒的。 掌心触到湿凉地面,望着不远处的水面,陆池衍用了大概十几秒的时间才回忆起自己躺在这的原因。 原来,他昨夜跑开后,寻了个河流便一头扎进水里泡了大半夜,浑浑噩噩游出水面后,就这么趴在地上昏睡过去了。 陆池衍此刻闭上眼,脑海中总重复梦里的场景,感觉昨晚指尖摸到的一抹湿意如有实质。 实在是过于……难言。 居然会对这种人…… 陆池衍脸热得慌,掩饰般拍了拍脸,站起来,他返回了昨晚的地方。 一路上思考该如何面对沈之言。 心想对方会不会醒后像往常一样冷嘲暗讽,一会儿又想到自己昨晚突然跑开,也没给人留件衣服,会不会着凉…… 结果一炷香后,面对空无一人的空地,自作多情的陆池衍脸一绿。 人早跑了! 今日结束历练,秘境传送门开启,昨晚发生了那事,料想沈之言也不想多待,定然是快他一步先回宗门了。 陆池衍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情了,他御剑离开,动作都不自觉带上了一丝急迫。 然而急着回去的陆池衍压根不会想到,他那坏得透底的大师兄正想法子毁了他。 - 归云宗,辰星峰。 殿门前,沈之言和朝白同时仰头侧目,对着这座气势磅礴的宫殿,哥俩异口同声。 “这殿真有逼格。” 云海缥缈,仙是极仙,就是少了点人气,不过也的确符合原主师尊那高冷气质。 早在几天前,寒墨就闭关出来了。 陆池衍目前还在秘境那心烦意乱,也不知什么时候能赶回来,而沈之言要干的,就是巩固自己恶人本性在陆池衍心中的地位。 小陆修士,今晚你会深刻明白这一点—— 你的大师兄他不仅虚伪,还狠毒。 他坏死了,所以以后千万别手下留情。 [话虽如此……]朝白不合时宜的声音插进来。 [你往人家寝殿方向去干嘛?] 朝白是眼睁睁看着沈之言走上台阶,脚步陡然一转,就这么不打招呼绕过前殿直奔后院去了。 跑自己师尊睡觉的地方,简直大逆不道! “你为何在此?” 一道冷冽不带客气的声音响起。 哦豁,居然还有个大逆不道的。 沈之言转过头。 多日不见的二师弟洛屿正从另一个拐角处走出来,手上是几件叠好的衣物。 这次的秘境之行,洛屿没去,约莫是因为寒墨这几日将要出关,上辈子未见到的人,可不得守着念着。 寝屋,衣物…… 沈之言不露痕迹扫了一眼,他们不在的日子,这两主角都进展这么快了? 还别说,他和陆池衍离开,可不正好给这重生回来的二师弟创造机会嘛。 不过沈之言没忘记自己有正事要干,他看到洛屿突然出现,表现出错愕的表情,“你……你为何在师尊寝……” “这话该我问你。”洛屿打断他,目光淡淡掠过,“修行回来理应先去宗阁登记,而不是出现在此地。” 洛屿别有深意盯着自己这位名义上的大师兄,当初幻神宝境开启,小师弟和沈之言代表辰星峰前往,如今结束历练,小师弟那边尚未有消息,沈之言倒是突然出现在此处。 洛屿语气平淡,态度不算差,但也绝不算好。 沈之言沉下脸,曾对自己恭敬有加的师弟如今这副态度,无疑,他脸色是有些难看的。 当初都撕破脸皮了,难再维持关系,他索性也懒得虚伪恭维,“我自然有要事禀报。” “让开。” 洛屿岿然不动,“师尊出关不久,正需静修,莫要打搅。” 沈之言不语,错开洛屿继续往前走,一把剑突然横在他面前。 演绎那个嫉妒成性大师兄21 “出去。” 洛屿语调不高,但却带上了冷意,眼里不自然流露出天生上位者的危险。 正看戏的朝白咽下一块饼,终于坐不住了:[主角眼里已经带有杀气了,04,你快别骚了,你人设是不允洗打不过他的!] [打不过才好]沈之言只是哼哼笑着。 见此,朝白觉得他这是又冒出什么鬼点子来了。 这边的洛屿见沈之言没当回事,手腕轻轻一晃剑,剑身发出的强大气流把沈之言弹开,沈之言踉跄几步。 站稳后,他抬头,面上难以置信,“你!你胆敢?!” 被一个自己从不放在眼里的师弟不顾情面拦住,自尊心极强的沈之言面色一阵红一阵白。 这边的洛屿眼里也闪过一丝狐疑,他本以为沈之言会躲开,竟没想到就这么轻易把人弹开了。 来不及他多想,眼前冷光一现,沈之言掌风朝他门面袭来。 师兄弟俩就在这不大的殿边打了起来。 二人交手,沈之言自然处处被动,洛屿本意是让他识趣离开,正打算收手,也不知对方是有意还是无意,突然就躲避不及似的,生生挨了他打过去的一掌。 “唔……噗——!!”沈之言低头,疼得捂住胸口,嘴角溢出血来。 洛屿一顿,有些诧异,首席大弟子就这水准?他不可能连这都躲不过…… 很快,他眼睛微眯,神色瞬间古怪起来,忽而就沉默了半晌。 因为沈之言垂头瞬间露出了被发丝掩住的后脖颈,上面的某个刺眼红印好巧不巧被洛屿眼尖地瞧见了正着。 这是? 活了两辈子,洛屿不是不知事的年纪,于是长眸定定看了沈之言半晌。 沈之言瞧他这副表情,心里一笑,知道算计成功了,不枉他老实挨这一掌。 来,这事闹得越大越好。 “欺人太甚!”沈之言面上佯装惊怒,不顾痛楚,非要和人缠打起来。 也就在这时,一道有别于二人的强大但还算温和的灵力卷席而来,不伤他们,只单单把两人分别震开。 上空,冷冷清清毫无起伏的嗓音随之而来。 “有何事,都进来说罢。” [嘿嘿,终于惊动你们师尊了] 在人家地盘上动手,何况动静那么大,想不被发现都难。 见目的达成,沈之言直起腰,趁洛屿愣神功夫放下狠话,而后迅速绕过他直奔寒墨寝殿。 没有丝毫犹豫,转身瞬间沈之言就狠掐胳膊,眼眶立马就泛雾了。 调整情绪,声线不稳。 “师尊——” 这就是朝白对沈之言甘拜下风的原因,还没见到人,他家宿主就已经开演了。 洛屿很快遮掩神色,皱着眉也疾步跟了上去。 “师尊!” 走到门口,沈之言在洛屿出手要拦住的前一秒,“啪”地推开门,踏进门槛,看都不看,往里就是结实伏地。 寒墨刚从重重帐幔中出来,就看到他那一向稳重知礼数的大弟子不仅莽撞闯进来,还不顾形象双膝跪地,身体微微颤抖。 头回看到他这徒弟失分寸,实在罕见,寒墨不禁微微一怔,脸上露出一丝讶异之色。 大徒弟一向是沉稳的性子,如今求到他这里,定然是走投无路了。 “求师尊……作主……” 沈之言仰头,摆出一副难堪的模样,咬了咬唇,对自己这位气质冷然又禁欲的清冷师尊开口。 “师……师弟他……他辱我!” 字字泣泪。 一进来的洛屿听到这指向不明的疯话,自然误会了,冷笑一声,微微抬眼,刚想开口揭穿这人真面目。 “我何时——” 满含愤恨又不知所措的声音再度响起。 “小师弟他……他就是个畜生!” 小师弟?那不就是…… 主角二人皆是怔愣。 空间里的朝白跳起来,恍然大悟。 靠,还真他娘是恶人先告状啊! 但显然沈之言还打算让他们震撼下去,继续加大力度,他扭头就把矛头对准了主角攻。 “洛师弟,你都瞧见了,也最清楚不过,对。” 寒墨果然朝洛屿看过去。 洛屿见师尊看他,难得眼神纠结,欲言又止。 陆池衍危矣。 - 那边已经鸡飞狗跳成什么样子,陆池衍尚且不知,他此刻刚回到宗门。 按惯例去宗阁报到,耐着性子走完流程,等回到辰星峰已是晚间。 一落地,他不假思索迈开腿朝沈之言院落方向迈去,反应过来恍惚了一瞬,脑袋像被人一棍子敲下去,终于清醒过来。 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明明可以回自己住所,怎地他下意识想到了大师兄? 略感心烦的陆池衍生生停住脚步,转身回了自己院落。 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完全忘了自己一开始的打算是要把沈之言拎到师尊面前,替天行道,顺便除了这个祸害。 不过陆池衍最终也没能成功回去,半路是被洛屿的传音纸鹤叫去了主殿。 洛屿说了什么暂且不提,只知陆池衍听完里面的内容,露出了一个万分邪戾的笑,去的时候脸色极度生寒。 另一边的主殿,两个不和的师兄弟各站一边,无形之中隐隐有种对峙的意味。 一时间,气氛有些冷凝。 而高座之人姿容胜雪,脸上永远带着一份淡淡的疏离,很容易让人觉得他对任何事都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然此时神情少见的有些肃然,正垂着眸,长眸遮掩眼底某些复杂的情绪。 能让冷情寡言的高岭之花师尊生出烦恼,自然非他的大徒弟莫属。 寒墨抬眸,看向下面的两个徒弟,见到他们二人泾渭分明的站位,无声叹息,闭关前都还好好的,怎的如今三个都不对付了? 他有些头疼,自己闭关的这百年里,门中到底发生了何事? 大徒弟与小徒弟之间的情感纠葛暂且不提,就说三人中一向存在感极低的二徒弟洛屿,从前是从不敢往他跟前凑的,但这几天总爱往他这边跑。 徒弟愿意亲近师尊,证明师徒情谊深厚,自然不失为一件好事,寒墨只当之言和池衍两位徒弟秘境历练一时未归,恰逢他出关,洛屿黏他也是情有可原。 可就是……稍稍有些过了头。 也不能连他起居饮食都伺候上了啊,这着实令他有些无措。 于情爱方面一窍不通的玄隐真君近日因为二徒弟的过分黏人而时常感到困扰,如今还要劳神处理另外两个徒弟的事情。 于是乎,头更疼了。 洛屿视线一直放在座上之人身上,丝毫眼神都吝啬分与旁人。 清冷的眉眼,实在叫人生不出一丝亵渎之意,仅仅是轻微蹙眉的表情,都让洛屿胸腔内异样情绪鼓噪。 百年未见了…… 不,何止百年呐…… 他有时候也想不通,为何这世鼓起勇气站在师尊面前,这人都不曾正眼看自己一眼。 殿内的这两人各有心事,只有挑起事端的大师兄沈之言站在一旁,神游天外,竟无聊到和朝白打起了牌。 [耶!] 连输四回的朝白终于扳回一局,[哈哈你输了!] “弟子陆池衍,前来请罪。” 随着飘进来的声音,陆池衍的身影出现在殿外门口。 这下,人都到齐了。 修罗场即将上演。 演绎那个嫉妒成性大师兄22 [我要看修罗场!] 朝白兴奋大喊,吵得沈之言脑瓜嗡嗡疼,真想把系统给修了。 陆池衍已经走进来,视线最先掠过站在前侧的沈之言,长眸幽深。 沈之言眼观鼻鼻观心,象征性默默后退半步,装出不敢对视的样子。 “师尊。”陆池衍低垂眼,恭敬地朝寒墨行一揖。 寒墨先是看向这个小徒弟,最后看了眼一直低头不语的大徒弟。 大徒弟从陆池衍进来那一刻,苍白的唇瓣就紧紧抿着,神经仿佛绷到了极致,似乎在忍受什么。 他此时这个形象真没得说,因着先前同洛屿打斗过,头发有些凌乱,出尘如玉的脸庞沾了些许血迹。从寒墨视角看过去,他这大徒弟是有几分凄楚在的。 寒墨似有若无的叹了一声气。 “池衍……你可知,唤你过来是为何事?” 随寒墨开口,下面的沈之言鸦色眼睫微颤,神色微僵,适时摆出一个难堪的表情,那模样简直不要太会装。 至少熟知他什么人品的陆池衍和洛屿是这么认为的。 “知晓。”陆池衍垂眸,镇定自若:“大师兄都替我把话说完了,我能如何。” 大师兄会装,他也会。 沈之言眸色微敛,“小师弟,你这话的意思,难不成是我冤枉你了?” “大师兄说什么便是什么,师弟无话可说。”陆池衍又毫不费力把话题抛了回来。 沈之言按捺不住了:“洛师弟,你说,我有没有冤枉他?” 洛屿不吭声,像聋了五百年。 朝白在一旁快笑尿了。 陆池衍这般无所谓的态度显然超出了沈之言的预料,洛屿也靠不住,沈之言只能先发制人。 “师尊,且不提小师弟欺辱我在先,就单凭他戕害同门这一条,我们宗门就容不下这种人。” 他已经不顾脸面把男人尊严丢在地上,可不是让陆池衍看笑话的,势必要把这人按到泥潭里爬也爬不出来! 所以沈之言狠一咬牙:“恳请师尊将他逐出师门!” 寒墨盯着这位大徒弟的脸停顿片刻,看起来略有深意,“之言,伤害同门又是何说法?” 沈之言随即把陆池衍在秘境那会逼他咽下毒丸那事托盘而出,这不需要他添油加醋,毕竟陆池衍就真实干过这事儿。 要怪就只能怪陆池衍聪明反被聪明误了,这事成了他自己的把柄。 可陆池衍这厮竟还好意思开口:“我何曾给师兄下过毒?” 说罢还露出一副疑惑之态,看起来真像那么回事。 沈之言登时就被他气笑了,也不废话,当即运转周身灵力,想当场揭穿他的谎言。 “难不成我修为削弱是——” 等……等等?! 一秒后,沈之言盯着手心凝聚出来的灵力,傻眼了。 为何灵力……运转自如?! 猛然间,他心头涌现出一股冰凉的寒意,一直被他忽略的问题突然浮现在脑海之中——当初陆池衍说的毒药每日发作…… 一天已过去了,这时候不应该就是…… 应景的,一旁的陆池衍还笑眯眯接过话,“所以师兄毒发身亡了吗?” 而高座上的寒墨将沈之言的种种反常神情收入眼底,若有所思。 “我、我修为确是被你所压制!” 沈之言衣袖下的手狠狠握拳,面上强装镇定,“今日殿前与洛师弟交手,他最是清楚不过。我因修为削弱,被他出手打伤!” 洛屿瞥了眼,轻飘飘出声:“你本来就打不过我。” 理所当然得很。 “……” 自取其辱的大师兄毫无疑问又把这嘴贱的二师弟给恨上了。 沈之言一脸啧啧:[你看,该出声的时候他不出声,这不就是欺负我身后空无一人嘛] 朝白贱兮兮飘过:[不~你身后还有我~呢~] 恶寒得沈之言手忙脚乱退出聊天窗口。 “之言,莫要欺瞒。” 高座上的寒墨语气稍加凛冽,如今看来,自己这徒弟似乎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大徒弟这些年的修道,心性反而不如最初的纯粹。 瞧见寒墨审视他的眼神略有变化,沈之言心抖了下,为了陷害陆池衍,他连师尊都算计进去了。 沈之言攥紧了手指,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他只能…… 沈之言又立马换上了另一种情绪,深呼一口气:“是我先入为主了,误会小师弟要加害于我。” “可小师弟他不能……” 被陆池衍欺辱这事,他……他且先认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沈之言自我催眠结束,而后装作难堪地盯着陆池衍:“可如此,那晚你……你……” 想到自己要当所有人的面说出接下来的话,一向高傲的沈之言这回是真的感到难堪了,为了拖陆池衍下水,他如今还得把自己搭进去。 沈之言话到了喉咙,终究还是说不出口,委婉地换了说法,“师弟,你那晚已对我造成了困扰。” “我不知你意欲何为,是戏耍还是拿我取乐。” 沈之言想,他脖子上的印子可还没消呢,陆池衍总不能不承认。 都走这一步路了,沈之言也不怕亮出来让大家一起瞧瞧。 陆池衍果然没急着开口反驳,居然沉默起来,就连一直看戏的洛屿也转过来注视沈之言,像是要找出他脸上的端倪。 沈之言不着痕迹地移目,苦笑一声:“我何必自揭伤口。” 不会有人众目睽睽下自揭伤口让他人看了笑话。 寒墨似乎也想到这一点,脸色严肃起来,转而看向陆池衍,“你师兄是否所言非虚?” 寒墨问责的对象是陆池衍,一旁的沈之言却不由屏住呼吸,他猜陆池衍此时只怕已经想要将他千刀万剐了。 毕竟他二人最是清楚不过,那晚陆池衍根本没做到最后。 但若不能让陆池衍犯下丑事,只怕身败名裂就会是他自己!所以陆池衍必须担了这罪名!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所有人在等陆池衍开口。 一秒,两秒…… “是我干的。”陆池衍声线平稳。 实在是干脆利落。 就连诬陷他的沈之言都愕住了,这人……竟不做一丝辩解? 陆池衍已转过头:“说了那么多,所以师兄是想让我负责?” 背对着寒墨,他肆无忌惮打量沈之言,眼神充满挑衅,那种眼神仿佛是在说“就算认下了,你照样奈何不了我”。 沈之言被激得想坐实这层关系,导致他下意识脱口了句“是又如何”。 很好。 陆池衍眼底诡异地含着笑意。 一种不算友好的笑意。 沈之言莫名浑身一抖,有种今日注定不能如他愿的错觉。 下一秒陆池衍的回答让他的这种莫名感觉坐实了—— “师尊,我倾慕大师兄已久。我以为,我们是情投意合,所以才情不自禁……” 陆池衍没把话说全,但也变相解释他为何干出此等大逆不道的荒唐事来。 这个理由,合情,也合理。 沈之言感觉自己被恶寒到了,这人怎地还给自己加戏?! 但这还没完,陆池衍突然不慌不忙朝寒墨跪地,语气变得认真恳切:“既然今日师尊在场,弟子恳请师尊允我二人结契!” 结什么…… 结、结契?! 沈之言猛地抬头。 空气安静一瞬,谁也没想到陆池衍会这么回答,就连洛屿看向陆池衍的目光都带上一丝陌生。 只有陆池衍本人面色平淡如水,仿佛方才的惊世之言并非是从他口中说出。 大师兄费尽心思,不就是想让他担一个不敬师长的罪名吗? 陆池衍低眉敛目。 有些事,还就偏不让他如愿了。 演绎那个嫉妒成性大师兄23 陆池衍看他们都沉默,又接着自顾自说起来。 “我恋慕大师兄已久,已成心病。” 你还恋慕已久?! 沈之言嘴角狠狠一抽。 “极想成为大师兄的道侣。” 你还想…… 沈之言听不下去了,他打断了陆池衍不要脸的话,“师弟可莫要说胡话!” 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我是认真的。” 陆池衍头都不抬,还猛地拉住一旁的沈之言,沈之言不防,人也跟着顺势跪下。 到这里沈之言都还全程懵住,而陆池衍已经握住他的手,目光炽热:“我想对师兄负责,这也是你要求的。” “我何时要求你……” 沈之言想到先前脱口而出的话,闭了嘴,他知道自己这是又被诓了。 陆池衍巧妙的把欺辱罪名大事化小,摇身一变,这罪名变成了两人之间不能言说的情感纠葛。 “大师兄,来,我们一起,”陆池衍似乎发疯了,净干些让人丢脸的事,跪得端端正正,“对着我们师尊磕三个响头,洛师兄作见证,这礼就算成了。” 寒墨:“……” 洛屿:“……” 空气凝滞。 [不约不约,婚礼现场过于简陋,我04哥不喜欢]朝白嘴里的薯片嘎嘎响。 寒墨听得青筋直跳,最先反应过来,轻声呵斥:“简直儿戏,都给我起来!” 对自己这个小徒弟,他第一次有了更深刻的认识,这也是他情绪最大的一次,全拜这两个徒弟所赐。 他听了半天,算是看明白了,这两徒弟在闹别扭,非要把他拉出来掺和一脚。他只顾着修道,几时会处理这些个情情爱爱的事? “你们二人何私情何恩怨,自行解决,我不便插手。” 寒墨往两人脸上扫过,沉吟片刻,“你们二人若是心意相通,结为道侣倒也……” “倒也不是不行。” 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沈之言两眼一抹黑,最后事情的发展是他始料未及的,心中竟生出一种作茧自缚之感。 他想挣脱陆池衍的手,被陆池衍锢得死死,纹丝不动,对方力气大到想把他弄死,偏偏眼中仍是笑意盈盈。 话毕,寒墨把视线投向沈之言,思忖再三,又补了句,“此事陆池衍有错在先,那便自行去戒律司领罚。” 他转过来看向陆池衍:“可有怨言?” “弟子理应受罚。”陆池衍正经起来,轻轻叩首。 只有沈之言面色一变,他努力了这么久,陆池衍竟只是获罚这么简单? “天色已晚,都回去。” 他不甘心,甩开陆池衍的手,欲上前,“师——” 他师尊微微抬手,阻挡了他迈前,同时听到他师尊清冷嗓音提醒。 “徒儿,仙途本就漫长,可莫要失了心智。” 话中的深意沈之言不敢细想,身形渐渐僵着,他怎么有种被看透一切的错觉。 玄隐真君被徒弟们的事扰得身心俱疲,不再多做停留,很快化作一绺流光飘然离去。 高座已无人,空旷的殿内只剩下已经撕破脸皮的师兄弟三人。 陆池衍理理衣袖站起来,对沈之言面露微笑:“撑腰的人走了,师兄还不赶紧逃?” 沈之言神色又阴沉了几分。 “被师兄摆了一道的我今夜心情正格外差劲呢。” 这回沈之言倒是转身,没有丝毫犹豫快步离开这里。 目送那道略显匆匆的背影离去,陆池衍轻呵,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笑意。 已经惹到我了,跑也没用…… “恭喜,又给他添堵了。” 陆池衍转身便见洛屿正环着臂看自己,一脸戏谑,他口中指的是谁,两人心知肚明。 陆池衍拍拍洛屿的肩,有几分感慨:“二师兄,你装聋作哑也是帮了师弟不少忙的。” 方才殿内,他这二师兄除了盯师尊看,可是全程一直在默默看戏呢。 “戏看完了,你怎么还站这?” 洛屿没回答,从乾坤袋里拿出几本古书,以及一张保存完好的留音符。 “这个给你。” “你不必费心同他周旋,把它们交与师尊,他再不敢蹦哒,定罪起来,他少则也得被关在戒谷之地几十年。” “你不动他,以他性子自会来找你麻烦,今日便是一个教训。” 原来,沈之言一直费尽心思找寻的东西竟是一直在洛屿身上。 陆池衍知道沈之言想找这个,于是前往秘境前他转手就交与洛屿,两人倒是把沈之言耍得团团转。 他原先是打算等师尊闭关出来后,把这些罪证一并上报的,可如今却有了别的想法…… “算了,你且先回去。”洛屿也不知怎么想的,突然又收了回去,轻咳一声,“此事我来办,我去师尊那一趟。” 洛屿转身便要走。 陆池衍脸色微变,立马出声阻拦:“等等!” 见洛屿转过来看他,眸中略有惊诧,他也知方才的反应有些激动了,脸色平静下来,含糊道:“我是说……此事你就且留一留,不急于一时。” “难不成你心软了?”也不知洛屿想哪去了,忽然冒出这一句。 陆池衍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冷冷嗤笑:“我被他算计至此,心正恼呢,他若就这么轻松被打入戒谷,我可无处报复回去。” “总之,此事你先别管,我且同他玩一玩,看他还有何招。” 洛屿沉默很久,忽然提了一个意外的话题:“问你件事。” 陆池衍点头,示意他问。 “你们口中的那晚……” 洛屿走到陆池衍旁边站定,缓缓开口:“是真,还是假?” 陆池衍微微一怔,没想到他这么八卦。 “真。” 陆池衍不由自主捏起手心,但脸上的笑没变,“真得不能再真了。” “他乐意?” “他想死的心都有。” 洛屿微微侧目,那便是小师弟强迫的人,沈之言居然没说谎…… 这与前世有极大的出入,前世毫无交集的两人,在这世竟纠缠不休,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洛屿思索半晌,又抬眼:“你……别玩过火,小心栽了跟头。” 一时间,两人皆是沉默。 陆池衍似是不知如何开口了,只是笑着回了一句“放心”。 之后便没什么可聊了,两人提步往殿外走。 片刻后,出来的两人就分道扬镳了,见洛屿走错方向,陆池衍好心提醒:“你走错路了,那是师尊寝殿。” 洛屿一脸淡然:“我送些师尊的衣物过去。” 陆池衍长眉微微一挑,“你这当弟子当得好好的,怎么还改行当近侍了。” 洛屿只是哼笑,并不作答,转身便走。 原地的陆池衍遥望夜色,神色也不像方才轻松,目光沉沉。 先前同洛屿说的那句‘他恼得很’,不是玩笑话。他素来清楚他这个师兄心黑,但没想到对方会不惜毁自己名节,满心满眼也要把他给算计进去。 ——难不成你心软了? 是,他曾心软了,在那晚。 那晚,或许是沈之言落在他指尖的泪水引得他心头发烫,犹豫间,他已经解开了沈之言身上的毒。 可是,陆池衍却在沈之言这里,初次明白了什么是心狠,狠到谁都能算计。 他如今可是一点也不敢心软了。 这种人,还真是,不必可怜。 越想,陆池衍心中的恼意更甚,转头飞入夜色中。 另一边的房间内。 屋内烛火微弱,入睡不到半个时辰的沈之言翻来覆去,心里本就有事,又被窗外风吹动东西发出的窸窸窣窣声音吵得心烦。 院里院外都设了阵法,没有多想的他起身,赤着脚便打开门。 视线受阻,眼前被覆上一只手。 “你——” 沈之言刚发出一个音节,唇上一痛,剩下的话被对方吞入腹中。 月光洒进来,照在了沈之言惊恐的脸上。 演绎那个嫉妒成性大师兄24 沈之言被抵在门前,目不能视,口不能言,连吞咽口水都十分艰难。 他快被……得窒息了,两手难使力,只能胡乱推搡压制在他身上的人。 却无济于事,对方似乎铁了心让他窒息而死,“陆……陆……我知……知道是、是你!” 可怜的大师兄断断续续才勉强拼凑出的一句话。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揭穿成功了,对方很快松开了他,只是挡在眼前的手还迟迟不放。 唇上的剧痛实在太明显了,沈之言想忽略都难,可他没空理这些,他此刻只想呼吸。 “嗬……” 沈之言张开嘴,大口大口呼吸,迫不及待想把氧气塞入肺部,好让他从窒息的痛苦中活过来。 结果刚呼吸顺畅,下一秒人就已经被拽住,往后拖,一直拖到屋内。 “咔嗒——” 门锁上的声音,以及他被陆池衍一脚踢上床榻发出的痛苦闷哼声。 “沈之言,你可真行。”陆池衍不辨情绪的声音陡然响起。 从前,哪怕沈之言做得有多过,陆池衍都总笑嘻嘻喊他师兄,而不像现在,嘴里即便是平静吐出他的名字都好似浸泡了千年寒冰,冷得掉渣。 沈之言吓得一身冷汗,惊骇的一下跌坐起来,仍干哑着声音怒骂道:“你干什么!” 他来寻仇了?他不是要去戒律司受刑吗?这可是宗门境内,他怎敢?! 陆池衍素来不喜计较,但如果真要较真起来,那便是谁也惹不得,沈之言今夜的行径,俨然是把他给惹毛了。 沈之言也恍然意识到了此点,抬眸望向陆池衍。 屋内微弱的烛光映照出面前之人,五官锐利分明,其面色更是阴沉得令人心悸,像只恶鬼正幽幽注视他。 何止,陆池衍的唇也刺眼的泛红,那是被沈之言的血沾染到的。 沈之言紧抿嘴唇,无声暗骂狗东西。 陆池衍见沈之言看过来,似有所感,轻轻笑了笑,动作不紧不慢,把嘴角旁沾的血迹tian了回去。 简直就是在无声羞辱他! 反正沈之言是被刺激到了。 他是有些狼狈,但也不甘示弱站起来,平复着喘息,面容扭曲了一瞬,泛着水光的黑眸毫不畏惧直视陆池衍。 “你找死吗?!这里是归云宗,早已不在秘境,你可不能胡作非为!” “师尊尚且已出关,你胆敢——” 陆池衍用实际行动表示他到底敢不敢,迈开长腿,正一步步朝他这边走来。 妈的他还真敢?! 沈之言慌忙后退,凝力拍出一掌,跳下床要逃,又被拦腰抱起,拖至身前。 他将沈之言压在床上,用仿若看死物般的眼神沉沉凝视着沈之言,随后愈加凶猛的凑上去了,动作十分不温柔。 ……寂静的夜色环境响起令人耳……以及沈之言无助……。 直到陆池衍离开……,沈之言神智回归,急促呼吸间,才注意到陆池衍方才好像渡了什么东西过来,被他下意识吞下了。 有过前车之鉴,沈之言十分警惕,眸中有怒意积蓄,骂了一句:“你又给我喂了什么!我若是死了,他们第一个怀疑的便是你!” “我怎么舍得。” 陆池衍终于不再一言不发,右手扯了扯沈之言衣襟,好整以暇道:“都说了我钦慕你,怎么舍得让你死。” 顶多就是生不如死。 在对方意味不明的轻呵声中,沈之言身体慢慢热起来了。不用陆池衍解答,他好像已经知道自己咽下去的是何物了。 他完了…… 沈之言没经历过这事,心头一颤,结巴起来:“这……我、我这是……” 他瞬间明白陆池衍想干什么了,他今晚不是来杀他的,而是…… “我自然是来把你按在我身上的罪名坐实。”陆池衍替沈之言回答了。 “不……不!”沈之言难以置信地摇头:“你、你不是恶心我吗?若想报复,去师尊那揭穿我就行,何必多此一举!” 他们是仇人,是敌人,他们本就互不对付,陆池衍怎么会想到以这种方式惩罚他呢!他不嫌恶心吗? 他们唯一能称得上亲密接触的秘境那晚也是因为陆池衍误食了毒果,失了理智。 今晚陆池衍可是清醒得很! “你错了。” “是你恶心我,不是我恶心你。”陆池衍跪行靠在他身上,额头抵着额头,让沈之言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人虽坏,可我对你这皮囊还是很欣赏的。你见我调戏过何人?不都是你在苦苦受着吗?” 陆池衍嘴角挂着一抹浅浅的笑,言语听出来是沾了几分嘲讽的。 也不知他碰了哪个地方,沈之言脸颊几乎要烧起来,心里郁气不断,一时眼眶湿热,心慌胸闷,气得几乎要哭出来。 “无……耻……你太无耻了……” 陆池衍静静看他,“彼此彼此。” 沈之言嘴里使劲骂着,却很无力,因为来不及了,药性发作,连他都难抵挡。 不过多时,泪水一下子就顺着湿红不堪的眼尾落了下来。 “陆池衍,快、快救我……” 沈之言受不住了。 “求你了……” 他本能爬起来,一头撞入陆池衍怀里,仰头…… (略) 一个时辰后…… 沈之言意识模糊,眼泪淌了半个枕头。 好疼……实在是太疼了… 人也傻了,泪也流了,彻骨的痛也体验到了。 这分明就是一场凄惨的凌虐。 眼前视线聚不成焦,一会上一会下。 陆池衍绝对是故意的…… 他明明可以让他舒服点的…… 非要折磨他……非要…… 沈之言手背掩住通红的眼眸,就想这么昏死过去算了,半途又被陆池衍强势拉开。 他说。 看着他,要一直。 最后还是承受不住,昏过去了。 直到后半夜,沈之言迷茫的睁着眸,半晌才机械地扭头,果不其然看到躺在身旁的陆池衍。 还敢肆无忌惮躺在这?!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忍痛把人踹飞下床,声音嘶哑,有气无力蹦出威慑力不足的话。 “给我滚蛋!” 陆池衍压根没睡,沈之言醒来的时候他便感知到了,他从地上爬起,拍拍雪白里衣。 不走,靠着椅座,就这么坐着看床榻上的沈之言。 沈之言耻意上头,偏过脸去不让他看。 陆池衍倒好,完事后给自己套了一件干净里衣,而他身上未着寸缕,只有薄薄一层被褥掩着。 沈之言偏过头,丝丝缕缕青丝都遮挡不住的青紫皮肉自然就落在陆池衍眼前,竟有几分靡艳。 等了许久,实在不知这人为何还不离去,被盯得极不自在的沈之言忍无可忍,一时忘了身体还酸痛着,猛地翻过身同他对视。 嘶—— 后果便是沈之言疼得忍不住闭眼皱起眉来,睁开眼,见陆池衍眼中露出几分淡淡笑意。 沈之言因着羞恼耳尖还冒着点红,他不想在气势上低这人一等,于是怒视而言:“你怎么还不滚!” 陆池衍答:“事还没办完,我要去哪。” 他突然站起来。 以为他还想继续,沈之言瞬间紧绷,这种屈辱的事,他可不想再经历第二遍。 心惊胆战等着,可陆池衍只是伸出手指,指尖轻点在沈之言额前。 丝丝缕缕的灵力绕着陆池衍指尖渡了过来,灵气温和,还带着几分安抚之意,沈之言不由屏息凝神,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他,这是何意…… 沈之言想不明白。 不过下一刻,他很快便明白陆池衍要做什么了。 演绎那个嫉妒成性大师兄25 原本安分的灵力陡然侵入沈之言识海,就一瞬间的功夫,成功让他软了身子。 外来的陌生灵力以强势的姿态覆盖整个识海上空,勾起沈之言一丝灵力迅速纠缠、交融。 沈之言罕见的慌了神,捏紧被单,失声尖叫:“不行!这不行!” “陆池衍……不要——!!” 陆池衍竟妄想与他神交! “你快停手!” 修士的识海极为私密,如非亲密无间的道侣,断不可随意让人探入…… 陆池衍趁他虚弱,竟想彻底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师兄,既已双修,何不与我结为道侣呢?” 陆池衍那张极具攻略性的俊美面容上扬着笑,此刻展露出了十足的恶趣味,“问道之路漫漫,往后,我二人也可相互扶持不是?” 沈之言气得七窍生烟,身形一晃,伸手抓住陆池衍的手臂,目露凶光。 一字一句,前所未有的森冷:“退,出,去!” “立刻!” 陆池衍却是微微俯身,眉眼含笑道:“现在知道怕了?当初污蔑我的时候不是很嚣张吗。” “我被诬告,名声受损。” “我进戒律司,平白受刑。” 目光冷酷,语气也很吓人:“你说,谁干的。” 陆池衍越说,沈之言心下越慌,睫羽轻颤,失神摇头,“关……关我何事……” “怎的不关你事?”陆池衍捏起沈之言下巴,逼他与自己对视,“我一回来,身上突然就多了好几道罪名。” “不仅如此,我还需时刻提防同门师兄的暗算。” 见沈之言眼神淬毒,陆池衍语气尽是嘲弄之意:“我都没委屈上呢,你倒一脸愤然。” “妈的我有什么错!我没错!我是对的!错的是你们!”沈之言不复平静,情绪也激动起来,正如陆池衍质问的那般,他凭什么委屈,他不能吗? 他苦于心计多年,结果不论是洛屿,还是陆池衍,他谁都比不上! 他在人前苦心经营多年的完美形象早被这人看透,现下又被玩弄,得罪陆池衍这事,他突然就无任何惧怕了。 接二连三的打击带来从未有过的挫败感,令沈之言情绪失控,口中喃喃喊着“那是你们活该”。 对,就是他们活该! “那是你们逼我的!你们活该!我只想问鼎仙道,谁叫你们一个两个都要挡我沈之言的路!你们逼我!” “你们该……呃——!” 脖子被突然掐住,沈之言发不出声。 突兀的笑声飘入沈之言耳畔:“好不讲理,可我什么也没干,平白被你记恨。” “问鼎仙道?你问你的道,我们怎么就挡着你了?” “是飞升之路太窄,只准你一人通往?亦是它太高,你得踏同门尸骨而上?” 发疯叫嚣的沈之言身体微微一僵。 的确,他们什么也没干,是他非要争。 “枉为辰星峰首席大弟子,哪家修士有你这般心肠。我可纳闷了,你的心思何曾放在修道上了?” 既把话挑明,陆池衍可没有客气的道理:“不守门规,私囚同门,算计师弟,欺瞒师长,这桩桩件件哪一个冤枉你沈之言了。” “没人瞧不起你,是你瞧不起你自己,虚伪又卑劣。” 陆池衍的话直白又犀利,沈之言胸膛起伏,拳头攥得很紧。 对,陆池衍说得都对,他的确虚伪狠毒,也心胸狭隘,世间恶劣性根他全占了一半。 可,那又如何?他就是这样的人,他就是不服气,就是不舒服,就想弄死他们。 沈之言双目赤红,他可不是让陆池衍说教的!几句话,怎么能把他击垮? 沈之言阴恻恻睨向陆池衍,突然大笑起来,丝毫没有悔过之心:“你以为几句话就能让我忏悔?我告诉你,重头再来,我照样这么干!我落入你手,我只认技不如人。” “仅此,而已!” 他处于劣势,照样气势不弱。 沈之言这种人就是如此,他傲气,也自卑,矛盾在他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也永远不会因为几句话感到忏悔、愧疚。 “我自然清楚不过。” 陆池衍目光冷静,相比沈之言,他显得平静多了,“清楚你为人,因而逼你与我结契这事,我做起来可毫无愧疚。” 话落,指腹抵住沈之言眉心,神识持续占有,两缕灵力在识海内霸道缠绵,没有半分收回的意思。 识海内一方守,一方攻。 现实中,两方也不好受。 地盘被入侵占领,沈之言会下意识抵触;而沈之言的抵抗,也让陆池衍的进入变得困难。 “呃!” 床榻上的人被这陌生的感觉刺激得一脸无措,身体本能绷紧,墨发凌乱散于榻上。 这种感觉太陌生,也令他发慌。 这便是,要成了…… 终究还是…… 沈之言咬牙,木已成舟,他又能矫情什么?不就是多出来一个道侣嘛,这个道侣后续是死是活,可就是他说了算! 想通后,沈之言漆黑的眼眸定定的落在陆池衍身上,忽而握住抵在自己眉心的手。 在陆池衍讶异目光中,沈之言识海内原本紊乱暴走的灵气变得温顺起来,竟不再试图抵抗陆池衍神识,而是让其顺利进入。 不消一会,由于沈之言不抵触,因外来灵力入侵带来的痛感很快消散,而陆池衍这边也感受到一股浸入灵魂的愉悦感在头脑深处炸开。 沈之言也就在这时猛地扯住他衣襟,把人拉下。 陆池衍被迫俯下身,两人的距离骤然拉近,彼此间的呼吸交错,四目相对,空气顿时微妙起来。 沈之言眼中不含半点温度,“我且告之你,这契一旦烙下,你陆池衍此生必与我纠缠到底!” “我不得安宁,你也休想独善其身!” 他从来都不是好惹的,沈之言露出一个森然的笑容,眼底荡起疯狂:“想报复我?那也要看你受不受得住。” 陆池衍表情却没半点松动,他久久凝视面前这个不加掩饰展现自己无尽恶意的沈之言。 这样的他,陆池衍也曾见过。 就在囚禁二师兄暗室那晚,他躲在暗处,看着沈之言那副狰狞的表情,真如恶鬼般渗人,也极度嚣张。 真的极想…… 把他弄哭! 陆池衍眸光流转,幽深至极,情绪在心底不断翻涌。 沈之言刚放完狠话,以为对方会有所收敛,谁料听到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今晚……夜还很长。” 什么?! 沈之言还没反应过来,被褥突然被掀开,陆池衍把他捞起抱在怀中。 沈之言神色瞬间惊慌,方才的阴鸷不复存在。 “陆池衍,你他妈成狗了?!要发——唔唔……唔唔!” 沈之言只来得及怒骂一声,又被迫和陆池衍gun作一团。 (略……) …… 这一整夜,沈之言都似在海上漂浮,居无定所,直到天亮时分,他才得以安稳,带着一身疲劳沉沉睡下去。 演绎那个嫉妒成性大师兄26 第二天,沈之言掀开沉重的眼皮,发觉窗外已经青白了天。 他稍微一动。 嘶—— 深入骨髓的酸痛感瞬间争先恐后升上全身,这还不是主要的,关键是…… 陆池衍整个人挂在他身上,把他缠得快闷死了! 睡相真差! 沈之言脸色极为难看。 清晨睁眼,身边突然多出了一个人,试问还有比这还惊悚的事吗? 有。 他被睡了。 还结契了。 一觉醒来,多了个道侣的沈大师兄第一反应是掀开被子,果不其然看到自己依旧未着寸缕,上面的青青紫紫痕迹惹眼得紧。 又没给他套上衣服! 早晨第一怒火发泄给了旁边睡得正香的人身上。 “砰——”地一声巨响后,陆池衍翻滚到了地上,这么大动静,人也顺利从睡梦中醒过来了。 陆池衍睁开眼便瞧见沈之言表情不虞,正冷冷瞥着他,语气也极为不善。 “给我更衣。” 陆池衍挑挑眉,似在好笑沈之言倒会使唤人。 虽是这般想,但陆池衍竟还真听话给沈之言更起了衣,算是给这位劳累一宿的大师兄一个小小待遇。 沈之言全身上下没一块好肉,哪一处都有陆池衍留下的痕迹。 洗漱结束,沈之言越想这事心越烦,除了对陆池衍没好脸色外,言语间也拐弯抹角把陆池衍明里暗里讽刺了几遍。 沈之言表情不善,陆池衍的眼睛却怎么也移不开,越是厌烦,他就越兴奋呢。 这就导致了出门前,沈之言还在不停歇骂人时,被陆池衍不顾风险抵在门前狠狠…… 【爽感值+10】 也不知房内的动静如何,只知一炷香后,从屋里走出来的两人,一个脸色难看,另一个侧脸微肿。 心思各异的两人一前一后,往练功场方向走,迎面碰到了洛屿。 刚从小黑屋里出来的朝白沧桑点烟,感慨:[怎么每次见这位男主,他手里总端着衣服] 沈之言上下打量:[估计嫌徒弟不好当,改行了] 三人迎面对上,当他们视线落在对方脸上,心里不约而同有道心声响起。 沈之言、陆池衍:他昨晚发生了何事? 洛屿:他二人昨晚发生了何事? 毕竟,一夜不见,大师兄沈之言嘴唇莫名红肿破皮,二师兄洛屿额头新添了一处小伤口,而小师弟陆池衍侧脸处淡淡的巴掌印依稀可见。 三个纯恨同门眼观鼻鼻观心,无声打量对方,各自都在对方脸上品出了点猫腻,空气一时掀起微妙感。 沈之言两个都不待见,目不斜视,继续往前走,与洛屿擦肩而过。 陆池衍倒是在洛屿面前停下来,指指洛屿脑门的伤,语气有点欠,笑问:“洛近侍,门中还有何人敢伤你?” “有。” 洛屿收回视线,淡定回:“师尊。” 师尊? 陆池衍难得的有些茫然,一时有些不确定洛屿口中说的是别家师尊,还是他们那冷情少语的师尊。 洛屿似乎不愿多提,转了话题,余光瞥见沈之言走路姿势有些别扭,又想起他二人方才是从同一方向出来,突然就诡异沉默了起来。 一秒后。 “你们二人结契了,我该备什么礼为好?” 洛屿嘴里总能吐出令人叹为观止的话,饶是一向脸皮厚无所谓的陆池衍都掀起沉默而尴尬的微笑。 白天的陆池衍总比晚上的他要点脸。 昨晚的结契,它毕竟有些不光彩。 当事人之一沈大师兄耳朵不聋,差点控制不住脸上狰狞的表情,走远了还往回走,阴着脸警告洛屿:“你最好滚远点,别让我盯上你!” 骂完后愤然甩袖离开。 陆池衍嘴角微微上扬,也煞有其事的附和着点头,教训起嘴巴没把门的洛屿:“对我们大师兄尊重点,真是没大没小。” 洛屿瞥向陆池衍,冷呵:“小师弟,对我尊重点,没大没小。” 端着衣物,也御剑离去,这礼他自然是不想随了。 而这边,在练功场上训练的沈之言心不在焉。 同陆池衍结契这事,他到底没像表面那么平静,直到下训,缓了快一天,仍觉得无厘头。 谁能想到,当初死敌一般存在的两人,一夜之间,关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沈之言突然就有点猜不透这个陆池衍了,如何报复不行,为何想出这损招来?这对他能有何好处? 他想不通,便只能当这人想借此来膈应他,陆池衍随心所欲惯了,会这般做也不无道理。 戒律司为门内犯错弟子惩戒之所,陆池衍没忘记自己要去那受罚之事。 这由沈之言带给他的无妄之灾,他算是咽下了,不过没什么值得委屈,因为他也报复了回去。 只是方式有些残忍,也无厘头。 只有陆池衍本人知道,他结契,仅仅只是……一时脑热,冲动了。 无论是逼沈之言同自己……,还是将神识探入对方识海,这都是不该做的。 可他偏就这么干了。 在此之前,他只是想让这位嘴巴恶毒的大师兄吃吃苦头。 可当烙印打入,沈之言濒临崩溃,被逼得缩进自己怀里低泣,他清楚意识到,他做过火了。 他认知到这一点,还是洛屿说的。 那日,走后的洛屿折返,把当初陆池衍交给他的东西还回去并让他自己处理。 “师弟,报复有很多方式,你却选了这一种。”四下无人,洛屿正色起来,“扪心自问,你对沈之言,存的究竟是何心思。” 无论陆池衍承认与否,都不能改变一个事实——他口口声声说的报复沈之言,其实早已变味。 自己情感都尚未明朗的洛屿不会想到,有天自己的话竟让陆池衍后知后觉认清了一个荒唐事实—— 他还真栽了跟头。 而喜欢阴谋论的大师兄也永远不会知道,陆池衍同他结契原因竟就这般简单。 仅仅只是,他对他,生出了别样情愫,实在匪夷所思。 更不会知道,陆池衍认清并坦然接受仅用了一个晚上。 这日,沈之言刚从外面回来,见院中坐着的身影,语气平冷:“你怎的又来我这?” 沈之言在外面都是以清雅完美的辰星峰首席大弟子姿态示人,假面得要死,也只有在陆池衍面前,沈之言会有这种语气。 所以不难猜出,来者是何人。 几日不见的陆池衍手挽清茶,口吹薄白,端得是悠闲之派。他见人回来,仍稳坐如山,语气闲散:“回来了?” “可要与我一同品品?” 沈之言见他无视自己,皱眉径直走过来,毫不客气:“给我滚。” “别气,我坐会儿便走。”陆池衍一改往日热衷同他呛话的姿态,脾气好得紧。 沈之言静静观他,一时疑心不定。 陆池衍,怪,太怪了。 这几日都是。 演绎那个嫉妒成性大师兄27 也不知什么时候起,陆池衍总隔三差五踏入自己院中,也不找事,就是爱在他面前晃悠。 晃悠这词实在趁理,他某天若是不外出,陆池衍便大摇大摆踏进来,最后惹恼了自己便甩甩手飘然离去。 这厮已然做到驾轻就熟翻墙而入主人家,他若自外归来,一进入便瞧见这厮要么端坐于院中树下的石桌前摆弄茶水,要么翻阅书卷,悠闲得紧。 引得他现下每回踏进来,视线都会不自觉先往院中各处扫过去,已经学会下意识搜寻那抹身影。 毫不意外,还是能看到脸皮厚的陆池衍端坐在里面。 沈之言自己都快气笑了,他阵法换了一截又一截,总也防不住人。 这是他住所吗他就来去自如?! 陆池衍如此反常,沈之言自然警惕,生怕他又耍何心计,暗中揣摩这人心思,决心以不变应万变,见招拆招。 故此,他已经做到了漠然置之,除非陆池衍言语刺他,他便不会搭理。 虽心下如此作想,但见陆池衍今日所煮灵茶乃是他平素珍藏之物后,沈之言额角隐隐一抽。 这厮是如何能这般厚脸皮且轻车熟路绕进院前,溜进屋里顺来自己东西的。 还能如此识货,一挑便是珍品。 “……” 隐有疼惜的沈之言心下火大,所以当陆池衍邀他坐下饮茶对弈,他一改常态,面色不虞坐下,冷着脸想着要在棋盘上挫挫陆池衍威风。 陆池衍见人似有赌气,心下暗笑,摆好棋盘。 各怀心思的两人相对而坐,气氛没往昔那般剑拔弩张,诡异的,竟颇有些宁静祥和之感。 “师兄,请。” 陆池衍将灵茶递过,并未放置于桌面,而是以手端着,执意要沈之言伸手接过。 沈之言未有他想,抬过手,在递过手的瞬间,陆池衍的指尖似是不经意间从沈之言的掌心划过,带来一丝轻微的痒意。 沈之言神色终于有了一丝细微变化,多看了陆池衍两眼。 但对方表情如常,倒反衬得他疑神疑鬼似的。 陆池衍见他发愣,一本正经朝他笑问:“师兄,可是有何问题?” 沉思被打断,沈之言收起了脸上的不自然,专心对弈。 不过连着五日,沈之言的这种感觉就越发强烈了,不止在院中,就连训练场上,他都能感受到一道视线如影随形。 陆池衍定是有问题,沈之言敏感的想。 也不知这人何时会露出破绽,他打算按兵不动,故意松懈几日,看这人下一步如何走。 在刷脸这方面,陆池衍做到了极致,真正诠释了什么叫机会是自己争取来的。 沈大师兄在前往早课的路上,每日都能恰巧偶遇陆池衍; 训练场上大师兄要与其他修士切磋,陆池衍必插进来一脚。 大师兄精挑细选宗门任务,进的队伍里必有陆池衍身影。 对此,朝白评价:[哇,他好痴情] 沈之言则评价:[哇,我好会钓] 朝白噎住。 总而言之,小师弟为引起大师兄注意做了这么多,然发觉对方不仅无动于衷,甚至眼神更加警惕后,终于不想再忍了。 这天。 夜半熟睡,睡梦中脸庞略有痒意,似有东西拂过,沈之言迷糊间睁开眼。 一个黑影正坐在他床边,手还保持着摸他脸的动作。 “……陆池衍,滚回去。”沈之言拍开脸上作乱的手。 “师兄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黑暗中,陆池衍的声音低而沉哑,和他平日的声音略有不同。 沈之言轻哼了声,并不作答,理了理有些散乱的里衣,这过程陆池衍的眼睛紧紧锁着他。 淡淡酒气似有若无,沈之言鼻尖轻动,手一顿,垂眸盯着陆池衍,突然倾身凑近,嗓音莫名缓而轻:“师弟,你饮酒了啊?” 他有意压低了声音,有种别样的味道。 陆池衍含糊唔一声,听着心尖微微一痒。 师兄的声音真勾,也好陌生…… 今晚气氛莫名融洽,他还想说出些大逆不道的话。 事实上,陆池衍也说出口了。 “师兄,我思来想去,你是我道侣,我为何不能同你睡。” 沈之言似乎并不觉得冒犯,发出意味不明的笑:“所以饮酒是……壮胆?” 这样与他调笑的沈之言让陆池衍心跳加快,心神失守。 真真是奇观,放在往常,他若敢说这些话,沈之言早一脚蹬过去,顺带把他八代祖宗拐着弯骂出口,斥他是个混子。 “师兄。”陆池衍有些失神望着沈之言。 “你今晚真的太……” 陆池衍想说些荤话,又怕污了沈之言的耳。 话不敢说出口,于是借着酒劲,手就这么勾起沈之言垂在身侧的发丝。 他没发现沈之言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似乎在隐忍。 见沈之言脸色无异样,陆池衍眸光一动,又试探地慢慢逼近沈之言,得寸进尺的圈住人的腰。 说着又忍不住低下头去,着迷般在他耳垂……,想掠夺…… 沈之言这回就轻轻抬脚踢了过去,“果真是个登徒子。” 这可属实把小师弟迷的飘飘然了,‘登徒子’三字从他师兄嘴中轻缓缓吐出来,那语调绕着弯,就莫名显出旖旎来,可劲地往他心尖戳。 像是师兄在故意勾他。 陆池衍今晚脑子有点混沌,被迷得失了智,抱着沈之言就亲了起来,丝毫没意识到沈之言的不对劲。 何不对劲? 沈之言太过安静了,安静到任他胡作非为也不斥责,这一点都不像他。 被陆池衍铺天盖地的……,沈之言脑袋一阵阵眩晕,眼眸却变得冷漠无比。 他不迟钝,相反,他敏锐得很。 工于心计的沈之言别的比不过两个师弟,然在心思这方面,是个高手,他也不像他那师尊在情爱方面一窍不通。 陆池衍这半个月的古怪行为,沈之言左思右想,发觉既不像报复,也不似找事,倒像是…… 沈之言细品陆池衍几日来看他的眼神,被自己某个大胆想法激得一身细汗:倒像是个情窦初开的小子。 猜测,是需要证实的。 所以在白天的时候故意激人,到了晚上,他早早回了房,静静等候人的到来。 以身钓人,还真上钩了。 回忆结束,彼时的沈之言正顺从的被推到床上,陆池衍像磕了药,…… 瞧着陆池衍这模样,沈之言也越发沉默,心中的愠怒以及淡淡的困惑交织心头,他第一次用全新的眼光审视这个人。 他愠怒,是认为陆池衍不该对他如此放肆。 他也困惑,是不解陆池衍为何会…… “你对我生出不该有的情感。” 突兀的声音打断了陆池衍的动作,轰地一声,身心彷如被雷劈着,他神情愕然,瞬间就清醒了。 他听到沈之言幽幽吐出最后一句。 “陆池衍,你心悦我,是也不是?” 被察觉了…… 可他不是藏匿得毫无破绽吗…… 心里蓦然咯噔一响,抬头看去,沈之言正似笑非笑看着他。 嘲弄、鄙夷之意皆从眼底漫出来,毫不遮掩。 陆池衍这时才恍然,原来他这位大师兄早察觉到了不对劲,故意设套,话里尽是诱骗。 其实他早该察觉到的。 几日来都对他视而不见的大师兄为何白天里莫名激怒他;为何修为不凡的大师兄,今夜警惕性如此低,连他进屋都未曾察觉;又为何寝屋里的窗户莫名开着一条小缝。 细细想想,其实大师兄破绽百出,只是他不想思考。 陆池衍头回落了下风,嗫嚅着:“师兄,我……” 话音未落,突然银光乍现,陆池衍眼疾手快,抬手间灵力化作屏障,瞬移过一旁,躲开了那朝自己脑门袭来的东西。 东西被弹在了他身后的墙面,陆池衍定睛一瞧,是几枚雪白锃亮的毒银针。 在宗门内沈之言自然不敢杀人,但以他性子,银针上沾的毒怕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之言眉眼冷厉,迅速披上外衣,裹得严严实实,哪还有方才引诱他时的缱绻模样。 陆池衍脸上闪过一丝可惜,被沈之言瞧见了,他极其古怪盯着面前略显狼狈的人,似乎觉得陆池衍喜欢他这件事荒谬至极。 似知道沈之言心中所想,陆池衍心里苦笑,心中怅然亦有,无论他多大本事,照样没办法管束内心情感。 斗着斗着,倒是把心搁在这种恶人身上。 心中涩然,陆池衍还是笑出声,装出一身轻松:“师兄,倒也不必如此,我竟这般令你厌烦?” “是,你很烦。”沈之言声音又冷又不近人情。 陆池衍笑都笑不出来了,他的大师兄不愧为恶人,知道怎么让他难受破防,甚至用阴冷的语调要求他解开道侣之契。 “虽不知你怎么想,但这契我看是没必要存在了。” 陆池衍懂他话中意思,当初被迫结契本身在他眼中就是自己为报复他所为,可如今知道真相竟是如此,心中定然是有十万分的不适感。 说白了就是被膈应到了。 真真是好笑,这实在戏剧性,结契之时没把大师兄膈应到,一知自己心悦他便觉得膈应了。 陆池衍生硬回他:“你之前答应我的,此生要与我纠缠不休。” “……你在胡说些什么!”沈之言被陆池衍的脑回路给噎住了。 沈之言当初那句分明是代表诅咒的狠话,怎么现如今从陆池衍嘴里说出来,意思不仅被曲解,还反而成了多么深情的话。 “你知不知道你此刻犯蠢的样子有多可笑。” 陆池衍的无措难受,沈之言全然不在意,只顾着吐露出凉薄的话:“我只要想到日后要与你同处一个屋檐下,便觉得度日如年。” 沈之言还在继续戳陆池衍心窝,实在心冷无情,也不管人越发沉默。 盯着前面微微垂首默然站定的人,沈之言竟莫名品出陆池衍身上多出几分萧瑟之意,好像伤心,又好像无所谓。 沈之言本想再说些刻薄的话,见他如此,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先付出真心的人,到底是矮了一截。也罢,看他这么可怜的份上,就不羞辱他了。 沈之言暗自盘算一会,仿佛施舍般稍稍缓和语气,同他商量:“这样如何,你之前对我做的种种,我可以既往不咎,前提是解除我们之间道侣之契。” “我们之间的荒唐事就此收住。” 头脑中的那根弦随着沈之言轻飘飘的话崩断,陆池衍要笑不笑的看着他。 真是……好不爽啊…… 陆池衍生出晦暗情绪,一字一句:“不,解。” 紧紧盯住沈之言倏然冷下的脸,陆池衍眸色阴沉,笑容却放大,明媚得紧。 “我不仅不解,我偏还要昭告天下,你与我陆池衍结盟道侣关系!” 沈之言眸色骤然阴鸷,催动毒银针,下一瞬就被陆池衍手中的东西打断了施法。 “你若还想当你那风光霁月的辰星峰首徒,就应知何为审时度势。” 沈之言瞳仁陡然紧缩,面上的冷淡瞬间破碎,这东西果然就在他手上! 该死的陆池衍,敢威胁他?! 见人立马收回手中银针,陆池衍说不清心中何滋味,“你果然还是更在意自己。” 沈之言露出一抹略带讽刺的笑意:“难不成我应该在意你?” 话音落地,后背贴上一具温热的身体。 陆池衍不知何时瞬移过来,两手环住他腰身,脑袋搁在他右肩上,呼吸喷洒间,激起了沈之言一层鸡皮疙瘩。 陆池衍咬字缱绻,“无需师兄在意,我只要师兄同我欢好便可。” “……”满脑子都是那档子事,还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陆池衍指尖缓慢凝气,灵力浮动,两人识海内的烙印开始发挥了自己独特的作用。 “师兄,脱衣。” 沈之言不适的扭过头…… (略略略略) 最后,沈之言无力的靠紧怀中的人。 先前还扬言要把陆池衍给杀了的人在低低地抽泣。 陆池衍轻拍人后背,柔声细语哄着。 被当孩童哄的沈之言羞愤欲死,发泄般把满脸的泪水全抹在陆池衍身上,心里含恨的想:敢如此待他!他发誓,日后断不会让陆池衍好过! 沈之言往他身上抹眼泪这个举动不亚于变相地主动往他怀里钻,陆池衍神色瞬间动容,语气也松软下来。 “师兄,其实我们这般也挺好,总是折腾,何时才算到头。” 沈之言狼狈仓皇地侧了侧脸,对于陆池衍的话,他咬紧牙关,仍煞风景开口: “陆池衍,你总说我卑劣,现下为逼我就范,你干了你口中卑劣之人才会做的事,你与我,又有何不同?” 陆池衍不假思索:“不同的,我只对你这么做。” 眼前这双眉眼,真叫陆池衍又爱又恨,他矮下身,亲了亲沈之言脸颊。这次的亲吻不掺杂任何一丝情欲,很纯粹,也很短暂。 沈之言微微闭着眼睛,避开陆池衍目光的同时,也在刻意忽视心头的怅然与闷意。 他仍旧死心眼的认为,陆池衍太庸俗了,怎么能轻易说喜欢呢。他不会领情,也绝不心动,更不会喜欢! 沉默许久,似乎是想极力证明自己不会改变心思,沈之言挑衅这个人:“最好别让我找到机会跑了。” 陆池衍嘴角的笑容隐下,面无表情的心想,嗯,他说得对,应该永远绑在身边才是。 心中已然有了个成型的算计。 …… 三日后,辰星峰的玄隐真君大徒弟与小徒弟情投意合结为道侣、携手共赴仙途的消息迅速传遍整个归云宗上下角落。 正气定神闲坐在自己殿里饮茶的沈大师兄手一抖,整个人都震颤了。 “陆,池,衍!” 他怎么敢的?!! 演绎那个嫉妒成性大师兄28 灵林里的小亭台里,围坐着一众偷闲的修士们。 “那妖兽一声巨吼,迅速朝他们扑过来!陆师弟甚至都未曾来得及反应,以为自己将命葬当场,却是沈师兄冒死推开了他,自己却身陷险境!陆师弟自是不肯一人独活,转而冲进洞里欲救出他师兄。不过好在两人配合默契,废了快半条命,花了一夜时间终于成功将妖兽拿下!” “那夜,死里逃生的他们累倒在地,相视一笑却未言一句,殊不知,就是这刻,两人情愫暗——” 这时,有声音插进来了:“等等!我有疑问,他们相视而笑这么细节的事,你是如何得知?” “……你还要不要听了。” “好好好,你继续,你继续。” 声音再次声情并茂起来:“那之后,沈师兄从秘境出来,一刻不敢耽搁便面见真君,言道他有意于陆师弟,想与之结契。” “你们猜怎么着?沈师兄前脚刚来,陆师弟后脚竟也跟了过来。两人就这么长跪在殿前,恳请真君准许他们二人合契!” 关于沈师兄和陆师弟的爱情故事,这位仁兄足足讲了几盏茶的时间。 小亭子里的其他人听得如痴如醉,另一旁躲起来偷听的两人表示他们也听得津津有味。 朝白听罢,努力回忆:[嘶……这和我亲眼所见的版本不一样啊] 当事人沈之言也摸着下巴沉思:[这和我经历的版本貌似也不太相同]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秘境那会应该是他把陆池衍推去喂妖兽,而死里逃生的陆池衍爬回来,拎着他甩进洞里,然后又轮到他死里逃生爬出来了。 这简直是…… “这简直是天作之合啊——” 说话的人突然拍桌而起,显然有点激动,站起来:“有情人终成眷属!我且听闻玄隐真君五日后将会为他二人举行结契大典。” “拜帖已收到,我那日便去观礼。” 一旁的修士纷纷点头,表示这消息他们也听说了。 朝白捂嘴吃惊:[你成亲,我怎么不知道?] 当事人沈之言也一脸吃惊:[好巧,我也是刚知道我要成亲] 陆池衍那晚扬言要把道侣关系昭示全天下,可不是胡闹着说,他把他师兄睡到第二天下不来床后,趁着人没醒便前往寒墨静养地,半真半假外加几分添油加醋之下,寒墨信服他们俩之间的事。 陆池衍雷厉风行敲定大典吉日、恭请他们师尊主持仪式,拟写拜帖邀请观礼……凡之种种,皆有意瞒着他师兄有条不紊进行下去。 待所有事办妥后,沈大师兄竟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再阻止已然来不及。 如今大师兄走在路上,与他交好的同门修士都上前热情祝贺恭喜,就连贺礼都提前塞了过来,那些不着调的同门还非暗戳戳想八卦他们那不存在的所谓惊天地泣鬼神感情之事。 一天下来,沈之言脸上的笑容都快维持不住了。 陆池衍就是认准了他这大师兄死要面子的性子,还一声不吭把事往大了闹,没过几日,两人相遇相知的所谓爱情故事早已在各峰传开了。 传到沈之言这里早不知是多少个版本了,气得沈之言当天找上了陆池衍,他一进门就是甩剑劈过去,陆池衍院中霎时狼藉一片。 家都快被劈没了,偏偏陆池衍还能面不改色端坐其中,一脸无所谓,坦言随沈之言发泄,并补了句房子没了正好,方便他搬去某人那里。 道侣同居,合理,挑不出一点毛病。 沈之言自是又一肚子火气甩袖离开了。 两人互相伤害,日子倒也就这么过下去。 是夜。 沈之言正手持一本闲书端坐窗前,听见有人轻敲窗棂,他仍旧充耳不闻,一直到第四声,在外面的人要破窗而入的前一秒,才慢悠悠打开窗。 打开一瞬间,脸上的表情已调整好,冷着脸看向外面的人,“又想做什么妖?” 陆池衍趴在窗外,没说话,目光一寸寸游过沈之言玉白的面容,视线又停留在那紧抿的双唇上。 沈之言心里感叹:[他在用眼神开车,你说我该不该害羞!] 成功收获了朝白的一声“呸”。 害羞是不可能害羞的,但沈之言能让陆池衍更兴奋。 他抬起手中的书卷就覆上外面人的脸上,低低呵斥:“你正经点!” 沈之言低斥的声音显得生硬又极不自然。 陆池衍笑了一下:“你这无理得紧,看你念书怎么就算不正经了?” 书还盖在他脸上,他就着这个动作握住了沈之言拿书的手,指腹在他师兄手心勾圈轻轻撩拨,又道:“师兄是天仙吗?看一眼都不成。” 这一本正经的语气,说得像是指责他这大师兄自己六根不净、胡乱多想,果然,他师兄像是被烫着似的迅速缩了回去。 书卷从陆池衍脸上滑落,入目的是因被说得有些不自在而微微泛红的如玉面容。 在陆池衍灼灼视线之中,他那觉得羞恼的大师兄率先移开了视线,动作略显急切。 的确是天仙,还是他的。 陆池衍心里这般想。 一想到五日后,这位善嫉的大师兄将被迫与他一向讨厌的小师弟携手出现在合契大典上,陆池衍就更兴奋了。 陆池衍心下一激动,突然越窗进来,在沈之言错愕的目光中把摆在窗前桌子上的所有东西哗啦啦一扫而空。 瞬间腾出了一大片空处。 望着散落一地的东西,沈师兄后背发毛,有种不祥的预感。 陆池衍恬不知耻凑过来,“师兄……” 空间里还在看戏的朝白突然眼前画面全无,下一秒被踹进了另一个空间。 嘿,他毫不意外又跟小黑屋见面了! 朝白从容坐下来,他已秒懂。 两人都累了,现下是温存时刻,当然,陆池衍单方面认为的。 他们已转移到了床榻,寂静的夜,彼此呼吸交错,陆池衍拭掉沈之言额前的细汗,“师兄,你今晚可真配合。” 如若陆池衍脸上不顶着几道巴掌印或许会有几分说服力,不过他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到最后,大师兄竟隐隐有迎合之意。 沈之言藐了眼某人,一眼就知他脑子里给自己脑补了很多,看来自动攻略了不止一点。 可真出息。 沈之言暗暗笑了下,按着人设阴阳怪气道:“能如何,你伺候不错,赏你点脸。” 陆池衍可太爱他这副模样了,奖励般在沈之言额头落下几个轻吻。他的大师兄可丝毫不稠,打不过也躲不过,那便转换心思,当成自己在伺候他,他躺着享受便是。 床上把陆池衍勾得找不着北,完事了就甩脸色甩巴掌,俨然是没打算委屈自己。 陆池衍就爱自己师兄床上床下反差一面,仅仅这一点,便让陆池衍亢奋得要死人。 “当被狗咬了,你得意什么。” 这话把陆池衍给往下贬低,但并不会减弱他的愉悦感,“那你天天被狗咬,日后也会是。” “砰——” 窗外突然砸出来一个身影。 陆池衍非要逞口舌之快,被踢出来的时候,只来得及披件里衣。 屋里的沈之言从容道:“屋里太乱,师弟还是请回。” 院前,陆池衍站起来,暗道这人可真不吃一点亏,见里面的人要拉下窗,他笑吟吟:“真不让我留宿?” 沈之言自然不为所动。 陆池衍掠过沈之言脸庞,半真半假似是开玩笑道:“师兄,你如何能对我有几分真心。” “真心……”沈之言咀嚼这二字,不明意味的笑了一下,陆池衍这几天弄出的那些破事,他没有怨气是假的。 “你太俗气了,既不顾我愿强行把我捆住,就莫要强求太多。” 陆池衍心里叹气,大师兄说得真令人伤心。 但沈之言也没说错,是陆池衍太贪心了,已经如愿把人留在自己身边,却还奢望人真心看他一眼。 以他们恩怨,如果不出意外,他们便会这么一直斗下去,这才是这两位师兄弟的归宿,是陆池衍擅自迈出这层关系,冒犯了沈之言。 冒犯…… 陆池衍勾唇睨了屋里的人一眼,眼中浮出不明显的笑意。 冒犯,那又如何?沈之言是什么天大的好人吗?就单凭他多次取自己性命、陷害污蔑行径,就活该被他冒犯! 与自己这位大师兄比,他都算好人。 陆池衍丝毫没被影响到心情,拍拍衣袖便利索离开,总归以后还要吵,今夜便不多惹他恼了。 演绎那个嫉妒成性大师兄29 朝白刚从小黑屋出来,就见沈之言正目送人消失在夜色中,问:“陆池衍爽感值多少了?” “还差一点就满了。”朝白掰着手指头算算道,“又卡那了。” 沈之言习以为常。 卡瓶颈已是常态,看来是需要做点什么刺激刺激才行。沈之言望天,心里思考。 朝白正苦恼接下来该怎么获取值数,耳旁就响起他家宿主的幽幽叹气声。 “你说,恶人是不是该被绳之以法。” “对,那必须的。”朝白不假思索点头。 “好!”结果沈之言突然振奋起来,像是特地等朝白这句话。 “有你这句话,我就可以放心大胆去干了!” 朝白一个激灵:不对劲!这反应绝对有问题! 果不其然,朝白瞬间眼睛发直了,因为他看着沈之言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那几本邪书和一纸留音符,这些东西他眼熟得紧。 靠!他能不眼熟么,这玩意儿可不就是他们一直争来抢去的东西! 04扮演的这个大师兄一直致力想毁掉的把柄,而陆池衍仗着手里有这东西可劲威胁04。 但这都不是问题,问题是…… “……这东西什么时候到你手上的?!”朝白指着沈之言手中的东西,一脸难以置信 他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沈之言耸肩,摊开手:“陆池衍乾坤袋里顺出来的啊。” “……” 朝白很吃惊,很难过,也很无理取闹,“你有这手法怎么不帮我偷点别家系统的积分?!” “别闹,会被乱棍打死的。” “问题是你什么时候顺出来的?”朝白还是比较好奇这个。 “你真的要听吗?”沈之言摸着下巴回忆了一下。 鉴于04笑得很诡异,朝白有种不详预感,果然,沈之言开始娓娓道来:“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刚才我在床上缠……” 就知道04要说些少儿不宜的骚话,朝白机智捂起耳朵,在空间里大声尖叫:“啊啊啊啊闭嘴闭嘴!!够了够了不听不听我不听!” 被迷得七荤八素的陆池衍只知道今晚的大师兄十分纵容他,却压根想不到,某人就是有意放松他警惕,加之他们之间的道侣烙印,灵力互不抵触,故此沈之言趁着机会把东西顺出来了。 小师弟这回是真该难受了,刻下烙印本是想困住他大师兄,结果没料到大师兄会利用这烙印把东西给顺走了。 “我也是没办法啊,这东西横在我们两中间,我们何时能相亲相爱呢。” 沈之言要当那个完美毫无任何污点的大师兄,他就不能留它;陆池衍要绑沈之言待在他身边,他就要留它。 他躲他追可何时是个头?必须直面对手才行! “我懂了!”朝白一瞬间领悟,“所以你干脆顺出来直接毁了,顺利和他相亲相爱!” “不……”沈之言眼里仍是笑意盈盈,吐出的话却很魔鬼,“我拿出来只是为了让两人都不好受。” 朝白开始惊恐:“你你你你要干什么?!” “这玩意儿啊……”沈之言两指夹住留音符,一派淡定悠然。 “我见过,陆池衍见过,洛屿也见过,就唯独我们师尊没见过。小白,你说,这对我们师尊会不会太不公平了。” “下一场戏——”沈之言脸上又露出了朝白最为熟悉的恶劣笑容。 “老子两个都要虐。” 陆池衍这几天太安逸了,也该刺激刺激他了。 朝白生无可恋捂脸,要完蛋了。 大典的前两天总是这么风平浪静。 离大典的日子一天天逼近,对陆池衍来说,这本是好事,可他没由来的越发紧张,但见沈之言那边没任何动静,陆池衍只好压下心底的不安。 他心里安慰,不会有何变故的…… 万年没迎来什么喜事的辰星峰将在后日实实在在热闹一回,只因玄隐真君的两位徒弟将举行合契大典。 陆池衍自以为尘埃落定,意外偏总来得猝不及防。 后日便是合契大典,这天陆池衍刚从寒墨那里回来,原本还心情大好着,当神识探查乾坤袋那一瞬,蓦地变了脸色。 东西呢…… 盯着灵袋,陆池衍心中一震,鬼使神差的想到了同沈之言胡闹的那一夜。 那一晚,是沈之言最纵容的一晚,也是他警惕性最低的一晚。 洛屿这时推门进来,带来的消息让陆池衍心彻底跌入谷底。 “师弟,你可知今早沈之言以磨炼心性为由向师尊请辞了,他欲凡尘历练,精进仙术。” “三日后动身,不知归期。” 陆池衍轻声呢喃:“三日后……” 那便是他们二人礼成后的第一天,沈之言便要离开,如此迫不及待。 不知归期…… 人若是永远不回来呢。 辰星峰后山,深夜已清幽寂静,唯竹叶飘影。月光如水般洒下,照在林中唯一在此夜修练剑的修士身上。 沈之言衣袂飘飘,手中的剑仿佛与他融为一体,身姿飘逸,剑之所向,风声呼啸。 正专注练剑的沈之言突然眼神凌厉,手腕翻转,剑气凝出,直冲前面砍去,迅速而致命。 四周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 沈之言放下剑,浅浅地垂下眸子:“出来。” 正对着沈之言前方,暗夜中缓缓显露出身形,正是陆池衍。 陆池衍却并没有出声,夜色昏暗,沈之言辨不出他此刻何表情。还是沈之言受不住他眼神凝视,忍不住抬眸道:“你来做甚?” 陆池衍轻声:“只是想看看师兄罢了。” 沈之言微微蹙眉,这是何理由?半夜找来,准没什么好事。他对陆池衍一向没好脾气:“既已达成目的,便莫要再扰我心烦。” “何为达成目的?”陆池衍一瞬不瞬,静静看沈之言。 突然嗤笑,语气微讽:“你钻空子拿走留音符,如今对我说扰你心烦?也真是难为你床上还假意装出一副迎合我之态。” 沈之言脸上是一贯的冷淡,只微微后退,没回答。他丝毫不意外,乾坤袋在陆池衍身,他知道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陆池衍见此,心下更凉,他为何总着了这人的道!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才是他这位大师兄的本性,即便一时受制于他,也绝对会找机会,他能利用身边的一切。 这才是沈之言,这才是他认识的大师兄,偏偏自己总不长记性。 沈之言心里大哭:[他怎么能污蔑我呢,我根本不是假意迎合] 朝白狠狠翻了白眼。 沈之言还在分神聊天之际,陆池衍一言不合突然冲上来,用沈之言之前用的方法,灵气探入他乾坤袋,想夺回东西。 沈之言及时伸手够住留音符,连捏数道诀筑起灵力屏障,顺势跃上高处,见陆池衍有动手的意图,心知不敌这人,背后冷汗一冒。 “陆池衍,我拿走留音符无错,这对我而言就是个祸害!你口口声声说心悦我,为何不让我毁了它,难道是诓我?你想看我身败名裂那一天?” 沈之言话中是满满的冷凝,还有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困惑,他都应允后日同陆池衍结为道侣,实在费解陆池衍这么做的理由。 “给我。”陆池衍丝毫不想听他言。 在沈之言看来是祸害的东西,可在陆池衍眼中,这是能牵住他师兄心神的唯一东西了。他固执地认为只要把柄在手,他就能困住他师兄,甚至是一辈子! 沈之言心渐渐发冷,“你不能这么对我,即便如今你手中没我把柄,我也照样应承与你完礼,你还要我如何?!” “你到底要我如何做?!” 陆池衍蛮不讲理,莫名幼稚起来:“我若要你一直待在我身边呢。” 沈之言蹙眉,毫不犹豫直言道:“不行。” “道侣之事我也如你愿了,你为何苦苦相逼!”沈之言神色略有暴躁。 “我没逼你,如今是你逼我!”陆池衍胸膛起伏不定,气息紊乱,他像个不理智的疯子。 “你为何突然找师尊请辞?又为何无缘无故要入那凡尘历练?你从前便无心修炼,怎的如今倒是勤快起来了?” “你分明就是想逃,就是想离开我!是你在诓我!” 这要陆池衍如何能不发疯?如何能不抓狂?沈之言不爱他,对他也不曾有半分情谊,若没有东西能困住这人,这人说离开,便能轻松丢下他离开。 而高处上的沈之言脸一黑,终于知晓陆池衍今晚为何莫名发疯了。 心里把那告密的人暗骂了十遍,才咬牙找补道:“下山历练本就是修仙常态,是你多想罢了!” 心中一时又有些五味杂陈,他似乎低估陆池衍对他的情意了。 “这只不过是你敌不过又想躲着我,万般无奈之下才想到的下下策。”陆池衍毫不客气一语戳破。 沈之言忍着怒气冷笑,直戳陆池衍心窝:“那你以后也不要再见我了,大典结束我便走,我看也不必等什么第二日了!” 陆池衍面目更加扭曲,已经没心思想为何这人拿走东西没第一时间销毁,不待沈之言反应就跃上去与人缠斗起来。 他都要守活寡了还在乎沈之言说什么。他总急切的想把东西拿在手上,好像这样就能让沈之言为自己停留。 陆池衍缠着沈之言,却又舍不得伤他,两人就这般僵着。 很快,他们在后山打斗引发了峰内骚动,后山的动静误让守夜的弟子以为有人乱入,急匆匆前去禀报寒墨。 过不了多久,很快会把寒墨给惊动的。 沈之言自然不敌陆池衍,何况是今晚有些疯魔的他,对方一言不合近身袭来,沈之言甚至都来不及把手中的留音符收入乾坤袋。 打不过,他还能躲不过么,被击得节节败退后,沈之言开始起了逃离的念头。 可陆池衍好似知他心思,迅速防他退路,再一次的剑流扑面,沈之言不慎被击倒在地。 手中的留音符赫然脱出手,眼见陆池衍也一步步向他迈来,沈之言脸色顿时煞白。 呼吸一滞,气得口不择言:“陆池衍!你他妈的给我滚开!我去何处与你又有何干系?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这粗鄙之语沈之言从前从不屑说,可自从遇到陆池衍,他近半生的脏话几乎都给了这人。 沈之言手指攥紧衣袖,不能让他拿到留音符!连形象都不顾了,发了疯爬起来就要拿在手上。 “师兄,我又一次赢了。” 陆池衍闷闷地笑了,居高临下看着沈之言,一脚踩在符纸上,仿佛在讽刺他那可悲的自尊心。 沈之言目眦欲裂,喉舌之间,瞬间涌起了浓郁黏稠的血腥味。 “不准拿——” 不行!!! “陆池衍,你别逼我!” “为何总逼我——!!” 他好不容易挣脱!他不想再回到那种受制于人的日子!他只要一想到这东西公之于众,他就受不住,他受不了所有人的眼光! 沈之言眼神阴翳地盯住陆池衍,手无意识碰到地上的灵剑。 他永远只能是完美的!没有任何污点! 永远! 陆池衍这时弯腰蹲下,将沈之言一把抱入怀中,在他耳边轻声道:“师兄,不要离开我,求你了……” “你总惦记你那首席大弟子位置,何时能回头多看我一眼呢,若是好好同我说话,我们何必走到如今这般。” 沈之言虽安静在他怀中,但陆池衍能感觉到他在微微颤抖。 陆池衍有意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抬手擦拭沈之言灰扑扑的脸,斟词酌句,做出了退步。 “师兄,你若是想游历凡尘,可以同我说,我陪你……” 话音未落,陆池衍只觉胸口迸发撕裂痛意,痛苦的神情在脸上迅速蔓延开来。 他眸光错愕,那句“我陪着你便是”也一并消散于空中。 瞬间,就一瞬间的功夫,温热的鲜血溅到沈之言脸上。 沈之言瞳孔不自然的收缩,手中的剑渐渐松了力道,下意识闭上眼,不知是怕血溅入他眼睛,还是为了躲避陆池衍那道苦涩哀伤的眼神。 直到陆池衍推开他,捂着伤口踉跄站起来,沈之言都仍觉不真切。 一滴……两滴…… 顺着剑刃缓缓流淌,沈之言嗅到了刺鼻的血腥味,丝丝缕缕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眼前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猩红的色彩。 沈之言神思有些恍惚,许久才仿佛回过神来,怔怔地凝视着那锋利的剑锋刺穿陆池衍的胸膛。 他居然真的…… 中伤了陆池衍…… 良久,沈之言才听到了空气中虚弱似无的叹息声。 “师兄,别那么对我……” 演绎那个嫉妒成性大师兄30 当剑挥出去的那一瞬间,沈之言不记得自己脑子里在想什么了,只知道他心中对陆池衍积怨已久,想要全部发泄出来。 如何能不怨?他打不过也躲不过,陆池衍就是可恨! 沈之言从得知陆池衍对自己的心思后,他觉得不可思议外,每时每刻都会阴暗的诅咒陆池衍。 诅咒这人终有那么一天会在自己身上栽跟头,最好为此付出代价! 可是……可是血溅到沈之言脸上那一瞬间,原本应该为此高兴的沈之言突然又不知所措起来了。 他讨厌的陆池衍,真有那么一天了。 “师兄……” 在长达好几秒钟的沉寂里,陆池衍终于唤了他一声,声线平稳。 但沈之言还是听出他在强忍痛苦,他呼吸是那么的艰难,连“师兄”二字都快吐不清了,气息微弱而混乱。 “师兄,你真心狠。”陆池衍又轻轻唤了一声,似乎这样就能缓解疼痛。 沈之言神思恍惚,嘴唇几度张合,喃喃说道:“怎么可能……” 他怎么那么轻易就伤到了陆池衍…… 站在他面前的陆池衍终于没有往日的风光潇洒了,他终于被报复到了。 俊美的脸此时一片惨白,额角细汗点点,微微翕动的嘴唇泛着血,而胸口的血更是染红了那柄剑,血又顺着剑沿往下滴。 这是沈之言在陆池衍身上从未见到过的狼狈,陆池衍终于吃到苦头了。 可是,为什么…… 沈之言呼吸随着不稳的声线一同颤抖,仿佛竭力克制压抑着什么,半晌才抬起头,声音嘶哑:“为……为何不躲开……” 陆池衍怔了怔,似乎没明白他的意思,久久,轻如呢喃的喟叹,说他躲不了了。 沈之言觉得这人在撒谎,他一向厉害,怎么会躲不过,平日那么机敏一个人,如何能躲不开?!定然是在吓唬他! 一声闷哼,陆池衍拔出没入胸口的剑,他就这样血淋淋徒手拔了出来,胸腔一阵剧痛翻涌又让他嘴角流下了鲜血。 强忍着痛的陆池衍忍不住朝着沈之言走去,距离越来越近,他抬起手,想摸摸他师兄的脸,让他别担心自己。 血流得很多了,沈之言浑身僵住,呼吸也紊乱,下意识后退,让陆池衍的手落了空。 陆池衍伸出的手僵了一瞬。 他忘了,他师兄不会可怜他,更不会同情他,只会觉得高兴,只会开心,只会认为他活该。 他嘴角牵动起来,还是扬起了一抹极为浅淡的笑,只不过看着很勉强。 他也不在意,忍着心中酸意开口道:“师兄,本来……我、我很期待后日的大典上,你能同我站在一块,祭祀天地神明,接受师门长辈赐福……” “大师兄,你便能是我陆池衍唯一的道侣。” 沈之言扯了扯唇角,似想反驳陆池衍这番话,却觉得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 “咳咳咳——!!” 