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她不早恋》 第1章 狗男女 春雨密密匝匝,如丝一般扑潵而来,雨下了很久没有要停的意思,客厅里很暗,只有沙发旁边的桌子上开着一盏昏黄的灯。 手机铃声一直在响,音量不小还带着振动,在空荡又幽静房间里显得很突兀。 沈眠缩在沙发上睡觉,她把毯子往脖子上面拉了一下,手钻进薄毯里,翻了个身,没有想接电话的意思。 手机没响多久就安静了,在沈眠以为这就结束的时候,第二遍开始。 沈眠不想接,抓着毯子把头盖住,铃声一直在响,吵得人心烦,心脏被震的很痛,她一把掀开毯子,伸手去抓茶几上的手机,大概摸空了三四次她才摸到手机。 沈眠借着手肘的力往上挪了一下,她头靠在沙发扶手上,打开手机,光强的差点把她眼睛闪瞎,她眯着眼睛看着来电显示。 陌生号码。 她直接挂断。 刚挂没两秒,陌生号码又重新打回来,打电话的人不依不饶,有种今天她要是不接电话,就把她手机打爆的架势。 事不过三原则,打三次应该是有什么急事,沈眠接通电话,沉默着等对方先开口。 “喂,是沈女士吗?”是个陌生的男声:“您这边有个快递,麻烦您下来拿一下。” 沈眠沉默了能有五秒。 一个快递。 就一个快递! 不能给她发短信吗?非得给她打电话? 她失眠很严重,睡的很不踏实,一直半梦半醒的,吃安眠药都没用,一闭上眼睛,脑子里都是那些让她恐惧的要死的画面,她总是半夜惊醒,一天下来睡眠不足三个小时。 延续了半个月。 沈眠状态非常不好,今天难得眯了一会儿现在却被电话吵醒。 小哥听对面没声试探着开口,“喂,沈女士,您在听吗?我在您的小区门口,您看您方便下来取一下吗?” 沈眠舔了舔唇,目光落到茶几上面的化验单上,突然有点恍惚,“帅哥,我可能不太方便,实不相瞒我得癌症快死了,如果可以,你帮我把快递拿上来,就当满足我死前的一个心愿了。” 这回轮到小哥沉默了,他大概是觉得这个借口有点牵强,他说:“沈女士,保安不让我进来。” “那你丢了,没关系的。”沈眠闭了闭眼,慢慢滑到沙发上,目光有些涣散。 她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神经长时间处于紧绷的状态下,整个人很迷离,视线也逐渐变得不清晰,面前的所有看着有一种不真切感。 直到现在,她头都是晕的,心脏功能像是衰退了一样,呼吸也有些困难。 “沈女士,寄件人说了,务必要交到您本人手上,您还是别为难我了,我下一个件快超时了,您配合一下我的工作。”小哥恳求。 一个快递而已,他要是能进去,他一定给这位姑奶奶送到门口,顺带帮她来一套杀菌配送服务,可是他进不去啊! 沈眠也不想让他为难,可是身上实在是没有力气,她举起手,手颤抖的停不下来,呼吸很急促下一秒就能背过去,她知道,这是躯体化的表现。 “好。”沈眠心软,缓了一会儿还是答应下来。 她拿了件白色外套穿上,走到玄关处换了鞋,犹豫了一下还是拿了把伞。 雨还在下,打在伞上噼里啪啦的,因为下雨的缘故楼下没人,静谧的路上,只剩下雨声和脚步声。 其实沈眠说自己得癌症并不是找借口,她是真的快死了。 今天刚去医院检查回来,胃癌晚期,保守治疗的话她还能再活一年,靠药物的话只有三个月时间,沈眠两个都没选,她直接等死。 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她一点都不意外,在她多次因为胃绞痛,痛到下不了床的时候,她就察觉到了身体的不对劲,但嫌麻烦一直没去医院检查。 今天回去还是因为公司组织的体检。 刚得知自己快死的时候她甚至有点兴奋,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是,他妈的,太好了,终于要死了,再也不用过这烂的跟狗屎一样的逼日子了。 她计划回去就辞职,然后把这些年存的钱全花光,在快死的时候,化妆个妆,穿个漂亮裙子美美等死。 癌症晚期这件事,她谁也没告诉,等难得奢侈的打车回家后,看着面前空荡的,没有一点生活气息,勉强可以称作是家的地方,那股兴奋劲突然没了,她有点害怕,有点心疼自己。 凭什么啊。 她这辈子过得这么苦,凭什么要被病痛折磨着死去。 老天就是个势利眼,就逮着老实人欺负。 - 夜晚的风有点凉,沈眠裹着白色外套,光滑的小腿露在外面,她一路上都挑着水少的地方走,鞋子还是不可避免的湿了,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她看见了快递小哥。 他没打伞站在保安室门口,那里房檐窄,并不能躲雨,他弓着背,把快递抱在怀里,怕雨水把它打湿,自己身上却淋了不少雨,看着挺心酸的。 生活不易啊。 但沈眠也就心软了一秒,心就重新硬了起来。 她也好不到哪去啊,到现在藏在外套下的手都还在抖,能走到这里,全凭她那即将崩塌的意志力。 门口站着个女人,手里撑着伞,白色的长外套下面是一双白皙的小腿,女人看着也就差不多二十出头的样子,一头黑长发,巴掌脸,五官很精致。 就是看着没什么精神,脸上染着很重的病气,不过是个气质不错的美女。 “沈女士?”小哥不确定的看着她。 “嗯。”沈眠吸了吸鼻子,声音很快就被掩盖在了嘈杂的雨声中。 “您的快递,请签收。” 快递小哥递过来一个纸盒,纸盒是个很窄的长方体,十厘米那么长,厚度应该就大拇指那么高。 贴着的快递单就是一张白纸,连条形码都没有,上面写着沈眠家的地址,标注着沈眠收,字还是手写的,眠字上面有一点,应该是写字人的落笔习惯,字体狂野笔锋犀利,还挺好看。 沈眠垂眸往下面扫,竟然连寄件人都没有。 这是正经快递吗? “这是谁给我寄的?”沈眠最近不舒服,没有什么购物欲望,她确定自己没有网购,而且她网购不会写自己真名。 她开始脑补,里面不会是什么带着血的遗照,或者是折断了的手指,带着诅咒的娃娃……沈眠越想越偏,但这些想法很快都被她否定了。 快递小哥拿着手机对着沈眠签的名字拍了个照片,看着是在给寄件人报备。 任务完成,快递小哥官方地说了一句:“速通快递,哪里都通,要寄件,找速通。” 沈眠眯了眯眼睛,浅淡的眸涣散地看着他。 他面无表情的说着这一长串尴尬宣传语的样子,把她逗乐了,有血色的嘴角轻轻扬了一下。 她脑子里突然想起一句动画片台词。 我是乐迪…… 送走快递小哥,雨已经停了,空气里全是雨后特有的湿润味道。 小区外面是条大马路,马路中间是绿化做的隔离栏,路两边各有一条石砖铺的人行道,边上种满了玉兰,白花朵被雨水打在地上,花泡在水洼里,看着挺凄美。 往前面走一点就是商业街,雨停了,人渐渐多了起来。 沈眠收了伞,漫无目的的走在路上,她现在不太想回去。 她是个喜欢独处的人,但一个人在房间里待久了,突然去了个热闹的地方,就不太想回房间里去。 可能是房间里孤独的味道太浓郁,也可能是心理的恐惧,迫切需要人烟气压制一下。 沈眠突然很好奇这个快递里面是个什么东西。 她把伞带挂在手臂上,腾出手来拆快递,快递封的很严实,沈眠直接用食指在纸盒上掏了个洞,食指又往两边一拉,纸盒被轻松撕开。 里面是一个和快递盒差不多大小的黑色礼物盒,应该是个礼物盒,盒子黑黢黢的,表皮是烫金的设计,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朵白丝带绑着的向日葵。 向日葵,是沈眠喜欢的花。 下面还有一封黑色的信。 沈眠一直觉得写信是一件非常浪漫的事情,在这个通信发达的时代,在彼此见不到面的时候,都是通过手机短信联系,书信却显得落后了。 就是因为这种落后,收信人在等待时心里的期盼,收到信时的欣喜,和电子设备带来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写信是最真诚的表达方式,书信上的每一个字都在诉说着,我在想你。 沈眠喜欢在朋友过生日的时候,把手写信塞在礼物里一起送给对方,现在是四月,她的生日快到了,可能是朋友送的生日礼物。 沈眠想看信却腾不出手,地上又是湿的没法放手里的东西,她在周围找了一圈后朝商业街走。 那边有个垃圾桶,只是路中间围着很多人,她不是个爱凑热闹的,走到垃圾桶旁边把废纸壳丢掉,准备看信。 围在中间的人堆其实一直在移动,只是沈眠没注意,人堆中间给空出来一小片地,这堆人主要是是围绕着中间的人在移动,伴着几声嘶吼,中心人又开始动了。 感受到前面的嘈杂,沈眠抬头的时候前面站着一堆人,沈眠有些错愕,心想这是在排练什么新型广场舞吗。 她一抬头看到面前的大叔穿着一条很骚包的红短裤,踮着脚往里面看,沈眠看过去的时候大叔刚抠了几下屁股。 …… “都他妈给我滚,不准过来,再过来老子就——” 沈眠刚听到这里,路边突然响起警笛声,两辆警车停在路口,里面下来四五六七,八个警察,他们手持着手枪,指着人堆喊:“不准动!” “你们还敢报警!” 沈眠听见人群里有个男人嘶哑的喊了一句,人群有些躁动。 沈眠的手腕不知道被谁拉了一下,信掉在地上。 她整个人被那双手拽着朝前倒,脸一下又一下撞在围观人的肩膀上,很疼,不断的撞击让她觉得窒息,拉着他的人突然停住了。 沈眠以为结束了,后背却被人狠狠一推,她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前倒,眼睛在这一刻失焦,什么都看不清了。 “不许动,把枪放下!”有警察在喊。 沈眠觉得脖子很痛,呼吸不上来,像是有人拿手在掐着她的脖子,很用力,她连吞咽动作都做不了。 “不准过来,过来我就杀了她!” 声音就在自己耳畔,沈眠身后是个男人,他双目猩红,状若癫狂。 男人左手压在沈眠胸前,手指抵着锁骨掐着她的脖子,他右手拿着刀在人群里面乱挥,沈眠在这一刻清醒,她突然明白刚才人群为什么挪动了。 只是被绑架的人怎么变成她了! “老子对你不好吗,老子每个月给你那么多钱,你要买包老子眼睛都不眨一下给你刷卡,你说你弟出国留学钱不够,老子给你出,你他妈为什么要绿老子!” 发疯的男人拿刀,指着站在自己面前穿着白裙子的女人,女人哭得满眼都是泪,被身后的男人拥在怀里。 沈眠喘不上气,她这具破烂的身体就是个脆弱的瓷器,一捏就会碎掉,她难受的要命,但特别想骂人。 兄弟你他妈瞎了吗! 麻烦你低头看一眼,绿你的女人在你对面! 绝对不是你手里这个,连男人都没摸过的寡王! “你只是拿钱打发我罢了,你根本不爱我。”女人靠在男人怀里,哭得那叫一个我见犹怜,一开口就是泡了十年的碧螺春味。 茶中王。 大兄弟被女人刺激的不轻,他大拇指一收,用力按着沈眠的脖子,沈眠脸都憋青了,他在使点劲沈眠就能头身分离。 女人软弱无力地靠在男人怀里嘤嘤嘤地抽咽:“阿辰,你根本不懂我,我想要的是你的陪伴,不是你的钱。” 大姐,你可别他妈说了! 沈眠被掐的快翻白眼了,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沈眠第一次清晰的感觉濒临死亡的绝望,黑白无常仿佛就站在对面朝她招手,咧着嘴巴,等着他身后的活阎王给他们刷业绩。 活阎王也没让他们失望,不知道又受什么刺激,他大喊一声,对着沈眠的脖子重重划下去。 “嘣!嘣!嘣!” 枪声里还夹杂着尖叫声,沈眠失重倒在地上,脖子很痛,她清晰的感觉到血液在疯狂往外喷涌,前面的黑白无常好像拿着钩子朝她走过来了。 她就要这么死了吗,也好,死了就不难受了。 视线模糊间,沈眠看着对面被吓破胆的狗男女。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我只是不想你受到伤害!” “我不是故意推她的!” 妈的,死情侣! 第2章 好他妈流弊一张脸 灵魂好像飘出身体,沈眠木讷的看着自己的尸体,脖子上的伤口很深,血肉外翻,流好多血,白色外套被染的猩红,医护人员把她往担架上抬。 周围的警察在疏通人群,那封黑色的信,飘到血液里。 心中有个声音在不停地喊:“沈眠,看信,一定要看信!” 沈眠被叫的心慌,迫切的想要看信里写的是什么,似有所感,信封自己拆开,白色的纸张被血染红,黑色的字体被晕染开,她想过去,却动不了。 信全部都被泡进了血里,黑色的字如同绽开的水墨花,她只看清了纸张最右下角的几个字。 ——祝卿安康。 霎时间天旋地转。 沈眠感觉有股吸力一直把她往什么地方扯,睁开眼睛的时候她人站在操场上。 脖子上没有被割裂后的剧痛,血液没有向外喷涌,看着身上的高中校服。 她怔愣半天,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脑子里突然蹦出来一个想莫名其妙的法。 她是不是重生了,重生到了高中时代? 嗯,很合理。 沈眠很快就接受了这个荒谬的想法,平静的连自己都觉得离谱。 正常人遇到这种事情会是什么反应呢? 不敢置信?欣喜若狂?害怕?尖叫? 都没有,她的心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如果硬要作答的话,只能用一个字阐述她现在的心情—— 哦。 高中时代,沈眠的高中时代平淡的像是是一潭浑浊的死水,死到什么程度呢,往里面丢一颗石子都不会掀起一点涟漪。 她的高中时代没有垒得高高的书本,刷不完的习题,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她整个青春时期都是混乱的,迷茫的,没什么值得开心的。 甚至她长大后,回忆起自己的学生时代,她觉得这三年找不到一点可以值得怀念的东西。 沈眠接受能力很强,很快接受自己的学生身份。 她背着书包拖沓地走在校园里,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她没去深究,路上一个学生都没有遇到。 她突然有些怀疑她可能不是重生,这可能是她被人割破喉咙死之前的走马灯,声临其境版。 凭借着记忆沈眠找到高一的教学楼,三栋楼连在一起像个没有封口的凹字,高一部在最左边。 这时候学校还没有翻修,刷着土到掉渣的砖红色墙漆,楼梯露在外面,走廊上是密密麻麻的铁围栏,从楼下看上去,初晨的光从楼梯缝里钻出来,很柔和。 沈眠慢悠悠地往楼上走,心里还挺奇妙的。 走到教室门口,沈眠突然反应过来为什么路上遇不到人。 现在已经上课半天了,最恶心的是,现在教室上课的人是柳康荣,那个她讨厌了整个高中生涯的语文老师。 沈眠站在走廊上靠着墙,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她身后走过来一个男生,男生个子挺高的,校服松松垮垮的搭在身上,他丝毫没有自己已经迟到的自觉性,手里拿着个麻团,吃得不亦乐乎。 男生看了沈眠一眼,就一眼,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得罪这女生了。 沈眠左手拽着他往自己面前一拉,人一转躲到男生后面去,她把又男生往教室门口推,喊:“报告。” 男生都懵了,这是踏马什么操作。 沈眠高一是八班的,这会儿是语文课,语文老师是个带眼镜的男人,将近五十岁了。 听到声音他往门口走,他推了推眼镜,盯着男生看,“我们班有你这号人吗?你哪个班的?” 男生嘴里还叼着麻团,他心想,我他妈当然不是你们班的,老子是被一个女生拽过来的。 他纳闷,那女生个子小小一个,怎么力气能他妈这么大呢! 男生身后的沈眠正从后门偷偷往教室溜,老师的注意力已经被完全吸引,她弓着腰贼一样往教室看,就这么一看她整个人都迷茫了。 她坐哪? 天杀的,她坐哪! “沈眠,滚出去站着!”男生没有牵制他多久,柳康荣已经重新站在讲台上,他手里拿着语文书,表情还是和以前一样,严肃又令人讨厌。 沈眠站直身子,扫他一眼,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往教室外面走。 她出去的时候刚刚被他拽的男生站在后门口,他嘴里的麻团吃完了,看到沈眠出来他欠嗖嗖地说:“被轰出来了?我不是给你吸引火力了吗,这都能被抓?妹妹你不行啊。” 我踏马不是忘记自己坐哪了吗! 沈眠本来对刚刚拉着他给自己顶包这事挺内疚的,但看他这么欠,心里仅存的内疚荡然无存。 沈眠勾着嘴角冷笑:“你行不行啊,速度这么快。” 哟? 男生瞪着眼睛看她,面前的女孩个子小小一只,长得很乖,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一看就是那种乖乖学生,没想到啊,清纯的外表下是个小辣椒。 沈眠不想再理他,背着书包走到走廊中间靠墙站着,女孩仰着头,牙齿磨的咔嗤响。 她最开始心里那一句平静的哦,在看到柳康荣的时候全部转换成了一声——操! 青春期的女孩子哪有不爱美的,沈眠也爱美,但她都是偷偷的照一照小镜子,不会那么明目张胆的打扮自己。 班上有不少漂亮的女生,带着夹板到学校夹空气刘海,涂变色唇膏,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开学第一天班上竞选班干部,入选的全都是这些漂亮女生。 语文课要求背古诗词,柳康荣在总是叫这些漂亮的女孩子去他面前背书,剩下的人去找这些女孩。 沈眠其实一直都没觉得这有什么,她并不想去老师那里背,在同学那里还能浑水摸鱼一下。 在一次背书的时候,沈眠站在教室的第二排,她拿着书在排队,到她的时候,柳康荣拿着他路边折地木条下来。 柳康荣巡了教室一圈走到沈眠身边,他手搭在沈眠肩膀上,半个身体贴着沈眠。 当时沈眠很不自在,注意力都在柳康荣身上,背书也背的有些卡壳,女生好心提示她几句,柳康荣在这个时候发话,让她去他那里背。 他说完,收回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木条的尖戳到沈眠的胸。 柳康荣注意到了,他恶意一笑,手往上一提,木条尖故意在沈眠胸上划了一下。 当时,沈眠整个人都懵了,心口处有股情绪压的她很难受。 她觉得的很羞耻,又觉得生气,她觉得这个老师真他妈恶心。 这种情绪产生后,往后的一学期,沈眠格外讨厌上语文课,柳康荣叫她去背书她也不去。 因为不背课文,沈眠每个星期五,都和班上那群不学无术的男生,留堂到下午五点才让回家。 后面分班,沈眠选的理,柳康荣教了一段时间的书,好像退休了。 沈眠再没见过他,这段插曲被她渐渐遗忘,长大后偶然想起这件事她还是会觉得恶心。 那时候她才意识到,原来他当时的行为叫——性骚扰。 - 沈眠背书的书包里全是书,鼓鼓朗朗的,她靠着墙,书包太鼓,她整个人和墙之间产生了一个狭小的空隙。 她低着头,头发耷拉在两边,想了半天越想越烦,她猛地抬起头。 走廊上路过一个男生,他似乎是注意到了女孩这边的响动,微微偏头,两人目光刚好撞上。 男生个子很高,他没穿校服,上身是件黑色牛仔外套,灰色的休闲裤裹着一条很长的腿,书包松松垮垮的挂在左肩上,那张脸帅的惊为天人。 “好他妈流弊的一张脸。”沈眠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学校有这号帅哥,为什么她从来没注意到过? 帅哥听到她的话,垂眸看她,女生头发乱糟糟的,一双杏眼看着他好像闪着光,小巧的脸上挂着笑,像只炸毛的兔子。 男生挑眉。 好白一女生。 “沈眠,柳老师让你滚进来坐好。”旁边的玻璃窗户被人敲了一下,一个贱嗖嗖的男声从里面传出来。 沈眠想也没想背着书包就进去。 她站在门口看了一眼,教室靠门口第三排有个空位,她好像就是坐那的,沈眠进教室没多久就下课了,她趴在桌上,脑子里乱糟糟的。 反射弧极长的,她现在才开始震惊,她怎么就重生了呢。 还重生回了高中时代,这是什么恶毒的惩罚吗。 沈眠扎着高马尾,头发垂在后背,后坐的男生手欠,笑得跟贼似的抓着她的头发往后一扯。 生痛。 沈眠瞬间毛了。 她脾气一点就炸,但因为她那张欺骗性太大的脸,不了解她的人看到她的第一眼,都会觉得这个小女孩看着就很乖,其实不然。 沈眠转头,后面的男生和旁边的人笑作一团,嘴里吐出一句:“卧槽,你别回头,你长得好他妈丑!” 沈眠愣住。 这句话,就是这句话,伴随了她整个青春,是她自卑开始的根源。 青春时期的恶意都是致命的,沈眠一直都不是一个自信的人,那时候被他这么一骂整个人都懵了,她难受死了,却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在往后的日子里,因为这一句充满恶意的玩笑话沈眠变得自卑又敏感。 她在人多的地方连镜子都不敢照,她害怕有人看到了说,长得这么丑还好意思照镜子,她甚至不敢和人对视,不敢和男生说话。 这种自卑一直伴随着她到大学,她花了好多年才从这种情绪里走出来。 沈眠眸光渐冷,抬手就给男生头上一个爆锤,手被震的很痛,男生直接抱着头从桌子上弹起来了,泪花都痛出来了硬是忍着不叫一声。 骂沈眠的男生个子矮的不行,还没有她高,长得就像植物大战僵尸里面的坚果,叫什么名字沈眠忘了,暂时就叫他地蛋。 就这么一下沈眠并不觉得解气,她反手抄起地蛋桌上的书朝他砸过去。 “你要不要看你自己那一副发育不良的儿童身材,我都没嫌弃你坐我后面,你还敢说我!” 地蛋抱着头,他最讨厌别人说他的身高,他瞪着沈眠,恐吓道:“你他妈放学别走。” “煞笔。”沈眠翻了个白眼。 人上高中,心智和身高却停留在了小学,什么年代了,还搞放学别走这种煞笔桥段。 - 沈眠终究还是低估了地蛋的中二程度,下午放学的时候,他真的找人来堵她。 一堆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穿着紧身裤的的杀马特就蹲在校门口,看见她出来,一堆人朝着她围过来。 沈眠有被小小的震撼一下。 她刚刚细数了一下,能有十几个杀马特。 没想到地蛋竟然是个社会人。 沈眠也不是傻子,她人畜无害的对着杀马特们笑了一下,然后转身就跑。 这群杀马特会不会动手打她,她不确定,但这架势,她要是不跑不知道得被羞辱成什么样。 沈眠看过社会哥打群架,一堆人拿着铁棍对着抽,打输的对方要给赢的下跪道歉,还得被扇耳光。 沈眠一个体能废物,怎么可能跑的过一群穿着紧身裤的杀马特。 他们很快就把她围起来,沈眠见跑不掉了,张望着一眼四周,看看能不能找人求救,这一望,还真让她看到了人。 路边停着一辆很酷炫的黑色机车,机车上面坐着个人在戴头盔,机车很长车身挺高,看着就很重,那人伸着腿,脚就这么平平的压在地上,腿不知道得有多长。 “大哥救命!”沈眠快步跑过去,声音激动的像是见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亲哥。 机车上的人一顿。 “大哥你救救我,他们是人贩子,他们想把我卖到山里给傻子当媳妇。” 这破地方就这机车男这么一个人,沈眠怕他不管自己,狠掐了一下大腿,痛得眼冒泪花,声音都带着哭腔。 机车男淡淡扫了一眼围着她的杀马特人贩子,肩膀抖了一下,他把头盔取下来,露出一张帅脸。 沈眠一愣。 竟然是今天走廊上看到的那个大帅比。 大帅比冷峻的眉眼,还染着点没褪去的笑意,头发因为刚刚取头盔被弄的有点乱。 他长腿一挎从机车上下来,右手提着头盔,挡在沈眠面前,姿态懒散地看着前面的非主流。 “小杂,我劝你别多管闲事,你现在装作没看见马上走,我还能放你一马,不然连你一起揍。”地蛋身后有人,他嚣张极了。 大帅比挑了挑眉,没动。 沈眠抬头看他一眼,突然有点后悔,她不会连累这大帅比和她一块挨揍。 地蛋见他不动,从包里掏出个黑色的东西,他一甩,里面弹出两节棍子,地蛋这下拽地都要没边了,“再不走,老子连你一块揍。” 大帅比动了动脖子,手臂往前一拉,发现动不了,他转头,身后的女孩抓着他手臂,女孩指尖微凉,抓了半天他竟然都没察觉到。 大帅比垂眸:“松个手?” 沈眠回神,连忙把手松开。 “拿一下。”大帅比把头盔递给她。 帅比大拇指扣在头盔里,四个手指曲在头盔上面,露出的手骨骼分明,手指劲长。 往上看,他手臂上纹着个黑色翅膀,展翅的翅膀包着整个手臂,翅膀底端是很有设计感的线,一路延伸到虎口,看着又狂又野。 就冲这纹身,帅比看着就比地蛋社会。 沈眠感觉大帅比能一拳打十个。 第3章 给我二弟道个歉 大帅比手得空,他懒洋洋地活动了一下手关节,长腿轻轻松松一跨人就到地蛋面前了。 地蛋可能只有一米五几,看大帅比他都得仰着头。 大帅比撩起眼皮,抬手抓着地蛋的衣领,漫不经心一甩,人直接从他手里飞出去。 “操!”地蛋可能没料到他能这么随意,他从地上爬起来,愤怒地甩着甩棍朝帅比冲过去。 帅比站在原地眼睛都没眨一下,腿那么一抬,一脚又给他撂飞。 沈眠抱着头盔看呆了。 纹身哥太狂了,他站在那就有种无人能与之匹敌的漠然感,那张懒散的脸上写着,你太他妈菜,老子动动手指就能给你干翻。 狂的没边。 地蛋可是是觉得丢面子,被人打趴在地上两次都没让围观的非主流们上。 帅比却有些不耐烦,他扭了几下脖子,轻飘飘了扫了他们一眼,“一起上。” 这句话听着就很装,还欠,但从他口中说出来,又感觉好像还挺合理的。 地蛋冲在最前面,大帅比是有点烦他的,这矮东西长得跟个冬瓜一样,人菜瘾还大。 他再次揪住地蛋的衣领,垂着眼帘看他的同时,还能反手一拳撂倒朝他冲过来的非主流。 地蛋被命运揪住衣领,他开始怵面前的男生,太他妈能打了,他眼神慌张地开始乱瞟,不瞟还好一瞟看到男生手上的纹身,他人都傻了。 黑翅膀? 这他妈是江衿风? 这人不能是他妈的江衿风! 这地方有点黑,导致地蛋一直没看清男生的脸,但这翅膀纹身绝对不会出错,除了江衿风,全校找不出第二个纹这种纹身的人。 地蛋人都吓软了,后背开始冒冷汗,他大喊:“别他妈打了,这人是江衿风。” 非主流团定住,刚刚嚣张的气焰在听到地蛋喊出这个名字后,全部熄灭,瞬间变换成了……怂? 沈眠不明所以,江衿风这个名字是有什么魔力吗?威慑力这么大? 下次惹事她喊这个名字能不能管用? 地蛋不敢狂了,他双手合十立在下巴上面,哀求道:“江哥,不!爷爷,我错了,我不知道是您老人家,您大发慈悲放我一马。” 江衿风掀了掀眼皮,看着旁边拿着头盔的女孩,漫不经心地说:“给我二弟道个歉,这事就算了。” 二弟?谁? 奥!沈眠。 地蛋连滚带爬的扑过来给沈眠道歉,“沈,奶奶对不起,我错了,我有眼不识泰山,您老人家放我一马,我日后给您当牛做马都行。” 沈·二弟·奶奶·眠抱着头盔,眼皮跳了一下。 有病。 小姑娘跟受惊吓的兔子一样,水汪汪的眼睛瞪得很圆,江衿风扬眉,抽走地蛋手里的甩棍,发令,“东西没收,你可以滚了” 地蛋得令,滚之前还小心翼翼地看了沈眠一眼。 他眼里的意思是我以前欺负她,她不会报复我,沈眠看到了,她理解的是,你等着,老子下次还堵你。 江衿风没注意到这些,他把甩棍随意往裤兜里一插,伸手要去接头盔,女孩却抱着头盔不撒手,小鹿一般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大哥,你能送我回家吗,我害怕。”女孩语调软软的,最后一句带着点乞求的味道,尾音有点下拉。 沈眠觉得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虽然这句话说出来有点羞耻,比起这个她更怕江衿风走了,地蛋给她杀了回马枪,到时候有她哭的。 江衿风没答她,他手机响了在接电话。 电话那头是一阵焦急的催促声:“我的爷,你什么时候能到?” “五分钟。”江衿风言简意赅地挂断电话,看着面前的女孩,“着急回家吗?” “嗯?”沈眠想了一下,“应该是,不急的。” 江衿风挑眉,“上车。” 江衿风坐在机车上撑着腿等她上车。 沈眠带着头盔爬上去后有点感慨,这人腿得多长啊,她人坐在后面腿不但蹬不到地,还能在上面悠哉的晃几下。 “哎。”沈眠感叹了一声。 江衿风很轻地勾了勾唇,“抱紧。” “啊?”沈眠带着头盔不太能听清,“报警?” 江衿风又重复一遍,“抱紧。” 奥,抱紧。 沈眠想也没想就环臂抱着他的腰,她丝毫没有一点她和这个少年也就认识不到半小时,上来就抱人家,不太合适的想法。 这是机车,不是电瓶车,后面没有东西挡着她,车的后挫力很大,不抱可能一开车,车出去了,她人还留在原地。 江衿风平时开车很野,今天可能是后面坐了个女孩的缘故,他车速有放慢很多。 女孩紧紧环着他的腰,人贴在他背上,后背一片温热,女孩身上有股很甜的香味,怎么说呢,感觉挺奇妙的。 少年的腰劲瘦,抱着结实有力,小腹那一片都是硬的,应该是腹肌,人生第一次和异性这么近距离的接触,沈眠人有些发懵。 车开的慢,江衿风比报的时间晚几分钟才到。 江衿风把车停在一家俱乐部门口,他撑着腿等着沈眠下去,沈眠抓着他肩膀左腿往下垫了垫,触碰到地面她才把另一条腿跨下来。 沈眠把头盔取下来,理了理头发,脸被闷的有些红。 她抬头看了一眼,这里应该是什么俱乐部之类的,门口的装修很朋克,上面有个大大的黑色牌匾,写着两个烫边字母,sj。 “怎么还带了个妹妹回来?”俱乐部里面走出来一个男生,长得挺帅的,大夏天的,男生一身黑,配个皮外套,看到沈眠时男生眼睛一亮。 “哟,小辣椒。” 沈眠对他笑笑,这人是她今早抓着顶包的那个男生,他换了身衣服。 好骚包。 骚包男别有深意地看着江衿风,“你什么情况?怎么把小辣椒带回来了?” 小辣椒? 什么鬼称呼,又土又难听。 江衿风平淡道:“她是我二弟。” 骚包男:? 骚包男显然是好奇的,但他没多问,应该是没时间多问,他推着江衿风往里面走,“快点,比赛要开始了,人等半天了。” 似乎是想起还有个人,骚包男转头,“二弟跟上。” “……” 俱乐部里面装修属于蒸汽朋克风,一进门中间是一个黑皮沙发,旁边有个同色系的单人坐凳,沙发下面铺着地毯,中间有个圆的实心茶几。 沙发后面的墙上挂着很多大小不一的齿轮,往里面走有一扇黑色的门,打开进去后面竟然是机车赛道。 赛道停着两辆机车,门口站着三个男生,看着应该在等江衿风,三人长得都很帅。 “来了。”为首的男生是个寸头,长得很俊朗,看到江衿风身后的沈眠时,男生明显一愣,“这个妹妹是?” “江爷二弟。”骚包男抢答。 寸头男生沉默着没说话,看表情他应该觉得挺离谱。 神他妈二弟。 “快点的!”中间穿着红衣服的男生明显有些不耐烦,说完他就朝着赛道上走。 “年轻人,还是沉不住气。”骚包男老气横秋地说:“不知道高手都是最后出场的吗?” 江衿风打着个哈欠,看着好像有点困了,他吩咐一句,“看好我二弟。”然后摸着脖子慢悠悠地往赛道走。 赛道挺大的中间的草坪上有一个巨大的灯,有点像夜明珠。 赛道外围都是树,最左边用轮胎垒了一条路出来,到赛道前面两米处就断了,从门口往下是一节楼梯,两边都是路灯,灯是暖调的,看着比中间那个夜明珠柔和不少。 江衿风正在下楼梯,手摸着脖子,手臂弯曲,手上的翅膀露在后面,整个人身上透着一种什么都不在乎的懒散的气质。 红衣男生已经跨坐在靠里面的红色机车上了。 江衿风外套脱了,里面是一件深灰色的t恤,他跨上外边的银灰色机车上,又活动了几下脖子才开始戴头盔。 骚包拿着面红色小旗下楼梯,他跑到人前面两米处,两人对他打手势,他举着的红旗的手下滑,嗡的一声,两辆车瞬间冲出去。 开始两人咬的很紧,在到第一个弯道的时候,红色摩托车一个侧倾挡住江衿风,红车压弯领先一个机位。 江衿风被抵在后面,也不急,就绕着弯道跟在后面,没有想要超车的意思。 明明看不到脸,但沈眠感觉江衿风好像一点不急,让她有种他好像胜券在握,丝毫不慌,但老子想跟你玩玩的错觉。 两边的几人看着表情丝毫没有变化,骚包男甚至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就很离谱。 还有半圈的时候,江衿风突然往内道撇,机车处在草皮和油路路之间,速度却不减,江衿风就这么越过了死挡着他的红车。 