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主播和他的杀手助理》 第1章 截杀毒贩 位于东南亚附近的某个热带雨林中，一伙毒贩刚刚秘密运送完一批毒品。 他们是近十多年来贩毒及杀人无数的大毒枭——“往生”的手下，其所掌控的是整个金三角最大的贩毒犯罪集团。 “终于来了。” 一名身穿迷彩服的少女站在一棵格外高大茂盛的望天树顶上，垂眼漠然地看着下面的那伙毒贩。 在这鬼地方找几个人还真不容易，差点就让他们溜了。 江欲棠漫不经心地想着，视线随意锁定了两个倒霉蛋。 双臂轻轻一抖，袖口处掉出两根约二十公分长的飞针。 待他们走近，江欲棠用两指按住飞针，确保不会射偏后同时用力掷了出去。 飞针破空而下，远度快到最前面的两个人连一声闷哼都没发出来就被刺穿了头颅。 剩下的六人迅速分散开，其中一个黑人怀里抱着一把乌兹冲锋枪躲在树后，指尖按在扳机上随时准备扣下。 突然，他感觉到身后一阵微风拂过，而风里，似潜藏着无尽的杀意。 下一秒，喉咙传来一丝凉意，在他身后，江欲棠左手三棱军刺斜指地面，右手手持蝴蝶刀，瞬息之间，刀刃上的血就被甩得一干二净。 黑人尸体重重地倒在地上，脖子裂开一道很大的口子，伤口皮肉翻卷，看上去恶心又恐怖，喷溅的鲜血缓缓浸透了地面。 “咔。” 十点钟方向，树后传来微弱的子弹上膛声，江欲棠干脆利落地一个翻滚绕到侧面，还未起身，扔出的三棱军刺就直接戳穿了那人的胸口。 仅仅用了短短一分钟，就干掉了四个人高马大的雇佣兵。 “砰砰砰砰砰砰！” 一连串的子弹打在脚边，江欲棠眉头狠狠一皱，顺势滚到树后。 这帮蠢货居然没装消音器。 哼，往生，你和你的手下还是一如既往的嚣张啊。 真是……勇气可嘉。 江欲棠面无表情地从刚才的尸体上拔出三棱军刺，几滴鲜血喷溅在她脸上，斑驳了脸上涂的迷彩。 这些毒贩，都该死！ 脑海里，注射器、粉末、药丸，以及各种各样的刑具和昏暗恶臭的小屋……许许多多的画面一闪而逝。 血滴到地面的滴答声和微弱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折磨着她的神经。 “who sent you？”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江欲棠眼中的嗜血骤然消散，又恢复成原来波澜不惊的一潭死水。 老头子说得不错，没有人比她更适合吃杀手这碗饭。 因为她的自控力堪称逆天，任何人任何事都动摇不了她的内心。 江欲棠抬手蹭了一下脸颊上溅到的血，从尸体身上拿过枪，反手往后朝刚才出声的地方开了一枪。 那个雇佣兵立刻倒了下去，剩下的三人看到这一幕，眼里不自觉流露出几分恐惧。 对方居然是在没有回头瞄准的情况下，仅凭声音一枪爆头的。 江欲棠却很平静，甚至抬头看了看树干，手指微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种难度的任务，对她来说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剩下的三人中，一个亚洲面孔的男人神情凝重，他明白今天是碰上硬茬了。 于是他对其他两人打了个手势，让他们从两边过去，而他举起枪慢慢靠近，随时准备射击。 三个人从三个方向缓慢包围过去，左右两边的雇佣兵互相对视一眼，旋即闪身绕到树侧朝树后扫射。 可惜，他们打空了，树后空无一人。 而亚洲男眼睁睁看着上一秒还在开枪的两个同伴下一秒就倒了下去，他甚至都来不及思考发生了什么。 大脑还未感知到危险，身体就本能地往旁边一扑。 但是晚了，第三颗子弹已经击中了他的胸口。 只是他反应快，没有击中要害，不过剧痛也让他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江欲棠扔掉枪从树上一跃而下，手从后腰抽出三棱军刺往亚洲男那边走去。 \"wait, wait!\" 亚洲男拼命往后挪着身体，双手疯狂摆动，他刚张开嘴想买自己一命，然而下一秒—— 噗呲! 三棱军刺冷冷地刺穿了他的身体，他惊恐地瞪大眼睛，随即没了呼吸。 整个过程，江欲棠没有丝毫的停顿，死神一般无情地收割着这些毒贩的生命。 “啧。” 她握了握拳，刚才爬树时双手磨出的细小伤口正隐隐作痛。 原来，在他们包围过来时，江欲棠就悄无声息地爬上了树干。 而那两个雇佣兵开枪射击时，她的子弹也顺势混在了枪声中。 两枪毙命后，紧接着就快速跳到树枝上瞄准亚洲男开枪，只可惜慢了半秒让他躲开了要害。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很要紧的事，他不躲那一下，说不定还能死的痛快点。 江欲棠拔出三棱军刺，身子一侧躲开溅出来的血。 任务完成，接下来的事就交给c国警方。 三分钟后，边防部队赶到。 看着满地的尸体和凌乱的现场，队长老陈神情凝重。 “p220手枪、fal自动步枪、ak-47……” 这些枪支明显是雇佣兵常用的武器。 从听到第一声枪响到他们赶到这里，不过才短短五分钟！ 究竟是什么人，竟然在五分钟内干掉了这么多雇佣兵还能全身而退？ “队长！缉毒大队传来消息，说在雨林外围抓获了几名前来交易的毒贩，并且从毒贩车上缴获了约五百公斤的毒品。” “太好了！”战士们非常激动。 他们接到命令，说有一帮毒贩会从雨林运送一批毒品入境交易，但上级指示他们不要轻举妄动，放毒贩过去。 原本缉毒大队打算在交易时一网打尽，但不知为何，上面突然改变了计划，因此这帮雇佣兵才差点有机会逃脱。 “联系公安机关和缉毒大队，告诉他们参与交易的另一伙毒贩死在了边境线附近。” 这件事疑点重重，必须得详细调查一番。 与此同时，国。 一位面色阴沉的男人正在擦试手里的枪。 感受到男人散发的威压，地上跪着的一人额头不住地冒出冷汗，颤颤巍巍地说：“大哥，知道这次交易的人太多了，实在是查不出内鬼……” “砰！” 男人收回枪，眼神阴鸷。 他早就收到买家消息说交易失败了，且c国警方似乎是提前埋伏在现场的。 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早在一年前他就察觉到自己身边有内鬼，只不过这半年来一直没有出什么岔子，他以为内鬼早就在那次肃清时被他杀了。 谁曾想……将近三亿美元的货啊！ 照这样下去，他往生还做集贸毒枭？ 带着这帮蠢货去卖屁股，都比在这儿过刀尖舔血还分逼不赚的日子强。 起码爽了还有钱拿。 “咚咚咚。” 敲门声及时打断往生不着边际的想象。 “进。”他揉了揉眉心，为自己刚才的想法感到羞耻。 好也不至于。 内鬼暴露只是时间问题，现下他有一件更重要的事需要尽快解决，否则他连觉都睡不安稳。 门外进来的少年瞥了眼地上的尸体，眼神毫无波澜地抬脚绕了过去。 少年眉眼深邃、身量颀长，帅的一塌糊涂，看上去就是个人畜无害的大学生。 但在这里，谁都不会这么想。 试问谁家大学生能仅凭一己之力干掉一个黑帮团伙，夺回差点被黑吃黑的一批毒品？ 往生看向面前的少年，冰冷的神情稍微有了一丝缓和。 只有他，才能替他除去他的心头大患。 “我需要你去帮我杀一个人。” “谁。” “世界杀手榜no1，代号——y。” 第2章 编造身世 三天后，s市。 海景别墅里，一名金发碧眼的大美女惬意地躺在躺椅上晒着太阳，隐藏在发丝下的耳机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 “有意思。” kk晃着腿听了一会儿，拿过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对面很快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喂？” “美人儿，最近嘛呢？”kk勾着唇角，语气轻佻。 江欲棠咬了口冰激凌，看了眼波澜壮阔的大海，道：“你说呢？” kk挑挑眉，笑道：“看来你也收到消息了，怎么样，要不要联手？” “谢邀，我不喜欢被人拖后腿。” “哼，你别拖我后腿我就谢天谢地了。” “那我也得有后腿可拖啊。” “……知道为什么我每次都想弄死你吗？”kk咬牙切齿道。 “因为你滴良心大大滴坏了。” “因为你嘴巴太毒了。” 两人的回答同时响起，kk差点被气笑，开始无差别攻击：“江缘清是抖？就喜欢被你各种虐。” 江欲棠毫发无伤：“你这么会说话还有小伙伴跟你一起惊呆吗？” kk自以为抓住了江欲棠的弱点，继续挑衅道：“敢不敢打个赌？要是这次我赢了，你就把江缘清让给我玩几天。” 作为一名海王，她早就眼馋江缘清那个极品男人很久了。 江欲棠舔了舔嘴角的冰激凌，微笑道：“各凭本事。” kk很不爽：“我要是能凭本事搞到江缘清那个木头，还用跟你打赌吗？” 任务和男人都要各凭本事，这家伙，男人不给就算了，任务都要抢，这七八年的友谊算是喂了狗了。 “说点正事啊，我拜托你查的人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那家伙太能跑了，根本找不到确切位置。” “再见。” “等等，好好，他人就在c国，但是c国这么大，具体位置我还需要再查。” “行，到时候我让江缘清联系你，不过得看你自己能不能把握住机会了。” “真的？你舍得把江缘清卖了？” “为什么不呢？” “你真恶毒啊。” “彼此彼此。” “再也不见。”kk果断挂掉电话，生怕再和江欲棠说两句话给自己气出个好歹来。 她得趁此机会好好制定一个计划，这次势必要拿下江缘清。 至于任务，去你的，老娘又不差你那点钱。 夕阳渐落，火红的余晖撒在海面上，映照出满目的波光粼粼，恍如仙境。 江欲棠坐在礁石上，遥遥望着大海，眼神漠然。 手心里紧紧攥着她刚刚从一名杀手手里抢来的u盘，也不知道这u盘里究竟是什么，抢它的人除了杀手，竟然还有特种兵。 “这东西，跟定时炸弹差不多啊。” 江欲棠揉了揉头发，将u盘揣进裙子口袋里，想着等回去再看。 今天任务发布得太仓促，她来不及换衣服，衬衫和裙子上都不同程度地溅到了血。 要是就这个样子走到大街上去，先不说出租车拉不拉她，就是警察也得给她拷起来。 “哎，小姑娘，你咋一个人搁这儿呢？” 江欲棠听到声音侧头看去，一个长相清俊好看的白毛逆着夕阳的光走到她身边，宽松的t恤笼着清瘦的身体，隐隐透出点腹肌线条来。 他很自来熟地坐到她身边，远看那老大花臂贼吓人，近看……不如不看。 纹的全几把是卡通画儿，就跟比巴卜带的贴纸似的。 江欲棠换上一副乖巧怕生的面孔，笑道：“我来看大海。” 这白毛看上去傻呵呵的，就差把“我怕你想不开”写脸上了，万一把警察招来可就不好了。 夕阳为她镀上一层温暖的光辉，绝美的脸上笑容干净纯澈，像个天使一样看得人怪稀罕的。 苏误寒愣了愣，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道：“那你身上这些……血是怎么回事？” 远远看见这小姑娘一个人一动不动地坐在这儿，他怕会出事，就想着过来跟人聊聊天开导开导。 虽然刚才那个笑容让他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太多了，但她身上的血迹也着实吓了他一跳。 加上这张颜值逆天的脸上不知道是被什么利器伤到了，颧骨处还有一道浅浅的血痕。 江欲棠垂眸，眼底似乎有水光一闪而逝，声音有些低哑道：“是……我和我弟弟吵架了。” 她装作不好意思的样子飞速看了他一眼，眼眶含泪的模样我见犹怜。 “你弟弟打你了？这t也太混蛋了，”苏误寒果然上当了，他气的跳起来，对她道：“妈的，你跟哥说，你弟弟在哪儿，看我揍不死他，竟然对自己姐姐动手，太不是个东西了！” 江欲棠轻轻摇了摇头：“没关系的，他已经让救护车拉走了。” 苏误寒：“……” 他呆了呆，坐下来仔细打量了一下江欲棠，好像……除了脸上那点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的血痕，确实没受啥大伤。 相反，看她衣服上的血迹，她“弟弟”受的伤应该严重多了。 “你弟弟，血挺厚的哈。” “从小到大都这样，我习惯了，没关系的。” 另一边的江缘清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惹得教室里的女生们纷纷投来关切的目光。 江缘清：“……” 不知道为什么，有种背上好重的感觉。 苏误寒抿了抿唇，他不是这个意思。 江欲棠可不管他是什么意思，大脑飞速运转，可劲装可怜编身世忽悠他：“我和我弟弟不是亲生的，我是孤儿，从小捡垃圾长大，后来我在垃圾堆里捡到了他，为了他，我拼命打工赚钱供他读书……或许他只是叛逆期到了，我不怪他。” 她落寞地望着大海，浑身似乎都在散发忧郁的气息，看得苏误寒忍不住开始可怜她：“你的命也太苦了，弟弟也太……不懂事了，再怎么着也不能伤害姐姐啊。” “阿嚏！” 江缘清懵了，难不成自己感冒了？ “没事儿，都过去了，”江欲棠坚强地笑了笑，起身道：“谢谢你听我说这些，我晚上还得去便利店兼职，先走了。” 再编下去她少得可怜的良心都要开始痛了。 “等等。”苏误寒叫住她。 天色逐渐昏暗，他们只能模模糊糊看见对方的脸。 苏误寒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道：“要是你不嫌弃，来做我助理，虽然我只是个网红，但挣的也不少，起码比你到处兼职的要强。” 其实他不需要助理，也不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可莫名的，他觉得眼前的女孩很合自己眼缘，心里更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江欲棠闭了闭眼，完球，卖惨卖过头了。 本来想着卖卖惨，吓退意图帮助她的白毛，没想到反倒激起他的善心了。 不过，他说他是网红。 江欲棠眼神微暗，向前一步惊喜道：“真的可以吗？” 苏误寒笑了笑：“当然了，吃住我全包，活也不累，你就陪我出差啊直播什么的，这一个月我停播了，先给你开五千，到一月份好起来再给你往上加，你看行不？” “当然行了，谢谢哥。” 这点钱对她来说不算什么，主要是网红助理这个身份能帮她在c国暂时安定下来，正好挡掉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她二十年来一直都在全球各地跑，即便有c国身份证，也难保不会被国防部盯上。 最重要的是，那个人也在c国。 思及此，江欲棠眼中的杀意一闪而逝。 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杀了他。 “对了，我叫苏误寒，你叫什么？” 海浪翻涌，海风阵阵。 江欲棠抬眼看着他，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好似将星辰都揉碎在了黑漆漆的瞳孔里。 在苏误寒怔然的神色中，她道：“江欲棠，我叫江欲棠。” 第3章 双新传媒 “待会儿跟我底下的人，咱们一起吃个饭互相认识认识。”苏误寒踢着沙滩上的一只贝壳，带着江欲棠往岸边走去。 路上，江欲棠基本了解了他们这个双新传媒的情况。 一共就仨主播，平时都分开直播，特定活动之类的会聚在一起，像这两天，双新传媒全体人员都来s市旅游了。 说是传媒，其实他们都是玩了很久的哥们儿。 不过其中苏误寒直播干的最好，于是就带着其他两个人一起干，也算是董事长了。 三个人都是h市人，也都在h市居住，所以她也得去h市。 “到时候你住我家，家里就我一个人住，卧室很多，你自己挑一间就行。”苏误寒走向路边的一辆兰博基尼，道。 江欲棠背对着他挑了挑眉，饶有兴趣道：“都行。” 早就听说在c国当网红很挣钱，这么一看确实很暴利啊。 “对了哥，你们后天回去的话，我想跟你请个假。” “行啊，到时候你跟我说一声，我去机场接你。” “太麻烦你啦，我就是想着收拾一下东西，然后去看看我弟弟。” 苏误寒沉默，确实应该去看看，不知道她“弟弟”还活着没。 “不麻烦，你一个小姑娘拿着行李不方便，你到h市给我打电话就行了。” “那，谢谢哥。” 江欲棠声音带笑，侧头对着车窗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笑意。 伪装也是杀手的一项基本功，即使她不爱笑，也能演得天衣无缝。 明天先把武器寄到h市，再处理一下之前任务的后续，在安定下来之前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还是暂时不接任务了。 老头子死了，她早就过了拼命接任务赚钱的日子。 车子在一栋海景别墅停下，苏误寒解开安全带，道：“你衣服上都是血，先换件衣服，刚我让临子去买了一套新衣服。” 江欲棠低头看了看：“……谢谢。” 一提起衣服，她的良心又开始隐隐作痛。 “哥，你回来了？” 客厅里，王临听到声音立马跳了起来，陈骤也跟着他一齐冲过来。 快快快，他俩都很好奇他带回来的女孩长啥样。 也是挺难得的，他都多久没有带女的出现在他俩面前了。 江欲棠垂眸，仿佛受到惊吓般躲在苏误寒身后，实则却是无声地打了个哈欠。 “介绍一下，这位是咱双新传媒的新成员，江欲棠。”苏误寒一个眼神止住他俩的脚步，转身示意她不用害怕。 乖乖巧巧的小姑娘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儿，看上去就可怜巴巴的，惹人怜爱。 “哥、哥你这是从哪儿拐来的未成年啊？”王临结结巴巴道。 “就是啊哥，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你把人拐到我们这儿来，她家里人会急疯的。”陈骤大惊失色道。 苏误寒简直要被他俩气笑了：“你们是不是觉着自己这么说老有包袱老幽默了？人都二十了就比我小三岁，还未成年呢？下次开播你俩一人要个飞机去医院看看眼科。” “二十了？看上去不像啊。” “她长得真挺显小的，你说她十七八我都信。” “咱双新庙终于有异性了，可喜可贺。” “这小姑娘咋长这么漂亮啊，看上去也不像是化了妆啊。” “小……江啊，你是才艺主播还是游戏主播啊？哥跟你说，你这么漂亮做才艺主播肯定火得一塌糊涂。”王临一副过来人的模样，笑眯眯地对江欲棠说。 苏误寒张了张口想让他闭嘴，江欲棠先一步开口了：“谢谢临哥，不过我只是寒哥的助理。” 虽然笑容依旧腼腆，但气质落落大方。 早在车上，苏误寒就跟她介绍过这两个人，王临不愧为双新传媒第一男模，颜值方面确实是蛮牛逼的，眼睛又大又漂亮，连苏误寒跟他一对比都稍显逊色。 所以，门开的第一眼她就认出了谁是王临。 另一位胖胖的青年想必就是陈骤了，笑起来怪可爱的。 “对，小江是我助理，不是主播，准备一下待会儿都出去吃饭，先简单给小江办个欢迎会。”苏误寒怕这俩人说起来没完没了，赶紧拍了拍手道。 他俩一听董事长请吃饭，立马一哄而散就要跑回房间换衣服去。 “临子，你刚才买的衣服放哪儿了？” “哦哦，在我房间，我去拿。” “不用，你带小江去楼上换衣服，我去群里看看他们发啥了。” 江欲棠一边上楼一边扶着楼梯往下看了一眼，沙发上的苏误寒在一脸认真地对着手机打字。 这个人，挺好玩的。 “小江，你就在我房间换，这是淋浴间，里面东西都是新的，你慢慢来，我在外面等你。” 王临这个人其实本身没什么耐心，今天难得这么耐心。 别看他在网上吆五喝六的，现实也挺社恐的。 江欲棠腼腆地笑了笑，道了一声谢：“谢谢霖哥。” 床上放着崭新的衣服，看得出买它的人已经尽力了，宽松的白衬衫，搭配一条黑色的五分短裤。 所幸不是那种紧身的，穿上倒也不难看，就是忽略掉脸和身材，谁穿了都雌雄难辨。 江欲棠洗完澡把头发吹了个半干，扎成一个简单干练的高马尾，然后给u盘穿了个绳挂到脖子上后，才拿着叠好的脏衣服出了门。 “好啦？”王临从手机上移开视线，看向江欲棠。 一股浓郁的茉莉花香扑面而来，眼前人对他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好了。” 王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那好，你先下楼玩会儿，我也去换个衣服。” 房门关上，他闻着屋子里的香味，不知道为啥耳根渐渐红了。 “我操？我是过敏了吗？”王临嘀咕了一句。 洗澡时，他看了看那瓶茉莉花味的沐浴露却没有碰，只是凑合着冲了个澡。 感觉他要是用了就成变态了。 楼下，苏误寒听到下楼声抬眼看去，下一秒就赶紧捂住了眼睛，着急忙慌道：“小江啊，你你你去把我那件衣服穿上。” 江欲棠不明白，但还是乖乖过去放下脏衣服，拿起沙发上的黑色外套套上了：“好了，哥。” “王临那个傻der。”苏误寒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脸通红通红的。 那件衬衫正常光线下是没什么问题的，可一旦有光从旁边照过来，身体的曲线简直就是一览无余。 幸好底下就他一个人，这要是被其他人看见了，人小姑娘的脸往哪儿搁。 苏误寒见她一脸茫然，摆了摆手道：“没事，你把外套穿上，晚上凉，别脱嗷。” “知道了。”江欲棠应了一声。 行，穿着就穿着，这衣服还怪香的。 苏误寒从身边的塑料袋里掏出来一堆东西，对她招了招手：“对了，你过来一下。” 江欲棠很顺从地凑了过去，修长白皙的小腿和黑面玻璃的茶几形成鲜明对比。 他掰过江欲棠的下巴，拧开瓶子，用棉签沾了酒精，轻轻擦拭她脸颊上的伤口处。 江欲棠：“……” 她垂眼，盯着他锁骨处纹的那串数字眨了眨眼。 1999421，这是什么日子？ 他也垂眼，视线略过她长长的睫毛，靠得近了，鼻尖萦绕着浓郁的香味。 苏误寒问：“疼吗？” 江欲棠答：“不疼。” 消完毒，他撕开一个创可贴，轻轻贴在她伤口上，动作小心翼翼，像是生怕弄疼了她。 一行人吃完饭，江欲棠说自己要回去退个房租收拾行李啥的，先暂时和他们告别了。 烦死了，还是先把后面那几个尾巴处理了，一直晃悠着碍人眼。 “跟了这么久，不累吗？” 第4章 毒火计划 昏暗的巷子里，江欲棠和对面的两个人对峙着。 “把u盘交出来。”其中一人开口，口音有点怪怪的，听着不像是c国人。 江欲棠轻笑：“原来是两条漏网之鱼啊。” 他们两个在抢夺u盘时躲起来了，想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毕竟一个人可比一帮人好对付多了。 只是他们不知道，江欲棠一个人可比那一帮人厉害多了。 另一个人倒是没什么奇怪的口音，语气也很沉稳：“那个u盘你拿着也没什么用，反倒还会像现在这样招来杀身之祸。” “那又如何。” 随着冰冷的声音落下，一道寒光闪过，巷子里传来一道清脆的咔嗒声，第一个开口的人随之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剩下的那个人大惊，连忙抬手去挡，可惜他不是江欲棠的对手。 肚子仿佛被大象踹了一脚，他捂着肚子痛苦地倒在地上，脖子贴上冰凉的刀锋，短暂的刺痛过后似乎有液体在一点点渗出。 他疼的呼吸都有些困难，咬着牙道：“你最好不要后悔！” “呵，我从不后悔，有没有用我说了算，没有人可以对我指手画脚。” 天空下起小雨，巷子里，伞下一对情侣紧紧拥抱着，唇齿交缠，察觉到有人过来，两个人急忙分开，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一个看不出男女的人低着头从他们身边走过，看也没看两人一眼。 两人尴尬地互相对视，然后又默默牵起手往前走去。 突然，男生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跪在地上，他伸手摸了摸绊倒他的东西，疑惑道：“怎么感觉像是一个人？” 女生一听，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了一下，下一秒，手机哐当砸到了地面上，两个人都被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手机微弱的光芒正好照着其中一人的脸，那个人眼睛瞪得老大，脖子上豁开的伤口还在滋滋往外冒血，场面不亚于恐怖片。 雨水混合着血水，蔓延开好大一片痕迹。 江欲棠回到酒店，短暂休息了一下，然后从床底拖出来一个防尘袋，打开后里面赫然是一台笔记本电脑。 她从脖子上取下u盘，想了想，先打开电脑飞速输入了一串代码后，才把u盘插了进去。 电脑上出现了一个文件夹，文件名是《noxio fire》。 “毒火……” 江欲棠沉思良久，没有直接点进去看，而是先把它复制粘贴在自己的电脑里，然后才将u盘拔了出来。 如果不出意外，这个u盘应该是携带病毒的，就连她复制在电脑上的文件也有很大几率携带相同的病毒。 这个电脑的安全系数不算最高，但只要不点开那个文件，病毒就攻击不了她的电脑。 而且，直觉告诉她暂时不要查看这里面的东西。 它既是保障，也是隐患，在没有杀了那个人之前，她可不能有太多的麻烦缠身。 至于这个u盘，与其落入一些心怀不轨的人手里，还不如找机会交给c国警方。 烫手山芋她一个人可拿不住。 江欲棠订好机票，转去卫生间掏出刚才杀人的刀，放在水流中仔细清洗。 这不过是一把她从刚刚吃饭的餐厅顺来的小水果刀，洗干净血迹随手扔了也没事。 镜子里的她面无表情，仿佛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所动容。 看到脸颊上的创可贴，她的脑海里浮现出苏误寒那双堪比艺术品的手，低头看了眼自己指间全是老茧的手，她沉默一瞬。 嗯，不难看就行。 另一边，酒内。 苏误寒抱着一瓶酒，已经喝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了。 “寒哥，你不会是看上小江才把她带回来当助理的？你忘了你身上背着债呢？”陈骤靠近他，一脸不解。 王临道：“我觉得不是，小江长得很漂亮，也能看出来她是个好女孩，哥可从来不带那种乱七八糟的女孩给我们认识， 而且小江很有礼貌啊，我们聊天的时候她也不插嘴，就一个人乖乖地低头吃饭，多可爱啊。” “我操，王临你小子不会是看上小江了？”陈骤又把炮筒对准叶烁霖。 苏误寒无语地抽了抽嘴角：“陈骤你没话了是？” “不是啊，我是真的想不明白，你也不是那种见人就圣母心泛滥的人啊。” 苏误寒拨弄了几下他的白毛，道：“咱们都是干互联网的，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你们也能看出来小江是个什么样的人？单纯、善良、有礼貌， 就咱们这仨人，除了陈骤还算好点，你瞅瞅剩下的你、我哪个有好人样？小江那乖乖巧巧的，谁见了谁不稀罕？” 那确实，这几年他们见过太多形形色色的人了，像江欲棠那般一眼就能看出来纯洁的女孩他们从未遇到过。 仿佛她的灵魂都是纯洁无瑕的，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和她相处的时候也特别舒服，这种感觉真的很难得。 陈骤和王临对视一眼，王临斟酌着开口：“所以，哥你是真看上小江了？” 苏误寒差点吐血，这帮人咋听不懂话呢？ “妹妹！我觉得我和她有缘分，我一个独生子，就想要个软乎乎跟自己撒娇的妹妹还不行吗？” 苏误寒说完，也不管他们什么反应，径自去了卫生间。 妈的，憋尿憋的差点给他尿裤裆里了。 妹妹……好，看苏误寒的样子确实不像在撒谎，想想他遇到个小女孩时，声音都会夹起来，那股子稀罕劲儿都给他们看呕了。 招江欲棠做助理，说他圣母病犯了他们绝逼不信，但要说苏误寒想找个妹妹稀罕稀罕，他们绝对杠杠信。 说起来，双新传媒里除了陈骤，剩下的俩人都没对象。 苏误寒心里有道疤不知道好没好，这几年玩是玩了，对象却是没谈一个，现在又有了江欲棠这个妹妹，感情的事暂时应该没着落了。 那…… 陈骤的眼神投向王临，王临果断转身：“看我干嘛？我也去上个厕所。” 陈骤切了一声：“一天天的屎尿多。” 苏误寒上完厕所出来，疑惑地看了看旁边的隔间：“这也没人啊，那我刚才怎么听到有动静呢？” 他甩了甩手上的水，也没深究，直接离开了。 另一个隔间里，一具尸体静静地蜷缩在马桶上。 “你在哪儿呢？” “酒店。” “你知不知道你被人跟踪了？” 江欲棠睁开眼睛：“我清理掉了。” kk翻了个白眼：“漏了一个，跟上你认识的人了。” 江欲棠重新闭上眼睛陷进柔软的大床里：“谢了，他们还活着？” “要不是我注意到有个人在跟踪他们，那几个恐怕全没了。”kk点了一支烟，百无聊赖地看着车窗外乱哄哄的酒门口。 “辛苦了，改天让江缘清请你吃饭。” “不辛苦，我命苦。” “阿巴阿巴。” “滚，话说回来，那三个人还不错，你们刚认识不到一天，他们对你的评价还挺高，听得我真不知道是该说他们眼瞎，还是该说你演的棒了……” 江欲棠困得嗯嗯啊啊敷衍两声，然后直接挂掉电话，挠了挠脖子，沉沉睡去。 她早就猜到不止有两条漏网之鱼，所以提前拜托同样住在海景别墅的kk时刻留意他们的动向，必要的时候出手保护他们一下。 现如今她刚加入双新传媒，行为举止都要谨慎一些，哪怕暗中出手也很有可能会被发现，唯有他们素不相识的kk可以出手。 至于评价……她又不靠这玩意儿活着。 kk盯着灭掉的通话界面，气的闭上眼睛直掐人中：“通一次电话，享短命人生。” 第5章 枫林藏尸 京城，a大操场。 “我操我操！是江神！” “不是说江神经常泡在研究室里见不着人吗，怎么今天还上操场来了？” “咋，操场你买的？” “我不是……” “都别吵了，看，江神朝那个女生走过去了！” 围观的大学生们越来越多，全都保持着距离假装和朋友聊天散步，眼睛却直勾勾盯着不远处的两个人。 “大冬天的，那女的不冷吗？” “谁说不是呢，就穿个冲锋衣，大帽子遮得严严实实的都看不清脸，是不是长得太丑不敢见人啊？” “我操！江神居然对她笑了！三年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他笑，那女的谁啊？没听说江神有女朋友啊。” “说不定是亲戚……快看快看！喻神也过去了，攻受全聚一起了，大型修罗场啊这是。” 江欲棠歪了歪脑袋，看向喻时一：“这位是……” 江缘清接过她肩上的背包，将一杯温热的奶茶递给她：“他叫喻时一，是我学弟。” 喻时一是阳光开朗大男孩的类型，笑的时候两颗小虎牙都会露出来，看上去还挺可爱的。 就是有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姐姐好，姐姐真漂亮，姐姐冷不冷，要不把我外套穿上？”他眼睛亮亮的，像只小狗似的。 江欲棠没说话，江缘清打断道：“这里没你的事，实验室离不开人，你先回去。” 喻时一身后疯狂摇摆的尾巴好像都耷拉下来了，一双狗狗眼可怜巴巴地看向江欲棠，又觑了一眼学长的脸色，不想离开的意思不言而喻。 额……可是江欲棠压根没看他，捧着自己最喜欢的三拼奶茶喝得不亦乐乎，看看天看看地看看四周，就是不看他。 没办法，他只能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临走时也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一条项链，说什么也要送给江欲棠作见面礼。 “怎么回事？”江欲棠看了看这条纯金的大粗项链，随手抛给江缘清，边走边问道。 那个喻时一貌似对她太热情了点。 江缘清听懂了她的意思，接过项链随手揣进兜里，抿了抿唇道：“不知道。” 其实他知道，喻时一别看外表傻乎乎的，内里可精着呢，要不然也进不了他所在的实验室，加上他俩都长得很帅还没有女朋友，私下里不少人都说他俩是一对儿。 本来一开始喻时一对他爱搭不理的，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有一天就开始对他很热情，他也不是没旁敲侧击过。 但a大统共就两个被称之为“神”的天才，一个是江缘清，另一个便是喻时一，俩人一个比一个聪明，哪儿有那么好套话。 江欲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语重心长道：“我不是那种封建的人，你喜欢男的也没事，但是我已经答应kk让你请她吃饭玩几天了，不行的话到时候我跟小喻说，你去帮我把人情还了，不会让你俩的感情出现矛盾的，对了，那条项链你抽时间帮我折现成钱，咱俩一人一半。” 说实话她就喜欢这种送礼送的很实在的人，不过到底是自己的徒弟，分他一半也不犯毛病。 “……你全拿着，又卖我做人情。”江缘清不吃她这一套，精准地抓住了她话里的重点。 天才就是不好糊弄哈。 江欲棠暗暗吐槽，一脸无辜道：“那行，我勉为其难全收下了，记得把钱转给我。还有，怎么能叫卖你呢，我也不知道你喜欢男的啊，要不然我肯定不会答应kk那无理取闹的要求。” 骗你的，管你喜欢男的女的，照卖不误。 “你俩都挺无理取闹的。”江缘清不敢说出口，只能认命地在心底唉声叹气。 他要是信了她，这脑子拿去喂僵尸都显得多余了。 见他不说话，江欲棠也识趣地没有再提，聪明人稍微暗示一下就能明白。 至于江缘清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她不清楚也不关心，但是看得出来的是，他肯定不喜欢喻时一。 没走多久，一片红枫林映入眼帘，地上铺满了枫叶，树枝上零星还有几片叶子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四周很安静，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美丽的地方，却没几个人过来。 像是看出她的疑惑，江缘清解释道：“原来这里人还是挺多的，不过自从前段时间警察从枫树下挖出来好几具尸体以后就没人来了。” 江欲棠瞥了眼身后跟过来的几个人，眼神在其中一个人身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收了回来。 一走进枫林，她就感觉到脚下的土地很松软，鼻尖似有若无地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腥味。 “查清凶手是谁了？” “抓到了一个，还在审问，不过我觉得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 “你查出来的。”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江缘清一怔，他垂下眼，拂去长椅上的落叶，然后示意江欲棠坐。 他没有否认，只是有些怕江欲棠会不高兴。 毕竟，他也是一名杀手。 “是什么人？” “附近工地的工人，不过我没猜错的话，他是被推出来顶罪的。” “为什么？” “因为死的都是学生，有男有女毫无规律，凶手的杀人手法和埋尸手段跟我们有点相似，所以我怀疑凶手也是一名杀手，这起凶杀案多半是买凶杀人。” “有怀疑雇主的人选吗？” “有。” 江欲棠闭上眼睛，语气很冷：“我不觉得，以你的智商会定不了雇主的罪。” 跟过来的几个人没敢进来，少年默不作声地跪下，眼睛里难得有犹豫一闪而逝。 沉默了一会儿，江缘清道：“对不起，师父，但是，我现在还不能把雇主交给警察。”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知道那种人无论对他还是对别人，留着都是一个隐患，可是…… 江欲棠睁眼，一拳砸在他脑袋上，慢条斯理道：“下次再犯，我把你头盖骨掀了。” 终究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徒弟，她还是愿意给他点信任，相信他有分寸。 “唔。”江缘清被砸的脑袋一沉，他捂住头，差点顺着力道给江欲棠磕一个头。 “盯紧了，别让凶手再害人，你要干什么我不想知道，但我和老头子不一样，你作为我的徒弟，必须得遵守我的规则。” 他们是杀手，不是畜生，杀手的规矩就是不滥杀。 江缘清抬起眼，认真地看着从未如此严肃的江欲棠，道：“不会再犯了，我保证。” 这件事情他确实做的太出格了，不过，只要结果是好的，那就值得。 江欲棠示意他起来，指了指背包，道：“电脑里面有个文件，你帮我看看是不是带着病毒。” 江缘清乖乖点头，拿出电脑仔细检查了一番，好一会儿，他才道：“这个病毒很厉害，而且里面的内容是加密的，需要破译。” “有办法解决吗？” “有，我最近正好在研究高级杀毒软件，等它完成后植入你的电脑，任何病毒都能杀得干干净净，虽然我之前做的破译程序还没有完善，但完全破译只是时间问题，需要的话我尽快把这两样都弄好，然后再帮你处理这个文件。” “先慢慢破译，不着急，到时候再植入你的杀毒软件。” “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终于，他弄完了：“好了，我会尽快把杀毒软件研究出来，以这个破译程序的速度，起码要一年才能完全破译里面的内容。” 江欲棠闭着眼睛感受太阳的温度，道：“够用了。” 对这个东西，她没什么好奇心。 “江神……警察请你过去一趟，说是想请你协助调查枫林藏尸案。” 第6章 定居H市 说话的是一名长相还算清秀的女生。 “你叫什么名字？”江欲棠单手撑着下巴，兴味盎然地问道。 女生偷偷瞄了一眼江缘清，露出一个害羞的笑，声音细若蚊喃：“我……我叫唐若。” 唐若…… 江欲棠很自然地把手放在江缘清头上，跟揉小狗似的随意揉了两把，笑着说：“名字很好听。” 江缘清也不反抗，任由她把自己的头发揉的跟个鸡窝似的。 “谢……谢。” 这两个字几乎是从唐若牙缝里挤出来的，脸上堆积的假笑都快要维持不住了。 这个贱人，凭什么可以摸江神的头？！ 江欲棠收回手，心里隐隐有了答案，她打了个哈欠，道：“去，我也该走了。” “嗯，下个月放假了我去找你。” “到时候联系。”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离开，江欲棠静静地目送他们远去。 一片枫叶晃晃悠悠地落下，江欲棠伸手接住，饶有兴趣地凑近闻了闻：“血的味道。” 有趣。 她松手，枫叶落下，刚好盖住了长椅下像一粒沙子大小的黑色塑料，一般人肉眼压根看不见。 这片枫林，怕是都成坟场了，也不知道底下究竟还埋了多少尸骨。 倒是可惜了这些无辜的受害者。 寒风刮过，残存的枫叶终于不堪重负，纷纷卷上天空，又飘飘洒洒地落下，像血一样，浸透了这片大地。 走出a大，江欲棠正巧遇到了一队武警巡逻，她眯了眯眼，和他们擦肩而过时，u盘悄无声息地塞进了最后一人的腰带里。 能做的她都做了，接下来就看c国自己的了。 江欲棠没有在京城停留，而是直接去了机场，准备连夜飞往h市，奔赴自己的助理生涯。 …… 喻时一无聊地趴在宿舍桌子上，看到江缘清进来，立马屁颠屁颠地跑过来，问：“学长，姐姐呢？” “走了。”江缘清绕过他，回到自己的书桌前，打开电脑插入了一个u盘，里面赫然是《noxio fire》。 是他从江欲棠电脑上拷贝下来的，这个文件的加密程度高到他有点不放心。 虽然自己那个破译程序只是半成品，但比一般的强太多了，破译这个文件却要一年之久。 他不会随便干涉江欲棠的事，可是这次确实令他有些在意，他必须要保证江欲棠安然无恙才行。 喻时一眼神冷了冷，又很快收敛了情绪，下巴搁在座椅靠背上，发出三连问：“你和姐姐是什么关系啊？姐姐有没有理想型？喜不喜欢我这样的？” 那天，他洗漱完出来的时候意外看到了江缘清手里的照片，只一眼，就相中了照片中的女孩。 平时，江缘清的警惕性很高，但那天他看着照片的时候却连喻时一站在他身后好几秒都没有察觉。 后来，喻时一终于在江缘清扔掉的废纸上找到了照片上那个女孩的名字。 “原来她叫江欲棠。” 喻时一一直以为他们两个是姐弟或者兄妹的关系，可今天见到后，他却否决了这种猜测。 两个人的眼神都不像是看亲人的眼神，尤其是江欲棠，眼神平淡到仿佛在看一个熟悉的陌生人，让他捕捉不到一点点情绪。 倒是江缘清着实让他吃了一惊，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永远都是一副“滚，别来沾边”的江神，看到江欲棠的时候居然笑了，汹涌的情绪波动让他都怀疑江缘清是不是人格分裂。 “你怎么不问她的名字。” 虽然是疑问句，但江缘清的语气平淡得更像陈述句。 他总算想明白喻时一热情的举动是怎么回事了，明明很简单，可他还是因为疏忽大意，下意识否定了自己本就猜到的答案。 江缘清偏过头看向他：“或者说，你有偷偷翻垃圾桶窥探别人隐私的爱好？” 一旦知道答案，对于他这种天才来说，只要稍微回想就能推算出过程。 喻时一收起脸上的笑容，表情很耐人寻味道：“不要这么说嘛学长，隐私写在纸上，怎么还能叫隐私呢。” “况且，姐姐长得那么漂亮，我喜欢姐姐也是无可厚非嘛，你总不能剥夺我喜欢姐姐的权利。” 江缘清面无表情：“随便你。” 欢迎来找虐，他要是拦一下，就把脑袋摘下来给他当球儿踢。 这下喻时一倒是愣住了，他没想到江缘清会这么轻易就放弃。 就算江欲棠看上去很难搞，他也不至于连一句反驳的话都不说？ 难道自己猜错了？江缘清其实压根不喜欢江欲棠？可是看他见面时的那反应也不像啊。 喻时一烦躁地把自己摔进床里，望着天花板又不自觉笑了一声。 这俩人，真是有趣啊。 江缘清听到了那声笑，却没有理他，继续看向电脑。 神经病。 h市机场，江欲棠背着包挤在人群里，她拉低帽檐从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手里接过行李箱。 里面是她托kk找手下的人帮她寄到h市的武器—— 巴雷特82a1狙击枪，1911手枪，三棱军刺，蝴蝶刀，六根特制飞针以及七十发不同的子弹。 当然这些只在特殊情况下使用，平时还得靠她用一些常用的物品制作一些简单的武器来防身。 街道旁。 “小江，来东西给我，我放后备箱，你先上车别冻着。” “呃……” 江欲棠一脸复杂地看着苏误寒使出吃奶的劲去抬行李箱，开口道：“哥，我自己来。” 苏误寒脸都要憋红了，还在嘴硬：“没事，我来……你这行李箱里都装了什么啊，怎么这么重？” 一行李箱的武器，能不重吗？ “啊，是我弟弟帮我收拾的，可能他放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进去了。” 江欲棠现在甩锅已经甩的很自然，且丝毫不觉得丧良心了。 “我操——你弟弟不会把他健身用的哑铃给装进去害你呢？”苏误寒终于把行李箱放进了后备箱，累的直喘粗气。 虽然从未见过面，但他已经对这个“弟弟”印象很不好了。 江欲棠给他递了瓶水，附和道：“有可能，等他放假了我收拾他。” 冬天的h市风景很美，尤其是那一座闪闪发光的巨型冰雕城，瞬间吸引了江欲棠的目光。 “今天太晚了，等明天我带你去那里玩。”苏误寒看着她跟个小孩似的趴在车窗上眼睛放光，不由失笑。 江欲棠指了指那一条栩栩如生的冰雕龙，兴奋道：“那个也是冰雕出来的吗？” “是啊，还有很多呢，白天去更好看。” “好厉害！” 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牛逼的冰雕。 兰博基尼ur确实很不错，没一会儿就到了欣江区最豪华的楼区。 地下停车场，苏误寒单手打着方向盘，将车停好对她说：“到了，我们上去。” 江欲棠笑了笑，应了一声好。 再次好不容易把行李箱拿下来，苏误寒感觉自己都要碎掉了，但又不好意思在江欲棠的面前表现出来，只能在电梯里一点点调整自己的呼吸。 董事长人蛮好的，就是……力气不大。 回到家，苏误寒显然松了一口气：“以后就把这儿当成自己的家，我昨天让人把这间房收拾出来了，东西都是新的，还让王临给你装了一台电脑，无聊的时候可以玩玩……” 看得出来房间布置得很用心，整间屋子都是粉蓝白三色调，与其说是助理房，倒更像个公主房。 江欲棠垂眸掩下那点不知名的情绪。 也许，加入双新传媒不是个正确的决定。 第7章 春天来…没来 江欲棠假装怔怔地看着这个从今以后就属于自己的房间，好像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如此极致的理智与冷血，才成就了如今世界杀手榜第一的她。 真正的强者从不为感情所束缚。 “总之别见外，以后我们大家都是你的家人。” 苏误寒以为她是感动到说不出话来，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指尖落下又轻轻指了一下她的脸颊：“你的伤好了吗？” “还有一点印，我用遮瑕遮住了。” “嗯，你吃饭了没，没吃的话吃了再睡。” “我吃过了，这么晚了，哥你快去休息。” “那行，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 江欲棠关上门，浑身的伪装瞬间卸下，她打开背包，里面有很多零零碎碎的日常用品和乱七八糟的各种东西。 稍加处理后，这些就变成了她的随身武器。 1911弹匣容量是七发，手枪体积也算小，她便将它固定在床底的床板上，以备不时之需。 蝴蝶刀如今有很多普通人买来炫技，就算放在房间也不会引起怀疑。 特制飞针的样式是带专属花纹的，很多人都知道是江欲棠固用的武器，这样一来，飞针和剩下的武器就都不方便拿出来。 江欲棠思考一瞬，在电脑上画了图，标注了长度和材料，发给了一位相识多年的小簪娘，请她帮忙制作。 凌晨三点了，小簪娘那边的回复却很快，说尽快会帮她做出来，并询问她是否安好。 江欲棠眉眼难得柔和了一瞬，回她很好，嘱咐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告诉她。 小簪娘的年纪比她还要小三岁，六岁那年她混在被拐儿童里去国执行任务，由于年纪太小手段生疏，任务不出意外地失败了。 但江欲棠临撤退时，悄悄放走了那些即将被挖心挖肾的孩子，其中就有江缘清和这位小簪娘。 小簪娘家里似乎不简单，不过由于当时和江欲棠一样，在f国暂居，所以她顺路把她也带回去了。 后来，小簪娘便跟随父母回到c国居住了，平时会做一些簪子暗器之类的，女生可以用来防身的小武器。 因为当年她差点就被那群畜生给玷污了，是江欲棠冒着被抓的风险，折返回来救下了她。 或许，她做武器是为了让更多的人有能力自保。 简短地聊了几句，江欲棠就打发她去睡觉了，照她这个年纪，应该还在上高中呢，不早点睡明天都起不来了。 处理完这些，她把行李箱塞到柜子里，行李箱是特制的，没有密码打不开，所以不用担心里面的武器会被发现。 时间也不早了，江欲棠伸了个懒腰，胡乱洗了把脸就睡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江欲棠看苏误寒还没醒，索性给猫喂了点吃的，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出门去了。 在小区里转了一圈，她暗暗记下几个监控死角，又结合从窗户看到的几户人家观察了一番。 出了小区，她买早餐的途中顺便将附近的情况摸了个大概。 回到家，苏误寒还没起，江欲棠没有叫他，放下早餐后，她回房间打开电脑认真地查看起h市的卫星地图来。 因为至少未来一年内她都会在h市居住，所以，作为杀手，她了解自己所居住的城市的一切是很有必要的。 “小江，你起这么早啊？” 苏误寒看到她的房门开着，顶着一张睡眼惺忪的脸抓了抓头发走了进来。 他属于是纯纯的死人作息，睡觉和起来的时间全然没有规律，一天基本只睡六七个小时，经常一宿一宿地熬夜。 “是啊，哥你去洗漱，我去给你热一下早餐。”江欲棠关掉电脑，起身道。 苏误寒打着哈欠说：“没事，我自己来就行，你吃过了吗？” 昨晚他刷到一个黑粉跟个精神病儿似的哐哐骂他，这家伙给他气的，一晚上都没睡着觉。 “没有，我不吃早餐。” 江欲棠没有吃早餐和宵夜的习惯，以前训练太辛苦，她老是睡不好觉，所以会把吃早餐的时间省下来睡觉，时间久了就熬成了胃病。 平时倒也没事，只是如果在半夜吃东西的话，胃就会疼得受不了。 “不吃早饭怎么行，”苏误寒止住哈欠，去厨房洗了洗手然后把凉了的早餐放进微波炉里边热边说：“以后要是我没起，你就自己先吃饭，不用等我嗷。”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又道：“对了，你买早餐的钱和机票钱是多少来着，我给你报销，以后你买啥就来找我报销，知道不？” 江欲棠想了想自己账户十一位数的余额，笑盈盈地摇了摇头：“不用啦哥，这点钱我还是有的，要是让你报销我成啥了。” 按照她查到的信息，苏误寒现在还欠着不少钱，说来也是挺不容易的。 她也不差钱，所以拒绝要他报销。 两人各有各的坚持，最终还是苏误寒败下阵来，摆摆手道：“行，犟不过你。” 话虽无奈，心情却很好，自己手底下那俩人，陈骤和王临就连买瓶水都要跟他报销，跟江欲棠一比，那俩也差太远了。 尽管那点钱算不了什么，但有时候想想还是挺让人不舒服的。 报销的事儿让江欲棠赢了，可下一秒她就被苏误寒按着吃了早餐，这也是她十多年来的第一顿早餐。 味道挺好的，就是感觉胃里有点不舒服，不过不严重，能忍。 吃完早饭，苏误寒打电话叫陈骤和王临过来了。 虽然说好今天的主要活动是带江欲棠去冰雕城玩，但他也有副线任务要办，所以得叫个人在他忙的时候领着江欲棠玩。 在互联网拼搏了七八年，如今他总算是出人头地了，可以为家乡出一份力，为家乡做宣传了。 今年h市大火的旅游项目不止是冰雕城，还有他，必玩景点苏误寒。 在s市的时候，文旅局就和他商量，要他去市中心大街和冰雕城当景点，跟游客们拍照合影。 正好他最近停播了，下个月才在新的直播平台直播首秀，有这个时间和能力为家乡旅游业贡献一份力量，他也是义不容辞。 “困死了。” 王临揉了揉眼睛，他今天穿的很帅，零下二十几度的天气里，他就穿了件卫衣和牛仔裤，180的大高个配上那张天生忧郁的帅脸，着实很出众。 所幸衣服都是加绒的，要不然冻成冰棍就不是形容了。 “你要去动物园跟孔雀学开屏啊？”苏误寒边换衣服边吐槽道。 “你就是嫉妒我的颜值。”王临不屑。 苏误寒抽了抽嘴角，骂道：“我嫉妒你个几把，你个精神病儿。” “哥(嚼嚼嚼），你不懂，临子的春天快到了(嚼嚼嚼），打扮打扮很正常，昂。”陈骤手里抓着煎饼，含含糊糊地说。 “我哪儿来的春天啊？你给我找哇？”王临无语道。 苏误寒蹲下系鞋带：“你发情就好好找个对象发去，别他妈乱搞，过段时间就要直播首秀了，你最好别给我整幺蛾子嗷。” “我操，哥你就不能不听陈骤放屁吗？我他妈上哪儿发情去啊，那帮粉丝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撕了我。” 王临快冤枉死了。 “找谁也别找小江啊，她还是个孩子你放过她……” 苏误寒话说了一半就被王临伸手捂住了嘴：“这话可不敢乱说哈哥，要是被小江听到不利于咱们内部团结哇。” “呸呸呸，给我滚蛋，你洗没洗手就捂我嘴？”苏误寒嫌弃地跑去卫生间漱口。 王临撇了撇嘴，恶心他道：“我要是洗了还捂你嘴干嘛？” 第8章 帅哥陪滑 “陈哥好，临哥好。” 江欲棠出来，笑眯眯地对着两人打了个招呼，黑色的冲锋衣衬得她皮肤白皙极了。 王临看了看她的衣服，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讪讪道：“小江，你穿那么薄会冻坏的。” 两人上身都是黑色的衣服，意外的，有那么一点点像情侣装。 “没事儿临哥，我在衣服里面贴了暖宝宝，不冷的。” 以她的身体素质，零下二十几度是完全扛得住的，主要是她得穿着轻便一些，以防意外发生时行动受阻。 不过今天在室外的活动应该会很久，为了保证身体不会被冻僵，她在衣服内层贴了很多暖宝宝。 听到有暖宝宝，王临才放下心来。 “我操我怎么没想到可以贴暖宝宝呢？”苏误寒从卫生间出来，扯了扯自己也很单薄的衣服。 陈骤想起自己在网上刷到的视频，道：“不是说暖宝宝在零下二十几度没什么用吗？” 江欲棠拉开拉链给他们看了看自己贴在冲锋衣里面的暖宝宝，道：“我用的这个暖宝宝效果挺好的，贴在衣服上十二个小时持续发热，外面温度低也不会影响。” 这可是她和江缘清研究出来的升级版暖宝宝，有几次在寒冷的地方执行任务时，全靠这个暖宝宝维持体温。 “真的欸，衣服都是暖暖的。”苏误寒抓着她的衣服，惊讶道。 “哥，你们也贴几个，我还有很多。” 五分钟后，四个人站在楼下停车场，舒服地揉了揉肚子上贴的暖宝宝：“真暖和啊。” 简直就是冬天出门必备的神器啊！兜里揣俩暖宝宝还能暖手呢。 江欲棠提醒道：“不要让皮肤和暖宝宝长时间接触，不然会把皮烫掉的，要用衣服隔着才行。” “知道了。”三人异口同声道。 苏误寒系上安全带，心想这小玩意儿还怪好用的，要不怎么说女生的黑科技产品很多呢。 市中心大街上，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与人群擦肩而过，低调的打扮衬得他的存在感几乎为零。 “杀完这个人，你的任务就结束了。” 男人听着耳机里的声音，绕进一个无人的小道，语气很不好：“当初说好一个人头五万，我已经替你杀了二十个人了，这是第二十一个。” 对面的人不耐烦道：“我再给你五万。” “呵呵，你还有钱吗？”男人阴森森地笑了，嘲弄道。 对面呼吸急促，咬了咬牙道：“明天我就把钱打给你。” “二十万，一分也不能少。” “你他妈不要得寸进尺！” “不服你去找别人替你干这些脏事啊，看看有没有人比我厉害。” “……好，不过我有个要求。” “老板请讲。” “我要你折磨死那个贱货，毁了她！” “1。” 男人挂断电话，不屑地啐了一口：“傻逼，要不是为了钱，老子第一个杀了你。” 研究室里，江缘清突然脸色一沉，浑身似乎都在冒着黑气，手中的钢笔竟被他单手折成了两半。 找死！ 手机震了震，江缘清点开看了眼，神色更加不好了。 看来，他得提前进行自己的计划了。 “真的给我吓毁了，也不知道那个人是什么时候死的，我还去隔间里面尿尿了。” “我也去了，太吓人了，喝个酒还碰上凶案现场了。” 苏误寒他们正在讲那晚在s市酒遇到死人的事情，仨人脸上都是心有余悸的表情。 江欲棠静静听着，没有参与讨论。 “你们不知道，当晚在附近的巷子里还死了俩人。”陈骤神神秘秘地说。 “据说死的那三个人是一伙的，都是国人，听警察说很可能跟毒贩有关系。” 苏误寒皱了皱眉：“真的假的？” 王临搜了下新闻，道：“真的，新闻上说那三个人有贩毒吸毒的前科，还坐过牢呢，现在网上全是支持凶手的评论，说杀得好。” “疯了他们，再怎么说那也是个杀人犯啊，而且罪犯也应该由法律制裁，要是人人都想伸张正义，那社会不就乱了套了。”苏误寒推了推眼镜，想着江欲棠还在旁边，生生压下去了骂人的冲动。 江欲棠毫无反应，只是瞥了眼车窗玻璃反光里的苏误寒。 确实是这样，这种风气一旦被助长，肯定会涌现出越来越多的杀人犯，而这些杀人犯只需高举正义的大旗，就能随意杀人。 到时候自有一些正义感爆棚的网友力挺他们，甚至于是为他们开脱罪名。 尽管杀手是她的职业，可她从未以杀人为荣，哪怕杀的是坏人。 “是啊。”江欲棠附和道。 事实上，她看见那些支持她的评论一点儿也不觉得开心，相反，还很无奈。 网络上的这群人真的太魔怔了。 冰雕城到了，话题也顺势结束了，苏误寒一边找地方停车，一边道：“待会儿应该有不少人找我拍照，临子你看好小江，别走丢了，陈骤你跟我一起，我怕我被人给冲了。” “不是，哥我觉得我们一起能行啊，到时候你拍照我们在旁边等你不就完事了。” “要是围上来一堆得拍到啥时候，说好今天带小江出来玩，总不能让她一直等我拍照啊。” “既然这样，那我就带小江单独去玩了？到时候你俩完事了打电话集合呗？” “行，先一起走，人围过来你再带小江离开。” 三人商量完毕看向江欲棠，她表示没意见，于是四人便一起往冰雕城走去。 路上也有零星几位游客找他们拍照，江欲棠索性充当起了摄影师，看似漫不经心随手一拍的照片，一点儿也不比专业的差，光线构图角度都很完美。 拿到照片的几位小姐姐激动地一个劲儿地夸她拍的好看，她只是腼腆地说：“谢谢，欢迎你们来h市游玩。” 越往里面人就越多，王临干脆对被人群围起来的苏误寒和陈骤挥了挥手，然后拉着江欲棠往另一边去了。 找他拍照的人虽然也有，但是没有苏误寒那么多。 江欲棠手里拿着冰糖葫芦，站在昨晚远远看到的冰龙跟前，好奇道：“这个是谁雕的啊？” 它和别的冰雕建筑不一样，冰龙更加精致和复杂，而且龙角和龙须都容易断，很不好雕。 旁边拍照的一个男生道：“是一个博主雕的。” “女生吗？” “是啊。” 江欲棠笑了笑，昨晚果然没看错，想不到那个娇小玲珑的女生，竟然能雕刻出这么精致的一头冰龙。 冰天雪地的，能坚持下来真的很厉害。 “小江，要不要去玩大滑梯？”王临兴奋道。 “好啊。” 大滑梯这里排队的人挺多的，等了足足半个点才排到他们。 “小姑娘，咱这边有185体院帅哥陪滑服务，你需要不？” 江欲棠难得愣了半秒，顺着景区工作人员指的方向看过去，好家伙，一溜儿宽肩窄腰的大帅哥微笑地侯在一边。 嗯，h市文旅局会不会有点太拼了？都用上美男计了，怪不得大滑梯这边女生居多。 王临脸一黑，不爽道：“你这不是160以下的女生才陪滑吗？” 那人嘿嘿一笑：“170也可以滑的，看小姑娘需不需要嘛。” “靠，”王临低声骂了一句，对江欲棠道：“小江，你要是害怕我陪你。” 他们双新传媒的小助理可不能让这帮体育生给占便宜了。 江欲棠却蹙眉盯着旁边的滑梯，下一秒直接蹬了一脚滑板，在好几声哎中单手撑住冰壁，轻轻一跨坐了上去，一瞬间就滑出去了几米远。 “小江！” 第9章 编号21 王临吓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看她没事，安安稳稳地滑下去才放下心来。 事实证明，他这个心放的还是太早了。 旁边一个女生眼尖地发现有小孩竟然偷偷自个儿滑下去了：“那谁家小孩？怎么没有大人陪着！” 工作人员急了：“没有大人小孩会被甩出去的！” 他话音刚落，偷摸玩大滑梯的小孩就出事了，他整个人突然往前栽了过去，而前面，不巧是拐弯的地方。 所有人都在喊小心，但是来不及了。 眼看小孩就要以头抢壁、血溅当场了。 突然，旁边飞速滑行的江欲棠单腿撑在滑板上，另一条腿直接抬起跨过冰墙，用身体堵住了小孩的滑道。 同时，她一手抓着小孩的后脖领一拎，一手护住他的额头，尽管速度已经慢下来不少，可是那一瞬间，江欲棠的手还是被冰沿割出一道血痕。 所幸此时已经接近滑梯尽头，两个人便从滑道上慢慢挪了下来。 “救下来了！好样的！” 看到这一幕的人群欢呼起来，为江欲棠啪啪鼓掌。 江欲棠忽略掉心里的那点异样，拧着眉把被吓得哇哇大哭的小孩提起来放到一边。 鲜血顺着她的手指滴在洁白的雪上，又美又残忍，整只左手都被血染红，显得格外恐怖。 “小江！” 王临几乎是在出事的一瞬间就跑了下来，他小心翼翼地捧起江欲棠的手，看到那道血痕后，心脏像被揪住了一样一疼。 “别怕啊小江，疼了你就哭出来，我带你去医院，没事的嗷。” 这看着也太吓人了，骨头都能看见了。 虽然她手上的伤是任何人看了都会不忍的程度，但其实没那么严重。 江欲棠没什么感觉，毕竟比这严重的伤她受过不知道多少，所以她还反过来笑着安慰王临道：“没事临哥，我不疼。” 那小孩的爸妈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孩子出了这么大的事都不见人影。 “怎么可能不疼，流了这么多血。”王临抿着唇，带她往外走去。 “等等，临哥，”江欲棠松开他的手，走向还在哭的小孩，道：“跟我们走，带你去找爸爸妈妈。” 小男孩四五岁左右的样子，长得白白净净的，他抽噎着努力止住眼泪：“对不起。” 江欲棠一愣，伸出那只没有受伤的手，道：“走。” 小男孩擦掉眼泪，不敢看她受伤的手，伸着小短胳膊努力握住她的两根手指。 三人拒绝了工作人员要帮忙的好意，直接往景区外走去。 王临看着小男孩，犹豫道：“小江，这小孩……” 按理说孩子走丢了，应该在大滑梯附近找孩子家长或者交给景区工作人员让他们处理。 小男孩听出王临话里的意思，他紧张地抱住了江欲棠的小腿，低声道：“我不要和姐姐分开。” 他不想再回到那个每天都要挨打的地方，可是每次他都会被送回去。 王临抽了抽嘴角：“你爸爸妈妈找不到你会担心的，而且我们也不能带着你回家啊。” 小男孩把头埋在江欲棠的腿上不说话，他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个救他的姐姐身上。 直觉告诉他：这个姐姐很厉害，她能救你，还能救你的小伙伴。 江欲棠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她摸了摸小男孩的头，简短道：“放心。” 平平无奇又答非所问的两个字，却意外地安抚了小男孩慌乱的心。 他默默地伸手继续握住江欲棠的手指，两个人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 王临迷茫地吸了吸鼻子，却没有再说话。 感觉……小江好像有点不一样。 三人路过摩天轮时，人群熙熙攘攘挤得不可开交，乱七八糟地喊着“寒哥”“苏误寒”。 王临条件反射地下意识往人群中间看了眼，再回头时，江欲棠和小男孩已经不见踪影了。 他瞬间慌了：“小江！” 完了完了，她还受着伤呢，人这么多，万一挤到伤口怎么办？ 找了一圈他都没找到，反而被挤得和苏误寒他们汇合了。 人又多又吵，苏误寒干脆抓着他喊道：“小江呢？！怎么就你一个人？” 王临咬牙跟他们一起在保安的帮助下往人群外围走去：“小江救人的时候手受伤了，刚才我们被挤散了。” “什么？！” 另一边，休息区内。 江欲棠眼睛眨也不眨地单手拧开酒精，直接淋在自己的伤口上，将手上的血冲掉。 在她身边，小男孩眼含热泪、紧张地捧着纱布看她处理伤口。 血水淅淅沥沥地滴落，狰狞的伤口逐渐清晰。 “姐姐……” 江欲棠抬眼，眼泪从小男孩圆溜溜的眼睛里大颗大颗地砸落，巴掌大的小脸上湿漉漉的，满眼心疼地看着她的手。 她怔了怔，画面逐渐重叠，她好像看到了小时候的江缘清，也是这样边哭边给她上药。 “我不疼，别哭了。” 江欲棠拿过纱布片随意地遮住伤口，然后从小男孩手里接过纱布，缠了几圈。 “刺啦。” 她咬住纱布的一角，右手用力撕成两半，手嘴并用地包扎好了伤口。 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 “你叫什么名字？”江欲棠把一沓创可贴塞进口袋里，问道。 小男孩小心地捧着她包扎好的手，道：“我没有名字，他们叫我21。” 江欲棠给苏误寒几人发了个信息后，打开卫星地图问道：“记得他们带你去的地方是什么样的吗？” “记得，是一个很旧很破的楼，旁边全是树。” “能听到汽车的喇叭声吗？” “听不到。” “有围栏吗？” “是土墙吗？很高很高的，把我们关在里面，还有一个大铁门，天黑了就会锁上。” 江欲棠圈定了地图上的一个位置，记下路线后，她示意21过来。 一开始她只是觉得21的行为有些诡异，他在准备玩大滑梯时会不自觉地回头，脸上完全没有小孩子玩耍时的快乐，除了犹豫还有一丝丝的抗议。 他不想玩，可有个人一直看着他，让他不得不玩。 后来他差点出事，人群里却没有一个人出来认领他，要么是那个人怕有麻烦装不认识，要么就是觉得21必死无疑，所以他在21坐上大滑梯的那一刻就离开了。 对于这两种解释，江欲棠更倾向于后者，因为直到现在，都没有人来找21。 可是这里人这么多，就算有人看着，21也完全可以找人救他或者报警，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江欲棠仔细检查了一下21身上，果不其然在他破损的衣领里找到了一个小芯片，应该是一个可以定位和监听的微型设备。 但由于刚才的意外，芯片已经碎了，所以他们才暂时没有找到21。 如此一来，21跟别人求助或者是跑出他们既定的范围都不可能，因为他的一举一动都在被人监视着。 这种高科技，可不是一群人贩子能拥有的。 他们抓了小孩子，却不转手卖掉，而是在孩子们身上安放芯片，让孩子们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事，引发混乱。 江欲棠抿唇，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是想用一件死亡事故吸引大众的视线，掩盖真正他们想做的事？ 21好像想到了什么，突然害怕道：“那些人经常给自己打针，每次打完针他们都会打我们。” 原来如此。 江欲棠撸起21的袖子查看，还好，没有针眼，只有一些青青紫紫的伤痕。 她想了想，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 “有事就找警察叔叔。” 第10章 背后的纸条 “小江，你手怎么样？” 苏误寒怕弄疼她，没敢上手碰，眼神担忧地看着缠着纱布的手。 “没事哥，刚我去附近药店让大夫给我包扎了一下。”江欲棠站起来，笑了笑。 “确定没事吗？咱还是去医院仔细检查一下？”陈骤道。 江欲棠晃了晃手示意没事，道：“药店的中医大爷说了，没伤到筋骨，养两天就好了。” 听她这么一说，三人总算放心了。 王临看了看四周，疑惑道：“小江，你救的那小孩呢？” “我让他回去了。” “他爸妈来接他了吗？” “嗯嗯。” 江欲棠没有过多解释，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手机上的红点笑了笑。 经此一事，天色也渐渐黑了，四人干脆找了个饭店去吃饭了。 饭桌上，王临一个劲儿地夸江欲棠救人时有多帅，听得苏误寒和陈骤都后悔没能亲眼所见。 “小江，下次不许再这样了。”苏误寒忽然说道。 王临和陈骤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江欲棠却是乖巧地点了点头：“知道了，哥。” 苏误寒急忙解释道：“你不要多想，我的意思是你救人没错，但是我把你当妹妹，你就是我的家人。” 他斟酌了一下，继续道：“我就是不想看到自己的家人，为了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而受伤，我没有那么善良，你能懂吗？” 也许别人都是很大公无私的人，但他不是，他很自私，他能顾好自己的前提下再去顾另一个人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王临夹了一块肉给江欲棠：“是啊小江，我们几个都不谈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要是不认可你，也不会把你招进来。” “对，我们只要认定你是自己人，就算相处的时间不长也不重要，你不要太拘束，随性一点，大家都很喜欢你的。”陈骤鼓励她道。 他们都是一帮直来直去的大老爷们，要是不喜欢江欲棠，肯定也不会同意苏误寒招进来。 既然同意了，那就是把她当自己人了。 江欲棠浅浅一笑：“我知道了，我没有拘束，就是第一次有这么多人关心我，我有点不知所措，但心里真的很开心。” 她确实听明白了，却半信半疑。 才认识两三天就把她当成家人，怎么可能？ 她、老头子和江缘清三人相处十几年都没把对方当成家人过。 可看他们的神情，却又不似说谎。 家人……到底怎样才算把对方当成了家人？ 苏误寒道：“这不算什么，以后哥会对你更好的。” 王临也道：“还有我，小江。” 陈骤举起手：“算我一个。” 江欲棠嫣然一笑，声音轻快地应了一声。 真心也好虚假也罢，她不想探究，也不需要，若她真是个普普通通一无所知的女孩，或许早就深信不疑，感动得涕泪横流了。 可惜，她不是。 她杀过的人、见证过的罪恶、亲眼目睹的黑暗太多太多，单纯懵懂这样的形容词放在她记事后的任何一个年龄段都不符合。 吃完饭，江欲棠提出要去买几件衣服，她的衣服基本是穿一套废一套，因此每到一个地方，基本上除了身上穿的那套就没别的衣服了。 “正好，市中心大街有个购物广场，咱一起去。”苏误寒倾身，拉过副驾驶的安全带给江欲棠系上，道。 他也得去那儿营业一会儿。 市中心大街上的人同样很多，街道两旁还有警察在巡逻维持治安。 四个人在购物大楼里转来转去的，期间苏误寒和粉丝们拍了不少照片，王临和陈骤也都被追着要合影。 为了节省时间，江欲棠则在店里面挑衣服，她买衣服很快，几乎是看准什么就拿什么，按照衣服的款式，她还挑选了不同的码数。 她为避免别人觉得怪异，除了黑色的可以在执行任务时穿的衣服，顺便挑选了几件比较日常的衣服。 “小江，你干嘛老买这种休闲装，你身材这么好，穿裙子多好看啊。” 王临先一步拍完照，走进来转了一圈，拿起一套jk对着她比了比。 但说实在的，裙子确实漂亮，但宽松的衣服穿着更舒服更自在。 苏误寒也终于完事了，进来嫌弃地看了眼王临手里那套棕色的裙子，道：“你什么眼光？这么多好看的裙子你能选中这套最吃藕的，也是牛逼。” 他环顾一周，亲自挑了个屎黄色的裙子，一脸得意道：“小江，试试这个。” 江欲棠和售货员齐齐陷入沉默，这俩人能挑出整个店里最丑的两条裙子，某种意义上来说真的也算是一种天赋。 毕竟排除他俩手里的裙子，剩下的看也不用看就能直接打包带走了。 “不要。” 江欲棠果断拒绝，随手拿过身边浅蓝色和白粉色的裙子交给售货员道：“你好，这两件帮我装起来。” 苏误寒和王临大受打击，陈骤拿着两条不同颜色的领结和白衬衫问道：“小江，我给你挑了领结和衬衫，你看喜欢不？” 他挑的领结颜色刚好和她买的裙子是同色系的。 “喜欢，谢谢陈哥。”江欲棠满意地接过，一起放在收银台上。 苏误寒简直难以置信，锤了一下陈骤，道：“你小子怎么知道这些？” “我经常陪我对象买衣服啊，多多少少也了解女孩子喜欢什么样的。”陈骤捂住胳膊，委屈道。 苏误寒：“有对象了不起哦。” 王临：“有对象了不起哦。” 陈骤：“单身狗了不起哦～” 江欲棠：“_。” 在职场霸凌事件发生之前，收银员出声打断了几人：“您好，一共是748。” 江欲棠掏出手机，准备出示二维码，下一秒，旁边突然插进来一只手抢先一步付了款。 收银员将袋子递给她：“您的衣服，请拿好。” 苏误寒笑的肆意：“有哥在，怎么能让你付钱呢。” 白炽灯光下，青年莫名有些晃人眼，一头非主流白毛反倒衬得他好看极了。 果然，买单的男人最帅了。 江欲棠在心里悄悄给了他一个大拇哥，脸上第一次浮现出真心得不能再真心的笑：“谢谢哥。” 王临的手僵在半空，他懊悔莫及地垂下头。 靠啊，慢了一步。 “这件事告诉我们，有时候男人还是得快一点。”陈骤意有所指地说，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滚。” 江欲棠手里捧着奶茶，一路都在买买买，不管有用没用，只要看中了就买，甚至还买了一只足足有一米五的玩偶熊。 她是高兴了，后面的三人却惨了，两只手满满当当的全是江欲棠买的东西。 到了这种地步，谁也不能抢着付钱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江欲棠一次次地付款然后把东西扔给他们。 终于，江欲棠说出了他们期待已久的那句话：“差不多了，咱们回去？” 仨大男人点头如捣蒜，赶紧哄着江欲棠离开了，这街逛的比他们熬夜直播还累。 出来后，他们艰难地拎着东西往停车场走去，而江欲棠慢悠悠地从一名警察身后经过。 “李队，你背后被贴了东西哎。” 一名年轻警察过来，从李洺背后扯下一张小纸条。 李洺是h市刑侦大队的队长，因为今天巡逻的人手不够，所以他便来帮忙了。 “什么时候贴的？我怎么没感觉，不会是恶作剧？”李洺眉头紧锁。 年轻警察把纸条交给他，道：“这字歪歪扭扭的，还有拼音，不知道写的什么。” 李洺接过来仔细看了看，确实，上面的字迹很像是小孩子写的。 jiu jiu我们，有huai人打我们，还用zhen guan扎自己。 他艰难地念了一遍，刚毅的脸上惊疑不定，对年轻警察道：“通知所有人紧急集合！” 第11章 酒吧打赌 “哎呦我，接下来去哪儿啊？”苏误寒瘫在驾驶座上，气喘吁吁道。 他吹了吹被袋子勒得红彤彤的手掌，没急着开车。 江欲棠从一个袋子里掏出来三个小冰袋递给他们：“用这个敷一下，好的快。” 王临接过一个道了谢，对苏误寒道：“要不去喝酒？” 到了晚上，他们的娱乐方式除了喝酒也没什么了。 苏误寒稍显迟疑，看向江欲棠：“小江，你想去吗？” 说到底他也才二十三，正是爱玩的年纪，比起回家睡觉他更想去酒打发时间，但是江欲棠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去酒的人。 殊不知，她等的正是他这句话。 “我都可以。”她道。 “那咱去哪个酒啊，可别让人给堵了。”陈骤问道。 苏误寒放下冰袋，手已经全好了，他道：“就去城东区那个叫啥来着，死……死盖儿，对，就那儿。” 王临嘀咕了一句：“什么死盖儿啊，人那叫sky，s，k，y。” 陈骤一边打字一边摇了摇头：“咱双新传媒主打的就是文化有限，临子你这么整，是想让咱哥下不来台哇？” “没有哇，我这不是纠正哥的发音呢嘛。”王临笑嘻嘻地说。 “哥，我觉得这种让你难堪的员工可以给他踢出去了。”陈骤看热闹不嫌事大，怂恿道。 苏误寒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摸了摸自己干裂的唇角，道：“要踢也是给你俩全踢了，一天天逼话这么多，直播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这么会说？” “灵感这玩意儿也不是天天都有的啊。”陈骤狡辩道。 …… 一旁的江欲棠一直没有插话，她在考虑要不要去一趟市郊。 所有关于那栋楼的内容她早已匿名发给了警察，今晚他们肯定会行动，毋庸置疑，那群孩子也会被顺利救出来。 可是…… 她想起21临走时说的话：“我相信姐姐会和警察叔叔一起来救我，所以我不怕回到那里。” 江欲棠撑着下巴漫不经心地望着车窗外的夜景，眼神从犹豫转为冷漠。 你可不要相信姐姐啊，姐姐说话堪比放屁，放过的鸽子都能开家养殖场了。 警察叔叔会带你回家的，所以，别等姐姐了。 车子在sky酒门口停下，一进去，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就吵的人头皮发麻。 苏误寒转过身想让江欲棠跟紧他，毕竟酒人太多了，他怕她走丢了。 没想到一回头却看见王临已经伸手把江欲棠牵住了，还倾身附在她耳边说着什么。 五彩斑斓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江欲棠迷茫地用眼神询问他，苏误寒只是摇了摇头，然后继续往里走。 没走几步他就感觉自己的袖子被人扯住了。 “临哥去厕所了，他让我跟着你！” 是江欲棠。 苏误寒感觉到有温热的气息扑在他的耳朵上，痒痒的，心里忽然有点高兴。 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揉了揉耳朵，耳根烫得有些莫名其妙，毕竟他本来就是个脸小爱害羞的人。 陈骤给俩人打了个手势，示意可以过去了。 里面太热闹了，音乐高潮迭起，男男女女挤在一起疯狂蹦迪，手里的酒瓶却依旧拿的稳稳当当的。 苏误寒不放心地拉过她，把她护在怀里，双手搭在她纤细的肩膀上，两个人亦步亦趋地往里面走。 走进包厢，服务员已经把酒水和小吃安排得满满当当的了。 “我操这家酒服务可以啊。”陈骤走过去，毫不客气地把自己摔进沙发，舒服地喟叹一声。 今天上蹿下跳的一刻也没闲过，可给他累毁了。 苏误寒轻轻推着江欲棠走过去，紧接着抬脚踢了踢陈骤：“滚犊子，往那边点。” 他们不知道江欲棠来不来酒，以防万一便提前预定了一间包厢。 “小江你喝酒不？”陈骤往旁边挪了挪，拿起一瓶酒晃了晃。 苏误寒扒拉了两下小吃堆，把好吃的放到江欲棠面前，道：“我觉得不喝。” “你觉得没用，要不咱打个赌，赌小江喝不喝酒，输的先干一瓶怎么样？” 陈骤拿过两瓶酒，哐哐怼在两人面前，潇洒地用牙咬开瓶盖，甩了甩头发示意苏误寒。 “你渴了就喝，拉小江干什么？”苏误寒拧眉。 江欲棠打圆场道：“没事哥，你们赌就赌呗，不过输的人喝一杯我调的酒怎么样？”她指了指包厢里的小型调酒台。 “你们在赌什么？”王临甩着手上的水，进来问道。 苏误寒解释道：“赌小江会不会喝酒，输的人喝一杯小江调的酒。” “小江都会调酒了咋可能不会喝酒？” “非也非也，那也不一定。” “直接说赌不赌，别尽整那些没有用的玩意儿。” “来，赌小江会喝酒的举手。” 沙发上，除了王临，其余两人全都举起了手。 苏误寒嘴里塞着西瓜，含糊不清地骂道：“王临你个逼养的，你是不是要一字反啊，看看整个传媒就你一个人不合群。” 操了，他本来也不想举手的，可这小子说调酒的咋不会喝酒给他整不自信了，结果这个精神病自己没举手。 “赌局嘛，有人赌赢肯定也有人赌输，我觉得小江不会喝酒还不行嘛？”王临梗着脖子反驳道。 而且他上哪儿合群去啊，双新传媒一共就仨人外加一名助理。 陈骤好奇地看向江欲棠：“小江，所以咱们谁赢了？” 江欲棠已经开始调酒了，她笑得无比狡黠：“贵宾两位，两杯长岛冰茶。” 虽然她确实会调酒，不过刚才那么说也只是为了混淆视听罢了。 “啊……”两人瞬间蔫了。 “小江你不会骗我们玩呢？这可不行啊。”苏误寒正色道。 陈骤也跟着附和，唯有王临格格不入地伸出双手道：“哥哥们，菜就多练，输不起就别玩，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你特么是不是皮痒了？” 两人齐齐冲上去，压着王临“暴打”了一顿。 江欲棠摇了摇头，把酒端过来：“别打了，干了这杯酒，我们还是好朋友。” 这三个人，明明岁数比她都要大，却跟个小孩似的，幼稚死了。 苏误寒端起那杯橙红色的酒，试探性地抿了口：“好喝欸，小江我有点好奇啊，为啥你会调酒但不会喝酒呢？” 沙发上王临头发乱糟糟地躺着，浑身的痒痒肉都被挠了个遍，他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感觉我才像是那个打赌输了的。” 江欲棠乐了：“我就会这一种，当时刷视频看到的，今天还是第一次调，我喝不了酒，以前跟我弟弟喝过一次，喝了一口就醉了，睡得跟昏过去了似的。” 她唯一的弱点可能就是酒量差了，所以她基本不碰这玩意儿。 仨人瞬间齐齐闭嘴了，他们还真没见过酒量能差到这种地步的人。 不过这个真的喷不了，人家不能喝，但人家只看一遍就能把酒调出来啊。 典型的天赋型选手，搁逼格稍微高点的夜店当调酒师，一个月怎么着也得挣个一两万。 江欲棠没心没肺地拆开一包薯片，边吃边看他们喝酒。 酒这玩意儿有啥好喝的，又苦又涩。 她喝了口饮料，心想，还不如我的冰镇冰红茶好喝。 才十二点，他们已经喝得差不多了，全都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睡觉。 包厢里，槟榔和酒瓶扔了一地，烟雾缭绕，朦朦胧胧的都快看不清人脸。 江欲棠从茶几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黄鹤楼叼在嘴里点燃。 “呼——” 包厢门开了又关，烟灰缸里只剩下一支燃了半截，还在冒烟的烟头。 第12章 孔明灯的约定 舞台下随着音乐摇摆的人仍然很多，江欲棠身姿灵活地从人群中间穿梭而过。 突然，旁边伸过来一只大手直直往她胸上抓去。 江欲棠厌恶地微微侧身，抓住那只手一用力，咔嗒一声那手便软绵绵地垂了下来，竟是生生被掰折了。 一声惨叫完美地被音乐和高潮声盖过，江欲棠拎起疼晕过去的那人，像扔垃圾似的随意扔在了一个昏暗角落的卡座上。 她的动作太快，导致周围离得近的一些人都没反应过来，只是匆匆瞥了一眼就没再去管。 酒角落里，一个男人拿着酒杯靠在墙上望着她的背影，眼里闪过一抹兴奋。 找到你了。 江欲棠坐上苏误寒的兰博基尼，一脚油门直接冲了出去，幸好这边离市郊不算很远，半个小时左右就能赶到。 来回一个小时加上行动的时间，两个小时内他们应该不会醒来。 毕竟那杯长岛冰茶又号称失身酒，她改了几个配方后，一杯酒下肚短时间里不会有什么感觉，慢慢地就会睡着。 原本王临是不用喝的，可是他听苏陈二人说好喝便有些馋，所以也跟着喝了一杯。 江欲棠甩了甩左手，右手把着方向盘巧妙地超了一辆车，虽然很快，但车速依旧在限速范围内。 她在那张纸条上让21写了暗示警方要是今晚不行动，明天孩子们就会被弄死的话，想来这个时间点警方已经开始行动了。 江欲棠拉过大兜帽把脸遮住，心想，我就去看看，不多事。 车子停在郊外一处很隐蔽的路口，因为山路上的石子太多，她怕把苏误寒的豪车给刮花了，所以干脆打算步行上山了。 那栋破楼黑漆漆的很安静，21说的土墙上好几个监控在冒着红光，大门也用铁链从里面上了锁。 就算能避过监控，一动大门发出的声响也会惊醒毒贩。 江欲棠远远地躲在树后观望了一会儿，破楼附近的警察和狙击手已经安排就位了。 看来他们是怕那群毒贩会拿孩子们当人质，所以打算悄悄潜入先控制住毒贩再解救孩子们。 突然，警察行动了。 翻墙的时候毒贩没有反应，应该是用反监控设备干扰了监控画面。 江欲棠在心里默数了五个数，果然，在数到1时，里面传来了枪声，是警察的92式手枪。 如她所料，这帮毒贩没有枪。 先不说c国的枪支管理法有多严格，毕竟毒贩都能把毒运进来，单是21身上的芯片就暴露了他们没有枪的事实。 他们只是一群被放弃的棋子罢了。 上面的人会给他们几枚高科技芯片以及提供毒品注射，看上去好像很重视他们，实际上只是用他们来转移警察的注意力罢了。 万一被抓了也没什么损失，因为真正重要的东西不在这里，相反，警察还会替上面的人扫清这里。 江欲棠眸中寒光一闪，这种手段，真是似曾相识啊。 破楼里，警察的叫声和孩子们的哭喊声混在一起，吵吵嚷嚷的。 21茫然地站在院子里东张西望着，他后知后觉地眨了眨眼，一脸落寞地低下头看了看手心。 突然，他猛地抬头，黑漆漆的夜空里，一个孔明灯摇摇晃晃地升起，上面画着一大一小两个人。 大的面无表情地把手放在小的头上，而小的是个笑得很开心的小男孩，很像他。 21捧着自己的左手，笑得很开心。 手心里写着：看天。 孔明灯颤颤巍巍地落了下来，李洺伸手借住：“这里怎么会有孔明灯？” 21挣脱开刑警小姐姐的手，跑过来对李洺说：“警察叔叔，我能用一个秘密换这个孔明灯吗？” 李洺被他逗笑了，看孔明灯没什么异常就把上面的燃料取下来扔掉，然后把灯递给他：“好啊，给你啦。” 21接过来，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示意李洺蹲下来。 今晚虽然没搜出来毒品，但救了几十个孩子，李洺的心情还是很不错的，于是顺着他的意思蹲下来，听他想说什么。 21时刻谨记着江欲棠叮嘱他的话，用小手挡着嘴凑近李洺的耳朵说：“他们在冰雕城里偷偷藏东西了。” 藏东西了？ 李洺神情一肃，问道：“你知道藏哪儿了吗？” “不知道。”21摇了摇头。 姐姐让他做的他都乖乖做了，剩下的他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江欲棠看着李洺一脸严肃的样子笑了笑，她收起打火机，往山下走去。 放心，往生，哪怕只有一点点机会能扎你一刀，我就绝不会手软！ 仇嘛，自然要慢慢报，有生之年老子要是干不死你，就熬死你，看咱俩谁先死。 江欲棠回到酒，里面已经临近散场了，她走进包厢，叫醒他们。 除了苏误寒，陈骤和王临睡了一觉都清醒不少，起码知道自己家住哪儿。 江欲棠送他们上了叫的出租车，给司机加钱让他把这两个人安全送进家门。 这天气，要是喝醉了在外面躺一宿，毫无疑问，第二天绝对冻得邦邦硬。 只剩下苏误寒一个人了，他好像不太能喝酒，醉的都有些不省人事了。 江欲棠扶着他往外走时往卡座看了眼，那人已经离开了。 猥亵别人的杂碎，只伸手算你走运，要是是别的什么恶心的东西，她早就手起刀落了。 回到家，江欲棠扶着苏误寒在沙发上躺下，冲了一杯蜂蜜水喂给他喝。 苏误寒唇角有道干裂的伤口，浸了蜂蜜水后有些刺痛，他皱着眉睁开眼。 在他面前，江欲棠轻轻吹了吹勺子里滚烫的蜂蜜水，然后按住他的唇瓣慢慢喂进他嘴里。 眼前人粉嫩的嘴唇微微嘟起，黑发散落在他胳膊上，搔得他痒痒的。 江欲棠见他醒了，放下蜂蜜水问道：“哥？你感觉怎么样？” 苏误寒不说话，只是紧紧盯着她的唇，眼神晦暗。 半晌，他垂眼缓缓凑近江欲棠，喉咙里发出一声喘息，唇上映着诱人的水光。 江欲棠有点迟疑地看着他的动作。 气氛有些暧昧，空气里的酒味儿弥漫着，眼看距离越来越近，在两人的唇即将触碰到时，江欲棠往后一躲，避开了。 她看着满眼呆滞的苏误寒，扶额叹息，她没有照顾酒鬼的经验，以为他睁眼就是酒醒了呢。 看他这样应该醉的不轻，刚才的举动，是把她当成自己的白月光了么？ 江欲棠低头看了一眼他的锁骨，饶有兴趣地勾了勾唇。 情种？苏误寒？ 呵呵，倒也未必。 手机震动，是司机发来那两个人安全到家的信息。 江欲棠看完，去卫生间打湿毛巾，给苏误寒擦了擦脸和手。 “不……我要睡觉……” “擦完就睡。”江欲棠压根不惯着他，摁着他擦完以后才扶起他回房间。 苏误寒被摁着擦了脸，喝醉后的脾气就上来了，坚持不让她扶，胡乱挥舞着手臂骂道：“滚……都给我……” 他一巴掌打在江欲棠的胳膊上，后面的滚字还没说完，整个人就凌空而起，啪叽一下砸在地上没了动静。 多半是被砸晕了。 所幸这是木地板，砸一下死不了人。 江欲棠转了转手腕，绕过他回到自己房间。 很好，我滚。 敢对我说滚的，你是第一个。 男人，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兴趣”。 就这样，苏误寒在地板上躺到天快亮时，才被江欲棠提回床上去。 醉酒不是你打人和骂人的借口，她可不是个心软的人。 敢跟她动手，一个过肩摔都算是友情价了。 第二天下午，一声痛呼吵醒了江欲棠—— “哎呦我操，我特么身上怎么这么疼啊？” 第13章 第二条悬赏令 听到动静，江欲棠装作没睡醒的样子，揉着眼睛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出来，嗓音沙哑道：“怎么了哥？” 苏误寒按着腰，疼得脸都绿了：“我他……好像扭到腰了，背也好疼。” 宿醉后一觉醒来，头是不疼了，换腰酸背痛了，要不是旁边没人，他都要怀疑昨晚自己是不是被哪个南通给戳屁眼了。 江欲棠打了个哈欠，走过来按住他乱动的手，阴恻恻地笑了：“我帮你按按。” “等等……” 苏误寒趴在床上面，江欲棠甩掉拖鞋，跨跪在他身后，双手放在他白皙的后腰，微微用力。 “啊——” 半个小时后，江欲棠生无可恋地瘫倒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干脆安详地闭上眼。 身旁，苏误寒早就舒服地又睡了过去。 本来想整整他的，结果反而给他按爽了，一直哼哼唧唧的不让她停。 厚重的窗帘把阳光挡的严严实实的，一丝光也透不进来，昏暗的房间里，两人一人占着一边床沉沉睡去。 太累挺了，连续两天都只睡了四五个小时，又是逛街又是喝酒的，谁也受不了这样的活法啊。 直到夕阳西下，苏误寒才挣扎着醒了过来。 清浅的呼吸声近在咫尺，虽然房间昏暗，可这么近的距离，他依旧看清了那张脸。 苏误寒屏住呼吸，一点点用眼神描绘着她的五官，突然发现江欲棠的眼角下方有一颗泪痣，给整张偏可爱的脸平添了几分妩媚。 他困惑地眨眨眼，是他眼花了吗？之前好像还没有这颗泪痣。 话说昨晚他应该没丢人？喝断片了有点想不起来。 苏误寒回过神，不好意思地偏了下头，轻轻做了个深呼吸，然后小心翼翼地下床，把房门带上。 上完厕所，他看了看时间和微信消息，王临和陈骤早就醒了，给他发消息问他晚上要不要出来。 苏误寒有点累，不想出门，跟他们说今天在家休息。 放下手机，他给猫喂了点猫粮和罐头，铲完屎又倒了点猫砂。 哦对，冰雕城怎么关闭了？ 他后知后觉地拿起手机看了看。 文旅局的领导给他发了微信，说刑侦大队在冰雕城搜出来了五十多公斤的冰毒，关一天是为了确认还有没有毒品，让他今天不用去冰雕城当景点了。 苏误寒懵了，毒，毒品？ 冰雕城里怎么藏毒啊？ 热搜第一第二竟然全都是h市冰雕城搜出大量毒品以及h市毒贩拐卖儿童。 他点进去看了看，原来是毒贩把毒品藏进了冰里面。 因为冰毒是半透明结晶物，所以藏进冰里不容易被人发现，而毒贩则会混在运冰师傅或采冰师傅里将这些毒品运到冰雕城，切割冰块后，再分卖给来冰雕城游玩的瘾君子们。 缉毒警和缉毒犬只是在冰雕城里搜出来了一小部分而已，冰雕城开放游玩已经将近一个月了，这一个月里每天的人流量都非常大，所以在这期间究竟卖出了多少毒品谁也不知道。 不过，有了这条线，以c国缉毒警察的实力，再顺藤摸瓜地往上查查说不定就能抓到所有的贩毒犯罪人员。 就算抓不到，经此一事，毒贩们也会元气大伤，他们利用冰雕城贩毒的方法自然是行不通了，露出马脚只是早晚的事。 苏误寒叹了口气，想不到这帮毒贩居然这么嚣张，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贩卖毒品。 这次还卖到他家门口来了，真的太可怕了。 夜幕降临，他订的外卖也送到了。 苏误寒走进房间，看江欲棠还在睡，他犹豫了一下，想到今天一天俩人都没吃饭，还是决定叫她起来。 “小江？起床了，吃点东西再睡。”他刻意压低了嗓音，生怕吓着熟睡中的她。 见她不醒，他玩心大起，伸手轻轻点了一下江欲棠的鼻子，又拨了拨她浓密卷翘的睫毛。 忽的，江欲棠睁开一双因为刚睡醒而有些迷茫的眼睛，困倦地缓缓眨了两下后，又翻了个身继续睡。 苏误寒蹲在床边，拍了拍自己心口，操操操，吓死了，还好她没有完全清醒。 刚才被江欲棠那样看着的时候，他连呼吸都不敢了，就盯着她漆黑瞳孔里呆愣住的自己，像是失去了行动能力。 幸好，江欲棠没有再睡过去，翻过身躺了一会儿后才后知后觉地醒了过来。 她揉了揉头发，不好意思地冲苏误寒笑了笑：“报一丝啊哥，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睡过去了。” 那一笑仿佛清水映芙蓉，凌乱的头发更是为她添了一分慵懒的美。 苏误寒站起来，讪讪了挠了挠头：“没事没事，快出来吃饭。” 说罢他就转身溜了。 江欲棠撩了下头发，低头找拖鞋。 干嘛，她长得也不吓人？ 再出去时，苏误寒已经恢复正常了，点的外卖全都整整齐齐地摆放在饭桌上。 苏误寒喝了一口水，拍了拍有点发红的脸。 就是盖着被子纯睡觉而已，又没发生点啥，尴尬啥啊。 人小姑娘都没尴尬，你搁这儿自我内耗啥？ “给我查！到底是谁？！” 往生咬牙切齿地看向手下的人，杀意几乎快要凝成实质。 u盘被夺走不说，他在c国安插的一道毒品交易链也被警察给破坏了。 阿南开口道：“大哥，这次是那帮蠢货自己暴露了。” 往生一脸阴沉道：“确定没有人从中作梗？” “确实没有，按照他们传来的消息，应该是c国警方抓了那帮蠢货后，觉得他们的行动太固定了，所以才去冰雕城把货给搜出来了。” “废物！” “大哥，我已经通知那边的人让他们暂时不要轻举妄动了，等风头过去再交易。” “告诉他们，这段时间一定要把货给我守好了，要是没守住，全都给我去死！” “是。” 往生狠狠把杯子往地上一摔，表情阴鸷。 那些货可是他为了这次h市冰雕城的毒品交易特地走私过去的，先不说这其中付出了多少人力物力财力，单是那些货都能供c国警察立好几个一等功的。 这批货可是上次那批货的两倍啊。 本来是打算一半在冰雕城交易，一半分散运输到周边的城镇村庄什么的，这下好了，全出不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种感觉。 感觉这批货要没。 “通知阿弑，让他去h市守着货。” 以防万一，还是得派个人去看着。 深夜，江欲棠看了看邮件和悬赏任务，pass掉了一大半不在c国的，看了一圈也没找到什么有趣的任务。 对普通人来说暗网可能很恐怖，但对于她来说，这跟兼职平台差不多，最大的区别就是兼职平台不会让你去杀人。 她对贩卖军火、走私毒品、拐卖妇女等等没什么兴趣，在这上面求她办事的人很多，悬赏她的人也不少。 但是没用，只要她不想，谁也强迫不了她。 迄今为止，她只发了一条悬赏令，随着她一点点爬上世界杀手榜第一，那条悬赏令的含金量也逐渐变成了暗网最高。 黑暗中，只有面前的电脑是唯一的光源。 江欲棠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在她的后背左肩偏中下方，有一朵栩栩如生的白色罂粟花和绿色的果实相依偎着。 “总有一天，我会用你的血，为这朵白色的罂粟花染上红色。” “哈……也，总有一天……我会用，用你的血……来，来冲马桶。” 她漠然地盯着屏幕，敲击键盘。 在她按下回车键的下一瞬，暗网沸腾了。 那是她发的第二条悬赏令—— oner or ter, i''ll take your dog''s life，fuck your o！ 早晚取你狗命，操你妈！ 第14章 生日风波 “小江，你在干嘛呢？坐这儿冷。” 王临戳了戳跪坐在飘窗上望着外面发呆的江欲棠。 最近两天h市暴雪，大家都在家待着，勉强过了两天相安无事的日子。 但是因为今天是圣诞节，所以双新传媒的几人都聚在苏误寒家里来过节了。 外面还在下着雪，窸窸窣窣的声音下是白茫茫的一片天地。 江欲棠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好久没见过下这么大的雪了。” 其实，按照老头子遗书上说的，今天是她的生日。 “我不过那些洋人的节日啊，我只过咱们c国的节日嗷，比如说春节、重阳节、元宵节、中秋节……” 门外，苏误寒举着手机对着直播边说话边往客厅走去。 王临摸了摸江欲棠的头，两人刚出去，正好看到苏误寒把摄像头对准了客厅里的圣诞树，道：“老铁们看看我买的圣诞树大不大，漂不漂亮？” 弹幕都乐翻了。 江欲棠嘴角抽了抽，拿了个屁垫放地上坐下了，茶几上摆满了吃的喝的，她一坐下，陈骤就递给她一盒炸鸡翅示意她吃。 突然，门被敲响了。 苏误寒正好举着手机路过，干脆自己去开门了，客厅里的仨人也没当回事，吃吃喝喝的好不快活。 “您好，这是江欲棠女士的快递，请本人签收一下。” 苏误寒愣愣地看着快递小哥手里的蛋糕、鲜花和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包裹，下意识地对客厅喊了一声：“小江，有你的快递！” 手机摄像头正好对准了那些礼物，直播间里的弹幕刷到飞起，都在问小江是谁。 江欲棠看着那堆东西顿了一下，签上自己的名字后，和苏误寒一起把东西拿了进来。 蛋糕是两层的水果蛋糕，鲜花是白玫瑰和浅蓝色的满天星，旁边还插着一支开满樱花的树枝，包裹不重，拆开后里面是一套用银线绣着暗纹的绝美汉服。 质感特别好，一看就是用上好的布料制成，随便一处地方的针脚精细密实，虽然衣服颜色是简单的素白，却不难看出它的贵重。 直播间的粉丝都在赞叹这套衣服好好看，偶尔也有几条“你是一点儿也不看评论啊寒”的弹幕飘过。 “谁寄的啊？” 听到动静围过来的两个人也被这套衣服给惊艳到了。 江欲棠看向那束花，浅浅一笑：“是我弟弟寄的。” 只有江缘清会给她送这种花。 王临心里忽然有点怪怪的，又觉得自己莫名其妙。 “咚咚咚。” 苏误寒回过神，心想不会又是谁给江欲棠寄快递了？ 打开门，这次确实不是快递，而是两个人高马大穿着黑西装戴着墨镜的男人。 “黑……社会儿？” 苏误寒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回头看向江欲棠。 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门口，其中一个人说道：“您好，江小姐，这些是我家小姐送给您的生日礼物，小姐说祝你生日快乐。” 江欲棠看了看门外堆成山的礼物，有点头疼地点点头：“知道了，麻烦你们了。” kk还是老样子，每一年都会把她觉得不错的东西通通买成两份，一份自己用，一份就留着在江欲棠生日的时候寄给她。 保镖递上一个小袋子，里面是一个很精美的檀木礼盒和一本房产证：“小姐担心您在这边住行不方便，所以在初江给您买了一套别墅和一辆布加迪。” 此话一出，直播间都快要挤爆了，一眼望去全都在打问号。 江欲棠心累地比了个ok表示知道了，大小姐就是任性哈，抠的时候喝瓶水都要她请客，大方的时候动辄就是几千万。 双新传媒的仨人已经震惊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他们或许比普通人有钱，也比普通人见识过的玩过的很多，但这种生日送房送车的他们头一次见。 而且还是发生在他们身边的。 保镖连气也不喘地把东西搬进来，顺便把没用的包装拆了整理到一处，道：“江小姐，车子我们停放在别墅了，任务完成，我们先走了，祝您生日快乐。” 苏误寒看着堆满客厅的东西一时有些语塞，江欲棠却很淡定地点了点头：“嗯，辛苦了。” 两位保镖顺道带着那些拆下来的垃圾离开了。 “小江，你……” 江欲棠回头，只见他们三个人都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好像在说：你怎么可以骗我们呢？ 她无奈地摊了摊手：“我朋友是ca国混血，家族企业很庞大，在这边可能没什么知名度，不过在a国，威廉姆斯这个姓氏象征着财富， 她和她母亲都是家族的独生女，自身都非常优秀，到我朋友这儿，他们家族已经挤进世界富豪榜前100了，所以……” 所以这点钱对她来说压根算不了什么。 直播间已经疯了，跑去百度求证的人纷纷回来说是真的，富豪榜第52名就有一个叫nancy willias的中年女人，长得非常漂亮。 nancy就是kk的老妈，当年来c国旅游意外和一个男人相爱，kk老爸在科技研发方面很有实力，当年凭一己之力化解了kk家族内部出现的危机。 他是一位很难得的、又聪明又深情的c国男人，这么多年了一直把kk妈宠的跟个小公主似的。 正是因为有这么美好的家庭，kk才被培养得如此自信自强又勇敢优秀。 “我操……不对！原来今天是你的生日啊？！” 苏误寒猛的反应过来，用力拍了一下手，陈骤和王临也纷纷反应过来。 “小江你咋不告诉我们呢？” “就是啊，你干嘛这么见外啊。” “你看，要不是你弟弟和朋友送礼物来，我们都不知道今天是你生日。” “虽然咱哥几个不比你这位……额富豪朋友有钱，但给你过生日买礼物的钱还是有的呀。” 江欲棠挠了挠脸，道：“不是，我没怎么过过生日，每年都是他俩送礼物过来，所以就没提。” 弹幕上都在说“我也想要送完礼物就走的朋友”“压力给到我弟弟”“艾特闺蜜让她进来学”。 苏误寒这时才想起来自己开着直播，手忙脚乱地从桌子上拿起手机后，这一看差点被那些弹幕和礼物特效给晃晕了。 在线人数超过十万，弹幕上说什么的都有，不过大多数在跟风怀疑是剧本，还说他们找的是演员。 本来苏误寒不在意这些人说什么，但有几条弹幕居然在骂江欲棠崇洋媚外拜金装模作样，总之意思就是她在撒谎夺人眼球。 说他是剧本他忍了，可骂江欲棠他忍不了，忍不住对着手机骂道：“你们特么有病啊，撒泡尿看看自己那副见不得别人有钱的仇富嘴脸，恶不恶心啊，是真是假我特么不知道哇，用你们在这儿逼逼赖赖？” 他从来都不惯着那些黑子，基本上是见到一个就骂一个，毫不留情。 陈骤心下感觉到不好，连忙问道：“哥，怎么回事？” 苏误寒没理他，气的脸都红了，继续骂着那些弹幕：“看不惯就去死啊，小江是我的助理我不比你们了解她？一群傻逼，听不懂人话……” 没办法，这次是因为他的疏忽，所以他必须要站出来往死往死维护江欲棠。 在场的都玩了七八年互联网，瞬间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全都担忧地看向江欲棠。 这年头网上的喷子太多了，仇富心理又很重，万一因为这个去网暴江欲棠，她承受不住怎么办？ 苏误寒还在替江欲棠骂那些傻逼弹幕，却被一只手轻轻拦住。 江欲棠丝毫不受影响，云淡风轻道：“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第15章 深夜温情 初江别墅区。 看着那栋豪华别墅里停放的崭新杜卡迪威龙，直播间不说话了。 “我操，帅啊！” 江欲棠没什么反应，她在物质方面没什么需求，对豪车豪宅的向往也不大。 她会喜欢一件几十万的衣服，也会喜欢一双几十块钱的鞋子。 所以活得一直都很随心所欲、自由自在。 直播间里的喷子直接退出去一大半，那些质疑的弹幕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粉丝和路人的自嘲。 “真是被自己穷笑了。” “我最喜欢的主播直播给我看别墅布加迪哈哈哈哈哈哈哈滚。” “冷知识：这辆布加迪威龙四千个。” “确实冷，我都要数数有几个零。” “能抵主播一半的欠款了。” “哈哈哈楼上的杀人诛心！” “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嘛哈哈哈哈。” 苏误寒也看到了那条弹幕，不由气笑了，确实够抵他一半的欠款了。 “小江啊，我能进里面拍个照嘛？”陈骤激动道。 苏误寒已经在给他写剧本了：“待会儿你坐进去以后就这么说：爸，看看，别墅啊布加迪威龙啊，四千个啊！” 江欲棠把车钥匙递给陈骤，无所谓道：“哥你随便开。” 苏误寒把手机扔给王临，从陈骤手里拿回钥匙，道：“别闹，他都没驾照。” “没驾照我拍拍照还不行嘛。”陈骤撇撇嘴。 “没关系的，踩两脚油门过过瘾也好啊。” 黑色的车身流畅炫酷，江欲棠打开车门，示意他们可以随便玩。 虽然她说的很真诚，但苏误寒依旧不敢当真，只是简单示意他们拍两张照片就下来。 江欲棠见他们不敢，干脆自己先上车干脆利落地轰了一脚油门后下车，对着惊呆的仨人道：“就这么简单。” “这……可一点儿也不简单啊。” “话说小江你好熟练啊。” 他们看着江欲棠，忽然觉得她刚才的样子又帅又陌生。 豪车配美女，女孩一脸淡漠地扶着方向盘踩油门的样子真的帅呆了，她的动作过于熟练，给人一种本该如此的感觉。 江欲棠僵住一瞬，随即很自然道：“我经常蹭我朋友的车出去玩嘛，时间长了就习惯了。” 才不是，身为世界杀手榜第一的y，怎么可能连跑车都不会开。 她会的东西可不止杀人。 “过生日嘛，开心最重要，你们随便玩，不用拘束。”江欲棠笑嘻嘻地说。 她从王临手里接过手机，直接将直播镜头对准了他们。 这下几个人也不再扭捏了，争先恐后地想要试驾这四千个达不溜的车。 虽然现在已经半夜十二点了，但kk给江欲棠买的这栋别墅周围都是不住人的空别墅，所以大家在院子里轮流轰油门时，倒也没有打扰到别人休息。 苏误寒和王临直播的时候都很小心没有把江欲棠拍进去，所以此时直播间的粉丝都很好奇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江欲棠挑了几个问题回复了一下：“只是平平无奇的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的雇佣关系罢了……活着全靠朋友施舍……长得丑像巨人观…… 在你想扇我一巴掌的时候，我又何尝不想一脚踹死你呢……大哥你都奔三的人了怎么还没二够……” 屏幕里，三个青年兴奋地拍视频轰油门，寒冷的天气都阻挡不了院子里一片欢声笑语。 中间偶尔还穿插着女孩清冷的声音，弹幕上全是一片哈哈哈，都在笑梗太密集了。 粉丝说她这么有节目单干得了，还有人问她是怎么用这么一本正经却又透着浓浓敷衍的语气，说出如此杀伤力十足的话的。 江欲棠打了个哈欠：“别试探我了，爹还没死呢你们就嚎上了，多吓银呐。” 雪花飘落，落满了她的肩头。 突然一件衣服兜头罩了下来，黑暗里是苏误寒好听的声音：“小江，生日快乐。” 衣服被拿开，面前是陈骤和王临，他们点燃不知道从哪儿买来的烟花，在漫天的雪花和烟花下大声唱着生日快乐歌。 身后是苏误寒高举着自己的衣服替她挡去头顶的落雪。 一朵朵烟花炸开，江欲棠抬头，看着看着闭上了眼睛。 “谢谢……” 江缘清垂眸，电脑上显示着直播画面，手机屏幕亮了又暗，是江欲棠发来的消息：破费了，多谢。 空气安静了许久，他才低低地笑了一声，他在担心什么？ 担心她会被别人抢走吗？ 呵，怎么可能，她可是江欲棠啊…… 哪怕她这辈子都不会爱上任何人，她也只能属于他。 京城云家。 “爷爷，我想去h市嘛～”少女嘴里含着糖，抱着老人的胳膊，使劲撒娇道。 云先忆无奈道：“不行，你没看见新闻上说嘛，h市最近毒贩猖獗，你去了爷爷怕你有危险。” 他是军区首长，一生立下无数赫赫战功，身为缉毒警察的儿子儿媳却全都死在了抓捕毒贩的任务中，留下一个还没成年的孙女相依为命。 小时候孙女就被毒贩给抓走过一回，虽然最后安全回来了，但是经此一事，他也落下了心病，生怕孙女会再次出事。 云妄想起当初那个在漫天火光之中，背着自己的小小人儿，眼里的坚定之色更加浓厚：“不会有事的爷爷，我早就不是小屁孩了，我能保护好自己。” 云先忆到底还是磨不过撒起娇来要人命的小丫头，跟她约法三章道：“让你去可以，但是，我得让小路跟着你，而且，开学前必须回来，虽然爷爷不指望你有出息，但是学校那边还是得去。” “好耶！谢谢爷爷！我保证开学前一定回来！” 云妄开心地抱住老人，小鹿般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期待。 这么多年了，她终于能再见到她了。 这次她一定要让她记住自己的名字！ 一旁的俊秀少年眼观鼻鼻观心，沉稳得像座雕像。 他叫路追洋，警察学院毕业，母亲早逝，父亲是云先忆手下的军官，前些年和云妄父母一起牺牲了，后被云先忆收养。 路追洋今年才十八岁，就已经是一名一级警司了，可谓前途无量。 原本规定，二级警员至一级警司的晋级期限为每晋升一级需要三年，但他在院校培训时由于成绩优异，加上前不久在抓捕毒贩的行动中有突出功绩，所以破格被提拔成了三级警司。 行动中，他击毙了一个携人质持枪逃跑的毒贩，但在解救人质和毒贩搏斗的过程中受了重伤，所以被队里强制休息了。 不过现在身体好的也差不多了，陪云妄去h市待两个月回来他就能再次回到刑警队了。 …… 深夜，陈骤因为有对象所以回家陪对象去了，王临回去也是一个人，干脆就在苏误寒家留宿了。 今晚大家喝得都不多，神智都很清醒。 几个人玩完顺便把客厅简单收拾了一下，要不然乱得跟遭劫了似的，看着就闹心。 苏误寒和王临已经分开睡下了，他们俩熬夜熬的太狠了，黑眼圈重的跟吸了似的，都没有个活人样儿了。 阳台上，江欲棠叼着烟跟kk道了谢，她望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热闹过后的冷清还真是有点让人不适应。 不过，这20岁的生日过得还挺难忘的。 烟头一明一灭，捻灭在烟灰缸里，黑暗里只剩下一声轻轻的叹息。 她坐了一会儿散了散烟味儿，屋里面传来开门和上厕所的声音，不知道是苏误寒还是王临谁在起夜。 江欲棠闭着眼睛假寐，打算等他进去以后再回房。 可等着等着，脚步声没有消失，而是来到了她的面前。 江欲棠正欲睁眼，却感觉到自己被人打横抱起，那人身上有着清淡好闻的味道。 这种情况下她也不好再睁眼，只能装睡。 不多时，她就被轻轻放在了床上，那人还很细心给她盖严了被子。 “睡外边会着凉的。” 他嘟囔了一句，关上门离开了。 第16章 遇袭 虽然江欲棠不打算去kk送的别墅住，但还是去别墅里检查收拾了一下，毕竟有备无患嘛。 别墅自带车库，车就停在恒温防尘车罩里面，拿布加迪当代步车就算了，太高调了不适合她。 “我操你妈&!你个臭傻逼??&￥你妈逼的&34……” 江欲棠刚进门，听着苏误寒房间里传来的一连串c语言摇了摇头。 她也是才知道，私底下极其社恐的苏误寒，在网上竟然这么……外向？ 该说不说他确实很有直播天赋，江欲棠看过他以前的直播回放，全程都挺好玩的，也很自然。 尤其是和人连麦pk什么的，直播的时候都透着一种松弛感，他很舒服，看他直播的人也很舒服。 因为苏误寒怕自己骂的太脏带坏她，硬是不让她在旁边陪着，所以她便干脆趁此机会做自己的事了。 江欲棠打开电脑，咬着吸管浏览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一些大事。 突然，她看到有条评论，是买家在抱怨从往生那儿买的货压了快半个月。 江欲棠若有所思地抬起手指点了点桌面。 压了半个月？ 往生之所以能有如今的成就，除了他本人特别心狠手辣之外，他的发货速度和货品质量放在毒品圈里也是最好的。 正因如此，他才在毒品圈建立起了自己专属的“往生牌”毒品，每年制毒几十万吨，从他手里卖出去的毒品就有几十万吨。 他的货可能会被警察查获，也可能会不慎丢失，但绝对不会压在手里。 所以……是因为冰雕城！ 江欲棠捶了一下手心，赶紧搜索最近的新闻。 果然，除了从冰雕城搜出来的那点毒品以外就没有后续了。 这么说，h市里还藏着一批毒品没有被警察找出来。 奇了怪了，按理说剩下的毒品应该很多，目标很大，不至于查不出来啊。 可既然买家说已经压了半个月，想必是还在h市没有被运出去。 但往生那么大一毒枭，又不差这点毒品，完全可以从其他地方调一部分先把买家的货结了。 江欲棠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大胆猜测往生手里暂时没货，所以得先压下藏在h市的这一批毒品。 如此一来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看来，这是一个机会啊。 江欲棠正要看看h市的详细地图时，房门就被敲响了。 “小江，咱们晚上出去吃饭啊。” “跟陈哥和临哥吗？” “还有几个朋友，他们来找我玩，咱一起吃个饭喝点酒什么的。” “嗯呐，我知道了。” 算了，先把毒品的事放一放，让警察去查。 晚上，陈骤和王临因为没有车，所以打车过来先跟他们汇合了。 出小区的时候，江欲棠的眼神落在了街道的阴影处。 才二十万，她的命有这么不值钱吗？ 江欲棠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a大研究生宿舍。 喻时一边收拾东西边问道：“江神，放假了你还不走吗？” 自从目的暴露后，他也不一口一个学长了，叫老江，江欲棠也姓江，有点太违和了，所以干脆跟别人一样叫他江神了，就是江神这两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怎么听都像是在嘲讽。 江缘清却不在乎他是不是嘲讽，淡淡道：“与你无关。” 他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喻时一暗暗翻了个白眼，无声做了个嘴型“雨女无瓜～”。 “哦，那我就先走了，掰～”他从床上跳下来，背着包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了。 哼，讨人厌的冰疙瘩，长得好看有什么用，江欲棠还不是不喜欢你。 江缘清看到他走了，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感恩有你，让我对话痨这种生物产生了应激反应。 比如一听见你开口说话就想往你嘴里塞鲱鱼罐头让你闭嘴。 桌子上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江缘清拿起来看了眼，眸色一暗。 可以开始了。 校门口，喻时一坐在行李箱上，一边等车一边低头看手机。 忽然，他抬头直直地往旁边的枫树林看去，那里有个身材瘦小，长相丑陋的男生在用一种很阴暗很恶心的眼神看着他。 喻时一差点吐出来，为什么人类会有那种眼神啊？ 像散发着恶臭的蛆虫爬满了全身一样，黏腻恶心至极。 他皱着眉起身想过去，结果那个男生嗖一下蹿进树林，一下子就不见了。 “操了。” 别让他再碰见他，否则他一定要把那双恶心的眼睛剜下来。 …… 快到目的地的时候，江欲棠拆掉了自己左手上的纱布，然后把结的痂抠掉了。 养了半个月总算把伤口养好了，尽管手背留下了一道浅粉色的疤，不过对她来说疤痕这种东西留不留的无所谓。 “小江，你别抠，等它自己掉了的。”苏误寒等红灯的间隙从后视镜看到她的动作，劝阻道。 陈骤和王临低头睡得正香，江欲棠扬了扬手：“没事，全掉了。” 苏误寒见确实没事才放下心来：“那就好，我给你买了祛疤膏，晚上回去你记得涂啊。” 江欲棠默了默，笑道：“好，谢谢哥。” 车子在一家饭店门口停下，苏误寒叫醒睡着的两人后相继下车。 “等等。”江欲棠话刚说出口，迎面冲出来一个人，手里举着什么东西往苏误寒脸上喷去。 江欲棠眼神一凝，她今天正好坐在主驾驶的后面，于是当机立断一个飞踢踢飞了那人手里的东西。 “我……操！”苏误寒捂住眼睛。 尽管她的动作很快，但那混混的拇指已经按了下去，细密的水雾喷在半空中散落下来。 到底她是杀手，战斗经验和反应能力都是一绝，所以第一时间就偏头躲了过去。 是辣椒水？ 江欲棠闻着味道稍稍放了心，幸亏苏误寒戴着眼镜，溅进去的辣椒水应该不多。 “给老子打！” 一声怒喝响起，四周突然涌出七八个穿着紧身裤露着脚脖子的混混，手里全都拿着电棍，气势汹汹地就朝他们冲了过来。 江欲棠呆了呆，有点迷茫地把苏误寒推进车里，然后在其中一根电棍即将抽在还没反应过来的王临身上时，一脚把那个混混踹到了地上。 怎么回事？这地方怎么还有人设伏呢？还是些……混混？ “往后退。”她对愣在原地的王临说道。 听到这话，王临才回过神，一边下意识往后退一边提醒江欲棠小心，他往四周看了看，突然发现少了一个人。 陈骤呢？ 江欲棠却是知道陈骤在哪里，她有点哭笑不得地三下五除二把那几个人迅速撂倒后看向马路对面。 “真快啊。” 她难得感叹了一句。 在这群混混拿着电棍围上来时，陈骤是继她之后反应最快的，撒丫子就跑，真的毫不夸张，他没有一丝犹豫和停顿。 饭店旁边就是一个红绿灯路口，她替王临挡下那一棍时，陈骤已经跑到对面的街上了，追着他的两个混混眼看着追不上他，干脆放弃了。 眼看七倒八歪趴在地上的混混又要站起来，江欲棠一边让王临报警，一边手指关节被她按得咔咔响。 还是收着点力道，别把人打死了。 第17章 好久不见 “快救救我，我要死了！救我！”陈骤拦下一辆出租车，对着司机道。 他跑的太快加上紧张，浑身都有些颤抖，心脏扑通扑通的，脑门上都流下来几滴汗。 我靠靠靠靠靠，什么情况？为什么他们一下车就有一帮人拿着电棍追着他们打？ “陈骤！回来！”王临在对面冲他挥手喊道。 他眯起眼睛看了下，好像没事了？ 江欲棠扶着苏误寒在路边休息的椅子上坐下，抓住他想碰眼睛的手，道：“哥你别动，没事的。” 她接过王临递过来的一瓶矿泉水，单手拧开，取下苏误寒的眼镜，一手撑开他的眼皮，一手慢慢用矿泉水冲洗他的眼睛。 王临报完警，担忧道：“他们喷的是什么啊？哥的眼睛不会瞎了？” 那些混混瘫倒在地上，哎哟哎哟地捂着肚子痛呼着。 “操，我他妈眼睛不会真废了？好疼。” 苏误寒只感觉眼睛火辣辣地疼，像是着火了一样，眼前朦朦胧胧的什么也看不清，唯有矿泉水倒在眼睛上才感觉稍微好点。 还好他们车里备着矿泉水，江欲棠扔掉空瓶子，又拧开一瓶一遍遍地用水流冲刷他的眼睛。 “不会的，溅进去的辣椒水很少，用水冲洗几下就能好。” 江欲棠很冷静，在用空了四瓶矿泉水时，救护车和警车赶到了。 陈骤由于刚才扔下三人跑的太快而感到非常尴尬，所以他干脆留在现场配合警察调查了。 尽管江欲棠已经紧急处理过了，但为了保险起见，他们还是打算去医院做个详细检查。 一行人坐上救护车的时候，王临用充满敬佩的目光看向江欲棠：“小江，你刚才好猛啊，你是练过跆拳道什么的吗？” 这会儿苏误寒的眼睛也好很多了，不过暂时还不能睁开，他也想起在自己被偷袭之前看到的情景，道：“是啊，要不是小江一脚把那辣椒水踢飞了，我这眼睛多半就废了。” 江欲棠漫不经心地揉了揉手腕，随口道：“没有啊，就是小时候我弟弟经常被熊孩子欺负，我为了保护他慢慢就学会了打架。” “太厉害了，哥你没看见，小江哐哐两下就给那帮混混给干倒了。”王临激动不已。 刚才那一幕真的太帅了，七八个混混拿着武器一起围上来都没干过看着手无缚鸡之力的江欲棠。 他看着江欲棠纤细白皙的手腕，感叹这个小身板里怎么会存在那么强大的力量。 “操了，我都没看见。”苏误寒遗憾地叹了口气。 上次小江救人他没看见，这次救了他他又没看见，好可惜啊。 救护车开得很平稳，江欲棠闭上眼睛，她习惯用这种小憩的方式放松自己。 不慌，c国人会功夫是世界共识，只要她说是小时候打架练出来的，就不会有什么事。 “云妄，你要去哪儿？” 路追洋拧着眉，手里拿着行李快走几步追上前面蹦蹦跳跳的云妄。 他们现在在h市机场，准备先去提前安排好的酒店休息一晚。 云妄暗暗翻了个白眼，含着糖背着自己的小包，道：“我要去找人，你先去酒店。” 烦死了，去哪儿都要被这个跟屁虫跟着。 “不行。” 路追洋又何尝不烦她，这个娇纵的大小姐想一出是一出，万一出了什么事他跟老首长那边怎么交代，好歹跟他一样也是烈士的孩子，他对她的关照也算颇多了。 “哎呀求你了，我真的要去找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朋友，我保证找到她以后就回酒店。”云妄知道他吃软不吃硬，眼珠一转撒娇道。 她才不要回酒店，她要跟她一起住。 路追洋无语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大姐，把你的表情收一收，‘我要溜’三个字都写你脸上了。” 云妄尴尬地拍掉他的手：“才没有。” “你想找人，可以，跟我说一下对方叫什么名字，是男是女，家住哪里，电话号是多少。” “……这个。”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要怎么找？跑大街上裸奔然后指望对方从社会新闻看到你吗？” “喂！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啊！我不喜欢，我不听。”云妄双手抱胸扭过头，背影透着浓浓的抗拒。 路追洋忍住想给她来个爆栗的冲动，想想自己还要和这个家伙相处两个月，不能把关系搞僵了，只能妥协道：“你们平时怎么联系的？问问对方在哪儿。” 云妄：“……我联系不到她。” 她们平时都是江欲棠单线联系她，两人才能说说话的，而她是没办法发消息给江欲棠的。 “……”路追洋深深吸了一口气，有些烦躁道：“你们纯粹靠心灵感应联系是？” 不等她说话，路追洋继续道：“算了，我们先去派出所报备一下，毕竟你我的身份比较特殊。” 云妄的脑袋耷拉下来，慢吞吞道：“好。” 出门在外，即便她喜欢自由，但也不能任性，给爷爷和大家添麻烦。 路追洋看着她的样子，又想起她和自己一样从小就是个没爸没妈的孩子，别扭地补了一句道：“说不定派出所对外来人口做了登记，到时候我问问他们能不能帮你找一下你要找的人。” “谢谢！”云妄发自内心地道了声谢，开心地往机场外跑去。 “我……你给我慢点！明天再去！我拿着行李呢！” 第二天早上。 双新传媒的四人和搞偷袭的混混们全都在派出所集合了。 昨晚太晚了，警察简单处理过后就让他们离开了，通知所有人第二天再来做笔录。 江欲棠撑着下巴，坐在走廊里等着警察叫自己进审讯室。 昨晚她是出于自卫才动手的，而且她打的都是肚子，收了力道都没把那几个打成轻伤呢。 “哈欠～”她有些疲倦地闭上眼睛。 最近怎么这么累呢，是熬夜熬太多了吗？ 路追洋忽然停下脚步，怔怔地看向正对着楼梯口座椅上，一个闭眼假寐的女孩。 阳光从窗户洒进来，照在她半边侧脸上，如墨般漆黑的一缕长发被光镀成金发，白皙娇嫩的脸看上去又萌又软，紧闭双眼的样子乖乖巧巧的，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好漂亮啊，像个小天使。 “姐……姐？”在他身边，云妄迟疑地吐出两个字，怔怔地看着江欲棠右眼眼角下眼睑处的一颗熟悉的泪痣，语气里满是茫然。 “什么……” 路追洋话还没说出口，云妄就宛如一阵风般冲了过去，一步三个台阶，两三步就跑到了江欲棠跟前。 江欲棠察觉到动静，眼睛都没睁开，脚尖一点就很随意地往椅子旁边滑了过去。 “哎哟！”云妄一个熊扑扑了个空，直接摔到了椅子上，疼得她眼泪瞬间飙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的苏误寒迅速过来把江欲棠挡在了身后：“哎，你怎么回事，咋无缘无故往别人身上扑？” 王临和陈骤也走过来，生怕他们起冲突。 江欲棠见是个小姑娘，轻轻拽了拽苏误寒的衣角示意没事，她走过去，把趴在那儿一动不动的云妄扶起来，语气随和：“没事……” 一滴滚烫的泪珠砸落在她的手背上，烫得她猛地止住了话。 她掏了掏兜，掏出来一根真知棒递给她，哄小孩似的道：“别哭了。” 云妄看着那根熟悉的蓝莓味真知棒，再也憋不住地嚎啕大哭起来：“姐姐……” 路追洋站在她旁边，有点不知所措，这家伙长这么大除了她父母牺牲时候的葬礼上哭过，平日里跟个小钢蛋似的，坚称要流血不流泪。 突然整这么一出，他人都懵了。 “好久不见。” 第18章 做笔录去了 “小簪娘？” 江欲棠终于认出来了。 也不能说是认出来，顶多算猜出来的，毕竟她俩那会儿都还是小孩模样。 云妄听到这个称呼，稍微止住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姐姐，我终于又见到你了……呜哇！” 江欲棠有点头疼地把视线投向路追洋，求救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这姑娘咋一点都没变，当初跟她分开的时候就哭得死去活来的，吓得她以为自己要没了。 路追洋接收到信号，为她那个略带可怜的眼神怔了怔，然后才走上前拍了拍云妄：“别哭了，再哭就要把人吓跑了。” “额，倒也不至于。”江欲棠额头挂下三道黑线。 有这么安慰人的吗？她是胆小菇啊哭一下就能把她吓跑。 算了，还是我自己来。 江欲棠扯起袖子，跟擦桌子似的给云妄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拆开糖塞进她嘴里：“吃，别嚎了，我还没死呢。” 云妄：“……” 众人：“……” 还不如路追洋呢。 云妄却很受用，破涕为笑：“你还是一点没变，一点儿也不懂安慰小孩。” 当初她和江缘清被江欲棠救出来的时候都吓坏了，江缘清还算镇定，只是抿着唇紧紧抓着江欲棠的衣角。 她就比较麻烦了，哭得稀里哗啦的，还不是安安静静地哭，就张着嘴对着江欲棠哭得又难听又大声。 当时江欲棠也是这样，很粗鲁地把纸巾拍她脸上告诉她自己有洁癖，让她自个儿把眼泪抹干净，然后拆了两颗糖塞进他俩嘴里。 因为小孩子的口腔比较小，塞了糖舌头就基本动不了，属于是被物理禁音了。 江欲棠嫌弃地甩了甩衣袖却没有别的动作了，只是说：“你哪儿有个小孩样，哭起来跟打雷了似的。” 真就是一点儿也不顾及她的少女心。 但云妄并不觉得冒犯，揉了揉湿润的眼睛道：“那你还不是没把我丢下。” “留着当储备粮。” “……” 好，这次她是真的生气了。 云妄哼了一声，气鼓鼓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倔强的后脑勺上写着：我生气了，快来哄我。 江欲棠才不惯着她，一个脑瓜崩弹得她脑瓜子都嗡嗡的：“醒醒，我要是惯着你我就崩人设了。” “啊啊啊啊啊，你好讨厌！”云妄气得哇哇大叫，伤心倒是化为愤怒了。 江欲棠蹲下来，半跪在她身前，撕开一个创可贴，撩起她的裤子贴在了刚刚磕破的膝盖上。 云妄垂眸，愣愣地看着她认真又难得温柔的样子。 “吃什么长大的，跪一下都能磕破皮。” 听到这声无奈的嫌弃，刚刚涌起的感动瞬间烟消云散，云妄偏过头，嘟囔道：“那有什么办法，我这该死的、吹弹可破的皮肤。” 江欲棠点点头表示赞同：“确实挺该死的，浪费我俩创可贴，记得转账，友情价打完折100。” “噗嗤。” “哈哈哈哈哈哈！” 苏误寒几人和路追洋都没忍住笑了出来。 这俩怎么跟个活宝似的，对话也太招笑了。 “江欲棠在吗？进来做下笔录。”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几人，江欲棠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准备进去。 云妄一把拉住她，满眼担忧：“姐姐……” 江欲棠无所屌谓地笑了笑，把手机递给她：“放心，没事，你帮我拿会儿手机。” 云妄握着她的手机，这才稍稍安了心，姐姐那么厉害，她说没事就一定会没事的。 审讯室里，江欲棠很平静地叙述了当时的情节，说起来这不过是一场单方面的打架斗殴，主要责任也不在她，所以很快就做完笔录了。 按手印的时候，其中一个警察调侃似的说了句“身手真好”，江欲棠只是故作腼腆地笑了笑。 她的这张脸太具有欺骗性了，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无辜地望着对方的时候，任谁也生不起怀疑的心思，更何况这也没什么好怀疑的。 等她出来的时候，苏误寒他们也基本完事了。 原来那帮混混是看苏误寒不顺眼想教训教训他的，本来这件事的性质也不算太严重，坏就坏在警察从那帮混混手机里查出了很多他们殴打辱骂他人的视频。 这下可算是自己锤自己了，混混们被当场拘留，择日开庭审理，估计是要判个一两年才给放出来。 云妄和路追洋也办完了登记，得知云妄是老首长的孙女、烈士的女儿时，所长肃然起敬，表示他们有什么麻烦可以尽管来找他。 云妄趁此机会问了一下江欲棠的事，得知是正当防卫没什么影响后，她才放下心来。 姐姐没事就好，她就怕江欲棠的身份暴露。 尽管她自己也不知道江欲棠的具体身份，但能肯定的是，那是一个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的身份。 虽然她是c国军队首长的孙女，缉毒警察的女儿，但是，能在那群十恶不赦的毒贩手里拼死救出她的人，能有多坏。 只要江欲棠不危及她的国家，不伤害她的同胞，不违法不犯罪，她就是……就是跪着往里死求爷爷也要保住她。 云妄抿了抿唇，她首先是c国人，其次才是被姐姐拼命救下的小可怜。 如果有一天，姐姐……那她就是死，也要抓到她。 云家三代从军，自己也即将考进警院。 她绝不允许祖国受到侵害！ “小江，没事？”苏误寒从陈骤手里接过饮料递给江欲棠。 没想到这次把小江给牵扯进来了，也不知道她在审讯室的时候害不害怕。 江欲棠笑了笑：“没事儿，里面有位警察姐姐可温柔了，一直跟我说别紧张。” 这是真的，他们对她的态度都挺好，她装作回忆昨晚的细节时，他们也不催她，有个很漂亮的女警一直温温柔柔地安慰她别紧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临走时还有个警察小哥笑着说：“昨晚没吓坏？别害怕，你们是受害者，待会儿结束了就回去好好休息。” 面对这样的友好，她冷硬的心也软了几分，甜甜地跟他们道了声谢谢。 王临走过来递给她一盒绿豆糕，夸小孩似的说：“小江真棒，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待会儿咱们去吃大餐，犒劳犒劳救驾有功的大功臣。” “说到救驾有功……”王临蔫坏地瞥向陈骤。 众人的视线也齐齐瞄向他。 陈骤：“……我错了。” 江欲棠站出来打圆场道：“其实当时有两个人拿着电棍追陈哥，他要不跑，现在还搁医院躺着呢。” 这话半真半假，确实有人追陈骤，不过追了一半看他跑得太快就放弃了，当时他可能太紧张了，所以没注意到没人追自己，就接着继续跑了。 但他丢下大家自己跑了也是事实，虽说是人之常情，他也只是个普通人，不比江欲棠是个杀手，错一半一半。 大家都听出来江欲棠话里的意思，也不打算拷打陈骤了，毕竟都是这么多年的哥们，不厚道是真的，情有可原也是真的。 反正也都没受啥大伤，大家调侃调侃两句这事儿也算过去了。 陈骤也知道自己有错，虚心地接受了大家的批评，气氛倒也挺欢乐的。 “来，你们把饮料发给大家，人跟着我们忙前忙后的也不容易，请人警察喝杯饮料不犯毛病。”苏误寒招呼道。 刚才他派陈骤和王临出去给大家买饮料了，此时双新传媒的四人全都拎着奶茶给派出所的民警们分发。 一开始民警们都在推拒着不肯收，但架不住大家太热情，到底还是客客气气地收了。 江欲棠腮帮里鼓鼓的，全是绿豆糕，她对给自己做笔录的三名警察挥了挥手，笑得特别可爱—— “再见！” 第19章 凶手坠楼 “姐姐，我要和你一起住！”云妄跟只小狗似的可怜巴巴地望着她道。 江欲棠嘴里满满当当的都是苏误寒给她剥的虾，含糊不清道：“窝不要。” 桌上的人都有点拘谨，毕竟云妄的身份太吓人了。 王临把拆好的蟹肉递给江欲棠，转移话题道：“棠棠，吃这个。” “我就要和你一起住，我爷爷命令我开学前必须回京城，我想跟你在一块儿。”云妄把“我爷爷”三个字加重语气说道。 她平时不是个喜欢用身份压别人的人，这次是真的想留在江欲棠身边才这么说的。 听到爷爷两个字，桌上的人都不敢说话了，除了江欲棠。 “你爷爷又不是我爷爷，他让你回去你就回去，你没地儿住去初江别墅区19号，喏，钥匙。” 江欲棠咽下嘴里的虾，对叶烁霖道了声谢，然后一边吃一边从兜里掏出来一把钥匙扔给云妄。 双新传媒的三人咽了咽口水，好家伙，那一套别墅说让别人住就给别人住了？ 云妄看她吃得香也有些饿了，扒了一口饭继续道：“你陪我一起住。” “不行。” “我要生气了！” “出去生去。” “嗯～姐姐～好姐姐～求求你了嘛～” “出去骚去。” “……” “噗哈。” 云妄一记眼刀扫过去，陈骤和王临瞬间闭麦。 她咬牙切齿道：“各退一步，一你去他家住，二四六你跟我住，星期天咱们一起住。” 云妄手指向苏误寒。 苏误寒：“……这对吗？” “这怎么不对了？” “谁家好人说我们一起住啊。” “你不就和姐姐一起住了吗？” “那能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你们能住我凭什么不能住？” 苏误寒险险忍住自己想骂人的冲动，一遍遍告诉自己这是小江的朋友，我不能让小江为难。 要不是小江，管她是军区老首长的孙女还是什么，只要她没理儿他就照骂不误。 江欲棠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嘴，道：“你别无理取闹啊。” 一句话让云妄熄了火。 她垂头丧气地夹了口菜，明明那么色香味俱全的菜，她吃起来却是味同嚼蜡。 云妄也知道自己无理取闹了，但是她就是不想让江欲棠和这些臭男人一起住。 