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翅难逃,又被疯批世子逮回去了》 第1章 巧遇世子 “不想死,就得听我的……” 男子呓语,低沉轻眠之音从耳旁传来。 她怕水,只能听男人的话。 紧紧地抱住男人。 丝毫不敢松手。 男子言而有信,并没有放弃她。 两人渐渐往下沉。 水位越来越深,没过他们的腰,胸膛,鼻子…… “求求你,救救我……不要放开我……” 洛灵溪苦苦哀求。 垂死关头,她不顾一切讨好男子…… 过后,和男人沉了下去。 水流声、海浪声,仿佛能搅动整个水域,让人心潮澎湃。 过后,洛灵溪被这个男人捞出水面。 见男人胸口处有个心形的红色胎记,似一朵绽放的梅花。 她想看看他的脸。 可惜她一伸手,男人即灰飞烟灭。 “小姐,小姐……” 洛灵溪被侍女春桃从旖旎的梦中摇醒。 春桃看着主子的脸色迟疑一瞬。 “小姐,又梦见那些事情了?” “嗯,今日不用去青楼了。” 往日为了着作话本,洛灵溪去青楼找妓子面聊,着进话本里。 豪门贵族都爱看这些劳什子,她因此靠话本挣买庄子的钱。 刚才的梦魇太过真实。 每次入梦,男人都恨不得吃掉她的骨血。 六年前,洛灵溪掉进水里被一男子所救。 恍惚间,她看见男子胸膛有一朵梅花状的胎记。 但看不清男人的样貌。 之后,这个男人无数次出现在自己的梦境里。 梦魇会不会是诅咒,洛灵溪不敢想象。 她光着雪白的脚丫子走到桌案前,执起鸡距笔,将方才困扰自己多年的梦魇悉数记进话本里。 春桃见她美眸低垂,专致纸上。 坚挺的鼻子有道淑丽的光影,未施脂粉的小脸夺人心魄。 仿佛是落入人间的仙子,好看到让人不敢注视。 饶是春桃,不经意地一睨,也羞红了脸。 小姐长得实在出水芙蓉。 不说国公府,就算拿整个上京的女子比较。 也属一等一的美人坯子。 一时辰后,洛灵溪合起话本,她相信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美貌不敌岁月,钱才就是女子的资本,只有挣足更多的钱,她才能离开国公府。 洛灵溪正要出门送话本。 忽而记起前几日国公府宣布,大房世子安墨染午时要从西北边境凯旋。 一干人等,都得在府中迎候。 洛灵溪算了下时辰,她辰时出门,来回快些,也就半个多时辰的功夫,完全能赶上。 让春桃给她简单装扮成男子模样,穿了一身湛蓝色男子圆领袍子。 向国公府二房夫人、她的养姑母洛氏寻了个由头后出门。 半年前,洛灵溪父亲去世、母亲和双生兄长下落不明。 她只好从江南来到千里之外的上京,投靠养姑母洛氏。 洛氏算过八字,洛灵溪能给其双目失明、身体欠恙的儿子安予弘冲喜,故而吃穿用度向来不曾苛待她。 知道她要出门,洛氏也没拦着。 洛灵溪坐上国公府的马车,辰时多点来到宋掌柜的书肆。 从宋掌柜那儿接过三十两银票,话本尚未给到对方,耳旁突然传来惊呼阵阵。 “全都给我站住!朝廷搜查禁书,有售读禁书者一律带走!” 是靖安司的人,也不知他们从哪得到风声,居然跟着查来了。 “春桃,快跑!” 洛灵溪眼疾手快,抓住春桃的手,猛地朝大街中心人多之地逃跑。 “给我话本啊!” 身后传来宋掌柜杀猪般嚎叫。 见一男一女逃跑,靖安司的人赶紧追了上去。 跑了一刻钟,洛灵溪扒开人群,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眯起眼睛捂着肚子大口喘气。 只见前方一片喧哗,中心街道人群分成两排。 前头举牌的是两个府兵,大大的“安”字甚是夺人眼球。 后面紧跟着一辆马车,气派程度令人咋舌。 “国公府世子安墨染回来了,这可是百年世家,镇守边关的护国功臣。” “人才二十有一,年轻有为,听说一回来就跟大渊郡主成婚,当真是郎才女貌啊!” 听见让人议论,洛灵溪差点忘了这茬。 不是说午时才到吗?怎的辰时多点就回来了。 “快抓住他们!就是这二人售卖禁书!” 靖安司府兵追到距离她们不足三米处了。 二人回眸,春桃急的都要哭出声来。 她们不要命地地往前奔跑,马车迎面而来,眼看就要被官兵追上。 洛灵溪趁人不备,一把将春桃往人群里推,自己则快步走到马车前。 队伍突然闯进外人,前头骏马被军士拉住缰绳及时拦停。 军士怒目圆睁:“大胆!来者何人?” 洛灵溪缩了缩脖子,嗫嚅道。 “我、我乃国公府二房嫡子安予弘,是世子的弟弟,前来恭迎世子。” 情急之中洛灵溪安了个借口,过后再跟世子好好解释。 “这……” 军士疑问,但对方打着国公府二房嫡子的名讳。 他也不敢当场斥责,只好转头看向豪华车厢禀告。 车厢里静默小许,不一会儿,从里头传出低沉磁性的嗓音。 “让他上来!” “是!少师大人!” 洛灵溪吓得脚软,她年前才投靠的国公府,如今不过半年。 从未见过这位名震八方的国公府世子,当今大渊声名显赫的太子少师。 只见她抖着双膝,颤巍巍地掀开暗云波纹帘子。 看到一张巧夺天工、绝顶无双、夺人魂魄的脸。 “扑通!” 洛灵溪一激动,身后帘子随之落下,身子倒在世子跟前。 手里的话本明晃晃地掉在了安墨染脚边,内页随之被惯性翻开。 安墨染眼神轻扫圆领袍“男子”的上半身。 一瞬不明暂落。 话本上的一男一女。 这什么动作?! 赫然写着:江南瘦马奇遇记 他久经沙场,自带骇人气息,居高临下地质问她。 “你是何人?” 洛灵溪垂眸,小手揉搓衣服。 不敢回话。 此时,外头响起一道声音:“少师大人,在下靖安司掌事,奉命捉拿兜售禁书歹人,敢问大人可见到歹人?” 安墨染握着剑鞘的手指微动,凝眉抿唇,冷若冰霜的眸底泛起红血丝。 他起了杀心。 第2章 萌生情愫 靖安司当真拜高踩低。 明眼见着洛灵溪躲进了马车里,但就是不敢质问国公府世子。 车厢里陷入寂静,紧接着一道如雷贯耳的声音传来。 “不肖冒用我弟安予弘的身份兜售禁书,还一身不阴不阳,好大的胆子!” “不把你交给靖安司处置,你当我国公府是何物!” 世子不怒自威,声音带着强大的威慑力。 洛灵溪:…… 世子知道她女扮男装了! 如今还冒用二表哥的身份! 随便一条罪名,都要被千刀万剐的呀! 此番万一被世子交出去,自己势必又会吃上官司。 听闻世子不近女色。 在他赴边关前,有几个丫鬟不知何故被他打得半死。 好可怕的世子,真的是捅到马蜂窝了。 洛灵溪一个头两个大。 虽说她写的话本只是尺度稍微大点,远不达禁书之流。 可丢了国公府脸面事大。 她一个孤女,没了双亲,又差点被那老员外欺辱。 若是再被国公府轰出去,当真是死路一条。 设想种种后果…… 洛灵溪不得不低头。 她噗通跪地,头深深地埋进颈窝里。 “大表哥,我是国公府二房夫人洛氏的侄女洛灵溪,我有不得已的苦衷,请您听我解释一二。 “今日我女扮男装纯粹是为了到书肆交话本,话本尚未交到宋掌柜手中,就被官府办差的官兵追赶。” “求求大表哥别把我交出去,要是给我姑母知晓我瞒着她出门,她一定饶不了我,会将我赶出国公府的。” “我如今已是孤女,这世上再无依靠,求求表哥可怜可怜我。” 话落,已是一阵抽泣。 梨花带雨,可怜楚楚。 抽泣时上身颤抖,一把鼻涕一把泪。 跟着颤栗的,还有一些女性特征。 全被安墨染看在眼里。 安墨染扶剑的手松开,一把掀开洛灵熙的帽子,冷凝问她。 “所以你就要冒充我弟弟安予弘?” 只见一头青丝飘飘落下,挂满肩头。 其中一撮柔顺乌黑的青丝,落在安墨染的手上。 这女子有着绝美的容貌,一双杏眼藏着一汪清泉。 皮肤绵软细腻,鼻子小巧精致。 洛灵溪心虚地点头:“嗯。” 浑身的清香味随着头发的散开充斥着他的鼻腔。 令他不禁回想起六年前的那个女子。 他亲自跳进水里将她救起,当时也被她的香味吸引,和眼前女子的非常相似。 “不曾见到。” 片刻后,安墨染朝着帘子外沉声回道。 随即吩咐前头军兵。 “继续前行。” 外头领队的连忙应是,队伍又继续朝着国公府方向行进。 靖安司明明看见歹人躲进了车厢里,但碍于这是国公府世子,只好退下让行。 终于安全了! 洛灵溪着实松了一口浊气。 “谢谢大表哥没有把我交出去,您的大恩大德我一定铭记在心的。” 安墨染好奇地打量她:“如何铭记?” “待回到府里,我一定会亲自登门,感谢您的救命之恩。” “巧舌如簧。” 安墨染冷眼回应。 他在西北镇守时收到家中来信。 半年前,二房确实来了位孤女,三个月后要给眼盲的二堂弟冲喜。 但信中只提一二,未曾想竟生的这般美貌,却也这般狡黠。 今日闹出此事,不管事实与否,都不能排除此女是个不省心的,他日定叫国公府鸡犬升天。 顾及二房与国公府的面子,眼下还不是赶她出门的时候。 “起来。” “谢谢大表哥。” 一会世子一会大表哥,被洛灵溪喊的炉火纯青。 只见她乖巧地起身,坐在对面角落里,纤纤玉指搭在圆领袍膝盖处。 骨碌碌的明眸,不时瞄了眼安墨染手中的话本。 声音缱绻,带着求人时的卑微。 “表哥,话本能否归还于我。” 虽说不是禁书,可里面全是她梦魇的真实记录,还有瘦马们的口述之言。 也是她手欠,为了好卖点,故意凭想象在里面画了一幅很吸引人的图片。 有些诱人,但也不算十分大胆。 毕竟大渊奢华富足,民风开放,不算得什么。 安墨染冷冷地回她,不容置喙。 “少儿不宜。” 他自己却随意翻阅,看得心潮澎湃。 确实是勾人。 尤其是给他这种不谙男女情事的男人看了,简直要命。 他用力阖上话本,闭上双眸,深深呼了一口气。 车厢内顿时寂静下来。 听闻世子此次回来就不走了,日后有的是机会向他讨要话本。 回到国公府,在转角处,安墨染放洛灵溪下车。 之后往正门方向前行。 投靠国公府半年,洛灵溪听闻不少关于世子的事情。 都说他为人处事稳重,能文能武,骁勇善战。 与国公爷平定西北,救太子殿下有功,是被圣人亲封的太子少师。 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马车一停,国公府大门口早已站满了人。 老夫人看见自己宠着长大的嫡孙归来,顿时热泪盈眶。 大长公主抱着比自己高出许多的儿子,更是泣不成声。 其余人等也纷纷上前,说着暖心的话。 二夫人洛氏看着日益出息的安墨染,想到自己那刚出生便失明的儿子安予弘,心里跟刀割似的。 转念一想,如按道士所言,只要让生辰八字吻合的洛灵溪早日跟儿子成婚,定能让他重见光明。 快了,她的宝贝儿子很快就要重见光明。 她一定会护着他,夺回丢失的一切的。 于是,二夫人重新绽放了花儿一般的笑容。 在家人的簇拥下,安墨染走过六进六出的府苑,来到竹寿堂。 这是老夫人的居所。 趁着人多而乱,洛灵溪回到清幽院。 当见到春桃早已逃回来时,悬着的心才松了下来。 她赶紧收拾了一下,换上女装,未施粉黛,也混进了迎接的队伍里。 只是她寄人篱下,人微言轻,人群里也无人发现她的存在。 但一双眸子在应对亲朋好友寒暄时,依旧能发现那一抹翠绿。 刚及?的少女,清新脱俗,灵动纯洁,让人挪不开眼睛。 迎接的宴席过后,众人各回各院。 凌霄院。 安墨染叫来护卫武玄,将手中话本交给他。 “去查一下,话本究竟是不是她的?” 果然,公子是不相信那外来表小姐的一番说辞。 不过武玄确实不理解,往日外头女子不得近其三米之内的公子,今日为何给那表妹进入车厢内,还跟她嘀咕了许久,替她瞒着禁书一事。 第3章 挖空心思 凌霄院。 戌时一过,玄武急匆匆进入内室报告情况。 安墨染身着湛蓝色圆领袍衫,玛瑙珠翠绣腰带,修长的手指轻叩案上。 “世子,属下查实话本是表小姐所着。半年前,表小姐投靠府中后即着作话本卖给宋掌柜,至今已卖6本,获利140两。” “这是我查获的其余话本,请世子过目。” 玄武毕恭毕敬地呈上另五本话本。 这便宜的表小姐胆子可真够大的,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着的都是些闺房秘辛 安墨染不发一语,脸色一贯冷峻。 逐本翻阅,这话本确实不是禁书。 但细节之处都被她描绘得栩栩如生,仿佛身临其境。 忆起驻守军营的那些日子,只有孤藤老树,身心的孤独全靠那个梦魇度日。 梦里那个人有着纤细的背影,坚挺的鼻子,绯红的脸蛋,吹弹可破的肌肤。 在他身下嗷嗷大叫。 不消一会儿就被他弄哭了,跟只小兽似的。 这道背影就是少年时去江南,亲自救起的那个女子。 “这炭火怎的如此炎热?” 安墨染浑身燥热。 “世子,外边正下大雪,屋里只比外头暖和点而已。” 铜盆里烧的是西丹国进贡的炭条,无烟而有光。 当今只有皇宫贵胄才用得起,是圣上亲自命人送给长公主取暖用。 饶是世子刚回来烧了没多久,量也不大。 玄武觉得室内温度刚适宜,不明白世子为何喊热。 “既不是禁书,何以靖安司会追查洛灵溪?” 这正是玄武想要上报的:“是宋掌柜的生意对手张掌柜恶意举报,张掌柜眼红表小姐卖话本给宋掌柜,带火了宋掌柜的生意。” 安墨染冷凝,即使洛灵溪是他的不值钱表妹,但国公府的人,岂是蝼蚁之辈所能陷害的? “你知道怎么做?” “是,属下这就去办。” 玄武领命后低着头,退到门口时转身离去。 “没句真话,这女子还有多少东西瞒着国公府。” 安墨染自言自语道。 清幽院。 洛灵溪百无聊赖地躺在步摇床上,纤细的脚丫子不停地往上踢蹬。 “世子几时能还我话本,我须得送去给宋掌柜呢。” 拿了人家钱,但话本还在世子手里,欠人家东西终归不好。 春桃看着郁结的主子也替她头大,宽慰道。 “姑娘,世子是国公府的管事人,听闻老夫人和国公爷都得听他的,看着也不是个好相与的,要不咱们明日把钱退回去给宋掌柜?” “那也得要回我的话本啊,我可是辛辛苦苦准备了一个多月呢!” 如今国公府掌家的是安墨染,他一出生就被圣人御封世子,十八岁即带兵作战,守住西北边境三年有余。 人尚未回府即被提为太子少师,可谓大渊数百年来首位年轻能臣。 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在战场亲手取了西贡国王子的首级,将西丹国赶出数百里不敢进犯。 此人还有个怪癖,不给任何女子靠近。 在军营,他亲手斩杀三名企图对其色诱的女细作。 坊间传闻,安墨染不近女色,只好男色。 思及此,作为寄人篱下的孤女,洛灵溪也只有唉声叹气的份儿。 “唉,命不好,千算万算也没算到世子提前回来了,这回成为他眼中钉,往后日子可就难过了。” 心里争斗了一番后,洛灵溪决定还是舔着脸去找安墨染。 “他一高高在上的世子,断然不会与我这种肖小之辈过不去的,更何况我急需用钱,等咱们有了钱马上离开上京,回江南买一处宅子过安稳日子。” 手上的一百多两银钱,还不够她买一处宅子,要想过得好点,还需要更多的钱。 她的话本虽在江南不吃香,可上京受众多,这块香饽饽她自然不会放过。 春桃笑着点头,姑娘在国公府压根没有亲人。 二房夫人一心只想让姑娘冲喜,至今也没说给姑娘个名分,不免替她忧心忡忡。 “小姐,咱们要是回江南,二夫人那儿如何是好,她让你给那个盲人冲喜,可没说给你个正妻名分。” 春桃支吾了一瞬:“连个妾室都没说给……” 这话让洛灵溪直接打了个激灵。 “若不是在家乡被人欺负,我何曾想投靠国公府,嫁给表哥我是从来没想过的。” 她打心眼里抗拒那张令人不寒而栗的脸。 春桃理解她的难处,想到之前二夫人说的三个月后就是黄道吉日,更是惆怅。 “小姐无依无靠,就算您逃回江南,一样会被二夫人抓回去的,天下之大,国公府能只手遮天。” 话糙理不糙,洛灵溪回道:“等我挣到很多钱,再借助国公府这个招牌去寻一门亲事,就能堂而皇之地走出国公府。” 门外,一高一矮两个男人正在听墙根。 好你个表小姐,品行不端。 竟敢如此欺瞒我家主子,看你怎么收场。 玄武站在前头,身后是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 他不发一语,让玄武觉得寒气逼人,竟比这深冬冷院还要冷上几分。 “咚咚咚!” 房门被叩响,声音短促有力。 “谁啊?” 春桃放下手中的篦子,以为是二房来人了,疑惑地走去开门。 一推开门,看见一劲装打扮的护卫。 身后跟着矜贵冷凝的世子。 “世、世子……” 春桃嘴唇直打哆嗦。 这可是世子亲临啊,她转头无助地看向洛灵溪。 洛灵溪见状,亦是惊恐不已。 随后理了理衣服和心情,一副无辜小白兔的姿态,走到门口。 “不知表哥夜里来访,灵溪考虑不周,望表哥莫怪。” 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与昨日楚楚可怜的豆蔻形象差之千里。 玄武往侧边退后一步,安墨染往前迈了一步。 只见他腰背直挺,气质高贵,让人不敢靠近半分。 由于长年累月驻守军营,早练就了不怒自威、把控全场的气质。 “考虑不周?” 安墨染冷笑。 “考虑不周你会利用我国公府的身份招摇撞骗,你一个孤女,还想借着国公府的招牌攀龙附凤不成?” 洛灵溪被他一顿控诉,只觉得大脑缺氧。 双脚不听使唤地软了下去,见状春桃赶紧搀扶她一把。 “表哥,是我错了,我以人格担保,以后再也不会骗你了。” 看得出来洛灵溪信誓旦旦,无比诚实。 安墨染垂眸看着眼前的少女。 肤若凝脂,含苞待放,眼前的曲线让他不由自主地悸动。 “下不为例!若有下次,我定不饶你!” 话音刚落,安墨染直接把话本交还给她后,转头就往自己的别苑走。 玄武紧跟其后。 第4章 利用而已 是她的话本! 洛灵溪激动坏了,赶紧拾起话本。 次日,洛灵溪又寻了个借口出门,直接找到宋掌柜。 宋掌柜没想到他居然还送话本过来,顿时感激涕零,紧紧握着她的小手不放。 “洛公子,我就知道你是个守诚信的,我果然没有看走眼。” 心里却腹诽:这傻小子幸好把话本送回来,否则他那三十两不是打水漂了。 洛灵溪看着宋掌柜粗犷的大手,小脸很不自然,小手扭动着挣脱出来。 抬眼看见对面张掌柜的书店大门紧闭。 随口问道:“张掌柜今日怎么歇业了?” “哪是歇业啊?”宋掌柜低头悄声回道。 “听说是污蔑造谣我们卖禁书,被靖安司的人带走了。” “啊……” 洛灵溪不明所以。 往日听闻张掌柜跟达官显贵关系匪浅,故而在十里长街混的比一般的商人都要好。 谁有这么大能耐敢把他的店给端了。 归还话本后,洛灵溪与春桃同乘马车回府。 一想到那张冷峻的脸。 洛灵溪不禁疑惑,会不会是世子干的? 连春桃也忍不住问:“小姐,难道是世子替咱们出头了?” 洛灵溪摇了摇头,不大可能。 自己何以能让堂堂国公府世子出面啊! 回到清幽院。 二房丫鬟喜儿过来报:“表小姐,夫人请你去翠铭院一趟,二少爷病了。” 洛灵溪赶紧跟着喜儿去翠铭院。 同去的路上,喜儿告诉她,因天气反复无常,安予弘旧疾复发,身体每况愈下。 翠铭院坐落在大房坤清院的旁边,是国公府第二豪华的庭院。 二房老爷安庆年是朝廷正五品谏议大夫,任的一个闲职。 在大老爷和长公主的庇护下,安庆年没有往上爬的野心。 他风流倜傥,在外头莺莺燕燕,只想过逍遥自在的日子。 恨铁不成钢的洛氏气的七窍生烟,夫荣妻贵,她渴望自己成为人中龙凤,不能总让大房夺了光芒。 可惜大房的光芒确实无人能及。 大房老爷是赫赫有名的国公爷。 大夫人是长公主。 大房长子一出世便是世子。 试问这样的阶层,哪是她洛氏生生世世能企及的。 洛灵溪尚未进入院中,便听见姑母正斥人。 “弘儿是我二房的嫡子,他如今双目失明,病榻缠身,都是你到处拈花惹草的报应!” “你以为我想这样吗?我是他父亲,我肯定希望他一切都好好的,可你也不能葬送你侄女的幸福啊!” 原来是姑母姑丈又在争论她和表哥的事情。 姑父人虽风流,却也不失做人的原则。 洛灵溪在门外脚步一顿,等喜儿进去通传后,吵闹声随即停止。 喜儿出来后,洛灵溪才跟着她走进屋内。 洛灵溪一进屋,便向洛氏和二老爷行礼。 表哥安予弘病恹恹地躺在床上,脸色蜡黄,双目凹陷。 装了两个义眼,令人心生惧怕。 安予弘是看不到东西,可听见表妹甜软细柔的声音时,脸上瞬时溢出了光彩。 “表妹来了?” 说罢,手肘就要撑住床沿坐起来。 “表哥,是我。”洛灵溪低语。 恍惚中,竟有种探望即将逝去病人的错觉。 不管怎样洛灵溪都只把他当作亲人,绝无半分男女之情。 洛氏见儿子缠绵病中还这副好色的态度,心里腹诽。 跟他爹一个德行。 “弘儿别动,娘扶你起来。” 洛氏心疼极了,用力扶起安予弘上半身,让他坐起来。 安予弘是看不见,可对声音和气息的判断远比常人敏感。 他嗅到少女独特的清香味就在右侧,脸上浮起了一朵红云。 “委屈表妹了,我这病恹恹的身子连床都下不来,等我好了,一定会跟表妹成婚的。” 这是怕他不跟自己成婚赶紧发表誓言吗?安予弘言语间的优越感昭然若揭。 洛灵溪被这份优越感气到。 对安予弘而言,他虽是盲人,可毕竟是国公府二房嫡子。 在整个上京,都是别人望其项背的高度。 就算表妹美人坯子又如何。 在权贵统治的大渊,美人也只能算是权贵的附庸之物罢了。 这股子高门府第的傲娇,是所有权贵人家的通病。 她不禁想起同样是高门的安墨染,却无他半分显露的傲娇。 “咳咳咳……” 想到很快就要成婚,安予弘一激动,就咳个不停,把洛氏吓坏了,赶紧扶他复躺下。 安庆年看着蔫不拉叽的儿子,和如花似玉的洛灵溪,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知道自己说不得算,但为了和外头的莺莺燕燕长久在一起。 有时看着洛氏做出一些荒诞的事情来也只能隐忍。 “予弘,我来看你了。” 安墨染的声音跟着人同时进来的,余光先瞟了一眼缩在角落里的洛灵溪,才跟安庆年和洛氏打招呼。 看到安予弘空洞的双眸,安墨染过问了下他的病情。 安予弘有心却无力,嗫嚅道:“大哥,谢谢你来看我,我这病怕是一时半会也好不了了。” “安心养病,别想太多。” 安墨染鼓励道,声音低沉有力,和安予弘的气若游丝简直是天壤之别。 安予弘从小就羡慕嫉妒这个大哥。 他就是雄鹰一般的男人,有才华,有谋略,最出色的是拥有强壮的体魄。 小时候几兄弟一块玩耍,不管是什么好玩逗趣的东西。 大哥就是大哥,永远出尽风头。 让人铆足了劲也无发媲美。 偏偏他从不在乎这些东西,让人气不打一处来。 思及此,安予弘有了些顾虑。 他赶紧伸手去够洛灵溪的小手。 看着鸡爪般苍白病态的手朝自己伸过来,洛灵溪吓得赶紧往后退了一步。 退步的同时,正好踩在安墨染的脚面,她的注意力全在那只瘦骨嶙峋的爪子上了,丝毫不曾发现。 安墨染身材高大,他侧身一站,刚好挡住了洛氏和安庆年的视线。 那股少女独有的清香味扑鼻而来,头上只有一支珍珠银钗,却让人感觉满头芳华。 安墨染比她高出许多,因为这一踩,两个人的距离很近,他垂眸就能从后面看到她的身形。 那个让自己魂牵梦萦的香味又回来了,自己居然有了反应。 该死的女人,当着自己未来夫婿的面居然勾引他。 这个女人不一般! 洛灵溪心慌的要命,父亲意外身故,母亲跳河自杀,兄长下落不明,自己被那年老色衰的员外步步相逼,只好投靠姑母。 姑母信中让她一定要来投靠自己,说国公府就是她第二个家,她一定会待她如亲生女儿的。 举目无亲的洛灵溪感动不已,庆幸自己还有姑母可以依靠。 谁料到了国公府,却被姑母逼迫冲喜,要拿自己的命来救表哥。 让她嫁给这样的男人,她宁愿这辈子都不嫁。 她这个无意识下的反应,被安墨染看在眼里。 洛氏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洛灵溪只好往前一小步,朝安予弘伸出了玉葱般的小手。 安予弘察觉到洛灵溪的犹豫,面上没有表露出来,仍激动地握着柔软无骨的小手。 “大哥,这是我的表妹洛溪,等我病好了,就娶她为妻。” 安墨染目无表情,视线落在交缠的两只手上,一丝暗芒掠过黑眸。 “表哥,我……” 洛灵溪心里五味杂陈。 这香味,这小手,这声音,安予弘相信表妹一定是个美人胚子,不输上京的任何一位大家闺秀。 “予弘,你的身体需要静养,不可情绪激动。” 安墨染边说边把滑至半腰的被子往安予弘身上提了提。 这一提,被子直接盖住了安予弘的手。 洛灵溪如释重负,趁机将手抽离出来。 不管安墨染是有心还是无意,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不知实情的洛氏对安墨染一阵寒暄,大抵是夸赞他年轻有为、心思挂念弟弟之类的好话。 这个家没有安墨染不行,洛氏一向势利,活的比谁都明白。 安墨染应承着,二婶什么德行他门清。 一顿寒暄后,洛氏仔细看洛灵溪一身素裙,未施粉黛,这哪是大家闺秀该有的样子。 真的是小地方来的市井小民,浑身上下一个土字。 日后就算娶了她,也就是个冲喜的货,根本配不上自己高贵的儿子。 罢了,就让她冲喜,连妾都不是,日后等儿子好了再给他寻个高门贵女。 第5章 抗拒冲喜 不过洛氏可没有把话言明,而是装出一副疼爱自己侄女的慈祥模样。 “灵溪啊,你现在进了国公府可得注意自己的衣着打扮,这是五十两银票,你拿去置办两身衣服,初十五林府赏花节快到了,你可不能丢了国公府的脸。” “谢谢姑母。” 洛灵溪毫不犹豫地接过银票。 余光低垂,才看见自己竟然踩在安墨染的脚面上,尴尬死了。 她慌乱地从他脚面抬离,没有给姑母他们看见。 “姑母,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洛氏颔首:“嗯,回去,这段时间要委屈你了,弘儿身体不好你得经常来探望,让他放宽心,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是,姑母。” 洛灵溪不情愿地点头,快步走出了屋子。 从翠铭院出来,经过一处花园,此时深冬,还有不少花卉竞相开放。 花朵上面凝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冻,阳光打在冻冰上,甚是晶莹剔透。 来到一处亭子,洛灵溪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脚步也不由得轻快起来。 “表妹……” 一道低沉的气泡音从身后传来,洛灵溪脚步一顿,上扬的嘴角刹时拉下来。 她转过身来,看见披着云纹金边大氅,迈着大开大合步伐向自己走来的安墨染。 待他人一靠近,慑人的气场,让她不得不弯腰行了个礼。 “世子,您找我有事吗?” 少女浅浅一笑,满院花儿竞折腰。 眼前这张变化莫测的小脸在暖日下熠熠生辉。 对比方才在屋内面对安予弘时的凄楚无奈,面无血色,现下却是娇俏可人。 方才她踩着自己的脚,几近一刻钟也不忍移开,分明是挑逗自己,试探自己对她的反应。 眼下这声“世子”唤得如此疏离,又将两人拉开了距离。 喊安予弘表哥,为何称自己为世子。 好一招欲擒故纵。 才十六岁的少女就能恣意地摆布男人,看来是自己又一次低估了她耍弄男人的能力。 “看不出表妹很喜欢跟表哥们交流,如蝴蝶般穿梭自如。” 表哥们? 难道安墨染以为刚才在表哥房中踩他那一脚是有意为之,是她故意留情? 误会大了去! “表哥,那一脚不是我故意踩的,对不起。” 小嘴挺能圆,安墨染嘲讽:“不是故意的,未必不是有意的,你话本里不也有一样的场景?寒门女子故意踩在高门子弟的脚上,高门子弟彻夜难眠,想来你也经常对外男这么干。” 洛灵溪耳根子窜红,真想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这是她第二本话本《江南瘦马奇遇记》里的情节,原来这腹黑世子竟把她的话本都看完了,还将她直接代入,这是妥妥的意淫啊! “大表哥过誉了,我来国公府半年,除了予弘表哥未曾与任何外男接触,若是大表哥认为话本里写的就是我自己,那您可就误会我了。” 说到底还是看不顺眼她小地方来的,配不上这高贵的门庭。 她有些生气了,两朵红云涌上颧骨。 娇嫩的唇瓣莹润,勾人不自知。 梦里,就是这样的唇瓣在他那处游移,令他极度疯狂。 安墨染敛了敛笑容,没想到她还挺有脾气,一副被逼急了兔子也会咬人的架势。 但他是何人? 他可是安墨染,一个不受任何质疑的世家子弟。 “你面上答应二婶与予弘婚配,私底下却想着找个外男嫁了,如此欺瞒二房,是当我国公府为客栈,想来便来,想走就走!” “我……”洛灵溪百口莫辩。 那晚和春桃的对话全被他听了去,仿佛有把柄被他抓住,嗓音也变得卑微起来。 “大表哥,这是我自己的事,与国公府没有任何关连,日后就算我嫁人也不会打着国公府的名堂,更不会牵连任何人。” 言下之意,她只是把国公府当做跳板,等她嫁了人国公府就是她曾经的过客而已。 “宋掌柜没有跟你说张掌柜的事情吗?你当真觉得凭自己满腔的脾气,就能息事宁人?” 没有他,她早就被靖安司关起来了,靖安司收受了人家的好处能放过她? 这么说真是他摆平的,可他为何要这么做。 洛灵溪啪啪被打脸,脸垂得更低了。 立马收敛了自己的小脾气,带着满满的诚意。 “谢谢大表哥帮了我的大忙,洛溪无以为报,我身体不适先走一步。” 安墨染没拦着,看着她亭亭玉立的背影离开自己的视线,嘴角勾笑。 这一幕都被亭子背后假山处的安容馨看在眼里。 安容馨年方十七,比洛灵溪大一岁,姿色平庸,满脸的雀斑,用一层厚厚的胭脂俗粉遮盖住,她善妒好忌,心机深重。 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耗子生的会打洞,安容馨的性子与其母洛氏很相像。 人虽出自高门大户,洛氏也想让她寻个高门。 但整个上京,能跟国公府媲美的少之又少,剩下那些低一个档次的,男丁俱看不上她。 偏生她又是个眼高于顶的,嫁男当嫁安墨染这种,以至于去年到今日都没能择到心仪的夫婿。 可安容馨自从在集市上见过一眼林家公子后,便对他动了情。 期间也有权贵家族托人问起安容馨,但人家都是想打听半年前投靠国公府的那个远房表妹,气得安容馨跳起来,跟洛氏一通发泄。 “娘亲,都是那个女人害的,我本安家嫡女,风头竟被那个商户女抢了去,娘亲快些让她给哥哥冲喜,再把她扔回江南去。” 洛氏心软,安慰女儿道:“我的容馨身份高贵,她给你擦鞋都不配,放心,等春天过去这事办完,娘亲就给你寻个好人家。” 一晃半年过去,这个商户女也在国公府住了半年。 每日看着貌美的洛灵溪在自己跟前阴魂不散,安容馨的心就想被钝器生生刮得厉害。 也不知这商户女吃的什么长大,胸前那对就跟发面馒头一样,越发越大。 皮肤也越来越细腻,白的发光,露在外头的肌肤没有任何斑点。 她从未见过洛灵溪涂东西,那脸嫩得尤胜鸡蛋白。 这不得不令安容馨发狂,她脸上的小雀斑涂了所有的膏药都消不去,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毫不夸张地说,但凡有一百个男人进到国公府,都只会闭眼选洛灵溪,绝不会睁眼瞧她安容馨。 都是些色令智昏的臭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原本想着洛灵溪给她亲哥冲喜就没事了,没想到这个女人方才在屋内竟然勾引大哥哥安墨染。 气得安容馨紧了紧拳头,她得找机会告诉郡主明月。 任明月是当今圣上亲弟弟平襄王任忠锡的女儿,跟安容馨同年,和安墨染是表兄妹。 任明月从小就爱慕这个表哥,周遭都知晓。 不管是家世还是相貌,两人都非常匹配,被圣上和长公主同时看好。 等安墨染回上京后,两人的婚事就得提上日程。 洛灵溪回到清幽院,春桃看见她闷闷不乐的样子,知晓她又在洛氏那儿受了委屈,真替自己姑娘打抱不平。 “小姐,若是老爷夫人还在,是绝对不会同意你嫁给那个瞎子的。” 想到自己命运多舛,一个孤女只身来到人生地不熟的上京,没有一个能说的上话的家人,仿佛一叶轻舟在狂风骤雨的海浪上飘荡,不禁悲从中来。 洛灵溪终究是忍不住,落下豆大的泪水,和春桃主仆二人抱头痛哭。 第6章 情难自控 凌霄院。 安墨染行色匆匆地回到屋内西面的净室,命玄武给他备水。 玄武百思不得其解,现在是晌午,太阳高照,但天气依然寒冷。 公子一没练兵,二没干活,怎的从翠铭院回来就要冲洗。 玄武和安墨染同年,两人皆为血气方刚的年龄。 转念一想,莫不是方才表小姐那一脚让公子起了心思? 不怪公子有反应。 那表小姐长得跟媚狐似的,是个男人也忍受不了。 表小姐果真是个厉害的角色,将定力十足的公子勾七魂少了六魄。 这会公子宁愿自己难受,也不去找个妓子发泄。 真是难为他了。 整个国公府各院都有数不清的服侍丫鬟。 而凌霄院只有一个玄武照看着。 大夫人讲过多次要给院里塞通房丫鬟,都被安墨染拒绝了。 玄武有些怨念,要是通房丫鬟在就好了。 这些伺候人的活由他一大老爷们干确实不合适。 不一会儿,玄武在净室水池里备好了水。 安墨染除去外衣,只披了一身白色的薄袍。 衣带将系未系,落至髋部。 露出结实的胸肌,细细紧实的腰肢,修长的双腿。 身材完美到令人发指,挑不出任何毛病。 玄武心里不禁腹诽,哪个女子要是嫁给他们公子一定幸福死。 安墨染钻进水里,水面冒出一长串泡泡。 玄武见了,手中的铜盆扑通掉地,发出咣咣啷的声响。 “冒冒失失的成何体统!” 安墨染听见动静后探头出来。 又长又大又翘的鼻子带着水汽。 当场斥了玄武。 “对不起公子,我错了,我、我这就出去。” 吓得玄武惊魂未定,赶紧捡起铜盆跑出门去。 安墨染双手搭在浴池边缘,胸口梅花形状的胎记很是显眼。 想起今日那少女的脚丫子,娇俏玲珑,皮肤那么光滑细腻,像是水蜜桃。 那阵特有的少女香味,跟梦中的那个人何其相像,昨夜那人又出现在自己的梦里。 他梦见和她就在这水池里。 她真的很软很香。 他在她身后偷袭她。 她像只受惊的小麋鹿。 她逃他追,两个人在水里嬉笑打闹。 最后他得逞了,吻遍她全身。 她下跪求饶。 此刻,安墨染全身像是爆炸了一般…… 这时,门外一女子悄悄开门进来。 她听见一声暧昧的喟叹,之后一声低吼,一如森林里的猛兽。 念碧知道自己来的正是时候,她等待这一天足足等了三年。 她是长公主母家的丫鬟,起初照顾长公主起居。 三年前见世子一面后,念碧就爱上了这个挑不出一丝毛病的男人。 她的容貌十分优越,在国公府丫鬟里是一等一的美,挑不出任何比她好看的丫鬟。 权贵人家在男子成年后都会给他们物色几个貌美的丫鬟,让她们当通房,其实就是给男子实践的机会。 通晓房……事,焉能给家族开枝散叶,绵延子嗣。 念碧在国公府为人谨慎,识大体,深得长公主喜爱,于是让她当安墨染的通房丫鬟。 虽说是个丫鬟,但长公主完全按照妾的标准来优待她,日常给她的吃穿用度是最好的。 几年过去,不管是身体还是肌肤,念碧都有信心能让男人成为裙下臣。 “玄武,拿我袍子过来。” 安墨染以为来人是玄武,待屏风后面那人走近,忽而闻到一股女人气息,是浓厚的脂粉味。 他转瞬变脸,黑眸带着冷凝,紧盯着屏风后袅娜的身影。 只见那身影双手抬起,魅惑地松开双肩,肩上的衣服轻盈地抖落在地。 不一会儿,黑影幻化成人,背着光线,细腻的皮肤光彩动人。 念碧见他一动不动地凝视自己,心里一阵小鹿乱撞。 他的眼神迷离含春,房里水雾弥漫,异常暧昧。 看到他的眼神如此深情,他一定是喜欢自己的。 只是高门子弟矜持,不敢表露出来而已。 如此想来,念碧信心满满,已经迈进了水里。 她看到那个梅花印子,长在他线条硬朗的胸肌上,何其性感。 而男人依然看着她,就要把她看穿。 “墨染哥哥……” 念碧整个人扑进安墨染的怀里,有意向前凑。 她整颗心都在跳动。 “啊,救命!世子,我不善水戏!” 刹那间,水面上激起一阵浪花。 安墨染站起身子,一只手压着念碧的脑袋往水里按。 念碧惊慌失措,吓得她嗷嗷大叫,双手不停地扑打水面。 她以为在他冲动的时候送上门,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要了她的。 没想到他宁愿自己来,也不要送上门的她。 还狠心到要弄死她。 安墨染,你真的好可怕! 念碧吓得当场哭出声来,眼泪、鼻涕和水糊了一脸。 里头动静如此之大,玄武贴着门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怕公子会闹出人命,只好硬着头皮闯进来。 进来看见公子已经穿上干净衣服了,而念碧非常狼狈地蹲在地上,浑身湿哒哒的,身无一物,狼狈不堪。 “把她卖到庄子上,永远不得回京!” 安墨染面无表情道。 玄武连忙点头应是,快速出去拿来一件下人的袍子给她披上带走。 又叫下人反复用皂角清理水池,像是感染了瘟疫一般。 彻底清干净后,安墨染完全没有了睡意,干脆穿好衣物出门。 脚步不自觉地往清幽院走去,春桃一看见他跟见鬼似的马上行礼。 “奴婢见过世子。” “她呢?” 安墨染身体里的火还没消散。 春桃听他的声音,像是没吃到小动物的困兽,正张牙舞爪地过来找姑娘。 “小姐哭了一上午,已经歇下了。” 春桃的声音有些忿忿不平。 从翠铭院回来后姑娘被吓得嚎啕大哭,哭了半个时辰,泪眼汪汪,眼睛都肿了。 寄人篱下的孤女本来已经够可怜了,还得给个病恹恹的瞎子冲喜。 这还不算,又总被高高在上的世子威胁。 她还只是个刚及?的小姑娘啊! 她竟然哭了,安墨染黯然,一定是怕嫁给安予弘。 “你让她亥时来凌霄院。” “可是世子,姑……” 安墨染的黑眸直直盯着春桃,把春桃吓得魂飞魄散,只好嗫嚅。 “是,世子。” 孤男寡女的,让小姐三更半夜去一个男人的院子里。 要是给人看见,小姐的名声就全毁了。 第7章 羡慕嫉妒 亥时过了半个时辰。 清幽院的丫鬟春桃来报玄武,说是洛灵溪病了,不能过来给世子请安,望世子莫怪一个孤苦伶仃的孤女。 此话传到安墨染的耳朵里,气的他捏紧了拳头。 难道他安墨染就有这么可怕,叫她过来只是了解瘦马和细作的事情,还会吃了她不成,也不知她是真病还是装病。 玄武见公子的脸阴晴不定,想来是被清幽院那表小姐给气的。 他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也不敢吭声。 清幽院。 洛灵溪正倚在桌案前冥思苦想。 她是真没病,春桃跟她说世子让她亥时去见他时,她就打定主意坚决不去凌霄院。 虽说大渊民风比前朝开放,但男女之间仍设有大防。 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去男人的院子里终归是不妥。 肯定会被不知情的人说她攀龙附凤,利用美色勾引权贵,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更何况,洛灵溪也不知那世子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总觉得他看她的眼神就像看猎物。 想到她在姑母房里时,明明她已经踩到了他的脚,但他愣是不发一语。 反而悄悄尾随自己来到亭子,趁机将她一军,说她勾引他之类的话。 零零种种可看出安墨染当真是个腹黑的主儿。 怪自己前几日是看走了眼,还以为他是个好人。 心想自己虽孤苦伶仃,眼前这情况是得低头不错。 但凡事也得有个度,保全自身最重要。 春桃不知道小姐想了些什么,只见她脸色一会凝重一会放松,极其易变。 “小姐,过几天就是赏花节了,二夫人让你去置办两身衣服的事情你忘了?” 春桃给她梳头发,看着她姣好的面容问道。 瞅着自己一身素衣,虽说不能按照高门大户的标准来打扮,但也不能丢了洛氏的脸。 毕竟日后还得有求于姑母,得先保住自己的命,才能查清楚父亲的死因,母亲和兄长的下落。 她不信一向光明磊落、正直善良的父亲会去私自铸造兵器谋反。 不信母亲会丢下她自行了断。 更不信自己的双生哥哥也被人拐走。 在上京她无权无势,要是没有达官显贵的庇护压,根活不到明天。 更别奢望有人替她撑腰彻查此案了。 “你给我梳好发,咱们就出门。” 一个时辰后,两人来到十里长街的霓裳阁。 这是上京最好的缝衣店铺之一,因风格大胆前卫深受贵女们的喜爱。 殷掌柜现年五十多岁,从十几岁开始就拜师学裁缝。 至今已四十载,只要给他过目,就能知道姑娘家的尺寸。 他抬头看到一主一仆两个少女进来,走前头的是个小主子。 只见小主子年方十六,未施粉黛,穿着青色罗裙,身姿曼妙。 从后面看小蛮腰盈盈一握,女人的腰男人的刀。 让人挪不开眼睛。 前面看更是过目难忘。 “姑娘,你身材如此曼妙,我给你推荐一款最适合你的裙子,这是当今上京最流行的石榴裙。” 洛灵溪循着掌柜所指方向看去,只见石榴裙如同石榴般火红,既轻薄又透露,尽显女子姿态。 “掌柜的,这裙子怎么卖?” 时下年轻女子都喜欢石榴裙,洛灵溪也不例外,但她知道石榴裙可贵了。 “一百两。”殷掌柜看出她的羞赧,换作其他贵女他得多报二十两。 洛灵溪和春桃面面相觑,太贵了。 若是以前爹娘还活着时,他们虽为低贱的商户,但从来不缺银两,几百两一套的罗裙她也穿过。 可惜今非昔比,她得攒钱离开上京,自然不能挥霍。 掌柜的见她犹豫不决,他也希望好裙配妙人,禁不住劝她。 “姑娘穿上它一定会成为上京最貌美的娘子的,若是姑娘穿上石榴裙在十里长街上走一圈,我愿意送一套给姑娘。” 洛灵溪起初确实不乐意,眼下听见掌柜的说要送给她,便同意了。 “表妹这是出卖色相换取石榴裙么?” 充满讽刺的声音从另一间屋子传出来。 洛灵溪一抬眸,就看见姑母的女儿安容馨和大渊郡主任明月双双走出来。 两个人年龄相仿,衣着打扮均顶级高贵,头上的钗子金光闪闪。 令在场哑然失色,这一看就非富即贵。 跟一身朴素、头上只有木钗的洛灵溪形成鲜明对比。 好在洛灵溪身材相貌出众,比她们要胜上好几筹。 三个少女站在一起时,掌柜的视线始终落在洛灵溪身上。 “见过郡主,见过表姐。” 洛灵溪和春桃同时给她们行了礼。 洛容馨和任明月今日出门定做衣服,就是为了几日后的赏花节做准备。 没想到她们刚一人订了一套石榴裙,洛灵溪也来订。 一个投靠国公府的商户孤女,何以跟一个国公府嫡女、一个平襄王千金同穿一家店的石榴裙。 她洛灵溪有何资格? “表妹,郡主刚刚订了这款石榴裙,她中意的很,你可不能跟她同穿一款哦。” 这句话把郡主拉出来为难洛灵溪,自己却择得一干二净。 春桃嘴巴嘟囔着,但不敢声张,心里暗暗替姑娘打抱不平。 洛灵溪垂眸,爱笑不笑地回道:“回郡主,我不知您也订了,那我退了殷掌柜便是。” 一旁的殷掌柜觉得很可惜,凭这小姑娘的绝色穿上这套石榴裙,必定名动整个上京,那不比他到处拍人家姑娘马屁做人家生意强多了。 安容馨本想让她俩树敌的,哪知这个商户女能进能退,一句话就让她和郡主无以反驳。 如同刚伸出去的五十米大砍刀用力地砍在了一团棉絮上,气的她嘴唇发抖。 任明月一直盯着洛灵溪,一想到那日安容馨说她勾引安墨染,心里就抓狂。 半年前,此商户女来京后任明月见过一次,那会儿已经惊为天人。 没想到几个月不见,商户女出落得更加标致。 不说男人,女人看了也不禁多看几眼。 脸上未施粉黛,却面若桃花。 将一身普通罗裙穿出了少女的清纯、豆蔻,还有妖娆。 可惜她任明月喝了多少木瓜汤,咽下多少西北进贡的奶。 如今依然没有任何起色,怎能让她不嫉妒? “容馨,这不是你的未来嫂嫂吗?难道你不希望她打扮得美一点?” 这话是任明月对安容馨说的,眼睛却一直盯着洛灵溪的胸部。 刚才被洛容馨摆了一道,高高在上的郡主岂能任人宰割,踢皮球她也会。 安容馨当然是站在任明月那头了。 “我哥哥啥也看不见,表妹打扮得再美莫不是想红杏出墙?” “谁要红杏出墙啊?” 安墨染边说边走进来,他穿着一身黑色金边圆领袍衫,整个人俊美冷肃,眼神落在洛灵溪身上。 “大哥哥,你怎么来了?” 安容馨娇俏地问道,拖着郡主的手走到他跟前。 郡主羞答答地垂着眸子,小脸粉红粉红的。 “表哥,好久不见。” 这可是任明月在安墨染驻守边境三年多以来的头一次见面。 一千多个日夜不见,他依然是她心里最耀眼的那颗星星。 第8章 生性多疑 安墨染朝她俩点头示意,然后径直走到殷掌柜跟前。 殷掌柜一见来人衣服高贵,气质非同一般。 绝对是个世家公子,这是来了大顾客。 更何况殷掌柜是过来人,阅人无数。 这位公子一进门,眼里只有这位衣着朴素的小姑娘。 男人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掌柜的,我出银两,给她们每人订做一套石榴裙。” “公子好眼光啊,您的家眷个个貌若天仙。” “特别是这位小姐更是出众,穿上我的石榴裙,跟您绝对是郎才女貌、芳华绝代啊!” 洛灵熙听见掌柜的这番夸赞,显然是误会了她和安墨染的关系。 她连忙解释道。 “殷掌柜,你误会了,这位是我大表哥。” 这姑娘可真逗,大表哥娶小表妹的多了去了。 大渊可没律法禁止表兄妹结婚,殷掌柜只笑笑不说话。 一旁的任明月气得七窍生烟。 死掌柜眼瞎了,居然说商户女和表哥登对。 安容馨嘟囔着嘴,很不情愿地安墨染发牢骚。 “大哥哥,表妹她说不想穿石榴裙,是我和郡主先来订做的,她后面才来。” 安墨染的脸瞬间沉了下去。 “洛灵溪是你的亲表妹,你一个国公府嫡女,她穿好看了你脸上也有光,你竟如此小肚鸡肠。” “我……” 见安墨染生气了,安容馨打了个寒颤,不敢说话。 之后,殷掌柜对三个姑娘都量了尺寸。 量到安容馨和任明月时,安墨染置若罔闻。 但当量到洛灵溪时,安墨染的注意力就落在了她身上。 等掌柜的量体一结束,任明月故意靠近安墨染撒起了娇,让安墨染回宫当值途中,顺路送她回王府。 安墨染退后了一步,和她隔开来一个人的距离。 腾出位置给她们先走,想也没想便拒绝了。 “我还有事,你们先回去。” 安容馨看在眼里,郡主都落不着好。 她一向忌惮这个大哥哥,就更不敢提任何要求了。 于是两个人只好悻悻地离开店铺,各自乘马车离去。 洛灵溪以为等安墨染他们一走,她就和春桃两个人一同回去。 没想到她们两个已走,安墨染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耐心地问她。 “你如何回府?” “我乘府里马车来的。” 言下之意,回去时肯定也坐那辆马车。 安墨染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方才有人点火使你的那匹马受了惊吓,我差人将马车赶回府里了,你坐我的马车回去。” 一旁的殷掌柜一脸坏笑,小年轻真会玩啊! 洛灵溪出门没见春桃,玄武告诉她春桃被府里来人叫回去了,只好跟着安墨染上了他的马车。 这是洛灵溪见过的最豪华的马车,车内能坐五六个人,内部装饰也很奢华。 两条披着缎面的锦凳相对而立,中间摆了一个茶桌,安墨染很喜欢喝茶。 安墨染正在煎蒙顶贡茶,是专供皇宫使用的好茶。 圣上对长公主非常尊重,给国公府赏赐了不少物什。 刚煎出来的茶香飘四溢,车厢内薄烟缭绕。 安墨染的手指纤长,指骨分明,掌心里有一层薄薄的茧子。 这是洛灵溪头一次跟除了父亲和兄长之外的男子同坐一辆马车。 洛灵溪紧张得垂眸把玩自己的手帕,整个人局促不安。 安墨染看着她的样子笑了,不放过逗弄她的机会。 “如此紧张作甚,我非猛虎,能吃了你不成。” 紧接着把一个羊脂玉茶杯推至她跟前的茶桌上。 “喝杯热茶。” 洛灵溪从出来后就尚未喝水,此刻已是渴得难受。 拿起杯子,一口就喝进了肚子里。 茶水很烫,她喝得太急,呛的她鼻子难受,一口气喷了出去。 直接喷到了对面安墨染的头上、身上。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洛灵溪既害怕又尴尬,赶紧拿起自己的翠绿色手绢替他擦去水渍。 洛灵溪紧张极了,以至于手绢落在车上也毫无知觉。 她的脸跟火烧似地烫,烫得她再也不敢抬头看对面的男人。 安墨染看着她心里也是一阵悸动 想不到一上车,就被这个女人惹火上身。 他悄悄拾起帕子放进袖子里,若无其事地看着她。 “昨夜亥时让你来凌霄院一趟,为何不来?” 洛灵溪不情愿地抬头,有些心虚。 “大表哥,昨夜我身体不适,很早就睡下了,我已让侍女告知您哦。” “你莫不是以为此事就了了?近日朝中暗流涌动,不少官员共享瘦马,这些瘦马就是细作,其中一个瘦马昨日被皇城司的人羁押,她供出了另一个在逃的瘦马绿瑶,而此女则与你关系交好,你曾到青楼与她交谈。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从她那了解一些男女之间的事,着进你的话本里?” 洛灵溪没想到自己也能卷进这样的的风波里。 她没见过多少世面,但也清楚如今这世道。 说你白你就白,说你黑你就黑。 她抬眸,带着十足的诚意回道:“大表哥,我确实不知绿瑶就是细作,她和我一样都来自江南,半年前,我从江南投靠国公府,那时她刚巧和我同乘一艘船,我俩因此熟知,从而关系较好。 但我保证,我绝对不是细作,我也没有给当官的出卖身……体换取内情。” 洛灵溪话没说完,脑袋深深埋进了脖子里。 从前几次的交手来看,她都太了解安墨染了。 他生性多疑,腹黑多变。 这会儿,是不是皇城司的人派他来审问自己的,也说不定。 安墨染见她瑟缩在角落里,眼里露出一抹探究。 但她的言语过于真诚,安墨染内心深处还是选择相信她。 外头牵着马绳的玄武听见他们二人的谈话。 心想公子为了见表小姐,下值后听说她来订做衣服就赶紧跟了过来。 回到国公府,洛灵溪依旧在后门下的马车。 进了后院,从一条小路进去,走上一刻钟,就回到她的清幽院。 春桃一见她,就赶紧把门关上,压低嗓音问道。 “小姐,刚才我突然被国公府的人支开,是世子故意的,刚才是他送你回府的?” 洛灵溪点了点头,心想春桃肯定也是世子支走的。 第9章 有人做主 春桃回来后没多久,翠铭院和坤清院都先后来人,清幽院难得难么热闹。 “小姐,那安容馨比你早一步回来的,听说一回来就怒气冲冲地把她们院里的丫鬟都打了一遍,喜儿还被打得嗷嗷大叫,二夫人让你回府后马上去找她。” “大夫人也不知什么原因,我看刘嬷嬷来找你时满脸严肃。” 听完春桃的话,洛灵溪对着铜镜看了眼妆容。 肯定是安容馨把霓裳阁的事情跟姑母和大夫人说了。 寄人篱下,她不敢顶撞姑母和大夫人。 唯一的办法是继续扮弱者,只有弱者才不会威胁到权贵们的地位。 既然是翠铭院先过来找她的,那她就先去找姑母。 翠铭院今日格外安静,喜儿看到洛灵溪时赶紧撇过脸去,脸上有个鲜红的五指印,洛容馨下手真狠。 堂厅中间,洛氏衣着华丽,头上金光闪闪,左下方坐的是安容馨。 安容馨睨了洛灵溪一眼,方才在霓裳阁的事情她还记恨在心。 受郡主委托,不管怎样都要敲打敲打这个商户女。 “见过姑母、表姐。” 洛灵溪垂眸,孤零零地站着,纤细的身子挺拔,自有风骨。 洛氏居高临下,看着下面这个浑身素衣的侄女,也不叫她坐。 商户女这么站着当真是亭亭玉立,袅娜娉婷,比自己女儿的外貌强太多了。 洛灵溪越美越激起洛氏对她的恨,不止恨她,还恨洛氏一族。 洛氏原本是大户人家的妾室所生,在她生下后没多久,被正妻谎称刚生出来就没气了,转身就扔给了人牙子。 人牙子见她长得还有几分姿色,拿了大户人家的好处后就把她丢在了路边。 多亏洛灵溪的祖父做买卖路过,可怜一襁褓孩子天寒地冻被人抛弃,就好心带她回家当亲生女儿来养。 但这个洛氏从小到大都是个不省心的。 自从知道自己的身世后,洛氏不只不感激洛家的救命之恩,还处处以商户人家的洛家为耻。 在她刚及?那年,洛庆年跟随还是世子的国公爷南下,偶遇一女子落水,洛庆年好心把她救上来,就被洛氏讹上了,不得不娶她为妻。 所以,国公府上上下下一百多号人,都瞧不上这个品行不端的洛氏。 通过嫁人飞上枝头变凤凰,洛氏之后的好日子便来了。 她能有今日,从不感恩洛家,而是认为靠的是自己有颗强大的心脏。 洛氏就是个唯利是图的人,只要对她有利的她会不择手段,就算是自己的亲弟弟也不例外。 眼下落氏看着这个面容很像自己那死去弟弟的小贱人,若不是看上她的生辰八字,就凭她,何以能进国公府,更不提给她的宝贝儿子冲喜了。 “灵溪啊,你爹刚走你娘下落不明,大渊虽有双亲走了男子守孝三年而女子没有限制一说,可你作为你爹娘唯一的女儿,也当以实际行动缅怀故人,不着艳丽服饰,方显孝心。” 洛灵溪头还低着,没有抬眸看姑母。 姑母这话是千方百计不给她穿石榴裙,无非是怕她在赏花节上抢她女儿的风头罢了,洛灵溪都懂。 “姑母说的对,作为晚辈,我谨遵教诲,日常着素衣缅怀爹爹。” 见她低眉顺眼,像只小羊羔一样温顺,洛氏的态度也软下来。 眼神像是告诉自己的女儿安容馨:放心,这商户女好拿捏的很。 洛灵溪默了一瞬,轻轻抬眸看着洛氏。 “姑母,是以灵溪觉得为人子女除了素衣,还当遵循男子三年内不娶的惯例,是否女子也应守孝三年不谈婚嫁?” 此话一出,洛氏和安容馨都傻了眼。 但洛氏急中生智,随意安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那是江南,上京可没有这一说,如今大渊民风开放,圣上为了高门子弟能多绵延子嗣,还鼓励世家大族早婚多育呢。” 果然,一涉及到她自己或者家人的利益就寸步不让。 安容馨见洛灵溪不说话了,赶紧松了口气。 见洛灵溪从翠铭院出去后,安容馨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坤清院。 听刘嬷嬷说二房母家侄女过来了,刚想歇下的长公主赶紧让人扶她起来。 大冷天的,刘嬷嬷心疼长公主又脱又穿的,颇有微词。 “这个二房侄女是个不懂事的,坤清院和翠铭院都告知她来一趟,没想到她先去了翠铭院才来这儿,到底是姓洛的。” 长公主最不喜扯是非,就算刘嬷嬷是她一手从宫里带出来的老人又如何。 如今她执掌国公府中馈,女人多男丁少,但凡女人话多点都能把百年不倒的国公府闹的鸡犬升天。 她深谙此道,所以当众斥责了刘嬷嬷。 “你已经是国公府最老的嬷嬷了,年轻人自有年轻人的做法,你看不惯就不看,旁的不用说与我听。日后若是再多话,别怪我责罚。” 刘嬷嬷被主子责骂,当场脸红。 这番话都被刚来到门口的洛灵溪听了去,她对明事理的长公主就更有好感了。 原本国公府有个规定,除了老夫人,府里所有女子都得每日向长公主请安。 但长公主从出生那日起就得遵守烦人的宫规,眼下好不容易出了宫就再也不想重蹈覆辙,于是让女子直接免了这繁文缛节。 除去投靠国公府那天拜见了大夫人,这还是洛灵溪第二次进入坤清院,依然被和蔼可亲的长公主感动。 长公主年近四十,眉若弯月,清眸璀璨,如湖水般深邃。 双唇点绛,如樱花盛放,恰似流落人间的仙女。 当年身为世子的国公爷进宫面见先帝时,和长公主一见钟情,双双坠入爱河。 两人彼此约定今生今世只择一良人,永世不纳妾。 这些年国公爷言出必行,没有纳妾,和长公主琴瑟和鸣,也从来不在外面莺莺燕燕。 自小在蜜罐里长大的长公主,脸上没有半点岁月的痕迹。 “灵溪给大夫人请安,祝大夫人福寿双全,笑口常开,喜乐无边。” “好姑娘,靠近些予我瞧瞧。” 长公主笑着对她招手,洛灵溪觉得她像自己生母那般和蔼可亲,从容地走到她的旁边。 眼前的小女子眸子如秋水,顾盼生辉; 脸庞如玉脂,温婉动人,美得让人心醉神迷。 “确系国公府第一美人了,在整个上京也是数一数二的。” 长公主不由得赞叹道,又感到非常惋惜,这么好的女子居然得给二房冲喜,还是个盲人,生生把自己的幸福给断送了。 “谢谢大夫人谬赞。” 在刘嬷嬷的示意下,洛灵溪坐在了右下边的圈椅上。 长公主笑看她道:“你相貌如此突出,穿上石榴裙会更出挑,女子未出嫁时就好好善待自己,日后进了别人家门可就不能随心所欲了。” 果然安容馨找长公主打了小报告,洛灵溪还以为她也像姑母那般敲打自己呢,没想到竟然说出了如此暖心的话。 “谢谢大夫人支持,灵溪感动不已。” 说罢又要起身行礼,这时门外进来一身着藏青色袍子的男子。 “给母亲请安。” 安墨染给大夫人请安的同时看了洛灵溪一眼。 大夫人看到儿子喜出望外,笑容更加灿烂。 “儿子,听闻你在霓裳阁给容馨她们都订做了石榴裙,你做的很好,身为一家之主,就得里里外外照顾妥帖。” “母亲,这是孩儿该做的。” 安墨染像个很听话的孩子,他在大夫人面前如此顺从,压根不像驰骋沙场的将军。 长公主又道:“听闻二房不给灵溪在赏花节穿石榴裙,我国公府没有限制穿衣这一说,嫡女庶女们该有的体面表小姐也都有。出席赏花节代表的是我国公府的体面,任何人都不许薄了我安家的面子。” 原来长公主消息这么灵通,居然传到她这儿了。 长公主做事何其周全,她顾虑洛灵溪在洛氏面前不好交差,就提醒刘嬷嬷让她去跟洛氏说。 之后,长公主心情很好,笑容满面地跟儿子交谈。 洛灵溪见他们母子相谈甚欢,自己略显多余,于是主动起身后说了些好话,就离开了坤清院。 她前脚刚走,安墨染后脚也出门。 刘嬷嬷细心观察一番,她从未见过冷漠的世子偷瞄一个女子。 刚才他一进屋,那双深邃的眸子就恨不得长在洛灵溪身上。 他该不会是喜欢洛灵溪? 难道他想抢弟弟未过门的媳妇? 刘嬷嬷浑身一抖,看着长公主目瞪口呆。 第10章 推进湖里 大夫人诧异,今日刘嬷嬷在看到洛灵溪后如此失态,很是反常。 “刘嬷嬷,这又是为何?” 刘嬷嬷慌张过后猛地摇头,“无事,是老奴昨夜没睡好,今日有些恍惚罢了。” 从坤清院出来后,洛灵溪朝自己的清幽院方向走去。 上次经过花园被安墨染尾随,这回她吃一堑长一智,往假山方向走。 这条小路清幽僻静,想必堂堂皇皇的国公府世子肯定不会走这条小路。 经过曲径通幽的小桥,前边就是假山,这两日天气暖和了些,湖面可见流水,没有结冰。 今日胆敢怼了一次姑母,又得到大夫人的鼓励,洛灵溪心里畅快,步伐也跟着轻快起来。 突然,从耳边传来一阵似耗子般的吱吱声。 洛灵溪一抬眸,一团黑压压的影子朝着自己飞快袭来,那是一队蝙蝠。 大冬天的怎么会有蝙蝠? 她想躲避已然来不及了,数十只蝙蝠疯狂而至,就要划到她的脑门上。 洛灵溪眼一黑,感到自己的腰被人用力拽了过去。 顿时只觉得天旋地转,重重地跌进了一个宽阔坚实的怀抱里。 身子一下子失去了平衡,洛灵溪无意识地抱住身边人。 她闻到一股清冷淡香的味道,是个男人。 抬起头一看居然是安墨染! 吓得她花容失色,慌乱之中她松开手,用力一推安墨染,想逃离他的怀抱。 这一推误会就更大了,她居然扯到了安墨染的衣带。 衣带一松,居然扯掉了安墨染的裤子,看到了不该看的…… 情急之下,洛灵溪又用力一推。 居然把尴尬至极,尚未反应过来的安墨染推进了湖里。 扑通一声巨响,炸起一池水花。 洛灵溪吓得赶紧补了句:“大表哥,对不起。” 转眼就不见了人影。 不远处的玄武见状,吓得脸色苍白,边跑边喊。 “来人啊,公子落水了!” 洛灵溪六神无主,她不知自己是如何跑回去的,只觉得天旋地转。 害怕、尴尬、惊愕充斥着她的大脑。 她居然推世子落水! 她居然抱住了安墨染的腰! 她居然见死不救! 心里的声音在劝告自己:洛灵溪,这世上只有你孤身一人,万一被人知道你和世子抱在一起,你还把他推进水里,你日后就没有活路了! 玄武等人不费任何力气,诚惶诚恐地看着世子自己游上来的。 世子水性好,就这个浅湖难不倒他。 见他黑得跟锅底一样的脸,玄武护送他回来后,大气也不敢出。 安墨染全身湿透,却没有一点冷意,心里的火远没有身体的火大。 “玄武,给我提水!” 玄武吓得赶紧去给他提来温水,这一提又被主子骂的狗血淋头。 “怎么这么烫,想烫死我!” “我错了公子,我给你换冷水。” 玄武低头嗫嚅,一边跑一边在心里骂这个表小姐。 都是这个妖孽的表小姐害的,她抱哪不行非要抱住公子的腰。 等水池灌满水,安墨染赤身走进去,钻进水里许久。 那个少女的气息钻进他的鼻腔里,他全身凝固了一般。 要不是他的魂魄被勾住,一个驰骋沙场的将军怎么会被一个弱女子推下水中。 此刻安墨染压根感觉不到懊恼,全副身心都在少女盈盈一握的腰肢上,更要命的是她居然抱住了自己的腰。 该死,她不知道如此会要了他的命吗? 安墨染魔怔了一般…… 几日后,凤鸣院,此地是上京最豪奢的烟花之地。 凤鸣院最好的包厢内,安墨染伸着大长腿,慵懒地半躺在软榻上。 崔青松和王旭分别坐在他的两侧。 崔青松乃清河崔氏,王旭家乃门阀之首。 崔青松父亲崔大人官从正二品刑部尚书,王旭父亲王大人官从正三品御史郎中。 虽说二人家族都是名门望族,父亲官衔也不低,但二人父亲都乃国公爷安庆普和长公主提携。 如今安墨染年纪轻轻,已经是从二品太子少师,立功无数,是圣上和太子身边的大红人。 要不是安墨染怕风头过甚,只想当个不是很威风的职务,怕是早就超越他们的父亲了,所以崔青松和王旭打心底里佩服安墨染。 “你这个怪物守身如玉二十多年,真真一点也不碰女人,今日应该开瓢了?” 崔青松拍了一下安墨染的小腿打趣道。 他跟安墨染同年,身材同样高大,长着一张小白脸,高挺的鼻梁,比女人还白皙细腻的皮肤,唇红齿白,雌雄难辨。 瞧着崔青松长年被温柔乡浸淫,安墨染露出一抹鄙夷。 “你爹打不死你,妓子得把你榨得阴阳不调!” 好家伙,直接讽刺崔青松那样子半男不女。 “哈哈,你嘴巴可真贱!” 王旭笑得眼角起了细纹,仔细看安墨染的精神气,居然没有刚回上京时那般焦灼了。 “世子大人,瞅你那一脸满足的样子,是不是开过光了。” 说罢,那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安墨染的胯下。 安墨染抻了抻腿,一脸严肃。 “说正事,那个叫绿瑶的细作找见没?” 王旭摇了摇头,“我和青松把上京所有的烟花之地都搜了一遍就是找不到,但是我父亲收到了一封告密信,让我转交给你。” 说罢,从怀里拿出一封信交给安墨染。 安墨染看完一脸凝重,手背青筋暴起,将信揉成了一团。 他自信国公府谨言慎行,在朝中不树敌,不拉帮结派,所以百年来屹立不倒,没有给奸人任何机会。 没想到他们奈他不何,却打起了女眷的主意,偏偏拿孤苦伶仃的洛灵溪开刀,告她假借话本之名暗中与细作绿瑶勾结,伺机贩卖大渊情报。 “你怀疑是平襄王干的?” 安墨染颔首,“还需怀疑么,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这是迫不及待了啊,在他刚回来不到月半,朝中有些人就坐不住了。 崔青松脸色严峻,“绿瑶明明就是平襄王的妓子,他这是舍车保帅,要害死你这个投靠国公府的便宜表妹啊!” 听见“便宜表妹”四个字,安墨染目露杀气,一把揪住崔青松胸口的袍子。 “就算是我国公府的一条狗,也轮不到一个外人说三道四!” 吓得崔青松小脸煞白,没有半点血色,连忙点头应是。 王旭在一旁哈哈大笑,讨好安墨染道:“你回京那么久还没破处,听说来了批新货,当中有个处子,特地献给你的。” 第11章 悲惨经历 瞧安默染不作声的样子,王旭以为他已经开窍了,连忙吩咐老鸨把人带上来。 “来人啊,把这位爷照顾好。” 老鸨经常伺候这些世家子弟,知道他们喜欢当着别人的面行事,于是把那小姑娘叫来专门伺候国公府世子的同时,也叫上两个丰乳肥臀的妖艳女子,伺候崔青松和王旭。 崔青松特别好这口,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女子的胸部,一把将人捞过来躲在屏风后,不久就传来肉糜摩擦的声响。 另一女子直接坐到王旭的胯上,王旭感到安墨染那眼神能杀人,只好把女子带到屏风旁边的拔步床上,和女子各种调情。 他俩倒是会做人,故意给安墨染和那小姑娘腾出单独在一起的空间。 小姑娘人长得很清纯,也很有姿色。 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皮肤吹弹可破,身段也婀娜窈窕。 一看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在老鸨的调教下搔首弄姿,作出跟她年龄很不相称的动作来。 安墨染默不作声,一双黑眸冷冷地盯着他。姑娘家觉得这位世子爷也不像鸨母说的那样不近人情性情冷淡嘛! 于是趁机依偎在安墨染的身上,一双小手羞怯怯地伸进安墨染的袍子,往下游移…… 崔青松连忙停止手中的动作,马上制止女子呻吟,他倒要听听外头的动静。 哪知半天过去,外头竟没传来半点声音。 崔青松正搂住女子的香肩,然一抬头,就看见那位陪侍安墨染的小姑娘此刻正站在跟前,定定地看着他们,吓得他浑身一颤。 “世子呢?” 小姑娘红脸低头,手里拿着一沓银票。 “世子大人给了我五千两,让我赎回奴籍回家种田。” 崔青松一瞥,看见小姑娘的手腕有一道红痕,像是被安墨染勒的,他忽然明白过来一定是那块朽木不给人家姑娘摸他反应才这么大。 “作孽啊,一点也不懂怜香惜玉,死木头!” 王旭听见了,接着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还是那个死样子,一点也没改。” 回到凌霄院,一夜行衣男子正弯着腰,听从安墨染的命令。 “玄文,近日要不惜一切手段让乌者找到江南瘦马绿瑶,务必保护好她。” “是,公子放心,手下必会把事情办妥。” 乌者是安墨染一手办起来的组织,由底层农民、商人、小贩组成,表面上玄文是他们的大当家,都听他的。 其实背地里都知道安墨染才是能左右他们生死的人。 既然是秘密组织,那就不能给他人知道。 安墨染只有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用上他们,平日里是不见玄文的踪影。 玄文领了命令走出门去,双生弟弟玄武已在门口候着。 “公子怎么看起来如此暴躁,比在西北浮躁不少。” 玄武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这不纵欲过度嘛,一天一回。” 玄文好奇心太重,眼睛瞪得贼溜圆。 “公子几时给女人靠近了,他向来不好女色,在军营里塞了多少妓子让他发泄,让他好安心带兵作战,可他正眼都不瞧人姑娘一眼。” 哪家姑娘那么有魔力,能把世子掏空? 玄武刻意压低嗓音,诉说近段时日公子和那表小姐的事。 玄文没跟女子在一起过,他一听玄武说的就乐。 真是难为公子了,用如此方式满足自己,还不如真枪实弹地干呢。 “如此说来公子终于开窍了,这表小姐不一般,可毕竟是公子的未来弟妹啊,这能动?” 这可把玄武问倒了,毕竟他也觉得不大可能,是公子单相思罢了。 清幽院。 洛灵溪躺在院子里的一棵矮小的槐树下的斜椅上。 天气渐渐冷了,春桃心疼她,怕她冻着,特地找来毯子给她盖上。 这段时日发生那么多事,没有一件顺心的。 偌大的国公府没有半点像家的感觉,洛灵溪想念爹爹和娘亲了。 不知在天上的爹爹会不会想她,还有娘亲,娘亲还在人世吗?会不会也想她这个闺女。 人越是想家,往事就会涌上心头。 洛灵溪的祖父是江南有名的铁匠,把爹爹洛懿培养成为洛家最会做买卖的人,洛懿从小就跟着祖父走南闯北。 洛懿三岁时,祖父带着他出门,在一处荒郊野外捡回被抛弃的女婴,祖父视如己出,厚待这个养女,取名洛红梅。 没想到洛红梅长大后不仅不知恩图报,还以被商户人家抱养为耻。 之后更是使用腌臜手段嫁进国公府,并扬言跟洛氏断绝关系,此生再不来往。 气得祖父病逝,祖母郁郁寡欢,很快也撒手人寰。 爹爹洛懿倒是个争气的,从一个小小的铁匠做大做强,最后经营几十家店铺,一跃成为江南赫赫有名的铁匠大王。 娘亲施钰欣也是商户人家的女儿,外祖父是个很善良的生意人。 士农工商,虽说商户人家地位低下,但施家钱财充盈,施钰欣从小就过着富足的生活。 且她生来就一张绝美无双的面孔,是江南第一美人,多少达官显贵踏破门槛求娶,施钰欣也不愿高嫁。 只因她喜欢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洛懿。 外祖父认为凭借自己女儿这张脸确实能给高门子弟当妾,但一入豪门深似海,他不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吃这份苦,于是就成全了他们俩的婚事。 婚后洛懿和施钰欣过着神仙美眷般的生活,之后便生下女儿洛灵溪。 可惜好景不长,就在洛灵溪十五岁那年,洛家的打铁铺突然被搜出大量的兵器,朝廷以私自制造兵器为由直接问斩洛懿,并且宣布要诛连九族,抄家,波及洛、施两家。 然可疑的是朝廷问斩洛懿后,对洛家、施家并没有马上抄家行刑,而是给了两日洛家去争取机会。 这时候,娘亲施钰欣一弱女子只好挺身而出,亲自去求人,没想到她一去不复返,洛灵溪再也等不到娘亲回来。 听闻她死了,也有人传她被人关起来了。 而自己的双生哥哥洛灵渊不久后,又被人贩子拐走。 洛灵溪一下子失去双亲和兄长,遭受人世间最痛苦的打击,又被姓李的老员外强迫娶亲,她宁死不从,在李员外偷偷登门入室意图不轨时咬掉了他半只耳朵。 李员外气的要把她关起来,纳她做妾,一辈子都要羞辱她! 万般无奈的洛灵溪只好向远在上京的姑母求救,没想到自从加入国公府就与洛家断绝关系的姑母居然同意她投靠。 洛灵溪这才有了栖身之地。 思来想去她还是得去再求一次姑母。 来到翠铭院,洛灵溪将自己来意跟姑母洛氏这么一说,洛氏顿时变脸。 “灵溪啊灵溪,这事千真万确,你爹确实私自制造兵器,原本是株连九族的大罪,要不是我以国公府的名义哀求圣上保你和洛家施家仆人的性命,只怕早就血流成河了!你真糊涂啊!这可是圣上的旨意,你敢忤逆,那可是要杀头的!如今你已投靠国公府,此案若是重提,怕是这府里的每个人都会被你牵连,你可担得起此责?” 第12章 圈入怀里 此言一出,确实把洛灵溪给吓到了。 她小脸苍白,紧张到手心冒汗,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自从投靠到国公府,大夫人对她还是很不错的。 从不嫌弃她的商户身份,给她一个院子住。 吃穿用度虽说不是最好,但也尽了地主之谊。 她怎能恩将仇报,连累别人呢? 可她也不相信忠厚善良、为人秉直的爹爹会是个贪财不要命的小人。 洛灵溪鼓起勇气,再次哀求洛氏:“姑母,我发誓绝对不会牵连国公府一家,若是彻查此案圣上要追究,我便一人承担责任,求求姑母看在祖父当初收留你的份上,还我爹爹一个清白,他是冤枉的,他绝对不是那种视财如命、贪生怕死之徒啊。” “放肆!”洛氏突然起身。 头上的金钗步摇晃了几下,发出丁零当啷的声响。 “今后不许你再提此事,若敢再提,休怪我赶你出府!” 洛灵溪垂眸,倔犟的泪水自眼角悄然落下。 洛氏见她被自己唬住了,心想这孤女是个好拿捏的。 想当年国公府二少爷安庆年她都能搞定,更何况一个刚及?的黄毛丫头。 洛氏轻抬莲步,走到洛灵溪跟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真是一张绝美的脸,这张脸令她的眼睛和心脏都极度刺痛。 要是长在她女儿洛容馨身上多好。 可惜这张狐媚脸只有冲喜的用处,用完就没有任何价值了。 “去看看你二表哥,他身子骨恢复得不错。” 洛灵溪点头应是,随后出了厅堂,去表哥房里。 不曾想,有个人比自己还先一步在探望安予弘了。 “大表哥,二表哥。” 洛灵溪朝着安墨染行了个礼,安墨染转头朝她点了点头,面无表情。 他看到她眼角的泪痕,心脏莫名地刺了一下。 安予弘扬起笑容:“表妹,来表哥这儿,给表哥看看你是否瘦了?” 他能看得见吗? 洛灵溪脚步没迈上去,而是不自然地咳了一下。 安予弘像是知道自己用错了字眼,转而变成热情的关心。 “怎么咳嗽了,是不是感到风寒了?” “无妨,谢谢二表哥关心,听闻姑母说你身体好些了,我便来看看。” 床上依然瘦如骷犒的脸,没有半点生气。 整个房间如古墓般萧肃,跟国公府外头的奢华热闹、生机勃勃一比,完全是两个天地。 不知为何,洛灵溪觉得逼仄的房间里有一双眼睛正看着她,像是能把她一切洞穿,她不敢回头印证。 只匆匆跟安予弘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翠铭院。 回清幽院的路上,洛灵溪回想安墨染回府的这段时日,看她都是这样的眼神。 心想此人城府极深,绝对不是个单纯的人。 要不然何以十几岁就能领兵作战,带领数十万精锐逼迫敌人节节败退。 何况安墨染还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 既然是男人,势必如自己话本里的那般“纵情纵欲,疯狂发泄。” 洛灵溪不敢再往下细想。 不知不觉,已经走过曲径通幽的小桥,进入一座假山。 国公府不缺钱,这座假山造得比真山还活灵活现。 使用的全部是江南一带的石头,造型奇特,惟妙惟肖。 人走在洞里,身体感到一阵寒气袭来。 洛灵溪刚走到假山中间,看到前方有一道灵巧的身影。 “你是谁?” 七岁的小男孩突然出现,眼睛又圆又大,两道粗粗的眉毛大大咧咧地挂着,鼻子高又挺。 安诺,安墨染的亲弟弟,长得很像他的父亲国公爷安庆耀。 “我是二夫人的侄女洛灵溪,你是安诺?” 安诺大眼睛眨呀眨的,这位姐姐可真美啊,比国公府的所有姐姐都美,美得跟画里的仙女一样。 “姐姐,你这么美,长大了我可以娶你吗?” 安诺满怀希冀地看着洛灵溪,生怕被她拒绝一样。 这话可把洛灵溪给逗笑了。 她蹲下身子,抚了抚他的小脑袋,小家伙温顺得如同一只小猫咪。 “等你长大了娶个比姐姐更美的姑娘,好不好?” 小家伙听出来遭到拒绝,一张笑脸立马消失了,他耷拉着小脑袋,直接抱住眼前的大美人。 “不不不,诺儿就是要娶你。” 洛灵溪正头疼,如何才能摆脱这个见色起意的小家伙时,身后传来一道冷冽的声音。 “安诺,不许胡闹!” 安墨染徒手在背,一脸严肃地出现在他们跟前。 两只小手突然从她身上松开,小家伙赶紧躲到洛灵溪身后,一双大眼怯怯地看着安墨染。 安墨染这才舒服了点,脸上也变得柔和不少。 “这是你表姐,竟敢说出僭越的话来,刘嬷嬷没教你如何待人接物吗?若有下次,我就让人送你去宫里学规矩,好好磨磨你的性子。” “哥哥当着仙女姐姐的面欺负我,哥哥坏!” 安诺旋即嚎啕大哭,转身就跑了。 洛灵溪尴尬地看着依旧冷脸的安墨染。 假山是一个独立的空间,将他们与外头彻底隔绝开来。 “大表哥,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等等。” 说罢转身就要走,情急之下,安墨染突然抬手扯住了她的一点水袖。 袖子很丝滑,像是梦里自己接触了无数遍的肌肤一般,物过留心,让他澎湃起来。 “大表哥,可还有事?”洛灵溪轻扯袖子。 安墨染前后审视一遍,确定无人靠近,才放心地回道。 “有人告状到刑部,说你与细作绿瑶关系不浅,怀疑你是国公府养起来的细作。” 洛灵溪大吃一惊,简直不敢相信,还有人告她的状。 “不可能!我怎么可能是细作,我跟绿瑶都没见过几次面,我们只是朋友而已。” 安墨染见她急了,忙安抚道:“你放心,我已经让人找到绿瑶并且保护起来,是有人在背后以这件事为幌子,藉此把国公府拉下水。” 洛灵溪颔首,头一次感到背后的原因怕是没有这么简单。 一定是有人针对国公府,但又找不出安墨染和国公府的任何破绽,于是就从她身上下手,借机害国公府。 不管是一开始张掌柜的举报,或是现在有心人的告状,无一例外,都是有人在设计阴谋。 “这么说近段时间发生的事都是同一帮人所为?” 安墨染见她已经明了便点头,“你出门还是注意点,尽量别夜间出去。” “谢谢大表哥提醒,绿瑶的事情有劳大表哥了,灵溪告辞。” 洛灵溪边说边转身。 留下安墨染默默地看着她的背影,帮了她这么多忙,也就“谢谢”而已? 安墨染心中甚是不快。 哪知仓促之中,洛灵溪刚一转身,裙摆被安墨染踩在了脚底下,她浑然不知,上半身就要往前倒。 安墨染赶紧伸手去将她捞回来,身后忽而一股呲啦的声响。 只见裙子底部撕烂了一截,更糗的是自己被安墨染牢牢地圈在了怀里。 第13章 假山一抱 “大表哥,是灵溪太鲁莽了,对不住。” 洛灵溪道完歉,挣脱他的怀抱,逃也似地离开了。 留下安墨染独自站在原地,看着她仓促的背影暗笑。 凌霄院。 玄文玄武两兄弟分别站在安墨染的下方两侧。 安墨染面无表情,眼底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疑虑。 “玄文,你去查一下她的身世,看看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玄文愣了一下,见公子正若有所思,赶紧看了一眼对面的玄武。 玄武点点头,朝他示意了一下。 这会儿玄文才算是清楚公子的意图,就是想让他帮忙调查表小姐的身世呗。 不知是不是是自己的错觉,安墨染总觉得二婶跟洛灵溪的关系并没有那么熟络,甚至可以说是生疏。 一个商户人家的养女能嫁入国公府本就是天方夜谭,全上京的权贵都说这个洛氏不简单。 不知当初她用了何种手段能让二叔对她死心塌地。 何况二叔还是个以貌取人的人,那个洛氏相貌非常平凡。 嫁入府中后,洛氏突然就跟洛家断绝往来近二十年之久,没想到去年突然又将洛灵溪接回府中。 难道仅仅是为了安置好洛灵溪,给安予弘冲喜。 而洛灵溪明知是个火坑,为何还要执意跳进去? 这一个个疑问,都令安墨染百思不得其解。 交代完玄文玄武,安墨染直接来到坤清院,给母亲请安。 长公主见到他来眉开眼笑。 自从儿子回来后,统共都没来过几次看她。 儿子性情寡淡,极其独立,压根不需要她这个母亲了。 不像安诺,调皮可爱至极,眼下正跟丫鬟们躲猫猫。 “抓到你了哈哈哈!” 安诺突然揪住安墨染的衣服,高兴得忘乎所以,拿开布条一看。 天啊! 竟然是他哥哥安墨染,真是活见鬼了。 安诺大惊失色,撒手就跑去长公主那儿,逗得长公主和刘嬷嬷大笑。 安墨染沉脸不虞:“都多大了,是否已完成四书五经,夫子教予你的学业呢?整日在府里跑来跑去,没个正形,疯疯癫癫,送入宫里让严嬷嬷严加管教。” 严嬷嬷是宫里的老人了,曾是长公主的奶娘。 现在负责宫中皇子公主们礼仪的责教,她非常严格,宫中人人都敬畏她。 安诺虽小,可也听闻严嬷嬷是个人见人怕的大魔头。 小家伙一听,吓得抱住长公主的大腿当场大哭。 “呜呜呜,娘亲,诺儿不去宫里学礼仪,你帮我跟大哥哥说说啊!” 长公主擦去孩子眼角的泪水,看着仍一脸厉色的大儿子。 “也不知诺儿触犯了什么,惹得你如此生气,不过我也觉得诺儿这段时日甚是调皮,前几日才把府里看家护院的犬只毛发给剃了,昨日又将夫子的砚台藏进花园里,我都跟他讲了再不听教就让大哥哥亲自教他,这下好了,他又惹你生气,那就送入宫中学规矩!” 刘嬷嬷暗暗发笑,安诺小公子平时连国公爷和长公主都不惧,唯独惧怕安墨染。 这下子安诺哭得更大声了,他紧紧地抱住长公主的腿不放,眼泪洇湿了一小片裙子。 “不去!不去!我就不去,我去了就看不到仙女姐姐了?” “仙女姐姐?” 长公主和刘嬷嬷面面相觑。 “仙女姐姐是哪家的美人,你小子才多大,就开始看美人了。” 安墨染默不作声,想到方才在假山里的那一幕,心里说不出的酸涩。 长公主继续耐心地问安诺:“哪位是仙女姐姐?” 安诺突然止住泪水:“是灵溪姐姐,刚才我还和她抱抱了。” 长公主哭笑不得:“那是你表姐,诺儿休得无礼。” 刘嬷嬷转头看了看斜对面,发现安墨染眉宇之间很不对劲。 往日安墨染表面上对安诺严厉,但也只是做做样子。 如今看来,安墨染对安诺确实过于严厉了。 而且刘嬷嬷还从安墨染的眼睛里看到了成年人才有的醋味。 一个大男人因为一个女子生小孩的醋,那只能说明他喜欢这个女子。 安诺生怕这一走,怕是得有两三个月见不到洛灵溪了,于是心生一计。 “诺儿、诺儿你怎么了?你醒醒啊诺儿……” 长公主看着突然陷入昏迷的儿子,连忙摇晃他的小脑袋,但小家伙就是不睁眼。 “不可理喻。” 吓得长公主脸色惨白:“染儿,诺儿可不禁吓,母亲也不禁吓,你先饶他一回行么?” 安墨染冷哼一声,一甩袖,转身走出坤清院。 今年赏花节是在京兆尹林府中举办。 林府家在西面,国公府在东面,约莫半个时辰就到了。 一大早,洛灵溪就开始简单收拾。 春桃给她换上石榴裙,只见她黛眉轻扫,婀娜多姿,一颦一笑都蕴含着万种风情。 特别是令人遐想的身形,春桃看了都忍不住红脸。 “小姐,你太美了,我都挪不开眼睛,更不用说男人了。” 洛灵溪听见她这么说,小脸马上现出两朵红云。 她看着铜镜里的人儿。 露出半个酥胸,白皙细腻,形状圆润。 石榴裙当真把她的完美曲线呈现在眼前。 “灵溪姐姐,你打扮好了吗?” 一道百灵鸟般悦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同样一身石榴裙的安妙春笑着走进来,看着镜前美人啧啧称赞。 “哇,真是绝美佳人啊,你一定是今日赏花节最美的女子了,所有的男人都得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安妙春是三房安庆骏的女儿,年龄比洛灵溪小一岁。 “妙春你就别取笑我了,你如此夸赞让我怎好意思出门啊。” 洛灵溪嗔怪道,安妙春却不依,直接伸手摸了摸洛灵溪的酥胸。 “你这么大,我这么小,真不公平。” 说完假装气哄哄地别过脸去,把洛灵溪和春桃都给逗笑了。 “还好大伯母替你说情,否则这身美丽的石榴裙你就穿不上啰。” 洛灵溪和安妙春关系交好,两个人无话不谈。 来国公府半年能交上这么个知己,洛灵溪心里暖暖的。 “你说的对,长公主对我没的说。” 安妙春嘟囔:“听说安容馨和郡主早早就出发了,这两个人肯定是上赶着出风头去了,都是同一个府里的,也不等等我们。” 洛灵溪宽慰道:“那就由着她们,反正我也不喜出风头。” 说是赏花节,其实就是高门的相看节。 高门贵族女子男子会在这日盛装出席,私底下会相看对方。 遇到合适的回去跟家中长辈一提,身份匹配的就会让人提亲,促成此事。 所以女子要在这日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趁机吸引条件最好的男人的目光。 洛灵溪没想过要相看,但她既然投靠了国公府,只能跟着他们来赏花节。 听到洛灵溪如此丧气,安妙春很替她打抱不平。 “你在上京绝对是一等一的美人,我尚未见过长得比你更出彩的,可惜非得给我二哥那个病秧子冲喜,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洛灵溪心里苦笑。 如今寄人篱下,能保住自己的人身安全已经是万幸了,哪里还敢奢望别的。 两个人一同走到国公府门口,正要坐上府里安排的马车,前往林府。 却见玄武牵着一匹上等的赤兔马,来到洛灵溪跟前,对安妙春说。 “二小姐,表小姐,公子让你们上车,一同前往林府。” 第14章 林府一聚 帘门一打开,安妙春跟坐的笔直的安墨染行了个礼。 “大哥哥。” 安墨染没有看她,目光被身后的一抹石榴色吸引。 “大表哥。” 细柔甜软的嗓音,充斥着车厢的每一个角落。 迷人的独有的香味,让安墨染心跳加速。 他轻颔首,嘴角不经意间,翘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大哥哥这些细微的不同,没有逃过安妙春的眼睛。 为什么大哥哥在她问候时没有任何表情,而在洛灵溪问候他时,又是点头又是不经意的微笑呢。 该不会大哥哥喜欢洛灵溪? 安妙春被自己莫名的想法吓了一跳。 随后又马上自我否定。 不可能! 洛灵溪可是要给二哥哥冲喜的人,全府上下无一不知晓。 大哥哥不可能夺弟妻,陷入禁忌之恋。 洛灵溪不知安妙春心里在想些什么。 她乖巧地坐在右侧靠窗位置,安妙春则坐在左侧,对面是安墨染。 得到安墨染的命令后,玄武马上驾车,前往林府。 车内三人一时无话。 安墨染正拿起琉璃茶壶煮茶,右手袖子不经意地抬起,露出一小截翠绿色的手帕。 洛灵溪心头一窒。 是她的手帕! 上次坐他马车碰倒茶水,替他擦拭时忘记问他要回来了。 知道她在看,安墨染故意抻了抻袖子,把手帕藏了进去。 这一幕安妙春并不知情,她只是想不明白,大哥哥从来不给家里女眷坐他的马车。 一次长公主要回宫里,她的专车坏了,见安墨染那日刚好当值,就说要和他一同坐车。 没想到被安墨染一口回绝了,理由是他的马车跑得快,怕母亲的身体承受不住。 其实大家都知道安墨染是个稳当的人,玄武也从来不飙车。 唯一的原因就是,安墨染从来不让任何女子靠近他身旁。 随着马匹的一声长啸,马车来到林府门口停下。 林府坐落在上京的西面,和东面的国公府遥遥相对,也在上京权贵府邸集中地。 整座府邸非常豪华奢靡,是一处五进五出的院子,内院早已高朋满座,热闹非凡。 二进门后就是一个大花园,亭台楼阁遥相呼应。 内湖两旁鲜花锦簇,有耀眼的牡丹,清新的水仙,冷傲的白梅,还有热情的红梅。 时值天寒,林府还有如此美不胜收的花儿,在民间是绝不可能种出来的,只有像林府这样的权贵人家,才能在暖房里培育出来。 安墨染进入内府后,直接找朋友去了,洛灵溪和安妙春朝着妙人堆走去。 只见花红柳绿中,莺莺燕燕的女子们围成一团,人群焦点,是一个身着石榴裙的妙龄女子。 女子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浓妆艳抹,狭长的双眸睥睨周遭之人。 头上的金步摇挂着两个金铃铛,说话的时候摇头晃荡,铃铛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她似乎很享受周围的阿谀奉承,就连旁边的郡主任明月,国公府二房嫡女安容馨,也不停地甩出好话来。 安妙春真看不惯她这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对洛灵溪说道:“别看林珑那样子像只骄傲的凤凰,那是因为她娘亲舒氏和郡主任明月的娘亲、当今的舒贵妃是三姐妹,她爹林大人是京兆尹,如今在朝中势头正猛,当今圣上都得给林府几分面子,不然就她那个长相,凭啥惦记我大哥哥呢。” 洛灵溪讶异:“你是说林珑喜欢你家大哥哥?” 听说郡主任明月也喜欢安墨染,且听闻等安墨染回来后,很快就要给他们二人成婚。 当两个女子争抢一个男人时,表面的友谊就会显得很虚伪。 这时,人群突然朝着洛灵溪和安妙春方向议论纷纷。 “这是谁家姑娘啊,长得好让人羡慕。” “大眼睛、黄蜂腰、蜜桃臀,特别是前面,比我大好多。” “那是国公府二房夫人洛氏的侄女,是个商户女,听说爹娘都走了,只剩她一个孤女。” 原本还艳羡此女,不管相貌和身材都一等一,听闻她是商户女的身份后,全都安静下来,接着就是各种嫌弃的声音响起。 安容馨露出轻蔑一笑,摇曳地走到安妙春跟前来。 “安妙春,你堂堂国公府千金小姐,为什么要跟商户女在一起。” 安妙春冷凝:“二姐姐,你也是商户女的女儿啊,看不起谁呢。” 旁边女子反应过来,马上掩嘴偷笑。 是啊,安容馨的娘亲洛氏也曾是商户女。 气的安容馨花容失色。 任明月见状,真想骂这个蠢货,只见她大大方方地走过来,颇有大家闺秀的气质。 “容馨、妙春,你们两姐妹的不能因为一个外人起了嫌隙,得好好说话。” 洛灵溪出色的外貌,引起林珑的注意,她没想到在上京还有如此绝美的女子,还是个商户女。 且住在国公府,一想到她能天天接触安墨染,林珑就开始紧张起来,于是不自觉地加入任明月这一头。 “郡主所言极是,咱们都是权贵人家,林府举办赏花节可是圣上恩准的,来的都是高门大户,也不知为何竟让一个商户女混了进来。” 安妙春一听火气就来了,“商户女又怎样,权贵又怎样,灵溪也是咱们国公府的人,你们不要瞧不起人!” 洛灵溪眉眼含笑,她才不会与毫不相干的人置气。 只是难得看见昔日里一副大家闺秀做派的女子露出真面目。 “灵溪的确是小地方来的商户女,但商户女也是人,人分三六九等,即使排末等,灵溪也从未觉得丢脸,更不会高攀任何人。” 她不卑不亢,不争不抢,有股云淡风轻的从容。 原本还想当着众人面羞辱她的人,话到嘴边居然说不出来了。 离她们不远处,安墨染、崔青松、王旭等三个人正坐在凉亭处喝茶,把她们的话都听了去。 王旭看着这个绝美的女子发呆,更是为她刚才的从容吸引。 “原来国公府竟有如此佳人,就算是个商户女又如何。” 崔青松打趣:“你不会是对人家有意思,别看她表面温顺,可也是个小辣椒,跟你睡的那些莺莺燕燕不一样。” 二人光顾着过嘴皮子,没想到身边人的脸比锅底还黑。 安墨染直接把茶杯扣在茶几上,砰的一声,茶杯碎成了两截。 女子朝着发出清脆声响的方向看过去,见安墨染气场骇人。 崔青松和王旭都不知他何意,以为他只是不小心碰倒了茶杯。 安墨染也朝女子方向看过去,林珑以为安墨染看的是自己。 顿时心潮澎湃,脸上娇媚多情。 而安容馨这边,先是看了看安墨染,又看了看洛灵溪。 大哥哥看的不是林珑,而是洛灵溪。 第15章 被人撩骚 王旭仍不死心:“我可是听说洛灵溪是投靠你家二房来了,她既是商户女,那我就勉为其难纳做妾。” 王旭父亲王大人是御史郎中,虽说是三品,在上京贵圈里还排不上号。 要不是依靠国公府,怕是早被平襄王革职,给他的门客上位了。 王大人也是个聪明人,如今朝堂上,平襄王一脉风头越来越旺,大有扶摇直上之势。 可枪打出头鸟,势必会令圣上隐隐不安。 国公府就不一样,低调有实力,上百年屹立不倒,又是扶持三朝圣上的元老。 于是王大人投靠国公府,才保住了如今王家多年的地位。 王家要维持门楣不倒,王旭就只能娶权贵人家女子。 王旭深谙此道,所以纵使他在外头豢养不少莺莺燕燕,但也只是玩玩,从不敢带回家。 洛灵溪不同,她虽是个商户女,却是国公府二房的侄女,和他们结亲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更何况只是纳妾不是娶妻,这边美人抱在怀,那边正妻不落空,岂不是两全其美。 安墨染岂能不知他的心思,觑了他一眼:“我国公府的人岂是你想要就要的,你死了这条心,先把你的嫣红管好,省得她叨扰王大人。” 王旭一听,张扬的神色马上黯淡下来。 嫣红是青楼女子,跟了王旭几年,如今已有身孕,她只求给他当妾被王旭拒绝了。 王旭处处躲着她,嫣红无奈之下,只好去求王大人。 提到这茬,王旭又开始头疼了,可又不想打消对美人渴望的念头。 因为女人易找美人难寻,他踏破青楼巡查遍世家,也没见过如此貌美的女子,偏又生的万种风情而不自知,清纯的脸上又显得万般无辜。 这样的女子在床上能让人欲生欲死,在厅堂能使人魂牵梦萦。 不知为何,崔青松觉得安墨染此举是故意扯嫣红出来,借机劝退王旭。 至于他为何这么做,崔青松不知。 可能真是为了维护他国公府的姑娘,但眉宇之间总觉得对这个姑娘多了一丝关切。 三人正说着话,林珑朝安墨染缓缓走去。 她搔首弄姿,使出浑身解数一般。 洛灵溪见林珑直接缓步走到安墨染跟前,两人不知说了些什么,就见安墨染往内湖东面的凉亭走去,而林珑则谄媚地跟在身后。 光天化日之下,两个人私自活动,搁平常肯定不合理。 但今日赏花节实则是相看节,每逢此节男女都不必涉大防,林珑才如此大胆,主动邀约。 他们二人如此亲近的举动,惹得旁边的贵女忿忿不平。 毕竟上京贵女择偶都以安墨染为标准,借着今日赏花节个个都打扮得如花似玉,恨不得直接绽放在安墨染跟前,可惜安墨染压根连正眼都没瞧上她们。 如今被林珑一人独享,还捷足先登,她们哪能不气。 洛灵溪听见闺女们争风吃醋的样,子就觉得荒唐可笑,真替她们感到悲哀。 安妙春也看不惯她们的所作所为,拉上洛灵溪的小手,欢快地说道:“走,我们去赏花。” 湖两旁的花儿娇艳无比,洛灵溪站在花丛中,那一抹石榴色竟比花儿还要娇艳。 花丛中的小蝴蝶一见到美人,马上扑棱着小翅膀,直接飞到洛灵溪头顶上。 “好美的女子,与花儿争宠不逊色半分,连蝴蝶也忍不住见异思迁。” 如此浪荡的声音在洛灵溪身后响起。 洛灵溪和安妙春同时回头,看见一身着湛蓝圆袍,举止投足十分富贵的男子,正笑盈盈地冲她们看过过来。 旁边站着一位唇红齿白,皮肤比女人还细腻,同样贵气的男子。 安妙春不好气地回道:“王公子,崔公子,许久不见你们,还是如此轻浮。” 王旭毫不在意回笑:“妙春妹妹,这位是哪家的姑娘啊,生的如此美妙。” 洛灵溪尴尬地望向对面的凉亭,不经意地跟一道冷冷的视线对上了,她赶紧收回视线。 安妙春回道:“是我二房的表姐洛灵溪。” 安妙春跟洛灵溪介绍了他们二人。 洛灵溪客套地行礼。 王旭讨好地笑看洛灵溪:“洛灵溪,名如其人啊,人美名字更美。灵溪小姐,能否和你们一同赏花?” 洛灵溪和安妙春对视一眼,莞尔一笑:“王公子,那便一起。” 四人同行,因为刚才王旭那番对洛灵溪有意的话,让崔青松识相地站在身后,故意和安妙春聊些不痛不痒的话,慢慢地就拉开了距离,给王旭和洛灵溪腾出空间。 洛灵溪全然不知,只顾着看眼前的风景,边看边感叹林家真是权贵人家,一花一草都富贵逼人,难怪招揽门客无数。 一阵清风吹来,美人独有的香味扑鼻,王旭如痴如醉。 侧面看美人那傲人双峰高耸,甜软无比,这样的尤物就算跟她春宵一刻,王旭也心甘情愿“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王旭故意靠近美人一步,垂眸就能将双峰尽收眼底。 “灵溪,我可以如此称呼你吗?” 洛灵溪愣了一下,“王公子,初次见面,如此称呼确实唐突了。” 王旭很有耐心地笑道:“一回生二回熟,下回我亲自到府上与你相见便熟络了,何况上京民风开放,一道称谓而已,你我不必拘谨。” 此人真是个登徒子本性,洛灵溪不悦。 一回头才,发现身后早已无人,只剩他们了。 “王公子向来如此对待陌生女子吗?” 王旭故意咳咳两下,解释道:“姑娘见笑了,我王某一向自视甚高,寻常我和墨染兄一起时,并无半点逾越。”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安墨染整日跟如此登徒子一起,想来也不是什么好鸟。 洛灵溪头一回跟外男单独相处,内心十分不安,她只想快点离开此地,不想纠缠。 “不好意思,王公子,我有事先走了。” 王旭见美人要走,伸手拦了一下。 “洛姑娘,我乃上京百年名府王家人,家中富贵在京城能排前头,姑娘是商户人家,如今又寄人篱下,自然颇受排挤,若入了我王府的门,姑娘此生必定荣华富贵。” 第16章 强吻灵溪 “王公子有所不知,灵溪是国公府二房洛氏侄女,还是给二房嫡子安予弘冲喜之人,王公子是否介意?” 洛灵溪淡定地看着眼前这位以貌取人的贵族子弟。 她不相信王旭听了不会介意。 果然,王旭听后震惊不已:“是王某唐突了,姑娘莫怪。” 洛灵溪看着他丧气离去的背影失笑,没想到关键时刻还得拿冲喜这事来挡烂桃花。 王旭刚离开,安墨染便从假山背后走出来。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这女子为了脱身简直不择手段。 “大表哥。” 洛灵溪被突然出现的他吓了一跳,方才她和王旭的对话都被他听了去,胸口紧张地抖动。 安墨染沉眉:“闺阁女子出门要注意衣着,你是国公府的人。” “大表哥,裙子是你买的,我和容馨郡主一人一套,她们也这么穿,要说我衣着打扮不得体,那郡主和容馨她们不也一样?” 还强词夺理上了,安墨染脱口而出:“她们是她们,你是你,你比她们……” 后面的“大”字说不出口。 洛灵溪瞬间想到了什么,安墨染居然一直盯着她的胸看,说出如此轻浮的话,他果然跟王旭一般,登徒子本性。 “没想到大表哥也和王公子一样轻浮,招蜂引蝶,举止有失高门风度。” 想到刚才众目睽睽之下,安墨染和林府千金私自到凉亭相约,又和王旭崔青松等之流把酒言欢,此人断然不是什么高雅之士。 瞧她隐藏嫌弃的模样,安墨染无名火窜上来,脸上依旧坏笑。 “你这样的美貌安予弘能护你一时不能护你一世,何况你只把国公府当跳板,日后你离开上京回江南,比王旭更甚的人你如何招架,怕是任人鱼肉不得舒坦。” 明知他说的是实话,洛灵溪也心生畏惧,但依然倔犟地回道:“那是我的事,就不劳大表哥挂心了。大表哥,请把我的手绢还给我。” 安墨染垂眸:“好,跟我来。” 说罢即转身,朝假山走去。 不远处有人声传来,确实不适合在此交还隐私之物。 洛灵溪看了一眼周围无人后,只好跟在安墨染后面,向假山走去。 林府假山比国公府的小,里头一条小径昏暗,只有入口处才有淡淡的光。 一阵冷风把洛灵溪吹了个激灵,此处静谧,完全和外头隔离,等同于男女独处。 孤男寡女的,洛灵溪才意识到上当受骗了。 “大表哥,我不要手绢了。” 话刚说完,洛灵溪就被一个大手捞了过去。 一阵眩晕后,她落入了安墨染的怀抱。 “放开我……” 洛灵溪头都要炸开了,浑身扭动,想从他的怀抱挣脱出来。 “安墨染你个登徒子放开我,我是给你弟弟冲喜的人,你太放肆……” 闻到那股熟悉的香味,安墨染完全不能控制自己,她一定是那个落入水里,被自己救回的女子。 这些时日,安墨染纵使交代玄武玄文二人去查,可他们至今仍未查明。 天生敏感的安墨染相信,洛灵溪一定就是那个女子。 不然她为何从江南而来,为何香味和他认识的女子一模一样,为何会无数次出现在自己的梦里。 如今安墨染一次次因为这个女子而失控。 此刻软香在怀,他的大手激动地摩挲着梦里抚过无数次的细腰,胸口的柔软已经将他完全击碎,他要融化在她的身上。 吻像雨点般落下,柔软的双唇如同娇嫩的花朵,被一阵狂风暴雨突袭。 洛灵溪用尽所有的力气挣脱,都无法摆脱他的双唇。 他一手将她的双手挪到身后牵制住,一手扶着她的头按向他的唇边。 “你放……开我,你个混蛋!” 口齿虽然不清,但安墨染听得清清楚楚。 洛灵溪气的抬脚踢安墨染,安墨染直接用脚顶住,他让她吃痛。 “呲!” 安墨染嘴里一阵血腥味,只好放开她。 洛灵溪趁机咬了他的唇,尖锐的小牙齿很是锋利。 眼角晶莹的泪水落下,她无法直视眼前恶意侵犯她的男人。 “你、你无耻!” 她强忍泪水,朝出口处跑去。 安墨染擦了擦嘴角鲜红的血渍,看着伤心离去的女子暗自神伤。 他也不知自己怎么了,每次见到洛灵溪都无法把持住,恨不能将她揉碎,塞入自己的身体里。 方才看见王旭追求她,他就吃醋,恨不得把她圈养起来,不给她出门,不让任何男人看见。 可他又不能这么做,毕竟她是要给自己堂弟冲喜的人。 假山入口处,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光线。 林尧舜拍手冷笑:“整个上京都在盛传国公府世子安墨染高风亮节,从来不被美色诱惑,没想到今日强吻女子竟被林某亲眼所见,原来少师大人也好女色,只不过伪装得太好罢了。” 可惜没看到那女子的真面目,他一进来只看见安墨染搂住那女子,被女子甩开跑掉了。 安墨染嗤笑:“林大公子没别的本事,听墙角的功夫倒是一流。” 一直以来,安墨染都是他林尧舜的假想敌。 不管是骑马涉猎,或是学识武功,就连男人那方面,林尧舜都要逊色安墨染好几个档次。 圣上有骑马涉猎的嗜好,每年都要组织皇宫贵胄在郊外围圈涉猎。 围圈涉猎一来是保障安全,二来皇宫贵胄身体都不是很硬朗,圈起来守株待兔是为了照顾世家子弟的面子。 但安墨染从来不拘泥于此,一到狩猎节他就往圈外跑。 别人猎的是小兔子小猫小狗,他猎的是豺狼虎豹,猎物远比他们的都凶险,说明他不怕事而且本领强。 林尧舜最看不惯他这副状似云淡风轻,却胸有成竹的模样。 去年的一次狩猎,不甘落后于人的林尧舜提前布局,在外围猎得一头梅花鹿献给圣上,搏得圣上的称赞,就要犒赏他。 就在他得意洋洋之际,安墨染直接提了两头猛虎面圣。 圣上龙颜大悦,直接犒赏了整个国公府,把他丢到了一旁,气的林尧舜咬牙切齿。 不只如此,科举考试也是把林尧舜气的吐血。 他同安墨染一起参加科举考试,安墨染过五关斩六将,直接到了殿试,通过了圣上的亲自考核。 而林尧舜则在第一步的院试就名落孙山,他父亲林大人为了让他能参加院试,还偷偷给他买了户籍。 没想到院试没通过,又有人把林家买户籍参加考试的事情告到了圣上那儿。 圣上勃然大怒,罚他三年内不得参加科举考试。 不只如此,安墨染从十几岁就开始带兵作战,跟在国公爷身边出生入死,如今已是太子少师。 而林尧舜一事无成,在整个上京都是纨绔子弟般的存在。 更气的是但凡见过安墨染和他的女子,没一个人选择他林尧舜,全都一边倒地向安墨染示爱。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林尧舜认为,这一切都是拜安墨染所赐。 要不是安墨染,整个上京都是他林家的。 如此种种,怎能让林尧舜不恨?! 第17章 针锋相对 林尧舜皮笑肉不笑地道:“听闻府上有个叫洛灵溪的女子,暗自跟青楼的细作有勾结,国公府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收留细作,该不会府上的人都是细作?” 提到洛灵溪,安墨染心一沉,旋即收起客套的笑容。 “我国公府忠心耿耿,百年不出一个细作,先帝、圣上、太子均可作证,林府可不好说,听闻林大人前些时日放走一批有案底的细作,林公子又从边境买入一批培养多年的妓子,不知林公子是买来自己用还是窃取情报跟塞外勾结呢?” 林府如此胆大妄为,毫无底线,圣上和太子不可能不知情。 如今圣上宠幸舒贵妃,舒贵妃又是林母的妹妹,舒贵妃想扶自己的儿子四皇子上位,不得不靠林府和平襄王帮忙。 背地里,舒贵妃没少给圣上吹枕边风。 圣上一直认为林府忠心耿耿,守礼有节,断然不会做出一些离经叛道的事情来。 只要林府不是太过分,圣上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诸如种种都没能逃过太子的监控,太子早就让人将林府的所作所为,串并查证了。 作为辅助太子殿下的安墨染,他深得太子信任,奉命彻查此事。 近几年安墨染人虽驻守边防,但他的乌者早已按照他的命令在京城布线。 只是这些细作背后牵扯太多,眼下还不能一一点破,否则将引起朝廷动荡,根基坍塌。 一直以来,林尧舜以为此事能瞒天过海,如今被安墨染一语道破,他心里惶恐。 “少师大人,林某愚钝,不知你说些什么,如无其他事,我就先告辞了。” 等林尧舜一走,安墨染摸了摸嘴角的伤疤,心情复杂。 赏花节上。 洛灵溪重新回到湖边假装赏花,心里委屈的很,又无处发泄。 她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女,被国公府世子如此羞辱,他是看她娘家没人才如此欺负她。 想不到相貌堂堂的世子竟然如此龌龊,专挑弱女子下手,是她看走了眼。 当初经历话本和绿瑶的事情后,她还以为安墨染是个光明磊落的好人,没想到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强吻她。 一想到这些,洛灵溪的心既难过又害怕,怕他还有更离谱的举动。 洛灵溪无心赏花,安妙春与王旭他们逛了一圈后回来了,见她恹恹的,心情不佳。 “灵溪,方才是不是王旭惹你不高兴了?” “没、没有,是别的事情。” 洛灵溪摇摇头,脑子里又浮现了那个吻。 赏花结束后就是宴席,洛灵溪无心吃席,提出要先回去。 安妙春也觉得留下来得应付这些虚伪的人,干脆也不吃了,跟着一起回去。 回去坐的依旧是安墨染的马车,听玄武说安墨染要留下来应酬,正好不用面对他,洛灵溪松了一口气。 安妙春人虽单纯,但看人看事细心,她总觉得大哥哥对洛灵溪很不一样。 方才走出林府时,安妙春看到大哥哥的嘴角有伤痕,明明来的时候是完好无损的,肯定是新伤。 以大哥哥的武功,没人能伤的了他,除非他自残。 但谁会自己咬自己一口啊,莫非是被女人…… 这么说来大哥哥就是赏花时被女人咬了,林府那一屋子的莺莺燕燕,大哥哥从来不正眼瞧她们,那只能是…… 安妙春猛地摇头,不敢细想下去了。 几日后,坤清院。 刘嬷嬷把刚炖好的燕窝端到长公主跟前。 “长公主,这是丫鬟们刚炖好的,您趁热喝点。” 长公主还没起身,让刘嬷嬷给她簌口净脸后,才慢慢端起燕窝吃。 “墨染都回来一个多月了,明月那孩子多久不来府里了?” 刘嬷嬷笑道:“姑娘家总归是矜持些,还得咱们世子亲自去请,人家觉得有诚意了才来不是,可惜咱们世子心系大渊,向来不把儿女私情放心上啊!” 这番话也就刘嬷嬷敢讲,毕竟她是长公主的贴身丫鬟,从小就一起陪伴长大。 刘嬷嬷终身未嫁,要一辈子守在长公主身边。 长公主一听,心里也乐,她这辈子最大的骄傲就是生了这个儿子。 能文能武,相貌出众,别个生一大堆挑不出一个好的,她生两个,一个安墨染就能抵过千军万马。 长公主眉头舒展:“是啊,这小子也太被动了,姑娘家哪有主动送上门的道理,改日我就得说说他,让人家郡主空等几年,这些年上平襄王府求娶明月的都差点把门槛都踏破了,明月这孩子长得俊俏人又孝顺,这不人家进贡的好物她都给我拿来,我过生辰她又是送礼又是捶背的,可真是王府里少见的贤惠女子,今后若是我儿娶了她,那当真是命好啊。” 刘嬷嬷猛地点头应是:“那是咱们长公主人美心善有福报,生了个如此优秀的儿子,才能吸引这么好的姑娘。” 长公主看着碗里的燕窝,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便吩咐刘嬷嬷。 “嬷嬷,库房还有不少好燕窝,你给二房的表小姐洛灵溪送点过去,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投靠国公府,依二房那性子,也不会太照顾她。可怜那孩子长得如花似玉,却要给病恹恹的弘儿冲喜,也是难为她了。” 刘嬷嬷连忙应是,脑子里回想起世子看那表小姐的眼神,希望是自己多想了。 清幽院。 得到长公主亲自让人送来的燕窝,洛灵溪受宠若惊,跟春桃商量得回礼,想了半天也不知送些什么。 长公主从小就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金银珠宝样样不缺。 可女红洛灵溪也不会,总不能写部话本给她看。 思来想去,洛灵溪打算做绿豆糕。 小时候娘亲经常给她做绿豆糕,娘亲做的绿豆糕软糯香甜,人见人爱。 厨房有新鲜的绿豆,洛灵溪就开始做。 话说那任明月得到长公主给王府的传信,说是想念她了,让她经常到国公府来看看。 于是任明月也精心准备礼物,借探望长公主之机,特地见见安墨染。 任明月准备的也是绿豆糕,不过她的绿豆糕,是叫下人做的。 第18章 姐姐抱抱 两日后,洛灵溪提着三层的木漆小食盒上门,给长公主请安。 长公主正在内室和小儿子安诺玩耍,听闻刘嚒嚒说洛灵溪来了,安诺开心地跳起来。 小身板肉肉的,一颤一抖,很是可爱。 “仙女姐姐来了,我要见仙女姐姐。” “左一个仙女右一个仙女的,没点规矩样。”长公主真替这儿子头疼。 “这是你表姐,可由不得你胡来。” 话也没听完,安诺已经窜到了前厅,直接投进了洛灵溪的怀抱。 “仙女姐姐,抱抱我。” 好在那食盒给春桃拿着,要不然铁定被他打翻了。 洛灵溪笑着抱住这个肉团子。 长公主真拿他没办法,抬眼看到美如天仙的少女,她顿时也顾不上骂自己儿子了。 “灵溪,快快来坐下。” “见过长公主。” 洛灵溪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把安诺抱在一旁坐下后,她从春桃手里刚接过食盒递给长公主。 “长公主,这是我亲自给您做的绿豆糕,有去火安神的功效,请您尝尝。” 长公主眉开眼笑,“灵溪有心了,往日听二房说你母家的绿豆糕在江南可是很出名的,今日得以尝尝,乃我的荣幸。嬷嬷,替我拿上来。” 刘嬷嬷应是,从洛灵溪手里接过食盒。 打开食盒盖子,看到浅绿色的绿豆糕造型奇特,有猴子、老虎、骏马各种形状,细腻光滑,一股绿豆特有的香味沁入脾肺,让人垂涎三尺。 安诺早就按捺不住了,他跑到母亲跟前,看到一个老虎形状的马上拿起来就吃。 笑得长公主轻轻敲了敲儿子的脑袋:“混小子,小心别噎着。” 继而又笑盈盈地对洛灵溪说道:“灵溪啊,你的小手可真巧,居然能做出如此灵动的形状,我在上京从未见过,你真是个心灵手巧的好姑娘。” 洛灵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面对长公主的夸赞,她有些红脸了。 “灵溪谢长公主谬赞,原本我是想做些普通的造型,但想到安诺是小娃子,于是就做了些造型奇特可爱的。” 安诺吃的开心,听闻仙女姐姐是替他着想才这么做的,他就更欢了。 嘴里的绿豆糕没吃完,小家伙像只兔子一般跑到洛灵溪身边,就要亲吻她。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咳咳”的声响。 听脚步像是大哥哥的! 安诺的唇尚未触碰到洛灵溪的脸,吓得立马缩回脖子,躲到母亲长公主的身后。 安墨染是黑着脸走进来的,刚才安诺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那臭小子的嘴巴都要碰到她的脸了。 除了长公主,旁人都给安墨染行礼。 安墨染走去长公主下方左边的位置,与面前的洛灵溪对视。 他扫了她一眼。 见她小脸绯红,娇嫩的唇瓣透着光泽,看起来很好亲的样子。 不禁心里痒痒,肉欲难控。 洛灵溪能感到对面抛来的视线,她不敢抬眸,如坐针毡。 长公主笑道:“染儿,你来的正好,灵溪做了绿豆糕,你尝尝。” 刘嬷嬷从食盒里取出一碟绿豆糕,正要给安墨染端过去。 哪知安诺突然跳出来,闯到刘嬷嬷跟前阻止。 “嬷嬷,这是仙女姐姐特地给我做的,大哥哥也不能吃。” 小主也是主儿,刘嬷嬷自然是不敢动。 安墨染听闻,脸又黑了一圈。 长公主当场训斥:“安诺,休得无礼,灵溪做的绿豆糕,大家都能吃。” “不!我就不!这是仙女姐姐特地给我做的,谁会给大人做老虎绿豆糕啊!” 安诺可不依,双手紧紧地抱住托盘,整个小身板挡住,连风都吹不进去。 场面极度尴尬,洛灵溪觉得太难为情了。 正思索着如何应对时,好在外头丫鬟传话,说是郡主任明月来给长公主请安了。 洛灵溪松了一口气,她终于能撤退,终于不用看见两兄弟争抢绿豆糕了。 任明月一进屋,就给长公主和安墨染行礼。 “明月见过姑母、表哥。” 真是巧了,今日洛灵溪和任明月都穿了一身翠绿色的襦裙。 在清新的颜色衬托下,两位少女更加娇嫩。 不同的是,洛灵溪身形凹凸有致,有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娇媚。 而任明月身材纤细,过于苗条,有些被衣服架着走的感觉。 如此一对比,长公主心里默默给洛灵溪加分了。 男人都好洛灵溪这一口,她长得实在是出水芙蓉,就算她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就能成为人群里的焦点。 任明月羞怯地看了一眼安墨染,在他身旁的座位坐下。 她一抬眸就看见洛灵溪,和哭闹刚刚结束的安诺。 方才安诺为啥哭,任明月可是全都听进去了。 “诺儿,来表姐这儿,表姐也给你做了绿豆糕。” 任明月说罢,就将侍女带来的食盒交到安诺手里。 安诺一看,这绿豆糕造型跟宫里的一模一样,并无特别之处。 “不要,我不要你的,我只要仙女姐姐的。” 小家伙看也没看,直接抱着那盘老虎造型绿豆糕,躲进内室去了。 任明月被拒,尴尬地坐着。 长公主陪笑道:“明月,不好意思了,这孩子都是我给惯坏的,他也喜欢吃宫里的绿豆糕,一会儿我把你的拿给他吃。” “谢姑母。” 见状,任明月心里才舒坦点。 但她看洛灵溪的表情,带着些嫉妒和不满。 长公主依旧笑道:“明月,墨染镇守边境三年,你就等了他三年,你对墨染如此情深意重,国公府全都记在心里。如今墨染已从边境回来,国公府和平襄王都觉得你们的事情也该提上日程了。” 洛灵溪听闻国公府有意撮合任明月和安墨染,觉得自己像个外人,刚想站起来提出要走,就听见安墨染说:“灵溪表妹,难得来一趟坤清院,不多陪陪母亲吗?” 长公主没往别的想,单纯以为儿子怕她寂寞,让人多陪而已。 “是啊灵溪,你是二房的侄女,也是国公府的表亲,日后大家都同处一屋,你也听听。”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得到长公主的肯定就是得到国公府的肯定,任明月心里甜滋滋的,她已经在憧憬未来了。 洛灵溪打心底里羡慕任明月,她父母健在,娘家权势滔天,未来夫家也是权侵朝野的国公府,还是仪表堂堂的太子少师。 在大渊有这样的姻缘,如此良配,怎能不让人羡慕。 第19章 权贵玩物 此刻,任明月觉得整屋的焦点都在她的身上。 任明月侧头,羞答答地望向安墨染。 洛灵溪很好奇这个表面孤傲、不可一世,实则龌龊不堪、占她便宜的世子爷,究竟怎样回答。 安墨染甚至连眼光都没舍得给点任明月。 只看着洛灵溪身后的黄花梨木柱,冷冷地回道。 “母亲,如今大渊内忧外患,外有边境动乱烦忧,内有奸细作乱,儿子作为太子少师,理应心无旁骛辅助太子才是,若一心扑在儿女私情上,不顾国家安危,那儿子岂不辜负了祖父生前遗愿,儿子不想成为这样的罪人,望母亲莫怪。” 言之凿凿,语气切切,长公主想到自己的亲弟弟和亲侄子一心为国,殚精竭虑,此刻她也笑不起来了。 “墨染说的对,咱们理应以国家为重,不该过多牵挂儿女私情,可明月已经及?,她等了你三年,你如此辜负她一番心意,怕是对不住你舅父他们啊。” 长公主是姐姐,当今圣上是弟弟,平襄王是幺弟,从小长公主和圣上玩的最好,平襄王挤破脑袋也进不来。 所以,长公主一直觉得自己愧对平襄王,总在想办法弥补一些儿时的遗憾。 此刻,任明月听了安墨染的话,一双纤纤玉指绞弄着鸳鸯手绢,心里有些失望。 安墨染却不为所动,依旧婉言回拒长公主的安排。 “母亲,儿子有事先走一步,此事改日再议。” 他边说边起身,同时扫了一眼对面的女子,再胡乱地看了一眼身侧。 同为翠绿色少女,有人国色天香,有人俗气难耐。 这一举动也没逃过刘嬷嬷的眼神。 世子又在看表小姐了,他明明要跟郡主婚配的呀! 娘呀,年轻人都爱玩这么刺激的了。 场面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任明月欲哭无泪。 没想到今日兴致匆匆而来,伤心落寞而归。 洛灵溪不想参与其中,赶紧借故走了。 刚离开坤宁院,走了几百米时,来到一处小花园。 小花园里除了花,还有不少奇形怪状的石头,是长公主日常休息赏花的地方。 耳旁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就在大石头后边。 洛灵溪驻足,听见那声音好像是安墨染。 有小孩在哭,原来是安诺。 安诺哭道:“大哥哥,是诺儿错了,诺儿再也不敢跟你抢绿豆糕吃了。” 安墨染冷声回应:“你抢谁的都行,唯独不能抢洛灵溪的,你还目无尊卑,居然敢抱她,兄长今日不教训你,他日你定毫无规矩,国公府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对方泣不成声,害怕极了。 “来人啊,把他带到宫里学宫规,一月后方能领回。长公主责怪,就说是我命令的。” 随后玄武回道:“是,公子。” 之后安诺的声音由近及远,想来已经被玄武拖走了。 想不到,安墨染对自己的亲弟弟如此严厉。 一盒绿豆糕而已,就把自己亲弟弟骂得狗血淋头,还罚进宫学规矩。 这人,还挺暴力的。 “出来,躲什么?” 冷不丁的声音,突然窜到自己跟前。 洛灵溪定睛一瞧,刚才思索间,安墨染已经不经意地出现在自己跟前了。 偷听被他当场抓猫,洛灵溪顿时龃龉。 “大表哥,我只是……路过。” 安墨染瞧她这副好奇害死猫的样子就好笑:“没人说你听墙角,这些时日都在做些什么?” 洛灵溪看着他手中的食盒,老老实实回道:“做绿豆糕了。” “我好歹救过你的命,这点绿豆糕你也舍不得给我吃。” 她做的绿豆糕,给母亲吃,给弟弟吃,偏不给他吃。 洛灵溪陪笑道:“大表哥,您先吃完这些,若是还想吃,灵溪再给您做。” 她说的情真意切,毕恭毕敬。 安墨染心里没那么气了。 “绿瑶想见你,你若是也想见她,我自会安排。” 绿瑶?洛灵溪心里一咯噔。 昨夜在梦里见到绿瑶了,见她被人打得鼻青脸肿,满身是血,很是可怜。 虽说二人才认识半年,但同为天涯沦落人,大家都是从江南投靠上京的小姐妹,两人的命运如此相似,所以很快就成为了好姐妹,此刻洛灵溪也想念她了。 “那就有劳大表哥了。” 洛灵溪微微屈身,行了个礼。 一阵芳香袭来,胸前白皙细腻,安墨染澎湃起来。 洛灵溪跟着安墨染的马车来到上京郊外,一处专门关押犯人的牢狱。 外头是形形色色的犯人,里面别有洞天。 竟是一处温馨的居所,有床、小几、博古架、古琴,一个山水画屏风,将外面和内室隔开两个天地。 洛灵溪被玄武带进来后,玄武在外头把守,让她自行进入探望。 洛灵溪疑惑地走到屏风后,看见一身素衣,脸上未施粉黛,但全身上下没有一丝伤痕的绿瑶。 绿瑶见到来人,瞪着大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灵溪……” 她朝洛灵溪扑了过来,两人相拥而泣。 “绿瑶……” 绿瑶仿佛憋屈了许久,才有机会痛痛快快地发泄出来。 哭了好一会儿,两人终于停了下来。 洛灵溪看到她这个样子不禁好奇,“绿瑶,他们都没有打你?” 绿瑶猛地摇头:“没打,我半点也没被人欺负。那日我被人带走后,我以为是林府的人,心想这条命怕是保不住了,没想到是少师大人派来的,他们只说带我去个安全的地方,少师大人还放话出去,任何人都不许伤害我,都要保护好我的安全。我想,是不是你同少师大人交代过了,我才有这个待遇,毕竟你投靠了国公府,他可是你的表哥。” 洛灵溪摇摇头:“我没有跟大表哥说,可能是他知道我和你关系好,大家都是从江南投靠上京而来,你被抓我并不知情,听大表哥说你是细作。绿瑶,你真是细作吗?” 既得了少师大人的照顾,又被他查的清清楚楚,绿瑶觉得眼下也没必要隐瞒下去了。 但是对自己一直以来欺瞒洛灵溪这件事,绿瑶深感惭愧。 “灵溪,你别怪我,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和你分别后我投靠了凤鸣院的鸨母,那鸨母对我很是照顾,她把我捧成头牌,我也以为她是真心带我之人,没想到她竟然替林尧舜做事,转头就把我迷晕,给林尧舜夺走我的初夜,之后就登记我为官妓,让我成为权贵们的玩物,趁机从权贵那里打听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好让林尧舜拿捏住他们,让他们为林府做事。” 