他撇回赛道上,偏了偏头背提起来,又挂一脚档,档位提到六,嗡的一声,车直接飞出去。 红车反应过来时江衿风已经到终点了,他简直不敢相信,他竟然被甩了这么长一截。 男生直接下车,帽子一取,气急败坏地朝轮胎搭的路上走。 “没有一点竞技精神,车也不要了?”骚包男努努嘴,语气欠嗖嗖的,好像早就料到了这个结局一样。 不光是他,旁边的男生从始至终表情的挺淡定的,好像知道江衿风必定会胜出。 江衿风从车上下来,刚赢了比赛,这哥却平静的像刚刚只是去下面走了一圈一样,看着似乎比刚才还困。 难怪那个红衣帅哥气急败坏的走人。 太伤人自尊了。 “真坏啊,竟然逗人家。”骚包男伸了个懒腰,“饿了,去吃烧烤?” 江衿风掀开眼皮看着沈眠,“你是回家还是吃点?” “吃点。”骚包男笑嘻嘻地说:“咱江老大第一次带女孩回来,不得吃顿饭再走?” 沈眠皱了皱眉。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怪呢? 第4章 他骂我长得丑 沈眠还是跟着他们去吃烧烤了,他们路行到小吃街,找到一家大排档坐下。 大排档装修不错,墙上画着一排看不出是什么的图案,但配色很酷炫。 店名也挺有意思的,单名两个字,好吃,是的,大排档的名字就叫好吃,一点修饰都没有,感觉开店的老板应该是个挺直爽的人。 现在差不多也就晚上八点半的样子,还不是最热闹的时候,服务员小哥哥闲的靠在门口玩手机。 大排档里就一桌人,那一桌里都是中年男人,桌底下放了几箱酒,应该是喝嗨了,他们光着膀子,嗓门大的能震天。 座位是江衿风选的,可能是嫌那一桌男人太吵,他选了个最靠外的地方坐着,离那一桌男人十万八千里。 江衿风看着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他伸腿把塑料凳子往外一勾,人就这么懒懒散散地坐下。 沈眠坐在他对面,几个男生挺照顾她的,他们把菜单递给她,让她先点。 沈眠其实不太饿,她随便选了几个肉串就把菜单递给骚包。 骚包看着菜单上的两个勾,打趣道:“江老大家的猫吃得都比你多。” 江衿风刮他一眼。 骚包没看见,他在菜单上操作一番,把餐单翻面到酒水区的时候,沈眠看见前面那一页几乎都勾满了,沈眠愣了愣。 这是刚逃荒回来吗。 “二弟喝酒吗?”骚包男抬头问一嘴。 他旁边的寸头给他背上一巴掌,“周荡你他妈煞笔啊,人家妹妹,喝什么酒。” 骚包男不以为然,“妹妹怎么了,妹妹也可以喝酒啊。” 坐在边上一直没说话的江衿风开口了,“她未成年。” 他语调倦倦地,垂着眼皮低头在看手机,脸上一片白光。 “奥~”周荡了然,“那我就点一箱啤酒,咱仨喝。” “我不喝。”江衿风懒懒地说:“我一会开车送她回家。” “行。”周荡妥协,“那我给妹妹点个可乐。” 沈眠想说她不喝碳酸饮料,味道太冲她肠胃不好容易胀气,但是她想了想还是决定闭嘴,再说下去,这菜得点到天荒地老。 周荡点完餐把菜单递给了服务员小哥哥,等菜的间隙几人开始聊天。 主要负责说话的是周荡,江衿风就时不时嗯两声,经过周荡介绍沈眠了解,那个寸头男生叫陆屿风,他们俩都是高三的,江衿风和沈眠同级。 聊天的时候,他们遇到了熟人,唐雪和一个男生。 唐雪沈眠也认识,她和沈眠是一个小区的,小时候一块玩过,初中两人都还有联系,上了高中后就断联了。 周荡招呼着他们坐下,唐雪和他们打了个招呼,看到沈眠时她还挺惊喜的,“沈眠,你怎么在这?” “你俩认识?”周荡问。 唐雪似乎是组织了一下措辞,说:“邻居家的一个,妹妹。” “姐姐。”沈眠轻轻的喊了一声。 沈眠看到唐雪其实心里挺复杂的。 唐雪这个人和沈眠是邻居,但因为父母离异,唐雪比同龄人早熟,她长得漂亮很爱打扮,邻里对她评价都不太好。 小时候,沈眠妈妈就不太喜欢沈眠和她一起玩,她说唐雪妖精妖怪的,怕沈眠被她带坏。 沈眠年纪小不懂得这些,受到妈妈的影响,她也就渐渐不和唐雪一起玩了。 后面上初中两人一个学校,沈眠受了欺负还是唐雪帮她出的头,唐雪对沈眠真的很好,不过两人联系很少。 在沈眠刚上大一的时候,她听妈妈说唐雪在外地跳楼自杀了,因为感情。 沈眠看向唐雪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惆怅。 她明明那么好一个人。 几人聊天的间隙菜上来了,唐雪开了一罐啤酒问:“你们和我妹妹认识?” 沈眠叫了她一句姐姐后,唐雪自动带入了这个角色,看着几个男生,眼里都多了一丝审视。 “刚认识。”周荡灌了口啤酒说:“妹妹在路上被人堵了,江老大英雄救美,就把人带回来了。” 唐雪一顿,看着沈眠问:“哪个班的,为什么堵你?” 听她语气好像有些生气。 “我们班的一个男生,叫什么名字忘了。”沈眠拿起面前的一串牛肉,淡淡地说:“他骂我长得丑,我打了他一下。” 江衿风抬眸看了她一眼。 沈眠低头咬了一口串,可能是太烫的缘故,牛肉串上又被潵满了辣椒面,她抽气的时候辣椒面被吸到了嗓子里。 她被呛得不轻,整个人开始不停的咳。 白水被她喝完了,旁边有一瓶还没开封的可乐,沈眠咳得没办法想去开可乐。 一只劲瘦的手,抓着瓶酸梅汁递了过来,瓶身还包了一张纸。 江衿风看小姑娘咳得不行,他抓着旁边的酸梅汁,单手一扣把易拉罐扯开了,这瓶是冰镇的,上面还有水气,他又垫了张纸才递给她。 “谢谢。”沈眠喝了一口才止住了咳,白皙的小脸很红,眼角还有泪花。 江衿风食指上还套着易拉罐上面的扣环,他淡淡扫了她一眼,把她旁边的可乐拿到自己这边放下了。 沈眠被这么一呛就没在动过口了,江衿风坐在她对面,他姿态懒散的靠着身后的椅背,右手食指上还挂着个环,下一秒他把手机熄屏了,抬头。 “吃饱了?” “嗯。”沈眠点了一下头。 “我送你回去。”江衿风大拇指往食指上一刮,食指上的易拉环从指尖掉了下去。 “我送。”唐雪说:“我朋友开车来的,我们送她回去,太晚了你一个大男生送她,她妈妈看到了要担心。” 江衿风没说话,应该是默许了。 沈眠和他们道了别,和唐雪坐上了他朋友的车。 唐雪和沈眠坐在后座,沈眠找她要了微信的电话号码,下车的时候唐雪让她上楼了给她发个消息,沈眠点点头,和他们分别了。 - 四中18届的因为操场翻修没有军训,分班考试很早以前就考了,只是因为某些因素开学几天了分班结果才下来。 刚分完班,学校丝毫不给学生们磨合的机会,抓着他们就开始补高一落下的军训。 沈眠上一世分班选的是理,被她那几个狐朋狗友教唆的,她理科很薄弱学得很费劲还痛苦,甚至差点没考上大学。 这一世她醒悟了,她要选文。 回校分班结果刚下来,学校就逼着开始军训。 沈眠被分在文(4)班,她换好军训服到操场找到位置的时候,教官也跟着来了。 她们班的教官是个胖胖的中年男人,隔壁应该是理科班的,男生看着很多。 人家班里的教官看着就高高瘦瘦的,还有点帅,沈眠明显感觉到胖教官刚走到她们班级位置的时候,班上有女生叹了口气。 “怎么,你们对我不满意吗?” 胖教官挺着胸脯,啤酒肚大的腰带都系不上,他手抓着裤腰带,正声道:“今后的十天,我将会是你们的教官,你们不满意我也没用,都给我憋着!” 新官上任三把火,胖将官刚上来就奖励了他们十分钟的军姿。 大中午的太阳毒的能把人烤熟,沈眠个子中等,她站在队伍中间的最左边,胖教官就在她前面背对着她,手里拿着两张表格,应该是点名册。 胖教官拿着点名册说:“初来乍到,我点个名,认识一下你们。” “高子洋。” “到!” “你个子怎么这么小,这么小一个你还站最后面,你第一排来站着。” 沈眠看着一个人影,慢悠悠的从人群后面挪到第一排,看到人后沈眠认出他来了。 地蛋。 原来他叫这名,不过她还是觉得还是地蛋适合他。 “孙梦如。” “到。” 沈眠闭了闭眼,太阳太大了,她晒的脸疼,实在是搞不懂为什么学校这么执着于军训,军训是能升华人生,还是能提高升学率。 “沈眠。” “……” “沈眠。” “到。”沈眠回神时教官已经站在自己面前了。 胖教官手插着腰,新奇地看着她,“你怎么长这么白?打粉了?” 你是在看什么动物吗? 沈眠没动,“没有。” 教师问:“那你怎么长得这么白?” “……”沈眠说:“基因好。” 沈眠最醒目的特点就是白,她是那种放在人堆里,你第一眼看到的绝对是她。 她白的和周围人不像是一个次元的,而且她不是那种死白,她又白又嫩,在太阳底下更白,白的能发光的那种。 沈眠从小到大和家里人出门,人见到她的第一眼就是夸这孩子皮肤怎么这么好,长得真水灵。 沈眠脸上没有瑕疵,还不长痘,他爸皮肤是典型的黄皮,人都说女儿像爸爸,他曾经因为她太白和自己不像,觉得她是不是得什么病了,给她带医院检查过。 沈眠当然没病,这时候的沈眠身体还是很健康的,除了有些贫血体虚,其他指标都正常。 教官盯着女孩看了几眼,他发现这姑娘好像就是天生皮肤好,胖教官对她笑笑,“沈眠,我记住你了,我会让你变黑的。” 沈眠扯了扯嘴角。 我谢谢你。 胖教官索性就直接站在沈眠旁边继续点名,他长得宽,刚好把沈眠前面的阳光挡住。 沈眠深深吐了口气,胖教官察觉到他挡着沈眠的阳光了,他故意往前走了一步,把光还给了她。 “不好意思啊,挡着你太阳了。” 沈眠:“……” 胖教官点名磨磨唧唧的,别的方队都换地方在训练了,就他们方队还在操场中间站军姿。 沈眠觉得这个位置她没选好,她觉得她这边的太阳要毒一些,她左边的身体快熟了。 “江衿风。” 沈眠睁开了眼睛。 江衿风? 江衿风和她一个班? 胖教官又喊了一遍:“江衿风。” 胖教官盯着方队等了两秒确定没人答应后,他说:“江衿风呢,不是这个班的吗?人去哪了?” 第5章 大点声听不见 方队里面没有人答话,胖教官看着有点生气了,“你们谁能联系上他,让他马上来操场!” 还是没人说话。 沈眠觉得自己左右脸快要被晒分层了。 他们穿得军训服质量差的要死,一顶没有一点支撑力的帽子,和薄薄的迷彩短袖加腰大的离谱的裤子。 上衣薄的有点透明,沈眠在里面套了件白色背心,她现在热的要死刘海贴在额头上,脖子又痛又痒。 沈眠初中军训过,那时候什么都不懂防晒也不涂,硬是和太阳刚,等军训完她直接黑了十个度,露肤的地方严重到全部被脱皮。 当时军训完沈眠妈妈林瑶来接她,林瑶硬是盯着她看了几分钟,才把她认出来。 认出来后林瑶眼睛瞬间红了,开口第一句就是“你怎么黑成这样,学校带你去挖煤了吗。” 沈眠觉得她现在可能要重现当年的悲剧,不过这次她的黑的可能只有她的左脸。 胖教官好像忘了他们还在站军姿,也没想着让他们翻个面,匀一匀肤色。 “军训锻炼的是你们的意志力,你们是一个集体,要有团队意识,他今天不来,你们就在这里站到他来。” 胖教官死精,他站在队伍面前背对着太阳,他后面就是主席台,主席台顶上是一个巨大的圆顶,那一片都是太阳死角,他就站在阴影里看着他们。 “他十分钟后如果还没有来,你们就再加十分钟军姿,我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和你们耗。” 教官惯用的手段,一人犯错,全员受罚,沈眠觉得他们被罚的实在是太他妈冤了。 沈眠腿都站麻了,她感觉江衿风今天可能不会来,现在只能祈祷渣男发誓,天降暴雨。 只是渣男发誓还没有等来,江衿风却来了。 这位爷穿着军训服,懒洋洋地从方队后面走出来,他帽子扣在头上,头发被压着挡了些眼睛,大爷拉耸着眼皮看着倦恹恹的,好像还没睡醒。 “报告。”可能是觉得太阳光有点刺眼,大爷眯了眯眼睛。 胖教官扫了一眼面前的高个男生,厉声问:“为什么迟到,什么原因。” “忘了。”江衿风懒懒道。 “忘了?”胖教官眯起眼睛。 借口都懒得找。 这小伙子是个刺头啊。 胖教官是部队里面出来的,对于这种刺头他有的是方法整他。 胖教官说:“江衿风是,绕操场跑十圈再回来!” 江衿风没动,地蛋就在第一排看着,就在他以为江衿风下一秒就要和教官动手的时候,这哥慢悠悠的朝跑道走了。 嗯? 就他妈这么去跑了? 不干一架? 传闻里那个和老师干架,暴打同学,甚至拿刀把人捅进医院抢救的江衿风,他,跑圈去了? 江衿风脑子睡得有点懵,刚刚反应了一下教官说的话,说实话挺他妈烦的,他还没睡醒压了压脾气,他又懒得走回去,干脆跑几圈。 “剩下的人原地放松。”教官终于想起这群站了二十来分钟的军姿的人了。 沈眠坐在地上,她从裤包里拿出一只防晒小样,在脸以及所有露肤的地方补上一层防晒。 “要上厕所的可以去上厕所。”胖教官坐在阴凉处说。 沈眠没动,她腿疼,弯着膝盖,手藏在膝盖下面的阴影里。 她低着头在拔地下的草坪,心里想着这教官休息也不找个阴凉的地方,坐在这她人都快被晒成干了。 就休息了差不多五分钟,胖教官宣布集合,他这次挺贴心的,让他们往向左转了一下,现在整张脸都对着太阳烤,不用担心两边脸晒得不均匀了。 胖教官接管这个班到现在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训练,可能是第一天,要树立威信,这会他又让人把手伸出来,他要检查仪容仪表。 沈眠无语的想笑。 神了,下一步他是不是要让人把鞋脱了,检查他们有没有洗脚。 这么一转沈眠就站在第一排,胖教官是从后面开始查的,到她这要等半天。 太阳光刺的人睁不开眼睛,沈眠的帽沿压故意得很低,她脸小小一张,直接被帽子挡了一半,她干脆闭上眼睛摸会儿鱼。 “报告。” 沈眠前面站了个人,她抬起头,借着缝隙可以看见江衿风站在自己正对面。 他很高挡住了前面刺眼的阳光,光圈给他整个人都镀上一层白边。 少年帽子压得很低,半张脸都掩在阴影里,高挺的鼻梁上有一层细密的汗珠,能听见很轻的喘息声。 胖教官方队里绕过来,走到沈眠旁边的时候,他拿着不知道从哪捡的树枝,把沈眠的帽沿往上提了一下。 “你还挺聪明,我说了,我一定会让你变黑的。” 沈眠有点无语。 他是嫉妒自己皮肤好嘛,让她变黑对他有什么好处。 教官看着她又说:“你是不是涂口红了,一会儿给口红擦了,军训不准涂口红。” “我涂的是唇膏。”沈眠补充道:“儿童唇膏,草莓味的。” 沈眠说完这些话的时候,她感觉对面的人好像动了一下。 教官在沈眠身上挑不出毛病,转头看着江衿风,“归队。” 江衿风伸手把帽子往上提了一下,狭长的眉眼裹着股淡然,他从沈眠旁边过去的时候,沈眠觉得他身上带着股冷风。 沈眠觉得这位哥是个牛人,刚跑了十圈,人也就喘了会儿气出了点汗,其他反应是一点没有,也不是完全没有,他打了个哈欠,人看着是彻底醒了。 江衿风必然是没有老老实实跑完这十圈的,开始他是装模作样走了一圈,后面直接找了个阴凉处站着不动。 这会儿应该是下课了,周荡和陆屿风不知道从哪边过来的,两人就站在树下和他说话。 沈眠站的方队就在他们正对面,周荡手里攥着瓶可乐,他一眼就认出了沈眠。 她实在是太显眼,那一排人里面就她最白,往那一站就跟个反光板似的。 周荡敲着可乐瓶打趣说:“我觉得二弟军训完,这小皮肤起码得脱一层皮。” 旁边的陆屿风跟着说:“太阳这么毒,可能不止一层。” 周荡推了推江衿风胳膊:“江爷,你要不带着妹妹跑了,这训完得成啥样。” 江衿风眯了眯眼睛。 太阳底下女孩露出的手臂白皙纤细,明明个子也不算矮,但站在人堆里她显得有点瘦小。 江衿风本来想直接走人的,但看着方队里的女孩,他把手上的帽子扣上,朝她走过去。 - 这胖教官可能对站军姿有点情有独钟,查完仪容仪表,他又开始让他们站军姿。 沈眠身后有两个女生,胆子贼大,两个人站在后面还敢说话,胖教官耳朵尖得跟安了雷达似的,他顺着声音就过来了。 “沈眠,你和后面的女生换个位置。” 毕竟都是女生不像男孩子脸皮厚,第一天嘛,女孩子包容一下,胖教官用眼神警告了她们一下,也没说什么,直接给她们调位置。 换到第二排沈眠觉得也不错,前面有人挡着,她手还能往前面的阴影里躲一下,站了能有二十分钟,总教官在主席台上拿着口哨宣布休息。 一堆人往操场前面的阴影处冲,沈眠跑不动,她慢悠悠地走在后面,不知不觉和江衿风持平,周荡站在树荫下朝他们招手。 “他不上课吗?”沈眠搓了一下手,太阳是真的毒辣,半天不到她手都快起皮了。 “他上不上课作用都不大。”江衿风语调淡淡的,他侧目刚好看到女孩细长的脖子,脖子后面被晒得有点红。 他感觉周荡说的不无道理。 这小皮肤,军训完得掉一层皮。 两人走过去,周荡手里拿着一盒真果粒,他递给沈眠,“喏。” “谢谢。”沈眠接过来,直接戳了吸管开始喝,晒了那么久的太阳,她人都快渴死了。 “你大哥让买的。”周荡说:“谢大哥。” 沈眠侧身,她盘坐在地上,弯了弯腰鞠了个不太标准的躬,对着旁边的人郑重道谢:“谢谢大哥。” 女孩脸蛋红扑扑的,做这个动作得时候像只笨拙的企鹅,江衿风挑了挑眉,“大哥照顾小弟,应该的。” 嗯? 沈眠看着他,你这么拽一张脸说这么中二的话合适吗? 四个人坐的挺边缘的,沈眠对注视很敏感的,她感觉周围的人好像时不时在往她这边瞄,就很奇怪。 沈眠咬着吸管说:“我感觉有人在盯着我们。” 周荡不以为然,“很正常,你也不看看你旁边坐的是谁。” 沈眠转头,她旁边是江衿风,一个破军训服都能被穿出时尚感的大帅比,有人看他很正常。 行。 沈眠拿着真果粒往前面挪了一下,给帅比腾位置。 - 军训完沈眠回寝室,她回的比较早寝室里还没有人。 沈眠换了身衣服进厕所洗澡,四中还算有人性化的一点就在于,寝室有独立卫生间,热水供应很足。 四月天,天气渐渐热起来,沈眠出来的时候身上穿着件白色大t,衣服很长,她下面穿的是条运动短裤,刚好被盖在衣服里面,露出的腿又直又细。 舍友们已经回来了,沈眠刚出来有个长头发女生拿着小番茄在分,看到沈眠她非常自然的塞了个小番茄进沈眠嘴里,离谱的是沈眠接得也很自然。 两人都惊了,怎么能这么默契。 女生寝室对面是男寝,中间有一条很宽的路,两边是绿化,两栋楼隔的还挺近的,站在窗户边上都能看清对面寝室三分之一的内部构造。 沈眠就站在窗子前面一点,她在和刚刚喂她吃小番茄的女生说话,后面的男寝传来一声口哨声,对,拿口哨吹出来的那个口哨声。 接着一个男声喊:“女寝四楼,站在窗子边上那个没穿裤子的小姐姐,你腿好细啊,你是哪个班的,加个qq啊。” 喂沈眠吃小番茄的女生叫丁怡,她看着沈眠,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他说的是你吗?” 那必然是她啊! 女寝,四楼可不就是她吗。 但是,她穿裤子了! 沈眠转身扒在窗边着对面的男寝看,六层高的楼全亮着灯,她在找发声源。 她本来害怕那个男生喊完就藏起来,但是她们对面五楼窗户那扒着两个男生,在对她招手,还挑衅似的吹了声口哨。 还敢这么明目张胆。 沈眠喊了一句:“煞笔!” 对面五楼的男生又喊:“小姐姐,你说什么,大点声,我听不清。” 沈眠冲对面比中指,大喊:“我踏马说你是煞笔!” 第6章 江衿风你接住我 “昨天晚上你们在寝室里喊什么了,再喊一遍。”胖教官眼神复杂的看着站在面前的两个学生。 军训期间,教官们住在学校,他们就住在沈眠对面那栋男寝。 几个教官走在宿舍下面的水泥路上,刚走到路中间,楼上的人跟山里的猿人一样,两边对着一来一回的喊,两栋楼窗口上围满了人。 可以说是两岸猿声啼不住,乱的像进了深山老林似的。 第二天中午休息完,方队都站在操场上站军姿,这两人被揪出来了,也就很巧两个方队挨在一块,男生就是沈眠隔壁理科班的。 教导主任直接把两个人丢给方队里的教官,反正是军训期间,随他们处置。 胖教官看着沈眠,他多少是有点不信这个看着文文静静的小姑娘,大晚上的能跟着人对骂。 这不能。 小姑娘看着还挺委屈的。 隔壁教官就没这么仁慈,他穿着军靴,一脚朝男生屁股蹲上踹过去,“昨天晚上喊什么了,喊一遍!” 男生还挺有骨气,虽然被踹的踉跄了几步,嘴巴依旧跟粘了胶水一样,抿成一条线就是不张嘴。 “不喊?马步准备。”教官又是一脚踹过去。 男生不卑不亢,提了提裤子就开始扎马步,打死他,他都不喊,那话是能在这说的吗,必然是不能的啊! 沈眠就在他旁边站着看他,她就躲在胖教官影子后面,军姿也不用站,悠闲的不行。 她希望这个男生最好能一直这么硬气下去,这样她就不用军训了。 男生也就硬气了七八分钟,汗水跟断线一样不停往下滴,他觉得自己快不行了。 “报告,我喊!” “后面的,谁在动,让你们动了吗!”教官也不让起来,按住男生的肩膀,纠正着他逐渐不标准的马步姿势,“喊。” 男生看了沈眠一眼,重重吐出一口气,接着他气沉丹田,气势如虹地喊:“女寝四楼,站在窗户边那个没穿裤子的小姐姐,你腿好细啊,你是哪个班的,加个qq啊!” 他这一声出来,沈眠感觉旁边的两个教官都沉默了,沈眠想刀他的心到达顶峰。 你没事! 喊那么大声干什么! 两个方队里面有人在笑,胖教官呵斥:“谁在笑,再笑多加五分钟。” 沈眠凉凉地说:“我穿裤子了,我穿的是短裤。” 他知道说一个女生没穿裤子,这事情有多严重吗! 没穿裤子,你才没穿裤子,你全家都没穿裤子。 胖教官观察了一下沈眠的表情,小姑娘应该是觉得羞耻,耳朵都红了。 胖教官思索了一下说:“小陈,他是你们方队的,好好教育一下。” “好的班长。”小陈教官对胖教官看着还挺尊敬,他转身按着男生的肩膀说:“来,鸭子步准备。” 班长教官看着沈眠,放缓声音:“小沈同志啊。” 沈眠眉心一动。 班长教官说:“你也鸭子步准备,五十个,你看行吗?” 我看行吗? 我看不行! 班长教官也不是真的询问她的意见,主要是人家一个女孩子,他得拿捏好这个语气。 这事按理说她没什么错,但是她也喊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于情于理,不罚她,好像又不太合适,罚她…… 小姑娘嘴巴都要撅上天了,看着委屈的不行。 哎,教官不好当啊,女孩子的教官更不好当。 沈眠撅着个嘴巴,气哄哄地瞪着前面的肇事者,那个男生刚蹲了马步现在腿软的不行,鸭子步他跳的很慢,沈眠很快就赶上他了。 沈眠跟在男生后面,他们方队现在已经解散了,教官在和旁边的教官说话,看样子应该是要过来监督她。 沈眠起身迅速对着前面男生的屁股狠狠踹上去,踹完她又快速蹲下,装作无事发生。 “我操!”男生被踹的摔了个狗吃屎,他撑着手回头,看到身后的沈眠他有点心虚,“姑奶奶,你还想怎么样啊?” 沈眠瞪着他。 “小沈同志,跳多少个了?”胖教官手里甩着皮带,笑吟吟的看着她。 沈眠不说话,闷着头往前面跳。 - 江衿风就坐在沈眠斜对面的树荫下,他懒懒散散的靠着后面的树,漫不经心地往沈眠那边看。 隔老远他都能感觉到沈眠的气愤,她刚刚起来给男生的那一下,像极了一只被惹毛了的猫。 “看着什么呢?”周荡是真的很闲,可能是因为江衿风这老人家能老老实实军训让他觉得挺新奇的,他伸着脖子往人堆里找了一圈,蹲下问:“咱二弟呢?” “咱二弟?”江衿风淡淡的扫了他一眼。 “嗯?有什么问题吗?”周荡晃了晃脑袋。 “她是我二弟。”江衿风语气微冷,又重复一遍,“我的,二弟。” 周荡不明所以,什么你的我的,怎么跟个小学生一样,谁的有这么重要吗? 周荡看了他一眼。 嗯? 你那冷冰冰的眼神是怎么一回事? “行行行!你二弟,你的二弟!”周荡被他看得发毛,“你二弟去哪了?” 江衿风抬了抬下巴,“那儿。” 跑道上有个女孩蹲在地上跳鸭子步,挺小一团,费劲的在往前面蹦,周荡觉得,她缩的那么小一个,就挺像一只小白鸭的,只是小白鸭快恹了。 “咱,”周荡顿了顿说:“你二弟怎么受罚了?” “不知道。” 江衿风昨晚没在学校,他不知道昨晚上沈眠和男生对骂的事。 中午他回了趟俱乐部,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沈眠被胖教官叫到前面去了,看着不像是在挨训,两个教官的注意力都在扎马步的男生身上。 江衿风个高在最后一排站着,他刚归队的时候就听见男生喊了句什么屁话,然后沈眠说了一句什么,他没听清,再接着他二弟被叫着去跳鸭子步了。 周荡惋惜地摇摇头,“多好一小姑娘,跳完不能哭?” 江衿风有点烦,他伸着胳膊撞了周荡一下,“你能不能滚?” “别啊,江哥哥,我给你说个牛逼的事。” 周荡说:“昨晚男生寝室有个男生找对面女寝的一个女生要qq,不知道说了什么,那女生直接骂人了,两人就这么对着吵起来了,我听说两人都是高二的,让教导主任揪出来了……” 周荡愣了一下,“这人,不能是二弟?” - 沈眠跳完鸭子步她整个人都快散架了,她刚跳完胖教官也不让她休息,催着她回去集合。 中场休息结束,所有方队又在站军姿,这两天,他们东南西北四个方位都换个遍。 沈眠站着腿都在抖,她跳完最后一下的时候起猛了,脑袋充血没缓过来,差点没倒下去,现在脸对着太阳烤,她恶心的想吐,头重脚轻的身体都有些不受控制。 沈眠咬着牙,思索着自己要不要倒一个。 “嘭”的一声,沈眠感觉她旁边有个人影闪过去,一看,旁边的女孩倒下去了,速度之快,她都没反应过来,周围的人瞬间围了上去。 “来个人送她去医务室,剩下的人给我站好。”胖教官已经见怪不怪了,他们隔壁的班都倒了好几个,这个班目前还行,只倒了一个。 他们这些学生就是锻炼太少,体能太差,再多站几天就好了。 沈眠掐了一下大腿,她目光开始涣散,感觉快撑不住了。 绝对不行! 刚刚那个女生倒的那一下不知道得有多痛。 不能倒,倒了太丢人了。 沈眠死咬着牙坚持,她秉承着老娘的面子比天大的原则,死撑到了放松。 放松还没两秒,胖教官发话了,“立正!接下来我们进入正步训练。” 沈眠就这么顶着摇摇欲坠的身子,反复走了几遍,好多次她感觉自己快倒了的时候,心里立马拉响警铃,不能倒!别他妈倒!现在倒太丢人了! 这个班四肢可能有点不协调,也可能是不熟悉的缘故,别说正步了,他们原地踏步都踏不齐。 胖教官受到了巨大的冲击,气得半天没说话,喊着一二一,光让他们踏,结果越踏越狗屎,还有人踏着踏着同手同脚。 “立正!”胖教官扶额:“我就纳闷了,你们是听不懂口令吗,一二一,一左脚二右脚,那个同手同脚的,你把耳朵打开,听口令啊!” “你们自己去练,一排一排的练!” 方队不动。 胖教官拍着肚皮,看着都想抽皮带:“看着我干嘛,练啊!” “报告教官,是以竖排还是横排?”有人问。 胖教官气笑了。 “竖排!竖排!知道什么是竖排吗!”胖教官扫了一圈手立在一女生前面,上下滑,“看着啊,这一竖排以沈眠为中心,包括她前后所有人,这叫一竖排,明白了吗!” “报告,明白了!” “真明白了?”胖教官声音都气劈叉了:“明白了你们不动?练啊,要我请你们吗!” 方队的人四散,以竖排为单位一起走着在找场地,沈眠跟着走,她腿软走得很慢,掉在了队伍最末端。 江衿风是她这一排的,这位爷干什么都不太积极,理所当然的缩在后面。 沈眠觉得自己到极限了,她现在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眼睛闪过一片白茫,她突然看不见路,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她本能的抓住旁边人的手腕。 旁边的人停住。 眠缓了一下,看向她抓着的手,好像是个男生的手,他手有点凉,下垂的手臂上是凸起的血管,她刚好抓在男生手腕上,那里突出来一块骨头,有点搁手。 看着男生手臂上的翅膀纹身,她觉得有些眼熟。 黑翅膀? 沈眠抬头,眼里白花花的,她看不清他的脸,但这个人肯定是江衿风,心里紧绷的防线在这一刻崩塌了。 “江衿风。”沈眠很轻地喊了一声。 “嗯。” 沈眠撑着最后一点力气说:“我不行了,你接一下我。” 第7章 你眼神真好 女孩安静的躺在床上,精致的小脸煞白,嘴唇没有一点血色,像是没有安全感,她蜷缩成小小一的团,眉头皱着,睡得并不踏实。 江衿风在沈眠旁边坐着,医务室外面进来两个男生,应该是逃军训的,两人从门口一路嘻嘻哈哈笑到里面。 江衿风看着床上的人动了一下,她把头往被子里埋了埋,半张脸都掩在被子里面。 江衿风蹙眉,桃花眼睛裹着冷意,他转头看着身后的两个男生,“不知道里面有人?” 那张脸盛气凌人。 两个男生看着他一顿,旁边那个比较黑的似乎是认识他,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们不知道里面有人。” 说完他拉着旁边的男生落荒而逃。 两人出了医务室又走了一段路,被拉着走的男生说:“干嘛要走,现在回去就得晒太阳。” 黑皮肤男生说:“你不知道里面那人是谁吗?” “谁啊。”他显然是不知道。 “江衿风!” 黑皮肤男生看了四周一眼,朝他凑过去,“你竟然不知道他,他当年差点捅死人坐牢,而且他脾气特别不好,看谁不顺眼就直接上手,不见血不停手的那种,刚刚咱俩明显吵到他了,你还不走,想被他打死?” - 江衿风莫名有些躁,他还记得女孩拉着他的手时那个表情,像是挣扎了很久,突然见到什么让她可以放下戒备的东西,心里的防线松动了,整个人就这么往他身上倒过来。 江衿风当时人都懵了。 他抱着她就往医务室走,女孩比他想象中要轻很多,很容易就能抱起来,她缩在他怀里,手死死抓着他胸口的衣服,明明人都晕过去了,戒备心还是很重。 他觉得烦。 想起那天她问他能不能送自己回家时,她眼里的紧张,跟着他们去吃烧烤时的局促和不安,周荡问她喝不喝酒的时候,她好像是被吓到了,整个人有些僵硬。 后面唐雪来了她才稍稍放松了一些。 还有听到唐雪送她回家的时候,她好像整个人都松了口气。 她这种戒备心好像只对他们。 那为什么在操场上看到他之后,还敢放松地往他身上倒。 “操。”江衿风从来没觉得这么烦过。 沈眠做了一个梦,她梦见身后有一头大黑牛在不停的追她,那头牛的角又长又弯,它低着头跟在她身后想要用角顶她。 沈眠不停的往前面跑,她不管怎么用力就是跑不动,腿上像是被绑着石头,地面的路看着平坦却是洼沼变的,她每走一步都很费力,牛就一直在后面追着她。 后面她跑不动,放弃了,牛要撞上她的时候她看见了江衿风。 “醒了?” 少年手里抓着手机,手机屏幕在内,手机壳是黑色的,他的食指百无聊赖地敲着外壳,食指连带着手背上的筋被扯的很明显。 “我想喝水。”沈眠看着他,脑袋有点宕机,刚睡醒她喉咙有点痛,说话声音有些沙哑,听着有点可怜。 “嗯。”江衿风说:“我让周荡他们送过来。” 沈眠扒了一下挡着嘴巴的被子,露出下半张脸,她说:“我怎么了?” “低血糖。”江衿风语气里裹了股莫名其妙的情绪,听起来有些冷。 他是在不耐烦吗? 沈眠看着他想了一下,她觉得他不耐烦是应该的。 毕竟任谁莫名其妙倒自己身上都会觉得烦,而且她应该睡了挺久的,他就在这等着没走,挺难为他的。 但是这个也不能完全怪她,她在这个班目前就认识他还有丁怡,当时她真的坚持不住了,没办法了才往他身上倒的。 哎,好烦。 沈眠又抓着被子把半张脸埋了进去。 “二弟!二弟你在哪?你荡哥来看你了!”周荡震天响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沈眠冷不丁被吓得太阳穴一颤。 “闭嘴。”江衿风长腿一伸,对着他小腿踹了一脚。 “我操!”周荡差点摔倒。 “水呢?” “陆屿风那。” 周荡指了指后面,看着床上没精打采的少女,他戏瘾犯了:“哎!我可怜的妹妹啊,年纪轻轻的,正值妙龄,竟然被军训摧残成这样了。” “你好吵。”沈眠又把被子往上拉了一点,被他闹的太阳穴痛。 陆屿风提着袋东西姗姗来迟,“当年就应该往他饭里下点哑药,现在他也不至于这么吵。” 沈眠点点头,挺认可他说的话。 江衿风接过陆屿风递过来的东西,他从口袋里把矿泉水拿出来,把盖子拧松递给沈眠。 沈眠从被子里钻出来,她靠在墙上拿着水大大地灌了一口。 她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染着病气,人看着没精打采的。 “饿吗?”江衿风问。 沈眠摇摇头。 周荡说:“你大哥让我们买了清粥,你喝点?” 沈眠看着他们有点局促。 