陆池衍身体摇摇欲坠,彻底支撑不住,膝盖一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这下他连抬头看沈之言的力气都没了。 沈之言觉得自己脊背有些发僵,心里警告自己不能再听陆池衍继续胡说下去了,这人惯会甜言蜜语,也惯会迷惑人,他永远不能在意这人,也永远不能让陆池衍如意。 他这时候应该明智地赶紧跑,头也不回的离开这里,趁师尊没赶来前离开这里,洗脱嫌疑。 可脚仿佛生了根,定定站着。 “我后悔了,是我太贪心了。”陆池衍轻轻叹道,声音既低又虚弱,飘在空中一吹就散。 或许到了这一刻,陆池衍才突然醒悟过来,沈之言这个人,他永远困不住的,强行困住,就易遭反噬了。 他现在可不就是付出代价了。 陆池衍轻声道:“跑,师兄,别被师尊看到了。” 陆池衍眼神炽烈又难过,以至于沈之言不得不垂眼避开。 对方单手捂着伤口,对体内渐渐流失的生命力仿若未觉,只顾着让自己离开这里,就仿佛他沈之言比陆池衍生命还重要。 别再听下去了…… 沈之言脚往后退,对,他这时候应该跑的! “你跑,不必顾我,我死了也正如你愿,不死那便是我命硬。” “赌一把,看看师尊赶来还能否救活他的小徒弟。”伤势如此重,陆池衍竟还有心思开玩笑。 他低着头咳血,手撑着地勉强没让自己那么狼狈摔倒地上,半晌无人应答,以为沈之言真就这般走了。 陆池衍盯着地面的视线渐渐朦胧起来,心头的酸涩竟比胸口的剧痛来得迅猛无声,他总觉得沈之言这一走,自己便很难再找到了。 或许,也是他不敢再找了。 一只修长的手陡然出现在陆池衍视线内。 对方手上汹涌灵力不断展开,逐渐汇聚到陆池衍伤口处,身上的痛缓解了几分。 陆池衍原本黯淡的眸子微亮起来,盯着为自己疗伤的沈之言,竟忍不住想落泪起来。 想让他的师兄心软,何其艰难呐。 沈之言面色平静,眸中却似乎有些莫名情绪,但只盯着伤口处不说话。他内心反复强调自己施救的原因:他没想过要在宗门内杀了陆池衍,只是想给他点教训,仅此而已。 还是伤太重了,灵力输入只能稍微减缓些许疼痛,旁的,沈之言也做不到了。 内脏绞痛,陆池衍狠狠吐出一口血。 见陆池衍难受模样,沈之言猛然绷紧,一时无措起来,觉得有什么在胸口滞住,难以化开。 胸口泛起阵阵钝痛,陆池衍重重呼出一口气,他凝望面前的人,意识到沈之言在害怕,面前的手在微微颤抖。 真是难得,自己死了,他在害怕。 看,怕到连逃跑都忘了,就这么直愣愣蹲在自己面前,也不开口,也不看自己。 “怕什么,师兄如今应该开心……” 陆池衍抬手握住胸前的手,微微收紧。如果可以,陆池衍还是想抱一下眼前这个人。 “情感上,你会永远占据上风。” 沈之言不由晃了神,似有所触动,终于抬头,看向陆池衍,对方也在看他。 沈之言知道,陆池衍一直在看他。 陆池衍眉眼微微弯着,明明在笑,又好像很伤心:“你看,我不让你安宁,你也没让我独善其身,我们俩如今这般,还是应了那句……” “谁都不好过。” 沈之言眸中的惊慌一瞬间又变成了怨恨,思绪纷乱不堪,闭了闭眼,不想再被陆池衍牵动情绪。 他应该厌恨这人的,而不是可怜他。 他们两人相互埋怨,沈之言恨陆池衍不放过他,陆池衍怨沈之言不肯为自己停留。 如今,两人都不如愿了。 夜空上方突然划过一道白光,白光直冲云霄,一瞬间把整个山门照亮,亮得有些刺眼,亮得沈之言看不清陆池衍此刻的表情。 寒墨和洛屿赶来的声音也由远及近。 陆池衍惨白的脸色一变,“师兄,你快走……” 反观沈之言,他面色平静如水,或许早在他犹豫着没有转身离去的那一刻,他就明白自己来不及跑了。 看陆池衍连推搡自己离开的力气都使不上,沈之言没由来生出一股挫败感。 可笑,一个被他所伤的人居然不弃前嫌,推着喊着让他逃。 他怨恨陆池衍不错,却又不得不被迫承认陆池衍真的爱他。这人多讨厌,临到最后还想博取同情,就是不想让他安生。 沈之言再次肯定,陆池衍的确是一个庸俗的人。 庸俗至极。 陆池衍嘴唇毫无血色,极力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 撑到现在,他意识在一点点地模糊。 “池衍!” 洛屿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身后还有寒墨微微发冷的声音。 人来了,沈之言跑不了了。 陆池衍撑不下去了,他最后轻碰沈之言的侧脸,费力一笑,叹道:“师兄……你怎么犯蠢了……” 沈之言自己也迷茫起来了,心中似有种落空感,不知道此刻该干些什么。 对啊,他一向精明,早在捅伤陆池衍那瞬间就应该跑了的,怎么突然犯蠢起来了。 他为何要停下来救陆池衍,他不是最担心自己败露的那天被人诟病吗? 陆池衍昏迷前的最后一秒,只看见他师兄脸上的茫然与困惑,他很想伸手抚平,却怎么也不能起来了。 洛屿一来便目睹了现场的两人身上染血。 一地的狼藉,陆池衍倒在血泊中,而沈之言失了魂般无知无觉跪在地上,连他和师尊走过来都无动于衷。 直到寒墨走过来把灵息输入陆池衍体内,怔怔凝望着的沈之言才微不可察松了一口气。 有师尊在,陆池衍就死不了了。 等他回过神,才惊觉自己内心想法,他怎么担心起陆池衍来了?此时不应该先担心自己处境吗? 寒墨视线掠过地上明显有些破损的还沾了血渍的纸符,神识只略略一扫过,里面的内容已然暴露无疑。 很快,他脸色便冷凝下来。 一旁的洛屿也无奈的侧过脸,怎么事情会闹成如今这般…… 寒墨收回目光,看向垂头不语的沈之言。 “你还有何话要说?” 自诩善辩的沈之言只是沉默。 良久,缓慢摇头。 他,无话可说了。 机关算尽,终究还是…… 让陆池衍如愿了。 演绎那个嫉妒成性大师兄31 害人终害己,寒墨对自己这位不成体统的徒弟下了罚令。 在调查清楚所有事情后,他亲手把自己的徒弟沈之言关入戒谷,责令其在里面思过,且百年不准出谷。 全程,沈之言都沉默不语,只有在寒墨要离开前,他双膝跪地,郑重行了一个正式的弟子礼。 寒墨已然是对沈之言开恩了,甚至称得上是在隐晦地给他一次悔过自新的机会。 沈之言做了那么多坏事,就单是囚禁戕害同门、私藏邪书一事,竟没被逐出师门,就连处罚都是私下进行,没把他押到所有长老面前公开处刑。 寒墨如此做,届时事情一出,外界也只知沈之言因过错被禁足于戒谷,却不知具体是何过错。 若是别峰修士旁听,细细一琢磨,定然在心里给这位玄隐真君判个溺爱徒弟的罪名。 沈之言跪在地上,心中淡淡的苦涩升起,他曾一直害怕事情被揭露而身败名裂,没想到这一天终于来了,才发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他曾愤愤认为的偏心眼师尊,未料到竟还愿意给他留最后一丝脸面。 原来陆池衍说得不假,没人瞧不起他,是他瞧不起他自己,虚伪又卑劣。 头顶上的清冷声音传来。 “当初为何不逃?” 沈之言知道师尊是在问他当初打伤陆池衍后,为何不想着跑。 他手指按压在地面,因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白,在那一瞬间,他的脑海中蹦出很多个念头。 其实他能用的借口很多,趁机说自己幡然醒悟也可以,说自己有悔过之心想救陆池衍也成,但他最后还是只他回了和陆池衍差不多意思的话。 “我跑不了了。” 沈之言曾问陆池衍为何不躲开,陆池衍说他躲不了。而现在,寒墨问沈之言怎么不逃,他答自己跑不了。 寒墨不欲再说什么,只是打开了戒谷入口传送。 凝望垂头跪在地上的徒弟,眼中自然有带着淡淡失望,他当初就提点过沈之言莫失了心性,如今却犯下如此大错。 “望你有悔过之心。” “后日的合契大典,我也一并取消了。” 沈之言头抵在冰凉的地面,肩膀轻微颤抖,“谢师尊……开恩。” 他站起身要入那阵门,却发现站在他面前的洛屿表情复杂,就连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师尊都有了表情。 他有些奇怪,他们这是怎么了? 沈之言转身迈进戒谷,身后的入口封闭,再不见寒墨和洛屿身影,他才似有所感,伸出手摸向自己脸颊。 指尖上一片湿濡。 沈之言心中一阵恍然,难怪他们表情怪异。 哦,原来是瞧见他哭了啊。 一滴泪珠划过脸颊,彻底落入地上绽放成花,沈之言捂住胸口。 他不明白,伤口分明在陆池衍身上,他为何也会觉得痛…… 第二日,合契大典取消的消息很快传遍整个峰门。 陆池衍愿望注定落空了,他最是期待与他师兄的合契大典,就这么没了。 各峰门修士摸不着头脑,其取消的缘由他们也无从探究,因为辰星峰峰主玄隐真君对此三缄其口。 很快有消息传出玄隐真君的小徒弟不知因何重伤昏迷,现如今不知生死。有人就猜是二人下山遇险,误了典礼时辰,不得已取消。有的却言是二人关系决裂,毕竟道侣之间的感情难猜。 众说纷纭。 不料五日后玄隐真君大弟子沈之言被关入戒谷、百年之内不得出谷半步的消息不胫而走。 一般犯错者是简单入戒律司受刑,真君首徒却被直接被关入戒谷,所有修士面面相觑,显然他们前面的猜测还不够大胆。 戒谷,这是什么地方?这可是门内严重犯错者才被关入的苦寒之地,终年冰雪肆虐不休。被关在此的弟子不允许动用修为,故里面的冰冷绝对能穿透骨髓。 命运真是爱捉弄人,他们二人,昔日的师兄弟,又是不日将礼成的道侣,一个却重伤未醒,一个被罚入戒谷。 喜爱八卦的修士刚开始还在猜测其中缘由,但随时间流逝,旁的其他事与物卷走他们的探究心思,他们很快又投入到修真界别的八卦事,关注陆池衍和沈之言两人这事的人很快少了。 时间悄然吹走了外界的关注,身为局外人的他们可能早忘了那即将举办却又莫名取消的合契大典,或许只有身处其中的当事人对此仍不能释怀。 外界一概不知的事,若论起来其实远没有他们想的那么复杂,也没那么弯弯绕绕。 只不过是辰星峰首席大弟子自食其果,这些年来因嫉恨自己两位同门师弟,而做下的各种肮脏卑劣之事被不小心揭露罢了。 …… 外界春风温暖,而戒谷依旧寒冰刺骨,天空寻不得一丝阳光的踪迹,寒气将大地紧紧包裹,天地万物没有丝毫生气。 环境恶劣尚不算什么,孤独和绝望如影随形才是最大的惩罚。被封修为,连打坐苦修都算不上,在这无人烟的苦寒之地,被罚之人只能清醒又浑浑噩噩过这百年。 这戒谷罚的便是犯错者的心理精神。 或许寒墨要的就是这效果,让这个被欲念缠身的大徒弟在这死寂的世界里,静心参悟,真正明白一个修士该如何正确问道仙途。 沈之言在这里快三个月了,无论是寒墨还是洛屿,都不曾来过。 寒墨是对他这个徒弟失望透顶,不来也正常,洛屿就更不必说了,在他被关的这三月里没上来踩一脚都算他为人善良,毕竟此前洛屿差一点死在他这个大师兄手上。 还有另一个人……也不知是死是活。 戒谷里虽寒冷,但也并非无落脚之地,谷中有几座简陋竹楼,大概是以前那些犯错修士为方便活动搭建出来的。 沈之言随意挑了一处竹屋,就这样自讨没趣过日。 无聊了便踏着冰雪漫无目的晃荡这戒谷四处,累了便停下来歇息,困了便靠在寒冰石旁,一坐便是一整夜,夜里也时常会梦些前尘往事,以及一些人。 不知不觉的一年里,沈之言都快踏遍这戒谷几乎所有地方,连最初觉得透骨的寒霜,到如今沈之言都不觉它有多厉害了。 在他以为自己要与这一方天地相伴,无知无觉捱过百年时,却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 …… 今日有所不同,此时该被关在戒谷里的沈之言却出现在入口处。 他举目望去,里面一片白茫茫,仅仅才过一年,他竟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沈之言,你有在听我说什么吗。” 面前的人声音再度响起,把在胡思乱想的沈之言倏地拉回了现实。 沈之言这才不由自主抬起头来,见洛屿毫无情绪正看着他。 他终于想起来面前还站着个人,正在同自己说话,他却失礼的频频走神。 这不怪他,这一年里,无人同他说话,他便只能放空自我,去想些莫名的事和物,才不至于让自己精神那么崩溃。 沈之言沉默了一会儿才答:“听了,然后呢。” 洛屿指向戒谷外面,耐心地重复刚才的话:“你可以下山了。” 冷风打在脸上,如刀割般疼痛,沈之言迷茫的望着天边,他想起来洛屿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了。 洛屿是来替师尊转达解除沈之言的禁足释令。 寒墨换了一种惩戒,似乎觉得罚沈之言在里面思过不及入尘世体验种种磨难来得效果好,手一挥,又决意让沈之言下山磨砺百年,日后回宗还需汇报他游历人间所闻所感。 汇报所闻所感? 好幼稚,可不像他们那冷清的师尊。 沈之言扯了扯唇,想说点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只能归于沉默。 洛屿说完后,见沈之言慢吞吞点头,说了些师尊好话后,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便走出戒谷。 竟是连一丝质疑都不问。 他不信沈之言没察觉到,没忍住,微微提高了音量:“你不问点什么?” 沈之言回头,却勾着唇,消瘦的脸上露出一个毫无所谓的笑,反问:“我应该问什么?问陆池衍吗?” 洛屿难得无话可说,他应该也没想到,一年了,这人还是这么无情无义,对陆池衍连一丝过问都没有。 他侧过脸,最后只是不明情绪淡淡开口:“你好自为之,别辜负了……师尊的好意。” 见沈之言仍无动于衷,洛屿在他走远前,欲堵一堵这无情人的心,突然说:“陆池衍可不愿见你。” 沈之言脚步停了停,但他没有回头,也什么都没有说,又一步步继续向前走。 只不过在路过一个高台,他手指顿了一下,眼中划过一丝触动,但又很快敛下眸,藏住所有外露的情绪。 洛屿看着沈之言一步一步越走越远,微微侧身,抬头往一处隐蔽的高处看去。 那上方隐约可见一道人形,远远站着,注视的方向是前方那道正在离开的背影。 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下得实在多,阻隔了高处那人的视线,他都快看不清风雪里行走的背影了。 那道身影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雪地中。 所以,是陆池衍不愿见沈之言吗? 寒风无情吹起来,快要把陆池衍的眼眶刮疼了。 演绎那个嫉妒成性大师兄32 沈之言就这样入了尘世。 春去秋来,物走星移,百年时光于修士而言,说长它便长,说短也不过弹指一挥间。 沈之言走走停停,一边修行一边游历,踏足过许多地方,也看过诸多山山水水。 但凡有合他心意之处,他便待上个三两年,腻了便又换个地方。就是从未想过回宗门,就连有时远远瞧见同样下山历练的归云宗修士,他都会刻意回避。 以至于时至今日,沈之言都未曾与昔日之人见过,哪怕是一面。 他有时候都快忘了自己其实是个有门派的修士,而不是一个散修。 …… 凡间的又一年上元佳节,夜幕刚刚降临,整个街市便已热闹非凡。 外面街道热闹,茶楼里也吵吵闹闹,人来人往。 “今日续讲,那修真大门派归云宗的那对师徒。”啪地一声,台上的老说书人开讲了。 “且说那日他们……” 以为老头又讲些老套情爱故事,茶客们昏昏欲睡起来,谁料一听到师徒字眼,颇觉有几分禁忌之感,他们开始来了兴趣。 谈天说地的茶客们聚精会神起来,这才慢慢静下心沉浸故事中。 故事很长,也很精彩,时有客人们讨论的声音穿插其中。姑娘们听得兴奋,也有不解风情的粗大汉纳闷。 “这是真事?若是真的,这徒弟怎么能对他师尊如此不敬?” “这可是要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的!” 其他人哈哈大笑:“你这就招人笑了,故事听着乐呵就行,估摸是从哪个话本里套过来的,这你也信?” “也是哈哈哈,哪个徒弟能干这大逆不道的事,损德也折寿!” “不过你们说,他们那些仙人若知晓自己被如此编排,岂不是要气得半死。” “定然是气疯了,不过我们听着刺激就行了!” 坐在堂下的茶客们听得认真,讨论得也认真,只有孤身坐在靠窗旁位置的人捏着茶盏,略微低垂着眸,正兀自出神。 一身素色白衣,泼墨长发简单被一根木簪挽起,没有过多的修饰,却更衬得他出尘脱俗。 周围的人听着故事还能分神偷偷瞄他,无不暗自感叹,这真真是个清雅的玉公子。 而常来此饮茶听书的茶客见此,定不觉陌生,因为一连好几日,这玉公子都爱坐那位置,似乎也极爱来这茶楼听话本子。 就是人看着闷得很,不太爱开口说话。 一坐便是许久,端着茶,赏着夜景。 “放烟花喽!放烟火喽——” 正值节日,外面烟花阵阵,大街上到处蹿腾的孩童们举着糖葫芦蹦蹦跳跳兴奋呼喊。 “走走,我去看烟花……” “正好这茶饮了,故事也听完了,我们去逛灯会。” 一些茶客也坐不住了,结着伴就出去了,而茶客们口中的玉公子轻轻抿一口茶,看了眼外面,少顷,也站起来随人流缓步出去。 茶楼里一下冷清了不少。 二楼的另一处。 “公子,茶已凉了,需重新沏一杯吗?” “不必了。” 小二心里嘀咕,这公子也是个怪人,一连好几日都坐这,他摇着头离开了。 二楼坐着的人视线随着出去的那抹白衣背影移动,直到人消失在视线中,他也起身,离开前手心凝气捏出一只传音纸鹤。 灵鹤飞入夜色,转眼不见,他这才抬脚踏出茶楼。 而在遥远的另一处,辰星峰。 洛屿接住陆池衍不远千里传来的灵符纸鹤,指尖灵力施入。 纸鹤里的声音飘然传出,却非陆池衍声音,而是一位陌生老者声音。 声情并茂,似是个民间说书人。 陆池衍这是把民间如何编排他和师尊的事发来嘲笑他了。 听完里面的内容,洛屿古怪笑了笑,推开他师尊的寝殿。 远在凡尘的陆池衍或许不知,床榻之上,他们那清冷出尘的师尊正瘫软在洛屿怀里,俨然正上演着说书人口中的那些禁忌之事。 寒墨素日霜雪般的脸上漾着脆弱与慌张,他费力地抬起手掴了自己徒弟一耳光,力道却软绵绵的。 “逆……逆徒!你竟敢……你!” “还不召……召池衍回宗!” 谁知洛屿眼眸微弯,认真回答:“小师弟正陪大师兄在人间过节呢,如今峰内冷清,就让徒儿陪着师尊。” “他们二人总惹事,我比他们懂事多了。” 洛屿捉住寒墨的手,吻了吻对方带着泪痕的眼角,动作温柔极致。 被逼得无处可逃的玄隐真君狼狈闭上眼。 疯了,都疯了…… 他带出来的这三个徒弟,怎没一个像样?! 街道各处张灯结彩,沈之言随着人流,穿梭其间。 烟火飞空,绽放出道道流光,漫天烟火绚烂,如繁星般璀璨,照映得黑夜宛如白昼,路人怀里捧着花灯,一面赏烟火,一面放花灯,笑得开怀。 沈之言在河岸驻足了好一阵,似乎被这热烈的氛围所感染,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怀里突然撞上一个小姑娘,沈之言稍稍扶正,对方道歉后,似乎不怯生,还脆生生问他怎独自一人。 他还未回答,怀里莫名其妙被塞了一盏精巧花灯,再抬头,对方俏皮一笑:“就当作是赔礼了。” “公子记得放花灯许个愿啊!”小姑娘挥挥手,步履不停,一溜烟便蹿进人流了。 原地只留沈之言捏紧手中的花灯,似乎懵住了。 小街市两旁的小贩们叫卖声此起彼伏,借着人流躲在街后的陆池衍见对面的人好像傻了一样站在原地,实在忍不住无声笑了笑。 而他手里,也提着一盏模样相同的花灯。 沈之言长睫微抬,一眨不眨盯着对面街道良久,对面没什么异样,依旧熙熙攘攘,直到眼眶被晚风吹得微有酸涩,沈之言才低下头,往河下走。 花灯被缓缓放入水中,沈之言微微抿起嘴角,默然凝视着这盏被某人送来的灯摇曳着漂向河中央。 上空,上元节的烟火依旧还在绚丽绽放。 而河中央,两盏相同的精致花灯相遇,微风轻拂,泛起层层涟漪,它们一同漂向远方。 …… 热闹过后,便归为沉寂。 沈之言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与以往不同,或许是节日气氛的渲染,今夜回来,他手上还拎回了好几坛酒。 关上门,一人独坐在昏暗的角落,远离了街市的喧嚣,屋里只有几缕烛火静静陪着。 沈之言饮了一杯,浸湿了苦涩的酒液在喉间燃烧,他轻轻蹙眉,怀疑那小贩卖给他的是假酒。 不过没什么关系,不会毒死人就行。 一杯接着一杯,沈之言冷白的肤色染了酡红,神情越发混沌,也不知过了多久,面前的桌子摆满了酒壶。 沈之言不信自己酒量如此差,但眼前视线晃晃荡荡一片模糊重影,他已然是一副醉态。 手中的酒杯不稳摔在地上发出了清脆声音,他恍惚间惊醒了,但不过半个时辰,实在抵不住身体的虚乏,又趴在桌前,似乎沉沉睡过去了。 但就在沈之言昏睡过去不过片刻,屋内悄无声息的多出了一个人。 他就躲在暗处,借着昏黄烛光,静静凝视趴在桌前睡着的沈之言,舍不得移开一点视线。 半晌,那人才慢慢走近,脚步轻缓得很,似乎是怕吵醒睡过去的人。 多年后的相见,是在这间不算大的屋子里。 来的人是陆池衍。 —— ps:对不起包被们,还不能做到每日更新哦,大家不用天天守着,没耐心的可以找找别的文,也可以囤文,作者也要上学哦,三生很忙(?﹏?),一周只有几天能更新,如果一周没动,说明又忙去了(??_??) 不会弃文的,都是我xp之作,我贼喜欢坏坏受被欺负这种调调?(′?`)? 演绎那个嫉妒成性大师兄33 陆池衍终于敢出现在沈之言面前了。 但还是不够大胆,他就只敢等人喝醉后不省人事偷偷出来,像个卑劣偷窥者,躲在暗处窥伺沈之言的一举一动。 慢慢站在沈之言面前,陆池衍指尖轻轻碰了碰他侧脸。 对方伏趴在桌前,一身单薄白衣,青丝随意披散,陆池衍觉得他的师兄清瘦得有些过分。 他过得很不好,陆池衍肯定。 最后还是轻手轻脚把人抱起来,小心翼翼放到床上。 对方仍是无知无觉,陆池衍忍不住微微一笑,喝醉了就是好,都不知道屋里进贼了,也不用担心自己被发现然后挨一拳赶出去。 这样可太丢脸了。 “师兄……”陆池衍静静看了床上的人许久,无声开口。 你又瘦了。 还很无情。 连封信都不往回寄。 陆池衍心中略有怨念,眼前人就近在咫尺,可陆池衍却觉得他们仿若远在天涯,诸多无法倾诉的情感堵在胸口不断发酵。 陆池衍苦到心尖发颤,他终于再也忍受不住这几年的相思之苦,仗着人醉倒不知情,忍不住俯首轻吻上了沈之言的唇。 很轻。 那吻本是极轻极浅,宛若羽毛般拂过,昏睡之人定察觉不了。 可就在唇间相触那一瞬,床上本应沉睡之人,却在此时突然毫无预兆睁开了眼睛! 陆池衍就这样毫无防备撞进一双清醒分明却隐含复杂之态的眼眸。 沈之言没醉,更严格来说,他在装醉。 偷亲就算了还被人抓个现行,那一刻,陆池衍如坠冰渊,他第一反应便是迅速后退,而后懊恼不已,暗骂自己把持不住被人揪住了小辫子。 只怕师兄以后会更厌他了。 陆池衍狼狈转身想要夺门而出,迟了几秒的逃跑颇有几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 陆池衍手刚碰到门上,沈之言的声音在他身后轻飘飘响起。 “你若踏出此门,以后也莫来了。” 陆池衍心脏突突直跳,踏出屋的脚步蓦地一顿,他转过身。无处遁形了,就这么站在屋中央,接受来自沈之言如有实质的凝视。 陆池衍心里叹气,这凡间的酒果真是没用,师兄根本没喝醉,怕是这几日也察觉到了什么,故意将计就计把他引出来。 瞧他,又忘了,他师兄心思本就敏锐过人。 在关于他师兄事上,陆池衍总这么容易掉以轻心。 而时隔多年再见,沈之言再次看到陆池衍,视线略过对方的脸,第一反应便是:他似乎瘦了不少。 以为从此不见,谁料又有交集。 沈之言心里微微泛涩,晃神一瞬,很快又逼自己平静下来。 两个人都不说话,屋内气氛一时沉寂。 “师兄……” 还是陆池衍率先开口,小心翼翼觑了沈之言一眼,见人脸色还可以,才斟字酌句:“我们,好几年未见了……” 沈之言死要面子,继续当那个冷血不近人情的师兄,他语气冰冷,打断陆池衍的话:“你为何在此?” 陆池衍抿了抿,也死要面子,低声回答:“我……路过罢了。” “路……过?”沈之言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 他这几年走走停停,少说也换了好几处地方,就连一封信都不曾寄回过宗门,无异于单方面与所有熟人都断了往来,何人能知他身在何处? 现在陆池衍跟他说路过? 想到什么,沈之言走到陆池衍面前,漆黑的眼睛直视着他的脸,辨不清情绪:“你跟了我多久?” 他似乎渴望确认点什么。 陆池衍笑笑,一副很轻松的语气:“就跟踪你这几日,难不成师兄这也要计较?” 沈之言不承他情:“我要听实话。” 陆池衍突然就沉默了几秒,看沈之言仍固执看着自己,最后眼里流露出浅淡的无奈笑意,终于妥协,言简意赅回答。 “好,是一直。” 不是一月,不是一年,是一直。 即便沈之言隐约猜到这点,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陆池衍亲口说出这个概念,他还是忍不住愣怔了。 一直…… 陆池衍说他一直跟着自己…… 所以是从他出戒谷下山门那刻起,陆池衍就一直默默跟着他。 怪不得了,自己和所有人都断了联系,为何这人还能准确无误找到这来。 原来是他去哪,陆池衍就跟着去哪。 还得分神躲着不让自己发现…… 陆池衍想得很简单,既然师兄不乐意见他,大不了他就躲起来。 一直如此。 沈之言心如擂鼓,有种怪异的错觉,张了张嘴,问出了这几天来他感觉到的各种不对劲。 即便知道答案,他还是想问。 “所以……躲在茶楼二楼的人是你?” “是我。” 沈之言哑然,他说呢,怎么有种被人盯住的错觉,还以为有仇家追来了。 沈之言继续问,声音开始沙哑:“那盏花灯……也是你给的我?” 他清楚那路宽得很,怎么还有人能直愣愣撞上来。 陆池衍垂眸,轻声答:“对。” 沈之言顿了顿,“我能下山……也是你求的情?” 陆池衍直直望着面前的人,这回却答非所问了。 “你说过,你想入世游历。” 陆池衍没回答的是——后山那回都说好的,你入世游历,我也会陪着。 沈之言一时就说不出话来了,他难道要解释,他当年说的想入世游历不过是想躲这个人吗? 沈之言不说,陆池衍也明白,只不过是因爱横在中间,他看不得沈之言待在那毫无烟火的苦寒之地。 沈之言盯着眼前这个人,很想问陆池衍,一定要这么爱一个人吗?爱的人一定要是他才行吗?就不能换个…… 换什么…… 让陆池衍换个人喜欢? 刚起了这个念头,沈之言心就不受控制地揪了起来。 心中这个想法一旦滋生就如洪水猛兽势不可挡,扎得沈之言心里既闷又窒息。 怎么可以! 慌乱愤怒等负面情绪猛然从他的心脏弥漫到四肢百骸。 一道苦涩的声音冷不防钻入耳膜。 “师兄,若实在厌恶我,那我就不跟了。” 沈之言从自己世界里回过神,才意识到自己情绪失控,竟狠狠捉住了陆池衍的手臂,很用力,误让对方以为自己在无声赶他走。 这边的陆池衍见自己坦白一切后,沈之言就一直沉默着,仿若陷入了某种沉思,他紧张得连心脏都紧缩了起来。 知道自己惹人不快了,欲要开口解释,对方突然表情难看猛地攥住他胳膊。 看来师兄这是一刻也不想见到他了,陆池衍心想。 都几年过去了,师兄还是依旧如此厌恶他。 陆池衍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深吸一口气:“我以后都不跟了。” 不跟才怪,下回绝对藏得比这次好。 陆池衍颓然转身,朝门口迈出去,他又得重新思量,想着如何悄无声息再次接近人,身后有股力突然拉住他。 他微微踉跄着后退半步。 他刚回头,随即错愕。 因为他师兄猝不及防扣住了他后脑勺,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强势往下压。 一秒间,他唇上印上了柔软。 一触即分。 “今晚陪我过个节。” 沈之言表情冷静,仿佛不是他主动亲的人,也不是他出声开口挽留。 面对突如其来的惊喜,陆池衍指尖发麻,大脑霎时一片空白,宕机了。 这是师兄第一次主动…… 好像是……挺、挺奇妙的…… 尽管全身飘忽忽,脑子乱的不行,但陆池衍还知道为自己争取利益最大化,他紧紧注视沈之言,下意识跟着谨慎地问:“那……那过完节呢……” 他紧张,期待,又害怕。 他看到沈之言张口了,也出声了。 他说:“随意。” 他的师兄说随意…… 就短促的两个字,陆池衍可以肆无忌惮加很多内容。 随意他跟踪…… 随意他出现…… 随意他陪着…… 陆池衍呼吸屏住,从来不知道,沈之言简单两个字,竟然也能让他幸福得飘飘然。 他的师兄或许不擅长爱人,但只要有个人一直坚持不懈释放他的爱意,其实还是能让师兄让出一点位置。 还好,他释放出来的爱意,他师兄还是接受了,他还是挺能挤的。 无声无息的暗火燃烧,陆池衍眼眸重新蕴着炽热的神采,眼睛直勾勾盯着沈之言,一步步朝对方逼近,扶住了他的腰。 “我,能亲你吗?”陆池衍声音低沉发闷。 给了一点甜头就想得寸进尺,果然还是当初那个陆池衍。 陆池衍手心的热意又传给了沈之言,他浑身一颤,却毫不示弱,唇角不动声色勾了勾,挑着眉反问:“说了随意,你听不懂人话吗?” 陆池衍轻笑。 他的师兄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难听,但陆池衍却不介意,毕竟……他师兄只对他如此。 管他们之前发生了何种爱恨纠缠,只知到最后的结局,是他陆池衍如愿以偿。 陆池衍情欲难控,朝肖想已久的人伸出手…… 这一刻,陆池衍确认了自己所爱之人心里也对自己有一丝情。 他终于名正言顺了。 他会努力让自己的道侣爱上他。 多爱一点,多一点,甚至得一直爱。 …… 那微弱的烛光轻摇,直到深夜沉沉,才燃烬。 演绎那个嫉妒成性大师兄34【完】 玄隐真君因见其座下大弟子沈之言修行心浮气躁,遂狠心责罚他入世磨炼百年。 可沈之言才孤身在人间漂泊几年,身旁竟不知不觉间又多出了一条“尾巴”。 沈师兄的师弟兼未来道侣陆池衍眼见爱人被罚入世磨炼, 也追随而来,踏入了这滚滚红尘之中。 两人形影不离,一同游历名山大川,见识世间百态。 自此这百年间,天南海北,沈师兄去哪,陆师弟就追着去哪。 这场原本旨在磨练弟子心性的惩罚之旅,怎么看都像是成全了两人心意。 ——反正归云宗所有修士都一致这么认为。 …… 有陆池衍陪着,沈之言觉得这百年过得可太快了。 可这几天,陆池衍又不得劲了。 他一有脾气,他大师兄就遭罪。 “你闹够了没有?!” 这大清晨的,屋里传出不太和谐的声音。 屋内,沈之言手及时揪住自己腰间系带,才不至于被陆池衍这厮无情扯掉。 陆池衍是食髓知味了,却让沈之言暗中叫苦,他如今四肢酸痛得很,哪还敢再让陆池衍耍无赖。 见沈之言白玉似的面颊飞染薄怒,陆池衍只好悻悻把手中的衣带放下,但手臂环住人,没打算让沈之言下床,细细吻他。 沈之言眸中似有水汽迷蒙,忍不住低声……。 沈之言闭眼承受,他想得很简单,只要不让他再遭昨晚的罪,就准陆池衍稍稍放肆一些。 沈之言无声回应,但陆池衍还是有点不高兴,突然错开身,咕哝说道:“那你倒是依我,同我回宗。” 这几天来,陆池衍在沈之言耳畔念念叨叨着回宗这事。 原因很简单…… “你还欠我一个大典呢,我当初辛辛苦苦筹划了快一个月,可全毁了。” 说罢,陆池衍有点委屈:“你得赔我。” 沈之言仰起头,烦躁地长叹一口气。 而与陆池衍观点不同,即便百年已过,他可以回宗,可却不太乐意回去,原因也很简单…… “莫不是……还计较百年前的事?” 陆池衍见沈之言眼神躲闪,联想前因后果,恍然悟到了什么。 轻轻捏了捏沈之言的脸颊肉,眼中的笑意都快溢出来了,只觉他师兄这紧张不自在的模样着实可爱。 “师兄,就你这性子,可真爱耿耿于怀呢。你当年做的坏事,我和师尊可都替你瞒下了,谁会知?” 此言一出,被戳破心思的沈之言倏地面色涨得通红,抬眼瞪向陆池衍,让他闭嘴。 没错,沈之言自负又自傲,他一向追求在外人面前完美无缺,可现下所有同门都知他这个玄隐真君座下首席弟子犯错被罚,如今罚期已过,他再回宗,总担心同门师兄弟以异样目光待他。 当年是因接二连三打击下心灰意冷,他没在意,可眼见百年罚期过去,想到即将回宗,他性子使然,自然就不情愿回去面对了。 稍稍让他好受点的大概正如陆池衍所言,他干的坏事没被公之于众,旁人只知犯错,却不知具体何错。 他侥幸师尊难得当时糊涂,留他颜面。 说白了就是面皮薄,沈之言敢背地里使坏,又怕人在背后议论。 他太多缺点,偏偏陆池衍就爱得不行。 沈之言转头看陆池衍,这大概便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陆池衍脸颊还在蹭着他的耳尖,又低头在他额上轻啄,这人就爱占点小便宜,那股黏糊劲儿让沈之言都有点吃不消。 沈之言想,一个大典,就这般让他执着吗?如若不依他,他是不是会很难过? 沈之言心中品味,突然就想让陆池衍开心点。 陆池衍还不知他师兄心中已有所动摇,他早在心里说服了自己,既然师兄不愿,那就暂且不回。 大不了让二师兄把师尊带下山,他摸着下巴想了一下,似乎凡间的成亲也别有一番风味。 总归,陆池衍心里就是非得办成这合契大典。 一直不作答的沈之言突然清咳一声。 “回宗?我有何惧?师尊前几天也来信催了。” “那便……” 陆池衍眼睛微亮,悄悄凑近,竖起耳朵,心中已然有所期待。 见陆池衍这副表情,沈之言微不可察地弯了弯眼睛,故作态度矜持。 “那便回去,再不回去,我怕我首席弟子之位要被洛屿那厮抢了。” 陆池衍眉眼间一瞬间带上了愉悦和满足之色,“好,我回去揍他。” 沈之言脸泛上热意,贴近陆池衍耳边,低声且飞快补充了句。 “这次绝不逃了。” 声息拂在耳边,陆池衍耳尖发软,他哪里承受得住他师兄扭扭捏捏又拐弯抹角的主动示好,心神猛然一荡。 突然就翻身推倒了人。 “……!!” 沈之言又是羞怒又是惊愕地睁大了眼睛。 “……你、陆池衍!你——!” “我不回去了!我不回……唔——” 辰星峰又迎来喜事了。 只因…… 各峰修士翻开红色礼帖,看清上面并列的人名。 咦?玄隐真君的这两位徒弟怎地又将要举行合契大典了? 这次不会又出什么变故? 辰星峰弟子们表示这次应是不会了。 两人自打回宗后,陆师弟追着沈师兄身后,两人天天腻歪在一起,这待了凡间百年,两人感情倒是培养得挺好,情绪也挺稳定。 倒是他们那清心寡欲的真君情绪有些不稳定,有守夜的弟子坦言,他曾听到真君殿内偶尔传出有东西掉落的声音。 他们疑惑,这是为弟子大典忙昏了头吗? 某天,陆池衍陪着沈之言练剑,偶遇了洛屿。 洛屿雷打不动的手上端着衣物,不过这次被撕扯得有些严重。 “谁的?”陆池衍问。 洛屿没回答,只说想修复好它,陆池衍就让他丢去仙衣司处理,洛屿却轻轻摇头。 “我想亲力亲为。” 洛屿说得一本正经,陆池衍眼中的嫌弃过于明显:“二师兄 ,你这几天可莫要来找我。” 洛屿疑惑。 陆池衍直言:“你,太邪门了。” 他总觉得,从那次暗室逃出来的二师兄,人虽变沉稳聪明了,但脑子处处透着有病二字。 只有一旁的沈之言在目送洛屿离开后,问:“你在凡间时没收到师尊的信吗?” 陆池衍摇头。 沈之言轻啧,看来是被某人截胡了。 …… …… 仙云霞光环绕,辰星峰高巅之上,五彩灵鸟仙鹤绕飞共鸣,场面壮观无比,这是来自天地的祝福。 一场盛大无比的大典正在举行,团花锦簇生辉,整个峰门都沉浸在这欢乐喜庆的氛围之中。 这吉日时刻,举行的自然是沈之言与陆池衍的合契大典。 主殿内,众多修士宾客们已在内,高座上便是他们二人师长。 仙音缭绕中,沈之言站在殿外,一身隆重华丽仙服着身,衬得玉面无瑕,仿若谪仙下凡。 沈之言深吸一口气,按住心口处,那里有陆池衍烙下的道侣之印。 踏过这长路,他将和陆池衍并行入殿,在一众师长同门修士的见证下,缔结永恒的契约,携手走过余下这漫长仙途岁月。 “师兄。” 沈之言缓缓回头。 陆池衍穿着与他相同的婚服,容貌俊美无双,有着与他截然不同的张扬肆意气质,正一步步朝他走来。 陆池衍脸上得意神情过于明显,沈之言微微摇头。 这厮模样真欠。 陆池衍站在沈之言面前,行了一个郑重的礼,抬眸间有无尽的柔情溢出,声音柔软缱绻。 “师兄,参拜天地后,祝我们仙途顺遂。” 四目相对,沈之言轻轻的笑了,眼眸如月,他无比认真,无比郑重,回复陆池衍。 “今朝师长为证,我们护持一世,共证大道。” 从此的每一个日夜,沈之言的身旁,都会有一个叫陆池衍的人陪着。 沈之言朝陆池衍伸手。 “我们入殿。” 陆池衍牵住沈之言的手。 两人并肩而行。 入殿。 ------ 【陆池衍爽感值已满值100】 【恭喜04演绎者,成功演绎】 【静候演绎者归局】 踹飞主神,未来可期【过渡篇】 任务完成后,沈之言和朝白在脱离位面回时空局的半道上,出现了意外。 他们遇到了一个不算太麻烦的小麻烦。 通往三千世界的无尽星河隧道里突然出现剧烈震动,周围用来维持平衡的能量体失控,把走得正好好的两人莫名从里面甩了出来。 夜幕之下,一处不知名的小星球荒地上,两道流光从天向着地面急速坠落。 如同陨落的星辰一般,直直砸入地面。 力量之大,瞬间打破了这里的宁静。 轰—— 砰—— 只一瞬间,一股强大的冲击力向四周扩散开来,地面仿佛都在颤抖,尘土升腾而起。 “咳咳——!” “咳……咳咳!我……靠……” “什么情况……” 一片黑暗中,两道狼狈的人影从巨坑里爬出来。 正是被甩下来的沈之言和朝白。 朝白爬出坑,抹了一把脸,他以为是隧道年久失修,还愤愤指责了局里的人拿着工资不好好维修。 立马打开光屏扫描,结果却检测出来没有任何异常。 朝白蒙圈了:“没异常吗……” 隧道正常运行,没有任何问题?那他们怎么被排斥进入? “04,这……”朝白求助的眼神下意识看向他家宿主。 却瞧见一旁的沈之言正摸着下巴沉思,表情难得凝重起来,微皱的眉心透着一股凛厉。 朝白不由道:“04,你是发现什么了吗?” 沈之言小幅度点头,掀起眼皮,淡淡扫了一眼,“隧道没问题……” 他看向前方的眸色幽深,凉凉一语。 “是有人偷袭我们。” 朝白眼皮跳了跳,心头突突直跳,仿佛有所感应般转过脸,也顺着方向看过去。 可前方空无一人。 他喃喃:“没人啊……” 话音刚落,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悄然逼近朝白,沈之言反应极快挡在朝白面前,由精神力织成的保护屏障瞬间在他们周围展开。 沈之言眼中浮出明显不悦的情绪,他手一抬,迅速把朝白拉开的同时,一脚踹了过去。 朝白只感觉身后好像有东西涌了上来要将他缠住带走,但也只是一瞬间,他家宿主就出手了。 朝白眼睛都没来得及眨几下,他们对面不远处又砸出了一个坑,那股力量被他家宿主一脚踹了回去,在地面爆开了。 又一片尘土飞扬中,有人脚步踉跄,走了出来。 待看清是谁后,朝白怔怔盯着对方,陡然惊悚地瞪大了眼睛:“你你你你——” “04,他……他!这……” 不仅是朝白,就连沈之言看清是谁后,神色都难掩错愕。 此时那宛如幽灵般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人,面容略显苍白,正紧紧盯着他们两人。 不,准确来说是盯着被沈之言挡住的朝白。 这人就一身破旧灰衣,放在人群堆里丝毫不起眼,可沈之言太眼熟这人了。 即便他才见过这人两面,可对方身上那阴得像只幽灵的独特气质,沈之言可谓记忆深刻。 那个沈之言在秘境里仅见过寥寥两面的位面小角色,此时就站在他们面前。 沈之言一万个不理解,可不是…… 朝白在修仙位面新交的朋友——那个毫不打眼的不知名外门弟子。 沈之言上次见他的时候,对方身上的衣物虽旧,但还不至于像如今这般破旧不堪,眼睛黯淡无神。 看他这副惨兮兮的模样,沈之言莫名觉得他似乎是费了极大劲、吃了很多苦才找过来。 沈之言瞥了眼一旁早已傻眼的朝白,皮笑肉不笑,又说了和当初意思差不多的话:“你这什么朋友,气质看着不像好人啊。” 关键是这个吗…… 朝白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 关键的问题应该是! 一个只存在于小位面的角色为什么能够脱离自己所在的位面,突然出现在这里?! 还把他们从隧道里拉了下来!! 朝白觉得荒谬极了,他茫然得要死,这什么情况? 一旁的沈之言突然问:“你知道你这好朋友名字吗?” 朝白茫然摇头。 说来有些尴尬,朝白还真不知道他这个好朋友名字。 在秘境那会,对方很少说话,看着就像是自闭问题少年,朝白也就没想着问。 他不提,对方也自然没主动告知。 朝白就这么没心没肺拉着新结交的不知名朋友,满林子追妖兽。 想到这里的朝白忍不住缩了缩肩膀,现在看来,04当初说得没错,路边的人果然不能乱捡。 “小白……小白……” “别走……” 沈之言盯着对面的那人,眼里满是审视。 这又是一个拥有自我意识、挣脱位面小世界跑出来的灵体? 现在的灵体都这么厉害了吗,一个两个的都不走剧情,脱离轨道还拥有了自我意识。 沈之言像是想到什么,突然眯起了眼,还别说,他和朝白当初就遇到过一个这样的。 想来那灵体应该被局里引渡使找到,拎去净化重新投胎了…… 很快沈之言轻轻摇头,把心中那个刚升起的念头打消,他重新把目光放在这个灵体身上,正色起来。 “说,为什么偷袭我们?” 刚拥有自我意识逃窜出来的灵体,应是最怕时空局的人找到拉去重新投胎,躲都来不及,怎么还敢现身拦他们? 怕是个脑子有坑的。 沈之言很快确认这个灵体脑子有问题了,对方不回他问题,而是突然叫了朝白名字,眼神有些受伤,语气也仿佛充满了无尽委屈。 “你怎么又想着走了,不是说好的永远陪着我吗?”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来到这里的,他只知道从秘境出来后,就再也找不到朝白了。 他一直找,满世界的找,”就是想留下一个人。 而对面的朝白敢发誓,和这人相处这么久,这绝对是对方头回说过的最多的话。 朝白虽然佩服他的执着,但眼神躲避,解释:“我之前不是都有好好道别的吗。” “再说了,‘永远陪着你’这话……”想了一下,朝白还是好心纠正他:“那个……这话我好像没说过。” “说过……你说过!” 对方突然神情激动起来,他想上前,被沈之言捏出的保护罩拦下,他只能徒然站在外面,轻声喃语。 “不……不能离开……” “不要……走……” 眼底痛苦爬满,他捂着头蹲下,口中一直喊着不要走。 “不!不能离开……” 看着精神就不正常。 沈之言思忖几番,觉得自己想得没错:“估计是他废了挺大力才挣脱位面跑出来,受到重创,魂体有些不稳也正常。” 沈之言拍了拍朝白的头,感叹道:“不错嘛,挺有魅力,才相处几天就让人放不下你。” 沈之言算了算,发现他家蠢系统共俘获并伤害了两位少男的心。 啧啧啧,不愧是他家小白,真他娘的有实力。 朝白呆呆看着对方大受打击的模样,突然不知所措起来,才相处几天啊,就这么容易付出感情? 人类真奇怪。 朝白虽这样想,但还是颇觉得辜负人很不好意思,一时讷讷:“我和你不是同个世界,也不属于这里,不能久留的。” 他是时空局的系统,连人类都谈不上,本来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不对!不对!为什么……”灵体露出茫然的神色,“为什么……为什么只拿走我的东西,独独抛下我……” 为什么…… 朝白摇头,下意识反驳:“你、你可不要乱说!我没拿你东西,我不仅没拿,我还请你吃烤肉了呢!” 灵体眼底爬上了一丝痛苦,脸上带着一丝迷茫和无助,声音低沉:“我、我不知道……我好像不记得了。” “是我记错了吗……” 他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木然呆滞。 对啊,他为什么会觉得朝白拿了他东西……到底拿了什么…… 真的有拿过吗…… “不对……我没记错!你本来就……” 应该属于我。 “我是来找你……我应该是来找你的……” 他仿佛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脑海中还闪过无数混乱的画面。 头又剧烈疼痛起来了。 而这边,搞清楚这灵体是追爱而来,没什么危害后,沈之言早已撤下了保护屏。 “他胡乱跑出来,看来受到的反噬还挺大。” 沈之言对朝白点头,正色起来:“得消除他记忆了,重新投回小世界里。” 可不能放任无人看管的灵体徘徊在隧道外。 “你来还是我来?” 消除记忆这活对于是系统的朝白来说,自然是最为熟练,可朝白却轻嗯一声,微微低下头,“还是……你来。” 心中怅然若失。 倒不是他有多舍不得,只是突然觉得他这新交的朋友身上那股执拗,莫名和一个人很像。 好像发觉朝白要赶他走,灵体眼神很受伤:“不……不能……” 他要失去唯一能保存的东西了。 灵体转身想跑,被定在原地。 沈之言来到人面前,心里说了声抱歉,抬手消除记忆。 手心淡淡光芒闪动,覆上了对方额头。 【记忆清除进度1】 【记忆清除进度30】 灵体身体微微颤抖,似乎在努力抗拒着精神力,却又无力摆脱。 “我……我不走……小白……” “我……不想……” 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每个字都说得极为艰难,仿佛舌头变得沉重无比。 【记忆清除进度80】 很快,还在自言自语的灵体瞬间停止了动静,他机械地抬起头,眼神变得空洞。 朝白站在原地,看着对方逐渐失去自主意识,微微叹气,背过身去。 搞得他以后都不敢交朋友了,哪有这样的啊,总是出现意外。 他是和人类有壁吗? 【记忆清除进度999】 就要成功时,本应失去意识的人突然睁开眼。 一双幽寒的眸子直直和沈之言对上。 我有对象,热恋期中【过渡篇】 仅刹那间,地上的灵体眼底一片清明,哪还有什么意识模糊之态。 像变了个人。 这灵体看向沈之言,眼底流露出了他熟悉的疯态。 一字一句:“把他,给我。” 语气很轻,态度却不容置疑,哪还是先前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沈之言皱眉,动作一顿,眸光倏然变得微妙起来。 他察觉到这灵体身上突然出现的魂力莫名有些熟悉,好像在哪接触过。 就好像当初他们遇到的那个…… 沈之言幽深的目光就这么落到这灵体身上,没任何征兆,一道凌厉的攻击如闪电般袭去。 “04——”身后完全不知情的朝白忍不住惊叫。 不过下一秒,声音被硬生生掐断而止。 朝白愣住了,原地蹲着的人突然不见了?! 人、人呢…… 沈之言侧是挑眉,他施施然收回手,仿佛料到般,脸上并没出现多少惊讶,若有所思看了眼朝白,勾起一个了然的笑。 当再度环视四周时,沈之言抱着手,似乎并不担心人跑了,长哦一声,语气变得有些玩味起来。 “让我猜猜你是谁……” 摸着下巴看似在思考,可不过两秒便抬起头,直直看着某个地方,冷不防开口了。 “你,就是那个云祁?” 虽然是询问,但语气听着却满是肯定。 沈之言口中那个尘封许久的名字一出,原本还处在茫然状态的朝白心突然一颤,猛地抬起头。 云……祁…… 那个挣脱小世界的丧尸灵体?可这灵体不是早应该被局里的人净化了吗? 一万个疑问出现,朝白被扰得心神不定起来,蓦的握紧了身侧的手,脱口轻喊了一声:“云祁……” 空气轻微波动,沈之言脸上的笑容加大。 找到你了。 沈之言心念一动,一道无形的法诀带着十足凌厉朝虚空某处劈过去。 虚空暗处一声闷哼,沈之言听声辨位,不给云祁任何喘息的机会,身形如电,跃入半空,如鬼魅般欺近,瞬间的功夫,将藏匿的人毫不留情打落了下去。 “砰——” 云祁被沈之言拎出来,往地面甩下去。 于是,朝白正前方的地面,云祁狼狈的摔在地上。 这是他第二次被砸下来了。 他很快抬头,锁定前方的朝白。 眸中的偏执厚重得如同浓墨。 朝白神色变得复杂起来,吓得微微后退。 这种熟悉眼神,事到如今,朝白已经完全能确定这灵体就是那个人了。 那个一根筋地缠着他跑了好多位面的家伙。 云祁。 朝白只是失神片刻,见云祁快速朝他袭来,想要带走他,他微微抿嘴,一念之间,跃开原地。 仅仅只是躲过云祁攻势,没出手伤他。 空中慢悠悠飘过看热闹的声音:“小白人虽傻点,可你却近不了他身。” “带走人,总得拿出点实力才成。” 沈之言可没朝白好心,他这时候现形,踏着虚空回来,见云祁不得手,还刺了他几句。 自从知道这人是云祁后,沈之言态度可就没之前那么好了。 他释放出磅礴强悍的精神力展开,一道压迫感十足的气流瞬间围住云祁。 周围的生物休想逃窜。 沈之言走上去,居高临下睨着寸步难行的云祁,眼底压不住的恶意。 咧着嘴凶残道:“我说过,若是再碰到你,我可是要送你入畜生道的。” 一旁的朝白踟蹰了好一会儿,低着头犹豫开口:“别、别,动用私刑,是要被扣积分的。” “那个,带回局里审问就行了……” 被沈之言无声瞪了一眼,朝白就憋住不说话了,只能默默转头盯住地上的云祁。 被沈之言精神力困住,云祁居然还能站起来,也只有在见到朝白侧身避开他,云祁神色稍有几分黯淡外,面色一切看着很正常。 他似乎没感受到来自时空局资深任务者释放出的强悍压迫力。 很快把目光放在沈之言身上。 难得,这个死命追着朝白不放的灵体还能记得沈之言。 “你倒是……”云祁打量站在自己眼前的沈之言,难得多嘴一句。 “被那帮人培养得不错。” 和他对视的沈之言脑中缓缓打出个问号,他觉得有些荒谬。 他怎么从云祁眼里看出了几分欣赏之意。 “看出来了,你脑子真有问题。”沈之言最后总结出一句话。 他没空留心对方莫名其妙的话,心里只觉得奇怪。 一个小小的灵体,在他的精神力压制下,竟没痛得满地摸爬滚打向他求饶? 算他有几分厉害。 可不算厉害?追了他们好几个位面。 沈之言就纳闷了,当初这个出现异常的灵体擅自脱离自己所在小世界的事被他们上报了上去,原以为早处理完了,谁料在这个修真小位面又遇上了。 执念真深,这个名叫云祁的灵体一跟他们进入位面,被天道封锁记忆变成了一个毫不起眼的小角色,饶是记忆残缺,他也能靠着毅力找到他们。 目的仅仅只是想接近朝白。 谁知道出了秘境,两人没再有任何交集,冥冥之中察觉到他们要离开了,现身阻拦。 沈之言估摸他刚才那样,想来是受了刺激恢复了所有记忆。 这鬼东西虽然阴魂不散,不过还真有点本事在身上,不仅能精准找到他们所在位面追过来,还能躲这么久不被他们发现。 要不是云祁主动出现,沈之言估计他都能尾随他们到下一个位面。 如此天赋,好适合当个快穿任务者啊。 沈之言长眉一挑,来了兴趣,又改了心思,不滥用私刑了,反而伸出了橄榄枝。 抛出了很诱人的条件:“看你挺有缠人的天赋,要不要来我局里当牛马?” 这个云祁身上仿佛隐藏着挺多秘密,不过那又如何,并不妨碍沈之言坑他加入时空局。 沈之言继续诱惑:“等量代换一下,也算入畜生道了,多完美。” 朝白嘴角微抽。 这是什么很值得表扬的福利吗? 云祁脸色变得有些古怪,随后突兀轻笑起来,似乎是觉得这话很有趣。 不过开口却很莫名其妙,前言不搭后语:“你要不要认识一个人?” 沈之言觉得朝白招惹的人挺邪乎的,话题总不在同一个频道上。 他显然不起兴趣,语气闲闲,颇有几分不着调:“怎么?是想给我介绍对象啊?” 谁料云祁却认真点头。 “……”这小子连朝白都谈不明白,还敢当起月老来了?脸呢? “不对,我说错了。”云祁突然又摇头。 严谨纠正自己说辞,他意有所指,“你已经认识了,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沈之言怀疑这个叫云祁的灵体跟踪他们蹿了太多位面小世界,把自己脑子给蹿傻了。 已经懒得和一个神经错乱的灵体唠那所谓对象了,沈之言让朝白过来绑人。 他可还忙着往下个位面赶呢。 见朝白迟迟未动,微抬下巴:“小白,还等什么,把他押回局里治疗,人正常了再聊聊当牛马的事。” 沈之言都转身了,身后的声音还在追问:“你不想见见吗?” 朝白虽不理解云祁怎么突然有了想当月老的心思,但生怕他惹毛04,导致被04狂揍,于是快步上前扯了几下对方,想让他闭嘴。 朝白这是为云祁好,没想到沈之言这时回头。 他勾唇,不屑笑了下:“死单身狗,不需要你操心。” 声音慵懒而漫不经心。 “老子有对象,我们热恋期。” 只不过这个无名无姓的对象早成英雄碎片了。 朝白最先反应过来,一脸难以置信:“什……什么!” 这话语朝白听着像是开玩笑,可看04语气怎么看又不太像。 他突然又不确定了。 你的对象,成功送达【过渡篇】 “真的吗!04!!”朝白捂脸尖叫。 如此大事,他怎么能不知道?!他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 “当然是……”沈之言轻飘飘一扫,心头别样的情绪一晃而过。 说话大喘气,“当然是骗你的。” 原本略带认真的神色已经消失不见,沈之言脸上重新挂上敷衍的笑。 眨眼间,他便又恢复成了那副不着调的模样,还煞有其事点头,对云祁补充说。 “当然,你想让你那朋友加入我们也成,两个人的爱情毕竟不及三个人来得稳固。” 沈之言这么一打岔,刚燃起八卦之心的朝白遗憾摆手,嘁一声。 他就知道04在耍人,这么大的事,跟他关系最为亲密的自己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而反观云祁,他在听到沈之言的话后,眼底掠过一抹意外。 所以再度看沈之言时,已然换上另一种眼神。 朝白居然诡异地读懂了。 云祁看04的眼神可不就像看渣男嘛,表情还那么耐人寻味,看着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 朝白:“……” 云祁似乎不想放弃,仍追问:“那我朋友怎么办?” 轮到沈之言:“……” 一定要这么努力吗? 他现在合理怀疑这个灵体在曲线救国,打不过他,就想胡塞个人和他打好关系,以便将来方便拐走小白。 毕竟,他家系统在感情方面虽可以说是一窍不通,但胜在最听他话。 所以沈之言认真回复这个脑子有病的灵体:“简单啊,让你朋友滚。” 云祁低声吐出两个字:“是吗?” 笑得很古怪。 “那不巧了,我都请人来了。” 他就站在你身后。 云祁话音刚落,沈之言只感到耳旁微风轻起,后背骤然一凉,有种被盯上的错觉,就仿佛他身后站着个…… “04,你、你你你身后——”朝白倒吸一口凉气,突然颤巍巍朝他身后指过去。 沈之言脸色一凛,闻声转头。 他的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一道看不出模样的黑影。 正默然无声盯着他。 魂体轮廓不凝实,模糊不清,在夜色笼罩下,连面容身形都难以辨出是人是鬼。 多吓人。 沈之言一激灵,视线定格在这东西身上的同时,手心已经快速结出一个法印,狠厉拍过去。 可是,法印不仅没打着人,他的手腕反而还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扣住了。 沈之言都看不清他出招如何,下一秒,视线变暗,仿若有东西蒙住了他双眼。 随后,这东西在缓缓凑近,气息轻巧拂过沈之言脸庞。 紧接着,沈之言能感觉到自己闭合的唇瓣突然划过微凉的触感,有些痒意传来。 不能动弹的沈之言额角狠跳,是面前的鬼东西在用指腹摩挲他嘴角。 放缓动作,意味似有不明。 他被紧紧束缚在这刻意显得有些暧昧升温的旋涡之中。 沈之言漆黑的眼眸转了转,他动不了,却诡异地悟到了对方想法。 它好像,想亲下去。 “……” 找,死。 沈之言脸一黑,他刚凝聚全身力量欲破阵而出,身上束缚突然一松。 只听见近在耳畔的一声稍显遗憾轻叹声后,沈之言被遮住的视线重新恢复了。 与此同时,前面响起了朝白的惊呼声:“云祁不、不见了?!” 沈之言没顾上朝白的话,目光死死盯着那道黑影离去的方向。 那个魂体……到底是谁? 为什么要说…… ——再,会。 目睹了04被非礼的全过程,朝白战战兢兢,眼神四处乱飘,就是不敢看他家宿主。 朝白指指一旁空无一人的法阵,“他们……都跑、跑了。” 他们,指的是云祁和那个突然出现的神秘魂体。 那本该被困住的云祁,居然也随着一同消失了。 朝白发誓,他绝对没想袖手旁观,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就连他都诡异地被定在原地。 眼睁睁看着它从无到有,最后从有到无,连带着和云祁一同消失不见了。 吃亏的沈之言食指微不可察一动,眸底神色已然微沉。 “敢耍我?” 这个云祁口中说的屁话果然是不可信,什么给他介绍对象,怎么看着就分明是打不过自己,请来了帮手。 最可恨的是,逃之前还敢调戏他! 他们很熟吗?! 沈之言眼底霎时寒气四溢。 “回局,汇报这里情况。” 朝白吓得拍拍胸膛,他赶紧追上沈之言。 已经很久没见04这么生气了。 这个云祁太可恶,欺负他就算了,还找帮手欺负04!知不知道04不好惹啊! 朝白暗暗决定,下次再遇到云祁,一定要让他好看! 很快,这片刚发生过打斗的荒地空无一人。 又恢复了往日平静。 …… …… 某个时空夹缝里。 两个人相视而立,正对峙着。 不,严格上来说,是一人一黑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你还好吗?”云祁目光落在黑影身上。 一片沉寂。 对方似乎很不给面子,良久,才缓缓吐出两字:“不好。” 云祁不解:“为什么?” 对方声音似乎顿了一下。 “没亲到就被你拉出来了。” 云祁:“……”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听出来他话中有几分怨怼,他好笑道:“可你们……不是天天在小世界里玩扮演游戏吗?还在意这点。” “在意。”黑影发出了一声呵呵,“你单身,懂什么。” 那黑影魂体闪烁不定,显得极不稳定,黯淡得几乎没有一丝光彩。 似乎只要一轻拂,就会化作烟飘散。 眼见这家伙又要沉睡,神识陷入小世界里,云祁终于舍得伸出手,将体内少许魂力渡入那黑影之中。 一分钟后,云祁遗憾收手,开口:“还是没用……” “我只能让你清醒一会。” 毕竟这家伙神魂碎片散落三千小世界里,魂力尚不全,无法彻底恢复神识。 “看来你又要再次陷入位面轮回之中了。”云祁再次表达了自己深深的同情与无奈。 他感叹:“离别总是那么快到来,还没好好聊会呢。” 那看着魂快散的黑影,看了眼云祁那渡过来少得可怜的魂力,语气倒是毫不客气:“如果你不那么吝啬的话,我应该还能再和你叙旧个几分钟。” 云祁充耳不闻,毫不脸红地收回魂力。 他如今是局里“通缉犯”,稍稍泄露一点魂力,行踪就会暴露。 他能伸手从三千世界里把这家伙捞出来让人看看他那对象一眼,已经算是冒了很大风险。 “我逃跑途中能想到你,已是讲义气。” 黑影这才打量了云祁模样,嗤笑几声:“也是,难得看你这么狼狈。” 云祁没显出本体真容,此刻模样还是前一个修真位面的普通外门弟子形象,身上套的那件衣服本就破烂。 前面被沈之言又是踹又是抡往地面砸的,除了衣服更加破损外,还收获了一身伤。 云祁假笑:“姓裴的,我会成这副鬼样子,你还好意思说?” 这家伙也不知道抽什么风,闷声不响地换个身份跑到下面去做那劳什子的快穿任务者,还一不小心给自己干成了部门里的王牌。 倒是留他一人在上面应付那帮老不死的。 当他知道消息的时候,这人已经在出任务途中出事了,魂体都被砸没了。 难兄难弟,互不对付【过渡篇】 “那你呢?” 那黑影显然不承情,提了另一件事:“我是意外坠入位面,你又因何要逃?” “当主神,就这么让你不爽吗?” 竟不惜把自己记忆全面封锁,撕裂灵魂分成碎片投入各个小世界。 云祁却是哼笑:“裴沐知,当你上司,我还是挺爽的。” “但那帮个老顽固都退休了还在那指手画脚,实在烦人。” 混乱中是他们推着他上台镇场,他如他们愿上台了,他们又想掌控他,嫌他年轻,但凡革新心思都要事事被过问。 一个空有壳子没实权的职位罢了,到这里云祁都还是无所谓的态度,结果某天转头就被告知要娶老主神女儿。 黑影短暂思考了一下,“所以你宁死不从,然后逃跑?” 云祁用一种很微妙的语气纠正:“是那丫头宁死不从,怂恿我逃跑。” 黑影拍三下掌:“哇塞,那你好听话。” 云祁能从一众老狐狸眼皮底下溜到三千世界,老主神女儿功不可没。 说起来,这撕裂灵魂进入小世界能躲避感应球检测还是对方告诉他的。 这损招正常人谁会用? 云祁当时就嗤之以鼻,想踹对方下去来着,只是临出手时,莫名想到裴沐知曾提过小世界的新奇之处,于是他就起了想去体验一番的心思。 叫裴沐知的黑影也难得沉默了,没想到这阴暗批还有这么辛酸的往事。 后面的事对方也清楚,云祁便不多言了,只是他没想到,每个位面都能偶遇这家伙分魂。 也同样没想到,这过程自己会对一个小系统上了心。 姓裴的和他情况不一样,前者是意外受伤,整个人被迫坠入到小世界,受天地法则制约,即便每世轮回结束都无法自主恢复神识。 而他是自己撕裂魂体沉入到各个位面,有意识地提前保留了一丝神识,所以他的分魂碎片每世轮回结束,他本人都能恢复所有记忆,甚至能自主选择前往哪个小世界。 他的分魂每经历一个小世界,承载着那个位面记忆归来之时,他都清醒而沉沦的意识到自己总不断爱上同一个人。 不,还称不算人,只是一个小系统。 更称不算每个位面,他有时候也没那么准能找到对方,算算来看,浩瀚无尽的三千位面,他们也仅才相遇了三次。 云祁垂眸。 分魂已经不受主魂意识控制,无可救药爱上一个跟随宿主出任务的小系统。 偏偏每一回都不尽他意,他总带着遗憾沉入下一个小位面。 云祁问:“你怎么办?” 相对他而言,裴沐知比较被动,没人替他收集意识体,他就无法回到时空局。 就连云祁都只能勉强让他清醒片刻。 除非有人能帮他凝聚成完整灵魂。 “也不是没人。”叫裴沐知的黑影轻扯嘴角。 云祁很聪明,一挑眉:“那个沈之言?” 裴沐知笑了笑,没说话。 云祁突然悟出点什么,似乎知道了他抽风进入男主升级部的原因了。 眼底闪过一丝不确定:“你是……因为他?” 果不其然,裴沐知看过来了。 云祁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刚才那个沈之言反应看着可不像认识裴沐知的样子。 此时还无法凝体的裴沐知露出一丝礼貌微笑:“我魂体不全,魂力全无,连实体都无法凝聚,如何相认?” 云祁看了眼一说话能把他毒死的某人,接过话,“怎么不能,我看你嘴挺能说的,怎么刚才没开口。” 裴沐知也笑着回:“我倒是想,但你逃跑的时候很讲义气,把我也带走了。” “我被他当成是来救你的帮手,估摸这会我还被记恨上了。” 云祁默住了,居然还有他的事。 当时,他看完热闹,想趁沈之言受制之时把朝白带走,转头却看到朝白已经悄咪咪发消息摇人了。 他看自家宿主受辱,一时气愤不已,给局里发了定位。 相信他行踪很快被发现了。 他只能先躲起来。 难得一回的讲义气,反倒阴差阳错拆散了这对“苦”侣。 裴沐知一脸遗憾,“没来得及坦白我身份。” 突然又摇摇头,微微正色:“何止,他连我是谁都不清楚。” 云祁眼里的疑惑更甚,“说人话。” “说人话就是……” 裴沐知慢条斯理解释,“我还没来得及告知身份,当天便出事与他失联了。” 他们俩这事挺绕的,就这点时间,裴沐知也懒得同云祁掰扯。 总而言之,他们互为恋人没错,可也仅止步于此,沈之言尚不知道局里男主升级部意外出事的那个金牌任务者便是他。 他只知道局里有个叫裴沐知的任务者,却不知道这个叫裴沐知的人便是他心心念念的爱人。 “你们……”云祁哑口无言。 都确定关系了,名字身份不互通?这两人到底是怎么跳过这一层相爱的? 这对吗?这合理吗? 这时候云祁就不得不怀疑了。 “所以……你们认识的渠道正经吗?” 裴沐知有些意外:“这都被你发现了。” “能别太关注我私生活了吗。” 云祁眼角微抽。 他突然就有些好奇了。 既然沈之言有喜欢的人,那为何出任务时,他能毫无芥蒂攻略每个小位面里的角色。 即便到目前为止,沈之言每个位面需要攻略的角色恰巧都是裴沐知。 在云祁看来,沈之言可不知道自己的攻略对象便是受伤坠入里面的裴沐知转世而来。 “可他知道,一直都知道。” 裴沐知淡淡反驳:“所以你的假设不成立。” 故事里,有个叫沈之言任务者,他有个无名无姓却相爱已久的恋人,某天恋人不知为何消失了,他找了许久,意外在每个小世界发现了恋人转世。 沈之言进演绎部,可不仅仅只是喜欢演绎这么简单。 “不要小瞧了一个能把你踹飞两次的人。”裴沐知眉头稍稍一挑。 末了,还疑似不经意补了一刀:“你连个系统都谈不明白的人,说了你能明白吗?” 疑似戳到云祁心窝,对方瞬间敛下了嘴角,皮笑肉不笑,有几分生硬:“叙旧结束,我觉得你还是快滚。” 裴沐知瞥了他一眼,并不打算饶过他:“我还踹飞你不下十回呢。” 于是云祁就冷笑着不说话了。 这就是他吝啬渡魂力给这家伙的原因。 两人正聊着,裴沐知突然环顾四周,停顿了两秒,淡声提醒:“好了,你得走了。” 云祁啧了一声,眼底露出不耐。 又追来了,属狗的吗。 “那便下次见了。” “下次见面,可别这么狼狈了。” 几乎是两道气息往不同方向离去的一瞬间,时空夹缝被霍然撕开了一个大口子。 “快快快!” “他就在这里!” 被云祁认为是属狗的某三个部门的部长迅速跳进来。 一看,三人又是一阵哀嚎。 沈之言的部长乔予意懊恼拍大腿,差点气得直抽抽:“要死啊!怎么又跑了!” 另一个部长唐文景更是不怕死:“哎呦,这个老主神也是糊涂了,人家不想当,就非得逼,就不能换个人当!” “实在不行,我当也成啊!” 乔予意眼神凌厉扫过去:“闭嘴,这种胡话能乱说?!你这是对主神不敬!” 下一秒。 “嘻嘻,要当也是我来当。” 唐文景:“你当得明白嘛你就当,我来!” 乔予意:“我来!” “我!” 身后的宋修头疼:“……你们两个。” “都给我谨言慎行!” ---- ---- 【开启位面转送……】 【位面转送已完成……】 【位面检测,安全且无害】 演绎那个阴湿舔狗恶臭男1 【位面检测,安全无害】 —— “你再装睡试试?” 沈之言意识刚入位面角色身体,一道如蛇般滑腻阴冷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 莫名的,透着鬼魅一般的恐怖。 不妙,感觉有杀气! 沈之言倏地睁开了眼睛。 一个高大身形站在他面前。 沈之言缓缓抬眼,掠过那深邃眉目、挺拔鼻梁,最后和一双冰霜般的眸子对上了视线。 眸子的主人正静静地看着他,眼里的寒意彻骨,把沈之言看得脊椎骨都一阵发麻。 对方身着一件剪裁精致的黑色真丝衬衫,袖口被他随意地挽起,露出一截精致的腕表,闪耀着奢华的光芒。 不可否认,男人气质斐然,也贵气非常。 对方正冷冷淡淡睨着他,沈之言身体条件反射地颤了颤。 这是残留的原主意识传递出的信息,看来原主很怕眼前这个男人。 在对视的瞬间,系统提示声比沈之言心跳先认出他们家攻略对象。 【叮!主线任务开启:获取佘靳爽感值,满值100】 空间里的朝白往四周看了看,这是个现代医院病房,他欣慰不已:[这次传送有进步了,这里挺安全的] 病房还能有危险?那不能够…… 话音未落,一只手猝不及防钳住了沈之言脖颈。 与此同时,头顶上冷沉的声音随之响起:“那天看到了什么,我劝你——” 男人收紧手上力道,看向沈之言的眼神黑沉如水。 “最好还是忘了。” 这叫安全? 顶着极大压迫感,沈之言眼睛很缓慢地眨了眨。 而空间里,被打脸的朝白装作若无其事抠起了手指。 还没接收剧情,这种情况下沈之言正打算含糊过去,就在这时门外有道焦急的女声传来。 “哥——沈学长醒了吗?!” 有人及时推门进来。 “医生说没什么大碍,他怎么会摔下来的呢……” 门动的一瞬间,男人收回手,锋利眉间的戾气也迅速褪去,转过身看向门口方向。 从外面进来的女生秀雅动人,漂亮得没有攻击性,她甫一走进来,沈之言不难发现她外貌上和眼前这个男人有几分相似之处。 佘靳原本冷冽的面容在看到进来的人时,稍微变缓了下去,恢复了平日姿态。 佘筱探头进来:“哥?” 佘靳神情淡淡,不徐不疾瞥了眼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没开过口的沈之言,才回道:“醒了。” “死不了。” “哥……”佘筱秀眉微微蹙起,似乎对她哥哥有些不近人情的回答并不满意。 随后见沈之言醒了,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急忙走上前:“学长?!” “太好了,学长你醒了!身上还有哪不舒服的吗?” “感觉好点了……”沈之言装作虚弱的轻抵额头,“就是头还有点疼。” 潜台词:需要休息,你们麻溜的快出去。 可惜佘筱读不懂,她眼里有几分疑惑:“可不是……腿受伤了吗?” “……”哦,这样啊。 沈之言面不改色:“是吗?可是我觉得头有点晕。” 佘筱见沈之言一脸的神色恹恹,看着十分虚弱,大惊失色起来,觉得医生没有给沈之言进行全面检查,马上按铃呼叫护士。 站在一旁的佘靳见此,淡声催促:“好了,既然他人没事,你也可以回去了。” “哥,可我才刚来。”佘筱扭头,神色颇有几分无奈,“再说了,学长是我朋友,他平日里帮了我不少忙,也很照顾我。” 似乎仗着佘靳宠她,她直白表达出自己的不满:“欸,奇怪!我怎么发现你对我朋友很不友好?” “可沈学长人很好,他帮了我不少忙!” 似乎想到什么,佘筱情绪有些低落,“我……我本来就很少朋友的。” 也不知道佘筱的话起了什么作用,佘靳眼睫微垂。 最后微不可察地无声叹息,抬手揉揉妹妹的头:“我没这么想。” 他抬手,指了指腕表,用两个人的音量低声道:“只是快到你复诊的时间了,先回去,我待会派人过来照顾你朋友。” 随后抬头,意味不明的盯着沈之言,发出一声古怪的笑。 “放心,他可是你朋友,我对你朋友没有恶意。” 正闭眼当病患的沈之言欣喜:[太好了,他说他对我没有恶意!] 朝白哦了一声,点开播报声。 【佘靳爽感值-10】 -……-10?!! 艹!好大的恶意! 最后,还是医生进来检查说沈之言没什么大碍后,佘筱才放下心听话跟着佘靳回去了,不过离开前还是再三嘱咐要他哥赶紧派人过来。 佘氏兄妹前脚离开,检查完后的医生后脚踏出去,病房里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病床上紧闭双眼的人此时正同朝白意念交流工作。 朝白翻了翻屏幕,下了一个结论:“这次的攻略对象是恶人。” 禁欲冷漠贵气无情西装霸总男居然还是个恶人,刺激了! 沈之言瞬间精神满满:“他是恶人,那我呢?” “你是变态。” “……?” 当然,朝白不是说沈之言变态的意思,而是表示他这次要演绎一个变态角色。 废话不多说,朝白开始传输剧情。 这个位面主剧情是个老掉牙的现代甜宠救赎文。 女主佘筱因小时候目睹父母车祸离世、后又寄人篱下被伯父一家刁难折磨而患上了严重抑郁症。 佘氏集团一把手意外离世,佘氏兄妹年幼无法理事,内部出现动荡,外部虎视眈眈。 父辈那一代当年家族争权失败的女主伯父起了心思,出来表示会抚养照顾佘氏兄妹长大,还对外宣布暂时替佘靳打理好公司,而后趁机把控了整个集团。 结果背地里,毫无掩饰他们的狼子野心:美其名曰要锻炼未来继承人,把尚且年幼毫无反抗能力的佘靳送出国,而念在女主毫无威胁的份上,就让她留在了佘家。 也亏得有几个忠心的老股东从中周旋,才没让女主伯父得逞,否则等女主哥哥佘靳王者归来,可能得白手起家了。 女主原本应该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出身豪门,有溺爱她的哥哥、慈爱她的父母亲,却被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夺走了一切。 在她对生活失去了希望时,男主周齐奕阳光开朗,如同一道温暖的阳光闯进了她的世界。 太阳救赎黑暗,黑暗追逐太阳,两人日久生情,历经磨难最终走在一起。 当然,这是男女主的故事线剧情。 而即便是甜宠救赎文也是要有反派的,而这个剧情里的反派角色便是女主的哥哥佘靳以及他背后的整个佘家。 演绎那个阴湿舔狗恶臭男2 戏剧性的是,男主周齐奕身后的周家与佘家这两个家族之间的关系可谓是势如水火,一直互不对付。 佘家出事当年,周家可没少出来打压,甚至在佘氏夫妇下葬之日,周家还暗中买下了好几个热门话题,公然对逝去之人进行诋毁和讽刺。 从佘靳上台后,两家明里暗里可是斗了不少年,也正因为如此,得知妹妹同周家之子走在一起,佘靳自然出来棒打鸳鸯。 看到这里的朝白觉得不可理喻:“那这么说,女主爱上男主某种程度还算是爱上仇家之子呢,她不嫌膈应吗?” 沈之言打了个响指:“这才叫狗血,剧情要的就是这个味儿,正宗极了。” 佘靳要报复搞垮周家,而周家是男主的;佘靳反对主角相爱,那就是和主角作对、站在主角对立面。 那不好意思了,他被剧情判定为反派。 反派就要有反派的样,因家庭变故,兄妹俩都受到了不小影响。 女主患有心理疾病,人不正常;而哥哥佘靳因自小被送往国外,期间遇到各种牛鬼蛇神而不得不被迫成长,人也同样变得不正常,性子极端,心狠手辣,纯恶人一个。 也只有在面对自己唯一亲人,也就是女主时才显示出一丝温情。 好嘛,两兄妹拿的剧本都不一样,女主走言情甜宠路线,哥哥走商业复仇路线。 朝白一目十行,他还是比较关心自家宿主的剧本,快速翻到后面。 “我看看你拿的什么剧本。” 不过很快惊呼:“哇塞哇塞!你这……你这好歹毒好恶心好吓人的戏份!” 虽然原主是个小配角,但这个配角人设可太歹毒了,这也就算了,死得还很惨烈。 沈之言来了兴趣:“来,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时候领的盒饭。” 当看完后,沈之言很赞同朝白前面评价原主是变态的那句话。 原主果然是变态。 变态还被反派开车碾死了。 来回碾压几十回的那种碾法。 朝白字正腔圆念了出来:“第一回先碾断腿,第二回碾手臂,第三回碾——” “好了,可以闭麦了。”沈之言及时打断朝白渴望朗诵的心情。 总而言之,死法是肉饼式碾压死法。 沈之言开始查看原主故事线。 剧情里,原主既不是反派,也不是深情男配,他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女主舔狗。 就顶多是个变态舔狗侠、变态跟踪狂、变态偷窥狂、变态偷拍狂…… 沈之言和朝白:“……”身份这么多,要死啊。 “变态”二字,沈之言看得眼花缭乱。 剧情是想给原主搞词语组合是,身上这么多变态标签。 在这个位面里,原主只是女主的一条小舔狗,但与其他舔狗不太同的是,人家原主不明着舔,人家暗着舔。 原主很会做人,在女主的印象里,原主是她身边一位不善言辞、有些高冷但人很好的帅气学长。 然实际上,原主是个双面人格的阴暗批舔狗,女主随叫随到。 在女主面前,他内心自卑却又变态,脑回路也清奇得很,对女主一见倾心后,不好好追求人家,反而当起了可怕的偷窥狂。 这放在现实生活中,绝对是个非常恶心吓人的存在! 总贪婪地躲在暗处偷窥、拍摄女主,还会偷偷收集女主用过的东西,把它们视若珍宝地收藏起来。 他极度渴望女主能依赖他,把他当成唯一的救世主,也无法自拔的沉浸在这种白天当外冷心热好学长、晚上当变态偷窥狂的双重快感之中。 原主藏得很好,他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直到某次尾随女主时不小心撞见反派秘密。 偷鸡不成蚀把米,反派盯上了他,然后开始调查,这一调查可不得了,原主对他亲妹妹做的那些变态行为被彻底暴露了出来。 原主恐慌女主会知道一切,也极度害怕毁掉女主心目中对自己的那些美好形象。 想到自己之前阴差阳错知道反派的秘密,觉得可以当成一个筹码,于是他以此来要挟反派。 