饭桌上安静下来，一时间都没人说话。 江欲棠虽然比较喜欢安静，但这种氛围太诡异了，她忍不住咳了两声。 “姐姐，你没事？” “小江，呛到了？” 两道声音同时出现，江欲棠看了看这俩人，再回想起前两天的事儿，总算是觉出味儿了。 “没事，临哥我想喝那个百香果汤，你帮我盛一碗呗。”江欲棠指了指王临面前的汤，道。 “我来。” “好。” 江欲棠有点头疼地起身，丢下句我去下洗手间就闪人了。 桌上的一帮人都没想过她会直接溜，也没阻止，等了半天见她不回来才意识到人已经跑了。 苏误寒手机响了一声，他点开，是江欲棠的语音，想了想他直接点了公放—— “哥，我有点事先走了，你们慢慢吃，对了，帮我转告一下云妄：我改天再去找她玩。” 云妄：“……” 骗子！大骗子！ 江欲棠确实有事，却也没那么急，只是有点受不了那种诡异的气氛，所以干脆溜了出来。 还好刚才一直都在专注干饭，吃得饱饱了。 “哎呀。”她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 那家伙留着太碍眼了，今天解决了。 江欲棠在路上买了顶渔夫帽，把头发藏进帽子里，避开摄像头，朝着一个老小区走去。 杀了几十位大学生的杀手么…… 她眸光一冷，这种败类留着就是污染空气。 好，主要是因为二十万。 y的身价在暗网已经炒到三千一百万美元了，到这个不知道是几流的杀手手上，却只值20万。 天天在小区楼下晃悠碍人眼，偶尔还在大半夜搞出点动静扰人清静，她真的忍他很久了。 大半夜扰民的都该死，她碰见一个杀一个。 这片小区的安保措施一般，门卫处都没个人守着，路灯亦是明明灭灭的，看上去还挺渗人。 江欲棠直接走到最后一栋楼，正准备上去，却发现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她闪到一旁的绿化树后，抬头看了眼楼顶。 好像……有人？ 因为是晚上，所以楼顶黑漆漆的，迷迷糊糊的似乎有一个人影，但也有可能是其他东西。 正当她决定出去时，一个重物从楼顶摔了下来。 “砰！” 伴随着骨头都摔碎的声音，地上赫然出现了一具摔成肉泥的尸体。 江欲棠脸色骤然一变，迅速闪身躲到了树林的最深处。 那是……那个杀手！ 怎么回事？ 自杀？仇杀？黑吃黑？ 不应该啊，好歹也是名杀手，这个人经常换地方住，一般人根本找不到他的啊，怎么会…… 小区里的业主不多，又是深夜，基本没人出来溜达，所以有人死在这儿也没人发现。 单元门口迟迟不见有人出来，江欲棠观察了一下这栋楼，要么，凶手是从前面跳窗户逃了，要么，凶手就是还在楼里面。 情况有些不明确，或许明天就可以知道答案。 思及此她决定不去冒险，果断绕道到小区最边缘破损的围栏处翻了出去。 回到灯光明亮的大街上，江欲棠取下帽子，将头发散开，在街上买了只糖葫芦后，她没有急着回去，而是边吃边思考。 到底，是谁呢？ 身后突然伸过来一只手，江欲棠眼神一凛，转身将藏在袖子里的竹签抵在指腹，单手轻轻掐住了那人的脖子，藏着竹签的指尖搭在大动脉上。 只要对方有异动，瞬间就会被扎穿脖子。 “姐姐，你是要掐死我嘛。” 喻时一举起双手，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江欲棠一愣，隐蔽地撤回按着竹签的手，往后退了两步道：“你怎么在这儿？” 她居然没发现有人跟着自己，这个喻时一，好像不简单啊。 喻时一傻呵呵地把手里的奶茶递给她：“我放寒假了呀，最近h市不是挺火的嘛，我就来旅游了，刚才在马路对面看到你还以为是我眼花了，就想确认一下是不是真的。” 江欲棠看着那杯她很喜欢的三拼奶茶，接过来后触手温热。 对面确实有家奶茶店，天气很冷，拿着奶茶走过来，温度刚好是温热而不是滚烫。 “谢谢，你一个人吗？”江欲棠也不客气，插上吸管喝了一口。 喻时一满意地笑了：“对啊，我走之前问了江神要不要一起，他不来，我就只能一个人来玩了。” 江欲棠有点好笑地点点头：“他要是跟你一起来才怪了。” “啊？” “没什么。” 江欲棠拿起手机看了眼，做任务时她的手机会静音，没想到这么一会儿苏误寒和其他人就给她打了十几个电话。 她赶紧回拨过去，那边很快接通了：“小江，你在哪儿呢，怎么不接电话啊，吓死我了，天冷，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一旁的喻时一眼神暗了暗，蜷缩在衣袖里的手轻轻动了动。 江欲棠不好意思道：“哥，对不起啊，我刚去广场溜达了，正准备回去呢，你不用来接我，我打车回去就好了。” 电话那头的苏误寒沉默不语，明显是拒绝，没办法，江欲棠只能告诉他自己在哪儿，然后站在路边等他来接。 谁让她理亏在先，丢下一桌子人自己先跑了。 喻时一见状虽然不想离开，但也怕江欲棠反感，只能和她道别，只是临走前软磨硬泡要来了江欲棠的联系方式。 “哎，等等。” 江欲棠叫住他，往他手里塞了一片创可贴，道：“你手受伤了。” 第20章 突然失明 喻时一回到酒店，坐在床边紧紧盯着手里的创口贴。 他的右手虎口处有一道很隐蔽的伤，是昨晚做实验时伤到的。 “观察的还挺细。” 想起江欲棠上车时的情景，他的舌头顶了顶腮帮，有点不爽地啧了一声。 那个家伙，装什么啊，还说他是小弟弟，去你的小弟弟，老子很大的好嘛。 喻时一把创可贴揣进兜里，烦闷地用被子捂住头。 她，不会是和那个家伙在一起了。 江欲棠偷偷觑了眼苏误寒的脸色，好像有点不太好看？ 生气了？不至于。 “小江。”苏误寒突然开口道，语气有点严肃。 江欲棠有点懵逼地啊了一声。 这是要干啥啊。 苏误寒从她手里拿过奶茶放在桌子上，道：“你知道你今天做的不对吗？” 江欲棠立马认错：“我知道，我不该丢下你们溜……” “不是这个，”苏误寒出声打断，严肃道：“是你不接电话。” 啊嘞？ 她在任务中啊，咋接电话，而且电话这玩意儿接不接不是全凭运气吗？ 苏误寒看她一脸懵的样子，脸上的严肃也有点挂不住，无奈道：“最近不太平，h市出了毒贩到现在还没抓到，我，我们都很害怕你出事。” 最主要的是，她太单纯了，看着就好骗啊。 一个多月相处下来，江欲棠从来没有单独出去过，去酒他们也是看得紧紧的，不敢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 大家都跟看孩子似的看着她，尽管她已经二十岁了，可心智怎么看都不成熟，言行举止都透着小孩子般的稚气。 虽说有时候她的眼神有种怪异的冷漠感，对于突发事件也有着超乎常人的冷静，但这些非但不足以说明她成熟，相反会更让他们担心。 江欲棠听明白了，本来心里还有点叛逆，但转念一想，自己伪装的人设不就是个人畜无害的小女孩吗？ “我知道了，哥，没有下次了。”她乖乖低下头认错道。 看来是有点装过头，导致他们把自己当成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二愣子了。 这样不行啊，万一以后自己有事出去，岂不是要跟他们报备？ 平时倒也没事，碰到紧急情况她哪儿有时间找借口啊。 江欲棠垂眸，没办法了，得转变计策。 她可从来都不是一朵需要攀附别人的菟丝花，不要小瞧她啊混蛋。 苏误寒见她垂眸不语，以为是自己话说重了，赶紧哄道：“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啊，就是，就是真的很担心嘛。” 说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干嘛要管这么多，明明一直秉承的原则是“关我屁事，关你屁事”。 可是到了江欲棠这儿，竟然有点控制不住自己那颗想操心的老父亲心。 难道是他的大男子主义毛病犯了？ 江欲棠胡乱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没多想。 苏误寒稍稍松了一口气，赶紧转移话题：“对了小江，今天那个云妄说让你加一下她微信，我看看啊，这个。” 江欲棠看了一眼，拿过手机搜索添加，云妄应该是一直抱着手机等她通过，秒同意。 一加上，聊天界面就跟广告弹窗似的唰唰唰弹满了消息。 江欲棠&苏误寒：“……” 苏误寒嘀咕道：“这小姑娘手速这么快不打职业可惜了。” “她的手速还要留着折磨我呢。”江欲棠吐槽道。 苏误寒怔了怔，是错觉吗？他怎么听出了一点宠溺的味道？ “话说你怎么会跟云大首长的孙女认识啊？”苏误寒忽然好奇道。 江欲棠微微一笑，这机会不就来了嘛。 “这个嘛，小时候我被人贩子拐过，卖去了国，落入了一伙毒贩手里，云妄也在，后来有一天晚上毒贩所在的地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突然着火了，我们就趁乱跑了出来，云妄当时才三岁腿短跑不快，毒贩眼看要追上来了，我看她太小就顺道把她背了出来。” 她省去了自己的那部分，只说是侥幸跑了出来。 苏误寒眼睛一亮，激动道：“我几年前刷到过那个新闻，说国有一处毒贩基地绑架了很多孩子，但是后来基地发生大火，孩子们都安全跑了出来，好像是说有人救了他们。” 他至今都记得那年那条新闻下的评论，全都是“纵火英雄”四个大字。 激动过后，他又心疼道：“没想到你是当事者，你当时才几岁，应该很害怕，那些毒贩……他们有没有伤害你？” 那可是毒贩啊，没想到小江竟然还遭遇了这些。 江欲棠的耳朵突然一阵嗡鸣，她张了张口，隐隐约约听到自己平静地说：“没有。” 深夜，江欲棠疲惫地阖上双眼，身体蜷缩在一起，胃里止不住地翻涌。 睡，睡着了就没事了。 她就这样一遍遍地告诉自己，然后艰难地进入了睡眠。 梦里，有个人一直在摆弄她的左肩，那种恶心的感觉总是挥之不去，胳膊上全是密密麻麻的针孔，阴暗逼仄的小房子里，弥漫着让人精神崩溃的味道。 “可惜你太小了……对了，我在你身上留个印记……等你长大了，我会再来找你的……啊～你咬牙忍耐的样子真的太美了……” “小江，醒醒，小江！” 江欲棠猛地睁开眼睛，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她茫然地看向身边，恶魔般的低语似乎犹在耳畔回荡。 她的眼睛空洞无神，再没有往日般鲜活明亮，仿若一口枯井，充满了死寂。 苏误寒的心突然狠狠一抽，发不出一点声音，窒息的感觉扑面而来。 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眼神？ 怎么会有人的眼神，给人一种她的灵魂其实早就死了的感觉，只是看一眼就觉得绝望。 “小……棠棠，你别吓我啊乖乖……”苏误寒像碰一个瓷娃娃一样，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声音温柔得不像话。 江欲棠缓缓眨了一下眼睛，然后又眨了一下，怎么回事？ 她闭上眼睛翻了个身道：“哥我没事，我想再睡一会儿。” 她的脸色苍白，却依旧从容淡定。 苏误寒不放心，她的状态明显不对，他抱起江欲棠往外走去：“哥带你去医院看看，你接着睡。” “不要。”江欲棠有点无力，却还是挣脱怀抱跳了下来。 她眼睑低垂，揉了揉头发，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抬起脸笑道：“我真没事，哥，唉，昨晚云妄一直给我发消息，我陪她聊得太晚了，有点没睡好，哥你就让我多睡一会儿呗，求求你了。” 为了演的逼真，她还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苏误寒迟疑不定，难道真的是熬夜熬太晚，又做了噩梦，所以突然被他叫醒时才会有那种眼神吗？ 看她现在的样子又跟平时没有区别，或许刚才是真的还没从噩梦里完全清醒。 “拜托拜托～” 江欲棠伸手抓了一下他的衣袖没抓到，试了第二次才抓到，她晃了晃苏误寒的手，可怜巴巴道。 “好了好了好了。”苏误寒有点受不了她这么撒娇，赶紧投降。 这大漂亮丫头，平时那么腼腆乖巧就是从来没撒过娇，没想到撒起娇来居然这么要人命，声音软软的柔柔的，加上那点小动作，换谁也受不了哇。 江欲棠嘿嘿一笑：“谢谢哥。” 她转身往房间走去，脚步有点迟疑，身后苏误寒一把拉住她，伸手护住她的额头，无奈道：“看路啊。” 江欲棠挠了挠脸，不好意思地笑笑。 关上房门后，她面无表情地抬手在自己眼前晃了晃，确定什么都看不见后，她伸手捂住了眼睛。 “开什么玩笑……” 第21章 约定 临近中午，江欲棠才走出房门洗漱。 所幸她只是暂时性失明，身上其他地方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她也没有特别在意，只当是自己最近没休息好。 “小江，快来吃饭。”苏误寒从厨房把饭端出来招呼道。 江欲棠看着那一桌子菜，不敢相信道：“哥，这些都是你做的？” 苏误寒给她夹了一筷子土豆丝，自豪道：“怎么样，不错？” “好厉害，好香啊。” “哎呀还行，快尝尝味道咋样？” “好吃！” “那就行，多吃点，咱们下午出去玩，下个星期我就开始直播了，到时候应该挺忙的，趁还有时间，我带你四处玩玩。” “好耶。” 江欲棠边吃饭边刷新闻，想看看昨晚的事有没有被报道。 新闻上说a大枫林藏尸案是一起买凶杀人案，杀人凶手于昨晚在h市某小区坠楼死亡，但幕后雇主却神秘消失，至今下落不明。 警方初步怀疑是雇主杀了凶手，因为在此之前凶手向雇主索要过大笔钱财，而雇主在凶手死前刚好身处h市，所以此案很有可能是雇主不愿被勒索，于是杀了凶手。 视频最后还贴上了一张雇主的通缉照片。 江欲棠扒了一口蛋炒饭，眼神凝重。 居然是唐若，可不对啊，她不是让江缘清看着吗？怎么还让她给跑了？ 而且，她调查过这个唐若，人很上进但家境贫寒，哪儿来的钱买凶杀人啊？ “欸，这个事我知道，”苏误寒听到她手机播放的新闻后，擦了擦嘴道：“这个女的，好像是裸贷来着，一个月前我粉丝群有人发过她的照片，被我踢出去了。” 裸贷？一个月前？ 江欲棠故作好奇道：“哥你看到那些照片是什么样的吗？” “就是脱光了闭着眼睛的照片啊……不对！我是手滑不小心点进去看到的。”苏误寒后知后觉到不对劲，语气一变疯狂摆手解释道。 “我相信你。”江欲棠敷衍地说了句，然后继续盯着新闻思考。 闭着眼睛…… 这件事恐怕没那么简单，她得找江缘清好好问问。 黑吃黑么，她怎么就不信呢，唐若这身板可不像是练过的，哪来的力气杀死一名杀手？ 别管那个杀手是几流的，只要他不是傻子就不可能会被一个普通人反杀。 苏误寒低下头，脸都红了。 操，竟然在小江面前说这种话，她肯定把他当成变态了？ “新闻是怎么回事？” 江欲棠站在ktv的消防通道里，嘴里吐出烟圈。 “唐若只是替死鬼。” 江缘清看着昏迷的唐若，声音柔和，眼神却没什么温度。 “怎么说？” “一直以来都有另一个人在给她打钱，这次那个杀手盯上你，狮子大开口跟唐若要二十万，但是他们两个都没钱了，所以那个人绑了唐若拍下她的裸照，以她的身份办了裸贷。” “唐若呢？” “……不清楚。” “另一个人是谁？” “我怀疑他跟往生有点关系，已经跑了。” “杀手坠楼的时候我在场，没看见是谁杀的。” “尸检报告显示死者是死后才坠楼的，所以当时凶手应该就在楼顶上。” “怎么死的？” “窒息而死，应该是被人用塑料袋套住了头。” “行，我知道了，回头联系，注意安全。”江欲棠听到有人过来，便挂断了电话。 江缘清垂眸，拎起唐若往地下室走去。 敢打她主意的，都该死！ 江欲棠回到包厢，几个人已经准备要换下一个场地了。 “小江，你想去哪儿玩啊？”王临递给她一把瓜子道。 “是啊小江，你有没有什么想玩的想吃的想买的？”陈骤呸呸呸地吐着瓜子皮，道。 江欲棠想了想，道：“我想去找云妄，昨晚答应她要找她玩的。” “啊……”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摆明了都不想跟云妄那种大小姐接触。 苏误寒却不想扫了江欲棠的兴，道：“你们解散了随便玩，我送小江去找云妄。” “我也去。”王临举起手。 “那我就回家找我媳妇儿了。”陈骤说道。 苏误寒想了想，道：“晚上带你对象出来，咱们一起去吃海底捞，过几天我开播，到时候让你对象做我播间的第一管理员。” 陈骤眼睛一亮：“奖金呢？” “从你工资扣。” …… “小江，我给你买了一些绿豆糕和红豆糕，明天拿给你啊。”王临手搭在江欲棠肩上，亲昵道。 江欲棠习惯了这种小动作，也不反抗，笑了笑说：“破费了哈临哥，怎么突然给我买吃的啊？” 王临嘿嘿一笑：“上次在派出所，我看你挺喜欢吃那个绿豆糕的，就找了家卖糕点的，他家的绿豆糕和红豆糕最好吃，我就给你买了几盒，其他口味的少买了点，怕你不爱吃。” 驾驶座上，苏误寒暗暗磨了磨牙，这小子，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要是敢打他家白菜的主意，他就阉了他。 是的，苏误寒已经单方面把江欲棠划为自己家水灵灵的小白菜了。 “姐姐！”云妄一看见江欲棠，边叫边扑过来。 这次江欲棠不躲了，伸出一只手抵住了她的脑袋：“s。” 云妄撇了撇嘴，抬手挽住她的胳膊：“想我就想我，不用这么拘谨的，我都懂。” “你懂个屁。” 苏误寒和王临都对这个大小姐有阴影，所以干脆在酒店楼下等了。 “江小姐，你好。”路追洋冲她点了点头。 江欲棠微微一笑：“不用这么客气，叫我江欲棠就行。” 路追洋耳根有点红，道：“我能叫你姐姐么，你叫我阿洋就行。” “凭什么啊，姐姐都没叫过我阿妄呢。”云妄不乐意了。 江欲棠乐了，自己怎么到哪儿都被叫姐姐，哦对，除了苏误寒他们。 “叫着呢，阿妄，阿洋，可以不？”她的语气明明是无奈，却因为这个称呼而稍显宠溺。 云妄&路追洋：“……” 江欲棠：“？” “不是你俩精神病儿啊？莫名其妙脸红个泡泡茶壶啊？” 云妄偷偷踹了路追洋一脚，然后迅速跑开：“走了姐姐，咱们去房间说。” 路追洋：“……” 你特么还敢再欠一点儿吗？ 江欲棠看着行李箱里的暗器，默然无语。 “你其实是炼铁师？” 先不说那些簪子、暗器、小短剑，单是那柄一看就是开刃过的真剑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 剑柄、剑鞘、剑身都极致精细，拿在手里还很有分量，剑刃锋利无比，轻轻一弹还有微微的剑鸣声，关键长度对比她的身高也是刚刚好。 云妄却难得没有因为她的夸奖而激动，她抓起剑鞘对着江欲棠道：“我要你跟我保证，你不会干危害c国的事，以及不会伤害c国的人民。” 江欲棠饶有兴趣地挽了个剑花，道：“我要是不呢？” 云妄咬了咬牙：“那我就抓你。” “你能做到吗？” “我不能，还有千千万万个c国军人能！” “你是在威胁我？” “不，我不想你有事，也不想我的祖国有事，我云家满门英烈，既然我背了这个姓，就不能辱没了它。” “真是……” 大义凛然又傻得冒泡。 江欲棠轻而易举就把剑插回了回去，云妄有些紧张地看着她。 “好个既要又要，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两全其美啊。”江欲棠随意躺在床上，枕着手望着天花板道。 云妄把剑放下，又倔又艮：“我不管，我就要。” 江欲棠哼笑一声：“谁管你管不管。” 她站起来，将东西收好装进包里，拿上剑往外走去。 “我就不管……哎不是，你答应还是不答应啊？” “答应了，玩去。” “你跟我玩啊，姐姐！” 第22章 饭桌上的试探 “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苏误寒疑惑道。 王临看到她手里的剑眼睛一亮：“小江，你手里那把剑是真的吗？” 大概对于每一个年轻人来说，剑这玩意儿真的让人很难拒绝，毕竟谁还不是看仙侠剧长大的。 江欲棠上车，道：“是真的，呐。” 王临接过剑，拔出来看了看，大喊一声：“卧槽！真的啊！” 苏误寒回头，两眼顿时放光：“真帅啊，小江，这剑哪儿来的啊？” “云妄给我做的。” “她还会这个呢？” “想不到？她今年就考警校了。” “一家子全当警察啊，太牛逼了。” “确实，我想当都当不上。” 江欲棠想了想，道：“阿妄父母都是缉毒警，在她九岁的时候牺牲了，别看她咋咋呼呼的，其实本质是个好姑娘。” 车里沉默一瞬，她叹了口气：“我倒庆幸她是现在这个样子。” 咋咋呼呼地发泄总好过沉默寡言地憋出病来。 晚上，江欲棠终于见到了陈骤的对象，是位很温柔大方的姐姐。 “来，介绍一下，我对象许嫒，小江你叫她嫒姐就成。”陈骤搂着许嫒笑得一脸甜蜜。 江欲棠乖乖叫了一声：“嫒姐好，我叫江欲棠，您叫我小江就行。” 许嫒笑盈盈地递给她一个袋子，里面全是小姑娘喜欢的大牌化妆品：“我可以叫你棠棠吗，感觉这样比较亲切，第一次见面姐也不知道你喜欢啥，早知道棠棠这么漂亮我就不买这些化妆品了。” 江欲棠双手接过，笑道：“当然可以啦，谢谢嫒姐。” 正所谓多说多错，在不了解对方之前还是谨言慎行一些比较好。 “小许，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也没送我东西啊？”苏误寒拷打道。 许嫒冲他翻了个白眼：“拜托，你是董事长，要送也是你送我东西好？” 王临撇了撇嘴：“那我呢，嫒姐？” 苏误寒不屑道：“你是干啥的啊，提溜个大脑瓜子还那我呢？” “你俩也就半斤八两。”许嫒毫不客气地怼道。 他们都认识很长时间了，经常互怼习惯了。 突然，江欲棠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拿起手机对几人道：“不好意思啊，嫒姐你们先吃，我去接个电话。” 许嫒很温柔地点了点头。 这小家伙太有礼貌了，她可太喜欢了。 “喂？” 江欲棠看了眼四周，道：“怎么了，kk。” “咱们说好的事，你什么时候兑现啊？”kk幽怨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江欲棠啧了一声，她还以为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呢，结果就是为了这个？ “我现在在外面吃饭，回去后我让江缘清直接去找你好？” “这还差不多，对了，往生那边最近的举动有些奇怪，你注意点啊。” “怎么个奇怪法？” “他在暗网发布信息雇佣大量亚洲人的事你不知道？” “什么时候？” “昨天凌晨。” “你发我一下，我看看。” “行，总之你小心点，我总觉得那家伙不安好心。” “知道了，你也小心。” 江欲棠挂断电话，眉头紧蹙。 回到桌上时，她脑子里还在想这件事。 苏误寒把料碗和筷子递给她，道：“想什么呢，快吃饭。” 王临坐在她身边，给她夹了一筷子刚烫好的毛肚，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对面的陈骤和许嫒也关切地看向她。 江欲棠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事，就是我朋友找我弟弟有点事，他俩没联系方式，让我转告一下。” “是那个送你布加迪的朋友吗？”叶烁霖好奇道。 “是她。”江欲棠吹了吹烫嘴的毛肚，塞进嘴里。 好吃！麻麻辣辣的毛肚蘸上辣椒和麻酱，香的一批。 陈骤又开始了：“你朋友不会是看上你弟弟了？” 许嫒在桌子底下悄悄掐了他一下，示意他少说话。 “你话咋这么密呢？”苏误寒抬手给江欲棠夹了两块虾滑，骂道。 江欲棠笑了笑：“没事哥，我也不清楚啊，他俩的事我不过问的。” “棠棠，我看临子也不错，不如把你朋友介绍给临子呗。”许嫒不怀好意地瞥向叶烁霖。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王临这家伙肯定对江欲棠有点意思，就是自己还不知道而已。 王临一顿，下意识偷偷瞄了一眼江欲棠，看她没有反应，提起的心慢慢放下了，他对许嫒道：“你可吃你的，别操心了。” “哈哈哈，我朋友比较……特别，等哪天有机会带她跟你们认识认识。”江欲棠打着哈哈，勉强糊弄了过去。 开玩笑，kk要是和江缘清在一起，起码吵架的时候俩人还能打个势均力敌，换王临，不出三天就成亡夫了。 许嫒听此也没有继续，只是悄悄和陈骤交换了个眼神，小两口也不知道在密谋什么。 “别理他们，吃这个。”苏误寒剥了两只虾放到她碗里，轻声道。 陈骤眼珠子一转，坏笑道：“我看小江跟临子挺般配的，哥你觉得呢？” “噗！” “咳咳咳咳咳！” 苏误寒正在喝水，直接喷了出来，王临嗓子里呛了一口辣椒，正咳得死去活来的。 江欲棠被虾肉一噎差点厥过去，她低下头不动声色地咽下去后放下了筷子。 这饭是没法儿吃了。 “哎呀你说什么呢，看把他们吓的，”许嫒轻轻捶了陈骤一下，佯装生气，转头给江欲棠夹菜：“棠棠别管他胡言乱语嗷，吃饭吃饭。” 陈骤也举起双手做投降状：“错了错了，不说了，大家吃饭。” 可是那笑得一脸淫荡的样子一点儿也看不出他错了。 江欲棠嘴角抽了抽，这俩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的，究竟在搞什么？ 苏误寒脸都黑了，他抽了几张纸擦了擦裤子上的水，骂道：“你他妈天天没屁搁楞嗓子，再乱说话给你刀了涮肉。” 王临喝了一大口冰水，脸通红通红的，也不知道是辣到了还是害羞了。 后面几个人吃饭时明显有些心不在焉，除了陈骤和许嫒，两人全程都在兴奋地小声嘀咕。 结完账，一行人就分开了，王临难得说要直接打车回家，苏误寒也没管他，直接开车带着江欲棠回家了。 陈骤和许嫒说要去逛街，临走时用一种很暧昧的眼神看着王临，意味深长地跟他说了句：“喜欢就上，别到时候后悔都没地儿哭去。” 对此，王临的回应是—— “滚。” 许嫒拿着一件衣服对着镜子往自己身上比了比：“看来这次有热闹可看了。” “谁说不是呢。”陈骤笑嘻嘻的说。 回到家，王临从冰箱拿出一罐可乐走进房间。 他烦躁地胡乱揉了揉头发，灌了一大口可乐，陈骤和许嫒这俩懒子，到底在说些什么莫名其妙的话啊。 明明心底想反驳的，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这种乱了阵脚的感觉真的太烦了。 …… 苏误寒难得说要早点休息，洗完澡就跟江欲棠道了晚安。 江欲棠没有在意，甚至有点怀疑以他的死人作息这么早能睡得着吗。 她打开电脑查看kk给她发来的链接，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据她所知，往生手下并不缺人，既然如此，又为什么突然开始雇佣人，还必须得是亚洲人？ 江欲棠往下翻了翻，有几个她还算认识的杀手说最近a国、国、j国、b国等等一些暗中有联系的恐怖组织私下有些不明行动。 这些恐怖组织的行动会跟往生有关系吗？ 她咬了咬唇，不太对劲，往生那个人做事极其谨慎，不可能这么大张旗鼓，这背后一定有什么更重要的东西。 可具体是什么呢？要不……搞点事逼他露出点马脚？ 正好当下有个现成的。 另一边，苏误寒盯着聊天界面，犹豫再三还是发了句：“我们谈谈。” 第23章 我俩是人妖 自从和喻时一加了微信后，江欲棠几乎每天都会收到他分享过来的日常，大到他今天去了什么地方，小到刚才吃的饭有多难吃让她避雷。 幸好江欲棠微信加的人不算多，看到了也会礼貌性地回复他两句。 这天他发来消息说一个人太无聊了，想邀请江欲棠出来一起玩。 这不巧了吗，她正愁找不到借口出去转转，果断答应了。 苏误寒也要出门见朋友，上次因为被混混偷袭，导致他和朋友的聚会泡汤了，所以准备今天再聚。 “哥，我就不去了，上次那个我弟弟的同学今天叫我出去玩，我寻思着出去一趟。” 苏误寒蹙眉，刚想拒绝，又想起昨晚和王临聊的，犹豫一瞬，还是同意了：“行，注意安全，有事给我打电话。” “知道啦。” 江欲棠今天用一根银簪挽了个高马尾发髻，穿着简单的白色卫衣和杏色阔腿裤，非常青春洋溢。 没想到苏误寒这么轻易就同意了，她还以为要软磨硬泡好久呢。 “那我走啦，拜拜。”江欲棠换上白色的运动鞋，打完招呼轻快地出门了。 苏误寒坐在沙发上搓了搓脸。 昨晚他和王临都说好了，要和江欲棠适当保持距离，不能因为个人感情影响自己，尽管他俩也不知道各自心里的那点异样是什么。 总之先搞钱搞事业，其他的事暂时先放放。 喻时一趴在咖啡馆昏昏欲睡，这里的暖气太足了，曲子又舒缓，真的太催眠了。 “小喻？”江欲棠伸手叩了叩桌面。 “姐姐你来啦。”喻时一迅速抬起头，开心都快要从那双狗狗眼里溢出来了。 刚刚还在脑海里想念的人，这会儿就犹如天使一般出现在了他面前。 江欲棠没有坐，她还有事要办呢，于是道：“走，出去转转。” 喻时一乖乖起身，跟在她身后：“姐姐你想去哪儿？” “去……城北那边转转，我还没去过呢。” 按照她的推测，城北是极有可能藏毒的地方，因为那边通往村庄的小路四通八达，穿过村庄就能上高速，极利于毒贩逃窜。 加上城北区域的小巷和工业园区偏多，比较适合藏毒，小摊贩的流动性也很强，想必毒贩会利用这一特性组织人为监控，避免被警察发现。 其他地方虽然也有可能，但她还是想先去可能性最大的地方看看。 喻时一挠了挠头：“行呀，我就住在城北的一家酒店呢，不过这几天我都去别的地方玩了，对城北那一块都不太熟悉。” 江欲棠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笑道：“正好我也不熟悉，一起去转转啊？” “好嘞，姐姐想去哪儿我都陪着。”喻时一嘿嘿一笑。 这小子，怎么一会儿奇怪一会儿正常的，难不成大学生都疯了是真的？ 她默默在心里吐槽，也是，c国这教育方式哪有不疯的，学生想过跳楼都没想过退学，也是沾点牛掰在其中的。 想想江缘清，原来软软糯糯的多可爱，在c国上了几年学整个人都抑郁了不少，她有时候都觉得陌生的很。 想着想着，城北到了。 “姐姐，要不要吃烤肠？”喻时一指着路边的烤肠摊说道。 江欲棠点了点头：“行啊。” 老板是个黝黑的中年人，很热情地说：“小姑娘长得真俊啊，小情侣来旅游的，烤肠不要钱大哥送你们了。” 喻时一被说爽了，抢先一步付了钱，傻乐道：“不用大哥，您这大冬天的也不容易。” “哎呀你这小伙子。”老板没拦住眼疾手快的喻时一，只能无奈摇了摇头。 江欲棠腼腆一笑：“大哥，你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嘛？” 老板被她的笑脸给晃得不由自主放柔了声音，道：“前面有个游乐场人挺多的，还有那个博物馆什么的，去的人都多，门票也便宜。” 江欲棠接过烤肠，道了声谢。 看来他不是毒贩。 烤肠味道不错，一口爆汁，就是有点烫。 “呼呼。”江欲棠撅起嘴吹了吹，试探性地咬了一下，还是很烫，不过没烫到舌头。 喻时一盯着她粉嫩的唇和若隐若现的舌尖，眼底的晦暗越来越深。 她若有所感地偏过头，询问：“有事？” “没，没事，”喻时一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掩饰般的咬了口烤肠，下一秒：“嘶溜，哇啊啊，好烫好烫！” 江欲棠抽了抽嘴角，按住他，抬头道：“我看看，有没有烫伤？” 喻时一怔了怔，下意识张开嘴巴伸出一点舌尖，看着她仰头认真看着自己的模样，躁动的内心莫名空寂下来，只剩下一片浩瀚星河。 路边，一辆车上的一个人死死盯着他们，眼神阴鸷。 “没事，你慢点吃。”江欲棠放开他，假装不经意地扫了眼那辆黑色贴膜的奥迪车后座车窗。 什么人？ 喻时一回过神，慢慢吸了口气，真是要了命了。 一下午，江欲棠都专心致志地在玩，似乎忘了本来的目的。 直到天快黑时，她拉着喻时一上了一辆公交车坐在最后排，美其名曰想要了解一个城市就得坐着公交车转一圈。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望着外面，看似是在欣赏美景，实则是在推测藏毒地点。 喻时一坐在她旁边，剥了半袋子糖炒栗子递给她：“姐姐，吃这个。” 夕阳的余晖撒在两人身上，江欲棠听到他说的，回过头来，车子一个急刹，喻时一的身子却忽然前倾，两个人下一秒就要贴上。 江欲棠垂眸，伸出手，三根手指指尖抵住他的胸口，那是一个很有距离感的动作。 “小心啊。”声音慵懒，透着漫不经心。 喻时一遗憾地退开，把栗子塞给她：“知道啦。” 江欲棠没有客气，接过来后抓了几颗扔进嘴里，腮帮子都被撑的鼓鼓的，侧脸看上去就像只小仓鼠，特别可爱。 喻时一就那样侧着头光明正大地盯着她看。 公交车在一所高中门口停下，原本空荡荡的车厢霎时被高中生挤满。 几乎所有的少男少女上车后的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后座颜值逆天的他们，眼神偷偷瞟向他们，和同伴窃窃私语着。 “你好帅哥，可以加个微信吗？”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孩大大方方地上前问道。 喻时一皱了皱眉，但还是很有礼貌地笑了笑：“不好意思，不太方便。” 女孩一本正经道：“那我看你有嘴，可以亲一个吗？” 车厢安静一瞬，然后发出爆笑和起哄声。 也不知道是不是女孩子的勇敢影响到了大家，原本只敢偷偷看他俩的学生全都拿着纸笔喊道：“帅哥\/小姐姐可以加个微信吗？” 喻时一见有人敢跟江欲棠要微信，脸一下就黑了：“不可以，你们就没有点眼力见吗？” 女孩撇撇嘴：“咋，你俩是情侣啊？” “我……”喻时一卡壳了，江欲棠还在旁边坐着呢，要是他擅自说是，她不高兴咋办。 江欲棠看着外面的教学楼，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随即她收敛了情绪，准备先把这帮学生应付过去再说。 她清了清嗓子，再出声时已是一口的大叔音：“不好意思啊，我俩是人妖。” 声音一出，不止车厢里的学生，就连旁边的喻时一差点都跳起来。 什么鬼动静？！ 女孩一脸呆滞：“对不起，打扰了。” 她承认，这鬼声音一出，江欲棠的面相好像都变了。 后面的车程大家都很安静，江欲棠趁着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拉着喻时一在下一站下了车。 下车后她对着那个女孩眨了眨眼，俏皮道：“掰掰～” 公交车驶出十米远，车上突然爆发出一阵被欺骗的哀怨声，还有女孩的愤怒声：“骗子啊啊啊啊啊啊！” 第24章 解雇的小心思 深夜，江欲棠刚筛选完地区，准备发匿名举报信时，门响了。 是苏误寒回来了。 “小江，还没睡呢？” 这次苏误寒没有喝醉，虽然身上的酒味很冲，但眼神依旧清明。 江欲棠从厨房端出来一碗撒着葱花的瘦肉粥，上面还漂浮着零星的油点，看着清淡，香味却很诱人。 “嗯，哥，不知道你饿不饿，我做了碗粥你吃点再休息，对了，你先喝点蜂蜜水，解酒。” “谢谢，辛苦了。” 偌大的客厅里，苏误寒边看手机边小口吃饭，江欲棠干脆把电脑拿出来，一边陪他一边撰写匿名信。 时间不多了，她得尽快通知警方把毒品搜出来。 “小江，明天晚上我就直播首秀了，陈骤会给我陪播，你和临子就在客厅暂代一下管理员职位，跟小许一起在直播间好好管理，谢谢礼物什么的。”苏误寒道。 江欲棠坐在他的对面，按下回车键抬头笑道：“知道了哥，嫒姐已经教过我了。” “嗯，平时我们三个直播间都有各自的大粉管理员，除了明天你也不用太累。” “我知道了，对了哥，你的大号可以借我用一下吗？” “可以啊，你随便玩。” “不是的，我是在想直播你自己搞，我另外给你建个视频号，到时候你可以顺便接接视频广告，而且我看到有粉丝想看你们之前出去玩时候拍的vlog，我想平时咱们还可以拍一些日常发一发，就当是给粉丝的小福利了。” 江欲棠把电脑转过去，给他看自己剪辑的视频。 视频内容是他近期的一些日常活动，原本都是些零碎的画面，可经过江欲棠高超的剪辑手法拼接在一起之后，竟然有种诡异的和谐感，越看越觉得有趣。 苏误寒没想到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屁事能合成这么好玩的视频。 今天精神一直有些萎靡不振的他此刻振奋不已：“小江，这是你剪的吗？” 江欲棠挠了挠脸道：“是啊，我最近在研究短视频，这两天正好没事干就剪了两条视频，但是我想着发你的账号比较有用，所以先存着了。” 尽管她自己还有一大堆事要做，可既然接了助理这个工作，她也不能干拿钱不做事啊。 直播行业有苏误寒这个老手在不需要她再多管闲事，于是她便研究了两天短视频平台，然后就发现短视频接广告挺赚钱的。 按照苏误寒的情况，他首秀后只靠直播打赏过活是没问题的，可是不行啊，他还有欠款在身上呢。 打赏全靠粉丝，但视频广告不一样，据江欲棠了解，他现在有流量有人气，非常适合在这期间把短视频也做起来。 因为除了每天晚上定点的直播，后半夜他还会用小号开播和粉丝聊天，这样一来白天就空了，要是白天再发一条视频，积累积累那些不看直播只看短视频的粉丝也很不错。 毕竟有时候直播太长了，但短视频只有几十秒，不是每个人都有时间和耐心定定看那一两个小时的直播，哪怕你的直播再有趣。 “你只研究了两天就能剪出这么好的视频啊。”苏误寒惊叹。 江欲棠打了个哈欠：“挺简单的啊。” 她的学习能力很强的，对于别人来说很棘手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学会的东西，她仅需静下心来研究两三天就能掌握个七七八八了。 “太厉害了。” 苏误寒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捡了个宝，之前是被她的颜值所震撼，可自从上次遇袭之后，江欲棠就带给了他太多惊喜。 “嘿嘿，这没什么的，就是我说的哥你可以考虑一下，如果可以的话，后天开始在你大号每天更一条视频就好了，可以在网上招募剪辑师，没日常的时候剪辑一下直播也挺好的。” 江欲棠拿回电脑，轻点两下关机，今天太累了，她有点困了。 苏误寒不解：“为什么是后天？” 江欲棠无奈：“因为明天是直播首秀啊，短视频固然重要，但你是主播，直播自然更重要。” 以他的实力，不用怀疑，直播首秀第一天人肯定特别多，所以不需要再用短视频吸人了，等首秀后的第二天再发视频，能起到一个固粉的作用。 简单来说就是留住那些不经常看直播，但肯定会刷短视频的粉丝。 苏误寒不愧是浸淫互联网多年的人，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喃喃道：“我怎么觉着你比我还了解互联网呢？” 江欲棠笑了笑，站起来收他吃完的碗筷，没有接这个话茬，道：“早点睡哥，明天可是很重要的一天啊。” “我来洗，你坐着，”苏误寒把江欲棠拉到沙发上坐下，自己进了厨房，道：“怎么能让你洗呢，其实一开始我也想过兼做短视频，但是身边人没一个会拍视频和剪辑的，雇人的话我又不喜欢跟陌生人打交道， 所以就没执行，唉，我也不知道小江你还会这个啊，要是知道我肯定早就做了，不过现在也不晚，没想到你在为我着想，甚至还早就制定好了计划，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原本我们还觉得你这个助理招的有点浪……” 最后一个“费”字还没说出口，苏误寒就闭上了嘴巴，因为他看到江欲棠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抿了抿唇，无奈地笑了笑，擦干手把她抱回了房间。 苏误寒坐在她床边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心里有点愧疚。 一开始是他主动要招人家做助理的，后来也是他嫌人家没什么用的。 现在想想，这一个多月他停播了，本来就没什么事，他自己也是到处玩没干点正事，反而还责怪起小江这个助理来了。 人家跟着自己忙前忙后，去哪儿都乖乖跟着，让做什么就做什么，还要抽时间研究短视频做剪辑，为了他默默操心了这么多。 甚至还救了他一次，他却怕她影响自己的情绪，暗地里怪她拿钱不做事，想着要解雇她…… 你他妈的，真不是个东西啊。 苏误寒在心里狠狠骂了自己两句。 小江做的那么好，他却应了她之前在直播间说的那句话—— 只是平平无奇的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的雇佣关系罢了。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甚至早有所觉。 哪怕他跟放屁似的说以后把这儿当成自己的家、他们都是她的家人，她也没有越界，始终保持着上下级应有的距离。 说到底，是他做的不够好。 苏误寒突然有点害怕，可他还是在心底不断安慰自己，没事的，小江不会离开的。 如果她早就察觉到了他的心思，肯定早就离开了。 他保证不会再有那么混账的想法了，他会真真正正把小江当成妹妹来看待的，也不会把自己不对劲的情绪怪到小江头上。 所以……请你一定一定不要离开。 第二天傍晚，双新传媒的四人齐聚在董事长苏误寒家里。 他们在专门直播的房间里调试电脑和摄像头位置，江欲棠取了几瓶水和纸巾放在他们手边。 路过时她看到摄像头，想了想她跑回房间翻出一个单反，然后拿给苏误寒：“哥，用这个单反，画面比较清晰。” 苏误寒一愣：“你什么时候买的？” 江欲棠笑了笑：“昨天买的，上次在市中心大街的购物广场看到这个，我觉得你直播的时候用这个粉丝看着会清晰一点，所以就买了下来。” 这玩意儿还挺贵的，一个将近六万块。 “你……” “哎呀，时间快到了，我给你安上。” 21：28，距离开播还有两分钟。 江欲棠安好单反，出门的时候笑着说了一句—— “加油。” 第25章 直播首秀！ 21：29，苏误寒直播首秀即将开始。 江欲棠和王临各自坐到沙发上，捧着笔记本电脑等着开播。 “我操！我怎么开不了播啊？”卧室里面突然传来苏误寒的叫声。 王临懵了，他站起来跑进房间问道：“怎么回事？” 苏误寒和陈骤一脸苦笑：“服务器崩了，开不了播，官方让我们等会儿。” “我操，不会影响直播？” “应该不会，官方已经在处理了。” “操我手机都快炸了，全是问怎么还不开播的，我先发个朋友圈让大家不要着急。” 沙发上，江欲棠没有动，她切换了程序，指尖随意按了几下键盘。 “欸，能开了能开了。” “操操操，快开始。” 王临赶紧回来，捧起电脑点进直播间。 刚开播就冲进了十万人，直播间的人数还在不断蹭蹭往上涨，每秒都会涨两三万人，短短一分钟，在线人数已经突破了二百万，甚至还在不停地往上涨。 苏误寒和陈骤坐在直播间，什么都还没做，礼物特效就飘满了，他俩只能不停地感谢。 江欲棠垂眸，手速极快地在公屏上打着感谢。 人太多了，没想到苏误寒的首秀这么牛逼，不仅小礼物刷得飞起，大礼物也没停过，甚至因为礼物太多而来不及展示礼物特效。 四五千的礼物基本一溜儿刷屏了，大家连弹幕都看不清，直播间一卡一卡的，可能是因为人太多后台都有点崩了。 江欲棠一手打字一手按在手机屏幕上，手机礼物界面上最高五千块钱的礼物瞬间开始x1x2x3……直到刷满2000个，才显示余额不足。 那是她昨天开通的一个小号，她直接往里面充了1000万。 这2000个礼物太吓人了，不仅苏误寒几人，就连直播间的观众都疯了。 “卧槽卧槽卧槽！” “什么人啊！这么牛逼！” “卧槽啊，2000个！” “大佬看看我！” “这t也太有钱了！” “1000万！” “夺少？你说夺少？！” “真的是1000万！” “疯了疯了！” 直播间瞬间沸腾了，江欲棠的这一操作直接把苏误寒的直播间顶到了无人能及的最高处。 才开播十五分钟，他的直播已经冲上了热搜第一，紧跟着就是江欲棠在直播间刷了1000万的词条，热搜前二十全是有关苏误寒直播首秀的。 虽然没有她，苏误寒也差不了，但这波操作属实是锦上添花、添花、再添花、添大花了。 单是她刷完那2000个就用了足足十分钟！ “谢谢谢谢，感谢歪歪美女送来的2000个礼物，再次感谢歪歪美女！” 苏误寒和陈骤站起来对着摄像头双手合十不停鞠着躬。 所有人都疯了，直播间又涌进了一大批人，在线人数直接突破了700万，属于是创造奇迹了。 江欲棠收回手切到后台点了几下，今天如果没有她，平台恐怕早就崩了。 有眼尖的发现她的账号等级原本是0级，经过这顿狂刷，直接跳到了70级。 她也注意到有人不停地访问自己的主页，却没有理会，因为她早就关闭了私信，主页也没有视频，关注列表只有苏误寒、陈骤和王临三个人。 也因着她，原本不是主角的陈骤和王临也相继开始涨粉，冲上词条。 “我操，这个歪歪是什么人啊，太有钱了，ip是f国，留子吗？”王临震惊道。 江欲棠微微一笑：“哥，快给人家回关呀，这可是大老板。” 王临听她这么一说才反应过来，立马手忙脚乱地翻出手机给江欲棠的小号点了回关。 “真有钱啊，虽然比她消费等级高的人也不是没有，但一次性刷1000万的人她还真是第一个。”王临感慨不已。 江欲棠没有接话，只是撑着下巴继续观看直播。 直播间里，苏误寒和陈骤终于从刚才的冲击中回过神来，即便他们光明正大地走神也没有人骂他们，因为大家都是这样的。 “卧槽这又是谁啊！” “苏误寒是天降紫薇星！” “妈呀妈呀又开始刷屏了！” “卧槽牛逼，3000个！” “操啊，一共5000个，2500个达不溜啊！” “今天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 “这场直播真的创造奇迹了属于是。” 江欲棠看着那满屏的礼物抽了抽嘴角。 这家伙。 苏误寒和陈骤再次站起来鞠躬感谢道：“谢谢，谢谢kk美女送来的3000个礼物，感谢kk美女！” “我操，今天这怎么回事啊，上来就是2000个3000个，跟不要钱似的撇啊，还都是两位大美女，太吓银了，我现在紧张得手都在抖。” 苏误寒和陈骤都有点吓傻了，伸出自己的手怼到单反面前给大家看两人不停发抖的手。 直播间弹幕也在说自己看到那2000个和3000个礼物时手机都摔地上了。 突然，直播间公屏飘过两句话，那是kk发的—— 请大家多多支持主播哦～ 主播记得对我家棠棠好点哦[oo] 此话一出，直播间大多数人瞬间反应过来。 之前江欲棠生日的那场直播也上了热搜，虽然当时她立刻直播打脸了，但也有很多人持怀疑态度。 现在看kk发的这条弹幕和送出的礼物，哪儿还有不明白的。 说是支持苏误寒，其实是给她朋友撑场子证清白来了。 苏误寒一愣，迅速反应过来道：“原来是小江的朋友啊！欢迎kk美女！您送小江的布加迪都被我们几个几脚轰没油了，现在还送这么多礼物，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他开玩笑似的说着，实则暗暗又在替江欲棠打脸那些黑子。 kk立马又刷了200个，顺便飘了一个弹幕：油钱。 “我滴妈，真有钱。” “太豪横了，一百万油钱啊。” “哈哈哈笑死了，我看这次还有谁说寒哥助理是骗子。” “我已经迫不及待想去看看那些黑子删评了没有。” “有钱又有颜的ca混血富豪大美女，请尽情吩咐您的奴仆——我。” “姐姐看看我，我给您洗衣做饭生猴子！” 苏误寒赶紧制止道：“kk美女别刷了，c国油钱不贵，用不了一百万。” 弹幕瞬间哈哈哈哈哈起来。 王临看向江欲棠，表情激动：“小江，你闺蜜太豪了。” 江欲棠讪讪地笑了笑，抬手用管理员账号飘了个屏：see you～ 大家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kk下一秒就被江欲棠给踢出去了。 苏误寒哭笑不得，却也没生气，毕竟他今天真的赚麻了，而且kk还是江欲棠的朋友，他也不好意思跟她要礼物啊。 “小江，你咋给人踢出去了。”他快要笑死了。 直播间也是一片问号。 江欲棠淡淡飘屏：装逼遭雷劈，我刚救了她一命。 “哈哈哈哈哈！” “救命！小江姐还是这么有节目！” “嘎嘎嘎嘎嘎！太有梗了她！” “哈哈哈，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我以为她只会怼黑评，没想到怼起闺蜜来战斗力也这么猛。” “哈哈哈不是我说富豪姐姐一出去我真的突然感觉心里好受了点。” “仇富心一下子就被治好了吗哈哈。” 王临快笑死了，乐的直在沙发上打滚，连直播间都不管了：“小江你太坏了哈哈哈。” 苏误寒和陈骤也在直播间乐翻了，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大家都记住了，咱直播间首秀的第一个梗是我家小助理小江贡献的。” 在一片欢乐声中，苏误寒的直播首秀也渐渐步入了正轨。 江欲棠的手机一亮，是kk发来的消息：江欲棠你太过分了啊啊啊，老娘要跟你一决雌雄！ 她看了眼电脑，云淡风轻地回了一句：不用决了，我知道我是雌。 第26章 被绑架了 一场直播下来，大家都有些精疲力尽，不过精神却很亢奋。 “小江……”苏误寒犹豫道。 他现在对江欲棠的愧疚是越来越深了，前一天还想着赶人家走，今天就收了人家朋友那么多礼物。 江欲棠笑了笑，明白他在顾虑什么，一边捧着手机打字，一边道：“哥你别有心理压力，收着。” 陈骤和王临也挺心虚的，毕竟昨晚他们也商量解雇江欲棠来着。 “对了，那位歪歪是什么人啊？”王临问道。 苏误寒也很疑惑：“不知道啊，她微信什么都没有，给她发消息感谢她也没回。” 陈骤捋了捋汗湿的头发：“她也没在直播间说话，刷完就一直看到了下播。” “可能看完直播就睡觉了，毕竟都十一点半了。”王临猜测。 江欲棠没有说话，依旧在低头玩手机。 一时间空气安静下来。 “小江，你想吃什么不，咱们出去开庆功宴啊，今天真的赚了好多！虽然有一半是你朋友刷的。”苏误寒突然跳起来道。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有种恐慌感，越躺越慌，急着想给自己找点事做。 王临也有点不安，道：“对对对，咱们出去庆祝一下！” 陈骤也一样：“是啊是啊，小江，咱们庆祝庆祝。” 是今天赚太多带来的不安吗？可是这有什么不安的？他们一没偷二没抢，顶多是在直播间要饭。 不对，不是这个不安，是…… “哥，我想辞职了。” 是这个不安。 客厅忽然安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苏误寒三人像是被点了穴一样，一动不动。 见他们不说话，江欲棠收回手机，站起来轻声道：“我胜任不了这份工作，就不勉强自己了。” 哎呀，要不是因为之前他们对她好过，只怕早就成她刀下亡魂了。 毕竟能让她受委屈的人还没出生呢。 她从来没想过在别人手下办事会这么吃力不讨好，那些打工人也真是够辛苦的。 江欲棠没怪他们，毕竟她也知道苏误寒还有那么多钱要还，挺难的，而且自己这个助理确实没干什么活。 所以她在感觉到以后，就决定了离开。 感觉真是个好东西啊，能替她感觉到危险，也能替她感觉到不喜。 “小江……”苏误寒张了张口，却不知道怎么挽留。 江欲棠释然地笑了笑：“我有点累了，明天再来收拾东西可以吗？今晚我去别墅住。” 王临伸出手，又慢慢放了下去。 陈骤低着头，看也不敢看江欲棠。 他们知道，收了她朋友那么多礼物，现在挽留只会让自己成为一个笑话。 亏kk还说让他们对江欲棠好点，他们却是这么对她的。 “剪辑的视频我拷贝到你电脑里了，你明天睡醒发一下就好。” 江欲棠说完，也不看他们是什么反应，直接拿着手机出门了。 这种事，心知肚明就好，她实在不想摆到明面上，撕破脸皮对谁都不好，大家相识一场，好歹好聚好散嘛。 门被关上，明明是很轻的声音，却惊得苏误寒浑身一抖。 他往门口走了几步，却又停下来。 是了，她肯定是知道了，但她给他们几个保留了体面没有说破，而是自己独自承受了所有的难过。 他还有什么资格去拦下她？ 苏误寒抬手，猛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王临和陈骤怔怔地看着他，却没有上前阻止。 所有人的力气都随着江欲棠的离开被抽的一干二净了。 江欲棠走到小区门口，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却没打算去初江，而是转头去了城北。 云妄跟她说，警察会在今晚行动，所以她也准备去凑凑热闹。 深夜十二点了，街上依旧很热闹。 从苏误寒家出来后，江欲棠就把那点不爽抛之脑后了。 说是那么说，她可没觉得自己有错。 刷的那些钱就当是她这段时间的吃住费。 “真够无聊的。”江欲棠望着车窗外，无声地说。 突然，她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抬头的一瞬间，对上了一双阴暗无比的眼睛。 “终于找到你了。” 云妄和路追洋去了城北区，按照江欲棠给的线索，在一所高中门口，碰见了一大批警察。 警察们都在摇头，看样子是没有搜到毒品。 云妄不信：“怎么可能没搜到？” 路追洋不解：“什么意思？” 云妄赶紧闭上了嘴巴，江欲棠的事可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她含含糊糊地说：“我是说，匿名信不是说的很明确吗？怎么可能没搜到毒品？” “匿名信也有可能是毒贩用来混淆警察视听的。”路追洋勉强信了她的话，解释道。 云妄撇了撇嘴，姐姐可是很厉害的好嘛，她说有肯定有。 夜深了，又查不到东西，警察怕打扰居民和学生休息，开始组织收队了，他俩怕暴露身份，也赶紧离开了。 看来只能明天再来打探消息了。 另一边，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江缘清已经成功用药物控制住了唐若，现在的唐若，心智犹如两三岁的孩童，除了会吃饭睡觉来维持生命体征，其他的就什么都不会了。 江缘清脱下白大褂，拿着一瓶药出了研究室，这里是他在c国建立的秘密基地，方圆几百里都是荒无人烟的森林。 因为是地下实验室，所以好几年过去也没有人发现。 路过其中一间牢房时，他停下脚步，轻轻摇了摇头：“您还要坚持吗？” 那人浑身脏兮兮的，已经看不出本来的容貌，他声音嘶哑道：“为什么不呢。” 语气里充满了嘲讽。 江缘清点了点头：“您要是就这么轻易死了，我也会伤心的。” “呵，你究竟是在为你自己申冤，还是在为她，解恨呢。” “您知道的，我的人生，只有她。” …… h市的一处工地工人房里。 “伟哥，你回来了。”一大帮人呼啦啦地围上来，殷勤地给那个个子很矮的男生捏肩捶背。 阿伟指了指身后的麻袋，语气阴森：“把那个贱人看好了，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碰她，否则，别说你们没有‘叶子’，命也别想要了。” 众人一听，顿时都怕了，连忙发誓说绝对不敢。 “把她关到空房，派两个人看着，我出去一趟。” 其中一个人突然站出来说：“伟哥，今天条子去搜学校了。” 阿伟眼神一厉：“‘猪肉’怎么样？” 那人摇了摇头：“没被发现。” 听到没被搜出来，阿伟松了一口气。 他们习惯把大批毒品称为猪肉，少量毒品称为叶子。 “我知道了，你看好这里，我去找阿弑，尽快把猪肉转移出去。”阿伟说完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那人解散了众人，然后指挥两个人把麻袋里的人抬到最东边的第二个房间。 摘掉麻袋后，尽管三个人都被女孩的美貌惊艳到了，但谁也不敢碰她，毕竟女人可以随便找，但叶子却不好找。 那人也不废话，直接拿来最粗的麻绳，一点儿也不怜香惜玉，紧紧捆住了江欲棠的双手双脚，粗粝的麻绳瞬间把她娇嫩的皮肤给磨红了。 不大一会儿，江欲棠被他死死捆在了椅子上，顺带还用毛巾塞住了她的嘴，防止她呼救。 “好了，今晚你们两个守着她，喏，赏你们的。”那人拍了拍手，从兜里掏出来两袋纸包的粉末递给两人。 两人又惊又喜，小心翼翼地接过后不停地对着那人鞠躬道谢。 那人摆了摆手，锁上门直接离开了。 两个人站在门口，把粉末倒在锡纸上，用打火机点燃，随后开始贪婪地用鼻子和嘴巴把那些烟雾吸进去。 里面，原本晕过去的江欲棠缓缓睁开了眼睛。 哦，原来如此。 第27章 信封 阿伟匆匆赶到路边一家殡葬店，敲了三下门，又拍了一下门后，店门从里面打开了。 “伟哥，大半夜的出什么事了吗？”店主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后把门关上，带着阿伟走到里面问道。 阿伟严肃道：“阿弑呢？他怎么不在这里？” 店主蹙眉：“他前几天来过一趟，说他会在星期二和星期五的下午来这里一次。”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他。”阿伟一听不在，脸都黑了。 店主看出他生气了，只能小心地斟酌字句道：“可是伟哥……咱没办法联系到弑哥啊。” 阿伟用力砸了一下桌子，咬着牙恶狠狠道：“后天星期二，到时候我再来，你别让他走了。” “是是是，肯定的。” 出了殡葬店，阿伟直接回了工地房，他招来手下的那人，道：“去找人帮我把这封信送到桔朵酒店502房间。” 那人点了点头，接过来道：“好的。” 阿伟眼里闪过兴奋又充满恶意的光芒：“速去速回。” 他要让他看看，看看那个贱人是怎么被一帮烂人艹烂艹死的！ 此刻已经凌晨三点了，那人之前就奉阿伟的命令来蹲点过这个酒店，所以此刻很是轻车熟路地绕到了酒店后面。 酒店背面是一家破破烂烂的酒馆，门口聚集着几个吞云吐雾的社会青年。 他看了眼四周，确定没有监控后，上前和其中一个落单的人攀谈起来：“小伙子，能帮我个忙吗？放心，不让你白干，这一千块是给你的报酬。” 那人很聪明，不给多引人怀疑，也不给少怕对方不愿意。 青年瞥了他一眼，狠狠吸了一口烟，道：“什么忙，违法的事我可不干，一千块钱都不够我进去蹲几天的。” 那人指了指桔朵酒店，笑道：“当然不是，只是想麻烦你帮我把这封信送到这个酒店大堂，我还有点急事，不能亲自去。” “只是这样？”青年狐疑地看了看那封薄薄的信。 “只是这样，你就说干不干，不干我就找别人了。”那人故意装作很着急的样子，作势就要去找旁边的人。 青年赶紧拦下他，一把抢过他手里的信封和钱道：“我去我去，我现在就去。” 那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目送他飞快跑远。 青年跑到酒店大堂，一句话也没说，把信递给前台就离开了。 前台一脸茫然地看着手里的信，信封上写着502收的字样。 早上，江欲棠听到外面的动静悠悠转醒。 真是的，绑这么紧害得她睡觉都睡不安稳。 这处工地位于学校后方，估计是校方要建的图书馆教师宿舍之类的，工地上坑坑洼洼的，到处都是水泥和沙土。 轰轰隆隆的搅拌机吵的人头疼又心烦，还有断断续续的起吊机声，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让她想睡个懒觉都睡不了。 阿伟走到门前，踹了踹门口昏昏欲睡的两人：“滚回去睡。” 两人立马清醒，讪笑着给阿伟打开门才和另外两人换了班。 江欲棠眯起眼看了看逆光的阿伟，又故作虚弱地闭上眼睛。 “去，给她喂吃的，别饿死了。”阿伟指挥身边的一人给江欲棠喂饭。 人高马大的男人本来还挺凶恶的，看江欲棠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手中的动作不由得就放轻了一些。 可是那小小的举动却激怒了阿伟。 “你他妈的！一个个全被这个贱人给狐媚了！” 阿伟本来就讨厌江欲棠，见自己手下的人还敢可怜她，顿时气疯了，明明身材矮小的他硬是一脚把一米八几的男人给踹翻了。 男人畏畏缩缩地跪到他面前，不停求饶着：“对不起对不起伟哥，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阿伟冷冷地吐出三个字：“喂她吃。” “是是是是是……”男人一看自己还有挽回的余地，立马拿起一旁的饭菜，一把扯掉江欲棠嘴里的毛巾，粗鲁地往她嘴里送饭，一点也不顾及她是否会噎到。 江欲棠掩下眸中的冷厉，却不怕他们往饭菜里下东西，慢慢吞咽了一部分。 这帮人还在这里，就说明毒品没被警察找到。 想出去，她有一百种方法能出去，关键是，她要搞清楚这个叫伟哥的人为什么要绑架自己，以及毒品被他们藏在了学校的哪里。 好不容易吃完了一碗饭，男人终于松了一口气，拿过一旁的水马不停蹄地给她灌了下去。 “咳咳咳咳咳！”江欲棠故意呛到，发出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她想试探一下这里的人是不是都是这个阿伟的人。 阿伟没什么反应，他嗤笑一声：“不知道他们看见你现在这副模样还会不会喜欢你，不过现在还不是最惨的不是吗？我要让他亲眼看着你被糟蹋。” 江欲棠虚弱地开口：“为什么要……抓我？我哪里，得罪你了……” “呵，很快你就知道了。”阿伟示意男人把她的嘴堵上，然后退出去锁上了门。 逼仄的房间里又剩下她一个人，空气里只有她平缓的呼吸声。 江欲棠抬起头，慢悠悠地活动了一下脖子，这个措辞还挺有趣的。 他们、他。 也就是说，有一个人会亲眼来看她的惨状喽。 江欲棠眼里闪过诡异的兴奋，真是太有趣了。 果然，这种腥风血雨的杀手生活才适合她。 哦对，昨天都说好今天去拿行李了，啧啧啧，看样子得小小地失约一下了，不过以他们的人品，应该不至于把她的东西扔出来？ 稍等一下哦，我很快就回去收拾东西滚蛋。 江欲棠仰头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养精蓄锐。 不急。 临近晚上，宿醉的喻时一终于出房门觅食了。 “小喻等一下，这里有你的一封信。”前台小姐姐看到喻时一下来，赶紧叫住他。 这个少年很帅，每次出门或者回来都会笑嘻嘻地跟她们打招呼，所以她的印象一直很深刻。 喻时一揉了揉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嘟囔道：“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人送信啊？” 前台小姐姐笑了笑：“不会是喜欢你的女孩子送的？” 喻时一愣了愣，脑海里浮现出江欲棠的身影，又摇了摇头，苦笑道：“她都不回我消息了。” “小喻有对象了啊，不回消息也有可能是人家在忙呀，你看你自己都天天往外跑，女孩子是需要陪伴的。”前台小姐姐们打趣道。 喻时一接过信封，笑着摇了摇头：“不是的，我喜欢她，可不知道她喜不喜欢我。” 此时大堂的客人很少，前台小姐姐们也很闲，纷纷给他支招：“管那么多干嘛呀，直接追求她呀，咱小喻长这么帅还温柔，哪个女孩子会不喜欢，肯定是人家不好意思说，等着你来提呢。” “喜欢就要勇敢地去追求，藏在心里对方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小喻这么优秀，喜欢的女孩子肯定也很优秀，小喻你不抓点紧人家可是要被别人抢走的哦。” …… 喻时一越听越觉得有道理，江欲棠真的太吸引人了，先不说江缘清那个冰疙瘩，单是他那天看到的那个白毛就让他感觉到了威胁。 如果真的不抓点紧，那…… “谢谢姐姐们，我先回去了！” 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丢下这么一句，风一般冲回了房间，留下前台几位小姐姐一脸姨妈笑。 回到房间，喻时一赶紧给江欲棠打去了电话，他想现在就去找她。 可是电话那边却显示关机。 喻时一怔了怔，又打开微信置顶的聊天框，给她打语音打视频，还是没人接。 “怎么回事？”他试探性地发了一条消息，等了五分钟还是没人回。 往上翻了翻聊天记录，最后一句对话还停留在昨晚十二点之前。 喻时一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的目光慢慢落在一旁的信封上。 三分钟后，他把信揉成了一团纸。 窗外的灯光映出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却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第28章 全员出动 “哥，小江……”王临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陈骤叹了口气：“要不咱还是把小江找回来。” 王临点点头表示赞同：“我也觉得，这件事是咱们做得不对，我们给小江好好道歉，她应该会原谅我们的？” 苏误寒食不知味地扒了一口饭，疲惫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怎么说呢？说，‘是的，我们怕你影响我们的情绪，所以找茬嫌你拿钱不办事想解雇你，对不起小江你回来？’要是有人敢这么对我说，我绝对会让他滚。” 三人陷入沉默，确实，这话听着太搞笑了。 “要我说就是你俩的错，你俩对小江有意思就有意思呗，各自不去争取，反倒怪小江影响了你们的情绪，还各种挑刺儿想赶人家走，要我是小江我也走。” 陈骤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开始拷打两人。 王临点了一根烟，语气凉凉：“第一个说小江拿钱不办事的人不是你吗？” “咔。”苏误寒点了一根烟，无奈道：“咱仨都有错，这时候就别互相推卸责任了，还是想想怎么把小江哄回来。” 他其实很不喜欢抽烟。 “我觉得难，除非咱实打实地把自己心里想什么给小江说出来。”陈骤道。 “这玩意儿怎么说，我也不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啊，就是有时候面对小江时觉得心里乱乱的。”王临嘀咕道。 苏误寒瞥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 陈骤恨铁不成钢道：“你俩是猪啊？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你俩对小江有、意、思。” “怎么可能，我跟小江认识也才两个月不到而已。”这是王临。 “怎么可能，我只是把小江当成妹妹了而已。”这是苏误寒。 “我真的对她没意思。”两人异口同声道。 陈骤抽了抽嘴角：“好好好，那你俩想想怎么说，等小江来了看你俩怎么道歉。” 他不跟他们犟，他就这样等着看他俩一步步陷进去无法自拔。 妈的，不听老人言，就让你俩往死往死吃亏。 “可是这眼看就九点了，小江怎么还不来啊。”王临有点着急道。 苏误寒看了看手机：“我从昨天晚上给她发的消息她也没回，应该还在生气。” “是不是她有事在忙，如果直播完她还不来，咱们就去别墅找她？”陈骤出主意道。 “行。” 虽然今天已经不是首秀了，但直播间人气依旧破了百万，还是大批的礼物和弹幕，只是少了一个名为小江的管理员。 苏误寒和陈骤都有些无精打采，但还是勉强提起精神感谢着礼物。 有人好奇小江长什么样，想让苏误寒给他们看看，也有人说昨天的歪歪老板和kk老板今天好像没来。 “我家小江长得可漂亮了，别看她乖乖巧巧的，其实会的可多可聪明了，今天我发的那条视频你们都看了，那就是小江剪的。” 苏误寒跟炫耀自己家孩子似的，从电脑上找到视频给大家看，那条视频的播放量过亿，点赞量也超过了两千万。 跟他的粉丝量差不多了。 弹幕纷纷说视频太有趣了，完全不像是这个平台的产物，还有人注意到苏误寒那一脸得意的表情，调侃他跟给亲戚看孩子奖状的家长似的。 苏误寒越说心里越坚定了想把江欲棠找回来的想法，小江只能是他的助理，无论如何，也要把小江找回来。 “我的宝贝棠棠呢，今天怎么不救我一命了。” 随着公屏上这条飘屏略过，五千块的礼物又开始唰唰唰刷屏了。 弹幕瞬间整齐划一道：参见女王陛下！ 苏误寒和陈骤愣了愣，赶紧制止道：“kk老板别刷了。” 小江都被他们给挤兑走了，还有什么脸面收人家朋友的礼物？ kk没听，刷了一千个后，她才又飘了一个屏：“棠棠不理我，我伤心了，不刷了。” 弹幕顿时哈哈哈起来，提醒苏误寒快让小江出来说句话，要不然老板就不刷礼物了。 苏误寒正要说出实情，却见kk已经退出直播间了，只留下一句：麻烦主播让棠棠给我回个消息，先走了。 正在客厅看直播的王临心里忽然闪过一抹不好的感觉。 苏误寒也同样感觉到了不对劲，小江和kk不是好朋友吗？为什么要到他的直播间让他提醒江欲棠回消息？ 陈骤慢了半拍，反应过来后犹豫地看向他：“哥……” “没事。”苏误寒摇了摇头。 应该是他们想多了，先直播，下播后立刻去找江欲棠。 kk放下手机接过男模递来的一杯酒喝了一口，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里有点不踏实。 她撩了撩长发，一饮而尽。 那家伙哪儿轮得到自己操心啊。 …… 喻时一躺在床上，手里紧紧攥着手机。 他在等。 也在思考，到底是什么人绑架了江欲棠，不通知别人却通知他。 这一夜，他注定无眠。 好不容易熬到下播点，苏误寒连礼物都没来得及咔哧咔哧就匆匆跟直播间的粉丝道了别。 他一刻也没休息，招呼陈骤和王临道：“走，我们去别墅找小江。” 王临这两个小时如坐针毡，立马弹起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直接拿在手里跟他们下楼。 路上，苏误寒的手机响了，他正在开车，烦躁地把手机扔给陈骤道：“操他妈的谁啊，给ta拉黑。” 陈骤接过看了眼：“是云妄。” 苏误寒一愣，王临提醒道：“快接啊哥，说不定小江和她在一起。” 苏误寒回过神接过电话：“喂？小江在你那里吗？” 电话那头的云妄没有在意他很不礼貌的问话，匆匆道：“姐姐不是应该在你那里吗？她今天一天手机关机发消息也不回，怎么回事啊？” 兰博基尼一个急刹停在路边，苏误寒终于有点绷不住了：“她没回你消息？” 王临和陈骤分工明确，一个打电话，一个打语音，然后齐齐冲苏误寒摇了摇头。 云妄急了：“你们怎么搞的啊？！” 路追洋的声音隐隐约约透过来：“别着急，说不定她只是手机丢了，我们现在去别墅找她。” 苏误寒抿了抿唇，道：“我们已经在去别墅的路上了。” “行，我们离别墅很近，大概十分钟就能到，到时候在别墅门口集合。”路追洋接过云妄的手机，冷静地对苏误寒说。 “好。” 苏误寒丢掉手机，单手把方向盘一脚油门冲了出去，他总觉得，江欲棠出事了。 别墅门口，两波人基本是同一时间汇合的，云妄手里有上次江欲棠给的钥匙，她打开门，一行人进到别墅里面四处看了看。 路追洋身为警察，这时也觉得不妙了：“她没来过这里。” 所有人瞬间沉默了，一天两夜，江欲棠手机关机、不回信息、没回别墅，要说她没出事，谁也不信。 云妄一改之前咋咋呼呼的样子，冷冷地看向苏误寒三人：“姐姐到底怎么了。” 四人齐齐怔住，这样的云妄，好陌生。 苏误寒站出来，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地把昨晚发生的事和盘托出。 路追洋越听眉头皱的越紧，他的视线扫过苏误寒和王临，这两个人，因为喜欢江欲棠，所以就想解雇她？ “真是荒谬。” 云妄冷冷地吐出这四个字，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等等，云妄，你要去哪儿？” 路追洋赶紧追出去，苏误寒几人此时满心都是愧疚，却又担心江欲棠出事，也跟着出去了。 “去报警，要不然还能去哪儿。”云妄没什么温度地说。 路追洋抿了抿唇：“可是成年人失踪超过24个小时才能报警，现在还没到时间。” 云妄停下脚步，目光沉沉。 “我要是连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就不用姓云了。” 第29章 继续追查 “云小姐您放心，我们已经派人去调欣江公馆附近的监控视频了，很快就会查到您朋友去了哪里。” 云妄点了点头：“这么晚了还要麻烦您，真是不好意思。” 警察局局长擦了擦额头累出的汗，道：“不麻烦，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云妄没有再说话，她捧着手机，每隔五分钟就会给江欲棠打一个电话。 其余四人也在捧着手机等消息。 现在的他们，除了等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苏误寒摸了摸锁骨处的那串数字，眼神迷茫。 为什么会这么害怕她出事？只是因为她是我的助理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所有人的心头都像压了一块巨石。 云妄手指迟疑地悬在手机屏幕上，她该怎么做，是相信姐姐，还是找爷爷帮忙？ 可是万一弄巧成拙了怎么办？ 姐姐，你可千万千万不能有事啊。 江欲棠从睡梦中醒来，有点烦躁地晃了晃脑袋。 不行，不能跟他们要东西。 她睁大眼睛，极力克制着自己，过了一会儿，直到手腕都被磨得鲜血淋漓后，她才安静下来。 江欲棠狠狠闭了闭眼，看来她得行动了，要不然…… “你说伟哥从哪儿绑来这么个小女娃啊？” “谁知道呢，不过伟哥说明天会把她赏给我们玩玩。” “他妈的，这几天可给我憋坏了，明天一定要狠狠发泄一下。” “伟哥说后天要跟弑哥一起把‘猪肉’运出去，咱这两天谨慎点，免得出事了。” …… 江欲棠听着他们的污言秽语，心底逐渐升腾起丝丝缕缕的杀气。 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 按照这两个人说的，明天是个机会。 不能拖到后天了，苏误寒和云妄那边应该已经发现她失踪了，她必须在他们找到她之前，先把这帮毒贩处理了。 至于毒品，只要还在这里，警方就一定能找到。 江欲棠眯起眼睛看了看房间内的布局，除了角落里摆放着的几个油桶，就只剩下自己和身下的椅子了。 椅子是实木带扶手的，她的双手双脚均被分开捆绑，身体和椅子之间的空隙几乎为0，可以说，一般人想要自救是完全不可能的。 但是，她可不是一般人啊。 所幸那个阿伟只当她是普通人，没有对她搜身，只是拿走了她的手机。 江欲棠曲起手指，从手掌下方抽出一个刀片夹在指尖。 就等明天了。 早上，有关江欲棠从欣江公馆出来后的所有监控视频终于被调了出来。 只是很可惜，那辆出租车在驶入城北区后就没了踪迹，虽然警察顺藤摸瓜找到了那辆车，可惜车里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指纹留下。 这下可以断定，江欲棠确实被人绑架了，但过去这么久，绑匪却没有打电话要赎金，最坏的可能是，江欲棠已经遭遇不测了。 “云小姐，我们已经派人去调查这辆出租车的信息了，另外也派民警去城北区实地走访了，如果有消息，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您，对了，在还没有找到人质之前，请你们暂时不要离开警局，因为绑匪极有可能会打电话过来。” 李洺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从昨晚开始他们刑侦队就连夜加班调查江欲棠失踪案，连派出所的民警都给折腾起来调监控走访了。 不是他们怕云妄这个老首长的孙女，而是人命关天，既然还没有找到尸体，那人质就极有可能还活着，他们必须要尽快侦破案件，救出人质。 再加上直觉告诉他，这可能不是一件简单的绑架案。 云妄咬了咬牙：“好的，辛苦了。” 她出来后，对着外面同样等了一宿的苏误寒几人摇了摇头：“还在查，李队让我们先留在这里，他说绑匪很可能会给我们打电话。” 苏误寒起身道：“我去洗把脸。”声音隐隐有些颤抖。 王临勉强笑了笑：“我和陈骤去给大家买点吃的。” 他们一整晚没有休息也没有吃东西，但是比起身体上的疲惫，心里的压抑更让人难受。 路追洋拦下他们，道：“我去，我在附近酒店开几间房，你们待会儿轮流去休息一下，养足精神也好继续找人，更何况你们都是主播，晚上还要回去直播。” 云妄没有阻止，她现在已经没心情去责备他们了，一心只想找到姐姐。 陈骤看了眼手机，道：“那我和小路一起去，许嫒一直在给我发消息，我得回去看看她。” “那行，你回去，我和哥守着就行。”王临坐下，揉了揉头发。 洗手间里，苏误寒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和脸，捧着手机看江欲棠有没有回消息。 从昨晚到现在，他一直都在给她发消息，有道歉有悔恨，还有自己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他言辞混乱，说的话莫名其妙的，连他都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要说那些。 密密麻麻几百条的聊天记录，翻不到头也看不见尾，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以为是在给喜欢的人写小作文。 苏误寒有点难受地干呕了两下，这是他经常熬夜熬出来的毛病，一旦受了什么很严重的刺激就会止不住地干呕。 他要怎么做，才能救她？ 难道他又要间接害死另一个女孩吗？ 一滴水珠落在地面上，苏误寒捂着通红的眼眶，无声地崩溃着。 路追洋买完早餐，突然脑中灵光一闪。 城北区！ 之前他和云妄在城北区一所高中门口碰见了前来搜查毒品的警察，江欲棠也是在进入城北区后就失踪了。 这也太巧了。 他在警局门口随手拦了一名警察，请她帮忙把早餐和房卡带给云妄他们，然后自己打车去了城北区。 已经过了解救人质最佳的24小时黄金救援时间，他没有时间再慢慢跟他们说自己的想法，只能先一步去那所高中调查。 而且他的形象跟高中生没什么差别，如果绑匪确实在学校里，那么他随便伪装一下，就不会打草惊蛇。 到了那所高中，路追洋找到校长，在给校长看完自己的警察证之后，他请求校长给自己准备一套校服。 正好今天是学校高三学生放假的日子，他便请求让校长放学生在学校里自由活动一下午。 有了学生们的掩护，他顺利在学校调查了一番，却一无所获。 既然学校没问题，那就只有…… 路追洋把目光投向学校后方的工地，校长刚才说，上次警方来调查的时候，第一时间先调查了工地，因为学校面积大，所以直到晚上才搜查完。 但是那天白天，工地工人说要赶紧干完回家过年，所以急着赶工，导致警察在搜查时很不顺利，也为了安全，他们在没搜出什么东西后就离开了。 这话乍一听确实没什么问题，年关将至，很多在外地打工的人都想赶紧处理完手头的事回家过年。 但是，路追洋看着工人们懒懒散散、成群一边聊天一边慢悠悠做工的样子，却实在是看不出他们着急想要回家过年的心情。 这帮工人，绝对有问题！ 他折回去询问校长这帮工人是怎么招来的。 校长意识到不对劲，连忙一五一十地说：“就是有人介绍的，那人说这帮工人是他的熟人，做工精细，工资要的也不高，我观察过几天，看他们干活手脚麻利才放下心来的。” 路追洋垂眸：“好，我知道了，你们正常放假就可以，记得要确保所有人都离开学校。” “这个，小哥啊，他们不会真的是……”校长担忧地看了眼窗外。 “放心，有警察在，他们逃不了。”路追洋目光坚定道。 放学铃响了，校长也郑重地点了点头，道：“我现在就去通知所有人离开学校。” “好，还请您对这件事暂时保密。” “那是一定的。” 第30章 好戏开场 酒店房间里，等了一天一夜的喻时一终于接到了江欲棠手机打来的电话。 “喻神，晚上七点，十九中后面的工地见，记得不要报警，否则……呵呵，你懂的。” 对方一点也不废话，留下这么一段话后立刻挂断了电话。 喻时一冷着脸，看了眼时间后拿起外套就出了门。 喻神……看来对方是冲自己来的。 阿伟刚打完电话想要关机，却见一个电话眼疾手快地插了进来，他想了想，还是按了接听。 他就喜欢看这些人痛苦又无助的样子。 对面传来骚乱的动静，接着就是一个女孩的声音：“姐姐你在哪里？！你们要什么我们都可以答应，只要你们放了我姐姐！” 阿伟唇角勾起一个残忍的弧度，对着手机道：“晚了，你的姐姐，已经死了。” 说罢，他就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现在可没时间跟他们掰扯，他还要准备一下，迎接喻神呢。 “那个贱人，赏你们了，在喻神还没有到之前，动静小点儿，记得别弄死了，老子还要让喻神亲眼看看她被糟蹋的样子呢。” 阿伟阴森森地瞟了一眼众人，眼中的阴暗和嗜血几乎要溢出来。 众人齐齐打了个哆嗦，然后疯狂点头表示明白了，随即一窝蜂地退了出去。 “哼。” 他冷哼一声，把江欲棠的手机扔到一边，关心这个贱人的人还挺多，一开机消息和电话足足弹了五分钟，冲得手机都卡了。 喻神，不知道你待会儿看见她后，还会不会喜欢她。 警局内，云妄整个人傻傻地站在原地，手机砸在地上，屏幕摔得粉碎，她突然不会动了，连哭都忘记了。 王临茫然又机械地看着地上自己的手机。 手机？死了？ 不对不对，他刚才说小江死了？骗人的，一定是自己手机坏了，破手机，砸的好！ 小江怎么可能会死，她那么好那么善良，怎么可能会死…… 苏误寒突然跑去洗手间剧烈地干呕起来，可他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什么都吐不出来。 鼻血滴滴答答地掉落在水池里，他怔怔地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 胡子拉碴、白发凌乱，才一天而已，他的脸上就憔悴不堪，衣服也是皱巴巴的，跟楼兰干尸一样。 “不会的……她不会死的……”苏误寒声音颤抖着喃喃，他低下头胡乱抹了把脸，把鼻血洗干净。 不会的，他不相信，他还不能崩溃，只要一天没找到她的尸体，他就一天不相信她死了。 “哥！哥！路追洋说找到小江在哪儿了，我们快走！”门外突然传来王临激动的声音，他边说边用力拍了两下门，然后跑开了。 苏误寒花一秒琢磨了一下他话里的意思，明白过来后立刻跑出了洗手间，连脸上的水都不擦了。 虽然跑的过程中又因为情绪过于激动想要干呕，可他还是强忍着跟云妄他们上了警车。 本来他们是不能去现场的，可这次有云妄在，李洺也只能破格带他们去现场，只是到那里要听他指挥。 “路追洋只说人质很可能在那里，他并不确定人质是否安全，绑匪很有可能是毒贩，目前不确定他们是否携带枪支，所以为了安全起见，你们不能靠近现场，我们也会在距离学校很远的地方下车，安排狙击手和武警就位。” 李洺在车上，提醒他们这些注意事项，同时让他们做好最坏的打算：“毒贩心狠手辣，你们的朋友很有可能已经……总之，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我相信姐姐。” 云妄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她沉声道：“如果确定姐姐还活着，请你们尽最大的努力安全把她救出来。” 苏误寒闭了闭眼，他现在什么都不想说，只想看到江欲棠活着。 学校后方，正在盯着他们的路追洋忽然发现了不对劲，赶紧打电话给李洺：“情况有些不对，毒贩突然异动，你们暂时不要行动，待我观察一下。” 这个工地别看有起重机之类的大型设施，其实工程很小，所以工人也不多。 据他观察，一共有13名工人，其中有一个个子矮小长相丑陋的男生，应该是这伙人的头目，他除了上厕所就没出过房间，行为很是诡异。 而现在，眼看接近七点，有11名工人全都往最东边的房间走去，剩下两个人留在原来的房间，房门半开，像是在等什么人。 难道他们是在等来交易毒品的人吗？ 路追洋抿唇，对着李洺那边道：“我怀疑他们要在这里进行毒品交易，但是目前我还没有发现毒品藏在哪里。” 因为正值晚高峰，所以李洺那边还没有进入城北区，他神情严肃道：“不要擅自行动，保持距离监视毒贩的一举一动，我们马上就会到达。” “是。” 冬天的夜晚降临得非常早，不过才七点，天已经完全黑了。 喻时一戴着鸭舌帽，穿着简单的风衣长裤，像黑暗里的吸血鬼一样，悄无声息地走进了学校。 他好奇般地四处张望，脚步迟疑地走向工地。 黑暗里，听到门口躁动的江欲棠睁开眼，眸中寒芒一闪而逝。 好戏，终于开场了。 “我先来！” “凭什么你先来？” “凭我比你们大。” “笑死了，就你那一条跟蚯蚓的环带似的，大集贸啊大。” “你俩他妈半斤八两，跟几把没长一样。” “都给我滚后面排队去。” 众人吵吵嚷嚷的，谁都想打头阵，突然，有人闻到味道，沉醉地看过去。 原来是其中一个壮汉先烫吸起了大麻，他见其他人都盯着自己，惬意地眯了眯眼：“这样干起来更爽。” 一句话如冷水滴进油锅，一帮人瞬间炸开了，也不再争抢谁先第一，而是纷纷拿出今天的“叶子”吸食起来。 一道铁皮门之隔，江欲棠自然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冷冷地勾了勾唇。 麻绳簌簌落地，她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歪了歪脖子。 来，我会让你们“爽”到极致的。 阿伟和那人也在房间里拿注射器给自己注射起了毒品，他们的地位是这帮人里最高的，所以用的也是更为高级的注射毒品——海洛因。 江欲棠抽出挽着头发的发簪，翘着腿，手肘支在扶手上把玩着发簪，姿势极其嚣张，却也极其霸气。 铁门打开，一帮目光迷离行为诡异的工人就冲了进来，他们有的在脱自己的衣服，有的在呵呵傻笑，场面不亚于恐怖片。 没有一个人发现屋里的不对劲，这是因为他们吸食了大麻，大脑已经出现了幻觉。 江欲棠漫不经心地踹了一下面前男人的膝盖，男人顿时软趴趴地跪了下来，她抬起脚踩着那人的头，恍若撒旦降世。 “呵。” 一声脆响，她连身体都没晃一下，那人的颈椎就被她硬生生踩断了。 不知道他现在是否还爽啊。 门外的月光透进来，江欲棠站起身，确定这些人全都进来了，才一脚把门踹上。 现在，这里是她的主场。 胆敢对她不敬的人，一个也别想活着。 路追洋迟疑地看着那间突然关上房门的屋子，那些人怎么全都进那间屋子了，难道那间屋子里放着毒品？ “小路，你那边情况如何，我们即将到达19中。” “我这边情况不是很明确，除了领头的两人，其余十一人全都在吸完毒后进入了一间屋子……等等！有人往领头的那间房进去了！” 路追洋猛地瞪大双眼，看着那个身影。 身影似乎有些犹豫，在门口徘徊了一阵，忽然他浑身一震，想来是里面的人听到他的动静了，他别无他法，只能走了进去。 喻时一走进去，看清阿伟的那双眼睛后，微微一怔：“是你？” 第31章 全城抽大烟？ 面前这个男生，不正是自己说下一次再见，一定要剜了他眼睛的那个男生吗？ 喻时一皱了皱眉，心道眼神还是一样的恶心，令人作呕。 阿伟用一种极其变态赤裸的目光上下扫视喻时一，口吻透着癫狂：“喻神，你终于来了，不对，喻神竟然记得我，真是太好了，我太荣幸了，可惜不知道江神在哪里，要不然，我今天就能抱得两位美人归了……” “江欲棠在哪里？”喻时一才没心情跟他废话，知道对方不过是一只恶心的蛆虫后，理都不想理他。 “哈哈哈哈哈哈，”阿伟突然爆发出一阵难听又变态的笑声，眼神黏腻的望着喻时一的脸，充满恶意道：“她啊，正在被十几个烂人，往死里干呢，只怕这会儿已经脏的跟烂泥差不多了。” 听到这话，悄悄躲在工人房背后的路追洋浑身一僵，怔怔地偏头看向这道铁皮墙。 什……么？ 显示通话中的手机忽然被挂断，多半也是听到了阿伟说的那句话。 喻时一冲上去一拳砸在他丑陋的脸上，咬着牙语气森然：“你他妈说什么？我再问一遍，江欲棠在哪里！” 阿伟一点也不怕，他抬手阻止了那人靠近，笑得格外淫荡，冲喻时一抛了个暧昧的眼神道：“喻神，艹我我就告诉你啊～” “傻逼！我草泥马逼！” 喻时一眼睛里满是红血丝，他又一拳直接打掉了阿伟的两颗牙。 “好爽啊，喻神再打我一下～” 阿伟虽被打的鼻青脸肿，却依旧一脸享受，他就像个神经病似的，任凭喻时一怎么往死里打他，他还是这副死出。 旁边那人也是静静地看着他们，眼看阿伟要被喻时一打死了，这才上前给喻时一扎了一针麻醉剂。 尽管喻时一反应很快地打掉了针管，却还是逐渐没了力气，瘫坐在地上浑身无力。 阿伟被打得头昏脑涨，但还是嘴贱地挑衅着喻时一：“喻神，既然你不肯，那就换我来。” 他甩开那人的搀扶，一步一步踉跄着走向喻时一。 “棠棠……”苏误寒无声地呢喃着这两个字。 车里安静得可怕，就连李洺的心都沉了沉，那么漂亮的女孩，花儿一样的年纪，正在被十几个毒贩折磨，他们却无能为力。 苏误寒无力地伸手捂住了脸，颤抖的肩膀和隐隐的哽咽透露出他痛苦的内心。 云妄感觉自己似乎又回到了三岁那年，被三四个光着身子的毒贩淫笑着握着生殖器对着她的场景。 耳边传来爆炸声，是毒贩基地着火了，那几个毒贩慌慌张张地想要去救火，却被一个面无表情、脸上还沾染着血迹的小姐姐一枪一个收割了性命。 小云妄呆呆地看着她，头顶砸下来一块木板都不知道，小姐姐忽然扑向她，抱着她一个翻滚躲过了木板，站起身后看了她一眼。 尽管她一句话也没说，小云妄却仍然读懂了那个眼神的意思：傻子。 云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脸上已是一片湿漉漉的水迹。 姐姐，这不是真的对吗？哪怕我们这么多年不见，我也不知道你的实力如何，可你那么厉害，不会出事的，对吗…… 如果是真的，那这也太残酷了。 苏误寒紧紧捂住嘴，极力不让自己干呕出声，巨大的悲伤席卷了他的全身心，使他痛苦不堪。 可他深知，他此刻的痛苦不及江欲棠的万分之一。 他，又害了一个女孩，还是以如此惨烈的方式。 …… 江欲棠踢翻最后一个毒贩，手中尖锐的簪子毫不犹豫地划开他的脖子，然后借着隐约透进来的月光，轻轻撩起毒贩的衣服擦干净了簪子上的血。 她从毒贩身上找出一个打火机，抽出腰间的烟盒点了一支。 “呼——” 江欲棠吐出一阵烟雾，叼着烟走到油桶跟前，拿着从毒贩身上搜来的匕首，用力撬开了口子，然后扳倒油桶，将里面的油全都倒在屋子里，以及那些尸体身上。 这些油桶想来应该是他们用来毁灭证据的，却意外方便了江欲棠用来处理这些尸体。 她慢条斯理地擦掉脸上的血迹，然后撕毁外套里面的衬衫，弄乱自己的头发，一脚把其中一具还算干净的尸体踢到门口。 江欲棠没有着急开门，而是最后吸了一口烟，在烟头掉落的一瞬间，顺势用打火机点燃了手中浸满燃油的毛巾，然后轻飘飘地甩了过去。 燃油威力太猛，几乎是一瞬间，火光就包裹了毛巾，在毛巾落地的一瞬间又引燃了整间屋子。 “殡葬火化售后一条龙服务，我真的是太敬业了。”江欲棠轻叹一声，打开门慢悠悠地出去了。 接下来，解决一下那位并不雄伟的伟哥。 火势冲天而起，黑烟和火光终于引得路追洋回过神了。 那个房间，不是之前那帮人进去的房间吗？怎么会突然着火了？ 联想到之前他听到的那段话，难不成……是他们想毁尸灭迹？ 路追洋猛地弹起，也顾不上别的了，赶紧冲着那间房跑去。 不对！江欲棠很有可能还活着！ “快！狙击手准备就位！a组绕到工地后方防止毒贩逃跑，b组正面突进，一切要以人质的安全为上，注意留意毒贩的举动！” “报告队长！工人房突然爆发大火！火势极其凶猛！” 李洺咬了咬牙，看向浓烟滚滚的前方：“通知消防队救援，所有人戴上防毒面具，a组b组原地待命，不可靠近烟雾范围，那里很可能有大量毒品在燃烧，没有确切情报之前不可行动， 立即派人疏散人群，想办法阻止烟雾扩散，狙击手发现毒贩要第一时间击毙，另外通知救护车做好准备，要第一时间抢救人质！” “收到！” 这下可好，电视剧里那些拿火销毁鸦片的剧情在现实上演了，这些烟雾一旦扩散吸入人体或者与皮肤接触，绝对会使人染上毒瘾！ “路追洋呢？！”李洺心里忽然闪过一丝不好的感觉。 “他应该在工人房附近！” 李洺脸色苍白，他掏出手机给路追洋打电话，可对方一直都没有接。 “糟了。” 苏误寒几人也远远地看到了天空中的浓烟。 云妄和王临焦急地扒着警戒线，想看看江欲棠有没有出来，却没发现，苏误寒悄悄离开了这里。 他用力做了个深呼吸调整恐慌的内心，绕过警方，飞快往工人房跑去。 不能坐以待毙，棠棠很有可能还活着，无论她是生是死，他都要亲眼看到她。 现在就要！ “喻神，你好香啊～”阿伟迷恋地趴在喻时一身边，像条癞皮狗一样嗅着喻时一身上的味道，表情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喻时一脸黑的跟锅底一样，可他又动不了，只能闭着眼睛不去看那张令人作呕的脸。 他从未如此想杀一个人，不是因为自己被恶心的人觊觎，而是因为喜欢的女孩被畜生给糟蹋了。 凭什么，凭什么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因为自己的喜欢，而要遭受那种非人的折磨？！ “畜生……” 这句畜生，也不知道是在骂阿伟，还是在骂自己。 “喻神，不要生气嘛，”阿伟主动认领了畜生这个身份，一边激动地伸手去解他的衣服，一边道：“说不定那个贱人，正在爽的哇哇叫呢，你可不要被她给迷惑了，等我们完事了，我就带你去看看那个贱人好不好？” 屋子里的那人突然动了动鼻子，他好像闻到了一股燃油的味道？ “伟哥……” “闭嘴！”阿伟恶狠狠地抬头瞪了他一眼，打断他还没说出口的话。 那人张了张口，却又默默闭上嘴巴，他绕过两人，想要自己出去看看。 可是他刚打开门，一块板砖就拍到了他头上，登时他就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江欲棠撇了撇嘴跨过他，警察已经到了，这边又没有油桶，她现在动手可不好收场。 算了，暂时留你一命。 “小喻？” 第32章 拯救行动 江欲棠一脸懵逼地看着屋子里姿势怪异的两人，想了想，还是把板砖冲阿伟扔了过去。 “贱……” “砰。” 一声闷响，阿伟话还没说完就被板砖砸了个趔趄，鲜血顺着他的额头流下来，一路蜿蜒到下巴，致使那张本就不堪入目的脸更加惨不忍睹。 江欲棠对上喻时一略显激动的眼神，无辜又可怜地绞了绞手指，很不走心地念着台词：“哎呀，怎么飞出去了，手滑了，报一丝啊。” 喻时一：“……”干得漂亮！ 阿伟：“贱……”人。 不等他说完，江欲棠故意用力一把推开他，扶起喻时一道：“小喻咱们快跑。” 阿伟：“……” 他的头又重重磕在了桌腿上，刚才被喻时一暴打了一顿，又挨了江欲棠一下板砖，他整个人两眼冒金星，跟丧尸似的摇摇晃晃地爬起来，全凭意志追着两人出了门。 “姐姐！”路追洋看到两人，激动地大喊道。 他刚才去着火的房间找江欲棠，可是火势太大，他都以为她已经死了，但注意到那些工人消失后，觉得不对劲的他立马往这边赶了过来。 江欲棠整个人已经很累了，还要扶着被打了麻药的喻时一，听到路追洋的声音，顿时脚下“不小心”地一绊，连带着喻时一一起摔倒了。 “姐姐，姐姐你没事？”路追洋一个滑跪，扶住江欲棠摇摇欲坠的身子，颤抖着手焦急道。 能看到江欲棠还活着，他真的是太开心了。 “我没事，先带小喻离开。”江欲棠摆了摆手道。 她得跟正常人被绑架了一样，装装虚弱。 喻时一艰难开口：“先带姐，姐……离开。” 那双狗狗眼直勾勾盯着江欲棠的脸，像是要看出她的虚情假意，可入目的，只有江欲棠关切的神情。 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却还在关心着自己。 “砰！” 江欲棠一拳砸在他脑瓜上，看着虚弱，力气却不小，她扯了把喻时一的脸，疑惑道：“他们怎么不给你舌头打一针麻药呢？” 好，这个样子的江欲棠比那些毒贩还要凶狠残暴。 “贱人！我要杀了你！” 阿伟看到她的动作，几乎要气炸了，他顶着满脸的血，跟鬼一样向他们冲了过来。 路追洋将他们护在身后，握紧拳头作势准备迎战。 喻时一亦是狠狠咬了咬舌尖努力支起身子将江欲棠护在身后。 他们，不会再让江欲棠受到哪怕一丁点的伤害！ 一个半残空着手冲过来，不是找死吗？ 江欲棠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动作，只是好奇到底是什么支撑着阿伟做出这作死一般的行为。 突然，阿伟矮身从地上抓了一把什么东西，动作极其迅速地朝三个人撒过来。 土？沙子？可工人房这一片工地上，这两样东西很少啊。 那就是……石灰粉！ 江欲棠推开喻时一，拽住路追洋往后一扯，来不及闭眼了，那些细细的粉末尽数落进了她的眼睛里。 “姐姐！” “棠棠！” 是幻听了吗？她居然听见苏误寒的声音了。 说来也是挺巧，上次他中辣椒水了，这次换她中石灰粉了。 也不知道自己干嘛要这么拼，万一失明了对她可是会很麻烦的。 当然，路追洋是警察，喻时一是学神，失明了也很麻烦。 但，他们的事关我屌事？ 江欲棠眼前陷入黑暗，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迅速往旁边退了几步。 可能是下意识的反应？觉得他们是弱者，需要自己这个强者的保护？ 哈哈哈，太搞笑了。 她装作不小心跌倒，尽量往远离阿伟的方向摔去。 本来已经做好了摔个屁股蹲儿的准备，却没想到意外落入了一个带着寒意的怀抱。 那边的路追洋已经和阿伟打起来了，哪怕阿伟受了伤，但他的实力依旧很强劲，残血都能跟满血勉强打个五五开。 喻时一撑着还是有点发软的身子加入了战斗，虽然他的麻药劲没有完全过去，但是凭他的实力还是能牵制住阿伟的。 阿伟已经疯魔了，他拼了命地想杀江欲棠，他必须阻止他，哪怕…… “棠棠，别怕嗷，哥在呢，哥带你去医院，哥带你回家。” 苏误寒又喜又悲，看到江欲棠活生生的待在自己怀里，他的眼泪终于憋不住了。 一颗一颗冰凉的泪珠砸在江欲棠脸上，她看不清苏误寒的脸，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只是强忍着眼睛的疼痛，尽量让自己语气平稳道：“快走。” 再不走，她的眼睛就要废了。 苏误寒赶紧答应，抱起她就要离开。 “杀了那个贱人！”阿伟突然大声道。 原来是挨了江欲棠一板砖晕过去的那人醒过来了。 喻时一眼神一凛：“我去拦他。” 可是他还没过去就被阿伟给拦了下来：“喻神，你拦不住的，我今天就要她死！” 路追洋急了，想要摆脱他，却怎么也过不去。 喻时一&路追洋：该死！ 喻时一狠狠挥出一拳，直接揍得阿伟的一只眼睛出了血，但他自己也被阿伟一拳打破了嘴角。 他妈的，要是自己刚才没有大意没有中招，就凭这个垃圾，怎么可能会活到现在？ 那人接受到命令，立刻锁定了江欲棠的位置，朝着她和苏误寒就冲了过去。 江欲棠感觉到危险，顿时就想挣脱苏误寒的怀抱迎战。 虽然她现在看不见，但十几年的战斗经验摆在那儿呢，对付一个小喽啰她还是很有自信的。 “棠棠，上次的事，我还没有亲口跟你说声对不起，对不起棠棠，这次，我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苏误寒轻轻放下江欲棠，转身就对那人冲了上去，他没有战斗经验，但c国人骨子里与生俱来就会的武术，让他勉强招架住了那人几招。 如果今天他们一定要杀了棠棠的话，那就先杀了他。 起码，他的内心不用那么煎熬。 江欲棠听着耳边的动静，判定好方向和距离后就准备攻击那人。 她没有时间去为苏误寒的话愣神，她现在想做的，只有杀了阿伟和那人。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放过他们，他们却一直穷追不舍，想要赶尽杀绝，真当她是病猫啊？ 呵，去他妈的，留个屁，都给爷死，大不了杀了这俩人，反过来挟持苏误寒做人质，逃出去call给kk求收留救命。 “砰！砰！” 突如其来的两声枪响让她停下脚步顿在原地，是c国国产狙击枪——cs\/lr4。 如果她没记错，这款狙击枪的射击准度很高，而且听声音，离她最近的这个毒贩应该是被一枪爆头了，阿伟离得太远不知道有没有被击毙。 苏误寒傻在原地，愣了几秒看着地上的尸体，只是他很快反应过来，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眼下最重要的是赶紧送江欲棠去医院。 他转身，继续抱起还在考虑要不要假装害怕的江欲棠，嗓音有些干涩道：“棠棠别怕，哥在呢。” 江欲棠没有说话，像是睡着了。 喻时一和路追洋那边，狙击手并没有将阿伟击毙，子弹打中了他的大腿，限制了他的行动能力，应该是想留个活口带回去审问的。 这下方便多了，路追洋很干脆地掏出手铐，咔咔两下把阿伟反拷了起来。 周围确认烟雾无毒的警察终于赶了过来，检查现场有没有毒贩存活。 消防员也在努力扑灭火势，所幸那间屋子烧的已经差不多了，江欲棠也只倒了一桶燃油毁尸灭迹。 江欲棠和喻时一分别被送上了救护车，阿伟也被警察拷着带上救护车去治腿了。 路追洋这次属于是擅自跨区域执法了，回去后免不了要挨批，不过他本人却挺开心的。 真好，又救了一个人，还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第33章 再次失明 “哥，小江怎么样了？”王临提着一兜子好吃的走进病房小声问道。 苏误寒给江欲棠拉好被子，示意他出去说。 “医生说没事，就是眼睛暂时不能见光，身上的伤也只是小伤，养两天就好了。”苏误寒想抽烟，但又想起这是医院，于是放弃了。 王临也有点累了，他蹲下身，道：“云妄说她要带小江回京城，哥，你怎么想的？” 沉默。 “看棠棠的意思，”苏误寒也蹲下来，道：“不过我想留下棠棠。” “我也是。” 他注意到苏误寒对江欲棠的称呼变了，却也只是抿了抿唇，没有多说。 “喂哥，快看微博，你上热搜了！”陈骤的声音从手机传出，似乎隐隐有些着急。 苏误寒一边打开微博，一边对他道：“我又不是明星，首秀上热搜还算情有可原，今天怎么还……” 突然，他闭上了嘴巴。 只见热搜第一赫然是苏误寒停播，有关于他的热搜词条断断续续占到了最底下，而最底下的热搜是：苏误寒车祸死了。 “他们说你死了，哥。” 苏误寒抽了抽嘴角，大概浏览了一下，原来是因为他以前一天会发好几条微博，但是从昨晚起没发微博也没直播，双新传媒的其他两个人也同样消失，所以粉丝们都在猜测他是不是出事了。 猜就猜，还到处发寻人启事。 “额，哥你赶紧发条微博澄清一下，我觉得他们越来越离谱了。”王临也无语地看着那些热搜。 许嫒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棠棠怎么样？我和陈骤快到医院了。” 苏误寒一边编辑微博，一边道：“没什么大碍，医生说明天就可以出院回家疗养了。” 他没有在微博上过多解释，只是说有点私事，让大家不要乱猜。 “啪！” 病房里忽然传来什么砸在地上的声音。 苏误寒和王临几乎是同一时间弹起来往病房里冲去。 只是一进去他们就怔愣在了原地。 江欲棠穿着病号服，眼睛和手腕上都缠着纱布，下颌处和脖子上各贴着一片创可贴，那是她为了伪装，自己用簪子划的。 吊针挂在半空，吊瓶砸在地上，她的手背还在汩汩往外冒血，被她用输液贴堵上了。 江欲棠坐在床边，长发笼着她单薄的身子，没打吊针的那只手轻轻按着蒙着纱布的眼睛，哪怕只露出了下半张脸，依然可以窥见她的绝色。 从警局回来的云妄和路追洋走进来时看到的也是这副画面。 他们想上前，却又怕会刺激到她，毕竟谁也不知道江欲棠遭受了什么精神折磨，被那些畜生围堵在房间准备侵犯时，她又有多害怕。 原本江欲棠是光着脚丫踩在地上的，此刻她慢吞吞地又坐回到床上，盘着腿撑着下巴对着他们道：“我饿了。” 四人齐齐一愣，王临率先反应过来：“我去给你买吃的，棠棠你想吃什么，海鲜粥可以吗？” 云妄也不甘示弱：“姐姐想吃什么，我马上让人送过来。” 苏误寒和路追洋都没有说话，但明显，他们已经做好了江欲棠说想吃什么，他们就立刻跑出去买的准备。 其实她也没多饿，就是不知道要说什么，比起吃饭，她现在更想洗个热水澡穿上香香的衣服躺进香香的被窝睡一觉。 苏误寒知道她很爱干净，在那种地方待了两天，她现在肯定受不了脏兮兮的自己，于是他轻声道：“棠棠，我让小许回家给你拿干净的衣服了，这个病房有浴室，待会儿你先洗个澡，换件干净衣服，再吃饭好不好？明天咱们就出院……回家，好不好？” “你！”云妄想让他滚别来沾边，又顾及到江欲棠的情绪，硬生生把到嘴的脏话咽了下去。 回你大爷的家！姐姐是我的！ 江欲棠没有第一时间答应，而是打了个哈欠慢慢躺下道：“我想吃黄焖鸡米饭，要特辣。” “姐姐你还不能吃辣的。”路追洋制止道。 “那你们饿死我。” 江欲棠的脾气难得也上来了，她磨了磨牙，不爽地把脸埋进枕头。 任性一回又如何，她现在可是伤患。 路追洋惨遭三人的斜楞，委屈地挠了挠头：“医生说的啊，她本来胃就不好，又好几天没好好吃饭，身体很虚弱，不能吃辛辣刺激的食物。” 听他这么一解释，三个人也觉得不行，可是江欲棠…… 四个人都不敢靠近江欲棠，只能小声商量怎么办。 江欲棠听着他们的窃窃私语，无奈地叹了口气，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别人不放心也没办法，她瓮声瓮气道：“算了，就海鲜粥，你们都出去，我要洗澡了。” 听到她改变想法了，四人都很开心，云妄和路追洋第一时间跑出去买海鲜粥了。 王临看到苏误寒没动，疑惑道：“哥？” “你把刚才买的零食拿进来，等棠棠吃完饭给她解解馋。”苏误寒道。 他走近病床，没有管只打了一半的吊瓶，而是轻轻把江欲棠抱了起来，往浴室走去。 如此鲜活的她，难得任性的她，在用自己的方式别扭地告诉他们她没事。 苏误寒已经不想解释那么多了，他只想趁着江欲棠还在他的身边，尽心尽力地去照顾她。 如果她要离开，就让他尽可能多的陪伴在她身边。 王临垂眸，转身出去了。 “棠棠，淋浴头在这里，温度我刚才已经调好了，毛巾在这里，还有这是我给你买的洗发露和沐浴露，你先洗，陈骤他俩快到了，我会让小许在门口等着，拖鞋是防滑的……” 苏误寒拉着江欲棠的手，给她摸放在手边的东西，然后替她解开纱布，往手腕上缠了保鲜膜隔水。 “记得不要睁开眼睛。” 他事无巨细地叮嘱着，尽管担忧，却会顺着她的意思满足她的一切要求。 医生说她没什么大碍，江欲棠也不希望自己被当成个瓷娃娃。 “知道了。” 江欲棠微微颔首，待他出去后，闭着眼睛解开扣子脱掉衣服。 她完全没有因为失明而导致行动不便，刚才在苏误寒的带领下，她的脑子里已经构造出了整间浴室的布局。 所以即使是闭着眼睛，她也能正常行动。 这种不用被人当成傻子，小心翼翼看护的感觉真好，她可从来都不是弱势的那一方，哪怕她看不见。 “棠棠，姐给你拿衣服过来了，你洗完澡叫姐昂。”许嫒轻轻敲了敲浴室的门，温柔道。 “谢谢嫒姐。” 从浴室出来，江欲棠裹着浴巾，摸索着接过许嫒手里的衣服，笑了笑道：“姐，衣服我自己穿就行了。” 许嫒也没有勉强，毕竟小姑娘都是比较脸小爱害羞的，更何况苏误寒进来前嘱咐过她：一切按照棠棠的意思来。 江欲棠摸了摸衣服，很顺利且正确地穿上了。 “这点小事，根本难不倒我。”她小声嘟囔着，语气里满是得意。 病房门被敲响，是许嫒的声音：“棠棠好了吗？” 江欲棠慢慢坐回床上，拉过被子盖住自己藏在床上的烟和打火机，道：“好了嫒姐，你们进来。” 云妄第一个冲了进来，她手里拎着一看就很高档的饭盒，支起小桌板，放在江欲棠面前，一边打开一边道：“姐姐，这家的海鲜粥还行，不过不比京城的好吃，等明天我就带你回京城吃好多好吃的。” 剩下的几个人全都安静地看着云妄小心翼翼地吹着勺子里的粥，然后递到江欲棠嘴边。 江欲棠抬手，稳稳接住勺子把粥送进嘴里道：“我自己来就好。” 她实在是习惯不了这种被人伺候着的感觉。 苏误寒带着医生走进来，请她帮忙再给江欲棠包扎一下。 “小姑娘，能问问你的纹身是在哪儿纹的吗？” 第34章 和好/不和好 医生替她包扎好，重新给她扎好针，温和地笑道：“我底下的一个小丫头觉得你的纹身挺漂亮的，想问问你在哪儿纹的。” 苏误寒拿着毛巾给她擦拭头发的动作顿了顿。 棠棠身上有纹身吗？ 其余人也很疑惑，纹身不应该是纹在身上容易看到的地方吗？可他们谁也没见过江欲棠身上的纹身啊。 江欲棠被针扎进手背时不自觉抽动了一下手指，她低头喝了一口粥，道：“一家黑店而已，已经倒闭了。” 医生遗憾地点点头，包扎好手腕和眼睛，告诉他们打完这瓶针就可以了之后离开了。 “喻时一呢？”江欲棠忽然问道。 路追洋想了想道：“他检查完后就被警察带走做笔录去了。” 毕竟他也在现场。 江欲棠放下勺子点了点头，喻时一应该没什么大事，她也勉强猜到了阿伟想杀她的原因。 那么，再大胆猜测一下，阿伟多半就是枫林藏尸案的真正幕后凶手。 因为他喜欢江缘清和喻时一，所以对和他们有过亲密接触的男女产生了杀意。 但是为了不暴露自己，他找到了一个跟自己一样对他们抱有变态欲望的唐若做助手，并在关键时刻推她出去挡枪。 唐若的裸贷应该也是他搞的鬼，一方面可以转移警方注意力，一方面又能利用她得到一笔杀江欲棠的钱。 只是他没想到那个杀手莫名其妙死了，没办法，阿伟只能自己出手。 他以为江欲棠不过是一颗随意任他揉捏的软柿子，却没想到惹到她，他算是踢到铁板了。 这样一来，喻时一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也就能解释得通了。 江欲棠挠了挠创可贴边缘的皮肤，心想还好不是江缘清来，要不然那个阿伟，坟头草恐怕都有五米高了。 像是意识到他们想问什么，江欲棠及时打断施法：“我累了。” 众人：“……” 好，不问了。 病房门口。 “寒哥、临子，你俩回去休息，这里我和陈骤守着。”许嫒拉着陈骤道。 王临也确实累了：“那我俩回去休息一晚，明天过来。” “你去，我不累。”苏误寒摇了摇头。 “那怎么行，你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 “是啊，这边我们在呢，不会有事的。” 云妄和路追洋原本对他们的意见是很大的，可是看着这一天下来，他们和自己一样一刻也没休息地守在警局和医院，他俩也明白，这几个人是真真切切关心着江欲棠的。 否则他们不过也就是简单的雇佣关系而已，不过也就相识两个月不到而已，就算是因为愧疚守在这儿，那也算很有诚意了。 更何况，苏误寒才刚开始直播，原本这几天是他人气最高的几天，以他的实力，停播造成的损失真挺大的。 而且，网上那些嫉妒他的人疯狂造谣生事，原本他只需将江欲棠被绑架的事说出来，但他没有解释，只是简简单单地让他们不要胡乱揣测。 云妄一开始觉得是他怕自己想要无理解雇江欲棠的事暴露，怕被大众指责。 可站在江欲棠的角度来看，苏误寒的举动恰恰是保护了她，保护她不被流言蜚语所扰，身为一个浸淫互联网多年的主播，他深知网暴究竟有多可怕。 所以即便是自己被造谣被质疑被谩骂，他也没有提起江欲棠一丝一毫。 不仅苏误寒，陈骤、王临、许嫒他们亦是守口如瓶。 云妄哼了一声：“回去洗洗澡换换衣服，我和路追洋也回去了，这里交给他们。” 苏误寒还想拒绝，路追洋道：“云妄说得对，明天还要送姐姐去警局做笔录，今晚得好好休息，要不然明天谁陪着姐姐？” 此话一出，苏误寒和王临也不得不回去了。 但是临走前，四个人都很不放心地叮嘱陈骤和许嫒一定要照顾好江欲棠。 在他俩的再三保证下，四人总算不放心地离开了。 第二天早上，江欲棠就出院了。 给她做笔录的都是很有耐心很温柔的刑警，一直都在照顾她的情绪。 当问到她是怎么逃出来的时候，她道：“有一个黑衣人，她……我不知道是男是女，屋子里太黑了，那帮人进来的时候没有发现她，我……我被他们按在地上动不了，是她救了我，她放完火才让我出去……” 江欲棠断断续续地述说着，言辞混乱，跟被吓坏的普通人一样，想起什么就说什么，语言组织能力似乎很差。 单透玻璃后的房间里，李洺皱了皱眉，黑衣人？ 路追洋怔了怔，道：“那个时间点我正好在工人房背后，所以没看到黑衣人，火势壮大后我才发现着火了并赶了过去，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现场也没有发现有关黑衣人的线索，法医倒是连夜做了鉴定，其中一具尸体生前吸食了大麻这种致幻性毒品，死因是被重物活活压断了颈椎，黑衣人放火的目的很有可能是毁尸灭迹。” “可黑衣人的目的是什么？” “我们初步猜测黑衣人是被雇佣的杀手，前来击杀毒贩，抢夺剩下的一大批毒品。” “可是黑衣人只有一个人，就算警察没有赶到，他也怎么可能把那么多毒品运出去？” “这就是顶尖杀手的可怕之处了，谁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事的，据说世界杀手榜no1的y，杀人无数，从来没有人能从她的手下活着逃脱，我只希望这次的事不要和她扯上关系，要不然麻烦可就大了。” 李洺揉了揉眉心，叹了一口气。 路追洋疑惑：“y真的很厉害吗？可她为什么独独放过了江欲棠？而且要是和她扯上关系，咱们正好也把她一锅给端了啊。” “前段时间在边境缴获约500公斤毒品的事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其实现场还死了八名雇佣兵毒贩，雇佣兵的实力不用我给你描述？毕竟你前段时间不是刚和一个劫持人质的雇佣兵毒贩交过手吗。” 路追洋愣了愣，忽然意识到什么，惊疑不定道：“难道那些雇佣兵就是y杀的？” 李洺点了点头：“只是这么说你肯定觉得换个稍微厉害点的人也能做到，但我如果告诉你，y是全程使用冷兵器和手持枪支的雇佣兵近身搏斗，且只用了不到十分钟就干掉了八名雇佣兵后全身而退呢？” “……” “y是真正的杀人天才，尽管她极其危险，我却也不得不佩服她，她做事毫无规律，目前唯一掌握的情况是她和往生有过节，所以她杀那些毒贩很有可能是为了私欲， 但无论怎么说，她都是敌人，哪怕有很多受过y恩惠的普通人，说她是个很善良的人也不能抹除她是个杀人犯的事实，或许她不杀这个小姑娘，是所谓的圣母心泛滥。” 李洺翻了翻资料继续道：“毕竟我们别说了解y，就连至今也不知道y是男是女，一切也只是猜测而已。既然毒品在工地找到了，这件事也能告一段落了，对了，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回去要受的处分。” 路追洋抿了抿唇：“队长让我明天回队里，所以我得离开几天，这段时间里，还得麻烦您帮我看着点云妄。” “那是自然。” 江欲棠打了个哈欠，慢吞吞地从审讯室出来，接过云妄递给她的水一饮而尽。 编故事快编得给她脑细胞都要干碎了，还有，感觉她去年一年说的话都在这两次做笔录时说完了。 “完事了？可以回去了吗？” 她迫切地想离开这里回到床上瘫一会儿恢复精力。 云妄开心地挽着她的胳膊道：“可以啊，咱回酒店还是别墅，先回酒店，我去拿行李。” 苏误寒咬了咬唇，他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棠棠，家里我给你准备的特辣黄焖鸡米饭，还有给你准备的绿豆糕、陈骤给你准备的冰激凌、许嫒给你准备的大蛋糕……” 他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最后垂下眼小心翼翼道—— “所以，我们回家，好嘛？” “我想吃火锅。” 第35章 我们的计划 苏误寒一时没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怔怔地看着她。 云妄撇撇嘴，却也放开了江欲棠的胳膊，偏过头去不看他们。 “寒哥，棠棠说要吃火锅啊。”许嫒小声提醒道。 王临激动地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下脚步看向苏误寒。 苏误寒总算明白过来了，开心都快抑制不住了，他快步上前，轻轻拉起江欲棠的手道：“好，哥带你去，咱们一起去。” 活了23年，这是他第一次低头。 可他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一方面是自己确实错了，另一方面，他是真的很想很想让她回来。 尽管心里隐隐有种以后还会对江欲棠低头更多次的预感，他却也觉得食髓知味。 “姐姐？” 江欲棠听到喻时一的声音，歪了歪脑袋道：“小喻？” 喻时一走过来，看着她身上的伤，心疼坏了：“姐姐，你的眼睛……” “哦，没事，就是暂时不能见光，过两天就好了。”江欲棠随口安慰了一句。 王临不爽地挤开喻时一，道：“棠棠饿了，咱们先去吃火锅。” 一旁的许嫒看到这一幕笑了笑，不过到底他们才是一伙的，于是也拉着陈骤上前助攻道：“对呀棠棠，姐还订了大蛋糕等你回家吃呢。” 苏误寒看出他们的心思，却也没制止，不知为何他心里很抵触面前这个少年。 喻时一察觉到了他们的敌意，眼中飞快闪过一抹莫名的情绪，却还是用委屈的声线道：“都怪我，都是我害得姐姐变成这样。” 从审讯室出来的路追洋恰巧听到这一句，忍不住在心底呕了一下。 死绿茶！装你就。 “没有的事，你回去好好养伤，过两天我能看见了再去找你玩。” 江欲棠摸了摸肚子，她确实饿了，不想再在这儿浪费时间，虽然有很多问题想问一下喻时一，但是身边这几个人明显不想让他俩说话。 算了，下次再问，眼下最重要的是吃饭！ “好，姐姐再见。” 别人说什么喻时一都懒得搭理，但江欲棠说的，他会很识趣地无条件顺着她的意思。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喻时一眼神暗了暗。 姐姐，我们来日方长啊。 由于路追洋要立刻赶回队里，所以就没跟他们一起吃饭，云妄也想着眼不见心不烦，说要送路追洋去机场，顺势溜了。 于是剩下去吃火锅的人都是双新传媒的成员了。 原本其他四人都是有些拘谨的，但见江欲棠丝毫不在意的模样，也渐渐放松下来。 因为她看不见，所以就坐在了中间，由两边的苏误寒和王临给她夹菜。 他俩挑掉葱丝之类的，蘸上蘸料放到碗里，然后把碗放在江欲棠的手边，让她自己夹着吃。 对面坐着的陈许二人一边吃一边观察他们的举动，压低声音猜测到底谁会先发现自己对江欲棠的情感。 就这样，一顿火锅倒也吃得很是愉快。 另一边，殡葬店内。 店主小心翼翼地把一杯茶放到桌子上，擦了擦额头的汗道：“弑哥，‘猪肉’没了，伟哥也被条子抓了，您看这……” 阿弑的整张脸笼罩在阴影下，看不清面容：“大哥那边怎么说？” “昨晚一出事我就通知了，大哥说……” “说什么？” 店主犹豫了一下，还是闭了闭眼道：“大哥让您处理掉伟哥，他说那种废物不需要再留着，还，还让您回去一趟。” “这边的据点都被条子端了？” “是，是的，兄弟们也没了，就剩下我一个了。” “嗯，趁着过年的时候你去s市的据点，看着那帮‘花朵儿’，这边不用再守了。” “您是说要放弃这边的交易链吗？” 阿弑喝了一口茶，淡淡道：“不放弃又能怎么样呢？没人没货，留着只会让条子查出更多东西来。” 店主颓然地低下头：“是……伟哥那边您打算怎么做？” “他要是有自知之明，就不该还让我来动手。”阿弑冷冷地丢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店主收拾了一下东西，叹了口气。 感觉阿弑似乎对阿伟很不满，也是，阿伟因为一己之私捅了这么大的篓子，说不定还要连累阿弑，他不满也是无可厚非。 希望这次到了s市能一切顺利。 深夜，一行人终于聚完各回各家了。 王临想到苏误寒之前说过的话，咬了咬牙也跟江欲棠道了别。 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都见鬼去。 客厅里，苏误寒上微博看了眼。 虽然热搜已经撤下来了，但是粉丝们的紧张，黑子们的猜疑还是很多。 更有甚者放出了他在警局的照片，说他被抓了。 苏误寒气不打一处来，拍了张乱糟糟的茶几，配文：造谣一张嘴，事后跑断腿，妈的傻逼你他妈才进橘子了。 照片里有蛋糕有零食有水果，看着就是小朋友刚刚聚过会的样子。 一经发出，他的微博评论区就炸了，一眼望去全是粉丝鬼哭狼嚎的评论。 “宝宝你终于出现了呜呜呜呜。” “你怎么去警局了啊宝宝？” “你说有点事就两天没播，可吓死我了。” 苏误寒抿了抿唇，再次发了一个微博：明晚直播讲，今晚先休息了。 忽然，通知栏弹出一条私信，是kk发来的。 “棠棠呢。” 三个字却让苏误寒倍感压力，他偏头看向沙发。 江欲棠正捧着一块蛋糕吃得不亦乐乎，嘴角沾了奶油都不知道，即使被纱布蒙着眼睛什么也看不见，她的行动依旧不受阻。 苏误寒走过去，微微俯身伸出手替江欲棠擦去嘴角的奶油。 “棠棠，kk找你，我怎么回她啊。” “我打电话说。” 江欲棠拿着手机回了屋，留下苏误寒待在客厅看着自己手指上的一点奶油。 半晌，他抽出一张纸巾擦干净手，自己切了一块蛋糕尝了尝。 嗯，挺甜的。 “你出什么事了？”kk语气很严肃道。 江欲棠笑了笑：“没什么事。” kk威胁道：“你要是不说我就告诉江缘清你失踪两天了。” “我说，之前咱俩一年都不联系一次的时候咋不见得你这么关心我呢？” “别转移话题啊，江缘清待会儿就到a国。” “唉，行，我被绑架了。” “……” “喂，想笑就笑，别按静音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欲棠适时把手机拿远了些，额头落下三道黑线，她就知道。 kk快笑疯了：“你居然也有被绑架的一天哈哈哈哈哈，快告诉我是谁绑了你，我要给他颁个勇士奖哈哈哈哈！” “你不如先给我颁个安慰奖？” “你不配。” “fe。” kk笑够了，稍微严肃了一点：“怎么样，没伤着？” 江欲棠下意识摸了摸眼睛上的纱布，道：“让你失望了。” “确实挺失望的。” “那我还真是不好意思了。” 话虽如此，但kk也终于能放下心了，她看着向她车子这边走过来的少年，对江欲棠道：“要替你瞒着吗？” “废话。” “你还真是把他当成儿子养了。” “那我也是貌美如花的年轻后妈。” “我看是蛇蝎心肠。” “嫉妒使你丑陋。” “滚滚滚，他要上车了。” “好好玩，改天联系。” 江缘清一袭黑衣，一身清冷，他若有所觉地看了眼kk扔到一边的手机：“给师父打的？” “是啊，随便聊聊。” kk微微偏头，心道，属狗的吗，这么敏锐？ “你找我，是因为什么。”江缘清抬眼，眸中满是漠然。 kk点了支烟，蔚蓝的眼睛里亦是深沉：“当然是，商量一下我们的计划了。” 第36章 阿伟自杀 江欲棠放下手机，抓起衣领闻了闻。 噫～一股子火锅味。 她摸索着洗完澡出来，在衣柜里翻找着衣服。 也不知道碰到什么了，砰的一下有东西砸落在她脚边，发出很大的声响。 “棠棠！你没事？” 苏误寒应该是守在门口怕她摔倒的，所以听到动静第一时间就冲了进来。 江欲棠偏过头，闭着眼睛道：“我没事，哥。” 房间没有开灯，苏误寒借着门外的灯光，目光落到地上，原来是一个实木衣架掉了下来。 他松了口气，上前捡起来：“还好，只是衣架，棠棠你要找什么，我帮你找。” 她裹着浴巾，该挡的地方挡得严严实实的，所以两个人谁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 “哦，哥你帮我找一件白t和短裤就行，我之前有买的，不过忘了拆，扔哪儿了也找不到。” “行，你先坐着。” 苏误寒仔仔细细地翻找起来，终于在衣柜的角落找到了，他拆掉吊牌，放到江欲棠手里：“好了，等你穿完衣服，我再来给你包扎。” 他并不觉得这样很麻烦，反而觉得能照顾她心里很满足。 “好的，谢谢哥。” 苏误寒退出去，在即将关上门的那一刻，他忽然一怔。 他看到了江欲棠白皙后背处的纹身。 花？那是什么花？ 好奇怪啊，他还从未见过有人纹白色的花，还是在那么隐蔽的位置，不过，旁边的果实挺眼熟的啊。 好像在哪儿见过。 等她换好衣服，苏误寒拿着从医院开的纱布和药进来。 “棠棠，我先帮你把头发吹干，要不然湿乎乎的睡着难受。” 江欲棠捧着一排娃哈哈ad钙奶，咬着吸管道：“嗯嗯，麻烦啦。” 苏误寒眉眼柔和，动作温柔地替她吹着头发。 真好，真好你没事。 他小心地替她梳顺头发，然后才用纱布帮她包扎蒙眼，脸和脖子上的划痕有一点深，他涂上药才把创口贴贴了上去。 “对不起。”苏误寒嗓音低沉。 江欲棠摸了摸自己被吹干梳顺的头发，摇了摇头：“都过去了。” 苏误寒蹲下身，坐在她脚边的软垫上，替她穿上袜子，他没有过多解释，只是承诺：“以后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等他出去，江欲棠躺在被窝里蹬掉了袜子。 在屋里的时候她很不喜欢穿袜子，感觉脚像被蚕蛹织的茧包裹了起来一样。 正如她没有对刚刚的话作出回应一样，她不需要这种虚无缥缈的承诺。 为什么这世上有那么多的伤心人呢，还不是因为他们信的鬼话、吃的大饼太多了。 可她江欲棠，虽不至于对这些话嗤之以鼻，但也从来都不会特别在意、铭记于心。 接下来的几天，日子过得难得悠闲。 苏误寒和警方商量过后，在直播间大致解释了一下。 他现在已经有三千多万粉丝了，如果保持沉默，不仅粉丝那边不买账，就连官方都会不满。 毕竟谁也没想到他只是停播两天，就能出这么多事。 因为警方那边对于事件的调查还没有完全结束，加上这起案件牵扯的势力复杂，万一传播到网上，他的生命安全很容易受到威胁。 所幸警察那边发现了他的处境尴尬，于是在官博发了一条声明替他澄清，说他只是来警局办理业务，没有做任何违法违纪的事。 官方亲自下场辟谣，对此，那些恶意编排他进局子的人也都纷纷注销账号消失了。 哪怕停播两天，他的直播间人气依旧每天超过100万+，这样的结果对于他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他既不是明星也不是爱豆，只是一位平平无奇、苦尽甘来的臭主播而已，所以停播两天说稀奇也不稀奇，谁现实还没有个突发事件了。 生活渐渐步入正轨，云妄也会经常跑来找他们玩，熟悉之后大家也发现云妄人挺好的，除了老喜欢黏着江欲棠。 …… 李洺头疼地看着喻时一，无奈道：“麻烦你过来一趟了，他非要见你才肯交代。” 喻时一皱了皱眉，也显得有点头疼：“警察叔叔，我是真不想见到那个人啊，我最近老是做噩梦，你看我这黑眼圈，都是他害的。” “唉，我们也知道，谁遇到这种事情心里都会不舒服，但我希望你能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远远地跟他见一面就好，不会让他靠近你的。” 在李洺的再三请求下，喻时一终于勉强答应了。 一想到阿伟那恶心的眼神，他就恶寒地抖了抖肩膀。 阿伟似乎一点儿也不怕自己被抓起来，他悠闲地翘着二郎腿，但在看见喻时一的一刹那身子猛地一弹，却被审讯桌限制着行动，牢牢钉在审讯椅上。 “喻神，你来了。”他贪婪地用黏腻的目光一寸一寸舔舐着喻时一的身体。 喻时一恶心地没忍住干呕了两下，在阿伟僵住的目光里，嫌恶地骂道：“你他妈傻逼啊？别他妈恶心我了成吗？我他妈看见你就想吐。” 他是真的被恶心到了，直接把“他妈”当成主语用了。 旁边的李洺都没来得及拦住他脱口而出的一连串脏话，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激动。” 阿伟本来是那种越被骂越被打就越爽的抖，可是这次，在喻时一那不屑掩饰厌恶的眼神里，他却怎么也爽不起来。 他是真的觉得他恶心，发自内心，甚至是灵魂的恶心。 “呵呵，”阿伟冷冷一笑，收起对他崇敬的目光，极致变态的爱此刻已经转换成了恨，他森然开口：“你最好祈祷你和那个贱人不会落到我手里，否则，我一定会艹死你，弄死那个贱人。”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他给恶心到了，这下不止喻时一，好几个刑警也都跑去厕所吐了。 妈的，傻逼。 阿伟再次僵住了，回过神后他气的浑身都在发抖，他疯了似的摇晃着审讯桌，怒喝道：“嫌我恶心也没用！我一定会出去的，出去后我一定会弄死你们！” 李洺拧眉，他为什么这么肯定自己能出去，难不成他还有同伙？ 突然，阿伟停下动作，惊恐地摇头：“不，不会的不会的。” “糟了！” 李洺预感到不好，立刻冲进去想要阻止他，但是晚了。 “砰！” 一声巨响过后，阿伟了无生息地趴在审讯桌上，他的脑浆迸裂、鲜血滴滴答答地落下，在干净的地面上汇聚成一个小小的血泊。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不知所措，不明白他为什么就这样死了。 慌乱中，没人发现，有一只手轻轻把胸口特别奇怪的十字架吊坠给塞进了衣服里。 喻时一吐了半天才虚弱地走过来，看到他们神情严肃地交谈着，下意识好奇道：“怎么了？对了，我可以走了吗？我是真不想再见到他了，太恶心了。” 恰巧此时阿伟的尸体被抬了出来，他一个激灵往后躲去：“卧槽卧槽卧槽，怎么回事啊，他怎么死了？” 李洺一脸严肃地走出来，安排众人调取现场的监控，然后走过来对喻时一抱歉道：“不好意思，今天麻烦你了，这边已经没什么事了，你可以回去了。” 喻时一咽了咽口水，忙不迭地点点头往外走去。 真晦气啊，被那个傻逼恶心不算，还看到了他的尸体，妈的得赶紧回酒店用艾草洗洗去去晦气。 国。 “阿伟那边怎么样？”往生剪了一根雪茄点上。 “阿弑已经处理掉了，说明天就回来。”底下的人恭恭敬敬地答道。 往生看着窗外，道：“我让你找的人找到了吗？” 那人犹豫了一下，扑通跪下，声音颤抖：“没，没有，纹身的位置太隐蔽了，不，不太好找。” 往生锐利的目光一凝，半晌，他才淡淡开口：“继续找。” 花瓣该上色了，果实也该采撷了。 第37章 营养快线 “寒啊，咱晚上出来聚聚啊。” 苏误寒用肩膀夹着手机，一边给江欲棠盛饭，一边道：“真不行啊席，我走不开。” 王念席啧了一声：“你家小助理的眼睛还没好呢？” “医生说一个月以后才能摘纱布，她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你堂堂董事长怎么混得跟保姆似的啊？” “嗯……我乐意。” “好好好，就不能让你底下的人照顾一会儿，你出来吗？” “我不放心啊。” “哎你有啥不放心的，她是在c国又不是在国。” 苏误寒把碗放到江欲棠面前，给她夹菜，小声说了句快吃，然后继续道：“哎呀，过几天再聚呗。” 王念席显然也听到了那句快吃，无语一瞬，道：“反正你看，今晚上老朋友还挺多的，就差你一个了。” 挂断电话，苏误寒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一个劲儿地给江欲棠夹菜。 这种聚会其实每隔几天就会有，只是他现在好起来了，不去会被人说是在摆谱装逼。 不过也无所屌谓，比起参加那种聚会，他更想待在家里照顾江欲棠。 江欲棠若有所思地扒着饭，心里隐隐有了计较。 晚上，陈骤在陪苏误寒直播，王临就待在客厅陪江欲棠玩。 “棠棠，过几天就过年了，到时候咱们一起去放烟花啊。”王临看着手机里放烟花的视频，兴奋道。 江欲棠歪了歪脑袋：“寒哥不是说买了三十万的烟花给粉丝放吗？” “是啊，已经在准备了，不过放完给粉丝的烟花，咱们自己也会放着玩玩，今年出了好多款烟花，每个都不一样。” “行呀，我还没放过烟花呢。” 江欲棠嫣然一笑，语气里却没有半分遗憾。 没放过烟花，但放过炸弹呀。 炸出一片血花的样子也很美。 毫不知情的王临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没事，哥给你买好多好多烟花，各种各样的都买，到时候你每样都放着玩玩。” 