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被这么多男生围着过,他们看着好像挺担心她的,这让她觉得很无措,有点不知道怎么应对。 不是因为他们是男生,她只是没被人关心过,有点害怕。 “你们不上课?”江衿风睨了周荡一眼,眼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他赶人。 “奥,英语课,上不明白,逃了,你们这多舒服啊还有空调,我就在这玩会儿。”但是周荡他看不懂啊。 “走了。”好在陆屿风是个有眼力见的,他手肘勒着周荡脖子把人往外拖。 “我操,我要死了,你他妈快松手!”周荡脸都憋红了,他拍着陆屿风胳膊肘喊。 把人拖出去了陆屿风才撒手,“你煞笔啊,看不出来人家女孩尴尬吗?” 周荡:? 他没看出来。 - 沈眠喝了周荡他们买的清粥,回去的时候人还是没力气,那小脸白的一点血色都没有,胖教官没让她回来接着站,他让沈眠坐树荫下休息一会儿。 胖教官的儿子刚从幼儿园放学,他就坐在树荫下拔草玩,她妈妈在旁边陪着他,沈眠在她们旁边坐着。 胖教官儿子长得像她妈妈,皮肤白嫩,眼睛大的像葡萄,他穿着浅蓝色的夏季套装,头上戴着顶装着风扇的小帽子,蹲在地上扯着根很长的草。 他小身子扯草往后仰,僵持了一会儿草被他扯断了,小孩直接栽倒沈眠腿上。 小男孩仰着头盯着沈眠呵呵笑,沈眠把他从身上抱起来,跟着笑了一下,“你在干嘛?” “我在拔草草。”小男孩指着后面青绿色的草坪说:“姐姐你要我一起玩吗?” 沈眠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和他拔了半天草,这片树荫下草地绿的发黑,很葱郁的一大片,人都可以直接躺在上面的那种,他们俩硬是把这拔秃了一小片。 沈眠拿着草给小孩编了几个戒指,小男孩学着她的模样做了一个歪歪扭扭的戒指送给她,还倔强的一定要给她戴在右手无名指上。 因为他看她妈妈戒指就是戴那里的。 一个下午的时间,沈眠把胖教官的儿子俘获了。 胖教官他们解散过来的时候,他儿子已经拉着沈眠不愿意撒手了。 最后还是胖教官拿着冰激凌诱惑,才把他带走。 沈眠突然也有点想吃冰激凌。 江衿风坐在老位置,他帽子扣得很低,整张脸就漏了个嘴巴出来。 他环着臂盘腿坐着,裤子有点短,露出他半截脚踝,他皮肤挺白的,脚踝精瘦骨骼很明显,看着流畅又有力。 沈眠也不认识别人,她走到他旁边坐下,江衿风感觉到旁边有人,伸手弹了一下帽沿。 江衿风掀了掀眼皮,看到她手上的草环戒指,他说:“戒指都带上了?” 沈眠把手伸到他面前,得瑟地说:“俘获了一位幼儿园小弟弟而已。” 她看着比开始有气色多了。 江衿风重新仰着头靠在树干上,他闭着眼睛,喉结滚动了一下,“二弟真棒。” 沈眠愣住了。 他这是,在,夸她? - 晚上训了没一会儿,就到了军训的拉歌环节。 沈眠他们方队就坐在休息的那个地方,他们前左右都坐了一个方队,找座位的时候沈眠被丁怡拉到后面去了。 丁怡拉着她,神秘兮兮地问:“沈眠,你是不是在和江衿风谈恋爱啊?” 丁怡忍了一天了,下午的时候她就想问这个问题的,但是沈眠和江衿风在一起她没敢喊她,现在可算是找到时间了。 “哈?”沈眠觉得荒谬,“谁造的谣?” “你俩没有在一起吗?” 丁怡拉着沈眠抬头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和她们同排的江衿风,她压低了声音,“今天你晕倒了,江衿风抱你去的医务室哎。” “同学之间互帮互助很正常。”沈眠态度很从容。 江衿风在医务室等的都不耐烦了,还在一起,在个屁! “江衿风哎,他可不是会互帮互助的那种人,而且你知道吗,他抱你的时候真的好帅啊!”丁怡声音有些激动。 沈眠想说的话被周围的掌声打断了。 她不明所以地抬起头,对面方队站着一个男生,太黑了看不清脸,但看轮廓应该是个挺瘦高的男生。 看样子应该是要表演个节目什么的。 男生说:“我想送首歌给对面方队的一个学姐。” “啊啊啊好浪漫啊。”丁怡拉着沈眠的胳膊小声尖叫。 沈眠也挺好奇的。 这种拉歌的氛围多暧昧啊,就适合搞这些。 对面的男生低着头笑了一下又说:“我想送一首《小酒窝》给今天在草坪上和一个小孩子拔草的学姐,我觉得你笑起来特别好看,看到你笑我感觉心情都变好了。” 等等! 和小孩,拔草? 沈眠有种不好的预感,这说的是该不会是她? “啊啊啊,沈眠他说的是你!”丁怡激动的没压住声音,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 接着有人起哄,“学姐站起来呗,让我们也看看,笑起来有多好看!” 沈眠准备装死,丁怡不允许,她不知道哪里来的牛劲,一把就给她提起来了 。 沈眠都惊了。 我操? 沈眠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受不了被这么多人注视着,哪怕天黑看不清脸,她还是觉得浑身不自在。 “学姐说句话呗!” 沈眠怀疑这人是男生请的水军。 旁边的丁怡扯着她的裤脚催促她,沈眠觉得这么僵持着也不是办法,她扯着嘴角说:“谢谢你啊,你眼神真好,隔那么远都能看见我笑。” 第8章 小孩子吗,套不中就哭鼻子 闹了军训拉歌那一出,沈眠在剩下的这几天里过的十分焦灼。 一直以来在青春里一直扮演着观众的她,第一次被人关注,这种感觉让人非常不自在。 她觉得她的就应该老老实实的缩在角落,当个透明人,观赏着别人轰轰烈烈的青春。 这才是符合她的定位。 好在军训的时光过得很快,最后一天军训汇演的时候她们班超常发挥,正步踢得很整齐,口号喊得极为响亮,胖教官挺欣慰的。 所有方队汇演完毕,校长在主席台上慷慨激昂的发言的时候,所有的教官默默的走了,不像初见,他们无声的离开,连告别都没有。 校长讲完致辞,高中生涯的军训就彻底结束,军训结束的时间卡在周五,沈眠在宿舍里面收拾了一下,背着书包回家。 - 上一世,沈眠大学还没毕业,她就马不停蹄的出去实习了。 开始她找了个离家比较近的单位,每天下午都回家,后面和家里发生了一些争吵,沈眠搬出去住了,自从出去后她从来没有回过家。 现在站在家门口,这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尤其强烈。 沈眠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他们,她站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咔哒。” 门从里面被打开了,开门的人是沈眠的妈妈,林瑶。 “呀,你回来啦。”林瑶看到她很欣喜,她本来要出门都垃圾,看到沈眠她抓着她看了一圈,“怎么瘦成这样了,在学校没有好好吃饭,快点进来,我给你做好吃的。” 沈眠鼻子有点酸。 林瑶拉着沈眠进门,垃圾都忘了丢,他对着躺在沙发上的人喊:“老沈,别看了,女儿回来了。” 沙发上躺着个中年男人,他是沈眠的爸爸沈辉,沈辉撑着着胳膊起来看了一眼,笑了,“哟,变黑了,这么一看就有点像我了。” 沈眠浅笑一下,他喜欢打趣她,以前他们一起坐在沙发上的时候,沈辉老是喜欢把沈眠的拖鞋踹飞,让她光着脚去捡,等她捡回来又给踹飞。 沈眠紧张的心放松下来了。 这不是挺好的吗。 可是为什么,长大后想起父母,她总是忍不住哭呢。 “哎,瞧我这记性,垃圾都忘记丢了。”林瑶反应过来要出门丢垃圾,她走到玄关处又转过头来问:“眠眠,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买。” 眠眠,他们在心情好的时候总是这么叫她。 沈眠笑了一下,“我想吃楼下蛋糕店的肉松面包。” “就喜欢吃这些垃圾食品。”林瑶佯装生气,“不准吃这些,我给你买别的。” 沈眠软着语气说:“不嘛,我想吃。” “不准。”林瑶头也不回的走了。 沈眠背着书包坐到沙发上。 她知道林瑶会给她买的。 每一次都指责她吃垃圾食品,不好好吃饭,但她还是会把沈眠想吃的东西买回来。 这,应该是爱她的。 沈辉从沙发上坐起来,他问:“最近学习怎么样?” 沈眠说:“最近没学习,在军训。” 沈辉有一瞬的哑然,“那,军训得怎么样?” “还行。”沈眠抓起刚放下的书包,她想走。 她其实和沈辉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很尴尬,起先两人还能玩一下,但也就只有那么一下。 沈辉很忙,他其实从来不关心沈眠在学校过得怎么样。 他甚至不知道沈眠在哪个学校上学,他也不知道沈眠在几班,她连沈眠生日都不记得,但他和大多数父亲是一样的,他会在意沈眠的分数。 场面变得有些尴尬,电视里放着战争片,画面切换到对战的阶段,电视机里枪声不断,沈眠想起了她死去的那个夜,也是这般的枪声。 她偏头看了沈辉一眼。 如果她没有重生,他们知道她死了会难过吗? 沈眠不知道。 他们说过,早知道她这样,她出生的时候就应该把她掐死。 沈辉没有想要和沈眠聊天的意思,他靠着沙发看得很认真,两父女看着像个陌生人一样,一左一右坐着,沙发中间空出好大一片。 沈眠默默拿起书包进了房间。 沈眠的房间是她自己布置的,整体偏奶油风,衣柜很大连着一个书架,上面堆着书和一些娃娃,房间床边有个很大的书桌,上面放满了画纸和绘画工具。 这些都是沈眠自己攒钱买的。 沈眠站在床边,床上的被褥是暖黄色的,中间放了个很大的白色兔子玩偶,床就在窗边,沈眠数不清自己曾经坐在这里对着窗户哭过多少次。 重生回来,她似乎没有什么遗憾的事情,她每天都在熬,靠数日子活,回想起曾经,她想不起来一件开心的事情。 所以她重生的意义是什么。 再度经历一遍曾经的痛苦吗? 沈眠把房门反锁,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回来那么多天她一直处于精神紧绷的状态,现在她在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这是她自己的领地,这里是安全的,她可以松懈一下。 - 林瑶已经买完菜回来,客厅茶几上放着沈眠想吃的肉松面包,以及一些其他的糕点和水果。 林瑶一个人在厨房里准备晚饭,沈辉靠在沙发上看电视。 厨房里抽油烟机的声音很大,盖过了电视机的声音,沈辉拿着遥控板把电视音量调大了一些。 “小点声,放那么大声,你耳朵不好,听不见嘛!”林瑶回头骂了一句。 沈辉不为所动。 电视音量没有减小,林瑶没再说些什么。 “打电话问一下你儿子要回来了吗?”林瑶在炒菜腾不出手。 沈辉好像没听见。 林瑶重复了一遍:“给你儿子打电话!” “嗯!”沈辉重重地应了一声,他把电视暂停后开始打电话,接通电话后也就说了两句就挂了,“你儿子说马上上楼。” “叫你女儿出来吃饭!”林瑶把菜丢进锅里,被呛得咳了几下,“死丫头也不知道出来帮帮我。” 沈辉穿上拖鞋往沈眠房间走,他从来没有敲门的习惯,或者说这一家子除了在上大学的沈行知,没一个人会敲沈眠的房间门。 沈辉转了几下门把手,发现门打不开,他碎了几句伸着手拍门,“沈眠,出来吃饭。” 没有声音,他又拍了几下,音量也拔高了,“沈眠吃饭!” “听到了。” 有了回应沈辉才收回手往客厅走,他又重新坐下把电视机打开。 房间里很黑,窗帘被拉的很紧,沈眠抱着玩偶有点烦躁,她想逃离这里。 沈眠在床上赖了一下就起来了,耽误太久她出去一定会被骂。 沈眠出去的时候沈行知刚开门回来,两人对视了一眼,沈眠别过目光朝厨房走。 “快点来摆碗筷吃饭。”林瑶把最后一道炒菜端出来,她对着走过来的沈眠说。 “嗯。” 沈眠拿着碗筷开始添饭。 “吃饭了,听不见吗!”林瑶喊。 沈辉关了电视,走到餐桌前拉开椅子坐下,沈行知放了书包也跟着过来了,沈眠拿着添好饭的碗一个端到他们面前放下。 林瑶又端了一碗汤过来,她坐下的时候那爷俩已经在吃了。 林瑶给沈眠盛了一碗鸡汤放在她旁边,“多喝点这个,你身体不好,喝这个可以补身体。” 沈眠顿了顿,说:“我不喜欢喝鸡汤。” 她不喜欢喝任何肉炖的汤,油很大,她闻着味道就觉得恶心。 “就是因为你挑食所以身体才不好的!”林瑶敲了敲鸡汤,“必须喝!” “我不喜欢。”沈眠觉得烦。 沈行知夹了块鸡肉,阴阳怪气道:“你管她喝不喝,她不喝算了,好心当成驴肝肺。” 沈眠瞪了他一眼。 林瑶倒也没在逼着她喝,于是换了个话题说:“你们班分班情况出来了,你选的文还是理?” “文。”沈眠低着头戳着饭,一口都吃不下去。 “你怎么选的文啊!”林瑶不满,“你舅妈说了一定要选理,选文不好找工作。” “我理科不好。” 沈眠上一世选的就是理,结果成绩不理想,他们又骂她为什么不选文。 他们好像永远都不能被满足。 “理科不好你不知道学吗,我交那么多学费是交哪里去了的!”沈辉大着嗓子说。 “……”沈眠放下碗筷,“我不想吃了。” 沈眠也不知道她哪句话戳到了沈辉的神经,他抓着筷子就往沈眠身上砸,“老子说不得你了,说你两句你还敢发脾气!” 沈眠换了个方向,她转身出门了。 沈眠漫无目的的走在路上,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 总之她现在不想回去,那个家太压抑了,一想这些她好不容易才熬过去,现在又要在重新经历一遍,她就想死。 沈眠就这么低着头往前走,前面越来越热闹,沈眠停在一个套圈的地摊面前,她情绪总是抽离的很快,刚刚的难过似乎已经消失殆尽了。 沈眠花钱买了十个圈开始丢,她没什么技巧就是乱丢,接着第一个没中,第二个也没中,第三,第四……手上十个圈全部丢完了依旧一个没中。 沈眠鼻子一酸,又买了十个圈,她就不信了。 手里的圈越丢越偏,眼眶越来越模糊,大颗的泪水夺眶而出。 明明刚才已经好了的,可是现在她很难过,她就是觉得很难过。 这破圈怎么一个也套不中啊! “小孩子吗,套不中圈就哭鼻子。”江衿风站在沈眠旁边俯身看她,他声音很轻,看向她时,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藏着一丝无奈。 第9章 刚刚是在哄你 沈眠转头,狠狠擦了一下眼泪,她狡辩道:“我没有,我就是眼里进沙子了。” 江衿风笑了一下,“嗯,都怪沙子。” 他在老板那里买了十个圈,偏着头看沈眠,“喜欢哪个,给你套。” 沈眠吸了吸鼻子,指着距离最远的一个兔子玩偶,“我要这个。” “好。”江衿风拿着圈朝沈眠指的玩偶随意一丢。 没中。 沈眠红着眼眶看他。 江衿风耸耸肩,“失误。” 他又拿起圈朝那边丢,还是没中。 “你和我有什么区别。”沈眠声音里还带着哭腔,眼泪倒是止住了。 江衿风勾了勾唇,他食指勾起一个红色的圈,微微倾了下腰,手懒懒一抬,红色塑料圈准确无误的套在了兔子身上。 沈眠抬头。 他刚刚是故意的。 老板起身去给他拿玩偶。 老板把兔子玩偶递给江衿风,又看了沈眠一眼,他摇了摇头默默退到了一边。 现在的小年轻,真会玩。 玩偶是白色的,做工很精细,兔子上的毛做的很长,挺仿真,玩偶脖子上围了个粉色的围巾,四肢粉粉的,江衿风觉得沈眠和它长得有点像。 江衿风把玩偶给她,垂眸又勾起一个圈,“还有没有想要的?” 沈眠抱着玩偶,脸从兔子耳朵中间探出来,“那个抱着吉他的狗。” 江衿风顺着她指的方向一丢,一击即中。 “哇。”沈眠抱着兔子玩偶的手拍拍江衿风的手臂,大眼睛扑闪着光,“我要什么你都能套吗?” “要什么都行。”江衿风自带冷感的眸子裹着笑,“什么都给你。” 沈眠一愣,别开了头。 这话说出来,配上他那张脸,感觉有点奇怪。 “算了。”沈眠把头埋进兔子头里,“没有喜欢的了。” 江衿风注意到了女孩白嫩的耳垂有点红,他笑了一声把另一个玩偶递给她。 沈眠左右手抱着两个玩偶,两人走在路上。 “你家住在这附近吗?”两个玩偶挺大的,有点挡视线,沈眠把那只狗夹在了腰上。 江衿风侧头刚好看到这一幕,他伸手把她手上的那只狗抽出来,随意的提在手上,“家里猫生病了,今天出院,来接它。” “哦。”沈眠开始没话找话,“你刚刚在地摊那是故意的,你是怕老板看你命中率太高,不让你玩吗?” 沈眠以前就看过一个男生套圈连中三个,老板直接叫停不让他玩了的。 “嗯?”江衿风顿了顿,“沈眠。” “啊?” 干嘛突然叫她名字。 “我刚刚是在哄你。”江衿风停住脚步,他俯身朝她那边靠,桃花眼似笑非笑,很是勾人,“看不出来吗?” 沈眠脑子有点发懵。 哄她? 为什么要哄她。 沈眠脸开始不受控制的发烫,她内心尖叫,沈眠,你好歹也是一个活到过十九的成年人,你有出息一点。 但是,他干嘛要说这些容易让人误会的话。 - 沈眠恨不得撞死在这个玩偶上面,刚刚两人说话的时候,沈眠肚子“咕”的叫了一下,很大声,像装了外扩器一样还带颤动的。 太绝了,这么社死的场面让她给遇上了。 她现在尴尬的想换个星球生存。 江衿风在超市里帮沈眠买东西,他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在面包区咸甜口的各拿了一些,又去拿了瓶椰奶才出来。 沈眠看江衿风出来,眼神开始躲避。 人在尴尬的时候总是会装作自己很忙,沈眠也不知道自己在干嘛,她就是不敢看他,一看他就想起刚刚自己有多社死,那一声“咕”声音有多大。 “不饿了吗?”江衿风站在她旁边把东西递给她。 沈眠拿玩偶挡着自己的脸,眼睛透过缝隙去接口袋,抓到袋子时她指尖滑到了对方的手,沈眠触电一般把手收回来。 好了,现在更尴尬了。 沈眠整个人都埋进了玩偶里。 他不会觉得她是故意要摸他的。 女孩指尖冰凉,从手背上划过时,像是被猫轻轻挠了一下,很痒。 江衿风没想到只是碰了一下手她反应能这么大,他在她旁边坐下把东西递给她,声音放轻了一些,“你吃,我不看你。” “没事,我就是觉得有点尴尬。” 沈眠觉得自己反应可能有点太大了,她把头抽出来,慢悠悠地接过他递过来的袋子。 里面都是面包口味挺多的,沈眠从里面翻出来一袋吐司。 相比肉松面包,她更喜欢吐司。 只是楼下的肉松面包比较便宜,她也可以喜欢肉松。 女孩低着头小口的吃着吐司,她头发有些乱,扎着高马尾,脖颈很细,耳垂上别着的碎发被风吹的跑了出来。 江衿风注意到她耳朵上有四个耳洞,耳垂下面两个,耳软骨上面一个,耳尖上面一个。 “打那么多耳洞,不痛吗?” “嗯?”沈眠反应了一下说:“痛,但是,好看啊。” 其实不全是为了好看,沈眠心情不好就喜欢去打耳洞,心里难受的不行的时候就得有个发泄点。 沈眠可能从小就有点极端,她的发泄点就是自身的疼痛。 以身上的痛去换取心里上疼痛的释放,后面两边耳朵打的太多了,林瑶就开始骂她,严明静止她在打耳洞就把腿打断。 后面沈眠就只能换一种发泄方式了。 江衿风看着她没说话。 真的是为了好看的话就不会戴透明耳棒了。 他有感觉到,她今天似乎格外的不开心,并且到现在为止她都是不开心的。 沈眠吐司吃了一大半,剩下一片她已经有点撑了,但是想了一下,还是把它塞嘴里了。 江衿风看出她的勉强,他说:“吃不下就丢了。” “不行。”沈眠咽下嘴里的吐司,“别人买的东西要好好吃完,这是礼貌问题。” 还挺有原则。 江衿风笑了一下,问:“吃饱了吗?” “嗯。” “那走,我送你回家。” - 周六一整天沈眠都呆在房间里,除了上厕所以外她绝不出去,她不想听他们给她讲一堆所谓为她好的大道理。 所谓的为她好,不过因为她违背了他们的想法,他们便以“我是为了你好”这句万能句子逼着她执行他们认为对的事。 沈眠的原生家庭很封建,没有太多的爱,全是抱怨和争吵,还有辱骂。 沈眠闭上眼蒙着被子,她好想回学校。 周天一大早,沈眠没跟任何人说话,她拖着个巨大的行李箱回学校了。 她们家离学校还挺远的,并且只能坐公交,周天早上返校的人不多,车上有空位,沈眠郁闷的心情被小小的治愈了一下。 刚上车林瑶就给她发消息了。 她应该是发现沈眠走了,她给沈眠发短信问生活费够不够,又说她爸爸也是为了她好,她怎么能这么记仇,竟然不理人。 沈眠打字回复了个【够】。 一个字似乎是触发了什么机关,对面接连不断的弹过来语音,每一条都在三十秒以上,沈眠一条都没听,直接开启免打扰。 这两人就是这样的,教育人的时候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两人心情不好时会拿沈眠发气。 沈眠会顶嘴,然后两个人一起骂她,沈眠不想听就直接把自己锁房间里。 沈辉脾气非常不好,他见不得一说沈眠她就往房间里躲,那时候她们还没有搬家,住的是老房子,沈眠在和沈辉发生了一次争吵后躲进房间,沈辉直接把沈眠房间的门踹烂。 那时沈眠11岁,直到搬家的四年里,她的房间门一直都没有锁,睡觉只能拿东西把门抵着,沈辉也不找人来修,在那四年里,沈眠的门任何人一推就能进,她被骂了再也找不到地方躲。 整整四年,她很没有安全感,睡觉从来不敢睡死,好多次夜里惊醒,她生怕谁一把将她的门推开。 - 回校后沈眠躲在床上,她把窗帘拉的密不透风,她就这么在寝室躺了一天。 这是分班以来第一回教室,文(4)在四楼最右边,现在是早自习时间,教室门口排满了人,班主任在让学生抽签排位置。 沈眠排在后面,她想跳楼。 新班主任是谁不行,偏偏是柳康荣,这个猥琐的,没有一点教师职业素养的死变态。 前面的人挪动的很快,排到沈眠的时候纸条剩的已经不多了,柳康荣看到沈眠是还挺惊喜的,沈眠垮着脸,随便拿了纸条就走。 恶心,看到他浑身都觉得恶心。 进教室沈眠站在讲台上打开纸条,29,座位上标的有序号,沈眠扫了一圈,想跳楼的心更重了。 文科班,男少女多,比例严重失衡的文科班。 她们班四十来个人,男生就十几个,全班一半的男生都聚集在靠走廊那一片,沈眠这个位置就绝了,她就卡在那一堆男生中间。 那一组,以沈眠为中心,前后两排都是男的,沈眠的座位在里面,旁边是空的,如果她的同桌是个男生,那么,那一竖排可以凑个五星连珠了。 沈眠不敢想,这要是到了夏天,她得被熏成什么样,这个位置,她直接失去了和女生快乐传小纸条,一起聊八卦的机会,甚至可能上课老师抽问题,都不会有人帮她。 沈眠快碎了。 沈眠僵硬地往下面走,重生以来让她后悔的事出现了,刚才为选纸条的时候她为什么不多挑一下。 “奶奶,您坐这啊!”沈眠的前桌是地蛋,沈眠在这个班认识的第三个人。 沈眠烦的不想说话,她甚至没有注意到地蛋对她奇怪的称呼,教室闹哄哄的,沈眠趴在桌子上轻轻碎了。 嘈杂的教室在一个男生进来的瞬间变的无声。 江衿风没穿校服,左肩挂着个书包看着摇摇欲坠,他像是没注意到教室氛围的巨变,垂眸看着手里的纸条。 30。 找到位置江衿风挎着书包往下走,他脸上染着几分倦怠,眼皮下拉看着好像还没睡醒。 他懒洋洋地动了一下肩膀,书包顺着手臂滑下来,他手指勾着书包把它丢进桌肚里。 班上有不少人偷偷往他那边看,男生靠着椅背坐的懒散,一双长腿憋屈的挤在桌子下面,他垂着眼皮眉宇间染着些许烦躁。 帅是帅,但是脾气不好,也就仅限于帅了。 他们很同情坐在他旁边的女生。 什么运气啊,竟然和江衿风坐一起。 备受同情的沈眠感觉到旁边有人坐下,她心里还有一点希望,转头看到旁边的人时,她竟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此刻的内心。 好消息,是熟人。 坏消息,是个男的。 江衿风往旁边刮了一眼,看到那张熟悉的脸,他眉眼间的烦杂淡下去了几分,他嘴角微扬,“早上好啊,同桌。” 第10章 那个喜欢了四年的少年 “早啊。”沈眠无精打采的回了他一句,又继续趴回桌子上怨怼地敲着桌子。 江衿风歪着椅子朝他那边靠,“看到我你很失望啊,不想和我坐?” “不是。”沈眠叹了口气,“我只是需要一个女孩。” 周围全是男生,没有女孩子,那她跟谁聊八卦,她跟谁一起去上厕所,她跟谁去小卖部。 没有这些她就没有了精神支柱。 越想沈眠越觉得难过。 江衿风蹙了一下眉,又把椅子歪了回去。 需要一个女孩子,这个有点困难。 他暂时满足不了她。 两人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互动,引起了班上一阵小躁动。 “我就说,他们两个有问题。”丁怡推了推脸上并不存在的眼镜,一副我就知道的自信模样。 “军训的时候江衿风抱沈眠去的医务室,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说话的女生是丁怡她们寝室的一个女生,叫孙梦如。 “公主抱哎!”丁怡意识到自己有点激动了,她压低一下声音说:“他明明可以选择扛,或者是扶,但偏偏是公主抱,公主抱多浪漫啊,多暧昧啊!” “而且刚刚江衿风还对沈眠笑了。”丁怡前座的女孩说。 “是!”丁怡打了个响指,“以我看文多年的经验来说,他俩,绝对有问题!” “嗯!” 三个女生就坐在教室靠里面的那一组,三个人不约而同的朝他们那边看过去。 文(4)观察小组,正式成立。 被列入重点观察的二人对此浑然不知,座位排完柳康荣进了教室,他反手把前门带上,走到黑板上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我姓柳,以后就是你们的班主任。”柳康荣说:“简单看了一下,我发现班上还是有些熟悉面孔的啊,不过还是有很多我不认识的,现在我们就上台来依次做个自我介绍。” 神经! 沈眠翻了个白眼,她光看到柳康荣就觉得心理严重不适,恨不得上去把他曾经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砍了。 柳康荣简单的看了一眼教室,他指着靠门口的那一组说:“这一组就定为一组,就从一组的同学开始自我介绍。” “有病。”沈眠是个爱憎很分明的人,她讨厌谁连装都不愿意装,表现的特别明显。 女孩牙齿磨的咔嗤响,杏眼死死瞪着讲台上的老师,似要喷出火来。 江衿风敲了一下桌子,“你这么讨厌我们班,班主任啊?” “你怎么知道?”沈眠愣了一下。 她明明收敛很多了啊。 江衿风挑眉,“你表现的太明显了。” “好,我收敛一下。”沈眠低下头,不看他就行,眼不见心不烦。 江衿风顶了顶牙床,转头看了眼旁边的人。 前面的同学自我介绍的很快,江衿风他们这个位置就卡在中间很快就到了他们,地蛋已经自我介绍完重新坐回位置上了。 接下来是江衿风,他迟迟没动。 自我介绍这个环节多尴尬,多煞笔大家都知道。 在众人以为这位爷不会上去的时候,江衿风推开椅子起来了,慢悠悠地往讲台上走。 “我叫江衿风。” 众人肺腑,江衿风,知道,谁不知道江衿风啊。 爷顿了一下又吐出一句:“我同桌叫沈眠。” 众人:? 沈眠:? 听到自己的名字沈眠抬头看着他,女孩看着有些震惊,粉嫩的红唇微微张开,圆溜溜的眼睛很亮。 江衿风勾了勾唇。 他眼睛微弯,薄唇噙着一抹笑,这一笑他整个人就显得很痞,沈眠眼皮不受控地跳了一下。 太犯规了,他这张脸不知道祸害过多少小姑娘。 江衿风下来后,沈眠后面的男生很自觉的站上去了。 多好啊,还有人帮忙自我介绍。 他恨自己不是女生。 观察小组沸腾了。 “我就说,他俩有问题。” “我信了。”孙梦如还没缓过神来,脑子里萦绕着那句,我同桌叫沈眠。 太狂了啊! “谢谢大哥。”沈眠小声道了句谢。 虽然过程有点高调,但是结局不用上去,那么过程是什么就不重要了。 江衿风靠在椅背上,又恢复成了以往懒散的模样,“大哥照顾二弟,应该的。” 沈眠沉默了。 你这中二台词能不能换一下。 后面的人介绍的很快,大家都是被迫上阵,很多人都效仿江衿风简单的说了个名字就下来。 江衿风没耐心听,他趴在桌子睡着了,沈眠无聊的拿着笔在戳旁边瓷砖上的洞。 “我叫谢淮。” 听到这个名字,沈眠心脏颤动了一下,手里的笔掉进了桌空里。 谢淮,是她想的那个谢淮吗。 沈眠抬头看向讲台上的男生。 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面孔,这是少年时的谢淮,沈眠心脏不受控制的疯狂跳动,有股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 谢淮。 那个她喜欢了四年都没有释怀的谢淮。 沈眠很难言说她现在的心情,很开心,很激动,又很难过,她想去问问他这些年过得好吗,还记得她吗,有没有交女朋友,会不会讨厌她。 可是,现在的谢淮不是当年那个对她好,说喜欢她,怕她冷把衣服给她穿的谢淮。 沈眠盯着他,目光赤裸,谢淮似乎是感受到了注视,他转头看着她,眼含询问。 对视了一眼,沈眠突然想哭,眼眶慢慢变红,她慌乱地把头别开。 那么多年了,再次见到他,她还是无法平静。 谢淮一愣,他没瞪她啊,怎么哭了。 江衿风已经醒了,他左手背抵在下巴下面,沉默地看着她所有动作。 江衿风舔了一下唇,从桌子上起来,转头看向旁边的男生。 两人坐在同排,中间隔了条过道,这个男生长得挺帅的,内双眼睛细长,没有什么攻击力的长相,人看着挺温和。 听刚刚自我介绍好像是叫谢淮。 光是看了一眼沈眠就哭了。 江衿风眯了眯眼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自我介绍完柳康荣开始正式上课,江衿风没了睡意,人直挺挺的在座位上立着,他敲了两下笔又烦躁的把它丢开了。 柳康荣转过身在黑板上写板书,江衿风伸手按住旁边人的头,把她脸掰正,“眼睛都要长人家身上了。” “干嘛。”沈眠想扯开他的手,却发现动不了,她瞪着他:“松手,我发型乱了。” 女孩头很小,江衿风轻而易举的就把头包了一大半,“你喜欢他?” “没有。”沈眠下意识否定。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他,四年里她逼着自己放下,逼着自己不去想他,她告诉自己,是她先离开她的,她没有资格去找他。 可是现在看到他,还是会不受控制的去看他,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喜欢。 心中的情绪太多,太乱她也分不清。 江衿风按着她的手没动,他淡淡道:“需要我跟他换个位置吗,你这样看多费劲。” “可以吗?”沈眠惊喜的转头看他。 “……”江衿风面色一冷把她的头重新掰正,“上课。” 沈眠带着他的手点了一下头,“我看黑板,你把手松开。” 江衿风把手放下。 沈眠嗖地一下凑过来,带着一股女孩身上独有的香味,沈眠的脸突然放大,她皮肤光滑的连毛孔都没有,女孩眨巴着眼睛看他。 “大哥。” “……” “同桌。” “……” “江哥,哥。” 江衿风睫毛颤了一下,“说。” “真的不可以换一下位置吗?”沈眠乞求。 江衿风垂眸,神色冷漠。 行。 沈眠把头缩了回去,不过两秒她又靠了过来,“那我俩换一下可以吗?” “沈眠。” “嗯?”沈眠眨眨眼。 江衿风伸手捏住她的脸,“看黑板。” 他朝她靠过去,“或者看我。” 他目光严肃又认真,自带冷感的眉眼,看着很燎人。 “我看黑板。”沈眠扯开他的手,拿着书把脸挡的严严实实。 干嘛突然靠那么近。 不知道自己的脸是生化武器吗! - 下课铃打响,沈眠压着书往旁边看了一眼,江衿风还在,她又伸着脖子往谢淮的座位看了一眼,人没了。 沈眠一把把书扯下来,在教室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人。 人呢,去哪里了! 江衿风淡淡扫了她一眼,起身出去了。 看江衿风走了,前桌地蛋蠢蠢欲动,他贴着窗户往外看了一眼,确定江衿风走远了以后,他敲了敲沈眠的桌子,“奶奶你和江爷什么关系啊?” “没关系。”沈眠懒得理他。 沈眠突然反应过来又说:“谁是你奶奶,别乱认亲戚啊!” 地蛋不信,他俩刚刚什么看你看我的,他们前后桌都听得清清楚楚,地蛋问:“沈姐,你知道你同桌的传闻吗?” “不知道。”