然,不幸的是,交涉过程中原主言语刺激到了反派,反派那个疯劲当场开车碾死了他。 最后,原主惨死。 而原主这个角色的存在,仅仅只是为了服务后续剧情:女主知道原主为人导致病情复发,男主及时出现治愈女主,两人感情升温。 而反派手里染上原主这条人命的事日后也会成为反派把柄,所以后期男主成功收集罪证斗倒了反派。 空间里,看完的朝白瘫在沙发上,无奈感慨:“你怎么总能幸运的拿到这么变态的角色。” 呵呵,都是男女主爱情事业的工具人罢了,还总没好下场。 沈之言没回答,他掀开被子,端详了一下缠着一圈绷带的右腿,突然问:“所以我这是怎么扭到的?” “是这样的……” 朝白翻阅剧情念出声:“剧情里说是原主前天晚上不小心走路摔沟里,还是反派好心把他捞——等等……” 朝白瞪大眼睛,反派怎么可能那么好心? 他仔细一看,猛地弹跳起来:“所以现在的剧情是,原主已经发现了反派那不为人知的秘密!” 难怪刚才反派一上来就掐脖子。 “你完了啊!你到时不仅身败名裂,还得血溅大马路!” 但沈之言显然关注点不太对,他丝毫没在意自己未来即将会被压成肉饼的命运,而是注意起另一件事。 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可没忘记前面佘靳还威胁他的那番话,让他最好忘了那天看到的事。 所以原主那天看到的事…… 沈之言托腮,好奇起来了:“这事……是个什么样的事呢?” 沈之言大胆猜测:“他撞破反派杀人?” 朝白摇头:“在原主被碾之前,反派还是个良好公民来着。” 沈之言再猜:“那他看到反派路边殴打男主了?” 朝白还是摇头:“照目前的剧情来看,反派只会殴打原主。” “那他……” 朝白不让沈之言猜了,直接往回拉剧情。 他们倒要看看原主都看到了什么,以至于走路掉沟里。 演绎那个阴湿舔狗恶臭男3 也就是前天晚上,原主一如既往远远尾随女主,半路却目睹女主跟男主待一块儿。 他心里扭曲嫉妒得要死,又不能贸然上去分开他们,气得买了几瓶酒蹲在路边买醉。 正边喝边走回家,远远的却瞧见女主的哥哥佘靳进了一家会所。 原主知道佘筱有个哥哥,两人之前也见过几次面,但没什么交集。 他对这个佘家年轻执掌人有种莫名恐惧感,跟对方对视几秒他都有种被看穿一切的错觉。 所以要放在往常,原主甚至还会敬而远之,但因他这次半醉半醒中,分辨力不佳,误把长相相似的哥哥错看成了女主,所以闻着味也跟了进去。 原主这颗热衷偷拍女主的变态心思又起了,远远的跟着,下意识就拿起手机偷拍。 但于此同时,踏进去的他在里面也看到了他身为直男此生大为震撼的一幕—— 两个性别为男的人在拥抱、在热吻、在热舞! 身为直男的原主被吓得瞬间精神了起来,酒都吓醒了一半。 原来他进的竟是一间同性会所! 看到这里的朝白也精神起来了:“这么刺激?” 对原主来说何止刺激,简直辣眼!尤其是他傻站着的功夫,屁股被路过一个壮汉摸了一把。 他登时菊花一紧,愣是彻底酒醒了,尖叫一声飞奔了出来,慌不择路间摔进了沟里。 而也因为前面他的动静,楼上的反派发现了他跟踪自己,以为是他那伯父派来的人,留了个心眼,开始对原主进行调查。 沈之言摸着下巴心想,所以原主是发现了反派隐秘的性取向? 想也正常,怎么能不算是反派的秘密呢。佘家兄妹,一个已经不正常了,另一个绝不能不正常。 佘家的继承人怎么能容许性取向不正常? 先不说媒体届时会怎么添油加醋报道,何况佘靳刚把他们那伯父斗下台,集团里的蛀虫还没彻底铲除,根基尚且不稳,外头还有个周家虎视眈眈盯着他。 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能出现一点不利于他的外界舆论消息。 估计原主也是这样认为,他自以为掌握了佘靳把柄,结果反倒自己往火坑里跳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沈之言刚一到来就躺病床上,并且还被反派掐脖进行亲切问候的原因了。 “坏了啊!!”朝白终于意识到了事态严峻,“那这么说,他现在要开始着手调查你了!” 到时候反派调查出原主是个跟踪偷窥他亲妹的大变态,这爽感值估计还能干成个负20值。 试想,唯一的亲人被死变态缠上,谁能冷静得了? 沈之言也认可的点点头:“不错,还有下降的空间。” 朝白:“……” 这位面因原主嘎太早,结局是被锁的,他们目前还无法得知最后结局走向如何。 反正朝白觉得锁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还能如何,到最后肯定是主角相亲相爱,反派因杀人铁窗泪,原主因被杀查无此人喽。” 每个人都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出了这么多位面任务,朝白显然胸有成竹。 对此,沈之言则持保留态度。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 “奇怪了,哥……” 车在开回佘宅的路上,安分坐在副驾位上的佘筱小心翼翼瞥了眼她哥,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了。 “你不是和沈学长不熟吗?怎么突然出现在医院里。” 她也是出来后才意识到这个问题,怎么沈学长受伤,她哥一个大忙人会出现在医院里? 虽说沈学长是她朋友,但她哥以前可从不搭理人家。他们两人也曾见过几次面,但也仅限于见过面。 不熟也无感。 佘靳隐去了一些事情,挑了几句回:“当时我路过,见是你朋友,搭了把手。” 佘筱虽说愣了两秒,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原来是这样啊,那还真是凑巧!” 佘靳对此不置一词。 佘筱还在嘟囔:“不过学长也真是的,怎么走个路都能摔沟里,还好哥你及时把他送到医院。” 佘靳手搭方向盘,目视前方:“可能是天黑,路滑。” 以及眼瞎。 兄妹俩短暂交谈后,车内又陷入了安静,唯有轻缓的音乐流淌。 佘筱已经专心玩起了手机,也不知是在和谁聊天,看着很认真。 佘靳没再打扰,只是在想起佘筱刚才的那番话,微微冷了脸。 凑,巧? 如果不是后来人多眼杂,怕这醉鬼张口说漏了什么出去,他根本懒得拎这人进医院。 “哥,你可得记得派人过去看护沈学长,他一个人多不方便。” “还有!警告他们一定不要吓到人家,就你刚刚那样,多吓人啊……” “对了,我吃的那些药真不能停了?其实我觉得我早好了,医生也不用请到家里来的……” 佘筱又开始在佘靳耳边念叨了。 看上去活力天真,整个人非常的青春洋溢。 仿佛之前那个满身是血把自己锁在房间里麻木等死的佘筱只是他的一段错觉记忆。 那段日子已经离他们很远了。 妹妹现在过得很好,也很正常。 佘靳微微握紧方向盘,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细微表情变化。 最好别让他查出点什么东西来。 沈之言…… 你最好只是佘筱的朋友。 是她口中那个对她很好的学长。 · 导诊台前,一名年轻护士推药出来询问:“204号床患者怎么不见了?” “哦,他呀。”坐在里头查资料的人头也不抬,“他早办理出院手续了。” 年轻护士纳闷了:“出院了?但患者腿上的绷带都没拆呢,他能下地?” 查资料的护士终于抬头,一脸“你肯定看错了”的表情:“可我看他健步如飞,完全没有任何不适。” 而此时本该躺病床上的某患者正站在原主寝室门口。 朝白不解:[原主在外面有租公寓的,他一般都是住外边,你怎么还来学校了?] 剧情不对主角之外的人物做过多展开描述,所以对原主的个人生活都是一笔带过,只说了原主大四学生,课很少,所以也很少来学校。 沈之言:[公寓不安全] 原剧情里,原主在医院养伤的功夫,反派已经查清一切,很快便会提刀找上门来。 学校人多,比公寓安全太多了,佘靳也自然不会闯校来找人。 [噢——]朝白拉长声音,一副悟了的表情。 [但问题是你都站五分钟了,怎么还不进去?] 门是紧闭着,沈之言就杵在门口,像是特地回来对着这扇门面壁思过。 沈之言:[很简单,因为口袋里没有钥匙] 朝白嘴角一抽,这不瞎胡闹呢嘛。 不过沈之言没站多久,门把手动了一下。 埋头玩手机的高大男生从里面打开门就被站在门口的人吓了一跳,差点撞上去,还好及时刹住了车。 身量高大的男生定眼一看。 竟然是他那个性情一向冷淡的室友沈之言。 演绎那个阴湿舔狗恶臭男4 正打算出门的周齐奕见门外站着的沈之言,语气略带惊讶:“沈……之言?!” 虽说是室友,但对方不常住学校,周齐奕也和对方关系淡淡,交情不深。顶多碰见了也就点个头打个招呼的关系。 空间里的朝白看到这个位面的男主,也很是感慨。 没想到,原主居然和男主是室友,说起来,女主还是通过原主认识到的男主。 不愧是为男女主爱情服务的工具人。 男女主相识,还是原主无意间搭的桥。 周齐奕看过去,他这个室友一如既往周身凝着疏离与冷淡,但此刻脸色多了点憔悴,手里还提着一袋药。 虽然纳闷对方怎么回来了,但周齐奕还是先礼节性关心一下这位室友:“你回来了啊,怎么了,还生病了?提着一盒药。” 沈之言声音平稳:“没什么事,只是脚擦伤了。” 早给沈之言治好腿的朝白不语,他不会说某人刚才还在护士姐姐面前蹦了两三下,以此来证明自己腿好了。 周齐奕干巴巴关心了几句,最后要出去的时候看在对方有腿伤的病情份上,顺口问一句需不需要给他带饭。 当然,周齐奕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毕竟沈之言从来都是一副要与所有人保持疏离的清冷性子。 但没想到他听到了对方的一句道谢。 “麻烦了,一会转账给你。” 周齐奕:啊? 破天荒啊…… 最后,这位富有善心的男主茫茫然出门了。 [不吃饱我今晚怎么干活!]沈之言振振有词。 目送男主离开后他抬脚进去。 这个寝室其实除了原主和男主,还有两个室友,但今天都刚好不在。 朝白迅速抓住他家宿主话中重点:[干什么活干什么活?!你不是说为了保命要先躲着反派几天吗?] 沈之言解锁手机,从私密相册里找到一张照片,端详了好一会儿,才一脸无辜回自家系统。 [我说话从来都是不算数的啊] 朝白自闭去了。 请来给佘筱复诊的家庭医生早已等候多时,一从医院回来,佘靳就让她跟着医生进疗养室了。 现在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还没出来。 而就在楼下客厅等待佘筱复诊结果的佘靳收到了助理那边传过来的沈之言背景资料。 几分钟后,佘靳“砰”地放下手机,眼眸森然,面色也越发沉峻冰冷。 沈之言,你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而另一头的朝白就这样毫无征兆听到冷冰冰的播报声在一连串报出佘靳当前爽感值。 【叮!佘靳爽感值-11】 “不!!!”朝白捂起耳朵不敢再听。 【叮!佘靳爽感值-15】 “停下!!!”朝白跪倒在地疑似吐血身亡。 【叮!佘靳爽感值-18】 “噗啊哈哈哈哈哈——”朝白仰头大笑,显然接受无能。 值数最后停留在了-20值。 可命苦了。 朝白最后还是站起来,决定苦中作乐:“你别说,反派还挺大方的。” 一下就给干到-20了。 “真的不考虑先躲几天吗?你看看这负数,你今晚过去,他像是会放过你的样子吗?” 沈之言摆手,摆出一副无畏生死的表情。 “那你都打算赴死了,还绕一大圈跑回学校,多余了。”朝白说。 他就不明白了,既然04没打算躲反派,那当初从医院回来就跑回公寓等死好了,还多余跑回学校干什么。 沈之言含笑眨眨眼睛。 “公寓里没人,他才能私闯民宅啊。” · 佘家。 “哥!我都说了没什么大碍,你就瞎操心,连何姐姐都说我恢复得很不错!” 二楼疗养室的门很快打开,佘筱声音轻快,飞速跑下来,紧随其后的是身着白大褂的年轻女人。 佘靳收起手机,压下眼底寒意,转过身。 “佘总,今日疗程已结束。” 女人便是一直在为佘筱治疗的高级心理治疗师,她拿着报告单走过来递给佘靳,尽职汇报这段时间佘筱的病情进展。 一一看完佘筱检测报告单,佘靳微微颔首,“辛苦了,何医生。” 让助理送何医生离开后,佘靳抬头看向佘筱,耐心问:“这段时间还失眠吗?” 佘筱弯眼一笑,不假思索回答:“当然是睡得香极了。” 佘靳放了心,想到佘筱身边那个沈之言,思考着该如何同她坦白:“你身边那个学长……” “怎么了哥?”佘筱闻言疑惑偏偏头,“是学长那边又出了什么事吗?” “你觉得他是你朋友?” 佘筱茫然的“啊”一声,觉得她哥哥今日有些奇怪,不过还是肯定回答:“当然了,他人多好啊,只是看着为人冷漠。” 佘筱理所当然替沈之言辩驳起来,却完全不知道她这口中的朋友对自己有多见不得人的龌龊想法。 佘靳顿了顿,毫无情绪地想,这沈之言还真能装出一副人模狗样来。 很快眉头微不可察一压,锐利的黑眸一点点变冷。 先不能刺激到佘筱,她病情刚有所好转。 佘靳思绪收回来,拿起车钥匙,找了个理由出门。 “公司那边有点事,我出去一趟。” ”这么晚了还出啊?”一说到公司,佘筱可就有些不安了:“是不是大伯又找哥麻烦了?” 她哥刚接手公司,他们那伯父可会蹦跶了,还有那什么周家,什么事都出来打压一番。 “别多想,就是些公务事需要我处理。”佘靳一向不让佘筱掺和佘家和外面那些破事。 “好好休息,有事给我或给助理打电话。” “知道了知道了,哥就别老操心我啦,快去,路上注意安全。” 见佘筱老实点头,佘靳转身往外走。 佘靳走后,偌大的客厅只有佘筱一个活人,她脸上明媚灿烂的笑容缓慢收回。 本来,这个家应该是很热闹的。 一想到这里,佘筱就难受得胸口发闷,手指发颤的从口袋里拿出药,没就水就仰头咽下去。 垂下眼眸盯着药瓶。 装正常,还真难受。 站在原地也不知多久,佘筱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把周家有个私生子的消息透露给周家那老不死的。” 佘筱声音很轻:“快过年了,让他们家也热闹热闹。” 她哥已经很累了,可不能让他老操心自己,都怪外面那帮人,怎么总来欺负他们兄妹俩。 伯父是,连那周家也是。 那头的人声伴随着手机电流声模糊叫了声老板,最后应了句收到。 ”那私生子找到了吗?” 叮咚—— 一则微信消息弹窗了出来,佘筱没搭理,划掉了。 当然是,找到了啊。 演绎那个阴湿舔狗恶臭男5 此时接近黄昏,寝室里的人都回来了,沈之言在专心吃着男主刚买回来的饭。 而寝室其他室友则频频对自己行注目礼,主要是惊诧沈之言这个万年不归的室友竟然破天荒回来了。 沈之言假装看不到。 原主平日里端的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冷淡模样,看着很不近人情,室友们都被这“高岭之花”给唬住了,所以他们除了目光洗礼,也不是很乐意主动上前攀谈。 阳台门突然打开了,周齐奕握着手机,耷拉着脑袋进来,看着一脸神伤。 其他室友纷纷调侃:“怎么一脸萎靡样?你不是说给你喜欢的学妹打电话吗?” “怎么,人没回你信息?” “没回。”周齐奕叹了气,不过立马找补安慰自己,“她可能就是有点忙,没时间看信息!” 说完又埋头起来, 看样子还在锲而不舍的发信息。 不过在看到手机上弹出来的某条新闻时,周齐奕正敲击屏幕的动作猛然一顿。 “那个……我有事,先回家一趟。” 他猛然起身,丢下一句话就出门了。 沈之言轻轻眯起眼睛,不知是怎的,在路过自己的时候,男主朝他这方向快速扫了眼,转头一瞬间又消失了个干净。 沈之言平直的唇线弯了弯。 [多阳光憨厚友善的男主呐] 要不是看到他变脸,沈之言差点就信了。 见周齐奕一出去,两个室友挤眉弄眼,终于憋不住吵闹了起来。 “哎哎!齐奕出去是不是因为他家那事?” “肯定是了!你瞧他刚才那脸色,估摸是看到新闻了。” 沈之言安静坐在角落吃着饭,也悄咪咪竖起耳朵。 “看来媒体爆出他爸有个私生子这事是真的了!” “八九不离十,这下可热闹了,本来家里只有唯一一个儿子,未来集团继承人是谁一目了然。但现在又冒出一个来,你说说,这十成的把握是不是就被砍掉了一大半。” 他们猜估计这会儿周家都闹翻了天。 两个室友兴致冲冲网上冲浪吃瓜豪门圈里的那些八卦,他们显然是很想知道那被爆出来的私生子是何许人也。 而朝白则是迷茫挠头,所以他之前看的是这个位面的剧情吗?原剧情里说男主是周家之子没错,可也没说会冒出个私生子来啊。 这位面剧情给得也不完整啊。 朝白想不通就不想了,总归剧情如何发展也不关他们的事,只要不影响他们完成任务就行。 沈之言吃饱喝足,擦擦嘴。 轻幽幽道:[好了,我们该出发了] 终于要和这个位面的反派再次见面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 夜色朦胧,街道的路灯有些昏暗,晚风带着点肃杀意味,静悄悄卷起地上的落叶。 一个人影在公寓楼下徘徊了很久,手里还装模装样提着一袋药。 沈之言仰头望向那一片公寓,语气略显飘渺:[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晚也要坚持回家吗?] 朝白很懂事的接过话:[因为家里有个人在等你] 还是个索命的阎王爷。 沈之言给朝白点了个赞,这才施施然抬脚往里走。 两分钟后,沈之言进入电梯里。 电梯缓缓合上,开始从一楼缓慢攀升至六楼。 沈之言摸了摸跳跃的心脏,深呼吸一口气。 紧张,刺激。 沈之言:有点兴奋了。 朝白:有点想死了。 [祝我好运] 沈之言说完这句话的同时,电梯正好升到六楼。 叮—— 电梯门缓缓开了。 沈之言进入角色,像原主往常一样出电梯,边拿出钥匙边往自己住所方向走去。 可当他走过拐角,一抬头的瞬间,霎时整个人僵在那里。 他的门前,不知何时站着…… 一个人。 男人一身黑色风衣,懒懒散散的靠在墙面,同色系的黑色装扮使得他整个人和周围的暗色环境几乎融为一体。 沈之言看过来的同时,男人已经似有所感,侧过脸,冰冷目光准确锁定住了他。 走廊上的灯闪烁着照在男人身上,显得对方那幽深又冰冷的眼神让沈之言有种被滑腻腻的毒蛇舔上他全身的错觉。 实在太吓人了,像是来索命的。 所以即便是如此俊美无俦的面容,在此时的沈之言眼里也产生不了任何美感,他觉得男人就犹如张开血盆大口的恶兽般面目狰狞。 沈之言难以置信凝视对方熟悉脸庞。 小筱的……哥哥。 佘靳。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是沈之言的第一个想法。 佘靳的到来,实在打得沈之言猝不及防。 他自然不会忘记白天里在医院刚被对方隐晦威胁的事,也想过佘靳之后会来找自己麻烦,但没想到对方速度竟如此快。 白天才刚见过面,晚上就找上门了。 沈之言脑海闪过千万种想法,此时时间也才流逝了几秒,他下意识就想转身逃跑。 “都到家门口了,这是要去哪?” 低沉阴暗的嗓音幽幽响起。 “这么快就出院,怎么也不和小筱说一声,我那可怜的妹妹还想着让我找人照顾你呢。” 佘靳凝注他。 沈之言本不自觉后退的脚步被硬生生止住了。 此刻转身逃跑是最不妥当的。 沈之言不得不强装镇定,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勉强保持自己不要失态。 他拿出钥匙,长腿一迈,从容走上前,错开佘靳用钥匙打开了门。 手搭在门把手上,沈之言稍稍侧过脸:“这么晚了,佘先生找我是有事吗?” 表情淡淡,又恰到好处的带上一丝不解疑问,仿佛真的不知道佘靳是来找他麻烦的。 但捏袋子的指尖微不可察颤抖,还是泄露了他此刻紧绷的心境。 毕竟,沈之言再如何厉害,顶破天了也还只是个没步入社会的学生。面对来者不善的佘家执掌人,他能做到这样面不改色说话已然不是一般角色了。 恐惧一个事物但不表露出来,或许可以尝试做到,但要做到完美,那考验的不是演技,而是定力了。 佘靳狭长眼眸微挑,显然也是觉得自己先前有些低估眼前这个被他妹妹处处护着的所谓学长了。 想起佘筱,佘靳一双幽如寒潭的眸子危险的眯了起来:“当然是有事了。” 沈之言却以为他又是来警告自己最好不要说出前几天在会所看到的事。 性取向…… 佘筱知道她哥性取向不正常吗…… 沈之言有些分神的想,甚至还涌上了淡淡的鄙夷想法。 有点恶心呢。 演绎那个阴湿舔狗恶臭男6 心里这样想,可沈之言不能表现出来。 他抬眼,对上佘靳居高临下的俯视,不动声色表示:“我会忘了那天看到的事,还请佘先生放心。” 沈之言原以为佘靳要再威胁警告一番,却听到对方一声嗤笑,轻飘飘的语气从喉咙里飘出来:“那你倒是说说你都看到了什么。” 佘靳一副无所谓的姿态,并不见得有多紧张自己的不正常性取向被别人发现会不会成为他日后的威胁。 沈之言强装淡定的表情有些崩裂。 怎……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还反问自己来? 佘靳不按常理出牌,沈之言那一向擅长察言观色的能力突然就帮不上他什么忙了。 所以这佘靳到底想怎样,难不成大老远跑过来就是为了让他复盘那天看到的荒唐事? 沈之言抿紧唇,他都表示不会随意说出去了,还不满意? 气氛有点凝重。 到底是年轻,在佘靳的目光压迫下,沈之言微微动唇,酌字酌句,但不敢轻易出声。 “呵。” 佘靳盯着沈之言,唇角微微勾着,像是在笑,可眼底毫无笑意,只有神色冷而淡薄。 “我那可怜的妹妹,说你为人不错。” 话题转得太过,沈之言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是佘靳第二次说到佘筱了,沈之言心脏猛然跳动,不知怎的,他隐隐直觉到这人似乎不是为了封他口而来的。 “但是……”佘靳扯扯嘴角,如同盯紧了猎物的猛兽。 “她应该不知道她这个学长会像条狗一样,下作又贪婪地日日跟踪觊觎她。” 沈之言瞳孔骤然震颤,脑袋里思绪“嗡——”的就在这一瞬间全部飞速炸开,冷意几乎是同时间窜上全身,惧意流向四肢。 艹!!!妈的——! 什么冷静、什么周旋都在这一瞬间土崩瓦解,沈之言后背升腾起冷汗,几乎是一瞬间就拧开门把手,猛地扭身想要逃进屋反锁起来。 他不知道逃跑的后果是什么,此刻也不想知道,他现在脑海里就一个逃字! 他只想逃! 却在沈之言刚进入半个身的下一瞬,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拽住了手臂。 “呃!” 一只手臂强硬横在沈之言脖子前紧紧勒住他。 瞬间袭上来的窒息感逼得沈之言慌张惊恐起来,只能本能地伸出双手拼命去抓那只死死扼住自己咽喉的手臂,试图将其拉开。 “放……放开……开我……” 手臂是松开了,但沈之言还没来得及反应,紧接着后背一股力把他狠狠推进屋。 手中拎着的袋子脱手,里面是之前沈之言买来治腿伤的药,现在都散落了一地。 他猝不及防砸向地面,之前扭伤的腿重重磕到了门槛,开始隐隐发痛了。 沈之言本能惨叫出了声。 佘靳听着就一阵舒爽。 这人打主意打到他妹妹头上来,还真是不怕死。 【佘靳爽感值+10,当前爽感值-10】 “看来腿没痊愈啊,那怎么还出院了呢。” 佘靳踩住其中一盒药,脚尖重重一碾,好整以暇睨视地上的沈之言:“是怕我,所以才这么急匆匆出院,对。” 佘靳居高临下看着地上缓慢爬向屋里的人,宛如在看一个脏污的垃圾。 凉薄的嘴唇轻启,吐出不近人情的话:“既然怕,那爬快点啊,不然就踩断你的腿。” 沈之言狼狈往屋里爬,而他身后的男人步履不紧不慢,也跟着踏进了屋。 “砰”地一声,门被重重关上了,隔绝了外界想要窥探的心思。 眨眼间,走廊外空无一人,四周归于安静,只剩顶上昏黄灯光摇曳,似乎刚才的对峙场景只是个假象。 佘靳按下屋内总开关。 霎时,客厅内的光线明亮起来,也照得狼狈的沈之言无处遁形,他仓皇失措抬头。 却见佘靳并没打算停下找他算账,而是抬脚跨过他,径直往屋内走。 沈之言一个人住,租住的房子并不是很大,佘靳很快就找到他卧室。 站在门口,长腿一抬,门被重重踹开了,随后佘靳走进去。 沈之言见他进去,脸唰地一下白了。 只有他知道,里面无论是挂起来的照片相册、亦或是藏起来的物件衣服,对作为佘筱的哥哥佘靳来说,会在视觉上能造成多大的冲击力。 里面很快响起一阵翻箱倒柜的巨大声响。 朝白不忍直视地捂起眼睛:[完了完了,他进去搜找原主偷拍的照片和那些东西了] 原主当变态舔狗的这些年,没有一点成果那是不可能的。 原主一直独来独往,所以也不会有什么朋友来访,所以他很是大胆:卧室的墙面摆放的都是女主照片,当然,全是偷拍的视角;偷偷收集女主的东西也这么肆无忌惮摆放在桌面上。 就连衣柜的一半角落,都挂有女性衣物。 当然,这些倒不是原主偷的,而是他自己网上买的。 原主把它们视若珍宝地收藏起来,幻想着有一天女主能穿上自己亲手为她买的衣服裙子。 也幸亏女主住的别墅安保措施极好,否则原主都能撬锁偷偷潜入家里去。 多变态一个人。 这样一觉得,原主被反派弄死还真是他应得的报应。 [可现在报应要降临在你身上了!!] [我们还是快跑,你听里面那动静,响亮死了,我估计反派手上砸的东西恨不得是你这颗项上人头] 沈之言表示:[可没办法呐,我现在可是处于腿疼无法站起的柔弱状态] 朝白终于知道他之前装模作样拎着药的作用在哪了。 装腿残。 佘靳在里面砸东砸西、翻箱倒柜,沈之言悄摸舒展手臂捶捶腿,见里面快消停了,他才安分下来。 十分钟后。 佘靳已经随意倚坐在沙发上,两腿交叠,上位者的气息十分骇人。 客厅的灯光聚集到他的身上,锐气逼人却又俊美夺人。 不过此刻佘靳气压低沉。 摆在沈之言面前的,除了照片,还有好几件从他卧室里找到的裙子。 “跟踪……尾随……偷拍……” 看着手中一沓的照片,佘靳表情阴戾至极,“你怎么,敢的?” 他竟不知道自己妹妹身边还有这种货色。 照片全数砸向面前的人。 空中的照片哗啦啦飘落,沈之言头脑发胀,他捏着照片一角的指尖微微发颤,脸色苍白。 被发现了……全被发现了…… 他隐藏极好,可那些所有见不得人的肮脏行为此刻全被佘靳发现了…… 佘靳,可是小筱的哥哥。 他知道,不就等于小筱知道…… 到了这一步,沈之言第一反应竟不是如何补救求饶,而是害怕,害怕佘筱知道。 他费尽心思靠近佘筱,可不想看到佘筱日后眼神中的厌恶和冷漠。 佘靳若是知道沈之言此刻想法,都能被气笑,死到临头还想着在他妹妹面前保持体面。 而沈之言想到之前无意间在会所拍下的照片,眼眸一闪而过的狠劲,迎着佘靳凶狠的目光一瘸一拐站起身。 他倒是忘了,他还有一个筹码。 佘靳这才注意到沈之言竟没被吓住,除了脸色苍白外,表情没有丝毫慌乱。 也可能是他隐藏得好,但佘靳可不关心这些,他指腹缓慢摩擦着指上扳指,心里想着该如何处理这社会渣滓,并且还不能让佘筱知道。 可一道恢复冷静的声音打断了他思绪。 “你喜欢男人。” 佘靳摩擦扳指的动作一顿。 “当时你出入会所,我不仅看到,还拍下了。” 佘靳终于抬起头,毒蛇一般的冰冷视线扫向不怕死的沈之言。 对方果真是不怕死,还敢直视他。 演绎那个阴湿舔狗恶臭男7 “就一张照片,你觉得能说明什么?”佘靳冷笑一声,眼中尽是不屑。 “能说明很多。” 沈之言舔了舔有些起皮的唇角,也笑了:“尤其是对那帮媒体,以及你的竞争对手。” 沈之言仿佛终于找回了主导权般微微站直身体。 “佘氏集团继承人是同性恋,这话题还是能赚足人眼球的。” 一张照片,管它是真是假,媒体也能给他说成花。更何况,佘靳刚上位,多少双眼睛看着,闹了笑话,也是会丢脸的。 公司需要脸面,佘家需要脸面,而他佘靳也同样需要。 沈之言见佘靳起身,他稍稍后退,语速加快道:“别想了,手机不在我身上,那张照片你也自然销毁不了。” 佘靳轻轻眯起眼睛,他倒是小瞧这个人了,还真警觉,也还算是有点智商,知道提前把手机收起来。 不过,还真是让人火大。 佘靳狠狠捏住沈之言下颌骨,冷笑:“所以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还真够胆。 “这不是威胁,是交易。”沈之言并不急着挣扎。 “只要佘总不把我的事告诉小筱,我会像佘总之前警告的那样永远忘了会所的事,那照片我也会永久锁起来。” 佘靳长眉一挑,有些意外。 因为佘筱那病情,佘靳自然不会告诉她,免得她受什么刺激。 只是他有些意外,沈之言和他周旋了这么久,抛过来的条件,仅仅只是求不要让佘筱知道。 仅仅只是如此? 佘靳突然很想收回前面夸他聪明的话。 那还真是…… 有点蠢。 沈之言见佘靳沉默,他面上虽一派平静,心里却谨慎小心的反复琢磨自己那番话能不能唬住佘靳。 如果不成功,他就真的没什么底牌了。 “抓到我把柄,那看来我是不得不答应了。” 沈之言有些愕然,差点没反应过来。 这事竟出乎意料的……顺利? 不过下一秒下颌处微微发痛的触感传来,提醒他佘靳没那么好糊弄。 “别高兴太早了,这事还没完呢。”佘靳捏住沈之言下颌的力道加重,语调冰冷。 “交易是成立了,小筱那边我可以不说,但你对我妹妹做的那些事,你以为就这么算了吗?” 白炽灯光下,佘靳面色越发冷厉。 当踏进卧室,看到那满面墙的照片,以及衣柜里的那些各色衣物,佘靳恨不得掐死他。 如果当时就知道沈之言如此下作变态,在他掉沟里之际,佘靳估计自己想都不想就会开车碾过去,而不是送他就医。 来都来了,怎么说也得为他妹妹教训一下这个畜生。 什么玩意,敢意他妹妹? 佘靳心中冷笑,踢了踢地上的照片,余光瞧向之前被自己随意甩向沙发角落里的那堆裙子,难得起了丝恶趣味。 那么喜欢拍照是,那么喜欢买衣服收藏是…… 佘靳眼里闪过一丝悲悯,但不多。 这边的沈之言有些紧张,看佘靳那眼神,他有种浑身发毛的感觉,但仍佯装冷静。 佘靳松开沈之言,重新坐回沙发上,漫不经心地拨弄了一下扳指。 突然拿出手机,下巴微抬。 “穿上,我也拍张照片做个纪念。” “什、什么……”沈之言有些懵住,轻喃道。 什么穿上…… 一条裙子丢到他面前。 佘靳话中的意思,显然不用猜了。 与此同时,意识海里,两道无比震惊的声音炸起。 沈之言:[我艹!!] 朝白:[我艹艹艹!!] 这震惊是做不了假的,连沈之言都差点被震慑住了。 [这个条件我接受我接受,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空间里的朝白笑得直打滚,很好心的安慰:[总比被车碾的好,你说是,04哥] 如果原剧情里,原主不是在大马路上和反派谈判,也是在家里,估计最后也逃不过这个宿命了。 打击男人那可怜的自尊心,身为男人的反派显然做得游刃有余。 沈之言心中无奈,这位面的攻略对象果然不是这么好糊弄的。 好了,现在原主做的那些破事由他来承担后果了。 这告诫所有人,千万不要当变态,老老实实做人。 沈之言一向好脾气,他吩咐朝白。 [你立马回局里,把原主这个灵体拎出来施加十八大酷刑,然后服苦役三百年,才准他投畜生道] 朝白咽了咽口水,倒吸一口凉气,立马收起脸上灿烂笑容,迅速回局里办事了。 攻略对象是不好惹,但04更不好惹。 沈之言继续沉入角色演绎,表面维持住震惊与茫然。 “你、你说什么?!” “你不是喜欢收藏新衣服吗?可别浪费了。”佘靳挑眉轻笑,“今晚给你展示的机会。” “除了我可就没别的观众了。” 沈之言瞳孔地震:“可这、这是女……” “我是男的!怎么能……能……!”沈之言气得耳尖发红,他头一次这么失态。 佘靳太侮辱人了!就算是报复他,也不用做到这种地步! 他绝对不会…… 耳边的声音幽幽传来,森冷无比。 “那我们交易作废了。” “你该不会天真的以为,仅仅一张来历不明的照片就能动摇我在集团的地位?是会受些负面影响不错,但只是一时,可不是永远。” “我希望你能聪明点。” 他只不过嫌麻烦,懒得处理后续的事。 一听,沈之言身体就紧绷起来。 他当然知道,就算爆出来又如何,只不过被当几天八卦谈资,这些佘靳会应付,也能应对。 只需要应付他一个人,和应付外面那一大帮人,这两者对比,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他,没有底牌了。 而佘靳,才是今晚的主导者。 佘靳很仁慈:“给你一分钟时间考虑。” 倒计时开始。 还有30秒…… 沈之言站着,一动也没动。 佘靳摆弄手机,耐心等待。 10秒…… 5秒…… “好。” 在最后三秒,沈之言终于开口,声音干涩沙哑,“我……我穿。” 这是一场没有任何悬念的胜利。 沈之言弯腰,刚一触碰到那柔软的布料,指尖像是被烫到般想要缩回去,反应过来又生生止住。 最后,沈之言抓着那套衣服,屈辱地往卫生间里走。 演绎那个阴湿舔狗恶臭男8 随着“咔嗒”关门声响起,佘靳这才施施然抬头。 想到刚才那张故作镇定的脸上满是难堪与屈辱,佘靳就讥嘲一笑。 这叫什么,自作孽不可活。 他可不是圣人,敢威胁他?那也得看够不够格了。 等沈之言出来的空档,佘靳拨通了一个电话。 “把之前那个叫沈之言的求职简历单独提出来,不用面试了,直接录用。” 之前查过沈之言资料,知道这人即将毕业,目前正在求职阶段,投了好几家公司简历。 而佘氏公司,自然也在内。 如果没出这档事,佘靳根本懒得理会,而现在嘛,是得动动点手段折磨一下了。 电话那头的助理还以为这个叫沈之言的是他家佘总的朋友,立马谨慎起来。 “需要专门安排什么职位给沈先生吗?他简历上应聘的是技术部……” “不用,就安排个秘书给他。”佘靳很快打断,想了想,又多加了一句:“甚至,是当我的生活秘书。” 佘靳掀起唇:“他得在我身边才行。” 佘靳并不知道自己这不清不楚的话显得有些莫名暧昧了,总之他家助理听着是这么认为的。 助理一听,心中微微吃惊,反复琢磨这人与他家总裁的关系,也很快应了一声,立马去执行了。 挂掉电话,佘靳漠然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这沈之言还真是可笑,以为手头有点东西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 果然是需要吃点苦头才会明白,和他这种人做交易,得付出多大的代价…… 咔嗒—— 佘靳正想着,不过下一秒,卫生间的门开了。 他毫无兴趣的掀起眼皮看过去。 在看到沈之言的滑稽装扮时,他应该是嗤笑出声的,但还是不可避免的被晃了下眼,走神了片刻。 倒是……分外清绝。 大抵是觉得不自在,沈之言低着头,仔细看还能隐约看到藏在发间的耳朵处红得快滴血。 走得也很慢,可偏偏佘靳选的这裙子设计对他很不友好,是个侧边开叉白裙。 随着走路动作,裙子开叉处隐隐约约露出修长大腿,一晃一晃的。 也难怪他磨蹭了半天才出来,估计做了好长一段心理准备。 沈之言这人身形本就修长,肤色冷白细腻,五官也很协调完美,配上那冷淡又略显难堪的表情,颇有几分难得韵味。 佘靳视线上下打量他一眼,指尖不禁动了动。 看着竟还挺……和谐? 佘靳说不来哪里和谐,总归是一点也不违和,他形容不出来。 沈之言也确实是好看的,眉眼轮廓极为出色,不然也不会被室友们暗地里称为高岭之花。 虽说是因为他为人过于冷淡,存有调侃之意,但这称呼也确实衬他。 可惜了,皮囊好,可内里坏。 男人,裙子,奇异的组合。 不过胜在有沈之言那张优越的脸镇场,看着倒没多少怪异。 但佘靳可不想夸一个觊觎他妹妹的人,他现在只觉得沈之言滑稽可笑。 而沈之言这边,从卫生间里出来就不自然的伸手胡乱整理裙子,一股屈辱的闷气涌上心头。 见佘靳从盯着自己开始就半天也没说过一句话,不由咯噔一声,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差点忘了,这小筱的哥哥不喜欢女人,他可是喜欢同性啊! 佘靳,会对同性的男人产生性趣。 沈之言清楚认知到这一点之后,心里开始七上八下的。 比起让他穿上裙子带来的尴尬感相比,此刻的他更担心佘靳会对自己起些什么奇怪的想法。 结果“咔嚓——”地一声。 客厅内,手机拍摄的声音突兀响起。 沈之言惊地一抬头,刚好看到佘靳放下手机。 “你这是……” 沈之言下意识就想上前抢手机,刚一伸手,被佘靳扣住了手腕。 “拍照纪念,不是说好的吗?” 佘靳扫了眼沈之言的脸,稀奇道:“别说,还挺衬你,肤白貌美的。” 佘靳话中带有淡淡的讥讽意味,可沈之言因对方性取向先入为主了,乍一听听不出来,只觉得恶寒。 佘靳也很快察觉到对方陡然身体僵硬,再看他一副坐立不安还一脸警惕的模样,就知道这人心里想歪了。 他倒不至于那么饥不择食。 立马松开手,冷嗤一声:“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你还真以为我是你这种变态?” 佘靳的态度看着就十分瞧不上他。 “可你拍照做什么?!”沈之言咬牙,太阳穴隐隐跳动了几下,他知道不能惹怒佘靳,但实在忍不住。 这照片要是流出去,他还怎么见人…… “你能拍,我自然也能拍。”佘靳唇角微勾,似笑非笑,“让你也尝尝这不好受的滋味。” 【佘靳爽感值+20,当前爽感值10】 既已达成了目的,佘靳不再久待,他起身往屋外走,同时也不忘冷声警告沈之言。 “最好把你藏的这些脏东西全部销毁,否则,我能让你尝到更加不好受的滋味。” “以及,离我妹妹远点。” 佘靳最后多看了几秒屋内的沈之言,又迅速移开视线,很快转身消失在对方视野里。 佘靳刚一走,朝白就回来了。 [我回来了我回来了,04,我替你狠狠抽了原主恶灵五十大鞭——] 他一回来就看到自家宿主这打扮,差点亮瞎自己的眼,还被口水呛得直咳嗽。 [……噗哈哈!你?!你这身……] 沈之言甩过一个和善的眼神。 朝白机智改口,竖起大拇指:[那什么,这身挺漂亮的,建议保留] 沈之言嘁一声,[老子天生丽质难自弃] 他甩了一下裙摆,步伐豪迈,又重新回到卫生间里换下裙子。 走前使唤朝白把原主当初拍下的有关女主的照片以及乱七八糟的东西全处理了。 这一晚,佘靳有收获,沈之言也同样有所收获。 沈之言第二天又正常去学校了。 甚至寝室也回过一两次,不过奇怪的是,每次去都没看到男主。 准确点来说,男主其实从那晚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来过学校,连课都不上了。 其他室友猜估计还是因为周家私生子那事没解决好。 周家因为这个私生子出现,家庭内部起了不少矛盾,听说周家董事长的夫人天天闹嚷着,甚至找来娘家施压。 于是,这两老夫妻在怨怼中互翻陈年旧账,男主则是左右为难,一直试图缓和他父母关系。 沈之言点头,的确,家中都一片鸡飞狗跳了,男主自然也没空来学校。 而若说周家出这事,自然是当属佘家最得利,也最高兴。 周家这老家伙趁着佘靳刚上台根基不稳,抢了好几个项目不说,还联合佘靳那狼心狗肺的伯父一起,总耍计谋想搞垮佘靳。 而现在,周家被扰得都无暇顾及打压佘家产业了,这几天连佘靳那伯父都安分了不少。 佘靳也不傻,趁着这个大好机会,还反扑了回去,不仅抢回了项目,还搞黄了周家的项目。 他可一直没忘记,这老东西在他父母下丧之日搞小动作,让他父母死都不能安宁。 所以也有样学样,好心自掏腰包买了几个话题加大媒体那边舆论导向,狠狠报复了回去。 而接下来的一周里,沈之言没急着再去找攻略对象,而是按部就班地过起原主之前的生活。 有课就去学校,没课就在家待着。 他在等一个契机。 演绎那个阴湿舔狗恶臭男9 一大早,助理就尽职过来汇报这段时间的工作进展了。 书房内,助理正在汇报中。 “佘总,这几个项目都顺利进行了,没出什么太大问题。” 从助理的语气中不难听出有高兴之味。 没有周家从中作梗,项目都毫无阻碍开展,也顺利完项,他日常的监督工作也轻松了不少,自然是高兴。 佘靳点头,表示知道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书房。 助理落一步走在佘靳后面,他还汇报了周家目前情况。 “他们两夫妻现在闹得很僵,双方想法产生了分歧,周家之子周齐奕已经开始进公司了。” 一个想找出这私生子出来,不让周家血脉流落在外;一个怕这私生子回来抢了她儿子家产,开始火速推周齐奕上来。 佘靳恶劣的勾勾唇:“那不得帮他们把这私生子找出来,给他们添点堵。” 狗咬狗?他喜欢。 不妨让周家那边更热闹一点。 “收到。”助理瞬间领会老板意思。 他顺便还感慨了一下:“也不知道是谁爆的料,来得真及时。” 不得不说,无形中帮了他们公司这么大忙,他这几天看佘总都轻松了不少,没熬那么多夜。 “哥,快下来吃早餐了——” 客厅楼下,早早起来的佘筱朝佘靳挥手。 助理知道他家老板一向不喜欢在自家妹妹面前谈公务事,很快便识趣离开了。 佘靳下来,每日必问的就是佘筱吃药以及在学校的情况,知道她按时吃药后,才安静吃起了早点。 这一周里,佘筱能明显感觉到她哥哥工作上是轻松了不少,这几天经常回家,也没再加班加点熬夜了。 看来公司的事没那么让他累了。 佘筱心里舒服了不少。 这几年,她哥极力给她营造一个舒适温馨的环境,就是想让她平平淡淡快乐一辈子,也从不把在外面遇到的烦心事带回来。 公司项目被别人抢走了也不说,被对家跟踪车都追尾了也不提。 佘靳不说,她便不问,但不问不代表不知道。 她永远记得,有那么一年除夕,她一个人在家守岁,而她哥,在医院里躺着。 事后还骗她说是因为忙着工作。 这可是她唯一的亲人。 佘筱微微垂下眼。 想搞垮她哥,那也看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佘靳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佘筱思绪。 “上次你的那个……学长,他出院了还有没有来找过你?” 佘筱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提到的学长是沈之言,心里一阵纳闷,但也老老实实回答。 “怎么可能,学长可从不主动找我聊天,都是我有事去烦的人家。甚至,连他什么时候出院我都不知道。” “这几天在学校也没碰着一次面,不然我都得当面关心关心他。”佘筱耸耸肩。 话题一转。 “不对啊,哥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她眼珠微微一转,难不成她哥是发现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问问。”佘靳放心了。 这沈之言还算听话,不敢再对小筱下手了。但以防佘筱还会遇到类似这种事,佘靳派了保镖暗中保护她,自然这事也没让佘筱知道。 “我不信,一定有猫腻!” 显然他的回答没让她妹妹满意,佘筱哼一声,“你以前可从来都不过问我交什么朋友,事出反常必有妖! ” 佘靳想了想,“真让我说?” “说!必须说!”佘筱用力点头。 “我看他不像好人,你以后少和他来往。”佘靳嗓音淡淡,“这便是我的想法。” “噗嗤”一声,佘筱被逗笑了出来,“什么嘛,就这个?” 佘筱对于她哥莫名其妙的针对并没有太当回事,“人家估计看你也不像什么好人。” 他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佘靳冷漠的想。 而也就是这时,佘筱这才发现她哥今日穿搭很正式。 一身正装打扮,连头发都一丝不苟打理好了,可不就是要出门的节奏。 佘筱一向话多,奇怪道:“哥,助理不是说你这几天不忙的吗?这是……又去公司?” 见佘靳“嗯”了声,她拿起一块面包入口,接着不动声色探道:“难不成公司又有事?” “倒没出什么事。”佘靳面无异色道,“进了一批新人,我去看看。” 似乎是想到什么愉悦的事情,佘靳唇角微微翘起。 佘筱面色却古怪起来,她哥什么时候这么闲了,还特地去看几个新人入职。 还有,她刚才没眼花。 她那一向不苟言笑的冷漠亲哥刚刚是在……笑吗? 茶水间,沈之言正悠哉悠哉饮着咖啡。 [所以,这就是你说的契机?] [嗯呢] 咖香浸浓,沈之言轻啜一口。 朝白左右看看,这里便是佘氏集团了。 而04,成功入职。 仅仅一周时间,他家宿主又多了个身份——佘靳的生活秘书。 沈之言:[这个身份我喜欢,佘靳还真挺会安排的] 生活,秘书。 嘿嘿嘿嘿。 朝白语气充满了佩服:[佘靳会录用你,这都能被你猜到了] 沈之言耸肩:[别忘了,位面剧情给这个大反派的定位是什么] 性子极端且睚眦必报的恶人,还宠妹。 好了,沈之言全踩中对方雷点。 不仅使用非正常手段觊觎他妹妹,还敢拿照片一事威胁他。 以佘靳的性子,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沈之言,那晚的羞辱仅仅只是开胃菜。 朝白一惊,开胃菜? “沈秘书,这里有几份文件需要佘总过目,麻烦送上去。” [你看,正说着,人就来了] 沈之言笑笑,放下咖啡。 十分钟后。 宽敞又气派的高层办公室里,沈之言拿着文件推开门,里面却空无一人,寂静到有些可怕。 没人? 进,还是不进? 门口的沈之言迟疑了几秒,还是踏过这深灰色高级地毯走进去。 室内环境设计和这里的主人一样,单调又冷清。 沈之言再如何大胆,都不敢贸然在佘靳办公室里搞小动作。 说到底佘靳这个人,他目前还不敢得罪。 所以沈之言原是打算快速把文件放好便出去的,可当视线触及到办公桌上的东西,他整个人像被冰冻住般无法动弹。 他的照片毫不遮掩、光明正大地就这样刺啦啦摆在桌子正中央! 一张普普通通的照片还不足以让他反应这么大,但如果说这照片是那晚佘靳逼他拍下的呢。 沈之言死死盯着那张照片,难以置信的情绪直冲他大脑。 妈的!佘靳怎么敢…… 沈之言情绪失控,一把将照片抓在手上,可身后突然伸出的手却快他一步拿到。 随后照片被轻飘飘夹在对方修长两指间,伸到了沈之言面前。 戏谑而又残忍的声音传入沈之言耳畔。 “喜欢上面的你吗?” 那让沈之言觉得极度不堪的照片就这么突然凑近在他眼前。 看着上面的自己,沈之言几乎是被吓到了,本能后退。 但仅仅退了一步,后背就倏地撞到了佘靳的胸膛。 演绎那个阴湿舔狗恶臭男10 佘靳,在他身后! 察觉到这点的沈之言又一阵受惊,下意识就转过身,手中文件也一并掉落。 哐当—— 与文件掉落声音同时发生的是…… 两人间的距离顷刻间拉近,沈之言被佘靳圈在两臂中间。 他整个人都被笼罩在男人阴影之下。 就因为他的这个转身动作,让场面尴尬到了一个层次。 沈之言丝毫没想过,佘靳能在他身后站着,那他这么一转身,两人站位发生变动,自然变成面对了面。 沈之言可不就是在变相往人家怀里送了嘛。 更微妙的是,佘靳原本伸出的手是举着照片摆在沈之言面前,但也正因为沈之言突然转过头,恰好有种他将沈之言圈在了他两臂中间。 佘靳也是微微顿住,他可能也没想到沈之言会突然转过身来,让这本该是紧张的对峙局面蒙上了层微妙的“暧昧”气氛。 佘靳目光落在沈之言脸上,对方惊愕的表情被他一一收入眼底。 甚至,只要他稍微一低头,嘴唇就能碰到对方光洁的额头。 失策了。 这可不是佘靳预想的,他原本是想刁难折腾一下对方,预想对方被吓到时那惊慌失措的样子。 然而沈之言突如其来的动作把整个局面搞变了味。 佘靳一顿,若无其事往后退了一步,而后收回手臂。 面色不变,坐回自己的办公椅。 他漫不经心一瞥,“什么文件,拿过来。” 气氛就这样悄然被他扭转了回来。 沈之言从尴尬情绪中回过神,又很快想起照片这事,他捡回掉在地板上的文件。 但没递过去,而是压着怒气问出声。 “佘总,您能解释一下刚才那张照片是什么意思吗?” “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赏心悦目,摆出来欣赏欣赏。” “我可没有恶意。”佘靳唇角勾出浅浅的弧度,眼中明晃晃带着恶意。 沈之言极力压制心中怒火:“可您明明答应过我……” “我有答应过你什么吗?我怎么不记得了。”佘靳神情连半分波动都没有,出声打断了沈之言的质问,“当初说好的只是做个纪念。” “而你的照片,我有刻意流出去?有四处张贴奔走相告?” 佘靳漫不经心总结:“这些,都没有。” 佘靳以四两拨千斤的态度轻飘飘揭过他这种充满恶意的行为,沈之言捏着文件的手都在发抖。 佘靳一直望着沈之言,自然没错过对方脸上的任何表情。 “你看起来很生气呐?”他眯着眼问,“可是为什么?” “我以为像你这种人是不会在意这些的,不然怎么能天天跟踪别人呢,是。” 即使是坐着,佘靳气势丝毫不低。 沈之言神色几番变换,无地自容且有种挫败感。 他这次清楚的认知到,同佘靳交易是一个多么错误的行为。 以佘靳的性子,那晚的报复怎么可能会够?佘靳这是要往死里整他。 从他与佘靳交易的那天起,就一直都处于弱势的那一方。 “所以,沈秘书是还有什么问题吗?” 佘靳的声音把沈之言拉回了现实。 对,他如今是佘靳的秘书。 佘靳的话提醒了他,他现在是在工作。 沈之言手紧紧攥着衣角,满心的怨火想要发泄,但深知自己处境不宜与佘靳叫板,更不能意气用事。 再被抓到把柄,可就得不偿失了。 最终,沈之言调整好情绪,垂眸回答:“没什么事了。” 他只能率先狼狈地转移话题,强迫自己进入工作状态。 把手中文件交给佘靳。 “这是新送上来的文件,需要您签字。” 可文件还没打开,佘靳重新丢了过来。 “不合格,重新改。” 沈之言眉头皱起,有些不可置信的抬起头,“可您……还没打开看看。” 佘靳似笑非笑地抬眼,声音淡淡的,听不出起伏:“我说不合格,需要重复第三遍吗?” 沈之言深呼吸一口气。 直到这一刻,他确定了。 佘靳就是在戏耍他。 今日这文件对亦或是不对,佘靳给沈之言的结果都一个,那就是不合格。 佘靳今日势必会折腾他。 无论是突然录用他进入佘氏公司,还是换了个职位让他当这个生活秘书。 目的很简单。 报复,打压。 演绎那个阴湿舔狗恶臭男11 佘靳眼眸微微上抬,视线在沈之言身上梭巡一圈,敲了敲桌子,脸色倏地沉了几分。 “怎么,还不拿下去办?” 这脸色说变就变。 沈之言手紧紧攥成拳,他知道,佘靳是在等他做出一个身为秘书应该有的态度。 知道佘靳的目的又能如何,还不是照样只能忍气吞声。 “好的,佘总,这就去。” 最终,在佘靳视线压迫下,沈之言微微低头,还是做出了佘靳最想要的反应。 而直到沈之言走出去,佘靳这才收回放在对方身上的目光,也并不急着投入到工作中,而是有一搭没一搭把玩桌上的签字笔。 原来,上班也没那么无聊。 佘靳突然发现。 【佘靳爽感值+15,当前爽感值25】 佘靳最后缓缓闭上眼。 沈之言刚刚在他面前吃瘪的样子实在太有趣了,但,佘靳不是很满意今日所看到的。 依旧达不成他所预想的场面。 沈之言这人,可太有能耐了。 他是该夸这沈之言有耐力呢,还是该夸对方定力足,自己耍他到这份上,明明都恨不得把他撕碎了,却还能硬生生忍住,装出一副冷淡无所谓的嘴脸。 佘靳略一沉吟,姑且算他能装。 那可不是?那照片都甩沈之言脸上了,对方还能控制情绪,面不改色的继续在这里和他演个好员工模样。 小瞧这人了。 “这么有定力啊……”佘靳目光突然就掠过桌上的照片。 这个便是那天晚上逼着沈之言拍下的,也是沈之言口中那张令他难堪羞恼到情绪失控的照片。 说实话,佘靳从拍下的那晚直到今天,都没怎么好好看过这张照片。 之前是不屑,不在意,也懒得看。 但直到这一刻,他突然就起了丝兴趣。 佘靳放下笔,顺手就拿了起来。 照片里的中心人物有些模糊,不是很清晰。 佘靳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自己是在什么情况拍的。 那时,沈之言挺不自在,仍低头摆弄裙身,想找点对方笑料的佘靳趁他抬头瞬间,迅速拍下那一幕。 所以画面中的沈之言微微瞪大了眼睛,表情很震惊,似乎没想到佘靳来这一损招。 仔细一瞧,其实也没沈之言说得那么难堪不入眼——裙子版型很好修饰沈之言的腰身,甚至那裙子的白色都映衬出了他本人的那股清冷气质。 然而佘靳瞧着,无不充满恶意的想,穿得这么合身,这人怕不是按自己尺寸选的。 当时他拍得很敷衍,也很随意,所以画面并不怎么清晰对焦,但即使是有点模糊的画质,也难掩沈之言气质。 但对此,佘靳还是丢下一句点评。 “不伦不类。” 【爽感值+5,当前爽感值30】 他想撕掉,反正照片洗出来的目的也是为了耍弄这沈之言。 目的达成了,留着自然也没什么用处,还碍眼。 但佘靳视线不知怎的又停留了片刻,直到助理走进来汇报工作,他才若无其事的移开目光。 想了想,又随手夹在桌上他经常会翻阅的一本杂志里。 算了,有空再处理这东西,他现在很忙。 直到佘靳心里这么想,眼神都还是一贯的冷静,就好像他不急着处理照片是有自己的打算。 助理进来的时候都只来得及看到佘靳往书里夹什么东西。 动作还显得……有些迅速? 今日的老板,他搞不懂了。 本来公司没什么要紧事需要处理,昨晚说好的不来,结果今日一大早突然就来了。 给自己找班上。 后来的这一个月里,佘靳不仅给自己找班上,还给他那新来的男秘书也找班上。 ——佘总身边那位秘书,可太惨了。 这是公司员工们从佘总助理口中总结出来的。 据这位助理所言,新来的沈秘书不仅要负责佘总的每日行程安排,还要筹备和安排佘总将会出席的各种商务活动,并及时对接相关工作。 以及,连司机这种角色都是他那生活秘书来充当。 助理的活一下子就变少了。 员工们听罢,都在纷纷感叹这新来的秘书能受总裁如此重视。 可不嘛,前途无量啊。 人也长得煞是抢眼,就是性子极冷,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人都是清清冷冷的感觉,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们每逢遇到,也不过是同事间互相简单打个招呼。甚至直到如今,他们也没一个人能和这位高冷范的同事熟络起来。 而这个时候,只有一旁的助理汗涔涔,闭紧嘴巴,一脸讳莫如深。 他没完全说的是——这沈秘书可根本不受他们总裁重视。 其实他们若是仔细考究下来,就会发现沈之言每日所负责的无外乎都是些算不得分量的杂活琐事。 那些公司机密和敏感信息文件根本轮不上沈之言经手。 说白了,佘总就是在折腾这个沈秘书。 而且,助理没说的是,他见过他们口中那位面若冰雕的沈秘书有过情绪波动极大的一幕。 一周前,他曾撞见过这位沈秘书手里拿着离职信敲开过佘总办公室的门。 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总之,等这沈秘书再出来的时候,脸上都是一副惊魂未定的表情。 而离职这事,也不了了之了。 助理想到这里都一阵脊背发凉,他推翻了之前两人关系不错的想法,重新下结论:能让佘总特地把人安排在身边亲自来对付,可见这位沈秘书之前干的事绝对不简单。 不得不说这位助理真相了。 而助理口中仿佛犯了天规的某位沈秘书此刻就是在佘靳办公室里。 佘靳不在,只有他一个人。 而他在……奋力擦桌子。 佘靳办公环境那是没得说,相对整洁有序,可偏偏佘靳出去开会前使唤他的男秘书好好打扫一下办公室。 ——太脏了,他心情会很不好的。 这是佘靳的原话。 [看,本来只是兼职当个司机,现在还多了一份清洁工工作] 朝白冒泡,[你就非得惹他,能耐!] 就在一周前,04为了找死,随便拟个离职信就跑往佘靳那里,不仅没能成功离职,事后还被佘靳好一顿折腾。 这不,身为总裁秘书,搁这擦桌子扫地呢。 沈之言甩了甩手上的水滴,回:[我不这样做,怎么能进一步接近他呢?] 沈之言真要辞职吗? 当然不,只是一个月了,沈之言和佘靳见面都只在公司里,而且就算见面,也没有任何进展可言。 毕竟他天天忙着完成佘靳特地布置给他的杂活,面都见不上几次。 这可不行呐,还是得让佘靳再疯点才行。 朝白试探:[所以……] 沈之言擦擦桌子,看着锃亮的桌面,不住点头,显然对自己的劳动成果很是得意。 朝白:“……”你倒是回答我啊! [所以……!]朝白拔高音量。 沈之言一脸高深莫测:[所以今晚他要参加的一场商业洽谈酒会,应该会带上我] 叮—— 沈之言打开手机。 来自那个助理。 ——【沈秘书,佘总今晚将出席的商业酒会由你陪同,做一下准备】 [他是该让我见识一下杯箸交错之下的肮脏了] 而沈之言所演绎的角色,可是刚步入社会没多久的小年轻,他怎么会应付得过来呢。 所谓酒宴嘛。 有机遇,可也有肮脏,是。 演绎那个阴湿舔狗恶臭男12 繁华霓虹灯绕着都市夜景兀自闪烁,喧嚣也越发浓烈。 会场已经来了不少人。 外面。 沈之言刚一停稳车,外面的那些新闻娱乐记者一看到专属于佘氏继承人的标志性车辆,便知是佘靳来了,立即围了上来。 一时间,咔嚓声不绝于耳。 外面骚动异常,而车里却很安静,甚至透着一丝压抑之感。 沈之言是这么觉得的。 他从收到需要陪同佘靳出席宴会的消息那一刻起,都陷入一种难言的焦虑和不安之中。 佘靳是派了很多活给他不假,但还从来没有过让他跟着出席活动的想法。 今晚是第一次。 沈之言却丝毫没觉得有多少荣幸,恰恰相反,他怀疑对方又想换另一种方式来折腾他。 从出门到现在,沈之言都一直保持这个怀疑心态,不安到了极点。 不过他唯一一点好的就是,即使天塌下来,害怕之态也绝不表露在脸上。 他表情不变,透过后视镜对后座的佘靳恭顺道:“佘总,到了。” 后座之人面容隐在车内黑暗环境中,沈之言也辨不清对方任何神色,只听到淡淡嗯一声就没再回应了。 沈之言也识趣,立马下车,顶着众人各色眼光,面色淡然走到车的另一侧,稍稍弯腰,给佘靳打开了车门。 外面的记者见沈之言这极为优越的脸孔,纷纷咂舌,猜测这是圈内哪号人物,居然能和佘靳坐同一辆车出现。 结果却见这气质不俗的人物打开了后座的车门,低声恭敬叫了声佘总。 紧接着,他们最期待的佘氏掌权人下来了。 冷峻的面庞轮廓分明,一身剪裁得体的高级定制白色西装也极为贴合他,与他身上强势的气场相得益彰。 偏偏还戴一副浅金色细边框眼镜,这种略带斯文气质反而又柔和了他一贯冷硬的气场。 沈之言则是退一步,不近不远站在佘靳侧后方。 众人见状,心里想着,看来他们这是误会了,这分明是上下属关系。 所以佘靳这是换新助理或是秘书了? 众人心中所想自然不会有人给他们解答。 话题中心的佘靳心不在焉环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他侧后方的沈之言身上。 陪他出席重要场合,他的生活秘书倒很懂事,身穿一袭稍深色西服套装,得体简洁,头发向后整齐梳理,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颇有几分成熟稳重之感。 但沈之言身上那种天然冷感,和他年龄上又有种别样的稚嫩感,可谓是矛盾又极具吸引人。 佘靳就算是以挑剔的目光打量着他,事实上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他稍稍侧脸,言简意赅。 “站我旁边。” 沈之言眼皮跳了跳,确定佘靳说的是他。 和这位并排站着,这不是存心把话题往他身上引吗? 但他只能低眉顺眼,“是。” 于是沈之言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上前,和佘靳站在一块,毫不意外,那些落在他身上的目光突然就起了些变化。 保镖及时出现疏散人群,开出安全通道,护送佘靳进场。 佘靳一踏入这座金碧辉煌的宴会厅,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同时的,他们也都若有所思盯着和佘靳站在一旁的沈之言。 佘靳今晚的确是有一场商业合作要谈,而洽谈会在会场最内圈,也就是二楼。 那里才是这些权贵的主场。 外圈都是些公子哥吃喝玩乐、小打小闹的地方。 专门接待佘靳的侍者很快过来,引着佘靳来到电梯前。 今晚太多的探究视线隐晦扫过来,沈之言显然不是很能应付这种场面,他心里想着要紧跟在佘靳身后,尽量低调行事,可不能招来些他惹不起的人。 可在电梯即将到来前,佘靳突然把他怀里文件抽走,并对他说。 “你不用上去了。” 沈之言倏地站住脚步,表情逐渐僵硬。 他硬着头皮还想争取:“佘总,可我是您秘书,您一个人……” 佘靳凉薄的声音提醒他:“记住,你只是个生活秘书。” “仅此而已。” 沈之言一噎,一时竟无言以对。 最后,他站在原地,目送佘靳进入电梯步入最内场。 今晚,佘靳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善,故意让沈之言吸足了周围众人的目光后,又把他一个人留在下面,自己飘然离去。 佘靳就是想看他笑话。 对此,沈之言心里笑嘻嘻:[那好,就只能如他愿了] 可不能败了反派的兴致不是。 就是不知道他接下来的这笑话,反派能不能受着了。 酒会现场到处都弥漫着奢靡的气息,沈之言随手拿起一杯酒,默默走到角落里缩起来,营造一种被佘靳随手丢弃的高冷少语又落寞无措的人设。 实则是在静静等待某些“好心人”上门找麻烦。 愿者上钩。 毕竟,从佘靳离开后,那些意味不明的窥探目光已经落在了他身上很久了。 有想探究他和佘靳关系的人、有曾被佘氏抢走项目的竞争对手、也有单纯被沈之言气质吸引的纨绔公子哥。 太多了。 但统一的,无不都或多或少带有恶意。 很快,不负沈之言所望,“好心人”来了。 但却在沈之言意料之外。 演绎那个阴湿舔狗恶臭男13 一楼宴会大厅内,灯火辉煌。 但在这场奢华喧闹的宴会中,唯有一人格格不入,他静静地坐在角落,周围的欢声笑语反而更衬得他整个人愈发孤独。 他就像是被人遗忘在了冰冷岛屿之中。 从周齐奕视角看过去,那与他不太相熟的高冷室友就是如此可怜。 不过,周齐奕没任何心思想怜悯他那位室友。 看着角落里的沈之言,他紧抿着嘴唇,心中不知在想什么,很快招来了侍者。 “麻烦给我调两杯酒,待会送过来。” 至于调的酒里加什么,周齐奕朝侍者耳语几句。 “好的,小周总。”侍者点头,悄然退下。 周齐奕眼里闪过一丝冷漠,抬脚走向角落里的那人。 沈之言在意识海里刚和朝白看完一部电影,外界突然就有了动静。 “沈之言?!真的是你啊!” 沈之言不动声色将神识迅速拉回,朝来人看过去。 嘿哟,竟是好久没见的位面男主周齐奕。 对方似乎很惊喜在这里会碰到他室友,脸上扬起灿烂笑意,迈着长腿就走了过来。 朝白也差点都忘了这号人物,他们从来到这个位面,和这个位面男主也仅仅就见过一次面。 他不去和女主互相搞救赎文学,怎么来这了? 不过朝白随后想了下,男主可是周家之子,这种场合他怎么可能不来,而且都开始进自家公司学习了,必然也会来这里。 沈之言慢慢转过身,符合人设的适时露出一丝讶意,而后微微颔首,也随众人叫了声小周总。 周齐奕连忙摆手,“欸欸!多生分啊,像以前那样叫我名儿就行。” 他嘿嘿一笑:“咱俩怎么说也是室友,跟他们可不一样。“ “不过好巧,没想到在这儿会看到你!” “来工作的。”沈之言含糊回答。 这位阳光开朗男主显然习惯了沈之言的寡言少语,自来熟地拍拍对方的肩膀,八卦一下:“我听说你在佘氏名下公司就职,甚至还是佘靳身边的秘书,对?” 沈之言不轻不重点头。 这倒没什么好隐瞒的。 说是这样说,但沈之言却有些意味深长了:[这男主还挺关注我的嘛] 朝白疑惑:[为什么这么认为?] 沈之言扫了几眼这男主,点出对方表情漏洞:[他语气虽是询问,可表情却丝毫不意外] 就仿佛早知道他是佘靳的秘书。 沈之言是佘靳秘书这事,的确没什么好隐瞒的,何况以周齐奕的身份,他想查就能查得出来。 但按理来说,一个和自己没多大交集的人,谁会有这闲心思去查,更不会有意识想去查。 而且,从进场到现在,无论是佘靳还是沈之言,都没明确向众人道出这层身份。 宴席上的众人就算是猜,最大程度也只能猜到他是佘靳下属,而不是像周齐奕这样,能如此精准说出沈之言具体职位。 就好像是特地去调查过了一样。 朝白只好表示:[可能……他还真是无意间得知?] 毕竟原剧情里,原主和男主没明确有什么冲突,他实在想不出男主关注04的目的是什么。 沈之言不置可否。 “还真是啊,那你能力出众啊!” 周齐奕只感叹一句就没再追问什么,但也没走开,他有一搭没一搭和沈之言聊着天,内容基本围绕学校的事。 周齐奕仿佛不是代表周家来参加酒会谈合作的周氏未来继承人,而是单纯找室友吐槽校园生活的年轻小伙。 比起在场那些善恶不明目光的众人而言,对沈之言释放善意的周齐奕简直就是个天使。 是挺友好的,沈之言心中是这样由衷感慨的。 但前提是对方递过来的酒没问题。 沈之言此刻手里拿着一杯酒,是周齐奕聊天中途随手从朝这边走来的侍者托盘里拿来的。 听04这么一说,朝白一惊,立马扫描检测,但没发现这酒有加什么料。 安全无害。 两人酒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 [是没加料……] 沈之言轻抿一口,才道:[可是我芒果过敏呢] 准确来说,是原主对芒果过敏,有一点都不成。 这事,只有身为原主室友的男主知道。 当时,刚开学没多久,原主还尚住寝室,有个室友请吃芒果干,原主表示他对此过敏,而后礼貌拒绝了。 所以,这杯不知名果酒,对外人来说没什么问题,但对原主来说,可就成了问题。 沈之言垂眸,轻轻摇晃酒杯。 周齐奕还挺谨慎,怕他察觉到,加的剂量很少。 但也足矣,他身体开始出现不适了。 周齐奕见他毫无感觉喝了下去,才终于找了借口离开。 沈之言目送这位“好心人”离开,又不紧不慢饮了一口。 咂咂舌:[别说,还挺好喝的,真会调酒] [为什么啊!为什么啊!] 朝白发出呐喊。 本来还觉得男主是个阳光小可爱的他显然不能接受了,开始抓耳挠腮:[所以这男主和原主到底有什么恩怨啊?!怎么突然会害你!!] 这剧情到底还有什么是没说清楚的! 沈之言幽幽道:[我也很想知道呢] 莫名插进来个男主,对付原主的目的还未得知。 沈之言选择静观其变。 看来他们之前看的原剧情,还真是仅供参考,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是没说的。 这所谓的救赎文学都快崩到没边了。 沈之言伸出手臂,上面已经出现微痒发红症状,[虽然找麻烦的人让我有点意外,但效果还算不错] 佘靳想看他出丑的愿望已达成。 现在嘛,也该让佘靳出来围观他可怜秘书的笑话了。 就是不知道,接下来的戏能不能入对方心坎了。 沈之言放下酒杯,进入演绎状态。 很快,一直暗暗关注沈之言的众人发现他站起来,像是终于察觉到身体不适感,眉头轻皱,找到侍者问了休息室位置,而后匆匆离席。 他自然也没留意到现场一直关注他的几个纨绔子弟互相看了看,开始跟上去。 来这的所有人,无不都是带有各自的目的,知名企业家来找商机,权贵公子哥来找乐子。 而后者,玩得花,也喜欢找点刺激。 早在佘靳丢下沈之言那时起,他们就已经注意到这位身段好、腰细腿长的冷脸青年。 那天生的冷冽气质,想想更带劲了。 众目睽睽之下,他们本来还不敢干点什么,只敢目光舔舐洗礼,但现在人都走出众人视线了,出了事谁会看到? 况且佘家那位直接丢下他,可不就是默认了不管吗? 于是,第二批好心人上线。 而另一边,躲在人群里的周齐奕看着渐渐消失在众人视线的那道背影,手中的酒杯抬起,微微前倾。 薄唇轻启,无声开口—— “祝你好运,哥哥。” 二楼的佘靳早结束了项目合作的洽谈,此时正在特地为他准备的贵宾休息室里悠闲品茶。 以及,听下属汇报沈之言的动向。 当听到周齐奕来找沈之言攀谈时,他以为周家那儿子是来探公司情报的,所以神色未变,继续沏茶。 套也套不出什么来,毕竟他可从未让沈之言经手任何重要项目,周家就算派他那儿子来,也探不出什么公司的信息。 “继续。”佘靳吹了吹浮起的热气,让下属继续汇报。 “后面他不知怎的突然跑进休息室了。” 佘靳闻言,嗤笑:“蠢货。” 到底还是年轻,不知道人多的地方才安全。 自己前面刻意引导众多目光投在他身上,就是为了让他不自在。 虽说里面不乏有恶意的人,但在宴席这大庭广众之下,还不至于会被人明晃晃找麻烦。 而沈之言这样突然独自离席,脱离了人群,要是被盯上,可能被人拎到哪个角落里拳打脚踢都不知道。 下属也是点头:“确实被盯上了。” 佘靳毫不意外,能想象到沈之言到时束手无措的样子了。 他乐得看笑话,自然也没有解救的心思。 “可是……”下属看出来了,欲言又止,“可是那几个不像是去围殴沈秘书的样子……” 佘靳喝茶的动作一顿,抬眼。 下属说出跟上去的那几个人在圈里是什么样的货色。 最后小心翼翼总结:“他们好像……玩得很花。” “会不会把人玩坏啊?比、比如说被盯上的沈秘……” 话音未落,原本还安然坐着的男人突然脸色微变,迅速起身。 而沈之言离席,已经快十分钟了。 演绎那个阴湿舔狗恶臭男14 此时酒会气氛正浓时,谁也不会注意到走廊尽头的休息室正上演着怎样的龌龊事。 佘靳赶到一楼的休息室,还没挨近紧闭的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几道模糊不清的呻吟声。 跟过来的下属心中一紧,沈秘书不会被…… 他还没来得及多想,休息室的门就已经被佘靳给暴力踹开了。 下属屏住呼吸立马上前,他以为钻入他视野的将会是些混乱不堪的场面,但显然他错了。 里面的景象也让他瞬间呆住。 地上到处是玻璃碎瓶子,酒液四处飞溅,玻璃茶几上的水果点心全被打翻,一片狼藉。 而地上横七竖八躺着那几个人头破血流,他们动作一致捂着头,表情痛苦。 一副被揍得极惨的样子。 下属一时惊呆了:沈秘书一人对抗几个人,还单方面吊打? 原来刚才在外面听到的是他们惨痛哀嚎声。 佘靳幽黑的眸子环顾四周,见地上没有沈之言,他表情不可避免的缓和了许多。 上前,抬脚就踩向离他最近的人肩膀,那双不带温度的眼眸居高临下扫过去。 “他人呢?” 看他们巍颤颤指向最里边的洗手间,他才收回目光,声音森然:“把他们都拎出去。” “是!” 下属动作很快,休息室又恢复了安静。 那几个被带走的公子哥状态很惨烈,一看就是吃了不少亏。 佘靳以为沈之言会没事,又恢复了平日里对人冷漠的做派,不紧不慢走进洗手间。 佘靳不知道自己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其实很装,他此刻心里想的是进去后对方会用什么样的眼神和他对视,而自己又会看到沈之言脸上呈现什么样的表情。 是被那几个货色吓到而一脸惊惧,还是陷入困境时无人可求助的满脸绝望无措,亦或是看到自己故作镇定,表现出一副平静又冷漠的样子。 但还没走几步,洗手间隔间里就慢吞吞走出一个身影,手里紧握破了口的红酒瓶,上面的血液混着酒液一滴滴从碎裂的瓶口往下淌。 对方最后面对着他站定。 佘靳足尖猛然一顿。 灯光下,那道在佘靳看来有些瘦削的身影站得很笔直。 但,此刻也异常的狼狈。 沈之言出门前打理得很好的头发此时凌乱不堪,外套不见了,身上仅有的一件白衬衫皱皱巴巴,被撕扯得不像样。 原本扣好的领口也被蛮横地扯拽,几颗扣子早不知去向。 他外表看着是狼狈,但丝毫没落下风,甚至手中酒瓶上沾着血都是那几个人的。 水晶吊灯散发出的光芒很亮眼,视线相撞之下,佘靳甚至清晰无比的看到沈之言眉眼间满是躁郁。 也没错过对方脸上露出的那抹狠厉神色。 佘靳全猜错了,沈之言既没有表现出来惊慌,也没有绝望无措,更没有强装镇定。 相反,他在沈之言身上看到了不易察觉的疯感。 这人根本不需要对人求饶求救,也不需要人怜悯,他能自保,甚至还能反击。 太意外了,实在太意外了。 佘靳用一种全新的目光从上到下打量了他这位秘书。 这样的沈之言,竟莫名的吸引人。 他好像一直忽略了一点,这人既然能不走寻常路当个变态偷窥跟踪狂,可不见得有多正常。 沈之言,好像也不是个正常的人物。 甫一得出这个结论,佘靳眼神慢慢有了变化。 那这样说的话,报复起来可就不需要手软了。 而这边,沈之言见来人是佘靳,不是那帮胡作非为的纨绔公子哥,紧绷的神经才终于得到放松,忽地松开死死握着的酒瓶。 他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勉强稳住心神,“佘总,您怎么来了?” 心里却想,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他被人围堵之时姗姗来迟,这佘靳就是来看他笑话的。 佘靳唇角微勾:“谈完项目,自然是来接你回去了。” 佘靳这人说话一向如此,含义不明又引人遐想,跟着他这么久,沈之言显然早已习惯,丝毫没觉得有什么冒犯。 比起言语冒犯,佘靳行为上可干过太多冒犯他的事了。 就单说照片一事,沈之言直到现在想想,心中都仍有郁气。 也不知道佘靳是故意的还是眼瞎,看不出来沈之言身上发生了什么,居然还问起对方刚才屋里的那些人是怎么一回事。 沈之言不是很想回答,可他的上司要听,他只好简单说了事情的经过。 “所以,你看不出来他们对你有想法?”佘靳眉毛一挑,故意把事情挑明了说出来恶心一下对方。 如果沈之言早洞察他们肮脏的意图,怎么可能会放他们进入休息室呢。 沈之言紧抿唇,果然表情怪异起来,“我以为……他们也是同我一样进来休息的。” 直到那几个人口中吐出很多污言秽语,沈之言才迟钝的察觉到他们想干什么。 他可是男人,不懂有什么好惦记的。 妈的,简直恶心透了。 沈之言心里生出淡淡不快,垂首间情绪几经变化,很快又恢复了冷冷淡淡的模样。 佘靳自然没错过沈之言眼底闪过的那丝鄙夷,竟低低笑了。 好蠢,但又觉得好笑。 也是,对于一个直男来说,这种被同性觊觎的感觉实在不太妙。 但佘靳有种微妙的舒爽感,如果用这种方式来打击同样身为直男的沈之言,怎么不算是一种变相的惩罚呢? 【佘靳爽感值+5,当前爽感值35】 沈之言是直男关他什么事,他是要折磨这人的,不会有任何改变。 佘靳目光沉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朝白瞧着这爽感值变化,琢磨一番:[04,你说这佘靳现在是个什么心理路程?] 沈之言笑得很鸡贼:[他估计看上我的直男身份了] 终于品出高岭之花直男为爱痴狂做出疯狂举动的魅力了。 沈之言在这过程中给佘靳展示出了一个直男对同性恋的鄙视。 淡淡的,也不明显,但很好刺激到了佘靳这个弯男。 [他对我起一丝兴趣了,我得趁热打铁!] 沈之言热情高涨:[这俗话说的好,有身体接触才能感情升温] 朝白:……他怎么不知道这句俗话。 不过还是忍不住问:[你打算怎么个身体接触法?] [让佘靳抱抱我]沈之言头一回纯真脸。 朝白显然是失望而归,还以为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接触呢。 “咳咳——” 聊了那么久,沈之言身体的不适感愈发强烈,他差点都忘记了自己过敏这一茬。 虽不致命,但也很难受就对了,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皮肤像是被烈火灼烧那样痒意难耐。 佘靳回过神,终于发现沈之言身上的不对劲,他脸色苍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连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也泛起了一片红。 