可怜的娃儿，都没放过烟花。 江欲棠撑着下巴，神神秘秘地对王临所在的位置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棠棠，你干嘛？” 王临惊恐地往自己身边看了看，没人啊，那她招啥手？ “临哥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江欲棠无奈道。 招准方向她怕对方起疑心，不招准，对方又会对身边起疑心。 “哦哦哦。”王临尴尬地挠了挠头。 江欲棠感觉到身侧有人靠了过来，于是偏过头微微仰起头小声道：“待会儿我说什么你就顺着我好不好？” 王临屏住呼吸，轻轻扶住她的肩膀，看着她嘴角微勾的乖巧模样忍不住红了耳根，结结巴巴地应道：“好，好，没问题。” “谢谢临哥。”江欲棠目的达成便无情地往后退开了，只留下在原地心绪紊乱的王临。 他们没有发现，拐角处不放心江欲棠、借口出来取水的苏误寒把刚才的那一幕尽收眼底。 “宝宝脸色怎么不太好啊？”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直播间里粉丝注意到了苏误寒的不对劲，纷纷发问。 陈骤也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哥，怎么取瓶水还给自己取eo了呢？” 苏误寒收起那点不知名的不愉快，道：“操，没拿稳水砸脚了。” “那你咋没叫啊？你不是一向忍不了疼的吗？” “兄弟你不懂，这是面子问题，直播间这大几百万观众看着呢，我怎么好意思喊疼啊。” 陈骤比了个大拇指：“牛逼牛逼。” 弹幕都在哈哈乐，夸他：宝宝真棒。 苏误寒瘫在电竞椅上，一脸无奈：“能不能别叫我宝宝啊，好尴尬啊，你们不觉得尴尬吗老铁？” 很明显，粉丝并不觉得尴尬，还个个都是一百斤的体重九十九斤的反骨，他不让叫，他们非要叫。 “kk老板和歪歪老板这两天怎么没来？”陈骤读了一条弹幕。 苏误寒想了想道：“kk老板有事回a国了，昨晚我在小号直播她来了啊，刷完1000个就走了，说最近有点忙，歪歪老板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像她那样的有钱人应该在忙，我发的消息她都不带回我的。” 弹幕都在嘲笑他舔不上老板还播集贸啊。 他也不在意，只是耸耸肩一笑而过。 “哎，累死我了。”陈骤伸了个懒腰往客厅走去。 “你就搁旁边坐着你累集贸啊？”苏误寒喷道。 “那也累挺好。”陈骤反驳道。 “你俩这是？” 苏误寒和陈骤愣愣地看着客厅里穿戴整齐的两人。 江欲棠向前一步：“我想出去玩。” “去哪儿？” “酒。” “……” 苏误寒看向王临：“你指使的还是你撺掇的？” 王临：“……”这俩有什么区别吗？ “不是，是我自己想去的，这几天在家憋坏了，我想出去玩。” “不行。” “哼！” 苏误寒抿了抿唇，被这声哼给可爱到了怎么办？ 他放柔声音：“等你能看见了我再带你去玩好不好？你想透透气的话我明天带你去游乐园。” 江欲棠不说话，无声地表达着抗议。 陈骤其实也挺想去酒玩玩的，于是劝说道：“哥，咱就带棠棠去呗，去了咱看紧点不就行了？” “这是看不看紧的事儿吗？” 江欲棠悄悄扯了扯王临，示意他开口。 他也不想让江欲棠去，但是奈何他刚才已经答应她了，只能硬着头皮道：“哥，没事的，大不了去了以后我一滴酒都不碰，就守着棠棠。” 苏误寒算是看明白了，这仨人是商量好了的。 “行。” 没办法了，只能少数服从多数。 半个小时后，看着挤在人群里抱着酒瓶子喝得开怀的王临，苏误寒额角的青筋跳了两下。 他就知道，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哟，寒啊，不是说不来嘛？”王念席叼着烟过来一把勾住苏误寒的肩膀，大声道。 苏误寒一愣，他们居然在这个酒吗？ 王念席的视线落在他身边的江欲棠身上，哪怕只露了半张脸也同样很惊艳，蒙着眼睛的样子倒是添了几分破碎感。 “这位就是你的小助理吗？好漂亮啊，你小子艳福不浅啊。”王念席轻轻捶了苏误寒一下。 苏误寒此刻也明白江欲棠为什么突然想来酒玩了，他心下一暖，不由稍稍握紧了江欲棠的手，笑道：“是啊，我家的小助理，叫江欲棠，你叫她小江就行。” 王念席转了转眼珠子，不怀好意道：“小江多生分啊，我叫棠棠，棠棠好，第一次见面，想喝什么席哥给你点。” 和他一起的几个主播也被江欲棠的盛世美颜惊艳到了，纷纷走了过来。 江欲棠感觉到有很多人凑过来，故作腼腆地往苏误寒身后躲了躲，笑着道：“谢谢席哥，不过我不喝酒。” “你骗我们呢，来酒的哪一个不喝酒啊？” “女孩子喝酒也很正常啊，不会有人说你的。” 苏误寒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道：“棠棠真不喝酒，不会喝也不能喝，她喝点饮料吃点水果就行。” 王念席知道他的性子，于是也歇了开玩笑的心思，打圆场道：“人小姑娘不会喝酒，你们就别掺和了，玩自己的。” 有个看着很风流的红毛帅哥笑了笑，道：“棠棠喜欢喝什么饮料啊？哥给你买。” “顾停，适可而止。”苏误寒冷下脸来。 江欲棠扯了扯他的衣服，示意他不要冲动，然后站出来笑道：“那麻烦哥给我买瓶营养快线就好……要菠萝味的。” 众人哄笑。 酒可没有营养快线，顾停怔了怔，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好好好，我去买，你们玩。” 苏误寒也被她逗笑了，拦道：“行了嗷，别去了，我让服务员去买就行了。” 第38章 女粉丝 酒真的很吵。 江欲棠面无表情地嚼着一块菠萝，腮帮子一鼓一鼓的，瞧着特别可爱。 苏误寒坐在她旁边，盯着她的脸看得有些手痒痒。 “宝宝，我能跟你合个影吗？”一个长得蛮漂亮的女生凑过来对苏误寒说道。 虽然她心里特别激动，但面上很稳重，不惹人反感。 苏误寒长得帅，直播的时候又幽默很有节目效果，所以他的女粉是偏多的，火了以后经常有粉丝偶遇他找他拍照。 江欲棠没有注意到他俩的动静，摸索着想再插一块菠萝吃吃，该说不说这酒的菠萝真挺甜的，也不扎舌头。 “稍等一下，”苏误寒比划了个手势，倾身插了一块菠萝递到江欲棠手上，道：“棠棠，我离开一会儿，你乖乖坐着嗷。” 江欲棠没有出声，只是把菠萝塞进嘴里给他比了个ok。 女生看着两人的举动咬了咬唇，到了适合拍照的地方，女生半是撒娇半是生气地说道：“宝宝你不是说你单身吗？” “是啊。”苏误寒压根没听出来她是什么意思，回答道。 “哦哦，那可以靠近点吗？” 女生听到了自己想听的，没有再继续询问，只是在苏误寒凑过来拍照时猛地偏头亲了一下他的脸。 “我操，你精神病儿啊？” 苏误寒跟被电了一样迅速弹开，下意识想擦又生生忍住，只是捂住了被亲的地方。 “哎呀，亲一下脸而已嘛，宝宝脸好香啊。” 女生笑嘻嘻的，全然没在意他说的话，毕竟他骂人跟搞节目效果似的，大部分人都不会太放在心上。 苏误寒本身私底下就是个社恐，这下整张脸都红了，他尴尬地摆了摆手：“不整了不整了，我先回去了。” “宝宝，可以加一下微信嘛，我叫闵泠。” 一束灯光打在她脸上，张扬自信的笑脸晃得人失神。 苏误寒原本想拒绝，又莫名答应了。 他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私底下玩的比谁都花，正好最近忙着直播有点无聊，不如就随便玩玩好了。 这个闵泠看着也不像是那种会死缠烂打的。 闵泠望着他，明媚的笑脸上全是得意。 回到卡座，苏误寒的高血压一下子就上来了。 只见江欲棠身边围了七八个男生，拿着手机在对她说什么，多半是在跟她要微信。 身边那几个人全都跑厕所尿去了，导致江欲棠一个人落单了。 他心中涌上一股莫名的烦躁，上前就想赶走那些人。 但是江欲棠的动作比他更快，只见在音乐声停顿的那三秒内，她不知道慢悠悠说了句什么，那几个人男生就全都落荒而逃了。 苏误寒摸了摸脑袋，走过去问道：“棠棠，你跟那几个说什么了，他们怎么一下子全跑了？” 江欲棠撑着下巴打了个哈欠：“我说，我是人妖，我有hiv和hpv，有毒。” 苏误寒：“……” 你是真的一点儿也不顾自己的形象啊。 顾停甩着手上的水，走过来不怀好意地看了眼苏误寒，奇道：“欸？寒你脸上的口红印咋回事？被女粉亲了？” 苏误寒一怔，狠狠擦了擦脸，看了眼江欲棠道：“没有的事。” “咋没有呢，那口红应该是防蹭的，你得拿纸巾和卸妆油擦，要不然擦不掉。”顾停幸灾乐祸道。 被两人挤在中间的江欲棠毫无反应，甚至还玩起了骰子，打开骰盅，两人眼睛瞬间瞪大。 嚯！一柱擎天！ “卧槽，棠棠你还会这个呢？” 王临几人过来的时候也被秀了一脸。 江欲棠随意屈起手指一弹，骰子立刻散了满桌，她笑了笑：“挺简单的，没啥意思。” 对于别人的私生活她不太感兴趣啊，但苏误寒好歹是她老板，就简单替他解个围。 “有扑克牌吗？”江欲棠摸了摸桌子，问道。 王念席立刻从兜里掏出来一副扑克牌，那是他刚才上厕所时不知道什么时候装的。 江欲棠接过，哪怕被蒙着眼睛，漫不经心勾唇一笑的模样也很是摄人心魂。 众人好奇地看向她，以为她是要用扑克牌带大家玩游戏。 江欲棠取出扑克牌，先是摸了摸牌，然后开始展示花切和拉牌，各种花式炫技炫到引来众人一阵阵欢呼。 即便是在昏暗花哨的灯光下，她依旧那么耀眼夺目。 江欲棠手腕一翻，所有的牌都消失不见了，面前的众人都惊呆了。 她抬起手掌面向他们，手指一屈竟凭空变出一张牌来。 “我操！” “牛逼！” 一张牌之后接着是第二张、第三张、第四张……继而进阶为四五张牌同时呈扇形凭空出现，最后她像是腻了，余下十几张牌一同出现。 “啪啪啪！” “牛逼牛逼。” 众人一起鼓掌，引得其他人都看过来，好奇什么事这么激动。 “怎么做到的？禁止使用魔法啊。” 江欲棠笑了笑，一边整理牌，一边道：“是怪盗基德的空手出牌，很简单的，网上有教程，有手就会。” 几个人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被她的花切帅了一脸。 有好奇的立马搜了下教程，看完也觉得很简单，于是拿起一张牌试了试，但那手就跟做康复训练似的，完全掫(zhou)不过来。 其他人也纷纷试了试，还是不行，一时间都跟扑克牌较上劲了。 江欲棠摸过营养快线喝了两口，然后惬意地靠在靠背上发起呆来。 其实她没什么意思，主要就是为了装个逼。 打工人真不容易啊，还要替老板解围，不过苏误寒整个对象谈谈也挺好的，看他上次喝醉的那举动，应该是憋坏了。 说起来自己住在他家是不是影响他发挥了？ 不过也不对啊，他要是现在谈恋爱，女友粉们还不得伤心欲绝撕了他？ 江欲棠无聊地转着一张扑克牌，心里想着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苏误寒手机震了一下，他掏出来看了眼，是闵泠发来的，问他晚上有没有时间。 这句话的暗示意味真的是很明显了。 他看了眼江欲棠，没有回复。 “棠棠，能配合我拍个视频吗？”顾停忽然凑近说道。 “哥，棠棠不拍视频。” 江欲棠还没说什么，陈骤就替她拒绝了。 虽然顾停算得上是他的前辈，但自从绑架案后，双新传媒的每个人都会下意识地保护江欲棠。 苏误寒也开口推拒：“是啊，棠棠不露面。” 顾停耸耸肩笑道：“别那么紧张，我就是看最近那种灌酒视频挺火的，一直想拍一个视频，但没个合适的人合拍，今天遇到棠棠，她又蒙着眼，我觉得还挺适合拍这种视频的。” 那种类型的视频确实挺火的，就是普通人随便一发都能几万赞。 江欲棠想了想，不知想到了什么，道：“我拍。” “棠棠？” 几个人都没想到她会同意，一时间都愣住了。 就连顾停也愣了愣：“你确定？” “当然，”江欲棠点了点头，又补充道：“不过可以顺便拍一下我的纹身吗？镜头一晃而过就行，另外视频可以给我吗？我想自己发。” 顾停虽然不明白她的意思，但还是答应了：“当然可以。” 苏误寒制止道：“棠棠你忘了你不能喝酒？” “不用酒，有空酒瓶，往里灌点矿泉水就行。” 见她这么坚持，他们也不好阻拦，只当江欲棠也想用自己的颜值以后做网红。 原本散掉的众人又陆陆续续回来了，大家都想现场看看，毕竟那些视频都拍的很欲很有性张力。 江欲棠今天穿的是衬衫，她解开两个扣子大大方方地把衣服往后一撩，白色吊带下，左后肩上的罂粟花便映入众人眼帘。 王临看着她漂亮的锁骨，一张脸慢慢红了。 苏误寒亦是如此，他望着她明明没露多少的白嫩肌肤，喉咙倏地一紧。 突然……有点渴。 第39章 往生的计划 “可以先帮我拍一下纹身吗？” 顾停挑了挑眉，应了声好。 苏误寒忽然干咳一声，扭过头去不敢再看。 太奇怪了，自己见过的美女也不是没有，可这是他第一次对着半裸的肩膀有了反应。 “操……”他小声嘀咕了一句，抓耳挠腮的不知道要干什么。 拍完纹身，顾停先检查了一遍视频，该说不说他的摄像技术挺好的。 虽然镜头模糊一闪而过，但是熟悉的人一眼就能认出这个纹身。 顾停拿过灌了矿泉水的酒瓶子，晃了晃对众人道：“你们谁来？我还要拍视频。” “我来我来！” “滚滚滚，应该我来。” “……” 苏误寒瞪了顾停一眼，抢过酒瓶，道：“我来。” 王临的手停在半空，又默默收了回去。 “早就让你抓点紧了，你不听，”陈骤幸灾乐祸地捅了捅他，继续嘴贱道：“你这个废物。” “别逼我在最生气的时候抽你。” “哟哟哟～” 顾停一边调整着两人的姿势，一边看着手机给他俩讲解动作要领。 “对对对，就这样，棠棠仰头，嘴唇微微张开，很好，非常好！寒你这条腿跪在座椅上，左手，你左右不分啊？那只！轻轻捏住棠棠的下巴，捏啊！不是让你悬着手做戏！” 王临抽了抽嘴角，哼了一声：“还不如让我来。” “确实，他咋那么笨呢，那手就跟刚长出来似的。”陈骤啧啧两声，由衷地嫌弃着董事长。 一旁，王念席几人都快被苏误寒蠢蠢的动作笑死了，一个个拍着大腿笑得前仰后合：“操哈哈哈，寒你干啥呢？搁这儿做康复训练呢哈哈哈哈！” 苏误寒快紧张死了，回头骂了一句：“我操你……你们能不能死远点？” 顾停很心累：“我警告你啊，再不好好整就换人，怎么做两个动作那么难呢？” “别紧张，哥。” 江欲棠也没忍住笑了，她也感觉到苏误寒浑身都快抖成帕金森了。 “继续，慢点灌！你是想呛死她啊！慢慢来，对，棠棠你用左手抓住他的衣服，对对对，就这样抓紧一点，少灌点啊！那是人不是水牛！ 行了行了，最后把酒瓶子放下，右手！你刚才拿酒瓶的手！轻轻抚摸棠棠的脸，手指微微张开，摸左侧脸，动作都记住了吗？” 顾停口干舌燥的，先给自己狠狠灌了一口水。 “记住了记住了，你快点别墨迹。”苏误寒不耐烦道。 “嘘嘘，都不要说话。”王念席提醒看的人不要说话打断两人。 苏误寒抓着酒瓶，深呼吸放松。 “开始。” 他抬手，轻轻捏住江欲棠的下巴让她微微仰起头来，她蒙着纱布，却好似因为紧张抿了抿唇，顺着他的力道抬头，忍不住启唇，嘴巴张开一道小缝，像是无声的邀请。 苏误寒的手轻轻抓着黑色的酒瓶，江欲棠的手紧紧抓着他的黑t恤，黑与白的交织莫名透出一股隐晦的性感来。 他们的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非常好看，看客的眼神都被这两只手所吸引了视线。 下一秒，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江欲棠脸上，粉嫩的唇对着瓶口，因为来不及咽下，所以嘴角流出了一道水痕。 水顺着她精致的下颌往下流去，从脖子流入衣服里，洇湿了一小片衬衫。 灯光闪过，映得她唇角和脖子上的水痕发出淫靡的光。 “咳咳咳。” 江欲棠抬手推开酒瓶，她是真的被呛到了，苏误寒应该是太紧张了，所以下手没个轻重的。 她松开苏误寒的衣服，咳得难受，众人却鸦雀无声，眼神怔怔地看着她。 唇上的水光潋滟，无比诱惑。 苏误寒此刻已经全然忘了一切，只顺着自己的本能在行动，他扔掉酒瓶俯下身，右手捧起江欲棠的脸，大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白嫩的脸庞。 整个人也几乎全都跨坐在了江欲棠身上，垂眸，长长的睫毛掩去了他眸底的晦暗，他掰过她的脸，低下头去。 “唔……” 江欲棠伸手捂住嘴巴，下一秒就浑身发软昏睡了过去。 我他妈……居然是酒。 “棠棠？棠棠！”苏误寒瞬间回神，扶住江欲棠瘫软的身子防止她摔下去。 众人也从刚刚的场景抽回神智，连忙凑了上来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顾停怔怔地收回手机，眼神瞟过桌子上的酒瓶，拍了一下脑袋：“我操，刚才拿错酒瓶了！” 苏误寒皱了皱眉，靠近江欲棠闻了闻，果然，一股酒味。 “不会有什么事？” “怎么喝一口就醉了？” “哪有人这么醉了啊，这不明显是昏过去的吗？” 苏误寒摇了摇头，从兜里拿出湿巾给江欲棠擦了擦唇角溢出来的酒液，道：“棠棠说过，她喝了酒就是这样的，秒睡，睡一觉就好了。” 众人啧啧称奇，在场的纵横酒场多年，还从来没见过有人喝一口就睡的。 苏误寒拿过衣服给江欲棠穿上，抱起她道：“你们继续玩，我先带棠棠回家。” “都三点了，也差不多了，都散了。”王念席看了看时间，感觉也有点累了。 陈骤伸了个懒腰：“是啊，今晚没喝太多，回家也能舒舒服服睡一觉了。” “对了，我跟棠棠留个微信，回头我把视频发给她。”顾停摇了摇手机道。 “你回头发我就行，先走了。” 苏误寒抱着江欲棠，往外走去。 陈骤和王临也赶紧收拾了一下东西跟上去。 “小气。”顾停撇了撇嘴，拿过衣服跟着王念席他们往外走。 “我感觉这回寒是对他的小助理动真心了啊。”王念席点了支烟，笑道。 “也许，不过，我觉得他俩不太可能。”顾停笑了笑。 “为啥？” “嗯……男人的直觉？” “去你妈的。” 出租车里，苏误寒低下头，看着乖乖依偎在他怀里的女孩，默默叹了口气。 手机又震了两下，他小心翼翼地抱着她，空出一只手来打开手机看了看。 闵泠：宝宝，我在xx酒店401房间等你哦。 苏误寒皱了皱眉，心头忽然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厌烦来，但他还是谨慎地装了个没看见。 腿上，江欲棠不舒服地哼哼了两声，他赶紧收起手机，轻轻拍了拍她。 “老大，有什么指示吗？” 往生裹着浴袍从房间出来，叫人进来收拾了一下卧室。 “阿弑啊，最近怎么样？” 阿弑呵欠连天地躺在沙发上玩着手机，语调轻松：“挺好的啊，差点就被那个傻逼给害进局子了。” 两个黑衣人走进来，抬着一具惨不忍睹的尸体出了门，尸体的背后赫然是一朵白色的罂粟花，只是没有果实。 往生倒了杯红酒，胸口处有一道极深的疤，他抿了口，道：“我已经知道了，这次算我对不住你。” 阿弑淡淡瞥了眼那具尸体，表情毫无波澜：“得了老大，咱俩又不需要说这些，话说这次你叫我回来是有新任务吗？” “你知道的，我找了一个逃掉的果实很多年，这些日子我总觉得她会出现，所以，我需要你帮我找到她。” 往生勾唇一笑，原本还算有点小帅的脸，硬生生被他阴鸷的表情给扭曲得异常骇人。 阿弑看着手机笑了笑，一只手抬起，食指和中指并拢点了一下太阳穴，然后潇洒地挥了一下手：“yes，boss！” “对了，阿谢也去c国执行暗杀y的任务了，必要的时候你要助他一臂之力。” “但是我都没见过他。” “放心，y不是那么好找的，你们暂时碰不了面，后面执行那个计划时，你们自然就能见到了。” “你是说……” “哈哈哈，当然是我们制定了很久的‘毒火计划’啊。” 他早就不满足于这一隅天地了。 第40章 路追洋的任务 苏误寒把她放到床上，却没有立刻出去。 他坐在床边定定地看着江欲棠的睡颜，心里隐隐有种冲动。 喜欢吗？好像不见得。 那是什么？想睡她？ 可是又为什么不敢直接上呢？ 像他们这样的人，玩得不仅很花还很乱，别看有些人看着挺正经，私底下不知道和多少人睡过。 他们抱怨遇不到真爱，就以年少的深情为借口，为自己如今的滥情做着掩饰。 别人说他们深情，说的多了他们自己也信了，可静下心好好想想。 深情，呵，他们深情个屁。 不过就是渣，就是玩的花。 苏误寒承认自己也是，一边身上留着白月光的痕迹装深情，一边私底下玩得比谁都开心，还要偶尔伤感一下说自己就是滥情。 因为自然会有人替他辩解说滥情是有理由的，说他是受过情伤才滥情的。 但是想想看，你受过情伤关别人屁事啊。 报纸找报纸可以，可报纸找白纸，那就是一字贱！ 苏误寒狠狠搓了搓自己的脸，转身退了出去。 也许别人不会在意这些，但他除了滥情，起码还有三观。 所以苏误寒，你不许糟蹋人家好姑娘。 他回到客厅，吸了一口烟，却咳得撕心裂肺。 手机又在响，他看了看，除了粉丝和陈骤发的，还有顾停给他转过来的视频。 苏误寒点开，看着画面里的自己和江欲棠，垂眸沉默。 闵泠又发了几条消息，是催他赶紧过来的。 是继续烂下去？ 还是重新开始？ 讲真的，他才23岁，还年轻，不玩还活着干集贸，只是偶尔，也会羡慕身边那些有了爱人有了家庭的朋友。 苏误寒眼神迷茫，第一次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到底该怎么做，选自由，或者选安宁。 另一边，王临洗完澡感觉睡不着就开了直播。 早期他是颜值主播，后来就跟苏误寒一起做了游戏主播，所以他的200万粉丝里也是女粉偏多。 凌晨四点了，但他一开播还是陆陆续续涌进了将近一万人。 他和大家插科打诨了几句，想玩会儿游戏又觉得有些提不起劲来，便干脆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弹幕聊天。 “董事长怎么搞的啊，咋还跟女粉亲上了呢？” 王临看到这条弹幕愣了愣，问道：“你们瞎说啥呢，我怎么不知道董事长跟女粉亲上了？” 弹幕齐刷刷地让他去搜一个账号，说视频都发出来了。 他一头雾水地搜了搜，点进去一看，是闵泠亲苏误寒的视频，这应该是她自己发的，底下还说董事长脸香香的。 王临懵了，当时他不在，所以不知道有这档子事，但他还是故作轻松地跟大家道：“你们能不能别一惊一乍的，明明就是这姑娘亲的董事长，怎么还成他俩亲上了。” “你们看，董事长都吓到了哈哈哈，粉丝合影嘛，董事长这还是第一次被偷袭了，这姑娘很猛啊哈哈哈，都别乱说哈，你们要是见到我肯定也有几个胆子大的扑上来亲我。” 弹幕原本还在骂闵泠没有边界感，但听王临这么一说，又齐齐调转了枪口笑骂他不要脸。 王临笑了笑，叹息道：“什么叫我不要脸啊，就哥这颜值，双新传媒第一男模不是吹的好？” 有一说一，他的颜值确实无可挑剔，眼睛又大皮肤又好，脸小的一巴掌就能盖住。 下播后，他想了想还是给苏误寒递了个信儿，虽说这种事只要你情我愿就没啥问题，但董事长现在风头正盛，谨慎一些总归不是坏事。 王临回到卧室，叼着烟枕着手发着呆。 他好像喜欢上江欲棠了。 之前他喜欢一个榜一大姐来着，长得挺漂亮的，有钱，搁国外留学，也追了他一段时间，他也跟人暧昧了半年左右，本来都计划官宣了，没想到江欲棠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 自从遇到江欲棠，他这棵铁树就开始疯狂开花。 唉，是因为现实接触过的原因吗？ 可是又感觉不是。 “嘶，操操操！” 烟灰掉落在他下巴上，他瞬间一个弹射起步跳起来。 妈的，想的太入神了。 王临掐灭烟头，关灯上床。 好久没谈过恋爱了，他是先追求还是先表白呢？ 窗外细雪簌簌，掩埋了他们的重重心事。 路追洋回到队里后，上级一直都在商量怎么嘉奖他。 虽然他这次是擅自跨区域执法，但也属于是事出有因，加上他在行动中抓捕了毒贩，搜获了毒品，还安全解救了人质。 哪怕这些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不过到底还是他的功劳最大。 功过不相抵，但总归还是功大于过，更何况那点过也不是很大，因此他不仅没受到处分，反而荣立个人一等功。 可谓是前途无量。 “小路，干得不错。”队长宁沛欣慰地拍了拍路追洋的肩膀。 他挠了挠头，笑道：“谢谢队长。” “原本你还有半个月才归队，但是这两天发生了一些事，不得不让你提前归队了。”宁沛叹息道。 路追洋立刻正襟危坐：“一切听从安排。” 宁沛点了点头，给他看了些资料：“你是我们队里最年轻的三级警司，能力大家都有目共睹， 就在两天前，一位在境外诈骗组织卧底了七年的老警察暴露牺牲了， 根据他最后传来的消息，上级决定派你混进诈骗组织，找出他收集到的犯罪证据，配合警方一举端掉犯罪组织。” 路追洋怔了怔，看向电脑上的资料。 资料显示，这个诈骗组织不仅每年都会诱骗大量c国人到东南亚从事诈骗行业，还会配合毒贩将毒品贩卖到c国各大省份。 这其中就有很多年轻人上当受骗，一旦他们失去利用价值就会被这些毒贩挖去身上所有能用的器官，再高价转卖到世界各地。 迄今为止，已经有三百多名c国人确认遇害了。 宁沛看着这个还尚显青涩的少年，不忍道：“如果你觉得无法胜任，我……” 路追洋打断他：“队长，我去。” 第41章 清醒的闵泠 “搞什么啊，你不是下个月才归队的吗！”云妄气呼呼地坐在行李箱上，对着电话咆哮道。 路追洋揉了揉耳朵：“有任务啊，我能有什么办法？” 江欲棠笑了笑：“好了，回去，等你考完我去京城陪你玩。” “我不想回去。”云妄踩了踩地面，小声嘟囔着。 “姐姐来送你了？”路追洋问道。 云妄瘪了瘪嘴，语气很不好：“雨女无瓜，滚蛋。” 江欲棠弹了她一个脑瓜崩：“好好说话，手机给我，我跟阿洋说句话。” “疼……” 云妄捂着额头，无声落泪。 苏误寒看着她一怔：“棠……” 云妄猛地抬头，眼眶红红地含泪瞪他，大有他敢说出来她就咬死他的气势。 苏误寒：“……” 对不起，是我多管闲事了。 看不见的江欲棠毫无所觉地转到一旁打电话去了。 无奈，苏误寒只能掏了掏兜，掏出一张皱巴巴不知道擦过什么的纸递给她，示意她擦擦眼泪。 “哥屋恩。”云妄凶狠地对他做了个口型，嫌弃地偏过头去继续哭。 “……嗯，注意安全。”江欲棠轻声道。 她挂断电话，摸索着把手机递给云妄，然后摸了摸她的头，从口袋掏出纸巾和一根糖塞给她道：“别哭了，又不是见不到了。” 云妄抽噎地抓住她的手，哽咽道：“你怎么知道我哭了，知道还说出来，我不要面子的嘛？” 江欲棠叹了口气：“你就差没趴我耳边嚎了，我是看不见又不是听不见。” “骗人，我都没哭出声。”云妄拿着纸巾胡乱擦掉眼泪，道。 “嗯，那就当我听到你灵魂的哭泣了。”江欲棠敷衍地点点头。 “真中二。” 她走后，江欲棠揉了揉头发，问苏误寒：“哥，她刚才是不是偷摸剪我头发了？” “额，嗯，剪掉了一缕。” 苏误寒挑起那缕被剪的只剩下十公分的头发让她摸。 江欲棠：“……” 我真是谢谢你手下留情啊，没给我连根拔掉。 飞机上，云妄紧紧攥着那缕长发，跟旁边的漂亮姐姐要了一个小皮筋扎紧，然后翻出一个礼盒，将里面苏误寒他们送她的礼物腾出来，小心翼翼地把头发放了进去。 “这是你闺蜜的头发吗？”漂亮姐姐好奇地问道。 云妄摇了摇头，笑得无比开心：“这是我姐姐的。” “你们姐妹俩关系一定很好，看你这么珍视这缕头发。” “是啊，我很喜欢姐姐。” 云妄垂着眼，嘴角含笑地摸了摸装着头发的礼盒。 漂亮姐姐看着她的样子感到有些莫名，忽然了然地笑了笑。 原来此姐非彼姐啊。 …… “那个姓唐的，你打算什么时候处理掉？”kk优雅地切了一块牛排送进嘴里道。 江缘清放下刀叉，擦了擦嘴角：“等师父‘安全’的时候。” “你不怕棠棠生气？” “比起怕她生气，我更怕她死去。” kk沉默一瞬，道：“我觉得我们应该问问棠棠的意思。” 江缘清看向她：“这世上，除了江昀，谁都不知道师父在想什么，还是说，你信我师父说的话？” kk：“……” 不信，信不了一点。 “但是我们的计划还得推迟一段时间，现在认识棠棠的人很多，如果她突然消失，会招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不用推迟，那边四季落雪，三月底所有的东西都能准备好，师父那边，我会去处理。” “你有把握留下她吗？” 江缘清手指轻弹酒杯，答非所问道：“我死不足惜，只求能够护她平安。” 除了她，没有什么能令他慌了神。 kk手指夹着烟，缓缓吞云吐雾着：“你的事想好要怎么解决了吗？” “有些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至于那边，等师父安定下来我再解决也不迟。” “你有几成把握？” “五成。” kk一惊，看向他隐隐透着疯狂的灰色眼睛：“你明明是想同归于尽！” 江缘清勾起一个嗜血的笑：“值得。” 为了她，一切都值得。 闵泠的那条视频在苏误寒的粉丝中掀起了一点小波澜。 很多女粉在直播间质问他是不是跟闵泠处对象了。 对此，苏误寒当然是一口否认了，还在直播间表示闵泠只是太激动了，呼吁大家不要去网暴人家。 但他本人和闵泠发的视频互动了两条评论，之后更是被粉丝发现他和闵泠又一次在酒“偶遇”了。 原本一大部分的女友粉是很生气的，但是闵泠这个人真的挺厉害，发的视频配的文案，三言两语就把即将迎来的网暴给化解了。 她说自己经常去那家酒，所以才会“偶遇”到苏误寒，还说上次拍完照被他教育了不许再动手动脚，最后更是夸苏误寒夸得天花乱坠，安抚了粉丝们的情绪。 加上两个人都否认了在谈恋爱，不出两天这件事就被平息了。 而闵泠本人也趁机抓到了这股流量，在网上开了直播，她长得漂亮，情商又高，说话还温温和和的，不惹人反感，一时间反倒很受女粉欢迎。 在意识到苏误寒不愿跟她扯上关系后，她亦是很明智地选择退回粉丝和主播之间应有的距离，清醒且理智。 对于这件事，江欲棠听完后还挺佩服闵泠的。 她没有沉溺于虚幻的爱情，既然争取不到，那就尽最大的努力给自己谋取利益，如今她拿着两份工资到处潇洒，好不快活啊。 小风波过后，春节就要来临了。 江欲棠眼睛上的纱布也能摘掉了，不过她出门的时候还是会先戴着墨镜适应几天。 毕竟对于一个会使大狙的人来说，眼睛很重要。 所以她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苏误寒也在忙着参加各种活动，每天睡醒就出门，回来就直播，下播就睡觉，基本没时间出去玩。 陈骤和王临也跟着他忙前忙后，唯有江欲棠和许嫒落了个清静，无聊的时候两人还会结伴出去逛街。 短视频的剪辑工作也被江欲棠重新拾起来了，她剪好那天在酒拍的视频，却没有发出去，只是暂时存到了草稿箱里。 等杀了那个人再用它钓往生这条烂鱼也不迟。 她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晚上，苏误寒在直播间跟粉丝说，明天晚上零点会给大家直播放烟花。 “三十万的烟花，这么放不会炸出一朵蘑菇云么？” 第42章 放烟花 江欲棠双手插兜，绕着那三十万的烟花转了转。 即使这一大批烟花被分为三部分来放，堆在一起数量还是很多。 “今天的风向不对，哥你在这儿直播的话，烟花会被烟雾挡住的。” “这边这么空旷，烟雾很快就能散掉？”陈骤伸手试了试风大不大。 江欲棠摇了摇头：“没用的，今天风力二级，是轻风，那么多烟花又很密集……直播镜头换到那边的田里。” 现在是冬天，田里没有农作物，土地也挺硬，手机支架刚好能支住。 王临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道：“我跟点火的师傅说好了，一号烟花放完，再发二号，二号放完再放三号。” 空地虽然广阔，但是烟花点不能分散摆放太多，要不然弄一堆大家不好收拾，只能放完一处再放另一处。 “行，还有十分钟就十二点了，我先把直播开开，试试怎么样。” 天气太冷了，苏误寒冻得鼻子通红通红的，不停哈着气跺脚转圈。 江欲棠冲他比了个ok：“好了哥，你开直播试试，对了，这是麦克风。” “棠棠真的比我们还专业啊。”苏误寒感慨道。 他翻出自己的衣领，配合江欲棠给他别上麦克风。 “时间快到了。”王临走过来，拉着江欲棠往后退了几步，离开镜头范围。 陈骤拿着不知道从哪儿搞来的一袋薯片，凑过来把薯片往他俩面前伸了伸：“吃不？” 苏误寒在前面正跟粉丝唠嗑呢，忽然看到弹幕说哪来的咔嚓声，他疑惑地往后瞥了一眼，差点吐血。 只见陈、江、王三个人并排站在一起，江欲棠捧着袋子，三人动作一致地往嘴里塞着薯片，声音就是他们仨嚼薯片发出来的。 “我尼玛，你们仨赶紧给我把那袋儿撇了！”苏误寒气急败坏道。 老子在前面辛辛苦苦直播，你们仨搁后面偷吃，还他妈不带我？！ 江欲棠动作极快地把袋子塞到王临怀里，成功嫁祸，转移火力。 王临迟钝了一秒，对上董事长的黑脸，立马扔到一旁。 “你害我？”他的头往江欲棠那边凑过去，气道。 “啊？我不道哇，不道哇。” 江欲棠无辜地眨了眨眼，然后假装若无其事地背过身去，把刚刚藏在手里的几片薯片塞进嘴里。 “咔嚓咔嚓。” 陈骤手里也只剩下一片了，他看了看苏误寒的脸色，果断和江欲棠一样背过身去吃。 真香。 苏误寒：“……” 玩上掩耳盗铃了是？ “砰砰砰！” 零点，放烟花了。 四面八方都传来爆炸声，远处的天空还能看见别人放的烟花。 江欲棠望着不断炸开的烟花，眼睛亮亮的。 突然，王临从身边的箱子里拿出几根仙女棒递给她，大声道：“棠棠！玩这个！” 原来他们都还记得。 苏误寒也凑了过来，四个人拿着各种小烟花在放，前方的大烟花也在不停地炸开。 “棠棠，看镜头！”王临举着手机，乐呵呵地给江欲棠拍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她回眸一笑的样子特别好看。 “师傅！帮我们拍张照片？”陈骤对前面放烟花的大爷喊道。 他们站在一起对着镜头摆各种pose，让大爷给他们多拍几张。 “这张最好看了，都怪哥你没看镜头。”陈骤翻着照片，叹了口气。 确实是最好看的一张照片。 陈骤摆了个特别帅的pose，表情也没崩很到位。 江欲棠捏着仙女棒，虽然没有笑得很明显，但是也能看出她很开心，绝世容颜美得令人窒息。 而苏误寒，只露了张精致的侧脸，他伸出右手屈着手指，似乎想要碰碰江欲棠的脸，白毛刘海下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她，莫名透出点深情来。 “都一样，你明天拿去洗出来，一人一份。”苏误寒蹭了蹭鼻子，转移话题道。 烟花放了足足十分钟才放完，烟雾太浓，放到最后已经看不到烟花在哪儿了，只能看到烟雾里有光一闪一闪的。 “新年快乐。” 直播间都在刷这四个字，二百多万人同时在线观看了这场烟花盛宴，大家都在直播间互相祝福许愿。 箱子里还剩下最后一个烟花，江欲棠就顺手点了。 这个烟花很漂亮，像瀑布一样，铺满了半片天空，洋洋洒洒地倾泻而下。 苏误寒取下手机，将镜头对准了天空，这一刻，所有人都不自觉在心里许了个愿望。 “明年能看到比这更好看的烟花瀑布么……”江欲棠仰望着天空，眼神澄澈。 “能的，”苏误寒看着她，认真道：“明年哥给你放最漂亮的烟花瀑布。” 江欲棠愣了愣，然后笑着点了点头。 她似乎已经看到了高耸入云的fg。 嗯，牛逼。 “犯罪证据藏在一个小熊玩偶里，据可靠消息，那个诈骗团伙还拐了很多小孩子上街推销或卖东西坑宰游客，任务成功，咱们也能救出那些孩子……” 路追洋坐在乱糟糟的面包车里想着队长说的话，面上是一派清澈的愚蠢，好奇宝宝似的看着窗外。 “大哥，月底之前我能挣到钱吗？我妈还等着交手术费呢。” 车里的司机和其余两人都是东南亚人，皮肤黝黑目光凶狠，听到他的话呵呵笑着说：“当然了，不出三个月，保证你赚的盆满钵满，别说手术费了，就是你妈妈的住院费和医药费都能挣到。” 路追洋原本还有些犹豫，听到这目光顿时坚定了：“好，只要能救我妈，我一定听你们的拼命工作。” 他这次来只是找犯罪证据的，不是来当卧底的，所以他给自己塑造了一个为了钱不顾一切的形象，为的也是能让这些人对他稍稍放松警惕。 虽然这些家伙奸诈狡猾心狠手辣，不见得会这么轻易就相信他，但他还是装得很听话乖巧。 “哈哈哈，好说好说。” 路追洋伪装的身份是a大计算机专业在校生，且研发过很多小游戏。 正因如此，他们对他还算客气，毕竟a大可是c国最顶尖的学府，从里面随便拎出来一个人都是人才，而他们正好需要人才。 车子驶进园区，路追洋垂下眸。 但愿能活着回去。 第43章 再聚S市 “叮咚叮咚叮咚！” 床上的人啪一下拉起被子盖住了脑袋。 过了半晌…… “叮叮叮叮叮咚！” 江欲棠浑身冒着黑气从被窝里爬起来，忍着怒气去开门。 她倒要看看是哪个傻逼大早上从六点一直敲门敲到十点。 隔壁苏误寒昨晚应该是熬夜到很晚，所以睡太死了，那傻逼敲了这么久的门他都没什么动静。 “找谁？”江欲棠冷冷开口。 门外青年抬手的动作停在半空，他愣了愣，问：“苏误寒在吗？我找他。” “不在。” 江欲棠口气很不好，面前这个青年她从未见过，而且整体看起来也是特别的不修边幅，邋里邋遢的，很败好感。 青年见她黑着脸的样子有点发怵，不过想想自己来的目的，他还是往前一步理直气壮道：“他在啊，他家不就住这儿嘛，我找他有点事。” “你有什么事？” 江欲棠顺手拿过门口的油纸伞将他顶了出去。 “我来应聘主播。”青年见她不好惹，只能退出去，放软了语气说道。 “不招主播。” “我是大二学生，家里条件不好，所以我想跟寒哥一起干，我会直播的，我……” “你听不懂人话是吗，我说了不、招、主、播。” 江欲棠很不耐烦，要不是顾及着苏误寒的形象，她早一脚把他踹出去了。 搁这儿玩上道德绑架了还，什么时候成你穷你有理了，条件不好就去挣啊，跑这儿来卖惨想让人家主动收你，咋恁大脸啊。 青年咬咬牙，忽然往里冲去，他不信苏误寒不收他，毕竟他这么“可怜”。 只是他还没跑进门就被江欲棠给一脚踹飞出去，头砸在楼道墙壁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咚响，随即身体便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江欲棠收回腿，面无表情地出去，提起他往消防通道走去。 “砰。” 晕死过去的青年砸在地上，她拍了拍手，心里的气儿终于顺了，困意也全然消失了。 “烦死了。”江欲棠嘀咕了一句，抬头看了一眼楼道里的监控，撇了撇嘴。 尽给她找事儿。 处理完监控，她懒洋洋地趴在阳台飘窗处查看苏误寒大号的视频数据。 基本每条视频都在二百万点赞以内，跟她料想的不错，短视频搞起来后苏误寒的活粉显然更多了，当然主要还是苏误寒很会整活。 “棠棠，起这么早啊？” 苏误寒跟被妖精吸了精气似的，黑眼圈重得都能s大熊猫了。 “是啊，哥你想吃什么，今天点外卖。” “嗯……烤肉拌饭。” “喝的呢？” “霸王茶姬，你看着给我点就行。” “行。” 揉了揉脑袋，苏误寒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对了，今天早上是不是有人敲门啊？” 江欲棠给自己点了黄焖鸡米饭，胡乱点了点头：“嗯嗯，我打发他走了。” 苏误寒打了个哈欠：“我说后来怎么不敲门了，谁啊跟个精神病儿似的，大早上的敲敲敲个不停。” “一个大二的男生，说要跟你干直播，我说不招，他就走了。” “无语……对了棠棠，王念席和顾停约了咱们一起去s市玩几天，明天早上的飞机。” “就我们五个人吗？” “五个？昂，小许不去，她还有工作离不开。” 江欲棠想了想，自己好像没有不去的理由，于是她道：“我知道了，刚好kk昨天说她回国了，我想她应该也在s市，到时候我带她给大家认识认识。” 苏误寒止住了第四个哈欠，好奇道：“她这么快回来了啊？” “呵呵，她比较放心不下国内的美食。” 敲门的青年不知道是不是怕了，被江欲棠踹晕丢出去之后也没再来敲门。 因为明天早上还要赶飞机，苏误寒晚上就只播了一个小时，王临和陈骤为了方便也干脆提着行李住苏误寒家了。 “衣服？” 深夜，江欲棠在房间里看着苏误寒今晚的直播回放，一脸莫名。 她在网上看到过苏误寒今晚穿的衣服，那是一件夹克，他的白月光就穿过这件衣服。 在早期的视频中，她穿着他的衣服和他一起出去玩一起直播，很是亲密。 屏幕上，苏误寒在介绍这件衣服的由来，弹幕中偶尔还夹杂着“她穿过”的评论，但他不知是看见了还是没看见，反正对谁穿过这件衣服只字未提。 江欲棠挑挑眉，合上电脑，上床睡觉。 之所以念念不忘，是因为死了的才最遗憾吗？ 可是活着的时候不珍惜，死了才开始一往情深，这也太可笑了。 至于是否真的爱过，恐怕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 “弑哥，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阿弑舀了一勺刨冰塞进嘴里：“随便转转，明天我就走了。” 店主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弑哥，‘花朵儿’和‘病人’那边我看过了，一切顺利。” “没有发现异常？” “没有，大家都看得很紧。” 阿弑咬着勺子拨了拨勺把儿，慢条斯理地点了点头：“这个月收益怎么样？” 店主伸出手指比了个1。 阿弑眨了眨眼，道：“真不错，老大跟你说过了，两成给我当零花。” 店主谄媚地搓搓手道：“当然了弑哥，我这就让这里的人给您的账户转过去。” “行，看你办事办的不错，给你分半成。”阿弑大手一挥，豪迈道。 “谢谢谢谢，谢谢弑哥，我一定会尽心尽力办好您交代的任务。” 店主激动不已，要不是旁边还有人，他直接给阿弑跪下了。 这其中的利润很大，哪怕他只分到半成，余生也完全不愁。 而店主深知这也就是阿弑，换做别人才不会大方到分自己半成，所以他心里除了激动还有感激。 “哎呀，那我就先走了，晚上再去找你们。” 阿弑伸着懒腰，结完账离开了。 他刚出去，路边就传来一阵打骂声，一个男人扯着女人的头发，正在疯了似的扇她，女人尖叫哭泣求饶，依旧没换来男人的怜悯。 路人们看着男人人高马大、凶神恶煞的样子也不敢靠近，纷纷躲得远远的，有个女孩想上去帮忙，但是被她男朋友拦住了。 阿弑皱了皱眉，不想多管闲事，叼了一根烟就想往反方向离去。 但是眼神却不经意瞥见了一道很熟悉的身影。 她怎么在这儿？ 第44章 神秘的药 苏误寒他们刚和王念席顾停一行人吃完饭出来，就碰见有人光天化日之下打老婆。 几个人都是二十三四的大小伙，遇到这种场景自然做不到袖手旁观，纷纷怒喝着撩起袖子就要去干架。 但是有人比他们更快。 不知何时闪现到男人背后的江欲棠神情冰冷，左手圈住男人的脖子后抓住右臂的肱二头肌，右手绕到男人脑后猛地用力，不出三秒男人就晕死过去了。 “哇！” 围观的路人纷纷为她鼓掌，刚才被男友拦住的女孩也终于挣脱束缚，跑过来扶住摇摇欲坠的女人。 顾停叼着烟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棠棠，好帅啊！”陈骤搭上江欲棠的肩膀，夸赞道。 苏误寒也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自从得知江欲棠会功夫后，他们就对她抱有很大的钦佩感了。 江欲棠笑了笑，走过去给女人递了张纸巾：“擦擦。” 女人脸颊红肿，嘴角还隐隐有一丝血迹，暴露出来的肌肤上全是青青紫紫的伤痕。 “谢谢，谢谢你们。”她小心接过后抽噎着道了声谢。 女孩很愤怒：“这个畜生，他为什么要那么打你啊，你看看你都伤成什么样了。” 王念席走过来对他们道：“我已经叫救护车了，警察也马上就到。” 女人的眼泪糊了满脸，她嗫嚅着说：“他不高兴了就打我和孩子，喝醉了也打，刚才我说要给孩子买点零食，他就骂我们只会吃他的喝他的，我也想要去找工作，可是孩子太小了，他一天天的也不着家……” 所有人都沉默了，对家暴男，法律都没办法，他们就更别提了。 警车和救护车过来带走了女人和男人，女孩很有正义感，她说自己目睹了全过程，可以去做证人。 她想尽自己的绵薄之力帮女人逃离那个畜生。 至于江欲棠他们，属于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男人也只是因为窒息昏过去了而已，所以警察随便问了两句就让他们走了。 江欲棠忽然抬头往街边看去，感觉似乎有人在盯着她。 “姐姐，这些花送给你。”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江欲棠探索的目光，裙子被人轻轻扯了扯，她低头看去。 是一个穿着碎花裙的小女孩，背篓里背着一大束鲜花。 陈骤好奇道：“为什么要送给我们啊？” 小女孩看了他一眼，然后对江欲棠说道：“这是送给姐姐的。” 一帮人都很好奇她一个卖花的为什么要送人花，但小女孩怎么都不肯开口。 江欲棠望着那一大束鲜花沉思良久，勾了勾唇道：“小妹妹，你告诉姐姐是谁让你送的这花好不好，要不然姐姐就不收了。” 小女孩一听她不收，想到自己的任务，抿了抿唇把花抱在怀里踮起脚尖递给江欲棠道：“这是一个大哥哥买下让我送给你的。” 听到这话，江欲棠也没再为难她，接过花给她买了点好吃的。 等她蹦蹦跳跳地跑远，苏误寒才开口问道：“是谁送的花？” 他语气隐隐有些生硬，表情也很不自然，像是在质问又像是在懊恼。 一旁的王临伸手拨了拨花瓣，扯扯嘴角道：“是啊棠棠，要是是陌生人送的，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不道哇。” 江欲棠也不想捧着这么多花在街上当显眼包，于是干脆把花拆了随机送给了路人。 反正她也不知道是谁送的，没扔垃圾桶已经算很客气了。 “靠啊，太狠了……”喻时一看着她的举动，一口老血险险哽在喉咙处。 “大哥哥……”小女孩背着零食小心翼翼地叫了他一声。 喻时一气愤地抢过江欲棠给她买的零食，一边吃一边给快要哭出来的小女孩塞了五百块现金，道：“你自己拿着这钱去买点吃的，这些归我了。” 小女孩不敢收，往后退了几步说：“我不敢，王叔他们会打我的。” 喻时一垂下眼，道：“你跟老王说，是阿弑哥给你钱买的。” 等小女孩走后，喻时一才拍拍裤子站了起来，忽然他低下头，在脚边发现了一个编织精美的红绳手链。 刚才江欲棠对那个男人裸绞的时候，左手腕上就是这条手链。 喻时一俯下身捡起来，想也没想就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这个，就当是给拆他花的安慰了。 回到临海别墅，江欲棠瘫在床上歇了一会儿。 他们一行一共10个人，住一个别墅刚刚好，两个女生先选房间，江欲棠选了二楼左边带阳台的房间，缺点是房间不大，位置比较偏，优点是适合行动。 苏误寒他们本来给她选了个又大又舒适的房间，但她坚持就要这间，众人以为她是想把好房间让给他们，还狠狠地自我感动了一番。 江欲棠：“……” 想多了你们，要不是因为你们在，我才不住这种别墅，直接订总统套房一个人潇洒了。 因为她，双新传媒的另外三个人便选择了和她相邻的二楼房间，美其名曰传媒一家亲。 选完房间，其他人都在客厅商量要去哪里玩，她说有点累想休息休息就回房了。 大家对她都很纵容，基本她说想干嘛就干嘛，当然这还要归功于苏误寒，毕竟他惯她就跟惯孩子似的。 人家董事长都没说什么，其他人自然也不好多管闲事，而且她确实乖巧，很招人好感。 江欲棠从包里取出电脑，入侵别墅群的监控系统，利用它检测附近的情况，然后熟悉了一下s市的详细地图。 他们应该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了解情况做足准备是很有必要的。 她总觉得今天那个小孩不太对劲。 不过没关系。 江欲棠看向自己空空如也的手腕，淡淡一笑。 送花的那人，想必会珍而重之地替她收好那条手链。 互相试探罢了，一切会对她造成威胁的人，都应该尽早除之。 “棠棠在s市。”kk望着电脑上的信息道。 江缘清把一瓶药放到她手边，轻声道：“交给你了。” kk犹豫道：“这个不会对人造成影响？” “当然不会，她可是我师父。” 也是……唯一。 第45章 三百块的假花 江欲棠揉了揉眼睛，有些迷糊地趴在床上，她闭着眼睛，心里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 但是很快，那点不对劲就被困意侵蚀殆尽了。 一觉睡醒，天已经黑了，她挽起头发下楼，客厅里只有顾停，其他人不知道去哪儿了。 “顾哥，寒哥他们呢？” 顾停咬着烟从手机上挪开视线看了她一眼，笑道：“起来了？他们出去溜达了，九点让我俩去淮宁路的海鲜餐厅跟他们一起吃饭。” 江欲棠随手捞了一个橘子，点点头道：“好的，那我也出去转转了。” 好机会，正好趁现在上街打探打探。 那个孩子，总让她想起小时候的江缘清和云妄。 这种拿孩子当挡箭牌的戏码，可不就是往生最爱玩的吗？ 顾停沉浸在跟美女约炮的快乐中，随口应了一声好。 当然江欲棠也不是在跟他报备申请，在他说好时，她已经出门了。 大门发出很轻的一声响，顾停这才反应过来江欲棠出门了，他赶紧跑到门口想要跟着她一起，但是就这么几秒钟，江欲棠已经不见踪影了。 “怪了……”顾停摸着头不解地回到客厅，只疑惑了一秒，他就继续和美女聊起天来。 江欲棠穿着一身白衣黑裙，快速离开别墅群，在即将抵达喧闹的夜市时才慢下脚步来。 夜市卖的东西五花八门，吃的喝的用的玩的密密麻麻摆满了整条街。 她参照路人，买了一个气球绑在手腕上，睡了一觉感觉有点饿，便停在一个小摊面前要了一份关东煮。 关东煮的味道很不错，她一边吃一边走，漂亮的脸蛋和火辣的身材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小姐姐，可以加个微信吗？”一个男人走过来，轻浮地笑着。 江欲棠把最后一口萝卜塞进嘴里，面无表情道：“滚。” 男人脸色瞬间一变，可看着她鼓起来的腮帮子又觉得她没什么威胁。 于是他上前一步，伸出左手想搭江欲棠的肩膀：“交个朋友而已嘛，实在不行我付钱给你就是了……” 后面那句话他刻意压低了嗓音，语调透着油腻和恶心。 江欲棠不想再跟警察打交道，但又被恶心得不轻，正想着去他妈的，忽然转了转眼珠。 她轻轻一用力把那人推倒在地上，然后故作害怕地绕过他，迅速跑开了。 男人倒在地上终于维持不住虚伪的面孔，感觉丢了面子的他，直接破大防：“装什么清高啊操你妈的，故意出来晃悠不就是等着被老板看中带回去操的吗？啐！小婊子……” 周围的人听着他这些污言秽语顿时怒了。 “操你妈操你妈，你妈都被轮奸了你还搁这儿造人家小姑娘黄谣呢？” “瞅你长得跟癞蛤蟆似的，那脸都比我鞋垫子长了，哪来的自信跟人小姑娘要微信啊。” “个死普信男！老贱人！你他妈嘴里再不干不净的信不信老娘把你嘴撕烂了放烤肠机上烤！” 俩小姑娘站在烤肠摊前，撸起袖子拿着一捆签子朝男人冲过来。 一旁的几个花臂大哥也很生气，纷纷抡着酒瓶子就要上来给他脑袋开花。 妈的，一想到自己的姑娘以后出门在外要被这种垃圾侮辱，他们的火气就忍不住蹭蹭往上冒。 男人一看局势对自己不利，也不敢继续叫嚣，连滚带爬地跑了，跑到一处公园的树林里才喘了口气。 “妈的，都怪……” 他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人从身后捂住嘴巴打晕了。 两个黑衣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架着男人轻车熟路地走出树林，然后把他塞进了面包车里。 其中一个黑衣人掏出两张医用护垫铺在拆了座椅的地面上，另一个黑衣人拽过男人的左手放在铺好的护垫上。 一只戴着红绳手链的手轻飘飘地握着一把很锋利的刀，好看的手背上青筋猛地暴起，寒芒一闪而过，落地的一瞬间便砍断了男人的手。 断手涌出的大量鲜血被医用护垫全部吸收，蔓延出一片暗红色。 这一幕让两个黑衣人都忍不住抖了一下身体。 男人被痛醒，还没大叫出声就被一个黑衣人捂住了嘴，只能不停地呜呜着，眼里的恐惧和痛苦几乎要溢出来。 “带回去，把他舌头拔了，嘴巴缝住，眼睛挖了，浑身的骨头给我一点点敲碎，我要他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 手的主人把染了血的刀丢在护垫上，语气森冷。 两个黑衣人立刻低头应道：“是，弑哥！” 喻时一取出湿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上溅到的血，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开车。 一个黑衣人绕去驾驶座开车，一个则留下来看着第二次被疼晕过去的男人。 江欲棠靠在一棵树上，漠然地看着那辆面包车渐行渐远。 她的白色外套翻过来是黑色，拉上大兜帽整个人就完美地隐匿在了阴影之中。 稀奇啊，一个身份不明的人暗地里给她出上气了。 “呵。”江欲棠轻笑一声，转身离去。 有趣，倒是省了她亲自动手的麻烦了。 她在街上转了一圈，一直都没看见过卖东西的小孩子，眼看时间不早了，江欲棠决定先去餐厅和苏误寒他们汇合。 刚到门口，她就看见了那头显眼的白毛。 “你们这是？”江欲棠指了指三人怀里的塑料假花迟疑道。 苏误寒额了一声，道：“刚才有个小姑娘在卖花，我们仨就买了点。” 王临鄙视他：“明明是那小姑娘抱着你的腿撒娇，你才买的，叫你哥哥的时候你嘴都咧到耳后根了。” 陈骤捂着自己的心口，肉疼道：“就这么一束假塑料花硬是要了我一百大洋。” 三个人里苏误寒抱着的花最多，江欲棠一言难尽地问他：“你这束花卖多少？” 他把花塞到江欲棠怀里，自豪道：“席花了五百，我砍价花三百买的。” 江欲棠：“……” 哇……哦，牛逼，小女孩净赚这个傻子250。 “好歹花三百买的，还是哥你自己拿着。” 抱着这一大束丑花，实在是太丢人了。 第46章 假装情侣 吃完饭后时间还早，大家准备去酒玩会儿。 “你们先去，棠棠你留下来陪我播会儿。”苏误寒拉住江欲棠，对其他人挥了挥手。 陈骤和王临也打算留下，但是被王念席几人给拉走了。 江欲棠掰了一瓣橘子塞进嘴里，道：“哥，怎么了吗？” 平时都是陈骤陪他直播的，今天怎么突然叫她留下来了。 苏误寒有点手足无措，酝酿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干脆把手机递给她让她自己看了。 那是一段放烟花那天的直播录屏，苏误寒的声音清晰地传出来：“能的……明年哥给你放最漂亮的烟花瀑布。” 视频文案是：宝宝这话是在跟谁说呢？ 评论区都是一水儿的：“我嫉妒了”“苏误寒是不是跟助理处大象了”“这话说得也太深情了”“宝宝你说句话呀你是不是和姓江的处对象了” 江欲棠有点艰难地咽下橘子，把手机还给他。 自己之前还操心董事长的感情生活呢，妈的没想到风水轮流转，转到自己头上了。 唉，早知道就不给他别麦克风了。 苏误寒观察着她的神色，却什么也看不出来，他摸了摸鼻子，怕她反感，又怕她无感。 “嗯……哥，所以这件事要怎么解决，不妥善处理的话，先不说粉丝买不买账，要是被有心之人恶意造谣，脱粉事小，风评被害事大啊。” 苏误寒一怔，觉得她过于冷静了，正常人看到这种，多多少少都会有些不自在。 可是她却是第一时间在想怎么处理，就好像自己不是这件事的另一个主人公。 他当然不会不在乎粉丝，毕竟自己是靠粉丝的支持才一点点好起来的，可是同时，他也不是爱豆，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游戏主播罢了，谈恋爱实属正常。 但是现在他的粉丝群体太庞大了，慕名而来喜欢他颜值和直播风格的女孩子也多，这种时候躲避不是，公开也不是，只能狠下心二选一。 除去这些，他也怕他们伤害她。 而她，更是从始至终都在替他想办法解决，压根没有顾及到自己。 苏误寒垂眸，正想说我来处理，江欲棠挠了挠脸道：“要不，咱假扮一下情侣？” 他猛地抬头看向她，江欲棠难得有点尴尬，不动声色地偏了偏头错开他的目光，道：“现在解释粉丝们也不会听，反而会觉得你在逃避，最好的办法就是‘公布恋情’，当然这么做肯定会脱一部分粉，你不想……” “可以，”苏误寒定定地看着她，又加重了语气道：“可以。” 不管你是否真的无感，可只有承认我喜欢你，我才能光明正大地保护你。 即便是假扮情侣，我也希望这里面能有你哪怕一点点的私心。 因为我说可以的那一刻，我全是私心。 江欲棠感觉心脏漏了一拍，随即垂眸掩饰情绪，继续道：“这个办法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你现在也属于是热度最大的时期，公开恋情影响肯定挺大的，虽然会有一波热度，但需要承受的压力也更多。” 苏误寒点点头，道：“我知道，我不怕这些，我只怕你会受影响。” “我没事。” 江欲棠猜的果然不错，在苏误寒公开宣布后，粉丝和路人都疯狂了。 各类粉丝众说纷纭，因为他宣布的方式比较温和，所以绝大多数的粉丝都还算买账，有祝福的也有骂他的。 不过脱粉并不严重，加上他自从官宣后就没怎么提起过两人的恋情，没几天就被大家遗忘了，除了少部分粉丝回踩和个别极端老粉说他忘了忻姐之类的。 哦，就是他那早死的白月光，林忻。 苏误寒如今风头正盛，官宣恋情后，又收获了一大波流量。 江欲棠让他最近开播的时候不要提起他们的恋情，再者他们这次出来主要就是为了玩，正好趁这个机会可以让事情自行发酵平息，等过两天他们回去了，粉丝情绪平复下来就好了。 毕竟现在很容易被部分不能接受的粉丝冲了，少说少错，做多余的事反而适得其反。 既然选了这条路，那么就算挨骂也得受着，他为此还专门发了个视频，说如果有女友粉给他刷过礼物但是现在脱粉了，可以私信他付款截图，不管多少他都会一个个退款，就当是为自己的行为买单了，也是以这种方式给女友粉们道歉了。 “总之，一切以粉丝为重，毕竟粉丝是衣食父母。” 两人商量完，江欲棠就借口自己累了，想回去休息就溜了。 苏误寒望着她的背影，抿了抿唇。 出了餐厅，她放飞了气球，连同自己那点怪异的情绪也一同放飞了。 算了算了，去找找晦气。 “阿妄最近在做什么？”云先忆看着最近的新闻问道。 管家恭敬道：“小姐最近在跟着大家一起在训练场训练，射击成绩和格斗成绩都明显提高了。” 云先忆点点头，叹息道：“让她练，她是云家人，是军人的后代，自然不能玩物丧志。” 管家应是。 房间里，云妄叼着面包，正在疯狂做着犯罪心理笔记，在她面前的电脑上，是明天的训练科目。 她必须要努力，必须尽快成为一名合格的缉毒警察，打击贩毒犯罪，保卫国家保卫人民。 路追洋眼观鼻鼻观心，不乱看也不多问，本本分分的，让本来还想给他个下马威的园区负责人阿山都挑不出毛病来。 “山哥，这小子我查过了，确实是a大计算机毕业的高手，昨晚有一个服务器被攻击，就是这小子弄好的。” 阿山哼了一声，笑道：“那就安排他去技术部，先试用两天……盯紧了。” 底下的人立刻明白，低头鞠了个躬。 路追洋垂着眸假装没有听见，他小心翼翼地开口：“大哥，可以开始工作了吗？我想尽快挣钱给我妈缴费。” 阿山挥了挥手，笑道：“当然可以了，他这就带你去你的工位。” “谢谢谢谢，我一定会努力工作。” 这里不缺为了钱什么都干的人，所以他并不显得过于特殊。 阿山之所以让人盯着他，也是为了提防警方的卧底，毕竟前两天就刚杀了一个。 “阿山蜀黍，我粑粑什么时候回来鸭？”角落突然冒出来一个小女孩，怀里抱着一只小熊玩偶，脆生生地仰头问道。 路追洋神色微敛，透过电脑屏幕反光，看了一眼那只玩偶。 是它吗？ 第47章 醉酒的江缘清 江欲棠没走两步就碰见了一个卖耳机的小孩。 他似乎是收工准备回去了，回去的路越走越偏僻，直到进了一家破旧的福利院。 福利院的灯光不太明亮，亦没有孩子们的吵闹声，安静得仿若一座鬼屋。 门卫处却传来男人们喝酒划拳的声音，很是诡异。 江欲棠拧眉，绕到后院打算翻墙进去。 突然，三楼楼道的窗户闪过几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手里似乎还提着什么东西，在他们身后，还有两个黑衣人抬着担架。 一行人就这样从三楼下到一楼后消失了，不知道进了哪间房。 奇怪……这家孤儿院建在这里，虽然破败，但院子里却有很多植被，绿油油的，几乎覆盖了大半，连墙根都种满了比人高的灌木。 江欲棠没有轻举妄动，而是退了出去。 太不对劲了，为什么植被会掩盖掉半截高的墙壁啊？ 她边走边思考，已经全然忘记了自己想找茬的目的。 忽然一道破空声响起，江欲棠连躲都懒得躲，伸手抓住飞偏的暗器，定睛一看，是一把苦无。 两个男人站出来，也不废话，直接亮出手中的暗器朝她杀来。 江欲棠眉心一蹙，什么人？ 这两个人行动明显很迟钝，不像是专业杀手，倒更像是街边的混混，尤其他们拿的暗器，简直就是参照《火影忍者》中的武器粗制滥造而成的东西。 就这种货色，她抬腿一个飞踢就直接把两人一起踢飞了。 “哎哟——” 两人倒在地上呻吟着，眼前天旋地转，他们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了。 江欲棠一脚踩在两人胸口，道：“为什么？” 这俩都没什么血性，直接边求饶边招了。 原来他们是被人从网上雇佣的，一人一千块，雇主要求揍一顿江欲棠。 江欲棠抽了抽嘴角，真牛逼啊，以为二十万已经够侮辱人的了，现在又蹦出来个两千块。 对方应该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外行人，直接在微信上和这俩人商讨交易，朋友圈什么的也没屏蔽，证据就这么大喇喇地留着。 她拍下雇主的微信号，发给江缘清去查，然后一脚一个把俩人踹晕了。 真烦啊这种人，跟苍蝇似的。 江欲棠回到别墅，里面黑漆漆的很安静，她没有开灯，静静注视着黑暗。 忽然，她抬手一拳砸在面前黑暗中那人的胸口。 “唔……嗯。” 对方发出一声闷哼，却没有还手，只是垂下头靠在了她的肩窝处，发丝轻搔着她的脖颈，带着浓浓的酒气和熟悉好闻的清冽香气。 江欲棠一愣，好听的少年音适时响起：“师父……我好想你。” 黑暗中，两个人静静地依偎着，江缘清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精致的锁骨以下，激起一片红潮，他伸手轻轻扶着她的腰，轻浮又透着珍重。 听到这句软糯又带着恳求的话，江欲棠本来想推开的手停在半空，抬起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 好久没有见到过这么脆弱的江缘清了，他小声叫着师父的样子，总能让她想起当初那个跟糯米团子似的小屁孩。 “怎么喝这么多酒？”她难得依着他，不去挣脱，而是耐心地问起了缘由。 江缘清清明的眼睛透出一丝水雾，他闻着江欲棠身上令他心安的特殊体香，努力克制着自己不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声音透着委屈说：“师父，我好久都没有跟你在一起过了，明明小时候我们两个总是形影不离……” 江欲棠静静听着他讲述小时候两个人在一起时的快乐时光，心里也柔软了几分，连江缘清偷偷在她颈间轻吻了一下都没感觉到。 门外突然传来隐隐约约的喧闹声，似乎是其他人回来了。 江缘清不舍地松开她，帅气的脸上还有一抹红晕，看着醉的不轻，他故作懂事地笑了笑，道：“师父，我就不给你添乱了，我先走了。” 说罢，他就摇摇晃晃地想要从客厅阳台翻出去。 他这个样子确实骗过了江欲棠，或者说，她对熟悉的人没有戒备心。 “醉成这样了还跑，跟我来。”江欲棠伸手拉住他，快速上了二楼，把他带进房间。 房门刚被关上，江缘清就好似腿软站不稳了一样，一下子压在江欲棠身上，带着她往地上倒去。 江欲棠下意识靠在门上，蹲坐在地以减轻缓冲，江缘清两条大长腿岔开跪在了她身体两侧，一手护着她的后脑勺，一手撑着门板。 他像是迷糊极了，明明比江欲棠还要高出一个半头，头却垂得极低，呼吸和她缠绵着，整个人都笼罩着她。 江欲棠下意识微微抬头，又赶忙避开，屋子里很黑，可她知道，现在她的视线范围里，全是江缘清。 “别动。”她双手搭在江缘清的肩膀上，轻声道。 楼下传来声音，似乎是有人在上楼。 她盯着自己搭在江缘清肩膀上手的方向，思绪却不在这里，而是侧耳听着越靠越近的脚步声。 江缘清漂亮的喉结忍不住滚动了一下，太近了，真的太近了，哪怕什么也看不到，可身下人的存在感是那么强，哪怕一动不动，也在撩拨着他的理智。 “棠棠，你回来了吗？”是顾停。 江欲棠没有出声，江缘清自然也不会出声，他反倒希望门外这个家伙待的久一点再久一点，这样他就能和她多挨一段时间了。 “欸？没回来吗？这么晚了她去哪儿了……寒，棠棠还没回来，要不要给她打个电话啊？”顾停嘀咕了半晌，应该是苏误寒回来了，他冲一旁说道。 江欲棠蹙眉，完蛋，她回来的时候把手机的免打扰关了。 “师父……我有点难受……” 江缘清嗓音低哑，整个人就跟火烧似的，热气腾腾。 怎么回事？生病了？被下药了？ 江欲棠把手机的事抛在一边，抬手摸了摸江缘清的脸和额头，触手滚烫，确实有点不对劲。 “小缘？”她咬了咬牙，没再管外面的人，扶着他躺到自己的床上。 “棠棠，你在干什么？” 第48章 别蹭了 江欲棠把门带上，道：“昂，我刚才在听歌，怎么了哥？” 他们几乎都喝得很多，顾停已经摇摇晃晃地回房休息了，走廊里只剩下苏误寒和江欲棠。 苏误寒靠在墙上，脸有些红，白毛乱糟糟的，道：“嗯，没事，我……我回去睡觉了，你也早点睡，晚安。” 他说完径直往楼梯口走去。 江欲棠赶紧扶住他，把他带回来：“哥，你走错了，你房间在这边。” “啊，对。”苏误寒揉了揉脸，跟着她进了房间。 “哥你睡，我走了。” 江欲棠有点担心热的不正常的江缘清，扶着苏误寒躺下后就想转身离开。 “等等……”苏误寒拉住她的手腕，目光迷离：“别走，棠棠……” 江欲棠有些头疼道：“我待会儿过来看你行吗？” 怎么今晚碰见的都是些醉鬼？一个个跟没断奶似的。 她使了个巧劲挣脱开苏误寒，然后赶紧开溜了。 只留下迷迷糊糊，醉的都在说胡话的苏误寒：“棠棠……我想要你……” 可惜他这句话说的太模糊，江欲棠根本没有听清。 “师父……我热。”房间里，江缘清脱掉了上衣，露出薄薄的八块腹肌，身材好得一匹，正在难受地哼哼唧唧。 江欲棠没有在意这些，她从洗手间取了条毛巾用冷水打湿，回来轻轻替江缘清擦了擦身上热出的汗。 她抓住江缘清的手腕把了把脉，眉头深深皱起，似乎没什么不对啊。 突然，江缘清按住她的手腕，两个人的体位瞬间颠倒，她躺在床上，下意识屈起膝盖向上顶去，却被江缘清用腿死死压住。 正要再战，江缘清却迷迷糊糊地晕了过去，赤裸的上半身和她的身体紧紧相贴，滚烫的体温透过薄薄的布料传递到她身上。 “唔……” 他的脸埋在她头的另一边，呼吸一起一伏，耳朵红红的，煞是可爱。 江欲棠无奈地躺了会儿才起身把他翻过来，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度已经降了很多，身上的红潮也在慢慢褪去。 “睡着了还能治病吗？”江欲棠嘀咕了一句，给他盖上被子离开了，还得去看看董事长怎么样了。 门轻轻关上，床上原本睡着的江缘清忽然睁开眼睛，他烦躁地把自己捂在满是江欲棠味道的枕头里，潮湿的黏腻提醒着他刚才做了什么。 不知道想到什么，原本已经褪去红潮的耳根慢慢又红了。 太怂了江缘清，敢不敢不装病不偷偷蹭她？！ 刚才那种情况，要是他再不装晕停下来，就真的不好收场了，自己绝对还没亲到，就被她一拳揍飞了。 他有点难堪地抓紧了被子，可生理和心理上的快感又在阵阵翻涌。 一想到这里他就兴奋得浑身颤抖。 师父，棠棠…… 江欲棠自然是没察觉到他的小心思，一是江缘清演技太好了，二是从小到大的任务，她都是和敌人近距离接触战斗的，所以对于那些在别人看来是暧昧的姿势，在她眼里都很正常。 她在苏误寒门外站一会儿，没听到什么声音就不打算进去了，她可不想上次喝醉酒的情景再现。 都是老酒鬼了，应该能照顾好自己，她就不过多操心了。 江欲棠回到房间，替江缘清掖好被子，自己则坐在小桌前，打开电脑看着无声的动漫。 江缘清没动也没睡，就这样陪着她，直到天亮。 “师父对不起，都怪我，害你一晚上没睡。”他有些局促地穿上衣服，替江欲棠铺好床说道。 “没事，以后少喝酒知道吗？”江欲棠合上电脑，看他衣领折了进去，便顺手替他翻了出来。 大清早的，喜欢的人离自己这么近，他生怕被江欲棠发现自己身体的异样，连忙道：“知道了师父，我先走了，要不然他们起来就麻烦了。” 江欲棠点了点头，拉开阳台门看了看，外面起了薄雾，有些朦朦胧胧的。 “小心点，去。” “哎，师父再见。” 江缘清纵身一跃，很轻松就从二楼跳到了一楼，他站起身笑着冲江欲棠挥了挥手后离开了。 这场景怎么看都像昨晚她刷到的狗血电视剧片段。 “跟偷情似的。”江欲棠嘟囔了一句，关上门躺在床上补觉。 下午一点，所有人才陆陆续续地起床，起的最早的王念席已经给大家准备了午饭。 “棠棠，快来吃饭，”陈骤见她下来，伸手取了一盒米饭，拆开筷子递给她道：“吃完咱们出海玩。” 一旁的王临脸色不对，但还是拧开一瓶营养快线递给她，扯出一抹笑道：“是啊棠棠，来。” 其余人也面色各异，眼神不停地在她和苏误寒之间徘徊。 他们假扮情侣的事没有跟任何人说，因为谁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说漏嘴，也不知道这当中有没有想拉苏误寒下水的人。 保险起见，他们选择隐瞒。 看他们的举动，应该是都看到昨晚的官宣录屏了，但苏误寒多半警告过他们不许再提，所以几个人也只是矜持地在用眼神交流。 江欲棠察觉到了，却并不在意，跟两人道过谢后就奔赴了美食的海洋。 身边，苏误寒和王临习惯性地给她夹菜，前者夹了一筷子土豆丝，后者夹了一筷子炸茄子，这俩菜都是她爱吃的。 众人的视线一下子聚集过来，眼里灼热的八卦几乎要把桌子烧穿。 苏误寒淡淡地看向王临，王临却没看他，只是固执地把菜夹到江欲棠碗里，道：“棠棠，吃炸茄子，你最喜欢了。” 苏误寒也不甘示弱：“棠棠，吃土豆丝，虽然没我做的好吃，但也还行。” 陈骤想着替这俩人打打圆场，也赶紧夹了一筷子涮毛肚给江欲棠，道：“对对对，棠棠多吃点，吃饱才有力气玩。” 江欲棠：“……” 所有人都看向她，想看她先吃哪个。 江欲棠并不苦恼，一筷子下去各夹了一点，直接塞进嘴里扒了两口饭，这下是谁都不得罪了。 就是有点得罪自己的嘴。 第49章 暧昧升级 吃完饭，大家收拾收拾准备去海边骑摩托艇、开游艇聚会了。 为了出行方便，王念席还租了七八辆豪车代步。 江欲棠换了件短袖白衬衫和蓝白色jk裙，蹬着一双白色运动鞋，头发用一根红色发带高高束起，有多漂亮就有多漂亮。 见她出来，原本聚在一起悄咪咪嘀咕的众人立马一哄而散，纷纷上车，只有苏误寒靠在一辆黑色的法拉利上等她。 “棠棠，上车。”苏误寒贴心地过来帮她打开车门，道。 “谢谢哥。”江欲棠没有扭捏，很大方地坐了进去。 王念席突然过来举着手机说：“寒，你开车走，我给你拍段视频。” 苏误寒心领神会，悄悄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他今天穿着一件黑t和白色短裤，戴着墨镜，露着胳膊上的纹身，看起来挺像黑社会的，发丝像是精心打理过，浑身上下都透着一丝不苟的帅。 苏误寒上车单手把着方向盘，摆了个很帅的pose，他微微低头对江欲棠说：“棠棠，做戏做真，待会儿他们肯定要为难我们，你要是愿意配合就配合一下，不愿意就告诉我，我来解决好吗？” 他挨得很近，两个人的胳膊都蹭到了。 江欲棠抬手揉了揉耳朵，心想董事长这是感冒了吗，怎么说话一股子气泡音，虽然还怪好听的。 “嗯嗯，我知道了。”她放下手应了一句。 王念席看着两人好似在接吻的照片，嘴角都快压制不住了，他赶紧叫道：“寒你快点别墨迹。” 苏误寒退开，对王念席比了个ok，然后一脚油门窜了出去。 “都注意，要不惜一切代价给他俩制造机会！” 名为“霸道总裁的小娇(7)”微信群里，登时一溜刷屏道：“明白！” 至于为什么是七个，因为在陈骤的提醒下，王临刚被拉进群就被踢了。 王临：？？？ 这一切都是为了苏江二人的爱情！谁也不能打扰他们嗑cp！ 七个人就跟魔怔cp粉似的，由陈骤和顾停阻止王临打扰两人，剩余五个人想方设法给二人制造拉近关系的机会。 苏误寒有点紧张，他抿了抿唇道：“棠棠，你千万不要勉强自己，如果不愿意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 江欲棠愣了愣，潇洒一笑：“不会勉强的，哥你别多想。” 能有多勉强？还能勉强他俩上个床吗？ 游艇蛮大的，一艘游艇容纳十个人完全没问题，但是王念席却租了很多，说是让大家自己找个伴儿开着玩。 王临眼睛一亮，上去就要叫江欲棠一起，但被离得近的苏误寒抢先了，其余人也都笑骂着让两个人滚去一边秀恩爱。 他低下头咬了咬唇，拳头握紧又松开，转身上了一艘游艇。 江欲棠和苏误寒谈恋爱？别人或许信，可熟悉他们的陈骤和王临半信半疑，因为怎么看这俩人的相处，都不像是情侣之间的相处。 是，董事长的喜欢几乎是个傻子都能看出来，可江欲棠呢？ 那种若有似无的距离感恐怕也只有他们四个人才能感觉到。 “临子，你……” 陈骤话还没说完，王临就开口打断了：“我知道，这件事等回去以后再说，在这里我不会去打扰他们的。” 陈骤叹了口气，道：“早就让你抓紧了。” 王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开游艇离开了。 是啊，谁能想到呢。 另一边，江欲棠坐在甲板上吹着海风昏昏欲睡。 海风微凉，吹在身上格外舒服。 苏误寒感觉开了挺远就停了下来，任由游艇在海面上漂浮着。 “棠棠？昨晚没休息好吗？”他坐到江欲棠身边，关切地问道。 “嗯，不是，太阳暖暖的晒得有点困。”江欲棠打了个哈欠，勉强提起精神。 苏误寒被她困得睁不开眼睛的样子逗笑了，不由放松下来，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道：“那就睡一会儿。” 他不等她说话，便拉着她躺在自己腿上，哄道：“睡，睡醒了咱们去那边的沙滩上玩。” 江欲棠被他温柔的动作和声音诱哄，挣扎的念头起了一瞬就消失了，随即慢慢陷入昏睡。 嗯……最近好像很容易犯困啊，以前不眠不休三天都能干掉目标人物，现在一天里睡眠似乎占了很大一部分时间。 她紧闭双眼，双手搭在甲板上，头枕在苏误寒的大腿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 苏误寒低头看着她，眼神从未如此温柔过，他小心翼翼地撩起她的一缕长发，缠绕在自己指尖，玩得不亦乐乎。 不知道从哪儿吹来的一股妖风，掀起了江欲棠一边的裙角，他不敢乱看，偏头伸手把裙子掀回去，手却不小心触碰到了她光滑的肌肤，立马如触电般缩了回来。 突然，江欲棠动了一下，可能是阳光照的她睡得很不安稳，她翻了个身把脸埋在他的腹部。 苏误寒浑身都僵硬了，他感觉到下腹有一团火随着江欲棠的呼吸迅速升起，直直烧到了他的头顶，他满脸通红，紧张得手足无措。 完蛋完蛋完蛋！ 不妙，他轻轻拍了拍江欲棠，想叫她起来重新睡，但她似乎真的很困，哼唧了两声，不满地把脸埋的更深了。 “我操……” 这下苏误寒是彻底崩溃了，他欲哭无泪，拿过手机搜清心经照着念了几遍，可他越念越是无法忽略，越念脑海里越是那种不堪入目的画面。 “来个人杀了我。”他绝望地喃喃着，死也好过受这种罪啊。 今天也算是做了一回柳下惠了，真是可喜可……贺个屁！ 经过反反复复的立消之后，他终于成佛……啊不是，是累到心如止水了。 一个小时后，江欲棠才悠悠转醒，她揉着眼睛坐起身，伸了个懒腰，舒服地喟叹道：“睡饱了。” 一偏头，她就看到苏误寒面如死灰地盯着白色沙滩裤上湿漉漉的痕迹。 江欲棠抹了把脸，尴尬地笑了笑：“对不起啊哥，我平时睡觉不流口水的。” 苏误寒僵硬地站起来，往后走去：“没事，我拿毛巾擦擦。” “把那个白毛给我抓来。” 第50章 谁要绑架他 苏误寒裤子上的水痕不好弄干净，他干脆打算跳进海里涮一涮。 江欲棠不想下水，就坐在甲板上看他在海里撒欢。 “棠棠，下来玩，海水凉凉的很舒服。” “不了哥，你自己玩。” “行。” 水下亲密互动计划?。 江欲棠不下来，他也没兴趣在海里费劲啦地游了，正准备爬上去时，突然感觉有一只手抓住了自己的脚踝。 他一惊，下一秒，整个人就被拽进了海里。 江欲棠猛然站起，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海水冰凉，她忍着刺痛睁开眼睛寻找苏误寒的身影。 在她身后，几个彪形大汉抓着不住挣扎的苏误寒往另一艘游艇游去。 江欲棠反应迅速地追了上去，撩开裙子从大腿绑带上抽出一只匕首，在其中一人扑过来想挟持她的时候，干脆利落地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 血水散开，露出她满是杀气的眼睛。 剩下的四人瞬间凝重起来，一人带着苏误寒离开，剩下三人掏出寒光凛凛的军刀冲她迅速包围过来。 海水的阻力很大，加上氧气不够，他们的动作都很迟缓，加上不知为何，这三个人都不敢伤她，似乎只是在拖延时间。 江欲棠眸光微冷，她抬脚踹中一人的胸口，在海水中一个后空翻绕到一人身后，一手抓住他向后刺来的军刀，一手飞速抹了对方的脖子。 血雾乍开，剩余两个人只感觉眼前一片血红，加上缺氧什么也看不清。 她抬手抱住一人的脑袋用力一拧，那人的尸体就缓缓沉了下去。 战斗中时间过得非常慢，但其实整个过程非常短暂。 江欲棠救人心切，不想再管最后一个人，她迅速游过去，抓住还没游远的那人，用力一拳挥了过去。 那人吃痛，下意识松开了苏误寒。 苏误寒还好，就是应该快憋不住气了，脸已经开始发红了。 她反手一刀结果那人的性命，然后想着先送苏误寒上去。 突然，她感觉胳膊上一痛，立刻往旁边一躲，一把锋利的军刀擦着她的身子狠狠划过。 江欲棠松开苏误寒，把他往上推了推，示意他先走。 苏误寒紧紧闭着眼睛，虽然看不见，但是这种情况下，能推自己让自己先走的人只有江欲棠了。 他没有逃，而是伸手抓了几下抓住了她的手，想带她一起走。 最后那人的眼里浮现狠厉，他疯狂挥舞着军刀，看样子是誓不罢休了。 江欲棠无奈，只得先打晕苏误寒，然后迎战。 董事长的命确实重要，但她自身的安危同样重要，从一开始，她就没想过留这几个人的性命。 既然他非要急着找死，那她就成全他。 那人一刀劈来，江欲棠闪身一躲，抬腿一记横扫，对方身手也不错，避的很及时，她倒握匕首，挥拳近身搏斗，急如雨点般的攻击在水的阻力下依旧不减威力。 对方显然有些招架不住，只能被动地护着头部挨打，正当他找出一个破绽，准备一刀了结时，喉间一凉，他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看向面前的人，随即身葬大海。 江欲棠神情冷冽，收回匕首，长发在海水中散开，美得惊人。 回到游艇上，她用力掐了下苏误寒的人中，见他不醒，便跪在甲板上给他做心肺复苏，一边做一边观察四周的海面上有没有可疑的游艇。 没有，海面上除了他们，刚才那艘游艇早就不见踪影了。 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抓苏误寒？ “咳咳咳咳咳！” 惊天动地的咳嗽声拉回了她的思绪，她连忙替苏误寒拍了拍背：“没事哥？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苏误寒咳了好一阵才缓过来，却忍着难受，第一时间上上下下检查起江欲棠有没有受伤，当看到她左臂那道伤时，他的眼睛都红了：“棠棠……” 江欲棠继续替他拍背，生怕他没把水咳干净：“我没事，小伤而已。” “在你眼里是不是骨头露出来、眼睛被石灰粉烧伤、胳膊划开一道口子都是小伤？！”苏误寒突然红着眼睛吼道。 江欲棠愣了愣，是这样没错，可她是杀手，受伤在所难免，比起以前受过的伤，这些确实都只是小伤。 但，苏误寒是普通人，从小到大受过最重的伤，大概就是剪得了甲沟炎的指甲受的伤。 两人沉默了片刻，苏误寒突然抱紧她道：“对不起，可是……我真的真的不想再看到你受伤了，我情愿刚才我被绑走或是淹死在海里，我也不想你受到伤害，对不起。” 这是两个人之间的第一个拥抱，湿淋淋的衣服黏在身上很不舒服，却掩饰不住苏误寒那颗疯狂跳动的心脏。 江欲棠感觉自己快要被他揉进身体里，她垂眸，道：“那是我刚才爬上甲板时不小心划的，你看，那边还有血迹呢。” 苏误寒微微怔住，看向船舷边缘，那里有个锋利的铁片，上面也确实还残留着血迹。 江欲棠继续道：“刚才拽你下水的也只是几个混混，他们应该是想捉弄我们的，我说我报警了他们就离开了。” 苏误寒有点不解：“可是他们为什么打晕我？” 江欲棠：“你当时挣扎得太厉害了，他们为了把你救上来，只能打晕你。” 这个说法漏洞百出，但当时处境太混乱，对方也没对他动手，只是带着他游而已，加上他因为紧张和轻微溺水，压根就注意不到不对劲。 苏误寒叹了口气：“原来是这样，我就说怎么可能会有人绑架我，那帮精神病也太过分了，闹出人命来怎么办？” 江欲棠笑了笑：“算了，我看他们年纪也不大，放他们一马算了。” 她确实放了一马。 她可以放你一马，也可以放你两马，但你切记，她不是放马的。 苏误寒捋起湿哒哒的刘海，点了点头道：“嗯，跑了就算了，人没事就行。” “废物。”喻时一面无表情地看着跪在甲板上瑟瑟发抖的两人。 “弑哥，还抓吗？” “抓你妈！把那几个人的尸体捞上来扔去喂狗，我他妈说了，不许碰她！” 第51章 流落沙滩 喻时一有些迷茫，他看着那几具全是一击毙命的尸体，眼里满是惊疑。 这几人身手不差，体型也很强壮，普通人想仅用一击就杀死他们是不可能的，可眼前的一幕让不可能变成了可能。 是那个白毛吗？可他一点也不像会功夫的人。 那，是江欲棠吗？她确实一直都给他一种很神秘的感觉。 “弑哥……那两个人应该不是普通人，要不要派人把他们抓来？” 喻时一抬手，示意不要吵。 两名手下看着兄弟的尸体，都很气愤，可面前的少年他们惹不起更不敢惹，只能等他安排。 一想到当初江欲棠满眼关切看着自己的情景，他的心怎么也狠不下来。 他是毒贩，也是一名才十八岁的少年，恶得还不完全纯粹，他的内心此刻充满了挣扎，答案就在心里，可他始终不愿相信。 不愿相信那个犹如天使一般的女孩，真实身份也许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地下室里忽然陷入沉默，两名手下不自觉打了个哆嗦。 喻时一挥了挥手，道：“把他们处理了。” “是。” 两个人上前俯身去抬其中一具尸体，他们背对着喻时一，所以没看见他抬起手，将冷冰冰的枪口对准了他们。 “砰砰。” 两声消音的枪响过后，两个人都头部中弹，倒在了尸堆里。 喻时一收回手枪，眼神冷漠，声音很轻：“不好意思，在我没得到答案之前，先麻烦你们替我保守一下这个秘密，毕竟要是老大知道了，她……” 他的话没有说完，转身出了地下室，对着在楼梯口守卫的两人道：“把里面的尸体处理了，记得处理干净。” “明白！弑哥！” 往生的狠毒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但凡今天的事传到他耳朵里，江欲棠就不可能会有安宁之日，而这些人，即使听命于自己，也不见得会乖乖听话。 死人才是最能保守秘密的。 “这游艇怎么不走啊？”苏误寒急道。 江欲棠按住了他，安慰他别着急：“没事哥，我伤的不重，应该是没油了，打电话叫人来。” 那帮人多半是怕他们逃跑，所以就把油箱打烂了。 苏误寒扶着她坐下，检查了一下她的伤口，确实伤的不重，血已经止住了。 “叫救援队，陈骤他们也不知道我们在哪儿。” 苏误寒掏出手机想打电话，但是手机居然没电了，江欲棠平时就不爱带手机，今天又穿了裙子，想着手机没处装就没带。 江欲棠站起来往远处看了看，道：“不远处就是沙滩，这边海水也不深，咱们淌过去。万一救援队不能及时找到我们，等风浪变大，游艇既不安全还会漂远。按时间推算，我们漂的不远，s市附近没有岛屿，这边应该是还没开发的沙滩，或许有回去的路。” “好，棠棠等一等，我先用毛巾把你的胳膊包住，免得再泡海水里给泡发炎了。” 游艇上有食物和水，为了以防万一，两人顺便打包带上了，好在都有包装，即使在水里也不会被泡湿。 他们互相搀扶着淌水往沙滩上走去。 江欲棠瞥了眼自己的伤，脑海里回忆起刚才那几个人拿着的刀。 那把刀她要是没认错的话，应该是廓尔喀弯刀的缩小版，刀长仅有二十厘米左右，刀身却和廓尔喀弯刀一模一样。 但他们可不是雇佣兵，最多就是经过训练的半吊子，所以拿的也不是正版的廓尔喀弯刀。 这让她想起了往生，他的手下就随身携带着这种刀。 江欲棠又看了眼苏误寒，眼里的不解一闪而逝。 他们不杀她，却反过来抓苏误寒，这是什么操作？她怎么有点没看懂？ 上了岸，苏误寒小心翼翼地取下被浸湿的毛巾，见她伤口没沾到海水才放下心来：“还好还好。” 苏误寒放下吃的，他的手腕上缠着她的红发带，多半是在海底抓她时不小心抓到的。 江欲棠蓦地想起来自己故意留给那个人的红绳手链，所有的疑惑一下子都解开了。 是他！ 原来苏误寒是被自己连累的，原来自己的身份还没有暴露。 江欲棠松了一口气，同时心里又升起一丝怒气。 差点被莫名其妙的人给莫名其妙地抓走身边的人，她不生气才怪。 操！等我回去就把你收拾了。 见她一直盯着自己手上的发带，他以为是她要用，赶紧解下来给她：“对，给，棠棠，你的发带。” 江欲棠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干的，头发也湿，她摇了摇头：“哥你先替我保管。” 苏误寒心想也好，便点点头重新系在自己手腕上。 经过这一番折腾，太阳已然西落，余晖倾洒在海面上，映出一片橘红，煞是好看。 两个人湿着身体坐在沙滩上，看着夕阳渐落，星河璀璨。 s市位于热带，所以哪怕衣服湿了也不冷。 江欲棠的衬衫浸水之后就有点透，内衣的形状和身体的曲线一览无余，让苏误寒不由想起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也是穿着白衬衫，灯光勾勒出身体。 虽然那时他对她还没有现在这种心思，但是细细想来，当时的自己其实也是有反应的。 他甩了甩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甩出去，然后脱下自己的t恤递给江欲棠道：“棠棠，你穿我的衣服。” 江欲棠接过，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我不冷，哥。” 苏误寒的身材很好，肌肉薄而不夸张，皮肤也白，夕阳照耀在他身上，他的侧脸都泛着金色的光晕，很是帅气，也难怪有那么多女友粉。 “咳，你，你衣服有点透，穿我的。”他不好意思地侧过头道。 江欲棠低头看了看，啊确实。 她道了声谢，解开扣子，想把衬衫脱了，毕竟一件湿衣服就已经够难受的了，再加一件真的会要命。 苏误寒却以为她是直接套上的，担心她扯到伤口，转过身来想帮她，和只穿着内衣的她四目相对。 苏误寒：“……” 江欲棠：“好看吗？” 第52章 麻醉针 苏误寒慌慌张张地转过头，一个劲儿地道歉：“我操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江欲棠淡定地把衣服套上，道：“别紧张，我又没裸奔。” 苏误寒耳朵通红通红的，抓着沙子恨不得刨个坑钻进去。 操操操！ 见他一直不转过头来，江欲棠也没辙，把衣服叠好，观察四周有没有灯光，有的话他们就能顺着灯光找到街道，再打车回去。 这一片树林茂密，天完全不黑压根看不到有灯光，乱走可能还会迷路，江欲棠突然回想起s市的卫星地图，判断如果要走出这里，最少也要一个多小时。 之前两人的体力消耗了不少，想要走出去就得先休息，储存体力。 她从袋子里翻出食物和水，递给苏误寒道：“哥，这片能走出去，先吃点东西休息一会儿，等你休息好了咱们就走。” 在这地方过夜不安全，什么东西都没有，而且他们离出发时的码头很远，短时间内不会有人找到他们。 苏误寒此刻也缓了过来，他直接站起来道：“没事，我休息好了，咱们走。” 他是真的不敢再和她待一块了，要不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丢人现眼的事。 江欲棠却不肯，把一个三明治塞进他嘴里，道：“不行，走出去要一段时间，你不吃东西不休息是走不出去的。” 听此，苏误寒只得作罢，他重新坐下，道：“路上休息也行啊。” 江欲棠也坐下，啃着还算香软的面包，道：“这一片都是树林，天黑路不好走，林子里也不好辨别方向，一休息容易迷路。” 苏误寒看着她道：“棠棠，我总觉得你懂得好多啊。” 江欲棠笑了笑：“我也是经常刷短视频看到的。” “那也厉害，我看过就忘了。”苏误寒喝了口水，道。 漆黑的夜空上缀着几颗星，两个人吹着海风吃着东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竟也觉得安宁。 突然，苏误寒开口问道：“棠棠，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江欲棠一愣，想了想道：“没有。” 苏误寒不信，谁都有想要的东西，像他，想要钱想要热度想要粉丝想要豪车名表……就连小孩子都有想要的零食和玩具，她怎么可能会没有想要的。 见他不信，江欲棠无奈道：“真没有。” “你别误会啊，其实这个什么都可以，比如好吃的、漂亮衣服、首饰、包包什么的，都可以啊。”苏误寒绞尽脑汁才想出来这几样大部分女孩子喜欢的东西。 看她摇了摇头，苏误寒继续引导道：“那现在你脑海里出现的第一样东西是什么？” “你。” “就第一件东……啊？” 苏误寒呆愣在原地，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 江欲棠也反应过来刚才的话说的不对，解释道：“不是不是，我不是说你是个东西，额，反正就不是那个意思你能懂吗？” 此时此刻只有他们两个人，刚才她的脑子里确实也只想着怎么带他出去，所以就说成是他了。 天黑了，她看不清苏误寒的表情，只听到他说：“嗯，我知道。” 莫名有些落寞。 江欲棠以为他是觉得自己在敷衍他，认真问了问自己的内心，但是心里空荡荡的一片，什么都没有又好像什么都有。 静默一瞬，她道：“我好像什么都想要，又好像什么都可以不要。” 很多东西，可有可无。 苏误寒看向她，抿了抿唇。 那他呢？ 他现在真的想要那些物质上的东西吗？可是为什么此刻的他，满心满眼都是她？ 想要她吗？ 休息了一阵，两人打算行动了。 林子里坑坑洼洼的，一不小心就会被树枝划到，被石头绊倒。 所幸江欲棠受过严格训练，反应敏捷，她扶着苏误寒，在他快摔倒时把他拉起来，带着他慢慢前进。 周遭很黑，两个人凑的近些才能看清对方的脸，温热的身体不断相贴，时间一长气氛就逐渐暧昧起来。 苏误寒不敢乱想，江欲棠也觉得有些不太对，就这样两个人诡异地沉默着走出了树林，然后迅速分开。 这附近荒无人烟，到处都是摇摇欲坠的烂尾楼，隐约能看到远处城市的灯光，他们还需要走一段路才能找到车。 “哥，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她刚才要绷紧神经全神贯注地保护苏误寒不会摔倒，放松下来后才感觉到身体有些疲惫。 苏误寒也看出她很累，找了块干净的地方，拉着她坐下，拧开水让她喝两口缓缓。 只坐了十分钟，江欲棠就起来了，与其在这里休息，还不如回去休息。 “还能走吗，哥。” “能的。” 江欲棠走了两步，突然觉得不太对劲，她边走边默默观察着四周，那些黑漆漆的窗口里，似乎有人在盯着他们。 一声细微的破空声起，江欲棠眼神一凛，抬手两指夹住朝她飞来的东西，来不及细看，身旁的苏误寒突然倒了下去。 她立刻俯身查看，摸到他强有力的脉搏才松了口气，原来只是晕过去了。 江欲棠站起身，看向面前的人影，手腕一翻把刚才麻醉针藏好，才开口道：“来得正好，省的我去找你了。” 不要她性命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跟踪她的人属实不多，这个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黑影应该是用了变声器，声音是那种机械音：“你是什么人？警察？还是特种兵？” 他没有浪费时间，单刀直入，直接开口问自己想知道的。 江欲棠眯了眯眼，手中缓缓蓄力，她轻笑一声，道：“你跟踪我这么些天，却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黑影咬了咬牙，他就知道对方不会这么轻易告诉他。 “你告诉我你是什么人，我就不再打扰你。” 江欲棠嗤笑一声：“你是在跟我谈条件吗？” 随着这句话，她手里的麻醉针射出，直接扎在了那人身上。 黑影一惊，来不及拔出就被江欲棠一脚踹飞，她踩着他的胸口，一把扯下他的面具。 “你……” 第53章 心口的吻 江欲棠抽出麻醉针抵上黑影的脖子，道：“你是谁？” 她没见过这个男人，跟踪她的人也不是这个男人。 男人没有开口，而是看向一旁的烂尾楼，又一个黑影走出来，气质从容不迫。 显然，这个才是正主。 江欲棠一拳把男人打晕，起身看向黑影：“藏头露尾的，有意思吗？” 喻时一笑了笑，声音嘶哑：“我的身份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江欲棠把麻醉针随手一扔，摊了摊手：“你不告诉我你的身份，却问我是什么身份，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见她走上前要动手，喻时一抬手打断道：“别别别，我对你没有恶意，我……” 江欲棠懒得听，迅速逼近他，抬腿飞踹：“没有恶意你绑架我老板。” 她的力气极大，动作又快又猛，喻时一只能不停地后退防守，同时也暗暗心惊于她强悍的格斗术和敏捷的战斗力。 “我看不惯他才绑他的！别打了！”他叫苦不迭，抬手架住攻势，赶紧喊道。 可惜江欲棠从不听废话，进攻的动作不停，势要杀了这个可疑的人。 喻时一见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他假装脚下一滑，身体往后仰倒，地上恰好有一个插满钢钉的木板。 眼看他就要被扎穿脑袋，江欲棠连忙伸手去拉他，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的那一刻，也不知道他从哪儿掏出来一根绳子，手脚麻利地捆住她的手，然后一只手搂住她的腰肢，抱着她滚到了一边。 江欲棠眼神一凛，屈起手肘就要给他脸上开个花，他想躲，又怕这一躲，她会撞在地上，只能闭上眼睛咬牙用脸硬扛。 可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手肘落下，反而是江欲棠想挣扎起身的动作。 喻时一眉眼一垂，忍不住勾了勾唇。 他轻轻一用力，跟着江欲棠站起来，然后不等她解开绳子，一手抓住她的手腕按在水泥墙上，一手搂紧她的腰按向自己怀里。 “别动，否则……哼哼。”喻时一故作猥琐地笑了笑，可是那笑不仅不猥琐还透着幼稚，让江欲棠踹他的脚都收了三分力。 喻时一看着她身上不属于她的衣服，眼神暗了暗，抬手一撕。 “撕拉。” 白皙精致的锁骨和半片雪白的胸膛瞬间暴露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喻时一总觉得自己似乎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花香味。 “再不放开我，我阉了你。”江欲棠冷冷开口。 喻时一抿了抿唇，手腕上的红色手链随着动作一晃，他笑道：“不要生气好不好，宝宝你好香啊，别动哦，我真的不会伤害你的。” 他靠近江欲棠的脸侧，拉下自己的口罩，腾出放在她腰间的手捂住她的眼睛，然后微微低头，慢慢凑近她温热赤裸的胸膛，炽热暧昧的呼吸一起一伏，在心口落下虔诚的一吻。 江欲棠浑身一僵，一种奇怪的感觉自心底升起，她轻哼一声，又觉得不对，赶紧咬住下唇。 喻时一也听到了她短促的呻吟，激动极了，自己身体的反应也很诚实，他退开一点，盯上了那张粉嫩的唇瓣。 好想尝尝，味道一定很好。 他没看见，江欲棠手指一挑，手腕上的绳子已经解开了。 两个人即将吻上时，江欲棠的手突然发力，挣脱桎梏后，立即一脚踹向喻时一。 喻时一一惊，迅速退开。 玩脱了玩脱了，万一被她看到自己是谁就遭了。 他遗憾地摇了摇头，再不敢恋战，一个前滚翻滚到男人身边，拖着他往黑暗深处走去。 恰在此时，苏误寒醒了，江欲棠便没有再追，过去将他扶起来，道：“哥，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苏误寒茫然道：“我怎么了？” 江欲棠悄悄替他把了把脉，笑着道：“没事，可能是低血糖晕过去了。” 苏误寒挠了挠头：“是吗？唉，可能是这两天玩疯……”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神落在了江欲棠被撕烂的t恤领口，苏误寒的脸不由地红了红，他伸手试图替江欲棠拉好衣服，但手却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胸口，霎时如触电般缩了回去。 “棠棠，你……衣服怎么，怎么撕坏了？”苏误寒结结巴巴地开口问道。 江欲棠怔了怔，抱歉道：“我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刮坏的，对不起啊哥。” 苏误寒摸了摸她的头，道：“这有什么好道歉的，坏了就坏了，你没伤着就行，回头咱再买。” 他伸手牵住江欲棠的手，道：“咱们赶紧回去，你的伤还没包扎呢。” 他发现她不是很反感他的这些小动作。 江欲棠往后看了一眼，蹙了蹙眉。 感觉很熟悉，会是谁呢？ 好不容易找到出租车回到别墅，已经快十二点了。 别墅里所有人都在，他们都聚在客厅里，一脸焦急。 看到两人回来才放下心来，赶紧打电话通知警察和搜救队人找到了。 “我操你们怎么回来的？搜救队说你们乘坐的游艇油箱被人打烂了，还说只有游艇人不见了，吓死我们了。”王念席抓着苏误寒的胳膊，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番，见没事才松了口气。 苏误寒把衣服给江欲棠披上，一边帮她处理伤口，一边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江欲棠接过镊子和酒精棉球替自己消毒，消完毒后，苏误寒拿着绷带替她包扎伤口。 见他们还大有继续问下去的架势，苏误寒感觉还好，但他怕江欲棠累，就让她先回房休息了，自己则留下来处理。 今天多亏了棠棠在，要不然他可能还在海上飘着。 喻时一那边处理的很干净，警察自然没发现什么，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众人玩了一天，又找了他俩一晚上，问完也都累坏了，所有人难得统一了一回作息，一点就都回房睡觉了。 苏误寒洗完澡，心里有点放心不下江欲棠，便过去敲门，想看看她怎么样。 江欲棠穿着睡裙，打开门让苏误寒进来：“哥，怎么了？” 苏误寒看着她，张了张口，又笑了笑，道：“我怕你饿，给你带了黄焖鸡米饭。” 第54章 你跟我睡 两个人坐在小沙发上，江欲棠在吃饭，苏误寒就在旁边看着她。 “哥，我……” “棠棠，我……” 苏误寒一愣，笑着道：“你先说。” 江欲棠也不扭捏，放下筷子认真道：“哥，我觉得这几天晚上你还是按时直播一会儿。” 她看了看苏误寒的脸色，继续道：“刚开播的几天人气一直很稳定，后来你有活动的时候人气虽然有起伏但也不差，现在出来玩，每天到了直播点，我觉得适当地直播一半个小时比较好。” “出来玩，我不想直播。”苏误寒抿了抿唇，道。 “哥，就每天晚上九点半直播一小会儿呗，稳定稳定人气。”江欲棠知道他就一好玩的小孩儿性子，耐心地哄道。 苏误寒有些抗拒：“我白天有时间就播，让他们过一下粉丝团任务就行了啊。” “不一样，你不定期开播，很多人都赶不上。” “赶不上就赶不上啊，反正我不想按时按点播。” “……” 江欲棠忍住给他脑袋上来一下的冲动，转了转眼珠子，手指轻轻攥住他的衣角晃了晃，抬起脸睁着大眼睛央求地看着他：“求求你了哥，播播播～” 苏误寒：“……”救命！ 他脸刷一下红了，手足无措地抬手挡住她的眼睛，结结巴巴道：“你，你，你干嘛……” “播嘛～哥，求求你喽～” “好了好了，我播我播！” 江欲棠满意地放开他的衣摆，拉下他的手继续吃饭，边吃边道：“说好了昂，不许反悔。” 变脸之快，让人瞠目结舌。 苏误寒有点回过味儿来，他气道：“你这脸是不是变得太快了！” 江欲棠无辜：“没有啊。” 美人计该用的时候就得用啊，再说了这是为了他，又不是为了她，变得再快又能怎样。 她快速吃完把饭盒收起来，哎呀，今天有点累挺了，睡觉睡觉。 江欲棠刚起身就被苏误寒拉了回去，她跌坐在沙发上，脸和苏误寒的脸近在咫尺，差一点就亲上了。 哇，她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退。 苏误寒纠结了一瞬，破罐子破摔道：“你答应我一件事，我每天到点播两个小时，怎么样？” 江欲棠默了默，不是大哥，你有没有想过，你直播是你赚钱，不是我赚钱好不好伐？ 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道：“行。” 算了，谁让她是助理呢，而且老板今天还因为她差点被抓了。 苏误寒咬了咬牙，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你和我住。” 江欲棠不解：“一直都是啊。” 苏误寒又换了个字，道：“你和我睡。” 说罢他觉得有歧义，赶忙解释道：“是睡一间房，霖子他们都不信我们在一起了。” 好，其实是他自己想要两人的关系再进一步。 江欲棠想了想，也没什么不可以，他们现在在叶烁霖等人的眼中确实有点奇怪，说是情侣却不住一起。 而且她也感觉到自己和苏误寒并不像普通情侣那么亲近，反而在刚才求他直播的时候才有那么一点点感觉。 她会答应吗？ 苏误寒紧张地期待着。 “好。”江欲棠点了点头。 苏误寒一愣，一喜，激动地抱紧她：“说好了嗷，不许反悔。” 江欲棠打了个哈欠：“不会不会。” 苏误寒听到哈欠声，赶紧放开她，见她困得上下眼皮都在打架，眉眼一弯，抱起她上床。 关灯后，他躺在她的身边，借着微弱的壁灯灯光，一点点用眼神描摹着她的睡颜，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他何尝不知道她让自己直播是为了他好，他更知道自己的要求有多无理取闹，其实他早就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可是，她答应了。 苏误寒把她搂进怀里，伸手轻轻在她背后拍着，像哄孩子睡觉一样，温柔至极，他微微低头，吻了吻她的发丝。 棠棠，原谅我，我是真的很想很想跟你再进一步，只有这样，我才不会恐慌。 恐慌你不属于我，恐慌你会离开我。 第二天早上，两人洗漱完一起从卧室出来，碰巧在走廊撞见了王临和顾停二人。 四人对视，苏误寒牵着江欲棠的手，率先打破尴尬：“早上好。” 王临垂眸，道：“早上好，哥，棠棠。” 顾停摸了摸下巴，笑道：“早上好啊。” 大家坐一起吃饭的时候，很明显发现了两人的不对，苏误寒极尽细心和温柔，给江欲棠倒水、夹菜、擦嘴角的饭粒等等等等，甚至手腕上还套着一个黑色皮筋。 嗯，那是他早上求江欲棠求来的，昨天的发带已经被他收起来了。 不怪他不知道，江欲棠其实更喜欢用发簪或者发带绑头发，毕竟这俩可以当武器使用，而皮筋的杀伤力很弱，遇到个对痛觉不灵敏的，就是拿它照着脸上弹都不见得有用。 “棠棠，你看看，你喜不喜欢这个对戒，还有表，对了对了，还有项链、手镯、耳钉。”苏误寒坐在车里，靠近江欲棠给她看手机上各种贵的离谱的大牌商品。 江欲棠犹豫了一下，这些东西，都有点累赘啊。 想了想，她挑了俩最不累赘的戒指和耳钉，因为她没有耳洞，所以耳钉是给苏误寒挑的。 “哥，这交给kk，她家也做珠宝生意，我之前去过，做的都挺好看的。” 江欲棠看了一圈都没看到个顺眼的，于是就想起了kk。 kk家的定制款最便宜也要一百万，不过以她俩的交情，的不要白不要，而且kk家的材质都很高级，她记得还有很名贵的红钻，做成耳钉应该很好看。 苏误寒还不知道这些，高兴道：“好，到时候我把钱转过去，就是用人家的钱去买人家的戒指有点哈哈。” 他有些别扭地挠了挠头，江欲棠安慰道：“没事，她家不差这点。” 真不差，当初kk要送她几家珠宝店来着，但她觉得麻烦没要。 今天大家还是去海边玩，不过到了那里，已经有两位熟人在等着了。 “棠棠宝贝儿！” “师……姐姐。” 第55章 有问题 “这是……” 江欲棠走过去，给苏误寒他们介绍道：“她叫kk，我朋友，他叫江缘清，我弟弟。” kk肤白貌美大长腿，气质绝佳，偏亚洲人的长相彰显了她是个混血，金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美得所有人都惊叹不已。 尤其是王临，眼睛都直了 江缘清也是混血，不过他的特征不是很明显，除了眉眼深邃一点，眼睛是灰色的以外，看不出任何外国人的影子。 kk很热情地跟大家打了个招呼，在场的都对她有印象，因为自从苏误寒直播首秀之后，kk就经常去和苏误寒关系好的主播直播间刷礼物，虽然没有给苏误寒刷的那么多，但是一二百个也不少了。 他们也曾私下里感谢过kk，想请她吃个饭认识认识拉拢拉拢关系什么的，但是kk基本上刷完礼物就走，联系方式什么的也不留。 江缘清性子冷淡，只是礼貌性地对着众人点了点头，然后把手里的刨冰冰激凌递给了江欲棠，眉眼温柔：“姐姐，这是草莓香芋香草味的。” 是她最喜欢的三种冰激凌。 江欲棠接过尝了一口，满意地眯了眯眼睛，这种天气就适合在沙滩边吃刨冰。 这位就是百闻不如一见的弟弟吗？ 苏误寒打量着眼前的少年，心底划过一抹怪异。 总感觉他看江欲棠的眼神不太简单。 那边kk已经和所有人打成一片了，她买了一艘超豪华的游艇，邀请大家一起上去玩，码头两侧还有保镖守着，看着特别霸气，引得周围人纷纷掏出手机拍照。 说是游艇，其实是个中型游轮，有四层楼那么高，里面有餐厅、影院、卧室、泳池等等，内里的装修壕无人性，到处金碧辉煌闪闪发光。 江欲棠悄悄把她拽到身边问：“在c国海域航行不会招来海警吗？” kk得意地撩了撩头发，道：“我爸刚送给c国一份他们特别需要的新科技，现在只要我不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开个游轮到处逛逛还是可以的。” 江欲棠：“……”牛逼。 苏误寒一行人是第一次上这么豪华的游轮，虽然他们见识过的也不少，但比起真正的有钱人，他们还是显得有点局促了。 毕竟有钱和有钱人是两个概念，更何况是kk这种大家族的独生女。 这么大的游轮上只有他们十几个客人，外加几百个服务员和保镖，看着倒也挺热闹的。 “棠棠的朋友自然就是我的朋友，大家都随意，不用拘束，想玩什么就玩什么，可以开直播，都没什么的，随便播。”kk端着一杯香槟，笑得温婉。 “开直播真的没问题吗？” “当然了。” “可以上楼看看嘛？” “当然可以，lyon, show the guests upstairs” kk抬手招来一名文质彬彬的f国男人，示意他带他们上楼转转，甚至还贴心地附带了一名翻译。 “棠棠，你不去吗？”苏误寒问道。 江欲棠摆了摆手，道：“哥，你们先去，我跟kk小缘他们说会儿话就上来。” 苏误寒便不再打扰，和兴奋的王念席几人一起上了豪华的电梯。 “有蛋糕吗？”江欲棠把吃了一半的刨冰放下，潇洒地瘫在大厅的沙发上，问道。 kk嫌弃地踢了她一脚，示意甜点师把新出炉的蛋糕甜点都端上来。 她踩着精致的高跟鞋，姿态优雅地落座，拈了一块马卡龙送进嘴里，道：“not bad go to leon to t the bon ter” 听到有奖金领，长相甜美的甜点师立即高兴地道谢退下。 江欲棠点了点桌子上的一份水果蛋糕，江缘清立刻明白，端过来递给江欲棠：“师父。” 她满意地接过，插了一块送进嘴里，嘴角沾了一点奶油，kk立即伸手替她拭去，也不嫌脏。 江缘清定定地看着她，却没有说什么。 江欲棠倒是习惯了被他俩伺候着，一时间也没发现不对，依旧吃的快乐。 该说不说，kk家的甜点是她吃过最好吃的。 而且游轮上的烘焙地刚好在大厅最显眼最优势的地方。 “师父，你怎么受伤了？”江缘清这才发现江欲棠胳膊衣服底下的绷带，一脸严肃地问道。 kk也沉下脸，旁边侍立的佣人立刻扶着耳麦叫医生过来。 江欲棠想起来今天还没换药，也就没阻止，她想了想，道：“不是什么大伤，昨天出海玩不小心划的。” 有些事解释起来太麻烦，干脆就不说了，免得让他们担心。 听此，kk和江缘清便也没多问，只是两人对视的那一眼，似乎更坚定了某个想法。 医生几乎是闪现到达的，一共呼呼啦啦来了七八个，三个医生，剩下的都是助手。 江欲棠很配合地脱掉衬衫，抬起手臂让医生换一下绷带。 在她身后，两个人看着她左肩上的罂粟花，眼里的恨意翻涌。 他们至今都不知道江欲棠当初到底遇到了什么，只知道她浑身几乎没有一处好地方，血淋淋地逃回来了。 后来，江昀把她藏了一年，一年之后，她才出现在他们面前，可那时，她的双眼死寂，再也没有为任何人泛起过波澜。 医生小心翼翼地上完药，叮嘱了江欲棠一些注意事项，便退下了。 江欲棠重新穿好衣服，打了个哈欠，道：“我上楼去看看。” kk挽住她的胳膊，道：“我陪你去。” “师父，一起。”江缘清乖乖巧巧道。 江欲棠没什么异议，三人便上楼去找苏误寒几人。 上电梯的时候，江欲棠不知道看见什么了，问道：“kk，你这些员工是哪儿来的？” kk一愣，道：“都是从c国各地招聘来的，培训过几天。” 江欲棠沉思片刻，总觉得刚才那个服务员有些不对劲，她的目光似乎一直都围绕在kk身上。 “怎么了？”kk问道。 江欲棠和江缘清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有问题。” 第56章 又是它 第四层是一个超大的半露天泳池，里面有各种从一楼餐厅送来的美食，苏误寒几人正巧全都在这里。 kk拧眉，对lyon说道：“why don''t you take the guests to the dressg roo？” 苏误寒轻轻拉了拉江欲棠的手，问道：“k老板说什么呢？” “没事，她是问总管怎么不带你们去更衣室，想让你们换衣服在这里玩。”江欲棠解释道。 “哦哦哦，不对，棠棠你听得懂英语？”苏误寒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江欲棠笑了笑：“会啊，以前感兴趣就学了几种语言。” 屁，她才不感兴趣，要不是为了任务，这些鸟语她才不学。 那边lyon已经一脸歉意地请大家去更衣室了。 “卧槽！这里随随便便一件裤衩都是大牌子的啊？” “哈哈，我搜了一下，这件两万三。” “太豪了我天！” “用两万三的裤衩包我的屁股真的是暴殄天物啊。” “都换了，人都不差这点。” “世界上多我一个有钱人怎么了？！” 江欲棠对换衣服下水没什么执念，干脆和江缘清坐一边，一边看海一边聊天了。 kk倒是很喜欢热闹，也换了泳衣，跟大家一起在水里喝酒碰杯。 一下午大家都玩得很开心，而他们的直播、照片什么的也都在网上传疯了，甚至都登上了热搜第一，粉丝纷纷哀嚎，路人都是羡慕嫉妒恨的。 没办法，这年头仇富的太多了。 “先不要打草惊蛇，看看他们有什么举动。”江欲棠看着夕阳，淡淡道。 江缘清点了点头：“知道了，师父。” “kk家这些保镖靠谱吗？” “没问题，都是她家一代一代培养出来的。” “嗯，让kk通知他们，今晚分散把守游轮重地，留几个人保护苏误寒他们。” “师父，你好好休息，我来处理。” “都一样，你想个招，怎样才能不惊动警察。” 江缘清想了想，道：“喂鲨鱼，外海域有一片鲨鱼群。” 夜幕降临，大家都坐在一张长餐桌上，上面摆满了各种海鲜大餐、甜点水果、西餐中餐，想吃什么大家都可以拿着小餐盘自己去夹。 外面的玻璃柜上，还摆满了各种名贵的酒，甚至贴心地倒在了酒杯里，谁想喝过去拿就行。 灯光璀璨，晚上的游轮更漂亮，大厅的舞台上，还有大师级的钢琴家弹曲助兴。 不过在座的，除了kk和江缘清，剩下的都是些粗人，不太会欣赏这些，就专心致志地投入到了美食中。 “欸？棠棠呢？”陈骤挠了挠头，疑惑道。 “是啊，怎么不见棠棠？” kk打掩护道：“她去洗手间了，待会儿就过来。” “哦哦，好。” 游轮后方，江欲棠背靠在木板上，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听起来大概有二十多个人，说话的口音听起来像是东南亚一带的，他们多半是看kk有钱，所以前来打劫的恐怖分子。 这样的话，杀了也不算滥杀无辜了。 江欲棠悄悄离开，回到餐厅后，跟kk江缘清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示意他们开始了。 十点整，大厅突然被烟雾笼罩，所有人不到三秒全都失去意识倒在了地上。 一帮凶神恶煞的恐怖分子手里端着枪大摇大摆地走进来，眼神里满是垂涎。 白天的女服务员操着一口l国的口音，道：“所有人都在这里，保镖在控制室。” 领头的男人随手拿起一杯香槟仰头一饮而尽，道：“这艘游轮的主人呢？” 女服务员伸手指向一处地方：“就在那……” 可是她指的地方空无一人，反倒是她自己觉得脖子传来一阵剧痛，随即就没了呼吸，倒在地上。 kk随意地退开她的尸体，看向男人，撩了撩自己的长发，慵懒道：“找我？” 训练有素的保镖已经带着昏过去的苏误寒几人离开了大厅，独留下她们三人。 男人吃了一惊，但很快镇定下来，笑道：“想不到你还是个聪明人。” 他一招手，手下的人就齐齐冲进来，将枪口对准了她们。 “这俩妞儿要活的，男的，杀了。”他摆了摆手，随意道。 江欲棠面无表情地从桌上抽了两把锋利的餐刀，轻轻一甩就插进了其中两人的心口。 kk从腰间掏出枪，一枪一个收割着性命。 江缘清闪身躲开子弹，从餐桌底下抽出一把唐刀，眼神冷厉地收割着性命。 “你们！” 恐怖分子们大惊失色，这三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人啊。 动作又狠又快，竟是比他们都要残忍！不过眨眼间，他们就损失了一半的人。 男人怒了，拔枪准备射击，可是突然，他觉得腹痛难忍，堂堂一个彪形大汉，居然痛得直接跪在了地上。 江欲棠悠闲地坐在餐桌上，丝毫不管身边的枪林弹雨，她指间夹着一把叉子，甩手一扔，扎爆了男人的一只眼球。 “啊！” 男人捂着眼睛，痛苦地倒在地上。 “你们……下毒！啊！”他咬牙切齿地说道，疼痛难耐。 江欲棠慢悠悠走近他，抬脚踩住他的头，手中的餐刀对准他的心口，微微一笑：“是啊，不喜欢吗？” 江缘清收割完最后一个人的性命走过来，白皙脸颊上沾染着一点血迹。 地上的男人睁大眼睛，死不瞑目。 kk拍了拍手，十几个保镖出现，迅速清理现场，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 “我去他们的船上看看。” 江欲棠来到游轮后方，纵身一跃跳到那艘渔船上，她总觉得这帮人的目的性太强了。 渔船上的东西很少，几乎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难道是我想多了？ 江欲棠皱着眉头，在渔船上转了转，突然，她感觉脚下有一块木板松动了，掀开一看，底下压着的是一份牛皮纸袋。 她拆开，取出里面的文件，待看清文件名后，她的瞳孔骤然一缩。 《noxio fire》 又是它！ 第57章 林忻的死 “怎么样，师父？”江缘清看着回来的江欲棠，问道。 “一艘渔船，待会儿让人把它开回码头。” kk随手指了两个保镖，示意他们把船开回去。 大厅里已经打扫干净了，被打碎的东西能扔的扔，不能扔的换，看上去倒也不那么违和。 “他们怎么样？”江欲棠问道。 江缘清递给她一杯水，道：“医生已经看过了，只是迷药而已，睡一觉就好了。” 江欲棠应了一声：“嗯，不早了，都休息，小缘你来我房间一下。” kk打了个哈欠道：“你俩说完悄悄话也早点休息，我先去睡了。” “嗯，晚安。”江欲棠摆了摆手。 她没看见，身后，江缘清和kk互相对视了一眼。 回到房间，江欲棠想着那份文件上的内容，蹙眉道：“你的高级杀毒软件研究得怎么样了？” 江缘清抬眼看向她：“快完成了。”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 江欲棠点了点头，面上一派淡定，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刚才那份文件上是今晚这帮恐怖分子的行动计划，主要是他们在c国海域抢劫渔船杀害渔民的一系列操作。 目的是为了引起沿海城市的恐慌么？可是那艘渔船上没有血迹，近期也没有海上失事的新闻。 是他们的计划还没开始，还是过于隐蔽，没有引来警察的关注呢？ 江欲棠抿了抿唇，不对，多半是前者，c国沿海城市众多，如果计划已经开始，恐怖分子袭击渔船渔民，肯定会有一两篇报道。 而现在什么都没有，从他们安插卧底进轮船就可以看出来，他们不是一时兴起，应该是预谋了很久，准备用轮船来开启计划。 不出意外的话，一个星期内，其他地方的恐怖分子会逐渐动手。 这多半只是《noxio fire》的一小板块计划，它里面究竟还有什么？ 江欲棠无声叹了口气，她交给c国警方的u盘，肯定还没有被破译出来，要不然，这帮恐怖分子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忽然，她被拉进了江缘清的怀抱，他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背，小声道：“师父，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我可以帮你的。” 她垂下眼，拍了拍他的腰，笑道：“你帮我解决我解决不了的事就行。” 江缘清松开她，认真道：“繁琐细碎的小事，我也能帮师父解决。” 江欲棠抽出发簪放到桌上，道：“我当然知道，不过，你知道的，我不喜欢麻烦别人。” 江缘清一边拿过梳子替她梳头发，一边道：“我也是别人吗？” 语调微低，透着不易察觉的委屈和失落。 江欲棠：“……”小孩儿真难伺候。 她掐了江缘清的脸一把，道：“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江缘清被扯得脸都红了，含糊不清道：“对不起师父。” 深夜。 江欲棠睁开眼睛，眼神警惕地坐起身，她轻手轻脚地下床，手里攥着桌上的发簪，慢慢靠近门口，侧身开门，簪子的尖端对准门外那人的脖子。 “你……”她猛地顿住，将发簪藏进袖子里。 苏误寒茫然地抬起头看向她，眼神里有点点光芒：“棠棠，你要去哪儿？” 他一觉睡醒发现自己回到了房间，迷药有致幻作用，所以他以为是自己累了回房睡觉的。 身边没有江欲棠，他醒了便睡不着了。 苏误寒坐在门口，想着离她近点。 走廊明亮，江欲棠怕招来保镖，于是拉着他进了房间。 “没有，我听到有声音想着出来看看。” 苏误寒挠了挠头，抱歉道：“对不起啊棠棠。” 江欲棠笑了笑，把水递给他：“没事儿哥。” “对了，我答应你每晚播两个小时的，但今晚不知道怎么就睡了过去，唉。” “不怪你，大家都玩累了，我已经发vlog了，大家都让你明天带他们看看游轮呢。” 苏误寒摸了摸她的头，目光温柔道：“辛苦你了。” 江欲棠摇了摇头：“不辛苦，应该的。” 听到这句话，苏误寒表情一黯。 江欲棠却不觉，放松神经后困意也涌了上来，她放下手机，爬到床上：“哥，睡，我好困。” 她侧身躺着闭上眼睛，上身t恤领口敞开，下身短裤撩起，露出一双修长笔直的腿。 整个人躺在黑色锦缎的床上，有种格外诱惑的美。 苏误寒喉咙一紧，狼狈地偏过头，匆匆关掉了灯，可即使身处黑暗，刚才江欲棠那毫无防备的一幕，也让他方寸大乱。 他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慢慢平躺在她的身边，平复了好久才侧过身来，轻轻把沉睡的江欲棠拢进怀里。 怀里的人身上冰冰凉凉的，抱着很是舒服，他垂眸望着她，忍不住缓缓把脸凑过去，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她的眼睛。 他很喜欢她看着自己，因为那样，她眼前的世界就全是自己了。 林忻…… 脑海里突然划过这个很久都没有想起来过的名字。 苏误寒僵了僵，抱着江欲棠的手都松了松。 名字一闪而过，他第一时间想的不是林忻，而是江欲棠。 棠棠，知道林忻吗？ 知道的，毕竟自从火了以后，有不少人发视频提起过他和林忻的过去，而他和江欲棠官宣后，应该也有不少人打着替林忻打抱不平的幌子去攻击过江欲棠。 谁让自己当初冲动之下纹的林忻的生日，成了对于他们来说，最好的、可以为他塑造深情人设的证据。 很不好收场。 苏误寒的拇指蹭了蹭江欲棠的脸颊，面露哀伤。 他喜欢林忻吗？ 毫无疑问，喜欢过。 但那只是在一开始在一起的时候，后来三番五次的吵架便消磨了那点微不足道的喜欢。在她死前，他其实已经跟她分手了。 可林忻不愿接受，于是她自杀了。 本来是想以此威胁他和好的，但意外来临的时候，谁也抵挡不住。 她站在天台的边缘，意外失足掉了下去。 苏误寒悲痛欲绝，不是因为喜欢过的人死了，而是因为，他觉得是他害死了她。 那是，意外杀人后的悲痛欲绝。 第58章 偷吻 “老铁们，今天是游轮一日游嗷，我带大家看看k老板的游轮嗷。”苏误寒举着手机忙忙叨叨，往这儿拍拍，那儿照照的。 江欲棠叼着烟坐在房间里，给c国国防部部长发了一份有关海上恐怖分子的邮件。 她的电脑里面有很多防追踪防爆破软件，所以压根不怕会被c国警方查出线索。 换作二十岁以前的江欲棠，肯定不会多管闲事，但二十岁以后就不一样了，或者说，江昀死后就不一样了。 “回去……回c国。” 为什么，让她来c国？还是用“回”这个字，因为她是c国人？ 可，像她这样的人，是不是又有什么意义呢？ “咚咚咚。” “谁？” “师父，是我。” 江欲棠看着似乎一夜没睡的江缘清，疑惑道：“怎么了？” 江缘清想起昨晚看到的，张了张口，又咽下，道：“没怎么，昨晚做噩梦了，想过来看看你。” “看我做什么，你回去休息。”江欲棠淡淡道，电脑屏幕上，是她之前去过的诡异福利院的信息和周边环境的卫星地图。 她注意到，距离福利院800米的地方，有一片荒凉的小街道，各种杂货商铺林立，甚至还有一家精神病院。 江缘清扫了一眼电脑，垂眸道：“师父，你可以陪着我吗，我一个人不敢睡。” 江欲棠正在思考，随手指了一下自己的床，道：“嗯嗯，你睡。” 精神病院……奇怪，这种地方怎么会有精神病院？貌似规格还很大，可院部信息上也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突然，她感觉身体腾空，心下一惊，蹙眉道：“你干什么？” 江缘清把她放到床上，脱掉自己的t恤，委屈道：“师父，你刚才不是答应我，要陪我睡的吗？” 江欲棠卡了壳，仔细回想一下，刚才自己好像是答应了？ “别闹，你睡你的，我睡不着，我守着你睡行？”江欲棠总是会对委屈撒娇的他多出一份耐心。 江缘清不吭声，薄薄的腹肌线条明晰，身材好得让人流鼻血，再加上那张帅的过分的脸，男女通吃不犯毛病，当然，除了江欲棠。 他单膝跪地，仰头看着她，明明一个字也没说，却还是能感觉到他的委屈和倔强。 像朵楚楚可怜的白莲花。 江欲棠心硬了一秒就坚持不住了，颓败地往床里面蛄蛹了两下，给他让出位置，无奈道：“睡睡。” 跟小时候一样，江缘清害怕一个人不敢睡觉时，就会跑来找她，一开始是在她床边打地铺，后来下雨时，地板太潮睡不了人，江欲棠就允许他上床睡。 久而久之，两人都习惯了，只是后来分开以后，就没再一起睡过。 上次江欲棠觉得别扭所以把床让给了他，这次，别扭劲儿倒是没了，就是不知道为何，心里有一丝丝对苏误寒的愧疚？ “k老板，棠棠在哪儿，我怎么没看到她？”苏误寒看到kk出来，打了个招呼问道。 kk优雅地抿了一口红酒，笑道：“她在房间睡觉呢。” 苏误寒疑惑：“昨晚棠棠睡得挺好的啊。” kk有些莫名地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额……那个，早上我去看过她，看她精神还挺好的，所以就……”苏误寒含含糊糊地解释道。 直播间这么多人，他总不能说他昨晚偷偷爬江欲棠床了？ 外面阳光正好，里面两人在蒙头睡大觉。 江欲棠原本是没什么困意的，可躺着躺着眼皮越来越重，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身旁，她以为早就睡着的江缘清忽然睁开眼睛，他侧过身子，定定地看了江欲棠一会儿，然后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小喷雾瓶，对着江欲棠的鼻子轻轻喷了一点。 那是一种，可以让人陷入深度睡眠的药。 等了三秒，喷雾完全挥发后，江缘清才伸手将她揽进了怀里紧紧抱着，疯狂跳动的心脏和想将她占有的冲动交织。 窗帘只拉了一半，所以房间还算明亮，起码看得清床上重叠的身影。 江缘清猛地狠狠捶了自己一拳，可身体上的疼痛依旧不能消弭他内心疯狂的占有欲。 还是……很想很想很想要。 突然，他瞥了一眼门口，翻身坐起抱着江欲棠让她跨坐在自己身上。 江缘清左手用力扯掉她的衬衫，力道之大，扣子都崩掉了几颗，右手轻轻扶着她光裸漂亮的脊背。 江欲棠身上的衬衫滑落，松松垮垮地挂在臂弯，他左手一勾，内衣掉落，低头看了眼那两团雪白，他咽了咽口水后将她拥进怀里。 二人赤裸的胸膛相贴，他激动得手指都在颤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火热的胸膛缓缓贴上了两团异常冰凉柔软的物什。 门口传来低低的响动，江缘清绯红的脸上闪过一抹杀意，他看向面前闭着眼睛睡得人事不省的江欲棠。 很开心，但，也很伤心。 “对不起，师父。”他无声道。 下一秒，他的手托住江欲棠的后脑勺，闭上眼睛，低头吻住了她粉嫩的唇。 江缘清克制着力道，一寸寸抚摸着江欲棠的脸庞、脖颈、后背、肩膀，侧腰，舌尖轻轻松松地撬开她的贝齿，辗转吮吸，他勾着她香甜的舌，吻得啧啧有声。 这是他的初吻，也是她的初吻。 这么多年了，面对自己喜欢了十年的人，他真的很难控制住欲望，可理智又在不停提醒他：不行，现在还不行。 门口传来啪嗒的响声，江缘清不舍地和她分开，手指轻轻蹭了蹭她红肿的唇，然后低头充满爱怜地亲了一下，把她的头轻轻按在自己的肩膀上。 如此，旁人看不出她是醒是睡，只当是亲热后的乖顺。 江缘清的目光对上苏误寒的，勾起衬衫，搭在江欲棠纤细的肩膀上，遮住她半裸的上半身。 要不是为了逼他死心，他绝不可能让任何人看她的身体。 苏误寒死死盯着他们，江缘清压根不在意，他冲他挑衅地勾了勾唇，然后轻轻放倒江欲棠，一边俯身吻她，一边解开自己的裤腰带。 “姐姐，给我，好不好……” 第59章 误会 江欲棠醒来时天都黑了，她睡得整个人变得有些迟钝，身心俱疲，躺在床上缓了很久才慢慢坐起身。 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不知道江缘清什么时候离开了。 她理了理衣服，察觉到不对，低头一看，自己原先穿的衬衫被人换成了另一件。 江欲棠蹙眉，仔细看了看落地镜里面的自己，衣服头发都很整齐，就是嘴巴很红，而且好像还有点肿？ “唔。”她抬手碰了碰，不疼。 奇怪。 不过她没有多想，毕竟能进她房间的只有苏误寒江缘清和kk三人，她只当是自己睡太久，迷糊了。 江欲棠洗了把脸，随手把头发扎起来，想去找点吃的。 睡了一下午，肚子饿的不行了。 餐厅里大家都在，看到她出来，都招呼她赶紧过来吃饭。 kk担忧地看着她，道：“棠棠，昨晚没睡好吗？” 陈骤也道：“是啊，要不是你弟弟说你在睡觉，我们还以为你哪里不舒服呢。” 坐在王念席旁边的苏误寒，却自始至终都没有抬眼看她。 江欲棠笑了笑，道：“没事，我就是有点没休息好，睡一觉就好了。” 身边，kk垂眸咬了一口牛排，把一碟切好的水果递给她，道：“先吃点水果，你想吃什么，我让厨师给你做。” “你切的？”江欲棠看着那碟被切的乱七八糟的水果，抽了抽嘴角，道。 “是啊，你那是什么眼神？给我收回去，本小姐纡尊降贵给你切水果，你还不赶紧跪下谢恩？”kk怒道。 江欲棠累得慌，不想跟她贫嘴，插了一块西瓜塞进嘴里，道：“谢主隆恩。” kk爽了：“平身。” 江缘清端着一份刚出锅的黄焖鸡米饭和一块蛋糕出来，放到江欲棠面前，温柔道：“姐姐，你要吃这个吗？” 餐桌那头，苏误寒攥紧了手里的刀叉。 “嗯嗯，就这个。”江欲棠欣慰地撸了一把江缘清的头发，臭小子，懂我。 吃饭全程，苏误寒都没有跟江欲棠说过话，在场众人都觉得奇怪，纷纷交换眼神，询问着怎么了。 唯有江缘清，他坐在江欲棠身边，照顾得细致周到，一会儿递水一会儿递纸，好看的眉眼里全是压抑极深的爱意。 其他人都看不出来，只当他是姐控，还暗自感叹他们姐弟二人关系真好。 但苏误寒，却清楚地看到了他眼底疯狂偏执的爱，汹涌澎湃。 江欲棠……你。 吃完饭，一帮酒鬼又开始张罗着喝酒，今晚是他们在游艇的最后一晚，明天大家就准备回去了。 虽然这里什么都有，但也不好意思总是麻烦kk，毕竟人家k老板只是看在她朋友江欲棠的面子上才让他们来玩的。 尽管kk并不介意，他们也有些不自在。 江欲棠感觉到了苏误寒的疏离，她有些不明所以，但在场这么多人，她也不好过去问他，只能先按捺下疑惑。 十几个人都上了露天泳池，或泡在水里玩，或坐在一旁的按摩椅上一边喝酒一边吹海风。 这样安静的氛围，居然也不比热闹的酒差。 江欲棠走进更衣室，打算换身衣服下水玩玩。 其他人都换过了，她刚才躲外面抽烟，所以慢了一步。 更衣室里很安静，她挑了一件白色绑带的内衣和一件粉蓝色的短裙。 如果不是任务，穿泳衣出现在那么多人面前什么的，她有点做不到。 倒不是对自己的身材不自信，就是感觉很别扭。 “谁？”江欲棠换好衣服，突然回头看着黑漆漆的门口道。 黑暗里，江缘清缓缓走进来，避开她的视线，脸上带着可疑的红晕，道：“师父，你换好衣服了啊。” 苏误寒望着海面，一口饮尽杯子里满满当当的酒。 他的瞳孔有些涣散，一杯接一杯的酒下肚，他也有些醉了。 江欲棠和江缘清又不见了，他们在做什么？江缘清，又在……要她吗？做了一下午还不够吗？在更衣室那种地方，就不怕被人看到吗？ 忽然，他身边的水有些波动，水声哗啦，苏误寒偏头看了一眼，猛地顿住了。 江欲棠扒在玻璃上，轻声问道：“哥，你今天怎么了？” 裸露的肌肤和浅浅腰窝的诱惑。 