第20章 吻遍全身 绿瑶继续道:“我若有不从,林尧舜就把我摆在青楼竞卖,价高者得,日日如此。迫于林尧舜的淫威,我只能继续出卖身子和权贵们交易,来达到获取情报的目的。” “无耻!林家如此肮脏!”洛灵溪气的当场骂出来。 外头守卫的玄武听见,心里暗自默念:表小姐啊表小姐,多肮脏的你还没见过,若不是有公子替你撑腰,恐怕不只绿瑶,连你也要成为掌中之物了。 上次交话本洛灵溪被靖安司的人抓捕,正是林尧舜派人干的。 这些事情洛灵溪不知情,安墨染交代这事得保密,不许吓着她。 绿瑶见洛灵溪为此事如此愤慨,感慨幸好在这世间还有真情实意的好姐妹在,心里暖暖的。 洛灵溪看着这间别致的屋子,好奇地问绿瑶。 “你既已交代清楚,大表哥如今关你在此有何目的?” 绿瑶猜测:“我一出去肯定会被林府灭口,也许少师大人是为了我的安全着想,至于其他的我也不清楚。” 看绿瑶这身装扮,除去一身风尘服,倒显得端庄清秀了许多。 如今仔细看绿瑶,竟有几分破碎的美感。 清泠泠的眉眼,高挺的鼻子,小巧的嘴巴,薄唇透着动人的光。 曲线傲然屹立,身材婀娜多姿,衬托得牢房多了几分凄美,让人忍不住怜爱。 往日洛灵溪见她总是一副浓妆艳抹,矗立在花丛中也俗套几分。 今日别样生动,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大表哥安墨染是不是动情了? 否则怎会冒着与林府作对的风险,将绿瑶藏匿于此。 两人许久不见面,聊了近一个时辰。 洛灵溪见窗户外头的日头高高挂起,已经来到了晌午,便提出告辞回府。 这几日,洛灵溪又开始着手着作话本。 只是画风突变,不再围绕情情爱爱。 原来让世间男女纷纷扰扰的情爱故事,并不那么浪漫凄美,反而多了些世俗的欲望,和低级的趣味。 想到绿瑶平日里跟她口述的那些风月往事,让洛灵溪几度以为风花雪月浪里白条。 亏她还数次憧憬男女情事,如今一想到女子皆是权贵之间的玩物,她的内心越发嫌弃,竟无半点涟漪。 春桃见她并未动笔,而是百无聊赖地把弄手绢,都弄出褶子来了。 “小姐,那日你去找世子要回手绢了吗?” 提到这事,洛灵溪顿时面红耳赤。 春桃不知她发生何事,仍追问:“世子不还?” 洛灵溪慌乱地摇了摇头,何止不还,自己还被世子占了大便宜。 “不要也罢,我只是很担心,万一被人看见他拿我手帕,岂不是被人误会深了去。” 手绢可是男女定情信物之一,女子给男子手帕表示中意这个男子。 洛灵溪不喜欢他,可手绢又在他身上,让人如何不误会? 思及此,洛灵溪隐隐不安。 夜里,天更冷了。 安墨染下值回府后,即让玄武备水洗身。 玄武将水池的水填满后,跟安墨染报告了带表小姐去探望绿瑶一事。 安墨染想象她们两人在一起的谈话,心里不免生疑。 “她该不会以为我金屋藏娇?” 女人既善变又多疑,偏偏洛灵溪又是个敏感的,少不得胡思乱想。 “我先去趟清幽院,回来再洗。” 说罢拿起大髦便出门,留刚追出来的玄武独自在寒风中凌乱。 公子真是的,啥事都为表小姐着想,偏偏那个表小姐荤素不吃,半点也没向公子示好。 清幽院。 洛灵溪洗漱后正要躺下,听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是春桃。 “小姐,世、世子来找您。” 洛灵溪愣了一下,紧接着,又看见门影里的春桃伸手试图拦住安墨染。 被安墨染冷冷地训斥:“滚!” 春桃吓得半死,一溜烟跑了。 门随后被安墨染推开,又合上。 隔着屏风,洛灵溪都能感觉到一股咄咄逼人的气势,实在是骇人。 屋里火盆烧的旺,长公主给的最好的炭火,洛灵溪热得上身只着了肚兜,下衣是亵裤,完完全全是不能给外男看的。 她胆战心惊,左手抱被捂胸,右手伸出五指拦住他 “大表哥,您别过来!” 屏风后的人影顿了一下,但没打算停止不前。 “洛灵溪,本世子有话跟你说。” 洛灵溪吓得脸色潮红,钻进被窝里不敢出来。 “大表哥不妨有话直说,不必越过屏风,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灵溪是二月后将给二表哥冲喜之人,请大表哥莫言为难我。” 若是她说衣服不适见人,这个借口安墨染尚能接受。 如今她怕自己靠近,居然三番两次扯这个借口。 士可忍孰不可忍,安墨染气的脑子一热,一把推开屏风,手背青筋暴起。 屏风后是一张罗汉床,一床被子裹着一个曼妙的身段。 曲线如此生动,全身上下散发的香味,是绫罗绸缎挡不住的风情。 她越是躲他,他越是上头。 洛灵溪躲在里头,木枕处露出一缕青丝,丝丝顺滑。 被子怂起来的地方高高挺起,安墨染嘴角不可察地上扬。 “我不吃人,你放心,出来。” 洛灵溪盎藏的声音从被窝里传出。 “大表哥莫要靠近我,我昨日感染了风寒,全身都是红疹,听说会传染于人。” 她全身裹着被子,也无法印证是否长了疹子啊! 安墨染正要掀被子,被外头的声音打断了念头。 “小姐,翠铭院的喜儿来了。” 春桃在外头故意大声嚷嚷。 一定是春桃怕喜儿发现世子在小姐的闺房里,才故意先给她提个醒。 喜儿骂了两句,作为下人怎么冒冒失失的,没点国公府丫鬟的样儿。 她没想到安墨染在里头。 这下洛灵溪更不敢动了,赶紧蒙住头。 门被喜儿粗鲁地推开,直奔内室。 洛灵溪脑子都要炸开了。 偏偏安墨染不识好歹,一把掀开被子躲进被窝里。 翻身滚向里侧,与洛灵溪四目相对。 “你想怎样?” 洛灵溪低语,声音只有两个人才听得见。 安墨染在她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威胁道:“你敢大声嚷嚷,我就吻遍你全身。” 第21章 你别过来 无赖!登徒子! 洛灵溪心里暗骂,不给他再犯。 她身上只穿了一件肚兜,要是没有这层被子遮掩,可真是一览无遗。 眼前的男人正用炙热的眼神看着她。 恨不得将她吃干抹净。 听到喜儿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经过屏风,喜儿走到床前。 看见床上高高盖起来的被子。 喜儿纳闷,表小姐娇弱,身子不胖,为何会顶起那么大一个被窝。 “表小姐,屋里如此暖和,不必盖这么多被子。” “你别过来!” 洛灵溪惧怕极了,连忙拒绝喜儿凑过来。 “表小姐,二夫人让你去翠铭院一趟,二少爷如今身体又不好了,念叨着要见你呢。” “二夫人说想来是心病,你一去他便好了,估摸着离不开你。” 所以让奴婢请你过去照看几天,让二少爷舒服些,好度过这个难关。” 不是有丫鬟照看吗? 洛灵溪心里很不痛快。 安墨染朝她摇摇头,让她拒绝二夫人的要求。 洛灵溪沉默了一会儿。 回道:“喜儿,我感染了风寒,怕传给你,万一你又把病传给二表哥就遭了。” “二表哥如今身体羸弱,若再次感染风寒怕是吃不消,姑母一定会埋怨我的。” “到时候不只是我,怕是连你也不好交差。” 喜儿果真停下脚步,“表小姐真的病了?” 为何早不病晚不病,偏偏这时候病,会不会是她在找借口。 喜儿带着探究的目光,往床边挪了两步。 正要掀被,洛灵溪突然被安墨染掐了一把后腰。 “啊!”洛灵溪尖叫。 随后一阵剧烈的咳嗽。 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听声音来看确实很严重。 喜儿怕洛灵溪真把病传染给自己,赶紧转身就走,边走边交代。 “表小姐,你好好养病,等你身体好了再去照顾二少爷,我先回去禀告二夫人了。” 门随后被关上。 洛灵溪听见没动静了,才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看见面前的大活人,她噌地跳起来。 赶紧用被子裹住自己的身体。 指着门口焦急地说道。 “大表哥,喜儿走了,您可以……出去了。” “方才若不是我戳你一下,你就露馅了,愚蠢!” 洛灵溪:“……” 方才确实经他提点,才过了这关。 被他当面说愚蠢,洛灵溪一双美眸带着寒气。 “是大表哥擅闯我的闺房,如今还理直气壮地指责别人。” “若不是糊弄过去,想必这时候喜儿已经知道了,回去一定会告诉姑母。” “整个国公府岂不是人尽皆知,日后你让我如何见人?” 安墨染冷笑:“二房让你冲喜,你如今还想着见别的男人。” “朝三暮四,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话一说完,安墨染马上爬站起来。 高大伟岸的身影,气势逼人。 他比洛灵溪整整高出了一个头。 洛灵溪小手抚着裙子,紧咬下唇。 “我又没说见男人,大表哥可误会我了……” 当着安墨染的面,她娇娇柔柔的,像只无辜的小白兔。 安墨染心软,脸上仍是冷冽。 “刚才不是挺嚣张的,现在知道理亏了?” 安墨染一步步靠近。 洛灵溪心跳漏了一拍。 眼看二人只有咫尺之遥,安墨染突然低下头,抬起洛灵溪的下巴。 “洛灵溪,你要想在国公府呆下去,就得听我的。” “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听明白了么?” 话音刚落,安墨染转身离去。 安墨染眸底含怒,一个丫鬟而已,居然敢擅闯小姐闺房,还出言不逊。 毫无规矩可言! 看得出来,二房从上到下没有一个人把洛灵溪放在眼里。 对她极为不尊重。 洛灵溪倔犟地看着安墨染的背影。 如今她在国公府,可谓是处处被人逼迫。 姑母和二表哥逼她冲喜。 大表哥亦是逼迫她。 逼迫的理由更为直接,令洛灵溪惶惶不可终日。 洛灵溪心里无比惆怅和烦闷。 待安墨染一走,春桃才敢从门外闯进来。 她看着失魂落魄、衣冠不整的洛灵溪。 以为她被世子欺辱了,心里比欺辱自己还难受。 春桃安慰道:“小姐,世子又欺负您了?我可怜的小姐啊,要是老爷和夫人还在,他们是绝对不会让您受到半点伤害的。” 洛灵溪苦笑:“他没把我怎样,只是把话说的太难听,春桃,我想念爹爹和娘亲了。” 春桃何曾不想老爷和夫人啊! 在洛府,虽说他们是商贾人家,社会地位不高,但是他们家大业大,最不缺银两。 小姐的生活配置一点也不比权贵差,从小就过着千金小姐的生活。 洛府对下人也非常好,从来不苛待下人。 除了酬劳比别人高,就算下人做错事也很少会被打骂。 尤其洛府归还他们的奴籍,但凡有人不乐意留下的,拿着奴籍就可以走人。 在整个大渊,除了洛府,又有何人能及。 正因洛家对她好,春桃才对洛灵溪死心塌地。 让她以命换命都不为过。 几日后,喜儿又过来查看洛灵溪的病情。 这次,洛灵溪自知躲不过,只能去翠铭院。 一看到洛灵溪越发动人,洛氏心里就不舒坦。 自己闺女跟洛灵溪一比,简直天差地别。 “不是说病了几日,怎的,病了气色还比康健的时候好?” “你既借着我的名号才能寄住国公府,那就该知恩图报,把弘儿的身体照顾好。” “不然的话,我怎会让你在国公府好吃好住?” 洛氏坐在上方的中间正位椅子上。 修长的手指蔻丹鲜红,夹着手绢。 试图做出一副权贵妇人的体面来。 可惜不管怎么装,都不像高贵的妇人。 坐在左下方的是安容馨。 母女俩的塌鼻梁长得一模一样。 近些时日,安容馨让人不时守在清幽院,日日跟她报告行踪。 对洛灵溪的事情极为了解。 昨日大哥哥又去找这个女人了。 她暗地里跟玄武打听过,想知道大哥哥三番五次找她的原因。 可玄武是条忠犬,不管如何软硬兼施,都撬不开他的嘴巴。 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洛氏知道后暴跳如雷。 自然由不得这个妖艳的女人跟大房纠缠不清。 第22章 狼狈为奸 洛灵溪余光瞥了一眼,看到这对母女不友善的目光。 如今她寄人篱下,得仰仗洛氏,但洛氏不也利用自己冲喜吗? 这么想,她也没有什么好低头的。 “姑母,灵溪前几日感上风寒,怕传给表哥,才在院里多呆几日,如今养好身体便来了。” “哼!”安容馨嗤了声。 “谁知道你是真病还是装病,怕不是装病,私自见外男去了?” 洛灵溪当即反击:“表妹是否在我清幽院安排了眼线,如若不是,那就是栽赃陷害,没想到堂堂国公府的嫡女,做人做事也这番龌龊,传给大夫人知道,还不知她如何看待你呢!” “你……” 安容馨被洛灵溪这番牙尖嘴利顶撞,脑子短路,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一张小脸简直气成了猪肝色,逐渐跋扈。 洛氏看在眼里,心里暗骂自己女儿真蠢,被洛灵溪这贱人当场发难。 洛灵溪说的确是实话,若是让大夫人知道她们在清幽院安排了眼线,那可是犯了国公府家规,还不知被大房如何责罚呢。 洛氏态度变得温和起来,“灵溪啊,容馨说话是直了点,你别往心里去,姑母相信你不会偷偷见外男。等世子大婚,你和弘儿的黄道吉日就能敲定,这几日弘儿想到要和你成事,一时过于兴奋,又伤了体本,我本打算给他多安排几个丫鬟照顾,可他点名道姓只要你,所以我不就请你来了。” “请”,洛灵溪心里发笑。 就凭安墨染对任明月的态度,他俩能否成事还不好说呢。 何况国公府规定,府里男女婚嫁都得按着年龄,从大到小来。 他俩若是不成,她还不知得拖到啥时候。 不过,眼下她也不能马上离开国公府。 毕竟自己手上闲钱不足,即使出了这个门也养活不了自己,人身安全更无法得到保证。 洛灵溪嘴角上扬,收起锋芒,又恢复往日低眉顺眼的模样。 “灵溪听姑母的,既然表哥需要,那我便照顾几日,他好了我也安心些。” 洛氏见洛灵溪态度顺从,眼看安容馨想反驳,被她狠狠地瞪了回去。 安容馨看着自己娘亲被这个商户女拿捏,心里气的不行。 她可是国公府嫡女,要对付一个商户女那还不容易。 等洛灵溪前脚一走,约莫一个时辰后,安容馨来到十里长街的一家酒肆。 酒肆二楼的一间包厢。 任明月身穿粉紫色襦裙,头戴长至脚踝的幂篱,已经等了安容馨好一会儿了。 见安容馨面色不好,任明月猜测肯定跟那商户女有关系。 安容馨一落座,就有大倒苦水之势。 任明月取下幂篱,看着沉不住气的安容馨,心里有些瞧不起,到底是国公府二房的人,上不来台面。 “你急匆匆托人找我,是为了那商户女的事情?” 安容馨气的鼻孔一瞪,火气噌地往上冒。 “昨夜大哥哥夜闯清幽院,听说二人在房里待了整整半个时辰,我让房里的丫鬟喜儿敲门时,洛灵溪竟然把大哥哥藏了起来。今日我娘亲找那女人,让她过来照顾我哥哥,甚至被她顶撞了几句。” 听完安容馨的话,任明月脑子空了一瞬,拿着茶杯的纤纤玉指青筋暴起。 “这个狐媚子好手段,一边应付着你哥哥,另一边又勾引表哥,凭表哥的人品,是绝不会擅闯女子闺房的,也不知她用了何种狐媚子手段,竟能让墨染哥哥主动登门。” 说完脑海里浮现了一张狐媚子的脸蛋。 那日见洛灵溪吹弹可破的肌肤,妖艳婀娜的身段,盈盈一握的细腰,不管哪个部位都是男人梦寐以求的。 就算她不主动勾引,怕是也有不少男子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不过上京权贵婚嫁皆讲究门第,若是洛灵溪出身权贵,想必门槛都要被那些男人踏破。 幸好她只是商户女,就冲她这个身份,就算长得好看又如何,一样进不了高门。 任明月涌上心头的惶惶不安,旋即被自己的分析压了下去。 安容馨趁机回道:“郡主,您虽出身高贵,被上京权贵男子各种明里暗里争抢,但洛灵溪毕竟和大哥哥同住一府,若是给她近水楼台先得月,怕是对郡主不利。” 任明月又何尝不知这个道理:“任她再勾引,以我姑母和国公府的地位,她永远进不了这个家门。” 她是非常有信心的,毕竟国公府也需要平襄王府的支持。 官官相护,这个道理连她一个女人都懂,更何况是爱好权色的男人。 见任明月不急不躁的,安容馨又在一旁煽风点火。 “郡主所言极是,任那女人再怎么折腾,确实都没法跟郡主相比,万一她勾引大哥哥成功,日后就算成不了正妻,也会被纳做妾,郡主整日见她不窝心?” 这话刺痛了任明月的神经,她眼神冷冷地落在安容馨身上,看的安容馨头皮发麻。 “安容馨,你连我也算计,虽然这个女人确实令我十分讨厌,可你不也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吗?你大费周章,让我尽快嫁给你大哥哥,一是为了肃清洛灵溪这个女人,好让你哥哥娶了她,二是为了自己尽早嫁给林尧舜!你说我分析得对不对?” 安容馨一时语塞,被任明月看透,心里略微尴尬。 可事关自己的幸福,她不得不借助别人的力量。 两个哥哥一日不结婚,她安容馨就没有嫁进林府的机会。 全上京的贵女们除了想嫁给安墨染,就是林尧舜了,她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其他贵女捷足先登。 “郡主,我可是为你着想啊,绝无半点私心。” 安容馨低头,靠近任明月,在她耳旁嘀咕了许久。 只见任明月脸上的笑容渐渐多起来,但眼神却在游移,盘算着对付人的法子。 直到店小二敲门上菜,两人匆匆吃了点食物后,才离开酒肆。 酒肆隔壁的大包厢里,安墨染正和崔青松、王旭他们把酒言欢。 安墨染长期在军营带兵,早已练就了一身听力超强的功夫。 方才任明月和安容馨的话他全都听了进去。 第23章 戴绿帽子 安墨染沉下眉头,一副若有所思状。 王旭不知其所想,轻轻推了一下他的膝盖。 “想什么呢少师大人?数日不见你府上的灵溪表妹,在下好生想念,就要到冬至了,十里长街举办赏粽节,能否替本公子约她出来,本公子定有重酬。” 崔青松见王旭正儿八经地提出要见洛灵溪,心里都乐疯了。 王旭的谄媚,没有得到安墨染的认可。 安墨染依然沉下脸,看王旭的眼神沾上了一层寒霜。 “我警告你,别打我府上任何人的主意,她不同于别的姑娘,下次你再提这些要求,我就不客气了。” 语气非常严肃,没开半分玩笑。 安墨染从不多说一句废话,崔青松和王旭实在太了解他了,他说不行的那绝对是不行。 但王旭可是个脸皮厚的,他饶有兴致地打量安墨染,像是看穿了什么似的。 “少师大人,你该不会是真的看上表小姐了?国公爷能同意你娶一个给弟弟冲喜的商户女?” 见安墨染默不作声,王旭又继续笑问:“你不会是单相思?想不到咱们堂堂少师大人,如今也为了感情的事情寝食难安啊!” “去你的!多管闲事!”安墨染笑骂,他也不知自己是不是单相思。 但人就是这样,越得不到的就越感兴趣。 崔青松问他:“假如有一天,你真的对这份感情不可控制,敢不敢从安予弘的手里将人夺过来?” 心里烦闷的很,安墨染拿起桌面上的酒,一饮而尽。 待崔青松和王旭离开后,安墨染即刻叫来玄武。 玄武垂首行礼:“公子,您急着命令在下过来,所为何事?” 安墨染迫切地问:“让人去江南探查六年前那桩沉水事件如何了?” 玄武回道:“禀公子,只查到六年前那日,您先从死士手里救下太子,碰巧遇到一女子落水,您又将那女子救上岸,之后您急着保护太子就走了,那女子也不知所踪,旁边暂时没发现第三人,所以我们也无从查证是何人。” 安墨染记得那时急匆匆地向太子复命,太子又命令他彻查,行刺的那个死士背后的同伙。 安墨染办完事后回到岸边,可惜那小姑娘早就离开了。 虽说那女子才十岁,但或许家境姣好,居然长得亭亭玉立。 尤其是她身体散发出来的香气,让安墨染此生无法忘怀。 之后他刻意靠近不少女子,试图闻香识女人,但都无功而返。 如今只有一人跟这香味贴近,或者说是一模一样,那就是洛灵溪。 刚好她又是从江南而来,约摸着如今她十六,六年前也是十岁。 这些都对的上号,所以他无形中就把洛灵溪当成了那个她。 才使得自己无数次夜里都梦见她,和她亲热。 安墨染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他觉得如此折磨自己下去,怕是会忍不住要了她。 为今之计,只能继续查。 “让玄文继续查,另外,找遍整个上渊,务必要把能治疗眼盲的大夫出来,要医术最好的。” 玄武连忙应是,不用想也知道,公子让找医士,必定是为了给安予弘看病。 往日公子跟二房的关系不冷不热,何以如此关心他? 玄武想不通。 翠铭院。 洛灵溪住在偏房,隔壁正是安予弘的寝室。 安予弘原本不住翠铭院,但由于他常年生病,眼睛又看不见。 洛氏为了更好地照顾他的起居,就把他安置在自己身边。 此刻洛氏已经午休,府里的丫鬟见主子睡着了,她们也露出了懒惰的本性。 大中午的,房内烧着热炭,安予弘依然觉得冷飕飕的,所以每日中午都要拿温水泡脚才午休。 “灵溪,你给我提点热水来泡脚。” 安予弘气若游丝地叫道,声音只比蚊子大一些。 洛灵溪正趴在榻上着话本,她跟宋掌柜的约好了,明日给他送话本去,剩下时间很紧凑。 此刻她过于专注,安予弘叫她她也听不见。 不一会儿,安容馨气势汹汹地跑进来,双手叉腰,小脸气的通红,指着洛灵溪就骂。 “洛灵溪,我哥让你给她提水泡脚,你是真没听见,还是装聋作哑。” 洛灵溪听见这泼妇般的责骂,才慢悠悠地缓过神,从床上爬起来。 姑母午休了,任凭这个安容馨如何蹦跶也蹦跶不起来。 “翠铭院好大几十丫鬟,她们不能干这些?更何况,你不是有手有脚的吗,就算我装聋作哑,你不没聋没哑?” 安容馨气的小脸煞白,指着洛灵溪瑟瑟发抖地回道。 “洛灵溪,知不知道你吃谁的喝谁的,若是没有我们二房收留你,你早就被那李员外纳作妾了。如今你不知恩图报就算了,还颐指气使地让我干奴婢们的活,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是国公府嫡女,岂是你一个商户女使唤的?不要脸的东西!” 安容馨咬牙切齿地反击,这番话定能将这个贱人气疯。 不料洛灵溪不仅不气,还气定神闲地走到安容馨跟前,柔声柔气地笑道。 “大表姐,您是二房嫡女,您二哥哥是二房嫡子,你们身份如此高贵,我可不敢给你们提高贵的洗脚水,怕是污了你们的玉足,你自己提好了。” 洛灵溪轻飘飘的话,似棉絮般落入安容馨的耳朵里。 安容馨气的七窍生烟,要去找洛氏告状。 里屋传来安予弘的声音,像是不想把事情闹大。 “容馨,休要胡闹,这可是你表妹,对她客气点。” 说罢就上气不接下气地咳了起来,安容馨怕把自己哥哥的身体气坏,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走的时候步伐很重,故意把地板踩得咯吱咯吱作响。 安容馨每次都想把事情搞大,让洛灵溪不好收场,可惜每次都被这个女人轻飘飘地挡了回来。 “二哥哥你就宠着她,就她这样的女人,嫁进来也不能安生,小心有一天给你戴绿帽子,你还帮她数钱呢!” 气的她咬住下唇,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安墨染面无表情地来了。 第24章 拒绝定情 安容馨脸上充满了讶异:“大哥哥,今日不用上值吗?” 往日这个点,安墨染都在宫中,或是跟太子殿下面议国事。 他此番前来,不会是又要见这个贱人? 安容馨回头扫了洛灵溪一眼,而洛灵溪的目光,不经意地与正注视她的安墨染相碰。 这一幕都被安容馨看在眼里,这个贱人又在勾引大哥哥!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胆子也未免也太大了。 “刚下值,听闻予弘身体不适,特地赶过来探望。” “大表哥有心了,容馨有事先走了。” 安墨染点头,没有看她一眼。 安容馨边说边走出去,余光睨了一下洛灵溪。 也难怪大表哥会留意她,确实长着一张祸国殃民的脸。 未施粉黛,都能艳压群芳。 翠铭院的丫鬟们一见世子来了,马上打起十二分精神,赶紧去给安予弘提泡脚水。 “大哥,您来了。” 安予弘勉强撑着半个身子,坐在床榻旁。 洛灵溪后脚走进屋里,距离安墨染就一个人的距离。 又闻到这股独特的香味,安墨染心潮澎湃,心绪又被扰乱。 安墨染笑着回道:“今日宫中事情少,我特地过来看看。” 门外的玄武听了去,不禁叫苦连篇。 明明太子殿下有事找公子,公子却推说长公主身体不适,马上回府探望。 其实长公主压根没病,病的是公子的心。 是表小姐在翠铭院照顾安予弘,公子不放心,这才是他急着下值要回府的原因。 再看安予弘,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一双义眼居然泛起了不明朗的情绪。 两次洛灵溪来自己床榻前探望,安墨染都会出现,是巧合还是其他。 “大哥有心了,我这儿有灵溪照顾着,您大可放心,大哥忙自己的事情去,万一误了事,恐怕会被太子责罚,当弟弟的于心不安。” 安予弘这是对安墨染下逐客令。 洛灵溪看着貌合神离的兄弟俩,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看得出来,安墨染不是真心想探望安予弘,而安予弘也不是真心喜欢安墨染来探望他。 安墨染站在床前,回头看了洛灵溪一眼。 既然不喜欢照顾人,为什么非要逞强。 “予弘,府里新进了一批丫鬟,有些模样好,还很勤快,我给你叫几个来。” 话说到这个份上,安予弘不仅不感激,还一副拒人千里的态度。 “谢谢大哥,哪个丫鬟都比不上灵溪,有她在就够了。” 见安墨染没有要走的意思,安予弘微笑着吩咐洛灵溪,一副男主人使唤女眷的派头。 “灵溪,既然大哥不忙公务,你去给他倒杯水。” “这……” 洛灵溪迟疑了一瞬,安予弘果真把自己当丫鬟使唤。 她虽是商户女,可从小也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添茶倒水伺候人的活她从来没有干过。 如今让她给安墨染倒水,她自然是不乐意。 听见她还没有动静,安予弘又催促:“灵溪,快些给大哥倒茶水啊。” 无奈,洛灵溪只好缓步走到小几前,从茶壶里倒了一杯茶水,送至安墨染跟前。 她一步步地靠近面容冷峻的男人。 想到前几日他大胆妄为地“梭巡”自己的身体,洛灵溪的手就禁不住在抖。 安墨染嘴角勾起坏笑,笑容背后的深意让洛灵溪不寒而栗。 “大表哥,请喝茶。” 洛灵溪壮起胆子,才让自己的声音伪装得镇定一些。 安墨染接过茶杯,纤长的手指特地在洛灵溪的掌心轻轻地勾划了一下。 洛灵溪如遭雷劈,整个人定定地站着,一动不动。 她连忙垂下头,缩到博古架旁。 安予弘是看不见,但依然能猜到身旁两个人的异样。 这些时日,他的妹妹安容馨无时无刻地在他耳边吹风。 “二哥哥,你得看好洛灵溪,这个狐媚子不是个安分守己的,她处处勾引大哥哥。” “大哥哥从不曾给女子坐他的马车,可他竟然给洛灵溪坐,大哥哥如此冷酷的人,也被他勾得五迷三道。听说上次在林家的赏花节上,她也把大哥哥的朋友王旭耍的团团转,可想而知,她想尽了办法上位。” “说好大哥哥一回来就给他和郡主成婚的,如今大哥哥只字未提,大夫人心里急的呀,真怕这事黄了,若大夫人怪罪下来,我们二房也有责任,为什么二哥哥不尽早把那个女人收了,免得她跟个狐媚子似的,处处留情。” 想到这些风言风语,安予弘用力地攥紧手心。 他一个盲人,配一个商户女绰绰有余,轮不到旁人觊觎他的东西。 “灵溪,过来。” 安予弘无比温柔地侧头“看”过来,一双义眼在烛火的映照下,有些诡异。 洛灵溪疑惑,凑上前问:“二表哥,怎么了?” 安予弘从枕头边拿出一个非常华丽的缎面锦盒。 打开锦盒,是一个晶莹剔透的祖母绿手镯,一看便价格不菲。 “灵溪,这是我托人给你买的定情信物,你带上一定会很好看。” 手镯成色极好,晶莹剔透,冰凉凉的触感,一看价格就不菲。 这么贵重,她不能收。 要是收下,就得跟他定情。 由始至终,洛灵溪都只把安予弘当作亲表哥,并没有夹带半点男女私情。 “表哥,如此贵重的礼物,我不能收。” 洛灵溪直接回绝了他的好意。 经过上次话本的事情,安墨染以为她会见钱眼开,一定会收下这个手镯的。 没想到她竟然拒绝了,拒绝得还挺干脆。 一个商户女,出乎他的意料。 被她拒绝的安予弘收起笑容,露出原本没有表情的脸。 “灵溪,我向来不送东西给女子,如今你是第一个我送礼的人,何况还当着我大哥的面,为何要令我难做呢,收下。” 强人所难,安墨染面露不虞。 见状,洛灵溪突然兴奋地拿起手镯,直接套进自己白皙的手上。 “砰!” 一不小心,手镯当即掉在地上,碎成了好几段。 昂贵的翠绿手镯,顷刻间竟成了一堆烂石头。 第25章 索要回报 “二表哥对不住了,灵溪不是故意的。” 洛灵溪带着满满的歉意,慌忙蹲下身子,拾起碎掉的手镯。 不知为何,安墨染从她眼里看到了一丝狡黠,多少有些幸灾乐祸了。 这可令安予弘哭笑不得。 他哪是心疼钱,他是因为不能当着安墨染的面套牢住她而生气。 她是属于他的冲喜之物,不是大哥可以觊觎的人。 感受到来自大哥有力的威胁,安予弘得宣示洛灵溪属于他。 他相信就算看不到洛灵溪的脸,光凭她莺歌般的嗓音,勾人的香味,洛灵溪一定是个长得极美的女子,绝对不输任何人。 所以大哥才会在她身上花心思。 如若不然,以大哥不近女色的高风亮节,是绝对没有任何女子能入他法眼的。 安予弘假装大方地笑道:“没关系,碎了就碎了,明日我再让人去买。” 洛灵溪听见他如是说,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她这副如释重负的样子,被安墨染全都看在眼里。 定情信物一破,他们这段关系似乎开了个坏兆头。 安墨染难得畅快一笑,跟安予弘道:“二弟,你且好好歇着,我让丫鬟来照顾你,有些人毛手毛脚的,天生干不了丫鬟的活。” 他居高临下地说话,根本不容安予弘反驳。 安予弘知道自己拗不过他,只好同意了。 洛灵溪匆匆地跟他们二人行了礼,赶紧跑开了。 经过长长的檐廊,洛灵溪赶紧加快脚步,上次被安墨染强吻,这次可千万别再让他拦截了。 没想到是怕什么来什么,经过拐角的柱子时,身后的声音顿时吓得她一激灵。 “表妹……” 是安墨染! 洛灵溪眼睛一闭,脑子腾空了一瞬。 回头给他露出了个单纯的笑容:“大表哥,找我何事?” 安墨染一逼近,高大俊挺的身材挡住了洛灵溪的视线,他的气场实在是骇人。 “你心知肚明啊,方才为何故意把予弘送你的手镯打碎,你如此爱钱,那个手镯少说也要几百两,应该好好收下才是。” 一副高高在上的世家公子模样,如此瞧不起人。 就算被他识破,也不该当着她的面拆穿啊。 毕竟她又不是他的什么人,就算真是她做的,也跟他没关系。 “大表哥,那是我和二表哥之间的事情,貌似与你无关。” 安墨染突然抓起洛灵溪的手腕,又忍不住放松下来,实在是绵柔细腻。 他一个长年习武的战士,手腕粗壮厚实,指腹粗粝。 握着细腻白皙的肌肤,像是被一层细纱掠过,竟然感觉无比刺激。 “与我无关?”安墨染冷笑。 “若不是我去帮你解围,你怕不是得日夜照顾那病秧子,你愿意与他有进一步接触?还是乐意把毕生的幸福葬送掉?” 安墨染反问,眼睛一直注视她。 见洛灵溪不吱声,是默许了她的话。 姑母存心让她照顾安予弘,她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女,根本找不到任何理由拒绝。 让她一个闺阁女子照顾男子,国公府人多嘴杂,势必会传出去。 他日落入他人口舌,怕不是名声扫地。 日后她还想着嫁人,谁敢要她。 如今她只抱着侥幸的心理,既然二表哥让她冲喜她逃不掉,万一天意弄人,二表哥身子突然哪天回光返照般好了,或者病入膏肓走了,那她不就免了冲喜之苦。 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确实很被动。 洛灵溪又想,刚才确实是安墨染替他解围了,她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于是便舔脸笑道:“谢谢大表哥,灵溪感激不尽。” 安墨染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又朝她身前逼近一步,两人只有一拳之距,都能听见对方的心跳声了。 “我安墨染从来不做没有好处的事情,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帮你,你回去好好想想该如何报答我。” 说完话,安墨染就走。 他刚走,洛灵溪就看到喜儿她们从拐角处走出来。 她猜想,肯定是安墨染提前看见她们要过来了,才匆忙离去。 洛灵溪临时脱身,不用再照顾安予弘。这会儿她也不想跟喜儿碰头,怕她缠着跟姑母报告,于是赶紧拐进旁边的花丛里,走另外一条路回到清幽院。 春桃一见主子这时候回来,以为她回来是收拾东西要去翠铭院小住,方便照顾安予弘。 “小姐,我刚准备把换洗衣物给你拿去翠铭院,你怎么自己跑回来了?” 洛灵溪摇摇头:“不用去照顾了,大表哥替我摆脱了二表哥的安排。” 春桃“哦”了声,突然回过神来:“世子为何替你摆脱?” 洛灵溪又摇了摇头,她也不明所以。 来不及跟春桃说刚才在翠铭院发生的事情,就开始翻箱倒柜。 “小姐,您在找什么呀?”春桃跟在她身后追问。 洛灵溪定定地看着八宝盒,春桃飞扑过去,用身子护住不放。 “万万不可啊小姐,这可是夫人临走前留给你的嫁妆。” 洛家被抄家前,洛母事先把最值钱的一套黄金玛瑙首饰,偷偷藏在院内的桂花树下,才躲过了朝廷的视线。 后来又偷偷命人拿给洛灵溪,这套首饰是洛家唯一剩下的值钱物品,也是她思念母亲的重要信物。 往日洛灵溪小心保管,可看出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如今她居然打起这套首饰的主意,春桃不解,转念一想,她露出一丝打量。 “小姐,您方才说世子替你解围,该不会是想拿这套首饰去答谢他?” 洛灵溪手顿了一下,不舍地看着八宝盒。 “大表哥让我好好想想该怎么答谢他,我思来想去也找不出值钱物什,就娘亲给我的这套首饰最值钱了,我不送那送什么?” “那也不行。”春桃拼命地护住,“日后您要嫁人,可不能丢了洛家的脸。” 洛灵溪见她如此执拗,只好作罢,但一时半会也想不出除了这个能送什么。 春桃眼睛倏地一亮:“小姐,要不我绣一幅春日画,给您送去赠世子如何?” “不大好。”洛灵溪嗫嚅,她心里也没底。 安墨染贵为国公府世子,什么样的真迹字画、奇宝异石没见过。 送绣画,想必他人家压根看不上。 第26章 有意中人 凌霄院。 当安墨染回到院里时,见到三房老爷安庆骏坐在石凳上,面前小几上有两盒上等茶叶。 一见到安墨染,安庆骏玩笑似地一拳挥过去,被安墨染眼疾手快,迅速躲闪开了。 “你小子,去边境守了几年,没想到身手更加敏捷了。” 说罢哈哈直乐。 安墨染“嘿嘿”笑应:“三叔功力不减当年,可惜啊,垂垂老矣。” 被好侄儿当面笑损,安庆骏也不生气,依旧笑呵呵地回道。 “自然是比不上你了,整个上京谁人不知你要成家,娶新妇,立大业了。” 安墨染一听这话,脸色沉寂,丧丧地坐在石凳上。 “三叔莫要笑我,我如今仍是孤家寡人,我返京后,边境又出现一些活跃分子,扰得朝廷不得安宁,太子头疼,我也头疼。” “边境再乱你不得过日子?不得娶妻生子?国公府日后都得仰仗于你,你不必如此庸人自扰。咱们大渊安定了数十年,既有外忧又有内患,若是等全都消除才谈婚嫁娶,你不成鳏夫了?更何况你耗得起,人家郡主却等不起,她都等你几载了,不就等这一天?” 侄子胸怀天下,如今正是成家年龄,仍然没有考虑自己的事情。 安庆骏在朝廷任正三品中书令,要比安墨染的低两级。 虽说安墨染是侄子,但叔侄俩关系很好。 安墨染从小就喜欢跟三叔骑射蹴鞠,投壶逗鸟,样样不缺,对三叔也是无话不谈。 说到谈婚,安墨染脑海里突然闪现了一个人。 “我与她并无婚契,三叔怎的说我辜负了她,侄儿并未让她等待,她有婚嫁自由。” 安庆骏愣了一下:“臭小子,你爹娘和平襄王早已默认了这门婚事,你如今敢不承认,是否有了意中人?” 他不信侄儿是个不喜女色的,毕竟他们无话不谈,他知道往日好侄儿身体困惑用手解决,还是他引导的。 既然有需求,必定是个正常男子。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理所当然。 唯一能解释清楚的,肯定是侄儿心里有了别的女子,才不乐意娶任明月。 安墨染毫不犹豫地颔首:“被三叔说对了,我心里确实装了一个女子。” 安庆骏嘀咕:“臭小子,果然藏人了,快跟我说说是哪个权贵家的小姐?” 这下安墨染沉默了,他不敢说是将要和二弟冲喜的人,被三叔知道,一定会出面阻止的。 安庆骏见他不肯说出来,心想一定是个青楼女子,怕长公主他们不同意罢了。 “你可是国公府世子,太子身边的大红人太子少师,可别把青楼女子带回家中来,养作外室还行。” 安墨染随即摇头:“不,我这辈子只娶一人,一生一世一双人,既不纳妾也不养外室。” 他的父亲国公爷一辈子忠于长公主,两人双宿双飞,与子偕老,是他崇敬的人,他也会一辈子忠于自己的发妻。 安墨染的专一专情,安庆骏丝毫不怀疑。 只是担心侄儿用情太深,万一对方又是个门不当户不对的,那不是自讨苦吃嘛! “行,你做事三叔是放心的,但再冷静再成熟之人,面对感情时也不敢说能全身而退,三叔劝你理智。” 安墨染嘴角上扬,笑着应是。 心里却想着,那个女子该如何报答自己的恩情,如果是以身相许,他或许可以考虑考虑。 平襄王府。 听了安容馨的话,任明月整个人气的在奢华的屋子里来回踱步。 由于动作太大,以至于头上金灿灿的步摇撞击得叮呤当啷响个不停。 “贱人,她竟敢勾引墨染哥哥替她说情,免了照顾你哥哥,那咱们何时才能动手?” 安容馨走过去,搀扶着任明月的手,带到小几旁坐下,很有耐心地安慰任明月。 “郡主,要成就大事就得沉得住气,过两日是冬至,圣上在上京办一场盛大的赏粽大会,到时候太子会参加,大哥哥肯定会护驾,我们不就可以……” 话落,眼睛不停地闪烁示意,任明月心下明白,顿时喜笑颜开。 眼前仿佛看到那女人的下场一般,自然也看到自己堂堂皇皇地嫁给了安墨染。 她感激涕零道:“容馨,待我成为你嫂嫂,一定会替你备上丰厚嫁妆的。” 谁人不知平襄王府财大气粗,任明月从小在金罐里长大,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钱财对她来说,只是弹手一挥间,但对于安容馨来说,却是可遇不可求的。 毕竟国公府是长公主当家,长公主是个勤勉节约的人,她贵为公主,在宫里时就作出表率,万事省吃俭用,从不铺张浪费。 到世子安墨染持家后,他也和长公主一般,从不铺张浪费,是整个上京权贵们学习的榜样。 所以每月给府中老爷夫人、少爷小姐的月钱是固定的,分为三等。 一等如各房老爷夫人,每个月份例是二十两。 二等如安容馨、安秒春等人,每个月八两。 三等是刘嚒嚒等丫鬟,每个月一吊钱。 安容馨日常大手大脚,花钱也没个数,反正花完了不敢找长公主,就找她母亲洛氏要。 说来也是怪异,洛氏每个月只有二十两,照她那个铺张浪费的性子,肯定远远不够。 但洛氏像是开了银庄铺子一般,花了又有,源源不断,给安容馨钱时也是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安容馨是个贪得无厌的,她对钱财的渴望比一般的权贵女子都要强烈。 若是此事成了,从郡主这儿就能拿到一笔巨额钱财,可满足她的需求。 “郡主放心,我一定会替您促成此事的。” 听了安容馨的话,任明月整个人的心情都飘飘然了。 凌霄院。 月亮悄悄爬上枝头。 院子里静悄悄的,玄武的影子落在树荫底下。 他刚给公子灌满一水池的温水,公子让他添冷水,他怕冷着他,特地提了温水。 下人不听主子的话,气得主子雷霆震怒,便罚他站,与月亮为伴。 此刻水池的水声渐渐消散,玄武一动不动地站着。 他耳清目明,就算不在屋内,也能想象得到公子在干些什么。 只听见一阵肉欲横生的喟叹,接着一阵拍打水面的巨响,之后便是沉寂。 第27章 手绢风波 因为担心公子在身体极度欢愉过后,泡在水池里会虚脱。 于是玄武不经允许,私自闯入净室。 只见公子赤着上身,双肩搭在水池边,双眼紧闭。 听到声音的安墨染察觉是玄武,他难得没有发火,一脸平静地侧头扫了一眼,接着又闭上双眸。 脑海里全是那个女人的身影,她的气息,她的香味,无孔不入地钻入他的五脏六腑。 她所有的事情他都掌握在手里。 听见二房洛氏命令她去照顾那个病秧子,他心急如焚。 让一个闺阁女子去照顾一个男人,意味着给男人制造肌肤相亲的机会。 无论是安全,或是声誉,这对她来说都是极其危险的。 他不允许有任何伤害她的行为发生,所以他一听说这件事后,就直接跑去了翠铭院。 可惜他这番苦心,那个女人似乎半点也察觉不到。 玄武非常勤快地清理完水池里的水,周围灯光昏暗,他也看不清水面。 等安墨染一躺回床上时,玄武看见水池里落下的一条翠绿色手绢。 这不是表小姐的手绢吗?她上次还问公子要来着。 公子非但不还,还故意留着,此次落在水池,那说明了什么…… 玄武不敢想象,一个镇守边关几年的清冷的将军。 如今威风凛凛的太子少师,居然拿手绢解决。 玄武震惊得差点掉了下巴,拿起手绢赶紧洗干净。 次日太阳刚露脸,玄武就把手绢晾晒在阳光底下。 安墨染出门时看见手绢时驻足一瞬,随后便进宫上值去了。 晌午过后,任明月打扮得花枝招展,手里拿着食盒,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表哥,我亲手给你做绿豆饼来了。” 玄武正在翻晒手绢,循着娇滴滴的声音望去,只见一花姑娘在阳光的照耀下煞为刺眼。 是郡主! 玄武躬身前去迎接,“郡主,公子上值去了,真不巧。” 任明月很失望地朝紧闭的房门看了眼,余光一扫,看见一条熟悉的手绢。 翠绿色,上面绣着凤尾竹,这不是洛灵溪那个女人的? 上次在霓裳阁订做裙子时,她亲眼见她手里拿着的。 任明月快步走到玄武跟前,纤纤玉指捏着手绢,露出一抹不可置信的神情。 “玄武,手绢是何人的?” 玄武垂眸,默了一瞬。 “是在下的,怎么了郡主,可有异样?” 任明月狐疑地瞅着玄武,玄武忠心护主她是知晓的。 用硬招对付一个习武之人毫无用处,她放软姿态问道。 “手绢上的竹子很有意思,可否让我带回去让宫里的绣娘学着绣?” “万万不可!” 玄武一激动,马上推辞,发现任明月看自己的眼神像是一把锋利的刃。 “你个奴才,信不信我告到太子表哥那儿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我还耐一个下人不何?” 事已至此,玄武便已豁出去,保全公子。 还有,表小姐…… “郡主威武,我乃国公府世子身边的一条狗而已,郡主看我不顺眼且夺我命去也罢,只是打狗还得看主人,您且留我一具全尸,等世子回来给我善个终。” 狗东西,这不是拿表哥出来威胁我嘛! 气的任明月把食盒扔在地上,转身就往坤清院走去。 玄武松了一口气,赶紧把手绢收好,拢至怀中,幸好任明月没拿走,否则公子得要他的命。 坤清院。 长公主半卧在拔步床上,给刘嬷嬷按摩筋骨。 她神态娴静,睡眼朦胧,刘嬷嬷见她睡着了,赶紧找来被褥给她盖上。 门外一阵风风火火的声音,由远及近。 长公主听见动静,睁眼蹙眉。 刘嬷嬷不悦,“何人如此吵闹,惊扰长公主歇息。” 身后一道嗓音划破屋内的宁静。 只见任明月泪眼婆娑地走进来,一屁股坐到长公主身旁,动作太大,一只手还不经意地晃了下刘嬷嬷。 原来是郡主,这股野蛮劲始终如一。 刘嬷嬷脸上浮现笑容。 “原来是郡主啊,是老身唐突了。” 任明月对刘嬷嬷视若无睹,在长公主跟前哭诉。 “姑母,你得替侄女做主啊,那洛灵溪她脚踩两只船,这边勾着二表哥不算,那边又勾引大表哥,这个狐媚子害人不浅,要不是她在,侄女早就跟表哥成婚了,何以等到如今。” 长公主听完她的哭诉,心里咚咚直跳,差点缓不过气来。 她马上坐直身子,不可思议地盯着任明月。 “明月啊,话不可乱讲,灵溪这孩子可是安守本分的人,我从未见她在府里作妖作怪,且她是要给予弘冲喜的。你表哥刚从边境回来,他们二人根本没有任何交集,何来勾引一说,你贵为郡主,怎么说话跟个市井妇人似的。” 任明月没想到姑母不仅不帮自己,竟然还替那个贱蹄子说话。 一旁的刘嬷嬷听了,心里跟打鼓似地,既震惊又震撼。 原来不只是她看出来了,连郡主也看出来了。 任明月不依不饶地回道:“姑母,侄女看得一清二楚,绝对没错,我方才在表哥的院子里看见了那个女人的手绢,上面绣了江南的凤尾竹,是那个女人把手绢送给了表哥,不然,您亲自去看看。” 在大渊,女子赠送男子手绢,等同于定情信物。 长公主看着任明月言之凿凿的样子,在是是非非面前她永远相信自己的儿子,没有半点迟疑。 何况以她对洛灵溪的了解,她绝对不会行差踏错。 “行了明月,这种事情本就没有什么好查证的,一条手绢而已,万一是墨染的江南朋友馈赠的呢?再说他经常和崔青松、王旭他们在一起,偶尔踏足青楼,寻得一消遣物品也不奇怪,你乃闺阁女子,尚未进门,就彻查男子,日后真要在一起,难保墨染不怪嫌弃你。” 长公主阅人无数,几句话就把任明月拿捏得死死的。 任明月自然不敢再强词夺理,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匆匆跟长公主话别后,任明月就往翠铭院方向走去。 她走的很急,刘嬷嬷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第28章 莫名亵裤 翠铭院。 洛氏和安容馨听了任明月的话,都感到很不可思议。 就连安予弘也不相信,向来孤冷的大哥会和将与自己冲喜的洛灵溪有了定情信物。 但安容馨却深信不疑,她始终觉得那个女人为了攀上高枝,没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洛氏半信半疑:“郡主啊,这事事关国公府的声誉,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万万不可张扬出去。” 此事若是闹的人尽皆知,到时候不仅国公府声誉受损,对他们二房和儿子的名声打击更大。 任明月见他们一个两个都选择息事宁人的态度就来气。 还是安容馨了解她,连忙把她扯到耳房,低声回道。 “郡主别气,咱们的计划可以提上日程了。” 接着靠近任明月耳朵旁,嘀咕了好一会儿。 任明月笑着,才出了一口恶气。 凌霄院。 安墨染下值回来,玄武跟他说了任明月过来一事。 他听后看不出任何情绪,但紧握拳头的手背青筋暴起。 活到二十一岁,尚未有人敢在他头上动土,更何况,此举明显是在要挟他。 他动不得,她更动不得。 玄武看他冷峻的神情,知道是任明月触碰到他的底线了。 “公子打算如何解决?” 安墨染冷凝,目光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你明日……” 玄武边听边点头,心里暗暗称妙,公子绝对是个腹黑的主儿。 当晚,任明月留宿国公府,她跟平襄王报告留宿的原因是要跟好姐妹安容馨说说体己的话,约莫留宿个三两日。 平襄王知道自己女儿对安墨染的心意,也就同意了。 次日清晨,国公府发生了一件大事。 首先从大房传出了动静。 刘嬷嬷一大早起床,就看见院子里晾晒了一排绣着凤尾竹的翠绿色手绢。 惊动了长公主,长公主看着这些手绢,问刘嬷嬷。 “何人送来的手绢,这不是昨日明月说的那些手绢?” 刘嬷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长公主,我也不知何人送来的,我刚一起身就看见了,估摸着是哪个好心人送来的。” 长公主听后一脸平静道:“一块手绢又能说明啥问题,难道也能说明我瞒着国公爷与外男有定情信物了,简直是胡扯,明月这孩子心气儿就不够大度。” 刘嬷嬷猛地点头,顿时对世子那条手绢的来源没有了任何怀疑。 二房这边也是惊呼阵阵。 喜儿一早起来出恭,也看见了翠绿色的凤尾竹手帕,她连忙叫洛氏起来探个究竟。 洛氏起来后,赶紧去叫任明月,事关她儿子戴绿帽的事情,怎能让她不着急。 “郡主、郡主,起来看看,满院子都是翠绿色手帕。” 任明月昨夜住在翠铭院西厢房。 她睡眼惺忪,睁开眼看见洛氏就在面前,顿时吓得跳起来。 这一跳可出问题了,只见一条灰色的男人亵裤掉在床沿边,刚好落在洛氏的脚上。 洛氏瞳孔倏地放大:“郡主,这是男人的亵裤,你哪来这玩意儿?” 任明月吓得直哆嗦,她全然不知情。 此刻被洛氏质问,竟有种被捉奸在床的羞耻感。 “二夫人,不是我的,我也不知亵裤是谁的?我昨晚睡的好好的,怎么会有男人的亵裤呢?” 洛氏很不自然地笑道:“这不跟你昨日发现世子藏了手绢一样的道理,你能说人家跟哪个女子定了情,或者私下往来了?” 任明月一时理亏,无言以对。 总之,此刻她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清,只好言之切切地哀求洛氏。 “二夫人,念在我父王的份上,请您切莫将此事张扬出去,日后明月定会记住您的大恩大德。” 这可是双赢局面,既保全了儿子的面子,又让平襄王欠了自己一个人情,洛氏何乐而不为呢! “喜儿,你赶紧把这条亵裤扔了,扔得越远越好。” 清幽院。 春桃八卦的心一刻也按耐不住啊! 听说这桩事情后,她从外头连爬带滚地回到屋里,跟洛灵溪仔细诉说了此事。 还幸灾乐祸道:“小姐,你不知那个任明月出糗都出到家了,她被窝里居然藏着男人的亵裤,二夫人还千叮万嘱叫喜儿不许张扬,喜儿嘴巴大的很,跟三房的一个要好丫鬟说了,这么一说,整个国公府都知晓了。” 春桃还说了满院子,除了清幽院,人手一条翠绿色凤尾竹手帕。 洛灵溪跟着笑到肚子痛。 “诶,怎么说呢,恶人自有恶人磨,天知道哪个好心的故意整她这么一回,让她长长记性也好。” 春桃眼睛一亮:“不会又是世子,那些手绢跟小姐的一模一样。” 洛灵溪不知道任明月因为一条手绢的事情,在背后整了那么多幺蛾子。 不过,这些手段她相信安墨染能做的出,毕竟他可是个腹黑的主。 思来想去,也就是他有这能耐了。 既然他帮了自己那么多忙,洛灵溪打算做些云片糕给他吃,表示感谢。 次日晚,洛灵溪做好云片糕,让春桃告知凌霄院,亥时她会在假山等安墨染。 玄武把消息告诉安墨染时,安墨染表面上毫无波澜,私下却让玄武赶紧备水,他要洗干净去见她。 亥时一到。 整个国公府似乎都陷入了寂静,几乎所有的人都睡下了。 洛灵溪也是怕被人看见才选择这个点见他。 她点着油灯,提着食盒,四下观望无人后,赶紧躲进假山里。 上次在此处被安墨染强吻还记忆犹新,但假山洞里方便藏匿,洛灵溪只好厚着脸皮定在此处。 她一进入假山里的通道,就看见一个高大伟岸的身影。 在灯光的映衬下,影影灼灼,倒是个玉树临风的世家公子,只不过又比世家公子出挑许多。 “大表哥,让您久等了,我做了云片糕给您吃,对您的帮助表示感谢。” 安墨染一双深邃的黑眸注视着食盒,随后移到她的脸上,落到她的胸上,细腰,裙摆…… 一身罗裙,没有任何点缀,只凭借绝色面容和妖娆身段,就能穿出绝代芳华。 这样的女子,凭那个病秧子,守得住吗? “表妹,想用一盒云片糕就打发我了?” 安墨染的眼神带着无比的侵略性,看得洛灵溪紧张不已。 她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只好低头盯着他的鞋面。 “灵溪如今投靠国公府,身无多余闲钱,黄金宝石我买不起,只好亲手做了云片糕,礼轻情意重,大表哥见多识广,不以外物论英雄,望大表哥莫要嫌弃,灵溪感激不尽。” 第29章 暗流涌动 “好犀利的一张嘴。” 安墨染突然靠近洛灵溪,强大的气场令她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突然感到心跳漏了一拍,全身莫名其妙地阵阵酥麻。 他的声音太有磁性了,散发出浓厚的男人魅力。 洛灵溪在情窦初开的年纪,除了祖父和爹爹,从不曾跟其他的男人靠那么近。 和羸弱的安予弘相比,安墨染实在优越到无与伦比。 “大表哥过誉了,灵溪做的云片糕是江南特有的味道,您习惯了上京的味道,也不妨试试江南的如何。” 话落,洛灵溪匆匆将食盒交到安墨染手中,转身就要离开。 这时,假山入口处突然闪进两个人影,一高一矮。 安墨染眼疾手快,迅速吹灭油灯,牵着洛灵溪的手躲在一块巨石后面。 脚步声越来越近,此刻洛灵溪就像偷情中的男女,生怕被人发现,紧张到屏住呼吸。 那么巧,这个点还有人来假山。 洛灵溪祈祷:千万别被人发现她和安墨染在一起。 恍惚间,安墨染用身子挡住了洛灵溪,她的脑袋刚好抵在他的颈窝处。 男人身上散发出淡淡的香味,像是刚刚净身。 身后传来阵阵暧昧的声响。 在幽静的假山洞里,声音特别暧昧。 不久,传来两人悉悉索索穿衣的声音,最后没了声。 又只剩安墨染和洛灵溪两个人。 洛灵溪回过神来,踩了他一脚,逃也似地离开了假山。 安墨染苦不堪言。 凌霄院。 经玄武调查,方才那两人是府里的家丁,男未婚女未嫁。 安墨染火气很大,直接让人揍了一顿这二人,随后把他们赶出府。 等事情消停了,他尝了一片云片糕。 向来不喜甜食的他,竟觉得甜度刚刚好。 绵软细腻,入口即化,很是好吃。 吃了两片,又拿了一片送进嘴里,心里甜滋滋的。 见他差点吃成了唧嘴,玄武口水直流。 “公子,表小姐做的云片糕是不是很好吃?” “呃……” 之后就没下文了。 明示暗示公子,公子都假装不知道,一片也没给他吃。 还把剩下的半盒放在小几上,不时冲着食盒若有所思。 两日后是冬至。 冬至大过年,上京各家各户早早地就准备了粽子和年糕等物,庆祝节日的到来。 十里长街,举办一场声势浩大的赏粽活动。 朝廷在城中央摆放了一个巨大的粽子,供当地的人们品尝。 当晚太子微服参加活动,安墨染要全程守着,做好护卫工作。 国公府上下出动,全都到十里长街参加赏粽节活动。 大房和三房的人早早地就来到了十里长街,唯独二房的人尚在府里准备。 一大早,翠铭院的喜儿就过来告知洛灵溪。 “表小姐,夫人让你在府里照顾二少爷,她要出门参加赏粽。” “好。” 洛灵溪原本也不想参加此类活动,不去也无所谓,便点头同意了。 这是春桃头一次听闻上京的赏粽节,她着实好奇,本就有所期待。 如今小姐不能去,她自然也去不了。 她只能跟洛灵溪抱怨:“凭什么呀小姐,府里所有人都能去,唯独我们不能,留喜儿照顾不就行了,二房丫鬟那么多,为何非要留小姐一个人照顾,小姐又不是他们二房的丫鬟!” 看着春桃满腹牢骚的样子,洛灵溪倒是没有多大的感触。 毕竟这些都是高门男女相看的节日,她又不相看,去或不去又有啥区别。 申时一过,府中女子皆开始梳妆打扮。 安妙春盛装出席,带着奢华的头面,直奔清幽院。 人未进门,先闻其声。 “灵溪,你还不打扮,我们都要出门了。” 洛灵溪正坐在圈椅上,冥思苦想话本的内容。 见安妙春悉心打扮的样子,着实妙人一个。 生在这样的大院里,确实有一股子她一个孤女没有的傲气。 连声音也是清脆软糯,让人多了几分瞩目。 “我去不了了,得留在府里照顾你二哥哥。” 洛灵溪边说边帮她整理了一下头面。 她这个珍珠翡翠做成的步摇,配上她这身紫色间粉的襦裙,少女气息扑面而来。 听闻她去不了,安妙春忍不住抱怨。 “二房太过分了,他们不是有很多丫鬟,非要你一个表小姐照顾,这不是欺负你是个孤女,没有母家撑腰嘛!” 原来安妙春刚去二房溜达,听闻洛灵溪得留在府中照顾安予弘,就跑过来了。 孤女这个词瞬时戳中了洛灵溪的软肋,她的眼角转瞬便红了。 如今寄人篱下,除了一个忍字还能如何。 洛灵溪靠着安妙春,像是靠在值得信任的亲妹妹身上。 “好在国公府收留了我,要不然我也没地方可去,我感激都来不及,姑母提的要求我也只能如她的意。” “唉……”安妙春叹气。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突然又神采飞扬起来。 “不去就不去,反正我是绝对不可能跟安容馨、任明月她们同乘一辆马车去的,我只想跟你一起玩。你放心,我会把上京最好吃的粽子给你拿回来,我还要买好多脂粉给你用,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气死她们去!” 这个时候能听到这番话,洛灵溪的心里暖暖的。 等安妙春一走,洛灵溪按照姑母的吩咐前往翠铭院。 洛灵溪以为翠铭院的人都去了十里长街,府中应该只剩管事的和丫鬟们在。 没想到洛氏和任明月、安容馨她们都尚未出门。 见洛灵溪来了,喜儿脸色忽变,赶紧把门带上。 关门那一刹那,洛灵溪透过那条门缝,看见姑母往任明月手里递了一包东西。 任明月眼神狐疑,似乎也不清楚这包是啥东西。 不多会儿,门倏地被打开。 只见任明月和安容馨站在门口,她们都穿着颜色鲜艳的裙子,化上了大浓妆。 见到洛灵溪,任明月浮现出晦暗不明的笑容。 她走近来,上下打量着洛灵溪。 “洛灵溪,我们都出门了,你可要照顾好二表哥,可别出什么幺蛾子。” 说完话,任明月跟安容馨会心一笑。 安容馨难得不说话,搁以往早就各种挑刺洛灵溪了。 洛氏跟往常一样握着洛灵溪的手,心想洛家真的把她当作贵女来养,这小手软乎乎白嫩嫩的,不沾半点阳春水。 “灵溪啊,我们都出门了,你在家照顾好弘儿,他提的要求你尽量满足他,毕竟三个月后你就得和他冲喜,之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第30章 百般抗拒 等她们一走,洛灵溪心里总觉得隐隐不安。 这几个人像是在谋划什么大事。 眼下只有她和安予弘在家,一个病恹恹的瞎子,能做些什么。 洛灵溪渐渐放下了防备。 安予弘知道今日是赏粽节,原本他还怕只留他一人在家会无聊,现在有洛灵溪在,整个人都精神了。 “灵溪,你过来陪我聊聊天。” 安予弘靠在拔步床沿,拍了拍床边,示意洛灵溪坐在他身旁。 洛灵溪自然是不肯,她搬了一张小木凳,在旁边坐下。 “二表哥,我听着呢,你说。” 她不想和他亲近,安予弘有些失望。 “表妹这是怕我吗?府里并无他人在,表哥想和你说些体己话,竟然这般困难。” 他带着不容置喙的语气,强人所难。 洛灵溪心里百般抗拒。 她是绝对不可能与他亲近的。 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 “二表哥,我给你倒茶。” 洛灵溪马上起身,走去身后的小几旁倒茶。 倏地看见博古架上有个点燃的香炉,冒出缕缕烟雾。 香味非常的浓厚,往日二表哥房里可没有这个香炉。 这个香味她闻所未闻,说不上什么味,反正闻了一会儿,就觉得屋内闷热至极。 “二表哥,你熏的是什么香,怎的如此难闻。” 安予弘面无表情,但搁在床上的手指动了一下,声音也异常平静。 “没什么,这是强身健体的熏香,对身体大有益处,表妹不用多虑。” 或许是,洛灵溪没有多想。 与此同时,十里长街的一家酒肆二楼。 安墨染正陪着太子任萧逸品酒,品的是宫廷特酿的好酒。 太子任萧逸年方二十,比安墨染小一岁。 一身灰色圆领袍子将他高贵的气质衬托得一览无遗。 到底是表兄弟,两个人相似之处不少。 都有着出众的外表,硬挺的五官,只是安墨染身材更好,气场竟然比任萧逸还要强大。 毕竟安墨染常年在外带兵,早练就了遒劲有力的好身材。 任萧逸酒量不佳,酒过三巡,看人也有了重影。 他一喝酒就上头,一上头就红脸,似火烧般发烫。 “没想到我三年未归,太子殿下酒品还是如此差。” 安墨染打趣,毫不顾忌太子的面子。 任萧逸乐呵:“没想到三年未见,表哥这张嘴依然毒舌,狗嘴吐不出象牙。” 说完二人相视而笑,又饮下一杯。 二人关系很铁,从小到大好到能同穿一条裤子。 一起爬墙出门,打鸟骑射。 一起躲避太傅管教,去遛蛐蛐。 自从三年前任萧逸册封了太子后,二人可不能如此相处了。 毕竟君是君、臣是臣,君臣有别,伦理纲常,还是得遵守的。 他们倚窗而谈,这个位置刚好将酒楼外面的赏粽节活动尽收眼底。 外面热闹非凡,数以万计的百姓围着一个巨大的粽子,交头接耳,谈笑风生。 年轻男女们借着节日无设大防,相看顺眼后便躲进了树荫底下、小桥旁边,谈情说爱去了。 有两个少女的目光朝安墨染那边看过去。 任明月知道安墨染在那酒肆上。 她目光搜索到安墨染,含情脉脉地看向他。 任明月今日打扮得过分招摇,瞬间就成为了全场焦点。 方才还有几个男子故意搭讪,都被她拒绝了。 可惜她心里,只有一个人。 安容馨也看见安墨染了,她循着郡主的视线,指了指对面道。 “郡主你看,大哥哥在那儿,我们去找他。” “嗯,我哥哥也在。” 任明月娇羞地颔首,两人牵着手向酒肆走去,直接走到楼上。 二人先躬身,朝太子行礼。 任萧逸点头,让她们平身。 接着又跟安墨染打了招呼,任明月随即在安墨染身旁坐下,安容馨则坐在另一旁。 任萧逸看着如此主动的任明月,笑道:“妹妹就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见到表哥吗?” 面对任萧逸的打趣,任明月害羞了。 她小脸绯红,双手逗弄着手绢。 “哥哥,还把人家心意说出来。” 只有任明月和安容馨,洛灵溪呢。 那个女子怎么没来参加赏粽节,这可是她投靠国公府后的第一个冬至。 安墨染问道:“就你们来,其他人呢?” 话是问安容馨的,任明月被冷落,有些失望。 安容馨自然知道他想问谁,“回大哥哥话,大夫人、三夫人和我母亲在附近的茶馆喝茶,大伯父、三叔和我父亲在一家酒肆喝酒,妙春妹妹在品尝粽子呢,三哥哥和朋友玩去了。” 三哥哥是三房长子安莱,朋友多,活动多,终日沉迷玩乐,基本不着家。 安墨染听闻,没有吭声。 安容馨不主动说,他也不好问。 但他直觉,洛灵溪肯定还待在府里。 “殿下,您喝醉了,我让人先送您回去。” 任萧逸确实醉了,太子出宫本就不安全,眼下正是内部动荡时期,的确不能久留。 “好。” 之后安墨染便让太子亲信送他回去。 等太子一走,任明月以为是安墨染故意支走太子,是为了创造机会跟她在一起,顿时更加羞涩了。 “大表哥,今夜月色皎洁,河边有人放花灯,你陪我去放盏许愿灯?” 安容馨附和:“是啊大哥哥,方才不少男女都相邀去放灯了,人多又好玩。” 安墨染冷凝,目光没有半分落在她们身上。 他紧盯外头的情况,看见妹妹安妙春正开心地品尝粽子。 于是安墨染站起来,冷冷地回道:“放许愿灯是有情男女做的事,你我本无情,何来许愿一说,我有事先走一步,不奉陪了。” 话落,人已大步流星地走到转角,消失了。 任明月跟着走到窗口,往下看着他的背影神伤。 心里那股怨气无从发泄,更多的是伤心、失望,和爱而不得的嫉恨。 安容馨阴恻恻地笑道:“郡主放心,大哥哥不知道洛灵溪此刻经历了什么,等他回到府里,看到的洛灵溪或许是残花败柳了。” 任明月一听,笑容逐渐回现。 “是啊,我有什么好伤心的,一个商户女而已,当然不能和大渊郡主争抢男人。” 人群里,安墨染扒开几层后方才找到安妙春。 安妙春手里拿着纸盒,激动地道:“大哥哥你来了,我给灵溪拿了好吃的粽子,你看。” 第31章 中毒发作 安墨染丝毫没注意到粽子,脑海里只有那个女子的模样。 “洛灵溪呢,她怎么没跟你们出来?” 安妙春放下粽子,想到二房所作所为就不满地回道:“二夫人让她留在府里照顾二哥哥,她们却出来玩,太过分了。” 只留他们二人在家? 安墨染眉头紧锁,心里已经焦躁起来。 安妙春还没回过神,就看见安墨染的背影消失在了人群里。 “驾!” 玄武驾着快马,快步闪过人群。 骏马在闹市里嘶吼,引来人群惊呼阵阵。 他很少见公子如此上心。 就算在战场上,安墨染向来都是四平八稳,从来不会乱了分寸。 一次他约战西贡国的将军,一对一应战。 对方毁约在先,他单枪匹马应战。 最后没有半点落于人后,反而将那将军一干人等杀个片甲不留。 这就是安墨染的魄力,从容面对,胆色过人。 唯独面对表小姐时,公子似乎毫无定力,没有任何章法。 唉,真是一物降一物。 安墨染捏紧了手心,一丝丝汗渍黏腻了掌心。 孤男寡女一屋,她是如此软弱,对方即使是个病秧子,但也是个男人。 他怎能不担心。 不到半个时辰,马车直抄近道,回到国公府。 家丁见世子朝翠铭院飞奔而去。 安墨染直闯而入,府内寂静,没有一个家丁,太反常了。 他不由得加快脚步,只见安予弘住的屋子门是打开的。 安墨染进入屋内,看见床上只有安予弘自己。 “予弘你醒醒,洛灵溪呢?” 在安墨染摇晃几下后,安予弘都有没反应。 细心观察,才看清楚,安予弘左额处起了一个大包。 床榻边摆放了一张矮凳,歪歪扭扭地倒在地上。 “这个大包是她用凳子砸出来的?” 安墨染看了现场后分析,觉得很是蹊跷。 正查看其他物品时,春桃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扑通跪在地上。 “世子,不好了,求求您救救我家小姐,她好像快要不行了?” 安墨染心惊胆战,一声喝令:“起来说话,你家小姐现在何处?所为何事?” 春桃着急到语无伦次,但安墨染特别敏感,仍是从她断断续续的交代中掌握了洛灵溪的情况。 “你去找管事的过来给安予弘看病,就说他病倒了,其余一律不得告诉他人。” 随后,又交代玄武封锁所有消息,直到大夫人回来。 紧接着,他快速前往假山,春桃告诉他洛灵溪躲在假山里,不敢出来。 还跟他说小姐特别反常,不停地挠自己。 来到假山后,周围一片寂静。 家丁们都去照看安予弘了。 安墨染让玄武把守入口,他只身走进去。 洛灵溪依稀听到前方有人过来,但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每一个毛孔似乎都在叫嚣,要冲破身体的结界。 她难受地抓挠自己的身体。 白皙的手臂全是可怕的抓痕,形如蜈蚣。 比身体更难受的是她的心! 洛灵溪难受得“嘤嘤”直哭。 循着哭声,安墨染在大石头后面找到了将要晕过去的洛灵溪。 “对不起,我来晚了。” 安墨染惭愧地将她抱起。 看到她满身的伤痕,皮肤无一处不红。 从她眼里看到了欲念,身体也烫得惊人。 现在洛灵溪已经陷入了混沌的状态。 仅有的意识里,已经分不清来者是何人了。 她用力地抬起脚,去踢这个男人。 “坏人,流氓,你怎么能欺负我!” “我不是好欺负的,我有爹爹娘亲,还有哥哥……” “呜呜呜,你们都欺负我,我要杀了你们!” 可惜她手脚疲软,没有力气瞪踢。 安墨染怕她伤着自己。 左手抱住她的上半身,控制她的双手。 右手控制她的双腿,不给她乱动。 很难想象,这个柔弱的女子方才遇到了多么可怕的事情。 安墨染从屋内看到的情形,春桃的陈述,以及她现在这个状态。 种种迹象分析,是二房给她下了淫毒。 而安予弘估计也中毒了,完全失去了理智。 才被她拿起木凳砸中了头部,趁机脱身。 此时此刻,安墨染懊恼不已。 早知道自己就该待在府里,这样就没人敢动她了。 “灵溪不怕,我是你哥哥,我保护你。” 安墨染假装自己是她兄长。 温柔的嗓音慢慢安抚了洛灵溪,但她只获得了片刻的宁静。 接下来身体的难受。 让她难堪到想死。 浑身被数以万计的蚂蚁叮咬,它们在慢慢地将她蚕食。 洛灵溪难过得哭起来,猛地贴近男人。 在他有力的胸膛上,一双小手胡乱地抓挠。 纵使安墨染身经百战,从不惧怕身体的对抗。 但被已经完全失去理智的洛灵溪抓挠,却觉得又痒又痛。 “娘亲,爹爹,哥哥,灵溪好想你们,灵溪没有家没有亲人,只是个孤女,你们把灵溪带走。” 哭诉完,她抬头就去亲安墨染的双唇。 只要有人在旁边,她都不会放过任何机会。 因为她已经无法掌控自己,只求解脱。 抱着安墨染,留下她的无比狂热。 她柔软唇去试亲吻男人的薄唇。 安墨染被她抱着双手紧握,没有抗拒。 “灵溪,醒醒,我抱你回去。” 洛灵溪握着安墨染,猛地摇头。 “不!我不回去!你帮帮我,求求你了!” 她不知每一句哀求都在求他。 安墨染咬唇,不能有任何的回应。 因为此刻她只是中毒要发泄。 她并不是真的要跟他在一起。 他不想趁人之危。 更不想害了她。 “灵溪,你想怎样就怎样,哥哥宠你。” 一声声“哥哥”从耳边响起。 洛灵溪当真以为找到了自己的亲人。 终于撒手,抱着安墨染的腰身哭泣。 但毒性在停歇一会后,又开始发作。 洛灵溪痛哭,眼尾猩红,眼眸晕染了一层水雾。 她不懂如何取悦。 安墨染不敢拒绝,亦不能回应。 只能任由她胡作非为。 见她实在难受,安墨染怕对她身体不好。 只好…… 直到她毒性过去,人也昏睡了过去。 安墨染才抱起她,悄悄回到清幽院。 第32章 公子开瓢 看到小姐头发和衣服都凌乱不堪,一张小脸更是白里透红。 春桃后悔死了,原本以为世子能救救小姐,才跑去求他的。 没想到世子竟然趁人之危,占小姐便宜。 春桃的心难受的紧。 可惜她只是个丫鬟,根本不能护着主子。 “照顾好她,任何人都不能靠近清幽院,今天的事情谁也不许说出去,也不能给她知道。” 交代春桃后,安墨染随即带玄武离开了。 凌霄院。 安墨染脱下袍子,露出可怕的抓痕。 数条伤痕分布在他的上身,有些已经暗红。 有些已经破了皮,嵌进了肉里。 公子习武多年,从不在人前落败。 却偏偏输给一个柔弱到不能自理的表小姐。 真是作孽啊! “公子,表小姐也太过分了,她怎敢伤害您呢,要是给长公主知道了,不得赶她出门?” 玄武责怪洛灵溪的话刚说完,就感受到来自前方如杀人刀锋般锐利的眼神。 安墨染脸色阴沉,不怒自威。 “你再胡言乱语,我就把你舌头割下来喂狗。” “我……” 吓得玄武赶紧闭嘴,走去博古架找创伤药。 没想到安墨染并不愿意敷药。 一看到这身伤痕,他就会想起那个女子用力抱紧他的情形。 他嘴角勾了勾,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 “不需要你操心,你去给我查清楚到底是谁下的药,从哪儿买的。” 玄武领了命令刚退下,玄文即刻来报。 “公子,属下已经查实表小姐小时候的事情,她……” 他话没说完,一抬头就被浑身抓痕的安墨染当场震惊。 “公子,这伤……” 从伤痕来看,应该是女子所为。 不会是那表小姐的? 玄文没见过那个表小姐,没想到她倒是野蛮。 等等,公子开瓢了? 否则怎会被女人在床上挠成这样? 安墨染挥挥手:“无妨,快说!” 他已经等不及了,迫切想知道洛灵溪是不是那个女子。 玄文恭敬地回道:“公子,表小姐确系六年前江南东湖边落水女子,正巧被公子所救。” 安墨染心头似被雷击,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 不一会儿,笑容逐渐挂上眼尾。 双手紧握椅子扶手,再也控制不住地激动。 “真的是她!我竟然找回她了。” 安墨染激动得站起来,上身遒劲有力,胸肌随着心情激动跟着起伏跌宕。 从今日起,洛灵溪不再是孤女。 见公子如此高兴,玄文也跟着欢快起来。 之后得到公子的恩赏,他激动地领了奖赏便退下了。 结束了赏粽节的活动,洛氏带着安容馨回府,而郡主任明月直接回了王府。 安容馨知道任明月不再留宿国公府的原因。 毕竟那档子事她也是主谋之一,眼看就要成功,故意营造不在场的证据罢了。 这个女表子真够精明的,兜底的活都是她们母女承担。 不过没关系,一会回了府,就可以看到那个女人爬上哥哥的床了。 只要哥哥破了她身子,她就是一只破鞋。 看谁以后还敢跟郡主抢男人,还敢不敢在上京男人面前搔首弄姿。 这时,有人比洛氏母女回来的早,那就是长公主。 她接到家丁传话,说是二房出事了,请求她速回。 长公主二话不说,带着刘嬷嬷直往府里赶。 迎接她的是儿子安墨染,安墨染出于对洛灵溪的保护,只告诉了长公主。 自从知道洛灵溪正是自己苦苦寻找的那个女子后,安墨染考虑的事情就多了起来。 洛灵溪日后是要长住国公府的,她的声誉不能有丝毫不良影响,得有人站在前面替她做主。 长公主看见儿子站在廊檐下,直接走到他跟前。 “染儿,府里发生何事了,你这般急着找我。” 安墨染一脸严肃:“母亲,二房洛氏母女和郡主等人趁着我等出去参加赏粽节后,给洛灵溪下药,欲行不轨,幸好儿子及时回府,才阻止了事情的发生。” 长公主惊讶:“洛氏不是说了等来年春天就给灵溪和予弘冲喜,何必用这些腌臜招数,坏了国公府的脸面!” 居然还有此等歹毒手段,长公主义愤填膺。 安墨染应道:“母亲,洛灵溪虽说是孤女,但她投靠国公府就是咱们府里的人,若此事得不到公正公平的解决,怕是难以服众。” “染儿放心,母亲一定会替她做主的,这洛氏犯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若是不整治她,真当我是吃素的。” 长公主的雷厉风行全府皆知。 多年来,国公爷不管事,长年深居简出,内院大事小事全由长公主做主。 前几年,长公主专门整顿国公府风气,把二十多个不听话的仆人打的打、卖的卖,如今风气渐渐好转。 正当长公主想歇口气时,二房洛氏又开始作妖,吃拿卡要,虐待仆人,私自外出等等。 总之一句话,洛氏就是各种作妖,长公主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安墨染当然很信任自己的母亲,“母亲,洛灵溪待字闺中,此事不宜张扬。” 长公主点头:“染儿做事向来妥帖,母亲会看着办的。” 毕竟是国公府管事的,没有忽视任何人,儿子做事待人很周全,令长公主很放心。 洛氏母女俩按捺着激动,回到翠铭院。 看到这场景,着实把他们吓得不轻。 翠铭院门外被家丁把守,封了个严严实实,连只苍蝇也飞不进来。 长公主正坐在二房厅堂中间的椅子上,无比严肃,威严毕露。 身边竟无仆人,刘嬷嬷不在。 那就说明问题严重了,长公主肯定知道了实情。 洛氏顿时腿软:“大夫人,您怎么来了?” 安容馨顿感不妙,赶紧低头哈腰行礼。 “大夫人安,容馨刚从赏粽节回来。” 长公主怒目,瞪着母女二人,声音自上往下,穿透力极其强大。 “洛氏,你身为国公府二房夫人,竟然给自己儿子下药,亲手毒害自己亲侄女,置别人贞操不顾,只为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你没有半点当家主母的样子,毫无人性,不知廉耻,破坏伦理纲常,你可知错?” 事情果真全部败露,洛氏扑通下跪,磕头碰脑拜求。 第33章 完璧之身 “大夫人,是我的错,我千不该万不该对自己孩儿动手,不是我存心要害自己的侄女,我把灵溪当作自己的亲闺女来疼爱,自她投靠到国公府,我没有哪一点亏待她的哟,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救弘儿的命啊,弘儿的病越来越重,我寻思着剑走偏锋,直接让他们先同床,看看能否提前冲冲喜。” “胡闹!”长公主气的低吼。 右手用力一拍椅子,璞玉手镯当场碎成了两截。 洛氏惶恐,头深深地埋进了颈窝里。 安容馨也很惧怕长公主,毕竟这可是大渊长公主,当今圣上的亲姐姐。 “你儿子的命是命,灵溪的命不是命?她一个闺阁女子,万一中毒,被弘儿欺辱,你让她如何在国公府待下去,她日后怎么见人?” 长公主的一连串拷问,洛氏屁也不敢放一个。 洛氏进府近二十载,从未见长公主发过这么大的火,今日是头一次。 “大夫人,我知错了。” 长公主嗤笑:“国公府乃百年世家,就算是先帝和圣上都得对国公爷客气三分,这些年国公府的脸面都是靠国公爷和世子撑起来的,要是没有他们撑腰,你一个被抱养的商户女,如何进的来国公府的门!” “我没有轻看商贾人家,我说的是你对不住洛氏一族,洛家在你襁褓之时救你一命,你嫌弃洛家出身不好,一进这个门便跟人家断绝了关系。你是怎么进的国公府,整个上京无人不知,你什么样的人我和国公爷门清!你有今日之地位,都是我和国公府给你的荣耀。” 长公主怒视洛氏,无半句真话,任明月也参与其中,她不敢招供。 洛氏不发一语,只能照单全收。 “今日你为人不尊,教儿无方,纵容自己儿女胡作非为,念在灵溪毫发未损,事情仍有转机,但我国公府饶不了你,我会令庆年休书一封,将你除名。” 要把她休了?! 洛氏懵了,人也吓傻了。 安容馨目瞪口呆,没想到大夫人会因为一个商户女而惩罚自己的母亲。 那个商户女毫发未损,为什么要偏袒她? 更何况,此事郡主也参与了。 大夫人半句不提任明月,这是在护短? 郡主背后有平襄王撑腰,跟她们二房的地位一比确实悬殊。 可她不能供出任明月,因为任明月背后还有平襄王府撑腰。 安容馨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事情到了这步田地,洛氏只能磕头,磕得地板咚咚响。 “大夫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为了救弘儿的命,绝对没有要害灵溪的意思,求求您高抬贵手,饶了我,千万不能休了我,我是国公府二房夫人,要是真把我休了,我可怎么活哦!” 洛氏想到被休的后果,那将是从天堂直接跌到深渊。 她的身份、地位、钱财,都将统统烟消云散。 她怕了,怕真的被清理门户。 至于洛灵溪的死活,她半点都不会在意。 洛氏抽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最后竟然昏死了过去。 “没用的东西!来人啊,给她兜头一盆冷水!” 刘嬷嬷赶紧让家丁去做。 往日家丁总被洛氏各种低看,欺辱。 如今见她得罪了长公主被责罚,他们再也不当她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二房夫人了。 此刻不报仇,更待何时? 于是,家丁特地去提来半桶冰水,兜头倒在洛氏的身上。 “你们、你们要干嘛,狗奴才!” 安容馨气急败坏,指着这些趋炎附势的家丁大骂。 待此事过后,她一定要扒了他们的皮! 可惜有长公主把持着局面,家丁哪里会听她的。 只见稀碎的冰块淋遍了洛氏的全身。 洛氏一个激灵,顿时清醒过来。 她睁开双眼,看着自己浑身被凉透了。 清幽院。 洛灵溪尚不知道发生的这些事情,她昏睡了整整一天一夜。 等她醒来时,春桃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 “小姐,你可有被人欺负?” 洛灵溪头还晕着,听了春桃迫切的询问,赶紧掀开被子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幸好,衣服全都是完整的。 只是手和脚全是毒发时,自己挠出来的伤痕。 等她晃过神来,才回想起一下那日发生的事情。 赏粽节那日,洛灵溪在安予弘房里闻到了异样的香味。 起初她全身燥热,讶异地问安予弘:“二表哥,你熏的是何种香味,我有些头疼。” 安予弘茫茫然,他也回答不出来。 妹妹安容馨跟他说过此香可增强抵抗力,他便信了。 “放心表妹,只是一般的强身健体熏香,你大可放心。” 洛灵溪听见他如是说,表情也没有任何异样,便信了他的话。 没想到一刻钟过后,洛灵溪身体出现异样,那种对男人肉体的渴望令她异常难受。 她拜访过不少青楼女子,了解过欲望的滋味,这应该是春药。 这时候,洛灵溪看到表哥也出现了异样。 即使他双目失明,但是整个人欲火焚身,控制不住要对她不轨。 洛灵溪怕他伤害自己,只好拿起板凳把他打晕了。 之后自己逃出翠铭院,回清幽院途中,经过假山时,她再也控制不住身体的欲火。 怕被人看见,只能躲在假山里不敢出来。 春桃发现她时,她全身挠得通红。 见她如此难受,春桃不知她中了什么邪,只好去向安墨染求救。 之后发生了什么她已然记不清了,一醒来就发现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洛灵溪突然抓住春桃的手:“春桃,是谁送我回来的?” 春桃同情道:“我跑去求世子,是世子抱着你回来的,他不许我告诉任何人,包括你在翠铭院的事情。” 原来是他送回来的,要不是他出手相救,恐怕自己保得住贞操,也保不住名声了。 “春桃,你马上去烧水,我给大表哥做些点心送去。” 春桃麻溜地去了。 洛灵溪做了一道马蹄酥,是以前在家时娘亲亲手教会她的。 娘亲做的马蹄酥酥爽香甜,洛灵溪只学到了五分。 但欠人人情总要还的,只能学以致用了。 做好之后,洛灵溪把食盒交给春桃,让她送去凌霄院。 “春桃,你现在送去给世子,他若问起我人呢,就说我时下不宜见人。” 自己除了脸蛋,全身都是抓痕,没有个天肯定是好不了了。 春桃拿着食盒出门,前往凌霄院要经过翠铭院外的一条小路。 看见喜儿正和刘嬷嬷窃窃私语。 春桃靠近时,悄悄躲进大树后面,听见喜儿的话。 第34章 亲自上药 “嬷嬷,我们夫人什么时候禁闭结束?还有大小姐,她那娇滴滴的小身板,得去天福寺吃斋念佛,真是够可怜的。” “那叫一个咎由自取,谁让她们得罪了世子,要不是长公主看在二老爷和二少爷的面子上,早就休了她了。如今只关她禁闭一个月,她不得感谢长公主的大恩大德。” “大小姐也是活该,放着好端端的二房嫡女不做,非要用些腌臜手段坑害人,她这叫多行不义必自毙,活该!” 默了会儿,刘嬷嬷又悄声道:“还有那郡主,也参与下毒了,要不是求平襄王出面,估计她也挨罚,还有,你家夫人也要被休。” 春桃使劲听,才听到“平襄王”三个字。 之后她赶紧往另一个方向走,没有被她们发现。 来到凌霄院门外,春桃将食盒给到玄武手里。 “玄大哥,这是我家小姐亲手做的马蹄糕,感谢世子对她的帮助。” 春桃说完正要走。 在院子里擦拭兵器的安墨染,听见外头动静冷凝。 “让她进来。” 玄武抬手示意春桃进去,春桃的心咯噔了一下,低眉进去。 安墨染赤着上身,露出遒劲肌肉,数道伤痕,可怕横陈。 他冒着汗珠,估计是刚习完武。 “你家主子为何不来?” 大刀直挺挺地戳入树干,春桃吓得飞起,用只有自己才听得见的声音回他。 “小姐浑身都是伤痕,不敢出门见人,特地交代奴婢来一趟。” “你让她马上过来看我,如若不然,就跟这树干一样。” 跟树干一样被砍烂? 春桃一哆嗦,头也不敢抬,赶紧夹着尾巴回清幽院请人。 洛灵溪听她说了之后,只好出门。 往凌霄院方向走,但心里直犯怵。 上次借安墨染的力,免了照顾安予弘的苦,这次又靠他救了自己一命。 之前他还让自己想好如何答谢他,如今又欠他一次人情。 怕是又要提过分要求了。 自己如何拒绝? 洛灵溪心里忐忑的紧,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凌霄院。 玄武赶紧开门迎她进去,之后就和春桃守着门,不给任何人进来。 门被人从外头掩上,洛灵溪每走一步心里都很艰难。 屋里没见人,洛灵溪小声喊道:“大表哥,您在吗?” 无人响应,内室她不敢进去寻。 正要抬脚走出去时,忽而一阵劲风,将门牢牢关紧。 “大表哥,您在的是不是?” 今日风和日丽,外头明明没有刮风,这阵风是不是安墨染的内力使然。 他武功如此高强,洛灵溪就更怂了。 “我当然在,表妹,我等你许久了。” 安墨染身穿湛蓝色袍子从内室走出来。 衣带没系,衣服松松垮垮地垂着。 想到那日假山的情形,洛灵溪赶紧低头,不敢看他。 “大表哥,男女授受不亲,请您正衣冠后再与我说话。” “睁开眼睛,看看这是谁的杰作。” 安墨染说话的同时,一步步靠近她。 他的气息越来越浓,洛灵溪觉得和他之间,仅仅只剩一个人的距离了。 她仍然垂眸,不敢看他。 “你不看看自己在本世子身上挠了多少印记?你的指甲可真锋利,力气好猛,对付男人也很有一套。” “别说了。” 洛灵溪闭着眼睛,捂住耳朵,不敢想象那日自己中毒后究竟做了些什么。 “洛灵溪,你敢作敢当,现在我是受害者,你是施害者,怎么说话比我还大声。” 安墨染绕到她的身后,看着她婀娜多姿的腰肢,笑容更深了。 六年前她身材纤细,六年后依然纤细。 只不过前面越发丰腴,洛家将她养得出水芙蓉。 让人控制不住地想采撷,想一览芳华。 感到身后有人,洛灵溪转过身来,睁开眼睛,就对上了炙热的双眸。 “大表哥,我不是故意的,要是冒犯了您,我跟您说声对不起。” 这时,洛灵溪才看清楚安墨染脖子上一道道的伤痕。 暗红恐怖,从脖子一直往下,形状跟她身上的一样。 虽然看不到身上如何,但也能想到一定是伤痕累累。 原来她真的是他的加害者,把他伤的如此深。 洛灵溪心里很过意不去,想弥补对他的伤害。 “大表哥,我错了,不知竟伤你如此深,我帮你上药。” 安墨染嘴角勾笑:“你去架子那儿拿药,我躺床上等你。” 话说的如此暧昧,洛灵溪从脸蛋一直红到了耳根子。 博古架上确实有一瓶创伤药膏,跟其他的药是分开摆放的。 难道他事先已经知道自己要给他上药了? 片刻间,安墨染已脱掉外衣,光着身子,趴在床上,等她上药。 后背都被她挠花了,洛灵溪拿着沾有药膏的木勺,竟无从下手。 “上药啊!” 安墨染察觉出她的迟疑,知道她会来的,所以这两日故意没要玄武上药。 “大表哥,疼吗?” 洛灵溪小心翼翼地将药膏涂在伤口上,涂了药之后,又吹了吹。 这一吹,安墨染全身酥软,有了反应。 “大表哥,那日你为何不阻拦我?” 他武力高强,直接把自己捆绑起来不就行了,没必要容忍她伤害自己。 “我乐意。” 好傲娇,就算看不到他的脸,洛灵溪也能想象得到他得意的小样儿。 她这一吹一涂,堪比华佗再世。 “表妹,小时候你可遭遇过什么意外的事情?” 洛灵溪怔愣,停下涂药的动作。 她不能说自己被一个身上有梅花胎记男子所救。 这个男子还数度出现在自己的梦里,跟自己纠缠不清。 在大渊,谁落水被救,基本就得嫁给这个男人了。 毕竟两个人一旦有了肌肤之亲,被别的男人知道也会遭到嫌弃。 “不曾,我虽出身商贾之家,但家人对我照顾有加,保护得当,从未发生过意外。” 她的顾虑,他猜出了几分。 安墨染侧脸转向身后,看到半张媚而不俗的脸。 “六年前,我在江南救过一位落水的女子,可惜尚未来得及问她的名字,我就离开江南了。这几年,我远在西北,并没有放弃过找她。” 怎么这么巧,她也是六年前被那个男子所救。 他该不会就是那个人? 不可能! 天下之大,不可能有如此凑巧的事情。 洛灵溪心里嗤笑,自己果然是话本看多了,想象力也跟着丰富起来。 “大表哥可有找到那女子?” 第35章 处处勾引 安墨染默了一瞬,余光瞟向博古架。 “找到了,可惜对方不认我。” 洛灵溪的手抖了抖,涂药的时候用力了些。 导致安墨染吃疼,低叫了一声。 “你动作挺粗鲁啊。” “大表哥,对不起。” 洛灵溪深感抱歉,注意力回到他的伤痕上。 “大表哥,您不是就要跟郡主成婚了吗?您背着她找那个女子,她不会生气?” 安墨染反问她:“你认为我会跟任明月成婚?” 洛灵溪摇头:“大表哥,您和郡主的婚事本来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你们郎才女貌、天造地设,府里的人都说你们一定会双宿双飞,白头偕老的。” “够了!” 安墨染回正脑袋,埋进枕头里。 刚才的好心情烟消云散,伴随而来的是郁闷。 他也说不清郁闷的原因。 被这个女子推向另一个女子,她可真大方。 安墨染气的捶了一下枕头,冷冷地说道:“不要你上药了,你走!” 说完,再也不理洛灵溪。 洛灵溪“嗯”了一声,茫茫然,不知他啥意思。 这人脾气大的很,真是把她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 她又不是招手即来挥手即去的仆人,走就走! 平襄王府。 那日任明月跟洛氏母女从赏粽节回来后,按照洛氏的委托,她给父亲平襄王拿回了一包东西。 “父王,这是洛氏让我交给您的。” 平襄王一点也不奇怪,坦然地接过,像是早就清楚这包是何物了。 “好,赏粽节好玩吗?” “好玩。” 任明月心里痛快极了。 既除掉了洛灵溪这个拦路虎,又能功成身退,营造跟自己毫无关系的场面。 不得不说,她双赢了。 只是,她对洛氏为何给东西父王不解。 “父王,你跟洛氏很熟吗?” 平襄王刚想斥女儿多事,王妃舒氏就走了进来。 “你们父女俩在嘀咕什么呢?哪个洛氏?” “洛……” 任明月嘴巴快,被平襄王回瞪了几眼,她就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母妃,我正跟父王说洛家的事情呢?” “哦,洛家的事值得明月好奇的,肯定是安墨染。” 舒氏笑道,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 她很满意安墨染这个人,更何况,国公府在朝廷里是举足轻重的存在。 日后女儿嫁入国公府,和平襄王府还能强强联手,助自己的妹妹舒贵妃一臂之力。 提到安墨染,任明月整个人都羞答答的,言行间像坠入爱河的少女。 “母妃笑话女儿了,墨染哥哥对我极好,只是二房洛氏的侄女,是个谄媚的妖精,处处勾引墨染哥哥。” 舒氏不虞:“还有这回事?听闻她侄女是罪人的女儿,父母双亡,又是个商户女,安墨染贵为世家子弟,绝不可能被这种低贱之人勾引的,这不是自掉身价?” 平襄王跟着点头:“你母妃说的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门当户对的婚姻才牢靠,安墨染血统高贵,不可能娶一个商户女。” 听见他们如此分析,任明月觉得很有道理。 堂堂国公府世子,绝对不可能娶商户女。 就算世子愿意,长公主也不同意啊。 一想到那个女人被拒之门外,任明月心里就痛快。 给她们母女腾位聊天后,平襄王独自回到自己的卧室。 打开包袱,里面全是银票。 平襄王脸上露出一抹胜券在握的笑容,朝门外喝了声。 “雷超。” 雷超火速进入屋内,抱拳行礼。 “王爷。” 平襄王把银票交到雷超手中,轻声在他耳旁吩咐。 雷超边听边点头,须臾,便消失了。 一个时辰后,雷超急匆匆地赶回来报告。 “王爷,国公府出事了。” 听见雷超说了洛氏的事情后,平襄王再也按捺不住了。 洛氏若是被休,对他绝对没有好处,反而会误了他的大事。 还有明月这孩子,怎么会这么糊涂! 在这个节骨眼上坏他的好事儿! 思来想去,平襄王没有直接出面,毕竟是国公府女眷的事情。 如今只有一人能救洛氏和明月,于是平襄王马上让雷超研墨,书信一封,急送宫中。 舒贵妃看了信,一定会救洛氏的。 事情果然如平襄王所料,在舒贵妃的帮助下,洛氏没有被休,国公府只给了她关禁闭一个月的惩罚。 平襄王着实出了一口郁气。 翠铭院。 喜儿端着洗脚水给洛氏洗脚。 洛氏脚刚伸进去,勃然大怒,当场给了喜儿一巴掌。 “贱婢,弄这么烫的水,想烫死老娘啊!” 喜儿的脸上转瞬多了个五指印,她低头嗫嚅:“对不起夫人,我马上去换水。” 洛氏依然不依不饶,一张横肉野蛮生长的脸,看起来极度扭曲。 “再烫我,我就弄死你。” 听闻她如此对待仆人,安庆年忍不住从内室走出来。 安庆年长得风流倜傥,身材高大,长年桃花运不断。 有了爱情的滋润,竟然比洛氏年轻了许多。 “大嫂罚你禁闭,让你悔过自新,你倒好,丝毫不改这母夜叉的毛病,你学学大嫂怎么以理服人。” “大嫂大嫂,没有大嫂你又是哪个屁!” 洛氏耻笑:“安庆年,我不用你教我怎么做人做事,我洛红梅出身高贵,只是命不好被商贾收养,嫁给你那是你的荣幸,你也别嚣张,日后……若我出人头地了,你不得巴结我,让我出出气!” 一想到以后的美好光景,关一个月禁闭又如何,长公主都要跪地求她。 安庆年觉得洛氏越来越陌生,看她的眼神也变了样。 “洛红梅,弘儿双目失明,如今还病着,容馨又被罚去寺庙吃斋念佛,你可别再整出什么幺蛾子来,别怪我不提醒你,大嫂若是知道了,有你受的。” 洛氏冷凝:“先顾好你那些莺莺燕燕,穿那么好,又要去瘦马那儿,不要脸的东西,滚!” 见洛氏如此粗鄙,这些年丝毫不改。 也不知当初为何听信平襄王的话娶了她。 唉,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安庆年失望地摇了摇头,离开了屋子。 等他前脚一走,饱受洛氏打骂的喜儿,听见伙房里的下人们,正在讨论二老爷的事情。 “二老爷又去看他的相好了,听说这回找个十八岁的,只比二公子小一岁。” “不怪二老爷,是二夫人的问题,听说那个女子年轻又美貌,皮肤滑溜溜的,你们看咱们二夫人,那皮肤坑坑洼洼的,不跟蟾蜍似的?” 话落,伙房里的人哈哈大笑。 第36章 妖娆妩媚 听见仆人们的议论,洛红梅气得紧咬下唇。 她并没有当场斥责下人。 别人没说错,怪只怪自己男人不争气。 跟大房比,一无所成。 跟三房比,也比不过。 安庆年要是有国公爷一半,自己也能挺起腰杆。 由于声音太大,病床上的安予弘也听见了。 他拄着拐杖,勉强撑着孱弱的病体,一步一探地走到洛氏的房间。 拐杖一扔,洛氏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回头,看见了一脸火气的儿子。 “弘儿,你不好好在床上躺着,怎么走出来了?” 安予弘尽量按捺住火气:“母亲,赏粽节那日我就跟您说过,千万不要给表妹下药,我乃堂堂国公府二房嫡子,我有信心能征服表妹,您为何要用些下三流手段,给我和表妹下药呢?” 看着气愤填膺的儿子,洛氏放软了姿态。 “弘儿,母亲知道你不想强人所难,原本母亲也想等到冲喜那日,才让你们同房的,但我那侄女是个不安分守己的,她想寻一高门,我怕夜长梦多,加上你妹妹容馨又想快些嫁入林府,郡主也要嫁给你大哥,思来想去,只能这么做。” 听见洛灵溪要寻高门,安予弘双手握紧拐杖,空洞的义眼也变得深邃起来。 他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想凭自己的本事获得洛灵溪的芳心。 “母亲,下不为例,我不希望日后灵溪进了这个家门会怨我一辈子,我相信,除了我,没有更合适她的人了。” 洛氏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他是个极度自负的人,企图用这种自负掩盖自身的残缺。 洛氏再次心软道:“知道了儿子,母亲日后再也不会这么做了,你放心,灵溪只能属于你。” 安予弘心满意足地笑了,眼底闪过一丝暗芒。 清幽院。 听了春桃的话,洛灵溪才知道自己被洛氏母女和郡主三个人下药了。 春桃气愤不已:“小姐,那洛氏母女也太歹毒了,居然给你下药,好在你反应快,给他脑门子一击,不然的话,你就被那病秧子给糟蹋了。” 洛灵溪仍心有余悸,“姑母跟洛氏断绝来往二十多年,我以为除了让我冲喜之外,她应当还念半点旧情,没想到她们母女心狠手辣,还伙同任明月对我下手,好在……” 好在有安墨染及时出手相救,这话她没有说出口。 春桃见她支支吾吾的,以为重提此事会令她伤心,就说了些暖心的事情给她听。 “好在小姐吉人自有天相,那日有世子帮助,之后长公主又狠狠惩罚了洛氏母女,如今一人被关禁闭,一人去佛门圣地吃斋念佛,经过这一茬,她们肯定不敢再使坏,小姐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洛灵溪眉头皱了一下,并不这么想。 此次三人作案,虽罚了洛氏和安容馨二人,但任明月却逍遥法外。 长公主对洛氏母女的惩罚原本还要更重一些才对,但她们却意外得到了平襄王的帮助,洛氏才免于被休。 那日去找姑母时,她看见姑母给了任明月一个沉甸甸的包袱。 种种情况分析,洛氏跟平襄王关系匪浅。 至于是哪种关系,洛灵溪不得而知。 不过,洛灵溪还突然记起一件事情来。 在她记事起,就听娘亲提过,自己有个姑母远嫁上京的高门大族。 一个商贾之女,何以能嫁权贵,是因得到了贵人的相助。 这个贵人正是平襄王。 而去年家中遭遇变故,也是姑母找平襄王出面,才免了除父亲外其他人的死罪。 太不寻常了。 洛灵溪陷入沉思,无法自拔。 春桃叫了好几声:“小姐,你怎么了,该上药了?” 洛灵溪被她的声音惊醒,倏地回神。 “没事,上药,一会儿跟你出去交话本。” “好的,小姐。” 春桃赶紧去拿药,待洛灵溪褪去衣物,绝顶尤物显现在春桃面前。 除了那一道道的伤疤,小姐果真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经过这两日上药,疤痕去除的很快,不用半个月便可完全消失。 红痕并没有成为丑陋的标志,反而给她妖娆的身段增添了一丝妩媚,顿时生动了不少。 “小姐,您是越来越媚了,难怪那世子的眼睛简直长在你身上一样,您不知道那日他从假山抱你回来时,都舍不得松手,看得出来,世子是对你有意的。” 洛灵溪轻斥:“春桃,不得胡言乱语,世子只是我大表哥,对我并无其他想法。” 自从第一日见到安墨染起,她跟他之间一直都有不同的小矛盾。 她不信他会对他有意。 春桃狐疑:“您当真不觉得?那日在假山,您中毒后他没有对您做什么越矩之事?” 毕竟那日小姐衣衫不整,一脸肉欲,还有满足后的疲惫感。 洛灵溪顿时摇头:“当然没有,我和他之间一清二白。” 上了药之后,春桃给洛灵溪简单梳了个男人的发鬓,穿上男人的袍衫,拿上最新着的话本。 她们出门时丝毫没有引起家丁们的注意,很快就来到宋掌柜的书肆。 “洛公子,里边请。” 宋掌柜见到她,大老远地就出来招呼了。 财神爷送钱来了,哪有怠慢的道理。 今日书肆人不多,店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有游学、教科、话本等等。 其中话本摆在了前头,想必是太多人喜欢看话本了,宋掌柜借此招揽客人的。 在话本专柜前,站着一玉树临风、高大俊逸的男人。 从后面看,身材非常挺拔。 洛灵溪经过时,只觉得这身形有些眼熟,但不确定是不是。 碰巧,那人在她经过时,突然转过身来,看到洛灵溪激动地叫起来。 “灵溪,我终于等到你了。” 男人的声音很有磁性,五官立体,气质突出。 洛灵溪愣了愣,也激动地跳起来。 “慕非哥哥,你怎么也来上京了?”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抱住了对方的双手。 萧慕非窜红了脸,见有人进来,赶紧放开洛灵溪的双手。 好在洛灵溪一身男装,旁人以为是兄弟之间的情谊,并没有多意外。 洛灵溪坦然地搀着萧慕非,二人走到一旁的角落里,好好叙叙旧。 “慕非哥哥,我写了好多书信给你,你都不曾收到吗?” 萧慕非解释道:“我通过了童生的考试后,又以第一名通过了乡试,我现在是解元了,如今来上京参加春闱考试,这些时日我师从国子监的辛助教,早就不在原来那地儿住了,所以你的信件我不曾收到。” 洛灵溪惊喜道:“恭喜慕非哥哥高中解元,等你通过会试殿试,不就可以留在上京当大官了?” 见她如此激动,萧慕非也跟着憧憬起来。 第37章 日思夜想 萧慕非向洛灵溪诉说道:“灵溪,为了能早日找到你,我废寝忘食念书,过五关斩六将,如今终于成为解元。 等日后我功成名就,定娶你为妻。自打知道你投靠了国公府,我心急如焚,我猜你一定会着作话本卖给书肆的,于是我日日跑来此处等,等了半个月,终于等到你了啊灵溪。” 慕非哥哥竟然成为解元了,洛灵溪激动得落泪,她哽咽道。 “慕非哥哥,你带我离开上京,我想回江南。” 萧慕非信誓旦旦:“一定会的灵溪,我考取功名正是为了你,如今我要准备会试殿试,等过了殿试,就能入朝做官了。” 听见他这么说,洛灵溪内心很激动。 时下她无人可靠,无人可信。 姑母拿她当棋子,安墨染对她虎视眈眈。 只有慕非哥哥,才是能令自己托付的人。 她受够了寄人篱下的日子。 “慕非哥哥,我等你,你永远是我哥哥。” 小时候,她有爹疼娘爱,还有萧慕非和兄长两个哥哥,他们都把她宠上了天。 如今他们一个个离她而去,好在慕非哥哥回来找她了。 萧慕非愣了一下,似乎不是很接受兄妹这层关系。 “灵溪,我想成为你的夫君,不是哥哥。” 洛灵溪茫然,不知如何回答。 一直以来,萧慕非都是亲哥哥般的存在。 萧家是江南的商贾人家,和经营铁器的洛家不同。 他们经营布匹,家底丰厚。 但士农工商,商贾在社会上没有地位。 萧家为能改变商贾命运,成为世家大族,萧父多次托人给萧慕非捐官。 他们找到中间人,花了巨资,对方说让上京的一位王爷举荐。 但此路不通,对方收了银子后并不办事,萧父的钱打了水漂。 萧慕非坚决反对父亲捐官,他要凭借真本事参加科举考试。 只为了能让自己心仪的姑娘对他刮目相看。 眼下见她一谈到婚事便迟疑,萧慕非没有逼迫她,而是很尊重她的感受。 “不急,这事你慢慢考虑,明日我还在此处等你。” 萧慕非仍然舍不得放开洛灵溪的手。 洛灵溪看着他白皙修长的手指,活脱脱的公子哥。 和长年握兵器、掌心都是手茧的安墨染完全不同。 如今能把她带出国公府,给她衣食无忧生活的,只有萧慕非一个人了。 洛灵溪不想放过这根救命稻草,一抹笑容浮现她的小脸。 “慕非哥哥,明日我还在此处等你。” 萧慕非忍下想抱抱她的冲动,两个人依依惜别。 之后洛灵溪回到书肆,找宋掌柜要回话本的钱,就返回国公府。 殊不知,这一幕已经被对面茶楼的安墨染看得一清二楚。 犀利的双眸,盯着紧握不放的双手。 她何曾用过这样的眼神看他一眼。 早知道她如此,对男人留情,当初她在假山毒发时就该要了她。 然后把她牢牢地握在自己的手心里,让她尝尝被软禁的滋味。 “公子,属下查到了表小姐中毒的实情。” 玄武抱拳颔首,得令后向安墨染报告了情况。 听完玄武的话,安墨染脸上的表情严峻。 看来,还得他亲自出马。 回到清幽院。 洛灵溪难得一见的心情愉悦。 一回到屋里,倚窗而坐。 难得见她如此开心,春桃帮她卸妆,听见她嘴里哼着小时候的曲子。 “小姐,方才萧公子跟您说了些什么,让您如此开心。” 洛灵溪开心地托起脸蛋,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春桃,我们就要跟着慕非哥哥离开上京了,回江南去啰。” 春桃一听,也替她高兴。 “太好了小姐,咱们终于不用再受二房的气了。” 春桃看着铜镜里因兴奋涨红的脸蛋,感慨小姐真是个明艳尤物。 这时,有人敲门。 “表小姐,公子有请。”玄武在外头道。 洛灵溪刚卸下头饰发髻,听见安墨染找她,顿时有些抵触。 “跟他说我刚睡下,就不出去了,改天我会做绿豆糕赔罪。” 像是提前知道她会拒绝一般,玄武叮嘱道:“我家公子说,上次表小姐在假山落下了一样东西,请她亲自去假山拿。” 想到那日假山的事情,她的脸红了。 她不记得到底有什么东西落下来了。 但不管是什么,这趟她都非去不可。 万一被人知道她有东西落在国公府世子那儿,就是有理也说不清。 让春桃随便梳了个发髻,洛灵溪就出门。 此时正是晌午,各房主仆大多在府里歇着,来往的人并不多。 洛灵溪谨慎地观望,生怕被人看见。 安墨染是越发胆大了,这个时辰也敢与她碰面。 趁着无人走动,洛灵溪赶紧躲进假山里。 迎面是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藏青色的袍子,通身气场强大,让洛灵溪无所遁形。 她怕他,想转身就跑,被一个大手直接捞入怀里。 “逃去哪?” 安墨染问她。 腰那么细,盈盈一握,一折就断。 洛灵溪抵着他的腰,不给他靠近。 “大表哥,我有何物品落下来了,请您归还与我。” 安墨染的大手一使劲,洛灵溪整个人落入他的怀抱。 身体被他牢牢钳制,根本无法动弹。 “不曾,我只是想见你罢了。” 这个大骗子! 气得洛灵溪抬起脚,就要踩蹬他的脚,都被他一一躲开了。 “大表哥,你欺人太甚,为什么骗我?” 面对指责,安墨染依然平静无波道:“洛灵溪,忘记你上次在此中毒时,我如何帮你解决了?” 安墨染抬起手,在洛灵溪跟前晃荡五根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指。 原来是他用这个满足了自己毒发的欲念。 洛灵溪羞愧得真想挖地洞钻进去,刚才的气势全然消失了。 幸好,安墨染是个有分寸的。 万一遇到那些登徒子,岂不是被他们染指了。 “大表哥,灵溪感谢您的大恩大德,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被人如此羞辱,不走才怪。 她刚要走,突然看见假山入口处,有几个人闯了进来。 安墨染眼疾手快,赶紧抱住洛灵溪,并用大髦挡住她的身体。 来人是二房的丫鬟喜儿。 喜儿看背影,就认出来高个子男人是安墨染。 她刚想行礼,倏地看见安墨染怀里抱着一个女人。 那一抹翠绿很是眼熟。 第38章 撞破好事 喜儿身后,还紧跟着两个挑水淋花的家丁。 他们也愣了愣,这背影不是世子又是何人。 世子怀里居然抱着个女子!!! 女子是何人,他们看不到,也不敢看。 “别看了,走走走!” 喜儿赶紧轰赶,不要命似地和家丁一起先后离开了假山。 见他们都走了,洛灵溪终于松了一口气。 见自己还被安墨染圈在怀里,洛灵溪不好气地道:“大表哥,人都走了,可否放我走了。” 安墨染听见没动静了,才遗憾地松手。 骤然抬起她的下巴,狠狠地凶她道:“洛灵溪,你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去书肆与外男幽会,你果然是个不守妇道的,难怪你经常去烟花之地。” 被他这么指摘,洛灵溪眉头一紧。 “你竟然跟踪我,大表哥,没想到你堂堂少师大人,背地里竟然如此龌龊。” 面对洛灵溪的讽刺,安墨染淡然一笑。 “你既然住在国公府就得守国公府的规矩,莫要再让我发现你私会外男,若有下次,家规处置。” 翠铭院。 一个时辰前,任明月来到二房,与安容馨在一起绣手绢。 听闻喜儿所说假山的所闻所见,任明月一时分神,手里的针突然扎进了指缝里,疼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但她丝毫顾不上,注意力全在那一抹翠绿色上了。 “喜儿,你说的可是实话,表哥真的抱着一女子?” 喜儿点头道:“郡主,奴婢不敢乱说话,方才在假山奴婢确实看见世子正抱住一名女子,看不清女子的模样,但那女子身上的翠绿色裙子很是眼熟。正巧,奴婢在清幽院就见过那身翠绿色的裙子,裙子上绣着一只白鸽呢。” 安容馨沉脸道:“府里的小姐们大多喜欢红色的裙子,只有清幽院那个浪蹄子喜欢翠绿色。” “郡主,我敢说,肯定是那个浪蹄子勾引大哥哥去假山,图谋不轨,不信你亲自去清幽院审问她。” 任明月跺脚:“去就去。” 她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在安容馨、喜儿等人的陪同下,气势逼人地来到翠铭院。 门口,春桃看见这个阵仗心慌慌。 “郡主,大小姐,你们怎么来了?” 任明月抬起下颚,居高临下,俯视眼前的仆人。 “洛灵溪呢,我找她。” 春桃微笑道:“回郡主,我家小姐正在房中歇着呢。” 歇下了? 任明月不相信。 方才喜儿回来禀告到这会儿,也就是一盏茶的功夫。 从假山回到清幽院的距离,比翠铭院来清幽院的距离,要远的多。 而且,任明月为了证明翠绿色女子就是洛灵溪,中间那段没有任何耽搁。 不要脸的浪蹄子,安容馨暗骂。 “我去看看她。” 任明月的声音里没有半点温度。 她最好在,否则一旦确定安墨染搂的是她的话,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 春桃想拦也拦不住,跟在她身后不停地劝叫:“郡主、郡主,我家小姐一直在睡觉,哪儿也没去。” 任明月不顾一切地闯进内室,看到拔步床上,身材袅娜娉婷的女子,正安然地睡觉。 她穿着纯白色纱裙,凹凸有致的线条,若隐若现。 听见春桃的声音,洛灵溪慵懒地舒展了一下身体。 冲任明月娇媚一笑:“郡主,您找我何事?” 果真是睡着的样子,压着床榻的一边侧脸都红了,睡眼惺忪。 任明月故作亲昵地坐在床榻边,伸手去拢了拢被子。 被窝是暖和的,应该睡挺久了。 “灵溪,你方才去假山了吗?” 洛灵溪懵懂地摇头:“今日我睡足足睡了半日,去假山作甚?” 原来她真的没去,任明月方才松了一口气。 回头和安容馨对视了一眼,安容馨点了点头,迅速离开了清幽院。 一刻也没耽搁,她们才不会假惺惺地关心一个卑贱的商户女。 等她们一走,洛灵溪才从被窝里选出来,把身下的翠绿色襦裙褪去,取出汤婆子。 春桃赶紧把门掩上,悄悄跟洛灵溪说道:“小姐,方才好险,世子真是料事如神,我可太佩服他了。” 方才在假山跟安墨染争执了几句,洛灵溪气冲冲地要回清幽院。 但安墨染按住她,很理智地分析了喜儿回去肯定会告诉她的主子。 因为她穿的翠绿色,在国公府独一份,势必会引起安容馨等人的怀疑。 于是安墨染让她赶紧回清幽院,制造一直留在屋里的假象。 安墨染确实有两下子,主仆二人看着汤婆子不禁笑了。 安墨染假山拥抱女子的事情,一传十,十传百,最后传到了长公主的耳朵里。 坤清院。 长公主刚刚送走哭哭啼啼的任明月,想到往日性情冷淡的儿子,如今竟敢带女人回府里。 她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责骂。 一想到二房老爷在外头莺莺燕燕,长公主也担心自己儿子耐不住身体寂寞,找妓子解决,于是让刘嬷嬷通传他过来。 安墨染坐在长公主左下方,坐姿笔挺,表情严肃。 “儿子,你在假山抱女子的事儿大家都知晓了,那女子是哪家豪门贵族的女儿,你不解释解释?” 安墨染漫不经心回道:“母亲,儿子没有什么好解释的,男未婚女未嫁,抱一抱不是很正常嘛?” 如此态度,呛得长公主喉咙一阵难受。 她把手里的茶杯放在小几上,看着这个往日十分乖巧的儿子。 “儿子,上渊男子多有三妻四妾,母亲亦不管你找外室,但你尚未娶亲,就与妓子纠缠,怕是会令他人伤心。” 知道母亲说的是郡主,安墨染冷漠地回道:“母亲,郡主若是伤心,就让她早日嫁人,反正不管怎么说,儿子也是不会娶她的。” “你……” 长公主气的脸色泛红,“你什么都好,就是婚事上从来不让母亲省心,明月毕竟是郡主,你舅父在朝中亦是很有威望,你们是大家都看好的金童玉女。旁的妓子是妖娆,尽会使些勾引男人的手段,但男人大多喜新厌旧,很快就腻了,你还得尽快找个正经的,尽快让国公府开枝散叶才是。” 安墨染没有回应,沉默了一会儿。 从小到大,他都很有主见,从不被任何人威胁,包括婚事。 “母亲,如今舅父在朝廷风头正盛,恐会功高盖主,威胁太子地位,这乃为人臣子最大的忌讳。这桩婚事,舅父是冲儿子还是国公府而来,母亲比儿子清楚,一旦国公府与平襄王府联姻,恐怕最高兴的莫过于舒贵妃,还有四皇子。” 四皇子是太子的亲弟弟,也是圣上十几个皇子中很有实力的一个,仅次于太子。 “四皇子是高兴了,那太子呢,您又如何坦然处之。” 长公主被他问的无言以对。 她深谙天家无亲情的道理,最怕因争夺权力掀起腥风血雨。 想当年,圣上小时候和弟弟平襄王去水井边玩耍,圣上差点掉进井里。 此事宫里都在传,是平襄王推的圣上,不过他们二人都没有承认。 如今大渊风平浪静多年,一旦权力失衡,后果不堪设想。 细细想来还是儿子看的透彻,长公主幡然醒悟醒悟,突然问儿子:“那女子是何人?” 第39章 胆大包天 屋里安静得连针头掉在地上都能听的见。 不仅长公主满怀期待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就连刘嬷嬷也看着地上屏息,究竟是何人能俘获世子的心。 但令她们失望了,只见安墨染站起来,躬身朝母亲行礼。 “母亲,这是儿子的私事,儿子自然会解决,至于旁的事情,母亲可不予理会。” “儿子告辞,过几日再向母亲请安。” 不容置喙的口吻,令长公主当着刘嬷嬷的面吃瘪。 世子这个表现,刘嬷嬷再三确认了自己的想法。 不出意外,世子抱的那个女子是洛灵溪。 既爱着又不敢言明的,只能是禁忌之恋。 次日午后,洛灵溪寻了个借口,出门去见萧慕非。 这次她刻意打扮了一下,妆容稍微比往日浓了些。 一身粉色拖地长裙,身后的蝴蝶结甚是亮眼。 即使头带幂篱,看不清她的容貌,但看背影,依然能看出是个身段婀娜的女子。 两人约在书肆门口碰头,见到萧慕非后,跟他来到书肆对面的一间茶楼。 楼上,萧慕非和她相视而坐。 上次见洛灵溪一身男子打扮,这次恢复女儿身。 萧慕非见她一取下幂篱,顿时失态,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不舍移开视线。 “灵溪,多日不见,你已经不是那个挂着鼻涕虫的小娃娃,而是亭亭玉立的少女了,慕非哥哥都不敢认你了。” 这样的目光对洛灵溪来说,见怪不怪了。 “慕非哥哥说笑了,不管何时,灵溪还是那个喜欢跟在你身后的小妹妹。” 两人看着对方,开怀地笑了。 他们儿时就在一起玩了,大家相互了解。 有同爱好,又能得到双方父母的支持,如今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罢了。 萧慕非已经在憧憬未来了,他袒露心声道:“灵溪,洛氏一族经历了如此大的变故,我知道洛伯父是被冤枉的,一定是有人做了手脚,他绝对不是背叛大渊的人,等我通过殿试,入朝为官,势必重审此案,还你父亲和洛家一个清白。” 洛灵溪听了热泪盈眶,还是自己信赖的慕非哥哥对她好,她无不感激地看着萧慕非。 “慕非哥哥,只有你敢说我爹爹是清白的,我爹爹他真的是个好人,是绝对不会做背叛的事情的,灵溪愿意跟你在一起,以告慰父亲的在天之灵。” 说罢,两行热泪顺着面颊落下。 不管对慕非哥哥是出于什么样的情感,但他愿意相信洛家,相信自己的父亲,还愿意为了她力争重审此案,就凭这一点,她就愿意嫁给他。 萧慕非心疼至极,走到她身旁,替她拭泪。 “你再哭哥哥就伤心了,哥哥在郊外租了一处宅子,宅子不大,你要是在国公府住腻了,可以去那儿小住,也可直接搬去长住,我近些时日都在国子监学习,很少上那儿去。” “灵溪,这是门匙,给你拿着。” 萧慕非把长柄门匙交到洛灵溪手里,洛灵溪没有推辞。 她揣着门匙,觉得一切都像在做梦。 洛灵溪捏了捏自己的脸蛋,笑盈盈地看着萧慕非。 “慕非哥哥,我不是在做梦,我真的可以去吗?” “当然。” 萧慕非毫不犹豫地点头,见她高兴,他也跟着开心。 “没想到我在上京也有投靠的地方了,国公府虽大,却不是我的家,这里没有我的亲人,我终日提心吊胆。” 尤其是那个大表哥安墨染,每次看她的眼神都像在看猎物。 一个孤女寄人篱下,身边没有一个亲人。 一想到她的困境,萧慕非就心疼她。 “从今往后哥哥保护你,绝不让你受任何人欺负。” 就在二人互诉衷肠时,隔壁的包厢里,安墨染和太子任萧逸正在喝茶。 他们的对话安墨染和任萧逸全都听见了。 尤其是听到那个叫“慕非哥哥”的男人给她门匙要保护他时,安墨染眉眼冷若成霜。 突然一发力,攥在手心里的杯子碎成了几片。 太子任萧逸焉能不知这块木头想些什么,顿时幸灾乐祸道:“终于看见表哥为了一个女子头疼了,往日你总说我肤浅,红颜祸水,男子当以江山社稷为重,如今你不也沦陷了。” 安墨染不置可否,没有回太子的话。 心里盘算着,如何把她的烂桃花给掐在萌芽中。 匆匆跟任萧逸报告了江南细作绿瑶的情况,任萧逸夸赞他事儿办的好,让他务必保护好绿瑶的安全。 假以时日,推翻平襄王之流时必然用得上。 任萧逸不会在此地久留,两个人又低声交代几句,他才离去。 隔壁包厢里,萧慕非正跟洛灵溪回忆他们小时候愉快的事情。 萧慕非和安墨染同年,比洛灵溪年长五岁。 一说到儿时趣闻,两人滔滔不绝。 这时,门被人叩响。 萧慕非开门,是店小二。 店小二作揖道:“客官,隔壁客人洛灵溪姑娘去面见。” 萧慕非急着问:“是何人?” 店小二摇头:“不认识,不过他说灵溪姑娘看到此物后自不然就会见他了。” 看到折好的翠绿色手绢,洛灵溪愣了一下。 是安墨染,他怎么来了? 趁萧慕非还没反应过来时,洛灵溪赶紧将手绢从店小二手里拿了过来。 “慕非哥哥,我去去就来。” 见她如此不自然,萧慕非没往别处想,毕竟灵溪很快就要成为他的人了。 “嗯,去,我等你。” 洛灵溪走到隔壁包厢门口,敲了两下,心里忐忑不安。 门一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俊逸无比的脸。 他的身材比萧慕非高出不少,气场更强大。 洛灵溪像是羊入虎口,进入屋里,再不敢抬眸看他。 门刚合上,洛灵溪即被安墨染推到门背。 整个身子靠在木门上,一抬头,就对上一双声色厉茬的黑眸。 “大表哥,你怎会在这儿?” 言下之意,怎么哪哪都有他。 安墨染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双手按在她的两边。 “洛灵溪,你真是胆大包天啊,跟男人私定终身,还想跟人住在一起。” 方才那番话竟然都被他听了去,洛灵溪有些心虚,但她又不是没脾气。 “这是我的事,和大表哥没有任何关系。” 被他强迫包围,洛灵溪简直透不过气来。 她弯下腰,想从他的掌控下逃离到支摘窗旁。 这间包厢的支摘窗是打开的,隔壁就是萧慕非,但萧慕非并没有打开支摘窗。 万一安墨染欲行不轨,洛灵溪就大声向萧慕非求救。 “跟我没有关系?你说的!” 显然,安墨染被她的话激怒了。 单手将她的双手举至头顶,低头,粗暴地吻她的双唇。 牢牢地锁住唇瓣,莹润嫩滑,不给她任何狡辩的机会。 “让你嚣张,此刻不就有关系了?洛灵溪,你也喜欢我亲你的不是嘛!” “放开我……” 洛灵溪被他狠狠羞辱,一阵天旋地转,令她透不过气。 她用力地踢蹬墙壁,试图给隔壁的萧慕非知道。 果然,萧慕非在等不到洛灵溪回来后,听见了隔壁的异响,他连忙打开支摘窗。 第40章 惊险一吻 “灵溪,是你吗?” 萧慕非听见了,他在喊她! 洛灵溪刚想回应,嘴唇一张开,就被霸道的双唇给牢牢堵上了。 不给她任何机会,令她差点窒息。 手脚也被钳制,动弹不得。 萧慕非从那头的支摘窗探出脑袋,朝他们这头看过来。 就在萧慕非打开支摘窗那一刹那,安墨染直接将她的身子转了一圈,互换了位置。 所以当萧慕非从那头看过来时,压根看不到她。 没看到洛灵溪,只看到一个高大挺拔的侧身。 萧慕非正脸看向前方,寻思着方才应该是听错了。 