沈眠兴致缺缺。 地蛋震惊:“你竟然不知道!” “我为什么要知道!”沈眠有点烦了:“你很闲吗?闲你多看几本书补补脑子啊!” 地蛋被骂不但没生气他又呵呵笑了一声,不依不饶,“沈姐,你知不知道你同桌曾经差点捅死人坐牢。” 沈眠抬头。 地蛋看她有兴趣又说:“江衿风现在本来应该是上高三的,但是他初三的时候把学校里面的一个男生给打了,打得那叫一个狠,后面那个男生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直接拿刀捅了那个男生一刀,当时警察都来了,事情闹的很大,学校直接给他开除了。” “真的假的?”沈眠不太信。 江衿风除了手上的纹身看着像混社会的,除此以外他怎么看都不像地蛋说得那种人。 地蛋见她不信,继续说:“真的,当时三个人都没给江衿风拉住,他跟疯了一样,要不是警察来了,他差点把人搞死,后面好像是他家里有关系,他没坐牢,休了一年学又回来了。” “而且江衿风初中那一阵就挺混的,他经常打架,我们道上的人都知道他,他打人特别狠,都是下死手的那种,不见血不停。” “就因为这些谣言,所以我们班的同学都怕他?” 沈眠有察觉到班上同学对江衿风的态度。 就拿地蛋的同桌说,他坐江衿风前面,椅子都不敢抵在江衿风桌子上,一个大高个男生,硬是和抓着自己的椅子和桌子贴的亲密无间。 地蛋激动地说:“不单单是我们班,我们学校谁不怕他啊,他看谁不顺眼直接就上手的。” 沈眠觉得地蛋说得这件事三分真,七分吹。 这种带着不良少年标签,不爱学习,长得帅的男生身上都带着神秘感,他又被贴上暴力,捅人的字条,很多人怕惹上麻烦都会对他避之不及。 反正沈眠是不信的。 她觉得江衿风不像是这种人。 第11章 我家境不好从来不玩手机 江衿风自从早上出去后就没再回来过,沈眠觉得他可能就是单纯不爱学习,早上上课的时候看着就像是没睡醒的,现在可能跑哪去睡觉了。 沈眠的心情到现在还是很激动。 她和谢淮是高三通过一些事情才认识的,熟络起来的时候他们都已经毕业了,虽然在同一个城市,两人却几乎没见过面。 沈眠根本不敢想,现在竟然能和他一个班,她眼睛有点不受控制,总是想往他那边看。 少年时期的谢淮,感觉好奇妙。 谢淮被盯得浑身不自在,这女孩目光太肆无忌惮了,他也不敢往她那边看,生怕一个对视,对方又哭了。 两人就这么一个看,一个僵着脖子目视前方,一直这样熬到了体育课。 上体育课的时候江衿风回来了,大爷臭着张脸,看着好像心情不太好。 体育课队形是随便站的,班上男生都在最后一排,他们看见江衿风过来的时候,默默给他移了个位置出来。 他们班的体育老师姓刘叫刘伟,这个班阴盛阳衰,他挑了个看着体育比较好的女生当体育委员,然后带着他们跑了一圈步,做了几个拉伸就解散了。 解散后沈眠在人堆里找谢淮,这节课上体育的班级挺多的,谢淮被一个外班的男生搂着脖子往球场走了,沈眠一路盯着他的背影目送他离开。 那个搂着谢淮的男生她认识,好像是叫宋书扬,上一世沈眠能和谢淮认识还是因为他。 “沈眠,你眼睛都快长谢淮身上了。”丁怡抱着两袋冰棍在沈眠眼前晃了一下,她回神后,丁怡拿了袋冰棍给她。 “谢谢。” 两人拿着冰棍坐到旁边的楼梯上。 “你是不是喜欢谢淮啊?”丁怡咬了口冰棍,这一口太大,冻得她牙床颤抖了一下。 “不算是喜欢,我也不知道。”沈眠撕开包装纸跟着咬了一口。 “你这还不算喜欢?”丁怡转身,两只手抓着沈眠的肩膀,她恨铁不成钢地说:“你上课盯着人家,下课也盯,体育课跑圈你还盯,你就差把喜欢写在脑门上了好吗!” 沈眠愕然:“我这么明显的吗!” 她就是想看他,也没想那么多。 怪不得每节课下课谢淮就往外面跑,打铃了才回来,原来是被她吓到了。 丁怡点头:“超级明显。” 她突然又有些失落,“我还以为你和江衿风是一对呢,现在我确定你俩不是了。” 沈眠蹙眉。 她刚刚那副表情,她在大学舍友脸上看到过,她大学舍友得知她磕的cp是假的的时候,也是这副表情。 沈眠觉得有点乱,她解释道:“我和江衿风没关系,我和谢淮也没什么关系。” “我现在觉得,你和谢淮绝对有事!”丁怡语气坚定,她又咬了一口冰棍,cp没有了,这会儿她觉得冰棍都不冻嘴了。 - “哟,这眼睛都快长人家身上了。” 周荡手里抓着瓶汽水靠在陆屿风腿上,他坐的吊儿郎当的,“沈妹妹是看上那个男生了吗,眼光不太行啊,她旁边坐着个这么帅的她竟然不要。” 江衿风脸色不太好,从今早某个时刻开始,他就觉得烦,为什么烦他也不知道,心里就是压着一无名股火,发也发不出去。 “从我腿上滚下去。”陆屿风动了一下膝盖没把周荡抖下去,他啧了一声,“看一眼就是喜欢了,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是下半身动物?” “呵。”周荡笑笑,他老神在在地说:“沈妹看他的目光算不上清白。” 陆屿风拧眉,他不知道这个不要脸的是怎么说出这么恶心的话的,他刚想动手,旁边的人却快他一步。 江衿风冷着脸一脚把周荡踹倒。 周荡茫然,“江哥哥,我怎么惹到你了呢?” 三个人,主要还是周荡,他搞得动静挺大的。 和他们同排的沈眠注意到了他们,沈眠往他们那边看了一眼,周荡倒在地上,两条腿微微弯曲,他手肘撑着下巴朝她挥了挥手。 姿势骚的没眼看。 沈眠目光落到到江衿风身上。 他低着头,只能看到他的侧脸,少年鼻梁高挺,下颚线清晰流畅,脖子上的喉结从侧面看特别明显。 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看不清脸,沈眠感觉他好像不太高兴。 可能是错觉。 大哥大都逃了半天的课了,他不高兴个什么劲。 “你认识他们啊?”丁怡问。 沈眠收回目光:“算是认识。” “那你可以帮我找他们要个微信吗?”丁怡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有些娇羞,她怕沈眠不愿意,又补充了一句:“你帮我要微信,我帮你追谢淮,我和他是邻居。” 沈眠看着她,有些动摇。 曾经有个朋友问她,如果时光倒流,你再次遇到谢淮,你还愿意认识他吗? 沈眠的回答是,愿意。 “要谁的?” “你答应啦!”丁怡不好意思地说:“我想要陆屿风的微信,我喜欢他好久了。” “陆屿风?”沈眠有点好奇,“你喜欢他什么?” “他帅啊,你不觉他长得很帅吗,而且他是校篮球队的队长,喜欢他很正常。”丁怡说这句话的时候,眼波流转。 沈眠没再多问,背负着丁怡的希望,她上了。 走到半路沈眠又有些退缩。 虽说他们算是认识,但是她和陆屿风总共就没说过几句话,她就这么上前也太尴尬了。 而且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找男生要过微信,虽然这个是帮别人要的。 沈眠有点后悔,但回头看到丁怡期待的目光时,她觉得自己还是上。 那目光太刺眼了。 “沈妹怎么过来了?找你大哥啊?”周荡已经重新爬回楼梯上坐好了。 江衿风抬头看她。 沈眠有点尴尬,她看了江衿风一眼说:“不是,我找陆屿风。” “我?”陆屿风打了个激灵,他感觉有冷风在往他这边吹。 “对!我,我想要你微信号。”沈眠说完这句人快尴尬死了,她牙齿都咬紧了,脸也有点发烫。 她到底为什么要答应丁怡,太社死了,她现在想在地下挖个洞钻进去。 “啊?” 陆屿风看了江衿风一眼,他咳了一下,“不好意思啊妹妹,我实话告诉你,我家境不好,我从来不玩手机,我也没有微信。” “啊?”沈眠愣了一下。 这是拒绝了。 她又转头看了丁怡一眼,对方双手合十在乞求她。 沈眠咬了咬牙说:“我帮我朋友要的,我朋友想认识你一下。” 丁怡让她不要暴露自己,这不算暴露。 一听,陆屿风松了口气。 他推了推旁边的江衿风,言外之意是,你看到了,人家不是找我要微信,人家帮朋友要的,您老可别凝我了! 江衿风表情缓和了一些,目慢慢转移到沈眠身上。 沈眠快疯了,盯着她干嘛啊,给不给说句话啊! 陆屿风意味深长地扫了江衿风一眼说:“我没带手机,你加你大哥的微信,让他把我微信推给你。” 需要这么复杂吗? 沈眠也没多想,她只想快点结束这场闹剧,“也行,那我们现在加微信。” 江衿风勾了勾唇,拿出手机扫了沈眠递过来的二维码。 对方秒同意。 女孩的微信头像是只撅着屁股的猫,看着挺搞怪,朋友圈没几条,里面清一色都是些画稿,最下面有一张迎着光的自拍照,江衿风多看了两眼。 “可以把陆屿风的微信推给我了吗?我要回去交差的。”女孩声音软了下来,脸颊粉粉的,人尴尬的快不行了。 江衿风划了一下手机屏幕把陆屿风的微信发了过去。 “干嘛呢?” 一双细手轻轻搭在沈眠肩膀上,鼻尖瞬间涌入一股很好闻的玫瑰香,沈眠身侧站了个人,是唐雪。 她化了个淡妆,几乎透明的外套里面是一件黑色吊带,下面是条紧身牛仔裤,她拥着沈眠看着三人,“你们跟我妹妹说什么呢?” 沈眠转头喊了一声,“姐姐。” 女孩声音甜甜的,唐雪笑着摸了摸她的脸。 江衿风后背抵着楼梯,仰着头淡淡地注视着她们。 “嗷,没说什么,就沈妹来找陆……” 周荡话还没说完,陆屿风按着他的头,一把捂住他的嘴,粗暴的像是要谋杀他。 “你妹妹找她大哥有点事。”陆屿风暗暗踹了周荡后背一脚。 这没眼力见的蠢货。 唐雪看向江衿风。 “嗯。”江衿风点头。 “啊?” 沈眠觉得迷惑,她看看江衿风,又看看作势要把周荡捂死的陆屿风,他们在说什么? 找陆屿风要微信这件事说出来犯法吗? “行。”唐雪捏了捏沈眠的脸说:“不准欺负我妹妹啊。” “放心,你妹妹就是我妹妹。”陆屿风又把周荡欲要挣脱的嘴捂的严实了些。 唐雪给沈眠塞了几颗糖,转身走了,送走了唐雪陆屿风才松开捂着周荡的手,上面全是口水,他嫌弃地在周荡衣服上擦了一下。 “我操你大爷陆屿风!”周荡嘴巴都红了,他气急败坏地喊:“老子回去就告诉唐雪有妹妹找你要微信。” 嗯? “你……们?”沈眠觉得周荡这句话信息量有点大,她需要缓一缓。 第12章 沈妹是在这约会吗 周六丁怡约了沈眠出门,扬称有惊喜给她。 沈眠是个极度喜欢独处,并且不喜欢出门的人。 她不爱社交,上一世孤僻到几乎要和社会脱节,不过丁怡找她出去,她很快就答应了。 家里面太压抑了,沈眠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上一世的痛苦还历历在目,她现在做不到心平气和的和父母说话。 周六一大早,沈眠从衣柜里翻出她压箱底的裙子,又做了发型涂了变色唇釉,这才出门去赴约。 沈眠是很标准的猫系长相,她一直都是个很会打扮的人,只是当时自卑,不敢好好打扮自己。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她是死过一次的人,她不想像上一世一样,被条条框框约束。 沈眠到的时候,丁怡和谢淮已经在等她了。 沈眠没想到丁怡是个行动派,在学校里她说要帮自己追谢淮,沈眠以为她是开玩笑的,没想到她来真的。 丁怡长相比较秀气,个子比沈眠高一点,她穿着一件浅绿色长裙,站在那看着挺邻家的。 “哇!沈眠你今天好漂亮啊!”丁怡看到沈眠的时候眼睛都亮了:“你怎么这么白,你军训一点没黑吗!” 沈眠穿了一件浅蓝色短裙,裹着饱满的丸子头,露出的腿笔直纤细,她整个人站在阳光底下白的发亮。 谢淮看到沈眠的时候整个人有些不自在,他看了沈眠一眼就把头别开了。 沈眠尴尬地笑了一下:“有黑一点。” 她没想到谢淮竟然会来。 “你这话说出来就有点招仇恨了。”丁怡拉着她往谢淮那边走,她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怎么样,我够意思。” 沈眠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是挺够意思的。 但是真的太尴尬了。 沈眠了解谢淮,他这个人比较闷不是个主动会找话题的人,沈眠自己也不是什么话多的人,这两个哑巴在一块,只能干瞪眼。 丁怡不知道这些,她拉着沈眠,走在两人旁边,有意撮合。 三人走在路上,靠在一排的两人尴尬的快要疯了,丁怡却浑然不觉。 “你俩说话啊!”丁怡撞了撞沈眠的胳膊。 “……”沈眠强忍着想要逃跑的冲动,问:“你作业写完了吗?” 嗯? 谢淮意识到沈眠在和自己说话,他摸了摸耳垂,“写的差不多了,还剩张语文卷子。” “奥。” 聊天结束。 丁怡无语了,他们被学习摧残傻了,出来玩聊什么作业啊。 还得她来。 “谢淮你有没有女朋友啊?”丁怡勇敢出击。 “嗯?”谢淮看了沈眠一眼,耳垂开始发红,“没有。” 沈眠想死,你再直接一点呢! “啊~没有女朋友啊。”丁怡故意把沈眠往他那边撞了一下,“沈眠也没有男朋友,好巧啊。” 沈眠被她撞得踉跄,她这个人有个毛病,人情绪波动大一点就容易脸红,她皮肤本来就白,现在脸看着都快熟了。 因为丁怡氛围变得有些奇怪,谢淮看了沈眠一眼,转头的时候嘴角轻轻扬了一个小幅度。 “丁怡。”怕她再语出惊人 沈眠决定先开口,“你加上陆屿风微信没有啊?” “加上了,一句话都没聊,我不敢找他说话。”丁怡叹了口气。 似乎不管平日里怎么勇敢的人,在面对自己喜欢的人的时候都会变得怯懦。 沈眠懂她,谢淮这个人特别不主动,沈眠也是这样的人,但是她当时喜欢他,想和他聊天,想知道他在干嘛,偏偏又不敢发消息去问,怕对方在忙,又怕对方觉得烦。 沈眠侧头看了谢淮一眼。 和那个喜欢了那么久的人走在一起,她似乎没有很激动。 谢淮在此时朝她看过来,两人目光碰撞的那一刻谢淮瞳孔微颤,他逃也似地把头转向别处,男生脖子往上开始慢慢变红。 沈眠看着他没动,心里感觉很怪。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谢淮。 “你们两个在这等我一下,我去上个厕所。”丁怡把手机递给沈眠小跑进了公共厕所里。 就剩下两人,沈眠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她拿着手机盯着马路上行驶的车辆。 他们站在树荫下面,地上是破碎的光斑,沈眠站在亮光的地方,光斑给她整个人镀上了一层柔软。 - “我真的要操了,太阳这么大,我们为什么要跑那么死老远来接猫!” 周荡把外套脱下来盖在头上,看了眼导航指的地方,抱怨道:“这什么逼导航,显示目标就在五百米处,这踏马哪像有宠物医院的地方!” 陆屿风拿过他的手机看了一眼,人都气笑了,“周荡,你脑子里面装得是粪坑吗,你他妈走反了。” “是吗?”周荡夺过手机跟着箭头转了个圈,“还他妈真是,我就说怎么越走越远。” 陆屿风沉默了,他觉得能任由让周荡带着找路的自己,也是个煞笔。 导航重新规划了路线,周荡确认了一遍抬起头,看到对面树荫下站着的女生,一眼扫过去,入目的就是一双白皙纤细的腿,他多看了一眼。 低头后,他突然又觉得有那个背影点眼熟。 “陆屿风,你看对面那个女生像不像沈妹?” 陆屿风朝那边扫了一眼,“是有一点像。” 周荡是个近视眼,偏偏出门不喜欢戴眼镜,他把手机丢给陆屿风,两只手拉着眼睛往前面看。 “就是沈妹,皮肤这么白的女生我目前只见过她这么一个,她旁边那个男生是谁?哟,还看着她笑!” 陆屿风挑眉,拿着手机给江衿风发消息。 【我们遇到你二弟了。】 对面没动静。 陆屿风又编辑了一条。 【穿着小裙子,打扮的特漂亮,和一男生在一块,看样子在约会。】 对面秒回。 【地址。】 陆屿风得逞地笑了一下,发了个定位过去。 “上去打个招呼。”陆屿风踹了周荡一脚。 “沈妹,在这干嘛呢?”周荡看到沈眠的时候眼里闪过一抹亮光,他又看了一眼她旁边的人,瞬间明白了,“妹妹啊,你今天打扮的这么漂亮,是和他在约会吗?” 陆屿风暗笑。 江衿风再不来,自家白菜要让猪拱了。 沈眠没想到在这能遇见他们,怕他们误会她解释道:“不是约会,就一起出来玩,还有个女生去上厕所了,我们在这里等她。” “哦~”周荡意味深长地看了谢淮一眼。 还有个女生啊。 陆屿风不用想都知道这煞笔脑子里在想什么废料,他伸着胳膊撞了他一下,“妹妹一会去哪玩,我们一起啊。” “嗯?”沈眠疑惑。 陆屿风看着就不像是会跟人一块逛街的那种人,他突如其来的邀约让沈眠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丁怡从公共厕所出来,她拿着纸在擦手上的水,看到陆屿风的时候,她人激动的都快要飞起来了。 他男神怎么在这! 沈眠看着丁怡那副没出息的花痴样,点头答应了,她指着不远处的饰品店说:“我们去逛饰品店,你们去吗?” “去啊。”陆屿风欣然答应。 “你什么时候有这癖好了?”周荡看向陆屿风时,眼里的嫌弃一点没遮掩。 陆屿风平时看着挺正经的一个人,没想到私底下是个喜欢逛饰品店的人,说不定他私底下还偷偷带那些小玩意儿。 死变态。 “滚!”陆屿风一巴掌把他拍开。 几人进了一家装修粉萌的饰品店。 陆屿风和周荡走在他们前面,沈眠三人在后,陆屿风在低头发消息,周荡拿着个蝴蝶结发夹在陆屿风头上比,下一秒手被陆屿风一巴掌打开。 “你再拿这东西碰我头发,我把你手剁了。”陆屿风警告。 周荡努嘴,心想,你还装上矜持了。 丁怡拉着沈眠,心已经飞到身后的陆屿风身上了,她压低了嗓子凑在沈眠耳旁激动地说:“我男神怎么在这?” “路上遇到了。”沈眠看了眼前面的人,她拍拍丁怡的后背,鼓励道:“你男神在看发夹,你可以去帮他选一下。” 丁怡扭捏,“啊,我不敢。” 沈眠问:“你不想和他说话吗?” 丁怡:“想。” 沈眠给她打气,“那你去,加油!” “好!”丁怡看着沈眠身后的谢淮,不怀好意地笑了一下,她走之前把沈眠往谢淮那边推了一下,“加油,我也只能帮你到这了!” 丁怡力气真的很大,沈眠没反应过来,整个踉跄着往后倒,她不受控的撞入身后人的胸膛上,倒进去的时候沈眠闻到了一股很淡的薄荷烟草味。 “嗯?”江衿风手放在两边,他歪着头看着怀里的人,眼神戏谑,“我刚来你就投怀送抱,这么热情啊?” 江衿风头往怀里凑近了一些,“想我了?” 少年的气息扑在沈眠脸上,他的胸膛滚烫的吓人,沈眠脸唰的一下红了个底朝天,她快速从对方怀里起来。 “我没有。” “没有什么?”江衿风弯腰看她。 “想你。”沈眠声音弱了下来。 “嗯。”江衿风挑眉,嘴角慢慢扬起一个小弧度,“想你。” “我操!”周荡捂着眼睛把头转了过去。 这人说话太他妈骚了,他受不了。 陆屿风皱着眉,跟着把头转开。 太不要脸了。 丁怡看到来人,直接傻眼。 她刚刚是把沈眠往江衿风怀里推了。 她惨了。 因为江衿风的到来,几人没了逛饰品店的心情,出店的时候丁怡拉着沈眠的胳膊瑟瑟发抖,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她要完。 谢淮走在她们旁边,江衿风三人走在后面,他们三个长得很高,那气质往那一站,跟黑社会似的。 “你怎么来了?”周荡问。 陆屿风笑了一下说:“他来看小裙子。” 周荡懵了,“什么小裙子,在哪?” 陆屿风看着周荡皱着眉叹了口气,他真心发问:“周荡,我一直挺好奇的,你这样的人到底是怎么谈到女朋友的?” 周荡薅了下头发说:“哥帅啊。” 第13章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有女朋友 江衿风听陆屿风说沈眠在和别的男生约会的时候,他突然就明白自己这几天为什么这么烦了。 他很不爽沈眠对谢淮那么上心,这种情绪似乎是嫉妒。 她嫉妒沈眠喜欢谢淮。 江衿风拿着手机靠在沙发上,脑子乱糟糟的。 他明明说过,他不去打扰沈眠,就这么默默关注她就好,可是老天好像给他开了个玩笑,沈眠突然闯进了他的世界。 闯进来的沈眠有喜欢的人了,并且不记得他了。 江衿风垂眸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消息,【看样子在约会】,这几个字他越看越刺眼,他仰着头低声骂了句操,拿着车钥匙出去了。 到饰品店的时候,有个女生推了沈眠一下,看样子是要把她往谢淮身上推,江衿风瞬间火了,好在沈眠最后倒在了他的身上。 少女身上那股甜香疯狂涌入他的鼻尖,看到沈眠红着脸不敢看他的时候,江衿风决定了,不管沈眠记不记得他,哪怕最后会讨厌他,他都要把她抢过来。 - 丁怡指着旁边的冰激凌店说:“沈眠,你想吃冰激凌吗?” “想!”沈眠点头。 于是,两个女生带着四个男生拐进了旁边的冰激凌店。 这家店的应该是新开的,门口摆着两大排花篮,里面装修很夏日,桌椅什么的都布置的很可爱,进店迎客的是一位小姐姐。 小姐姐有点微胖,人很热情,她把菜单递给她们,“冰激凌种类很多哦,需要我帮你们介绍一下吗?” 本以为进来的只有两个女生,后面又跟着四个高个男生,最前面那个男生挺帅的,看着是比较好相处的那一类,后面那三个就有点吓人了,个顶个的帅。 就是气势有点吓人。 小姐姐眼睛都笑眯了,忙不迭拿着菜单给他们看。 陆屿风摆手:“不用,我们一起的。” 小姐姐收回餐单,艳羡地看着两个女生。 命真好啊。 “我想吃榴莲味的,沈眠你要吗?”有选择恐惧症的丁怡纠结了半天,还是选择了她的最爱。 “我不太喜欢榴莲。”沈眠划了一下菜单,“我选个香草的。” “你……”沈眠习惯性地转头要问旁边的人,在看到江衿风冷如冰霜的注视后,她把脸转过来正对着他们,“你,们要什么口味的?” 沈眠打了个哆嗦。 他那个眼神是怎么回事? 周荡晃到两个女孩面前,拿着菜单看了一眼,惊喜道:“哟,有茅台味的,给我来个这个。” 陆屿风撞了撞江衿风,低声说:“人家问你话呢。” 江衿风走到沈眠旁边,那只纹着黑翅膀的手撑在沈眠旁边把谢淮隔开了,他随意扫了一眼菜单对着沈眠说:“和你一样。” “好。”沈眠愣愣地点了一下头。 沈眠感觉他今天有点怪。 具体怎么个怪法她又说不上来。 谢淮看了江衿风一眼,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他说:“我和沈眠一样。” 陆屿风淡淡地看着谢淮,“我也香草。” 最后连丁怡的冰激凌都换成了香草味。 选茅台的周荡:? 都喜欢香草? - 女孩子逛街挺无聊的,就是吃吃饭,到处走一走,如果碰到有意思的店进去看一眼。 两个女孩走在路上,瞬间就被电玩城吸引了。 今天是周末,电玩城里人挺多的,丁怡拉着沈眠游走在玩偶区,两个女孩挑的不亦乐乎。 四个男生就站在边上看着。 周荡人快逛疯了,他抱怨道:“我他妈为什么要在这里挑娃娃?” 陆屿风丢了个奥特曼给他,“你男神在这,和你男神玩去。” “这个玩偶好可爱啊,我喜欢,我要给它买回家!” 丁怡抱着个黑白相间的熊拿着吊牌看了一下价格,“165,还可以接受,现在就找我爸拿钱。” 沈眠把手里的玩偶放了回去。 她很羡慕丁怡,她这样的女生一定是家里给足了爱,才能这么开朗自信。 这样的自信是她这辈子都学不来的。 从小到大父母总是告诉沈眠,家里没有钱,他们都很辛苦,钱要省着点花,不该买的就不要买。 总是接受这些思想,沈眠根本不敢找他们要一分钱,有喜欢的东西也要装作不喜欢,花钱会使她产生愧疚感。 常年被灌输这些思想,就算遇到很喜欢东西,价格太贵沈眠都不会买。 后来她长大了,挣钱了,她还是舍不得买贵的东西给自己,在她的潜意识里,她觉得自己配不上这些。 沈眠突然没了逛街的心情,她的回忆里总是不开心的东西,但看着丁怡这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沈眠不想扫她的兴,又恢复了笑容和她去买单。 江衿风目睹了女孩情绪变化的全过程,他看着她刚刚放下去的玩偶,若有所思。 丁怡带沈眠去前台付了钱,两人转战到游戏区。 前面有个射击游戏机,围了挺多人的,有个穿着西装的男人站在射击游戏机前面,看样子是在搞什么活动。 “我们这里有个活动啊,只要能够破了游戏机里的最高纪录,我们就送价格4999的ipad,附带一只价格1999点电容笔,但是如果游戏失败,要支付五十的游戏费用。” 沈眠眼睛放光,她感兴趣啊,那个ipad她成年后一直攒钱想买,后面钱攒够了,还没买人就死了,不过沈眠战斗欲上来了两秒就瞬间衰败了。 射击,她不行啊。 她求助地看向身后的四人。 “想要?”江衿风看她,语调懒懒的。 “想要!”沈眠重重点头。 江衿风朝她走过去,他站在沈眠旁边高出她一个头,周围有些挤,他朝沈眠那边靠了一下,两人中间仅剩一拳的空间。 江衿风看着她,“我要是帮你拿到奖品的话,有什么奖励吗?” 沈眠坚定道:“你要是拿到了奖品,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真的?什么都行?”江衿风扬眉,尾音被他故意拖长,听着有点挑逗意味。 沈眠顿了顿,纠正道:“也不是什么都行,不违背道德的话是可以的。” 西装男站在游戏机面前喊:“还有没有要报名的?” 江衿风揉了揉沈眠的头,信誓旦旦道:“等着,大哥给你拿奖品回来。” 看着男生的背影,沈眠莫名跟着自信起来了。 这个活动的奖品很吸引人,报名的人特别多,江衿风排在中间,站在人堆里,不出所料他就是最吸睛的那一个,周围有不少女生盯着他窃窃私语。 电玩城的这款射击游戏机经过升级,游戏画面为鬼域,主要是逃生射击。 手持的机枪玩具他们做的比较仿真,难度要比以往提高了很多,在保证角色不死的情况下,在八分钟内射杀鬼怪以及丧尸。 目前最高纪录为947个。 第一个上场的是个戴眼镜的男生,他刚上场不到五分钟角色就就宣布阵亡了,难度看来不是一般的难,怪不得敢放这么贵重的奖品。 江衿风抱着臂站在人堆里慢悠悠地移动着,换作以前这位爷早就没耐心走人了,今天不一样,他今天带着某人的奖励来的,再烦也得等。 前面的人游戏结束时间一个比一个短,后面很多人直接放弃了,排队的人越来越少,很快就到了江衿风。 江衿风懒洋洋地活动了一下手腕关节,拿起桌子上的枪后他转头看着沈眠。 “加油!”沈眠给他打气。 江衿风满意的勾了勾唇。 他举起枪仿真枪,枪体有一定的重量,江衿风肩膀微微偏了一下,露出一节锁骨,他左手扣着扳机右手抓着枪杆,看着屏幕上不断闪现的鬼怪,淡定自若地射击。 沈眠这个角度看不太清屏幕,但听见周围细小的惊呼声,感觉江衿风应该挺厉害的。 屏幕上的画面不断闪现,五彩的光打在少年脸上。 少年偏着头,眼皮下拉盖住一半的眼睛,眼睑下是发丝打下来的阴影,他态度从容,握着枪杆的手臂上肌肉线条很明显,配上那个翅膀纹身,拽的不行。 可能是纹身加持,他光是站在那,就感觉他特别厉害。 “这个小哥哥好帅啊。” “他有女朋友吗,我想找他要微信。” “他手臂上那个纹身好酷,好想纹同款。” 周围充斥着女生的议论声,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被沈眠听见。 沈眠心里暗暗感叹,他这张脸,走哪都能祸害小姑娘。 不少人围在江衿风周围,他硬是打了八分钟,游戏结束他放下枪往沈眠那边看,沈眠被人挡的死死的,连影都见不着。 江衿风蹙了蹙眉。 屏幕上在结算分数,分数刷了能有五秒,屏幕上闪出三个大金标,新纪录,1001。 江衿风是个特别爱玩的人,这种射击游戏他玩过不少,他俱乐部里就有台vr游戏机,这个对他来说挺简单的。 “卧槽,哥们流弊啊!” “小哥哥好帅。” 西装男推了推眼镜,看着江衿风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帅哥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公司当测试员?” “没有。”江衿风觉得烦,冷着脸看他,“奖品。” “这呢!”西装男把ipad递给他,还想再说几句,帅哥已经转身走了。 江衿风烦躁的往人堆外面挤。 这他妈人怎么这么多! 沈眠被人堆推搡了几下,周围都是男生长的人高马大的,挤起来横冲直撞才不管对面是谁。 沈眠被人挤的窒息,脚下的每一步路没有一步是自愿的。 江衿风一眼就看到了沈眠,女孩像是被挤的有点毛了,眉毛皱在一块,腮帮子都咬紧了。 江衿风扒开周围的人,他抓着沈眠的手腕把她往人少的地方带。 她的手腕特别细,感觉细的轻轻一折就能断。 江衿风转头看她。 她怎么这么小一只。 走到了人少的地方,江衿风的手还没松开,旁边跑过来两个女生,为首的女生被身后的人推搡着过来。 “帅哥,可以加一个微信吗,刚刚看你打枪,感觉你好帅。”女孩娇羞的不敢看他。 “嗯?”江衿风偏头看着沈眠,暗示意味很明显。 对面女孩看到和他拉着手女生的,人都愣住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有女朋友。”女孩脸瞬间红了,她转身抓着身后的人往反方向跑。 沈眠被撞得脸疼,刚刚发生了什么她一点没听见,她甚至没察觉江衿风还未松开的手。 第14章 一生不幸的人该怎么办 江衿风打到后面的时候很多人都围了上去,沈眠没有看到结果,她问:“怎么样,破纪录了吗?” 沈眠想了一下又说:“没破纪录也没关系的,你已经很厉害了。” 毕竟那么多人上,只有他打了八分钟。 “这么不相信我?”江衿风没松开拉着她的手,ipad被他藏在身后。 “我不是不相信你。” 沈眠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她突然发现自己左手动不了,低头一看,对方拉着自己的手到现在都没松开,而她一直都没有察觉。 沈眠动了一下手腕,挣脱不开。 “那个,手……”沈眠提醒。 江衿风不情愿地把手松开了,他把身后的ipad拿出来,“拿到了。” “哇!”沈眠惊喜地叫了一声,看向江衿风时眼睛弯的像月牙,她惊喜道:“你好厉害啊!” “那我的奖励呢?”江衿风勾唇看她。 “你想要什么?”沈眠抱着ipad笑的格外开心,眼里似乎容纳着浩瀚星辰昊,亮的刺眼。 “还没想好。”江衿风弯了弯眼睛,没忍住伸手揉了几下她的头。 可能是沉浸在喜悦里,沈眠对对方的动作毫无察觉。 “他俩是不是忘了我们的存在?”周荡目光幽怨的看着前面的两个人。 刚刚不知道怎么回事,人突然爆满,乱的跟丧尸围城一样,他们四个被人群挤散了,四人汇合和后一起来找他们,这两倒好,搁这聊的那叫一个开心。 他们回来找这俩都是多余的。 丁怡在一旁磕的醉生梦死。 她觉得江衿风对沈眠有意思。 闹了这么一出天逐渐暗了下来,周荡说什么都不愿意再逛下去,丁怡家有门禁,六点必须回家,她和谢淮先走了,留下他们四人。 江衿风中途有事走了一会儿又回来了。 见江衿风回来了,陆屿风拉着周荡要走,“我们猫还没接,江老大,你送一下你二弟啊。” 两人说完就走了。 今天可以说是沈眠这段时间里最开心的一天,有了这个ipad她可以做很多事情,此刻她眉眼里还裹满了喜悦。 “你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我觉得不为你做点什么我过意不去。” 两人走在回沈眠家的路上,沈眠手里提着ipad人高兴的快跳起来了。 江衿风想了一下说:“真要过意不去的话……” 他话说一半停住了。 沈眠转头看他,“什么?” 少年站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只见他从旁边提了个包装精美的手提袋出来,“过意不去的话把这个收下,挺占地方的。” 沈眠不明所以,“你这算是什么要求,怎么看都是我占了便宜啊。” 她还是把口袋提了过来。 这个袋子她见过,是电玩城里玩偶店的包装袋,两人一路向前,走到亮光的地方时,她看清了里面装得是什么。 里面是一只带着翅膀的嫩绿色小恐龙,是沈眠今天看了之后又放下的那个玩偶。 原来他都注意到了。 沈眠顿在了原地。 她其实并不是想要这个玩偶,她当时只是羡慕丁怡,羡慕她可以那么自信大方的去向父母表达自己的需求。 