苏误寒却死死盯着她不易被人看见的后颈处一个暗红的吻痕，心里的酸泡泡一个劲儿地往出冒。 果然吗？还特意留一个新的吻痕来挑衅。 他回头看去，果不其然，江缘清举起酒杯，朝他示意，嘴角勾起的笑，怎么看都不怀好意，他张了张口，无声做了个嘴型—— “我的。” 苏误寒咬了咬牙，杯子都快捏碎了，他丢下一脸茫然的江欲棠，转身离开。 “寒，不玩了吗？” “嗯，我喝多了，先回去休息了，你们继续。” 江欲棠蹙眉，不明所以。 怎么突然走了？难道是他发现什么了？可是不对啊。 凌晨两点，大家都玩够了，纷纷散了回房休息。 江欲棠没有回去，她今天睡太久了，有些睡不着，干脆关了浴池的灯，借着月光坐在躺椅上，抽烟消遣。 苏误寒的奇怪举动着实让她有些在意，看来只能等明天回去后再说了。 空旷寂静的浴池突然传来一串凌乱的脚步声，像是喝醉的人走不好路一样。 那人越走越近，背着月光，看不清脸，江欲棠刚要起身，面前一身酒气的人就压了下来。 “棠棠……” 是苏误寒。 她拧眉，道：“哥，你醉了，我送你回房。” 她不想跟醉鬼说话。 苏误寒双手紧紧攥住她的手腕，随即一个炽热的吻就落了下来。 江欲棠下意识偏头一躲，那吻就落在了她的脖颈处，苏误寒动作一僵，他埋在她的颈窝里，声音嘶哑：“为什么？为什么躲我？江缘清不是你弟弟吗？你为什么不躲他？” 江欲棠一怔，他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哥，你喝醉了……”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苏误寒的怒吼打断：“我没醉！你告诉我！为什么你宁愿跟江缘清做，也不愿意跟我做？！” 第60章 看戏 江欲棠懵了，她张了张嘴，疑心是自己听错了。 “什……”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苏误寒的动作打断了。 他发狠般在她脖子上重重吮吸，烙下一个个鲜红的吻痕，然后沿着她的胸口、锁骨，落下一串红梅。 苏误寒凑到她耳边，低声道：“江欲棠，我不想跟你做假情侣，你懂我的意思吗？” 她闭了闭眼，悬在苏误寒后颈的手却迟迟没有劈下去。 不对，不对，不对！ 到底是哪里错了？他说的话究竟是不是她想的那样？ 苏误寒低头，在他身下，江欲棠白嫩的胸膛暴露在他眼下，上面还残留着一点他刚刚留下的红痕，她眼中似有水光，漂亮的眉眼蹙起。 就这样身体半裸地躺在他身下的时候，美得令人窒息。 在酒精的刺激下，他什么都不想去管，也什么都不想去顾忌，脑子里只想要她。 江欲棠脑海里划过江缘清的种种过往，那些她不曾在意过的眼神、言语、动作，此刻回想起来，居然处处都透露着暧昧。 原来她自以为的那些，徒弟对师父的敬仰，却是一个男性对女性的爱慕吗？ 是什么时候？为什么她没有发现？是他隐藏的太好，还是自己太过迟钝？ 苏误寒环在她身后的手一挑，内衣便松松垮垮地落下来，露出那点粉色的茱萸，江欲棠的身材真的很棒，上身的那两团就跟白面馒头似的，诱惑至极。 她下身穿着短裙，苏误寒的手握着她的小腿，在她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一点红色指印。 忽然，他眼前一黑，整个人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江欲棠放下手，无力地望着天空。 江缘清、苏误寒…… 疯了。 她拉上衣服，将昏过去的苏误寒放到躺椅上，拿过小毛毯给他盖上。 回到卧室，她看着镜子里脸上泛着红晕，眼角红红，显得媚态十足的自己，沉默良久。 从脖子到胸口都被苏误寒种满了红色或暗红色的草莓，使得她有种很独特的凌虐美。 疯了。 江欲棠换上一身行动黑衣，来到游轮后方，把救生艇扔下去。 她站在护栏上，海风吹过，她的衣服在风中猎猎作响。 从她成为杀手开始，从她背上刻下纹身开始，从她发誓要复仇开始，爱之一字，就与她无缘了。 江缘清，缘清，她早就该想到的。 苏误寒，林忻，刻在锁骨上的人。 “喂！什么人！”“别动！要不然我们开枪了！”“等等，那好像是江小姐。” 一片乱糟糟的声音中，江欲棠闭上眼睛，张开双臂，朝后倒了下去。 “江小姐！” “快去通知大小姐！” “准备下去救人！” lyon趴在栏杆上往下看去，游轮下方的海面上，有一个小小的救生艇，江欲棠安然无恙地站在上面，还抬头看了他一眼。 明明天色很暗，可他还是被那一眼看得身上莫名一冷，不由打了个哆嗦。 江欲棠垂下手，一只匕首从袖口掉落，她握在手里，抬手一挥，那根连接着救生艇的绳子就被砍断了。 瞬间，海浪就裹挟着救生艇和她远离游轮。 真是……疯了。 kk砰砰砰地砸响江缘清的房门，吼道：“江缘清！” “师父出事了？” 门打开，江缘清应该是睡着了，头发乱糟糟的，但表情很严肃。 能这么晚让kk来哐哐敲他门的，只有江欲棠的事了。 kk一脸冷然：“昨天下午你是不是对棠棠做什么了，为什么她会突然离开？” 江缘清蹙眉：“什么时候离开的？” “五分钟前。” 江缘清可以肯定江欲棠下午是昏睡的状态，她不可能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知道他对她做了什么的，只有…… 他眸底杀意翻涌，道：“苏误寒。” kk愣了愣，晚上江欲棠和苏误寒之间的氛围确实不太对劲。 见江缘清要去找苏误寒，她赶紧拦下他，沉声道：“不能让他们知道棠棠离开了。” 江缘清重重一拳砸在墙上，指骨顿时变得血肉模糊。 一个女生，半夜乘着救生艇独自离开，普通人的第一反应都是报警。 如果让苏误寒他们知道了，不仅会给江欲棠带来麻烦，还会给他们带来麻烦。 所以，他们不但不能去问，还得装作若无其事，替江欲棠打掩护。 江缘清冷声道：“师父房间里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kk摇了摇头：“没有，我去看了，衣服都在，武器和电脑没了。” 电脑…… 江缘清脑海里突然闪过他昨天下午在江欲棠电脑上瞥见的地图，道：“我知道师父去哪儿了，现在返程，预计什么时候能到s市？” kk掏出手机问了下船长，道：“今天下午五点。” 江缘清的脸隐没在黑暗中，道：“不等了，今天就开始。” 他的爱，不应该由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告诉她。 kk垂下眸，点了点头。 他们的计划，开始了。 苏误寒从躺椅上醒过来时，天才刚蒙蒙亮。 “我怎么……”他拍了拍痛到快要爆炸的头，往四周看了看。 自己昨晚不是回房间睡觉了吗？怎么出现在这儿了？ 脑海里断断续续地闪过一些片段，他怔了怔，闭上眼睛仔细回想，可是那些画面太模糊，像稀碎的梦一样。 苏误寒搓了搓脸，疑惑不已。 是梦吗？他做了什么？ 下午，一帮因为宿醉而萎靡不振的人聚在餐厅里，没精打采地往嘴里送着吃的。 “咦？棠棠呢？”顾停环顾四周，好奇道。 苏误寒一顿，对了，她昨晚要跟自己说什么来着？ kk笑了笑，道：“棠棠昨晚着凉了，我让她在我房间休息呢，有医生看着。” 苏误寒心里一紧，站起身，道：“我去看看她。” 陈骤也站起身，道：“我也去。” 顾停瞥了一眼一脸魂不守舍的苏误寒，若有所思。 他们两个从昨晚开始就很不对劲，现在还这样，难道是吵架了？不对啊，一对儿假情侣有什么好吵架的。 顾停撑着下巴笑了笑。 算了，他看戏就好。 第61章 危机 kk拦下他们，道：“让她好好休息。” 苏误寒抿了抿唇，到底这是人家的地盘，他也不好对游轮的主人硬来，况且江欲棠病了确实需要休息。 他坐下后看了一眼江缘清，紧紧皱起眉头。 身旁的陈骤跟王临对视一眼，一脸困惑。 平时苏误寒不是最紧张江欲棠了吗？怎么今天听到她生病了都无动于衷？ “他俩吵架了吗？”陈骤压低声音问道。 王临摇了摇头：“不知道。” 江缘清周身的气压很低，他吃完饭，没有像平时那样打招呼就离开了。 众人只当他是担心姐姐的身体，所以情绪不高，也没有在意。 “你们继续，我去处理点事。”kk虽然装得还算滴水不漏，但也同样提前离席了。 她难得有些心慌，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 另一边。 江欲棠从便利店买了包烟出来，看了眼对面街口的那座精神病院。 天空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了。 她拉上兜帽，走进旁边的一个宾馆，她特意要了间能看到对面的房间。 刷卡进门时，她偏了偏头，走廊拐角似乎有人影一闪而过。 这座精神病院占地面积很大，院子里绿树成荫，有很多崭新的健身器材，可以看见有穿着病号服的病人和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在院子里转悠，看上去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轰隆一声雷响，下雨了，而且雨势还很大，院子里的人没有迟疑，不用招呼，全都跑进楼里躲雨。 精神病人，都这么正常吗？ 江欲棠点了根烟，吸了一口提神，毕竟昨晚她一夜没睡。 她望着一楼那一排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窗户，以及角落的一层平楼，心里暗暗有了计较。 这两个地方，一定有她想知道的东西。 忽然，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江欲棠若有所思地抬头看了眼烟雾报警器。 “咚咚咚。” 门外的两个男人一人敲门一人附耳细听。 “好像没人？”这是听声的人。 “怎么可能，我亲眼看着她进来的。”这是敲门的人。 敲门的人咬了咬牙，掏出刚刚从前台要来的房卡，刷开房门。 一开门，头顶的烟雾报警器就哗哗洒水，浇了二人一头一脸。 再看房间里面哪儿还有人。 “喂！你们干嘛呢！在屋子里放火呢？！”老板娘气势汹汹地跑过来，怒道。 二人对视一眼，知道事情不能闹大，于是低声下气地和老板娘道歉，商量赔钱的事儿。 前台，江欲棠两指夹着房卡递过去，道：“退房。” 男人不耐烦地接过，看了眼入住信息，语气稍微和缓了点，道：“你这钟点房虽然只开了十分钟，但钱还是不能退啊。” “无所谓。”江欲棠漠然道。 退完房，她观察了一下四周，等了一会儿才转身钻进了一条小巷。 那两个人出来时，恰好看到她的身影，赶忙跟了上去。 大雨滂沱，短短几分钟，红砖地面上就聚起了无数水洼。 “啪嗒！”江欲棠加快步伐，脚踩在水坑里，溅起一团水花。 身后两人紧追不舍。 突然，风声锐利，她矮身一躲，反身抬脚用力一踢，偷袭的那人抬起手臂一挡，却还是被震得向后退了几步。 那人心下暗暗震惊，一个看着瘦弱娇小的女孩，力量竟然如此庞大。 另一个人见此不敢大意，谨慎地靠近。 雨水淅沥，江欲棠手中寒光一闪，足尖一点，向前逼近。 二人死前只看见了一双冰冷至极的眼睛。 江欲棠看着地上的尸体，跨过血水用刀剑撩起其中一人的衣袖和领口看了看，在胸口处发现了一个荆棘围绕的黑色十字架纹身。 和当年往生挂在脖子里的吊坠一模一样。 她闭了闭眼，退了几步。 手中的匕首叮当掉落，江欲棠只感觉眼前一黑，浑身的力量仿佛都被抽走了，她狠狠咬了一下舌尖，试图保持清醒。 可是还是不行。 下一秒，她彻底失去意识，倒在了湿淋淋的地上。 恍惚之间，她突然觉得，这个样子和她之前经常昏睡过去的症状一模一样。 脑海里闪过一个名字，心底涌上一股悲凉。 为什么…… “把她带回去。” 游轮靠岸，苏误寒终于忍不住了：“棠棠在哪个房间，我带她去医院看看。” kk还没说话，江缘清冷冷道：“姐姐由我照顾就行。” 苏误寒憋了两天的火气蹭的冒了上来，他冷笑一声：“江欲棠是我对象，就不劳烦你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照顾了。” 江缘清面色一冷，众人觉得不妙，纷纷上前劝苏误寒不要冲动。 倏地，江缘清笑了，笑得既张扬又帅气：“不好意思，这几天姐姐都没跟我提过她有对象呢。” 苏误寒怔住，心脏猛地一阵酸痛。 一旁的kk蹙眉道：“江缘清，够了，你不要忘了正事。” 说完，她转头对苏误寒几人笑了笑，道：“抱歉，他年纪小不懂事，你们不要介意，我不太放心棠棠，等她病好了，我再让她回来，可以吗？” kk到底是富豪家族出生的继承人，尽管心里很烦躁，也依旧保持着上位者的从容不迫。 王念席身为苏误寒最铁的哥们，作为这帮人里三位董事长之一的他，看苏误寒的情况不对，便替他道：“k老板太客气了，寒他就一小孩儿性子，你们别跟他计较，我回去好好说他，既然棠棠病了，那就不要折腾了，等她好了我们再来接她。” 其余人也知道苏误寒这样下去大家都不好收场，连哄带劝的拉着苏误寒离开了。 “我让人准备了车，就在码头。”kk接过lyon手里的衣服，套上道。 江缘清将短刀藏进靴子里，拿过伞，道：“走。” 两人一袭黑衣，神情肃杀。 江欲棠醒来时，感觉到自己的手脚都被皮带束缚住了，身下是冰冷坚硬的铁板，空气里满是潮湿的血腥味和药剂味。 她没有睁开眼睛，一边装昏迷一边默默分析着自己的处境。 这是一间……地下手术室？ “开始。” 第62章 身份暴露 别墅里。 “寒，你刚怎么回事啊？先不说江缘清是棠棠的弟弟，你对人家说那种话，k老板明显跟江缘清关系不错，你那么搞让k老板多为难啊？”王念席蹙眉，语重心长地说道。 苏误寒脸色很差，他当然明白这些，可是，他现在脑子里全是江缘清说的那句话。 如果换做任何一个人不知道他和江欲棠之间的关系，他都不会在意，可偏偏，那个人是江缘清。 这让他觉得自己就是个小丑。 “嗯，我知道，回头我会跟k老板道歉的。”他丢下这一句，上楼回房间了。 现在的他，只想一个人冷静冷静。 …… “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江欲棠的大脑飞速运转，她必须想办法从这里出去。 再不走，她就会被人开膛破肚，摘取身上所有能用的器官了！ 这家精神病院暗地里，在贩卖人体器官组织。 怪不得院子里的健身器材那么新，怪不得在阴天拉窗帘，怪不得那些精神病人在阴雨天没有异常。 “给她打一针麻醉剂。” “她杀了我们的人，活摘啊，打什么麻醉？” “你也知道她杀了两个人，这个女孩肯定不简单，打麻醉是为了防止她逃跑。” 江欲棠咬了咬牙，她得想办法拖延时间，然后从束缚中逃脱。 但是以这帮人的谨慎程度，她毫不怀疑只要自己一动就会被用一针麻醉放倒，再被手术刀划开肚皮。 她的手臂被人按住，针尖抵上她的大动脉，微微刺痛。 该怎么做？ 突然，门外传来紧张的声音：“先停一下，弑哥来了！” 针头挪走，脚步声渐渐远去，门咔嗒一声关上。 好机会。 江欲棠睁开眼睛，想看看身边有没有什么能挣脱桎梏的东西。 可是看着眼前黑漆漆的一片，她愣住了。 那几个人离开前把灯关了吗？怎么这么黑？ 院长办公室，喻时一坐在皮椅上，悠闲地叼着一根烟吞云吐雾。 老王站在他身边，递给他一沓资料，道：“弑哥，这是园区那边传来的新人资料，有几个资质还不错。” “放着。”喻时一懒得管这些，敷衍地随意瞥了一眼，却猛地睁大了眼睛。 他拧眉，拿起最上面的一张纸，看着照片里的人，眼神莫名。 老王察觉到不对，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喻时一冷冷地勾了勾唇，道：“园区那边的负责人是谁？” 老王立刻道：“是阿山。” 喻时一指了指照片上的人：“真能耐啊，把警……” “弑哥，您来了啊。”门口的人突然打断了喻时一的话。 他脸色很不好，厉声喝道：“滚出去！” 门口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吓得立刻点头哈腰地退了出去。 喻时一余光瞥见其中一个人手里的东西，从椅子上豁然起身，道：“站住，你手里那东西哪儿来的？” 几个人愣了愣，那人举起手里的发簪，小心翼翼道：“弑哥，您说的是这个吗？这个是我从今天要宰的‘猪仔’身上搜出来的。” 喻时一走过去，拿过簪子仔细看了看，表情晦暗。 老王很机灵，发现不对，皱眉问道：“这里的‘猪仔’身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那人恭恭敬敬道：“今天这个不是院里养的‘猪仔’，是我们的人在外面盯上的。” 另一个人插嘴道：“是啊，她似乎不简单，杀了我们两个弟兄。” 喻时一心下一惊，揪住插嘴的那人的领子，急切道：“她长什么样？” 那人吓得结结巴巴道：“长，长得，很，很好看。” 喻时一眸光凌厉，神情肃杀：“人在哪儿？！” “负，负二楼，手术室。” 手术室…… 喻时一手一抖，差点没站稳，他咬了咬牙，摇摇头甩掉脑子里可怕的猜想，推开他们一阵风般冲下楼。 手里紧紧攥着那根发簪，自言自语道：“不会的……不会的。” 她不会死的。 等喻时一慌慌张张地踹开手术室的门时，那张铁床上早已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了。 “别动。” 突然，他的脖子抵上一只锋利的手术刀，身后那人按着他的肩膀，冷声道：“带我出去，否则，杀了你。” 喻时一听着耳边江欲棠中气十足的声音，狠狠松了一口气，连脖子上的手术刀都没管，转身紧紧抱住了她，手扣在她的后脑勺上，贪恋地嗅着她身上的味道。 “还好，还好你没事。”脖子上的鲜血蜿蜒而下，他轻声道。 这个声音…… 江欲棠怔了怔，可她什么也看不见，刚张口想说什么，后颈一阵剧痛，意识瞬间消散。 喻时一打横抱起被他打晕的江欲棠，往楼上走去。 赶过来的老王几人看着这一幕，都愣住了：“弑哥，您这是……” 喻时一看也没看他们一眼，道：“带我去干净的房间。” 几人不敢怠慢，压下心中的不解，带他来到一间没人的病房。 “出去。”他轻轻放下江欲棠，道。 “可是您受伤了……” 喻时一冷冷看过去，一字一顿道：“出、去。” 房门关上，他仔细检查了一下江欲棠的身体，确定没有被注射什么奇怪的东西，或是少了个器官后，心头的石头才算落地。 喻时一抬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伤口，嘶了一声，又忍不住笑了。 真狠啊，大动脉差点就被割断了。 他认真地看着床上昏睡的人，伸手摸了摸她的脸。 真好。 江缘清蹲下身，手指碰了碰还没被雨水冲刷干净的血迹，起身看向后面的精神病院。 kk沉着脸，问：“那里？” 江缘清点了点头：“嗯。” kk抿唇道：“行动。” 江缘清摇了摇头：“等晚上。” kk急了：“我总觉得棠棠出事了。” 江缘清垂眸：“我相信师父，她不会有事的。” kk烦躁地握紧了拳头，但是又无可奈何。 棠棠，你千万千万不能有事啊。 “老王，”喻时一眼神温柔地拿着毛巾替江欲棠擦了擦脸，语气却冰冷至极：“通知阿山，做掉路追洋。” 老王一愣，喻时一补充道：“他是警察。” 第63章 刚出狼窝 深夜。 江欲棠缓缓睁开眼睛，她摸了摸身下的床，伸出手在眼前挥了挥。 喻时一握住她的手，压低声音，转变声线：“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吃点东西？” 她浑身无力，疲惫地翻了个身，没有理他。 喻时一愣了愣，他摘下面具，仔细观察了一下她的眼睛，不确定道：“你看不见了？” 江欲棠双眼空洞，瞳孔涣散没有聚焦，她平静道：“喻时一，别装了。”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房间里只剩下他们清浅的呼吸声。 喻时一恢复原本的声线，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第一次见面只是怀疑，前几天江缘清告诉我他在s市看到你了。”江欲棠道。 “那你呢？”喻时一单膝跪地，吻了吻她的手背。 江欲棠抽回手，翻身下床，即使什么也看不见，她仍然低头阐述事实道：“你杀不了我。” 精神病顶楼，院长办公室。 老王被打晕绑住塞在办公桌底下，kk摇了摇头，示意没有找到什么线索。 江缘清看了一眼手里的资料，眸色幽暗。 他压低声音道：“我有办法了，先撤。” kk比了个ok，两人迅速撤退。 出了精神病院，kk急道：“什么办法？那家精神病院看着很不对劲。” 江缘清掏出手机，道：“我去打个电话，很快就好。” 说完，他也不管kk，转到另一边的角落，拨通了一个号码：“喂，做个交易。” 他低声说了几句，对面沉默了一阵，道：“你这笔买卖做的不划算啊。” 江缘清冷冷道：“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 对面：“值得吗？” “值得。” kk看到他过来，忙问道：“怎么样？” 江缘清点了点头：“五分钟。” 五分钟后，看着那几辆警车和几十个武警，kk抓狂道：“这就是你的办法？！你忘了我们是什么了？！” 江缘清瞅了她一眼，那一眼好似在鄙视，在kk发飙前，他开口解释道：“放心，警察只是进去搜查一圈，帮我们找到师父，不会深入调查的。” kk蹙着眉看向他，怀疑道：“你怎么这么肯定？” “做了个交易而已。” “弑哥！不好了！” 喻时一微微起身松开江欲棠的唇，他整个人压在她身上，一手紧紧抓着她的双手，一手的拇指蹭了蹭她被吻得红肿水润的唇。 她双眼无神，但胸口的起伏却让他格外兴奋。 他喝道：“滚！” 门外的人还没说什么，身下江欲棠淡淡开口道：“我认为，这个不好了，是指警察来了。” 恰好门外的人也道：“弑哥！条子来了！” 喻时一眼神莫名，冷声道：“拖延时间，该怎么应付过去，还需要我教你们吗？” 门外人听到他这句摆烂话却忽的冷静下来，应声离开。 喻时一低下头，埋在她颈间吻了吻，声音闷闷的问：“姐姐怎么知道？” 江欲棠被他的头发搔得躲了躲，道：“直觉。” 喻时一笑了笑，盯着她脖子上不知被谁留下的吻痕，狠狠吮吸覆盖，落下一个个属于他的印记。 江欲棠咬了咬牙，再次回想起昨晚的经过，她手肘弯曲，发出一声可怕的咔啦声。 喻时一立刻放开她，随即被她一脚踹下床，江欲棠退到床的另一侧，按照刚刚那人发声的方向走去。 可惜什么也看不见的她还是比不上喻时一行动迅速，他从身后抱紧她，紧紧箍在自己怀里，轻轻咬了咬她的耳垂，低声道：“嘘，姐姐这样出去，容易被警察带走的哦。” 但江欲棠不吃他这一套，偏头躲开，道：“你也一样。” 喻时一笑了笑：“姐姐你知道为什么他们会带我来这间房吗？” 江欲棠心下一沉，果不其然，喻时一不知道按到了什么，带着她躲进了一个空间狭小阴暗的地方。 暗室。 黑暗里，喻时一的唇再次覆了上来，他的吻很粗暴，像是在发泄不满，舌头在她口腔里狠狠搅动，吻得她几乎要喘不上气来。 江欲棠手指重重敲了一下墙面，试图让人发现所在。 喻时一没有阻止，他勾唇咬了咬她的唇瓣，笑道：“没用的姐姐，这里装了隔音棉，而且房间到处喷了掩盖剂和酒精，不仅声音传不出去，味道也不会留下。” “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妨碍我，到底想干什么？”江欲棠烦躁地说道。 “干你。”喻时一把身体嵌进她的腿间，恶意地顶了顶，笑得恶劣。 江欲棠嗤笑一声：“你试试。” 她看不见，喻时一眼里闪烁的炽热和通红的脸颊。 “试试就试试。” 口嗨挺强的，但让他真的行动，他倒是退缩了，耳根红的滴血。 不过这样的、仿佛睥睨一切的、对一切都不屑一顾的江欲棠，他真的好爱。 征服强者，才有意思。 喻时一松开她的手，咬着牙抖着手去解她的扣子，突然，他手臂一痛，浑身开始麻痹发软。 江欲棠扔掉麻醉剂，凑到他耳边低声道：“下次。” 喻时一迷迷糊糊地抓住她的手，喘着粗气，道：“不要……走。” 手被无情甩开，他心脏一抽，痛楚蔓延，彻底失去意识。 江欲棠默了默，摸索着找到机关，刚把暗室门关上，房间就进来一帮人。 是警察。 门外的警察们看着她涣散的眼神和乱糟糟的衣服，竟然短暂地愣住了。 “请问你是江欲棠吗？”问话的警察声音非常好听，透着稳重和成熟。 虽然看不清，但猜到了，她朝门口的方向走了两步，嗯了一声，倒了下去。 “怎么回事？” “快，叫救护车！” 残存的意识里，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人打横抱起，坚硬有力的臂膀虽然硌得她身上很疼，但是让人非常安心。 她忽然想起苏误寒的怀抱，他的怀抱似乎总是软乎乎的，很舒服，很香，很暖，小心翼翼的，充满了温柔。 和江缘清的一样。 对了，江缘清，这个她从小看到大的徒弟，为了得到她，不惜下药废了她的眼睛、限制她的行动吗？ 再醒来时，第一个看见的人恐怕就是他了。 第64章 又入虎穴 kk看到警察抱着江欲棠出来后，激动地冲上去就要把她抢回来，被江缘清及时拦下。 他戴上口罩，拉低帽檐，道：“我去，你在车上等。” kk咬了咬唇，没有争。 她感觉，江缘清身上有很多秘密。 警察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拦住他道：“请不要靠近。” 江缘清掏出一个东西，给抱着江欲棠的年轻警察看了一眼，在他凝重的表情中，道：“把她交给我。” 周围的警察迟疑地看向他，年轻警察低头看了眼昏迷的江欲棠，微微伸了伸胳膊。 江缘清收起那个东西，小心翼翼地抱过江欲棠，他看着她手腕上血痕和青青紫紫的掐痕，心头杀意翻涌，视线落到她颈间的暗红的吻痕后更是双眼充血，骇人至极。 他没说什么，冷冷地看了一眼这家精神病院，转身大步离开。 “队长……” 年轻警察抬手，道：“收队。” 上车后，kk心疼地看着她身上的痕迹，嗓音沙哑道：“如果不是那些药，她就不会受伤。” 江缘清轻轻把江欲棠抱在怀里，摸了摸她冰冰凉凉的脸，道：“你先带师父去机场，我去处理一些事情，马上过来。” “你打算怎么跟他们解释？” “为什么要跟他们解释？” “他，他好歹是棠棠的……” “不是！她从来没有在你我面前承认过。” 他也不承认。 凭什么后来者居上？苏误寒凭什么？他是比自己更在乎她，比自己陪伴她更久，还是比自己更爱她？ 他什么也替她做不了。 他不配拥有她！ …… 看到喻时一悠悠转醒，老王赶紧扶他坐起来，问道：“弑哥，你怎么样？” 他揉了揉慢慢恢复知觉的手腕，道：“人呢？” 老王知道他问的是谁，低下头道：“走了。” 喻时一闭上眼睛，按住又开始隐隐作痛的心脏，缓缓道：“嗯，走了也好。” “走了多久了？” “一分钟。” 喻时一愣了愣：“麻醉剂药效这么快吗？” 老王茫然道：“弑哥你只被注射了四分之一的麻药而已，所以药效退的快。” 喻时一垂下眼。 摘取人体器官打的全身麻药药效时间都很长，一般需要半个小时以上，而且扩散速度很快，一针管全打进去，那个人不死也瘫了。 但她只打了四分之一。 即使被他欺辱伤害，她也没打算下重手杀他吗？ 江欲棠，为什么？ 喻时一捂住眼睛，跌跌撞撞地下床：“她去哪儿了？” 老王扶住他，道：“在门口被一个少年接走了，车子还停在街口。” “带我去。” 别墅里空无一人。 江缘清轻车熟路摸上江欲棠的房间，果然在里面找到了她的电脑之类的东西，他简单收拾了一下后全部带上。 正当他要离开时，苏误寒的房门开了，他看着江缘清愣了愣，随即皱眉道：“你怎么在这儿？” 江缘清只想赶紧赶到江欲棠身边，简短道：“姐姐生病了，我要带她回f国治疗，我替她跟你辞职了。” 他带着东西和苏误寒擦肩而过，却被他拦住。 苏误寒直视着他的眼睛，道：“她在哪儿，我要见她。” 江缘清压根不把他放在眼里，冷冷道：“不好意思，姐姐已经上飞机了。” “f国是，我现在就查s市飞往f国的航班。”苏误寒掏出手机查看。 江缘清气笑了：“然后呢？你觉得有kk在，我们需要赶航班吗？” 苏误寒手一抖，收回手机，吼道：“那我他妈就跟着你！我他妈要见到她！现在就要！我要她亲口跟我说她要辞职！” “你和她没有可能。” “去你妈的！你说没有就没有，你他妈谁啊？真给自己当月老了？她跟我没可能，跟你有可能是吗？” “你觉得自己配得上她吗？她跟你在一起的这几个月受过多少伤需要我帮你回忆回忆吗？你连她都保护不了，你还配喜欢她？醒醒，别做梦了。” “……” 江缘清嗤笑一声，冷冷丢下一句，大步离去。 他一直都知道，知道她自从遇到苏误寒之后受了多少伤，他也知道那不能怪他，可是，如果不怪他，他就只能怪自己了。 他说：“她想要的，你给不了。你的身份，早晚会害死她。” 黑夜宁静无声，苏误寒坐在地上，久久未动。 机场。 “棠棠。”kk轻轻给江欲棠盖上毛毯，目光温柔。 空姐走过来道：“小姐，把安全带系上，飞机马上要起飞了。” kk掏出一条冰丝白纱覆在江欲棠的眼睛上，嗯了一声。 她看向窗外，想起江缘清说的：“我去办点事，后天到，你照顾好师父。” 她低下头，眼神复杂。 “江欲棠！” 喻时一站在登机口，不顾保安的阻拦，疯了似的冲过来，帅气的脸上满是偏执。 “江欲棠！”他嘶吼着，眼睁睁看着登机口逐渐关闭，而他也被工作人员强行拉走。 老王扶着他，咬牙道：“弑哥，已经走了。” 喻时一心口剧痛，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和她再也不会见面了。 凌晨两点，王念席他们喝完酒回来了。 “哥，你怎么在这儿？”叶烁霖上前扶起呆坐在走廊里的苏误寒。 王念席疑惑地看了眼房门敞开的江欲棠房间，道：“棠棠回来了？” 苏误寒甩开几人的搀扶，道：“她不会回来了。” 叶烁霖心里一空：“什么意思？” 苏误寒手搭在门把手上，偏头道：“江缘清带她回f国了，双新传媒，没有江欲棠这个人了。” 芬兰拉普兰德地区位于北极圈以北，是一片梦幻般的土地，白雪皑皑，冰清玉洁。 这里十月入冬，五月才开春，基本常年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雪景，风景很好。 “师父呢？” 寒风凛冽，雪粒扑面而来，江缘清一身寒风，脸色苍白，捂着腰侧走进来问道。 kk愣了愣：“她在房间休息，你这是……受伤了？” 他们认识这么多年，她都没见过江缘清受伤。 江缘清关上门往房间走去：“小伤。” 他迫切地想见到她。 第65章 出事 “‘今天怎么看上去心情不好？看着好憔悴’没有的事啊老铁们，我就是没休息好，有点累挺。”苏误寒神情恹恹的，勉强笑了笑。 “不会是分手了？” “这么好？” “不会，他才谈多久？一个月？” “不一定啊，小江不在直播间。” “前段时间不也不在吗？” 苏误寒看着这些弹幕，想起当初江欲棠提议假装情侣时说的那些，垂眸喝了口水，道：“大家别乱想了，辛苦大家过一下粉丝团任务啊，谢谢大家了，我们后天就回h市了， ‘后天回去还播吗’大家放心，我要是能赶上九点半一定播，如果赶不上我也会用手机开播给大家说一声的。” “嗯，这次回去后一个月里都没什么事能正常播，下个月有几个活动，唉呀，昨晚喝酒喝多了没睡好，以后不这么喝了。” 他絮絮叨叨地和粉丝聊了会儿天，原本想提前下播的，可是想到自己对她的承诺，又坐下来强忍着疲惫和其他主播连麦pk。 陈骤也陪在他身边，两人都一天没睡觉，强撑着睡意直播，好几次头差点磕到桌子上睡过去，倒是给粉丝们提供了不少乐趣。 一场直播下来，直播间观众脸都快笑烂了，原本之前还担心他谈恋爱后就不好好直播的粉丝们放下心来，弹幕也看不到提他恋情的事儿了。 因为大家都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困，所以还凑巧让他喜提了“劳模”的称号。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里有多苦涩。 陈骤迷迷糊糊道：“哥我回去睡觉了，晚安。” 苏误寒嗯了一声，他躺倒在床上，从枕头底下掏出那条红色发带攥在手里，沉沉睡去。 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两人却连一个正式的道别都没有。 江欲棠，你知道我喜欢你吗？ …… 房间里，江欲棠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着，她的手背上还扎着吊针，上面的一瓶药就快要输完液了。 江缘清慢慢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拔掉针头，蹲下身握住了她因为输液而有些冰凉的手。 房间低调奢华，装修是很温暖的色调，里面铺满了毛茸茸的地毯，窗户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外面还有一个小阳台。 从阳台出去之后能看到芬兰拉普兰德最美的雪景，以及北极圈最引人向往的极光。 这是他精心筹备了五年才为她准备好的地方，一年四季都有她喜欢的雪和平静。 这个三层复式小洋楼里的每一个细节都是他一点点完成的，更是倾注了他所有的爱意。 “师父……”暖黄色的微弱灯光下，他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里满是深情。 腰侧的伤口似乎因为一刻也不曾休息的长途跋涉而崩裂开来，他能感觉到有鲜血渗出来。 江缘清微微阖上眼，低头吻了吻她的手：“棠棠，棠棠……” 天色渐暗，他就这样静静地陪在她身边，像小时候一样，很久很久。 当时他在精神病院看到的是路追洋被红笔划上叉号的资料照片，结合他之前查到路追洋警察身份的信息，立刻猜到是路追洋的卧底身份暴露了。 为此，他找到了c国高层，和他们做了笔交易。 c国警察替他找到江欲棠，他替他们救回身份暴露的卧底警察路追洋。 路追洋也没想到自己会暴露得这么快，甚至被救回来后都怀疑警局有内奸。 就在他拿到u盘计划离开的当天晚上，忽然察觉到园区内的氛围不对，感觉隐隐有些躁动，尤其是那个叫阿山的，看他的目光变得阴鸷狠毒。 路追洋立刻意识到自己暴露了，当下想也不想就冲了出去，接近那个小女孩时，她告诉他园区后方的树丛里有一个狗洞，勉强可以让人钻出去。 他爬出去以后才发现后面是一片荒原，压根没有可以躲避的地方，一眼就能看到他在哪儿。 看到那荒原的第一眼，路追洋彻底懵了，连脚步都迟疑了几秒。 果不其然，他没跑两步就被园区的人追上来了，对面人太多，这又是一片荒原，逃都没处逃。 就在他以为自己回不去的时候，一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少年突然出现，把他救走了。 路追洋抬手摸了摸自己覆着纱布的伤口，眼睑低垂。 “你去哪儿了？怎么伤成这样了？”云妄冲进病房，满脸焦急。 云先忆也走进来，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按住他起身的动作：“躺着，别起来了，辛苦了。” 路追洋摇了摇头，道：“应该的。” 云妄抿了抿唇，没再多问。 她大概能猜到路追洋干什么去了。 路追洋抬头看向云先忆，张了张口，他很想问一下，那个少年是什么人？ 不过云先忆好像知道他想问什么，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多问。 …… 苏误寒睡一觉醒来时，都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了，怔怔地看了好久手里的发带才回过神来。 王念席知道他心情不好，便主动叫他出去散心。 “怎么样？”王念席坐在海边转头看他。 苏误寒低下头，抓了一把沙子，道：“就那样。” 王念席叹了口气，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但是我觉着，这件事有点不对劲。” 苏误寒愣了愣：“什么？” “你傻啊，”王念席恨铁不成钢道：“你觉得江欲棠是那种一句道别的话都不说就离开的人吗？” 苏误寒脑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反正我觉得不是，尽管我认识她的时间很短，但我认为江欲棠是个很有礼貌的好女孩，我觉得她不会这么匆匆道别。” “而且你家不是还有她的东西吗？她弟弟是不是没说要回去取？” 苏误寒目光一滞：“没有。” 王念席一拍手：“那不就对了，你听她弟弟说的那些干嘛？直接找江欲棠问……” 手机铃声响起，苏误寒皱起眉头，接起电话：“喂？怎么了？” 电话那头陈骤慌慌张张道：“哥你快来！王临出事了！” 第66章 遇害 “怎么，会……” 医院停尸间内，一张白布覆盖在一个人形状的东西上。 陈骤红着眼眶，白白胖胖的脸上全是悲伤，身旁，苏误寒颤抖着手抓住白布的一角轻轻掀开。 那个人形状的东西，是浑身没一块好肉的王临。 他的脸不知道被什么重物给砸得稀巴烂，身上到处都是刀伤，手指被人一根根掰成扭曲得吓人的角度。 还没见过尸体的苏误寒和王念席一下子跑去厕所吐了，泪水混着呕吐物，脑海里不断循环播放刚才的一幕，吐的撕心裂肺。 怎么会？明明昨天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今天就…… 昨晚王临说要出去喝酒便再没回来，他们也没当回事，早上不见他也只当他还在睡觉，谁曾想…… 警察说他的尸体是在一个垃圾场里发现的，生前是被人残忍地活活打死的，因为尸体埋在腐烂发臭的垃圾堆里，所以直到第二天才被垃圾场的人发现。 凶手根本没有打算藏匿尸体。 凌晨王临从酒店出来，拐进一个没有监控的小巷子后就消失了。 据酒店监控和登房信息来看，当晚王临是和一个女生进了房间，过了三个小时他才独自一人出来。 警察也找到了那个女生，没想到对方是经常给王临刷礼物的榜上大姐，听王临说他在s市心情不好，连夜从国外飞回来陪他，这陪着陪着就陪到床上去了。 她也不知道他怎么就突然死了，警察找上她的时候，她都懵了。 听了警察说的，苏误寒和陈骤人都傻了。 开房？谁和谁？ 王临和榜上大姐？ 开玩笑呢！ 就连苏误寒都看得出来王临喜欢江欲棠，但也不至于江欲棠一走，他就着急找人打炮？ 再者说了，王临又不是傻逼，怎么可能干这种事？ 可是看了监控和聊天记录，他们也不得不信，确实是王临，他也确实和榜上大姐开房了。 太吓人了。 但是人都死了，现在计较这些也没什么用了，关键尽快要找到凶手。 为此，苏误寒他们回h市的计划都推迟了几天，王临的父母也连夜赶到了s市，还在医院上演了一出撕逼大战，不仅撕了苏误寒几人，还撕了那个女生。 老两口简直搅得大家都不安宁。 警察为了平息这件事，便先让苏误寒他们回去了，毕竟他们连王临和榜一大姐开房的事都不知道，就更不知道王临到底招惹什么人了。 一趟旅行，丢了助理，失去了一个兄弟，苏误寒和陈骤都消沉了好几天。 粉丝们得知王临的死讯后也都很难过，不过估计他们要是知道王临干了什么就不会难过了。 警察也一直都没找到凶手，几乎每次查到一点线索就断了。 直到王临遇害的第三天，网上突然爆出来了一堆王临的黑料，什么睡未成年粉睡大姐含沙射影骂苏误寒之类的。 更是还有几个极其银辉的视频，在互联网上疯狂传播，一时间他的口碑降到了谷底，还被骂上热搜，说他死的好，说凶手是为民除害。 也有那么几个没大脑维护他的。 当然大家也知道他罪不至死，但大部分粉丝们一想到自己刷的爱情票全被他拿去和大姐开房，就都气疯了。 王临大多数的粉丝还是苏误寒的粉丝，因为苏误寒才认识他的，所以一部分人在听到王临骂苏误寒的话后纷纷气毁了。 苏误寒和陈骤也挺难受的，他们也没想到王临私底下居然是这样的。 但是人已经死了，再计较也没用了。 苏误寒停了三天播，想着这样骂下去不行，还是开播跟大家说了一声死者为大。 大家也知道人都死了再说这些都没有用，骂了两天也就消停了。 王临爆料被出来的那些东西也算是彻底断绝了他和苏误寒陈骤之间的友情。 苏误寒连受打击，萎靡了几天，还好在粉丝和陈骤的安慰陪伴下，生活才慢慢步入了正轨。 杀害王临的凶手至今都没找到，爆料人也没有任何信息，虽然警方猜测是凶手爆料的，但也仅限于猜测而已。 苏误寒躺在江欲棠的床上，闻着她的味道，神情黯然。 他给江欲棠发了无数条信息，打了无数个电话，联系朋友查她在哪儿等等。 可是这一切如石沉大海般，消失无踪。 “棠棠……”他闭上眼睛，埋进枕头里，眼泪浸湿了枕头。 喜欢的人，玩了几年的兄弟，都走了。 他真的好累好累。 “大哥。” 往生看着喻时一，道：“怎么回事。” 喻时一低下头，道：“阿山把条子招进去了。” 空气安静一秒，啪的一声巨响，一个高脚杯砸在地上，碎了一地。 “福利院和精神病院怎么样？”他闭上眼睛，冷然道。 “警察来搜过，以防万一我让他们转移到了其他地方，当天晚上警察去搜了。”喻时一烦躁地挠了挠头道。 往生睁开眼睛，道：“我知道了，阿山那边转移完了吗” 喻时一点了点头，呼出一口气道：“转移完了，我处理完s市的事情就去帮他了，不过估计有些东西已经落到警察手里了。” 往生眸光阴沉：“把他处理了，我不需要废物。” “行。” “行了，最近多亏有你在，给你放段时间假，你出去玩玩。” “谢谢老大！那我走了！” “……去。” 喻时一一出来，笑嘻嘻的表情一收，眸光沉沉。 他走到外面，抬起手遮住太阳，脑海里的身影越来越清晰。 “弑哥，我……”阿山小心翼翼地凑过来，道。 喻时一拍了拍他的肩膀，手中寒光一闪，噗呲一声，刺穿了阿山的脖子。 “呃啊……” 阿山瞪大眼睛，喉咙里咕噜咕噜的，倒在地上，痛苦挣扎了半天才咽气。 喻时一单手捂住一只眼睛，跨过尸体离开。 旁边的雇佣兵浑身一寒，忍不住为这个少年的冷血心惊。 喻时一回到房间，继续打开电脑查江欲棠的位置。 “我会找到你的，一定会……” 他叼了一根烟，摸了摸手腕上的红绳。 第67章 师父 “师父，你醒了？” 江缘清端着一碗甜粥进来，见江欲棠起来了，便赶紧跑过去扶她。 江欲棠没有说话，现在的她浑身乏力，连推开江缘清的手都做不到。 她浑身颤抖，脸色苍白，心脏咚咚咚的跳的很快，因为长时间的睡眠，连带着她的反应都变得迟钝。 “师父……”江缘清抿了抿唇，半跪在地，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放……开。”江欲棠挣扎着想要离开这里。 但她太虚弱了，脚下一软径直倒向地面，江欲棠闭上眼睛，不知道是该气自己的身体不争气，还是气养了这么多年的徒弟竟然敢这么对她。 所幸地面上铺的毛绒地毯很厚，摔在上面并不觉得疼。 江缘清垂下眼睑，不容抗拒地将她抱到怀里，紧紧搂着，像是要把她揉进身体里。 两人就这样坐在地上紧紧相拥。 过了很久，江缘清才哑着声音，道：“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就这么，不想和他在一起吗？ 江欲棠努力撑开困顿的眼皮，低声道：“你明知道，我讨厌被人威胁。” “我没有威胁你。” “那你现在这样，又算什么？” “……我，我只是想保护你。” “你有问过我需要吗？” “……” 江欲棠闭了闭眼，卸了力，躺在他怀里，无声叹了口气：“我累了。” 沉默了半晌，江缘清抱起她，将她放到床上，端过碗舀了一勺粥吹了吹递到她唇边，道：“师父，吃点东西。” 江欲棠没有看他，低头含进嘴里，甜滋滋的糯米粥香香软软的，确实很好吃，吃了两口她感觉自己身上的力气都恢复了不少。 “出去，我要去洗澡。” 见她扭过头，表示不吃了，江缘清收回手，看着还剩了大半碗的粥，默了默，道：“师父，你身体还没恢复，我抱你去洗。” 说完，他也不管江欲棠同不同意，径直抱起她进了房间浴室。 “你，”江欲棠咬了咬牙，心下隐隐猜到了什么，冷声道：“你非要这样吗？” 江缘清目视前方，平静道：“嗯，除了你，我什么也不想要。” 浴室内。 江欲棠躺在浴缸里，双手被一条丝巾桎梏住，温热的水流随着她挣扎的动作一点点溢出来，她浑身湿透，白色的薄纱睡裙贴在身上，尽显诱惑。 江缘清穿着短裤跨进浴池，黑色t恤也因沾到水而湿了一片，他深邃的眉眼微蹙，灰色的眼睛里是藏得极好的欲望。 他抿了抿唇，掬起一捧水轻轻浇在江欲棠身上，左手绕到她身下，捞起她的腰按向自己，同时他自己也俯下身，准确无误地吻上了她的唇。 这是两人第一次清醒地接吻。 好甜。 江缘清撬开她的牙关，垂眸认真盯着她的眼睛，目光缱绻，吻得如痴如醉。 “唔……唔，嗯……”江欲棠被吻得呼吸困难，屈起腿想要踹开他。 “哗哗。”水声阵阵，江缘清握住她的小腿，身体紧紧压住她的动作。 他依旧垂着眸，吻得认真又温柔，好几次都差点让江欲棠陷进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放开了她的唇，身下人脸上泛起红晕，红唇肿胀，双眼迷离地看着他的样子，真的是……美极了。 “哈……”江欲棠偏过头大口呼吸着，脖子上被苏误寒和喻时一留下的痕迹已经被江缘清全都弄没了。 江缘清埋在她耳边，啄吻着她的耳垂，一遍遍重复着：“棠棠，我爱你，你也爱我好不好……” 江欲棠浑身火热，身体也传来异样，简直要被他折磨疯了，她无力地倒在他怀里，满面潮红，咬牙切齿道：“你居然敢？” 江缘清勾了勾唇，抚上她的脸庞，低声道：“我只是，不想伤害你。” 那个药，不会让你受伤。 再次吻住她，注意到她在发抖，江缘清吻得更温柔了，像是在安抚，一点点，平息着她的不安。 “唔。”江欲棠咬住他的唇，眉头紧蹙，面色痛苦。 江缘清没有管自己渗血的唇，心疼地停下手中的动作，抱紧她小声哄道：“乖乖，对不起，我再轻一点，对不起，疼了你就咬我好不好？” “嗯……疼……”江欲棠痛苦地呻吟道，眼中泪花闪烁，看上去好不凄惨，异常惹人怜爱。 身为世界杀手榜no1的她，从不会轻易落泪，更别说是因为疼而落泪。 她是身上疼，还是心里疼呢？ 发生这种事，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一点点触碰都宛如剜肉剔骨。 江缘清一愣，心脏像是被人攥紧了一样，连自身的难受都顾不得，立刻停下一切动作，小心翼翼地轻吻她的眼睛。 他低头看着她痛苦的表情，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 他的愧疚和对江欲棠的疼惜，远远超过触碰她的喜悦。 江欲棠闭上眼睛，忍着刺痛，一言不发。 她的自制力真的太强大了，即便是在药物的控制下也咬牙忍着一声不吭，即便身体已经越来越不对劲了。 听到那道巴掌声，她才后知后觉江缘清究竟有多在意她。 这种时候能停下来的人不是狠人就是真的在乎。 江缘清，大概两者都兼备，但他的反应很明显告诉她，后者更多。 眼角一湿，她转过头睁开眼睛，一滴泪融进水里。 江缘清从一旁取过一片药，含在嘴里吻上她，再用舌头推进去。 那是他为了以防万一拿进来的解药。 他苦笑了一声，摸着她的脸，道：“对不起，师父，对不起，你睡一觉，睡一觉就好了。” 药效挥发得很快，不到三分钟，江欲棠就睡了过去，体温也渐渐下降，变回正常。 江缘清忍着难受，非常痛苦地帮她清洗完身体，然后给她套上宽松舒适的衣服，才轻轻放到床上。 望着她苍白的脸，他心脏一抽，莫大的痛苦席卷全身。 他躲进浴室，就着头顶刺骨的冷水，回想着刚才的一切，头抵在镜子上，难以自持。 师父，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喂，姐姐在哪儿？” 第68章 迁就 云妄打来电话的时候，苏误寒正在酒里，听到她的这句话，他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毕竟距离江欲棠消失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 “说话啊！”云妄大声道。 苏误寒说了句稍等，然后找了个安静的包厢进去，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吵嚷声。 他想了想，道：“我不知道棠棠在哪儿。” 云妄吼道：“你怎么不知道？！姐姐不是跟你一块住吗？！” 苏误寒把手机拿远，揉了揉被震得发麻的耳朵，道：“你认识棠棠的弟弟吗？他把棠棠带走了，说棠棠要辞职。”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了，要不是手机界面显示还在通话，苏误寒还以为云妄把电话挂了。 “喂？”他等了半晌，意识到云妄可能认识江缘清，立马等不及了：“说话啊？你认识他对，他现在在哪儿，棠棠怎么样？是不是跟他在一起？” 云妄被他这一连串的问题给问懵了，捋了捋，道：“我就小时候见过他，要是姐姐跟他走了，那我也找不到他。” 苏误寒失望地垂下头，语气丧丧的：“真不知道吗？” 云妄烦躁地踹了一脚地面，道：“嗯，行，再说，拜拜挂了。” 挂掉电话，苏误寒手机一震，他下意识瞥了一眼，瞳孔骤缩。 是江欲棠微信发来的。 那张照片的构图非常好看，很温暖很暧昧的光线下，江欲棠躺在床上，沉沉地睡着，唇上是可疑的水光，一只很好看的手轻轻抚在她的脸上。 那很明显是男人的手。 下面附带着一句话：别发了，姐姐睡着了。 手段极其幼稚，但对于苏误寒来说，足够暴击。 他咬了咬牙，直接弹了一个视频过去。 对面等了三秒接了，苏误寒立刻道：“棠棠在哪儿？” 对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房间灯光昏暗，镜头微微摇晃，露出江缘清那张帅脸，他看了眼镜头，挑衅一笑。 苏误寒咬牙，低喝一声：“棠棠在哪里！” 江缘清并不回答他，调整镜头露出身侧的江欲棠，他低下头，吻住了江欲棠的唇，水声啧啧，暧昧无比。 苏误寒目眦欲裂。 江缘清将她搂进怀里，两个人依偎在床上，亲昵无间。 足足过了三分钟，视频才被挂断。 苏误寒：“……” 他闭了闭眼，手机都快捏碎了。 江缘清把手机扔到一边，搂住江欲棠，往自己的怀里带了带。 他就是要宣示主权，就是要让苏误寒死心。 a国，kk看着江缘清发来的信息，舒了一口气。 看来棠棠那边的情况已经稳住了，接下来，她没完成的事就交给她和江缘清。 另一边，喻时一回到a大后每天心情都很差，天天阴沉着脸，让之前觉得他还很好接近的男生女生都很疑惑，且敬而远之。 开学快一个月后，他坐不住了，找到导师，询问道：“江缘清呢？怎么不见他？” 导师是个头发花白的精明小老头，他透过镜片瞅了喻时一一眼，道：“他啊，学业完成就提前毕业了。” 喻时一拧眉：“他不是说还要再待一年吗？” 老头看着电脑，拿起大茶缸喝了一口，慢吞吞道：“哦，他骗你的。” 喻时一：“……” 老头继续插刀：“哈哈，你居然信他说的话。” 喻时一：“……”滚啊！ 他果断转身，道：“那我也申请提前毕业。” 老头淡定道：“嗯，论文过了就行。” 喻时一又双叒叕地沉默了：“……我还是再沉淀半年。” 论文啊，他都多久没碰书了。 操了，本来找不到江欲棠就很烦心，现在还慢了江缘清一步，没法儿提前毕业。 对了！ 喻时一眼睛一亮，江缘清不是江欲棠的弟弟吗？他肯定知道江欲棠在哪儿，又或者说，他俩在一起！ 他没有着急给江缘清打电话，而是打开各个社交软件查了一下他的ip地址，最后在江缘清常用的一个短视频平台找到了大概的位置。 “芬兰……”喻时一蹙眉。 怎么会在芬兰，江缘清不是经常去f国和a国吗？ 可惜除了芬兰，更详细的地址他再找不到了。 江欲棠也会在芬兰吗？ 喻时一抿了抿唇，去他的，不管在不在，出去找她总比待在宿舍摆烂好。 第二天，他顶着黑眼圈，找到老头道：“论文我发你了。” 老头瞥了一眼，吸溜了一口茶水，道：“嗯。” 喻时一龇了龇牙：“毕业证书我到时候会来取的。” 撂下这句话，他看了眼时间转身就走。 身后老头淡淡开口道：“你想好了吗？” 喻时一一愣：“什么？” 老头却没有回答，只是道：“你和江缘清都很聪明，应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喻时一垂眸，难得温顺道：“老头，那你应该也知道，有时候我们都没有选择。” “如果可以，我也想选一条平平淡淡的路。” …… 江欲棠陷在放映室的懒人沙发里，没精打采地抽着烟看着白幕上小时候的路飞，恍然出神。 她身上穿着睡袍，轻轻一扯就掉，露出来的细腻肌肤上是密密麻麻的红痕，从小腿一直蔓延到大腿根，从小臂一直延伸到胸口锁骨。 又美又欲。 江欲棠仰头望着天花板，手中的烟头掉落在地，迅速点燃了一小片地毯。 呲的一声，火苗被浇灭。 江缘清放下杯子，抱起她，让她坐到自己身上，缠绵地和她吻了几分钟后，才道：“师父，你不喜欢这里吗？” 江欲棠的脖颈处贴着一个创可贴，那是他昨晚失控咬破的。 她抬了抬酸软的手指，道：“为什么你觉得我会喜欢困住我的牢笼？” 江缘清顺着她的大腿抚摸进去，按住她的腰往下，发出一声喘息，道：“可是师父，我很喜欢啊。” 江欲棠咬住唇，努力不让自己发出软弱的哭泣，苍白的手指扣紧他的衣服，调整呼吸，道：“你能不能，滚出去。” 江缘清垂下眸，好不可怜：“师父，像小时候那样，迁就一下我，可以吗？” “我，哈……迁就你妈！” 第69章 温盐 一年过去，江缘清原本以为他和江欲棠会一直这么平平淡淡地过下去。 直到那天他出任务回来，看到满地的玻璃碎片和空无一人的屋子，才发觉这是不可能的。 他明明早就该想到的，她又岂会是一个任人摆布的主儿。 明明已经给她喂了暂时失明和浑身乏力的药，她还是逃了。 怎么逃的呢？他在屋子各个角落都安装了监控和报警装置，一旦江欲棠的情况有什么不对，他这边立刻就会收到提醒。 江缘清确实收到了，可他远在国，根本赶不回来。 而且所有的电源都被切断了，他什么也看不到，甚至他还在侥幸地想着只是停电了，她没有走。 但他错了，江欲棠义无反顾地走了。 生气吗？他问自己。 不是的，比起生气，他更怕江欲棠出事，毕竟为了以防万一，他给她下的药药效要持续一个月。 也就是说，这一个月，她都是处于身体无力和失明的状态。 他囚禁了她一年，偶尔，她无意识地依偎在他怀里的时候，他别提有多高兴了。 他甚至将她的存在全都抹干净，借着没有人知道y真面目的便利，用唐若的尸体助她金蝉脱壳。 半年前，杀手圈里y这个人就已经彻彻底底地消失了，随着隐退的还有kk。 旁人若是知晓江缘清的手段，想必都会退避三舍。 这一年，她能接触到的人只有他一个，她的生命里只剩下他一个。 这一年发生的事情太多，江欲棠也早就不是那个杀手y了，她现在连杀只鸡都费劲。 c国q省的一个小镇里，某天来了一名蒙着眼睛的瘦弱女子。 她穿着一身黑衣，衬得皮肤格外苍白，墨黑的头发用一根发带绑着，慵懒又随意，如果忽略掉她虚弱的身体的话。 江欲棠的逃跑计划准备了足足半年，可真当实践起来的时候，她才发现有一具失明虚弱的身体逃跑时有多困难。 所幸这么多年的经验摆在那儿，就算有些困难，也能立即克服。 这一路上，她靠着病弱的外表蒙骗了不少好心人给她带路。 到这个小镇的第一天，她刚出火车站，就狠狠打了一个喷嚏。 五月份的天气，下着小雨，风一吹，格外冰冷，她穿着在c市转机的薄外套，在寒风和细雨中瑟瑟发抖。 足够狼狈，也足够惹人怜惜。 正因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吸引了不少人上前询问她是否需要帮忙，机缘巧合下，她认识了一个女孩。 女孩名叫温盐，是个很有礼貌、很善良的妹妹，比她小两岁，因为抑郁症辍学打工。 温盐帮她找关系租房子，带她买衣服逛超市，偶尔还会带她去她工作的一个茶酒消遣时间。 江欲棠在这个平静的小镇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宁，她和温盐一起在雨中散步，一起躲在茶酒的阴凉前台避暑。 温盐不似云妄一般吵闹，她永远都是温温柔柔的，说话客客气气的，没人的时候总是慢吞吞地瘫到椅子里，看着海贼王或者火影忍者。 每次出去前，温盐都会先替江欲棠检查仪容仪表，偶尔也会玩心大发，掏出自己新买的唇釉轻轻涂在她苍白的唇上。 但是温盐没多少空闲时间，她每天下午三点上班，晚上十二点或四五点下班，一个月两千块的工资，店里只有她一个服务员，还没有假期。 因为是单亲家庭，她每天下班第一时间就是回家，回家晚了还会被她妈妈骂。 江欲棠无意间听到时，不敢相信那些侮辱人的话是一个母亲对自己的女儿说的。 可温盐似乎没什么感觉，除了不爱说话，她平静到压根不像有抑郁症和焦虑症的样子，甚至连受了委屈哭都很少哭。 “棠棠，晚饭想吃什么？”温盐给客人上完茶，过来问道。 江欲棠撑着下巴，无聊地打着瞌睡，她的眼睛还有一个星期才能好，听到温盐的声音，她笑了笑，道:“想吃昨天那家黄焖鸡米饭了。” 温盐抓住她的手，将温水塞进她手里，道:“好，我五点半订外卖可以吗？” 六点左右店里人比较少。 江欲棠低下头抿了口水，道:“可以啊，对了盐盐，这里有没有水果捞啊，想吃。” 温盐想了想，道:“我去楼下超市买，你想吃什么？” 江欲棠撅起嘴道:“我要跟你一起去。” 明明温盐比她小，却还是跟哄孩子似的哄道:“你帮我看会店好不好？要不然老板看到了不高兴，我很快就回来，可以吗？” 那个黑心老板…… 江欲棠握了握自己渐渐恢复力气的手，藏下心底的杀意，仰起脸笑道:“好，那我等你。” 温盐把今天的烟放到她手边，道:“小心点，别像上次一样把头发烧了。” “知道了。”江欲棠嘟囔道。 楼道里空旷的脚步声远去，江欲棠抿了抿唇。 她知道温盐的家庭条件不好，而自己恰好又不差钱，所以想帮帮她。 这半个月里都是温盐照顾她的，明明她就那么点工资，明明她俩只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她还是尽可能地帮着她。 江欲棠感觉得到，温盐身上围绕着淡淡的绝望感，似乎，下一秒就要死去。 那一年的囚禁，除了身体上的折磨，心理上，江欲棠其实没多大感触，毕竟比起江缘清带给她的痛苦，往生带给她的要更残忍。 温盐和她很像，又不像。 江欲棠有能力反抗这一切，有能力复仇，有能力干翻自己看不顺眼的一切。 但温盐什么也没有，她只有自己。 所以，她很心疼她，像是在心疼另一个自己。 “哎？老板呢……哇，小姐姐，你长得好漂亮，加个微信呗。” 江欲棠叼着烟，抱胸靠坐在椅子上，精准且谨慎地把烟灰抖落到烟灰缸里，生怕弄脏温盐刚收拾好的桌子和地面。 她面无表情道:“不加，不方便。” 一个听起来年纪不大的男生道:“有什么不方便的？” 江欲棠嘲讽地勾了勾唇:“你长得不方便。” 第70章 灭门 “装什么装啊？”男生又怂又不服气地嘟囔了一句。 他的同伴却没有向着他，而是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活该！” 江欲棠掏了掏耳朵，一脸漠然：“老板不在，有事跟我说。” 男生的同伴清了清喉咙，道：“就是想问一下你们这儿有扑克牌吗？” 江欲棠伸手指了指桌子：“在这里，你们自己找。” “嗯嗯，谢谢，”同伴窸窸窣窣地找到扑克牌，好奇地问道：“你的眼睛怎么了？” 江欲棠刚要开口，就被温盐打断了：“有事吗？” 同伴道：“没事，我们就找一下扑克牌。” 温盐点了点头，绕到台后面拉起江欲棠，道：“走，去里面。” 她还挺不放心江欲棠这么漂亮的女孩一个人待着的。 江欲棠听到冰块声，笑道：“盐盐，你还买了可乐吗？” 温盐把一大杯加冰可乐放到小桌板上，牵着她的手捏住吸管，道：“是啊，你先喝，我洗下水果切好了给你。” “不用那么麻烦啦。” 说归说，江欲棠还是没去阻止温盐。 白天这家店没什么人，也不知道老板为什么非要那么早开门营业。 “苏误寒，陈骤＃％＊＆￥……” 突如其来的视频声音吓得江欲棠一个激灵，她下意识抓紧了椅子的扶手，反应过来后才慢慢松开。 这两个人有多久没出现在她的生活了？久到她快忘了他们的存在了。 突然，温盐开口道：“棠棠，你刷到过苏误寒吗？” 江欲棠咬着吸管，含糊不清道：“没有，不太感兴趣。” 温盐笑了笑：“他直播挺有意思的，不过最近我却不太喜欢看他直播。” 江欲棠顿了顿，问道：“为什么？” 温盐斟酌了一下字句，中肯道：“不好说，可能是因为他自己，也可能是因为他粉丝，他最近因为扰民被投诉了，我家隔壁也天天半夜扰民，所以我看到他粉丝维护他的言论时，心里有些不舒服。” 她说话一向这样，不偏激也不绝对。 江欲棠想了想苏误寒之前直播时的那个劲儿，深有同感，不过她不关心这些，反过来问道：“你家邻居怎么回事？” “嗯，前段时间半夜经常喝酒划拳到两三点，这段时间改成聊天了，一聊聊到四五点，压根让人没法睡。” “多久了？” “从去年十二月份开始，有将近半年了。” 半年，难怪最近温盐老是无精打采、呵欠连天的，还动不动就趴桌子上睡觉。 原来是因为隔壁的杂碎吵的她睡不好觉。 她本来就有精神疾病，平时睡个好觉都是奢侈，现在还要被剥夺最基本的休息。 之所以忍了半年这么久，是因为她不想给母亲添麻烦。 要不然以温盐的状态，一旦没了后顾之忧，发生杀了隔壁全家再自杀这种事，她都不觉得奇怪。 江欲棠低下头，袖子里的簪子尖端抵着她的指腹，磨了磨牙：“左边的还是右边的？” 温盐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还是道：“右边的，没事，等改天晚上我妈不在家，他家再扰民我直接报警就行。” 江欲棠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只是手中愈发用力。 那种杂碎，如果报警有用，就不会扰民扰半年了。 后面几天，温盐的状态越来越差，情绪低落到跟客人连话都不愿意多说了，挤出点时间就闭上眼睛休息，疲惫到了极点。 江欲棠眼睛恢复的那天，摘下纱布就看到了温盐那张憔悴的脸。 明明是非常可爱的长相，却因为浓重的黑眼圈显得比她还虚弱，耷拉着眼皮抿着唇，一脸的厌世嫉俗。 不过，在看到江欲棠眼睛的那一刻，她还是努力仰起脸笑了：“棠棠，看得见吗？” 江欲棠的心脏莫名一抽，她抱住她，道：“嗯，看得见，盐盐和我想象的一样好看。” 温盐身上是淡淡的海盐磨砂膏香味儿，为了掩饰黑眼圈画着淡妆，皮肤也有些干燥，手上是各种深浅不一的疤痕，头发乌黑，比较干枯。 她穿着简单的t恤长裤，妆容也很简单，身上没有一件首饰，却很干净，粗糙中透着精致。 “下午去吃火锅？” “你不上班吗？” “我请假了，今天不去。” “好，我请客！” …… 没过几天，温盐隔壁一家全死了。 也不能说是一家，跟他家有关系的一帮人全死了，据说死状极其凄惨，尸体还被人扔到大街上，一连被好多人拍下，还有几个人被吓得住进了医院，搞得镇子上的人整天提心吊胆的。 温盐没看到那些照片，也不想看，只是依稀听说死了的人全被割了舌头。 警察来了好几趟，但几家邻居谁也不熟，更别说他们还不是死在家里的。 温妈说：“幸亏没死在家里，要不然我晚上都不敢睡。” 说完，她转向温盐，皱眉道：“把你那工作辞了回来给我做饭，我每天上班做饭都来不及，你天天半夜回来别人不知道你在干什么，我脸都要丢尽了，挣你也没挣多少，还不如学点茶饭，将来去婆婆家也免得被骂什么都不会做……” 温盐没有说话，只是蹙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店里的生意也因为这件事一度陷入冷冷清清的状态。 过了晚上十点街上就没什么人了，连一些酒鬼都不敢再晃悠，平静得仿佛一座死城。 “走啊盐盐，我今天准备了好多好吃的，你吃完饭再回去呗。”江欲棠笑眯眯地举着手机给她打灯。 温盐咔嚓一声锁好店门，空荡荡的楼道一片漆黑，仿佛随时都会蹦出来一个杀人狂魔。 江欲棠勾了勾唇：“怎么了？” 半晌，温盐摇了摇头，第一次主动牵住了她的手，拉着她下楼，道：“回家。” 是也好，不是也罢。 至少，她知道，她不会害她。 江欲棠望着她的脑袋，歪了歪头，轻轻叹了口气。 她以为的傻姑娘，原来这么精明吗？ 不过，既然知道了，都还不拆穿她，任由她这么大一个威胁存在，又显得很傻。 “你是江欲棠是，有点事想找你了解一下情况。” 第71章 放假 派出所门口。 “棠棠，没事？”温盐看到她出来，立马起身问道。 江欲棠笑了笑，抬手摘去她头上的一片树叶，道：“没事，就问我是哪儿的人而已。” 她有c国居民证，所以不怕他们查到什么。毕竟她好歹是世界第一杀手，警察找她，最多就是了解情况罢了，连怀疑都不会怀疑她。 温盐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她把一瓶饮料递给她，道：“那就好。” 她没什么包庇杀人犯的愧疚感，她只知道隔壁那一家，就算现在不死，将来的某一天也会被她杀死。 两人并肩走在街上，一路上回头率颇高，来找江欲棠要联系方式的络绎不绝，但全都被她无视了。 温盐迟疑道：“棠棠，你该不会是……” 江欲棠摆了摆手，摇头否认道：“怎么可能，我是直的，而且……” 想到过去的那一年，她卡了壳。 “什么？” “没什么。” 温盐眨了眨眼，没有多问。 药效全部过去后，江欲棠身体恢复了，她没有休息一刻，立即开始训练，力求恢复到原来的巅峰状态。 一个多月里，她基本不再怎么去温盐工作的茶酒，而是疯狂按照计划表每天训练，偶尔才会在训练结束后的晚上去找温盐，等她下班。 这一个月里，镇上和温盐同一批的高三生毕业了，茶酒里的学生也开始多起来。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原本还没什么事的温盐近来频频被客人骚扰，有年轻的学生，也有年长的已经工作了的。 江欲棠经常能看到她被客人牵手壁咚的画面。 她自己也不是没被骚扰过，但她毕竟是杀手，手上无数人命，一个眼神甩过去，就能让无数人望而却步。 相比之下，不爱说话且长相可爱，看着非常无害的温盐就更好欺负了。 有一次温盐被人拦着不让下班回家，江欲棠走过去想把那人踹翻时，还是被温盐拦了下来。 她轻轻朝她摇了摇头，半抱半拦地将她推回了台那里，自己则继续和那名喝了酒后死缠烂打的客人交涉。 好在每个没品的酒鬼旁边都有一个还算理智的同伴，虽然费了些时间，但起码有惊无险地结束了这场闹剧。 全程，温盐的老板除了象征性地拦了两下，其余时间都假装自己很忙，一边抽烟一边和其他人聊天，全然不顾自己的员工被骚扰。 江欲棠就差没在监控眼皮子底下弄死他们。 天空飘起小雨，明晃晃的路灯下地面一片潮湿。 “你，要不要跟我走？” 温盐一愣，唇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容：“不了……谢谢。” 江欲棠不解：“为什么？你在这儿明明不开心。” 温盐抬头看了眼夜空，雨水滴落在她的眼角，像是一滴泪般摇摇欲坠。 “不开心的人，到哪儿都不会开心的。” 江欲棠不知道，那句话，已经有好几个人对温盐说过了。 苏误寒如今一天的生活很简单，除了直播睡觉吃饭，就是喝酒约炮到处玩。 距离一年前s市之行后，他就再也没去过s市，锁骨处的纹身也被他洗掉，只留下一枝白色的海棠花。 可笑的是，他带着这枝所有人都知道象征着谁的海棠花和别人暧昧以及上床。 答应江欲棠的烟花瀑布他确实放了，那场烟花声势浩大，美到连只是凑热闹的路人都为之震撼。 苏误寒在烟花下，一字一句清晰地说：“我等你回来。” 这一等就是一年，不，他连一年都没等到就和别人搞上了。 江欲棠是先看到他那些桃色新闻才看到那场烟花的，所以，她心里除了恶心，便不再剩下什么。 “哥，过几天我们去q省玩？”陈骤指着视频上的万里花海和晶莹剔透的湖面，兴奋道。 苏误寒看都没看一眼，坐在电脑桌前，拒绝道：“不去。” 江欲棠房间里属于她的东西都被kk叫人搬去别墅了，只剩下他给她准备的电脑和床铺。 陈骤叹了口气，道：“你这样也不是办法啊。” 苏误寒不理他，手里捧着一个相框，上面是去年放烟花，双新传媒众人合影的照片。 “其实是席哥让我跟你说大家一起去q省搞团建的。”陈骤搬出王念席这尊大佛，道。 苏误寒顿了顿，道：“什么时候？” 陈骤一喜：“三天后，所有人h市机场集合，那边用来自驾游的车已经租好了，许嫒做了攻略，说这两天很适合野外露营，席哥就租了几辆大g。” “哦，”苏误寒放下相框，道：“你看看q省有没有跑车，租几辆，总是让席花钱不好。” “好嘞。” 另一边。 江欲棠躺在阴凉台后面的一张行军床上，懒洋洋地咬了口冰激凌：“盐盐，过几天镇上不是有活动吗？你去不？” 温盐咬着烟看着手机，摇了摇头：“不去了，老板应该不会给假，而且，活动什么的，其实还不如路边的风景好看。” “那我带你去兜风怎么样？”江欲棠支起胳膊撑着脑袋看向她。 温盐无奈一笑：“老板不给假啊，你也看到了，他最近连店里都很少来。” 江欲棠胸有成竹道：“我有办法就是了。” 温盐莫名。 到了活动那天，老板果然给她批了足足一个星期的假，一个长相很憨厚的男生接替了她的工作，而且上手很快，温盐大概教了一遍他就会了。 江欲棠拿着头盔，穿着一身干练帅气的黑衣，跨坐在一辆川崎hr上，双脚撑在地上，冲愣住的温盐抛了个媚眼：“上车。” 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买的机车，车子新到连轮胎都是干干净净的。 温盐接过头盔，笨拙地戴好，小心翼翼地跨坐上去，抱住江欲棠的腰。 江欲棠转过头帮她整理好头盔和衣服，贴着她的脑袋让她抓紧，然后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机车的轰鸣声在宽阔无人的高速上回响，身边是不停倒退的风景。 两人的衣服被风刮起，张扬无比。 江欲棠望着平原上的绿油油的小麦和金灿灿的花朵，心里一片畅快。 第72章 同聚Q省 “这边风景真不错啊。”王念席坐在豪车车头，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感叹道。 苏误寒随意拍了一张照片发布到了微博：“确实，也不热。” 一行人蹲在观光台上，欣赏着下面金灿灿的万里花海。 薄云雾四起，罩在整个镇子上，恍若仙境。 “哥，今晚住下面这个镇子，我看了，方圆百里就这个镇子有酒店，环境也还行，附近的山林适合野餐，没必要再回x市。”陈骤看着攻略，建议道。 几人都同意道：“行。” …… 江欲棠把车停在路边，下车摘掉头盔狠狠吸了一口充满花香的空气。 “好漂亮。”温盐伸手揪了一朵油菜花，捏在手里把玩。 “哎？你没看过吗？”江欲棠疑惑道。 温盐把花递给江欲棠，笑道：“好几年没看到过了，上一次看到这么美的花海，还是在我上初一的时候，我继父带我妈和我去的， 在后面的山上，当时太阳快落山了，我们就站在山道上往下看，红彤彤的金灿灿的，特别好看。” 她眼里难得有了点光彩，脸上洋溢着笑容，充满了怀念。 就是不知道是在怀念那时的风景，还是什么。 这边是高速路口的休息区，身边有很多汽车疾驰而过。 江欲棠蹲下身，把花别在耳后，笑了笑：“那一定很美，毕竟你能这么清楚地记得一件提起来能让你开心的事。” 温盐一愣，抿唇笑了：“是啊，真的很美。” 好像是这样的，她确实很少记得能让自己开心的事。 “明天我们去哪儿玩？” “看导航？” “行！” 苏误寒手肘支在车窗上往外看去，路边坐着两个牵手比心的少女，少女旁边停着一辆崭新的机车，其中一个少女发丝间飘扬的发带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怔了怔，正要细看时，车子已经驶离了。 “怎么了？”后座的顾停注意到他的动作，询问道。 “没事。”苏误寒抓紧方向盘，摇摇头挥去脑海里不切实际的幻想。 怎么可能这么巧。 x市机场。 一个少年摘下墨镜，把背后的书包扔给旁边等候的黑衣人。 黑衣人恭恭敬敬地接过，道：“弑哥，这边请。” 喻时一坐上车，开门见山道：“货都准备好了吗？” “全都准备好了，只等弑哥查验。” “买家怎么说？” “四天后接头，具体时间会提前通知。” “剩余的货知道怎么出售吗？” “放心弑哥，有本地人担保。” 喻时一看了眼路边的高楼大厦，问道：“现在要去哪儿？” 黑衣人立刻道：“去我们存货的镇子。” 喻时一蹙眉：“镇子？” “是的，那个镇子人流量不大，四天后镇子上刚好有一个活动，很适合交易，而且晚上比较安静。” 喻时一习惯性地摸了摸手腕上的红绳，闭上眼睛，道：“嗯。” 一年了，他还没有找到她。 与此同时，江缘清也终于从濒死的江昀嘴里撬出来了江欲棠可能去的地方。 他脱下浑身是血的白大褂，以最快的速度订了飞往q省的机票。 江缘清看着手机里他和江欲棠的各种视频，眼里的爱意汹涌澎湃。 “棠棠。” 你不知道，没有你的这几个月，我都快疯了，你要跑，没关系，我知道我早晚都留不住你，所以这次，我不会再把你关起来，但是，我要陪着你，你也不可以离开我。 江昀浑身是血，他听着耳边江缘清手机里发出的暧昧声响，虚弱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江缘清嗤笑一声：“你不是听见了吗？” 江昀如同一摊烂泥般倒在地上，艰难又愤怒道：“你怎么能，你怎么可以？” 江缘清收回手机，漠然道：“为什么不可以？” 江昀目欲喷火：“把她带回来！把她藏起来！” 听着他愤怒的嘶吼，江缘清一愣，内心莫名一慌，他看着江昀吐出一口血，声嘶力竭道：“别让，除你之外的，任何人再碰她！” “你什么意思？”江缘清冲过去，抓住他质问道。 一向平静的江昀却死死瞪着他，吊着一口气警告道：“藏起来，别让他……找到她。” “谁？！别让谁找到她？！”江缘清越来越慌，使劲摇晃着江昀早已不成人样的身体。 可惜江昀原本就伤痕累累，如今情绪波动太大，导致他直接断了气，死不瞑目。 江缘清如同扔烫手山芋般扔掉他，平复了下心情，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在哪儿？” kk瞥了眼富丽堂皇的聚会，道：“a国，上流聚会。” 江缘清揉了揉头发：“来不及了，就这么说。” 听完后，远在大洋彼岸的kk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b市。 “跟我一起去的原来是你？”路追洋望着穿着警服的云妄，有些惊讶道。 云妄剪着一头利落的短发，皮肤是一种很健康的小麦色，帅气又干练，道：“怎么样？我特意找爷爷批了去q省调查凶杀案呢。” 路追洋示意她坐下说，道：“以前叫你去调查其他地方的案件，你不是不去吗？” 云妄大大咧咧地坐下，非常客气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道：“最近爷爷老是唠唠叨叨的，烦死了，所以我想去躲躲清净。” 路追洋抽了抽嘴角，无语凝噎。 他就知道。 “话说这都过去多长时间了，还能查到有用的线索吗？”云妄撇了撇嘴，道。 路追洋非常自然地收起桌子上的文件，锁进抽屉，道：“去看看就知道了。” “也是。” 各种势力纷纷涌向q省小镇。 天色渐暗，江欲棠载着温盐回到镇子上，两人一起找了家饭店吃饭。 “九月我可能就要离开了。”江欲棠抿了口汽水，忽然道。 温盐下意识抓紧了衣角，又缓缓放开，低声道：“嗯，到时候我送送你。” 对于江欲棠和温盐来说，离别早已是司空见惯的事，她们此生仿佛注定孤独。 但这次，二人心底都有些微妙的难受，隐隐感觉，此别即永别。 “温……盐？” 第73章 擦肩而过 饭店包间的门帘被人撩起，其中一个看上去岁数不是很大的男人惊喜地叫出了温盐的名字。 温盐一愣：“是你啊。” 她没什么温度地瞥了一眼他旁边的人，说完这句便没有什么表示了。 莫鸣讪讪地笑了笑，看到江欲棠，礼貌性地点了点头，见温盐没有要搭理他们的意思，识趣道：“你们吃，我们重新找个地方。” 王寝双眼放光地盯着江欲棠，对温盐道：“一起？” 温盐还没说什么，江欲棠就放下筷子，面无表情地对他道：“不方便，滚。” 王寝怔愣了一秒，脸上的笑瞬间凝固，黑着脸，道：“我他妈问你了吗？” 莫鸣赶紧拉住他，觑了眼温盐的脸色，道：“好了，你别这样，这么多人在这儿呢。” 一直默不作声的温盐突然斜了他一眼，道：“不方便，滚。” 王寝那脆弱的自尊心彻底被点炸了，他冲上来就要动手，被莫鸣给拦了下来：“你别惹事，我们去别的地方。” 店里其他顾客的视线也纷纷投向这边，所幸有门帘挡着，别人只能看见莫鸣和王寝二人。 温盐烦躁地起身，拉住莫鸣，道：“你别拦，他要是敢动手算他有种，你放手。” 江欲棠生怕温盐受伤，绕过去拉住她：“你别过去，别理他们。” 莫鸣咬牙抱住被激怒的王寝往门外挪，还强颜欢笑地对温盐道：“对不起啊温盐，改天请你吃饭，我，我先走了。” 等饭店归于平静后，一直绷紧身子的温盐才放松下来，无力地坐到椅子上。 “他们，是什么人？”江欲棠重新把门帘拉好，一边给温盐夹菜，一边问道。 温盐勉强笑了笑，道：“之前店里的客人，因为经常来喝酒所以认识，他们追过我一段时间？？反正最后就是不欢而散，到现在也没什么联系，今天纯属巧合。” 江欲棠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有再问，道：“好，别想了，快，吃饭。” “嗯。” 温盐低下头往嘴里扒拉了一口饭，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些心不在焉的。 活动当天。 温盐看着江欲棠掏出一大堆的好看衣服，迟疑道：“这些是……” 江欲棠笑了笑：“试试？出去玩嘛，自然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温盐抿唇一笑，捞起一件汉服，道：“我家也有一套白色的汉服，感觉你穿上一定好看，我回家拿来给你试试？” 江欲棠疑惑道：“你不穿吗？” 温盐摇了摇头：“我皮肤不白，穿白色显黑，你皮肤这么白，穿白色肯定好看。” 江欲棠翻出一套红色的汉服，在她身上比了比，笑道：“那你穿红色的，衬气色。” 换装完毕，江欲棠咬着发带把自己的头发梳成一个高马尾绑好，满意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点了点头。 一身白纱汉服，浑身上下唯一的色彩便是红色，红色的腰带、红色的发带、红色的铃铛配饰。 手中再拿一个绣着红色彼岸花的油纸伞，整个人仿若天仙下凡，清冷高贵，美得不可方物。 温盐一袭红衣，柔顺的长发半披散着，一缕头发用白色发带系着垂在胸前。 她身上除红色之外的色彩也只有白色，白色的腰带，白色的发带，白色的宫铃配饰。 手中是一面翠绿色、装饰着亮晶晶的扇子，整个人看上去热烈而张扬，但因为长相过于可爱，所以看上去没什么攻击性。 两人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感觉我俩应该换一下。” 不过到底还是没有换，毕竟这汉服脱来脱去的很麻烦，加上两人也都觉得挺新奇的，便就如此了。 街上的行人还蛮多的，两人牵着手一起混进人群，像亲姐妹一样，这边看看那边逛逛。 一旦温盐的眼神停留在一个东西上超过三秒，江欲棠就会掏钱把它买下来，不管是吃的还是玩的，拿不下了就找个地方坐下来先把吃的消灭掉。 与此同时，另一边。 苏误寒捧着一杯果茶边走边道：“好多人啊，他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王念席戴上墨镜：“问问不就知道了。” “我来问，”顾停随机拦了一个女孩，笑道：“你好，我们是外地来的游客，请问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女孩和同伴被顾停的帅脸迷惑了几秒，磕磕巴巴地说：“我，我，哦哦，你好，我们是，是要去下面的广场，广，广场上有节目可以看。” 顾停从他们几个买多的果茶里取出几杯递给女孩们，笑道：“谢谢，请你们喝果茶。” 女孩们受宠若惊，一个个羞涩地摆手拒绝道：“不要了不要了，谢谢。” 王念席看着女孩们飞奔离开的背影，无情嘲笑道：“哟，咱们c国第一深情哥顾停首次被女孩拒绝喽。” 顾停睨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道：“怎么，不允许人家小姑娘害羞？你要是有我懂女孩子的心，也不至于单到现在。” 王念席满头黑线，苏误寒出来拉架道：“行了你俩，少说两句，我现在听你俩说话都累得慌。” 顾王二人对视一眼，统一战线道：“细狗。” 苏误寒呵呵一笑，嘲讽拉满。 “叮铃～叮铃～” 清脆悦耳的铃铛声忽然穿进几人耳朵，苏误寒愣了愣，道：“这铃铛声哪儿来的，好好听。” 陈骤指了指前面一红一白的两道翩跹身影，道：“这地方居然还有人穿汉服啊，好像还很好看。” 江欲棠隐隐感觉有些不对，拉着温盐加快了步伐：“我们快点走。” 温盐跟上她，疑惑地看了看四周：“怎么了？” 江欲棠压低伞面，遮住眉眼，道：“没事，我们去前面那个巷子休息一下。” 温盐点了点头，反手拉着她往空荡荡的巷子里走去。 喻时一和她们擦肩而过时，心跳骤停，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可后面除了一眼望不到尽头的人头，什么特别的也没有。 怎么回事？难道是自己没休息好？ 街边，云妄百无聊赖地趴在警车上，撅起嘴顶着一只黑笔，余光似乎看到了什么熟悉的，她顿了顿，却没有在意。 姐姐怎么可能会在这儿。 第74章 被发现了 温盐轻车熟路地带着江欲棠拐进了一个小区，里面有一圈被树包围的小广场，小广场上有椅子和很多健身器材。 “好了，咱们休息一会儿。” 江欲棠皱着眉，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她拧开水喝了两口，回想着刚才的情景，感觉好像看到了几道熟悉的身影。 是想太多了吗？ 温盐疑惑地偏过头看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江欲棠摇了摇头：“没事，就是有点累了。” 听此，温盐便不再发问，不知道是不是信了她的说辞。 休息了一会儿两人准备从另一条街过去。 下面的这条街明显要比上面的冷清，行人都没有几个，倒是省的人挤人了。 “人好多，”江欲棠下意识抓紧温盐的手，道：“抓紧我，别走散了。” 温盐有点不明白为什么她好像很紧张的样子，纯真道：“没事，走散了可以电话联系啊。” 江欲棠没有说话，拉着她走到一个面具摊位面前，随手拿起其中一面红色的狐狸面具戴上了。 她又在底下翻到了一个白色的狐狸面具递给温盐，道：“你要吗？” 温盐顿了顿，接过来顺从地戴上，询问道：“好看吗？” 摊主毫不吝啬地夸赞道：“丫头，你俩戴上这面具是真好看。” 江欲棠也冲她竖起了大拇指，见她欣然接受，爽快地付了钱。 有了面具，江欲棠的安全感才稍稍回归了一点点。 小镇广场上围满了人，听得见主持人在巴拉巴拉地说话，却看不见舞台在哪儿，一眼望去人头攒动，全是黑漆漆的后脑勺。 穿插在人群中卖气球的小商贩亦有很多，三三两两的男男女女挤在一起，四处张望着讨论要不要买。 “你想要哪个？”江欲棠指了指温盐视线停留的气球商贩，拉着她过去。 四周的少男少女们全都用惊艳的眼神看着她俩，手脚蠢蠢欲动，想要上前搭讪。 喻时一溜达到这边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被很多人围在中间兴奋起哄的江欲棠和温盐，本来他不是很关心的，但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催促他：过去，快过去。 温盐一下子被这么多人包围，有些紧张地抓紧了江欲棠的手，甚至还往后退了两步，她小声道：“要不咱们先走？” 江欲棠却没什么感觉，之前和苏误寒他们一起出去时，被粉丝包围了无数次，早就习惯了。 她知道她是社恐，回握住她的手，在她怔愣住时，抬手挡开一名男生，道：“让开，别挡路。” 围上来的几人愣了愣，没想到江欲棠这么强势，一下子都被她的毫不客气给镇住了，纷纷尴尬又羞恼地散去。 温盐松了一口气，伸出另一只手撩起江欲棠的袖子，把其中一个透明的、里面包裹着爱心的气球系在她手腕上，小声道：“我已经买下来了，你一个我一个，这样就算走丢了，稍微抬起头也能看见对方了。” 江欲棠仗着身高优势，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好办法。” 温盐腼腆地笑了笑。 喻时一站在距离两人几步之遥的地方，怔怔地看着江欲棠。 是……她么？ 为什么感觉有点像又不像呢？ 她眼里的温柔为何是他从未见到过的？ 江欲棠感觉到一旁投来的目光，没有转头去看，而是悄悄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是谁。 喻时一正要上前，却被身旁突如其来的熟悉声音打断了—— “是你？” 苏误寒皱着眉，面色不善地看着他，陈骤原本被王念席逗得露出呲着的大牙也瞬间收了回去：“你怎么在这儿？” 喻时一同样觉得不可思议，回过神来再去看江欲棠时，哪里还有那白色的纤瘦身影？ 他咬了咬牙，上前几步，不顾路人怪异的目光，揪住苏误寒的衣领，道：“江欲棠在哪儿？” 苏误寒蹙紧眉，不爽地也揪住他的衣领：“你们他妈一个个的问我江欲棠在哪儿，我他妈也想知道她在哪儿啊，我他妈问谁去？！” 怕两人起冲突，陈骤和王念席几人立即上前分开两人，道：“好好说话，别动手，这儿这么多人呢。” 喻时一腰间的枪也在提醒他，不能冲动，他深呼吸两下，心平气和道：“刚才我看到的了，她是不是在这里？” 苏误寒瞳孔骤缩，挣脱开几人的束缚，扑上去目眦欲裂道：“你说什么？你看到她了？在哪儿？” 警笛声越来越近，喻时一一把推开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苏误寒的反应，他应该确实不知道江欲棠在哪儿，那就是说，自己刚才看到的有50％的可能性就是江欲棠。 喻时一掏出一个手机，一边打电话，一边朝四周看去：“喂，给我找一个人。” 苏误寒望着路追洋和云妄，突然觉得江欲棠肯定在这里。 要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巧，在国土面积辽阔的c国，在同一个没什么热度的省份，在同一个偏僻小镇，遇到这些他和江欲棠都认识的人。 路追洋和云妄亦是有些震惊，看在认识的份上打发了其他警察，带他们走到一处安静的街口问话。 “你们怎么在这儿？”苏误寒和云妄异口同声道。 云妄皱眉道：“现在是我们问你们。” 姐姐消失不见，她也懒得再对这些人客气。 顾停拦住苏误寒，打量了一番二人身上的警服，道：“我们来这边旅游，顺便做公益活动。” 路追洋点了点头：“刚才是怎么回事？” 王念席看向苏误寒，苏误寒道：“没什么，和路人发生了一点小摩擦，是我太冲动了，我给人道完歉他就走了。” 云妄怀疑地看着他，苏误寒一脸坦然：“还有事吗？没事我们先走了。” 路追洋拉住云妄冲她轻轻摇了摇头，然后转过头对苏误寒道：“你们走，只要不要再闹事就行。” 走远之后，陈骤才不解道：“哥，你刚才为什么不说实话？” “告诉他们，然后再看着江欲棠被他们抢走吗？”苏误寒冷着脸道。 “我一定要找到她。” 第75章 拯救她 公园里。 江欲棠叼着烟看着手机，一脸凝重。 一旁的温盐咬了一口辣条，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不对。 短视频的个人主页有ip地址，像江欲棠这样的杀手改个地址轻轻松松，但一般人就不一样了。 所以此刻，她清楚地看到，苏误寒陈骤王念席等人的ip地址赫然是她所在的q省。 本来她就是随便打开看了一眼，没想到他们居然真的在。 江欲棠用力咬了一下烟头，神色晦暗不明。 不对，不止是他们。 还有其他人，一定还有其他人也在这里。 她刚才无意间发现了一个言行举止非常警惕的人，手指上有被烫伤过的痕迹，很像吸毒的那些人用锡纸盛着粉末然后点燃后烫伤的痕迹。 而且，对方腰间明显有鼓起，看形状似乎是别了一把枪。 江欲棠来到这里将近三个月了，早就发现这里的检查不严格，而且小路还四通八达，别说是毒品了，带几把枪进来都随随便便。 之所以这里十几年间都没有过吸毒或是贩毒的人和案件，只不过是因为穷。 想卖都没人买得起。 但是近几年c国经济发展很快，十几年前贫穷到一无所有的小镇如今也靠着万里花海的旅游项目带动了一点经济。 虽然只有一点，但对毒贩们来说，够用了。 江欲棠记得温盐说过，她小时候外婆老家院子里还种着一院子的罂粟花，那个时候几乎每家每户都因为教育和经济的落后而不知道罂粟花的危险。 后来可能是被警察铲除了，总之，现在这个镇子上已经看不到罂粟花的影子，有的只是大片大片的油菜花田。 那就说明这片土地是非常适合种植罂粟花的。 加上这里地广人稀，不是山沟就是一望无际的荒原，毒贩子们随便往哪个旮旯一窝基本就不可能会被找到。 不止是这里，q省的绝大部分地区都是这样的。 没被毒贩盯上只不过是因为太穷了，毕竟内地和沿海城市人流量大，经济也发达，找人不容易，贩毒很容易。 江欲棠担忧地看向一脸纯真的温盐。 如果这里沦为毒贩的一处据地，那么像温盐这样在酒上班的女孩子就有极大的可能，被一些不怀好意的客人给悄悄染上毒品。 只需要给她一根掺了料的香烟，或是一颗小小的糖豆，都足够致命。 毕竟他们十几年来从来都没有接触过这种东西，警惕心和防范心基本为0。 江欲棠之前在店里就看到了无数个男男女女互相发烟，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每个人都是接过以后毫不犹豫地就点上了。 另外，这个镇子上的监控也不多，过了晚上十二点除了少部分夜生活丰富的人基本就看不到人影。 两点以后更是安静，几乎所有的娱乐场所都会被夜间巡警强制关门，但巡警并不是每天晚上都会出动。 像温盐所在的那家酒，老板为了赚钱，就经常开到四五点，甚至是第二天中午。 “棠棠，吃这个，这个好吃。”温盐举起一片薯片递到江欲棠嘴边，温柔地笑着。 “嗯，谢谢盐盐。”江欲棠就着她的手咬住薯片，眸色微暗。 讲真的，她真不是一个爱多管闲事的人。 但这次，这次的事很可能会牵扯到温盐。 她是真的很心疼这个单纯善良的女孩儿，不止是因为温盐当初自己都那么困难还拼命帮助她，还因为她和她实在是很像。 像两个平行时空的同一个人，却拥有着截然不同的命运。 尽管两个人过得都不顺遂，都活得不开心，却还是在拼命抗争，拼命地想要活下去，拼命地想要一个安安稳稳、平平淡淡的余生。 江欲棠嚼着她送到嘴边的一片片薯片，思绪万千。 没遇到温盐之前她觉得自己什么都想要，又什么都不想要，可遇到她之后，她才发觉，自己和温盐想要的都是同一样东西。 而那样东西对她们来说，都是遥不可及。 她只隔着血海深仇，而她，隔着太多太多，钱财、家庭、家人、自己，前三个其实只要温盐狠下心来就能消除，关键的是她自己心理那一关而已。 江欲棠看着温盐平静如水的双眸，里面盛着的是心软和愧疚。 为什么愧疚？ 因为她被洗脑了，在无数次的否定和责骂下，她觉得所有的错都是自己造成的。 就算偶尔她会嘴硬地说我没错，可江欲棠还是能听得出她内心的声音——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是我拖累了母亲，是我对不起她，为什么我会活着，我应该去死，只要我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温盐为什么不死呢？因为她怕，不是怕死，而是怕自己死了以后，万一自己的母亲生病了就没人照顾。 她虽然嘴上不说，行动上也欠缺很多，但她心里真的很在乎很在乎孟枝，在乎这个给了她生命，却又否定她生命的人。 她还活着，就是最大的证明。 要不然以她的精神状态，早就自杀了。 温盐是为了孟枝才留在这个世界上的，而孟枝，却在一次次地逼她去死。 “你怪她吗？”江欲棠忽然出声道。 温盐愣了愣，反应了几秒后，垂下眼眸，随着无声的叹息道：“不怪是不可能的，不过也就短短一个小时而已。” 她望着湛蓝的天空，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总能找到心疼她的点，有时候可能只是她一声重重的叹息，有时候也可能只是她独坐在客厅吃饭的背影。无论她对我说过多少重话，说过多少伤人的话，我还是无法怪她，我只怪我自己。” 怪自己无能，怪自己懦弱，怪自己拖累了她。 明明没有她，孟枝能活得更好。 可她还是死皮赖脸地活着，就为了那句连自己都觉得虚伪的“我放心不下她”。 只是，不管别人信不信，不管孟枝信不信，她是真的，真的…… 她早就撑不下去了。 江欲棠看着她充满哀伤和绝望的侧脸，心疼得无以复加。 这么好的女孩儿，她怎么可能不想拯救她？ 第76章 找到了 喻时一没有在广场上多逗留，找了一圈发现找不到之后就干脆离开了，找江欲棠是私事，但公事也不能撇掉，他得先去收集资料，准备晚上的计划。 往生能不能在q省建立毒贩据点，全靠他了。 “弑哥，有什么吩咐吗？” 一个小小的出租屋内，几个皮肤黝黑的男人见喻时一进来，立刻站起身恭恭敬敬地让他坐下。 “替我找个人，”喻时一从地板下取出一份资料，道：“就在这个镇子上，我不确定她有没有用化名，这是她的照片。” 他把手机上的照片给几人发过去，道：“找到后不要轻举妄动，跟住她再通知我，据点的事交给我。” 其中一个黄毛看着照片点了点头：“我认识不少镇子上的学生和混混，可以让他们本地人帮我们找。” 喻时一有点不放心地叮嘱道：“别把事情弄大，要不然对我们不利。” 黄毛信誓旦旦道：“放心，弑哥，我就跟他们说我在街上偶遇过她，想认识一下，另外我也会派我们自己的兄弟去街上蹲守。” “行，对了，通知买家，交货时间推迟，最近条子太多了。”喻时一合上文件，蹙眉道。 “是。” 江欲棠拧开水递给累得不想走路的温盐，心不在焉地远远看着台上的表演。 她必须尽快把放在苏误寒家里的武器拿回来，对战持枪毒贩，一个两个都好说，太多的话空手白刃吃亏的就是她。 要去一趟h市吗？飞机来回加上转机两天应该绰绰有余，这两天内毒贩会不会有所行动？他们的计划进行到哪一步了？ “温盐？”旁边突然窜出来几个男生，热情地跟温盐打着招呼。 江欲棠下意识把她护在身后，目光一扫之间，一个打扮怪异的身影从她视线中渐渐远去。 那人个子矮小不说，身子还非常肥硕，胡子拉碴的，看上去又猥琐又变态，即使看不清脸，给人的感觉也很不舒服。 是…… 江欲棠心下一紧，一个不太可能的人浮现在脑海里。 几名男生明明是在跟温盐打招呼，眼神却落在江欲棠身上。 温盐知道他们的心思，礼貌性地打了个招呼，便没了下文，任由他们在一旁叽叽喳喳的试探着想和江欲棠靠近一些。 江欲棠确认的那一刹那就忘记了周遭的一切，直接进入了战斗状态。 她扔掉手里的东西，匆匆跟温盐说了句我离开一会儿，就穿过拥挤的人潮向那个身影追去了。 温盐愣愣地伸出手想要去拉她，可惜江欲棠的动作太快了，那么挤那么多人，她就像一条灵活的鱼，哧溜一下就窜了出去。 瞬息之间连衣角都瞅不见了，只看得见那颗漂浮在空中的透明气球。 东西砸落一地，温盐没有理几名男生遗憾的啧啧声和打听，默不作声地蹲下身捡起东西独自离开了。 人实在太多了，只是一个停顿，人就可能消失不见。 不过江欲棠并不担心，她靠着自己强大的跟踪经验渐渐追出了这一片人海。 “小心！” 眼看迎面要撞上一个额头戴着黑色发带的帅气少年，江欲棠伸手往一旁的路灯杆上一推，闪身躲过。 穿着汉服的江欲棠没有因为衣服阻碍行动，相反跑起来还衣袂飘飞，不仅背影极其好看，就连发丝飞扬的弧度都美得一塌糊涂。 留在原地的少年看着她的背影怔愣几秒，握紧手里的红色发带，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惊艳和兴味。 林秣星叼着棒棒糖撩了撩黑发，举起手中的发带仔细叠好，笑着自言自语道：“好眼熟啊。” 在哪儿见过呢？ 噢，想起来了，之前在h市的酒见过，她拿扑克牌表演花切的时候，还有……被灌酒的那一幕。 苏误寒的小助理兼假情侣嘛不是。 林秣星慢悠悠地跟上那道背影，兴致大发。 有意思。 没想到这位消失了一年之久的人，会出现在这么个偏远小镇。 江欲棠在一条巷子口停下脚步，目光冰冷地扫视一周。 被他溜了。 看来对方比她更熟悉这个镇子。 江欲棠没有继续深追，而是假装路过地绕了出去，她很清楚自己还没有打草惊蛇。 不行，她找了这么多年，这次再不能让他给逃了。 江欲棠坐在街边背光的台阶上，盯着空荡荡的街道，满心的冲动和杀意渐渐平息下来。 再等等，不能急，这里一定就是他藏身多年的地方，她完全有时间慢慢调查，完全有时间准备好一切再一击毙命。 “你好，这是你的发带？” 林秣星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微微俯身，递上手中折叠整齐的发带。 江欲棠盯了他几秒，接过来道：“是，多谢。” 她拢起长发用发带绑好，面无表情地坐着继续思考。 林秣星自来熟地坐到她身边，露出两颗小虎牙，笑道：“你长得好好看，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江欲棠很自然地接过话茬，道：“哦，是吗？” “是啊，感觉我好像在h市见过你。”林秣星笑眯眯道。 江欲棠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你这么大咖位的亿万粉丝游戏主播，居然会用这么土的搭讪方式？” 林秣星凑近她，漂亮的桃花眼神情似水：“没办法，江欲棠小姐实在是太漂亮了，我可是很早以前就很中意你了。” 江欲棠眯起眼往后退了退：“保持社交距离，好吗？” 林秣星无辜地举起双手道：“挺好的啊。” 江欲棠正欲一脚踹开他，余光却又瞥见了刚刚那人的身影正在往这边过来。 她条件反射地抓住林秣星的衣领狠狠往自己这边一拽，同时她低下头去，把脸埋进林秣星的侧颈。 卡洛斯目光阴暗地瞟了二人一眼，只当他们是偷偷约会的小情侣，没有在意地走开。 林秣星感受着颈间的潮湿，原本想要推开的手转为勾住她的膝弯，轻轻一个用力，便将她抱进了自己怀里，跟哄小孩一样。 他很聪明地没有拆穿她，按着她的脑袋，把她的脸挡得严严实实的。 第77章 新男友 过了几分钟，江欲棠才谨慎地抬起头往四周看了看，卡洛斯已经走了。 她站起身，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番周围的环境。 林秣星拉住她宽大的衣袖，仰头看着她，笑得无比肆意：“不谢谢我吗？” 江欲棠漫不经心地应道：“哦，谢谢，可以吗？” 林秣星：“不可以。” 江欲棠：“……” 林秣星点了点自己的唇，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江欲棠歪了歪脖子，面无表情地伸手按住他的肩膀，俯身在他唇上蜻蜓点水般一吻，随即潇洒地摆了摆手转身走向巷子口。 鼻端好闻的薰衣草香消散，林秣星下意识舔了舔唇。 他猝不及防地呆愣在原地，压根没想到她答应的这么爽快直接，那极其自然的动作让他还以为他们是情侣呢。 眼看江欲棠要走远了，林秣星赶紧起身追上她：“哎，等等我啊。” 江欲棠叹了口气：“谢也谢过了，别再跟着我了。” 林秣星红着脸揪住她长长的发带：“那可是我的初吻啊，你怎么着也得给我点反应的时间，你是来这边旅游的吗？你住哪儿啊？留个联系方式呗……” 两个人重新涌进人潮，林秣星跟个牛皮糖似的紧紧跟着她，在她耳边絮絮叨叨个不停。 这期间还有不少认识林秣星的人都在聚集过来，围着他拍照、尖叫。 江欲棠相当无奈，一边躲避镜头，一边重新戴好面具，咬牙切齿地凑到林秣星耳边道：“你能不能别跟着我了，我要被你的粉丝踩死了！” 谁料林秣星直接一把将她抱了起来，一边突出重围，一边道：“小时候，一个算命大师说，我20岁的时候会被一个人夺走初吻，那个人……” 江欲棠捂住脸，抢答：“那个人就是你的天命之女对？” 林秣星惊讶：“这你都知道？！” 江欲棠无言以对，远远看到几个有些熟悉的身影，赶紧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往那边走，绕去那边的树林。” 男女粉们热情不减，围着两人，让他们寸步难行，甚至已经整齐地喊起了口号：“林秣星！林秣星！林秣星！” 中间还夹杂着几声“老公！”“林神！”“老公不要抱别的女人！”“老公你抱的是谁？”等等。 苏误寒几人距离他们并不远，听到这些呼喊，齐齐朝纷乱中心走去。 林秣星啊，年仅二十就在游戏、直播、颜值等方面秒杀众人的存在啊，被众人称为“先天游戏直播圣体”。 看他的直播，真的给人一种移不开眼的感觉，不止深受女粉喜爱，男粉亦是不遑多让。 所有对游戏感兴趣或不感兴趣的人，都会在路过他的直播时停下，随即他只需要短短半个小时，就能让十个人里的九个人都果断关注他加入粉丝团。 和林秣星相比，苏误寒简直有些小巫见大巫了，毕竟能随随便便把一个游戏播到绝大多数人都喜欢的程度是非常难的。 而且，林秣星的自身修养非常好，私生活干净透明，光是路人缘就好的离谱，这点是苏误寒不能比的。 但苏误寒他们无疑也是非常喜欢林秣星的，只是林秣星不喜社交，基本不参加什么聚会酒局的，所以他们私下都没有真正见过。 “林神！”陈骤非常激动地凑上去，替林秣星挡开那些粉丝。 其余人也纷纷热情地打招呼。 林秣星对他们有印象纯属巧合，毕竟苏误寒当初的热度太高了，像他们这种干直播的都会有所耳闻。 不过最主要的还是酒遇见江欲棠那一次，蒙着眼睛的绝色美人，惊艳了他好久好久。 也偷偷喜欢了好久好久。 他条件反射地把江欲棠按进怀里，心底特别不想让他们认出江欲棠。 “你好你好，我们要不找个安静的地方说？” 苏误寒看了一眼他怀里的人，没有认出是江欲棠。 等躲开那些狂热的粉丝后，一行人全都聚在了一个空旷的体育场内。 江欲棠绕到林秣星身后，垂下眼躲开众人探究的目光。 只要不出声，以她现在的打扮，除了江缘清和kk，再不可能有人认得出她。 “林神，你身后这位是你妹妹吗？”王念席开玩笑般指了指江欲棠。 林秣星一米八五的个子将她挡的严严实实的，他牵住她的手，笑的格外帅气：“没有，她是我女朋友。” 江欲棠默默翻了个白眼，小声吐槽道：“知道你还说这种话，你不想在直播行业混了？” 苏误寒几人有些惊讶他居然这么直接地说出了这么大的一个重磅消息，一时间都有些手足无措：“对不起啊林神，我们不是故意的……” 干直播这一行的，都是人精，他们原本只是想开玩笑调侃两句，然后林秣星按照他们给的台阶下就行了。 毕竟林秣星这种级别的主播，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发山呼海啸，尤其他长得还非常帅，恋情什么的自然就更被大家所关注。 林秣星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从容不迫地拉着江欲棠坐下，道：“没关系啊，我喜欢她喜欢了一年多，今天好不容易才追到她就被你们发现了哈哈哈哈。” 江欲棠只当没听见，静静地拉下气球，研究着里面的爱心。 苏误寒见他真的无所谓，也不再替他操心，干脆顺水推舟地问道：“居然有不喜欢林神的女孩子吗？” 林秣星揽过江欲棠，笑得无奈：“怪我，之前以为她有男朋友就没敢追她。” “那林神，你们是一起来这里旅游，然后刚刚才在一起吗？” “不是的，只是碰巧遇到了。” “林神，粉丝问能不能看看嫂子的真面目？” 林秣星虽然笑着，却依旧坚定地摇了摇头：“不好意思。” 恰在此时，江欲棠的手机突兀地响了一声。 她掏出来看了一眼，皱着眉对林秣星耳语道：“我朋友找我，我得走了。” 林秣星依依不舍地掏出手机，示意她留下联系方式。 江欲棠忍住给他一拳的冲动，还是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 没办法，现在他俩算是绑在一起了。 第78章 她是我的 “喂，棠棠。” “我以为，你不会再联系我。” kk垂下眼睑，望着漆黑一片的夜空，道：“对不起。”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才传来江欲棠的声音：“你找我就是要说这个吗？” “不是的，”kk抿了抿唇，道：“我知道你在q省，最近那边不太安宁，所以我让人把你放在h市的武器给你运去q省了。” 江欲棠没什么温度地笑了一声：“是想查出我的具体位置，再和江缘清一起囚禁我第二次吗？” kk低下头：“我知道你不会再信我，但是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知道你具体在哪儿，所以武器会放在q省x市的一家酒店地下车库。” 她顿了顿，补充道：“江缘清已经去q省了，你……小心，需要帮忙可以找我，如果，你还信我的话。” 电话那头一直都没什么声音，搞得kk还以为她挂了。 “那就帮我把放在苏误寒家的手枪找回来，在床底下。”江欲棠淡淡道。 kk愣了愣，半晌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又愧疚又感动道：“我知道了，你放心。” 江欲棠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她知道kk这次不会再背叛她了。 心结这种东西，她不会没有，可是，对方是kk。 温盐回到家的时候，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她看着空无一人的家松了一口气，麻溜儿地脱掉繁复的汉服，整整齐齐地叠好藏起来，打算改天再给江欲棠还回去。 她懒洋洋地躺在床上，漫无目的地刷着视频，脑子里却没有看进去一个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有些失落。 温盐关掉手机，闭上眼睛。 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了。 江欲棠找了一圈都找不到温盐，发信息也不见她回，只能慢吞吞地回家。 上了顶楼，她借着楼道灯看着摆放在自己家门口的一堆东西，心脏猛地一揪。 这些，都是她和温盐今天买的东西，一样不落地全都在这里，门把手上还绑着和她手腕上一模一样的一个气球。 那是温盐的。 江欲棠把它们搬进屋后，倒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她……是不是生气了？ 说好陪她一起玩的，结果半路就丢下了她。 手机叮咚一声，江欲棠拿过来一看，是温盐发的：抱歉啊，我刚才睡着了，刚醒，你回家了吗？ 江欲棠见她似乎没有生气，赶紧跟她道歉认错。 所幸温盐脾气很好，并没有跟她计较，还很细心地解释说，她妈妈看到那些东西会骂她的，所以她放到了江欲棠家门口。 江欲棠望着那堆并不值钱的小玩意儿，心脏一抽。 她完全能从这句简简单单的话感觉到绝望。 即便她根本不理解，为什么这么一些小小的东西会招来一顿骂。 和温盐没聊几句，一通电话就打了进来，是林秣星。 “喂？你家在哪儿啊？” 江欲棠揉了揉头发：“有什么事吗？” 林秣星笑了笑：“有啊，我快被粉丝的吐沫星子淹死了，得找你一起公开直播嘛。” “我有什么好处呢？” “唔，那我找苏误寒帮帮忙？” “……你拖我下水还想威胁我？” “怎么能是威胁呢，而且我也算是彻底帮你摆脱苏误寒了，不是吗？” “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江欲棠思索了一番，道：“可以，你过来。” 有了林秣星，起码她不用担心会被苏误寒找到，就算找到了，她现在也和苏误寒没有任何瓜葛了。 虽然遇到江缘清就不会有多大屌用，但是，能解决一个是一个。 她现在的麻烦事可太多了。 “哟，”林秣星拿出藏在身后的花，笑道：“不知道你喜不喜欢玫瑰花。” 江欲棠接过来，呵呵一笑：“赶紧开始赶紧结束。” 林秣星耸了耸肩：“干嘛呀，先聊聊嘛。” 江欲棠打了个哈欠：“我累了。” 林秣星眼珠一转，笑嘻嘻道：“我还没吃饭呢，好饿啊，你吃没吃，没吃的话一起啊。” “行啊，点外卖。” “好的。” “开播。” “……吃完饭再开也不迟。” “要么，播，要么，滚。” “我播我播还不行吗？” 江欲棠拉出两个椅子，指了指电脑桌，道：“就在这儿播。” 林秣星不情不愿地坐下，问道：“你要出镜吗？” “不要。” “好。” 林秣星慢吞吞地把手机支好，调整好镜头后，道：“开始了？” 江欲棠点了点头：“你想好怎么说了吗？” “当然。” 林秣星突然牵住她的手，坏笑道：“手可以出镜？” 江欲棠无语：“随你。” 刚进林秣星直播间的苏误寒听到这声随你，一下子僵住了。 这个声音，怎么那么像江欲棠的声音？ 林秣星对着镜头热情道：“大家好啊，想必大家都是因为今天下午的事来直播间的。” 江欲棠看着那些不停往上滚的弹幕，撑着下巴有些无聊。 这阵仗可比苏误寒强太多了，开播一分钟不到就上了十万加，五分钟一百万加，即使是恋情曝光，礼物也没停过，甚至弹幕上骂他的都很少。 怪得很。 无意间看到苏误寒申请连麦的字样，江欲棠微微怔了怔，看向林秣星。 林秣星也看向她，笑道：“要接吗？” 江欲棠想了想，依旧是两个字：“随你。” 林秣星到底还是没有接，却直白道：“寒哥不要给我发连麦了，事情就是你想的那样。” 粉丝们懵了，都不明白为什么会和苏误寒扯上关系。 直播间飘过一条弹幕，是苏误寒发的：为什么是你？ 这句话是在问谁显而易见。 林秣星道：“寒哥，你还记得我今天下午跟你们说，我喜欢她很久了吗？” 江欲棠微微一顿，她以为下午林秣星说的那句话是骗他们的，现在看来，似乎不见得。 “你还记得那次在h市的xx酒吗？她拿着扑克牌玩，当时我就在她旁边的卡座上，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开始，我就喜欢上她了。” 林秣星举起两人相牵的手，道：“抱歉，她现在，是我的了。” 第79章 怀疑 “林神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不是？是我想的那样吗？” “好狗血。” “你们在说什么啊？” “不知道的去搜一下苏误寒官宣助理女友就明白了。” “简单来说，就是林神跟苏误寒的助理女友在一起了。” “卧槽？？？” 直播间热闹无比，吃瓜群众们进进出出，林秣星苏误寒一下子就被顶上了热搜，许多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让林秣星连麦苏误寒。 江欲棠悄悄打了个哈欠，她现在已经完全不关心这些了。 虽然也会忍不住在内心吐槽为什么总是自己在这互联网上掀起风波？ 林秣星没有理那些怂恿他连麦的弹幕，直接摆手道别：“今天不太方便了各位，我和寒哥在同一个地方，明天我会亲自找他说清楚的，拜拜了。” 他直播一向如此，说下播就下播，一点儿都不带拖泥带水的，反正该说的都说了。 门被敲响，江欲棠把外卖拿进来放到桌子上，毫不客气地开吃，一边吃一边道：“你不怕这件事对你造成影响吗？” 她可是见识过苏误寒官宣后的恐怖的，即便有她支招，苏误寒也还是被骂惨了。 林秣星勾了勾唇，接过筷子，夹了一筷子土豆丝，道：“你不怕对你造成影响吗？” 怎么看，江欲棠更应该是担心的那个，毕竟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很难逃过他这种大体量主播的粉丝网暴。 好像不对，当初苏误寒和她官宣时，她的隐私就没被扒出来过。 林秣星目光沉沉地看向她。 江欲棠笑了笑：“那，我们就各自担心。” 她可不是什么任人宰割的小白兔啊，敢算计她的，除了江缘清和kk，其余人可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 路追洋盯着电脑屏幕上的监控，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眉心。 “怎么样？”云妄把一杯咖啡放到他手边，拿过资料一边看一边问道。 “完全没有线索。” 这个镇子上的监控太少了，抛尸现场当晚的监控更是被入侵破坏了。 受害者一家所居住的小区监控倒是不少，可惜没有看到一个行为怪异的人。 或者，凶手很熟悉受害者一家，熟悉到完全不用蹲点；或者，凶手只是在当晚和受害者一家发生口角，然后突然兴起杀人。 对这两种猜测，路追洋更偏向前者，他不觉得一时兴起杀人的凶手会能那么仔细地抹去一切作案痕迹。 云妄翻过一页资料，蹙眉道：“根据受害者一家邻居的叙述来看，他们家似乎经常半夜扰民，吵得左右邻居和楼下邻居睡不好觉，邻居提醒过好几次，但都没什么用。” 路追洋点了点头，知道她怀疑什么，摊了摊手，道：“不是邻居，我看过那几家邻居的资料，都是没有作案能力和作案时间的普通人，案发当晚，他们都在家休息。” “这家人这么吵，怎么没人报警啊？”云妄不解道。 “说是邻里邻居的，闹僵了不太好。” “这也太能忍了，要是换我被这么一家子吵好几个月睡不了一个好觉，我都想杀人了。” 路追洋一愣，下意识道：“别乱说。” 可是话一出口，他脑子里突然划过什么，他猛地抬起头，云妄也猛地看向他。 “该不会……” 云妄迟疑道：“这几家邻居，真的没问题吗？” 路追洋想起之前负责这个案件的警察说过的话，抿了抿唇，道：“受害者隔壁一家，有一个女孩是在酒上班的，虽然她的嫌疑已经被排除了，但是据说她最近和一个外来人员走得很近。” “那个不是也被排除嫌疑了吗？” “可以再详细了解一下。” “你怀疑……” “只是怀疑而已。” 云妄点了点头：“那行，明天咱们去那个酒走一趟？” 路追洋搓了搓脸：“嗯，我觉得可以，穿便衣去，先不要打草惊蛇为好。” 他抿了一口咖啡，把目光投向屏幕角落极容易被忽略的一角—— “……疑似毒贩藏身，数名无职业青年在宾馆内聚众吸毒、聚众淫乱，已有三人感染hiv，十几名少女或失踪或离开本地……” 一家开在犄角旮旯的宾馆内，一间大床房里此刻聚集着七八个瘦瘦巴巴的男生，他们或坐或躺地围在一起，脚边是乱七八糟的锡纸和打火机。 喻时一看着监控里的这一幕不由皱了皱眉，道：“这几个是学生？” 一个长相凶悍的男人低声道：“是，不过他们都是自己找上来的，一开始阿忍还觉得他们没钱不同意，后来他们不仅带来了很多钱，还主动提出要一些迷药。” 喻时一想到江欲棠，脸一黑，道：“你们给了吗？” 男人迅速摇了摇头：“没有，最近风声紧，说好一周后交货的。” 喻时一望着那几个人坑坑洼洼的脸，皱眉道：“迷药类的一律不许卖，这件事我会跟老大说的。” 男人不明所以，犹豫道：“但是，弑哥，在你没来之前，我们已经卖出去几批了。” 喻时一眉心狠狠一抽，他拿过账单看了看，脸更黑了。 已经交易二十余万的货了。 这些畜生。 “盯紧这些人，别让他们祸害人，必要的时候把他们弄到别的地方。” 喻时一啪地合上账单，有些头疼。 谁能想到这帮蠢货居然在这么一个屁大点地方卖出去了这么多迷药？！ 谁又能想到这些畜生居然对迷药的需求量比随便一个城市的需求量还要高？！ 一想到这些迷药很有可能会祸害无数懵懂无知的少女，他难得有了一些不忍。 这里的人都重男轻女，女孩子想要出头只能靠自己，要是因为这些畜生的私欲而毁了一辈子，那比杀了她们还难受。 更何况，江欲棠也在这里。 “是，弑哥。”男人松了一口气，语气轻快地应下。 同样身为男人，他却和喻时一一样看不上这些人的行为，一样觉得这些人恶心。 但是没办法，他在这里只是一个听命行事的小弟，没有说话的资格。 所幸喻时一也看不下去。 第80章 装备齐全 林秣星恋情一事在网上果然引起了很大的争议，连带着苏误寒一起，热度空前高涨，经久不衰。 奇怪的是，有关于江欲棠的信息，还是没有一个人爆出来，偶尔网上会流出来一两张很模糊的背影或侧脸，都会在第一时间被锁定下载或截屏，然后马上被删。 这种奇怪的现象搞得大家都怀疑江欲棠的身份是不是很不一般，但很快kk就公开表示是她干的，为的是保护朋友的隐私。 这种说法完全说得过去，毕竟kk的财富和权利都摆在那儿。 身处暴风中心的江欲棠就这样美美隐身了，留下林秣星和苏误寒的粉丝在到处互掐，偶尔还有路人进来横插一脚凑凑热闹。 虽然两人都专门为此事合拍了一个视频表示他们关系很好，还劝大家不要吵架。 但是还是被眼尖的网友发现苏误寒脸上的强颜欢笑。 因为这件事造成了很多影响而被骂的林秣星，却一点儿都不觉得气馁或是精神不振，甚至又开了直播和大家唠嗑。 江欲棠没有再参与他们之间的事，一大早就直接带着温盐去x市玩了。 “棠棠，你去x市干嘛啊？”温盐坐在火车站候车厅，挎着自己的小包，疑惑道。 江欲棠看了一下详细地址，道：“我朋友有东西落在x市酒店的地下车库里了，她赶飞机来不及回来取，就麻烦我替她保管一下。” “哦哦。” “正好，咱们可以在x市逛一逛嘛，你知道哪里有好玩的吗？” “我只知道有个什么乐园还挺好玩的，里面有海洋馆啊摩天轮啊什么的。” “那我们今天就去那里玩好了。” 温盐点了点头，面露难色：“但是啊棠棠，我们可能得今天去今天回。” 江欲棠反应了一秒，立刻道：“当然啦，你放心，十点之前我一定带你回家。” 闻言，温盐松了一口气，抱歉道：“不好意思啊，要不是我，你也不用这么赶时间。” 江欲棠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这有什么的，我还得谢谢你愿意陪我走一趟呢，要不然我都不知道今天我一个人得多寂寞。” 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温盐笑了笑，内心的慌张渐渐平复下来。 没事的，只是玩玩而已。 只要十点之前能回家就没事了。 “你好，请问温盐在吗？”路追洋对上茶的服务生笑了笑，问道。 服务生眼中飞速闪过一抹警惕，想起江欲棠之前叮嘱他的，立即摇了摇头，道：“不好意思，温盐这两天休息。” 云妄嗑着瓜子，道：“噢，那她什么时候回来啊？” 服务生故作思考地嗯了一会儿，趁此机会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二人的相貌穿着，道：“不太清楚，我是替她班的，可能再过两三天她就回来了。” 路追洋想起什么，忽然用眼神示意云妄不要再问，对服务生笑道：“好的，谢谢。” “不客气。” 服务生转身离开，立马拿出手机对江欲棠发了一条信息：有一男一女找温盐，长得都很好看，女的说话京味儿很浓，男的举止很板正。 江欲棠回复得很快：去台监控那里，按一下键盘的y，注意头顶的监控，另外不要和他们多说话。 因为是白天，所以店里就路追洋和云妄一桌客人，服务生动作很迅速，借着擦桌子的动作在摄像头眼皮子底下偷偷按了一下y。 监控传输立刻被切断，江欲棠看了眼身边闭目养神的温盐，打开了监控回放。 望着那两个熟悉的身影，江欲棠狠狠皱了皱眉。 他们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打听温盐的去向，是来调查那起凶杀案的吗？ 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只是为了一个凶杀案？ 江欲棠关掉手机，听着耳边公交车上嘈杂的人声，默然沉思。 云妄偏头示意了一下，拉下帘子，小声道：“怎么了？” 路追洋倒了一杯茶：“据我所知，温盐的家庭条件不是很好，她打工也是为了养活自己，但这个店，我没记错的话，她要休息是会被扣钱的。” “你的意思是？” “温盐不是一个爱玩的人，比起玩，她更看重钱，所以我觉得她不会无缘无故休息这么多天，要么，她是有事不得不休息这么久，要么，有人替她出了这个休息被扣的钱。” “可是，她对钱似乎也不是很看重，基本赚多少就花多少了。” 路追洋摇了摇头：“或许我们可以从她认识的人展开调查。” 云妄用大拇指指了指外面，道：“这个酒的常客，应该认识她和那个外来人员？” “或许也可以查看一下监控录像，”路追洋这话一出口，又立马被自己否决了：“不行，如果他们关系好，告诉对方有人来查监控，我们的行动很可能就会暴露。” 云妄喝了一口茶，不爽道：“这样说的话，跟他们打听也有可能暴露啊。” 路追洋笑了笑：“男生打听一个女生很奇怪，但要是女生打听女生就没那么奇怪了。” 云妄抽了抽嘴角：“你想让我去啊？”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滚蛋。” 另一边。 江欲棠看着那辆粉色的法拉利跑车陷入了沉默。 kk还真是一如既往地爱拿钱砸她啊。 温盐第一次看到跑车，眼睛亮晶晶地绕着车走了一圈：“哇塞，这个车是法拉利我记得，粉色的，好漂亮。” 江欲棠原本想要拒绝接受的想法一下子没了，她拉开车门，对温盐做了个请的手势，笑道：“公主请上车。” 温盐很明显地怔愣了一下，眼里划过一丝莫名的哀伤，脸上却笑得很开心，摆了摆手拒绝道：“别了，这么贵的车，我怕把它弄脏了。” 江欲棠拉住她，温柔地笑了笑：“别怕，没事的，就一辆车而已，是我朋友送我的，咱俩今天就开这车回去。” “你有驾照吗？”温盐一下子偏了话题。 “放心，当然有了，来。” 江欲棠软磨硬泡地拉着她上了车，从后视镜看到放在后面那个熟悉的行李箱，勾唇一笑。 装备都到了，接下来…… 第81章 抱歉 “师父有跟你联系吗？”江缘清站在火车站前，迎着旁人不停投过来的目光，语气淡淡道。 “现在是凌晨三点啊大哥，”kk一脸怨念地咬牙切齿道：“再说了，你昨天不是刚问过我吗？” 江缘清默了默，拉着行李拦下一辆出租车：“嗯，抱歉。” kk忍着起床气，尽量心平气和道：“没什么事我挂了，棠棠要是联系我，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好。” 江缘清蹙眉挂断电话，心里还是隐隐觉得江欲棠已经知道什么了，他对司机道：“你好，去金沙酒店。” 司机侧头看了眼外面往这边跑过来的一个女孩儿，道：“帅哥，我顺便把这丫头也带上哈。” 江缘清低头看着手机，没什么感情地嗯了一声。 上车后，杨惜雨一开始没注意到低着头的江缘清，坐到他旁边，语气轻快明亮道：“叔，去步行街。” 司机热情道：“好嘞，正好你俩顺路。” 她好像在跟什么人打电话，一直叽叽喳喳的：“今晚在哪儿聚啊，好久没见想死你们了，北街？行，没问题的……” 杨惜雨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她无意间从后视镜瞥见了江缘清的脸，所以一时间被惊艳得说不出话来了。 “那，那个，我回家再说啊，拜拜。”她迅速挂断电话，有些局促地偷偷瞟了江缘清一眼。 卧槽！好帅！ 见他一直低头玩手机，杨惜雨假装不经意地瞄了一眼江缘清的手机，脸上的红晕顿时褪去了很多。 什么嘛，原来有女朋友啊。 还长得这么漂亮，就是看上去好像有点不太开心的样子。 杨惜雨在心里啧啧两声，遗憾地摇了摇头。 谁料，江缘清突然出声对她道：“你好。” 她怔了怔，下意识回道：“你好。” 江缘清收起手机看着她，道：“请问你是本地人吗？” 杨惜雨点了点头，有点不好意思地挪开和他对视的视线：“是啊，我就住这儿。” “哦，是这样的，我是外地来的，不太熟悉这里，所以想认识几个朋友，带我转转，冒昧地问一下，你或者你认识的人有空吗？”江缘清故作苦恼道。 杨惜雨的脸上飞快爬上热意，她慌慌张张地点点头道：“当然有空了，我，我有空的，因为我是大学生嘛，所以暑假两个月我都有空，而且，而且我和朋友们也经常一起出去玩，可以带你一起的。” 江缘清勾了勾唇，笑道：“那就谢谢你了。” 杨惜雨红着脸，不好意思道：“不用客气。” 她没看见，江缘清眼底深处潜藏的冷意。 有了本地人打掩护，做事就方便多了，或许还能借着他们，打听出师父所在。 毕竟，像这样的、略显封闭的小镇，想找一个外来人员，简直不要太轻松。 江缘清偏过头去，望着一望无际的油菜花田，冷眸微眯。 师父，你是逃不掉的。 至于什么林秣星、苏误寒，都不足以对他构成威胁。 暂且先让他们活着。 …… “喂，你在哪儿啊？”林秣星趴在酒店房间里，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问道。 江欲棠敲了敲玻璃，盯着朝她游过来的海豚，道：“有事吗？” “有事啊，我找我女朋友。”林秣星哼笑道。 “哦，”江欲棠手指吊着海豚的脑袋晃来晃去的，平静道：“你打错电话了。” 林秣星听着耳边被挂断的嘟嘟声，无奈地低下头：“真是过分啊。” 江欲棠把手机装进口袋，对着坐在不远处休息的温盐招了招手：“走啦盐盐，我们去吃饭。” 温盐收回手机，脸上的神情有些不对，但还是冲江欲棠笑了笑：“好。” “怎么了？”江欲棠敏锐地注意到她的情绪不对，问道。 “没事。”温盐快速眨了眨眼，笑得勉强。 她不是个能藏得住情绪的人，难过的时候再怎么隐藏，也会叫人看出来。 江欲棠见她不想说，也就没有多问，只是轻声道：“你要是担心回家晚，我们现在就回去。” 温盐摇了摇头：“不用，没事的，不是什么大事。” 是啊，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很平常的，又被孟枝找茬挑刺隔空骂了一顿而已。 但是对于她来说，这顿无端的骂瞬间破坏了她今天一天好不容易得来的快乐。 她努力调整着呼吸，忍着渗出的冷汗，原本对一切都很感兴趣的兴奋突然一下子消失不见。 温盐垂眸盯着脚下的路，想说些什么来活跃一下气氛，不想把自己的烂情绪也带给江欲棠，可是她搜肠刮肚了半天，还是想不到。 “抱歉。”她突然停下脚步，低声道。 抱歉，也毁了你的快乐。 夕阳渐落，江欲棠望着逆着霞光的她，上前两步，伸手将她拥进怀里，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后背：“不要道歉，你没有做错什么，不开心的话，就不要笑了。” 自己都那么难受了，就不要再小心翼翼地关照我的情绪了。 比起不知所措的你，我的解决方法不是一般的多，所以，不要再耗费心神了。 江欲棠拉着她回到车上，在附近找了一家酒店，让她先在里面休息，自己则出去买吃的。 她知道，温盐不需要太多安慰，她很擅长自愈，自己需要做的，只是给她一个独处的空间和时间。 温盐不需要她做多余的事。 “你累了就睡一会儿，我去买点东西，很快回来，”江欲棠掀开被子，摸了摸她的头：“有没有想要的？” 温盐有点不好意思地盯着自己的鞋尖，道：“嗯，你的烟可以给我吗？” 江欲棠没想到她想要这个，愣了一秒，随即掏出还剩半盒的烟和打火机放到她手里，道：“当然可以了，想不想吃蛋糕，我顺便给你买回来？” 抽烟了却烦心事吗？ 看来这是她的一种处理情绪的方式。 温盐鼻子一酸，轻轻嗯了一声。 别人不懂，也不理解，知道她抽烟后的反应都是震惊，唯有江欲棠，她从来都是一副稀松平常的态度。 平常到，似乎她抽烟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第82章 承诺 两人到底还是没有等到十点才回，在酒店吃过饭休息了一会儿就开车上了高速。 “现在吗，”温盐坐在副驾驶，听着手机对面的声音皱起了眉：“哥，现在恐怕不行，我在x市呢。” 江欲棠扶着方向盘用余光扫了她一眼，内心暗忖是不是那个傻逼吸血鬼老板又来催她上班了。 温盐听了一会儿，还是拒绝道：“抱歉哥，我今晚回不来，你找别人。” 挂断电话，江欲棠问道：“怎么了？” “老板说今晚他要去外地出差，晚上店里又会有很多大学生过来聚会，他担心守店的那个人应付不过来，所以让我过去守一会儿。”温盐盯着暗下去的屏幕，叹息道。 江欲棠磨了磨牙，第一次在温盐面前爆了粗口：“他是有病吗？每次你一休息他就找借口叫你回去，工资是一毛不涨的，班是天天要加的，事儿逼。” 温盐赶紧拍了拍她的肩膀，笑了笑：“别气别气，我刚才不是跟他说了吗，我在x市回不去。” 话虽如此，摊上这样的老板，温盐内心也是绝望的。 早知道当初干两三个月就跑路了，谁知道现在连跑路都跑不了，整个人都被困在了那个酒里，她又不是个喜欢跟人撕破脸皮的。 不想待在一个地方时，连想起来都是煎熬。 江欲棠无声地捏紧了方向盘，森白的骨节突出，她狠狠闭了闭眼，道：“盐盐，你辞职，我重新给你找个工作。” 温盐愣了愣，摆手拒绝道：“不用了，我已经给你添很多麻烦了，过几天等老板招到人，我就辞职了，正好附近有一家火锅店招收银员，我想去试试。” “我一点儿都不觉得麻烦，你听话，我会帮你办好的。”江欲棠脑子里闪过温盐之前说过的，心里暗暗有了计划。 “啊……嗯。”温盐垂下眸，没有抱太大希望。 很多人都对她说过要帮她找一份薪资待遇好的工作，但最后都不了了之。 一开始她还会感激涕零，后来听得多了就麻木了，甚至也懒得再拒绝了，只是笑盈盈地应下，然后她和他们一起把这件事抛之脑后。 要说她不想要一份好工作吗？她想的，也期待过那些人说要给她找的一份好工作。 但是现实就是那些口口声声对她讲大道理、口口声声承诺要给她找一份工作的人最后都销声匿迹了。 她知道，他们不欠她的，帮她是情分，不帮她是本分，可是次数多了，她真的很讨厌这些话了。 感觉她好像一个供他们消遣的玩具，他们一边想要她在他们给她编织的美好幻想里沉沦苦苦等待，一边像条阴暗的蛆虫借着她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很恶心。 他们明明知道，一无所有的她最怕的，就是给她希望，又覆灭她的希望。 或许那些人正躲在暗处一边想象着温盐焦急等待的样子，一边为自己的“高尚”暗暗兴奋。 可惜让他们失望了，她不是傻逼，不可否认她确实期待过，却从来都没有真真切切地把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 温盐，是天真得有些蠢，可她不是白痴，她曾经在学校也是人人夸赞的学霸，也是那个学什么都很快就会的温盐。 她从来没有信过他们，别看在一起时仿佛很熟络，但是从始至终，他们之间的交情在温盐看来都淡得跟水一样。 不熟。 是温盐对她和他们关系的评价。 尽管江欲棠看起来和那些人不一样，可习惯了靠人不如靠己的温盐，还是在心底将江欲棠的承诺悄悄抹去了。 如此，等江欲棠没有履行承诺选择离开的那天，她也能笑着送她一程。 虽然她不喜欢这种承诺，但至少，她和江欲棠这几个月的友谊并非造假。 温盐看了江欲棠一眼，眼睑低垂。 她也怕江欲棠真的履行承诺，这样的话，她欠她的，就更多了。 …… 杨惜雨一进酒，就对里面吵吵嚷嚷的人群笑着介绍道：“这位帅哥叫谢缘，是a大的学生，来这边旅游的，我朋友，大家一起玩啊。” 年轻的男女都停下动作，纷纷张大嘴巴看向江缘清，半晌，才有人带头鼓掌欢迎。 “卧槽好帅！” “他的眼睛好好看，是混血儿吗？” “a大，这么牛逼？！我们这一届都没个考上a大的。” “惜雨，他有对象没啊啊啊！好帅！” 杨惜雨给他搬了一个凳子，对趴在她耳边的女生翻了个白眼，道：“我哪儿知道，你问他去啊。” 江缘清环顾四周，看了一圈这个说大不大的酒，闻着空气里各种混杂的味道蹙了蹙眉。 这种地方，居然也有顾客？ 说是酒，倒也不算，到处都是一副清汤寡水的样子，很难让人觉得跟酒二字挂钩。 “谢缘是？来来来，喝酒喝酒，大家都是哥们儿，现在不熟，喝一场酒就熟了。”