只好把支摘窗关上,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继续等洛灵溪。 此时,隔壁包厢暧昧旖旎。 安墨染对她恋恋不舍,恨不得把她融进身体里。 每次跟她在一起,自己身体的反应都不受控制。 直至双唇被安墨染亲得红肿,他才放开她。 “闹够了,慕非哥哥就在隔壁,你还对我动手动脚。” 洛灵溪用水袖擦了擦嘴角的水渍,对安墨染多有不满。 安墨染被这声“慕非哥哥”给激怒了,他抓住她的手,眼睛里的红血丝异常可怕。 “你若再提他,我就当着他的面亲你。” “你……” 一想到这个画面就太过兵荒马乱,洛灵溪赶紧闭嘴。 经过这些时日的了解,洛灵溪发现安墨染这个人吃软不吃硬,不能跟他硬刚。 “大表哥,以后我再也不提了,我突然有些头疼,能否让我回慕非哥哥那儿?” 听着洛灵溪娇滴滴的声音,安墨染再硬的心肠都硬不起来了。 “嗯,回去。” 像是被豁免一般,洛灵溪逃也似地回到隔壁的包厢。 听见门响,萧慕非看了过来,见洛灵溪回来了。 她回到座位上,肉眼可见的慌张。 “慕非哥哥,刚才我被府里的人叫去了,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想到刚才那个吻,洛灵溪感到很心虚。 “没关系,你怎么看起来和方才出去时不大一样了。” 萧慕非见她出去时和回来时的状态,完全是两个人。 出去的时候是个不谙情事的青葱少女,回来后就变成了情窦初开的妙龄少女。 不知她是去见了什么人,该不会是男人? 不会的,灵溪一直等着自己呢,何况当他一提出来让她去他那儿小住时,她毫不犹豫地就接下了门钥。 洛灵溪定了定心神回道:“我……我什么都没有啊,只是上楼梯时跑的太急了,有些喘气。” 原来如此,萧慕非随即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两人依依不舍地话别,洛灵溪重新带上幂篱,和萧慕非离开了茶楼。 楼上,一道冷冽的视线,步步紧跟着他们,直到消失在街角。 玄武真替公子打抱不平:“公子,您在背后为表小姐做了那么多事情,得让她知道呀,她不知道您不就白白浪费了吗?” 安墨染何尝不知得让她知晓,她甚至不知他曾救过她的命。 但他不想裹恩要挟,他要的是她的真心。 转念,安墨染又换上了一张冷脸:“中毒的事情查实了?” 玄武点头,脸色严峻:“公子,表小姐中的是西贡的一种剧毒,是在西贡的险要之地提取的罕见珍贵药物提炼,再从妓子身上取来活血做药引。每隔半旬,月圆之夜便会发作,月光越亮毒性越强,所以……” 安墨染凝眉:“所以什么?” 这事太棘手,玄武紧张回道:“一旦中毒,当事者的欲望就会被激发,起初只是浅表,用其他方式可解决。但随着药物发作,会变得非常强烈,得跟异性交合,才能满足身体所需,如若不然,就会宫体破裂暴毙。” “二公子吸入的量不大,但表小姐吸入了大量的毒药,经过这几日后身体早已吸收,怕是无法自行解毒。” 安墨染算了下时间,距离她上次中毒,已经过去五日了。 再过十日,她又得发作,手指怕是满足不了了,只能他亲自己解决。 这个忙必须由他来帮,但这个萧慕非? 安墨染捏紧拳头的手背,青筋暴起。 “可有解药?” 玄武点头:“制药之人便有解药,但那人游历去了,半年后方才回来。” “让玄文跟紧点,务必找到他!” “是……” 不只如此,安墨染还让乌者在整个大渊和西贡国广撒网,寻求名医,医治安予弘的病。 他不能让那个女子搭上一辈子的幸福,去给病秧子冲喜。 半个时辰后,洛灵溪回到清幽院。 和昨日一样,她的心情非常好。 这是春桃见她住进国公府以来,最高兴的两日了。 “小姐,可见着萧公子了?” 洛灵溪眉开眼笑,从水袖里取出一把门匙,晃了晃。 “见到了,看,这是慕非哥哥给我的,他在郊外租了一个院子,让我去住。春桃,我们再也不用寄人篱下了。” 春桃一听,喜出望外。 “那自然是好,以后咱们再也不用面对那个病秧子了。小姐不知,那日他们如此卑鄙,差点害了小姐,没想到喜儿还倒打一耙,到处说是小姐您勾引了二少爷,还动手打他,简直颠倒是非,日后等他们下了地狱,阎罗王也要罚他们过不了奈何桥!” 气的春桃紧握拳头,真想揍人。 提到那件事,洛灵溪还心有余悸,好在自己就要搬出去了。 “好在我守住了自己,眼下慕非哥哥的事情咱们要守口如瓶,要是给姑母知道了,她肯定不会放我走的。慕非哥哥还要参加春闱考试,要等他考取功名,怕是要等很长一段时日,咱们人微言轻,在这期间切不可得罪国公府的人。” 国公府权力大,要在上京找个人,简直易如反掌。 自己势单力薄,不得不在权势面前低头。 目前顶多只能找个由头出去小住几天,不过这样也好,可以躲着安墨染了。 几日后,国公府家宴。 过完此次家宴,就到年了。 长公主非常重视,早早地就开始准备。 特地邀请了平襄王,郡主任明月,林府大小姐林珑,以及京中权贵前来吃宴。 府中上下皆知,长公主邀请她们来的目的。 那日听了儿子对平襄王的分析,以及任明月对洛灵溪的所作所为后,长公主就打消了和王府结亲的念头。 思来想去,林府千金林珑,倒是个不错的人选。 安墨染不知母亲安排,以为只是一般的家宴,他叫上了崔青松、王旭二人。 洛灵溪重在参与,打算吃饱喝足就回来。 于是让春桃梳了个简单的发鬓,落日前走到坤清院。 经过三房怡赏院,刚好碰到三房嫡子安莱和一位年轻男子从门口走出来。 洛灵溪上前跟安莱打招呼:“见过三表哥。” 话落,目光就被旁边玉树临风、斯文俊逸的男子吸引了过去。 “慕非哥哥,你怎么在这儿?” 第41章 初次交锋 “你俩认识?” 安莱眉毛挑起,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 萧慕非点头,冲洛灵溪露出笑容。 “灵溪啊,我们都是江南来的,小的时候还是玩伴呢!” 安莱“哎哟”一声,眼里带着探究,上下打量他们。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萧兄,我没说错?” 他这么一说,洛灵溪和萧慕非同时脸红。 旁人看来,他们两个人无论从外形、身高和气质都比较合适。 安莱不知,身后的一道视线像是一把刀,直直插进他的心窝。 也许是他的余光瞥见了,安莱犯怵,回头就看见是安墨染。 他走到安墨染跟前,毕恭毕敬道:“大哥。” 又跟旁边的崔青松和王旭打了招呼。 安墨染一动不动地盯着萧慕非和旁边的女子。 他们很登对吗?不见得。 王旭隔了一段时日不见洛灵溪,越看她越觉得美艳的不可方物,国公府的水真养人。 “安兄,你表妹越发水灵了,这样的女子才是人间绝色。我得去问问她,与其给那个瞎子冲喜,误了终身,还不如跟我在一起,我能给她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殊不知,旁边的人眼里像是淬了毒,就要把王旭吞噬。 崔青松扯了扯不知死活的王旭,示意他看安墨染的脸。 王旭对待洛灵溪的态度,萧慕非看在眼里。 像是被苍蝇盯过的牛肉,令人恶心不已。 萧慕非遂上前,不卑不亢地说道:“这位公子,灵溪是我在老家从小就认识的玩伴,我们一同长大,如今故人重逢,日后我是要和她一同回江南的,她不是个贪图富贵的人,请你说话注意点。” “这……是王某唐突了,灵溪姑娘莫怪。” 王旭龃龉,有些拉不下脸。 安墨染黝黑的眼眸深不见底,他身高腿长,跨了两步就走到洛灵溪跟前。 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的女人,话却是对萧慕非说的。 “洛灵溪以前在江南的事情我不关心,但她既入了国公府的门,就是国公府的人,她有她的想法,不需要任何人替她做主。” 说话夹枪带棒,两个大男人怎么像个女人似的针尖对麦芒。 洛灵溪头大,一时不知如何斡旋。 “你们聊,妙春在前头等我呢!” 说完人就轻盈地走了,留下一抹翠绿,让余下的男人大眼瞪小眼。 安莱看着他们若有所思,大哥好像对萧慕非意见特别大,好像有什么误会。 他给他们二人相互介绍了一番。 听完介绍后,萧慕非恭敬地回道:“江南解元萧慕非见过少师大人,我乃灵溪青梅竹马长大的同乡,前两日幸得寻回她,还得感谢国公府一家对她的照顾,不日我就接她回江南。” 安墨染眉眼含霜,不悦道:“洛灵溪是我二房的侄女,也是国公府的家眷,若你现在还没有本事接她走,就不要大放厥词,免得她名声受损,你伤人而不自知。” 目前他确实没有能力接她走,萧慕非默了一瞬。 一听是解元,崔青松和王旭均不淡定了。 王旭看热闹不嫌事大:“没想到萧解元如此年轻有为,倒是令我等读不了书的人惭愧了,萧解元有所不知,表小姐如今跟国公府确实牵连颇多,何况她也及?了,旁人自然做不得主。” 萧慕非强硬地回道:“我比任何人都更清楚灵溪的事情,她早就不想待在上京了,这里没有她的亲人。” 何止是上京,就连国公府,她都不想待下去了。 萧慕非没说出来,但安墨染却能听出他的意思,自然是当仁不让。 “她既住在国公府,就是国公府的人!” 安莱见二人为了二房的表小姐争论不休,也不知大哥怎么了,的确有些反常。 “大哥,宴席准备开始了,咱们一同前往。” 安墨染颔首,冷冷地走在前头。 身后跟着崔青松和王旭。 而萧慕非、安莱二人则站在最后。 萧慕非望向前方,安墨染正转过头跟王旭说话。 那张侧脸…… 萧慕非当场愣了一下,这不是昨日在酒肆那里见过的吗? 难道那人是安墨染,而洛灵溪撇开自己去见的,是他? 一行人到达坤清院。 说是家宴,其实几乎上京的权贵们都来了,毕竟大家都得给长公主面子。 只见坤清院内高朋满座,人声鼎沸。 原本交头接耳的众人一见到安墨染,顿时都不约而同地起身,静默。 目光随着帅气俊逸的太子少师而动。 女眷们早已芳心荡漾,她们抚了抚步摇,理了理裙子。 生怕出细微差错,给太子少师留下不好的印象。 而安墨染通身强大的气场,不发一语,轻易镇住了场面。 女眷在右边,男子在左边。 任明月、林珑都来了,她们坐在一起,衣服一个比一个靓丽,都铆足了劲儿。 安容馨还被罚在佛堂抄经念佛,自然是来不了。 而洛氏被关禁闭,也来不了了。 在这些贵女中,有一位姿容出彩,气质娴静的女子,乃当朝刘丞相的千金刘璎梨。 刘璎梨出身高贵,父亲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她不骄不躁,没有半点恃宠而骄。 在贵女圈中,她的名声颇好。 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洛灵溪安安静静的坐着,不时拿小几上的果脯吃。 嘴里的没吃完,手里又拿了一个。 一抬眼,就看到安墨染朝她这边不经意地看过来。 洛灵溪只好将果脯放了回去。 她朝着跟安莱站在一起的萧慕非点头,笑容示意了下。 萧慕非也回以笑容,两个人的亲昵关系一览无遗。 这个反应没有逃过安墨染的眼睛。 待长公主坐下后,其余人等才纷纷坐下。 男宾中,林尧舜自从进了这个门,目光就一直盯着角落里粉黛轻扫的女子。 这个女子给他感觉很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对了,在假山! 安墨染抱着亲的那个。 林珑见他盯着洛灵溪,便探过头去跟他说了洛灵溪的情况。 林尧舜阴恻恻地笑道:“妹妹,你心心念念的情郎那日在假山里,抱着这个女子亲的可爽了。” “哥哥,休要胡说!”林珑怒目。 那个洛灵溪有什么好,不就是个商户女,林珑不信安墨染会看上商户女。 “我会证明给你看的,安墨染就是个纨绔子弟,色欲熏心。” “而她,一看就是个贱婢!” 林尧舜盯着洛灵溪胸前若隐若现的沟壑,心里早已打定了主意。 第42章 为她比拼 待长公主一番客套话后,众人开始举杯畅饮。 觥筹交错间,宾客们陆续走到隔壁桌敬酒攀谈。 洛灵溪始终安安静静地坐着,看着这些人虚与委蛇。 高门大户,能有几分真假。 林荛瞬喝了几杯后,假装醉醺醺地来到洛灵溪身旁。 “表小姐,自从上次你在我林府一别后,已经好久不见了,我敬你一杯。” 洛灵溪轻轻抬眸。 身旁脂粉黯然失色。 林尧舜才看清她的脸,真是惊为天人。 好看到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女子。 即使略施粉黛,也只能让精致的五官更加出尘。 婀娜的身姿,能绝杀他以前所有的女子。 特别是胸前的沟壑,随着呼吸,有节奏地起伏。 林尧舜顿时乱了心智。 洛灵溪不失礼仪地躬了躬身:“恕小女子不才,不知这位公子尊姓大名,灵溪不善饮酒,望公子莫怪。” 其实她知道这个外表高傲,透露着一股精明,长相风流倜傥的,正是林家世子林尧舜。 上次去林府的赏花节听闻了他的风流韵事。 还有,绿瑶正是被他所害。 她怎能不认识。 林尧舜手里拿着酒,注视着洛灵溪的脸蛋笑道:“我是京兆尹林府世子林尧舜,这杯酒表小姐难道不给脸吗?” 两次叫她表小姐,真当自己是国公府的人了。 洛灵溪拿起酒杯,水袖抬起,掩住口鼻轻啄一口,正要坐下。 “哎哎哎,怎么就坐下了,你一个商户女不懂得尊重人吗?我可是林府世子,我母亲是舒贵妃的姐姐,当今太子都得尊称我一声表哥。” 林尧舜声音突然拔高,旁边的人都听见了。 旁人都放下手中的酒杯,视线全都落在洛灵溪的身上,正要看她怎么应对。 议论声,不时响起。 “原来她就是国公府二房的侄女啊,听闻是个商户女。” “好看是好看,可惜了,这个身份在上京只能当妾,永远飞不上枝头。” “居然还敢不干完这杯酒,得罪了林府,有她好果子吃的。” 这些人生怕洛灵溪听不见,还故意说的很大声。 萧慕非一张俊脸变了颜色,脸色跟锅底一样黑。 难怪洛灵溪放着好好的国公府不住,也要跟他到外面的简陋之地小住。 原来,在这个高门大院里,她竟遭受所有权贵轻看。 萧慕非不禁替她感到难过,还有莫大的愤怒。 他正要起身替洛灵溪说话。 但,有人比他更快。 安墨染冷凝,大步流星地走到洛灵溪和林尧舜的中间。 “林公子,何必为难我国公府的人,我跟你喝!” 林尧舜打量着安墨染手中的酒,故意扫了一眼自己的妹妹林珑。 像是在告诉她:“看到了,这就是你的梦中情郎,人家喜欢的是这个商户女。” 林珑理解哥哥的意思,作为女子,她也很敏感。 看到安墨染不惜一切地替这个女子出头,林珑的心掉进了悬崖。 没想到安容馨说的都是真的,在她接触不到安墨染的时候,这个洛灵溪一直在勾引安墨染。 是她太轻敌了,林珑嫉恨地看着洛灵溪。 任明月也被安墨染的反应气到,他果真喜欢这个商户女。 林尧舜冷笑:“少师大人,我敬的是二房的表小姐,不是你。” 安墨染冷凝到结冰,骇人的气场,令旁人都不敢再议论。 当着众人的面,安墨染直接将酒一口干完。 酒杯倒放,没有一滴酒掉下来。 证明他喝的干干净净。 “这酒我干了,但不是敬你,而是敬在场所有的宾客,是各位贵宾给国公府赏脸了。你们能来,我敬你们,若是寻衅滋事,就是跟国公府作对。” 周围全都安静了下来,仿佛针头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 如今无人敢跟国公府对抗。 林尧舜也只能吃哑巴亏,抬手就把手里的酒干了。 就该这么治他,洛灵溪在心里默默替安墨染鼓掌。 林尧舜依然不依不饶:“少师大人,听闻您射箭极其厉害,能否和在下比拼一二。” 在场的人沸腾起来:“少师大人,我们也想领略您的风采,听闻您在边疆百发百中。” “那是,少师大人无战不胜,总得让我们崇拜崇拜。” 旁人是好奇,有心要看他俩比拼。 但林尧舜纯粹要出风头,要把安墨染比下去。 长公主蹙眉,方才两个年轻人差点为了敬酒的事情打起来。 如今又要比拼射箭,她不同意,正要拦住自己的儿子时。 看见安墨染笑道:“那就比。” 等安墨染和林尧舜先后走出去,周围蜂拥而至,都朝着门外走去。 由于国公爷和世子都是习武之人,安家在后院建有小型的练武场。 其中靶场就在练武场的中央。 宾客们站在后面,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二人比拼。 林尧舜首当其冲:“少师大人,我先来!” 安墨染淡定地看着他,颔首:“行。” 目光才转到身后,和洛灵溪凑热闹的好奇目光碰撞。 洛灵溪赶紧转到另一边,看见林珑正朝她看过来。 林尧舜左手拿弓,右手拿箭,瞄准靶心,箭矢疾驰。 “哇,林公子射中了正中心的位置!” 旁人高喝,这个点已经是最正中心的位置了。 任凭安墨染怎么射,都不可能敌得过林尧舜。 除非是林尧舜把箭矢拔了,或者…… 那不可能的! 洛灵溪也觉得不可能,心里跟着着急。 她希望安墨染赢。 另一边,萧慕非正观察洛灵溪对安墨染的态度。 方才酒桌上安墨染给她解围,难道现在也是为了她,不惜和林尧舜对峙吗? 萧慕非不希望安墨染赢。 就在众人质疑,替安墨染捏了一把汗时,安墨染依然不急不躁。 他拿起弓箭,居然还退后三步。 站的比林尧舜射箭的位置还要远。 这不是妥妥的藐视,要让着林尧舜的意思嘛! 林尧舜气的握紧弓箭,冷眼看着安墨染,心里骂了无数遍。 狗娘养的,这么多年依旧把他当傻子。 他以为他国公府世子就了不起了吗? 迟早有一天,他林尧舜要把他踩在脚下,让他永远也翻不了身! 安墨染看着这个龟孙子的表情,嘴角勾起冷笑。 他不急不躁地举弓,放箭,箭矢朝正中心位置飞去。 “箭矢呢?” 宾客们瞪大了眼睛,伸长了脖子,齐齐看过去。 他们没看到箭矢落在靶子上,那箭矢,去哪里了? 正当他们好奇时,有个宾客眼尖,居然看到很不可思议的一幕。 第43章 亲眼目睹 安墨染的箭矢居然直直射向林尧舜的箭矢中心。 直接把前面的箭矢射裂成了两段,箭头狠狠地穿过林尧舜的箭头,戳进了靶心。 “啪!” 林尧舜的箭矢分成了两截,落在地上。 众人高呼:“世子赢了!世子太厉害了!” 全都被安墨染的高超箭术折服。 果然是带兵作战的人,一出手就是王者风范。 安墨染的神色始终平静,淡定得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洛灵溪惊讶得合不拢嘴。 没想到安墨染如此强大,他到底还有哪些能耐。 玄武跟旁边的一位侍卫炫耀道:“哼,公子还有更大的本事没显示出来,想当年,就凭这箭术,使得西贡国君主差点退位。” 那次比拼,西贡国君主以为自己箭术了得。 单方面提出以箭术为战,若西贡赢了,他们往前三百里,并割让大渊的两大城池。 若大渊赢了,他们就退后三百里。 这本就是不平等契约,旁人都说西贡国欺人太甚。 但安墨染不惧,还玩了个更大的,直接让人套上黑色纱布。 听声辨位,射箭。 众人哗然。 安墨染如此轻敌,西贡国君主胜券在握,大渊必输无疑。 没想到即使蒙上纱布,西贡国依旧没有占得半分优势。 反而被安墨染以绝对优势胜出,在场的人无不被他的技术倾倒。 其中一箭,更是从西贡国君主的两枚紧挨着的箭矢中间穿过。 直接上演了一出“一箭双雕”,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最后,西贡国不得不退后三百里。 这桩奇闻在军队中广为流传,以至于敌人闻风丧胆,不敢再犯。 洛灵溪站在玄武身后,听了这桩奇闻,对安墨染更是喟叹。 “安墨染这人除了霸道点,好色点,阴狠点,胆识过人,技术过硬,确系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无疑。” 林尧舜没什么好说的,当着众人的面输得一败涂地。 心里嫉恨如昔,这么些年最终还是败给了他。 最后宴席也不去了,冒着一肚子火,匆匆地赶到凤鸣院。 直闯他的相好嫣朵房间,房内陈设一股烟花之地气息。 嫣朵和她的好姐妹嫣红,正对着铜镜上脂粉。 见到他后,察觉神色不对。 嫣朵看着他媚眼如丝道。 “爷,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绿瑶不在,你来替她!” 嫣朵不知他哪来的火气,见他二话不说,直接抱起她就往拔步床上扔。 动作非常粗鲁。 疼的嫣朵眼泪直流,却还是尽责地讨好他。 白皙细腻的肌肤若隐若现,娇媚地道: “爷,你可要心疼奴家呀。” 一旁的嫣红不是不知林尧舜是怎样的人。 林府权势滔天,只要攀上了他,就能享受荣华富贵。 她眉眼弯弯地看着林尧舜 “爷,你只手遮天,在上京无人敢跟您过不去,以后奴家就靠您了。” 林尧舜得意地笑了。 在国公府吃了瘪,此刻全把面子挣回来了。 “安墨染,你他娘的,我就不信你能嚣张一辈子,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哈哈哈哈!” 如此,林尧舜才满足了极大的胜负欲。 坤清院。 经过方才的射箭比拼,宾客们终于看清了安墨染的实力。 原来叱咤西贡的年轻将军,果然实力雄厚。 难怪安墨染会得到当今圣人和太子的厚爱。 宾客们举杯,纷纷去给安墨染敬酒,排队敬酒的人一眼望不到头。 洛灵溪一时觉得无聊,干脆出门去透透气。 她独自走到坤清院的花园。 经过一处廊檐,走过一座拱门,前方被花团簇拥的正是翠铭院。 上次下毒的事情后,姑母和安容馨同时受罚。 如今翠铭院风光不再,院子里冷清了不少。 洛灵溪走着,突然听见一阵动静,像是从草丛里传来的。 循着声音走过去,洛灵溪看到了一条毛茸茸的尾巴。 是只小猫咪,身子小小的,萌萌的,像个小毛球。 可爱极了。 洛灵溪喜欢小猫,两条腿不由自主地跟了过去。 没想到,小猫在拐弯处就不见了。 她一时心急,快步走向拐弯的拱门处。 走过拱门,看见姑母的房间就在那儿。 姑母什么时候养了猫咪。 狐疑间,洛灵溪又听到房里传来异响。 就在支摘窗那儿发出来的。 天光白日的,是谁如此叫喊。 她红着脸,赶紧躲进草丛里。 洛氏房里。 支摘窗处,洛红梅站在窗前。 身后的男人低吟:“红梅,你再等等,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的,荣华富贵都是我们的囊中之物,我还有更大的惊喜送给你。” 洛氏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别老骗我,这些话也就骗骗小姑娘,我都听了多少遍了,这些年我给你做的坏事还少啊,你再不快点兑现承诺,我可生气了。” 男人讨好地抱着她:“别气,容易老,等我坐上那个位置,天下都是你的。” 没过多久,房内终于安静下来。 窗外,洛灵溪一直盯着晃动的支摘窗。 方才从宴席厅过来时,洛灵溪明明看见姑父正和国公爷喝酒,和宾客周旋。 那姑母是跟其他男人? 这个男人是谁? 洛灵溪简直不敢相信,姑母竟敢在青天白日和别的男人…… 越想越令人震惊,洛灵溪赶紧跑回宴客厅。 宴客厅一切正常。 宾客们都在觥筹交错间。 安墨染喝了很多酒,身边来敬酒的仍络绎不绝。 但眼尖的他看到她的脸色不对劲儿。 同时看到她的,还有萧慕非。 萧慕非走过去,主动问道:“灵溪,方才去哪了,这么久才回来?” 洛灵溪惊魂未定:“慕非哥哥,我没事,就是天气冷了,身体不适。” 一双杏眼却盯着门口处。 寻思着姑母被关禁闭,肯定不能出现在这儿。 那么等下进这间屋子的男人,就都有这个可疑。 安墨染举起酒杯喝酒时,看见她不停地盯着门口。 洛灵溪脑子里都在想这件事,也不知萧慕非跟她说了些什么。 直到门口那个男人的出现,如同巨石一般,直接撞击了洛灵溪的心脏。 第44章 醋味正浓 门口,一中年男人正大步流星地走进来。 是平襄王,洛灵溪看到瞠目结舌。 “不会是平襄王?他怎么会跟姑母有一腿?” 萧慕非见她魔怔了一般,紧张地问道:“灵溪,你是怎么了?” 洛灵溪猛地摇头:“我没事。” 心里再也无法平静,只能不停地喝水,掩饰心中不断翻涌的疑虑。 难怪姑母当初以商户人家养女的身份,都能嫁进国公府。 长大后她就听说,平襄王跟姑母的关系非同一般。 上次任明月留宿国公府时,洛灵溪看到姑母偷偷塞了任明月一袋东西。 种种行为表明,平襄王就是姑母的姘头。 不远处,一道视线在萧慕非和洛灵溪身上游移。 刘璎梨注视了洛灵溪很久,她貌似对身边很关心她的男人萧慕非,不怎么感兴趣。 她朝着他们的方向走过去,主动攀扯起来。 “洛小姐,萧公子。” 萧慕非早就听闻刘璎梨的大名,丞相府千金,上京谁人不知。 他看着刘璎梨笑着点了点头。 洛灵溪毕恭毕敬地行礼:“见过刘小姐。” “都是差不多大的姐妹,就别客气了。” 初次见面,刘璎梨表现出了极大的诚意,她亲切地把手搭进洛灵溪的手肘窝处。 这让寄人篱下的洛灵溪受宠若惊。 看着很好相处的刘璎梨,洛灵溪罕见地露出了畅快的笑容。 两人相谈甚欢。 洛灵溪觉得刘璎梨的眼睛,总是状若无意地看向萧慕非。 “此处太吵了,我们出去走走。” 话是对洛灵溪说的,眼睛却看向萧慕非。 “正好,我也想出去透透气,灵溪,我们走。” 萧慕非来参加宴席,纯粹是为了见洛灵溪。 此刻刘璎梨主动提出,正中他下怀。 洛灵溪欣然同意了。 看着他们三人走出去,安墨染的酒一饮而尽。 出了宴客厅。 洛灵溪和刘璎梨走在前头。 萧慕非走在身后。 他的目光全在洛灵溪身上。 刘璎梨先是跟洛灵溪寒暄了几句,才直入正题。 “灵溪,听说你和萧公子青梅竹马,我想听听你们儿时的事情。” 刘璎梨真的对萧慕非感兴趣。 洛灵溪迟疑了一瞬,萧慕非承诺等到功成名就会带她离开国公府。 论人品、家世、身份、地位,洛灵溪都觉得萧慕非是她的最佳夫婿。 没有人比他更合适了,她当然不能将合适的人选拱手让人。 所以,她没有实话实说,只对刘璎梨道:“我和慕非哥哥确实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不知刘小姐想知道些什么,你可以直接去问慕非哥哥的。” 正好,洛灵溪也想考验考验萧慕非对她的感情。 二者相比较,丞相府是天,洛氏一族是地。 以刘丞相的地位,必然能助萧慕非平步青云。 而她洛灵溪啥也不是,只是商户人家的孤女。 正常人都会选择刘璎梨,不会选择她。 但如果萧慕非经得住功名利禄的诱惑,选择她,那么对她一定是真爱。 听见她这么说,刘璎梨果真停下脚步,转身笑盈盈地走向萧慕非。 “萧公子,听说你是江南的解元,我还没去过江南,能否同我略讲一二。” 萧慕非一心只想着洛灵溪,不想跟除了她之外的任何女子接触,婉拒了她的要求。 “刘小姐,日后你自己亲自去一趟,便是知晓了。” 听见他们二人的谈话,洛灵溪窃喜。 果然,萧慕非经受住了诱惑。 刘璎梨被拒,看着萧慕非的侧脸,暗自神伤。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说的便是萧慕非这种男人。 他周身散发着一股读书人的气息,知书识礼,通晓天文。 长得英俊挺拔,举手投足间,魅力无比。 刘璎梨偶然在父亲刘丞相的那些门客里,听到他们谈论萧慕非的事情。 从此以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待字闺中,刘璎梨无数次想见见这个优秀的男人。 如今借国公府家宴见上一回,确实如传说中一般,自带一股世家子弟没有的傲气和风骨。 刘璎梨打定主意,不管如何,都要赢得萧慕非的心。 眼下,她不急不躁地跟洛灵溪套近乎。 “灵溪,我家只有我一个闺女,我从小就希望有兄弟姐妹,不如,我们成为好姐妹好不好?” 洛灵溪犹豫:“这……身份未免不合适,你贵为丞相千金,而我只是商贾人家的……” “不不不,姐妹之间不谈这些。” 话没说完,已经被刘璎梨打断了。 “以后我们就是好姐妹啦,我会经常到你府上找你玩的。我十七,你多大?” 面对意兴阑珊的刘璎梨,洛灵溪觉得她性格挺好的,也就应了下来。 “那行。” 刘璎梨开心地看着萧慕非笑了。 他们三人相谈甚欢,不知身后一人,早已冷若冰霜。 “公子,要不要在下去叫表小姐?” 安墨染摇头,哈出一阵酒气。 “叫她夜里过来。” “是。”玄武颔首。 等宾客散去,国公府的人各回各府。 洛灵溪回到清幽院。 不久,玄武赶到院里。 他让春桃告知表小姐,让她今夜到凌霄院,公子有事找她。 洛灵溪听见门外动静,立马拒绝道:“玄侍卫,麻烦你告知大表哥,就说我方才喝了不少酒,已经歇下了。” 公子就知道表小姐会这么回复。 玄武从兜里拿出一样东西,让春桃转交给洛灵溪。 洛灵溪接过春桃带进来用纱布包好的东西。 打开三四层纱布,一个物品映入眼帘。 是一只用木头雕成的手,五根手指修长,青筋暴起。 洛灵溪浑身颤栗,看着手指陷入沉思。 往事越来越清晰地映入心里。 那日中毒,安墨染正是用他的手指替自己解决。 他想怎样? 春桃看着木手指好奇问她:“小姐,这是谁的手,用来何用?” 洛灵溪哭笑不得,她哪敢说说实话啊! 只能敷衍地回道:“给孩童玩的。” 洛灵溪无奈道:“跟玄侍卫说,我这就过去。” 春桃不知所云,只好走出去回应玄武。 凌霄院内室。 安墨染慵懒地半卧在地板的毯子上,手里还拿着一瓶酒。 想到她跟萧慕非谈笑风生,气的他又大口吞咽杯中酒。 洛灵溪忐忑不安地走进来,见他在喝酒。 脚步正犹豫着,不知是靠近还是远离。 第45章 强悍无比 “怎么不过来?要我请你不成。” 安墨染红了眼,浑身低压,很是骇人。 洛灵溪只好小步走过去。 闻到他浑身酒味,洛灵溪壮着胆子问道:“大表哥,酒多伤身,少喝点,您找我何事?” “坐下!” 安墨染没拿酒杯的手指了指他身旁,示意她坐下。 洛灵溪迟疑:“我站着听就好,我能听见。” 空气顿时跟凝结了一般,洛灵溪觉得自己拒绝错人了。 他那么可怕,还喝红了眼,为什么就不能迁就他一下。 正恍惚间,一道冷冷的视线朝她看了过来。 洛灵溪只好乖巧地在他身旁坐下。 刚一坐下,男人的大手直接将她揽入怀中。 洛灵溪躺进了一个结实、滚烫的男人怀抱。 “世子,越矩了,灵溪不是那样的人。” 安墨染低吼:“别动!” 洛灵溪被他双手钳制,抬眼看去,一双黑眸注视着她。 像是一个熔炉,直接将她焚烧,淹没。 对于他提出的要求,洛灵溪假装没听见一般。 她只想逃! 逃得越远越好! 这个男人只要一见她,就会变得很可怕。 他是不是把她当成妓子了? “您喝醉了,对身体不好,我让玄侍卫给您倒杯醒酒茶来。” 洛灵溪说完话,正要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一瞬,又被安墨染牢牢地圈进怀里。 “我是醉了,但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说罢,拿起洛灵溪的小手看了又看。 青葱般的玉指,根根纤细,白皙软腻,柔软光滑。 她挣脱无力,又被他抓住。 顿时,吓得她花容失色:“我知道您厉害了,您很不一般,可以让我走了吗?” “想走,那得问问我同不同意?” 安墨染用眼神示意洛灵溪好好看看。 洛灵溪被他逼迫,看了一眼。 整个人差点僵住。 只见他双眸布满红血丝。 像只许久没见猎物的困兽。 这是她没办法用任何言语能形容的震撼。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在安墨染的胁迫下。 洛灵溪没办法硬刚。 一种羞耻感袭遍全身。 …… 安墨染完全放松下来。 洛灵溪逃也似地离开了凌霄院。 回到清幽院。 春桃见她头发凌乱,满脸无辜,知道她又被世子欺负了。 堂堂国公府世子,不用说,干的就不是人事。 “小姐,您还好?” “我要去净手!” 春桃莫名不解:“小姐,您洗手干嘛呀?” “呃,方才在院子里捉到一条毛毛虫。” 洛灵溪随意找了个借口,飞快地跑到水桶旁。 拿起一块皂角不停地磋磨,用力冲洗。 直到双手被水泡肿,发白起皱,才放过自己。 …… 坤清院。 长公主正和平襄王聊家常,刘嬷嬷给平襄王倒了一杯茶。 平襄王喝了一口茶,看向保养的极好的长姐。 长姐有爱她的丈夫,出息的儿子,从小到大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 让她看起来比自己的正妻舒王妃更显年轻。 “长姐身体越发康健,我的好侄儿也越来越有出息了,说话做事雷厉风行,不过,年轻人做事到底是冲动了些,长辈毕竟是长辈,做晚辈的可不好僭越。” 这是拐着弯骂安墨染,还顺带骂了自己啊! 怪国公府惩罚了洛氏呗。 长公主放下手中的茶杯,笑看着自己的亲弟弟。 “二弟,墨染是个做事有分寸的人,若不是洛氏太出格,她和容馨就不会有今日。不给她们一些惩罚,怕是日后更加恣意妄为,无法无天!” 长公主说话不紧不慢,语气坚定,自带威严。 平襄王对这个长姐还是有几分忌惮的。 小时候,父皇最疼爱长姐。 不管长姐犯了多大的错,都不会被骂。 而一到他这儿,就算说错一句话,也要被父王严加管教。 但他今日来国公府,可不是吃这顿宴席那么简单。 “长姐,容馨毕竟是国公府二房嫡女,洛氏是正儿八经的二房夫人,外人知道她俩因为一个商户女受罚,人家在背后都说长姐您不顾家人感受,帮着一个外人出气。” 长公主看人的眼神冷了几分,“二弟,别人都说你和洛氏关系匪浅,我还不信,如今看你为了她亲自跑这一趟,我不得不怀疑,这些风言风语是不是真的?” 被长公主当场揭穿,平襄王有些挂不住脸。 方才和洛氏温存一番后,洛氏提出要他跟长公主求情。 她耐不住禁闭的苦,想早日恢复自由,像个正常人一样出门,风风光光地当她的二夫人。 又想到安容馨在枯墙油灯下吃斋念佛,就哭个不停。 平襄王心软,安抚她一定会帮她办成此事,让她放心。 这才向长公主求情,现在被长公主当场拒绝,平襄王心里颇有微词。 但长姐毕竟是长姐,背后还有圣人照拂。 平襄王意见再大,也不敢流露出来了。 姐弟俩一时无话,平襄王只好毕恭毕敬地跟长公主提出了告辞。 看着自己弟弟离去的背影,长公主回想方才宴席的事情,心下一窒,便吩咐刘嬷嬷。 “方才宴席时,二弟是否偷偷溜出去和那个洛氏幽会了?” 刘嬷嬷瞳孔微张:“奴婢愚钝,不知他们二人还有这层关系,自然是没有留意到。” 算了,捕风捉影的事情最伤姐弟关系。 又想起宴会上,自己儿子替洛灵溪挡酒一事。 之前就被任明月告状,说儿子手里有洛灵溪赠送的手绢,怀疑他们之间真有事儿。 如今又发生了这件事,长公主心里突然紧张起来。 于是,马上吩咐刘嬷嬷:“你速速去凌霄院,叫墨染过来。” 刘嬷嬷应是,紧着步子出门。 凌霄院。 安墨染“吃饱喝足”,美美地睡上了一觉。 听刘嬷嬷亲自来转达,说母亲有急事要见他。 安墨染只好披上外袍,前去坤清院,他身上的酒气还没完全消失。 一进门,看见长公主,安墨染垂眸行礼:“见过母亲。” 长公主问了他的身体情况,然后开门见山问道:“儿子,今日宴席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为何替洛灵溪挡酒?” 第46章 欲念发作 无惧长公主的打量,安墨染站的笔直,颇有世家子弟的风范。 “孩儿不知母亲此话何意,是母亲说洛灵溪既是二房侄女,更是国公府的家人,家人被人刁难,难道母亲能置之不理吗?” 被儿子拷问,长公主一时语塞。 “咳咳”两下后,觉得是自己多虑了。 看儿子这副义正辞严的样子,哪里有半点儿女私情。 但一想到儿子自从回京后,不近女色,长公主不免烦忧起来。 “儿啊,母亲只是担心你,你回来后只听闻你在假山抱过一女子,那女子是何身份你也不同母亲说。母亲担心你如此清心寡欲,日后怎么给国公府开支散叶,诺儿还小,我看是等不到做祖母那天了。” “既然你看不上明月,母亲再从名门望族里挑几个女子与你相看,可还行?” 话落,长公主触人生情,泪眼婆娑。 被母亲软口逼婚,安墨染不知如何安慰,只好回道。 “母亲放心,儿子是个正常男人,有七情六欲,不需母亲为儿子的事情挂心。我还有事得进宫,儿子告辞。” 看着儿子洒脱的背影,长公主才收起眼泪。 转头跟刘嬷嬷诉苦:“我看他就是个愣头青,人长得好,又有本事,可就是没有那个吸引女子的能耐,如何才好?” 刘嬷嬷安慰道:“长公主多虑了,以世子的人品才学,喜欢他的女子都能绕上京好几圈了,不是他没有这个能耐,而是他不想,好男儿志在四方,世子日后可是前途无量的很。” 说她儿子的好话,长公主比谁都舒坦。 几日后,清幽院。 洛灵溪坐在支摘窗前,看着窗外被风刮起的树枝发呆。 是自己中毒,后又撞到姑母和平襄王偷情。 这两件事让她不得不对姑母起疑。 先说中毒这件事,姑母原定明年来春让她给安予弘冲喜。 但突然给她下药,不顾冲喜的效果,大概是让她和安予弘赶紧生米煮成熟饭。 如此就能威胁长公主,打破国公府婚嫁从大到小的规矩,好让安予弘先成婚。 一旦规矩被破,安墨染就算不成婚,长公主也只能同意安容馨和林尧舜的婚事。 而姑母从还没嫁进国公府那日起,就跟平襄王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会不会跟父亲被陷害一案有关? 洛灵溪记得父亲锒铛入狱后,朝廷并没有对洛氏一族进行抄家。 但洛家的铺子、钱庄、金银首饰、古董字画全都在一夜之间易主。 洛家从上到下没有一个人敢吭声。 这一切,都太蹊跷了。 要查清楚这件事,以自己卑微的力量根本无法实现。 或许有个人可以依靠。 在她冥思苦想时,天空渐渐挂起一轮明月。 皓月当空,洛灵溪的身体出现了异样。 那种可怕的感觉,又开始冲击她的四肢百骸。 像是无数蚂蚁追着她撕咬,身体的每个毛孔都在扩张。 难以启齿的欲念,令她羞愧难当。 春桃见她又跟上次在二房中毒一样的症状,赶紧扶她来到床边躺下。 “小姐,容奴婢去请世子来?” “不要!不能叫他!” 洛灵溪歇斯底里地吼叫,她不能给他看到这副窘态。 也不想求他帮忙,万一被他胁迫,日后更是没法在国公府立足。 看到博古架上的长匙,是打开慕非哥哥外头庄子的钥匙。 趁现在毒性还没完全发作,得赶紧出去躲几天。 “春桃,你马上去告诉姑母,就说我水痘发作,须得出去隔断治疗几日。” 若洛氏知道她患上水痘,势必怕传给安予弘,她一定会同意她出去治病。 春桃照做,火急火燎地赶到翠铭院。 一听说是水痘,洛氏马上同意了,还让春桃转告洛灵溪。 “你让她赶紧出去治病,长公主那儿由我去说,治不好就别回来了,万一传给弘儿,我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春桃回来后一说,洛氏果然同意。 只要瞒着国公府的人,毒性一过她就回来。 洛灵溪撑着难受的身体,让春桃收拾几套衣服,从后门静悄悄地离开了国公府。 马车赶了一个多时辰的山路,洛灵溪就难受了一个多时辰。 发作的时候,她啃手绢,抓靠椅。 掌心都磨破皮了,仍然不能缓解,只会越来越煎熬。 月儿高挂,月光笼罩,洛灵溪越发难受。 这次跟上次发作不同,她没有完全失去意识。 她看出来了,月光越强,毒性就越强。 而一旦月亮被云朵遮掩时,毒性就会减弱些许。 春桃见她如此难受,难过地哭了。 等好不容易撑到郊外,按照萧慕非之前说的地址,终于找到了这处房子。 这是一处民房,一个小院,旁边有三两户民居。 很安静的地方,能听见虫鸣犬叫。 “停,就这儿了。” 洛灵溪示意,马车停了下来。 随后交代车夫先驾车回去,三日后再来此地接她们回府。 等车夫一走,在春桃的搀扶下,洛灵溪跌跌撞撞地拿出长匙开门。 转了一圈,果真能开。 之间屋里虽简陋,但胜在干净,日常物品一应俱全。 春桃扶着她坐到床边,“小姐,我去给你烧水。” “去,没经我同意,不许进来。” 洛灵溪勉强说出这番话。 等春桃离开,她大汗淋漓。 强烈的欲念如影随形,就要把她吞噬。 看着窗户透进来的月光,洛灵溪似看见鬼一般尖叫。 “别靠近我……救救我,我很难受……” 与此同时,郊外的树林里,两匹骏马飞驰而过。 安墨染和玄武各驾着一匹骏马前行。 玄武看着不顾一切在前头奔跑的公子,感慨万千。 下值刚回到府里,安墨染算了下日子,今日是月圆之夜。 他火速赶到清幽院,发现洛灵溪早已离开。 好在上次萧慕非给洛灵溪长匙时,他听见了他们的谈话,知道这个地址。 安墨染知道她毒发后会丧失一切理智,只要身边有男人就会有十二分危险。 他坚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安抚她,讨好她。 这个人,只能是他安墨染! 赶到这个地方时,安墨染从不远处看到了一抹灯光。 他立即跳下马,麻绳扔给玄武,自己跑向那间屋子。 春桃在门口守着,壮着胆子拦住安墨染。 “世子,小姐说任何人都不能进去。” 安墨染冷凝,通身散发寒气重重。 “滚!” 吓得春桃躲到了一边。 安墨染推开门,看到房内的情形。 一双手赶紧伸向背后,火速把门带上。 第47章 帮她一把 听见门响,洛灵溪难受地望向门口。 看清来人后,她瑟缩起来。 绝望地拉起被子,试图盖住自己。 “你不要过来,我不想看到你!” 方才身体太过难受,她把身上的衣物全扔在地上。 又把衣带等物,扔到一旁。 一双小手往身上开始挠啊挠的。 上身被她挠得红痕累累,依旧解决不了毒性发作带来的痛苦。 当男人进来后,看到这一幕…… “别怕,我是来救你的,不是害你。” 安墨染一步步地走向床边,靠近她。 见她不是很排斥,才坐到床沿上。 看着她身上的挠痕,跟上次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洛灵溪欲念大于理智,在自己即将崩溃时。 看见是安墨染,居然带着几分惊喜。 怎么会有这种念头呢? 对一个冷血,腹黑,心机的国公府世子,心存杂念。 洛灵溪忍无可忍,掀开被子。 安墨染喉结滑动,吞咽了一下。 女子直接投向他的怀抱,小手停留在他的脸上。 “求你,帮……我。” 安墨染紧咬下唇,握紧拳头,不敢回应。 此时此刻,他也希望能如愿以偿。 但是看到她完全失去理智的样子,他抑制了念头。 “你可知道我是谁?” 洛灵溪急不可耐,探头去亲。 “别耍我,你是不是想见死不救。” 母狮子低吼,态度蛮横又粗暴。 安墨染抱着她,不给她乱动。 声音循循善诱。 “说,我是谁?” 洛灵溪摇头,难过得哭了。 安墨染这个腹黑世子,都这步田地了,还在装模作样。 “你是世子,太子少师。” “安墨染,你够了没?” “牙尖嘴利的,态度好点,现在是你求我,不是我求你。” 安墨染坏到了极点,还故意惹她。 真的好气啊,明知道自己都这样了。 已经在卑微地求他了,可他还故意折腾自己。 洛灵溪逐渐迷离了双眸,扰乱了心智。 她凑上前,吻住安墨染的双唇,热烈主动。 “世子,灵溪是不是很乖?” 安墨染露出邪魅的笑容:“嗯。” “你现在倒是听话,明日可不准翻脸不认人,记住你今晚做过的事,说过的话。” 安墨染回赠全部的热情。 抱起她,吻她的耳坠。 …… 冬日的夜晚格外寒冷,房里却热火朝天。 屋外,玄武和春桃各守一处。 听见屋内的动静,春桃的脸红了又红。 玄武搓着手哈着气,假装抬头看月色。 直到五更天,整个世界都已安静下来。 洛灵溪不知自己熟睡了多久。 梦里那个人身上有梅花印记的男人又出现了。 又跟以前的梦魇一般,被他各种…… 直到天亮。 洛灵溪倏地睁开眼睛,看到陌生的房间。 “这是哪儿?” 她紧张地环顾四周,确定不是萧慕非的房间。 萧慕非的房间很普通,不像这间屋子,有一个很大的博古架,上面摆满了精美昂贵的瓷器。 屏风很有质感,茶几,桌椅,都是不凡之物。 一看就非富即贵。 “醒了?” 男人嗓音低沉,温柔。 安墨染见她已经醒了,从小几旁边的椅子站起,朝她走过来。 洛灵溪一见到他,首先检查自己的衣裳是否完整。 看到自己穿着白色的袍子,和白天那套衣服完全不一样。 身上全是一块一块的……淤青,或者说应该是吻痕。 该不会是他的杰作。 她紧张地望向安墨染,问道:“世子,昨夜您把我怎样了?” 安墨染嘴角上扬,“洛灵溪,你自己心里没有数?” 用力地回想起昨夜的点滴,虽然她很疯狂,可是他很克制。 在她毒性发作最厉害的时候,她就不省人事。 之后发生了什么,全都不记得了。 虽然羞耻,但好在毒性已解。 见她了然于胸的样子,安墨染一张脸仍是冷冰冰的。 只不过,眼底多了不少柔情。 “洛灵溪,昨晚死乞白赖地求我,今日想翻脸不认人?” 洛灵溪可怜兮兮地回道:“灵溪是迫不得已而为之,我也不知那毒居然半个月后还会发作。” 看来她还不知情,安墨染只好告诉她。 “这毒是西贡所提炼,用的都是深山里数百年的药材而制,至今大渊无人能解,我已让人去寻解药。” 洛灵溪露出恐惧的神情,“您是说有可能还会发作?” 安墨染颔首,目光坚定地看着她。 “是的,月圆之夜就会发作,随着月光的强烈,药性会达到顶峰,必须及时解毒,否则你就有危险。” 想到昨夜的经过,起初在国公府,月亮只是冒尖,还不是很难受。 随着赶路时,月光越来越清晰。 没有乌云遮挡,毒性突然强烈。 直到进入屋内,月光达到了最顶峰。 她的念头便如火焰,熊熊燃烧了自己。 近几日是月中,月亮还会再出现,洛灵溪既害怕又无奈,当场哭了出来。 “姑母好狠的心,我可是她侄女啊,竟然如此糟蹋我!” 安墨染很想抱抱她,安慰安慰她。 “有我在,你大可不必害怕,只是,我也不好说自己能否控制得住。” 这是实话,第一次在假山,是他帮她。 此次毒性较之上次更加强烈。 如今,不说帮助她,怕是到最后,还得哀求她帮助自己。 洛灵溪羞愧地低下头,不敢再看安墨染。 “谢谢大表哥。” 安墨染已经穿好袍子,准备进宫上值。 临走前,他特地交代洛灵溪。 “此处是我在郊外买的一处别院,国公府的人很少知道,近几日你先在此住下,等毒性暂时消除了,我再让人接你回府。” 在二人说话时,别院附近的草丛里,一双眼睛鬼鬼祟祟地看过来。 第48章 处处提防 洛灵溪感恩地点头,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不一会儿,门被打开。 春桃和另外一个陌生的丫鬟走进来。 “小姐,这是踏雪,世子府上的侍女,以后就是我和她照顾您了。” 踏雪躬身,朝洛灵溪行了个礼:“奴婢给小姐请安。” 洛灵溪见她十五六岁的年纪,长得很是乖巧,一双大眼炯炯有神。 “起来,我也不是什么大小姐,咱们以后好好相处就行。” 世子出门时,慎重交待她要照顾好洛小姐。 毕竟是世子看上的人,踏雪以为贵人家的小姐一定是个难说话的人。 没想到洛灵溪如此好说话,踏雪欣喜地点头。 天福寺。 差不多在寺里待了二十天,安容馨清瘦了不少。 但性子还是那样,一点儿也没变。 喜儿一大早就赶到寺里,向她报告了一件棘手的事情。 “小姐,听闻洛灵溪患上水痘,已经离开国公府,暂时到外头治病去了。” 安容馨坐在垫子上,手里拿着一串佛珠。 听喜儿这么说,她马上停了下来,警惕地看着喜儿。 “那个女人也不小了,还长水痘?上哪治病去?” 喜儿悄然回道:“她在上京除了二夫人就没有其他亲人了,我想,应该是去投靠萧慕非。” “萧慕非是谁?” 安容馨问道,从未听闻洛灵溪认识有这个人。 这些时日,安容馨让人不时盯着清幽院。 洛灵溪的一举一动她都知道。 只是这次她的病来的蹊跷,那人竟然没有掌握到她的行踪。 “这人可厉害了,是江南新进的解元,如今在国子监学习,准备参加春闱考试。听说和洛灵溪青梅竹马,长得一表人才,不差世子多少……” “够了,我不是听你来此说她好话的!” 安容馨气的堵住了喜儿这张嘴。 尤其是听到“解元”“一表人才”“不比世子差”这些话。 简直要她的命,她嫉妒的发狂。 喜儿被骂,知道自己惹恼了她,忙哄道: “小姐不用担心,离开国公府她也活不了,她能有多大能耐在上京立足,那萧慕非功成名就时,必定会抛弃她,成为大渊陈世美的。” 安容馨默了会儿,吩咐道:“你让人跟紧大哥哥,我不信,她能逃到天涯海角。” “看样子,指不定是想逃跑,不想给我二哥哥冲喜。” 一语惊醒梦中人,喜儿扶额:“小姐就是厉害,把我没想到的都想到了。” 安容馨高傲地骂了喜儿是个蠢货。 可惜自己如今困在此处,还有十余天才能回府。 母亲又被关禁闭,自然是出不了门。 否则要找到这个商户女,那还不容易。 郊外。 前往宫中的必经之地。 一辆马车在高山峻岭中飞驰而过。 安墨染撩起布帘,扫了一眼窗外,问玄武。 “家宴那晚,平襄王中途离席,去向何处?” 玄武侧着身子,脑袋转向布帘,朝里面的人回道。 “回公子,平襄王离席后去了翠铭院,半个时辰才出来。那日不只我看见了,表小姐也看见了。他们、他们发出了一些夫妻才有的声音。” 说罢,玄武已经脸红了。 他比安墨染还小一岁,跟在安墨染身边,过的纯粹是和尚一般清心寡欲的日子。 至于什么是欲,他懂。 安墨染震惊,没想到平襄王胆子那么大。 居然背着国公府的所有人,在翠铭院和洛氏行苟且之事。 难怪,洛氏这么些年行差踏错不少,却还能安然无恙。 他在边关守几年,洛氏还能蹦跶。 如今他回来了,自然没有给她残喘的机会。 骏马奔驰,留下一路尘烟。 一个半时辰后,安墨染来到东宫。 太子任萧逸早已等着他了。 安墨染作揖行礼:“臣安墨染见过太子。” 任萧逸从椅子上走下来,将他扶起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他脸色略显疲惫。 “表哥,怎么今日如此疲惫,往日你可是百般精神抖擞的。” 安墨染苦笑:“臣昨夜调查细作一案,发现上京不少官宦已经成为平襄王府的人,甚是棘手,夜里没睡好,今早又赶路,自然是没有精神。” “原来如此,表哥受苦了,国事固然重要,身体也要保重。” 任萧逸正为此事头疼,“不只刑部,吏部、礼部、工部,一品以下,都有官员被平襄王收买笼络,用的都是同一种方式,那就是以女人做诱饵,听说从江南又物色了一批瘦马来上京,献给达官贵族们。” 自古红颜祸水,英雄难过美人关。 更何况朝廷里并不全是忠臣,也有不少奸臣,和酒囊饭袋。 安墨染同意,他打听到的其实跟太子说的差不多。 “我已经把重要证人绿瑶给藏好了,她曾是林尧舜的人,了解很多细作的事情,但此事背后牵扯舒贵妃一族,岂是说动就能动的。” 树大根深,藕断丝连。 如果不能连根拔起,不管是太子,还是安墨染,都不敢打草惊蛇。 毕竟这些时日,在平襄王一派的撺掇下,圣上已经开始与太子有嫌隙了。 圣上多疑,认为这是太子在离间舒贵妃母家和朝廷的关系。 趁机挑起事端,享渔翁之利。 正因如此,圣上才迟迟不肯让位给太子。 太子年轻气盛,但已入东宫正主十余载,至今不能掌权。 若说对权力不向往,恐怕连他自己也不信。 听了安墨染的话,任萧逸苦笑:“表哥,我真羡慕你,国公爷是个好父亲,你们父子关系向来融洽。” “不像我和父皇,天家没有父子,只有君臣。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你说悲不悲哀。” 言语的伤感,令富丽堂皇的宫殿徒增了几分落寞。 安墨染的手搭在任萧逸的肩膀上,故作轻松地笑道:“您身上流淌着圣人的骨血,你们永远是父子,毋庸置疑。” “你们兄弟俩聊什么呢,这么伤感。” 门外,说话的女子眼波流传,笑容可掬。 戴着金色的凤冠,垂下缕缕流苏,闪烁着炫目的光彩。 第49章 发现跟踪 来人正是太子妃柳如烟。 身后女子比她年龄小上几岁。 而那女子身披翠羽轻纱,玉肤如雪,透出淡淡的芬芳,仿佛是牡丹绽放。 是柳如烟的妹妹柳如霜。 姐妹俩笑盈盈地走进来,无视旁人,目光落在俊逸潇洒的安墨染身上。 柳如霜心里小鹿乱撞,芳心跳个不停。 觉察出妹妹春心萌动,柳如烟优雅大方地走到自己夫君任萧逸身旁。 安墨染从容地行礼:“臣安墨染见过太子妃。” “免了免了。” 柳如烟笑容满面,连忙让他平身。 “少师大人果然俊挺风流,乃不少京中女子向往的男子,今日再见,果然越发威武。” 安墨染笑而不语,眼睛没有半分看柳如霜的意思。 太子妃左右打量了他们二人,外形登对,气质突出,身份匹配。 安墨染能文能武,是自己丈夫离不开的人。 若是能成,太子还能笼络朝廷的军队实力。 男女情事,讲究门当户对,水到渠成。 本来任萧逸和安墨染的关系就是表兄弟,要是安墨染娶了自己的小姨子,那不是亲上加亲。 任萧逸也很想促成此事。 “表哥,咱们两兄弟难得聚一聚,留下来吃顿便饭如何?” 柳如烟陪笑道:“是啊,少师大人,我让厨房准备了你喜欢吃的西北菜,你长年在西北,军功赫赫,顺便跟我们讲讲军中趣闻,我和妹妹都喜闻乐见。” 在柳如烟的注视下,柳如霜轻点头。 见她眉目含羞,眼神迫切地看着安墨染。 一颦一笑间,当真是妙人,让男子见了自然是挪不开眼睛。 安墨染对各方视线无感,他坐在椅子上,不发一语。 但是气势如虹,有一股文人没有的铿锵风骨,威严十足。 “下官谢太子、太子妃的盛情邀约,很抱歉,今日出门时母亲身体抱恙,要是没什么事,我得赶紧回去探望。” 柳如霜听后落寞不已,非常失望地看着自己的姐姐。 既然人家说了没空,任萧逸和柳如烟也没有强人所难的道理。 任萧逸只好不露声色地道:“既然如此,表哥就回去照顾好姑母,替我向姑母问好。” “好,谢谢太子对母亲的关心。” 安墨染起身行礼,目不斜视地离去。 从东宫离开后,安墨染确实回了国公府。 他直接来到坤清院,给母亲请安。 “母亲,孩儿刚下值回来,即刻赶来给母亲请安。” 长公主看着孝顺的儿子,心里很是欣慰,面容柔和不少。 “儿子啊,办差辛苦了,没事就不用常来看望母亲,朝廷之事为重。” 安墨染坐在长公主左下方,面上回应笑容,心里却在盘算着时辰。 从国公府回到别院要一个多时辰,今日天格外晴朗,月光比昨夜提前出现。 洛灵溪的毒性很快要发作,确实耽搁不得。 长公主看着若有所思的儿子,想到那个可怜的姑娘,心中不忍。 “儿子,灵溪患了水痘,自己出府找地儿治病去了,也不知去了哪家医馆,我昨日让人去寻没有寻到,这孩子肯定是怕给国公府造成困扰,才躲而不见。咱们国公府可不是这么无情的人,你去寻一寻她,给她一些银两,让她安心把病治好,治不治好国公府都是她的家。” 安墨染被母亲的大家风范触动,“好的,孩儿这就去办。” 随后,长公主又吩咐刘嬷嬷:“嬷嬷,你去库房拿些燕窝阿胶给染儿,让他转交给灵溪补身子。” 刘嬷嬷连忙应是,紧着步伐去拿来给世子。 见世子面无表情,刘嬷嬷心里却想着。 只怕长公主是好心,而世子是有意。 从坤清院出来后,安墨染往前门走去。 经过花园旁边的内湖,从湖面上看到一个倒影。 安墨染冷凝,身子一跃,轻盈地回落到这个丫鬟面前。 世子从天而降,丫鬟夏荷嘴巴张的老大,面如死灰。 她吓得双腿一软,扑通下跪,哭着哀求世子。 “世子,奴婢知错了……不是奴婢故意要跟踪您的,是容馨小姐让奴婢这么做的。” “大白日的也敢跟踪我,好大的胆子!” 安墨染自带威严,声音透着一股杀气。 夏荷全身都在颤抖,她是等到安墨染回府后才开始跟踪的。 没想到,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被安墨染发现了。 玄武来迟一步,等待公子作出处置夏荷的发落。 “将她拖到翠铭院门口,杖责三十下!” “是!” 随后,夏荷被玄武拖到二房门口。 当着二房所有人的面,夏荷被府中家丁拿着长棍,狠狠地杖责。 打得夏荷血肉模糊,哀鸿声声。 下人们个个吓得面无血色,噤若寒蝉。。 谁让她吃饱了撑的没事干,非要跟世子过不去。 这就是跟踪世子的下场。 屋内的洛氏听见夏荷的嚎叫,心里忐忑不安。 都怪容馨做事不妥当,被安墨染抓住了痛脚。 幸好没有怪罪到二房头上,但安墨染这么做就是杀鸡儆猴,让他们别太多算计。 往后做事是得小心谨慎些了。 郊外的路上。 两匹骏马绝尘,飞起黄沙阵阵。 安墨染两脚一夹,缰绳一甩,骏马前腿一蹬,跑出老远。 他抬头看向黑压压的天边,渐渐冒起的月亮。 心下一紧,加快了赶路。 直到一个时辰后,骏马在别院门前停了下来。 “玄武,接着!” 安墨染把绳子甩到玄武手里,一路颠簸,玄武身体透支到了顶点。 他接过绳子,站在马匹旁边,胸前一阵难受,随即呕吐起来。 姑奶奶啊,行军打仗都没这么拼命,这么骑马闻所未闻,差点害他把命都给搭上了。 表小姐就是个粉红骷髅,把公子迷得七魂少了六魄。 别院的屋内。 炭火烧得正旺。 空气似乎都是暖融融的,躺在床上的洛灵溪要热疯了。 “春桃,踏雪,给我提冷水,我要净身。” 随着身体的欲火熊熊燃烧,那个可怕的感觉又来了。 洛灵溪一直强忍着,她在努力地回想小时候的事情,企图分散这折磨人的淫毒。 可惜事与愿违,她不愿去面对的,偏偏要往死里折磨她。 内室里有个大水池,待春桃她们填满水。 洛灵溪身穿粉色薄纱袍,整个人泡进了水里。 她全身皮肤剔透,玲珑身姿,极度曼妙。 一张小脸白里透红,像个水蜜桃,一拧就出水。 在一旁给她用勺子淋水的踏雪,被天生的尤物惊艳。 难怪世子可以整夜整夜待在屋里,和她共处,也不肯出来。 试问遇到这样的女子,天底下又有几个男人能抽身出来。 内室门被推开,一阵飓风涌进,纱幔被掀起来,多了几分旖旎。 是安墨染。 “全都退下。” 安墨染冷凝,边走边解衣带,命令丫鬟离开。 春桃、踏雪红脸退下,余光看着安墨染遒劲的身体,走向洛灵溪。 两个人不管是外貌还是身材,都无比般配。 洛灵溪热的难受,一双杏眼被水雾弥漫,朦胧地看到了来人。 她娇媚一瞥,留下万种风情。 第50章 帮她解毒 支摘窗被月亮笼罩,月光像是薄纱,丝丝缕缕地从窗牖透进来。 安墨染看着如纱月光,目不转睛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随着纱幔的落下,那身薄如蝉翼的纱袍随之浮在水面。 如同鳗鱼入水,动人曼妙的身姿,若隐若现。 安墨染站在水池边,看着她乞求的目光,不为所动。 但内心已然惊涛骇浪,恨不能狠狠地“责罚”她…… 见他如此冷漠,洛灵溪有些恼怒,杏眼灼灼。 “大表哥,灵溪身上像是有无数虫蚁鸣咬,您能否帮帮灵溪?” 安墨染蹲下身子,轻抬她的下巴。 “听闻你在江南舞姿曼妙,要不你给我舞一曲。” 他让玄武去查,她从小琴棋书画女工,样样精通,尤其擅长舞姿。 在国公府她深藏不露,如今他怎能错过。 洛灵溪被他不紧不慢的态度气到。 脑子嗡嗡作响,简直无法忍受,却又不得不有求于他。 趁他不注意,洛灵溪一把扯住他的水袖,用力一拖。 安墨染顺势落入水中,想不到这个女子玩的还挺花。 衣袍似花瓣一片片被摘落…… 他的亵……裤被她拿在手里。 看到他胸前的梅花印记,洛灵溪晃了晃神。 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仔细看了又看。 没错,他真的是六年前救她的那个男人。 也是无数次出现在她的梦里,一次次“虐待”她的男人。 “大表哥,看好了。” 双手在划水,退后几步,留下一道美丽的弧线,眼神勾人而不自知。 因药性发作,全身皮肤更加白里透红,肌肤如蛋白般嫩滑。 安墨染双手撑在水池边缘,看着绝顶尤物在水中起舞。 舞姿翩翩,美如仙子,一颦一笑风情款款。 终因自己把持不住,快步走向她。 “小妖精,是你勾引我的。” 毒性持续发作,洛灵溪越发胆大,故意欲拒还迎。 轻轻推开他,又故意逗他。 朝他身上飞洒水花…… 安墨染哪堪忍受这样的挑逗。 大手将他捞入怀中,低头凝视她:“洛灵溪,我是谁?” 洛灵溪咯咯笑道:“我管你是谁,反正你帮我就是。” 一股火气直冲天灵盖,安墨染抱紧她:“好啊,让你惹我,你等着!” 令洛灵溪意想不到的是,安墨染突然没入水中。 人不见了! “大表哥,你在哪?” 洛灵溪茫茫然,弯下腰,伸手去,捞怎么也捞不着。 一来二往,身子因为得不到,垂死挣扎般难受。 不知不觉,安墨染潜入水中,已经来到她身后。 看来她还不知自己藏在哪儿,心里一股傲气作祟。 安墨染像是藏于鲜花后面的大盗。 静悄悄地靠近绽放她,不经意地品尝芬芳。 洛灵溪怎么也没想到,安墨染竟然玩这出。 她再也不敢动,任由他……处置。 洛灵溪着了无数话本,看了不少令人羞耻的画面。 可唯独没有一个画面能像安墨染这般丰富,新颖,让人云里雾里。 仿佛来到天堂,尽享人间极乐。 洛灵溪整个人瘫软在水中,喘着气…… 安墨染抱起她,擦干身上的水,缓步走到步摇床上。 看她终于消停了,又恢复了往常娇弱的样子。 安墨染怜爱地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 她是好睡了,就是自己得忍着,他不想在她浑浊的时候要她。 什么时候她清醒地提出要他,他才能光明正大地索取。 洛灵溪睡了好久,直到日上三竿。 起来发现身边没人,估计又跑回宫里上值去了。 肚子饿得咕咕叫,洛灵溪摇响床铃。 春桃和踏雪同时进来。 见地上凌乱,全是她和世子的衣服,两个小丫鬟红着脸收拾。 洛灵溪惭愧得想打地洞钻进去,她冲着她俩解释道。 “我和世子什么都没有,你们可不许想歪了。” 春桃低头,和踏雪相视而笑。 谁敢说什么都没有发生啊。 昨夜里,小姐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都把世子的声音给盖住了。 三更天的时候,世子又叫了一次水。 不过不是给他叫的,而是给小姐。 当时春桃给他们叫了水,转身把门关上时。 倏地看见世子抱起小姐,去净室冲洗。 “小姐放心,我们可什么都不会乱想,更不会乱说。” 若不是小姐中了很深的毒,她又怎么会找世子解毒呢。 做丫鬟的,宁愿死,也不能出卖主子。 在洛灵溪沉睡时,安墨染给春桃递了一包东西。 “给小姐炖上,让她多睡会儿。” 春桃打开一看,全是燕窝阿胶等好物。 她熬了整整两个时辰,才熬好了一锅燕窝汤。 燕窝被她炖得软烂,晶莹剔透,她一边喂洛灵溪一边说道。 “小姐,长公主真有心,托世子给您带了燕窝,让您好好补补身子。世子对您也是真的体贴,让我别打扰您歇息。除了二夫人和安容馨,国公府的人都是有良心的。” 洛灵溪吸了一口燕窝,听了春桃的话蹙眉。 “春桃,长公主对我确实很好,等我回府,一定会给她做好吃的犒劳她,但你后面说姑母的那些话,回府后绝不能给旁人听了去。” 春桃见她一脸严肃,只好点头应是。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姑母和安容馨经历了这一遭,指不定出来后对她更加对她变本加厉。 防人之心不可无。 吃完燕窝,洛灵溪感觉身子跟散架一般,又躺在床上睡了两个时辰。 直到落日西下,傍晚时分,天空突然下起了一场暴雨。 洛灵溪开心地看着支摘窗外的雨,此时天上不见月光了。 如此,自己也算是平安度过这一劫,下一次月出应该是半个月后。 “春桃,我们赶紧收拾东西回府。” 春桃不明她何意:“小姐,您就回去了,万一又发作了呢。” 洛灵溪激动地摇头:“不慌,只要没有月光,我就是安全的。” 什么月光不月光的,一旁的踏雪不明就里。 但世子交代过,不许小姐出门半步,踏雪必须看好她。 “小姐,世子亲口交代过,不经他同意您不能回府。” 听了她的话,洛灵溪和春桃都同时朝她看过来。 春桃一时激动:“世子什么意思,他要把我家小姐关起来吗?” 洛灵溪不悦,安墨染这人心机深沉,这两次都是他用口解决的。 但若是再相处下去,恐怕就要生米煮成熟饭了。 她要离开国公府,绝不能失身给安墨染。 要是没有个干净的身子,只能被人当破鞋一样扔掉。 趁现在自己毒性不会发作,安墨染也没回来。 洛灵溪给春桃一个眼神,趁踏雪不备,直接在她后颈处敲了一下。 转瞬,踏雪眼白往上翻,当场晕了过去。 第51章 逃跑被堵 把踏雪打晕后,洛灵溪和春桃悄咪咪地从西厢房走出去。 来到屋后,发现旁边有条小道。 这条小道直通后门。 但不巧的是,后门竟是玄武把守。 “遭了。”春桃看到玄武脸色都白了。 “小姐,你不用顾我,我把玄武引开。” 洛灵溪默了一瞬,也只能这样了。 “行,我们在国公府等,万一被抓回去,再见机行事。” 春桃哆嗦地点头,看着洛灵溪躲在一棵树底下后,硬着头皮朝玄武走去。 不知春桃用了什么办法,见她果真把玄武往屋里带了。 洛灵溪刚想走,才发现自己身无分文。 又折返回到安墨染的房里,从博古架上拿走一个看起来很昂贵的花瓶。 来到后门,果然没人守着了,洛灵溪激动地逃离。 雨也渐渐停了,但天也黑了下来。 洛灵溪怀里揣着花瓶,扶着裙摆,往前面走去。 这时,听见身后有牛车的声音。 她欣喜地停下,回头看见一辆牛粪车。 牛车很臭,洛灵溪捂着鼻子,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这位大哥,您是进城吗?能否捎带我一程?” 车夫一看,眼前一亮,满身素衣也遮掩不住她的艳丽姝容。 “我正要去城里送牛粪,姑娘上来。” 见车夫憨厚善良,不像坏人,洛灵溪才提起裙子坐上牛车。 夜里风大,牛车没有篷布遮挡,洛灵溪打了好几个寒颤。 “姑娘,天冻的很,你衣服单薄,不嫌弃的话就穿上我这间斗篷。” 说着就把斗篷拿给洛灵溪。 洛灵溪哪会嫌弃呢,感激还来不及呢。 “谢谢大叔。” 接过斗篷披在身上。 心想大叔一定对这条路很熟悉,不然凭借羊角灯这点微弱的灯光,大叔又如何能辨清方向呢。 远远地,别院渐渐消失在了视线里。 一颗悬着的心慢慢放下来了。 牛车仍然在山间田野里行进。 路过一处转弯,前头是一座山,山下是悬崖。 大叔对这带很熟悉,大声对洛灵溪喊道:“姑娘,前面转弯要抓紧了,路窄山陡,很危险。” “嗯,我抓紧了。” 洛灵溪应道,听声音,前面是辆马车。 山头寂静,骏马嘶吼的声音,划破了夜空的宁静。 安墨染双腿夹紧马腹,骏马风驰电掣。 他冷脸肃目,接到玄武的飞鸽传书后,立马往别院方向赶。 不经他同意,这个女人胆敢跑路。 需要他的时候,她能像条狗一般跪舔。 见他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又一脚踹开。 凭什么她能藐视他的存在。 安墨染气的紧握缰绳,手背青筋暴起。 来到拐弯处,突然看到前面微弱的灯光,是辆牛车。 马车速度很快,安墨染松开双脚,拉起缰绳。 长长地“吁”了一声,马车及时刹住了。 对方似乎也很熟悉路况,提前做了准备。 但两车相会,终究是撞了一下。 安墨染赶紧跳下马车,前往查看。 对方有两个人,车夫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 身后是个披着斗篷的。 见到他后,披着斗篷的人低下了头,退至车夫的身后。 不知是不是错觉,安墨染犀利的眼神,看到这个披斗篷的很不一样。 “大叔,你没事?” 大叔的牛车车头是木头做的,而安墨染的马车是铁块做的。 马车没事,牛车横梁断了。 “唉,怎么能说没事呢?年轻人,其实你可以慢点的。” 大叔看到眼前的年轻人身穿织锦纹圆领袍子,健壮有力,一看就是个练家子,还是富贵人士。 本来想骂几句索赔的,如今话到嘴边,也只好咽下了。 安墨染瞥了一眼那个斗篷:“大叔,你们这是要往哪去?” 大叔回道:“我拉牛粪进城。” “这位是……” 安墨染指了指斗篷,见斗篷下翠绿色的裙摆,一张俊脸比锅底还黑。 “哦,一同前往城里的人,公子没什么事就请先走,我把牛车修好了再继续赶路。” 听见他们的对话,洛灵溪紧张地咬着下唇,心跳如雷。 幸好大叔给了他一个斗篷,不然的话早被安墨染认出来了。 洛灵溪心存侥幸。 安墨染盯着那一抹翠绿,看到她后背因紧张出现的细微抖动,便朝她走过去。 “姑娘,我们是不是见过?” 天啊,你别过来。 洛灵溪紧张得就要哭出来了,脚步声就在身后。 完蛋了! 斗篷被安墨染当场掀开,露出一张因紧张过度而憋红的脸蛋。 “大……大表哥,好……好巧啊。” 洛灵溪傻呵呵地笑道,身上已经沾染了牛粪味。 连她自己都嫌弃不已,安墨染一身干净的衣裳,居然一点也不嫌弃地凑过来。 “表妹,确实很巧,你也要去拉粪?” “哦,姑母有急事找我,让我速速回府,我心急,不就搭上大叔的牛车了。” 不错,撒谎都那么镇定。 安墨染忍着心中不快,仍和颜悦色地问道:“天黑了,回府路上不安全,明日再跟我回去。” “不,我不跟你回去。”洛灵溪想也没想,马上回绝。 “大表哥,我不怕赶夜路,不怕鬼。” 言下之意,他比鬼还可怕。 “我刚从府里出来,可没听说二夫人有事找你,你又从何得知,不会是忽悠我的?” 洛灵溪心虚地否认道:“我没有忽悠大表哥,前几日姑母就特地交代我,让我病好了赶紧去找她,我如今好了,自不然要回去。” “好了?”安墨染上下打量她,一双黑眸不明。 “你忘了自己是怎么好的,没有我这双手,这张嘴,你还不知如何磋磨自己,现在你身体好了就过河拆桥,你挺有能耐啊!不经我允许,不许离开别院!” 洛灵溪执拗道:“我不是也用手帮过大表哥吗?这笔账还清了,我不欠你。” 听见他们的谈话的内容,看着他们的神情,大叔看出来这两人不简单。 无非是闹别扭的小夫妻,一个逃一个追。 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要追回来那种。 安墨染眸底一阵阴狠,佩剑出鞘,紧握手中。 一刹那间,剑锋已经横在大叔颈脖间。 第52章 她逃他追 大叔吓得一动不动,侧眸看着洛灵溪哀求道。 “姑娘,我上有老下有小,不经这么折腾啊,你还是跟他回去。” 洛灵溪:“我……” 明明她也是受害者啊,她不想跟这个恶魔回去。 明晃晃的剑依然横在大叔的颈脖上。 大叔吓得全身发抖,形同鹌鹑。 洛灵溪也被安墨染这个疯狂的举动吓到。 “大叔您放心,我是不会害你的。” 洛灵溪视死如归地走过去。 手指压在剑柄上,态度松软,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执拗。 为了大叔,洛灵溪只能听从安墨染的话。 “大表哥,我跟您回去,但是求您放过大叔。” 安墨染居高临下地审视,见她终于服软,才抽回剑锋。 利剑入鞘,大叔瘫软在地。 “谢谢姑娘,谢谢公子。” 大叔连说两句感谢。 洛灵溪没有带走花瓶。 而是故意遗留牛车上,送给大叔。 洛灵溪相信安墨染的花瓶肯定很值钱。 当掉它,都够他买十辆牛车了。 洛灵溪被一只大手直接捞起,等她回过神时,已经坐在马鞍上了。 安墨染左手抱紧她的腰,右手拉紧缰绳,双脚夹紧马腹。 骏马朝着前方狂奔。 别院。 春桃被玄武关在了耳房里。 她区区一个内院的丫鬟,想骗过久经沙场的侍卫,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在她把玄武骗到一边时,洛灵溪前脚刚走,后脚就被玄武发现了。 但春桃不见玄武出去追小姐,以为小姐是安全的。 她只求小姐能一路顺风,平安回到国公府。 门外突然一阵马蹄声响。 春桃顿感不妙,这是世子回来了。 玄武一见到安墨染,还有,身后的洛灵溪。 他扑通下跪求饶:“公子,是属下办事不力,没有看好表小姐,求公子责罚。” 安墨染冷凝,气场骇人,冷脸如霜。 “自己掌掴。” “是。” 当着他们的面,玄武真的掌掴自己了。 打得噼里啪啦响,脸上瞬间起了数道红印。 洛灵溪看了心惊胆战,肯定很疼啊。 正要带洛灵溪回屋时,安墨染的脚步突然停下来。 他吩咐玄武道:“还有那个丫鬟,照顾主子不力,让主子受苦,把她卖到妓院去。” 屋里的春桃听见了,惊得当场掩面痛哭。 以后再也不能见到小姐了,这可怎么办啊。 洛灵溪亦是不能接受,顾不得一身牛粪味儿,小手扯住安墨染的衣角哀求他。 “大表哥,不关春桃的事,都是我的错,求求你放她一马。” 安墨染看着脏兮兮的小手,默了一瞬才道:“表妹,求人不能只靠一张嘴。” 话落,袖子一甩。 洛灵溪看着他帅气挺拔的背影,进了屋。 玄武掌掴结束,听见刚才公子对表小姐说的那番话。 心想公子这是软硬兼施啊,还不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 他跟了公子这么多年,自然知道他的喜好。 眼下只要表小姐拿出行动,令公子开心了,春桃肯定会没事。 所以,他不能马上处置春桃。 而洛灵溪这边,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个腹黑的世子明摆着就要夺走她的初夜,来换取春桃的平安。 春桃是跟着自己从母家过来的,两人如亲姐妹般感情深厚。 为了春桃,她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把自己洗干净后,洛灵溪身穿薄如蝉翼的袍子,娉婷地进了内室。 内室里的小几旁,安墨染穿着一套贴身袍子,霸气十足地坐在椅子上。 闻到那股熟悉的香味,安墨染抬起头看了过来。 洛灵溪脸蛋绯红,忐忑地走到他身旁。 垂眸捏着衣角,不安地看着地面。 活脱脱做错事的孩子。 “这个样子装给谁看?” 安墨染冷笑,一把将她拖过来,圈进自己的怀抱。 “洛灵溪,你知道自己毒发后是什么样子的吗?” 洛灵溪摇头,就算知道也装作不知。 “灵溪愚钝,请您不吝告知。” “呵呵。”安墨染一阵坏笑。 手指轻轻地在她盈盈一握的腰肢…… 勾的她咬牙切齿,企图掩饰自己…… “你不愚钝,不记得昨晚是怎么求我的了吗?你说,求求你了……” “不,不可能的!”洛灵溪羞愧地捂住耳朵。 这些话让她自惭形秽。 安墨染拿开她的双手,凑近耳朵坏坏地笑道。 “洛灵溪,不管天涯海角,你插翅难逃。” “放开我,你这个混蛋!” 洛灵溪无地自容,真想钻进地缝里。 这个腹黑男真的无所不用其极。 难怪梦里那些场景都是真的。 原本她还想跟他相认,他就是六年前救过自己的恩人。 但如今没有这个必要了。 因为她看出来,就恩人这个身份,都无法阻止他对她的渴求。 安墨染见她不上钩,突然松开她。 “好啊,你走,但你那个丫鬟得送去妓院。” 打蛇打七寸,磨人要磨心。 洛灵溪迈不动腿了,只好直接吻上了他的唇。 早死早超生,他不就想要她吗,给他便是。 安墨染是个什么人,他早就当面见识过崔青松和王旭他们的手段。 虽然他去青楼从不沾染脏东西,但他见识广。 他看不惯青楼里那些女子。 而洛灵溪给他的感受是清纯。 什么也不懂,却装出一副老道清纯的样子。 偏偏安墨染很喜欢她偶尔“虚伪”的样子。 眼下她的小脸绯红。 不敢抬眸看安墨染。 安墨染抚着她的小脸,无比温柔地问道:“灵溪,想我吗?” 洛灵溪听话地点头:“嗯。” 谁知那人趁机回道:“我也想你。” 转眼,地上已经落下一件袍子。 洛灵溪的脸烫的厉害。 一步步地钻进他设置的牢笼。 …… 幸好没卖春桃,玄武真佩服自己有颗聪明的脑袋。 方才房里热闹成那个样子。 表小姐可真是个厉害的。 第53章 处子查证 屋里暖融融。 安墨染舒展四肢,回味无穷。 看着怀里的女子,轻抚她的发丝。 “夜里不安全,明日我让玄武送你回去。” “嗯。” 洛灵溪鼻子哼了下。 精疲力尽,实在开不了口。 是她太轻敌了,以为随便糊弄几下就过去了。 洛灵溪侧脸看到他的鼻子。 唉,一目了然。 安墨染觉察到她的目光停留在鼻子处,竟然傲娇地捏了捏。 “看什么,日后幸福的可是你。” 洛灵溪害羞得拉起被子,蒙住自己的脑袋。 “大表哥,我已按您说的去做了,我们之间是否可以一笔勾销了?” 又想跟他撇清关系,为什么她只有这点心思。 安墨染不吭声,被窝里都冷了几分。 “又想着你的慕非哥哥了?洛灵溪,你要死我就成全你,一剑封喉。” 他不像开玩笑的样子,洛灵溪害怕,赶紧缩进被窝里。 国公府。 一大早,安墨染就让玄武送洛灵溪回去。 洛灵溪是从后门回的清幽院,回的时候只见几个家丁在巡逻,其他人还在熟睡中。 春桃回想起昨晚世子的话,仍让她心有余悸。 她在帮洛灵溪解下钗环时,问她道:“小姐,世子昨夜有没有欺负你?” 洛灵溪羞愧得不敢看她,“自然是没有,我只向他求情了而已,他说念在咱们主仆一场,不想让我们分开,才免了对你的惩罚。” 春桃半信半疑,看着铜镜里的小姐。 脸蛋熠熠生辉,泛着动人的光。 眼神越来越媚,只一眼,估计男人也受不住。 一想到这样的小姐站在世子跟前,说能完好无损,怕不是世子有体疾? 春桃随即摇了摇头,心里腹诽。 那世子的身段遒劲有力,又是个练家子。 如豺狼虎豹,有个屁身疾? 春桃不免忧心忡忡道:“小姐,我看世子是不是喜欢上你了,否则怎会步步紧逼,恨不得把你关起来,不给任何人看到。” 话说到此,铜镜里顿时浮现安墨染那张冷冽的脸。 “不可能。” 洛灵溪不信那个腹黑男人会喜欢他,左不过是对自己的身体感兴趣罢了。 翠铭院。 洛氏半躺在步摇床上,喜儿正在给她按摩太阳穴。 最近事情想的多,洛氏有些偏头疼。 一想到儿子治不好,女儿又被罚在佛门圣地吃斋念佛,头就更疼了。 今早喜儿在院里溜达,看见洛灵溪主仆都回来了。 看到洛灵溪脸上光滑得跟鸡蛋白似的,心生好奇,便跟洛氏吹起了耳边风。 洛氏眼皮一抬,拿开喜儿的手。 “怎么回事,这么说浪蹄子不是治病去了,而是私会野男人?” 喜儿附和道:“夫人,听说洛灵溪在出府前,和那个江南解元在酒肆幽会。” “浪蹄子,不要脸的东西!看我怎么弄死她!” 洛氏气的从床上弹起来,看着清幽院方向恶狠狠地骂道。 按照大渊婚嫁风俗,这几日,洛氏要给江南的洛家去封家书,准备把纳彩的事情给办了。 纳彩过后,就是问名、纳吉、纳征、请期…… 洛氏并不是真心想让儿子求娶洛灵溪。 左不过是走个流程,让儿子的冲喜有黄道吉日护佑,定然会顺顺利利的。 如若洛灵溪的初夜给了野男人,那一切都是徒劳,冲喜也白冲了,她一定会赶那小贱人出门的。 “你去请颜大夫过来,给那浪蹄子把把脉,要真是已经落红了,肯定能诊断出来的。” 喜儿醒悟:“还是夫人厉害,这点都被您想到了。” 等喜儿一出门,洛氏自言自语:“洛灵溪啊洛灵溪,你以为我关了禁闭,你就能胡作非为了嘛,你也太小看我了。” 喜儿出府请颜大夫的同时,洛氏让另一个丫鬟翠儿去请洛灵溪过来。 清幽院。 洛灵溪正在算钱,手上挣了差不多二百两。 再挣够一千两,她就能离开上京,回江南过不错的生活了。 她在冥思苦想话本的内容,听见喜儿来传姑母要见她。 以为姑母又让自己去照顾二表哥。 于是把松散下来的青丝,用木簪子挽起来就出门。 来到洛氏的屋里,洛灵溪乖巧地躬身给洛氏请安。 “灵溪给姑母请安。” 声音一如既往的清脆。 洛氏被关禁闭二十多天,不见洛灵溪的日子也有十来天。 只十来天,又让这个贱蹄子脱胎换骨般动人,她多有不满。 “灵溪啊,不是说你患了水痘,脸上怎会没有半点印记,这几日你究竟去了哪里,找的何人看病?” 呵呵,开始盘问她了。 洛灵溪如小兔般委屈道:“姑母,往日我在家中时,祖父就给了我一药方,我到山里采了些草药,然后在郊外租了一处宅子养病,不到两三日病好就回来了。” 洛氏生疑:“果真?没有去他人家中借住?” 洛灵溪摇头:“自然不是,灵溪自知仰仗姑母才能借住国公府,不敢败坏名声,让姑母为难,所以千方百计靠自己治好的病。” 话倒是说的滴水不漏,洛氏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不知为何,见洛灵溪就有种已经初尝女子闺房乐趣的感觉。 正在这时,喜儿把颜大夫请来了。 洛灵溪看到拿着药箱的老者,是个大夫。 姑母这是何意? 颜大夫低头,朝坐在正中间的洛氏行礼。 洛氏看向颜大夫:“颜大夫,今日请你来,是为了给我侄女看病,她前几日患了水痘,身体欠恙,你且仔细把把脉。” 颜大夫点头应是,放好药箱,毕恭毕敬地示意洛灵溪躺下。 洛灵溪不动,问洛氏:“姑母这是何意,我的病明明已经好了。” 洛氏软硬兼施:“那不行,姑母关心你的身体,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我日后如何跟你爹娘交代。” 饶是如此,洛灵溪只好走到拔步床边躺下。 喜儿拉下布帘,隔着布帘给手颜大夫把脉。 亲眼看着颜大夫把完脉后,洛氏赶紧把他叫到了一旁。 洛灵溪听不见他俩的谈话。 洛氏迫切地问:“颜大夫,我侄女的身体如何?” 第54章 委下身段 颜大夫看出来洛氏很关心自己的侄女,自然是尽心尽力地诊断。 “夫人,贵侄女身体无恙,只是肝火旺盛,体力有些透支,或许是睡眠不足或者压力过大造成。只需老夫开两味中药调节即可,不过……” “不过什么?”洛氏眉头一紧。 “颜大夫实话实说,不必藏着。” 颜大夫沉眉:“贵侄女中了一种西贡的淫毒,不知何人如此歹毒,竟让一个高门女子染上此毒,简直是猪狗不如。” 洛氏耳朵微微发烫,装作若无其事:“正因如此,我才担心被坏人夺去她的清白,如今,她可还完整?” 颜大夫笃定地回洛氏:“夫人放心,她仍是完璧之躯。” 如此,洛氏才笑了。 毒是自己女儿和任明月下的,她也没有解药。 自从下毒后,洛灵溪肯定发作过了。 如今还能保持完璧之身,说明她已经找到办法应对淫毒了。 等她跟弘儿冲喜后发作也不怕了,到时候让儿子宠幸她便是,这有何难。 估摸着这次洛灵溪压根没有水痘,只是单纯地为了解毒找借口。 洛氏让喜儿给颜大夫拿上银子,亲自送他出门。 见大夫走了,洛灵溪才从床上坐起,看着洛氏朝自己的方向走来。 洛氏笑容满面,对她客客气气。 “灵溪啊,自从让你投靠国公府,姑母没有亏待你,几日后就是纳彩,虽然你是孤女,祖父祖母也不在了,但该有的礼数国公府一样不少。你回去安心养好身体,其他的事情我来完成。” 纳彩?洛灵溪茫然。 原来姑母让大夫给自己把脉,不是关心自己是否有病,而是担心自己出门后会毒性发作,破了身子。 好在安墨染昨夜对自己极其尊重,没有越矩,不然就说不清了。 可惜,她已经在谋划如何逃离国公府了,又怎么可能给那个病秧子染指。 她不动声色地看着洛氏:“灵溪听姑母的,没什么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洛氏点了点头,看着她娉婷的身影离去。 屋内,安予弘听见刚才那番话,掩饰不住的兴奋。 洛灵溪,你很快就是我的了。 回到清幽院,春桃听洛灵溪讲了刚才在二房的事情。 气的春桃气咬牙切齿:“二夫人实在过分,把小姐当什么人了,居然找大夫给你把脉验身。” 小姐如今的处境是越来越艰难了,春桃突然想到有个人应该可以帮她。 “小姐,要不您去求求世子,他一定会帮你的。” 安墨染执掌国公府,是世子,也是太子少师。 不管在人前还是人后,都极具威严,令人信服。 洛灵溪哪能不知。 只是,他看上的是自己的身体,不知他愿不愿意帮自己。 一旦跟安予弘冲喜,她就会成为姑母的弃子。 到时候不只毁了贞操毁了名声,估计连命也保不住。 与其被安予弘那病秧子糟蹋,还不如从了安墨染,还可跟他谈谈条件。 让他帮自己退掉这门冲喜,重审父亲的冤案。 见洛灵溪在沉思,春桃跟她说出去一会儿,结果是带了个人进来。 洛灵溪瞅着是踏雪。 “踏雪,你不在别院,怎么来我这儿了?” 踏雪听话地走到洛灵溪身旁,躬身回她:“踏雪见过小姐,是世子让奴婢来照顾您的,今后踏雪就是小姐的人了。” 洛灵溪见她个子小小的,人倒是机灵。 殊不知,踏雪可是安墨染培养的乌者的核心人物。 无论是情报,身手,还是脑子,都是人中龙凤。 上次若不是安墨染交代要对洛灵溪百分之百顺从,以她的敏捷也不至于被打晕。 世子交代一定要保护好灵溪小姐的安全。 是以,踏雪一进入清幽院,就发现有人跟踪洛灵溪。 那丫鬟已经被她除掉了,把她腿打折了扔进了柴房里。 不出意外,洛氏明日就能看见。 今日下了一场雨夹雪,洛灵溪在屋里睡了一整觉。 亥时一到,四周寂静,洛灵溪想到白日的事情,决定去求安墨染。 此时,安墨染在凤鸣院和崔青松、王旭等人喝酒。 外头莺莺燕燕,调情四起。 包厢内亦是一片旖旎。 权贵子弟图的就是痛快。 崔青松让鸨母叫来一个戏班子,戏班子的女台柱姓吕,名吕珠玉。 吕珠玉是上京伶人的新起之秀,她模样好,身段好,小曲唱得贼溜。 又是个巧言令色的人,引来无数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偏偏她对那些凡夫俗子都不感兴趣,早就看上了冷冽俊逸的安墨染。 跟鸨母好说歹说,才有机会进入崔青松他们的包厢。 此时,吕珠玉正唱着名动上京的求爱曲。 她眼底的媚态似乎能拉出丝来,石榴裙是她自己改过的独一款。 两边开叉,直到腿根。 崔青松和她对视,她冷漠不予回应。 目光追随到安墨染身上时,眼波流转。 崔青松知道貌不如人,不禁嫉妒地对旁边的“木头”道。 “伶人都知道诱惑国公府大世子,你要不要她,你不要我可就要了。” 见安墨染不为所动,这是明确让给他了。 听见他们二人对话,吕珠玉的心被冷漠的安墨染刺得钝痛。 见崔青松拿起酒杯靠近,吕珠玉看向安墨染,毫不犹豫地把酒喝了。 崔青松意犹未尽,将吕珠玉揽入怀中。 “美人,我劝你死了那条心,他不属于你。我,倒是可以给你。” 话落,崔青松低头亲了一口。 吕珠玉的胸口润了一块。 安墨染看着他们演戏,问旁边的王旭。 “这几日京兆尹等人接受了平襄王馈赠的瘦马,每逢初一,瘦马们会在上京某处烟花之地聚集,借此传递信息,向平襄王报告当官的把柄,你密切观察,有情况速速告知我。” 声音只有他们能听见,王旭点头:“好。” 崔青松已经跟伶人吕珠玉玩起来了。 吕珠玉不信,以自己的魅力不能俘获安墨染的心。 看到她跟别的男人亲热,安墨染一定会吃大醋的。 安墨染置若罔闻,酒一杯一杯地喝。 心里却想着,那个女人究竟在干嘛?会不会也在想他? 最后喝了不少酒,安墨染在吕珠玉失望的眼神下离开了。 回到凌霄院。 玄武告知,表小姐在房中等着了。 安墨染莫名兴奋,加快脚步进入屋内。 洛灵溪听见脚步声,有些尴尬地看着他。 “大表哥,你可算回来了,我有事求您。” 安墨染盯着她的襦裙,如此朴素的颜色在她身段的衬托下,竟然比吕珠玉要妩媚不知多少倍。 他拿下外袍,露出劲瘦的身姿。 “表妹可不像是会求表哥的人,说来听听,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第55章 交出所有 安墨染身材高大,肩宽腿长,站在洛灵溪跟前,一缕阴影落在她的鼻梁上。 他的气场过于强大,一般人不敢直视。 吃了身高的亏,洛灵溪连他的下颚都够不着。 只能仰起脖子同他讲话。 看到他眼里的自己,和一只弱小的猎物有啥区别。 洛灵溪畏惧,退后两步,脑袋碰到了博古架。 “嘶。” 一个昂贵的花瓶掉落在地,碎了一地。 这得值不少钱? 洛灵溪惶恐。 “大表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打碎您的花瓶的。” “一个花瓶而已,碎了就碎了,我既不骂你又不让你赔,你紧张什么?” 安墨染怕碎片伤到她,伸手摸了摸她的后脑勺。 将她的身子拖向自己,居高临下地检查了一遍。 无妨,心安。 “人可比花瓶重要多了,还疼吗?” 一时被他的温柔蒙蔽,此次来找他的目差点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不疼了。” 见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安墨染牵着她的手走到圈椅旁,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呼吸声此起彼伏,彼此都听得见。 洛灵溪脸红,发烫,垂眸娴静。 如此乖巧,惹安墨染怜惜,眉眼没有了往日的凌冽。 抬起她的下巴:“找我何事?” 洛灵溪轻轻拉下他的手,媚眼闪烁。 “大表哥,我想……想请您帮个忙,姑母说这几日便托人回江南纳彩,要尽快把日子定下来,我不想给二表哥冲喜,请大表哥帮我退了。” 安墨染不动声色,淡定地看着她的唇。 莹润水泽,很好亲的样子。 上次不是差点被她害死。 “别慌,过完年才冲喜,还有将近两个月,变数很大。” 安墨染眼底闪过暗芒,胸有成竹地抱紧她。 自己如此求他,他还一副不紧不慢的态度,只有她自己干着急的份。 这厮无非是嫌弃自己诚意不够,在考验她罢了。 洛灵溪脑子一热,仰起头,主动去亲他。 “大表哥,我这次来找您是很有诚意的,只要您答应帮我,不用我给安予弘冲喜,我什么都愿意。” 话已至此,洛灵溪拿出了全部的诚意。 安墨染沉眉,在她的吻里沦陷。 “嗯,看你的表现。” “灵溪,亲我。” 安墨染语气轻佻,有意逗她,低头慢慢靠近。 她身上的香味和他的酒香掺合在一起,扰乱了两个人的心神。 不谙情事的她,落入时常冷冽的黑眸里。 黑眸情动,回之以情意和爱意,摄人心魄。 于此,洛灵溪一颗芳心被他完全牵动,满眼都是他这个人。 往日只看到他的俊挺,此时看到的全是他的深情。 “洛灵溪,你是心甘情愿的吗?” 洛灵溪声声喟叹:“是或不是,世子不知?” 男人慢慢吻她。 一步步被他牵动。 “世子!” 洛灵溪低语。 想把人推开,却无济于事。 她以为他放过他了,可惜他才不会善罢甘休。 只听见安墨染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耳旁问道:“灵溪,你是我的。” 不用看他,都能感受到他的意乱情迷。 她刚缓过气来,随即又被他抱住。 吻她……… 他是叱咤风云的将军。 是掌握局势的太子少师。 是救她于深渊的恩人。 更是她解毒的良药。 “世子,你……怎么这样。” “喜欢吗?” “世子,你……” “叫我墨染哥哥。” 他怎么如此轻浮,明知她不好意思说出口,非要引诱她。 “安” 话还没说完,腰肢被捏了一下。 “不叫?那我可不客气了。” 洛灵溪羞得埋进他的颈窝,不敢看,不敢动。 “墨染哥哥。” “” 只是一个名字而已,就让他迷失了自己。 沉沦在她娇羞的声音里。 …… 两个人拥抱,睡了个天昏地暗。 沉睡间,洛灵溪做梦了。 梦里,那个男人又出现。 吓得洛灵溪尖叫,醒来后摸摸自己的脸蛋,全是汗。 安墨染看着她的脸问道:“做噩梦了?” “嗯。”洛灵溪茫顾四周,自己还在他的屋里。 “得回去了。” 安墨染用被子将洛灵溪裹起来,抱着她往清幽院方向走。 走这趟,洛灵溪才知晓原来在凌霄院的东南方向,有一条小路是通往清幽院的。 此捷径平时少有人走,他们走这条道时,没有任何人看见。 前方屋顶上,踏雪灵巧身姿,飞檐走壁。 一直在屋檐上护送他们前行。 廊檐下,一个黑压压的猥琐影子,躲在柱子身后。 上次在别院,也是这个人。 安墨染抱着洛灵溪,从中指处飞出一枚毒镖。 那人中镖倒地,口吐鲜血。 第56章 扇她耳光 随后,踏雪处理了那人的尸首。 一切悄无声息,丝毫没有引起国公府的恐慌。 年二九,洛氏的禁闭结束,终于能进出自如了。 而安容馨在丫鬟的陪同下,也从天福寺回到府里。 过两天就是年,国公府上下都在忙碌地准备过年的物什。 这是安墨染回上京后的第一个年,长公主自然是非常重视。 在勤俭节约的前提下,尽量多补给,让这个年既体面又不铺张浪费。 长公主睡眠不好,这几日劳心劳力,身体渐渐有些吃力。 眼看着洛氏禁闭结束,洛氏也主动提出,长公主便让她负责一部分事宜。 各府的一些生活物什,由她负责落实。 这日,下人们都在搬运木炭分发各府,给寒冷的开春烤火取暖用。 春桃来到后院,领取炭火。 刚开始,她听喜儿大声喊道:“各位姐妹,二夫人说给各府的木炭是五十斤,你们到我这儿按上手印,即可领回去。” 各府丫鬟先后领取,都是足斤足两,并无差池。 轮到春桃时,喜儿藐视了她一眼,嘴角带着冷笑。 只给她拿了两袋,余下两袋趁机放到一旁。 春桃见她做事不公平,气的火气骤然升起。 “喜儿,各府都领了五十斤炭,为何到我清幽院只有二十五斤?” 喜儿“哼”了一下,眼睛都不带看春桃一眼。 “你才几个人,别的府苑比你们人多了去了,你想要公平,也得问别人愿不愿意跟清幽院平起平坐。” 春桃据理力争:“方才你说各府一视同仁,都领一样多的炭,为何现在又说按照人头来分?这不是看不起我清幽院!” 其余各府下人见他们起了争执,赶紧离开,不想惹上是非。 “就是看不起了,怎么了?” 安容馨傲慢地从屋里走出来,春桃见是她,顿时不敢再顶嘴。 只好提着二十五斤木炭,回了清幽院。 一见到洛灵溪,就开始哭诉。 洛灵溪听了事情的原委,冷静地回道:“收起你这廉价的泪水,没人会因为你哭了就同情你。” 这炭她是要定了。 洛灵溪随意把头发挽起,插上木簪就出门。 大老远见她面无表情地走过来,安容馨捏紧手心,眼眸带着一抹狠厉。 被罚青灯古寺下的凄苦,历历在目。 洛灵溪淡然地走到她跟前,姝容曼妙。 “表姐,好久不见,没想到您去了天福寺清减了不少,是不是很苦?” 不提还好,一提到这茬,顷刻间,安容馨眼睛里悬上了一把刀。 “洛灵溪,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被大夫人责罚,都是你这个扫把星,要不是我母亲收留你,你早就是那老员外的小妾了,不知死活的东西!” 骂的就是痛快,喜儿在一旁掩面偷笑。 “啪!” 一个五指印,直接抽在了安容馨的脸蛋上。 白嫩的脸蛋,转瞬红了一片。 安容馨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商户女,喜儿也愣住了。 洛灵溪竟敢打二房嫡女安容馨。 “你敢打我,今天我不弄死你,我就不姓安!” 安容馨发了疯似地扑向洛灵溪。 连日来的委屈,气愤,痛恨,都化作伤人的戾气。 一心想将洛灵溪置于死地。 “够了!” 安墨染不知何时出现,抬手抓住安容馨细小的胳膊。 “大哥哥,您来的正好,这个女人居然敢打我,你要为我做主啊!” 她看着安墨染,看见了救星一般。 方才大哥哥肯定看见贱人打她了,不用说,一向公平公正的大哥哥,一定会帮她好好地惩罚这个贱人的。 到时候再向长公主报告,铁定会将她赶出国公府。 不只是她,洛灵溪也觉得刚才那一巴掌,被安墨染看见了。 以她在国公府的地位,必定会被当家的安墨染责罚。 安墨染看着洛灵溪,没想到她倒是很勇。 “国公府从来不坑自己人,发木炭各府都是一样的,不会因为任何人是表亲而亏待她。” 他居然站在她这边,替她说话? 洛灵溪不可置信地看着安墨染,“我……呃,谢谢大表哥。” 旁边的安容馨被安墨染这个态度气的,想骂又不敢骂,不敢有任何回应。 一张小脸憋的通红,她向来怕大哥哥。 大哥哥的话,只有遵从的份儿。 大哥哥不替她说话,不是还有大夫人吗? 安容馨捂着吃痛的脸,转身就要去告状。 见她还想作妖,安墨染冷冽地叫住她:“回来!” 安容馨脚步顿住,惶恐地看着他。 心脏再也承受不住,咚咚咚乱响。 “你刚从天福寺吃斋念佛回来,没有学到半点仁义道德,反而私自克扣木炭,今日灵溪替我教训了你,你不知恩还想作妖作福,我且饶你一回,但你的丫鬟,以下欺上,目中无人,可没那么好命。” “大哥哥……”安容馨吓得当场大哭。 看着喜儿被玄武夹着,两个家丁持棍,对她杖责二十下。 打得皮开肉绽,血染裙摆。 因为二十五斤木炭,喜儿被罚,安容馨被骂。 活该! 洛灵溪淡然自若。 此事传到了洛氏的耳朵里,洛氏气的把金步摇扔在地上。 一直骂洛灵溪“婊子”“商户女”“跟她前世有仇”云云。 知道此事的长公主头疾又犯了,刘嬷嬷在一旁寸步不离地伺候着。 当初听了舒贵妃的话,给洛氏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给安容馨的也是简单处罚。 时至今日,这两人作威作福,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再生祸端。 长公主气的骂骂咧咧:“龙生龙凤生凤,耗子生的会打洞,洛氏不知廉耻,容馨也是个不省油的,都是一丘之貉!” 刘嬷嬷轻柔地按着她的太阳穴:“长公主,别气坏了身子,再这么下去您头疾又犯了,您不用愁,这不有世子做主吗?我看世子就很有当家的气派,这次杀鸡儆猴,拿喜儿开刀,容馨小姐又被灵溪小姐打了一巴掌,估计她也不敢造孽了。” 想起那张姝丽的脸,长公主激动地回道:“这一巴掌,灵溪打的真真是好,就不能惯着容馨。若换做我,我还得甩她一巴掌,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国公府就需要这样的女子,才不会被贱人离间得四分五裂。 第57章 胯下美去 清幽院旁边的小花园。 一座凉亭下。 一男一女两个人,相向而立。 男人高大英俊,劲瘦洒脱,看着眼前娇娇弱弱的女子不解。 “你倒是厉害,敢动手打人。” 好在他及时赶到,不然早被安容馨叫人来欺负了去。 年龄不大,胆子不小。 洛灵溪依然娇娇柔柔的样子,只是语气多了几分执拗。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姑母欺我,安容馨辱我,换做是您,难道您能忍气吞声吗?” 刚投靠国公府那会儿,她谨小慎微,处处礼让。 因为她清楚自己的身份,没法和别人平起平坐。 但正因为她的隐忍,才导致洛氏母女今日的肆无忌惮。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真要把她逼急了,再柔弱的她也会反咬一口。 安墨染欣赏她的直率,坦诚。 “自然是不能忍,你放心,经此一遭,府里下人再也不敢苛待你了。” 饶是如此,整个国公府的人都知道了清幽院那主子不好惹。 表面柔弱,实则脾气暴躁。 偏她又得世子和长公主厚爱,打了安容馨,居然还能得到长公主的赞许。 下人们再也不敢在吃穿用度上克扣。 小心又像喜儿那般,被当众打得皮开肉绽。 翠铭院。 洛氏找人算过日子,洛灵溪和弘儿该行六礼中的纳彩了。 明日是吉日,洛氏决定让人前往江南,大概一个月后到达洛家。 纳彩礼,只不过是做做样子。 大渊纳彩是统贽雁礼,男方提前备好活雁、布匹、金银珠宝等物。 礼越多,表明求娶女方的诚意越大。 特别是活雁,作为纳彩礼都要用活的,而忌讳用死的。 因为婚事是件喜庆的事,如与“死”字联系起来,是太不吉利了。 洛氏坐在屋中间,手轻轻拂袖,双手搭在膝上。 “鲁管家,明日我二房要行纳彩礼,你替我走一趟江南,办妥此事。” “咱们要准备活雁两只,布匹,还有银项圈、镯子等物。” 鲁管家站在洛氏面前,眉头紧锁,越听汗流的越多。 “二夫人,您的亲家也是您的母家,按照长公主吩咐,即使是纳彩,也要堂堂皇皇地准备礼品。” “不能亏待了女方,显得国公府没有诚意。您刚说的礼,是不是少了些。” 洛氏脸色倏地发黑:“我儿子堂堂皇皇国公府二房嫡子,她一个商户女怎能登堂入室?” “她连给我儿子当小妾的资格都没有!我就是做做样子罢了,你真以为我儿子要娶她啊!” 那小贱蹄子要不是有这个用,早被她轰出去了。 哪能容忍她在府里依依妖妖。 先是害自己,又害自己女儿,还敢动手打人。 等弘儿破了她的身,就把她卖去妓院。 让她在男人胯……下美去! 鲁管家犹豫:“可是二夫人,大夫人交代过,千万不可亏待了灵溪小姐。” “您这么做,大夫人知道了,会责骂小的。” 洛氏不悦:“我儿子日后还要明媒正娶高门大户的千金小姐,彩礼钱肯定都是国公府出。” “这次纳彩若是记在了二房的账上,那我儿子日后拿什么娶新妇,不是折损了我儿那未过门新妇的礼数?” 一个卑贱的商户女而已,随意应付过去便是。 “你去跟大夫人说,有什么我担着,左不过洛灵溪也是我洛氏的侄女,大夫人会尊重我的。” 从翠铭院出来,鲁管家硬着头皮去找长公主。 长公主听他这么说,心里被激了一下。 “无法无天了!国公府不是她当家,由不得她!” “既如此,鲁管家,你让人从账上记下这一笔纳彩礼,日后就从二房账上扣除,递减予弘日后娶妻纳妾的彩礼钱。” 就该治治洛氏这个臭毛病。 鲁管家暗自庆幸,长公主才是大当家,治理贱人有一套。 等鲁管家下去准备纳彩礼后,长公主越发心疼洛灵溪。 忍不住跟刘嬷嬷发牢骚:“灵溪那孩子怪可怜的,没了双亲,还得忍受洛氏的磋磨,好在她是个隐忍坚强的性子。” 刘嬷嬷附和道:“我看那小姑娘人品确实好,若不是被逼得走投无路,谁会隐忍一个三番五次害她的亲人。” 由于纳彩礼少,不到半日,鲁管家便已全部准备妥当。 洛氏让喜儿告知洛灵溪,让她赶紧到翠铭院一趟,过过目。 真到了这一步,洛灵溪的心情异常沉重。 原本她牺牲自己,去求安墨染,阻止这冲喜。 没想到时至今日,自己的身子破了,明日还是纳彩。 敢情安墨染这混蛋只要了她的身子,压根没有替她做事。 洛灵溪忍着满肚子委屈,朝翠铭院走去。 院子里,整齐摆放了三个箱子,箱子上面用红色缎带系结,看起来很是喜气。 一对活雁,被人放进了鸟笼里。 对于她来说,无疑是将她推向深渊的白绫。 安容馨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就爽翻了。 “表妹你看,这些都是给你的嫁妆,整整三箱。” “你一个破落的商户女,还能得到国公府的青睐,那是你上辈子积德行善修来的福。” “哈哈,高兴?” 洛氏笑道:“容馨说的对,明日我就托人将这些东西送回江南。” “虽说你父母和祖父祖母都不在了,家中也没个能说上话的。” “但是不还有家丁在嘛,对着你父母的灵位,咱们就把这事给办了。” 听见“你父母的灵位”这句话,洛灵溪眼尾猩红,心里酸涩。 她不能哭出声来,天上的爹娘看见了只会怒其不争。 硬生生地把眼泪憋了回去。 心脏被钝器活刮,疼的她差点喘不上气来。 隐忍,只会断送她洛灵溪的活路! “姑母,听闻上渊婚嫁规矩,权贵人家的纳彩礼最少也有十五箱,为何到我这儿,只有三箱?” 洛灵溪不在乎纳彩礼多少,她只是想问个明白。 既让她冲喜,为何又一而再再而三地亏待她。 安容馨尖声嚷嚷:“呵,洛灵溪,你也不看看自己,就你这个样子,值十五箱纳彩礼吗?” 最看不惯这个贱人,永远都是一副“你敢惹我我就跟你死拼”的鬼样。 第58章 找个嫂嫂 “瞅你这满脸雀斑,鼻子都差点找不到地儿的样子,难道你就值钱了吗,安容馨。” “他日我定要看个清楚,你的脸到底值不值林府的十五箱彩礼!” 洛灵溪的视线落在安容馨满脸的雀斑上。 即使涂上厚厚的粉底,也遮掩不住密密麻麻的斑。 洛氏火气骤然上来,哪能眼睁睁地一个商户女挑衅自己的宝贝女儿。 “洛灵溪,别不分好赖,没有我就没有你的今日!” “别一副死猪不怕滚水烫的样子,我洛红梅没有亏待你。” “就算日后去了阴曹地府,我也对得住你爹娘。” “对得起他们吗?” 洛灵溪直视洛氏的双眸问道。 “我爹被行刑第二日,你从上京回到曲县,说是带着圣上的口谕,免除洛氏一族被抄家之罪罚。” “但那日我分明被人从家中带走,后又落入水中,幸好被人救起。” “等我回到家中时,所有值钱物什全被洗劫一空,钱庄铁铺也被当掉。” “姑母,这些事您是否全部知情?” 目光交汇,盯的洛氏眉眼下垂。 “行了,今日让你来只是告诉你,明日纳彩备了这些礼。” “不是要经你同意,国公府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而是大夫人说了算。” 一句话,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全都推到长公主那儿去了。 同时也说明,姑母心虚了,她一定知道洛家的财产下落的。 否则怎会在听了自己的质问后如此害怕。 安容馨也觉得母亲的反应,不大寻常。 眼下,洛灵溪想快点拒绝这场冲喜,首先就得阻止明日纳彩。 既然安墨染不帮她,她唯有向长公主求救了。 洛灵溪不信长公主是这样的人,她要去问一问长公主,是否能容忍姑母真的作贱自己。 打心底里,她信任长公主,也对长公主抱有希冀。 从翠铭院匆匆走出来,洛灵溪拐个弯,往坤清院走。 经过一处花园,前边是一个内湖。 从内湖走过去,是一处廊檐。 准备到年,家丁们正在清扫落叶。 忽而见一家丁慌忙收起扫帚,不敢干扰前边来者。 能引起家丁如此忌惮的,除了安墨染还能是谁。 洛灵溪停下脚步,左右看了两眼,旁边已经无路可走。 她不得不硬着头皮走过去,安墨染也从她对面的方向走过来。 两人交汇处,洛灵溪不得不低头行礼。 “见过大表哥。” 安墨染自上而下,看到她眼角的点滴泪痕,眼尾淡淡的红血丝。 心里莫名刺痛,谁又欺负她了? “起来,方才发生了何事?” 一刻钟前,安墨染让玄武去请她,请不到。 春桃告知她去翠铭院看明日的纳彩礼了。 他才知道,原来洛氏在快速地推进这件事儿。 见她还没回来,他放心不下,就主动过来找她。 没想到在这儿碰上了。 此刻安墨染细声细气的问候,让洛灵溪觉得他非常虚伪。 “大表哥,这事与您无关,请您让路,我要过去。” “……” 这浑身的刺儿,安墨染蹙眉。 “你在生我的气吗?气我霸占了你又不帮你,还是气我霸占了你不负责任?” 洛灵溪紧张地审视四周。 幸好没人,家丁们看见他作鸟兽散。 “难道不是吗?大表哥不是答应了灵溪。” “只要灵溪给了您,您就帮我拒绝冲喜。 “如今纳彩在即,大表哥可有应对之策。” 洛灵溪心急如焚,此刻也不跟他藏着掖着了。 谁让他出尔反尔,自己的初夜给了他,却得不到他的帮忙。 安墨染不急不躁,娓娓道来。 “就算明日纳彩又如何,日子定在了两个月后,要拒绝冲喜并不难。” “我已经寻得一名良医,他对诊治眼疾很有一套。” “年后我就请他过来给安予弘治病,若是治好了,以你姑母的为人,她肯定不会同意娶你。” “若是没治好,我也有办法破坏,既是答应你的,我肯定不会食言。” 瞧他这个胸有成竹的样子,不像是骗人的。 洛灵溪方才扬起笑容:“谢谢大表哥,灵溪告辞了。” “哎……” 安墨染刚抬起手,想摸一摸她粉嫩的脸。 就见她人动若脱兔,朝着坤清院跑了。 纳彩了,她紧张,其实他比她更紧张。 从小到大,属于他安墨染的,任何人都无法抢走。 洛灵溪来到坤清院门口,听见小孩的嬉笑打闹的声音。 走到门口,一个小毛团冲自己飞奔过来。 “仙女姐姐,你来了。” 安诺闯进她的怀抱,呲着一口大板牙。 长公主坐在厅堂中间,看着没有规矩的小儿子头疼。 “诺儿,快下来,别吓着你的仙女姐姐了。” 安诺不乐意,直接抱着洛灵溪的细腰不放。 洛灵溪哭笑不得,只好抱起他。 这一抱,可吃力。 小家伙被罚进宫一个月,居然吃胖了,全身都圆滚滚的。 “诺儿,姐姐许久不见你了,你乖乖听严嬷嬷话了吗?” 安诺点头如拨浪鼓:“诺儿最听话了,学来好多好多的规矩,我学给你看。” 话落,小家伙挣脱她的怀抱。 一双小手负在身后,大摇大摆地走来逛去。 不时东骂几下,西骂几下。 这哪是学规矩啊,分明是效仿严嬷嬷如何训人啊! “噗嗤……” 见他这活灵活现的样子,洛灵溪笑出声来。 长公主和刘嬷嬷主仆二人,也笑得合不拢嘴。 门外,突然一道阴影垂落。 安诺掩嘴,赶紧躲到洛灵溪身后。 “大哥哥来了吗?” 骨碌碌的大眼睛,茫然地看着走进来的大人。 高大挺拔,英俊潇洒。 搁以往,看到安诺靠近洛灵溪,安墨染都会训斥几句。 但今日,安墨染不只没骂人,还笑着问安诺。 “诺儿,进宫学礼仪一个月,甚是辛苦。” “听严嬷嬷说你还算听话,值得奖赏。” “说,你想要什么,大哥哥可以满足你。” 安诺眼睛一转,看着洛灵溪的侧脸。 “大哥哥,我只有一个愿望,你给我找个跟仙女姐姐一样的嫂嫂。” 第59章 出大事了 “胡闹!” 长公主听了甚是荒唐,当场斥责自己的小儿子。 “灵溪明日就要纳彩了,你休要胡说,母亲可又要送你进宫了。” 这小孩的话真令人尴尬。 洛灵溪抠着脚趾头,没有回应。 一听见又要进宫,安诺死活不肯去。 见今日大哥哥泰然自若,应该是好说话的。 干脆撒开腿,冲向安墨染,搬救兵去了。 “大哥哥,你快帮帮诺儿呗,诺儿不想进宫学规矩。” “但是诺儿又想让仙女姐姐当嫂嫂,你跟母亲说说,诺儿听你的。” 安墨染和颜悦色,一脸平静地看着自己的弟弟。 这小家伙今日怎么这般可爱。 他抱起安诺,走到长公主身边后放下来。 也不斥责,始终很好说话的样子。 “母亲,童言无忌,不至于责罚他。” 见安墨染替自己说话,安诺高兴地跳起来。 “太好啰,大哥哥要娶仙女姐姐这样的美人啰。” 屋内众人听了,又是一阵尴尬。 长公主只好支开他。 在刘嬷嬷的带领下,安诺出门玩去了。 只剩长公主,安墨染,和洛灵溪三人。 长公主看着儿子身边的洛灵溪,姝丽绝美。 如此好看的女子,和同样优秀的儿子,从外形上看,确实很般配。 但一想到她要给安予弘冲喜,长公主就叹气。 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灵溪,真是苦了你了。” “若是你爹娘还在,本不需要和安予弘在一起,你可以堂堂皇皇地物色自己喜欢的男子。” “人活一辈子,要勇敢地追求自己的幸福,不该被世俗约束。” 长公主娓娓道来,如同慈祥的母亲,在叮嘱自己的女儿。 许久尝不到母爱的洛灵溪,感动得淌泪。 “谢谢长公主,若不是当初家中突变,被人所迫,我本不用投靠姑母。” “如今姑母逼迫我冲喜,明日即纳彩,冲喜后我就会被抛弃。” “我不想成为姑母的棋子,只想回江南嫁个凡夫俗子。” “请长公主替我做主,退了这门冲喜。” 洛灵溪说完,就要下跪。 “别别别,我受不起。”长公主赶紧示意她免礼。 这姑娘人美心善,老实善良。 一心为了回江南,根本不肖想如何进国公府的门。 那些说她心思深沉,想靠世子攀龙附凤的谣言,全都不攻自破。 以她的美貌,在上京立足不在话下。 但凭她的商户身份,确实嫁不进权贵人家。 想入高门,充其量只能当个小妾。 “不用多礼,洛氏向来受些巫术道法蛊惑,不辨是非。” “予弘的病是娘胎带来的,冲喜的做法根本治不了他的病。” “我会奉劝她,不能如此自私,为了自己儿子的病,置别人不顾。” 洛灵溪展露笑容,激动地垂眸。 “谢谢长公主,灵溪无以为报。” 连声音都在颤抖,安墨染从未见过她如此柔软的一面。 面对洛氏等人,她带着一身盔甲。 在他面前,她处处提防。 唯独到了母亲这儿,她放下所有的防备,敞开心扉。 眼下,她如同母亲的亲闺女。 长公主亲切道:“你放宽心,一旦取消冲喜,我给你寻一门亲事。” “你的外貌如此出众,上京权贵何其多,一定会找到心仪的男子的。” 身体已经给了安墨染,还能嫁人吗? 洛灵溪苦笑,没有出声。 见安墨染默不作声,洛灵溪只道他们母子间有事要聊,便提出告辞。 长公主目送洛灵溪的背影离去,趁机偷偷看了一眼儿子。 儿子正襟危坐,正经的很。 丝毫没有目送洛灵溪的意思。 “儿子,灵溪给予弘冲喜的事情,你怎么看?” 安墨染回道:“若她是母亲的女儿,自然不会亲眼看着她跳入火坑。” “我已让人去寻良医给予弘治病,等治好病,她就不用再受洛氏的摆布。” “国公府从来不坑任何人,我这么做,不是为了洛灵溪,而是为了国公府的颜面。” 长公主听了非常满意,“还是我儿子好,没有半点私心,顾及到了国公府的每一个人。” 等安墨染前脚一走,长公主让刘嬷嬷去请洛氏过来,商量如何退掉冲喜的事情。 但洛氏不敢见长公主。 因为纳彩礼的事情,她害怕被长公主责骂。 跟刘嬷嬷称自己身体抱恙,不便见人。 等明日府里纳彩的人出了门,她再向长公主请安。 无独有偶,长公主尚未帮到洛灵溪,那边就听说安诺从树上摔下来了。 吓得长公主啥也顾不上,只能先把洛灵溪的事情放一放。 凌霄院。 安墨染处理完公务,坐在圈椅上闭目养神。 脑子里全是那个女子的样子,根本静不下心来。 他打开桌案的抽屉,目光落在从被子上剪来的布料上。 上面有一抹红晕,颜色不再鲜红,已是暗红色。 那日两人完事后,他看见了被子上的落红,于是亲自拿剪刀把它剪下来,藏于抽屉里。 听见玄武在外头敲门,安墨染迅速将落红收好,重新放入抽屉里。 玄武进来后,作揖禀报。 “公子,踏雪来报,说是表小姐让她密切关注坤清院和凌霄院的动静,不知表小姐何意。” 还能何意,怕他和长公主不帮她。 事到如今,她是半点也不信任自己啊。 安墨染的心跟屋顶的寒冰一样冷。 “让踏雪听她的话,叫她作甚就作甚。” 洛灵溪果然没等来好消息,听了踏雪的话,她如坐针毡。 长公主因为安诺摔跤的事情,已经顾不上她了。 而凌霄院,一片寂静。 安墨染这个腹黑男人,根本就不可信。 嘴上一套,背后一套。 踏雪见她眉眼带火,安慰道:“小姐,或许是公子认为还没到时辰,您再等等。” “等等?”洛灵溪气的哆嗦。 “明日一早,鲁管家就要带上彩礼回我老家了,只要他们收下彩礼,我就会成为二房的冲喜丫头,你让我如何不急!” 支摘窗处,天色渐渐暗下来,整个国公府寂静无声。 别人都心无旁骛地安然入睡,只有她被炭火烘烤,等着被宰。 洛灵溪以为自己会失眠,没曾想到了下半夜,竟然睡着了。 一大早,听见喜儿在门外高声大喊。 “小姐,快起来,出大事儿了!” 第60章 活雁暴毙 洛灵溪从床上惊坐起。 茫然地看着慌慌张张的春桃。 “发生何事了,如此慌张。” 春桃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小姐,好消息,二房准备的那对活雁,昨儿夜里突然死了。” “死了?” 洛灵溪抖了一激灵。 随后,嘴角露出笑容。 “死的好,死了就不能去纳彩,这兆头太不吉利了,没想到天助我也。” 姑母信奉神明鬼怪,什么都要占卜,以卦推算。 如今活雁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死翘翘,非常不吉利。 坊间传闻活雁死了,即是诅咒。 要是威胁到她儿子的命数,姑母是打死也不会干的。 春桃见她开心,也跟着眉开眼笑。 “小姐吉人自有天相,连老天爷都在帮你。” 洛灵溪心情舒畅,重新躺回床上,盖好被子继续睡。 只是不解。 活雁是突然暴毙身亡。 还是,被人恶意为之? 二房家丁众多,守卫森严。 今日纳彩,姑母肯定有备而来。 若是有人故意整死的,那究竟是何人所为。 她越想越不对劲,脑子里浮现了那人的影子。 会不会是他? 果然,活雁突然暴毙,洛氏认为很不吉利,马上取消了纳彩。 还让所有人封锁消息,不给对外泄露一丁半点。 经过长公主同意后,洛氏宣布,年后再挑个黄道吉日纳彩。 纳彩延后,最高兴的莫过于清幽院。 洛灵溪心情大好,和春桃、踏雪两个人在院子里绣花。 今日大年三十,吃了团圆饭就是大过年了。 各府清洁除尘,摆放花盆,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清幽院种了两排的凤尾竹,在这寒冷的天气,竹子竟然长出了嫩叶。 给清幽院带来生机勃勃。 洛灵溪正专注地绣着。 春桃问:“小姐,你要绣什么呀?” 踏雪眼疾口快:“小姐及?了,怀春女子,当然是绣一对鸳鸯啰。” 春桃笑道:“踏雪好眼力,我家小姐长得美,可多公子哥青睐了,不过,小姐已经有意中人了。” “真的吗,是哪家公子啊?” 踏雪不由得紧张起来。 春桃故弄玄虚道:“自然不是国公府的人。” “我家小姐喜欢的,一定是才华横溢、专一专情的男子。” “一生一世一双人,小姐看上的,绝不能朝三暮四,更不可养外室。” “小姐,您说是不是?” 不是国公府的人,那就是不是世子,难道是别的男人? 踏雪失望至极。 见两个丫鬟拿她开玩笑,洛灵溪不以为然:“一生一世一双人自然是好,若是男子朝三暮四,不把女子放在心上,我当然不会中意他。若是他负了我,我又怎能保证不负他?” “说到底,女子的忠诚是建立在男子的忠诚上。” “若对方是陈世美,我就不可能是孟姜女。” “大不了独身,我独自存活,都是第一次做人,我还怕他负心不成。” 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论,令春桃和踏雪都傻了眼。 她们无法理解小姐的大道理,但是看小姐这副无所谓的态度,不得不佩服。 孤女般存活世上的小姐,竟然比世家贵女多了几分洒脱恣意。 踏雪看洛灵溪的眼神无比欣赏。 “小姐,您真的不是一般人。” 连着院子的一堵矮墙处,院内是凤尾竹,院外是几棵大树。 树底下有张桌,三张石凳,供各府主子们路过时歇息。 石桌周围全是花花草草,还有几棵罗汉松。 这是一处比较隐秘的地方。 旁边,站着两个人。 一高一矮。 高个子一身圆领袍子,英俊帅气,眉眼寒霜。 矮个子诚惶诚恐地看着高个子。 “公子,要不要我去敲门?” 玄武抬手,指着紧闭的大门。 她的那番话,在安墨染的脑海里萦绕。 “若对方是陈世美,我就不可能是孟姜女。” “大不了独身,我独自存活。” “都是第一次做人,我还怕他负心不成。” 她倒是洒脱,将男子看作何物了? “你让她到我这儿来。” “是,公子。” 玄武作揖,随后敲响清幽院的大门。 听见玄武说安墨染有事找自己,洛灵溪知道自己逃不过。 将绣品放在一旁,跟在玄武后面走。 出了大门,拐个弯,看到石凳处有个高大的背影。 就连影子都格外冰冷,拒人于千里。 还能是谁,自然是国公府的大世子安墨染。 “表小姐,您请……” 玄武毕恭毕敬,哈腰示意。 随后退到一旁,把守着。 洛灵溪走到他身后,行礼:“灵溪给大表哥请安。” 闻到那股熟悉的香味。 安墨染转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袅袅婷婷的人儿。 “答应你的事情我没有食言,你倒好,得了便宜还不懂卖乖。” 果然是他帮的忙,邀功请赏来了。 洛灵溪娇娇柔柔地展露笑容,无不感激。 “灵溪多谢大表哥的鼎力相助,今日纳彩不成,姑母要年后才提谈冲喜之事了,我又能安生些时日。” “好在大表哥出手及时,昨日是我错怪了您,在此跟您说声对不起。” 见她如此客套,如同对外人说话。 兼之方才她的那番言论,使安墨染觉得她心口不一。 人前人后两个样,大为不悦。 “没想到表妹恣意洒脱,根本不把男人放在眼里。” “大渊数百年来都是男尊女卑,男人可三妻四妾,女子相夫教子。” “若是男子在外头养了外室纳了妾,女子亦不能有二话,更不能动辄和离独处。” “我以为表妹与其他女子一般,会信守规矩,没想到你乖张脱俗,似是不受这世俗约束。” “你既投靠来此,当真想过自己只是弱小女子而已,今后亦只能嫁夫随夫。” 又被他全听了去,还当着她的面评判她。 这人的耳朵老长了,听墙角的功夫一流。 洛灵溪歉歉道:“大表哥身处高位,出身富贵,无法感受活在在底层,被人奴役的悲哀。” “我只是弱小女子,身份卑微,不像世家贵女嫁入贵门,我只能嫁个凡夫俗子,过着言不由衷的日子。” “但我不愿随波逐流,一旦我走出国公府的门,便隐姓埋名,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安墨染眉头紧皱:“若我说不允许呢?