她又觉得自己可悲,为什么她的家庭这么令人窒息,为什么她要活的那么拧巴。 她当时觉得自己像只活在阴沟里的寄生虫,偷偷窥视着别人的幸福。 沈眠突然想哭,她低着头强忍着眼泪,“谢谢。” 谢谢你保护了我岌岌可危的自尊心。 谢谢你让我觉得,我这样的人也配拥有这些。 - 沈眠提着两大包东西回家的时候被林瑶看见了。 林瑶在准备晚饭,看沈眠回来了,她目光落在她手里提着的东西上,眉头逐渐紧锁。 林瑶放下了手里的锅铲,转身看着她语重心长道:“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我给你的钱你就用来买这些吗,你是觉得自己钱多吗?” 沈眠怔愣在原地,本来恢复了一些活力的心在这一刻又重新死了。 她低着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这些是朋友送的。” “朋友送的?” 林瑶看着她手里的ipad盒子显然是不信,“你有什么朋友啊,你哪个朋友这么大方,给你送这么贵重的东西,你是不是找人借钱买的,你怎么小小年纪就开始攀比了!” 攀比? 沈眠自嘲一笑。 她活了两世,她至今不知道攀比是什么感觉。 攀比?她这样的人拿什么去和别人攀比,她什么都没有,她自卑到极点的一个人,她怎么敢和别人去攀比。 沈眠大学的时候疫情闹得很严重,她被封在学校没办法兼职,身上所有的经济来源来自于林瑶给的生活费。 沈眠从小就比较能省钱,不是说她懂事,也不是说她没有想要买的东西,她只是不敢花林瑶的钱。 林瑶因此便默认了沈眠用钱少,她还以此去亲戚面前炫耀过,自家女儿有多懂事。 那年沈眠刚上大一,林瑶每月给她的生活费只有一千,学校还要交很多杂七杂八的费用,剩下只有八百,根本不够花。 学校又封校,沈眠找不到地方兼职,更不敢找林瑶要钱。 她以前不是没找过,林瑶对她说了一堆家里怎么穷,她们怎么累,赚钱有多么不容易,沈眠愧疚到不行,在此以后不敢再找她们要钱。 沈眠当时离家很远,一个月不到一千的生活费她每天精打细算,一天花销不敢超过八块。 她一年没有吃过米饭,每天都是馒头配校门口的凉拌菜,那一年她内分泌严重失调,生理混乱,她更不敢生病,她连看病的钱都没有。 沈眠觉得好笑,她这样的人,拿什么去和别人攀比,她去和别人比惨吗? 林瑶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是心虚,开口教育道:“你明天去把东西退了,别人凭什么要送你东西,我从小怎么教你的,不要占别人的小便宜。” 沈眠沉默了,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们从小教给她的只有对父母的愧疚,逐渐扭曲的心理,还有无限的自卑以及自我否定。 哪怕现在她重生了,又活了一次,哪怕她极力的告诉自己不是这样的。 她依旧觉得自己什么都不配,她依旧是自卑的。 沈眠低着头,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她倔强的不肯抬头,被林瑶看到自己哭,免不了一顿嘲讽,她低着头走进房间把门反锁。 林瑶在外面喊:“你就是这副死德行,说不得你,一说你,你就往房间里面躲,你等着的,等你爸回来我让他把你房间门拆了,我看你往哪躲!” 沈眠愣住了,她整个人失力一般跌在门口,她把头埋在膝盖里无声痛哭。 沈辉回来的时候林瑶给沈眠说了情况,两人在门外骂了她半天,沈辉不比林瑶,他什么脏话话都骂的出来。 沈眠因为他们经常骂她总是一个人躲起来哭,后面就落下了一个毛病,人一哭就容易太阳穴痛。 这一晚,沈眠坐在门口一夜没睡。 那一夜她想起一句话,童年不幸的人要用一生去治愈童年,那一生都不幸的人该怎么办呢? - 周天早上五点,沈眠拿着江衿风给她的东西从家里出去了。 她坐公交车到校后,蹲在校门口等了三个小时,门口的保安大叔看不下去破例给她开门让她进去了。 沈眠一回寝室就往床上钻,她拿着ipad在画画。 她美术一直挺有天赋的,虽然林瑶他们不让她学,但她上学那些年一直没有荒废,板绘的话,她的水平接稿是绰绰有余的。 沈眠现在需要钱,她要逃离那个家庭,她现在首要第一步就是先积攒名气,然后接稿。 她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画了个草图出来,一直到了半夜都还在上色,细化细节。 这周,周一早课是柳康荣的。 江衿风今天破天荒的没有逃课,只是一进教室他就趴在桌上睡觉,一直以来听课都比较认真的沈眠此刻也是埋头大睡。 第一节课刚上课不到十分钟倒了两个,柳康荣课也不讲了。 他掰断了两只粉笔朝睡着的两人砸过去,四节粉笔就中了一个,中的那一个还是误伤到了地蛋弹在沈眠身上的。 班上有同学被他的操作逗的笑出声来,柳康荣尴尬地咳了一声,他厉声喊:“前桌把他们两个喊醒!” 江衿风的前桌不敢动。 给他一千个胆他也不敢喊江衿风起床啊。 地蛋倒是自然许多,他转头轻轻敲了一下沈眠的桌子,声音小如呢喃,“沈姐,起床了。” 没醒。 反正他喊了,不醒就不怪他了。 “报告喊了,喊不醒。” “接着喊,喊到醒为止!” 柳康荣拿着保温杯,厚厚的银边眼镜震的往下掉,唾沫星子从他嘴里飞出来,坐在第一排的女生避瘟疫一样,拿着书扇着空气里的口水。 地蛋无语,你他妈怎么不自己来喊,走两步就把你累死了! 迫于无奈,地蛋又转头敲了一下沈眠的桌子,他声音依旧很小,“姐起床了,别睡了,太阳升起来了,该学习。” 他声音悉悉索索的,念经一样,沈眠没醒,她旁边的人醒了。 江衿风睡觉喜欢把右脸露出来,他睁开眼睛,漠然地注视着对面的地蛋,眉宇间皆是被吵醒后的不悦。 地蛋对上他的目光,吓得一个激灵。 地蛋连忙道歉:“对不起,吵到您老睡觉了。” 第15章 手抄报 江衿风动了动手指,慢悠悠地从桌子上爬起来。 他侧目,旁边的女孩睡着了,半张脸都埋在手臂里,她的睫毛又密又长,像羽毛一样轻轻颤动了几下。 江衿风脸上的睡意还没有完全退去,他撑开眼皮看着讲台上的柳康荣。 柳康荣重重的把保温杯砸在桌子上,他指着江衿风喊:“把你同桌叫起来,你们两个滚出去站着!” 捛合金的保温杯里面装满了水,砸下去那一下声音很大,感觉教室都颤了一下。 旁边的人没有要转醒的意思,这一声似乎是惊到了她,她把脸全部埋进了手臂里。 江衿风靠着椅背没动,他手臂搭在桌子上,刚好挡住旁边的人。 柳康荣再生气也没从讲台上挪动一步,江衿风这个学生的传闻,学校老师都是知道的,他自然是不相信这个孩子能这么无法无天。 可能是站在讲台上显得有气势,柳康荣推了推厚重的眼镜框,“江衿风,你给我站起来!” 江衿风不动。 柳康荣见喊不动他,捞起桌上的一本书砸过去,书被砸偏了,掉在江衿风脚边,对方轻蔑的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柳康荣又把注意力转移到还在熟睡的沈眠身上,“前桌把沈眠叫醒!” 地蛋靠好好的靠在墙边看戏,被这么一喊,他转头看了江衿风一眼,对方脸上还有股睡气,那目光冷的像寒冰,地蛋立马转身。 他不敢。 他要是喊了江衿风能抽他。 柳康荣气的要发疯,他从讲台上走下来,江衿风他喊不动,沈眠他还治不了了。 江衿风见他过来,从椅子上慢慢站了起来,江衿风个比柳康荣高了能有一掌,少年手撑着桌子,眼皮半垂,懒散的看着他。 江衿风前桌把自己往前面挪了一些,班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他们这一边。 他们觉得江衿风可能要动手了。 “真把学校当自己家了,要不要带床被子给你们盖着睡啊!”柳康荣看他需要微仰着头,他嘴唇边上都是胡渣,说话的时候总是有口水往外喷。 江衿风蹙眉把头往后偏了一下。 “好啊。” 他突然说了句话让柳康荣愣了一下。 只见少年缓缓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接着他把身上的外套盖在了旁边人的头上,“这样睡确实比较舒服。” 柳康荣看着都要气背过去了,他张着一口黄牙,唾沫星子飞溅,“你给我滚出去!” 江衿风神色淡淡,他脚后跟蹬了一下椅子腿,从柳康荣旁边走出去了。 江衿风刚出教室沈眠就醒了,她昨晚三点才睡的,早上起的太早她本来打算眯一下,没想到睡过去了。 沈眠从桌子上爬起来,她头有点痛,脑子昏昏沉沉的。 在她起身的时候,身上披着的深灰色的外套滑了下来,再抬头,柳康荣怒气冲冲地瞪着她,旁边的座位也空了。 沈眠记得她睡之前江衿风还是在的。 柳康荣指着她:“滚出去!” 沈眠看都没看他,放下手里的外套转身出去了。 江衿风刚走到楼梯口,看沈眠从教室里面出来,他又折回去了。 沈眠靠着墙站着,眼睛还有些睁不开,旁边有个人走到旁边跟着她靠墙,沈眠转头。 “你怎么在这?”她睡得有懵了。 江衿风看着她问:“没睡醒?” 沈眠揉了一下眼睛,白皙的眼圈瞬间红了一片,“醒了,就是头晕。” 她昨晚就睡了三个小时。 刚刚眯了能有二十分钟,睡着的时候她感觉周围特别吵,有砸东西的声音,还有人在说话,可是她感觉眼皮很重,怎么都睁不开,最后她放弃了选择继续睡。 江衿风从口袋里拿了颗奶糖出来递给她。 “嗯?”沈眠愣了愣神接过奶糖,“谢谢。” 柳康荣从前门走过来,黝黑的脸上全是怒气,“还好意思在外面说话!” 沈眠把奶糖放进校服口袋里,她抬头看着柳康荣,眼里的厌恶毫不掩饰。 柳康荣也不知道这姑娘看他的这个眼神是怎么回事,他没细纠,想着可能是被他轰出教室在闹脾气,青春期的小孩都是这样的。 柳康荣朝沈眠那边走,沈眠嫌恶地往江衿风那边靠。 烦死了,看到他过来就烦! 江衿风垂眸,淡然地走到沈眠旁边,把她挡在身后。 她好像很讨厌这个班主任。 柳康荣看着这两小孩,眯着眼睛,镜片上反射着初晨的光,“动!还好意思动!” 柳康荣目光落在江衿风露出来的手臂上,“你手臂上这是什么!” “胎记。”江衿风淡淡道。 柳康荣一噎,怒意更甚,“胎记?你小小年纪不学好学别人去纹身,给它洗了。” 江衿风眼皮都没抬,坦然自若道:“胎记洗不了。” 江衿风平时都是穿着外套把纹身盖住的,他手上的纹身教导主任也知道,他只是说了江衿风几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还没人像柳康荣这样,直接让他去洗了的。 纹身不是大罪,只是他作为学生这个年纪确实有些不合适。 柳康荣快气炸了,他没再说什么,转身进了教室。 柳康荣走了之后,沈眠终于憋不住笑了出来,“你的胎记长得还挺酷炫。” “还有更酷炫的,你想看吗?”江衿风挑着眉,那双细长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 沈眠晃神。 她想起一个比喻。 ——桃花眼,看狗都深情。 - 柳康荣让他们在外面站足了两节课。 沈眠以为江衿风这种顶着社会人头衔的大哥大,绝对不会这么老实的站着,结果他真的陪着自己站足了两节课,中途还时不时拿几颗糖给她。 沈眠突然感觉,被罚站感觉也挺不错的。 课间去做完操回来,江衿风趴在桌子上睡觉,沈眠缩在墙角拿着ipad在画图。 她们教室在很边缘,离厕所十万八千里,沈眠就坐在窗户边上,外面不知道来来回回走过多少女生。 很明显这些女生都是故意假装路过,来看大哥大的。 哪怕江衿风的传言学校无人不知,但顶不住人长得帅,人一帅那些传闻就成了装饰。 大哥大平时都见不着人,今天老老实实在在教室睡觉,引来了不少女生。 大部分女生都是经过窗边时,假装不经意的往里面看一眼,但也有不少胆子大的,就围在窗户外面边看边讨论。 沈眠特别怕吵教室里叽叽喳喳的声音她能接受,但是外面女生的讨论声很小,像是有人扒在耳朵边上呢喃。 沈眠对着前面喊了一句:“蛋。” 地蛋没声,他缩在桌空里打游戏。 “地蛋。”沈眠又喊了一声。 “……”地蛋打的如痴如醉。 沈眠伸腿在地蛋椅子底下踹了一脚。 地蛋回神,转头看着沈眠,“沈奶奶,您有什么吩咐。” 沈眠说:“阳光太刺眼了,影响我大哥睡觉了,你把窗帘拉上呗。” 沈眠笑着和他说的,地蛋不解哪有阳光,在看到外边围着的女生后,他瞬间明白了,他老老实实的把窗帘拉了起来。 “奶奶,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有了,谢谢。”沈眠愉悦地敲着电容笔。 狗仗人势的感觉太爽了,怪不得以前学校的学生,总是热衷于去找高年级的学生认哥认姐。 教室窗帘遮光性很强,沈眠很喜欢这种昏暗的感觉,靠着窗帘灵感不断往外喷涌。 临近上课前丁怡站在沈眠他们这一排的桌子面前,她有话要说,但看着熟睡的江衿风她又不敢过去。 沈眠注意到了她,开口问:“怎么了?” 丁怡看了江衿风一眼,她踮着脚,伸着脖两只手挡在嘴边,小声说:“沈眠,我们班要画一个关于心理健康的手抄报,学校还挺重视的,我找不到人了,这个你能画吗?” 丁怡是班上的文艺委员,班上所有女生她都找过了,大家都觉得浪费时间不愿意画,她没办法了,只能来找沈眠。 她在寝室里面看沈眠画过画,画的很好,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沈眠了。 丁怡怕她也觉得麻烦,撇着嘴哀求,“你画,我请你喝奶茶,我真的找不到人了。” 沈眠应了下来,她问:“纸张有没有要求要多大的,什么时候交?” “四开的纸,下周一交。”桌子上的人动了一下,丁怡慌乱的和沈眠道了谢就跑了。 - 午休的时候,丁怡带着沈眠去教务处领画纸和上色工具。 学校看着是挺重视这次手抄报的,听说是有领导要来查看,否则不会这么大方给她们出材料。 丁怡她们去的比较晚,到的时候材料都没剩多少了,沈眠拿了两张画纸,又拿了盒水粉和彩铅,纸绘的话,她比较擅长这两个。 她们出去的时候,沈眠碰见了个非常熟悉的人。 许晴。 没分班前两个人是一个班的,这个女生以前使了挺多不光彩的手段来搞自己,沈眠对她印象非常深刻。 许晴看到沈眠的时候,笑着和她打了个招呼,“你也画手抄报啊?” “嗯,好巧。”沈眠笑着回应。 许晴看着眼沈眠手里的画具,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听说你选的是文,现在在那个班啊,你没有和庄涵她们玩了吗?” “可能我们不太合的来,所以没有一起玩了。”沈眠朝她笑笑,“我着急画手抄报,先走了。” “好,拜拜。” 沈眠走后,许晴把手里的画具换成了和她一样的。 第16章 什么意思嫌我菜 沈眠这几天都挺忙的,在保证不耽误学业的情况下她要画手抄报,又要画板绘,每天几乎都缩在教室里没有出去过。 沈眠在网上注册了个账号,发布的第一幅纯原创的图反响挺不错。 可能是和个人喜好有关,沈眠的画风看着很凄美,她擅长画漂亮的东西,并且在这上面增添点悲剧。 沈眠准备这几天再赶一幅稿子出来,作品多了,她才可能接到稿。 她是个很容易钻牛角尖的人,一但决定要做一件事,她就会全身心投入,并且要求自己一定要做到最好,为了赶手抄报,沈眠周末没有回家。 林瑶把沈眠的生活费断了,给她发了很多条消息,都是警告她的,最下面一条说的是【你以后别叫我妈,别找我要钱。】 沈眠一条都没回复直接熄屏。 断生活费这种事情林瑶经常干,目的无非就是逼迫沈眠认错,林瑶每一次骂完沈眠都让沈眠别叫她妈。 后面沈眠烦了,也就不理她了,然后林瑶就会委屈的找沈辉来说教沈眠。 沈眠其实和父母的感情非常淡泊。 她还记得以前林瑶抓着自己的肩膀,歇斯底里的质问她,为什么的和别的女儿不一样,看看别的女儿和妈妈关系多好。 她不是没有尝试过。 沈眠以前尝试过,她把自己在学校发生的讲给林瑶听,当时林瑶在看电视,她觉得沈眠吵,让她闭嘴。 从那以后沈眠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告诉林瑶。 她会嫌烦。 沈眠无心去想这些,她抱着画稿和画具往教室走。 周末的校园里有很多留校的学生,路过球场的时候有不少男生在打篮球。 沈眠抱着东西快步走进教室,进去的时候教室中间围了四个男生,有几个是别的班的。 “沈奶奶,你没回家啊?”地蛋坐在男生堆里,仰着脖子和她打招呼。 几个男生闻声转头,有两个男生沈眠认识,谢淮和宋天扬。 “哈喽,高子扬奶奶。”宋霖川挥着手和她打招呼。 沈眠表情僵硬了一瞬,她点点头,抱着东西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他们几个男生围在谢淮的位置上打游戏。 沈眠铺开画纸在起稿画图,沈眠脑子里已经有雏形了,起稿她只花了二十来分钟,现在直接可以上色了。 四个男生打游戏挺吵的,每隔几分钟就有一个人暴出一句国粹,沈眠甚至听到的谢淮的骂声,虽然只是一两句,但她还是震惊了一下。 她以为谢淮不会说脏话。 沈眠颜色上了一大半,几个男生应该是打完了一局,地蛋坐在谢淮前面,他朝沈眠这边看了一眼,“卧槽,沈姐你画这么好!” 几个男生听到声音都围了过来。 宋书扬抓着椅背,一只脚跪在板凳上,他赞赏道:“高子扬奶奶,你美术这么好怎么不去走艺体啊?” 谢淮站在他旁边看着沈眠。 被他们围着沈眠有些不自在,她往墙边靠了一下,“你们游戏打完了?” 言外之意,你们打扰到我了。 “还没,五排缺一个人。”地蛋看着沈眠说:“沈姐,我记得你好像也打王者,你玩吗,我们带你啊!” 沈眠有些犹豫。 宋书扬跟着劝说:“高子扬他奶奶,你玩,你打辅助我们带你飞!” 沈眠看着他:“你能把我的称呼改一下吗?” 神他妈高子扬他奶奶。 “不好意思。”宋书扬笑了笑问:“敢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谢淮答道:“沈眠。” 宋书扬看向他,欲言又止。 沈眠觉得挺新奇的,他前几天躲自己跟躲瘟疫似的,今天竟然会帮忙介绍自己的名字。 而且,这是沈眠在这么久了,这是她听到谢淮说的第三句话。 沈眠画了这么久也挺累的,她和四个男生加了游戏好友,沈眠游戏玩的一般,主打法辅,但是他们四路位置都有了,沈眠只能打辅助。 沈眠前世和谢淮是因为打游戏才熟络起来的,沈眠记得谢淮一直都是打的上单,但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拿的射手,沈眠喜欢玩肉,她选了个东皇跟着他。 以前打游戏的时候沈眠选辅助,谢淮就一个人在上路和对面打,两个哑巴硬是一个人也不说话,现在她发现她好像有点不认识谢淮了。 谢淮拿着射手位置一直打得很猛,两人一路对着下路猛攻,直到拆到了对方高地对面才来抓他们。 被围攻,沈眠放大吸住了对面的打野,谢淮本来可以跑的,硬是留在原地猛打,最后两人双双送命。 “我吸住打野的时候你可以跑的。”沈眠看着他,有点不太理解他刚刚的操作。 谢淮段位很高,舍小取大他怎么会不知道。 谢淮低着头:“这波我的。” 好在他们这开局很顺风,他俩复活后宋书扬直接推了对面高地,沈眠和谢淮紧随其后点破了对面水晶。 这局结束沈眠误点了回房间,她本想不打了,但是房主谢淮秒点开始,并且一进房间他直接把东皇禁了。 沈眠:? 什么意思?嫌她玩的菜? 她东皇也是有个村标的好嘛! 谢淮耳朵有点红,他坐在沈眠斜对面,他看了沈眠一眼,迅速把头低了下去,“你玩瑶。” “……”沈眠没忍住发问:“我东皇很菜吗?” “不是,就是……”谢淮半天也憋不出个所以然来。 宋书扬帮他补充道:“他这把玩的马可,东皇克马可,他可能是怕对面选东皇。” “真的假的?”沈眠不太了解英雄的克制关系。 宋书扬笑着打哈哈:“真的真的。” 他说完很隐晦的撞了谢淮一下。 这局打了一半,沈眠莫名觉得谢淮今天真的太奇怪了。 沈眠玩的瑶挺耗蓝的一个英雄,她玩辅助喜欢出肉装,必要的时候可以扛一下伤害。 她每次没蓝回家的时候,谢淮不管在哪,都会跑回来接她,有时候他明明是半血的状态,看沈眠状态不好,会送她回家。 沈眠越玩越觉得怪异。 他今天怎么了? 这局本来很多次都可以直接推水晶结束的,不知道他们是存在于什么心理,一拖再拖,好多次差点让对面翻盘,明明十几分钟的局,他们硬是拖了半个小时才结束。 出去后沈眠秒点退出。 谢淮抬头看她。 “我要画图了,周一要交,再不画就画不完了。”沈眠解释道。 宋书扬收了手机,他拉了一下谢淮说:“沈眠,我们加个联系方式,下次可以一起玩游戏。” “嗯?” 刚刚不还嫌弃她菜,把她东皇禁了吗,现在又是搞哪出。 地蛋附和:“是啊,我们加个好友。” 说来惭愧,地蛋高一和沈眠一个班的,竟然连人家联系方式都没有。 沈眠没拒绝,和他们三个加了联系方式。 她挺喜欢打游戏的,但是她这人社交能力不太行,一直都是一个人玩,有个车队的话也不错,可以混混分。 - 沈眠赶在周天晚自习前把手抄报画完了,丁怡进教室的时候她把手抄报交给了她。 “我天,沈眠你画的也太好了,我都舍不得交了!”丁怡拿着手抄报,赞不绝口。 周围的同学也都跟着围了上去,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夸赞着。 第一次听到这么多赞扬,沈眠有点不好意思,但江衿风从后门进来后,围着的人一哄而散,教室瞬间安静。 这位爷还是第一次来上晚自习,真是活见鬼了。 江衿风丝毫不在意周围的变化,他没背书包,像往常一样没有穿校服,他坐回椅子上把手里的酸奶往沈眠桌子上推。 “嗯?”沈眠看着被推过来的酸奶。 还是她喜欢的黄桃味的。 “给你带的。”江衿风打了个哈欠,他趴在桌子上,脸对着沈眠没闭眼睛,“手抄报画的怎么样了?” “画完了,刚交。”沈眠看他,“你想看吗?” “想。” “啊?”沈眠愣了一下:“那我去找丁怡拿回来给你看一下?” “好。”江衿风爬起来让她出去。 奇了个怪了,大哥大也会对手抄报感兴趣。 沈眠把手抄报拿回来,她举着画,画把她脸挡住了,她又把画往下拉了一下,探着脑袋问:“怎么样?” “好看。”江衿风眯了眯眼睛,看着好像困得不行了。 “你看完我就拿回去交了啊。”沈眠又拿着画绕了半个教室交给丁怡。 江衿风等沈眠回座位后,才趴在桌子上准备补觉。 现在还没上课,沈眠缩在座位上拿着ipad给她前几天画的线稿上色,江衿风拉耸着眼皮没睡,就这么默默的看着她。 旁边的窗户被人敲了一下,沈眠很容易被突如其来的响动吓到,她画的很投入,椅子就两个角立在地上,被这么一吓她整个人激灵了一下。 沈眠后坐人还没来,她抖了一下,整个人失衡往后面栽下去,旁边的人伸手按住了她的椅背,把她拉了回来。 沈眠心有余悸地看着他:“你没睡吗?” 江衿风整个人都倦恹恹的,他点点头,“我在看你。” 沈眠一愣。 看她干嘛。 窗户又被人敲了两下,沈眠又被吓了一跳,她转头,地蛋站在窗户边,身后还站着谢淮和宋书扬。 地蛋朝她做了个抱歉的手势,隔着窗户问:“眠姐今晚打王者吗?” 沈眠:“滚!” 第17章 你暗恋我 周一早上,沈眠刚回座位,谢淮就从他的位置走了过来。 他对着沈眠兴致勃勃地说:“沈眠,咒术回战更新了,你看了吗?” “啊?”沈眠牵强地笑笑:“我还没看。” 两人加了微信后简单聊了几句,谢淮是个动漫迷,没事的时候喜欢看看动漫。 他没想到沈眠也喜欢动漫,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他高兴的有些不知所措。 沈眠以前觉得谢淮闷,她没想到他话能这么多。 谢淮和她聊天一直没话找话,沈眠出于礼貌会不时回应一下他。 后来他问她看不看动漫,沈眠说她看,但是她一般看的都是恋爱番和国漫,她看动漫一般是为了画同人图。 谢淮才不管她为什么看动漫,只要她看就行。 他给沈眠讲了很多,他说他最喜欢的动漫是《夏目友人帐》,又给沈眠讲了很多动漫人物,导致沈眠现在有点无法直视他。 她印象中那个半天憋不出一句话,闷闷的,从不主动找她的那个谢淮好像不在了。 谢淮没怎么和女生接触过,遇到一个喜欢动漫,还打游戏的女生他真的很高兴,一激动就讲了很多。 江衿风进教室的时候,谢淮坐在地蛋的位置上,他对着沈眠不知道在讲什么,沈眠时不时扯扯嘴角回他两句。 看到这一幕,江衿风眸子瞬间暗了下来,他把书包扯下来靠着椅背坐下,目光冷冽地注视着他。 谢淮被盯得发毛,他看了江衿风一眼对沈眠说:“我一会儿把链接发你。” 他说完又看了看江衿风,从地蛋的位置上起来了。 江衿风指尖烦躁地敲打着桌面,他有话想要问,但他又没有身份去问这句话。 沈眠不知道他怎么了,她递了两块巧克力给他,“你吃吗?” 这是她特意给他留的。 江衿风经常给她带东西,她觉得总是吃他的也不好,但是她现在资金有限,也买不了什么东西给他,好在她带来的零食还有些存货。 女孩白皙纤长的手指压着两块包装精致的粉色巧克力,江衿风垂眸拿起桌上的巧克力,刚刚的烦躁好像一扫而空了。 他明知故问:“给我的?” “对,特意给你带的。”沈眠点头。 江衿风把巧克力装进衣兜里,嘴角微扬,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 柳康荣一般都是踩着点进的教室,现在离上课还有三分钟,柳康荣连平日里不离手的保温杯都没带就从走廊冲了进来。 他站在走讲台上扫视了一圈,目光落到沈眠身上。 “沈眠,你为什么要抄袭别的班的手抄报!” 沈眠蹙眉。 “我抄袭谁了?有证据吗?”沈眠语气很平静,丝毫没有受他影响。 柳康荣指着她说:“人家理(2)班的先交的手抄报,你的手抄报和人家画的一模一样,你不是抄袭是什么!” 沈眠冷笑:“先交就有理了,你怎么不说是她抄袭的我?” 沈眠以前是个很怯懦的人,受到委屈她也憋着不说,主要是没有人给她撑腰,她又怕惹麻烦。 后面委屈受的多了,沈眠直接被逼的爆发了,导致她这个人报复心有些重。 她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冤枉她。 江衿风转头看着她,女孩看着是真的很生气,手攥得很紧,身体呈攻击状。 柳康荣才不管她说什么,他只信他自己看到的,他对沈眠招了招手,失望道:“跟我去理(2)班跟人道歉,人家都气哭了。” 沈眠气的想笑,他在失望什么? 他不是自己班的班主任吗,连真相都不查一下,就那么维护别的班的人。 因为那个女孩长得漂亮吗? 江衿风手撑着头,漫不经心道:“我亲眼看着沈眠画的,她教室都没出过,上哪抄袭去?” 沈眠看着他差点没绷住,她朝他那边靠了靠,刻意压低了声音:“你什么时候看到我画的了?” 江衿风学着她的语气,小声说:“无所谓,大哥给你撑腰。” 沈眠顿了一下。 有点感动是怎么回事。 谢淮看着窃窃私语的二人举起了手:“我亲眼看见沈眠画的,周六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画的。” 地蛋也跟着举手:“我也在场,当时还很多人看到了。” 有人帮沈眠作证,柳康荣瞬间哑然,他有些下不来台,“那为什么人家说你抄袭。” “我怎么知道!”沈眠直言,“我有证据,去查就知道谁抄袭谁。” 画圈抄袭,临摹的问题还是挺严重的,很多画师为了避免扯上这些纠纷,会在画上做一些标记。 沈眠也有这个习惯,她会在上色的时候在画上标记下她的名字,而且她标记的很隐晦,一般人看不出来。 - 柳康荣无奈之下带着沈眠来到理(2)班找人对质,江衿风作为沈眠的证人理所当然的跟来了。 说沈眠抄袭的人是许晴,沈眠看到她的时候一点不意外。 上一世,两人被分在一个班的时候,画手抄报什么的,许晴看到沈眠的画都是照抄不误。 只不过许晴画技不好,抄的不像,沈眠看出来了也没跟她计较。 后面许晴直接换了个手法。 那时候沈眠单纯没什么心眼,每次班上要画手抄报,她直接给沈眠说班主任让她画的,沈眠也不多问,画完也不写名字,直接就拿给许晴了。 许晴拿到手抄报,把自己名字写在手抄报背面,告诉班主任是她画的。 沈眠一直被蒙在鼓里,稀里糊涂的帮她画了一个学期,后面还是寝室里的一个女生看不下去了,去班主任面前拆穿了许晴。 现在的沈眠不一样了,她是活了两世的人,没点心眼子怎么行。 在教务处遇到许晴,在她盯着自己的画具的时候,沈眠就知道她要搞脏的了。 两个班的班主任把两幅画放在一起,两幅画看着好像没什么区别,但是沈眠那一幅看着基本功就很扎实,线条流畅,好坏一眼就能看出来。 沈眠不理解,柳康荣是怎么一口咬定她抄袭许晴的。 江衿风一眼就认出来沈眠画的那一幅,他凉凉道:“被抄袭的人画的这么烂,哪来的脸说别人抄袭?” 许晴敢怒不敢言,她没想到江衿风竟然会在这,她怕他怕的要死,一句话都不敢说。 沈眠画手抄报喜欢加上一些人物进去,这幅画她主调配色是绿和黄,她在古风人物的衣服褶皱处巧妙的标记了自己的名字。 名字和褶皱融合的很好,不指明根本看不出来。 沈眠冷冷地看了许晴一眼,她指着两幅画的衣服说:“你说我抄袭你,那为什么会在画上写我的名字呢?” 沈眠冷笑:“你暗恋我?” “沈眠,你在胡说什么!”柳康荣斥责她。 隔壁班班主任比柳康荣明事理多了,他一眼就看出了问题,再次看向许晴时,目光多了一丝审视,“怎么回事你最好说清楚。” 许晴被逼无奈,只好坦白:“沈眠没有抄袭我。” “那是谁抄袭谁,怎么抄袭的,为什么抄袭,你说清楚啊。”沈眠不准备放过她,她受了委屈不可能轻飘飘就这么带过。 许晴愤愤地瞪了她一眼,如实坦白道:“我抄袭的沈眠,我嫉妒她画的比我好,我才抄袭她的。” “作案手法说出来啊,不然有人不信我,一会儿该说是我逼着你说的了。”沈眠意有所指。 许晴眼泪顺势流了出来,“我路过沈眠班级的时候看到她在画画,我趁她走了的时候,偷偷趴在窗户边上把她的画照下来了。” 沈眠后退了一步,装作一副备受打击的模样,委屈极了,“你怎么能这么恶毒啊。” 装可怜谁不会,很多人明明做错了事,但是他们一哭,瞬间就从施暴者变成了被害者,他们装装可怜,掉几滴眼泪,犯的错就被眼泪洗涤了。 眼泪不是任何人洗脱的工具,犯错了就是犯错了,旁人永远没有权利替被害者去原谅任何人。 沈眠拿着两张画走出了教室,她不指望柳康荣,她要去找主任,她要把这件事闹大,她受不了一点委屈。 沈眠靠着这张欺骗性极大的脸,找到主任的时候,她学着许晴的样子把她的委屈全都诉说了出来。 手抄报抄袭这件事被许晴闹得挺大的,来视察的领导很生气,好在学校除了柳康荣都是正常人,主任一气之下,给许晴送了个通报批评大礼包。 怕沈眠被人欺负的江衿风,到头来一点作用没发挥,沈眠自己全解决完了。 两人走在回教室的路上,刚打赢一场胜仗的沈眠觉得浑身都神清气爽。 沈眠问:“万一是我抄袭的许晴,你帮我说话会不会觉得尴尬?” “不会。”江衿风回答的很快:“你抄不抄袭我都站你这边。” 江衿风笃定地看着她:“你不会抄袭。” 沈眠愣了一瞬,她感激地看向他:“谢谢。” 上一世,沈眠遭受了太多的污蔑和质疑。 无论她怎么解释所有人都不信她,所有人都觉得她在狡辩,而当她放弃辩解,真相浮出水面后,所有人都骂她为什么要妥协。 如果全世界都怀疑自己,能有一个人始终坚定如一的相信她的话,沈眠真的会感激他一辈子。 第18章 小孩子才需要家长接我不需要 临近五一,学校调休连上一个星期的课,在周天的时候广播站播报了对许晴的通报批评结果。 最后一节课是历史,连上了一个星期的课,同学们的心早就飘走了,刚打下课铃,老师还没宣布下课,班上已经飞出去了一堆人。 沈眠坐在位置上慢吞吞的收拾书包,她已经两个星期没回家了,在这期间林瑶没有给她发过一条消息。 两个星期里,只有沈辉给她发过一百块钱的生活费,应该是林瑶叫他发的。 好在沈眠靠着画板绘接到了不少打赏,否则靠着这一百,她可能已经饿死在学校里了。 沈眠现在一点也不想回去,但是眼看着天气热了起来,她的夏装还在家里,她不得不回去拿衣服。 