还未开口,沈之言就已经说话了:“佘总,能麻烦带我去趟药店吗?” 沈之言很急,他匆匆往前走,然而下一秒,腿忽然一软,毫不意外地朝前一跪。 佘靳却在这时破天荒的伸过手把沈之言拦腰抱起。 佘靳可以扶正,可偏偏要抱起他。 他想法很简单,就想要恶心一下这个死直男。 演绎那个阴湿舔狗恶臭男15 佘靳成功了。 他看到沈之言冷然的表情终于崩裂,也能感觉到对方身体微不可察的僵硬了起来。 这点就承受不了了吗…… 佘靳心里淡淡讥笑,手中力道突然加重。 沈之言紧紧抿唇,觉得自己浑身起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脸上的表情也一变再变。 “佘、佘总……”他果然受不住了。 沈之言强忍巨大耻意开口:“多谢佘总,还是……还是放我下来,我还是能走的。” “可你走得太慢,浪费我时间。”佘靳冷冷瞥向他,不由分说抱着他离开这间混乱不堪的休息室。 以这种方式抱着一个男人,在外人看来有多暧昧佘靳还是清楚的,他怎么可能傻到从大厅出去。 他很快带着沈之言从安全通道出来上了车。 这回两人位置有些颠倒,沈之言因为身体原因被迫坐在副驾驶,而佘靳身为老板却负责开起了车。 夜色中,汽车一路行驶。 厚重的窗帘严严实实地挡住了窗外的月光。 月光透不进来,连空气都渗不来,房间内的环境显得更昏暗了,甚至透着一股压抑。 黑暗中,床上的人蜷缩起来,被子裹得严严实实,强逼自己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进入梦乡。 可大脑却异常清醒,甚至脑海深处还不断回放小时候那段曾被迫寄人篱下时留下的的痛苦往事。 一直遗留在记忆深处的只有绝望和无助,这两者交织在一起,压得佘筱喘不过气来。 它们如同一团摧不毁的线,总死缠着她,总逼得她想不顾一切舍弃这条命。 可她还不能死——! 三分钟后,佘筱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 果然还是睡不着。 没有安眠药,她永远无法拥有睡眠。 佘筱神色微敛,重新坐起来,倒出一粒安眠药一口气往下咽,顺手拿起桌上手机看一眼。 有两个人发来的微信信息此刻躺在手机里,她还未读。 一条是她哥一个小时前发来的,大概是说他今晚参加酒会就不回来了,叮嘱她好好吃药。 佘筱没觉得多大意外,她哥工作太晚怕半夜回来会打扰到她休息,所以一般就选择在外面的房子过夜。 而另一条信息则是她正牌男朋友周齐奕发来的。 一张图片,以及一段语音。 佘筱嘴角下撇,这么闲? 她显然毫无兴趣去点开,甚至百无聊赖地想象了一下明天一早即将要发生的场面。 ——周家私生子身份大曝光。 周家也是废物,找了这么久都找不出来,那就让她来帮忙。 也不知道她那男朋友当知晓私生子身份是谁后,表情会有多精彩。 原本还面色不虞的佘筱突然就愉悦噙着笑。 再乱点,最好乱成一锅粥。 她无视掉周齐奕发来的消息,回复了佘靳后,正打算退出页面,结果手一滑,不小心点进了周齐奕的对话栏。 本打算退出去,对方发过来的图片却猝不及防映入她眼帘——只见光线较暗的走廊里,一个衣着贵气的男人怀里搂抱着一个人,正往外走。 佘筱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眉头一皱,那男人侧脸怎么那么像她哥? 她迅速点击放大。 周齐奕估计是偷偷躲在角落里远远一拍,只拍到了两人侧脸。 但即使画面模糊,佘筱还是能一眼便看出那是她亲哥。 让佘筱吃惊的不是他哥抱人,而是她哥抱的人是一个男性! 还是诡异的……公主抱?! 佘筱只感觉自己脑袋嗡嗡作响。 甚至,怀里的那青年她也认识。 佘筱脑容量有点不够用了,她随即点开周齐奕发来的语音,听完后,她吓得差点把手中的手机丢出去。 很简短的一段话,周齐奕在感叹—— 【筱筱,天啊,你看我拍到了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哥和我室友在谈恋爱啊,你要有男嫂子了!】 你要有男嫂子了…… 有男嫂子了…… 男嫂子…… 嫂子…… 周齐奕的那段语音都停止播放了,但佘筱耳边还是不断回响着里面的炸裂内容,那里面的每一个字都仿佛像鬼一样追着她不放。 如潮水般汹涌不断地在她耳边循环播放。 佘筱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但此刻,也只汇聚成一个念头—— 沈之言是个死变态,她哥知道吗? 好了,这回是真乱成一锅粥了。 佘靳还不知道他妹暗戳戳干了什么大事,也不知道自己抱着沈之言出来的画面被蹲守在角落里的周齐奕拍了下来。 他此刻心安理得的把服药后昏睡过去的沈秘书带回到了自己平时在外工作时常住的一栋房子里。 开入车库,把车停好。 佘靳看向一旁的沈之言。 因药效原因,也有可能是今晚经历了太多事,对方精神不佳,在车上没过多久就昏沉沉闭眼了。 沈之言的头此刻轻轻歪向一侧,沉沉地睡着了,眉头却微微蹙着,似乎因过敏症状带来的身体不适让他很难受,连梦里都不能安宁。 睡梦中的沈之言终于掩去了他周身那惯带的疏离冷淡,多了几分不易见的疲倦。 佘靳手无意识地轻轻敲击方向盘,突然没由来烦躁起来。 所以他为什么要把这人带回来?送这人就医买药都算他仁慈了。 许久之后,佘靳很快想通了:沈之言住的地方太远了,这么晚了他可没心思送回去,也不能直接把人丢大马路上。 那能怎么办,他只好带回来了。 佘靳下车,绕过另一边打开车门,解了沈之言安全带,弯腰把熟睡中的沈之言抱了出来。 在进屋的短暂路程中,夜晚还是浸着点凉,佘靳怀里正熟睡的人虽然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但似乎也察觉到外界带来的冷意。 他迷迷糊糊中下意识就想往佘靳怀里钻。 怕冷的沈之言想靠近唯一的热源。 佘靳感受到了,薄唇下意识轻抿,步伐不自觉加快了些。 沈之言有些兴奋:[好刺激哦,他居然就这样把我带回了家] 朝白汇报:[04!刚才你们出来被男主拍到了!] 沈之言摸摸下巴:[但我都没洗澡,身上很脏的诶] 朝白继续汇报:[你们照片被拍下来了!!] 沈之言打定主意:[你说得对,我怎么能不洗漱就躺下,我应该要洗澡的] 朝白竖中指:[……你个死04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最后,朝白因举止不文明和飚脏话被智能检测出来,然后禁言了一个小时。 二楼一间侧卧,佘靳把沈之言放下后,自然没忽略对方身上那件又破又脏的皱巴衬衫。 佘靳盯了很久,心头闪过一丝犹豫,他想着要不要给沈之言换件干净的睡衣。 总不能胡乱就着这一身脏衣服睡一晚,那领口还开那么大,看着多难受。 佘靳终于有所行动,俯下身,动作轻缓解开沈之言衣服上仅存的几枚扣子。 结果,沈之言醒了。 佘靳从车上抱他下来,又上楼把他放到床上,折腾了半天人没醒,反而是上手解几个扣子,他似有所感般醒了。 沈之言缓缓撑开眼皮,意识昏沉的他还尚不清楚身处的环境,周围的暗环境也让他大脑暂时停止了思考。 不受控制轻轻咳了几下,才声音茫然的轻喃出声。 “……到家了吗?” 沈之言刚醒的眼神还带着一丝混沌和迷茫,整个人看起来毫不设防的样子。 又是不一样的感觉。 佘靳看得心里微微一动,随口应答。 “到了。” 演绎那个阴湿舔狗恶臭男16 到了吗? 沈之言视线逐渐变得清晰,他后知后觉发现这环境好像不是在车内。 不在车内,那他又在哪? 还有,他身下躺的为什么是一张床? 沈之言茫然抬眼,下意识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不是车内,更不是他家。 “因为这是我家。” 佘靳不紧不慢的戏谑出声,好心解答了沈之言的疑惑。 “这……!”猝然之间,沈之言混沌的意识彻底恢复了清明。 他身体下意识动了动,结果目光下移,佘靳搭在他胸膛上的手就这么突兀闯入他视线。 “……?” 沈之言眼皮狠狠一跳,但还算淡定,抬眼看向佘靳:“你……你在干什么?” 他这次终于不再虚伪的称佘靳为“您”了。 佘靳本想解释自己只是单纯给他换件干净衣物,话都涌到嘴边了,看沈之言仍一副平淡表情,他又硬生生咽了下去。 手没分寸的搭上了沈之言的肩膀,欺身逼近几分,嗓音刻意压低:“你说我能干什么。” 沈之言皱了皱眉,眼神瞬间就变了。 佘靳还以为他要说点什么,谁料对方一丝废话都没说,迅速跳下床欲要逃离。 简直堪称神速,佘靳差点没抓住人。 但还好抓住了。 佘靳及时把人禁锢住,逗人的兴趣正浓,说了一些过分的话,沈之言果然不再淡定了,语气冷冰冰:“佘靳,请你放尊重点。” 这回是索性直呼大名了。 佘靳好笑道:“那你可能要失望了,我从不会尊重人,尤其是你。” 他觉得最好把沈之言气得浑身颤栗,他才舒心。 所以佘靳说着还故意拉起沈之言的手捏了几圈,对方被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最大程度也只能将手甩开,随后将脸极其厌恶的扭向一边。 沈之言不是不想挣脱,而是今晚实在太累了。 从去参加酒宴开始精神就一直紧绷着,后来还要忍着身体过敏带来的不适去对付那几个纨绔子弟,他早消耗了太多精力,都快到了崩溃的边缘。 今晚佘靳还想来折腾他,可他太累了。 沈之言身心俱疲地想:在佘靳面前,他好像一直处于弱势地位,从前是,今晚更是。 这时候的沈之言,突然开始有一丝后悔遇到佘筱了。 如果不遇到佘筱,他就不会疯狂扭曲迷恋上对方从而走上不归路,更不会被她这恶人哥哥发现并制裁报复。 沈之言突然的安静以及挣扎的幅度变小,从后面桎梏他的佘靳虽看不到表情,但也隐隐感受到了沈之言情况有点不对。 佘靳觉得有些奇怪,伸出手就去掰过对方下巴,抬眼一看,这回轮到他愣住了。 沈之言依旧面无表情冷冰冰,但面容憔悴,看人的眼神终于没了以往的疏离感,多了些颓丧和自厌,眼周是一圈浓重的黑眼圈,像两片阴翳笼罩着。 见佘靳盯着他看,沈之言反倒垂首了,也不开口。 自暴自弃? 沈之言的这种反应在佘靳意料之外,他目光微微一顿,原本逗人的兴趣突然就没那么强烈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佘靳突然站了起来,把屋里的灯打开,冷眼瞥向沈之言:“你以为我想干什么?不过是嫌你脏我床,想给你换身干净的,别太自以为是了。” “衣柜里有备用的干净衣物,拖鞋在床侧鞋柜,渴了饿了自己下楼。” “清醒了就把这身换下,进去洗漱了再睡,脏死了。”佘靳嫌弃的侧过脸。 沈之言终于抬起头,脸上头一回露出困惑之色。 佘靳这是什么意思…… 沈之言眸光一怔,所以是他误会了…… 佘靳都走到门口了,还转过身来,道:“你家太远我懒得送回去,你要是想回就自己走路。” 想了想,又重新补了句:“这里郊区,你打不了车。” 门一关,佘靳是彻底离开了。 朝白检测这房间里没监控后,沈之言这才收起脸上的表情,伸了个懒腰走向衣柜。 那一排的衣物里,沈之言挑挑拣拣中,很快拿出了一套睡衣,开开心心往洗漱间走去。 今日工作完成,终于可以好好睡觉了。 而门外,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倚靠着墙面等了好一会儿,见里面的人没有出来的动静,心里明了对方是默然接受他今晚的好心收留了。 算他识趣。 佘靳无声轻哼,抬脚走向另一侧。 这回才是彻底离开了。 佘靳第二天是被助理打来的电话给吵醒的。 昨晚事情太多,他直到凌晨四点才躺下,此刻被吵醒也才不到七点。 一接通,助理就扯着嗓子:“佘总,大事不好了,周家私生子找到了!” 佘靳淡淡纠正:“这是好事。” “可这私生子……”助理颤颤巍巍的声音传过来。 “就在您身边。” 随助理口中名字轻轻吐出来,佘靳终于给出了反应,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 “你确定是他?” “佘总,我想不确定都难啊,今天一大早所有社交媒体都传开了,有人曝光出来的。” 助理老实汇报,“既不是周家找到,也不是我先查到,是有人匿名爆出来的。” 佘靳眉心蹙了蹙,心下一转,想到了前几个月突然莫名出现的周家有私生子那则八卦,他敏锐的感觉到和这次爆出来的依旧还是同一个人。 助理小心翼翼的问:“那佘总,那个沈秘书那边……怎么办?” “这事一出,他们估计很快会知道沈秘书在我们公司,周家要是过来要人,总不能不给。” “他们要带走人我就得给?”佘靳冷笑。 不过下一秒又不悦纠正:“沈之言不是物品。” 助理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很快闭了嘴。 随即又觉得有些奇怪了,看总裁样子好像不是很乐意沈秘书接触周家,可他们之前派人找周家私生子的目的可不就是为了给他们那一家子添乱的嘛。 挂断了电话后,佘靳难得有种烦躁感,心头涌上一股不知名情绪。 昨晚两人都挺晚躺下,现在时间也还很早,佘靳不知道在客卧里休息的沈之言如今醒了没,醒了会不会打开手机,意外看到网上关于他自己的事。 佘靳现在想的全是同一个屋檐下的另一间客卧里还在安然入睡的人。 他揉了揉眉心,抬眼看向窗外的天。 偏偏是沈之言。 演绎那个阴湿舔狗恶臭男17 而客卧里,沈之言早已醒来。 原主这层周家私生子身份的消息,他自然也很快得知了。 一路浏览着网上消息,沈之言了然点头,“难怪昨晚宴会时这男主会突然对付我。” 原来原主就是前不久网上热议不断的那个周家私生子啊。 前段时间这事可闹得沸沸扬扬,周家乱成一团:周父想找寻他流落在外的血脉,而周母则反对私生子进门。 两夫妻各执己见,吵得不行,结果咱男主知道却一声不吭。 可不就是一声不吭嘛,沈之言回忆当时在寝室里无意间看到的男主反应,看来是早知道他爹有个私生子,而且私生子还是他那室友。 要没有这则消息爆出来,男主和原主或许还能半生不熟的相处下去,原主依旧只是男主那面都见不着几次的高冷室友。 然偏偏周家有私生子这消息被爆出来了,而周父居然还想着迎回来,可不就让男主有危机感了嘛。 这下朝白全都理顺了,不由啧啧道:“这位面剧情是要闹哪样啊,不给结局就算了,原主身份居然还不挑明了说。” 剧情里只说原主是个孤儿,在孤儿院长大,结果现在还有个隐藏身份。 沈之言耸肩,“或许是因为原主下线早,所以这个兄弟相争的隐藏戏份就这么夭折了。” 朝白嘴角一抽,这样说的话,原剧情里反派要不碾原主,原主不死,估计还能走一走兄弟间家产抢夺戏码。 他刚想问现在怎么办,却见04垂眸一脸沉思模样。 “怎么了?” “你说……”沈之言摸下巴,眯着眼表示出淡淡的好奇,“上次的事以及这次的事,到底是哪个人爆出来的呢?” “和周家有仇。” 两件事都针对这周家。 “这我哪知道。剧情被锁,而且也不完整,可能还是得需要我们触发关键节点。”朝白对沈之言道,“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因为女主来了,就在楼下。” 昨天刚见过男主,今天又来了个女主。 “那感情好哇。”沈之言施施然站起来,把昨晚在药店里买来的药拿出来,从药瓶里面倒出几粒。 “我突然想到我得吃药了。” 而客卧,可没有水。 沈之言理了理身上睡衣,再把头发抓乱,营造出一副刚睡醒没多久的样子。 笑容微妙又诡异。 “我这个人,最喜欢修罗场了。” 楼下客厅,两兄妹正对坐呢。 佘靳坐在真皮沙发上,一身休闲打扮。头发没有像平日里那样梳理得一丝不苟,少了工作时的严肃冷冽,多了几分慵懒随性,压迫感都没那么强了。 佘靳托着咖啡杯轻抿。 “一大早上的喝什么咖啡呢。”佘筱轻轻摩挲杯沿,嘟囔着。 佘靳看向她,“那你一大早的来我这,就是来看我喝咖啡?” “我那不是无聊嘛。”佘筱嘿嘿一笑,心绪却很纷乱。 若是佘靳细心点,就会发现他妹眼底的乌青;而同理,佘筱若是仔细看,也会发现她哥脸上淡淡的疲惫。 显然,一夜没睡好的何止佘靳,佘筱同样没睡好。 佘筱手中的小勺无意识地在咖啡中缓缓搅动,直到盯着咖啡液面随搅动形成一个个漩涡,她才停下搅动的动作。 “对啊,家里就是太冷清了!你看看那么大的家,就我们俩住!” 佘筱夸张的摆手比划,耸眉耷眼起来,满腹牢骚:“尤其是你还总不着家,那我一个人住,肯定无聊啊。” “所以啊哥……”佘筱终于进入正题,故作很平常的八卦询问,“你什么时候能给我带个嫂子回来呢?你看我多无聊。” 佘筱说了一大串后,悄咪咪竖起耳朵,结果就听到佘靳心不在焉的嗯了声,也不知道是在认同她说的那些话,还是认同她是真的很无聊。 “……”佘筱看出她哥压根没怎么听她说话。 于是不由提高了音量,笑眯眯再次重复:“哥,你什么时候给我带个嫂子回来?” 佘靳还在想楼上的某人睡了醒没,下一秒,飘飞的思绪瞬间被提高音量的佘筱给打断。 他轻轻皱眉,下意识就开口制止:“小声点,你吵到……” “什么?” 佘靳语气微不可察一顿,堪堪回过神,“你吵到我了。” 佘筱:“??”她说话很大声吗。 佘靳见佘筱安静了好几秒,脸色平静起来:“你想问什么?” “好,也没什么,就是想八卦八卦你恋爱情况嘛。” 佘筱哼哼回答:“怎么?你可是我亲哥,难道我连问都不能问啦?” 佘筱说着还拍拍胸脯表示:“要是有想追的女孩,你妹妹我还是能替你出谋划策的!” 佘靳觉得今日的妹妹有点莫名其妙,一大早来这就是为了询问他恋爱情况? 他目前没有任何打算,所以淡淡回复:“不找女朋友。” 佘筱手抖了一下,手中的小勺差点掉落。 其实佘靳想表达的意思是目前没有谈恋爱的打算,可传入佘筱耳里就是另外一层意思了:不找女朋友,那老哥你就是想找男朋友了? 佘筱心中那番话差点脱口而出,幸好及时止损,但周齐奕昨晚说的话也让她不得不相信了一大半。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佘筱就百思不得其解了,他们两个到底是怎么纠缠在一起的? 佘靳见他妹妹突然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眉一挑,不由问:“有什么问题吗?” “啊?哦哦没什么没什么!”佘筱忙不迭摇头,她很快又不动声色转移了话题。 “我哪有什么问题,就是突然想到今早看到有关沈学长的新闻。” 佘筱一脸忧虑:“哥,所以网上说的都是真的吗?学长真的是周家……周家那……” 她声音渐渐变小:“我要不要去关心一下学长?毕竟这事他可能也接受不了……” 佘靳重重放下咖啡,语气生硬:“他的那些事,关我们什么事。” 瞧着她哥反应,佘筱眼神闪过一丝错愕,这……这什么情况? 她心思翻转起来,她哥看样子好像也不是很关心这个沈之言,所以那周齐奕的话到底可不可信? “哥,你这话说的,他不是在我们公司就职吗?”佘筱一脸愤愤然,好像很在意她哥的不作为。 “说起来,沈学长应聘我们公司当你秘书这事,我还是今早才从你助理那得知的,你怎么什么事都不告诉我啊!” 这句倒是实话,沈之言是她哥秘书这事她今早才知道,要不是周齐奕带来那消息,她压根不会去调查沈之言的事。 佘靳扯了下唇:“有什么好值得说的,他作为应聘者正常来公司应聘,录用与否是招聘部那边办的事,他和我有什么关系。” 佘靳再次强调:“他只是个秘书。” 佘筱抬起咖啡,眸色微闪。 看来,周齐奕的话不可信,而那张照片估计是当时拍的角度有问题,所以看着就容易引人误会。 佘筱放心了,终于安心喝起咖啡。 可就在这时,楼上却突然诡异的传来脚步声。 嗯……家里来客人了? 佘筱下意识疑惑抬眼看过去。 “噗——咳咳咳——咳咳!!” 当看到楼梯拐角处出现的那抹身影,佘筱刚入口的咖啡毫无征兆喷了出来。 “不、不是……这、这这——!!” 等再度看清对方身上的灰黑细丝绸睡衣时,佘筱更是瞳孔地震。 真的只是……秘书吗??!! 演绎那个阴湿舔狗恶臭男18 看清楼梯口突然出现的这道身影,佘筱惊得没控制住表情,也差点吓得摔杯站起来。 正准备下来的沈之言看到佘筱,脸上的表情也明显凝滞了一下,倏地站住了脚步。 一上一下,两人对视那一霎那,时间仿佛静止了好几秒。 相对于他们两人,佘靳反应就稍显平淡了些。看到沈之言突然出现,他仅仅只是怔了一下。 他估计也没想到对方会在这个时候醒来。 但很快,佘靳握着咖啡的手就这么无意识收紧,注意力关注到了沈之言穿着方面。 他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楼梯上面的人。 沈之言昨晚换上的居然是套……睡衣? 也不知沈之言是因为昨晚实在找不到别的衣物,还是平时睡觉习惯了穿睡衣的缘故,他现如今就身穿一套灰黑色细丝绸睡衣。 或许是尺寸不太合,穿起来松松垮垮的,还一副刚睡醒的模样,脸上带着未消散的睡意,没经打理的一头乌发乖巧的垂在额前。 看上去…… 佘靳微微怔住。 看上去,好像有点乖。 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也悄然涌上佘靳心头,眼前这个刚刚醒来的沈之言穿着属于他的睡衣,住在他家里,就好像…… 就好像他们同居了一样。 【佘靳爽感值+15,当前爽感值45】 一颗不起眼的小石子就这么不经佘靳本人同意,不受控制跳进平静河流,开始泛起了细微波澜。 “沈、沈学长?哥!你、你们这……” 佘筱张了张嘴,一向聪明的她此刻也组织不了语言了,也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她现在看到的这幅画面。 她觉得从昨晚周齐奕发来消息开始,这所有的一切都乱套了。 佘筱装出的阳光灿烂笑容都快维持不住了,敢情前面的那些都白试探了。 她还真有嫂子啊。 就说沈之言怎么一进入公司就能当上秘书,甚至入职才不到三月就跟着她哥参加晚宴谈合作。 她有嫂子,还是个带把的!!! 佘筱偏过头环顾四周,她亲哥不仅把人提来当秘书放到自己眼皮底下,还光明正大把人拉过来同居了? 几个词突兀的浮现在佘筱脑海里,吓得她整个人都忍不住恶寒起来。 ——金,屋,藏,娇。 佘筱罕见地想爆粗口,这么久没透过一点风声,合着她哥防的是她呗? 她看了眼迟迟未下来的沈之言,又转头看向她哥, 有点不死心的再度问出口:“哥,你不是跟我说只是秘书而已吗?” 而后者没回答,显然是又走神了,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佘筱:“……”这已经是她哥不知道第几次走神了。 “小筱。” 还是沈之言稳住了心神,率先走下来打了声招呼,“好久不见了。” 佘筱只能走过去,一脸天真无害,惊喜道:“学长!你和我哥这么熟啊?我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又疑惑问:“学长怎么在我哥这里?” 说说都到了哪一步。这才是佘筱想问的,但她得忍住。 沈之言弯起唇,“昨晚我出了点意外,太晚了,是佘总好心留我一夜。” 他先是对收留自己的上司佘靳表达了感谢,而后同佘筱解释他在这里的原因。 一旁坐着的佘靳斜睨沈之言,从他角度看过去,就是沈之言从一见到佘筱,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上终于舍得露出了点笑容。 三分钟后,沈之言滴水不漏,成功把佘筱会误会的点全隐晦解释了遍。 不管佘筱信不信,反正佘靳是看出沈之言迫切的想在他妹妹面前撇清与他的任何关系。 佘靳心里有一丝的不得劲了,皮笑肉不笑,突然一脸好脾气道:“沈秘书,你下来不就是要服药吗?开水早已经为你烧好了。” “昨晚累了一夜,辛苦了。” “咳咳——” 沈之言冷不防被自己口水呛了几下,他没控制住,脸色有一瞬间是难看的。 “佘、佘总,你……” 佘靳却老神在在,他关心自己员工有什么不对,想歪也是沈之言自己想歪了,可怨不着他。 现场气氛焦灼,佘筱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了好几圈,才掩饰性地喝了一口咖啡。 她不爱喝咖啡,可今天已经快喝见底了。 佘筱有些郁闷,她哥这诡异的恋情就暂且不提,可如今沈之言是周家私生子这事,她也还不清楚她哥是个什么态度。 况且现在当事人沈之言都在这了,也不能太直接问。 佘筱想了想,很快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 佘筱离开后,客厅里就只剩下佘靳和沈之言了。 目送佘筱离开的背影,沈之言心里感叹:[好了,现在来看,我们手头上的那些剧情显然毫无参考价值了] 沈之言没下来之前,就让朝白播放了他们两兄妹交谈画面内容。 佘筱看似在八卦自己哥哥恋爱情况,可句句都像是在套话。 可女主现在知道自己老哥性取向不对劲,甚至疑似和自己名义上的好好学长搞在一起,她居然忍住了刨根问底的心,像个没事人一样离开了。 而且这个时候,新闻上的事应该已经广泛传播开来,沈之言就不信女主会不知道。 而她若是知道…… 朝白学会抢答了。 他条理清晰分析道:[而若是女主知道,按她在原剧情中的人设,怎么可能不来关心安慰一下你,也就是她这个唯一好友兼好学长!] 沈之言欣慰点头。 总而言之,这位面女主好像也不简单呐。 “我妹妹都走了,还盯着门口看?” 佘靳隐隐含着冷意的声音响起,意有所指。 “再看把眼睛挖了。” 沈之言转过头,就见佘靳目光幽沉,正冷笑看着自己。 沈之言垂眸淡声道:“抱歉佘总,我只是一时走神。” 沈之言故意露出不易察觉的黯然失落神情,语气隐隐颓丧。 佘靳果然眼神隐晦的扫了沈之言一眼,也听出他声音里的苦涩,心道才见了她妹妹一面,就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了? 他眉眼间瞬间浮上戾色,“收起你那些不三不四的想法。” “我会离她远点。” 听到沈之言的回答,佘靳心里这才舒服一些,想起来沈之言下楼就是要接水喝药的,这才站起来去给他接水。 等回来的时候,手上除了一杯温开水,还有一份早点。 佘靳一并推过来,言简意赅:“不能空腹服药。” 佘靳对自己这么细心,沈之言符合人设地又一次露出怪异的神色。 佘靳见沈之言脸色有些别扭,微抬下巴:“怎么,有问题?” 沈之言摇头,不再多说一句,沉默吃起了对方端过来的早点,也没发现佘靳一直在打量自己。 而这边的佘靳观察了一阵,见沈之言表情没什么异样,就知道对方估计是还没看到网上的那些消息,不然怎么可能还有闲暇坐在这里。 佘靳没想好怎么处理沈之言和周家的事,也不想现在想。 他看沈之言状态比昨晚过敏时候好多了,一副安静吃东西的模样,心上仿佛被挠了一下,有些痒。 忍不住开口:“昨晚睡得好吗?” 这是一句很正常不过的问候了,但佘靳却忘了他和沈之言的关系可没表面看着那么好,于是这话在沈之言听来就是对方又在恶意调侃他了。 沈之言不理解,这人前一秒还因为佘筱对他没什么好脸色,后一秒就又有心情逗弄他。 所以不理解的沈之言嘴上回答“好多了”,然后迅速服完药,一见时间差不多了,就不时礼貌站起来朝他那个阴晴不定的上司表达感谢,最后是告别。 “佘总,多谢您好心收留我一晚,不过时间不早了,我先去公司了。” “今天周末。”佘靳不咸不淡回答。 沈之言一噎,随后面不改色改了口:“那我也不多打扰了,家里有点事。” 佘靳这回没再说话了。 也对,回自己家多正常的理由,难不成佘靳还能逼他留下不成。沈之言心里这样想,抬脚就往外走。 他不想和佘靳待太久,以前是因为佘靳这个人心狠手辣,为人阴险,手中也有他太多把柄。 而现在,除了以上那些原因,沈之言还总有种别扭的感觉,他觉得佘靳有时候让他觉得怪怪的,行为也令他捉摸不透。 尤其是这两天。 “等等。” 快到门口了,佘靳又突然出声叫住了沈之言。 沈之言只好停下,转身。 原本端坐在沙发上的佘靳朝沈之言走了过来,很快站在沈之言面前。 “佘总,是还有什么……” 沈之言刚想询问还有什么事,站在他面前的佘靳突然抬手,两指夹住他衣领,轻轻拉开。 锁骨处划过一丝微凉的触感,沈之言先是懵了一秒,而后反应过来,动作迅速躲开。 “你、你干什么?!” 这人是在耍流氓? 仅仅才一夜,佘靳对付他的手段又改变了,这让沈之言无法接受。 演绎那个阴湿舔狗恶臭男19 佘靳低头看了看被沈之言应激大力拍开的手,手背明显微微发红,足见对方力道有多大。 佘靳甩了甩手,对上沈之言视线,他不明所以笑了一下,才道:“我没干什么,只是想提醒你。” 他指了指沈之言身上的衣服,“你打算这样出门?” 经佘靳这么一提,沈之言默然,这才想起自己还穿着睡衣。 但他也绝不认为佘靳有那么好心。明明可以口头提醒,非走过来上手撩衣领引得他误会。 “若是昨晚的衣服穿不了了,我倒是可以找几件给你。”佘靳再度开口。 沈之言酒会上被扯破的衣服是绝对穿不了,佘靳也不记得那客卧衣柜里有没有备下其他衣物。 想来是没有适合沈之言穿的,不然对方打死也不会穿上睡衣。 毕竟他们俩名义上是上下属关系,下属穿着上司家里的睡衣,这说出去着实有些暧昧了。 沈之言自然毫不意外也想到了这点,所以即使他迫切想快点离开这里,也只能按佘靳说的先换下这一套睡衣。 他良久才憋出两个“多谢”二字,跟佘靳上楼。 三分钟后,佘靳所谓的找几件合适的衣服,居然是让沈之言穿他自己的衣服。 佘靳递给沈之言时还点评了一下,“有些大,不过也衬你。” 沈之言知道他在调侃自己,但只能忍气吞声,沉默地接过便去换上。 [你要加把劲了]朝白冒泡。 [看来攻略对象还算有点理智,怕被人误会,不敢让你穿着睡衣大摇大摆从他家出去] 沈之言倒不意外,60分值才算及格,这才哪到哪。这就表明佘靳还没到喜欢这一步,顶多就是对他感兴趣。 其实往深处探究,原因还有一个。 佘靳除了因为怕被爆出来影响公司外,沈之言猜他内心也觉得自己这性取向是不正常的。 因为不正常,所以他从未和自己唯一亲人透过底。 沈之言表示自己看透了一切:[但他用他那自认为的所谓报复方式来对付我,就已经在说明他不自觉被我吸引了] 报复多简单啊,以佘靳这类人身份,暗中操作一下,与他地位根本不对等的沈之言足以能失去所有的一切。 一个内心深处隐隐抵触自己性取向的弯男,却不可救药地被一个直男吸引。 该说是可悲呢,还是可笑。 沈之言声音幽幽:[掰弯直男,可是要天打雷劈的] 理解自家宿主尿性的朝白只能摇摇头,他为攻略对象默哀三秒。因为等攻略对象爱上了04,他预感他会看到一个绝望的弯男。 因为佘靳的恶趣味,最后,沈之言穿着属于对方的衣服一言不发离开了。 两人出来后,朝白化为灵体跑出来,除了沈之言,没人能看到。 要是能看到,估计能被吓死。 想当初朝白没化形那会儿还能趴在沈之言头上呢,而不是像现在飘在半空叽叽喳喳说着话。 沈之言站在路边,一边听着系统自言自语,一边掏出手机继续浏览网上有关他的信息。 就这会儿功夫,手机上打来了不下十个未知电话。 朝白飘下来瞅了几眼:[你不接啊?] [接这么快干什么,流程还是要走的] 沈之言没理会那些铺天盖地的电话和短信,先打了滴滴,再继续埋头玩手机,[一个活了二十多年的人怎么可能会这么快就接受自己突然来的新身世啊] 所以啊,可不得晾晾,等他平复内心情绪。 [我……我靠啊啊啊啊啊——] 朝白突然鬼嚎起来,沈之言耳朵都快聋了,后退几步道:[你靠什么,我说得不对吗?] [你说的很对,但是!04——] [此时此刻女主正在直勾勾盯着你看!!]朝白指向对面路口,然后嗖地躲进空间里。 闻言,沈之言抬起视线看过去。 只见路口的正对面不远处靠边停着一辆车。而车旁伫立着一个熟悉的人影,前不久他俩才在佘靳那里见过面。 对方沉默不语站在那里,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也看了多久。 见沈之言看了过来,佘筱微微歪头,眉眼弯弯喊了声学长,看起来安静又无害,然后朝他走了过来。 沈之言若有所思,所以女主这是……在等他? 朝白探出头,悄咪咪耳语:[我觉得她来者不善] 自从知道这位面女主不简单后,再看她那笑容,朝白都觉得没那么人畜无害了。 佘筱走过来。 “学长怎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是不是在网上看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沈之言动作略显慌忙收起了手机,“小筱?你不是早就回去……” “学长好奇怪呀。”佘筱却打断了沈之言的话,她打量了沈之言全身,眉轻轻一挑,疑惑地笑了笑,“怎么还换上我哥哥的衣服了?” “我这是……” 沈之言一时不知从何处解释,只好含糊道:“我这是昨晚出了点事,身上衣服都不能穿了。” 佘筱眨了眨眼睛,了然的长哦一声,沈之言心下一松,谁料下一秒她的话响起。 “所以是被我哥搞的?” 女生的嗓音很好听,可说出的内容却没那么悦耳,太有歧义了。 “小筱,你……你今天怎么了?” 沈之言定定看着她,轻轻皱眉,觉得今日的佘筱怪怪的。 佘筱闻言,突然“噗嗤”笑了一声。 “学长真好笑,我能有什么。”她好像很疑惑沈之言会问出这个问题。 “我反倒是觉得学长你很奇怪哎。” “我怎么了?”沈之言问。 “你怎么了……我的好学长,你不是喜欢我的吗?怎么跑去祸害我哥了?”佘筱依旧笑吟吟,仿佛在说今天天气很好。 沈之言却瞳孔一缩,当场愕住了。 小筱……她在说什么啊? 佘筱退后几步,突然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张照片,放在沈之言面前晃了晃。 沈之言在敬业演戏,而朝白在捂头尖叫:[我嘞个个个!!啥玩意儿?!女主是怎么拿到你艺术照的?!] 呜呜呜这女主比男主还渗人,甜宠救赎文标签绝对打错了! 沈之言:“……”他也很想知道呢,丢死人啦。 而表面上,当看到她手里的照片,沈之言表现出一副维持不住脸上冷淡表情的模样,眉梢间染上一丝混乱。 “小筱!你、你怎么会有这张照片!” “当然是用手拿的啊。”佘筱看向手上的照片,弯着唇,笑得眼睛眯起。 沈之言死都不会想到有一天照片会落入佘筱的手中,他目眦欲裂,下意识就上前夺回来。 佘筱急忙往后躲开,但手臂刚好被抓住,也就是这个瞬间,她手腕处稍往上的地方,来不及遮掩的伤口就这样掠过沈之言眼前。 哦吼,这女主…… 沈之言不动声色松了力道,让佘筱得以迅速缩回来。 她手悄悄放在身侧,蓦然收起笑。 “我竟然不知道学长除了喜欢跟踪偷拍我,还喜欢和我哥玩小情趣呢。” 沈之言:我嘞个大槽啊,信息量太大,晴天霹雳啊这是。 敢情她什么都知道,这女主才是反派。 这显然也直击到朝白灵魂了,震惊捂嘴巴:[什么?!女主早知道原主是变态!] 而佘筱看着沈之言一副如雷劈般轰顶半晌没反应过来的样子,唇角轻扬。 沈之言抬头:“你……知道?你什么都……知道?” “对呀。”佘筱点头。 她趁沈之言处于精神崩溃边缘,转身把车开过来。 很快,在开到沈之言这边时,车窗半开。 里面的佘筱探出头,趴在窗沿一脸无辜:“别生气嘛学长,这照片我会物归原主的,不然弄丢了我哥会骂我的。” “还有啊……” 佘筱轻轻抬眼,终于说出了她找上沈之言的目的:“你离我哥,远点。” 汽车启动,扬长而去。 [走了走了,这回是真的走了] 直到佘筱离开快五分钟,沈之言才收起脸上表情。 轻轻悠悠叹出一口气。 “佘筱的病没治好。” 朝白在一旁疯狂点头:“对啊对啊!能不有病嘛,我早看出来了,这女主人设崩了!” “不是,我意思是说……”沈之言解释:“她抑郁症没治好。” 朝白摇头:“不对啊,剧情里这个时候她早康复了,要不是原主的事刺激到她,她都不会复发的。” 不然怎么会有男主救赎女主的剧情出来。 沈之言伸出手臂,指尖轻轻点了一下,才开口。 “她自残。” 伤口,看着挺新。 话音刚落。 【叮!恭喜04演绎者触发关键节点,成功解锁位面完整剧情!】 【叮!恭喜04演绎者解锁全员恶人位面结局!】 朝白小脑萎缩:“?” 全员……恶人?! 演绎那个阴湿舔狗恶臭男20 演绎那个阴湿舔狗恶臭男20 女主离去,这戏自然是演完了。 在女主面前飙戏过程中,沈之言没想到还来了个意外之喜——解锁了这位面的完整剧情。 这戏演完了,自然没留了必要了。等打的车到了之后,沈之言毫不留恋上车离开此地。 今天周末休息两天,沈之言不用去公司上班当牛马,他也不打算理会外界因原主身世掀起的那些暴风雨闹剧。 他此时此刻只需要窝家里梳理一下这刚解锁不久还热乎的剧情。 “全员恶人?”倒是颇为意外的剧情。 回到家后,沈之言懒散躺在沙发上,他倒要看看这位面真正剧情到底是怎么个一回事。 “好好好,甜宠救赎是假的,全员恶人才是真的,耍我们玩呢啊。”把解锁的原剧情结局看完了,朝白有气无力的声音响起。 他们之前拿到的位面剧情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只不过拿到了个简略版,里面省略了很多内容。 要朝白来说,看了没完全解锁的位面剧情,你还能找出一两个正常人。但把解锁过后的剧情过一遍,你找不出一个正常人。 全员恶人,男主恶,女主恶,配角恶。 “这就没一个是正常的。”朝白道。 病娇女主,心机男主,恶人哥哥,变态学长。 呵呵,别的他就不说了,这男女主人设都崩到了西海岸。人家佘靳是反派,人不正常他能理解,可主角也不正常他就遭不住了。 他以为的患有抑郁症却仍积极面对生活的傻白甜女主实际上是个因病厌世到了极点的隐藏款白切黑病娇。 原主是她故意结识的,因为原身周家私生子身份;消息也是她散播出去,因为周家给她哥添堵了;和男主谈恋爱,因为戏耍周家是她唯一乐趣。 而他以为的阳光开朗大男孩男主其实也是个心机深的,从头到尾都知晓原主身份,却也从头到尾都装不知道。既不捅破也不揭穿,只是暗暗在公司里站稳脚跟。 女主接近男主的目的不纯,男主亦然。他看中的可是女主背后的佘家产业,以及时刻寻求机会对付女主哥哥。 所以剧情里疯批反派碾死变态原主后,心机男主暗中收集证据立马就把人送进去了,还火速想借机弄垮佘氏集团然后吞并,他企图让周氏家族企业在本市独大。 总之,男女主,没有相爱,只有相杀。 “这男女主……我是头一回见的。”朝白不可思议咂咂舌。 女主果然也没让沈之言失望,哥哥出事后,她踢走狼子野心伯父,强势接手公司,不择手段对付男主,两人相庭抗衡。 结局也没明确说谁胜谁败,曾经的虚假情侣这回是真成死对头了,一直斗到死。 剧情弄出来原主这个私生子设定的确是想来一出和男主抢夺家产的狗血戏码,只不过受不可控因素影响,还没到原身主场剧情,就早早领了盒饭。 而这个不可控因素便是佘靳。 看完后,两人面面相觑。 反派太过疯狂,把人碾死了。 不过这都不重要,唯一没变的是原身还是那个为剧情送命的工具人。 “终于看完了。” 沈之言感叹一声,这剧情可太剧情了。他从沙发上起来,走到阳台前向下看。 “速度还挺快。” 楼下停了一辆车,里面下来了几个人,正往这所公寓里面进。 这屋里没旁人,朝白现身,探出头又缩回去,猜说:“是周家的人,他们派人来找你回去了。” 果然,几分钟后,门外门铃响起,一声接着一声。 沈之言食指放在嘴唇前,做出嘘声动作,示意朝白别出声。 很久,外面才没了动静,他们走了。 应该是以为家里面没人,改去学校找人了,不过注定也是失望而归了。 朝白问:“那这么说,周家你是不打算回了?” 毕竟他们任务可不在周家,不用走剧情。 沈之言却道:“回啊。” 沈之言进屋,关了阳台门,“我可没忘记男主算计我的事呢,我得回去膈应他。” 他露出和善微笑,“怎么着都得让男主叫我一声哥。” 原主是周父私生子,还比男主这个婚生子大一岁,可以看出周父年轻时有多荒唐了,妻子没怀孕呢就在外面留了种。 朝白觉得自家宿主思想长歪了,“你你、你该不会还真打算走一波抢夺家产的戏码?和人家婚生子抢,这、这多少有点不道德……” “不抢不抢,我还没那么缺德。”沈之言笑道,“只是想换个身份,秘书当腻了。” 他解锁私密相册,拉出一张图片,又笑着说:“当然了,离开前我顺便给自己找点麻烦。” 增加一下感情。 而这边,事件中心的当事人安静躺家里啃剧情的这两天,以周父为代表的周家有些坐不住了。 因为他们找不到人。 电话没人接,敲门没人开,既不在学校,也不在公司。 找不到人的周家不淡定了,不对啊,这泼天的富贵,沈之言怎么还不赶紧跳着跑着出来接呢? 对于找不到人这情况,周母自然是喜闻乐见的,她巴不得这未谋面的私生子永远不露面,威胁到她儿子的继承权可就不妙了。 周家人心怀鬼胎,各有异思,似乎只有周齐奕对自己多出了个哥哥没什么反应,依旧做自己的事。 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的佘靳第三次拿起手机又放下。 两天了,除了助理汇报工作发来的消息外,便丝毫没收到任何有关沈之言的消息。 ——周末的这两天里,沈之言竟诡异的平静。 这是佘靳此刻的想法。 助理那边答复的消息依旧是一成不变:【沈秘书还是躲在家里不出来。】 佘靳听着,面色分毫未动,低头不知在思索什么。 沈之言在干什么?佘靳想。 时间过去两天,再天大的事也足够沈之言消化了,而且周家找人那么大动静,沈之言不可能不知道。 佘靳原本还有兴致猜测沈之言从得知自己身世起该有的反应,可连着两天过去了,佘靳就没了心思。 不过有一点他能确定,周家找上门,即便荣华富贵在眼前摆着,沈之言再如何蠢蠢欲动也不敢轻易辞职。 因为沈之言还是挺怕自己的。想到这里,佘靳神色才有所缓和。 他完全忘了,自己当初想找周家私生子给那边添乱的行径,与现在不想放沈之言回去的心思完全是相驳了。 明天就是周一,沈之言得来上班了。 佘靳收回思绪,继续沉住气欣赏起窗外的夜景了,但神色间隐隐有些魂不守舍。 也不知道这夜景,他是真看进去了吗。 · 佘靳原以为沈之言那边会这样一直沉默下去,可就在傍晚,助理带来了新的消息。 此时的佘家兄妹正在餐桌前就餐。 ——【佘总,沈秘书递交了辞职申请!】 这下,没等来周一,等来了沈之言辞职的消息。 佘靳神色微凛,没有一丝迟疑打下“驳回”二字,刚要发送,助理再次发来消息。 ——【沈秘书还说了,递交辞职报告只是走个流程,他让您、您随意。】 沈之言那意思便是说,就算顶头上司不同意,他也会跑。 佘靳面无表情注视着屏幕,神情冷冽阴鸷。 他猜错了,沈之言真敢辞职。 对面的佘筱觑了眼佘靳,很快又低头抿了口果汁。 她哥的神情几乎可以用阴云密布来形容。 她或许猜到沈之言干了什么。 辞职了。 佘筱不禁无声叹息,貌似……是她闯祸了。 沈之言敢不顾一切辞职,她估摸有一半原因是她造成的——那天的摊牌给沈之言带来了太大冲击力。 毕竟任何人被屡次跟踪都是一件令人十分恐慌的恶心事,正常人早报警处理了,可佘筱却沉默注视沈之言行为却丝毫不吭声。 佘筱敢保证,沈之言这两天一直不吭声,除了在消化自己身世外,估摸着还有那天对峙的事。 要问那照片哪来的,自然是在听完周齐奕那通话后的一大早,半信半疑的她跑去公司求证。结果没找到她哥,反而在无意撞倒的一本杂志里看到了沈之言的那张照片。 不得不说,实乃……震撼。 而在和沈之言摊牌后,她事后也品出那张照片的不对劲了:沈之言再如何变态也不允许骄傲的自己做这么丢脸的事,看着更像是被人胁迫。 佘筱没有选择沉默等待,而是去调查了她哥和沈之言这事情的前前后后,才发现这事有多离谱。 原来是沈之言跟踪自己露馅被她哥逮着,才引发了后续的桩桩件件之事。 沈之言进公司是因为她哥要整人。 本来沈之言可能还会因为照片以及当跟踪狂的事忌惮几分她哥,可自己前两天摊牌了一切,让沈之言没什么可顾忌的了。 佘筱或许能猜到沈之言此刻心里路程——跳进了一个火坑,那只好想办法再爬出去了。 豪门爸爸找上门,管这个私生子身份光不光明,总之先甩掉佘靳这个大麻烦才是最要紧的。 佘筱理清楚所有事后都被自己给蠢笑了,她说呢,这几个月来沈之言一改常态安分下来没在她面前晃,还以为是改邪归正不当死舔狗了,原来是被她亲哥给制裁了。 两兄妹各怀心思,以至于面前的菜是一点没动。 叮—— 手机又亮起了屏,这回是沈之言发来的微信。 因工作需要,沈之言自然得加有上司联系方式,但一直以来,他们聊天内容都仅限于工作上的事。 佘靳心里颇有几分不虞。 这沈之言前脚刚给助理递交辞职报告,后脚就给他这个前上司发来消息,这是迫不及待想离开了? 佘靳停顿了几秒,点了进去。 对方只发来一张图片。 佘筱正沉思没到一会,就见对面端坐着的人像是在手机上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突然站起身来。 佘筱抬头,心里微微纳闷了,不就是沈之言辞职了嘛,至于这么大反应吗? “哥,这、这饭还没吃呢,你去哪?” “我出去吃。”佘靳眸子阴沉沉地吓人,表情像是要去揍人,让人发怵。 “哦?哦……”她哥对这沈之言未免也太过上心了点。 佘筱对此只能扯出善解人意的笑容,“既然家里饭菜不合胃口,那在外面多吃点。” 望着佘靳离去的身影,佘筱难得放空思绪,表情也很微妙。 所以她这是好心办了坏事?把沈之言给推回了周家,反倒让她哥心情不好了。 那难搞了。 兄控佘筱毫无负担的想着。 要不……把沈之言绑回来,让她哥哥开心开心? 演绎那个阴湿舔狗恶臭男21 演绎那个阴湿舔狗恶臭男21 今晚吹起的风出奇的有些冷,街道上的行人渐渐变少了,以至于衬得周围环境有些幽寂。 吹来一阵冷风,沈之言拢紧身上大衣,独自走在这寂静的街道,他不紧不慢,散步似的往家的方向走去。 路边的树叶簌簌抖动着,这附近街道的路灯也时好时坏,一闪一闪的。 沈之言:[别说,氛围整得挺吓人] 朝白斜眼看:[那你还搁这走秀] 两个小时前,窝在家里两天不出门的沈之言在给佘靳发了一张图之后,终于舍得出来了。打了辆滴滴出去吃了顿晚饭,吃完后又在路边蹲着玩了会手机,才慢悠悠打车回公寓了。 只是让朝白不理解的是,04在离公寓还有好几百米的地方就下车了,在冷风中用两条腿走回去。 朝白:[这大晚上的你还饭后消食,这么扛冻] 沈之言独自在黑暗中穿行,眼睛盯着前方道路,[只是突然想走秀了,不必理会] 朝白耸肩不开口打扰04走秀的兴致了。 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沈之言伴着落叶被风吹发出沙沙的声响走着,就快到公寓楼下了。 说巧不巧,沈之言正在走的这一段路上的路灯刚好全坏,夜晚带来的黑暗不断侵蚀着四周,很容易让走在这里的行人产生不安心理。 过那个拐角就到家了,可沈之言刚走几步路就突然停下了。 朝白询问时,沈之言凝起眉,一副煞有其事的表情回复他:[你信不信这里有鬼守着我] 朝白躺在空间里都被沈之言莫名压低的嗓音给吓到了,抖了抖身嚷道:[这位面题材可没有这些东西!你别把我当傻子了] 沈之言眉毛微微挑起,没再逗自家系统了,继续往前走向那个拐角。 而朝白却起了扫描的心思,有鬼?那他检测看看。 暗戳戳开启了检测,结果却发现…… [04!你别上前,前面有个——] 朝白话语未落,就见一只强有力的大手从后面猛地捂住了他宿主的嘴,另一手环住肩膀施力把人箍到了暗处角落里。 ——人。 朝白才堪堪补完话,外界的宿主已被制裁了。 沈之言:[嘘,闭麦了,懂我意思] 懂了,朝白当然懂了,04这是又演起来了,他也明白了前面04说的“鬼”是什么意思了。 来索命的阎王爷,好,也算鬼。 这个死04,又在玩文字游戏。 “唔——唔!” 沈之言整张脸都白了,嘴被捂住,无奈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声。 当整个人被锢在墙面时,沈之言拼命挣扎,试图挣脱那只禁锢自己的黑影,可对方的力量大得惊人。 那人把他的手按在他身上,沈之言被冰得瑟缩一下。 是谁?! 沈之言在想自己最近招惹到谁了,脑海中刚自动浮现出一个人名,对方就突然松开了他。 高大黑影施施然站在沈之言面前,投下一片阴影,将他笼罩在其中。 光线昏暗,沈之言只能看到轮廓,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一眼认出对方是谁。 大抵是没想过今晚会见到佘靳,因此沈之言神色一僵。 “你很有胆量嘛,辞职也就罢了,还敢拿我的照片威胁我。” 阴冷的嗓音在幽暗环境下响起。 沈之言大概猜到对方是受什么刺激了,故作镇定的捏了捏手指。 是的,佘靳之所以突然离席出门,是被沈之言两个小时前发来的照片给刺激到的。 ——那张他之前出入同性会所的照片。 沈之言抬起头,微讽道:“佘总说这话可真好笑。您能发,我为什么就不能?” “以牙还牙罢了,这还是你教我的。” “哦,那教会你还真是我的不对了。” 佘靳笑吟吟地说,可眼神里早就没有丝毫温度,他看出沈之言不打算同自己周旋了,敢发过来威胁他,是打算鱼死网破了。 “胆都练起来了啊,觉得有后台了?还没回周家戴上你那见不得人的私生子身份呢,就打算和我撕破脸皮了?” “这么迫不及待,我妹妹知道吗。” 谁料一提起佘筱,沈之言眉眼瞬间冷冷的,“别和我提她!” 想到佘筱来找他对峙摊牌的事,沈之言脸色就变得极为难看。 露出真实面目的佘筱和他印象中的完美女孩形象实在太过割裂,已经完全破坏了她在他心目中的样子! 这次就是撕破脸皮也无所谓了,因为从头到尾,他在佘筱眼中都只不过是个小丑。 沈之言清冷好看的眼睛看过去,一字一句重复:“别和我提她。” 沈之言心里忽然生出扭曲感,就是因为这个女人,他才被迫认识佘靳、被迫待在佘靳身边受尽侮辱! “别提她!” 因为由身到心都在恐惧佘靳这个人,对佘筱由爱生怨、又由怨生恨,在沈之言这个扭曲又病态的人身上很轻松就得到了转化。 沈之言或许不知道,他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对于畏惧佘靳的感觉,甚至已经超过了对佘筱的肤浅喜欢。 这样毫无掩饰表达出情绪的沈之言比平常更生动真实,可佘靳语气却莫名不善,“喜欢到连我这个亲哥都不能提的程度?” “你误会了。”这时候的沈之言已经冷静了下来了,远离这个男人才是最主要的。 佘筱不正常,佘靳自不遑多让,他一直清楚。之前是害怕佘靳把自己做的恶事告诉佘筱才受他威胁,但现在没必要了,两兄妹都不是好货。 沈之言后退,“佘靳,我已经不是你员工了,有事请找其他人。”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恢复脸上冷冷淡淡的表情,错开身往前走。感知到身后的人没追上来,脚步加快,甚至跑了起来。 但突如其来的一只手又攥住了他。 “去哪,我让你走了吗?” 男人沉静的声音在这暗色环境中其实也挺吓人的,沈之言莫名浑身一哆嗦。 佘靳毫不费力把人捏住,沈之言动了动没挣脱掉,发现他们实力悬殊。 “你不是喜欢我妹妹吗?”佘靳已经俯下身来,脸凑到沈之言面前,眼睛直直盯着沈之言的嘴唇。 有个疯狂的想法涌现在佘靳脑海里,他冒犯地开了口:“其实,我妹妹和我长得有几分像,你也能把我当成她。” 佘靳的震撼发言,平地炸起了一声惊雷! 沈之言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听错了,震惊地抬起头:“你在胡说什……” 下巴冷不防被钳住,佘靳结结实实吻在了他侧脸上! 沈之言成功当场石化在原地。 佘靳亲完就直起身,哼笑说:“感觉如何?沈秘书。” [小白,请把原主当初刺激到佘靳碾死他的那段台词找出来放在公屏上] 朝白舌头打结:[你、你你想干嘛!] [我再对反派念一遍] 看看这回他是被碾死还是被掐死。 ps:(上学阶段,作者基本只能周末日更新) 演绎那个阴湿舔狗恶臭男22 演绎那个阴湿舔狗恶臭男22 啪—— 沈之言一巴掌打在了佘靳脸上,没有收力,掌心隐隐作痛。他厌恶之情溢于言表:“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不是你们这种恶心的同性恋!” 同性相恋违背主流价值观,一直按照主流观念异性相恋的沈之言彻底被颠覆了三观。 “恶……心?”捕捉到某个字眼,佘靳露出了扭曲得有点诡异的笑容。 “对,恶心。” 沈之言深呼吸一口气,用咄咄逼人的冷声道:“同性恋很恶心,喜欢男人的你更恶心,你这种人根本算不上正常人!” 佘靳被沈之言的一番话给刺激到了,内心深处的阴暗面开始逐渐扩大,但他还能控制住情绪,盯着沈之言,一字一句冷静辩驳:“我是正常人。” 他一直都是正常的。 他一直都是。 沈之言觉得佘靳认真盯着他反驳的样子有点可笑,“你不是。” 沈之言的声音充满了无尽浓稠恶意,给佘靳打上了不正常的标签,脸上还不知所谓的已经带上了淡淡鄙夷之色。 “喜欢男人怎么能叫正常呢。” 喜欢男人为什么不能是正常,佘靳眼睛怔怔地盯着沈之言,眸色阴郁,觉得胸口好堵。 他为什么会隐瞒性取向? 对,他就是讨厌他们露出像沈之言这样的目光,除了厌恶、鄙夷,还有嘲讽。 因为他们都觉得他病了。 “你觉得自己正常?好,那为什么不敢对外公开你的性取向?又为什么不敢同你妹妹坦白?甚至就因为我发的一张照片,你不惜大半夜跑来这里。” 沈之言那双一直很漂亮的眼睛终于也落了俗套,里面盛满了深深的厌恶和同情看向他,刺激到了佘靳的神经。 沈之言嘲讽低笑,“你内心深处其实都在否认自己是正常的,你也觉得自己恶心。你害怕所有人用异样的眼光看你,包括你最爱的亲人。” “你现在回去,你站在佘筱面前,然后对她说——‘哥哥喜欢男人’,你敢吗!” 这回的沈之言终于站在了佘靳的上位,彻底撕开对方一直以来故意装出的风轻云淡。 “佘靳,承认,你一直都很在意。” 沈之言寡淡冷静的嗓音宛如一只无形的手穿过他胸膛骤然间抓紧他心脏,很用力的拧住,再捏爆。 “闭嘴。”心中的扭曲与愤怒开始扩大,佘靳要被吞进深不见底的深渊里了。 不是这样的,他很正常。 “你妹妹不正常,你也不正常,你们全家都不正常。”沈之言还在说。 闭嘴! “你就应该去看病,让医生好好矫正一下你这不正常思想。” 所有负面情绪终于朝佘靳袭过来,心里积压着的情感也无所遁形。 “闭嘴——!” 见佘靳深黑的瞳孔中冰凉的杀意乍现,沈之言薄唇抿紧,他终于不敢再刺激对方,转身就跑。 但佘靳怎么可能会放过他? 青筋暴起的大手钳住沈之言的后颈,用力往后面的墙壁一扯,沈之言被撞得后背隐隐作痛。 佘靳胸膛起伏着,咧了咧唇重复:“我说我没病,你听不懂吗?” 沈之言觉得佘靳的眼神太过瘆人,于是立马掏出手机就想报警。 既然挣脱不了佘靳束缚,那就只能报警了。 可刚输入110三个数字,还没来得及拨出去,手机就被佘靳用力甩往墙面,紧接着下一刻他被佘靳压着脖子按到了地上。 他毫无预兆地被推倒在地,对方的手还卡在他脖子上,沈之言被牢牢的攥住,他有些慌乱叫了佘靳名字。 对方还是仍旧重复那句话,似乎很执着于自己到底是不是正常人。可这样的佘靳就已经有种不正常人的样子了,很神经质。 手撑住地面,沈之言抬过头去,正对男人的视线如刀般看着他。 两人在咫尺间对视,沈之言睫毛轻颤了一下,“佘、佘靳……” 这瞬间,佘靳身上涌现出令他战栗的气息,沈之言心中骇然,很怕佘靳会发疯把他掐死在这里。 “你这种人有什么资格评议我?” 见佘靳动了一下,沈之言心中警铃大作,不由色厉内荏:“佘靳!你想干什么,杀人是犯法的,好歹你也是佘家掌权人,连这点都不——” 话音未落,沈之言突然瞳孔骤缩,手指下意识收紧—— 因为佘靳单手捏着他的脖子微微抬起,不由分说低头就将唇贴了上来。 然后,又很用力的咬住沈之言下唇。 沈之言被他咬的一痛,下意识的张开嘴露出了缝隙,佘靳见准机会就…… ()()交缠。 夜色中,若是有人站在对面,他们视觉上能看到投射在墙面上其实是有两道模糊不清的人影,可随时间推移又渐渐重叠,合二为一。 沈之言的唇,很凉,很软,也很好亲。佘靳是这么觉得的。 可沈之言本人只觉得嘴唇又麻又痛,忍不住叫出声来,却又被佘靳残忍的吻法给吻到差点窒息失了声。 两分钟后,含着一嘴血的佘靳终于舍得离开沈之言的唇。 看着沈之言捂住嘴,喉头翻滚着不断干呕出声的样子,他才像恶作剧得逞似的冷笑出了声,眼底的笑意不达三分。 “刚才不是很能说吗?怎么不继续说下去了。不是总能装出一副冷淡无所谓的模样吗?怎么这会儿情绪那么大。” 沈之言上气不接下气,“疯子!疯子——” 佘靳不再执着于沈之言的话,而是顺着回答:“是啊,你说得不错,我有病。” 两张脸靠得极近,四目相对下,佘靳说:“现在你也被我传染了。” 沈之言带伤的嘴唇水光一片,还混着血,他喘着气,声音有些变调,隐隐还夹杂了一点颤抖:“疯了你……疯了……” “疯?那活该你被疯狗咬了。”佘靳抚上沈之言又湿又凉的脸颊。 佘靳语气平平,仿佛前一秒那激烈又刺激的又啃又吻不是他干出来的。 见沈之言没反应,佘靳又轻轻抬起了他的下巴,端详对方湿润发红的眼眶,恶劣的兴致来袭,他缓慢的吐出来几个字:“哭了,所以是初吻吗?” “还是说……你觉得自己被我染脏了?” 如遭雷劈的沈之言推开佘靳,踉跄爬起来,摸索着周围的地面,想找到先前被佘靳砸了的手机。 这过程中佘靳竟没再阻止他,还先他一步找到手机丢往他怀里。 沈之言拿起来就不顾一切往前跑,直到一口气跑出巷子,站在亮处,他才停住脚步,警惕的往回看。 佘靳这回没追上来了,他只是缓缓从暗处走出来。 两人分自站在对面,也同样站在亮处。 快坏了的路灯散发昏黄的灯光描摹在男人锋利冷峻的面庞上。 隔着好一段距离,沈之言看到佘靳脸上挂着一丝温和的笑,但一双眼睛在浓眉的映衬下显得很森冷。 佘靳宛如盯上猎物的鹰隼,他对看过来的沈之言做出一个口型。 沈之言读懂了,心脏一跳,迅速收回视线,转身就逃离这里。 佘靳说…… ——再会。 直至沈之言回到家,这场拉扯战落下帷幕。 回到家的沈之言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刚才的惊慌荡然无存,他抽出纸巾刚往嘴上擦,就疼得差点背过气。 朝白从商城里买了支药膏,看宿主龇牙咧嘴抹着药,他兴奋的汇报了爽感值涨到了65。 朝白:“没被掐死,也没被碾死,你比原主幸运。” 沈之言微微扬着下巴,啧了声:“那我也快被亲死了。” 朝白思考:原主说完台词,被碾死了;宿主说完台词,快被亲死了。 朝白点头,由此得出结论,还是他家宿主比较有实力。 “不过今晚这数怎么涨那么快?不觉得像变异了一样?”朝白惊讶问。 想起当时的场景,沈之言不置可否地挑了下眉:“因为他心态变了。” “变了什么?” 沈之言不答反问:“你猜他今晚回去的第一句话会是什么?” 朝白试探:“天凉了,该让周家破产了?” 沈之言:“……” 而另一边。 半夜,不依靠药物依旧睡不着的佘筱从屋里出来,刚走下楼就眼尖的看到昏暗的客厅里正诡异坐着一个人。 整个面容隐藏在阴影里,沉默而无声无息,正常人乍一看过去能被吓死。 好在佘筱不是正常人。 她眼皮一跳,立马藏起手心的两片安眠药,试探性喊了声:“……哥?” 坐着的人稍稍侧过身,轻轻嗯了声,算是回复她了。 没开灯,屋内的光线有些昏暗,佘筱感觉她哥全身上下仿佛被孤寂冷然裹挟。 “哥,你要吓死我了,怎么一个人坐在这?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佘筱轻舒一口气,走过去“啪”地开了灯,结果很快注意到佘靳脸上有还没彻底消散的红印,以及嘴唇上的血迹。 佘筱可不知道她哥这嘴上的血其实是沈之言的,以为出去和沈之言打架落了下风,所以心倏然沉了沉。 “哥,你、你的脸?!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从她记事起就从来没见过这么狼狈的哥哥。 对于佘筱的紧张询问,佘靳没有回答。 “哥……”佘筱不明所以。 ——‘你敢同你妹妹坦白吗?你敢吗?’ ——‘所有人都会用异样的眼光看你,包括你最爱的亲人。” 佘靳微掀眼皮,一双漆黑的眼睛盯着佘筱,忽而缓缓开口:“小筱……” “哥哥喜欢男人。” 佘筱缓缓瞪大了眼。 她哥就这么……承认了?是不是受到什么刺激了? 佘靳将佘筱嚅嗫似乎难以理解的表情收入眼底,身侧攥紧的五指松开,他终究还是没再开口。 ——‘承认,其实你一直很在意。’ 长久的沉默之后,佘靳起身上了楼。 佘筱恍然回过神,急忙表示:“哥、哥!不管你喜欢谁,我都支持你的!” 然后绑过来。 可惜只有关门声回应了她。 直愣愣站在客厅里的佘筱无声眨了眨眼。 只有她知道,她说的是真的。 · “当然了,我也是知道的。” 而远在另一边,沈之言非常赞赏佘筱这种捆人行为的危险想法。 朝白眼皮跳了跳,“你知道女主想绑谁吗你就胡乱支持。” 沈之言点头,手指一伸,明晃晃指向了自己。 “……你牛。”朝白给了04大大的赞。 被沈之言刺激到的佘靳出于某种难言的心态,一回到家就和自己亲妹坦白了性取向。先不说佘靳了,反正沈之言成功招惹到了这个兄控女主。 “来,你现在首要问题是先帮你宿主修一下这部手机。”沈之言拿出先前被佘靳摔得烂屏的手机。 对上朝白询问的眼神,他解释说自己失业了,要把手机里存的一张照片卖给媒体来给自己挣点零花钱。 朝白沉默了很久,他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那么我问你,你打算卖的是什么照片?” 沈之言不藏着掖着:“佘靳的个人照。” 通俗易懂点,就是佘靳出入同性会所拍下的照片。 沈之言低头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这么劲爆的新闻应该很值钱,我相信哪家报社都抢着要。” 想想啊,今晚被莫名其妙侮辱性强吻,让“直男”的他情何以堪,自然是恼羞成怒之下,破罐子破摔把他知道的事全捅出去了。 于是沈之言感慨照片藏起来这么久,终于是要派上用场了。 朝白:“……也就是说,你不仅惹女主,你还打算惹反派。” “错了。”沈之言摆手摇头,然后道,“我还打算惹男主。” “……啊?” “明天我就联系周家了。” “……啊!” 朝白:答应我,活着好吗。 第二天。 公司里,忙里偷闲的打工人在聊他们顶头上司的前秘书沈之言那些八卦事。 “沈秘书真离职了?” “不然呢,他这个身份再待在公司怎么可行?就算佘总同意,董事会那边也不乐意的,你们想想,他也算周家的人呐!” “也对,现在都有人怀疑他是故意隐瞒身份进入我们公司呢,目的就是为了窃取机密。” 毫不意外,在事情发酵的几天后,一直沉默没表态的沈之言果然不出外界所料,很快接受新身份回了周家当二少爷。 “你们看新闻,今早周家那边已经登报认回他了,还听说他们打算半个月后举行认亲会。应该是想在明面上承认这个儿子。” 其他人一听此,都吃惊不已。 啧啧啧,这周董事长把人接回来了还不消停,居然明目张胆办认亲会。 简直是不把原配夫人及婚生子放在眼里。 同事们这会儿还有兴致猜周家内斗要什么时候展开,不会想到有关他们顶头上司的八卦新闻很快将在一周后席卷整个公司,乃至外界。 - 坐在紧闭的车内,浏览手机上面的新闻,女生轻喃:“白跑一趟,就应该先看新闻的……” 人去楼空。 沈之言早跑到周家了。 片刻后,这辆停在公寓楼下的外来车辆终于启动,离开了原地。 演绎那个阴湿舔狗恶臭男23 演绎那个阴湿舔狗恶臭男23 周家。 沈之言一大早起来洗漱穿戴,他还得赶去公司上班呢。 不是佘氏公司,而是周家的公司。 对此,朝白评价:04注定是怎么也逃不过的牛马命了。 沈之言只能无奈耸肩,谁让这周老头要安排他进公司的。来以此达成刺激男主上进的目的,可能这就是“深沉”的父爱。 那是必然,对于沈之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儿子自然比不过亲手培养出来的儿子感情深厚。 他其实回周家已经六天了,周父对他不咸不淡,连一句过问都没有,只是安排他进入公司学习。 所以朝白觉得这老头有病,说什么不让血脉流落在外然后大张旗鼓找回私生子,结果最后找回来了还冷冷淡淡的。 沈之言笑笑:“他不是认回儿子,而是找一个能刺激家族未来继承人成长变强的人。” 连半道冒出来的私生子都斗不倒,怎么能管理公司呢。沈之言猜,这应该就是周父的想法了。 但周父还是想多了,他不知道自己亲儿子都快暗暗把控整个公司了,还想把这个对家庭不忠的老父亲踢下台。 看,这就是父子俩不通气的下场。 “哦——” 朝白了然了,“所以你又是个拿来给男主练手的工具人了。” “可不,我老惨了。”沈之言故作掩面叹气,“所以你猜猜,是谁提议要给我开认亲会的。” 是的,外界传出去的消息是真的,周家的确打算在半个月后为他举行一场认亲宴会。 可朝白知道周父对冒出来的私生子没有感情,根本不屑弄这种东西,所以他大胆猜测:“是男主吗?” 沈之言不卖关子了,直言是他。 “他想干什么?”朝白问,心机男主一定暗戳戳想要干什么了。 “你好好想想他手上有什么。” 沈之言丢下这话就出了屋,空间里的朝白还在努力回想男主手上能有宿主什么把柄。 今天真是稀奇,沈之言一下来就看到本应早早去公司报到的男主正端坐在餐桌前吃早点,见到他还绽放一个和煦的笑容,随后邀请他坐下。 回来快一周了,男主对他的态度还是和往常一样,在周母眼中简直就是没心没肺。 也正因为男主这个态度,周母直嚷嚷着白养了,眼不见为净,她连夜买了机票出国旅游散心了。 而男主呢,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似乎不觉得自己与这个室友关系上的突然转变有哪里是不妥的,丝毫不觉得有问题。 沈之言是该夸男主接受能力强呢,还是该夸他演技好。 朝白很肯定:[没有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 因为男主此刻推到04面前的是一杯芒果汁。 这是演都不演了,朝白心里腹诽。 沈之言推回去:“抱歉,我芒果过敏。” “不好意思,我差点忘了,你之前在寝室里说起过的。”周齐奕歉意一笑。 “忘了啊……”沈之言眸底是不置可否的神色。 果汁很快又转回周齐奕手中,他眸底微不可察地浮现一丝讥诮,缓缓摇晃几下,遂一饮而尽。 对面的人咬了一口吐司,突然开口:“所以上次酒会,你递过来的酒也是意外手误的。” 周齐奕放下杯子的动作顿了顿,蓦的抬眼,和沈之言对上了视线。 对方出乎意料的平静,周齐奕意识到沈之言已经知道了。 周齐奕倒也不是很意外,沈之言又不是傻子,上次酒会只喝了他递过去的酒就出了事,对方事后若想细究其实也完全能想到这一点。 朝白:[嚯,你也演都不演了] 这局是坦白局,战况升级。 “不早了,我先去公司了。”不给男主找补的机会,沈之言起身。 说好的要惹怒三个人,沈之言当然不忘初心,所以才走几步又停下,转过来。 “对了——” 周齐奕下意识抬头。 站着的人还是清淡无波的表情,可是说的话差点能让他一口血堵在喉口里。 “论年龄,你是不是还得叫我一声哥哥。” 朝白赞叹鼓掌:[男主心里估计扎你小人八百回了] 沈之言:[那我就放心了] 拿身份上的爽点来膈应男主,男主脸上的笑容果然敛住,差点绷不住表情。 沈之言知道对方内心的阴暗面开始抽动了,终于放心往外走。 他要快速卷入风暴中心,与所有人为敌,然后制造出无处可逃的困境。 所以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周末日里,一则劲爆的热搜接过了周家私生子被认回的话题,正飞速攀升。 知名佘氏集团掌权人出入同性会所 佘靳 同性恋 扒一扒佘靳成长史 周家自然要落井下石加钱把热度推上去,所以佘靳的八卦在一堆娱乐明星热搜话题中显得格外扎眼。 消息一出的瞬间,很快出现了一系列连锁反应:先是一堆吃瓜网民顺着网线来到公司旗下的微博评论区留言求证是否属实;后是又扒出了那所同性会所的经营者疑是佘靳好友。 会所老板被逼得发帖表示正经营生,新店开业拉佘靳过来喝酒罢了,再问自杀。 甚至才半个小时,连同当事人佘靳的个人微博账号私信都被小男生问爆了。 听说受工伤的是佘靳的助理,因为他们总裁是丢账号给他管理的。 闻此,小男生们只好败兴而归,但也有不嫌事大的反过来私信人家助理:【小助理,约吗?】 助理:“……” 据他们本集团员工们反映,这个消息刚一席卷,公司楼下就蹲了很多记者;受舆论裹挟的上司也已经两天没来上班了;而与此同时公司里的氛围也极为压抑,一连好几天时不时召开董事会。 全体员工紧绷神经等待上头指令,可奇怪的是他们佘总那边安定如山,愣是没传来任何打算压热搜的动静。 时间一点点流逝,外界都在猜佘靳是怎么想的,既不出来表态,也不压热搜,这是打算冷处理吗? 对此,只有佘靳身边的助理嗤之以鼻。 什么冷处理?他老板对此事压根就没任何想法。 任其发展,还无比淡然,这几天除了跟进工作进度外,就是打电话回去叮嘱他妹妹吃药,甚至还有闲心思翻阅杂志。 而这边,一直作妖的佘靳伯父瞧见机会也跳了出来,拿出长辈姿态跑上门逼佘靳出来公关。 伯父一家乌泱泱的,瞧见佘宅大门紧闭,他们就站在院前,结果一把菜刀从天而降。 底下的人惊悚极了,随后大怒:“是谁?!给老子滚出来——” 窗打开,佘筱歪头探出来,居高临下看着他们笑眯眯解释:“不好意思,犯病了,手一抖心一慌就拿不稳。” 一桶水又顺势泼下。 最后,伯父一家乌泱泱的来,又灰溜溜的跑。 但这没完,佘筱当晚收拾行李踹进了极品伯父家里,笑得很阴森,表示自己提前来拜年,还打算住这里一段时间。 · 佘靳并不知道自家妹妹大战极品伯父一家,此时正在外面的房子里办公。 事情一出,考虑到那些蹲点的狗仔记者会打扰到佘筱,耐心安抚了对方后他就暂住外面一段时间。 此刻电话里头,助理在汇报公司近况,表示公司是受了一些影响,不过还能应付。 “老板,所以需要查清是谁在背后搞的鬼吗?” “不用。”佘靳漫不经心说。 “可会不会……” 佘靳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已是一片平静:“我知道是谁。” 助理聪明的没问是谁,只是说出自己忧虑:“就是担心这人以后会不会再次动手……” 佘靳一声嗤笑:“没事,他做的事越多,受到的苦会是相应的。” 那晚过后,佘靳其实有猜到沈之言会这么干。 其实他一点也不意外,以沈之言的心理觉得自己受辱,不甘心的想法剧增,必定是想痛快报复回去。 以为有了靠山就无所顾忌了,可是…… “他还是不懂,周家是永远不会护他的。” 新家庭根本容不下他。 听到“周家”二字,助理默默噤声了,因为他大概猜到是谁了。 · 佘靳的新闻最终还是随时间流逝,热度慢慢退却。很快就没人太关注这事,风头过后,佘靳正常去公司。 而助理也多了一项任务,就是关注沈之言动向。 但助理给佘靳的汇报无一例外是——他除了按时上班,就是躲在周家不出门。 佘靳神色正常,没给多大反应。 某人干了坏事,躲他也是正常的。 两天后…… “不躲了,来活了。” 正在宽敞的办公室里悠闲摸鱼的沈之言啪地一声放下游戏机,伸了个懒腰站起来。 心机男主终于发挥他该有的作用了。 因为就在这天,作为副总的周齐奕拿到一个大项目,突然大发善心安排沈之言今晚一同和他出去见客户谈合作。 朝白:[他已经准备要害你了] 一阵轻微敲门声之后,周齐奕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该出发了。” 沈之言装模装样收拾文件,然后出办公室。 铺垫了这么久,终于要见面了。 演绎那个阴湿舔狗恶臭男24 演绎那个阴湿舔狗恶臭男24 “这边请。” 晚上八点多钟,由着侍者带路,周齐奕几行人一前一后进了一间很有格调的高级包厢,沈之言自然紧随其后。 他们与合作商派来的人握手,互相恭维介绍一番后坐定,开始进行生意上的交谈。 一切都很顺利。 全程由周齐奕这个主力领着秘书与合作方洽谈、签合同。对方似乎还真是好心带沈之言来见世面的,没怎么把话题往他身上引,仿佛只是让沈之言来当个陪衬。 沈之言只是坐在角落默默吃菜、附和几句,故意不去碰桌上的酒,然后成功被男主目光幽幽的环视了一圈。 沈之言问:[你知道我和他们比,身上多了什么吗] 朝白茫然摇头,外面的男主给出的反应替沈之言解答了这个问题。 这边的周齐奕爽快饮下合作方递过来的酒,眼神一瞄就暗笑了出来,他看出了沈之言谨慎之下那股不擅迎合这种场面的青涩感,心里有了较量。 果然到了后半场,饭局上,劝酒的人上了头,一巡接着一巡饮。周齐奕三言两语刻意引导下,众人视线终于聚焦到了角落里话虽少但气质不俗的沈之言。 于是,递到沈之言手里的酒就多了起来。 在周齐奕视线隐晦的扫过来间,沈之言已经顺势难为的饮下几杯高浓度白酒。 第四杯下肚,沈之言品味了一下,胃里开始感觉火辣辣的,他知道这个身体开始到了极限。 还没等他缓几秒,第五杯就递到唇边了。 朝白看出来:[男主这是要逼着你离席啊] 沈之言出了题:[扣1满足男主心愿,扣2我继续和他们拼酒量] 朝白一个旁观者其实是有点被饭局上众人拼酒的氛围给影响到了,兴致盎然使劲扣下:[!!!] 沈之言点头,爽快饮下第五杯。 结果下一秒就撂下酒杯,向场上的人表示不胜酒力出去吹会风再回来。 最后,他在男主计谋得逞的目光下歉意离席。 系统白:[你耍我!] 宿主言:[是的,我耍你。] 系统闹起了小脾气,沈之言一边敷衍安慰,一边很有目的在附近转了转。 在路过的侍者眼中,这位被人恶意灌醉酒意上头的漂亮青年身形踉跄扶着墙走,仿佛像个没头苍蝇似的正找不到洗手间位置。 秉持着顾客就是上帝的侍者走上去,“先生,卫生间往这走,需要帮忙吗?” 青年意识倒还算清醒,还没醉到神志不清的地步,恍惚了一下就缓缓点了点头,当下伸手就要扶住侍者肩膀,打算让对方带自己过去。 “好的,往这边……”侍者顺势伸出手。 可他没扶到人,因为面前突然拐出来一个人影,直直把青年捞在怀里。 侍者愣了一秒就下意识抬起头,看清是谁后他心中一悚,有些结巴了。 “佘、佘先生。” 佘靳朝与自己对视后就瞬间变了脸色的沈之言漫不经心投下一笑后,才悠悠看向面前的侍者。 “这是我朋友。” 侍者忙点头,旋即让开路,愣愣地目送佘靳光明正大把人连拽带拉拎走了。 是的,连拽带拉。 侍者甚至能看到那位青年被带走前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身体似乎还挣扎了两下,喉咙里溢出模模糊糊的求助声,但被男人死死摁住,动弹不得。 这绝对不是朋友这么简单。 不过注定不关他的事,怕引火上身的侍者悻悻离开原地。 · 而这边,佘靳刚将惊骇得浑身僵硬的沈之言拎进一个没人的休息室反锁起来。对方像是终于回过神,如同惊弓之鸟倏地起身向前跑。 可惜在酒精刺激与佘靳本人带来的压迫下,沈之言腿软得一塌糊涂,还没迈开腿就被男人从身后捉着脖子扯了回去。 “好久不见,沈之言。” 而对于沈之言本人而言,这句话不亚于恶魔低吟。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佘靳,他酒醒了大半,但心理防线却有些崩溃。 “你、你怎么在……在这……” 他千防万防,也没料到佘靳会出现在这里,还能精确找到他。 沈之言气得差点吐血,绝对是有人故意给佘靳透漏消息。 刚要说些什么,一条腿突然挤进了他两腿间。 他意识到了什么,瞬间绷直了双腿,全身的力气都在抗拒,可惜丝毫撼动不了身上的黑影。