你又当如何?” 第61章 吓晕过去 安墨染肝火旺盛。 他生气,是因为这个女子要离开国公府。 隐姓埋名,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意味着她不想受任何人约束,包括他。 那也得问他同不同意。 洛灵溪低眉:“大表哥年少得志,才貌双全,是名动京城的太子少师,是国公府的顶梁柱,也是上京女子的青睐对象。” “喜欢大表哥的人可以围着上京绕三圈。” “有名门望族女子,有绝色佳人,小碧玉,也有媚态婀娜外室。” “大表哥不缺崇拜的目光,我相信您绝对不会看上区区一个商户女。” 伶牙俐齿,表里不一。 这副矫揉造作,是想迷惑他的判断。 安墨染一双黑眸考究,清泠泠地看着她。 似乎能看穿她的衣服,摸清她的心脏。 “洛灵溪,如今你倒是猖狂,说出那番大逆不道的言论,你置我安墨染何顾。” 安墨染向前一步,大手一捞。 一阵天旋地转,洛灵溪落入了他的怀抱。 他们的动作如此亲密。 旁边不时有家丁经过,很容易被人发现。 “大表哥,请你放尊重点,这是在外头。” 洛灵溪语气轻软,几近哀求。 见她服软,安墨染不依。 “方才不是很嚣张,不当孟姜女,那就当我的枕边人好了,我让你日日被我圈禁,磨一磨你这个坏脾气。” 吻像雨点一般砸下来,密密麻麻。 洛灵溪唇瓣吃痛。 她用力去推,被他反噬,抱得更紧。 身子被他软禁住,动也动不得。 不远处的翠铭院。 洛氏正站在门口,指挥家丁贴对联。 声音时不时地传来几下。 洛灵溪慌张得要命,心脏突突突地乱跳。 “世子,我错了。” 安墨染:“……” “我以后再也不乱说话了。” …… 哀求不成,带着报复意味的狠厉,又攫上她的双唇。 旁边几步之遥,玄武听见他们的对话,脸红的跟煮熟的虾子一般。 生涩的技巧,越发让得他阵阵悸动。 一个连接吻都不会的女子,还想隐姓埋名,独自存活。 她真当自己恣意洒脱,真是自不量力。 一气之下,安墨染吻得更重了。 丝毫没有放开她的意思。 洛灵溪再次哀求他,声音软绵绵。 “大表哥,求求你放了我。” “……” “墨染哥哥,灵溪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这才松开她的唇瓣,将自己从疯狂的边缘扯回来。 洛灵溪擦了擦嘴边的水渍。 嘴唇又红又肿。 手一碰,钻心地疼。 就连站,也站不稳。 安墨染一把将她抱起,往清幽院走。 两排凤尾竹,刚好挡住了他们的身影。 洛灵溪被他抱到了床上。 “好好照顾她。” 春桃和踏雪红脸垂眸,低头伺候。 过了晌午。 按照国公府的习惯,每年到了这时候,要摆上果盘蜜饯腊肉,烧上纸和香,祭拜安家的列祖列宗。 后院是国公府的宗祠,供奉着安家列祖列宗的灵牌。 此处日常少有人来,平时只由一两个家丁负责打扫。 在长公主的操持下,宗祠里的大四方桌上,摆满了各色各样的糕点。 种类齐全,颜色丰富。 地上有香纸,还有纸钱等物。 今日全府上下全都在此祭拜,热闹非凡。 只有这种重要的日子,国公爷、安墨染的父亲,安庆耀才出现。 这是洛灵溪第二次见到安庆耀。 四十多岁的年纪,成熟倜傥,身姿攫烁。 一番风骨跟安墨染何其相像。 站在人堆里,爷俩永远是焦点。 祭拜仪式开始,先由安庆耀给老祖宗请香烧纸,插上烛台。 三叩首,礼成。 接着是长公主,虔诚地弓腰。 祈求来年儿子安墨染早日觅得佳偶,快些抱上孙子。 洛氏祭拜时,双目紧闭,口中振振有词。 “安家列祖列宗在上,保佑我儿安予弘,与我侄女洛灵溪早日冲喜成功。” “让我儿子重见光明,早日觅得贵女,给我二房开枝散叶。” 前半部分理直气壮,恨不得把安家“沉睡”的列祖列宗都喊醒,全都来保佑她的儿子。 后半部分,怕人听见,声音小了许多。 站在她右后方的洛灵溪,听的清清楚楚。 就算是祈求神明,姑母也没打算给她好日子过,只想用了就扔。 听见洛氏如此祭拜的,还有旁边的安墨染。 安墨染不虞,他上前看着灵牌祭拜。 闭上双眼,无声无息。 所有的祈愿都藏在心里。 洛灵溪心想,安墨染什么都有,啥也不缺。 唯一的愿望应该就是希望这条命能长点,好让一辈子风光长久一点。 轮到洛灵溪时,完成祭拜的都已经离开了。 只剩她自己,安墨染站在宗祠的一根大柱子后面,看着她。 她脸色沉重,眼角含泪,声音哽咽。 即使拜的不是洛家的列祖列宗,她也诚心诚意地祈祷。 “安家的列祖列宗,我洛灵溪得到国公府庇佑,吃穿无忧,在此表示感谢。” “希望祖宗们能保佑我早日找回兄长,一家人在江南的老家团聚。” 她跪在蒲团上,脑门点地,无比虔诚。 等她站起来时,双膝酸痛。 好在被春桃和踏雪及时扶了一下,才站了起来。 当她朝宗祠门口走去时,看到竹子后面影影灼灼,有个人。 等她靠近,那人站了出来。 “大表哥。” 安墨染“嗯”了一声,被她眼角的泪痕刺痛。 春桃赶紧识趣地匆匆回了清幽院。 方才她跪在蒲团时,身子往前跪拜,双腿垫在蒲团上。 衬得她那盈盈一握的细腰甚是婀娜,当场被她吸引。 他全程盯着她,同时留心府里的男丁,不给任何人窥探她的机会。 现在只剩他们俩时,安墨染的心瘾又犯了。 他也不知自己怎么了,每次见到她时都会有冲动。 看着他炙热的目光,洛灵溪害怕地后退一步,咬着唇问道。 “大表哥,这可是宗祠,当着列祖列宗的面,您想怎样?” 安墨染一步步逼近,刚想抬手擦掉她眼角的泪痕。 又来这招,洛灵溪慌得一批。 极度恐惧下,一看见那只大手,顿时晕了过去。 第62章 定情信物 没想到她如此不堪一击。 好在安墨染反应快,一手接住了她。 “身子这么烫?” 一接触到她的身子,烫的厉害,发高热了。 “玄武!” “在!” 玄武得令,转头看见公子抱着表小姐。 表小姐脸色苍白如纸。 “快去请大夫过来,她烫的厉害。” 玄武作揖,马上轻功运至屋顶,在屋檐处消失了。 安墨染抱起她,健步如飞,很快回到凌霄院。 后脚,大夫来到。 看着病榻在床的女子,姝丽绝美。 一张小脸楚楚可怜,多了几分惹人怜爱。 大夫不敢看再细看,隔着绢布替她把脉。 过了一会儿,大夫拿开绢布,脸色沉重。 安墨染心下一紧:“大夫,她怎么了?” 大夫回道:“这位娘子是因过度惊恐焦虑引起的高热,并无大碍,吃几味散热的药就好了。” 话落看了一眼床上的女子,有些犹豫。 “但娘子似乎很难有孕,公子是否知晓?” 安墨染愣了一下。 “大夫何出此言,我是她丈夫,您尽管坦诚告知。” 大夫再次扫了一眼床上的女子,甚是可惜。 “她中了西贡国的淫毒,这种毒伤害女子体本,会让她逐渐丧失孕育。” “须得尽快找到解药,此毒多用在妓子身上。” “没想到何人如此狠毒,竟然用在了高门女子身上。。” 安墨染谢过大夫,随后示意玄武亲自送大夫出府。 她还在沉睡,就算安墨染轻抚她的脸,也不知晓。 大夫说她受惊吓过度,肯定是因为纳彩的事情一夜惊恐,后又在清幽院被他吓到了。 如此不经吓,娇弱得不能自理,还想着离开国公府。 她自小生自商户人家,从小被欺负惯了。 长大了也是逆来顺受,但骨子里仍有股倔犟。 萧慕非从安莱那儿打听到她生病,心急如焚。 于是找了个见安莱的由头,专门来国公府探望她。 萧慕非心疼她在国公府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 他一天也等不了了,要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 这几日,洛灵溪的身子正在恢复当中。 春桃说世子专门请了最好的大夫给她看病。 只说是高热,休养几日便好了。 今日用过午膳,洛灵溪见到了萧慕非,小脸漾着幸福。 “慕非哥哥,你可算来了,好多日不见了呢。” 萧慕非见她大病初愈,依然动人。 还多了几分娇弱感,惹人怜爱。 “灵溪,看你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想来出门走路应该是不成问题了。” 这话有别的意思。 洛灵溪眼睛一亮:“慕非哥哥,你要带我出门吗?” “春闱考试要在三个月后,过几日我打算走水路回一趟老家,你可愿意跟我回去?” “真的?我真的可以跟你回去吗?” 洛灵溪高兴坏了。 终于有借口回家乡了,那是她梦寐以求的地方。 只要能离开国公府,她就不用再见到安墨染了。 看着她因兴奋晕红的脸蛋,萧慕非也很激动。 “你放心,有我在,那个李员外绝对不敢拿你怎样。” “天下之大,你不该困在这个牢笼里,我带你出去,和你一起领略这大好河山。” “嗯,我跟你回去。” 洛灵溪重重地点头,心里已经在憧憬了。 外面的世界纷纷扰扰,没有国公府的富贵,但好在她获得了自由。 如今能给她带来这种生活的,只有萧慕非,她怎能不高兴。 萧慕非压抑住心动,从水袖里取出一个玲珑剔透的翡翠手镯,交到她手里。 “这是我曾祖母留下来的传家之宝,母亲说若我遇上心仪的女子,就把手镯传给她,如今我已经找到了。” 看着昂贵的手镯,洛灵溪迟疑了。 萧慕非坚定地道:“收下,三日后,我就来国公府接你,咱们到时候一起回江南。” 洛灵溪:“……” 不给她犹豫的机会,萧慕非不容置喙地将手镯放在她的手心,把她的手指拢上。 洛灵溪没法拒绝。 等他走了,才把手镯放进八宝盒里藏好。 门外,踏雪听见了他们二人的谈话。 凌霄院外。 踏雪求见。 屋内,安墨染正在把玩茶杯。 这只茶杯断了茶嘴,是上次和她在圈椅上疯狂时,不小心被她碰掉地上摔坏的。 一进屋,踏雪跪在地上,垂眸禀报。 听了踏雪的话,安墨染五指一收,茶杯当场碎掉。 吓得踏雪一口气差点上不来,诚惶诚恐地退了下去。 她就这么喜欢萧慕非,喜欢回江南。 他成全她。 “玄武!” 玄武哈腰走进来,看见地上的瓷片碎渣。 公子的手心鲜血直流。 “公子,我给你包扎伤口。” “不必。” 安墨染冷凝,一字一顿:“听闻她投靠国公府前,在江南被一个姓李的老员外欺压,你且让玄文去看看,该杀就杀,不留贻害。” “是,小的这就去办!” 玄武边退边想。 方才踏雪的话让公子恼羞成怒,他还以为公子会扒了表小姐的皮。 没想到公子竟还帮表小姐肃清障碍。 这是要送她离开,回江南的意思? 这个年,洛灵溪过得甚是开心。 想到自己就要离开国公府了,藏不住满脸的笑容。 就连姑母和二表哥,她也没那么讨厌了。 这日晌午,洛灵溪和春桃用过午膳后给宋掌柜送话本。 拿到宋掌柜的银子后,洛灵溪和春桃走到书肆对面的店铺买樱桃酥。 这家的樱桃酥在上京最出名,早就聚集了不少的顾客。 她让春桃排队买,自己则走进旁边的茶楼坐着歇息。 “林公子,您来了,里面请。” 洛灵溪听见店小二的称呼林公子,抬眸就看见是林尧舜。 林尧舜穿着一身灰色圆领袍子,手里拿着扇子,嘴角翘起,眼尾下拉,一副很不好惹的公子哥模样。 见他直接往楼上走去,洛灵溪跟了过去。 二楼的一间包厢里。 林尧舜一进屋,就跟两个身穿低胸石榴裙的女子打情骂俏。 洛灵溪藏身在门口旁边的柱子后面。 听见其中一女子道:“林公子,对我们的表现您还满意吗?” 林尧舜“啪”了一下,惹来女子娇嗔。 估摸着是拍了一下那女子。 “当然满意了,嫣红嫣朵的技术上京第一,你给我把国公府的世子拿下,想要多少银子,我都给你。” 第63章 呼之欲出 洛灵溪贴着门,竖起耳朵去听。 听见方才那女子娇滴滴地回道:“奴家听林公子的,林公子叫奴家做什么,奴家便做什么。” 之后,他们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小到洛灵溪根本听不见。 洛灵溪走出茶楼,来到旁边的樱桃酥店找春桃。 春桃已经买了好几盒樱桃酥,早已在门口等着她了。 洛灵溪走上前去:“春桃,我们走。” “走什么呀!” 身后传来一道猥琐的声音,洛灵溪回头一觑。 原来是林荛瞬。 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浓妆艳抹,风月味儿极重的女子。 林尧舜那把玉骨扇突然合上,一阵浓郁的脂粉味儿传来。 呛的洛灵溪鼻子难受。 “林公子,怎么这么巧,在这种地方都能碰上你。” 想到方才他跟女子在包厢里调情,真令人恶心。 林尧舜盯着洛灵溪笑道:“洛小姐,好久不见,长得是越来越动人了,你不是回国公府吗,我正要去找容馨,咱们俩同路,不如,一起回去。” “不必了林公子,你走你的阳关道,我有我的独木桥,互不打扰,告辞!” 连靠近他都觉得恶心! 洛灵溪才懒得理这种鸟人。 正要带着春桃走。 被这个小辣椒拒绝,林尧舜不但没气到,反而对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更加感兴趣了。 “小娘子别气嘛,你能给别人亲,难道就不能给我吗?装什么清高,还不是低贱的商户女一个。” 这个渣滓败类! 洛灵溪气的脸都白了,正要骂人。 “林公子,光天化日的强人所难啊,这可不像京兆尹林大人的作风。这位是我的好姐妹灵溪,我可看不得她被欺负,等下我回去告诉长公主,可有你好受的。” 说话的是刘丞相的千金刘璎梨。 她藐视林尧舜,看不起这个败类。 然后走到洛灵溪身旁,手伸进了她的臂弯里 亲昵得如同姐妹一般。 在上京,官大一级压死人。 不认人,只认身上这套虎皮。 刘璎梨的爹是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而林尧舜的爹是京兆尹。 京兆尹的官职在丞相之下。 林尧舜气势上弱了几分,瞬间收起他的本性。 “刘小姐,我可没有欺负灵溪小姐啊,我只不过想跟她一起回国公府,看望容馨罢了,既然她没空,那么林某告辞。” 说完话,林尧舜真往国公府方向走了。 洛灵溪看着刘璎梨,这个姑娘直率可爱。 关键时刻还帮了她,免了那个登徒子的骚扰。 “璎梨,方才谢谢你替我解围。” 刘璎梨看着她笑道:“客气什么,灵溪,走,咱们一起回国公府。” “好啊。” 难得交上这么个朋友,洛灵溪也不扭捏,爽快地乘坐丞相府的马车回国公府。 回到清幽院。 洛灵溪拿出刚买的樱桃酥,和刘璎梨一起品尝。 两个姑娘年龄相仿,刘璎梨没有摆丞相千金的架子,而洛灵溪也没有因商户女的身份自卑。 话,很快就说到了一处。 吃了樱桃酥,洛灵溪见刘璎梨的头面很是好看,不禁多看了几眼。 玲珑剔透玉簪,簪子的一端是只栩栩如生的小兔子,特别可爱。 刘璎梨看到她眼里的光,就把头上的玉簪取下来,放到洛灵溪手中。 “灵溪,我家里还有很多玉簪,这个送给你了。” 洛灵溪受宠若惊:“这可使不得,我只是觉得小兔子可爱,是你的,我不能拿。” “诶,客气什么,送你的你就收下,我又不缺这点东西。” 刘璎梨直率爽快,洛灵溪不好推却。 只好收下来,放进八宝盒里。 打开八宝盒那一瞬间,刘璎梨看见里面的一只玛瑙手镯。 手镯剔透,一看就是传家之宝,不禁被它吸引。 “这个手镯也太好看了,灵溪,这是你母家的吗?” 洛灵溪轻咳了一下。 方才被刘璎梨的诚意打动,眼下她也不想骗她。 “不是的,是慕非哥哥送给我的。” 听见“慕非哥哥”这几个字。 刘璎梨嘴角抽了两下,笑容很不自然。 “哦,原来是萧公子送的呀。” 紧接着,她艰难启齿:“灵溪,萧公子是不是喜欢你?” 她这个反应,洛灵溪哪能不明白。 难道刘璎梨喜欢萧慕非? 上次国公府家宴时,刘璎梨主动提出跟她和萧慕非站在一起。 当时她觉得甚是不寻常,为何一个没见过几次面的人,会主动跟她交朋友。 “慕非哥哥是我小时候的玩伴,他一直把我当妹妹看。” 听了洛灵溪的解释,刘璎梨整个人都轻松了。 等刘璎梨一走,洛灵溪去翠铭院给洛氏请安。 大过年的,洛灵溪拿了两盒樱桃酥去见姑母。 洛氏正坐在厅堂中间。 左下方是安容馨,对面是林尧舜。 “灵溪给姑母请安,祝姑母身体康健,平安顺遂。” 上次纳彩的活雁突然在翠铭院暴毙,虽然跟洛灵溪扯不上关系。 但洛氏始终觉得,肯定是洛灵溪身上带着晦气,以至于牵连翠铭院。 时下看洛灵溪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起来,今日你来的正好,林公子来给我拜年,人家是有心,你看,还拿了这么多礼物过来,往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趁着现在熟络熟络也好。” 洛灵溪跟随姑母的视线,看到旁边的地上,确实摆放了十几盒礼物。 出手阔绰,真是够大方的。 故意显摆,衬托她那两盒樱桃酥的小气。 林尧舜挺直腰杆,一副贵人做派。 “这位就是灵溪表妹了,经常听容馨提起你,今日一见,果然过目难忘。” 眼里的淫秽就要呼之欲出。 安容馨受不了林尧舜用这样的目光盯着洛灵溪。 “尧舜,你不是说想看看翠铭院里的菊花吗,我带你去看。” 林尧舜不舍地移开视线,敷衍地回道:“好,咱们一起去赏花。” 等林尧舜前脚一走。 安容馨即让喜儿领他先去,自己留下来,堵住洛灵溪。 “你个不要脸的东西,勾引大哥哥就算了,还故意穿着花花绿绿的裙子,勾引尧舜,是不是大哥哥不理你,你就盯上尧舜了?” 第64章 送她书肆 “呵呵,真是天大的笑话。” 洛灵溪被她如此自负给整笑了。 “安容馨,你跟我在这儿扯,还不如花点心思管管你的林公子。” “方才没来国公府前,林公子在茶楼包厢里可是左拥右抱,与妓子嬉笑打闹,好不得意。” 洛氏当场训斥她:“灵溪,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是不是,敢这么侮辱林公子。” 安容馨阴笑:“母亲,别管她,她就是羡慕嫉妒我跟林公子好,日后我可是尧舜的正妻,总比她给瞎子冲喜……好。” 愣了一下后,安容馨突然醒悟。 向洛灵溪耀武扬威的同时,不小心把自己哥哥也损了。 洛氏气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女儿。 “一边去,弘儿是你能辱骂的吗?” 安容馨看看母亲,又看看洛灵溪,只好委屈地走开了。 从翠铭院出来后,洛灵溪又到坤清院给长公主请安。 长公主一见到她,这姑娘的相貌让人如沐春风。 “灵溪给长公主请安,祝长公主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好孩子,来我这儿坐着。” 和蔼可亲的长公主,让洛灵溪感受到了深深的母爱。 她感动地走过去,坐在刘嬷嬷拿来的木凳上,和长公主唠家常。 “灵溪来迟了,本来应该一大早就给您请安的,请长公主莫怪。” 长公主看着落落大方的她,就跟看自己闺女似的。 “我可不是那么小气的人,请安谁先谁后都不是问题,我不在乎。” “倒是我对不住你了,年前说好跟洛氏提出阻止冲喜这事,是我没做到,我觉得很抱歉。” “幸好这事延后了,否则我也寝食难安呢。” 没想到此事记在了长公主的心里,还令她烦忧。 “没事了长公主,我知道正月十五前上京都没有谈婚论嫁的习俗,等过了十五再说,我也能倦怠几日。” 其实自己在两三日后,就要跟慕非哥哥离开了。 为了能走成功,她不能跟长公主明说。 对不起了长公主。 “嬷嬷,拿东西过来。” 长公主看向刘嬷嬷吩咐她。 刘嬷嬷走去旁边的梳妆台,拿来一个精美的缎面盒子给长公主。 接过盒子后,长公主打开它,是一个金光闪闪的簪子。 “灵溪,你过来。” “长公主,我……” 洛灵溪看着这支簪子,簪子上是只活灵活现的竹子。 金子金光闪闪,在日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洛灵溪从未见过如此精美的簪子。 “过年了,我也不知给你送什么,压岁钱呢不耐收藏,思来想去我提前让宫里的师傅给你专门订做了这支簪子,礼轻情意重,希望你笑纳。” 话落,长公主还亲自给她插进发鬓里。 “长公主……” 洛灵溪心里一阵暖流,鼻子发酸,视线模糊起来。 当着长公主的面,她感动得哭了。 除了爹爹和娘亲,祖父祖母,这世上尚没有第二个人如同长公主这般待她。 这几日,洛灵溪专门给长公主做了槐花糕和核桃酥。 “长公主,这些是我专门孝敬您的。” 洛灵溪给长公主呈上拜年礼。 长公主接过并让刘嬷嬷收下。 “灵溪有心,这回我可是有口福了。” 刘嬷嬷一旁笑道:“听说灵溪小姐的母亲心灵手巧,是做点心的好手,灵溪小姐做的肯定也好吃。” “嬷嬷过奖了。” 洛灵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再三感谢长公主后,洛灵溪离开了坤清院。 清幽院。 春桃和踏雪正在打扫院子。 看到她头上金光闪闪的簪子,两个姑娘都放下手中的活计,围了上来。 “哇,小姐您可真好看,这支簪子看起来好贵。” “小姐,这是谁送给您的,您戴上之后更加明艳动人了。” 在她们好一顿夸奖后,洛灵溪摸了摸簪子,开心地笑了。 “是长公主送给我的过年礼物,我戴上真的很好看吗?” 洛灵溪边说边走进屋子,来到铜镜前看了又看。 臭美地转了一圈,被人记挂着的感觉真好。 “真的好看极了!” 两个小丫鬟哈哈大笑。 安墨染站在门外,被屋内的喧哗声吸引。 院门房门都敞开着,她对着铜镜翩翩起舞,无时不刻地绽放自己的美。 他只见过她在闺房里隐晦矜持的美。 尚未领略过她张扬奔放的美。 原来,她的美有千面。 “咳咳”两下,屋内三位姑娘听见声响全都往外看去。 春桃和踏雪赶紧出门迎人,毕恭毕敬地行礼后让位。 随后识趣地把房门院门都关上,如两尊佛一般在外头守着。 准确来说,是三尊佛,玄武也在。 “簪子很漂亮,特别衬你。” 安墨染看着她头上的簪子,看做工,应该出自宫中。 洛灵溪压下心中的开心,对上他打量的目光。 “谢谢大表哥夸赞,这是长公主送给我的过年礼物。” 这么高兴,安墨染突然有些嫉妒,心里有些酸涩。 “你要是喜欢,我可以把上京最好的簪子买下来送给你,何至于如此高兴,忘了形。” “……” 洛灵溪回道:“谢谢大表哥的厚爱,灵溪感激不尽,若是无别的事,灵溪还得去给三房老爷夫人拜年呢。” “这是原来张掌柜书肆的门匙,给你。” 安墨染抬起她的手,往她手心里塞了一把长柄门匙。 洛灵溪大为不解:“为何给我?” “过年了,我没有什么好的礼物送你,你喜欢话本,我就送你一间书肆,日后书肆的收入全是你的。” 洛灵溪眼睛倏地一亮:“您是说以后我就是书肆的掌柜了?” “嗯……” 这可是上京啊,大渊最繁华的十里长街,寸土寸金。 日后最大的书肆居然是她的,这辈子想都不敢想,想想都激动! “真的?我没做梦?” 洛灵溪捏了捏自己的脸蛋,是真的。 安墨染见她如此激动开心,心里也庆幸,貌似自己的礼物比母亲的更令她满意。 夜里,洛灵溪揣着门匙,久久不能平静。 有了这间书肆,她日后就有了长期收入。 即使离开国公府,也能过上吃穿无忧的生活。 听说两日后国公府要去天福寺祈福。 到时她再趁机和慕非哥哥汇合,偷偷离开国公府。 第65章 闯入禅房 在接到安墨染的命令后,玄文与乌者一行二人火速赶往江南,彻查李员外。 这李员外在当地臭名昭着,强抢民女,奸淫掳掠,压榨平民,简直无恶不作。 去年夏日,洛家被朝廷定罪,洛灵溪父亲洛懿被斩杀。 好端端的商贾之家,一夜之间妻离子散。 本就觊觎鞠洛灵溪美貌的李员外,差人抢强洛灵溪到其府上奸淫。 不曾想洛灵溪是个机灵鬼,趁那李员外不备,往胯下踢了一脚后逃脱。 导致李员外再也无法成为“举人”了。 李员外恨不得扒了洛灵溪的皮,把她丢进青楼里供万人……品尝,凌虐至死。 后因洛灵溪投靠强大的国公府,李员外才暂时罢休。 找到李员外后,玄文将他一刀毙命。 散尽他的家财,全都赠予穷人和绿林好汉。 此事办得如此成功,安墨染大为高兴。 “各赏玄文玄武兄弟黄金五十两!” 洛灵溪尚不知那李员外的事情。 她还在忙着偷偷收拾东西,准备明日在天福寺和萧慕非汇合。 上次纳彩那件事后,洛灵溪对踏雪的怀疑加深。 她本就是安墨染安插在自己身边的人,何事都向安墨染禀告。 故而这两日,洛灵溪只悄悄地跟春桃说离开国公府的事情,让其别告诉踏雪。 别事情没成,就跟上次别院那般被安墨染围追堵截。 洛灵溪打听到此次祈福,因天福寺路途遥远,出行人员较多,一来一回损耗时间长。 长公主决定在天福寺小住两三日,顺便给在边关牺牲的将士们祈福。 这一善举得到了圣上的赞许,圣上夸国公府明事理、识大体,铭记将士们的英勇无畏。 于是特地颁布一道圣旨,命天福寺为牺牲的边关战士诵经超度。 听到这个消息,洛灵溪惊喜万分,这不给她创造机会了嘛。 她只收拾了两套衣裳,拿上长公主送的金簪、安墨染送的长匙,以及萧慕非送的镯子。 一切准备妥当,刘璎梨和安妙春来了。 三个年龄相仿的姑娘待在一起,气氛马上闹腾起来。 刘璎梨见她仍是一身素裙,却把曼妙身段衬托得一览无遗,难免羡慕。 “灵溪,你这是吃了什么长大啊,一身素裙风情万种,我和妙春身穿石榴裙都比不上你咧。” “那是。” 安妙春笑看着洛灵溪,突然搂住她的腰,整蛊作怪。 “璎梨你看,她就这点腰,我一个巴掌都包得过来,灵溪的腰男人的刀,刀刀致命啊!” 被她们俩当着面打趣,洛灵溪很不好意思。 “你俩净会损我,东西都带齐了吗?” “嗯,都带齐了,我们等你呢。” 刘璎梨接到长公主邀请后,听说萧慕非也在被邀请行列,于是提前准备了好几套亮眼的衣服,首饰珠宝也带了不少,装了整整一个大箱子。 “你怎么拿这么少东西,听说天福寺夜里湿冷,路滑,多带些衣裳去替换。” 安妙春见她只拿了一个小小的袋子,很是好奇。 随口问了句洛灵溪:“你不会是中途想跑回来?” 洛灵溪眼眸一暗。 “哪的话,我还能去哪里,自然是跟你们在一起。” 洛灵溪有些心虚。 既是圣上亲自批准的祈福活动,宫里也再三叮嘱国公府。 可邀请一些豪门贵族的加入祈福队伍。 除了国公府的主子们,女眷刘璎梨、任明月、林珑和太子妃妹妹柳如霜。 男眷萧慕非、林尧舜、崔青松、王旭等人,都在受邀之列。 听说安墨染临时有事去不了了,正合洛灵溪的意。 坐上国公府的马车,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发,前往天福寺。 天福寺坐落在上京南部的昆仑山。 此山高耸入云,天福寺藏在丛山峻岭当中。 长年仙雾缭绕,故有上京第一寺的美称。 此行路途较远,须得三个时辰才到。 好在洛灵溪和刘璎梨、安容馨同乘一辆马车。 三个姑娘有说有笑,天南地北地瞎聊,没有感受到半点颠簸劳累。 申时,车队来到天福寺门口停下。 前头马车里的长公主和国公爷安庆耀先行下车,方主持亲自来迎接。 十几个小沙弥朝公子小姐们行了僧礼。 引导他们走到后山的禅房,放好行李物品。 男宾住西面,女宾住东面。 两人一间房。 洛灵溪听从安排,正准备和安念春同住一间。 这时,刘璎梨热情主动地提出。 “灵溪,我可以和你同住一屋吗?” 洛灵溪知道她喜欢萧慕非,若是跟她一起住,很难脱身。 “璎梨,不好意思了,我昨天已经答应念春跟她一起住了,念春你说是不是?” 安妙春的手指被洛灵溪捏了一下。 “是呀,我们说好了。” 刘璎梨失望地说没关系,随后和柳如霜一间房。 任明月和林珑一起。 安容馨要自己睡一屋。 好不容易出门一趟,她上次被罚天福寺诵经,对此处极为熟悉。 趁此机会,和尧舜哥哥到处走走。 进入屋里后,柳如霜主动和刘璎梨攀谈起来。 “璎梨,看你和洛灵溪的关系很好,你可知她喜欢什么样的人?” 方才只看了洛灵溪几眼,柳如霜就被她的美貌吸引。 她本就美得不可方物,不曾想自己在洛灵溪面前啥也不是。 以前刘璎梨就知道柳如霜喜欢安墨染,而安墨染不可能喜欢她。 她直觉,安墨染喜欢洛灵溪这种类型的女子。 “不好说,没见她喜欢过谁,但是谁喜欢她我就知道。” 柳如霜全身戒备,紧张地问她。 “是谁?” “这不能告诉你。” 刘璎梨故弄玄虚,柳如霜也不好逼问。 门外,一道俊挺冷冽的身影经过。 身影高大俊挺,动作敏捷。 来到洛灵溪禅房门前停了下来,直接推门而入。 “妙春,你就回来了。” 山里潮湿,洛灵溪衣裳湿润,身子不好受,背对着屏风换衣服时朝外头说道。 安妙春怎么不说话。 “妙春……” 洛灵溪正困惑时,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住。 那人转过她的脸,狠狠地亲她。 第66章 钱货两讫 突如其来的偷袭,娇弱的洛灵溪根本没法抗拒。 “灵溪,你在里面吗?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外头,萧慕非敲了两下门。 他刚刚在廊檐下见安妙春出了门,趁她没回来,自己赶紧先找洛灵溪,把明晚见面的地点确定下来。 知道萧慕非就站在外头,洛灵溪的心脏跳的厉害。 “放……开……我!” 安墨染置若罔闻。 原本想放开她了,既然萧慕非来了,那就继续亲下去。 这人真是坏到了骨子里。 等了许久等不来洛灵溪,萧慕非只好悻悻地离开了。 安墨染亲过瘾,才放开她。 两个人的嘴角都湿哒哒的。 “您怎么来了,不是说在宫里当值的吗?” 想到明晚的行动,洛灵溪有些心虚。 “我再不来,到手的鸭子都飞了。” 纤长的手指抹了抹唇边的水渍。 手一伸。 直接按在她柔软的唇上。 洛灵溪恼羞成怒,甩开他不成,又被他抬起下巴亲了一口。 “跟妙春说,你今夜不能和她睡,得和我睡。” “你……别太过分了。” 洛灵溪气的腮帮子鼓起来,像只可爱的小兔子。 也不等她回复,安墨染胸有成竹地开门走了。 后脚安妙春拿到香薰,走进来。 见她衣服还没换好,脸蛋红彤彤。 连安妙春都看红了眼。 “灵溪,我出门都一刻钟了,你也没换好衣服啊。” “方才躺了一会儿,很快便好。” 洛灵溪赶紧把干衣裳换上,穿了一身粉紫色襦裙,外面罩着一件白色披帛。 披帛落在手肘处,身姿曼妙的她更加光彩照人。 一干人等安顿好后,所有的人员全都在寺里集合。 在方住持的亲自主持下,一一给牺牲的兵士请香祈福,为他们超度。 祈福结束后,男宾女宾们在小沙弥的引领下,参观朝拜,散些香火钱。 见安墨染陪着长公主参观去了,洛灵溪赶紧找到萧慕非,两个人朝寺庙后面的一棵参天大树走去。 大树已有数百年的历史,树根粗壮。 五六个成年男子才能围住,粗壮到人站前面,根本看不到后面。 他们在这儿交谈,安全又隐蔽。 洛灵溪背靠树桩,萧慕非站在她跟前,被她这身灵动的粉紫色吸引。 “灵溪,一想到明晚我们能离开上京回江南,我就很激动,这两夜我太过兴奋都睡不好。” 洛灵溪笑看着萧慕非,她亦如此。 “慕非哥哥,我也很激动,离家半年,我太想念家乡了,这次回去我再也不想来上京了。” 父母不在后,身边皆是陌生人。 上京再繁华,也不是她的家。 已经没有人能给她这么亲切的感觉了。 慕非哥哥跟她一家人的关系都很亲切,她和他永远是一家人。 萧慕非忘情地拿起洛灵溪的手,正要在她的手背上亲一口。 “咻!” 耳边一阵刺耳的箭矢划过。 尖锐无比的箭矢,插进了洛灵溪脑袋旁边的树桩上。 与她不到一指之距。 洛灵溪转头看到箭矢,脸色苍白。 “何人如此大胆?光天化日放冷箭?” 萧慕非瞅着四周斥道。 当即拔下箭矢,看了一眼。 是禁卫军的箭矢。 “你在这儿等我,我去看看。” 难道是圣上大驾光临天福寺,会不会是禁卫军提前踩点,准备安防。 “去慕非哥哥,我在此等你。” 洛灵溪淡淡一笑。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心里已经慌了,双腿更是抖成了糠筛。 不出意外,萧慕非前脚刚走,后脚安墨染从天而降。 一身轻功运至洛灵溪跟前,黑眸显现灼灼杀气。 “大表哥……” “不知你是真聋还是假聋,我跟你说过不许见萧慕非,你至今也没把我的话记在心上。” 安墨染捡起地上的箭矢。 当着她的面,掰成了两段,扔在地上。 洛灵溪定定地看着他。 “他是我母家的唯一念想,是我在上京的唯一亲人,我为何不能见他?” 声音娇弱,但带着不屈的坚定。 一口浊气,把安墨染的胸口堵的死死的,他非常烦闷。 “你要给安予弘冲喜,安予弘是我弟弟,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给他戴绿帽。” 忍让换不来尊重,洛灵溪心里仅有的那点耐心都被他磨没了。 “与你何干,我又不是给你戴!” “你不要以为自己是国公府世子就很了不起,我洛灵溪不欠你的。” “那家书肆是我出卖自己的身体换来的,是我该得的报酬。” “萧慕非是我心仪的男子,我想跟他就跟他,你管不着!” 她敢嘴硬,安墨染黑脸吼道。 “洛灵溪!” 双手紧握她的双臂,就要把她摇断。 “你把我当什么了?!” 洛灵溪低眉不看他,满不在乎地冷哼。 “当嫖客,一个买一个卖,钱货两讫!” 疯了! 安墨染把她双手举至头顶,固定住她双腿,不给动来动去。 吻像冰雹一般密密麻麻地砸下来。 他不给她说话,不许她反抗。 他要她窒息,死在自己的手心里。 等她死了,他也不苟活。 没多久,铁锈一般的腥味在两个人的口腔里蔓延。 安墨染吃痛,才松开她的唇。 看到她尖细的牙齿都是血,像个浑身竖毛的刺猬。 “安墨染,你要我怎样才能放过我?” 洛灵溪清楚地知道,她摆脱不了他的禁锢。 只能顺着他的意。 “取悦我一年,我就放你走!” 哼,等过了今晚她就自由了。 再也不用看这个腹黑鸟人的脸色。 “好,我答应你。” 这只是缓兵之计罢了。 洛灵溪爽快地答应了。 萧慕非去查,但查不到箭矢的来源,圣上根本没有来。 回到树底下,早已不见了洛灵溪的人。 地上有两截断掉的箭矢,肯定不是她折断的。 她没有这么大的力气。 夜里,洛灵溪没有按照安墨染的吩咐,把安妙春支走。 安妙春睡拔步床的里面,很快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洛灵溪放心地睡了。 睡到半夜,身体被人温柔地亲吻。 这是梦,那么真实。 洛灵溪抱着梦里的男人,主动去亲吻他的唇…… 第67章 有人落水 洛灵溪一摸他的的头发,他的脸,怎么那么真实。 …… 这不是梦! 吓得她睁开眼睛。 在屋里羊角灯微弱光线的映照下,她看清楚了此人是谁。 “大……” 洛灵溪刚张口,嘴巴旋即被安墨染封住。 她侧头看了安妙春一眼,她的呼吸声很均匀。 幸好,没被她发现。 安墨染,这厮实在胆大! 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 这混蛋又吻上来,令她差点窒息。 洛灵溪着实害怕,时时刻刻担心安妙春会醒来。 “你别这样……” 真是个女骗子,明明身体就很实诚,还要推开他。 “要是想让妙春听见,你尽管大点声。” 在安墨染威逼利诱下。 洛灵溪哪敢再造次,只能听他的。 但她苦苦哀求。 “别在这儿,求你了。” 最后,安墨染同意抱着她到他的房里。 经过这些时日的接触,安墨染对她已十分了解。 她也就嘴硬。 安墨染双手扶着她的脸,轻轻吻了一口,被她深深吸引。 气的洛灵溪咬了他的肩膀一口,小牙齿甚是锋利。 安墨染“呲”牙,吸了一口冷气。 坏坏地靠近她的耳边,低吟:“是你惹我的哦。” “不是这样的……” 洛灵溪瑟缩起来,想护自己周全。 可惜徒劳无功,那人早已料到她会如此。 …… 安墨染握着她的手臂。 “洛灵溪,以后不许不听我的话!” 天微亮,安墨染又抱她回房。 当安妙春揉着惺忪睡眼醒来时,看见洛灵溪还在沉睡中。 她刚想爬下床,倏地看见洛灵溪脖子上星星点点的痕迹。 这是男女亲热之后才有的痕迹。 虽未尝过男女之情,但安妙春从话本里见过。 若是男人用力亲吻的女人,就会在娇嫩的部位上留下这些印子。 明明昨日来的时候,她看见洛灵溪的颈脖光滑白皙,并无这些东西。 昨夜也是和她一起睡的,并无其他男人进来。 怎么一觉醒来就这样了? 难不成半夜有男人来过了? 会不会是大表哥? 一想到大表哥可能深夜潜入闺房,欲对洛灵溪图谋不轨。 安妙春感觉脑浆都要蹦出来了。 清晨,当所有人都起床后,小沙弥告知宾客们在寺里用早膳。 大家都坐在四方桌用膳。 安妙春见大表哥与方住持、长公主、国公爷、二三房老爷等人坐一桌。 仔细观察大表哥,并无不妥。 洛灵溪右手拿着个素菜包子,就着稀饭吃。 冷不丁被安妙春问了一句,刚喝进去的稀饭差点喷出来。 安妙春打量她:“灵溪,昨夜你出去了吗?” 洛灵溪用力吞咽:“不曾,许是昨日赶路太辛苦了,昨夜我睡得极好。” “那你脖子的红痕是怎么回事?” “呃……可能是山里蚊虫多,这些蚊虫盯上生人了,香薰也没多大用。” 身后那桌是刘璎梨、任明月、林珑和安容馨。 听到她这么说,刘璎梨凑到洛灵溪身后附和。 “灵溪,原来你也被蚊子咬了呀,我也是,你看我手上全是包。” 说完话,真的撩起了水袖,给洛灵溪和安妙春看。 果真手背挠花了一片。 星星点点的,红痕特别明显。 跟洛灵溪的有些相似。 安妙春无话可说了,夹起咸菜吃了一口,抬眸看见大表哥正朝她们这桌看过来。 大表哥的眼神变得不再清冷,至于是什么。 安妙春也说不清楚。 早膳后,由方住持陪同国公府主子们,到池塘边赏睡莲。 这个季节反常,往日池塘早已结冰。 但今年过年的天气越来越暖。 水没成冰,水面浅漾,如镜子般平静。 一池红色睡莲静静地卧在水面。 碧绿色的莲叶像守护的士兵,一副岁月静好的景象。 安墨染等人徐徐地走在前面,听方住持细说寺庙故事。 走在人群最后面的,是洛灵溪和安妙春。 见众人都靠在围栏处,专心观看睡莲。 萧慕非故意放慢脚步,一转身,朝洛灵溪走来。 等靠近她时,低声细语道:“灵溪,我有话跟你说。” 安妙春听见了,她看了看萧慕非,又看了看前方大哥哥的背影。 “那我去赏睡莲了。” 安妙春心领神会,识趣地走去护栏处赏睡莲。 他们走了一会儿,来到一处廊檐,此处已经看不到池塘了。 萧慕非按捺住心动:“灵溪,昨日在大树底下,你怎么突然就走了,我回去没见着你。” 她当然不能说在树底下,被那厮控制住强吻了。 “那会儿我肚子突然有些疼,就先回去了。” “原来如此。” 萧慕非没有往别处想。 心想那箭矢应该是哪个多事之人折断的。 瞅了眼四下无人,萧慕非握着洛灵溪的手。 “今夜亥时,你找个理由摆脱旁人,我在寺里的后门等你。” “我都已经替你想好了,有人问起,就说你来天福寺后内心惶恐不安,迫切要回去祭拜爹娘,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这是我替你写的书信,你把它留在房中。” 话落,真的拿出一封信交给洛灵溪。 洛灵溪拿着信,将心中的激动压下。 “谢谢慕非哥哥,你想的真周到。” 萧慕非谨慎地看向池塘方向,放下洛灵溪的手。 “好了,我们不能在此地久留,以免被人发现。” 洛灵溪点头,心里热乎乎的,泪水自脸颊落下。 “慕非哥哥,我真的能回家了吗?” 七个多月,她终于能回家乡了,怎能不让人激动。 萧慕非心疼她,拭去她眼角的泪水。 “真的能,不哭了,再哭哥哥会心疼。” 洛灵溪听话地点了点头。 等萧慕非起身先走,不见了人影。 她才往池塘方向走回去。 前方就是池塘,洛灵溪见萧慕非已经混进了人堆里。 而众人的目光全都看向池塘的睡莲。 正好,没人发现她方才溜出队伍了。 洛灵溪就要走过去。 “来人啊,有人落水了!” 震天响的声儿,突然在人群的西面传出来。 众人目光挪向声音那面,脚步跟着快速移动。 洛灵溪看向西面疑惑。 何人落水了? 第68章 抱得美人 众人纷纷往那人落水的方向跑去。 小沙弥们有拿竹竿的,扫帚的,还有拿棍子的。 总之,乱做了一团。 洛灵溪没有像旁人那般蜂拥而至。 现场无人敢下水去救,也无人敢说落水的是何人。 她跟在人群身后,仔细观察究竟少了谁。 一数,竟然是任明月。 就在众人惊呼。 “有救了!看,那不是崔公子吗?” 池塘里,崔青松从深水区域慢慢游向岸边。 单手抱着昏迷不醒的任明月。 任明月一身红装紧紧贴住身子,女子的身形一览无遗。 “不许看了,大家先回禅房歇息,无事不可闲逛。” 事关女子清誉,且任明月又是平襄王的女儿,长公主面色严峻地吩咐。 众人听令,人群散去。 安墨染眼底闪过晦暗不明。 随后,任明月被安置在单独的禅房。 长公主坐在另一间禅房里,满脸严肃。 安墨染和崔青松分别坐在她的两侧。 崔青松幽怨的眼神,望向安墨染。 安墨染不动声色。 “儿子,这是怎么回事,国公府来天福寺祈福,本就得到圣上的恩准。” “天家早两天就命人对此地进行了巡查,并无异样,为何还出现如今这情况?” 安墨染平静无波:“母亲,安防措施不容置喙,和这几日下午寺里青苔疯长,导致池塘边路滑有关,和旁的无关。” 这几日雨水缠绵,山里树木丛林繁茂,上山时大家早就觉得路滑了。 事已至此,长公主转头望向崔青松。 “崔公子,幸好你反应敏捷,大义凛然,救了明月一命,平襄王府一定会感激不尽的。” “大渊对女子清白尤其看重,有救女于水便要娶她为妻一说。” “崔公子,你认为呢?” 安墨染饶有兴致地睨了崔青松一眼。 这什么表情,崔青松气的脸都绿了。 在长公主和安墨染这对母子面前,他哪有机会造次。 “长公主,我崔青松一人做事一人当,只要郡主不嫌弃,我便娶了她。” “好,崔公子真是个明白人,此事我自会与平襄王说清楚。” 长公主眉眼带笑,对崔青松如此爽快的态度非常满意。 安墨染向崔青松竖起了大拇指。 从禅房出来后,崔青松和安墨染并肩走着,往寺里的台阶走去。 崔青松心里那个捉急啊,敢怒不敢言。 “少师大人,这一切,是不是您的功劳?” 安墨染停下脚步,觑他:“此言差矣,如今你已抱得美人归,日后就是郡主的夫婿,恭喜你啊崔公子。” 说完话,留下一个洒脱的背影给崔青松。 躺在拔步床上的任明月,身体还很虚弱。 林珑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乐了。 天遂人意,喜欢安墨染的人又少了一个。 任明月怎能不伤心,就在半个时辰前,所有人都在驻足欣赏睡莲。 她回头发现洛灵溪不见了,而萧慕非也不见了。 这两个人一定是偷偷幽会去了。 捉奸捉双,任明月正要去探个究竟。 不曾想,就在离人不远的池塘一角,居然有块新的青苔。 她脚底一滑,掉进了池塘里。 掉进水里一刹那,她朝安墨染方向招了招手。 “大表哥,救我。” 最先看到她落水的大表哥,竟然故意扭头,朝他身边的崔青松踢了一脚。 之后,是那个皮肤比死上三天的女人还要白的崔青松,救了自己。 当着那么多人面,被崔青松抱在怀里,她任明月这辈子的清白都毁了。 不可能,她死也不愿意嫁给那个死太监。 “林珑,你扶我起来,我要去找大表哥。” 林珑置若罔闻,“你都什么情况了,还要找人家。” “我不甘心,墨染哥哥本来就要跟我成婚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一定是有人故意针对我。” 任明月魔怔了一般,脑子里突然显现一个人。 “对,一定是洛灵溪那个贱人干的,她嫉妒我是郡主,嫉妒我要嫁给表哥,就偷偷在池塘边上动手。” 这脑子真是进水了,林珑冷笑。 “任明月,你落水时洛灵溪都不在那儿,她哪有功夫害你。” “那究竟是谁,是谁干的?” 任明月歇斯底里地吼叫。 对此事同样疑惑的,还有洛灵溪。 回到禅房后,她就没出去。 和安妙春喝茶聊天。 今日这一幕太过戏剧化,两个女孩子旁若无人地八卦起来。 安妙春兴致勃勃地吃瓜:“我亲眼看见任明月落水时,是她向大哥哥求救,但大哥哥不理她,居然直接踹了崔青松一脚,逼他去救人。” 能想象得到崔青松当时有多绝望,洛灵溪抿了一口茶。 “你大哥哥是不是不会凫水?” 她故意问的。 “哪儿的话,大哥哥凫水可厉害了,那堆人里没一个人比得上他的。” 六年前,洛灵溪就知道安墨染凫水很厉害了。 “那他为何不去救任明月?” 于公于私,安墨染跟任明月的关系都应该是亲密的。 安妙春狡黠地看着洛灵溪:“或许,大哥哥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才不想救她。” 洛灵溪的脸跟煮熟的虾一样红。 此时,外头有个人正站在外头。 随后敲响了房门。 “妙春,你们在吗?” “在的,大哥哥。”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安妙春走过去给安墨染开门。 洛灵溪站起来,恭迎他。 径直走到她身边,安墨染大开大合地坐下来。 依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茶案上的茶杯。 把她那杯拿起来,仰脖喝了下去。 安妙春和洛灵溪同时看在眼里,心里已经兵荒马乱。 “口渴了,再给我倒一杯。” 安墨染将空酒杯举至洛灵溪跟前。 “呃……我给您倒茶。” 洛灵溪慌了,伸手拿茶壶,没有拿到茶柄。 被滚烫的茶壶盖烫了一下。 “嘶。” 痛的舌头打结,手缩了回去。 “怎么这么不小心,给我看看。” 安墨染拿过她的小手,洛灵溪只能顺势坐下来。 旁边的安妙春心里又是一惊。 大哥哥,这……这怎么回事。 对自己堂弟未来的女人如此光明正大? 有外人在,洛灵溪和安墨染待一起本就局促不安。 如今又是用她茶杯喝茶,又是牵她小手。 安墨染,你闹哪出? 安墨染睨了一眼安妙春。 安妙春倒是识趣,“咳咳”清了两下喉咙,边说边退出门去。 “大哥哥,你们先聊,我有事出去一下。” 第69章 赶紧逃跑 安妙春逃也似地离开了。 走的时候,还不忘把门带上。 屋里,安墨染从怀里拿出手绢,替她绑好烫伤的位置。 “洛灵溪,一个安妙春也能把你吓成这样,你还想私奔,自不量力。” 洛灵溪掩饰蜂拥而至的心虚。 “大表哥言重了,国公府是灵溪的第二个家,灵溪是绝不可能离开上京的。” “哦……” 安墨染不动声色。 抬手至嘴边亲了一口,放在脸旁摩挲。 “我已经替你除掉了任明月,报了给你下毒的仇,你如何感谢我?” 洛灵溪恍然大悟,“大表哥,原来真是你干的,我就说谁有这个胆量敢整任明月。” “别人敬你一尺,我敬他一丈。” “别人害你一次,我要他的命!” 冷冽的声音在禅房里回旋。 此事过去已经有些时日,洛灵溪以为整个国公府对任明月已经网开一面了。 没想到安墨染还记着此事,一心替她报仇。 洛灵溪看着决绝的安墨染,心里升腾起惶恐。 若是被他知道她要和萧慕非私奔,他会不会拿刀捅死她。 “大表哥,如果我做了一些……不是……,我是说,如果我以后瞒着你,做一些你不喜欢的事情,你会怎么对……我?” 她小心翼翼地试探。 安墨染盯着她的襦裙,眼里的狠厉昭然若揭。 “当然是先杀了你,然后在你的坟前自刎!” 完了! 洛灵溪内心的惶恐到了极点。 在他目光不及的桌案底下,洛灵溪的双腿都在颤抖。 “过来!” 安墨染指着自己的大腿,命令她。 洛灵溪稳了稳心神,走到他身边,被他拉下来坐在腿上。 安墨染温柔询问。 “怎么了,怕我杀了你?” 洛灵溪抬眸,可怜兮兮地回他。 “嗯,怕你杀了我,我再也没有机会找母亲和哥哥了。” 安墨染捏了捏她的脸蛋。 “我替你找,不过此事牵连众多,你多给我些时日。” 听闻他要帮忙,洛灵溪心中大喜。 “谢谢大表哥。” “不过此事特别复杂,我除了要应付太子的事情,还得帮你,特别辛苦……” 后面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的唇已经被洛灵溪堵住了。 “大表哥,我知道您很辛苦,这是我犒劳您的。” 洛灵溪知道他要什么。 都是出于各自的目的罢了。 只要能找到母亲和哥哥,她做什么都愿意。 因着任明月被报复,今夜自己又能离开上京,洛灵溪心情大好。 …… 幸好这些禅房是专门给皇宫贵族用的,每间禅房都设有一个净室。 过后,安墨染抱起熟睡的她去净室冲,随后抱她回床上躺好。 趁熟睡之际,安墨染给她换上干净的衣袍。 拿物什时,倏地看见她包袱里的东西。 一个手镯,一把长柄门匙,还有一个金步摇簪子。 后面两样是他和母亲送她的,而手镯是萧慕非所送。 踏雪跟他说过。 他拿着手镯揉戳,双手用力,想折断它。 不想看到这个刺眼的玩意儿。 随后,安墨染给她盖好被褥,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才离去。 话说安妙春在寺里游荡了许久,见大哥哥终于出来了,她才敢回到禅房。 一进入屋里,闻到一股说不出的味儿。 见洛灵溪已经醒来了,但白皙的脖子、手、脚等,又全是上次那些红痕。 还能是什么,肯定是大哥哥干的。 安妙春心疼地看着她。 “灵溪,大哥哥向来是个成熟稳重的人,没想到他竟然会对你做那些事情。” 洛灵溪心里苦涩,有种说不清的惆怅。 “妙春,你想多了,我和你大哥哥什么都没有发生,你别想歪了。” 连她自己都觉得心虚,又如何说服得了安妙春。 不久,平襄王府的马车来到天福寺。 平襄王妃亲自过来接自己的女儿任明月回去。 禅房里。 当着长公主和安墨染的面,任明月看见母亲扑进怀里痛哭。 “母亲……是女儿不孝,竟然在天福寺落水,女儿以后怎么嫁人啊!” 平襄王妃心疼死了。 “不哭,天下何处无芳草,你是郡主,还怕找不到好儿郎。” 安抚好女儿后,平襄王妃给长公主行礼。 “舒氏见过长公主。” 心里颇有微词,但也不敢表露出来。 长公主歉歉道:“是我没有看好这帮孩子,明月这孩子放下众人,私自活动,才导致事情的发生。” “好在,崔公子及时出手相救,这孩子心性不错,也愿意负责。” 知道自己女儿被崔青松救上来后,平襄王妃打听过这个崔青松。 二品刑部尚书崔大人的嫡子,无官无职,考科举不行,整日花天酒地。 跟安墨染一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但事已至此,明月名声已经扫地,断无嫁进国公府的可能。 “崔公子呢,我想见见他。” 在场之人扫了一圈,并无崔青松的身影。 长公主看向安墨染:“儿子,你去看看。” 安墨染应是,走到崔青松的禅房,空无一人。 案几上留了字条:“不用找我,我出门散散心。” 看到这张字条,任明月气的撕了个稀巴烂。 朝天大吼:“崔青松,你敢逃跑,本郡主定饶不了你!” 随后,任明月跟着平襄王府的马车回去了。 落日西下,天边的火烧云被乌云吞噬,渐渐暗下来。 趁安妙春已入睡,伸手不见五指时,洛灵溪拿着个小包袱。 出门往右拐,向后门走去。 借着手里微弱的羊角灯,一步一顿地往前走。 好在白日仔细探过路,对路况已经很熟悉。 一刻钟后,洛灵溪就到了门口。 估摸着,时间刚刚好。 后门是道两人宽的木门,抬起插销就能打开。 她比萧慕非早到。 见他还没来,就躲在木门背后等他。 夜里风寒,洛灵溪在彻骨寒风下打了好几个喷嚏。 在国公府时怕被人看出她要跑路,没有多带厚实的衣服。 这时,听见前方有脚步声。 肯定是慕非哥哥。 脚步声越来越近,洛灵溪走出到前面去。 循声,激动望去。 一个高大黑压的身影逼近。 “灵溪……” 第70章 拆散鸳鸯 “大……表哥,怎么是……你?” 洛灵溪拿羊角灯的手垂了下来,声音有些抖。 闻到他的气息,强烈的压迫感袭来。 安墨染无语表情,看着她手里的包袱。 “跟我回去。” 不死心,仍四周看了一圈。 黑压压的,只有乌鸦不时飞来飞去。 洛灵溪心灰意冷。 “嗯……” 回禅房的路上,她的心情格外沉重。 这次走不成,引起了安墨染的警觉,以后怕是再也走不成了。 出乎意料,安墨染没有当场质问几句。 不用说,肯定什么都知道了。 一路无话,安墨染突然先开口。 “灵溪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竟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胡作非为。” 洛灵溪:“……” “大表哥言重了,灵溪夜里烦闷梦多,出来散散心,仅此而已。” 安墨染突然停下脚步,回头觑她。 “李员外已经身首异处,江南是安全的,你若是想回去,日后我和你一起回去便是,但只能是我。” 洛灵溪惊讶:“大表哥已经将那歹人处刑了?既如此,我现在更要回去。” 她归家心切。 “我让人查到你的双生哥哥还活着,你想见他的话就留下来。” “大表哥……” 洛灵溪突然抓住安墨染的手。 眼睛通红,泪水盈润了眼眶。 她激动地问安墨染。 “我没听错,哥哥他还活着?他在哪儿?” 安墨染的大手覆在她的手背,让她很踏实。 “是的,从江南逃出来后,你哥哥到处流浪,曾有人在上京见过他,我的人还在查。” “呜呜呜,太好了……” 洛灵溪激动得落泪。 爹爹在天之灵,保佑哥哥如今还活着。 只要能找到哥哥,她愿意留在上京。 “大表哥,我听您的。” 日后找到哥哥,再回江南也不迟。 听到这个好消息,被萧慕非放鸽子的事情也没那么伤感了。 回到禅房后,安墨染和洛灵溪分别。 洛灵溪直接敲响萧慕非的禅房门。 开门的是安莱。 “表妹,你来了?” 洛灵溪踮脚看了一眼屋内。 “三表哥,萧慕非呢?” 安莱似乎早知道她会回来一般,把手里的信交给她。 “萧兄让我转交给你的,他说你看了信自然就会明了。” 洛灵溪赶紧打开来看。 “灵溪,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回国子监了。” “昨夜辛助教突然来找我,让我不要放弃学业,抓紧时间备考,确保春闱拔得头筹。” “对不住了灵溪,江南是我们的家,它很美,待功名利禄在手,我便同你回去领略这大好风光。” 洛灵溪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下去。 在功名利禄和她的感情面前,萧慕非还是选择了功名。 不知为何,洛灵溪没有半点伤心,心里出奇的平静。 安莱见她看信时纠结,把信撕了马上浑身轻松。 “表妹,你没事?” 洛灵溪摇头:“没有。” 男女感情向来如此,没有纯粹的爱,只有经不起的诱惑。 洛灵溪转身回到禅房,安妙春还没醒。 借着羊角灯的光,她赶紧把自己出门前特地留下来的字条撕了,那是萧慕非替她写好瞒住众人的。 打开包袱。 看到只有簪子,长匙,和两身衣裳。 萧慕非送的玛瑙手镯不见了。 她记起来了,昨日安墨染进了这间禅房。 肯定是他拿走了。 除了他,还能有谁。 话说就在一个时辰前,安墨染已经命令玄武把手镯归还给萧慕非了。 并转告了安墨染的原话:“洛灵溪自始至终都是国公府的人,她绝对不能跟您回去,萧公子请自重。” 寥寥几句话,将萧慕非拒于千里。 “我和灵溪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郎有情妾有意,他安世子何以替灵溪做主?” 像是早知道他会这么说一般,玄武决绝回道。 “这个不劳您费心,世子自有安排。” 萧慕非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上次酒肆安墨染怀里抱着的女子。 家宴上替洛灵溪挡酒。 折断的箭矢。 还有此次天福寺祈福。 安墨染都如影随形,洛灵溪根本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迫于安墨染的威望,萧慕非不得不照做。 但是他不会放弃洛灵溪,此次忍让,不表示他退缩了。 这件事情洛灵溪并不知情。 次日,祈福仪式结束后,国公府一行返回。 知道哥哥还活着,洛灵溪整个人不再颓靡。 她开始经营书肆。 既然安墨染给了她这么好的书肆,她就好好挣钱。 日后有了钱,才能和哥哥好好生活,再找娘亲。 她首先将书厮改名,取名“南洛书肆”。 南为江南,她的故乡。 洛是她的姓氏。 之前张掌柜请的人,洛灵溪全部留下来。 又多招了两个前台,专门给客人介绍书籍。 她还贴出布告,招一批拥书人,给她的话本拥书。 来应聘的络绎不绝,差点把她的店门给挤破了。 安墨染连着几日都没见到她,这日下值后,和玄武直接来到她的书肆。 越过好几层提交应聘书的人,看到忙的不可开交的洛灵溪。 安墨染高大挺拔,三两步就挤到她跟前来。 “走,用膳去,不能只想着挣钱,饿坏了自己。” 洛灵溪的肚子很不合时宜地“咕咕”乱叫。 她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让书肆总管老胡负责面试。 随后跟着安墨染去对面的茶楼用膳。 按照洛灵溪设定的招聘条件,极为严苛。 不少人只递交了应聘书,跟老胡寥寥几句话,之后就没了下文。 老胡看着这些不爱读书写字的年轻人摇头。 都是些酒囊饭袋,没一个满意的。 正失望时,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年郎,很客气地跟他打招呼。 “大叔,我来应聘拥书。” 老胡抬头,愣神。 只见那少年头戴草帽,身着破旧青丝长袍。 但眉目如画,肤若凝脂,气度温文尔雅。 他的容颜如玉一般,清澈透明,不带一丝杂质。 这相貌,不跟洛掌柜一模一样? “小郎君尊姓大名,家住何处,想要多少佣金?” 不同于对待他人的粗暴,老胡嘴角上扬,很有耐心地询问。 身后,两个衙门的府兵巡逻经过,瞅了书肆一眼。 少年见状,无话,匆匆离去。 老胡愣了一下,这一看就是拥书的好苗子,读书人。 可惜了。 对面茶楼上,洛灵溪和安墨染靠窗而坐。 洛灵溪居高临下,看了一眼自家书肆。 正好看见一个衣着破旧头戴草帽的少年郎,从她的书肆里走出来。 看这人的身影,走路的步伐,很是眼熟。 像是在哪儿见过。 第71章 吓唬奴家 有可能是他! 洛灵溪的呼吸越来越急。 看到那人压低草帽,正在离去。 “大表哥,我有事回一趟书肆。” 没来得及等安墨染答复,洛灵溪已经急到先下楼了。 出了茶楼,径直往那人的方向跑。 可惜,人已经不见了。 安墨染随后赶到,见她如此着急。 “怎么了?见到谁了?” 洛灵溪哽咽:“我不知道是不是哥哥,但是刚才那个身影真的很像他。” “别急。” 安墨染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上次跟你说了你哥还活着,你太迫切要见到他了,认错人也不一定。” “也许是。” 洛灵溪无奈地看着繁华的街头。 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再无那小郎君的踪影。 这日,早膳刚过。 洛灵溪来到翠铭院,给洛氏请安。 见她毕恭毕敬,装作乖巧懂事的样子。 就有说不清的烦闷。 那对活雁无缘无故死了,洛氏到现在都没有平复心情。 “这些时日你上哪儿去了,总是一用过早膳就不见身影,夜里才回来。” 洛灵溪听出来,姑母的话里有怨言。 “回姑母,今日我去了宋掌柜的书肆交话本。” “母家没亲人了,给不了我份例,我只能卖话本挣点钱用作开销。” 说到钱,洛氏只口不提,可劲儿装傻。 “倒也是,我没有责怪你整日出门,倒是你二表哥,跟我念叨你去了天福寺祈福回来,都未曾来探望过他。” 洛灵溪起身回道:“知道了姑母,我这就去探望二表哥。” 看着她娉婷的身影,说不完的风情。 明明是及?刚过,却像受尽爱情的女子。 丰腴,黏腻,皮肤能挤出水来。 跟水蜜桃似的。 走进安予弘的屋子,洛灵溪就闻到浓浓的药味。 “二表哥。” “灵溪你来了。” 安予弘冲她的声音方向笑了笑。 朝她招了招手,让她靠近他。 喜儿正端瓷碗,给安予弘喂药。 “表小姐。” 见喜儿朝自己福了福身子,洛灵溪还有些不适应。 上次她克扣清幽院的木炭,被安墨染杖责处罚了一顿。 如今见到洛灵溪,态度变得非常客气。 安予弘吃完药,在喜儿的搀扶下,坐了起来。 一双义眼,依然死气沉沉,悲凉到骇人。 “听闻明月郡主在天福寺落水,被崔公子救起,日后郡主只能嫁给他了。” 洛灵溪不吭声。 心想管别人这么多何用,自己的事情不还没解决。 见她不回应,安予弘才切入正题。 “之前国公府和平襄王府有意联姻,都想促成大哥哥和郡主的好事。” “如今发生了这些事,大哥哥求而不得,会不会很失落?” 失落吗? 不见得。 倒是见安墨染开心得跟个泼猴儿似的。 那日任明月落水,她在人群后看得可是清清楚楚。 任明月向他求救,他倒好,面无表情地踢了一脚崔青松。 若是安墨染对任明月有意,又怎么可能把机会拱手让给崔青松。 洛灵溪回他:“二表哥,这是旁人的事情,与我们无关。” “姑母让我来探望你,你身体好些了吗?” “只是我母亲让你来你才来吗,难道你不想我?” 安予弘问她。 “难道表妹没有主动看我的心思?我可是等了你好久了。” 喜儿拿了瓷碗,赶紧退下去。 “我好歹是国公府二房嫡子,配表妹,应该是绰绰有余?” 见洛灵溪无动于衷。 “表妹,你觉得呢?” 安予弘脸上不见笑容,话里带着压迫。 “二表哥所言极是,是我配不上二表哥。” “合着您就该娶个世家贵女,好好生一窝耳清目明的公子小姐。” 被逼急了,兔子也会咬人的。 洛灵溪露出了牙尖嘴利的本性。 令安予弘突然语塞。 不想再跟他纠缠不清,洛灵溪匆匆说了声。 “告辞。” 床上那人扬起那只骷髅一般的清瘦爪子,叫也叫不回她。 随后,房里传来乒乒砰砰的声响。 凤鸣院。 崔青松躲这儿已经一段时日了。 烦闷又富贵的公子哥儿,只能在花红柳绿里找慰籍。 好在,今日他的两个好友过来陪他。 王旭躺在竹椅上,觑他。 “崔公子,好好的郡主你不娶,躲来这儿寻花问柳来了,小心平襄王提剑杀你。” 崔青松想恶狠狠杀人,又无可奈何地盯着罪魁祸首。 “都是大世子惹的祸,要没有他那一脚,我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啊!” 真的是欲哭无泪。 安墨染嗤了声,一副看穿他的模样。 “别装了崔大公子,从小到大,你都喜欢任明月。” “只是你自己自卑,不好意思提出来罢了,如今我成全你了,你还没有勇气站出来。” 王旭附和:“那是,这几日你如此风流,可别在床上喊错群主名讳啊。” 崔青松无语。 朝外头喊了鸨母进来。 鸨母随即安排两个女子入内。 这两女子身穿大红色低胸襦裙,浓妆艳抹。 身姿蹁跹,一个比一个明艳。 一进屋,看到安墨染等人,分别坐到安墨染两侧。 有意无意地去蹭他。 “少师大人,初次见面,请多多包涵。” 一女子笑着先打招呼:“我叫嫣红。” 另一人紧接着笑意盈盈:“我叫嫣朵。” 崔青松和王旭一脸坏笑。 安墨染冷冽,不发一语,强大的气场甚是骇人。 他站起来,走到旁边的圈椅上,远离这两个女子。 见他远离,像只不偷腥的猫。 嫣红不信邪,没有男人能在她的美色下逃离。 她轻抬长裙,摇曳生姿地走向安墨染。 “少师大人风姿月朗,是上京最出名的美男子。” “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等奴家把爷伺候好了,爷必定忘不了奴家的。” 声音娇滴滴,姿态软绵绵。 当真是风情万种…… 但凡男人看过,皆逃脱不了。 崔青松和王旭正在看好戏,眼里划过不明。 嫣红走过去,靠近安墨染身旁。 突然像个软柿子,烂在了安墨染身上。 安墨染嘴角勾起,站起直面。 伸手一把拖过柔荑,扔至一旁。 嫣红摔的吃痛,狼狈地爬起来,又要继续卖弄。 一转头,那明晃晃闪着慑人目光的金属冷物,吓得她当场尿了裤子。 “世子,吓到奴家了。” 第72章 瓮中捉鳖 “你不是挺喜欢卖弄的吗?继续啊!” 安墨染持剑,抵在嫣红的脖子上。 “不……” 嫣红害怕得直哆嗦,瞳孔瑟缩,看向崔青松。 “崔公子,求求您了,让世子放过我。” 崔青松冷笑,推的一干二净。 “别,这大魔头连我都害,我可帮不了你。” 王旭在一旁哈哈大笑。 “要我说,嫣红,你就老实交代和嫣朵干的那些好事。” 想骗过安墨染,她怕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早在她们在此处安插眼线之时,就已被安墨染探明了。 如今是瓮中捉鳖。 嫣朵跪在一旁,垂眸滴泪,不敢出声。 而另一旁,嫣红吞咽口水如吞刀片。 “我说,我全都说,世子您行行好,能否先把剑放下来?” 安墨染大手一挥,利剑归鞘。 嫣红面朝安墨染而跪。 “回世子,是林尧舜公子派我和嫣朵来讨好您,让我们千方百计成为您的枕边人,日后好从您这儿给他刺探情报。” 安墨染盯着案几面冷凝:“继续……” 嫣红:“呃……朝中已有不少官员成为了我们姐妹的胯下臣,您要名单我可以提供给您。” 安墨染转头看向王旭,王旭随即拿来纸笔,给嫣红记下名单。 半炷香过去,嫣红寥寥草草地记了一些名字。 双手颤颤巍巍地呈给安墨染看。 安墨染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名字,眼里的狐疑越来越盛。 “撕!” 名单纸条当场被撕碎。 崔青松和王旭见他如此,心下了然。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名单肯定掺了水分。 “嫣红,你不老实啊!” 崔青松边说边走过去,抬起她的下巴瞅了瞅。 见她眼睛闪烁,透露出异样。 安墨染一把甩开崔青松的手。 直接伸手捏住嫣红的喉咙,五指收紧。 “咳咳……” 嫣红的脸憋成了红紫色,她惨叫几声,当场吐出一颗黑色的药丸。 之后又呕吐不停。 那边的王旭反应过来,同时捏住嫣朵的下颚。 吐出来的药丸,跟嫣红的一模一样。 “好啊,这两姐妹拒不老实交代,还故意捏造一份假名单。” “好拖延时间,趁机自杀。” 王旭和王旭跟唱戏似的,一人一句。 崔青松几分讥笑漫上嘴角。 “既然是林尧舜的女人,能是什么好鸟。” 王旭附和:“绝对不是什么好鸟!还是我们的少师大人聪明,早在林尧舜精心安排这两个女子靠近咱们企图色诱时,就已经提前知悉了。” 安墨染睨了他们一眼。 “不然怎么会给她们搔首弄姿的机会呢?” “把她俩押回刑部,让崔大人好好审讯!” 林府。 折了两名得力助手,林尧舜气的在屋里摔东西。 “安墨染,凭什么所有的事情都是你赢,我跟你不共戴天!” 林珑听了心里暗自庆幸。 他哥让两个妓子色诱安墨染不成。 安墨染是好样的,没有被女色蒙蔽。 越是如此,林珑对安墨染的好感也越多。 “哥,你可知安墨染为何对你派去的妓子不感兴趣?” 林尧舜看着心机深沉的妹妹:“我不知,难道你知?” “呵呵,哥哥太小看我了,我早知安墨染看上了洛灵溪那个孤女,其他女子当然是入不了他的法眼的啰。” 想当初,任明月费尽心思,都未能俘获安墨染的心。 最后竟掉入水中,被那不阴不阳的崔青松所救。 那日的事情林珑都看在眼里,她心里简直乐开花了。 若是再借哥哥的手,把洛灵溪除掉。 她不就可以堂而皇之地进入国公府了? “哥哥,打蛇打七寸,你硬来是不成的,得动脑子。” 听见妹妹这么说,知道她有了主意。 林尧舜的火气渐渐压下去。 两兄妹嘀咕了一番。 …… 林尧舜的嘴角慢慢勾起。 南洛书肆。 自从上次在茶楼无意中看见和哥哥很相似的身影后。 洛灵溪就跟丢了魂似的,日日坐在书肆里。 一边写话本,一边等待那个人。 也为了躲避安墨染对她的骚扰。 连坐七日,洛灵溪都未能再次见到那个人的身影。 数日不见,她开始自我怀疑,会否真是自己看花眼了? “灵溪……” 萧慕非突然来访。 洛灵溪被他的招呼声打断了思绪。 穿着一身湛蓝色长袍的萧慕非,玉树临风,身材修长。 少了一分阳刚之气,多了一分阴柔之美。 “慕非哥哥,你怎么来了?” 洛灵溪的语气非常的平静。 以前一见到萧慕非,洛灵溪就会主动跟在萧慕非身边。 整个人眼里闪着光,娇俏灵动,无忧无虑。 如今再见到他时,一副兴趣恹恹,沉默寡言的样子。 萧慕非哪能不知如今她这态度。 定然是与自己上次食言,没有带她一起走所致。 他坐在椅子上,和她面对面而谈。 “灵溪,上次并非本人故意扔下你不管,而是国公府世子把手镯归还于我,让我不许带你走。” 说罢,从水袖处取出玛瑙手镯,证明他所言非虚。 手镯果然是安墨染拿走的。 没想到他居然直接还给萧慕非了。 洛灵溪看着手镯,心情复杂。 见她默不作声的样子,萧慕非又问:“灵溪,再等等,等我三个月,春闱考试后我就接你回去好吗?” 伸出手,就要握住洛灵溪的双手。 见他的双手挪过来,洛灵溪的手赶紧回缩。 “不了。” 她的回答很干脆。 “慕非哥哥,从你犹豫的那一刻起,我就觉得咱俩不可能了。” “你没有为我尽力去争取,而是把功名放在第一位。” “他日若是你考取了功名,依你想往上爬的性子,定然被高门大族纳作上门婿。” 萧慕非摇摇头:“不会的灵溪,你要相信我,我绝对不是那种人,上次明明是安墨染从中作梗,我才放你鸽子。” 洛灵溪浅浅一笑:“慕非哥哥,你永远是我的好哥哥。” 她在拒绝他! 萧慕非急了。 “灵溪,你如此抗拒我的感情,是不是因为安墨染?你是不是喜欢他?” 洛灵溪默了一瞬。 “我是不是喜欢他,跟是不是喜欢你完全两码事,慕非哥哥,我们这辈子都没有夫妻缘分,还是做兄妹。” 第73章 勾引留情 “灵溪,不管你怎么拒绝我,我都会一直等你的,直到你回心转意为止。” 萧慕非扔下这句话,拿回自己的手镯,离开了书肆。 见他说话底气不足的样子。 洛灵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金钱和名利,最容易鉴定一个人的品质。 国子监。 一间风雅的茶室,墙面挂满数位大家的书画。 中间位置,乃国子监历年优秀弟子书画集锦。 安墨染的书画,被摆在了最中间,霎是显眼。 十几个学子站在书画跟前,认真聆听辛助教的讲解。 萧慕非站在中间,拿安墨染的书画跟自己的做比较。 提起国子监最得意的门生,辛助教依然感到自豪。 “国公府世子,当今太子少师安墨染,这两幅水墨丹青画,还有这幅书法,皆出自他手。” “他天资聪慧,灵性过人,从小就是块璞玉。” “参加科举考试那年他才十五岁,惊艳全城,一举拔得乡试、会试、殿试头筹,其余人等只能望其项背。” “偏偏他如此过人了,还弃文从武,不好当官,与国公爷镇守边关三年有余。” “又以出色的领兵作战能力,将西贡蛮夷赶于数百公里之外。” “能文能武,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确实是国子监目前最出色的学子。” 众学子听闻,纷纷称赞,对其仰慕有加。 这一比,自负的萧慕非有些自卑,退至人后。 不过,萧慕非心里有些不服气。 毕竟安墨染出身好,有长公主和国公府扶持啊。 若他是这种出身,未必比他安墨染差。 等学子们赏析书画结束,一一散去。 辛助教见萧慕非有些烦闷,特地将他留下来。 茶室里,这个年轻人满腹心事。 “慕非,方才为师夸赞太子少师才学过人,你不必自卑,你也有你的过人之处。” “为师看好你,等你春闱考试拔得头筹,为师一定会在太子面前好好引荐,助你一臂之力。” 萧慕非感恩道:“慕非感谢恩师栽培,只是为官之路坎坷。” “春闱考试后,学生须得在翰林院跟班学习一年,一年后只能从六品官做起。” “两年一任,中途变数较大,怕是再无学生的位置。” “莫急。”辛助教有些惋惜地看着自己的爱徒。 各地送上来的这批解元里,萧慕非的才学尤其突出。 萧慕非有才华,肯吃苦,有野心,可也太过急功近利。 虽说跟他的爱徒安墨染没法比,但以萧慕非的聪明才智。 若是有贵人相助,日后在朝廷从个五品官职也是极有可能的。 “你若想爬的快,平步青云,也不是没有捷径,就看你是否愿意。” 萧慕非瞳孔微扩,“学生愿闻其详。” “从三品以上官员中挑选合适的入赘,你可免去数年打拼,但子女随妻姓。” 这不是把自己的自尊心,按在地上摩擦吗? 萧慕非摇头:“老师,我不入赘,我姓萧,后代也只能随我姓。” 对他这个态度,辛助教甚是满意。 “好!有骨气!为师看好你。” 萧慕非再扫一眼安墨染的字画。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他心里一直有个疙瘩解不开。 当年他的父亲送了黄金万两给京城里的王爷,替他捐官。 但那王爷只拿钱不办事,过后亦不了了之。 对方位高权重,父亲不敢讨回公道,只能哑巴吃黄连。 若是办成此事,他萧慕非如今早已在上京任个五品以上官员。 何至于全靠自己参加科举考试,龟速前进,白白浪费了数年光阴。 甚至向洛灵溪求爱,也遭到了拒绝。 萧慕非把如今所有的不如意,全都归结到这个王爷身上。 心里对他充满了怨恨。 无独有偶,那王爷好像叫平……襄王。 任明月的父亲。 几日后。 平襄王府。 一封反映平襄王收受钱财给人捐官的告状信,几经辗转,最后还是落入了平襄王手中。 平襄王仔仔细细审阅告状信。 写信之人文采了得,颇有学问。 字里行间,无不痛斥他的所作所为。 揭露他收受江南某商户家黄金一万两。 且最后捐官不成,钱都落入了他的口袋。 虽说对方未署真名,但平襄王对号入座,确定正是江南萧家干的。 于是他又命令雷超调查,获悉写信之人正是萧慕非。 如今此人在国子监,师从辛助教。 信中所提,无一有假。 若是落入圣上眼中,他必定难辞其咎。 好在,信被他及时拦住了。 平襄王当场撕碎告状信,捋了捋山羊胡须,极为愤懑。 “萧慕非,江南解元,敢告我状。” “还想参加春闱考试,狗东西,不自量力。” 任明月听见是萧慕非告发的爹爹,顿时义愤填膺。 之前在国公府家宴上,还有天福寺祈福,任明月见过萧慕非两次。 人长得挺英俊,但喜欢洛灵溪,真是有眼无珠。 “爹爹,这萧慕非和投靠国公府的孤女洛灵溪关系很好。” “那个女人为了上位不择手段,先是勾引安墨染,后又留情萧慕非。” “在天福寺,洛灵溪在他们两个男子中游刃有余。” “我落水一定是她从中搞的鬼,如今这封告状信,想必也是她撺掇萧慕非所为。” 说到最后,任明月软弱地靠在平襄王怀里,哽咽哭诉。 “爹爹,女儿丢了清白,正是被这个女人所害,如今她又想害爹爹,她就是看不得女儿好!” “求爹爹替女儿做主,给女儿讨回公道。” 这些时日,自己的宝贝闺女明月确实受委屈了。 当众白白丢了名声不说,还被那个阴阳怪气的崔青松羞辱一番。 至今未曾来王府提亲。 这些下贱坯子,一个个的瞎来,居然不将他平襄王府放在眼里! 士可忍孰不可忍! 平襄王搂紧女儿的肩膀,“放心女儿,爹爹一定会替你做主,把害你的人全都杀光。” “那个崔青松,就算是抓,爹爹也要把他抓回来和你成亲。” 眼下最棘手的,是要先断了萧慕非的后路,以免他在圣上面前掀起风浪。 至于对付洛灵溪,平襄王自有办法。 第74章 发狠罚她 连着几日,安墨染都在处理最棘手的细作问题。 随着嫣红嫣朵的落网。 一张整顿朝廷内奸,肃清朝纲的大网,正逐渐收紧。 他没主动找她,她居然也不过来找他。 倒是过得安然自在。 仿佛自己从未在她的世界里出现过一般。 洛灵溪从书肆回来,一进清幽院门口,肃穆紧张感扑面而来。 先是玄武肃目跟她行礼。 踏雪眉眼带慌。 洛灵溪有种不祥的预感。 春桃一见她,就赶紧拥过来。 “小姐,世子在屋里,等你很久了。” “嗯……” 洛灵溪忐忑地撩起翠绿色的裙摆,迈过门槛。 见安墨染背对站着。 清冷矜贵,挺拔如松,整间屋子仿佛凝结了一层霜。 闻声侧眸。 冷冽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表妹,这些时日忙些什么?” 安墨染从容地坐在圆凳上,把玩着圆桌上的茶壶。 “没……没忙什么,我一直在书肆呆着。” 抬眸看到她的迟疑。 握着茶壶嘴,五指泛白。 “哦,没有见什么人之类的?” 洛灵溪凝眉:“前两日见了慕非哥哥。” “说了什么?” “什么都没说。” 安墨染五指收紧,指尖捏的发白,发青。 直到青筋暴起。 “他说……以后会一直等我,一定会带我离开国公府。” “你呢,是答应了?” 看着就要碎掉的茶壶。 洛灵溪连着几日对哥哥的担心,牵挂,焦虑……,等不来一个结果。 对心存希冀,最后被放鸽子,未能带她离开的萧慕非…… 统统的不满,都化作一缕强烈的执拗…… 陡然升起…… “大表哥,我去哪里?见谁?说了什么?这些统统都与您何干呢?” 愤怒爆满了整个内室。 歇斯底里的声音充斥着房里的每个角落。 “砰!” 茶壶被安墨染重重地摔在地上。 蹦起零散碎片。 后背突然被一阵力量往前带。 洛灵溪微抬眸,他那双嗜红的眼睛尤其可怕。 整个人重重地落入他的怀抱。 撞得她眉骨发酸。 自己稳稳地坐在他的大腿上。 安墨染纤长的手指慢慢往上,捏紧她的下颚,发狠,用力。 她的颈脖如此娇嫩,纤细,仿佛一捏就断。 细小的血管慢慢扩张。 这血一定很鲜很烫。 安墨染靠近她的唇角。 均匀温热的气息抚在他的脸上。 软绵细腻。 唇在她的唇边摩挲。 一字一句,似落子般。 “我去办案,去查你哥哥的行踪,你倒好,背着我跟萧慕非见面。” “你就那么迫不及待,是我满足不了你吗?” 洛灵溪:“……” 想挪一挪身子,反而被他勒得更紧。 “不是我见的他,是他来书肆里见的我。” 安墨染用力捏她的蛮腰。 “你见他,跟他见你有何区别,我早跟你说过,不许见他。” “表妹,你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你毒性发作就跪地求我,不发作就将我晾到一旁。” “你可知,我不是你招手即来挥手即去的马车!” 腰就要被他捏碎。 洛灵溪动弹不得,恼羞成怒。 “是啊,我就是这样的人,怎么了,大不了日后发作我不求你便是。” “你们国公府哪个男人不是胁迫我,你,安予弘,全都一丘之貉。” “天底下又不只你一个男人,我能跟你就能跟别人……”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洛灵溪的唇就被他堵住。 在她张开嘴巴的同时,刚好送给他机会。 他的舌头打开她的唇瓣。 发狠地吻她。 攫取她所有的气息…… 让她彻彻底底地软酸。 像依附在他身上的小草,随波浮动。 直到铁锈味充斥唇舌,安墨染才减轻了力度。 转眼,洛灵溪突然失重。 整个人被他打横抱起,扔到拔步床上。 疼的她后脊梁发酸,眼里涌上一层水雾。 见他发狠,野兽般可怕。 洛灵溪不断地退向床后。 碰到床沿,退无可退。 “大表哥,以后我再也不见萧慕非了。” 安墨染被她眼里的犹豫刺痛。 “洛灵溪,你永远逃不脱我的手掌心……” …… 清幽院终于消停下来。 洛灵溪睁开眼,看见一抹玄青色逼近。 她冷冷地侧眸,不想看见他。 “昨日我的人在上京又发现你哥哥,他似乎很怕官兵。” 洛灵溪几乎弹起来,疲惫感顷刻消失。 “他现在何处?” “躲起来了,过的不如意。” 白皙颈脖处的红印,跟着担忧的声音喧嚣着。 “大表哥,我哥哥是不是居无定所,衣衫褴褛,无依无靠?” 心都在疼。 安墨染坐下床榻,修长的手指抚摸她的双唇。 “都是暂时的,只要你安心待我,我便心无旁骛地找你哥哥。” 几乎没有任何迟疑,洛灵溪乖巧地仰脖。 “我愿意。” 得到这个答案,安墨染很满意。 他低头,在她的额头上亲一下。 凑近耳旁勾笑:“每晚来凌霄院,天亮我就让人送你回来。” “嗯……” 洛灵溪满脑子都是哥哥。 只要能找到哥哥,她什么都愿意。 随后,安墨染从容地笑着离开清幽院。 回宫上值后,安墨染被圣上紧急宣召。 金銮殿,圣上一身龙袍,龙威乍现。 安墨染行礼恭敬。 “臣安墨染叩见皇上。” “平身。” 圣上亲切地看着这个大外甥。 从小到大,他对安墨染,比对自己的亲儿子任萧逸都要好。 “靠近点,给朕看看,你回上京后是不是清减了。” 内务高总管见状,赶紧一甩拂尘。 给安墨染拿来一个小圆凳,就放在皇帝的右下角。 安墨染坐下,毕恭毕敬地回话。 “托皇上的福,外甥过得很好,并无清减。” 圣上瞅了瞅,“果然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对了,听说你和明月的事情黄了,你也该给我长姐开枝散叶了。” 安墨染眸底闪过不明。 “皇上,这是……” “自然是给你赐婚,这也是你母亲的心愿,更是大渊对国之重臣的眷顾。” “这些时日,朕为了你的事情夜不能寐,反复在世家贵女中权衡。” “如今不管是外形,或是才华,最匹配之人,乃是京兆尹林府千金……林珑。” 第75章 黑色麻袋 林珑的母亲舒氏,和舒贵妃是亲姐妹。 林珑? 林尧舜? 舒贵妃? 平襄王? …… 呵呵,好大的一盘棋。 在圣上看不见的一角,安墨染垂眸。 发狠的双眸冷凝。 抬头,倏地变成微笑,回敬圣上。 “感谢皇上为外甥的事情上心,甚至殚精竭虑,夜不能寐。” “外甥万分感动,心感不安,但外甥已有心仪女子,不日将与她成婚。” 听闻及此,皇上吃惊。 “怎么没听朕的长姐提起?” “母亲身体欠恙,头疾发作,外甥想等事成那日再告诉她。” 如此…… 圣上知道这个外甥的脾气。 他只有二十一岁,却能令边关数十万将士全听他指挥。 圣上贵为一国之君,为稳定政权。 也不能为赐婚这事,与国之重臣闹掰。 “这么说,舅舅想替你找个如意娘子,都不行啰。” 安墨染低头,下跪。 作揖回道:“臣谢圣上隆恩,望圣上成全外甥的心意。” 圣上无奈地挥了挥手。 “起来,你的事情你自己做主。” 林府。 在屋里紧张踱步,翘首以盼的人,除了林镇、林尧舜。 还有还有林珑。 林珑不时看着门口,盼望着高总管快点来宣读赐婚圣旨。 很快她就要和此生最爱的国公府世子、太子少师—安墨染成婚了。 怎能不令人激动! “女儿你别急,爹爹跟你保证,此事只会成功不会失败。” “你很快就要成为国公府世子妃,那个商户女让她一边哭去……” “哈哈哈哈……” “爹爹……” 林珑娇媚地扶着林镇的大手臂,眉眼含羞。 安墨染没猜错。 让圣上给安墨染和林珑赐婚的招数,正是平襄王、林尧舜二人的诡计。 既然任明月和安墨染不能成婚。 那么林珑必须嫁给安墨染。 才能确保大渊的军权落入舒贵妃和四皇子这边。 看着自己妹妹高兴的样子,林尧舜不禁得意。 “妹妹你看,还是哥哥厉害。” 林珑听了,笑容越盛。 “等我嫁入国公府,第一个要除掉的,就是那个贱人!” 洛灵溪,你等着! 这时,家丁求见。 是高总管身边的小宦官。 望眼欲穿,终于盼来了。 林珑眉开眼笑。 但见其空手而来,面色也十分平静。 小宦官旁若无人地走到林镇身边,嘀咕几句。 林镇脸色忽变。 林珑心下一紧,顿感不妙。 小宦官是高总管身边的亲信,林镇不敢怠慢。 客气地让管家递上辛苦费,亲自送至门外。 等人走了,林镇终于不用装了。 “圣上并未赐婚,今日安墨染在金銮殿,直接拒绝婚事,并称已有心仪女子。” 林珑摇头气急:“不,不可能的。” “爹爹,安墨染没有心仪女子,我查过,他回京后并未接触过任何女子。” “何况哥哥亲自找两个妓子去诱惑他,都未成功。” “他不是好色之徒,爹爹,他只能喜欢我!” 林镇看着失意的女儿,心在作痛。 “国公府当真不把我京兆尹放在眼里,此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爹爹,不能让那个贱人得逞,她要是跟安墨染成了,那当年洛家一案……” 林镇的手从扶手上掉落。 女儿所言极是。 洛懿的女儿住在国公府,就是个隐患。 眸色凝重。 “除掉她可以,但碍于国公府树大根深,不能明目张胆地来,得偷偷来。” 林尧舜眼尾露出:“对,暗处来。” 戊时。 洛灵溪洗漱干净,未等玄武前来通传。 主动登了凌霄院的门。 从进门那一刻起,整个院落格外冷清。 似乎安墨染从不与人来往。 “表小姐,公子等你许久了。” 玄武作揖行礼。 待洛灵溪进去后,门重重地关上。 她忐忑地走进去。 外面不见安墨染的人。 “咳咳”两下,从内室传出声音。 “大表哥……” 洛灵溪内室外候着,小手拨弄着裙摆上的丝带。 “进来……” 声音带着缱绻。 整个内室仿佛都旖旎起来。 想到等下发生的事情,洛灵溪紧咬下唇。 嘴唇都要被她咬出血了。 看见那张拔步床。 头皮发麻,缓步进入。 安墨染的袍子将落未落,敞开着,露出结实的胸肌。 右手托着下颚,半卧着朝她看过来。 “大表哥,我……” 双脚突然失重,一阵天旋地转。 整个人被他捞进怀里。 随他躺落床上。 “怕我?” 声音慵懒温柔。 “嗯……” 安墨染趁机抱她转过来。 让她整个人坐在他的腰腹上。 “今夜就算我不请你来,你也会主动来找我。” 洛灵溪脑子一热。 恍然大悟。 又到了月亮高挂之日。 难怪白天时她身体恹恹,茶饭不思,春桃以为是她胃口不好所致。 洛灵溪望向支摘窗处,半明半暗。 淡淡的光线冲破束缚,正要透进来。 身体的所有毛孔都在打开。 安墨染低头。 白皙细腻的脸颊逐渐绯红,唇瓣莹润水泽。 洛灵溪抱紧他的腰。 指甲嵌进腰腹里。 “洛灵溪,你是我的。” …… 一直睡到五更天时。 被安墨染吻醒了。 他的唇在她耳旁摩挲:“表妹,醒醒,带你去个地方。” “不去,我太累了,只想躺着。” 安墨染不由分说,直接将她从被窝里拖出来。 给她穿上自己的夜行衣。 衣服又宽又大,安墨染拿自己的衣带给她绑着。 又让玄武提了一个沉甸甸的黑色麻袋给他。 左手拿麻袋,右手抱着睡眼惺忪的洛灵溪。 运气而起,踩在国公府屋檐上。 一路踏过世家大族屋顶,来到林府主楼屋檐。 脚下正是林尧舜的屋子。 吹了许久夜风,怀里的女子终于醒了。 “啊……我怎么在屋顶上?” 洛灵溪身子一抖,怕掉下去,赶紧拦腰抱紧安墨染。 安墨染看着一脸茫然的她,意味深长地笑。 “知道脚下是哪里吗?” 洛灵溪摇头:“……” “林府。” 安墨染冷凝,手里的黑色麻袋被他直直扔下去。 “彭浪!” 屋檐上的一处瓦片被麻袋的重力击碎,落入林尧舜屋内。 “大表哥,你扔了什么东西下去?” 安墨染抱紧她,转身运气离开林府。 “人头……” 第76章 渡药进嘴 “什么人头?” 洛灵溪尖叫。 悬在空中的感觉让她恐惧,很没有安全感。 尤其是亲眼看见安墨染扔了人头下去。 此刻更是窒息。 安墨染抱紧她,尽量给她安全感。 “别怕,只是混进国公府的奸细而已,上次在别院里被他监视过。” 洛灵溪脑子空了一瞬。 不消一会儿,两人回到国公府。 从屋檐下,洛灵溪看到清幽院就在凌霄院旁边。 她指了指底下:“大表哥,我要回清幽院。” “嗯……” 安墨染嘴上应着,身子却一转。 直接将洛灵溪带至凌霄院。 …… 天擦亮。 安墨染才穿好长袍,叫来玄武。 “多叫几个人把守凌霄院,任何人不许进来,惊扰她。” “是,公子。” 玄武应承。 末了,安墨染思索一瞬。 “除了春桃和踏雪……” 之后,安墨染进宫上值。 等洛灵溪醒来后,已是黄昏。 睁开眼,春桃和踏雪两个脑袋闯进她的眼帘。 “小姐,你终于醒了。” “小姐,你已经睡了六个时辰了。” 两个丫头你一言我一语。 看着洛灵溪颈脖、手臂的红痕,黯然神伤。 若不是有求于世子,小姐也不会如此可怜。 拿身子去换哥哥的消息。 “扶我下来,我肚子饿了。” 洛灵溪的肚子饿的饥肠辘辘。 如今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 哥哥没有找到,母亲生死未明。 对于哥哥和母亲的安危而言,女人的贞洁又算得了什么。 洛灵溪从来不是迂腐不堪的人。 只要利于自己,利于家人,旁的东西不要也罢。 见小姐迅速打起精神来,春桃感动得落泪。 “小姐,我这就去给你端碗热粥来。” 就着咸菜,洛灵溪满脸平静地喝粥。 喝到一半时,门外响起踏雪问候安墨染的声音。 “奴婢见过世子。” “起来。” 难得听见安墨染温声回应下人。 侧眸望去,见他身穿玄色长袍,迎着风寒进来。 春桃识时务走出去,把门关上。 安墨染走到她跟前,见她碗里的只是白粥。 安墨染夺过咸菜。 “没有任何营养,你怎么吃这个?” 洛灵溪脸色苍白,无力回应。 “我没有胃口,你给我。” 这点小事也要管,凭什么? 伸手就朝他要。 “叫大夫马上滚过来!” 玄武赶紧去请,刘大夫来到凌霄院,额头渗出一层薄汗。 隔着绢布替洛灵溪把脉。 洛灵溪觉得安墨染小题大做,并不配合。 “我没病。” 安墨染敛起笑容:“听大夫的话,把完脉就好了,宵禁前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我可以出门?” 一双杏眼霎时泛着光亮。 “嗯……” 安墨染怜爱地点头。 可怜刘大夫,当着可怕的世子面把脉不说。 还得目睹世子对表妹蜜里调油。 刘大夫把完脉,起身回道:“世子放心,洛姑娘无碍,体虚是阴气受损所致,容老夫给她开两副补药便好了。” “谢谢大夫。” 安墨染少见的耐心,亲自交代春桃跟着刘大夫去抓药来煎。 很快,补药拿来了。 黑乎乎的一碗汤药,把洛灵溪愁得满脸烦闷。 安墨染拿来一颗蜜饯,讨小孩欢心一般。 “乖,吃完药,我就给你蜜饯。” 洛灵溪置若罔闻。 小时候最怕吃药,经常把母亲给她煎的药倒进花盆里。 如今长大了,阴影还在。 苦药黑不见底,洛灵溪胃里翻涌。 捏住鼻子,不要命地喝,才喝了一半。 放下瓷碗,闭上眼睛吞咽下去。 一把夺过安墨染手里的蜜饯,就往嘴里塞。 “大表哥,剩下的我可不可以不喝了。” 洛灵溪嘴里含着蜜饯,口齿不清地求安墨染。 安墨染摇头,狠心地回绝。 “你中了淫毒,此毒最伤女子体本,这几日正好发作,你身体亏空,须得及时补上,否则……” “否则什么?” 安墨染默了一瞬,还是告诉她为好。 “否则日后想怀孕就难了。” 洛灵溪满不在乎:“反正找到哥哥后,我不打算嫁人,也不打算要孩子,就和哥哥过一辈子。” “胡闹!” 安墨染拿起余下半碗汤药,走到她跟前。 “你是不是想让安家无后?” 洛灵溪:“……” 他什么意思? 安家有没有后代,跟她洛灵溪有啥关系? 洛灵溪尚未回过神来,安墨染自己先喝了药,再渡进她的嘴里。 一阵苦味袭击味蕾。 洛灵溪压根没法拒绝,余下的药全被他一口一口地渡完了。 “小姐……” 春桃刚进门,就看见了这令人羞耻的一幕。 小脸一红,赶紧跑开。 咽完最后一口药,洛灵溪已经无地自容。 安墨染又凑过来:“别害羞,我们还有什么没做过?你的所有我都见过。” “你……不要脸。” 洛灵溪斥道。 安墨染笑了笑,给她披上大髦,牵起她的小手。 轻功上至屋顶,来到上京最繁华的十里长街。 街上人流如织,吆喝声四起。 两个人在一处人流较少的店铺旁,轻轻落下。 无人看到他们是如何出现。 这家店铺专卖牛肉饼。 老远就闻到了香味。 洛灵溪眼馋,走到店铺前。 “掌柜的,我要两个牛肉饼。” 难得一见如此绝色的女子,掌柜的本想多看几眼。 眼神晃到身后贵气英俊,冷冽逼人的世家子弟。 掌柜赶紧收回视线。 洛灵溪拿到牛肉饼,看见旁边的酒肆门口卖桃花酿。 她再也迈不动腿。 “想喝?” 安墨染轻柔地询问。 “嗯,小时候最喜欢喝母亲亲手酿做的桃花酿,不知上京的味道如何?” “那就来一坛。” 安墨染掏出铜钱给掌柜,接过一坛桃花酿。 两个人随后来到一处无人居住的屋檐上喝酒。 坛酒重,她力气小,安墨染帮她把酒端起来。 洛灵溪张开嘴,一股浓郁的桃花香闯进喉咙。 甘甜醇厚,令人口齿留香。 安墨染第一次见她喝酒。 颇有些恣意洒脱,给他很不一样的感受。 “好喝吗?” “嗯……” 嘴角水光粼粼,安墨染探嘴过去,喝她嘴边残留的桃花酿。 洛灵溪受惊,连忙推开他。 身子一斜,整个人掉了下去。 第77章 眼疾有救 安墨染伸手,及时拦住她的身子。 两人稳稳地坐在屋顶上。 夜色渐浓,月光若隐若现。 安墨染侧眸看着她。 坛酒被她喝了一半。 她不要他拿酒坛,而是直接上手。 索性自己喝。 “表妹在家也这么豪迈?” 他派人去查她的身世,但了解的并不多。 对她的过往知之甚少。 见她可爱地打了个饱嗝。 换作世家女子,早就羞愧得无地自容了。 偏偏这小女子若无其事,亦不管身边人如何看待。 一提儿时,侃侃而谈。 “小时候,我可是个淘气包,不爱琴棋书画,偏爱上山打鸟……下河……捞鱼。” “母亲让下人捉我回去,我不愿意,她就拿这么长的木棍打我屁股。” 边说边在安墨染面前比划棍子有多长。 安墨染笑了笑,被她眼里的光亮吸引。 “还有一次,应该是五六岁,我跟慕非哥哥上山打兔子。” “慕非哥哥射箭可准了,射中一只跟绒球一样雪白的兔子。” “我激动地跑过去,大声尖叫‘慕非哥哥你好厉害啊!’” 安墨染冷凝。 见他不吭声,酒意正浓的洛灵溪浑然不知眼前人快成冰球了。 继续笑问:“就在我尖叫后,你知道我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 “我居然掉进陷阱里,那晚我们一直叫啊喊啊,都没人来……救。” “第二天,才被路过的猎人救起。” 安墨然静默,被“我们”这个词狠狠地刺了一下。 他夺过她手中的坛酒。 仰脖,直灌喉咙。 洛灵溪的头越来越晕,身子飘飘然。 眼看坛酒就要被他喝完,她急得又要去夺过来。 可安墨染就是不给。 她一抢他就躲…… 两三回后,安墨染不躲了。 直接将她抱紧,将酒渡给她。 “大表哥……” 洛灵溪推不开。 “洛灵溪,不要在我面前提那个人的名字。” “以前他的出现那是迫不得已,日后你的世界只能有我。” “凭什么?” 洛灵溪气的挠他的脸。 任由她挠,安墨染也不避让。 “我既不是你的妻妾,更不是你的外室,你凭什么要求……我?” 安墨染低吟:“就凭你是我安墨染的女人,谁敢动。” 洛灵溪捂住耳朵,猛地摇头。 “我不听……我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她已经醉至八分,才敢骂安墨染是王八。 “砰……” 安墨染将手中空酒坛用力往下扔。 酒坛破碎的声音,在空荡的破院落回荡。 “不听话,我就抽你。” 安墨染凑近她耳朵,轻柔地斥她。 温热的手掌,在她的臀部轻轻地拍了两下。 这一拍,洛灵溪梦回母亲身边。 月光笼罩,在酒精和淫毒的双重作用下。 洛灵溪的主动攀上他的颈脖。 主动去亲吻他的薄唇。 动作青涩。 安墨染勾笑,捏紧她的细腰,大手覆上后颈肉。 这次轮到他主动。 他的吻热烈霸道。 疯狂攫取她的呼吸。 直到她求饶。 安墨染依然不放开她。 低头又是强吻。 …… 好在安墨染找的这处破旧院落,无人居住。 没有任何人打扰他们。 过后。 安墨染抱着醉醺醺,软成一团的女子。 回到凌霄院。 叫来春桃、踏雪等人伺候她洗漱。 看到小姐满身的印子。 世子真是发了狠。 林府。 林尧舜正在和父亲林镇商量要事。 突然从天而降的黑麻袋,砸在林尧舜的脚边。 打断他们谈话。 “这是何物?” 二人好奇。 林尧舜蹲下身子查看,“父亲容我看看。” 打开麻袋,映入眼帘的惊悚。 令林尧舜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他一个踉跄,跌倒一旁。 吓得脸色苍白,如死人。 抖手指着麻袋,颤颤巍巍地回道:“父亲,是我们派去监视安墨染的人。” 林镇皱眉,心有忌惮。 “儿子,我们遇上劲敌了,不知胜算还有多少啊?!” 国公府。 接连发作三日三夜的淫毒,被安墨染解掉。 洛灵溪白日悄悄回到清幽院。 由于安墨染找人守卫,她夜里去凌霄院的事情无他人知晓。 这日。 翠铭院的喜儿匆匆来告知洛灵溪。 “表小姐,二夫人请您赶紧去一趟翠铭院,有个叫崔神医的,来给二公子看病。” “哦,我这就过去。” 洛灵溪应着,让春桃给她绾发髻。 “小姐,这些年二房请的江湖郎中还少吗?” “哪次不是神叨叨地说能治好眼疾,结果不都一个样,没用!” 春桃絮叨。 “这次不一样,是大表哥找来的话就有希望。” 不知为何,洛灵溪愿意相信安墨染。 翠铭院。 姑母洛氏,姑父安庆年,安墨染都在。 安墨染和洛灵溪对视一眼,侧眸看向旁边的老者。 老者背着药箱,胡须发白,发髻高高挽起。 颇有仙风道骨。 当着大伙的面,安墨染介绍老者。 “二叔,二婶,这位是我年前托人从江南寻来的崔神医,擅长治疗眼疾。” 为了找到崔神医,安墨染不惜动用自己的关系。 说服久居山中不愿见人的崔神医,亲自下山。 崔神医的儿子早些年被征召入伍。 若不是安墨染营救,险些死在蛮夷刀下。 如今儿子安然无恙回到崔神医身边。 崔神医感恩涕零,发誓这辈子可为国公府世子、少师大人安墨染奴仆。 只要少师大人有所求,崔神医愿上刀山下油锅。 在所不辞。 洛氏这边,但凡有一丝希望,都不愿意放弃。 她握着崔神医的手,满怀希冀。 “崔神医,您一定要救救我儿子的眼睛。” 治疗数年没有进展,安庆年心如死灰。 “崔神医,只要您治好我儿子的眼睛,安某这辈子感恩涕零。” 安庆年就要行礼。 被崔神医扶住他的手免礼。 “二老爷、二夫人言重,既是少师大人的弟弟,崔某必定尽我所能。” 崔神医走到病床前,撑开安予弘的眼睑仔细查看。 又问安予弘一些日常的症状。 无独有偶,跟他数年前在西北诊治的病人症状,可谓一模一样。 “少师大人,您弟弟的眼睛有救。” 第78章 为何不能 在场的人听闻有救,无不激动。 各自皆心知肚明。 一旦安予弘重见光明,大家的如意算盘就能敲的震天响。 洛灵溪心里最意外,脸上露出笑容。 看着崔神医胸有成竹地走到安墨染跟前。 “少师大人,老夫在西北曾遇一病患,病情比令弟要重数倍,后来用时整整一年,终于将其治好。” “一年?” 安墨染心里盘算着,他等不了一年。 她也等不了。 等上一年,他和她的孩子都能落地奔跑了。 余光扫向洛灵溪后转回来。 “崔神医,不管用什么办法,花多少钱,务必两个月内治好予弘的病。” 两个月之后,正好是原定洛灵溪给安予弘冲喜之日。 安庆年和洛氏不知他的意图。 只当他是国公府当家的,血浓于水,对自己的弟弟关爱有加。 如今不计后果,都要治好弘儿的眼疾,安庆年感恩戴德。 安庆年迫切地望向崔神医。 默了一瞬,崔神医沉眉,接下这一重任。 “好,老夫保证两个月内治好他。” 听见自己有救,而且两个月之内就能见到光明。 卧床二十载,一直在黑暗中独居的安予弘,激动得握紧拳头。 因激动充血,满脸涨的通红。 他兴奋地朝洛灵溪挥手:“表妹,来表哥这儿。” 洛灵溪:“……” 侧眸与安墨染的视线交汇。 安墨染冷凝,方才的笑容消失了。 “予弘,为尽快治好你的病,不可过于激动。” 崔神医点头同意:“少师大人说的对,切莫兴奋过度,对眼睛不好。” 不知安予弘是真不知,还是装不知。 经安墨染提点后,不仅不收敛,反而更加抑扬。 “大哥,我这不是兴奋吗?等我病好,很快就能娶表妹,我想,表妹声音悦耳,人一定长得倾国倾城。” 洛灵溪尴尬地笑了笑。 旁边的洛氏漠然地看着洛灵溪。 空有美貌有个屁用,也就是个低贱的商户女。 于二房,没有任何益处。 等弘儿好了,第一件事,就是把她扫地出门。 洛氏走过去,轻轻地将洛灵溪推到自己身后。 “灵溪,崔神医说了,弘儿不能情绪激动,你退下。” 洛灵溪本就不想靠近安予弘。 此刻正好。 见她要出门之际,洛氏喊停她,特地上前小声叮嘱。 “弘儿治病期间,六礼的事情先搁一搁。” 洛灵溪面无表情地颔首。 “是,姑母。” 话被安墨染听见,他没有在此地多待,而是快速跟上洛灵溪的步伐。 在廊檐下,安墨染叫停洛灵溪。 “表妹……” 生怕别人看见,洛灵溪看了一眼周围。 转头笑问:“大表哥,您不多陪陪崔神医?” “我陪他干嘛,他一垂垂老者,自然是陪表妹,更令人舒心。” 边说边走近她。 洛灵溪呼吸一窒,退后一步。 “大表哥,这是二房院落,别被人看见。” “表妹,该吃药了,你跟我回凌霄院。” 安墨染抿唇,扯了扯她的衣袖。 暧昧不明,在两个人之间窜动。 此地不宜久留,洛灵溪轻轻甩开他的手。 “这是白日,请您自重。” “我夜里才过去。” 洛灵溪正要走。 安墨染不依。 “放……开……我……” 洛灵溪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 之后,洛灵溪逃也似地离开翠铭院。 清幽院大门敞开着。 洛灵溪尚未进屋,即闻到浓郁的药味。 她捂住口鼻,走了进去。 春桃正在院里煎药,踏雪跟在身后。 进入内室前,替她把披风脱下。 院子外头,听见春桃跟安墨染行礼的声音。 踏雪嘀咕:“小姐,您刚回来世子就跟过来了,世子当真是重视您。” 话音刚落,安墨染大跨步走进来。 踏雪低眸行礼后,垂着脸退出去。 洛灵溪迎上他灼热的目光。 “大白日要避嫌,不是才在翠铭院见了面。” “国公府是我安墨染的,我去哪不行?” 话落,安墨染拿起她的手,放了一个盒子进她手心里。 “送给你的礼物。” 是个红色缎面盒子。 洛灵溪好奇地打开,一个翠绿的叮当镯。 轻轻碰撞,清脆悦耳,犹如古典乐符,散发着韵味。 “如此贵重,我不能收。” 收下即是定情信物。 被她推回来,安墨染冷凝。 “萧慕非能送,我就不能送?” 洛灵溪无奈地解释。 “大表哥,等二表哥眼疾治好,我就要离开国公府。” “这个叮当镯,您还是留给将来的世子妃。” 被她当场拒绝,安墨染心里翻滚的嫉妒,当场将他吞噬。 他抓狂,嫉恨。 双手暴怒地打开盒子,他掌心大,手指修长。 又因过于激动,抖手打开时。 叮当镯连同缎面盒子掉落地上。 “砰!” 叮当镯碎成几截。 洛灵溪正要蹲下去捡起来。 被安墨染大脚一踢,叮当镯散到一旁。 他盯着她的杏眼,一字一顿。 “你怎么知道我的世子妃不是你?” 洛灵溪如遭雷劈,呆呆地站定。 半晌,惊讶到说不出话。 他什么意思? 堂堂国公府世子会娶一个商户女? 不可能。 洛灵溪马上摇头:“我出身低微,从未想过成为您的世子妃。” “我会言而有信,待找到我哥哥,我就和他离开上京。” 安墨染苦中带笑,“萧慕非能捂热你的心,我为什么不能?” “为什么?” 暴怒声在内室回旋。 洛灵溪看着他眸底里的红血丝,毫不犹豫地回道。 “我和他青梅竹马,而你,只是我的床第之欢。” 安墨染双手垂落,神情落寞。 转身走了出去。 门“砰”地打开。 洛灵溪看着他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不出两月,二表哥的眼疾治好。 她在姑母那儿再也没有利用价值。 就算安墨染求娶,以她的身份永远不能成为他的正妻。 她又何苦接受他的定情信物,与其纠缠不清。 不多会儿,春桃神色慌张地跑进来。 “小姐不好了,世子从清幽院回去后大发雷霆,所有的家丁被罚绕着花园跑十圈。” “疯了!”洛灵溪疑问:“你和踏雪呢?” 第79章 甩不掉他 “我们也挨。” 踏雪无奈地看着洛灵溪。 说完跑着出门受罚去。 整个国公府转瞬闹腾起来。 长公主听闻刘嬷嬷的话,眉头蹙起。 “儿子去一趟清幽院,就发了如此大的火,还连带所有家丁一起受罚,所为何事。” 刘嬷嬷直摇头。 “你去请灵溪过来,我好好安慰安慰她。” 刘嬷嬷点头应是。 转身出门,到清幽院请了洛灵溪过来。 洛灵溪见正中间宝座的长公主,恭敬行礼。 “灵溪见过长公主。” 长公主和蔼可亲地朝她招手。 “灵溪,过来我这儿坐。” 刘嬷嬷给她搬来圆凳。 洛灵溪坐下微侧身,对长公主言谢。 长公主开门见山。 “灵溪,方才我儿子在你清幽院因何事动怒,还责罚所有家丁。” 洛灵溪内心不安。 “回长公主,并未发生任何事情,灵溪也不知大表哥为何这样。” 暗忖都是因为安墨染这个人专横霸道。 一个手镯也要扯上萧慕非。 才闹出这么多事儿来。 “那是何事令你烦忧,这些时日少见你走动。” 洛灵溪没有回应,朝长公主摇了摇头。 “崔神医已经入住府中,待日后弘儿的病一好,你就不用给他冲喜,也该为自己的前程着想了。” 长公主又道:“国公府是你的家,我就是你的家人,我会替你做主,你不必慌张。” 洛灵溪心里一阵感动。 “我母家西北有个远房表亲,不日就是便来上京拜访我。” “虽说只是个秀才,但为人踏实,元宵灯会上,我安排你俩见个面,如何?” 西北? 距离上京很远。 去了西北,以后就不用再跟安墨染谈交易。 洛灵溪心动了。 开始为自己的将来谋划。 但眼下还要借安墨染的力找哥哥,不能给他知道她相看男子。 长公主这儿,她也不敢透露半分。 “多谢长公主为我解忧,只是二表哥还在治病,不可情绪过于激动,相看一事,望长公主能保密。” “放心,此事只有你知我知。” 洛灵溪再次谢过长公主,离开坤清院。 看着洛灵溪消失在门口,长公主的手抚上太阳穴。 刘嬷嬷站在她身后,轻柔地替她按摩穴位。 “长公主,您还在为平襄王那番话劳心?” 叹了口气的长公主,声音虚无缥缈。 “那日我进宫面见圣人,平襄王也在,他们二人都说我儿子已有心仪女子,竟敢当面拒绝圣人给他和林珑的赐婚。” “我瞧着灵溪没有拒绝我给她找的相看,必定是对我儿子无意,可以排除心仪女子肯定不是她。” 方才洛灵溪的态度一目了然,根本没有半分犹豫。 这是铁了心要离开国公府。 长公主抚了抚眼角的细纹,饱满白皙的掌心覆在刘嬷嬷的手背上。 “嬷嬷,力度轻点。” 刘嬷嬷见状,赶紧调整力度。 凌霄院。 听了玄文的话,安墨染冷凝。 眉头紧蹙。 玄文忐忑地抬眸,看了一眼安墨染。 为自己办事不力感到惶恐。 “你带领十几个乌者,居然都找不到一个十六岁的小子。” “是他厉害,还是你们蠢?” 玄武看了眼哥哥,又看了看不怒自威的安墨染。 望哥哥一定要回答是他自己蠢,否则公子指不定多暴怒。 玄文低头应道:“公子,对方实在聪慧过人,三番五次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逃脱。” “他拿的都是贪官污吏的银子,得手后并未自己挥霍,而是接济穷人和被朝廷抄家流放的官员遗孀。” 那就是他们蠢。 安墨染默了一瞬。 “我亲自找,就算翻遍整个上京,也要把他找出来。” 屋外,洛灵溪听见他们的谈话。 她一急,直接推门进入。 屋内三人齐齐回眸。 “大表哥,我要和你一起找我哥哥。” 玄文玄武见状,跟安墨染作揖后退下。 洛灵溪双手轻挽长裙,快步走到安墨染身旁。 “你们刚刚在说我哥哥的事,他怎么可能偷东西?” 洛灵溪心口隐隐作痛。 几个月不见,劫富济贫也好,匡扶正义也罢,哥哥怎么能和盗寇为伍。 安墨染见她思虑过重,将她抱过来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洛家遭遇巨变,你哥哥因此嫉恨仇视为官一族,孰能理解。” “但他不是坏人,拿的全是贪官污吏的赃物,所得并不落入囊中。” 洛灵溪惶恐:“万一他被人盯上,被朝廷抓了去,会不会入牢?” “你放心,我自有办法。” 安墨染淡定地仰脖,看着她挺翘的鼻尖。 “我已命人扰乱刑部视线,你哥哥暂时是安全的。” 洛灵溪松了一口浊气。 “谢谢大表哥。” “他是我哥,我对他十分了解,只要他人在上京,有可能去的地方我都和你去找。” 安墨染轻轻地勾了勾她的鼻翼。 “好,听你的。” 末了,又笑问:“手镯的事情,该听我的?” 洛灵溪不解:“大表哥,手镯不是碎了吗?” “等我。” 安墨染笑容隐暗不明,打了个响指。 门被玄武轻轻推开。 玄武见洛灵溪坐在公子大腿上,脸一热,不好意思抬头看人。 低头进屋后,快速把手里的托盘搁在案几上,转身走出去。 托盘上有五个缎面盒子。 当着她的面,安墨染逐个打开。 清一色的手镯,有翡翠、黄金、玛瑙、和田玉等,风格各不相同。 洛灵溪欲从他腿上坐起,大腿刚抽起,又被他按下去。 “你不是喜欢手镯吗?这些是我送给你的。” “只要你喜欢,我可以把上京所有的手镯都买下来送给你。” 话落,安墨染取来手镯,一个个地戴在她手上。 “大表哥,我不喜欢手镯,萧慕非送的我也不喜欢,我早就还给她了。” 安墨染状若无事,固定住她的手,不给拿开。 直到所有的手镯都戴上。 他低头亲吻她的玉指,手镯,右手捏紧她的腰。 “不是你还给他,是我偷偷拿出来给回他。” “你想带上他的手镯跟他私奔,你觉得自己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吗?” 声音阴恻恻,洛灵溪推开他,想把手镯全都取下来。 取不下! 手镯被他特制的扣子固定住! 她怎么甩也甩不掉! 第80章 欲罢不能 安墨染嘴角勾起冷笑,见她如此抗拒,眸底越发阴翳。 将她整个人圈在自己怀里。 不给她逃跑的机会。 低头,用力攫取她的唇。 “安……墨……染,你好过分。” “你个神经病!放开我!” 洛灵溪低吼,对他拳打脚踢。 她越这样,安墨染嘴角的笑越阴狠。 “喊啊,大点声,让国公府的人都知道你洛灵溪,此时此刻正坐在世子的大腿上。” “是你勾引的我,安墨染你个混蛋。” “无赖!流氓!” 洛灵溪龇牙。 在他的肩膀上发狠地咬了一口。 安墨染倒吸一口冷气。 松开她的唇。 侧眸看到肩上那一排细小尖锐的牙齿印。 数滴鲜血从皮肤里渗出,形同盛开的鲜花。 安墨染抹去鲜血的手指,放到自己的唇瓣亲了一口。 见她意味不明的样子,就来劲儿。 薄唇又堵上她娇嫩的红唇。 她死死地抿唇,将他拦之门外。 安墨染捏紧她的后颈,使她整个人向后仰。 嘴唇不自觉地打开。 正好,他乘胜追击。 舌尖抵住她柔软的舌头。 发了狠地吻。 吻到她全身发颤,不停求饶。 “安墨染……你……放……开……我……” 安墨染抱起她,扔在屏风后面的贵妃椅上。 “洛灵溪,除了淫毒发作求我,百般谄媚外,你有过真心吗。” 洛灵溪闭起双眸,不想再看到他。 水雾莹润眼眶。 喜儿来请洛灵溪过去。 说是二夫人有事情找她。 既是二房有事要找,春桃和踏雪不敢违抗。 但小姐和世子在里面,她们万万不敢给喜儿进去。 喜儿见她们支支吾吾,给她们施加了压力。 “二夫人都请不动你们的主子吗?” 万般无奈,春桃只好硬着头皮拉开一道门缝。 贵妃椅被屏风挡着,春桃看不清里面的动静。 只能依稀朝着影子的方向告知。 “小姐,二夫人找您。” 洛灵溪慌得要死,推也推不开他。 “大表哥,姑母找我,我得出去了。” “不行。” 安墨染一个翻身,将她抱在自己身上。 “跟她们说,一个时辰之后。” “不……我现在要出去。” 洛灵溪执拗,不想听他的。 接上她的尾音,安墨染挑衅:“真不听话?我可是给你机会了。” 洛灵溪置若罔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不。” 言简意赅,多说一个字她都会怂。 外面有人在呢,难道他安墨染不怕被人发现? “好。” 安墨染面无表情。 摸了摸她的后背,上面有一层绵密的薄汗。 劲瘦有力的腰肢撑起来,将她抱下床。 直接往屏风处,大开大合地走去。 洛灵溪抱紧他的颈脖,吓得花容失色 “别别别,世子,求求您了,我听您的。” 安墨染才停住脚步,低头讥笑。 打量怀里的她。 “你知道怎么做?” 洛灵溪只好侧眸,看着门的方向回应。 “一个时辰后我过去。” 门被春桃火速关上。 春桃壮着胆子,毫不客气道。 “我家小姐说一个时辰后再过去,你可不要惊扰她歇息,被长公主知道了,有你好受的。” “那……那我一个时辰后再过来。” 喜儿只好先走。 …… 洛灵溪躺在床上。 站在床前穿衣袍的安墨染,见她睡意正浓。 心下一紧,爱怜地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随后把四个手镯取下来,只给她戴上了翠绿色的和田玉手镯。 并交代春桃,叫刘大夫把上京最好的补药开过来。 及时给洛灵溪补上,预防她的身体出现亏空。 洛灵溪醒来后,也不想去翠铭院。 明知姑母会不安好心,又何苦去找不痛快。 这一觉睡得很沉很沉。 安容馨命令喜儿假借母亲的名义,去叫那个贱人洛灵溪过来。 半天也不见人,气的她亲自去清幽院找人。 春桃和踏雪最不喜欢这个专门欺负人的安容馨,遂把她拦在门外。 “洛灵溪呢?我要找她。” 安容馨见踏雪小小个,用力一推。 居然推不动。 身子跟铁板一样硬。 “臭丫头!知不知道你拦的是何人,没有眼力劲儿的东西!” 踏雪无视她的存在。 “不好意思,我只认我家小姐。” 安容馨气的咬唇:“反了你,清幽院的主子和下人都不是东西!” 说罢,抬手就是一巴掌。 扇死这个贱货。 踏雪冷笑,轻而易举地抓住她的手腕。 用力一扔,失去重心的安容馨滚到了一旁。 “我是世子指派来照顾小姐的。” 踏雪力气之大,完全在府里的男家丁之上。 安容馨手掌的皮肤娇嫩,掌心擦到地上的石块破了皮。 疼的眼眶红了一圈。 这么说踏雪是大哥哥的人。 安容馨舌头微缩,看踏雪的眼神,不敢再狠厉。 “洛灵溪可在屋里?” “你找我家小姐可以,但你得好好说话。” 安容馨见好就收,自己爬起来敲门进屋。 见她如此狼狈,春桃和踏雪在屋外偷笑。 刚才这出闹剧,洛灵溪听的清清楚楚。 见此刁蛮小姐进屋,洛灵溪依旧赖在贵妃椅上,头也没抬。 “洛灵溪,明知道我来了你还不起床迎接,真是没教养。” 洛灵溪默了片刻,才转身睨她一眼。 “无事不登三宝殿,说,找我何事?” 安容馨走到贵妃椅边,见她肤色白里透红,越发娇媚。 她美得不像话。 安容馨心里实在是嫉妒。 “郡主委托我,让你跟大哥哥说一下,帮把崔青松找回来。” “如今京中个个都传郡主被男人抛弃,王府实属丢面。” 洛灵溪嗤声:“与我何干?你自己找你大哥哥不就行了。” 尾音刚落,安容馨理直气壮回道。 “要不是因为郡主回头找你,她就不会落水,就不会被崔青松救起,都是你害的她……” 洛灵溪打断她的话,毫不客气地讥笑。 “你咋不说她落水是池塘造成的,是日子不对造成的,是她咎由自取造成的,是她命里犯煞造成的,关我屁事!” 洛灵溪边骂边推她出门,随后把门关上。 气的安容馨脸红脖子粗地跑回去。 第81章 相亲现场 凤鸣院。 安墨染慵懒地躺在贵妃椅上。 崔青松和王旭分坐两侧。 三人双目无神地看着四五个莺莺燕燕翩翩起舞。 任凭她们如何搔首弄姿,皆入不了眼。 “行了行了,走走。” 王旭玉骨扇一收,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眼不见为净。 安墨染白了一眼崔青松。 “郡主找你找的好辛苦,你不去见她,日后让她在上京如何立足?” 王旭幸灾乐祸地笑话崔青松。 “我看他躲避都来不及,又怎的敢迎上去。” 崔青松叫苦不迭。 “我喜欢的是小时候的任明月,如今这样歹毒,让人如何喜欢的起。” 暗戳戳指任明月伙同洛氏母女害洛灵溪那事。 安墨染拿着茶杯的指骨泛白。 仰头,酒被他全喝进去。 “让你靠近她,又不是为了娶她。” 安墨染意有所指,气氛顿时严肃起来。 崔青松走过来,俯下身子。 听安墨染在他耳旁嘀咕。 不久,崔青松用无比坚定的眼神信,誓旦旦应道。 “少师大人,崔某一定完成任务。” 等崔青松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对面那人早已安然地伸直双腿,惬意地躺着。 “在想谁?” 王旭马上觑他:“还能是谁,自然是表妹洛灵溪啊!” 安墨染不否认。 “你说你堂堂国公府世子,太子少师,天底下什么样的女子你不能染指,非得是洛灵溪。” “洛灵溪可不是一般的女子,表面上看是只乖顺的小兔子,实则是只非常难搞的小野猫。” 崔青松和王旭你一言我一语。 安墨染听着有些搞笑,想到那个女子,嘴角轻勾。 “你不会真要娶她当世子妃?她可是商户女。” 气氛突然冷凝,视线都落在安墨染身上。 “嗯……” 一个字,差点令那两个人当场吐血。 两日后,元宵节。 上京最热闹最隆重的节日之一。 天上烟花爆竹声声,街上人来人往。 各家各户张灯结彩,十里长街鳞次栉比,繁华鼎盛的大渊令人叹为观止。 听说太子殿下参加元宵灯节,作为太子少师,必定不离半步。 洛灵溪暗忖,好在安墨染不来。 大大方便她和那人相看。 洛灵溪和安妙春用过晚膳后,黛眉轻扫,里裙乃石榴裙,外面披帛。 她们和刘璎梨约好,在十里长街的拱桥见面。 拱桥处,刘璎梨果然等着她们了。 一见面,分外喜庆。 三个姑娘结伴,被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儿吸引过去。 安妙春和刘璎梨买了不少物什。 洛灵溪心不在焉,什么也没买。 见时辰已到,当三人来到一处台阶前时,洛灵溪突然捂着肚子。 “妙春,璎梨,我肚子不舒服,你们先逛,我回头再找你们去。” 安妙春和刘璎梨见她脸色确实不大好,只能先逛,让她赶紧找个地方歇着。 等她俩一走,洛灵溪回头,朝另一条街走去。 她跟长公主的远房表亲,约在石桥街尽头的一家茶楼见面。 前边不远处,就是客来福茶楼。 洛灵溪正要走过去。 刚抬脚,就被萧慕非喊停。 “灵溪……” 洛灵溪心塞,怎么在这个节骨眼碰到他。 萧慕非一身暗紫色长袍,风姿卓越。 “你要上哪去?” 见她今晚的妆容虽淡却不简单。 眼尾轻勾一笔,增加不少媚态。 朱唇皓齿,妙人一个。 头一次见她如此悉心打扮。 洛灵溪抿唇,看着萧慕非爽朗一笑。 “慕非哥哥,我就随便走走,妙春还在前头等我,我先走了。” 转身正要走。 被萧慕非拦停:“灵溪,我有话跟你说,很急。” 洛灵溪只好停下,掩饰心中的焦急。 “慕非哥哥请说。” “灵溪,我是真的喜欢你,功名利禄对我来说远不及你重要,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证明给你看的。” 洛灵溪敛起眉眼的笑容,“这事已经过去了,慕非哥哥你记住,你永远是我的好哥哥。” 说完话,一转身,声音跟着背影同行。 “我有事,不用跟来了。” 萧慕非落寞地看着窈窕身影,消失在夜幕下。 不远处,安墨染和任萧逸正在喝茶。 看着那抹石榴色与萧慕非交谈短促,匆忙往一茶楼而去。 安墨染盯着他们,任萧逸盯着他。 见他就要把酒杯捏碎,打趣道。 “表哥若是中意她,为何迟迟不肯纳作外室,毕竟就她商户女这个身份,给她个外室,已经是上八辈子修来的福了。” 安墨染指骨泛白更甚。 若不是太子,只怕这只酒杯早已扔过去。 “商户女又如何,我若心系她,妓子也能上位。” 被他这话噎到,任萧逸拍拍他的肩膀。 “表哥若是跟如霜成亲,日后丞相的位置,必定是你的无虞。” 杯中酒一饮而尽,安墨染表情冷漠,突然爆出一句。 “拥有她,我就拥有整个大渊!” 任萧逸看着他潇洒地走向那茶楼,露出无可奈何的笑容。 客来福茶楼。 二楼的一个小包厢。 洛灵溪按长公主指定,见到了杜云帆。 他手里拿着一块长公主事先给他准备的翠绿色手绢。 和洛灵溪的手绢对上号。 两人在四方桌坐下。 “灵溪见过杜公子。” 窈窕淑女,举止翩跹。 举止投足,尽显女子媚态。 仅第一面,杜云帆即被她吸引。 “洛姑娘简直人间绝色,杜某不才,初次见面,深感荣幸。” 对于男人们的奉承,洛灵溪见怪不怪。 但杜云峰和她都是冲着日后的婚姻大事来的,所以看对眼很重要。 洛灵溪回以微笑。 一看杜云帆,就是个斯文、有教养的读书人,她也很有好感。 “谢谢杜秀才夸赞,灵溪是奔着成婚来的,所以说话比较直接。” “杜秀才日后打算在哪高就?是否介意我商户女的身份?” 杜云帆直言不讳:“灵溪小姐放心,我乃一介平民百姓,出身不显,日后留在家乡教书,不在意你的身份。” 那就好,洛灵溪松了一口气。 对杜云帆更加有好感。 “若是日后我跟随杜秀才回西北,出现嫌隙,杜秀才随时可把我休了,我不介意。” 她暗戳戳地指失身一事。 万一跟他回西北成婚,发现情况后指不定被休掉。 提前暗示一下,好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杜云帆愣了愣,被她豁达的性格深深吸引。 他常年读书,四书五经信手拈来,头一回见识洛灵溪这样的女子。 “灵溪小姐,请叫在下云帆。” 第82章 相看失败 “云帆……” 洛灵溪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地回应。 杜云帆爽快地回应:“那我就叫你灵溪了哦。” 两个人相视一笑。 从江南聊到西北,西北聊到上京。 侃侃而谈,气氛非常融洽。 从没去过西北的洛灵溪,对杜云帆口中的大漠充满了向往。 洛灵溪和杜云帆倚窗而坐。 从上面往下,可以看到街上的人来人往。 倏地,洛灵溪扯住笑容,看见一道视线。 视线如刀尖般穿破支摘窗,就要刺破她的眼睛,捅进她的心脏。 那人收回视线,大步迈进客来福茶楼。 洛灵溪五指掐着茶杯,指尖泛白。 见她神色不对,杜云帆关心地过问。 “灵溪,你怎么了?脸色如此难看。” “没、没事……” 洛灵溪抖着手要喝茶,试图缓解紧张情绪。 但茶杯一时没拿稳,倾倒在案几上。 滚烫的茶水将她几根手指烫得生疼。 交叉握着自己洇红的手指。 洛灵溪的脑子陷入一片空白。 “灵溪,你的手烫伤了,我帮你看看要不要紧。” 杜云帆护花心切,轻轻握起她的手查看。 门外,惊天巨雷。 “放开她!” 安墨染踏着夜色闯进。 通身冷冽,眸底含怒。 如淬了冰,亦如冒着火。 洛灵溪赶紧甩开杜云帆的手,起身行礼。 “大表哥,您怎么来了?” 杜云帆闻声侧眸。 一个高大英俊,气场强大,颇有练家子气息的男子映入眼帘。 他心领神会,连忙站起躬身行礼,态度非常谦卑。 “在下杜云帆,长公主的远房表亲,想必这位一定是表姑母经常提起的世子表哥,少师大人,百闻不如一见,鄙人深感荣幸。” 安墨染未回应,寒气未退。 他比杜云帆要高出整整一个头。 加上气势磅礴,小包厢顿时逼仄起来。 侧眸看向旁边瑟缩如鹌鹑的娇弱女子,女子不敢抬头看他。 “表妹好雅兴,特地选择这个日子来相看男子,如此重要的事情,怎么不跟表哥知会一声。” 洛灵溪略为尴尬地站着。 杜云帆只当她是未出阁女子,经历这种事必定是害羞的。 而安墨染作为表哥,关心表妹也是理所应当。 便笑着跟安墨染解释。 “表哥,我和灵溪相看是得到长公主同意的,想必是灵溪害羞,才没有跟您说。” “没问你。” 安墨染看着她,冷冷地应杜云帆。 不能这么尬下去,小心在杜云帆面前暴露她和安墨染的关系。 洛灵溪暗忖。 她看着安墨染笑道:“大表哥,您不是要保护太子殿下吗?您有事就先回去,我和云帆聊几句就回去。” “云帆?” 安墨染心里默念这个名字。 对一个初次谋面的男人,她竟叫得如此亲密。 而叫他,不是大表哥就是世子,或者安墨染。 安墨染埋藏心底的醋意,如火山爆发。 将他整个人埋葬,吞噬。 “表妹,女孩子在外面要注意安全,我先带你回去。” 洛灵溪拉下脸,死死地站定,置若罔闻。 杜云帆:“表哥,请别强人所难,我是君子,必定会护好灵溪。” “你闭嘴!” 安墨染睨了一眼杜云帆。 被他慑人的气场镇住,杜云帆不敢再开口理论。 场面一度不可控。 洛灵溪只好放软姿态,冲杜云帆浮现笑容。 “云帆,我先跟大表哥回去,回头我们再联系。” “好。” 杜云帆心里不是很满意安墨染,但他始终保持谦谦君子的风度。 依依不舍地看着安墨染带走洛灵溪。 出了茶楼,安墨染走在前头。 来到拐角的一处巷子,直接把她拖进去。 安墨染突然掐住她的腰,发狠地掐她。 “洛灵溪,我警告过你,不许跟除我之外的男人在一起,为何三番五次忤逆我。” 巷子无人,只有旁边商铺透过来的零星光点。 他如笼中困兽,遇见弱肉露出锋利的牙齿。 洛灵溪用力推他,推不动。 “大表哥,我在国公府无聊,出来看看花灯,顺便交个朋友罢了。” “我和云帆什么都没有,您别多想。” “云帆?” 安墨染跟着她的尾音念叨。 这个女人竟还敢当着他的面,亲热地喊别的男人。 “你敢再喊一遍……” 洛灵溪默了一瞬,情绪涌上大脑。 “大表哥,您已经毁我一桩婚事了,难道还要再毁一桩吗?” “洛灵溪,杜云帆有什么好,他只是个卑微的秀才,他能有我好吗?” 安墨染歇斯底里地大吼。 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声音在寂静的巷子里回荡。 见他偏执到癫狂。 洛灵溪心底的火熊熊燃烧起来。 “杜云帆是比不上你权势滔天,但他人在西北。” “我只要嫁给他就能离开国公府,离开上京,以后再也不用在床上伺候你!” 又一次被她逼疯。 安墨染退无可退,眼神更加阴翳。 他腾出一只手,用力地仰起她的颈脖。 贴紧她的脖子,用力地吸了一口。 “灵溪,求求你,不要再相看别的男人了好不好?”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包括我的命。” 哀求的声音极度凄惨。 两滴热泪如腊般掉落在她的手上。 洛灵溪搓了搓手,擦干净泪滴。 他哭了,洛灵溪毛骨悚然。 “不,您别求我,我不想听您的。” 被她无情拒绝,安墨染在她耳旁讥笑。 “你想跟他走,那他知不知道我替你解毒,知不知道你求我要……你……” “知不知道你很满意我的表现,这世上再无第二个人能让你如此……满足……” “混蛋!”洛灵溪咬唇。 “我有暗示过他,只要他带我回西北,对我不满意的完全可以休了我,我没有任何怨言。” 此话将安墨染推向深渊。 她为了能离开他,离开国公府,不惜找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当做跳板。 默了一瞬,他发狠地讥笑。 “你喜欢作贱自己是,好,我成全你!” 安墨染单手反扣她的双臂,将她狠狠地推向后面的墙壁。 痛得她眼眶润起了一层水雾。 安墨染张嘴含住她的双唇,舌尖抵过,探索她紧闭的唇瓣。 他掐住她的下颚,不得已,她只能松开唇瓣。 给他闯入唇齿,给他恣意妄为拨弄舌尖。 “洛灵溪,我们一起死好不好?” 第83章 他拔他剑 安墨染离开她的唇,偏移咬住她的耳垂。 反复逗吻。 洛灵溪疯狂摇头,躲避他的无耻。 “大表哥,你放开我……” 不远处,一道未名身影驻足,观看了许久。 之后,这道影子落寞地离开巷子。 安墨染侧眸,看着那人离开,嘴角勾起冷笑。 洛灵溪被他横抱着扔进马车,带回国公府。 安置好她之后,安墨染冷着脸,快步朝坤清院走去。 早已入睡的长公主被他的声音吵醒。 睁开眼睛,看到儿子就坐在床边。 长公主被他冷凝的表情吓个半死。 “儿子,这又是如何,母亲惹你生气了?” 安墨染身板挺得笔直,面无表情地看着长公主。 “母亲,日后不许给灵溪介绍男子,今晚这事作罢,下不为例。” 长公主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倏地坐起。 看着此刻令自己非常陌生的儿子。 “染儿,你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吗?” “洛灵溪可是洛氏的母家侄女,要给安予弘冲喜的人。” “若不是上次洛灵溪机灵,没被毒到,这会儿早就是安予弘的妻子了。” 安墨染无惧长公主的审视。 “崔神医很快治好安予弘的病,病好后他会娶世家女子,但绝不能是洛灵溪。” “我喜欢她,绝不容忍任何人给她介绍男人,包括母亲。” 长公主哭笑不得,抬手捶了一下自己的儿子。 “疯了!” 她指着大门,声色厉荏:“跟自己的兄弟抢女人,你真有出息。” “回你凌霄院,好好反省自己,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等你清醒了再跟我说话。” 话落,就要去推自己儿子。 安墨染如石像般一动不动,眼神从未有过的坚定。 竟比当初一意孤行,执意去西北领兵作战还要倔强几分。 “我很清醒,这辈子儿子非她不娶,她就是国公府的世子妃。” 正因他的坚定,才让长公主感到惶恐。 这个儿子她太了解了,认定的事情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从来不把她这个母亲的建议放在心上。 “我头疼,不想管你的事情了,你爱怎样就怎样!” 长公主气的躺下去,扯起被子盖住自己的脑袋。 “母亲,我来不是征求您的意见,而是知会一声,仅此而已。” 话音跟着人消失在门口。 洛灵溪还不知道安墨染已经跟长公主说了此事。 她已经被关在凌霄院,出不去了。 被安墨染从十里长街带回来后,洛灵溪一直待在他的床上。 足足睡了两个时辰。 也许是太迫切离开国公府,把杜云帆当作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被安墨染掐灭那丁点光亮后,洛灵溪极度失望,心力交瘁。 如今看着富丽堂皇的大殿,犹如牢狱一般。 压迫她,控制她,让她喘不过气来。 “哥哥,你究竟在哪?” 洛灵溪自言自语,双眼空洞。 心里的绝望达到了顶点。 眼睛瞬间水雾弥漫。 “哥哥,你带灵溪走,灵溪再也不想呆在国公府了。” 门外,听见她的话,她的哭声。 刚从母亲房里出来,安墨染一身轻松。 如今她这副状况,令他脚步无比沉重。 安墨染屏退特地叫来的守卫。 轻轻推开门,看着拔步床上孤零零的女子。 心里起了恻隐之心。 但一想到他不在她身边,就会有无数“杜云帆”“萧慕非”等人出现。 安墨染心里的那点怜悯,全都化作醋意,无情翻涌。 听见门打开,还有熟悉的脚步声。 洛灵溪倏地停止落泪。 她拉开被子。 娇弱的身子在颤抖。 杏眼如淬了寒冰。 “你别过来……” 安墨染状若无事地走过去,站在她身旁,怜爱地看着她。 “洛灵溪,只要你不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你要什么我统统都给你。” “真的吗?” 洛灵溪一动不动,定睛看着他的腰带。 眼里晦暗不明。 转瞬娇媚地看着安墨染的眼睛,如火如雾。 “大表哥,您真的爱灵溪吗?” 安墨染沉醉在她深情娇媚的眼神里,逐渐沦陷。 洛灵溪起身,主动攀上他的颈脖。 舌头舔弄他的耳垂,在他的喉结上亲了一下。 “安墨染,咱们好好谈谈。” 在他腰际停留片刻,剑已经落入她的手。 安墨染抬手制止。 “听我的,把剑放下。” 洛灵溪抬剑抵住他的胸口。 剑柄跟着手在抖。 “大表哥,你不能阻止我跟杜云帆在一起,这次我一定要跟他走。” 她不想伤害他,只是被逼狠了,不得不这么做。 “好,我成全你。” 安墨染握住剑,用力扎向自己的腹部。 顷刻间,腹部鲜血流出,染红玄色袍子。 “你疯了!” 看着依然微笑的安墨染。 极度恐惧下,洛灵溪松开剑柄。 呼吸越来越急促。 安墨染收回剑鞘。 捂着自己的伤口,一点也不意外。 安然问她:“开心吗灵溪,心情是不是好多了?” 说完这句话,他俯身亲吻洛灵溪的唇。 “疯了……” 洛灵溪听不见自己的尾音,当场晕了过去。 “来人啊!” 安墨染抱着她,朝门外大喊。 玄武赶紧闯进来。 看到安墨染腰腹部的鲜血,玄武吓得脸色苍白。 “公子,表小姐她……你……” 说话变得无与伦比。 安墨染斥责:“乱说话,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我是去查案被人所伤。” 表小姐真够狠毒的。 玄武心疼主子。 “还不快去叫刘大夫过来,她要是有个闪失,我唯你是问。” “是!” 玄武受惊,吓得摔了一跤,被斥后赶紧爬起来去找人。 不一会儿,刘大夫来了。 趁刘大夫给他把脉的同时,安墨染去偏房自己包扎伤口。 他常年带兵,反应敏捷。 除非是他自愿,否则无人伤的了他。 刚才她故意迷惑他趁机抽剑,早已被她发现。 只是他想顺着她的意罢了。 回到内室,刘大夫说她是惊吓过度造成,睡上一觉即可。 等她睡着后,安墨染躺在她边上,搂着她睡觉。 洛灵溪沉沉地睡去。 梦里,安墨染被她的剑狠狠地捅进去。 鲜血喷涌而出,溅她一身。 由于失血过多,安墨染快不行了。 洛灵溪非常后悔,抱着濒临死亡的安墨染痛哭。 “大表哥,是我对不起你,你到了阴曹地府不要恨我。” 安墨染冷笑,“洛灵溪,让你瞒着我相看,咱俩都得死!” 第84章 被人拒绝 话落,安墨染抱住洛灵溪,从身上拔出利剑。 狠狠地扎进去。 “不要!不要!” 洛灵溪吓得尖叫,睁开眼,看见熟悉的纱帐,才回过神来。 好在是梦魇。 身旁之人摸了摸她的额头,密密的一层薄汗。 “别怕,我在。” 洛灵溪吓得坐起来。 见他状若无事,身上的长袍也好好的,并无半点血渍。 “大表哥,那把剑,您……没事?” 安墨染也坐起来,轻柔地将她推向自己的肩膀,给她靠着。 “我好好的,怎么会有事。” 见他当真无事,洛灵溪懊恼不已。 若是利剑再扎深一些,或者直接扎进心口,此刻恐怕他早就不在了。 安墨染当时真是不计后果。 如今忆起,洛灵溪仍然后怕,自己那会悲伤过度过于冲动。 “大表哥,对不起,我不该夺你的剑。” 安墨染抱紧她:“我不怪你,我说过你做的很好,这件事只有凌霄院知道,你不必顾虑。” 好在长公主不知,洛灵溪松了一口气。 “今日之事就当是我给你赔罪,只要我的灵溪开心,见点血也没什么。” “我的灵溪?” 这个称谓既肉麻又别扭。 明明就是她相看,还夺他剑导致他受伤。 是她赔罪才是,不解他为何要给自己赔罪。 安墨染撩开她头上的青丝,在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灵溪,这是最后一次相看,可别再让我发现了哦。” 洛灵心下一紧。 脑子极速运转。 她不能放弃杜云帆。 眼下,没有人比他更适合自己了。 “嗯……” 表面应承着,心里却想得赶紧先定下来。 迟点再成婚也没关系。 待安予弘病一好,找到哥哥后,就跟杜云帆离开上京。 见她在沉思。 安墨染面无表情,大手在她的小手上轻敲。 洛灵溪心乱如麻。 次日,洛灵溪吃过早膳,就去坤清院。 昨日和杜云帆相看,差点被安墨染搅黄。 洛灵溪隐隐不安。 决定还是请长公主跟杜云帆说说。 给他俩再见上一面,争取今日就把此事定下来。 长公主亦是彻夜难眠。 昨夜儿子的样子,不像撒谎,更不像一时的心血来潮。 他就是一副痴恋女子的模样。 如此偏执,疯狂。 简直入症了一般。 既是如此,那不是从任明月跟她告状儿子持有洛灵溪手绢的那刻起。 他就喜欢上洛灵溪了? 还有,儿子当面拒绝圣上赐婚,推说已有心仪女子。 难道这心仪女子,说的亦是洛灵溪? 洛灵溪站在门口。 经刘嬷嬷提醒,长公主才从思虑中抽离出来。 “灵溪给长公主请安。” 见她楚楚可怜,长公主心生怜悯。 “灵溪,过来我这儿。” 坐在刘嬷嬷拿来的圆凳上。 长公主见她这些时日越发动人,但身形清减些。 “跟我母家表亲相看的怎样?” “回长公主,今日我正是为此事而来,我和云帆甚是有缘分,想再见上一面。” 长公主试探问她:“灵溪当真想嫁给云帆,同去西北?” “是。”洛灵溪毫不犹豫地点头。 “云帆为人踏实善良,我又不是贪图富贵之人,只想和他过着简单平淡的生活。” “如此……” 长公主怜惜地看着她,她这个态度很明了。 对自己儿子不感兴趣。 或是墨染逼的她太紧,让她透不过气,只想逃离。 “行,那我转告他。” 洛灵溪见长公主答应,心情舒畅。 想到这些时日,仰仗国公府才有栖息之地。 对长公主和国公府心存感恩。 她起身走到长公主身后。 长公主目光随她而动。 “长公主,在江南时灵溪经常给母亲按摩头部。” “您经常犯头疾,灵溪心中牵挂,这些时日,我日日来给您按摩。” 长公主的笑容越发和蔼近人。 “灵溪真是个孝顺贴心的好孩子,也好,这些时日我还能日日见你。” “等你嫁给云帆,想再见一面都难啰。” 说起来挺伤感。 不知怎么的,真要离开国公府,洛灵溪居然很舍不得。 洛灵溪的小手柔若无骨。 按在长公主的太阳穴上,竟比刘嬷嬷要舒服的多。 得到长公主连连赞叹。 晌午过后,洛灵溪在自己的书肆约见杜云帆。 这一次见面,杜云帆明显没有上次的热情和激动。 有些局促,不自在。 看她的眼神也没有昨日那般激动。 洛灵溪直觉他变了。 他不说,只好自己问。 “云帆,昨日跟你说的话,可还当真?” 杜云帆沉默。 她虽是商户女,长得如此美貌。 自己只是个秀才,若非世家子弟,又怎能守护得了。 “灵溪的外形条件如此优秀,西北环境条件恶劣,怕是苦了你。” “我不怕。”洛灵溪心意已定。 “只要能离开上京,多苦的地方我都不怕。” “这……” 杜云帆迟疑。 是个女子都不会离开上京的繁华生活,选择穷乡僻壤的西北。 但一想到那晚巷子的事情,以太子少师安墨染的实力。 只能是鸡蛋碰石头。 哪里敢有半分觊觎。 杜云帆头脑清醒,只能空有懊恼。 “灵溪小姐,我和你终究是有缘无分,希望你能跟他幸福一辈子。” 洛灵溪的心擂鼓般敲得咚咚响。 这个“他”指的是谁。 “云帆,灵溪是真的想跟你回西北。” 她还想再努力。 杜云帆起身作揖,恭敬地行礼。 “少师大人鲜衣怒马,叱咤沙场,和灵溪小姐乃天造地设,郎才女貌。” “杜某宁拆十座庙,不拆一对鸳鸯,祝你们早日修成正果,告辞。” 话落飘然离去,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洛灵溪茫然无助,顿坐在椅子上。 还有什么好说的。 一定是那晚二人在巷子里的事情被他看到了。 安墨染,处处逃不开他的算计。 难道,她真的插翅难逃了吗? 老胡手里拿着一本账簿过来,想给洛灵溪过目。 见她怔愣,老胡提醒:“掌柜的,这是本月收入,请您过目。” 洛灵溪看到账本上那串数字,当场傻眼。 “一万多两,那么多银子?!” 顿时心花怒放。 第85章 悄悄跟踪 老胡恭敬地点头。 对眼下书肆的生意,他可是非常的满意。 还不都是洛灵溪话本这个招牌带来的。 “自从洛掌柜盘下这家书肆,您的名头,简直比店名大太多了。” “大家都是冲着您的话本来的,每日财源滚滚,供不应求。” “您看,对面宋掌柜的客户全跑到咱们书肆来了。” “照目前这情况看,钱,只会跟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 洛灵溪非常满意地笑了。 “太好了。” 末了,想到那个身影,洛灵溪又开始拧巴。 “老胡,要是再看见那小郎君,你一定要想办法替我留住他。” 老胡重重点头:“洛掌柜,我会的。” 洛灵溪食指摩挲了一下账本,真的不是做梦。 她兴奋地交代老胡:“老胡,这个月,你把书肆伙计的佣金翻一翻,除了采买日杂,剩余的钱全都存进钱庄。” 老胡顿时眉飞色舞:“掌柜的可真大方,我马上告诉大伙,让他们高兴高兴。” “这下,伙计们干活就更有劲儿了。” 一个月就入账一万多两,一年就得十几万两。 搁以往,洛灵溪打死也不信。 这下好了,就算离开国公府,她也不用再担心这辈子的生计问题了。 待老胡拿上营利。 一刻钟后,洛灵溪和他一起来到上京最大的昌盛钱庄。 洛灵溪走在前头,老胡用麻袋提着银子跟在身后。 前脚刚跨进门槛,一道熟悉的身影落入眼帘。 见洛氏正和钱庄徐掌柜攀谈。 “洛夫人,我能给你的就那么多钱,再多就没有了。” 洛灵溪往后挥了挥手,老胡领会。 两人退至门外,靠着支摘窗下藏起来。 她听见姑母语气卑微,求徐掌柜。 “徐掌柜,这是我陪嫁的嫁妆,全都抵押给你了,你就多借我点儿。” 徐掌柜翻腾包袱,默了瞬。 “行,我再借三万两给你,可要准时还啊,不然这些东西可就不是你的了。” 洛氏信誓旦旦:“放心,绝不食言。” 见状,洛灵溪走进去,让老胡在门外候着。 “姑母,好巧啊,你也取银子。” 洛灵溪跟听见声音回头的洛氏行礼。 “灵溪,你怎么来了?” 见洛氏表情不自在,洛灵溪没有拆穿她。 “我来存话本的银子。” “嗯。” 洛氏鼻子哼声儿。 至今洛氏不知安墨染送家书肆给她。 以为就卖话本那点钱,真是小家子气。 “就几个钱还存,都不够自己花的,丢人现眼。” 洛氏侧眸睨去:“徐掌柜,你说是不是?” “银子不在多少,存来我昌盛钱庄包你一文不少。” 徐掌柜回笑。 洛灵溪借坡下驴:“姑母说的是,灵溪确实没有几个钱,没旁的事,灵溪先走了。” 姑母跟那徐掌柜关系那么熟络,洛灵溪才不会傻到把银子存进昌盛。 若是被姑母知悉,钱怕是保不住。 离开昌盛,洛灵溪在不远处的廊柱下叮嘱老胡。 让他拿银子去另一大钱庄—喜来富存。 老胡照做。 见他走后,洛灵溪又悄然回到昌盛钱庄。 姑母要签字画押,等拿到银子才走。 她倒要看看,姑母借那么多钱用于何处。 半刻钟后,洛氏拿到银票离开钱庄。 在两个家丁的护卫下,朝客来福茶楼方向走去。 洛灵溪在一家摊位前,买了顶幂篱跟上去。 跟随姑母脚步,上到二楼。 见姑母走进一家包厢,就没再出来。 包厢门口,有两个身手矫健的练家子把守。 洛灵溪刚想假装走过去,被人从身后一带,拖进旁边的包厢里。 包厢门一关,洛灵溪被人往门口推。 身子抵在大门上,幂篱被掀开。 “洛灵溪,你好大的胆子,谁让你跟来的?” 洛灵溪抬眸,对上一双冷冽漆眸。 “大表哥,您怎么也在,我刚刚看到洛……” 安墨染的手指抵住她的唇。 压低身子,在她耳边叮咛。 “说那么大声,想死吗?平襄王在里面。” 洛灵溪嘴巴张的老大。 手指比划着隔壁。 “您是说,他和姑母……” “嗯。” 安墨染看着这个对什么稀奇古怪都感兴趣,唯独对他不理不睬的女子。 双手越过她的头顶,按在门上。 强烈的压迫感袭面而来。 洛灵溪蹲下身子,想从他腋窝底下溜走。 被他提溜着,一起走去案几旁,坐到圆凳上。 墙壁隔音效果很好。 根本听不见洛氏和平襄王说了什么。 洛灵溪被他抱在大腿上,左右扭动,很不舒服。 “哪儿痒?” 安墨染坏坏地盯着她。 洛灵溪脸色酡红,用力推他。 一不小心,碰到上次受伤的位置。 安墨染“龇”了一声。 捂住伤口,五官拧巴。 看起来很痛。 洛灵溪心生愧疚。 “对不起,我不记得你受伤了。” 安墨染低头,状似撒娇。 “好痛,痛死我了……” 吓得洛灵溪托起他的肩膀,扯开他的衣带。 “别动,我来看看。” 伤口被纱布包住。 只看到纱布上的红印,但看不到里面。 “洛灵溪,你可要对我负责,要不是你我也不会受伤。” 好家伙,跟她讨债来了。 洛灵溪冷哼:“大表哥这叫自讨苦吃,剑可是您自己扎进去的。” 随后将他的身子往后靠在椅背上。 俯身在伤口处吹了吹,又在周围轻轻地揉搓。 “如此娇弱,怎么当大将军的?” “你确定我很弱?” 安墨染揪住她的话不放,目光灼灼。 听出他意有所指。 洛灵溪面色酡红,挣脱他的怀抱。 在旁边坐下。 安墨染今日出来办正事,暂且放她一马。 “你是怎么跟上洛氏的?” 洛灵溪告诉他在昌盛钱庄遇到的事情。 又说了上次在家宴遇见他们二人偷情的事。 她看安墨染的眼神并不意外。 似乎全都已经掌握一般。 果然,安墨染冷冽地动了动嘴皮子。 “洛氏跟平襄王党羽关系甚密,她帮助平襄王筹钱,而有人拿钱去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他们要干嘛?不会是要谋反?” 洛灵溪捂住嘴巴,以为自己无端的猜测会被安墨染当场训斥。 没想到安墨染平静无波。 “洛氏阴狠毒辣,要整个国公府陪葬。” 第86章 被人包围 忽而隔壁传来动静。 有人开门。 安墨染迅速走到门口,两指打开一缝。 睨了一眼。 又迅速把门带上。 回到座位上,看着满脸问号的洛灵溪。 “你是留在此,亦或跟着我?” 昨日才间接刀他,今日他不仅不记恨,还一副求之不得的样子。 果然这男人喜欢用下半身思考。 “我跟你去。” 洛灵溪旋即起身,跟上前去。 从客来福出来后,洛氏直接回了国公府府。 而平襄王则回王府。 安墨染带着洛灵溪飞檐走壁,来到王府主楼的屋檐上。 两人轻轻落在一处相对隐秘的屋檐角,踏在琉璃瓦上。 见他的手仍搭在她的腰际。 洛灵溪睨了他一眼。 “大表哥,可以松手了吗?” 安墨染佯装不知。 随口回道:“平襄王府出事了,你看……” 顺着他的提醒,洛灵溪从上往下看。 果然,王府内突然灯火通明,叫喊声四起。 有管事的大喊:“王府进贼了,各院家丁严防把守,抓获贼子。” 有人高举火把,逐个院落搜寻。 就连池塘、水槽、狗洞等,都统统不放过。 洛灵溪心口一窒,下意识地握住安墨染的手。 说话变得结结巴巴。 “大……表哥,那贼子会不会是我……哥?” 安墨染轻轻捏下她的手心,语气非常镇定。 “别慌,静观其变。” 府兵随之出动。 分别在大门、花园、后门等重要位置持弓箭伏击。 就算“窃贼”功夫再高,恐怕也插翅难逃。 看这阵仗,洛灵溪顿时替那贼子捏了一把汗。 心里默念,千万别是哥哥。 不知底下何人,忽然指着上方大声吆喝:“看,贼人躲在屋檐上方!” 府兵家丁全朝屋檐所在院落围过来。 几息间,已经形成三层包围圈。 洛灵溪心慌气短。 站不稳脚跟。 就要倒下去。 被安墨染见机扶了一把。 “大表哥,那贼人藏匿的地方,和我们是同一处?” “嘘……” 安墨染手指轻按她的唇瓣。 这时,倏地看见屋檐尖角处有道黑影。 看身形,跟哥哥何其相似。 有个府兵眼尖,居然看到这道黑影。 “王爷您看,贼人就在那儿。” 平襄王暴怒,指着屋顶,大声命令弓箭手。 “弓箭手,给我射!”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几十号弓箭手齐齐听令,弯弓射箭。 成百上千支箭矢,朝屋檐上空飞去。 天空如下了数层密密麻麻的雨雾。 趁人不备,安墨染抱着洛灵溪越至树顶。 捡起一片瓦砾,朝下方另一屋顶甩去。 引起平襄王警觉,转身大吼。 “快射,贼人跑那边去了!” 有安墨染的声东击西相助,那道身影转身不见了。 留下一丝“叮”的声响。 “大表哥,快下去看看那人留下了什么?” 安墨染点头,他也听到声响。 趁府兵没注意,安墨染落至屋顶。 快速将那人落下的物品攥到手中。 之后,和洛灵溪离开平襄王府。 回到凌霄院。 洛灵溪急不可耐地朝安墨染伸手。 “大表哥,刚才那贼人留下何物?” 安墨染打开手心,是一块玉。 是块不完整的玉,有个指尖大小的缺口。 上面是个月牙形图案。 洛灵溪看到这块玉。 整个人如遭雷劈般僵住,玉跟着手在颤抖。 眼眶转瞬水雾弥漫,泪水从眼角滚烫滑落。 连日来的担忧,委屈,害怕,化作无声的哭诉。 直到发出抽泣,身子颤栗。 “是哥哥,真的是我哥哥。” 见她如此难受,安墨染心疼地揽她入怀。 这次她没有抗拒。 “你哥的信物?” “嗯。” 洛灵溪靠着他胸口点头。 “哥哥怎么会去偷平襄王的东西呢,他一定是有什么苦衷。” 哥哥洛灵渊为人正直,光明磊落,且能文能武。 绝不是小偷小摸的宵小之辈。 安墨染撑住她的臂膀,从怀里轻轻带出来。 “你哥不是坏人,他做的都是匡扶正义的大事。” “他和我们一样,发现洛氏跟平襄王有勾结。” “且平襄王今日从洛氏那里拿了一笔钱财回来。” “我估计,你哥正是冲着这笔钱来的。” 听了安墨染的分析,洛灵溪没有出声。 暗忖哥哥既然人在京城,七个月过去,为何不直接到国公府找她。 还干这些危险的行当,他会不会知道母亲的下落。 洛灵溪记得,哥哥小时候做错事。 被爹爹和娘亲责罚时,就会跑到寺庙的佛像里藏起来。 “大表哥,我要出门一趟。” 她正要出门,被安墨染拽了回来。 “外面已经宵禁,你要找你哥,明日我和你一起去找。” 洛灵溪只好打消了念头。 次日用过早膳。 洛灵溪和安墨染一同来到天福寺。 寺里小沙弥们认得安墨染。 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洛灵溪只身进入大殿找。 大殿内威严肃穆。 沙弥们闭着眼睛,在方住持的带领下,专注地跪在蒲团上诵经。 从右边佛像开始,洛灵溪一个个跪拜,留香火钱。 趁机绕到佛像身后,看看哥哥在不在身后。 大殿内的佛像都找了一遍,没有见到哥哥。 哥哥是不是知道她来找他,故意躲起来了。 洛灵溪失望地走出大殿。 见她如此落寞,安墨染上前习惯性地抱着她。 洛灵溪匆忙闪开来,不给他抱。 “大表哥,此处乃佛门圣地。” 安墨染悬在半空的手落下。 两人并排走着,沿着大殿旁边的小路下山。 洛灵溪心里依然惶惶不安。 “大表哥,您说我哥哥偷了平襄王什么东西,竟让整个王府严阵以待,甚至动用了府兵和弓箭手。” 侧眸看着安墨染。 她头一次这么仔细看他。 鼻子俊挺,身材挺括,走起路来很有气势。 安墨染没回她的话。 余光瞥去,看到她正看着他。 于是突然蹦出一句话。 “我很好看吗?” 洛灵溪笑而不语。 朝四周看去,总感觉有人跟踪。 默了一瞬,安墨染正色道:“平襄王府最有价值的是舆图,早在三年前,太子殿下即命人苦苦寻找,至今未果。” 安墨染突然停下脚步,看着洛灵溪。 “你哥若是找到,可是立了赫赫战功!” 第87章 郎才女貌 哥哥不会既偷钱,又偷舆图。 洛灵溪心里总不踏实。 去他的赫赫战功。 她只求哥哥能平平安安,和她团聚。 找到母亲下落后,一起返回江南,守着洛宅过日子。 从天福寺回到国公府。 洛灵溪收拾妥当,换上干爽衣物,直接去坤清院。 春困秋乏。 一开春,长公主就困的不行。 头疾也越发严重。 洛氏午膳后也过来探望长公主。 当洛灵溪进来的时候,见姑母坐在下方,和正中间宝座的长公主相谈甚欢。 一见到她,长公主就笑盈盈地招呼她坐到身旁。 洛灵溪跟她们行礼后,直接走到长公主身后,帮她按摩太阳穴。 长公主笑得一脸慈祥。 “灵溪要是我的女儿就好了,你看她,多心灵手巧啊。” “红梅,你说是不是?” 洛氏看到洛灵溪对待长公主,像是对她母亲一样亲近。 跟对待她完全是两个态度。 亏她还是她洛灵溪的姑母呢。 这点亲情简直被她作贱。 洛氏面上不显,心里不由得来气。 “长公主说的是,从小到大灵溪呀,都是个让人省心的好姑娘。” 洛灵溪:“……” 顾不上洛氏的冷嘲热讽。 洛灵溪温柔地给长公主按摩。 让长公主感到前所未有的舒服。 渐渐有了睡觉的念头。 她已经好多天睡不着觉了,头给刘嬷嬷越按越痛。 “红梅,灵溪的手法实在是好,我乏了。” “你再坐会儿,等下一起用晚膳。” 这不是下逐客令了嘛! 见洛灵溪那死样,得意死了。 “长公主,庆年正好下值回来,下次再和你一起用晚膳了。” 没听洛氏说完,长公主已经酣然入睡。 传来她均匀的呼吸声。 洛氏没走,起身走到洛灵溪跟前。 摆出一副姑母的派头。 “灵溪,不是姑母说你,你真是胳膊肘往外拐,对自家人没半点益处。” 洛灵溪看了眼熟睡的长公主,再抬眸看了看洛氏。 “姑母这是何意,待会儿把长公主吵醒,惊扰她美梦,怕是你我都担待不起。” 她的声音娇娇柔柔,却把洛氏气的声调降下来。 “行了,知道你厉害,动不动就拿长公主施压我。” 洛氏吩咐:“我也犯头疾了,一会儿你来翠铭院给我按摩。” 说完转身就走人。 洛灵溪冷笑置之。 见长公主睡得很香,没有打扰她。 跟刘嬷嬷招呼一声后,洛灵溪走出坤清院。 经过偏殿时,见案几上摆了一副棋盘。 两个人正专注下棋。 其中一人是安墨染。 另一人,正是三房老爷安庆骏。 只从身旁经过,安墨染即被熟悉的香味吸引。 他抬眸看向门口处,洛灵溪也在看他。 循着安墨染的目光,安庆骏也看了出去。 聘婷姝丽,娇媚青涩的二房表小姐。 不得已,洛灵溪只能走进来。 “灵溪见过三老爷。” 安庆骏为人洒脱,未等她躬身即挥手。 “免礼,别太客套,我和我大侄子正下棋,你要不也来一盘。” 安墨染落下一黑子。 侧眸看她兴趣阑珊,于是起身将她请过来。 说是请,其实已经半拉着她的小手,把人带过来的。 见他们不经意间如此亲昵的动作。 安庆骏当场心领神会。 洛灵溪坐上他的座位,脸上顿时热乎。 仿佛肢体亲密接触了一般。 脸色酡红。 等她坐定观棋局。 简直是惊心动魄,险象环生。 安墨染走的是偏锋,是险棋。 而安庆骏棋风保守,小心谨慎。 一个在攻,一个在守。 攻守同盟。 但棋盘如战场,敌我从来不可能制衡。 须得分出胜负。 洛灵溪从小就擅长琴棋书画,这盘棋她下的有些吃力。 但她是新敌,安庆骏暂时摸不清她的套路。 不出五个回合,顺利将安庆骏踢出局。 安庆骏意外地看着这位小女子,啧啧赞叹。 “表小姐深藏不露啊,素日里见你娇娇柔柔。” “没想到你下棋相当凶狠,当真让某刮目相看。” 面对长辈夸赞,洛灵溪一时不好意思。 旁边安墨染的视线,带着赤裸裸的傲娇。 “三叔汗颜了,一个小女子你都赢不了。” 安庆骏打量他们一眼,果真是郎才女貌。 “你小子,艳福不浅。” 说完哈哈大笑。 洛灵溪听着不对路,为何三老爷安庆骏这么说她和安墨染。 她心虚的很,寻了个理由,匆忙地离开此地。 安墨染目送她离开。 侧眸假意埋怨安庆骏。 “三叔,都怪你,把人吓跑了。” 安庆骏捶了一下他的肩膀。 “上次你说有中意的姑娘,不就她啰。” “嗯。” 安墨染习惯性点头。 三叔是个开明的长辈,没什么不能讲。 安庆骏见他目光如炬,态度坚定。 知道这小子是陷进去了。 作为长辈,不得不提醒他。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看得出来你很在乎她。” “但她毕竟是商户女,其中利弊你自己权衡。” “娶她,受苦的肯定不是你,而是她。” 安墨染羽睫轻颤:“不,我受苦就行,她绝不能吃半点苦。” …… 平襄王失窃一事瞒不住,在宫内外传了个遍。 有说丢失了金银财宝,有说丢失书画墨卷。 甚至,有说是舆图。 总之,东宫太子任萧逸接到禀报,立即在凤鸣院与安墨染商议。 任萧逸不玩虚的,直接发问。 “表哥,听说闯入平襄王府行窃的,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你可知是谁?” 安墨染摇头,“属下不知,正在核实。” 太子慵懒地伸腿,“王府守卫森严,机关重重,甚至有地下暗道。” “这些年我派去的人,没一个能拿到舆图。” “不知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竟敢把平襄王耍的团团转。” 安墨染冷凝,眸底不明划过。 他派人查过洛灵溪的哥哥洛灵渊。 这小子绝顶聪明,还是个练家子,鲜少露面。 对他的传闻不多,但自从洛家出事后,他就不见踪影。 知道洛灵溪投靠国公府,他也不来找妹妹洛灵溪。 个中原因只有洛灵渊自己才知道。 安墨染信誓旦旦:“不管是谁,在下都能替太子殿下找出此人。” 若是洛灵渊拿去,依他的性子,断然不会卖给西贡国。 只要不落入敌国,一切都好办。 第88章 生个孩子 从坤清院出来后。 洛灵溪没去翠铭院给洛氏按摩。 而是直接无视她的存在。 转身就回了清幽院。 自打崔神医入府给安予弘治病,洛氏便开始冷落洛灵溪。 这正合洛灵溪的意。 她白日留在清幽院着话本,或去书肆看看走走。 夜里就留宿凌霄院。 一天天地等待安墨染帮她找哥哥。 安墨染白日进宫上值,调查舆图和洛灵渊的消息。 一下值,马上回府。 夜里压根不消停。 发了狠地行事。 他越来越旺盛,令落灵溪渐渐吃不消。 白日,清幽院。 洛灵溪扯住安墨染将落未落的衣带。 “大表哥,你够了没?白天也不放过我。” 安墨染剑眉英挺,明眸锐利如鹰,展现出浑然天成的高贵。 “你刚才可是喜欢的很。” 随之浪笑,带着坏坏的调戏。 气的洛灵溪抬手,就要回他一耳光。 被他攥住手腕。 在娇嫩的手背摩挲亲吻。 “灵溪,给我生个小孩好不好?” 洛灵溪凝眸,仿佛在听什么天方夜谭。 “大表哥,你疯了。” “我没疯,我很正常。” 安墨染轻轻拿开她的小手,看着她的肩膀一侧旁躺下。 “给我生个孩子,男女都行,之后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去江南,去西北,或留在上京都行。” “你想让他姓洛姓安亦可,听你的。” 洛灵溪哪能不知。 他想用孩子把自己生生世世牵绊在此。 永远逃不开他的手掌心。 “不,我不想,你死了这条心。” 洛灵溪一口回拒。 她才不会傻到自己给自己编织牢笼。 “我们之间只是交易,我从未想过孩子的事情。” 安墨染冷凝。 看着她娇柔的面孔下,决绝的心。 “万一怀上呢?” 听安墨染这么反问,洛灵溪倒是紧张起来。 撑起疲惫、满是星星点点爱痕的身子,与他对视。 “大表哥,你给我吃的药没问题?” 前些时日大夫说她不宜生育。 有这句话她很放心,所以房事后她从未喝过避子汤。 安墨染粗粝的指腹抚过她的眼尾。 “傻瓜,想什么呢,只是一般的补药。” 洛灵溪将信将疑,只好复躺回去。 这些时日,她日日被幸不说。 还被安墨染逼着喝各种奇奇怪怪的汤药。 她是担心,那汤药是不是有利于生孩子的。 等安墨染走进净室沐浴。 春桃敲门,手里端着汤药走进来。 “小姐,该吃药了。” “先放那儿。” 听从她的话,春桃将药搁在案几上。 洛灵溪头发散乱,披着袍子快速走过去。 端起药碗细看。 黑乎浓郁的汤药,令她一阵恶心反胃。 “拿去倒了。” 洛灵溪捏紧鼻子,命令春桃。 刚从净室出来,披着白袍的安墨染,头发还在滴水。 听见她这么说,面露不虞。 “春桃,放下。” 吓得春桃如鹌鹑,复而将药放回原位。 垂眸看了一眼洛灵溪,转身出去。 安墨染俊挺身姿,拿起汤药递给洛灵溪。 “这是我让刘大夫特地给你开的补药,对你身体大有益处,喝了。” 没接他的汤药。 洛灵溪无动于衷。 “为何不给我喝避子药?” 见她不听,安墨染仍耐心劝。 “大夫不是说过你中淫毒,不易受孕。” “你先喝,我已差人去寻,很快就能拿到解药。” 此淫毒的解药非常难寻,千金难买。 前些时日,安墨染已花十万两银子,从西贡国巫师那里买到解药。 并让乌者快马加鞭,连夜赶回大渊。 但西贡到大渊路途遥远,最快也要近一个月才能回到。 见他不似撒谎,洛灵溪只好捏住鼻子,把汤药都喝完。 安墨染把蜜饯送入她口中。 “真乖,这才是好姑娘。” 话落,大手抚过她的发顶,非常宠溺。 安墨染让春桃把药碗端走,抱着她在圈椅上坐着。 经历上次剑伤那事后,洛灵溪言行举止上“老实”了很多。 不是她想顺从,而是安墨染实在太可怕。 安墨染捏着她的细腰,闻着她青丝的味道。 心里说不出的舒坦。 洛灵溪不想再跟他卿卿我我。 轻轻地推开他的身子,表情带着点严肃。 “大表哥,若偷舆图那人是我哥,是否明日让人在我书肆附近守候。” “待我哥一出现,就把他擒住?” 安墨染食指勾了勾她的鼻子,嘴角笑了笑。 “傻瓜,你这个招数我早就用了。” “正因为你哥察觉到我的人在四周布控,原本躲在天福寺的,目前只好又转移了阵地。” 原来大表哥早就想到了,真是神机妙算。 洛灵溪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那哥哥究竟去哪了?闹出那么大动静,又是圣上和太子都在乎的东西,我担心他会被平襄王抓了去。” 安墨染分析道:“不出意外的话,你哥应该是拿着这份舆图,作为跟人谈判的筹码,来达到某种目的。” 洛灵溪刚想问哥哥的目的是什么。 有人敲门。 刘嬷嬷说长公主头疾又犯了。 请她过去按摩。 洛灵溪看着安墨染,朝门外应是。 坤清院。 长公主见到洛灵溪心情大好,给她准备了果脯,点心。 洛灵溪行礼后,吃了点樱桃酥,就给她按摩。 被她柔软的小手按着,长公主眉眼逐渐舒展。 笑容爬上脸颊。 “灵溪,你果真是厉害,嬷嬷怎么学也学不来。” 洛灵溪笑道:“长公主过誉,只要您让我来我就来。” 一想到她日后要离开国公府嫁人,长公主心里竟然非常难受。 “你和我母家表侄杜云帆的事情如何,可有定下来?” 洛灵溪遗憾地摇头:“不曾,前两日我就想和您说了,见您睡得极好,不好意思打扰。” “杜公子说我和他缘浅,他祝我能找到心仪的男子。” 长公主不知内情,听她说的深信不疑。 “那也好,强扭的瓜不甜,你那么好的姑娘,就该待在上京这种繁华之地。” 脑海里突然浮现安墨染,洛灵溪心慌慌。 长公主又问:“要不,我给你找个上京的世家公子相看?” 没等洛灵溪回拒,一道冷冽的声音闯进来。 第89章 对你无心 安墨染脸黑如锅底,轻抬袍子坐下,通身冷冽。 洛灵溪故意没看安墨染。 只盯着长公主的发髻看。 反正到头来,相看的事都会被他搅黄。 她也没打算答应长公主。 屋内气氛顿时冷下来。 “母亲,不记得我和您说过的话?” 长公主睁开眸子,看到儿子这张人神惧怕的脸。 结巴地应着:“自然是记……得,可灵溪……” “灵溪一心想离开国公府,以她的条件,能配的上杜云帆。” “结果看对眼的两人相看无成,原因我们都懂。” “儿子,强扭的瓜不甜,喜欢一个女子得走心,强迫无果。” 原来长公主都知情。 安墨染的目光落在洛灵溪的身上。 “母亲又怎知我没有对她走心?” 洛灵溪瑟缩一下脖子,松开手。 “长公主,你们有重要的事要谈,我先走了。” “好,你先忙去。” 长公主侧眸看她,点了点头。 这边灵溪抬脚走路。 刚走两步,经过安墨染跟前。 对面冷冽之人目光一瞥,声音至冷。 “留下,跟你有关。” 洛灵溪只好停下脚步。 安墨染漆眸深邃,浓如墨。 “洛灵溪,六年前,我救你于水中,从此你就出现在我梦里。” “六年后,我再次见到你,你为了逃避靖安司追捕,躲到我车里。” “从那儿之后,我只心系你一人。” 洛灵溪垂眸,听他的声音。 深沉,深情…… 可一想到他在拔步床上对自己的侵占。 很难把这种对她身体无限渴求的行为,当作是对一个女子深沉爱意的表达。 沉默以对,是她当下的态度。 安墨染和长公主同时朝她看过来。 他要听到她的表态。 “洛灵溪,当着母亲的面,你跟我说,是否也对我走心?” 长公主也想知道她究竟怎么想。 默了一瞬,洛灵溪回道。 “大表哥,不好意思,我没有对你走心。” 安墨染落在椅子扶手的手背青筋虬结。 难以言状的落寞袭遍全身。 睫羽微颤,道不明心中无限的惆怅。 眼见自己有些多余,洛灵溪提出要去二房给姑母请安。 得到长公主允许后。 安墨染目送她的背影离开坤清院。 女人的直觉很准。 长公主观察自己儿子。 他一直看着洛灵溪背影离去。 眼神从冷冽,变得挣扎,最后是不舍。 而灵溪自打儿子进屋后,压根没有看他,更没理他。 这个表现,绝对不可能喜欢自己的儿子。 长公主不禁叹气:“儿子,落花有情流水无意,灵溪根本不喜欢你。” “放过她,也是放过你自己。” 安墨染执意不让。 “这辈子我都不会放过她!” 长公主和国公爷一见钟情,相爱数十年,彼此尊重。 不像儿子,喜欢一个人就强取豪夺,丝毫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可惜人家根本不想理他。 洛灵溪一走。 安墨染已经没有坐下去的必要。 跟母亲躬身行礼后,安墨染迅速离开坤清院。 从坤清院出来。 洛灵溪沿着小道,来到翠铭院。 姑母洛氏正坐在正首位置。 “给姑母请安。” 洛氏不虞:“灵溪啊,如今你得到长公主器重,姑母的话也不听了。” 指的是上回叫她来按摩被拒一事。 洛灵溪垂眸,娇弱低语。 “那日灵溪给长公主按摩后,身体欠恙,休息了两日才恢复。” 里屋传出安予弘的声音。 “灵溪,快进来。” 洛灵溪只好走进去。 屋内,除了安予弘,崔神医也在。 崔神医正用长针对安予弘进行针灸治疗。 见老神医手指用长针,相当熟稔。 洛灵溪没有打扰,只跟安予弘打了招呼。 “二表哥,您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谢谢表妹关心,我很快就能看见你了。” 安予弘说话的同时,洛灵溪看到他那双义眼已经被取下。 原来的眼珠子还在,眼球带着光亮。 淡淡的光在眼瞳晕开来。 整个人顿时变得有了生气。 或许是知道自己一天天好转,安予弘胃口越来越好。 听闻春桃说,安予弘每次用膳都吃两碗饭。 还跟人说,要快点治好眼睛,以一个崭新的形象迎娶表妹。 他恢复的真挺快,比之前壮实了许多。 人也精神了。 眼下,洛灵溪被他“看着”有些膈应。 见崔神医正在收针具。 洛灵溪问他:“崔神医,请问我二表哥的病什么时候能好?” 崔神医将最后一根长针放入木盒里。 摸了把胡须,胸有成竹地回复。 “快则半月,慢则一月。” “依崔二公子目前的恢复速度看,很快就能见到光明了。” 安予弘高兴地下床,要送崔神医出门。 见他身子越发矫健,洛灵溪也替他高兴。 崔神医收拾好医箱,笑着对洛灵溪说:“病人多走路,有利于康复,灵溪小姐可多陪陪崔二公子。” 说完话,崔神医走出了屋子。 听崔神医的嘱托,安予弘熟练地拿来床头的拐杖。 “灵溪,扶我出去走走。” “好。” 洛灵溪把手搭在他的手上,搀扶他向外边走去。 洛氏见他们如此走出去,心生不满。 “弘儿,今儿个外面风大,小心感染风寒。” “母亲,我整日窝家里对身体才不好,崔神医说要多出去走走。” 没有理会洛氏,安予弘握紧洛灵溪的手,继续走着。 走出大门,经过花园。 来到内湖旁边的亭子。 亭子里早已坐了一个人。 宽肩窄腰,身板挺直。 洛灵溪惊讶,不敢上前。 “怎么了灵溪?” 察觉不对劲儿,安予弘按了下她的手。 “大表哥……也在。” 也好,安予弘偏要坐下。 “歇一下,我累了。” 无奈,洛灵溪只好扶着他走过去。 安墨染的视线落在她和安予弘接触的手上。 那股冷意如冬日里的大雪,春日里的寒冰。 洛灵溪赶紧撒手。 “予弘,身体怎样了?” 安墨染首先发问。 安予弘很感激地点头。 “谢谢大哥给我找来崔神医,他医术高明,针灸治疗很是了得,如今我就快见到光明。” 说话的同时,安予弘重新握起洛灵溪的手。 “我一刻也没闲着,想早日把身体养好,迎娶表妹。” 洛灵溪挣脱安予弘的手,不想被他支配。 “二表哥,等你眼睛好了,我就回江南。” 第90章 口是心非 听洛灵溪说要回江南,安予弘只当她是成婚后的回门。 没往别处想。 他想拉她的手,扑了个空。 缩回手,不自然地笑道:“表哥知道你想念家乡,等我们回门那日,我便和你一同回去。” 安墨染冷冷地盯着那只逐渐壮硕的大手。 既欣慰又排斥。 洛灵溪想也没想,拒绝得干干脆脆。 “二表哥,你的眼睛既已治好,就无须我冲喜,姑母说会另替你择世家女子。” “不,我非你不娶。” 安予弘拧巴。 八个月前,洛灵溪投靠国公府。 第一次听见她的声音,闻到她的香味。 安予弘就被她深深地吸引住。 她一定是个美人。 否则,怎么会有如此美妙的声音。 否则,怎么会吸引男子的注意,女子的嫉妒。 仿佛,大哥也对她多留意几分。 听见他们的对话,安墨染心里的醋意陡然升起。 “二弟的眼睛就要好了吗?” 安予弘激动不已:“大哥,崔神医说我最快半个月便能看见。” 说罢,安予弘朝安墨染方向侧身,证明自己有在“看”他。 被他这么“盯”着。 面对一个已经失明十几年的人。 安墨染很不自在。 “二弟,不要强人所难,表妹既说不嫁,你得尊重她。” “大哥,”安予弘一字一顿:“这是我和灵溪之间的事,大哥未免管的宽了些。” 针尖对麦芒,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安墨染心一狠。 握紧她娇软的小手,往自己身侧带,她差点落入他的怀抱。 洛灵溪赶紧扶着石板案几,身子才稳稳地站住。 侧眸睨了他一眼,眼神在说:“有病,胆子那么大!” 安予弘不挑衅还好,他这么做,安墨染就要逆着来。 “灵溪也是我表妹,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管定了!” 眼角露出阴鸷,大手搭在洛灵溪的腰肢上。 盈盈一握的细腰,全被他宽厚的掌心包裹起来。 他安予弘再敢说一句肖想洛灵溪的话,他安墨染绝对不会置之不理。 被大哥的强大气场威逼,安予弘顿时气馁。 借故说头晕眼花,身体不适,要回屋。 “二弟,我扶你。” 抢在安予弘张嘴前开口,让洛灵溪着实松了一口气。 将安予弘送至院里,安墨染便离开。 看儿子一脸不高兴地回来,洛氏搀扶他在圈椅上坐下。 “出门溜一圈,怎么回来就不吱声了?” 安予弘双手摸索一下,才抓住扶手。 “母亲,半月后我眼睛就能看见,到时候我就要隆重地迎娶表妹!” 瞧儿子这郑重的模样,洛氏苦口婆心地劝。 “弘儿,你真是傻,当初你眼睛看不见我才让洛灵溪给你冲喜。” “如今你眼睛一好,她就是废物一个,罪臣的女儿、落魄的商户女,哪能进咱们国公府?” 安予弘置若罔闻:“我看中的是她的人,不是她的出身。” 洛氏哼了声,恨铁不成钢,激动地跟儿子摆清现实。 “打出生你就看不见,你大哥考取功名,带兵作战,如今既是国公府世子,还是官至一品的太子少师。” “你呢,一无所有,功名你没有,官职你没有。” “娶个世家女子,你还能踩着她肩膀上位,把落后十几年的功名挣回来。” “你要是娶了洛灵溪,她不只帮不了你,还会害你一辈子!” “别人指着你耳朵骂那低贱妇人,你在上京能抬得起头?!” 这些话如雷贯耳,充斥着安予弘的大脑。 字字句句,都刺在安予弘的心窝上。 话是不好听,但安予弘想想,确实在理。 “母亲想让我娶哪家贵女?” 见儿子被自己说动,洛氏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 “韩太傅的千金韩雨娇,母亲早就跟人家说好了,等你眼睛一好,就安排你俩见面。” 韩太傅曾是当今圣上的老师,也是太子的恩师。 听闻他的女儿有个绰号叫“三寸丁”。 模样过得去,就是矮。 外在条件自然比不上洛灵溪。 但一想到搭上韩太傅这个靠山,日后自己考功名,图官职,前途一片光明。 安予弘一刻也没犹豫:“听母亲的。” 凌霄院。 今日的事情,令安墨染非常糟心。 安墨染和崔青松、王旭一起喝酒。 酒一杯一杯地喝。 越喝越烦闷。 崔青松敛起往日二流子的笑容,正儿八经地阻止他喝酒。 “少师大人,酒多伤身,又被表妹气晕了?” 突然被王旭扔了一个抱枕过来,崔青松赶紧接住。 王旭讥笑:“崔公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话锋一转,王旭也好奇:“表妹究竟对你做了些什么,让你如此痛苦?” 安墨染酒杯一扔,旁人都不敢说话。 屋内气氛异常诡异。 “当着母亲的面,她居然说对我不上心,那她对谁上心?” “萧慕非,杜云帆,还是别的男人?” 心里的醋意在翻江倒海,喷涌而出。 想到她一门心思要离开国公府,离开上京。 一门心思找他哥哥,回江南一家人团聚。 人人都有在考虑之列,唯独他是外人。 安墨染真想将她剔骨剜肉,扒开她的心看看。 是不是真的对他没有半点上心。 王旭见他火气消了些,才敢进言。 “我说世子爷,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动物,嘴上说不要,心里要的狠。” “那方面直通心灵,她若真心有你,能看的出来她对你的爱。” 身侧的崔青松又来煽风点火,“王旭你说的是什么王八蛋歪点子,照你这么说,青楼妓子都爱你的啰!” 这两个人叽叽喳喳吵的很。 安墨染朝门外大喊一声:“送客!” 门吱呀打开。 玄武躬身挥手:“崔公子,王公子,请……” 崔青松和王旭相视无语。 正结伴出门。 刚到门外,就被安容馨和任明月二人堵住。 崔青松想回屋避难,又被玄武挡道。 任明月气的扯住他的水袖就走。 边走边骂。 “崔青松,你好大的胆子,在水里摸了我的身子又躲着不见我,跟我回王府!” 自知理亏的崔青松,任由她撒泼。 王旭幸灾乐祸地看着这出好戏。 被安容馨剜了一眼。 “还笑,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王旭怼她:“你的林公子正在凤鸣院抱着莺莺燕燕快活,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还在这儿扮清高装淑女!” “你……” 气的安容馨花容失色,拂袖离去。 第91章 你更合适 今夜,洛灵溪没有去凌霄院过夜。 而是早早地用了晚膳,洗漱后上床歇息。 白天的事情就够让她头疼的,如今她只想躲着安墨染。 安墨染在凌霄院等了许久不见人。 径直朝清幽院走去。 屏退丫鬟仆人,直接推门而入。 他身上的酒味未消。 洛灵溪闻到酒味,侧眸看到高大挺拔的身影,直逼拔步床。 “大表哥,您怎么来了?” 春桃也真是的,有人来了也不通传一声。 此刻她只穿了轻薄如蝉翼的袍子。 随着安墨染的靠近。 洛灵溪赶紧将被子扯过来,把露出来的上身盖个密实。 这个举动,安墨染看在眼里。 他一把扯开被子。 在身后灯光的映照下,他的身材更加高大。 灯光被屏风遮挡了一部分,零散地打在他的身上。 逆着光,辨不清他的神色。 偌大的影子,就要将洛灵溪吞噬。 “你还有什么是本世子没见过的?” 声如洪钟,气场骇人。 没有被子的遮掩,洛灵溪不得不迎上他打量的目光。 “我累了,只想睡觉。” 说完话,她侧过身去,再也不看他。 安墨染看着姣好的身段,蜿蜒如波浪。 喉结滑动了一下。 被酒精麻醉的钝感转眼消失不见,昔日温存之感历历在目。 他爬上去,压着她的肩,使她正面看着自己。 眸底的红血丝,令人不敢直视。 “睁开眼,好好看看我,你究竟对我有没有上心?” “疼……” 胳膊被他按的生疼,仿佛就要脱臼。 疼得泪水从眼角落下。 看到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水。 安墨染心软,放开她。 双手撑在床上,居高临下地注视她的眼睛。 “我有哪点比不上萧慕非,比不上杜云帆?你说!” 洛灵溪抬起双手捂住胸口。 这个问题他已经问了好多遍。 “我从来没将你们在一起比过,你比他们好,比他们优秀。” “但,你不适合我。” 安墨染讥笑:“我不适合你,难道萧慕非杜云帆就适合你吗?” 他边说边把手慢慢地撑在她的脸旁,就要将她圈在怀里。 失去重力的身体,半压在洛灵溪的身上。 洛灵溪鼓起勇气望向他,声音带着颤意。 “他们都比你合适,你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少师,而他们,只是普通人。” 这番话彻底把安墨染激怒。 安墨染狠狠地掐她的脸。 指腹嵌进肉里。 “太子少师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 她生疼,呜咽地哭起来。 “放开我,我脸疼……” 他喝了酒,本就失去理智,此刻大脑越发不可控。 他没有听从女子哭泣的哀求。 而是更加用力地抱紧她,五指收紧,生怕她跑了。 “说,我合不合适你?” 安墨染靠近她的脸颊,亲她的脸蛋。 “不,不要,你不合适!” 洛灵溪抵触情绪强烈,无比地抗拒他的靠近。 试图摆脱恶魔的桎梏。 很快遭到了反噬。 薄唇亲吻她的脸,最后完完全全覆盖住她的唇。 松开她的手。 拧紧的拳头,青筋暴起,捶打在床上。 异常骇人。 涤荡着洛灵溪弱小的心脏。 当着他的面,她求饶。 “世子,求求你……” 但他听不进任何言语。 吻,随之落下。 连着三日,安墨染休值。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把洛灵溪关在屋里。 哪儿也不许去。 白日里,让春桃和踏雪都不许过来探望。 吃的让厨子煮好,玄武送进来。 他不叫,任何人都不许进入内室。 这几日,洛灵溪只做一件事,那就是照顾他。 到底是长年练武之人。 身体好到令人吃惊。 最后一天夜里。 安墨染抬起他的下颚,强吻她。 缩回唇后,安墨染很有耐心地问她。 “我和萧慕非、杨云帆,谁更适合你?” 执拗的洛灵溪,已经没有底气再耍性子。 如果她的答案不是他想要的,一定会遭到他疯狂的报复。 “你更合适。” 安墨染笑得一脸灿烂,才放过她。 “你说你就如今这个样子多好,乖乖听话,不该说的不说。” “洛灵溪,只要你好好地待我,忠于我,这辈子我都不会亏待你。” 三天后,安墨染受太子指派,到郊外调查细作一案。 洛灵溪才有机会从凌霄院出来。 看到太阳的光亮,洛灵溪如同重获新生一般。 清幽院,春桃远远地看见小姐回来了。 走近一看,小姐满身红色的印子。 春桃暗骂安墨染是个衣冠禽兽,竟然把小姐害成这个样子。 洛灵溪在屋里休养了两三日。 等身上的印子退得差不多时,到坤清院给长公主请安。 安诺也在。 前些时日,这小家伙跟韩太傅学四书五经。 见到洛灵溪,小家伙激动地跑过来抱着她。 “仙女姐姐,你怎么才来啊,我可想你了。” 洛灵溪先给长公主请安,才抱着安诺坐下来。 “姐姐也想念诺儿,诺儿的功课学成什么样了?” 安诺一双大眼睛贼溜溜地转,睫羽扑闪。 “说到这个就晦气。” 安诺学着太傅一手捋须,一手靠后。 让人忍俊不禁。 “太傅说我的文章狗屁不通,没法入眼,我说太傅有眼无珠,只懂个子乎者也,啥也不是!” 这一听,就是小家伙瞎编的。 气的长公主扬起手,作出打人状。 “安诺,目无尊长,态度不端,学业不进,过来给母亲揍一顿!” 安诺赶紧躲到洛灵溪身后,屋内刘嬷嬷等人哄堂大笑。 小时候,洛灵溪就冰雪聪明,爹爹和娘亲把她当男孩子来养。 让她女扮男装,去学堂跟学。 虽然不能参加科举考试,但她学识不输男儿。 此刻见长公主头疼安诺学业问题,洛灵溪主动请缨。 “若长公主信任,灵溪可以辅导诺儿的学业。” 长公主瞳孔微张:“哪能不信啊,他白日在进宫跟太傅学,夜里回来后你再给她找补,我再放心不过了。” 听闻洛灵溪教他,安诺开心地跳起来。 “耶,仙女姐姐教我啦!仙女姐姐教我啦!” 刚从十里长街回到府里,安墨染听闻此事,顿时凝眉。 第92章 他欺负她 清幽院。 安墨染进来时,洛灵溪正给安诺讲授学业。 她讲的是何为诚信。 “墨子曰:诚信者,天下之结也。” “诚信者,国之宝也,民之凭也,天下之结也。” 听见脚步声,洛灵溪故意引经据典教安诺。 “诺儿,大丈夫要讲诚信,切不可成为不守诚信的懦夫。” “不像有些人,嘴上一套,背地里又一套,实乃小人也。” 安墨染驻足,立于安诺身后。 安诺脑瓜子转的飞快,嘴巴跟放鞭炮似的密。 “仙女姐姐,我觉得国公府有个人不讲诚信。” “谁呀?” “当然是大哥哥安墨染,我觉得他最不讲诚信,过年他说带我放鞭炮,结果人影也不见半个。” “哼……”小家伙双手一叉腰,气呼呼地数落。 他不知身后那人气的脸早已成猪肝色。 洛灵溪示意他身后有人。 安诺马上反应过来。 回眸一瞥,顿时坐的板正。 拿起书籍挡住自己的小脸。 安墨染如泰山压顶般,越过安诺的小身板。 立于洛灵溪和安诺的中间。 声音不带任何情绪。 “怎么?看见我来就不学了?” 手指按在安诺的书籍上,安诺吓得如鹌鹑。 “呵呵,大哥哥,您来监督我的吗?” “我可有认真学习哦,不信,你问仙女姐姐。” 洛灵溪帮腔:“诺儿今日学习认真刻苦,我可以作证。” 趁机瞄了安诺一眼。 安诺露出空空的牙床,灵机一笑。 一大一小,相处的甚是和谐。 安墨染没有觉得自己多余。 他自认为立在一旁,可促进弟弟的学习效率。 于是啥也不干,就坐在圈椅处看他们。 顺便听听洛灵溪是如何教安诺的。 这一看,安诺确实认真不少。 跟太傅学习,不到一刻钟就要出去溜达捉虫。 该背的不背,该记的不记。 到洛灵溪这儿,所有的坏毛病烟消云散。 那双大眼睛,一直盯着洛灵溪。 完全跟上洛灵溪的讲述。 不时用童言童语,提出自己好奇的问题。 而洛灵溪更令安墨染意外。 她的知识如此渊博,一点不输任何男子。 平日里娇娇柔柔,两耳不闻窗外事。 如今看来,都是她善于伪装罢了。 安墨染的思绪被洛灵溪合起书本的动作打断。 “好了,今日授课到此结束,咱们的诺儿可是表现得棒棒哒!” 说完话,对安诺竖起大拇指。 得到仙女姐姐表扬,安诺开心地跳起。 像只猴子一样窜到安墨染跟前炫耀。 “大哥哥你看,仙女姐姐称赞我啦!” 安墨染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心里泛酸。 安墨染见他还没有收拾书籍,提醒道。 “诺儿,下学就不能烦仙女姐姐,你该回坤清院。” “不,我不回,我今晚要跟仙女姐姐一起睡。” 洛灵溪听见他们兄弟俩的谈话,甚是滑稽。 安墨染拉下脸,不悦地看着安诺。 “马上回去,别让我说第二遍。” 安诺急眼,跑到洛灵溪身旁。 “不,我就不,仙女姐姐答应我,我只要好好听课,她就给我留宿清幽院。” 小家伙说话理直气壮,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 洛灵溪不想去凌霄院过夜,也不想要安墨染留宿。 知道安墨染今日肯定会来找她。 这才利用安诺,让安诺支开安墨染。 安墨染侧眸看着娇弱的洛灵溪。 她打什么算盘,他哪能不知。 “走,我带你回去。” 安墨染走过去,扯住安诺的小胳膊。 安诺人小鬼大,大哥哥力气大他拗不过。 但撒泼打滚,可是他的绝活。 为了仙女姐姐,他可是豁出去了。 他就赖在地上,抱住洛灵溪的小腿,宁死不屈。 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侍女守卫听见,偷偷在门外看。 安墨染侧眸,吓得门外的人落荒而逃。 “我数到三,再不起来,我就罚你去打扫茅厕!” “一!” “二!” “我起。” 安诺受惊,马上爬起来,甩起水袖擦眼泪鼻涕。 “大哥哥凶,大哥哥坏,以后我再也不理你了!” 小家伙拿起书袋,灰溜溜地走了。 屋里,只剩洛灵溪和安墨染两个人。 洛灵溪拿起书籍,心思却不在上面。 “表妹,刚才是何意,你说谁是不讲诚信的懦夫?” 安墨染一步步地朝她走去。 高大俊挺的身躯,带着骇人的气场。 抽走书籍,睨她衣带一眼。 既妩媚又娇俏。 洛灵溪往后靠着椅背。 笑容很不自然。 “大表哥,灵溪只是就事论事,并无针对何人,请大表哥勿对号入座。” “嗯……”安墨染上前一步。 直接跨上去。 坐在洛灵溪大腿上。 “世子,你……” 万万没想到他那么大个人,居然直接坐到她身上。 他知不知道自己很重? 洛灵溪整个人呆愣住。 见状,安墨染撑住椅子的扶手。 只有一部分的身体贴着她。 洛灵溪身体的压迫性顿时少了很多。 “说,灵溪今日说谁不讲诚信?” 他不达目的至死不休,若是她的答案是他。 那么一会儿绝对是暴风雨来袭。 经历过前几次的教训后,洛灵溪学乖了。 “灵溪说的是萧慕非,答应带我走又食言,他不讲半点诚信。” 除了萧慕非,还有他。 不过,她不敢说。 安墨染满意地伸出一只手,轻轻抚过她幼嫩的脸蛋。 滑溜溜的,令人爱不释手。 力度由轻到重。 两个人的呼吸交缠。 安墨染抬起她的下颚,松手。 舌尖抵住她的脖颈。 另一只手,撑着扶手。。 她抗拒,移开他的手。 “我来葵水了。” 其实没来,就是随便找了个借口,糊弄过去。 安墨染的手又覆上她的下颚。 没有继续下一步动作。 落下书籍的安诺又跑回头拿书籍。 门口无人,安诺听见里面动静。 悄悄趴在门口,看见大哥哥正坐在仙女姐姐身上。 居然狠狠地咬她。 吓得安诺赶紧跑回去,找长公主告状。 刘嬷嬷正在给长公主修指甲。 安诺哭着控诉:“母亲,孩儿方才看见大哥哥欺负仙女姐姐,他坐到她身上咬她!” 第93章 鹰群为王 听见儿子这番话,长公主“蹭”地坐直慵懒的身体。 不可置信地看着安诺。 “诺儿,话不可乱说。” 刘嬷嬷跟着嘴巴张的老大。 安诺一本正经地描述:“母亲,孩儿说的句句属实。” “仙女姐姐教孩儿做人一定要讲诚信,孩儿不敢胡言乱语。” 看他一脸诚实的样子。 说话又理直气壮。 长公主头痛的同时,感到儿子跟在洛灵溪身边才学一日,居然听话懂事了不少。 确实感到安慰。 “诺儿,母亲会替你的仙女姐姐做主,但为了你仙女姐姐的声誉,你万万不可到处乱说哦。” 只要是利好仙女姐姐的,安诺毫不犹豫地点头。 “诺儿知道了,诺儿会守信用的。” 见他手里的书袋,长公主扬起手:“书袋留下给母亲查看,你到外边玩儿去。” “好嘞。” 安诺放心了,把书袋交给长公主,转身就跑。 长公主挥了挥手,让刘嬷嬷继续弄指甲。 腾出另一只手,翻看儿子的功课。 这一看,长公主瞳孔倏地一亮。 头一回被儿子的作业惊艳到。 往日辅导孩子学业,长公主都恨不得把他脑子推倒重建,气的差点吐血身亡。 “好家伙,之前写的是狗屁不通,字型横躺卧倒都有。” “如今这字相当工整,一板一眼,颇有范儿。” 轮到她也像国子监学子母亲般,骄傲嘚瑟。 “嬷嬷,你看看我幺儿,是不是有两把刷子?” 刘嬷嬷不认字,但是看到一笔一划,也能想象得到小少爷写字时是非常认真的。 “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子,长公主厉害,小少爷又能差到哪去。” “不过……”刘嬷嬷停顿了一下,“灵溪小姐的确学识渊博,教小少爷真有一套。” 长公主不得不颔首。 不过,安诺刚才那番话,令长公主皱起眉头。 此事非同小可,看来必须跟老伴商量。 国公府后山。 一座雅致肃穆的庭院。 听雨轩。 正屋中间摆着佛像,安庆耀一身素服,正盘腿而坐。 转动手中佛珠,念念有词。 安庆耀辅助两位君主打下江山,牢牢遏制住西贡国侵犯。 守护大渊江山,他这双手,杀戮无数。 如今天下太平,繁华盛世。 圣上念其战功赫赫,追封其骠骑大将军。 树大招风,安庆耀深谙其道。 为了儿子和长公主的安危,安庆耀婉拒。 他选择激流勇退,一心念佛,从此不过问朝堂之事。 侍从轻轻走过去,靠在他耳旁嘀咕。 安庆耀旋即起身,和颜悦色地起来。 整理衣冠,走进正屋。 长公主娇呢:“庆耀,用过晚膳了吗?” “嗯,长公主来了。” 这么多年,安庆耀依然喊她长公主。 安庆耀大跨步走过去,轻揽她入怀。 “喝了点稀饭,这几日不见你,心里空落落的。” “有人看着呢。”长公主脸色酡红。 轻轻地推了安庆耀一把,被他更用力地抱紧。 “老夫老妻了,还怕旁人看见。” 说话间,嘴唇已经亲上了长公主的额头。 连眼角的细纹都美不胜收。 安庆耀满眼的宠溺。 抱着长公主坐下。 见她眉眼化不开的愁绪,紧张地问:“发生何事了?” 长公主皱眉:“儿子有喜欢的人了,这个人不是府外人,是洛氏的侄女洛灵溪。” 洛灵溪? 安庆耀有印象。 去年刚投靠国公府和年前在安家祠堂,共见过两次面。 人长得很美,娇娇柔柔。 是个良善之人。 “她不是给予弘冲喜?墨染想什么呢,弟弟的女人他也抢……” “简直有违伦理纲常!” 安庆耀非常生气。 抱着长公主的手力道加重。 长公主跟他解释:“你别急于发火,儿子给找来崔神医,不出半月予弘的眼睛就能治好。” “依洛氏的意思,等她儿子一好,会另择世家女子成亲。” “那也不行!”安庆耀放下长公主,自己去对面凳子坐下。 他表情严肃,不容置喙。 安庆耀太了解自己儿子了。 只要是安墨染喜欢的,不管什么手段都要得到。 “儿子喜欢的人肯定不差,但是人家予弘可不这么想。” “洛灵溪一开始就是指给他冲喜的,予弘对她印象也很好。” “儿子要插足,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万一两兄弟因一个女子起了嫌隙,百年来稳固的大家庭就会轰然坍塌。 安庆耀是个传统执拗的人。 绝不允许有违道德的事情发生。 他的态度令长公主十分头疼。 但她还想替儿子做点事。 便吩咐刘嬷嬷把幺儿的作业呈给国公爷看。 安庆耀一看到儿子的笔迹,顿时舒眉。 “好!不愧是我安庆耀的儿子,长公主教子有方。” 长公主跟着笑:“不是我教子有方,是人家灵溪教的。” “她?” 安庆耀惊讶不不已。 他这个幺儿打小就令他头疼。 不仅学业差,其他方方面面,没有一样比得上大儿子。 简直就是废棋一枚。 如今看来,孺子可教也。 “没想到洛灵溪倒是有才,女子中并不多见。” 该佩服还是佩服,但该说还是得说。 “长公主,让儿子过来见我。” 长公主应是,回坤清院后,让刘嬷嬷去告知安墨染。 突然被深居不出的父亲召见。 安墨染不明何意。 来到听雨轩,安墨染躬身行礼。 “儿子给父亲请安。” “儿子,来。” 安庆耀正在作画,挥手招呼儿子过来看他的画。 “你看这画有何意境?” 画里有两只老鹰,一只小鸡。 左边的老鹰嘴里叼着小鸡,右边又飞来一只老鹰。 这只老鹰虎视眈眈地看着那只老鹰嘴里的猎物,垂涎三尺。 大有不惜一切争夺之意。 安庆耀打量儿子,执笔于上方,没有落笔。 安墨染故意装傻:“不就是老鹰捉小鸡,能有何意图,父亲如今也用拙劣之作考验儿子?” “此言差矣,”安庆耀语重心长:“儿子,凡事讲究个先到先得,人家都已经叼在嘴里,你就不要去抢了。” “万一是这只老鹰先放弃了呢?” 安墨染指着嘴里叼着小鸡的老鹰,问安庆耀。 安庆耀凝视儿子:“放弃又如何,一只老鹰,一只小鸡,永远不是同一类。” 安墨染无视这样的目光,“那我就让她变成老鹰。” “我在鹰群里为王,她就是鹰隼王妃!” 第94章 加你鸡腿 在国公爷安庆耀的眼里。 二房洛氏侄女洛灵溪是个无欲无求,不是贪图富贵之人。 一旦卷进国公府世子妃争夺。 就不止老鹰捉小鸡那么简单。 “儿子,纵使你有意,对她未必是好事。” 安庆耀的手搭在儿子劲瘦有力的肩膀上。 “如今你在圣上和太子面前风头无两,国公府世子妃这个位置,早已成他人争夺的饽饽。” “一旦别人知道洛灵溪是最佳人选,背后无数长臂伸至。” “你想给她名分和荣耀,却不知给她带来多少危险和阻碍。” “咱们不一定非得找个跟国公府地位媲美的世家女子。” “但是,以洛灵溪商户女的身份,到头来被人欺压,必定是毫无退路可退。” 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好。 谁能说国公府世子就能安然无虞度过余生呢。 正因为他安庆耀深深爱着长公主,才明白一个道理。 爱一个人就是要成全她,守护她,而不是给她带来危险。 所以,这也是他从边关回来后,故意装作不问世事,两袖清风的原因。 一旦他接下骠骑大将军这个殊荣,数十万将士听从他调遣。 怕是给长公主和国公府带来杀身之祸。 安墨染焉能不知背后的涌动。 “父亲,孩儿的事情自己会处理,绝对不会出现您说的这些情况。” 安庆耀将笔用力搁在案上。 “莫要执迷不悟,国公府世子应当担起光耀门楣,守护百年世家的重任。” “而不是跟自己的兄弟抢女人!” “何为抢?她本来就是我的人!” 父子二人针锋相对。 屋内,安墨染的声音完完全全压安庆耀一头。 安庆耀拿起桌案的画,反复对撕。 破纸撒落在安墨染脚边。 “你若是执迷不悟,我就把世子之位传给诺儿!” “随便……” 安墨染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听雨轩。 次日。 太阳已落山。 坤清院和翠铭院中间的一处亭子。 洛灵溪正在教安诺课业。 半个时辰内,安诺认认真真地完成太傅布置的功课。 距离他们不远处,有几只鹦鹉在叫。 “诺儿、诺儿……” 安诺听见声音,马上放下手中的笔。 不理会身旁着话本的洛灵溪,偷偷溜过去找鹦鹉。 待洛灵溪反应过来时,小家伙居然不见了。 洛灵溪循着鸟叫声走过去寻。 树底下,安容馨手里拿着个鸡腿,诱惑安诺。 她说的那些话,令洛灵溪不禁皱眉。 “诺儿,听说你找洛灵溪当夫子,辅导功课?” 安诺默不作声,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好好说话,堂姐给你加鸡腿。” 边说边晃鸡腿给安诺看。 安诺无动于衷。 “堂姐故意用鹦鹉吸引我过来的,你有话快说,莫要耽误我学习。” 安容馨侧眸扫了四周一眼。 “哇,诺儿好认真哦,我问你,大哥哥是不是经常去洛灵溪屋里?他们都在做些什么?” “你问我作甚?”安诺狐疑。 “你想知道就直接去问他们好了呀,反正我什么都不知道。” 小兔崽子,安容馨气的真想打他一顿屁股。 “那个商户女有什么好,目不识丁,你不怕她把你教坏啰。” “姐姐教你,你去拿书籍过来。” 安诺睥睨:“不许你这么说仙女姐姐。” “你才是那个目不识丁的女子,若天下女子都如你这般,勾心斗角,心胸狭窄,目不识丁,我大渊不是要亡了?!” “你……她洛灵溪才不是仙女姐姐,她就是个商户女!” 安容馨气炸了。 将鸡腿扔进草丛里,唇瓣被她咬得发白。 “切,真小心眼。” 见堂姐一走,安诺开心地跑回亭子。 洛灵溪比他早一步回到。 安诺赶紧先解释。 “仙女姐姐,我方才出恭去了。” 洛灵溪装作不知情地摊开书籍。 “知道了,咱们又开始讲学啰。” 刚从宫里下值回府,安墨染就看见了这一幕。 她跟他在一起,从来没有这样的笑容。 单纯,毫无包袱,无忧无虑。 安墨染心里酸涩。 脚步不由得朝亭子走过去。 一见到他过来,安诺赶紧先把洛灵溪保护起来。 “大哥哥,昨日你欺负仙女姐姐,今日可不许欺负她了。” 洛灵溪疑问:“诺儿,大表哥啥时候欺负我了?” 安诺正色道:“大哥哥坐在你腿上,咬你脖子,跟恶魔一样。” 话落,洛灵溪脸红心跳。 原来那日安墨染在房里坐她身上亲她,都被他看见了。 她尴尬地和安墨染对视一眼。 安墨染面无表情。 直接抡起大手,朝安诺屁股狠狠地打了一下。 安诺委屈巴巴:“大哥哥,你怎么打我?” “打的就是你小兔崽子,下次让你再敢乱说话。” 直到安诺闯进洛灵溪怀里,寻找庇护。 安墨染才放过他。 “把你东西拿走,下不为例!” 安诺边观察边收书籍,一溜烟跑了。 这几日接触,洛灵溪觉得安诺其实是个好孩子。 只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多少有些公子哥的毛病。 但安墨染这么当哥哥,她颇有微词。 “大表哥,诺儿挺好的,您对他包容些。” 听见她如此维护自己的亲弟弟。 瞬间打翻了他心里的醋瓶子。 他握住她的手,语气带着嘲讽。 “表妹真是饥不择食啊,为什么除了我之外,所有男人在你眼里都是好男人。” “无聊,懒得跟你说,话不投机半句多!” 洛灵溪甩开他的手。 被他死死地扣住,一股钻心的疼痛席卷全身。 “放开我。” 这时,翠铭院的喜儿端着茶具经过。 洛灵溪的手才从安墨染手心里抽离出来。 翠铭院。 听了女儿安容馨的话。 洛氏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母亲,洛灵溪真是个心机婊,居然能让安诺替她说话。” “若她真嫁给大哥哥,以后她就是世子妃,国公府不就她当家了?” 这些时日,安墨染确实跟洛灵溪走的太近。 现在洛灵溪又给安诺辅导学业。 长公主似乎对她越来越满意。 听闻昨日长公主还去听雨轩找国公爷。 莫不是商量洛灵溪和安墨染的事儿? “不行,不能让她嫁给世子,她要是成为世子妃,就没有我们二房的活路了。” 一旦洛灵溪上位,日后有些事情,想瞒也瞒不住。 洛氏忧心忡忡。 洛灵溪只能离开国公府,回她的江南去。 安容馨的想法和洛氏的不谋而合。 “母亲,等哥哥眼睛好了之后,咱们就送她回江南。” “甚至,在回去的途中,我们……” 安容馨抬起手,形同刀子剁下。 洛氏心领神会,眼尾露出一抹阴狠。 第95章 初见惊艳 这日,洛灵溪在坤清院给长公主按摩。 一连数日,洛灵溪不辞劳苦,日日到位。 说来也是怪。 宫里太医,民间大夫…… 统统都治不好长公主的头疾。 唯独在洛灵溪这儿,简直是手到病除。 在她带着魔力手法的按摩下,长公主心满意足地睡醒了一觉。 整个人容光焕发,嘴唇泛起血色。 刘嬷嬷在一旁喂她吃燕窝,连连赞叹。 “长公主,如今您的气色可谓是近些年最好的了。” 长公主欣喜,“拿铜镜来。” 刘嬷嬷放下青玉瓷碗。 屁颠屁颠地走去梳妆台拿铜镜。 滑稽的样子着实可笑。 洛灵溪双手轻柔地按着。 被刘嬷嬷逗得不禁笑出声来。 长公主往铜镜一照。 镜中红粉花飞的美人竟然是自己。 长公主大喜,“嬷嬷,赏灵溪一套翡翠黄金头面。” 洛灵溪:“……” 不多会儿,刘嬷嬷拿了头面过来。 翡翠黄金头面,这在宫里得是贵人以上的身份才能用。 她洛灵溪何德何能。 “长公主,万万使不得,礼物实在贵重,灵溪心中有愧。” 长公主握着洛灵溪的手,发自肺腑地感谢她。 让她坐在自己身旁。 “孩子,你辛苦了,过来歇着。” 温暖的掌心抚过洛灵溪的脸颊,慈祥和蔼。 像极了小时候坐在母亲身边,母亲给自己梳妆的模样。 “这套头面是我十一岁那年,父皇亲自让人给我打造的。” “我原本想着送给未来的儿媳妇,但不知我儿啥时候才娶新妇,我可等不及,先送给你。” 长公主说话爽快,做事大方。 是个不拘小节的人。 洛灵溪感恩不已,哽咽道。 “灵溪微不足道,承蒙长公主厚爱,实乃灵溪最大的福气。” 说罢就要跪谢。 这次长公主没拦住。 冥冥之中,有些缘分是不会因外力阻断的。 既是儿子所爱,为人父母自当成全。 这会儿的洛灵溪,只当长公主是克己守礼之人。 却不知眼前人早已接纳她。 跪谢后,洛灵溪才收下这份厚礼。 长公主看着她因激动而通红的脸蛋。 完美到挑不出一丝瑕疵的五官。 跟自己那优秀的儿子在一起。 未来的孙女孙儿,一定很好看。 “灵溪,过两日宫里在皓月山庄举办春游,上京的皇宫贵族都在受邀之列。” “国公府全员参加,届时你也去。” 圣上组织的活动,非官即贵。 洛灵溪惶恐:“长公主,我……” 长公主看出她的迟疑:“你是国公府的表亲,有我在,没人敢笑话你。” 听她这么说,洛灵溪当场应了下来。 …… 两日后。 国公府一行跟上宫里的大队伍。 前往皓月山庄。 去皓月山庄大约两个时辰的车程。 因是开春的第一个大型宫廷活动。 又是国公府世子返京后的第一次春游。 圣上非常重视。 除了宫中的贵人们,上京的达官显贵都纷纷参加。 为了让洛灵溪没有自卑感,更好地融入贵族氛围。 长公主特地安排洛灵溪跟她同乘一辆马车。 对平日里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来说。 这是莫大的荣幸。 一路上。 安容馨、任明月和林珑三人同坐一车上。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 对那个商户女一顿口吐芬芳。 “不知那贱蹄子施了什么阴招,居然能坐长公主车上。” “听说她为了讨好长公主,日日去坤清院替长公主按摩,说是可缓解长公主的头疾问题。” “你信她吹,我可不信,太医院多厉害,都治不好长公主的病,更何况她一个啥也不懂的黄毛丫头。” 三人听了均摇头。 跟在她们后面的马车上。 刘璎梨这回打扮得动人心弦。 安妙春看着她这身打扮,大有争艳夺魁那味儿了。 “璎梨,你穿那么好看,不会是为了我大哥哥?” 心想大哥哥已经有意中人,可不会对她感兴趣。 提到安墨染,刘璎梨一脸无感。 坦言:“妙春,我可不喜欢你大哥哥。” “那你喜欢谁?” 安妙春一脸八卦样。 刘璎梨一副羞答答的样子。 “我喜欢斯文,有礼貌,有教养,还有上进心的男子。” 就这些条件,安妙春脑海里浮现了一个人。 瞬间脱口而出。 “哦,原来你喜欢萧慕非啊!” 刘璎梨赶紧捂住她的嘴。 另一辆马车上。 萧慕非猛地打喷嚏。 都说打喷嚏证明被心仪女子念叨,此刻不知谁在想他。 不会是她? 如今她得到长公主的器重,跟乘同一辆马车。 日后要见她一面,可是难上加难了。 长长的车队在巍峨气派的皓月山庄门口停下。 此处四面环山,风景秀丽。 果真是修心养性的好地方。 随从高度紧张,迎接皇上从最奢华的马车上落地。 众人皆提前从马车上下来。 跪地行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圣上走到长公主前,亲自扶自己的长姐起来。 “长姐免礼,您身体欠恙,头疾多年,日后在朕面前不必行礼。” 长公主和圣上乃同胞姐弟,从小到大关系都很要好。 “你长姐我身体好的很,圣上且看看长姐,是否容光焕发?” 圣上无比认真地看了看,由衷回应。 “长姐果真精神矍铄,神采奕奕。” 回首,跟高总管一顿吩咐。 “太医院护诊长公主有功,传朕的旨意,赏!” 高总管低头,正要接旨。 被长公主打断。 “圣上,我的头疾并非太医院治好,而是灵溪治好的。” 圣上和旁人皆是一愣。 洛灵溪顿时被旁人的目光盯得很不自在。 在他们右后方,太子任萧逸和安墨染分别前后站着。 太子打趣:“你的人,成为焦点啰。” 安墨染看着表面镇定实则局促不安的女子,沉默不语。 长公主趁机把手搭在洛灵溪的肩上。 “有我在,不用怕。” 这回洛灵溪心里淡定了不少。 “圣上,这位小姑娘正是我跟您说的灵溪。” “她日日到我身边替我按摩,不出半月,就治好了我的头疾,如今我夜里睡得前所未有的安稳。” 圣上早就注意到长姐身边的绝色女子。 此刻更是快速打量。 洛灵溪不卑不亢,举止大方,上前行礼。 “民女洛灵溪见过皇上,祝皇上龙体安康,吉祥顺遂。” 第96章 邀功请赏 “平身。” 圣上亲切道。 “抬起头来。” 洛灵溪掩饰心中慌乱,淡定地轻抬黑眸。 清新淡雅,娇羞欲滴,恍如人间仙子。 即使在宫中悦美无数的九五至尊。 此刻也不禁被女子的美貌吸引。 安墨染漆眸冷凝。 “咳咳……” 长公主轻咳两下。 圣上回过神来,龙颜大悦。 “灵溪姑娘,你治好了长姐的头疾,已然立下大功。” “朕要重重赏你,说罢,你想要什么奖励?” “金银珠宝,宝马华服,只要大渊有的,朕全都依了你。” 在场之人无不嫉妒羡慕。 洛氏的指甲掐进肉里。 怎么会被这贱蹄子出尽风头? 安容馨恨得眼珠子泛白! 任明月气的直跺脚! 林珑更是嫉妒得发疯,嘴唇咬出泡泡! 其他世家贵女们悄悄交头接耳。 偷偷打听究竟是哪家世家女子,她们从来没见过她。 作为洛灵溪的朋友,安妙春和刘璎梨很自豪。 “这是国公府的表小姐洛灵溪。” 洛灵溪? 这个名讳大家一下子都记住了。 突然来临的恩宠,洛灵溪没有骄傲到飞起。 她知道圣上这句话的分量。 低头谦卑道:“民女投靠国公府,得到照顾款待,替长公主分忧乃分内之事。” “民女只希望长公主早日康复,不敢奢望圣上奖赏。” 话一出,在场之人都惊讶。 还有如此愚笨之人。 被圣上恩宠也不懂邀功。 换做他人,早就真金白银地提价了。 安墨染看着恪守本分的女子,嘴角轻轻扬起一个弧度。 头一次被拒绝,圣上原本对洛灵溪印象极好 此刻更加深刻。 “既然如此,那这个奖赏名额朕就保留给你。” “若你日后提出任何要求,朕都会答应你。” 如此,洛灵溪欣然接受。 其实心里已经打定主意。 只是现场人多,绝不能提。 洛灵溪马上下跪,郑重行礼。 “民女谢主隆恩。” 她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已经惊涛骇浪。 带着内心的激动,在圣上的指令下,跟着队伍缓缓进入皓月山庄。 皓月山庄只比皇宫小一些。 亭台楼阁,山水相映,风景迤逦。 风格竟然跟江南有很多的相似之处。 洛灵溪仿佛回到家乡,整个人的心情都变好了。 有了刚才前门那件事,旁人对洛灵溪的态度很是热情客气。 竟有几个侯府的小娘子,抢着要替洛灵溪拿行李。 洛灵溪和刘璎梨、安妙春几个姑娘站在一起。 安妙春抢先拿着洛灵溪的行李。 不给这些小娘子拿去讨好。 “行了,灵溪的行李我来拿,你们一边玩去。” 那几个小娘子悻悻地走了。 安妙春冷嗤:“真看不惯这些趋炎附势之人。” 洛灵溪一笑置之。 三个姑娘打算同住一间。 在丫鬟的引领下,来到东面的一间厢房。 正要提包进入。 安墨染朝她们的方向喊了声。 “妙春……” 安妙春把手里的行李给到洛灵溪。 赶紧去大哥哥那儿。 洛灵溪和安墨染对视了一眼,心里忐忑,该不会又要她自己住一间。 刘璎梨看到她的局促。 悄悄在她耳旁问:“听说国公府二少爷的眼疾快治好了,你大表哥看你的眼神都大胆狂妄了不少。” 洛灵溪脸红,没接话。 噤若寒蝉地走到安墨染跟前,安妙春的两只小手交叉。 咬唇问:“大哥哥,您找我何事?” 安墨染若无其事道:“你和刘璎梨住一间。” “好。” “大哥哥还有别的事吗?” “没了。” 安妙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转身回到她们中间。 在进入房间前,安妙春将洛灵溪拦在了门外。 气的洛灵溪想找安墨染理论,一回头,发现他竟然不在了。 洛灵溪只好走去隔壁那间安顿下来。 由于一行人舟车劳顿,高总管通知大家先行休息。 晚膳一起用,之后会有篝火联欢。 洛灵溪歇刚歇下。 门倏地被打开。 安墨染堂而皇之地走进来。 “大表哥,您怎么来了?” 洛灵溪扯过被子,捂住自己。 “皓月山庄是先帝以我母亲之名命名的避暑山庄,我从小就跟随母亲来这边游玩。” “此处我再熟悉不过了,夜里我带你去个地方。” 洛灵溪恍然:“原来,这就是大表哥支开妙春她们的原因。” 安墨染见她拉被子的手,指骨突出。 “紧张什么,我又吃不了你。” 说不紧张是假的。 此处来的达官贵族云云,若是被他们发现安世子在这屋里。 不得给她们的唾沫淹死。 “我知道了大表哥,您可以……出去了。” 洛灵溪的声音拒人千里,没有半点热度。 安墨染立在床前,一动不动。 “方才在门口那么好的机会,为何不跟圣上提要求?” “大表哥,这是我的事,貌似与您无关?” 这副漫不经心的态度,涤荡起安墨染的占有欲。 他躬身抬起她的下颚,看到她眼里的自己,露出隐藏许久的狰狞。 “洛灵溪,你完全可以跟圣上提出,嫁给我安墨染。” “你不是怕身份地位配不上我吗?趁此机会提出来,圣上一定会同意。” “这么好的机会,你为什么不提?只要你提出来,我是你的,国公府也是你的。” “你不是喜欢钱吗?当初我给你书肆,你可是欣然接受的。” “如今比书肆更大的财富为何不要?你说!” 安墨染原本想着她不接受他的爱,只是因为她自卑。 因商户女的身份,不敢肖想世子妃之位。 他完全可以靠自己的能力占有她,光明正大娶她为妻。 但他更想看到她为了他去争取,去抗争。 亏他还在昨夜找到母亲,让母亲今日寸步不离带她,还让母亲特地在圣上面前替她邀功。 没想到,她半句不提。 “痛,你放手……” 洛灵溪的下颚被他捏得差点脱臼。 眼眶弥漫一层雾水,肌体的酸涩令人难以忍受。 她掐着他的腰,长长的指甲插进他的腰腹。 “安墨染,自始至终我都没想过要嫁给你!” “即使圣上给我荣恩,我也不会携恩提出嫁给你。” “我有我的计划,但我的计划里从来都没有你!” 安墨染的脑子嗡嗡嗡地炸响,整个人无比烦闷。 他松开手,掀开被子,里面的人儿缩成一团。 薄如蝉翼的袍子遮盖不住玲珑曲线。 第97章 生死同在 “前几日我就跟您说过,我来葵水了。” 洛灵溪下意识地保护自己。 这在安墨染看来,十分别扭。 他掀开她的裙摆。 想看看这个女人对自己有多少实话。 裙摆刚拉到膝盖,安墨染的动作自觉停下来。 手下女子,犹如惊弓之鸟。 “大表哥,您知道为什么我会怕你吗?” 安墨染愿闻其详。 “自从第一次躲进您车里,我就对您产生没来由的惧怕。” “之后,我怕您会告诉别人我要离开国公府的事情。” “又怕你赶走与我相看的男子……” “更怕你不给我离开国公府……” “如今,怕我自己会成为你生生世世的禁脔!” “怕怕怕……” 这个反复出现的字眼,令安墨染瞳孔倏地扩张。 原来在她心里,自己会这么可怕。 一直以来,安墨染都以为是自己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 以为床上的快……活,会令她对自己产生刻骨铭心的爱。 没想到,他这是在害她。 看着眼前娇弱的女子。 安墨染的心被撕裂。 “灵溪,对不起,我也不知自己如此混蛋,伤害你而不自知。” “以后我不会了好不好,请你原谅我。” 安墨染握起她娇嫩白皙的小手。 轻轻地吻了一下。 又抬手到自己的唇边摩挲。 洛灵溪茫然地看着他的漆眸。 被他前所未有的温柔打动了一瞬。 “大表哥,您放我走好不好?我要回江南,回我的家乡。” “我想去找我哥哥和娘亲。” 走这个字眼,永远是他的禁忌。 安墨染眼里的温情瞬间消失殆尽。 突然捏紧洛灵溪的手心。 直到变色。 “不,你不许走!” “洛灵溪,天涯之大,容不下你一个。” “除了国公府,你哪都不许去!” 洛灵溪用力挣脱他的手,打在他的手背上。 安墨染的手背出现红色指印。 她使了蛮劲儿。 “安墨染,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说完话,洛灵溪拉起被子。 侧身躺进去,往床的最里面靠。 无声的哭泣,伴随着她抽泣的身影,断断续续。 外面,一道人影忽然从支摘窗处闪动。 安墨染沉眉。 迅速离开此屋,追了出去。 玄武也随之跟上来。 在不打扰禁卫军的前提下,两个人一路追至后山。 在一处悬崖边上。 三人会面。 安墨染长身玉立,目光落在对面的少年身上。 少年芝兰玉树,身材修长,高高挽起的发髻,格外英气。 好一个洒脱的少年郎。 面容和洛灵溪的大部分相似。 在男子中尤为突出。 “洛灵渊,终于露面了。” 近些时日,安墨染一直在找洛灵渊。 没想到他神出鬼没,好几次都被他逃脱。 今日他故意支开安妙春她们。 让洛灵溪自己一个人住。 趁机去找她,顺便把他引出来。 这才见到洛灵渊本人。 洛灵渊双手抱胸,压根不把国公府世子、太子少师放在眼里。 看安墨染的眼神,带着满腔的愤懑。 “安墨染,你敢欺负我妹妹,拿你小命过来。” 话未落,人已在半空,手中剑鞘直逼安墨染。 “公子小心!” 玄武着急,正要持剑反击。 安墨染命令:“退下,不许伤害他!” 转眼间,玄武被安墨染的内力震退五尺以外。 洛灵渊没想到安墨染武功极高。 面临劲敌,又是欺负他妹妹的人,洛灵渊岂能放过。 一招一式,都往死里打。 但安墨染,并没有反击。 避免伤害他,每一个动作都在防守。 十几个回合后,安墨染反扣住洛灵渊的手腕。 “澎!” 利剑落地。 被安墨染力大无比的手擒住。 洛灵渊涨红了脸:“放开我,安墨染!” 大胆狂妄,居然对世子直呼名讳,简直大逆不道! 玄武气的真想揍这小子! 偏偏公子还一副看大舅子表情,贴脸上去。 安墨染难得好脾气。 “起来。” 松开洛灵渊的手,还亲自把他的剑捡起来。 归还给他。 洛灵渊不服气,但又打不赢。 心里更是被刚才听到的那些话气到。 剑眉星目,火星子乱窜。 “安墨染,你竟敢把我妹妹害成这样,还把她关起来,不放她走!” “国公府世子仗势欺人,强抢民女,这都是你们为官者的恶劣行径!” “没一个好东西!” 想到洛家好端端的一个大家庭,被逼得妻离子散。 父亲被杀,母亲下落不明。 妹妹被迫成为禁脔…… 他要是能杀,就把全天下的狗官都杀了,替洛家偿命。 安墨染整理一下自己的袍子。 说话始终客客气气。 “洛灵渊,你因家中巨变行侠仗义,偷贪官污吏的财产,替爹娘报仇。” “你所得之财,并非收入囊中。” “你还潜入平襄王府盗取舆图,既不图财也不图利,西贡国使者出高价你也不卖。” “你做的这些确实都是正义之士所为,但是你可曾想过。” “一旦被人上纲上线,受罚的不只是你,还有你的妹妹洛灵溪。” “她一个弱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已经被人以细作之名诬陷过。” “若是她离开国公府,以她的能力,美貌,你觉得能活过几日?” 话糙理不糙。 洛灵渊睫羽闪动。 安墨染继续道:“你跟着我们的车队来到皓月山庄,无非是想拿舆图跟圣上和太子做交易。” “你想让朝廷重新审查洛懿被处极刑一案,我说的对不对?” 洛灵渊睫羽闪了两下。 被人全然猜中的感觉很不是滋味。 还是坑害自己妹妹的人。 “那是我的家事,与你无关。” “我要带我妹妹走,别逼我对你国公府动手。” 安墨染波澜不惊。 “灵溪你带不走,她是我的人。” 话音一转:“但洛懿一案,我可以协助你重审,还洛家清白。” 洛灵渊将信将疑。 对安墨染没有把握。 安墨染坦言:“若不是我让禁卫军网开一面,各路关卡你压根过不来。” “平襄王府那会儿,也是我对你手下留情。” “是你转移府兵注意力?”洛灵渊反问。 安墨染点头。 洛灵渊黯然,反问:“你究竟想对我妹妹怎样?” 安墨染想也没想:“生生世世留在我身边,生同眠,死同穴!” 第98章 兄妹相见 这话什么意思? 洛灵渊瞳孔微张。 被安墨染这番话震住。 他心知洛家是商户人家,商户女生生世世没法成为世家正妻。 嫁进国公府? 这在大渊,乃头一桩。 或许,安墨染对自己的妹妹是真心的。 “我且信你一回。” 安墨染回之微笑。 皓月山庄。 洛灵溪被敲门声吵醒。 打开门,两个身高同等的男人立在门前。 安墨染侧眸。 “灵溪,你看谁来了?” 偏眸那一刹那,洛灵溪简直不敢相信。 她揉了揉眼,瞳孔恢复神采。 真的是她日思夜想的哥哥。 “哥哥……” 喉咙被什么东西塞住一般,想说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 眼睛一阵酸涩,泪水,情不自禁地落下。 双腿,也不听话地抖动。 她心心念念的哥哥啊! 终于平安无恙地回来了! 洛灵溪和哥哥洛灵渊是双生兄妹。 哥哥只比她大一个小时。 两个人的外貌极其相似。 明眼人一看,都能看出他们是兄妹。 洛灵渊也激动地握住妹妹的手,久久不松手。 安墨染前后扫了一眼,保持一贯的警惕。 “进屋说。” 兄妹俩才走进屋里。 把门关上。 洛灵溪上下打量哥哥,“哥哥都没变,好像还长高了。” 见妹妹投靠国公府后,模样更加出落的婷婷玉立。 一双小手娇嫩白皙,证明没受什么苦。 哥哥如今安康,洛灵溪心里非常踏实。 “哥哥,爹爹被问斩后,朝廷要抓捕洛氏余下男丁,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洛灵渊看了安墨染一眼。 “少师大人,能否回避一下。” 安墨染见状,扫了他们兄妹一眼,冷冷地走出去。 屋内只剩他们兄妹二人。 洛灵渊拉来椅子,和妹妹面对面坐下。 “有人提前获知,故意透露给我听。在衙门官兵进屋搜捕我时,我趁机逃脱了。” “会是谁?” 洛灵溪好奇。 洛家无人当官,自然不知朝廷内部消息。 只有姑母一人在上京,但以姑母的尿性,是完全不可能帮他们的。 洛灵渊紧接着将离开家乡后,独闯上京的事情跟洛灵溪说了。 洛灵溪终于能理解哥哥这么做的原因。 “哥哥,你闯入上京达官贵族家里,不是偷东西,而是为了盗取舆图?” “嗯……”洛灵渊颔首,“当时不确定舆图在何人手里。” “直到三品以上品行不端的官员家里都被我巡过一遍后,我终于知道,原来舆图正是被平襄王所拥。” 洛灵溪惶恐不安。 “万一被平襄王发现你偷了舆图,他一定会将你置于死地的。” 洛灵渊一笑置之。 “只怕他尚未发现,这图已经在太子手里了。” 尾音越来越小,只有兄妹二人才听得见。 几个月不见,哥哥完全变了个人。 已经不是那个上山打鸟、下山捕鱼的玩世不恭之人。 而是心怀家国天下、肩挑重任的好少年。 “哥哥,妹妹为你感到骄傲,等爹爹一案昭告天下,你就是洛家的大功臣。” “九泉之下,爹爹一定会瞑目的。” 多次在国公府门口徘徊,洛灵渊不止一次想见到自己的妹妹。 “哥哥怕做的那些事情会连累你,所以才避而不见。” 洛灵溪善解人意道:“好哥哥,我能理解你的苦衷,如今你平平安安,比什么都强。” 想起妹妹在屋里和安墨染说的那番话。 貌似妹妹对安墨染极其不满意。 “妹妹,你既被安墨染软禁起来,为何不趁机逃跑?” 当着哥哥的面,洛灵溪心中有愧。 她不能跟哥哥说自己中了淫毒,失身于安墨染的事情。 见她不吭声,洛灵渊问她。 “妹妹,等我的事情办完,你愿意跟哥哥离开上京,回家乡吗?” 洛灵溪激动地点头。 哽咽地回应:“哥哥,我要跟你回去。” 门外,安墨染向来听力好,兄妹俩的话都听了去。 手中拳头不由得攥紧,青筋凸起。 漆眸冷冽阴鸷。 兄妹俩互诉衷肠结束,洛灵渊推开门,答应安墨染的提出的条件。 说不出什么原因,洛灵渊难得短时间内如此信任一个人。 山庄里的太子寝宫。 任萧逸拿到梦寐已久的舆图。 仔细甄别一番。 激动地侧眸,大赞安墨染。 “表哥办事本太子万分放心,有了这张舆图,京畿布防全在我的掌控之下。” “任他平襄王和京兆尹再折腾,也是无用功。” 安墨染一同查看舆图,趁机回应。 “殿下,这可不是我的功劳,是我大舅子从你平襄王手里拿到的。” “哦,你大舅子?洛灵溪什么时候有个哥哥了?” 安墨染将这些时日上京失窃连环案,洛懿一案,等一一道来。 任萧逸边听边有了对策。 “表哥意思,洛懿一案重审,洛灵渊豁免,舆图方交给本太子。” “否则,免谈?” 安墨染不置可否。 “嗯……” “行,表哥说什么就是什么!” 隔着故意没关紧的门,洛灵渊听了个真真切切。 原来安墨染竟如此神通广大,能令太子殿下都听从于他的意见。 此刻,洛灵渊对强者的崇拜又增添了几分。 之后,安墨染命玄武。 从牢狱里拎个死囚犯来顶洛灵渊的罪。 不日对上京连环盗窃案罪犯行刑,以儆效尤。 舆图被丢一案,就这么不三不四地过去。 风声故意被人透露出来。 平襄王听闻消息,简直气急败坏。 此次春游,平襄王也来了皓月山庄。 不用猜,平襄王也知道。 所有决定皆为太子伙同太子少师二人,闭门造车的结果。 连圣上出面,亦没有挽回余地。 平襄王火冒三丈,手掌用力拍在桌面上。 “混账!好一招移花接木!” “本王费尽心思才获得的舆图,被人堂而皇之潜入府中盗走。” “如此遮掩,想必已经落入了太子的手上。” 侍从雷超小心翼翼回应:“王爷,如今圣上皇权被挂空,只有龙椅还坐着,实则都是太子掌事。” 平襄王又何尝不知。 必须加快三皇子上位速度,方能牵制太子和少师等势力。 而且,听闻洛懿一案已被刑部重新翻案。 平襄王如坐针毡。 “这两日有狩猎,狩猎中发生被野兽袭击身亡实属常见……” 雷超边听边点头。 第99章 赏心悦目 篝火晚会依时开始。 眼下大渊内外稳定,国泰民安。 圣上龙颜大悦。 此时天晴暖和,空气中传来淡淡的花草香味。 中间是熊熊燃烧的篝火。 众人两两而坐,面前摆放全猪全羊。 围着篝火,畅谈闲聊,好不惬意。 圣上心情极佳,主动举杯向众人敬酒。 众人回敬。 皆向圣上请安。 等众人落座,圣上坐直身子,威严肃穆。 睥睨在座之人。 “众爱卿,趁此次篝火盛宴,朕宣布一件事。” “江南洛氏家族之子洛灵渊,因护太子有功,协助太子少师缉拿上京连环盗窃案嫌犯。” “特批其辅助太子少师,待日后成年,考取功名,举荐入朝为官。” 话落,全场轰动。 洛灵渊? 洛灵溪? 二人是何关系。 仅相差一字。 众人皆朝洛灵溪看过来。 圣上见众人猜测,缓缓回应。 “众爱卿没猜错,洛灵渊即洛灵溪的双生兄长。” 殊不知洛灵渊坐在男宾区。 身旁即是太子少师安墨染。 洛灵渊身穿藏青色长袍。 衣着虽不华丽,但他从容走出来,身板俊挺,意气风发。 有种京城少爷没有的昂扬。 正可谓“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洛灵渊行跪礼:“谢陛下隆恩!” 圣上:“平身。” 洛灵渊回到位置上坐下。 长公主仔细观察洛灵溪兄妹,果真一模一样。 男帅女美,光是看着都令人赏心悦目。 众人哪能不明白。 这两兄妹今日真是出尽风头。 先是洛灵溪因照顾长公主有功。 被圣上一顿夸赞奖赏。 如今洛灵渊又护太子有功,破了盗窃案,获圣上和太子青睐。 这绝逼是祖坟冒青烟了。 还是浓烟滚滚那种。 待字闺中的贵女们纷纷看过来。 不禁春色荡漾。 坐在洛灵溪身旁的是刘璎梨和安妙春。 刘璎梨轻轻揶揄一番:“好你个洛灵溪,家里还有个这么好看的哥哥,藏起来不给我我们知道啊!” 洛灵溪心里没底。 只笑笑回应。 圣上方才那番话,明显是帮着哥哥,替哥哥铺好光明大道。 对于哥哥劫富济贫,偷舆图一事却只字未提。 她看了眼对面的安墨染。 与此同时,安墨染也朝她这边看过来。 笑容耐人寻味。 洛灵溪什么都明白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安墨染在背后默默地替哥哥设想好了。 她心里一阵暖流涌过。 萧慕非看着洛灵溪和安墨染之间的眼神交流。 心里无限惆怅。 一旁的安妙春不时看向洛灵渊,内心荡漾。 她一刻也等不了,悄悄问洛灵溪。 “灵溪,你哥哥可有婚约?” 洛灵溪摇头:“没有。” 刘璎梨快人快语:“怎么滴安妙春,你不会是看上人家了,看你这小样儿,发春了?” “你……”安妙春被她这番大胆狂妄的言论逗得满脸通红。 少女的羞涩全被洛灵渊看在眼里。 洛灵渊看了安妙春一眼,忍不住又看了一眼。 视线才转到篝火堆里。 在他们旁边,洛氏母女气的牙痒痒。 安容馨扯过洛氏的袖子,在耳旁嘀咕。 “母亲,不是说那贱货是孤女吗?怎么突然又冒出个双生哥哥来!” “出尽风头不说,还成为了圣上的红人,怕是没人敢直接动手。” 洛氏和平襄王对视,笑了一下。 侧眸回应女儿:“我也不知洛灵渊竟然还活着,不过,除了圣人的眼皮子底下,哪儿不能动手。” 林珑气得食不知味,抱怨林尧舜。 “哥哥办事不力,洛灵溪没除掉,如今又多了一个隐患。” 林尧舜气的五指收紧,手心酒杯纹丝不动。 气的他趁人不备,偷偷往地上砸。 酒杯碎了他才露出阴狠的笑容。 “那就一起收拾了。” 坐圣上旁边的舒贵妃,神情恹恹。 圣上宠溺地看着她,关心备至地问。 “爱妃怎么了,看起来闷闷不乐的。” 舒贵妃修长的手指轻轻掩住口鼻,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听圣人的询问,娇滴滴地抱怨。 “陛下如今不爱臣妾了,洛灵渊救太子这么大的事,连我也瞒着。” 说罢,两滴热泪淌落。 圣上怜香惜玉,轻轻揽她入怀。 “爱妃误会了,这都是太子让朕动动嘴皮子而已……” 太子任萧逸一道锋利的眼神看过来。 圣上有所忌惮。 没再往下说。 “没用的老东西!”舒贵妃心里暗骂,叹了一口气,佯装身体不适,回行宫歇息去了。 爱妃如此,圣上也不多停留。 紧跟了上去。 圣人不在,众人玩起来随性而为。 林尧舜当众站起,朝太子作揖。 “殿下,听闻洛小姐在江南舞技高超,不知可否请其舞上一曲,让众人开开眼。” 太子侧眸看了一眼安墨染。 正要拒绝。 这时林尧舜先带头鼓掌,旁人跟着拍手,吆喝声四起。 任萧逸骑虎难下。 毕竟口活舞技对上京贵族女子而言,再正常不过的一项技能。 若小门小户不会舞上几曲,整个门庭都会被人瞧不起。 洛灵溪万万没想到圣上刚走,林尧舜就把矛头指向她。 太子没有拒绝,是默认了林尧舜的行为。 洛灵渊见状,站了起来,冷眼看着林尧舜。 “林公子如此主动积极,是不是令妹的舞技很是厉害,巴不得赶紧出风头。” 林珑的胜负欲瞬间被激起。 “洛公子,我会不负众望的,要不我就先来一曲。” 众目睽睽下,林珑徐徐走向篝火一旁,来到最中间的位置。 表演了一曲贵女们经常跳的庆祝舞。 一曲下来,旁人疯狂鼓掌。 唯有太子,安墨染,等人提不起任何兴趣。 太子想当然道:“这不跟宫里千篇一律的舞姿差不多,并无新意。” 未令安墨染感到惊艳,林珑想出风头的目的没有达成。 失望至极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木已成舟,洛灵溪不得不上场。 她思乡情切,没有出风头的欲望。 但在太子殿下面前,也不能太过敷衍。 于是选择一种江南常见的舞蹈。 举手投足间,尽显女子温婉娇柔的气质。 和热情奔放的林珑全然不同的风格。 她像落入凡间的仙子,也像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人。 在场男子无不被她的魅力折服。 自己的人被别的男人盯着,安墨染心里很不痛快。 醋坛子被打翻。 第100章 媚之入骨 任萧逸看着舞台中间袅娜娉婷的女子。 闭月羞花,天姿国色。 脸色酡红,媚颜天成。 任后宫佳丽三千,不敌她一人风采。 看得也是心潮澎湃。 他如此不合时宜的痴迷,被一旁安墨染看在眼里。 极度不适,极度排斥。 “殿下,王妃被您冷落,诸多不满。” 经安墨染提醒,任萧逸才注意到身旁的爱妃柳如烟。 正用幽怨的眼神睨他。 柳如烟生妒,却又无可奈何。 后宫女子做不到与人共享,日后怎么当皇后? 既要大度,又要适时示弱。 “殿下,妾身有些头疼,想回去歇着了。” “好,爱妃先回去歇息。” 任萧逸让丫鬟先送她回行宫。 “照顾好王妃。” 丫鬟点头,扶着柳如烟回宫。 洛灵溪一个华丽转身。 舞蹈结束,众人掌声雷动。 男宾纷纷投来爱慕的目光。 安墨染没有跟着鼓掌。 静静地坐着,冷凝到骇人。 这个女人有没有半点眼力见。 她就那么喜欢招蜂引蝶,喜欢受人关注。 在场男人那眼伸跟兽类有何区别? 圣上已离开,太子站出来主持局面。 任萧逸没有圣上的威严。 但他是储君,是大渊未来掌门人。 如今大权全都掌握在他手里。 众人对他,比对圣上更为尊敬。 “洛灵溪舞姿翩翩,每一个动作都优雅柔美,让人沉醉其中。” “本太子宣布,洛灵溪的舞蹈为今晚最佳!” 话落,现场掌声雷动。 洛灵溪起身,朝太子行礼后,面向大家躬身行礼。 隔着几个位置的林珑,在众目睽睽下不好发火。 但她笑起来比哭还难看。 林尧舜耍计不成,反倒被洛灵溪出尽风头。 又被妹妹林珑好一顿责骂。 心里极其不爽。 见林珑这张脸跟调色板似的,任明月趁机起哄。 “表姐,明眼人都看出来你跳的比那商户女好,太子表哥真心够偏心的,偏说她跳的好看。” 林珑没有出到风头。 心里窝火,眼下又被人讽刺不禁万分嫉恨。 “不急,看我怎么收拾她。” 短短一日,洛灵溪就出尽了风头。 得到圣上、太子、长公主等人的偏爱。 也令洛氏母女更视其为眼中钉肉中刺。 篝火晚宴结束。 接下来是自由活动。 众人各自安排,有些回屋,有些闲逛。 洛灵溪和洛灵渊正要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有个人快步跟上来。 洛灵溪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灵溪,灵渊……” 兄妹俩同时回头。 洛灵渊激动地走回去,握着萧慕非的手。 “慕非哥,我们终于见面了。” 方才人多,洛灵渊是全场焦点。 没有看见萧慕非不足为奇。 眼下见到对方。 萧慕非比之更诧异。 “灵渊弟弟越发昂扬,一出现就受到太子殿下青睐。” 洛灵渊谦逊道:“慕非哥哥过誉,我只是做了份内的事而已。” 见他有所顾虑,萧慕非试探。 “弟弟,跟哥哥说说,你是怎么救太子的?” 洛灵渊和洛灵溪对视了一眼,很聪明地回避了这个问题。 “慕非哥,事关太子安危,不可议论太多。” 萧慕非应承:“也是,是我多嘴了。” 侧眸睨了一眼洛灵溪,展露笑颜。 “灵溪,刚才你跳舞真是翩若惊鸿,现场所有男宾的目光都被你吸引了过去。” “可我知道你的舞技只施展了五成功力,要是全部施展开来,定让太子殿下心服口服。” 洛灵溪谦虚地笑了。 “慕非哥哥过誉,灵溪什么也不懂。” 她确实只使出了五成功力。 本就不想取悦那些男人。 没必要把剩下那五成也显露出来。 萧慕非看了洛灵渊一眼,暗示他离开,好腾出地儿给他和洛灵溪说说话。 但洛灵渊不知是真看不见,还是装看不到。 总之故意不走。 萧慕非只好厚着脸皮,刻意问洛灵渊。 “灵渊,你对上京还不熟悉,不如你先到处走走看看。” “我和灵溪有话要说,待会儿我再去找你。” 洛灵渊迟疑,半步不抬。 “不,我对上京很熟悉。” 直接让萧慕非死了这份心。 当初洛灵渊在天福寺避难时,亲眼看见萧慕非爽约。 没有将妹妹带走。 这种不够坚定,被名利左右的男人,不配娶自己的妹妹。 洛灵溪不知兄长为何对萧慕非突然有了成见。 也好,反正她不想跟萧慕非单独在一起。 萧慕非落不着好,只好扫兴地离去。 不远处,安墨染可是看了个真切。 后脚就跟了过来。 洛灵渊看见迎面过来的安墨染。 加快脚步迎上去。 “少师大人,您来了。” 哥哥怎么突然对安墨染那么热情。 洛灵溪一口浊气差点噎着。 安墨染脚步轻快,看洛灵渊的眼神跟看安诺差不多。 “嗯,你们兄妹在聊什么?” 洛灵溪摇头:“没什么。” 洛灵渊笑道:“我们就随便走走而已。” 安墨染盯着安静娇柔的洛灵溪,跟方才舞台中间明艳大方的洛灵溪,完全是两个人。 “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洛灵溪当即拒绝:“我没空……” 洛灵渊笑应:“你们聊,我先走了。” 说完话,真的走人。 “欸……” 洛灵溪刚抬手,嘴巴刚张开,哥哥就不见了踪影。 对洛灵渊前后的巨大反差,安墨染相当满意。 皓月山庄背后,是一座巍峨的大山。 安墨染骑着马,沿着一条蜿蜒崎岖的小路。 带着洛灵溪翻越大山,来到一处平坦之地。 虽是夜里,看不到远处的风景。 但借着天边淡淡的月光。 还有脸颊的徐徐微风,仍能感受到这是一望无垠的大草地。 鸟叫虫鸣,花草莺莺。 独特的空气,迷人的香味。 让人心旷神怡。 洛灵溪的腰被安墨染单手搂着,另一只手牵着缰绳。 随着骏马速度的下降,洛灵溪的腰被他倏地松开。 安墨染先稳稳落地,才扶着她下马。 牵着缰绳,两个人慢慢向前走着。 “知道我为何带你出来?” “嗯,月光出来了。” 月光下,她的肌肤柔和细腻,脸颊起了红晕。 刚才跳舞时,她身体的毒性已经开始有了端倪。 整个人媚之入骨。 连太子任萧逸都忍不住动情。 当萧慕非提出要和她单独在一起时。 她内心是抗拒的。 第101章 禽兽好挡 她身上的毒,一直都是安墨染来解。 所以她信任他。 安墨染握着她柔软无骨的小手。 盲猜她那点小心思。 “你一直在等我是不是?” 洛灵溪不否认,娇弱的声音如同山涧里的清泉。 轻飘飘地落进安墨染的心窝。 “嗯,等你帮我解毒。” 安墨染的心跟火石点燃一般。 将她往怀里送,搂紧…… 连风儿都跑不进。 “告诉我,你的心里有我。” 洛灵溪轻轻推开他。 趁机呼吸山间草原的风。 “大表哥,多说无益,您替我解毒便好。” 她心里不敢有他。 他是百年世家,国公府世子。 太子身边的红人,权倾朝野的太子少师。 而她,只不过是商户女,罪人的闺女。 什么也不是。 她不敢肖想。 洛灵溪不想说,安墨染偏偏要听。 见她拒绝,安墨染放开她的小手。 牵着骏马来到一棵树底下,将缰绳绑在树干上。 重新将她抱在怀里。 “你现在不说,一会儿可由不得你。” 吻像雨点一般,纷纷落在洛灵溪的脸上,脖子上。 …… 情到浓时。 安墨染凑在她耳旁,报复性地问她。 “说,你心里有没有我?” 洛灵溪:“……” “不说是,好!” 安墨染停下来。 完完全全没有继续的意思。 洛灵溪发疯似地摇头摆尾。 恨不能当场宰了他。 他不知自己中毒后的状态如何吗? 偏偏要这个时候折磨人。 安墨染坏坏地笑了。 笑得寡不廉耻。 “嗯,求我。” “不求。” 两个人嬉笑打闹。 安墨染在前面跑,洛灵溪在后边追。 当他故意放慢脚步,给洛灵溪追上时。 袍子的衣带被一只小手松开,洛灵溪趁机在他腰上咬了一口。 安墨染低呼一声。 “你是鬣狗吗?” 洛灵溪从后面搂住他劲瘦的腰身不放。 欲念迷了她的双眼。 消磨了她的意志。 “安墨染,我心里有你。” 等了那么久,终于等来这一句话。 是她当面,亲口所说。 安墨染脑子一热,回头抱紧她,发狠地亲她的唇瓣。 天为被,地为床。 月亮升至高空,羞见此时此景,赶紧躲进云层里。 大抵是三更天时,洛灵溪被他抱着回到拔步床上。 天亮了,房门被人敲响。 安妙春和刘璎梨一身劲装,直接在门口喊她。 听到外头嘈杂的声响,洛灵溪才起来。 一开门,安妙春持箭晃了一下。 差点晃到洛灵溪的眼睛。 侧眸看了她一眼。 “灵溪,咱们去狩猎。” 刘璎梨神采奕奕附和:“快走,圣上都到了,咱们再不快点准迟到。” 拖着疲惫的身体,洛灵溪换上黑色劲装,洗漱后被她们推着走。 到了马场,果然看见圣上、太子和皇亲国戚,达官显贵,统统都到齐了。 安墨染一身劲装格外精神。 宽肩窄腰,身材完美。 护腰护膝,装备齐全。 而她哥哥洛灵渊。 少年身姿卓绝,帅冠群雄。 和安墨染一样高,身形要瘦上两分。 更加衬得他少年感十足。 安妙春看得眼里冒着星星。 一整个羞答答的少女。 洛灵溪看在眼里,她觉得安妙春是个好姑娘。 但以哥哥的身份地位,完全配不上她。 只能在心里默默叹气。 狩猎是每年春日游的必备活动。 通过狩猎,达到强身健体的目的,也彰显皇家男子的胆识勇气。 圣上睥睨众人,当即宣布。 “狩猎开始!” 一人一马,整齐有序出发。 目的地:皓月山庄马场。 马场分猛兽场和弱肉场两大区域。 男丁向来好战,只去猛兽场。 无人去弱肉场,那是女子去的地方。 洛灵溪从小就是狩猎好手,她骑马功夫相当溜。 一般女子只能望其项背。 “我要去猛兽场。” 众人又是一惊。 这姑娘外表柔弱,内里实则强悍。 洛灵溪从马厩里牵出一匹赤兔马。 刚开始马儿打了个响鼻。 像是不大看得起女子骑它。 但洛灵溪靠近它耳旁,在它的鬃毛上捋了捋。 那马儿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最后竟然十分温顺地跟上她的脚步。 安妙春十分佩服她的勇气。 “灵溪,你真的好勇敢哦,居然敢去猛兽场。” “不像我,马都骑不好,我是不打算猎得兽物回来了。” 刘璎梨反复地试马,那马儿不听她的。 猛地用马蹄踢起马粪。 臭烘烘,灰蒙蒙,惹她厌烦。 “萧公子,过来帮帮我。” 刘璎梨的声音带着娇气。 萧慕非正想劝洛灵溪跟他一同去猛兽场。 被刘璎梨叫喊,只好走过去帮她的忙。 “我先赶去猛兽场,回头给你们比猎物。” 洛灵溪非常有把握地离开马厩。 往猛兽场方向走去。 岔路口,有两条路。 左边是猛兽场,右边是弱肉场。 路口处,林尧舜骑着马,看向洛灵溪。 露出令人不寒而栗的阴笑。 “表妹好雅兴,居然敢去猛兽场,不知你有几条命,能抵挡凶猛的兽类。” 洛灵溪悠然地勒紧缰绳。 “禽兽好挡,连禽兽都不如的我也能挡。” “驾!” 洛灵溪双腿夹紧,一拖缰绳,骏马往前奔跑。 一骑绝尘。 林尧舜吐口水,眼里露出一抹凶狠。 安容馨、林珑、任明月三人骑马从树林里窜出。 看着离去的背影。 安容馨笑道:“这贱货真以为自己牛的很咧,待会儿怎么死都不知道。” 林珑讥讽:“让她出尽风头,我要看她飞得多高就跌得多深!” 任明月等这一天,不知道等了多久。 除了想看到洛灵溪栽跟头。 她至今也等不来那个负心汉。 咬牙切齿:“崔青松,等我收拾完这贱人,就来收拾你!” 安墨染和洛灵渊一同骑马前行。 “今日你我的首要任务是保护好你妹妹,不许她受到半点伤害。” 洛灵渊没看错人,安墨染就是比萧慕非更有担当。 回想去年家中巨变,洛灵渊开上京后暗中调查,是谁给自己透露风声。 让自己安然无恙,逃脱朝廷禁卫军的追捕。 无独有偶,他查到正是国公府世子派人暗中透露的。 洛灵溪问他时,他没有如实回答。 是因为他不想妹妹因感激而影响判断。 从而选择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 “少师大人,当年是不是您故意透露,好让我有逃脱机会?” 第102章 狩猎野猪 “正是本人。” 安墨染颔首。 “洛家钱财一夜之间不翼而飞,太子觉得事有蹊跷,便飞鸽传书于我。” “我在边关让乌者去查,确定钱财已经落入他人之手,且想将洛家男丁斩杀,以绝后患。” “对方长臂伸至,我看不惯此人,便让人告知你。” “好在你还算聪明,趁机脱身。” 那时,安墨染不知洛灵溪正是洛懿的女儿。 也不知自己在六年前亲手救了她。 他救洛灵渊,纯粹是觉得政治纷争,不应让无辜之人卷进来。 “吁!” 洛灵渊勒住缰绳。 牵住马儿。 安墨染见状,也停下来。 见洛灵渊快步走到自己跟前,利索下跪。 “灵渊感谢少师大人的救命之恩,今后无以为报。” “此生唯愿追随大人,牛马相报。” 安墨染连忙扶他起来。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何况,灵溪是我表妹,你也是我表弟,都是一家人。” 你年纪比我小,可算起来,你还是我大舅哥呢。 这称号,得慢慢转变。 想到这层关系慢慢深入人心,安墨染情不自禁地笑了。 “表哥……” 洛灵渊也跟着笑。 他这个年纪,不服天不服地,血气方刚,意气风发。 佩服的只有一种人,就是能令自己信服的人。 而安墨染,则属于这种。 以至当安墨染和萧慕非争抢妹妹时,他更倾向于安墨染。 “走,出发!” 安墨染利索上马,一骑绝尘。 洛灵渊赶紧跟上。 两匹骏马在树林里疾驰。 另一边。 洛灵溪眼疾手快。 看见前方不远处,一头黑色野猪突然窜出。 她边骑马边持弓箭,对准黑色毛绒之物。 拉弓,射箭…… 直直向野猪射去。 中了! 野猪应声倒地。 洛灵溪裹紧马腹,满心欢喜地去收猎物。 经过一处荆棘密布的草丛。 洛灵溪从马背上下来。 警惕地看了周围一圈。 有不好的预感。 前方就是她射死的猎物。 越过去,就能捡起来。 但眼下这处草丛。 极度危险。 小时候,爹爹带她上山打猎。 遇到草丛,让她能躲就躲。 原因只有一个,这些多半是其他猎人设置的陷阱。 她把缰绳系在一棵树干上。 打草丛旁边的一处草低树矮小路穿过。 往前走一段距离后,成功捡起了全身黑乎乎,只有肚子泛点白色的小野猪。 烤来吃,肯定不错。 洛灵溪用尽全身力气,把野猪甩到马背上。 随后轻松上马。 沿着来时大道回马场。 这时,安容馨、林珑和任明月才从草丛里走出来。 忍着蚊虫叮咬,林珑冲安容馨发火。 “安容馨,你不是说她一定会从这处丛林经过的吗?她根本没上当!” 气得林珑的指甲都插进掌心里。 任明月也是一脸气愤。 “蠢到死,还让我和林珑在此喂蚊子,往陷阱里面放大便,荆棘,她进去肯定死翘翘。” “可问题是她没进去啊,没用的东西!” 两头受气,眼睁睁地看着洛灵溪高高兴兴地拿着猎物回去邀功请赏。 安容馨气的“啊啊啊”乱叫。 秀发乱成了鸡窝。 回到马场。 洛灵溪身后的野猪霎时成为焦点。 女宾们大多没猎到东西,手中空空如也。 刘璎梨只猎到一只小兔子。 安妙春则颗粒无收。 而林珑、任明月她们尚未归队。 