周荡和陆屿风从后门走进来,两人是来找江衿风的。 “江大爷收拾好没有,走了。”周荡头上别了个墨镜手里攥着车钥匙在甩,看到旁边的沈眠,他弯腰趴在她桌子上说:“沈妹还没走啊,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玩?” 沈眠没精打采地摇头,“不去。” “嗯?放假了你看着怎么一点都不激动啊?”周荡推了推差点掉下来的墨镜。 沈眠看着他又把头低了下去,低沉道:“你,不懂。” “啊?”周荡看不清她的表情,他伸着脖子弯腰看她。 两人越凑越近。 “滚开。”江衿风一个书包砸在他胸口。 “我操啊!”周荡下意识抱住砸过来的抱着书包,他被砸的往后一倒,撞在了在旁边发消息的陆屿风身上。 陆屿风烦躁地把他推开,他站到沈眠面前问:“沈妹,你放假要和你姐姐出去玩吗?” “姐姐?” 沈眠反应过来他说的人是唐雪,她抬头,“你要干嘛?” 陆屿风也不拐弯抹角的,直接挑明道:“我在追你姐姐,你放假期间能不能帮我把她约出来?” “啊?”沈眠震惊。 想想又觉得好像没毛病,他们和唐雪一个班的,唐雪那么漂亮喜欢她的人很多,陆屿风喜欢她很正常。 沈眠看向他,突然恍然,怪不得上次唐雪在场的时候,陆屿风不让周荡说有人找他要微信,但一想到丁怡喜欢他,沈眠有些犹豫。 陆屿风很善于捕捉别人的情绪,他看出了沈眠的犹豫,也没有强求她,“我只是想约你姐姐看个电影,你要觉得不行也没事。” “我帮你问问。” 这算是沈眠还他一个人情,站在人道主义上来讲,丁怡算是自己的朋友,丁怡喜欢他,她不应该帮陆屿风追唐雪,但对面是唐雪,这层关系就搞得有些混乱了。 沈眠也就只能帮他问一问,至于成败得看他自己。 “谢了啊。”陆屿风顿了一下说:“有时间让你大哥请你吃饭。” 沈眠不解,这关江衿风什么事。 - 三个男生等着沈眠收拾完东西,一起送她出学校。 站在公交牌边上,江衿风问她:“要我送你吗?” 沈眠婉拒:“不用了,我坐公交。” 今天沈知行也要回家,要是让他在路上撞见了江衿风送她回家,沈知行绝对会把沈眠揪着教育一顿,然后转身告状。 陆屿风和周荡两人去学校对面的便利店买东西了,江衿风陪沈眠站在公交牌边上等公交。 校门口全是私家车,路堵的不行,很多都是家长来接学生的,站牌处人也特别多,沈眠不喜欢和别人挤,主要是她挤不过,她站在后面等着前面的人先上车。 周末放假的第一辆公交车永远都是挤不进去的,沈眠都习惯了,她背着书包默默看着来来往往的家长。 换作以前她会很羡慕放学有人接送的学生,多方便啊不用挤公交,还能撒娇让家长给自己买好吃的,现在沈眠完全不会奢望这些,公交挤又怎么样,大不了多等一会儿,她早晚能等到不挤的那一辆。 站在站牌旁边等了三辆公交,人终于少了一些,沈眠让陆屿风他们先走了,江衿风执意要等她上车再走,沈眠也就随他去了。 江衿风问:“你每个周末都要等这么久吗?” “对。”沈眠不以为然,“如果我个子再高一点,力气再大一点的话,我挤一挤也不用等这么久。” 奈何她长了个小身板,力气还不行,只能等了。 江衿风眉头微蹙。 开始他和沈眠是站在前面的,公交来的时候沈眠老老实实的在后面排队,但没素质的人太多,老是有人插在她前面,她也没说什么,就默默的在后面等,然后车满了。 后面公交再来,沈眠也不往前面挤了,她就站在一边等别人先上,她想从空隙钻进去,沈眠又瘦又小,都站在边上了,别人一推她又被挤出来了。 江衿风看得想骂人。 “你家里没人来接你吗?” 沈眠愣了一下才说:“小孩子才需要家长来接,我不需要。” 江衿风有些晃然,旁边的人情绪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低沉下去,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我送你。”江衿风说:“我送你到家附近,你走回去。” 沈眠摇摇头:“不用了,我都习惯了,总不能每次挤不上公交,都等着别人送我。” 江衿风沉默着没再开口,心脏像是被人掐了一下,有些难受。 他们在这等了能有两个小时,公交再来的时候江衿风拉着沈眠的手腕,他挡在沈眠前面为她开路,他速度很快,周围的人还没反应过来他们已经上车了,把沈眠带上公交后,他又从后门下去。 沈眠站在后门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就站在车上了。 “沈眠。”江衿风叫她。 沈眠抬头。 江衿风朝她丢了个东西过去,沈眠松开扶手一把接住,低头一看,是颗水果糖。 沈眠笑着朝他看过去,“谢谢。” 公交车启动,江衿风站在落日下目送着公交离开,少年的影子在落日余晖下,被拉的极长。 - 沈眠到小区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沈知行站在小区门口等她,看她走过来了他直接转身上楼。 沈知行站在楼梯口等着沈眠走上来,“回来这么晚,又没挤上公交?” “嗯。”沈眠手里还捏着那颗水果糖。 沈知行不满道:“怎么这么废,连个公交都挤不进去。” “我那不是挤不过吗!”沈眠怼他。 沈知行这个哥哥就是嘴毒,以前两人一起上学的时候都是沈知行带着她,后面沈知行上了大学,沈眠只能一个人挤公交,有时候沈眠回来的晚,他会在楼下等她。 他知道她怕黑。 沈眠知道沈知行挺关心她的,只是不善于表达,这个家里生出来的孩子,似乎都不懂得怎么表达爱。 进了家林瑶站在门口等他们。 林瑶对沈眠格外的热情,仿佛前几日她对沈眠的警告都是过眼云烟,她殷切的端着水果过来。 “哎呦,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又没挤上公交啊,在学校这么久不回家,看看都瘦成什么样了!” 买饭的钱都没有,当然会瘦。 沈眠笑了一下,张嘴接过她喂过来的葡萄。 她知道林瑶的热情仅限于今天。 沈眠觉得,她和家里人似乎不能长时间相处,他们之间的亲情需要靠长时间不见面,然后以再次相见时的那一丝微弱的‘想念’来维持。 沈眠把书包放在沙发上,林瑶催促着她赶快洗手过来吃饭,桌子的都是林瑶认为的,沈眠会喜欢吃的菜。 说来好笑,林瑶不知道沈眠喜欢吃的什么,沈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喜欢吃什么,一个长期没有选择权利的人,是衍生不出喜欢的。 “快尝尝这个红烧肉,这是我特意给你做的,你不在家我们都舍不得吃呢。”林瑶夹了一筷子肉放在沈眠碗里。 沈眠神色黯然,低头吃着她夹过来的红烧肉。 林瑶絮絮叨叨地说着:“在学校这么久不回来,也不知道给我发个消息,你都不想我的吗?” 沈眠低着头没说话。 不是她让自己不要叫她妈的吗? 父母总是很奇怪,他们总是认为孩子小,无论他们说出怎样的恶意他们都记不住的,长大就忘了。 可是不是这样的,沈眠无论长多大她都记得以前父母对她说的恶语有多伤人,他们骂她是畜牲,骂她怎么不去死,他们恨不得把世间最恶毒的话语都搜刮来骂她。 那些话像是毒刺一样扎进沈眠的血肉里,哪怕长大后她把毒刺都拔了,伤口是还在的,受过的伤尽管愈合了也会有疤,在日后的无数个日夜,触碰到这些疤时也会隐隐作痛。 吃完晚饭后,沈眠以太累了,拒绝了林瑶让她陪自己下楼散步的邀请。 两个人走在一起能说什么呢。 沈眠进房间后把门反锁,她把窗帘拉的密不透风,床边只留了一盏夜灯,她躺在床上太阳穴一阵胀痛。 似乎她青春期里,绝大多数的不开心都是源自于家里,她曾经无数个日夜都在问自己,她的父母到底爱不爱她,她告诉自己,是爱的。 可是她为什么感觉不到呢,感觉不到的爱,算是爱吗? 第19章 大哥大也喜欢吃小甜品吗 五一放假第一天,林瑶那一边的亲戚几乎都来了林瑶家里,林瑶说他们好久没聚了,趁着次放假一起来家里玩一下。 沈眠刚从房间里面出来就遭到了暴击,她穿着睡衣顶着一堆亲戚的注视,还要装作眼不红心不跳的样子去厕所里洗漱。 等她洗漱完出来,换好衣服出了房间,这场‘洗礼’才算正式开始。 沈眠大舅妈:“眠眠,你怎么瘦成这样了,你爸妈不给你吃饭吗?” 沈辉:“她臭美,减肥,这不吃那不吃,她不瘦谁瘦。” 大舅妈:“这么瘦还减肥,只剩皮包骨了,不准减了。” 沈眠点头:“好。” 她没有减肥,只是没钱吃饭而已。 第一轮轰炸结束,第二轮紧随其后。 沈眠小姨妈:“眠眠现在在哪里读书啊,学习怎么样?” 沈辉:“在四中,学习差的要死,我都不好意思说她成绩。” 小姨妈:“这可不行啊,眠眠年纪这么小,学习不好可怎么办,要不要给她报个补习班,我有推荐。” 沈辉:“给她报她也是那个死样子,她就是玩手机玩的,别人在看书她在玩手机,就她这样的学习能好就怪了。” 她其实成绩不错,在班里属于中上游。 沈眠点点头,在一边沉默的迎合他们。 习惯了,每次亲戚来家里沈眠都想逃,他们总是喜欢询问沈眠的近况,沈辉总会以各种方式把沈眠打压的一文不值,似乎这样能够彰显他作为严父的威严。 沈眠感觉她在这些亲戚那边,可能口碑不太好,她明显感觉的到,他们不太喜欢她。 “哟,知行也在家啊!”小姨妈笑面如花的看着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沈知行。 沈知行刚洗漱完出来,身上穿着一件宽松卫衣头发有些乱,他礼貌的和她打招呼:“小姨妈。” 沈眠看向他。 亲戚们最喜欢的小孩来了。 沈知行成绩算不上特别好,但是他面对这些亲戚的时候嘴很甜,他社交能力特别强,会说话跟谁都能聊,他和家里的亲戚相处的都特别好,没有人不喜欢嘴甜的孩子。 沈知行甚至和这些亲戚们有一个群,一到过年他们就会在里面发红包,这是沈眠不曾有过的待遇。 毕竟不爱说话的孩子往往是不招人喜欢的。 沈知行坐到沈眠旁边,沈眠朝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我不想待在这里了,你帮我逃走。 两人作为兄妹相处了十多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沈知行知道她不喜欢这些人,他也理解,从包里掏了一百给她,“家里水果快没了,你出去买点水果回来。” “好!”沈眠感激地冲他眨眨眼。 虽然他平时很见,但是关键时候还是靠得住的。 “这不是有吗,别去了,多麻烦啊。”小姨妈手里抓着瓜子,她伸出手指指着茶几上的苹果说。 沈辉看了她一眼说,冷嘲道:“别管她,她整天作精作怪的,这些苹果她怎么会吃。” “你说的对。”沈眠也不管他们怎么看她,转身就走。 反正他们都不喜欢她,管那么多干嘛。 家里面有一辆比较小巧的小电驴,沈眠拿着车钥匙骑着车出去了。 沈眠平时几乎不出门,高中时期的她没什么朋友总是一个人宅在家,哪怕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年,她都不知道周边有什么好玩的。 沈眠也不知道去哪,就骑着车在路上晃悠。 她沿着公路骑了很久,到一个小公园的时候她看见了一个熟人。 江衿风。 - 江衿风在俱乐部养了一只法斗和缅因,法斗欠的要死老是去惹缅因,它打又打不过人家,非要去惹结果把缅因惹毛了,被咬伤了。 江衿风刚带狗去医院看了一下,索性把狗送朋友家养几天。 他今天没骑车,这只蠢狗胆小的不行,一骑车就要叫,叫的惨烈程度就像江衿风要把它送到狗肉火锅店去一样,江衿风只能步行。 今天天气很热,江衿风穿的很休闲,被翅膀裹着的那只手拖着宠物拉杆箱,青筋显露,他低着头在看手机,那只法斗在箱子里面睡得四仰八叉。 沈眠骑着小电驴停在他旁边,“江衿风。” 江衿风抬头,看着沈眠他浅笑着挑了下眉。 女孩骑着辆粉色的小电驴,她穿着件白色t恤,下半身是条浅粉色的运动短裤,露出来的腿又细又白。 她伸着腿坐在车上,车子挺小的,她的腿刚好能支撑在两边,最特别的是她带着的头盔,粉色的两边带个小翅膀,中间有个弹簧做的花还在抖。 “你怎么在这?”沈眠问他。 “送狗。”江衿风忍着想去弹一下她头上那朵花的冲动,晃了晃手里的拉杆箱。 沈眠低头,箱子里的法斗已经醒了,正呆萌的看着她摇尾巴,“这是你养的狗吗,好可爱。” 沈眠特别喜欢猫猫狗狗,但家里不让养,上一世她连自己都养不活,别说养动物了,看到这只法斗的时候,她眼睛都亮了。 “要和它玩一下吗?”江衿风弯着眼角,语调很轻缓。 “要!”沈眠从车上下来。 江衿风把箱子打开,法斗从箱子里跳出来,它扑到沈眠身边,对着她的的手一通狂舔。 “你好可爱。”沈眠挼了几下它的脸,比想象中的还软,她抬头问:“它叫什么名字啊?” “小胖。” 小胖一点都不怕生,踮着脚就往沈眠膝盖上爬,屁股后面那条小尾巴,摇的都要起飞了。 “小胖?因为他长得胖所以叫这个名字吗?”沈眠把小胖,抱在怀里,是有点重。 她抱着小胖的脸又揉了几下,“你要去哪,我送你。” 江衿风看着她那辆还没有自己腰高的小电驴,笑了一下:“你确定?” 沈眠从地上站起来,“你别看我车小,它也是可以载人的。” “好,那麻烦沈师傅把我们送到丽景苑。”江衿风弹了个响指,小胖嗖的一下钻进箱子里,“小胖上车可能会叫。” “那我尽量开稳一点。”沈眠把头盔带上,撑着腿说:“上车。” 江衿风把箱子放在电瓶车前面,小胖看着挺兴奋的,目前没有要叫的趋势,他跨坐到车上,脚放在车两边的踏板上,腿直接把前面的人包住了。 两人贴的很紧,沈眠说:“抓紧了,我要出发了。” 女孩手抓着车头,宽大的衣服绷着,勾勒出纤细的腰肢,江衿风看着沈眠的腰,轻佻道:“抓哪?” “嗯?”沈眠转不了头,她说:“两边没有扶的地方吗?” 江衿风勾唇笑笑:“没有。” 沈眠往前面挪了一点,她说:“那你抓紧我,我第一次带人。” 江衿风笑了一下,倒也没有真的抓紧她。 沈眠骑的很稳,小胖在车上竟然没有叫,江衿风怀疑这狗单纯就是不喜欢坐自己的车。 丽景苑离这里并不远,路上有风,沈眠散着头发,发丝被风吹得往后飘,轻轻刮绕着江衿风的脸,女孩身上有股很淡的荔枝甜香,很夏天的味道。 到了丽景苑江衿风把狗送给了门口的保安就回来了。 沈眠看他这么草率,开口问:“你不把它送上去吗?” 江衿风淡然:“有人会来接它。” 他又抬头看了沈眠一眼,没忍住弹了一下她头上的花,“沈师傅接下来准备去哪?” 沈眠盯着他的动作愣了一下,“我接下来准备四处逛逛。” 她还想准备说些什么,手机接连不断的弹出提示音,沈眠打开看了一眼,是林瑶给她发的消息,问她什么时候回去,她们准备去吃烧烤。 沈眠突然觉得心里有点毛,她胡乱回了个【我不想吃烧烤。】 和他们一起吃饭难受的要命,吃饭的时候还要被各种说,尤其是沈辉,一吃饭就开始说教她,开口就是你看谁家的孩子又怎么样了。 这是直接导致沈眠不喜欢和人吃饭的主要原因。 林瑶消息回的很快,而且很多。 【你舅妈他们好不容易来一趟你这是在干什么!】 【你怎么这么不懂事,都这么大了怎么还扭扭捏捏的。】 【他们都是亲戚是一家人,你和家里人都不亲,我看你以后怎么办!】 后面又附赠了多条语音,沈眠一条也没听,简单扫了几眼字,她就把手机熄屏了。 那些家里人又不喜欢她,怎么会在乎她和不和他们一起吃饭。 沈眠对这些亲戚挺排斥的,可能是她小时候倔老是被打,屁股上身上全是红痕,一次家里来亲戚,林瑶把沈眠裤子脱了,她像是宣扬战利品一样,把沈眠屁股上的伤痕露给他们看。 那时沈眠7岁,她的自尊被自己的母亲,亲手碾碎在地上,她现在一看到这些亲戚,就会回想到当时自己被脱了裤子像个动物一样,让人观赏自己伤疤的狼狈模样。 她怎么可能和他们亲近。 江衿风个子高,无意间看到了几条信息,他没有仔细看,但大概意思他差不多明白,那么多条消息竟然全是指责沈眠的。 沈眠低着头看着没什么反应,可能是麻木了。 江衿风扫了眼四周,走了不到一分钟又回来了。 江衿风拿了个甜筒递给她。 “你身上怎么那么多甜食?”沈眠接过甜筒探究的看着面前的人。 江衿风身上总是有很多小零食,时不时就能变出来给她,沈眠有些好奇,大哥大也有吃小甜品的爱好吗。 沈眠咬了一口甜筒,香草味的,竟然是她喜欢的味道。 江衿风看着女孩微皱的眉头舒展开了,他才开口:“我带你去玩。” 第20章 有没有喜欢的,女朋友 男生眼睛狭长,双眼皮褶皱很窄,深邃眼眸很亮,有些刺眼,沈眠眉心微颤,不自然的别开了头。 沈眠低头看着地上的影子,点点头:“好啊。” 头盔上的花跟着抖了几下,江衿风看着她,眼眸里似乎裹了光。 手里的甜筒化的很快,沈眠垫了张纸加快的吃东西的速度,甜筒挺大的,还很冰她一时半会也吃不完。 沈眠看着面前车又看了看旁边的人,“你带我。” 说着她也不等江衿风开口,单手把头上的头盔取了下来,她转头看着江衿风,“你太高了,我够不到,能不能弯一下腰。” 江衿风听话的弯了弯腰,沈眠把头盔带在他头上,男生的头发被压的挡了些眼睛,沈眠又把头盔往后扯了一下,但并没什么用,她伸手撩开他的头发。 戴好头盔沈眠满意地笑了一下,她往后退了一步,没憋住笑出了声。 江衿风这张帅脸顶着这个呆萌的头盔,就挺违和的,酷boy身上强塞的了点不符合他气质的东西,有种反差萌,但也是好看的。 女孩笑得直不起腰,江衿风蹙眉看着她,眼里满是无奈他倒也没说什么。 今天要是换作别人这么笑他,他可能已经上手了。 沈眠笑了半天才停下来,江衿风食指裹着大拇指轻轻弹了一下沈眠的额头,“笑够了?可以走了吗?” 沈眠眼角有泪花,她伸手擦了一下,点点头。 江衿风转身往前面走,沈眠拿出手机叫他:“江衿风。” 江衿风回头,沈眠快速按下快门。 照片里的男生表情看着有些茫然,黑t配上他头顶的粉色头盔,违和感不要太重。 沈眠收起手机,江衿风已经完全转过来了,头盔上的花抖的停不下来。 沈眠没忍住又笑了一下。 “沈眠。”江衿风看着她。 沈眠捂着嘴,“我不笑了,出发。” - 闹了好半天两人才出发,甜筒沈眠半路就吃完了,江衿风开本来的很慢,但耐不住一路上回头率太高,大哥大可能是觉得烦,慢慢把速度提了上去。 沈眠看着他头顶不断的抖动的花,不自觉笑了起来,“江衿风。” “嗯?” 沈眠笑着问:“你说你带这种头盔,还骑这么粉嫩的小电驴,算不算是你的黑历史啊?” 江衿风沉默了一瞬,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算。” 沈眠朝他靠了一下:“我手机里现在有你的黑历史,你准备怎么办?” 前面的人笑了一声,“灭口。” “啊?”沈眠诧异的退了回去。 “如果是你的话,”江衿风顿了顿:“抓回去,关起来,这样黑历史就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了。” “江衿风。”沈眠说:“你们混社会的都这样吗?” 似是被她这句话逗笑了,江衿风肩膀抖了一下,“我们混社会的像我脾气这么好的不多。” 他又说:“也就是你,换作别人这么说我,他已经死了。” 这话听着有些中二,但是配上他的那些传闻,中二度就被削弱了一半。 “那,谢谢你宽恕我。”沈眠笑了一下。 前面到了拐弯处,车子拐进去周围变得嘈杂起来,在杂乱的人声中,江衿风开口了:“我也只对你这样。” 他那一句话很快就淹没在了嘈杂的人声了,但沈眠还是听到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调很散漫,那个你字说的很轻,沈眠心脏微不可察的颤了一下,但很快就被她压了下去。 - 车子停在了空地上特意留出来停车位上,沈眠下车后江衿风取下头盔,他头发被压得有点乱,发丝挡住了眼睛,整个人身上的桀骜感被削弱了不少。 江衿风伸手抓了把头发,少年宽阔饱满的额头露出来一部分,有一小撮头发挂在眼尾,他垂眸在扣头盔,眼下是一大片阴影。 江衿风放好头盔带着沈眠走到了游乐场入口,放假第一天人出奇的多,江衿风蹙了蹙眉。 他竟然忘了放假这一茬。 “我还是第一次来这。”沈眠感觉挺惊喜的。 她从来没有来过游乐园,小时候吵着想进来玩,林瑶嫌浪费钱不带她来,后面长大了,觉得这些没意思,所以她从来没进过游乐园。 江衿风怔愣了一下,看向沈眠时,眼里像是蒙了一层雾,酸楚感涌上心头。 从来没有来过? 江衿风不想去细想,他去门口买了票拉着沈眠进去了。 “有没有想玩的?”江衿风转头。 女孩眼里含着笑,新奇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江衿风别开了头,感觉心脏被人狠狠一揪,有些难受。 沈眠看了一圈,项目太多,她选不出来,“我不知道玩什么,你有没有什么推荐?” 江衿风来的次数也少,他觉得这些项目无聊,上初中后就没来过,他听周荡说女孩子都喜欢去游乐园玩,他想着沈眠应该会喜欢就带她来了,没想到她竟然从来没有来过。 江衿风也不知道该推荐什么,他指着不远处的空中秋千:“这个,不吓人。” “好。” 空中秋千排队的人挺多,一部分是家长带着孩子,还有个别学生和情侣,两人等了一小会儿就到他们了。 项目的椅子单人坐的都被坐完了,沈眠和江衿风找了个靠外的双人椅坐下,工作人员过来帮他们扣上安全绳,等了几分钟,飞椅开始动。 随着椅子越飞越高,沈眠才感觉到不对劲。 她恐高。 旁边的人脸色开始不对,刚才还挺兴奋的人,现在手抓着椅子前面的扶手眼睛都不敢睁开了。 江衿风觉得好笑,“你恐高啊?” 沈眠睁开一只眼睛,不小心看到悬空的脚,整个人都僵硬了起来,飞椅在往外甩,她人不可自控往右边歪,明明身上有安全绳,但就是感觉有股失重感,让她不安。 江衿风蹙了蹙眉,没想到她会这么害怕,他曲着手肘把人往自己这边捞,“还有一圈,坚持一下。” 少年温热的体温,那股熟悉的薄荷烟味让沈眠心安了不少,沈眠缩在他肩膀边上点了点头。 飞椅停下来后,工作人员过来取完安全绳,沈眠飞快钻出去。 她恐高的很严重,飞椅刚距离地面五米不到的时候,那种悬空的不适感就已经很强烈的。 这样下来,游乐场里的项目她一半都玩不了,剩下的都是儿童区。 江衿风买了瓶水递给她:“还好吗?” 沈眠拿着水,盖子被他提前拧开,沈眠喝了一口,有些愧疚:“抱歉啊,影响你游玩体验了。” 椅子飞到高空的时候,沈眠眼睛都不敢睁开,心脏像是被人提起来,旋转时的冲击感使她非常没有安全感,她抓着江衿风的手腕,整个人差点就靠在他身上了。 沈眠觉得很愧疚,她不希望因为自己影响任何人。 “为什么要道歉?”江衿风俯身,他伸手拨开贴在她脸颊上的发丝,“本来就是带你来玩的,你开不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沈眠抬起头,撞入少年漆黑的眼眸中,那双眼睛黑日深潭,那里倒映着女孩清晰的轮廓,沈眠心脏轻颤了一下。 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她的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沈眠一直以来对身边的所有人防备心都很重,哪怕她知道江衿风对他很好,但是他好的让她有些害怕,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莫名其妙的对她好。 她很忐忑,她怕他是带有目的来接近她的,但是,江衿风说,你开不开心才是最重要的,沈眠突然就想放下对他的这种戒备心。 就今天,就这么一次。 “江衿风,谢谢你带我来这。”沈眠很认真的对他道谢。 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能够对自己这么好,沈眠真的没有办法不去感激他。 江衿风敲了一下她的头,放缓了语气:“还想不想玩,不想玩的话我带你去别的地方。” 沈眠摇摇头。 “那走。” 江衿风带着沈眠往出口走,前面有个diy店铺,这家店店面挺大,装修和配色都是马卡龙色系,开在游乐园里亮眼的不行。 沈眠被吸引了。 “喜欢?”江衿风看她。 沈眠点头,“我想进去看看。” “走。”江衿没有一丝犹豫拉着沈眠进去。 两人一进去,穿着围裙的小哥哥就过来招呼他们:“两位是情侣,你们看一下有没有喜欢的,我们店里有情侣款石膏娃娃,两位要不要看一下?” 沈眠解释:“我们不是情侣。” 被误认成情侣什么的也太尴尬了。 小哥哥错愕地看了两人一眼,笑道:“抱歉啊,我就是感觉你们俩挺像一对的。” 沈眠尴尬的脸都有些发烫。 江衿风态度挺从容,他俯身凑在她耳边故意逗她:“有没有喜欢的,女朋友?” 女朋友三个字他故意咬的很重。 少年的气息喷洒在耳边,很痒,沈眠耳朵被温柔的气烫的逐渐变色,她转头瞪他:“你在胡说什么!” 江衿风失笑。 店员小哥哥好像明白了什么,默默退到一边。 最终两人还是选了两个石膏娃娃,沈眠选了一只吉吉猫,江衿风拿了个跟她一样的,两人坐在店门口开始画。 江衿风对这些东西没什么兴趣,主要是陪沈眠,他拿着颜料随意画了几下,就看着旁边的人没动。 沈眠在做喜欢的事的时候总是会很认真,她全神贯注的拿着画笔在给石膏上色,白皙的指尖上沾些许颜料,发丝挂在肩膀上,一点一点往下掉。 帅哥美女在哪都是吸睛的,两人很快就吸引了一大波人,不少女生借着选石膏的空隙,盯着江衿风的侧脸窃窃私语。 “好帅啊。” “别看了,人家有女朋友,没看到旁边坐了个女生吗。” “别说了我要醋死了,他看女朋友时候好温柔啊。” “人家女朋友也漂亮啊,快点选,我们一会找个他们近的的位置坐,我要磕cp。” 第21章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骚 “画好了。”沈眠停笔,她平时画画只要保证画纸干净,就不太注意别的,现在手上全是的颜料。 沈眠画的很细致,她画了应该挺久的,江衿风早就停笔了,他没有玩手机,也没有不耐烦,就就坐在一边默默的等她。 他们旁边的那一桌坐了三个女生,在沈眠对面的那个女生小声的惊叹了一下:“画的好好。” 江衿风抽了张纸给沈眠擦手。 沈眠简单的擦了一下手,看了一眼江衿风面前潦草到不行的娃娃,“你等很久了,是不是很无聊?” 沈眠觉得他不是那种能老老实实坐在一个地方那么久的人,等她半天,真是难为他了。 “还好。”江衿风拿着画笔敲了一下颜料桶,“你画的很好看。” “这是给你画的。”颜料干了有些擦不掉,沈眠用纸沾了些水,低头继续擦手。 她看到这个店铺的时候,就想着自己应该送些什么东西给他。 沈眠是个很被动的人,她从来不会主动去对谁好,但是别人对她好,她会在第一刻想办法还回去。 江衿风有些错愕,他没想到这是送给他的。 沈眠面前的吉吉猫,猫身为黑色,瞳孔是金色,身上有很多金色的饰品,画的很精致,有点像埃及里尊贵的猫王。 江衿风去了解过,一个人的画风能够呈现画者的心情,他不懂配色,他只知道这些颜色看着不太像是开心的颜色,他以为沈眠不开心,没想到这些竟是为了迎合他的喜好。 这是她为自己画的。 他很开心,心里有个小人像是被插上了翅膀,高兴快飞起来了。 沈眠擦干净手后去前台支付两个娃娃的钱,她现在虽然穷,但是两个娃娃的钱还是给的起的。 店员小哥哥看着她问:“你是学美术的吗?” 沈眠扫完码摇摇头:“自学的。” 店员小哥哥有些惊讶:“那你很有天赋啊,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店兼职,主要教一下来店里做手工的客人就行。” “我还在上学,平时可能没有时间。”沈眠挺想来的,她真的很缺钱。 店员小哥哥连忙说:“你周末来也行,工资一天130,日结,你看行吗?” “行!” 一天一百三,比林瑶给她的生活费多多了,有了这些钱她就不用在学校天天啃馒头了。 沈眠在前台逗留的有些久,江衿风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加联系方式了。 江衿风蹙眉,大哥大不高兴了。 店员小哥哥看到他过来,连忙解释道:“我想找她来我们店里当一下手工老师,你别误会。” 沈眠扫完他递过来的二维码,发了个好友申请过去,她以为小哥哥在和别人说话,转头看到站在旁边的江衿风,她开口解释:“我们真的不是情侣,我们一个学校的,是同桌。” 沈眠的解释显然有些苍白,小哥哥看着像是认可的点点头,下一秒又从桌子上拿了两张照片出来:“刚刚你们两在这画画的时候,我没在忍住拍下来了。” 照片构图很巧妙,拍照人看着是有点功底在身上的。 画面里沈眠低着头在给石膏涂色,旁边的人手撑着偏脸头在看她,少年目光温柔,门外的阳光刚好落在两人中间,画面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薄雾,看着朦胧美好,甚至有些——暧昧。 沈眠耳朵有点发烫,这照片她不知道该不该接。 旁边的纹着黑翅膀的手把小哥哥手里的照片拿了过来,江衿风看着照片,眼里擒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他递了一张给沈眠。 沈眠看着他没动。 江衿风抖了抖手:“不要吗?” “要,。”沈眠慢吞吞的去接。 江衿风弯了弯嘴角,然后他把照片卡进手机壳里了。 沈眠愣住了,他这一系列操作真的很奇怪,沈眠心里不由的冒出一个想法,想法刚冒头就被她极力压了下去。 不会的,别乱想。 - 沈眠画了能有三个小时,出来的时候太阳都落山了。 店员小哥哥很贴心的送了他们一个透明包装盒,江衿风把沈眠送给他的那只吉吉猫放进去了,他手里提着盒子,走路的动作都轻了不少。 两人走在路上,沈眠收到了沈知行发过来的消息。 沈知行:【亲戚们都走了,你可以回来了。】 沈知行:【你妈看着挺生气的,你回来的时候避着点。】 沈眠:【好。】 交涉完毕沈眠看着江衿风问:“你家在哪,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沈眠突然想到他等了自己三个小时,她怪自己嘴快,懊恼道:“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我给你买。” 她这话说的挺大气的,江衿风笑着逗她:“吃什么都行吗?” 沈眠坦白道:“可能不太行,我挺穷的。” 江衿风顿了顿,指着对面的关东煮铺子说:“那个。” 最终还是江衿风付的钱。 沈眠有些生气的瞪着他:“请你吃关东煮的钱我还是有的!” 江衿风伸手帮她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刘海,笑道:“等你有钱了再请我吃好的,现在我有钱,我请你。” 少年语气轻慢,话语里还带着点难以察觉的哄,他眼睛雾蒙蒙的,眼睑下有点红,那双含情目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她,很是撩人。 沈眠心脏一颤,她低下头,慌乱地咬了一口萝卜。 她不喜欢欠别人人情,人情欠的多了,就还不清了。 - 江衿风这几天都窝在俱乐部里没出去,周荡他们叫他出去玩他都没理人,在第三天的时候,周荡和陆屿风直接杀到俱乐部来了。 周荡手里提着一袋酒,他直接输了俱乐部大门的密码,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他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很铁,三个人本来不是这座城市的,只是江衿风出了点事,初一的时候被迫转到了这里的学校,周荡他们两个仗义,直接跟着他转了过来。 两人刚进去,小胖从狗窝里面冲过来,他跑的飞快,爪子抓在地上噌噌响,小胖绕着周荡的腿摇尾巴,周荡伸腿轻轻刮了它一下的屁股:“小胖,你爹去哪了?” 小胖伸着舌头去抓他提着的袋子。 