旁边一个黄毛把酒杯塞到他手里，笑道。 江缘清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放下酒杯，露出一个特别好看的笑容：“不好意思，我不会喝酒。” 身为杀手，在这种乱七八糟的地方，他合理怀疑喝下去的东西有没有掺料。 所有人都被他的那个笑容晃了神，杨惜雨也及时解围道：“哇，你长这么帅还不喝酒，那你要喝茶吗？这家店的老板是我哥哥，你要喝茶的话我给你要，或者饮料？外面柜子里有。” 江缘清道：“那就茶，谢谢。” 杨惜雨被他看着，脸蛋通红通红的：“哎行，我去说一声，你坐这儿。” 黄毛很自来熟地给他递烟，道：“哥们儿抽烟不……哎，话说我今天怎么没看到温盐啊？她不会辞职了？” 在他们身后一帘之隔的小包厢内，云妄和路追洋听到温盐的名字，立刻竖起了耳朵。 江缘清趁机婉拒了他的烟，坐在一旁安安静静地看这帮大一学生烟酒混着来。 另一边一个长相帅气的青年和莫鸣王寝同时顿了顿。 温盐……么。 第83章 被盯上了 碰巧路过的服务员被黄毛叫住了，问道：“哎兄弟，温盐是辞职了吗？” 服务员还是跟之前一样，回答道：“没有，温盐她这两天休息。” 闻言，一直竖起耳朵仔细听的莫鸣悄悄松了口气，他忍不住给温盐发了条消息：你这两天休息啊？ 温盐还没回，倒是旁边长相帅气的青年遗憾地嘀咕道：“好不容易来一次，她怎么休息了。” 莫鸣和王寝听见这话，不约而同地看了一眼他。 李殊乐撇了撇嘴，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他们三个人有将近半年没来过这里了，之前温盐刚来酒当服务员的时候，三个人基本天天晚上都来。 后来闹了一些矛盾，都不好意思再来见温盐，好不容易这次借着这帮大学生的由头来一次，结果运气不好，温盐不在。 程亦推了推眼镜，叼着烟一边看手机一边道：“刚才在台，我听见哥哥叫温盐来守一会儿，她说她在x市来不了。” “x市？她一个人去的吗？她怎么会去那儿？”李殊乐有些狐疑地打开手机翻看温盐的朋友圈。 “不知道啊，哥哥说她那边有车声，可能是在高速上，但是她让哥哥找别人替，所以哥哥生气了，刚才走了，哥哥说明天还要去外地，让我看一会儿。”程亦老老实实道。 在座的几人都默了默，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莫鸣蹙眉道：“王刻怎么这样？不是说温盐休息吗？怎么她每次休息，他都要叫她回来守店？这儿不是有服务员吗？” “每次？”李殊乐愣了愣。 莫鸣点上烟，嗯了一声：“每次休息都是这样，我记得温盐说她已经两三个月没休息了，前段时间王刻不是去外地了吗，所以一直都是温盐一个人守店的。” 一旁身为王刻表哥的王寝没说话，只是默默喝着酒。 这下李殊乐也皱起了眉：“他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难怪我每次给她发消息，她不是在忙就是在睡觉。” 程亦眼见气氛不对，赶紧转移话题道：“哎呀没事没事，我跟哥哥说今晚我替温盐守着，反正我们应该是最后一个走的，大家都喝酒啊，要不咱们玩牌？” 莫鸣看了眼手机上温盐发来的消息，重新陷入沉默，不参与他们之间的话题。 王寝瞥见他手机上熟悉的头像和备注，心里莫名生出一丝不爽。 而在包厢外的杨惜雨一行人已经玩嗨了，吵吵闹闹的划拳声充斥着整个酒，不断有人跑着去上厕所。 “程亦，你过来一下！”杨惜雨喊道。 “干嘛？”程亦从他们桌上顺了一根烤肠，咬了一口，道。 杨惜雨神秘兮兮地凑到他耳边，小声说着什么，听得程亦不住地把目光往江缘清身上瞟。 “不是，这种事你就不能自己去吗？”程亦抱怨道。 “你丫小点声！”杨惜雨红着脸，怒道：“这不是你开个头我才好开口吗？” 程亦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走到江缘清身边，道：“哥们儿，咱们留个微信啊？要是你想去哪儿玩或者我们去哪儿玩方便联系你。” 江缘清很自然地掏出手机，露出二维码，道：“可以啊。” 周围几个人顺势拿出手机，也凑过来，讪笑道：“咱们也加个微信？” 对此，江缘清一一来者不拒，只是扫到最后一个时，恰巧他们身后的包厢帘被人拉开了。 两个俊男靓女顿时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江缘清和云妄的视线对上，他不动声色地瞥过路追洋，暗自警惕。 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因为q01据点吗？ 云妄和路追洋都没见过江缘清的真面目，加上他又用了假名字，所以两人都没认出来他。 可他们不认识江缘清，江缘清却认识他们。 云妄身为京城的大小姐，皮肤美貌自然是无可挑剔，加上那头帅气利落的短发，尽管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女生，但英气十足，让人不敢多看。 她也只是匆匆扫了江缘清一眼，为他的那张帅脸稍稍愣神了一秒，继而和路追洋一起离开了。 路追洋没有过多在意背过身去的江缘清，他们两个人已经听到了想听的，既然温盐今晚不会来，他们也没必要继续留在这儿抽二手烟了。 一个女生去x市，人还是在高速上。 很明显，她不是一个人，而且，是有人开车带着她。 那个人，极有可能是他们要找的外来人员。 江缘清看了眼包厢里摆放整齐的茶具和快烧尽的无烟煤，收回视线抿了一口茶。 他们在这儿待这么久是做什么？ 如果是为了调查q01据点，不应该如此清闲，难道这里有什么人或东西是他们在意的？ 恰好，程亦主动跟服务员问起了云妄和路追洋那一桌的情况。 服务员秉承着说一个谎要用无数个谎去圆的真理，诚实道：“他们啊，从下午五点还是六点一直待到现在，好像是来找温盐的。” 江缘清摩挲了一下茶杯。 温盐？这个名字今晚似乎出现得太频繁了一些，这里的每个人好像都认识她。 程亦对温盐也算有好感，警惕地皱眉道：“他们有没有说要找她干嘛？” 服务员摇了摇头：“没有，我说温盐不在，他们也就没有多问。” “嗯嗯，行。” 程亦应了声，掏出手机给温盐发了个消息，告知她有一男一女打听她，让她自己多注意。 一旁的莫鸣和李殊乐也几乎是同时拿起了手机。 江缘清盯着他们的动作，不由皱了下眉。 原以为在酒和本地人打听一个人是最简单的，没想到这里的人，似乎过于“团结”了些，这样的话，岂不是上一秒还在打听，下一秒就传到了当事人耳朵里？ 如此，他要想找师父，就得小心更小心。 一不留神，可能就会惊动师父。 江缘清思索了一番，把目标定在了温盐身上。 这个人，肯定是个突破口。 暂且不说她能不能帮他找到师父，光是云妄和路追洋盯上她，也足够让他在意。 另一边，收到好几条消息的温盐：“……” 都是熟人，为什么还要叫她回去？ 第84章 又起凶案 “你怎么在这儿？” 忽明忽暗的楼道里，林秣星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沾到的灰，眼神有些幽深：“等你回家啊。” 江欲棠绕过他打开门，林秣星顺从地跟了进去。 “我看你最近掉了不少粉啊。”江欲棠脱掉外套，从柜子上摸到一根皮筋把头发扎起来，道。 “有什么关系呢，”林秣星轻车熟路地摸到厨房，从袋子里掏出自己买的水果，边切边道：“本身我也不靠互联网吃饭。” 江欲棠把行李箱推进卧室，打开终于拿到手的电脑，吐槽道：“所以你一个富二代为什么还要闯互联网这行？” 不到三年吸粉上亿，有这种天赋偏偏还不指着直播打赏挣钱，完全不像一般大主播那么在意粉丝的去留，就像是来玩的一样。 “嗯……我不嫌钱多嘛。” 林秣星端着一碟切好的果盘出来，放到她手边，很自然地坐到她身边，插起一块西瓜递到她嘴边：“很甜的。” 江欲棠盯着电脑屏幕，眼球都没转一下，抬手精准地抓住插着西瓜的签子，把西瓜送进嘴里：“嗯，你可以走了。” “不要嘛，我等了你好久，让我休息休息再走也不迟啊。” “十分钟。” “不够，五个小时。” 江欲棠忍不住看向他：“你直接说住我这儿多好？” 林秣星嬉皮笑脸道：“也不是不行。”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江欲棠果断扭头不再看他，这一年，她的委托不少，但从半年前起，所有的委托突然没了。 不用想，肯定是雇主们得知了她身死的消息。 这件事说来也不是很坏，所以她也不打算站出来表明自己还活着。 “你要开店吗？”林秣星看着购物界面的各类书籍和实木书架，好奇道。 江欲棠根据自己调查到的内容，从海外订购了大量热门漫画周边等等，以及很多国内出版的正版书籍。 她按照脑内的店面构造图，一点点购买着所需的东西，道：“不是，帮我朋友开的。” 林秣星按住她不停添加购物车的手，道：“我可以帮你，我手下有专门的设计师，还有海外代购，我也能帮你办妥。” 江欲棠抽回手，又插了一块西瓜，道：“理由呢？” 林秣星的俊脸凑近，满目专注：“我喜欢给自己女朋友花钱。” “哦，看来你花了不少？” “那倒没有，某人天天神龙见首不见尾，这里又没有什么好东西，我想花钱都没处花，好不容易有机会，虽然我女朋友是为了另一个人，但我很乐意效劳。” 江欲棠勾了勾唇，手指按在他不住凑近的唇上，笑道：“那就辛苦你了，替我办好。” 林秣星一边伸手抓住她的手，一边搂住她的腰按进自己怀里，让她感受着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脏。 “当然，只要是你，无论什么，我都会去做。” 二次元图书馆的事就这样被林秣星包揽了。 虽然江欲棠很想自己亲自来，毕竟是她对温盐许下的承诺，奈何她自身的麻烦也不少，只能交给自告奋勇的林秣星去做。 相信他应该不会让她和温盐失望。 “先把凶杀案放一放。” 路追洋收到消息赶到现场时，被酒店房间里浓重的腥臭味激得忍不住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一个警察上前道：“一名高一在校生，在昨晚被人轮奸致死了，犯罪嫌疑人已经被关押。” 房间内的情景堪称触目惊心，凌乱的白色床单上是一块一块的血迹，上面还染着不少已经干涸的液体，乱七八糟的烟头酒瓶扔了满地，连同被撕碎的衣物和纸巾。 路追洋看着房间正中央被白布盖起来的尸体，道：“什么时候发现的？” “快天亮时，隔壁的一个酒店员工被吵得睡不好觉，准备敲门时听见有女孩微弱的求救声后，报了警。” 云妄走过来，拉过路追洋，严肃道：“那几个嫌疑人的情况不对劲。” 路追洋下意识蹙眉道：“嗑药了？” 云妄一愣：“你怎么知道？” “这下麻烦了。” 法医从受害者身体里检测出迷药和致幻药成分时，路追洋就知道这件事变得棘手起来了。 没想到这种穷乡僻壤毒品居然泛滥成这样了，当地的警察竟然还完全没有察觉到。 如果不是那个神秘u盘…… 不出意外，这只是被发现的第一起案件而已，没被发现的还有多少他想都不敢想。 “你来这边不是为了那起凶杀案？”云妄看着他，冷声道：“我早就该想到的，为什么一个缉毒警会被派去调查凶杀案。” 路追洋苦笑一声，道：“本来以为这里只是有一小部分毒贩活动，所以想趁你没察觉到时悄悄解决，没想到居然闹出了人命，还这么严重……唔！” 云妄收回拳，瞥了一眼他捂着肚子哎呦的样子，冷哼一声：“下次再敢瞒着我，就不是揍一拳这么简单了。” “我……靠，你下手要不要这么狠啊？”路追洋趴在桌子上，一脸痛苦。 这死丫头什么时候劲儿这么大了。 “下一步该怎么办？”云妄没理他，自顾自的坐下道。 路追洋缓了缓，才道：“先从这件事入手，希望能得到有用的线索，之后彻查一遍这个镇子，反正也不大，查起来不费事， 暂时忘了凶杀案，虽然死了那么多人影响很恶劣，但两件事性质不一样，如果毒品已经在镇子上泛滥，不说普通人，就是你我都不见得能躲得过去。” 云妄咬了咬牙。 确实，弄不好，整个镇子的人都会被毒品祸害。 这两天他们也见识到了这里这些人薄弱的安全防范意识，若是毒品和迷药被有心之人利用就遭了。 他们不仅要防着毒贩，还要防着心怀不轨之人，实在是没精力再去管凶杀案。 “你说这两件事会有关联吗？”云妄问道。 路追洋摇了摇头：“不见得，如果是一伙的，行事不会那么张扬。” 凶手不怕被警察发现，说明ta对自己很有信心，而毒贩不会，他们躲警察都来不及。 第85章 过往 两人玩够了，温盐便回去继续上班了，江欲棠则一头扎进了海量的工作中。 警察那边已经被她透露的消息给打发了，短时间内不会再把注意力放在她和温盐身上。 她现在要做的，不止是调查建立在这里的毒贩据点，还有卡洛斯，那个变态恋童虐童杀人犯。 想当年，江昀和师母的孩子就是被这个畜生活活折磨死的。 师母待她极好，是她童年时期唯一拥有过的温暖，也是让她保留了情感的关键人物。 那个小姑娘也继承了母亲的温柔，总会留下很多她认为很重要的小玩意儿送给江欲棠。 可后来，对她最好的这两个人，一个被畜生折磨致死，一个看到不到五岁的女儿经受那些非人折磨的视频时，直接疯了。 师母是怎么死的呢？ 好像是被江昀关起来的某一天寻到机会自杀了。 毕竟她身边的人都是杀手，有自保的能力就有自杀的能力。 江昀呢？ 哦，当时他在帮她戒毒。 当时听说有很多孩童失踪时，江欲棠立刻展开了调查，但她毕竟才八岁，能接触到的东西有限。 所以，她干脆混入了被拐卖的孩童里，辗转几地，从f国到了国的某个毒贩基地。 她本以为能在那里找到卡洛斯，杀了他为师母和小姑娘报仇，却不曾想，那只是卡洛斯放出的假消息。 毒贩基地拐卖儿童是为了利用小孩子的身体藏毒，以及放置到各处为他们摘取贩卖器官做掩护。 江欲棠就是在那里救出了江缘清和云妄。 身为杀手的敏锐直觉，她几乎是在进入基地的那一刻就反应过来卡洛斯并不在那里。 既然目标不在，她就计划准备出逃。 没想到运气不好，往生那几天刚好在那个基地。 江欲棠利用他们对小孩子不设防的心理，短短三天，不仅摸清了基地的方位，还偷偷装置了很多方便逃出去的掩护。 最后，在一个夜晚把基地搅得天翻地覆。 她唯一疏忽了往生，那个当时还只有十七岁的阴鸷少年。 原以为他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没想到却让她狠狠栽了一个跟头。 江欲棠带着江缘清和云妄逃出去时，在路上看到了躲在暗处举着枪对准江缘清的往生。 火光下，他眸光冷冽，勾起的唇角满是威胁。 两个惊慌失措的小孩没有注意到他，只是奇怪救了他们的姐姐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江欲棠没有武器，只能咬牙硬刚。 她看得出来，往生只是想戏弄她，如果想杀，早就在她在基地搞小动作时就杀了她。 现在想来，当时他明明看到她搞小动作了，却假装看不见，恐怕只是觉得好玩。 这个人，不简单。 短短几个呼吸间，江欲棠就想通了很多，她让两人先走，自己举起手则走向了往生。 果不其然，往生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江缘清和云妄，他饶有兴趣地盯着江欲棠脏兮兮的脸，在她走近时，笑道：“你帮我处理了这里，说起来我应该感谢你的。” 身为掌握新型毒品的新晋毒枭，往生知道这个基地的老大不服他，还屡次破坏他的交易，他此次来就是为了取代他。 没想到他在这里遇到了一个很有趣的小孩，本来他对江欲棠没抱什么希望，毕竟在他看来，她的手段还是太稚嫩了。 可她竟然给了他这么大一个惊喜。 不仅赤手空拳干掉了好几个身强体壮的成年男人，还直接把基地给炸了。 真的是，太有趣了。 江欲棠抬起手抹掉了脸上的血污，眼神冰冷：“放他们走。” 往生笑了笑：“当然，放心。” 再之后，就是长达23小时的非人折磨。 往生就是个疯子。 在一个偏僻阴暗的小屋里，摆满了各种注射器和刑具。 “你叫什么名字？”往生捏着她的下巴，语调暧昧道。 江欲棠手脚都被束缚在椅子上，她嗤笑道：“重要吗？” 往生撩开她的衣袖，挑了一只针管抵在她的肌肤上，笑得无比灿烂：“也是。” 毒品被尽数注入身体，江欲棠的瞳孔极速涣散，她浑身痉挛，身体被毒品侵蚀的恐惧一点点蔓延上这个八岁女孩的心头。 到底只是个孩子，即便再怎么镇定，面对未知的恐惧时，依旧会慌张。 和之前所见到的阴郁少年不同，这23个小时里，往生疯狂兴奋得像个疯子，他看着奄奄一息的江欲棠，眼里似乎都透着红光，活脱脱一只从地底爬出来的厉鬼。 江欲棠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真实的度日如年，她没有求饶没有呼救没有哭喊，只是无声地承受。 但她这样，只会更让往生感兴趣。 手下传来消息说警察快要搜到这里时，他收回手中想要上色的纹身针，盯着江欲棠血肉模糊的背意犹未尽地啧了一声。 他带的人不多，跟警察硬碰硬没什么好处，只能先撤退。 原本他想带着江欲棠这个新得的小玩意儿一起走，可江欲棠的情况却不容乐观，一旦跟他离开，走不了多远就会死掉。 但警察能尽快把她送到医院治疗，所以往生只能遗憾地留下她。 他凑到江欲棠耳边，低声道：“别死了，我会找到你，给你上色的。” 脚步声越来越远，长桌上呼吸微弱的女孩缓缓睁开了眼睛，她浑身上下全是针孔和被勒过的青紫红痕。 所幸往生没有对她用刑，她还有力气行动。 江欲棠忍着背后火辣辣的疼痛和模糊不清的神智，一点点挪出了这间地狱般的小屋。 她手里攥着一个被用过的针管，嘴角不停有鲜血溢出来，淅淅沥沥的，浸湿了她的衣服。 “姐姐！” 一个石岩后，两个小孩瑟瑟发抖地抱着自己，看到江欲棠后惊喜地叫出了声。 江欲棠立刻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把折上去的袖子放下来，遮住了伤痕累累的身体。 她藏起针管，努力保持着清明，拉着两个小孩跌跌撞撞地离开了这里。 后来他们在逃亡的路上遇到了一个穿着富贵的小姑娘，她避开父母偷偷遣人用私人飞机送他们回了f国。 第86章 棣棠 找不到江欲棠，苏误寒一行人决定回去了，毕竟他们也不能抛掉直播一直待在这里。 临走前，苏误寒找林秣星谈了几句。 “我有几句话想跟她说。” 林秣星张了张口，看着他萎靡不振的样子又憋了回去，掏出手机给江欲棠打了个电话：“宝宝，苏误寒想跟你说几句话。” 江欲棠被那句宝宝雷得不轻，想了想自己和苏误寒也没什么大的过节，便同意了。 苏误寒听着那头不甚清晰的呼吸声，过了很久，才道：“为什么。” 为什么当初要离开我？ 为什么和林秣星在一起？ 为什么不肯见我？ 江欲棠思索了一会儿，盯着无意间刷到的苏误寒的黑料，道：“我也想问你为什么。” 为什么假装爱我？ 为什么一边彰显你对我的深情，又一边不停换人开房？ 为什么搞得像我对不起你一样？ 我们不是恋人，我也从未喜欢过你，你究竟想干什么？ 苏误寒怔了怔，下意识抚上锁骨处的海棠花，眼神茫然。 是啊，我不是爱她吗？ 为什么我会在她离开后不到一个月就另寻新欢了？是想借着别人忘掉她吗？可是…… 可是这样做是不对的啊。 江欲棠咬了咬烟头，本不想多说，但还是决定说开，要不然以后更麻烦。 “你喜欢我吗？可能喜欢，但绝对称不上爱，至少在你纹着海棠花上别人的时候，你不爱。” 林秣星看着窗外的景色，心里盘算着待会儿以什么理由去找江欲棠。 江欲棠缓缓吐出一口气，道：“我很讨厌海棠，江欲棠的棠，是棣棠的棠。” 棣棠，蔷薇科，落叶灌木，花黄色，无香味。 这是一种在百花中并不出色的花，没有海棠讨人喜欢为人熟知，却是江欲棠最爱的花。 原本她的名字叫江清，只是后来出任务需要假名掩饰真实身份，她便取了欲棠这个名字。 欲棠，遇棠，她所遇见的不是海棠，是棣棠。 苏误寒低下头，道：“对不起。” 原来，她不仅不喜欢海棠，也不喜欢自己。 过了这么久，这个从不谈喜好的人，却是第一次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她讨厌海棠。 苏误寒这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多蠢的事。 “不必，你没有对不起我的。” 因为不喜欢，所以连你的对不起都显得无足轻重可有可无。 江欲棠挂断电话合上电脑，看晚饭时间快到了，便准备收拾一下去找温盐吃饭。 她们两个也好几天没有见面了。 该准备的都差不多了，不急于一时。 苏误寒听着挂断的忙音，很久才把手机还给林秣星。 林秣星挑了挑眉，起身道：“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你这种级别的公开恋情，就不怕粉丝和舆论攻击你吗？”苏误寒问道。 林秣星偏了偏头，笑道：“那年的国毒贩基地绑架儿童案知道？我也是其中的一名受害者，经历过生死才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有多难得， 我不缺钱，也不在乎名声，我只想要自己想要的，而江欲棠，是我此生最想要的。也许你不理解，没关系，但至少你可以庆幸，没有踏入过地狱。” 他说完，也不管苏误寒是什么反应，径直离开了。 至少你可以庆幸，没有踏入过地狱。 苏误寒反复咀嚼着这句话，愣愣出神。 当年那件事，究竟有多可怕？为什么江欲棠云妄林秣星他们的反应都这么强烈？ 他们是真实经历过生死的人，所以才对得到的和得不到的那么珍惜，是吗？ 江欲棠，你又失去了多少？ …… “弑哥，您要找的人找到了！” 喻时一从床上弹起来，抓住黄毛的衣领，急切道：“在哪儿？！” 黄毛气喘吁吁道：“在一个茶酒，北街那里，忍哥守着，我带您去。” “快，”喻时一跳下床，又突然停下脚步道：“不行，我得换身衣服，你让阿忍盯紧了。” 黄毛挠了挠头，不懂平时不修边幅的他为什么突然这么在乎形象，但还是应了一声。 酒里。 “温盐，你休完假了？” 程亦和李殊乐进来的时候，恰好看到江欲棠和温盐在包厢有说有笑地吃饭。 温盐看到李殊乐时愣了愣，皱了下眉又很快舒展开来：“嗯，你们要喝什么？” 两人看到江欲棠时都有些惊艳，不过江欲棠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们，只是边吃饭边给林秣星回了个消息。 李殊乐回过神，看到温盐冷淡的态度，挠了挠头，道：“不急，你先吃饭，我们等会儿其他人。” “是啊是啊，你先吃饭。”程亦也道。 温盐点了点头，坐下不再管他们。 老板王刻和他们是朋友，来的多了也就把酒当常驻地了，都很自在，说不用管温盐自然也懒得管。 “棠棠，吃不吃水果？”温盐吃完最后一口饭，喝了口水问道。 江欲棠边帮她收拾桌上的垃圾，边道：“我让人带来。” 温盐好奇道：“谁啊？” 江欲棠给林秣星发了个定位，道：“林秣星，我记得你应该认识，前两天你还看他直播来着。” 温盐想起最近铺天盖地的林秣星恋情舆论，忍不住问道：“我一直没好意思问，你们两个是真的在一起了吗？” 她很聪明，早就猜出了江欲棠是谁。 “怎么说？”江欲棠挑了挑眉，道。 “就感觉不像啊，而且你前两天一直陪着我，都没去约会。”温盐挠了挠头，圆溜溜的大眼睛心虚地忽闪了两下。 她这两天都怀疑是不是自己霸占了江欲棠的时间，导致他们小情侣没时间去约会。 江欲棠一眼就看出了她在想什么，抬手轻轻捏了捏她脸上的婴儿肥，笑道：“别瞎想，他前两天有心事，而且我俩只是互相帮助而已，没有在一起。” 温盐想到林秣星在直播间说的，委婉道：“我觉得他是真喜欢你，棠棠你对他没感觉吗？” 江欲棠垂下眼眸，复又抬眼笑道：“我认识他的时间跟你差不多，谈不上喜不喜欢。” 况且，她和江缘清已经……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喜欢谁，感觉谁都可以，又感觉谁都可有可无。 第87章 又见面了 店里除了他们四个再没别人，所以此刻显得格外安静。 李殊乐和程亦对视了一眼，均一脸震惊。 林秣星，是他们认识的那个林秣星吗？ 说来最近确实刷到过林秣星在q省的视频。 莫鸣和王寝进来后看到的就是他们两两分开坐着的场景。 “嗯……李殊乐呢？” 距离上次那件事过后，四个人再次见面，虽然尴尬归尴尬，但莫鸣还是没话找话地跟温盐尬聊了起来。 所幸温盐还没开口，毫无默契的李殊乐就喊了一声：“啊，在这儿。” 于是温盐便指了指角落的包厢，一旁的江欲棠叼着烟提着垃圾出去了。 对这些人，她是真的提不起一点好感。 林秣星来得很快，拎着两大兜子好吃的，生怕江欲棠饿死。 和温盐简单互相介绍过后，三个人就躲在厨房吃起了饭后水果。 “苏误寒回去了，”林秣星看着江欲棠，嘴里塞着一块菠萝，含糊不清道：“你晚上什么时候回家啊？” 江欲棠把芒果拨到一旁，插起一块橙子，道：“我和盐盐一起回家。” 意思是她要等温盐下班。 温盐顶着林秣星哀怨的目光，默默低下头往嘴里塞水果。 不是，她就是想安安静静吃两人的瓜而已，怎么战火还波及到她这儿来了？ 江欲棠意识到不对，重重踢了林秣星一脚，笑嘻嘻地剥开一个山竹，把果肉递到温盐嘴边：“别理他。” 温盐视死如归地闭上眼睛，张嘴咬住后，立马弹起来，道：“我那个，我想起店里的纸巾没了，我去超市取一提，你们随意。” 说罢，她就着急忙慌地逃离了这是非之地。 留下林秣星满意地看向江欲棠，哼，这小丫头还挺有眼力见的。 “我也要。”林秣星张开嘴凑上前等着投喂。 江欲棠默了默，抬手拽住他的衣领，轻轻一个使劲把他拽了一个趔趄，整得林秣星好险差点没跪在地上。 “不许欺负她。” 五个字，表明了林秣星和温盐在江欲棠的心中孰轻孰重。 林秣星心脏一抽，抬手握住她即将撤离的手腕，半开玩笑似的说道：“我只想欺负你。” 江欲棠直直盯着他，直看得他忍不住要松手时，她手下一个用力把他拽过来，同时自己的唇也贴了上去。 林秣星瞳孔骤缩，他只愣了一秒随即便反客为主，伸手按住她的后颈撬开她的唇吻了上去。 清冽甘甜的水果味在二人唇齿间萦绕，令人不想停下来，更不想分开，连一向不怎么喜欢吃水果的林秣星都沉醉其中，第一次觉得原来水果这么好吃。 门口传来脚步声，江欲棠使了个巧劲挣开桎梏，脚尖点地，拖着椅子往后退了几步和他拉开距离。 而林秣星也没有追着索取，而是起身挡在了江欲棠面前。 他露不露面的无所谓，但江欲棠不行。 程亦看着厨房里的情景时怔了怔，目光在江欲棠偏过头时露出来的稍显红艳的唇上停留了一瞬，莫鸣倒是只注意到了林秣星。 他又惊又喜：“你是林秣星？！” 程亦在真的看到林秣星时才相信刚才江欲棠说的是真的，他也忍不住卧槽了一声：“林秣星！” 林秣星稍显遗憾地舔了舔唇，对上二人震惊的目光时却收敛了情绪，道：“嗯，你好。” 里面的李殊乐和王寝也听到了莫鸣那个大嗓门喊的，他们都很喜欢林秣星，便也跑过来跟他拍照留影。 江欲棠没有理会他们，倚着窗台往下看时，目光凝滞了一瞬，又像是想到什么，烦躁地闭了闭眼。 她的存在不容忽视，所以屋子里放五个人在感觉到她突如其来的情绪变化时，都忍不住安静了几秒。 楼下。 找借口出来的温盐看到了站在一旁抽烟的高个男人，他的目光微不可察地落在温盐身上几秒，又假装无所事事地低头玩手机。 温盐的心思比任何人都要细腻，加上第六感准的可怕，她下意识就觉得这个人不对劲，像是在监视什么。 她提着纸从超市出来时正巧碰到这个男人在和一个少年说话，言行举止透着一股莫名的恭敬。 少年注意到她的目光，偏过头和她对视时，两人都愣住了。 “是你？” 江欲棠跑去追卡洛斯时，落单的温盐遇到了到处找人的喻时一。 因为当时喻时一满心满眼都是江欲棠，所以没看到她身边的温盐，不知道他要找的人其实和温盐认识，就这样错过了好几天。 当时喻时一因为心急，不小心撞了一下一个精神小伙，原本他道过歉这事也就过去了，谁料那精神小伙不依不饶。 喻时一心情不好，连应付一下的心情都没有，只想赶紧找江欲棠，可对方几个精神小伙直接把他围了起来，还表示不道歉到他们满意为止不许走。 就在两波人即将打起来时，路过的温盐出声制止了这场闹剧。 几个精神小伙其中一个是她初中同学，加上派出所就在一百米不到的地方，她调解了几句，几个人不敢惹事也就散了。 原本她不想多管闲事的，但她注意到周围有几个人看死人似的看着那几个精神小伙，加上喻时一那无所畏惧的态度，让她直觉不好。 她知道一旦局面变得不可控，自己又在现场，肯定又会被牵扯进来，到时候说不定还会拉江欲棠下水。 想到江欲棠，她还是站了出来。 再次相遇的两个人还没说什么，十几个少男少女吵吵嚷嚷地走了过来。 喻时一和人群中央的江缘清对上视线，二者都挑了挑眉。 温盐看到杨惜雨一行人，顿时心累地狠狠叹了口气。 她真的好烦这帮人，没素质且难缠。 当然，喝酒还有素质的人真的少之又少，反正她只遇到过那么几个。 喻时一听到她那声叹息，瞥了她一眼，想到刚才阿忍汇报的，他勾了勾唇，走上前道：“又见面了。” 走近的江缘清听到这句，不无好奇地看了温盐一眼。 喻时一出现在这里他不奇怪，他奇怪的是，他这样的人，怎么会跟这里的人有牵扯。 “温盐。” 第88章 再遇 之前的那个黄毛很热情地凑了上来，对温盐道：“你休完假了啊，这裙子很漂亮嘛。” 温盐呵呵一笑：“还好。” 随后她对喻时一点了点头，直觉让她不想跟他有过多接触。 江缘清看到喻时一吃瘪的表情差点没笑出声来，不由得高看了温盐一眼。 不愧是众人口口相传中的温盐，确实还算有趣，师父跟她在一起倒也不叫他感到意外。 她们两个都有一种特殊的相似感。 “好久不见学长。”喻时一也是毫不客气地q他。 一帮人惊讶地看着两人，杨惜雨好奇道：“你们认识？” 江缘清皮笑肉不笑道：“一个学校的。学弟叫我谢缘就好，不用这么客气。” 喻时一倒是笑得很开心：“哪里，学长才是，叫我时一就行。” 他俩暗暗较劲，却不拆穿对方使用假名，有种诡异的默契感。 在场的都没有听出来两人的暗自较劲，还当他俩关系很好，招呼着两人一起上去。 众人扭过头才发现温盐早就溜之大吉、不见踪影了。 “……” 温盐一边上楼梯，一边无声嘀咕着：谢缘、时一，这名字怎么听都太随便了，就像是临时想出来的假名用来敷衍他们的。 她走进厨房，看着几个聚在这里的人微微顿了顿，随即赶人道：“麻烦让让，有客人上来了，这里太挤了我不好工作。” 这话虽然说的广泛，但赶的是哪几个人都心知肚明。 程亦四人来不及尴尬，就默默退了出去，他们可不想惹温盐生气。 注意到江欲棠紧锁的眉头，温盐不由问道：“棠棠，你怎么了？” 林秣星也看向她。 江欲棠收回思绪，道：“没什么，棠棠，你老板今晚会过来吗？” 温盐点点头道：“他说待会儿过来。” 江欲棠深深看了她一眼，道：“那就好。” 温盐不明所以，却没有多问，林秣星看着二人，感觉今晚会不简单。 一帮人吵吵嚷嚷上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靠窗隔间的江欲棠和林秣星二人。 俊男靓女，并肩而坐，桌上摆着很多好吃的和一壶热茶，出色的相貌好不耀眼夺目。 在两人对面放着两个杯子，是给谁准备的恐怕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 江缘清和喻时一眸色幽暗，也不管那些无关紧要的旁人，径直走到二人面前，各自拉开椅子坐下。 酒里的其余人看着这一幕，好奇大过震惊。 但四人迟迟没有开口，唯一了解一些的温盐也尽职尽责地询问他们要喝什么。 “他们这是？”程亦疑惑地问道。 温盐没什么表情，道：“不清楚，要扑克牌吗？” 李殊乐看着她，道：“要。” 沉默了许久，江欲棠率先开口，却不是对他们，而是喊了温盐一声：“盐盐。” 温盐艰难地挪动步子走到他们那桌，顶着全场二十几个人的目光，小声道：“怎么了？” 江欲棠安抚地笑了笑，问道：“需不需要帮忙？” 其余三人的眼神顿时朝温盐投来。 “额……”温盐想到他们点的四箱啤酒，纠结了几秒，还是忍痛道：“不用啦，你们聊，我可以的。” 虽然被喜欢的人威胁了，但林秣星对这个跟自己差不多大却单纯至极的小姑娘还是很有好感的，加上这个场面似乎也应该留一些空间给他们三个人，主动起身道：“我帮你。” 江缘清和喻时一想到江欲棠对温盐的重视，想了想正要起身，却被江欲棠一个眼神按了回去。 温盐当即就要拒绝，但对上林秣星的目光，转念一想，又默默点了点头。 好，你们的世界太复杂。 就这样，四个人的对峙变成了三个人的对峙。 “师父。” “姐姐。” 江欲棠拈了一颗葡萄送进嘴里，听到这两个称呼忍不住牙酸。 她尽量心平气和道：“嗯，想说什么就说。” 喻时一立刻道：“当初我不是……” 话说一半他就卡了壳，不是什么，不是故意控制她？还是不是故意亲她？ 提起这个江欲棠就心累，她抬手打断道：“我不是很想回忆这些。” 从始至终都没把视线从她身上挪开过的江缘清终于开口道：“师父，跟我回去，好吗？” 提起这个江欲棠更心累，她咬着吸管，抬眼看着他，道：“你觉得你能控制我第二次，是吗？” 江缘清抿了抿唇，他当然不能，就算他拼了命，也不可能再囚禁她第二次。 因为第一次的她，足够信任他和kk，才给了他们可乘之机，而此时的江欲棠，是全盛时期，他和kk加一起上才有八成胜算。 之所以她会在这里等他，也是因为她压根不怕。 藐视。 喻时一目光一冷，果然，姐姐果然是被江缘清给囚禁了。 江欲棠余光扫了眼新进来的一个年轻男人，顿时没了再和他们废话的心思，一边在心底盘算着，一边专心剥橘子。 王刻也看到了颜值爆表的三人，处于他们强大的气场，和店里其他蠢蠢欲动的年轻人一样，没有上前，只是远远观望着。 温盐和林秣星一人抬着两箱啤酒进来时，他只是稍稍为林秣星的颜值惊讶了几秒，随即连多余的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温盐，自顾自的给李殊乐他们发烟。 倒是和他一样坐在外围的程亦和莫鸣立刻起身从温盐手里接过了沉甸甸的酒箱，看嘴型，似乎在说怎么不叫他去抬。 酒全在一楼的仓库里，而酒，在四楼。 江欲棠的眼神越来越冷，她看着温盐和林秣星忙得脚不沾地而王刻连挡了道都不知道抬一下屁股的样子，垂下眼掩住眼里的心疼。 盐盐，待在这种地方，很累？ 江缘清和喻时一敏锐地察觉到了她情绪不对，同时转头不着痕迹地扫视了一圈酒里的人。 杨惜雨和几个女生沉浸在和林秣星合影的快乐中，俨然已经忘了江缘清和喻时一两个大帅哥。 毕竟比起他们这样的素人，林秣星的知名度更广，影响力也不容小觑，虽然几个人都知道他有对象了，但玩的花的男人又不是没有。 江欲棠看了眼时间，道：“待会儿听我的。” 第89章 警察 “星哥，喝两杯啊。”短短几分钟，杨惜雨就换了称呼，亲热地拉着林秣星的胳膊往自己那边带。 林秣星不动声色地把胳膊抽出来，道：“不了，我朋友还在等我。” 说罢，他直接离开那片混乱区，走到江欲棠身边坐下，很自然地拿起她刚剥好的橘子掰开，先给自己尝了尝酸不酸才给江欲棠吃。 江缘清＆喻时一：“……” 当他们不存在是？ “温盐，”王寝突然拉住刚忙完的温盐，带着她往外走去：“聊两句。” 温盐蹙了蹙眉，碍于在场人多，还是没有挣扎，跟着他出去后，才挣开，问道：“聊什么？” 王寝笑了笑：“不用这么大反应？我又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你做什么。” 温盐没有理他的废话，简洁明了道：“什么事。” “你不会还在生我气？我当时只是跟那个女的聊聊而已，又没做什么，你怎么就不理我了。”王寝还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看得人不由生出一股无名火来。 但温盐很快把火气压了下去，也笑道：“我们很熟吗？我不理你不是因为你和别人聊骚，而是因为我觉得你很恶心，仅此而已。” 没颜没钱没身材，还爱装海王到处聊骚，跟她那个种马爹一样，好像没女人就活不下去似的，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自信，总觉得她喜欢他，真真让她生理心理都不适。 好，她承认比起王寝，自己那个种马爹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姿色的。 王寝听到温盐第一次用这么直白的话骂人，骂的还是他，咬了咬牙，笑容也渐渐消失了。 他把手里的酒杯递给温盐，目光晦暗：“那好，只要你喝下这杯酒，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温盐一个从不喝酒的人，硬生生被逼得接过酒杯，皱紧眉头几口干了。 她把杯子搁在台沿上，忍着胃里的灼烧感和直冲脑门的热气，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酒什么的，果然和来这里喝这种东西的那些人一样讨厌。 她没看到，身后王寝那阴暗恶心的目光。 江欲棠正欲开始，却看到温盐绯红着脸颊进来的样子，顿时心下感觉不妙。 “盐盐，你脸怎么这么红？” 她几步上前，及时扶住了温盐即将瘫倒的身子：“盐盐？” 温盐身上一股很浓烈的酒味儿和无法描述的暧昧香味儿，闻到的人瞬间脑子一懵。 店里其余人也都注意到了温盐的不对劲，几个和温盐认识的人立马跑了过来。 “别过来！”喻时一看到温盐的状况时立马明白过来，厉声喝道。 江缘清也闻到了那股隐秘的香味儿，身为杀手，他意识到不妙，赶紧捂住了口鼻，并往后退了好几步。 林秣星不解其意，但还是在江欲棠抬手制止时没有靠近。 “棠棠……”温盐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开始不对劲，内心深处隐秘的欲望大肆萌芽，意识渐渐模糊。 不行，再这样下去，她…… 温盐抓起店里地上铺设的一颗尖锐石子，狠狠划过自己的手臂，她用力过猛，鲜血瞬间飙了出来，深可见骨的伤痕看得人触目惊心。 “！！！” 众人惊慌不已，因为场景过于惨烈，有几个人甚至直接尖叫出声。 江欲棠被那股香味儿干扰，连阻止都来不及，在温盐试图第二次伤害自己时，狠心把她劈晕了。 她把身子软下去的温盐抱在怀里，掐了一把自己的手心，冷冷抬眸：“是谁？” 除了江缘清喻时一林秣星三人，其余人全都不由自主退后了几步。 她的气场太强大，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漂亮的脸蛋此刻格外耀眼夺目，但是谁也不敢多看，一帮人连话都说不清楚，只会摆手摇头。 “江缘清。”江欲棠轻轻松松抱起血流不止的温盐，冷声道。 江缘清立刻明白，他上前一步，道：“老板是谁？” 王刻扔掉瓜子站出来道：“我是我是。” 喻时一看反应就知道温盐这是中了烈性药，可他没有解药，也知道这种药熬是熬不过去的，除非…… 他低下头握紧了拳头，看也不敢看江欲棠和脸色潮红至极的温盐，眼眸充血。 怎么会，怎么偏偏是温盐，还是在江欲棠的眼皮子底下。 江缘清冷冷地盯着王刻，道：“监控电脑在哪儿，在此期间，店里的人一个也不许走。” 有路人不爽道：“凭什么？又不是我做的……” 他话还没说完，江缘清手中的一颗石子就径直朝他掷了过去，小小的一颗石头直接击中了那人的膝盖。 那人惨叫一声，跪了下来，疼得冷汗直流，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江缘清在众人噤若寒蝉的目光中，露出了他原本的眼神，冰冷又嗜血，他漠然看向王刻：“需要我再问一遍吗？” 王刻一个冷颤，赶紧指了指台的方向，道：“台那里……密码。” 杨惜雨条件反射地抓住了江缘清的胳膊，颤抖着问：“你不是叫谢缘吗？” 谁料，江缘清连一句话都懒得跟她说，直接甩开了她的手，往外走去。 他和江欲棠相伴至今，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着急温盐，虽然这种情况不利于他们杀手大打出手，但他愿意陪她疯一次。 杨惜雨呆了呆，眼泪瞬间掉了下来，也不知道是因为屈辱还是欺骗。 “我还有事，先走了。” 王寝看着昏迷的温盐，眼里的阴狠几乎要溢出来。 他带温盐去的地方是监控死角，不会有人知道是他。 得不到的东西，毁了又如何？ 这些都是温盐应得的！ 李殊乐和莫鸣都上前几步，想看看温盐的情况，却被喻时一斥退。 他们想试图讲理，但是看到温盐鲜血淋漓的模样还是忍了下来。 江欲棠脱下自己的衬衫外套暂时替温盐包扎好伤口，看了王寝一眼：“你走一步试试？” 林秣星从没见过这样的江欲棠，又新奇又心动。 连续两次被江欲棠驳了面子，加上今天情绪上头，王寝的脾气也上来了，大跨步上前就要对江欲棠动手。 一旁的莫鸣拉他时都没拉住，喻时一又因为担忧温盐的情况在给手下发消息，一时间江欲棠身边还真有些松懈。 所幸有林秣星，他挡在江欲棠面前，丝毫不惧。 但是身后有一只手却轻轻拨开了他，江欲棠看着第二次被她打晕的温盐，心疼无比。 围观的人也没想到是这么个走向，一时间都愣在原地不敢上前劝架，只能眼睁睁看着王寝抡起拳头朝江欲棠砸了过去。 江欲棠一身简洁t恤短裤，她真的很久没有动过手了。 拳头即将砸在脸上，在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时，江欲棠连眼皮都没眨一下，矮身一个蓄力，直接一脚踹飞了王寝。 砰的一声巨响，王寝重重倒在铺着石头的地上，痛得几乎失声。 恰好此时江缘清走了进来，他对江欲棠点了点头，踩着王寝走到温盐身边，观察她的情况如何。 毕竟他学过医，对药物还是比较了解的。 江欲棠上前，一脚踩在王寝的胸口，狠狠用力：“你给盐盐喝的酒里下了什么药？” 此话一出，震惊四座。 莫鸣尤其不敢置信，居然是王寝对温盐用这种下作的手段。 温盐那么好的女孩儿，他不是也喜欢她吗？为什么会这么对她？ 王寝咳了一声，艰难开口：“你凭什么说……是我？你有证据吗？你，你又不是警察……” “是警察你才承认是吗？” 随着这句话，众人背后，几个穿着警服的警察走进来，为首的，赫然是路追洋和云妄。 第90章 对不起 见警察进来，王寝瞬间不吭声了，眼里飞快划过一抹慌乱。 王刻的脸色也很不好，他没看到有人报警，还以为不会惊动警察，本来客人就不多，要是因为这件事影响生意那还怎么办？ 再次相见，云妄已经和去年那个毛毛躁躁的小丫头判若两人了，她趁着旁人看不见，对江欲棠笑了笑，做了个嘴型：姐姐。 路追洋也是定定看了她好久，才把目光收回来，压根没管江欲棠脚下还踩着一个人。 “唔……”温盐又醒了。 药性蔓延在四肢百骸，原本潮红的脸色因为身体迟迟得不到疏解和失血而变得惨白。 她的意志力堪称强大，都被药物腐蚀神智成这样了还强忍着一声不吭，她眼角通红，大颗大颗的泪珠不停坠落，泪眼朦胧的样子看上去又可怜又诱人。 在场的人只是闻声看了一眼就匆匆偏过头去不敢再看，莫鸣林秣星程亦三人的耳朵更是不合时宜地迅速爬上了红意。 隐秘的香味儿再一次激发，江缘清直接退后了好几步，脑海里不停浮现出江欲棠在他身下的场景。 他退到远处打开窗户深吸了几口气才平复下来。 喻时一脱下自己的衣服挡在了温盐面前，他从桌上拿过矿泉水，拧开一点点喂到了瞳孔涣散的温盐嘴里。 但是这还不够，她要么自己熬过去留下病根，要么……找人解除药性。 江欲棠用力一脚踩断了王寝两根肋骨，在他杀猪似的叫声中，上前抱起了再度昏迷过去的温盐。 林秣星伸出手又收了回来，什么也不懂的他还是不要给她添麻烦好。 “姐姐。” 喻时一担忧地看向江欲棠，这个药对男女都是有影响的，刚才自己也是一边掐着自己一边给温盐喂水才保持理智的。 莫鸣咬了咬牙，拦在江欲棠面前，道：“你要带温盐去哪里？” “滚开。” 江欲棠眼神极冷，似乎把他内心见不得人的心思也看穿了，让他忍不住心里一怵，不自觉让开了路。 她没管这些人，跨过地上的王寝，语气漠然道：“把这里处理一下。” 像高高在上的上位者给手下的人下令一般，却没有一个人觉得不满。 “是。”江缘清几人应了一声。 后面几个警察还想说话，但被云妄一个眼神瞪了过去。 小地方的警察，不敢惹军区老首长的孙女不丢人。 无人敢拦，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江欲棠抱着温盐和林秣星径直离开了。 李殊乐等人俱是惊疑不定地看着江缘清和云妄等人，心里怀疑江欲棠的来头是不是很大，否则怎么连警察都不敢拦她。 “那么，”江缘清抬眸淡淡看了王刻一眼，道：“我们来解决一下温盐的事。” 云妄此刻也基本猜到了江缘清的身份，她给路追洋使了个眼色，路追洋心领神会，蹲下身对痛死痛活的王寝道：“劳烦配合一下我们的调查。” 喻时一咬紧牙关，对角落里的阿忍使了个眼色，阿忍立刻点点头，拿出手机安排所有人避风头。 他不怕警察查出什么，关键在于江欲棠，因为温盐，如果被江欲棠知道这药出自他之手，她肯定会失望的。 酒当晚暂停歇业调查，除了王刻王寝两人，其他人都和这件事没关系，便也放回家了。 “你不去？”江缘清睨了一眼往外走的喻时一。 喻时一面无表情道：“哈哈，是啊。” 路追洋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你怎么在这儿？” “……”喻时一抿了抿唇：“来找她。” “她”是谁不言而喻。 路追洋原本还心存怀疑，但看到江缘清也在，顿时觉得合理了，或许只有他和云妄是巧合。 江缘清嗤笑一声，喻时一没有理他，垂在一边刚刚触碰过温盐脸颊的手指搓了搓。 脑海里全是温盐睁着泪汪汪的大眼睛看他的情景。 他狠狠闭了闭眼，第一次见面时温盐离开前说的那句话不停在脑中回响：我还真羡慕你们这种头脑简单的人啊，起码活得……简洁明了。 她的声音很低，语气却不是嘲讽，而是真的羡慕。 喻时一垂眸，转身离开。 尽管认识不久，但他突然明白了江欲棠对温盐那种莫名其妙的庇护是怎么回事。 江缘清眯起眼睛望着他的背影，很久收回目光看向王刻：“出了这样的事，温盐是不可能再在你店里工作了，我代她辞职，这个月开始也没几天，工资就不要了。” 王刻下意识说了句不，又在几道视线下咽了回去，愁眉苦脸地点了点头，连最爱的瓜子都没心情嗑了。 “剩下的交给你们了。”江缘清把江欲棠和温盐的东西收拾好，丢下店里的钥匙，道。 云妄道：“姐……我怎么找你们？” 路追洋也看向他。 江缘清平静道：“等她处理完，会去找你们的。” 毕竟江欲棠那边，还有温盐。 …… “盐盐。” 江欲棠把温盐放到自己床上，打开窗户通风，林秣星端着一盆冷水进来，把毛巾浸湿后递给江欲棠。 “你出去。”江欲棠解开温盐的扣子，低声道。 “你要……怎么做？”林秣星迟疑道。 温盐的情况更不好了，她呼吸粗重，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她本来就有很严重的心理疾病，现在加上药物影响，身体更不好了。 江欲棠没有回答他，用毛巾擦拭她不住冒冷汗的身子。 “有事叫我。”林秣星转身退出去，把门关上。 他一出去，江欲棠的动作就停了下来，她抓住温盐紧紧抓着床单的手，一遍遍不厌其烦地问道：“盐盐，告诉我，你选什么？” 是选择自己承受，还是选择帮忙。 温盐呜咽着，香味浓到让人几乎窒息，她流着泪，拼尽全力才在江欲棠反反复复的问话中明白过来。 她强撑着，一字一句道：“不……不要，棠……棠，求你……出去，不，不要看我……” 她不想自己这么狼狈的模样被江欲棠看到。 江欲棠闭了闭眼睛，安抚她：“没事的盐盐，没事的，不要担心，让我陪着你，我想陪着你，我不看你，我就在一边守着。” 她声音温柔，躺在温盐身边紧紧抱着她，也不管她身上的血和汗脏不脏，轻轻拍着她的背。 温盐鼻头一酸，压抑的委屈和难受顿时尽数化作眼泪，她伏在江欲棠怀里，压抑着哭泣：“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是她？她只是想要一个安稳平淡的生活而已，为什么谁也不肯让她如意？ 江欲棠抱着她，无声地安抚。 温盐没看到，她下巴上也挂着一颗泪珠。 “不是你的错，会好的。” 林秣星听着屋子里的响动，静静坐在门口等着。 他漫无目的地翻着手机，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整整一天一夜，温盐才熬过去，等药力完全褪去的那一刻，她终于脱力睡了过去。 江欲棠望着床上沾染的片片血迹，捂着胸口狠狠喘了两口气。 太压抑了。 她知道温盐病得严重，却不知道严重到这种地步了。 生熬药效的这段时间，温盐为了转移注意力，意识不清地说了好多压抑在心里的话，包括困住她的各种事情。 她什么都懂，也什么都看得清，可还是把一切的错误归咎到了自己头上，到了后面，她一边吐血，一边哀伤地笑道：“是不是我死了大家都会好过一点……” 江欲棠伸手摸了摸她冰凉的脸，心痛到无以复加。 “是不是我死了，大家都会好过一点……” 喻时一听着这句话，最后一丝力气被彻底抽走。 “对不起……” 第91章 迟暮 等温盐再醒过来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身上和伤口都被仔细清理过了，衣服也换了身新的，只是嘴里还有淡淡的铁锈味。 她静静地躺了一会儿，没有惊动卧室外面的人，手机搁在床边，她拿起来看了一眼，消息很多，其中孟枝的电话打了好几通，甚至还有好几条短信。 温盐知道内容是什么，所以她没有看，挣扎着起身下床，拉开门出去。 客厅里，江欲棠林秣星江缘清三个人各自安静坐着，没有说话，看到她出来，江欲棠立刻起身过来扶住她：“盐盐，还好吗？” 林秣星和江缘清也起身看向她。 “我……”温盐张了张嘴，却没有声音发出来，她愣了一秒，咳了两声，才嗓音沙哑道：“我没事，棠棠。” “来，先喝点水。”江欲棠扶着她在沙发上坐下，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她。 等她喝完那杯水，江缘清才道：“你知道昨晚给你下的药是什么吗？” 温盐垂下眼眸，简短地嗯了一声。 身体都那个反应了，就算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也能猜个大差不离。 江缘清点了点头，继续道：“那药剂量下得太多，你，你又选择自己熬，所以，你的身体会留下一旦情绪过激就会吐血的后遗症。” 温盐默了默，道：“嗯，谢谢，谢谢棠棠，谢谢你们。” 江欲棠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没休息好，红红的，她低声道：“你放心盐盐，这件事不会牵扯到你，那个畜生该受的惩罚一样都不会少， 另外，你的工作我替你辞了，答应你的事我会尽快办妥，你这两天就回家安心养养身体，等我的消息，好吗？” 温盐低下头，小声道：“谢谢，谢谢……” 她深深埋着头，仿佛卑微到了尘埃里，一颗颗滚烫的泪珠砸在江欲棠的手背上，烫得她忍不住蜷了蜷手指。 空气很安静，她哭得无声无息，却又那么撕心裂肺。 很快，她就胡乱抹掉眼泪，匆匆起身道：“我该回去了，谢谢棠棠，谢谢你们，抱歉，等改天我再好好谢谢你们。” “盐盐，你……” 江欲棠不放心她，想送她回去，却被林秣星拉住。 林秣星看着她，轻轻摇了摇头。 温盐对三个人深深鞠了一躬，低声道了句再见，离开了。 “她的情况很不好，”江缘清冷静道：“我想她现在还是赶紧介入治疗的好，药物治疗、心理干预还有，ct，如果不抓紧……”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江欲棠知道是什么。 “我知道。” 深夜下着大雨，温盐亦步亦趋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衣服很快就被淋湿了。 她的脑海里闪过很多很多乱七八糟的人和事，头似乎要爆炸了一般，她身体还很虚弱，走到一个避雨的亭子下坐了下来。 微信消息不同于往日的平静，此刻隔三差五就会弹出来，熟悉的不熟悉的，来来回回都是昨晚那几个当事人的问候。 还有这个月王刻给她的工资，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把工资发了过来。 一想到王寝，温盐也不是很想跟他说话，领了工资后就把他删了。 顺便把酒顾客群也退了。 莫鸣发的消息最多，密密麻麻的字眼扎的她眼疼，她只看了一眼就退了出去。 淅淅沥沥的雨声不停，她怔怔地看了很久的雨水溅落。 …… “给我查，我要王寝这个畜生的所有资料。” 喻时一知道错误已经酿成，他没法去怪贩药的手下，便将所有的怒火倾泻到了王寝身上。 无论如何，王寝必须死。 阿忍犹豫了片刻，道：“弑哥，他已经被拘留了，暂时是接触不到……” 黄毛赶紧拉了拉他，示意他不要说话。 喻时一没有理会他们之间的小动作，目光冷厉：“不管多久，我就是耗在这儿也要杀了他。” 赎罪也好，虚伪也罢，他的黑暗，从不降临在无辜的人头上。 因为这件事影响恶劣，且还牵扯到了前段时间的酒店案，王刻的酒被迫关了半个月。 王寝也被判刑十年，事业前程全部断送。 江欲棠一边指挥着林秣星和江缘清把书店的事办好，一边也在计划怎么干掉卡洛斯。 倒是路追洋和云妄，因为这接二连三的事情忙得几乎脚不沾地，想抽时间找江欲棠都不行。 甚至两人都怀疑江欲棠是不是把他俩给忘了。 温盐回到家的第二天正好是周末，家里的人全都闲下来了，听说她夜不归宿后齐聚在她家，对着她批斗了整整一天。 原本她已经习惯了这种场景，情绪都还算正常，一直听着，也不反驳也不插嘴，像个木头一样。 可就算再习惯，时间长了情绪也会受影响。 在他们七嘴八舌骂她不知廉耻好似亲眼看到她和别人上床了一样的时候，卧室里的温盐终于挺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 鲜血淅淅沥沥地从她指缝滴落，她原本因为受伤失血发白的脸色愈发惨白，可客厅里的人却以为她只是单纯的咳嗽，依旧不依不饶地骂着。 她终于再也无法平复下来，加上身体本来就没好透，温盐大口大口呕着血，几乎快要把身体里的血全都吐干净。 浑身上下疼痛不止，可即便这么痛，她也没法儿晕过去，像是惩罚一样，反反复复，清晰地让她感知疼痛。 直到鲜血淌了一地，他们才终于发现温盐倒在地上呼吸微弱，她躺在血泊和零碎的内脏中，眼睛紧紧闭着。 如果不是胸膛还有起伏，孟枝他们还以为温盐已经死了。 看到这一大片血迹，他们慌了，连碰她都不敢，赶紧叫了120。 因为温盐一直都在病房昏迷，导致江欲棠都不知道她居然出了这么大的事。 等她知道去医院看望的时候，温盐形容枯槁，本就黯淡的双眼变得灰暗无比，她穿着宽大的病号服，身子瘦削，没有一点生气。 孟枝等人对她的态度依旧不怎么样，即便医生把要害都告诉了他们，他们依旧没有当回事。 不知道是真的愚昧，还是故意为之。 一大束鲜艳美丽的粉蓝蔷薇送到她眼前后，她空洞的眼神也动了动。 “棠……棠。”她太久没说话，一时间出声有些困难。 江欲棠看着她，勉强笑了笑：“对不起，我来晚了。” 温盐见到是她，露出一个笑容，牵着她坐下，道：“是我对不起，这两天一直没怎么清醒过，害你担心了。” 两个人说着话，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温盐如从前一样，笑得温柔，只是笑意怎么也不达眼底。 她自己好像也察觉到了，笑容尴尬地顿了顿，收回去后重新露出了一个笑。 只是一个比一个还要难看。 江欲棠摸了摸她的头，仿佛根本没注意一样，道：“盐盐快好起来，我还有一个惊喜要给你呢。” “什么呀。” “暂时保密啊，不过我保证你肯定会喜欢。” “谢谢棠棠。” 她明明说着谢谢，眼底却并无期待。 江欲棠心脏一抽，她抽出一只蓝色的蔷薇花，笑道：“你现在有时间了，什么时候赏脸跟我去看海啊？” 温盐抿唇一笑：“抱歉，再看。” 整整一下午，江欲棠陪着温盐聊了很多，快天黑时，两人吃完饭江欲棠才被温盐赶回去休息。 “药是你的？” 江欲棠倚着墙，咬着烟，看着坐在楼梯上的少年。 喻时一低下头，默认了。 江欲棠守了温盐一下午，他也在门口看了她们一下午。 第一次相遇时，那个尚有活力的女孩，短短半个月，就变成了彷如迟暮的老人。 第92章 南北 自从那天喻时一承认后，江欲棠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唯有温盐的病房，每天都会出现一束各种各样的鲜花。 但花也没送多久，温盐只住了一个星期院就出院了，她说不喜欢医院的味道，想回家休养。 正好店面也装修好了，江欲棠就带她去看了给她准备的惊喜。 那是一家店面很大的二层二次元图书馆，小说、漫画、周边等等都是温盐喜欢的。 温盐看过很多小说，也看过很多漫画和动漫，江欲棠就查了一下她具体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按照她的喜好让林秣星购买了很多正版书籍和周边。 店里好几排实木书架和出售柜，上面的东西满满当当地摆着，还有一面玻璃展柜，里面是温盐喜欢的二次元人物手办。 供人阅读的几张桌子上插着鲜花，连窗帘窗户上都是各种周边，还给读者提供了很舒服的沙发和二次元抱枕，细节通通拉满。 二楼窗明几净，除却客厅，还有四个小隔间，一间休息的卧室，一间卫生间，一间储物间，一间零食间，全是给温盐准备的。 这样的话，如果温盐不想回家，把二楼当成家也是一样的。 店里的安全系数很高，是江欲棠亲自检查过的。 零食间是温盐的，但收银台也有给客人准备的自动饮料贩卖机。 书店还没开张，门外就聚集了很多人，一个个激动不已地问着什么时候开张。 温盐定定地看着这个满是细节和温馨的书店，一时间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盐盐，营业执照之类的我帮你放在收银台了，你一个人守店我也不放心，所以我帮你找了两个信得过的服务员，他们都是我以前认识的人，办事很放心。” 江欲棠指着从书架后出来的两个清秀男生，拉着温盐坐下：“你每天收钱就行，店里的事他们会帮你处理好，他们的工资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定期转给他们的。” 其中一个看着稍大的男生笑眯眯地自我介绍道：“老板好，我们是亲兄弟，我叫顾南，他叫顾北。” 顾南应该是哥哥，从始至终都是笑着的，看上去性格很好，顾北应该是弟弟，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也礼貌地冲温盐点了点头。 “店里出售的东西储物间还有很多，如果卖完了联系这个人就行，”林秣星把一个名片递给温盐，道：“如果你还有别的需要的，也可以联系他送来，钱什么的你不用担心，有……欲棠呢。” 温盐怔怔地点了点头，好像还没回过神来。 江缘清给几人倒了杯水，一行人便坐下来聊天，氛围是温盐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感觉到的好。 “为什么。”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都停下来，看向温盐。 她垂眸看着手里的温水，看不清表情。 江缘清率先起身道：“我去看看监控设备。” 顾南和顾北也跟着起身道：“我俩也去收银台熟悉一下。” 留下出力最多的江欲棠和林秣星没有动。 温盐轻声道：“为什么这么帮我？” “我的话，一开始是因为欲棠，但后来是我发自内心地想帮你。”林秣星先开口道。 他笑了笑：“虽然我跟你没那么熟，认识也不久，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你就忍不住想帮帮你， 大概是因为我这一生没受过什么挫折，加上我也不差这点钱，我一向喜欢做自己想做的，公开和欲棠的恋情是， 帮你也是，所以你不用抱有压力，我能帮到你我自己也很开心。” 林秣星说完就想起身把空间留给她们二人，但温盐站了起来，她对他深深鞠了一躬，声音低哑：“谢谢。” “你如果真想谢我的话，就好好经营这家店，好好生活，我想，你能熬过那一天一夜，这点小事也能做到的。” 他难得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离开前冲江欲棠眨了眨眼。 从前他不懂江欲棠为什么在意这个女孩，那晚过后他懂了。 温盐，值得被爱。 江欲棠凑近温盐苍白的脸，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叹息化为了温柔的笑：“盐盐，我说过，对你的承诺，无论如何我都会做到，我……”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温盐紧紧抱着她，冰凉的湿意在颈间蔓延。 “谢谢，谢谢你……”声音微微哽咽，身子颤抖着。 温盐知道，她懂。 直到看到这家店，她就知道江欲棠没有食言，她也终于等到了别人对她实现的第一个承诺。 这家店是她喜欢的，里面的每一本书每一样东西也都是她喜欢的。 温盐无数次幻想过自己拥有一家小小的书店，在微风细雨中看着书的平淡日子。 同一种类型的书，她有喜欢的也有讨厌的，但放眼望去，她看不到一本她讨厌的书，包括那些手办和漫画。 她不知道江欲棠是怎么知道的，又是从哪儿知道的，她只知道，连她自己都快忘了自己喜欢过的那些，江欲棠通通帮她找到了。 这其中要花费多少时间多少精力，她猜也能猜到。 所以她问了为什么，却又不在乎为什么。 因为江欲棠对她的真心，全都倾注在了这家书店里。 只是温盐感觉自己不配，不配得到这么多。 她何德何能。 “你值得，”江欲棠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瘦削的脊背，道：“从你顶着那么多压力，用自己为数不多的工资和时间一直照顾失明的我时，你就值得最好的。” 江欲棠目光温柔：“我不管别人怎么想，我只知道你很好，我想看着你好。你力所能及地帮了我，我也力所能及地帮你，所以不要有压力，不要胡思乱想，好吗？” 温盐用力点了点头。 远远的，喻时一看着这一幕，眼神复杂。 他不敢靠近，只敢远远地看着。 江缘清瞥了一眼他所在的方向，没有去管。 顾南小声道：“她的治疗……” “你们先心理干预，等她身体养好了，再看能不能做ct。” 江缘清把一份资料递给他们：“这上面是温盐的喜好习惯。” 说是资料，其实就是薄薄一张纸而已，上面的文字少得可怜。 不是江缘清调查到的东西不够多也不够细，而是温盐的喜好习惯确实就这么点，简洁得完全不像一个人类。 顾南扫了一眼，道：“我的建议是，最好不要让她的家人再接触她，做ct会失去记忆，或许可以趁这个机会把她和她的家人……” “让她自己选择，”顾北合上自己的电脑，道：“一切都看她自己的选择。” 顾南顿了顿，没有反驳自家弟弟。 家人，是刺伤温盐的一柄利刃，也是牵制她的一根救生索。 她心底，其实还是放不下孟枝的。 因为放不下，所以挣扎到了现在。 江缘清没有插嘴，论心理方面的研究，他比不上顾南顾北两兄弟，只是简单叮嘱道：“照顾好她。” 毕竟是师父很在意的人，他不想看到师父伤心。 林秣星捧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压根没注意他们的窃窃私语。 讲真的，温盐喜欢的书还是有点东西的，连他这种直男都能看得下去这些南通小说。 怪不得江欲棠给了他一长串清单让他照着买而不是一股脑全要呢，感情都是温盐仔细甄选过的精品。 “你母亲那边，昨天我在街上碰到后已经跟她说过了，所以你不用担心。”江欲棠掐了掐她的脸，道。 温盐闷闷地嗯了一声，小声道：“谢谢。” 江欲棠哄小孩似的拍拍她的背：“要快快好起来啊。” 第93章 我杀了人 温盐这边的事基本已经处理完了，但云妄和路追洋那边却迟迟没有线索，导致案件进度停滞不前。 不过这不是江欲棠所关心的。 她监视了卡洛斯一个星期，发现他每周五都会去镇子外一个荒山脚下的小别墅里。 那个地方人迹罕至，四面环山，只有一条土路通往别墅，因为位置太深太偏，所以外面有几户人家，但里面却只有卡洛斯。 他偶尔会带一些零食进去，但屋子的灯却从不会打开，里面黑漆漆的，安静得过了头，周围还有几座坟墓，看上去就更像鬼屋了。 而自从温盐有了属于自己的小店后，她家里人对她的态度也逐渐变了，因为每天来往店里的客人真的很多，赚得自然也不少。 她的舅舅什么的，却只能依靠打工干苦力活挣钱，相比之下，温盐的成功，既让他们嫉妒，又让他们心里不平衡。 虽然不找茬了，但还是会撺掇她妈一起逼温盐结婚，不过每次都被温盐挡了回去。 “我想赚钱给她买套房子，然后我干脆搬到店里住，这样她总不可能闹到店里来。” 温盐的精神状态好了不少，听顾北所说的，她嗜睡的情况有所好转，虽然还是比正常人睡得多，但已经有进步了。 “你自己决定就好，”江欲棠瞄了一眼电脑，道：“你在店里我也放心，有顾南和顾北在，起码他们能护着你。” 温盐默了默，把冰镇西瓜放到江欲棠手边，道：“棠棠，最近你要小心点啊。” 江欲棠顿了顿，抬眼道：“怎么了？” “我听人说，最近失踪的人很多，他们说那些人是自己跑掉的，但我总觉得不是，昨晚我妈跟人聊天说有一个孩子放学的时候突然失踪了， 家里人都很着急，但就是找不到，我们这边河流不是很多吗，好多小孩都是不小心淹死的，所以大家都觉得可能是被水冲走了。” 温盐看了眼新进来的客人，继续道：“今天早上有几个小孩来这里看漫画， 我听他们说那个失踪的小孩是他们的同学，他们说其实那天那个小孩不是失踪了，是被人给带走了。” 江欲棠尝着冰冰凉凉的西瓜，吹着空调的冷风，觉得有些不对劲，她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温盐。 她，真的是无意间这么说的吗？ 谁料温盐直勾勾跟她对视上了，瞳孔黑漆漆的，有些诡异的清澈感。 “你……” 温盐拉起她，上楼的同时还不忘把电脑带上。 上了二楼，她们两个默不作声地进到温盐的卧室。 江欲棠刚坐下，温盐就开口道：“对不起。” 江欲棠一愣，温盐继续道：“对不起棠棠，从我邻居那一家被杀我就知道你的身份不一般， 所以我那段时间一直都在偷偷观察你，偶然间发现你很关注镇子上的儿童失踪案，我就猜测你需要帮助。” “那个小孩失踪的事不是我妈告诉我的，是我看到群里的寻人启事后知道的，你是外地人，看不到那些本地信息，所以我查过一番后才敢告诉你。” 江欲棠道：“你不怕吗？” 我杀了人。 第94章 永远 温盐垂下眸：“不怕，我从来都没觉得你可怕，那家人，就算你不动手，某一天我也会在冲动之下动手的，只是我没想到……对不起让你脏了手。” 我不是在利用你。 江欲棠叹了一口气：“你明明能藏的更好，一辈子都不让我知道你知道，为什么又要说出来，你就不怕我杀人灭口吗？” “不会的，”温盐斩钉截铁道：“你不会的。” “哦？” “因为我相信你，所以我才坦白一切，我们是朋友，我不喜欢跟朋友有芥蒂有秘密，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我不怕死，你知道的。” “……” “顾南和顾北说下个月要带我去做ct，我怕我会忘了你，忘了能帮到你的这些事，所以想跟你坦白， 这些天我很少睡觉，因为我在写我们从一开始相遇的点点滴滴，我写了关于你的很多很多，我不想忘了你。” 江欲棠怔了怔，望着面前这个满眼是泪的女孩。 “你知道……” “我知道，因为知道，所以才这么害怕……” “可是，你、你们为我做了这么多，我也想好好活下去，不辜负你们的心意。” 即使再害怕，我也要面对，因为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你们给的。 我本就是一脚踏进棺材的人，是你们生生把我从死亡边缘拽了回来，虽然我很痛苦，但我更懂得感恩。 江欲棠轻轻蹭去她嘴角溢出的鲜血，目光温柔：“傻子。” 我一直都知道，你活得很痛苦，即便现在拥有梦想中的小店，可心理上的创伤又岂是一朝一夕之间能够愈合的。 你虽然笑着，但我依旧能感觉到你内心的迷茫，只是你愿意为了我，为了我们而活下来，这是我从未有过的成就感。 我一边愧疚着，一边欣喜着，所幸你不曾怪我。 从温盐那儿出来，江欲棠已经完全了解了。 虽然她知道的已经够多了，但温盐的情报同样有用。 周五、学校、失踪的小孩。 那个畜生还真是死性不改啊。 “今天的药，吃了 ”顾北把一杯温水和几颗药片放到温盐手边，道。 温盐道了声谢，接过药，看到有熟悉的橙色药片，微微犹豫了一瞬。 顾北：“怎么了？” 温盐：“没事。” 这么久了，应该不会了。 顾北没有再问，看着她将苦涩的药片用温水艰难送服下去。 没过一会儿，顾南在楼下喊了一声：“温盐，有人找你，顾北下来帮我守一会儿，我去屙屎。” 顾北抽了抽嘴角，看向温盐，意思是问她要不要下去看看。 温盐从监控瞄了一眼，发现是许久不见的程亦和李殊乐。 “我不下去了，麻烦你跟他们说我在休息。” 说完，温盐挪到书桌边，翻出笔记本，继续写东西。 顾北看了她一眼，道：“嗯，吃完药容易犯困，你要是困了就回房睡一会儿。” “嗯，我知道了，谢谢。” 店里人满为患，顾南无精打采地躺在收银台的懒人沙发上，看到顾北下来，他赶紧扔掉书冲向厕所：“交给你了。” 顾北对上李殊乐和程亦，直截了当道：“温盐在休息，不方便下来。” 李殊乐顿了顿：“那我们等她睡醒。” 顾北没什么反应，店里人很多，唯一宽敞的位置只有收银台和二楼，李殊乐和程亦杵在这儿好几次都被人推开了。 更有一些冲着顾南和顾北来的，拿了书也不看，就占着位置偷偷看面无表情地看书的顾北。 没过一会儿李殊乐就受不了了，和程亦对视一眼离开了。 顾南甩着手一屁股坐到顾北身边，翻了个白眼无语道：“那俩人走了？我滴妈可算走了， 来半天了我说温盐在休息休息他们就是不走，说是来看温盐的，结果居然是空手来的，太极品了，你好歹提溜一兜子苹果什么的也行啊。” 顾北眼神闪了闪，没有接话。 楼上，温盐头晕眼花地倒在床上，呼吸有些急促，她捂着肚子，脸色惨白。 胃里翻江倒海，恶心、腹痛、头晕同时折磨得她痛苦不已。 果然，过了这么久，那个药她吃了还是会有不良反应吗？ 本来以为会没事的。 温盐翻来覆去，紧紧抿着唇不愿张口呻吟，她闭着眼，如往常一般，想用进入睡眠的方式缓解痛苦。 只是这次她还没来得及睡着，就被顾北发现了。 “张嘴。” 温盐头晕得厉害，闻言下意识张开了嘴，一个软软的东西覆上来，渡进来一半有些微甜的水。 顾北又抿了一口缓解不良反应的药水，抬起温盐的下巴慢慢渡过去。 从始至终，他的双眼都牢牢盯着因为痛苦而紧蹙着眉头的温盐，手指也在不由自主地摩挲着她细腻的皮肤，压在一侧床单上的手不自觉蜷起。 “唔。” 直到温盐哼了一声半睁开眼睛，顾北才猛地退开。 舌尖有些疼，是被温盐无意识咬的，刚才，他伸了舌头。 顾北耳朵很红，所幸温盐难受得紧了没有在意，他扶起她，让她喝下剩下的药。 “谢谢，”温盐忍着头晕恶心，气若游丝道：“抱歉，我以为过去这么久不会再有不良反应的。” 顾北让她躺下，拧眉道：“是盐酸舍曲林吗？” 温盐尴尬地点了点头：“嗯。” 顾北：“一开始吃的时候就有不良反应吗？” 温盐更尴尬了：“没有，是有一次我……一口气吃了六七颗才有不良反应的。” 顾北沉默了。 六七颗，她是打算自杀吗？ 温盐偏过头，脸上不由一红。 顾北不知道，那次她躺了足足三天，家里的人没有一个人发现不对劲，她头晕眼花腹泻呕吐，难受到连饭都吃不下，每天就靠着喝水和吃一点水果维持生命。 都那么明显了，他们却以为她是在装病，她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的时候，耳边和梦里全是阴阳怪气的谩骂。 没有洗胃，全靠自己挺了过去。 她以为顾北会生气，没想到他说：“对不起，以后我会注意的。” 温盐愣了愣，虽然刚才只吃了一颗，但反应还是很强烈，她撑着难受得要死的身子起来，道：“是我对不起，应该早点告诉你的。” 顾北没有说话，好看的唇紧紧抿着，他早应该发现的，在温盐吃药时迟疑的那一刹他就应该发现的。 “好点了吗？如果还难受，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顾北道。 温盐习惯了忍着难受，尽管身体还是不舒服，但她仍然笑了笑：“好多了，我躺会儿就行，不用担心。” 她怕麻烦，也怕给别人添麻烦。 可是她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身为心理医生的顾北，只是他没有拆穿她，拿起杯子道：“那我再去给你化一杯药水。” 温盐点点头，再次道了一声谢。 顾北拿着杯子的手紧了紧，起身离开时，道：“你不用这么客气。” “啊，嗯，”不知道为什么，温盐总感觉他好像有点不高兴，小声解释道：“我习惯了，不好意思。” 顾北无奈：“慢慢来，等我们熟悉。” 熟悉之后，她就不用对自己，像对陌生人一样这么客气了。 房门轻轻关上，温盐强撑着的身体才无力地瘫软下来。 太难受了，这已经不是习惯能忍受的。 她想到江欲棠，想给她发条消息，但想到她临走时的表情，又强行按捺了下来。 相信她。 不管她是善是恶，她都是她生命中的一束光，无论对错，她永远站在她那边。 永远。 “棠棠，要小心啊……” 第95章 祭奠 晚上，林秣星走进店里，看了眼空荡荡的一楼，问道：“江欲棠呢？” 快九点了，顾南和顾北准备收拾一下下班了，温盐也好了很多，和他们一起在一楼收拾。 顾南打了个哈欠：“不知道，回家了。” “她今天没来这里吗？” 林秣星今天给江欲棠发了很多消息，但她都没有回复。 “来了，很快就走了。” 温盐没有说话，也怕说错话给江欲棠添麻烦，只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顾北同样没有管林秣星，接过温盐手里的抹布，低声道：“你去坐着，我来就行。” 温盐笑了笑：“没事，今天辛苦你们了，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 一旁的顾南默默看着两人的互动，心里莫名涌出一股怅然来。 唉，弟弟长大了，知道疼人了。 林秣星也发现了他们的不对，不过看温盐一副落落大方的样子，觉得为了顾北的幸福着想，还是不要调侃了。 他帮着他们把书放回书架上，想着找不到江欲棠，自己一个人又很无聊，干脆跟他们一起待会儿。 “对了，你们吃饭没，我一个人不知道吃什么好，本来想找她一起的……” 顾南对他的印象还不错，加上他也算这家店的大股东，接话道：“还没呢，要不一起？你们想吃什么，我点外卖。” 三人齐齐看向温盐，她顿了顿，道：“要不吃火锅？” 几个人都没有异议，毕竟人多吃火锅也热闹。 二楼有一个小厨房，里面厨具俱全，就是没有食材，四个人只能点外卖食材。 顾南点完单，瘫到椅子里，摇头晃脑道：“该说不说咱们这店应该是这个镇子上除超市外生意最好的店了？” 林秣星放完最后一本书，道：“那当然了，这里卖二次元东西的少得可怜，突然开了一家二次元主题的书店，基本上是垄断这里的市场了。” 还都是正版的，无论男女，只要是二次元爱好者都会自愿掏钱来买，加上这里地方偏僻，快递要好久才能到。 而且好多书和漫画都是海外的，代购要花的钱肯定比实体店要多的多。 顾北给江欲棠倒了一杯水，道：“三天时间除去开支已经卖了两三万了。” 死宅和二次元的力量真的不容小觑。 这还只是开始。 其余人若是想要效仿都没门路，毕竟谁也不是林秣星这种富家子弟，光是进购海外书籍这一项就打败了镇上的所有人。 更别提那些正版周边了。 其实也不用除去开支，因为那些开支都是林秣星和江欲棠支付的，说白了店里卖出多少，温盐就会收益多少。 她纯纯血赚。 当然开支那点小钱无论是林秣星还是江欲棠都不太会放在心上。 要不是尊重温盐，他们两个还真有可能直接甩给温盐一张卡让她随便刷随便花。 虽然要不是温盐因为家庭原因，也不太会在乎钱这种东西。 她的好养活程度堪比路边的野草，喜欢的东西也少得可怜，这几天她花钱最多的地方大概就是在吃上了。 尽管她也没吃多少，大部分都投喂给了顾南和顾北就是了。 孟枝偶尔也会来店里看看，虽然没说什么，但看到收益还是勉强压下了一些温盐不爱听的话。 毕竟她也不能跟钱过不去不是。 再者上次温盐差点没救回来也是吓到她了，要不是温盐坚持说没事，她还准备请几天假带温盐去大医院看看。 见此，顾南和顾北也总算知道为什么温盐不恨孟枝他们了。 外卖小哥送的很快，几人一同上楼，温盐的不良反应有些残留，导致胃口不是很好，没吃多少就放下了筷子。 她还是比较担心江欲棠的。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雨声阵阵。 温盐站在窗户边，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微微抿了抿唇。 总有种，不好的感觉。 …… 江欲棠一袭黑衣藏在别墅内的一间小阁楼中，她看了眼时间，起身慢慢靠近小门。 今天刚好是周五，卡洛斯从八点进到别墅以后就没再出来过，正好这会儿又下雨了，正是动手的好时机。 她抓住门把手，悄无声息地拧开，利用镜子小心观察了一番走廊，发现没人才走出来。 这个别墅只有外围有监控，内部则是空空荡荡的，除了一个个小房间，基本看不到其他家具。 而她猜测卡洛斯唯一会出现的地方，只有楼下那一间秘密地下室。 当时江欲棠没有进去，但她闻到了血的味道。 “咚咚咚……”沉重的脚步声回荡在别墅里，像恐怖片一样，诡异得可怕。 江欲棠闪身一躲，将自己藏进了一个空隙很大的门框里。 卡洛斯喘着粗气，慢慢走到斜对面的一个房门前，掏出钥匙打开后，发出了一声黏腻恶心的笑。 江欲棠虽然看不清，但她知道，那里面，是无数个录影带，记录着一个个孩子在卡洛斯手下经受的折磨。 随便打开一个，都是能让普通人疯掉的程度。 她握紧了手中的三棱军刺，双眸寒光冷厉。 咔哒一声，卡洛斯关上房门出来了，他正欲上锁，余光一瞥，又极其敏锐地停下动作，看向江欲棠藏身的地方。 “now that you''re here, why don''t you e out and et ” 既然来了，不如出来见见。 不愧是奸杀数百名幼童，在杀手追杀下逃亡了二十多年的畜生吗？ 果然有点东西。 江欲棠刻意掩盖的气息顿时散开，她没有出去，而是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抱胸靠在门框上，道：“在c国待了十一年，如果没有学会c国语言的话，恐怕你杀人会有点困难。” 卡洛斯悄悄摸向腰后的枪，阴恻恻道：“你是谁？” “杀你的人。” 江欲棠缓缓从黑暗中踱步而出，恰好一道闪电划破天际，映亮了她姣好的面容。 卡洛斯眼中闪过迷惑，这个人，他认识吗？ 但他依旧没有掉以轻心，掏出枪对准了江欲棠，冷声道：“想杀我的人多了去了，不如你试试是你快还是我快。” 江欲棠嗤笑一声：“我倒是不急着杀你，杀你之前，我得先知道十一年前，你杀的那个小女孩的尸体被你藏到了哪里。” 卡洛斯不屑地哼笑两声：“谁知道呢，大概是扔到哪个臭水沟里喂狗了。” 江欲棠听到这句话，笑容愈发冰冷了，她歪了歪脑袋，一字一顿道：“嗯，没关系，我会慢慢让你回想起来的。” 话音未落，她手中一根银簪直直飞出，钉在了卡洛斯拿枪的手腕上。 “啊——” 对上真正的杀手，卡洛斯一个变态杀童狂的那点小伎俩简直不够看的。 他痛得捂住手腕，还没反应过来，江欲棠一个滑铲直接将三棱军刺插进了他的腰侧。 鲜血汩汩流出，江欲棠犹如来索命的厉鬼一般，神情冷血得可怕。 “我特意绕开了要害，”江欲棠手腕一翻，一把匕首径直削掉了卡洛斯的一片肥肉，她笑得无比灿烂：“够贴心？” 卡洛斯疼得奄奄一息，他惊恐地看着江欲棠，再没有刚才的嚣张气焰。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求饶，江欲棠就又动手削掉了他两块肉。 卡洛斯痛不欲生，凄厉地哭嚎着：“我告诉你！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 雷雨声很好地掩盖了他不似人声的叫嚷，江欲棠听着听着，笑得更开心了：“不急，就这么杀了你，那些惨死在你手下的孩子就该闹了。” “正好现在有机会，我就顺便拿你的血肉祭奠那些无辜的孩子。” 第96章 欲言又止 江缘清找江欲棠找到店里时，四个人正躺在沙发上各玩各的。 温盐吃了药有点昏昏欲睡地打着瞌睡，脑袋一歪身子即将倒到沙发上时，一只手及时扶住了她。 顾北垂下眼，扶着温盐的脑袋让她靠在自己肩上，旁边的两人同时看着他俩挑了挑眉。 顾北：“……”滚。 刚进来就被瞪了的江缘清：“？” 他只看了一圈就确定江欲棠不在这儿，不由皱了皱眉。 她会去哪儿？ 这些天江欲棠一直都和他们这些人形影不离，不在店里就是在家里，现在唯二两个能找到她的地方都没有江欲棠的身影。 难道去找喻时一了？ 不应该啊，喻时一消失很多天了，而且，如果江欲棠去找喻时一了，他肯定会知道的。 林秣星无聊地看了江缘清一眼，又转开视线。 江欲棠不在，他都懒得动弹了。 “先坐，说不定她待会儿就回来了。”顾南小声道，生怕把温盐吵醒了。 江缘清点了点头，寻了处空地坐下，江欲棠可能不会搭理他们，但一定会理温盐，守在温盐这里，是找到江欲棠最快的办法。 外面风雨不停，温盐皱着眉躺在顾北怀里沉沉睡着，顾北就这样定定地看着她。 顾南悄摸给两人拍了张照片，林秣星翻着粉丝私信，偶尔回复两句，只是明显心不在焉。 江缘清在闭目养神，他今天一天不仅要处理别的任务，还要到处找无故失踪的江欲棠，早就累了。 熟睡中的温盐突然呼吸沉重起来，仿佛快要窒息一样，听起来格外难受。 她呼吸一向是没什么声音的，安安静静的，像她这个人一样。 “温盐，醒醒。”顾北赶紧轻轻晃了晃她，慢慢拍着她的胳膊，动作格外小心。 “哈——”温盐睁开眼睛，一手按着胸口大口喘了两口气，一手按在顾北的私密部位，沉重的呼吸悉数喷洒在他的裆部。 顾北的脸一下子红了，他不敢动，但是身体的反应不容忽视，所幸温盐及时把手挪开了。 趁着她还没反应过来，顾北立马道：“做噩梦了吗？” 顾南＆林秣星＆江缘清：“……。” 呵呵 死装的。 温盐摇了摇头：“就是突然呼吸不上了。” 顾南过来，搭在她微微凹凸不平的手腕上，顿了下，集中精神诊脉。 过了一会儿他才撤回手，笑了笑：“没事，应该是睡姿不对导致的，你回床上睡就好了。” “嗯，谢谢。”温盐无声吸了口气，总感觉还是很沉重。 等她进屋后，顾南脸上的笑意一点点褪去。 他冲几人示意，四个人一起下了楼。 “躯体化，是吗？”顾北轻声道。 抑郁症躯体化，温盐目前的表现方式为头痛、胸痛、胸闷、心悸、厌食、手抖、出汗、浑身乏力。 尤其是胸闷心悸出汗浑身乏力这四个，在顾南和顾北看来真的很明显，只是一般人不会注意，就连温盐本人都只是觉得有点难受而已。 顾南点了点头，点了一根烟，犹豫道：“她的心律有些不正常，脉搏也很微弱，我觉得最好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心脏。” 这些日子林秣星和江缘清对温盐的病情也有所了解，勉强能听出来温盐的情况不大好。 “我记得她没有心脏病史。”江缘清蹙了蹙眉，道。 顾南知道他的能力，问道：“她有检查过心脏吗？” 江缘清回想了一下，道：“七年前检查过一次，结果是心律不齐，再往后就没有她的就医记录了。” 七年没有去过医院，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如果不是因为抑郁症，她本该很健康地活着。 顾北直截了当道：“哥，你以为是什么？” 顾南深深吸了一口烟：“不好说，这两天想个办法带她去医院检查一下。” 一直没说话的林秣星道：“需要帮忙可以找我。” “没事，”顾南呲牙一笑：“医学领域我俩还是有点故交的。” 他俩本就是顶尖的心理医生，认识几个大佬不足为奇。 温盐躺在床上，睡意全无。 她摸了摸还没好全的胳膊，无声呼出一口气。 好累。 “咔嚓！” 阴暗的地下室里，清脆的骨折声响起，伴随着一个血淋淋的东西颤抖了一下，又陷入沉寂。 江欲棠扔掉锤子，踩着一地黏腻的血液缓缓踱步着，她的手指点过各种各样的刑具和恶心的玩具，视线停在一个染血的金铃铛上。 “你……是江……昀的……”卡洛斯断断续续地说着，只是被剜肉剔骨的痛苦让他连说完一整句话都显得格外困难。 “叮铃。” 铃铛有些生锈了，铃声也不再清脆悦耳，反而衬得这个充满血腥味的地下室异常恐怖。 江欲棠垂下眼，徒手生生将那颗铃铛捏扁了。 一声微不可察的掉落声后，她慢条斯理道：“你看，你这不是记得么。” 卡洛斯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了，他喃喃道：“是……你。” 江昀唯一的徒弟，也是江昀最得意的徒弟，世人只知其代号——y。 角落堆着许多小孩子的衣服，江欲棠蹲下身捡起一件看了看，那上面还残留着血迹。 血迹陈旧，应该是出事很久了。 她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03：10。 差不多该回去了。 “真没意思，”江欲棠伸了个懒腰，慢吞吞地起身走到不成人形的卡洛斯旁边，削掉一片肉，道：“畜生活太久，也是浪费空气。” 卡洛斯骨头断了八处，浑身的肥肉都削了一箩筐，他惊恐地颤抖着：“别……别杀我……” 江欲棠懒得听，刀尖一挑，两颗眼珠就被拽了出来，连同那条肥厚的舌头，一起扔到了那一堆肥肉上。 她在卡洛斯即将毙命前，笑靥如花道：“你应该荣幸，你是我第一个有耐心花心思花时间慢慢虐杀的畜生，好感动，是么。” 整整六个小时，在此之前，她杀个人，最多花费六分钟而已。 但是不比卡洛斯，折磨一个孩子能折磨十几个小时。 江欲棠的笑容消失，眸光冷得可怕。 刀尖朝下，扎透了卡洛斯的心脏。 一室血腥，从地下室出来时江欲棠感觉脑子都清明了不少，她上楼一脚踹开那间藏着卡洛斯犯罪证据的房门，把所有录影带搜罗出来装进了一个大麻袋。 雨已经停了，江欲棠搬出来藏着的几桶汽油，打开踹翻，任由汽油淌了一地。 唯独地下室，她特地留了下来。 那堆录影带也扔进了地下室。 火机落地，火光蹿起，熊熊烈火瞬间包围了整座别墅。 江欲棠踏着火光出来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她叼着烟默默欣赏了一会儿，才绕过村庄里逐渐醒来的人离开了这里。 总算了却了。 师母和小丫头的仇报了，接下来，就剩下她自己的了。 杀了往生以后，她想留在这里，陪着温盐一起生活，在那家名为“欲言又止”的书店里。 橘红色的东方天幕，朝阳缓缓升起，江欲棠一身简单的白t黑裤，裸露在外的皮肤白得发光，长发在风中扬起绝美的弧度。 她站在路边，弹飞烟头，在遥远的警笛声中带上头盔，跨上机车迎着清爽的晨风疾驰而去。 等把这里的事处理完，她就可以抛出诱饵，静等鱼儿上钩了。 江欲棠没有回家，直接把车开到了书店。 店门已经开了，顾南和顾北在收银台偷偷摸摸商量着什么，看到她进来，有些惊讶：“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闲的，跟江缘清说给我带一套干净衣服过来。”江欲棠散开头发，边说边往楼上走去。 第97章 那我呢 温盐还在睡，江欲棠没有吵醒她，自顾自在沙发上躺了下来。 等她再醒来时，已经下午四点了，身上盖着薄被，旁边躺着温盐。 “醒啦？”温盐没有睡着，只是安安静静地躺在她身边，江欲棠一动，她就睁开了眼睛。 “嗯，”江欲棠起身，打了个哈欠，问道：“江缘清把衣服拿过来了吗？” 温盐从阳台的藤椅上取过衣服递给她：“拿来了，水是热的，你去洗。” 莫名其妙的默契。 江欲棠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想吃什么吗？你一天都没吃饭了。”温盐把被子叠好，抱在怀里问道。 江欲棠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道：“水果就行，我没什么胃口。” 温盐没有坚持，轻轻应了一声。 门咔哒一声关上，江欲棠感觉一早上那种反胃想吐的感觉才好了一点。 感觉最近几天她都不能看见一丁点荤腥了，要不然她真怕自己吐出来。 水温刚好，洗澡的东西也很齐全，江欲棠洗完澡出来，直接把那身脏衣服打包装了起来，准备找个地方把它烧了。 她出来时，刚好温盐切完最后一个芒果。 “洗完了？过来吃，”温盐把一盘水果放到茶几上，端起剩下的几盘道：“棠棠你先吃，我把这几盘拿下去给顾南他们。” 江欲棠随手挽起吹干的头发，拈了两颗葡萄丢进嘴里，道：“江缘清和林秣星也在吗？” 温盐点了点头：“是啊。” 江欲棠没再说什么，对温盐比了个ok。 温盐下楼后，江欲棠从阳台往下望去，机车已经开走了，大概是江缘清处理的。 她咽下果肉，心绪复杂，脑子难得乱糟糟的一团。 一股清淡的花香突然袭来，她垂眼看向面前的杯子，里面盛着淡粉色的液体，看上去很可口。 “要喝酒吗？”温盐轻声问道。 江欲棠接过，笑了笑：“我们俩吗？” “算上我们啊。”林秣星几人一人搬着一箱酒上来，道。 “你们不开店了？”江欲棠睨了顾南一眼。 温盐笑着道：“是我。”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我不知道该怎么让你开心，只能一点点尝试。 江欲棠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啊。” 江缘清远远地看着她，目光晦暗。 既然你的事处理完了，那我也该带你回去了。 江欲棠抿了口酒，压根没有在意江缘清的眼神。 “今晚陪我营业一会儿啊？”林秣星试探性地发消息问道。 “可以。”江欲棠简单回复道。 林秣星嘴角上扬了几分，乐颠乐颠地跟顾南碰杯。 江欲棠环顾一圈，目光定格在了温盐和顾北身上。 “你酒精过敏，还是不要喝酒了。” 顾北抽出她手里的酒杯，把一瓶拧开的营养快线放到了温盐手里。 “没有这么严重？”温盐迟疑道。 她自然是知道自己喝酒后身体很不舒服的，但她也觉得那点难受不足为惧。 顾北看着她一言不发，冷峻的眉眼专注地盯着温盐的时候，无端生出几分深情来。 温盐不敢胡思乱想，挠了挠头道：“好。” 江欲棠看见，温盐妥协后，顾北眼底藏得极深的温柔。 蓦地，顾北抬眼对上了江欲棠的视线，他目光坦坦荡荡，毫不避讳。 “啧。” 江欲棠调侃似的笑了一声，引来温盐懵逼的视线：“怎么啦？” 她挑起一边的眉毛：“没事。” 温盐哦了一声，继续低下头吃饭，这还是她今天的第一顿饭。 除了温盐其他人都在喝酒，聊得热火朝天。 顾北见她吃完了，抽出纸递到她手边，还顺便把吃完的外卖盒提出去扔了。 这一举动倒是引起了温盐的注意，她面色古怪地皱了下眉，可爱的脸上有些无措。 江欲棠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没关系。 而在对面的街道上，一个穿着黑衣的少年静静站在那儿，怀里的蔷薇花娇艳欲滴，帅气的脸庞引来一帮少男少女的注视。 阿忍走过去，小声道：“弑哥，死的是一个a国人，据说浑身的肉都被剔了下来，骨头也被打断了，警察从里面搜出了很多录影带，好像是跟最近的失踪案有关。” 喻时一逆着夕阳的光，看不清表情：“老大那边怎么说？” “老大说尽快把这边的事情搞定，”阿忍垂下头，道：“他……对您目前的进度非常不满。” 沉默了一会儿，喻时一才开口道：“把花送到那里。” 阿忍小心翼翼地接过，想说什么，却被喻时一打断了：“今晚行动，把货分散运出去。” “是。”阿忍松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他真怕喻时一一时上头放弃任务，自己瞒老大已经瞒得很辛苦了，要不是有自己顶着，以喻时一现在消极怠工的态度，不仅喻时一会受到惩罚，连温盐都有可能受到牵连。 所幸喻时一头脑不热，到底是天才，缓过劲儿来还是知道利弊的，清楚自己的任性不仅会害了自己，还会害了别人。 虽然喻时一年纪不大，但对他们这些手下真的没话说，无论是谁的锅，喻时一基本都会自己背了。 一方面往生看到是他基本就不怎么会罚，一方面喻时一为人确实不错，别人都说他冷血，可阿忍这几天接触下来，只感觉喻时一还是个小孩。 聪明，但也有些小孩子的稚气。 比如现在，他就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可怜巴巴地站在这里，只敢远远地看着温盐。 喻时一抬脚碾了碾脚下的一片树叶，在路灯亮起的一瞬间转身离开了。 已经害了她一次了，不能再害她第二次。 往生的残忍他是见识过的，如果让往生知道他这么慢是因为温盐，温盐能不能活过年底都是问题。 而且，除了这边的事，他还有别的任务在身，拖了这么久，往生不满再正常不过了。 毕竟那件事比这件事重要的多了。 夕阳渐落，江欲棠倒在沙发上，睡得人事不省。 因为心情不好，她连一杯鸡尾酒都没喝完就醉了。 温盐看了看林秣星和江缘清，有点为难地低下头喝饮料。 这等修罗场，她叫谁都得罪啊，但是温盐这么睡也不舒服，自己体弱还抱不动…… 温盐真的没有像此刻一样这么痛恨自己虚弱的体质，不停在心底骂自己是个弱鸡。 突然，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她抬头一看，是顾北。 顾北冲她示意，两个人起身离开客厅下了楼。 楼下店门关闭，光线昏暗。 “怎么了？”温盐疑惑道。 顾北：“躲一会儿。” 温盐：“……？” 她眨了眨眼，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立刻点了点头：“好主意！” 珍爱生命，远离修罗场。 两个人窝在收银台的沙发上，温盐垂眼看着手机，顾北则捏了捏鼻梁。 他其实也不太能喝酒，刚才干了两瓶啤酒，加上楼下温度比较低，酒劲已经慢慢上来了。 “你，还好吗？”温盐注意到他的呼吸有点不正常，放下手机偏过头问道。 暖黄色的路灯下，她的脸被映得格外温柔，加上她独特的低音，两人之间的氛围格外暧昧。 顾北往后退了一点，拉开距离，狼狈道：“没事。” 听此，温盐也不再多问，点了点头继续看手机。 见她真的不管自己了，顾北心里又有点不痛快，可能是酒精的作用，他有点冲动：“你觉得我怎么样？” 温盐手一抖，思考了一秒他这是什么意思，然后客观道：“挺好的啊，脾气很好，人也温柔，长得也帅，我朋友还跟我要你的联系方式呢哈哈。” “那你呢？” 第98章 一见钟情 “什么？” 温盐一时间有点没反应过来。 顾北凑近她，淡淡的酒味和清爽的香味扑面而来，他一字一顿地认真道：“你想要吗？” 两个人侧着身子挨得极近，昏黄的光线投射出交叠暧昧的影子。 温盐心跳漏了一拍，蒸腾的热气一点点爬上耳根，她尴尬地往后退了一点，却被顾北强势地搂住腰带了回去。 “唔。” 她本就坐得不稳，这么一带，温盐重心不稳地伸出手，一只按在了顾北腿上，一只抵在了他的胸膛。 “你怕我吗？”顾北皱着眉，看她摇了摇头，凑近在她耳边道：“那为什么要逃？” 温盐心跳并不快，她感觉自己是很冷静的，但手心不停冒出的汗提醒她自己没有表面上那么淡定。 她顿了顿，道：“没有逃，我……我们不是已经有联系方式了吗？” 经典的打哈哈，她不想正面回应或者还没想好怎么回答时总会打着哈哈搪塞过去。 顾北却难得不依不饶：“你明知道我想问的是什么。” “啊？” “回答我。”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我不太确定。” “不确定什么？” “不确定你真正想问的是什么，大概能猜到一点，但是……” “但是？” “但是我觉得有点……荒谬。” 最后两个字一出口，顾北就将她紧紧搂在了怀里，按着她的脑袋，灼热的唇不断吻在她滚烫的耳廓上，声音喑哑：“现在呢，还荒谬吗？” 更荒谬了。 温盐艰难地别过头躲避他的亲吻，可颤抖的手指出卖了她的慌乱。 怎么会变成这样？虽说早就有所察觉，但她还是不敢置信。 为什么？顾北为什么会喜欢她？她身上到底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一个两个都是这样，嘴上说着喜欢，可行动上却看不见一点爱意。 而且，自己这样的人，有什么值得喜欢的。 “抱歉。” 这道清冷的声音彻底唤回了顾北因为酒精而几乎快要消失的理智，他慢慢松开僵硬着身子的温盐，低声道：“对不起。” 温盐站起来，道：“没关系，你喝醉了，我……我去外面透透气。” 说罢，她也不看顾北是什么表情，强装镇定地打开店门走了出去。 被人喜欢这种事，比起一般人的喜悦，温盐更多的其实是自卑，自卑别人会喜欢上一塌糊涂的自己。 她完全高兴不起来，仿佛这种事于她而言是一种折磨，折磨她自卑懦弱的心。 所以每当有人跟她告白，她都会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中，曾经有人花费了很多的时间精力终于让她明白，他爱她。 他们也像每一对处于热恋中的情侣一样，连牵手拥抱都会脸红，但后来呢，后来他死了。 死在一个她很喜欢的下雨天，而她连他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过，只是在每年他的祭日在他的墓碑上印下一吻。 那是两个相爱的少年少女从生到死、阴阳两隔的第一个吻。 自那之后，温盐就不知道喜欢是什么了，后来她遇到过很多人，她也曾想摆脱一个人独自承受的宿命，但最终谁也没有走进她的心。 而这个时代的人，也似乎没有那么多的耐心去一点点剖析一个对他们来说只想上个床的人的内心。 所幸温盐的耐心也很有限，她可以以各种稀奇古怪的理由在短时间内迅速讨厌上一个人，也不能说稀奇古怪，只能说那个人本身就有她讨厌的毛病。 因为这些，导致温盐遇到过很多奇葩，却没有和他们产生超出陌生人之外的肢体交集。 很奇怪的，明明之前除了那个死去的少年，她对一切异性的接触都会感到不适和恶心，可现在，似乎又多了一个顾北。 温盐余光看到一束蔷薇花端端正正地摆放在店门口，她上前捧起，看了眼四下无人的街口。 是谁呢？ 顾北垂着眼，满目沉寂。 说来好笑，他见过那么多的美人，张扬跋扈的、小家碧玉的、知书达理的……各种类型的美人都明确对他表示过心意，可他就像一棵不会开花的铁树，对谁都没有动心的意思。 顾南甚至还怀疑自家弟弟是不是性冷淡或是情感缺失，可除却在感情上的冷漠，顾北在平时正常的不能再正常。 顾北也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动心，直到来到这个小镇。 本来是看在老朋友的份上来帮江欲棠忙的，兄弟俩也不会停留太久，最多一年他们就会离开这里。 但是那天的一次偶然相遇，打乱了顾北所有的计划。 一见钟情居然会发生在顾北身上。 温盐其实不知道，她和顾北的第一次见面并不是在这个名为“欲言又止”的小店里，而是在一个雨后傍晚。 火红的夕阳渐落，天空一片澄澈，明明看不见乌云，却仍有淅沥的小雨飘落。 来来往往的车辆带起一阵阵好听的水声，街道旁一个穿着一袭纯洁白衣的少女静静地撑伞矗立着。 宽大的袖袍和风吹起的轻柔裙边使她美得格外具有氛围感，不同于现在大部分人花里胡哨的发色，少女一头墨黑浓密的长发挽起一个温柔的发型，简单地用银簪和发带系着，美得惊人。 路过的人无不在为她的美而驻足远远观望，而她就像一位遗落凡尘的仙女，亭亭玉立纯洁无瑕。 她长得非常可爱，有着软乎乎的婴儿肥和圆溜溜的大眼睛，眼里全是清澈，看上去非常好骗。 可她又是漠然的，随意的目光中满是不在意，一点也不为任何人或事所动，清冷到极致。 顾北在车上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温盐，身为一个心理医生，他看得透她眼底的所有情绪，感兴趣的同时，心跳久违地加快了几分。 他看到她等到绿灯后足尖轻轻点在积了一小滩雨水的地面上，裙角飞扬，轻盈地穿过马路向他那边过来。 正值放学，顾北的车子旁边聚集了很多青少年，他们穿着校服背着书包，嘴里叼着廉价的烟，目光不住停留在温盐身上。 顾北条件反射地下车，莫名想去到她的身边保护她。 调戏的口哨声和起哄声四起，他立刻皱紧了眉，脚步一动，温盐却面不改色地与他擦肩而过。 她的脚步甚至都没有停顿过，无论是为那些性骚扰式的声音，还是为他。 一帮男生见她连搭理都懒得搭理他们，一时间都有些悻悻地离开了。 顾北见她没事，带着点遗憾刚想上车离开，却被人叫住：“你好，这是你的东西吗？” 一截清瘦的手腕从袖口露出来，黑色的银行卡夹在白色的手指中间，形成鲜明的对比。 温盐脸上挂着客气疏离的笑容，一手撑伞一手递卡。 顾北愣了愣，那卡，是他刚才下车时不小心掉的。 “嗯，谢谢。” 顾北接过卡，冷不防触碰到她异常冰冷的手指，视线定格在她缠着白色纱布的手腕上。 看不出受伤的痕迹，也没见她行动有任何异常，再加上她反常的行为举止，纱布不像是这身衣服的装扮，倒更像是在遮掩什么。 比如，自杀过后留下的陈旧伤疤。 不知为何，顾北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把眼前的女孩跟江欲棠对他提过的“温盐”挂上了钩。 “没事。” 温盐没有盯着陌生人往死里看的爱好，从始至终她都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随后转身离开。 所以在顾北第二次见到她时，看到她全然陌生的眼神后明白过来，温盐不仅是记性不好，还有点脸盲。 第99章 记得 第二次见面是在她被下药的那晚，他亲眼看着她一脸潮红地躺在江欲棠怀里的情景。 她眼睫湿润，紧紧咬着下唇克制着呻吟，白皙的脖颈上是一片片的红潮，发丝黏在颈间，莫名地性感。 顾北只是看了一眼就匆匆收回了目光，身体的反应提醒他自己刚才脑子里闪过了什么不堪入目的画面。 他不能上前，只能悄悄望着她被藏起来的身体的一点衣角，其实他很想不管不顾地冲上前从江欲棠手里抢过她，不让任何人看见她，但是他不能。 一是他没有立场没有身份，二是江欲棠也不会同意把温盐交给他。 不论他心思是否纯正。 所以顾北只能看着温盐被江欲棠抱走，而他，连问一句的资格都没有。 直到现在，无论温盐遇到多少困难和痛苦，他都没有资格去问去管。 而刚才温盐的态度，也算是给了他一个答复—— 我需要时间，但你最好不要期待。 也算是变相的拒绝。 顾北躺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出神，连顾南什么时候下来的都不知道。 楼上。 林秣星和江缘清两个人对峙着，空气中似乎有火花四溅，而一旁睡得正香的江欲棠丝毫没有察觉，甚至还挠了挠背。 江缘清看着林秣星不为所动的样子，眼神微冷，他手指动了动，思索着要不还是把这个外人打晕丢出去。 谁承想他刚抬起脚，原本背对着两人睡得正香的江欲棠却突然开口了：“江缘清，出去。” 声音清明，哪有一丝醉意？ 江缘清握紧拳头：“凭什么。” 这大概是他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忤逆江欲棠的意思。 江欲棠盯着玻璃上映出的清瘦固执的身影，终究心软，道：“半个小时后你再进来。” 如果不是因为今天卡洛斯死了，她也不太可能会回想起小时候的江缘清，看到他，她总会不自觉回想起小丫头。 “……”江缘清奇异地被安抚了，他镇定下来，瞥了眼林秣星，乖乖嗯了一声转身离开。 他知道江欲棠是对自己心软了，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足够了，只要她心软，说明他还有挽回的余地。 林秣星不爽地扯了扯嘴角，走近江欲棠身侧，把她揽进自己怀里，道：“你喜欢他？” 江欲棠懒得反抗，任由他抱孩子似的把自己抱在怀里：“需要营业什么抓紧。” 林秣星望着她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无端生出一股火来，他按着江欲棠轻轻跪坐在她身上，整个人压上去，灯光阴影下的眼神充满压迫感道：“做也可以吗？” 他难得受够了江欲棠永远看上去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在乎的表情，更受够了她不把他放在心上的所有表现。 为什么，是不是对她来说，和谁在一起都无所谓，甚至当初她和苏误寒官宣以及现在和自己官宣都只是为了摆脱什么？ 亦或者，从始至终都是他和苏误寒在自作多情，而她，压根就没把这段恋情当做一回事？ 江欲棠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她抬了抬脊背，松了松被压住的头发，平淡道：“先不说场合不对，单是江缘清那关能不能过都是个问题。” 毕竟他刚才的杀意连她都感觉到了。 林秣星忽然轻笑一声，他低下头用牙齿磨了磨江欲棠软绵绵的耳垂，嗓音低沉性感：“那我们换个地方，回家做，可以吗？” 他甚至都没在意最后一句话，嚣张地暗示她他不怕。 可是他不怕，江欲棠怕。 林秣星的知名度太广了，虽然杀了他并不难，但他已经和温盐扯上关系了，他死了，温盐必定会被牵连。 江欲棠想起这个心底腾起一股莫名的厌烦，她难得严肃道：“别闹。” 这句话的潜台词是：别给我添麻烦。 林秣星猛地一顿，他近乎是颓然地从江欲棠身上下来，无声地搓了搓脸。 沉默良久，他才道：“你喜欢过我吗？” 江欲棠摸了摸湿漉漉的耳垂，深呼吸，道：“我现在没心情也没精力去纠结这些。” “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不清楚，可能很快就有，可能还要好几年。” “我怎么做能让你快点有时间？” “……” “我有点着急，如果是现在这样我可以等你，等你直到你有时间的那天，但是你动不动就会消失，我很怕。” “……” “你不喜欢我没关系，我看得出来你和温盐一样，都不知道喜欢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喜欢谁，没关系，我可以等，我有的是时间等你选择我。” “……” 江欲棠很久没有过连着三次都哑口无言的情况，今晚不知道是怎么了，可能是她刚刚报完仇还没缓过来，也可能是酒精还没有完全褪去导致她思维有些迟缓。 但是这些借口她都觉得有些low，难以启齿。 她不是个喜欢找借口的人。 可是像现在这样被逼得节节败退也是她不喜欢的。 在江缘清之后，出现了第二个逼得她沉默的人。 长久的安静后，江欲棠斟酌着开口道：“嗯……随你，不过我不喜欢别人插手我的事。” “所以，”林秣星笑了笑，道：“你能给我留一个位置吗？我不干涉你的事，但求你还能记得有我，你给我这句话，我也能安心地等你。” 江欲棠叹了口气，完全不懂他的执着，在她看来，谁没了谁都能活，感情这种东西，有或没有，也就那么回事。 “可以。” 算了，左右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承诺之类的，只是记得而已，只要她还活着，这就不是什么难以出口的东西。 可看到林秣星听到她这句可以时眼神迸发出的光亮，她又莫名有些许的愧疚。 或许，在说那句可以时多几分真诚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话已出口，再说一遍似乎有些过于刻意了。 于是她只能默默转过头去，催促他如果没事就走。 接下来，她还要应付一个比林秣星更难搞的人呢。 林秣星倒也难得乖顺，他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太自然地说道：“那……那个，营业视频……” 最后四个字他说得心虚，但沉浸在苦恼中的江欲棠并没有察觉，随口答应了。 这就导致她突然被林秣星吻住时，整个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咔嚓。” 快门声响起，一张两人亲吻的侧脸照片就留在了林秣星手机里。 照片上，江欲棠心不在焉地垂着眼，微长的刘海遮住她眼里的情绪，林秣星则是满眼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睛，无端生出沉沉的深情来。 这张照片好看归好看，江欲棠却不同意发出去，当然林秣星也是不同意的。 他恨不得把江欲棠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见，又怎么可能会把她的照片公之于众。 不得已两人又重新拍了几张，有拍牵手的，拥抱的，当然最后发出去的，还有一张两人接吻的侧影照片。 只是一张黑漆漆的侧脸剪影，却也能看出江欲棠的美丽。 磨蹭了很久林秣星才心满意足地下楼，他可是趁着这个机会偷偷亲了江欲棠好几下。 尽管江欲棠对接吻像是吃饭一样不热忱也不排斥，仿佛任何一个人都能亲她一样，但他还是很满足。 起码今晚，吻她的人是他。 虽然但是，沉浸在喜悦中的林秣星全然忘记了江缘清这个存在。 所以当温盐熬不住要上楼睡觉，发现江欲棠和江缘清不见了，只剩下一扇大开的窗户时，林秣星罕见地黑了脸。 江缘清居然直接把江欲棠带走了。 第100章 继续 回到家，江欲棠就瘫倒在沙发上叼着烟望着天花板吞云吐雾，唯有余光能瞥见江缘清在慢慢靠近。 “师父，跟我回去。” 江缘清没有贸然动手动脚，只是坐在她身边，嘴巴一开一合，眼睛却不知道在看什么。 摆脱药物控制的江欲棠，可不是他能对付的。 江欲棠比他明白这个事实，她侧过身将烟灰抖落，听不出什么情绪地道：“你还不觉得你越界了吗？”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江缘清嘟囔道。 江欲棠：“……” 她真的巨烦。 “想插手我的事，那也得看你有没有你那个本事。” 江欲棠眸光一冷，高抬脚一踢，江缘清险险用双臂挡住，他想开口说什么，但江欲棠完全不给他机会。 疾风骤雨般的攻击落下来，江缘清只有节节败退的份儿，加上屋子很小，东西也多，他俩无论是攻击还是招架都得小心不摔坏东西。 房间很安静，除了肢体接触时发生的声响，就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一场无声的战斗最后终结于江欲棠单膝压在江缘清胸口为止。 江缘清艰难地喘了一口气，胸口沉甸甸的重物压得他呼吸有些困难，缺氧导致他浑身无力，连反抗都没力气。 身上，江欲棠俯身盯着他，眸色复杂。 到底是一手养大的小孩，要她杀了他怎么看都不可能。 算了。 “走。” 江欲棠起身，松开对他的压制，转身走进卧室。 江缘清一动不动，仿佛死了很久很久。 他闭着眼睛，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出去。”卧室里，背对着他躺下的江欲棠在他踏进来时冷冷出声。 江缘清却没有听，他走到床边，安安静静地在她身边躺下。 等江欲棠不耐烦，想踹他下去时，江缘清蓦然出声道：“像小时候一样，陪我睡一晚……” “师父。” 他声音难得带了一丝脆弱，听上去软软糯糯的，一下子勾起了江欲棠的回忆。 她抬起的脚一顿，又无可奈何般放下。 真是个混蛋啊。 房间里黑漆漆的，江缘清把头往江欲棠那边埋了埋，低声道：“你总是不肯告诉我你的事，无论是开心的，还是不开心的。” “师父，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吗？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世界只有你一个人，我的喜怒哀乐全是因你而起。” 他垂着眼，望着黑暗里江欲棠的一截白皙腰肢，道：“苏误寒出现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没有那么无私，我想要你，从我十六岁那年暑假放假回来，你毫无防备地在没有关门的浴室褪去衣服的那一幕，使我从那以后的每个夜晚，梦里都是你。” 江欲棠脊背一僵，江缘清却似无察觉般仍在说：“可你一无所知的样子让我感到很羞愧，甚至于整晚整晚都不敢睡觉，我觉得自己心思太过肮脏，只能靠着顾北开的安眠药度日。” 他忽然轻笑了一声：“这件事折磨了我整整四年，直到那次彻底拥有你，我才摆脱，可偶尔，我看着你在我身下意乱情迷的样子，又会生出一丝后悔，后悔逼你这么骄傲强大的人成为一个泄yu工具。” “尽管我没有这么想。” 江欲棠缓缓眨了一下眼睛，道：“所以你想说什么？” 身后，江缘清动了动，他伸出手将江欲棠拥入怀里，把她全部笼罩在自己身下，像老母鸡保护小鸡崽子一样，如果忽略掉他微微颤抖的身躯。 江欲棠没有挣扎，而是转过身来沉默地望着他的眼睛。 一瞬间，他们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 江缘清溃不成军，他苦笑道：“你赢了。” 只有江欲棠，她甚至都不用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他都能输得一败涂地。 算了。 他在对上她时，所有的决定都不坚定就是了。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我会一直站在你身边。 只要你还能看看我，哪怕一眼也好。 江欲棠看着眸光暗淡的江缘清，心脏一抽，心底忽然升起一股冲动来，她仰头，将唇印在了他的上。 紧闭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她没看见江缘清眼角滑落的泪，只感觉到江缘清温柔地加深了这个吻。 安静的空气中只剩下两人接吻时发出的暧昧声响。 吻了好久，江缘清猛地停下来，喘着气，抿了抿唇想撤回扶着江欲棠腰肢的手，谁料江欲棠却制止了。 黑暗里，他们看不清彼此的脸，所有的感官被尽数放大，她拽着江缘清的衬衫衣领，语气尽量平静道：“继续。” 江缘清只感觉浑身的热气分散涌向了脑袋和下面。 “师父，你想好了吗……” 他又想哭又想笑，拼命克制着不想再强人所难。 江欲棠感觉到了，她干脆改为伸手去解江缘清的衣服，声音因为羞赧而气急败坏道：“再废话你就给我滚。” 滚是不可能滚的，江缘清扣住她的手腕，低声闷笑道：“师父，不要着急，你快把我扣子扯下来了。” “……” 本就有些害羞的江欲棠因为这句话彻底被点燃了，她气得踢了他一脚，翻身就想下床离开。 可她乱了阵脚，江缘清却没有。 他一把将她捞回去，塞到自己身下牢牢控制住，不等她反应就低头吻了上去。 强势霸道的吻刺激得江欲棠连呼吸都不会了，她撑着发软的手臂狠狠推了一下江缘清，可这点力道在江缘清看来更像是在调情。 “哈……你，滚……”江欲棠好不容易得了呼吸的机会，对着埋在自己颈间吮吸留印的江缘清骂道。 “对不起，”江缘清立马抬起头啄了几口她的唇角，哄道：“对不起宝宝，你咬我出出气好不好？嗯？宝宝，老婆，媳妇儿，棠棠，宝贝……” 江欲棠简直要被他黏黏糊糊的腔调溺死了，她赶紧伸手捂住了江缘清的嘴，红着脸，道：“闭嘴。” 江缘清立马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少年炽热的气息喷洒在江欲棠白嫩香软的锁骨前，他伸手扯落衣服，像亲吻珍宝一样，一点点在江欲棠洁白如玉的身体上留下属于他的印记。 红梅点点，美不胜收。 “嗯啊……哈……”江欲棠紧紧抓着床单，光滑的脊背勾勒出诱人的弧度，尽管已经尽力克制了，但还是会有几声喘息从唇齿间泄露出去。 “慢点，唔。” 江缘清精壮清瘦的躯体上汗珠滑落，如果不是光线太暗，这副性感的模样任谁见了都会脸红心跳。 他俯身扣住江欲棠的手，汗湿的头发随着动作晃动不已，弄得直叫她眼中含泪，江缘清咬住江欲棠的耳垂，呼吸声像是催情剂一般，剥夺着江欲棠本就所剩无几的理智。 “真的要慢点吗，”江缘清笑得招人，喘得江欲棠脸红不已：“嗯？师父你觉得呢？” “闭嘴！”江欲棠恼羞成怒，偏过头去不让他亲。 江缘清也不恼，只是眸色越来越深，像是恨不得要把她揉进身体里。 他像是忽然想到什么，拉着江欲棠转过来，抓着她的脚腕，小声道：“宝宝，叫一声哥哥听听。” 江欲棠满头黑线，她抬脚踩在江缘清的肩膀上，没好气道：“唔……你，你是不是哈，想嗯，想造反？” 江缘清简直要爱死她这副傲娇的小模样了，故作委屈巴巴地道：“求求你了，就叫一声，好不好？” “滚！” 江缘清知道要是过了今天可就没机会了，于是他不停地在她耳边死缠烂打，甚至还停下来，打开床头的微弱顶灯威胁江欲棠就范。 第101章 诱饵 可当江缘清看到江欲棠泪眼朦胧地躺在他身下，脸颊绯红，长发铺了一床，身上全是他留下的痕迹后，整个人方寸大乱。 他不是没见过这样的江欲棠，可以前的江欲棠，眼中没有他。 而现在，她看着他，朦胧的泪眼中全是江缘清带给她的情欲。 即便不是相爱的人做这种事，可他依旧觉得很满足。 江欲棠不知道江缘清为什么要这么看着她，但江缘清眼里沉甸甸的情绪却压得她很难拒绝。 在江缘清即将动作前，江欲棠红着脸偏过头，眼神飘忽地瞥了他一眼，小声道：“哥哥。” 明明自己比他大，却要叫他哥哥，真的是。 这两个字直接点燃了江缘清，他忽然加快动作，在江欲棠耳边不断地诱哄道：“再叫一声，呼，再叫一声好不好？嗯，宝宝？” 意识模糊的江欲棠就这样被哄骗着叫了无数声哥哥。 整整一晚，江缘清就像是嗑了药一样，疯的厉害，他要了一遍又一遍，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几次把江欲棠做晕了过去。 直到日上三竿，快中午时他才依依不舍地停下来。 他搂着昏昏欲睡的江欲棠，爱怜地吻着她：“我爱你。” 江欲棠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 江缘清勾了勾唇角，起身抱着她去清洗，换完床单，把江欲棠放到床上，他打开窗户通风，看着外面雾蒙蒙的雨抽完了一支烟。 熄灭烟，他闭上眼睛静静待了一会儿，等再睁开眼时，那双灰色的深邃眼瞳中只剩下温柔。 我会尽我所能，帮你清除一切障碍。 如果，如果我们还能活着再见，到时候，你可不能再拒绝我了。 窗户关上，雨声也被隔在外面。 他走得悄无声息，临走前只留下了一句话—— 下次见面，我会不顾一切带你走的。 江欲棠没管他去哪儿了，她撑着酸软的身子在心底骂了江缘清无数遍。 镜子里，她白皙的脖颈上全是红色的吻痕和青紫的印记，肩颈处甚至还有一个红彤彤的牙印，渗出些许鲜血，任谁看了都能猜到她经历了多激烈的情事。 不止脖子，就连胸口、胳膊、大腿、脊背上都有。 所幸这些地方很私密，她只需要遮挡一下脖子上的痕迹。 江欲棠死鱼眼盯着镜子里眼角泛红的自己，冷笑。 滚，除非她裹个围巾。 出租车上，江缘清突然打了个喷嚏，莫名感觉后背阴森森的。 昨晚着凉了？ “嗯，两天是吗？”江欲棠夹着手机，皱着眉打开外卖盒，道：“可以，你照顾好她，我？我……还有点事，不能来送，你跟盐盐说一声，嗯行，就这样，拜。” 在顾北的坚持下，温盐同意跟他去b市检查心脏，设备和最顶级的医生已经到了，就等温盐去了。 三个人今天下午就出发，这会儿已经乘上去往x市的列车了。 江欲棠吃完饭，正在思考要不要出门时，许久没有联系的云妄给她发了消息。 之前的两起案件虽然已经查出来了，但除了当事人，因为近期旅游的人流量也挺大，导致卖药的人始终查不出线索。 这个结果江欲棠早就猜到了，毕竟那个人是喻时一。 他最近没有出现，可能就是在处理烂摊子。 “姐……姐？” 一家茶舍里，路追洋和云妄顶着黑眼圈和疲惫的面容，震惊的盯着江欲棠脖子上没有完全掩盖住的痕迹。 江欲棠换了个坐姿，面无表情地打断道：“不要问。” 路追洋抿着唇，眼里有失落一闪而逝。 相比之下，云妄的情绪要激动得多，她双手紧攥成拳，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冷静，”江欲棠把茶推给云妄，有些不自在地扶额，苍白地解释道：“别这么激动，我这个年纪……很正常。” “正常？”云妄反问道，语气有种风雨欲来的癫狂感：“21很正常？那我是不是也可以？” 江欲棠茫然抬头：“你可以什么？” 可云妄却不肯回答她了，她低下头，愤怒在心里聚集。 是了，姐姐不知道，她不知道我喜欢了她十年。 一旁一直没有出声的路追洋却知道云妄的心思，可他现在没心思去管，那些印记太深太重，同为男人，他明白那个人留下这些痕迹的心思。 无非就是宣示主权。 江欲棠有些头疼，她抿了口已经凉透的茶水，道：“好了，说正事，你们找我是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吗？” 店里轻柔的音乐听得人昏昏欲睡，路追洋捏了捏眉心，勉强压下烦乱的心绪，道：“嗯，我们是想请你配合我们演一出戏。” “然后引出幕后的毒贩？”江欲棠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 云妄偏过头去不看她，道：“本来是我，但是我的身份可能已经暴露了，所以只能想着让姐姐来。” 她知道江欲棠的实力，所以才敢来找她，但她显然想错了。 “我恐怕不行。” “为什么？” 江欲棠摊了摊手：“因为，他们不敢来找我。” 路追洋有些不解，云妄却一下子就明白了，她不由自主地向江欲棠投去一个眼神，只见她悄悄对她点了下头。 江欲棠的身份也暴露了，虽然不是杀手的身份，但想必喻时一已经给他们下令了。 “唉……”路追洋叹了口气，道：“难道得从别的地方调女警过来吗？” 沉默了许久，江欲棠的手机忽然亮了一下，是温盐发来的消息。 她看了一眼，思索一番，道：“我倒是有个人选。” 路追洋迟疑道：“你是说？” 江欲棠脑子里已经有了计划大概的雏形，她道：“让温盐来。” 温盐比他们任何人都合适。 虽然可能有危险，但有她在，她会保护好她。 诱饵，是快速铲除据点的方法。 云妄脑子里闪过那个平静内敛的女孩，犹豫道：“她不是……真的可以吗？” 江欲棠放下手机，道：“她没有那么脆弱，我相信她。” 暂时就这么决定了，尽管温盐还没同意，但江欲棠知道她肯定不会拒绝。 两天时间，正好供警方布置陷阱。 “那我们就先回去汇报了。”路追洋起身道。 云妄咬唇道：“需要帮忙的话可以跟我们提。” 江欲棠想了想，道：“暂时没有，到时候再说。” 三人分开后，江欲棠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溜达起来。 微风习习，她边走边咬着冰激凌，总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直到从手机上刷到那张引起轩然大波的照片，她才想起来自己忘了林秣星。 聊天记录停留在今天早上，是林秣星发来的一条未读消息：我有点事，先回c市了，处理完我会尽快回来陪你的。 江欲棠垂下眼睫，手指点在键盘上许久，还是咽下了那些林秣星不愿意听的，只道：好。 有些事，还是当面说比较好。 其实，对她来说无论是江缘清还是林秣星都可以，甚至谁都没有也可以。 何况现在说这些都太早了，她都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以后。 算了。 走一步看一步。 她关掉手机，没再看那些乱七八糟的评论，回到家，她看着收拾整洁的屋子，把自己摔进软乎乎的床里。 新换的床单上只有洗衣液的香味，昨晚两个人的味道已经不复存在，可她还是会不可避免地回想起来。 江缘清，无论是小时候的他，还是长大后的他，都在以不同的方式牢牢占据着她。 江欲棠闭上眼睛，无声地叹了口气。 放过我，你只是没遇到更适合你的而已。 夜幕降临，她慢慢爬起来，一边吃饭一边收集资料。 第102章 火计划 “弑哥，q14区建立完毕，您要过去看看吗？” 阿忍把电脑转过去，指了指屏幕。 喻时一扫了一眼，道：“q01怎么样了？” “除了位置太偏僻，交通不便利，其他一切正常。” 喻时一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起身道：“准备，去q14区，今后这边的事交给你处理，我还有新任务在身。” 阿忍低声应是。 “对了，我交代给你的事，还记得吗？” “记得，弑哥您放心。” “万一有什么不对劲，立刻终止所有活动。” “是。” 其实这边的隐患还很多，喻时一暂时是不该离开这里的，但往生已经下令，让他立刻前往g省进行下一步计划。 喻时一知道比起这边的事，g省的计划更加重要，所以他没理由抗令。 离开前，他又去了一趟书店，但店门紧闭，门口挂着的牌子上写着歇业两天。 他站了很久，在店里的书桌旁看到了那天他留下的蔷薇花，几天过去，花瓣依旧鲜艳，上面还坠着水滴，应该是有人细心照顾。 喻时一不知道，温盐长这么大从没收到过花，所以才会对他送来的花这么珍惜。 即使等她回来，花朵也许已经枯萎，但也影响不了她收到花时的喜悦。 “弑哥，该走了。”手下毕恭毕敬地说。 “以后，每天给这家店的店主送一束花，钱从我账上扣，送……各种各样的。” “明白。” 喻时一垂下眼，心想如果自己还能回来，还是当面跟她说句对不起。 如果，可以的话。 街角，江欲棠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眯了眯眼。 喻时一，外号阿弑，是往生手下和阿谢并列的二把手。 昨晚看到这个信息时，之前的种种不对劲才被串联起来。 那么，王临的死是不是跟他有关呢？ 虽然她很不想这么想，但她实在想不到王临怎么会死得那么惨。 尽管，死不死的跟她关系不大。 她没有去书店，而是随便转了转，就回家了。 明天一天，后天温盐就能回来了。 看喻时一的样子，应该是要离开了，也好，他离开了计划才能开展实施。 晚上，江欲棠登上了很久没有看过的暗网，短短一年，暗网上的毒品交易泛滥成灾，这还要归功于a国毒品合法化的法案。 如此一来，地域辽阔国民众多的c国就成了毒贩眼里的香饽饽。 近一年，c国警方的缉毒力度越来越大，但同时也变得越来越困难，流入国内的毒品都不是个小数目，更别提本就在国内生产的毒品。 国外更是成了瘾君子的天堂，公共场所聚众吸毒什么的早就不是什么稀奇事了。 江欲棠越看眉头皱的越紧，她揉了揉眉心，只感觉这个世界疯了。 退出后，她瞥见电脑桌面上的一个文件，心下一沉，《noxio fire》。 她居然把这个忘了。 点进去一看，历经一年，破译出来的资料足足有五张a4纸那么多，密密麻麻的字母挤在一起，看的她眼睛疼。 江欲棠闭了闭眼，从一旁掏出防光眼镜戴上后才逐字逐句读起来。 只是越看，江欲棠的心就越沉，到最后，她一目十行，文件上标注的一件件事都与她记忆中的事件百分百吻合。 “火计划：c国……” 江欲棠的声音戛然而止，不是她不想继续读下去，是破译内容就到那儿了。 h市、s市、q省，她亲身经历过的那些事件的详细内容都在文件上一一呈现，就连背后暗藏的黑暗都被赤裸裸地剥开怼到她眼前。 还有其他国家发生的或大或小的，在新闻和暗网上都能看到的事件也和文件上的那些计划所对应。 江欲棠牙齿打颤，这哪是什么毒火计划，这明明就是一张死亡簿。 在这些事件中死去的人数不胜数，受到迫害的家庭更是销声匿迹。 江欲棠眼前一片血红，她抿紧唇，啪一声合上电脑。 u盘，对了，那个u盘难道还没有破译出来吗？ 她咬了咬牙，不，以c国的科技，破译一个文件完全不在话下，除非，除非u盘没有到c国警方手里。 c国高层，有人叛国。 u盘被扣下来重新流入了不知名的黑暗势力中了。 难怪，难怪那么多明明能够阻止的血案，却还是发生了。 江欲棠闭上眼睛，冷静下来在黑暗里重新梳理。 毒火计划基本上是按时间线来进行的，看这进展，毒品势力应当是已经侵入各地了，现下只剩下火计划。 火计划是什么？ 在普通人看不见的地方，毒品早已泛滥成灾，那火呢？ 猜不到，但目前能肯定的是，火计划一定是要在c国拉开序幕的。 可c国这么大，具体是什么地方呢？ 江欲棠叹了口气。 不是，自己又在瞎操什么心呢，这些事又跟她有个鸡毛关系。 她现在除了杀往生，哪儿还有别的精力去管这些乱七八糟的。 不对，之前那几起毒品案件很明显跟往生有关，那火计划…… 算了，不急，还是先观望一阵。 第二天，江欲棠跟云妄他们对了下行动细节，把几人原定的地点改在了一个比较混乱的酒。 “你们定的酒光线太暗，且监控还没有死角，人流量也不大，这种地方他们一般不会去的。”江欲棠道。 路追洋疑惑道：“但是如果环境过于混乱，温盐不是更危险吗？” 江欲棠无声地笑了笑：“她不会有事。” 喻时一怎么可能还会允许那些人对她下手呢，正因为温盐不会有危险，所以她才最适合啊。 毕竟她是普通人，但江欲棠有一定的危险性，那些人不见得会对温盐抱有警惕，江欲棠就不一定了。 计划敲定，现在还剩下找一个合理的理由让不爱踏足酒这种地方的温盐主动去酒了。 但路追洋他们不了解温盐，这件事只能由江欲棠来想办法。 她想了想，找到了李殊乐和程亦的联系方式。 经过一通忽悠，两人都答应明天来店里找温盐。 这两人都是酒的常客，经常在各大酒潇洒，由他们来邀请，再合适不过。 以防万一，江欲棠提前半夜在那家酒附近布置了一番。 温盐他们是中午到的，江欲棠特地开车去火车站接他们。 两天不见，温盐的脸色好了很多，她穿着一件白色的公主裙飞奔过来，一把扑进了江欲棠的怀里。 “棠棠。” 江欲棠很轻松地揽着她的腰转了一圈，放下她后轻轻捏了捏她重新长回来的肉嘟嘟的脸：“怎么样，玩得开心吗？” 温盐笑了笑：“嗯，南哥和北哥带我去了好多地方，还带我吃了好多好吃的。” 其实人很多，她刚下飞机那会儿就被挤得呼吸困难，顾南和顾北就没再带她去人多的地方。 去玩也是找那种比较空旷和人流量不多的地方。 吃的也不多，没吃两口就饱了，很多看上去很好吃的东西也只能看看。 孟枝总骂她不知道见见外面的世界，这次她见到了，可也觉得就那样，甚至这些大城市的喧哗吵得她心情愈发烦躁，短短两天，就犯病难受了好几次。 她见了，但内心毫无波澜。 只是这些不好的情绪，她不想影响到江欲棠。 江欲棠看着后面提着行李的顾南和顾北，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 他们怎么回事，看上去好像心情不佳的样子。 难道…… 江欲棠牵着温盐的手的手紧了紧。 “怎么了？”温盐问道。 “没事，我们要去哪儿呢，去书店还是去吃饭？”江欲棠笑了笑。 温盐没有深究，道：“书店，我刚吃了早饭，有点吃不下。” “好。” 第103章 离别 “不行！” 顾南和顾北全都跳起来，一脸抗拒：“温盐不行！” 江欲棠看了眼房门紧闭的卧室，蹙眉道：“小点声。” 怕吵醒一路劳累的温盐，两人这才堪堪坐下来，但脸色依旧不好看。 “是检查结果不好吗？”江欲棠一下子就猜出了他们一反常态的原因。 顾北沉着脸不肯说话，只能由顾南来解释，他叹了一口气，道：“我也没想到温盐的情况这么不理想，之前只是觉得她心理问题严重，没想到，她的身体状况同样很差。” 