安墨染和洛灵渊在寻遍两个猎场找不到洛灵溪。 只好先折返回来。 圣上眼尖,看见洛灵溪马背上的野猪。 顿时龙颜大悦。 “快!将那野猪呈上来,给朕看看!” 侍卫们赶紧跑过来提溜野猪。 呈至圣上跟前,再呈太子过目。 父子俩对洛灵溪赞不绝口。 圣上高兴道:“灵溪啊,你可是替世家贵族女子争光了。” “旁的一个兽类都猎不到,你直接猎了头野猪!” 太子附和:“父皇所言极是,灵溪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女中豪杰。” 身旁的舒贵妃和柳如烟脸煞白。 没有任何血色。 更没有任何笑容。 洛灵溪谦虚地笑着行礼。 “谢陛下、殿下夸奖,灵溪只是小女子,不敢当。” 身侧,安墨染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毒性没消,她白嫩的脸一直呈驼红色。 因为身体处在亢奋状态,所以她的应战一直在状态。 加之她有狩猎经验,猎到东西不足为奇。 洛灵渊真替妹妹感到自豪。 几个月不见,妹妹越发沉稳。 以前他这个当哥哥的怕她被人欺负。 如今见她这样就放心了。 林珑、任明月和安容馨一回到马场。 就听见在场所有人,都对洛灵溪这个贱货赞不绝口。 安墨染的眼神从始至终,都落在洛灵溪身上。 心头的嫉恨越盛。 恨不得把她当小兔子猎杀。 林尧舜和妹妹对视一眼。 妹妹林珑摇了摇头。 直道陷阱计划落空。 气的林尧舜踢了一脚地面。 扬起一层飞沙。 趁旁人比较谁的猎物多时,林珑在林尧舜跟前吹耳边风。 “哥哥,狩猎活动持续三天三夜,咱们还有机会。” “好……” 在兄妹二人嘀咕时,安墨染朝他们这边看了一眼。 提着小白兔的刘璎梨,也被圣上夸奖了几句。 虽没有洛灵溪受重视,但她也很开心。 对面站着的是萧慕非。 不时看几眼她手中的小白兔。 刘璎梨含羞。 扯上洛灵溪款款走到萧慕非跟前。 萧慕非看到洛灵溪,没捕到猎物的阴霾烟消云散。 “萧公子,这是我的猎物。” 刘璎梨抬起小白兔,羞答答地示意。 萧慕非皮笑肉不笑,“哦,刘小姐挺厉害的。” 很敷衍的一句话,听在刘璎梨心里,顿时心花怒放。 洛灵溪看出刘璎梨很喜欢萧慕非。 而萧慕非,对刘璎梨不感兴趣。 “你们聊,我去看看我哥哥。” 洛灵溪识趣地走了。 萧慕非想跟过来,被刘璎梨趁机搭话,脱不开身。 哥哥洛灵渊正跟安墨染站一起。 走到他们跟前后,洛灵溪行礼。 安墨染看着她身上的黑色劲装,被荆棘刺穿了几个小孔。 拿起她的小手就查看,眼里满是担忧。 “弱女子一个,还到处乱跑,也不怕被野兽叼了去。” 第103章 趁机博懵 洛灵溪毫不在意地遮掩住那几个几乎看不见的小洞。 “多大点事儿呢,灵溪小时候跟随爹爹去狩猎,伤的可比现在要紧多了,也是不带哭的。” “不信你问哥哥。” 洛灵渊“咳咳”两下。 不经意地笑出声来。 “有吗?我可记得你是很爱哭鼻子的。” 哥哥当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她啊! 且他说完就跑路。 洛灵溪刚扬起手,想揍哥哥一顿。 这一转眼,哥哥人影儿都不见半个。 跑的可真够快的。 安墨染看在眼里,笑出声来。 自从找回洛灵渊后,洛灵溪明显比以前开心了。 跟自己也多了不少话。 眼下她流露出娇俏少女的活泼灵动。 这一面,安墨染爱之更甚。 “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安墨染迈开大步,走前头。 他腿长,三两步就走出去好远。 洛灵溪的小短腿几乎要跳起来,紧赶慢赶才追上他。 来到马厩。 取来他的专属赤兔马。 毫不忌讳旁人的目光。 将她抱上马背,裹紧马腹,往山下奔跑。 “大表哥,您带我去哪?” 洛灵溪回眸,不经意地亲到他的喉结。 安墨染喉咙滑动了一下。 垂眸在她发顶上亲了一口。 “去见个人。” 风驰电掣。 下了山。 来到一处洛灵溪从未来过的市集。 虽没有十里长街繁荣。 但屋顶的琉璃瓦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集上住着二十多户人家。 门头皆为高门大户。 安墨染一跃下马,牵着驮着洛灵溪的骏马,来到一朱红色大门前。 门口小厮赶紧卑微地跑来牵缰绳。 恭敬行礼。 “世子。” 安墨染颔首。 那小厮又朝她点头:“世子妃。” 洛灵溪:“……” 怪别扭的称呼。 安墨染低呼:“赏!” “谢谢世子爷。” 那小厮欢天喜地牵马去马厩。 洛灵溪被他直接拦腰抱在怀里。 “你……放开我,被人看见多不好。” 洛灵溪娇嗔。 这人视而不见。 毫不费力地抱着她往院子里走去。 她那么轻盈,胜在手感好。 洛灵溪被他如云似雾的瞳孔气到,小拳落在他胸口。 安墨染逗她:“怎敢打你夫君。” 前头是个五十多岁的妇人。 那妇人和蔼可亲的眼神,打量他们。 “放我下来……” 洛灵溪简直无地自容。 安墨染偏不听。 一直来到妇人跟前,才放她下来。 妇人问:“世子,这位就是灵溪小姐?” 安墨染听话地点头:“尤嬷嬷,您说对了,她就是灵溪。” 尤嬷嬷笑盈盈地打量眼前的小女子。 花容月貌,娇柔清新,满园鲜花不敌她。 难怪世子如此痴迷。 年前就给她来信,说找到意中人了。 安墨染抱紧洛灵溪的肩膀。 “尤嬷嬷,我小时候的乳娘,最是疼我。” 安墨染对待尤嬷嬷,比对长公主还亲。 “灵溪见过嬷嬷。” 洛灵溪躬身行礼。 被尤嬷嬷拦住。 “世子妃,可别折煞老妇。” 正说话间。 一位十六七岁,跟洛灵溪年龄相仿的少女,径直来到他们跟前。 “璇儿,过来。” 叫璇儿的姑娘听尤嬷嬷的话,乖巧地走过来。 终于见到世子了。 璇儿一颗芳心扑通乱跳。 可世子身边站着一位国色天香的女子。 璇儿的心瞬间跌下深渊。 “璇儿见过世子。” “灵溪小姐……” 洛灵溪跟着点了点头 安墨染笑应:“一转眼,璇儿也成大姑娘了。” 说来他已经三四年不来看尤嬷嬷。 璇儿羞答答,不敢抬眸看安墨染。 尤嬷嬷见状,赶紧握着她的手。 示意她别想多了。 这一见面,和安墨染少不得叙叙旧。 尤嬷嬷越看洛灵溪,越觉得跟世子很般配。 于是请他们进屋里先喝茶,招呼他们坐着。 她去伙房做饭,顺便扯上璇儿。 母女俩在伙房私语。 “娘,我等这天已经几年了,能否让我跟世子表白?” 尤嬷嬷压低声音,生怕安墨染听见。 “咱们什么人家,世子什么身份,璇儿,不要好高骛远。” “赶明儿娘给你找个不错的糙汉,咱们就嫁了。” “我不嫁!”璇儿心情烦躁,不想听尤嬷嬷劝告。 “我只认世子,给他做通房丫鬟我也愿意。” 尤嬷嬷被她执拗的性格气的呼吸急促。 “你看看世子带来的什么人,去照照镜子,咱们有哪样能比得上人家。” 璇儿低头,往灶眼里添柴火。 “娘,爹去的早,从小到大我和你所有的吃穿用度都是世子包了。” “房子也是世子的,没有他,我们啥也不是。” “日后咱们依然离不开他,眼下他终于来府,我若错过这次机会,日后再也见不上面了。” 尤嬷嬷太了解世子这人,他不喜的别人硬塞无用。 “不许去,你敢去我就打断你的腿。” “世子完全看在我照顾他小的份上,才如此厚待咱们母女。” “若是得罪他,日后咱们就没有退路了。” 璇儿没吭声。 心里默默较着劲儿。 半个时辰后,洛灵溪被尤嬷嬷端上来的菜惊讶到。 龙井虾仁,东坡肉,西湖醋鱼,还有莲子百合甜羹。 看到这些菜,丝毫不差名厨品质。 洛灵溪垂涎三尺。 不等安墨染先吃,她就动筷。 嘴角沾了点汁,安墨染抬手帮她抹干净。 手指放回自己嘴里吮吸。 被盛饭上桌的璇儿看在眼里,心如刀割。 “嬷嬷好手艺,璇儿好棒。” 洛灵溪由衷地夸赞。 落入璇儿耳中,无比刺耳。 她酸涩地走出去。 安墨染没吃多少,光看她吃,比自己用膳还令人舒适。 “尤嬷嬷家乡是江南的,能烧一手好菜。” “你思念家乡心切,肯定也想念家乡吃食。” “你若喜欢,我就让嬷嬷回府,日日做给你吃。” 不日她就要离开国公府,怎好让嬷嬷为她举家迁移。 “不了,很快我就能回家乡。” 听见她的话,安墨染搁下筷着。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没有当场发作,不表示他脾气好。 他忍着脾气,看着她开心用膳。 用完膳,安墨染让人提水给洛灵溪沐浴。 提水时,安墨染和洛灵溪同处一屋等待。 当提着半木桶温水的璇儿,经过安墨染面前时。 突然脚一软,手一松。 连桶带人就要往前倒。 被安墨染及时伸手,将她捞回来。 这一捞,璇儿趁机扑进安墨染怀里。 第104章 猥琐阴狠 璇儿这一扑。 不只安墨染怔愣,就连洛灵溪也一头雾水。 两人差挺远。 以璇儿常年干活的身手。 明明不会摔下去的呀。 那不是说明璇儿也喜欢安墨染? 洛灵溪转身,就向净室走去。 好腾出地儿。 不参与他们之间的事情。 洛灵溪心里说不出的闷。 往日若是有莺莺燕燕来勾引他。 他一不做二不休,当场就给那女子甩脸子。 还动不动拔刀相向。 现在倒好,一个璇儿。 主动设计扑他怀里,他倒是享受。 压根没有拒绝。 也难怪,从小跟他一起在院子里长大。 她的娘亲就是他的奶娘。 洛灵溪都能想象得到安墨染和璇儿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你追我赶。 …… “世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璇儿可劲儿地解释。 安墨染毫不犹豫地松开她。 从小到大,安墨染除了长公主,最敬重的人当属尤嬷嬷。 对尤嬷嬷的女儿璇儿,他只当她是自己的亲妹妹。 并无半点男女之情。 璇儿被推到一旁,心里的热情越发盛却。 “世子,男子自古就有三妻四妾,璇儿安守本分,当不了您的妻妾,但我宁愿做个通房。” 安墨染眉眼烦躁,水袖一甩。 负手在背。 声音不带半点温度。 “灵溪是本世子的世子妃,除了她,既不纳妾,也不养外室和通房。” 说完话直接离开,不顾及半分。 失望透顶的璇儿掩面痛哭。 落寞离去。 安墨染径直走向净室。 见洛灵溪站在支摘窗旁。 人影灼灼,窈窕清丽。 他揽她入怀。 她没有拒绝。 “吃醋了?” “没……” “我不信。” “信或不信,与我又有多大关系?” 安墨染横抱起她。 见她低落,心情格外舒畅。 “就喜欢看你吃醋的样子。” 低头,吻上娇嫩红唇。 洛灵溪半卧在他怀里。 推开他,又被他吻住手背。 顺势往上,一路来到她的耳垂。 净往她敏感的地方蹭。 舌尖抵过,洛灵溪痒死了。 “你再这样,我就……就生气了。” 她说话娇娇柔柔。 即使是生气,给人感觉也在撒娇。 变成火上浇油。 硬生生给了安墨染侵占的机会。 今夜,安墨染难得好兴致。 全程都在讲话。 特别是青楼里的一些荤段子,简直信手拈来。 洛灵溪被他逗麻。 直到天明。 尤嬷嬷敲门。 让他们出来用膳。 安墨染比她先起来。 从尤嬷嬷诧异的打量中接过托盘。 端进屋里,放在一旁。 等尤嬷嬷一走,安墨染抱起睡意朦胧的女子,帮她洗漱干净。 让她靠在床沿,一口一口地喂她。 洛灵溪被他这么惯着,挪了挪身子。 脸上的表情极不自然。 “怕什么,我喂你。” “不了,不习惯。” 洛灵溪逃过他的审视。 接过碗筷,自己用膳。 暗忖安墨染带她来这儿,除了见一面尤嬷嬷,解她的淫毒。 还有,让她吃上一顿家乡的菜肴。 倒是用心良苦。 待安墨染跟尤嬷嬷告别后,他们骑着赤兔马返回皓月山庄。 璇儿没有再露面。 返回皓月山庄后。 今日狩猎已正式开始。 安墨染和洛灵溪悄然混进人堆里。 刘璎梨见她脸上带着风尘仆仆。 靠近来,闻她身上特有的香味儿。 “灵溪,我方才敲门许久,都没见你开门,你去哪了?” 安妙春也跟着看过来。 洛灵溪淡然笑道:“我出恭去了。” 二人不再说什么。 旁边的萧慕非看了一眼她的绣花鞋。 又看了看对面安墨染的靴子。 都有一层淡淡的黄泥。 不像是出恭,倒像是两个人结伴从外面回来一般。 这时,圣上宣布。 “诸位,为鼓舞皇家贵族士气,今日若狩得猛兽者,朕亲自给他奖赏!” 人群欢呼。 大家都跃跃欲试。 士气比昨日明显高涨。 今日崔青松和王旭也来了。 崔青松笑容贱贱的。 “不用说,又是咱们的少师大人拔得头筹,谁让旁边有他爱慕的女子呢!” 王旭不知可否。 安墨染的实力非常强。 看到旁边好胜心极强的林尧舜,不忘提醒安墨染。 “安兄,往年你跟林尧舜狩猎都争得死去活来。这次,可不许放过他!” 说是狩猎。 其实是安林之争。 世家子弟中,最有实力的莫过于安墨染和林尧舜二人。 这时的林尧舜,求胜心极强。 每年春日游狩猎,林尧舜不惜一切,都要赢安墨染。 但不管他如何折腾,最后都被安墨染反超。 前些年,甚至有林尧舜提前猎杀好猛兽,故意充当猎物的传闻。 但对方总能现捕现交。 所得猎物比之更甚。 以至于林尧舜每次都被人嗤笑。 令他直不起腰杆。 这次不管如何,他都要赢了安墨染。 此刻,林尧舜眼神里带着寒气。 随着圣上一声令下,所有狩猎者火速出发。 现场浓烟滚滚。 洛灵溪跟在哥哥洛灵渊身后,一同前往猛兽区。 兄妹俩在前头,与后者拉开距离,如入无人之地。 来到一处密林,顿时烟雾蔓延。 “哥哥,有瘴气,浓烟有毒。” “妹妹小心。” 洛灵渊提醒妹妹,赶紧捂住口鼻。 洛灵溪中过淫毒,对烟雾变得敏感。 此刻察觉,发现有些晚。 洛灵溪在前边带路,引导哥哥跟在后边走。 并裹紧马腹,飞快往没有瘴气的方向疾驰。 浓烟四散逃窜,迅速挡住他们撤退之路。 洛灵渊在后头已经看不见妹妹了。 而洛灵溪回头看不到哥哥,以为哥哥会紧跟上来。 于是加快速度,往前疾驰。 终于离开瘴气之地,洛灵溪放心了。 刹那间,骏马被什么东西绊倒。 洛灵溪顺势往前摔。 好在她紧紧地抱住骏马。 骏马倒下去之后,稳稳地落地。 马儿厉害的很,像是故意保护她,不伤害她一般。 洛灵溪感激地抚着马儿的鬃毛。 “谢谢你,让我安全落地。” 身后响起一阵嘲讽。 “哈哈哈哈,真以为自己安全了?贱人!” 不知何时,林尧舜骑着马出现在后方。 洛灵溪转身,看见满脸阴狠,笑容猥琐的林尧舜。 他手中利剑寒光渗人。 洛灵溪后退几步,林尧舜跳下马走过去。 “林尧舜,圣上和太子就在山庄,你想怎样?” 第105章 蛋毁精亡 林尧舜耷拉的嘴角扬起冷笑。 给静谧的竹林增添了几分阴冷。 “自然是要你的命!” “你害我妹妹不能嫁给安墨染,又害我表妹任明月丢了面子,还害容馨在国公府抬不起头来。” “这几日你又在圣上和太子面前出尽风头,将林府置于何地。” “今日我就得给你点颜色瞧瞧,让你知道我林尧舜不是那么好惹的。” 洛灵溪攥紧手心。 冷汗直冒。 见他不断逼近,笑容淫秽,腌臜作呕。 洛灵溪不断退后。 声音带着颤抖。 “你别过来,我现在可是圣上和长公主身边的红人。” “你若是敢冒犯我,圣上绝对不会放过你的。还有,安墨染就在附近,他也会来救我。” “哈哈哈哈……” 林尧舜笑得无比狂妄。 边逼近洛灵溪,边指着身后的树林。 黑色身影,银色暗芒。 原来林尧舜早已安插了数十个带刀府兵。 “原来你早就埋伏在此,林尧舜,卑鄙无耻的苟东西!” 林尧舜抓住她的裙子。 用力一撕,裙子碎成几截。 洛灵溪慌得拳打脚踢,可惜只当是绣花拳,无用。 只好朝他吐口水。 林尧舜也不生气,还一副无所谓的下流模样。 “咻!” 箭矢从天而降,直接戳入林尧舜的掌心。 林尧舜的手顿时鲜血直流。 “谁他娘偷袭我?!” 林尧舜火冒三丈,侧眸望去。 府兵持大刀迅速合围,保护林尧舜。 洛灵溪也被圈在中心。 数十蒙面人从树上跃下。 个个轻功上乘,武力高强。 转眼,旋绕一圈。 府兵手中大刀悄然击落。 震得他们手背酥麻,浑然不觉。 大刀落地,方知落于下风。 如此厉害的功夫,林尧舜瞬间变了脸色。 只见他如惊弓之鸟,脸色死灰。 慌忙爬出去,狼狈上马,带着府兵赶紧逃跑。 方才那些蒙面人突然消失,仿佛从未出现一般。 洛灵溪刚站起来。 一件黑色大髦从天而至。 直接裹住自己的身体。 安墨染搂着她,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没事?” 洛灵溪摇摇头:“没事。” “幸好您来得及时,方才那些人是您的手下?” 安墨染不否认,“嗯,放心,没事了。” 洛灵溪心里好一阵感动。 她抱紧安墨染劲瘦的腰。 “大表哥……” 随后,洛灵渊赶到。 安墨染交代洛灵渊。 “保护好她,我去去就回。” 洛灵渊颔首。 安墨染很快在竹林里消失。 兄妹俩回想方才的事情。 洛灵渊被迫与她分开后,往另一条路走。 前方已经没有瘴气,但离猛兽场越来越远。 洛灵渊担心她的安全,只能去找安墨染。 跟着安墨染,才找到她。 方知她被人埋伏。 好在妹妹是安全的。 洛灵渊愧疚道:“妹妹,是哥哥不好,差点弄丢了你,好在少师大人提前预判,才免遭此劫。” 洛灵溪心里感慨。 哥哥说的对,要是没有安墨染,她就被林尧舜那人渣糟蹋了。 深山老林里。 数匹骏马奔腾。 树林里无比嘈杂,喧嚣。 不知情的,还以为猎手们在捕杀多凶猛的恶兽。 你追我赶,场面壮观。 安墨染带领乌者,正与林尧舜带领的府兵展开激烈的角逐。 林尧舜下令:“你们去引开那些蒙面人,我来对付安墨染。” “是!” 领头府兵拖起缰绳,勒住马首。 转身往另一条路走。 乌者跟上。 安墨染只身赶上林尧舜。 林尧舜嗜血瞳孔倏地放大。 “安墨染,今日我就要跟你决一死战,连个全尸都不给你留着!” 安墨染冷笑,底气十足。 声音盖住马蹄响动。 “好啊,咱们拭目以待。” 耳垂动了动,瞬间伏低,贴近马背。 躲过林尧舜往回抛射过来的毒针。 毒针直直扎进树木,或落地。 林尧舜回头,看见安墨染竟安然无恙。 嘴上骂爹咒娘。 “安墨染,你再来迟一刻钟,我可在你女人,身上痛痛快快干一场。” 随之哈哈狂笑。 安墨染冷凝,目光骇人。 前方是一块巨石。 巨石旁是零散石头。 异常尖锐。 安墨染果断举起手中弓箭。 朝林尧舜的马屁股射过去。 骏马吃痛,突然停住。 而只顾着回头讽刺的林尧舜,完全没有机会反应。 活生生地被抛出去。 直接砸在石块上。 痛得他嗷嗷大叫。 看着林尧舜下身渗出的鲜血,安墨染冷笑。 裹紧马腹,掉头就往回走。 安墨染顺便拐进猛兽区,猎得一头老虎。 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下,呈给圣上。 “好!我侄儿依旧勇敢无敌,所向披靡。” 众人高呼。 “少师大人勇猛!” 高总管接到下人来报,脸色倏地变了。 拂尘轻甩,低头在圣上耳旁禀告。 圣上看着京兆尹林镇方向。 “快,宣太医给他看病,一定要治好他。” 圣上宣布今日狩猎结束,让宾客们各自歇息,明日结束。 皓月山庄临时府邸。 林镇忧心忡忡地站在床榻旁,看着下身被太医包扎得密实的儿子。 急的他冷汗直冒。 圣上在一旁宽慰他:“爱卿别急,一急就乱,有太医在,爱卿大可放心。” 这可是传宗接代的位置。 哪能不急啊? 林镇见儿子还昏迷不醒。 急得老泪纵横。 “太医,我儿怎样了?” 太医额头全是汗,圣上在,他不敢隐瞒。 “皇上,林大人,林公子下体撞击石头,蛋毁精亡,这辈子怕是……” “怕是什么?” 林大人一把揪住太医的领口。 眼珠子都差点掉下来。 圣上示意:“照说无误。” 太医摇摇头:“林公子今后再无子嗣。” 林镇一阵天旋地转,松开太医的手。 悲痛欲绝,老泪纵横。 “皇上,林家三代单传,好不容易带大的儿子,都要娶妻生子了,竟然伤到这个位置,谁如此心狠手辣,想让我林家断后!” 圣上龙颜大怒。 “查!一查到底!看谁如此心狠手辣,敢在朕的眼皮底下行凶!” 床上的林尧舜忍着下身撕心裂肺的痛。 被嘈杂的声音吵醒。 听见圣上要一查到底。 那他设计洛灵溪的事情,不就昭告天下了? 林尧舜强忍着痛,迅速冷静。 心里就算对安墨染恨之入骨,也不能宣之于口。 “陛下,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所致,并非被他人所害。” 第106章 无药可救 林家正室后继无人。 即使小妾和外室能生养,那也不能和正室嫡孙相提并论。 林镇捶胸顿足。 气的要打要杀。 圣上顾及舒贵妃姐妹情谊,再三下令,此事不许扩散出去。 否则一律严惩。 圣上刚走。 洛氏母女亲自登门探望。 安容馨不知林尧舜伤了男人根。 一进屋,看到林尧舜全身几乎缠满绑带纱布。 没有一处是好的。 她心疼得落泪。 顾不得男女大防,直接坐在床边,握起林尧舜受伤的手。 “尧舜,怎么伤的那么重,那个女人还好好的呢!” 提到这茬,本就恨不得杀人的林尧舜双眼嗜血。 甩开安容馨的手。 一用力,触碰到伤口,痛得他死去活来。 “别在我面前提那个贱人!要不是她,我就不会伤了男……” 立在床尾的林镇听见儿子差点说漏嘴。 赶紧使了个眼神,制止他说下去。 林尧舜龃龉:“伤成这样,都是洛灵溪和安墨染害的,我跟他们不共戴天!” 洛氏母女悲愤交加。 原本让林尧舜把洛灵溪给杀了,没想到那女人两次大难不死,还安然无恙。 反倒是林尧舜受重伤。 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但安容馨向来不是认命的人。 林尧舜受伤,也不全是坏事。 她寻思着,趁此机会,进一步加深和林尧舜的感情。 只见她谄媚一笑:“尧舜,你受那么重的伤,我来照顾你。” 林尧舜和父亲林镇对望一眼。 收回目光后,林尧舜佯装感动不已。 “容馨,辛苦你了,只是你我尚未成婚,让你一闺阁女子照顾我,实在难为你。” 洛氏在一旁欢快地回道。 “那还不容易,先把婚给定下来,旁人不就无话可说啦!” 林镇趁机笑应:“我看行,尧舜都二十有一,容馨也及?,该给林家娶新妇了。” 双方父母一唱一和。 当事人又羞答答,欲拒还迎。 这事儿就成了。 洛氏心里美滋滋。 想当年,她一个商户女一步步走到今天,何其艰难才成为人上人。 如今女儿一步登天,直接成为林府嫡子正妻。 日后,大富大贵不在话下。 林镇早看出洛氏母女都是爱慕虚荣的人。 换作往日,他肯定不许儿子娶安容馨为正妻。 但事到如今,儿子已经不是正常男人。 若被人知道内情,肯定连卑贱人家的闺女都娶不到。 眼下这安容馨如此主动送上门,又是国公府二房嫡女。 身份地位,都令林镇甚为满意。 从马场回屋歇息时。 安墨染听见有人传林尧舜狩猎勇猛。 不小心跌落受伤。 他认识太医院的人,特地打听到消息。 林尧舜那方面确实不行了。 如今安容馨还送上门去,想必她肯定还不知情。 作为国公府的大当家,安墨染没理由看着自己的堂妹跳入火坑,而袖手旁观。 安墨染把安容馨叫到花园的一处亭子里。 亭子里有一张石桌,四张石凳。 安墨染大大方方地坐下。 见安容馨略为拘谨,畏惧他。 他浮现笑容,指了指对面的石凳。 “坐。” “谢谢大哥哥。” 安容馨边说边坐下。 不知大哥哥特地找她作甚。 安墨染直奔主题:“灵溪的事情我会慢慢找你清算,你和林尧舜、任明月、林珑他们那点破事,我都记在心里。” 安墨染满脸严肃。 声音冷凝。 气氛极度压抑。 安容馨的心脏跟敲锣打鼓般跳个不停。 脸色青白交替。 “大哥哥,不关我事,我……” “够了!” 被安墨染强行打断。 “我叫你来,不是听你狡辩,你一闺阁女子尚未出嫁,为何主动照顾林尧舜?” 大哥哥向来不喜欢林尧舜。 林尧舜也看他不顺眼。 安容馨心里的天平,更倾向于林尧舜。 一提到林尧舜,她眼里散发着熠熠光彩。 “大哥哥,我一直喜欢尧舜,他现在伤得那么重,我不可能置之不顾。” “何况,我和尧舜的事情已经得到长辈同意,林伯父已经在张罗我们的婚事了。” 安墨染冷眼盯着安容馨。 果真被儿女私情冲昏头脑,丝毫不知自己掉进了林府编织的陷阱里。 “你可知林尧舜伤到了哪里?” “这点大哥哥应该比我更清楚?” 安容馨反问。 为了林尧舜,她壮胆质问他。 若不是他,尧舜也不会伤的那么重。 安墨染冷笑,笑声令安容馨毛骨悚然。 “林尧舜是咎由自取!” “他已经伤了男人根,这辈子都无法像个正常男人了,你还嫁给他吗?” 安容馨思考这句话。 狐疑的目光打量安墨染。 随即发出一串冷笑。 “大哥哥好狠的心,因为洛灵溪讨厌我,您就开始针对我。” “洛灵溪眼红我嫁给林尧舜,因为我嫁给他就能过上大富大贵的生活。” “而她一个商户女,连给世家子弟做妾的资格都没有。” “所以她恨我、嫉我、妒我,居然让您来劝我,真是自不量力的东西!” 安容馨一改方才低眉顺眼的温顺模样。 转眼变得狠厉,蛮横,不可一世。 “大哥哥越要这样,我越要嫁给林尧舜!” “胡扯!” 安墨染低吼。 她敢冤枉洛灵溪,他定不饶她。 安容馨吓得低眉顺目,紧闭双唇。 “不是灵溪叫我来的,你对她做的那些事,我会慢慢跟你清算。” “如今林尧舜比太监还不如,你执意要嫁他,随便你。” 安墨染说完话,立于安容馨身前。 威严肃穆的表情,十分骇人。 “安容馨,你真是无药可救!” 见他转身离去,安容馨才敢站起来。 方才大哥哥的话,不像撒谎。 回想林镇父子的态度,安容馨也觉得不简单。 往日他们对她总是不冷不热的态度。 在林尧舜面前,她有意无意提过好几次相订婚约一事。 都遭到拒绝。 如今林家主动提出订婚,确实事有蹊跷。 安容馨想了许久,一脚踏进林尧舜的屋里。 见他正熟睡,安容馨没有半点少女的羞耻感。 轻轻掀开被子,撩起他的袍子。 身下被纱布绑着,一看受伤挺重。 安容馨大脑一片空白。 大哥哥的话萦绕双耳。 “林尧舜,你是不是不行?” 被一个女人的声音吵醒,林尧舜睁开眼。 看见下身被子不在,正被安容馨盯住。 顿时反应过来,安容馨已经知道实情。 “啪!” 林尧舜先发制人,抬手就给安容馨一记耳光。 “私自窥探夫君隐晦,不守妇德。” 安容馨的脸瞬间起了个手指印,嘤嘤嘤地哭得好伤心。 第107章 羽翼渐丰 “夫君的话你不信,竟然对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偏听偏信。” “安容馨,夫妻同心其利断金,你我本就不是同一条船上的人。” “你走,走的远远的,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一招以退为进,欲擒故纵。 令安容馨对他深信不疑。 安容馨面有愧色。 为自己方才对他的怀疑试探,感到深深的懊悔。 她激动地当场扑在林尧舜的身上。 声音哽咽,泪落涕流。 “尧舜,对不起,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怀疑你了。” 林尧舜抚着她的发顶。 眼里带着不明的笑意。 由于林尧舜受伤,贵族们谈猎色变。 圣上决定取消次日的狩猎活动,直接返程。 回到国公府。 洛灵渊被安墨染安排在凌霄院隔壁的升竹院住下。 长公主没有意见。 其他人也没有歧义。 但,二房意见很大。 升竹院环境优雅,适合养生。 此前洛氏觊觎许久,想择日找长公主申请,给儿子安予弘养病。 但因旁边就是安墨染的凌霄院。 对自己行事诸多不便,才确定去距离较远的翠铭院住。 没想到,被一个商户子轻而易举地霸占。 洛氏心里带着情绪,表面不显。 只身来到升竹院。 洛灵溪正和哥哥洛灵渊在屋里下棋。 姐弟俩谈笑风生,好不惬意。 从小到大,洛灵溪的棋艺比不上哥哥。 但哥哥为了讨她欢心,总是有意无意出错,故意让她赢。 这次亦如此。 洛灵溪落下最后一子。 开心地握紧小拳头,敲打棋盘。 “哥哥,我又赢啦!” 洛灵渊宠溺地看着妹妹。 侧眸就看到一道身影。 那身影一言不发,径直向他们走来。 一个耷拉着嘴角,眼睛带着戾气的中年妇人。 洛灵渊剑眉星目,起身和妹妹一起朝洛氏行礼。 “姑母……” 洛氏走到他们中间,看着棋盘。 两指夹起其中一个棋子,随手扔在棋盘上。 落子“噔”地响了一下。 极为不满。 “灵渊,你在上京那么久,怎么也不来给姑母请安。” 洛灵渊听出洛氏话里的阴阳怪气。 “姑母,灵渊有苦衷,不便提及,望姑母见谅。” 洛氏“哼”了声。 极为冷淡。 “没想到你一出现,就成为了太子身边的红人。” “都是洛家人,难道姑母不配知道内情吗?” “要不是我当初替你们求情,你们姐弟俩怕不是早就见你们爹去了。” 洛灵渊英姿勃发,是是非非拎的很清。 “姑母,爹爹被害一案朝廷已经开始重审,不日就能真相大白。” “姑母若是对洛家有恩,灵渊便记恩。” 洛懿一案被重审,洛氏也是从平襄王嘴里获悉。 起初她知道消息时惶恐不安。 平襄王当时还安慰她。 “洛懿已死,死无对证,任那两个毛头小子能掀起多大风浪。” 毕竟,死人是开不了口的。 如今看他们兄妹俩都是人精。 洛氏不得不防,趁机打听点情况。 “灵渊说的对,有恩报恩。” “弟弟的死我也很难过,听说要重审,你们手上有证据吗?” 洛灵渊、洛灵溪马上摇头。 “没有……” 洛氏抿唇一笑:“这些事轮不到你们操心,刑部自由安排。” “很快就到你们爹爹忌日,因路途遥远,回去这一趟少说也得一个多月。” “择日不如撞日,你们明日就回,我让人打点好,送你们回去。” 洛灵溪看着满脸算计的姑母。 这是一分钟也忍不了他们兄妹。 洛灵溪娇娇柔柔,丝毫不惧怕洛氏的下马威。 “姑母,圣上刚刚奖励我,说我治好长公主的头疾有功,您就巴不得轰我走。” “被圣上知道,一旦怪罪下来,您可担待不起。” “长公主那儿,您去跟她说,她若同意,我就马上走。” 洛氏厌恶地盯着羽翼渐丰的侄女。 以及机灵聪明的侄子。 想赶他们走,一时找不到正当理由。 如今还被兄妹俩拿圣上和长公主出来说事。 气的洛氏一张老脸跟调色板似的,红一阵青一阵。 洛氏前脚刚走。 后脚,安墨染就让鲁管家将日常用品,全都给洛灵渊添置齐全。 不到一个时辰。 新家布置的妥妥帖帖。 竟然跟以前在家乡时候的差不多。 一时触景生情。 洛灵溪鼻子发酸,眼眶润起一层水雾。 洛灵渊的手搭在妹妹的肩膀上。 “妹妹,跟你说件事。” “去年正是大表哥提前将朝廷要除掉洛家男丁的消息告诉我,我才得以脱身。” 洛灵溪不可置信地张嘴。 “又是大表哥……” 洛灵渊应道:“大表哥确实帮了我们很多忙,要不是他,就算我拿到舆图,也给不了太子,更不用说重审爹爹的案子了。” 回头想想,要不是安墨染。 怕是他们兄妹都活不过这个年。 洛灵溪除了感激。 心里无限惆怅。 安墨染或许对自己有意。 可他们的家世差了十万八千里。 国公府的门是她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 如果她付出真心,能换来一个结果吗? 洛灵溪没有任何信心,甚至惧怕这一天的到来。 …… 几日后,刑部。 刑部尚书崔大人。 崔青松之父。 手里拿着卷宗,正跟安墨染商议破案细节。 崔大人翻到内页,思考了几息。 有些忌讳。 “少师大人,洛懿一案最蹊跷的,当属铁铺收入去向不明。” “他在整个大渊有铁铺53间,除了有两三间不盈利,其他全部挣钱。” “钱全部存进当地一家名为长旺的钱庄。” 安墨染凝眉,“长旺钱庄在洛懿出事前一天,就把钱全都取出来了。” “这个钱庄很可疑,可先从钱庄调查起,顺藤摸瓜,查下去。” 崔大人颔首。 说话的态度毕恭毕敬。 此案重审,挂牌督战的是安墨染。 他是太子身边的亲信。 督办的权力全都在他手里。 作为主办此案的崔大人,也只能听从他的指令。 玄武走进来,在安墨染耳边低语。 “公子,表小姐来找您。” 安墨染嘴角上扬,跟崔大人微颔首。 “崔大人,今日先到此,告辞。” 崔大人见他脸色变化极大。 待安墨染走出去后,崔大人隔着支摘窗。 看见安墨染快步走到一翠绿色女子身前。 侧脸笑盈盈,和颜悦色。 跟和他商量案情的判官脸完全不一样。 只见那女子头戴幂篱,婀娜多姿。 就算看不到脸,但这身姿,也是少有的卓绝。 第108章 艳福不浅 刑部。 院子的一棵大树底下。 洛灵溪身穿翠绿色襦裙。 未施粉黛,眉眼清秀。 娇娇弱弱惹人爱。 她干干净净地立在安墨染身前。 不时有刑部官员经过。 皆扫了她一眼。 瞥见一旁的安墨染,马上侧过身去。 安墨染故意挡住她的身影,不给旁人看去。 “灵溪,找我何事?” 他的嗓音很温柔。 低沉性感,带着些缱绻。 洛灵溪微弯身子,小脸绯红,咬唇回应。 “表哥,我特地给您做了桂花糕和糖蒸酥酪,您尝尝。” 手里的暗红色漆盒被她双手举起来。 带着讨好期盼的神采。 安墨染笑道:“过来坐。” 边说边接过食盒,握着她柔若无骨的小手。 落座石凳,把食盒放在案几上。 “我看看灵溪的小手有多巧?” 安墨染小心翼翼地打开,生怕搞坏了里面的点心。 盖子打开后,安墨染被桂花糕和糖蒸酥洛惊艳到。 “都是你做的?” 语气带着强烈的狐疑。 “嗯。”洛灵溪点头,“大表哥难道不信我能做这些?” 安墨染嘴角勾笑,“不是不信你会做,而是不信你会专门做给我吃。” 他兴奋地拿起一块桂花糕,放进嘴里。 绵软香甜,入口即化。 就算安墨染不喜甜食,可手艺那么好,还是专门为他而做。 不知不觉,又吃进去一块。 还赞不绝口:“比宫里做的好吃多了。” 等他吃饱喝足,洛灵溪才问。 “大表哥,我爹爹的案件重审如何了?” 安墨染吃撑了,盖上盒子。 “线索不多,你爹去世后被人毁掉了不少证据,有些事情没法对证,只能一点一点查。” “我怀疑长旺钱庄有问题,让人从钱庄查起。” 提及这个钱庄,洛灵溪记得爹爹被行刑前,曾去钱庄大闹一场。 回来后,爹爹心情郁结。 把自己关在屋里,整日整夜不出门。 完全与世隔绝。 实在太反常。 听了洛灵溪的话,更加坚定了安墨染的判断。 “放心,你爹爹的案件我一定会查的水落石出的。” 这时,一冷白皮男子朝他们走来。 崔青松过来看望父亲,没想到洛灵溪也在。 方才他在附近看了他们二人许久。 如今见他们如此登对,崔青松这张贱嘴哪能放过。 “表妹来了?” 安墨染听见他的称谓,眼神冷的要刀人。 洛灵溪起身行礼。 “崔公子。” 崔青松下摆用力一甩,一屁股坐下来。 “你俩胆敢跑到刑部来谈情说爱,丝毫不顾及我的感受啊!” 他动了动玉石扳指。 扫了一眼洛灵溪后,迅速朝安墨染睨去。 “少师大人艳福不浅,难怪花红柳绿都入不了你的法眼。” 安墨染看向不远处。 气势汹汹,脸上带着斑点的女子。 他冷笑几下。 “崔公子的桃花运可比我好多了,不信你看。” 安墨染示意洛灵溪朝崔青松身后看去。 任明月居然追来了。 两个人笑得晦暗不明。 崔青松一时好奇,侧眸看去。 眼神惊悚。 撒腿就要跑。 任明月可不是吃素的。 “崔青松,你还敢跑?” “快!给我抓住他!” 两个府兵赶紧冲过去。 尚未出手,那冷白皮公子马上举手,乖乖投降。 这时任明月才跟安墨染行礼。 见到安墨染旁边的洛灵溪,任明月恨之入骨。 若不是她,自己何以沦落至今。 如今自己不只嫁不了安墨染。 还被个不阴不阳的怪物冷落。 她可是大渊郡主,竟败在一个商户女手里。 她真想一刀捅死这个贱人。 “表哥,光天白日在刑部,您也跟她在一起,不怕被人说闲话么?” 安墨染沉脸,眼底嗜血。 一副不容置喙的口吻。 “表妹落水被崔公子救起,坊间全是你的丑闻,你现下不也出来蹦跶了?” 安容馨脸色倏地乌沉。 看见洛灵溪若无其事地笑起来。 赶紧命令府兵押着崔青松回去。 平襄王府。 崔青松才被松绑。 这张男不男女不女的脸,平襄王和王妃看得眉头紧皱。 “见过王爷,王妃。” 崔青松该有的礼仪一样不少。 想到这些时日自己的委屈,任明月当场捶打崔青松,泪流满面。 “都是你这个混蛋,我本是让表哥救我的,你为何要跳下去救我。” 崔青松嫌恶地看了她一眼。 人丑就算了,还爱哭。 爱哭就算了,人好丑。 “安容馨,去天福寺给战士祈福,是圣上的旨意。” “我也不想救你,可万一你被淹死了,圣上就会怪罪下来。” “到时候所有人都会被责罚,你怎么落水的心里不清楚?” “要不是你擅离池塘,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情!” 当着王爷的面,崔青松毫不留情地指责任明月。 他崔青松好歹也是刑部侍郎的嫡子。 父亲身居要职,跟一个过气的王爷比,太子可是更看重他的父亲。 任明月被娇生惯养惯了。 哪受得了旁人指责。 她一生气,抓起崔青松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口。 “啊,痛……” 崔青松跟甩犬只一样,粗暴地甩开任明月。 牙齿真锋利,松开口那一刹那,就看见一排红红的牙印。 “明月,你疯了,没有半点郡主的样子。” 平襄王连忙推开自己的女儿。 心里盘算着若今后要继续发展朝中势力,刑部势力不可小觑。 可惜林大人一直站在安墨染和太子一头。 如今崔青松很快就要和女儿成婚,以后就是一家人。 还怕林府成不了王府的人? 平襄王妃瞥了一眼自己的女儿。 “真是没有半点眼力见,只会盯脚尖走路,一点深谋远虑都没有,白瞎了王府的美名。” 被母亲责怪,任明月委屈地落泪。 把女儿晾在一旁,王妃扬起温和的笑容跟崔青松道。 “青松,日后都是一家人了,我们不妨有话直说。” 之前安墨染就跟他通过气。 平襄王只是面上的王爷,其实他是王妃的傀儡。 王妃才是那个左右事实的人。 “王妃请说,我洗耳恭听。” “青松就是痛快。”平襄王妃嫣然一笑。 手指的蔻丹比鲜血还要瘆人。 “让你父亲停止重审洛懿一案,我就让明月嫁给你。” 第109章 祖母说合 提到这茬,崔青松敛起纨绔子弟的笑容。 变得无比严肃,一脸正经。 “王妃,这事我说不得算,我父亲那人您是知道的。” “软硬不吃,只认事实,既是太子交办,谁敢含糊。” 刑部尚书一职若是脱离事实,偏袒任何一方,那他在这个位置上也待不久。 被崔青松当场拒绝,平襄王妃的脸有些挂不住。 平襄王心情郁结,觉得此人真的一点用处也没有。 随之挥挥手,眼眸不抬半分。 “走走走,别在此碍事。” 任明月却不依。 好不容易寻回来的人。 嚷嚷着一定要让崔青松负责,赶紧对她明媒正娶。 崔青松借口父亲有事找他,才得以脱身。 隔日。 凌霄院。 崔青松转动茶壶盖。 倾斜杯身,茶泡泡从杯沿流下。 冷白皮的脸,细长的眼睛。 看向旁边冷冽的安墨染。 “少师大人,平襄王妃让我父亲大人停止重审洛懿一案。只要一停,就给我娶任明月。” 安墨染停下朱笔。 搁在案上。 “崔公子,你该不会是答应了?” 崔青松睨了他一眼,不屑一顾。 “切,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你老丈人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 “别的不说,你女人的事情我可不敢耽搁。” “我当然是直接一口拒绝他了,再说了,你的朋友哪个经受不住考验。” 安墨染冷笑,身子往后靠。 挺拔的身姿从容舒展。 千年等一回地夸赞一次崔青松。 “林公子正义凛然,果然是世家子弟的楷模。” “去你的!” 崔青松被他这副怪样逗笑,一个软枕扔过来。 旋即被安墨染牢牢地接住。 这时,玄武进门。 跟安墨染和崔青松行礼后。 快步走到安墨染跟前。 “公子,老夫人有请。” 安墨染抬眸,眼神带着不解。 “祖母找我?” 自从边关回来后,他只见过祖母一次。 老人家每年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吃斋念佛。 很少过问家事。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父亲安庆耀也是随了祖母的性格。 前往祖母院落的路上。 经过亭子。 安墨染远远地就看见一大一小两个人,正在认真地上课。 安诺合起书本,背起书来朗朗上口。 而洛灵溪认真严厉,正侧耳聆听。 不时指出错漏的字。 走到他们身旁时。 洛灵溪余光睨见靠近的人影。 随即起身行礼。 “大表哥……” 安墨染笑应:“辛苦你了,要教好诺儿可是件苦差事。” “没关系,诺儿很聪明,一教就会。” 被洛灵溪当着大哥哥的面表扬。 安诺得意忘形,抱着洛灵溪不放。 “仙女姐姐,你下来一点点。” 以为他有悄悄话要对自己说。 洛灵溪就俯身下去听。 就被安诺在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 “哇,仙女姐姐真的好香啊!” 安墨染用力推开他。 小家伙站不稳。 一个踉跄倒在地上。 “大哥哥,你干嘛推我?” 安墨染瞳孔倏地放大,眼神冷冽如刀。 “我不止推你,还要打你呢!日后不许亲仙女姐姐的脸,更不许抱她!” 威严骇人的大哥哥,跟山里的老虎没啥两样。 安诺嗫嚅:“不亲就不亲,诺儿听话就是。” “一边玩去,大哥哥要跟仙女姐姐说说话。” 安墨染大刀阔斧地坐下。 安诺赶紧收好书籍,撒腿就跑。 只剩他们二人坐在石桌旁。 洛灵溪紧张得手心冒汗,垂眸沉静。 食指在桌案底下交叉,揉搓,缓解不安情绪。 安墨染被她这副娇羞的少女模样,吸引住全部的目光。 笑盈盈道:“我们什么没做过,你还这么害羞,抬起头来。” 见她不为所动。 安墨染伸手去撩拨她额前的碎发。 “不抬头,我就亲下去了。” 带着命令的口吻。 洛灵溪缓缓抬头。 眼前人剑眉星目,英姿焕发。 “大表哥,有话请讲。” 娇娇柔柔的嗓音如春风拂过。 撩动心弦。 娇嫩的红唇似要滴血,唇瓣不厚不薄。 刚刚落到好处。 这样的唇瓣用来吹……箫,能让人至死。 安墨染不是没试过。 所以在去见祖母的路上。 也按耐不住要看看她。 听听她的声音。 看看她的唇。 “我要去看祖母,今晚记得来凌霄院。” 洛灵溪被他盯得很不自在,催促道。 “大表哥赶紧去,一会儿晚了,祖母会责怪的。” 安墨染起身,趁无人之际,在她的唇瓣上用力吸了一口。 洛灵溪脸色酡红。 见他走了,洛灵溪赶紧走回清幽院。 老夫人坐在正首宝座。 约六十岁的年纪,雍容华贵。 左下方,坐着一位妙龄女子。 林珑,不时看向门口。 她今天特地穿了一身粉紫色襦裙,罩着一件白色狐裘披帛。 显得整个人温婉,清新。 身上淡淡的味道,和那女子的有些相似。 是特地学她打扮? 真是东施效颦。 安墨染直接无视她的存在,径直走向祖母。 老妇人见到自己的大孙子,笑容满面。 “墨儿,过来祖母身边,跟珑儿打招呼。” 林珑提起裙子,微颔首。 “林珑见过世子。” 老夫人仔细打量这两个小年轻,孙子俊,林珑美。 真是郎才女貌,佳偶天成。 老人家越看越欢喜。 “祖母,您找孙儿何事?” 安墨染在老夫人身边坐下。 对面目光斜睨,搔首弄姿,好不厌烦。 老夫人抿了一口茶,从容华贵。 “珑儿的祖母和老身情同姐妹,老姐妹特地交代让珑儿多来府里走动。” “你是祖母的心肝肝,祖母说话从不遮掩。” “如今你已及冠,而珑儿也及?,多给对方点机会了解了解。” 祖母有意撮合。 听了祖母的话,林珑害羞得低头。 她知道安墨染是个克己守礼之人。 最听祖母的话。 所以前几日让自己的祖母跟老夫人来信。 老夫人收到信后第二日,就传她亲自来国公府一趟。 见林珑不管是家世,还是相貌,在上京贵女中都属佼佼者。 于是单方面同意了这门婚事。 才急不可耐地叫来安墨染。 当面说合这两个年轻人。 安墨染只看着祖母,用平时冷硬的语调回应。 “祖母,孙儿暂时没有婚娶打算。” 第110章 真不要脸 听闻孙子这么说,再看他这副不紧不慢的态度。 就算当着外人的面又如何。 老夫人这个暴脾气,顾不得其他。 当场落下老脸,怒发冲冠。 “我老太婆还想活着抱上嫡孙,你这么气我,是不是想让我早点死。” 老夫人出身名门望族的钱氏。 老国公爷是曾经辅助先帝登基的功臣。 安家以赫赫战功,受朝廷照拂多年。 连续几代光耀门楣。 不曾输于上京哪个高门大户。 如今唯一的不足,也是令老夫人在老姐妹面前抬不起头的。 就是到了安墨染这一代,子嗣不丰。 三房都只有一个独子。 偏偏贵为世子的安墨染,仕途亨通,却婚姻缘浅。 压根没有什么女人缘。 此刻安墨染被逼婚,心里诸多怨气。 但碍于是被最疼爱自己的祖母所逼,且祖母年事已高,他不得不顾及几分。 “祖母言重了,您身体好着呢,一定会看到我成家立业的。”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 看着旁边安安静静,眉目如画的林珑。 心里疼惜的紧。 “这样,林珑许久不来府里了,你就陪她到处走走。” 安墨染不情不愿地起身。 径直从林珑身前经过,示意她出门。 他一直臭着脸,没有笑脸相迎。 老夫人看着他们一前一后地出去。 暂时松了一口浊气。 出了门。 来到后花园。 已是黄昏。 夕阳西下。 近处看,虽然两个人有着不小的距离。 但从远处看,两道长长的身影交叉,重合。 林珑不时凑过来说上几句。 安墨染拒之千里,身姿尽量后仰。 不知他们聊了些什么。 林珑心情愉悦,娇羞清甜的声音在花园回荡。 洛灵溪和春桃从这儿经过。 听见熟悉的声音,主仆二人没敢上前。 洛灵溪看着不断重合,差点融为一体的两个人影。 还有林珑那媚态软甜的笑声。 心里翻滚着令人窒息的酸涩。 他俩的声音渐渐变大。 充斥着花园的每一个角落。 洛灵溪从不曾发现。 原来他的声音这么深情,低沉,富有磁性。 林珑一个嚣张跋扈的高门女子。 在他面前可以这么娇媚。 爱一个人,才会发出甜拉丝的声音。 无论是身份,才学,相貌,都是多么登对的世家子弟。 这些日子,安墨染对自己所做的一切,令她偶然觉得门楣或许没有那么重要。 安墨染一人就能抵过千军万马。 她渐渐地信任他。 也对以后充满憧憬。 可惜现在,被一盆冷水兜头浇灭,所有的希冀戛然而止。 她一个人莽莽撞撞地往清幽院方向跑去。 泪水模糊了自己的眼睛。 洛灵溪啊洛灵溪,你真是自不量力。 区区一个商户女,孤女。 胆敢有非分之想。 真是可笑至极! 春桃冷眼睨了那对人儿,气的骂爹骂娘。 心疼主子,又无可奈何。 只能跟在洛灵溪屁股后面跑。 老夫人一直派人盯着安墨染和林珑。 安墨染不好对林珑表现得太过冷淡。 故意扯了些话题。 等监视的那人一走。 安墨染毫不客气地敛起笑容。 一双漆眸冷冽如冰。 令林珑不由地感到很陌生。 “世子,我今夜想和你一同用膳,不知是否方便。” 安墨染哼了声,冷冷地拒绝。 “我纯粹是不想伤祖母的心,才和你虚情假意地聊天。” “现在演戏结束,我也不需伪装了,晚膳你爱怎么吃就怎么吃,我管不着。” 尾音随着他转身的步伐随之消失。 即使她林珑是京兆尹的千金。 是老夫人亲自交代要好好照顾的人。 也换不来他的半点柔情。 林珑的心又一次跌到谷底。 直到把鞋尖踢破,依然解不了被人冷落的气。 丫鬟莲儿见安墨染一走。 特地跑到林珑跟前,挤眉弄眼地打小报告。 “小姐,方才我在花园看见世子对那个商户女洛灵溪可好了,两个人的动作很是亲昵。” “不像对待小姐这般,一副高高在上,爱搭不理的样子。” 林珑收起小脾气。 眼眸旋即变得阴狠起来。 “你是说那商户女在府内故意勾引世子?” “是的小姐,我亲眼看着呢,是那商户女故意靠近世子,还紧紧抱住世子,世子在她唇上亲了一口。” 林珑握紧拳头,紧咬下唇。 “贱人!真不要脸!” 难怪安墨染对自己反复示好置若罔闻。 一点儿也不领情,还处处刁难。 敢情都是被这个狐狸精给迷惑了双眼。 不除掉她,怕是这辈子都无法进国公府了。 林珑转身朝老夫人屋里走去。 当着老夫人的面,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 老夫人全当了真。 气的老脸通红。 “放心珑儿,只要有我在,那商户女进不了国公府的门。” 如此,林珑终于笑了起来。 老夫人拄着拐杖,在丫鬟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来到听雨轩。 亲自找儿子国公爷说这事。 母子俩一拍即合。 坚决不同意继续给洛灵溪住在国公府,更不用说给她机会勾引安墨染。 “母亲放心,儿子不听话,我就家法伺候。” “国公府有夺弟妻罚四十杖的家规,儿子再忤逆,也得掂量掂量后果,能否承受得住这四十杖的责罚。” 虽说为了达到目的,必须得这么做。 但一想到执拗的孙子,有可能被家法伺候。 老夫人心疼得要命。 “悠着点,吓吓他就好,别真打他。” 国公爷安抚道:“放心母亲,孩儿自有分寸。” 一个时辰后。 安墨染被国公爷叫去祠堂。 玄武跟在身后,小碎步走的格外溜。 “公子,不妙啊,国公爷都好几年不让您单独在祠堂见面了,究竟是为了什么。” 那地方平时祭拜,特殊情况下行家法。 安墨染步伐沉重。 林珑肯定是祖母叫过来的。 故意撮合他们俩。 他不从,祖母又故意找到父亲。 如今又叫他去祠堂。 大有他和林珑不成就不罢休之意。 既来之则安之,那就为了洛灵溪往前推一把。 祠堂里。 国公爷安庆耀站在安家牌位前,嘴中振振有词。 “安家列祖列宗在上,我儿行不检点做不端正,竟然夺弟妻。” “依安家家规,处以四十杖惩罚。” “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气氛冷凝肃穆。 当着安家上百灵牌,安墨染主动下跪。 “安家高祖,我没什么好说的,这辈子我只娶洛灵溪,不管罚多少杖,我都毫无怨言!” 第111章 不守妇道 国公爷不怒自威。 起身后大刀阔斧地走到安墨染身前。 居高临下,怒斥令他异常失望的儿子。 “墨儿,你一直都是为父的骄傲,为父从不曾苛求于你。” “但你今日此举实乃不仁不义,家规立在此,不容你胡作非为!” 安墨染的腰杆依然挺直。 目光如炬。 他不打算解释。 “没什么好说的,父亲,请便!” 这副云淡风轻,不屈不挠的态度,着实气的安庆耀青筋暴起。 “逆子!” “来人啊!给世子杖责四十下!” 鲁管家进入屋内,惊恐万分。 “老爷,这……” 安庆耀曾是声名显赫,威风凛凛的大将军。 率领数十万将士杀敌。 面对敌人挑衅,他都不曾乱过阵脚。 如今被儿子这番死猪不怕滚水烫的样子,居然气得情绪失控。 下人们噤若寒蝉。 安庆耀的声音在祠堂内回荡。 “世子有辱家规,给我狠狠地打!” 一个家丁手里拿着碗口粗的棍棒。 纯黄花梨木条,异常耐磨。 鲁管家脚软。 持棍迟迟不敢下手。 作为下人,鲁管家斗胆哀求面无表情的世子爷。 “世子,您就听老爷的,好好服个软行吗?” 安墨染眼睛平视列祖列宗的牌位。 心里不起任何涟漪。 迫于老爷的压力,鲁管家扬起棍棒。 朝安墨染的后背砸下去。 “住手!谁敢打我儿子,我弄死他!” 长公主喝令。 脚步凌厉。 鲁管家松了一口气。 好在没下手,不然这条老命真不保。 鲁管家收回棍棒,赶紧退出门外。 “墨儿,男儿膝下有黄金,起来。” 安墨染站起来,转身就往门外走去。 长公主心疼地看着自己儿子的背影,气愤地盯着自己的男人。 “安庆耀,你出息了,逮着个人你就打,宁愿听信旁人风言风语,也不愿相信自己的儿子。” 被爱人责骂,安庆耀苦不堪言。 可儿子确实不厚道。 抢啥不好,非要跟弟弟抢女人。 大渊女子何其多。 又不是区区洛灵溪一个! “夫人,子不教父之过,儿子今日不守仁义道德,竟敢夺弟妻,作为父亲,我不能袖手旁观。” “杖责四十,让他受到教训,避免行差踏错!” 长公主眼神凌厉,气势上竟比国公爷要强几分。 “男未婚女未嫁,何来夺弟妻之说。” “洛氏向来不待见灵溪,直言等予弘病好,就给他相看韩太傅的千金韩雨娇。” “感情乃心之所向,难道你当年选择我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我是大渊公主的缘故?” 被长公主质问,安庆耀一时语塞。 他对长公主的爱矢志不渝。 “自然不是,我爱你,你就是你。” “从来不会因为你是长公主我才爱你。” 安庆耀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来。 “可墨儿和洛灵溪不一样,洛灵溪是罪人之女,现在刑部重审她父亲一案。” “万一无法推翻之前定论,她爹仍是谋反之罪,留她在此未必不是祸害。” 如今朝廷风云暗涌。 都想着明哲保身。 谁会冒风险引来祸端。 听到这番话,长公主看安庆耀的眼神越来越陌生。 “安庆耀,没想到你是个贪生怕死之徒。” “我以本公主之名立誓,洛灵溪绝对没有谋反之心,洛家也不是忘恩负义之徒。” “只要我在国公府,任何人都不能把她赶走!” 长公主说完话,也不管国公爷是何态度,转身就走。 这个背影和安墨染如出一辙。 安庆耀苦笑,无可奈何地摇头。 人前他是叱咤大渊的国公爷,殊不知,人后只是长公主的小娇夫罢了。 翠铭院。 听到这个消息,二房的人都感到很意外。 安容馨幸灾乐祸,笑得天花乱坠。 “哼,我早说她跟大哥哥有一腿,你们别不信,如今不是亲眼证实了。” 传入洛氏的耳中,她也当场笑出声来。 “幸好我儿子拒绝了她,眼下就要和太傅的千金见面了,否则这顶绿帽指不定戴在我儿子头上。” 屋里,安予弘被崔神医施了最后一根长针。 将眼睛的纱布解下来。 突如其来的光,像一把利刃扎进眼球。 安予弘抬手挡了一下。 “崔神医,我好像看见光亮了。” 安予弘的声音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激动,亢奋。 “二公子,今日开始,您的眼睛就能模糊地看到东西,再过些时日,您就能逐渐适应,并恢复了。” “那太好了,谢谢崔神医!” 等崔神医一走,安予弘直接下床。 他动作敏捷,不用再去找拐杖。 借着模糊的视线,直接扶着旁边的物品,就能走到外面。 在门口,安予弘听见母亲和妹妹的对话。 原来他的直觉那么准。 大哥哥确实对洛灵溪感兴趣。 能令如此杰出的大哥哥倾心的女子,一定是非常优秀的女子。 想到这儿,安予弘的心有些酸涩。 当初他看不见,母亲让洛灵溪给他冲喜。 那会儿他听见旁人对她的评价,都说她美得不可方物。 他就很想亲眼看看她,感受她的美。 虽然他瞎了,可凭借他的高贵身份,自诩配洛灵溪绰绰有余。 可当他眼睛恢复光明之时,一大堆现实问题涌现。 洛灵溪的身份如此卑贱,完全配不上他。 突然就变得没有任何吸引力了。 一个商户女而已。 再怎么折腾,也进不来国公府的大门。 不过,安予弘倒是想看看。 这个声音甜美娇柔的女子,究竟长得怎么样。 “母亲……” 安予弘精准地来到洛氏身前。 洛氏看着儿子带着光亮的眼神,瞬间激动地握着儿子的双臂。 “弘儿,你能看见母亲了?” 安予弘颔首,右手抚上洛氏的发髻。 看见母亲模糊的五官。 脸蛋不算精致,但头面华丽,颇有贵妇样儿。 “嗯,很快就能看个仔细了。” 洛氏大喜,扯着儿子的手,来到安容馨跟前。 “快,看看你妹妹,她很快就是林公子的正妻了。” 安容馨开心地握紧哥哥的手,嚷嚷起来。 “哥哥,咱们明日就请韩雨娇过来,气死那个不守妇道的贱货!” 第112章 征服小姐 从听雨轩出来后。 安墨染沿着小道走去清幽院。 这一路,他步履轻盈,当了会听墙角的人。 听见不少下人在讨论他和洛灵溪的事情。 “表小姐胆子真大,自己没点数嘛,居然敢勾引世子。” “唉,这就叫赌博,一旦成功上位,当个妾,也总比嫁个乡村野夫好。” “谁让人家长得美呢,搁你我,那世子也不带正眼瞧的。” 这些下人没遮没掩。 她势必也听了去。 心里肯定会不舒服。 春桃绕着花园走一圈。 听来的,全是对小姐不好的议论。 “勾引世子……” “不撒泡尿照照镜子……” “一个商户女顶多当个妾……” 一句比一句难听。 春桃恨不得撕烂他们的嘴。 “小姐,你说这些人也太过分了,咱们啥也不图,最后还被人各种泼脏水。” 洛灵溪正坐在案前,拨打算盘珠子。 这个月的收入跟上个月持平。 有一万多两。 对她来说,已经很满足很满足了。 只要有钱傍身,闲言碎语又算得了什么。 “别嚷嚷了,春桃,你去给我拿点荔枝来,我爱吃。” 今日玄武送荔枝来,说是世子交代,整个国公府各院都有份。 这批新鲜荔枝是岭南的三月红。 圣上亲自派人送来的。 临近夏日,正是尝荔枝的好时节。 新鲜的荔枝皮薄肉厚,脆爽可口。 一口甜入肺腑的汁水,令人垂涎三尺。 春桃真是佩服自家小姐。 别人的闲话都能吞没她了,她还有心情吃吃吃。 等春桃拿来一盘子荔枝。 被盛满的冰块冻着,个个都是红艳艳儿的大个头。 “世子可真细心,给每个院都分了荔枝,听说咱们翠铭院的个头最大。” 洛灵溪张开嘴巴,接过春桃剥了皮的果肉。 “休要胡说,给姑母听了去,少不得又是一顿闲话。” 说着话时,安墨染走进来。 在洛灵溪对面拉来圆凳坐下。 随手拿起一颗荔枝。 放在洛灵溪跟前。 “呐……” 洛灵溪和春桃对视了一眼。 春桃跟世子打了招呼,红着脸走出去。 洛灵溪假装不知何意。 “大表哥,荔枝是您给的,想吃请自己动手。” 安墨染轻轻推了过去。 “今日我在祠堂里受了不少委屈,心里苦的很,你给我剥壳。” “谁那么大胆子,居然敢让国公府世子爷委屈呀,这是不想活了呢。” 声音尖尖柔柔,给人听了去,还以为她有多善解人意。 其实一肚子坏水,对安墨染冷嘲热讽呢。 “洛灵溪,两个时辰不见,嘴巴利着呢。” 安墨染起身走过去。 站在她身侧。 目光落在她白皙的脖子处。 她刚睡醒,衣服松松垮垮。 若隐若现。 洛灵溪赶紧拢了拢领口。 这一拢。 安墨染勾结滑动了一下。 手不经意落在肩膀处。 她想挪开,挪不走。 洛灵溪不得不松手。 “世子爷,我错了。” “错哪了?” “错在不听您的话。” 洛灵溪尽量放软姿态,只求安墨染能够对自己网开一面。 毕竟外边还有春桃和踏雪。 万一她们突然进来,将会一发不可收拾。 然,乞怜无果。 安墨染竟然自己剥了果皮。 果肉搁置。 与细腻的皮肤一样,引人夺目。 “安墨染,你……” 洛灵溪双目红肿,忍不住哭了起来。 “你混蛋……” “你无耻……” “你不要脸……” “你卑……” “鄙”字还没说出口,就被他攫取双唇。 满口荔枝甜味。 等他松了口,洛灵溪趁机在他肩膀咬了一口。 一股腥味。 安墨染蹙眉,侧眸看向牙印。 “好锋利的牙齿,继续咬啊。” 厚颜无耻地挑衅。 洛灵溪又被他逗哭了。 哪知他越来越无所惧。 继续吻她。 “放了我,求你了。” 话刚落,薄唇已来到脸颊。 见他不为所动,洛灵溪双手抱着他的发髻。 “世子爷……” 吻一直持续。 不知何时,他又剥了几颗荔枝果肉。 冰冰凉凉。 与脸颊的火热形成鲜明对比。 他把荔枝肉放在她嘴里。 让她喂他吃。 “安墨染……” 她觉得好羞耻,不想喂。 可他执意如此。 她一咬牙:“太子少师……” 更加火上浇油。 直到她听话,乖乖喂他吃荔枝肉。 他嘴角才勾起笑容。 外头干站着的春桃和踏雪太揪心了。 春桃脸红。 后面没声了,门从里边推开。 安墨染朝她们挥了挥手:“进来替你家小姐沐浴。” 春桃和踏雪两个人同时走去。 洛灵溪半眯着眼,看见她们忙来忙去。 她一翻身,身上的红痕全都露在外。 春桃暗忖。 世子真是个狠厉的,一定要征服到小姐听话为止。 而小姐又是个执拗的,他的话她偏不听。 每次都要逆流而上。 最后受伤的还是小姐自己。 瞧那乱七八糟的床褥,就知道世子爷真是发了狠。 等春桃她们收拾完毕,安墨染从外边走进来。 坐在床榻前,抚摸她的碎发。 “我在听雨轩风风雨雨,你倒好,让你来找我你也不来。” 洛灵溪乏力,像是被车轮碾过一般酸痛。 “我可不希望你在国公爷面前公开此事,最好什么人都不给知道。” 安墨染突然掐住她的脖子。 “洛灵溪,你是不是想离开国公府,离得远远的,永远都不回来。” 五指往上掐,渐渐收紧。 “放……开……我……” 洛灵溪的脸被他勒成猪肝色。 她难受得想吐。 就要窒息。 双腿乱蹬。 她非常痛苦地挣扎。 安墨染松开手,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亲吻她眼角落下的热泪。 “别想着离开我,国公府是你唯一的去处。” “无人不知你我之间的关系,你是我的禁脔,是我安墨染的女人!” 洛灵溪带着仇恨的目光,睨了他一眼。 “疯子!” 带着恐惧的目光,洛灵溪挣脱他的怀抱,缩进床头一侧。 安墨染爬进去,跪在她面前。 唇就要落下。 洛灵溪用力踢去,脚被他攥在手心。 听见她的呼吸声慢慢平稳下来,安墨染缓缓开口。 “明日起,灵渊进国子监,跟随辛助教治学。” 第113章 举荐治学 “进国子监治学?” 这可是特大好消息。 洛灵溪的脚也忘记缩回来了。 任由它在安墨染温热的嘴巴里流连。 “嗯,很惊讶吗?是我亲自举荐的俊秀生。” 安墨染漫不经心地回答。 在大渊,凡是皇亲国戚和达官贵族,皆有一定的举荐入学名额。 若是以洛家的身份地位,进国子监简直是祖坟冒青烟。 洛灵溪心满意足地笑了。 “大表哥,您是怎么想到让我哥哥去治学的?要是我爹爹还在,一定会以哥哥为荣。” 爹爹和娘亲这辈子挣了不少钱。 可一夜之间,所有的财富毁于一旦。 相比钱财,他们一直梦想自己的孩子能够考取功名,入朝为仕。 但洛家出身卑微,又长期被人暗中打压。 连最基本的入学资格都没有。 谈何为仕。 如今被安墨染硬生生打开这条路。 她相信,依哥哥的博学多才,一定会榜上有名的。 爹爹泉下有知,也能瞑目了。 安墨染打量她的眉眼,莫名悸动。 一件小事而已,也能让她开心成这样。 他轻轻地捏了一下她嘴边的软肉。 “灵渊是个人才,深得太子赏识,我只是辅助他上道罢了,不值一提。” 总之,洛灵溪还是很感激安墨染的从中相助。 “大表哥,我有样东西要送给你。” 安墨染愣了一下,放下她的脚丫子。 看着她轻盈地下床,走去梳妆台前,打开抽屉。 取来一样翠绿色的东西。 拿到跟前来。 抬起他的手,放进手心里。 “这些时日,您帮了我和哥哥好多忙,这个香囊就当是我兄妹俩感谢您的礼物,请您收下。” 安墨染看着绣有“平安”二字的香囊。 放至鼻尖处闻了闻,很好闻的味道。 洛灵溪又道:“里面是川芎、白芷、苍术、冰片等,有提神醒脑,消除疲倦之功效。” “疲倦?” 安墨染略带捉弄的口吻。 亲了一口香囊。 又将眼前人压在床上。 薄唇凑到她耳边挑逗。 “我从不知什么是疲倦。” 话音刚落,手里已经握住了一件翠绿色的肚兜。 猝不及防的洛灵溪,感到上身一阵冰凉。 随即骂他个狗血淋头。 …… 次日。 安予弘摸索着来到清幽院。 直接敲响房门。 春桃正在院子里扫地,看到安予弘耳清目明的样子。 多嘴问了几句。 “二公子,我家小姐出门去了,您的眼睛是能看见了吗?” 安予弘听见声音,回头看见春桃就在自己右侧。 于是直接走了过去。 吓得春桃后退两步。 一个长期看不见的人,突然有一天能看见了。 当然会令旁人无比惊悚。 “灵溪去哪了?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春桃回道:“和我家公子去国子监报名治学去了。” 安予弘不吭声。 肯定是大哥哥给举荐的洛灵渊。 等他眼睛好了,也要去国子监治学。 为日后走仕途做准备。 春桃见他没再说话,直接往院门口走去。 刚好地上有个扫帚。 被安予弘很巧妙地躲开了。 国子监。 来报名治学的人不少。 多为父亲为官的官生,和各地保送的民生等。 也有不乏皇亲国戚,达官贵族等举荐的。 比如洛灵渊,正是太子少师大人举荐。 洛灵溪和哥哥洛灵渊站在学堂内。 在他们前面,已经排了一支长长的队伍。 学子之间相互交流。 官场小,彼此都认识。 听着他们互相攀比,洛灵溪和哥哥不关心他们的官位。 只专注排队,没往别处想。 这时,前头和洛灵渊年龄相仿的男子回头。 这人眼睛细长,鼻子塌陷,脸颊两侧有零星雀斑。 衣着华丽,一看非富即贵。 看起来有些面熟。 不记得在哪见过。 此人和洛灵渊交流几句。 听闻他属于举荐那一类。 立马瞧不起洛灵渊。 看人的眼神带着不屑。 “进国子监的都不是普通人,你一个需要靠别人举荐进来的,日后在这儿可是抬不起头的。” 洛灵渊和妹妹洛灵溪互看了一眼。 不禁感到好笑。 “是嘛,那就低头好了,抬头干嘛,脖子抻得多累。” 洛灵渊不屑一顾。 这副态度着实气的前方衣着华丽的贵公子不轻。 贵公子不情愿地转过身。 睨洛灵渊。 “我乃永安侯府林乃机,京兆尹林镇大人是我大伯父,林尧舜乃我堂兄。” “你是何人,竟敢用如此语气同我说话?” 洛灵溪暗忖,真是冤家路窄。 在国子监都能碰到恶心之人。 难怪这个鬼样那么眼熟。 洛灵溪抬眸。 被林乃机看在眼里。 顿时眼珠子都直愣了。 “这位小姐,是……” 林乃机看了看洛灵溪,再看看洛灵渊。 “哦,我知道了,你俩就是在春游狩猎活动上,出尽风头的洛氏兄妹?” “那日活动我也去了,只是你们风头正盛,没有注意到我而已。” 这个大嗓门,引得前头排队的人纷纷看过来。 来报名的本就非富即贵。 全都是上等出身的阶层。 就算洛灵渊为太子器重,可他出身不好。 区区一个商户之子,就凭这个出身,永远也别想跟他们平起平坐。 于是人群中各种议论的声音传来。 洛灵渊虽血气方刚。 可到底经历过家庭的重大变故,性子上有不输于这个年龄的沉稳。 洛灵渊睨了林乃机一眼。 “林公子,妄议圣上和太子的事情就是死罪,你担待得起吗?” 林乃机年龄和洛灵渊相仿,十六七岁。 听闻妄议是死罪,他只好闭嘴,不敢回应。 跟辛助教面谈后,洛灵渊被安排和林乃机等几个学子同在“志道班”。 安顿好后,洛灵渊就要在国子监住下来,方便日后治学。 国子监门口。 洛灵渊出门送洛灵溪。 刚下学的萧慕非,远远地看见两道熟悉的身影。 “灵溪……” 洛灵溪偏头,看见笑容满面的萧慕非。 一身学子打扮,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书籍。 “慕非哥哥……” “你们兄妹怎么出现在这儿?” 洛灵溪笑道:“我陪哥哥来国子监治学。” 萧慕非迅速地理清思路后,双眼黯淡下来。 “听闻少师大人举荐一位学子入学,原来就是灵渊啊。” 洛灵渊冷冷地看着萧慕非,对他看妹妹的眼神非常不爽。 “萧公子,日后同在国子监学习,请多多指教。” 第114章 能看见了 萧慕非笑容很不自然。 “好啊,我来国子监比较早,学的东西比你多,我愿意倾囊相授。” 真自负,洛灵渊皮笑肉不笑。 “听闻国子监数年来最出名的学子是少师大人安墨染,他现在又是我大表哥,我跟他学应该比跟你强。” 在家乡时,洛灵渊就看出萧慕非对自己的妹妹有意思。 妹妹一直以来认为他对她很好。 洛家出事后,萧慕非一家人避而不见。 妹妹去找他,问他能否帮帮洛家。 萧慕非谎称要去考功名,暂时有段时日不能再面。 妹妹信以为真,真没敢去找他。 而洛灵渊知道。 萧慕非这么做的真正原因,其实是害怕被洛家一案所害。 怕牵连他们萧家。 洛灵渊不想跟妹妹说清楚,是不想令妹妹伤心难过。 洛灵溪见场面一度尴尬。 哥哥这么说话有些唐突。 她拽了拽哥哥的衣服。 “哥哥……” 萧慕非舔着脸,看向洛灵溪道。 “灵溪,我刚好有空,也顺路,我送你回去。” 洛灵溪正要答应。 不远处,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走过来。 洛灵渊扬起笑容,朝那人走过去。 “大表哥,您来的正好,送我妹妹回去。” 洛灵溪和萧慕非对视了一眼。 她尴尬地抠着脚趾头。 安墨染娴熟地把手搭在洛灵渊的肩膀上。 像是非常亲热的两兄弟。 安墨染对洛灵渊,比对安诺的态度要热情很多。 两个人笑着走过来。 萧慕非躬身,朝安墨染行礼。 “见过少师大人。” 安墨染微颔首。 不看他,只顾着看向洛灵溪。 “事情都办妥了?” “嗯……” 洛灵溪点头:“哥哥治学一事很顺利,谢谢大表哥。” 乖乖巧巧、柔柔弱弱的样子,惹安墨染怜爱。 “我送你回去?” 洛灵溪温顺地点头。 完全将萧慕非晾在了一旁。 安墨染靠近那一刹那。 萧慕非看见他腰间系着的翠绿色香囊。 “平安”二字霎是刺眼。 这个颜色,还有针法,他都很熟悉。 “少师大人好雅兴,您这香囊和我身上这个很是相像。” 安墨染敛起笑容。 垂眸,睨了对面那人腰间一眼。 也是翠绿色香囊。 和自己这个差不多大小。 对方是“幸福”二字。 字体都是明黄色。 安墨染捏紧香囊。 手背青筋暴起。 洛灵溪的脸跟火烧似的。 看出妹妹的囧样,洛灵渊赶紧笑道。 “大表哥,时候不早了,劳烦您送我妹妹回去。” 萧慕非看着安墨染走前头,洛灵溪跟个小媳妇似地走在身后。 心里惆怅落寞。 洛灵渊睥睨他一眼。 他那个陈旧的香囊令人特别刺眼。 “慕非哥,这个香囊何人所送?” 萧慕非堂而皇之道:“自然是令妹小时候所赠。” 马车在乡野大道驰骋。 玄武赶马车,听不见车里的声响。 方才上马,公子的脸跟锅底一样黑。 没搀扶表小姐上车。 让他拿了张圆凳自己走上去。 公子人高马大,这辆车比一般人的都要高。 表小姐踩上圆凳,但是纤细的小短腿貌似也够不上。 车里的公子略微担忧,犹豫片刻后走出来搭手过去。 扶着表小姐上车。 之后,两人面对面坐着无话。 车内空间相对有限,相互不说话,气氛略微尴尬。 安墨染解下香囊,郑重地放在两人中间的小几上。 看着她的眉眼,柔柔弱弱。 他说不清的烦闷。 “你不解释一下香囊是怎么回事?” 洛灵溪低头,像被责骂的孩子。 声音软糯。 “大表哥,慕非哥……” 她眨巴了一下唇,他不喜她这么称呼萧慕非。 “萧慕非的香囊是我小时候所送,约莫已经过去六七年了。” 整整六七年。 也就是说她才九岁、十岁这样,就送男人香囊。 她可真够早熟的。 瓜没熟就求人摘。 安墨染讽刺挖苦的声音在车厢内格外刺耳。 “表妹真不简单,小小年纪便思春,如今及?,又迫不及待送一个给我。” “到底是小门小户,巴不得快些把权贵弟子都收入囊中啊!” 洛灵溪解释道:“大表哥误会了,是萧慕非跟随萧伯伯来我家时,从地上捡来的。” “我言明是自己所绣,给他捡去多有不妥,让他给回我。” “但他说和我情同兄妹,就当是给兄长的见面礼,我只好同意。” 事实亦是如此,洛灵溪没有半点撒谎。 安墨染收回香囊,重新挂在腰际。 他没有任何表态。 脸色依旧是判官色。 好不容易回到国公府门口。 安墨染从正门走回去。 洛灵溪走侧门。 刚经过花园,有人在亭子处喊了声。 “灵溪……” 听见是二表哥安予弘的声音,洛灵溪循声朝亭子走去。 她步伐轻盈,往日安予弘凭声音难以辨别得了她的方向。 但今日,安予弘很准确地朝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洛灵溪走过去:“二表哥,你怎么在这儿?” 刚才在马车上憋闷了许久。 现在完全放松,洛灵溪双手挽起裙摆,很随意地坐下。 反正他也看不见。 安予弘转身,正对着她。 她坐下后,只达到他的腰部。 发髻只用翠绿色和田玉发簪挽起。 一头青丝柔顺乌黑。 光整的额头上,有几根碎发。 眉目如画,杏眼流波。 小巧坚挺的鼻子是整张脸的亮点。 一张樱桃嘴,白嫩润泽。 安予弘从模模糊糊的视线中。 欣赏眼前的仕女图。 心里漾起阵阵涟漪。 难怪大哥是对她这么上心。 洛灵溪,真是个万里挑一的美人。 安予弘突然萌生念头。 一直以来,洛灵溪都是给自己冲喜之人。 整个国公府,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就连老夫人,国公爷,大公主…… 统统都认为,洛灵溪是他即将过门的妻子。 既然如此,他安予弘眼睛已经好了。 凭什么要将这么好的东西,拱手让人呢? “灵溪,你从哪里回来,鞋子上沾了这么多沙子。” 洛灵溪的脑子“嗡”地响了一下。 视线轮到绣花鞋边沿。 国子监门口有一堆沙子,她不小心踩了上去。 等她反应过来时,再抬眸和安予弘正对。 “二表哥,你能看见了?” 第115章 纳你为妾 洛灵溪的声音娇娇柔柔,扣人心弦。 安予弘整颗心都软绵下来。 若是不能娶她为正妻。 纳作妾也是极好的。 “是啊灵溪,为了你我要快点好起来。” 洛灵溪瞳孔瑟缩了一下。 不敢正视他的眼睛。 也许是还没完全好,他的眼神有些发散。 但他本就长得不差,眼睛治好后,颇有一番风骨。 加上他长期不见阳光。 冷白皮在阳光的照耀下,多了几分清冷萧肃。 好在他不像姑母,倒像姑父安庆年。 “二表哥,看到你眼睛好起来,我真替你高兴。” 听出她声音里的欣慰,安予弘激动地握着她的小手。 柔若无骨,白皙嫩滑。 都跟他想象的一模一样。 甚至还要更好。 “灵溪,我知道你也喜欢我的对不?等我眼睛好了,就把咱们的事办了。” “正妻位置给不了你,但妾肯定行。” “不,我不喜欢你,就算你给我正妻之位我也不稀罕。” 洛灵溪想缩回手,被他牢牢地钳住。 “纳我做妾,二表哥真是白日说梦话,我要回去了。” 安予弘的脸凑过去。 洛灵溪受惊。 连忙起身,退至石凳后。 “从头至尾,我都没喜欢过你,我有事先走了。” 话音刚落。 人早已跑向转角的大树。 安予弘失望地看向她的背影。 树底下有个人。 洛灵溪猝不及防地撞向此人的胸膛。 撞得她眼冒金星,鼻子发酸。 “冒冒失失地作甚?” 安墨染刚想搭手在她肩膀上。 扑了个空。 “大表哥,对不起。” 声音娇柔中带着些慌张。 安墨染抓住她的小手。 “为何拒绝安予弘?” “想拒绝就拒绝,不为什么。” 两兄弟如出一辙,动不动就抓她的手。 “安予弘这样,你也这样,你们有完没完!” 真当她人穷志短没脾气了。 “你既不喜欢他,那你喜欢谁?” “真是个墙角大王,老偷听别人讲话,我喜欢谁跟你无关!” 这小脾气,安墨染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躬身靠近她的鼻尖。 两人气息融汇。 洛灵溪慌张地看向身后,怕安予弘跟过来看到。 安墨染戏谑道:“不用紧张,他没来。” 又问:“你那么喜欢钱,安予弘可以满足你的要求,留下来跟他成婚,你就能享受数不尽的荣华富贵。” 洛灵溪轻轻推开他。 掀了掀眼皮。 “我不稀罕,我有钱。” “呵,好大的口气。” 安墨染被她这副骄傲孔雀的样子给逗乐了。 “还不是我给你带来的财富。” 话落,安墨染看她脸色,有些不对劲。 见她一赌气:“那我不要了,给回你,嘚瑟啥!” 反正钱庄也存了2万多两。 够她和哥哥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是我口无遮拦,对不起。” 安墨染诚意满满地给她道歉。 “书肆是我心甘情愿送给你的,不可能收回来。” 洛灵溪心里腹诽。 哼,我也是开玩笑而已。 你真以为我会还给你。 到嘴的鸭子怎么可能会给它飞走。 洛灵溪故作生气道:“懒得跟你说,我回去了。” “你不去我那儿了?” 声音里含着哀求。 “不,不去了。” 见她生气,安墨染没拦着。 之后,安墨染非常失望地走回凌霄院。 方才洛灵溪和安予弘的话他全都听了去。 她直接拒绝安予弘,也拒绝他的求爱。 不管什么样的男人都留不住她的心和人。 安墨染有些烦躁。 想到她稚嫩的唇瓣,心里说不清的躁。 “玄武,加冰。” 临近初夏,屋内有些闷热。 加上他心情烦闷,身体越发烦躁。 玄武忙应声。 去取来冰块,就放在他身旁。 见他把玩着手里的香囊,失魂落魄。 想起她给萧慕非绣的那个香囊。 跟他这个差不多。 然,萧慕非的是她稚嫩时期所绣。 而自己这个,则是她及?后赠予。 目的和意义完全不一样。 他已经得到了她的初夜,但她稚嫩时期的爱未曾得到。 安墨染冷凝,眉头紧蹙。 “玄武……” 门外的玄武听到指令走进来。 “天黑后你替我去办件事。” 玄武边听边点头。 心想公子至于吗? 忒小气了。 回到清幽院后,洛灵溪没有歇下。 和春桃赶紧找辆马车出门,去书肆。 安墨染和安予弘兄弟俩的话,都着实令她不安。 万一这厮出尔反尔,把书肆收回去咋办。 万一被安予弘强迫留于国公府当个妾。 她是打死也不愿意的。 得赶紧把店里的收入及时存进钱庄。 数着账册那一串数字。 赶紧离开国公府,心里才踏实。 她让老胡取来账本,敲打算盘。 前些时日存了一笔钱,如今刚过去十日,该存了。 “老胡,把钱拿来我去钱庄存。” 老胡好奇:“掌柜的,往日不都一个月存一次,今日怎么提前了。” 洛灵溪笑着回道:“听说近日上京不时有小偷潜入商铺偷东西,咱们的现钱不能存放店里,得存钱庄才安稳。” “掌柜的没说错,这世道确实太乱了。” 说罢掌柜就去拿钱。 转眼拿了个钱袋子出来。 有些沉。 “掌柜,这是3000两。” 洛灵溪点头,接过钱袋子。 让老胡看好店,就往喜来财钱庄方向走去。 喜来财钱庄离南洛书肆不远。 前去的路上,经过昌盛钱庄。 门口挤满了人,洛灵溪想走过去,过不了。 只好停下来看看发生何事。 水泄不通的人群,熙熙攘攘。 旁人正在议论纷纷。 洛灵溪听见有人问: “刑部办案怎么把林府嫡子给抓了,他究竟犯了何事?” 旁边那人赶紧“噤”声:“别说了,人带出来了,小心被人割了舌头。” 问话那人只好闭嘴。 林府嫡子? 林尧舜! 洛灵溪大脑空了一瞬。 刑部办案为何把他抓了去? 正当她不解时,就见两三个穿着官服的男人,架着吓得脸色死白的林尧舜走出来。 林尧舜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长得异常绝色的洛灵溪。 洛灵溪愣了一下。 见两个官兵虎视眈眈地朝自己看过来。 她不想惹祸上身,装作没听见。 躲进了旁边人高马大的男人堆里。 人被押走,围观好事者皆散去。 洛灵溪才迈进昌盛钱庄的门。 走向柜台后直接问徐掌柜。 “徐掌柜,林公子为何被人抓了去?” 第116章 一场交易 徐掌柜认得洛灵溪。 上次洛氏来取钱,她也来了。 他扫了旁边一眼,见没人才说话。 “听说林公子的钱不干净,不是他的,来路不明。” 徐掌柜努力回忆。 只听得官兵谨慎地提了一下,具体没说,他也不知。 “我听得不够清楚,大概就是谋逆一党的钱全都落入了林公子的口袋。” 之后徐掌柜有事要忙。 没再跟洛灵溪搭话。 洛灵溪的心脏跟敲鼓似的,七上八下。 刑部不会随意抓人,定是抓到了林尧舜的把柄。 姑母跟平襄王关系好。 平襄王妃和林母是亲姐妹。 姑母数十年不和家里联系。 突然在爹爹临刑前,回到洛家,就把家里所有的钱财都转移了。 难道都给林尧舜了? 还是有别的原因? 哥哥跟她说过,爹爹一案重审是刑部负责。 但,行督办权力的是大表哥安墨染。 林尧舜为何被抓,安墨染肯定知晓。 洛灵溪离开昌盛钱庄后,紧着步伐来到喜来财钱庄。 把自己的钱都存进去。 手里攥着钱庄开的收据,心里踏实多了。 回到国公府,太阳已落山。 洛灵溪先回清幽院。 春桃和踏雪伺候她用晚膳。 用膳后赶紧沐浴。 这时,天已经大黑了。 借着羊角灯微弱的光。 洛灵溪只身一人来到凌霄院。 刚走到门口,门没关。 光从里面透出来。 声音也在寂静的夜里传出来。 听见玄武在跟安墨染禀告。 “公子,您要的东西卑职已经给您取来了。” 默了一瞬,安墨染回道:“不错,做的好,下去领赏。” 玄武激动地回他:“谢公子。” 他多嘴,又问了一句。 “公子,卑职不明,既是萧公子的陈旧之物,为何要卑职去取呢?” 安墨染回道:“此陈旧之物非彼陈旧之物,你不懂。” 玄武越看这香囊就越不顺眼。 以公子的地位,上京最顶级绣娘绣的香囊都能囊括。 此香囊貌不惊人,一看就是戴了多年的。 他不知出自何人之手。 转念一想,该不会是表小姐的? 表小姐这么春心泛滥,是个男人就送香囊? 玄武一时头疼。 算了,与己无关。 他高兴地出门,刚走出门口。 瞬间怔愣了一下。 “表……小姐……” 躬身行了个礼,赶紧跑了。 洛灵溪怀着狐疑走进去。 内室。 身材修长的男人,双腿搭在案几上。 纤长的手指正把玩那个熟悉的香囊。 靠近他后,印证了洛灵溪的猜测。 方才他们主仆二人谈论的正是她送给萧慕非的香囊。 “大表哥,慕非哥哥的香囊怎么在你手里?” 安墨染沉媚冷凝。 洛灵溪抿唇,喊错名了。 该叫“萧慕非”的。 屋内死一般的寂静。 安墨染用袖子将香囊擦了又擦。 仿佛沾染了什么脏东西。 随后,放至鼻腔去嗅。 吸鼻后才道。 “‘’平安幸福’本就是一个完整的祝福,代表着你对一个男人的爱。” “你既是我的,就不允许送别的男人东西。” “从现在起,香囊是我的了。” 话落,安墨染将这个香囊挂在腰际。 和她之前送给他的挂到了一起。 一新一旧,莫大的讽刺。 洛灵溪反感至极。 声音带着质问。 “所以你就派玄武去萧慕非那儿偷回来?安墨染,你可是太子少师,怎么跟小偷小摸一样可耻。” 安墨染嘴角扬起弧度,显然没有被她的话激怒。 “兵不厌诈,只要目的达到,手段肮脏点又何妨。” “你真是不要脸!” 洛灵溪气的咬唇,拿起身旁椅子上的抱枕,用力砸他。 他笑嘻嘻地接住。 像是洛灵溪对他打情骂俏一般。 起身向她走来,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在她的头顶亲了一下。 “我安墨染的东西,别人从来不能碰,包括你!” 洛灵溪推开他,掀开唇瓣,声音不带半点温度。 “林尧舜被人从昌盛钱庄带走,究竟是怎么回事?” 安墨染圈住她,不给她动弹。 拦腰抱起,走向圈椅坐下。 脑袋靠着她,闻她身上淡淡的香气。 “我们有多久没温存了?我想你了。” 洛灵溪不理他,仍追问。 “是不是你让人抓走林尧舜的?他究竟犯了何事,是不是和我爹爹被害一案有关?” 安墨染低眉,看着她因生气而涨红的脸蛋痴迷。 距离上一次,估摸着已经几天不动她了。 没想到她是一天比一天动人。 全身肌肤娇嫩光滑。 像是没有一根骨头。 除了偶尔脾气有点臭,导致骨头有点逆反之外。 他大抵是疯了。 没日没夜地想她。 可这个女人真的没有心,不来见他给他就罢了。 还因为白天他和安予弘那番话,受到惊吓,马不停蹄地去存钱。 存钱是为何,自然是为了日后跑路做准备。 她可是无时无刻地要离开国公府,离开他。 一想到这个原因。 安墨染就不想告诉她真相。 除非…… “你真想知道?” 安墨染的手指抚摸着她的手背。 黏腻细滑,天生尤物。 只能属于他一人。 “嗯,我想知道,请你马上告诉我。” 洛灵溪身子往后仰,不给他乱来。 安墨染的头枕在她的腰腹。 “那得看你会不会做人,比如我喜欢什么?你能做什么?” 声音缱绻,勾人悱恻。 洛灵溪哪能不知他的心思。 直接拒绝,冷酷无情。 “算了,我自己去刑部问,总比出卖自己好。” 正要起身,双腿刚起,又被他按住。 “在上京你还能问谁?” “萧慕非?” “崔青松?” “还是……王旭?” 确实无人可问,洛灵溪心冷至极。 在权倾朝野的太子少师跟前,不得不低头。 “少师大人,我无人可问,求求你告诉我好不好?” 安墨染顺着她的颈脖,一路往下,看了眼她的衣带。 瞳孔冒火,晦暗不明。 “灵溪乖,只要你让我愉悦,我就告诉你。” …… “来人啊……” 玄武听见里头的声音,赶紧敲门进入。 屏风把拔步床全都挡住。 只传出毫不疲惫,仍中气十足的声音。 “提水,准备沐浴。” 玄武连忙应是。 待人退了出去。 洛灵溪扯住他的袍子。 “别,我不急着沐浴,你告诉我,刑部为何抓走林尧舜?” 第117章 混账东西 安墨染将往下伸手托住她的颈后。 将整个人抱进怀里。 “你爹爹临刑前,洛氏就已派人把铺子变现,卷走金银,存在昌盛钱庄。” “这些钱全部落入平襄王囊中,林尧舜只是替他卖命的。” 洛灵溪静静地听着。 越发觉得不对劲。 “谋财害命,我爹爹是他们密谋害死的?” 安墨染斜睨着她,点了点头。 洛灵溪大为不解:“平襄王有的是钱,为什么还要害死我爹,谋我家财呢?” 尾音哽咽。 气愤难耐。 这是她一辈子过不去的坎。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只恨自己太过弱小。 否则一刀毙了这些无耻肮脏的刽子手。 安墨染抚着她娇弱的臂膀。 “平襄王谋反,已经不是一日两日,圣上和太子殿下早已知情。” “但圣上从中作梗,太子殿下暂时不能大动干戈。为了控制平襄王的势力蔓延,就得切断他的粮草。” “切断粮草的根,就在于钱财,他只要没有钱财,就无法造反。” 话已挑明,洛灵溪幡然醒悟。 “你是说平襄王想造反钱财不够,就害爹爹,霸占洛家财产,藉此招兵买马,意图谋反?” 安墨染赞赏有加地点头。 摸了摸她的脑袋。 “真聪明,全被你猜到了。” 好一场阴谋,难怪爹爹死的那么冤。 这些刽子手实在可恨! 刑部。 犯人讯问室。 不时传出几声犯人的嚎叫。 看到其他犯人被皮鞭、木棒轮番伺候。 对初次进入此地的林尧舜来说,简直是煎熬。 “崔大人,我是真的不知情啊,我不认识谁是洛懿,他的钱我更是没拿半分。” 林尧舜头发凌乱,欲哭无泪。 手被上了铐,脚被铁链拴着。 上京最出名的公子哥,如今沦落到这副田地。 崔挺顾及林尧舜背后的身份,没有对他用刑。 但安墨染说了,不能让他在里面好吃好喝。 所以命人把他关在犯奸淫掳掠重罪犯人的监区。 让他尝尝身心煎熬的滋味。 “林尧舜,关了一天一夜你都不如实交代把洛懿的钱用于何处,给了何人。” “看看咱们谁耗的久,也看看你这身皮扛不扛得住。” 林尧舜目露恐惧。 双脚发抖。 憋气壮胆回应:“崔挺,我警告你不要乱来,我爹一定会来救我的。” 怕崔挺不信,林尧舜又大声嚷嚷。 “对,还有平襄王,舒贵妃,他们……一定……会……救、救我的。” 崔挺素有“崔阎王”之称。 进了刑部的门,没有一个犯人敢不如实供述。 因为他的的手段极其暴虐,狠辣,没人能扛过一个时辰。 与此同时,宫里。 安墨染正在听政殿。 圣上一个时辰前听舒贵妃枕边风后勃然大怒。 此刻他正坐在龙椅上,不停转动手中扳指。 “太子,林尧舜是舒贵妃的侄子,不看僧面也看佛面,把他放了。” 连儿子的名讳也不喊,直接称太子。 父子俩的关系逐渐降至冰点。 左下方,任萧逸立在跟前,腰杆笔直,眼底冰冷如霜。 他和对面的安墨染互看了一眼。 “父皇,林尧舜受人指使,利用京兆尹的身份,行非法之事,将洛懿财产据为己有。” 任萧逸半句不提此事的幕后指使平襄王。 圣上沉思片刻,看着日益强大的儿子,眼神变得陌生起来。 “听父皇的,洛懿已死,这是地方府衙办的案。” “找个县丞出来顶罪,此事就这么过去了。” “水至清则无鱼,有些事情不只非黑即白。” 安墨染不动声色。 早料到圣上会这么说。 昨夜里他和任萧逸二人已经在东宫商议过。 圣上无非是要护着舒贵妃母家。 但他也不能容忍平襄王一脉独大。 他需要看到平襄王和太子二者之间互相制衡。 看着他们斗得死去活来,好坐享渔翁之利。 任萧逸站出来,朝圣上行了个礼。 “父皇,弹劾京兆尹的帖子有小山那么高,民间对林家父子颇有微词,甚至有民谣讽刺平襄王和京兆尹。” “更甚者,说书人已经将舒贵妃和他们串联起来,说她大有谋反之意。” 提到舒贵妃,圣上龙颜大怒。 用力拍龙椅扶手上。 “大胆!何人敢妄议朕的舒贵妃,查出来一律斩首示众!” 安墨染见状,站出来行礼后方禀告。 “陛下,此事非同小可,民间这悠悠众口岂能堵住。” “陛下请看,这是臣在十里长街缴获的部分传单。” 话落,他双手将传单呈上。 圣上看完传单,激动的情绪慢慢缓和下来。 犀利的眼神消失不见。 看向儿子时带着乞求。 “太子认为怎么做。” 任萧逸仍垂眸:“父皇,儿臣认为世人对舒贵妃的怨言皆来自林氏父子。” “只要篪夺林镇京兆尹一职,降至六品秘书丞,斩断林尧舜犯事权力。” “理清舒贵妃和林府的关系,方能消除民怨。” 圣上茫然地看着自己的亲儿子。 再看向安墨染,若有所思。 自从安墨染返京。 起初,平襄王背后豢养细作被查。 接着,洛懿一案重审。 林尧舜根都没了。 如今,林府又出事。 一桩桩一件件,不都是安墨染背后出的馊主意。 就凭自己儿子那点脑容量,不至于掀起那么大大风大浪。 “安墨染,你真是朕的好侄儿啊!” 安墨染的脑袋垂得更低了。 好在,玉玺还在。 圣上庆幸。 无奈地挥手:“太子说了算,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任萧逸忙躬身作揖:“儿臣惶恐,但儿臣听令。” 圣旨当天即送达林府。 高总管宣读圣旨刚走,后脚林尧舜就被释放回家。 灰头垢脸,很是落魄。 但他恢复自由了,心里激动着。 毕竟是京兆尹的嫡子,又是舒贵妃和平襄王的外甥。 有身份的加持,安墨染和崔挺奈他不何。 “父亲,我回来了。” 林尧舜笑着进入厅堂。 “啪!” 靠近父亲林镇时,吃了一大嘴巴子。 鲜血直流至嘴角。 林镇含着滔天怒意,恨不得将这个混账碎尸万段。 “混账东西!因为你,我被篪夺京兆尹一职,如今只能当个没用的秘书丞。” 第118章 容馨遭殃 林尧舜捂住剧痛的嘴角。 不可思议地看向父亲手中金黄色的圣旨。 “父亲,这是为什么啊?” 林镇失魂落魄,老态尽现,瘫坐在椅子上。 “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你抄了洛懿的家,那是安墨染未来岳丈的家!!” 声音震耳欲聋,就要冲破天花板。 林尧舜想过安墨染厉害。 然,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可怕。 为了替那个女人她爹报仇,居然连父亲都得降职。 且圣上和太子都对安墨染的话深信不疑。 这次又输得个彻彻底底。 林尧舜心有不甘,可又能奈他何? 圣旨已下。 事情已经没有转机。 唯一能挽回的,只有安容馨的心。 父亲降职,自己不再威风。 加上自己断了根,上京世家女子根本看不上他。 如今只能想办法让安容馨对他死心塌地。 摇身一变,居然成了他高攀她。 当日。 林家的马车来到国公府后门。 林尧舜没下车,只让随从小厮去后门通传。 而洛灵溪刚从书肆回来,下了马车,走到转角处。 正好听见林尧舜交代:“速速拿此物找到安容馨,就说我有事找她,务必让她来见我。” “是,公子。“ 小厮点头。 小跑着走向后门。 趁林尧舜帘子放下,看不见她时。 赶紧往后门走回去。 绕过花园,就看见安容馨羞红脸走出来。 一副含春待放的样子。 “表姐,你这是要上哪去?“ 傲娇的声音传来。 “林公子特地来府里找我,我当然是去见他了。“ 洛灵溪与她擦肩而过时。 闻到她身上刺鼻的香味。 额头紧皱。 “安容馨,林尧舜嫁不得,别怪我不提醒你。” “哼!” 安容馨鼻子哼气。 “你羡慕嫉妒我,只有我这种身份才能嫁京兆伊公子这种身份尊贵的人。” “你一个卑贱的商户女,这辈子都别想着嫁给我大哥哥。嫉妒我,一边凉快去!” 话落,安容馨扬长而去。 看着她骄傲的样子,洛灵溪笑出声来。 “那就祝你好运。” 林府的事情她刚在书肆听玄武提起。 林家一下子从天堂落入地狱。 安容馨若是知道她想嫁的人除了没根,还没势。 还能嫁给他吗? 本想好心提醒安容馨。 现在看来不必了。 真是不识好人心。 两个多时辰后。 二房传出不小的动静。 春桃去领冰块时,听说二房的门全都关了起来。 刘大夫突然被叫了去。 没多久,就见刘大夫提着药箱走了。 洛氏又赶紧清场,所有仆人一律不得外出。 不准与大房、三房的任何人交流。 否则一律割舌头变卖奴籍发卖。 翠铭院个个噤若寒蝉。 行色匆匆。 春桃和二房的一个扫地丫鬟关系好。 还是从这个丫鬟那里知道一些关于安容馨的事情。 “我家小姐外出会林公子,回来了身体就不舒服,听说病了。” 春桃问:“出门活蹦乱跳的,哪儿病了。” 丫鬟压低声音:“下面流血。” 而后赶紧瞅了一眼周围。 “落红掉了,可别跟任何人提,小心命都没了。” 春桃震惊万分,嘴巴张得老大。 回来后,赶紧跟洛灵溪提了一嘴。 洛灵溪的反应和春桃一样。 这瓜实在太大。 “林尧舜根都没了,他怎么能让安容馨落红?” 春桃在懂和不懂之间选择盲猜。 “也不是不行,手指啊,脚趾啊------” “青瓜啊,茄子啊------” 见她用手比划着,洛灵溪笑得差点脸都掉下来。 “行了,你一个闺阁女子怎么啥都懂。” 主仆二人打闹,气氛异常融洽。 身后高大俊挺的人走进来,她们也未曾发觉。 春桃看见来人,赶紧收敛笑容。 “见过世子。” 行了礼赶紧逃。 洛灵溪腆着潮红的小脸,朝安默染躬身。 “大表哥------” 安墨染走到她身旁的圈椅坐下。 回味刚才她们的话。 “闺阁女子如此胆大妄为,竟敢讨论此等事情。” 洛灵溪觉得好没面子。 有些理亏地回道。 “不是我要说的,是二房的人传出来的流言。” “这事不是流言。\" 安墨染表情严肃:“在凤鸣院,容馨被林尧舜染指。” 果然是真的,洛灵溪一副不八卦会死的样子。 打破砂锅问到底。 “林尧舜是怎么做到的?” 安墨染抬起纤长的手指。 在洛灵溪面前晃了一下。 天啊! 洛灵溪简直不敢相信。 “禽兽不如的狗东西!” 见她骂出格,安墨染没有吭声。 他曾提醒过安容馨。 可惜安容馨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如今林府啥也不是。 林尧舜更是不值一提。 安容馨这回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事情在国公府想瞒也瞒不住。 这日,洛灵溪去坤清院给长公主按摩。 刚进屋,就听见长公主跟刘嬷嬷抱怨。 “轻点啊嬷嬷,我脑汁都要被你揪下来了。” 刘嬷嬷忙赔不是。 长公主没那么疼了,才愿意说话。 “二房造了什么孽哦,竟然摊上林尧舜这么个东西,容馨一辈子要毁在他手里了。” 洛灵溪边说话边走过去。 “长公主,我来了。” 刘嬷嬷松了一口气。 赶紧腾出位置,给她接上。 长公主看到救星一般对她诉苦。 “灵溪,你终于来了,这些时日为了容馨的事情,我头疾又犯了。” 洛灵溪柔弱无骨的小手按上去。 力度不轻不重,恰到好处。 顿时令她神清气爽。 “长公主日夜操劳国公府的事情,加重头疾的发作。” “若是您能放宽心,很快就会好了呢。” “尽人事听天命,有些事情冥冥之中就已经注定,靠人力是无法改变的。” 这番话,令长公主听了非常舒心。 “灵溪真会宽慰人,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能领悟这些大道理,让本公主对你刮目相看。” 洛灵溪谦虚回应:“长公主过誉。” 此时,门外洛氏和安容馨哭哭啼啼地走进来。 母女俩在长公主面前,膝盖着地下跪。 洛氏先哭诉:“长公主,您得替容馨作主啊,那个天杀的林尧舜辱她清白,让她再也抬不起头。” 第119章 相看无感 安容馨更是泣不成声。 “长公主,您一定要替馨儿作主啊,今日是林尧舜强了我,还说清白已毁,这辈子我只能嫁给他。” “更可恨的是,林尧舜已经是个废人,他这是故意的。” “要我一辈子跟这种人在一起,我情愿一死了之!“ 话音刚落,双膝拖地前行。 朝着长公主身下的椅子,就要撞上去。 长公主低斥。 “胡闹!你敢撞我就轰你出国公府!” 国公府现在就是安容馨的避难所。 只有母家的荣耀傍身。 才能确保她在林府的太平。 认真现实后,她连忙停下。 泪眼婆娑地看着长公主。 “那我该怎么办啊,林父现在只是个六品秘书丞,嫁给他我会成为上京笑柄的。” 长公主身子往前倾,睨了她一眼。 洛灵溪只好停下来。 默默地看着洛氏母女演戏。 长公主声色厉荏,恨铁不成钢。 “你有今日纯粹是自己贪慕虚荣所致,林尧舜什么样的人,你门清。” “但你不知天高地厚,看上京兆伊和舒氏一族的地位。” “对你大哥哥和灵溪的忠告置若罔闻。” 侧眸威严看向洛氏。 “馨儿就是毁在你手里,都是你心机深重、贪得无厌所致。” “自作孽不可活。” 说罢叹了一口气。 “事已至此,已回天乏力。” 她回正自己的身子,示意洛灵溪继续按摩。 洛灵溪重新把手按在她的太阳穴上。 引来安容馨的嫉恨。 洛氏心有不甘。 来之前,母女俩就已商量好。 到长公主面前哭诉。 争取长公主的同情。 “长公主,馨儿已经够可怜的了,为了避免日后嫁进林家受委屈,红梅斗胆请您多给她添三成嫁妆。” “日后她若受林尧舜欺负,有 了这笔嫁妆,还能保她吃穿无忧。” 这才是母女俩今日来此的真正目的。 洛灵溪看着地上仍未站起的母女。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长公主抬手,揉了一下眉心。 “洛红梅,这当家作主之人,是你还是我?\" 洛氏缩了缩脖子。 “自然是公主您啊。” 长公声音冷下来。 “那我就明确告诉你,任何人都不许违反家规。” “想要多一份嫁妆,做梦去!” “容馨辱我国公府脸面,这笔账我得清算。” “看在庆年的份上,我不将她逐出家门,但也绝不偏袒于她。” “本公主决定,容馨不许从国公府出嫁,日后嫁了人好好相夫,莫要再行差踏差。” 没有“教子”,洛灵溪明白。 这林尧舜蛋毁精亡,无法有后代。 “如若不然,国公府就容不下你安容馨!” 不能从国公府光明正大地出嫁。 那她安容馨进了夫家必定会被人瞧不起。 就会成为上京最大的笑话。 洛氏向来把面子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 “长公主,不能这么做啊,这事做绝了。” 洛氏当场嚎啕大哭。 洛氏母女想再求长公主开恩。 长公主厌烦地抬手:“我乏了,除了灵溪,你们都退下。” 母女俩不情不愿地离去。 等她们前脚离开,洛灵溪后脚也离开坤清院。 来到廊檐。 听见洛氏母女二人在争吵。 洛氏随手给安容馨一耳光。 “贱货!你哥正要相看韩太傅的女儿韩雨娇,你现在把我二房的脸面都丢尽了。” “要是弘儿的事情不成,看我怎么收拾你!” 安容馨接连受挫。 无比丧气。 捂着生疼的嘴巴。 委屈落泪。 “母亲,您只会怪我,什么气都往我身上撒。” “您回头想想,所有的事情因谁而起?” 洛氏怔愣。 回想去年以来的点滴。 所有的事情都不太平,没有一件是顺利的。 那个迤逦女子的面容出现在脑海里。 如毒蛇一般吐着信子。 缠绕在她们母女的身上。 一口就要将她们吞没。 “洛灵溪,都是那个贱货害的!洛家这辈子就没完没了,咬着我洛红梅不放。” 洛灵溪看到母女眼中的怒火。 转身往另一条路走。 事已至此,还要将责任推在她的身上。 洛灵溪冷笑。 赶在女儿丑事大范围曝光前。 洛氏紧赶着办了场家宴。 邀请韩雨娇来府里作客。 此时安予弘的眼睛已恢复正常。 挺拔的身姿,从容的举止,一双明眸格外清亮。 且又是国公府二房嫡子。 如此身份地位,韩雨娇非常满意。 看安予弘的眼神变得羞怯起来。 洛氏看在眼里,喜在心头。 用完膳,就让两个年轻人在花院里闲庭信步。 韩雨娇身材矮小,没到安予弘的胸部位置。 相貌一般,在世家女子里并不出彩。 看到她,安予弘情不自禁地拿洛灵溪跟她作比较。 一个仙子,一个凡人。 韩雨娇见他心不在焉的样子,心里有些失落。 “安公子,我累了,你陪我坐会儿。” 安予弘抬手指向前面的亭子。 “好,去那儿歇息。” 声音平静得没有半点涟漪。 韩雨娇总有意扯些话题。 但安予弘都答不上来。 见他往旁边那条小路看过去。 盯着那一抹翠绿色看了又看。 韩雨娇咬唇。 “安公子,听说你表妹洛灵溪长得极为标致,你不带我去认识她?” 来之前,安容馨就跟她通过气。 洛灵溪脚踩两只船。 既跟世子纠缠不清,又来勾引安予弘。 对这个洛灵溪没有半点好感。 安予弘自知妹妹出事后,母亲扞卫家庭的荣耀。 势必会让他快点娶韩雨娇为正妻。 而洛灵溪,纵然他很是心仪。 但目前还不能纳她作妾。 “也就普遍女子,并无可看的。” 直接拒绝了韩雨娇。 两人又闲扯了一会儿。 安予弘说眼睛累要回去歇息。 韩雨娇借故说随便走走,便直接到了青幽院。 见到了洛灵溪。 此时,洛灵溪正倚在窗前着话本。 听闻今日二表哥相看韩雨娇。 眼前对她带着敌意之人,准是她没错了。 “你就是洛灵溪?” 韩雨娇抬眸。 盯着比自己高出半个头,容貌十分优越的美人。 心里因高贵出身带来的那点优越感,荡然无存。 洛灵溪起身,点头笑应。 “正是我。” 第120章 被人撞见 韩雨娇因她这张脸生妒。 这等容貌在上京得招多少世家女子的恨。 好在人都是公平的。 给她绝美容貌的同时,没有给她一个好的家世。 “洛灵溪,你故意投靠国公府,勾引安世子的同时,竟敢又勾引安公子。” 洛灵溪一笑置之。 “韩小姐,谁跟你说我同时勾引安家两位公子了 ,安容馨吗?” 韩雨娇没有点头。 表示默认。 “以前安公子看不见,之前发生了什么,我可以既往不咎。” 顿了顿继续道:“如今我来了,就由不得你跟个狐媚子似的勾三搭四。” “谁勾三搭四了?” 一阵夜莺般清脆的嗓音,由外而至。 刘璎梨和安妙春二人并肩走进来。 看见刘璎梨,韩雨娇再傲娇也得起身向她行礼。 而安妙春是国公府三房嫡女。 日后韩雨娇若进了国公府的门,还得和这个小姑子相处。 当下,也是笑脸相迎。 刘璎梨见韩雨娇,一屁股坐了下去。 牢牢霸占韩雨娇的位置。 脸带不屑。 “我当是谁呢,一个未过门的太傅之女,也敢在国公府表小姐面前耀武扬威!\" 安妙春在洛录溪身旁坐下。 握着她柔弱无骨的小手。 “别怕,有我和璎梨在,她蹦不起来。” 韩雨娇从小到大都有很强的优越感。 即使面对三人合围,也丝毫不畏惧。 “什么表小姐,一个破落商户而已,上不了台面。” 刘璎梨讥讽:“那也比你强,你爹是太傅,可你娘走了,后娘是小妾上位。” “如今太傅府是那个小娘说了算,这事在上京都被人说烂了。” “你还有脸面说谁的不是呐!” 这可是韩雨娇的逆鳞啊! 被刘璎梨当着旁人的面说出来,她这张脸真没地儿搁。 “刘璎梨,你居然帮她不帮我,看我日后怎么收拾你!” “我等着,敢不过来挑战王八蛋!” “你!” 字字句句,直戳韩雨娇的肺管子。 见吵不过,韩雨娇只好灰溜溜地跑了。 三个女子哄堂大笑。 洛灵溪笑得肚子痛。 以她的身份地位,加之哥哥在国子监治学。 日后难免会遇到韩太傅。 所以不敢跟韩雨娇硬刚。 好在,刘璎梨替自己出了一口恶气。 “璎梨,谢谢你。” “谢啥谢!” 刘璎梨快人快语。 爽朗直率。 “我还有事求你呢。” 洛灵溪和安妙春同时看向她。 见她从水袖里取出一个湛蓝色香囊。 上面绣了一幅精美的江南水乡的画。 她轻轻地推到洛灵溪跟前。 “灵溪,你帮我把这个香囊送给萧公子呗。” 洛灵溪抿唇一笑。 将香囊推了回来:“这可是定情信物,得你亲自送。” 刘璎梨故作撒娇:“好灵溪,昨日我送去他不收,你就帮帮我呗。” 安妙春也在一旁鼓动:“灵溪你就帮帮她,璎梨好不容易才青睐一个男子。” “行。”洛灵溪只好将香囊收下。 正好午后要去国子监接哥哥。 哥哥满十日可休息一日。 国子监。 学子们扛着书袋走上各家马车,返家。 洛灵溪从国公府马车走下来。 哥哥洛灵渊已经在门口等她。 洛灵溪走上前去,开心地把手里的点心交给他。 “哥哥,这是我做的马蹄糕,你先吃着点。” 洛灵渊正好饿了,在国子监经常吃不饱。 现下他正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年龄。 顾不得旁人目光,吃了起来。 “你先吃,我有事找一下慕非哥哥。” 撂下洛灵渊后,就往学堂里面走。 正好看见萧慕非拿着书,从里面走出来。 他也看见她了。 一颗心扑通乱跳。 旁的学子见他有如此绝色女子过来找。 纷纷侧目,艳羡得不得了。 有个同班学子开玩笑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慕非兄,艳福不浅啊!” 萧慕非装作不稀奇地笑应:“青梅竹马的玩伴。” 对方一走,洛灵溪走到他跟前。 没有听见他们方才的谈话。 “灵溪,你怎么来了?” 洛灵溪很自然地拉着他的袖子,走到一棵大树底下。 旁边的一处茶室,门开着。 安墨染正跟辛助教聊洛灵渊这批学子的治学情况。 他坐的方向,正对洛灵溪。 亲眼目睹洛灵溪扯着萧慕非的袖子。 走到树底下。 安墨染垂眸冷凝。 捏着茶盏的手,五指收紧。 当着辛助教的面,他不动声色地将茶盏放回案几上。 茶盏裂了一道口子。 “辛助教,我有事出去一趟,改日再聊。” 辛助教起身,笑着目送他离去。 树底下。 洛灵溪见旁边无人,才拿出手里的东西。 往他面前递过去。 “慕非哥哥,璎梨让我转交给你的。” 看到熟悉的香囊,萧慕非瞬间黯淡下来。 “我已经拒绝过她了,这个香囊我不能收。” 洛灵溪笑道:“是璎梨的一番好意,她再三请求我送来的,你要不收,就亲自交还给她,我的任务也完成了。” 听见她这么说,萧慕非也不想她在刘璎梨面前为难。 只好先收下。 这时,看到洛灵溪背后之人。 萧慕非清了清嗓子。 朝他躬身:“少师大人。” 洛灵溪眯眼皱眉。 心中忐忑。 怎么在这儿还能遇见他啊。 她无奈地转身,展露笑脸。 “大表哥------” 安墨染走到他们中间。 看着萧慕非手中的香囊。 是江南水乡图。 心里的怒意翻江倒海。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夺了过来。 令洛灵溪和萧慕非当场目瞪口呆。 “大表哥,这是璎梨送给萧公子的。” 安墨染眼神骇人,气场强大。 萧慕非说不上半句话。 就见洛灵溪像只小绵羊一样,被安墨染拖走了。 安墨染身侧的右下方。 居然挂着两个翠绿色香囊。 其中有一个。 正是他前些日子,丢失不见的那个。 洛灵溪被安墨染拎着走到门口。 小瘦腿在空中扑腾。 见到妹妹这副惨状。 洛灵渊无比同情道:“我帮不了你妹妹,我先走了。” 话是对安墨染说的。 人转眼就坐上洛灵溪来时的马车走了。 安墨染将她提溜进自己的马车车厢里。 第121章 替她报仇 人是被扔进去的。 同时落到她身上的。 还有她替刘璎梨送给萧慕非的那个香囊。 “都说了不是我送给萧慕非的,大表哥怎么就不信呢?” 安墨染掐住她的下颚。 用力一捏。 洛灵溪疼得眼眶起了水雾。 “真------不是我的。” 安墨染一脸的狐疑。 “表妹当我瞎的,还是聋的,这明明就是江南水乡图。” “你和他两小无猜,青梅竹马,送他的东西都是你们儿时的事物。”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洛灵溪?” “究竟要我怎么做,你才能一心一意对我,而不是一心想跟外男幽会?” 安墨染五指收紧。 力气非常霸道。 洛灵溪几不可察。 注意力都在他的眼睛上。 听见骨头碰撞的声音。 她脸色发紫。 就要晕厥过去。 见状,安墨染才放开她。 突然涌入空气,洛灵溪才感觉自己要活过来了。 双眼通红,像只无辜的小绵羊。 声音轻柔中带着不屈。 骏马风驰电掣。 马蹄声撕裂长空。 “二表哥和韩雨娇相看,韩雨娇认为我勾引二表哥,上门骂我,璎梨替我解围。” “她帮了我,就让我帮回她一次,我同意了,帮她送香囊给萧慕非。” “事情就这样,大表哥爱信不信。” 安墨染半信半疑。 取来腰际的两个香囊,和这个作对比。 粗略看,都是翠绿色打底。 但针法和落脚都不一样。 洛灵溪的更为细腻。 针法别出一格。 真相大白。 自己确实误会她了。 安墨染面带愧色。 将她揽入怀中。 薄唇摩挲她的青丝。 “对不起灵溪,是我太紧张你了,看见你主动过来找他,我整个人都疯了。” 洛灵溪轻轻推开他。 马车突然一个颠簸。 整个人毫无征兆地落入他的怀抱。 “刘璎梨对萧慕非有好感,我只不过想当个红娘,牵一下红绳罢了。” 安墨染一手抱着她。 另一只手扶着车壁。 预防颠簸的马车再次磕碰到她。 “你这个劳什子红娘,小心人家看上的是红娘,而不是别人。” 安墨染不让她做这种事情。 脑子已经在想对策。 他是绝不允许自己的女人,和外男有一丝一毫接触的机会。 洛灵溪嘟囔:“萧慕非只是我哥哥,我和他绝无可能。” 听到这句话,安墨染勾唇。 “你和谁有可能?” “不告诉你。” 安墨染“嘿嘿”直乐。 低头在她的唇上亲了一口。 眼睛落在她的杏眼上,再也移不开。 “你就告诉我好不好?” 扭捏的样子,像极了得不到糖果吃的小屁孩。 洛灵溪偏不告诉他。 躲过脸去不看他。 “就不,就不------” 等了半天,等不来一个结果。 安墨染真拿她没办法。 只好作罢。 随后从衣袖里取出一个药瓶。 放到她跟前。 “解药我让人拿回来了,只要服下它,你身上的淫毒就能治好。” 洛灵溪看到黑乎乎的瓶子。 攥进手里。 “谢谢大表哥。” 安墨染盯着她的唇:“我千辛万苦花费重金买来的,一句谢谢就想打发我了?” 洛灵溪笑容很不自然。 “大表哥,我可以给你钱,我现在有钱了。” 话落,她当即打了个寒颤。 被安墨染炙热的眼神吓到。 “这可是在马车上。” 洛灵溪撩开帘布,外面灯火通明。 已经回到十里长街。 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能回到国公府。 安墨染朝外面喊了声:“玄武,绕朱雀街回去。” “好的公子。” 玄武勒紧缰绳,调转骏马。 马车朝另一个方向前行。 国公府就在眼前,公子居然让他调头朝另一个方向走。 另一方向公子知道有多远吗? 能绕遍半个上京。 之后,玄武似乎明白公子的意图。 他选择性失聪。 脸跟火烧云一样红。 玄武驾马车时高度警惕,提心吊胆。 生怕一个颠簸,会惹车里的两个主子不高兴。 直到一个时辰后。 马车回到国公府后门。 安墨染看着怀里的女子。 额前秀发已经打湿。 细细的碎发粘连在一起。 眼睛紧紧地合上。 睡得很香,到府门口也不曾发觉。 他不忍心惊扰她的美梦。 脱下身上的外袍,盖到她身上。 整个人抱起,沿着后门的一条小路走回青幽院。 安墨染轻轻地将她放在床上。 让春桃和踏雪好生照顾她。 将刘璎梨的那个香囊放在案几上。 才转身离开。 安墨染从清幽院出来。 回凌霄院的路上。 刚好与安予弘和韩雨娇迎面。 “大哥。” 安予弘很客气地跟他打招呼。 韩雨娇热情主动地行礼:“雨娇见过少师大人。” 言行举止颇有大家闺秀的范儿。 安墨染顿足。 看着她身后的一棵树上,眼神凉冷。 “韩小姐在国公府可还开心。” 韩雨娇投诉无门。 有着极强的分享欲。 “少师大人,雨娇今日来国公府得到了二房的热情款待。” “但也受到一些没有教养的人的冷眼。” 安予弘愣了一下。 “你是韩太傅的千金,谁敢给你难堪?” 韩雨娇随口胡诌:“自然是那个商户女洛灵溪,她说我爹宠妾灭妻,压根配不上国公府,这些话分明是瞧不起我韩雨娇。” 半句不敢说刘璎梨的不是。 净挑软杮子捏。 反正他们兄弟俩都不在场。 只有她单方面说了算。 安予弘尴尬地看着她,又看向比冰块还冷的安墨染。 “雨娇,你们怕是有什么误会,表妹不是那样的人。” 韩雨娇叫道:“她就是这样的人,你不知道她今天有多嚣张,敢情国公府就是她的一样,什么东西!” 安墨染不动声色地听她说完。 “韩小姐,若不是我今日亲自听到灵溪所说,就信了你的话。” “灵溪没说错,你确实没什么教养,你和你娘将姨娘腹中胎儿毒死,又嫁祸给旁人导致两名丫鬟被韩太傅私下活埋。” “你娘病死导致你性情大变,虐待生灵,殴打丫鬟,处处与姨娘争宠。” “韩雨娇,论狠毒,你在上京可是万里挑一。” 当着自己意中人的面,安墨染对她的劣迹如数家珍。 韩雨娇恼羞成怒,又怒不敢言。 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 第122章 避子汤药 安墨染怼韩雨娇的事情。 玄武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 近些时日,玄武有什么事情都会跟春桃说。 此事亦落入了春桃耳中。 春桃知晓,代表洛灵溪知晓。 洛录溪万万没想到,她刚跟安墨染提起被韩雨娇辱骂的事情。 后脚安墨染就找韩雨娇算账,替她出气。 还是当着安予弘的面。 一点面子也没给自己的堂弟。 日后韩雨娇可是要嫁进国公府的人。 可安墨染一点也不避讳。 他就那么把自己放在心上? 洛灵溪躺在贵妃椅上。 胡思乱想。 天气渐渐热了。 还没怎么动,就已经满头大汗。 前些时日分给各府的冰块已用完。 冰鉴都空了。 春桃看着小姐的脸微微发红,额头的发丝凝结成团。 取来一条手帕,替她擦汗。 她寻思着一会儿再去库房领些冰块回来。 让小姐凉快凉快。 近些时日府里的人对清幽院都很好说话。 好的东西都会给她们预留一份。 这不,春桃刚要出门。 负责发放冰块的仆人小木子,手里提了一冰鉴的冰块过来。 说是小姐这些时日,陪安诺少爷读书和替长公主按摩劳累了,特意添的。 还说给表少爷洛灵渊的也一份没少。 等他从国子监回来就能用上。 “国公府真是太妥贴了,有了这些冰块,咱们小姐就不用发愁了。” 春桃高兴地和小李子将冰鉴搬进去。 又把房里的空冰鉴给小李子拿走。 然后愉悦地拿来蒲扇。 将凉爽的风,不断地扇向小姐。 见春桃不以为然的样子。 洛灵溪却觉得事有蹊跷。 她是个极怕热的人。 但缺什么来什么。 恐怕安墨染一直把她的事情记在心上。 “春桃,你不觉得事有蹊跷?咱们的冰昨夜就用完了,这可是一个月的份额。” 春桃笑道:“往日咱们清幽院可是常被人冷落的,许是小姐给长公主按摩,又陪小公子读书,才分到多些。” 洛灵溪也希望是自己多想了。 这么热的天,有这么多的冰块。 凉风阵阵,怎能让她不高兴。 洛灵溪却半点也高兴不起来。 心里甚至有些烦闷。 他真令人心烦。 一边不断在身体上折腾她,一边又不停地帮她。 帮她找到哥哥,安排哥哥进国子监读书。 治好安予弘的病,免除她冲喜的厄运。 还替她找到解药------ 就连被别人责骂几句,安墨染也不肖忍受。 一定会替她报仇雪恨。 她就活在他的庇护下。 一点一滴地渗透进她的生活里。 甚至心上。 原本自己答应过一年后离开他。 照眼下这情形。 待找到母亲后,还能离得开他吗? 洛灵溪隐隐不安。 心情不好的时候,她就拿账簿出来瞧一瞧。 书肆每天都在盈利,数字一天比一天可观。 这才是最现实的东西。 她默默告诉自己。 只认钱不认人。 只认钱不认人。 一年后,拿了钱她就走人。 看到案几上的解药瓶子。 是安墨染给她找的解药。 随手倒了两粒药丸进嘴里,拿起茶盏喝水把药送了进去。 解药服下后,她该担心和安墨染那方面的事情了。 若是淫毒已解,再发生点什么,到时候后悔也来不及。 眼下这情形,她不得不采取措施。 洛灵溪有些日子不出门。 感慨十里长街变化巨大。 两边的商铺鳞次栉比。 上京最出名的药店—千草堂,坐落在最大的青楼凤鸣院旁边。 来取药的,大多是凤鸣院的姑娘。 和经常光顾凤鸣院的公子少爷。 至于拿的是什么药,懂的都懂。 洛灵溪头戴长到脚踝的幂篱。 里面能看清楚外面,但外面看不清楚里面。 起到很好的遮挡效果。 但因她身段窈窕,婀娜多姿。 即使看不清脸面,仅凭背影也能想象得到是妙人一个。 “掌柜的,我想拿点药。” 娇柔的声音落入肖掌柜耳中。 犹如一汪清泉落入山涧。 今人神清气爽。 肖掌柜看向身姿蹁跹的女子,一把推开旁边的药童。 理了理发鬓,和颜悦色道。 “姑娘,需要什么药?” 洛灵溪靠近柜台后,侧眸睨了一眼周围。 “避子汤……” 肖掌柜嘴唇似被滚烫茶水淋过,有些哆嗦。 到底是绝色女子,原来早就被人开瓢了。 可惜啊可惜。 “有强中弱三个等次的,姑娘想要哪种?” “药效有何不同?小女子愿听掌柜的细细道来。” 肖掌柜清了清嗓子。 “弱等,一次同……房三包药。” “中等,一次同……房两包药。” “强等,一包药管三次同……房,且用药一次半年颗粒无收,也被人称为绝子汤。” 幂篱动了一下,洛灵溪想也没想。 “那就来两包强等药。” 真好,一包管半年,两包管一年。 吃上两回,再和安墨染相处就一劳永逸了。 药童心领神会,走到药柜前仔细抓药。 很快,用油纸包了两包药。 放在洛灵溪跟前。 “二十两银子。” 肖掌柜闭眼敲打算盘。 反正这女子一看就是有钱的主儿。 洛灵溪也不跟他计较,给了钱,拿上药转身就走。 这时,身穿大红色襦裙的安容馨走进来。 看到一身白色幂篱的女子,怎么觉得这人霎是眼熟。 看到脚上的鞋子。 确定是洛灵溪没错了。 当两个人相互往前走,只差一个人的距离时。 安容馨一把扯住她的幂篱。 “洛灵溪,是不是你?” 洛灵溪的心扑通扑通地乱跳。 牢牢地抓住手中的避子汤药。 哪儿遇上不好,非得在这个节骨眼。 安容馨见她不吭声,等不来她的答复。 一把扯下幂篱。 幂篱就这么落下,露出白皙绯红的脸蛋。 肖掌柜侧着脑袋看向女子的脸。 他没看错人,此女子的容貌万里挑一。 “安容馨,你怎么那么粗鲁野蛮,扯我幂篱干嘛?” 洛灵溪当场怒斥,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大白天的带什么幂篱,你不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话落,安容馨细长的双眸对洛灵溪从上往下扫了一遍。 在洛灵溪手里的药上盯了一会儿。 “帮谁拿药?给我看看。” 第123章 被他发现 洛灵溪不悦。 一双杏眼如同寒冰,淬得安容馨眼睛生寒。 可这是什么药店啊。 千草堂。 全上京最好的避子汤药都出自此处。 掌柜的避子汤药甚至不输宫廷太医秘方。 ”拿来给我看看,休要瞒我,你这个不守妇道的东西!” 话落,就要去抢。 一双手像鸡爪子一样伸了过来。 眼看就要抓到药。 洛灵溪用力一推。 她手劲大的很。 从小跟在习武哥哥洛灵渊身边,纵使自己没真正拜师学过武。 但对付一个安容馨,完全绰绰有余。 安容馨没想到洛灵溪那么粗鲁,竟敢当众直接推开她。 眼睁睁地看着她像只蛤蟆一样倒在地上。 甚是狼狈。 洛录溪一拂水袖。 踩在她的纱裙上,撂下一句话就走人。 “不要脸的东西,真以为自己是谁,我的东西你想看就看。” 安容馨双眼喷火,丝毫不顾及世家女子的形象。 嘴巴一直在骂骂咧咧。 侧眸看见肖掌柜露出讥讽的笑。 见安容馨朝他看过来,赶紧装作无事一般敲打算盘。 站起来后的安容馨走过去,直接问掌柜。 “方才那个女子在你这儿拿了什么药?” 肖掌柜没吭声。 他从医多年,医士的职业操守还是有的。 “姑娘,不好意思,这是病人的隐私,我可不能随意泄露。” 不管安容馨如何软磨,肖掌柜就是不说。 讨不着洛录溪把柄的安容馨,找掌柜的拿了药才回去。 她拿的不是别人的药,正是那林尧舜的壮--阳药。 林尧舜碍于面子,不敢亲自前来, 只能让她代劳。 拿到药回到清幽院。 洛灵溪亲自把药藏在博古架的八宝盒里。 八宝盒里放的都是她的首饰。 是最安全的地方。 晚膳一过。 安诺来温习功课。 给她带来糖果。 “仙女姐姐,这是洋人给太子表哥的糖果,我特地给你拿的。” 圆滚滚的小手捧着一把糖,递给她。 她接过糖果。 看到各种颜色的糖纸惊呼。 “哇,好有趣的糖纸,诺儿有心了,谢谢你。” 安诺开心跳到她跟前。 “不用客气,这都是我该做的。” 好有礼貌的小家伙。 洛灵溪感慨,这个毛孩一下子就长大了。 