周荡把袋子提高了一些:“你爹怎么训你的,话都不会说。” 陆屿风蹙眉,绕着面前的傻人和傻狗,他径直走到客厅尽头,打开了那扇黑色的大门。 死了三天的大爷正骑着机车在赛道上疯,大爷车开的特别野,机车噪声很大,压弯的时候速度一点不减,车身和地面擦出火花,看着灼人。 很明显,大爷今天心情很不好。 陆屿风差不多知道发生什么了,他靠着门框,等着大爷飙尽兴。 江衿风开了三圈就下来了,他扯下头盔,烦躁地抓了几把头发往上走,少年眼里的躁郁很重,整个人看着不爽到了极点。 看来是没飙尽兴。 走到门边,江衿风看着靠着门框的陆屿风,眼带询问。 陆屿风懒洋洋地开口:“您老人家三天没出门了,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滚。”江衿风骂了一声。 大爷刚飙完车,身上捂了一身汗,他去洗手间冲澡,陆屿风坐回沙发上等他。 周荡拿着狗饼干在逗小胖,这胖狗傻乎乎的,跟着周荡抓着饼干的手,夹着尾巴在原地转圈,好几次转快了摔在了地上,它马上爬起来又跟着继续转。 陆屿风很不理解,明明是江衿风养的狗,怎么和周荡那么像。 周荡私生子? 江衿风洗完澡,换了件黑色卫衣,他吹了几下头发才出来的,只是没吹干,发丝挂在额头,整个人看着挺慵懒。 江衿风倒在沙发上,顺了瓶桌上的酒,他单手拉开易拉罐,仰头灌了一口。 “你爸找你了?”能让江衿风烦的去飙车的,也就只有老江总了。 江衿风靠着沙发应了一声。 “说什么了?” 他们三个之间不存在什么能不能问的话题。 “骂了我几句,让我回去看看我爷爷,顺便宣扬了一下江昱的煞笔事件。”江衿风不屑的冷笑一声。 陆屿风目光渐冷:“你他妈人都在这了,江昱这煞笔还跳脚呢?” 江昱是江衿风大哥,亲生的那种,按陆屿风的话来说江昱就是个男版白莲花。 江家在a市很有钱,江昱可能是从小霸总文看多了,他觉得自己是嫡长子,家里的公司应该由他来继承,他非常容不得江衿风,五年前搞了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让老江总把江衿风放逐到这了。 老江总一直挺看重江衿风这个儿子的,但因为为江衿风初三那年捅人那事闹的挺大,老江总就彻底把江衿风丢这了,江昱那个死白莲安静了一阵,现在又出来作妖了。 如果江衿风当年没闹出那事,他早就回a市了,哪能让江昱在这跳脚,不过三个人虽然铁,捅人那事,陆屿风他们到现在都不知道原因。 江少爷看着心情是真的不好,手里的酒几口就灌完了,他伸着胳膊随意一抛,易拉罐正中垃圾桶,“找个机会回去干死他。” “带我一个,老子早想干他了,一个大男人娘们儿唧唧的,小时候打不过老子就去告状,害的老子回家被双打,老子现在还记得!”周荡弯腰开了瓶酒,想起当年自己被双打的事件,气的他两口把酒闷了。 周大少爷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被男人阴,得记一辈子。 陆屿风笑了一声,目光落到墙边的黑色镂空书架上,书架正中间原本放着个奖杯,现在变成了一只黑黢黢的猫,还挺好看的。 陆屿风眯了眯眼睛,他觉得不对劲,指着石膏问:“你什么时候喜欢这种小玩意儿了?” “朋友送的。”江衿风答的漫不经心。 陆屿风这人观察能力很强,他注意到江衿风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很明显弯了一下,显然是很喜欢这个东西。 陆屿风挑眉,瞬间明了:“女性朋友送的?” “嗯。”江衿风拿着手机在看消息。 江少爷手机壳一直都是黑色的,不知道抽了什么风换成透明的了,手机壳中间夹了张照片,少爷手指头挡了一部分,看不太清。 陆屿风靠过去抽走他手里的手机,又把手机翻了个面,照片里的人是江衿风和沈眠,俊男美女,画面看着有种岁月静好的意思。 “江衿风。”陆屿风把手机丢给他:“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人这么骚啊?” 第22章 恐怖片结束看哭两女孩 和店员小哥哥加了微信后,两人互换了姓名,沈眠得知对方叫季寻,他学摄影的大学刚毕业,那家店是他姐的,他帮忙看看店,想筹点资金开个摄影工作室。 季寻告诉她最近店里人挺多,想找她去帮帮忙,沈眠答应了。 季寻人挺好的,他给沈眠安排的工作还算轻松,就坐在店里示范一下怎么画,如果有人需要成品,她可以负责帮忙画完,代画石膏的钱他们三七分,季寻三,沈眠七。 短短两天的时间,一个diy手工店铺,快转型为成品店铺了。 放假期间人流量挺大,沈眠画功很棒,不少人喜欢她的画风,有人把沈眠画的成品传到网上,这家店还小火了一把。 进账越来越多,季寻嘴巴都要咧到后脑勺了:“沈眠,你真的是我的福星,考不考虑在我这长期工作,我给你涨工资。” “好啊。”沈眠本来就喜欢画画,这两天她光是画成品就小赚了八百。 她现在也是有小金库的人了,今天下班她一定要犒劳一下自己。 季寻照顾到沈眠是个小姑娘,他关店的时间挺早的,五点半差不多就关门了,下班时店里活不多,就擦擦桌子扫扫地,还是两人一起干,轻松的不行。 沈眠对他这个老板非常的满意,他不仅不压榨她还给她涨工资,此刻季寻在她心里的地位就是,南波万。 - 沈眠收拾完东西后走在回家的路上,唐雪给沈眠发了条消息,约她出门看电影,两人加了微信以来,这还是她们两个第一次聊天。 沈眠同意了。 唐雪约时间在明天下午四点,沈眠准备明天和季寻请会儿假。 沈眠去兼职这事她没有和家里的任何人说,这要是让林瑶他们知道自己赚钱了,可能连生活费都不会给她了。 沈眠这几天都尽量避着他们,前几天她刚被沈辉骂,回家后她也是轻手轻脚的,深怕他们发现,她进了房间后把门锁死,拿着ipad开始画画。 上一世穷怕了,现在她要发奋图强赚钱,她这几天在网上接到了一个大单子,她争取这几天把稿子赶出来。 则天。 毕竟要和唐雪出门看电影,沈眠对邀约都看的挺重的,她换了套休闲风的长裙,扎着高马尾,看着非常青春。 到店里的时候季寻还打趣她:“你是要和上次那个男生去约会吗?早恋可不好。” 沈眠已经和他解释过很多次两人只是同桌关系了,季寻脑子像是安装了自动屏蔽系统一样,自动屏蔽她的解释。 “我今天是和我姐姐一起出门。”沈眠也懒得解释,她站在前台和他商量道:“老板,我下午能请一小会儿假,提前走吗?” 季寻抬头:“多久请?” 沈眠扒着桌子说:“下午四点,可以吗?” “准了。” “谢谢老板!”沈眠殷切的拿着布开始擦桌子。 早上店里人不多,很多人一般都是中午和下午那一阵来。 今天来找沈眠画成品的人很多,大部分都是拿参照给她照着画,有个别会让沈眠自由发挥,快四点的时候沈眠手里还有个石膏没画完。 沈眠抽闲给唐雪发了条消息说自己有点忙,可能四点会赶不过去,唐雪直言没关系,她让沈眠把diy店铺的地址发给她,她来接沈眠。 - “沈妹家住在游乐园吗?还怪别致的。” 周荡今天穿的特别扎眼,他上半身穿着件黑色的无肩短袖,裤子也是黑的,脖子上带着项链,头发做了造型还喷了发胶,墨镜倒挂在后脑勺上,潮的不行。 陆屿风今天中午在俱乐部告知他们,唐雪答应他看电影的邀约了,只不过唐雪要把她妹妹带上,陆屿风没意见。 陆屿风进浴室前对江衿风发起邀约:“唐雪带她妹妹和我去看电影,你来不来?” “不去。”江少爷靠着沙发,两条腿懒散的搭着,少爷垂着眼皮,没什么兴致。 唐雪带她妹妹关他什么事。 陆屿风看着他,俊逸的眉眼带着点意味不明的笑:“唐雪她妹妹是沈眠,你确定你不去?” 江大少爷靠在沙发上愣了一下,他曲着手指敲了几下沙发,然后转身上了楼,接着楼上传来洗澡的水声。 陆屿风笑了一声,转身进了楼下浴室。 周荡抱着小胖坐在沙发上,一脸茫然。 两人的对话跟加了密一样,但周荡听清了,有妹妹,这两个畜牲,有妹妹不带他。 于是,周荡转身进了江衿风卧室里的独立卫生间冲澡。 原本的二人行,因为周荡的加入被迫变成了三人行,陆屿风好好的约会,变成了大杂烩。 diy店铺里大多都是女孩子,沈眠被一群女生围在一起。 她们不是本地的,应该是来这旅游的,说话的时候口音有点重。 “妹妹画的好漂亮啊,人长得也可爱。” “妹妹还在上学,作业写完了吗?” “妹妹考不考虑跳槽啊,我是开画室的,我给你开的工资一定比这里高。” 季寻听着声音就过来了:“不准挖我的人啊,她可是我的镇店之宝,她不能走。” “对,我不能走!”沈眠上一秒坚定,下一秒压着声音,对着那个让她跳槽的漂亮姐姐说:“姐姐,一会儿加个联系方式。” “好啊。”漂亮姐姐被她逗笑了。 “我听见了啊!”季寻急了。 “这几个男生好帅!” 周围响起议论声。 店外走进来一个男生,很潮,很眼熟。 是周荡。 他身后还有三个人,江衿风,陆屿风和唐雪。 沈眠愣住了。 “你们怎么来了?” 周荡找了个空位置坐下,理所当然道:“看电影啊。” 唐雪也没告诉她这么多人啊。 沈眠低着头快速把手里的石膏画完,她脱下围裙,去店铺后面把手洗干净了才出来。 沈眠出去的时候周荡身边围了一群女生,在加他联系方式,这位哥来者不拒,拿着手机一个个的扫码。 死渣男,聊的过来吗! 陆屿风在和唐雪说话,她穿的特别好看,高腰短上衣加牛仔短裙,头发散着,左边的头发被别在了耳后,露出的那只耳朵挂着个黑色的蜘蛛耳钉,看着比平时还要漂亮。 两人在聊天,周荡也挺忙的,沈眠走到了江衿风旁边,刚走过去沈眠就闻到他身上有股很清爽的沐浴露味道。 “我们是来给他们当背景板的吗?”沈眠知道陆屿风在追唐雪,理所当然的认为他们可能都是被抓来的工具人。 “周荡是,我们不是。”江衿风看着她勾了勾唇。 他这句话就很耐人寻味,但沈眠还没来的及细想,他们就朝着电影院出发了。 - 电影票是临时买的,周荡选的片子,他拿着票没有发给他们,但沈眠注意到了,他看向陆屿风和唐雪时,露出了一抹坏笑。 江衿风给她买了奶茶和爆米花,五人拿着票开始进场。 五张票都是挨在一块的,陆屿风和唐雪坐在里面,沈眠和江衿风在他们旁边,两个女生挨在一块,周荡在最外面。 周荡手里拿着可乐,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可能有点多余。 电影看了一小半,沈眠就意识到周荡为什么看着陆屿风他们坏笑了。 这他妈是恐怖片。 沈眠一个走夜路都害怕的人,让她看恐怖片,她得死。 江衿风兴味索然的靠着椅背,他对任何电影都无感,他一向没什么耐心,盯着看了一会儿开始犯困了。 影院面很黑,恐怖片里特有的阴恻恻的声音徘徊在整个影院,沈眠的眼睛在知道这是恐怖片以后,再没睁开过。 电影里突然没了声音,周围陷入一股诡异的死寂,安静了一会儿后开始传来嘀嗒的液体滴落的声音,声音由远递近,然后就是很尖弱的女人的声音,“我找到你了。” 女人仿佛就在耳畔。 随之而来的是女人癫狂的尖叫声,以及男人的惨叫声,还有尖锐物捅破肉体的可怖的声音。 应该是切到了什么恐怖画面,电影院响起好几声尖叫声。 沈眠的精神防线在此刻崩塌了,她捂着脸猛地靠在身后的靠椅上。 江衿风被旁边的震动吵醒了,画面上一片白光,他们坐在很后面,透过微弱的白光可以看见,旁边的女孩应该恐惧的不行了,整个人捂着眼睛缩作一团。 看着可怜极了。 画面刚好切到女鬼,电影院响起如雷贯耳的尖叫声,旁边的人身体颤抖了一下,整个人显得很无助,江衿风倾着身体朝她那边靠,他伸手拦住女孩的肩膀,手掌盖在她两边的耳朵上。 脸颊处传来温热的触感,沈眠抖了一下。 “别怕。” 耳边传来很轻的男声,说话声音萦绕在头顶,在没有视觉的情况下任何感官都被无限放大,沈眠能听见男生心脏平稳而有力的跳动声,以及喷洒在头顶的滚烫气息。 沈眠动了一下,脸颊和手掌产生了极小的摩擦。 很痒。 但莫名让她安心。 两人保持了这个姿势很久,久到沈眠两只耳朵开始发烫。 “结束了吗?” “还没。” 画面依旧很阴森。 两人中间隔了个扶手,女孩被他拦在怀里,他的手臂肘搭在她的后背,女孩的背很薄,那里有一块突出来的东西,怀里的人动了一下,手肘滑压在那块突出来的地方。 江衿风心颤了一下,他莫名觉得有些燥热。 “结束了。”画面恐怖是部分已经没有了,江衿风放下捂住女孩耳朵的手,却没有把手臂收回去。 沈眠缓缓睁开眼睛,现在是关于女鬼的回忆,沈眠看得认真,手压在少年的手臂上都没有察觉。 两人现在的姿势很像沈眠靠在江衿风怀里,他伸手搂着她。 恐怖片的末尾都喜欢搞些煽情,后面一小部分都在讲述女鬼的经历,故事很悲惨,沈眠很容易共情,瞬间就哭的稀里哗啦的。 旁边的唐雪也是个共情很强的人,两个女生瞬间哭作一团。 最后,一部恐怖片结束,两个女孩看哭了。 出了影院天差不多都黑透了,看完恐怖片两个女生没有吃饭的心情,唐雪是怕的 陆屿风准备送她回家。 沈眠全程闭着眼睛,女鬼长什么样她不知道,但是她听见声音了,她会脑补,沈眠想象力很丰富,血腥的画面浮现在脑海里,把自己吓得不轻。 接下来的一个月,她将无法在黑暗里正常生活。 第23章 沈眠你脸红了 在五一结束的最后一天沈眠肝完了自己的大单子,沈老板金库进账两千,加上在diy店铺挣得加起来差不多有三千多,在十六岁这个年纪能有千位数的存款,已经很厉害了。 周天,沈眠提前收拾好了东西,在diy店铺下班后沈眠直接回了学校。 下午五点半的公交是返校的高峰期,沈眠等了好半天才挤上公交。 沈眠在公交上遇到了谢淮。 沈眠看到他还挺奇怪的:“你不是走读生吗,你也返校啊?” 她们班上就谢淮一个走读生,沈眠印象很深刻,四中有规定,走读生周天不用回校上晚自习,早上七点半到校就行,连每天六点半的晨跑都免了。 沈眠一直都挺羡慕走读生的。 谢淮书包鼓鼓囊囊的,看到她的时候表情有些不自然:“我有点事回学校一趟。” “这样啊。”沈眠觉得他不对劲倒也没有多问。 车上大部分都是同校的学生,到站的时候下了一大半,沈眠位置在中间,她提了个很大的行李箱,非常不方便,下车时谢淮帮沈眠把箱子提了下来。 “谢谢。” “没事。”谢淮往旁边的铁栅栏里看了一眼,接着神色匆匆的要往拐角处走。 他看起来很慌张。 四中校门口围着的是铁栅栏,栅栏可以从外面看清校内,上面布满了铁丝密密麻麻的,铁栅栏很滑,很大程度上避免了学生翻墙的可能性。 沈眠开口提醒道:“你不进学校吗?” 谢淮顿了一下说:“我去买个东西再进去,你先走。” 谢淮去的那个地方没有店铺,而且挺偏僻的。 他去买什么东西? 沈眠不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她也没多管,提着行李箱进了学校。 沈眠先进寝室放东西,她们的寝室在四楼,行李箱很重,差点没把沈眠累死在楼梯上,现在差不多快六点了,寝室里没人,应该都去上晚自习了。 “你回来啦?”寝室里传出来一道女声。 寝室很黑,在沈眠的对面有个浅蓝色的发光缘,蓝光投射出一张人脸,前几天看过的恐怖片画面,一帧帧浮现在沈眠的脑海,让人毛骨悚然。 “啊!” “啊!” 两道尖叫声撕破黑暗。 沈眠尖叫着打开门口的灯,恢复光亮后,才看清那坨发光源是什么。 ——刚从厕所出来,拿着手机在照明的丁怡。 “你怎么不开灯啊?”沈眠哆嗦了两下,嗓子叫的有点沙哑。 “我在里面上厕所,她们以为没人,把灯给我关了。”丁怡整个人看着有气无力的,和以往的活泼样貌很不一样。 沈眠看出了她不对劲,她把行李箱提进去问:“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丁怡有气无力地说:“我失恋了。” “啊?” 丁怡失落道:“陆屿风谈恋爱了。” - 两人走在回教室的路上,寝室离教学楼有点远,路灯不算亮路很黑,沈眠还没从恐怖片的阴影里走出来,她和丁怡贴的很近。 丁怡挽着她的手腕,心情不太好:“其实他这样的男生谈恋爱了很正常,他是校篮球队的队长,喜欢他的人很多的,他不谈恋爱才奇怪呢。” 她这话有点像是在自我安慰。 沈眠拍拍他的手背:“那你还喜欢他吗?” “喜欢。”丁怡说:“我今天返校的时候看见了,陆屿风和一个女生牵着手,那个女生真的好漂亮啊,他们好般配,但即便是这样我还是喜欢他。” “我是不是很贱啊。”女孩的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悲伤。 “不是。”沈眠不太会安慰人,她伸手搂住她:“喜欢一个人,哪能这么容易说放下就放下,你只是喜欢他,你又没有做错什么。” 这种感觉沈眠再清楚不过了,曾经在每个日夜里想起谢淮时,心里无尽的悲凉似要把她吞噬,她也骂过自己贱不贱啊,明明是她自己把对方推开的。 可是喜欢这种东西,本来就不是人能自控的东西。 喜欢就是毒,染上之后或喜或悲,情绪将不可在自控,偏偏又欲罢不能,难以放下。 “我是有自知之明的,他很耀眼,我没有特长,长得也不漂亮,我是配不上他的,我只是想远远看着他就够了,可是知道他谈恋爱了我还是会伤心,我是不是太不知足了。”丁怡的声音有些哽咽。 喜欢上一个人时,大家的第一反应好像都是自卑,觉得自己配不上对方。 “丁怡。”两人走到了教学楼走廊上,沈眠拉住她,认真地说:“你很好,我觉得你很漂亮,你不要妄自菲薄,不就是一个陆屿风吗,好男人多的是,他算什么,你以后会遇到更好的!” 许是被她这副义愤填膺的模样震撼到了,丁怡破涕为笑:“不就是一个陆屿风吗,好男人多的是!” “对!”沈眠拿着纸巾给她擦眼泪。 丁怡笑着挽着她的手往楼上走,转眼间笑容就消失了。 哪有那么容易放下呢。 - 进班的时候,班上的同学都还在说小话,柳康荣算不上是个称职的老师,他晚自习从来不来看,四班的学生没有什么学习自主性,大多在补作业,没事干的人直接和周围的人在聊八卦。 很少有几个自觉的在学习。 沈眠知道丁怡是伤心的,但这事得靠她自己,别人说再多也没有用,两人在后门口分开,回座位的时候,江衿风已经来了。 他靠着椅背在玩手机,这位爷最近上课很积极,虽然上课他从来不听讲,但也是一节课没落下。 感觉到身边有人,江衿风抬眸,起身让她进去。 “沈同学,怎么来的这么晚?”江衿风把手机丢进桌肚里转头看她。 沈眠把书包挂在桌子旁边的扣子上,“刚刚在开导一位伤心少女,所以来迟了。” 江衿风显然没听懂她说得是什么意思,他拿着笔点了一下桌面,“陆屿风和唐雪在一起了,他周末请客,让我把你带上,你去吗?” 沈眠拿书的手一顿,她错愕道:“陆屿风和唐雪?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看电影那一晚。”江衿风手中动作一停,似乎是没想到她反应会这么大。 沈眠看向丁怡的位置,一股愧疚感油然而生。 唐雪和陆屿风在一起的那一晚她也在场,虽然他们俩在一起和她没什么关系,但是她莫名有种背叛了朋友的不安感。 沈眠一刻也等不了,她直接起身去找丁怡,有什么事情她必须当下解决。 沈眠把丁怡带到走廊,她把她和唐雪去看电影,结果陆屿风他们也在的事情告诉了她。 丁怡却不以为然:“陆屿风很早就在追唐雪了,这件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他们在一起是早晚的事,跟你没有关系的。” 沈眠觉得自己像是坠入了信息茧房一样,她什么都不知道。 丁怡拉着她笑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宣布今天开始,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没有之一!” 然后下一秒,她就开始八卦:“你看恐怖片的时候怕不怕,有没有躲在江衿风的怀里啊?” 她一语惊醒梦中人。 沈眠突然想起那个昏暗的环境里,两人靠的极近,少男滚烫的手臂和近在咫尺的呼吸,很是灼人。 沈眠脸有些发烫。 丁怡指着她逐渐变色的脸,笑得暧昧:“沈眠,你脸红了,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你们发生了什么,跟我讲讲,我流量多!”丁怡拉着她逼问。 “什么都没有发生。”沈眠不自然地转开头,却和教室里的江衿风对视上了,沈眠逃也似的躲避他的目光。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现在就是无法直视他。 “沈眠,你脸比刚才还红,你快给我说说嘛,我都给你讲我和陆屿风的事了。”丁怡拉着她不依不饶。 “什么都没有发生。” 沈眠拉着丁怡进教室,她低着头快速钻进自己的座位,坐下后她背对着江衿风趴下,脸上滚烫的感觉还没有退下去。 江衿风不明所以地看着她,“陆屿风那个你去吗?” “不去。” 江衿风:? - 女孩之间相互分享了秘密后感情便会快速得到升温,下晚自习后丁怡拉着沈眠在追问电影院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眠对不信任的人戒备心都很重,一般不相处个一两年不会交心,她和丁怡相处下来她觉得对方人真的很好,于是她把电影院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 “啊!我靠!”丁怡小声尖叫:“沈眠,你信我,江衿风他喜欢你!” 沈眠一愣,反驳道:“不会。” 丁怡坚定道:“怎么不会,如果他不喜欢你干嘛要搂着你,还帮你捂耳朵!” 沈眠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反驳。 她活了两世的人,对这些东西是很敏感的,她不是没有这样想过,但是这种想法很快就被她很快压了下去。 江衿风喜欢她? 不会的,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那他为什么那样?沈眠不敢去细想。 她觉得自己不配。 两人走在回寝室的路上聊了很多八卦,中途遇到了同寝的孙梦茹。 孙梦茹插在两人旁边:“你们知道我们学校员工宿舍那出事了吗?” “出什么事了?”丁怡好奇的问。 孙梦茹说:“学校员工宿舍那边有人打架,都见血了,保安去抓没抓到人,就见地上有血迹,可吓人了。” “啊?”丁怡惊叹:“那里离我们女寝这边很近哎!” “对啊!”孙梦茹抬头,她瞪着眼睛指着从操场对面走过来的江衿风:“那是不是江衿风?” 沈眠朝她指的地方看过去。 丁怡点头:“就是江衿风,他出来的那个位置是员工宿舍那边?” “好像是。”孙梦茹咽了口唾沫:“不会是他在那打架?” 如果是江衿风打人的话,那见血就很正常了。 第24章 我想请你吃饭 江衿风刚从员工宿舍那边过来,那里的有个挺高的土堆,爬上去一直往前面走,在一堆木头挡着的地方铁栅栏被人剪断了,从那里可以出学校。 陆屿风是住校生,他爸在学校有点关系,托人给他看得挺严的,他没办法,只能从那溜出去给唐雪买礼物。 周荡他爸是直接给他们班主任下了死命令,上学期间他干什么老周总不管,但周荡要是敢偷跑出校,逮着了直接腿打断。 两个在校知名的帅哥,在外野的要飞,回校就直接变鹌鹑了。 江衿风被他俩拖着过来帮他们放风,就挺煞笔,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可能学校里面都没几个人知道它的存在,两个人硬是做贼一样从那里钻出去了。 江衿风嫌傻没和他们钻。 四中管得不严,他也不住校,完全可以从大门走出去,两人在学校后面等他。 江衿风走到操场上抖了抖鞋上的土,抬头的时候,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沈眠。 明明灯光那么暗,明明那么多人,但他就是能一眼找到她。 江衿风抖了一下肩膀朝她走过去。 “过来了,过来了,他过来了!”丁怡把沈眠往旁边拉,她自己挤到了两人中间。 女生宿舍在操场旁边,操场上有个大灯,沈眠被她们推在最外面,她就这么看着江衿风逆着光朝她走过来。 一步,两步。 直到出现在她身边。 少年幽深如洋的眼睛温柔而澄清,他伸手摸了一下沈眠的头,轻笑道:“走了,同桌。” 沈眠一愣,胸口像是被轻轻人抓了一下。 股酥麻开始蔓延。 少年身上有股忍冬里,初雪融化后冷冽的雪松味,不知道是因为他的动作还是他身上的味道,沈眠心脏漏了一拍。 好奇怪。 “啊啊啊啊啊,我靠!”丁怡捂着嘴尖叫。 “我死了,好帅!好帅!” 两个女生抱作一团。 - 回寝室后,丁怡和孙梦茹把今天在女寝楼下遇到江衿风的事,讲给了寝室的女生听,丁怡又模仿了一遍江衿风说的话。 寝室里的女生叫作一团。 丁怡拍桌大喊:“我赌十包辣条,江衿风绝对喜欢沈眠!” “把你的辣条拿回去,我们信!”丁怡对铺的女生说。 孙梦茹抱着手:“你们敢信吗,我在江衿风眼里看到了温柔,妈耶,我直接心动了!” “他还摸沈眠的头!”丁怡捂着嘴,笑得不见眼。 说罢寝室又是一阵尖叫。 “你们可以避着我这个当事人说吗?”沈眠刚洗完澡出来,“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夸张。” 七双眼睛直直朝她扫射过去。 沈眠被盯的定在原地。 丁怡举着手装作话筒朝她走过去:“沈同学,请问被校霸摸头是什么感觉?” “校霸?” “我们学校的人都怕他,他可不就是校霸吗。”丁怡杵着拳头朝她嘴边怼:“不要转移话题,快说说你当时是什么感觉。” “有没有心动啊!”身后有人补充。 “我困了,先睡了。”沈眠慌乱的搓了几下头发,钻到自己床上把床帘拉上了。 她这样就有种掩耳盗铃的感觉。 几个女生看向她紧闭的床帘,相视一笑。 害羞了,她们都懂。 沈眠寝室的女生都挺好相处的,大家作息都一致,十一点半的时候都熄灯上床了。 沈眠不知道,她们背着她在组了个cp群,群名——校霸和同桌那些事,她们几个在群里抠他俩平时互动的蛛丝马迹,就是没糖硬找。 沈眠躺在床上脑子有点乱,想不明白的事她打算抛到脑后,直接放弃挣扎,她拿着手机在犹豫要不要给江衿风发消息。 沈眠靠ipad接到了单,这个ipad还是江衿风帮她赢来,她很早就想感谢他了,只是现在才有能力而已。 她想了几种感谢方法,最终还是决定请他吃饭,这个不算尴尬,也不会让人误会。 两人加微信这么久以来,这还是沈眠第一次点开他的聊天框。 江衿风的微信名就一条杠,头像是白色的,朋友圈也一片空白,资料干净到不行,沈眠觉得挺符合他校霸的身份,神秘,还拽。 沈眠还是决定给他发条消息过去。 讨厌人类:【你周末有时间吗?】 对面秒回。 -:【有。】 沈眠愣了一下,他是抱着手机没离手吗,回这么快。 讨厌人类:【我周末想请你吃饭。】 -:【好。】 讨厌人类:【你有没有什么喜欢的店?】 对面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断断续续显示了几次才回。 -:【我都可以。】 -:【你选的我都喜欢。】 沈眠顿了一下。 讨厌人类:【那我们周六早上八点在校门口见?】 -:【好。】 约好时间,话题结束。 沈眠收了手机拿出ipad准备画稿,大概隔了有五分钟,手机响了一下,沈眠打开一看,是江衿风给她发的消息。 -:【晚安。】 沈眠弯了弯嘴角。 讨厌人类:【晚安。】 - 学校员工宿舍外打人事件被闹得挺大的,学校极力在压这件事,以免引起恐慌,学校越掩饰,学生就越感兴趣,这件事不但没有压下去,反而在校内传疯了。 谣言的传播速度很快,传到后面,直接被扯上了恐怖袭击,和灵异事件。 沈眠和丁怡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听到周围还有不少人在讨论这件事。 丁怡坐在她对面,她戳了几下盘子似乎有话说,她最后也没憋住,小心翼翼地张望了四周一眼,就朝沈眠凑过去:“沈眠,你说会不会是江衿风啊?” “不是。”沈眠头都没抬。 “啊?”丁怡有点吃惊于她的反应,末了她又笑嘻嘻地看着她:“你这么相信你同桌啊?” 沈眠不解地问:“为什么会觉得是他呢?” 丁怡想了一下说:“我们昨天看到他从那边过来的啊。” “我觉得不是他。”沈眠抽了张纸擦嘴。 丁怡问:“那他怎么会从那边过来啊?” 这个问题沈眠也不知道怎么作答,她们的确看到江衿风从那边过来的,可是这也不能代表江衿风就是那个打人的人。 可能是关于江衿风的那些传闻,沈眠听到很多人在讨论的时候都在猜测,打人的会不会是江衿风。 沈眠听到这些言论的时候莫名有些恼。 有证据嘛,凭什么说是江衿风! 这股莫名其妙的气愤,沈眠到现在都没搞清楚缘由。 “不知道,但我觉得不是他。”沈眠还是刚刚的回答。 “我也觉得不是他。”丁怡收了餐盘拉着沈眠往前面走:“大佬这几天都在教室上课,怎么可能是他。” 收了餐盘丁怡拉着沈眠去小卖部买东西。 学校食堂的饭一如既往的难吃,沈眠也没吃饱,她买了几袋零食。 中午的太阳很大,她们拿着东西从小卖部对面的林荫小路上走,这里树长得比较茂盛,太阳光照不进来,不过从这里走要横穿操场才能回女生宿舍。 “热死了,快走。”丁怡拿着零食挡在脸上,抓着沈眠一路小跑。 四中操场很大,中间铺满了草坪,跑在上面都是烫脚的,外边的塑胶跑道被太阳晒得发烫,一路上都有风,只不过风是热的,风裹着热浪打在身上很燎人。 操场前面是主席台,主席台后面就是员工宿舍,沈眠和丁怡在草坪上跑,她们前面有个穿着校服的男生从操场横跨过去,看路线是要去员工宿舍那边。 “丁怡,刚刚跑过去那个人是不是谢淮。”沈眠停住脚步,指着那个男生的背影问。 “嗯?”丁怡看过去的时候,只看见一个蓝影从前面跑过去,她连脸都没看清,人就不见了,“肯定不是谢淮,谢淮今天请假了。” “可是那张脸……” “别管谢淮了,热死了,快跑 ”丁怡拉着还在发愣的沈眠往宿舍跑。 沈眠又回头看了一眼。 她视力挺好的,而且谢淮那张脸她怎么可能会看错,但他今天也确实是请假了。 可能是看错了,沈眠回头。 晚自习第二节课上课的时候,江衿风出去后就没回来,沈眠看着谢淮空着的位置有些出神。 她今天中午确实是看见谢淮了,那张脸她不可能看错,但是谢淮又真的是请假了,沈眠想到这里突然打了个激灵。 她今天中午看见的不会是鬼? - 晚自习还没下课,操场上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夜晚的风不像白天那般,风是凉的,吹在脸上很舒服。 “你们听说学校员工宿舍外面的打人事件了吗?”周荡拿着不知道哪个小姑娘送给他的粉色小风扇对脸吹,“江少爷,学校里都在怀疑是你干的哎,你名声这么不好吗?” 江衿风是被两人拉来的,少爷觉大还没睡醒,脸看着有点臭,他抿着嘴唇不想搭话。 “所以是谁干的没查出来吗?”陆屿风低着头有一搭没一搭的回了一句。 “不知道啊,这片监控死角,最适合干坏事了,可能不好查。”周荡换了只手拿风扇:“查不出来,咱江少爷就得替那人背锅了。” 陆屿风交涉完了,他收起手机,“真要让江少爷背锅,少爷得把学校铲平。” 江少爷挺混的,谁要是把脏水泼他身上,他得让泼水的人脱一层皮。 三人走到土堆那,陆屿风和周荡有事要出去一下,他们本意是一家人就得整整齐齐的,干坏事得一起,江衿风嫌土堆脏鞋没上去就在下面等他们。 土堆旁边有面墙,对面就是员工宿舍,宿舍外面是条很宽的水泥路,周围都是树和野植,江衿风站在一棵树下避着风点燃了一支烟。 没一会儿,对面走过了几个人影,大概有六个人看轮廓都是男生,为首的男生抓着一个男生的衣领把人往前拖,拖到了一处野草比较茂盛的地方他们停住了。 为首的男生一脚把他抓着的那个男生踹倒在地,接着是一句骂声:“老子让你给我带的烟呢!” 江衿风整个人都淹没在黑暗里,只有他嘴上的烟尾有一点很淡的火光,他吐出一口烟,眯了眯着眼睛。 泼他脏水的人来了。 第25章 她在怕他 江衿风这里是视野盲区,几个男生完全没注意到他,江衿风没动,他抖了抖烟灰,沉默的注视着面前的施暴现场。 