江欲棠听此，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怎么说？” “她……做了全身检查后发现温盐心脏衰竭，抑郁症躯体化非常严重，想必你也发现了，她现在呼吸很困难， 刚下飞机那会儿，机场人特别多，我们，都没有发现她状态不对，直到她突然喘不上气，身体僵硬，过度呼吸碱中毒陷入短暂休克……” 顾南没有继续说下去，这件事确实是他们疏忽了，如果能早点发现温盐的不对，申请从特殊通道离开，就能避免这种事。 其实当天机场的人本来不应该那么多，可接机口围了一大帮人，才导致他们寸步难行。 b市毕竟是大城市，机场有明星粉丝接机也属实常见，但他们遇到的，却是苏误寒的粉丝。 当人群突然大吼大叫起来的时候，连他们两个正常人都忍不住皱紧了眉想赶紧逃离，更何况是本身就有严重心理疾病的温盐。 天知道他俩发现温盐不见了，慌慌张张地四下寻找，却在后面人群包围起来的空地找到正痛苦地伏在地上、紧紧抓着衬衫领口，剧烈呼吸的温盐时有多慌。 可可爱爱的女孩满脸苍白，豆大的汗珠浸湿她白净的脖颈，看上去无比惹人怜爱，事实上，也确实有不少好心人立刻或拨打120或上前查看情况。 那些因为旅途劳顿而疲惫的人们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停下脚步尽自己所能地指挥大家散开，保持空气流通。 与另一旁整齐划一喊着“苏误寒！苏误寒！”的动静不同，这边除了温盐剧烈的呼吸声，还有大家乱糟糟的指挥声，不过一分钟，温盐的身边就空出了一大片地方。 顾南和顾北急匆匆跑上前时，温盐旧疾发作，呕出了一大口鲜血，随即就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女孩苍白的脸颊上溅着点点鲜血，浅淡的唇色也被鲜血浸染得格外妖冶，鲜血星星点点地落在洁白的裙子上，整个场景充满着渲染死亡的美。 这一幕不仅吓了所有人一跳，更是不由自主地看得痴迷了。 只是他们没有出神太久，飞奔到温盐身边的顾北唤醒了他们的神智。 他小心翼翼地检查了一下温盐的状况，立刻进行抢救，等温盐重新有了呼吸后，顾北更是一刻都不敢耽误，抱起温盐在姗姗来迟的保安的帮助下冲向出口。 江欲棠听完，表情很不好，她没想到只是去了一趟b市，温盐竟然险些回不来了。 苏误寒…… 她恶狠狠地闭了闭眼，手背青筋暴起。 一阵铃声打破了室内的沉寂，江欲棠拿起来看了一眼，是路追洋。 “姐姐，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温盐……” 可怜路追洋话还没说完就被江欲棠打断了：“她来不了。” “怎……” 路追洋皱着眉看着挂断的电话，烦躁地揉了揉头发。 云妄过来问道：“怎么样，姐姐那边好了吗？” 看着路追洋的脸色，云妄啧了一声，把配枪扔到桌子上，道：“看来是不行了。” 路追洋捏着眉心：“行动取消。” 江欲棠就是这么任性，连放警察鸽子都没个解释。 当然，她的身份确实也不需要对他们解释。 听到江欲棠干脆利落的拒绝，顾南和顾北这才松了口气。 温盐目前的状况实在是太糟糕了，冒险做诱饵什么的根本不可能。 “怎么治疗？” 顾北抿了抿唇：“只能长期治疗，她现在的身体太差，需要先调理，等身体达到做ct的指标，然后进行一个疗程看效果， 心脏衰竭以这边的医疗条件很难治愈，我一个朋友，会尽快带着医疗设备来到这边为她治疗。” “现在只能慢慢来，而且，她的情绪不宜再被刺激。”顾南补充道。 江欲棠点了点头：“有需要帮忙的你们尽管提。” 顾南迟疑道：“你要一直留在这儿吗？” 顾北也抬眼看向她。 他们都知道江欲棠的真实身份，像她这样的人留在这里这么久毫无动静很不对劲。 “等她情况稳定一些了我就走，”江欲棠望向窗外阴沉沉的天空：“一个月，应该来得及。” 到了九月，她不走也得走。 虽然行动取消了，但路追洋和云妄经过几天几夜的苦苦调查，终于发现这个镇子上的毒贩据点已经人去楼空了。 排除这个镇子，周边都是荒山野岭，搜查难度不是一般的大，而且按照其他地方传来的消息，建立在q省的毒贩据点绝不止这个镇子上的这一个。 显然毒贩们是有备而来，只是不知为何，最近才开始活动而已。 虽然二人在不久之后，在热心群众的举报下成功端掉了位于q省和z省相交地带的q09据点，但也等同于杯水车薪罢了。 不过江欲棠为了弥补上次的意外，特意驱车花了一个多星期，一人一枪，端掉了q01、q11、q13三处据点。 当然，这不是最主要的理由。 ct，又名无抽搐电休克治疗。 进行治疗前，患者需要注射麻药和放松肌肉的药物，治疗时长为半个小时，后遗症是失忆。 为了这一天，江欲棠他们准备了足足半个月。 温盐的手有些抖，陪她来做ct的是江欲棠、顾南和顾北，她没有告诉家里人，他们大概也不会感兴趣，甚至还会骂她没事找事、矫情事逼。 可她真的好难受，呼吸困难真的很难受，出汗发抖也很难受。 温盐的呼吸重了几分，胸口很大幅度地起伏着。 突然一只手附在了她的手上，是江欲棠。 她一下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脊背，道：“没事的，没事的，不要害怕，不要紧张，我们一直在这儿等你呢。” 温盐鼻头一酸，快速眨了几下眼睛，她该怎么说自己不是害怕，而是觉得心酸呢。 如果没有遇到江欲棠，她恐怕这辈子都只能一个人孤独地度过。 也不一定，也有可能，她不会活到现在，而是早就在一个犄角旮旯悄悄死去。 “嗯。”她假装整理衣服，低下头去眨掉实在压不下去的眼泪。 虽然对她来说情绪不可控想哭是很正常的事，但温盐依旧觉得哭很丢人。 哭了就会被人欺负，她不喜欢哭。 日子一天天过去，q省的秋天也慢慢靠近，江欲棠一边陪着温盐，一边收拾东西计划离开这里。 一整个疗程下来，温盐失去了一年多的记忆，她不记得这一年里认识的那些人，但她很喜欢这些天天陪在她身边的人。 她会乖乖配合顾北吃药，只是难受了依旧会强忍着不说，所幸他们都有了经验，每次看到温盐挪到床上躺着闭上眼睛不说话时，就猜到她大概有哪里不舒服了。 新来的医生叶寻眉眼有几分像她的初恋，但她没有把二者搞混，礼貌地在他为自己做完检查后说谢谢。 偶尔温盐也会回家，只是回来后她明显兴致不高。 江欲棠会带她去兜风，顾南会跟她一起看动漫，顾北会给她买她想要的一切，叶寻会笑着陪她去超市购物。 可他们，终究还是会离别。 第104章 缓和 “你明天走吗？” 店里，顾南叼着一根棒棒糖，一边收拾桌子上的书，一边看向坐在一旁晒太阳的江欲棠。 江欲棠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是啊，事情办的差不多了。” 顾南嫌弃地把她搭在桌子上的腿拍下来，道：“我刚擦干净的桌子，准备去哪儿？” 江欲棠翻了个白眼，翘起二郎腿：“g省。” “去那儿干嘛？”顾南瞥了眼不远处的顾北和温盐，压低声音问道。 “你猜啊。”江欲棠笑得贱贱的。 “切。”顾南同样回了她一个白眼，拿着书走远了。 江欲棠耸耸肩，悠闲地晃着腿望着窗外大朵大朵的云。 火计划破译出来的地点在g省，她得去一趟，看看情况。 几个坐标的位置都很偏僻，虽然没有具体的时间，但她想也就在这几天了，提前去踩踩点以备不时之需。 温盐的情况也好转了很多，心脏衰竭也需要长时间治疗，她不通医术，留在这儿貌似也没什么用处。 反正这儿有三个医生呢，在一切还没有尘埃落定之前，她也不可能一直陪着她，倒不如去做自己该做的。 说起来去g省之前，她还得去趟a国，一来一回也是要耽误不少时间的，希望能赶上。 “最近都不下雨了。”江欲棠喃喃道。 “这边雨水很少嘛，”温盐走过来，把一支雪糕递给江欲棠，笑道：“前几年这个时候还有秋雨，近几年就没了。” 江欲棠咬了一口甜滋滋的雪糕，捏了捏温盐肉嘟嘟的脸颊，笑了笑：“江南的雨好看，等我回来带你去江南看雨。” 温盐乖顺地任她把自己的脸揉圆搓扁，含糊不清道：“嚎，窝等泥回来窝们一起去。” 江欲棠没想到她这次答应的这么爽快，只当失去记忆的温盐，是那个还没有被欺骗过的温盐，她单纯地相信着每一个许下承诺的人。 可她不知道，无论是有没有记忆的温盐，在面对别人许下承诺时，都会笑眯眯地应下，然后抛之脑后。 但这次温盐是真的相信，因为她那个笔记的第一页写着：温盐要相信江欲棠承诺的一切，江欲棠遵守对温盐许下的一切诺言。 她可以不信任何人，但她信自己的判断。 叶寻把今天的花抱进来，嘀咕道：“这花到底是谁送的，怎么天天都有……” 顾北只凉凉地看了一眼那每天都雷打不动送来的花，低下头继续看自己的书。 他现在已经不好奇这是谁送来的花了，因为温盐看到这束花心情都会好很多，只要是有利于她病情康复的，他都不会起什么抵触情绪。 叶寻没他那么多想法，他抱着花开心地放到温盐面前，笑得阳光：“来了来了，今天是向日葵，闻着很香。” 温盐抿唇一笑，炫耀似的把花捧到江欲棠面前。 江欲棠无奈地看着她，夸奖道：“好看好看。” 这个书店都快成花店了，自从温盐种了几盆玫瑰后，送来的花都变成了连着根茎的，因此每束能种的花都被温盐栽到了花盆里。 因为q省气候干燥，很多花都不能种植，但店里装了空调温度适宜，所以摆在店里的花都活得好好的。 温盐准备来年春天把书店外的小院子翻出来种上几株在q省能存活的桃花什么的。 院外，孟枝正和温盐的外婆舅妈几人一起进来，面上说说笑笑的。 孟枝也喜欢养花，只是她养的花大多都因为气候不好死了，自从温盐种花之后，店里不仅多了很多喜欢花朵来参观的人，还多了孟枝。 虽然她不想管温盐，但有空的时候也会来店里帮温盐浇浇水，然后拍两张照片，夏天天气好，温盐也会拿几盆种的好的回家给孟枝解解闷。 母女二人的关系倒是因为几盆花缓和了不少。 自从在江欲棠和林秣星的帮助下温盐家的生活改善好起来后，孟枝偶尔也会喊她回家住两天，还给她和江欲棠他们带一些自己做的好吃的和零食。 一来二去的相处下，几个人倒也不再对孟枝抱那么大的成见，毕竟人家女儿温盐都没说什么，可能做父母的做子女的都是这样，大家慢慢也都释怀了。 孟枝以前并不在意温盐的病，在顾北和叶寻的科普下才知道温盐病得严重，温盐没看到的地方，这个还不到四十的女人终于哭了。 她没什么文化，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病的严重性，但只要有专业人员跟她讲解一遍，其实她也能听懂。 毕竟她可是一个人把温盐拉扯大的，虽然有些地方有点过激，但本心不坏，温盐也是知道这个，所以才在经受那么多折磨后也始终恨不起来。 “妈妈，外婆，舅妈你们来了。”温盐放下花，出去迎接道。 在看到女儿有出息后，孟枝心里也是很自豪的，朋友圈基本天天晒温盐的书店和温盐买给她的东西什么的，可把那些亲戚朋友羡慕死了。 两个上小学的表妹提着一兜子水果和生饺子叽叽喳喳地跑过来，又怯生生地停下脚步，向温盐问好：“姐姐好。” 哪怕过去很久，两个人也还是会下意识地对温盐感到敬畏，孟家近十口人，这俩小屁孩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温盐，毕竟温盐是真的会揍她们。 江欲棠几人也出来跟孟枝打招呼，孟枝她们都笑着应了。 “这是我自己包的饺子，韭菜馅的，你这儿不是有锅吗，你们吃的时候自己煮啊。”孟枝指了指小表妹手里那一大袋饺子，道。 温盐接过来，点了点头：“嗯，你们上二楼坐会儿，一楼人太多了。” 说完，她对江欲棠眨了眨眼睛，示意他们随意，她去应付一下自家人。 江欲棠点点头，和顾南三人留在了一楼。 上了二楼，温盐把冰箱里的雪糕什么的都拿出来递给了她们，然后把带来的一兜子水果洗了洗端给她们。 “我们吃雪糕就行，水果你自己、你们留着吃。”孟枝道。 外婆也道：“是啊，给他们拿去。” 听此，温盐也不再坚持：“好，那你们先坐会儿，我给他们拿下去。” 一楼人很多，所幸收银台空间够大，江欲棠四个人才不至于无处可去，四个人一人一台电脑，正在游戏里厮杀得起劲。 “盐盐，你不用管我们啦，上去陪陪阿姨她们就行。”江欲棠接过水果，道。 温盐笑了笑：“是我妈让我拿下来的，你们先吃，我上去跟她们说会儿话。” 四个人齐齐点了点头。 等温盐走后，江欲棠从果盘揪了两颗葡萄扔进嘴里，见有客人来结账，若有所思地踢了踢顾南：“去，结账。” 顾南再不反抗就要被杀了，他反脚踢了自家弟弟，指挥道：“去，结账。” 顾北无语，顿了一下：“去，结……”他看着迅速把身体挪到一米开外的叶寻，咬牙切齿地认命站了起来：“一共145。” 江欲棠好心情地吹了吹刘海。 温盐没待多久就下来了，她搬了椅子坐到他们旁边，慢吞吞地把头搭在了江欲棠的肩膀上。 “怎么了？”江欲棠任由她靠着，动作丝毫不受影响。 “没事啊，她们各聊各的，我都插不进去话。”温盐嘟囔道。 江欲棠轻笑一声：“要不要看动漫？” 温盐摇了摇头：“看不进去，我玩会儿手机。” 她刚掏出手机，两个表妹就噔噔噔地跑了下来，好奇地趴在扶手上打量着一楼。 温盐看着她们，道：“随便玩，只要别大喊大叫。” “知道了姐姐！！！” “……小点声。” 第105章 等我 江欲棠几人听到那句响彻一楼的“知道了姐姐”后，才明白为什么温盐不是让她们不要弄坏店里的东西，而是让她们不要大喊大叫。 店里虽然人多，但到底是书店，总归还是很安静的，除了一部分人压低声音的交流声，就只剩下江欲棠他们打游戏的按键声。 对比之下，这俩小孩的声音显得格外突兀吓人，店里的客人基本都抖了一下，捂着胸口说“吓死我了”。 两人捂住嘴赶紧点了点头，轻手轻脚地下了台阶，好奇地看向四周。 到底是小孩子，一开始就被那些花吸引了视线，两个人好奇地摸了摸，互相说着这花香那花也香。 温盐看到了却没有出声制止，顾南纠结道：“不说一声吗？万一她们把你种的花揪了……” “没事，她们不会的。”温盐笑了笑。 果不其然，俩人虽然下手没个轻重，看上去快把花折断了，但她们走后，那花却是还好好的。 江欲棠注意到了，无论这俩小屁孩怎么动，失去兴趣后都会把东西放回原位。 不过也仅限于温盐的店，以前她俩每次来温盐家乱动东西乱扔垃圾什么的，温盐都会让她们自己放回原位，久而久之，不用温盐说，两人也都养成了习惯。 毕竟她俩是真不想挨揍，何况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总会对比自己大的人产生崇拜之情，她们挺喜欢温盐这个给她们好吃的好玩的的姐姐。 师母的孩子，出事的时候比她们也大不了多少。 江欲棠低下头，视线定格在电脑屏幕上，无声叹了口气。 都过去了。 孟枝她们待了一下午，看了看温盐种的花后就离开了。 “吃过饭再回去？”温盐道。 孟枝摇了摇头：“不了，你爸今晚回来，我回去吃。” 舅妈也婉拒道：“是啊，我也得回去给你舅舅做饭，改天有时间了我们再一起吃饭。” 温盐张了张嘴，又沉默了，是了，她不像她们，自己吃饱就行不用管别人。 “嗯，我给你们打个车，天热，你们走回去要很久。” 这次她们没有拒绝，就连一向为了省钱只坐公交的孟枝和外婆都应了。 她们三家都是相邻的小区，打车很方便。 知道司机超过两个人不拉客，原本五块钱的打车费温盐给了十块，她知道她们宁愿走回去也不想分两辆坐。 送走她们后，顾南拿着抹布就要上楼收拾，温盐说不用，他不信上去看了看，可二楼干净得纤尘不染，地板上没有脚印，桌子和沙发也是整整齐齐的。 温盐只是笑了笑：“我妈爱干净，看不得脏。” 顾南啧啧称奇：“好家伙，阿姨也太勤快了。” “确实，一般人别说是做客，就是自己家都不见得会收拾。”顾北意有所指地看了眼顾南。 “你别找茬啊。”顾南谨慎道。 江欲棠却注意到了温盐的情绪不太高，她垂着眼眸，看上去有些心情不好。 “阿姨很好，你也很好，”江欲棠摸了摸她的头，道：“不用觉得有压力，也不要多想，你们都很好。” 她知道，温盐这是又在自责，又在愧疚了。 “嗯，”温盐仰起脸笑了笑：“我没事，就是不想她对我这么好，她一这样，我心里就很愧疚。” 江欲棠弹了她一个脑瓜崩：“瞎说什么呢，母亲对自己的好很正常啊，你不是也在尽自己所能对她好吗，与其愧疚，你不如好好生活，多陪伴她。” 温盐捂着脑门，用力点了点头。 会的，之前条件不允许，现在可以了，她怎么会只敢想不敢做呢。 大家知道第二天江欲棠要走，就准备今晚为她好好搓一顿。 吃的喝的摆了一桌子，几个人说说笑笑，就着夜色和晚风，为江欲棠送行。 当晚江欲棠和温盐睡在了一个屋，她俩躺在床上盖着被子聊了很多，尽管说到后面温盐还是忍不住离别的酸楚哭了。 江欲棠抱着她，轻声安慰：“别哭啊笨蛋，我很快就会回来了，真的，等办完事我立刻马上马不停蹄地回来见你。” “是不是要很久？”温盐抽噎着问。 “不会的，顺利的话一个星期左右我就回来了，这件事很麻烦，我要办很久的，但我一有空就会回来。”江欲棠保证道。 听此，温盐的心脏才总算没怎么疼了，她哭累了，听着江欲棠说话，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江欲棠望着她眼睫上的泪珠，无奈地笑了笑。 为什么每个跟她分别的人都会哭啊，江缘清是，云妄是，温盐也是。 她抚了抚温盐的头发，心道：放心好了，我还要带你去江南看雨呢。 第二天难得下了秋雨，雨水淅沥，空气格外冷，江欲棠提着一个行李箱，背着一个包，穿着黑色干练的风衣长裤，帅气无比。 温盐也在叶寻和顾北的强烈坚持下套上了厚厚的外套，由顾南开车送江欲棠去火车站。 说起来路追洋和云妄还要再待一段时间处理后续剩下的工作，江欲棠也只在离开前几天跟他们说了一声再见。 而他们工作繁忙也无暇来送，只能约好等这边的事情结束后三个人抽空再聚。 一路上，几个人都很沉默，除了温盐和叶寻，剩下的三个人都知道这次离别能不能再见还是个问题。 秋雨夹杂着冷风扑在脸上，很冷很冷，江欲棠停下脚步，撑着伞对几人道：“就送到这儿。” 温盐眼眶红红的，眼睛有些肿，她抬手抱住江欲棠，声音哽咽：“路上小心。” 路过的人都对这帮颜值很高的男女很感兴趣，装不经意地看了好几眼。 江欲棠拍了拍她的背：“知道了，天冷，快回去。” 顾南和顾北也难得正经道：“一路顺风。” 叶寻虽然跟她不是很熟，但相处下来也知晓对方为人不错，亦是道：“再见。” 江欲棠最后看了眼这雨雾朦胧的小镇，潇洒地冲几人挥挥手，转身拉着行李箱进了候车厅。 在她背影即将消失的前一秒，温盐呢喃道：“一定要回来啊。” 江欲棠似有所感，转头对温盐笑了笑，做了个口型。 可是距离太远，温盐有些没看清她说的是什么。 拜拜？还是等我？ 或许人终有一别，她不该强人所难。 总有一天，顾南会走，顾北会走，叶寻也会走，她总不能一直盼着他们留下来陪她，她可以在这个小镇上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浪费时间，他们却不行。 他们都是各个行业各个领域的精英，不该因为她一人而碌碌无为地困在这里，她不可以这么自私，也不能这么自私。 或许等自己好一点以后，她可以试着自己去治疗，也可以自己独自生活，不再攀附别人，打扰别人。 其实本来，她也是独自生活的，只是难得依赖别人，这种感觉还很好，让她有些上瘾而已，但她一直都知道这很自私。 现在，梦该醒了。 温盐坐在车里，看着窗外倒退的早已凋谢的花海，心里默默想着。 这场为期两个月的梦，到此为止。 回去后，温盐主动询问起了店里的相关事宜，以及自己做ct治疗的具体情况。 她不再沉溺于别人为她提供的便利中，而是尽自己所能，一点点去学习，一点点去适应。 尽管拖着病体的她做这些事很累很累，甚至还会焦虑到吃不下饭睡不好觉，她也咬着牙一声不吭。 他们太优秀了，她也不能落后，还有棠棠，她虽然无法到达她的高度，可等她们再次相遇时，她一定会以健康的身体和全新的面貌迎接她。 第106章 重要的人 “怎么是你？！” 喻时一看着面前的人，震惊过后是大写的嫌弃。 江缘清皮笑肉不笑的，眼里却没多大的震惊：“呵呵。” 二人此时位处g省一个偏僻小村庄的农家院内，旁边还站着一对唯唯诺诺的中年夫妇。 “那个，弑哥，谢哥，要不您二位进去说？” 见两人气势汹汹地对视着，似乎空气里都有火花在噼里啪啦地闪烁，中年男人顶着压力站出来劝道。 喻时一翻了个白眼，懒得再装那乖巧温顺的小学弟，转身先一步进了屋子。 江缘清的反应却很平淡，他转头对夫妇道：“让他们来见我。” 男人赶紧点了点头，和女人一起出门去了。 屋内，喻时一大喇喇地躺在沙发上，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打字，他在问阿忍今天送去了什么花。 望着屏幕上偷拍发来的温盐的照片，那愈发红润的脸色总算让他心里的愧疚减轻了几分。 江缘清进来也找了个沙发角落坐下，但他看的是江欲棠闭着眼睛在他怀里安睡的照片，这是他离开前和她留的唯一一张合影，也成了他心底独自前行的精神寄托。 只是他看着江欲棠脖颈和肩头上的吻痕牙印，身体渐渐起了反应，他不自然地抬腿调整了一下坐姿，脑子里画面却挥之不去。 “你笑得好恶心。” 喻时一注意到他的动作，毫不客气地嘲讽道：“能别发春了吗？” 江缘清瞥了他一眼，语气没什么温度道：“你喜欢像阴沟里的臭虫一样嫉妒别人的幸福？” 喻时一冷笑：“我嫉妒你x。” 说完他感觉不对，霍然起身，警惕地问道：“幸福？” 该不会是他想的…… 江缘清挑了挑眉，证实了他的猜测：“江欲棠，我女朋友。” 喻时一笑不出来了，他咬牙切齿地看着江缘清，蓦地，他又满不在乎地坐下：“得了，你说是就是啊，我他妈话说姐姐是我女朋友呢。” 虽然他表现得淡然，但和江缘清相处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喻时一知道，江缘清不屑撒谎，也不会幼稚到编一个谎来刺激他。 江缘清显然听出了他语气里的不自信，于是他难得笑得真诚了些：“爱信不信，不信去死。” 言辞平淡却恶毒，气得喻时一直翻白眼。 在他犹豫要不要悄悄做掉江缘清时，刚才出去叫人的中年夫妇却回来了。 两人身后跟着十几个看着身形瘦弱，但目光精明的人，脸上俱是掩盖不住的机灵。 见此，他只能暂且按捺想杀人的冲动。 江缘清扫了一眼，问：“都到齐了？” 男人赶紧道：“都到齐了谢哥，一共17个人。” 喻时一撇了撇嘴：“知道该做什么？” 十七个人立刻点了点头，其中一个类似于领头人的男人站出来，操着一口流利的国语，道：“谢哥、弑哥放心，兄弟们已经准备妥了，就等您二位下令了。” “到各自的位置等候发令，”江缘清起身，目光带着沉沉的压迫感：“在此期间，禁止有任何活动，老老实实地守在原地。” “那是肯定的。” 江缘清朝喻时一那边努了努嘴：“南边有事找他，北边有事找我。” 喻时一又双叒叕翻了个白眼：“用你多嘴？” “哦，我看你不说话，还以为你没张嘴。” “眼睛没用可以捐了。” “捐了也轮不到你。” “呵呵，我不需要。” “也对，你应该移植一张嘴才对。” “……江，谢缘你他妈是不是想打架？” “你是猪吗？” 喻时一被这突如其来的直白气得差点吐血，他噎了噎，想骂什么，但一时间被江缘清说脏话这件事给冲击得有点捋不顺舌头，只能你你你了半天。 而始作俑者却挑衅地望着他，挑起一边的眉毛，嘲讽十足。 屋里的其他人都怕这俩大佬打起来殃及池鱼，纷纷屏气敛息减弱自己的存在感，连劝都不敢上去劝。 毕竟他们只是路人甲，这种时候上去只有当炮灰的命运。 好在江缘清也没那么幼稚，见喻时一被自己气得脸红脖子粗，心里的气儿也顺了，他收起挑衅，单方面结束了战斗。 “散。” 众人散开，连夜启程赶往自己应该去的地方。 江缘清和喻时一对视一眼，沉默着坐上了前往国的航班。 另一边，a国一处荒山中。 江欲棠穿着迷彩服穿梭在山林之间，时不时拿出手机看一下定位确定地点。 临近十月，a国的天已经有些冷了，因为前段时间一直都在下雨，所以江欲棠推迟了进山的时间。 天空阴沉沉的，山间的路湿滑且泥泞不堪，她皱着眉拽着绳索一点点向一个比较低矮的泥坑下降。 这山很荒，几乎没什么人，所以四周很安静。 江欲棠踩到底后四下看了看，确认位置差不多后，从背包掏出一把铲子挖起来。 泥土经过雨水滋润，又重又松，她却没有多少吃力的迹象，微微抿着唇，用力地挖着。 挖了一米深，突然她感觉到手下不对，眯眼一瞧，是一根白森森的指骨，骨头小巧，像是小孩子的。 江欲棠一顿，换了一把小铲子继续挖，只是手下的动作变轻了很多。 过了半小时，她才把这具尸骨完完整整地挖出来。 虽然过去了很多年，但依旧能看得出来尸骨上被重器敲打后折断的痕迹，和当年的那个视频完全吻合。 “抱歉，”江欲棠轻声道：“我现在就带你去找妈妈。” 她小心翼翼地把骨头捡起来放进背包，见没遗落什么东西后才抓着绳子离开。 迷彩服上泥点斑驳，她却没什么感觉，随意在干净的石块上蹭了蹭脚上沾的泥。 一个星期后，江欲棠站在墓碑前垂眼看着，她把师母和小丫头安置在了一起，也算是遂了她们的愿。 鲜花被雨水拍打得乱颤，江欲棠一身黑衣，举着一把黑伞静静地待了一会儿才离开。 好了，该了结的都差不多了结了。 “棠棠，好久不见。” kk看着好久不见的好友，颓废几月的心终于渐渐活跃起来。 江欲棠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随意坐到她身边，抓起桌上摆盘精致的水果往嘴里塞：“是好久没见了，怎么，你接手你家的产业了？” kk见她好像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心生愧疚，她点了点头，笑道：“是啊，我爸妈全球旅行去了，留下我打理家业呢，你也知道我不喜欢腥风血雨的生活，现在这样倒也挺好的。” “嗯，那就好。”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kk抿了抿唇，道：“对不起。” 江欲棠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不在意道：“都过去了。” “我……” kk只说了一个字就停住了，她想解释自己不想伤害她，想告诉江欲棠她只是想她平平安安的，想她能和自己一样有个平淡安稳的生活，而不是一直生活在枪林弹雨中，被仇恨推着向前走。 她和江缘清一样，都想她能拥有自己的人生，不再只为别人而活。 但她说不出口，她不想靠着这些苍白的语言去解释她和江缘清对江欲棠造成的伤害。 哪怕自从江缘清回来后，她就回到了a国，并不知晓江缘清对江欲棠做了什么。 她以为江欲棠只是气自己被囚禁了。 可kk不知道，江缘清早已经跟江欲棠解释了她跟这件事没关系。 而江欲棠，又怎会不了解自己多年好友，她知道她没有恶意，一开始确实怪过，但后来就没有了。 她们，是彼此最重要的人啊。 第107章 电音节 富丽堂皇的临海大别墅寂静一片，这天也是难得的晴天，阳光从巨大的落地窗透进来，温柔的光晕笼罩着室内。 在阳光进一步攀爬，快要触碰到江欲棠，她往后退了一步，站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拒绝光明的到来。 kk的金发在阳光下格外美丽，她们两个人一个在明一个在暗，沉默地看着大理石地面。 “我知道，”江欲棠轻声开口：“所以你无需自责，但是，我不需要，你懂吗？” 她不需要，她想要什么自己会去争取，她想要安稳的生活随时都可以抽身，世界这么大，她随便往一个犄角旮旯一缩都能避开往生。 但她不需要，她只想复仇，那个烙在她身上的罂粟花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那段挥之不去的阴影。 她没有那么大度，大度到忘记痛苦，忘记童年时期刻在心底腐烂发臭的恨意，只有杀了他，她才能心安，她才能去追寻平淡的生活。 没有切身体会过的人，是不会理解的。 所幸她也没期待他们能理解，毕竟当年那件事，除了江昀和她，谁都不知道。 就连江昀也无法体会她那一年所承受的痛苦。 毒瘾发作时的崩溃挣扎，夜夜被噩梦纠缠到大汗淋漓的身躯，以及现在回想起来还会隐隐作痛的手臂和左肩。 还有那张脸。 那张她恨了半生的脸。 每每她咬紧牙关在地上打滚压抑毒瘾时，她都会用血淋淋的手指在墙角划下一个正字。 那些散发着血腥味的密密麻麻的正字，都是她那一年毒瘾发作的次数。 其实也不止那些，如果那个山洞被人发现，就会发现那里陈旧干涸的血迹都是她一个人留下的。 似乎她全身的血都换了一遍才重获新生。 她怎么能不恨？ 原本她现在已经可以安稳地生活了，可是往生毁了这一切，是他打乱了她的计划。 所以，往生，必须死。 kk看着身处黑暗的她，想伸手去拉她，可以往坚定抬起的手如今变得无比迟疑。 她感觉，她回不来了。 江欲棠抬眼看向她：“有的人，只有死了我才能安心。” 她抬脚向外走去：“或许等到那个时候，我才能放下一切，和你一样，拥有新的生活。” “等我办完以后，再来找你好好聊聊。” 阳光依旧明媚，kk望着撒在手心的光，久久没有动作。 “可是，我也想陪在你身边，和你并肩作战啊。” 江欲棠到g省时，已经是十月中旬了，吹过的风带着冬日将临的凛冽。 她连续几天奔波不停，身心俱疲，便没有马上行动，而是找了个酒店住下，从地下停车场找到行李箱后上楼回到房间睡了个昏天暗地。 一觉醒来已经晚上了，江欲棠咬着压缩饼干打开电脑随便看了看，基本上都是些乱七八糟的娱乐新闻占据头条和热搜，没什么重要的信息。 她只粗略扫了几眼就关掉了电脑，然后换了件衣服出门觅食去了。 火计划上标注的地点比较偏僻，她打算先在这里调整一下状态再前往。 晚上还是有些冷的，g省位处南方，这个季节倒是有几场秋雨绵绵。 江欲棠现在全身心投入到了最后的复仇中，kk虽然抽不开身，但也尽自己所能为江欲棠提供着便利。 鉴于kk老喜欢送豪车的坏毛病，江欲棠这次只拜托她给自己找了一辆没那么扎眼的迈巴赫。 嗯，虽然也挺扎眼的。 她开着车在街上溜达了一圈，没找到什么好吃的店，就随便找了一家海底捞进去。 里面很热闹，人也很多，所幸还有一个空位，江欲棠点好菜就掏出手机开始坐等上菜。 “你好小姐姐，我们可以和你拼个桌吗？”三个画着s妆容的青年走近，一脸不好意思地询问道。 江欲棠吃的也不多，想着一个人占了四个人的桌也不太好就同意了：“可以，请坐。” 三个青年赶紧道谢：“谢谢谢谢。” 坐下后三个青年可能是饿坏了，也没有多嘴搭话，而是叫来服务员点了好多菜。 江欲棠也没有在意，她坐在里面，旁边是一个狼尾青年，他身上夹杂着一点汗味和洗衣液的香味，不是特别难闻。 对面两个青年也是，一个叽叽喳喳个不停，一个沉默寡言只会嗯好。 看上去这三个人倒是挺干净的，并不叫人心生反感。 江欲棠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三人几眼，见桌子下其中一人脚底踩着的礼花筒花瓣，内心对三个人的职业有了猜测。 s、礼花筒，再结合他们聊天时说的粉丝舞蹈，这三人大概是某个公司的跳舞主播。 有了结论，江欲棠也不再紧绷，慢慢放松下来，身为杀手，她有所警惕也是理所应当的。 “小姐姐你怎么一个人来海底捞啊？”对面那个叽叽喳喳的青年突然问道。 他满眼好奇，哪怕现在已经将近凌晨十二点，活力依旧满满的。 江欲棠放下手机，道：“我是一个人来旅游的，所以就一个人来吃饭了。” 旁边的狼尾帅哥插话道：“明天这里有一场电音节，小姐姐你可以去凑凑热闹。” “对啊对啊，好多网红也在，我们明天放假准备去玩呢。” “是么，”江欲棠笑了笑，随口附和道：“那太好了，谢谢。” 对面吵闹的小青年乐天嘿嘿笑了笑：“不用客气啦。” 旁边的狼尾小哥倒是好像还有话说，只是恰好服务员此时过来上菜，他顿了顿，又咽了下去。 吃饭的时候，几个人也聊了很多，江欲棠得知他们确实是主播，也就在这附近上班，在他们的介绍下，江欲棠也看到了他们的直播号。 粉丝倒也不多，每天在直播间观看的人数也在一千左右徘徊，但是赚得却不少，虽然干这一行免不了要被骂，但这仨人心态倒也不错。 可能是年纪也不大，他们不像林秣星和苏误寒那样说话要斟酌再三，基本上看不顺眼的就怼了，当然这样挨得骂就更多了。 三个人吐槽了很多，江欲棠本来想吃完就走的，但听着觉得还怪有意思的，就多留了一会儿。 也许是江欲棠长得太好看了，又也许是江欲棠静静聆听了很久，总之聊着聊着三个人就跟她加上好友了。 临走前，这仨倒也还算上道，连把她那份也一起结了，狼尾帅哥，也就是三诺红着脸挠了挠头：“毕竟要不是你同意跟我们拼桌，我们仨可能还要饿肚子呢，一顿饭而已。” 话一直很少的青年君山也难得主动开口道：“你要是明天找不到电音节在哪儿可以给我们发消息，我们等你一起过去。” 江欲棠没有拒绝他们的好意，笑着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不麻烦。”乐天憨笑两声。 见三人打算打车回去，江欲棠就准备送他们一程，毕竟人家刚买了单，虽然也没多少，但江欲棠对他们仨印象还挺好的。 看到那辆崭新的、价值三百多万的迈巴赫后，三个人都沉默了。 “你这样显得我们很小丑啊。”乐天喃喃自语道。 三诺也不可思议道：“小姐姐你这么有钱也吃海底捞吗？” 江欲棠无所谓道：“还好，海底捞也很好吃。” 三人无言，拘谨地坐进了车里，生怕把车子弄脏了弄坏了，然后把他们卖了也赔不起。 江欲棠没说什么，只是看到他们这个样子心情莫名好了许多。 乐天和君山住员工宿舍，三诺本地有家，征询意见后，江欲棠就先把两个人送到了宿舍楼下，再送三诺回家。 第108章 小饼干 “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三诺看着红灯，问道。 江欲棠握着方向盘，笑了笑：“江清。” 三诺被她笑得耳根发红，不由自主地抬手揉了揉耳朵，道：“你的名字很好听。” “谢谢，”江欲棠发动车子，道：“你的名字也不错，听上去就好喝。” 三诺挠了挠头：“昵称嘛，直播时叫起来比较顺口。” 江欲棠瞄了眼后视镜，勾了勾唇：“那确实，对了，你系好安全带了吗？” 三诺不明所以，但还是扯了扯安全带，道：“系好了啊。” 下一秒，百万豪车迈巴赫就一个油门冲上了高速，周围的车流立刻猛打方向盘让路，毕竟蹭一下可能就要破产了。 车速快得离谱，但开车的人却看不出任何紧张，她甚至还满脸悠闲地抽出一支烟点燃，车子流畅地切入车流空隙，极致的相贴距离让三诺看得心狠狠揪起来。 “怎，怎么了？”三诺稳住身形，问道。 江欲棠紧盯着路面，单手打方向盘再次超车，道：“没事啊，这样比较刺激，不是吗？” 三诺哑然，他犹豫道：“可是，这离我家越来越远了啊。” 江欲棠尴尬，她看了眼后视镜，确保已经甩掉跟踪的车辆后，在一个岔路口下了高速：“额，不好意思。” 三诺见车速恢复正常，松了口气：“没事没事。” “你最近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吗？”江欲棠漫不经心地问道。 她是第一次来g省，而且从下飞机后就一直在酒店待着，加上她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不存在刚来就被人盯上的情况。 而且她偶然从后视镜看那辆车时，发现驾驶的是一个女生，车技倒也不算很熟练，应该是刚考到驾照。 只是她一开始为了谨慎，才选择走高速尽快甩掉她。 三诺听到她的话愣了愣：“没有啊。” “再好好想想呢，比如有没有给你发乱七八糟的私信的。” “唔，我想想……对了，前两天有个傻……额，有个人给我发私信说她是我的梦女，她说她来g省找我了，要我跟她见个面， 说想和我在一起什么的，我以为她是在开玩笑就没在意，后来她越发越离谱，还发自己的，嗯那种照片给我，我就把她拉黑了。” “哦？你居然拒绝了？” “不可以吗？” “那倒没有，呵呵。” 三诺听出了她的言下之意，无非就是男的怎么可能拒绝别人主动送上门来的，就算拒绝肯定也会占点便宜再拒绝。 他倒是没有生气，毕竟现在大多数的男人确实都这个德行，但他不一样，他对睡粉没什么执着，他更想找一个身心都契合的女朋友，两个人建造一个自己的小家。 江欲棠不由得高看了他几眼，要不人家长得帅呢，就这思想觉悟，吊打多少丑男。 车子停在居民楼下，江欲棠笑了笑：“好，那你最近小心一点，听你说的那些，感觉那个人极有可能是有什么精神疾病，或许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也不一定。” “嗐，不至于，”三诺被她这提醒弄得浑身发毛，联想到那些私信，道：“真有这么疯狂的人吗？” 江欲棠耸了耸肩：“社会新闻也不少，明星还有私生饭呢。” 三诺一想，也是，他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眯成一条缝，尖尖的虎牙很可爱：“好，我会注意的，谢谢你。” 江欲棠摆了摆手：“客气，那明天再见。” 三诺犹豫了一下：“要不上我家坐坐？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不了，我回酒店休息去了。” “那你稍等一会儿，我上楼取个东西，很快下来。” 说完，他也不等江欲棠回答，噔噔噔跑上了楼。 江欲棠无奈，所幸她倒也不是真的急着要回去，就坐在车里把一串车牌号发给了云妄：“帮我查查这辆车的主人是谁。” 云妄回的很快：“怎么啦姐姐，这人有问题吗？” “没事，一点小事而已。” “行，我刚到京城，早上给你回复。” “ok，尽量详细一点。” “明白。” 江欲棠刚放下手机，三诺就下来了，他气喘吁吁的把一只很萌很萌的小猫举到江欲棠面前，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小猫后面传来： “不知道你一个人在酒店会不会害怕，今晚让小饼干陪你，它很乖的，不怕人，也不吵，不会乱拉粑粑，等明天我们去电音节的时候你带出来给我就行。” 小猫像是附和主人的话一样，撒娇似的在江欲棠怀里躺着喵喵喵，还会伸出小粉舌头舔一舔江欲棠的手指。 江欲棠摸了摸它软乎乎的小肚子它便舒服地眯起眼，喉咙里发出舒适的呼噜声，明明才一个香瓜大小的小家伙，却十分的古灵精怪。 “好像你。”江欲棠笑着看着眯起眼睛的小饼干，不经意对三诺说道。 三诺脸色瞬间涨红，他磕磕巴巴地说道：“主、呸猫随主人嘛。” 江欲棠笑得无比开心：“好好，那就谢谢啦。” 三诺脸红的整个人快要烧起来了：“没事啦，这是猫粮，我放这儿了，你回去的时候路上小心，我，我先上楼了。” 望着他仓皇逃离的背影，江欲棠坏心眼地喊道：“你就不怕我不把小饼干还给你了？” “不怕！”三诺停下脚步气道：“你不要对尽职尽责的铲屎官开这种玩笑啊！” “哈哈，抱一丝抱一丝。” 江欲棠看着他气成河豚的样子，乐得前仰后合，见他羞耻得大有冲上来同归于尽的冲动，赶紧一脚油门跑了。 “明天见！” 冷风吹过，空气里只留下这一句话。 三诺在原地抓狂了好几秒，嘴角却是怎么也压不下去的笑意。 他好像要喜欢上这个刚认识的女孩了。 “江清，明天见……” 小饼干果然很乖，第二天江欲棠睁开眼睛的时候，旁边的小胖猫还在呼呼大睡，乖的连位置都没挪一下。 云妄的消息已经发过来了，江欲棠看了眼，心下有了计较。 三诺在临近中午时提醒她电音节晚上八点开始，她如果没有别的事可以跟他们一起出去玩玩。 江欲棠给小猫喂完猫粮，想了想便同意了。 她在商场买了一个猫包，透气性什么的都非常好，小饼干待在里面也不会觉得难受，她带出去也比较方便，毕竟酒店是会每天打扫房间的，留小饼干单独在酒店她也不放心。 “下午好。”三诺远远就冲江欲棠挥了挥手，热情地打招呼道。 路过的人都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江欲棠，只见一个非常非常非常漂亮的女孩背着包朝他们走来，发间的素簪非但不与现代服饰相违和，反而相得益彰，美得出众。 哪怕没有露腰露胸露大腿，也能看出她身材好得不得了。 “下午好。”江欲棠冲三人打了个招呼。 “咦？小饼干怎么会在你这儿？” 乐天眼尖地看到透明的猫包里正装着好奇地睁着大眼睛望着外面的小饼干。 三诺道：“昨晚我让小饼干陪她的，对了，你怎么还买了猫包，太破费了，直接把它装塑料袋给我就行的。” 小饼干经过一早上的温情撸猫，早就叛变了，它听到主人说这话，直接扭过身子把屁股对准了三诺。 三诺气极，抓着猫包摇晃：“你个小没良心的，才一晚上你就变心了！” 江欲棠大概是撸猫撸顺手了，在三诺头上揉了几把：“得了，你跟小猫咪置什么气。” 狼尾头毛茸茸的很蓬松，手感倒也不比小饼干的差，江欲棠差点就摸上瘾了。 乐天＆君山：“？” 才一个晚上，发生什么了？ 第109章 鱼饵 三诺自然也不负众望地脸红了，小饼干恨铁不成钢地喵喵叫着。 江欲棠这才看到他通红的耳根，浑身一抖，赶紧把手挪开了，然后假装若无其事地招呼他们去玩。 她背对着三人，忍不住伸手扶了扶额，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总有一种背着江缘清和别人调情的愧疚感。 虽然她本人并不觉得那是调情。 话说为什么江缘清？ 江欲棠有些无力吐槽，只能归咎于目前自己只和江缘清发生了实质性的关系。 另外三人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而是跟着她，叽叽喳喳地讨论要去哪里玩。 江欲棠没有参与讨论，而是抱着小饼干慢吞吞地走着。 她望着三诺的背影，思考要不要帮他处理一下麻烦。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给，喝点热的，”三诺递给她一杯奶茶，接过小饼干塞进猫包，道：“它最近吃胖了，你抱久了会累的，还是我背着。” 江欲棠笑眯眯地接过，客气地点了点头：“谢谢，还好，也不是很重。” 乐天挤进两人中间，把一串章鱼小丸子递给江欲棠，道：“江清江清，你吃这个，这个巨好吃！” 江欲棠中午没吃饭，确实有点饿，便顺势接过咬了一口：“……” 烫！ 但是她没有表现出来，面不改色地咬碎咽了下去。 “嗯嗯，好吃。” 乐天呲牙一乐，继续去搜刮好吃的投喂江欲棠。 三诺和君山默默看着，默契地对视一眼后偏过了头。 在乐天第n次递上吃的时，江欲棠终于摆了摆手：“别喂了，吃不下了。” 乐天只能遗憾地收回手。 江欲棠瞥了一眼君山的脸色，手指摩挲了一下下巴。 出于职业习惯，江欲棠昨晚搜索了一下有关几人的信息。 首当其冲弹出来的就是乐天和君山的cp直播剪辑视频，此后又有好几个直播录屏，全都是二人cp粉剪的视频。 看那些人嗑cp磕的那么起劲，江欲棠也以为两人有什么猫腻，可看了几个视频，凭杀手的直觉她就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两人卖腐卖得特别不情愿，跳舞时脸上都没什么表情，舞蹈一结束，两人就立马分开，仿佛多挨一秒都会吐出来。 昨晚她没有过多关注几人，今天留心注意后，就发现他俩的心思还是很明确的。 乐天吵闹，君山安静，三诺则二者兼有，乐天会找君山说话，但没有找三诺的次数多，君山也只会在和三诺互动时会露出几分真心的笑容。 如此看来，三诺反倒成了两人关系的调和剂，不至于让两个同事在卖完自己不想卖的腐后连最后一点体面都留不住。 江欲棠眯了眯眼睛，但她还是有个问题不太清楚。 那些人是真看不出来还是假看不出来？为什么还能花钱看卖腐嗑cp？还那么投入。 那俩人不想卖的心思就差写脸上了啊。 倒是三诺让她有些意外，网上关于他的负面评价倒是很少，甚至可以说是几乎没有。 他没有选择和别人卖腐，黑料也没有，而且还因为那张帅脸收获了不少粉丝。 尽管这样挣得没乐天和君山多，但公司待遇还是不错的，月入过万倒也不是什么很难的事。 君山发现江欲棠在看自己，有点紧张地扯了扯衣服：“怎么了？” 这一问让三诺和乐天都朝两人投来目光。 江欲棠笑了笑：“没事。” 君山偏过头，挠了挠脸。 乐天不加掩饰地翻了个白眼，低下头去玩手机。 三诺垂下眼，衣袖下的手悄悄攥紧又松开。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虽然他喜欢江欲棠，但也知道自己和江欲棠不是一路人，更知道自己配不上她。 人家有钱有颜有身材，什么样的人找不到，怎么可能会看上自己？ 三诺又想起江欲棠那几条为数不多的朋友圈，基本上都是豪车豪宅还有各个国家的旅游照，甚至还有一座超级大的庄园。 唯一一条格格不入的朋友圈，还是一家摆满鲜花的书店，逆光的室内，靠窗坐着两个女孩，一个侧脸圆鼓鼓的很萌，一个脸部线条则非常精致。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鼓脸女孩偏过头像是在生气，另一个女孩则是叼着烟，漫不经心地拿着一支花逗她。 不知为何，三诺直觉这才是江欲棠真实的一面，那些豪车名表什么的，都不过是她想让他们看到的。 不是说她弄虚作假，毕竟人家都开迈巴赫上演速度与激情了，不见得会发假照骗人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从昨晚再到今天的相处，他也证实了这个想法。 她压根就不在意那些。 三诺自己是模特出身，认识很多名牌。 而江欲棠身上，有价值几万的外套，也有几十块一双的小白鞋，可她装小饼干的那个猫包，却价值十几万。 他一开始是真的被吓了一跳，想拒绝的时候却见江欲棠悄悄对他比了个嘘的手势。 加上这短短一段路，江欲棠就相中了好几款价格高昂的首饰，她连犹豫都没有，直接刷卡买了下来，甚至连累赘的礼盒都没要，直接揣进了兜里。 “你这样……丢了怎么办？”君山犹豫了半天，还是劝道。 江欲棠无所谓地笑了笑：“不会丢的，没事。” 大概这就是有钱人的底气。 三诺默默地想着，然后怅然地望了望天空。 好，像他这种一个月才赚万把块钱的小主播实在不能和江欲棠这种真有钱人共情。 自己还是老老实实上班，老老实实挣钱，再老老实实找一个各方面都合适的女孩子共赴余生。 像江欲棠这么优秀的人，三诺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人能配得上她。 想通以后，他倒也释然了，和江欲棠相处都没那么害羞了。 江欲棠观察了一番，便收回了思绪，四个人专心玩了一下午，吃过晚饭就前往场馆了。 这场电音节人意外的多，据说是请了很多比较有人气的网红，所以导致场馆内外人都满了。 不过江欲棠对此不是很关心，她四下随意张望着，眼神漫不经心，心里却已经悄悄盘算着。 或许，这是个机会。 江欲棠笑了，她打开手机发送了一个视频，然后打开相机随便拍了一个视频又发了出去。 只是两个视频的时间都不一样，一个是去年七月，一个是现在。 一个是她喝酒的视频，她的脸没有完全暴露出来，一个是电音节现场的视频，她的脸只出现了一秒。 鱼饵已经下好，现在静等鱼儿上钩了。 当然，为了造势，还得搞搞事情。 她记得今晚这场，林秣星和苏误寒会来。 江欲棠勾了勾唇，收回手机跟三诺他们走到了一个高台附近。 她抬眼观察了一下，觉得角度差不多就和三诺他们闲聊起来。 现场为了保证安全，所以来的网红是要带到高台上和人群隔开的。 不过很多人都不知道，江欲棠看了一圈就发现这个空旷的高台上有安保转悠，故而猜到网红会来这里。 “这边视野不错啊。”三诺踮起脚看了看舞台。 “确实，就是人好多啊，挤死我了。”乐天吐了吐舌头。 三诺也热的扯了扯衣领：“哎呀没办法，听说林秣星会来，人多也不奇怪。” 君山道：“真的假的？” 三诺耸了耸肩：“前两天直播的时候提过一嘴，刚看了他的ip地址也在g省，多半会来。” 乐天摸了摸下巴：“也不知道能不能见到，我还挺想见见林秣星的。” “你是他粉丝啊？” “你不是？” “说得好，我也是。” 第110章 不在 人越来越多，直到主持上台场内吵吵嚷嚷的气氛才逐渐安静下来。 也是在所有人的注意力放在舞台上时，旁边的高台上忽然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十几个粉丝破百万或破千万的网红在安保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其中还有不少老熟人，比如苏误寒、陈骤、王念席、顾停等等，这也难怪，毕竟他们几个玩的最好。 林秣星是最后一个上来的，他双手插兜，大大的黑色兜帽遮住了大半张优越帅气的脸。 即使是这样，也有不少人一眼就认出了他，台上已经快开始了，台下却爆发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呼喊声。 江欲棠侧耳听了听，嗯，还是林秣星的粉丝比较有劲儿。 三诺和乐天也很激动，护着江欲棠的同时还踮起脚尖去看林秣星。 君山倒是还算冷静，只是不断往那边投去的目光揭露了他并没有那么淡定的事实。 音乐声轰然炸开，那一波波声浪才算平息下来。 江欲棠笑了笑，背对着林秣星他们看向舞台。 “棠棠没有跟你一起来吗？”苏误寒走到林秣星身边，凑近问道，语气挑衅。 林秣星无视他的挑衅，胳膊支在栏杆上，笑道：“叫别人女朋友小名不合适？” 苏误寒挑了挑眉：“有些事骗骗别人也就那样，可别把自己也骗了。” 林秣星冷冷地看着他：“这么说你很懂了？” 他的目光下移落在他锁骨处的一团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的纹身上，笑了：“可惜，她连骗你都懒得骗。” 苏误寒脸色一冷，半晌，他才重新勾起嘴角：“敢不敢打个赌？” “说说看。” “如果江欲棠真的和你在一起了，算你赢，如果没有，算我赢。” “赌注呢？” “输的人公开承认和她是假情侣。” “你不如说要赌自己的前程。” “你不敢？” “倒也不是，我只是好奇你这么做的用意。” “用意就是要死大家一起死。” “……神经病。” 苏误寒呵呵一笑：“赌吗？” 林秣星歪了歪头，笑道：“可以。” “不过，”他话锋一转，继续道：“你对自己的粉丝这么自信吗？” 苏误寒偏过头，道：“你我都是玩互联网的，应该知道只要不犯法，这种事顶多算黑料，而互联网，有记忆，但粉丝，没有。” 林秣星嗤笑一声：“是了，那就祝愿你还能在互联网立足。” 苏误寒转身，道：“都有这么庞大的粉丝群体了，立足简简单单。” 他的赌注从来都不是前程，而是他自己。 他想知道，江欲棠到底是只对他无情，还是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 林秣星眸光闪烁，他掏出手机给江欲棠发了条信息：你干嘛呢？ 讲真的，他其实也没有信心。 怎么看，江欲棠都是那么的冷情冷血。 人群中，江欲棠看着那条消息，过了好久才回复了一句：在电音节玩。 高台上，林秣星的脸色几瞬变换，他下意识看了看四周，但人太多，灯光又暗，他压根看不到。 于是他只能试探性地问道：你在g省？ 对面只简单回了一个嗯。 林秣星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他迫切地发消息问具体位置，多日不见，他此刻无比想见到江欲棠。 可惜对面没有再回，他皱着眉等到一曲结束也不见江欲棠回复，心里的焦躁越来越甚，他直接一个电话打给了主办方。 江欲棠遥遥看着他对着电话那头说着什么，唇角再次勾起。 果不其然，歌没放多久，主持人就说要和幸运观众玩个游戏，价格昂贵的摄像机在人群中穿梭着，观众的脸也在大屏幕上出现。 一开始大家还很不满，不过等主持人说这个游戏是和林秣星玩的时候，大家就都安静了，甚至还争先恐后地往镜头里挤。 摄像机穿梭到江欲棠面前时，林秣星心跳一顿，立刻对主办方说就是她。 主持人也在接受到信息后开玩笑似的说：“哎呀，我看到刚才有位小姐姐长得好漂亮啊，摄像机大哥能重新拍一下吗？” 摄像机立马重新拍向江欲棠，待那张绝美的容颜出现在大屏幕上后，现场噤声几秒，随即爆发出了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画面中，女孩眨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害羞似的对着镜头笑了笑，半挽半散的头发有一缕垂在胸前，衬得她人比花娇，仅是气质就碾压众人，在拥挤的人群中显得格外惹眼。 眼看人群要围上来，三诺赶紧拉住江欲棠，生怕几人被挤散了。 江欲棠递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微微摇头示意她没事，然后目光精准地看向林秣星，在镜头照不到的地方挑起一边的眉毛。 一旁的苏误寒几人都不自觉往前走了几步，脸上的表情都差点没绷住。 话筒递到她手上，主持人问道：“请问这位美女叫什么名字？” 清冷的女声响彻场馆：“江清。” 林秣星和苏误寒一行人明显愣了愣，虽然疑惑，但都很默契地没有拆穿。 林秣星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话筒问道：“可以问一下江清小姐姐有男朋友了吗？” 全场瞬间沸腾，起哄声不绝于耳。 江欲棠揉了揉耳朵，道：“算是。” “那……”林秣星有些紧张地握紧了话筒，喉结滚动了一下，还是问道：“他在现场吗？” “唔，”江欲棠故弄玄虚地眨了眨眼，说出了林秣星和苏误寒最不想听到的两个字：“不在。” 林秣星垂下眼，和江欲棠遥遥相望，她目光平静，那是一种没有在开玩笑的平静，正是这份坦然，打碎了林秣星的一切幻想。 后面的游戏也没有玩，主持人见主办方那边迟迟没有给出下一步指示，便只能圆滑地说江欲棠有男朋友，玩这种游戏不太好。 镜头移开后，江欲棠再看去，林秣星已经离开了。 她思索着看向苏误寒，只见他目光哀伤地看着自己。 江欲棠顿了顿，冲他点了点头。 她对他，其实也说不上反感，甚至曾一度怀疑自己对他动心了，只是那一年分别，早就磨平了她心里的那一点、微不足道的触动。 或许这样也是最好的结果。 如果没有那意外的一年，如果……可惜没有如果，事已至此，他们早就该认命了。 苏误寒愣了一瞬，看着那个熟悉的人，忽然有些窒息。 尽管他每天都在幻想，但他明白，他们早就回不去了。 他想起那年在游轮上的那一晚，她看向他的眼神里，明明掺夹着很复杂的情绪。 如果自己没有自暴自弃，没有因为她的不告而别烂进泥里，是不是她……会选择自己呢？ 电音节还没结束，江欲棠就在网上火了，她发了两个视频的账号也被广大网友扒了出来，短短两个小时，获赞百万。 有关她的话题热度还在不断攀升，各种偷拍的刁钻视角下她依旧美得不似凡人，其中三诺为她拍的照片甚至还美成了封神照片，一时间被各种转载。 还有，她肩膀上的罂粟花。 江欲棠看着99+的点赞评论消息，唇角勾了勾。 不出一天，想必往生那边就会得到消息。 与此同时，林秣星和苏误寒在网络社交平台发布了一条消息，内容一样，都是道歉，承认自己的恋情是假，不过有关江欲棠的信息，两人都没有透露分毫。 只是两人都很默契地在最后加了一句意思差不多的话—— 我希望是真的。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知道他俩是爱而不得了。 第111章 没必要 一时间，所有人都对一直不曾露面的“江助理”好奇不已，想知道究竟是哪位奇女子一举让两位千万主播对她爱而不得。 可惜江欲棠没有当女明星的兴趣，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对于网络上舆论的发酵一点都不在乎。 只是她不在乎，有人却在乎。 林秣星和苏误寒在看到那些网暴造谣她的评论后直接下场怼了回去，还特意开了直播呼吁大家拒绝网络暴力，全程严肃脸。 更有那些过分的言论在一夜之间被删得干干净净，好多人还收到了律师函，吓得直接销号跑路了。 当然，这些人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没过多久各个地方的警察就发布通告，所有造谣江欲棠的人全都罚款的罚款，拘留的拘留，该惩罚的一个都没落下。 至于这些是谁做的，别人只当是当事人亲自下场，但一直都在跟着三诺他们玩的江欲棠却知道是谁。 能一个晚上做这么多的，除了江缘清，再没有别人了。 不过，她倒是有点怀疑警察的效率居然这么快。 当然，这些也是后话了。 电音节结束后，被团团围住要联系方式的江欲棠在保安的帮助下成功从人群逃脱出来。 “我靠。”三诺也挡在江欲棠前面，替她开路。 乐天和君山早就被人群挤散，唯有三诺一直都在拉着江欲棠，两人才没分开。 “抱歉啊，”江欲棠略带歉意地说道：“本来是来玩的，结果还要让你保护我。” 三诺笑着摇了摇头：“没关系的，我们是朋友嘛，当然要保护你了。” 两个人被保安带到主办方提供的休息场所暂避，准备等观众散的差不多再出去。 只是这里却等着很多老熟人。 时隔一年半，苏误寒终于又一次近距离见到了江欲棠。 他眼尾微红，神情哀伤，语气却和以前一样温柔：“好久不见……棠棠。” 三诺皱着眉护在江欲棠面前，但江欲棠轻轻拨开了他：“没事的。” 陈骤眸色复杂：“棠棠，你当初为什么不告而别？” 江欲棠冲几人笑了笑，道：“各位，好久不见。” 她没有回答陈骤的问题，前言不搭后语地突然说了句谢谢。 苏误寒垂下眸，低声道：“我说过，我们之间，你不用客气。” 三诺此时也看出了些许猫腻，他心里隐隐已经有了猜测，但还是有点不敢确定。 江欲棠依旧笑着，似乎特别开心：“应该客气的，毕竟我早就不是你的助理了。” 三诺瞳孔骤缩，不敢置信地看向两人。 他万万没想到，一年前和一年后轰动一时的两位千万主播的女朋友居然都是江欲棠。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苏误寒心跳一滞，声音晦涩。 “怎么可能，”江欲棠故作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只一瞬，她的眼神就冷了下来：“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 苏误寒苦笑，是啊，他骗得了所有人，却独独骗不过自己。 他和她，本来就不是恋人。 顾停看着和从前完全判若两人的江欲棠，心下疑惑：为什么江欲棠给他的感觉是很熟悉又很不熟悉的呢？ 王念席也有这种感觉，他不禁开口问道：“当初你弟弟说你辞职了，是真的吗？” “真假早就不重要了。”江欲棠看了眼天色，表情有些模糊。 “烟花瀑布我放了，”苏误寒低声道：“但你不在。” 沉默许久，江欲棠道：“我看到了，破费了。” 可苏误寒想听的不是这个，他再也无法克制住内心的苦楚，上前抓住江欲棠的手腕，强硬地把人往自己怀里按：“棠棠，你回来好不好？我重新给你放烟花，你回来好不好，我求你……” 江欲棠反手挣开，后退几步，三指抵在他的胸口，那是一个极具距离感的动作。 “没必要。” 简简单单三个字，把苏误寒钉在了原地。 他不知道江欲棠说没必要是指什么没必要。 没必要回去？还是没必要放烟花？ 亦或者，没必要这样。 江欲棠神情淡然，眼神毫无波澜，看不出她有但凡一丁点触动。 是了，不爱不在乎，又怎么可能会为早就无关紧要的人而方寸大乱呢。 看时间差不多，江欲棠微微朝几人点了点头：“不好意思，我们先走了。” 等在一旁的三诺立刻收起了一脸吃瓜的表情，乖乖跟在江欲棠身后往外走。 “真的要这样吗？”苏误寒忽然出声道。 江欲棠停下脚步，头也没回，语气敷衍：“挺好的。” 说罢，她就和三诺一起离开了。 陈骤看向苏误寒，张了张口，又偏过头去。 其实他们都知道，苏误寒不值得同情。 他的爱，拿不出手。 也许不是他的错，世界本就如此，但真心这玩意儿，世人只道难得，却从未否定。 像江欲棠这种人，如果没有真心，谁也配不上。 可偏偏，苏误寒没有，他们之间不仅隔着林析，还有无数个和他上过床的人。 他失去她，不冤。 “你……”三诺走在她身边，欲言又止。 “嗯，我之前是苏误寒的助理。”江欲棠大方承认道。 不料三诺却摇了摇头：“不是，我是想问，他们为什么叫你棠棠？” 江欲棠看了他一眼，勾了勾唇角：“这个啊，我小名。” 三诺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此时已经将近凌晨十二点，因为场馆偏僻，所以街道上有些空荡荡的。 他想了想，还是道：“你和他们……” 江欲棠抽出烟递给三诺，他接过了过去，两个人叼着烟坐在路边的长椅上，一边闲聊，一边等出租车。 “啊，假情侣而已，”江欲棠仰头望着夜空，道：“假的。” 她吐出烟雾，寒风吹过，表情漠然。 三诺脱下外套递给她：“穿上，小心着凉。” 江欲棠不冷，但也没有客气，接过盖到了自己腿上：“谢了。” 乐天和君山受不住冷已经回去了。 “感觉苏误寒很喜欢你啊。”三诺挠了挠头。 江欲棠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是么。” “可能。” 不重要。 车来了，三诺坚持要先送她回去，车子便驶向了酒店。 “明天你有空吗？” “有啊。” “那你要不要来我们公司转转？我明天上班了。” “行啊。” “那我明天下午三点来接你，可以吗？” “ok。” 出租车驶入车流消失不见，江欲棠抬眼看了眼酒店大楼，转身下了停车场。 迈巴赫后座，放着一套黑衣，她迅速换上，从酒店侧门出去了。 江欲棠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大大的兜帽遮着脸，她在距离目标五百米左右下了车。 之前跟踪三诺的女生就住在这前面的一个小区。 三诺为人不错，所以她临时决定帮三诺处理一下危机。 这小区绿化做的不错，很方便她隐匿身形。 江欲棠看了眼，慢吞吞地上楼三两下撬开门钻了进去。 房间黑漆漆的，似乎没有人在。 按照资料，那个女生此刻应该还在酒玩。 江欲棠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再过半个小时，两点就会回来了。 她随意地在房间转了转，其中一间卧室的书桌上摆放着很多照片，什么的主角全都是三诺。 有在直播间的照片，也有从各个角度偷拍的，粗略估计有几百张，床头甚至还摆着几个印着三诺脸的抱枕。 一个封面画满爱心的笔记本上，写着密密麻麻的文字，江欲棠大致浏览了一下，被里面露骨的文字刺得眼睛都抽了抽。 有点疯狂过头了。 如果主角换成是她，她都得吓一跳。 第112章 初雪 江欲棠合上本子，走到厨房门口躲了起来。 她闭着眼睛靠着墙放空自己时，楼道里突然传来了一串乱七八糟的脚步声。 江欲棠睁开眼睛，皱紧眉头几步冲到了阳台上，门口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她连犹豫都没有，直接从阳台敞开的窗户跳了出去。 所幸这会儿已经很晚了，加上她所处的楼层比较高，小区里黑咕隆咚的，压根看不到阳台那里还趴了一个人。 红蓝色的警灯在楼下闪烁，江欲棠眼神一暗，趁外面的人还没进来，迅速攀爬到了楼层间的空隙中。 这个小区的楼道窗户在阳台这边，她上楼前为了以防万一提前开了一扇窗，此刻正好从窗户钻进去离开。 窗台上的灰尘积了厚厚一层，江欲棠踩上去时留下了一个非常明显的脚印，她从口袋抽出一只化妆刷轻轻扫去印记，连带着窗户把手上的指纹都擦了一遍才绕过警车离开。 江欲棠抿了抿唇，遥遥看了一眼开着灯、不停有警察身影闪过的房间，拦车离开。 “丫头，去哪儿啊？”司机师傅看上去很忙，一直都在点微信消息。 “xx酒店，”江欲棠沉思几秒，突然开口问道：“师傅，今晚咋这么多警车啊？” 师傅一听这个问题就像是被打开了话匣一样，他一边启动车子，一边啧啧地叹息道：“唉，刚才人民公园那里死人啦。” 江欲棠立马作出一副好奇的模样，道：“啊？怎么回事啊？” “听我们群里的人说，死的是一个女娃，好像是跟人发生冲突了，然后那个女娃掏刀了，结果被对方反杀了。” 司机啧啧摇头，絮絮叨叨地说这年头人们的戾气是越来越重了。 江欲棠若有所思地低下头，她打开手机搜索了一下，果然，关于现场的视频还没有被警方下架。 从路人拍摄的视频来看，视频中的女生就是跟踪三诺的那个女生，她头发披散举止疯癫，手里还握着一把水果刀胡乱挥舞着。 在她对面站着一个样貌清秀的女孩，面对这种情况，她声音还算冷静，但不住后退的步子还是暴露了她的害怕：“你冷静一点，我没做什么，你为什么要抓着我不放？” 女生恶狠狠地骂了一句脏话：“闭嘴！就是你！如果不是你，诺诺怎么可能不理我！肯定是你臭不要脸勾引他！才会上你的车！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你以为你能跟他在一起？搞这么多不就是想当女明星吗？你装你妈呢？” 她骂的话极脏，好多人都听不下去，纷纷说一个女孩怎么嘴这么脏，可她就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一样，只目光阴鸷地盯着那个女孩。 女孩听到那一大串话懵了，她就差把连写脸上了：“你在说什么啊？谁是诺诺？我什么时候叫别人上我车了？大姐你没事？我连车都没有啊！” 江欲棠抽了抽嘴角，按在进度条上的手指都松开了。 神经病。 那个无辜受到牵连的女孩背影跟她有三分相像，但因着江欲棠的职业习惯，通常她留给路人的只有一个模糊的背影而已，所以那个女生是把那个女孩当成了她。 由于她和三诺几人今晚都去电音节玩了，所以女生没有堵到三诺，回去的路上碰到这个女孩就把气撒在了对方头上。 但是没想到对方看着柔柔弱弱的，可却不是个好惹的，在被女生刺伤胳膊时，顶着危险直接抢下了刀。 原本事情到此就该结束了，但女生被激怒了，显然已经疯魔，她直接扑上去抢刀，势必要跟对方同归于尽。 女孩为了自卫，无意间捅穿了女生的腹部，鲜血大股大股地涌出，围观的人们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现场顿时乱成一片，报警的打120的，镜头摇晃几下，视频也就结束了。 江欲棠关掉手机，无语地捏了捏眉心，她对司机道：“师傅，麻烦先送我去人民医院，我胃疼的老毛病又犯了。” 酒店和人民医院都是同一个方向，司机爽快地在下一个路口变道，怕江欲棠挺不住，还加快了车速。 虽然网上都说那个女生死了，但根据江欲棠的经验来看，那一刀不足以让人毙命，而在现场的其他照片中可以看到，救护车是人民医院的。 不止是那个女生，那个女孩也在，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去一趟医院，亲自确认一下。 “谢谢师傅。” “不客气，你快去。” 江欲棠关上车门，等司机离开后，原本按着胸口的手也放了下来。 她挂了个号，看完医生后借着拿药的名义在医院转了一圈，终于在八楼的走廊看到了守在门口的警察。 两名警察坐在走廊里，小声说着话。 “这年头真的是什么人都有啊。” “我看她可能是精神有问题。” “她家里人也联系不上，都不知道是怎么当家长的，任由一个刚满18的女生独居。” “唉，她偷家里的存折给男主播刷礼物被赶出来了。” “胆子真大啊，运气也好，都流了那么多血还活着。” “是啊，这要是换个力气大点的男性，恐怕今天就交代在那儿了。” “也差不多了，医生不说了吗，醒来的几率很小，恐怕她一辈子都要躺在床上了。” …… 按照两个人断断续续的描述，江欲棠也听明白了，那个女生确实没死，但比死更难受的是，她成植物人了。 想来也是，本来精神就不正常，加上还失了那么多血，没死已经很幸运了。 江欲棠下楼时，刚巧看到那个女孩在家人的陪伴下在做检查。 她的父母心疼地摸着她的头，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胳膊，生怕又伤到了。 “妈，我没事的，早就不疼了。”女孩笑着安慰，目光澄澈。 “怎么可能不疼，那么大一道口子，”女孩母亲心疼地落下泪来：“都怪妈妈，早知道就去接你下班了。” 江欲棠看着他们一家三口走进去，在原地顿了一会儿才离开。 还没出手问题就已经解决了，她心里倒有点怪不适应的。 江欲棠慢吞吞地回到酒店，洗了个澡就躺下了。 窗外风声阵阵，她想，明天一天，后天就能出发了。 网上的舆论也发酵得差不多了，等处理完g省的事，往生应该也就会找上她了。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下了一场薄雪，天空阴沉沉的，风里夹杂着细雪，很冷。 江欲棠套了件卫衣就出门了，楼下，三诺已经在等了。 简单打了个招呼，江欲棠就开车和三诺一起前往了他的公司。 刚到公司楼下就碰上了公司老板，他应该也是看到昨晚的视频了，对江欲棠格外热情，看到她开的是迈巴赫，想要招揽她做主播的心思顿时凉了一大半。 在听到江欲棠和三诺是朋友，想参观一下他们公司时，他倒也非常爽快地答应了，并且还隐晦的表示可以出镜。 这对江欲棠来说再好不过了，她要的就是出镜，要的就是尽可能多的给往生留下自己的行踪。 这样，就方便他找到她了。 公司里人很多，化妆间舞蹈间服装间直播间一应俱全，不少主播已经开播了。 三诺他们所在的直播间因为效益最好，所以开播时间也是比较黄金的晚上。 这里的主播长得其实也说不上好看或帅，但架不住有化妆师，加上美颜灯光，在s妆容的掩饰下，倒也勉强算得上好看。 乐天和君山已经在化妆了，三诺跟几个相熟的同事介绍完江欲棠后，自己也去化妆了。 第113章 YY重现 “都准备一下，”主持拍拍手，道：“开始了啊。” 江欲棠坐在主持旁边，咬着吸管看向屏幕。 主持得了老板的暗示，偏头问江欲棠：“你要上去吗？” 江欲棠摇了摇头：“现在不了，第三场。” 主持想了想，点了点头。 第三场他们通常都是在直播打游戏或者玩游戏之类的，江欲棠上去倒也正好。 直播间暂时只有三诺他们三个主播，三诺今天穿的是常服，白t黑裤非常阳光，乐天和君山则是s服，三个人坐在沙发上，等着开播。 这个直播间没有窗户，场地也不大，不过设备挺齐全，除了不能通风，一切都好。 江欲棠登上了自己许久不用的小号，自从给苏误寒刷过礼物后，这个号就一直荒废着。 她点进直播间看了眼，跟现场差不多，只是这单反像素有点差，有时清晰有时模糊的，不凑近镜头三诺他们的脸都是糊的。 观众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基本维持在两千左右，高等级的粉丝比较少，看上去他们应该是指着这几个高等级的大姐赚钱。 江欲棠的75级账号一进去就有非常华丽的进场特效，因着这个账号在两年前火过一把上了热搜，所以直播间的部分观众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同时，直播间的在线人数还在疯狂上涨，大家都想看看这个沉寂了两年的高级账号这一次重出江湖，又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 但江欲棠却没有再像上次那么疯狂，伴随着主持的欢迎声，她只是简简单单给三诺刷了十个五千块礼物，然后在公屏飘屏了一句话：随便跳。 但这十个对于他们这种小主播来说也已经很难得了，所以在江欲棠扣下手机时，三诺已经拿着礼花筒给她放炮了，足足十个，满直播间都是花瓣。 江欲棠撑着下巴，懒洋洋地看着他比心。 她倒也没什么多余的想法，只要是她看的顺眼的人，她都愿意花钱买高兴。 思及此，江欲棠勾了勾唇，想到了个好玩的，于是她又给君山刷了五个，并飘屏：双人舞。 言简意赅三个字，配上礼物，主持自然清楚她的意思，虽然乐天和君山的cp粉是最庞大的，但架不住人家老板点别的啊。 除去弹幕上无人在意的cp粉的问号，所有人都很高兴。 毕竟像江欲棠这样爽快的老板是真的不差钱，只要你伺候她高兴了，一夜成神不是问题。 所以场上三诺和君山跳的也格外卖力，只是两人分开时，总会看向江欲棠，脸上还带着些许尴尬。 江欲棠冲两人笑了笑，竖起大拇指表示他们跳的特别好。 见此，两人那点不自在也没了，跳的愈发带劲。 短短十分钟，直播间人数就破了一万，这也是他们直播间观众首次破万。 就连老板都忍不住走进来看了看，可是当他走进来时，看到的就是江欲棠在慢条斯理地充值，然后用那个神秘的最高等级账号嗖嗖嗖给三诺刷礼物。 还都是最大的礼物，礼物特效砸的众人眼花缭乱，三诺和君山没跳几个就要下去放炮，一箱子的礼花筒不出半个小时就放完了，地上全是厚厚一层花瓣。 主持也看到了，与其说他和老板是看到的，不如说是江欲棠压根就没想藏着掖着。 老板脸都要笑裂了，他看到礼花筒没了，就掏出手机招呼别人搬礼花筒进来。 “不用了。” 江欲棠轻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在公屏发道：不用放炮了。 老板也没想到自家小主播居然能入得了江欲棠的眼，担心她坐的不舒服，又是叫人搬了把舒服的老板椅过来，又是给她点吃的喝的，就差没亲自上手伺候了。 两年前的那个首秀礼物轰动和a国富豪他自然也是知道的，毕竟是大老板，他的人情世故拿捏得妥妥的，连带着都在考虑以后要不要让三诺单播或是给他们换个更舒服的场地。 这点小恩小惠自然是打动不了江欲棠的，不过感觉还不错，她便欣然收下了。 老板也很识趣，客气一番后就退出去了，他回到办公室看着直播间还在不停闪过的礼物特效，目光兴奋。 如果能搭上江欲棠，他的公司肯定还能再壮大一步。 三诺见老板终于走了，才松了口气，转而又开始好奇，好奇老板为啥要对江欲棠那么客气。 难道只是因为她开迈巴赫吗？ 好，这也确实应该客气。 两个人跳累了，就中场休息，由乐天顶上。 “给，”江欲棠把刚刚老板点的一堆热饮冷饮往两人身前推了推：“喝点水。” 主持也塞着一嘴零食给两人递了包薯片：“老板请客不吃白不吃，咱们也是沾江清妹妹的光了。” 三诺拿过一杯加冰柠檬水，插上吸管一边喝一边扇了扇热的出汗的脖子：“啊？老板受刺激了？” 君山道了声谢，也取了一杯加冰柠檬水，四个人躲在镜头后面吃的吃喝的喝，好不爽快。 主持张了张嘴，却被江欲棠笑眯眯地打断：“是啊。” 她轻飘飘地看了主持一眼，主持立马神领神会，连忙道：“能不受刺激吗？人江清妹妹都给你俩刷那么多了，要是还没点吃的喝的，那能行吗？” “噗！” 三诺和君山喝进嘴里的柠檬水一口喷出，他俩颤颤巍巍地指着电脑屏幕，问道：“你是yy？！” “哎？你们不信吗？”江欲棠假装受伤的样子，当着两人的面又刷了五个。 加上之前的45个，她已经刷了50个了，虽然大多数还是刷给三诺的，但君山和乐天挣得也都不少，所以几人都还是很开心的。 眼看江欲棠又切了主播要给他刷，三诺赶紧拦住她，皱着眉拉着她出了直播间，空荡荡的走廊里，三诺认真地说道：“别再刷了江清，太多了，我知道你不差钱，但……” 江欲棠笑了笑：“我知道，我们是朋友嘛，我就是觉得你跳舞还挺可爱的，为了不打扰你的工作，我只好刷礼物让你给我跳喽。” 三诺脸红了红：“你想看我下班可以跳给你看嘛，你别再刷了好不，那么多钱呢，一大半都让平台和公司揽了去，你不心疼我还肉疼呢。” “好啦，”江欲棠叹了口气：“我也不见得一直能给你刷，明天我就要离开了，所以今天能刷点算一点。” “你，”三诺顿了顿，道：“这么快就要走吗？” “是啊，有点事要去处理一下。” “那，你还会回来吗？” “可能。” “那我可以去找你吗？” “唔，不出意外我办完事会去q省，呐，这是地址，到时候你可以去这里找我，这家书店的老板是我朋友，不过短时间我肯定是不会去了。” 三诺看了眼手机上发过来的地址，第一时间截屏收藏了，他垂下眼，声音涩然：“嗯。” 江欲棠拍了拍衣袖，道：“进去。” 直播间里，已经换君山上去跳了。 三诺情绪不高，平日里笑得眯起的眼睛都耷拉了下来，不过跳舞的时候还是很卖力，不知道是想借此调整状态，还是想让江欲棠看个高兴。 直播间连续不断的礼物特效招来了不少路人围观，直播间人数直接突破十万加，甚至江欲棠还瞥见苏误寒也进来了。 在这么多人的围观下，三个人都有些紧张，老板甚至派了一个非常老道的主持来暖场。 虽然原先乐山cp粉的问号已经被大片感叹号淹没了，但江欲棠还是飘了个屏：我花了钱，想看什么就看什么，cp粉不服去死啊。 第114章 身份掉马 她没有明说是哪个cp粉，但直播间有知道的会出来解释。 这下可算捅了马蜂窝了，不仅路人，就连苏误寒的粉丝都出来讨伐乐山cp粉了，大片大片的弹幕飞速闪过，骂的那些人直接装死消失不见了。 当然，这种情况下，想出来跳弹就只有被大家的口水淹死的地步。 毕竟江欲棠花的钱多到够买他们命了，花钱点舞还要被质疑，搁谁谁都不爽。 加上江欲棠之前在苏误寒那里花的钱够惊世骇俗了，一些苏误寒的真爱粉自然要维护一下这位曾经把苏误寒捧上神坛的大神。 直播间的弹幕一时间有些疯狂到控制不住势头，尽管有经验丰富的主持尽力打圆场，也还是有点控制不住局面。 一时间，“yy大神重现，花钱点舞遭cp粉质疑”的热搜直接冲上排行榜第一，越来越多的吃瓜群众加入直播间，参与到这场口诛笔伐中。 江欲棠看了眼之前发私信骂自己的cp粉，账号已经销了，估计是被骂的，另外，微博广场上骂江欲棠的cp粉也基本都销号了。 这件事她们本就不占理，销号跑路已经是便宜她们了。 老主持擦了擦汗，紧张到自言自语：“我靠怎么办，这弹幕有点控制不住了啊。” 直播间里几个人都很紧张，唯有江欲棠依旧懒懒散散的。 她笑了笑，道：“你们差不多该下播了。” 老主持立马拍了下脑袋：“哎我怎么把这忘了。” 但他刚说了句下播时间到了就又停了下来，犹豫道：“可是这么多人……” 江欲棠撑着下巴回复了几条私信，随口道：“对哦。” 然后老主持和主持就看着她在公屏飘了个屏：下一场几点。 老主持立刻反应过来，对着话筒道：“下一场直播在八点。” 随即，江欲棠继续飘屏：“哦，那我下一场再接着刷。” 一句话，通知了直播间的观众她下一场还会继续刷。 众人惊叹，纷纷留言说上一次没见到旷世盛景，今天一定要亲眼见证。 随着直播间的关闭，主持和主播都松了一口气，想要在十万加的情况下关播什么的还真是考验定力啊。 但是不关播弹幕他们也控制不住，所幸有江欲棠救场，要不然老板那边还真不好交代。 “你们抓紧时间休息调整状态，接下来两场人肯定只多不少，这么多人你们能留住多少算多少，抓住机会。” 老主持看得清局势，语重心长地对三个人说道：“刚才我也看了弹幕，你们这个妆造下一场肯定不能再出镜了，趁这个时间找化妆师换一下，换成原皮。” 毕竟是小主播s，服装和妆造都比较敷衍，刚才弹幕一开始也骂的很凶，只不过后来被江欲棠的飘屏转移火力了。 老板自然也是时刻关注着，听此果断让乐天和君山去换衣服了，三诺因为本来就出的是原皮，所以他就留下陪江欲棠了。 其余人全被老板叫去开会了。 “你饿不饿？”三诺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哎，本来应该请你吃饭的，但是现在这个情况我也不知道带你出去吃饭方不方便。” 江欲棠瘫在他们的沙发上，指间夹着几片花瓣，道：“没关系，在这儿吃，我已经点了。” 三诺一怔，挫败地垂下头：“能退不？我想请你吃饭。” 江欲棠无奈地笑了笑：“别闹，等你下班再请我吃宵夜，对了，我忘了点水果了，要不你先请我吃个水果捞？” 她吃水果的习惯也算是被温盐养成了，一天不吃点果子就浑身难受。 三诺立马喜笑颜开地应下，打开手机认认真真地挑选水果捞，还贴心地问江欲棠有没有什么不吃的。 江欲棠和温盐一样，都不喜欢吃芒果，便道：“不要芒果。” 三诺问：“你芒果过敏吗？” “没有，”江欲棠摇了摇头：“就是单纯的不喜欢，接受不了那个味道和口感，还有榴莲，臭。” 她那句臭说得软萌，听得三诺心都软了：“好的。” 饭来的很快，是很豪华的海鲜大餐和比较接地气的炸串，送餐的人都穿着很正规的西服，看上去逼格很高。 “扫码。”江欲棠对其中一个介绍完菜品的主管道。 主管立马对她鞠了个躬，道：“江小姐，小姐特意叮嘱过您可以享用。” 江欲棠愣一愣，她没想到随便点的一家居然是kk底下的餐厅。 居然无形中还让她装了一波逼。 旁边的人大气都不敢喘，老板心下明了，这主管口中的小姐想必就是那位kk小姐了。 这一桌怎么看都要个万把块，跟有钱人做朋友是真好啊。 “行，辛苦了。”江欲棠摆了摆手，没有坚持。 主管松了口气，想到kk刚才让人带的话，又道：“江小姐，小姐说您在h市的布加迪威龙她找人给您送到京城保养了，您需要的话可以联系这个人。” 江欲棠嗯了一声接过名片，随手塞进了口袋里，主管又一次对江欲棠鞠了个躬才和底下的人离开。 她都忘了还有车呢，送去保养也好，要不然放着就成废铁了。 江欲棠转过身，招呼惊呆的众人道：“嗯，都吃饭各位。” 大家已经被吓傻了，听听，h市，布加迪威龙……哎？ 好像不对。 他们确实知道h市有一辆布加迪威龙，还知道车的主人姓江，是苏误寒的助理…… “卧槽！你你你你你你！你是苏误寒的助理？！”乐天惊得连说话都结巴了。 君山也吓了一跳，喃喃道：“不会……” 江欲棠挑了挑眉，坐下拌了拌已经有些凉的豪华版蟹黄面，风轻云淡道：“纠正一下，前助理。” 这种时候他们哪儿还顾得上是什么前不前的，在场的老板、老主持、主持、君山、乐天俱是张大了嘴巴。 只有三诺格外淡定。 想不到每次在热搜出场的风云人物居然就在他们面前。 “那那那，林秣星也是……” 江欲棠吃了口面，点了点头：“嗯，是我。” 那两条澄清他们自然都看见了，此时见江欲棠承认，几人就差把我的老天爷写脸上了。 “先吃饭，”江欲棠指了指桌子上的饭菜，笑眯眯地道：“再不吃就凉了。” 众人这才神情恍惚地落座，机械地往嘴里塞，结果舌头一接触到美味，立马就把那些震惊压了下去。 今天他们受的惊吓够多了，得到食物的安慰后，瞬间化为干饭人，一边吃，一边感叹这是什么人间美味。 就连老板也没吃过这么美味的海鲜大餐，一开始还想着身为老板要矜持一点，后来就去他丫的矜持了！ 江欲棠一直都是食不言寝不语的作风，但桌上的其他人偏偏喜欢吃饭的时候闲聊，只是此刻他们看江欲棠安静吃饭不开口说话也不好意思说话。 一顿饭就在安静中度过了，吃完饭江欲棠就捧着水果捞回直播间躲清净了，而他们几个则被老板揪着继续开会去了。 开完会几人一把冲进了直播间，想问点什么，又怕惹江欲棠不高兴，纠结了半晌还是问了。 被推出来的三诺：“……你，额嗯，当初怎么离职了。” 江欲棠懵了两秒，塞了一个草莓，嚼了两口，道：“我弟弟出了点意外就回去照顾他了。” 江缘清是肯定要背锅的，至于“照顾”，不是字面上的那个意思就是了。 “那你和苏误寒、林秣星是怎么认识的？”乐天好奇道。 江欲棠被一块杨桃酸得眉头一皱，撇了撇嘴，道：“忘了。” 众人：“……” 第115章 卧槽牛逼 她的敷衍就差写脸上了，大家也不好意思追着再问，只能强行按捺下心底的激动。 但经过这么一打岔，三诺他们的紧张也被缓解了不少，再次开播时还能凑一块嘀嘀咕咕的。 直播间和上一场一样，人数迅速突破十万加，在线观看人数甚至要比第一场还多，与此同时大家也发现有不少大主播也进来观看了。 弹幕上飘屏的礼物很多，大大小小的看得人眼花缭乱，江欲棠也随手打开手机开始送礼物。 不过讲真的，像他们这种小主播想要留住人太难了，绝大多数都是奔着江欲棠来的。 因此，江欲棠会时不时地飘屏回复几条弹幕。 不过这也不影响三诺他们赚钱就是了，光是散票就顶他们平时一天的收入了，更别提有些想和江欲棠攀关系的人，都很有眼力见地在给三诺刷礼物。 得亏他们不是奔着跳舞来的，要不然三诺得累去世了。 第二场下播前，老主持特意留了个悬念，暗示大家第三场会有惊喜，一时间所有人都被吊足了胃口。 毕竟大家都知道g省最近聚集了很多大网红，不管谁来这个小直播间，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一种惊喜。 三诺跳的身上汗津津的，白皙的脖子上全是淋漓的水光，喉结滚动，在灯光下格外诱人。 下播后，他大口喝着水，江欲棠则坐在一边看他的粉丝量。 刚才直播间有不少人都说他长得帅，加上偶尔搞点抽象还蛮好玩的，粉丝量也是一跃涨了几十万。 乐天和君山也涨了不少，三个人对于这样的情况内心还是很激动的。 这样，就算以后他们辞职了，也能靠着这点粉丝单播赚钱。 “擦擦汗，”江欲棠随手把刚刚跟人要来的一条毛巾递给三诺：“坐啊。” 三诺接过，却没有挨着她坐下，而是稍微保持了一点距离，不好意思道：“我出汗了身上臭。” 江欲棠的鼻子动了动，她摆了摆手，笑道：“没有啊，你身上是洗衣粉的味道。” 三诺挠了挠头：“是，是么。” 他提起衣领闻了闻，确认没有异味后才挨着江欲棠坐下，见她在刷热搜，担心道：“待会儿你可以出镜吗？万一……” “没事，”江欲棠一目十行地看着，道：“别担心。” “那就好。”三诺点了点头。 老主持看着几人，道：“第三场玩游戏，你们挑几个有意思的剧本演一下。” 江欲棠听到这话抬起头，否决道：“游戏就行，剧本算了。” 老板很上道地应承道：“江小姐是觉得哪里不合适吗？” 江欲棠的业务能力他们曾经有目共睹，谈起互联网直播，她比在场任何一个人都要了解。 如果她有什么建议，听她的准没错。 “当然不合适了，”江欲棠琢磨了一下，道：“我看过你们的小剧场，太尴尬了，如果不是真粉丝，路人基本不会看下去的， 而且今天的在线观众不比之前的未成年观众，像小剧场这种环节，逗逗未成年可以，成年人却不见得会吃这一套。” 这一番话说得几人脸上都火辣辣的，他们何尝不知道尴尬，但为了迎合粉丝，再尴尬他们也得演啊。 不过，今天的受众不再只是之前的那些未成年粉丝，把小剧场搬上场只会让直播间更尴尬。 江欲棠继续道：“挑三四个游戏玩就行了，也可以让观众参与进来，弄个投票什么的，由他们决定输赢的惩罚奖励， 对了，你们不如趁这个时间换个场地稍微大点的直播间，毕竟是玩游戏，场地太小玩起来不方便， 还有单反，嗯，想要把直播搞起来，不光是要靠内容，还得让观众看得舒服，这个清晰度……嗯。” 她很贴心地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大家都知道她的意思。 老板也有点不好意思，不过这也不能怪他，毕竟他也不知道自家小主播能火到这种程度。 加上他手下的直播设备其实也是很完善的，除了摄像头用的时间长画质有点变差了而已。 经过江欲棠一番点拨，直播间总算换了个舒服的，新的直播间还有窗户，正好可以通风换气。 为了不影响状态，三诺他们还争分夺秒洗了个澡，由于上一场汗流的太多他们的妆也有些花了，正好洗了重新画。 四个人坐在直播间的沙发上，江欲棠坐在最左边，旁边依次是三诺、乐天和君山。 当涌进直播间的观众看到江欲棠时，所有人都炸了。 他们没想到前一晚刚刚爆红的女孩居然在今晚这个爆红的直播间里。 就仿佛她本人是天生爆红圣体。 苏误寒看到她的时候也愣了愣，他一开始只是直觉江欲棠可能会出现所以才守在这里，没想到她真的出现了。 而在酒买醉的林秣星，隐约听到周围的人提起江清时才清醒了那么几秒。 身边知道江清是谁的朋友也凑过来把手机递给他看。 他盯着直播间里那个熟悉的人，直接拿起手机离开了，等坐进车里他才重新掏出手机，贪婪的看着那个他日思夜想的人。 另一边的一个偏僻村庄里，江缘清也在关注这场直播，只是他脸上的神情很凝重，凝重到几乎要人窒息了。 如果说在看到那两个视频时他还不太明白江欲棠的意思，现在已经全部明白了。 “师父……” 你，是要开始行动了吗？ 他看向窗外已经枯黄的山林，目光闪烁。 那我，也得抓紧了。 毕竟江欲棠只出镜这一场，所以应江欲棠的要求，主持并没有对她过多介绍，只是神秘兮兮地提醒了大家几句昨晚的事，唤醒了一下他们的记忆。 游戏开始，第一个游戏是玩盲人摸象，乐天先来，其余三个人在直播间躲避。 镜头里，江欲棠轻飘飘地穿梭着，不止没有脚步声，连带着走动时的风声和摩擦声都听不见。 三诺和君山很有节目效果，一个用抱枕和道具溜着乐天，一个对着镜头比耶搞怪，结果下一秒就被突然窜过来的乐天给抓了。 弹幕上一片哈哈哈，直播玩这种游戏的他们还是很少见的，一时间都挺新奇。 下一个换了君山，他就像个人机一样慢吞吞地转着，看上去他像是在浪费时间，可他却是在认真感受着身边的变化。 然后不住跳弹的三诺就被君山一个飞扑压在了身下。 江欲棠亲自帮他蒙上眼睛，趴在他的肩膀对镜头比了个耶。 她笑得好看，俏皮的模样引来弹幕一片夸赞。 三诺看不见，其余感官被无限放大，他清楚地感觉到了江欲棠趴在他肩膀上时，呼吸喷洒在他脖子上的感觉，痒痒的。 游戏开始，三诺还是很欢脱，他张开双臂四下抓取，搞得其余人紧张得不行，慌忙闪避着。 弹幕也笑疯了，直说三诺好像在玩老鹰捉小鸡，那疯疯癫癫的模样太抽象了。 在一个死角，三诺即将抓到江欲棠时，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弹幕短暂地停顿了一秒后，一连串的卧槽和感叹号齐刷刷弹出。 因为他们看见，那一个避无可避的死角，江欲棠直接撑着墙壁像一只灵活的猫一样往上窜了窜，然后一个后空翻稳稳落地。 这么大的动作难免会带起一阵风，三诺也是反应迅速地回身去抓，结果江欲棠连停顿都没有，直接不顾形象地滚开了三诺的抓取范围内。 虽然看上去很不顾形象，但她的动作却是极其优雅的，甚至可以说是帅气的。 “卧槽，牛逼。” 第116章 开始 除了蒙着眼睛的三诺，在场的几人也都震惊不已，甚至还狠狠倒抽了一口凉气。 “怎么抓不到啊，”一无所知的三诺嘟囔着继续转悠：“你们该不会跑出去了？” 江欲棠轻飘飘地起身，随手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淡定得仿佛刚刚做出那个高难度动作的人不是她一样。 到最后，三诺抓住了君山，这场游戏毫无疑问的让江欲棠赢了。 在惩罚环节，其余三人都被观众折磨得要死要活，江欲棠饶有兴趣地坐在沙发上看他们表演。 第二场开始，为了游戏的刺激性，第一个上场的换了江欲棠。 哪怕一块潦草的黑布蒙在她眼睛上，也依旧好看得惊人。 她笑了笑：“要不要我让一下你们啊？” “怎么让啊？” “唔，十秒内不抓你们。” “嘿嘿，那你是想一秒内就抓到我们吗？” “可以试试。” “啊？” 因为没有麦克风，所以直播间的观众压根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江欲棠在听到他们拒绝后只能无奈地笑了：“那好，是你们自己不要的。” 随着主持一声开始，只见江欲棠顷刻间向后一步，双手撑在沙发靠背上，单腿压在三诺双腿之间，牢牢圈住了他。 “快？”江欲棠呲牙一乐，笑嘻嘻地挑起三诺的下巴歪了歪头：“三诺？” 三诺面上一红，近在咫尺的距离让他呼吸都忍不住放轻了，他怔怔盯着她嫣红的唇，小声道：“嗯，好厉害。” 江欲棠轻巧起身，随意摘掉黑布，露出那一双好看的眼睛。 直播间弹幕疯狂滚动，如果换做别人大概会怀疑她是不是能看得见，但凭江欲棠刚刚露的那一手，说她能看见简直就是在侮辱她。 温盐看着直播间里的江欲棠，嘴角上扬，笑得无比开心。 她就知道棠棠是最厉害的。 苏误寒看着直播间里明媚张扬的女孩，心里又欢喜又哀伤。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她。 临近十二点下播，直播间的人数还维持在十几万上下，虽然说今天难得这么多人，能多赚点就多赚点，但大家都累了一天，再继续只怕会适得其反，便忍痛下播了。 不过经此一遭，他们也能留住不少人了，十几万观众，直播间能留住一万都很了不得了，更别说三位主播还留住了不少单人粉丝。 江欲棠的体力向来很好，在其他人都四仰八叉倒在沙发上休息时，她靠在窗户边上刷着手机。 晚风拂过发梢，她冷得打了一个哆嗦，随即一件衣服就披在了她身上。 她回过头去，三诺看着她，道：“天冷，别吹风了，小心感冒。” “没事，我透透气。”江欲棠披着他的衣服看向远处。 窗外飘起了小雪，三诺陪着她站了一会儿，道：“我们去吃夜宵？” 江欲棠没有拒绝。 她的事已经做完了，最后和新朋友享受一下美味的食物挺好的。 这一次依旧只有他们四个人，选的是一家小烧烤摊。 “这家店我们经常来吃，味道很不错的，”三诺拉着她坐下，开了一瓶汽水给她倒上后，忽然有点羞赧地说：“就是比不上你晚饭点的那家。” 将近凌晨一点了，好多店铺都关门了，街上只剩下这种小摊贩了。 所幸江欲棠并不挑剔，她笑着摇了摇头：“挺好的。” 乐天指了指菜单上的麻辣烫，热情推荐道：“这个这个，江清你要不要吃这个，这个麻辣烫超级好吃！” 江欲棠爽快地应了：“那我要一份特辣的！” 君山迟疑道：“你能吃辣的吗？” “我，无辣不欢。” 江欲棠与飘落的雪花相映，笑得格外好看。 乐天和君山都不是很能吃辣的，但三诺能，所以在那一大碗麻辣烫端上来，江欲棠吃不完时，三诺秉承着不浪费粮食的原则代劳了。 三个人毕竟都是血气方刚的青年，忙了一天胃口自然好，哪怕晚饭吃了很多海鲜，点的那一大桌烧烤也基本一扫而空了。 “你吃这么少真的能饱吗？”三诺怀疑地看着江欲棠平平的肚子。 晚饭的时候江欲棠也吃的很少，一小份蟹黄面和几只虾就吃饱了。 江欲棠托着腮帮子喝了一口饮料，道：“能啊，我胃不好，吃太多容易不舒服，久而久之，吃一点就能饱了。” 乐天啊了一声，道：“那你应该去医院看看啊。” “哈哈，没事，回头我忙完自己调理一下就好了。”江欲棠随意地笑了笑。 君山好奇道：“对了，还不知道你是干什么工作的呢？” 江欲棠想了想，道：“也没什么啦，就是世界各地跑，偶尔找个地方落脚帮我朋友看看她手下的产业。” 这个朋友是谁，不言而喻。 三诺默了默，还是问道：“那你这次离开是你朋友的产业出问题了吗？” 乐天和君山一愣，离开？ 江欲棠用签子戳着碗里剩下的一块洋葱，道：“啊，那倒没有，这次是私事，所以要离开很久。” “需要我帮忙吗？”三诺抿了抿唇。 “不用不用，”江欲棠笑眯眯道：“我自己解决就行。” 几人不再说话，沉默地坐了一会儿。 直到周围的客人走得差不多，老板也开始收摊，他们才起身准备离开。 依旧是江欲棠送他们回家，乐天和君山下车前，笑着说再见。 江欲棠也笑着应了。 直到车子停在三诺家楼下，一直像个木偶一样一动不动的三诺才有了反应。 他张了张嘴，半晌，低声道：“谢谢。” 江欲棠摆了摆手，道：“谢什么，对了，以后你出门什么的小心点。” 三诺不解其意，但依旧应道：“嗯，你也是。” 两个人沉默了很久，久到江欲棠都想打哈欠了，三诺才打开车门，对江欲棠道：“我们还能再见吗？” 江欲棠点烟的手一顿，不过很快就掩饰过去了，她笑：“当然。” 三诺如释重负，尽管内心极其不舍，可离别迟早都会来，他和第一次见面那样，笑得像只小狐狸，眼睛弯弯地眯起，很可爱。 “再见，江清。” 江欲棠是第二天晚上走的，像无数个从前一样，只要她不想，任何人都不会得到她的行踪。 所有人都对她充满了好奇，可她自从g省一站后彻底失去了踪迹，只剩下网上那两个视频和那场直播片段。 饶是如此，她的粉丝在短时间内也涨到了一千万以上，并持续在网上发酵。 尽管她本人杳无音信。 也有粉丝私信问过三诺几人江欲棠怎么不见了，但得到的回复都是统一的：她有事要忙。 直播间观众也如江欲棠所预料的那般，头几天热度非常高，等绝大多数只是抱着看热闹心思的路人退去后，他们能留住的也不过小一万人。 并且还会因着每天的直播状态和内容而上下起伏，所幸江欲棠帮他们留住的大哥大姐不少，短时间内赚得也不少。 没了那些cp粉，乐天和君山也乐得解绑单干，偶尔有几个跳弹的，他们也不予理会，两个人的关系因此倒也缓和了不少。 加上三诺这个调和剂，仨直男每天赚着钱玩着游戏倒也生活得很悠哉。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江欲棠自从离开后就再没主动联系过他们，只是偶尔才会在不固定的时间回复一两句。 三诺心想她大概真的很忙。 她帮了他太多，那一天，除去平台和公司分红他就赚了将近两百万，加上后面一个月热度还没褪去的时候赚的，只要不是大手大脚花钱，足够他这一辈子都衣食无忧了。 第117章 火海 国。 往生目光沉沉地看着电脑，瞳孔深处是隐隐疯狂的欣喜，他的手指不停敲击在桌面上，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面容看上去竟有些扭曲的可怖。 屏幕上，是那朵白色的罂粟花。 “来人，让阿谢立刻来见我。” 往生兴奋地舔舔唇，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给那花上色了。 手下难为地说：“boss，谢哥跟弑哥已经就位，他们说今晚行动开始，您要召回谢哥吗？” 往生皱了皱眉，现下最重要的事就是火计划，如果此刻召回谢缘，计划必然不会施展得那么顺利，可她…… 沉吟片刻，往生摆手道：“算了，让他们干好手上的活。” 手下松了一口气，立刻点头退了出去。 他起身看了眼阴沉沉的天空，轻声呢喃道：“别急，别急。” 早晚我会抓到你的。 “喂，去查个人，有关她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资料我都要，事无巨细。” “好的，是什么人？” “我的，猎物。” 江欲棠到达坐标地点后，望着满山遍野的树林陷入了沉思。 这是什么鬼地方？ 她在夜幕笼罩下在四周转了一圈，心下泛起疑惑。 这地方有什么特别的吗？ 好像除了绵延不绝的山林，便没什么了。 甚至连村庄都没有，最近的一条公路也远在百里之外。 难道他们是想在这里交易毒品？ 可是附近的公路都设有检查站，想带着毒品离开未免也太小瞧c国警方了，这一带也没有山路，想穿过林子离开是不可能的。 火计划……到底是什么？ 江欲棠百思不得其解，但这附近也没有人出没的迹象，难道…… 她狠狠闭了下眼睛，揉了揉有些头疼的脑袋。 该死！ 她被那份火计划给耍了！ 之前毒计划的那部分虽然很多是她没有亲身经历的，但结合新闻来看基本大差不差，可数据和细节方面还有偶有偏差，只不过她没把那点偏差放在心上。 但就是那点偏差，足以让整个计划崩盘。 她以为那只是警方介入的结果，现在看来，那是他们故意设计的。 除去那点偏差，其实那些计划他们已经实施完毕了，就算有点损失，对于那些毒枭来说也不痛不痒。 而火计划上标注清晰的经纬度坐标，实则只是一个幌子。 不，也不能完全说是幌子，毕竟g省这个大目标是对的。 而坐标就不见得了。 也许坐标只是一个烟雾弹，又也许，坐标是真的，只是这底下隐藏着真正的坐标。 江欲棠飞快回到车上打开电脑开始搜寻，在经过一番查验后，她总算找到了。 按照火计划上给出的那些坐标来看，它们基本都是围绕在g省的森林山野之间。 而差别就是这些坐标没有规律，倒更像是人随意点上去的，完全不符合常理。 且除去其中一个挨着村庄的坐标，其余都是在荒郊野外。 江欲棠思索片刻，决定驱车前往这个挨着村庄的地方。 她直觉这个地方一定有线索。 g省的四季分明，十月冬天天气已经格外干燥，冷气从四面八方涌来，但比q省好很多。 q省的夏天都透着干燥，在那里待的那段时间，除了下雨天，江欲棠都觉得嗓子格外干痒难受，就连温盐这个本地人都会动不动咳嗽。 所以换到g省后，江欲棠倒也习惯了这种气候，她手指点着方向盘，喉咙轻轻动了动，脑中依旧在想着这个计划到底是什么。 g省、山林、冬天、干燥、火计划……火、火计划，火…… 难道是…… 江欲棠猛地一个刹车，房车停在空荡荡的马路边，她打开手机搜索g省，还没来得及看一眼搜索到的内容，车子前面的光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抬眼望去，只见远处有一小片火光腾起，寒风吹过，那火仿佛被浇了汽油一般，噌的蹿起，原本只是一小片不起眼的火光直接变成一大片火光，飞速向四周散去。 火势蔓延得飞快，短短几分钟，那个山头就烧了起来。 江欲棠僵硬地低头看去，只见搜索内容上写着g省山林有无数名贵的药材。 药材。 原来如此。 火势越来越大，想起那边还有村庄，江欲棠蹙眉，一脚油门直接驶向火势爆发的地方，顺便打电话报警了。 离得近了，只见火势已经笼罩了整片村庄，不大的村子里到处都是惊恐的尖叫声和呼救声。 江欲棠连车都没停稳就下了车，她从车内翻出棉被用矿泉水打湿，然后披起湿被子一头扎进了火海。 火势太猛，还没靠近就感觉到了一股灼热的热浪扑来。 村庄已经被火包围了，这火看上去就不太正常，仿佛是有人故意放火一般，哪怕现在很晚了，也不可能火势蔓延到这种程度都没人发现。 甚至，连一个人都没能逃出来。 江欲棠越想心越沉，在看到缩在角落一动不敢动的小孩时，她彻底收敛了心绪，冲过去抱起她，问道：“你爸爸妈妈呢？” 小女孩被烟呛得难受，但依旧虚弱地摇了摇头。 江欲棠没发现有其他人在，只得先把她抱出去。 她把小女孩放到安全地方后又一次冲进了火海，头顶一根梁柱被烧毁即将砸下来，她抬脚一踢，直接把那根燃烧的柱子踢开了。 卫生间里，一家几口蜷缩在一起紧紧抱在一起，看到江欲棠踹门进来，眼里瞬间迸发出希望的光。 江欲棠把随手扯过的被子拿进来，用水浇湿扔给他们，道：“快，披上！” 等他们包裹好后，江欲棠单手抱起被他们遗忘在角落的一个半大女孩，道：“跟着我，都抓紧了！” 她带着一行人绕过火势最猛的地方，一脚踹开拦在出口的障碍物，在即将带着一家子平安走出去时，一面摇摇欲坠的柜子砸落下来，江欲棠下意识闪身躲过，女孩也紧紧抱着她的脖子。 但后面的人就没那么幸运了，几个人全被压在了柜子下面，如果时间足够，还能救，可现在火势太大了。 江欲棠连犹豫都没有，转身直接向外走，却听到了一声极低的哀求：“求你，救救我的儿子……” 她低头看去，一个尚是婴儿的小孩被母亲紧紧护着，女人双目含泪，目光哀求。 “已经死了。”江欲棠只是扫了一眼那闭着眼睛不哭不闹的婴儿，就毫不留情地揭穿事实。 婴儿的身体还没发育完全，他们的呼吸道是很脆弱的，浓烟滚滚的屋子里，他想活着，太难了。 女人眼里的光一下子灭了，眼泪瞬间决堤，她哭得撕心裂肺，江欲棠没再管她，径直离开了。 女孩见到家人被火海淹没，也只是呆呆地流着眼泪。 “照顾好这个小妹妹。”江欲棠把她放到第一个被救出来的小女孩旁边，道。 两个女孩抱在一起放声大哭，释放着她们内心的悲伤和害怕。 江欲棠没有停留，重新换了个打湿的被子继续去救人。 多亏了这么多年的杀手生涯才能让她练就一颗冰冷的心，她看到那些没希望救活的也不停留，只救那些还能活下去的。 方圆几百里最近的消防站最少也要半个小时才能赶到，江欲棠便争分夺秒地在这半个小时里救人。 一次次出入火海，一次次用水打湿身体，哪怕好几缕头发被烧焦，她也不管不顾。 直到警笛声响起，她才救出了6个未成年和3个年轻人。 孩子被大人保护着，所以存活几率很大，而年轻人则是体质好，加上他们懂一些保命技巧，所以才能活下来。 第118章 教练 这火太大，江欲棠压根来不及救更多的人，甚至在救出最后一个少年时，她自己还被门框砸伤了。 等消防员赶到时，这个村庄已经快覆灭了。 孩子们哆哆嗦嗦地挤作一团小声抽泣着，三个少年也沉默地望着火海流泪。 这座大山已经完全烧起来了，火光冲天，映得半边天空都亮了。 “姐姐……你没事？”第二个被救出来的女孩走过来，蹲在江欲棠面前小声问道。 江欲棠额头流着血，好看的脸上满是脏污，就连身上的衣服也被烧的破烂不堪，她揉了揉眉心，道：“我没事。” 就是有点头晕而已。 她缓了一会儿，对那三个少年道：“你们还有力气吗？” 少年们点了点头，只是眼中的悲伤和惊恐还未散去。 “带上这几个孩子，跟我走。” 一行人刚走到马路边上，几十个消防员就过来了。 “村子里还有幸存者吗？”为首的队长看着这群孩子，语气涩然。 江欲棠摇了摇头，道：“没了。” 气氛一下子凝固，所有人都感到了无能为力。 直到江欲棠怀里的小女孩打了一个小小的喷嚏，她才主动开口道：“我是来这边玩的，我的房车在那边，车上暖和，我先带孩子们去车里待着。” 队长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一辆堪比公交车大的房车，他顿时松了一口气，道：“那就麻烦你了，我们还要通知上级去救火，稍后我会让人安排你和孩子们离开。” 江欲棠摆了摆手，没有多说什么，然后忍着眩晕和恶心往房车那边走去。 消防员们神色凝重地投入到了各自的工作中。 房车里温暖如春，还有一个很大很柔软的床铺，设施一应俱全，容纳十个人都绰绰有余。 江欲棠没管他们身上脏不脏，直接把最小的孩子放到了干净整洁的床上，然后对那些瑟缩在角落不敢上来的孩子道：“上去躺着，困了就睡，有没有谁受伤，你们三个帮忙检查一下，哪里痛或者哪里不舒服就告诉我。” 她把几瓶水和一些零食放到床边，然后自己也寻了个角落躺着了。 那一下砸得太重，江欲棠感觉可能有些脑震荡，缓了许久还是觉得头晕，极限救人也消耗了她不少体力，加上吸入了很多浓烟，身体多少有点吃不消了。 九个人面面相觑，然后乖乖坐到床上，不哭也不闹，倒省了江欲棠费心去哄，耳边很安静，她总算没那么难受了。 他们看着蜷缩在角落一动不动的江欲棠，生怕这个刚救出自己的姐姐出事，纠结了一会儿，一个少年还是上前想轻轻拍拍她。 没等他的手落下，江欲棠就开口了：“什么事？” 少年吓了一跳，其他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没，没，姐姐，你还好吗？” 江欲棠感觉头没那么晕了就坐起身来，重重呼出一口浊气，伸手道：“给我拿瓶水。” 少年立刻把水拧开递给她。 江欲棠喝了几口，从手边抓了一条毛巾打湿，然后擦了擦脸上的脏污。 等到那张无比好看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她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她无视了孩子们眼里的惊艳，又取出几条毛巾和湿巾扔给他们：“把脸擦擦，喝口水或者吃点东西。” 孩子们接过来，本还犹豫着不敢擦，还好有年长的几个女孩，接过东西帮几个最小的孩子擦拭。 大概她们是觉得江欲棠有点洁癖，生怕她嫌弃她们脏。 不过江欲棠只是觉得脸上脏脏的很难受而已。 见他们都擦干净了，江欲棠才慢悠悠地起身，从一个架子上取下医疗箱，靠墙坐在床边道：“嗯，现在一个个排队过来，我帮你们处理一下伤口。” 思前想后江欲棠觉得还是自己来，这些孩子面对陌生人肯定不会那么坦诚，要是怕麻烦到她藏着受伤的事不说那就麻烦了。 她一个个地检查，一个个地帮他们消毒上药包扎，直到天光大亮才忙完。 小孩子精力旺盛，经过半晚上的相处早就和江欲棠熟络了，一个个围在江欲棠身边，年纪小的已经哭累了睡着了，年纪大的则沉默着忍着困意坐在江欲棠旁边。 江欲棠伸了个懒腰，摸了摸自己受伤的额头，那里的血已经止住了，只是还需要清洗上药。 她把几个不愿意睡觉的强制按到床上盖上被子，然后拿着医疗箱下车了。 江欲棠蹲在路边处理完伤口，有些疲惫地坐下抽了一根烟。 山火还在继续，白天看去只能看见黑烟滚滚。 这路边已经停了好多辆车，消防车警车私家车救护车等等。 其实一开始他们也想让孩子们上救护车去医院，只是孩子们不愿意，确认他们没有受什么大伤后他们也由着去了。 毕竟眼下还有更加重要的事。 “你好，当时是你报的警，麻烦你跟我们核实一下情况。” 几个警察走过来，看着江欲棠，面露敬佩。 一个女孩单枪匹马在火海里救了这么多孩子，他们怎么能不感到敬佩。 之所以这么久才来问，也是怕她哪里不舒服。 江欲棠在被烧伤的手腕上缠好绷带，抬眼点了点头：“可以，就在这里，孩子们害怕，我不能离开太远。” 警察看向房车，车窗上的几颗脑袋立刻缩了回去。 所幸拉了警戒线四周无人，这也没什么不方便的。 江欲棠依旧坐着没动，她点了点自己缠着纱布的脑袋，道：“不好意思，我救人的时候被门框砸了脑袋，头还有点晕就不起来了。” 警察表示理解，甚至还为了不让她仰头看着累，特地蹲下身听她描述。 “我叫江清，来自q省，常年奔波在世界各地，这次来q省是旅行。” 她才说了一句话，有个小警察就啊了一声，震惊道：“江清！是你！” 老警察对网络那些娱乐新闻不太关注，见小警察认识，便问道：“你认识？” 小警察脸红了红，道：“张局，江清是最近网上爆红的素人，所以我对她有印象。” 江欲棠不动声色地碾了碾指间的枪茧，长长的睫毛垂下掩盖住神色。 张局，没想到这还是是个大官儿。 她没有慌，继续道：“昨晚我开车到附近想休息时，恰好看到这边有火光，于是赶紧报了警，然后就开车过来，到这里时我发现这个村子着火了， 山也着火了，我听到里面有呼救声，就冲进去救人了，但是火烧的太旺，好多人都没逃出来，我进去的时候只救出了几个孩子，大人有的被压在房梁下，有的已经晕死过去， 我没力气把他们拖出来，只能把孩子抱出来，救最后一个时我被烧落的门框砸中，头晕到不行，就没再继续冒险。” 张局定定地看着她，江欲棠好似无所察觉，轻轻撕掉膝盖上磕破的皮，然后贴了一个创可贴。 “江小姐，您是干什么工作的？”他问道。 江欲棠哦了一声：“我没固定工作，平时就是帮我朋友看看她的产业发展，然后四处旅游。” 张局眯了眯眼：“那您是如何从这么大的火里救出那么多孩子的？” 江欲棠撑着下巴看着燃烧的山，道：“我是孤儿，是我师父把我养大的，他是f国一个华人武术馆的教练，从小教我武术，所以我也会那么一招半式。” 旁边的小警察插嘴道：“你哪是会一招半式啊，那天直播里你那个后空翻简直太帅了！” 江欲棠轻笑一声，没有作声。 感谢你帮我摆脱嫌疑。 第119章 舆论 江昀确实伪造了一个华人武术馆教练的身份，并且这个身份还经得起各个势力的调查，江欲棠以此为借口绝对安全。 张局眼里的疑虑果然打消了，加上江欲棠救人是事实，他也不好再追着人家怀疑。 不过江欲棠知道后续肯定会更麻烦，c国警方就是这样，做什么都慎之又慎，手续和流程也复杂，所幸这次她是救人的一方，安排人过来处理一下，很快就能脱身。 做完简单的笔录后，江欲棠借口昨晚照顾孩子们一宿没睡就回车上休息去了。 反正左右她的房车孩子们待着很舒服，便也没人来打扰，只等他们先处理山火再安排。 “姐……” 少年张了张口，江欲棠及时竖起手指示意他噤声：“嘘。” 除了这个少年，其余的孩子早就熬不住睡着了，她递给他一个面包，小声道：“我没事，你不想睡就吃点东西，待会儿我送你们去市里。” 少年黑发黑眸，眼睛亮亮的，充满着朝气，他接过面包点点头不再说话。 江欲棠也放松了身体躺下，累了一晚上的她身体刚沾到床困意就涌了上来，她低声叮嘱道：“如果有人来你就叫醒我，除了警察和消防员，其他人过来都不要开门。” 少年低低地应了一声。 他看着江欲棠疲惫的面容和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绷带，眼中涌上热泪，只是他很快就偏过头去。 他父母双亡，家中只有爷爷奶奶相依为命，前两天爷爷奶奶刚去世，今天他就遭逢大难，如果不是江欲棠，如果不是她舍命相救，他们一家可能就要在地下团圆了。 其实火着起来的时候他有机会跑出去的，可是他没有，他想着反正这世上只剩下他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他静静地躺在床上等死，是她，她一脚踹开了房门，看到他还活着，二话不说就抓着他往外跑，他心存死志不想拖累她，就想挣脱她让她离开。 可他一个少年哪儿比得过专业杀手的力气，挣扎间门框砸落，眼看他就要被砸死，是她拽了他一把，然后自己护在了他身前。 而她自己被砸得头破血流，身形更是摇摇欲坠，差点就死在了火海里。 可她没有放弃，她的火海里那双坚毅的双眸深深刻在他心底，她趔趄着拉起呆住的他，在房屋即将倒塌前同他一起跑了出来。 直到闻到外面的空气，看到外面的夜空，他才回过神来。 在江欲棠昏睡的这段时间里，这场山火已经蔓延到了北方的山林，熊熊山火四起，整个g省仿佛落入了火海。 无数的消防官兵前赴后继着灭火，可在那么庞大的山火面前显得是那么的杯水车薪。 在这期间有很多人来房车前想找江欲棠谈话，但都被少年挡了回去，一开始是他一个人，后来是他们九个被救的孩子一起。 江欲棠太累了，即便他们在房车外吵得很凶她都没有醒。 “我说了，姐姐累了，有什么事等她睡醒了再说。”少年语气不好，黑眸里沉甸甸的都是戒备。 孩子们也挡在江欲棠面前，一言不发地看着面前的这些人。 他们知道警察叔叔是好人，但是救了他们，还照顾了他们一晚上的是江欲棠，他们也想为她做点什么。 警察没办法，只能叫年长的几个孩子出去做笔录。 当时夜深，火起的又快又猛，等他们醒来时早就被困在火海里了，实在是不知道这火是怎么回事。 唯一记得的，就是江欲棠怎么冲进火海把他们一个个救出来的。 轮到那个被家人遗忘的女孩时，她没有说江欲棠没救她的家人，只是平静地说：“我们被困在洗手间，姐姐进来把我抱起来带着我们出去，但是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弟弟他们都被衣柜砸死了，姐姐只能把我救出去。” 警察疑惑道：“你怎么知道他们被砸死了？” 女孩眨了眨眼，道：“没死吗？我不知道啊，我看他们被压在衣柜下面一动不动还以为他们死了。” 她装的一派天真，全然不提他们只是被压在下面的事实。 她巴不得他们死掉，巴不得那些重男轻女的家人死掉。 也许姐姐也不想救他们，不救更好，如果为了救他们而伤了姐姐，她只会更恨他们。 孩子们这边完全找不到线索，江欲棠似乎也只是碰巧路过，她也一无所知，警方只得放弃。 等江欲棠再醒来时，天又黑了，火还在烧，人也越来越多了，无数的志愿者搬着物资上山，和消防官兵一起构建防火线。 黑漆漆的山路上全是星星点点的光芒，仿佛一个个萤火虫，带给人们无限希望。 “啧。”江欲棠揉了揉脸，颇为烦躁地点开了手机查看消息。 可是入眼热搜上竟没有一个是提及g省这场山火的，有的全都是一些莫名其妙的社会新闻和流量明星的破事。 她心里更烦了，整个人气压很低，吓得一旁的孩子们都不敢上前。 “真特么服了，一群傻逼。”她难得爆了句粗口。 这么大的灾难竟然一点浪花都没掀起来，反而还都沉浸在一个死恋爱脑男分手自杀的世界里狂欢。 江欲棠闭了闭眼睛，极力调整着翻涌的情绪。 恰好此时警察过来安排他们离开，江欲棠面无表情地下车，顶着一张极其烦躁的脸开车跟在警车后面。 车窗旁，火还在燃烧，村子已经成了一片废墟，只能窥见焦黑的土地和倒塌的房屋。 一场火，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而这，居然还不比一个为情自杀的男人热度高。 真是疯了！ 她很少生气，但这次的事是真的让她气到胃痛。 江欲棠还看到有人发私信让她为那个男的发声，她冷笑一声，回复道：多死几个男的就好了，多大点事。 此话一出，立刻激起千层浪，只是那些和自杀男共情的人还没跳出来开口，江欲棠就出手了。 她拍了一段g省山火的视频，还有被抬出来的无数被烧焦的尸骨，她没有打码处理后直接发布。 她没有配文，只是在评论区留言道：怎么没人同情这些无家可归的孩子和他们无辜枉死的家人？ 原本还有一些喷子想开口扫射，结果看到那一具具高清无码的尸体后吐了个昏天暗地。 他们哪儿见过死人，唯一在网上见到的还都是经过打码处理的，但江欲棠偏偏不想让他们好过，发布的图片都是最高清的，甚至能看清那些尸体上烧焦外翻的皮肉组织。 顿时全网都被这惨烈的一幕震惊到了，所有人开始关注g省的这场山火，得知为了救火已经死了好几个消防战士和志愿者后全都沉默了。 与此同时，江欲棠让kk派去的私家侦探调查的东西也有了结果，她直接把那个自杀男死亡的真相发了上去。 原来这一切不过是情侣之间正常的分手而已，是那个男的太偏激才选择自杀，而他的女友也不是什么捞女，他们二人之间的转账记录小到几毛几块，大到几千几万全都清清楚楚地摆在众人面前。 两个人对彼此的付出都是对等的，没有谁比谁付出的多之说，有关于女生的谣言，全都是男方家人和好事的网友编造的。 男方家人对他不好，他赚的钱就全留给了女生，结果男方的家人联合一些黑白不分的人一同造谣女生是捞女出轨，想把钱要回来。 整件事情，最无辜的就是那个女生，被牵连被造谣被人肉，而那些在网上肆意喷粪的网友却只需要注销账号跑路就行，男方的家人也只要道个歉就没事了。 第120章 作战服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安顿好孩子们以后，两件事情都发酵的差不多了，g省山火有了关注度，自杀男的女友也恢复了清白。 唯一让人气愤的是，这些人居然还不知悔改，依旧在网上嚣张跋扈着说什么男方付出的更多，男方都死了更可怜什么什么的。 江欲棠也平复了心绪，但看到这些还是膈应得慌，直接联系自己的黑客朋友，黑了这些喷子的银行账户，连同他们手下的房屋车子等个人财产全都抵押变现捐给了g省。 一夜之间，所有在网上明知道真相后还不肯放弃嘴人家的喷子全都变成了负债累累的穷光蛋，甚至连住的地方都没了，街边平白多了许多流浪汉。 而政府对这件事却无从查起，甚至连他们的钱转去了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只能给予他们一个避难所，然后任他们认栽。 大家发现这些都是嘴过那个女生的人后都不敢再乱说话了，一时间网上的风气倒也算平和。 毕竟谁也不想睡大街。 而在江欲棠的坚持下，她救人这件事并没有被大肆宣扬，只是简单的一笔带过了，说一名路过的武学女生奋不顾身从火海救出了九个孩子。 对于这种新闻，只要主角是女生，热度一般都不大，这次也一样，尽管江欲棠救了那么多人，热度也依旧一般。 不过好在江欲棠并不在意，她在医院休养了两天后，就把这边的事交给了kk的律师团处理。 那些孩子的家人都去世了，亲戚也不愿意收留他们，经过商定后，由kk手下的一家福利院接收。 因着江欲棠特意叮嘱过，这些孩子在衣食住行上不会缺了短了，由江欲棠出资供养他们直到读完大学找到工作。 说是她出钱，但kk又怎么会真收她的钱呢，这点钱对她来说微不足道，孩子们的去处也算安排好了。 江欲棠离开前去福利院看过他们，福利院环境很好，院长等人的文化素质也高，让孩子们待在这儿是最好的选择。 “谢谢姐姐。” 女孩抬头看她，眼睛被光刺得流下泪来。 江欲棠摸了摸她的脑袋，对他们道：“院长妈妈她们会照顾你们的，有机会我也会回来看你们，你们也要照顾好自己，不要给院长妈妈添麻烦知道吗？” 几个孩子点了点头，只是哭得很凶。 少年望着她沉默不语，想说些什么，可又不敢靠近。 江欲棠也没在意他，毕竟对她来说这些孩子只是萍水相逢而已，今后也不见得会再见，她冲几人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谢谢姐姐！” 身后，孩子们大声表达着感谢，江欲棠没有回头，摆了摆手上车离开了。 少年一行人看着她的车子远去，心里的感激大过于悲伤。 g省的山火还在继续，江欲棠知道这件事算是回天乏术了。 放火烧山，也亏得他们能想出来。 她把车停在一处道上，坐在车里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阻止。 其实这也是徒劳，但火势还没有蔓延到南方的群山，她觉得那些人不可能只烧一处。 北边的没能阻止，那南边的，怎么着也得试试。 江欲棠驱车赶往南边，历经一天才堪堪在天黑之前赶到了。 她回想计划上的坐标，思索片刻后把车停到一处空地，然后徒步前往。 果不其然，她在这荒无人烟的附近发现了凌乱的脚印。 江欲棠脑中浮现出这一带的地图，她四下看了看，按照记忆继续往山里走。 越走这路上人为使用过的垃圾就越多，有些食物和水的生产日期都很新鲜，一看就是最近才留下的。 她走了一阵，四周安静的可怕，江欲棠忽然心下觉得不对，她停下脚步，努力想着自己究竟遗忘了什么。 突然，她随手摸了一把旁边的树干然后把手凑到鼻子前面闻了闻，一股很微弱的油漆味从她指间传出来。 江欲棠抬眼看去，只见前面的半截树干上全刷了白色的油漆。 她猛地退后两步，半刻犹豫都没有，飞快往山下跑。 只是她没跑两步就看到不远处有人影绰绰，似乎是路经这里停下来休息的旅客。 几个人说说笑笑地往这边走过来，嘴里还有明明灭灭的烟在燃烧。 江欲棠抬手一看，19：59。 那晚的火如果她没猜错，应该是在03：00放的，7个小时的时间差，对应了火计划上的七个坐标，至于是不是今天放火，看这情形，多半是今天没错了。 没时间了。 江欲棠不知道这边的火势爆发是何等的猛烈，只能尽快带着那几个人离开。 她看向脚下的斜坡，一个斜倒，顺着斜坡滑了下去，山上的小石子很多，磨到身上很疼，所幸她上山时穿的是作战服，皮肤倒也不至于被划花。 下面的人听到动静也停下了脚步，在将黑未黑的天空下眯起眼睛看向声源发出的地方。 只见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孩穿着一身黑色的作战服，作战靴踩在地上充当降速器，双手带着作战手套，不过几秒就从高坡上滑了下来。 她帅气地翻了个跟头当作缓冲，然后利落地起身，对几人道：“赶紧离开这里！” 声音一出，原本模糊的面容立刻变得清晰。 苏误寒、陈骤、王念席和顾停四人惊讶地看着她，江欲棠也没想到是他们，但想到他们最近就在g省也没多震惊，只是匆匆推了一把他们：“快走啊！” 几个人愣愣地往后退了几步，下一秒，身后的树林忽然蹿起火光，眨眼间就吞噬了周围的一切。 他们也被火围住，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儿去。 江欲棠暗骂一声，偏偏她没带装备，想冲出一条生路都不行。 “棠棠小心。” 苏误寒也没管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下意识就把她护在了身后。 顾停抬脚就想把沙土踢向火堆，江欲棠立刻出声制止：“不行！不能踢！” 可是晚了，顾停一脚沙土踢下去，那火非但没灭，反而又窜了一大截。 江欲棠眼疾手快地把顾停拉回来，这才没让火燎了他的头发。 “不要乱动。”江欲棠警告道。 她没想到这火居然是这么烧的，难怪那天晚上那些村民都没能跑出来，难怪那火蔓延得那么快。 这种突发情况，就算是她也难免会慌一下，更别提那些普通人了。 江欲棠看了一圈，拉起帽子挡住头发，她的作战服上面有防火涂料，所以此刻她是可以冲出去的，但他们呢。 她深呼吸几口气，逼迫自己冷静下来，热浪汹涌，她抿了抿，脑中突然有了主意。 “苏误寒，你们都蹲下。” 四人按照江欲棠说的蹲下身，她道：“我的衣服可以防火，待会儿我先出，你们跟在我后面，尽量把身体蜷缩起来，前滚翻会？” 苏误寒立刻道：“会，可是你的衣服就算防火，这么大的火你硬闯肯定会烧伤的，我俩换一下衣服，我先出，你们跟着我。” 江欲棠抬手道：“不行，你没有经验，就这样决定了，都准备好，跟着我一起出去，衣服扣子都打开，一出去就把衣服脱掉。” 说罢，她也不听苏误寒的唠叨，直接找了个火势最弱的地方一个翻滚滚了出去。 王念席穿的是全棉阻燃面料的衣服，类似于消防员穿的消防服，所以由他第二个出去，然后是陈骤、顾停和苏误寒。 苏误寒穿的是羽绒服，极其易燃，由他最后一个出来，前面的火也灭的差不多。 一出来江欲棠就脱下作战服里层朝上扔到了最后一道火墙上阻断了火势。 第121章 我也想你了 几人平安出来，除了衣服再没损失什么。 “你们赶紧离开。” 江欲棠回想起刚刚火刚着起来的样子，眸光微沉，她连停顿都没有，径直往车那边走去。 她脱了作战服，身上只穿着一件黑色的吊带背心，皮肤白得晃眼，胳膊上的纱布犹为刺眼。 “等等！” 苏误寒伸手拦住她，脸上的表情莫名：“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还有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到底是什么人？” 陈骤三人一愣，连忙上前拦他：“哥 你别这样，棠棠刚救了我们啊。” “我当然知道！” 苏误寒吼了一声：“我比你们更清楚她是什么样的人！可我，可我……” 可我只是害怕她会出事。 每次，每次她都会受伤，他是真的怕了。 江欲棠甩开他的手，平静道：“火不是我放的，为什么来这里一两句解释不清，至于我是什么人，如果你想知道，那就先做好去死的准备。” 她没有解释伤是怎么回事，也许是不重要，又也许是觉得没必要。 只是最后一句话语调冰凉，连眼中都透着浓浓的杀意。 四个人不由自主地齐齐后退一步。 第一次，这是她第一次对他们露出这种眼神，不是开玩笑，她是真的想着要杀了他们。 江欲棠听着忽远忽近的警笛声，不想再浪费时间，转身离开。 空气里只留下一句话：“想活命的话，就不要跟任何人说认识我。” 黑色的迈巴赫犹如离弦之箭窜出，眨眼间就消失在了拐角处。 苏误寒怔怔地看着，心下茫然。 为什么？她为什么会这么说？她到底，是什么人？ “寒，这……”王念席犹豫着出声。 苏误寒低声道：“她不会害我们的，她的身份一定不简单。” 顾停也面容严肃道：“她说如果想活命就不要告诉任何人认识她，而不是让我们不要告诉警察，看来她的身份一定很危险。” 陈骤抿了抿唇：“就算再危险，她也救了我们。” 空气瞬间凝固。 半晌，在闪烁地警灯下，苏误寒道：“我信她，从今天开始，谁都不许说认识她，管住自己的嘴，不管谁问一口咬死不认识。”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想活着，就按她说的做！” “……嗯。” 苏误寒眸光微暗。 棠棠，你到底…… “计划进行得怎么样了？” 往生夹着烟，背对着手下望着夜空。 “非常顺利。” “他们呢？” “谢哥和弑哥在善后，后天就能回来。” “嗯，告诉他们，先不用回来，直接按照老阅提供的线索去把那个人带回来。” “可是b市那边……” 往生顿了顿，蹙眉道：“算了，正事要紧。” 他深深吸了一口烟，烟雾朦胧中道：“老阅在h市调查得怎么样了？” “他说还需要一点时间。” “三天，三天后还没有结果，告诉他让他不用来见我了。” “……是。” 往生弹飞烟头，拿过枪对准了瘫在地上的一滩烂泥式的东西。 “砰！” 一声枪响过后，那东西彻底没了动静。 敢和他对着干的，下场就是这样。 江欲棠开车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纵火犯，而此时南边的山已经着起来了，火势甚至比北边的还要猛。 眼看警车和消防车乌央乌央地呼啸而过，她也不好多待，只能皱着眉离开。 灾难已经酿成，她再纠结也没什么卵用，还不如趁早离开，免得被牵扯进去。 只是接下来，该去哪儿呢？ 火计划上的内容破译得太慢，如果要按照它来行动，那就太被动了，江欲棠不喜欢被动。 “啊……我真服了。”江欲棠突然扶额暗骂一声。 差点就被带着走了。 什么火计划，跟她有个半毛钱关系啊？ 她现在的身份已经透露出去了，不需要再在暗处给往生添堵了，她现在需要的是，找到往生的老巢，然后…… 杀了他。 只是那家伙这些年躲得很隐蔽，想找到他恐怕得费一些时间。 江欲棠正在思索对策，手机就震了起来。 “师父。” 是江缘清。 江欲棠嗯了一声：“怎么了？” 江缘清那边的背景音很杂乱，吵吵嚷嚷的听不真切：“你还好吗？” “挺好的。” 江欲棠从后视镜看了眼自己头上的伤，撒了个无伤大雅的谎。 “那就好。” 还好江缘清对她足够信任，听她声音不像有事的样子，便也没有多问。 蓦地，江缘清突然说道：“师父，下次不要做那么危险的事了。” 江欲棠笑了笑，声音通过话筒传到他耳边，酥酥麻麻的。 他知道了。 虽说她救人那件事在网上掀起的波浪不大，甚至连一个化名都没吐露，但江缘清还是能猜到是她。 毕竟能在那么大的火中救出那么多人的，除了身在g省的江欲棠，他实在是想不到第二个人选。 “嗯，”江欲棠应了一声，问道：“找我什么事？” 江缘清不会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就来打扰她，肯定还有别的更重要的事。 果然，江缘清语气严肃道：“有人去h市调查你了。” 他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毕竟往生手下的人很多，且大多都分散在各地各司其职，他又不会经常回基地，所以很多人他都不认识。 江欲棠拧眉，居然这么快。 她当然知道迟早会有人去她出现过的地方调查，只是没想到往生的动作居然这么快。 如果任由他调查下去，和她有关系的人必死无疑。 往生，就是这样的人。 “我知道了。” 看来，她得先去h市解决一下这个问题。 不然的话，苏误寒、林秣星、温盐、三诺他们就有危险了。 她不想把他们牵扯进来，从一开始就不想，但这也不是她说不想就不会牵扯的问题，所以她一早就做好了准备。 但凡有人介入，她就要立刻杀了他，绝不能让他们的信息落入往生手里。 江缘清：“我正在查是谁，一有消息我会立刻通知你。” 江欲棠：“嗯。” 她猛打方向盘拐上前往最近机场的高速，道：“还有事吗？”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道：“我想你了。” 江欲棠心跳漏了一拍，她不自在地调整了一下坐姿，不知道该怎么回。 所幸江缘清也知道她的性子，说出了这句话以后，他也轻松了不少，干脆一股脑地诉说着想念。 两个人头顶的天都是被火映亮的红色，江欲棠也没有打断他，只是静静地听着。 “……师父，你想我吗？” 江缘清坐在房顶看着一地的尸体，心像是被揪起来一样高高地悬着。 过了很久，久到江缘清都放弃了，想找个借口结束这个话题时，对面忽然生涩地回道：“嗯。” 他愣了愣，随即嘴角翘了翘，但没想到江欲棠紧跟着又补了一句：“我也，想你了。” 她声音有些低哑，即便看不到脸，江缘清还是能想象到她垂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出这句话的神情。 “师父，我喜欢你，真的，好喜欢好喜欢。” 江欲棠听着耳边少年真挚的告白，眼神温柔了几分，可她不敢给予回应。 她不清楚自己的心意，也没把握活着再见。 还好江缘清没有强求，他知道，江欲棠能诚实地说一句想他，他已经很知足了，他不愿意让她为难。 从她在电音节说她喜欢的人不在现场时他就知道了。 天知道江欲棠看着镜头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有多高兴。 他恨不得立刻赶到她身边，抱紧她、亲吻她、拥有她。 他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他们只是普通人的话，是不是就不用这么坎坷了。 第122章 世界毒枭 他们没有聊很久，江缘清那边还需要善后，江欲棠这边也得赶紧前往h市，简单聊了几句便挂断电话各自去忙了。 江缘清的办事效率很快，几乎是在江欲棠刚下飞机的时候他就把资料发了过来。 虽然不是特别详细，但重要的信息一个不落。 江欲棠看着手机里的内容默默记下，然后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别墅。 别墅里很干净，明显是有人经常过来打扫，江欲棠放下行李，上下检查一圈，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后才坐下来。 再次回到这个地方，她心里没什么特别的感触，只是感叹了一下kk居然还派了人来收拾。 她没有急着主动出击，毕竟这个别墅的存在很快就会被那个叫老阅的人查到。 