安诺圆圆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博古架上的八宝盒。 指着它好奇地问:“仙女姐姐,那是何物?” 洛灵溪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过去。 眼神闪烁了一下。 “诺儿,那可是不能玩的哦。” 安诺不信,执意要玩。 就在洛灵溪放置糖果时。 小小的人儿踮起脚。 伸手去够。 够不着,八宝盒随之掉了下来。 闪耀的首饰从上掉下。 还有一个用油纸袋包好的东西掉了下来。 散落在地上。 听见里面的动静。 安墨染大跨步走进去。 看见一大一小两个人围着地上的东西看。 洛灵溪听见脚步声回头。 吓得不动声色地朝他笑了笑。 \"大表哥,您来了。“ 随即马上蹲下身子把散落在地的药材拾起来。 安墨染在边关带兵多年,军中无医士时,自己也是半个医士。 那些草药他认得。 有三棱,红花,莪术等。 都是些偏凉,活血化瘀的药材。 这几味药材宫里太医常用。 专门给宫里的丫鬟避子。 “诺儿,起来!” 安墨染目光扫向安诺。 安诺被训出经验了,赶紧退了出去。 “这是给谁拿的药?” 声音没有半点温度,冷冰冰的像要结上一层冰。 冷酷的滋味令洛灵溪头皮发麻。 不得不硬着头皮答话。 “给我自己拿的避子汤。” 都到这个地步了,再不实诚点一会儿场面更难收拾。 安墨染见她没有撒谎。 心里像被刀扎了一下又一下。 那份痛感令人四肢麻痹。 “洛灵溪,你就那么怕怀上我安墨染的孩子吗?” 她的瞳孔瑟缩了一下。 往后退了一小步。 像是离他十万八千里远。 “我只不过是投靠国公府的女子,配不上你,所以从未考虑过要与你生孩子。” “这些时日,你来清幽院多了,难免会发生点什么。” “加之我正在服用解药,万一怀上了我就走不成了。” “与其给大家添麻烦,不如我自己主动点,也替大表哥分忧。” 说到最后,尾音无力。 这个理由连自己都无法说服。 “好一个替我分忧!” 洛灵溪冷笑。 脚步抬起,往前跨了一大步。 两个人就要贴在一起。 他温热的气息落在她的发顶上。 令她丝毫感觉不到暖意。 反而一股透心寒。 她阖上双眸,不敢再抬头看他。 冰鉴里的冰块在慢慢融化。 两个人突然停下来,谁都没有说话。 洛灵溪甚至能想象得到,这次也跟以前众多的夜晚一样。 他脱掉她的衣服。 把她扔在床上。 发了狠地报复她。 要她------ 不断地责问,要她听他的话。 说出一些违心的话来讨他欢心。 随着安墨染的呼吸越来越平缓。 甚至感受不到丝毫的愤怒。 “洛灵溪,你没有心!” 这次,安墨染无比心寒地转身。 离开清幽院。 门被粗鲁地甩开。 又咣地合上。 春桃随之走进来,惊恐神色全因世子在门口莫名训了她一句。 见小姐发愣的眼神,以及地上那堆散落的药。 她终于清楚发生了什么。 不禁替小姐担心。 “小姐,难怪世子那么生气,我站在门口大气不敢喘,还被世子骂我上梁不正下梁歪。” 知道春桃委屈了。 洛灵溪心情烦闷。 没有心思安抚她,只回了句。 “真是不凑巧,这样也能让他发现,早知道给药你替我藏好。” 之后几日。 安墨染都没有来清幽院。 他不来也好,自己难得清静。 白日着话本,空时与哥哥下棋。 夜里就抽空给安诺辅导学业。 安墨染冷落洛灵溪的消息,在国公府传开了。 往日有安墨染顾着,府里家丁无人敢在洛灵溪面前造次。 如今见她一个孤女,无人可依。 一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丁就开始露出本性。 这日,洛灵溪正要去坤清院给长公主按摩。 路过花园时。 也不知何人故意所为,将刚剪下来的蔷薇用绿叶遮盖住。 她看不清,一脚踩了上去。 剪花的是二房的丫鬟翠儿。 “洛灵溪,你不要命了,这是给小姐剪的花。” 第124章 灵溪翻身 洛录溪低头。 看见脚下的花已成残花。 脚缩了回来。 “不好意思,我确实没看到。” “不过,“她话锋一转。 ”不能怪我,都怪你自己把叶子放在上面,还放在过道,这是故意给我泼脏水呢!“ 翠儿心中有鬼。 今早安容馨让她剪花,她一分心,把花剪坏了好几朵。 这可是小姐最喜欢的一株。 剪坏了就接不回来。 翠儿带着深深的恐惧,看到洛灵溪打这儿经过。 就故意把花藏在叶子底下。 摆在过道上。 此时喜儿眼睛闪烁,故意先声夺人。 “洛灵溪,分明就是你故意踩坏的,还赖我。” “走,找夫人说理去!” 区区一个丫鬟往日屁都不敢放一个。 今日竟然毫不顾忌,将国公府表小姐踩在脚下。 洛灵溪抬手就给了她两巴掌。 并将她拖到离这儿不远的坤清院。 找长公主说理去。 长公主坐在中间宝座。 头疾正犯着呢。 好不容易盼来洛灵溪,又看见左右两边脸颊留有巴掌印的翠儿。 “怎么回事?” 当着长公主的面,洛灵溪直接下跪。 “灵溪给长公主赔罪。” 长公主忙回:“使不得啊灵溪,你这是怎么了?起来说话。” 洛灵溪跪着道:“今日在花园,我不慎将翠儿摆在过道上蔷薇踩坏了,导致翠儿姑娘生气,她训了我一顿,我一气之下打了她两巴掌。” “我自知自己只是个投靠国公府的孤女,没有资格与二房的大丫鬟平起平坐,如今惹了翠儿姑娘不快,我深感不安,特地来向长公主负荆请罪。” 话很明白,不是她的错,而是这个丫鬟目无尊卑。 对国公府的表小姐大为不敬。 翠儿吓得脸色苍白,哆嗦着下跪。 紧咬双唇,直到破皮。 她没想到洛录溪把打她的事情,照实告诉了长公主。 “长公主恕罪,是表小姐故意踩坏我家小姐的花在先,我才训她的。“ 这个“训”用的极好。 长公主正襟危坐。 她出身高贵,平时又养尊处优。 举手投足间,皆是皇家贵族气息,令人不敢正视。 “你一个丫鬟好大的胆子,竟敢因为一枝花而教训表小姐。” 冷冷的声音落在翠儿的头顶上。 “翠儿以下犯上,冲撞主子,赶出国公府,到庄子上为奴。” 顿了顿又道:“二房洛氏管教不力,导致下人惹是生非,导致本公主头疾重犯,责洛氏交出协管之权,今后府中内务由灵溪代管。” 没想到区区一朵花而已。 竟令二夫人跟着自己一起赔罪。 翠儿不甘心被拖出去。 洛灵溪迟迟不肯起身。 脑袋就要碰到地上。 等屋内清静了,长公主笑道:“起来,这不正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母子俩何其相像。 总能猜到她心中想要什么。 洛灵溪乖巧地走到长公主身边,红着脸解释道。 “近日府中不少人在传我的事情,说我不得宠,于是都想着法子欺负我。” 她指的是吃穿住行等。 姑母他们都故意克扣。 没给够量她。 其余下人也各种作妖,变着法子给脸色她看。 甚至哥哥上次返国子监时,洛氏不给他派马车。 她只好去租了一辆。 安墨染跟她起矛盾后,都待在宫里,或者风鸣院。 听说找他的老相好,戏班子吕珠玉去了。 眼下哥哥在国子监治学。 父亲的事情,尚不能伸冤, 她还不能离开国公府。 在这个地方,她要是想过得舒坦点,就必须有自己的权力。 没有权,啥也不是。 长公主看着这个心机不算简单的姑娘。 竟然替她感到欣慰。 握着她柔弱无骨的小手,亲切地笑了。 “你想什么本公主当然知道,日后你就专门协助我管好国公府,手中有了权力,你们兄妹俩才能过得舒坦。” 洛灵溪连忙躬身,感激道:“多谢长公主。” 一夜之间,这个商户女一跃成为长公主的左臂右膀。 成为她最信任的人。 整个国公府的风向标又变了。 以往讨好洛氏的,如今洛氏没有协管权。 墙倒众人推,下人们开始倒向有实权的洛灵溪一头。 都“表小姐长”“表小姐短”地喊得热乎。 洛灵溪没有被巴结拥护冲昏头脑。 相反,她非常清醒地知道。 所有这些都是长公主给她带来的,并不属于她自己。 她谨小慎微地处理府里的每一件事。 让洛氏拿来近些时日的采买账本给她看。 喜儿慌了,跌跌撞撞地冲进洛氏的屋里。 声音带着颤抖。 ”夫人,洛灵溪要查近日的采买账本,这可怎么办啊?” 洛氏母女正在吃燕窝。 这些上等燕窝正是洛氏饱私囊得来的银两所购。 她不慌不忙,慢条斯理地放下燕窝。 取来手绢轻轻擦干净嘴角边的水渍。 “慌啥,她一个商户女,从小就在深闺里养着,懂个屁!” 安容馨讥讽:“长公主给她点权力,要她卖命,她就当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卑贱的东西。” “拿去,给她查!” 洛氏从旁边的案几上,拿了一本替代的账本给喜儿。 “你就拿这本去给她查,我就不信,她能翻出些什么来。” 做生意的都有两套账本。 一本给自己看的。 一本给别人看的。 洛氏忽略了,洛灵溪从小就跟在爹爹身边学做生意。 对账这种事,可是她的拿手绝活。 喜儿站在一旁,坦然地看着洛灵溪翻账本。 心里腹诽:“装什么装,凭她根本查不出夫人的手脚。” 不只她查不出,长公主、鲁管家等人也查不出。 毕竟国公府家大业大。 整个上京,足足有近一半的产业跟国公府有关联。 树大根深,想查细账,谈何容易。 洛灵溪认认真真地翻完一本。 脸色平静无波。 她什么都没说,让喜儿先回去。 听闻喜儿说她洛灵溪跟个蠢货似的,啥也看不出来。 洛氏母女当场哈哈大笑。 “自不量力的东西,只要她查不出来,从此以后长公主绝对不可能再信任她,咱们就等着看她笑话。” 接下来两天,洛灵溪照样让洛氏拿出平时的一些账本给她看。 第125章 查出问题 洛灵溪执算盘一点一点来算。 见洛录溪在夏冬两季的采买上反复清算。 洛氏原本不紧张的。 又见洛灵溪反复在她动手脚的位置勾勾画画。 掌心冒出了一层薄汗。 “姑母,为何去岁夏日的冰块支出要比今年的便宜好些?” “还有,”她用笔将去岁寒冬的炭火勾出来。 指着该账发问:“去岁寒冬的炭火竟比前年的多了两三倍,这又是为何?” 洛氏恼羞成怒,先声夺人。 “洛灵溪,睁大你的眼睛看看,今年全大渊的冰块都紧俏,物以稀为贵,东西少了肯定就贵。” “世子去岁冬回的国公府,多了凌霄院这一份,炭火肯定要用多些。” 洛灵溪盯着洛氏额头上绵密的汗。 声色厉荏道:“去岁宫里冰块告急,圣上特地命人在今年大量造冰,宫里不缺冰,国公府就不缺,今年的价格也是近几年最便宜的一年。” 见洛氏装死,洛录溪又问:“姑母作为长公主的协管,难道不知?” 洛氏被当场拆除,赔笑道:“姑母老了记不清楚很正常。” “世子回来后,炭火用的是西贡国进贡的炭条,不是府里自行采买的木炭。” “姑母为何又把这笔支出列进来?” 这一问,洛氏语塞。 再也答不上来。 手心里的汗渍异常绵腻。 脸上浮现讨好的笑容。 她搀着洛录溪的手,“灵溪,你是我的侄女,咱们是一家人,有些事情即使是姑母骗了你,你也得替我瞒下去。” 洛灵溪移开她的手,拿起账本起身。 毫不客气地回道:“姑母还是想好怎么向长公主交代,此事灵溪没办法替你隐瞒。”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洛氏恨得牙痒痒。 恨不得扒了她的皮。 回到清幽院。 洛氏阴狠的眼尾上,多了一分寒冰。 见安庆年一身亮眼的袍子,又要去外室颜小娘那儿,就气得不打一处来。 “安庆年,我管家权被夺,如今又被自己侄女背刺,你倒好,还有心情去跟娼-妓风流快活!” 她泼妇本性流露。 抓住安庆年的袍子不放。 死都不给他出去。 安庆年失望已久。 眼里的漠然足以令一个女人心冷至极。 “你做过什么自己清楚,你背着我和平襄王幽会,这顶绿帽子我戴了这么多年,你以为我不知道,我是好面子的人,不戳穿你是怕别人知道,我抬不起头来。” 洛氏嘴唇哆嗦。 “我没有,你,是你污蔑我,我和平襄王啥也没有。” “不承认是?” 安庆年讥笑,甩开她的手。 冲进房里取来一样东西。 抖落包袱给洛氏看。 是一堆白花花的银子。 落地地上发出乒乒乓乓的声响。 异常刺耳。 “这些钱你隔三差五就要送去给平襄王,用作什么,你说?” 安庆年不只一次地发现洛氏的事情。 直到最近一次,他跟踪洛氏来到十里长街的酒楼。 亲眼看见她到昌盛钱庄取了一袋银子出来,走进酒楼。 包厢里只有她和平襄王。 半天才出来。 出来后手里的东西已经没有了。 洛氏一副死猪不怕滚水烫的样子。 猛地摇头,以示忠诚。 “庆年,我去见平襄王,只是把之前任明月在家里住时,落下的东西还给他罢了,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你别误会。” 说罢,勾着安庆年的脖子。 就要亲上去。 安庆年嫌恶地推开她:“够了,我不想再看到你演戏,等母亲的生辰一过,我就会一纸休书休了你!” 末了,还给洛氏留了一句话。 “灵溪协管,一家人都放心,她是个善良的好姑娘,你这个姑母,不配有这么好的侄女。” 说完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屋子。 安庆年心想,上次他为何跟踪洛氏。 纯粹是因为洛灵溪的提醒。 要是没有洛灵溪,风流成性的他只想着万事迁就洛氏。 好弥补这些年来对她的冷落。 廊檐下。 安庆年见到刚从坤清院走出来的洛录溪。 迎面走上去。 洛录溪恭恭敬敬地行礼。 “姑父,您要出去吗?” 安庆年微笑道:“是啊,去颜小娘那儿。” 在洛录溪面前,他直言不讳。 洛灵溪心想,安庆年风流倜傥,一表人才。 就姑母那个寒疹的样子,确实配不上他。 “那就祝姑父一切顺利。” 她正要走,被安庆年的话叫住。 “谢谢你提醒我,这个家由你来协管,我相信长公主的眼光不会错,我要休了洛氏,以正门风。” “你放心,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我谁也不告诉。” 洛灵溪看着他潇洒离去的背影。 真替他的释怀感到高兴。 ------ 老夫人听了洛氏的哭诉,心烦意乱。 承诺要给洛氏一个交代。 等洛氏走后,她即让人传长公主。 虽同住国公府。 又是家里资历最老的人。 就算老夫人倚老卖老,在长公主面前也作不起妖来。 长公主贵气华态。 行礼后大方落座。 “母亲大人,找儿媳有何事?” 老夫人强装镇定,冷笑回应。 “你还记得你是儿媳,家里大事小事全都由你一个人作主,让那个洛录溪协管为何不跟我说一声。” 带着质问的口吻。 刘嬷嬷等下人感受到主子之间的较量。 那份威严感压迫得下人更不敢抬头。 长公主笑道:“母亲,儿媳谨遵国公府家规,没有半点越矩。” “洛氏管家以来,在采买上大作文章,支出增大,差点令库房亏空,犹如一条大蛀虫,每日蚕食,如此下去,国公府就要毁在她手里。” 老夫人狐疑:“可查仔细了?洛录溪一个不读诗书的商户女,何以查账?” “若洛灵溪冤枉一个好人,我定不饶她。” “若洛氏中饱私囊,我亦不放过她!” 方才洛氏在她面前哭诉。 一味儿地提那个便宜侄女各种不是。 对自己吃拿卡要的问题一点没提。 老夫人不是胳膊肘往外拐的人。 知道国公府能有今日,除了自己的儿子争气,亲手挣来的荣耀。 更多的是长公主背后皇家势力的保护。 长公主一向公私分明,是世家女子持家典范。 她不护这个儿媳,难道护那个啥也不是的洛氏? 当然不可能。 长公主信誓旦旦:“洛灵溪虽不如男子般考取功名,但她从小饱读诗书,能教诺儿学业,且她为人正直,从不坑蒙拐骗,我相信她这个人。” 第126章 人被带走 长公主向来说一不二,绝不拖泥带水。 毕竟掌家的也是她。 老夫人已年迈,自知已没有精力管这些事情。 只好心提醒一句:“洛灵溪纵使再好,她也不是安家的,让她来协管,别人会说闲话的。” 长公主起身,朝老夫人行了个礼。 “这个就不容母亲费心了,天热了,母亲多保重身体才是,儿媳告退。” 转身就走。 这话气得老夫人敢怒不敢言。 在长公主走到门口时。 老夫人朝门口大声提了一嘴。 “墨儿的事耽误不得,得抓紧找高门女子相看才是。” 长公主没理她,头也不回地迈了出去。 清幽院。 洛灵溪正在算账。 太过于专注,以致于春桃提醒方知久不露面的安墨染竟然来了。 她合起账本,起身行礼。 “大表哥,您来了?” 待安墨染在自己面前坐下,她才坐下。 看着她面前堆积如山账本。 他随手拿起一本,看见她用炭条轻轻地勾画了下。 每一个页面均有标注。 小篆写的清秀,有章法。 不像没有读过书的人。 倒像是饱读四书五经的学子。 “表妹竟写得一手好字,深藏不露啊,你身上还有多少东西是我不知道的?” 尾音带着探究和嘲讽。 洛灵溪装作不知。 没有正视他的眼睛。 视线落在他的衣领上。 往日爱洁的他,竟带有一根枯草。 想必刚从外面奔波回来。 “大表哥过誉了,灵溪只是觉得长公主日夜操劳,甚是辛苦,不能再因为洛氏中饱私囊的事情引发头疾,对她的身体无益。” “当真这么想?” “自然是这么想,灵溪没有半点私心。” 洛灵溪脸不红心不跳。 陡然,面前的男人依旧不信她的话。 抬起她的下巴。 盯着她的红唇生狠。 “我看你城府极深啊,故意将翠儿的事情放大,将洛氏的事情摊在母亲眼皮子底下,诱使母亲将协管这权交给你。” “这一步步的算计,你敢说你没有半点私心,一心只为了国公府好?” 安墨染眼尾嗜血。 手背青筋虬结。 洛灵溪下颚被他挤得通红。 为了减轻疼痛,身子不得不往前倾。 “是,我确实有私心,你在我这儿生气一走了之,全府的人都在传我得罪了你,我再也得不到你的庇护。” “于是所有人都欺负我,就连翠儿一个丫鬟也能凌驾在我头上来。” “甚至我哥也被那马夫瞧不起,扣留马车,不送他去国子监。” 既然如此,她势必反抗,否则怎么在国公府待下去。 安墨染充满玩味儿的笑容,在偌大的屋里回荡。 “你终于说实话了,你本就不是单纯的人,平时又何故装得那么清高。” 安墨染松开她。 看着她稚嫩的皮肤,像红透了的果实。 隐藏心里的悸动。 那点对她仅存的同情,被那包强力避子汤消匿得一干二净。 她竟然在千草堂买了药性如此强劲的药。 他亲耳听那肖掌柜说她,只要服下一剂,就能确保半年怀不上。 而她,抓的是两剂。 足以令她在和他相处的一年时间里,颗粒无收。 怎能让他不生寒。 “说,你跟二叔的交易又是如何?” 原来这事他也知道了。 洛灵溪迅速组织台词,这事实在太棘手,只能挑些重点来说。 “我曾亲眼目睹姑母和平襄王偷情,后又听你提起爹爹的死和她有脱不了的干系。” “我没有能力与之抗衡,但又看不得她逍遥法外,于是便告诉姑父她的事情,让姑父好好惩戒她。” 安墨染盯着她看。 盯得洛灵溪生颤。 “说完了?” 洛灵溪颔首:\"说完了,就这么多。” 安墨染身板挺直,坐姿大刀阔斧。 “你倒是实诚,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小心机。” 半晌后,洛灵溪嗫嚅。 “我也是走投无路了,才出此下策。” 看着她眉眼复杂不明的情绪。 安墨染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些日子,他刻意不来找她。 她压根不在自己面前出现。 丝毫没有需要他的意思。 听闻她被府里的下人欺负,他按捺住帮她的冲动。 只要她派人过来找他帮忙,他一定会帮她收拾得干干净净。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她压根没有找他。 而且还把几件棘手的事情,处理得很完美。 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令他失望的同时。 也令他对她刮目相看。 洛灵溪不知道此时此刻,他的内心戏是如此丰富。 她只希望他快点走,不要影响她看账本。 “大表哥,您还有旁的事情吗?我要忙了。” 安墨染一双漆眸如同淬冰。 冷冷地站起,离开清幽院。 洛灵溪松了一口气。 继续看她的账本。 这几日,她把洛氏在国公府采买时,留下的证据全都收集好了。 一桩桩,一件件,数额如此巨大,简直是触目惊心。 只待她去昌盛钱庄核对,就能将洛氏的罪证公诸于众。 洛灵溪带上春桃来到昌盛钱庄。 钱庄人很多,她问的问题比较隐秘。 洛灵溪站在旁边,想等人少点再问。 这时,有个长得五大三粗的男人,突然向她靠过来。 此人面生,洛灵溪警惕地往后退两步。 问他:“你是何人?” 此人突然抬起手,用手绢捂住她的口鼻。 一瞬间,洛灵溪就失去了意识。 ------ 春桃在外候着。 许久不见小姐出来。 赶紧跑进钱庄里面找。 也不见人。 问了不少人,均说不见她。 春桃吓得哭起来。 她遇事胆小,但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找到世子。 世子一定会救小姐的。 安墨染正和崔青松、王旭他们在凤鸣院。 借酒消愁。 玄武进来耳语时。 安墨染整个人几乎是弹跳起来。 崔青松、王旭二人见状都围过来。 “发生何事了?” 安墨染严阵以待,“洛灵溪在钱庄被人带走了。” 单身女子被人带走,背后要是有人嚼舌根,名声必定受损。 以后她在上京就没有立足之地了。 “玄武,你马上把话传出去,就说洛灵溪去天福寺替她爹爹祈福去了。” 第127章 带入青楼 玄武很快将话放了出去。 表小姐洛灵溪在天福寺祈福。 整个国公府深信不疑。 就连长公主,也当她是尽孝心去了。 安墨染默默思索。 此事必定跟洛氏脱不了关系。 洛灵溪查她的账,等于捏住了洛氏的喉咙。 随时将她拖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在洛灵溪前往昌盛钱庄查账时,洛氏势必派人跟去,趁机下的手。 而让洛氏如此嚣张,必定是动用了平襄王的力量。 所以,要找到洛灵溪,他只能顺着平襄王的势力范围去找。 安墨染指示乌者分成三队人马。 一队在平襄王附近守候,查控,谨防其将人带走。 二队在林府伏击,预防林尧舜动手。 三队则跟在他身后,趁机解救洛灵溪。 国公府则请母亲代为监管。 谨防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很快,府里派人回他。 洛氏如往常一般留在府里养花,并未出门。 崔青松和王旭二人一直跟在他身边。 当跑腿用。 他们认识多年,二人头一次见安墨染如此严峻的神情。 往日顶多眉头皱一下。 但如今,整个眉头都化不开。 全身心严阵以待。 此时,安墨染正深深地自责。 怪自己小肚鸡肠。 因为那包药冷落她,生她的气。 她要吃就给她吃好了。 不想生孩子就不生。 她要怎样都满足她。 何至于她被人掳走了,自己还有心思在凤鸣院听曲消愁。 两个时辰后。 十里长街。 安墨染正和王旭、崔青松三人分别在重要之地搜了个遍。 无果。 三人来到指定的位置集结。 崔青松问:“你说我们到处搜了个遍,都不见表小姐的踪迹,她是被何人带走呢?” 王旭应道:“这还用说,自然是动了谁的利益就被谁带走。” “上京那么大,那么大个人,究竟藏在何处?” 崔、王二人纷纷看向安墨染。 安墨染不露声色。 将担忧埋在心底。 毕竟领兵作战几年,最不缺的就是胆量和勇气。 但凭他对平襄王的了解,越喧嚣的地方,往往就是藏人的绝佳之地。 “走,去天外仙。” 天外仙是上京最出名的烟花之地。 仅次于凤鸣院。 与一般青楼不同的是。 天外仙的姑娘个个身怀绝技。 只卖艺不卖身。 且多服侍达官贵族,皇亲国戚。 平民百姓压根进不得。 王旭极为不解。 骑马靠近安墨染的骏马,问道:“风牛马不相及的地方,怎么会在那儿呢?” 安墨染沉默不语。 双脚裹紧马腹。 瞬间给王旭和崔青松二人留了一地灰。 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两人灰头土脸。 半句也不敢骂。 “走,他有他的理由,咱们听他的就是。” 崔青松追了上去,王旭紧跟其后。 天外仙酒楼。 早已人声鼎沸。 达官贵族们正在与姑娘们各种推杯换盏。 不时传来肉糜的气息。 形形色色的男子都拜倒在姑娘们的石榴裙下。 楼上的一间暗室。 洛灵溪被人蒙住眼睛。 手脚被人绑住。 嘴巴也被塞了一团烂布条。 她看不见,四周均为黑乎乎的一片。 想大声喊又喊不出。 只嘟囔着:“救-------命--------啊-------” 许久也没人来。 安墨染是不会来救她的。 她惹他生气,他怎么可能来救他。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一定是姑母派人来把她抓走的。 因为她查姑母的老底,她就对自己实施报复。 不知过了多久。 洛灵溪又饿又累,混混沌沌地睡了一会儿。 木门吱呀被打开。 她瞬间惊醒过来。 手脚并用,猛地踢地面。 嗅到来人浓浓的香味。 以及周围熟悉的声音。 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青楼的味道。 来人将她眼睛和嘴巴的布条扯下来。 看见一脂粉味很浓的脸。 这女子年纪不大,估摸着跟自己差不多。 “你是何人?为何把我抓来此处?” 那姑娘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这位小姐,不是我抓你来的,抓你的那些人正在外头坐着,是姑姑命我偷偷进来给你送水的。” 洛灵溪扭动着手脚:“你放开我,我要出去,我家人在找我。” 眼前的姑娘把水拿给她喝。 “我看你被关了那么久,肯定口渴了,你先喝点水,这里你是出不去的。” “你叫什么名字?” 喝了水的洛灵溪仿佛活过来了一般。 “我叫英子,是天外仙的姑娘。” 原来是天外仙。 上京第二大青楼。 只卖艺不卖身的烟花之地。 “我是国公府的人,只要你放了我,我一定会重重感谢你的。” 洛灵溪看着女子的手有些粗糙。 不像常年浸淫在烟花之地的手。 且英子力气很大。 方才解她眼睛和嘴巴的布条时。 洛灵溪被她拔得有些疼。 英子警惕地看着她:“你就别想了,此处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你方才说姑姑让你送水给我,你姑姑是何人?“ 洛灵溪实在不明白这样的人为何对她心存善念。 英子淡淡地笑道,笑容有一丝爽朗。 “这个我可不能告诉你,因为我也是如此被人抓来的,同命相怜罢了。” 这时,门外有一道声音传来。 “不好,兴许姑姑不见我,派人来寻我了。” 不等洛灵溪问个仔细。 自己的眼睛和嘴巴又被绑了布条。 周围又突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洛灵溪心里越来越忐忑。 约莫一个时辰后。 门重新被打开。 这次进来两三个男人。 用大麻袋将她套住,扛在肩上。 一阵天旋地转,洛灵溪感到前所未有的眩晕。 她猛地踢打对方,但都够不着。 那男人嫌她多事,直接将她打晕。 与她一起的,还有十几个麻包袋。 都统一被扔上船。 岸边,一位身穿红色裙子,年约四十余岁的妇人站着。 目睹麻包袋里的人被带上船。 刚想松一口气,见旁边雍容华贵的男人靠近跟前来。 妇人横着退去一步。 神态疏离。 “王爷,请自重。” “钰欣,洛懿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你就不能看清现实吗?” 第128章 船上惊魂 施钰欣听到这个名字。 心里瞬间破防。 想到如今的家破人亡。 眼眶的水雾被她硬生生逼了回去。 “任儒其,你没有资格提洛懿的名字,要不是你,他就不会死得那么惨。” “我恨你!是你害得洛家家破人亡,我的女儿、我的儿子,如今生死未明。” “每每想到他们,我就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方解我心头之恨!” 被施钰欣责骂,平襄王没有反驳半句。 只任由她发泄情绪。 眼里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 “等送走这批货,你就搬去我的欣然别庄去住,天外仙始终不是一个良家妇女能久待的地方。” 他特地命人打造一处寝宫,以她的名字命名。 “良家妇女?” 施钰欣杏眼冷冽,带着莫大的讽刺。 “我本就普普通通的良家妇女,不是你圈养的金丝雀,我有我的丈夫,我的家人,你若敢靠近我,我就自刎给你看!” 说话间,从宽大的水袖里提出一把短刀。 架住自己的脖子。 平襄王见她如此,脸色苍白。 他知道她是个烈性的女子。 去岁将她掳至此,他软磨硬施,至今也未向自己屈服。 自己却奈她不何。 他想得到她的真心。 自从去岁第一眼在江南看见她时,就爱上了她。 她的美貌不需任何点缀,一颦一笑就能夺他心魄。 区区洛懿一个贩夫走卒,没有资格配得上天仙女子。 于是他费了好大的功夫,才从洛懿手里将她抢夺。 将她囚于天外仙。 一个不会引起世人怀疑的烟花之地。 让她成为掌事的姑姑。 盼望着有一日能征服她。 “欣欣,你不要伤害自己,你是知道我爱你的,还故意这么做,这不是在我的伤口上撒盐吗?” 平襄王深情款款地放软姿态。 试图求得女人的理解。 此举更令施钰欣反感。 “退后,不要靠近我!” 随着她的一声呵斥。 平襄王只能站在原地。 怔愣地看着梨花带雨的女子。 “你和洛红梅见不得人的关系藏不了多久,我现在忍着一口气,就是想看到你们一起死,给我的丈夫陪葬!” “要不是你们合谋,害洛懿被斩,我一家人如今在江南好好地生活,过着幸福的日子。” “我的儿子,我的女儿,他们都是我的命,是你让我和他们分离!” 一想到家人,她的心就如同刀割。 丈夫出事,当天问斩。 她就被洛氏以帮她寻人相救为由骗走,一个多月后到达上京。 任儒其直接将她带到此地。 多次对她欲行不轨,都被她用刀寻短见给挡住。 之后,还被他威胁。 “要想留住你双生孩子的命,你就不能离开上京,离开我平襄王,否则你看到的将是他们的尸体。” “任儒其,你不得好死!” 她再义愤填膺,也不能跟平襄王对着干。 因为孩子就是她的命啊! 平襄王此举无疑扼住她的喉咙。 使她再也不敢提半句离开。 这几个月对她来说是人间炼狱。 整个天外仙都知道她是最受平襄王宠爱的女人。 任何人在她面前都得尊称她一声“姑姑”。 实则平襄王也没有让她过得舒坦。 让她发挥所长,培训细作,往外输送。 而这些细作都是穷苦人家或是被骗来此身份卑贱的女子。 她们的本性并不坏。 但平襄王让她们签订了卖身契。 如果不从,就拿她们家属的命来威胁。 所以,她们只能乖乖听话,听从命令。 去到西贡的达官贵族身边,靠色相收买情报,传给平襄王一派。 但她不是昧着良心的人。 通敌卖国的事情她干不出来。 看着小船在黑夜里缓缓行驶。 施钰欣暗自松了一口气。 ------ 洛灵溪感觉身体颠簸,晃荡得厉害。 睁开眼睛啥也看不见。 她只记得被那男人扛在肩上后,即被他打晕,不省人事。 猛然听见外面的海浪声。 她惊醒过来。 这是在船上啊。 已经不是天外仙了。 旁边有人在咳嗽的,有吸鼻子的,还有谈笑风生的。 或笑或哭,什么样的都有。 “有人吗?” 洛灵溪循着声音问道。 旁边的女子在抽泣。 “别喊了,没人救我们,我们被卖到西贡去当细作。” “什么?” 洛灵溪的脑子空了一瞬。 洛氏真把自己给卖了。 还要卖到西贡去。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咱们想办法逃出去?” 洛灵溪低声跟她讲话。 其他人听不见。 “我叫李三妹,家里将我买来此,谁知又被卖去当细作,我的命好苦啊!” 说话的声音都哽咽了。 洛灵溪没空听她哭。 她一心想逃。 “我叫洛灵溪。” “与其哭,还不如留着点力气想着怎么逃出去。要是被卖到西贡,咱们这辈子再也回不来上京了。” 她心里急啊,上京还有很多事要做,她不能就这么离开。 李三妹收起泪水。 “逃不了了,我是上个月被卖到此,被姑姑培训了一段时日,听说你刚来就被卖走了,为何不经她培训?” 洛灵溪摇头:“我也不知,兴许我是得罪了我姑母,她紧赶着卖掉我。” 洛红梅,你那么狠毒,老天爷会收了你。 黑夜里,洛灵溪捏紧了拳头。 李三妹又道:“船已经出海,四处都是水,没有人接应,还能逃到哪里去?” “之前听闻有人逃跑,被管事的直接扔海里喂鱼去了。” 说话都在颤抖。 情形确实不容乐观。 洛灵溪稳定情绪。 “外面肯定有人守着,你只要跟着我,咱们就能出去。” 顿了顿,又问。 “你能看见吗?” 李三妹回道:“不能,大家都一样。” 洛灵溪在她耳旁轻言,低下头,让她用嘴将眼睛的布条往下咬,拉到鼻子处。 刹那间涌进的光线刺痛双眸。 她微眯。 看到不大的船舱里坐着二三十个蒙面,被捆住手脚的女子。 洛灵溪又让李三妹将布条提上来。 朝门外的壮汉大喊。 “来人啊,我很急,要出恭!” 带刀壮汉斥道:“嚷嚷个屁,拉裤子里!” 洛灵溪假装看不到,慢慢地爬到铁门处。 娇滴滴地哀求:“大哥,您就行行好,给我出去出恭嘛,在这儿来多臭啊,一会儿还得臭到您呐。” 第129章 海上获救 守卫被娇滴滴的的声音挠得心痒痒。 女子的声音实在太好听了。 二人想横横不起来。 满脸横肉的脸堆起淫笑。 “也可以,不过要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来。” 说罢相互看了一眼。 “哈哈哈哈……” 声音令人头皮发麻。 洛灵溪的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回头朝李三妹“看”了一眼。 李三妹暗暗佩服洛灵溪的胆量。 出了这个船舱。 其中一守卫摘下她眼睛上的布条。 露出惊为天人的脸。 两名守卫的淫笑更甚。 声音在摇摇晃晃的船上更为恐怖。 紧要关头,洛灵溪来不及害怕。 不时盯住往甲板方向的路。 外边有好多个守卫。 将中等大小的船守得密密实实。 且都是彪形大汉。 一看就是些练家子。 来到转角处,一股浓浓的尿骚味传来。 此处正是船员们日常出恭之地。 洛灵溪捂住口鼻。 正要进去。 突然被其中一守卫抱住她。 那守卫露出一口大黄牙。 “娘子,我等你好久了,来,给爷爽一回。” 异常恶心! 另一守卫抬起她的腿。 二人合伙将人扛到旁边的一个小小的杂物房里。 “爷,这么急的吗?” 洛灵溪不惊不叫,笑得格外媚态。 守卫见她如此配合,更加来劲儿。 恨不得一亲芳泽。 嘴巴嘟着,正要往下面那张不点而朱的红唇亲去! 此时,洛灵溪正快马加鞭地用小刀割手上的绳子。 就在那守卫的嘴巴距离自己只有一寸之遥时。 突然蹦出滚烫的血流。 手中的刀直直戳进他的胸膛。 另一守卫的脸已被溅满了鲜血。 他抹了一把嗜红的血。 目露凶光。 “好你个臭娘们,敢耍老子,老子杀了你!“ 此人力气巨大,拔出手里的大刀。 洛灵溪一看傻眼。 李三妹给她的这把尖刀,在面对大刀时根本不顶事。 就在她不知所措时。 这个守卫突然直挺挺地往她身上倒下来。 “快让开!” 守卫的身后传来一女子的声音。 声音很是耳熟。 洛灵溪灵巧地偏开身子。 那守卫倒下去,挣扎几下没了气。 “英子??原来是你!” 洛灵溪欣喜地看着穿着一身夜行衣的英子。 她没看错,英子果然是个练家子。 难怪她的身手如此敏捷。 “快,我们的动静太大,赶紧走,再慢点就来不及了。” 英子牵着洛灵溪的手,往甲板上方的方向跑去。 刚刚船舱里的守卫已经被她引开了。 并被她提前下了药。 这会儿他们应该都睡死过去了。 此时,关押女子的船舱无人值守。 大概是知道她想些什么,英子笑道: “你放心,那些愿意走的姐妹就在前边等我们呢!” 洛灵溪迟疑:“这么说还有不愿意走的?” 英子笑道:“不奇怪,贪图享乐,不愿意回家乡再受苦的,大有人在,这些人咱们就不必冒险救她们了。” “这么多人,我们怎么跑?” 外面可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英子很淡定:“姑姑的船已经在外面候着了,只要我们出了甲板,就会有人接应我们。” “你们姑姑一定是个大善人,敢问她的尊姓大名?\" 面对洛灵溪的问题,英子摇了摇头。 “姑姑的名字我们也不知,她从不肯透露半句。” “快走!” 英子耳尖,听见船里的警报已经响起。 肯定是她们弄死的那两个守卫惊动了其他人。 英子打开另一间屋子,十几个姐妹猛地冲出来。 吓得个个如鹌鹑。 里面就有李三妹。 李三妹终于看清了洛灵溪的庐山真面目。 “洛灵溪------” “李三妹------” “谢谢你给我的刀。” 洛灵溪由衷地感谢。 “快,全都上到甲板处!” 随着英子的一声令下,姐妹们猛地往甲板冲去。 刚上到甲板,洛灵溪感受到了巨大的海风。 一股咸味扑鼻而来。 外面全是黑压压的一片。 姐妹们平时都怕水,但一想到可以逃走,就什么也不怕了。 没多久,前头姐妹突然不前。 领头的揪住前头女子的青丝。 目露凶光。 “逃啊,还想逃去哪儿?” 无人敢回应。 大家都噤若寒蝉。 洛灵溪悄悄问英子:“不是说守卫都被你给下了药吗?” 英子也不知中间出了什么问题。 他们竟然都没有上当。 自己反倒被他们骗了。 英子悄悄跟洛灵溪道:“这回麻烦了,出不去了。” 在这偌大的大海里,还有谁能救她们呢? 洛灵溪感到深深的绝望。 旁边的女子又开始哭泣。 守卫辱骂的声音此起彼伏。 她好想哥哥,好想娘亲, 还有------ 大表哥。 可惜她惹他生气,他再也不会来救她了。 “快看, 后面有灯光。” 李三妹眼尖,看到灯光快速朝她们涌过来。 洛灵溪忙捂住她的嘴。 “别乱说话。” 不只那艘船上的光,她还看见海里的波浪线异常。 有人从海里游了过来。 如果是这些歹人的同伙,肯定是光明正大地摇旗呐喊。 不至于偷偷摸摸地过来。 那只能说明,这些人是来救她们的。 洛灵溪压下心中激动。 忐忑地等待。 领头的听旁人说洛灵溪正是杀害她两个兄弟的人。 义愤填膺! “去,把她带过来!” 两名守卫将她带到守卫身边。 一想到自己的好兄弟竟死在这个女子手上。 领头的大骂:“臭娘们,竟敢杀我两个兄弟,受死!” 扬起手中的大刀,正要朝洛灵溪的脖子砍下去。 “咣!“ 大刀掉落在地上。 一根箭矢直穿领头的心窝。 当场暴毙。 船下突然出现几十个身穿夜行衣的人。 全身湿透,稳稳地落到甲板上。 迅速形成合围,将守卫拿下。 全都扔到海里喂鱼。 只将领头的制服带走。 安墨染走到她跟前,见她安然无恙。 嘴角微笑。 “我来晚了,对不起。” 洛灵溪破涕为笑,所有的不安烟消云散。 她跑了两步,激动地抱住安墨染的腰腹。 “不,你没来晚,你来得刚刚好!” 两行热泪落下。 这不是梦,她终于获救了。 英子见这些女子无事,打听到来救人的是洛灵溪的大表哥。 国公府的世子。 不是个坏人。 那她就可以向姑姑交差了,于是悄然从人群后离开。 第130章 洛氏被休 所有被抓女子皆获救。 李三妹激动地带上小姐妹和洛灵溪拥抱,告别。 当洛灵溪想回头找到英子。 当面向她表示感谢时,才发现她居然不见了。 安墨染始终牵着她的手不放。 见她正在找人。 “你要找谁?” 洛灵溪直言不讳。 “一位天外仙的女子,此次我能活着全靠她帮了大忙。” 安墨染笑道:“你既知道她在天外仙,还怕找不着她吗?” “也是,”洛灵溪跟着笑。 被掳来此后,她发现自己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整个人也变得傻了。 之后,安墨染命人将所有女子护送上他们的大船。 随后把平襄王的船烧毁。 火光冲天,像个火球般消失在远方。 隔着船舱里的窗台,洛灵溪看着这个渐行渐远的小火球。 这两日像是经历了一场戏剧一般,令人无法相信。 她真的活过来了。 面对守卫的大刀时,她真以为自己活不了了。 好在------ “想什么呢?” 安墨染在身后抱着她。 感觉到她身体带着颤意。 “不用怕,一切都过去了。” 洛灵溪眼眶红红的。 声音也跟着哽咽。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差点死在守卫的刀下,或者死在鱼肚子里。” 当她见到海浪声时,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被人扔到海里去。 成为鱼儿的美食。 安墨染被她这句话给逗笑了。 他抱她入怀。 摩挲她的青丝,一切都那么真实。 洛灵溪听见他急切的心跳声。 “怎么了,心跳如此急促?” 他能跟她说他很害怕吗? 怕她被人行不轨。 怕她死在歹人的刀下。 更怕她被人卖去西贡,此生不复再见。 ------ “嗯,你摸摸看,我的心跳得有多急?” 安墨染嘴角勾起笑容。 笑得很温柔。 让洛灵溪如沐春风。 “去你的,我才不摸你呢。” 洛灵溪撒泼,骄横地瞥了他一眼。 想推开他,推不动。 小手被他紧紧地攥进大手心里。 “洛灵溪,我再也不会放开你了。” 只有经历过失去才懂得什么叫珍惜。 这次,洛灵溪不再推开他。 海浪呼啸,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肆意奔腾。 随着大船的摇晃。 洛灵溪身上冒出一层绵密的细汗。 轻柔地贴在安墨染遒劲的身体上。 你侬我侬。 彼此说着最体贴心的话。 他那么温柔。 她真的好喜欢------ 由于歹人的船只驶离大海没有多远。 次日清晨,国公府的大船回到了岸边。 与此同时。 天外仙酒楼。 平襄王在舒钰欣的房内待了半天。 床上那人始终背对着他。 对他置之不理。 一侍卫敲门进入,在他的耳边嘀咕几句。 平襄王气得站起来,眉头皱成团。 侍卫出去后,门被关上。 平襄王懊恼不已。 “欣欣,我们的船被劫了,所有女子已被带走。” 听到这个消息,舒钰欣压住心中狂喜。 但脸上伪装起郁结,没有引起平襄王的怀疑。 “怎么回事,谁那么大胆,敢劫你平襄王的船。” 平襄王紧握拳头,郁闷至极。 一拳打在椅子的扶手上。 “太子少师安墨染,我的好外甥。” 眼里掠过杀气。 “我先回去了,有空再过来看你,你要照顾好身体。” 舒钰欣颔首。 平襄王起身,不舍得看了床上的美人一眼。 离开了天外仙。 他刚走,英子敲门。 和平襄王说得差不多。 “姑姑,那女子似与安大人较为亲密,这是哪家贵女,竟如此深得安世子的青睐?” 英子正想说些那女子的情况时。 舒钰欣抢先一步,满意地笑道:“不管是何人,只要能救出受害女子,都是好人。” 明面上,她替平襄王培养被拐女子当细作。 暗地里,她都在转运途中,偷偷命英子和外人联合,将一些善良的人给救走。 平襄王不是没怀疑过自己,但他被情爱冲昏头脑。 从不敢说她半句。 可惜舒钰欣这辈子都恨他入骨,绝无可能心服于他。 英子佩服地看着自己的主子。 “姑姑,您这么做,不怕王爷会怀疑吗?” 舒钰欣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我倒是希望他把怀疑当真,将我杀了,我好上天与洛懿在一起,可惜他舍不得。” 提到夫君的名讳,舒钰欣又情不自禁地落泪。 就要到他一周年忌日了,她得去天福寺祈福。 保佑家中儿女平平安安。 国公府。 安庆年一纸休书,甩在跪地的洛红梅身上。 洛红梅满脸涕泪。 旁边的安容馨哭求安庆年。 “父亲,万万不可啊,您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休了母亲,那我在上京还怎么立足,怎么嫁入林府啊?求父亲大人成全,不要休母亲。” 一提到这事,更是火上浇油。 “混账,你母亲跟你一样,心机歹毒狠辣,竟然将自己的侄女卖去青楼,好在侄儿及时救下,否则拿你母亲十条命都换不来人家一条命!” 安庆年指着洛红梅。 “且,你还害自己的弟弟,将谋反的罪名嫁祸给他,害得灵溪一家家破人亡。” “不只这些,当初你还设计落水,让我救你,又逼迫我娶你为妻。” “这是我一辈子的污点,让我此生抬不起头来。” “你道德败坏,置大渊律法不顾,死有余辜!” 洛红梅发了疯地跪爬过去。 紧紧地抱着安庆年的小腿不放。 “庆年,你给我最后一次机会,我一定改,只要你不休我,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安庆年看着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还有旁边这个同样不成器的女儿。 心里陡然升起悲凉。 好在还有希望。 想到外头那个温柔贤惠的女子。 安庆年感到无比的欣慰。 “颜小娘怀上了,日后你就不是国公府的人,待容馨嫁人后,国公府也不再欢迎她回来。” 脚一抻,将洛红梅甩于一旁。 听闻颜小娘怀孕。 洛红梅仅存的那点希望荡然无存。 她这辈子好失败。 没想到头来竟然输给一个外室。 都是安庆年害的。 她拿起案几上的刀,不顾一切地冲向安庆年。 歇斯底里地吼叫:“安庆年,我要杀了你!” 刀尖刚抵在他腰上。 刀即落,但人未伤到。 安庆年看到迫在眼前的危险被洛灵渊化解。 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灵渊,谢谢你。“ 第131章 亲封县主 一纸休书,将洛氏与国公府彻底划清界线。 洛氏被休虽然很没面子,在上京贵妇圈抬不起头来。 但好在洛懿的事情没有追到她头上。 一想到日后有平襄王依靠,日子也不会差到哪去。 洛氏以为就这么过去了。 万万没想到,她的好日子到头了。 就在她搬出国公府后没多久,刑部崔大人亲自登门,将她扣留。 罪状是涉嫌谋害洛懿。 看到刑部白纸黑字的逮捕文书,洛氏垂下无力双手,口吐白沫,晕了过去。 同日下达圣旨,是洛氏一族。 国公府坤清院。 全府上下除了老夫人和长公主,皆跪着听旨。 高总管拂尘轻甩,高声宣读圣旨。 “经查洛懿谋逆一案,系被奸人所害,现恢复其清白以正视听,其女灵溪身陷囹圄,危机四伏,仍勇敢解救被拐女子,阻止细作运往西贡,对大渊贡献巨大,实乃商户人家典范,且其孝顺为上,照顾长公主有功,特封其为县主,入住县主府。” 天大的好消息。 洛灵溪、洛灵渊激动得落泪,双双接旨。 “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兄妹俩接过圣旨后,高总管被安庆年请去喝茶了。 洛灵溪看着明黄色的圣旨,脑袋是懵的。 一时不知,到底是该高兴还是不该高兴。 洛灵渊看出妹妹心里的矛盾。 轻轻抚了抚她额前的碎发。 “爹爹终于清白了,他要是在天显灵,一定会替你感到高兴的。” 洛灵溪笑着颔首。 国公府从上到下,都在祝福洛灵溪。 老夫人看了眼洛灵溪,再看看自己的孙儿安墨染。 她阅人无数,当然明白发生了什么。 以洛灵溪的本事,不大可能解救一批被拐女子。 唯一能解释的是,自己的孙儿起主导作用。 将所有的功劳都推到了洛灵溪的身上。 且在圣上和太子面前美言。 才顺水推舟,让人给她封了个县主。 她这个好大孙,莫不是为了日后娶洛灵溪时名正言顺。 让旁人再无说三道四的机会? 安墨染朝洛灵溪走过去。 看着她的小手将圣旨攥得紧紧的。 有些不安。 于是主动开口:“和你出去走走。” 洛灵溪听话地点头。 二人来到花园小径。 一前一后地走着。 洛灵溪手里的圣旨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还不习惯吗?\" 安墨染停下来,指的是圣旨。 洛灵溪心里有太多的疑问,方才要不是人多,她早就当场问他了。 “大表哥,我区区一个商户女,何德何能当上这个县主?” 安墨染回头,盯着她绯红的脸蛋。 “不要妄自菲薄,你配得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 “你亲自找出洛氏中饱私囊的证据,误打误撞深入虎穴,又机智勇敢与敌斗争,救下二十多位女子,挽救了几十户家庭。” “如此,这个县主你不当谁来当?” 洛灵溪迎上他的目光。 “大表哥,这些事情都是你在背后帮我?” 当然他不否认,这背后也有他的推波助澜。 但他万万没想到圣上会直接给洛灵溪封了县主。 此事他心里隐隐不安。 猜不透皇上的算盘是什么。 “我只是在圣上面前多说几句话罢了,旁的什么也没做。” 洛灵溪感恩涕零。 朝安墨染深深地鞠了一躬。 “谢谢大表哥还我爹爹清白,让我当上县主。” ------ 洛懿一案的复审公告张贴在十里长街的大街小巷。 “洛懿?这会不会是姑姑的丈夫?” 不过,也有可能同名同姓。 英子出来采买随手扯了一张下来,匆忙拿回去给姑姑看。 施钰欣看着这张公告,如获至宝。 眼泪簌簌落下。 “老天有眼,终于开恩了,我丈夫绝对不会谋反,他是清白的!” 将近一年的冤屈终于洗清,施钰欣万分激动。 迫不及待地要去天福寺给丈夫祈福。 让英子给她收拾收拾,马上就要出发。 平襄王立在门口,看着她因激动而涨红的脸蛋,依旧如璀璨明珠般动人。 他迈进去。 “恭喜你啊欣欣,等了这些时日终于有个好结果。” 说话的声音阴阳怪气,施钰欣不想理他,只顾着收东西。 “只是去祈福,又不是要离开上京,急什么?没必要收拾那么多行李?” 施钰欣的手停下来。 回头伪装笑容。 “王爷多虑了,我只是在天外仙待烦了,好不容易能出门走走,想多待上几日。” 心里不禁有些急。 这点小心思都被他猜透。 “我陪你去。” 平襄王坐下来,看着她姣好的身段发愣。 天下女子何其多,可惜他只中意这一个。 施钰欣想也没想,直接拒绝。 “洛氏如今在牢里吃了不少苦,万一她撑不住,乱说话,岂不是害了别人。” 说的正是他。 施钰欣始终相信害自己丈夫的主谋一定是平襄王。 平襄王淡定地看着她。 笑容背后是阴恻恻的打量。 “万一她死了呢,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听到这句话,施钰欣倒吸了一口冷气。 “王爷,做事不要太绝,小心死了会下地狱的。” 洛红梅啊洛红梅,苦心积虑那么多年,最后还不是要死在自己的情郎手里。 几日后。 洛红梅在牢中急病复发暴毙一事,是安墨染亲口告诉洛灵溪的。 背后还牵出了谋财害命、谋逆等重罪。 若不是急病暴毙,此案终结洛氏也会被行刑。 最终都是死路一条。 只是死得突然,真是太便宜她了。 洛灵溪正在坤清院给长公主按摩。 安墨染沏了一口茶。 说到洛氏的事情时,就像说在十里长街看见的一件很普通的事情。 “晦气的东西,不提也罢,还是想想怎么过好咱们的日子重要。” 长公主闭着眼,想起近些时日的事情。 她真担心洛灵溪被人掳走回不来,她的傻儿子怎么办。 握着洛灵溪的手,将她带到跟前来。 “灵溪啊,你那日被掳,不知我儿子有多担心你,差点就把大渊给掀翻了。” 洛灵溪羞怯地看向旁边的安墨染,躬身。 “劳烦大表哥挂心了。“ 长公主笑道:“可不能喊大表哥了,如今你是圣上亲封的县主,地位仅次于公主和郡主,受世人尊重,日后墨儿就算见到你也得相互行礼的。” 第132章 情敌上门 洛灵溪和洛灵渊正式搬进了县主府。 县主府距离国公府也就一盏茶的功夫。 府院相比国公府,只能算雅致居舍。 但,对于洛灵溪来说。 有了自己小天地,终于不用再寄人篱下。 她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感到无比的畅快。 随同去的丫鬟是春桃和踏雪二人。 另,县主府也增加了不少丫鬟和家丁。 春桃跟随县主多年,忠心耿耿不在话下。 如今看到洛灵溪终于扬眉吐气,真替她高兴。 她拿起手里的梳子给主子梳发。 “小姐,你说圣上为何对您这么好,还给您封了个县主,听说在上京可是头一回。” 获封那天,何止国公府,整个上京都沸腾了。 大家都没想到,一个商户女,居然歪打正着。 摇身一变,成了别人敬仰的县主。 “谁说不是呢,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但皇恩浩荡,我们都是皇上的子民,一切就顺其自然。“ 这时,踏雪走进来。 恭敬行礼:“县主,萧公子来找您。” “好,我这就出去。” 春桃赶紧将她的发髻梳好。 打开八宝盒,有很多的金银首饰。 洛灵溪指着那个玉兔发簪。 “就戴这个。” 来到会客厅,见到萧慕非,见他双手作揖。 “见过县主。” 多少令她有些不适应。 “慕非哥哥,你来了。” 萧慕非见她先坐下,才在左下方坐下来。 数日不见,往日跟在自己身边流鼻涕的小姑娘。 如今已经成了上京唾手可热的县主。 而他还在国子监治学。 任他如何折腾,都上不了县主的阶层。 实属令人难以接受。 “士别三日,县主令在下刮目相看,没想到您有勇有谋,竟解救了几十个被拐女子。” 这番酸涩的言词,令洛灵溪心里起了膈应。 “慕非哥哥言重了,我只是在逃跑的过程中,和小姐妹们一起寻的出路而已,何足挂齿。” “倒是慕非哥哥,此次春闱失意不要紧,只要你肯下苦功,来年是一定能高中的。” 提到春闱,萧慕非心里气愤难耐。 “都是那平襄王从中作梗,竟让人在临考前说我携带了小抄,让人搜我身,害我受了影响,否则我也不会名落孙山。” 那日,学子们站在考场前待候。 等监考官打开门,就能排队进入考试。 他突然被一名考场官员带走。 说有人举报他身上携带了小抄。 将他独立关起来,进行搜身。 萧慕非不断地解释什么都没带。 那些人硬要搜个两三遍。 这时他已经急得大汗淋漓了。 终于回到考场, 大家已经开始奋笔疾书。 他怕落后于人,只能匆忙下笔。 由于高度紧张,导致发挥失常。 痛失了这次机会。 心里无限失落和懊恼。 他这几年的科举考试,没有一次是顺风顺水的。 接连受挫。 如今只有想着靠其他的方式改变命运了。 若是娶了洛灵溪为妻。 自己正是县主的夫婿,祖上也是冒青烟了。 是以,在洛灵溪刚搬进县主府时,他马上就来巴结了。 十年寒窗苦,一朝名落孙山。 洛灵溪真心替萧慕非感到难过。 只能安慰他:“慕非哥哥,振作起来,你一定行的。” 二人闲聊一些各自的事情。 之后无话可说。 洛灵溪尴尬地看向门外。 春桃她们正从外面挑些泥土进院子种花。 萧慕非献殷勤地跑过去。 替她们挑泥土。 等种了花,又主动跑去伙房帮挑水。 净干些下人们的活。 连着三天,萧慕非都按时出现。 踏雪和春桃看他都有些不顺眼了。 他一个人就把府里的粗活能干完。 春桃和踏雪闲得在洛灵溪的茶室里,伺候她喝茶。 茶香四溢。 飘满了整个屋子。 春桃笑道:“县主,您看萧公子多卖命,净让我们这些当下人的舒坦了。” 踏雪心想,世子怎么一回事。 情敌都快要在家里住下了,也不见个人影。 洛灵溪无奈地看着他忙来忙去的身影,发愁。 “我也不好意思赶他走啊。” 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早来了。 她搬进来已经几日。 那人从未来过。 似乎和他没有多大关系一般,心里难免失落。 望向门外若有所思。 春桃都看在眼里。 县主这是怀春啊,那心思肯定都在世子身上。 在国公府,世子来得频繁,她不高兴。 如今世子不来了,县主又开始想念。 春桃壮着胆打趣道:“县主,您是不是想念世子了?” 踏雪停下中的活计,看着洛灵溪。 洛灵溪脸一红,羞涩道:“别乱说话,小姑娘家,什么都懂。” 抬眼就见门外,哥哥治学回来了。 洛灵渊是提前回来的。 听下人们说萧慕非整日来家里晃悠,担心妹妹应付不了。 于是特地跟辛助教请了半日的假。 此刻见萧慕非正在小心呵护妹妹喜欢的月季花。 洛灵渊行至跟前,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慕非哥倒是好雅兴,考试失利就来县主府打我妹妹的主意。” 萧慕非亲切地笑应。 “灵渊说话怎么这么难听,以前在家乡,我们的关系可是很好的,那会儿你被人欺负我还帮你来着。” “那会是那会,如今你可是变化大了。” 小时候那会儿,萧慕非确实很护着他们兄妹俩。 被人欺负都替他们出头。 “我妹妹的主意你少打,她有意中人了。” 洛灵渊透过门看到屋里正坐的妹妹,笑着点了点头。 她听不到他们在谈论她。 萧慕非假装没听见, 满眼都是这些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你说的人是少师大人吗?灵溪是绝无可能喜欢他的,而少师大人也绝无可能娶一个商户女为妻。” “因为阶层不一样,凤凰就是凤凰,山鸡就是山鸡。” “山鸡飞上枝头也不了凤凰。” 洛灵渊一把将他手里的木勺子夺了过来。 眼神带着鄙夷。 “你既瞧不起我妹妹,为何还要死乞白赖地讨好她,这几日你做戏给谁看?” 萧慕非弹了弹手上的土灰,又抖了抖袍子。 “我不是做戏,我是公平竞争,男未婚女未嫁,只要你妹妹一天不嫁人,我都有求娶她的自由。” 第133章 灵溪和亲 洛灵渊当场喷他:“那你死了这条心,我妹是我妹夫的,我妹夫是我妹的,我妹夫是安墨染!不是你!” 少年意气风发,毫无遮拦。 说罢又指了指,正敞开着的院门。 “走,不用我请你了,这里没人欢迎你!” 萧慕非是个爱面子的读书人。 不可能平静地面对小辈的羞辱。 冷脸,甩袖,走了。 洛灵渊才走回屋里。 “哥哥,你怎么提前回来了,跟慕非哥哥在外头说什么呢?” 洛灵溪放下茶盏。 春桃和踏雪同时朝他行礼后,退出去。 洛灵渊回道:“我跟他说你已经有意中人,让他以后别来了。” 听到这话,洛灵溪从脸红到了耳根。 “哥哥乱说,灵溪才没有呢。” 心里小鹿乱撞。 洛灵渊只比洛灵溪大半个时辰,哪能不知她心里的想法。 只是碍于未来姐夫是高高在上的国公府世子身份罢了。 “妹妹,你人美心善,如今又是圣上亲封的县主,完全能够配得上少师大人,千万不要妄自菲薄,认为自己配不上他。少师大人是绝佳的夫婿人选,女子的幸福是要靠自己争取来的,妹妹大胆地追求地追求自己的幸福。” “至于萧慕非,此人心浮气躁,好高骛远,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绝对不是良配。” 洛灵溪明白过来。 原来哥哥是担心萧慕非骚扰自己,才提前从国子监回来的。 有哥哥在,自己永远是那个被照顾的小妹妹。 “谢谢哥哥,哥哥,我们用膳去,我让人做你喜欢吃的菜。” “好。\" 洛灵渊看见妹妹心情大好,自己也跟着开心。 兄妹俩并肩走出门去。 凤鸣院。 任潇逸看着一旁紧蹙眉头的安墨染。 急切地打断了他的思绪。 “和亲这事非同小可,整个皇室如今宫中只有一位待嫁公主,那就是舒贵妃的女儿赤令公主,舒贵妃那个德行,她会让自己女儿嫁给西贡的蛮人吗?” 自己的女人就要被人卖掉,他都替安墨染急了。 赤令公主是圣上和舒贵妃的女儿。 从小恩宠万千,深受圣上宠爱。 舒贵妃更是把赤令当掌上明珠。 西贡蛮人虽被安墨染父子击退,但如今父子早已班师回朝。 蛮人又开始蠢蠢欲动。 大有倒戈之势。 西贡王的大儿子已被安墨染斩首,如今要和大渊联姻的是小儿子。 听闻小儿子残虐不仁,生性凉薄,又对大渊有深仇大恨。 此番若是将赤令与其和亲,势必会被他凌虐致死。 知晓内情的圣上和舒贵妃是不可能同意让赤令公主和亲的。 和亲是两国之间的联姻,代表的是大渊。 由圣上亲自颁布圣旨。 女子纵使身不由己,也必须按旨执行。 如有违抗,必将是诛连九族之罚。 “所以就要封灵溪为县主,让她去和亲,我就说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安墨染脸色肃沉,声音嘶哑。 “一定是平襄王和舒贵妃在背后搞的鬼。” 那日安墨染刚想进宫觐见圣上。 将天外仙被拐女子一案细细禀明圣上。 哪知刚走到金銮殿门的台阶。 就听闻高总管说舒贵妃和平襄王在里面。 还说圣上已经知道天外仙一事。 此事正在商议,洛灵溪功劳巨大。 圣上将重重奖赏她。 令人讽刺的是,如今这奖赏竟然是一张金黄色的和亲圣旨。 要将洛灵溪“卖”到西贡,以求两国友好,边关稳定。 任潇逸急问:“本太子亦如此认为,三日后圣旨即下达,皇命不可违,若是圣旨一到,洛灵溪必须和亲,如今你无对策,只能在此干着急吗?” “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安墨染淡定地回道。 或许此时洛灵溪还沉浸在被封赏的喜悦之中。 丝毫不知在她和自己好了那日起,就已经被平襄王和舒贵妃一派纳入眼中钉肉中刺。 话说回来,圣旨他安墨染绝对不敢违抗。 可圣旨之外的东西,就由不得圣上说了算。 “殿下可否帮我做件事?” 安墨染淡定发问,任潇逸爽快地应下。 “表哥请说,本太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太子这个正儿八经的样子,引来两人相视一笑。 安墨染嘀咕了几句。 任潇逸边听边点头。 县主府。 春桃出门买些物什回府,发现门口突然多了护卫。 门口附近的街道还有护卫巡逻。 见到洛灵溪后,跟她言明情况。 “县主,发生了何事,咱们县主府的守卫如此森严。” 洛灵溪茫然,她待在屋里一整日,自然是不知情。 “可见到熟悉的面孔,比如,玄武?” 春桃摇头:“未曾见到。” “那就奇怪了,究竟是何人派来的?” “我派来的。” 安墨染的声音和人同时进入。 春桃赶紧行礼退下。 洛灵溪嫣然一笑。 忙躬身行礼:“大表哥。” “大表哥为何加派人手守卫县主府?何人敢在县主府造次?” 安墨染坐下后,示意她也坐下来。 几日不见,他都在忙她的事情。 仿佛已经好多日不见人,小姑娘的脸和其他位置,都饱满了不少。 越发有女人味。 洛灵溪轻抬眸,见他盯着自己看。 红晕悄然爬上脸颊。 安墨染定了定心神,握着她娇嫩的小手。 “人是我派来的,近些时日可能对你不利,我不得不防。” 洛灵溪恍然:“是否因为我被封县主一事?” “正是如此,舒贵妃和平襄王在背后怂恿,让圣上封你为县主,表面是风光无两,其实是送你去西贡和亲,嫁的还是暴虐的西贡二皇子。” 洛灵溪心寒,声音带着颤抖。 “枉我还感激圣上亲下圣旨为我爹爹平反,又高封我为县主。” “原来,把我从商户女摇身变成县主,是为了让我顶替赤令公主去和亲。” “天家做事,竟比市井小民更要阴狠。” 县主这份荣宠从天而降,她本就忐忑不安。 如今谎言戳穿,自己像小丑一般,还高兴了几日。 真是可笑! 安墨染五指收紧,给她信心和勇气。 “有我在你别怕,听我的……” 第134章 抓人顶包 平襄王府。 平襄王正悠哉品茶。 王妃坐在一侧。 一想到洛氏死在狱中,而洛灵溪又要被和亲。 自己女儿的深仇大恨终于得报,她脸上的笑容都要溢出来了。 任明月靠在母亲的肩膀撒娇,也是笑容满面。 “还得是母亲,如此绝妙的招数都被您想到了,女儿真是佩服您呢。” 王妃捋了捋女儿额头的青丝。 甚是自豪,大有报仇后的快感。 “区区一个商户女而已,怎么可能跟我权势正盛的平襄王府比,这次洛灵溪可惨了,那西贡国的二皇子是个极其暴戾之人,想必嫁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一个月就要死翘翘了。” 西贡环境恶劣,飞沙走石,民不聊生。 她一个商户女,无权无势。 一旦嫁到那边后。 被人揭穿不是正儿八经的贵族出身。 那二皇子肯定会勃然大怒,势必会将她凌虐致死。 平襄王嘲讽:“洛灵溪是安墨染的意中人,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人凌辱,一定会很难过。” 说罢,和王妃相视一笑。 三日后。 金銮殿。 高总管接到密报。 匆匆走向殿前。 “陛下,有急报。” 圣上正准备拟和亲旨,听闻高总管声音微颤,遂放下手中的笔。 “何事?” 高总管:“接探子密报,那洛灵溪三日前已成佛教俗家弟子了。” “此消息可真实?” 圣上震惊,臀部已离开座位。 居高临下地看向下方。 “她竟如此胆大妄为,竟敢在联拟旨前,就先做了还俗弟子。” 高总管脑袋低垂,就要缩进颈脖里。 声音颤巍巍。 “皇上,此事只有您和平襄王、舒贵妃三人知晓,小的认为那洛灵溪是不知情的。” 圣上顿坐下来。 回想那日,确实只有他们三人知道。 狐疑的目光落在高总管身上。 高总管瑟瑟发抖。 扑通下跪。 高举双手高呼。 “小的敢以这条小命作担保,那日小的在门口压根不知陛下和平襄王正商议大事,之后小的更是不离皇宫半步,望陛下一定要相信小的句句箴言。” 见他不似说谎,且侍候身侧几十年,确实忠心耿耿。 圣上转移了注意力。 一定是平襄王那个蠢货说漏了嘴。 导致被安墨染知道。 遂叫那洛灵肖溪当了半个出家人。 否则一个普通人刚获封县主,正是享受荣华富贵之时。 又怎么可能去那青灯古寺,吃斋念佛。 案几上的半张纸只能作废。 圣上怒目,撕得稀巴烂。 此事是舒贵妃和平襄王妃两姐妹,共同商量的办法。 意图是送走洛灵溪,就能给安墨染重重一击。 势必让他消沉一段时间。 再趁机把边关兵权收回来。 最后挂空国公府的权力。 否则一旦让他们依附于太子,对自己更加不利。 没想到洛灵溪居然做了这个俗家弟子。 大渊有规定俗家和出家弟子俱不能和亲。 若是被大渊知悉派个这样的人去和亲。 依西贡那二皇子如此暴戾,势必会打起来。 眼下虽然大渊综合国力强盛,但若是打起来,大渊要出兵。 太子肯定以亲自领兵歼敌为由,将兵权牢牢地攥在手中。 到时候就不是头疼那么简单了。 这把龙椅他坐习惯了。 还不想拱手让人,如今只能赶紧找个世家女替代和亲。 方能蒙塞过去。 “马上传平襄王来。” 高总管点头:“遵旨。” 圣上看着高总管转身,走向门口。 林镇急匆匆地赶来。 直接跪地。 “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圣上正头疼呢。 一看这个风光不再的秘书丞,压着心中不满。 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 “爱卿看起来脸色不大好,所为何事。” 林镇始终跪着,没有站起来。 “陛下,臣斗胆有个提议,望陛下成全。” “何事?” 圣上看到这个说话遮遮掩掩的老家伙就头疼。 “林家受圣上恩宠多年,一直无以为报,如今珑儿已到了婚嫁年龄,上京男子她皆看不上,且她心中一直有报恩之心,如今听说大渊要与西贡国和亲,她主动请缨去和亲,望陛下成全。” 听了林镇的话,圣上带着震惊。 没想到林珑这姑娘真是识大体。 想到这事能够圆满解决,圣上大喜。 朝门外喊:“高总管,赐座。” 高总管点头哈腰地小跑进来。 给林镇搬来小圆凳。 没过多久,林珑主动请缨去和亲的消息传到了凤鸣院。 安墨染对这个结果相当满意。 看向身旁办事得力的表弟------太子任潇逸。 “殿下英明,林镇可是被您拿捏得死死的。” 任潇逸笑道:“可不是本太子故意栽赃他,自表哥那日让我去查他底细后,才发现那林镇那老贼简直是恶贯满盈,和平襄王拐了民间女子数百名。” “这些女子,有的被卖到西贡当细作,有的被放置达官贵族身边,以美色俘虏,让他们归顺于平襄王一派。” “且还有贪污、挪用,甚至还有招兵买马,意图谋反等罪行。” “依据我大渊律法,随便一条,都能令他人头落地。” 安墨染笑应:“林珑这回要哭死了,被她爹亲手卖掉。” 一想到那林珑往日欺负自己的女人。 如今她遭遇这些,只能说是恶人有恶报。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任潇逸看着他满意的样子,问:“你替那女子做了那么多事情,她可曾看到,还有,她什么时候那颗心才能完完全全属于你?” 安墨染无比茫然地看向门口。 一妖娆女子走进来, 穿着一身戏服,顶着个大浓妆。 是戏班子吕台柱。 她竟无视太子的存在,径直走向安墨染身旁坐下来。 娇媚一笑。 “少师大人,您来了这么多日,都不理奴家,何时才能宠幸奴家?” 任潇逸看好戏一般,盯着自己那从不吃腥的表哥看。 安墨染面无表情,冷言冷语。 “太子殿下在此,你莫要造次。” 说罢,和任潇逸点头示意了一下,直接离开。 留下这个烂摊子给太子殿下收拾。 吕台柱失望至极。 林府。 林珑气得将所看到之物统统扔到地上。 “为什么不是那贱人去,而父亲要亲自跟圣上说,要将我送去和亲,那西贡国二皇子如此暴戾,我必死路一条,父亲如此狠心,女儿命如蝼蚁。” 林母舒氏眼睛都哭肿了,她就这么一个女儿啊。 如今被洛灵溪那个贱人害得母女分离。 她恨不撕烂那个贱人。 “都是洛灵溪害的,如今圣旨已下,我们不能抗旨,但是在和亲之前,总要杀了她,以解心头之恨!” 第135章 诵经超度 连着三日,在安墨染的事先安排下, 洛灵溪都在天福寺吃斋念佛。 既是俗家弟子,不用剃发出家。 平常就跟一些僧人们念念经。 穿的是尼姑的袈裟。 蓝灰色袍子挡不住她的迭丽。 今日,是父亲一周年忌日。 洛灵溪早早起来吃了斋饭,就到院子里洒扫。 香客不多,寥寥无几。 竟有不少便装打扮的男子在寺庙附近守卫。 她有些纳闷,除了皇亲贵胄,何人如此高调。 之后不久,佛堂传来僧人念经。 就连方住持也出动了。 亲自主持这场诵经,像是替人超度。 洛灵溪将扫帚和木桶提回杂物房,便到佛堂一瞧。 佛堂内静坐僧侣数十日。 方住持跪在最前头。 在他身边则坐着一位衣着华丽,雍容华贵的妇人。 只看到那妇人的后背一侧,看不到整个背影,但也让人眼前一亮。 她心想,这位妇人就该就是事主。 只是不知她这是为了何人超度。 如些心诚,一大早就过来了。 原本她也想晒扫完就替父亲诵经。 眼下方住持也没空,洛灵溪只好转身走出去。 待那妇人的事了,再进去。 刚出了佛堂,顿觉前面一红衣女子甚是眼熟。 “英子------” 她尾音都带着颤抖。 红衣女子正是英子,她也认出了她。 “洛灵溪,真的是你啊?” 两个女子激动地扶着对方的手。 像是多日不见的姐妹。 “灵溪,你怎么在这儿,你出家了?” 她看着自己这身衣服,笑容有些尴尬。 “我并未出家,一些个中缘由,需要带发修行。” 旁边不时有些小沙弥经过,洛灵溪将英子带到佛堂旁边的一棵树底下。 “你今日来所求何事?” 英子看了一眼佛堂:“我陪姑姑来的,姑姑为其夫君超度。” 洛灵溪感到诧异。 “你姑姑的夫君是何时不在的?” 英子道:“一年前,姑姑的夫君被奸人所害,之后姑姑被掳来此,成为天外仙的掌柜。” “姑一直深爱她的夫君,是她的心病,所以才来找方住持诵经超度。” 听了英子的话,洛灵溪手心里冒出了一层薄汗。 半个身子都在抖。 英子见她如此失态。 好奇地问:“灵活,你这是怎么了?是否身体不适?” 洛灵溪再问:“你姑姑来自哪里,叫什么?” 英子不以为意:“姑姑来自江南,叫施钰欣,姑姑的丈夫好像叫洛懿。” 此话如平地惊雷。 震得洛灵溪的心口如被钝器刮伤,抽得生疼。 她念念不忘的母亲啊。 竟以这种方式相遇了。 她既感到高兴,又感到难过。 高兴的是母亲还活着,而且看样子过得并不苦。 难过的是如今自己只是国公府世子的禁脔。 没了清白不说还没了自由。 她该怎么跟母亲解释如今自己的处境。 母亲知道了,一定不会允许她跟安墨染在一起的。 想到有些事情,滚烫的眼泪便滑落下来。 英子见她落泪,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 “灵溪,对不起,我是不是说错话惹你生气了?” 洛灵溪摇头,哽咽道:“不关你的事,一会儿等超度结束,我想和你的姑姑说几句话。” 英子以为她是要当面答谢姑姑的救命之恩。 并没有多想,便点头。 佛堂里是为父亲在超度,洛灵溪跟英子道。 “我进佛堂替你姑姑的夫君诵经去了。” 说完即转身朝里面走去。 看见她袅娜的身影,好熟悉。 像极了姑姑的背影。 再仔细回想方才洛灵溪哭泣的神态。 竟跟姑姑想念夫君哭泣时的样子一模一样。 她们是不是亲戚,否则怎会如此相像。 走进佛堂,洛灵溪跪在最后一排。 越过僧人们的向影,刚好有个空档可以看到母亲的背影。 母亲紧闭双双眸。 嘴唇轻启,正在念经。 一年未见,母亲一点也没老。 侧脸看光彩依旧。 青丝中有了一两根发白的发丝。 虽只看到侧眼,却觉得眉宇间多了淡淡的化不开的愁绪。 洛灵溪合上双眼。 想起去年这个时候家里发生的巨变,一夜之间,父亲亡,母亲被拐,哥哥失踪。 如今哥哥已经回来了。 而母亲就在眼前。 可怜父亲英年早逝,自己无法伺候其终老。 心中无限的悲恸。 洛灵溪边念经边哭泣。 如果不是僧人的声音盖过了她的哭声。 肯定会被母亲发现她正在哭鼻子呢! 一个时辰过后,僧人陆续走出去。 洛灵溪侧身站在门口一侧。 见母亲和方住持一同走出来。 抬眼望去,母亲没朝她这边看过来。 母亲都没变,唯一改变的是气质更华贵了。 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走了出去,洛灵溪抬手,想喊声:“娘亲------” 激动到竟然无法出声。 施钰欣前脚刚跨了出去。 心里突然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半空中的腿没有落下。 猛然侧过身,看见那一抹袈裟,还有那张纯净无瑕的脸。 这小僧尼和自己的女儿灵溪何其相像。 “娘亲------” 洛灵溪刚喊完,就哭出声来。 她的双腿像是被人在后面拖住了一般。 怎么也抬不起来。 施钰欣的泪水突然滚乱。 内心的激动一如惊涛骇浪。 她将腿缩回来。 快步走向自己的宝贝。 两个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方住持见她们如此,不打扰她们母女相认,赶紧离开了。 “溪溪,真的是你啊溪溪,我的宝贝女儿,娘亲好想你!” 洛灵溪的头枕在母亲的肩膀上。 泪水开了闸,再也停不住。 “溪溪也很想念娘亲,娘亲,溪溪日夜在想您啊!” 从树底下走过来的英子,惊讶地看着这一幕。 难怪在听见姑姑的介绍后,洛灵溪的反应会如此强烈。 也难怪她们二人如此像。 原来,姑姑竟然是洛灵溪的娘亲。 母女重逢,真替她们感到高兴。 英子退到了一旁。 母女俩依依不舍,走到外边的一处石凳坐了下来。 看见自己女儿长得越来越动人,再看这又娇嫩白皙的小手。 施钰欣感到很欣慰。 “老天爷保佑,我的溪溪还是那么可爱美丽。” 第136章 母女重逢 洛灵溪半卧在母亲的怀里。 心里感到无比的安全和幸福。 “我在国公府一切都很好,没有受半点苦,长公主、世子他们对我也很好,” 洛灵溪将其投靠国公府以来,事无巨细,所有的事情都跟母亲说了。 唯独没有说她和世子之间的感情纠葛。 听了她的话,施钰欣欣慰道:“改日我一定亲自登门拜访长公主,感谢她对我女儿的照顾。” 不过,知女莫如母。 听见女儿在说到安墨染时,那欲语还羞的神情。 哪能逃得过一个母亲的心。 施钰欣直接问道:“听你这么说,世子还是很关心你的,他是否婚配了?” “自然是没有,这事长公主也在急。” 施钰欣摸了摸她肩膀。 还是那么柔弱。 “他们是高高在上的国公府,咱们只是普通人家,我的女儿那么优秀,断然不可能给高门子弟当妾。” 洛灵溪点头,应是。 “母亲和孩儿想的一致,孩儿从未想过高攀别人,一心只想着找到母亲后离开上京,回到江南老家去。” 想到近一年时间,自己的女儿孤苦伶仃,寄人篱下。 施钰欣心里难受极了。 眼里掠过一抹不甘。 “平襄王偷偷将兵器藏于你父亲的铁铺,害你父亲背负谋反罪名而冤死。” “我听信洛红梅之言,想替你父亲洗清冤屈,没想到竟被其骗到天外仙。” “表面上我是天外仙的掌柜,实则替平襄王培养细作。在此期间,我曾试图刺杀平襄王无果,过着无比屈辱的日子。” “多少次想一死了之,但都被平襄王以你们兄妹俩的命作要挟。” “若不是为了见你们一面,我何以苟活至今。” 没想到一年不见,母亲竟然经历了这么多事情。 洛灵溪心疼至极。 抱紧母亲。 “但母亲是善良的人,所以偷偷瞒着平襄王将拐来的女子在转运过程中送走,英子就是专门干这事的人,母亲这么做,可是命悬一线,在刀尖上行走呢。” 施钰欣目光坚定,毫不退缩。 “你祖父从小就教导我,人不能埋没良心,不能做通敌叛国的事情,我们都是大渊的子民,不能胳膊肘往外拐。” 洛灵溪又一次感动地落泪。 “祖父和爹爹泉下有知,一定会以母亲为豪的。” “我倒是以自己的女儿为豪呢。” 施钰欣惊喜无比。 “如今你已是县主,身份高贵,不再任人欺负,母亲终于放心了。” “不过,你不贪慕虚荣,这点难能可贵。” “纵使圣上给了再多东西,也是虚妄的,等母亲处理好手上的事情,就带你和灵渊离开上京,远离此等事非之地。” 洛灵溪笑道:“母亲,女儿等您。” 这时,几个便装守卫走过来。 从他们的衣着打扮看,正是洛灵溪方才洒扫时,见到的那些人。 “夫人,王爷说了,此地不宜久留,更不能与外人聊天。” 领头的人正虎视眈眈地向着夫人旁边的小尼看。 施钰欣当即驳斥:“我和小尼讨论一些佛学的事情与你何干,需要你在此多言,不识抬举的东西!” 领头的看起来官位不小。 面对施钰欣的训斥,竟不敢吭声半个字。 其余人更是将母亲的话视作洪水猛兽。 均不敢抬眸。 “今日我和小尼的事情,若是传到了王爷口中,我定狠狠地教训你们。” 领头的赶紧回应:“我等听令,绝不透露半句,请夫人放心。” 之后,施钰欣也没再为难他们。 和洛灵溪约好下一次在南洛书肆见面。 之后就匆匆地离开了天福寺。 和亲的事一了,洛灵溪没有待在天福寺的必要。 跟方住持借称家里要事,需要回去了。 方住持心知肚明,本来此事亦是世子安墨染交代。 只说了句“施主保重”,便笑看着洛灵溪下山。 洛灵溪坐上马车,去了趟国子监。 见到哥哥后,当面跟他说了已找到母亲的事情。 洛灵渊亦是十分激动。 不过,他毕竟已经是男子汉。 在外隐忍了一些情绪,没有当面表露出来。 眼眶红了一层。 努力克制住。 “妹妹,母亲可还安好?” 洛灵溪比往日多了一丝从容,许是见到母亲后带来了心安。 “母亲一切安好,还托我跟哥哥说,让哥哥放心,她一定会尽快和我们团聚,到时候一起离开上京回江南去。” 洛灵渊激动地点头。 “我一定会日以继夜,好好读书,考取功名,报答母亲。” “告慰父亲!” 今日是父亲的忌日,洛灵渊正在治学不能告假。 一大早就起来给父亲烧了纸,怀念父亲。 只是听闻妹妹说如今母亲是被平襄王软禁在了天外仙,想必日子也不大好过。 他认为,如今只有一人可以救母亲。 那就是太子少师安墨染。 和哥哥分别后,洛灵溪只身一人回了县主府。 春桃和踏雪一见到她,就开始帮她把居室打扫了一遍。 见洛灵溪心情极好。 春桃不禁问她:“小姐,人家都说青灯古寺,最是清苦,您怎么去了一趟回来,竟然比往日更开心了。” 洛灵溪接过春桃手里的葡萄。 吃进嘴里,甚是清甜。 “春桃,我找到娘亲了,她人在上京。” 春桃的嘴巴张得老大。 激动地嚷嚷:“真的?您真的见到夫人了?夫人她还好,这么久不见,夫人是不是瘦了?” 问着问着,当场哭出声来。 洛灵溪安慰她:“放心,娘亲很好,她没瘦,很快我们就能团聚了。” 春桃笑了起来。 抹了把泪水。 “那太好了,夫人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好好的。” 夫人对她那么好,虽然只是个丫鬟,但吃穿用度,从不短她。 且还把奴籍给了她,念在她伺候小姐多年,恢复她自由。 好让她寻个如意郎君嫁了。 洛家一家人都把她当家人,她去哪里找那么好的人家。 她坚决不走。 就算洛家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她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离开他们。 这一年,她也无时无刻地想念夫人。 第137章 虚伪的爱 天外仙。 施钰欣按捺住和女儿重逢的激动。 不动声色地坐下品茗。 平襄王闻到风吹草动,即过来探视。 “欣欣,今日在天福寺见了何人?我不是说过让你不要随意见人吗?” 施钰欣见他在自己对面坐下。 没有回话。 但拿起茶壶,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 轻轻地推到他面前。 “王爷,请喝茶。” 也是头一次主动喊他王爷。 平襄王受宠若惊,心动骤速。 笑容溢于言表。 “欣欣,这一声王爷我等了许久,这杯茶我也盼望了许久。” 茶水犹如甘露,沁人心脾。 今日施钰欣看起来格外动人,平襄王沉沦在她的美貌里无法自拔。 此人面貌比内心还要丑陋。 施钰欣忍着恶心,状似无意地道。 “细细算来,我在天外仙已经一年了,今日我到天福寺给我夫君超度,他托梦给我,让我尽快回家乡看看,他的亡魂还在外游荡,且家中那对儿女亦盼我归,我思念成河,望王爷成全,好让我享天伦之乐。” 平襄王一口喝完杯中茶。 心凉了一半。 “亏我还深受感动,以为欣欣回心转意了,没想到欣欣一心思念亡夫和家中儿女,心思根本不在我这,你今日去天福寺,就是偷偷去见自己的女儿洛灵溪去了。” “我是不会同意你离开天外仙的,上京就是你的家,你的夫君早已死了,而我就是你唯一的夫君。” 语气霸道,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施钰欣讽刺道:“你跟踪我?” 平襄王不吭声,表示默认。 “我总得知道你去干了些什么,去见了谁,奉劝你一句,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洛灵溪在国公府能活过今日?” “她站错队,将洛氏逼近绝路,把我明月的心伤透,如今还逼的林珑去和亲。” “我倒是小瞧了你这个女儿,以为她娇娇柔柔,不谙世事,当初并未将她放在眼里。” “如今看来,她倒是个厉害的角色,能让安墨染这么听他的话。” 提到近日的事情,平襄王有些恼怒。 事情都偏离了他的设想。 全是因为安墨染站在太子一头,跟他作对。 自己手下留情,还不是因为洛灵溪是她施钰欣的女儿。 当初明月说要除掉她,他还在背地里让人取消了计划。 就怕被他的欣欣知道,会让她痛不欲生。 施钰欣愤懑:“任儒其,你还好意思说我女儿的不是,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你意图谋反,对不住大渊和圣上,你将不得好死!” 说话间,手里的尖刀已经扎进了平襄王府腹部。 一股暖流溅到了施钰欣的脸上。 吓得她松开刀柄,慌乱地退后。 顿坐在床榻上。 平襄王忍着痛,拔开尖刀。 捂着伤口。 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让自己魂牵梦萦的女人。 “欣欣,你怎么舍得杀我?我们明明就是夫妻,我很爱你的。” 施钰欣捂住耳朵,不想听到他说这些话。 心里对他的恨越来越盛。 一想到洛懿和自己的儿女,她又走上前去。 想夺过那把刀,还想扎得更深一些。 使他血崩而亡。 但雷超进来了。 他见平襄王受伤,明白发生了何事。 赶紧将沾满鲜血的尖刀拿起。 “王爷,您没事?” 平襄王艰难地摇头:“无妨,让人严加看守,不许夫人外出。” 雷超点头:“是!” 随后将平襄王半扶着离开天外仙。 而被限制自由的,还有英子。 她被雷超查到多次在转运细作途中,故意放走细作。 平襄王勃然大怒,念在英子是施钰欣十分看中的丫鬟。 没有处死她。 怕施钰欣在举目无亲的上京感到孤独。 所以让雷超把她关起来,还给她送一日三餐。 次日,原本约好在福满来茶楼见面。 洛灵溪焦灼地等了好久,都不见母亲过来。 那日监视在母亲身边的守卫。 都不是些寻常人物。 而母亲口中的“王爷”会不会就是平襄王? 如果是被平襄王关押,那母亲岂不是很危险? 不行,母亲有危险。 洛灵溪一刻钟也等不及,迫不及待地去国公府,找安墨染。 凌霄院。 安墨染见她亲自来找他。 神色严峻。 洛灵溪将她与母亲重逢的事情告诉安墨染。 “事情就是这些,母亲肯定是被平襄王关起来了,我想去营救母亲,可自己只是个弱女子,望大表哥能出手相救。” 安墨染听后,真心替她感到高兴。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放心,如果是平襄王限制你母亲的自由,也有一年了,想必不会伤害她的。” “天外仙表面不出奇,其实地形复杂,里面机关重重,不然怎么会掩人耳目,转运了那么多细作,朝廷也不知情。” “我会和殿下商议,将平襄王党羽清除干净,你放心,你母亲我一定会解救出来。” 洛灵溪感激到落泪。 安墨染每次都是她的救星,总能在自己遇到困难时帮助她。 “别哭了,苦花脸不好看了。” 安墨染将她眼角的泪水抹干净。 脸上堆起笑容。 “等你母亲回来,我和你的事情是不是得提上日程了?” 洛灵溪害羞地低头。 “何事?” 安墨染靠近她,贪婪地闻她身上熟悉的香味。 “我们的婚事也该定下来了,免得夜长梦多。” 洛灵溪想推推不动,被他拖进怀里。 “我有……事,要回去了。” 大白天的,又是在国公府凌霄院。 进进出出的人何其多,她如今好歹也是个县主,自然不能在此久留。 安墨染在她耳旁厮磨:“不急,一会儿我让人送你回去。” 从她进入天福寺吃斋念佛后,他们已经好些天没有在一起。 安墨染想她了。 …… 她沉沉地睡了一觉。 醒来时,睁眼就看到一双黑眸。 安墨染饶有兴致地打量她。 “很累?” 洛灵溪拿起抱枕扔了过去。 “还不都是你害的。” 说罢让他看自己的肌肤,全是痕迹。 安墨染抱着枕头,承认自己过火了。 “对不起,我下次温柔点。” 洛灵溪懒得跟他辩论,起来穿好衣裙,要出门。 “天黑了,我让玄武送你回去。” 第138章 身体有喜 月亮高挂。 十里长街已经开始宵禁。 街上只有巡防的人在走动。 玄武驾马。 马的叫吼声撕破了夜空的宁静。 洛灵溪半躺在马车里。 身体像是被车轮碾过一般,特别疲惫。 她心里隐隐担忧。 上次找千草堂肖掌柜拿的强力避子汤压根没喝上,就被安墨染给缴了。 最近这几次跟他一起后,都没有喝到避子汤。 那不怪她,她已经让春桃去抓药了。 但十里长街所有的商铺避子汤药居然全部售罄。 她怀疑,是不是安墨染在从中搞鬼,否则怎会买不到。 想必就这几次在一起,是不会怀上的。 洛灵溪抱着侥幸的心理,沉沉地睡了。 过了一会儿。 被一阵颠簸吵醒。 “县主,外面有情况,您待在马车里,千万不要出来。” 洛灵溪吓得心脏跳个不停。 撩起帘子,往外探头。 就见数十名身穿劲装的黑衣人,与玄武展开了搏斗。 有两个黑衣人想冲破玄武的护卫,持剑往马车里闯。 均被玄武牢牢地挡住。 对方人多,又来十余人。 玄武武功再高,一手难敌多手。 洛灵溪想趁他们搏斗时溜走。 但外头打得激烈,她根本出不去。 要是冒然出去,还会有生命危险。 她大气不敢喘。 既怕黑衣人闯进来,又怕玄武有危险。 没过多久,外面的刀光剑影停了下来。 难道玄武出事了? 洛灵溪担忧地打开帘子。 往外一瞧。 地上全是黑衣人的尸体。 血臭味令人惊悚,又恶心。 安墨染正持剑架在其中一个躺倒在地上,身受重伤的黑衣人的脖子。 “说!谁派你来的?说出来还能保住这条命,不说就和他们一样的下场。” 剑鞘指了指旁边已经没有气的黑衣人。 被剑指的黑衣人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是林尧舜派我来的,我已经实话告诉您了,少师大队请饶命。” 剑起头落。 黑衣人当场暴毙。 安墨染随即命令玄武:“把这地清理干净,不要给巡捕营的人发现,我送县主回去。” “是,公子。” 玄武看着安墨染走向马车,他随即吹了一记口哨。 十几名乌者随后赶到,清理现场。 洛灵溪看到高大俊挺的安墨染朝她走过来。 赶紧下车。 扑进他的怀里。 嘤嘤地哭了起来。 不知为何,这些时日她特别胆小敏感,有点什么风吹动就会哭。 安墨染打横抱起她,上了马车。 见她身子还在抖。 安慰道:“好了,不哭了,这不都挺好的吗,有我在,那些人不可能伤害得了你。” 洛灵溪听话地点头。 突然一阵恶心。 就想吐。 在马车上,万一污秽之物搞脏了马车,得多尴尬。 她只能拼命地忍着。 并解释道:“放进是方才那些黑衣人的血腥味所致,离开此地就好了。” 安墨染没有往别处想。 他亲自驾着马车送洛灵溪回府。 春桃和踏雪见洛灵溪脸色苍白,眼角还有哭过的痕迹。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无妨,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安墨染不放心,等春桃她们安顿她睡下后。 才叫两个丫鬟出来,有事要问。 “小姐这段时间胃口如何?” 春桃有些担忧:“不大好,可能是天气热了,没怎么有胃口。” “可有想吐的症状?” 安墨染叮嘱:“明日我让刘大夫来府里给她看病,这段时间要照顾好你家小姐。” 春桃连忙点头。 次日,日头高挂。 刘大夫来的时候,洛灵溪还没醒。 被春桃叫醒了她,给刘大夫把脉。 隔着手绢,刘大夫听了一会脉。 刘大夫清楚她的身份,故将丫鬟屏退。 “县主,这是喜脉。” 洛灵溪失态低呼:“刘大夫,可否瞧仔细了?” 她不相信,自己会怀上了。 明明只有那么几次在一起。 何况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若是被人发现她未嫁人先怀孕,肯定会被唾沫星子淹死。 刘大夫笃定道:“老夫从医几十年,从未出过差错,县主大可放心。若是县主不信,亦可找其他大夫把脉。” 刘大夫给国公府全府上下看病几十年,医术相当可信。 再说,他也没有骗自己的理由。 “刘大夫,有件事情想拜托您,此事能否请您替我保密,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世子。” 刘大夫尊重病人的隐私,当即点了点头。 送走刘大夫,洛灵溪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她心急如焚。 不敢跟刘大夫提半句滑胎的事情,毕竟他是国公府的人。 春桃进来后看到她脸色不对劲,甚至比昨日回来还要苍白。 甚是担心她。 “小姐,您这身体刘大夫来也没好点吗,怎么脸色越发难看了。” 洛灵溪小声迫切地问她:“春桃,你现在出去给我买一副滑胎药回来。” “什么?” 春桃的脑袋嗡地响了一下,犹如晴天霹雳,惊讶到说话也结巴起来。 “小、小姐,您、您这是有了?” 洛灵溪羞愧地点头。 “此事世子尚未知情,我要在他知道真相前先滑胎,如今我已找到母亲,很快就要和她和哥哥离开上京,我是不能被这个孩子困住的。” 心里诸多不忍。 一只手情不自禁地抚上扁平的肚皮。 心脏隐隐作痛。 就算怀上了又怎样,阶层不同,自己永远无法踏进国公府的门。 门外,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灵溪,身体怎么了?” 安墨染含笑走进来。 见主仆二人忧心忡忡,他以为她的身体还没好。 走过去抱着她,坐在椅子上。 春桃见状,赶紧走出去。 “听踏雪说刘大夫来过了,他怎么说?” 洛灵溪勉强挤出不自然的笑。 “没、没事,大夫说我是到了惊吓,才会身体失调,多休养几日便好了。” 安墨染勾了勾她的鼻子。 “肯定是被昨夜的事情受了惊吓,这几日我留在县主府,有我在你总能放心些。” “不。” 洛灵溪一口回拒。 她还要吃滑胎药,可不能给他知道。 他在这里会碍事。 “不必了,我身体已经无碍,倒是你宫里事情多,母亲的事情还得劳烦你多挂心。” 第138章 身体有喜 月亮高挂。 十里长街已经开始宵禁。 街上只有巡防的人在走动。 玄武驾马。 马的叫吼声撕破了夜空的宁静。 洛灵溪半躺在马车里。 身体像是被车轮碾过一般,特别疲惫。 她心里隐隐担忧。 上次找千草堂肖掌柜拿的强力避子汤压根没喝上,就被安墨染给缴了。 最近这几次跟他一起后,都没有喝到避子汤。 那不怪她,她已经让春桃去抓药了。 但十里长街所有的商铺避子汤药居然全部售罄。 她怀疑,是不是安墨染在从中搞鬼,否则怎会买不到。 想必就这几次在一起,是不会怀上的。 洛灵溪抱着侥幸的心理,沉沉地睡了。 过了一会儿。 被一阵颠簸吵醒。 “县主,外面有情况,您待在马车里,千万不要出来。” 洛灵溪吓得心脏跳个不停。 撩起帘子,往外探头。 就见数十名身穿劲装的黑衣人,与玄武展开了搏斗。 有两个黑衣人想冲破玄武的护卫,持剑往马车里闯。 均被玄武牢牢地挡住。 对方人多,又来十余人。 玄武武功再高,一手难敌多手。 洛灵溪想趁他们搏斗时溜走。 但外头打得激烈,她根本出不去。 要是冒然出去,还会有生命危险。 她大气不敢喘。 既怕黑衣人闯进来,又怕玄武有危险。 没过多久,外面的刀光剑影停了下来。 难道玄武出事了? 洛灵溪担忧地打开帘子。 往外一瞧。 地上全是黑衣人的尸体。 血臭味令人惊悚,又恶心。 安墨染正持剑架在其中一个躺倒在地上,身受重伤的黑衣人的脖子。 “说!谁派你来的?说出来还能保住这条命,不说就和他们一样的下场。” 剑鞘指了指旁边已经没有气的黑衣人。 被剑指的黑衣人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是林尧舜派我来的,我已经实话告诉您了,少师大队请饶命。” 剑起头落。 黑衣人当场暴毙。 安墨染随即命令玄武:“把这地清理干净,不要给巡捕营的人发现,我送县主回去。” “是,公子。” 玄武看着安墨染走向马车,他随即吹了一记口哨。 十几名乌者随后赶到,清理现场。 洛灵溪看到高大俊挺的安墨染朝她走过来。 赶紧下车。 扑进他的怀里。 嘤嘤地哭了起来。 不知为何,这些时日她特别胆小敏感,有点什么风吹动就会哭。 安墨染打横抱起她,上了马车。 见她身子还在抖。 安慰道:“好了,不哭了,这不都挺好的吗,有我在,那些人不可能伤害得了你。” 洛灵溪听话地点头。 突然一阵恶心。 就想吐。 在马车上,万一污秽之物搞脏了马车,得多尴尬。 她只能拼命地忍着。 并解释道:“放进是方才那些黑衣人的血腥味所致,离开此地就好了。” 安墨染没有往别处想。 他亲自驾着马车送洛灵溪回府。 春桃和踏雪见洛灵溪脸色苍白,眼角还有哭过的痕迹。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无妨,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安墨染不放心,等春桃她们安顿她睡下后。 才叫两个丫鬟出来,有事要问。 “小姐这段时间胃口如何?” 春桃有些担忧:“不大好,可能是天气热了,没怎么有胃口。” “可有想吐的症状?” 安墨染叮嘱:“明日我让刘大夫来府里给她看病,这段时间要照顾好你家小姐。” 春桃连忙点头。 次日,日头高挂。 刘大夫来的时候,洛灵溪还没醒。 被春桃叫醒了她,给刘大夫把脉。 隔着手绢,刘大夫听了一会脉。 刘大夫清楚她的身份,故将丫鬟屏退。 “县主,这是喜脉。” 洛灵溪失态低呼:“刘大夫,可否瞧仔细了?” 她不相信,自己会怀上了。 明明只有那么几次在一起。 何况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若是被人发现她未嫁人先怀孕,肯定会被唾沫星子淹死。 刘大夫笃定道:“老夫从医几十年,从未出过差错,县主大可放心。若是县主不信,亦可找其他大夫把脉。” 刘大夫给国公府全府上下看病几十年,医术相当可信。 再说,他也没有骗自己的理由。 “刘大夫,有件事情想拜托您,此事能否请您替我保密,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世子。” 刘大夫尊重病人的隐私,当即点了点头。 送走刘大夫,洛灵溪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她心急如焚。 不敢跟刘大夫提半句滑胎的事情,毕竟他是国公府的人。 春桃进来后看到她脸色不对劲,甚至比昨日回来还要苍白。 甚是担心她。 “小姐,您这身体刘大夫来也没好点吗,怎么脸色越发难看了。” 洛灵溪小声迫切地问她:“春桃,你现在出去给我买一副滑胎药回来。” “什么?” 春桃的脑袋嗡地响了一下,犹如晴天霹雳,惊讶到说话也结巴起来。 “小、小姐,您、您这是有了?” 洛灵溪羞愧地点头。 “此事世子尚未知情,我要在他知道真相前先滑胎,如今我已找到母亲,很快就要和她和哥哥离开上京,我是不能被这个孩子困住的。” 心里诸多不忍。 一只手情不自禁地抚上扁平的肚皮。 心脏隐隐作痛。 就算怀上了又怎样,阶层不同,自己永远无法踏进国公府的门。 门外,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灵溪,身体怎么了?” 安墨染含笑走进来。 见主仆二人忧心忡忡,他以为她的身体还没好。 走过去抱着她,坐在椅子上。 春桃见状,赶紧走出去。 “听踏雪说刘大夫来过了,他怎么说?” 洛灵溪勉强挤出不自然的笑。 “没、没事,大夫说我是到了惊吓,才会身体失调,多休养几日便好了。” 安墨染勾了勾她的鼻子。 “肯定是被昨夜的事情受了惊吓,这几日我留在县主府,有我在你总能放心些。” “不。” 洛灵溪一口回拒。 她还要吃滑胎药,可不能给他知道。 他在这里会碍事。 “不必了,我身体已经无碍,倒是你宫里事情多,母亲的事情还得劳烦你多挂心。” 第139章 揭穿王爷 凌霄院。 玄武步履不停,匆忙进屋禀告。 “公子,属下查到了,是林夫人舒氏的主意,目的是在她女儿林珑和亲前,对表小姐下手。” “知道了,下去。” 安墨染凝眉。 树欲静而风不止。 林氏一族该铲平了。 在林珑和亲前,太子任潇逸命人将林府好大喜功、贪墨军饷、替人捐官、抢夺民女一罪证分别告知分武百官。 于是,各种弹劾林镇的奏章纷至沓来 一并上奏圣上。 其实圣上对这些事情不是不知情。 只是碍于每一次林镇被弹劾,都被舒贵妃的枕边风给吹熄。 有舒贵妃在一边袒护,林镇一脉每次都能成功逃脱罪责。 如今这情况大不相同。 文武百官没有一个不说林镇的腐败,这样的蛀虫迟早会将大渊给蚕食。 这数百个悠悠众口,纵使圣上想挡也挡不住。 舒贵妃泪眼婆娑:“陛下,林镇乃臣妾的姐夫,且他府中还有尧舜和林珑这双儿女,尧舜有多凄惨,硬生生被人害得没了根,林珑又被替代那洛灵溪去和亲,接连的打击让我姐姐从此在上京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姐姐没脸见人,就是臣妾没脸见人,如今后宫也不太平,那些个嫔妃都在看我舒家的笑话呢。陛下,臣妾求您对林家网开一面,既往不咎。” 圣上对舒贵妃的哭泣感到烦躁。 “不是朕要对林府斩草除根,是爱妃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这次百官联名上奏,是太子的主意。但也是林府有把柄抓在太子手里,才被人家扳倒。” “联若是不顾文武百官脸面,任由林镇逍遥法外,那么日后让联如何在百官面前树立皇威。” “爱妃,朕最是疼你,你这点都拎不清的话,日后在这宫里,就无人疼你了。” 这句话是提醒,也是威胁。 舒贵妃肯定听出来了。 圣上如今在太子面前,也就这身龙袍显眼一点。 其实权力都掌握在太子那里呢。 看着圣上同样落寞的眉眼。 舒贵妃冷至极。 圣上大势已去。 如今她若是想在宫中保命,只能装傻扮懵。 自己的利益和林府的命来比,当然是自己的重要。 舒贵妃沉默不语。 对林府的问责,是在林珑和亲后的第二日,由皇上亲自颁布的皇命。 林府作恶多端,褫夺林镇秘书丞一职。 一家老小全被流放宁古塔。 林府被除,平襄王瑟瑟发抖。 赶紧将天外仙培训的细作转移,否则被朝廷查出来,有嘴也说不清了。 但他想到的,施钰欣早就想到了。 她偷偷让英子放走了羁押在天外仙地下室的二百多个细作。 并让人告知安墨染。 安墨染派士兵将这些细作全都转到安全的地方。 此处安全的地方,正是绿瑶的藏身之地。 这些都是日后指证平襄王的人证。 安墨染派人将他们保护起来。 平襄王看着空空如也的地下室。 气得要杀人。 暴怒的声音响彻了地下室的每一个角落。 “谁?究竟是谁干的??” 雷超在一旁道:“王爷,是夫人让英子故意放她们走的。” 平襄王一把扯过雷超的袍领:“快,去给我追回来,她们肯定都没走远,找到了全部杀了,一个都不能留!” 雷超点头如捣蒜:“是,王爷!” 等雷超一走,平襄王走上天外仙的二楼。 施钰欣的房间。 见她一副置若罔闻的样子,平襄王有苦说不出,想生气又不好发作。 可心里已经气得扭曲了。 “欣欣,你放走的那些人若是追不回来,她们会害了我,你知道吗?” 施钰欣无所谓地笑道:“她们是活生生的人,不是蝼蚁,不是草芥,她们是大渊的子民,不应卖到西贡去,被人蹂躏!” 平襄王冷笑:“我不杀她,她就杀我,但凡我仁慈点,在大渊都活不下去,欣欣,你太恃宠而骄了,你明知本王疼你爱你,你还故意放走她们,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了你?” 话落,腰里的剑已经出鞘。 直指施钰欣。 施钰欣的眼神越过利剑,斜睨着眼前扭曲的人。 “你一开始就觊觎我的美貌,为了霸占我不惜害我全家,从我知道真相那刻起,我就恨不得杀了你,替我夫君报仇!” “不曾想你还痴心妄想我会爱上你,我告诉你,我生生世世都恨你入骨!恨不得扒你的皮抽你的筋!” 平襄王看到好眼里的仇恨。 他丧失了理智。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举起利剑,吼道:“欣欣,既然生不是我的人,那死总是我的鬼!” 剑就要落下。 劈向自己爱而不得的女子。 突然,一枚尖针打在平襄王的手腕上。 “谁?” 平襄王手腕吃疼,拿不稳的利剑掉落在地上。 禁卫军一脚踹门,几十人迅速将屋内全部包围。 水泄不通。 走在最前面的太子任潇逸,身后紧跟着安墨染。 还有刑部的崔大人。 “皇叔,光天化日的,强抢民女,拐卖女子,私养细作,真是无恶不作啊!” 平襄王头发凌乱,踉跄地退到后面。 “潇逸,本王不知你何意,你不要血口喷人。” 任潇逸笑道:“皇叔放心,刑部崔大人不会办没有证据的案,既然是本太子亲自带人来抓你,自然是拿到了证据。皇叔跟西贡勾结,卖国求荣,且草菅人命,残害平民独占钱财,用心铸造兵器,豢养兵士。” “还拐卖女子培训细作,卖到西贡和达官显贵身边,刺探情报,你这是想另立一国,还是想和圣上争夺皇位啊?” 平襄王脸色大变。 整个人瘫软下来。 不过,他并没有认罪。 还故作大声道:“好侄儿,莫要将这无关罪名推到我身上,你这么做,不会是想造谣于我,弄垮我,好早日登基?” “你这是残害本王爷,我一定会如实禀告圣上,让陛下替我主持公道的。” “等着,叫你的人让开,我要离开此地。” 施钰欣冷冷地看着他,一声冷笑,令人毛骨悚然。 “平襄王,你的证据估计早就呈至圣上面前了,岂容你在此满嘴谎言。” 第139章 揭穿王爷 凌霄院。 玄武步履不停,匆忙进屋禀告。 “公子,属下查到了,是林夫人舒氏的主意,目的是在她女儿林珑和亲前,对表小姐下手。” “知道了,下去。” 安墨染凝眉。 树欲静而风不止。 林氏一族该铲平了。 在林珑和亲前,太子任潇逸命人将林府好大喜功、贪墨军饷、替人捐官、抢夺民女一罪证分别告知分武百官。 于是,各种弹劾林镇的奏章纷至沓来 一并上奏圣上。 其实圣上对这些事情不是不知情。 只是碍于每一次林镇被弹劾,都被舒贵妃的枕边风给吹熄。 有舒贵妃在一边袒护,林镇一脉每次都能成功逃脱罪责。 如今这情况大不相同。 文武百官没有一个不说林镇的腐败,这样的蛀虫迟早会将大渊给蚕食。 这数百个悠悠众口,纵使圣上想挡也挡不住。 舒贵妃泪眼婆娑:“陛下,林镇乃臣妾的姐夫,且他府中还有尧舜和林珑这双儿女,尧舜有多凄惨,硬生生被人害得没了根,林珑又被替代那洛灵溪去和亲,接连的打击让我姐姐从此在上京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姐姐没脸见人,就是臣妾没脸见人,如今后宫也不太平,那些个嫔妃都在看我舒家的笑话呢。陛下,臣妾求您对林家网开一面,既往不咎。” 圣上对舒贵妃的哭泣感到烦躁。 “不是朕要对林府斩草除根,是爱妃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这次百官联名上奏,是太子的主意。但也是林府有把柄抓在太子手里,才被人家扳倒。” “联若是不顾文武百官脸面,任由林镇逍遥法外,那么日后让联如何在百官面前树立皇威。” “爱妃,朕最是疼你,你这点都拎不清的话,日后在这宫里,就无人疼你了。” 这句话是提醒,也是威胁。 舒贵妃肯定听出来了。 圣上如今在太子面前,也就这身龙袍显眼一点。 其实权力都掌握在太子那里呢。 看着圣上同样落寞的眉眼。 舒贵妃冷至极。 圣上大势已去。 如今她若是想在宫中保命,只能装傻扮懵。 自己的利益和林府的命来比,当然是自己的重要。 舒贵妃沉默不语。 对林府的问责,是在林珑和亲后的第二日,由皇上亲自颁布的皇命。 林府作恶多端,褫夺林镇秘书丞一职。 一家老小全被流放宁古塔。 林府被除,平襄王瑟瑟发抖。 赶紧将天外仙培训的细作转移,否则被朝廷查出来,有嘴也说不清了。 但他想到的,施钰欣早就想到了。 她偷偷让英子放走了羁押在天外仙地下室的二百多个细作。 并让人告知安墨染。 安墨染派士兵将这些细作全都转到安全的地方。 此处安全的地方,正是绿瑶的藏身之地。 这些都是日后指证平襄王的人证。 安墨染派人将他们保护起来。 平襄王看着空空如也的地下室。 气得要杀人。 暴怒的声音响彻了地下室的每一个角落。 “谁?究竟是谁干的??” 雷超在一旁道:“王爷,是夫人让英子故意放她们走的。” 平襄王一把扯过雷超的袍领:“快,去给我追回来,她们肯定都没走远,找到了全部杀了,一个都不能留!” 雷超点头如捣蒜:“是,王爷!” 等雷超一走,平襄王走上天外仙的二楼。 施钰欣的房间。 见她一副置若罔闻的样子,平襄王有苦说不出,想生气又不好发作。 可心里已经气得扭曲了。 “欣欣,你放走的那些人若是追不回来,她们会害了我,你知道吗?” 施钰欣无所谓地笑道:“她们是活生生的人,不是蝼蚁,不是草芥,她们是大渊的子民,不应卖到西贡去,被人蹂躏!” 平襄王冷笑:“我不杀她,她就杀我,但凡我仁慈点,在大渊都活不下去,欣欣,你太恃宠而骄了,你明知本王疼你爱你,你还故意放走她们,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了你?” 话落,腰里的剑已经出鞘。 直指施钰欣。 施钰欣的眼神越过利剑,斜睨着眼前扭曲的人。 “你一开始就觊觎我的美貌,为了霸占我不惜害我全家,从我知道真相那刻起,我就恨不得杀了你,替我夫君报仇!” “不曾想你还痴心妄想我会爱上你,我告诉你,我生生世世都恨你入骨!恨不得扒你的皮抽你的筋!” 平襄王看到好眼里的仇恨。 他丧失了理智。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举起利剑,吼道:“欣欣,既然生不是我的人,那死总是我的鬼!” 剑就要落下。 劈向自己爱而不得的女子。 突然,一枚尖针打在平襄王的手腕上。 “谁?” 平襄王手腕吃疼,拿不稳的利剑掉落在地上。 禁卫军一脚踹门,几十人迅速将屋内全部包围。 水泄不通。 走在最前面的太子任潇逸,身后紧跟着安墨染。 还有刑部的崔大人。 “皇叔,光天化日的,强抢民女,拐卖女子,私养细作,真是无恶不作啊!” 平襄王头发凌乱,踉跄地退到后面。 “潇逸,本王不知你何意,你不要血口喷人。” 任潇逸笑道:“皇叔放心,刑部崔大人不会办没有证据的案,既然是本太子亲自带人来抓你,自然是拿到了证据。皇叔跟西贡勾结,卖国求荣,且草菅人命,残害平民独占钱财,用心铸造兵器,豢养兵士。” “还拐卖女子培训细作,卖到西贡和达官显贵身边,刺探情报,你这是想另立一国,还是想和圣上争夺皇位啊?” 平襄王脸色大变。 整个人瘫软下来。 不过,他并没有认罪。 还故作大声道:“好侄儿,莫要将这无关罪名推到我身上,你这么做,不会是想造谣于我,弄垮我,好早日登基?” “你这是残害本王爷,我一定会如实禀告圣上,让陛下替我主持公道的。” “等着,叫你的人让开,我要离开此地。” 施钰欣冷冷地看着他,一声冷笑,令人毛骨悚然。 “平襄王,你的证据估计早就呈至圣上面前了,岂容你在此满嘴谎言。” 第140章 平襄王倒 平襄王始终不相信,竟然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坑了自己。 他懊悔的眼神看着施钰欣。 “欣欣,你有没有一刻爱过我?” 这次他深信自己是跑不了了。 就凭豢养军队,制造兵器,与西贡勾结这一点。 就足够他死上几百回了。 人的贪念终究会害人害己。 但,施钰欣一直是他心底的白月光。 是他一直念念不忘的最宝贵的人。 他尊重她,爱慕她。 明知道她不喜欢自己,还是想把她圈养起来。 施钰欣冷冷地道:“任儒其,你死了这条心,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喜欢上杀夫仇人。” 平襄王无比失望。 双手垂落,两眼无神。 任由禁卫军直接将其带走。 施钰欣终于获得自由。 她激动的热泪盈眶。 两日前。 安墨染找到她。 说愿意解救她出去。 “我凭什么相信你,国公府世子,你们这些当官的不都是官官相护吗?害我夫君英年早逝,还让我和儿女们骨肉分离。” “身为王爷的平襄王,居然残害平民百姓,意图谋反。” “天家黑白不分,是非不分,残害忠良,为虎作猖。我对你们恨之入骨,你让我如何相信你?” 安墨染静静地听她控诉。 没有反驳一个字。 洛家经历的事情他全都知道。 若灵溪和洛灵渊失去了父亲,整个家族因此而没落。 他们原本是一个幸福富裕的家庭,因为有钱就被卷入旋涡里。 妻离子散,不得安宁,饱受委屈却无处申冤。 好在,如今守得云开见月明。 “夫人,我理解你的苦衷,灵溪是我心仪的女子,我受她所托,特地来解救您。” 听见是自己的女儿委托,施钰欣收起泪水。 她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位年轻男子。 玉树临风,英姿勃勃,比她见过的世家子弟都要优越。 这才是高门贵族男子的样子。 之后,施钰欣听从安墨染的吩咐。 与安墨染的乌者私底下合作,利用平襄王对她的信任。 偷偷拿到地下室的钥匙。 趁机在半夜里释放了所有的被拐女子。 并转移到安墨染指定的地方。 这些女子们对她感恩戴德。 如此算来,一年中,经她手释放的被害女子达到数百人。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平襄王。 这次他铁定是逃不掉了。 三天后。 如山的罪证摊在圣上面前。 圣上勃然大怒。 看着底下跪着的平襄王,暴怒喝道。 “臣弟,朕这么相信你,朕把大权赐予你,让你协助太子好好监国,没想到你如今搞出这么多事情来。” “豢养军队,培养细作,拉拢大臣,你的势力版图越来越大。” “朕的大渊姓任,不是西贡的附属国,你通敌卖国,死有余辜。” 平襄王哭着跪求。 “皇帝饶命啊这些都不是我的主意,是国公府那洛氏指使我干的,如今她已死,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我了。” “事实就是她想把大渊紧紧地攥在自己手里,她想当皇后,想主宰整个国家。” 圣上睨了他一眼。 心里感到无比的悲哀。 先帝在世,表面上最宠他,其实最宠平襄王。 在天家身边,权力越大危险越大。 先帝正是认识到如果下放权力给平襄王,只会给他徒增更多的危险。 于是对平襄王很保守,反而给了他很大的权力,把所有的矛盾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你莫要怪别人,错就错在爱上了不该爱的人,要是没有施钰欣,你就不可能走到今日。” 为了得到施钰欣,平襄王不惜铤而走险。 杀人夫,夺人妻,抢人钱。 只为了自己能坐上这个皇帝位置,让施钰欣当上皇后。 给她最好的一切。 平襄王垂头丧气,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威风凛凛。 “皇弟,求你给我一条生路。” 圣上大手一挥。 “你通敌卖国证据确凿,何人求朕都救不了你。” 随后朝门外喊了一声:“高总管。” 高总管躬身走进来。 “将平襄王带下去,圣旨一并送回王府。” 为了皇家的声誉,圣上并没有公开将平襄王处死。 而是偷偷命人将他羁押在宗亲王府。 之后就传出来,平襄王因羞愧难当悬梁自尽。 其实宫里都在传,是圣上偷偷命人将他处置了。 听到这个消息,洛灵溪觉得一点都不奇怪。 圣上最憎恨谋逆之人。 平襄王犯下此举,简直是逆鳞一般的存在。 圣上不得不除之。 就算没有谋逆,以他今时今日的实力,也无法和太子抗衡。 平襄王说到底,已经没有了利用的价值。 安墨染将她抱在怀里。 “所有的事情都过去了,你母亲立下了大功,皇上要封他为诰命夫人呢。” “真的?” 洛灵溪简直不敢相信。 “母亲确实很伟大,她只是一个弱女子,又关在狼窝里,竟然还救了这么多女子的性命。” 安墨染点头称赞。 “这是宫里宫外都传开了,都说你母亲有勇有谋,虽说夫君被冤枉,可依然为整个大大渊作出了贡献。” “说他胸怀宽广,是女子中的典范,封个诰命夫人都算亏待她了。” 洛灵溪真替自己的母亲感到骄傲。 “父亲若还在,一定会替母亲感到高兴的。原来父亲还在时,母亲只是一个娇滴滴的弱女子。是外祖父的掌上明珠,虽说不是高门贵女,可从小就得到一家人的庇护。” “没想到母亲今日居然有这么大的作为,被封为诰命夫人,这是祖宗十八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安墨染在她白皙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有其母必有其女,你母亲如此,你也如此。” 洛灵溪不好意思起来。 许是自己太过于激动了。 洛灵溪突然感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猛地冲进盥洗间。 狠狠地吐了起来。 今日吃进去的所有东西都吐完了。 安墨染见她身体反应如此大,害怕极了。 朝门口吼叫:“快传刘大夫过来。” 春桃赶紧去请。 被洛灵溪劝住:“无妨,不用叫了,许是吃进去的东西凉了,身体不舒服。” 安墨染不相信。 上次刘大夫明明来看过,怎么身体还是不好。 第140章 平襄王倒 平襄王始终不相信,竟然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坑了自己。 他懊悔的眼神看着施钰欣。 “欣欣,你有没有一刻爱过我?” 这次他深信自己是跑不了了。 就凭豢养军队,制造兵器,与西贡勾结这一点。 就足够他死上几百回了。 人的贪念终究会害人害己。 但,施钰欣一直是他心底的白月光。 是他一直念念不忘的最宝贵的人。 他尊重她,爱慕她。 明知道她不喜欢自己,还是想把她圈养起来。 施钰欣冷冷地道:“任儒其,你死了这条心,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喜欢上杀夫仇人。” 平襄王无比失望。 双手垂落,两眼无神。 任由禁卫军直接将其带走。 施钰欣终于获得自由。 她激动的热泪盈眶。 两日前。 安墨染找到她。 说愿意解救她出去。 “我凭什么相信你,国公府世子,你们这些当官的不都是官官相护吗?害我夫君英年早逝,还让我和儿女们骨肉分离。” “身为王爷的平襄王,居然残害平民百姓,意图谋反。” “天家黑白不分,是非不分,残害忠良,为虎作猖。我对你们恨之入骨,你让我如何相信你?” 安墨染静静地听她控诉。 没有反驳一个字。 洛家经历的事情他全都知道。 若灵溪和洛灵渊失去了父亲,整个家族因此而没落。 他们原本是一个幸福富裕的家庭,因为有钱就被卷入旋涡里。 妻离子散,不得安宁,饱受委屈却无处申冤。 好在,如今守得云开见月明。 “夫人,我理解你的苦衷,灵溪是我心仪的女子,我受她所托,特地来解救您。” 听见是自己的女儿委托,施钰欣收起泪水。 她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位年轻男子。 玉树临风,英姿勃勃,比她见过的世家子弟都要优越。 这才是高门贵族男子的样子。 之后,施钰欣听从安墨染的吩咐。 与安墨染的乌者私底下合作,利用平襄王对她的信任。 偷偷拿到地下室的钥匙。 趁机在半夜里释放了所有的被拐女子。 并转移到安墨染指定的地方。 这些女子们对她感恩戴德。 如此算来,一年中,经她手释放的被害女子达到数百人。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平襄王。 这次他铁定是逃不掉了。 三天后。 如山的罪证摊在圣上面前。 圣上勃然大怒。 看着底下跪着的平襄王,暴怒喝道。 “臣弟,朕这么相信你,朕把大权赐予你,让你协助太子好好监国,没想到你如今搞出这么多事情来。” “豢养军队,培养细作,拉拢大臣,你的势力版图越来越大。” “朕的大渊姓任,不是西贡的附属国,你通敌卖国,死有余辜。” 平襄王哭着跪求。 “皇帝饶命啊这些都不是我的主意,是国公府那洛氏指使我干的,如今她已死,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我了。” “事实就是她想把大渊紧紧地攥在自己手里,她想当皇后,想主宰整个国家。” 圣上睨了他一眼。 心里感到无比的悲哀。 先帝在世,表面上最宠他,其实最宠平襄王。 