甚至在他还处于“佘靳为什么能找到他”这个懵逼状态中,他的脸颊被掐起,黑影精准无误压了上去。 “佘……放、放开……别……唔唔……” 黑暗把一切放大,房间内暧昧的……盖过了沈之言泄露出来的微弱呻吟声。 沈之言脑子乱七八糟的晕起来,汗湿黑发贴在额头,人都快要被佘靳亲得失去了焦距。 只是稍微凶残的一个吻,沈之言就受不住了,还好佘靳在最后关头放开了沈之言。 仿佛被吸了精气的沈之言没了力气支撑,整个人往地上滑落,又被佘靳伸手捞了回来。 然后他像条搁浅的鱼,被迫靠在男人胸膛努力仰头艰难地大口喘息。 佘靳的手顺着后脖颈往下,穿过沈之言的腰间,轻而易举就把挣扎的沈之言固定在了怀里。稍稍低了下头,两人距离瞬间超过安全社交范围。 这几天佘靳心中的怨气可不少,低下头就叼着沈之言耳垂的软肉,听到怀里的人发出痛苦闷哼声,他心情才由阴转晴,哼笑一声。 须臾,他唇瓣开合:“躲在周家里大半月,想找你算点账还真挺不容易的。” 佘靳掂量掌下过于瘦削的腰身。短短半个月不见,他感觉这人被周家欺负得快暴瘦了一圈。 于是道:“周家的人护不了你,也不乐意护你。连财产都不会分你分毫,你早早离开那最好。” 佘靳逮着人了,心情很好,眯着眼睛将脸埋进沈之言脖颈,深深嗅着独属于对方身上的气息,轻声说道:“所以和我回去。” 他本意是抓到了人要好好教训一下的,可看对方被周家刁难可怜兮兮的样子,又改了主意。 佘靳语气不自觉带上了一丝软意,可惜无论是佘靳本人,还是沈之言,都听不出来。 “你在开什么玩笑。” 沈之言眼瞳迷蒙,可眼神却很冷,咬牙切齿回道:“你亲也亲够了,羞辱也够了,就应该放我走,往后我们谁也不欠谁的。” 佘靳愣了下才反应过来,用一种很古怪的腔调调侃:“哦,我说呢,刚才不挣扎原来是想着满足我报复心理,然后顺势提出和我一拍两散啊。” 被猜中了,沈之言脸上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难堪,不说别的,仍旧开口要离开。 佘靳话是很怪,但不就是这个理吗?在沈之言这里,他找上门不就是存心了想羞辱自己,现在如他愿了,也该放自己离开。 佘靳饶有兴致的看他,“你好像有点天真。” 话一出,沈之言警觉往后退,但又被对方揪着衣领带回来。 沈之言扬拳过去,“佘靳,适可而止!” “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佘靳看他一脸惊惧的表情,想了想,也不知是夸赞,还是故意让对方回忆起来,再度提醒道:“前几天送我的惊喜,我收到了。” 沈之言吓得胆战心惊,心脏咚咚直跳,他当然知道佘靳口中的惊喜指的是什么。 指的是他亲手把佘靳送上娱乐新闻、还一连霸占了好几天头条的事。 “你让我出大名了,还让我适可而止?” 佘靳动作轻佻拍了拍被吓到还没回过神的沈之言脸颊,被对方脸上的热意烫了一下。 淡淡酒气在安静且昏暗的环境下逸出,佘靳碾了碾指腹,心痒了痒,迫不及待想看到沈之言此刻模样,旋即把人拎到窗户旁。 仅有几缕月色透过没扯上窗帘的窗口射进来,佘靳能看清沈之言清冷的眉眼被醉意浸染,唇也被刚才的亲吻洇的湿润薄红。 盯着沈之言潮红的脸冷嘲:“被灌的酒还真不少。” 沈之言这个模样,仿佛骨肉里透出股旖旎来,可以任意被人搓圆捏扁。 佘靳突然道:“你不是想满足我吗?让我把这用完了你就可以走。” 佘靳往沈之言手里塞了几盒东西。 等沈之言摸着摸着感知到是什么时,瞳孔地震,仅仅一瞬间,他都能感觉到佘靳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开始变了味,多了难言之欲。 佘靳的话还在继续。 “我私信里最多的就是这玩意儿,我觉得你会喜欢,所以都一一买了点。” 天旋地转,沈之言被压在窗户台上,窗外底下的车流声川流不息,行人纷纷,他们似乎一抬头就能看到上面情景。 沈之言冷静不复,脑袋里一片空白。 “不……我不答应!我不……” “佘靳!不行……我不干这事……我做不到!” 佘靳居高临下看他挣扎,然后撕开包装,唇角带笑。 “什么时候用完,你就能出去。” 演绎那个阴湿舔狗恶臭男25 演绎那个阴湿舔狗恶臭男25 佘靳丝毫没跟沈之言废话,也在用行动表明他这回来真的,稍稍抬起身子就欺身而上,十分利索剥离沈之言上衣,最后开始扯ku子。 不过没成功,因为沈之言在死命抵抗最后一道防线。 情绪也难得的激烈起来:“佘靳!你不要开这种玩笑了!放我走,放我走!不、不然我告诉你妹妹!” 虽然恐慌不断侵蚀着沈之言的理智,但负隅顽抗的他也迸发了前所未有的力气。 佘靳压下淡淡的醋意,先是低头亲了亲沈之言嘴角,接着语焉不详道:“这种时候还提我妹妹就不合适了。” 沈之言却以为有迂回的希望,忙点头表示:“你不是最疼爱你妹妹吗?!她一定不希望我们两个搅合在一起!你想让她失望吗?” 佘靳唇线缓缓拉直,毫无表情道:“你很想她吗?可惜了,她前几天被我的事给气到跑去大伯家了。” 急得满头大汗的沈之言并不知道佘靳表情变化,语无伦次起来:“你、你先冷静点,我以后会离你和你妹妹远远的!” “你、你一定不知道她之前找过我,还警告我……唔唔唔——” 沈之言话没说尽就被压不住怒气的佘靳封住了嘴,沈之言痛苦地仰着头,呜呜咽咽地还想打断佘靳,被对方报复性轻咬下唇。 “呃……唔嗯——” “看来还有力气。”佘靳意味不明呵了一声。 佘靳不扒他裤子,反而抽出皮带,给沈之言翻了个身,然后把他的手给绑上了。 见人挣扎不了后,佘靳把人翻过来抱着又好一顿亲,随后慢慢去探……,一咬一个红印子,直让对方呼吸紊乱。 事情已经开始往不可估量的地方发展了,沈之言身体违背主人意愿泛起酥麻痒意,甚至想渴望点什么。 “佘靳——!” 清楚认知到这一点的沈之言气得胸闷气短,揣着一颗直男心的他无论如何也不接受自己即将会被同样是男人的佘靳压在床上恣意玩弄。 佘靳还嫌不够刺激到沈之言,当着面把好几盒摆在对方面前,然后像征求意见似的好心询问先用哪一种。 “不、不不不!全拿走……全拿走!”沈之言感受到了莫大的羞耻,发颤的手使劲推开,扭过脸拒绝接受。 “我不要!我一个也不要……!” 似乎是害怕极了,沈之言挨不住了,忍不住恳求道:“放过我……佘靳!放过我……” “佘靳,你、你放我走……放我走!” 佘靳仿佛听不到,轻轻点头,语调极缓替沈之言回答了:“那我们今晚就全用了,好不好。” 闻言,沈之言浑身一颤,只顾着摇头,喉咙里发出一声惊惶的哽咽,整个人可怜死了,可佘靳没有同情他,把人翻了身就…… 佘靳俯身而下那瞬间,沈之言心中的悔意铺天盖地而来,他开始恨自己了,恨自己鬼迷心窍。 如果时间能倒流,他不会去当一个变态偷窥者,也不会主动招惹任何一个佘家的人,更不会自找麻烦把佘靳照片发出去。 可人不就是这种心态吗?到倒霉那一天才追悔莫及,才觉得不该做。 说到底,都逃不过报应罢了。 只是沈之言不知道自己的现世报会来得这么快。 走廊外人来人往。 有客人,也有送餐的侍者,但都没人闲到无聊主动打开这扇被反锁的门,也并不知道这里面发生的事。 ………… 被翻来覆去……,沈之言的脑袋晕乎乎像一团浆糊,他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唯一只记得阵地从窗台边又换到了桌上,很快又到了沙发上。 以及,佘靳那不断撕撕撕的动作。 一地的包装。 什么叫万念俱灰,这就是了。 沈之言有过抬手想把东西全一股脑扔了,可下一刻的冲击让他伸不了手,唯一只能口中断断续续地骂佘靳,接着再喊疼。 直到佘靳累了歇一会,他才像活了过来一般。 可怕的是佘靳会休息,但不会停止;更可怕的是随时间流逝,身体得了趣的他居然觉得又痛又……爽。 体会到这一点,沈之言恨不得此刻死了算了。 而佘靳初尝情欲,觉得平常看着人又冰又冷的沈之言哪哪都软,碰一下都能抖个不止,还不会求饶,就一个劲在那胡乱骂人,又踢又打,结果自然是又遭了罪。 …… 时间过了很久,等佘靳不尽兴把人翻过身想再来一次时,沈之言已经不骂人了,因为整个人迷迷瞪瞪的,脸上已经泪痕遍布。 佘靳轻喃:“真可怜呐……” 沈之言眼睛充满水汽,微张着嘴喘气,一个字一个字艰难吐出:“够、够了……别来了……佘靳……” 沈之言有生以来哭得最是一塌糊涂的时候,实在是可怜,佘靳都想不道德拍下这一幕,好在忍住了。 他拨开对方额头上黏着湿漉漉的碎发,轻啄了一下沈之言脸庞,语气不自觉带上了温柔,但内容很吓人。 “是不是还想继续?” 对方像是听不懂人话,竟还这样问。 “……”沈之言霎时就泪意汹涌,魂都要飞了。 只是吓吓他的佘靳见如此,淡淡的调笑,“听你的不来了,那说说感觉怎么样?” 沈之言瘫软在沙发上,见佘靳放过自己就死死抿着唇一言不发。 仅仅一个晚上就经历了常人所不能忍受之苦,沈之言人都快萎靡死了,他怎么可能想讨论这个该死的话题。 可是佘靳不做人啊,见沈之言对他态度冷漠,扳过对方的脸,骤然逼近几分,“不想说话那我们就继续了。” 没休息几分钟的沈之言气得头晕目眩,“你……!” 他现在这副样子到底拜谁所赐,还不能让他独自消化一下被男人·上了的残酷事实吗? 那一刻,一直憋着气的沈之言没由来地升腾起了恼火,对着佘靳伸过来的手就恶狠狠咬下去,然后才嘶哑开口:“你是畜生吗整天就想着这事?!” 流畅骂完后不小心扯到嗓子,他又一阵轻咳。 反观佘靳看着手上这么大一个牙印,知道沈之言现在郁气横生,所以自然就不恼了。听他声音哑到不行,套了个衣服就施施然站起来去给人倒水。 这时候的时间其实也才过了两个多小时。 佘靳离开,沈之言终于歇了口气,勉勉强强吐了一口气,可当余光扫过桌上剩余的没打开的数量,心有余悸。 佘靳该不会真打算全往他身上用…… 佘靳去隔间倒了杯水打算喂给沈之言,再回来就见沈之言已经跌跌撞撞站起来,哆哆嗦嗦穿衣服裤子。 可惜手一直抖啊抖,佘靳在身后饶有兴趣观看起来,直到喝了快半杯水,对方愣是一件都没穿好。 这边沈之言忍着酸痛刚套上外裤,身后就传来了佘靳拖腔带调的嗓音:“身体素质还挺不错,竟然还有力气跑。” 佘靳走过来把水喂给沈之言,紧接着就伸过手—— 衣服又被剥离了身体,沈之言脚离地,人瞬间被抱了起来往前走。 沈之言抖如筛糠,已经不顾脸面低声哀求:“佘靳!你能不能消停会,这样我会死的!” 佘靳回他:“那就死。” 沈之言被佘靳的恶言吓到当场失了声,心如死灰闭上了眼,等了许久却听到了流水开启的声音,自己的脸还被轻拍了一下。 睁开眼,对上佘靳似笑非笑的眼神,沈之言才发现对方把他抱来了卫生间。 一次性毛巾盖在沈之言脸上。 “虽然我很想继续,可是这里快关门了。”佘靳说着说着转了个调,“还是说你想……” 沈之言急得一口否决:“我不想!” 佘靳点头,“那我给你简单清理一下。” “我、我自己来。” 佘靳不由分说拉过沈之言,勾唇盯着他:“你现在,没有力气。” 沈之言顿了顿,没再说话了。 算了,反正全摸了一遍,也不差这一回。 演绎那个阴湿舔狗恶臭男26 演绎那个阴湿舔狗恶臭男26 已是半夜,离周宅还有几丈远的隐秘地方,一辆密封性很好的车停在那里已经很久了。 车窗封得死死的,任谁也窥探不了里面到底是如何一幅盛景,也就只有朦朦月光能见证里面有两个在……的模糊人影。 …… 极力压制的哽咽求饶、让人耳热的呻吟、以及断断续续的哭声。 车门突然被打开,一只修长苍白的手刚艰难伸出来就猛地被扯了回去,门又紧紧闭合了,把里面的一切声音阻隔起来…… 直至,车身平复。 …… 车内的后座,眼神迷离蜷缩在佘靳怀里的沈之言捂着眼睛低声抽泣,连抬一下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 若非是实在承受不了食髓知味的佘靳无度索取,身为男人的他怎么可能轻易通过这种落泪的无用方式来发泄情绪。 承受了一晚上的暴力还没晕过去,有时候沈之言都痛恨自己体力能这么好。 在休息室那会都白清洗了,刚才混乱的场景沈之言还历历在目。今晚的佘靳不亚于一只刚踏入人间的魔鬼,哪哪都觉得新奇,所以不知羞耻、不知脸皮,肆意妄为到在周宅附近…… 苦不堪言的沈之言绝对想不到,仅仅一个平平无奇的晚上,他不仅体会到了两个男人之间……,还体验到了……。 臊得浑身都冒了热气。 餍足的佘靳拉起沈之言,细致缓慢给人整理好衣服,那一身青青紫紫的皮肉很快掩盖在衣服里,唯一无法遮掩的就是破皮红肿的嘴唇。 破碎,又可怜。 佘靳指腹轻碾而过,没多大歉意的嘀咕了一句:“是我咬得太过了,下次轻点……” “……”沈之言如今喉咙针扎般地火辣,一点也不想开口说话,他此刻居然庆幸他还有力气哭到后面。 其实也归咎于他前面说了很多,仿佛把这辈子没说完的话都说尽。他身体被佘靳折腾,他求饶不行,对方学不会怜悯;发出泣声也不行,反而更刺激身上的人。 羞耻,恐惧,愤怒,无助……各种情绪杂糅在一起,于是沈之言胡言乱语骂人发泄,骂他们佘家都不是东西,说他妹妹不是好人,说佘靳也不是好人。 沈之言混乱到连佘筱都骂进去了,佘靳当时还好笑了一下,不过当捕捉到一个信息,他若有所思还中途还停了下来,“我妹妹……单独找过你?” 沈之言虽然大脑昏昏沉沉,前言不搭后语,说一句没一句的,但佘靳还是从他断断续续的字句中拼凑出一些他从来都不知道的事。 尽职的04演绎者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还不忘给女主添堵。 女主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妹妹的事暂且抛在一边,佘靳给意识尚未清醒的沈之言穿戴整齐后,没有急着让人离开,反而揽着人的腰。 不由分说抱着人,让人坐在他大腿上,摩挲着沈之言发烫的脸颊,动作缓慢轻柔。 或许是对方还没从余韵中平复,又或许是很发怵佘靳这精力旺盛的……,这过程中没再有任何一点反抗动作,任由佘靳摆弄。 最后沈之言侧着身子被架坐在佘靳腿上,脱力般地埋在对方颈窝里,再冷漠的神情都撑不住了,垂头闭着眼,嘴角恹恹垂着,胸膛轻微起伏,浅浅轻声喘着气。 简单粗俗点来说,就是人被()傻了,脑神经一时还没平静下来。 夜景浓郁,靠坐在车座位上,车内暂时没人说话。 佘靳是在享受事后的温存,而沈之言则是尚未缓过劲来,所以此刻两人安静靠在一起的氛围,倒颇有种给人一种恋人黏黏糊糊相互依偎的错觉。 识海深处,一道气若游丝的声音轻喃:[没想到……我也会有晕车的一天] 以后迟早会被……死,爽死过头也是会死的。 从小黑屋出来的朝白:[……喂喂喂!快点离开了啦,时候不早了,小心周家人出来发现你们俩在他们家附近车哔——] 最后一个字被屏蔽了。 沈之言精神一震,打起精神睁开眼睛,可不能再厮混下去了。 [好,接下来,咱们该去找男主算账了] 佘靳感受到怀里身躯动了动,垂着眼睫看过去,原本闭着眼的沈之言已经睁开了眼,发丝有点凌乱,略有一丝茫然的盯着车窗外,大脑似乎还在费劲重启中。 看着青年微怔的表情,佘靳极其自然的低头亲昵蹭了蹭对方的唇角:“休息够了?” 佘靳这一出声算是彻底把游神在外的沈之言给拉了回来,整个人清醒了不少。 前面吃了那么多苦头,沈之言终于学乖了,难得没有立即火急火燎从佘靳怀里逃下来,只是稍稍抬起头,调整表情,问:“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看沈之言自觉乖乖的窝在他怀里,佘靳嘴角勾了一下,不难看出是被取悦到了,矜持点了点头示意他随意问。 “你是怎么知道……”沈之言半垂眼帘,语气稍有停顿,很快把话说完整。 “你是怎么知道我行踪的?” 他知道自己得罪了佘靳,所以从来都是周家、公司这两点一线活动,不轻易出门。怎么今晚一出来就恰好碰到佘靳,实在有猫腻。 “我早说过了,周家的人,不值得信赖。”佘靳递过来的视线耐人寻味,他点到为止,“你的存在威胁到了他。” 这几天谁和沈之言有嫌隙,其实很好猜。佘靳知道沈之言心中其实也已经有了答案,只不过就想需要一个口头确认罢了。 “你看看,你一夜未归,同住一个屋檐下的有谁在意过你吗?”佘靳手指点在沈之言眉心,轻轻划过,抚平沈之言无意识皱起的眉头:“他们家,不在乎你的。” 看沈之言眼中的恍惚一闪而逝,佘靳又趁虚而入撬起了墙角:“跟我走。” “……”原本还因为周齐奕算计自己的事心有郁气的沈之言被佘靳这好似什么情深意切的语气给激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们可不是什么恋人关系,甚至连朋友都称不上。 他扭头躲开佘靳的触碰,从喉咙里挤出生硬的话语:“你就是个什么很好的人吗?” 视线落到脚边的纸团与(),沈之言动了动僵硬的手指:“你比我还……还变态。” 佘靳顺着他目光看过去,溢出幽幽笑意,面色从容:“跟你学的,沈秘书。” “与其处处提防一大家子,还不如来我这,至少还能混个秘书当当。” 经今晚这一遭,沈之言很确定不只是当秘书这么简单了。 因为二人关系的不对等,处于上位的佘靳尚缺乏温情与怜惜,即便想留一个中意的人在身边,也只会按自己高兴的那一套标准来,还学不会低头。 不顾沈之言的黑脸,佘靳挨着他,动作温柔却充满掌控力地轻抚对方后颈,“可不能怪我,我也想试试成为一个变态的感觉,应该会很爽的。” 事实证明,很爽,非常爽。 可被变态盯上的人可就惨了。 就在沈之言被佘靳给唬到心梗住瞬间,手中被塞了一样东西。 他下意识抬起来看,是一张照片。 还是他的。 这是又想来威胁那一套?沈之言攥紧照片,神色微变,警惕地抬眸看向佘靳,“你想做什么?” “拿来还你,真的。”佘靳语气真诚,还当着沈之言的面删了所有备份。 “你……”沈之言被佘靳的操作给愣到吐不出一个字。 经手了佘家两兄妹的照片,兜兜转转最后还是跑回了他本人手中。 沉默片刻,沈之言低头,免不了自嘲一笑:“这算什么……算我今晚的报酬吗?” 可下一秒下巴就被抬了下来。 “抱歉,沈之言,你或许是搞错了。” 借着昏暗的光线,沈之言看到佘靳轻轻一扯嘴角。 对方在笑,一个辨不出什么意味的笑。 “我没那么好心,也没什么报酬不报酬一说,我交出照片删掉备份,只是单纯不需要了。” 沈之言心中茫然,他在说什么…… 脸颊被碰了碰,沈之言接下来听到佘靳的话,像在宣布某种讯号。 “我需要一张不能成精的照片做什么,这里面的本人不就在这吗?我还是喜欢看真人。” 收入眼底的是佘靳那抹势在必得的笑容,沈之言身体僵硬了一瞬,总感觉佘靳话中有话,像是要缠上他了一样…… 沈之言积蓄了一些力气,抵住佘靳胸膛,瞬间拉开两人的距离。他望着窗外,只想快点离开。 “你说过的……让你尽兴就可以下车,我现在可以回去了。” “当然可以了,我这不是还亲自送你回来了吗?”佘靳笑意更深,说罢,竟主动伸出手打开后座车门。 沈之言半信半疑从佘靳怀里起身,飞快钻出车,脚刚落地,车内的声音追着出来。 “你还是不乐意走吗?” 急什么,等我被男主摧残一阵了再走。 沈之言紧紧攥着照片,敛眸,含糊其辞:“这可是我的家,我为什么要走。” 特地为我举办的认亲会都还没参加呢。 “佘总路上注意安全,我先走了。” 他转身便走,没走几步路,身后的声音又幽幽响起,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无情的宣判。 “不乐意,那就只好强求了。” 沈之言脚步虽未停,却能清楚的感受到身后有道目光如影随形。 又不是什么不知事的年纪,沈之言脸色全无,他心中已然确信——对方是要缠上他了。 不需要谁挑明,但全都摊开在了明面。 佘靳目送夜色之下的青年拖着残破不堪的身体一步一步地走向周宅。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单纯的报复变了味,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未知情感掺杂进来,盘旋起来默默壮大,伺机而动。 正常人应该立即止损斩断一切,但被沈之言曾评议为思想不正常的佘靳却捡起来,细细品了品,觉得掺杂了情愫的感觉似乎还不错,所以他放纵了它。 不出意外,它变质了。 · 这天晚上,有的人谈下生意酒足饭饱悠哉悠哉回家了;而有的人被折腾得半死不活被送回了家。 演绎那个阴湿舔狗恶臭男27 演绎那个阴湿舔狗恶臭男27 周齐奕一夜好梦,即便是早起的他心情也似乎很好,穿戴整齐后,嘴里哼着小曲打开房门。 门刚一打开,突如其来的一拳头砸向他脸上。 “啊——” 周齐奕重心不稳往后仰,顷刻间侧脸的地方连着大脑神经都跟着一抽一抽的钝疼,疼得人头晕目眩。 大清早突然来的发难令他愣了一瞬,捂着脸,他抬头就见面前站着沈之言。 对方扬起的拳头还未收回去,脸上的表情不再是平日一贯的那副死板高冷,那曾被其他室友调侃不会有任何面部情绪的沈之言此刻眉目间阴郁,还带着些许的狠戾。 看清是沈之言动的手,恼怒就在一瞬间,周齐奕噌地站起来,咬牙切齿:“沈之言,你干什么?!” 沈之言明显比他还来气,大步流星走过来揪起他的衣领,声音冷然:“你干了什么你自己最知道,是你对不对?向佘靳透露了我的行踪。” 用谈项目的理由故意将他带出公司,又暗暗把他也在内的消息放出去,让佘靳找上门来。 见沈之言直接挑明了,周齐奕也装不下去了,用力扯开对方揪着自己衣领的手,后退几步,扯着嘴角冷笑:“这么怕他就别惹他啊。” 退到安全距离,周齐奕整理了几下衣领,刚才狼狈的模样瞬间消失,“我还以为你打算和我装一辈子呢。” 说实话,跟眼前这位私生子装兄友弟恭的这些日子他也是觉得挺晦气的。 “我也很难过,好好当我的室友不就好了,就算身份暴露也永远不要出现啊,为什么想不开一定要回来呢,哥哥。” 沈之言在意识海里和朝白诚恳表示还想再揍几下男主,可惜现在还没理由出拳。 周齐奕听到对方淡漠的反击:“我也不是一定非要当你哥,谁让你不早点出生掐断你亲爸的命根子。” 他脸成功黑了一个度,不过他还能忍,上下打量审视面前的人好几眼。 虽然不知道一夜未归的沈之言用了什么方法从佘靳手里跑了出来,但对方眼下乌青以及一身的疲态表明在佘靳手里吃了不少苦。 不过当探究的目光在沈之言脖颈处停了几秒后,周齐奕好像知道他吃了什么苦。 难怪了……难怪一夜未归…… 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几息间,男主就压下了震惊的眼神,见沈之言转身往楼下走,他语气随意,故意提及:“你脖子那里好像没遮好。” [哈哈,老子找到机会了!] 沈之言做出猛然停住脚步的动作,仓促而惊愕转过身。 难得见对方窘态,周齐奕颇有几分奚落讽道:“也难怪一晚上都回不来。” 没想到,沈之言一言不发就抬手抡了上来—— · 消肿一下午但还能看出来被人揍了的周齐奕顶着公司众人探究的视线进入办公室。 沈之言都不得不佩服男主的事业心强。 当然,再次激怒男主的后果便是,他被“赶出”了家门。 当天晚上,得知两个儿子打架的周父把两人叫到书房训了一顿,训完又说些兄弟间要友好相处巴拉巴拉的场面话后,就喝令两人各自回房面壁思过。 周父面上一视同仁都教训了两人,然第二天就单独喊沈之言进书房,虚假关心了几句后,最后进入主题。 “我也是心疼你这些年不在身边,所以在外面给你置办了一套房子,你明个去看看那地段喜不喜欢,喜欢的话就……” 周父喝茶,战术性停顿,看向面前这个便宜儿子。 性子冷淡肃然的青年低头,看不出什么情绪,沉默了会,轻嗯了一声。先是表达了感谢,随后顺着他的话说明天去看看。 意思就是明天就搬过去。 周父见他如此识趣,一时大悦又大手一挥让沈之言去男主车库选辆喜欢的豪车,拿来上下班用。 沈之言和朝白咂咂舌,异口同声:[可恶,我竟被爽到了!] “哈哈哈好,也别老住在外面。等过几天选个好日子为你举办认亲宴,赶紧把这姓改回来,咱一家就好好聚一聚。” 目的达成了,周父就结束了话题,示意沈之言可以回房了。 一夜之间就有车有房的沈之言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出书房。 男主果不其然堵在门口,见他出来,丢下一句“我挺期待宴席那一天的”,便悠悠上楼了。自然也没看到身后的沈之言一脸赞同的表情点点头,似乎也挺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搬出去独自居住意味着什么?会碰到什么?会发生什么? 已经被某人惦记上的沈之言表示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现在最该关心的是去男主车库里选哪辆好车。 · 沈之言执行力很强,第二天就搬出去了,周齐奕乐得自在,又因这段时间忙着暗戳戳架空他老爸实权,也不怎么把重心放在他这个私生子身上了。 不过沈之言想,等男主把重点放在他身上的那天,应该就是他这个所谓私生子的“死期”了。 据朝白汇报,女主刚从他们伯父家里回来就被佘靳拎去了私人高级疗养院,已经在那住三天了。 从那天回去之后,留了心思的佘靳果然开始留意自己妹妹,很快发现佘筱撒谎骗他。不仅向医生隐瞒病情,还敷衍治疗。 那天,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佘靳手握着从家里翻出的安眠药来到伯父家找人,顺便亲眼目睹了自家妹妹在他之外展露出来的一些“真性情”。 佘靳这时候才知道,当初佘筱口中说的去伯父家提前拜年是什么意思。 亲人间是没什么说不开的,更何况对方都是自己世上唯一血亲。并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两兄妹回家关起门坐家里彻谈一夜。 在亲哥面前,事后佘筱也老实巴交交了底细,细到还连带着爆周家私生子那事也和盘托出了。 佘筱手指头一摊,如数珍家。 “哥,还记得一年前周家那个大项目吗?没错,是我搅黄的;半年前伯父家水管炸屎那次还记得吗,对,我干的;沈学长第一次精神崩溃,也有我的份。还有李家……” 每说出来一件,佘靳再淡定眼皮都微微一跳,而身后默默站着的助理早已目瞪口呆了,他此刻内心仅有一个念头。 佘家,不养闲人呐! 对此,朝白说这段剧情他熟啊,这叫爽文,因为女主马甲掉了。 马甲掉是掉了,但病也是需要治的,女主这回被拎去了医院,佘靳亲自派人监督。 男主不作妖,佘靳忙着处理他妹妹的事,所以沈之言搬出去住了四天,上下班的路上一切都还风平浪静。 但也只风平浪静了四天。 第五天的傍晚,下班回到家的沈之言瞧见冰箱空了,打算去附近超市逛逛。 像平常一样停好车出来,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有人给他发了消息。 一看完,沈之言表情出现了细微变化,表面波澜不惊,内里难掩慌乱,迅速环视一圈,而后匆匆往超市里走。 超市里人多,他稍稍松了口气,推着购物车来到食品区。 当然,以上是他扮演出来的样子。 正低头假模假样买菜,兜里的手机铃声开始响,沈之言没接听也没去理会,直到旁边的人善意提醒他手机响了,他才不紧不慢拿出来。 没接通,看了三秒摁掉了。 在外人角度看过去,这位气质有些冷的青年像是被什么烦心事给缠住了,站在原地盯着早已息屏的手机屏幕,迟迟未动。 沈之言有感而发:[感觉我在这个位面的阴湿变态人设要被反派给继承了] 朝白往远处地方瞄了一眼,很认可的点头:[也要被超越了] 原主是默默跟踪人,反派是明晃晃跟过来还搞心理战术那一套。 见演得差不多了,沈之言往另一处拐去,边走边问佘靳的方位,以及他在干什么。 [他现在在那边货架里选,有草莓味的,有……] 沈之言轻咳几声:[打住打住!] 真不懂事,这还需要细说? 沈之言按朝白指引往左侧走,在旁边一个很少人光顾的货架面前停下,手机又开始振动了。 他这回没像之前那样久久才拿起来,而是一秒挂断,可是恼人的铃声还在响。 却不是他手中的手机发出,声源很近,有人在他身后踱步靠近。 沈之言心一滞,身体已经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推着车就要离开。 耳垂被轻轻一捏,后背抵上一个人,耳畔传出一道低沉的嗓音,在沈之言听来还有丝恐怖渗人。 “怎么不接听?” 手臂从沈之言身后伸出来,男人往手推车里放入某样东西。 在沈之言僵住的表情下好整以暇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恶趣味很足的微笑,说:“没钱了,帮我也付付。” 沈之言躲开脸上的手,按捺住想把对方带来的东西往人脸上砸的冲动,怕佘靳动手动脚,哀求似的低声吐出一句话:“这里人多,你别乱来。” 这句话在佘靳这里翻译了一下:人少,可以乱来。 “这是你说的。”佘靳脸上漾着淡淡的笑容,欣然点头。 他手搭了上去,径直把推车拉过来:“还买什么吗?不买我们就回去。” 见佘靳靠近,沈之言下意识松开手,远离人。 而松开手的代价便是对方把他购物车据为己有,不假思索就往付款区迈去。 生生被落在身后的沈之言瞬间回过神,脸皮微微一烫,急忙追出去要拿回来。 他可没忘了佘靳刚刚往车里丢了东西。 演绎那个阴湿舔狗恶臭男28 最终,没跟上佘靳脚步的沈之言眼睁睁看着对方付了款。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正因如此,在佘靳自如打开车门坐在副驾位看向他时,沈之言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也无法再开口赶人下车了。 最后,在沈之言住上新居才不到一周,佘靳就登堂入室了,还吃上了主人家做的晚饭。 以两人这糟糕的关系,还能如此安静对坐也是难得。 就是这饭菜……有点难以下咽,佘靳是这样觉得的。 面前的三菜一汤很敷衍,敷衍到连做出来的沈之言本人也只吃了几口就没再动筷了。 不请自来的佘靳倒很有自知之明,知道面前的人这是在变相的催促他离开了。 朝白要是知道佘靳想法,他只能遗憾的表示对方想多了,他宿主就这手艺,这几天进出厨房的其实都是他。 缄默无声的气氛一直在两人之间持续,沈之言不主动开口,佘靳也不觉尴尬,就心安理得打量这房子。 房子好是好,就是…… 片刻后,佘靳环顾四周的目光微微敛住,连他都没意识到自己微微皱眉了。 这栋房子,他感觉不到任何生活的痕迹。只是多了一些必用到的现代化家具厨具,没有任何其他装饰,更甭提有色彩点缀。 冰冷单调,也空荡荡,用毫无人气来形容最合适不过了。 不应该是这样。 他也曾到过沈之言之前租住的公寓里,也没见沈之言这么单调沉闷的生活,还是挺像模像样的。 有了之前的对照物,所以这所空荡荡的房子在佘靳看来就很是突兀。 他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 精致华丽的吊灯冷冷悬挂天花板,佘靳不动声色侧过脸,端详起面前这个正低头专注喝汤的房子主人。 身上曾初入社会带有的几分稚气,到现如今经历了这么多事,再也找不到。 青年似乎忘记了自己的存在,很少抬头,视线只专注放在他面前的饭菜上,泛着生硬冷白的灯光打下来,人显得过分冷冽。 沈之言这种性情,似乎也柔和不起来。 对方不看过来,佘靳就自顾自端详了起来,心里点评着。 嗯……头发有些长了,稍稍低头的动作就能让额前碎发完全遮住了眉眼;人也有些偏瘦,上次在车里他就只觉得怀中的人清瘦。 佘靳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没这么细心的观察过一个人了。 停留在沈之言身上的视线实在有点久,被看得有些不自在的他终于受不住这迷之诡异气氛。 开口打破沉默:“天不早了。” 言外之意,就是催促佘靳赶紧离开。 “好。”佘靳竟也顺着接下去,然后起身。 如此干脆利落。 沈之言以为对方终于要离开了,也站起身打算送客,结果面前的男人却抬手脱下了身上的薄外套,接着就是手上的腕表。 外套丢过来盖住了沈之言的头,他有些惊吓,一把扯下后,慌乱解释:“……你、你这是做什么?我是让你回家!” 沈之言以前的室友说错了,即便是性情冷淡的人,也是会有情绪的。 只不过要看是谁能调动他情绪。 佘靳表情夹杂着星星点点的兴味,“你该不会以为我单纯就想来吃你这一口饭?我家可不差我这顿饭。” “我以为……” 佘靳眼底流转着不明意味的光,一步步逼近沈之言,极具侵略性地把人圈在桌前,然后带有压迫感的缓缓开口。 “你默许我踏进门,是在变相邀请我留宿一夜。” “你误会了,我没这样想!”沈之言脱口反驳,“是你非要……” “是我非要什么?”佘靳冷生生打断了沈之言的话,那眼神好像在指责他好不讲理,“你一个成年人是学不会拒绝吗?” “我……”沈之言薄唇嗫嚅着,他想说明明是你故意耍心机赖上车,还厚脸皮挤进来。 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因为确实是他没拒绝,默许一个对自己有yu望的男人跟在身后。 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本来就分说不清,更遑论佘靳那晚也已经很明确表达了对他有心思。 不管这心思是基于对他身体感兴趣还是对他本人,说到底,是他在变相地给了佘靳机会。 “所以啊,为什么非得做些让我误会的行为来呢。” “还是说……”佘靳漫不经心撩开青年过长的细碎刘海,露出对方光洁的额头,“其实你也期待发生点什么?” “那这么说来,沈秘书还挺闷骚的。”佘靳最后如是点评道。 “……我、我没有!”沈之言拍开佘靳的手,不可置信看着他,似乎不太能接受佘靳这句颠倒黑白的话。 沈之言看向佘靳的眼神除了愠怒、羞恼,还流露出一丝连他都不易察觉的淡淡委屈。 朝白双手双脚支持:[其实某种程度上来说,反派是真说对了,你个闷骚鬼!!] 沈之言:那他也要委屈。 沈之言流露出来的委屈情绪成功让佘靳心痒难耐了。 这种程度的调侃都受不了,那他那些还没说出口的荤话,岂不是能让对方…… “沈之言。”佘靳突然说,“抬头。” 逆反心理的沈之言自然不按他说的做,然后就被掐住脸,堵住了嘴。 佘靳才不管他委不委屈,已经低头亲了上去。 说了这么久,他要进入正题才是。 还是老计谋,已经很有经验的佘靳把人亲得整个人晕晕乎乎后,拿起上战场会用到的东西撕开,就打算原地—— 一只颤抖不止的手突然死死紧抓他手腕,不让他撕。 [对!就是这样!接下来你就要让他知道什么叫宁死不屈、宁折不弯!誓死不从!扞卫直男的尊严!] 朝白的声音冷不防炸起在沈之言意识海里,显然是自己嗨糊涂了。 沈之言微微一笑:[那抱歉了,我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他要屈服邪恶势力了。 被浇了一盆冷水的朝白‘啊’一声,问为什么,他在被关进小黑屋前一秒听到回答。 [想挣点钱花花] 又急又躁想消火的佘靳以为青年还在做无谓的挣扎,喘着气,不耐烦地轻拍了一下他臀部,声音暗哑的警告:“少说话,小心待会让你吃尽苦头。” “去……” 他看到沈之言红润的嘴巴张张合合的,声音又低弱又含糊,佘靳听不太清,但看口型似乎不是骂他。 佘靳不由低下头。 “……去、去卧室……” 什么? 额角青筋一跳,佘靳确信自己听清了。 “求你……别在这里……” 沈之言鸦黑纤长的睫毛沾了点生理性泪水显得湿漉漉的,热气蒙脸,有点意乱情迷的迷惘。 他视线隔着氤氲水汽看向佘靳,流露出几分抵触之色。最后还是闭上眼睛,有些自暴自弃恳求道:“去、去卧室……” 沈之言其实没有挣扎,他只是在制止佘靳要在客厅的这个疯狂行为。 说完后,沈之言似乎也觉得自己向佘靳屈服的行径有点难堪,微微一侧,脸还埋了进去。 他难堪得不敢抬眼,却丝毫不知道自己的话以及这个往人怀里钻的动作会给佘靳带来多大冲击力,也更容易引人生出坏心。 佘靳被沈之言突然来的顺从模样勾到了,胸膛起伏,仿佛灵魂都在颤抖,彻底情动意涨。 低骂了一个“艹”字,直接拦腰扛起人,在对方惊慌惊叫声中踢开了卧室门,灯都来不及开就把人摔到床上。 缠着沈之言亲了很久,他刚要进行下一步,错乱的呼吸间,对方胳膊突然虚虚勾住了他脖子往下拉,而后又喊了一声他名字。 他的名字从满含情欲的青年口中喊出来,莫名缱绻,即使沈之言本人并没有任何缱绻暧昧的念头。 佘靳眼神晦暗深邃,“又想反悔?” 黑暗中,他听到沈之言说。 “佘靳,你要给我钱。” 一瞬间,房间内陷入了一种可怕的沉默。 “……” 这句话有点煞风景了,佘靳满头黑线,颇有几分咬牙切齿:“你这种时候跟我谈这个?” 佘靳发出短促的哼声,还想在说些什么,身下的人又低声重复:“可以吗?” 佘靳想,真是个会破坏气氛的家伙。 但青年一副低首垂眸的低迷又可怜兮兮模样让他的心像是被羽毛挠了一下。 真是的…… 佘靳恼火地往饱受蹂躏的唇上又狠狠嘬一下,才很轻地笑了一下,说可以。 突然伸手搂腰借力让沈之言翻了身。 二人的姿势陡然调转。 沈之言跨坐在佘靳身上,瞬间处于上位。 他要干什么?沈之言全身汗涔涔,“佘靳……” 紧张慌乱之际,被佘靳擒住腰间,对方眸子直勾勾盯着他说。 “要多少,就凭你的本事了。” 沈之言脸上一层薄薄的红晕未消,又被佘靳的发言给烫得耳根红了起来。 该死的家伙,一点亏都不乐意吃。 ……… 演绎那个阴湿舔狗恶臭男29 又刺激度过了一夜。 阳光从窗户内照进房间里时,床上的人也早已醒来,正靠在床头百无聊赖玩起了手机。 而浴室里,水流声哗啦啦的响。 在外面的沈之言瞄一眼,心里忍不住啧一声:大清早的火气真旺。 几分钟后,淅淅沥沥的水声停止了。 知道里面的人关了淋浴,沈之言熄屏,把手机放回桌台上。 佘靳下半身围着一条浴巾就出来了,上半身袒露在空气中,水珠从紧绷结实的肌肉流淌。 随意拢了拢湿发,露出全部眉眼。 佘靳五官深邃立体,面无表情盯着人看时,气场是真的很有压迫感。 出来的佘靳见到床上的人醒了,正恹恹靠在床头,见他出来,似乎还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就别扭的侧过脸去。 佘靳似有所感低下头,眉梢一挑,顿时乐了,知道对方是瞧见自己身上还未消退的抓痕了。 他瞳孔一闪,也不套衣服,也不吹头发,就爱光着上半身,然后脚步一转,就走向昨晚把抓痕留在他身上的罪魁祸首。 语调懒洋洋:“醒了啊。” 沈之言心里感叹佘靳终于知道勾引他了,面上目不斜视抬眼看人,轻轻蹙着眉质问:“你……怎么还在这?” “昨晚不是离开了吗?” 昨晚结束的时候,即便是神志不清,沈之言都还记得让这人离开他家。 甚至在晕过去前,他都还在锲而不舍重复一遍“离开我家”的话,佘靳当时满口答应,然后抱着昏睡过去的他进浴室里清洗身体。 沈之言以为他离开了,没想到这人压根就没当回事,洗完之后就钻进被窝,搂着他舒舒服服一觉睡到天亮。 面对沈之言的质问,佘靳丝毫没觉得心虚,他微微弯腰凑近沈之言,然后手指向自己胸膛和肩膀处的抓痕,苦恼解释。 “我也想离开啊,可是你抓得太疼了,我只能留宿一晚。” 床上的人虽面无表情,脸庞却微微发烫。 真不经逗,佘靳心里笑了一下。 “那你现在穿好衣服可以离……嘶!” 腰窝突然被戳了一下,酸痛感霎时袭来,生生打断了沈之言的逐客令。 “逞强。”头顶上方的人轻笑道。 “连下地都费劲,真让我走?我看我还是伺候一下你。” 沈之言咬紧牙关,压抑住快溢出口来的闷哼声,不置一词。 而佘靳已经伸回手,自顾自去衣柜里翻他的衣服出来套上去,然后出卧室。 很快,厨房里传出动静了。 沈之言抽空问起现在的值数进度。 谈起这个,朝白就一脸亢奋:[今早就到85了!再接再厉!] 浑身酸痛的沈之言揉腰摸后颈心道,有人暖被窝能不爽吗? 作为见证者,朝白则表示自从04攻略对象能吃上肉那一天之后,爽感值就开始飞速攀升。 强制一个对同性恋嗤之以鼻的直男就是爽啊,还把人欺负得惨兮兮的更是爽啊。 对方求助无门,只能一次又一次被抓回来使劲折腾,那是爽上加爽了。 朝白目光灼灼,问洗漱好正往外走的沈之言接下来要干什么。 沈之言打开房门,和客厅里的佘靳对上视线。 [先来一波虐恋情深开开胃] 朝白一头雾水。 沈之言磨磨蹭蹭出来的时候,桌上已经摆了碗热乎的面,卖相看着不错,至少比他自己煮出来的好很多。 佘靳仍没打算离开的意思,一副主人家的姿态坐在一旁,瞥见沈之言面色微怔,估计是没想到他会无聊到进厨房下面条。 佘靳语气中带着一丝笑意,“吃。” 而猜不透佘靳心里在想什么的沈之言一时心思百转,面上倒也沉住气坐下。 手中很快被塞了筷子,佘靳支着下巴看他吃面,嘴上也不闲着,说沈之言太瘦了要多吃点。还说抱起来轻飘飘的,硌手,一点手感也没有。 “……那你别抱了。” 佘靳从容,“没事,多养养就可以了。” 这人很会诡辩,沈之言没心情再同他周旋下去了,吃下半碗面后他放下筷子。 抬头:“佘靳,我们谈谈。” 见沈之言神情突然就平静了下来,佘靳挑挑眉:“谈什么?” 沈之言单刀直入:“谈我们之间的事。” 他们之间? 佘靳心跳猛然快了一拍。 不动声色稍稍坐正身子,故作漫不经心道:“我们?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谈……” 沈之言却打断了佘靳的话,开门见山道:“是,我们的确没什么好谈的,但如果我说要你从此放过我,你又肯吗?” 沈之言知道佘靳不会,他这种人一旦找到感兴趣的东西,就绝对不舍得放手,他不仅不会放手,还会死缠上来。 这些日子不就表明了佘靳这种态度?就算他明确表示不愿离开周家,对方也强行找上了门。 他应该庆幸佘靳还没丧心病狂到绑了他。 “做个交易。”既然事情已经往某种诡异的方向发展了,那他就不可能逃避。 又是这句话,佘靳脸上淡淡笑意收敛。 “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跟我谈交易。” 盯着沈之言看了两秒,又讥讽道:“不过我倒是想听听,你还有什么筹码是能让我心动的。” “筹码是我。” 佘靳心中微微一动。 沈之言自认为猜透了一切,冷硬开口:你一直缠着我不放,不管是恶趣味,还是捉弄,亦或是……” 沈之言顿了顿,没说下去,最后含糊道:“我用我来做交易,只要给我钱,我们各取所需。” 面前的佘靳语气阴沉:“你卖你自己?所以昨晚就有了这个想法。” 沈之言沉默良久,“对。” 他心里也百般不是滋味,他想着既然逃不掉,那从这人身上拿点什么才能让自己舒心点。 思来想去,唯有金钱来得实在。 而且,他还有一个打算…… 佘靳眸中神色不明,难怪昨晚一反常态,原来是早有这个想法了。 心中已经有几分不舒服了,有些刻薄地开口:“所以只要给你钱……是谁来都无所谓是?” 这是在羞辱他?沈之言拳头攥紧。 但他的生活已经一团糟了,没有任何精力再应对佘靳的折腾。 随这人怎么猜测定义,他直视佘靳,随便回了一个字:“是。” 佘靳冷黑瞳仁陡然缩紧,表情瞬间阴沉了下来,怒极反笑:“好!好的很,是我小瞧你了。” 这个答案他不喜欢。 沈之言蹙了蹙眉,突然就陷入了迷茫,不明白佘靳在气什么,难道他为自己争点利益都不行? 本来还算融洽的气氛又变得紧张起来。 佘靳最后一句话没说就摔门离去。 既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这一出戏,空间里的朝白看得目瞪口呆,看,这就是说话的艺术,都把反派气糊涂了。 沈之言则表示赚钱嘛,不寒碜。 “04,你是挣到钱了,那屁股还要吗?” “……闭嘴。” · 从他们那次不欢而散之后,佘靳很久都没再出现了,似乎是放弃了沈之言这个人。 这场交易,似乎就这样无疾而终了。 之后朝白仰天大呼完蛋,认为自家宿主玩过头了。 沈之言也一脸忧虑:“那怎么办?” 第一次见04这么无助,朝白紧张起来,急忙安慰:“你别难过,失误是难免的嘛,又不是什么……” “我衣服他还没还回来呢。” “……” 佘靳那天摔门而去,身上穿的是沈之言的衣服,但是…… 但是这是重点吗——?! 几天后的朝白表示,好,这的确是重点。 那天半夜,有人敲门。 沈之言一打开门就被一个满身酒气的人抱进怀里,对方力道之大似是要把沈之言整个人给揉进骨子里。 “我来还你衣服了,让我进去。” 被酒意浸染的声音低沉阴冷,混杂着郁气,像毒蛇一般绕着他耳畔响起。 “我会给你钱,很多,很多。” ——多到你一辈子都跑不了。 男人身上炙热的体温好似渗着毫不掩饰的占有欲传递给沈之言,可此刻的沈之言却全身发凉,生出绝望感。 仿佛受到了惊吓,他低喃道:“佘靳,你怎么又来了,你说什么……” 他不要钱……他不要钱的…… 这个荒谬的交易是他在知道无法摆脱佘靳的情况下而不得已提出的。 难道佘靳()了他,还不许他捞点好处?这便是他无力逃脱之下仅存的念头。 可佘靳那天没答应他提出的要求,并头也不回离开了,甚至之后没再出现。 沈之言为此欣喜,因为对方对他嗤之以鼻。 可是,现在自己正被佘靳死死禁锢如何也挣脱不了的现实却击破了他可笑的想法。 佘靳还是缠上他了,不管他乐不乐意。 刚窥见阳光又被拖回地狱,如何能叫人不崩溃? 极端的情绪下,沈之言眼眶中泪意闪烁,“佘靳,我不要钱的……你别来找我了!” 他不要钱,他只需要佘靳别再来找他! 这句话似乎惹怒了男人,对方一下子钳住沈之言的下巴,低气压笼罩全身:“那你想找谁!” 佘靳目光带上冷冰冰的戾气,感觉自己肺都要气炸了。 “你到底想怎样?要求是你提出来的,那我应了,你就别出尔反尔。” 给沈之言下最后通牒。 因为选择权永远在他身上,沈之言提出的要求是否应允,也都在他。 沈之言也瞬间反应过来这点,强制自己平复心情,心里不断安慰自己。 各取所需罢了,各取所需…… “我来还你衣服,让我进去。” 佘靳转移话题很生硬,他用一种“温和”的方式,来维持两人表面上那微乎其微的和谐。 对视三秒后,沈之言侧开头,点头说了句好,侧身让人进屋。 屋外又归于静谧。 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沈之言做出了妥协,还庆幸对方乐意维持表面的和谐。 因为他不想自己一觉醒来,是看到自己被绳子绑着的场景。 但也差不多了,因为之后的足足两天,沈之言都没下来过床,连饭都还是佘靳喂到嘴边的。 沈之言当时只觉得自己要坏掉了。 要不是正对周末,不用去公司,他还苦恼该用什么方法瞒过那个整天只想算计他的心机男周齐奕。 不过,该来的还是会来。 · 这天晚上,精疲力尽的沈之言刚一躺下,就看到男主发来的信息,对方就是来提醒他这几天好好准备一下,因为下周为他举行认亲宴。 朝白瞄了一眼,猜道:[他是不是要搞事?] 沈之言答是,然后高深莫测点头:[我也要搞事。] “怎么了?怎么心不在焉的。” 沈之言正思考中,突然被睡在旁边的人一把揽过腰,整个人被拉了过去。 脸上被亲了一口,沈之言回过神,还以为佘靳想再折腾一次,条件反射的紧张起来。 摸索着主动贴上佘靳的唇,然后才低声下气央求:“可以不来了吗?我太累了。” “或、或者明天?先欠着,我明天就……” 并不打算做什么的佘靳揽住沈之言腰间的手一僵。 看着沈之言一副草木皆兵的模样,他笑了笑,耐心解释:“你不用紧张,我只是关心一下你。” 闻言,沈之言神色舒缓,“我没事。” “没事怎么皱着眉?”压制住心中淡淡的不快感,佘靳抚上沈之言眉毛。 “心情不好?要不要出去放松一下。” 沈之言想了想,他这几天都有空。 不欲驳佘靳面子的他简单回了一句“你安排”,扯过被子,说了句晚安就关了灯。 很快,困倦的沈之言就先睡着了,一点也没察觉到身侧的人情感波动。 不过,就算察觉到了又怎样,他也不会在意。 夜幕低垂,屋里没有一丝光亮,佘靳无言睁着眼,闪过各种情绪,最终生出一丝懊恼。 但却无后悔之情,尚缺乏爱人经验的人自然还是死不承认是他做错了事。 良久,佘靳手指动了动,紧紧搂住怀里已熟睡的人。 人在就好。 别的……来日方长。 演绎那个阴湿舔狗恶臭男30 早上醒来,沈之言一出来就看到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做早饭的佘靳,其周身气质与周围的一切都很违和。 “……” 其实从佘靳强硬要求两人同居那日开始,沈之言几乎每天醒来都会看到这种场景,但他仍旧觉得这一幕很诡异。 在佘靳注视下,沈之言心中万般无奈却毫无办法,只能慢吞吞走过来坐下。 自从两人达成某种交易起,佘靳就一直在越界。 刚开始时佘靳会找借口留宿,见人第二天一大早准点离开,沈之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来就偶尔留宿,离开前桌上开始留有早点,沈之言仍旧没说什么。 佘靳待的时间越来越长了,连借口都懒得找,有时两人还能相对而坐一同进餐,偶尔沈之言是在佘靳怀里醒来的。 等沈之言惊觉佘靳在一点一点渗入他的生活时,对方早已经穿着居家服随意自如出入他家,连生活用品都齐全了。 某种意义上,怎么能不算同居呢。 后来也确实同居了——沈之言在床上崩溃同意的。 接下来两个人都安静的吃着饭,沈之言像往常一样吃完就坐在沙发上,客厅里只有电视机播报新闻的声音。 他拿着遥控器,正心不在焉频频换着台。 直到佘靳走过来,他停止了自己无聊的动作,因为他听到—— “旅游?” 听完佘靳的计划,沈之言目光凝滞,放下手中的遥控器,看向佘靳。 以为是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忍不住再度确认,语调不由变得奇怪:“我们去……旅游?” “对。”佘靳正看着他,嘴角轻轻上扬,心情看起来很不错,“昨晚不是说好了吗,带你出去散散心。” 佘靳面色不变说着话,心里却忍不住升起一股隐秘的紧张感,莫名觉得自己是在诱拐沈之言和他正儿八经的约会。 专门带他出去散心?沈之言就愣住了,还有……他什么时候说好的? 佘靳昨晚提的带他出去放松这事,沈之言其实完全没太在意的,困倦之下随意应答了句就躺下休息了,所以在佘靳第二天说去旅游度假时,沈之言脸上的错愕之态明显。 更想不到佘靳竟连机票都订好了。 沈之言恍恍惚惚之际,佘靳已经挨着他坐下,随意揽着他的腰拉近距离,而后往他脸上亲了一口。 “白天我们就先去看海,沙滩上晒太阳似乎也不错,正好那几天天气很好。或者你喜欢冲浪?不会的话我教你,坐游艇赏光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佘靳显然颇有兴致。 但一旁的沈之言不由得偏过头看佘靳,眼神透着困惑。 两个人旅游……看海……冲浪…… 这怎么听着莫名很像是佘靳拉着他在正儿八经谈恋爱,这种荒谬至极的想法刚冒出头,沈之言的表情就诡异起来。 他总感觉自己是被卖给了佘靳当男朋友。 佘靳没看到沈之言的表情越发古怪,继续道:“……一天下来估计你也累了,晚上我们就去泡温泉,听说那里的温泉……” “等等——”沈之言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 佘靳亲昵的捏了捏他鼻子,笑道:“怎么了?不喜欢吗?那你说去哪。” 结果对方一张口就问他这机票能退吗,佘靳表情一滞,也不笑了,冷硬回答退不了。 沈之言也察觉到自己的话扰了人兴致,“那……” 佘靳神色没有丝毫缓和,摆出一副等人解释的态度,可青年一点也不上道,表情冷冷清清,毫无情绪波动,最后还索性不说话了。 佘靳觉得自己在花钱找罪受,他除了床上能把人弄哭弄崩溃外,其他时候休想让对方提供任何的情绪价值。 跟木头似的,一板一眼。 让这位冷神开口哄人,绝对是异想天开,他就算忍受得了佘靳的强势掠夺,也不会把自己姿态放得卑微,更不懂变通,甚至不会示弱讨好。 于是佘靳就有了私心,他不甘心两人这种关系持续下去,他想改变现状。 但沈之言内心深处依旧是不愿意被驯服的,他就像一池湖水,无论佘靳投入多少石子也得不到丝毫回应。 天道好轮回,这下轮到佘靳体会到挫败的感觉了。 放在以前,这位佘家夺权的获胜者有的是手段折腾人。 可也说了是以前,现在的佘靳甚至懊悔当初的那些作为,以至于对方现在惧他、畏他、恨他。 怕就怕,至少因为惧怕,沈之言没产生过一丝逃跑的想法。 依旧是那句话,来日方长。 佘靳啧了一声后,也仅仅只是歇了让沈之言哄他的想法。这几天好不容易哄得人在他面前变得自在些,可别又一朝回到解放前。 熟练地自己找台阶下了,问:“是不喜欢海边吗?” 在许久的沉默之后,沈之言犹豫着开口:“挺喜欢的。” “那为什么不同我去?”佘靳报复性的咬了一口沈之言唇角,语气还是不自觉带上了丝不悦的味道。 沈之言给他的理由是两天后将是周家为他举办的认亲宴,作为主角的他自然需要准备准备,何况这不是一场普通宴席,众宾客云集。 “所以呢?我的旅游……”佘靳埋好坑,引导青年说下去。 “就先……先欠着?” 寡言少语的沈之言唇角弧度轻抿,他没哄过人,况且让他去哄佘靳,也做不到,只能坦言表示下次。 沈之言刻意模糊时间,但佘靳不依不饶,追着问:“下次是什么时候?” 存有应付之心的沈之言含糊道:“过几天。” 怕佘靳觉得他敷衍,沈之言补充一句“宴会结束后”,又主动捏了捏对方手心,而后飞快拿开。 这是沈之言能想到的既含蓄又不丢面子的示好。 这下可不得了,佘靳心跳失了半拍,很快推翻前面说沈之言是木头转世的结论,重新定义——人对他冷点怎么了,情趣罢了。 这人不开窍也好,佘靳心想,他挺享受引导沈之言慢慢接纳自己的这个过程。 于是,很受用的佘靳很快当着沈之言的面打电话让助理退了机票,但手又不老实的摸这摸那。 沈之言:……死色鬼。 他实在不知道同为男人,一样的肉体,一样的身体特征,到底有什么好摸的。 不过沈之言也没空思考这个问题了,因为他现在还是被佘靳带出了门。对方气定闲神表示不是只有旅游才算散心,看场电影、外出吃饭同样也可以。 所以这一整天,沈之言都被迫和佘靳待在一块。 演绎那个阴湿舔狗恶臭男31 这一天,两人就如同普通情侣一般——佘靳定义的。 等真正出去后,沈之言才发现不仅仅只是看电影了。 结束后莫名其妙去公园里散了步,扎堆在人群中的两人格格不入,一路无言绕了快半圈的公园。 最后在外吃完的晚饭,也不知佘靳是怎么订的包间,那环境颇有烛光晚餐的格调,两人大眼瞪小眼埋头吃完了这顿饭。 回来时佘靳说家里没菜了,拉着沈之言去趟超市买菜。 而沈之言如今对佘靳口中某些字眼已经免疫了,甚至是麻木。 …… 回到家后,一整天都猜不透佘靳到底想干什么的沈之言一直惴惴不安。 直到晚上佘靳什么事也不做,只是单纯搂着他睡下,沈之言内心翻腾不止,某些荒谬猜测不得不再次出现——佘靳想重新建立另一层关系。 佘靳以为沈之言察觉不到。 可是,这段相处“和谐”的日子,到底是让佘靳忘了,沈之言作为一个曾和自己周旋了这么久的人,怎么可能会察觉不了呢。 何况佘靳本人自己其实也丝毫没打算隐瞒,他嘴上不说清楚,行动却在证实——他在试图改变两人这种由金钱交易推砌而成的扭曲关系。 沈之言虚虚望着天花板心里讽刺地想,人就是这种贪心秉性,即便是佘靳也不可避免。 是佘靳害得他这样的,沈之言又想。 佘靳可以对他感兴趣,但绝不能试图改变他们之间的关系。 因为他接纳不了一个强迫他的人,视他的痛苦为无物。 于是,心头掠过一丝烦躁的沈之言向外挪了点身,想远离佘靳的怀中。 谁料佘靳压根没睡着,或者是被他动作给惊醒了,又舒展手臂把沈之言搂了过去,带着略有鼻音的声音轻轻调笑道:“别动了。” 沈之言受不了佘靳这种温情的语气,别扭道:“有点热。” “那便把温度调低点。”佘靳依旧不为所动,因为沈之言的这个借口,他每天晚上都能听到。 果然当遥控器塞到对方手上,人沉默了片刻就改口说不用了。 佘靳嗯了声,把东西放回去,心里觉得好笑,这一成不变的借口反复被使用了一遍又一遍,沈之言不嫌腻他都嫌腻了。 “佘靳。”沈之言突然开口了。 “你什么时候会腻?” 佘靳听到沈之言很直白的问。 与那天听到对方开口要跟他交易时一样,那种心堵得慌的情绪又上来了。 而黑暗中,在说完这句话的沈之言也稍稍有些紧绷起来,就算看不清佘靳的反应,也能猜到对方脸色瞬间变了。 不过,佘靳显然没他想象的那么生气,只是淡淡的一句话。 “你要学会认命。” “认命……”沈之言轻喃重复,听不出明显的情绪起伏,但只有他知道,就这么一瞬间,胸口闷得很。 佘靳,还是学不会尊重他。 · 第二天两人神色如常,都绝口不提昨晚发生的事情。 而晚上,沈之言被叫回了趟周宅,他说得不假,周家的确打算办一场晚宴。 而两天后,沈之言口中提到的认亲宴也很快到来。 佘靳以为只是一场普通的晚宴,他毫不在意,甚至期待宴席过后,沈之言答应他的旅行。 而沈之言以为被佘靳绑在身边强迫性的占有已经是他遇到的最糟糕的事了,却未曾料到,让他如坠无底深渊、彻底崩溃的事情在后面。 而且,这一切来得如此之快,快得让他猝不及防。 …… 夜色早已迫不及待笼罩整个都市,与此同时,周家为前不久找回来的私生子正名的认亲宴席也拉开了帷幕。 熠熠生辉的宴会厅中,每个款款前来赴宴的宾客摆足了上位者的姿态与骄傲,融入其中。 而早在一周前,这消息就已经传播了出去,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居然还被传得有模有样。 以至于外界都在纳闷这周家为何要那么大张旗鼓为一个私生子改姓,他们更是听说这宴席还是由周家正儿八经的少爷周齐奕经手举办的。 婚生子为私生子办宴席,奇也怪也。 连周齐奕母亲都远洋打来一通电话把自己儿子骂的狗血淋头,听说差点要断绝母子关系了。 所以这样胡闹着,居然让原本充其量也只是上流豪门一场再普通不过的认亲宴席变得有了看点,导致今晚宴会上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会引人瞩目。 沈之言估计这就是周齐奕想要的效果。 人越多,可不就是越热闹;而越热闹,就表示即将丢的脸就越大。 沈之言无奈揉眉心,这男主…… 好,就宠宠男主。 就当一回这男主争家产剧本中那个被斗倒的倒霉私生子。 声音幽幽:[所以小白,你准备好了吗?] 宠归宠,但男主这么坑自己,他离开前怎么说也要揍回去。 朝白摩拳擦掌:[时刻准备着!] 此时此刻,本应该在宴席上的主角就站在街道暗处的拐角,默默注视离他几丈远那正在车旁打电话的男主。 夜色自带的保护色很好为沈之言打起了掩护,正专注打电话的周齐奕并没意识到拐角处有人蹲他。 “派人来接我,尽快。” 周齐奕很快挂了电话。 本来这会他应该出现在宴席上的,只是开一半车子就出故障了,他只能将车停靠在路边,打电话让人来接他。 不过这点小插曲还不足以影响到他今晚的心情。 周齐奕看了眼时间,知道那头的宴席已经开始了好一会儿,于是发了条信息给手下。 【盯紧点人,等老头带人上台就可以让媒体那边准备了】 相信很快,将会更热闹。 周齐奕收起手机,打算待在车上等人来接他,可手刚碰到车把手,四周莫名掀起沁凉的风,往他身上一刮,诡异得紧。 周齐奕漆黑的眸子里掠过一丝谨慎。 一个生活在科学社会的他自然没往怪力乱神方面想,只是他听到不远的暗处有声音传来。 “谁?”周齐奕出声。 “打劫的!” 清脆爽利的少年音冷不防响起,周齐奕下意识转过身,结果一个麻袋从天而降,套住了他。 …… 夜色正浓郁着呢,随周父进场,宴会的气氛也愈发浓烈。 大厅最中央摆着个舞台,红毯铺陈,这必然是稍后宴会至高潮时,周家现任当家人周父将会携他那找回来的儿子登台,正式向外宣告寻回流落在外的血脉,并让其改姓归宗。 不过,众人到现在似乎都没看到今晚的主人公——沈之言,就连周家那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周齐奕也没见着。 怎么,合着是让他们自娱自乐呢。 但他们显然不会知道,他们心心念念的今晚宴席主人公在揍完男主、把人丢在路口吹风后就施施然回来了。 此时正在二楼某个小角落观赏并认真点评男主为他布置的这个宴厅场所。 沈之言道:[我喜欢那个大银幕] 人果然是在干坏事的时候最不嫌累,也最起劲了——周齐奕不知从哪找来的巨型电子屏挂在舞台上方。 尚未亮屏,屏身黑漆漆的,如一个冷冰冰的黑洞,其与被缤纷华美灯光衬得极为辉煌的大厅相比,实在格格不入,还有点渗人。 演绎那个阴湿舔狗恶臭男32 与宴会场内的热闹相比,外面稍显寂静落寞,一辆车隐匿在浓黑的夜里。 车内后座的男人透过密封的车窗慢慢扫视晚宴外围那一圈的狗仔记者们。 半眯眼睛,眸中掠过一丝沉思,他隐约察觉到哪里不对劲,却又因为现场正常运行而什么也说不上来。 负责开车的助理这时开口询问了:“老板,要进去吗?” 但说完他就立马闭嘴了,这显然是废话。因为周家和佘家一直都不对付,这场晚宴自然也没邀请佘家。 “不用。”佘靳转眼,收回目光。 沈之言不让去——他今早逗了一下沈之言说要过去,岂料对方态度冷硬,拒绝他出现在宴席上。 其一是知道两家关系不好,佘靳不请自来必然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其二便是…… ——“这是我最重要的时候,今晚你别胡来。” 沈之言这是表明了信不过他,就怕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佘靳当时面上黑沉起来,冷哼了一声,就没再说话了。 现在他既不进去,但也没让助理立即开走,就停在这附近,还闭目养神起来。 对此,助理自然不敢再吱声询问。 正厅内,宴会正浓。 周父正与常有商业往来的几人交谈,被问及他两个儿子怎么还没见露面,周父打了个马虎眼过去,然后私底下吩咐手下人尽快联系他那两个儿子。 他也是有点气的,宴会进行这么久,一个两个的人影都看不到,实在不像样。 “大少爷说在楼上换衣服待会下来,二少爷半个小时前就联系不上了。” “联系不上?那还不赶紧派人去找!这个时候不在是想丢周家的脸吗?!” 最顾及家族脸面的周父心里正火大呢,刚想亲自打电话过去,突然想到入场前看到的一幕,问:“对了,外面蹲守的那些媒体怎么比以往的都多,怎么回事?” “是……是二少爷安排的。”手下答。 “胡闹!”周父顿时板起了脸,觉得他这儿子做起事来是越来越瞎闹了。 之前他就表示这认亲宴意思意思就得了,不必大张旗鼓。结果一个转头他这亲儿子以他名义宴邀了他大半个人脉圈,当时差点没把他气死。 这也就算了,后面连宴席都布置得一塌糊涂,瞧那与四周极为突兀的大屏幕,多不和谐。 甚至都到这个点了,这小子人都没见着一眼。 老头沉吟一会儿,觉得外面蹲守的媒体狗仔太多过于不妥。 “你去把外面那些……” 刚要开口让人去处理,沈之言就在这时下楼了。 今晚主人公终于出现,场内的人纷纷侧目,视线不由落在这位表情略有寡淡的青年身上,于是他们发现其气质竟也不输在场的公子哥。 豪门圈内的八卦,最不缺的就是有人探究,这会已经有好事者端着酒杯朝刚入场的高挑青年走过去。 唯恐这个从未经历过如此场面的便宜儿子言辞不当开罪于人,周父把要嘱咐的事抛之脑后,急急走过去。 另一边。 “嘶……” 而被自己亲爹骂废物的男主此时刚从昏迷中清醒,忍着浑身疼痛好不容易扯开头上未套牢的麻袋,一摸口袋发现身上的现金和腕表果然没了。 还真是打劫的!周齐奕脸色铁青。 他一瘸一拐从黑暗的小巷子里跑出来,生怕又被那不知名抢劫犯套进去拳打脚踢。 好在手机还在,打开一看时间,他居然昏迷了快半个小时。 一条几分钟前才发过来的未读消息正显示在屏幕里。 ——【董事长已经领沈之言上台了】 那就是要正式向公众宣告这私生子身份名正言顺了。 都是私生子了还名正言顺个屁!周齐奕眼睛泛着丝丝冷光,立即吩咐对面人可以放出消息给媒体了。 而另一边。 正无聊刷手机看网络八卦的助理突然刷新出一条娱乐新闻,浏览到一半的他瞳孔地震。 “佘……佘总,这、这网上突然出现了大量沈先生不好的言论!” 闭目养神的佘靳陡然睁开眼。 …… 宴席上,老头扮演一个父亲,带沈之言认识自己几个老友,不咸不淡地说几句场面话。又绕了一圈,见时间差不多了,就带人上台。 那些前来敬酒送礼的宾客们见状,知道这是周家正式向外界承认其身份的节奏了,于是慢慢在台下围拢过来。 各色目光纷纷投注在台上的青年身上。 从今晚起,这位可就姓周不姓沈了。 周父略显老态的脸上很刻意的带上笑容:“感谢各位前来参加我儿……” 老头被话筒传送出来的声音洪亮而清晰。 站在一旁的清冷青年腰脊挺直,神色永远是淡然的,好像世上没有任何东西能轻易调动他情绪。 当台上那电子屏没亮起前,众人是这样认为的。 “……幸运的是找回了我儿,所以周家也决定将他……” 周父铺垫了这么久,正要宣布为沈之言改姓,人群中有人像是看到了什么,纷纷指着他身后的方向,惊叹地倒抽一口凉气。 “这……这!” “什么情况……谁投的……” “都抱一起了……难道他性取向是……原来这么炸裂的嘛?” 而后不待周父反应,正厅场内突然渐渐出现骚动,台下人议论的声音甚至盖过了他音量。 “嘶——照片上面那个被打码的男人是谁啊,看着有点眼熟……”有人抓耳挠腮使劲回忆。 有人一针见血:“独独给那男的打码,看来这场戏是只针对台上那位了。” “这些年轻人真是登不上台面,辣我老年人眼睛呦……” 周父太阳穴突突跳动着,敏锐察觉到不对劲,顺着他们视线转过身—— 等看清投影在上面的照片是什么后,老头差点没当场心肌梗塞。 一张照片,却足以炸裂全场。 ——他这刚找回来的儿子和一个男的抱在一起! 偏偏另一个主角被打了码,以至于所有人视觉上更关注到没被打码处理的另一个主角——沈之言,周家这位儿子。 没人会有闲心思去辨别这照片是否实属,只要它放出来,就算是假的,这一时刻所有好的坏的影响已经发生了。 “简直……简直是——!” 老头指着照片,对手下怒喝:“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关了这东西!” 可话刚毕,门外突然涌进来一堆媒体狗仔,那势不可挡的架势,连使劲拦着他们安保人员都被夹在中间推着往前走。 宾客们迅速闪过一边,所以这群不知哪冒出来的狗仔记者就这样顺利围住了周父,同时间,架着摄影机和话筒就直怼他脸上采访询问,试图挖掘独家新闻。 他们是想怼到当事人面前的,但一个没注意,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那只好找亲爹了。 “请问周董事长,您儿子性取向为男是真的吗?” “您觉得这照片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您会支持吗?” “麻烦谈一下您对这个群体的看法,是觉得……” 当事人跑了,只有老头在晚宴上丢尽了脸面。 那帮娱乐记者似乎是受谁指使,很快问着问着,突然就犀利抛出问题转移到他的事上了。 “找回来的儿子是同性恋,算是董事长您婚内出轨带来的报应吗?” 周父坐到这个位子上,已经有多久没听到这直白毒辣又略显讽人的话语了,气得他老脸一绿。 “听说您把自己原配夫人赶到国外,是否属实?您在外面是否还有其他私生子?” “有人爆料您三天前与人出入某酒店……” 记者越来越多,吃瓜宾客们也不舍得离开这混乱的现场。 最后老头是被保镖层层护住,历尽千辛万苦才逃脱那群魔怔的狗仔,他绷着老脸欲找沈之言质问算账,谁料人根本没跟在身后,于是又立即火冒三丈打给周齐奕。 电子屏、外面蹲守的大量媒体…… 整个宴会都是周齐奕一手操办的,周父再蠢都知道是谁干的好事了。 电话接通。 周父暴跳如雷:“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蠢事?!竟让周家跟着丢脸。你们私底下怎么斗都行,就是不该摆出来让媒体知道!” “你让我老脸往哪搁!” 他没想到自己儿子情绪稳定的回了他一句“那就往地上搁呗”。 “对了,忘了说了……”电话那头的人继续说,“我投放在屏幕上的那张照片,你猜另一个被打码的人是谁。” “我管他是谁!你就是这么和你老子说话的吗?!不孝啊不孝,白眼狼玩意儿,赶紧给我滚回来!我看集团的……” “——是佘靳,佘家的长子。” 周父怒意十足的声音登时戛然而止,像被硬生生掐住了嗓子一般。 “你找回来的儿子被你死对头的儿子佘靳包养了哈哈哈哈!老头,你还是斗不过一个死人哈哈哈哈。” 死人,指的是那位早已逝去的佘家前任家主。 周父满脸狰狞,捂着隐隐作痛的心口,“你……你说什么——!” “恭喜父亲,您不仅有个白眼狼儿子,还有个搞同性恋被佘家长子压在身下的儿子。” 不愧是亲儿子,懂得如何戳自己亲老子的心窝。 台上那么大动静都没让周父心肌梗塞晕过去,周齐奕一句话成功让人两眼一翻口吐白沫厥过去了。 …… 一个晚上,周家为各家媒体提供了好几个娱乐热搜看点,也为无数热衷吃瓜的网友提供了晚间下饭项目。 认亲宴会风波:投屏亲密照 爆 周家私生子疑遭性取向曝光 爆 周氏董事长被围堵现场照 周董事长现身医院,疑是中风 所以说啊,男主是个会闷声干大事的主。 既让自己私生子哥哥陷入同性丑闻使其在周家待不下去;三言两语间还把亲爸气进了医院,而以两人这塑料父子情,老头想出院可就没那么轻松了。 不过后续周家两父子如何斗权就不关沈之言的事了,他如今在周家那里的戏份算是杀青了。 · 网民在瓜田里上蹿下跳吃热乎的瓜,而事件主人公也在津津有味吃瓜。 从宴席上消失的沈之言此时在刷关于他那满天飞的八卦,放下手机后,他无比庆幸的表示还好没开设微博。 不然就和当初的佘靳一样的处境了。 [0!攻略对象来了——] 朝白随即坐稳小板凳,放好瓜子薯片。 前面是开胃菜,现在虐恋情深的高潮部分来了。 沈之言轻唔一声表示收到了,手突然一抬,眼都不眨就把手机往墙上猛砸。 看着屏幕瞬间裂痕斑斑,他满意挑挑眉,遂转身几步往靠近路灯的那路口墙面轻轻倚靠。 ——沈某人钓鱼,愿者上钩。 …… 在晚宴现场找不到人的佘靳顺着路口赶到了这边,于是,意料之中的——他看到了那道瘦削的侧影。 因为那混乱又充斥着各种恶意探究目光的晚宴现场,青年必定是受不住的,他会窒息,他会难过,所以他只能逃出来。 沈之言参加的晚宴不多,仅有两次,但每一次带给他的伤害却是加倍。 第一次是沈之言作为他秘书,被他以戏弄目的带去的那场商业酒会;第二次便是沈之言作为周家私生子,被容不下他的正牌弟弟算计而举办的所谓认亲宴。 佘靳神色一紧,一步一步走过去。 青年背脊微弯,似乎站不稳似的倚靠着斑驳的墙面,那灯光打下来,这人就像凝结了的雕塑,人一动也不动,似是毫无生气。 唯一能看出青年此前有过情绪波动的,便是那地上已被砸得粉碎的手机。 可现在沈之言眼里是一潭漆黑死水,再难泛起波澜,直到看到佘靳,他才终于显露出了一点点表情——厌恶、憎恨。 佘靳知道青年为何会对他露出这种情绪——他是沈之言痛苦来源的罪魁祸首。 如果不是他,沈之言不会参加酒会,也不会被拍下照片而落下把柄。更不会因为招惹到他而选择回周家求庇护,却被周家未来继承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从而造成今日这番局面。 可这又怪得了谁,若非要追根究底,那应该怪的是沈之言,是他先觊觎的人家妹妹,为将来埋下祸根。 沈之言双眸一瞬间就空茫茫的,可想到他已经为自己行为付出代价了,他很快又阴郁起来。 ——他名声尽毁,佘靳不能再把他绑在身边了。 他要离开,他不想待在这个满是他丑闻的城市里喘息了! 沈之言直视佘靳的目光阴鸷。 “放我走。” 演绎那个阴湿舔狗恶臭男33 对上沈之言缄默的视线,佘靳选择避而不谈这个话题。 他知道一旦开启,两人本就岌岌可危的关系将会一崩再崩。 “我会处理好这一切的。” “我已经派人压下热搜,把负面影响降到了最低,今晚从宴席上流出去的照片我也会一一封锁起来。” 高居上位的佘靳也会有束手无策的时候,他竭力把自己的用处摆在沈之言面前。 “给我点时间,我向你保证,网上关于你的负面新闻,你一条都不会看到,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往后照样可以随意自在地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沈之言冷漠直视站在他对面的男人,脸上带着冰凉的嘲弄。 自由随意?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这话从佘靳口中说出来,简直就是个地狱笑话。 “仅仅就放我离开这一条,你也能办到吗?”路灯下的青年反问他,神情再看不出对佘靳的任何妥协。 佘靳僵在原地。 许久才哑声道:“……你想报复周家,我也可以帮你,我会让欺负你的人付出代价。” “付出代价的人包括你吗?你是不是忘了,你也是其中的一份子。” 佘靳终于正视他的问题:“沈之言,我不会放你走的。除了这个,我什么都可以满足你。” 沈之言理智“锵”的一声断了,揪住佘靳的衣领,指尖用力到发白。 “佘靳!” 他目光一瞬间充满怨毒,“你到底明不明白,我现在什么都不需要了,我只想离开你!离开你这个人,佘靳——!” 今晚宴席上的打击似乎让沈之言再无所顾忌,近乎扭曲的一字一句表达他这些天来所忍受的委屈与痛楚。 “佘靳,你总是不明白,我所受的痛苦。我待在你身边,从头到尾就不是心甘情愿的!我毫无自尊,我毫无自由,我感受不到你的尊重,也看不到你所谓的温情!” “你从头到尾,都是在逼我!也自始至终,没对我说过一声对不起。” 沈之言的话,如当头一棒,把佘靳整个人狠狠砸在原地。 他才意识到,自己伤害了沈之言这么久,却没有哪一回是亲口对他说过一声抱歉。 “佘靳,你到底知不知道……”沈之言双目赤红,“你剥夺了我的一切啊……” 沈之言陡然松开手,痛苦的弯下腰,仿佛他的身后有座无形的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佘靳终于感受到了那种心在一抽一抽痛的感觉,他急切地把青年冰凉的身体拉入自己怀中,不知所措的一遍遍说对不起。 可佘靳抱住沈之言,并不能给沈之言任何温暖。 伤害既已造成,那就于事无补。 “沈之言,不会的……不会的……我往后会加倍的还你,求你……求你……” 求沈之言什么…… 佘靳也不知道要求沈之言什么,现在分明是沈之言在求他,求他放过他。 佘靳握住沈之言的手,试图让自己体温传递过去,也妄想抓住这个人全身心。 可沈之言的心是落不在佘靳身上的,这种强迫的感情,这种畸形的关系,沈之言不想要。 “佘靳……” 沈之言抬起头,用乞求的目光死死的盯着佘靳:“我最后再问一遍,能放我走吗?” 能学会尊重一下他吗? 佘靳突然就定定地看着沈之言。 他办不到。 这细若游丝的一点感情是他强求而来,他无法想象对方离开他的感觉。 也不想体会。 害怕一放手人就永远消失了。 佘靳抱着怀里颤抖的青年,垂下眼睫,用很轻的声音说。 “对不起……沈之言。” 佘靳的对不起,居然是用在了这里。 沈之言脸色苍白,几乎要当场崩溃,声音也带着无尽的怨恨与绝望:“你要逼我到什么地步!佘靳,你看不到我很痛苦吗?!” “为什么我不愿意,你还要强迫我!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就不能大发慈悲放过我……” 沈之言溃不成军,不再奢求佘靳放手,也彻底死心,疯魔一样挣扎起来。 