如果太急切，反倒容易打草惊蛇。 按照她透露给往生的信息，她现在离开了g省，但是具体去向他并不知道。 既然那个叫老阅的还没有查到这里，说明她还有时间做一下充分的准备。 没猜错的话，对方应该第一时间去查了她视频中的那个酒，接下来就是苏误寒他们，然后才是别墅、s市、q省，倒是她的踪迹，却是排在最后一个的。 江欲棠手指点了点沙发扶手，目光晦暗。 果然么。 往生被绊住了脚步，他调不出更多的人手来抓她，只能安排人先查清她这些年的经历。 他就是这样，阴险狡诈，容不得任何人触碰他自以为的“所有物”。 要是任由他查下去的话，江欲棠认识的人过不了多久就会以各种千奇百怪的方式死去，无一幸免。 偌大的别墅内一片寂静，她没有开灯，静静坐在黑暗里，阳光被厚厚的窗帘阻隔在外，倒是有些阴森森的诡异。 江欲棠闭上眼睛，默默思考着下一步的计划。 不急，不急。 这次她必须得一击即中，万一错失了这次机会，可没有第二次机会让她慢慢筹谋了。 加上因为她牵扯进来的人很多，她得仔细考量，一点点把他们摘出去。 后续的事情也要处理好，往生一死，她的身份也必然暴露，到时候如果她还在倒也还好，万一她不在了，跟她有关系的人少不了被调查。 别人倒也还好，像苏误寒林秣星他们都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但kk温盐云妄她们不行。 kk想必是用不着她操心的，毕竟kk不仅家族底蕴深厚，而且她自身的实力也不差。 云妄就一半一半了，只是她并没有完全参与到江欲棠的行动中，到时候只要咬死不认，加上她爷爷云先忆从中周旋，安全脱身也不是问题。 关键在于温盐。 她既没有势力也没有背景，普通人的身份给她带去了一定的便利，也带去了极大的危险性。 即使有顾南顾北两人照应，在面对躲藏在暗处的恶意时，她的安全还是没有办法百分百保证。 江欲棠不是没想过帮她换一个新的身份，但是不行。 温盐还有家人，那是她割舍不掉的，要不然她早就离开那个偏僻的小镇，去外面过自己的生活了。 想来她只能找人封锁消息，再通知顾南顾北他们小心防范了。 所幸g省消息闭塞，不到那个镇子上是不会有人得到有关她的消息的。 但坏就坏在，林秣星和苏误寒在那里露过面。 江欲棠缓缓叹了一口气。 如果有个身手还不错的人能去q省保护温盐就好了…… “不对。” 突然，江欲棠睁开眼睛，看向黑暗。 有啊！ 喻时一不就是吗？ 可是，他的身份…… 江欲棠蹙眉，她可以确定喻时一是往生的手下，但他却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和自己交好，且对温盐心怀愧疚，找他帮忙，到底是好是坏呢？ 万一弄巧成拙呢？ 还得再试探试探。 她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躺倒在沙发上闭上眼睛。 慢慢来，先把当下的事情解决掉。 往好了想，说不定往生一死，就不会有人盯着他们了呢。 也可以，联合c国警方，把他的党羽彻底除掉…… 这么想着，江欲棠的眼皮越来越重，直到陷入沉睡。 她开了半晚上的车，坐了一整晚的火车和飞机，早就累了。 而在她睡着的这段时间，江缘清和喻时一也前往了b市。 g省的火还在继续，江缘清不是没想过和c国高层透露这次计划，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往生对江欲棠的在意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越是这种关键的时刻，他越得小心谨慎。 他的身份暴露不要紧，要紧的是他怕江欲棠有事。 他要赶在江欲棠出手之前干掉往生，哪怕为此付出生命。 他什么都不要，只要江欲棠好好活着、健健康康地活着。 哪怕不是和他一起，他也心甘情愿。 这次b市的任务其实不难，就是杀几个跟往生有冲突的雇主而已。 关键在于这几个雇主手下的势力对往生来说很重要，他已经做好吞并他们的准备了。 他们一死，往生的计划也就进入到尾声了。 世界局势动荡，c国也不免被牵涉其中，隐藏在和平安详下的真相，是绝大多数普通人不曾接触到的。 即使c国高层并没有隐瞒，但在娱乐至死的当今社会，人们安逸得久了，对于那些潜在的隐患就不会过多关注了。 有时候一个明星哭了的热度都盖过了缉毒警察牺牲的热度。 好比g省山火，火都快烧家门口了，也没人在意。 就算是江欲棠第一个发声，苏误寒等各大网红陆续跟上，热度也仅仅维持了一天多就没了。 人们看到在这场火灾中死去的人们的消息，也只是在键盘上打出安息两个字，然后继续刷下一个视频乐呵。 但往生想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他要联合那些人搅乱这个世界。 他想让c国也成为被毒品支配的国家。 到那时，他就是世界毒枭！ 江缘清也是潜伏在他身边很久才察觉到他的真正意图。 主要是他没想到往生的野心居然这么大，他居然妄想拉c国下水。 一开始江缘清是嗤之以鼻的，毕竟往生再牛逼也只是东南亚的一个大毒枭而已，再大的毒枭说白了他也只是一个毒贩子而已，就算手上有枪有炮也比不上一个国家。 可随着事情慢慢发展，江缘清察觉到了不对。 往生他，从来都没自不量力到想一个人污染整个国家。 他有计划、有人脉、有帮手，还有各种夹杂的势力在暗处促使他成事。 想拉c国下水的，太多了。 往生只是被他们推到明面上的靶子而已，真正的掌控者还在背后运筹帷幄。 江缘清不信往生没有察觉，也不信往生这么天真无邪。 唯一的可能就是往生和他们达成了某种共识。 江昀、江欲棠、江缘清他们都是一派的杀手，势单力薄，真参与进去，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还好江欲棠心中只有复仇，也没什么想插一脚的想法，这倒是让江缘清松了一口气。 他对这些不感兴趣，所以这件事是麻烦，但同时也成了他的底牌。 这个往生死了，那些势力就会推出下一个往生，如此反复，都是国家之间的较量。 江缘清只需要做到独善其身就好。 杀了往生以后，他把这个底牌交付出去，换江欲棠一个安稳的生活不是问题。 至于别的，就不是他该关心的。 人嘛，自私一点未尝不可。 他从小就和江欲棠生活在f国，长大后虽然来到了c国，但他毕竟不是c国人，又没有什么浓重的家国情怀，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算是他多管闲事了。 江缘清看着机舱外的蓝天白云，灰色的眼睛里尽是漠然。 第123章 阅宁 深夜，万籁俱寂。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沙发上躺着的人缓缓坐了起来。 江欲棠揉了揉脑袋，即便眼前一片黑暗，她的手也精准地摸到了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刺眼的屏幕光逼得她眯起眼睛。 她看了眼时间，凌晨02：57。 快三点了。 别墅里温暖如春，地暖烘得毛茸茸的地毯都暖洋洋的，光脚踩上去时格外舒服。 江欲棠起身开灯，豪华大吊灯瞬间把大厅照的恍如白昼。 她慢悠悠地从冰箱取出一罐可乐打开，边喝边往楼上走去。 找不到对方，就让对方主动来找自己好了。 反正这附近早就被人盯上了。 江欲棠没开楼上的灯，她侧身站在窗帘后面，手指挑开一道缝隙向楼下看去。 别墅区的街道空空荡荡的，隐匿在拐角处的黑暗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 她看了一会儿便无趣地收回了视线，然后坐下来打开了电脑。 手指飞快敲击在键盘上，随着画面逐渐清晰，一个人出现在监控画面里。 h市临近冬天，天气格外寒冷，那人裹着厚厚的羽绒服，浑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眼睛四处张望着，只是那视线动不动就会落在江欲棠的别墅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人突然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也不知道说了什么，那人点了点头，眼神极快地又扫了一眼别墅。 挂断电话后，那人上了旁边开来的一辆车，车子上下来一个人隐进黑暗，然后车子很快启动离开了。 江欲棠合上电脑，撇了撇嘴。 天气确实太冷了，更别提现在还是半夜，裹再厚在室外待那么久都会受不住。 看来对方是派人轮流来监视自己的，接下来只怕会不得安宁了。 她拿过手机看了眼苏误寒等人的ip地址，上面显示他们还在g省。 瞄了眼最近的直播回放，苏误寒说今天就会回h市。 还好，她有足够的时间来引蛇出洞。 江欲棠飞快从衣柜里翻出kk给她准备的昂贵衣服套上，然后就在那人的监视下大摇大摆地从正门出来，假装苦恼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 待那人通知对方后，她才抬脚出门，跨过长长的别墅街道，来到别墅区外面，站在路灯下面一边玩手机一边等着出租车到来。 那人始终跟在她身后，在她上了出租车后，那人却没有跟上，只是低下头发着什么。 江欲棠知道，他是在发车牌号。 作为一个调查信息的人，他擅长的不是跟踪，而是调查，想必此刻那个躲在后面的人已经根据车牌号锁定她的所在和行驶路线了。 可惜，江欲棠就是要用自己来打乱他的调查方向。 她让司机把她放到了一个高桥之上，桥下是已经开始结冰的河面，桥上通过的车辆少之又少。 司机一开始以为她是想不开，才在大半夜出来跑桥上自杀的，还劝了江欲棠一路。 江欲棠哭笑不得，想到最近网上流行起来的直播，搜索相关内容给司机看，并说自己也是生活所迫不得已才大半夜跑桥上直播。 司机也不懂她身上大牌子，看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居然信了，还大方表示自己不收她这趟的钱，让她如果要回去就给他打电话，他来接。 但江欲棠怎么可能真的不给钱，趁司机不注意，偷偷存了他的收款码，下车后等车开远了就给扫了过去。 大半夜了还开车拉客，人家也不容易。 不得不说h市市民是真的很热心。 江欲棠慢慢走在桥上，感觉位置差不多后扶住栏杆轻轻一跃跨坐了上去。 快四点了，天已经隐隐变青了。 她晃悠着腿，一派悠然自得。 这地方比较偏，白天车辆就很少了，更别说晚上，所以她一点也不用担心会被路人破坏计划。 果然，差不多半个小时后，一辆车就行驶到了她身后。 江欲棠假装惊慌失措地从栏杆上下来，脚尖点在桥沿边上，两只手攀着栏杆防止掉下去，鼻子和脸颊被冻得红彤彤的，看上去格外可怜。 车上下来了两个人，一个看身形和衣服，应该是刚才跟踪她的人，另一个则穿着羊毛大衣，戴着一副金丝框眼镜，整个人的周身气质颇有一股斯文败类的味道。 “小姑娘，你这是干什么？”男人好像一个路过的好心人，和她保持着安全距离搭话。 另一个人也开了口：“是啊小姑娘，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你可千万别干傻事啊。” 万一你死了，我们怎么跟boss交代啊。 江欲棠眼眶含泪，摇头面色痛苦道：“大哥你们别管我了，我是真的活不下去了。” 男人藏在袖子下的手蜷了蜷，但还是温柔地安慰道：“小姑娘，你有什么委屈跟大哥说，大哥一定帮你好不好？” “没用的，”江欲棠神色戚戚，悲痛欲绝：“谁也帮不了我，没用的。” 她哭得情真意切，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恰好此时太阳出来了，霞光映在河面上，波光粼粼格外好看，她含泪的眼眸中洒进无数碎光，微风一吹，发丝扬起唯美的弧度，衬得她矜贵又破碎。 这绝美的一幕看得两人都忍不住晃了晃神。 一颗晶莹的泪珠从她眼中掉落，她似是难为情般垂下眼眸偏过头，露出精致好看的侧脸。 而这一切全都被男人胸口的微型摄像机拍了个清清楚楚。 他以为江欲棠是个普通人，所以没有多做掩饰，可惜在他下车的第一时间，江欲棠就看到了。 她瞬间有了主意，直接贡献了毕生的演技，演出了肝肠寸断的崩溃。 见两人愣住，她仿佛下定了决心，毅然决然地转身就想松开手跳河自杀。 男人的镇定瞬间溃散，他喊着不要，几步冲上前险险拉住了江欲棠的手。 江欲棠整个人吊在桥边，她呜咽着挣扎：“大哥你放手，我求你了。” 那毅然决然赴死的模样也被摄像机拍的清清楚楚。 阅宁皱着眉双手紧紧抓住江欲棠的手：“不行。” 江欲棠又不是真的想死，纠缠了半晌，就假装脱力让上面的两人把她拉了上去。 不等他们开口，她就虚弱地抽泣道：“你们为什么要救我……” 说完这句话，她就昏了过去。 阅宁紧紧抓着她，见她晕过去了，一时间有些迟疑。 他的任务是调查江欲棠的资料，但没想到直接找到了本人。 女孩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细碎的泪，看上去脆弱无比。 “阅哥，这……”另一个人犹豫着看向他。 阅宁垂下眸，听着路边车辆驶过的声音，咬咬牙道：“先送她去医院。” “可是老大那边……” “到时候再说，她这个状态，搞不好还没带回去就死在路上了。” “好。” 就这样，江欲棠被他们一路送到了医院。 医生检查后说只是情绪波动过大晕过去了，醒了就好了。 病房里很安静，江欲棠睁开眼睛看了眼四周，然后惬意地翻了个身。 唉，这人倒是不错，没有第一时间跟往生汇报，也没有趁这个机会把她绑去往生老窝，不如暂且就先不杀他了，正好她也没准备好，还是先从他那里打听打听往生的情况，再动手也不迟。 打定主意后，她就放心地睡着了。 等她睡醒已经是下午了，阅宁守在她床边翻看着一本杂志，病房里很安静，只有短促的翻页声。 “你醒了？”察觉到动静，阅宁放下杂志轻声问道。 江欲棠没有回答，眨着懵懂的眼睛环顾一圈后才看向他，嘴唇嗫嚅几下，道：“嗯。” 第124章 欲擒故纵 她没有问这里是哪儿、为什么会在医院这种显而易见的废话，只是垂着眼眸咬着下唇，一副脆弱无比的样子。 阅宁见她拒绝沟通的样子，也只能叹了口气，起身倒了一杯水给她：“你饿了，我让我朋友去买饭了，你先喝点水。” 江欲棠双手接过，小声说了句谢谢。 “我叫阅宁，你叫什么？”阅宁试探性地问道。 江欲棠抿了口水润了润干涩的唇，道：“我叫江欲棠。” 她没有用之前在电音节上的名字，同时也向阅宁透露了一个消息：她没有骗他。 果然，阅宁听到后眉头舒展了几分。 以他的能力，想要查出江欲棠的真实姓名不是难事，虽然江清也是真名，但江欲棠告诉朋友的，基本都是江欲棠这个名字。 这个小细节可以看出江欲棠对他还是有几分真诚的。 “你是跟家里人吵架了吗？” 阅宁继续扮演着一个知心大哥，推推眼镜，气质儒雅又随和。 江欲棠小幅度地摇了摇头，偏过头去，道：“不是，我没有家人。” 这家伙，明明知道她是被收养的，养父也早就死了，还拿出来试探她。 阅宁手指交叉，似是非常抱歉地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那你是受什么委屈了吗？” 江欲棠背对着他望着天空悄悄翻了个白眼，语气却还是极尽哀伤的：“算不上委屈，只是我男朋友要跟我分手，我也是一时想不开，麻烦大哥替我操心了。” 听到她有男朋友，阅宁怔愣了一瞬。 男朋友，他怎么没查到？ 是苏误寒吗？毕竟去年他俩都同居了。 可是之前苏误寒发微博澄清说他只是对她爱而不得，这么看，好像对不上。 那是谁？普通人？素人？ 不应该啊，像谈恋爱这么大的事不可能没有一点苗头。 阅宁定了定心神，道：“你男朋友也太不识好歹了，长这么漂亮的女朋友都舍得不要，你跟大哥说他是谁，大哥找人帮你出气。” 江欲棠期期艾艾地摇了摇头：“谢谢大哥，但是不用了，他不爱我，我也没法强求。” “何况，他已经有新的心上人了，”江欲棠眼眶通红，伤心欲绝地哽咽着：“我不想再去打扰他。” 阅宁张了张口，刚想说些什么，开门进来的人却打断了他的话。 “阅哥，我买回来……”那人声音一顿，随即惊喜道：“哎，你醒了？” 江欲棠闻声看去，那人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四五的模样，眼睛里的蠢萌大过于精明。 阅宁接过他手里满满当当的东西，道：“小漠你去办一下出院手续，待会儿我们送江小姐回家。” 以退为进，欲擒故纵。 江欲棠怎能不如他的意呢，只是主动出击显得太过急躁，和她现在的身份状态不太匹配，倒不如静观其变，看看他们想使什么招数喽。 思及此，她心安理得地接过饭菜吃了起来，营造出一种坚强的小白花形象。 与此同时，阅宁也在心底犹豫到底要不要把她带回去。 虽说他这次的任务是调查江欲棠的信息，但往生只给了他三天时间，现在已经过去一天了，虽说江欲棠只是个普通人，但奈何她的交际圈实在不是特别广泛，能查到的信息少之又少。 实在不行，带她回去同样能交差。 只是他还是挺纠结的。 毕竟她看上去真的很无辜。 而落在往生手里的人，能不能活着还是个问题。 回去的路上，江欲棠似乎心情好很多了，也能跟阅宁和小漠聊几句了。 江欲棠没有隐瞒，让他俩把自己送到了别墅，还很热情地邀请他俩去她家做客。 “啊，不好意思啊，我很久没有回来住了，好像没什么吃的，你们先喝点茶，我让人买点水果来。” 江欲棠苦恼地看着空空如也的冰箱，颇为尴尬地看向两人。 小漠昨晚也是刚来这边监视，里面都没进去过，此刻看着这座豪华大别墅，激动得整个人都有点拘谨了。 “不用麻烦了，我们马上就走了。”阅宁礼貌地笑笑。 可惜江欲棠没给他这个机会，她直接叫了跑腿买了许多自己爱吃的水果来，然后摆到茶几上和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因为她聊得都是关于自己的，所以出于任务需要，阅宁生生停下了脚步。 不过那都是江欲棠随口编的，没什么参考价值，天黑的时候她顺势留下他们吃饭。 等夜深不得不离开时，江欲棠才笑眯眯地送他们出了门。 “今天真的谢谢你们，跟阅哥聊了几句我感觉心情好多了。”江欲棠状似不经意地提道。 阅宁顿了顿，终于说出了江欲棠期待已久放那句话：“如果你不介意，可以随时来找我，我一直都有空。” 江欲棠飞快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低下头去轻笑着摇了摇头：“不麻烦阅哥啦，你今天能听我说那么多我已经很高兴了。” 阅宁抿了抿唇：“不麻烦，反正我平时都是一个人，能有个人说说话也挺好的。” “真的吗，”江欲棠小心翼翼地问了句，随即笑着点头应道：“那谢谢阅哥了，我明天正好要去买一些应季的衣服，阅哥你可以带我去吗？我车送去保养了，出门有点不太方便。” “可以，到时候你给我打电话。” 阅宁没有拒绝，报了自己的号码。 等两人离开，江欲棠才收起笑容回到屋里。 这个阅宁她算是拖住了，看他今天下午的表现，似乎是有些心急，但随着她越说越多，他的心急居然莫名平复了。 他在心急什么？又怎么突然不急了？ 江欲棠脱下衣服走进浴室，热水喷洒在她洁白的身躯上，她闭着眼睛一点点思索。 简单冲了个澡后，她拿着毛巾擦拭头发，心里还惦记着阅宁的异常。 难道，是他时间很紧迫？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她就眼睛一亮。 是了，往生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她都明晃晃地出现在他面前了，他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等待了十多年的猎物终于出现，他现在只怕是急得抓心挠肝呢。 可是不知是因为什么，他被绊住了手脚，一时间腾不出人手抓她，只能派遣没什么武力值的阅宁先一步来调查。 阅宁当然要急了，往生给他的时间不多，如果他不在规定时间完成任务，等待他的是什么可想而知。 所以他才犹豫了。 现在他没有时间再去调查江欲棠的事情，留给他的选择只有一个，那就是在往生给的时间结束前把她带回去交差。 这当然是江欲棠万分期待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必须得把时限延长。 对了，之前阅宁用微型摄像机拍到的东西就很不错。 江欲棠勾了勾唇，笑得肆意。 可以，方便她搞事情。 …… “砰！” 一处黑暗的地下车库楼梯内突然爆发出一声沉闷的枪响，声音不大，不足以引起别人的注意。 喻时一卸下消音器，收回枪别在腰间，拉下t恤下摆挡住，然后俯身在那具尸体上开始翻找，直到摸出一个u盘，他才嘁了一声转身离开。 “慢了七秒。”江缘清手扶在方向盘上，见他上来，毫不留情地嘲笑着。 喻时一脸一黑，却无法反驳。 他俩闲着没事就开始较劲，按照谁完成任务的速度来判定输赢，这次是那家伙不配合才浪费了他的时间。 “下一次，我肯定赢你。”喻时一愤愤地把u盘丢给江缘清，扭过头去生着闷气。 江缘清却没他那么幼稚：“下个任务得一起去，那不是个好对付的。” 第125章 军火 江缘清开车来到一座废弃的工厂外，这里人迹罕至、杂草丛生。 黑夜里，工厂黑漆漆的窗户里似乎暗藏着许多危机，破碎的啤酒瓶渣洒落在地上，一脚踩下去就会和石头摩擦，发出酸牙的咯咯声。 四周安静得不像话，隐隐有种被窥视的感觉。 喻时一忍不住搓了搓手臂上冒起的鸡皮疙瘩，说话时都带着哈气：“我说，你确定是这里吗？什么人会选在这种地方见面啊？又黑又不好隐蔽的。” 江缘清摸出枪上膛，姿态悠闲，眼神却很警惕：“劝你最好打起精神。” 这次的敌人，可不是之前的几个娄娄能比的。 虽说喻时一活着也行，死了也不错，但看在相识一场，这家伙也没害过他的的份上，稍微提醒一句还是可以的。 反正听不听由他。 喻时一到底还是惜命的，他知道江缘清从不开玩笑，见他面色严肃，他也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样子，整个人进入戒备状态。 两人一路来到工厂一个三层大平楼的入口，正欲踹门进去，里面却亮起了灯，同时还伴随着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来了，就进来。” 那声音回荡在楼里，空空荡荡的，听上去似乎距离他们很远，但很清晰。 喻时一指了指楼上，示意江缘清那人在楼上。 江缘清沉吟片刻，对喻时一做了个手势，然后也不管喻时一同不同意，直接推开门走了进来。 留下在原地的喻时一咬牙切齿。 这家伙，居然敢指挥他做事？ 他愤愤不平地从后腰取出绳子，绕到没有窗户的一侧把绳勾甩上去，然后拽了两下试探有没有勾住，才抓着绳子往上爬。 江缘清不慌不忙地踩着台阶往上，这里一二楼都没人，甚至连杂物都没有，空荡荡的，每走一步都会发出不大不小的回声。 直到上到三楼，才看到了刚才出声的人。 那人坐在一个皮椅上，左手夹着雪茄，右手端着一杯红酒轻轻晃悠，丝毫不见即将被收割性命的紧迫感。 江缘清在他面前站定，姿态轻松，目光却不减锐利：“陈老板，好久不见。” 陈睿抿了口红酒，笑道：“缘清，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一样这么镇定，不慌不忙。 江缘清自然是懂他的意思，他没有接话，而是直奔主题：“陈老板，我们老大之前在您这儿订了一批货，但是迟迟没有送到，他有些着急，就派我来看看您这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需要帮助。” 他话说得委婉，丝毫看不出来破绽，搞得陈睿都怀疑自己收到的消息是不是假的。 不过到底是老狐狸，他没有冲动，毕竟江缘清的实力他是有所耳闻的，加上他的背后是往生这个大麻烦，撕破脸对谁都不好。 “唉，”他长长叹了一口气，故作为难道：“我这也是没办法啊，你也不是不知道c国查的有多严，那么一批货想要运出去实在有些难呐。” 江缘清面无表情，连这么明显的推诿扯皮他听了都没生气，依旧是那个那个平淡的语调：“陈老板放心，我在c国有些人脉和路径，这次我来刚好把货带回去。” 陈睿眼神一暗，夹着雪茄的手一抖，很快恢复正常道：“哎，哪儿能劳烦你们呢，我这边也准备得差不多了，最迟三天就能把货完完本本地给你们送到，要不然那可不是自己砸自己的招牌嘛。” 江欲棠不动声色地看了眼窗外，目光晦暗不明，这人显然是想赖账独吞，可那批军火如果落到往生手里就更不好了。 本来他不想管，任由陈睿独吞来着，但这货在陈睿手里同样很麻烦。 这次他和喻时一一起行动，压根来不及通知c国警方，现在该怎么做呢？ 杀了他然后通知c国警方赶在自己和喻时一之前搜到那批军火？ 不过陈睿刚才的那句话倒是提醒了他，c国检查这么严，他怎么可能把那么大一批军火藏在c国某处。 不在c国境内，肯定在c国周边的地区。 这样的话，他和喻时一还有别的任务在身，往生一定会派其他人去搜货，不如就看往生和c国警方哪个速度更快喽？ 说不定还能互相牵制。 不过陈睿也不是个善茬，别看这附近看上去好像一个人都没有，但他指定留了后手。 不过对于他来说所谓的后手不足以构成威胁就是了。 江缘清打定主意，周身的气场也变了，他蓦地笑了：“陈老板，只是我们老大急着要用，我要是空着手回去也不好交差，您要是信得过我，我保证会秘密运出去绝不透露半点风声，这一点您可以放心。” 陈睿听了这句话，眼神也变了，他本就不想交货，江缘清还要步步紧逼，一直按捺的耐心也终于没了。 他把酒杯往地上一砸，唇角勾起一个不屑的弧度：“这样啊，那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随着酒杯破碎的声音，像是一道信号爆发，窗外立刻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甚至有一个红点对准了江缘清的额头。 是狙击枪。 只是江缘清的速度快多了，他反手掏枪扣下扳机。 子弹打破玻璃穿过草丛径直打爆了那个狙击手的头。 陈睿脸色一变，也从后腰掏出枪对准江缘清射击。 江缘清矮身躲过，一个翻滚躲进事先观察好的死角。 侧面的一扇窗户被人从外面踹碎，喻时一松开绳子跳进来，同时手枪也在不停扫射。 刚才他爬楼的时候就看到了几个埋伏在暗处的人，因为要解决他们所以费了些时间，好在江缘清也不是草包，虽然没死，但也没杀了陈睿。 陈睿到底是一方老大，身手和枪法都丝毫不逊色，他没想到江缘清还有这么厉害的帮手，一时不察被子弹打中了胳膊。 好在他反应快，立刻躲到了一根承重柱后面。 “这家伙够狡猾的。”喻时一撇了撇嘴，躲到窗外的射程死角吐槽道。 江缘清看了眼陈睿藏身的地方，道：“想活命，正常。” 他瞥了眼窗外密集的火力，道：“你要解决哪边？警察应该很快就到了。” 喻时一翻了个白眼：“你去解决外面的，我来解决这个。” 江缘清嗤笑一声：“怂。” 喻时一大怒，正想找他算账，却见江缘清已经抓着他刚才爬上来的绳子呲溜一下跑了。 喻时一：“……”算你跑得快。 要不然这枪林弹雨的，我他妈偷偷放一枪说是误伤你都拿我没办法！ 短暂地怒完，他立马投身到了战斗中。 陈睿再厉害也比不过打小就被培养的杀人机器，喻时一的作战经验和战斗素养是他这种身居高位的半吊子不能比的。 在江缘清处理掉一半躲在暗处放冷枪的人后，喻时一也终于得了喘息能上去干掉陈睿。 他紧挨着墙根匍匐前进，这样视野不易受阻，对方发动攻击他也能及时避开。 陈睿也痛狠了，当下也是发了狠的胡乱扫射，搞得喻时一差点就被乱枪打中了。 喻时一看着自己被打了一个洞的衣角气得磨了磨牙。 这衣服八千多呢！！！ 他才穿了两天！！！ 该死的。 喻时一当下也不客气了，一个侧身飞踢踢飞了陈睿伸出来的手枪，他也不磨叽，反手一枪打爆了陈睿那颗头。 鲜血四溅，他仍不解气地踹了陈睿两脚。 直到警笛声遥遥传来，他才放过早就凉透的尸体下楼。 楼下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尸体，江缘清淡定地擦了擦刀上的血，瞥了眼黑着脸的喻时一转身上车。 “走，警察来了。” 第126章 合影 “这……” 路追洋望着满地的尸体张了张口，惊疑不定地看向四周。 宁沛眉头紧锁，叹了口气：“来晚了，通知交警大队，调查近半个小时内这附近有没有车子经过。” “报告队长，附近没有可疑人员，连车轮印都没有。”一名队员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道。 “知道了。” 宁沛面色凝重地拉起警戒线进去，路追洋也跟了上去。 “看这些尸体上的伤似乎都是同一个人干的。”路追洋蹲下身戴上手套后小心翼翼地查看着尸体，道。 “关键的问题不在这儿。”宁沛揉了揉眉心，呵出一口冷气。 路追洋怔了怔，看向散落在地的枪支。 是了，枪。 这可是b市，京城的眼皮子底下居然有枪支，还这么多。 难以想象这件事汇报给上级后会有多少人被革职查办。 “报告队长，一共发现24具尸体，其中一具在工厂大楼三楼。” 宁沛一顿：“只有一具？” 队员点了点头：“其余23具尸体均在工厂大楼外围。” 宁沛和路追洋相视一眼，齐齐往楼上走去。 他们戴着鞋套，小心翼翼地避过散落一地的玻璃渣上去。 不同于一二楼层的干净，三楼打眼望去简直像遭了劫，满地的玻璃碎片和子弹。 三楼的窗户几乎没有一扇是完好的，只剩下一个个空洞的框架，冷风呼呼地往里灌。 中间还有一个被子弹打成破烂的皮椅，一截雪茄掉在地上被小心翼翼地用镊子捡起放进袋子，一旁还有一个砸碎的高脚杯，里面的红酒早就渗透了满是尘土的水泥地，只留下一片红色的印记。 其中一面承重柱上的弹坑尤其多，而它后面就是一具被爆头的尸体。 路追洋手指抚过水泥承重柱上的一块崭新的缺口，蹲下来捡起掉落的一块水泥，神色莫名。 “怎么了？”宁沛过来问道。 “这个，”路追洋指了指那块缺口：“凶手应该很擅长射击，这里有两道痕迹都是子弹留下的，接连两发子弹打下了这块水泥。” “也许是巧合？” “不排除这个可能，如果掉落在这里的子弹型号一样，基本可以证实我的猜测。” 宁沛扭头道：“把这边收集的子弹拿过来。” 一个小警察立刻递上一个小袋子，里面有好几颗子弹，其中两颗子弹的型号混在跟工厂大楼外一模一样的那些子弹里显得格格不入。 “这下我们有的忙了。”宁沛看了眼在四周忙碌的队员，叹气道。 路追洋抿了抿唇。 他冥冥之中有种感觉，感觉这起案件的背后隐藏着更深的阴谋，以及，他们大概率是抓不到凶手了。 …… “阅哥，你来了，先进来坐，我马上就好了。” 阅宁温和地点点头进来坐下，他没有四处张望，而是很礼貌地端坐在沙发上等着江欲棠。 江欲棠今天打扮得格外精致，还特意穿上了江缘清送的那套汉服，自己简单地做了个造型，腰间坠了一个铃铛配饰。 铃铛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因为声音不大，所以听上去不仅不觉得吵，反而还衬得她有些俏皮。 头上配饰很素，只用一根红色发带绑着，顶多加了一只步摇。 这只步摇是定制的，用料非常昂贵，戴在头上会随着自然光线流光溢彩，却又不会夺去她自身的美丽。 衣服并不厚重，但她有黑科技暖宝宝，加上还有斗篷，出去也不怕冷。 这一身加起来少说也有几百万了。 “阅哥，我好了，我们走。” 江欲棠笑吟吟地下楼，裙摆随着她下楼的动作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今天是晴天，大厅里光线充足，她整个人从楼梯下来的时候仿佛都发着光，圣洁得不似凡人。 阅宁只看了一眼就愣住了，怔怔地看着她。 江欲棠好似没有察觉，她提着一个帆布包，自顾自的把手机之类的装进去，还在门口的镜子前转了个圈臭美。 那姿态十足的天真娇憨。 “嗯，嗯好，”阅宁咳了一声掩饰自己刚才的走神，然后走上前伸手道：“我帮你拿着。” 江欲棠大大方方地把包递给他，笑了笑：“谢谢阅哥。” 上车的时候阅宁也是很绅士地给她开车门，分寸拿捏得刚刚好。 “对了阅哥，你知道哪里拍照好看吗？”江欲棠望着车窗外，语气兴奋：“我想拍几张照片给我朋友。” “稍等，我问一下我朋友。” 等红灯的间隙，他掏出手机查看，不过江欲棠从余光看去，也没发现他有打字发消息的动作。 应该是现场查呢。 不过阅宁不愧是搜集信息的专家，短短几十秒就查出了好几个地方。 江欲棠听着他的介绍，唇角微勾。 还行，倒是没有糊弄她。 阅宁不敢多看她，只好假装在认真开车，到目的地的时候还差点开过了。 一路上江欲棠的回头率高的离谱，当然也有不少认出她的人。 毕竟她的颜值实在太高了，认不出来才奇怪了。 江欲棠很礼貌地道谢，遇到合影的也不会拒绝。 再次来到市中央大街的购物广场，江欲棠很是轻车熟路，不过她还是慢悠悠地转着，看到喜欢的也是犹豫再三，不停问阅宁好不好看。 她没有试衣的习惯，看顺眼了就按照码数拿了。 阅宁就帮她提着东西，偶尔也会给出中肯有用的建议。 江欲棠不是很喜欢逛街，没走两步就想停下来找个地方喝点东西歇歇。 她咬着吸管靠着玻璃栏杆往下看，下面忽然聚集了很多人，吵吵嚷嚷的，不时发出几声尖叫：“苏误寒！” 嗯？他怎么来了？ 阅宁显然也听到了，他条件反射地看向江欲棠，却见她一脸兴致缺缺，似乎对于这位“前前假男友”的出现并不关心。 “要避一下吗？”阅宁问。 江欲棠收回目光，似是疑惑：“为什么？” 问完她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笑了笑：“啊，你说苏误寒啊，不用了，虽然辞职了，但大家都还是朋友嘛，再说了，商城这么大，也不见得一定能碰上。” 阅宁点点头，搅了搅杯子里的咖啡，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欲棠不是没想过遇到苏误寒的可能，一开始她还是有点犹豫的，但现在真碰上了反而觉得无所谓了。 反正现在阅宁被她拖住了，即便苏误寒出现也不是什么大事，反而还更有利于她计划的推进。 加之苏误寒基本不会单独出门，身边总会跟一两个人，以往生的性子，多半会把他活捉回去慢慢折磨。 可惜苏误寒这边想要活捉势必会弄出很大的动静，而现在往生不知道在搞什么幺蛾子，短时间多半是没那个精力招惹麻烦。 再者，自己又主动送上门了，他现在最大的目标只能是她江欲棠。 虽说上次小小地警告了一下苏误寒，这次再见可能会有那么一点点尴尬就是了。 “卧槽苏误寒！寒哥寒哥！能不能合个影！”一个女孩激动得举起手机对苏误寒道。 苏误寒基本不会拒绝这种要求，毕竟他只是个网红，也没什么架子，不太喜欢耍大牌什么的。 女孩兴奋地两眼放光，合完影后还跟苏误寒握了握手，激动地感叹道：“我去今天是什么日子啊，刚跟江清美女合完照，现在又跟寒哥……啊啊啊，谢谢寒哥！” 苏误寒原本有些发散的神经在听到江清两个字后瞬间回笼，他迟疑道：“你是说江清？” 女孩乐呵呵地点了点头，指了指楼上道：“对啊对啊，我刚跟江清小姐姐在楼上合影了，她本人长得比直播比照片还要好看！” 第127章 行凶 苏误寒愣了愣，条件反射地往上看去，但商城太大了，想凭借眼神找一个人太难了。 他犹豫了一下，想起上一次见面时江欲棠身上的伤，还是问道：“那个，你好，我想问一下你是在哪里见到江……江清的？” 陈骤看着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女孩没有多想，甚至还有点受宠若惊，她想了想，道：“我刚才是在四楼见到江清小姐姐的，离开前她说要找个地方喝东西，我想应该是去六楼了，寒哥你现在去的话说不定还会见到。” 苏误寒一听，内心立马急躁起来，他胡乱道了个谢，又对周围的粉丝抱歉地鞠了个躬就赶紧拉着陈骤离开了。 “哥，你还是放不下吗？”陈骤跟着他，问道。 苏误寒没有回答，只是脚步逐渐有些犹豫。 陈骤见他这样也不忍心了，偏过头道：“算了，见一见又没什么。” 就这样一路沉默着到了六楼，两人原本以为找人会很难，没想到上去的第一眼就看到了江欲棠。 毕竟她真的很亮眼，她身上好像有一种魔力，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江欲棠靠在沙发靠背上，手指漫不经心地捏着勺子往嘴里送着冰激凌，时不时像是打发时间一样搅动着另一杯刨冰。 头上的步摇微微晃动，绚丽夺目。 在她对面还坐着一个男人，看样子似乎年纪不是很大，戴着金丝眼镜，气质温文尔雅，手边只有一杯咖啡，他垂着眼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偶尔推一下眼镜，极少跟江欲棠交流。 苏误寒脚步一顿，真见到了反而不敢上前了。 不料他不上前，江欲棠和阅宁倒是朝他看了过来。 江欲棠余光看到阅宁抬头的动作摩挲了一下勺柄。 对目光很敏锐？还是…… 她暗自思忖着，视线落在苏误寒身上歪了歪脑袋。 阅宁看着苏误寒走过来，镜片下的眸光一闪。 “哟，好巧。”江欲棠若无其事地抬手打了个招呼。 苏误寒见她一副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样子，内心不由有点郁结，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正常：“嗯，这位是？” 他和陈骤坐到两人旁边，很自然地参与了进去。 江欲棠还没说话，阅宁便主动起身伸手道：“你好，我叫阅宁。” 他没有透露和江欲棠的关系，主要是他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他俩也才认识一天多而已。 说是朋友感觉有点脸大。 苏误寒也很客气地握了握手，道：“你好，我叫苏误寒。” 陈骤也颠颠地凑上来笑道：“你好，我叫陈骤。” 阅宁依旧温和地回握：“很高兴认识你们。” 三个人互相介绍完，苏误寒便问道：“你怎么来h市了？” 江欲棠挖了一勺刨冰，放进嘴里咬的咯咯响：“来玩啊。” 苏误寒顿了顿：“什么时候走，不急着走的话一起聚聚。” 阅宁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被一直关注他的江欲棠尽收眼底。 “可以啊，不急着走，”江欲棠笑了笑：“你知道的，我一向很闲的。” 她是在暗示阅宁，自己接下来的时间可能会和苏误寒绑定，如果她提前离开h市了，苏误寒一定会察觉到不对劲。 到时候他能不能安全把她带出c国还是个问题。 阅宁的眉头果然皱的更紧了。 苏误寒没听出来她话里的意思，见她答应也是松了一口气：“嗯，正好过两天席跟顾停也会过来，大家一起吃个饭什么的。” 江欲棠笑着应了。 只是那笑容没多少真诚。 虽然她答应了，但是去不去的还不一定，想来多半她会鸽了。 “对了，你们来这儿是买东西吗？”江欲棠看了眼两人空空如也的手，问道。 “也不是，就是闲着没事出来转转，看看有什么需要买的。”陈骤挖了一大勺冰激凌塞进嘴里，含糊不清道。 苏误寒看着江欲棠的一片衣角，默不作声。 “哦，”江欲棠点了点头，话锋一转，道：“我休息得也差不多了。” 阅宁听到她放的话，顺势问道：“要走吗？” 江欲棠道：“走，你们慢慢玩，我们先走了，改天联系。” 不等他们起身，苏误寒便道：“你们要去哪儿？正好我们也闲的无聊，不介意的话带我们一起？” 陈骤拽了拽苏误寒，小声凑到他耳边，道：“哥，差不多得了。” 苏误寒依旧没理他。 没想到阅宁很大方地看向江欲棠：“你觉得呢？” 江欲棠自然是无所谓的，笑道：“我都可以啊，那就一起。” 敲定后，几人也不赖在六楼了，提着大包小包就找扶梯下楼。 “待会儿去哪……” “啊！！！” 突如其来的一声尖叫打断了苏误寒的话，那声音凄厉恐惧，响彻大楼，所有人都傻傻地趴在护栏上往下看去。 只见商场一楼迅速空出一大片位置，而那中间，一个举止癫狂的男人正举着一把沾血的刀子胡乱挥舞。 在他脚边有两三个人浑身是血地倒在地上，洁白的地板上是一滩红色的血泊，不知是谁踩到了血，血色的脚印乱七八糟地印了一地。 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孩满眼惊恐地被那个人用胳膊圈住挡在身前，刀子好几次险险擦过她的脸颊，吓得她不敢乱动，只能压抑着流泪。 此时扶梯正好下到三楼，距离也拉近了许多，江欲棠一眼就认出那个被挟持的女孩是刚才找她合过影的。 苏误寒有点近视没认出来，陈骤倒是看清楚了：“哎？是她！哥，是刚才跟我们合过影的女生！” 此时所有人都在往楼上或往旁边躲，毕竟那个拿刀的家伙看起来太疯狂了，稍不留神自己还会受伤。 当然也有几个心理素质过硬的大哥大姐在劝说，试图劝他放松警惕后再冲上前解救人质。 可惜那人不吃这一套，他举止癫狂，刀子在灯光的折射下晃出白惨惨的光，刺得周围的人不禁闭了闭眼。 眼看他情绪过于激动，大家生怕伤到女孩也不敢再开口，商城里一时安静下来，只剩下那个男人急促的喘息声和女孩害怕的呜咽声。 “救……命。” 女孩双眼含泪，小声啜泣着，语调透着急迫的求救。 阅宁拉住江欲棠，四个人停在三楼的扶梯口，他面色严肃：“不能再下去了，警察应该很快就会到，安全起见我们还是在这儿待着。” 他是四人中年纪最大的、气质最沉稳的，加上他说的也没错，大家应该听他的留在原地。 可是苏误寒抿了抿唇，道：“我下去看看，说不定我能帮到忙。” 他虽然有点社恐，但口才还行，而且他现在的知名度很广，说不定那个人认识他，运气好点他劝两句说不定也能冷静一点。 陈骤立马拉住他：“不行哥，太危险了，下面那么多人都没办法，万一你刺激到那人，伤到那女孩怎么办？” 苏误寒听了也犹豫了一瞬：“可警察要赶到这里最少也要十分钟，现在正是这里人流最大的时候，他们要过来，少说也要二十分钟。” 先不说那个女孩能不能坚持到二十分钟，那个男人能保证不在二十分钟内伤害她吗？ “别动！” 楼下，那人的刀子突然不小心划伤了女孩的肩膀。 鲜血渗出，立刻浸湿了衣服。 斜对面一个蠢蠢欲动想救人的人瞬间停下了脚步不敢乱动。 太难了，根本行不通。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之际，那人却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他大叫着，事态彻底失控。 第128章 救人 眼看女孩就要被他发狂的乱刀刺死，众人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叮铃——” 清脆的铃铛声响起，所有人都愣了愣。 苏误寒和阅宁只感觉一阵劲风拂过，一个白影从他们身边一跃而下。 白衣翻飞，衣袂蹁跹，繁复的裙裾因着下落时的风绽开成一朵纯洁的花，美得惊人。 “棠棠！”苏误寒失控地喊出声。 阅宁也猛地抓紧了栏杆。 周围时刻关注楼下动静的人也看到了江欲棠从三楼跳下，一时间都惊讶地叫了起来。 就连下面的那人和女孩也忍不住抬头看去。 江欲棠并不是没做任何保护措施就跳了下来，她这套汉服配套了一条三米多长的白绫腰带。 虽然和三楼的高度对比起来这不算什么，但在下降到一楼时抛出勾住铁栏杆凸起的一头倒也能做到一点缓冲的作用。 “撕拉——”纱料撕裂的声音惊醒了在场的众人。 江欲棠轻飘飘地踩在地面，因为承受不住冲击断成好几截的白绫慢悠悠地飘落，落在她的身边，好像无数白色的花瓣。 还好这衣服还有腰封，要不然裙子就要掉下去了。 她小小地庆幸了一下，随即目光冰冷地看向那个伤人行凶的人。 女孩呆呆地看着她，那人也有点反应不及，似乎是还在惊讶居然会有人从三楼跳下来。 还是个看起来很漂亮但瘦瘦弱弱的女孩。 虽然三楼的高度不足以致死，但地面坚硬，就算不死也难免会瘸一条腿什么的。 可她却是安然无恙的站在那儿。 连呼吸都是平稳的。 “你……你你，”那人结巴了两下，很快缓过神来发狠道：“你不要过来！我奉劝你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否则我就杀了她！” 江欲棠甩了甩衣袖，脸上带笑，眼睛里却没有丝毫温度：“你怕什么，我穿着汉服不方便行动，不是方便你动手吗？” 她指了指地上那几个生死不明的人，道：“再说了，你都杀这么多人了，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不少。” 不等那人喝退她，江欲棠蹲下身沾了沾地上没有干涸的血迹，白色的裙角被鲜血染红，透着一丝诡异的美艳。 嫩红的指尖亦是明艳的红，她随意甩了甩，几滴红色如落梅般坠在侧边的裙面上，透着些许妖冶。 那人的目光从一开始的警惕变成痴迷，他贪婪地看着江欲棠，已经迫不及待用她的鲜血染红那一身白了。 江欲棠刺激够了，歪歪脑袋勾唇一笑：“正好我觉得活着没意思，不如你送我一程？她想活，我想死，你想杀人，不如选我喽。” 确实，她的诱惑太大。 那张绝色容颜太过出挑，气质又太过纯净，落在一个丧心病狂的杀人犯眼里就是一个明晃晃的靶子，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毁了她！杀了她！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往生没有第一时间杀了她，而是不停折磨她的原因。 江欲棠早就知道自己的模样很容易挑起坏人阴暗的一面，如果她不刻意引导，他们也只会在内心幻想一下，满足自己的快感，可一旦她出声挑衅，没有人能克制住。 更何况是对面这个杀红眼的恶人。 那人阴森森地笑了笑：“既然你想死，那就过来先让我砍一刀，敢有小动作，我立马杀了她！” 还挺谨慎。 江欲棠无声地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不过没用。 在所有人紧张的注视下，江欲棠举起双手背到脑后，姿态非常轻松地走向那人。 女孩惊惧地望着她不住摇头，江欲棠却安抚似的对她笑了笑。 那一笑，让女孩奇异地平静了下来，她忍着肩膀上的剧痛，和众人一起看着江欲棠走向他们。 “站住！手伸过来！” 男人非常警惕，在距离一米的地方让江欲棠停下，只伸出手来。 江欲棠非常爽快地伸出手，甚至还很贴心地撩起了衣袖。 苏误寒紧张地看着她，忍不住想大声喊她让她回来。 可他知道，现在只要谁出声，就会随机害死一个人。 而那个人不是那个无辜的女孩就是江欲棠。 从一开始现场就已经有很多人打开手机录像了，大家一边期盼着警察能快点过来，一边希望两个人质都能安然无恙。 也有不少认出江欲棠的人，看到是她一边激动一边惋惜，这么漂亮善良勇敢的女孩今天就要死了吗？ 阅宁也很急躁，他的手逐渐摸向口袋，握住了一把手枪。 怎么办？要不要开枪？ 不开枪的话，万一江欲棠死了呢？ 她死了，一切都完了。 可开枪的话，他自己的安危又有谁能负责？ 所有人屏气凝神，死死盯着三人。 男人看到那截如婴儿般皮肤细腻白皙的手臂，眼里的嗜血几乎要凝成实质了。 不知是因为保持一个姿势时间太长，还是太过激动，他握着刀的手不由轻轻颤抖。 突然，那只好看的手半握起，朝他比了一个中指。 男人还没来得及愤怒，拿刀的手腕就被那只比完中指的手抓住了。 江欲棠抓紧了并没有急着卸下他手里的凶器，而是凌空腾起，按着男人的肩膀一个空翻绕到了他的身后。 裙角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度，江欲棠稳稳落地，男人也被她带得翻倒在地，他另一只手上抵住女孩的小刀也跟着掉落在地。 如果江欲棠刚才一心想着卸掉他的武器，那么现在女孩早就被那把小刀捅伤了。 江欲棠一开始只觉得他的姿势怪异，还以为他有什么残疾，可后来女孩在她走过来时突然瞪大了眼睛，随即颤抖着伸出两根手指抵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她一下就明白那是在暗示她后面还有一把刀。 原来男人并没有完全放松警惕，相反为了以防万一，甚至还自己偷偷做了点手脚。 江欲棠干脆利落地单膝重重压在男人胸口，手上一用力，咔哒一声就卸下了他的手。 同时，她头也不回地朝侧面反手一拳，步摇尖锐的一端瞬间贯穿了男人伸过来试图反抗的那只手的手掌心。 一时间，凄厉的惨叫声不断。 女孩已经被好心人带到了安全地区，冲上来几个热心的大哥帮着江欲棠按住因为疼痛而剧烈挣扎的男人。 江欲棠起身拔出步摇，随意地在男人干净的一块衣角擦了擦，动作漫不经心，眼神格外漠然。 恰好此时走过来的苏误寒和阅宁心里顿时生出一股怪异感来。 她好像……过于淡定了？ 这个想法刚冒上来，再看江欲棠已经恢复了正常，她看上去有些后怕地对几位大哥道：“要不拿绳子捆着，他力气好大。” 这点力气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只是演戏嘛，总得演得没那么无敌。 要是她真认真了，早在三楼她就一钢针刺穿这个烂人的脑袋了。 所幸这是商场，围观的一家店铺的老板娘立马掏出了店里最结实的绳子交给几个大哥。 伤员被好心人陆续抬走后，人群爆发出一阵喝彩声，为江欲棠。 她有点受宠若惊地跟着赶来的警察出去了。 只是无人发现，她眼神里的无动于衷。 那个女孩被送上了救护车，只是被带走之前，她强撑着对江欲棠说了声谢谢。 江欲棠温和地笑了笑：“不用客气，快点好起来。” 阅宁不方便去警察局，正在犹豫怎么跟江欲棠说，却见她举起手机对自己晃了晃。 手机上有一条新消息：抱歉阅哥，今天麻烦你了，我去趟警局，你先回去，对了，帮我收好我买的东西哦，谢啦。 第129章 你承担不起 一回生二回熟，警局和派出所的各位显然还记得江欲棠，见到是她还纷纷调侃怎么每次都是她。 不过江欲棠这次可是帮了他们大忙，不仅以最快的速度安全解救了人质，还连带着那些受伤的群众也被及时送去了救治。 江欲棠的说辞还是那套，警察也没有过于深究。 在把事情交给kk派来的律师团后，江欲棠便离开了。 她衣服上都是血迹，虽然是别人的，但在白色的布料上显得格外刺眼。 而且这玩意儿还挺贵的呢，就是不知道好不好洗。 “棠棠，我们聊聊。”苏误寒站在自己的法拉利旁边，对江欲棠道。 因为这件事不是很麻烦，所以陈骤和阅宁一样都没有跟来。 江欲棠看了眼逐渐变黑的天色，连犹豫都没有直接坐上了他的车。 “我饿了。” 一下午都没吃饭，江欲棠虽然说不上很饿，但胃里还是有点空荡荡的不舒服。 苏误寒原本想要带她回家的念头瞬间打消，他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无奈道：“那我们先去吃饭，你想吃什么？” 江欲棠撑着下巴看向窗外，道：“唔，随便，只要是人少一点的地方就行。” “日料？” “不要。” “湘菜？” “不要。” “海鲜？” “不要。” “……” 苏误寒揉了揉眉心：“那你想吃什么？” “去海边。” “嘭。” 吸管插进热乎乎的奶茶里，江欲棠伸手捧着奶茶喝了一口，靠坐在车头望着黑乎乎的大海。 海浪声翻涌，海风扑打在脸上又冷又疼。 苏误寒把厚厚的斗篷披到她身上，再垂下眼认真地帮她系好。 裙角和衣袖飘扬，连带着发丝一起。 江欲棠没那么冷，但也没有拒绝：“谢了。” 苏误寒站在她旁边，道：“回车上看，天气太冷了。” 江欲棠摇了摇头：“我不冷，对了，你想说什么？” 空气安静片刻，苏误寒低声道：“你上次的伤怎么样了？” 江欲棠没想到他要问的是这个，愣了愣，道：“好了，小伤而已。” “g省那些孩子是你救的？” “是。” “yy是你？” “是。” “你喜欢江缘清是吗？” “是…哎？” 苏误寒目光一暗，苦笑道：“我就知道。” 江欲棠挠了挠头：“你就是想问这些？” “当然不是，”苏误寒偏过头去，道：“我是想问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嘛。” 江欲棠拖长了语调，思索两秒后道：“反正不是好人，你知道了没好处，还不如不知道。” 苏误寒依旧倔强着不肯转过脸来看她：“有没有好处那是我的事儿，告不告诉我那是你的事儿。” 江欲棠点点头，认同道：“那确实。” 说完这三个字她就没了下文，一点也不受他的刺激。 苏误寒气极：“你告诉我又能怎样？！不管是好是坏我都愿意自己承担。” 江欲棠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你承担不起。” “我能！” “如果这会牵连到你的家人朋友呢？你拿什么承担？如果承担的条件是付出生命呢？你有权利替他们决定生死吗？” “……” “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因为再过不久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一个叫江欲棠的人，即便我现在告诉你，你又能做什么？” “我……” “有时候稀里糊涂地活着挺好的。如果我们还是朋友，以后就不要再好奇我的事了，反正很快我就会离开，不如趁我还在，大家一起像以前一样相处。” …… “怎么样？有线索吗？”宁沛咬着一个包子绕到路追洋身后，问道。 路追洋的桌子上堆着许多文件，他一点点看着，道：“暂时只能确定凶手有两名，男性，现场没有留下指纹、脚印、血液等线索。” “交警大队那边怎么说？” “案发时工厂附近的监控路段都很正常，但技术人员发现监控录像有拼接的细微痕迹。” “也就是说凶手拼接了当天晚上的视频抹去痕迹？” “是的，因为技术太过高超，虽然能发现是拼接的，但技术人员不足以修复正常的监控录像。” “对方还有帮手？” “不确定，不过我觉得应该没有帮手，也许凶手中的其中一人是黑客。” 宁沛哦了一声：“怎么说？” 路追洋把一份递给他道：“最近b市出了很多起凶杀案，死者无一例外都是身份敏感的人，案发现场可能会拍摄到凶手踪迹的摄像头全都使用了拼接手法， 而且按照现场的痕迹来确定，凶手是一人作案，但陈睿那起案子出现的凶手有两个，所以我猜测凶手只有两个，一人负责杀人，一人则负责善后。” 宁沛越看眼睛越亮，他拍了拍路追洋的肩膀：“你小子行啊！” 不过路追洋的神情却没有一点轻松，他狠狠灌了一大口冰美式，道：“可惜目前能得到的信息只有这些，对方的实力太强，想抓到他们，难。” 宁沛却很乐观：“已经很不错了，只要是凶手总会留下痕迹的，而我们的任务就是把这些凶手绳之以法。” 路追洋抿了抿唇，看着宁沛离开的背影喃喃道：“可他们，似乎没有滥杀无辜啊。” 或许他们是有什么目的呢？ 是什么呢？ “路追洋。” 云妄扒着门框往里探头看着，视线捕捉到路追洋后立马窜了进来。 路追洋已经习惯她动不动就跑过来偷懒的行为了，把桌子上的文件收了收，问道：“怎么了？” 云妄把一沓纸丢给他，道：“法医那边的鉴定结果出来了。” 路追洋接过看了看。 “除了那个叫陈睿的和其中八名死者死于一枪毙命，剩余的被匕首割断喉管或颈骨被拧断死亡的。” 云妄吹着空调的冷风，道：“其中五人死于颈骨断裂，十人死于割喉，且割喉的那十人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死前应当是跟人搏斗过，但时间很短。” 路追洋翻看着报告和照片，轻声道：“果然么……” 云妄撇了撇嘴，道：“是啊，跟你猜测的一样，凶手只有两人，不仅枪法了得，身手也了得。” “那个陈睿的详细资料呢？” “他的资料很干净，如果不是这起案件，想必不会有人发现他手里居然还有枪支……” “我是说他手底下的账户交易记录。” “欸哎？” 云妄呆了呆，然后努力回想了一下：“我记得六月份的时候他账上突然多了一笔钱，具体来源和转账方都没有显示。” 路追洋敲了敲桌面，喃喃道：“那应该就是个突破口了。” “没用的，”云妄打破他的希望道：“技术部门的也查过了，但是没有任何线索，对方的信息全是虚假的，而且距离那笔转账已经过去五个月了，账户都被注销了。” 路追洋垂眼，不由想起那拼接的监控录像。 是同一个人干的吗？ 按理说那种东西如果不是顶尖黑客很难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处理好，更别说消除所有的记录。 但确实跟这起案件有关。 如果凶手是转账方的人，那为什么要在时隔五个月后杀了陈睿？ 反悔了？ 还是…… 陈睿许诺他们的东西没有准时送到？ 陈睿有什么？ 他手下除了有几个黑色产业链，还有什么？ 路追洋眼神落在资料照片上人被子弹贯穿的头颅上。 枪！ 陈睿有枪！ 对方想要的是枪！ 路追洋霍然起身，椅子擦过地板发出刺耳的声音，吓得云妄心跳加速：“你干嘛！” “我知道他们为什么杀人了。” 第130章 感冒 宁沛听到路追洋的推测后也面露凝重。 枪支？ 如果真是这样，那批枪支落到不法分子手里会造成什么可怕的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立刻搜查陈睿手底下的产业链，把跟陈睿熟悉的人带到警局问话！同时搜查陈睿的家和经常出入的地方，看有没有藏匿枪支。” “报告队长！城西一处地下停车场内发现一具尸体！” 路追洋瞳孔骤缩。 “是什么人？” “不清楚，根据现场目击者描述，死者……死状极其惨烈，浑身都是鲜血，看不出本来面貌，但看体型应该是男性。” 云妄蹙了蹙眉，最近死人也太频繁了，好歹是京城，到底是什么人这么胆大妄为？ “通知大家出警！” 宁沛一声令下，所有人迅速出警。 云妄和路追洋也没有闲着，立刻兵分两路，一人去调查陈睿近半年的行踪，一人前去现场勘察情况。 另一边。 “哎，你干嘛呢？” 喻时一叼着棒棒糖走过来凑上来就要瞄江缘清的电脑，被江缘清眼疾手快地合上了。 “切，小气。”喻时一嘟囔道。 江缘清转过身瞥了他一眼，语气不善：“偷看别人隐私是一种很没素质的行为，望周知。” 喻时一没皮没脸：“我没素质。” 江缘清死鱼眼：“看出来了。” 喻时一把糖果咬的咯吱作响：“知道你还强调？” 江缘清绕过他出去：“我只是印证一句话。” 喻时一的脑子告诉他最好不要问是什么话，但嘴比脑子快，它有自己的节奏：“什么话？” 江缘清站在门口侧过脸道：“树没有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喻时一：“……” 滚。 江缘清看着他吃瘪的样子心情愉快了几分。 “走，就剩最后一个任务目标了。” “……你现在最好不要跟我说话。” “哦，你是要变身了吗？” “我杀了你！” “哇——好可怕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杀倒是没杀成，他俩要是干起来，结果必然是两败俱伤，一人断手一人断脚。 因为喻时一自带怨气，所以最后一个目标倒了血霉。 他不过是在被杀的时候小小的挣扎了一下，导致鲜血溅到了喻时一脸上，就被喻时一处以了极刑。 眼看那人的尸体都要变成肉泥了，江缘清才慢吞吞地开口：“差不多行了。” 喻时一最后狠狠踹了一脚，才发泄完。 江缘清套上白色的手术套，偏了偏头道：“行了，你去开车，我来处理。” “少命令我。”喻时一不屑地丢下这句话，然后转身听话地走了。 江缘清抽了抽嘴角，懒得跟他计较。 他把现场的痕迹处理干净后，眯了眯眼从口袋掏出一张纸塞到尸体的一片衣角下。 纸张被血液浸透，因为是打印的其上的字体并没有晕染。 那是一串简单的数字。 也是那批军火的经纬度坐标。 纸被折成一个v状，而v字交接处恰好地面有一条裂缝，两者结合拼凑出一个y字。 陈睿已死，但他的手下还在，说不定此刻早已坐上前往寻找军火的飞机了。 而往生必然也已经查出那批军火藏在哪里。 现在只差c国警方。 但是他们得到的线索太少，想要查起来必然阻力重重，不如自己就帮他们一把。 反正这趟浑水已经够乱了，不如就再乱一点。 半个小时后，警察赶到。 现场已经聚集了很多吃瓜群众，宁沛还没来得及进去就得先安排人进行疏散了。 警戒线内，云先忆居然也在。 “首长好！” 所有人立刻恭恭敬敬地对云先忆敬了个礼。 云先忆也回了一个，道：“都开始工作，辛苦了。” 宁沛很尊敬云先忆，立马招呼众人该干嘛干嘛。 路追洋亦是，他接过云先忆手里的保温杯，跟在他身边道：“云老怎么有空过来了？” 云先忆看着死者，道：“我刚好过来这边办点事，恰好听说附近死人了就过来看看。” 路追洋眼中闪过一抹疑惑，云先忆基本不怎么出门，就算出门也不应该来这么偏僻的地方，到底是什么事？ 不过他很识趣地没有多问。 云先忆倒是自己主动开了口：“很久没见到老朋友了，没想到今天过来的时候错过了。” 路追洋安安静静地听着，心里的疑惑愈发重了。 既然是没见到老朋友，应该会很遗憾才对，怎么云老语气里没有半分遗憾，反而是有点莫名的……欣慰？ “队长，我们在死者的左衣袖底下发现了这个。”一个队员过来说道。 宁沛接过一看，皱眉：“数字？” 路追洋听到他的话，想要拉开警戒线进去的动作一顿，转身和云先忆走过去看了看。 云先忆看了眼纸条，突然开口莫名其妙地问道：“这张纸是怎么摆放的？” 队员愣了愣，随后掏出刚才拍的照片递给云先忆。 宁沛和路追洋不明所以，也跟着看去。 云先忆一眼就看出来了端倪，但他没有跟他们讲，而是对路追洋道：“追洋啊，查查这串数字的坐标在哪里。” 路追洋立刻明白过来，上网一查，发现它位于l国和国的交界处，似乎是在一片森林中。 “枪支在这里？”宁沛也意识到了什么，问道。 “看样子是的。”路追洋道。 他说完察觉不对，想要跟云先忆解释一下情况的时候却见他摆了摆手：“唉，我也该回去了，你们继续忙。” 他没有丝毫好奇，似乎早就知道枪支的事。 两人目送云先忆离开，只是路追洋眼里满满的都是疑惑。 云老今天格外不对劲，是因为什么呢？ 他视线落到照片上，却没觉得哪里不对。 不是这个的问题吗？ 看来得抽空跟云妄打听打听消息，他直觉跟云老想见的那位老朋友有关系。 …… 江欲棠回到别墅，懒洋洋地把自己摔进了价格不菲的大沙发里。 啊，好累，逛街什么的果然比出任务还累啊。 她艰难地翻了个身，伸手够到桌子上的橘子剥开往嘴里塞了一瓣。 嗯，甜的。 手机突然响了两下，江欲棠不是很想看，，但为了能够及早地休息，她还是极不情愿地掏出来瞥了一眼。 消息是阅宁发来的，问她什么时候有空，他把东西送过来。 江欲棠现在可不想招呼他，更不想演戏，于是回道明天有空，东西暂时存放到他那里。 想必阅宁也是知晓她今天累了，也没有多聊，应了一声就没动静了。 江欲棠松了一口气，缓了会儿才拖着疲惫的身体上楼。 她洗完澡就直接睡了，所以没看到江缘清发来的消息—— 师父你在哪儿？ 他的事办完了，剩下一点时间他想见见江欲棠，可惜运气不好，本就不怎么回信息的江欲棠这次压根没看到他的消息。 江缘清不是没想过打个电话过去问问，但是临了又没敢打。 算了，下次。 江欲棠这次却是低估了她自己的免疫力，在海边吹了十分钟的冷风，然后她成功地把自己吹感冒了。 累其实是她病了，只是她几乎没怎么生过病所以没反应过来。 所以半夜她成功发起了高烧，整个人都烧的迷迷糊糊的。 直到烧的她口干舌燥得不行，才难受得醒了过来。 屋子里很黑，江欲棠摸到床头柜上放的矿泉水拧开灌了几大口。 她摸了摸脸上滚烫的温度，一时有点被自己气笑了。 行。 虽然难受，但睡暂时是睡不着了，于是她便拿过手机想缓缓那股难受劲再睡。 结果一打开就看到江缘清的信息：我好想你。 第131章 药水 江欲棠盯着看了很久。 她没想好怎么回，发烧的脑子也有点迟钝。 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明天醒了再回，毕竟自己现在脑子不清楚，她不想被乱糟糟的思绪打乱理智。 她只能是那个永远冷静的江欲棠。 又喝了几口水，她下床走进洗手间把毛巾打湿，然后钻回被窝叠好搁在了自己烫得吓人的额头上，最后用被子把自己裹紧就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好不容易睡着，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出现了很多人，认识的不认识的，每个人的脸都不是他们本来的脸，但江欲棠莫名觉得就是他们。 梦境混乱，她不记得具体发生了什么，只记得自己要么是在一个地方转圈圈，要么就是在另一个楼梯间爬楼梯。 她爬了很久很久，累到气喘吁吁、心力交瘁也没爬到她内心本来想去的地方。 脑子没有告诉她去那里的理由，身体则是一直机械地攀爬着。 四楼、四楼、四楼、四楼、四楼…… 鬼打墙。 江欲棠没有自主意识的脑子里莫名蹦出来这几个字。 可身体不听使唤，依旧在继续前进。 好累……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可是好难、好难。 “棠棠，棠棠……” 一个声音远远地传来，一点点把她从梦魇中拉出来。 江欲棠艰难地睁开眼睛，耀眼的阳光刺得她眯起眼睛，她偏头看去，苏误寒正一脸焦急地看着她。 “……” 她张了张口想问他怎么进来的，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来。 烧了一晚上，她嗓子都快冒烟了。 “棠棠你醒了。” 苏误寒一喜，见她有起身的动作连忙把她摁了回去，并道：“别动，你烧了一晚上，现在身体虚弱，你想要什么我去给你拿。” 江欲棠脸色苍白，嘴唇也发着白，头发全被汗浸湿了，眼圈也有些红，只是因着被困在梦魇的时间太长，所以呼吸有些急促。 她缓了缓，推开苏误寒的手，从床头柜够到矿泉水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 清凉的液体滋润了她干痒的喉咙，她抿了抿唇上的水，嗓音沙哑道：“你，怎么进来的？” 到底是高级别墅区，虽然安保工作一般，但屋子的防盗系统还是很顶尖的，像苏误寒这样的普通人想进来还是有点难度的。 苏误寒把她扶起来坐好，道：“刚才我跟陈骤过来找你，正好看到阅宁在你家门口按门铃，但是按了半天没反应，本来我们以为你出去了所以想着下午再来， 但是打你电话又没人接，我怕你出事，刚好出去的时候看到你没关二楼阳台的窗户，就爬上来看看。” 江欲棠视线下落，目光定格在他蹭到白灰的裤子和一双擦伤的手上。 “他们呢？” “阅宁跟陈骤去找医生了，应该马上就回来。” 说曹操曹操到。 “哥，医生来了。” 陈骤在楼下喊了一声，紧接着就是一串脚步声，一个挎着医疗箱的医生戴着医用口罩走了进来。 身后阅宁往日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发型不知道是不是太着急了，有点微微的凌乱。 医生看了看她的情况，又问了几句哪里不舒服之类的，就打开医疗箱取出吊针准备给她打上。 江欲棠看到那尖锐的针头，微微皱了皱眉，开口拒绝道：“一定要打针吗？” 医生有条不紊地准备着药物，道：“你烧了一晚上，再不赶紧退烧脑子会烧坏的。” 苏误寒知道她对打针有些抵触，便劝道：“打针不疼的，稍微忍忍好不好？” 阅宁也道：“是啊，很快就好了。” 医生附和了几句，药水从针头滋出，一股很淡的味道传进江欲棠的鼻子里。 她不动声色地闻了闻，藏在被子下的手指蜷缩了一下。 这味道…… 她抬眼看了一眼阅宁，也没发现他表情有什么不对。 不是他。 江欲棠垂下眼，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居然敢把主意打到她头上。 “江小姐，把手伸出来。”医生举着针道。 他眼中有隐隐约约一些江欲棠看不懂的情绪，配上他手中的针头，透出一点诡异的违和感。 江欲棠仿佛没听到似的盯着他，看得他心里直发毛才淡淡开口：“不用了，我还是去医院打。” 说完，她掀开被子，捋了捋汗湿的刘海，带着一股潮湿的的汗味和香味从几人身边略过。 陈骤站在最外面，他想劝几句，但是被苏误寒拦下了：“没事，她想去医院再好不过，正好可以做个全身检查免得伤了身体。” 阅宁一听，是这么个道理，于是他也道：“那再好不过了，医院设备齐全，去医院看看也更安心。” 他们对医生道了句抱歉，但是对方的神色却有些不太好，他们也只以为是临时变卦惹对方不高兴了，便说费用照付。 见医生的脸色缓和了几分，才出门去找江欲棠。 只是他们没看到那个医生眼底藏着的恶意。 江欲棠拖着虚浮的脚步走进洗手间用凉水泼了泼脸才清醒了几分。 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瞳孔深处的寒意一直不曾褪去。 注射毒品这种手段她实在是太熟悉了。 往生，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是么？ 哪怕过去许多年，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你还真是屡试不爽啊。 江欲棠闭上眼睛平复了下心情，再睁开眼，里面只剩下一片漠然。 很好。 没变就好，要是变太多，她还真不好下手。 和当年一样她才能有报复的快感啊。 苏误寒他们找下来的时候，江欲棠已经打完电话了。 “今天真是麻烦了，你们先回去，等我病好了我再请你们吃饭。” 苏误寒一愣，道：“那些以后再说，我们先去医院。” 江欲棠喝了一口柠檬水，视线在最后下来的医生身上停顿几秒，道：“这个就不麻烦你们了，我打电话给了kk家的一个私立医院，待会儿就会有医生来给我检查。” 她看向那个医生，笑道：“对了，那个药给我留下。” 医生浑身一震，下意识把手放在了医疗箱上：“什么？” 江欲棠歪了歪头，笑得无比灿烂：“我一直对那些针啊药啊的很感兴趣，但是这种东西也不能乱玩，你刚才不是已经打开了吗，那就留给我玩玩。” 医生不确定她是不是认真的，但这种东西除了留在自己手里，交到任何人手上都是一个定时炸弹。 他干笑两声，道：“不好意思，这恐怕不行。” 他以为她会纠缠，没想到江欲棠只是遗憾地点了点头：“好。” 送走几人，江欲棠慢条斯理地上楼，看着被子那点水迹勾了勾唇。 她只是想确认一下那个医生无不无辜而已，虽然说早就猜到他不是好人，但确认一下再杀心里还是舒服多了。 kk手下的人来的很快，不同于那个医生说的，一个戴着眼镜的女医生听到她说不想打针后立马开了几服药给她。 因着江欲棠体质好，吃了两颗药缓了会儿就感觉身体没那么难受了，起码脑子清醒了很多。 而另外几名医生已经把被子上沾有的药剂一角剪了下来。 “江小姐，今晚我们就会把结果发给您。”女医生看着密封袋里的布料，声音轻柔道。 “嗯，如果查出什么不对，就替我报警，警察那边该怎么说应该不用我教你们。” 女医生推了推眼镜，笑着道：“当然。” 他们留下足够的药物，并把注意事项等写好放下后就离开了。 江欲棠撑着额头，短促地笑了笑。 第132章 杀人灭口 药性上来，江欲棠就回卧室睡了一觉。 她体质很好，也没怎么生过病，吃两颗药睡一觉出出汗就好得七七八八了。 再醒来的时候天快黑了，她大致算了下时间，简单洗了个澡换上衣服就出门了。 一路避开摄像头来到一栋公寓处，沿着消防通道慢慢向上，直到上到十七楼才停下来。 进去只有一户人家，门口很干净，只铺着一张地毯，她慢悠悠地敲了敲门。 不大会儿，屋子里传来一串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里面的人在门口停了一会儿，似乎是在透过猫眼看外面。 江欲棠没做伪装，好看的脸就那么大喇喇地暴露在猫眼之下。 片刻过后，门开了。 门一开，里面的烟酒味就散了出来，啊，好像还夹杂着别的味道。 屋子里很安静，安静得……有点不同寻常。 开门的人不是早上见过的医生，是另外一个很陌生的男人，他眼里有还未褪去的狠厉和见猎物主动上门的狂喜。 “美女，你找谁？” 男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江欲棠，意味不明地舔了舔唇，目光邪恶。 江欲棠撩起耳边的碎发，笑得柔美：“我找张医生，今天早上他来我家给我看病，但是我怕自己的身体出问题就拒绝了他，他走后我觉得自己做得不对， 太伤人家心了，就从我朋友手里要了他工作的医院的地址，不过他的同事说张医生今天不舒服，我就想着来他家看看他，以表歉意。” 她说得有条有理，配上那副小白兔似无害的神情，使得男人一下子松了戒备，压根没注意她说是来探望，结果两手空空什么也没带。 男人也立马换了副嘴脸，热情地让开路，招呼她进门：“这样啊，那你先进来坐，老张在卧室睡觉呢，我去叫他起来。” 江欲棠微笑着从口袋掏出一双脚套，道：“那就麻烦啦，我还想亲口跟他说句‘谢谢’呢。但是我鞋子脏，我怕弄脏了地板，所以我还是套个脚套。” 男人其实觉得无所谓，本来想说不用，但见她已经套了一只便不再说话。 他没听懂她的言外之意，顺手给门上了锁后走进了卧室。 江欲棠仿佛没听到落锁的咔哒声，礼貌地静静坐在沙发上，也不四处打量，也不低头玩手机，看得男人心放了一大半。 等他进去，江欲棠才抬起那双充满寒意的眼睛。 这屋子里倒是不比外面整洁，茶几上一片狼藉，满满当当都是吃剩的外卖和喝光的酒，烟头随意摁灭在茶几和沙发上。 地上也是脏得离谱，依稀可以看出有几双不同的脚印纵横交错。 可除了客厅，阳台跟不远处的厨房却很干净，不难看出屋子的主人其实是很爱干净的。 结合早上医生那一身连鞋都擦得锃光瓦亮的行头，可见这堆垃圾是屋子里的另外三个人造成的。 江欲棠撑着下巴无聊地晃了晃腿。 哎呀，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她以为最多只会有两个人来杀人灭口的，没想到多了一个人。 就那么一个弱不禁风的医生，至于派三个人吗？ 江欲棠侧耳听着卧室里的声音，打了个哈欠。 看样子自己来得还挺是时候啊，那三人还没杀了张医生。 果然，足足过了十几分钟，卧室门才被人打开。 张医生已经不像早上那样衣着整洁了，他套着皱巴巴的高领衫，扣子系到最上面的一颗，隐约还能看见脖子上被绳子勒过的青紫印记，眼睛通红，脸上也带着窒息的青色，整个人浑浑噩噩的，仿佛还没缓过神来。 卧室里相继走出两个男人，一人站在张医生后面，一人去厨房倒水。 江欲棠惊喜地站起身对张医生道：“啊，张医生！” 话说出口，她像才看到他难看的脸色一样，忧心地蹙起了眉头：“你还好吗？感觉你精神状态不太好呢。” 张医生见到她时眼里一瞬间迸发出希望的光芒，可身后那人抵在他后腰的刀尖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他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对江欲棠道：“是你啊江小姐，我…我没事，就是今天工作太累了没休息好。” 他在卧室就听到了江欲棠和那个男人的对话，知道她去医院找过自己，所以才说是工作太忙没休息好，试图用这种错漏百出的话来暗示她自己遇到麻烦了。 江欲棠果然迷茫了一瞬，她接过那个男人递来的水，歪了歪脑袋疑惑道：“你今天不是没去上班吗？” 另外两人的眼神瞬间变得阴狠。 张医生吓得瑟瑟发抖，差点直接哭出来。 却在此时江欲棠恍然大悟似的拍了拍脑袋，懊恼道：“瞧我这脑子，张医生不会是病糊涂了？” 她转头认真地对两个男人道：“张医生这样也不行的，还是让他回房好好休息。” 开门的男人笑呵呵的应了，转头对站在张医生身后的男人使了个凶狠的眼色。 那男人微微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便拖着张医生往卧室走去。 张医生吓疯了，他知道自己的意图暴露了，现在进去只有死路一条。 突然，他疯了似的开始扒着门框对江欲棠撕心裂肺地喊道：“救救我！快报警！他们想杀我！”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两人都愣了一下，随即不再掩饰，男人捂住张医生的嘴一刀把他的肚子捅破了，刀尖探出来，鲜血一滴滴往下坠。 张医生瞪大眼睛，眼神里全是面对死亡的惊恐。 另一个人凶神恶煞地看向江欲棠，似乎只要她敢叫他就立马杀了她。 不过跟他想象中女孩一脸惊惧求饶的表情没有出现，对方反倒是缓缓勾起了唇角，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向张医生。 一时间两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能看着她用桌上一根没用过的筷子挑起张医生的下巴，在他痛苦又恐惧的目光中轻声开口：“哎呀，被杀了呢，不过……” “唉，还没咽气呢。” 她语气中带着遗憾和莫名的开心。 下一秒，那根并不尖锐的竹筷就捅穿了张医生的脖子，从侧面冒出筷子浸血的圆头。 一点鲜血溅在江欲棠白皙的脸庞上，透出一股嗜血的美感。 在剩余两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江欲棠偏了偏头，属于世界杀手榜no1y的气场全开，压得两人连呼吸都屏住了。 略带苍白的唇一开一合，恍如死神降临—— “啊，好久没杀人了，不知道身体是不是变得迟钝了……不如，拿你们试试？” 鲜血四溅，客厅挂着电视的墙上喷满了开门那人的血。 血液黏黏腻腻地淌了一地，三具尸体以不同的姿势不同的死法横在客厅，配上窗外的月色，整个场景不亚于恐怖片。 杀多了人，江欲棠也知晓怎么动手身上才不会沾上血迹，她走到洗水池边洗了洗脸上和手上沾到的一点血迹，然后拿起刚刚那人给她倒的水，慢悠悠地走进卧室。 卧室里也很乱，有打斗的痕迹，床铺尤胜，一看就知道这是他们刚刚试图杀了张医生的第一现场。 脚套踩在地板上发出摩擦的细碎声，她把杯子搁到桌子上，声音没什么温度：“你是自己出来呢，还是我请你出来？” 卧室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反应。 衣柜里，一个男人死死捂着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他此刻无比后悔同意了那个傻逼的提议把这么个杀神放进来。 上面的人不是说这丫头就是个普通人吗？谁家普通人能在两分钟内杀了两个彪形大汉啊？！ 第133章 最后的时光 江欲棠等了十秒，见人还是不出来，耐心彻底耗尽。 她踢了踢柜门，语含威胁：“给你三秒钟出来，三秒后不出来，杀了你。” “三。” 衣柜门弹开，里面的人叮铃咣当连滚带爬地爬了出来，他没带武器，一个大男人哐哐给江欲棠磕头：“对不起对不起，求求你饶了我！我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看到，你饶了我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他不敢抬头，因为他知道，这种时候一旦看到凶手的脸必死无疑。 虽然他早就从照片看到过就是了，但只要他不说，谁又能知道？ 对方杀人不眨眼，自己能活下来的几率很渺茫。 但，万一呢？ 万一对方觉得自己没威胁或者懒得杀他这个废物放了他一马呢？ 面对真正的狠人，他完全没有一丁点反抗的意思，这种时候降低自己对对方的威胁才是正确的，只要…… “哦，可以啊。” 他磕头的动作一停，不敢想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他茫然地看着地板，小心翼翼地确认道：“真…真的吗？” 江欲棠拿过水，道：“只要你喝了它，我就放过你。” 男人咽了咽口水。 他自然知道那水里有什么，虽然他干的事不干不净，但从来没碰过毒品，因为他知道这玩意儿到底有多邪恶。 染上它的，没一个好下场。 可现在，他面前看似有两条路，但一条通向生，一条通向死。 死很简单，活着却难，但他不想死。 毒可以戒，只要戒了，他就能好好活下去，可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分得清孰轻孰重。 “只要我喝下它，你就不杀我，是吗？”男人颤颤巍巍地抬起头，对黑暗里的死神问道。 对方没说话，只是把杯子往前递了递。 男人咬了咬牙，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杯子啪一声砸到地上碎成几片。 江欲棠拍了拍手，侧身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男人眼睛一亮，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来就往门口跑去。 他看了眼客厅里惨状，胃里一阵反胃，可他没时间再在这里吐，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字：“逃。” 逃，只要离开这里，他就安全了。 只是他太害怕了，不小心就在满是鲜血的地上摔了一跤，黏糊糊的液体浸透了他薄薄的衣衫，血糊到了身上手上脚上。 而他因为太过恐惧并没有意识到这有多危险，血脚印沿着他的行动轨迹一路蔓延到了走廊外。 江欲棠没有管他，随着大门砰一声关上，她伸了伸懒腰，扯了扯塑料手套，开始清理现场的痕迹。 她把所有人的痕迹都或抹或伪造个遍，把现场制造出一副几人嗑药内讧互殴致死的场景。 从进门起，她就已经策划好了一切。 刚才她接过男人手里的杯子时，为了不叠上指纹，特意张开手掌托住了杯底，而一般人拿杯子的手势都是从杯子侧面握住。 刚才她把杯子递给那个男人之前就用毛巾把杯子下的掌纹擦干净了。 再递过去的时候尽管手上带了塑料手套，但为了不破坏上一个人留下的指纹，依旧用托住杯底的姿势递给了他。 这是她从进入这个屋子开始，留下的唯一痕迹。 处理好一切后，江欲棠抽了张纸，垫在门把手上轻轻拉上门，然后走到消防通道口慢吞吞下楼。 张医生家用的不是密码锁，所以她不用担心会被密码锁自带的监控系统拍到。 而她今天特意换的是一双不容易留下脚印的新鞋子，进门这段走廊不用担心会留下脚印，至于消防通道…… 她上楼的时候其实已经套了脚套。 粗心大意留下痕迹什么的，她是不可能的。 离开这栋公寓后，江欲棠掏出手机打开gps追踪系统。 那上面赫然显示着那个男人逃离的路线。 江欲棠看了眼方位，选了个近道绕了过去。 那个gps追踪器是男人跟她擦肩而过时她塞进男人口袋里的。 虽然她说过放过他，但是也没说不杀他啊。 毕竟死人才能保守秘密，她又不是什么圣母心泛滥的善人。 与其留着一个隐患成天惶惶不可终日，不如麻烦一点杀了他还自己一个清净。 男人喝了那杯掺了料的水，此刻眼前已经出现了幻觉，他跌跌撞撞地走着，毒品侵蚀着他的脑子，他已经忘了自己刚才遇到了什么，又为什么要跑了 多亏一开始清醒的他选了一条人少僻静的路，此刻他神志不清、浑身是血的模样才没被路人发现报警。 但也可惜，这方便了江欲棠了结他。 看到那个摇摇晃晃的身影后，江欲棠撇了撇嘴。 这大冷天的，他还挺能跑的。 她呼了口气，借着夜色的掩护一路没有轻举妄动，跟着他来到了一处公园。 h市冬天基本都是零下十几二十度，所以就算有夜生活，也基本比较繁华的街道，像这种偏远的小公园又冷又不能挡风，基本不会有人来。 江欲棠就这样看着他精疲力尽地倒在一处荒草丛中浑身抽搐。 那水里混合了大量的摇头丸，他能坚持到现在已经算不错的。 可惜天公不作美，他出来的不是时候，极寒的天气加上毒品发作，只要在这儿待一晚，他必死无疑。 江欲棠靠着一棵大树望着夜空的几颗星星，眼神漠然。 怪谁呢？ 怪你们自己了。 如果今天不是她，是别人的话，恐怕早就死的透透的了。 还有那个张医生，她本来是想救他一命让他去牢里忏悔的，可惜…… 可惜他死到临头还想拉她下水。 当然也可以说这是人类濒死前求生欲望的本能。 但，关她屁事呢？ 为了自己活命就拉别人陪葬，凭什么？ 管你是不是本能，但凡是个心存善念的人，临死之际恐怕会想方设法让能活的人活下去。 反正换作是她，她会这么做。 至于这个人，他本来就不是好人，真要放了他，以他染上毒瘾的状态，不知道又要祸害多少人，还不如早早杀了，免得别人倒霉。 江欲棠目光淡漠，心里想着这些，等了半天见对方没动静，她便起身去查看。 男人青着脸，紧紧蜷缩在一起，已然失去了气息。 江欲棠垫着那张纸巾摸了摸他的脉搏，然后撕下一小缕纸巾放到他的鼻子处，见真的没动静才起身离开。 也很久了，从他逃出来到现在，快过去一个半小时了。 现在才死，生命力着实顽强。 这附近她查过，晚上不会有人经过，加之他躺在一处荒草丛中，就算有人路过也不会发现。 只怕尸体要到明天早上才能被看公园的大爷发现。 解决完麻烦，江欲棠也饿了，她一天没吃东西，又忙活了这么久，肚子早就空空如也。 回去的路上，江欲棠找了一家自助火锅店，吃完用那张纸巾擦了擦桌上的红油，直到纸巾彻底被红油浸透才扔进垃圾桶。 脚套也顺手扔了。 这种自助火锅店，垃圾桶每天都会换，扔这里更容易被销毁。 苏误寒和阅宁给她发了很多信息，不外乎都是问她感觉好点了没。 她回到家才回复刚刚出去吃饭了，正要睡觉。 杀完人后她不太喜欢跟人交流，而是更喜欢一个人待着。 于是她也没看他们又说了什么，从冰箱掏出一串葡萄洗了边吃边看电影。 一部电影看完，都快凌晨了。 她上楼检查了一下武器，微微叹了口气。 如果回不来，她还真得享受这最后的时光了。 时机也差不多成熟了，最后再待三天就去办正事。 第134章 白纸配白纸 三天转瞬即逝，这三天里江欲棠和苏误寒阅宁他们把h市玩了个遍，白天跟他们一起吃喝玩乐，晚上就训练一下因为生病有些虚弱的身体。 日子倒也过得还算快乐，只是偶尔，偶尔她也会走在他们身后走神，莫名想着如果是和江缘清kk温盐一起玩就更好了。 或许她会更开心。 可惜江缘清不知道在忙什么，自那晚的信息之后再没有动静，kk也在忙着回c国处理工作，至于温盐，不知道她的病治疗得怎么样了。 顾南也会在固定的时间发温盐的身体报告给她，看上去似乎有在慢慢变好，只是抑郁症带来的躯体化病症还是比较严重。 温盐经常呼吸困难，心脏发疼，更严重的时候全身都会麻痹导致她站都站不稳，有一次她还因为呼吸过度而晕了过去，因着顾南顾北他们在楼下看店而没能及时发现。 等发现的时候温盐的呼吸短暂性地消失了，抢救过来后吓得几人再不敢让温盐一个人待着，再忙都要安排一个人守着她。 身体上的痛苦似乎让整个治疗都陷入了僵局，哪怕已经做完两个疗程的ct，温盐的状态依旧不容乐观。 可惜江欲棠不能去看看她，只能从顾北偶尔偷拍的照片看见她愈发消瘦的身形。 虽然也有好消息，比如温盐愿意跟他们倾诉了，她笑得时候更多了，没那么沉默寡言了，喜欢去外面走走了等等…… 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尽管身体上的痛苦让她每天都很难受，但至少，她有了活下去的勇气和希望。 江欲棠经常听温盐给她唱的歌，女孩声音温柔，独有的奶声奶气的音色并不让人反感，反而在压低声音时透出淡淡的忧伤。 她很喜欢。 …… 也不知道阅宁是不是拿那些视频去换时间了，反正他这两天都淡定了许多，不再之前一样惶惶不安，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往生弄死。 不过他倒是有意无意地旁敲侧击江欲棠接下来的行程，还时不时透露一下自己也要离开了。 江欲棠自然是很给面子地打听他要去哪儿，并表示自己一个人也很无聊，如果是要去旅游散心的话，两人做个伴儿也不错。 完全没对他抱有戒备之心，好似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 虽然阅宁对她之前勇擒歹徒的举动心存疑惑，但往生那边越催越紧，他不得已只能放下疑虑。 因着江欲棠自杀未遂的那个视频，往生的注意力倒是被转移了不少，加上他最近确实因为军火的事有些忙的焦头烂额。 阅宁调查江欲棠的任务就允许搁置了。 反正他其实也不是很在乎，他在乎的只是折磨那个当年在被注射大量毒品、折磨得奄奄一息还能活下来的江欲棠而已。 能从他手里活下来的人还只有江欲棠一个。 加之看到当年那样都没死还坚持活下来的人，现在居然软弱到要自杀的转变，让他对江欲棠的执念奇异般的减淡了不少。 他现在比起了解江欲棠的过去，更想亲手杀了她。 就好像是她辜负他对她的期望一样。 甚至于，他已经不满足于单纯地杀了她，而是要折磨她到死！ 那种变态的欲望已经变成了恨意。 是的，恨。 江欲棠大致也能透过阅宁的态度猜到往生的转变。 不过她只能猜到往生对她的兴趣没那么强烈了。 还是低估了他的无耻啊。 “y市吗……”江欲棠垂眼咬了口烤肠，状似思索，道：“也可以啊，我还没去过呢，话说现在那边应该还是夏天？” 阅宁笑着点了点头：“是啊，现在过去旅游再合适不过了，天气没这么冷，很暖和的。” 苏误寒倒是皱了皱眉，道：“那边邻近l国、国，最近我看新闻说y市不太平静，还是换个地方，s市的气候也很不错。” 阅宁还没说什么，江欲棠就拒绝道：“s市我们不是去过吗，老是去同一个地方没意思，我觉得y市可以，再说了哪有那么巧，不太平的事非得落到我头上。” “可是，”苏误寒叹了一口气：“小心点总没错，你就听我这一回。” “不要。”江欲棠斩钉截铁地拒绝。 陈骤夹在两人中间，帮这个不是，帮那个也不是，为难地对阅宁投去求助的目光。 阅宁悄悄冲他点了点头，为了不引起怀疑，他以退为进，客观道：“那边确实不太安全，又靠近边境线，不法分子很是活跃。” 苏误寒没想到一开始提出要去y市的他居然会开口劝阻，正准备欣慰地附和，没想到阅宁话锋一转，道—— “不过，那也只是小概率事件，去y市旅游的游客一抓一大把，也不见得就会遇到危险。” 感受到苏误寒哀怨的视线，阅宁选择假装没看到，继续道：“h市不也一样嘛，前两天听说有一起凶杀案，死了四个人呢，屋子里都喷满了血，但是我们依然安然无恙。” “就是就是。”江欲棠随口附和。 “只要小心一点也不会有事啦，当然了，c国这么大也不一定非要去y市，c市也挺好玩的我记得。” 阅宁假惺惺地来了个总结，尽管言辞中肯，但话里话外还是在说：哪儿那么多危险？真当人家闲着没事干追着你砍啊？除非你衰到爆炸。 当然他是这么个意思，但碍于这次确实是想对江欲棠图谋不轨，阅宁说话的时候总带了那么一点心虚，连看都不敢看他们。 好在沉浸在忧虑的苏误寒和对他充满感激的陈骤都没有察觉。 或者说像他们这样的普通人很难察觉到那点违和感。 他不确定江欲棠有没有察觉到，因为她正一脸满足地侩着红薯，仿佛去意已决后压根没听他在讲什么。 因此也错过了江欲棠望向旁边商铺玻璃门上映出他的身影的嘲讽眼神。 没人能左右江欲棠的决定，她看似软软糯糯的很好说话，其实很有自己的想法，她决定的事，没人能干涉。 只是这一点除了江昀江缘清kk和温盐四人，再没人发现。 不是说她隐藏得很好，因为她压根懒得藏，而是他们压根没意识到。 毕竟对于一些无伤大雅的东西，她通常都会笑眯眯地答应，可一旦遇到和自己计划有关的东西，别人就是死在她面前她都不会退让一步。 归根结底，他们对于她而言，只是比陌生人熟悉一点而已。 是他们高估了自己在江欲棠那里的身份和地位。 苏误寒还想再劝，却被江欲棠抬手打断，她依旧是笑着的，只是笑意不达眼底：“好了，我也累了，明天我就要走了，今天就早点回去收拾行李休息了，你们继续玩哦，我先走了。” 她摆了摆手，又停下来转头对阅宁道：“阅哥你订个机票，时间发我，明天机场见。” 说完，江欲棠就潇洒地离开了，和苏误寒陈骤他们连一个正式的道别都没有。 也许是没必要，也许是懒得说。 听到那句理所当然的订机票，阅宁没察觉到她态度的转变，或者说任务完成的如释重负已经让他对这点微末的细节不甚在意了。 只有苏误寒，他望着江欲棠离去的背影，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扎过，疼得他抬手按住。 可惜，他在意的人并不在意。 不怨旁人，只怨他自己。 毕竟像江缘清那样的人真的很少，像江欲棠这样的人就更是少之又少了。 白纸配白纸，报纸找报纸。 第135章 暴露 “你在哪儿？” “y市。” 江缘清蹙了蹙眉：“不是说好去l国边境做接应的吗？” kk戴上墨镜遮住阳光，道：“本来是的，但是我收到消息，棠棠也来了y市。” 江缘清沉默片刻，道：“是跟一个叫阅宁的人对吗？” kk摆手拒绝一个上来搭讪的人，道：“是的。” “计划改变，你拖住师父，我尽快把这边的事解决。” “一个小时？还是两个小时？” “……” “你知道的，她想走，我拦不住，时间太长反而会引起怀疑。” “能拖多算多久，y市到基地也需要一天时间，我尽快。” “万一你失败了呢？” “……最多同归于尽而已。” “你倒是自信。” “还好。” kk望着湛蓝的天空，嘴角轻轻抿了抿。 另一边。 在江欲棠的强烈要求下，两人连行李都没放就坐上了提前租好的车向着y市最大的夜市奔去。 这自然遂了阅宁的意，毕竟如果他明天还带不回江欲棠，在y市这个危险地区，脑袋什么时候掉的都不知道。 本来他已经约好了明天行动，但是如果是今晚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而江欲棠正是看出他的迫不及待便提出今晚出去玩。 或许也可以说是她自己迫不及待。 夜市的人流量很大，到处都是人挤人的状况，从五湖四海来的游客操着不同的口音和方言叽叽喳喳地交谈着，在这儿丢一两个人都不会引起太大的骚动。 阅宁心不在焉地跟在江欲棠身后，时不时会四下张望一番，确认有没有熟悉的人出现。 江欲棠无视他的紧张，像是普通游客一般，在各个小摊面前挑挑拣拣，买一些不值钱但花里胡哨的小玩意儿。 没转多久，她就感觉到有好几道视线在紧紧盯着自己，如影随形，她走到哪儿他们就跟到哪儿。 阅宁显然也发现了，他默不作声地和江欲棠拉开距离，直到和其余人汇合。 “这里人太多了不好下手，你让她到你们停车的地方。”一个被紫外线晒得黑黢黢的男人按住阅宁的肩膀，粗声粗气地命令着。 阅宁皱眉拉开跟他的距离，然后给江欲棠发了个消息，对方回复得很快，显然也是发现他不见了。 在确定她往停车的地方走了之后，那个男人立刻对跟踪她的人下达了命令。 “抱歉女士，江小姐今晚并没有入住我们酒店。”前台小姐姐确认完毕，对kk鞠了个躬。 kk面色不改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时，手中的墨镜却已经被捏碎了。 她面色铁青，步伐匆匆地赶到停车场，连安全带都没来得及系就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该死！ 本以为订好酒店的江欲棠下飞机之后就会赶到酒店休息，没想到她居然压根没入住！ 江欲棠拿着一杯果茶慢吞吞地走着，人群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从路过的人的交谈中她听到了人群尽头有什么。 似乎前面是一帮名气不大的网红在直播，所以聚集了很多游客围观。 本来也没什么好看的，但这种小网红中偶尔也有几个节目效果拉满的，看得人群中时不时爆发出几声爆笑，吸引了不少人围观。 江欲棠本来想绕开他们的，但可惜人太多她没能成功，反而被挤进了小网红的直播镜头。 跟踪她的几个人也没想到会发展成这样，几人犹豫了几秒，还是跟男人讲述了这边的情况。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男人沉着脸思索一阵，果断下令：“安排人制造混乱，你们几个机灵点，把人带回来。” “砰！” “啊！！！！！！” “杀人了！！！” “有枪！” 突如其来的骚动致使人群瞬间乱成了一锅粥，几个网红甚至连直播设备都来不及收就抱着头躲进了人群。 镜头里一片混乱，直播间人数疯狂上涨，弹幕纷纷都在打着问号和感叹号。 一片混乱里，江欲棠冷静的身影就显得格外格格不入，她知道那枪是空枪，是那帮人故意制造出来的动乱，此刻乱跑极有可能会发生踩踏事件。 而这边直播的地方格外空旷，虽然人多，但只要一散开就没什么危险。 加上这些镜头。 镜头…… 对了！ 江欲棠握紧了拳头，直接挤到镜头能拍摄到的地方。 好机会！ 在直播镜头中被恐怖分子绑架，c国警方一定会出动警力，到时候往生左右掣肘，在她和警方的夹击下一举击溃他的老巢！ 果不其然，混乱中的几人压根没发现自己的动作全都被镜头拍了个清清楚楚。 一人趁着混乱摸到江欲棠身后，趁她“不注意”时用手中浸了迷药的白布捂住了她的口鼻，江欲棠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随即便失去意识。 这时人群已经散的差不多了，警笛声响起，几人顾不得小心，立马上前配合着把江欲棠带走了，最后一个直播镜头只拍到江欲棠的一点衣角和几个绑匪急匆匆的背影。 这时的弹幕已经刷疯了。 “卧槽卧槽卧槽！” “什么情况？！赤裸裸的绑架啊！” “卧槽这帮人胆子也太大了？” “y市现在都这么危险了吗？” “就没人觉得被绑架的女孩挺眼熟的吗？” “你们报警没？有没有人报警啊？” “我报了！” “我也报了！” “+1。” “那个女孩是不是前阵子上热搜的江清啊？” “这么乱你也能看出来？” “主要她漂亮得太扎眼了，刚才她一入镜我就盯着她看，她身上的衣服跟被绑的人是一样的。” “现场这么多主播，肯定还有其他视角的视频。” “感觉她凶多吉少了。” “说点好的给自己积点德。” “……” kk远远望着乱糟糟的夜市，心渐渐沉到了谷底。 她拿起手机，给江缘清打了个电话：“你到基地了吗？” “还没有，我这边遇到了点麻烦。” kk咬紧牙关，一字一句道：“棠棠被带走了。” 江缘清脚步一顿，差点摔下山崖，还是喻时一拉了他一把：“你干嘛呢？想死能不能回去再死，你现在死了我回去怎么跟boss交代？” 江缘清没理他，他只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来不及了。 他心里只剩下这一个想法。 …… 往生手指间夹着一只雪茄，靠坐在车头望着一望无际的山野。 “boss，老万来消息了，说人已经在带回来的路上了。” 往生嗯了一声，目光散漫：“让他把人带到阴云岛。” 手下愣了一下，还是低头应是。 “货找到了吗？” “陈睿太狡猾了，他把货分别藏到了三个地方，目前只找到了一个。” “抓紧时间。” “是。” “阿谢跟阿弑呢？” “谢哥跟弑哥似乎遇到了一些麻烦，需要派人支援吗？” 一旁装鹌鹑的老王听到这句话悄悄竖起了耳朵，之前在h市和s市要不是喻时一，他早就死了。 只是他怎么不知道弑哥遇到麻烦了？而且boss手下的左右臂膀居然也会遇到无法解决的麻烦吗？ 然而下一秒，往生的一句话让他面无血色—— “不用，既然我不知道他们两个谁是叛徒，那就一起杀了。” 身边的手下无不震惊，那两个强的离谱的天才少年居然是叛徒？！ 往生眸光冰冷，杀机四溢。 起先他也不信跟随了自己这么多年的两个人居然会是叛徒，可他安插的眼线传来的消息和两人都能对上。 这种关键时候，他容不下一点差错。 第135章 暴露 “你在哪儿？” “y市。” 江缘清蹙了蹙眉：“不是说好去l国边境做接应的吗？” kk戴上墨镜遮住阳光，道：“本来是的，但是我收到消息，棠棠也来了y市。” 江缘清沉默片刻，道：“是跟一个叫阅宁的人对吗？” kk摆手拒绝一个上来搭讪的人，道：“是的。” “计划改变，你拖住师父，我尽快把这边的事解决。” “一个小时？还是两个小时？” “……” “你知道的，她想走，我拦不住，时间太长反而会引起怀疑。” “能拖多算多久，y市到基地也需要一天时间，我尽快。” “万一你失败了呢？” “……最多同归于尽而已。” “你倒是自信。” “还好。” kk望着湛蓝的天空，嘴角轻轻抿了抿。 另一边。 在江欲棠的强烈要求下，两人连行李都没放就坐上了提前租好的车向着y市最大的夜市奔去。 这自然遂了阅宁的意，毕竟如果他明天还带不回江欲棠，在y市这个危险地区，脑袋什么时候掉的都不知道。 本来他已经约好了明天行动，但是如果是今晚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而江欲棠正是看出他的迫不及待便提出今晚出去玩。 或许也可以说是她自己迫不及待。 夜市的人流量很大，到处都是人挤人的状况，从五湖四海来的游客操着不同的口音和方言叽叽喳喳地交谈着，在这儿丢一两个人都不会引起太大的骚动。 阅宁心不在焉地跟在江欲棠身后，时不时会四下张望一番，确认有没有熟悉的人出现。 江欲棠无视他的紧张，像是普通游客一般，在各个小摊面前挑挑拣拣，买一些不值钱但花里胡哨的小玩意儿。 没转多久，她就感觉到有好几道视线在紧紧盯着自己，如影随形，她走到哪儿他们就跟到哪儿。 阅宁显然也发现了，他默不作声地和江欲棠拉开距离，直到和其余人汇合。 “这里人太多了不好下手，你让她到你们停车的地方。”一个被紫外线晒得黑黢黢的男人按住阅宁的肩膀，粗声粗气地命令着。 阅宁皱眉拉开跟他的距离，然后给江欲棠发了个消息，对方回复得很快，显然也是发现他不见了。 在确定她往停车的地方走了之后，那个男人立刻对跟踪她的人下达了命令。 “抱歉女士，江小姐今晚并没有入住我们酒店。”前台小姐姐确认完毕，对kk鞠了个躬。 kk面色不改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时，手中的墨镜却已经被捏碎了。 她面色铁青，步伐匆匆地赶到停车场，连安全带都没来得及系就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该死！ 本以为订好酒店的江欲棠下飞机之后就会赶到酒店休息，没想到她居然压根没入住！ 江欲棠拿着一杯果茶慢吞吞地走着，人群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从路过的人的交谈中她听到了人群尽头有什么。 似乎前面是一帮名气不大的网红在直播，所以聚集了很多游客围观。 本来也没什么好看的，但这种小网红中偶尔也有几个节目效果拉满的，看得人群中时不时爆发出几声爆笑，吸引了不少人围观。 江欲棠本来想绕开他们的，但可惜人太多她没能成功，反而被挤进了小网红的直播镜头。 跟踪她的几个人也没想到会发展成这样，几人犹豫了几秒，还是跟男人讲述了这边的情况。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男人沉着脸思索一阵，果断下令：“安排人制造混乱，你们几个机灵点，把人带回来。” “砰！” “啊！！！！！！” “杀人了！！！” “有枪！” 突如其来的骚动致使人群瞬间乱成了一锅粥，几个网红甚至连直播设备都来不及收就抱着头躲进了人群。 镜头里一片混乱，直播间人数疯狂上涨，弹幕纷纷都在打着问号和感叹号。 一片混乱里，江欲棠冷静的身影就显得格外格格不入，她知道那枪是空枪，是那帮人故意制造出来的动乱，此刻乱跑极有可能会发生踩踏事件。 而这边直播的地方格外空旷，虽然人多，但只要一散开就没什么危险。 加上这些镜头。 镜头…… 对了！ 江欲棠握紧了拳头，直接挤到镜头能拍摄到的地方。 好机会！ 在直播镜头中被恐怖分子绑架，c国警方一定会出动警力，到时候往生左右掣肘，在她和警方的夹击下一举击溃他的老巢！ 果不其然，混乱中的几人压根没发现自己的动作全都被镜头拍了个清清楚楚。 一人趁着混乱摸到江欲棠身后，趁她“不注意”时用手中浸了迷药的白布捂住了她的口鼻，江欲棠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随即便失去意识。 这时人群已经散的差不多了，警笛声响起，几人顾不得小心，立马上前配合着把江欲棠带走了，最后一个直播镜头只拍到江欲棠的一点衣角和几个绑匪急匆匆的背影。 这时的弹幕已经刷疯了。 “卧槽卧槽卧槽！” “什么情况？！赤裸裸的绑架啊！” “卧槽这帮人胆子也太大了？” “y市现在都这么危险了吗？” “就没人觉得被绑架的女孩挺眼熟的吗？” “你们报警没？有没有人报警啊？” “我报了！” “我也报了！” “+1。” “那个女孩是不是前阵子上热搜的江清啊？” “这么乱你也能看出来？” “主要她漂亮得太扎眼了，刚才她一入镜我就盯着她看，她身上的衣服跟被绑的人是一样的。” “现场这么多主播，肯定还有其他视角的视频。” “感觉她凶多吉少了。” “说点好的给自己积点德。” “……” kk远远望着乱糟糟的夜市，心渐渐沉到了谷底。 她拿起手机，给江缘清打了个电话：“你到基地了吗？” “还没有，我这边遇到了点麻烦。” kk咬紧牙关，一字一句道：“棠棠被带走了。” 江缘清脚步一顿，差点摔下山崖，还是喻时一拉了他一把：“你干嘛呢？想死能不能回去再死，你现在死了我回去怎么跟boss交代？” 江缘清没理他，他只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来不及了。 他心里只剩下这一个想法。 …… 往生手指间夹着一只雪茄，靠坐在车头望着一望无际的山野。 “boss，老万来消息了，说人已经在带回来的路上了。” 往生嗯了一声，目光散漫：“让他把人带到阴云岛。” 手下愣了一下，还是低头应是。 “货找到了吗？” “陈睿太狡猾了，他把货分别藏到了三个地方，目前只找到了一个。” “抓紧时间。” “是。” “阿谢跟阿弑呢？” “谢哥跟弑哥似乎遇到了一些麻烦，需要派人支援吗？” 一旁装鹌鹑的老王听到这句话悄悄竖起了耳朵，之前在h市和s市要不是喻时一，他早就死了。 只是他怎么不知道弑哥遇到麻烦了？而且boss手下的左右臂膀居然也会遇到无法解决的麻烦吗？ 然而下一秒，往生的一句话让他面无血色—— “不用，既然我不知道他们两个谁是叛徒，那就一起杀了。” 身边的手下无不震惊，那两个强的离谱的天才少年居然是叛徒？！ 往生眸光冰冷，杀机四溢。 起先他也不信跟随了自己这么多年的两个人居然会是叛徒，可他安插的眼线传来的消息和两人都能对上。 这种关键时候，他容不下一点差错。 第136章 两败俱伤 老王突然捂住肚子，满脸痛苦地对旁边的人道：“哎哟，肚子好疼，兄弟你帮我打个掩护，我去上个厕所。” 那人也遇到过这种情况，当下拍拍胸脯保证道：“你放心，不过你速去速回啊。” 老王感激涕零，为了逼真还从车里抽了好几张纸捂住屁股跑远了。 直到离开他们的视线，老王才颤巍巍地拿出手机拨出了那个许久不曾联系的手机号。 “快接啊快接啊！”他心急地喃喃着，时不时小心翼翼地看向四周。 “干嘛啊老王！你知不知道老子差点因为你的这通电话死翘翘了！”一声生龙活虎的吼叫从电话那头传来，风声中还夹杂着砰砰砰的枪响。 老王压低声音焦急道：“弑哥，你跟谢哥赶紧跑！那些人是boss派来的！” 一声近在咫尺的枪响后，喻时一那边安静了几秒，让老王心惊胆战不已，颤抖着声音问：“弑哥？你还好吗？” 喻时一茫然地看着关键时刻拉了自己一把的江缘清：“没事。” 江缘清看了眼胳膊上的擦伤，反手一枪解决掉一个人，对喻时一道：“你想死就留下，我他妈现在还不能死，没空陪你在这儿卖命！” 疼痛和心急刺激得他爆了句粗口。 喻时一听着耳边老王的催促，茫然逐渐变为愤怒，可现在不是愤怒的时候，他霍然起身，拉着江缘清转身跳下了悬崖。 “你妈……” 江缘清的粗口哽在喉间，汹涌的河水淹没了两人，裹挟着他们向前。 直到顺着河流离开老远，两个人才攀着河岸边的杂草爬上岸。 虽说这边没那么冷，但一旦落水，加上晚风，温度就变了。 两人休息了一阵，钻进林子寻了根树枝摸索着离开了这里，在山脚下的镇子里找了一家宾馆洗澡换上干爽的衣服。 “你是叛徒？” 喻时一一边刨饭补充体力，一边斜睨了江缘清一眼。 “怎么，你要杀了我吗？”江缘清把吃完的饭盒往旁边一推，喝了几口热水就开始检查武器，联系车辆。 喻时一翻了个白眼：“没兴趣，不过你得告诉我接下来你要去哪儿，要不然我就要捣乱。” 他说的无赖，但眼里全是认真，他能嗅到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 风雨欲来。 江缘清整理衣服的手一顿，划拉了两下屏幕扔给他：“看。” 喻时一满意地喝了一口水把饭顺下去，然后点开那个短短几个小时就高达几百万点赞的视频，视频显然是直播录屏，画面又乱又糊，可以看出是同一个地方由几个不同的视角拼接的。 但内容都一样：江欲棠被几个绑匪给绑架了。 别人看不出来，但他和江缘清能从那几个人的行为举止看出来他们那熟悉的训练有素。 “往生要找的人……是她？”喻时一一瞬间就明白了。 江缘清收回手机，看着发来的时间道：“是，她有危险，我要去找她。” 喻时一站起来：“你要回基地？” 江缘清嗯了一声：“你可以去任何地方，只要别妨碍我，我不会透露你的行踪。” “不稀罕，”喻时一也开始整理武器着装，语气坚定：“你叫了人接应对？给我也准备一套作战服和武器，我也要去救人。” “哦，可以。” 极其稀松平常的回答。 老王放下心来，正准备回去时，手机突然震了两下。 …… “云妄！” 路追洋沉着脸看向云妄，语气不好：“你去哪儿？” 云妄一把甩开他的手：“要你管！” 路追洋揉了揉眉心，道：“你别任性，我知道你很着急，我也很着急，但是你知道他们把姐姐绑到哪里了吗？你知道他们绑人的目的是什么吗？你能找到她吗？” “那我就去找！就算把整个y市翻过来我也要找到她！”云妄红着眼，情绪几近崩溃。 “你听我说！我们距离y市并不远，现在联系y市警局，追踪绑匪的行踪，等他们那边有消息我们再行动也不迟， 还有，我们现在的任务是找军火，现在一处被我们找到，一处被不法分子找到，不出意外还有一处，我们必须得在那些人找到之前找到。” 他们此刻位于边境线附近，离y市确实不远，加上周围都是武警，想找人并不难。 云妄冷静了下来，是，她现在的任务是跟随武警寻找最后一批军火，如果因为她的任性导致行动失败，她愧对所有不眠不休忙碌了两天的大家。 路追洋也缓和了语气：“你要相信他们，相信姐姐，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云妄捂住了眼睛。 …… 在车子驶出c国边境后，一直在后座昏迷的江欲棠突然睁开了眼睛，她借着后座的黑暗，一脚踹晕了身边的一人。 这几个人都没用绳子把她绑住，于是她轻而易举就用在夜市上买的一根发夹弄死了车上的三人。 车子摇晃几下，然后慢慢停在了路边。 后面的车辆以为有什么事，便也跟着停下下车上前询问。 一声消音的枪响后，那人软绵绵地倒了下去，其他几个在路边解决生理问题的人压根没注意到那边的情况，于是就被江欲棠轻易收割了性命。 她把车门拉开，看到了在后座满眼惊恐的阅宁：“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江欲棠有点懒得跟他说话，一枪爆头。 这条公路人迹罕至，几乎没什么车辆经过，她便慢悠悠地把几人搜了个遍，然后一脚一个踹下车，把自己的行李提到后面那辆越野车。 上车后她换掉了身上那套休闲服，从行李箱拿出作战服和作战靴换上，用簪子把头发挽起来，把暗器藏到袖子里和靴筒中。 “还早。”江欲棠看了眼时间，嘟囔了一句。 这里距离那个什么阴云岛也不过两个小时的路程，看他们的聊天记录，似乎是说往生在忙什么，只要在天亮前赶到就行。 而此刻也不过才十一点，她有足够的时间休整一下。 江欲棠把车上杂七杂八的东西扔掉，开车前往最近的城镇。 在一家便利店买了些水和食物后，她把车停到了一处没人的林子里。 锁上车门把窗户都用被子挡起来后，她把座椅放平，一边吃东西，一边搜索阴云岛的资料。 虽然这玩意叫阴云岛，但其实只是一个被河流隔开的一片树林而已，因为河流太宽加上林子太大偶尔有野兽的叫喊声，故而当地居民被禁止前往。 但想来那也只是往生搞的鬼，为的是给自己腾个地方好藏身。 按照卫星地图给出的画面，江欲棠很快背下了整个阴云岛的地图，并大致猜测出几个往生极有可能藏身的地方。 她检查完弹夹，组装好狙击枪，拿了一些补充体力和糖分的小零食装进兜里就浅浅睡了过去。 虽然在飞机上已经休息过了，但接下来要面对的情况让她觉得还是趁有时间再休息一会儿的好。 四个小时很快过去，这边是六点天亮，以她的速度，一个半小时就能到阴云岛。 提前半个小时到，正好绕开那些接应的人，从另一边潜进去。 其实也可以跟着那几个人在接近往生时用暗器杀了他。 但江欲棠心下就是觉得不太可能会那么顺利，虽然她不清楚往生的实力，但他手下众多，也许自己还没把暗器掏出来自己就被打成筛子了。 她没机会冒险。 与其去尝试那不足百分之五十的成功率，她还不如按照自己的节奏一点点杀到他身边。 哪怕两败俱伤。 第136章 两败俱伤 老王突然捂住肚子，满脸痛苦地对旁边的人道：“哎哟，肚子好疼，兄弟你帮我打个掩护，我去上个厕所。” 那人也遇到过这种情况，当下拍拍胸脯保证道：“你放心，不过你速去速回啊。” 老王感激涕零，为了逼真还从车里抽了好几张纸捂住屁股跑远了。 直到离开他们的视线，老王才颤巍巍地拿出手机拨出了那个许久不曾联系的手机号。 “快接啊快接啊！”他心急地喃喃着，时不时小心翼翼地看向四周。 “干嘛啊老王！你知不知道老子差点因为你的这通电话死翘翘了！”一声生龙活虎的吼叫从电话那头传来，风声中还夹杂着砰砰砰的枪响。 老王压低声音焦急道：“弑哥，你跟谢哥赶紧跑！那些人是boss派来的！” 一声近在咫尺的枪响后，喻时一那边安静了几秒，让老王心惊胆战不已，颤抖着声音问：“弑哥？你还好吗？” 喻时一茫然地看着关键时刻拉了自己一把的江缘清：“没事。” 江缘清看了眼胳膊上的擦伤，反手一枪解决掉一个人，对喻时一道：“你想死就留下，我他妈现在还不能死，没空陪你在这儿卖命！” 疼痛和心急刺激得他爆了句粗口。 喻时一听着耳边老王的催促，茫然逐渐变为愤怒，可现在不是愤怒的时候，他霍然起身，拉着江缘清转身跳下了悬崖。 “你妈……” 江缘清的粗口哽在喉间，汹涌的河水淹没了两人，裹挟着他们向前。 直到顺着河流离开老远，两个人才攀着河岸边的杂草爬上岸。 虽说这边没那么冷，但一旦落水，加上晚风，温度就变了。 两人休息了一阵，钻进林子寻了根树枝摸索着离开了这里，在山脚下的镇子里找了一家宾馆洗澡换上干爽的衣服。 “你是叛徒？” 喻时一一边刨饭补充体力，一边斜睨了江缘清一眼。 “怎么，你要杀了我吗？”江缘清把吃完的饭盒往旁边一推，喝了几口热水就开始检查武器，联系车辆。 喻时一翻了个白眼：“没兴趣，不过你得告诉我接下来你要去哪儿，要不然我就要捣乱。” 他说的无赖，但眼里全是认真，他能嗅到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 风雨欲来。 江缘清整理衣服的手一顿，划拉了两下屏幕扔给他：“看。” 喻时一满意地喝了一口水把饭顺下去，然后点开那个短短几个小时就高达几百万点赞的视频，视频显然是直播录屏，画面又乱又糊，可以看出是同一个地方由几个不同的视角拼接的。 但内容都一样：江欲棠被几个绑匪给绑架了。 别人看不出来，但他和江缘清能从那几个人的行为举止看出来他们那熟悉的训练有素。 “往生要找的人……是她？”喻时一一瞬间就明白了。 江缘清收回手机，看着发来的时间道：“是，她有危险，我要去找她。” 喻时一站起来：“你要回基地？” 江缘清嗯了一声：“你可以去任何地方，只要别妨碍我，我不会透露你的行踪。” “不稀罕，”喻时一也开始整理武器着装，语气坚定：“你叫了人接应对？给我也准备一套作战服和武器，我也要去救人。” “哦，可以。” 极其稀松平常的回答。 老王放下心来，正准备回去时，手机突然震了两下。 …… “云妄！” 路追洋沉着脸看向云妄，语气不好：“你去哪儿？” 云妄一把甩开他的手：“要你管！” 路追洋揉了揉眉心，道：“你别任性，我知道你很着急，我也很着急，但是你知道他们把姐姐绑到哪里了吗？你知道他们绑人的目的是什么吗？你能找到她吗？” “那我就去找！就算把整个y市翻过来我也要找到她！”云妄红着眼，情绪几近崩溃。 “你听我说！我们距离y市并不远，现在联系y市警局，追踪绑匪的行踪，等他们那边有消息我们再行动也不迟， 还有，我们现在的任务是找军火，现在一处被我们找到，一处被不法分子找到，不出意外还有一处，我们必须得在那些人找到之前找到。” 他们此刻位于边境线附近，离y市确实不远，加上周围都是武警，想找人并不难。 云妄冷静了下来，是，她现在的任务是跟随武警寻找最后一批军火，如果因为她的任性导致行动失败，她愧对所有不眠不休忙碌了两天的大家。 路追洋也缓和了语气：“你要相信他们，相信姐姐，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云妄捂住了眼睛。 …… 在车子驶出c国边境后，一直在后座昏迷的江欲棠突然睁开了眼睛，她借着后座的黑暗，一脚踹晕了身边的一人。 这几个人都没用绳子把她绑住，于是她轻而易举就用在夜市上买的一根发夹弄死了车上的三人。 车子摇晃几下，然后慢慢停在了路边。 后面的车辆以为有什么事，便也跟着停下下车上前询问。 一声消音的枪响后，那人软绵绵地倒了下去，其他几个在路边解决生理问题的人压根没注意到那边的情况，于是就被江欲棠轻易收割了性命。 她把车门拉开，看到了在后座满眼惊恐的阅宁：“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江欲棠有点懒得跟他说话，一枪爆头。 这条公路人迹罕至，几乎没什么车辆经过，她便慢悠悠地把几人搜了个遍，然后一脚一个踹下车，把自己的行李提到后面那辆越野车。 上车后她换掉了身上那套休闲服，从行李箱拿出作战服和作战靴换上，用簪子把头发挽起来，把暗器藏到袖子里和靴筒中。 “还早。”江欲棠看了眼时间，嘟囔了一句。 这里距离那个什么阴云岛也不过两个小时的路程，看他们的聊天记录，似乎是说往生在忙什么，只要在天亮前赶到就行。 而此刻也不过才十一点，她有足够的时间休整一下。 江欲棠把车上杂七杂八的东西扔掉，开车前往最近的城镇。 在一家便利店买了些水和食物后，她把车停到了一处没人的林子里。 锁上车门把窗户都用被子挡起来后，她把座椅放平，一边吃东西，一边搜索阴云岛的资料。 虽然这玩意叫阴云岛，但其实只是一个被河流隔开的一片树林而已，因为河流太宽加上林子太大偶尔有野兽的叫喊声，故而当地居民被禁止前往。 但想来那也只是往生搞的鬼，为的是给自己腾个地方好藏身。 按照卫星地图给出的画面，江欲棠很快背下了整个阴云岛的地图，并大致猜测出几个往生极有可能藏身的地方。 她检查完弹夹，组装好狙击枪，拿了一些补充体力和糖分的小零食装进兜里就浅浅睡了过去。 虽然在飞机上已经休息过了，但接下来要面对的情况让她觉得还是趁有时间再休息一会儿的好。 四个小时很快过去，这边是六点天亮，以她的速度，一个半小时就能到阴云岛。 提前半个小时到，正好绕开那些接应的人，从另一边潜进去。 其实也可以跟着那几个人在接近往生时用暗器杀了他。 但江欲棠心下就是觉得不太可能会那么顺利，虽然她不清楚往生的实力，但他手下众多，也许自己还没把暗器掏出来自己就被打成筛子了。 她没机会冒险。 与其去尝试那不足百分之五十的成功率，她还不如按照自己的节奏一点点杀到他身边。 哪怕两败俱伤。 第137章 小破屋 “小姐，按照您的要求，东西和车子已经送到指定地点了。” kk戴着耳机，咬着烟利落的把一头长发扎起来，道：“嗯，这次的事情警方会介入，你们全都退出去。” 对面犹豫了一下，还是应道：“是。” kk难得褪去一身昂贵的裙子和首饰，只是穿了一身简单的作战服。 “咔哒。” 熟练地上膛，检查武器。 将近两年不曾做任务，她也没有放下训练，再忙都会去专业的训练室训练，枪术体术单兵作战能力等等她都没有落下过一天。 倒也不是担心会被仇家找上门，毕竟她家那个大庄园，光是保镖就雇了几百个。 还有狙击手轮流守岗，只怕仇家还没踏进大门就被射成筛子了。 毕竟是国外，只要你肯花钱，这些都是很基础的配备。 kk之所以不落下训练，是因为她知道早晚有一天她会参与江欲棠的事。 哪怕是任何一件小事，只要她还活着，她们都还活着，她就会保持最好的状态，以最强的姿态和她并肩作战。 无论发生什么，无论她们在哪儿，都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对方身边。 因为她们是朋友。 是无数次在枪林弹雨中可以放心大胆地交付后背的朋友。 kk双指夹住燃尽的烟头，轻轻一弹，窜出的车身与冒着红光的烟头擦肩而过。 最后的决战啊。 怎么能少的了她。 …… 自从上车后就一直默不作声的喻时一突然开口道：“喂。” 江缘清盯着路面，一个漂移过弯，语气很淡：“说。” 喻时一龇牙咧嘴地揉了揉撞到的胳膊肘，咬牙切齿道：“走错了，江欲棠不在基地，她被带去了阴云岛。”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音响彻山谷。 江缘清：“……” 你怎么不早说？ 差点又撞到头的喻时一：“……” 我也刚知道！ 江缘清黑着脸打方向盘，终于险而又险地在狭窄的山道上调转了车头。 没办法，基地和阴云岛压根不是一个方向，而且去往基地的话他们一般会开辟好几个小路和近道，但阴云岛不一样，那边只有一条路，而且路况还特别差，基本要步行半个小时才能穿越树林外围抵达岛中心。 而据江缘清所知，岛中心只有一个破破烂烂的小房子，但是不知道那房子里有什么，往生从不让人进去，只依稀听人说他的那里放了一个木椅和一个铁板床。 听起来像是囚室，但刑具却一个也没有，屋子也是黑漆漆的，看不到光，却并不牢固，力气大点的人一脚就能踹塌墙壁。 而岛的背面是一个小型基地，里面全是往生新研发出来还没有大肆贩卖的毒品。 有人说他要在那里进行人体实验，也有人说那里其实关了一个实验新型毒品的人。 猜测颇多，众说纷纭。 但江缘清知道那里没人。 因为曾经有段时间他观察过那个屋子，它建起来的时间似乎很久了，屋子上全是风雨过后的沧桑痕迹。 往生虽然偶尔会在特定的时间去那里看看，但大多数时候都是空手进去空手出来，衣服也都是整整齐齐的。 就算是试验品，不吃不喝这么久也会死掉，总不可能往生动不动就会去那里看一下尸体。 他可不记得往生有那种爱好。 不过冥冥之中，那个屋子给他的感觉很不好。 特别不好。 知道江欲棠被带到阴云岛后，那种不好的感觉更强烈了。 他似乎看到了江欲棠被囚禁在那一方小小的空间里的画面。 “操！”喻时一重重捶了一下车门。 突如其来的动静强行拉回了江缘清的思绪，他皱了皱眉：“你突然发什么疯？” 喻时一死死盯着手机，神情说不上好：“老王也不知道在搞什么，突然不回消息了。” 江缘清知道老王是他手下的人，没什么诚意地敷衍道：“大概是在忙，找不到最后一批军火，往生只怕在大发雷霆。” 喻时一烦躁地揉了揉头发：“他怎么还在抢那批军火，他手下的武器已经够多了？” “哦，你大概不知道，他的武器都是别人‘借’给他的，最近那些人情况也不乐观，武器和人自然而然都被要回去了一部分，不过他一直在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 原本那些武器几个月前就该送到的，但卖家反水了，导致他的计划赶不上变化，军火分三批藏着，一批也没多少，他当然势必要拿回两批了。” “但是他现在都跟c国警方交火了，再抢那批军火不是疯了吗？” “谁知道呢？疯子的脑回路我不是很懂。” “……他是不是突然受什么刺激想自尽了？” “那倒不会，我猜他可能也没想到c国警方会直接跟他们交火。” “那倒也是，毕竟跨国办案的流程很复杂，但c国警方一上来就交火这件事怎么有点奇怪呢？” “啊，你也忘了吗？” “忘了什么？” “江欲棠，是被他们绑架的啊。” “！！！！！” “这样就有交火的理由了啊。” “……但他们怎么知道？” “……” 江缘清看白痴似的瞥了喻时一一眼。 废话，当然是他透露的消息啊。 喻时一：“你果然是叛徒！” 江缘清叹了一口气：“我从来都没说我不是啊。” 喻时一警惕地摸到自己的枪：“所以呢，救回江欲棠之后，你就想逮捕我吗？” 江缘清看也没看他一眼：“我没那个兴趣，虽然我有给c国高层提供情报，但我不是c国那边的人，也不是往生这边的人，我只是我，仅此而已。” “那你为什么要到往生身边做卧底？” “这不关你的事。” “是为了江欲棠？” “……” “果然么，她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跟往生扯上关系？往生为什么要找她？你到底是她什么人？” 江缘清面无表情道：“无可奉告。” 喻时一被这些问题折磨得抓耳挠腮的，他还想继续套话，但逐渐泛起亮光的天空让他慢慢憋回了一肚子的疑问。 “天亮了。”他喃喃道。 “昂，不出意外的话，这场战斗应该会持续很久。” “谁会赢？” “她。” …… 江欲棠背靠着一棵大树坐下浅浅休息调整，到底是十二月，这一大清早的，还真有点冷。 她从背包掏出水杯喝了几口热水，润了润干冷的嗓子，胸口处划过一股暖流后，她才活动了一下有点冻僵硬的手指。 指腹红红的，很好看，江欲棠却皱了皱眉。 得赶紧活动起来，要不然以她现在这个快冻僵的身体继续前进的话，鬼知道会怎么死掉。 不过，这枪声是怎么回事？ 江欲棠望了望天空，判断着枪声的方向。 似乎离这里不是很远，但也有段距离。 声音太模糊了，她分辨不出是什么枪支的声音，但能确定的是至少交火的双方势均力敌。 她想了想，还是没有过多停留，而是直接奔向阴云岛背面。 一路上遇到的守卫很少，但安插在林子里的摄像头很多，虽然死角很多，但一旦和人发生冲突，一不小心就肯定会被摄像头拍到。 江欲棠没有从岛中心经过，而是太过了空旷的岛中心，直奔阴云岛背面。 期间她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岛中心，毕竟那里真的很空旷，被发现了躲都没处躲。 于是很自然的，她也没看到那间小破屋。 那间困住了她一生的小破屋。 “一切以人质的安全为第一，”云先忆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对着电话道—— “这是我们承诺他的。” 第137章 小破屋 “小姐，按照您的要求，东西和车子已经送到指定地点了。” kk戴着耳机，咬着烟利落的把一头长发扎起来，道：“嗯，这次的事情警方会介入，你们全都退出去。” 对面犹豫了一下，还是应道：“是。” kk难得褪去一身昂贵的裙子和首饰，只是穿了一身简单的作战服。 “咔哒。” 熟练地上膛，检查武器。 将近两年不曾做任务，她也没有放下训练，再忙都会去专业的训练室训练，枪术体术单兵作战能力等等她都没有落下过一天。 倒也不是担心会被仇家找上门，毕竟她家那个大庄园，光是保镖就雇了几百个。 还有狙击手轮流守岗，只怕仇家还没踏进大门就被射成筛子了。 毕竟是国外，只要你肯花钱，这些都是很基础的配备。 kk之所以不落下训练，是因为她知道早晚有一天她会参与江欲棠的事。 哪怕是任何一件小事，只要她还活着，她们都还活着，她就会保持最好的状态，以最强的姿态和她并肩作战。 无论发生什么，无论她们在哪儿，都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对方身边。 因为她们是朋友。 是无数次在枪林弹雨中可以放心大胆地交付后背的朋友。 kk双指夹住燃尽的烟头，轻轻一弹，窜出的车身与冒着红光的烟头擦肩而过。 最后的决战啊。 怎么能少的了她。 …… 自从上车后就一直默不作声的喻时一突然开口道：“喂。” 江缘清盯着路面，一个漂移过弯，语气很淡：“说。” 喻时一龇牙咧嘴地揉了揉撞到的胳膊肘，咬牙切齿道：“走错了，江欲棠不在基地，她被带去了阴云岛。”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音响彻山谷。 江缘清：“……” 你怎么不早说？ 差点又撞到头的喻时一：“……” 我也刚知道！ 江缘清黑着脸打方向盘，终于险而又险地在狭窄的山道上调转了车头。 没办法，基地和阴云岛压根不是一个方向，而且去往基地的话他们一般会开辟好几个小路和近道，但阴云岛不一样，那边只有一条路，而且路况还特别差，基本要步行半个小时才能穿越树林外围抵达岛中心。 而据江缘清所知，岛中心只有一个破破烂烂的小房子，但是不知道那房子里有什么，往生从不让人进去，只依稀听人说他的那里放了一个木椅和一个铁板床。 听起来像是囚室，但刑具却一个也没有，屋子也是黑漆漆的，看不到光，却并不牢固，力气大点的人一脚就能踹塌墙壁。 而岛的背面是一个小型基地，里面全是往生新研发出来还没有大肆贩卖的毒品。 有人说他要在那里进行人体实验，也有人说那里其实关了一个实验新型毒品的人。 猜测颇多，众说纷纭。 但江缘清知道那里没人。 因为曾经有段时间他观察过那个屋子，它建起来的时间似乎很久了，屋子上全是风雨过后的沧桑痕迹。 往生虽然偶尔会在特定的时间去那里看看，但大多数时候都是空手进去空手出来，衣服也都是整整齐齐的。 就算是试验品，不吃不喝这么久也会死掉，总不可能往生动不动就会去那里看一下尸体。 他可不记得往生有那种爱好。 不过冥冥之中，那个屋子给他的感觉很不好。 特别不好。 知道江欲棠被带到阴云岛后，那种不好的感觉更强烈了。 他似乎看到了江欲棠被囚禁在那一方小小的空间里的画面。 “操！”喻时一重重捶了一下车门。 突如其来的动静强行拉回了江缘清的思绪，他皱了皱眉：“你突然发什么疯？” 喻时一死死盯着手机，神情说不上好：“老王也不知道在搞什么，突然不回消息了。” 江缘清知道老王是他手下的人，没什么诚意地敷衍道：“大概是在忙，找不到最后一批军火，往生只怕在大发雷霆。” 喻时一烦躁地揉了揉头发：“他怎么还在抢那批军火，他手下的武器已经够多了？” “哦，你大概不知道，他的武器都是别人‘借’给他的，最近那些人情况也不乐观，武器和人自然而然都被要回去了一部分，不过他一直在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 原本那些武器几个月前就该送到的，但卖家反水了，导致他的计划赶不上变化，军火分三批藏着，一批也没多少，他当然势必要拿回两批了。” “但是他现在都跟c国警方交火了，再抢那批军火不是疯了吗？” “谁知道呢？疯子的脑回路我不是很懂。” “……他是不是突然受什么刺激想自尽了？” “那倒不会，我猜他可能也没想到c国警方会直接跟他们交火。” “那倒也是，毕竟跨国办案的流程很复杂，但c国警方一上来就交火这件事怎么有点奇怪呢？” “啊，你也忘了吗？” “忘了什么？” “江欲棠，是被他们绑架的啊。” “！！！！！” “这样就有交火的理由了啊。” “……但他们怎么知道？” “……” 江缘清看白痴似的瞥了喻时一一眼。 废话，当然是他透露的消息啊。 喻时一：“你果然是叛徒！” 江缘清叹了一口气：“我从来都没说我不是啊。” 喻时一警惕地摸到自己的枪：“所以呢，救回江欲棠之后，你就想逮捕我吗？” 