在天家身边,权力越大危险越大。 先帝正是认识到如果下放权力给平襄王,只会给他徒增更多的危险。 于是对平襄王很保守,反而给了他很大的权力,把所有的矛盾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你莫要怪别人,错就错在爱上了不该爱的人,要是没有施钰欣,你就不可能走到今日。” 为了得到施钰欣,平襄王不惜铤而走险。 杀人夫,夺人妻,抢人钱。 只为了自己能坐上这个皇帝位置,让施钰欣当上皇后。 给她最好的一切。 平襄王垂头丧气,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威风凛凛。 “皇弟,求你给我一条生路。” 圣上大手一挥。 “你通敌卖国证据确凿,何人求朕都救不了你。” 随后朝门外喊了一声:“高总管。” 高总管躬身走进来。 “将平襄王带下去,圣旨一并送回王府。” 为了皇家的声誉,圣上并没有公开将平襄王处死。 而是偷偷命人将他羁押在宗亲王府。 之后就传出来,平襄王因羞愧难当悬梁自尽。 其实宫里都在传,是圣上偷偷命人将他处置了。 听到这个消息,洛灵溪觉得一点都不奇怪。 圣上最憎恨谋逆之人。 平襄王犯下此举,简直是逆鳞一般的存在。 圣上不得不除之。 就算没有谋逆,以他今时今日的实力,也无法和太子抗衡。 平襄王说到底,已经没有了利用的价值。 安墨染将她抱在怀里。 “所有的事情都过去了,你母亲立下了大功,皇上要封他为诰命夫人呢。” “真的?” 洛灵溪简直不敢相信。 “母亲确实很伟大,她只是一个弱女子,又关在狼窝里,竟然还救了这么多女子的性命。” 安墨染点头称赞。 “这是宫里宫外都传开了,都说你母亲有勇有谋,虽说夫君被冤枉,可依然为整个大大渊作出了贡献。” “说他胸怀宽广,是女子中的典范,封个诰命夫人都算亏待她了。” 洛灵溪真替自己的母亲感到骄傲。 “父亲若还在,一定会替母亲感到高兴的。原来父亲还在时,母亲只是一个娇滴滴的弱女子。是外祖父的掌上明珠,虽说不是高门贵女,可从小就得到一家人的庇护。” “没想到母亲今日居然有这么大的作为,被封为诰命夫人,这是祖宗十八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安墨染在她白皙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有其母必有其女,你母亲如此,你也如此。” 洛灵溪不好意思起来。 许是自己太过于激动了。 洛灵溪突然感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猛地冲进盥洗间。 狠狠地吐了起来。 今日吃进去的所有东西都吐完了。 安墨染见她身体反应如此大,害怕极了。 朝门口吼叫:“快传刘大夫过来。” 春桃赶紧去请。 被洛灵溪劝住:“无妨,不用叫了,许是吃进去的东西凉了,身体不舒服。” 安墨染不相信。 上次刘大夫明明来看过,怎么身体还是不好。 第141章 世子被罚 听了刘大夫的话。 安墨染一阵透心凉。 没想到洛灵溪怀了他孩子的事情居然瞒着他。 而且他还听闻洛灵溪到处寻找滑胎药,就是不想要他们的孩子。 他用力捏紧拳头,一拳打在门框上。 门砰的响。 掉落了几条碎木屑。 玄武见他如此,半步不敢靠近。 都怪那表小姐自作主张,居然想打掉和公子的孩子。 公子哪有半分比他人差了。 在整个上京,除了是数一数二的美男子。 家世也是旁人所不能比。 衬一个商户女,绰绰有余。 洛灵溪怀孕的症状,没能逃过施钰欣的双眸。 “女儿呀,你这是犯了大忌呀,没跟人家成婚便先失了身子,还怀上了人家的孩子。日后人家又是不要你,那你这个伤害可大了去。” 洛灵溪没有半点后悔。 “母亲,走到今日,安墨染确实从中帮了不少的忙。说到底,孩儿对他还是有感情的,只不过国公府的老夫人和国公爷并不赞成我们的婚事,我估摸着跟他也不可能走下去,但是我找不到滑胎药,这个孩子要是最终只能留下来,那我就好好的抚养他成人。” 或许生命中注定,注定了自己不能失去这个孩子。 她抚摸了一下还没有隆起的肚皮。 母爱的光辉这时候显露了出来。 这世上太多事情事与愿违了。 施钰欣叹了一口气。 “母亲看那安墨染是个有良心和有原则的人,他势必不同意让你一人抚养孩子。” “他是年轻有为的太子少师,我相信他能够解决好这个事情。若是他不能冲破家里面的阻碍,最终眼睁睁地看着你离开上京,那母亲对他可是看走了眼。” 她也是个过来人,情情爱爱都是暂时的。 唯有亲情和责任才是伴随一辈子的事情。 洛灵溪一想到前段时间老夫人和国公爷的态度。 看到她和安墨染在一起。 就要对安墨染行家法,杖责四十下。 一般人哪堪忍受国公爷的四十下呀。 国公爷曾是带兵打仗的将军,满身的武功。 只怕经历了家法伺候,不死也得残废。 此刻,国公府祠堂。 安墨染跪在地上。 国公爷正站在一旁。 居高临下地藐视自己的儿子。 “你夺弟妻,此事尚未跟你追究,如今你又来找我说要向洛家提亲,你这是不把为父放在眼里呀!” 安墨染执拗道:“灵溪来没有喜欢过安予弘,她也不是他指定的妻子。我和她两情相悦,如今她父亲沉冤得雪,母亲又被封为诰命夫人,而他又是圣上亲封的诰命夫人,配国公府绰绰有余。” 老父亲脸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什么诰命夫人,什么县主,还不都是因为你在背后从中协助,要不是你,他们还只是最卑贱的商户。” “上京高门贵女何其多,又不缺她区区一个商户,如今她虽是县主,可商户女这个血脉是永远也改变不了的。” “国公府是百年世家,上京百年世家何亦是不少,比她优秀的女子比比皆是,你又何苦独宠她。” 安墨染不为所动。 目光如炬。 “孩儿只认她一人,随父亲如何责罚。孩儿的心意依然不改。” “若是父亲不同意,孩儿即卸下少师大人这顶帽子,和灵溪前往江南过隐居的生活,从此可易姓也可易父。” 国公爷听他如此作贱自己,气不打一处来。 暴怒,愤懑。 在安墨染的肩膀挥打了几下。 声音响彻祠堂。 在外头战战兢兢的玄武心疼极了。 公子为表小姐付出了那么多,可惜表小姐是压根看不到啊。 “来人啊,家法伺候。” “我亲自来!” 鲁管家拿着棍子,犹豫半天才上前。 “老爷,再给公子一个机会,或许他思考了几日便能回心转意呢。” 安墨染冷冷地笑了起来。 “再给一辈子我去思考,我也坚定不移的选择洛灵溪。” “父亲,动手!” 国公爷气的横眉倒竖。 “好,逆子!是你说的,你可别后悔。” 国公爷愤恨地接过鲁管家手里的黄花梨木棍。 用力地打在安墨染身上。 直到将他打到血肉模糊。 国公爷才停手。 安墨染忍着痛,嘴角勾起冷笑。 “父亲,我还是要娶洛灵溪,国公府家规有文,若是违反家规,可请缨为国打仗抵消。” “近日,边关西贡又来犯,儿子将赴边关而战,立下军功迎娶灵溪。” …… “小姐,不好了,世子在祠堂被国公爷杖责四十!” 春桃急忙冲进内室,报给洛灵溪听。 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连声音都在颤抖。 洛灵溪倏地从床上爬起。 “怎么回事?” 春桃咽了下口水。 “听玄武说,世子你犯了国公府的家规,被杖责四十下!” 洛灵溪脑袋“嗡”地响了一阵。 这不能够啊! “伤的要紧吗?” “血肉模糊,当场晕过去了。” 春桃咧了咧嘴,生怕错过什么。 “听说国公爷有给世子面子,只要他肯让步,娶别的世家闺女为妻,和小姐的事可既往不咎。” “可世子坚决不娶,说只想和小姐在一起。” “于是国公爷命人按照正常力度来打,这才伤重了。” 碗口粗的黄花梨木棒,就算没打在自己身上。 仅凭想象,洛灵溪也觉得自己躲不过一下。 还是四十下! 那得有多疼! 洛灵溪的心隐隐作痛。 春桃又道:“听说世子为了娶小姐,抵消违反家规的惩戒,主动请缨去边关,参加与西贡的战役,等凯旋后迎娶小姐。” “他真的疯了,此次西贡加大兵力,侵犯我大渊,危机重重,稍有不慎,命不保矣。” “他要领兵作战,长公主和国公爷怎么可能放心让国公府世子去冒这个险。” 为了跟她在一起,他真是煞费苦心。 不惜拿自己的命当赌注。 洛灵溪当场落泪。 或许她离开国公府,离开上京,离开他。 他就不会选择为她出征,他的命就能保住了。 她跟母亲说了此事。 施钰欣支持女儿的想法。 “那咱们明日则动身离开上京,借口回江南老家看看。” 第141章 世子被罚 听了刘大夫的话。 安墨染一阵透心凉。 没想到洛灵溪怀了他孩子的事情居然瞒着他。 而且他还听闻洛灵溪到处寻找滑胎药,就是不想要他们的孩子。 他用力捏紧拳头,一拳打在门框上。 门砰的响。 掉落了几条碎木屑。 玄武见他如此,半步不敢靠近。 都怪那表小姐自作主张,居然想打掉和公子的孩子。 公子哪有半分比他人差了。 在整个上京,除了是数一数二的美男子。 家世也是旁人所不能比。 衬一个商户女,绰绰有余。 洛灵溪怀孕的症状,没能逃过施钰欣的双眸。 “女儿呀,你这是犯了大忌呀,没跟人家成婚便先失了身子,还怀上了人家的孩子。日后人家又是不要你,那你这个伤害可大了去。” 洛灵溪没有半点后悔。 “母亲,走到今日,安墨染确实从中帮了不少的忙。说到底,孩儿对他还是有感情的,只不过国公府的老夫人和国公爷并不赞成我们的婚事,我估摸着跟他也不可能走下去,但是我找不到滑胎药,这个孩子要是最终只能留下来,那我就好好的抚养他成人。” 或许生命中注定,注定了自己不能失去这个孩子。 她抚摸了一下还没有隆起的肚皮。 母爱的光辉这时候显露了出来。 这世上太多事情事与愿违了。 施钰欣叹了一口气。 “母亲看那安墨染是个有良心和有原则的人,他势必不同意让你一人抚养孩子。” “他是年轻有为的太子少师,我相信他能够解决好这个事情。若是他不能冲破家里面的阻碍,最终眼睁睁地看着你离开上京,那母亲对他可是看走了眼。” 她也是个过来人,情情爱爱都是暂时的。 唯有亲情和责任才是伴随一辈子的事情。 洛灵溪一想到前段时间老夫人和国公爷的态度。 看到她和安墨染在一起。 就要对安墨染行家法,杖责四十下。 一般人哪堪忍受国公爷的四十下呀。 国公爷曾是带兵打仗的将军,满身的武功。 只怕经历了家法伺候,不死也得残废。 此刻,国公府祠堂。 安墨染跪在地上。 国公爷正站在一旁。 居高临下地藐视自己的儿子。 “你夺弟妻,此事尚未跟你追究,如今你又来找我说要向洛家提亲,你这是不把为父放在眼里呀!” 安墨染执拗道:“灵溪来没有喜欢过安予弘,她也不是他指定的妻子。我和她两情相悦,如今她父亲沉冤得雪,母亲又被封为诰命夫人,而他又是圣上亲封的诰命夫人,配国公府绰绰有余。” 老父亲脸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什么诰命夫人,什么县主,还不都是因为你在背后从中协助,要不是你,他们还只是最卑贱的商户。” “上京高门贵女何其多,又不缺她区区一个商户,如今她虽是县主,可商户女这个血脉是永远也改变不了的。” “国公府是百年世家,上京百年世家何亦是不少,比她优秀的女子比比皆是,你又何苦独宠她。” 安墨染不为所动。 目光如炬。 “孩儿只认她一人,随父亲如何责罚。孩儿的心意依然不改。” “若是父亲不同意,孩儿即卸下少师大人这顶帽子,和灵溪前往江南过隐居的生活,从此可易姓也可易父。” 国公爷听他如此作贱自己,气不打一处来。 暴怒,愤懑。 在安墨染的肩膀挥打了几下。 声音响彻祠堂。 在外头战战兢兢的玄武心疼极了。 公子为表小姐付出了那么多,可惜表小姐是压根看不到啊。 “来人啊,家法伺候。” “我亲自来!” 鲁管家拿着棍子,犹豫半天才上前。 “老爷,再给公子一个机会,或许他思考了几日便能回心转意呢。” 安墨染冷冷地笑了起来。 “再给一辈子我去思考,我也坚定不移的选择洛灵溪。” “父亲,动手!” 国公爷气的横眉倒竖。 “好,逆子!是你说的,你可别后悔。” 国公爷愤恨地接过鲁管家手里的黄花梨木棍。 用力地打在安墨染身上。 直到将他打到血肉模糊。 国公爷才停手。 安墨染忍着痛,嘴角勾起冷笑。 “父亲,我还是要娶洛灵溪,国公府家规有文,若是违反家规,可请缨为国打仗抵消。” “近日,边关西贡又来犯,儿子将赴边关而战,立下军功迎娶灵溪。” …… “小姐,不好了,世子在祠堂被国公爷杖责四十!” 春桃急忙冲进内室,报给洛灵溪听。 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连声音都在颤抖。 洛灵溪倏地从床上爬起。 “怎么回事?” 春桃咽了下口水。 “听玄武说,世子你犯了国公府的家规,被杖责四十下!” 洛灵溪脑袋“嗡”地响了一阵。 这不能够啊! “伤的要紧吗?” “血肉模糊,当场晕过去了。” 春桃咧了咧嘴,生怕错过什么。 “听说国公爷有给世子面子,只要他肯让步,娶别的世家闺女为妻,和小姐的事可既往不咎。” “可世子坚决不娶,说只想和小姐在一起。” “于是国公爷命人按照正常力度来打,这才伤重了。” 碗口粗的黄花梨木棒,就算没打在自己身上。 仅凭想象,洛灵溪也觉得自己躲不过一下。 还是四十下! 那得有多疼! 洛灵溪的心隐隐作痛。 春桃又道:“听说世子为了娶小姐,抵消违反家规的惩戒,主动请缨去边关,参加与西贡的战役,等凯旋后迎娶小姐。” “他真的疯了,此次西贡加大兵力,侵犯我大渊,危机重重,稍有不慎,命不保矣。” “他要领兵作战,长公主和国公爷怎么可能放心让国公府世子去冒这个险。” 为了跟她在一起,他真是煞费苦心。 不惜拿自己的命当赌注。 洛灵溪当场落泪。 或许她离开国公府,离开上京,离开他。 他就不会选择为她出征,他的命就能保住了。 她跟母亲说了此事。 施钰欣支持女儿的想法。 “那咱们明日则动身离开上京,借口回江南老家看看。” 第142章 离开上京 整个国公府。 翻天了。 长公主听闻儿子被杖责四十。 跟国公爷的关系骤降至冰点。 下人们听见二人在听雨轩吵的很激烈。 国公爷称非常失望,如此卓越优秀的儿子,征战杀敌所向披靡。 却拜倒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商户女的石榴裙下。 这让上京如何笑话他们国公府。 如何笑话一位权倾朝野的能臣。 长公主劈头盖脸,指着国公爷破口大骂。 “你个老东西,到底是你的面子重要,还是你儿子的幸福重要?” “不分青红皂白,不问儿子和妻子的感受,就将儿子置于死地,简直为所欲为,为老不尊,荒唐野蛮,你还国公爷呢,你跟市井小民,流氓暗寇有何区别。” “你亲手打儿子四十下,每一下都到肉到骨头,没有一下是轻手轻脚的。” “我看你就巴不得我儿子死在你面前,你个为老不尊的老东西,不如也杖责我四十。” “当场打死我算了,我好让圣上替我收尸!从此以后,宫里所有的事情都跟你国公府无半点关系。” 长公主雍容华贵的脸上满是泪痕。 从小到大,安墨染她可是一根手指头也不敢碰。 如今被他亲生父亲打的血肉模糊。 这不是要她的命嘛! 长公主还痛斥国公爷:“你个老东西,真是食古不化!” “商户女又怎么了?二房洛红梅也曾是商户女,不也进国公府大门了?” “洛灵溪再怎么说如今也是县主,那么好的一个女子被你嫌弃,你是瞎了还是聋了,也不怕安家列祖列宗收了去!” 之后,就传来长公主断断续续的哭声。 下人们吓得如鹌鹑,瑟缩在角落里。 国公爷被长公主斥得体无完肤。 心里深深懊悔。 可后悔的只是没有提前告知长公主。 对于儿子这番忤逆的行为,就是该打。 “我祖父娶的是名门贵女,我爹取四大家族中的钱氏,而我,则娶了大渊的长公主。如今国公府屹立百年不倒,不单指凭男丁的实力,更有女性一族的光辉所照。” “日后国公府也要光耀门楣,但洛灵溪她就不符合条件,我母亲也如是说。长公主莫要意气用事,一旦墨儿娶她为正妻,日后高门贵女只能当妾,这不是成了京城第一笑话吗?” 长公主又是一顿劈头盖脸的骂。 “你儿子对感情何其专一,他娶洛灵溪为妻,压根就没想过纳妾,以后只一生一世一双人。” “家法之权你已行使,莫要拿国公爷这个身份来压他,相当无用,如今圣上和太子皆劝不得他半分,你以为你一个老头子就能劝得动他?” 方才儿子的表现甚为执拗。 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模糊。 国公爷以为他应该会退缩,但是丝毫没有。 没想到他对那个女子的心意如此坚定。 简直是无坚可摧。 凌霄院。 玄武给安墨染换下血淋淋的袍子,穿上干净的薄袍。 拿着这件袍子,玄武的手都在抖。 看着公子血肉模糊,他心里难受极了。 “公子,上战场与敌对战,我都没见您伤得那么重,您是姥爷的儿子啊,他真敢下狠手。” 安墨染身子压在床下,动也动不得。 肌肤的痛不要紧。 只要父亲对他用过家法,不再阻挠他娶洛灵溪进门。 日后洛灵溪光明正大进入国公府,成为这个大家庭的一员。 他挨一顿棍子,又算得了什么? “她呢?” 玄武知道这个“她”指的是谁。 提到这茬,真替公子难过。 “公子,表小姐这几日都在书肆,她是不是有些过分了?明知道您为了她伤的那么重,竟也不过来看一眼。。” 这几日,府里所有正主,公子小姐,统统都来探望过公子了。 唯独县主府安静如昔。 洛灵溪没来探望。 公子还不是因为她才受重伤的。 她甚至还有心情去书肆卖话本。 听说卖的热火朝天,挣得盆满钵满。 而表少爷洛灵渊,也跑去国子监治学去了。 兄妹俩都是没人性的人。 公子要娶这样的人为妻,是不是瞎了眼? 安墨染眼里落空。 漆眸黯然失色。 “她一次都没来过?” 玄武缩回脖子。 “真没来过。” 安墨染旋即爬起,伤口撕裂的痛,令他面露狰狞。 玄武斗胆制止他。 “公子,大夫说您这伤动弹不得,一动就会撕裂,日后是会留下病根的。” “你别管,我要去找她。” 郊外。 一辆宽敞的马车在坑洼不平的道路上行驶。 施钰欣撩开帘门,往外喊了声。 “老徐驾车慢点悠着点,小姐如今身体不利索,不能再颠簸了。” 洛灵渊朝外看去。 不时回头看一看,啥也不见,只有车轮经过颠簸路段留下的滚滚浓烟。 他已经给安墨染留了纸条。 说今日母亲将带着他们回江南。 也不知安墨染是否看见了纸条。 都过去一个多时辰了,也没见他追上来。 再过几个时辰,离开前面那片树林,就能出上京的都城。 回到江南。 妹夫跟妹妹还能成事吗? 看着妹妹的肚子,洛灵渊心里五味杂陈。 对安墨染成为他妹夫这件事,他是极其赞成的。 安墨染相貌堂堂,武功不凡,学识渊博,且对军事颇有研究。 是他非常崇拜的大将军。 且妹妹肚子里都已经有了他的孩子。 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对鸳鸯磋磨自己。 前面不远处是一间简陋的茶庄,洛灵溪跟母亲说停一下,她要喝些水。 施钰欣命老徐在路边停下,带着儿女走去茶庄喝茶。 一个中年妇女带着两个不算大的儿女,且他们衣着打扮富贵。 一看就不是平凡人。 如今京城算太平,但近郊不时有流寇出没。 施钰欣这样喝茶的人里,有一些人腰间佩刀,目光不怀好意。 他们的衣服像是浸染了风霜,一看就是经历了路途颠簸的流寇。 “掌柜的,给我们上一壶热水,还有一碟牛肉,一碟花生。” 施钰欣是过来人,溪溪怀了身子不能喝茶。 热水和小菜很快上来。 店小二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洛灵溪,顿觉惊为天人。 年轻女子非常美貌,她旁边的中年女子雍容华贵,想必年轻时也是大美人。 “别喝!” 洛灵溪察觉热水有问题,匆忙夺过哥哥手里的宽口碗。 第142章 离开上京 整个国公府。 翻天了。 长公主听闻儿子被杖责四十。 跟国公爷的关系骤降至冰点。 下人们听见二人在听雨轩吵的很激烈。 国公爷称非常失望,如此卓越优秀的儿子,征战杀敌所向披靡。 却拜倒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商户女的石榴裙下。 这让上京如何笑话他们国公府。 如何笑话一位权倾朝野的能臣。 长公主劈头盖脸,指着国公爷破口大骂。 “你个老东西,到底是你的面子重要,还是你儿子的幸福重要?” “不分青红皂白,不问儿子和妻子的感受,就将儿子置于死地,简直为所欲为,为老不尊,荒唐野蛮,你还国公爷呢,你跟市井小民,流氓暗寇有何区别。” “你亲手打儿子四十下,每一下都到肉到骨头,没有一下是轻手轻脚的。” “我看你就巴不得我儿子死在你面前,你个为老不尊的老东西,不如也杖责我四十。” “当场打死我算了,我好让圣上替我收尸!从此以后,宫里所有的事情都跟你国公府无半点关系。” 长公主雍容华贵的脸上满是泪痕。 从小到大,安墨染她可是一根手指头也不敢碰。 如今被他亲生父亲打的血肉模糊。 这不是要她的命嘛! 长公主还痛斥国公爷:“你个老东西,真是食古不化!” “商户女又怎么了?二房洛红梅也曾是商户女,不也进国公府大门了?” “洛灵溪再怎么说如今也是县主,那么好的一个女子被你嫌弃,你是瞎了还是聋了,也不怕安家列祖列宗收了去!” 之后,就传来长公主断断续续的哭声。 下人们吓得如鹌鹑,瑟缩在角落里。 国公爷被长公主斥得体无完肤。 心里深深懊悔。 可后悔的只是没有提前告知长公主。 对于儿子这番忤逆的行为,就是该打。 “我祖父娶的是名门贵女,我爹取四大家族中的钱氏,而我,则娶了大渊的长公主。如今国公府屹立百年不倒,不单指凭男丁的实力,更有女性一族的光辉所照。” “日后国公府也要光耀门楣,但洛灵溪她就不符合条件,我母亲也如是说。长公主莫要意气用事,一旦墨儿娶她为正妻,日后高门贵女只能当妾,这不是成了京城第一笑话吗?” 长公主又是一顿劈头盖脸的骂。 “你儿子对感情何其专一,他娶洛灵溪为妻,压根就没想过纳妾,以后只一生一世一双人。” “家法之权你已行使,莫要拿国公爷这个身份来压他,相当无用,如今圣上和太子皆劝不得他半分,你以为你一个老头子就能劝得动他?” 方才儿子的表现甚为执拗。 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模糊。 国公爷以为他应该会退缩,但是丝毫没有。 没想到他对那个女子的心意如此坚定。 简直是无坚可摧。 凌霄院。 玄武给安墨染换下血淋淋的袍子,穿上干净的薄袍。 拿着这件袍子,玄武的手都在抖。 看着公子血肉模糊,他心里难受极了。 “公子,上战场与敌对战,我都没见您伤得那么重,您是姥爷的儿子啊,他真敢下狠手。” 安墨染身子压在床下,动也动不得。 肌肤的痛不要紧。 只要父亲对他用过家法,不再阻挠他娶洛灵溪进门。 日后洛灵溪光明正大进入国公府,成为这个大家庭的一员。 他挨一顿棍子,又算得了什么? “她呢?” 玄武知道这个“她”指的是谁。 提到这茬,真替公子难过。 “公子,表小姐这几日都在书肆,她是不是有些过分了?明知道您为了她伤的那么重,竟也不过来看一眼。。” 这几日,府里所有正主,公子小姐,统统都来探望过公子了。 唯独县主府安静如昔。 洛灵溪没来探望。 公子还不是因为她才受重伤的。 她甚至还有心情去书肆卖话本。 听说卖的热火朝天,挣得盆满钵满。 而表少爷洛灵渊,也跑去国子监治学去了。 兄妹俩都是没人性的人。 公子要娶这样的人为妻,是不是瞎了眼? 安墨染眼里落空。 漆眸黯然失色。 “她一次都没来过?” 玄武缩回脖子。 “真没来过。” 安墨染旋即爬起,伤口撕裂的痛,令他面露狰狞。 玄武斗胆制止他。 “公子,大夫说您这伤动弹不得,一动就会撕裂,日后是会留下病根的。” “你别管,我要去找她。” 郊外。 一辆宽敞的马车在坑洼不平的道路上行驶。 施钰欣撩开帘门,往外喊了声。 “老徐驾车慢点悠着点,小姐如今身体不利索,不能再颠簸了。” 洛灵渊朝外看去。 不时回头看一看,啥也不见,只有车轮经过颠簸路段留下的滚滚浓烟。 他已经给安墨染留了纸条。 说今日母亲将带着他们回江南。 也不知安墨染是否看见了纸条。 都过去一个多时辰了,也没见他追上来。 再过几个时辰,离开前面那片树林,就能出上京的都城。 回到江南。 妹夫跟妹妹还能成事吗? 看着妹妹的肚子,洛灵渊心里五味杂陈。 对安墨染成为他妹夫这件事,他是极其赞成的。 安墨染相貌堂堂,武功不凡,学识渊博,且对军事颇有研究。 是他非常崇拜的大将军。 且妹妹肚子里都已经有了他的孩子。 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对鸳鸯磋磨自己。 前面不远处是一间简陋的茶庄,洛灵溪跟母亲说停一下,她要喝些水。 施钰欣命老徐在路边停下,带着儿女走去茶庄喝茶。 一个中年妇女带着两个不算大的儿女,且他们衣着打扮富贵。 一看就不是平凡人。 如今京城算太平,但近郊不时有流寇出没。 施钰欣这样喝茶的人里,有一些人腰间佩刀,目光不怀好意。 他们的衣服像是浸染了风霜,一看就是经历了路途颠簸的流寇。 “掌柜的,给我们上一壶热水,还有一碟牛肉,一碟花生。” 施钰欣是过来人,溪溪怀了身子不能喝茶。 热水和小菜很快上来。 店小二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洛灵溪,顿觉惊为天人。 年轻女子非常美貌,她旁边的中年女子雍容华贵,想必年轻时也是大美人。 “别喝!” 洛灵溪察觉热水有问题,匆忙夺过哥哥手里的宽口碗。 第143章 遭人追杀 洛灵渊猛地反应过来。 立刻将杯中茶水洒向地面。 滚烫的茶水泛起一缕白烟,竟将黄色的泥土腐蚀,顷刻间变成了黑色。 “狗东西!居然敢算计我!” 洛灵渊转瞬锁住店小二的喉咙。 店小二的脸被勒成了猪肝色。 “救、救命啊!公子,我、我不是故意的,是有人给银子我,让我这么做的。” “何人?” “那人已经走了,我不认识他,这是他的银子。” 店小二哆哆嗦嗦地从裤袋里掏出一锭白银。 洛灵渊一看。 这像是宫里的银子,他跟在安墨染身旁一段时间,对宫中的一些事情比较了解。 平襄王已被铲除。 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 洛灵渊一扭店小二的手腕。 一条手臂断成了两截。 痛的店小二当场昏死过去。 这时,潜伏在旁边的黑衣人迅猛而出。 一阵飞沙走石,黑人将茶楼围了个水泄不通。 店里的客人纷纷逃窜。 黑衣人不管不顾,他们的矛头就是洛家三口。 施钰欣、洛灵溪两人同时站起,当母亲的绝不许任何人伤害自己的女儿,她将女儿紧紧地护在了身后。 “溪溪你别怕,母亲就算豁出这条老命,也会保你的平安。” 眼前这个局面对他们很不利,即使哥哥会武功,但是她和母亲不会武功,这些黑人肯定会先拿女子下手。 洛灵溪声音有些抖:“母亲,不要说这种话,女儿希望一家人都能平平安安。” “男的杀了!女的留下活口!” “是!” 领头黑衣人发话,其他黑衣人提剑,气势汹汹的朝洛灵渊扑杀过来。 洛灵渊不敢离开母亲和妹妹半步。 见黑衣人逼近,来一个杀一个。 但对方终究是人多,洛灵渊以一对百,显然落了下风。 场面就要失控。 就在黑人将洛家三人逼到墙角,无路可退时。 数十练家子攻其不备,从东南西北四个角斩杀黑衣人。 他们的武功不亚于洛灵渊。 且他们人数多,讲究战术合作,竟以数十人撼动对方数百人。 领头黑衣人杀红了眼,想要冲出一条血路。 他们的目标始终对准洛家三口。 一阵狂风从众人耳旁掠过,空中飞旋,衣袂飘飘。 剑指黑人领头,利剑直戳对方心脏。 鲜血喷涌而出。 领头捂住胸口,他张开嘴巴,话没说出来,喷出一口鲜血后倒地身亡。 洛林渊杀死最后一位黑衣人后,转头冲安墨染笑了笑。 “少师大人,您来了。” 安墨染和洛灵渊击掌。 “幸好我们及时赶到,看到你们都平安无恙,我就放心了。” 洛灵溪看着他,眼眶润起了一层水雾。 “母亲,我们安全了。” 现场全是黑人的尸体,而乌者没有任何伤亡。 施钰欣感到后怕。 这一路回江南,还不知遇上多少风险。 自己的命不值钱,可女儿肚子里还有个娃呢。 见安墨染朝自己走过来,施钰欣躬身行了个礼,无不感激道。 “谢太子少师大人的救命之恩,今日这事实在突然,我们洛家从未卷入朝廷纷争,也未与江湖之人闹过矛盾,不知为何,竟被数百人追杀。” 安墨染毕恭毕敬地回道:“夫人,这些人都是舒贵妃派来的,平襄王一党被铲除,林家已经四分五裂,舒贵妃为了发泄不满,知道你们要回江南,命人在半路趁机下手。” 施钰欣无所畏惧,她忌惮的是一双儿女的安全。 提到宫中人的丑恶嘴脸,她满脸愤慨。 “又是朝廷纷争,树欲静而风不止,洛家向来不过问朝廷之事,一心守好好自己的本分,没想到总遭人陷害。” 在他们身后,洛灵溪不经意的抚了抚自己的肚子。 为母则刚,为了腹中的孩子,不管怎么样,她都得坚强地活下去。 这一举动没能逃过安墨染的眼睛,眼前的女子已不再是闺阁中的少女,而是他孩子的母亲。 他没有理由不保护他们的安全。 “夫人,有些事情不是离开上京,避而不见就能解决的,舒贵妃能刺杀一次就会有第2次第3次,直到行动彻底成功为止。” “你们回去我也不放心,在下斗胆请夫人同意留在上京,我也好守护你们。” 他的话句句属实,施钰欣衡量了一番,点头同意道。 “少师大人,那就有劳你了,溪溪如今身子大不如前,需要有人照顾,我最不放心的就是她。将她托付给你我也放心,只是国公府的事情还望少师大人处理清楚。” “溪溪是我的命,嫁给谁我都希望她能够得到夫家的祝福,而不是嫌弃和排挤。” 这是同意他娶洛灵溪为妻了。 安慕然激动地躬身:“夫人放心,任何事情任何人都阻挡不了我娶溪溪的决心,我一定会护他们安全的。” 陆灵溪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们?” 难道他已经知道了? 洛家三人启程,返回上京。 回去时,洛灵溪和安墨染同坐一辆马车上。 两人面对而坐。 安墨染定定地看着她的肚子,算起来才一个多月,她本就娇弱,不怎么显怀。 “这么大一件事情你也不告诉我,还偷偷溜走,这一路颠簸,坑洼不平,万一你们有什么损失让我如何安心?” 洛灵溪咬唇,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你都知道了?” “嗯……” “因为我,你被国公爷杖责四十下。见你满身伤痕我于心不忍,怕你因为我受到更多的伤害,才离开上京的。” 安墨染抬起她的下颚,她的唇莹润光泽,鲜嫩欲滴。 “我皮糙肉厚,揍一顿算不得什么,现在我的身体已无大碍,但你和孩子离开我,对我来说才是最大的伤害。” “娶你为妻,势不可挡,不管是我父亲还是任何人都无法阻挡。” 接着他握着洛灵溪的手,信誓旦旦道:“我对你发誓,这辈子绝不娶妾,一生一世只守着你,守护我们的孩子。” 洛灵溪感动地落泪,她投入安墨染的怀抱,身子微微颤了颤。 “刚才那些黑衣人突然出现,我都怕这辈子见不到你了,那会我就想,只要能见到你,跟你在一起,看着我们的孩子出生,其他的事情真算不得什么。” 第143章 遭人追杀 洛灵渊猛地反应过来。 立刻将杯中茶水洒向地面。 滚烫的茶水泛起一缕白烟,竟将黄色的泥土腐蚀,顷刻间变成了黑色。 “狗东西!居然敢算计我!” 洛灵渊转瞬锁住店小二的喉咙。 店小二的脸被勒成了猪肝色。 “救、救命啊!公子,我、我不是故意的,是有人给银子我,让我这么做的。” “何人?” “那人已经走了,我不认识他,这是他的银子。” 店小二哆哆嗦嗦地从裤袋里掏出一锭白银。 洛灵渊一看。 这像是宫里的银子,他跟在安墨染身旁一段时间,对宫中的一些事情比较了解。 平襄王已被铲除。 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 洛灵渊一扭店小二的手腕。 一条手臂断成了两截。 痛的店小二当场昏死过去。 这时,潜伏在旁边的黑衣人迅猛而出。 一阵飞沙走石,黑人将茶楼围了个水泄不通。 店里的客人纷纷逃窜。 黑衣人不管不顾,他们的矛头就是洛家三口。 施钰欣、洛灵溪两人同时站起,当母亲的绝不许任何人伤害自己的女儿,她将女儿紧紧地护在了身后。 “溪溪你别怕,母亲就算豁出这条老命,也会保你的平安。” 眼前这个局面对他们很不利,即使哥哥会武功,但是她和母亲不会武功,这些黑人肯定会先拿女子下手。 洛灵溪声音有些抖:“母亲,不要说这种话,女儿希望一家人都能平平安安。” “男的杀了!女的留下活口!” “是!” 领头黑衣人发话,其他黑衣人提剑,气势汹汹的朝洛灵渊扑杀过来。 洛灵渊不敢离开母亲和妹妹半步。 见黑衣人逼近,来一个杀一个。 但对方终究是人多,洛灵渊以一对百,显然落了下风。 场面就要失控。 就在黑人将洛家三人逼到墙角,无路可退时。 数十练家子攻其不备,从东南西北四个角斩杀黑衣人。 他们的武功不亚于洛灵渊。 且他们人数多,讲究战术合作,竟以数十人撼动对方数百人。 领头黑衣人杀红了眼,想要冲出一条血路。 他们的目标始终对准洛家三口。 一阵狂风从众人耳旁掠过,空中飞旋,衣袂飘飘。 剑指黑人领头,利剑直戳对方心脏。 鲜血喷涌而出。 领头捂住胸口,他张开嘴巴,话没说出来,喷出一口鲜血后倒地身亡。 洛林渊杀死最后一位黑衣人后,转头冲安墨染笑了笑。 “少师大人,您来了。” 安墨染和洛灵渊击掌。 “幸好我们及时赶到,看到你们都平安无恙,我就放心了。” 洛灵溪看着他,眼眶润起了一层水雾。 “母亲,我们安全了。” 现场全是黑人的尸体,而乌者没有任何伤亡。 施钰欣感到后怕。 这一路回江南,还不知遇上多少风险。 自己的命不值钱,可女儿肚子里还有个娃呢。 见安墨染朝自己走过来,施钰欣躬身行了个礼,无不感激道。 “谢太子少师大人的救命之恩,今日这事实在突然,我们洛家从未卷入朝廷纷争,也未与江湖之人闹过矛盾,不知为何,竟被数百人追杀。” 安墨染毕恭毕敬地回道:“夫人,这些人都是舒贵妃派来的,平襄王一党被铲除,林家已经四分五裂,舒贵妃为了发泄不满,知道你们要回江南,命人在半路趁机下手。” 施钰欣无所畏惧,她忌惮的是一双儿女的安全。 提到宫中人的丑恶嘴脸,她满脸愤慨。 “又是朝廷纷争,树欲静而风不止,洛家向来不过问朝廷之事,一心守好好自己的本分,没想到总遭人陷害。” 在他们身后,洛灵溪不经意的抚了抚自己的肚子。 为母则刚,为了腹中的孩子,不管怎么样,她都得坚强地活下去。 这一举动没能逃过安墨染的眼睛,眼前的女子已不再是闺阁中的少女,而是他孩子的母亲。 他没有理由不保护他们的安全。 “夫人,有些事情不是离开上京,避而不见就能解决的,舒贵妃能刺杀一次就会有第2次第3次,直到行动彻底成功为止。” “你们回去我也不放心,在下斗胆请夫人同意留在上京,我也好守护你们。” 他的话句句属实,施钰欣衡量了一番,点头同意道。 “少师大人,那就有劳你了,溪溪如今身子大不如前,需要有人照顾,我最不放心的就是她。将她托付给你我也放心,只是国公府的事情还望少师大人处理清楚。” “溪溪是我的命,嫁给谁我都希望她能够得到夫家的祝福,而不是嫌弃和排挤。” 这是同意他娶洛灵溪为妻了。 安慕然激动地躬身:“夫人放心,任何事情任何人都阻挡不了我娶溪溪的决心,我一定会护他们安全的。” 陆灵溪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们?” 难道他已经知道了? 洛家三人启程,返回上京。 回去时,洛灵溪和安墨染同坐一辆马车上。 两人面对而坐。 安墨染定定地看着她的肚子,算起来才一个多月,她本就娇弱,不怎么显怀。 “这么大一件事情你也不告诉我,还偷偷溜走,这一路颠簸,坑洼不平,万一你们有什么损失让我如何安心?” 洛灵溪咬唇,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你都知道了?” “嗯……” “因为我,你被国公爷杖责四十下。见你满身伤痕我于心不忍,怕你因为我受到更多的伤害,才离开上京的。” 安墨染抬起她的下颚,她的唇莹润光泽,鲜嫩欲滴。 “我皮糙肉厚,揍一顿算不得什么,现在我的身体已无大碍,但你和孩子离开我,对我来说才是最大的伤害。” “娶你为妻,势不可挡,不管是我父亲还是任何人都无法阻挡。” 接着他握着洛灵溪的手,信誓旦旦道:“我对你发誓,这辈子绝不娶妾,一生一世只守着你,守护我们的孩子。” 洛灵溪感动地落泪,她投入安墨染的怀抱,身子微微颤了颤。 “刚才那些黑衣人突然出现,我都怕这辈子见不到你了,那会我就想,只要能见到你,跟你在一起,看着我们的孩子出生,其他的事情真算不得什么。” 第144章 成全他们 “不过……” 听见安墨染迟疑了一下,没有把话说清楚。 洛灵溪紧张地问:“不过什么?如今母亲已同意我和你的婚事,有什么就说,大可不必遮遮掩掩,你这样只会令我更紧张。” 自从怀了身孕,她觉得自己变得异常敏感脆弱。 总是在担心什么。 近段时日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朝廷动荡,民心不稳。 他是位高权重的太子少师,跟太子的命运连在一块。 玉玺掌握在圣上手里,圣上死不让位。 英气勃发的太子,又怎么可能忍受得了长期不掌皇权。 这些时日她的右眼眼皮老是在跳动。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可别发生什么。 安墨染将她搂在怀里,大手落在她的肚皮上。 “我违反了国公府家规,得获军功方能抵过,这是唯一能令父亲信服的办法。我是绝不能忍受家里任何人轻看你,夫荣妻贵,你的面子我必须去拼给你。” “边关西贡又来犯,三十多万战士迎战,都是我和父亲的旧部,他们大多听信于我,太子知道我要与你成婚,本不忍心让我亲自挂帅,但我迫切要立此功,所以不日将赴边关。” 国与国之间的厮杀何其惨烈。 大渊有如今的繁华安定,是无数战士勇于牺牲换来的。 没有他们,就没有今日。 父亲在世时经常教导她:“溪溪,我们商人虽在大渊没有地位,可家国安宁才能给我们创造经商的环境,没有安定的国,就没有我们稳定的小家,更没有我们商人的立足之地。” 受到父亲的启发,洛灵希一直认为是个男人就当为国而战。 国家有需要,在所不惜。 “你放心地去应战,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你是太子少师,又是国公府世子,还是我孩子的爹,将来他出生,知道自己有个英雄爸爸,那是何等自豪的事情。” 安墨染深受触动,娇滴滴的弱女子,其实心里很担心他远赴边关迎战。 可她有民族大义,在国家安危和儿女私情面前,她选择国家安危。 他亲吻她的脸,滚烫的泪水落入他的唇中。 这一刻,两颗火热的心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溪溪,不要再离开我了,不管你逃去天涯海角,我都要把你逮回来。” “我做梦都想让你给我生个孩子,最好是女儿,跟你一样漂亮。她不爱读书就不读,她要看大好河山,咱们就陪她去,她要是不嫁人,咱们就养她一辈子。” “女孩子嘛,就是用来疼的。” 话音刚落,热吻袭击。 考虑到她肚子里的孩子,很快就松开了她。 回到县主府。 安顿好洛灵溪和母亲后,安墨染只身返回国公府。 直闯听雨轩,当着他父亲国公爷的面,直接下跪。 “父亲,刚才灵溪和诰命夫人离开都城后,被舒贵妃一党派人偷袭,险些命不保矣。” 国公爷暂时无法接受洛灵溪,可深宫女子干预朝廷之事,祸害县主与诰命夫人,他这贵妃之位是不是不想要了? “荒唐!她仗着圣上恩宠,多次扰乱朝廷秩序,祸害他人,此乃逆鳞也。” 安墨染作揖:“父亲所言即是,苏贵妃是圣上的宠妃,宠冠六宫无人能及,但她惧怕萧皇后一人。” “萧皇后的父亲萧相,乃前朝宰相,如今他已退居幕后,跟父亲关系甚好,儿子请父亲出马,通过萧相萧皇后,牵制舒贵妃。” “如此一来,苏贵妃的余孽在朝廷回天乏力,我方安心地奔赴边关,与西贡背水一战。” 国公爷看着自己的儿子,恨铁不成钢。 “为了洛灵溪,你不惜请我出马,还奔赴边关,只为立战功抵消违反家规之责,你就这么爱她?” 安墨染执拗地点头:“父亲,我爱她,她如今已有身孕,军功,是我送给她的第一份入门之礼。” “我要先跟她成婚,才奔赴边关。西贡来犯,扰我大渊安宁,此战非去不可。” “父亲也别想着劝阻我,溪溪是我的妻,我答应她绝不纳妾,我也想像父亲和母亲一样恩爱一辈子。” 国公爷叹气,挥了挥手。 “你想怎样就怎样,儿大不由父,至于萧皇后的事情,为父会替你办妥。” “予弘那边你跟他说清楚,兄弟之间不可生嫌隙。” 安墨染点头站起来:“谢谢父亲成全,孩儿告退。” 父亲同意,母亲肯定会同意。 见到长公主时,安墨染跟她说了洛灵溪怀孕的事情。 长公主高兴得哇哇大叫,顾不得自己贵为公主的身份。 “儿子好样的,这么说我当祖母啦,这可是天大的好事,灵溪真是好样的,她怀了我们安家的长孙,是我们家的大功臣。” 安墨染笑道:“母亲您悠着点,您有头疾呢,可别太激动了。” 长公主让刘嬷嬷取来一套黄金头面。 “嬷嬷,你马上送去县主府,送给我的亲家诰命夫人。” “还有,去库房准备十盒燕窝鱼翅,送去给灵溪,再挑两个听话、说话温柔点的丫头,送去照顾灵溪。” “她如今身子不便,可不能为了一些小事劳累自己的身体。” 安墨染在一旁笑长公主:“母亲,溪溪现在还不显怀,您那么大阵仗可别把她给吓坏了。” “你不懂,女人怀孩子生孩子都是在鬼门关行走,可辛苦了,大意不得。” “听母亲的。” 从坤清院出来后,安墨染径直走向翠鸣院。 洛氏一死,安容馨跟着林家被流放。 原本以为翠铭院人去楼空,应该是安静的。 没想到还挺热闹,二叔安庆年娶了一位妾室进门。 妾室姓张,大腹便便,准备要生产了。 安予弘和韩雨娇的婚期上个月已经定下来,下月中旬就要完婚。 见到安墨染,安予弘客气地行礼。 “大哥……” 安墨染道:“父亲和母亲已经同意我和灵溪的婚事,等成婚后,我将马上赶赴边关与西贡一战。” 安予弘心里有些落寞,没有一个男人不好色,谁都想娶个美娇娘。 洛灵溪确实是上京最好看的女子,韩雨娇的相貌和她根本没法比。 如今还没成婚,安予弘面对一个三寸丁就已经开始腻了。 第144章 成全他们 “不过……” 听见安墨染迟疑了一下,没有把话说清楚。 洛灵溪紧张地问:“不过什么?如今母亲已同意我和你的婚事,有什么就说,大可不必遮遮掩掩,你这样只会令我更紧张。” 自从怀了身孕,她觉得自己变得异常敏感脆弱。 总是在担心什么。 近段时日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朝廷动荡,民心不稳。 他是位高权重的太子少师,跟太子的命运连在一块。 玉玺掌握在圣上手里,圣上死不让位。 英气勃发的太子,又怎么可能忍受得了长期不掌皇权。 这些时日她的右眼眼皮老是在跳动。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可别发生什么。 安墨染将她搂在怀里,大手落在她的肚皮上。 “我违反了国公府家规,得获军功方能抵过,这是唯一能令父亲信服的办法。我是绝不能忍受家里任何人轻看你,夫荣妻贵,你的面子我必须去拼给你。” “边关西贡又来犯,三十多万战士迎战,都是我和父亲的旧部,他们大多听信于我,太子知道我要与你成婚,本不忍心让我亲自挂帅,但我迫切要立此功,所以不日将赴边关。” 国与国之间的厮杀何其惨烈。 大渊有如今的繁华安定,是无数战士勇于牺牲换来的。 没有他们,就没有今日。 父亲在世时经常教导她:“溪溪,我们商人虽在大渊没有地位,可家国安宁才能给我们创造经商的环境,没有安定的国,就没有我们稳定的小家,更没有我们商人的立足之地。” 受到父亲的启发,洛灵希一直认为是个男人就当为国而战。 国家有需要,在所不惜。 “你放心地去应战,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你是太子少师,又是国公府世子,还是我孩子的爹,将来他出生,知道自己有个英雄爸爸,那是何等自豪的事情。” 安墨染深受触动,娇滴滴的弱女子,其实心里很担心他远赴边关迎战。 可她有民族大义,在国家安危和儿女私情面前,她选择国家安危。 他亲吻她的脸,滚烫的泪水落入他的唇中。 这一刻,两颗火热的心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溪溪,不要再离开我了,不管你逃去天涯海角,我都要把你逮回来。” “我做梦都想让你给我生个孩子,最好是女儿,跟你一样漂亮。她不爱读书就不读,她要看大好河山,咱们就陪她去,她要是不嫁人,咱们就养她一辈子。” “女孩子嘛,就是用来疼的。” 话音刚落,热吻袭击。 考虑到她肚子里的孩子,很快就松开了她。 回到县主府。 安顿好洛灵溪和母亲后,安墨染只身返回国公府。 直闯听雨轩,当着他父亲国公爷的面,直接下跪。 “父亲,刚才灵溪和诰命夫人离开都城后,被舒贵妃一党派人偷袭,险些命不保矣。” 国公爷暂时无法接受洛灵溪,可深宫女子干预朝廷之事,祸害县主与诰命夫人,他这贵妃之位是不是不想要了? “荒唐!她仗着圣上恩宠,多次扰乱朝廷秩序,祸害他人,此乃逆鳞也。” 安墨染作揖:“父亲所言即是,苏贵妃是圣上的宠妃,宠冠六宫无人能及,但她惧怕萧皇后一人。” “萧皇后的父亲萧相,乃前朝宰相,如今他已退居幕后,跟父亲关系甚好,儿子请父亲出马,通过萧相萧皇后,牵制舒贵妃。” “如此一来,苏贵妃的余孽在朝廷回天乏力,我方安心地奔赴边关,与西贡背水一战。” 国公爷看着自己的儿子,恨铁不成钢。 “为了洛灵溪,你不惜请我出马,还奔赴边关,只为立战功抵消违反家规之责,你就这么爱她?” 安墨染执拗地点头:“父亲,我爱她,她如今已有身孕,军功,是我送给她的第一份入门之礼。” “我要先跟她成婚,才奔赴边关。西贡来犯,扰我大渊安宁,此战非去不可。” “父亲也别想着劝阻我,溪溪是我的妻,我答应她绝不纳妾,我也想像父亲和母亲一样恩爱一辈子。” 国公爷叹气,挥了挥手。 “你想怎样就怎样,儿大不由父,至于萧皇后的事情,为父会替你办妥。” “予弘那边你跟他说清楚,兄弟之间不可生嫌隙。” 安墨染点头站起来:“谢谢父亲成全,孩儿告退。” 父亲同意,母亲肯定会同意。 见到长公主时,安墨染跟她说了洛灵溪怀孕的事情。 长公主高兴得哇哇大叫,顾不得自己贵为公主的身份。 “儿子好样的,这么说我当祖母啦,这可是天大的好事,灵溪真是好样的,她怀了我们安家的长孙,是我们家的大功臣。” 安墨染笑道:“母亲您悠着点,您有头疾呢,可别太激动了。” 长公主让刘嬷嬷取来一套黄金头面。 “嬷嬷,你马上送去县主府,送给我的亲家诰命夫人。” “还有,去库房准备十盒燕窝鱼翅,送去给灵溪,再挑两个听话、说话温柔点的丫头,送去照顾灵溪。” “她如今身子不便,可不能为了一些小事劳累自己的身体。” 安墨染在一旁笑长公主:“母亲,溪溪现在还不显怀,您那么大阵仗可别把她给吓坏了。” “你不懂,女人怀孩子生孩子都是在鬼门关行走,可辛苦了,大意不得。” “听母亲的。” 从坤清院出来后,安墨染径直走向翠鸣院。 洛氏一死,安容馨跟着林家被流放。 原本以为翠铭院人去楼空,应该是安静的。 没想到还挺热闹,二叔安庆年娶了一位妾室进门。 妾室姓张,大腹便便,准备要生产了。 安予弘和韩雨娇的婚期上个月已经定下来,下月中旬就要完婚。 见到安墨染,安予弘客气地行礼。 “大哥……” 安墨染道:“父亲和母亲已经同意我和灵溪的婚事,等成婚后,我将马上赶赴边关与西贡一战。” 安予弘心里有些落寞,没有一个男人不好色,谁都想娶个美娇娘。 洛灵溪确实是上京最好看的女子,韩雨娇的相貌和她根本没法比。 如今还没成婚,安予弘面对一个三寸丁就已经开始腻了。 第145章 成婚礼成 “那就恭喜大哥,祝你和表妹永结同心,百年和好。” 安予弘心里泛酸,他和韩雨娇也快要成婚。 韩太傅在朝堂经常替他说话,如今圣上对他也是相当器重。 且经大哥安墨染举荐,他可不用参加科举考试,直接入朝为官。 一路走来,安墨染这个大哥对他这个弟弟没得说。 替他找来崔神医,帮他治好眼疾。 如今又给他引荐,这样的大哥何其称职。 县主府。 安墨染见到洛灵溪,眼前的女子很快就要成为自己的妻子。 这是他梦寐已久的事情。 有一天成真了,简直不敢相信。 “灵溪,我们的婚事父亲母亲都已同意,婚期定下月初八,为黄道吉日。” 洛灵溪见他一个大男人,竟然红了眼眶。 心里不禁感慨万分。 她从一开始对大表哥的敬畏,到后来的利用,再到自己反复逃跑又被逮回来。 “大表哥……” 安墨染冷凝:“还叫大表哥,你该改口了。” 洛灵溪羞红着脸,声音跟蚊子般大小。 “夫君。” “没听见,大点声。” 安墨染佯装生气,双手抱胸。 这回洛灵溪鼓足了勇气:“夫君!” 安墨染这才满意。 见她小脸瘦了些,安墨染朝门外吼了声。 “春桃,踏雪,你们进来。”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说生气就生气了。 洛灵溪不知他为何要将自己的两个丫鬟叫进来。 这个声音一听就是生气了。 春桃和踏雪被吓得如惊弓之鸟,瑟缩着脖子,头低低地进来。 “世子,您有何吩咐?” 安墨染长身玉立,自带威严,气场十足。 “你们是怎么照顾世子妃的,她现在怀有身孕,脸竟然瘦了,还没有我的巴掌大。” 春桃心里腹诽。 世子爷,您的巴掌比我们的头还大。 您是握剑的大将军,掌心粗粝,小姐那点脸蛋哪比得上你掌心大啊。 “是,世子爷,奴婢错了,奴婢这就去给小姐炖些燕窝。” 春桃转身就要走出去。 踏雪也赶紧跟着。 生怕落下来被叫去。 “你刚才说的是小姐。” 春桃在洛灵溪身边照顾多年,早练就了耳清目明的本事。 “世子爷,奴婢又错了,奴婢这就去给世子妃炖些燕窝补补身子。” 安墨染的眉眼顷刻间便舒展开来。 “嗯,去。” 两个丫鬟飞快地跑了。 洛灵溪在心里暗骂自己的夫君小样。 黄道吉日已到。 国公府的排面给足了洛家面子,十里红妆浩浩荡荡。 安墨染一身喜服,坐在高头大马上。 人逢喜事精神爽,显得他更加倜傥。 路上行人纷纷驻足观看。 人群里议论纷纷。 “今日国公府世子迎娶县主,诰命夫人的女儿,真是天造地设郎才女貌。” “听闻县主与告命夫人先后立功,为朝廷侦破被拐女子充当细作一案留下汗马功劳,国公府世子又曾是赫赫有名的大将军,这是强强联合,英雄世家呀。” “世子爷成婚后,不日将赴边关与西贡展开一战,只为了将这份军功献给新婚的妻子。” 听到此人这么说,众人炸开了锅。 “上京第一美男子居然成婚了,对新婚妻子如此上心,怕是上京贵女有得伤心了。” “早开始哭了,只是现在亲眼看着人家成婚哭得更大声了,那世子爷对其他女子根本就没有兴趣,对县主可是一心一意。” 议论的声音此起彼伏。 安墨染听得有滋有味。 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地来到县主府。 十里红妆上京少有,安漠然大跨步走进去。 家丁们敞开大门,笑脸相迎,纷纷送上祝福。 在正厅,安墨染见到凤妆霞帔的洛灵溪。 她身穿嫣红色的婚纱,显得娇艳动人。脖颈上缠着价值不菲的宝石项链,手腕上佩戴着金银珠宝,尽显尊贵与美丽。 精致的扇子挡住自己的小脸蛋。 施钰欣激动地落泪。 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被安墨染牵着手走了出去。 直到消失在门口。 随着鞭炮声声,锣鼓喧天。 一对新人回到国公府,三叩头之后。 洛灵溪从此以后就是安墨染的结发妻子。 大喜日子,国公爷非常给面子。 和长公主一起对新人笑脸相迎。 接过儿媳妇奉上的热茶。 洛灵溪毕恭毕敬地喊道。 “父亲……” “母亲……” “请用茶……” 长公主眼含热泪,“灵溪,进了国公府的门就是国公府的人,我们一定会好好待你的,绝对不会亏待半分。” 国公爷罕见回应:“墨儿,国公府的男人向来厚待妻子,今日你当着列祖列宗的面发誓,今生只娶一个妻子,绝不纳妾。” 洛灵溪听了动容。 国公爷不是一直都不赞成她嫁进来吗,怎么现在反倒逼迫安墨染发誓了? 安墨染举起右手,当着父母亲和安家先辈的面发誓。 “我安墨染,今生今世只爱妻子洛灵溪,绝不纳妾。” 洛灵溪心里热乎乎的。 受邀的文武百官,达官贵族以千记。 国公府既是百年世家,安墨染又是权倾朝野的能臣。 且又是长公主嫡子成婚,三品以上的官员都不敢怠慢。 高总管拿着圣旨赶到,在宣读圣旨后,亲自为这对新人送上了新婚大礼。 有金银珠宝,诗词画幅等物。 引来众人一阵赞叹和艳羡。 最后,高总管被国公府的人拉去参加了宴席。 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洛灵溪披着红头盖,坐在床沿边上静静地等候。 外头一片喧闹,她的肚子饿得饥肠辘辘。 “春桃,你进来。” 春桃穿的也很喜庆,脸上堆满了笑容。 进来后第一句话就问:“小姐,您是饿了?” “嗯,给我拿个鸡腿来,饿死我了。” 反正没有别人在,洛灵溪伸了伸腿脚。 有些发麻,没想到结婚这么累。 按照上京的风俗习惯,新娘只能早上一顿,得饿到宾客都走光她才能吃饭。 春桃为难:“小姐,我也心疼您饿着肚子,可这是规定啊,我总不能跑去伙房给你偷鸡腿来。” 门倏地被打开。 听见声音不知是何人,洛灵溪赶紧拿起小扇子,把自己的脸挡起来。 第145章 成婚礼成 “那就恭喜大哥,祝你和表妹永结同心,百年和好。” 安予弘心里泛酸,他和韩雨娇也快要成婚。 韩太傅在朝堂经常替他说话,如今圣上对他也是相当器重。 且经大哥安墨染举荐,他可不用参加科举考试,直接入朝为官。 一路走来,安墨染这个大哥对他这个弟弟没得说。 替他找来崔神医,帮他治好眼疾。 如今又给他引荐,这样的大哥何其称职。 县主府。 安墨染见到洛灵溪,眼前的女子很快就要成为自己的妻子。 这是他梦寐已久的事情。 有一天成真了,简直不敢相信。 “灵溪,我们的婚事父亲母亲都已同意,婚期定下月初八,为黄道吉日。” 洛灵溪见他一个大男人,竟然红了眼眶。 心里不禁感慨万分。 她从一开始对大表哥的敬畏,到后来的利用,再到自己反复逃跑又被逮回来。 “大表哥……” 安墨染冷凝:“还叫大表哥,你该改口了。” 洛灵溪羞红着脸,声音跟蚊子般大小。 “夫君。” “没听见,大点声。” 安墨染佯装生气,双手抱胸。 这回洛灵溪鼓足了勇气:“夫君!” 安墨染这才满意。 见她小脸瘦了些,安墨染朝门外吼了声。 “春桃,踏雪,你们进来。”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说生气就生气了。 洛灵溪不知他为何要将自己的两个丫鬟叫进来。 这个声音一听就是生气了。 春桃和踏雪被吓得如惊弓之鸟,瑟缩着脖子,头低低地进来。 “世子,您有何吩咐?” 安墨染长身玉立,自带威严,气场十足。 “你们是怎么照顾世子妃的,她现在怀有身孕,脸竟然瘦了,还没有我的巴掌大。” 春桃心里腹诽。 世子爷,您的巴掌比我们的头还大。 您是握剑的大将军,掌心粗粝,小姐那点脸蛋哪比得上你掌心大啊。 “是,世子爷,奴婢错了,奴婢这就去给小姐炖些燕窝。” 春桃转身就要走出去。 踏雪也赶紧跟着。 生怕落下来被叫去。 “你刚才说的是小姐。” 春桃在洛灵溪身边照顾多年,早练就了耳清目明的本事。 “世子爷,奴婢又错了,奴婢这就去给世子妃炖些燕窝补补身子。” 安墨染的眉眼顷刻间便舒展开来。 “嗯,去。” 两个丫鬟飞快地跑了。 洛灵溪在心里暗骂自己的夫君小样。 黄道吉日已到。 国公府的排面给足了洛家面子,十里红妆浩浩荡荡。 安墨染一身喜服,坐在高头大马上。 人逢喜事精神爽,显得他更加倜傥。 路上行人纷纷驻足观看。 人群里议论纷纷。 “今日国公府世子迎娶县主,诰命夫人的女儿,真是天造地设郎才女貌。” “听闻县主与告命夫人先后立功,为朝廷侦破被拐女子充当细作一案留下汗马功劳,国公府世子又曾是赫赫有名的大将军,这是强强联合,英雄世家呀。” “世子爷成婚后,不日将赴边关与西贡展开一战,只为了将这份军功献给新婚的妻子。” 听到此人这么说,众人炸开了锅。 “上京第一美男子居然成婚了,对新婚妻子如此上心,怕是上京贵女有得伤心了。” “早开始哭了,只是现在亲眼看着人家成婚哭得更大声了,那世子爷对其他女子根本就没有兴趣,对县主可是一心一意。” 议论的声音此起彼伏。 安墨染听得有滋有味。 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地来到县主府。 十里红妆上京少有,安漠然大跨步走进去。 家丁们敞开大门,笑脸相迎,纷纷送上祝福。 在正厅,安墨染见到凤妆霞帔的洛灵溪。 她身穿嫣红色的婚纱,显得娇艳动人。脖颈上缠着价值不菲的宝石项链,手腕上佩戴着金银珠宝,尽显尊贵与美丽。 精致的扇子挡住自己的小脸蛋。 施钰欣激动地落泪。 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被安墨染牵着手走了出去。 直到消失在门口。 随着鞭炮声声,锣鼓喧天。 一对新人回到国公府,三叩头之后。 洛灵溪从此以后就是安墨染的结发妻子。 大喜日子,国公爷非常给面子。 和长公主一起对新人笑脸相迎。 接过儿媳妇奉上的热茶。 洛灵溪毕恭毕敬地喊道。 “父亲……” “母亲……” “请用茶……” 长公主眼含热泪,“灵溪,进了国公府的门就是国公府的人,我们一定会好好待你的,绝对不会亏待半分。” 国公爷罕见回应:“墨儿,国公府的男人向来厚待妻子,今日你当着列祖列宗的面发誓,今生只娶一个妻子,绝不纳妾。” 洛灵溪听了动容。 国公爷不是一直都不赞成她嫁进来吗,怎么现在反倒逼迫安墨染发誓了? 安墨染举起右手,当着父母亲和安家先辈的面发誓。 “我安墨染,今生今世只爱妻子洛灵溪,绝不纳妾。” 洛灵溪心里热乎乎的。 受邀的文武百官,达官贵族以千记。 国公府既是百年世家,安墨染又是权倾朝野的能臣。 且又是长公主嫡子成婚,三品以上的官员都不敢怠慢。 高总管拿着圣旨赶到,在宣读圣旨后,亲自为这对新人送上了新婚大礼。 有金银珠宝,诗词画幅等物。 引来众人一阵赞叹和艳羡。 最后,高总管被国公府的人拉去参加了宴席。 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洛灵溪披着红头盖,坐在床沿边上静静地等候。 外头一片喧闹,她的肚子饿得饥肠辘辘。 “春桃,你进来。” 春桃穿的也很喜庆,脸上堆满了笑容。 进来后第一句话就问:“小姐,您是饿了?” “嗯,给我拿个鸡腿来,饿死我了。” 反正没有别人在,洛灵溪伸了伸腿脚。 有些发麻,没想到结婚这么累。 按照上京的风俗习惯,新娘只能早上一顿,得饿到宾客都走光她才能吃饭。 春桃为难:“小姐,我也心疼您饿着肚子,可这是规定啊,我总不能跑去伙房给你偷鸡腿来。” 门倏地被打开。 听见声音不知是何人,洛灵溪赶紧拿起小扇子,把自己的脸挡起来。 第146章 出征前夕 “别怕,是我。” 安墨染大跨步地走进来,身子有些晃,还有一股浓浓的酒味。 想来是真喝了不少。 “世子爷,小姐说饿了。” 春桃说完话赶紧走出去,没有打扰他们,随后即把门关上。 安墨染手里拿着个鸡腿,洛灵溪闻到香味,情不自禁地流口水。 可惜她又不敢移开扇子。 安墨染轻轻地取下扇子。 把鸡腿在她面前晃了晃。 “知道你饿一天了,特地给你留了个鸡腿,吃。” 洛灵溪也不装了,大大方方地接过鸡腿,大口啃了起来。 “吃慢点,别噎着。” 安墨染的声音很温柔,也不知道是谁定的规矩,新婚当天女子居然不能吃东西。 现在不止饿着大人,也饿着自己的孩子。 鸡腿好大一个,洛灵溪的胃口本来就小,加上怀孕了她容易反胃。 经常是肚子饿得饥肠辘辘,可食物一到嘴里就开始翻江倒海。 她刚吞下去的鸡腿,胃里一阵泛酸,就想吐。 却也不能在夫君面前如此失礼。 忍得极其难受。 安墨染亲自给她拿来痰盂。 “不舒服就吐,在夫君面前不必拘谨。” 看到痰盂,洛灵汐再也受不住,哗啦啦地全吐了。 全部吐完,身子才舒服点。 看到她因为怀孕这么辛苦,安墨染感到深深的自责。 见她咳的厉害,他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我不该让你怀孕的,原来怀孩子那么辛苦,早知道咱们就不要孩子,两个人一起好好过日子不好吗。” 洛灵溪接过安墨染递来的手绢,擦了擦嘴角。 吐干净食物,人终于舒服了。 “这是我和你之间的缘分,有些事情是想拦也拦不住的,既来之则安之。” 安墨染将她拥入怀中,亲吻她的发髻。 “只要你开心,我什么都依你。” 婚宴结束后。 安墨染推掉手上所有的事情,专心致志地陪自己的妻子。 他叫上马车,载着他和洛灵溪来到国公府位于郊外的别院。 此处别院少有人知道。 随从只带了玄武和春桃两个人。 别院有下人看守,来之前已经让人打扫干净。 别院没有国公府那么气势恢宏,但也小巧玲珑。 亭台楼阁,山水相映,风景独这边好。 天气不冷不热,刚刚适宜。 九曲小桥蜿蜒流动,桥下的河水平静的跟一面镜子似的。 无数红色的小鱼撒欢,游来游去,好不惬意。 对于这个耳目一新的环境,洛灵溪的心情很是畅快。 她脱掉鞋子,露出白皙娇嫩的脚丫子。 轻盈地走在九曲小桥上。 春桃紧张地跟上去:“世子妃,地板凉,你还怀着身孕呢。” 安墨染制止她:“让她去,我看着就行。” 旁边有玫瑰,长得鲜红欲滴,洛灵溪摘下一朵别在自己的耳朵上。 有蒲公英,她又摘下来放在自己的掌心里,小嘴一吹,蒲公英如毛絮般飘起来,又轻轻落下。 她像落入人间的仙子,一颦一笑,万种风情。 “你们下去。” 春桃和玄武低头退了下去。 安墨染走过去,从身后横抱起她,满眼都是对她浓浓的爱意。 “小妖精,你今天特别动人。” 洛灵溪小脸绯红,迟疑了一瞬。 “刘大夫说,前面那三个月至关重要呢,尽量少房事。” 安慕染低头,亲了一下她的脸。 “刘大夫说尽量少一些,妹说完全不能够。” “溪溪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 内室的摆设跟她在县主府的一模一样,洛灵溪觉得很亲切。 “喜欢这吗,我亲自为你量身打造的。” 洛灵溪点头:“喜欢。” 被他轻轻地放在床上,之后,正如他所言,他真的很温柔。 半夜。 洛灵溪突然坐起来哭泣,哭得很伤心。 怀孕总让她的情绪反复不定,她有很多的顾虑,心里有包袱,所以被噩梦惊醒。 沉睡中的安墨染听到她的哭声醒过来。 让下人进来亮灯后,安墨染擦干她脸上点泪水,抱住瑟缩成一团的洛灵溪。 “又做噩梦了,有夫君在呢,我能保护你。” 洛灵溪抬眸,梨花带雨。 “夫君,我怕你此行前路凶险,那西贡国蛮人众多,杀人不眨眼,我既不能叫你不去,也不能替你分忧,心里很是矛盾和牵挂。” 说着说着又是一顿哽咽。 安墨染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小哭猫,再哭就不好看了哦,你现在可是母亲了,你再哭,肚子里的娃娃也得跟着哭了。” 洛灵溪鼻子一酸,破涕为笑。 “这才多大,孩子怎么会跟着我一起哭呢,夫君,你答应我,一定要平平安安地归来,我和孩子等你。” 安墨染勾了勾她的手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我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在别院度过几日开心的日子,他们回到国公府。 安墨染明日就要正式启程。 为了确保将领奔赴前线安心杀敌,圣上亲自下了一道圣旨。 派出禁卫军加强对国公府的守卫,一定要确保县主的安全,让她的孩子安心地生下来。 在国家大义面前,洛灵渊弃文从武,选择跟随妹夫安墨染,前往边关杀敌,精忠报国。 临行前。 长公主亲自叫来儿子安墨染。 婚后这几日,儿子更加意气风发,颇有大将风范。 往日总是喜怒无常的脸,如今待人多了不少笑容。 长公主知道,这都是洛灵溪的功劳。 “墨儿,都交代好了吗,你岳母那边,还有灵溪,她们肯定不放心你此行,只是不好将担忧表露出来。” 安墨染应道:“母亲所言极是,我已宽慰岳母和溪溪,此仗必赢。” 长公主对儿子充满信心,眉眼流露出自豪。 “母亲相信你一定会携赫赫战功而归,待我孙辈出生,定会以你为豪。” 心里默念,保佑儿子平安归来。 但战士殉国实乃家常便饭,就怕真有那么一天,灵溪还怀着孩子呢,她最不想看到灵溪失意。 安墨染从坤清院走出来,方才母亲眼角的一滴泪,不经意地滑落。 母亲的担忧比洛灵溪的更甚。 洛灵溪担忧他回不来,而母亲除了忧心这个,还担心灵溪和肚子里的孩子以后怎么办? 第146章 出征前夕 “别怕,是我。” 安墨染大跨步地走进来,身子有些晃,还有一股浓浓的酒味。 想来是真喝了不少。 “世子爷,小姐说饿了。” 春桃说完话赶紧走出去,没有打扰他们,随后即把门关上。 安墨染手里拿着个鸡腿,洛灵溪闻到香味,情不自禁地流口水。 可惜她又不敢移开扇子。 安墨染轻轻地取下扇子。 把鸡腿在她面前晃了晃。 “知道你饿一天了,特地给你留了个鸡腿,吃。” 洛灵溪也不装了,大大方方地接过鸡腿,大口啃了起来。 “吃慢点,别噎着。” 安墨染的声音很温柔,也不知道是谁定的规矩,新婚当天女子居然不能吃东西。 现在不止饿着大人,也饿着自己的孩子。 鸡腿好大一个,洛灵溪的胃口本来就小,加上怀孕了她容易反胃。 经常是肚子饿得饥肠辘辘,可食物一到嘴里就开始翻江倒海。 她刚吞下去的鸡腿,胃里一阵泛酸,就想吐。 却也不能在夫君面前如此失礼。 忍得极其难受。 安墨染亲自给她拿来痰盂。 “不舒服就吐,在夫君面前不必拘谨。” 看到痰盂,洛灵汐再也受不住,哗啦啦地全吐了。 全部吐完,身子才舒服点。 看到她因为怀孕这么辛苦,安墨染感到深深的自责。 见她咳的厉害,他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我不该让你怀孕的,原来怀孩子那么辛苦,早知道咱们就不要孩子,两个人一起好好过日子不好吗。” 洛灵溪接过安墨染递来的手绢,擦了擦嘴角。 吐干净食物,人终于舒服了。 “这是我和你之间的缘分,有些事情是想拦也拦不住的,既来之则安之。” 安墨染将她拥入怀中,亲吻她的发髻。 “只要你开心,我什么都依你。” 婚宴结束后。 安墨染推掉手上所有的事情,专心致志地陪自己的妻子。 他叫上马车,载着他和洛灵溪来到国公府位于郊外的别院。 此处别院少有人知道。 随从只带了玄武和春桃两个人。 别院有下人看守,来之前已经让人打扫干净。 别院没有国公府那么气势恢宏,但也小巧玲珑。 亭台楼阁,山水相映,风景独这边好。 天气不冷不热,刚刚适宜。 九曲小桥蜿蜒流动,桥下的河水平静的跟一面镜子似的。 无数红色的小鱼撒欢,游来游去,好不惬意。 对于这个耳目一新的环境,洛灵溪的心情很是畅快。 她脱掉鞋子,露出白皙娇嫩的脚丫子。 轻盈地走在九曲小桥上。 春桃紧张地跟上去:“世子妃,地板凉,你还怀着身孕呢。” 安墨染制止她:“让她去,我看着就行。” 旁边有玫瑰,长得鲜红欲滴,洛灵溪摘下一朵别在自己的耳朵上。 有蒲公英,她又摘下来放在自己的掌心里,小嘴一吹,蒲公英如毛絮般飘起来,又轻轻落下。 她像落入人间的仙子,一颦一笑,万种风情。 “你们下去。” 春桃和玄武低头退了下去。 安墨染走过去,从身后横抱起她,满眼都是对她浓浓的爱意。 “小妖精,你今天特别动人。” 洛灵溪小脸绯红,迟疑了一瞬。 “刘大夫说,前面那三个月至关重要呢,尽量少房事。” 安慕染低头,亲了一下她的脸。 “刘大夫说尽量少一些,妹说完全不能够。” “溪溪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 内室的摆设跟她在县主府的一模一样,洛灵溪觉得很亲切。 “喜欢这吗,我亲自为你量身打造的。” 洛灵溪点头:“喜欢。” 被他轻轻地放在床上,之后,正如他所言,他真的很温柔。 半夜。 洛灵溪突然坐起来哭泣,哭得很伤心。 怀孕总让她的情绪反复不定,她有很多的顾虑,心里有包袱,所以被噩梦惊醒。 沉睡中的安墨染听到她的哭声醒过来。 让下人进来亮灯后,安墨染擦干她脸上点泪水,抱住瑟缩成一团的洛灵溪。 “又做噩梦了,有夫君在呢,我能保护你。” 洛灵溪抬眸,梨花带雨。 “夫君,我怕你此行前路凶险,那西贡国蛮人众多,杀人不眨眼,我既不能叫你不去,也不能替你分忧,心里很是矛盾和牵挂。” 说着说着又是一顿哽咽。 安墨染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小哭猫,再哭就不好看了哦,你现在可是母亲了,你再哭,肚子里的娃娃也得跟着哭了。” 洛灵溪鼻子一酸,破涕为笑。 “这才多大,孩子怎么会跟着我一起哭呢,夫君,你答应我,一定要平平安安地归来,我和孩子等你。” 安墨染勾了勾她的手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我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在别院度过几日开心的日子,他们回到国公府。 安墨染明日就要正式启程。 为了确保将领奔赴前线安心杀敌,圣上亲自下了一道圣旨。 派出禁卫军加强对国公府的守卫,一定要确保县主的安全,让她的孩子安心地生下来。 在国家大义面前,洛灵渊弃文从武,选择跟随妹夫安墨染,前往边关杀敌,精忠报国。 临行前。 长公主亲自叫来儿子安墨染。 婚后这几日,儿子更加意气风发,颇有大将风范。 往日总是喜怒无常的脸,如今待人多了不少笑容。 长公主知道,这都是洛灵溪的功劳。 “墨儿,都交代好了吗,你岳母那边,还有灵溪,她们肯定不放心你此行,只是不好将担忧表露出来。” 安墨染应道:“母亲所言极是,我已宽慰岳母和溪溪,此仗必赢。” 长公主对儿子充满信心,眉眼流露出自豪。 “母亲相信你一定会携赫赫战功而归,待我孙辈出生,定会以你为豪。” 心里默念,保佑儿子平安归来。 但战士殉国实乃家常便饭,就怕真有那么一天,灵溪还怀着孩子呢,她最不想看到灵溪失意。 安墨染从坤清院走出来,方才母亲眼角的一滴泪,不经意地滑落。 母亲的担忧比洛灵溪的更甚。 洛灵溪担忧他回不来,而母亲除了忧心这个,还担心灵溪和肚子里的孩子以后怎么办? 第147章 夫君,你没死,你终于回来了(完结) 凌霄院。 今年的冬天来的很快。 火炉烧得正旺。 外头更深露重,白雪皑皑,屋里暖意融融。 洛灵溪慵懒地躺在安墨染的怀里。 “夫君,出行物品我已替你收拾好,亲自给你做了一对护膝,一对手腕,还有一顶棉帽,在外打仗辛苦,可不能冷着自己,天那么冷,感冒风寒特别难好。” 安墨染宠溺地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摸着她的手,暖暖的。 自从怀孕后,她的体温明显比怀孕前高了些。 安墨染就怕冻着她,冬天了体温高一点更好。 “你夫君我不是第一次带兵作战,边关乃苦寒之地,西贡蛮子欺负我大渊子民长期在中原,不堪忍受极寒天气,故意选择冬季来犯,我绝对不会让他们的奸计得逞。” 世子爷并非浪得虚名,前几年大小战役加起来有100多场,每一场都凯旋。 打得敌人节节败退,以故不到20岁就被圣上亲封为太子少师。 但树大招风,也因此引来圣上忌惮。 封他一个文官,等于剥削了他的实力。 可边光都是他和国公爷的旧部,即使任了文官,实力丝毫没有半点被削弱。 让他去边关攻打西贡,太子的意思。 太子任萧逸打算家里他来做主,外头由安墨染宿敌。 内外夹击,圣上也该到让权的时候了。 听见他说的那么轻松,洛灵溪的心一点也轻松不起来。 “战场上刀剑无眼,人也不可能一辈子都是常胜将军,夫君还是得好好保护自己,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 “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保住这条命,总有起死回生那一天。” 安墨染笑道:“你个弱女子懂的还挺多,大道理噼里啪啦的,可是越来越啰嗦了。” 洛灵溪背过身去,气鼓鼓的,纤细的后背跟着起伏。 怀孕后胃口不好,安墨染瞧着她的身子单薄了些。 但有些地方却越来越圆润。 潘墨染支起身子,将他的身子扳正过来。 一双黑眸深情地看着她:“夫君只是一句玩笑话,你就生气了?生气对孩子不好,人也容易老哦。” 洛灵溪打了一下他的胸膛,跟一只小猫挠痒痒似的,感受不到半分力度。 “你看你都不舍得打夫君,那力气跟棉絮落地似的。” “坏人,总是取笑于我,等你去了边关,想取笑都没机会了。” 安墨染低头,在她耳边温柔地呢喃。 “我不止取笑你,我还得取悦你。” 洛灵溪感受到了什么,羞得无地自容。 且这厮还厚颜无耻地道:“等我凯旋给我留一口哦,女儿要喝,我也要喝。” 洛灵溪在他肩膀上轻轻地咬了一口。 “坏人,你都多大了,还跟自己的闺女抢食物。” 房内风光旖旎,炭火不断,热浪袭人。 …… 天微亮。 安墨染率军出征。 国公府一行悉数站在门口,亲自送安墨染出征。 长公主和国公爷盛装而立。 旁边则是若灵溪,施钰欣也在。 好男儿志在四方,即使前路布满荆棘,险象环生,他们夫妻俩也绝对支持。 长公主整理了一下儿子的衣领。 “墨儿,前路凶险,望你英勇杀敌,所向披靡,国公府上下一百多口人等你凯旋。” 国公爷抿唇,没有出声。 安墨染坚定地看着母亲:“请母亲放心孩儿一定不负众望,还得劳烦母亲照顾好溪溪。” “放心,母亲一定会信守诺言。” 安墨染又走到施钰欣面前,躬身行礼。 “劳烦岳母经常走动,多陪伴溪溪,此行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了。” 施钰欣温和地看着他:“请放心,我会替你照顾好溪溪。” 安墨染的身后,是一位意气风发,军装裹身的少年郎。 洛灵渊骑在马背上,看着自己的母亲和妹妹,他没有赠言,是怕她们担心。 待安墨染走到路灵溪跟前,两个人相向而立。 所有要说的话,昨晚已经说完了。 此刻千言万语化作一句祝福。 “夫君,我和孩子等你平安归来。” 安墨染伸手,给她一个浅浅的拥抱。 之后潇洒地转身,走向自己的专属赤兔马。 骏马飞驰,队伍启动,留下一路尘烟,甚为壮观。 安墨染不在身边的日子,洛灵溪过的异常充实。 白日她去书肆走走,灵感一来时就写点话本。 不管她怎么写,话本都非常好卖。 她也成为了上京最有名的墨客。 书肆的生意越来越好,每个月她都会去存银票。 长公主的头疾得到了缓解,其实她这是心病,因为自己的宝贝儿子长期在边关作战,担心他的安危夜不能寐,才导致头晕头痛反复发作。 如今既有洛灵溪的按摩辅助,看到自己很快有孙子,且又有这么好的女子陪在儿子身边。 心里一舒坦,啥毛病都没有了。 国公爷也慢慢的接受了洛灵溪,她虽出身不显,但为人处事成熟不失分寸,且顾家有道,是儿子的贤内助。 人生在世又能得到几个知己,因为他和长公主一辈子都相亲相爱,才更加理解洛灵溪和儿子的感情。 长期在自家祠堂诵经念佛,因为儿子已远赴边关,他只好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协助长公主照顾好洛灵溪。 安予弘和韩雨娇的婚事已经举行了,韩雨娇想办一场浩大的婚礼,一定要盖过洛灵溪的风头。 但以安予弘的实际地位,终归比不上太子少师。 宾客都是看在国公府的面子上才来的,韩雨娇非常失望。 想着洛灵溪已经怀身孕三个月,她也快马加鞭赶紧造人。 最好洛灵溪生个女儿,她生个儿子,那可是国公府的嫡孙。 可惜她怎么也怀不上,不得已只好向洛灵溪求助,找一些秘辛。 洛灵溪被她问得红了脸。 “这种事情怎么需要计划的?这不是水到渠成,男欢女爱吗?” 韩雨娇觉得自己被她敷衍,有些不高兴。 为了早日怀上,那只好去天福寺祈福。 保佑自己的肚子快点大起来。 这日,洛灵溪正躺在贵妃椅上歇息。 春桃激动地走进来,见她正睡着,轻手轻脚地走到她身边。 “小姐,有件大事告诉你。” 洛灵溪被吵醒,八卦的心瞬间被点燃。 “何事?快说!” “听闻那舒贵妃被打入冷宫了,罪名是陷害萧皇后,她竟敢让自己的丫鬟,在萧皇后的茶里下毒,差点要了萧皇后的命。” 月份大了,身子有些不便。 洛灵溪扶着边上,慢慢起来。 “舒贵妃可是圣上最宠爱的妃子,圣上宁愿得罪萧皇后,也不愿亏待舒贵妃,连舒贵妃都被打入了冷宫,看来朝廷是要变天了。” 安墨染跟她讲过,让自己的父亲国公爷跟萧相说,在宫里制衡舒贵妃,不给她任何作妖的机会。 舒贵妃和萧皇后斗了几十年,要不是有平襄王一党的支持,舒贵妃就不可能称霸后宫。 如今平襄王失势,林家被流放,舒贵妃再也无法嚣张得起来了。 几日后,宫里又传来一个爆炸消息。 说是舒贵妃的儿子四皇子,在与人到郊外打猎时,突然被窜出来的一头老虎所伤。 因失血过多无法救治死了。 舒家从此偃旗息鼓,仿佛一夜之间便消失了。 而这一切,都是太子任萧逸在背后谋划。 他一一肃清与他敌对的党羽。 逼到文武百官联名上奏,请求圣上易位,东宫太子执政,方能保大渊和平稳定。 朝堂之上,并无异音。 圣上看到这份着有数百人签字的奏章,气得浑身发抖,嘴唇嗡动。 顿坐在轮椅上,半天说不上一句话。 最后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被太医救起来时,圣上迷迷糊糊间应允。 “朕已年老,不堪重负,愿让位给太子任萧逸。” 一夜之间,新旧更替,从此史书记载,此经年为大渊十六年。 宫中发生了那么多大事,洛灵溪心想以乌者的办事效率,想必身在数千里外的边关,安墨染悉数掌握。 边关。 大渊帐营。 安墨染将手里的纸条烧毁。 眼角露出笑容。 此事不可张扬,以免扰乱军心。 在边关四个月,从冬天打到春天,从白雪皑皑到鲜花怒放。 他见证了两季更替,战事吃紧,他已经率军赢了十场战役。 现已平推西贡往后数百里。 待将他们赶至西贡边关琉璃峰,西贡就再也不可能来犯。 两军最后一场交战的当天。 安墨染骑在马背上,高喊进攻口号。 大渊军队气势恢宏,杀红了眼睛。 将敌人连连逼退。 经过一处悬崖,安慕然的赤兔马突然受惊。 冲向悬崖,落入无边的大海。 这个噩耗三日后传到国公府和宫中。 长公主听闻消息后,突然晕了过去。 被国公爷紧紧地抱着,才不至于摔在地上。 “长公主,你醒醒。” 国公爷老泪纵横,心如刀割,但他脸上非常的平静。 战士为国捐躯,乃兵家之事。 可真要轮到自己家人时,才发现天地已暗。 “此事不许告诉灵溪!” 国公爷传令下去,整个国公府陷入悲痛之中。 但他们只能偷偷的悲伤,不能给洛灵溪。 因为她肚子里还怀着遗腹子。 洛灵溪正喝着羊奶,她温柔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怀孕三个月之后,孕吐反应慢慢消失了。 现在她胃口极好,多喝牛奶补充营养。 春桃见她喝得正欢,偷偷躲在一旁抹泪。 她回来时,两只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 “怎么了?被欺负了?” 春桃哽咽:“没、没什么,不小心进了虫子。” 洛灵溪笑道:“你去把世子爷的边关捷报拿来给我看,这几日是最后一场大战,世子爷肯定赢了,只是不明白为何捷报尚未回传宫中,一会儿你去问问长公主,是不是已经到她那儿了。” 春桃泪水朦胧,硬是把眼泪憋回去。 “好的,小姐。” 她走去案桌,打开抽屉,取出捷报拿给洛灵溪。 小姐的命好苦啊,只能日日守着捷报为伴。 想念世子爷时,就拿捷报出来,轻轻地抚过每一个字,像是抚着世子爷。 如今国公府的人都知道了,只有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虽然这样做对她很是不公,但若是给她知道,她肯定会伤心欲绝。 万一伤害她和肚子里的孩子,那世子爷九泉之下一定不得瞑目。 “算了,你问不到的,还是我亲自去问。” 洛灵溪有些着急,把捷报给春桃收好。 她自己亲自去坤清苑,问长公主。 长公主眼睛都哭肿了。 听闻刘嬷嬷说灵溪过来找她,长公主赶紧拿起手绢擦干眼泪。 “灵溪,你不在府里好好待着,怎么过来了?” 洛灵溪见她眼睛红红的,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母亲,这几日应该是最后一场大战,前线可回了战况?” 长公主挤出一丝苦笑,“或许过几日就知道了,你先别急哦。” 洛灵溪听出她的不同。 “母亲,我能接受所有不好的消息,但作为他的妻子,孩子的父亲,我该知道他所有的情况,你不要对我隐瞒。” 长公主再也控制不住,当场哭出来。 “最后一场大渊获胜,西贡再也不敢来犯,可墨儿骑马杀敌时落入悬崖,尸骨全无。” 洛灵溪觉得心脏突然跳停,胸口像被利剑插入,脑子一片空白,四肢无法动弹,接着便像棉花一般,就地飘落,耳旁传来长公主大声疾呼。 “快,扶住灵溪,她晕倒了。” 等她醒来时,床边站满了人。 长公主心疼的无法呼吸,握着她的手关切的道。 “坚强点灵溪,你还有我们呢。” “对呀灵溪,孩子过几个月快要出生了,不管怎么样咱们都得看开点。” 国公爷忍着巨大的悲痛,安慰洛灵溪。 其他人也纷纷地关心她,安慰她。 洛灵溪摸着自己的肚子,面如死灰,若不是为了孩子,她真想追随他而去。 半年后。 洛灵溪抱着刚出生一个月的孩子在院子里晒太阳。 孩子粉嫩的小脸,高挺的鼻子,像极了他的父亲。 不知道孩子是不是饿了,竟然大声地哭泣。 洛灵溪只好打开衣袍,给孩子吃东西。 旁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我也饿了,喂饱孩子后给我吃点。” 洛灵溪浑身颤抖,她哆哆嗦嗦地侧眸,看向依然意气风发的男子。 “夫君,你没死,你可算回来了!我和孩子都很想你!” (全文终!) 第147章 夫君,你没死,你终于回来了(完结) 凌霄院。 今年的冬天来的很快。 火炉烧得正旺。 外头更深露重,白雪皑皑,屋里暖意融融。 洛灵溪慵懒地躺在安墨染的怀里。 “夫君,出行物品我已替你收拾好,亲自给你做了一对护膝,一对手腕,还有一顶棉帽,在外打仗辛苦,可不能冷着自己,天那么冷,感冒风寒特别难好。” 安墨染宠溺地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摸着她的手,暖暖的。 自从怀孕后,她的体温明显比怀孕前高了些。 安墨染就怕冻着她,冬天了体温高一点更好。 “你夫君我不是第一次带兵作战,边关乃苦寒之地,西贡蛮子欺负我大渊子民长期在中原,不堪忍受极寒天气,故意选择冬季来犯,我绝对不会让他们的奸计得逞。” 世子爷并非浪得虚名,前几年大小战役加起来有100多场,每一场都凯旋。 打得敌人节节败退,以故不到20岁就被圣上亲封为太子少师。 但树大招风,也因此引来圣上忌惮。 封他一个文官,等于剥削了他的实力。 可边光都是他和国公爷的旧部,即使任了文官,实力丝毫没有半点被削弱。 让他去边关攻打西贡,太子的意思。 太子任萧逸打算家里他来做主,外头由安墨染宿敌。 内外夹击,圣上也该到让权的时候了。 听见他说的那么轻松,洛灵溪的心一点也轻松不起来。 “战场上刀剑无眼,人也不可能一辈子都是常胜将军,夫君还是得好好保护自己,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 “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保住这条命,总有起死回生那一天。” 安墨染笑道:“你个弱女子懂的还挺多,大道理噼里啪啦的,可是越来越啰嗦了。” 洛灵溪背过身去,气鼓鼓的,纤细的后背跟着起伏。 怀孕后胃口不好,安墨染瞧着她的身子单薄了些。 但有些地方却越来越圆润。 潘墨染支起身子,将他的身子扳正过来。 一双黑眸深情地看着她:“夫君只是一句玩笑话,你就生气了?生气对孩子不好,人也容易老哦。” 洛灵溪打了一下他的胸膛,跟一只小猫挠痒痒似的,感受不到半分力度。 “你看你都不舍得打夫君,那力气跟棉絮落地似的。” “坏人,总是取笑于我,等你去了边关,想取笑都没机会了。” 安墨染低头,在她耳边温柔地呢喃。 “我不止取笑你,我还得取悦你。” 洛灵溪感受到了什么,羞得无地自容。 且这厮还厚颜无耻地道:“等我凯旋给我留一口哦,女儿要喝,我也要喝。” 洛灵溪在他肩膀上轻轻地咬了一口。 “坏人,你都多大了,还跟自己的闺女抢食物。” 房内风光旖旎,炭火不断,热浪袭人。 …… 天微亮。 安墨染率军出征。 国公府一行悉数站在门口,亲自送安墨染出征。 长公主和国公爷盛装而立。 旁边则是若灵溪,施钰欣也在。 好男儿志在四方,即使前路布满荆棘,险象环生,他们夫妻俩也绝对支持。 长公主整理了一下儿子的衣领。 “墨儿,前路凶险,望你英勇杀敌,所向披靡,国公府上下一百多口人等你凯旋。” 国公爷抿唇,没有出声。 安墨染坚定地看着母亲:“请母亲放心孩儿一定不负众望,还得劳烦母亲照顾好溪溪。” “放心,母亲一定会信守诺言。” 安墨染又走到施钰欣面前,躬身行礼。 “劳烦岳母经常走动,多陪伴溪溪,此行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了。” 施钰欣温和地看着他:“请放心,我会替你照顾好溪溪。” 安墨染的身后,是一位意气风发,军装裹身的少年郎。 洛灵渊骑在马背上,看着自己的母亲和妹妹,他没有赠言,是怕她们担心。 待安墨染走到路灵溪跟前,两个人相向而立。 所有要说的话,昨晚已经说完了。 此刻千言万语化作一句祝福。 “夫君,我和孩子等你平安归来。” 安墨染伸手,给她一个浅浅的拥抱。 之后潇洒地转身,走向自己的专属赤兔马。 骏马飞驰,队伍启动,留下一路尘烟,甚为壮观。 安墨染不在身边的日子,洛灵溪过的异常充实。 白日她去书肆走走,灵感一来时就写点话本。 不管她怎么写,话本都非常好卖。 她也成为了上京最有名的墨客。 书肆的生意越来越好,每个月她都会去存银票。 长公主的头疾得到了缓解,其实她这是心病,因为自己的宝贝儿子长期在边关作战,担心他的安危夜不能寐,才导致头晕头痛反复发作。 如今既有洛灵溪的按摩辅助,看到自己很快有孙子,且又有这么好的女子陪在儿子身边。 心里一舒坦,啥毛病都没有了。 国公爷也慢慢的接受了洛灵溪,她虽出身不显,但为人处事成熟不失分寸,且顾家有道,是儿子的贤内助。 人生在世又能得到几个知己,因为他和长公主一辈子都相亲相爱,才更加理解洛灵溪和儿子的感情。 长期在自家祠堂诵经念佛,因为儿子已远赴边关,他只好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协助长公主照顾好洛灵溪。 安予弘和韩雨娇的婚事已经举行了,韩雨娇想办一场浩大的婚礼,一定要盖过洛灵溪的风头。 但以安予弘的实际地位,终归比不上太子少师。 宾客都是看在国公府的面子上才来的,韩雨娇非常失望。 想着洛灵溪已经怀身孕三个月,她也快马加鞭赶紧造人。 最好洛灵溪生个女儿,她生个儿子,那可是国公府的嫡孙。 可惜她怎么也怀不上,不得已只好向洛灵溪求助,找一些秘辛。 洛灵溪被她问得红了脸。 “这种事情怎么需要计划的?这不是水到渠成,男欢女爱吗?” 韩雨娇觉得自己被她敷衍,有些不高兴。 为了早日怀上,那只好去天福寺祈福。 保佑自己的肚子快点大起来。 这日,洛灵溪正躺在贵妃椅上歇息。 春桃激动地走进来,见她正睡着,轻手轻脚地走到她身边。 “小姐,有件大事告诉你。” 洛灵溪被吵醒,八卦的心瞬间被点燃。 “何事?快说!” “听闻那舒贵妃被打入冷宫了,罪名是陷害萧皇后,她竟敢让自己的丫鬟,在萧皇后的茶里下毒,差点要了萧皇后的命。” 月份大了,身子有些不便。 洛灵溪扶着边上,慢慢起来。 “舒贵妃可是圣上最宠爱的妃子,圣上宁愿得罪萧皇后,也不愿亏待舒贵妃,连舒贵妃都被打入了冷宫,看来朝廷是要变天了。” 安墨染跟她讲过,让自己的父亲国公爷跟萧相说,在宫里制衡舒贵妃,不给她任何作妖的机会。 舒贵妃和萧皇后斗了几十年,要不是有平襄王一党的支持,舒贵妃就不可能称霸后宫。 如今平襄王失势,林家被流放,舒贵妃再也无法嚣张得起来了。 几日后,宫里又传来一个爆炸消息。 说是舒贵妃的儿子四皇子,在与人到郊外打猎时,突然被窜出来的一头老虎所伤。 因失血过多无法救治死了。 舒家从此偃旗息鼓,仿佛一夜之间便消失了。 而这一切,都是太子任萧逸在背后谋划。 他一一肃清与他敌对的党羽。 逼到文武百官联名上奏,请求圣上易位,东宫太子执政,方能保大渊和平稳定。 朝堂之上,并无异音。 圣上看到这份着有数百人签字的奏章,气得浑身发抖,嘴唇嗡动。 顿坐在轮椅上,半天说不上一句话。 最后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被太医救起来时,圣上迷迷糊糊间应允。 “朕已年老,不堪重负,愿让位给太子任萧逸。” 一夜之间,新旧更替,从此史书记载,此经年为大渊十六年。 宫中发生了那么多大事,洛灵溪心想以乌者的办事效率,想必身在数千里外的边关,安墨染悉数掌握。 边关。 大渊帐营。 安墨染将手里的纸条烧毁。 眼角露出笑容。 此事不可张扬,以免扰乱军心。 在边关四个月,从冬天打到春天,从白雪皑皑到鲜花怒放。 他见证了两季更替,战事吃紧,他已经率军赢了十场战役。 现已平推西贡往后数百里。 待将他们赶至西贡边关琉璃峰,西贡就再也不可能来犯。 两军最后一场交战的当天。 安墨染骑在马背上,高喊进攻口号。 大渊军队气势恢宏,杀红了眼睛。 将敌人连连逼退。 经过一处悬崖,安慕然的赤兔马突然受惊。 冲向悬崖,落入无边的大海。 这个噩耗三日后传到国公府和宫中。 长公主听闻消息后,突然晕了过去。 被国公爷紧紧地抱着,才不至于摔在地上。 “长公主,你醒醒。” 国公爷老泪纵横,心如刀割,但他脸上非常的平静。 战士为国捐躯,乃兵家之事。 可真要轮到自己家人时,才发现天地已暗。 “此事不许告诉灵溪!” 国公爷传令下去,整个国公府陷入悲痛之中。 但他们只能偷偷的悲伤,不能给洛灵溪。 因为她肚子里还怀着遗腹子。 洛灵溪正喝着羊奶,她温柔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怀孕三个月之后,孕吐反应慢慢消失了。 现在她胃口极好,多喝牛奶补充营养。 春桃见她喝得正欢,偷偷躲在一旁抹泪。 她回来时,两只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 “怎么了?被欺负了?” 春桃哽咽:“没、没什么,不小心进了虫子。” 洛灵溪笑道:“你去把世子爷的边关捷报拿来给我看,这几日是最后一场大战,世子爷肯定赢了,只是不明白为何捷报尚未回传宫中,一会儿你去问问长公主,是不是已经到她那儿了。” 春桃泪水朦胧,硬是把眼泪憋回去。 “好的,小姐。” 她走去案桌,打开抽屉,取出捷报拿给洛灵溪。 小姐的命好苦啊,只能日日守着捷报为伴。 想念世子爷时,就拿捷报出来,轻轻地抚过每一个字,像是抚着世子爷。 如今国公府的人都知道了,只有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虽然这样做对她很是不公,但若是给她知道,她肯定会伤心欲绝。 万一伤害她和肚子里的孩子,那世子爷九泉之下一定不得瞑目。 “算了,你问不到的,还是我亲自去问。” 洛灵溪有些着急,把捷报给春桃收好。 她自己亲自去坤清苑,问长公主。 长公主眼睛都哭肿了。 听闻刘嬷嬷说灵溪过来找她,长公主赶紧拿起手绢擦干眼泪。 “灵溪,你不在府里好好待着,怎么过来了?” 洛灵溪见她眼睛红红的,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母亲,这几日应该是最后一场大战,前线可回了战况?” 长公主挤出一丝苦笑,“或许过几日就知道了,你先别急哦。” 洛灵溪听出她的不同。 “母亲,我能接受所有不好的消息,但作为他的妻子,孩子的父亲,我该知道他所有的情况,你不要对我隐瞒。” 长公主再也控制不住,当场哭出来。 “最后一场大渊获胜,西贡再也不敢来犯,可墨儿骑马杀敌时落入悬崖,尸骨全无。” 洛灵溪觉得心脏突然跳停,胸口像被利剑插入,脑子一片空白,四肢无法动弹,接着便像棉花一般,就地飘落,耳旁传来长公主大声疾呼。 “快,扶住灵溪,她晕倒了。” 等她醒来时,床边站满了人。 长公主心疼的无法呼吸,握着她的手关切的道。 “坚强点灵溪,你还有我们呢。” “对呀灵溪,孩子过几个月快要出生了,不管怎么样咱们都得看开点。” 国公爷忍着巨大的悲痛,安慰洛灵溪。 其他人也纷纷地关心她,安慰她。 洛灵溪摸着自己的肚子,面如死灰,若不是为了孩子,她真想追随他而去。 半年后。 洛灵溪抱着刚出生一个月的孩子在院子里晒太阳。 孩子粉嫩的小脸,高挺的鼻子,像极了他的父亲。 不知道孩子是不是饿了,竟然大声地哭泣。 洛灵溪只好打开衣袍,给孩子吃东西。 旁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我也饿了,喂饱孩子后给我吃点。” 洛灵溪浑身颤抖,她哆哆嗦嗦地侧眸,看向依然意气风发的男子。 “夫君,你没死,你可算回来了!我和孩子都很想你!” (全文终!) 番外一 夫妻重逢,不要有了女儿忘了夫君 安墨染激动地抱着洛灵溪和孩子。 袍子还没整理,隐隐约约看到一些部位。 洛灵溪浑然不知。 两个人中间的空间有些小,可能压到孩子了。 孩子哇地哭了一声。 洛灵溪眼含热泪,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孩子。 “茉儿不哭,是不是母亲和父亲碰到你了?” “小乖乖你父亲回来了,他没死。” 话落,又止不住地大声哭泣。 看着眼前人哭成了泪儿,安墨染的心也好难受。 数月前,安墨染坠入悬崖。 被山脚下的一户农家好心带回家中养病。 半个月后他养好伤,想着启程返回上京。 没想到被西贡国的探子获悉他在此养伤,他怕祸及那对农家夫妇。 只好三更半夜离开,之后躲在附近的一处隐蔽的山洞里。 又与西贡人斡旋两三个月,找具尸体伪装是自己,他才能脱身。 回京途中,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隐姓埋名。 这才回到上京。 回到家中,看到整个国公府到处飘扬白色的纱幔。 办后事的纸钱在门口还没彻底清扫干净。 原来府里所有的人都以为他死了,想必自己的父母亲肯定伤心难过。 还有一个人,知道他从前线传来的噩耗,也不知这几个月是怎么度过的。 所以他迫不及待的先回凌霄院,看看自己的妻子。 好在妻子还好好的,只是眉宇间染了沉重的哀愁。 好在他们的孩子顺利的出生了。 安墨染抱着洛灵溪坐下来,诉说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洛灵溪的心听了揪的紧紧的。 手心冒出一层薄汗。 “幸好你没事,你不知道这段时间我是怎么过来的,我的心还能跳,可我整个人已经死了,我甚至想着追随你的脚步而去。” “但一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就不敢放弃自己,孩子还没见到她的父亲,我要好好活下去,等她长大了告诉,她有一个非常了不起的父亲。” “他的父亲能上阵杀敌,也能辅佐太子,把控这江山社稷。” 安墨染收紧伏在她肩膀的手,眼眶红了一圈。 “灵溪,是我的错,我也该给你去封信的,只是一来顾忌西贡探子,若是知道我还活着,怕对你们不利。二来也怕宫中发生政变,若太子败,先帝一方必定将国公府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所以我忍着不跟你们联系,但也因此给你们徒增了很多的牵挂和忧虑,是我对不起你和孩子。” 或许是他的话触动了孩子稚嫩的心灵,洛灵溪怀里的孩子居然哇哇的哭起来。 安墨染这才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孩子粉嫩的小脸上。 “是儿子还是女儿?” “女儿,叫茉儿,茉莉花的茉。” “茉儿,墨儿?” 安墨染一切明了,这是妻子把自己的名字放在孩子身上。 是为了永远的纪念自己,他心里无限感激。 洛灵溪把孩子抱到安墨染跟前,笑着对他说。 “抱抱茉儿。” “好。” 安墨染激动地从洛灵溪手里接过孩子。 才一个多月的小肉团,全身软软的,像是没有骨头一般。 安墨染又是头一次接触那么小的婴儿,突然抱着,左右不是。 他不敢用力怕伤着孩子,可是孩子的屁股突然间掉下去。 “不行不行,灵溪,你来。” 洛灵汐被他慌慌张张的样子给逗笑了。 “上阵杀敌你都不怕,区区一个小婴儿也能把你搞得六神无主。” “那不同,面对敌人一个字杀,可这是自己的孩子,宝贵着呢。” 洛灵溪重新接过孩子,孩子回到舒适区,眼皮睁开了一下,小手握成小拳头,搭在自己的额间,很快又闭上眼睛睡着了。 就睁开那一刹那,安墨染觉得孩子特别像洛灵溪。 “孩子像你,长大了一定是个美人胚子,哪个臭小子敢踩踏我国公府门槛,我必轰他出去。” 洛灵溪扑哧一声笑了,光是听他说也能想象得到那个场面是何等的滑稽。 “是啦,知道你国公府世子的厉害,那也不能让女儿一辈子不嫁人。” “当然要嫁人,遇到好的就嫁,遇到不好的就放在我身边,我一辈子照顾她,女孩子也不一定非要成婚不可。” 这么疼爱自己的女儿,洛灵溪都有些吃醋了。 孩子睡着了,洛灵希把她放在旁边的小摇篮。 “春桃,过来帮我照看着茉儿。” 春桃正在里屋擦桌子,听见洛灵溪就走出来。 一看见熟悉的人影,春桃吓得躲在树后,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世子爷还活着,出来。” 春桃听见洛灵溪的话,这才敢从树后面走上前。 果真是世子爷,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跟前。 “奴婢见过世子爷。” 安墨染点头,用极少对奴婢呈现的笑容道。 “这段时间你辛苦了,照顾夫人和小姐有功,一会领赏去。” 春桃激动地跪地:“这些都是奴婢该做的,春桃谢过世子爷。” 有春桃在照顾孩子,安墨染突然打横抱起洛灵溪,径直往内室走去。 “干嘛呀?这有人。” 洛灵溪脸都红了,脑袋埋在他的臂弯里,用一张手绢遮住自己的脸。 春桃见他们那么恩爱,世子爷依然迫不及待,她赶紧看向孩子,不敢再看他们。 门一关。 安墨染紧紧地抱住洛灵溪,热吻像雨点一般落下。 洛灵溪感到自己就要窒息,全身软绵绵的,提不上力气。 就他放开自己的那一瞬间,洛灵溪娇嗔道。 “好不容易回来了,也不先去父亲母亲那里报个到,直接就回凌霄院,大白天的被丫鬟听了去多不好,都是当父亲的人了,也没半点正经。” 安墨染又堵上她的嘴巴,没有再给她半点说话的机会,欺身而下。 多日不见,所有的思念都化作对她的爱,爱意流动蜿蜒。 等洛灵溪醒过来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前面发胀得厉害,好多的,洛灵溪撩开纱幔,朝门外叫道。 “春桃,抱茉儿进来,该喂她了。” 嘴巴突然被安墨染堵上,他在她耳旁戏虐。 “不要有了女儿忘了夫君。” 番外一 夫妻重逢,不要有了女儿忘了夫君 安墨染激动地抱着洛灵溪和孩子。 袍子还没整理,隐隐约约看到一些部位。 洛灵溪浑然不知。 两个人中间的空间有些小,可能压到孩子了。 孩子哇地哭了一声。 洛灵溪眼含热泪,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孩子。 “茉儿不哭,是不是母亲和父亲碰到你了?” “小乖乖你父亲回来了,他没死。” 话落,又止不住地大声哭泣。 看着眼前人哭成了泪儿,安墨染的心也好难受。 数月前,安墨染坠入悬崖。 被山脚下的一户农家好心带回家中养病。 半个月后他养好伤,想着启程返回上京。 没想到被西贡国的探子获悉他在此养伤,他怕祸及那对农家夫妇。 只好三更半夜离开,之后躲在附近的一处隐蔽的山洞里。 又与西贡人斡旋两三个月,找具尸体伪装是自己,他才能脱身。 回京途中,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隐姓埋名。 这才回到上京。 回到家中,看到整个国公府到处飘扬白色的纱幔。 办后事的纸钱在门口还没彻底清扫干净。 原来府里所有的人都以为他死了,想必自己的父母亲肯定伤心难过。 还有一个人,知道他从前线传来的噩耗,也不知这几个月是怎么度过的。 所以他迫不及待的先回凌霄院,看看自己的妻子。 好在妻子还好好的,只是眉宇间染了沉重的哀愁。 好在他们的孩子顺利的出生了。 安墨染抱着洛灵溪坐下来,诉说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洛灵溪的心听了揪的紧紧的。 手心冒出一层薄汗。 “幸好你没事,你不知道这段时间我是怎么过来的,我的心还能跳,可我整个人已经死了,我甚至想着追随你的脚步而去。” “但一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就不敢放弃自己,孩子还没见到她的父亲,我要好好活下去,等她长大了告诉,她有一个非常了不起的父亲。” “他的父亲能上阵杀敌,也能辅佐太子,把控这江山社稷。” 安墨染收紧伏在她肩膀的手,眼眶红了一圈。 “灵溪,是我的错,我也该给你去封信的,只是一来顾忌西贡探子,若是知道我还活着,怕对你们不利。二来也怕宫中发生政变,若太子败,先帝一方必定将国公府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所以我忍着不跟你们联系,但也因此给你们徒增了很多的牵挂和忧虑,是我对不起你和孩子。” 或许是他的话触动了孩子稚嫩的心灵,洛灵溪怀里的孩子居然哇哇的哭起来。 安墨染这才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孩子粉嫩的小脸上。 “是儿子还是女儿?” “女儿,叫茉儿,茉莉花的茉。” “茉儿,墨儿?” 安墨染一切明了,这是妻子把自己的名字放在孩子身上。 是为了永远的纪念自己,他心里无限感激。 洛灵溪把孩子抱到安墨染跟前,笑着对他说。 “抱抱茉儿。” “好。” 安墨染激动地从洛灵溪手里接过孩子。 才一个多月的小肉团,全身软软的,像是没有骨头一般。 安墨染又是头一次接触那么小的婴儿,突然抱着,左右不是。 他不敢用力怕伤着孩子,可是孩子的屁股突然间掉下去。 “不行不行,灵溪,你来。” 洛灵汐被他慌慌张张的样子给逗笑了。 “上阵杀敌你都不怕,区区一个小婴儿也能把你搞得六神无主。” “那不同,面对敌人一个字杀,可这是自己的孩子,宝贵着呢。” 洛灵溪重新接过孩子,孩子回到舒适区,眼皮睁开了一下,小手握成小拳头,搭在自己的额间,很快又闭上眼睛睡着了。 就睁开那一刹那,安墨染觉得孩子特别像洛灵溪。 “孩子像你,长大了一定是个美人胚子,哪个臭小子敢踩踏我国公府门槛,我必轰他出去。” 洛灵溪扑哧一声笑了,光是听他说也能想象得到那个场面是何等的滑稽。 “是啦,知道你国公府世子的厉害,那也不能让女儿一辈子不嫁人。” “当然要嫁人,遇到好的就嫁,遇到不好的就放在我身边,我一辈子照顾她,女孩子也不一定非要成婚不可。” 这么疼爱自己的女儿,洛灵溪都有些吃醋了。 孩子睡着了,洛灵希把她放在旁边的小摇篮。 “春桃,过来帮我照看着茉儿。” 春桃正在里屋擦桌子,听见洛灵溪就走出来。 一看见熟悉的人影,春桃吓得躲在树后,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世子爷还活着,出来。” 春桃听见洛灵溪的话,这才敢从树后面走上前。 果真是世子爷,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跟前。 “奴婢见过世子爷。” 安墨染点头,用极少对奴婢呈现的笑容道。 “这段时间你辛苦了,照顾夫人和小姐有功,一会领赏去。” 春桃激动地跪地:“这些都是奴婢该做的,春桃谢过世子爷。” 有春桃在照顾孩子,安墨染突然打横抱起洛灵溪,径直往内室走去。 “干嘛呀?这有人。” 洛灵溪脸都红了,脑袋埋在他的臂弯里,用一张手绢遮住自己的脸。 春桃见他们那么恩爱,世子爷依然迫不及待,她赶紧看向孩子,不敢再看他们。 门一关。 安墨染紧紧地抱住洛灵溪,热吻像雨点一般落下。 洛灵溪感到自己就要窒息,全身软绵绵的,提不上力气。 就他放开自己的那一瞬间,洛灵溪娇嗔道。 “好不容易回来了,也不先去父亲母亲那里报个到,直接就回凌霄院,大白天的被丫鬟听了去多不好,都是当父亲的人了,也没半点正经。” 安墨染又堵上她的嘴巴,没有再给她半点说话的机会,欺身而下。 多日不见,所有的思念都化作对她的爱,爱意流动蜿蜒。 等洛灵溪醒过来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前面发胀得厉害,好多的,洛灵溪撩开纱幔,朝门外叫道。 “春桃,抱茉儿进来,该喂她了。” 嘴巴突然被安墨染堵上,他在她耳旁戏虐。 “不要有了女儿忘了夫君。” 番外二 咱们是不是再造个娃娃出来? “安将军,杀敌数万归来仍是少年。” 洛灵溪推不开他,只好当着他的面损他几句。 看着他把女儿的食物吃完。 好在够多,茉儿一个小娃娃根本吃不完,吃完又有,每天都涨得厉害。 安墨染嘴角还有水渍。 心满意足地看着自己的妻子。 “还是娘子好,把我当少年一般来宠,我想源源不断,每天都有食物供应,咱们是不是再造个娃娃出来?” 洛灵溪推搡了一下他的脑袋。 “想得美,为了生茉儿我宫开三指,撕裂般痛,那会儿以为夫君已阵亡,你可知我当时身体痛的死去活来,心里遍体鳞伤,哀莫大于心死。” 提到这件事,洛灵溪的眼眶瞬间红了,豆大的泪水哗啦啦地落。 这世上只有女人最苦,男人永远体会不到生孩子的痛。 安墨染哪能不知她的苦,即使他不在她身边亲眼目睹,但凭他的常识和眼前哭成泪人的妻子,也能想象得到那个场面有多揪心。 他心疼地把洛灵溪抱在怀里,亲吻她的发髻顶。 “对不起娘子,我错了,我不该再要求什么,以后你想生就生,不生就算了,好不好?” 洛灵溪默默流泪。 这时,听见茉儿的哭声由远及近,春桃在外面小声地问。 “夫人,小姐哭个不停,也许是饿了。” 洛灵溪从安墨染的怀里出来,朝门外喊了声。 “把茉儿抱进来。” 小小的肉团子被春桃小心翼翼地抱进来。 等春桃出门,洛灵溪当着安墨染的面喂孩子。 也许是当了母亲的缘故,洛灵溪看起来神态温柔软绵,哇哇大哭的小人儿吃到东西,马上止住哭声,嘴角竟然露出了一点点笑容。 安墨染也跟着心满意足地傻笑。 “夫君,还不赶紧去看看父亲母亲,给他们一个惊喜。” “听娘子的。” 他起身抖了抖衣服,大跨步走了出去。 坤清院。 长公主卧病在床已三月有余,刘嬷嬷和另外一个丫鬟昼夜轮番照顾。 国公爷眉目染愁,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夫人。 想到那英气勃勃、引以为傲的儿子在数月前已殉国,心里无限的哀痛和惆怅。 安诺拿着小凳子坐在一旁,陪着母亲。 家中发生那么大的变故,安诺忽然一夜长大,不再像以前那么调皮。 母亲生病期间,他也没有和其他的孩子玩耍,而是经常陪在母亲身侧,跟她讲故事。 这样也能令长公主心里多少有了些安慰。 只是每每想到自己无比疼爱的孩子,如今阴阳两隔,让一个母亲如何过得了心理这一关。 长公主的脑海里都是大儿子的身影。 想到以前的点滴,再想到儿子虽然留下了一个后代,可洛灵溪和茉儿以后就是孤儿寡母了,长公主长叹一声。 接着又是泪雨滂沱,嚎啕大哭。 一屋子的人见到她哭也跟着哭起来,这时候任何言语上的安慰都已是苍白无力。 “墨儿,母亲有多想你你知道吗?你不该就这么放弃母亲,放弃灵溪,和我那乖孙女呀。” 国公爷坐在床榻边,握着她日渐消瘦的手。 “长公主,你还有诺儿,还有茉儿,你得健健康康地看着他们长大。” 这时,门口突然响起一声尖叫。 是刘嬷嬷的声音。 “世、世子,你回来了,原来你没……” 之后便说不下去了。 安墨染大开大合地走进来,依然是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太子少师,只是多了几分稳重。 长公主和国公爷眼睛倏地一亮。 她突然回光返照一般,心脏扑通扑通乱跳,迫不及待地下床。 模糊的双眼渐渐清晰起来,走近身旁才看清楚,果真是自己梦寐以求,日夜思念的儿子。 激动的话卡在喉咙,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嘴巴嘟囔着:“儿、儿……” 手刚抬到半空中,居然激动地昏死了过去。 “长公主……” “母亲……” 现场乱作一团,安墨染头疼不已,这哪是惊喜,简直是惊吓。 好一会儿,长公主终于清醒过来。 醒来的第一件事就在找儿子。 “墨儿,我的儿子……” 安墨染就坐在她旁边,他握着母亲的手。 “母亲,孩儿在这,不要担心。” “母亲可想你了,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着你,母亲都想快些去和你相聚。” 长公主轻抚安墨染的脸,感受到肉身的存在,原来真的不是梦魇。 “你娶灵溪不到一年,我怕你会辜负人家,灵溪日日坐在院子里看向边关的方向,盼着念着你,孩子还那么小,孤儿寡母的实在可怜。” “是孩儿错了,不该让父母和妻儿担心,日后再也不会了。” 等母亲渐渐平复,安墨染才将这几个月的事情跟父母道来。 公主听了又是一阵心疼:“好在我儿子福大命大,不然可遭罪了。” “国公府的男儿都是好样的,母亲替你感到骄傲。” 国公爷毕竟是见多识广的男人,儿子回来他是很激动。 他把这份激动掩埋心底,接下来的事情他该提醒儿子。 “儿子,你这次平复边关战事留下赫赫军功,如今已是太子当政,先帝退居养老,朝廷纷争依然风云莫测,你以前是太子少师,专门协助太子,如今太子是圣上,天家生性多疑,寡情凉薄,切勿功高盖主,引来事端,更不可风头过盛,成为焦点。” “父亲放心,孩儿作为臣子,做事自有分寸。” 国公爷对儿子的处事态度很是满意。 见过父亲母亲后,安墨染坐上马车,直接进宫面圣。 太和殿上,数月前任萧逸已贵为天子。 天子之位的来路,任萧逸心知肚明,若不是安墨染平定边关,号令他的乌者在政变之时片刻不离东宫守护。 恐怕此刻坐在宝座上的绝不是他了,所以任萧逸对立在正下方的表哥心存感激。 “表哥,谢天谢地,幸好你还活着,否则朕的大好江山,岂不是少了一位最好的家人一起领略。你平定边关、护驾有功,朕要好好地赏你,并加官晋爵,永世享受朝廷俸禄。” “谢皇上恩典,这些都是身为臣子该做的本分,臣斗胆不要奖赏,只想带着妻女云游四方。” 番外二 咱们是不是再造个娃娃出来? “安将军,杀敌数万归来仍是少年。” 洛灵溪推不开他,只好当着他的面损他几句。 看着他把女儿的食物吃完。 好在够多,茉儿一个小娃娃根本吃不完,吃完又有,每天都涨得厉害。 安墨染嘴角还有水渍。 心满意足地看着自己的妻子。 “还是娘子好,把我当少年一般来宠,我想源源不断,每天都有食物供应,咱们是不是再造个娃娃出来?” 洛灵溪推搡了一下他的脑袋。 “想得美,为了生茉儿我宫开三指,撕裂般痛,那会儿以为夫君已阵亡,你可知我当时身体痛的死去活来,心里遍体鳞伤,哀莫大于心死。” 提到这件事,洛灵溪的眼眶瞬间红了,豆大的泪水哗啦啦地落。 这世上只有女人最苦,男人永远体会不到生孩子的痛。 安墨染哪能不知她的苦,即使他不在她身边亲眼目睹,但凭他的常识和眼前哭成泪人的妻子,也能想象得到那个场面有多揪心。 他心疼地把洛灵溪抱在怀里,亲吻她的发髻顶。 “对不起娘子,我错了,我不该再要求什么,以后你想生就生,不生就算了,好不好?” 洛灵溪默默流泪。 这时,听见茉儿的哭声由远及近,春桃在外面小声地问。 “夫人,小姐哭个不停,也许是饿了。” 洛灵溪从安墨染的怀里出来,朝门外喊了声。 “把茉儿抱进来。” 小小的肉团子被春桃小心翼翼地抱进来。 等春桃出门,洛灵溪当着安墨染的面喂孩子。 也许是当了母亲的缘故,洛灵溪看起来神态温柔软绵,哇哇大哭的小人儿吃到东西,马上止住哭声,嘴角竟然露出了一点点笑容。 安墨染也跟着心满意足地傻笑。 “夫君,还不赶紧去看看父亲母亲,给他们一个惊喜。” “听娘子的。” 他起身抖了抖衣服,大跨步走了出去。 坤清院。 长公主卧病在床已三月有余,刘嬷嬷和另外一个丫鬟昼夜轮番照顾。 国公爷眉目染愁,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夫人。 想到那英气勃勃、引以为傲的儿子在数月前已殉国,心里无限的哀痛和惆怅。 安诺拿着小凳子坐在一旁,陪着母亲。 家中发生那么大的变故,安诺忽然一夜长大,不再像以前那么调皮。 母亲生病期间,他也没有和其他的孩子玩耍,而是经常陪在母亲身侧,跟她讲故事。 这样也能令长公主心里多少有了些安慰。 只是每每想到自己无比疼爱的孩子,如今阴阳两隔,让一个母亲如何过得了心理这一关。 长公主的脑海里都是大儿子的身影。 想到以前的点滴,再想到儿子虽然留下了一个后代,可洛灵溪和茉儿以后就是孤儿寡母了,长公主长叹一声。 接着又是泪雨滂沱,嚎啕大哭。 一屋子的人见到她哭也跟着哭起来,这时候任何言语上的安慰都已是苍白无力。 “墨儿,母亲有多想你你知道吗?你不该就这么放弃母亲,放弃灵溪,和我那乖孙女呀。” 国公爷坐在床榻边,握着她日渐消瘦的手。 “长公主,你还有诺儿,还有茉儿,你得健健康康地看着他们长大。” 这时,门口突然响起一声尖叫。 是刘嬷嬷的声音。 “世、世子,你回来了,原来你没……” 之后便说不下去了。 安墨染大开大合地走进来,依然是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太子少师,只是多了几分稳重。 长公主和国公爷眼睛倏地一亮。 她突然回光返照一般,心脏扑通扑通乱跳,迫不及待地下床。 模糊的双眼渐渐清晰起来,走近身旁才看清楚,果真是自己梦寐以求,日夜思念的儿子。 激动的话卡在喉咙,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嘴巴嘟囔着:“儿、儿……” 手刚抬到半空中,居然激动地昏死了过去。 “长公主……” “母亲……” 现场乱作一团,安墨染头疼不已,这哪是惊喜,简直是惊吓。 好一会儿,长公主终于清醒过来。 醒来的第一件事就在找儿子。 “墨儿,我的儿子……” 安墨染就坐在她旁边,他握着母亲的手。 “母亲,孩儿在这,不要担心。” “母亲可想你了,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着你,母亲都想快些去和你相聚。” 长公主轻抚安墨染的脸,感受到肉身的存在,原来真的不是梦魇。 “你娶灵溪不到一年,我怕你会辜负人家,灵溪日日坐在院子里看向边关的方向,盼着念着你,孩子还那么小,孤儿寡母的实在可怜。” “是孩儿错了,不该让父母和妻儿担心,日后再也不会了。” 等母亲渐渐平复,安墨染才将这几个月的事情跟父母道来。 公主听了又是一阵心疼:“好在我儿子福大命大,不然可遭罪了。” “国公府的男儿都是好样的,母亲替你感到骄傲。” 国公爷毕竟是见多识广的男人,儿子回来他是很激动。 他把这份激动掩埋心底,接下来的事情他该提醒儿子。 “儿子,你这次平复边关战事留下赫赫军功,如今已是太子当政,先帝退居养老,朝廷纷争依然风云莫测,你以前是太子少师,专门协助太子,如今太子是圣上,天家生性多疑,寡情凉薄,切勿功高盖主,引来事端,更不可风头过盛,成为焦点。” “父亲放心,孩儿作为臣子,做事自有分寸。” 国公爷对儿子的处事态度很是满意。 见过父亲母亲后,安墨染坐上马车,直接进宫面圣。 太和殿上,数月前任萧逸已贵为天子。 天子之位的来路,任萧逸心知肚明,若不是安墨染平定边关,号令他的乌者在政变之时片刻不离东宫守护。 恐怕此刻坐在宝座上的绝不是他了,所以任萧逸对立在正下方的表哥心存感激。 “表哥,谢天谢地,幸好你还活着,否则朕的大好江山,岂不是少了一位最好的家人一起领略。你平定边关、护驾有功,朕要好好地赏你,并加官晋爵,永世享受朝廷俸禄。” “谢皇上恩典,这些都是身为臣子该做的本分,臣斗胆不要奖赏,只想带着妻女云游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