佘靳紧紧抱住沈之言,结果沈之言扑上来,用十足的力照着佘靳嘴角就是狠狠一拳。 沈之言之前总是因为畏惧佘靳而不敢动手,可现在不同了,他什么都没有了,也没什么可值得失去的了。 沈之言再也不想怕这个人了。 同为男人,沈之言力气自然不比佘靳弱,佘靳的嘴角瞬间就有血迹延伸出来。 他怔了两秒,可能也是没想到沈之言会动手。 四目相对,沈之言扯了扯嘴角:“我不是你养的金丝雀。” 说完这句就踉踉跄跄起身,转身快步走出路口,佘靳重重地喘了一口气,站起来追上去。 沈之言没有跑,他似乎知道跑不掉,所以只是一言不发往前走,佘靳就这样跟在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路口。 直到走到马路边,佘靳迅速上前攥住人的手臂,“是红灯,别过去。” 沈之言停下来,没什么表情转头看向佘靳,又神色恍惚的往马路对面看。 很晚了,这条路车流其实是不多的,但佘靳就是怕,而且他感觉到沈之言情绪有点不对劲。 佘靳不知道自己在心慌什么,他紧紧牵住沈之言的手,才感觉到一丝心安。 沈之言这回没有挣脱,任由佘靳牵着他。 很快,绿灯亮。 可是沈之言依旧没动,佘靳只好停下脚步,跟着继续等,但手丝毫没松开。 红灯亮了又灭……绿灯又再次亮…… 这期间,车辆经过这里的数量寥寥无几,但沈之言依旧是一动不动,佘靳也在每一次红灯亮起时,牵着对方手的力道加重。 或许每一个车主经过这里可能都会纳闷或吐槽,这大晚上的,路边怎么站着紧紧牵着手不舍得松开的两个奇葩。 ……第三次的红灯又亮了,前面也有五辆车一前一后正疾速往这里驶来。 佘靳稍稍警惕起来,而身旁的青年仍旧缄默不语。 第一辆驶过……接着是第二辆第三辆同时驶过…… 远远落在后面的两辆也正往他们面前…… 佘靳眼睛盯着其中一辆正疾速开来的车,隐隐觉得有些眼熟,似乎是…… 然而却没容他思考几秒,异变却突生——前一秒青年还一直没什么动静,后一秒就倏地挣脱佘靳的手! 佘靳面色骤变,迈开腿去阻拦。 好在他谨慎,即便是盯着车流,也不忘暗中留意对方动静。 所以沈之言刚挣脱一秒,很快又被钳住了。 这时候第四辆刚好飞速经过他们,整个过程有惊无险。 佘靳一阵后怕,愠怒充斥他整个胸膛,心里窜起一股无名之火,“沈之言!你就算是再恨我,也别拿命开玩——” 然而,让佘靳意外的是,沈之言另一只手却伸过来,突然环住他肩膀,还顺势扑进了他怀中。 沈之言的这个动作让佘靳怔了一秒,可环住他肩的手却在这时候突然施力,不由分说带着佘靳一齐往路中间倒去。 两人的争执不过几息间,青年快得像一道惊风,佘靳甚至都来不及看清沈之言动作,身体就已经失去平衡,不受控制往前倒。 佘靳猜错了沈之言意图——沈之言不是自寻短见,而是想报复他! “是你逼我的——” 佘靳已经把这个可怜之人逼到了绝路。 而也就在这时,第五辆也是最后一辆轿车疾驰而来,大灯射出两道刺眼的白光。 等佘靳抬眼,瞳孔一颤,脑袋“嗡”地一声,脸上所有血色尽数褪尽:“沈之言——” 沈之言薄唇半启,却是在笑。 刺耳尖锐的喇叭声划破天际,在一片混乱中,佘靳想也不想的就俯身将沈之言盖在身下。 生死瞬间,佘靳本能的竟是要护住沈之言! 耳边是喧嚣又尖锐的鸣声,大脑在嗡嗡地响,佘靳低下头,死死盯着沈之言。 在车冲过来最后一秒,佘靳在青年震惊的目光中吻住了他苍白的唇。 ——就算是下地狱,他也要缠着沈之言。 “嗞——!!” 是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发出尖锐的声响。 好在这位冤种车主反应速度快得不可思议,仅在离他们一个手指头的距离,车堪堪停下了。 两人没成功下地狱。 有人朝他们慌乱跑过来,佘靳隐约听到有人在喊:“哥——!!” 原来,车技不错的这个车主是他妹妹。 一阵晕眩过后,佘靳恍然睁开眼。 胸膛起伏,他还能呼吸到新鲜的空气,耳边还能听到他妹妹焦急拨打120的声音。 劫后余生,佘靳想笑却笑不出来。 他保持着压在沈之言身上的动作没动,将满是尘土的手掌贴在沈之言脸上。 “沈之言,你真狠。” 在对方迟滞的表情中,佘靳低声轻语说:“我们刚才差点就死在一块了。” 沈之言木然抬头,望向佘靳的目光是怨愤,是畅快,也是悲伤的。 最后,一滴清泪顺着眼角滑落。 佘靳叹息,为其轻轻拭去,然后将人抱紧。 …… 佘筱打完电话走过来,发现她哥哥的手在颤抖。 · 在医生再三表示没留什么后遗症后,第二天,佘靳就将沈之言带回了佘宅。 他们俩纠缠这么久,沈之言的容身之所,佘靳都有踏足。 他去过沈之言那栋旧公寓,也住过周家给出的那套房子。 而沈之言,还是第一次踏进佘靳真正的家——但与其说是踏进,不如说是软禁。 这就是佘靳的可怕之处,沈之言都拉着他赴死了,他还固执的把沈之言留在身边。 让佘靳庆幸的是,沈之言被他带回佘家这么久,也没再做过类似那样疯狂的行为。 那场没成功发生的车祸,是青年当时在精神处于极度崩溃边缘状态之下做出的疯狂举动。 佘靳知道青年只是太想报复他了,太想让他体会到陷入险境时那种绝望感。 所以以身入局也要把佘靳拉到马路上。 还好,两个人最后都没事。 对沈之言来说,真是老天不开眼。 但对佘靳而言,那场有惊无险的车祸,自此却让他有了心理阴影。 佘靳不敢深想,如果那一晚事故真发生后会有的结局是怎样的。 他比以往哪一时候都不敢让沈之言离开自己视线半步。 甚至将沈之言带回来的前三天,患得患失的佘靳将家里所有能威胁到对方生命安全的东西全收起来。 就连沈之言进浴室,他都坐在外面守着;而到了晚上睡觉,要看着人先入睡他才安心躺下。 涉及到沈之言,佘靳都很谨小慎微。 然而让佘靳难过的是,现如今只要他和沈之言共同躺在一张床上,沈之言就会失眠。 沈之言从心底里排斥并抵触佘靳靠近他。 佘靳一靠近,沈之言就会失眠,沈之言失眠,他也跟着失眠。 两人睁眼到天亮。 这种无言对峙的局面让佘靳之前好不容易把沈之言身上养出来的那点肉全败坏没了。 很快,当初给佘筱找的那个高级心理治疗师反倒成了沈之言的心理医生。 医生表示这是对方对他的排斥从原来的心理层面上升为了躯体反应,最后很委婉地建议佘靳要给人一点独处空间。 于是后面佘靳就不和沈之言一起睡了,他搬到隔壁房间。 之后沈之言果然没再失眠了,精神状态好了不少。 佘靳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苦涩了,沈之言远离了他视线,他就开始焦躁不安。 他只想把人锁起来。 如果那位年轻女医生知道的话,估计要被气笑了,妹妹讳疾忌医就算了,哥哥还听不懂人话。 所以这场较量,说不出是谁略胜一筹。 因为两人都相应的受到了折磨——沈之言被佘靳看得死死的,而沈之言把佘靳逼成了一个疯子。 …… 这所暗沉沉的房间里,房门是紧闭的,里面的人打不开也出不去。 拉紧的窗帘缝隙里是透不出一点光的。 正常人被关个几天,早郁闷死了。 但朝白表示,对于几乎每个位面都要来一回花样囚禁的04来说,这属于基操了。 不过朝白还是想吐槽这次位面的攻略对象,真是太不上道也太差劲了,搞这么压抑的环境是想逼死谁。 原以为劫后余生的他会好好做人,没想到一回来就把04关起来。 [那你设想的结局是什么样的?]一直沉默的沈之言突然问。 他蜷缩在床上,身上裹着薄被,在外人看来是一副病恹恹的可怜模样。 朝白想了想,还真老实回答了:[嗯……他幡然醒悟,一改原本的霸道专制行径,最后以真诚的心打动你] 沈之言差点没忍住笑了,[你还挺会设想的] [不过可惜了,我是想被打动啊,可奈何他一点机会也不给] 佘靳会对沈之言说对不起,会不顾性命保护沈之言,也会因为沈之言对他无情而感到痛苦。 可沈之言一旦说要跑,他会立刻变回那个冷酷无情的恶人。 这种时候,适当的放手或许会好点,可惜佘靳还不懂这个道理。 就比如…… [就比如你帮我看看他给我留了什么好东西] 沈之言不动声色环顾了这四周,让朝白看看这房间里都藏有什么“小心机”。 朝白扫描完,心里更是觉得佘靳完蛋了。 针孔摄像头,还全方位无死角,连浴室都不放过! 医生说给04一点独处空间,佘靳嘴上说好,转头却耍起阴招来。 朝白嘟囔这个位面的攻略对象一点也不会爱人。 [佘靳人现在在哪?]沈之言突然这样问。 朝白说人正在楼下客厅借烟消愁呢。 [回来了这么久,我好像还没大闹一场呢] 沈之言掀开被子从床上起来。 [小白,来,告诉我针孔摄像头放置的具体位置] 让佘靳知道知道,弦绷得太紧,是会触底反弹的。 演绎那个阴湿舔狗恶臭男34 偌大的客厅冷清异常,只有一个人正默然静坐在沙发上,半阖下的眉眼在青白色的烟雾里有些失真。 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烟草味,而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已经有了好几根烟头。 佘靳思绪空荡,心里有种难以名状的情绪,他不知道这几天的意义是什么,沈之言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不待见他。 佘筱一回来就看到独坐在沙发上的佘靳一口接一口地抽着烟,仿佛是想借助这烟雾,将心中的烦闷一同驱散。 “哥,你……你以前是不抽烟的。”佘筱看了眼楼上,似是无奈问:“什么时候开始抽了。” “不记得了。”佘靳摁灭烟蒂。 楼上突然传来杂乱的巨大声响。 佘筱第一反应是被吓到了,因为那楼上的人自从来到这里,都还没表现出任何情绪过激的一面。 佘筱看过去,却见她哥神色紧张,已经冲了上去。 …… 佘靳手忙脚乱输入密码进门,就见青年疯了一样拿着椅子使劲砸窗。 “这窗你是砸不烂的。” 沈之言没理,继续砸窗,椅子尖锐的一角不慎划过他手臂。 佘靳心里又急又恼火,走过去一把夺下椅子,强制性的紧紧锢制沈之言。 “沈之言,你这是非得要逼我把你锁在床上是吗。” 青年停止了动作。 佘靳松了口气,想再次拉住沈之言的手臂,然而下一秒,对方抄起桌前的台灯就朝他砸了过来。 佘靳避闪不及,额头被砸到了一角。 随之而来的是沈之言怒不可遏的声音。 “佘靳,你真恶心,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恶心!你瞒着我往房间里装了什么东西?!” 佘靳顿时静了一下。 “浴室里、床头前、柜子上……”一样样小巧易隐藏的冰冷物件被扔往佘靳身上。 “你口口声声说为我好,可这房间里到处都是你的眼睛!你到底……到底……” 沈之言不再说下去了,他看向佘靳的眼神很难过,“佘靳,喜欢一个人,不是这么喜欢的。” 佘靳眼神有些散乱。 然而沈之言就趁佘靳怔住的瞬间,要不顾一切往敞开的门口跑去。 佘靳脸色骤然阴沉下来,快速把门关上,猛地把沈之言拽过来,提膝将人压在床上。 “那你要我怎样喜欢一个人,是让你来教我吗?可你看,你看!你又是这样,你总是要逃。你别逼我……你真的别逼我了。” 佘靳只是稍稍表现出靠近沈之言的动作来,对方就猛地别过脸去,并斥道:“滚!别碰我!” 望着沈之言从不肯向他示弱的脸,佘靳心中那种渴望而注定得不到的爱让极力压下去的病态情绪再也遮掩不住。 盯着沈之言看了须臾,眼神变味成了丝丝缕缕的怨念。 “你一定要这样吗?每时每刻都想着要跑!你还没认清现实?你跑不出去的,永远也跑不出去!” 毫无章法的吻密密麻麻落下来,沈之言惊叫想逃,又被佘靳掐着腰拉了回来。 负面的情绪在燃烧佘靳的理智,沈之言的抗拒又在激发他的情欲。 沈之言狠狠用头撞开佘靳,整个人都在发抖,嘶喊出两个字:“疯子——” 佘靳眼里布满血丝,将仓皇往床里头爬的沈之言拉回来,一步就跨在沈之言身上,攥着人双手手腕将人翻过来面朝他。 “逃不掉了。” 佘靳眼底是掩不住的欲念和疯癫,贴在沈之言耳边,呼吸很热,说:“我想·做。” 沈之言被逼着仰面看这个发疯到彻底的男人,滚烫的泪水无可抑制地滚落下眼眶,贴着鬓角往下流。 他厌弃的闭上了眼睛。 …… 佘靳像是故意惩罚沈之言,这一场qg事比以往的还要疼。 疼得沈之言把所有尊严都抛弃,声嘶力竭一遍遍吐出佘靳想听的话,他这辈子的泪也仿佛要在今夜流干了。 后半夜,两人从浴室出来。 这时候的佘靳又恢复正常了,眼神温情又隽永,把沈之言拥在怀里,又轻又柔的细哄着。 沈之言想发泄,想把桌上所有能碰到的东西都砸过去,但他最终还是什么也没做。 温柔和痛苦都是佘靳赐予的,沈之言一样都没得选。 可不代表他会像以前一样妥协了。 在佘靳第五次抚摸他身上星星点点的红痕时,被扰得睡不着的沈之言一把拍开人的手,话语里掺着讥讽。 “佘靳,如果你觉得不尽兴,那就继续,最好把我做死在床上。” “……”佘靳有些被沈之言说的话给气到,脸色一瞬间不好起来,上手扯开沈之言刚套好的睡衣,“你是以为我不敢吗?!” 沈之言轻抬眼皮,对佘靳的威胁无动于衷。 佘靳额角青筋暴起,他目光下的沈之言此刻状态已经差得不像话了。 一分钟后,佘靳败下阵来,又一言不发把对方的衣扣扣好,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可沈之言却用一种极其厌恶语气刺他:“我很讨厌你对我道歉,真的很虚伪。” 言语间的道歉并不能弥补行为上带来的伤害。 佘靳是个惯犯,屡教不改。 处在黑暗中的人一直沉默。 “佘靳,你真可怜。”沈之言不依不饶。 “可是我没办法。”佘靳许久才开口,像是为自己辩驳:“沈之言,你如果能施舍我一点爱,我一定不会让你这么痛苦。” 这是为自己辩解吗,这不是,这是在威胁——沈之言如果还是一直和他犟下去,他便就这样和这人痛苦地纠缠不休。 沈之言心里阵阵泛冷,扭过头,什么话也没说,缓缓的闭上了眼。 他唯一的快感就是,或许就是能让佘靳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以前最恨佘靳那副看不出任何内疚的做派,如今看到对方也有这样的一天,沈之言心头恶劣的快意便忍不住蔓生滋长。 这种情绪和那天拉着佘靳赴死的感觉一样。 当成功的那一瞬间,沈之言心里其实是有一种报复的快感,可看到佘靳扑过来将他护在身下,沈之言又突然觉得没意思了。 ——在生死瞬间,人的下意识本能应该是求生。 而佘靳的本能是要保护他。 沈之言那时候感到一种难言的悲哀,他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因为就连死亡,对佘靳来说都不算是惩罚。 · 昨晚佘靳的疯狂果然让沈之言出事了。 沈之言是凌晨突然高烧起来,佘靳迷迷糊糊间醒来一摸对方额头,烫得吓人。 立马慌乱拨打电话,把医生叫来后,又寸步不离照顾了人一天一夜,沈之言身上烫人的温度终于降下来。 但以为佘靳这次得到教训再不敢胡来吗?不,他向沈之言展现了他贪婪又拙劣的一面。 在沈之言醒来的那天,佘靳对人说:“医生说还好发现得及时,否则,你可能真的就烧成一个傻子了。” 佘靳指尖慢慢抚拭过沈之言眉眼,“但你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吗?” 佘靳凝视沈之言的目光疯狂而病态,“我在想,是不是应该就这样让你变成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傻子,你才能听我话,才能够消停?” “傻子是永远都不会知道跑的,他连路都认不清。” 沈之言眼眸倏地睁大,四肢百骸无一不冷。 他又被那股深深的无力感包裹全身,半晌才从喉咙底挤出这几个字:“你这个疯子。” “所以你最好别惹我这个疯子。” 佘靳静静笑着,眼里的平静表示他没有失去理智,仅仅只是疯了而已。 后来,监控被拆下来了,但佘靳又搬回来睡了。 这次,他不再理会沈之言是否真的失眠。 · 佘靳像毒蛇缠附,不给沈之言一点喘息空间。 其实当初沈之言说得一点也没错,佘靳这个人就是有病。 这人像一个贪婪的闯入者,明明以强势的姿态逼得沈之言不得不待在他身边了,却还渴望在这段谁也定义不了的关系中试图找到位置,试图追寻那得不到的情感。 沈之言不给,佘靳就变本加厉把沈之言关起来,他总觉得只有把人锁在身边,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佘靳就是这样执拗又恐怖的人,不管沈之言认不认命,这辈子都只能待在他身边。 连自诩不是正常人的佘筱也觉得她哥处理感情的能力太差了,在这天的晚饭期间终于忍不住劝说道:“哥,你、你再这样,他跑了怎么办?” 她其实是明白外面那么多房子他哥偏偏要把人带回家来的这种行为——无言表达自己真给她找了男嫂子。 佘筱心里说她早已经接受这个残酷事实了,可问题是沈之言不接受他们俩啊。 佘靳摇头:“不会的,我会看着他。” 佘筱叹气,她觉得哥哥有时候比她还像个病人:“可是你这样迟早会把他逼疯的。” 然后她听到她哥语气平和的如是说道“疯就疯,至少不会跑了”。 佘筱顿时哑然,确认她哥哥比被关在楼上的沈之言先疯了一步。 说完后,佘靳照例将今晚的饭菜端上去,只是身后的声音又追上来。 “哥、哥!但你至少要把人放出来啊,不能只在房间里活动!” 是的,仅仅是一次没成功的车祸,就已经让佘靳应激到这种程度了——沈之言连客厅都不被允许下来。 很直白的说,佘筱只在那晚的“车祸”现场见到过沈之言。 之后,同一个屋檐下的他们一面也见不上。 “没有人能承受得了的,包括他。” 佘靳没有应声,只是上楼梯的动作有一瞬间是迟缓的。 也不知道有没有把佘筱的话听进去。 房门从外面被打开,紧接着有人开灯。 屋内的黑暗被驱赶,紧抱着被子缩在墙角的人影无处遁形。 先是反锁房间的声音响起,后是男人的询问的声音传来。 “怎么又不开灯?” 今天回答佘靳的依旧是一室长久的静寂。 没人会回他的,佘靳知道。 有可能沈之言还会在心里斥他虚伪。 佘靳一如往日将饭菜放上来,床上的人这才有了反应,慢吞吞下来,拿好筷子就埋头吃饭。 沈之言没有绝食,佘靳端饭上来他就吃,端汤上来他就喝。 吃喝睡觉,沈之言以一种既平和又麻木的心态去完成这每一项任务,佘靳是这样觉得的。 …… “今晚的饭菜还合你胃口吗?” 静默片刻,看沈之言依旧不为所动的样子,佘靳又自然地说了下去:“你头发是不是又长了?” 沈之言在麻木的往嘴里塞饭,佘靳就坐在一旁说话。 没有人应和,就成了佘靳一个人的独角戏。 不过佘靳自得其乐,他又讲到了前段时间自己把佘筱送进医院,但很快又被人找机会遛出去了的事。 沈之言这才知道那天晚上会碰到佘筱,完全是因为刚好赶上了人家飙车从医院逃出来的时间段。 “你的事我都处理好了,我没骗你,我也不会让周家好过的。”佘靳还在继续说。 他讲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说自己现在专门找周家生意上的麻烦,还说关于沈之言的网上新闻都处理好了,没人再敢议论他。 佘靳越说,沈之言神情就越发的冷,因为外界的一切现在都与他这个被锁在牢笼里的人再无干系。 饭已经吃完了,沈之言撂下筷子就回床上闭起眼来。 而这个时候佘靳就不得不离开了,他只能停止话题,把东西端出去。 被困在里面的人则独自接受黑暗。 这一次,佘靳没有那么快出去,他站在门口,像往常一样看了床上的人许久。 有那么一瞬间,佘靳觉得这是沈之言缄默的反抗。 既默然遵从他的一切要求,又冷眼无视他的所有亲近。 这局面,其实都应该怪佘靳自作自受,佘靳想,他应该要平静接受由他自己造成的这结局。 但报应不降临到他头上,老天反而不开眼,瞎了般惩罚到了沈之言身上——沈之言精神状态越来越差。 饭还是照常吃,但沈之言日复一日的消瘦。 也许真如佘筱说的一样,没哪个正常人能忍受整日待坐在那狭窄的一方小天地。 这种为沈之言制造出来的压抑环境,连佘筱都捱不住,与两人同住一周后,她就跑了。 佘靳驯服不了沈之言,他越来越焦虑,在看不到沈之言的时候,烟也一根一根的抽。也只有这时候,他思绪能短暂得到放空。 只是后来,佘靳这种麻痹自我的爱好被剥夺了。 某次在两人独处一室时,沈之言咳了一声,蹙眉开口:“你抽烟了。” “抽了一些。”他这次在外面待的时间不够长就进来了。 “我不喜欢烟味,戒掉。” 染上烟瘾才不久,佘靳又悻悻的戒了。 演绎那个阴湿舔狗恶臭男34 偌大的客厅冷清异常,只有一个人正默然静坐在沙发上,半阖下的眉眼在青白色的烟雾里有些失真。 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烟草味,而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已经有了好几根烟头。 佘靳思绪空荡,心里有种难以名状的情绪,他不知道这几天的意义是什么,沈之言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不待见他。 佘筱一回来就看到独坐在沙发上的佘靳一口接一口地抽着烟,仿佛是想借助这烟雾,将心中的烦闷一同驱散。 “哥,你……你以前是不抽烟的。”佘筱看了眼楼上,似是无奈问:“什么时候开始抽了。” “不记得了。”佘靳摁灭烟蒂。 楼上突然传来杂乱的巨大声响。 佘筱第一反应是被吓到了,因为那楼上的人自从来到这里,都还没表现出任何情绪过激的一面。 佘筱看过去,却见她哥神色紧张,已经冲了上去。 …… 佘靳手忙脚乱输入密码进门,就见青年疯了一样拿着椅子使劲砸窗。 “这窗你是砸不烂的。” 沈之言没理,继续砸窗,椅子尖锐的一角不慎划过他手臂。 佘靳心里又急又恼火,走过去一把夺下椅子,强制性的紧紧锢制沈之言。 “沈之言,你这是非得要逼我把你锁在床上是吗。” 青年停止了动作。 佘靳松了口气,想再次拉住沈之言的手臂,然而下一秒,对方抄起桌前的台灯就朝他砸了过来。 佘靳避闪不及,额头被砸到了一角。 随之而来的是沈之言怒不可遏的声音。 “佘靳,你真恶心,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恶心!你瞒着我往房间里装了什么东西?!” 佘靳顿时静了一下。 “浴室里、床头前、柜子上……”一样样小巧易隐藏的冰冷物件被扔往佘靳身上。 “你口口声声说为我好,可这房间里到处都是你的眼睛!你到底……到底……” 沈之言不再说下去了,他看向佘靳的眼神很难过,“佘靳,喜欢一个人,不是这么喜欢的。” 佘靳眼神有些散乱。 然而沈之言就趁佘靳怔住的瞬间,要不顾一切往敞开的门口跑去。 佘靳脸色骤然阴沉下来,快速把门关上,猛地把沈之言拽过来,提膝将人压在床上。 “那你要我怎样喜欢一个人,是让你来教我吗?可你看,你看!你又是这样,你总是要逃。你别逼我……你真的别逼我了。” 佘靳只是稍稍表现出靠近沈之言的动作来,对方就猛地别过脸去,并斥道:“滚!别碰我!” 望着沈之言从不肯向他示弱的脸,佘靳心中那种渴望而注定得不到的爱让极力压下去的病态情绪再也遮掩不住。 盯着沈之言看了须臾,眼神变味成了丝丝缕缕的怨念。 “你一定要这样吗?每时每刻都想着要跑!你还没认清现实?你跑不出去的,永远也跑不出去!” 毫无章法的吻密密麻麻落下来,沈之言惊叫想逃,又被佘靳掐着腰拉了回来。 负面的情绪在燃烧佘靳的理智,沈之言的抗拒又在激发他的情欲。 沈之言狠狠用头撞开佘靳,整个人都在发抖,嘶喊出两个字:“疯子——” 佘靳眼里布满血丝,将仓皇往床里头爬的沈之言拉回来,一步就跨在沈之言身上,攥着人双手手腕将人翻过来面朝他。 “逃不掉了。” 佘靳眼底是掩不住的欲念和疯癫,贴在沈之言耳边,呼吸很热,说:“我想·做。” 沈之言被逼着仰面看这个发疯到彻底的男人,滚烫的泪水无可抑制地滚落下眼眶,贴着鬓角往下流。 他厌弃的闭上了眼睛。 …… 佘靳像是故意惩罚沈之言,这一场qg事比以往的还要疼。 疼得沈之言把所有尊严都抛弃,声嘶力竭一遍遍吐出佘靳想听的话,他这辈子的泪也仿佛要在今夜流干了。 后半夜,两人从浴室出来。 这时候的佘靳又恢复正常了,眼神温情又隽永,把沈之言拥在怀里,又轻又柔的细哄着。 沈之言想发泄,想把桌上所有能碰到的东西都砸过去,但他最终还是什么也没做。 温柔和痛苦都是佘靳赐予的,沈之言一样都没得选。 可不代表他会像以前一样妥协了。 在佘靳第五次抚摸他身上星星点点的红痕时,被扰得睡不着的沈之言一把拍开人的手,话语里掺着讥讽。 “佘靳,如果你觉得不尽兴,那就继续,最好把我做死在床上。” “……”佘靳有些被沈之言说的话给气到,脸色一瞬间不好起来,上手扯开沈之言刚套好的睡衣,“你是以为我不敢吗?!” 沈之言轻抬眼皮,对佘靳的威胁无动于衷。 佘靳额角青筋暴起,他目光下的沈之言此刻状态已经差得不像话了。 一分钟后,佘靳败下阵来,又一言不发把对方的衣扣扣好,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可沈之言却用一种极其厌恶语气刺他:“我很讨厌你对我道歉,真的很虚伪。” 言语间的道歉并不能弥补行为上带来的伤害。 佘靳是个惯犯,屡教不改。 处在黑暗中的人一直沉默。 “佘靳,你真可怜。”沈之言不依不饶。 “可是我没办法。”佘靳许久才开口,像是为自己辩驳:“沈之言,你如果能施舍我一点爱,我一定不会让你这么痛苦。” 这是为自己辩解吗,这不是,这是在威胁——沈之言如果还是一直和他犟下去,他便就这样和这人痛苦地纠缠不休。 沈之言心里阵阵泛冷,扭过头,什么话也没说,缓缓的闭上了眼。 他唯一的快感就是,或许就是能让佘靳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以前最恨佘靳那副看不出任何内疚的做派,如今看到对方也有这样的一天,沈之言心头恶劣的快意便忍不住蔓生滋长。 这种情绪和那天拉着佘靳赴死的感觉一样。 当成功的那一瞬间,沈之言心里其实是有一种报复的快感,可看到佘靳扑过来将他护在身下,沈之言又突然觉得没意思了。 ——在生死瞬间,人的下意识本能应该是求生。 而佘靳的本能是要保护他。 沈之言那时候感到一种难言的悲哀,他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因为就连死亡,对佘靳来说都不算是惩罚。 · 昨晚佘靳的疯狂果然让沈之言出事了。 沈之言是凌晨突然高烧起来,佘靳迷迷糊糊间醒来一摸对方额头,烫得吓人。 立马慌乱拨打电话,把医生叫来后,又寸步不离照顾了人一天一夜,沈之言身上烫人的温度终于降下来。 但以为佘靳这次得到教训再不敢胡来吗?不,他向沈之言展现了他贪婪又拙劣的一面。 在沈之言醒来的那天,佘靳对人说:“医生说还好发现得及时,否则,你可能真的就烧成一个傻子了。” 佘靳指尖慢慢抚拭过沈之言眉眼,“但你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吗?” 佘靳凝视沈之言的目光疯狂而病态,“我在想,是不是应该就这样让你变成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傻子,你才能听我话,才能够消停?” “傻子是永远都不会知道跑的,他连路都认不清。” 沈之言眼眸倏地睁大,四肢百骸无一不冷。 他又被那股深深的无力感包裹全身,半晌才从喉咙底挤出这几个字:“你这个疯子。” “所以你最好别惹我这个疯子。” 佘靳静静笑着,眼里的平静表示他没有失去理智,仅仅只是疯了而已。 后来,监控被拆下来了,但佘靳又搬回来睡了。 这次,他不再理会沈之言是否真的失眠。 · 佘靳像毒蛇缠附,不给沈之言一点喘息空间。 其实当初沈之言说得一点也没错,佘靳这个人就是有病。 这人像一个贪婪的闯入者,明明以强势的姿态逼得沈之言不得不待在他身边了,却还渴望在这段谁也定义不了的关系中试图找到位置,试图追寻那得不到的情感。 沈之言不给,佘靳就变本加厉把沈之言关起来,他总觉得只有把人锁在身边,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佘靳就是这样执拗又恐怖的人,不管沈之言认不认命,这辈子都只能待在他身边。 连自诩不是正常人的佘筱也觉得她哥处理感情的能力太差了,在这天的晚饭期间终于忍不住劝说道:“哥,你、你再这样,他跑了怎么办?” 她其实是明白外面那么多房子他哥偏偏要把人带回家来的这种行为——无言表达自己真给她找了男嫂子。 佘筱心里说她早已经接受这个残酷事实了,可问题是沈之言不接受他们俩啊。 佘靳摇头:“不会的,我会看着他。” 佘筱叹气,她觉得哥哥有时候比她还像个病人:“可是你这样迟早会把他逼疯的。” 然后她听到她哥语气平和的如是说道“疯就疯,至少不会跑了”。 佘筱顿时哑然,确认她哥哥比被关在楼上的沈之言先疯了一步。 说完后,佘靳照例将今晚的饭菜端上去,只是身后的声音又追上来。 “哥、哥!但你至少要把人放出来啊,不能只在房间里活动!” 是的,仅仅是一次没成功的车祸,就已经让佘靳应激到这种程度了——沈之言连客厅都不被允许下来。 很直白的说,佘筱只在那晚的“车祸”现场见到过沈之言。 之后,同一个屋檐下的他们一面也见不上。 “没有人能承受得了的,包括他。” 佘靳没有应声,只是上楼梯的动作有一瞬间是迟缓的。 也不知道有没有把佘筱的话听进去。 房门从外面被打开,紧接着有人开灯。 屋内的黑暗被驱赶,紧抱着被子缩在墙角的人影无处遁形。 先是反锁房间的声音响起,后是男人的询问的声音传来。 “怎么又不开灯?” 今天回答佘靳的依旧是一室长久的静寂。 没人会回他的,佘靳知道。 有可能沈之言还会在心里斥他虚伪。 佘靳一如往日将饭菜放上来,床上的人这才有了反应,慢吞吞下来,拿好筷子就埋头吃饭。 沈之言没有绝食,佘靳端饭上来他就吃,端汤上来他就喝。 吃喝睡觉,沈之言以一种既平和又麻木的心态去完成这每一项任务,佘靳是这样觉得的。 …… “今晚的饭菜还合你胃口吗?” 静默片刻,看沈之言依旧不为所动的样子,佘靳又自然地说了下去:“你头发是不是又长了?” 沈之言在麻木的往嘴里塞饭,佘靳就坐在一旁说话。 没有人应和,就成了佘靳一个人的独角戏。 不过佘靳自得其乐,他又讲到了前段时间自己把佘筱送进医院,但很快又被人找机会遛出去了的事。 沈之言这才知道那天晚上会碰到佘筱,完全是因为刚好赶上了人家飙车从医院逃出来的时间段。 “你的事我都处理好了,我没骗你,我也不会让周家好过的。”佘靳还在继续说。 他讲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说自己现在专门找周家生意上的麻烦,还说关于沈之言的网上新闻都处理好了,没人再敢议论他。 佘靳越说,沈之言神情就越发的冷,因为外界的一切现在都与他这个被锁在牢笼里的人再无干系。 饭已经吃完了,沈之言撂下筷子就回床上闭起眼来。 而这个时候佘靳就不得不离开了,他只能停止话题,把东西端出去。 被困在里面的人则独自接受黑暗。 这一次,佘靳没有那么快出去,他站在门口,像往常一样看了床上的人许久。 有那么一瞬间,佘靳觉得这是沈之言缄默的反抗。 既默然遵从他的一切要求,又冷眼无视他的所有亲近。 这局面,其实都应该怪佘靳自作自受,佘靳想,他应该要平静接受由他自己造成的这结局。 但报应不降临到他头上,老天反而不开眼,瞎了般惩罚到了沈之言身上——沈之言精神状态越来越差。 饭还是照常吃,但沈之言日复一日的消瘦。 也许真如佘筱说的一样,没哪个正常人能忍受整日待坐在那狭窄的一方小天地。 这种为沈之言制造出来的压抑环境,连佘筱都捱不住,与两人同住一周后,她就跑了。 佘靳驯服不了沈之言,他越来越焦虑,在看不到沈之言的时候,烟也一根一根的抽。也只有这时候,他思绪能短暂得到放空。 只是后来,佘靳这种麻痹自我的爱好被剥夺了。 某次在两人独处一室时,沈之言咳了一声,蹙眉开口:“你抽烟了。” “抽了一些。”他这次在外面待的时间不够长就进来了。 “我不喜欢烟味,戒掉。” 染上烟瘾才不久,佘靳又悻悻的戒了。 演绎那个阴湿舔狗恶臭男35 一个月了,佘靳一直把沈之言关在房间里,沈之言竟也不吵不闹。 但也不那么爱说话了。 以前被逼急了还能吐出一两句,现在佘靳想从沈之言口中听到一句都是勉强。 这往往就是人抑郁的前兆了。 佘靳不懂吗? 他照顾曾是抑郁症患者的妹妹这么多年,这方面说是半个医生也不为过了,怎么可能不知道环境对一个人的影响。 可他为了留住一个人,也会卑劣至此,用禁锢的方式。 也最终,遭到反噬了。 如今,沈之言就像一只受到创伤而自我封闭的刺猬,蜷缩在自己的保护壳里,竖起尖锐的刺敌对外界的一切,自然也包括伤害他的佘靳。 他隔绝了想要走进他内心的佘靳。 每次进出房间关门锁门,又每次看着沈之言无悲无喜坐在床前目视他离开,佘靳第一次对自己的行为产生了质疑。 几天后,真怕把人憋疯了的佘靳终于松口了。 这天,他手指一下又一下捋着青年过长的发丝,突然问:“你想出去吗?” 沈之言睁开眼,表情终于有了一丝细微变化。 佘靳笑了一下:“你终于有反应了。” 沈之言不搭话,直视佘靳的眼睛,安静的等着他下文,想确认对方是不是在耍他。 佘靳却没急得回他,而是提到别的:“你是不是忘了,你之前答应我的事。” 佘靳试图让沈之言回忆起来。 但沈之言像是不明白佘靳在说什么,好半晌都没反馈给人信息,有点呆呆的。 佘靳一时觉得他可爱,一时又有些心疼,不为难他了,叹了口气妥协道:“你还欠我一次旅行,记得?” 旅行?沈之言垂下眼皮。 佘靳亲昵捏了捏沈之言耳垂,“你当初说过的,晚宴结束就……” 但说到一半就顿住了。 那晚的事最好还是不要提及,佘靳自觉失言。 他及时改口:“总之你还欠我一场旅行。我们可以去海边,去哪里都行,去你想去的地方,行吗?” 佘靳惴惴不安,他在等沈之言的回答。 他有些担心沈之言会拒绝,这代表沈之言失去了出去的欲望。 如果连对外面世界的向往都没有了,那佘靳不知道还有什么能留住他。 还好,事情没变得那么糟糕。 大约过了一分钟,沈之言缓缓点头了。 佘靳那一瞬间是欣喜若狂的,他觉得自己一定能留住一个人的。 佘靳抱着沈之言亲了又亲,在人皱眉前他才放开,柔声询问:“你想去哪里?我会好好安排的,保证让你玩得开心。” “去哪……”沈之言轻喃,视线聚焦在墙壁的某个点上。 他还能去哪…… 佘靳半晌才听到沈之言回他。 “海边。” 佘靳一口答应下来,开始期待他们的关系会有缓和的一天。 当然,旅游的事佘靳没立即去操办。 为了能安心陪着沈之言而不被打扰,佘靳打算这段时间把工作给安排处理好。 于是沈之言这几天都能看到佘靳早出晚归。 或许是沈之言的反应给了佘靳莫大鼓励,又或许是佘靳终于意识到把人关起来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之后,他就开始让人下楼活动,后来连饭也不必端上去了。 很快,佘筱也回来了。 听说是又从医院里逃出来,刚被佘靳派人去逮回来。 自那之后,坐在餐桌前吃饭的人又多了一个。 三人同坐一桌,其中的恩怨情仇还不是半天就能说清的,佘筱每次坐在其中,总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感。 所以才回来住没多久,人又跑了。 精力过剩的她最后被佘靳放到旗下一个分公司里吃吃苦,所以现在佘筱也是个需要上班的苦命人了。 · 佘靳还是那个佘靳,他一点也没变,暗中观察沈之言好几天。 然后佘靳发现沈之言真的老老实实待在客厅哪也没去,连大门方向都不曾瞥一眼。 后来,佘靳就放心让沈之言一个人待在家里了。 而沈之言呢,他也不会去问佘靳怎么放心让他一个人待在家的,也懒得费心思去猜这客厅有没有东西监视他。 或许他也知道,就算踏出大门,守在这栋别墅外面的人必定会跳出来“请”他回去。 之后的发展不外乎就是佘靳回来后会兴师问罪,也必然会发疯。 沈之言不怕佘靳发疯,他怕的是这个人疯起来又会重新把他关起来,且永不再松口放他出来。 所以在佘靳眼中,沈之言被允许下楼后,就一直很听话的在家等他,哪也没去。 专门请来打扫别墅日常卫生的保洁人员到点才会现身,所以佘宅一直都很冷清。如今佘筱连家都不乐意回,那这栋偌大的别墅便只有佘靳和沈之言两人。 而近段时间,佘靳为了能腾出时间陪沈之言去旅游,常常早出晚归。 所以大多数时候,只有沈之言一人在家。 青年一个人的时候,要么坐在沙发上发呆或看电视,要么进厨房捣鼓东西,就是不喜欢回房间,但也不会迈出大门。 佘靳在这天下午回来,一进门就看到窝在沙发上睡着了的青年,手中握着是一本翻了好几页的书,摇摇欲坠。 不远处的茶几上也散落着好几本未打开的书——那是佘靳为给对方解闷而特地找来的。 以往这时候沈之言是绝对不会出现在楼下。 佘靳知道对方是特地避开他下班时间,所以他只有在监控里才能看到沈之言在楼下活动。 但当他一回来,一楼永远是没人的。 今天有些意外,青年看书时不小心睡过头了而忘了掐点上楼回房间躲他。 他也会有失误的时候。佘靳心想着,嘴角轻扬。 换好鞋后,放缓脚步悄然走过去。 佘靳没有太多限制人自由,所以这几天青年的气色看起来还不错。 安静闭着眼,睫毛末梢卷翘,在脸上投下一层淡淡的阴影,人毫不设防沉浸在梦境中,呼吸声浅浅。 佘靳心快化成了一滩水了,因为这场景让他有种青年其实是特地在等着他下班回家的错觉。 佘靳习惯性地弯下腰,蜻蜓点水般轻啄了一下沈之言的侧脸。 结果便是沈之言睁开眼了。 沈之言睡眠极浅,一点动静就能醒来,看到面前的佘靳时思绪短暂放空了一下。 而佘靳就趁人大脑没完全清醒状态下,抬起下巴又轻吻了过来。 清醒过来的沈之言忍着没躲开,于是佘靳得到了一个还算温情的吻。 “真乖。”被取悦到的佘靳揉了揉沈之言头发。 这回沈之言轻轻躲开了。 佘靳只是笑着看他,主动提道:“今天天气不错,要出院子外晒晒太阳吗?” 沈之言很快抬眼看他。 …… 沈之言站在院子外,站了很久很久。 当阳光久违的照在他身上,那种浑身被暖意包围的感觉让他有些茫然无措,又有些不真实感。 暖和的阳光打在沈之言脸上,这些天来一直沉郁的心情在这一刻得到轻微的缓解。 虽然他还不能真正意义上的踏出这栋房子,但至少现在是能见到外面的阳光了。 佘靳说得对,其实一切都有在变好的。 沈之言缓缓地眨了眨眼,突然笨拙的伸出手来,看着阳光铺满手心,他张开又握紧。 似乎是想把阳光攥在掌心。 然而,一只手覆上了他的手,赶跑了他刚收集在手心里的阳光。 沈之言恍然转过头。 “你看,外面的阳光多好。” 佘靳唇角虽带着温柔的笑意,但灼灼视线牢牢禁锢他。 “只要你像现在这样乖乖的,我会满足你一切要求。” 沈之言浑身打颤,寒意又包裹了他全身,目光落在佘靳脸上时,他眼里本来升起的一丝暖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佘靳,又把沈之言推入黑暗中。 佘靳并不知道沈之言的反应,牵着对方冰凉的手往前走。 [你听听这话,对我多残忍啊] [就是就是!]朝白跟着点头。 反派是怎么教也教不会了,满脑子都是关关关,这还不跑,难道要留着过年吗? 但他感觉04对此似乎没有想法,因为直到现在了都没见有任何行动。 · 今天佘靳早早就下班了,回来时怀里捧着一大束玫瑰花,手里还提着个蛋糕。 因为今天是青年生日。 把花摆好放在沈之言面前,佘靳接着对他说:“今天我给你煮一碗长寿面好不好?” 然而坐在沙发上的青年背对着他,丝毫没有应声。 客厅开着的电视机音量不算大,佘靳相信沈之言听到了。 其实两人相处到现在,沈之言的态度一直都是沉默以对他说的任何话。 说是把佘靳当空气也不为过了,所以今天也不例外。 但今天佘靳就是不想再看到他一言不发了。 走上前站在沈之言面前,用身体挡住了对方看电视的视线,再次耐心的重复:“我亲自给你煮一碗长寿面好吗?” 沈之言没什么表情抬头,看向佘靳,半晌,他才微启双唇:“我说过我从来不过生日。” 他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可没有过生日这种意识,就算后来长大,他的人生观念里也不会重新把这种东西放进去。 “那是没人给你过,现在不一样了。阿言,我陪你过,今年我们一起过。”佘靳笑着哄他。 沈之言并不会感动,平静的问:“有意义吗?” 他有时候觉得佘靳可真有幼稚,一定要在关于他的各个方面占一个第一。 现在也是这样,知道他从来没过过这种东西,就非要跳出来说要陪他过。 “有意义,怎么会没有意义呢,我将会是第一个给你过生日的人啊。” 佘靳半蹲下来,和沈之言平视,又换上一种征求他意见的语气说道:“往后的每一年我都陪你过,我也都给你煮上一碗长寿面,你觉得好吗?” 佘靳别的争不到,就一定要争着第一个给沈之言过生日、第一个给沈之言煮长寿面的人。 他就是想占这名头。 “你说好不好?”佘靳又固执的重复了一遍。 沈之言感到疲惫,不想同他争什么了,闭了闭眼,“好……” 佘靳如愿听到他想听的,这才站起身来进厨房,“今天你生日,要多笑笑。” 佘靳下厨,沈之言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除了房子不是以前的房子,感觉一切又回到了从前。 佘靳走后,沈之言拿起遥控器调频道。 来来回回换了好几个,最后在财经娱乐频道上停留。 上面正播放的画面中一闪而过的脸庞,沈之言可一点也不陌生。 “……今日十二点十分,周氏召开发布会表示周家长子周齐奕正式接管家族企业,其年少有为,曾在多个领域……” 外界这时候又统一默认周家只有一个儿子了。 而出现在画面上的周齐奕意气风发,面对采访镜头侃侃而谈。 朝白也看到了。 虽说04言之凿凿自己在周家的戏份结束了,但之后却一直有让他留意男主那边情况。 所以他们自然也没错过“周父中风进医院,儿子上位把控整个集团,周氏内部重新洗牌”这样的大场面。 但……但这与04有什么关系吗? 沈之言边看边说:[这么快就把他亲爹踢下台了,那周老头现在在哪?] [自然是被男主以照顾之名踹到护理院里了……欸不对!你关心这干嘛?!]朝白回过神。 [你不应该关心现在的处境吗,难道要一直这样和佘靳耗下去?] 沈之言还是说不急,微抬下巴:[今天我生日,来,先祝我一句生日快乐] 朝白:[……] 佘靳度过了一个相对愉快的一天。 不仅让沈之言吃完了自己亲手做的长寿面,还让沈之言在自己给他买的蛋糕面前许了愿。 佘靳只是想让青年记住,今年的第一个生日是他佘靳陪着沈之言过的,不是别人。 而以后,也只会是他。 · 沈之言睁开眼的时候,身旁已经没人了。 昨晚佘靳借着生日由头把他灌醉,还在床上折腾了好几次,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佘靳过生日在讨好处呢。 所以这天早晨,沈之言起得有点晚,还是在系统播报佘靳爽感值满值的机械声中醒来的。 [满了满了——!!] 沈之言眉梢微动。 相对于朝白的激动,沈之言的表情就稍显淡定了,他往桌上看了看,伸过手。 把昨天当着佘靳面随意扔进抽屉里的东西重新拿出来。 只是一个小巧精致的玻璃小瓶子,里面被佘靳装满了碎石头,严严实实的。 非要说有什么特别的,那便是……这是佘靳昨晚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佘靳说他和这个玻璃瓶一样,心里装满了石头,没有一角是柔软的。 说完还幼稚地想让他亲手把塞在里面的石头子儿倾倒出来。 佘靳当时那较真的模样仿佛是这瓶子里的空间腾出来了,他就能把爱塞进去送给沈之言。 沈之言自然没理会发神经的佘靳,看也不看一眼就把这个“内涵”他的别致礼物随手丢进抽屉了。 佘靳当时没说什么,只是默了好几秒,才道:“那你什么时候有空了,记得把瓶子里的石头倒出来啊。” 但那个瓶子一整夜都无人问津。 沈之言细细端详着这瓶子:[既然爽感值满了,那就进行下一步] 什么下一步?还能走哪一步? 朝白就根据以往经验给出了两个选项—— 选项一:找机会跑路,多年后回国偶遇,达成he结局。 选项二:留下来继续爱恨痴缠,最后用爱感化,依旧达成he结局。 沈之言把瓶子收好,回答。 [我选择去看望我亲爱的父亲] 显然,两个选项他一个都不选。 · 这边,佘靳加班把公司的事都安排妥当后,终于放下心来考虑旅行的事。 他查了这几天的天气预报,不是嫌弃这天的天气差,就是恼火那天会下雨。 选来选去,最后敲定下来四天后出发,他让助理选好酒店、定好机票。 沈之言知道后,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但在出发的前两天,一直挺安静的人突然提出要去护理院看看他那听说被病痛折磨得下不了床的父亲。 这是沈之言住进来以来第一次主动开口向佘靳提出要求,佘靳连连答应下来。 于是,在第二天,周老头所在的高级私人病房迎来了不速之客。 沈之言推门进去的时候,里面震耳欲聋的dj音乐还没停止呢。 床上无法动弹的病人皱着张老脸一脸痛苦表情,而旁边的周母带着耳塞悠闲跟着轻哼剥桔子,惬意极了。 周夫人不像是来照顾自己那中风丈夫的,反倒像是来折腾人的。 不过周夫人的雅趣很快被打扰到了,因为有人贸然闯进来了。 她暂停音乐播放,奇怪又警惕地打量这位年轻人,莫名觉得有几分眼熟。 “小伙子,你是不是走错病房了?” “我没走错。”沈之言露出一丝笑。 “我是来看望父亲的。” …… 沈之言朝病床上的人虚虚看了一眼,旁若无人坐下。 [男主已经得到消息,正火速赶来了] 沈之言表情不变。 他等的就是男主。 “小奕,那、那个私生子来了……我没事我没事。”周母瞄了一眼坐在里面的人,小声通着话。 “这我哪知道他从哪冒出来的,一来就坐那一句话不说……你赶紧过来。” 她不敢一个人待在里面了,立马打开门。 “你说他来这干什么,难道不自量力还想和你斗……对,就他一个……佘靳?怎么可能?!佘家人怎么会出现在……” 一转头就看到门外不远处站着个人。 对方垂着薄薄的眼皮看着她。 周太太和人对上了视线,登时心里吸了口气。 “那、那佘……佘家长子还真在啊……” 她儿子猜的还真挺准。 演绎那个阴湿舔狗恶臭男35 一个月了,佘靳一直把沈之言关在房间里,沈之言竟也不吵不闹。 但也不那么爱说话了。 以前被逼急了还能吐出一两句,现在佘靳想从沈之言口中听到一句都是勉强。 这往往就是人抑郁的前兆了。 佘靳不懂吗? 他照顾曾是抑郁症患者的妹妹这么多年,这方面说是半个医生也不为过了,怎么可能不知道环境对一个人的影响。 可他为了留住一个人,也会卑劣至此,用禁锢的方式。 也最终,遭到反噬了。 如今,沈之言就像一只受到创伤而自我封闭的刺猬,蜷缩在自己的保护壳里,竖起尖锐的刺敌对外界的一切,自然也包括伤害他的佘靳。 他隔绝了想要走进他内心的佘靳。 每次进出房间关门锁门,又每次看着沈之言无悲无喜坐在床前目视他离开,佘靳第一次对自己的行为产生了质疑。 几天后,真怕把人憋疯了的佘靳终于松口了。 这天,他手指一下又一下捋着青年过长的发丝,突然问:“你想出去吗?” 沈之言睁开眼,表情终于有了一丝细微变化。 佘靳笑了一下:“你终于有反应了。” 沈之言不搭话,直视佘靳的眼睛,安静的等着他下文,想确认对方是不是在耍他。 佘靳却没急得回他,而是提到别的:“你是不是忘了,你之前答应我的事。” 佘靳试图让沈之言回忆起来。 但沈之言像是不明白佘靳在说什么,好半晌都没反馈给人信息,有点呆呆的。 佘靳一时觉得他可爱,一时又有些心疼,不为难他了,叹了口气妥协道:“你还欠我一次旅行,记得?” 旅行?沈之言垂下眼皮。 佘靳亲昵捏了捏沈之言耳垂,“你当初说过的,晚宴结束就……” 但说到一半就顿住了。 那晚的事最好还是不要提及,佘靳自觉失言。 他及时改口:“总之你还欠我一场旅行。我们可以去海边,去哪里都行,去你想去的地方,行吗?” 佘靳惴惴不安,他在等沈之言的回答。 他有些担心沈之言会拒绝,这代表沈之言失去了出去的欲望。 如果连对外面世界的向往都没有了,那佘靳不知道还有什么能留住他。 还好,事情没变得那么糟糕。 大约过了一分钟,沈之言缓缓点头了。 佘靳那一瞬间是欣喜若狂的,他觉得自己一定能留住一个人的。 佘靳抱着沈之言亲了又亲,在人皱眉前他才放开,柔声询问:“你想去哪里?我会好好安排的,保证让你玩得开心。” “去哪……”沈之言轻喃,视线聚焦在墙壁的某个点上。 他还能去哪…… 佘靳半晌才听到沈之言回他。 “海边。” 佘靳一口答应下来,开始期待他们的关系会有缓和的一天。 当然,旅游的事佘靳没立即去操办。 为了能安心陪着沈之言而不被打扰,佘靳打算这段时间把工作给安排处理好。 于是沈之言这几天都能看到佘靳早出晚归。 或许是沈之言的反应给了佘靳莫大鼓励,又或许是佘靳终于意识到把人关起来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之后,他就开始让人下楼活动,后来连饭也不必端上去了。 很快,佘筱也回来了。 听说是又从医院里逃出来,刚被佘靳派人去逮回来。 自那之后,坐在餐桌前吃饭的人又多了一个。 三人同坐一桌,其中的恩怨情仇还不是半天就能说清的,佘筱每次坐在其中,总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感。 所以才回来住没多久,人又跑了。 精力过剩的她最后被佘靳放到旗下一个分公司里吃吃苦,所以现在佘筱也是个需要上班的苦命人了。 · 佘靳还是那个佘靳,他一点也没变,暗中观察沈之言好几天。 然后佘靳发现沈之言真的老老实实待在客厅哪也没去,连大门方向都不曾瞥一眼。 后来,佘靳就放心让沈之言一个人待在家里了。 而沈之言呢,他也不会去问佘靳怎么放心让他一个人待在家的,也懒得费心思去猜这客厅有没有东西监视他。 或许他也知道,就算踏出大门,守在这栋别墅外面的人必定会跳出来“请”他回去。 之后的发展不外乎就是佘靳回来后会兴师问罪,也必然会发疯。 沈之言不怕佘靳发疯,他怕的是这个人疯起来又会重新把他关起来,且永不再松口放他出来。 所以在佘靳眼中,沈之言被允许下楼后,就一直很听话的在家等他,哪也没去。 专门请来打扫别墅日常卫生的保洁人员到点才会现身,所以佘宅一直都很冷清。如今佘筱连家都不乐意回,那这栋偌大的别墅便只有佘靳和沈之言两人。 而近段时间,佘靳为了能腾出时间陪沈之言去旅游,常常早出晚归。 所以大多数时候,只有沈之言一人在家。 青年一个人的时候,要么坐在沙发上发呆或看电视,要么进厨房捣鼓东西,就是不喜欢回房间,但也不会迈出大门。 佘靳在这天下午回来,一进门就看到窝在沙发上睡着了的青年,手中握着是一本翻了好几页的书,摇摇欲坠。 不远处的茶几上也散落着好几本未打开的书——那是佘靳为给对方解闷而特地找来的。 以往这时候沈之言是绝对不会出现在楼下。 佘靳知道对方是特地避开他下班时间,所以他只有在监控里才能看到沈之言在楼下活动。 但当他一回来,一楼永远是没人的。 今天有些意外,青年看书时不小心睡过头了而忘了掐点上楼回房间躲他。 他也会有失误的时候。佘靳心想着,嘴角轻扬。 换好鞋后,放缓脚步悄然走过去。 佘靳没有太多限制人自由,所以这几天青年的气色看起来还不错。 安静闭着眼,睫毛末梢卷翘,在脸上投下一层淡淡的阴影,人毫不设防沉浸在梦境中,呼吸声浅浅。 佘靳心快化成了一滩水了,因为这场景让他有种青年其实是特地在等着他下班回家的错觉。 佘靳习惯性地弯下腰,蜻蜓点水般轻啄了一下沈之言的侧脸。 结果便是沈之言睁开眼了。 沈之言睡眠极浅,一点动静就能醒来,看到面前的佘靳时思绪短暂放空了一下。 而佘靳就趁人大脑没完全清醒状态下,抬起下巴又轻吻了过来。 清醒过来的沈之言忍着没躲开,于是佘靳得到了一个还算温情的吻。 “真乖。”被取悦到的佘靳揉了揉沈之言头发。 这回沈之言轻轻躲开了。 佘靳只是笑着看他,主动提道:“今天天气不错,要出院子外晒晒太阳吗?” 沈之言很快抬眼看他。 …… 沈之言站在院子外,站了很久很久。 当阳光久违的照在他身上,那种浑身被暖意包围的感觉让他有些茫然无措,又有些不真实感。 暖和的阳光打在沈之言脸上,这些天来一直沉郁的心情在这一刻得到轻微的缓解。 虽然他还不能真正意义上的踏出这栋房子,但至少现在是能见到外面的阳光了。 佘靳说得对,其实一切都有在变好的。 沈之言缓缓地眨了眨眼,突然笨拙的伸出手来,看着阳光铺满手心,他张开又握紧。 似乎是想把阳光攥在掌心。 然而,一只手覆上了他的手,赶跑了他刚收集在手心里的阳光。 沈之言恍然转过头。 “你看,外面的阳光多好。” 佘靳唇角虽带着温柔的笑意,但灼灼视线牢牢禁锢他。 “只要你像现在这样乖乖的,我会满足你一切要求。” 沈之言浑身打颤,寒意又包裹了他全身,目光落在佘靳脸上时,他眼里本来升起的一丝暖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佘靳,又把沈之言推入黑暗中。 佘靳并不知道沈之言的反应,牵着对方冰凉的手往前走。 [你听听这话,对我多残忍啊] [就是就是!]朝白跟着点头。 反派是怎么教也教不会了,满脑子都是关关关,这还不跑,难道要留着过年吗? 但他感觉04对此似乎没有想法,因为直到现在了都没见有任何行动。 · 今天佘靳早早就下班了,回来时怀里捧着一大束玫瑰花,手里还提着个蛋糕。 因为今天是青年生日。 把花摆好放在沈之言面前,佘靳接着对他说:“今天我给你煮一碗长寿面好不好?” 然而坐在沙发上的青年背对着他,丝毫没有应声。 客厅开着的电视机音量不算大,佘靳相信沈之言听到了。 其实两人相处到现在,沈之言的态度一直都是沉默以对他说的任何话。 说是把佘靳当空气也不为过了,所以今天也不例外。 但今天佘靳就是不想再看到他一言不发了。 走上前站在沈之言面前,用身体挡住了对方看电视的视线,再次耐心的重复:“我亲自给你煮一碗长寿面好吗?” 沈之言没什么表情抬头,看向佘靳,半晌,他才微启双唇:“我说过我从来不过生日。” 他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可没有过生日这种意识,就算后来长大,他的人生观念里也不会重新把这种东西放进去。 “那是没人给你过,现在不一样了。阿言,我陪你过,今年我们一起过。”佘靳笑着哄他。 沈之言并不会感动,平静的问:“有意义吗?” 他有时候觉得佘靳可真有幼稚,一定要在关于他的各个方面占一个第一。 现在也是这样,知道他从来没过过这种东西,就非要跳出来说要陪他过。 “有意义,怎么会没有意义呢,我将会是第一个给你过生日的人啊。” 佘靳半蹲下来,和沈之言平视,又换上一种征求他意见的语气说道:“往后的每一年我都陪你过,我也都给你煮上一碗长寿面,你觉得好吗?” 佘靳别的争不到,就一定要争着第一个给沈之言过生日、第一个给沈之言煮长寿面的人。 他就是想占这名头。 “你说好不好?”佘靳又固执的重复了一遍。 沈之言感到疲惫,不想同他争什么了,闭了闭眼,“好……” 佘靳如愿听到他想听的,这才站起身来进厨房,“今天你生日,要多笑笑。” 佘靳下厨,沈之言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除了房子不是以前的房子,感觉一切又回到了从前。 佘靳走后,沈之言拿起遥控器调频道。 来来回回换了好几个,最后在财经娱乐频道上停留。 上面正播放的画面中一闪而过的脸庞,沈之言可一点也不陌生。 “……今日十二点十分,周氏召开发布会表示周家长子周齐奕正式接管家族企业,其年少有为,曾在多个领域……” 外界这时候又统一默认周家只有一个儿子了。 而出现在画面上的周齐奕意气风发,面对采访镜头侃侃而谈。 朝白也看到了。 虽说04言之凿凿自己在周家的戏份结束了,但之后却一直有让他留意男主那边情况。 所以他们自然也没错过“周父中风进医院,儿子上位把控整个集团,周氏内部重新洗牌”这样的大场面。 但……但这与04有什么关系吗? 沈之言边看边说:[这么快就把他亲爹踢下台了,那周老头现在在哪?] [自然是被男主以照顾之名踹到护理院里了……欸不对!你关心这干嘛?!]朝白回过神。 [你不应该关心现在的处境吗,难道要一直这样和佘靳耗下去?] 沈之言还是说不急,微抬下巴:[今天我生日,来,先祝我一句生日快乐] 朝白:[……] 佘靳度过了一个相对愉快的一天。 不仅让沈之言吃完了自己亲手做的长寿面,还让沈之言在自己给他买的蛋糕面前许了愿。 佘靳只是想让青年记住,今年的第一个生日是他佘靳陪着沈之言过的,不是别人。 而以后,也只会是他。 · 沈之言睁开眼的时候,身旁已经没人了。 昨晚佘靳借着生日由头把他灌醉,还在床上折腾了好几次,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佘靳过生日在讨好处呢。 所以这天早晨,沈之言起得有点晚,还是在系统播报佘靳爽感值满值的机械声中醒来的。 [满了满了——!!] 沈之言眉梢微动。 相对于朝白的激动,沈之言的表情就稍显淡定了,他往桌上看了看,伸过手。 把昨天当着佘靳面随意扔进抽屉里的东西重新拿出来。 只是一个小巧精致的玻璃小瓶子,里面被佘靳装满了碎石头,严严实实的。 非要说有什么特别的,那便是……这是佘靳昨晚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佘靳说他和这个玻璃瓶一样,心里装满了石头,没有一角是柔软的。 说完还幼稚地想让他亲手把塞在里面的石头子儿倾倒出来。 佘靳当时那较真的模样仿佛是这瓶子里的空间腾出来了,他就能把爱塞进去送给沈之言。 沈之言自然没理会发神经的佘靳,看也不看一眼就把这个“内涵”他的别致礼物随手丢进抽屉了。 佘靳当时没说什么,只是默了好几秒,才道:“那你什么时候有空了,记得把瓶子里的石头倒出来啊。” 但那个瓶子一整夜都无人问津。 沈之言细细端详着这瓶子:[既然爽感值满了,那就进行下一步] 什么下一步?还能走哪一步? 朝白就根据以往经验给出了两个选项—— 选项一:找机会跑路,多年后回国偶遇,达成he结局。 选项二:留下来继续爱恨痴缠,最后用爱感化,依旧达成he结局。 沈之言把瓶子收好,回答。 [我选择去看望我亲爱的父亲] 显然,两个选项他一个都不选。 · 这边,佘靳加班把公司的事都安排妥当后,终于放下心来考虑旅行的事。 他查了这几天的天气预报,不是嫌弃这天的天气差,就是恼火那天会下雨。 选来选去,最后敲定下来四天后出发,他让助理选好酒店、定好机票。 沈之言知道后,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但在出发的前两天,一直挺安静的人突然提出要去护理院看看他那听说被病痛折磨得下不了床的父亲。 这是沈之言住进来以来第一次主动开口向佘靳提出要求,佘靳连连答应下来。 于是,在第二天,周老头所在的高级私人病房迎来了不速之客。 沈之言推门进去的时候,里面震耳欲聋的dj音乐还没停止呢。 床上无法动弹的病人皱着张老脸一脸痛苦表情,而旁边的周母带着耳塞悠闲跟着轻哼剥桔子,惬意极了。 周夫人不像是来照顾自己那中风丈夫的,反倒像是来折腾人的。 不过周夫人的雅趣很快被打扰到了,因为有人贸然闯进来了。 她暂停音乐播放,奇怪又警惕地打量这位年轻人,莫名觉得有几分眼熟。 “小伙子,你是不是走错病房了?” “我没走错。”沈之言露出一丝笑。 “我是来看望父亲的。” …… 沈之言朝病床上的人虚虚看了一眼,旁若无人坐下。 [男主已经得到消息,正火速赶来了] 沈之言表情不变。 他等的就是男主。 “小奕,那、那个私生子来了……我没事我没事。”周母瞄了一眼坐在里面的人,小声通着话。 “这我哪知道他从哪冒出来的,一来就坐那一句话不说……你赶紧过来。” 她不敢一个人待在里面了,立马打开门。 “你说他来这干什么,难道不自量力还想和你斗……对,就他一个……佘靳?怎么可能?!佘家人怎么会出现在……” 一转头就看到门外不远处站着个人。 对方垂着薄薄的眼皮看着她。 周太太和人对上了视线,登时心里吸了口气。 “那、那佘……佘家长子还真在啊……” 她儿子猜的还真挺准。 演绎那个阴湿舔狗恶臭男36 周家家事,佘靳没兴趣听,所以在周齐奕风尘仆仆匆匆赶过来时,他已经离开了。 不过走前,他竟还旁若无人走进病房,当着人父亲的面,把人家儿子拉到自己怀里。 旁若无人亲了亲沈之言额头,轻声叮嘱:“我先去车里等你。” “嗬……嗬——!咳咳……!!” 床上的周父将这荒唐的一幕尽收眼底,他被刺激得喉咙里持续发出愤怒至极的“嗬嗬”声。 而他那个儿子呢,面对同性的“骚扰”,仅仅只是低垂着头,脸上看不出抗拒。 周父再次气得说不出话来,唯有浑浊的眼珠子能动,铆足了劲转动眼珠死盯着明显有“奸情”的两人。 毕竟正在上演的这一幕,真是无比明确地对应了那晚另一个儿子恭喜他的那番话—— ——恭喜父亲,您不仅有个白眼狼儿子,还有个被佘家长子压在身下的儿子。 眼见周父表情狰狞,沈之言推开佘靳,“我知道了。” 佘靳顺着力道不紧不慢往后退,唇角浮现淡淡笑意:“那先和你父亲好好叙旧,我在楼下等你,要尽快。” 他面色如常转身离开,丝毫没考虑到自己刚才的行为会不会把周父给气晕过去。 朝白望着快气厥过去的周老头,[他是在杀人诛心啊] 又转过来看向已经坐下的沈之言:[对了,所以你来这里到底要干什么?] [我说我来找家里人唠家常的你信吗?] 看了眼就算是气得快半死都说不出一句话的周老头,朝白回道不信。 沈之言承认:[好,我是来找男主的。] 直接找人家都不乐意见,那就只能拐着弯找了。 一分钟后。 [什么?!你让男主帮你跑路?] 朝白差点尖叫出声,他以为自己是听错了,要不然他怎么听到宿主在信口开河让男主来救他呢。 但沈之言表示这就是他此行的目的。 [没办法,只有他能办到] 确实,如果宿主要遵循本位面正常逻辑,想从佘靳身边逃脱且短时间内不被找到,或许还真只有与反派相抗衡的男主大人能办到。 但朝白却还是摇头,他觉得男主帮一个私生子哥哥的可能性不大。 沈之言听着门外凌乱的皮鞋踩踏声渐近,他眼睛轻巧一抬,露出笑容。 [但我好像记得,这半个月来佘靳总是频繁针对他家公司业务,就是不知道他气不气呢……] 在搞事这方面,男主应该很乐意干。 周齐奕让周母先回去后,推开门,一眼就见里面坐着的人。 过长的头发拢着那张清冷苍白的脸,从周齐奕的角度只能看到侧脸。对方此刻眼眸半垂着,对着手里一个削到一半的苹果发呆。 身形单薄,憔悴疲倦,因而看着没有任何攻击力。 总之状态好不到哪里去。 也是,被当成金丝雀囚禁的人状态能好才怪。 发觉有人进来了,坐着的人才慢吞吞抬头,目光落在他身上,开口。 “好久不见。” 周齐奕淡淡勾了下唇,确实很久没见了。 “你来这做什么?” 周齐奕眼中盈满不佳,“是要续你们那虚伪的父子情谊吗?可惜了,老头如今瘫在床上,帮不了你。” 不然他实在想不到这人突然出现在这的目的是什么。 从上次宴会风波后,周齐奕就再也没见过这个人,仿佛是一夜之间就从这个世界上蒸发了。 他猜过种种。 连着好几个月总被佘家针对,他才恍然意识到——原来是被佘靳给抓走了。 他来时就敏锐发现护理院前前后后都守着一些人,现在看来就是佘靳的人了。 还真惨,周齐奕幸灾乐祸的想。 看,沈之言就算是出来,也不见得有多自由。 “嗬……”周老头使劲哼声吸气,却只能干瞪眼。 周齐奕见此,又一脸戏谑:“看,老头不仅帮不了你,还想着你能发发孝心带他离开这鬼地方呢。” 周齐奕说话时嘴角一直挂着嘲弄的笑意,但沈之言却颇为平静的抬眸看着他。 “我不找他,我是来找你的。” 找……他? 周齐奕微一挑眉。 …… 十分钟后,沈之言出来。 同样的,两人似乎就某事达成了某些不可说的合作。 事情进展竟出乎朝白意料的顺利! 起初也如他想的一样,男主虽然乐意见佘靳吃瘪,但一想到自己要助这个同父异母的亲哥哥脱离苦海,他瞬间又无动于衷了。 但耐不住宿主会投其所好啊。 [所以你哪来的佘家公司情报?] 虽说佘靳没防着宿主,但他天天房间和客厅两点一线式s抑郁寡欢青年,也没见进书房搜罗什么有关机密。 [我编的]沈之言理直气壮。 [……]666,空手套白狼这一招\/ 这边,沈之言头也不回离开这间病房后,周齐奕这才收回目光,视线重新放在病房里的第三个人身上。 两人前面仗着老头瘫痪说不出话,在他面前大声密谋。 周齐奕终于舍得施舍一个眼神过去:“爸爸,你要不要替我这个哥哥祈祷一下呢。” 祈祷他最后能成功。 周父干瞪着眼,嘴里咿咿呀呀的,听不出来在说什么话。 或许是在诅咒,诅咒这两个不孝子。 ……沈之言下楼后,目光已经瞥见那辆停在大门外的车子。 [挣的那些钱终于要花出去了] 朝白听到宿主语气幽幽。 然后朝白恍然大悟,原来04当初挣的钱是要花在这啊。 后天,也就是他们要出发去海岛的那天,04将会从佘靳眼皮底下跑出来,然后坐上飞机逃离这里。 至于后续想达成什么结局,04倒没具体说下去,这人就爱搞神秘。 朝白:[我还以为你真要和他共赴这海岛之约呢] 估计佘靳也以为。 然对方注定要失望了,乃至绝望。 [这次,就让遗憾永远成为遗憾] 沈之言下来后没有立即过去,而是往反方向走,随意找了个地方就坐下来。 沈之言表示他要晒晒这难得见到的阳光,不过屁股都没捂热,佘靳就过来了。 沈之言望着神色自若正往这边走过来的男人,很轻地叹气:[晒不了喽] 朝白瘪瘪嘴,让04有机会花这笔钱,这能怪得了谁啊。 脚步声靠近,沈之言眼前覆过一道阴影。 “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就独自来这了?” 沈之言眼皮都不抬一下,“你这不是也找过来了吗。” 从他一踏出病房开始,就有人把他行踪实时汇报给佘靳。 这便是佘靳放心让他一人待在病房的原因。 佘靳顿了一下,岔开话题:“阿言,这里风大,我们回去。” 语气温煦,态度却不容置疑。 …… 车辆奔驰在路上。 佘靳手握方向盘,眼睛望着前方。 一路上大概沉默了几分钟,他率先开启了话题:“我在车里时看到你那个弟弟也来了。” 沈之言狭长的眼睫微微颤了颤,良久才轻嗯一声。 “他没为难你,你们都聊了什么?” “我和他没什么好聊的。”沈之言不咸不淡应声,随后视线一直放在窗外不断变换的景色。 “是吗……”佘靳不动声色道,“看你们在里面待了这么久,我还以为能聊些……” 沈之言突然转过来,开口打断佘靳的话,“所以我现在跟谁说话、说什么内容,你都要探得一清二楚是吗?” 佘靳欲探究的心思迅速褪下去,不说话了。 沈之言继续撑着脑袋看着窗外飞速闪过的风景,在对方看不到的地方悄然松了口气。 最后佘靳也没问出两人在病房里聊了什么,剩下的路程里两人也都没再开口说话。 一路沉默到了家。 不过就在下午,佘靳把一部新手机交到沈之言手里。 “号码存好了,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打给我。”佘靳捣鼓了一番就还给沈之言。 可事实上却是人都已经绑在他眼皮底下了,还需要打什么电话。 沈之言也没说什么,接过来把手机收好了。 在此之前沈之言是没有手机在身的——晚宴那次他把自己手机砸烂了。 后面被佘靳带回家软禁起来后,他连出去都困难,更遑论是说腾出时间去置办新手机了。 沈之言对外界信息的汲取只能靠客厅里的那台电视机,但他也不常打开来看。 于是,作为一个现代人,现在的沈之言竟连上网的途径都没有。 几个月过去了,佘靳像是才意识到这点,在今天回来后马不停蹄派人去置办了部新手机。 新的卡,新的手机,什么都是新的,就连佘靳的号码都是现加的。 …… 晚上,佘靳从浴室出来就见床上的人垂着脑袋玩手机。 表情看着很认真,似乎是在给谁回消息。 可目前这部新手机还仅存有佘靳一人的联系方式,佘靳想不通对方还能和谁聊天。 佘靳收回思绪,迈步走过去。 “在和谁聊天呢?” 低沉的声音像幽灵似的突然自身后冒出来,沈之言手一紧,下意识按灭了屏幕。 刚想说没什么,结果眼前蓦然暗下去,佘靳翻身把他压住。 像个变态在他颈窝里深吸一口气,然后感叹道:“你今晚用了我常用的沐浴露,真香。” “……佘靳。”沈之言艰难抬头,对方裸露的胸膛映入眼帘。 见此,沈之言就条件反射的有些头痛,他蹙眉道:“你……你能不能好好穿衣服。” 佘靳先是凑过去亲了一口,后笑眯眯问:“你在和谁聊天,不是只有我的微信吗?” “你先起来,重死了。” 沈之言欲推开人,然而佘靳不由分说伸手就夺了他的手机。 “我看看。” 沈之言瞬间沉了脸:“佘靳!” 佘靳充耳不闻,已经划开了屏幕,点进微信主页。 上面果然多了一个人。 佘靳脸都黑了一度,“你上哪加的……” 等看清“佘筱”二字,他愣是硬生生将喉咙里的话咽下。 理智瞬间被拉了回来,但懊悔却爬上心头。 佘靳脸上不自然了下,忐忑不安看向沈之言:“阿言,我……” “现在除了你们两个,我还能见到谁。”沈之言平静说,“你真是无可救药了。” 对方这次没有任何愠怒不悦的表情,因为已经麻木了。 和佘靳对视,沈之言开口:“需要我向你汇报是吗?好……” “我没有主动加你妹妹,是她今天下午回来,我们在客厅遇到。她就像你现在这样,不顾我愿夺过手机加的我。” 佘靳表情短暂的僵硬之后,也再无刚才的气势,他和往常惹人生气那般,低声下气凑过去道歉。 但佘靳知道,这毫无新鲜感的话术不仅会让对方厌烦,还会加重两人之间的矛盾。 可他没有办法了。 一分一秒等着,佘靳已经接受两人关系的再次僵化。 然这次青年却破天荒的没有不理他,而是带着一丝怅然的轻轻叹息声开口。 “佘靳,你别逼我太紧了,行吗……” 佘靳高高悬起的心因为沈之言出声而瞬间落回实处。 还是对方第一次主动迁就他。 这是令人精神振奋的信息,佘靳先是愣怔数秒才回过神,紧紧抱着沈之言一口应承下来。 这场不愉快的闹剧竟就这样诡异的结束在两人对话中。 佘靳最后被沈之言不耐烦叫去穿好衣服。 男人这回动作利索起来了,快速下床打开衣柜。 佘靳背对着沈之言,所以并没注意到青年目光正虚虚落在他身上。 似乎在看着眼前的人,目光却又很游离,里面所含的情感也转瞬即逝。 …… 佘靳是在半夜等沈之言入睡后,起身走出房间。 难得不吃安眠药就能睡着的佘筱是在睡梦中接她哥打来的电话。 对方一上来就直白切入主题。 “你为什么乱动他手机。” “就这事啊……” 佘筱打了个哈欠,解释:“哥,我这是为了你啊。我寻思等你们下次关系恶化了,我作为中间人还能调解一二。” 再说了,都一家人了,还不能加下联系方式吗? “你以为自己就和他关系很好吗?” 佘筱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应该比你好点……。” 佘靳哼了一声:“是吗,那明天你过来调解,我们已经闹僵了。” 佘筱瞬间不吱声了,这么快又吵了? “那……这……”她能说她也觉得挺悬的吗,今天下午抢过来时沈之言那表情差不多是挺阴沉的。 “算了,不说这个。”佘靳有些烦躁揉了揉眉心,他其实半夜打电话来给佘筱也不是为了这事,而是…… “你都和他聊了什么?”佘靳无意识轻捻指腹。 虽然当时只粗略扫一眼,但佘靳确定自己没看错——沈之言在打字。 在有关沈之言的事情上,佘靳有着超乎常人能忍受的探究欲。 所以等青年睡着后,他转头来问另外一个当事人。 “我发誓啊哥,我虽然加了人,但我是绝不乱说话的。但你猜怎么着……他后面居然主动来我问你们去海岛的时间有没有变动。” 佘靳慢慢品味最后一句,有一秒钟的恍惚,“他就问了……这个?” 佘靳听到妹妹笑了一声,然后替他把心中那个他不敢想的猜测说出来。 “我亲爱的哥哥,这说明什么啊?这会不会说他心里其实也是在期待的?他会偷偷绕过你跑来问我,估计是不想在你面前矮一头。” “是这样?” “你可以找时间试试呗,我教你……” 电话里头佘筱还说的什么,佘靳听不进去了,目光凝滞在屏幕上,许久没回神。 直到那头电话自动挂断,佘靳才重返房间。 目光落在床上睡着的人身上,心底终于延迟性地开始又涨又麻。 他惊喜于沈之言会主动开口。 虽然不是对着他开口问,但佘靳就是有种终于被回应了的隐秘喜悦包裹全身。 ……后来佘靳不动声色试探,当着沈之言面打电话给助理表示要改时间。 果然见青年表情微变,停住手中动作,开始留意起他这边动静。 转过身背对着青年,佘靳微微弯起了唇角,佯装思索,很快又撤回了要更改时间的想法。 确定出发时间没什么变动后,沈之言又默默低头干自己的事了。 却不知道佘靳目光灼灼盯着他看,仿佛要将他吞噬。 人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一点不知道满足,想要更多。 尤其是佘靳。 · 出发的这天天气很好,佘靳心情也出奇的好,因为他已经确定了和他同行的另一人也在期待这场迟来的旅行。 虽然沈之言从未亲口向他表达过这一点,但佘靳似乎就是笃定了,对这次的海岛之旅展现出了十二分的上心。 沈之言是期待,却不是期待这场旅行。 ……两人出发前,佘筱还难得跑回来一趟,她是特地来送别的。 这次是佘靳助理在开车,两人坐在后座。 再次见到以前这位“同事”,助理仿佛不认识一般,一旦对上视线就立马移开,兢兢业业充当沉默的司机。 在前往机场的路上,沈之言不像往常那般要么望着窗户发呆,要么干脆闭上眼,他直视前方,眼神专注。 佘靳能感觉到沈之言整个人精神了不少,和对方说话的时候,对方还少见的搭了几次腔。 朝白:[都快一脚踏进机场了,十万火急啊,男主人呢?!] 沈之言倒沉得住气:[急什么,指不定在打电话呢] [这个时候能给谁打电话,不守信的盟友……] 话刚落,正好好开着车的助理突然慌乱叫了一声,原来是他们前面的车突然毫无征兆地来了个急刹车。 毫不意外,剐蹭了。 很快前方下来一个大汉朝他们气势汹汹走过来,很不讲理的模样。 助理一个激灵:“老、老板,我这就去处理!” 佘靳蹙眉:“尽快。” 助理下来前从后视镜中瞥到坐在后面的沈之言微微坐正了身体,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对方的脸色像是有些紧张。 佘靳似乎也感受到了,拍了拍沈之言的手,笑着宽慰人:“别担心,会来得及。” 他显然会错意对方的紧张是因为担心误机。 助理下车。 问题倒是不大,只是剐蹭,要论错方还是这个莫名急刹车的壮汉,但这壮汉似乎很难缠。 连钱都不要,两人才僵持不到两分钟,他就开始推搡人了。 沈之言像是看不下去了,“下去看看,你助理有点招架不住。” 微微偏眸看佘靳,他微顿,又补充了一句:“别因为这事耽误航班。” 佘靳表情有了一丝松动,目光瞬间带上了温度,“好,你在车里等我。” 车门关上,沈之言看着佘靳走向那两人,他眉轻轻一扬,视线重新落在驾驶位。 演绎那个阴湿舔狗恶臭男36 周家家事,佘靳没兴趣听,所以在周齐奕风尘仆仆匆匆赶过来时,他已经离开了。 不过走前,他竟还旁若无人走进病房,当着人父亲的面,把人家儿子拉到自己怀里。 旁若无人亲了亲沈之言额头,轻声叮嘱:“我先去车里等你。” “嗬……嗬——!咳咳……!!” 床上的周父将这荒唐的一幕尽收眼底,他被刺激得喉咙里持续发出愤怒至极的“嗬嗬”声。 