江缘清看也没看他一眼：“我没那个兴趣，虽然我有给c国高层提供情报，但我不是c国那边的人，也不是往生这边的人，我只是我，仅此而已。” “那你为什么要到往生身边做卧底？” “这不关你的事。” “是为了江欲棠？” “……” “果然么，她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跟往生扯上关系？往生为什么要找她？你到底是她什么人？” 江缘清面无表情道：“无可奉告。” 喻时一被这些问题折磨得抓耳挠腮的，他还想继续套话，但逐渐泛起亮光的天空让他慢慢憋回了一肚子的疑问。 “天亮了。”他喃喃道。 “昂，不出意外的话，这场战斗应该会持续很久。” “谁会赢？” “她。” …… 江欲棠背靠着一棵大树坐下浅浅休息调整，到底是十二月，这一大清早的，还真有点冷。 她从背包掏出水杯喝了几口热水，润了润干冷的嗓子，胸口处划过一股暖流后，她才活动了一下有点冻僵硬的手指。 指腹红红的，很好看，江欲棠却皱了皱眉。 得赶紧活动起来，要不然以她现在这个快冻僵的身体继续前进的话，鬼知道会怎么死掉。 不过，这枪声是怎么回事？ 江欲棠望了望天空，判断着枪声的方向。 似乎离这里不是很远，但也有段距离。 声音太模糊了，她分辨不出是什么枪支的声音，但能确定的是至少交火的双方势均力敌。 她想了想，还是没有过多停留，而是直接奔向阴云岛背面。 一路上遇到的守卫很少，但安插在林子里的摄像头很多，虽然死角很多，但一旦和人发生冲突，一不小心就肯定会被摄像头拍到。 江欲棠没有从岛中心经过，而是太过了空旷的岛中心，直奔阴云岛背面。 期间她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岛中心，毕竟那里真的很空旷，被发现了躲都没处躲。 于是很自然的，她也没看到那间小破屋。 那间困住了她一生的小破屋。 “一切以人质的安全为第一，”云先忆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对着电话道—— “这是我们承诺他的。” 第138章 挑衅 这座基地占地不大，其实也称不上是基地，顶多是一个实验室，四周用高压电铁丝网圈起来。 门口有几个守卫，看上去跟当初的雇佣兵是一路的，个个人高马大的，又高又壮，只是警惕性没那么高。 虽然远处枪声不断，但他们却很悠闲，甚至还聚在一起一边抽烟，一边叽哩哇啦说着什么。 江欲棠听着风里偶尔传来的一两句国语言，心下有了计较。 今天天气不好，快七点了天还是灰蒙蒙的，乌云压顶，风雨欲来。 她望了会儿天空，慢慢抻了抻身子，活动了两下筋骨。 啊，往生不在。 再等一会儿可能就会回来了。 啧，要先炸了这里等他过来吗？ “我正在往阴云岛的方向赶，你在哪儿？”江缘清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拿着手机问道。 kk调整呼吸，道：“我正在按照你给的路线走，不过这边已经开始交火了，我想要绕过他们赶过去是不太可能了，搞不好还会跟他们撞上，我得先停下观望，可以的话你先赶过去。” 江缘清皱了皱眉，路况太差，他和喻时一短时间里也赶不过去，本来想寄希望于离得近的kk，没想到她那边也遇到了麻烦。 “嗯，我会尽快赶过去的，你注意安全。” “ok。” 喻时一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触及江缘清迸出青筋的手背时，他又把话咽了回去，偏过头去看窗外阴沉的天空。 …… 就在往生等的不耐烦的时候，手下终于跑过来汇报了：“boss，找到了！” 他扔掉雪茄，坐进车里，道：“留下几个人掩护，其余人撤。” 说罢，越野车就疾驰而去。 因为江欲棠被绑架发生的时间不长，c国那边没能及时派出警力，接收到江缘清的消息跟往生交火的也只是一小部分武警而已。 加上往生这边熟悉地形，双方虽然都有伤亡，但总体还是c国那边吃亏，此刻往生主动撤退，他们在没有支援的情况下是不能贸然追击的。 果不其然，往生离开没多久，枪声就渐渐停了。 跨国拯救人质本就很麻烦，就算不甘心，他们也只能暂时放弃。 云先忆也没闲着，远在b市的老爷子为了这件事都快忙成陀螺了，不过总算及时和国高层沟通好了。 临近中午，c国拯救人质的行动才算正式展开。 “人呢？” 往生看着横七竖八倒在基地院里的尸体，眼神冷的几乎可以杀人。 一个在岛外巡逻的守卫颤颤巍巍地报告：“boss，人…人没有送来啊，我联系过阿全他们，但是一直都联系不上。” 往生眯了眯眼睛，蹲下身用冰冷的刀锋贴在那人的脸颊，用一种极度危险的眼神看着他，问：“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那人顺着他手中的力度惊恐地一点点把脑袋转到基地那边，目光落在一地死的凄惨的尸体上，颤抖着道：“我…我不知道，我没……呃。” 他视线下移，刚才的刀全部扎进他脖子里，只留下一个刀柄留在外面，温热的鲜血淅淅沥沥地砸落在地上。 往生起身，眼神漠然：“不知道，就去死。” 男人转身走进基地的一刹那，扑通一声，伴随着痛苦骇人的咯咯声，那人挣扎着断了气。 后面的几个手下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地上的尸体，跟着往生走了进去。 “监控有看到是什么人闯进来了吗？”往生坐在监控室的皮椅上，一边抽烟一边问道。 正在检查监控录像的人道：“没有，不管是岛上的监控还是基地的监控都没有发现有人闯进来。” “查查阿全他们。” “是。” 往生冷着脸，手指有规律地敲击在扶手上，目光晦暗。 什么人能在不被监控拍到的情况下闯进来还杀了他那么多手下？ 岛上那些摄像头都很隐蔽，不仔细看是根本发现不了的，这样看来对方的观察力很厉害。 当然，身手更加不凡。 他甚至都不好说对方跟江缘清喻时一两个比起来谁更强。 啧，是不是杀早了？ 早知道就先留着他俩了。 “查到了，”手下指着屏幕上的一个坐标，道：“阿全他们的定位在这里，嗯？这不是在阴云岛附近吗？” “派人去看看。”往生道。 十分钟后，派出去查看的人回来了，他脸色不好，把从车上找到手机交给往生，道：“boss，车是阿全他们的，但只有一辆，车上没人，附近也没有尸体，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 往生接过手机嗅了嗅，发出一声轻嗤：“呵。” 血的味道么。 “会不会闯入基地的人和抢了阿全车的人是同伙？” “他们应该是凶多吉少了？” “那……那个人？” 往生也歪了歪头，是啊，那个人呢？ 他的……猎物呢？ 突然，他瞪大了眼睛，随手扯过身边的一个人挡在自己面前。 “砰！” 一声巨大的枪响穿透空气，子弹裹挟着强烈的杀意射来，被往生拉过来挡刀的可怜虫脑子瞬间爆了。 然而，子弹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擦着往生的耳朵射进了后面的墙壁。 狙击枪。 两百米外，江欲棠趴在地上无不可惜地啧了一声。 果然不好杀。 明明已经趁他最放松警惕的时候开枪了，结果还是被躲了过去。 不过她也没有过多纠结，而是直接调整枪口，一连爆了三个反应迟钝的倒霉鬼后，她也不恋战，直接扔下巴雷特，转身离开。 往生那边的人太多了，单打独斗对她很不利，一次偷袭不行就很难再得手，直接硬刚的话，可能她还没走到往生面前就被打成筛子了。 果然，还是得在最混乱的时候出手吗？ 江欲棠勾唇一笑，对着旁边的一个摄像头冷冷比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随后，她绕开摄像头，飞快地远离基地，往阴云岛的边缘地带跑。 再等等。 最多一个小时，c国警方就会找到这儿来。 耳朵传来丝丝缕缕的刺痛，往生接过手下递来的毛巾擦了擦脸上溅到的鲜血和脑浆之类的，目光骇人。 “boss！找到了！那个闯入基地的家伙找到了！” 往生紧紧攥着拳头，几乎要把一口牙咬碎了才堪堪忍住想要杀人的冲动：“是、谁。” 短短两个字，任谁也能听出他语气里的杀意和咬牙切齿。 手下不敢耽搁，连忙把监控录像调出来投到大屏幕上。 长发及腰的女孩穿着一身干练的黑衣，腰身和小腿分别被皮带和作战靴勾勒出优美的弧度，她背着一个包，姿态轻松。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睛。 屏幕上，原本面无表情看着监控的女孩忽然勾唇一笑，虽然这个笑没什么温度，但仍然让在场的人心跳都停了一拍。 她就那样站在一地枯叶中，抬手极其嚣张地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动作利落，虽是挑衅，但也夹杂着些许可爱。 往生擦血的动作停下来，他的眼神从一开始的漠然逐渐变成疯狂的兴奋，微微颤抖的手都在透露他此刻的心情很是激动。 这个眼神、这个姿态、这个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疯了似的爆发出一阵癫狂的大笑，旁若无人地死死盯着屏幕上意气风发的女孩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周围的人都不敢出声，只能看着他笑。 往生笑够了，抬手道：“去，翻遍阴云岛也要把她给我带回来，要活的，找到后带去岛中心的屋子。” 来，我的猎物。 第138章 挑衅 这座基地占地不大，其实也称不上是基地，顶多是一个实验室，四周用高压电铁丝网圈起来。 门口有几个守卫，看上去跟当初的雇佣兵是一路的，个个人高马大的，又高又壮，只是警惕性没那么高。 虽然远处枪声不断，但他们却很悠闲，甚至还聚在一起一边抽烟，一边叽哩哇啦说着什么。 江欲棠听着风里偶尔传来的一两句国语言，心下有了计较。 今天天气不好，快七点了天还是灰蒙蒙的，乌云压顶，风雨欲来。 她望了会儿天空，慢慢抻了抻身子，活动了两下筋骨。 啊，往生不在。 再等一会儿可能就会回来了。 啧，要先炸了这里等他过来吗？ “我正在往阴云岛的方向赶，你在哪儿？”江缘清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拿着手机问道。 kk调整呼吸，道：“我正在按照你给的路线走，不过这边已经开始交火了，我想要绕过他们赶过去是不太可能了，搞不好还会跟他们撞上，我得先停下观望，可以的话你先赶过去。” 江缘清皱了皱眉，路况太差，他和喻时一短时间里也赶不过去，本来想寄希望于离得近的kk，没想到她那边也遇到了麻烦。 “嗯，我会尽快赶过去的，你注意安全。” “ok。” 喻时一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触及江缘清迸出青筋的手背时，他又把话咽了回去，偏过头去看窗外阴沉的天空。 …… 就在往生等的不耐烦的时候，手下终于跑过来汇报了：“boss，找到了！” 他扔掉雪茄，坐进车里，道：“留下几个人掩护，其余人撤。” 说罢，越野车就疾驰而去。 因为江欲棠被绑架发生的时间不长，c国那边没能及时派出警力，接收到江缘清的消息跟往生交火的也只是一小部分武警而已。 加上往生这边熟悉地形，双方虽然都有伤亡，但总体还是c国那边吃亏，此刻往生主动撤退，他们在没有支援的情况下是不能贸然追击的。 果不其然，往生离开没多久，枪声就渐渐停了。 跨国拯救人质本就很麻烦，就算不甘心，他们也只能暂时放弃。 云先忆也没闲着，远在b市的老爷子为了这件事都快忙成陀螺了，不过总算及时和国高层沟通好了。 临近中午，c国拯救人质的行动才算正式展开。 “人呢？” 往生看着横七竖八倒在基地院里的尸体，眼神冷的几乎可以杀人。 一个在岛外巡逻的守卫颤颤巍巍地报告：“boss，人…人没有送来啊，我联系过阿全他们，但是一直都联系不上。” 往生眯了眯眼睛，蹲下身用冰冷的刀锋贴在那人的脸颊，用一种极度危险的眼神看着他，问：“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那人顺着他手中的力度惊恐地一点点把脑袋转到基地那边，目光落在一地死的凄惨的尸体上，颤抖着道：“我…我不知道，我没……呃。” 他视线下移，刚才的刀全部扎进他脖子里，只留下一个刀柄留在外面，温热的鲜血淅淅沥沥地砸落在地上。 往生起身，眼神漠然：“不知道，就去死。” 男人转身走进基地的一刹那，扑通一声，伴随着痛苦骇人的咯咯声，那人挣扎着断了气。 后面的几个手下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地上的尸体，跟着往生走了进去。 “监控有看到是什么人闯进来了吗？”往生坐在监控室的皮椅上，一边抽烟一边问道。 正在检查监控录像的人道：“没有，不管是岛上的监控还是基地的监控都没有发现有人闯进来。” “查查阿全他们。” “是。” 往生冷着脸，手指有规律地敲击在扶手上，目光晦暗。 什么人能在不被监控拍到的情况下闯进来还杀了他那么多手下？ 岛上那些摄像头都很隐蔽，不仔细看是根本发现不了的，这样看来对方的观察力很厉害。 当然，身手更加不凡。 他甚至都不好说对方跟江缘清喻时一两个比起来谁更强。 啧，是不是杀早了？ 早知道就先留着他俩了。 “查到了，”手下指着屏幕上的一个坐标，道：“阿全他们的定位在这里，嗯？这不是在阴云岛附近吗？” “派人去看看。”往生道。 十分钟后，派出去查看的人回来了，他脸色不好，把从车上找到手机交给往生，道：“boss，车是阿全他们的，但只有一辆，车上没人，附近也没有尸体，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 往生接过手机嗅了嗅，发出一声轻嗤：“呵。” 血的味道么。 “会不会闯入基地的人和抢了阿全车的人是同伙？” “他们应该是凶多吉少了？” “那……那个人？” 往生也歪了歪头，是啊，那个人呢？ 他的……猎物呢？ 突然，他瞪大了眼睛，随手扯过身边的一个人挡在自己面前。 “砰！” 一声巨大的枪响穿透空气，子弹裹挟着强烈的杀意射来，被往生拉过来挡刀的可怜虫脑子瞬间爆了。 然而，子弹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擦着往生的耳朵射进了后面的墙壁。 狙击枪。 两百米外，江欲棠趴在地上无不可惜地啧了一声。 果然不好杀。 明明已经趁他最放松警惕的时候开枪了，结果还是被躲了过去。 不过她也没有过多纠结，而是直接调整枪口，一连爆了三个反应迟钝的倒霉鬼后，她也不恋战，直接扔下巴雷特，转身离开。 往生那边的人太多了，单打独斗对她很不利，一次偷袭不行就很难再得手，直接硬刚的话，可能她还没走到往生面前就被打成筛子了。 果然，还是得在最混乱的时候出手吗？ 江欲棠勾唇一笑，对着旁边的一个摄像头冷冷比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随后，她绕开摄像头，飞快地远离基地，往阴云岛的边缘地带跑。 再等等。 最多一个小时，c国警方就会找到这儿来。 耳朵传来丝丝缕缕的刺痛，往生接过手下递来的毛巾擦了擦脸上溅到的鲜血和脑浆之类的，目光骇人。 “boss！找到了！那个闯入基地的家伙找到了！” 往生紧紧攥着拳头，几乎要把一口牙咬碎了才堪堪忍住想要杀人的冲动：“是、谁。” 短短两个字，任谁也能听出他语气里的杀意和咬牙切齿。 手下不敢耽搁，连忙把监控录像调出来投到大屏幕上。 长发及腰的女孩穿着一身干练的黑衣，腰身和小腿分别被皮带和作战靴勾勒出优美的弧度，她背着一个包，姿态轻松。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睛。 屏幕上，原本面无表情看着监控的女孩忽然勾唇一笑，虽然这个笑没什么温度，但仍然让在场的人心跳都停了一拍。 她就那样站在一地枯叶中，抬手极其嚣张地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动作利落，虽是挑衅，但也夹杂着些许可爱。 往生擦血的动作停下来，他的眼神从一开始的漠然逐渐变成疯狂的兴奋，微微颤抖的手都在透露他此刻的心情很是激动。 这个眼神、这个姿态、这个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疯了似的爆发出一阵癫狂的大笑，旁若无人地死死盯着屏幕上意气风发的女孩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周围的人都不敢出声，只能看着他笑。 往生笑够了，抬手道：“去，翻遍阴云岛也要把她给我带回来，要活的，找到后带去岛中心的屋子。” 来，我的猎物。 第139章 通风报信 云妄看到路追洋进来，立马站起来问道：“怎么样，可以行动了吗？” 路追洋点点头：“可以了，稍后就开始行动，但是你不能去。” 云妄一下子怒了：“凭什么我不能去？！” 路追洋早就知道她会是这个反应，一边在心里叹气，一边尽可能地安抚道：“云妄，这不是过家家，对面是一帮杀人不眨眼的毒贩，这是战场，是会死人的，你……” “我当然知道，”云妄冷冷地打断他：“从我决定成为一名缉毒警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我早就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不需要你提醒我。” “那你更应该知道，你不能去。” “理由。” “你不是知道的吗？” “……” 云妄深呼吸一口气，拿起手机转身就走：“好，我明白了，我这就跟爷爷打电话让他同意我这次的行动。” 路追洋拉住她：“你相信我吗？” 云妄没有回头：“什么意思？” “意思是，如果你相信我，我会把姐姐救出来，安然无恙地救出来。” 沉默许久，云妄忽然发出一声嗤笑：“我相信你，但不好意思，我要亲自去把姐姐救出来。” “为什么？” 路追洋很不解，不解她的固执，毕竟他们此次行动派出拯救人质的队员已经很多了，说难听点，不管云妄去不去都无所谓。 可她就是要亲自去。 虽然他能理解她的担忧，但到底还是有点冲动在里面。 不管因为她是云先忆的孙女，还是两名牺牲警察唯一的女儿，她都不适合参与这次行动。 云妄抽回手，她望着和那年如出一辙的阴沉沉的天空，似乎又回到了当初那个火光冲天的夜晚。 江欲棠为什么突然消失，又为什么突然带着一身伤出现，她至今都不知道真相。 可她冥冥之中就是能感觉到，感觉到这次的绑架事件绝没表面上那么简单。 他们查不出江欲棠的信息，也不知道为什么绑匪要绑架她。 但她知道，她必须得去。 她必须亲自把姐姐救出来。 一种不好的感觉在一遍遍地提醒她，提醒她姐姐很危险。 不管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她都必须去。 “因为，我被拐卖到毒贩基地那年，是姐姐救了我。” 路追洋一愣。 云妄轻笑一声：“现在她被毒贩绑架了，虽然她那么厉害，不见得需要我们救她，但是，无论她需不需要，我都得亲自带她回家。” …… 喻时一皱着眉看着手机，浑身散发出一种焦躁的不安。 江缘清注意到他的小动作，碍于此刻两人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便问了一嘴：“你怎么了？” 喻时一本来不想告诉他，但转念一想，都合作了还藏着掖着干什么，于是大方地把最新的情报分享给他道：“老王说江欲棠端了阴云岛后方的基地，还差点一枪把往生打爆， 现在往生已经从岛上的监控看到她了，还派人去抓，阴云岛虽然面积大，但是能躲藏的地方其实很少，而且岛上全是往生的人，被抓到只是早晚的事。” 说完，他就偏头去看江缘清的反应。 出乎意料的，江缘清并没有惊慌失措，反而很是镇定地道：“不会的，他们找不到。” 喻时一眯了眯眼：“为什么这么说？” “很快你就会知道的。” 江缘清没给他追问的机会，道：“有没有岛上的详细情况？” 喻时一收回目光，道：“没有，我让老王看看能不能给我们提供一点有利的情报。” 江缘清：“嗯，那再好不过了。” 他们距离阴云岛太远，中途还走错了路，此时想要尽快赶到阴云岛还是有一定的困难的，不过距离已经不是很远了。 当然，如果路上没有意外的话。 突然，一声枪响发出，江缘清反应极快地偏头一躲，一颗子弹打破挡风玻璃，打进了皮质座椅里。 喻时一也不含糊，在第二发子弹打过来前低头一趴，同时掏出枪凭感觉往林子里射了一枪。 挡风玻璃上全是蛛网似的裂纹，严重影响了视线，江缘清只得一脚刹车踩下去，和喻时一一齐打开车门，一个翻滚躲进了路边的荒草丛中。 啊，运气不好。 他眸光冷厉，瞳孔深处迸发出一种浓烈的杀意。 现在多耽搁一秒，江欲棠就多一分危险，要是kk在他还能稍微放心，可偏偏她也被绊住了手脚。 江欲棠此刻，是真的在孤军作战啊。 种种的不顺似乎连老天都在跟他作对。 仿佛连这老天都在阻挡他靠近她的脚步。 “速战速决！” 伴随着枪声，喻时一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他似乎心情也很差，语气里都多了几分冷意。 江缘清磨了磨牙：“啊，五分钟。” 五分钟，无论敌人有多少，他都必须在五分钟内解决。 另一边。 “还没找到吗？” “……” 往生啧了一声，不停擦拭手枪的动作彰显了他的不耐。 “一群废物。” 话虽如此，他却没有动怒，毕竟能悄无声息杀了他那么多手下的江欲棠也不是善茬。 比起他们办事不力带给他的烦躁，江欲棠的强大更让他意外。 也是，能爬出他特意建立的地狱的人，又岂会让他失望？ 这样看来，之前江欲棠的信息都是虚假的喽。 什么普通人什么自杀，通通都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编出来的故事。 往生兴奋地舔了舔唇。 不愧是他看中的猎物，果然不一般啊。 看她的样子，是想杀了他给当初走过一遭地狱的自己报仇吗？ 呵呵，有趣，太有趣了。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跟她好好“叙叙旧”了。 不知道这次，她还能不能逃出去呢？ 往生越想越激动，眼里的疯狂看得一众手下心惊胆战。 没想到boss要找的人居然是这么一个杀神。 可怎么看，他们都不像是有交集的人，听传闻描述的，这个女孩居然从boss手里逃走过，实力不容小觑。 能从boss手里逃走的，她好像还是第一个，也难怪boss会那么惦记她。 老王也垂着头若有所思，他是见过江欲棠的，可对方给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单纯这两个字上，结果一年不见，她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一个人就能单杀十几个雇佣兵的杀神。 当然这不是最震惊的，真正震惊他的，是往生一直在找的人居然是她。 弑哥喜欢的人，居然是boss要找的人。 啊，也不知道待会儿弑哥赶过来会怎么做。 不过多半还是跟boss撕破脸。 毕竟他都被打上叛徒的名号了，尽管他相信弑哥不是叛徒，但他没有话语权，就算他开口为弑哥说话，换来的多半也只是冷冰冰的一发子弹。 何况boss现在要抓弑哥喜欢的人。 老王瞄了一眼监控，心想果然还是尽快给弑哥提供更多有利的情报助他把江欲棠救回去。 毕竟弑哥真的给自己兜了不少底，也帮了他很多，他能为他做多少，就做多少。 老王按了按口袋里的手机，悄无声息地往后退了几步，正要出去时，却被门口的两个雇佣兵拦下来。 他愣了一下，赶紧道：“我想去上个厕所。” 忽然，他的肩膀被人拍了拍，他僵硬地转过身去。 身后，往生看着他笑得无比阴森，他用枪拍了拍老王的脸，伸手从他口袋里掏出他的手机，道：“哦？又要出去通风报信，是吗？” 老王颤抖着跪下：“我、我没有。” 忽然，额头一个冷冰冰的东西，往生犹如恶魔的声音响起：“是么。” 第139章 通风报信 云妄看到路追洋进来，立马站起来问道：“怎么样，可以行动了吗？” 路追洋点点头：“可以了，稍后就开始行动，但是你不能去。” 云妄一下子怒了：“凭什么我不能去？！” 路追洋早就知道她会是这个反应，一边在心里叹气，一边尽可能地安抚道：“云妄，这不是过家家，对面是一帮杀人不眨眼的毒贩，这是战场，是会死人的，你……” “我当然知道，”云妄冷冷地打断他：“从我决定成为一名缉毒警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我早就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不需要你提醒我。” “那你更应该知道，你不能去。” “理由。” “你不是知道的吗？” “……” 云妄深呼吸一口气，拿起手机转身就走：“好，我明白了，我这就跟爷爷打电话让他同意我这次的行动。” 路追洋拉住她：“你相信我吗？” 云妄没有回头：“什么意思？” “意思是，如果你相信我，我会把姐姐救出来，安然无恙地救出来。” 沉默许久，云妄忽然发出一声嗤笑：“我相信你，但不好意思，我要亲自去把姐姐救出来。” “为什么？” 路追洋很不解，不解她的固执，毕竟他们此次行动派出拯救人质的队员已经很多了，说难听点，不管云妄去不去都无所谓。 可她就是要亲自去。 虽然他能理解她的担忧，但到底还是有点冲动在里面。 不管因为她是云先忆的孙女，还是两名牺牲警察唯一的女儿，她都不适合参与这次行动。 云妄抽回手，她望着和那年如出一辙的阴沉沉的天空，似乎又回到了当初那个火光冲天的夜晚。 江欲棠为什么突然消失，又为什么突然带着一身伤出现，她至今都不知道真相。 可她冥冥之中就是能感觉到，感觉到这次的绑架事件绝没表面上那么简单。 他们查不出江欲棠的信息，也不知道为什么绑匪要绑架她。 但她知道，她必须得去。 她必须亲自把姐姐救出来。 一种不好的感觉在一遍遍地提醒她，提醒她姐姐很危险。 不管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她都必须去。 “因为，我被拐卖到毒贩基地那年，是姐姐救了我。” 路追洋一愣。 云妄轻笑一声：“现在她被毒贩绑架了，虽然她那么厉害，不见得需要我们救她，但是，无论她需不需要，我都得亲自带她回家。” …… 喻时一皱着眉看着手机，浑身散发出一种焦躁的不安。 江缘清注意到他的小动作，碍于此刻两人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便问了一嘴：“你怎么了？” 喻时一本来不想告诉他，但转念一想，都合作了还藏着掖着干什么，于是大方地把最新的情报分享给他道：“老王说江欲棠端了阴云岛后方的基地，还差点一枪把往生打爆， 现在往生已经从岛上的监控看到她了，还派人去抓，阴云岛虽然面积大，但是能躲藏的地方其实很少，而且岛上全是往生的人，被抓到只是早晚的事。” 说完，他就偏头去看江缘清的反应。 出乎意料的，江缘清并没有惊慌失措，反而很是镇定地道：“不会的，他们找不到。” 喻时一眯了眯眼：“为什么这么说？” “很快你就会知道的。” 江缘清没给他追问的机会，道：“有没有岛上的详细情况？” 喻时一收回目光，道：“没有，我让老王看看能不能给我们提供一点有利的情报。” 江缘清：“嗯，那再好不过了。” 他们距离阴云岛太远，中途还走错了路，此时想要尽快赶到阴云岛还是有一定的困难的，不过距离已经不是很远了。 当然，如果路上没有意外的话。 突然，一声枪响发出，江缘清反应极快地偏头一躲，一颗子弹打破挡风玻璃，打进了皮质座椅里。 喻时一也不含糊，在第二发子弹打过来前低头一趴，同时掏出枪凭感觉往林子里射了一枪。 挡风玻璃上全是蛛网似的裂纹，严重影响了视线，江缘清只得一脚刹车踩下去，和喻时一一齐打开车门，一个翻滚躲进了路边的荒草丛中。 啊，运气不好。 他眸光冷厉，瞳孔深处迸发出一种浓烈的杀意。 现在多耽搁一秒，江欲棠就多一分危险，要是kk在他还能稍微放心，可偏偏她也被绊住了手脚。 江欲棠此刻，是真的在孤军作战啊。 种种的不顺似乎连老天都在跟他作对。 仿佛连这老天都在阻挡他靠近她的脚步。 “速战速决！” 伴随着枪声，喻时一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他似乎心情也很差，语气里都多了几分冷意。 江缘清磨了磨牙：“啊，五分钟。” 五分钟，无论敌人有多少，他都必须在五分钟内解决。 另一边。 “还没找到吗？” “……” 往生啧了一声，不停擦拭手枪的动作彰显了他的不耐。 “一群废物。” 话虽如此，他却没有动怒，毕竟能悄无声息杀了他那么多手下的江欲棠也不是善茬。 比起他们办事不力带给他的烦躁，江欲棠的强大更让他意外。 也是，能爬出他特意建立的地狱的人，又岂会让他失望？ 这样看来，之前江欲棠的信息都是虚假的喽。 什么普通人什么自杀，通通都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编出来的故事。 往生兴奋地舔了舔唇。 不愧是他看中的猎物，果然不一般啊。 看她的样子，是想杀了他给当初走过一遭地狱的自己报仇吗？ 呵呵，有趣，太有趣了。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跟她好好“叙叙旧”了。 不知道这次，她还能不能逃出去呢？ 往生越想越激动，眼里的疯狂看得一众手下心惊胆战。 没想到boss要找的人居然是这么一个杀神。 可怎么看，他们都不像是有交集的人，听传闻描述的，这个女孩居然从boss手里逃走过，实力不容小觑。 能从boss手里逃走的，她好像还是第一个，也难怪boss会那么惦记她。 老王也垂着头若有所思，他是见过江欲棠的，可对方给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单纯这两个字上，结果一年不见，她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一个人就能单杀十几个雇佣兵的杀神。 当然这不是最震惊的，真正震惊他的，是往生一直在找的人居然是她。 弑哥喜欢的人，居然是boss要找的人。 啊，也不知道待会儿弑哥赶过来会怎么做。 不过多半还是跟boss撕破脸。 毕竟他都被打上叛徒的名号了，尽管他相信弑哥不是叛徒，但他没有话语权，就算他开口为弑哥说话，换来的多半也只是冷冰冰的一发子弹。 何况boss现在要抓弑哥喜欢的人。 老王瞄了一眼监控，心想果然还是尽快给弑哥提供更多有利的情报助他把江欲棠救回去。 毕竟弑哥真的给自己兜了不少底，也帮了他很多，他能为他做多少，就做多少。 老王按了按口袋里的手机，悄无声息地往后退了几步，正要出去时，却被门口的两个雇佣兵拦下来。 他愣了一下，赶紧道：“我想去上个厕所。” 忽然，他的肩膀被人拍了拍，他僵硬地转过身去。 身后，往生看着他笑得无比阴森，他用枪拍了拍老王的脸，伸手从他口袋里掏出他的手机，道：“哦？又要出去通风报信，是吗？” 老王颤抖着跪下：“我、我没有。” 忽然，额头一个冷冰冰的东西，往生犹如恶魔的声音响起：“是么。” 第140章 矫情 “砰！” 监控室的门忽然被人急急忙忙地撞开，冲进来的手下看到往生正要处决老王的一幕愣了愣，但很快回过神来焦急道：“boss，c国警方找到这儿了！” 往生意味不明地眯了眯眼，问道：“他们在哪儿？” “正在岛的河南边，不过他们没有行动，似乎是想跟我们谈判。” 老王的额头是劫后余生的密密麻麻的冷汗，他一动不敢动，只能闭上眼睛感受着往生不停轻轻敲打在他额头的冰冷枪口的触感。 这种临近死亡的恐惧让他折磨不已。 往生似乎很是不解，用枪拍开老王，看向监控画面里乌泱泱的警察：“谈判？” 像是回应他的话，另一个人冲进来道：“boss，c国警方说要我们放了人质，就是，就是那个女孩。” 人质……江欲棠？ 往生阴鸷的眸子闪了闪，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居然是人质吗？ 一个故意设局让他绑架、中途杀人夺车、一路畅通无阻闯进他基地大杀四方、而后还挑衅他潇洒离去的人居然是人质？ 真是太好笑了。 老王胆战心惊地任由被其他人绑起来，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个莫名其妙心情变好的男人。 这种时候居然还笑得出来，他是不是疯了？ 然而往生并不知道他的心路历程，只是拿出一个手机往上面存了一个号码，然后非常愉快地抬手招呼手下道：“让其他人随时准备撤离，对了，派人把这个手机交给c国警方，我来跟他们好好‘谈判谈判’。” 说真的，他现在真的特别好奇江欲棠到底是什么人，不过现在的情形他是没机会亲自去查了，毕竟阅宁那个废物多半是已经死了。 如果是谢缘或者阿弑这两个其中一个叛徒跟c国警方请求的，他倒也不是很意外。 只不过，江欲棠的真实身份，是不是所有人都不知道呢？ 如果是这样，那可就太有趣了。 手下毕恭毕敬地拿着手机出去了。 往生挥了挥手，老王就被五花大绑地带下去了。 他么，或许还可以留着利用一下。 他倒是不介意他给江缘清和喻时一他们两个通风报信，就算他不说，那两个找到这里也只是时间问题。 毕竟那可是自己精挑细选的左膀右臂啊。 就是可惜了，两人的行为都很诡异，他分不清哪个才是叛徒，既然如此，那不如一起杀了。 不过现在看来他俩倒是命大，不过，只要他们敢踏入阴云岛，他完全可以让他们有来无回。 路追洋和云妄看着送来的手机如临大敌，在检查过手机安全后，手机被送到了谈判专家手里。 远在b市指挥中心的云先忆在耳机中对谈判专家道：“尽最大努力拖延时间，不要刺激毒贩，一切以人质的安全为第一。” 谈判专家神情凝重地应了一声。 他主要的任务就是拖延时间，时间越久他们越能安全救出人质，至于指望穷凶极恶的毒贩放了人质那基本是不可能的了。 “往生先生，可以这样称呼你？” 往生看着监控里的警方，没有理他的这句话，而是语气懒散道：“那个女孩，是什么人？” 专家愣了一秒，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人质后，便按照自己知道的情报温和地回答道：“你是指江欲棠江小姐吗？江小姐只是一个普通人。” “哦？”往生毫不意外这个回答，下一秒，他语气变得冰冷：“既然是一个普通人，那我杀了也无所谓？” 专家温和道：“既然是一个普通人，往生先生又何必这么执着呢，杀害我国公民，我方是不会轻易罢休的。” 往生嗤了一声：“你确定她是普通人吗？” 专家不为所动：“往生先生既然肯答应谈判，想必也是在犹豫，只要你交出人质，我们可以对这次的绑架事件既往不咎。” “那怎么能行，我找了她十三年，就这样放了，我可不会甘心的。”往生毫不避讳地说出江欲棠是他要找的人。 专家也看过对于江欲棠绑架案件的详细分析，对于江欲棠是往生的目标早有预料，虽然动机不明，但或许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打探打探—— “嗯？据我们所知，江小姐从小生活在国外，是近几年才回国的，而她的成长过程中似乎没有与往生先生有交集的地方，我很好奇往生先生为什么会盯上江小姐呢？” 云妄一怔，一个大胆且可怕的念头浮上来，她不由得狠狠打了个寒颤。 往生……姐姐…… 到底…… 不会的，不可能的，怎么可能那么巧，姐姐身份特殊，仇家多是不可避免的事，不可能那么巧的。 可是，可是当时她和江缘清……他们似乎都不记得到处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在他们害怕惶恐不安的时候，姐姐浑身是血地出现在了他们面前，而她经历了什么他们都不知道。 她说没事，那些血是坏人的。 可她，可她当时似乎很虚弱。 被遗忘的细节一点点浮现在云妄的脑海里，她抱着头痛欲裂的脑袋，不敢相信那个可怕的事实。 但偏偏，往生的声音犹如魔鬼般在她耳边炸开：“因为，十三年前，她就是我的猎物啊。” “！！！！！” …… 江欲棠往嘴里塞了一点补充能量的食物，便继续前进。 此时已经将近下午三点了，不知道天黑之前他们还打不打得起来，她刚才经过岛中心的时候已经发现了那个屋子，和记忆中的好像并没什么差别。 她知道，那是往生给她准备的，而那里面有什么，她用脚指头都能猜到。 无外乎是各种注射器和一台纹身机。 到了最后的时刻，她反倒平静了许多，那些刻骨铭心的恨和痛都仿佛离她很远很远。 她甚至觉得要么就这么算了，回去，忘了，放下这一切去见见kk、江缘清、温盐，好好活着。 这种想法是很可怕的。 可她知道她并不打算放弃，从她出现在往生视线里的时候，她就失去了后悔的机会。 哪怕她没有后悔，只是忽然觉得一切都很不真实，自己仿佛一个旁观者。 可旁观者不会体会到那种生不如死的痛。 她也只是短暂地迷茫了一瞬而已。 迷茫过后，便是粉身碎骨也要杀了他的坚定。 她已经不是为自己报仇了，而是为那些被她牵连的人杀出一个平静安宁的生活。 如果这些年不是被仇恨牵着鼻子走的话，江缘清或许现在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kk也只有一个千金大小姐的身份，温盐…… 她们或许还能再见，在那家书店大家其乐融融地坐在一起涮火锅，她可以陪着她慢慢治疗，和她一起迎接更好的生活。 现在放弃的话，她难得平静下来的日子会被打破。 自己可真是个混蛋啊。 她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也不后悔自己恨他，更不后悔踏上这座岛。 她只是想，另一种生活好像也很不错。 可惜她注定与想象中的生活无缘，她无法与过去备受折磨的自己和解，现在后悔、离开、放弃复仇，无疑是在背叛在那个小小的黑暗的房间里、昏暗无人的石洞里垂死挣扎的自己。 也许她当时死了是最好的结果，可她活下来了。 既然活着，就要背负起痛苦。 江欲棠扔掉背包，站起身无声地笑了笑。 太矫情了。 都到了这个份上了，她还在矫情什么。 还是早点杀了往生，叫上他们去书店吃火锅。 来年的夏天又能和温盐一起去看花海了，那个时候，她的病也好了许多。 第140章 矫情 “砰！” 监控室的门忽然被人急急忙忙地撞开，冲进来的手下看到往生正要处决老王的一幕愣了愣，但很快回过神来焦急道：“boss，c国警方找到这儿了！” 往生意味不明地眯了眯眼，问道：“他们在哪儿？” “正在岛的河南边，不过他们没有行动，似乎是想跟我们谈判。” 老王的额头是劫后余生的密密麻麻的冷汗，他一动不敢动，只能闭上眼睛感受着往生不停轻轻敲打在他额头的冰冷枪口的触感。 这种临近死亡的恐惧让他折磨不已。 往生似乎很是不解，用枪拍开老王，看向监控画面里乌泱泱的警察：“谈判？” 像是回应他的话，另一个人冲进来道：“boss，c国警方说要我们放了人质，就是，就是那个女孩。” 人质……江欲棠？ 往生阴鸷的眸子闪了闪，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居然是人质吗？ 一个故意设局让他绑架、中途杀人夺车、一路畅通无阻闯进他基地大杀四方、而后还挑衅他潇洒离去的人居然是人质？ 真是太好笑了。 老王胆战心惊地任由被其他人绑起来，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个莫名其妙心情变好的男人。 这种时候居然还笑得出来，他是不是疯了？ 然而往生并不知道他的心路历程，只是拿出一个手机往上面存了一个号码，然后非常愉快地抬手招呼手下道：“让其他人随时准备撤离，对了，派人把这个手机交给c国警方，我来跟他们好好‘谈判谈判’。” 说真的，他现在真的特别好奇江欲棠到底是什么人，不过现在的情形他是没机会亲自去查了，毕竟阅宁那个废物多半是已经死了。 如果是谢缘或者阿弑这两个其中一个叛徒跟c国警方请求的，他倒也不是很意外。 只不过，江欲棠的真实身份，是不是所有人都不知道呢？ 如果是这样，那可就太有趣了。 手下毕恭毕敬地拿着手机出去了。 往生挥了挥手，老王就被五花大绑地带下去了。 他么，或许还可以留着利用一下。 他倒是不介意他给江缘清和喻时一他们两个通风报信，就算他不说，那两个找到这里也只是时间问题。 毕竟那可是自己精挑细选的左膀右臂啊。 就是可惜了，两人的行为都很诡异，他分不清哪个才是叛徒，既然如此，那不如一起杀了。 不过现在看来他俩倒是命大，不过，只要他们敢踏入阴云岛，他完全可以让他们有来无回。 路追洋和云妄看着送来的手机如临大敌，在检查过手机安全后，手机被送到了谈判专家手里。 远在b市指挥中心的云先忆在耳机中对谈判专家道：“尽最大努力拖延时间，不要刺激毒贩，一切以人质的安全为第一。” 谈判专家神情凝重地应了一声。 他主要的任务就是拖延时间，时间越久他们越能安全救出人质，至于指望穷凶极恶的毒贩放了人质那基本是不可能的了。 “往生先生，可以这样称呼你？” 往生看着监控里的警方，没有理他的这句话，而是语气懒散道：“那个女孩，是什么人？” 专家愣了一秒，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人质后，便按照自己知道的情报温和地回答道：“你是指江欲棠江小姐吗？江小姐只是一个普通人。” “哦？”往生毫不意外这个回答，下一秒，他语气变得冰冷：“既然是一个普通人，那我杀了也无所谓？” 专家温和道：“既然是一个普通人，往生先生又何必这么执着呢，杀害我国公民，我方是不会轻易罢休的。” 往生嗤了一声：“你确定她是普通人吗？” 专家不为所动：“往生先生既然肯答应谈判，想必也是在犹豫，只要你交出人质，我们可以对这次的绑架事件既往不咎。” “那怎么能行，我找了她十三年，就这样放了，我可不会甘心的。”往生毫不避讳地说出江欲棠是他要找的人。 专家也看过对于江欲棠绑架案件的详细分析，对于江欲棠是往生的目标早有预料，虽然动机不明，但或许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打探打探—— “嗯？据我们所知，江小姐从小生活在国外，是近几年才回国的，而她的成长过程中似乎没有与往生先生有交集的地方，我很好奇往生先生为什么会盯上江小姐呢？” 云妄一怔，一个大胆且可怕的念头浮上来，她不由得狠狠打了个寒颤。 往生……姐姐…… 到底…… 不会的，不可能的，怎么可能那么巧，姐姐身份特殊，仇家多是不可避免的事，不可能那么巧的。 可是，可是当时她和江缘清……他们似乎都不记得到处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在他们害怕惶恐不安的时候，姐姐浑身是血地出现在了他们面前，而她经历了什么他们都不知道。 她说没事，那些血是坏人的。 可她，可她当时似乎很虚弱。 被遗忘的细节一点点浮现在云妄的脑海里，她抱着头痛欲裂的脑袋，不敢相信那个可怕的事实。 但偏偏，往生的声音犹如魔鬼般在她耳边炸开：“因为，十三年前，她就是我的猎物啊。” “！！！！！” …… 江欲棠往嘴里塞了一点补充能量的食物，便继续前进。 此时已经将近下午三点了，不知道天黑之前他们还打不打得起来，她刚才经过岛中心的时候已经发现了那个屋子，和记忆中的好像并没什么差别。 她知道，那是往生给她准备的，而那里面有什么，她用脚指头都能猜到。 无外乎是各种注射器和一台纹身机。 到了最后的时刻，她反倒平静了许多，那些刻骨铭心的恨和痛都仿佛离她很远很远。 她甚至觉得要么就这么算了，回去，忘了，放下这一切去见见kk、江缘清、温盐，好好活着。 这种想法是很可怕的。 可她知道她并不打算放弃，从她出现在往生视线里的时候，她就失去了后悔的机会。 哪怕她没有后悔，只是忽然觉得一切都很不真实，自己仿佛一个旁观者。 可旁观者不会体会到那种生不如死的痛。 她也只是短暂地迷茫了一瞬而已。 迷茫过后，便是粉身碎骨也要杀了他的坚定。 她已经不是为自己报仇了，而是为那些被她牵连的人杀出一个平静安宁的生活。 如果这些年不是被仇恨牵着鼻子走的话，江缘清或许现在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kk也只有一个千金大小姐的身份，温盐…… 她们或许还能再见，在那家书店大家其乐融融地坐在一起涮火锅，她可以陪着她慢慢治疗，和她一起迎接更好的生活。 现在放弃的话，她难得平静下来的日子会被打破。 自己可真是个混蛋啊。 她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也不后悔自己恨他，更不后悔踏上这座岛。 她只是想，另一种生活好像也很不错。 可惜她注定与想象中的生活无缘，她无法与过去备受折磨的自己和解，现在后悔、离开、放弃复仇，无疑是在背叛在那个小小的黑暗的房间里、昏暗无人的石洞里垂死挣扎的自己。 也许她当时死了是最好的结果，可她活下来了。 既然活着，就要背负起痛苦。 江欲棠扔掉背包，站起身无声地笑了笑。 太矫情了。 都到了这个份上了，她还在矫情什么。 还是早点杀了往生，叫上他们去书店吃火锅。 来年的夏天又能和温盐一起去看花海了，那个时候，她的病也好了许多。 第141章 决战 谈判进行的还是不顺利。 毕竟往生没有要放过江欲棠的意思，c国警方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既然没什么好说的，那就只能各凭本事了。 所幸江缘清向云先忆传达了江欲棠目前不在往生手上的消息，就算打起来他们也不用瞻前顾后的。 岛上枪声四起。 kk也顺势趁着混乱闯进了阴云岛，比起警察，她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岛中心的那个小房子。 往生也好，江欲棠也罢，他们两个迟早会有一个出现在那里。 不过她的行动也不是特别顺利，因为在此之前谈判专家争取到了很多时间，别看现在c国警方主力在岛的南边，其实整个阴云岛基本上被他们包围了。 所以一身黑色作战服的kk不仅要防着往生那边的，还要防着c国这边。 “云妄，你还好吗？”路追洋叫住一脸魂不守舍的云妄，有些迟疑地问道。 云妄怔怔地看着他，忽然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为什么是她啊？” 为什么偏偏是她？ 为什么每次被伤害的都是她？ 路追洋不明白她的意思，云妄也没打算跟他细说，只是抹了把通红的眼睛转身离开。 …… “boss，您这是要去哪儿？” 手下茫然地看着突然站起身就要往外走的往生。 往生想起刚刚在其中某个监控屏幕一闪而逝的画面，微微勾了勾唇，抬手道：“留下两个人守着，其余人都跟我走。” 老王缩在角落，看着往生带着十几个人浩浩荡荡地离开，眼神不由微微一怔。 这种时候，他要去哪儿？ 撤退吗？看着不像啊。 不过…… 老王从门缝里望着那两个被留下来的人的背影，皱了下眉，动作极轻地开始用一直藏在袖子里的修眉刀割绳子。 这是弑哥教给他的，说要在身上藏一些不容易被发现的小暗器，万一遇到危险，这种东西就是妥妥的救命神器。 他得出去，得在往生回来之前出去。 熟悉往生熟悉这座岛的他知道江欲棠躲不了多久，被往生找到只是早晚的事，而她被找到后会遭遇什么，他闭着眼睛都能猜到。 弑哥没要求他一定要救下江欲棠，是知道他没有那个实力，但他起码，也要掌握最新的消息。 在弑哥到来之前，他得尽最大的努力了解岛上的一切情况。 在往生离开的同时，江欲棠也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前往目的地。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她和往生倒是有一定的默契。 毕竟一个是加害者一个是被害者。 在她从靠近岛中心的监控里一闪而过后，往生也应该看到并和她一起前往岛中心。 作为决战的地方，无论输赢，那个屋子里总该进去一个人。 她看着对面走过来的一帮人，慢慢停下了脚步。 往生也适时停了下来。 双方距离二十米对峙。 在忽远忽近的枪声中，往生抬手下令：“准备，守在这里，不要靠近，更别插手。” 手下点头应是，从手提箱里取出单反和支架杆之类的东西开始招呼人安装。 看着那些东西，江欲棠原本就冷的眸色愈发冷了。 “什么意思。”她开口问道。 往生往前走了一步，却被江欲棠冷冰冰的枪口逼停，他不在意地轻笑一声，道：“你不是干过直播吗？难道还看不出来这些是什么？” 江欲棠冷冷一笑：“正因为知道，所以想劝你一句，除非是在暗网，不然你的直播根本开不了。” 往生点了一支烟，摆了摆手笑得无比灿烂：“这个你放心，暗网上各种视频都有，他们也不缺这场直播，反倒是我比较想让c国人看看呢，看看那位之前爆火的‘江清’的真面目。” 江欲棠冷着脸嗤笑一声：“这么说，你是不想让我好过了？” “这不是应该的吗？”往生悠闲地活动了下手腕，故作惊讶道：“难不成你还想着活着离开这里吗？” “你想？”江欲棠毫不客气地顶回去。 往生哈哈大笑：“至少现在我还没有想死的想法，不过待会儿要是你的表现让我满意，说不定我会大发慈悲跟你一起去死啊。” 他目光癫狂，表情透露出丝丝可怖的疯狂。 江欲棠歪了歪脑袋，面无表情：“是么，可惜，我不太想跟你这种人渣一起死呢。” 手下们互相比了个ok，然后齐齐后退几步，把位置留给了江欲棠和往生。 他似乎一点也不在意江欲棠差点写在脸上的嫌弃，只是微微收敛了笑容，捻灭烟头，道：“那就试试。” 试试到底谁会笑到最后。 “这是什么直播间？” “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不是在刷视频吗？怎么突然进到这个直播间了？” “我也是，不过这直播间画面好清晰啊。” “哎，那个女孩好眼熟啊。” “一身黑衣，好帅啊！” “对面这个男人看着好凶啊，感觉不像好人。” “卧槽！这女孩不是昨晚被绑架的江清吗？！” “我靠我靠！这是怎么回事？” “剧本吗？” “靠靠靠靠靠，打起来了！” 两人的战斗技巧都很高，虽然体型差异较大，但江欲棠在对方猛烈的攻势中丝毫不惧，甚至还隐隐呈现出压过往生一头的迹象。 她已经无所谓自己身份暴露了，毕竟只要杀了往生，很多麻烦都能迎刃而解。 江欲棠和往生在战斗中一拳一脚地往对方身上招呼，双方都没有留手，几乎是下了死手，短短几个回合，虽然没真正伤到对方，但隐藏在衣服下的身躯基本上也都是青一块紫一块了。 幸好战斗中这点疼痛倒是更能化为怒火和动力。 而在直播间，人数已经蹭蹭往上涨到了将近三百万，几乎所有此刻在这个平台在线的人都被拉进了这个直播间。 “卧槽！什么情况？！” “好猛！” “你们就没听到背景里的枪声吗？” “靠，还真是！” “直播居然没被封，真的假的？” 与此同时，温盐、苏误寒、林秣星等人也都进入了直播间，他们却不像直播间观众一样认为这只是一场剧本，所有认识江欲棠的人几乎是同一时刻拨打了报警电话。 这不是剧本，这是真实的厮杀。 在机场的苏误寒看着直播间里满眼杀气招招致命的江欲棠，整个人傻了。 这是……棠棠？ 虽然隐隐约约有点猜测，但真看到这副画面，他心里充斥的是满满的不真实感。 林秣星亦是，他早在江欲棠出事的第一时间就赶到了y市，可没等他找到她，被朋友拉进直播间的他就怔住了。 远在q省的温盐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她今天发过一次病，刚睡醒打开手机就看到了这一幕，此刻的她颤抖着手，脚边还是一个被打碎的玻璃杯。 顾南和顾北也噌蹭蹭跑上楼，一脸的惊疑不定。 怎么回事，为什么江欲棠和往生会出现在直播里。 云先忆也有些不知所措，他面色铁青，早在第一时间他就命令底下的人立刻封禁直播间，可惜没用，平台那边的工作人员都慌慌张张地表示那个直播间完全封禁不了。 技术人员使出浑身解数，却也只能暂时禁止平台把直播间推送给更多的人，可他们虽然能禁止更多人看到，却无法阻止直播间内的人把直播间分享给更多没看到的人。 而直播间内，江欲棠和往生仍然在死命往对方身上招呼。 江欲棠完全舍弃了武器，凭借着迟来的怒火和异常的冷静，旋身一个飞踢将往生踢得倒退好几步。 “呵。” 第141章 决战 谈判进行的还是不顺利。 毕竟往生没有要放过江欲棠的意思，c国警方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既然没什么好说的，那就只能各凭本事了。 所幸江缘清向云先忆传达了江欲棠目前不在往生手上的消息，就算打起来他们也不用瞻前顾后的。 岛上枪声四起。 kk也顺势趁着混乱闯进了阴云岛，比起警察，她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岛中心的那个小房子。 往生也好，江欲棠也罢，他们两个迟早会有一个出现在那里。 不过她的行动也不是特别顺利，因为在此之前谈判专家争取到了很多时间，别看现在c国警方主力在岛的南边，其实整个阴云岛基本上被他们包围了。 所以一身黑色作战服的kk不仅要防着往生那边的，还要防着c国这边。 “云妄，你还好吗？”路追洋叫住一脸魂不守舍的云妄，有些迟疑地问道。 云妄怔怔地看着他，忽然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为什么是她啊？” 为什么偏偏是她？ 为什么每次被伤害的都是她？ 路追洋不明白她的意思，云妄也没打算跟他细说，只是抹了把通红的眼睛转身离开。 …… “boss，您这是要去哪儿？” 手下茫然地看着突然站起身就要往外走的往生。 往生想起刚刚在其中某个监控屏幕一闪而逝的画面，微微勾了勾唇，抬手道：“留下两个人守着，其余人都跟我走。” 老王缩在角落，看着往生带着十几个人浩浩荡荡地离开，眼神不由微微一怔。 这种时候，他要去哪儿？ 撤退吗？看着不像啊。 不过…… 老王从门缝里望着那两个被留下来的人的背影，皱了下眉，动作极轻地开始用一直藏在袖子里的修眉刀割绳子。 这是弑哥教给他的，说要在身上藏一些不容易被发现的小暗器，万一遇到危险，这种东西就是妥妥的救命神器。 他得出去，得在往生回来之前出去。 熟悉往生熟悉这座岛的他知道江欲棠躲不了多久，被往生找到只是早晚的事，而她被找到后会遭遇什么，他闭着眼睛都能猜到。 弑哥没要求他一定要救下江欲棠，是知道他没有那个实力，但他起码，也要掌握最新的消息。 在弑哥到来之前，他得尽最大的努力了解岛上的一切情况。 在往生离开的同时，江欲棠也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前往目的地。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她和往生倒是有一定的默契。 毕竟一个是加害者一个是被害者。 在她从靠近岛中心的监控里一闪而过后，往生也应该看到并和她一起前往岛中心。 作为决战的地方，无论输赢，那个屋子里总该进去一个人。 她看着对面走过来的一帮人，慢慢停下了脚步。 往生也适时停了下来。 双方距离二十米对峙。 在忽远忽近的枪声中，往生抬手下令：“准备，守在这里，不要靠近，更别插手。” 手下点头应是，从手提箱里取出单反和支架杆之类的东西开始招呼人安装。 看着那些东西，江欲棠原本就冷的眸色愈发冷了。 “什么意思。”她开口问道。 往生往前走了一步，却被江欲棠冷冰冰的枪口逼停，他不在意地轻笑一声，道：“你不是干过直播吗？难道还看不出来这些是什么？” 江欲棠冷冷一笑：“正因为知道，所以想劝你一句，除非是在暗网，不然你的直播根本开不了。” 往生点了一支烟，摆了摆手笑得无比灿烂：“这个你放心，暗网上各种视频都有，他们也不缺这场直播，反倒是我比较想让c国人看看呢，看看那位之前爆火的‘江清’的真面目。” 江欲棠冷着脸嗤笑一声：“这么说，你是不想让我好过了？” “这不是应该的吗？”往生悠闲地活动了下手腕，故作惊讶道：“难不成你还想着活着离开这里吗？” “你想？”江欲棠毫不客气地顶回去。 往生哈哈大笑：“至少现在我还没有想死的想法，不过待会儿要是你的表现让我满意，说不定我会大发慈悲跟你一起去死啊。” 他目光癫狂，表情透露出丝丝可怖的疯狂。 江欲棠歪了歪脑袋，面无表情：“是么，可惜，我不太想跟你这种人渣一起死呢。” 手下们互相比了个ok，然后齐齐后退几步，把位置留给了江欲棠和往生。 他似乎一点也不在意江欲棠差点写在脸上的嫌弃，只是微微收敛了笑容，捻灭烟头，道：“那就试试。” 试试到底谁会笑到最后。 “这是什么直播间？” “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不是在刷视频吗？怎么突然进到这个直播间了？” “我也是，不过这直播间画面好清晰啊。” “哎，那个女孩好眼熟啊。” “一身黑衣，好帅啊！” “对面这个男人看着好凶啊，感觉不像好人。” “卧槽！这女孩不是昨晚被绑架的江清吗？！” “我靠我靠！这是怎么回事？” “剧本吗？” “靠靠靠靠靠，打起来了！” 两人的战斗技巧都很高，虽然体型差异较大，但江欲棠在对方猛烈的攻势中丝毫不惧，甚至还隐隐呈现出压过往生一头的迹象。 她已经无所谓自己身份暴露了，毕竟只要杀了往生，很多麻烦都能迎刃而解。 江欲棠和往生在战斗中一拳一脚地往对方身上招呼，双方都没有留手，几乎是下了死手，短短几个回合，虽然没真正伤到对方，但隐藏在衣服下的身躯基本上也都是青一块紫一块了。 幸好战斗中这点疼痛倒是更能化为怒火和动力。 而在直播间，人数已经蹭蹭往上涨到了将近三百万，几乎所有此刻在这个平台在线的人都被拉进了这个直播间。 “卧槽！什么情况？！” “好猛！” “你们就没听到背景里的枪声吗？” “靠，还真是！” “直播居然没被封，真的假的？” 与此同时，温盐、苏误寒、林秣星等人也都进入了直播间，他们却不像直播间观众一样认为这只是一场剧本，所有认识江欲棠的人几乎是同一时刻拨打了报警电话。 这不是剧本，这是真实的厮杀。 在机场的苏误寒看着直播间里满眼杀气招招致命的江欲棠，整个人傻了。 这是……棠棠？ 虽然隐隐约约有点猜测，但真看到这副画面，他心里充斥的是满满的不真实感。 林秣星亦是，他早在江欲棠出事的第一时间就赶到了y市，可没等他找到她，被朋友拉进直播间的他就怔住了。 远在q省的温盐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她今天发过一次病，刚睡醒打开手机就看到了这一幕，此刻的她颤抖着手，脚边还是一个被打碎的玻璃杯。 顾南和顾北也噌蹭蹭跑上楼，一脸的惊疑不定。 怎么回事，为什么江欲棠和往生会出现在直播里。 云先忆也有些不知所措，他面色铁青，早在第一时间他就命令底下的人立刻封禁直播间，可惜没用，平台那边的工作人员都慌慌张张地表示那个直播间完全封禁不了。 技术人员使出浑身解数，却也只能暂时禁止平台把直播间推送给更多的人，可他们虽然能禁止更多人看到，却无法阻止直播间内的人把直播间分享给更多没看到的人。 而直播间内，江欲棠和往生仍然在死命往对方身上招呼。 江欲棠完全舍弃了武器，凭借着迟来的怒火和异常的冷静，旋身一个飞踢将往生踢得倒退好几步。 “呵。” 第142章 醒醒 往生掸了掸衣袖上的土，眼神若有所思：“你到底是谁？” 江欲棠歪了歪头：“你知道了又能怎样？” “唔，满足我的好奇心？” “你算什么东西？” 江欲棠丝毫不肯退让，往生难得的耐心也消耗殆尽，他冷冷盯着她：“我会让你知道，我算什么东西。” “废话真多，”江欲棠薄唇轻启，漠然吐出两个字：“杂碎。” 往生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直播间内。 “卧槽卧槽，牛逼！” “姐姐好帅！” “隔着屏幕我都不敢看那个男人，她居然敢直接骂？！” “我怎么觉着这不像是剧本呢？刚才那一脚要不是这个男人挡住了，少说也得失去意识几秒。” “你们没看见吗？刚才官方说这是毒贩开的直播，警察正在全力拯救人质，直播可能会出现血腥画面，让家长通知未成年退出直播呢。” “这个人质该不会是直播里的这个女孩？” “这是什么地狱笑话吗？” “她看起来完全不像人质啊。” “卧底警察吗？” 三诺茫然地看着直播画面里动作干脆利落的女孩，内心竟隐隐有些激动。 真的，好帅。 明明长着一张天使般的脸，打起架来冷冰冰的神情却异样的帅气。 “砰！” “唔……” 江欲棠闷哼一声，抬起手臂硬接了往生一拳，矮身一个翻滚和他拉开距离。 她单膝跪在地上，松开捂住胳膊的手，偏头看了一眼。 被子弹擦伤的伤口处鲜血淋漓，渗透进黑衣服倒是不显眼，只是白皙的手上满是鲜血格外吓人。 往生也看到了她手上的血和破裂的衣服下的一道伤痕，他冷冰冰地移动了一下眼珠，侧头看向斜对面那枪偷袭江欲棠的人。 “我说过？不许插手我们之间的事。” 偷袭的手下在他骇人的目光下忍不住浑身一抖：“对不起boss，我、我只是……” 往生懒得听他狡辩，招手接过手下递过来的枪，上膛毫不犹豫地一枪打爆了那人的头。 “……” “我操！” “杀人了！” “我靠谁报个警？” “醒醒，警察就在现场。” “快跑啊姐姐！” “完了她受伤了。” 江欲棠漠然地看着这一幕，用干净的那只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卷纱布用牙撕开利落地给自己包扎。 往生把枪扔给手下，望着她满是鲜血的手，诡异地舔了舔唇，心情莫名变好了，甚至还很真诚地给江欲棠道了个歉：“抱歉，手下不懂事，我已经给你赔罪了。” 江欲棠飞快包扎好伤口，把剩下的纱布装进口袋，冷冷开口：“你不如现在自裁给我赔罪？” 往生想了想，遗憾道：“不行呢，好不容易再见，我怎么能自裁呢？” 他目光中带着诡异的兴奋：“不如，你先让我完成最后的上色部分，怎么样？” 江欲棠捋了把汗湿的刘海：“不怎么样。” “boss，c国警察快包围阴云岛了。” 听到这个消息，往生却没多少惊慌失措，而是淡淡道：“你们全都去给我撑住，绝不可以让他们接近这里。” 十几个雇佣兵立刻拿起手中的武器冲向了枪声最密集的地方。 很快，岛中心就只剩下江欲棠和往生两人。 “有意思吗？” “啊，很有啊，不过像你这么无趣的人应该不会理解。” “确实，毕竟我不是神经病。” “哈哈哈哈，不是的话，为什么还要到这儿来呢？” “……” “哦——也对，你不来，跟你有关系的人我迟早都会宰了他们嘛。” “……” “怎么，当初被注射了那么多毒品也要拼死救下那两个小屁孩，现在也要为了那些无足轻重的人直面我这个恶魔吗？” “啊，你很了解我吗？你怎么这么肯定，我不是因为恨才来到这里的？” “你是吗？” 往生思考似的摸了摸下巴，语调暧昧：“可我在你眼里看不到恨呢，反倒……全是冷静。” 这不是恨一个恨到冒着生命危险来杀他是人能有的冷静。 或许江欲棠是，毕竟她真的很强，但可惜的是，不够，她不够恨。 与其说是恨，不如说她是迫不得已。 江欲棠叹了一口气，用没受伤的那只手从腰后抽出一根三棱军刺，微微一笑：“啊，那就，速战速决，趁我还算冷静。” 往生也拿起一旁手下带过来的一把武士刀，淡淡瞥了眼旁边的小屋子：“来。” “武士刀？这是日本人？” “？？？靠，弄他弄他！” “江清加油！江清必胜！” “不是你们别兴奋啊，这他妈一不小心就会死的啊！” “她那么厉害，应该能赢？” “她刚才受伤了，别选择性遗忘啊混蛋！” “救命，为什么我感觉她现在更应该拿把剑？” “加一，我也感觉她适合拿把剑。” “看她之前穿着汉服从三楼跳下来的样子，感觉她也会使剑是怎么回事？” “啊啊啊啊！伤到他了伤到他了！” 往生抹了把脖子上渗出的血液，眼中的嗜血愈发狂热。 江欲棠并没有大意，继续进攻。 所幸刚才伤到的是左臂，要不然她一个右撇子真的很吃亏啊。 “唰。” 武士刀擦着她的耳朵划过，江欲棠以一个极其扭曲的角度反手一拳砸向往生的腹部，同时右手抬起架住武士刀斜向卸去上面的压力，屈起膝盖重重顶向往生的下身。 她的动作很快，加上长年累月的实战经验，一连串的反应能力压根不是往生能及的。 虽然他及时躲过了那一记膝袭，但砸向腹部的一拳却没能躲过，只能硬生生捱下。 一阵清风吹过，江欲棠的一缕头发被武士刀斩断掉落在地。 两人后退一步喘息一声，又同时举起各自的武器战在一起。 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响起，江欲棠皱了皱眉，抓着三棱军刺猛地下压，然后在武士刀劈砍过来时凌空一个后空翻绕过。 “卧槽帅！” “好帅好帅好帅啊！” “姐姐好猛！姐姐看看我！” “姐姐上啊，干死那个小日本！” “冲冲冲！” 实际为混血的往生：？？？ 直播间一改之前的茫然和猜疑，在如此热血沸腾的战斗下纷纷化为拉拉队，疯狂滚动的弹幕全是在为江欲棠加油打气。 世界杀手榜no1和国第一大毒枭往生的战斗确实精彩又难得一见，不怪他们越看越激动。 江欲棠的强大可不是寥寥几字就能概括的，她是真真切切的强者。 强大到就连往生都为之震撼。 他越打越心惊，越打越激动，真的很难遇到江欲棠这么强的对手啊，就算是之前跟谢缘和阿弑那两个切磋的几次，他都没有过这么恐怖的压迫感。 在顶尖的格斗技巧和实战经验下，他知道自己已经快招架不住了。 但凡出现一丝一毫的差错和走神，他都会被那根三棱军刺扎穿脑袋。 可这种游走在生死交界线，仿佛下一秒的死去的快感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不想就这么结束。 还想再战，还能再战！ 两人之间的交战愈发焦灼，直播间里的人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江欲棠看中往生突然暴露的一个弱点，正要给予他致命一击，彻底结束这场荒谬的战斗，可偏偏，当年遗留下的后遗症猛然发作。 糟了！ 她的动作慢了。 锋利的武士刀擦着她的脸颊穿过，预想中的死亡没有来临，反倒是她颈后一痛，眼中最后的画面只剩下往生勾起的唇角和充满诡异兴奋的眼睛。 最后的最后，她在心里疯狂呼喊着让自己清醒的话—— 醒醒！不能睡！ 第142章 醒醒 往生掸了掸衣袖上的土，眼神若有所思：“你到底是谁？” 江欲棠歪了歪头：“你知道了又能怎样？” “唔，满足我的好奇心？” “你算什么东西？” 江欲棠丝毫不肯退让，往生难得的耐心也消耗殆尽，他冷冷盯着她：“我会让你知道，我算什么东西。” “废话真多，”江欲棠薄唇轻启，漠然吐出两个字：“杂碎。” 往生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直播间内。 “卧槽卧槽，牛逼！” “姐姐好帅！” “隔着屏幕我都不敢看那个男人，她居然敢直接骂？！” “我怎么觉着这不像是剧本呢？刚才那一脚要不是这个男人挡住了，少说也得失去意识几秒。” “你们没看见吗？刚才官方说这是毒贩开的直播，警察正在全力拯救人质，直播可能会出现血腥画面，让家长通知未成年退出直播呢。” “这个人质该不会是直播里的这个女孩？” “这是什么地狱笑话吗？” “她看起来完全不像人质啊。” “卧底警察吗？” 三诺茫然地看着直播画面里动作干脆利落的女孩，内心竟隐隐有些激动。 真的，好帅。 明明长着一张天使般的脸，打起架来冷冰冰的神情却异样的帅气。 “砰！” “唔……” 江欲棠闷哼一声，抬起手臂硬接了往生一拳，矮身一个翻滚和他拉开距离。 她单膝跪在地上，松开捂住胳膊的手，偏头看了一眼。 被子弹擦伤的伤口处鲜血淋漓，渗透进黑衣服倒是不显眼，只是白皙的手上满是鲜血格外吓人。 往生也看到了她手上的血和破裂的衣服下的一道伤痕，他冷冰冰地移动了一下眼珠，侧头看向斜对面那枪偷袭江欲棠的人。 “我说过？不许插手我们之间的事。” 偷袭的手下在他骇人的目光下忍不住浑身一抖：“对不起boss，我、我只是……” 往生懒得听他狡辩，招手接过手下递过来的枪，上膛毫不犹豫地一枪打爆了那人的头。 “……” “我操！” “杀人了！” “我靠谁报个警？” “醒醒，警察就在现场。” “快跑啊姐姐！” “完了她受伤了。” 江欲棠漠然地看着这一幕，用干净的那只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卷纱布用牙撕开利落地给自己包扎。 往生把枪扔给手下，望着她满是鲜血的手，诡异地舔了舔唇，心情莫名变好了，甚至还很真诚地给江欲棠道了个歉：“抱歉，手下不懂事，我已经给你赔罪了。” 江欲棠飞快包扎好伤口，把剩下的纱布装进口袋，冷冷开口：“你不如现在自裁给我赔罪？” 往生想了想，遗憾道：“不行呢，好不容易再见，我怎么能自裁呢？” 他目光中带着诡异的兴奋：“不如，你先让我完成最后的上色部分，怎么样？” 江欲棠捋了把汗湿的刘海：“不怎么样。” “boss，c国警察快包围阴云岛了。” 听到这个消息，往生却没多少惊慌失措，而是淡淡道：“你们全都去给我撑住，绝不可以让他们接近这里。” 十几个雇佣兵立刻拿起手中的武器冲向了枪声最密集的地方。 很快，岛中心就只剩下江欲棠和往生两人。 “有意思吗？” “啊，很有啊，不过像你这么无趣的人应该不会理解。” “确实，毕竟我不是神经病。” “哈哈哈哈，不是的话，为什么还要到这儿来呢？” “……” “哦——也对，你不来，跟你有关系的人我迟早都会宰了他们嘛。” “……” “怎么，当初被注射了那么多毒品也要拼死救下那两个小屁孩，现在也要为了那些无足轻重的人直面我这个恶魔吗？” “啊，你很了解我吗？你怎么这么肯定，我不是因为恨才来到这里的？” “你是吗？” 往生思考似的摸了摸下巴，语调暧昧：“可我在你眼里看不到恨呢，反倒……全是冷静。” 这不是恨一个恨到冒着生命危险来杀他是人能有的冷静。 或许江欲棠是，毕竟她真的很强，但可惜的是，不够，她不够恨。 与其说是恨，不如说她是迫不得已。 江欲棠叹了一口气，用没受伤的那只手从腰后抽出一根三棱军刺，微微一笑：“啊，那就，速战速决，趁我还算冷静。” 往生也拿起一旁手下带过来的一把武士刀，淡淡瞥了眼旁边的小屋子：“来。” “武士刀？这是日本人？” “？？？靠，弄他弄他！” “江清加油！江清必胜！” “不是你们别兴奋啊，这他妈一不小心就会死的啊！” “她那么厉害，应该能赢？” “她刚才受伤了，别选择性遗忘啊混蛋！” “救命，为什么我感觉她现在更应该拿把剑？” “加一，我也感觉她适合拿把剑。” “看她之前穿着汉服从三楼跳下来的样子，感觉她也会使剑是怎么回事？” “啊啊啊啊！伤到他了伤到他了！” 往生抹了把脖子上渗出的血液，眼中的嗜血愈发狂热。 江欲棠并没有大意，继续进攻。 所幸刚才伤到的是左臂，要不然她一个右撇子真的很吃亏啊。 “唰。” 武士刀擦着她的耳朵划过，江欲棠以一个极其扭曲的角度反手一拳砸向往生的腹部，同时右手抬起架住武士刀斜向卸去上面的压力，屈起膝盖重重顶向往生的下身。 她的动作很快，加上长年累月的实战经验，一连串的反应能力压根不是往生能及的。 虽然他及时躲过了那一记膝袭，但砸向腹部的一拳却没能躲过，只能硬生生捱下。 一阵清风吹过，江欲棠的一缕头发被武士刀斩断掉落在地。 两人后退一步喘息一声，又同时举起各自的武器战在一起。 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响起，江欲棠皱了皱眉，抓着三棱军刺猛地下压，然后在武士刀劈砍过来时凌空一个后空翻绕过。 “卧槽帅！” “好帅好帅好帅啊！” “姐姐好猛！姐姐看看我！” “姐姐上啊，干死那个小日本！” “冲冲冲！” 实际为混血的往生：？？？ 直播间一改之前的茫然和猜疑，在如此热血沸腾的战斗下纷纷化为拉拉队，疯狂滚动的弹幕全是在为江欲棠加油打气。 世界杀手榜no1和国第一大毒枭往生的战斗确实精彩又难得一见，不怪他们越看越激动。 江欲棠的强大可不是寥寥几字就能概括的，她是真真切切的强者。 强大到就连往生都为之震撼。 他越打越心惊，越打越激动，真的很难遇到江欲棠这么强的对手啊，就算是之前跟谢缘和阿弑那两个切磋的几次，他都没有过这么恐怖的压迫感。 在顶尖的格斗技巧和实战经验下，他知道自己已经快招架不住了。 但凡出现一丝一毫的差错和走神，他都会被那根三棱军刺扎穿脑袋。 可这种游走在生死交界线，仿佛下一秒的死去的快感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不想就这么结束。 还想再战，还能再战！ 两人之间的交战愈发焦灼，直播间里的人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江欲棠看中往生突然暴露的一个弱点，正要给予他致命一击，彻底结束这场荒谬的战斗，可偏偏，当年遗留下的后遗症猛然发作。 糟了！ 她的动作慢了。 锋利的武士刀擦着她的脸颊穿过，预想中的死亡没有来临，反倒是她颈后一痛，眼中最后的画面只剩下往生勾起的唇角和充满诡异兴奋的眼睛。 最后的最后，她在心里疯狂呼喊着让自己清醒的话—— 醒醒！不能睡！ 第143章 雨 ——别动啊，再动我就要扎歪了。 ——啧啧啧，睁开眼睛，看着我。 ——你说，这次你还能戒掉吗？ ——你看，他们都在让我放过你呢。 好吵。 真的好吵。 好恶心，头好晕，胳膊也好疼。 江欲棠苍白的唇微微颤抖着，努力想从那朦胧的梦境里挣脱出来。 突然，衣服被扯开，冷冽的空气一下子刺激得她白皙的肌肤泛起一抹红晕，她终于从混沌中勉强睁开眼睛看向面前的人。 “终于醒了啊。” 雨噼里啪啦地砸在地上，清晰的雨声一点点刺激着她的神智回笼。 往生带着老茧的手指抚过她娇嫩的肌肤，正对面的镜头冷冷注视着她，将她的一切不堪全都呈现给直播里的人们。 江欲棠动了动眼珠，视线下移落在满是针头的青紫手臂上，她重重吐出一口气，动了动被束缚到僵硬的手指。 乌黑的头发散落，其中一缕混合着汗水黏在脸侧，给她苍白虚弱的脸添了几分病态的柔弱，精致的锁骨处被往生的手指狠狠摩擦，泛起一片暧昧的红。 背上的罂粟花含苞待放，上面沾染着她的血迹，像是吸食她血液开放的花。 “醒了醒了！” “靠！这个死变态到底想对她做什么！” “警察呢？快去救救她啊！” “谁都好，快去救救她啊！” “注射了那么多毒品，她是不是快不行了？” “不要啊，刚才的场景看得我都哭成傻逼了。” 往生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过纹身器，似是在斟酌怎么下手。 江欲棠神智模糊，大量毒品在她体内嚣张地奔腾，一点点侵蚀她的生命。 恐怕，这次是真的熬不过去了。 她茫然地想着。 虽然早有预料，但是她果然还是不能接受这样失败的重来。 “后悔么。” 快速跳跃的针头在她左肩带起一阵密密麻麻的刺痛，往生贴着她的耳朵问道：“后悔暴露自己吗？原本你可以一直躲着我，安安稳稳度过这辈子的。” 后悔么？ 江欲棠头晕眼花，一阵阵的恶心在她胸口翻涌，她浑身痉挛，在心里问自己—— 后悔又一次经历这些吗？ 为什么要后悔呢？ 这不是她自己选的路吗？ 屏幕前，苏误寒几乎快把牙咬碎了，他红着眼睛胸口剧烈起伏着。 画面里，江欲棠连咬唇忍痛都做不到，耳边除了机器运作的声音，只剩下她濒死似的微弱呼吸声，颤抖着，仿佛下一秒就会死掉。 三诺拳头紧握，靠墙坐在公司的楼道里，把脸埋进膝盖，耳边是江欲棠颤抖的呼吸。 林秣星一拳砸在车窗上，不顾路人惊诧的目光，蹲在路边隐忍着流泪。 温盐死死掐着自己的胳膊，修剪圆润的指甲深深嵌进细嫩的肌肤里，鲜血一滴一滴顺着她的手腕掉落在地，可她仿佛感受不到痛苦，浑身颤抖着大口呼吸，窒息感伴随着江欲棠的呼吸一波波侵袭而来。 此刻的她，身体的疼痛不及江欲棠，可身心的折磨却格外骇人。 “我……”江欲棠虚弱的声音清晰地传进所有人的耳朵。 往生没想到她还能发出声音，停下手中的动作，甚至还贴近了她，对她接下来的话很感兴趣。 江欲棠微微抬头看向镜头，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绝美又窒息的笑容。 她轻声道：“不悔。” 声音在雨声的渲染下格外好听：“其实…我，很讨厌冬天……我不喜欢雪，我…更喜欢，雨天。” 所有人都很茫然，不知道她这话的意思是什么。 唯有和她同样喜欢下雨天的温盐，嘴角缓缓溢出了鲜血。 所以，江缘清，下次，记得给我找一个雨水很多的地方。 “哎，”江欲棠轻轻笑了笑，偏过头对往生道：“早晚取你狗命，操你妈。” “！” 往生一愣，就是这一愣，江欲棠猛地抽出挣脱束缚的一只手，手中寒光一闪，狠狠刺进了往生的腹部。 往生一惊，堪堪躲过了致命的地方，但也伤的不轻。 他没想到虚弱成这样的江欲棠居然还能给予他一击，一时捂住受伤的地方往后退了好几步，盘子里的注射器被他撞翻在地，噼里啪啦散了一地。 “你……” 这句话！这句话不是…… 江欲棠站起身，扶着椅子踉踉跄跄地起身，粲然一笑：“是啊，我就是y。” “！！！” 别人不知道y是谁，但往生以及正在看直播的各大知道一些阴暗事情的势力知道。 云先忆自然也知道。 他霍然起身，震惊地看着直播里浑身是血的女孩。 怎么可能？ 她居然…… 江缘清跟他们做交易一直想保护的人，居然是那个大名鼎鼎的y！ 是了，这样一来很多事情就能想通了。 她两年出入警局参与的案件，去年莫名其妙的失踪，今年的绑架，逆天的身手，还有……和往生的恩怨。 可他依旧不明白，如果往生说找了她十三年，那个时候的她应该也才七八岁，怎么可能和往生有交集？ “原来是你！” 往生捂着流血的腹部，死死看着她：“这些年一直在暗中破坏我交易，杀我手下的人是你！” 江欲棠颤抖着指尖拉好衣服，干脆利落地点点头：“是我，包括你在q省建立的毒品据点，也是我端的，你所遇到的一切不顺，都是我干的。” 她抬手拔出往生压根没放在心上所以忽略的发间簪子，抬起一脚狠狠踹倒往生。 脆弱的木墙瞬间破裂开来，外面的雨水扑面而来，湿漉漉的清香冲散了屋子里黏腻的血腥味。 屋外的单反捕捉到人像，直播画面立刻切换到了宽阔的室外。 枪声还在继续，战斗还在继续，说明她没有昏过去多久。 往生挣扎着起身，失血带来的晕眩和虚弱让他此时的状态不比江欲棠好多少。 “我操！姐姐好厉害！” “虽然不知道她是谁，但感觉她肯定很厉害，是个大人物！” “想不到人质变成猎人了！好牛！” “快来人帮帮她啊！她都虚弱成这样了，再不救她恐怕要不行了！” “这是毒枭的老窝，哪儿那么容易攻破啊。” “可她不就打进来了，还重伤了大毒枭？” “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 “说明她真的很厉害？” “牛逼啊，一个人单枪匹马破坏他们的毒品交易，现在还跟死变态殊死搏斗。” “太帅了简直！” 江欲棠把头发高高绑起来以免影响自己行动，同时踏着泥泞的土地一步步逼近往生。 往生也从腰间摸到一把匕首，收敛心绪，开始认真对战。 两个身受重伤的人打起架来丝毫不逊状态完美的时候，一招一式都奔着致命一击而去。 江欲棠被毒品影响，状态越来越差，接连被往生划伤，但也多亏了这些疼痛让她保持着清明。 她不像往生，进攻的同时还要防守，而是宁可挨上一刀也要攻击。 两个狠人，谁不要命谁就能更游刃有余。 飞溅的血水中，江欲棠极限进攻，她抬起手臂硬生生接下往生的匕首，簪子直接扎进了往生的胸口。 往生吃痛，想后退离开，江欲棠却不给他这个机会，她直接松开簪子，屈膝撞倒往生，从靴筒里抽出匕首狠狠把往生的手贯穿钉在了地上。 手臂上深可见骨的伤口疼痛让她眼前一花，往生抓住机会松开匕首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将她狠狠压在了地上。 冰冷的雨水迎面砸落，江欲棠忍不住闭了闭眼，窒息感逐渐蔓延，她一时间有些无力。 第143章 雨 ——别动啊，再动我就要扎歪了。 ——啧啧啧，睁开眼睛，看着我。 ——你说，这次你还能戒掉吗？ ——你看，他们都在让我放过你呢。 好吵。 真的好吵。 好恶心，头好晕，胳膊也好疼。 江欲棠苍白的唇微微颤抖着，努力想从那朦胧的梦境里挣脱出来。 突然，衣服被扯开，冷冽的空气一下子刺激得她白皙的肌肤泛起一抹红晕，她终于从混沌中勉强睁开眼睛看向面前的人。 “终于醒了啊。” 雨噼里啪啦地砸在地上，清晰的雨声一点点刺激着她的神智回笼。 往生带着老茧的手指抚过她娇嫩的肌肤，正对面的镜头冷冷注视着她，将她的一切不堪全都呈现给直播里的人们。 江欲棠动了动眼珠，视线下移落在满是针头的青紫手臂上，她重重吐出一口气，动了动被束缚到僵硬的手指。 乌黑的头发散落，其中一缕混合着汗水黏在脸侧，给她苍白虚弱的脸添了几分病态的柔弱，精致的锁骨处被往生的手指狠狠摩擦，泛起一片暧昧的红。 背上的罂粟花含苞待放，上面沾染着她的血迹，像是吸食她血液开放的花。 “醒了醒了！” “靠！这个死变态到底想对她做什么！” “警察呢？快去救救她啊！” “谁都好，快去救救她啊！” “注射了那么多毒品，她是不是快不行了？” “不要啊，刚才的场景看得我都哭成傻逼了。” 往生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过纹身器，似是在斟酌怎么下手。 江欲棠神智模糊，大量毒品在她体内嚣张地奔腾，一点点侵蚀她的生命。 恐怕，这次是真的熬不过去了。 她茫然地想着。 虽然早有预料，但是她果然还是不能接受这样失败的重来。 “后悔么。” 快速跳跃的针头在她左肩带起一阵密密麻麻的刺痛，往生贴着她的耳朵问道：“后悔暴露自己吗？原本你可以一直躲着我，安安稳稳度过这辈子的。” 后悔么？ 江欲棠头晕眼花，一阵阵的恶心在她胸口翻涌，她浑身痉挛，在心里问自己—— 后悔又一次经历这些吗？ 为什么要后悔呢？ 这不是她自己选的路吗？ 屏幕前，苏误寒几乎快把牙咬碎了，他红着眼睛胸口剧烈起伏着。 画面里，江欲棠连咬唇忍痛都做不到，耳边除了机器运作的声音，只剩下她濒死似的微弱呼吸声，颤抖着，仿佛下一秒就会死掉。 三诺拳头紧握，靠墙坐在公司的楼道里，把脸埋进膝盖，耳边是江欲棠颤抖的呼吸。 林秣星一拳砸在车窗上，不顾路人惊诧的目光，蹲在路边隐忍着流泪。 温盐死死掐着自己的胳膊，修剪圆润的指甲深深嵌进细嫩的肌肤里，鲜血一滴一滴顺着她的手腕掉落在地，可她仿佛感受不到痛苦，浑身颤抖着大口呼吸，窒息感伴随着江欲棠的呼吸一波波侵袭而来。 此刻的她，身体的疼痛不及江欲棠，可身心的折磨却格外骇人。 “我……”江欲棠虚弱的声音清晰地传进所有人的耳朵。 往生没想到她还能发出声音，停下手中的动作，甚至还贴近了她，对她接下来的话很感兴趣。 江欲棠微微抬头看向镜头，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绝美又窒息的笑容。 她轻声道：“不悔。” 声音在雨声的渲染下格外好听：“其实…我，很讨厌冬天……我不喜欢雪，我…更喜欢，雨天。” 所有人都很茫然，不知道她这话的意思是什么。 唯有和她同样喜欢下雨天的温盐，嘴角缓缓溢出了鲜血。 所以，江缘清，下次，记得给我找一个雨水很多的地方。 “哎，”江欲棠轻轻笑了笑，偏过头对往生道：“早晚取你狗命，操你妈。” “！” 往生一愣，就是这一愣，江欲棠猛地抽出挣脱束缚的一只手，手中寒光一闪，狠狠刺进了往生的腹部。 往生一惊，堪堪躲过了致命的地方，但也伤的不轻。 他没想到虚弱成这样的江欲棠居然还能给予他一击，一时捂住受伤的地方往后退了好几步，盘子里的注射器被他撞翻在地，噼里啪啦散了一地。 “你……” 这句话！这句话不是…… 江欲棠站起身，扶着椅子踉踉跄跄地起身，粲然一笑：“是啊，我就是y。” “！！！” 别人不知道y是谁，但往生以及正在看直播的各大知道一些阴暗事情的势力知道。 云先忆自然也知道。 他霍然起身，震惊地看着直播里浑身是血的女孩。 怎么可能？ 她居然…… 江缘清跟他们做交易一直想保护的人，居然是那个大名鼎鼎的y！ 是了，这样一来很多事情就能想通了。 她两年出入警局参与的案件，去年莫名其妙的失踪，今年的绑架，逆天的身手，还有……和往生的恩怨。 可他依旧不明白，如果往生说找了她十三年，那个时候的她应该也才七八岁，怎么可能和往生有交集？ “原来是你！” 往生捂着流血的腹部，死死看着她：“这些年一直在暗中破坏我交易，杀我手下的人是你！” 江欲棠颤抖着指尖拉好衣服，干脆利落地点点头：“是我，包括你在q省建立的毒品据点，也是我端的，你所遇到的一切不顺，都是我干的。” 她抬手拔出往生压根没放在心上所以忽略的发间簪子，抬起一脚狠狠踹倒往生。 脆弱的木墙瞬间破裂开来，外面的雨水扑面而来，湿漉漉的清香冲散了屋子里黏腻的血腥味。 屋外的单反捕捉到人像，直播画面立刻切换到了宽阔的室外。 枪声还在继续，战斗还在继续，说明她没有昏过去多久。 往生挣扎着起身，失血带来的晕眩和虚弱让他此时的状态不比江欲棠好多少。 “我操！姐姐好厉害！” “虽然不知道她是谁，但感觉她肯定很厉害，是个大人物！” “想不到人质变成猎人了！好牛！” “快来人帮帮她啊！她都虚弱成这样了，再不救她恐怕要不行了！” “这是毒枭的老窝，哪儿那么容易攻破啊。” “可她不就打进来了，还重伤了大毒枭？” “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 “说明她真的很厉害？” “牛逼啊，一个人单枪匹马破坏他们的毒品交易，现在还跟死变态殊死搏斗。” “太帅了简直！” 江欲棠把头发高高绑起来以免影响自己行动，同时踏着泥泞的土地一步步逼近往生。 往生也从腰间摸到一把匕首，收敛心绪，开始认真对战。 两个身受重伤的人打起架来丝毫不逊状态完美的时候，一招一式都奔着致命一击而去。 江欲棠被毒品影响，状态越来越差，接连被往生划伤，但也多亏了这些疼痛让她保持着清明。 她不像往生，进攻的同时还要防守，而是宁可挨上一刀也要攻击。 两个狠人，谁不要命谁就能更游刃有余。 飞溅的血水中，江欲棠极限进攻，她抬起手臂硬生生接下往生的匕首，簪子直接扎进了往生的胸口。 往生吃痛，想后退离开，江欲棠却不给他这个机会，她直接松开簪子，屈膝撞倒往生，从靴筒里抽出匕首狠狠把往生的手贯穿钉在了地上。 手臂上深可见骨的伤口疼痛让她眼前一花，往生抓住机会松开匕首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将她狠狠压在了地上。 冰冷的雨水迎面砸落，江欲棠忍不住闭了闭眼，窒息感逐渐蔓延，她一时间有些无力。 第144章 凭什么 很累很累。 她真的累了。 身体和心灵上都很累。 算了…… “怎么？后悔了？” 往生死死掐着她的脖子，抓起刚刚掉落在一旁的匕首直直插进了她的右肩。 鲜血疯狂涌出，瞬间染红了一小片水洼。 她身上除了脸，几乎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伤，有些还在流血，有些则是可怖的青紫印记。 她猛地开始咳嗽，剧烈又痛苦的咳嗽声响彻整片空地，温热的鲜血从她嘴里溢出，溅到了往生冰冷的手背上，逐渐化为冰冷。 “咳咳……傻咳，傻逼咳咳咳……” 饶是如此，江欲棠依旧不肯示弱。 往生眼中杀意一闪而过，随即他笑眯眯地喘了一口粗气，强忍着疼痛将她一把拉起来，逼迫她看向镜头：“看啊，你想救的人都在看着你呢，反正你也快死了，不如最后说点遗言，嗯？” 镜头冷冰冰地注视着二人，高级的设备把两人此刻的狼狈和那些骇人的伤清晰地展现给镜头前的观众。 直播间沉默很久了。 从两人打到室外开始，弹幕就一直沉默着，如果不是直播间显示的观众人数一直在上涨，还以为早就被封禁了。 江欲棠定定地看着，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许久，弹幕才蹦出来了那么一两条。 “她……” “肯定很疼。” “她还能活下来吗？” “都闭嘴，我求你们了都闭嘴。” “……” 于是弹幕再一次陷入沉默。 这种场景，他们实在是说不出什么来，不知道该说什么，也知道自己说再多也帮不上忙。 还不如闭嘴，给她留下最后一点清净。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她怕是活不成了。 那么多的毒品、那么多的伤，换做一般人早就死了。 “呵，”往生扯着一个病态的笑容，一点点擦拭掉江欲棠脸上的污渍，呢喃道：“十三年前你就是这样，无论我怎么折磨你你都不肯求饶不肯喊痛， 哈哈，你不会在等人来救你，然后跟十三年前一样再戒一遍毒，再想方设法地跑来杀我？” 直播间里的人隐隐约约好像知道了一些什么。 她十三年前就遭遇过一遍今天的折磨吗？ 可十三年前她才多大？ 雨越下越大。 江欲棠收回视线，看着快贴到她脸上的往生，莫名地嗤笑一声：“啊……那倒没有。” 在往生饶有兴趣的眼神中，她垂下眼眸，轻声道：“你似乎觉得自己一定能活下去呢？” 往生一听，立马警觉又残忍地将插在她肩膀的匕首拔出来狠狠扎进了她的大腿。 江欲棠皱了皱眉，还是咽下了那声痛呼。 可直播间的人早就不忍，几乎是在那一瞬间，绝大多数的人都忍不住把手机倒扣了下去。 “哈，”江欲棠虚弱地笑笑，语调散漫：“都到了这个份上，你居然还会怕死吗？” 往生面无表情地抽出匕首，任由鲜血飞溅：“……” 温盐蜷缩在床上，不知从何处渗出的鲜血让床单这边红一块那边红一块的。 可她本人仿佛完全没感觉到，眼神空洞地看着直播里的江欲棠。 江缘清和喻时一一边前进一边杀，两个人犹如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魔，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一身的血腥气让靠近他们的人都忍不住打寒颤。 kk喘着粗气扔掉空枪，从身后抽出了一把长刀，一点点逼近岛中心。 快了，快到了。 再坚持一下，棠棠，再等等我！ 我很快就来了！ “狙击手掩护！” 路追洋和云妄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进，毒贩们已经消灭得差不多了，但偶尔还是会从旁边窜出来几个亡命之徒阻止他们靠近。 为此，一时分神的云妄还被子弹打中了胳膊，所幸伤得不重，简单包扎后她就要求继续前进。 这次，不会再让你一个人独自面对了。 “我说过的？” 江欲棠猛地拽住往生的衣领，一拳打歪了他那张面目可憎的脸：“无论生死，我都要杀了你！” 往生被打得头一偏栽进了泥坑里。 江欲棠仿佛回光返照一般，抡起拳头拼了命地揍他，她不在乎技巧，只在乎伤害。 拳头如雨点般密集地打在往生脸上，拳拳到肉。 一拳，鼻骨折了。 一拳，后槽牙掉了。 一拳，满嘴鲜血。 江欲棠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只是看她那张脸，任谁也看不出她在做什么可怕的事。 弹幕又一次沸腾起来，纷纷为江欲棠加油助威，只是弹幕后又有多少人哭红了眼睛谁也不知道。 “不好意思，我知道他们会来，但我不希望是来救我，因为，我不觉得我需要救。” 江欲棠一边输出，一边平静道：“这是我和你的恩怨，和你一样，我也不想别人来插手，所以，哪怕我今天死在这儿，也要拉着你一起下地狱。” “可惜了，我死了有人给我收尸我就已经很满足了，但你，你只会被丢在这破地方发烂发臭，如同你卑微又恶心的灵魂。” “我真是好奇了，到底是什么让你能做出那么多魔鬼般的举动？这些年死在你手里的女性没有几百也有上千了？” “凭什么呢？她们凭什么要为你恶心腐烂的癖好付出生命的代价？” “如果我十三年前就已经死了呢？你还要杀多少无辜的女孩？杀多少才能满足你的变态欲？” “她们呢？到底是经受了你多少的折磨才会绝望地死去？” “你凭什么一直揪着我不放？凭什么把对我的恨加注到她们头上？” “啊？你告诉我！凭什么？！” 最后一句是江欲棠吼出来的，她双目赤红，早已鲜血淋漓的拳头重重砸在往生面目全非的脸上，然后她卸了力，颓然地跪倒在一边，热泪混合着冰冷的雨水落下，纤细的肩膀微微颤抖。 她恨的，只是这恨意年复一年地藏了太久太久，久到她以为自己不恨了。 从得知明年就有几十个死在往生手里的女孩的消息时，她就无比厌憎自己。 她知道那些女孩的死有她一半的责任，无数次她曾想：要是我当初别坚持就那么死在他眼前，是不是那些女孩就不用死了？ 那些人命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头，使她活得像个罪人。 她本来以为自己忘了，可刚才某一瞬间，她似乎在雨声中破烂的房屋中看到了那些女孩的残魂。 她们个个伤得很重，那一张张脸逐渐变成她自己的，小时候的她自己。 她以为自己不会在乎这些，可情绪上涌后她还是控制不住地崩溃了。 压抑了许多年，她总算可以发泄了。 所有的观众都看着画面里跪倒在地上，只露出半张不停滴水的侧脸。 原来，原来真相这么残酷。 原来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曾有无数个女孩遭遇了非人的折磨，被迫害被杀害。 而一些女儿失踪连尸体都没找到的父母在听到这些后都哭红了双眼。 他们的女儿，也是遭遇了这些吗？ 往生奄奄一息，他腹部的伤本就流血过多，此刻遭遇这一连串的暴击，早就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他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很多，可没等他想明白那些是什么，江欲棠就一刀结束了他的性命。 他死得太潦草了，有那么几秒钟他其实是可以反击的，但是还是被江欲棠抢了先，她连所谓的答案都不想要了。 只有他死了，才对得起自己，对得起被杀害的无数女孩。 江欲棠疲惫地起身，她不想跟这个畜生死在一起，就算是死，也要离他远远的。 她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 第144章 凭什么 很累很累。 她真的累了。 身体和心灵上都很累。 算了…… “怎么？后悔了？” 往生死死掐着她的脖子，抓起刚刚掉落在一旁的匕首直直插进了她的右肩。 鲜血疯狂涌出，瞬间染红了一小片水洼。 她身上除了脸，几乎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伤，有些还在流血，有些则是可怖的青紫印记。 她猛地开始咳嗽，剧烈又痛苦的咳嗽声响彻整片空地，温热的鲜血从她嘴里溢出，溅到了往生冰冷的手背上，逐渐化为冰冷。 “咳咳……傻咳，傻逼咳咳咳……” 饶是如此，江欲棠依旧不肯示弱。 往生眼中杀意一闪而过，随即他笑眯眯地喘了一口粗气，强忍着疼痛将她一把拉起来，逼迫她看向镜头：“看啊，你想救的人都在看着你呢，反正你也快死了，不如最后说点遗言，嗯？” 镜头冷冰冰地注视着二人，高级的设备把两人此刻的狼狈和那些骇人的伤清晰地展现给镜头前的观众。 直播间沉默很久了。 从两人打到室外开始，弹幕就一直沉默着，如果不是直播间显示的观众人数一直在上涨，还以为早就被封禁了。 江欲棠定定地看着，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许久，弹幕才蹦出来了那么一两条。 “她……” “肯定很疼。” “她还能活下来吗？” “都闭嘴，我求你们了都闭嘴。” “……” 于是弹幕再一次陷入沉默。 这种场景，他们实在是说不出什么来，不知道该说什么，也知道自己说再多也帮不上忙。 还不如闭嘴，给她留下最后一点清净。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她怕是活不成了。 那么多的毒品、那么多的伤，换做一般人早就死了。 “呵，”往生扯着一个病态的笑容，一点点擦拭掉江欲棠脸上的污渍，呢喃道：“十三年前你就是这样，无论我怎么折磨你你都不肯求饶不肯喊痛， 哈哈，你不会在等人来救你，然后跟十三年前一样再戒一遍毒，再想方设法地跑来杀我？” 直播间里的人隐隐约约好像知道了一些什么。 她十三年前就遭遇过一遍今天的折磨吗？ 可十三年前她才多大？ 雨越下越大。 江欲棠收回视线，看着快贴到她脸上的往生，莫名地嗤笑一声：“啊……那倒没有。” 在往生饶有兴趣的眼神中，她垂下眼眸，轻声道：“你似乎觉得自己一定能活下去呢？” 往生一听，立马警觉又残忍地将插在她肩膀的匕首拔出来狠狠扎进了她的大腿。 江欲棠皱了皱眉，还是咽下了那声痛呼。 可直播间的人早就不忍，几乎是在那一瞬间，绝大多数的人都忍不住把手机倒扣了下去。 “哈，”江欲棠虚弱地笑笑，语调散漫：“都到了这个份上，你居然还会怕死吗？” 往生面无表情地抽出匕首，任由鲜血飞溅：“……” 温盐蜷缩在床上，不知从何处渗出的鲜血让床单这边红一块那边红一块的。 可她本人仿佛完全没感觉到，眼神空洞地看着直播里的江欲棠。 江缘清和喻时一一边前进一边杀，两个人犹如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魔，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一身的血腥气让靠近他们的人都忍不住打寒颤。 kk喘着粗气扔掉空枪，从身后抽出了一把长刀，一点点逼近岛中心。 快了，快到了。 再坚持一下，棠棠，再等等我！ 我很快就来了！ “狙击手掩护！” 路追洋和云妄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进，毒贩们已经消灭得差不多了，但偶尔还是会从旁边窜出来几个亡命之徒阻止他们靠近。 为此，一时分神的云妄还被子弹打中了胳膊，所幸伤得不重，简单包扎后她就要求继续前进。 这次，不会再让你一个人独自面对了。 “我说过的？” 江欲棠猛地拽住往生的衣领，一拳打歪了他那张面目可憎的脸：“无论生死，我都要杀了你！” 往生被打得头一偏栽进了泥坑里。 江欲棠仿佛回光返照一般，抡起拳头拼了命地揍他，她不在乎技巧，只在乎伤害。 拳头如雨点般密集地打在往生脸上，拳拳到肉。 一拳，鼻骨折了。 一拳，后槽牙掉了。 一拳，满嘴鲜血。 江欲棠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只是看她那张脸，任谁也看不出她在做什么可怕的事。 弹幕又一次沸腾起来，纷纷为江欲棠加油助威，只是弹幕后又有多少人哭红了眼睛谁也不知道。 “不好意思，我知道他们会来，但我不希望是来救我，因为，我不觉得我需要救。” 江欲棠一边输出，一边平静道：“这是我和你的恩怨，和你一样，我也不想别人来插手，所以，哪怕我今天死在这儿，也要拉着你一起下地狱。” “可惜了，我死了有人给我收尸我就已经很满足了，但你，你只会被丢在这破地方发烂发臭，如同你卑微又恶心的灵魂。” “我真是好奇了，到底是什么让你能做出那么多魔鬼般的举动？这些年死在你手里的女性没有几百也有上千了？” “凭什么呢？她们凭什么要为你恶心腐烂的癖好付出生命的代价？” “如果我十三年前就已经死了呢？你还要杀多少无辜的女孩？杀多少才能满足你的变态欲？” “她们呢？到底是经受了你多少的折磨才会绝望地死去？” “你凭什么一直揪着我不放？凭什么把对我的恨加注到她们头上？” “啊？你告诉我！凭什么？！” 最后一句是江欲棠吼出来的，她双目赤红，早已鲜血淋漓的拳头重重砸在往生面目全非的脸上，然后她卸了力，颓然地跪倒在一边，热泪混合着冰冷的雨水落下，纤细的肩膀微微颤抖。 她恨的，只是这恨意年复一年地藏了太久太久，久到她以为自己不恨了。 从得知明年就有几十个死在往生手里的女孩的消息时，她就无比厌憎自己。 她知道那些女孩的死有她一半的责任，无数次她曾想：要是我当初别坚持就那么死在他眼前，是不是那些女孩就不用死了？ 那些人命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头，使她活得像个罪人。 她本来以为自己忘了，可刚才某一瞬间，她似乎在雨声中破烂的房屋中看到了那些女孩的残魂。 她们个个伤得很重，那一张张脸逐渐变成她自己的，小时候的她自己。 她以为自己不会在乎这些，可情绪上涌后她还是控制不住地崩溃了。 压抑了许多年，她总算可以发泄了。 所有的观众都看着画面里跪倒在地上，只露出半张不停滴水的侧脸。 原来，原来真相这么残酷。 原来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曾有无数个女孩遭遇了非人的折磨，被迫害被杀害。 而一些女儿失踪连尸体都没找到的父母在听到这些后都哭红了双眼。 他们的女儿，也是遭遇了这些吗？ 往生奄奄一息，他腹部的伤本就流血过多，此刻遭遇这一连串的暴击，早就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他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很多，可没等他想明白那些是什么，江欲棠就一刀结束了他的性命。 他死得太潦草了，有那么几秒钟他其实是可以反击的，但是还是被江欲棠抢了先，她连所谓的答案都不想要了。 只有他死了，才对得起自己，对得起被杀害的无数女孩。 江欲棠疲惫地起身，她不想跟这个畜生死在一起，就算是死，也要离他远远的。 她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 第145章 大结局 报仇后的空虚褪去，她只剩下无尽的疼痛和疲惫。 不知道那几个笨蛋到哪儿了，有没有受伤…… 对了，还有盐盐，不知道有没有看到她这副样子，希望她在看小说，没看到直播…… kk呢，她好想跟她说把她的遗体烧了，让她把骨灰随便撒了，她不喜欢黑黢黢的墓地…… 还有云妄那丫头，自己在q省杀了一家罪不至死的人，她破坏了她和她之间的约定，毁了诺，她会不会生她的气…… 江缘清…… 缘清，缘清。 江昀说她本来的名字里带了一个清字，后来跟他的姓改名江清，可她不喜欢抛弃自己的人给自己的名字，所以后来又改名为江欲棠。 江缘清的缘，是她。 想不到那家伙那么小就惦记上自己了……真是的。 是了，不是想不到，是压根没有放在心上。 扑通—— 江欲棠眼前一黑，栽倒在地，她缓了缓，勉强翻过身抬起手遮住眼睛，免得让雨水溅进眼睛，然后安静地感受着生命的流失。 那家伙说什么来着？ 对了，他说下次不要拒绝他了。 但其实，q省两人最后再见的那一晚，她就已经没有拒绝了。 江缘清的爱，太沉重了，她怎么舍得拒绝？ 可惜，她没有机会再对他说句心里话了。 她好像，也挺喜欢他的。 她喜欢那双灰色的眼眸里只映着她一人。 江欲棠偏过头看向镜头，缓缓露出一个笑容，那笑美得众人一滞。 该留下些什么遗言呢？ 所有的声音渐渐远去，她最后看了眼天空，一声呢喃飘散在空气里：“算了。” 还是算了。 全都算了。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也想不到能说什么。 就这样。 太累了，太痛了。 她只想闭上眼睛睡到地老天荒。 世间的一切都跟她无关了。 想到她这一生活得还算精彩，就足够了。 已经……没有遗憾了。 轰隆的雷声四响，似乎在为她的死而哀悼。 雨水一点点冲刷干净她脸上的血污，为她保留了最后一丝从容。 她死在距离往生四五步的地方，对着天空，长长的睫毛被雨水打得颤抖，仿佛她还没有死去，只是累了躺下来休息一样。 这是她最喜欢的下雨天。 死在一切罪孽开始的地方，也许对她来说，这是最好的结局。 一切结束。 直播间里，沉默还在继续，没有人退出，没有人出声。 就这么静静陪着她，淋最后一场雨。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也没过多久，一个踉踉跄跄的人影出现了。 她四下张望着，似乎在寻找什么，第一眼她看到了破破烂烂的木屋，然后她又看到了死去许久的往生，最后，她一步一步，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向了江欲棠。 她一头耀眼的金发此刻仿佛变得无比暗淡，碧绿的眼眸怔怔看着躺在地上没有声息的人，此刻连悲痛都来得那么迟缓。 所有人都不知道她是谁，但看身上的衣服应该不是c国警方，有些人还在弹幕上催促，让她赶紧去看看江欲棠，说不定她还没死。 可一切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毫无起伏的胸膛已经昭示着江欲棠的死亡。 kk身为专业杀手，不可能看不出来。 可正因为看出来了，所以她才会迟疑，才会犹豫，才会害怕到不敢上前。 但距离就那么远，她茫然地走了两步就跪在了她身边。 “棠……棠？” 她似乎很疑惑，轻轻摸上江欲棠冰凉的脸颊，拒绝接受大脑传递给她的真实信息。 “你醒过来，别睡了好不好？” kk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一边说一边眼泪止不住地流。 可江欲棠再也不能给她任何回应。 “你醒过来啊！！！” kk抱着江欲棠，让她靠在自己肩上，哭得撕心裂肺。 “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还是来迟了。 往生毕竟是一名大毒枭，这次又集中把手下带到了阴云岛，雇佣兵的实力并不比她弱多少，所以kk这一路杀过来还是很艰难的。 不怪她来迟了，只是江欲棠累了，是她放弃了活下去的坚持。 “喂，你干嘛呢？” 喻时一皱着眉一把拉过江缘清，一个旋身飞踢将冲上来偷袭的人踹飞，又反手一枪打爆对方的狗头。 江缘清怔怔地望着前方，心脏在某一刻仿佛忽然被人狠狠地用什么东西掏空了一样，好像是疼的，又好像是没有感觉的。 “别发呆了，快走，c国警方马上就要过来了，赶紧救了江欲棠离开。”喻时一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 这时，他们已经能隐隐约约看到木屋的轮廓了。 江缘清蹙眉摇了摇头，甩掉脑子里不好的直觉，快步跟上喻时一。 只是两人刚走出林子，在他前面的喻时一就猛地停下了脚步。 江缘清的心脏一紧，不好的感觉又冒了上来，他顺着喻时一的视线看去，在看清后大脑忽然变得一片空白。 此时大雨已经转为淅淅沥沥的小雨，砸下来不疼，但很冷，冷到两人不约而同打了个寒颤。 就是这样的小雨中，kk一脸麻木地垂眸坐在地上，在她怀里，江欲棠的头静静地靠在她肩上，微微垂着，了无生息。 她闭着眼睛脸色苍白，裸露出来的肌肤上是各种骇人的伤口，唇角还干涸了一缕血迹。 这一刻，天地仿佛都安静了。 江缘清机械地往她们那边走去，像个提线木偶，只是看他的表情和行动，是完全看不出来他的异常的。 kk没有看他，只是说：“我来的时候，她已经……” 没有遗言，没有嘱托，什么都没有。 留给他们的，只有一具冰冷的尸体。 很残忍。 太残忍了。 江缘清迟钝地跪在地上，伸手想去碰她脸颊上的一道细小伤口，又仿佛怕她疼似的放轻了力道，最终只是触碰到了冰凉的雨水。 他的内心被剧烈的痛苦笼罩，连什么时候泪流满面都不曾发觉。 “师父……” 喻时一没有上前，他远远地看着江欲棠，内心满是不真实的感觉。 她死了？ 怎么可能？ 那么鲜活的人……死了？ 苏误寒看着镜头里痛不欲生的江缘清，深深地感到了无力。 嫉妒么，不，应该是可怜。 深爱的人死在自己面前，他是可怜的。 林析死的时候他也伤心过，但远没有江欲棠的死带给他的打击大。 也许是她死的太壮烈，也许，是他真的已经喜欢上她。 在她死后。 他和江缘清都是被抛下的可怜人。 不能说谁更可怜，只能说各有各的可怜之处。 “弑哥，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警察快到了。”老王虽然不忍，但还是出声提醒道。 江缘清不用他们操心，毕竟他本来就跟c国有交易，但弑哥跟他不同，他们可是货真价实的“毒贩”，虽说他手上没沾人命，但被他祸祸的人也不少，被抓到少说也要吃几年牢饭。 弑哥的话，作为打手，他杀的基本不是啥好人，但也是背了人命了，要是被抓，指定是要挨枪子的。 唉，往生不死他们还有个庇护所，往生一死，他们这些手下的处境就难了，能跑掉自然是极其幸运的，就怕跑不掉。 喻时一没动，他看着江缘清从kk手中接过江欲棠，然后对kk说了句什么，两个人就抱着江欲棠一齐朝他走来，期间kk还朝那个充满罪恶木屋里扔了一个什么东西。 “走。” 轰—— 爆炸的气流微微掀起了江欲棠的长发，在他们身后，浓烟滚滚，再不见那个困住江欲棠大半生的小木屋。 (完) 第145章 大结局 报仇后的空虚褪去，她只剩下无尽的疼痛和疲惫。 不知道那几个笨蛋到哪儿了，有没有受伤…… 对了，还有盐盐，不知道有没有看到她这副样子，希望她在看小说，没看到直播…… kk呢，她好想跟她说把她的遗体烧了，让她把骨灰随便撒了，她不喜欢黑黢黢的墓地…… 还有云妄那丫头，自己在q省杀了一家罪不至死的人，她破坏了她和她之间的约定，毁了诺，她会不会生她的气…… 江缘清…… 缘清，缘清。 江昀说她本来的名字里带了一个清字，后来跟他的姓改名江清，可她不喜欢抛弃自己的人给自己的名字，所以后来又改名为江欲棠。 江缘清的缘，是她。 想不到那家伙那么小就惦记上自己了……真是的。 是了，不是想不到，是压根没有放在心上。 扑通—— 江欲棠眼前一黑，栽倒在地，她缓了缓，勉强翻过身抬起手遮住眼睛，免得让雨水溅进眼睛，然后安静地感受着生命的流失。 那家伙说什么来着？ 对了，他说下次不要拒绝他了。 但其实，q省两人最后再见的那一晚，她就已经没有拒绝了。 江缘清的爱，太沉重了，她怎么舍得拒绝？ 可惜，她没有机会再对他说句心里话了。 她好像，也挺喜欢他的。 她喜欢那双灰色的眼眸里只映着她一人。 江欲棠偏过头看向镜头，缓缓露出一个笑容，那笑美得众人一滞。 该留下些什么遗言呢？ 所有的声音渐渐远去，她最后看了眼天空，一声呢喃飘散在空气里：“算了。” 还是算了。 全都算了。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也想不到能说什么。 就这样。 太累了，太痛了。 她只想闭上眼睛睡到地老天荒。 世间的一切都跟她无关了。 想到她这一生活得还算精彩，就足够了。 已经……没有遗憾了。 轰隆的雷声四响，似乎在为她的死而哀悼。 雨水一点点冲刷干净她脸上的血污，为她保留了最后一丝从容。 她死在距离往生四五步的地方，对着天空，长长的睫毛被雨水打得颤抖，仿佛她还没有死去，只是累了躺下来休息一样。 这是她最喜欢的下雨天。 死在一切罪孽开始的地方，也许对她来说，这是最好的结局。 一切结束。 直播间里，沉默还在继续，没有人退出，没有人出声。 就这么静静陪着她，淋最后一场雨。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也没过多久，一个踉踉跄跄的人影出现了。 她四下张望着，似乎在寻找什么，第一眼她看到了破破烂烂的木屋，然后她又看到了死去许久的往生，最后，她一步一步，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向了江欲棠。 她一头耀眼的金发此刻仿佛变得无比暗淡，碧绿的眼眸怔怔看着躺在地上没有声息的人，此刻连悲痛都来得那么迟缓。 所有人都不知道她是谁，但看身上的衣服应该不是c国警方，有些人还在弹幕上催促，让她赶紧去看看江欲棠，说不定她还没死。 可一切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毫无起伏的胸膛已经昭示着江欲棠的死亡。 kk身为专业杀手，不可能看不出来。 可正因为看出来了，所以她才会迟疑，才会犹豫，才会害怕到不敢上前。 但距离就那么远，她茫然地走了两步就跪在了她身边。 “棠……棠？” 她似乎很疑惑，轻轻摸上江欲棠冰凉的脸颊，拒绝接受大脑传递给她的真实信息。 “你醒过来，别睡了好不好？” kk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一边说一边眼泪止不住地流。 可江欲棠再也不能给她任何回应。 “你醒过来啊！！！” kk抱着江欲棠，让她靠在自己肩上，哭得撕心裂肺。 “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还是来迟了。 往生毕竟是一名大毒枭，这次又集中把手下带到了阴云岛，雇佣兵的实力并不比她弱多少，所以kk这一路杀过来还是很艰难的。 不怪她来迟了，只是江欲棠累了，是她放弃了活下去的坚持。 “喂，你干嘛呢？” 喻时一皱着眉一把拉过江缘清，一个旋身飞踢将冲上来偷袭的人踹飞，又反手一枪打爆对方的狗头。 江缘清怔怔地望着前方，心脏在某一刻仿佛忽然被人狠狠地用什么东西掏空了一样，好像是疼的，又好像是没有感觉的。 “别发呆了，快走，c国警方马上就要过来了，赶紧救了江欲棠离开。”喻时一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 这时，他们已经能隐隐约约看到木屋的轮廓了。 江缘清蹙眉摇了摇头，甩掉脑子里不好的直觉，快步跟上喻时一。 只是两人刚走出林子，在他前面的喻时一就猛地停下了脚步。 江缘清的心脏一紧，不好的感觉又冒了上来，他顺着喻时一的视线看去，在看清后大脑忽然变得一片空白。 此时大雨已经转为淅淅沥沥的小雨，砸下来不疼，但很冷，冷到两人不约而同打了个寒颤。 就是这样的小雨中，kk一脸麻木地垂眸坐在地上，在她怀里，江欲棠的头静静地靠在她肩上，微微垂着，了无生息。 她闭着眼睛脸色苍白，裸露出来的肌肤上是各种骇人的伤口，唇角还干涸了一缕血迹。 这一刻，天地仿佛都安静了。 江缘清机械地往她们那边走去，像个提线木偶，只是看他的表情和行动，是完全看不出来他的异常的。 kk没有看他，只是说：“我来的时候，她已经……” 没有遗言，没有嘱托，什么都没有。 留给他们的，只有一具冰冷的尸体。 很残忍。 太残忍了。 江缘清迟钝地跪在地上，伸手想去碰她脸颊上的一道细小伤口，又仿佛怕她疼似的放轻了力道，最终只是触碰到了冰凉的雨水。 他的内心被剧烈的痛苦笼罩，连什么时候泪流满面都不曾发觉。 “师父……” 喻时一没有上前，他远远地看着江欲棠，内心满是不真实的感觉。 她死了？ 怎么可能？ 那么鲜活的人……死了？ 苏误寒看着镜头里痛不欲生的江缘清，深深地感到了无力。 嫉妒么，不，应该是可怜。 深爱的人死在自己面前，他是可怜的。 林析死的时候他也伤心过，但远没有江欲棠的死带给他的打击大。 也许是她死的太壮烈，也许，是他真的已经喜欢上她。 在她死后。 他和江缘清都是被抛下的可怜人。 不能说谁更可怜，只能说各有各的可怜之处。 “弑哥，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警察快到了。”老王虽然不忍，但还是出声提醒道。 江缘清不用他们操心，毕竟他本来就跟c国有交易，但弑哥跟他不同，他们可是货真价实的“毒贩”，虽说他手上没沾人命，但被他祸祸的人也不少，被抓到少说也要吃几年牢饭。 弑哥的话，作为打手，他杀的基本不是啥好人，但也是背了人命了，要是被抓，指定是要挨枪子的。 唉，往生不死他们还有个庇护所，往生一死，他们这些手下的处境就难了，能跑掉自然是极其幸运的，就怕跑不掉。 喻时一没动，他看着江缘清从kk手中接过江欲棠，然后对kk说了句什么，两个人就抱着江欲棠一齐朝他走来，期间kk还朝那个充满罪恶木屋里扔了一个什么东西。 “走。” 轰—— 爆炸的气流微微掀起了江欲棠的长发，在他们身后，浓烟滚滚，再不见那个困住江欲棠大半生的小木屋。 (完) 第146章 皆于卿（番外） “云妄，吃饭了。” 路追洋敲了敲门，语气麻木。 房间里，云妄背对着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依旧重复着这两天来说的最多的话：“我不吃。” 按照江缘清提供的信息，c国警方三天内彻底端掉了往生大大小小的各个基地和据点，故而云妄现在在假期中。 那天她赶到现场的时候，江欲棠已经不在了，现场只有往生的尸体和一个摄像机。 后来，她在回去的路上看到了那个直播时长四十二分钟的录屏。 从一开始的势均力敌，到中间的非人折磨，再到最后的同归于尽。 江欲棠死了。 她看着画面里的江欲棠，愣了好久。 后来kk出现，和江缘清一起带走了江欲棠的尸体，她就知道自己连她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y，原来她是y。 她明明早就该想到的。 路追洋：“昨晚有人给我发了一封邮件，是有关江欲棠葬礼的。” 云妄缓慢地眨了眨眼，然后撑着床坐起来，两天滴水未进，她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上，但很快就稳住了身形，她看向路追洋。 路追洋却把饭菜放到了桌上：“先吃饭，吃完饭我再跟你说。” 云妄便坐下，抓紧筷子味同嚼蜡般往嘴里送饭，只是吃着吃着，眼泪就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原本还算可口的饭菜突然一点味道都没了，她就这样一口一口，吃着眼泪拌饭。 路追洋不忍看她这样，见她有在吃饭，便转身出去了。 “追洋啊，麻烦你了。” 客厅里，云先忆叹了口气，对路追洋道。 “应该的，云老。” “明天江缘清就要在j市为他师父江欲棠办葬礼了是？” 路追洋：“……” 他敛下眸子，思索怎么蒙混过关。 没想到云先忆看透了他的心思，道：“你跟云妄去，是为了跟我们做最后一笔交易，这些年他帮了我们太多，可惜最后我们都没能救下他师父……你放心，这件事我不会让其他人知道，毕竟这是我们欠他的。” 路追洋试探道：“您不去吗？” 云先忆苦笑一声：“我要是去了，他们就走不了了。” 路追洋一愣。 是了，云先忆要是去了，江缘清他们恐怕立刻会被扣押送进监狱。 江缘清是为c国提供了很多有利信息，但其他人就没有了，kk的身份虽然还没有查出来，但以她能杀到岛中心的能力来看，应该也不是表面上大小姐的身份。 喻时一和老王就更危险了，但看江缘清的意思，他似乎是想保下他们。 对此，云先忆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第二天。 j市这几天来一直都是阴雨连绵的天气，雨雾朦胧。 葬礼的地点选在了一处无人的海岸。 说是葬礼，其实只有几个人和一个骨灰盒而已。 江欲棠怕虫是kk和江缘清都知道的，可是尸体腐烂后是会生虫生蛆的，那太狼狈，也太难看，江欲棠肯定不喜欢。 于是两人不约而同选择了火化。 这场葬礼也没多少人，kk、喻时一、云妄、路追洋、苏误寒和林秣星六个人而已。 江缘清没有出现，谁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谁也没有刻意去找他。 因为所有人都觉得他不会缺席江欲棠的葬礼。 温盐也没有到，直播结束后，顾南和顾北发现了在床上昏过去的温盐，她被紧急送进了医院，现在都没醒。 情况非常不容乐观。 至此，已经有两个人缺席了这场葬礼。 kk一袭黑衣，胸前佩着一只白蔷薇，她抱着骨灰盒，眼眶很红。 “他还没来吗？”她看向一旁的喻时一，问道。 喻时一同样是一身黑衣，沉默几秒，道：“没来。” 苏误寒和林秣星没有插话也没有不耐烦，只是眼睛一直死死盯着kk怀里的骨灰盒，神思恍惚。 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江欲棠倒在雨里的情景。 kk呼出一口气，垂眸道：“算了，不来就不来。” 她单膝跪地，把骨灰盒放到湿漉漉的沙滩上，顿了一下，然后轻轻打开，咬咬唇压下那股汹涌的情绪，道：“她喜欢雨，葬在海边她应该会同意的。” 所有人都没有打伞，任由泪水和雨水混合而下。 “不同意也没办法了，”kk轻嘲道：“好歹也是我花了很久才选中的地，你就算不喜欢也不能抱怨。” 其实她和江缘清本来是想把她葬在f国的，毕竟他们从那边长大，而且那边的降雨量也不少，风景也蛮好。 但是他们想到江欲棠认识的人大多都在c国，葬在f国不方便他们经常去看她，于是选在了j市。 j市也不错，风景秀丽，这片海岸也算安静。 不过江欲棠也不会怪她的，她从来没怪过她。 “都来送送她。” kk抓起一把骨灰，洒进大海里。 云妄泣不成声：“姐姐……” 明明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可是此刻，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对不起……” 路追洋垂眸，苦笑道：“我们好像从来都没有坐下来好好聊过，本来想等救你出来再找你的，或许我当初勇敢一点……” 没有或许了，就算有，她心里的那个人也不可能会是他。 或许，只是他的自我慰藉罢了。 苏误寒抿了抿唇，良久，才低下头道：“如果我说我是真的喜欢上了你，你信么……如果当初我没有急着找别人，而是一心一意等你回来，我们现在会不会已经在一起了……” 林秣星想起两人之间唯一的一个吻，张了张口：“……” 真想再见你一面啊。 最后一点骨灰撒进大海，喻时一望着掌心残余的骨灰，嘴唇嗫嚅几下，到底还是叹了一口气，道：“下辈子，我可不会再让你抢先了。” 一旁，kk敏锐地察觉到了他话语里的含义，不由地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道：“江缘清他……” 其余人一脸茫然，纷纷看向喻时一。 喻时一偏过头，默认了。 就在昨天，kk和其他火葬场的工作人员不曾注意的时候，喻时一发现，江缘清在焚尸炉里。 他躺在江欲棠身边，将她拥进怀里，以一个保护的姿态牢牢圈着她，十指相扣，亲密无间。 喻时一吓了一跳，正要上前喊他下来，却见江缘清睁开眼睛看向他，无声做了个口型：“嘘。” 江缘清是个狠人，自始至终都沉默着抱紧江欲棠，一言不发，在高温中，就那样，活生生给他的爱人殉了葬。 这是喻时一第一次认可江缘清，也是最后一次。 kk捂住眼睛，微微哽咽。 “这两个……大笨蛋！” 喻时一扯了扯嘴角，说真的，看着他俩死在一起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很是乏味，甚至也很想冲动地和他们一起死了算了。 不过他到底还是冷静了下来。 算了，他还是不去打扰他们了。 其他人也从一开始的茫然转为不敢置信。 毕竟在他们看来，殉情这种东西，着实罕见，他们从小到大都没听说过，可是就在今天，他们亲眼见证了。 “他……” “啊，昨天在火葬场，他和她在一起。” 他和她在一起。 这六个字足以说明是怎么回事。 云妄捂住嘴巴，可即便她死死咬住自己的手，也避免不了脑子里想象的画面。 太残忍了。 苏误寒和林秣星不约而同地苦笑。 看，这就是他们争不过他的原因。 他只有她，也有那个魄力舍弃一切去陪她。 他们却不行。 能站在江欲棠身边的人，只有江缘清。 缘清缘清，缘系于清，缘起于清。 缘起缘灭，皆于卿。 第146章 皆于卿（番外） “云妄，吃饭了。” 路追洋敲了敲门，语气麻木。 房间里，云妄背对着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依旧重复着这两天来说的最多的话：“我不吃。” 按照江缘清提供的信息，c国警方三天内彻底端掉了往生大大小小的各个基地和据点，故而云妄现在在假期中。 那天她赶到现场的时候，江欲棠已经不在了，现场只有往生的尸体和一个摄像机。 后来，她在回去的路上看到了那个直播时长四十二分钟的录屏。 从一开始的势均力敌，到中间的非人折磨，再到最后的同归于尽。 江欲棠死了。 她看着画面里的江欲棠，愣了好久。 后来kk出现，和江缘清一起带走了江欲棠的尸体，她就知道自己连她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y，原来她是y。 她明明早就该想到的。 路追洋：“昨晚有人给我发了一封邮件，是有关江欲棠葬礼的。” 云妄缓慢地眨了眨眼，然后撑着床坐起来，两天滴水未进，她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上，但很快就稳住了身形，她看向路追洋。 路追洋却把饭菜放到了桌上：“先吃饭，吃完饭我再跟你说。” 云妄便坐下，抓紧筷子味同嚼蜡般往嘴里送饭，只是吃着吃着，眼泪就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原本还算可口的饭菜突然一点味道都没了，她就这样一口一口，吃着眼泪拌饭。 路追洋不忍看她这样，见她有在吃饭，便转身出去了。 “追洋啊，麻烦你了。” 客厅里，云先忆叹了口气，对路追洋道。 “应该的，云老。” “明天江缘清就要在j市为他师父江欲棠办葬礼了是？” 路追洋：“……” 他敛下眸子，思索怎么蒙混过关。 没想到云先忆看透了他的心思，道：“你跟云妄去，是为了跟我们做最后一笔交易，这些年他帮了我们太多，可惜最后我们都没能救下他师父……你放心，这件事我不会让其他人知道，毕竟这是我们欠他的。” 路追洋试探道：“您不去吗？” 云先忆苦笑一声：“我要是去了，他们就走不了了。” 路追洋一愣。 是了，云先忆要是去了，江缘清他们恐怕立刻会被扣押送进监狱。 江缘清是为c国提供了很多有利信息，但其他人就没有了，kk的身份虽然还没有查出来，但以她能杀到岛中心的能力来看，应该也不是表面上大小姐的身份。 喻时一和老王就更危险了，但看江缘清的意思，他似乎是想保下他们。 对此，云先忆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第二天。 j市这几天来一直都是阴雨连绵的天气，雨雾朦胧。 葬礼的地点选在了一处无人的海岸。 说是葬礼，其实只有几个人和一个骨灰盒而已。 江欲棠怕虫是kk和江缘清都知道的，可是尸体腐烂后是会生虫生蛆的，那太狼狈，也太难看，江欲棠肯定不喜欢。 于是两人不约而同选择了火化。 这场葬礼也没多少人，kk、喻时一、云妄、路追洋、苏误寒和林秣星六个人而已。 江缘清没有出现，谁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谁也没有刻意去找他。 因为所有人都觉得他不会缺席江欲棠的葬礼。 温盐也没有到，直播结束后，顾南和顾北发现了在床上昏过去的温盐，她被紧急送进了医院，现在都没醒。 情况非常不容乐观。 至此，已经有两个人缺席了这场葬礼。 kk一袭黑衣，胸前佩着一只白蔷薇，她抱着骨灰盒，眼眶很红。 “他还没来吗？”她看向一旁的喻时一，问道。 喻时一同样是一身黑衣，沉默几秒，道：“没来。” 苏误寒和林秣星没有插话也没有不耐烦，只是眼睛一直死死盯着kk怀里的骨灰盒，神思恍惚。 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江欲棠倒在雨里的情景。 kk呼出一口气，垂眸道：“算了，不来就不来。” 她单膝跪地，把骨灰盒放到湿漉漉的沙滩上，顿了一下，然后轻轻打开，咬咬唇压下那股汹涌的情绪，道：“她喜欢雨，葬在海边她应该会同意的。” 所有人都没有打伞，任由泪水和雨水混合而下。 “不同意也没办法了，”kk轻嘲道：“好歹也是我花了很久才选中的地，你就算不喜欢也不能抱怨。” 其实她和江缘清本来是想把她葬在f国的，毕竟他们从那边长大，而且那边的降雨量也不少，风景也蛮好。 但是他们想到江欲棠认识的人大多都在c国，葬在f国不方便他们经常去看她，于是选在了j市。 j市也不错，风景秀丽，这片海岸也算安静。 不过江欲棠也不会怪她的，她从来没怪过她。 “都来送送她。” kk抓起一把骨灰，洒进大海里。 云妄泣不成声：“姐姐……” 明明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可是此刻，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对不起……” 路追洋垂眸，苦笑道：“我们好像从来都没有坐下来好好聊过，本来想等救你出来再找你的，或许我当初勇敢一点……” 没有或许了，就算有，她心里的那个人也不可能会是他。 或许，只是他的自我慰藉罢了。 苏误寒抿了抿唇，良久，才低下头道：“如果我说我是真的喜欢上了你，你信么……如果当初我没有急着找别人，而是一心一意等你回来，我们现在会不会已经在一起了……” 林秣星想起两人之间唯一的一个吻，张了张口：“……” 真想再见你一面啊。 最后一点骨灰撒进大海，喻时一望着掌心残余的骨灰，嘴唇嗫嚅几下，到底还是叹了一口气，道：“下辈子，我可不会再让你抢先了。” 一旁，kk敏锐地察觉到了他话语里的含义，不由地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道：“江缘清他……” 其余人一脸茫然，纷纷看向喻时一。 喻时一偏过头，默认了。 就在昨天，kk和其他火葬场的工作人员不曾注意的时候，喻时一发现，江缘清在焚尸炉里。 他躺在江欲棠身边，将她拥进怀里，以一个保护的姿态牢牢圈着她，十指相扣，亲密无间。 喻时一吓了一跳，正要上前喊他下来，却见江缘清睁开眼睛看向他，无声做了个口型：“嘘。” 江缘清是个狠人，自始至终都沉默着抱紧江欲棠，一言不发，在高温中，就那样，活生生给他的爱人殉了葬。 这是喻时一第一次认可江缘清，也是最后一次。 kk捂住眼睛，微微哽咽。 “这两个……大笨蛋！” 喻时一扯了扯嘴角，说真的，看着他俩死在一起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很是乏味，甚至也很想冲动地和他们一起死了算了。 不过他到底还是冷静了下来。 算了，他还是不去打扰他们了。 其他人也从一开始的茫然转为不敢置信。 毕竟在他们看来，殉情这种东西，着实罕见，他们从小到大都没听说过，可是就在今天，他们亲眼见证了。 “他……” “啊，昨天在火葬场，他和她在一起。” 他和她在一起。 这六个字足以说明是怎么回事。 云妄捂住嘴巴，可即便她死死咬住自己的手，也避免不了脑子里想象的画面。 太残忍了。 苏误寒和林秣星不约而同地苦笑。 看，这就是他们争不过他的原因。 他只有她，也有那个魄力舍弃一切去陪她。 他们却不行。 能站在江欲棠身边的人，只有江缘清。 缘清缘清，缘系于清，缘起于清。 缘起缘灭，皆于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