而他那个儿子呢,面对同性的“骚扰”,仅仅只是低垂着头,脸上看不出抗拒。 周父再次气得说不出话来,唯有浑浊的眼珠子能动,铆足了劲转动眼珠死盯着明显有“奸情”的两人。 毕竟正在上演的这一幕,真是无比明确地对应了那晚另一个儿子恭喜他的那番话—— ——恭喜父亲,您不仅有个白眼狼儿子,还有个被佘家长子压在身下的儿子。 眼见周父表情狰狞,沈之言推开佘靳,“我知道了。” 佘靳顺着力道不紧不慢往后退,唇角浮现淡淡笑意:“那先和你父亲好好叙旧,我在楼下等你,要尽快。” 他面色如常转身离开,丝毫没考虑到自己刚才的行为会不会把周父给气晕过去。 朝白望着快气厥过去的周老头,[他是在杀人诛心啊] 又转过来看向已经坐下的沈之言:[对了,所以你来这里到底要干什么?] [我说我来找家里人唠家常的你信吗?] 看了眼就算是气得快半死都说不出一句话的周老头,朝白回道不信。 沈之言承认:[好,我是来找男主的。] 直接找人家都不乐意见,那就只能拐着弯找了。 一分钟后。 [什么?!你让男主帮你跑路?] 朝白差点尖叫出声,他以为自己是听错了,要不然他怎么听到宿主在信口开河让男主来救他呢。 但沈之言表示这就是他此行的目的。 [没办法,只有他能办到] 确实,如果宿主要遵循本位面正常逻辑,想从佘靳身边逃脱且短时间内不被找到,或许还真只有与反派相抗衡的男主大人能办到。 但朝白却还是摇头,他觉得男主帮一个私生子哥哥的可能性不大。 沈之言听着门外凌乱的皮鞋踩踏声渐近,他眼睛轻巧一抬,露出笑容。 [但我好像记得,这半个月来佘靳总是频繁针对他家公司业务,就是不知道他气不气呢……] 在搞事这方面,男主应该很乐意干。 周齐奕让周母先回去后,推开门,一眼就见里面坐着的人。 过长的头发拢着那张清冷苍白的脸,从周齐奕的角度只能看到侧脸。对方此刻眼眸半垂着,对着手里一个削到一半的苹果发呆。 身形单薄,憔悴疲倦,因而看着没有任何攻击力。 总之状态好不到哪里去。 也是,被当成金丝雀囚禁的人状态能好才怪。 发觉有人进来了,坐着的人才慢吞吞抬头,目光落在他身上,开口。 “好久不见。” 周齐奕淡淡勾了下唇,确实很久没见了。 “你来这做什么?” 周齐奕眼中盈满不佳,“是要续你们那虚伪的父子情谊吗?可惜了,老头如今瘫在床上,帮不了你。” 不然他实在想不到这人突然出现在这的目的是什么。 从上次宴会风波后,周齐奕就再也没见过这个人,仿佛是一夜之间就从这个世界上蒸发了。 他猜过种种。 连着好几个月总被佘家针对,他才恍然意识到——原来是被佘靳给抓走了。 他来时就敏锐发现护理院前前后后都守着一些人,现在看来就是佘靳的人了。 还真惨,周齐奕幸灾乐祸的想。 看,沈之言就算是出来,也不见得有多自由。 “嗬……”周老头使劲哼声吸气,却只能干瞪眼。 周齐奕见此,又一脸戏谑:“看,老头不仅帮不了你,还想着你能发发孝心带他离开这鬼地方呢。” 周齐奕说话时嘴角一直挂着嘲弄的笑意,但沈之言却颇为平静的抬眸看着他。 “我不找他,我是来找你的。” 找……他? 周齐奕微一挑眉。 …… 十分钟后,沈之言出来。 同样的,两人似乎就某事达成了某些不可说的合作。 事情进展竟出乎朝白意料的顺利! 起初也如他想的一样,男主虽然乐意见佘靳吃瘪,但一想到自己要助这个同父异母的亲哥哥脱离苦海,他瞬间又无动于衷了。 但耐不住宿主会投其所好啊。 [所以你哪来的佘家公司情报?] 虽说佘靳没防着宿主,但他天天房间和客厅两点一线式s抑郁寡欢青年,也没见进书房搜罗什么有关机密。 [我编的]沈之言理直气壮。 [……]666,空手套白狼这一招\/ 这边,沈之言头也不回离开这间病房后,周齐奕这才收回目光,视线重新放在病房里的第三个人身上。 两人前面仗着老头瘫痪说不出话,在他面前大声密谋。 周齐奕终于舍得施舍一个眼神过去:“爸爸,你要不要替我这个哥哥祈祷一下呢。” 祈祷他最后能成功。 周父干瞪着眼,嘴里咿咿呀呀的,听不出来在说什么话。 或许是在诅咒,诅咒这两个不孝子。 ……沈之言下楼后,目光已经瞥见那辆停在大门外的车子。 [挣的那些钱终于要花出去了] 朝白听到宿主语气幽幽。 然后朝白恍然大悟,原来04当初挣的钱是要花在这啊。 后天,也就是他们要出发去海岛的那天,04将会从佘靳眼皮底下跑出来,然后坐上飞机逃离这里。 至于后续想达成什么结局,04倒没具体说下去,这人就爱搞神秘。 朝白:[我还以为你真要和他共赴这海岛之约呢] 估计佘靳也以为。 然对方注定要失望了,乃至绝望。 [这次,就让遗憾永远成为遗憾] 沈之言下来后没有立即过去,而是往反方向走,随意找了个地方就坐下来。 沈之言表示他要晒晒这难得见到的阳光,不过屁股都没捂热,佘靳就过来了。 沈之言望着神色自若正往这边走过来的男人,很轻地叹气:[晒不了喽] 朝白瘪瘪嘴,让04有机会花这笔钱,这能怪得了谁啊。 脚步声靠近,沈之言眼前覆过一道阴影。 “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就独自来这了?” 沈之言眼皮都不抬一下,“你这不是也找过来了吗。” 从他一踏出病房开始,就有人把他行踪实时汇报给佘靳。 这便是佘靳放心让他一人待在病房的原因。 佘靳顿了一下,岔开话题:“阿言,这里风大,我们回去。” 语气温煦,态度却不容置疑。 …… 车辆奔驰在路上。 佘靳手握方向盘,眼睛望着前方。 一路上大概沉默了几分钟,他率先开启了话题:“我在车里时看到你那个弟弟也来了。” 沈之言狭长的眼睫微微颤了颤,良久才轻嗯一声。 “他没为难你,你们都聊了什么?” “我和他没什么好聊的。”沈之言不咸不淡应声,随后视线一直放在窗外不断变换的景色。 “是吗……”佘靳不动声色道,“看你们在里面待了这么久,我还以为能聊些……” 沈之言突然转过来,开口打断佘靳的话,“所以我现在跟谁说话、说什么内容,你都要探得一清二楚是吗?” 佘靳欲探究的心思迅速褪下去,不说话了。 沈之言继续撑着脑袋看着窗外飞速闪过的风景,在对方看不到的地方悄然松了口气。 最后佘靳也没问出两人在病房里聊了什么,剩下的路程里两人也都没再开口说话。 一路沉默到了家。 不过就在下午,佘靳把一部新手机交到沈之言手里。 “号码存好了,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打给我。”佘靳捣鼓了一番就还给沈之言。 可事实上却是人都已经绑在他眼皮底下了,还需要打什么电话。 沈之言也没说什么,接过来把手机收好了。 在此之前沈之言是没有手机在身的——晚宴那次他把自己手机砸烂了。 后面被佘靳带回家软禁起来后,他连出去都困难,更遑论是说腾出时间去置办新手机了。 沈之言对外界信息的汲取只能靠客厅里的那台电视机,但他也不常打开来看。 于是,作为一个现代人,现在的沈之言竟连上网的途径都没有。 几个月过去了,佘靳像是才意识到这点,在今天回来后马不停蹄派人去置办了部新手机。 新的卡,新的手机,什么都是新的,就连佘靳的号码都是现加的。 …… 晚上,佘靳从浴室出来就见床上的人垂着脑袋玩手机。 表情看着很认真,似乎是在给谁回消息。 可目前这部新手机还仅存有佘靳一人的联系方式,佘靳想不通对方还能和谁聊天。 佘靳收回思绪,迈步走过去。 “在和谁聊天呢?” 低沉的声音像幽灵似的突然自身后冒出来,沈之言手一紧,下意识按灭了屏幕。 刚想说没什么,结果眼前蓦然暗下去,佘靳翻身把他压住。 像个变态在他颈窝里深吸一口气,然后感叹道:“你今晚用了我常用的沐浴露,真香。” “……佘靳。”沈之言艰难抬头,对方裸露的胸膛映入眼帘。 见此,沈之言就条件反射的有些头痛,他蹙眉道:“你……你能不能好好穿衣服。” 佘靳先是凑过去亲了一口,后笑眯眯问:“你在和谁聊天,不是只有我的微信吗?” “你先起来,重死了。” 沈之言欲推开人,然而佘靳不由分说伸手就夺了他的手机。 “我看看。” 沈之言瞬间沉了脸:“佘靳!” 佘靳充耳不闻,已经划开了屏幕,点进微信主页。 上面果然多了一个人。 佘靳脸都黑了一度,“你上哪加的……” 等看清“佘筱”二字,他愣是硬生生将喉咙里的话咽下。 理智瞬间被拉了回来,但懊悔却爬上心头。 佘靳脸上不自然了下,忐忑不安看向沈之言:“阿言,我……” “现在除了你们两个,我还能见到谁。”沈之言平静说,“你真是无可救药了。” 对方这次没有任何愠怒不悦的表情,因为已经麻木了。 和佘靳对视,沈之言开口:“需要我向你汇报是吗?好……” “我没有主动加你妹妹,是她今天下午回来,我们在客厅遇到。她就像你现在这样,不顾我愿夺过手机加的我。” 佘靳表情短暂的僵硬之后,也再无刚才的气势,他和往常惹人生气那般,低声下气凑过去道歉。 但佘靳知道,这毫无新鲜感的话术不仅会让对方厌烦,还会加重两人之间的矛盾。 可他没有办法了。 一分一秒等着,佘靳已经接受两人关系的再次僵化。 然这次青年却破天荒的没有不理他,而是带着一丝怅然的轻轻叹息声开口。 “佘靳,你别逼我太紧了,行吗……” 佘靳高高悬起的心因为沈之言出声而瞬间落回实处。 还是对方第一次主动迁就他。 这是令人精神振奋的信息,佘靳先是愣怔数秒才回过神,紧紧抱着沈之言一口应承下来。 这场不愉快的闹剧竟就这样诡异的结束在两人对话中。 佘靳最后被沈之言不耐烦叫去穿好衣服。 男人这回动作利索起来了,快速下床打开衣柜。 佘靳背对着沈之言,所以并没注意到青年目光正虚虚落在他身上。 似乎在看着眼前的人,目光却又很游离,里面所含的情感也转瞬即逝。 …… 佘靳是在半夜等沈之言入睡后,起身走出房间。 难得不吃安眠药就能睡着的佘筱是在睡梦中接她哥打来的电话。 对方一上来就直白切入主题。 “你为什么乱动他手机。” “就这事啊……” 佘筱打了个哈欠,解释:“哥,我这是为了你啊。我寻思等你们下次关系恶化了,我作为中间人还能调解一二。” 再说了,都一家人了,还不能加下联系方式吗? “你以为自己就和他关系很好吗?” 佘筱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应该比你好点……。” 佘靳哼了一声:“是吗,那明天你过来调解,我们已经闹僵了。” 佘筱瞬间不吱声了,这么快又吵了? “那……这……”她能说她也觉得挺悬的吗,今天下午抢过来时沈之言那表情差不多是挺阴沉的。 “算了,不说这个。”佘靳有些烦躁揉了揉眉心,他其实半夜打电话来给佘筱也不是为了这事,而是…… “你都和他聊了什么?”佘靳无意识轻捻指腹。 虽然当时只粗略扫一眼,但佘靳确定自己没看错——沈之言在打字。 在有关沈之言的事情上,佘靳有着超乎常人能忍受的探究欲。 所以等青年睡着后,他转头来问另外一个当事人。 “我发誓啊哥,我虽然加了人,但我是绝不乱说话的。但你猜怎么着……他后面居然主动来我问你们去海岛的时间有没有变动。” 佘靳慢慢品味最后一句,有一秒钟的恍惚,“他就问了……这个?” 佘靳听到妹妹笑了一声,然后替他把心中那个他不敢想的猜测说出来。 “我亲爱的哥哥,这说明什么啊?这会不会说他心里其实也是在期待的?他会偷偷绕过你跑来问我,估计是不想在你面前矮一头。” “是这样?” “你可以找时间试试呗,我教你……” 电话里头佘筱还说的什么,佘靳听不进去了,目光凝滞在屏幕上,许久没回神。 直到那头电话自动挂断,佘靳才重返房间。 目光落在床上睡着的人身上,心底终于延迟性地开始又涨又麻。 他惊喜于沈之言会主动开口。 虽然不是对着他开口问,但佘靳就是有种终于被回应了的隐秘喜悦包裹全身。 ……后来佘靳不动声色试探,当着沈之言面打电话给助理表示要改时间。 果然见青年表情微变,停住手中动作,开始留意起他这边动静。 转过身背对着青年,佘靳微微弯起了唇角,佯装思索,很快又撤回了要更改时间的想法。 确定出发时间没什么变动后,沈之言又默默低头干自己的事了。 却不知道佘靳目光灼灼盯着他看,仿佛要将他吞噬。 人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一点不知道满足,想要更多。 尤其是佘靳。 · 出发的这天天气很好,佘靳心情也出奇的好,因为他已经确定了和他同行的另一人也在期待这场迟来的旅行。 虽然沈之言从未亲口向他表达过这一点,但佘靳似乎就是笃定了,对这次的海岛之旅展现出了十二分的上心。 沈之言是期待,却不是期待这场旅行。 ……两人出发前,佘筱还难得跑回来一趟,她是特地来送别的。 这次是佘靳助理在开车,两人坐在后座。 再次见到以前这位“同事”,助理仿佛不认识一般,一旦对上视线就立马移开,兢兢业业充当沉默的司机。 在前往机场的路上,沈之言不像往常那般要么望着窗户发呆,要么干脆闭上眼,他直视前方,眼神专注。 佘靳能感觉到沈之言整个人精神了不少,和对方说话的时候,对方还少见的搭了几次腔。 朝白:[都快一脚踏进机场了,十万火急啊,男主人呢?!] 沈之言倒沉得住气:[急什么,指不定在打电话呢] [这个时候能给谁打电话,不守信的盟友……] 话刚落,正好好开着车的助理突然慌乱叫了一声,原来是他们前面的车突然毫无征兆地来了个急刹车。 毫不意外,剐蹭了。 很快前方下来一个大汉朝他们气势汹汹走过来,很不讲理的模样。 助理一个激灵:“老、老板,我这就去处理!” 佘靳蹙眉:“尽快。” 助理下来前从后视镜中瞥到坐在后面的沈之言微微坐正了身体,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对方的脸色像是有些紧张。 佘靳似乎也感受到了,拍了拍沈之言的手,笑着宽慰人:“别担心,会来得及。” 他显然会错意对方的紧张是因为担心误机。 助理下车。 问题倒是不大,只是剐蹭,要论错方还是这个莫名急刹车的壮汉,但这壮汉似乎很难缠。 连钱都不要,两人才僵持不到两分钟,他就开始推搡人了。 沈之言像是看不下去了,“下去看看,你助理有点招架不住。” 微微偏眸看佘靳,他微顿,又补充了一句:“别因为这事耽误航班。” 佘靳表情有了一丝松动,目光瞬间带上了温度,“好,你在车里等我。” 车门关上,沈之言看着佘靳走向那两人,他眉轻轻一扬,视线重新落在驾驶位。 演绎那个阴湿舔狗恶臭男37 佘靳刚往前走没几步,身后汽车引擎启动的声音蓦地响起。 他猛地顿住脚步,脸上的表情在这一刻彻底消失。 沈之言,要跑! 佘靳心脏仿佛在这一瞬间猝地停止了,骤然转过身——但几乎是同时间,汽车开动。 沈之言决然地、不带一丝犹豫与留恋地开车从他身旁蹿了出去,速度快到佘靳甚至连去用身体硬生生逼停都来不及。 佘靳难以言喻这瞬间的感受,他只觉得这一刻,自己的心仿佛都要被绞得痛不欲生了。 而另一旁的助理看着飞驰而过的车,脸上是彻彻底底的茫然。 ……沈之言担心佘靳的车太过显眼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开出一段距离就弃车下来,半路重新打了个车离开。 半个小时后,戴着帽子、口罩几乎看不出面容的青年躲进了一家位置偏僻、环境简陋的小旅馆里。 另一边,来接佘靳的车很快到了。 “已经派人去找沈先生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了。”助理战战兢兢走过来。 “老板,需要先回去等待消息吗?” 阴沉压抑的声音响起。 “不用。” 佘靳眉眼近乎冷峻,手机屏幕上一个不停闪烁的红点被他凝视良久。 · 见沈之言软骨头似的仰躺在床上,朝白摸下巴思索表示:“其实我之前还以为你打算死遁呢。” 沈之言竟还颇有几分认真的问:“怎么个死遁法?” “跳海假死啊。”朝白不假思索。 他以自己看狗血八点档几个月的经验来看,认为04将会这么干。 沈之言认可他的看剧经验值:“恭喜你,猜对一半。” “不死遁,我活遁。” 朝白一呆,他有点听不懂,但好像又懂了。 不过比起这个,朝白更不明白他逃着逃着怎么就突然摆烂了,于是催促沈之言快去和男主接头。 但沈之言却摇头。 “现在还不行,我估计我刚和男主碰上面,他就追来了。” 朝白一脸狐疑:“佘靳速度会这么快?” 佘靳就是再厉害,沿路查监控调出画面都要费上一些时间。 沈之言但笑不语,只是扬了扬手机。 朝白刚想问什么意思,门外突然敲起了门。 这突然来的声音简直堪比炸弹,朝白在空间里都被吓得下意识噤声,屏住了呼吸。 不是,反派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点…… 而原本躺着的青年立即坐起来,紧盯门口方向。 这个简陋旅馆连个门上猫眼都没有。 直到第三次敲门声过后,门口传来一道说是客房服务的女声,屋里的人放松身体,才出声表示不用了。 很快,外面彻底没声了。 但焦虑感似乎如根根细线紧紧缠住着这位惶恐不安的人,他总感觉这里哪哪都不安全了。 于是刚落脚不到一会儿的沈之言很快起身,欲缓缓拧开门。 当眼前视线捕捉到一抹黑色时,沈之言动作比大脑反应还迅速,当机立断把门关上。 然而一只手倏地卡进来,以强势的姿态攥住了他手腕。 那五根手指将他钳制得毫无反抗之力。 “开门。” 沈之言抬头。 因门的阻碍,他只能看到佘靳半张脸。 对方浸在阴影中,目光死寂,近乎面无表情盯着他。 在这种窒息的气氛下,沈之言表情仅仅只是失望了一下,低低叹了声。 “这么快啊……” 从他逃跑到被找到,一个小时都不到,佘靳就找来了。 门被撞开,佘靳走进来,紧接着是门被重重甩上。 ”阿言,你不该这样跟我开玩笑的。” 到了这个地步,佘靳还试图执拗地用“开玩笑”这三个字来欺骗自己。 比起“逃跑”,“开玩笑”或许能让他更好受些。 可显然这样,佘靳还是压制不住情绪,因为这个时候,他们本应该是在去往海岛的飞机上,而不是在这所破旅馆里对峙。 “我们那一趟飞机在十分钟前起飞了。”佘靳告诉沈之言。 沈之言脸上说不清是什么表情,他没有被找到后的惊惧与绝望,只是沉默的注视佘靳。 起飞了,那又如何? 沈之言已经被无尽的疲惫绕身了。 但佘靳看不到,他只觉得对方无动于衷。 被刺激得胸口剧烈起伏,又一阵阵发闷感袭头而上,他满眼血丝:“……阿言,你骗我,你又跑了。” 原来一切,都是他一厢情愿。 沈之言终于开口,却是矢囗否认:“不,我没骗你,我从来没说过我不跑。你把我的生活搅得一团糟,既然有机会逃,我为什么要放弃。” 佘靳像是听不懂沈之言的话,他将沈之言桎梏在自己怀里,力道大到像是要将对方揉进骨血中一般。 “仅此这一次,不要再有下次了,好吗?我们都揭过这次。” 像是在央求,又像是在示弱。 沈之言漠然地看着他,突然用力的推开他。 佘靳眉眼间缓缓浮现出一层阴翳:“这个时候,你就连骗一骗我都不情愿了吗,你哪怕是……” 沈之言抬头:“不情愿,佘靳,我巴不得立马离开你。” 沈之言觉得自己说得还不够清楚明白,他逐字逐句补充道:“什么旅游、什么海岛,都是你自以为是逼着我去接受的,我其实一点也不喜欢。” “凡是与你有关的事与物,我都不喜欢。” 撞进对方冰冷的眼里,佘靳头脑发昏,血气上涌。 之前错以为对方在回应他而产生的那些喜悦情绪被彻底击碎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后知后觉的醒悟与被欺骗的愤怒。 他到底在期待什么?沈之言骗了他。 他骗了他。 沈之言压根不期待这场旅游!他背着他反复同小筱确认行程,不过是因为担心错失这逃跑的良机罢了! 而他,竟还心存侥幸的以为……以为…… 可沈之言却跑了,抛弃他! 佘靳漆黑瞳孔里跳动着不甘的火焰,维持的冷静被彻底撕碎,“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到底要让我怎么样!你说过让我不逼你,好,我答应了,我不逼你了。可你呢?现在是你在逼我!” “哪怕是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我能做到的,我会让你——” 沈之言毫不客气打断了佘靳:“你能够做到什么?你根本没有做到!” “我给过你机会的!” 迟来的爆发如决堤一般,失控涌出。 沈之言拿起被搁在床上的手机。 目光定格在手机上,佘靳眼珠猛颤,大脑短暂地空白了几秒。 “或许你应该告诉我的,这部你特地为我准备的新手机,除了有你的联系方式外,其实还装有我不知道的东西。” “你……我……”佘靳嘴唇微微张开,却无法出声,像是有什么话哽在喉咙里。 沈之言知道……他居然知道……他怎么会知道! “直到躲进这里,我都还是抱有一丝幻想,我希望是我错怪你了。可是……可是你的到来让我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沈之言无声扯着笑,心里觉得讽刺,但眼里的悲怆再也藏不住了,“你说你爱我,但你有做好一件事吗?!” “我说我不喜欢过生日,你有认真听过吗?我说我想独自晒一会太阳,你为什么一定要出现在我面前。连你口中说的自由,也不过是派人实时监视并往我手机装定位器罢了。” 佘靳微微垂头,有些狼狈地避开了沈之言的注视。 “你不是想让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吗?好,现在,你让我走出这个门。”沈之言指着门口。 然而沉默的人又变成了佘靳。 沈之言静静看着,心里已经知道了答案。这个一向高高在上的男人从来没学过怎么尊重人。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关系了,你这次再也困不住我了。”沈之言如释重负般轻摇头,最后对佘靳说。 佘靳莫名察觉到他语气中透出一股前所未有的轻松感。 什么……意思?佘靳不明所以抬头。 在两人视线撞上一瞬间,他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尖锐地响了。 是守在旅馆外面的助理打来的——明知他在上面抓人,怎么还敢打电话过来打扰他。 “老板,不好了——” 电话里传来助理焦急惊慌的声音,嘈杂的背景音混杂着一些行人说话声音,以及隐隐约约能听到的刺耳的……警笛声。 电话里头的助理在说话,佘靳握着手机,耳朵里充斥着对方的声音,夹杂着电流,嗡嗡的,佘靳觉得很刺耳。 可在这刺耳又杂乱的声音里,他还是很清晰地听到面前一直沉默的人开口叫住他名字的声音。 他看过去,和沈之言对上视线,对方眼里雾色沉沉。 他也听得很清楚,沈之言说。 “我报警了。” 而现在,警察就在楼下,即将上来了。 助理估计周旋不了,所以只能赶紧打电话过来知会佘靳。 沈之言看着他,在对方怔愣的目光里缓缓说道:“我不想把事情做得那么绝的,可你这个人真的……真的太难摆脱了。” “我只有这一次机会。” 佘靳紧抿嘴唇,挂断电话。 楼下嘈杂的声音愈发近了,似乎有人要上来了,但佘靳仍未有任何离开的打算,紧紧盯着沈之言。 他目光落在对方的手机上,突然想起来那上面不仅装有定位器,其实还有窃听器。 如果沈之言此前有拨电话报警,他必然能察觉到,可一路上并没有任何动静。 那这警是谁报…… 佘靳高大身形僵硬一瞬,表情也一瞬间变得狰狞,大脑蓦地把此前种种串联在一起。 沈之言提出看望那所谓的父亲、出发时莫名撞上来的车、他很快找上门而对方丝毫不意外的表情、又为什么警察能准确找到这里…… ——是有人在帮沈之言! 佘靳后知后觉,嘴里仿佛浸染了苦涩:“原来……你早算计好了一切。” 在那个他完全不在场的病房里,沈之言或许早与人达成合作;反复确认行程,不过是不想错失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连他现在出现在这里,也只不过是方便警察找上门,以此来拖住他。 短促急切的敲门声响起,严肃无比的声音自门外传进来。 “你好佘先生,有人匿名举报你非法囚禁,麻烦配合我们走一趟……” …… 周齐奕比沈之言想象的还会搞事,用的是这个由头,且只举报非法囚禁,并没有说囚禁的是谁。 所以沈之言作为当事人之一并没有进入他们视线,而他也巧妙借用自己是这里租客身份下楼退房了。 · “我以为你会高兴?” 周齐奕环臂,好整以暇看着面前的人。 佘靳早被带走,可沈之言站在原地出神了许久,连他什么时候走过来都不知道。 沈之言回过头,四目相对下,他愣了一下,缓缓吐出几个字。 “不,我很高兴。” 周齐奕却想笑,面前的青年表情寡淡,他并没有从对方脸上看出任何喜悦,反倒是有种空茫感。 若要说,周齐奕觉得这比在病房上次看到的他还要……糟糕? 或许可以这样形容。 但周齐奕也没兴趣去探究对方这个时候是应该高兴还是难过,把一张卡递给面前的人:“你要的东西。” 这是此前沈之言托周齐奕去办的。 这都远赴异国他乡了,可不得把全部身家带在身上。周齐奕发现这人也就这点最真实了。 “你的所有积蓄都在这里了,可要省着点花,别连饭都吃不上。” 沈之言不理会对方话中的讽刺,接过道了谢。 周齐奕随口一提:“我要不去你那里一趟,怕是都没发现你早把老头置办给你的那套房给卖了。” 沈之言一顿,轻笑:“可能是我比较缺钱。” 派来送沈之言去机场的车很快到位了。 周齐奕侧了侧身让开路,“上车,再晚可就走不了了。拖不了他太久,以他手段应该很快能摆脱。” “你离开后,我会按照约定帮你掩去所有行踪信息,他不会查得到。”周齐奕想了想,“当然,也包括我。” 这便是沈之言会找上周齐奕的最大原因,两家资本对碰,佘靳短期内找不到沈之言。 “但后面要是被抓到,可就不关我的事了。” “不会有这一天的。”沈之言表情冷淡,转身朝车走去。 或许是觉得这次将可能是两人此生最后一次见面了,在沈之言关上车门前一秒,周齐奕还虚情假意祝贺这个与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哥哥一句。 “恭喜,你自由了。” 沈之言没有回应,关上车门,车带着他向前方驶去。 自由…… 可自由的代价是沈之言要远离自己所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隐姓埋名远赴一个陌生城市甚至是异国他乡。 如果佘靳仍执意纠缠,那这期限将会是……一辈子。 演绎那个阴湿舔狗恶臭男37 佘靳刚往前走没几步,身后汽车引擎启动的声音蓦地响起。 他猛地顿住脚步,脸上的表情在这一刻彻底消失。 沈之言,要跑! 佘靳心脏仿佛在这一瞬间猝地停止了,骤然转过身——但几乎是同时间,汽车开动。 沈之言决然地、不带一丝犹豫与留恋地开车从他身旁蹿了出去,速度快到佘靳甚至连去用身体硬生生逼停都来不及。 佘靳难以言喻这瞬间的感受,他只觉得这一刻,自己的心仿佛都要被绞得痛不欲生了。 而另一旁的助理看着飞驰而过的车,脸上是彻彻底底的茫然。 ……沈之言担心佘靳的车太过显眼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开出一段距离就弃车下来,半路重新打了个车离开。 半个小时后,戴着帽子、口罩几乎看不出面容的青年躲进了一家位置偏僻、环境简陋的小旅馆里。 另一边,来接佘靳的车很快到了。 “已经派人去找沈先生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了。”助理战战兢兢走过来。 “老板,需要先回去等待消息吗?” 阴沉压抑的声音响起。 “不用。” 佘靳眉眼近乎冷峻,手机屏幕上一个不停闪烁的红点被他凝视良久。 · 见沈之言软骨头似的仰躺在床上,朝白摸下巴思索表示:“其实我之前还以为你打算死遁呢。” 沈之言竟还颇有几分认真的问:“怎么个死遁法?” “跳海假死啊。”朝白不假思索。 他以自己看狗血八点档几个月的经验来看,认为04将会这么干。 沈之言认可他的看剧经验值:“恭喜你,猜对一半。” “不死遁,我活遁。” 朝白一呆,他有点听不懂,但好像又懂了。 不过比起这个,朝白更不明白他逃着逃着怎么就突然摆烂了,于是催促沈之言快去和男主接头。 但沈之言却摇头。 “现在还不行,我估计我刚和男主碰上面,他就追来了。” 朝白一脸狐疑:“佘靳速度会这么快?” 佘靳就是再厉害,沿路查监控调出画面都要费上一些时间。 沈之言但笑不语,只是扬了扬手机。 朝白刚想问什么意思,门外突然敲起了门。 这突然来的声音简直堪比炸弹,朝白在空间里都被吓得下意识噤声,屏住了呼吸。 不是,反派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点…… 而原本躺着的青年立即坐起来,紧盯门口方向。 这个简陋旅馆连个门上猫眼都没有。 直到第三次敲门声过后,门口传来一道说是客房服务的女声,屋里的人放松身体,才出声表示不用了。 很快,外面彻底没声了。 但焦虑感似乎如根根细线紧紧缠住着这位惶恐不安的人,他总感觉这里哪哪都不安全了。 于是刚落脚不到一会儿的沈之言很快起身,欲缓缓拧开门。 当眼前视线捕捉到一抹黑色时,沈之言动作比大脑反应还迅速,当机立断把门关上。 然而一只手倏地卡进来,以强势的姿态攥住了他手腕。 那五根手指将他钳制得毫无反抗之力。 “开门。” 沈之言抬头。 因门的阻碍,他只能看到佘靳半张脸。 对方浸在阴影中,目光死寂,近乎面无表情盯着他。 在这种窒息的气氛下,沈之言表情仅仅只是失望了一下,低低叹了声。 “这么快啊……” 从他逃跑到被找到,一个小时都不到,佘靳就找来了。 门被撞开,佘靳走进来,紧接着是门被重重甩上。 ”阿言,你不该这样跟我开玩笑的。” 到了这个地步,佘靳还试图执拗地用“开玩笑”这三个字来欺骗自己。 比起“逃跑”,“开玩笑”或许能让他更好受些。 可显然这样,佘靳还是压制不住情绪,因为这个时候,他们本应该是在去往海岛的飞机上,而不是在这所破旅馆里对峙。 “我们那一趟飞机在十分钟前起飞了。”佘靳告诉沈之言。 沈之言脸上说不清是什么表情,他没有被找到后的惊惧与绝望,只是沉默的注视佘靳。 起飞了,那又如何? 沈之言已经被无尽的疲惫绕身了。 但佘靳看不到,他只觉得对方无动于衷。 被刺激得胸口剧烈起伏,又一阵阵发闷感袭头而上,他满眼血丝:“……阿言,你骗我,你又跑了。” 原来一切,都是他一厢情愿。 沈之言终于开口,却是矢囗否认:“不,我没骗你,我从来没说过我不跑。你把我的生活搅得一团糟,既然有机会逃,我为什么要放弃。” 佘靳像是听不懂沈之言的话,他将沈之言桎梏在自己怀里,力道大到像是要将对方揉进骨血中一般。 “仅此这一次,不要再有下次了,好吗?我们都揭过这次。” 像是在央求,又像是在示弱。 沈之言漠然地看着他,突然用力的推开他。 佘靳眉眼间缓缓浮现出一层阴翳:“这个时候,你就连骗一骗我都不情愿了吗,你哪怕是……” 沈之言抬头:“不情愿,佘靳,我巴不得立马离开你。” 沈之言觉得自己说得还不够清楚明白,他逐字逐句补充道:“什么旅游、什么海岛,都是你自以为是逼着我去接受的,我其实一点也不喜欢。” “凡是与你有关的事与物,我都不喜欢。” 撞进对方冰冷的眼里,佘靳头脑发昏,血气上涌。 之前错以为对方在回应他而产生的那些喜悦情绪被彻底击碎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后知后觉的醒悟与被欺骗的愤怒。 他到底在期待什么?沈之言骗了他。 他骗了他。 沈之言压根不期待这场旅游!他背着他反复同小筱确认行程,不过是因为担心错失这逃跑的良机罢了! 而他,竟还心存侥幸的以为……以为…… 可沈之言却跑了,抛弃他! 佘靳漆黑瞳孔里跳动着不甘的火焰,维持的冷静被彻底撕碎,“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到底要让我怎么样!你说过让我不逼你,好,我答应了,我不逼你了。可你呢?现在是你在逼我!” “哪怕是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我能做到的,我会让你——” 沈之言毫不客气打断了佘靳:“你能够做到什么?你根本没有做到!” “我给过你机会的!” 迟来的爆发如决堤一般,失控涌出。 沈之言拿起被搁在床上的手机。 目光定格在手机上,佘靳眼珠猛颤,大脑短暂地空白了几秒。 “或许你应该告诉我的,这部你特地为我准备的新手机,除了有你的联系方式外,其实还装有我不知道的东西。” “你……我……”佘靳嘴唇微微张开,却无法出声,像是有什么话哽在喉咙里。 沈之言知道……他居然知道……他怎么会知道! “直到躲进这里,我都还是抱有一丝幻想,我希望是我错怪你了。可是……可是你的到来让我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沈之言无声扯着笑,心里觉得讽刺,但眼里的悲怆再也藏不住了,“你说你爱我,但你有做好一件事吗?!” “我说我不喜欢过生日,你有认真听过吗?我说我想独自晒一会太阳,你为什么一定要出现在我面前。连你口中说的自由,也不过是派人实时监视并往我手机装定位器罢了。” 佘靳微微垂头,有些狼狈地避开了沈之言的注视。 “你不是想让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吗?好,现在,你让我走出这个门。”沈之言指着门口。 然而沉默的人又变成了佘靳。 沈之言静静看着,心里已经知道了答案。这个一向高高在上的男人从来没学过怎么尊重人。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关系了,你这次再也困不住我了。”沈之言如释重负般轻摇头,最后对佘靳说。 佘靳莫名察觉到他语气中透出一股前所未有的轻松感。 什么……意思?佘靳不明所以抬头。 在两人视线撞上一瞬间,他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尖锐地响了。 是守在旅馆外面的助理打来的——明知他在上面抓人,怎么还敢打电话过来打扰他。 “老板,不好了——” 电话里传来助理焦急惊慌的声音,嘈杂的背景音混杂着一些行人说话声音,以及隐隐约约能听到的刺耳的……警笛声。 电话里头的助理在说话,佘靳握着手机,耳朵里充斥着对方的声音,夹杂着电流,嗡嗡的,佘靳觉得很刺耳。 可在这刺耳又杂乱的声音里,他还是很清晰地听到面前一直沉默的人开口叫住他名字的声音。 他看过去,和沈之言对上视线,对方眼里雾色沉沉。 他也听得很清楚,沈之言说。 “我报警了。” 而现在,警察就在楼下,即将上来了。 助理估计周旋不了,所以只能赶紧打电话过来知会佘靳。 沈之言看着他,在对方怔愣的目光里缓缓说道:“我不想把事情做得那么绝的,可你这个人真的……真的太难摆脱了。” “我只有这一次机会。” 佘靳紧抿嘴唇,挂断电话。 楼下嘈杂的声音愈发近了,似乎有人要上来了,但佘靳仍未有任何离开的打算,紧紧盯着沈之言。 他目光落在对方的手机上,突然想起来那上面不仅装有定位器,其实还有窃听器。 如果沈之言此前有拨电话报警,他必然能察觉到,可一路上并没有任何动静。 那这警是谁报…… 佘靳高大身形僵硬一瞬,表情也一瞬间变得狰狞,大脑蓦地把此前种种串联在一起。 沈之言提出看望那所谓的父亲、出发时莫名撞上来的车、他很快找上门而对方丝毫不意外的表情、又为什么警察能准确找到这里…… ——是有人在帮沈之言! 佘靳后知后觉,嘴里仿佛浸染了苦涩:“原来……你早算计好了一切。” 在那个他完全不在场的病房里,沈之言或许早与人达成合作;反复确认行程,不过是不想错失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连他现在出现在这里,也只不过是方便警察找上门,以此来拖住他。 短促急切的敲门声响起,严肃无比的声音自门外传进来。 “你好佘先生,有人匿名举报你非法囚禁,麻烦配合我们走一趟……” …… 周齐奕比沈之言想象的还会搞事,用的是这个由头,且只举报非法囚禁,并没有说囚禁的是谁。 所以沈之言作为当事人之一并没有进入他们视线,而他也巧妙借用自己是这里租客身份下楼退房了。 · “我以为你会高兴?” 周齐奕环臂,好整以暇看着面前的人。 佘靳早被带走,可沈之言站在原地出神了许久,连他什么时候走过来都不知道。 沈之言回过头,四目相对下,他愣了一下,缓缓吐出几个字。 “不,我很高兴。” 周齐奕却想笑,面前的青年表情寡淡,他并没有从对方脸上看出任何喜悦,反倒是有种空茫感。 若要说,周齐奕觉得这比在病房上次看到的他还要……糟糕? 或许可以这样形容。 但周齐奕也没兴趣去探究对方这个时候是应该高兴还是难过,把一张卡递给面前的人:“你要的东西。” 这是此前沈之言托周齐奕去办的。 这都远赴异国他乡了,可不得把全部身家带在身上。周齐奕发现这人也就这点最真实了。 “你的所有积蓄都在这里了,可要省着点花,别连饭都吃不上。” 沈之言不理会对方话中的讽刺,接过道了谢。 周齐奕随口一提:“我要不去你那里一趟,怕是都没发现你早把老头置办给你的那套房给卖了。” 沈之言一顿,轻笑:“可能是我比较缺钱。” 派来送沈之言去机场的车很快到位了。 周齐奕侧了侧身让开路,“上车,再晚可就走不了了。拖不了他太久,以他手段应该很快能摆脱。” “你离开后,我会按照约定帮你掩去所有行踪信息,他不会查得到。”周齐奕想了想,“当然,也包括我。” 这便是沈之言会找上周齐奕的最大原因,两家资本对碰,佘靳短期内找不到沈之言。 “但后面要是被抓到,可就不关我的事了。” “不会有这一天的。”沈之言表情冷淡,转身朝车走去。 或许是觉得这次将可能是两人此生最后一次见面了,在沈之言关上车门前一秒,周齐奕还虚情假意祝贺这个与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哥哥一句。 “恭喜,你自由了。” 沈之言没有回应,关上车门,车带着他向前方驶去。 自由…… 可自由的代价是沈之言要远离自己所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隐姓埋名远赴一个陌生城市甚至是异国他乡。 如果佘靳仍执意纠缠,那这期限将会是……一辈子。 演绎那个阴湿舔狗恶臭男38 周齐奕说得没错,这招确实只能短时间内拖住佘靳。 佘筱赶到警局时,佘靳正从里面出来,他表情僵硬如木,垂落在身侧的手臂剧烈地颤抖起来。 见到她,佘靳低声呢喃:“他骗我……他一点也不喜欢和我在一起……他要跑了……” 他一遍遍重复着,神色痛苦,荒谬的魔怔。 佘筱看着哥哥这样,久久没回过神来,她已经很久没再体会过这种慌张不安的情感了。 小心翼翼:“哥、哥……” 佘靳抬起头,眼球早已布满红血丝,连声音也变得嘶哑而颤抖,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喉咙深处硬生生挤出来。 “小筱,他跑了……沈之言跑了!怎么办,他要跑了……我会不会再也找不到他了?你快去抓他,他必须待在我身边……” “我、我已经派人去了!哥,你先别激动!很快的,很快他就会回来了。”佘筱慌了神,再三保证。 佘靳像是想到什么,几乎是手抖地打开手机,与屏幕同时亮起的是那映入眼帘的红点,它在不断移动。 佘靳眼瞳剧烈一缩,欣喜若狂,几乎是立马就抬步向前跑。 身后的佘筱叫住他,可他已经启动车飞速开出去了。 机场大厅里人来人往,每个人走动的脚步声使得瓷砖地面敲出急促的节奏。 冰冷机械的广播声和人声形成了一片嘈杂的喧嚣。沈之言身处其中,不知不觉也成为了人群中最容易忽视的一点。 手里捏着登机牌,沈之言脚步有些迟缓地朝前走,口袋里的振动声一下接着一下,直到响了第六声,他才终于摸出手机…… 佘靳一路开着车,不断追赶手机里面那小小的红点。 眼看距离在不断缩短,他才赌着心态试探性拨过去一个电话。 在判断对方是否挂断还是接通间,电流声混着心跳震得佘靳耳膜发麻,他整个人处于极度煎熬的状态。 直到第六秒,对方接听了。 但没有开口说话。 屏幕上的通话计时在不断变动,沉默也持续在两人之间流转。 佘靳捱不住了,呼吸凝成一团堵在胸口,他沙哑开了口。 “阿言……” 电流声里混着的平淡声音传入:“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快。” “阿言,你知道的,这招拖不了我多久。你跑到哪,我都会再次找到你。” 他听到沈之言竟是很淡地朝他一笑。 “不会的,你这辈子都不会找到我了。我会好好活着,我生活在世上任何一个角落,但你,永远都不会找得到我。” 太过绝对、太过有把握的话,不知为何,竟莫名让佘靳陷入一种名为不安的恐慌之中。 “你在哪?!阿言——” “我没把这部手机扔掉,也没有关机,你知道为什么?” 与此同时,他在手机里面听到了冰冷机械的广播声响起。 佘靳面色滞霜陡然握紧方向盘:“什、什么声音?!阿言,你在哪?!” “你说拖不了你多久,确实。但我的飞机要起飞了,这就足够了。” 答案很明显,机场! 沈之言在机场! 眩晕感和恐慌感在这一刻仿佛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涌上心头,让他感到窒息。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只是想、只是想你爱我!有那么难吗,我……” 他想抓住这个人,可现在感觉真的要抓不住了。 “阿言!阿言,你听我说!”他口不择言起来:“我不找你了,你留在这个城市哪也别去,我保证不去烦你!你给我补过的机会!” 可他们之间的那些恩恩怨怨早已分说不清了。 他听到青年轻轻叹息,说算了。 声音像被风吹散的浮云,轻飘飘的。 “我们,就止步于此。” 在电话挂断的前一秒,最后一个字的尾音没入佘靳耳畔。 佘靳心神一慌,丢下手机一路飙车赶过去。 · 候机大厅的广播里传来登机提醒的声音显得机械而冰冷。 沈之言在队伍的末尾,他随着人流站定。队伍每往前挪动一步,前方就传来电子闸机\"滴\"的一声响。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就在他前面的人将登机牌递向地勤人员时,远处传来慌乱的脚步声。 沈之言没有回头,随下一个人踏入闸机口那头。 直到身后的人裹挟着呼吸的起伏、歇斯底里喊出他的名字,他才转过身看过去—— 逆着人流跑过来的佘靳很狼狈,眼睛此刻布满血丝,死死锁住他的背影。脸上是泪水还是汗水早已分不清了。 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在他面前哭。 可被迫离开这个城市,都是因为这个人。 沈之言久久凝视这个与自己纠缠不休的男人,无数复杂的情感交织在一起,最终又归化为了沉寂。 他头也不回往前走。 佘靳发出悲鸣,不顾一切冲过去想把青年拦下,可他状若癫狂的行为早已经引起了安检员注意,他们叫来警卫,迅速把人拦下。 他们不认识佘靳,也不需要认识他,把这个神经质的男人当成扰乱机场秩序的“犯人”一把掼倒按在地上。 天旋地转,耳鸣眼花,眼前的世界仿佛在倒置。 在那一瞬间,佘靳视线模糊,绝望将他埋没,他也终生体会到了那种支离破碎的心痛。 沈之言—— 佘靳无声嘶鸣,哀求这个人可怜可怜他,求这个人停下脚步回头看一眼,求他不要再往前走了。 不要,离开。 求你。 沈之言。 可在一众众议论不止的嘈杂人声为背景中,佘靳还是看着沈之言头也不回穿过人群,一步步往前走。 彻底脱离了有他在的世界。 哥哥到底有没有成功找到沈之言? 这个问题,在佘筱回到家推开那间曾关着沈之言的房间时便都知道了答案。 里面有个颓然蜷坐在角落里的身影。 而他周围的地上,则落满了烟头。 佘筱记得沈之言最讨厌烟味了,后来她哥哥便戒烟了。 所以她有时候还突发奇想,如果某一天家里出现烟味,会不会是沈之言不见了。 现如今满屋子的烟味强烈刺激她的嗅觉神经,无不在提醒她这个臆想成立了。 …… 从当初的权色交易到如今的两不相见。 这便是佘靳和沈之言的结局。 佘靳不甘心。 他第二天回到当初与青年同居时那个房子——他想,他和沈之言是拥有过一段美好回忆的。 他想急切证明点什么,所以来到了这栋房子。 可压根没人需要他证明。 “抱歉先生,这栋房子早被前户主卖给我了。” 原来如此。 佘靳浑浑噩噩僵在原地,捏着打不开门的钥匙,手指都微微泛白了。 他又从新户主那里得知沈之言住进来不满两周就挂价出去了。 “因为他出价挺低,我当时在国外也不急着搬进去,所以就暂时先让他住一阵……” 佘靳感到愤怒,又觉得悲哀。 他当初因为房子空荡荡、毫无人气而自认为是沈之言不会装饰。 但其实是对方早已把房子卖了。 沈之言离开的时候孑然一身,不带任何东西;而现在佘靳回来了,却带不走任何东西。 他的抵死纠缠,换来了这样一个下场。 演绎那个阴湿舔狗恶臭男38 周齐奕说得没错,这招确实只能短时间内拖住佘靳。 佘筱赶到警局时,佘靳正从里面出来,他表情僵硬如木,垂落在身侧的手臂剧烈地颤抖起来。 见到她,佘靳低声呢喃:“他骗我……他一点也不喜欢和我在一起……他要跑了……” 他一遍遍重复着,神色痛苦,荒谬的魔怔。 佘筱看着哥哥这样,久久没回过神来,她已经很久没再体会过这种慌张不安的情感了。 小心翼翼:“哥、哥……” 佘靳抬起头,眼球早已布满红血丝,连声音也变得嘶哑而颤抖,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喉咙深处硬生生挤出来。 “小筱,他跑了……沈之言跑了!怎么办,他要跑了……我会不会再也找不到他了?你快去抓他,他必须待在我身边……” “我、我已经派人去了!哥,你先别激动!很快的,很快他就会回来了。”佘筱慌了神,再三保证。 佘靳像是想到什么,几乎是手抖地打开手机,与屏幕同时亮起的是那映入眼帘的红点,它在不断移动。 佘靳眼瞳剧烈一缩,欣喜若狂,几乎是立马就抬步向前跑。 身后的佘筱叫住他,可他已经启动车飞速开出去了。 机场大厅里人来人往,每个人走动的脚步声使得瓷砖地面敲出急促的节奏。 冰冷机械的广播声和人声形成了一片嘈杂的喧嚣。沈之言身处其中,不知不觉也成为了人群中最容易忽视的一点。 手里捏着登机牌,沈之言脚步有些迟缓地朝前走,口袋里的振动声一下接着一下,直到响了第六声,他才终于摸出手机…… 佘靳一路开着车,不断追赶手机里面那小小的红点。 眼看距离在不断缩短,他才赌着心态试探性拨过去一个电话。 在判断对方是否挂断还是接通间,电流声混着心跳震得佘靳耳膜发麻,他整个人处于极度煎熬的状态。 直到第六秒,对方接听了。 但没有开口说话。 屏幕上的通话计时在不断变动,沉默也持续在两人之间流转。 佘靳捱不住了,呼吸凝成一团堵在胸口,他沙哑开了口。 “阿言……” 电流声里混着的平淡声音传入:“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快。” “阿言,你知道的,这招拖不了我多久。你跑到哪,我都会再次找到你。” 他听到沈之言竟是很淡地朝他一笑。 “不会的,你这辈子都不会找到我了。我会好好活着,我生活在世上任何一个角落,但你,永远都不会找得到我。” 太过绝对、太过有把握的话,不知为何,竟莫名让佘靳陷入一种名为不安的恐慌之中。 “你在哪?!阿言——” “我没把这部手机扔掉,也没有关机,你知道为什么?” 与此同时,他在手机里面听到了冰冷机械的广播声响起。 佘靳面色滞霜陡然握紧方向盘:“什、什么声音?!阿言,你在哪?!” “你说拖不了你多久,确实。但我的飞机要起飞了,这就足够了。” 答案很明显,机场! 沈之言在机场! 眩晕感和恐慌感在这一刻仿佛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涌上心头,让他感到窒息。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只是想、只是想你爱我!有那么难吗,我……” 他想抓住这个人,可现在感觉真的要抓不住了。 “阿言!阿言,你听我说!”他口不择言起来:“我不找你了,你留在这个城市哪也别去,我保证不去烦你!你给我补过的机会!” 可他们之间的那些恩恩怨怨早已分说不清了。 他听到青年轻轻叹息,说算了。 声音像被风吹散的浮云,轻飘飘的。 “我们,就止步于此。” 在电话挂断的前一秒,最后一个字的尾音没入佘靳耳畔。 佘靳心神一慌,丢下手机一路飙车赶过去。 · 候机大厅的广播里传来登机提醒的声音显得机械而冰冷。 沈之言在队伍的末尾,他随着人流站定。队伍每往前挪动一步,前方就传来电子闸机\"滴\"的一声响。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就在他前面的人将登机牌递向地勤人员时,远处传来慌乱的脚步声。 沈之言没有回头,随下一个人踏入闸机口那头。 直到身后的人裹挟着呼吸的起伏、歇斯底里喊出他的名字,他才转过身看过去—— 逆着人流跑过来的佘靳很狼狈,眼睛此刻布满血丝,死死锁住他的背影。脸上是泪水还是汗水早已分不清了。 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在他面前哭。 可被迫离开这个城市,都是因为这个人。 沈之言久久凝视这个与自己纠缠不休的男人,无数复杂的情感交织在一起,最终又归化为了沉寂。 他头也不回往前走。 佘靳发出悲鸣,不顾一切冲过去想把青年拦下,可他状若癫狂的行为早已经引起了安检员注意,他们叫来警卫,迅速把人拦下。 他们不认识佘靳,也不需要认识他,把这个神经质的男人当成扰乱机场秩序的“犯人”一把掼倒按在地上。 天旋地转,耳鸣眼花,眼前的世界仿佛在倒置。 在那一瞬间,佘靳视线模糊,绝望将他埋没,他也终生体会到了那种支离破碎的心痛。 沈之言—— 佘靳无声嘶鸣,哀求这个人可怜可怜他,求这个人停下脚步回头看一眼,求他不要再往前走了。 不要,离开。 求你。 沈之言。 可在一众众议论不止的嘈杂人声为背景中,佘靳还是看着沈之言头也不回穿过人群,一步步往前走。 彻底脱离了有他在的世界。 哥哥到底有没有成功找到沈之言? 这个问题,在佘筱回到家推开那间曾关着沈之言的房间时便都知道了答案。 里面有个颓然蜷坐在角落里的身影。 而他周围的地上,则落满了烟头。 佘筱记得沈之言最讨厌烟味了,后来她哥哥便戒烟了。 所以她有时候还突发奇想,如果某一天家里出现烟味,会不会是沈之言不见了。 现如今满屋子的烟味强烈刺激她的嗅觉神经,无不在提醒她这个臆想成立了。 …… 从当初的权色交易到如今的两不相见。 这便是佘靳和沈之言的结局。 佘靳不甘心。 他第二天回到当初与青年同居时那个房子——他想,他和沈之言是拥有过一段美好回忆的。 他想急切证明点什么,所以来到了这栋房子。 可压根没人需要他证明。 “抱歉先生,这栋房子早被前户主卖给我了。” 原来如此。 佘靳浑浑噩噩僵在原地,捏着打不开门的钥匙,手指都微微泛白了。 他又从新户主那里得知沈之言住进来不满两周就挂价出去了。 “因为他出价挺低,我当时在国外也不急着搬进去,所以就暂时先让他住一阵……” 佘靳感到愤怒,又觉得悲哀。 他当初因为房子空荡荡、毫无人气而自认为是沈之言不会装饰。 但其实是对方早已把房子卖了。 沈之言离开的时候孑然一身,不带任何东西;而现在佘靳回来了,却带不走任何东西。 他的抵死纠缠,换来了这样一个下场。 演绎那个阴湿舔狗恶臭男39【完】 佘靳当晚回来后生了一场大病,再次醒来时,妹妹很直白的说“他回不来了,放弃”。 “不,我会找回他的。” 佘靳不理解,这世上怎么会有他办不到的事? 这世上就是有他佘靳办不成的事。在第一年找不回沈之言时,佘靳心里就苦涩地想着。 找回?这个时候了佘靳竟还觉得沈之言是应该得回来的,得回到他身边的。 连这一年间总不断被他找麻烦的周齐奕都在嘲笑他执迷不悟、自欺欺人。 是的,佘靳在自欺欺人。 因为周齐奕在第一次被佘靳逼问沈之言下落时就已经全部坦白了。 “我答应在他飞机落地时帮他抹去所有行踪,包括我在内,谁都找不到他。” 这就代表着,沈之言在落地后的那一刻起,是选择继续飞往别的国家,还是在原地停留,将不再有任何人知道。 “你不是很有能耐吗,那你就满世界去找。” 于是,佘靳真的满世界去找了。 他在每一个沈之言有可能驻足的地方停留。 但本就是强求来的,注定寻不到什么好因果,所以佘靳无一不碰壁,又丝毫没放弃。 “哥,我们别再执着于找那个人了。” 一年时间足以让佘筱从“沈之言”这个人名称呼为现如今的“那个人”这三个字。 “为什么不找……”佘靳觉得妹妹可真奇怪,他都还没找到人呢。 “因为他在报复你,你还看不明白吗?你这些年找他的动静闹得足够大了,我不信他会不知情。” 佘筱指着客厅一面墙上满是被张贴起来的照片说:“我也不信这些地方他都不在。” ——那是佘靳拍的。 他这些年来每踏足一个地方就拍下一个地方。 佘靳却摇头:“我去找过的,他不在。” “可有人说他出现在南方城市,也有人拍到他经过北方小镇的巷口,更有人目睹他在国外街道停留……明明所有人都能见到他,就独独你找不到。” “他就是在折磨你,逼你放弃。他也在告诉你,只要你不在,他会过得比谁都好。” 往往是局外人才能窥到这场追逐赛的真相,可佘靳是那个局中人,他永远只觉得自己找得还不够。 佘靳转身离开。 他又要前往下一个地方了。 佘筱知道她这个已然魔怔的哥哥这次同样会无功而返。 到了第三年,佘筱不劝了,她让佘靳把公司交给她。 “你不管佘家产业,我来管。” 于是,佘筱手握她哥哥的权力资源,野心勃勃进入新的权力场。 今年所有上流权贵圈都在传佘家掌权者得了失心疯,把一个偌大的集团丢给他妹妹。 “他疯了……” “听说在找人,找了好几年。” “谁啊?” “不认识。” 后来,后来他们就都认识了。 是周家那个才被认回来没多久就被遗弃了的私生子。 是吗? 有想八卦的权贵们就曾在某场宴席上向现如今的周家家主求证。 “周总,不知您还记得您那哥哥吗?” “他呀?” 这位早已在商界混迹得游刃有余的周家家主头一回露出思索的表情,随后笑吟吟说不记得了。 他晃动手中的芒果汁,重复道:“隔的时间太久了,我都不记得了。” 隔的时间真的挺久了,差不多已有三年光景了。 新的佘家继承人比她哥哥诡邪疯批,而那位周家家主也是出了名的心机深重。 这些年,一批又一批青年新贵涌进来了,新的话题也一变再变,但依旧值得热议的永远是相庭抗衡的佘周两家那势如水火的关系,仿佛是上辈子积怨未了。 传闻是牵扯到父辈之间的恩怨,又传闻是两人私底下有矛盾,可后来有人说他们曾是恋人…… 太多传闻了,也不知哪个真哪个假。 唯一令人唏嘘的是,那位曾是佘家掌权者的佘靳已经变成了圈子里人口中举止荒唐的怪人。 他们在谈论起佘筱的哥哥时,从以前的难以理解说他疯了,到最后说他确实是疯了。 往事本不可追的,可随时间流逝,佘靳发觉他和沈之言之间的联系在变得愈发稀薄。 他难以接受,于是不断回拨自己的记忆,试图找寻与青年有关的往昔片段,最后发现自己记忆里的沈之言永远是那么痛苦。 佘靳以前总对佘筱说他生命还长,他还有大把时间。 可世界实在太大了,要翻遍一个城市的角落,需要的时间很多;而且世上还有无数个城市的角落在等着他去翻,所以佘靳需要的时间就更多了。 或许正如沈之言所说的,他会好好的生活在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但佘靳休想找到他。 沈之言或许已经找了份安稳工作,又或许也会结识新的朋友。总之,这些都不会有佘靳的参与。 而佘靳,他自认为掌控一切的自信,也终于在寻人的这三年里碾成碎屑。 不择手段索求来的爱并不能长久,佘靳直到现在才明白。 沈之言了解佘靳,也知道如何报复会让这个人更心痛。 ……六年后的一个平淡午后,佘靳拆开了一个不写任何名字地址的匿名包裹。 看到里面的东西,佘靳不可置信地用手一遍遍摩挲上面的纹路,心脏在胸腔里狂热搏动。 他手里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玻璃小瓶子,瓶子里是空的,没有装有任何东西。 但只有佘靳和另一人知道,里面原本装满的是碎石头,严严实实。 佘靳当初还总执着地催沈之言记得把里面的石头倒掉,但后来玻璃瓶不见了。 是被沈之言给丢了。 他问丢哪了,青年毫不在意回答随便从窗户扔出去的。 佘靳去找,找了几天,找不到,后来他就不找了。 “原来你根本就……没扔啊。”佘靳怔然地轻喃,再也控制不住眼底的悲戚。 沈之言没丢,他藏起来了。 离开的那天什么也没带,独独把它带走了。 然后在几年后的今天,在佘靳都快忘了痛是什么感觉的时候,沈之言把玻璃瓶还给他,让他再次体会到那种仿佛心脏被千万根针扎的揪疼。 因为,玻璃瓶倾倒出碎石头,会有一枚钻戒。 沈之言告诉他,他同意了。 但是,佘靳得放手。 佘靳从书房的暗格里拿出另一枚钻戒,指尖擦过内壁刻痕。 他在第六年的今天,决定如沈之言愿,彻底远离他的生活。 - - 佘筱已经很少回佘宅了。 她觉得都好些年了,客厅那面墙上是不是也该被贴满照片了。 但佘筱进门,入目的却是一片干净的空白。 她寻来后院外,果然见一个背影坐在那,似乎坐了很久。 “哥,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在晒太阳,今天的阳光挺好的。” 佘靳伸出左手,回忆沈之言之前的动作,也让阳光铺满手心。 佘筱注意到无名指上?面的钻戒,在阳光底下显得那样耀眼。 “我还在想,我选择带他去海边的那天,天气真的很好。” 他记得,沈之言离开的那天,天空湛蓝。 演绎那个阴湿舔狗恶臭男39【完】 佘靳当晚回来后生了一场大病,再次醒来时,妹妹很直白的说“他回不来了,放弃”。 “不,我会找回他的。” 佘靳不理解,这世上怎么会有他办不到的事? 这世上就是有他佘靳办不成的事。在第一年找不回沈之言时,佘靳心里就苦涩地想着。 找回?这个时候了佘靳竟还觉得沈之言是应该得回来的,得回到他身边的。 连这一年间总不断被他找麻烦的周齐奕都在嘲笑他执迷不悟、自欺欺人。 是的,佘靳在自欺欺人。 因为周齐奕在第一次被佘靳逼问沈之言下落时就已经全部坦白了。 “我答应在他飞机落地时帮他抹去所有行踪,包括我在内,谁都找不到他。” 这就代表着,沈之言在落地后的那一刻起,是选择继续飞往别的国家,还是在原地停留,将不再有任何人知道。 “你不是很有能耐吗,那你就满世界去找。” 于是,佘靳真的满世界去找了。 他在每一个沈之言有可能驻足的地方停留。 但本就是强求来的,注定寻不到什么好因果,所以佘靳无一不碰壁,又丝毫没放弃。 “哥,我们别再执着于找那个人了。” 一年时间足以让佘筱从“沈之言”这个人名称呼为现如今的“那个人”这三个字。 “为什么不找……”佘靳觉得妹妹可真奇怪,他都还没找到人呢。 “因为他在报复你,你还看不明白吗?你这些年找他的动静闹得足够大了,我不信他会不知情。” 佘筱指着客厅一面墙上满是被张贴起来的照片说:“我也不信这些地方他都不在。” ——那是佘靳拍的。 他这些年来每踏足一个地方就拍下一个地方。 佘靳却摇头:“我去找过的,他不在。” “可有人说他出现在南方城市,也有人拍到他经过北方小镇的巷口,更有人目睹他在国外街道停留……明明所有人都能见到他,就独独你找不到。” “他就是在折磨你,逼你放弃。他也在告诉你,只要你不在,他会过得比谁都好。” 往往是局外人才能窥到这场追逐赛的真相,可佘靳是那个局中人,他永远只觉得自己找得还不够。 佘靳转身离开。 他又要前往下一个地方了。 佘筱知道她这个已然魔怔的哥哥这次同样会无功而返。 到了第三年,佘筱不劝了,她让佘靳把公司交给她。 “你不管佘家产业,我来管。” 于是,佘筱手握她哥哥的权力资源,野心勃勃进入新的权力场。 今年所有上流权贵圈都在传佘家掌权者得了失心疯,把一个偌大的集团丢给他妹妹。 “他疯了……” “听说在找人,找了好几年。” “谁啊?” “不认识。” 后来,后来他们就都认识了。 是周家那个才被认回来没多久就被遗弃了的私生子。 是吗? 有想八卦的权贵们就曾在某场宴席上向现如今的周家家主求证。 “周总,不知您还记得您那哥哥吗?” “他呀?” 这位早已在商界混迹得游刃有余的周家家主头一回露出思索的表情,随后笑吟吟说不记得了。 他晃动手中的芒果汁,重复道:“隔的时间太久了,我都不记得了。” 隔的时间真的挺久了,差不多已有三年光景了。 新的佘家继承人比她哥哥诡邪疯批,而那位周家家主也是出了名的心机深重。 这些年,一批又一批青年新贵涌进来了,新的话题也一变再变,但依旧值得热议的永远是相庭抗衡的佘周两家那势如水火的关系,仿佛是上辈子积怨未了。 传闻是牵扯到父辈之间的恩怨,又传闻是两人私底下有矛盾,可后来有人说他们曾是恋人…… 太多传闻了,也不知哪个真哪个假。 唯一令人唏嘘的是,那位曾是佘家掌权者的佘靳已经变成了圈子里人口中举止荒唐的怪人。 他们在谈论起佘筱的哥哥时,从以前的难以理解说他疯了,到最后说他确实是疯了。 往事本不可追的,可随时间流逝,佘靳发觉他和沈之言之间的联系在变得愈发稀薄。 他难以接受,于是不断回拨自己的记忆,试图找寻与青年有关的往昔片段,最后发现自己记忆里的沈之言永远是那么痛苦。 佘靳以前总对佘筱说他生命还长,他还有大把时间。 可世界实在太大了,要翻遍一个城市的角落,需要的时间很多;而且世上还有无数个城市的角落在等着他去翻,所以佘靳需要的时间就更多了。 或许正如沈之言所说的,他会好好的生活在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但佘靳休想找到他。 沈之言或许已经找了份安稳工作,又或许也会结识新的朋友。总之,这些都不会有佘靳的参与。 而佘靳,他自认为掌控一切的自信,也终于在寻人的这三年里碾成碎屑。 不择手段索求来的爱并不能长久,佘靳直到现在才明白。 沈之言了解佘靳,也知道如何报复会让这个人更心痛。 ……六年后的一个平淡午后,佘靳拆开了一个不写任何名字地址的匿名包裹。 看到里面的东西,佘靳不可置信地用手一遍遍摩挲上面的纹路,心脏在胸腔里狂热搏动。 他手里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玻璃小瓶子,瓶子里是空的,没有装有任何东西。 但只有佘靳和另一人知道,里面原本装满的是碎石头,严严实实。 佘靳当初还总执着地催沈之言记得把里面的石头倒掉,但后来玻璃瓶不见了。 是被沈之言给丢了。 他问丢哪了,青年毫不在意回答随便从窗户扔出去的。 佘靳去找,找了几天,找不到,后来他就不找了。 “原来你根本就……没扔啊。”佘靳怔然地轻喃,再也控制不住眼底的悲戚。 沈之言没丢,他藏起来了。 离开的那天什么也没带,独独把它带走了。 然后在几年后的今天,在佘靳都快忘了痛是什么感觉的时候,沈之言把玻璃瓶还给他,让他再次体会到那种仿佛心脏被千万根针扎的揪疼。 因为,玻璃瓶倾倒出碎石头,会有一枚钻戒。 沈之言告诉他,他同意了。 但是,佘靳得放手。 佘靳从书房的暗格里拿出另一枚钻戒,指尖擦过内壁刻痕。 他在第六年的今天,决定如沈之言愿,彻底远离他的生活。 - - 佘筱已经很少回佘宅了。 她觉得都好些年了,客厅那面墙上是不是也该被贴满照片了。 但佘筱进门,入目的却是一片干净的空白。 她寻来后院外,果然见一个背影坐在那,似乎坐了很久。 “哥,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在晒太阳,今天的阳光挺好的。” 佘靳伸出左手,回忆沈之言之前的动作,也让阳光铺满手心。 佘筱注意到无名指上?面的钻戒,在阳光底下显得那样耀眼。 “我还在想,我选择带他去海边的那天,天气真的很好。” 他记得,沈之言离开的那天,天空湛蓝。 HE番外篇【完】 被囚者挣脱牢笼踏往外面的世界,囚禁者画地为牢独自捱过余生。 大抵故事的结局就是这样了。 _ _ 佘靳发现自己在梦里描绘沈之言模样的能力都显得吃力起来,他有点烦躁抑郁,觉得自己记性变差了。 佘靳开始怀疑自己老了。 佘筱让他把心放在肚子里,因为过完今年的生日他也才三十九岁。离四十岁虽仅差一岁,但离老年痴呆症的发病年龄可还远着呢。 三十九岁…… 佘靳默默咀嚼这个数字,然后又无可避免地推出了另一个数字。 十二年。 原来已经十二年过去了。 这个数字所包含的岁月厚重程度让佘靳心口沉甸甸,闷得有点难受。 在他决定放手的第六年,人生依然持续,滚滚向前,时光又拨动了好几年。 原来沈之言已经消失十二年了。 而他,也只有在梦里,才能让沈之言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一眼。 可当他贪婪地想再往前一步,那沉静的眉眼突然就凝上一层淡淡的厌恶,如锋利的刀深深插入他心窝,带来锥心刺骨的痛,逼着他不断后退。 佘靳,你到底是个什么怪物,为什么在爱上一个人之后,想到的不是好好爱他,而是摧毁掉。 没人能回答佘靳,他也只能在一遍遍自我诘问中不断重复警告自己不能去找。 他也不被允许去找。 ……再次从梦中惊醒,佘靳已经是下意识地习惯去用指尖碰碰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 佘靳垂眸凝视着,又轻轻摩挲戒托内侧刻着的\"s\",他脸上惊悸神色还未退,就已经被茫然所替代。 因为他现在连午夜梦回都只能记得沈之言模糊的轮廓了。 时间开始惩罚这位高高在上的犯人,让他重复了许多年的梦,也再难看清那个青年的脸。 他原本是能靠着苦涩的回忆捱过一年又一年的,但哪怕是再清晰的记忆也依旧是抵挡不住时间洪流啊。 沈之言这个人在他的记忆里也越来越模糊了。 太阳升起,裹挟着阳光的温度,海面泛起粼粼波光。 佘靳目光追着远处的海水在有节奏地拍打沙滩,又顺着天空的海鸥飞行轨迹落在远处的游轮上。 当海风掠过脸颊泛起微微凉意时,这个人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已站在原地出神了许久。 这个海岛,是佘靳第六次来了。 佘筱曾建议佘靳出去走走,他不知道能去哪。或者说,沈之言永不会去的地方是哪里。 这样,他才永远不会遇到青年,而青年也就不会再怪他学不会放手了。 沈之言不可能去的是哪里…… 佘靳想了很久,当亲手烧掉那些曾踏足过的地方而拍下的照片时,他想到了那场遗憾的旅程。 于是,从第六年开始,佘靳每一年都专门会来,而且潜意识里总想挑个天气很好的日子。 通常什么也不做,待一会儿就回去,已经持续了六年。这仿佛就像一种仪式,存在于佘靳自己心中的仪式。 他能去的,也就只有这个被沈之言遗忘的海岛了。 佘靳收回看向海面的目光,如往常一样打算离开。有几个年轻人拿着相机突然朝他过来,他们不好意思地挠头询问他现在是否方便,想麻烦他帮忙拍几张照。 佘靳点头,接过相机,给这群摆好姿势站定的少年们拍合照。 宿命大概就是这样,把两条早已平行的人生轨迹,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又悄然引回了最初的交点。 在佘靳即将拍下最后一张时,他微微调整角度,以至于原本应该聚焦在主角们身上的取景框就这么稍稍偏移,往斜后方一偏。 于是,就这么毫无征兆,一道只在他梦里才被允许出现的身影,隔着镜头猝不及防闯进他的眼里。 而快门按下,照片已经定格。 佘靳心脏控制不住狂跳,急切抬起头,却捕捉不到任何踪影。 沙滩上依旧人来人往,却再也找不到那个魂牵梦绕的背影,仿佛刚才只是佘靳的错觉。 少年们道完谢往前走,身后有道声音叫住他们。 “我能……看一下刚才的照片吗?” 其实佘靳已经没有再去确认的必要了。 那个只能在梦里出现的人,即便裹着十几年未见的光阴,他也不可能会认错。 可是…… 可是这里咸湿的海风在提醒佘靳,沈之言不应该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但无可抗拒般地,佘靳还是打开那张照片。旋即,他的整个世界在发出细微的嗡鸣。 照片确实拍得很好——只是,在画面边缘,有个误入镜头的身影。 世界骤然安静下来,佘靳攥着相机的手指微微发颤。 被岁月裹挟的思念早已在佘靳这个人身上泛滥成灾,他终究还是没忍住,将痴缠的目光投向那个身影。 原来,这么轻易就能找到了啊。 就好像是一场很胡闹的恶作剧,他发了疯的一遍遍去翻,一遍遍去找,都找不到一个叫沈之言的人。 可偏偏在他最懂得放手的时候,这个人就被发现了。 不要靠近。 不要触碰。 不要……重蹈覆辙。 佘靳眼底千情万绪被克制地埋藏起来,他把相机还回去。 他们或许是见佘靳盯着照片里的路人看了很久,就忍不住询问了:“这人是你朋友吗?” “是……” 其实他们连朋友也算不上是。 佘靳垂眸:“不过我们走散了。” “这里人这么少还能走散?” “走散了?没有啊……”其中一个少年一脸疑惑看他,突然抬手指向他身后。 “他不就在那边等你吗?” 等……等谁…… 佘靳有点无措的转过身,和远处那个已经看了他很久的人对上视线。 那一刹那,五感仿佛一瞬间关闭重启。 梦里模糊看不清的面容又在此刻清晰起来了。 那双望向他的眼睛以前总是黯淡无光,总是充满木然、哀伤。 而现在被时光的细流浸润,终于不再承载了,又变得明亮清透,漂亮极了。 十几年不见的人就这么静静站在远处,海风将他的发丝吹成温柔的弧线,连被佘靳看到了也不跑。 似乎真如那群少年说的,在等着佘靳走过去。 可这怎么可能呢…… 佘靳从没设想过两人重逢的场景,以至于他都认为这是不是对方在怪他又出现在他面前了。 所以直到那群少年都走了,佘靳都仍站在原地。 甚至往后退了一步。 因为梦里的沈之言就是因为他后退才愿意停留不走的。 梦境果然是相通的,现实中的沈之言真的朝他走过来了。 佘靳眼尾一酸,不舍地把黏在沈之言身上的目光撕下来,几乎是屏住了呼吸,他尽量表现得自然。 语气却是显而易见的紧张颤抖。 “我是来看海的,我不是来抓……” “我知道。” 沈之言面色还算沉静,说他知道。 “我也是来看海的。” 佘靳心蓦然颤了一下,眼中有某种微弱的荧光在跳动。 他低下头,想掩饰泛红的眼眶,却不可避免的看到对方无名指上的东西在眼前晃了晃。 太阳在上面折射出细碎的光。 佘靳终于敢望向这个人。 而对方在看着海面上翻涌的浪花。 海风吹起青年的发梢,他的声音也夹杂在风里飘过来,轻得几不可闻。 “你选的地方,挺好看的。” 血液灼热,蔓延至四肢百骸,佘靳忍不住想再次触碰这个人了。 他轻声开口:“你这些年……都去了哪里……” “去的地方太多了,所以说不完。” 沈之言侧过脸,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你要听吗?” 佘靳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在因这个又为他心软的青年而跳得很大声。 “我想听。” 他很想沈之言。 “可以吗……” “那我们边走边说。” 沈之言往前走。 “那边的风景我还没看够……” 佘靳急忙追了上去。 他们各自走过没有对方的十二年,又在没有任何预谋的情况下,偶然在海边相遇。 然后像是普通的故人重逢,停下来寒暄。 …… 刚才的几个少年玩累了,都纷纷躺在沙滩上沐浴阳光。 “看!那不是刚才帮我们拍照的人吗?真巧,又碰见他了!” 他们顺着方向看过去。 有两个人并肩而行,正沿着海边散步,看风景。 “好奇怪……他们怎么都同时戴着戒指……” 同伴耸肩,表示:“有什么奇怪的,那肯定是都各自结婚成家了呗,都这么大岁数了。” “还是有点奇怪啊……” 那名少年揉了揉眼,再度看过去,依旧有点纳闷。 因为他觉得两人的戒指好像是一对的。 - - 这次的故事好像还没讲完,已定的结局被缘分的红线深深捆绑,又拓出新的。 (完) HE番外篇【完】 被囚者挣脱牢笼踏往外面的世界,囚禁者画地为牢独自捱过余生。 大抵故事的结局就是这样了。 _ _ 佘靳发现自己在梦里描绘沈之言模样的能力都显得吃力起来,他有点烦躁抑郁,觉得自己记性变差了。 佘靳开始怀疑自己老了。 佘筱让他把心放在肚子里,因为过完今年的生日他也才三十九岁。离四十岁虽仅差一岁,但离老年痴呆症的发病年龄可还远着呢。 三十九岁…… 佘靳默默咀嚼这个数字,然后又无可避免地推出了另一个数字。 十二年。 原来已经十二年过去了。 这个数字所包含的岁月厚重程度让佘靳心口沉甸甸,闷得有点难受。 在他决定放手的第六年,人生依然持续,滚滚向前,时光又拨动了好几年。 原来沈之言已经消失十二年了。 而他,也只有在梦里,才能让沈之言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一眼。 可当他贪婪地想再往前一步,那沉静的眉眼突然就凝上一层淡淡的厌恶,如锋利的刀深深插入他心窝,带来锥心刺骨的痛,逼着他不断后退。 佘靳,你到底是个什么怪物,为什么在爱上一个人之后,想到的不是好好爱他,而是摧毁掉。 没人能回答佘靳,他也只能在一遍遍自我诘问中不断重复警告自己不能去找。 他也不被允许去找。 ……再次从梦中惊醒,佘靳已经是下意识地习惯去用指尖碰碰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 佘靳垂眸凝视着,又轻轻摩挲戒托内侧刻着的\"s\",他脸上惊悸神色还未退,就已经被茫然所替代。 因为他现在连午夜梦回都只能记得沈之言模糊的轮廓了。 时间开始惩罚这位高高在上的犯人,让他重复了许多年的梦,也再难看清那个青年的脸。 他原本是能靠着苦涩的回忆捱过一年又一年的,但哪怕是再清晰的记忆也依旧是抵挡不住时间洪流啊。 沈之言这个人在他的记忆里也越来越模糊了。 太阳升起,裹挟着阳光的温度,海面泛起粼粼波光。 佘靳目光追着远处的海水在有节奏地拍打沙滩,又顺着天空的海鸥飞行轨迹落在远处的游轮上。 当海风掠过脸颊泛起微微凉意时,这个人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已站在原地出神了许久。 这个海岛,是佘靳第六次来了。 佘筱曾建议佘靳出去走走,他不知道能去哪。或者说,沈之言永不会去的地方是哪里。 这样,他才永远不会遇到青年,而青年也就不会再怪他学不会放手了。 沈之言不可能去的是哪里…… 佘靳想了很久,当亲手烧掉那些曾踏足过的地方而拍下的照片时,他想到了那场遗憾的旅程。 于是,从第六年开始,佘靳每一年都专门会来,而且潜意识里总想挑个天气很好的日子。 通常什么也不做,待一会儿就回去,已经持续了六年。这仿佛就像一种仪式,存在于佘靳自己心中的仪式。 他能去的,也就只有这个被沈之言遗忘的海岛了。 佘靳收回看向海面的目光,如往常一样打算离开。有几个年轻人拿着相机突然朝他过来,他们不好意思地挠头询问他现在是否方便,想麻烦他帮忙拍几张照。 佘靳点头,接过相机,给这群摆好姿势站定的少年们拍合照。 宿命大概就是这样,把两条早已平行的人生轨迹,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又悄然引回了最初的交点。 在佘靳即将拍下最后一张时,他微微调整角度,以至于原本应该聚焦在主角们身上的取景框就这么稍稍偏移,往斜后方一偏。 于是,就这么毫无征兆,一道只在他梦里才被允许出现的身影,隔着镜头猝不及防闯进他的眼里。 而快门按下,照片已经定格。 佘靳心脏控制不住狂跳,急切抬起头,却捕捉不到任何踪影。 沙滩上依旧人来人往,却再也找不到那个魂牵梦绕的背影,仿佛刚才只是佘靳的错觉。 少年们道完谢往前走,身后有道声音叫住他们。 “我能……看一下刚才的照片吗?” 其实佘靳已经没有再去确认的必要了。 那个只能在梦里出现的人,即便裹着十几年未见的光阴,他也不可能会认错。 可是…… 可是这里咸湿的海风在提醒佘靳,沈之言不应该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但无可抗拒般地,佘靳还是打开那张照片。旋即,他的整个世界在发出细微的嗡鸣。 照片确实拍得很好——只是,在画面边缘,有个误入镜头的身影。 世界骤然安静下来,佘靳攥着相机的手指微微发颤。 被岁月裹挟的思念早已在佘靳这个人身上泛滥成灾,他终究还是没忍住,将痴缠的目光投向那个身影。 原来,这么轻易就能找到了啊。 就好像是一场很胡闹的恶作剧,他发了疯的一遍遍去翻,一遍遍去找,都找不到一个叫沈之言的人。 可偏偏在他最懂得放手的时候,这个人就被发现了。 不要靠近。 不要触碰。 不要……重蹈覆辙。 佘靳眼底千情万绪被克制地埋藏起来,他把相机还回去。 他们或许是见佘靳盯着照片里的路人看了很久,就忍不住询问了:“这人是你朋友吗?” “是……” 其实他们连朋友也算不上是。 佘靳垂眸:“不过我们走散了。” “这里人这么少还能走散?” “走散了?没有啊……”其中一个少年一脸疑惑看他,突然抬手指向他身后。 “他不就在那边等你吗?” 等……等谁…… 佘靳有点无措的转过身,和远处那个已经看了他很久的人对上视线。 那一刹那,五感仿佛一瞬间关闭重启。 梦里模糊看不清的面容又在此刻清晰起来了。 那双望向他的眼睛以前总是黯淡无光,总是充满木然、哀伤。 而现在被时光的细流浸润,终于不再承载了,又变得明亮清透,漂亮极了。 十几年不见的人就这么静静站在远处,海风将他的发丝吹成温柔的弧线,连被佘靳看到了也不跑。 似乎真如那群少年说的,在等着佘靳走过去。 可这怎么可能呢…… 佘靳从没设想过两人重逢的场景,以至于他都认为这是不是对方在怪他又出现在他面前了。 所以直到那群少年都走了,佘靳都仍站在原地。 甚至往后退了一步。 因为梦里的沈之言就是因为他后退才愿意停留不走的。 梦境果然是相通的,现实中的沈之言真的朝他走过来了。 佘靳眼尾一酸,不舍地把黏在沈之言身上的目光撕下来,几乎是屏住了呼吸,他尽量表现得自然。 语气却是显而易见的紧张颤抖。 “我是来看海的,我不是来抓……” “我知道。” 沈之言面色还算沉静,说他知道。 “我也是来看海的。” 佘靳心蓦然颤了一下,眼中有某种微弱的荧光在跳动。 他低下头,想掩饰泛红的眼眶,却不可避免的看到对方无名指上的东西在眼前晃了晃。 太阳在上面折射出细碎的光。 佘靳终于敢望向这个人。 而对方在看着海面上翻涌的浪花。 海风吹起青年的发梢,他的声音也夹杂在风里飘过来,轻得几不可闻。 “你选的地方,挺好看的。” 血液灼热,蔓延至四肢百骸,佘靳忍不住想再次触碰这个人了。 他轻声开口:“你这些年……都去了哪里……” “去的地方太多了,所以说不完。” 沈之言侧过脸,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你要听吗?” 佘靳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在因这个又为他心软的青年而跳得很大声。 “我想听。” 他很想沈之言。 “可以吗……” “那我们边走边说。” 沈之言往前走。 “那边的风景我还没看够……” 佘靳急忙追了上去。 他们各自走过没有对方的十二年,又在没有任何预谋的情况下,偶然在海边相遇。 然后像是普通的故人重逢,停下来寒暄。 …… 刚才的几个少年玩累了,都纷纷躺在沙滩上沐浴阳光。 “看!那不是刚才帮我们拍照的人吗?真巧,又碰见他了!” 他们顺着方向看过去。 有两个人并肩而行,正沿着海边散步,看风景。 “好奇怪……他们怎么都同时戴着戒指……” 同伴耸肩,表示:“有什么奇怪的,那肯定是都各自结婚成家了呗,都这么大岁数了。” “还是有点奇怪啊……” 那名少年揉了揉眼,再度看过去,依旧有点纳闷。 因为他觉得两人的戒指好像是一对的。 - - 这次的故事好像还没讲完,已定的结局被缘分的红线深深捆绑,又拓出新的。 (完) 演绎那个古板酸腐毒书生1 【开启位面传送……】 【位面传送已完成,现所在地:鹤临学府】 ------ [04演绎者,此次传送安全且无……] 闭着眼就在一本正经官方念台词的朝白下一秒音量陡然飚高,语调是硬生生转了个大弯。 [不妙!04,快左闪避——!!] 沈之言甫一进入位面,率先听到的就是空间里朝白那道快破了音的尖叫声。 意识刚入体,都没来得及感应四周环境,沈之言身体一动,果断选择按照朝白说的,进行左闪避。 很快有什么物体擦着他耳畔砸向身后的梁柱上,“哐当”一声,在地上碎裂开来。 沈之言堪堪躲过。 他睁开眼的同时,甚至还能感受到有几滴冰凉、透着浓郁酒香的酒液飞溅在他的颈侧处。 低头一看,是个青花白瓷酒盏,已四分五裂,地上还淌着酒液。 沈之言不动声色往四周一扫,这环境清幽静谧,他现在是站在一个亭子外。 亭内有人端坐着,沈之言看过去的时候,对方还保持着扔东西的动作。 显而易见——酒盏就是从他那里砸过来的。 朝白呼气,拍拍胸脯:[还好还好,差一点啊,你差一点脑袋就起了个大包] 但显然朝白还是放心早了,话刚落,沈之言那边就出意外了。 亭内原本还坐着的人嚯地站起来,冲出来一把把沈之言掼倒在了地上! 紧随的是一道明显恼羞成怒的声音。 “你、你这不知变通的蠢书生,把好好的事给搞砸了,怎还有胆给本公子躲的?!” 沈之言循声抬头。 少年着一身月白色锦袍,头戴玉冠,单看他这般装扮,便能推测出应是个家世不错的世家子,大约十八九岁年纪,尚未脱离那股子稚气,故气质显得有些清透可爱。 此少年正满脸怒容瞪着他,哼道:“我允你躲了吗?” 这位世家小公子长相颇为俊秀,行为举止甚至于透着种娇憨态,明明是在动怒,却不自觉眼眶微微泛红,颇有种惹人怜惜之感。 少年离沈之言近些时候,沈之言甚至还诡异地嗅到对方身上有一股说不上来的香气,淡却明显,好闻又引人着迷。 见沈之言呆傻一样只知看他,也不知起来哄他,温束钰又是怒上加怒,但想到什么,他圆润忽闪的眼睛一眯,到底还是忍下了。 嘴角微撇,生硬的开口:“罢了,我且再教你如何做。待晚间散学时,你再来此地寻我。” 末了还加上一句。 “你需得来!否则我就同你恩断义绝!” 看地上的人还是没反应,他鼻音一哼,最后怒气冲冲甩袖离去。 人走后,沈之言才呲牙咧嘴从地上爬起来。别说,这少年还挺大劲,屁股墩儿到现在还疼。 沈之言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低头看自己这一身装扮,貌似是个书生,于是问:“我这次的角色身份是什么?” “嗯……你是本位面……” 朝白看着手里的剧本,可疑的沉默几秒后,绞尽脑汁才终于想到一个较为合适的表达术语:“你这……你这应该算是本位面主角之一,对,没错!” 沈之言忽略了“之一”字眼,只听到了主角这两字,他感叹自己这回出息了,还能混上个主角当当。 但看了眼手上的擦伤,沈之言又不觉一乐。原主这主角身份未免也太次了点,居然还能被配角给欺负了去。 沈之言思考,最后摸下巴点头肯定:“那这么看来,我还是个成长型主角喽。” 朝白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干脆直接把剧情传过去:“那个……你还是自己看。” 沈之言也不猜了,大手一挥,准备接收剧情。 但很快,他仅仅只是瞄了眼故事梗概,就一眼抓到一个关键字眼——总受。 这词……很不对劲啊。 沈之言眯眼,表情意味深长了起来,然后下一秒—— “来,给我寻个安静的地方,我需得好好琢磨一下这个位面剧情了!” 朝白:“……”这没什么好琢磨的。 这次的位面故事背景设定在古代架空的大晟朝,主角因自身独特魅力,在上京城鹤临书院求学时被几个风格迥异的“变态”盯上,由此展开一段充满你追我赶、强取豪夺与强制爱的故事。内容多涉及十八禁,从标签“n那个p”也可看出这一属性。 这背景一上来就设定本朝男风颇有些盛行,所以在此背景之下的京城学府里那些存在“契兄弟结合”之风气的现象也就不足为奇了,这给攻受两方相识相爱大行了方便。 还一受多攻,还虐恋情深,还破镜重圆,还撕逼修罗场,要素过多了。 整个剧情核心就围绕“兄弟,你好香,让我欲罢不能”的宗旨。 没开玩笑,字面意思上的“你好香”——主角温束钰身上天生自带体香。 若隐若无、飘飘淡淡,在一些特定环境或场景中总能被攻们发现并逐步着迷。 这真是变态诱捕器啊。 而前面才走没多久的那位少年,就是传说中的主角受,温束钰。 难怪沈之言先前会闻到淡淡的香味,原来他一进入位面遇到的就是传说中的主角受啊。 与温束钰这个名字极为不符的是主角受的性格,因家世不错也受宠,故而颇有些娇气蛮横,性情也莽直,常在学府惹出些无伤大雅的祸事来,也因此与不少人产生了交集。 他身上自带的那种灵动狡黠气质,以及言谈举止中时不时透露出的莽直、天真无邪,甚至是那天生的诱人体香,不由吸引那些攻们对他多些关注。 这剧情是一眼便知是什么走向了:起初他们会因为主角受身为一个男人却天生自带体香而嫌弃嘲笑,到后来他们在相处中又因为这个而不自觉沦陷、着迷。在理智与隐忍中挣扎出爱意后得知心爱之人并不爱他们,最后成功开启了观众们喜闻乐见的强制爱剧情。 当然了,这过程嘛…… 沈之言表示,他只看到了强制,没看到爱。 这剧情不用推敲,也无需费心研究。 为什么? 因为那完完全全是在里找剧情啊。 简单粗暴点,就是小h片。 所以说若要论主角,其实准确点来说,温束钰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主角。 沈之言感叹:“咱们这是误闯np小剧场了啊。” 等等……! 沈之言突然虎躯一震,他想到朝白前面提到说他是主角之一来着…… 所以是怎么个“之一”法呢? 沈之言有种不祥的预感,迅速翻看了自己的角色定位。 当他意识到自己看到了什么的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 “我是……” 沈之言目露疑惑,闭眼,深吸一口气,再睁眼,脸上依旧是满满的茫然。 “……攻?” 其实准确来说,原主是攻七。 剧情里与温束钰有纠缠的都多达六个了,再加上原主,就是七个。 演绎那个古板酸腐毒书生1 【开启位面传送……】 【位面传送已完成,现所在地:鹤临学府】 ------ [04演绎者,此次传送安全且无……] 闭着眼就在一本正经官方念台词的朝白下一秒音量陡然飚高,语调是硬生生转了个大弯。 [不妙!04,快左闪避——!!] 沈之言甫一进入位面,率先听到的就是空间里朝白那道快破了音的尖叫声。 意识刚入体,都没来得及感应四周环境,沈之言身体一动,果断选择按照朝白说的,进行左闪避。 很快有什么物体擦着他耳畔砸向身后的梁柱上,“哐当”一声,在地上碎裂开来。 沈之言堪堪躲过。 他睁开眼的同时,甚至还能感受到有几滴冰凉、透着浓郁酒香的酒液飞溅在他的颈侧处。 低头一看,是个青花白瓷酒盏,已四分五裂,地上还淌着酒液。 沈之言不动声色往四周一扫,这环境清幽静谧,他现在是站在一个亭子外。 亭内有人端坐着,沈之言看过去的时候,对方还保持着扔东西的动作。 显而易见——酒盏就是从他那里砸过来的。 朝白呼气,拍拍胸脯:[还好还好,差一点啊,你差一点脑袋就起了个大包] 但显然朝白还是放心早了,话刚落,沈之言那边就出意外了。 亭内原本还坐着的人嚯地站起来,冲出来一把把沈之言掼倒在了地上! 紧随的是一道明显恼羞成怒的声音。 “你、你这不知变通的蠢书生,把好好的事给搞砸了,怎还有胆给本公子躲的?!” 沈之言循声抬头。 少年着一身月白色锦袍,头戴玉冠,单看他这般装扮,便能推测出应是个家世不错的世家子,大约十八九岁年纪,尚未脱离那股子稚气,故气质显得有些清透可爱。 此少年正满脸怒容瞪着他,哼道:“我允你躲了吗?” 这位世家小公子长相颇为俊秀,行为举止甚至于透着种娇憨态,明明是在动怒,却不自觉眼眶微微泛红,颇有种惹人怜惜之感。 少年离沈之言近些时候,沈之言甚至还诡异地嗅到对方身上有一股说不上来的香气,淡却明显,好闻又引人着迷。 见沈之言呆傻一样只知看他,也不知起来哄他,温束钰又是怒上加怒,但想到什么,他圆润忽闪的眼睛一眯,到底还是忍下了。 嘴角微撇,生硬的开口:“罢了,我且再教你如何做。待晚间散学时,你再来此地寻我。” 末了还加上一句。 “你需得来!否则我就同你恩断义绝!” 看地上的人还是没反应,他鼻音一哼,最后怒气冲冲甩袖离去。 人走后,沈之言才呲牙咧嘴从地上爬起来。别说,这少年还挺大劲,屁股墩儿到现在还疼。 沈之言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低头看自己这一身装扮,貌似是个书生,于是问:“我这次的角色身份是什么?” “嗯……你是本位面……” 朝白看着手里的剧本,可疑的沉默几秒后,绞尽脑汁才终于想到一个较为合适的表达术语:“你这……你这应该算是本位面主角之一,对,没错!” 沈之言忽略了“之一”字眼,只听到了主角这两字,他感叹自己这回出息了,还能混上个主角当当。 但看了眼手上的擦伤,沈之言又不觉一乐。原主这主角身份未免也太次了点,居然还能被配角给欺负了去。 沈之言思考,最后摸下巴点头肯定:“那这么看来,我还是个成长型主角喽。” 朝白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干脆直接把剧情传过去:“那个……你还是自己看。” 沈之言也不猜了,大手一挥,准备接收剧情。 但很快,他仅仅只是瞄了眼故事梗概,就一眼抓到一个关键字眼——总受。 这词……很不对劲啊。 沈之言眯眼,表情意味深长了起来,然后下一秒—— “来,给我寻个安静的地方,我需得好好琢磨一下这个位面剧情了!” 朝白:“……”这没什么好琢磨的。 这次的位面故事背景设定在古代架空的大晟朝,主角因自身独特魅力,在上京城鹤临书院求学时被几个风格迥异的“变态”盯上,由此展开一段充满你追我赶、强取豪夺与强制爱的故事。内容多涉及十八禁,从标签“n那个p”也可看出这一属性。 这背景一上来就设定本朝男风颇有些盛行,所以在此背景之下的京城学府里那些存在“契兄弟结合”之风气的现象也就不足为奇了,这给攻受两方相识相爱大行了方便。 还一受多攻,还虐恋情深,还破镜重圆,还撕逼修罗场,要素过多了。 整个剧情核心就围绕“兄弟,你好香,让我欲罢不能”的宗旨。 没开玩笑,字面意思上的“你好香”——主角温束钰身上天生自带体香。 若隐若无、飘飘淡淡,在一些特定环境或场景中总能被攻们发现并逐步着迷。 这真是变态诱捕器啊。 而前面才走没多久的那位少年,就是传说中的主角受,温束钰。 难怪沈之言先前会闻到淡淡的香味,原来他一进入位面遇到的就是传说中的主角受啊。 与温束钰这个名字极为不符的是主角受的性格,因家世不错也受宠,故而颇有些娇气蛮横,性情也莽直,常在学府惹出些无伤大雅的祸事来,也因此与不少人产生了交集。 他身上自带的那种灵动狡黠气质,以及言谈举止中时不时透露出的莽直、天真无邪,甚至是那天生的诱人体香,不由吸引那些攻们对他多些关注。 这剧情是一眼便知是什么走向了:起初他们会因为主角受身为一个男人却天生自带体香而嫌弃嘲笑,到后来他们在相处中又因为这个而不自觉沦陷、着迷。在理智与隐忍中挣扎出爱意后得知心爱之人并不爱他们,最后成功开启了观众们喜闻乐见的强制爱剧情。 当然了,这过程嘛…… 沈之言表示,他只看到了强制,没看到爱。 这剧情不用推敲,也无需费心研究。 为什么? 因为那完完全全是在里找剧情啊。 简单粗暴点,就是小h片。 所以说若要论主角,其实准确点来说,温束钰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主角。 沈之言感叹:“咱们这是误闯np小剧场了啊。” 等等……! 沈之言突然虎躯一震,他想到朝白前面提到说他是主角之一来着…… 所以是怎么个“之一”法呢? 沈之言有种不祥的预感,迅速翻看了自己的角色定位。 当他意识到自己看到了什么的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 “我是……” 沈之言目露疑惑,闭眼,深吸一口气,再睁眼,脸上依旧是满满的茫然。 “……攻?” 其实准确来说,原主是攻七。 剧情里与温束钰有纠缠的都多达六个了,再加上原主,就是七个。 演绎那个古板酸腐毒书生2 一阵诡异的沉默蔓延四周。 “啪——啪——” 空间里突然有人放炮,是朝白这货。 “恭喜我们的04演绎者,在经历反派、炮灰、工具人等角色后,终于在今天成功解锁新的位面角色——主角!” 朝白花沈之言的积分购买了手持礼炮,然后在系统空间大放特放以示庆贺。 沈之言:“……这就是你给我定义的主角之一?” “怎么能不算呢?!” 攻一、攻二、……攻七。 主角攻之一嘛,四舍五入,也算是主角之一喽。 朝白敲敲白屏,一副很懂的样子:“虽然原主是几个攻里里地位最低、最没有用、也是最招笑的存在,但至少他还能拥有一个名字啊。” 沈之言震惊得嘴张老大了,这是身为一个攻该有的待遇吗? 但等看完原剧情,原身也确实能担得起朝白的那句评语:地位最低、最没有存在感、最招笑。 原主为人古板,且行事作风过于酸腐,一点小事也要斤斤计较,同窗犯了点小错便如何也要揪去夫子面前求公道,故而常被同窗好友调侃不知变通。 原主还自视甚高,常挂在嘴边的话便是“待我他日高中,定教那些轻贱我之人,另眼相看”。 由此可见,他对所有世家子弟皆抱有一种“纨绔”之感的这种刻板偏见。他不屑结交世家子弟就算了,还总斥他们沉溺玩乐,所以常被套麻袋拖去后院群殴。 都如此了,他也不长记性,伤一好就死脑筋地把人揪去夫子面前说道,时间久了,连夫子见了他都想躲。 因原主这性子,整个学府,都找不出几个乐意与他来往的同窗,就连同年入学的那帮同乡学子都避着他走。 于是原主总自我安慰什么“君子立世,自当清雅亮节,不与小人论是非”。 一见所有同窗排挤他,自有一番风骨的他不屑同他们计较,自喻是书院一缕清风,决心不染尘世喧嚣。 “噗哈哈哈哈——!你瞧这家伙,还不染尘土喧嚣,还自有一番风骨……” 朝白拍桌,大笑嘲笑:“我怎么看都觉得他是被所有人孤立之后破防了。” 即将要饰演这个角色的沈某也拍桌,怒呵道:“差不多得了,这有什么好嘲笑的!多遗世独立的人设,多孤芳自赏的君子一人啊!” 朝白笑得更大声了。 或许是为了凑齐七个风格不同的攻来召唤神龙,所以毫无竞争力的原主就这么挤上这个位了。 再说回这“君子”一般的原主,清高又透着酸腐气,唯一愿意与他往来的便是没心没肺的主角受了。 原主觉得这个世家小公子清新脱俗,哪哪都与外面的那些“妖艳贱货”完全不同,也自以为对方是懂他的,还一度把主角受当成人生知己。 又因对方多次从那帮纨绔子弟手中救下他几次,他就更加认可了。而后相处之下,对方身上若隐若无的诱香,以及心性上的率直,原主便开始动心了,默默把人放在心尖上了。 但显然他来晚了,这个时候的剧情,温束钰其实已经和好几个男人暧昧不清了,甚至他还曾多次撞见他们……。 这位清高又透着酸腐气的书生心境那是一下子直坠深渊,从难以置信、痛心,到最后的不甘心,也加入到了抢夺主角受的大战中。 但说了,原主注定是个招笑的存在。 他不仅斗不过那六个,还在一次偶然间得知了自己当小丑的事实:温束钰从不在意他是谁。 原来温束钰会同他往来、会三番五次替他解围,皆因他沾了一个人的光——对方心悦之人与他同间斋舍。 是的,剧情里主角受心有所属,七个男人他一个不爱。 所以大概就能知道这虐恋情深标签的由来了—— 总受:虽然我身怀异香,性情率真,但我绝不屈服,我亦心有所属,你们即便是得到我身,也得不到我的心! 七个攻:可恶,他竟如此倔强不屈,还不屑看我们一眼,更爱了,必须强制一下! 沈之言啧啧称奇:“七个男人一台戏还不够造,剧情还安排了个白月光出来。” 其实一眼便能窥得本剧情看点:七个男人不仅要内斗,还要外斗,雄竞且要互扯头花。 朝白用力点头:“忒狗血了。” 说白了,这剧情就是想达成“撕逼修罗场”嘛,七个人之间不仅要明争暗斗大打出手,还得恼火心爱之人心不在他们身上,于是恼着恼着就想强夺豪取了。 绕来绕去,还是强制爱剧情。 再说回原主,当他得知自己与温束钰结识的真相是如此后,天可谓是塌了啊。 他也是一抓就抓住了重点:那六人尚能与温束钰有点爱恨纠葛,而自己若非与对方心之所向者同处一斋,恐怕对方连眼角余光都不会扫过来半分。 更让原主心头发堵的是,其他六攻确实从来都不把他放在眼里,他其实连相争的资格都没有。 情敌不视他为情敌,心悦之人也只当他是牵线白月光的桥梁。 那滋味,太难受了。 原主也不愧是个天天嚷着励志要高中出人头地的人,被无视到彻底的他直接黑化了,率先跳出虐恋情深这戏码。 一步到位,把主角受的白月光给毒死了。 等等…… 沈之言和朝白怀疑自己看错了:“……他把谁给毒死了?” 哥俩都宕机了:他不是说他是高风亮节的君子吗? 但就是这个自诩“君子”的古板书生,因斗不过那六人,又得知温束钰接近他的真相,内里早已被腐蚀,扭曲的他把毒手伸向了一个无辜之人。 原主因爱生恨,而恨意的发泄对象是温束钰喜欢的那个人。 先不说这温束钰到底是有多该死的招人,就说两人合上剧本的时候,面面相觑。 因为这个无辜之人说好听点是主角受白月光,但其实他连配角都不算是,仅仅只是为了托出攻七黑化了的一个标志。 ——“几杯毒酒下肚,旦日醒来,其已命殒。” 寥寥一行字,结束这个路人甲老哥短暂一生,人甚至连名字都没出现过。 “嚯!这还是一款阴狠毒辣的书生啊。” 朝白划拉剧本,打算看看他们传进来时这死剧情都进行到哪一步了。 最好别是原主已经黑化把人给毒死了。 几秒后,朝白松了一口气,开心一笑:“没事没事,04!这原主还没酿成什么大祸。这时候的剧情线也才到原主刚得知真相的戏码,他还没黑化对人下手呢。” “你看,我就说我这次开启传送门的手气特hao……” 但很快,朝白笑嘻嘻的声音戛然而止。 沈之言危险眯眼:“特什么。” “特……”朝白尴尬一笑:“特耗你。” 原主虽然还没毒死人,但也快了。 因为他们来的不巧,原主因爱痴狂而黑化下毒害人这个剧情…… 就在今晚。 这厢,捱到晚间散学,温束钰可好不容易才摆脱那几人,悄悄摸摸再次赶来后院竹亭这里。 此时暮色褪尽,即将入夜,四周有些许暗,温束钰攥着提灯的竹柄正不紧不慢往前走。 他倒是丝毫不担心沈之言会不来,毕竟以往从前但凡他说什么,此人皆老实着一一照办。 事实也确是如此,他刚越过桥面,一眼便见亭内站着一袭鸦青色素面长袍的书生,背对着他,似乎在望越出湖面的鱼群出神,故而没察觉到自己来了。 温束钰本欲出声的,然目光触及到那背影,他竟多停留了几息。 亭内之人背对着他负手而立,脊背绷直如青竹,本就带着几分文人独有的书卷气,此刻垂手喂鱼的动作轻缓,再带起衣袂微微飘动,更添了几分难言的清逸之感。 温束钰微微歪头,眼睛奇异地亮了亮。 这般一看,他才恍然发觉往日里总爱神神叨叨扯些书院琐事的古板书生,安静下来之时,竟也莫名透着一股……遗世独立的气度。 与此同时,空间里的朝白一直哎呀哎呀地叫唤: [快别凹你那死造型了,人来了!] 沈之言不动声色把鱼料全部丢下,调整好表情,转过身去。 演绎那个古板酸腐毒书生2 一阵诡异的沉默蔓延四周。 “啪——啪——” 空间里突然有人放炮,是朝白这货。 “恭喜我们的04演绎者,在经历反派、炮灰、工具人等角色后,终于在今天成功解锁新的位面角色——主角!” 朝白花沈之言的积分购买了手持礼炮,然后在系统空间大放特放以示庆贺。 沈之言:“……这就是你给我定义的主角之一?” “怎么能不算呢?!” 攻一、攻二、……攻七。 主角攻之一嘛,四舍五入,也算是主角之一喽。 朝白敲敲白屏,一副很懂的样子:“虽然原主是几个攻里里地位最低、最没有用、也是最招笑的存在,但至少他还能拥有一个名字啊。” 沈之言震惊得嘴张老大了,这是身为一个攻该有的待遇吗? 但等看完原剧情,原身也确实能担得起朝白的那句评语:地位最低、最没有存在感、最招笑。 原主为人古板,且行事作风过于酸腐,一点小事也要斤斤计较,同窗犯了点小错便如何也要揪去夫子面前求公道,故而常被同窗好友调侃不知变通。 原主还自视甚高,常挂在嘴边的话便是“待我他日高中,定教那些轻贱我之人,另眼相看”。 由此可见,他对所有世家子弟皆抱有一种“纨绔”之感的这种刻板偏见。他不屑结交世家子弟就算了,还总斥他们沉溺玩乐,所以常被套麻袋拖去后院群殴。 都如此了,他也不长记性,伤一好就死脑筋地把人揪去夫子面前说道,时间久了,连夫子见了他都想躲。 因原主这性子,整个学府,都找不出几个乐意与他来往的同窗,就连同年入学的那帮同乡学子都避着他走。 于是原主总自我安慰什么“君子立世,自当清雅亮节,不与小人论是非”。 一见所有同窗排挤他,自有一番风骨的他不屑同他们计较,自喻是书院一缕清风,决心不染尘世喧嚣。 “噗哈哈哈哈——!你瞧这家伙,还不染尘土喧嚣,还自有一番风骨……” 朝白拍桌,大笑嘲笑:“我怎么看都觉得他是被所有人孤立之后破防了。” 即将要饰演这个角色的沈某也拍桌,怒呵道:“差不多得了,这有什么好嘲笑的!多遗世独立的人设,多孤芳自赏的君子一人啊!” 朝白笑得更大声了。 或许是为了凑齐七个风格不同的攻来召唤神龙,所以毫无竞争力的原主就这么挤上这个位了。 再说回这“君子”一般的原主,清高又透着酸腐气,唯一愿意与他往来的便是没心没肺的主角受了。 原主觉得这个世家小公子清新脱俗,哪哪都与外面的那些“妖艳贱货”完全不同,也自以为对方是懂他的,还一度把主角受当成人生知己。 又因对方多次从那帮纨绔子弟手中救下他几次,他就更加认可了。而后相处之下,对方身上若隐若无的诱香,以及心性上的率直,原主便开始动心了,默默把人放在心尖上了。 但显然他来晚了,这个时候的剧情,温束钰其实已经和好几个男人暧昧不清了,甚至他还曾多次撞见他们……。 这位清高又透着酸腐气的书生心境那是一下子直坠深渊,从难以置信、痛心,到最后的不甘心,也加入到了抢夺主角受的大战中。 但说了,原主注定是个招笑的存在。 他不仅斗不过那六个,还在一次偶然间得知了自己当小丑的事实:温束钰从不在意他是谁。 原来温束钰会同他往来、会三番五次替他解围,皆因他沾了一个人的光——对方心悦之人与他同间斋舍。 是的,剧情里主角受心有所属,七个男人他一个不爱。 所以大概就能知道这虐恋情深标签的由来了—— 总受:虽然我身怀异香,性情率真,但我绝不屈服,我亦心有所属,你们即便是得到我身,也得不到我的心! 七个攻:可恶,他竟如此倔强不屈,还不屑看我们一眼,更爱了,必须强制一下! 沈之言啧啧称奇:“七个男人一台戏还不够造,剧情还安排了个白月光出来。” 其实一眼便能窥得本剧情看点:七个男人不仅要内斗,还要外斗,雄竞且要互扯头花。 朝白用力点头:“忒狗血了。” 说白了,这剧情就是想达成“撕逼修罗场”嘛,七个人之间不仅要明争暗斗大打出手,还得恼火心爱之人心不在他们身上,于是恼着恼着就想强夺豪取了。 绕来绕去,还是强制爱剧情。 再说回原主,当他得知自己与温束钰结识的真相是如此后,天可谓是塌了啊。 他也是一抓就抓住了重点:那六人尚能与温束钰有点爱恨纠葛,而自己若非与对方心之所向者同处一斋,恐怕对方连眼角余光都不会扫过来半分。 更让原主心头发堵的是,其他六攻确实从来都不把他放在眼里,他其实连相争的资格都没有。 情敌不视他为情敌,心悦之人也只当他是牵线白月光的桥梁。 那滋味,太难受了。 原主也不愧是个天天嚷着励志要高中出人头地的人,被无视到彻底的他直接黑化了,率先跳出虐恋情深这戏码。 一步到位,把主角受的白月光给毒死了。 等等…… 沈之言和朝白怀疑自己看错了:“……他把谁给毒死了?” 哥俩都宕机了:他不是说他是高风亮节的君子吗? 但就是这个自诩“君子”的古板书生,因斗不过那六人,又得知温束钰接近他的真相,内里早已被腐蚀,扭曲的他把毒手伸向了一个无辜之人。 原主因爱生恨,而恨意的发泄对象是温束钰喜欢的那个人。 先不说这温束钰到底是有多该死的招人,就说两人合上剧本的时候,面面相觑。 因为这个无辜之人说好听点是主角受白月光,但其实他连配角都不算是,仅仅只是为了托出攻七黑化了的一个标志。 ——“几杯毒酒下肚,旦日醒来,其已命殒。” 寥寥一行字,结束这个路人甲老哥短暂一生,人甚至连名字都没出现过。 “嚯!这还是一款阴狠毒辣的书生啊。” 朝白划拉剧本,打算看看他们传进来时这死剧情都进行到哪一步了。 最好别是原主已经黑化把人给毒死了。 几秒后,朝白松了一口气,开心一笑:“没事没事,04!这原主还没酿成什么大祸。这时候的剧情线也才到原主刚得知真相的戏码,他还没黑化对人下手呢。” “你看,我就说我这次开启传送门的手气特hao……” 但很快,朝白笑嘻嘻的声音戛然而止。 沈之言危险眯眼:“特什么。” “特……”朝白尴尬一笑:“特耗你。” 原主虽然还没毒死人,但也快了。 因为他们来的不巧,原主因爱痴狂而黑化下毒害人这个剧情…… 就在今晚。 这厢,捱到晚间散学,温束钰可好不容易才摆脱那几人,悄悄摸摸再次赶来后院竹亭这里。 此时暮色褪尽,即将入夜,四周有些许暗,温束钰攥着提灯的竹柄正不紧不慢往前走。 他倒是丝毫不担心沈之言会不来,毕竟以往从前但凡他说什么,此人皆老实着一一照办。 事实也确是如此,他刚越过桥面,一眼便见亭内站着一袭鸦青色素面长袍的书生,背对着他,似乎在望越出湖面的鱼群出神,故而没察觉到自己来了。 温束钰本欲出声的,然目光触及到那背影,他竟多停留了几息。 亭内之人背对着他负手而立,脊背绷直如青竹,本就带着几分文人独有的书卷气,此刻垂手喂鱼的动作轻缓,再带起衣袂微微飘动,更添了几分难言的清逸之感。 温束钰微微歪头,眼睛奇异地亮了亮。 这般一看,他才恍然发觉往日里总爱神神叨叨扯些书院琐事的古板书生,安静下来之时,竟也莫名透着一股……遗世独立的气度。 与此同时,空间里的朝白一直哎呀哎呀地叫唤: [快别凹你那死造型了,人来了!] 沈之言不动声色把鱼料全部丢下,调整好表情,转过身去。 演绎那个古板酸腐毒书生3 温束钰虽未开口言语,但亭前那道身影似是听到身后动静,旋即回首。 待见得是温束钰,对方脸上瞬时漾起几分痴迷,他快步踏出亭内,语气里带着几分雀跃:“阿钰,你可算来了。” 温束钰方才微亮的眸子转瞬便恢复了往日的沉静,指尖无奈地轻叩额角,心觉方才那赏心悦目的一幕定是他错觉。 很显然,沈之言这副模样生生折损了温束钰先前见到的那股清隽之姿。 这头的沈之言还在说:“自相识以来,这还是你头一回主动约我。” 温束钰蹙着秀眉,暗道这人痴心妄想,于是忍不住纠正:“我白日唤你来此,是有事相商,切莫胡思。” 想到沈之言前些天干的好事,他语气里不免又带上了几分怨意,嘟囔道:“你前番将事情搅得一塌糊涂,我才不得不来寻你的。” 其实旁人都能看得出来温束钰对原身一向不耐烦,可偏生原身看不出来。且他但凡听出了温束钰的埋怨,也只知一个劲道歉,并再三保证绝不再犯。 “还有,你往后……”温束钰紧咬着唇,似乎颇有微词,\"你往后莫要再用这痴傻目光瞧我,教旁人见了,不知要生出多少闲话来。\" 温束钰近来本就为书院里那几个男子的纠缠而感到心烦不已,如今又添了个沈之言,只觉难以招架。 何况这满身酸腐气、一心只顾死读书的蠢书生,也着实不是他瞧得上的模样。 因而,温束钰又重复了一遍。 谁料沈之言猛地一甩袖,眉宇间攒起几分不忿,又搬出他那套酸腐道理来:“君子立世,行得正坐得端,又有何惧?纵是旁人有说辞,我等……” 温束钰只觉额角发胀,暗叹这沈之言真得当个哑巴才妙,忙抬手打断:“什么君子小人的,罢了罢了!你莫要再絮叨这些了,我听着心烦。” 沈之言只能缄口。 朝白算是终于理解原主为什么总被套麻袋打了,这动不动就张口来些自以为很有哲学的大道理,真是很想让人踹一脚啊。 温束钰不欲与沈之言多待,招手让他靠近些,压低声音:“我有东西要给你。” 沈之言双眸微亮,以为是对方要送他什么东西,却见温束钰神色略微紧张,左右张望确认无人之后,他从袖口里掏出一包黄纸。 朝白嗑一把瓜子:[终于是要进入今晚的剧情主题了] “这是……”沈之言望着对方手中的物事,语气里满是困惑。 “你不必多问。”温束钰打断,转了个话锋说起别的,“我方才已打听清楚,他昨日便已回到京城,估摸晚些时候才回斋舍。” 沈之言闻言,眉梢几不可察地挑了挑,看来原主黑化的剧情,怕是要开始了。 因为温束钰口中的“他”指的就是那个心心念念的无名人士白月光。 “眼下刚散学不久,你且回斋舍等着,待他回去,便将这药粉掺入他的酒中……”温束钰说到此处,脸颊忽然飞上两抹红霞,连声音都低了几分,“待他饮下,药力发作时,你便寻个由头,将人引到我院中便是。” 温束钰沉浸在自己的畅想里,丝毫没瞧见面前的书生摩挲着光滑的油纸,脸色开始寸寸变白。 “你要……要下药?”沈之言指尖猛然收紧,眼神黯淡,但溢出来的情绪更多的是嫉妒,他脱口而出:“这里面装的可是……” “你就别问那么多了,反正不是拿来害人的。”温束钰眼神躲闪,避开了这个话题。 而看过原剧情的朝白嘴角就忍不住抽搐了,主角受的确不是拿来害人的,但人家是拿来霸王硬上弓的。 是的,温束钰此刻手里拿的就是古代纯正迷情药粉,俗称春药。 这主角受也是个神人了,看中原主和人同一屋就想借原主之手,给他那白月光下药。 因为这位面他们唯一能知道这个配角信息的就是,对方貌似还是个直男。 所以温束钰妄图用肉体征服对方,使其动心,用原剧情的意思便是,他企图用自己的肉体来征服这个人。 毕竟那六个攻就是因此爱上他的。 朝白比了大拇指,[我是有点佩服主角受的脑回路了] 在他眼里,欲才是能攥住人心的真理。显然温束钰的思维已经被那六个攻给带跑偏了。 沈之言今早一进入位面就莫名遭到主角受的推搡与抱怨,就是与这事相关。 前些天,主角受让原主把人约到酒楼里,想开个真情大告白,但当时原主还沉浸在“他接近我竟是为了此人”的真相中,整个人浑浑噩噩,把事情搞砸了。 人白月光都出去游学了,主角受还愣是在酒楼傻傻等了好久。最后,他没等来白月光,倒等来了攻一。 毫不意外的,主角受精心布置的“氛围感情趣屋”被攻一撞见,攻一醋意大发,如饿虎扑食般扑向了…… [停!不要描述细节,涉了]沈之言打断朝白声情并茂的解说。 朝白哦一声,闭嘴了。 总之就是事后温束钰不气馁,现在不知从哪搞来了“违禁药”,打算交到原主手上。 朝白挑人物设定上的毛病:[剧情里不是说他天真无邪、性情率真吗?] 怎么净干些六个攻才应该干的事。 沈之言:[那剧情里还说原主是个有节操的真君子呢,还不是一上来就给人下猛毒] 这专注搞h的小位面真不能用正常逻辑去看了,只能说朝白在随机传送位面这方面,手气一向差到离谱。 这边,一直等不到应答的温束钰抬头,见面前的人表情犹豫,又摆出那副可怜委屈的低姿态:“你这是……不愿帮我?” “阿钰,我、我……”沈之言表现出一副为难又黯然失色的模样。 原剧情里,原主刚开始是拒绝的,毕竟稍微正常一点的人都不可能接受得了主角受这个给人下药的逆天思维逻辑。 何况在原主眼里,这和亲手把自己心爱之人白白送到他人床上有什么区别。但原主没想到自己拒绝的话刚出口,主角受就毫不留情当场表示要恩断义绝。 果然,这时的温束钰脸一垮,干脆利落收起东西,往后退几步。 语气有点冷漠:“罢了,今夜就当我们谁也没见过,往后见面也当不相识了。” 主角受果然说了与原剧情里一般无二的话。 这就是致使攻七黑化的导火索,因为大受打击,攻七中途把这虎狼之药给调换了,换成了致命毒药。 这不就有点冷幽默了嘛,得亏这路人甲无名氏白月光被攻七毒死了,不然他就成了攻八,好险。 沈之言心里感叹这温束钰还挺绝情,面上一副错愕困惑的震惊表情:“阿钰,你这是……你这是要同我陌路?” “是。”温束钰顶着一张清秀漂亮的脸蛋,相当纯良的歪头看他,嘴里却能吐出无情的话。 “我三番五次救你,可换我今日有事相求,你却不肯帮我这一回,这样的知己朋友,我不想要。” 沈之言缓缓睁大眼睛,他似是没想到,温束钰就因一个外人,欲与他恩断义绝。 “可你让我眼睁睁看着你们俩……”这位可怜书生实在说不出那些有辱斯文的话,声音渐低,几不可闻。 “……我、我办不到。” “何必多言,沈兄不愿,我自不能逼了你。”温束钰抬手截住话头打断沈之言的话。 见对方愣怔一时无法反驳,他心思微转,也不知是怎么地就挤出了眼泪,眼角泛红道:“若不是本公子护着你,你在这书院里,怕是连个说句话的人都没有!” 沈之言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开口,垂在身侧的手紧握。 温束钰不经意往前靠近,于是丝丝缕缕的清香就绕着沈之言鼻间。 他带着几分委屈,又添了点诱哄:“在这书院里,所有人都排挤你,可唯独我,待你最是真心的。” 沈之言颇有些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这主角受。 这小子不简单啊,还懂得使用美人计。 “好,我帮你,我帮你就是了。” 沈之言眼里阴霾一闪而过,不知是妥协还是想挽救两人的关系,他最终还是松口了。 温束钰抹掉泪水,瞬间破涕而笑,并不知道自己把白月光坑惨了。 这收放自如的演技,令沈之言叹为观止:[这是遇到对手了啊] 只有朝白幽幽道:[我再也不信剧情了,这主角受根本就不是傻白甜] 而被冠上傻白甜标签的主角受看了天色,惊觉时候不早了,催促沈之言回去。 离开前还一再强调沈之言下药时机灵点,生怕沈之言被发现。 显然在对方眼中,原主的蠢已经深入他心。 沈之言目送那道背影渐走渐远,慢悠悠说:[这位面也没说他是傻白甜啊] 剧情里说主角受娇气蛮横、莽直天真,又没直白说人是个傻白甜。 这小子也是有点小心机的。 他一向厌恶旁人因自己身上幽香而对他生出迷恋心理,可刚才却还是稍稍利用这点去诱惑了沈之言。 沈之言指尖摩挲着这包“烫手山芋”,主角受到底有多少副面孔且先不论,现在还是想想接下来的剧情。 “好!”朝白清清嗓子,“接下来,请收看——攻七雨夜黑化毒害同窗惊魂案。” 雨……夜? 沈之言抬头。 果然剧情的力量还是强大的,温束钰刚离开的时候月亮还露出头,现在已经被藏入浓云里完全看不见了。 墨色翻涌,天地间霎时暗沉下来。 要下雨了。 沈之言抬脚离开这竹亭。 像是在应和他,倏忽间狂风骤起,沈之言还不小心被卷起的尘土迷了眼。 与此同时,天际突然炸起一道闷雷声。 朝白冷不防被吓了一跳,刚想催04原地开疾跑,系统播报音突然播报起内容。 【叮!席九蘅爽感值-1】 【叮!席九蘅爽感值-5】 【叮!席九蘅爽感值-10】 【席九蘅爽感值……】 一连串的下降指数声与天边的雷声混合,刺耳异常,似有无尽戾气在翻搅。 而只有是需要攻略的对象,才会汇报出爽感值。 朝白懵住了,这个叫席九蘅是04攻略对象? 但他对标本位面的哪个角色? 沈之言也是脚步顿住,目光暗暗扫过黑暗四周,额角隐隐跳动,“……攻略对象在这里你怎么不早说?!” 朝白扫描四周,然后迷茫道:“不在啊……他不在这附近。” 不在? 沈之言眼皮一跳。 人都不在,怎么恨意就传过来了。 头一回遇到这种情况,两人没由来冒出一股悚然感。 演绎那个古板酸腐毒书生3 温束钰虽未开口言语,但亭前那道身影似是听到身后动静,旋即回首。 待见得是温束钰,对方脸上瞬时漾起几分痴迷,他快步踏出亭内,语气里带着几分雀跃:“阿钰,你可算来了。” 温束钰方才微亮的眸子转瞬便恢复了往日的沉静,指尖无奈地轻叩额角,心觉方才那赏心悦目的一幕定是他错觉。 很显然,沈之言这副模样生生折损了温束钰先前见到的那股清隽之姿。 这头的沈之言还在说:“自相识以来,这还是你头一回主动约我。” 温束钰蹙着秀眉,暗道这人痴心妄想,于是忍不住纠正:“我白日唤你来此,是有事相商,切莫胡思。” 想到沈之言前些天干的好事,他语气里不免又带上了几分怨意,嘟囔道:“你前番将事情搅得一塌糊涂,我才不得不来寻你的。” 其实旁人都能看得出来温束钰对原身一向不耐烦,可偏生原身看不出来。且他但凡听出了温束钰的埋怨,也只知一个劲道歉,并再三保证绝不再犯。 “还有,你往后……”温束钰紧咬着唇,似乎颇有微词,\"你往后莫要再用这痴傻目光瞧我,教旁人见了,不知要生出多少闲话来。\" 温束钰近来本就为书院里那几个男子的纠缠而感到心烦不已,如今又添了个沈之言,只觉难以招架。 何况这满身酸腐气、一心只顾死读书的蠢书生,也着实不是他瞧得上的模样。 因而,温束钰又重复了一遍。 谁料沈之言猛地一甩袖,眉宇间攒起几分不忿,又搬出他那套酸腐道理来:“君子立世,行得正坐得端,又有何惧?纵是旁人有说辞,我等……” 温束钰只觉额角发胀,暗叹这沈之言真得当个哑巴才妙,忙抬手打断:“什么君子小人的,罢了罢了!你莫要再絮叨这些了,我听着心烦。” 沈之言只能缄口。 朝白算是终于理解原主为什么总被套麻袋打了,这动不动就张口来些自以为很有哲学的大道理,真是很想让人踹一脚啊。 温束钰不欲与沈之言多待,招手让他靠近些,压低声音:“我有东西要给你。” 沈之言双眸微亮,以为是对方要送他什么东西,却见温束钰神色略微紧张,左右张望确认无人之后,他从袖口里掏出一包黄纸。 朝白嗑一把瓜子:[终于是要进入今晚的剧情主题了] “这是……”沈之言望着对方手中的物事,语气里满是困惑。 “你不必多问。”温束钰打断,转了个话锋说起别的,“我方才已打听清楚,他昨日便已回到京城,估摸晚些时候才回斋舍。” 沈之言闻言,眉梢几不可察地挑了挑,看来原主黑化的剧情,怕是要开始了。 因为温束钰口中的“他”指的就是那个心心念念的无名人士白月光。 “眼下刚散学不久,你且回斋舍等着,待他回去,便将这药粉掺入他的酒中……”温束钰说到此处,脸颊忽然飞上两抹红霞,连声音都低了几分,“待他饮下,药力发作时,你便寻个由头,将人引到我院中便是。” 温束钰沉浸在自己的畅想里,丝毫没瞧见面前的书生摩挲着光滑的油纸,脸色开始寸寸变白。 “你要……要下药?”沈之言指尖猛然收紧,眼神黯淡,但溢出来的情绪更多的是嫉妒,他脱口而出:“这里面装的可是……” “你就别问那么多了,反正不是拿来害人的。”温束钰眼神躲闪,避开了这个话题。 而看过原剧情的朝白嘴角就忍不住抽搐了,主角受的确不是拿来害人的,但人家是拿来霸王硬上弓的。 是的,温束钰此刻手里拿的就是古代纯正迷情药粉,俗称春药。 这主角受也是个神人了,看中原主和人同一屋就想借原主之手,给他那白月光下药。 因为这位面他们唯一能知道这个配角信息的就是,对方貌似还是个直男。 所以温束钰妄图用肉体征服对方,使其动心,用原剧情的意思便是,他企图用自己的肉体来征服这个人。 毕竟那六个攻就是因此爱上他的。 朝白比了大拇指,[我是有点佩服主角受的脑回路了] 在他眼里,欲才是能攥住人心的真理。显然温束钰的思维已经被那六个攻给带跑偏了。 沈之言今早一进入位面就莫名遭到主角受的推搡与抱怨,就是与这事相关。 前些天,主角受让原主把人约到酒楼里,想开个真情大告白,但当时原主还沉浸在“他接近我竟是为了此人”的真相中,整个人浑浑噩噩,把事情搞砸了。 人白月光都出去游学了,主角受还愣是在酒楼傻傻等了好久。最后,他没等来白月光,倒等来了攻一。 毫不意外的,主角受精心布置的“氛围感情趣屋”被攻一撞见,攻一醋意大发,如饿虎扑食般扑向了…… [停!不要描述细节,涉了]沈之言打断朝白声情并茂的解说。 朝白哦一声,闭嘴了。 总之就是事后温束钰不气馁,现在不知从哪搞来了“违禁药”,打算交到原主手上。 朝白挑人物设定上的毛病:[剧情里不是说他天真无邪、性情率真吗?] 怎么净干些六个攻才应该干的事。 沈之言:[那剧情里还说原主是个有节操的真君子呢,还不是一上来就给人下猛毒] 这专注搞h的小位面真不能用正常逻辑去看了,只能说朝白在随机传送位面这方面,手气一向差到离谱。 这边,一直等不到应答的温束钰抬头,见面前的人表情犹豫,又摆出那副可怜委屈的低姿态:“你这是……不愿帮我?” “阿钰,我、我……”沈之言表现出一副为难又黯然失色的模样。 原剧情里,原主刚开始是拒绝的,毕竟稍微正常一点的人都不可能接受得了主角受这个给人下药的逆天思维逻辑。 何况在原主眼里,这和亲手把自己心爱之人白白送到他人床上有什么区别。但原主没想到自己拒绝的话刚出口,主角受就毫不留情当场表示要恩断义绝。 果然,这时的温束钰脸一垮,干脆利落收起东西,往后退几步。 语气有点冷漠:“罢了,今夜就当我们谁也没见过,往后见面也当不相识了。” 主角受果然说了与原剧情里一般无二的话。 这就是致使攻七黑化的导火索,因为大受打击,攻七中途把这虎狼之药给调换了,换成了致命毒药。 这不就有点冷幽默了嘛,得亏这路人甲无名氏白月光被攻七毒死了,不然他就成了攻八,好险。 沈之言心里感叹这温束钰还挺绝情,面上一副错愕困惑的震惊表情:“阿钰,你这是……你这是要同我陌路?” “是。”温束钰顶着一张清秀漂亮的脸蛋,相当纯良的歪头看他,嘴里却能吐出无情的话。 “我三番五次救你,可换我今日有事相求,你却不肯帮我这一回,这样的知己朋友,我不想要。” 沈之言缓缓睁大眼睛,他似是没想到,温束钰就因一个外人,欲与他恩断义绝。 “可你让我眼睁睁看着你们俩……”这位可怜书生实在说不出那些有辱斯文的话,声音渐低,几不可闻。 “……我、我办不到。” “何必多言,沈兄不愿,我自不能逼了你。”温束钰抬手截住话头打断沈之言的话。 见对方愣怔一时无法反驳,他心思微转,也不知是怎么地就挤出了眼泪,眼角泛红道:“若不是本公子护着你,你在这书院里,怕是连个说句话的人都没有!” 沈之言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开口,垂在身侧的手紧握。 温束钰不经意往前靠近,于是丝丝缕缕的清香就绕着沈之言鼻间。 他带着几分委屈,又添了点诱哄:“在这书院里,所有人都排挤你,可唯独我,待你最是真心的。” 沈之言颇有些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这主角受。 这小子不简单啊,还懂得使用美人计。 “好,我帮你,我帮你就是了。” 沈之言眼里阴霾一闪而过,不知是妥协还是想挽救两人的关系,他最终还是松口了。 温束钰抹掉泪水,瞬间破涕而笑,并不知道自己把白月光坑惨了。 这收放自如的演技,令沈之言叹为观止:[这是遇到对手了啊] 只有朝白幽幽道:[我再也不信剧情了,这主角受根本就不是傻白甜] 而被冠上傻白甜标签的主角受看了天色,惊觉时候不早了,催促沈之言回去。 离开前还一再强调沈之言下药时机灵点,生怕沈之言被发现。 显然在对方眼中,原主的蠢已经深入他心。 沈之言目送那道背影渐走渐远,慢悠悠说:[这位面也没说他是傻白甜啊] 剧情里说主角受娇气蛮横、莽直天真,又没直白说人是个傻白甜。 这小子也是有点小心机的。 他一向厌恶旁人因自己身上幽香而对他生出迷恋心理,可刚才却还是稍稍利用这点去诱惑了沈之言。 沈之言指尖摩挲着这包“烫手山芋”,主角受到底有多少副面孔且先不论,现在还是想想接下来的剧情。 “好!”朝白清清嗓子,“接下来,请收看——攻七雨夜黑化毒害同窗惊魂案。” 雨……夜? 沈之言抬头。 果然剧情的力量还是强大的,温束钰刚离开的时候月亮还露出头,现在已经被藏入浓云里完全看不见了。 墨色翻涌,天地间霎时暗沉下来。 要下雨了。 沈之言抬脚离开这竹亭。 像是在应和他,倏忽间狂风骤起,沈之言还不小心被卷起的尘土迷了眼。 与此同时,天际突然炸起一道闷雷声。 朝白冷不防被吓了一跳,刚想催04原地开疾跑,系统播报音突然播报起内容。 【叮!席九蘅爽感值-1】 【叮!席九蘅爽感值-5】 【叮!席九蘅爽感值-10】 【席九蘅爽感值……】 一连串的下降指数声与天边的雷声混合,刺耳异常,似有无尽戾气在翻搅。 而只有是需要攻略的对象,才会汇报出爽感值。 朝白懵住了,这个叫席九蘅是04攻略对象? 但他对标本位面的哪个角色? 沈之言也是脚步顿住,目光暗暗扫过黑暗四周,额角隐隐跳动,“……攻略对象在这里你怎么不早说?!” 朝白扫描四周,然后迷茫道:“不在啊……他不在这附近。” 不在? 沈之言眼皮一跳。 人都不在,怎么恨意就传过来了。 头一回遇到这种情况,两人没由来冒出一股悚然感。 演绎那个古板酸腐毒书生4 这雨说下就下,沈之言走到一半正正好被淋湿了个正着,他紧赶慢赶终于是在雨势变大前赶回到自己院中。 回斋舍的路上倒是偶尔碰着个同窗。但原主在书院里本就没什么人缘,他们瞥见他这副落汤鸡模样时,仅仅是瞥了一眼就目不斜视撑伞走了,还的干脆侧过脸去,仿佛多看一眼都占觉得占时间。 如果说温束钰是万人迷,那原主就是万人嫌了。 而今晚,这个万人嫌要黑化了。 沈之言所在的这间斋舍位置较偏,与其他生员斋舍挨不近,有时遇上那些想偷个懒的值班讲师,往往查完前面地方便懒得再往这边挪步,提着灯笼在路口晃一圈就转身回去了。 而每间斋所本是住个学子的,原主这间也不例外,然现如今这里只有他和那个白月光两人,因为其他人都搬走了。 ——他们实在受不了这个龟毛原主了。 鸡未打鸣,“修身养性”的原主就早早起来诵读经书,扰人清梦;而晚睡时,倘若谁还敢大肆活动,就免不了要接受原主一通酸腐说教;晚课后,谁若不及时归斋,那明日一早便要被原主报到夫子那里。 这般相处,谁又能忍得住呢? 甚至原主作为斋长,还自顾自补充好几条斋训,什么半夜不得擅自外出、什么晨起需早于鸡鸣时分、什么内务书籍需摆放整齐…… 沈之言和朝白目瞪狗呆,这原主是真不怕被打吗? 原主性子孤僻又特爱较真,在书院里本就没什么人缘,把同斋学子恶心得想动手打人了。 在第五次据理力争也都说不过这个不晓变通的书生之后,他们抓耳挠腮,被逼得只得搬走。 不过他们走前倒是在某天夜晚摸黑把原主狠狠揍了一顿,也算出出恶气了。 原主至今仍未知道当时揍他最狠的是哪位诸生。 …… 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沈之言一身湿衣推开木门踏进院落,穿过堂屋,进到属于原主房间里。 拿出火折子点了油灯,四周霎时亮堂了,沈之言环顾四周。 这是间不大不小的卧房,布局也就那样,沈之言甚至还在桌案上收获了一张写满斋训的纸张。 朝白凑过来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嘴角忍不住一抽:“他还挺事儿的,写这么多。” 某种程度上,原主这也算是凭一己之力享受了单人宿舍,因为旧的被逼走了,新的也不想住进来。 自此,这间斋舍只有原主和无名氏配角居住,但后者也不太回斋舍住。 刚换下湿透的衣袍,沈之言就走到窗户前,掀开一角,外面的雨还在滴滴答答顺着檐角往下,透过朦胧夜景看向对面那间紧紧闭合的卧房。 人果然还没回来,一点亮光也没有。 夜色仿佛浸在墨色里,浓稠得化不开,空气闷闷沉沉的,那间无人的房屋被衬得有种阴冷感,配上层层雨幕,有种山雨欲来的压抑。 温束钰让他趁着人还没回来赶紧去下药,那他是去呢,还是不去…… 朝白理所当然道:“这还需要想,当然是不去啊,又不需要走剧情。” “我们应该去找那个席九蘅啊!他到底在哪里猫着都还不知道呢!” 席九蘅…… 沈之言扒拉了几下尚没干透的头发,思索了片刻,突然拿起桌前的酒壶就兴致勃勃往外走。 朝白短路了一秒:“哎哎哎!你还真要去给人家下毒啊?” “我就想让他尝尝咸淡。” 沈之言毫无顾忌推开门,一脚踏进那黑黢黢的环境里。 斋舍里所有学子的卧房都是一样的布局,沈之言凭记忆很快摸黑找到了桌子,点燃桌上蜡烛。 豆大的光晕勉强拢住半张书案,沈之言把酒壶摆上,面无表情凝视了良久,之后打开黄纸,慢慢把里面药粉全数抖进去。 把酒壶里的药摇匀后,他就那样静立着,手指搭在酒壶冰凉的瓷面上,半边身子浸在暗处,面容显得陡峭森然。 因着头发尚未干透,此时发尾还滴着水,所以身着白色里衣的他在昏黄的烛光下,活脱脱像只刚从深井里爬出来谋害人命的恶鬼。 做完这些,他眼里有抑制不住的兴奋,唇角忽然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只是这笑意没到眼底,反倒淬了点冷意与期待。 仿佛他要毒杀的人,此刻已经在他眼前断了气。 而不知从哪窜进来的几缕夜风没入窗棂,使得室内烛火摇曳,昏光投射在墙面上的影子也显得十分有惊悚感。 空间里的朝白咽了咽口水,妈的,04这模样更像鬼了。 “沈同窗,酒里下毒,可不是君子作为。” 清沉温淡的嗓音在门外响起。 [妈呀!鬼呀——!!] 正沉浸式观看04表演的朝白被骤然响起的声音吓得肝胆俱裂。 演绎那个古板酸腐毒书生4 这雨说下就下,沈之言走到一半正正好被淋湿了个正着,他紧赶慢赶终于是在雨势变大前赶回到自己院中。 回斋舍的路上倒是偶尔碰着个同窗。但原主在书院里本就没什么人缘,他们瞥见他这副落汤鸡模样时,仅仅是瞥了一眼就目不斜视撑伞走了,还的干脆侧过脸去,仿佛多看一眼都占觉得占时间。 如果说温束钰是万人迷,那原主就是万人嫌了。 而今晚,这个万人嫌要黑化了。 沈之言所在的这间斋舍位置较偏,与其他生员斋舍挨不近,有时遇上那些想偷个懒的值班讲师,往往查完前面地方便懒得再往这边挪步,提着灯笼在路口晃一圈就转身回去了。 而每间斋所本是住个学子的,原主这间也不例外,然现如今这里只有他和那个白月光两人,因为其他人都搬走了。 ——他们实在受不了这个龟毛原主了。 鸡未打鸣,“修身养性”的原主就早早起来诵读经书,扰人清梦;而晚睡时,倘若谁还敢大肆活动,就免不了要接受原主一通酸腐说教;晚课后,谁若不及时归斋,那明日一早便要被原主报到夫子那里。 这般相处,谁又能忍得住呢? 甚至原主作为斋长,还自顾自补充好几条斋训,什么半夜不得擅自外出、什么晨起需早于鸡鸣时分、什么内务书籍需摆放整齐…… 沈之言和朝白目瞪狗呆,这原主是真不怕被打吗? 原主性子孤僻又特爱较真,在书院里本就没什么人缘,把同斋学子恶心得想动手打人了。 在第五次据理力争也都说不过这个不晓变通的书生之后,他们抓耳挠腮,被逼得只得搬走。 不过他们走前倒是在某天夜晚摸黑把原主狠狠揍了一顿,也算出出恶气了。 原主至今仍未知道当时揍他最狠的是哪位诸生。 …… 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沈之言一身湿衣推开木门踏进院落,穿过堂屋,进到属于原主房间里。 拿出火折子点了油灯,四周霎时亮堂了,沈之言环顾四周。 这是间不大不小的卧房,布局也就那样,沈之言甚至还在桌案上收获了一张写满斋训的纸张。 朝白凑过来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嘴角忍不住一抽:“他还挺事儿的,写这么多。” 某种程度上,原主这也算是凭一己之力享受了单人宿舍,因为旧的被逼走了,新的也不想住进来。 自此,这间斋舍只有原主和无名氏配角居住,但后者也不太回斋舍住。 刚换下湿透的衣袍,沈之言就走到窗户前,掀开一角,外面的雨还在滴滴答答顺着檐角往下,透过朦胧夜景看向对面那间紧紧闭合的卧房。 人果然还没回来,一点亮光也没有。 夜色仿佛浸在墨色里,浓稠得化不开,空气闷闷沉沉的,那间无人的房屋被衬得有种阴冷感,配上层层雨幕,有种山雨欲来的压抑。 温束钰让他趁着人还没回来赶紧去下药,那他是去呢,还是不去…… 朝白理所当然道:“这还需要想,当然是不去啊,又不需要走剧情。” “我们应该去找那个席九蘅啊!他到底在哪里猫着都还不知道呢!” 席九蘅…… 沈之言扒拉了几下尚没干透的头发,思索了片刻,突然拿起桌前的酒壶就兴致勃勃往外走。 朝白短路了一秒:“哎哎哎!你还真要去给人家下毒啊?” “我就想让他尝尝咸淡。” 沈之言毫无顾忌推开门,一脚踏进那黑黢黢的环境里。 斋舍里所有学子的卧房都是一样的布局,沈之言凭记忆很快摸黑找到了桌子,点燃桌上蜡烛。 豆大的光晕勉强拢住半张书案,沈之言把酒壶摆上,面无表情凝视了良久,之后打开黄纸,慢慢把里面药粉全数抖进去。 把酒壶里的药摇匀后,他就那样静立着,手指搭在酒壶冰凉的瓷面上,半边身子浸在暗处,面容显得陡峭森然。 因着头发尚未干透,此时发尾还滴着水,所以身着白色里衣的他在昏黄的烛光下,活脱脱像只刚从深井里爬出来谋害人命的恶鬼。 做完这些,他眼里有抑制不住的兴奋,唇角忽然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只是这笑意没到眼底,反倒淬了点冷意与期待。 仿佛他要毒杀的人,此刻已经在他眼前断了气。 而不知从哪窜进来的几缕夜风没入窗棂,使得室内烛火摇曳,昏光投射在墙面上的影子也显得十分有惊悚感。 空间里的朝白咽了咽口水,妈的,04这模样更像鬼了。 “沈同窗,酒里下毒,可不是君子作为。” 清沉温淡的嗓音在门外响起。 [妈呀!鬼呀——!!] 正沉浸式观看04表演的朝白被骤然响起的声音吓得肝胆俱裂。 演绎那个古板酸腐毒书生5 如此安静的环境骤然攀起一道人声,本就神经紧张的沈之言瞳孔放大,恐惧感也沿着脊骨迅速往颅内猛蹿,他惊慌失措的扭头看去,这门不知何时被打开了—— 有个人一动不动,站在敞开的门口旁,看着他。 幽暗雨幕下突然出现的人,特像是枉死的怨魂爬回人间,寻找仇人索命。 [鬼呀鬼哇鬼啊啊啊——]朝白是唯一一个很尊敬恐怖氛围的人,还在持续尖叫。 光影斑驳间,沈之言并不能完全看得清对方面容,也分辨不了对方脸上是何表情,却也足以被生生吓到浑身发僵。 ——对方看完了自己下药的全部过程。 “我……我……”沈之言慌忙把桌案前的酒壶收在怀里,“什、什么毒……这只是我带回来的酒、酒水。” “只是酒啊……”那道声音不急不缓,拖长的腔调温柔又平和,却莫名卷携着能使人冷涔涔的气息。 “那你慌什么呢?” “我没、没慌……” 男人意味不明地笑了声,缓缓从阴影里走出来,沈之言这回是彻底看清他的样貌了。 极至俊美,又至极温雅的面容。 本该是似从画里走出来的温良公子,可偏生那双微微上挑的凤眼幽光流转,又转而引人觉得有些阴冷发瘆。 有一种近乎荒谬的矛盾体糅合在了起来。 就比如,他将目光落在沈之言身上时,嘴角是极缓地向上翘,眼里那瞬间的阴冷却已然漫了过来。 刚才被吓到的朝白缓回了神,虎躯一震,因为他觉得这人身上戾气极重,试探性询问:[他、他他……他是……] 沈之言眨眨眼,反问:[这个宿舍除了原主在住,不是还有另一个人吗?] 朝白瞬间找到答案:[那个无名氏白月光?!] 应景地,久违的任务开启声音响起,终于舍得跳出来认领攻略对象了。 【叮!主线任务开启:获取席九蘅爽感值,满值100】 朝白瞳孔地震,他就是……席九蘅?! 传闻中主角受的白月光、攻七的暗杀对象、也是04的……攻略对象?!! 不怪朝白震惊,因为这个剧情本就是围绕主角发展的,且本位面是np世界,这里面的主角可是高达8个,所以不是很重要的配角注定是要被边缘化的。 而他们口中的主角受白月光就是被剧情边缘化的配角,其短暂的出场仅仅用一个“他”字来表示,果真就成了无名氏一个。 朝白当初都差点怀疑这个席九蘅是凭空出现的。 因为这个位面的世界意识在运转中没有特地去完善这样一个配角信息,导致前面朝白在导入剧情数据时,怎么检测都无法获取“席九蘅”这个人他所应该对标的是本位面的哪个角色人物。 04估计就是猜到了这一点,才会按原剧情跑来下毒,确认其身份。 嘿,还真给猜中了,这个为推动原主黑化而诞生的可怜配角,就是本位面要攻略的对象。 而现在,他们进入位面,世界意识这是终于舍得把这个边缘化的配角身份名字给补全了。 朝白却仍表示生气:[这叫马后炮!我决定了,待会去投诉它们。04,你觉得我这个想法怎样?] 他听到04难得严肃回答:[我觉得这个席九蘅处处透露出违和感] 朝白回过神,他差点都忘了这茬——04下药被攻略对象逮了个正着。 他赶忙去看他们这边的情况。 ……屋内本就昏暗,加之四下弥漫的诡异气息,让眼前这瘦削书生没来由地瑟缩了一下。 “沈同窗为何对我下毒?” 虚虚的目光飘落在沈之言手中的酒壶上,席九蘅声音还是那般温和,仿佛不在意自己被人戕害的事。 即便怕得浑身发抖,但这个书生仍死倔得紧,在他看来,未曾得手便算不得害人,故而紧咬着牙抵赖:“非是毒物……我、我本是打来自己品饮的,走……走错了屋……” 走错屋……这任谁听了都免不了被气笑。 席九蘅唇边浮起几分嘲弄,他捻了捻指尖忽然上前一步,转身时顺手合上了身后敞开的木门——那原是沈之言唯一能脱身的生路。 沈之言眼睁睁看着席九蘅把唯一能跑出去的门给关上,神色间满是惊惶,本能地就要上前阻止。 他此刻只顾着门被关上的恐慌,竟忘了往前一步恰是自投罗网,更没察觉眼前的席九蘅,早已不是往日那副好相与的模样。 擦身的刹那间,席九蘅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忽然扼住沈之言喉咙,另一手则拿走沈之言抱在怀里的那盏酒壶。 沈之言刚要抢回来,脖颈处的力道就加重。 “咳、咳咳……放……放手……”他喉间漏出破碎的气音,脸涨得通红。 做着这么残忍的事,席九蘅沉静的面容上还是挂着温和的笑,直到欣赏够对方濒临死亡的痛苦表情后,他才松手,但下一瞬又猛将人掼在地上。 以至于沈之言摔在地上时,竟分不清是脖颈的灼痛更甚,还是胳膊撞在地面的钝痛更烈。 他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了,只能大口大口喘息,像濒死的鱼在干涸的泥沼里徒劳地汲取着稀薄的空气。 而隔着一段距离,席九蘅在垂眼看着地上的人。 这时候的他又不笑了,褪去那份伪装过的温和,露出来的是不带半分温情的瞳孔。 “沈同窗昔年既能将斋训誊满一纸,我料想也应当是个修身养性的君子,定然最是憎恶此等龌龊行径。然你既以君子自许,却暗施毒手害我,岂不可笑?” 沈之言的脸便青一阵白一阵。 被戳中心事的羞愤让他无地自容,可一想到温束钰竟为了眼前这人要与自己恩断义绝,眼底又腾起浓烈的愤恨。 席九蘅看在眼里,执起手中酒壶轻轻晃了晃,忽而戏谑轻叹一声:“你方才说……这是自饮之物?若就此倾了,倒也可惜。” 沈之言心中已然起了不妙的预感。 “既如此,便在此处,你且将这特意调配的酒饮下如何?你若无事,我便信了你口中所言的无毒之酒。” 沈之言仓惶抬头,有些惊恐地看着席九蘅,见对方自顾自打开了壶口,果真走到了他面前。 “可要品饮一二?” 从沈之言这个角度看过去,烛火的暖色光无法赋予眼前这位任何温柔可言,连眉眼都显得更疏冷森然了几分。 这样的席九蘅很陌生,太陌生了。 “不……不……我……” 沈之言欲要起身,席九蘅却已经弯下了腰,捏住他的下巴。 沈之言前所未有的绝望涌上来,“不是……!这酒里不是毒!席九蘅,它不是——咳咳——!” 话没说完,席九蘅眸色流转间陡然泄出几分冷意,狠狠攥住沈之言的下颌,扯得他被迫偏过头来。 沈之言发出一声吃痛的呜咽。 “既不是毒,为何你不肯饮下?”席九蘅不含半点笑意的眼睛盯着沈之言。 怎么会不是毒呢…… 没人会比他更清楚了…… 席九蘅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细微难以察觉的异样表情。 他不待沈之言开口,而后高高抬起酒壶,不由分说将酒猛灌进沈之言的口里。 沈之言侧开脑袋,嘴闭得很紧,挣扎得也厉害,许多酒液都被撒出了外面,连衣襟领口处、脸庞上都湿透了也愣是导不进去肚里。 席九蘅此人有种平静之下蛰伏着的淡淡疯意,噙着笑,故技重施,将人掐得快窒息。 而后又撒开手,等对方下意识张嘴大口呼吸瞬间,他竟直接将细壶口怼进人口里,而后极为耐心的又一点点导进去。 “哐当——” 不消片刻,空底的酒壶被丢在地上。 而里面的酒液,一半进了沈之言肚里,一半被撒到了沈之言身上。 “有来有往。”席九蘅如是说。 只有沈之言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他整个人煞白着脸,匍匐跪在席九蘅的脚边,忙用手指探进喉咙里,试图呕出来。 却被席九蘅钳住了手腕,对方看笑话一样看他:“早吃进肚里了,你觉得还有用?” 没用了…… 沈之言血色褪尽,口中仍喃着这不是毒,席九蘅只以为他在负隅顽抗。 沈之言乌黑的长发此前就未干,如今又被酒液尽数粘染,湿漉漉的。有几缕还粘在脸上,再有些许正顺着他的发丝滴到地面。 狼狈、肮脏。 “温束钰……”席九蘅突然开口说出了一个人名,很没头没尾。 “他那么脏一个人,和他搅在一起的你,也脏死了。” 肮脏,这便是席九蘅觉得沈之言肮脏的理由。 沈之言表情出现了一秒的凝滞,随后是巨大的愤怒:“休要辱他——!” 席九蘅睨着眼前这既可恨又可笑的书生,一时竟不知要从何处笑起——此人动怒,竟因温束钰遭轻慢,而非自身处境。 他唇角微扬,溢出一丝若有似无的讥诮:“蠢物,被人利用也不知。” 席九蘅将沈之言丢开,自顾静坐,他等待沈之言在自己面前毒发身亡。 今夜的雨势极大,持续时间也久,雨点击打地面的声响令人烦躁,不用想也知外面是何种雷雨交加的一幅盛况。 席九蘅没再将目光分予那书生半分,只垂眸半阖着眼帘,将眼底一闪而过的恨意悄然掩去。 他死的时候,确实也有这样一个浓稠黑暗的雨夜…… 【叮!检测到本位面小世界出现未知故障,世界意识重新介入生成,请等待……】 【叮!数据更新完成……】 【叮!全面开启扫描中……】 这个位面世界怎么老出现问题。 朝白嫌弃:[哎呀别叮叮了,我们都知道他是攻略对象了,不用再检测了] 这次不叮了,但它发出了更为尖锐的警报声。 【警报警报!经检测,已确认该位面角色席九蘅为重生者,请04演绎者注意!】 沈之言:? 朝白:? 演绎那个古板酸腐毒书生5 如此安静的环境骤然攀起一道人声,本就神经紧张的沈之言瞳孔放大,恐惧感也沿着脊骨迅速往颅内猛蹿,他惊慌失措的扭头看去,这门不知何时被打开了—— 有个人一动不动,站在敞开的门口旁,看着他。 幽暗雨幕下突然出现的人,特像是枉死的怨魂爬回人间,寻找仇人索命。 [鬼呀鬼哇鬼啊啊啊——]朝白是唯一一个很尊敬恐怖氛围的人,还在持续尖叫。 光影斑驳间,沈之言并不能完全看得清对方面容,也分辨不了对方脸上是何表情,却也足以被生生吓到浑身发僵。 ——对方看完了自己下药的全部过程。 “我……我……”沈之言慌忙把桌案前的酒壶收在怀里,“什、什么毒……这只是我带回来的酒、酒水。” “只是酒啊……”那道声音不急不缓,拖长的腔调温柔又平和,却莫名卷携着能使人冷涔涔的气息。 “那你慌什么呢?” “我没、没慌……” 男人意味不明地笑了声,缓缓从阴影里走出来,沈之言这回是彻底看清他的样貌了。 极至俊美,又至极温雅的面容。 本该是似从画里走出来的温良公子,可偏生那双微微上挑的凤眼幽光流转,又转而引人觉得有些阴冷发瘆。 有一种近乎荒谬的矛盾体糅合在了起来。 就比如,他将目光落在沈之言身上时,嘴角是极缓地向上翘,眼里那瞬间的阴冷却已然漫了过来。 刚才被吓到的朝白缓回了神,虎躯一震,因为他觉得这人身上戾气极重,试探性询问:[他、他他……他是……] 沈之言眨眨眼,反问:[这个宿舍除了原主在住,不是还有另一个人吗?] 朝白瞬间找到答案:[那个无名氏白月光?!] 应景地,久违的任务开启声音响起,终于舍得跳出来认领攻略对象了。 【叮!主线任务开启:获取席九蘅爽感值,满值100】 朝白瞳孔地震,他就是……席九蘅?! 传闻中主角受的白月光、攻七的暗杀对象、也是04的……攻略对象?!! 不怪朝白震惊,因为这个剧情本就是围绕主角发展的,且本位面是np世界,这里面的主角可是高达8个,所以不是很重要的配角注定是要被边缘化的。 而他们口中的主角受白月光就是被剧情边缘化的配角,其短暂的出场仅仅用一个“他”字来表示,果真就成了无名氏一个。 朝白当初都差点怀疑这个席九蘅是凭空出现的。 因为这个位面的世界意识在运转中没有特地去完善这样一个配角信息,导致前面朝白在导入剧情数据时,怎么检测都无法获取“席九蘅”这个人他所应该对标的是本位面的哪个角色人物。 04估计就是猜到了这一点,才会按原剧情跑来下毒,确认其身份。 嘿,还真给猜中了,这个为推动原主黑化而诞生的可怜配角,就是本位面要攻略的对象。 而现在,他们进入位面,世界意识这是终于舍得把这个边缘化的配角身份名字给补全了。 朝白却仍表示生气:[这叫马后炮!我决定了,待会去投诉它们。04,你觉得我这个想法怎样?] 他听到04难得严肃回答:[我觉得这个席九蘅处处透露出违和感] 朝白回过神,他差点都忘了这茬——04下药被攻略对象逮了个正着。 他赶忙去看他们这边的情况。 ……屋内本就昏暗,加之四下弥漫的诡异气息,让眼前这瘦削书生没来由地瑟缩了一下。 “沈同窗为何对我下毒?” 虚虚的目光飘落在沈之言手中的酒壶上,席九蘅声音还是那般温和,仿佛不在意自己被人戕害的事。 即便怕得浑身发抖,但这个书生仍死倔得紧,在他看来,未曾得手便算不得害人,故而紧咬着牙抵赖:“非是毒物……我、我本是打来自己品饮的,走……走错了屋……” 走错屋……这任谁听了都免不了被气笑。 席九蘅唇边浮起几分嘲弄,他捻了捻指尖忽然上前一步,转身时顺手合上了身后敞开的木门——那原是沈之言唯一能脱身的生路。 沈之言眼睁睁看着席九蘅把唯一能跑出去的门给关上,神色间满是惊惶,本能地就要上前阻止。 他此刻只顾着门被关上的恐慌,竟忘了往前一步恰是自投罗网,更没察觉眼前的席九蘅,早已不是往日那副好相与的模样。 擦身的刹那间,席九蘅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忽然扼住沈之言喉咙,另一手则拿走沈之言抱在怀里的那盏酒壶。 沈之言刚要抢回来,脖颈处的力道就加重。 “咳、咳咳……放……放手……”他喉间漏出破碎的气音,脸涨得通红。 做着这么残忍的事,席九蘅沉静的面容上还是挂着温和的笑,直到欣赏够对方濒临死亡的痛苦表情后,他才松手,但下一瞬又猛将人掼在地上。 以至于沈之言摔在地上时,竟分不清是脖颈的灼痛更甚,还是胳膊撞在地面的钝痛更烈。 他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了,只能大口大口喘息,像濒死的鱼在干涸的泥沼里徒劳地汲取着稀薄的空气。 而隔着一段距离,席九蘅在垂眼看着地上的人。 这时候的他又不笑了,褪去那份伪装过的温和,露出来的是不带半分温情的瞳孔。 “沈同窗昔年既能将斋训誊满一纸,我料想也应当是个修身养性的君子,定然最是憎恶此等龌龊行径。然你既以君子自许,却暗施毒手害我,岂不可笑?” 沈之言的脸便青一阵白一阵。 被戳中心事的羞愤让他无地自容,可一想到温束钰竟为了眼前这人要与自己恩断义绝,眼底又腾起浓烈的愤恨。 席九蘅看在眼里,执起手中酒壶轻轻晃了晃,忽而戏谑轻叹一声:“你方才说……这是自饮之物?若就此倾了,倒也可惜。” 沈之言心中已然起了不妙的预感。 “既如此,便在此处,你且将这特意调配的酒饮下如何?你若无事,我便信了你口中所言的无毒之酒。” 沈之言仓惶抬头,有些惊恐地看着席九蘅,见对方自顾自打开了壶口,果真走到了他面前。 “可要品饮一二?” 从沈之言这个角度看过去,烛火的暖色光无法赋予眼前这位任何温柔可言,连眉眼都显得更疏冷森然了几分。 这样的席九蘅很陌生,太陌生了。 “不……不……我……” 沈之言欲要起身,席九蘅却已经弯下了腰,捏住他的下巴。 沈之言前所未有的绝望涌上来,“不是……!这酒里不是毒!席九蘅,它不是——咳咳——!” 话没说完,席九蘅眸色流转间陡然泄出几分冷意,狠狠攥住沈之言的下颌,扯得他被迫偏过头来。 沈之言发出一声吃痛的呜咽。 “既不是毒,为何你不肯饮下?”席九蘅不含半点笑意的眼睛盯着沈之言。 怎么会不是毒呢…… 没人会比他更清楚了…… 席九蘅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细微难以察觉的异样表情。 他不待沈之言开口,而后高高抬起酒壶,不由分说将酒猛灌进沈之言的口里。 沈之言侧开脑袋,嘴闭得很紧,挣扎得也厉害,许多酒液都被撒出了外面,连衣襟领口处、脸庞上都湿透了也愣是导不进去肚里。 席九蘅此人有种平静之下蛰伏着的淡淡疯意,噙着笑,故技重施,将人掐得快窒息。 而后又撒开手,等对方下意识张嘴大口呼吸瞬间,他竟直接将细壶口怼进人口里,而后极为耐心的又一点点导进去。 “哐当——” 不消片刻,空底的酒壶被丢在地上。 而里面的酒液,一半进了沈之言肚里,一半被撒到了沈之言身上。 “有来有往。”席九蘅如是说。 只有沈之言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他整个人煞白着脸,匍匐跪在席九蘅的脚边,忙用手指探进喉咙里,试图呕出来。 却被席九蘅钳住了手腕,对方看笑话一样看他:“早吃进肚里了,你觉得还有用?” 没用了…… 沈之言血色褪尽,口中仍喃着这不是毒,席九蘅只以为他在负隅顽抗。 沈之言乌黑的长发此前就未干,如今又被酒液尽数粘染,湿漉漉的。有几缕还粘在脸上,再有些许正顺着他的发丝滴到地面。 狼狈、肮脏。 “温束钰……”席九蘅突然开口说出了一个人名,很没头没尾。 “他那么脏一个人,和他搅在一起的你,也脏死了。” 肮脏,这便是席九蘅觉得沈之言肮脏的理由。 沈之言表情出现了一秒的凝滞,随后是巨大的愤怒:“休要辱他——!” 席九蘅睨着眼前这既可恨又可笑的书生,一时竟不知要从何处笑起——此人动怒,竟因温束钰遭轻慢,而非自身处境。 他唇角微扬,溢出一丝若有似无的讥诮:“蠢物,被人利用也不知。” 席九蘅将沈之言丢开,自顾静坐,他等待沈之言在自己面前毒发身亡。 今夜的雨势极大,持续时间也久,雨点击打地面的声响令人烦躁,不用想也知外面是何种雷雨交加的一幅盛况。 席九蘅没再将目光分予那书生半分,只垂眸半阖着眼帘,将眼底一闪而过的恨意悄然掩去。 他死的时候,确实也有这样一个浓稠黑暗的雨夜…… 【叮!检测到本位面小世界出现未知故障,世界意识重新介入生成,请等待……】 【叮!数据更新完成……】 【叮!全面开启扫描中……】 这个位面世界怎么老出现问题。 朝白嫌弃:[哎呀别叮叮了,我们都知道他是攻略对象了,不用再检测了] 这次不叮了,但它发出了更为尖锐的警报声。 【警报警报!经检测,已确认该位面角色席九蘅为重生者,请04演绎者注意!】 沈之言:? 朝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