他一直都是个冷漠的人,哪怕今天有人死在他面前,只要那个人他不认识,不是他在乎的人,他都无所谓。 男生被踹在地上,为首的那个男生朝后面打了个手势:“干他。” 语气还挺拽。 身后的人得到了指令一窝蜂围了上来,每人你一拳我一脚的朝地上的人呼过去,被按在带上打的男生起先还抱着头扛几下,后面可能是忍不了了,直接抓着书包开始反击。 男生抓着书包对着面前的人乱挥,书包带子打到了为首的老大身上,老大抬腿又把人踹倒在地。 “你妈的!还敢还手!” 老大弯腰揪着他的衣领朝他脸上呼了一巴掌过去,“你还敢反击,今天这事就算你去告老师都没用,这没有监控,反正他们都怀疑是江衿风干的,老子直接推给江衿风,谁也查不到老子身上。” 听到自己名字,江衿风挑了一下眉,他按灭手里的烟,拿出手机打开手电,对着前面照过去。 突然亮起来的光把几人吓了一跳,他们以为是保安来了,有人都跑出去了,但看来人应该是个学生,跑出去的人又折了回来。 “听说你要给我泼脏水啊?”江衿风说的挺平静的,他声音偏冷,说出来莫名有种警告的感觉。 让人心毛。 老大听到声音整个人抖了一下。 这里不算暗,对面就是马路,马路上有路灯,他们对面刚好有一个,灯挺亮的,老大很轻易就看清了对面人都长相。 这人就是江衿风。 感觉到对面路灯的亮光,江衿熄灭了手电筒的光,他站在阴影处,半边脸淹没在黑暗里,他就站在那看着他们不说话,就有种凌冽的压迫感。 “江爷,误会,我就开个玩笑。”老大讨好的看着他,卑躬屈膝的样子和刚才判若两人。 “玩笑啊,我觉得不是很好笑。”江衿风眼眸微眯,那双眼睛冷如冰霜,令人生畏。 老大赔笑:“江爷,我错了,我就吹个牛逼我哪敢泼你脏水啊。” “啊。”他的耐心似乎已经耗尽了,江衿风顶了顶腮帮,径直朝老大走过去,“我他妈现在有点不爽,看到你更不爽了。” 不等老大反应,江衿风按着老大的肩膀,一拳朝他肚子打过去,力道大的吓人,老大差点弹出去又让江衿风按着肩膀给拽了回来,接着又是一拳过去,人直接被打的干呕。 老大没想到他下手这么快,还没反应过来就挨了两拳,江衿风是下了死手的,胃部痉挛感难受的他想吐,他觉得自己的肋骨可能断了。 “还他妈愣着干吗,给老子上,老子就不信这么多人打不赢他一个。” 周围的人哪敢,这个人可是江衿风。 江衿风脾气非常不好,老大真的给他搞烦了。 他按着老大肩膀,屈膝对着他的肚子狠撞过去,老大痛的跪倒在地,江衿风对着他胸口又是一脚,人被踹飞在地上。 周围的几个男生想跑,江衿风弯腰捡起脚边从老大身上掉下来的木棍,朝逃跑的几人那边砸过去。 “在她妈跑?”江衿风整个人身上被染了一层浓厚的阴戾感,转头时目光扫到地上的人,他不屑的笑了一声。 谢淮? - 晚自习下课,沈眠和丁怡走在回寝的路上,丁怡小腹突然传来一阵刺痛,下体的湿润感让她感觉不妙。 “沈眠。”丁怡拉住她:“我可能来那个了。” 沈眠诧异道:“你身上有吗?” 丁怡夹着腿:“没有,我宿舍也没有,我本来打算今天买的,结果忘了。” “完了,我的也用完了。”沈眠把校服外套脱下来系在她腰间,“你先回寝室,我去小卖部给你买。” “我和你一起去,这里离宿舍挺远的,我买了直接去操场的厕所,我感觉来的挺猛的。”腰上系了衣服丁怡也不怕,她拉着沈眠往小卖部跑。 现在晚自习刚下课,小卖部人满为患,放眼望去全是头,两个女生挤到日用品区,一人拿了两包卫生巾,两人丝毫不觉得尴尬,排着队等待结账。 来月经本身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她们来买必需品更不用觉得羞耻。 大多数人都在选商品,排队的人不多,队伍走的挺快的,她们结了帐就风风火火的往外面跑,连收银员小姐姐给的黑色塑料袋都不要了。 主席台靠小卖部那边有个老厕所,那是是修给住在员工宿舍的工作人员用的,沈眠她们从来没来过这,丁怡拿着卫生巾进去了,沈眠在外面等她。 厕所外面是一条水泥路,这里很偏,前面是一片很大的铁皮围栏,这里黑灯瞎火的一点亮光都没有,风把树叶吹得莎莎作响,像是怪物在磨牙。 沈眠打着手电筒,抱着臂怕的不行。 好在丁怡很快就从里面出来了。 “沈眠,你的衣服被我弄脏了,我回去帮你洗。”沈眠的衣服和她裤子上染了一点血,丁怡有点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快走!”沈眠毫不在意,她只想快点离开这个阴森的地方。 “咚!” “哐当!” 身后的声音像是什么重物砸到了某个东西上面,并把上面的铁质物品带着摔在了地上。 这两道声音在这个漆黑的环境里听起来就特别恐怖,沈眠吓懵了,她哆嗦了一下,脚像是被粘在地上了一样,四肢开始不听使唤,动弹不得。 旁边的丁怡却异常的兴奋:“什么声音,我们去看看。” “我、不、要!”沈眠崩溃。 她是魔鬼吗,正常人听到这种声音的正常反应不是吓得逃跑吗,只是沈眠是比较怂的正常人,她吓得四肢僵硬,跑不了,甚至都叫不出来。 丁怡抓着沈眠往回走:“别怕,我们去看看后面有什么。” 丁怡力气大的怪异,沈眠就这么被她夹着手臂,挣脱不开,她只能任由她拽着自己往回走。 铁皮围栏旁边有一个很窄的空隙,应该是专门留来给人通行用的,丁怡拉着沈眠钻过去后,对面变得亮堂起来。 丁怡拍了沈眠一下:“不黑,你别怕。” 感受到亮光,沈眠睁开眼睛:“这里好像是员工宿舍。” “对,这里就是发生打人事件的那个员工宿舍。”丁怡激动的拉着沈眠往前走。 这条路很长,走到中间的时候两人都同时停下了。 沈眠一直觉得江衿风捅人是地蛋瞎编出来的传闻,她甚至觉得地蛋还用了很多夸张手法来描述这件事情,对此,她一直都是抱着迟疑的态度去看待这件事情。 此时,江衿风捅人,江衿风打人特别狠,江衿风不见血不停,这系列词条在此刻都具象化了。 面前的少年脚下踩着一个男生,他暴力的把脚下的人踢开,他转身抓起旁边另一个男生的衣领,狠厉的把人甩在了墙上,力道大的似要把那个男生镶进墙里。 他周围倒了很多人,地上有血,少年衣服杂乱,眼里满是暴戾,偏执,他像是被关押已久的野兽突然尝到了血液,整个人阴鸷到了极点。 沈眠愣住了。 她不是没有见过江衿风打人,她只是没有见过这样的江衿风。 完全颠覆了他平时在自己面前的样子。 面前的这个少年,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疯劲。 “江衿风。”沈眠很轻的叫了一声。 对面的人动作一顿,转身看过来时,眼里的狠戾还未压下去,看着很凶。 沈眠肩膀颤了一下。 “江衿风就是打人事件里,那个打人的施暴者。”丁怡抓着沈眠,声音都在颤抖。 目睹江衿风打人,比看见鬼还恐怖。 江衿风看向沈眠。 她刚刚是在抖吗? 她在怕他。 他眼眸一暗,转身离开。 沈眠想过去,丁怡死死拉住她“你疯了,你想被他打吗!” 沈眠想反驳,她想说江衿风不是这样的人,可是刚刚看见的那一幕,她突然就说不出反驳的话了。 谢淮看见她们从对面缓缓站起来。 丁怡看到他,拉着沈眠跑过去:“怎么回事,你们都是被江衿风打的吗?他为什么要打你们?” 沈眠看着他,在路灯下可以看见谢淮的脸上有很明显的红痕,他的衣服很脏上面有脚印。 哪怕是这样,沈眠依旧觉得江衿风没有打谢淮。 谢淮看了沈眠一眼,他低下头没有说话。 他有私心,他不想为江衿风解释。 他希望沈眠能够因此远离江衿风。 甚至是讨厌江衿风。 - 经过昨晚那件事,江衿风两天都没有来上课,沈眠盯着旁边的空位,烦躁到了极点。 她想给江衿风发消息,但她不知道发什么。 她应该说什么? 那晚你为什么要打人? 打人事件的施暴者是你吗? 她又将以什么立场去问这些事情,同学?同桌?还是圣母心泛滥的好人? 沈眠把手机丢进书包里,她埋着头踹了一下桌角:“烦死了!” “沈妹心情不好啊?”桌子被人敲了一下。 沈眠抬起头,是周荡,旁边还站着陆屿风。 “你们怎么在这?” 陆屿风朝她笑了一下,他指着后门说:“沈妹现在有事吗?方便出来一下?” 沈眠不明所以,但她还是点点头跟着他们出去了。 她也有事想问他们。 现在是午休,教室里还有很多人,刚看到陆屿风和周荡进来的时候,教室里的人都惊了。 陆屿风,周荡和江衿风三人关系好,学校里面的人都知道,两人是高三部的,他俩名声挺大的,两个人都是狠角色。 看到他们把沈眠带出去后,教室直接炸了。 “卧槽!什么情况?” “两个大佬不会是来找沈眠麻烦的?” “你没听到他们叫沈眠妹吗,肯定是认识啊?” “那他们出去干嘛啊?” “你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我不敢。” 谢淮看着三人出去的背影,抓着书本的手不自觉收紧了几分。 第26章 那不是喜欢 陆屿风和周荡带着沈眠往操场走,两人看着挺严肃的,就连平日里闹腾的周荡今天都离奇的安静。 他们带着沈眠从主席台右边绕进去,前面砌了面墙,旁边有个很窄的位置,从这里进去后是个死角,后面有个很大的土堆,陆屿风他们还在往前面走。 走到墙边的时候陆屿风突然问:“跟着我们来这么偏僻的地方,不怕我们干什么坏事吗?” “你们会吗?”沈眠很平静,丝毫看不出害怕。 陆屿风愣了一下,笑道:“万一呢。” “我带刀了。”沈眠淡淡道。 沈眠真的带刀了,不过是削铅笔的美工刀,沈眠画画比较废笔,所以习惯性把美工刀放在身上,方便她削铅笔。 这回陆屿风和周荡都愣住了,两人不约而同地转头看着她。 “我真的带了。”沈眠依旧很淡定。 她不知道的是,她这张脸这么平静的说出“我带刀了”这四个字冲击力有多大,就像是目睹了一只人畜无害的小白兔,露出獠牙咬死了一只狮子。 怎么说呢,就是反差,不过不是萌。 “妹妹,你这么不相信我们吗?”周荡伸手捂住胸口,像个害怕被人调戏的良家妇男。 沈眠蹙了蹙眉:“不是啊,我要是不相信你们,我就不会跟你们过来了。” 沈眠手伸进衣兜里,平淡道:“我只是说我带刀了。” 嗯,你只是说你带刀了。 但是说出来意思就变了,这句话更像是在说,老子身上有刀,你敢对老子怎么样,老子就拿刀捅你。 警告意味十足。 陆屿风笑了一下,不知道江衿风听到沈眠说这句话会是什么反应,不过江少爷现在应该快暴躁死了。 “走。”陆屿风把周荡的手扯下来,带着沈眠从墙边的空隙走。 这里走出去就是员工宿舍,前面站着几个男生,就是前几天被江衿风打的那几个,几人看到他们来,恨不得跪下去。 “陆爷我们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 老大被打得最惨,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右边眼睛都肿了,手上还缠着绷带,看到他们都快哭出来了。 陆屿风冷淡地看了他们一眼:“那天晚上江衿风为什么打你们,把情况说清楚。” 陆屿风和周荡那天晚上回来后在土堆上就看了个大概,他们看见江衿风周围躺了很多人,少爷把人甩着往墙上砸,然后沈眠她们过来了,接着江衿风走了。 陆屿风他们觉得不对劲,下去抓了几个男生问了一下情况,又加上江衿风这两天没来上课,发消息打电话都不理,他们也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江衿风不是个会在意别人看法的人,但是沈眠对他来说不一样啊。 少爷被沈眠误会了,心情绝对烂到爆炸,现在直接玩消失了。 老大顶了张猪头脸,吸了吸鼻子,把事情的经过,包括自己打算泼江衿风脏水的事情全盘托出。 陆屿风偏头看了一下沈眠的表情,小姑娘从始至终都很平静,浑身上下就一个字。 ——哦。 沈眠听完也没觉得震惊,她本来就没觉得江衿风会莫名其妙的打他们,这种想法在看到谢淮的时候被证实了,同时也让她想起了一些回忆。 目前比起江衿风打人,她比较好奇另外一件事:“你们为什么要打谢淮。” 陆屿风表情一僵。 得,白干了。 小姑娘不在乎江衿风为什么打人,人家在乎谢淮为什么被欺负。 老大愣了一下说:“谢淮是走读生,我们就是,让他帮我们带一些烟来学校给我们,可是这小子不配合我们,没办法我们只能揍他,把他打老实,他就会乖乖帮我们带东西了。” “这样啊。”沈眠点点头:“以后别找谢淮的麻烦了。” 老大诧异的看向陆屿风。 陆屿风对他点了一下头。 沈眠知道他们带他来的目的是什么,她转身对陆屿风说:“谢谢你们今天帮我证实了一件事,不过,我从来没有不相信江衿风。” 说完她转身走了。 小姑娘走得很潇洒,背影看着还挺酷。 陆屿风对着老大抬了抬下巴:“去自首,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知道?” 陆屿风是那种很有攻击力的帅,他不做表情的时候看起来就很凶,有种不怒自威的凌冽感。 老大咽了口唾沫,举手表忠心:“我们就是员工宿舍打人事件的凶手,我们在这里欺负同学,现在我们良心发现,觉得这么做是不对的,我们任凭学校处罚。” 陆屿风偏头看向他手上的绷带:“那你们身上的伤?” 老大身后的人抢答:“自己摔的。” 陆屿风满意地点点头:“滚。” 一直沉默的周荡突想通了什么事情,他恍然大悟道:“咱江少爷不会是喜欢沈妹。” 陆屿风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骂了一句:“傻逼。” - 沈眠突然就反应过来,她为什么会对谢淮恋恋不忘那么多年了。 这种情感不是喜欢,是愧疚。 这还要追溯到上一世的高中时代。 上一世,宋书扬在追和沈眠一起玩的一个女生,那个女生叫庄涵。 庄涵长得很文静,说话温声细语的情商很高,但人是个顶级海后,她只暧昧不负责,想给每个男孩子一个家,宋书扬拿不下她,就找到了沈眠。 其实沈眠并不是他的第一选项,只是当时她们玩在一堆的女生只有沈眠是单身,宋书扬是问了一圈人后,得知沈眠单身才找的她。 宋书扬让沈眠把自己的电话号码给他,他也不明说要干什么,沈眠是不愿意的,庄涵却让沈眠给他,人家暧昧对象都发话了,沈眠也没多想把自己号码给他了。 几人晚上走在回寝的路上的时候,沈眠收到了好友申请,宋书扬告诉她,那是他的好兄弟,单身长得很帅,宋书扬什么意思她也明白了。 沈眠很反感这种行为,她不愿意通过好友申请,宋书扬在旁边不停的说沈眠不同意的话他很没面子,加上庄涵的软磨硬泡,沈眠同意了好友申请。 起初,沈眠对宋书扬这个兄弟非常排斥。 这本来就是一场为了追女生而布的局,甚至沈眠这颗棋子都不是第一选择。 当时沈眠因为对宋书扬兄弟太冷淡,宋书扬还找庄涵来说过沈眠,后面两人在阴差阳错之间逐渐热络了起来,相处下来,两个人发现双方喜欢的东西非常一致,慢慢成了朋友。 当年两人虽然在同一个城市,却不常见面,两人的交流都是通过微信聊天。 他们两个都是感情白痴,可能是和男生接触的太少,或者是性格太相似,在聊天时沈眠对谢淮产生了好感,两人拉扯了几个月,谢淮对沈眠告白了三次。 三次告白没有一点诚意。 沈眠本身就自卑,加上感受不到谢淮的喜欢,她都拒绝了。 谢淮就像是孤独久了,沈眠恰好在他寂寞的时候出现,且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他只是为了恋爱而恋爱,不是喜欢。 而且两人聊天时,大多都是沈眠在主动,在第三次告白后,两人断联了。 沈眠和谢淮加了游戏好友,在偶然的一天沈眠发现谢淮在游戏里面绑了cp,两人已经没有联系了,沈眠果断把谢淮所有的联系方式都删除了。 为此她还难过了三天,但很快就走出来了。 后来上了大学,沈眠交的朋友里有一个女生是谢淮高中的同班同学。 沈眠和这个女生关系很好,女生给沈眠讲了很多谢淮在高中时期的事情,并告诉沈眠,谢淮以前被人霸凌过,所以性格才这么闷。 那一晚,沈眠被一种没来由的愧疚感包裹。 也许是因为对谢淮性格的不满,也许是因为拒绝他三次的告白,沈眠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内疚,于是带着这种内疚和一些的不知道是什么的情绪,她想了他四年。 前几天在员工宿舍后面看到被霸凌的谢淮时,她突然就释然了。 她为什么要愧疚,她和谢淮的开始本来就是一场骗局,她没有对不起他,为什么要像个傻逼一样念了他四年。 沈眠拿出手机,她为自己这四年的蠢货行为感到不值,她打开微信把宋书扬从好友列表里拉黑删除。 她还记得,宋书扬以前轻蔑的说她对谢就是淮欲擒故纵,要是不想谈恋爱,为什么要同意谢淮的好友申请。 去他妈的。 沈眠下滑把谢淮也删了。 一顿操作后,手指落在和江衿风的聊天框上,两人最后一句停留在沈眠发过去的晚安,沈眠点开两人的聊天框,她编辑了一条消息过去。 对面久久没有回复。 - 江衿风靠在沙发上,他整个人燥郁到了极点,头很痛,眼睛都酸胀感促使他闭上了双眼,一闭上眼睛,脑海里不断闪现着沈眠颤抖的肩膀,还有那不可思议的,带了点惊恐的眼神。 格外的刺眼。 江衿风烦躁地睁开眼睛,看着头顶的天花板,无力感压的他重重吐出一口气。 她在怕他。 她不相信他。 江衿风抽了一根烟点燃,苦涩的尼古丁味蔓延在嘴边,烟幕缭绕熏的他睁不开眼睛。 不知道被丢在沙发哪个部位的手机响了一下。 是他为沈眠特别设置的提示音。 江衿风扶着痛的快要炸裂的头往旁边看了一眼,手机被压在抱枕下面,他看过去的时候手机刚刚熄屏,他伸手把手机勾了过来。 他眯着眼睛点开屏幕。 讨厌人类:【你在哪,我有话想和你说。】 江衿风熄了屏,仰着头,喉结滚动了几下,他起身把抽了没几口的烟按灭在烟灰缸里,然后上楼了。 第27章 沈眠你哄哄我 沈眠发出去的消息石沉大海,直至到下午都没有一点动静,她不知道江衿风怎么了,她盯着聊天框看了很久,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病。 她为什么要给他发这条消息过去。 江衿风经常不来上课,他不过是几天没来而已,万一人家只是不想来呢,她怎么会自作多情到以为是自己误会他了,他才不来的。 “你以为你是谁啊!”沈眠暗骂了一句埋下了头。 好烦。 讨厌情绪被人牵动的感觉。 现在离晚自习上课还有一会儿,班上好多同学听说陆屿风他们在球场打篮球,都跑着去看了。 “沈眠,你怎么了?感觉你今天心情很不好啊?”丁怡坐到她旁边,从桌子底下递了一袋饼干给她。 沈眠埋着头没接:“想死。” “啊?你怎么了?”丁怡把饼干放在她的桌肚里关切地问:“他们带着你出去和你说什么了吗,感觉你回来整个人都不好了。” 沈眠晃了几下埋在臂弯里的头:“没说什么,只是被自己蠢到了。” 她到底为什么要给他发消息! 丁怡还想再说什么,看到旁边站着的人她吓了一跳,连对不起都忘了说,就仓皇逃走了。 江衿风的表情看着太吓人了。 沈眠没发现旁边换了个人,她枕着手臂看着面前的瓷砖,原本吵闹的教室变得很安静,沈眠感觉旁边坐着的人趴在了桌子上,接着是一声很重的喘息声。 是个男声。 江衿风? 沈眠猛地抬起头。 旁边的人脸对着她,头埋在臂弯里,就露出一只紧闭的眼睛,他的睫毛很浓密,应该是刚洗完澡过来,他头发还没完全干,身上的雪松味很重。 沈眠看着他愣了很久,心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说快告诉他你没有误会他,一个说人家根本不在乎你怎么想他的,两个小人打了很久。 最终感性战胜了理性。 “江衿风。”沈眠很轻的喊了一声。 对面动了一下。 沈眠俯身朝他那边靠了一些,她伸手敲了一下他手臂下的桌子,“江衿风。” 对面还是没动静,沈眠确定了,她就是有病。 她直起腰准备起来,手却被旁边的人拉住,那双手用力的把她往自己那边扯,沈眠整个人往他那边倒过去,她迅速抓住旁边的椅背才避免栽在他身上。 江衿风保持着右手枕着头的动作,他左手绕在桌底下抓着沈眠的手,他已经醒了,动了一下头把半张脸露了出来。 对面的人眼睑下面有些青色,能看见眼皮上青紫色的血管,他好像没有休息好,他垂着眼皮看她,眼里装着很多情绪,眼睛像是被蒙上了一层晦色,很暗。 江衿风动了动喉结,直勾勾地看着她:“沈眠,你哄哄我。” 沈眠顿在原地。 他朝她那边凑了一下,再次把脸埋进臂弯,神色黯然:“你哄哄我,我就好了。” 江衿风声音有些沙哑,沉重的嗓音里裹着一股忧伤,他目光阴郁,眼眸晦暗的像是不见底的旋涡。 沈眠心脏漏跳了一拍,心里那个不切实际的猜想被证实了,一时之间竟让她慌乱的连呼吸都忘记了。 江衿风抓在她手腕上的手慢慢滑到她的掌心上,他牵住她的手,大拇指按在她手背上轻轻的摩挲了一下。 他手烫的吓人,沈眠受不了这个刺激想要抽回手,他却握得更紧。 “江衿风,你先把手松开。”沈眠被他拉着,左肩朝他那边斜,她偏着头拍了一下他的手背。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太灼人了。 “不松。”他声音闷闷的,还有点沙哑,听着很燎人。 沈眠被他手心的滚烫感刺激的呼吸都变乱了,两人隔的很近,她放轻了语气:“你把手松开,我有话和你说。” “不放。” 少年的气息喷洒在脸颊,很热,他看着没精打采的,沈眠意识到了不对劲,她撩开他眼尾上的发丝,手盖在他的额头上,他的额头很烫。 女孩手心很冰,盖在头上很舒服,江衿风闭了一下眼睛。 “你发烧了,跟我去医务室。”沈眠想起身,被拉着的那只手却动弹不得。 他像是怕她跑了一样,一但她有点动静,他就警惕的把她往自己那边拉。 “不去。”生病的江衿风格外磨人。 沈眠轻轻拍了一下他的头,“听话,我带你去医务室。” 不知道哪个字戳到了他的开关,江衿风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两人这边的动静早就引起了教室里同学的注意,但是他们只敢偷偷往这边瞄一眼。 他们的手还没松开,沈眠连忙起身,拉着他往外走。 两人走出去后,教室炸开了锅。 丁怡震惊:“你们看到了!” 孙梦茹还在发愣:“我看到了,他们牵手了!” “卧槽,啊啊啊啊啊啊啊!” - 医务室在小卖部那条林荫小路的尽头,沈眠拉着江衿风进去,医务室里今天是一位年轻的姐姐在值班。 年轻的姐姐叫苏苒,大学刚毕业,是新来的。 沈眠就这么拉着江衿风的手进了医务室。 苏苒看到他们这个架势小小震惊了一下,心想,现在的学生谈恋爱都这么高调了吗。 沈眠注意到苏苒的视线落在他们拉着的手上,沈眠甩了两下没甩开,她妥协道:“姐姐,他好像有点发烧。” 苏苒笑了一下从胸口的衣兜里取出体温计给沈眠,“先量一下体温。” 沈眠接过体温计甩了一下递给江衿风,“量体温。” 他还算配合。 苏苒指着旁边的空床说:“在这里坐着量,五分钟后再看,这个你们知道。” 沈眠点头。 苏苒中途接了个电话,叮嘱了沈眠几句就出去了。 沈眠试着抽了几次手都没有成功,旁边的人坐在床上,看着倦恹恹的,他垂着眼皮不说话,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 发烧的校霸,恹了。 “江衿风,我知道你那天晚上为什么要打那几个男生了。”沈眠转头看他:“但是,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和员工宿舍打人事件有关系。” 言外意之,我相信你。 江衿风闷闷地“嗯”了一声。 他慢慢松开拉着沈眠的手:“你不怕吗?” “嗯?”沈眠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比起怕的话,更多的是震惊,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 江衿风垂着头不说话。 沈眠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差不多有五分钟了,他拍了一下他的手臂:“把体温计给我看一下。” 江衿风把体温计从腋下抽出来。 沈眠伸手接过来,体温计上还存留着少年身上的体温,沈眠耳尖有些发烫,她拿着体温计对着灯光开始看。 现在有个很尴尬的问题。 她不会看体温计。 沈眠难堪地把体温计递给江衿风:“我不会看。” 江衿风很轻的笑了一声,他拿着体温计转了一圈说:“39度8。” “都快40度了,再来晚一点,你人都要被烧傻了?”沈眠脱口而出。 江衿风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低着头笑出了声。 “聊什么呢,这么高兴?”苏苒提着外卖从门口走进来,她把外卖放在门口的桌子上,问:“体温计呢,量好了吗?” 江衿风把体温计递给她,苏苒多看了他一眼:“39度8啊,度数有点高了,我给你开点退烧药,回去观察一下,实在不行就去医院。” 江衿风敛着眼皮没说话。 “知道了。”沈眠替他回应。 苏苒看着两人笑了一下,转身去开药。 - 两人从医务室出来的时候第一节晚自习刚刚下课,他们进教室的时候迎面撞上了准备出教室的谢淮。 谢淮先是看了江衿风一眼,视线又落到沈眠身上,沈眠连眼神都没分给他,直接绕过他进了教室。 谢淮像是有些受伤,又转头看着沈眠的背影。 江衿风冷冷的刮了他一眼,走到了自己位置上坐下。 江衿风手撑着下巴,看着她懒懒地问:“今天怎么不看他了?” “他有什么好看的。”沈眠不以为然。 江衿风勾了勾唇:“不喜欢他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他?”沈眠好笑的看着他:“你该吃药了。” 沈眠递了瓶矿泉水给他。 江衿风拿了包药就着水咽了下去,心里有种打了胜仗的畅快感。 第二节自习课上了一半时柳康荣走进了教室,他装模作样的钦点了一下人数说:“通知一件事啊,我们下个星期一要月考,你们这些该复习的就复习,抓紧点看书,月考完是开家长会的。” 班上没几个人理他。 这件事别的班的班主任早在五一放假前就说了,他现在才通知,他怎么不等他们月考完再告诉他们。 没人理自己,柳康荣很从容地推了推眼镜:“还有一件事啊,月考完学校组织了篮球赛,我们班组个球队出去,然后还要画一个关于篮球的海报啊。” 柳康荣指着沈眠直接敲定:“那个海报就由沈眠你来画啊,画好看一点。” “画不了。”沈眠直截了当的拒绝。 柳康荣不悦:“你上次那个手抄报不是画的挺好的吗,怎么画不了?” 沈眠冷嘲道:“我上次那个手抄报是抄袭的啊。” 柳康荣怒道:“你怎么一点班级荣誉感都没有,海报就由你来画。” 沈眠直接不出声了。 谁爱画谁画,反正她不画。 江衿风看着沈眠,她低着头圆珠笔按在纸上胡乱的划着,看着像只被激怒的猫,偏偏爪子被人按住了不能挠人,整个人憋屈的不行。 “就这么定了,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体委现在就把球队的人选定了,一会儿来我办公室交给我。”柳康荣说完就出教室了。 第28章 奶奶,还没结婚呢 周六早上,沈眠穿了件白色的连衣裙,怕热她扎了个侧边麻花辫,看着特别小清新,她出校门的时候江衿风已经在门口等她了。 江衿风依旧是黑t加牛仔裤,看着很清爽,他低着头在看手机,拿着手机的那只手手腕上挂着一把浅黄色伞,和他身上痞帅的气质特别不搭。 “江衿风。”沈眠喊了他一声,朝他小跑过去。 江衿风回头,眼睛不自觉弯了起来。 女孩一身白裙,耳边的麻花辫因为跑动不时擦过脸颊,她笑得很甜,裙子被跑起来的风带的往后飘,她干净的像朵娇嫩的白花。 “你怎么来的这么早?”沈眠目光落到他手上的伞上,她笑了一下:“你很怕晒吗?” 江衿风晃着手里的伞,嘴角挂着一抹笑,“给你带的。” “啊?”沈眠诧异的看着他。 江衿风把伞带从手腕上取下来撑开,他举着伞柄往沈眠那边倾斜,他问:“沈同学准备带我去哪吃饭?” “我现在有钱了,你只管跟着我走就行!”沈眠着胸脯,有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喜悦感。 江衿风笑问:“那,沈老板我们怎么走?” 沈老板指着站牌道:“坐公交。” 周末的公交很好等,现在很早,车上没什么人,两人找了个比较靠后的位置坐下。 沈眠坐在车窗边,她低头在看自己昨晚做的攻略,毕竟活了两世都没有和男生单独出过门,沈眠还是很紧张的。 旁边的人低着头在看ipad,她握着拳,食指弯曲抵着嘴角,表情咂摸,看着很认真。 江衿风问:“在画画吗?” “不是,我在看我做的攻略。”沈眠下意识就脱口而出,说出来她就觉得不对劲。 她只是为了感谢他请他吃饭而已,她为什么要严谨到做攻略,她甚至把去哪吃饭,点什么菜,吃完饭干什么都粗略的计划了一下。 就很奇怪啊,搞得好像在……约会一样。 “还做了攻略,这么注重我们的约会啊?”江衿风语气轻佻,尾音拖的很长,桃花眼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什么啊,不是约会。”沈眠低下头,他果然误会了。 “啊。”江衿风佯装失落地看着她:“不是约会啊。” 沈眠低头不语。 附近有挺多学校的,斑马线多路上的减速带不少,司机开的挺快,车子经过减速带的时候剧烈抖动了一下,沈眠低着头,身上没有支撑点,脑袋看着就要往前面的椅子上撞。 一双手挡在了她的额头上。 少年手心温热,手指骨节细长,骨骼感很明显,他曲着手指在沈眠额头上点了一下,“不要老是低着头啊,沈老板。” 沈眠靠着椅背抱着平板坐好,她解释道:“我今天是想感谢你,我靠着你赢来的ipad赚钱了。” 女孩说赚钱了的时候,弯着眼睛,喜滋滋的笑了一下,看着特别满足。 “沈老板真棒。”江衿风跟着笑了起来。 沈眠看他:“你想看一下我画的画吗?” 江衿风点头:“想看。” 沈眠抱着平板朝他那边靠了一些,江衿风斜了下肩膀,迎合她的身高,两人肩膀撞在一起,那股甜香再次飘进鼻尖,他转头看她。 女孩脖颈细长,耳边别着一缕碎发,圆领的上衣露出一小片锁骨,她肩膀很窄人白的不行,看着特别柔软。 江衿风呼出一口气,气息洒在女孩脖颈上,她缩了缩脖子。 “看。”沈眠献宝似的把平板递给他:“我目前只给你一个人看过哦。” 江衿风理解的意思是,你是特别的。 他愉悦的接过她递过来的平板,沈眠发了挺多作品的,点赞和礼物都很多,她画的大多都是女性人物,画风和配色都很美,只是每张画里都透着点淡淡道忧伤。 像她人一样,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总是带着点忧郁。 江衿风真心称赞道:“很漂亮。” 他不太懂这些,但看得出来,沈眠真的很喜欢画画,她说到这些的时候,眼里面有光亮晶晶的。 沈眠转头看他,少年专注的看着平板,他的骨相很优越,侧面的鼻形很好看。 沈眠想起以前在某个地方看过的骚话,想在哥哥的鼻梁上,滑滑梯。 - 沈眠找的是一家新开不久的店,她在网上看到这家店的评分和装修都不错,只是这家店要中午十二点才开始营业,他们下车的时候才十点半,还要等一个半小时。 和沈眠的计划有些误差,不过餐厅附近有花鸟市场。 沈眠歉疚道:“还要等一会儿才能吃饭,那边有花鸟市场我们去逛逛?” 沈眠觉得男生应该不会喜欢这些地方,她补充道:“或者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我陪你去?” “去花鸟市场。”江衿风丝毫不在意沈眠带她去哪,去哪都行,只要她在就可以。 “那走。” 花鸟市场开在地下,进花鸟市要经过一节很短的楼梯入口,入口很漂亮,顶上搭了一个木头棚,上面开满了紫藤花,花开的很茂盛,沉重的花枝的从木架的空隙里坠下来,像瀑布一样。 地上都是太阳折射下来的光斑,踩在碎光上,整个人都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白边。 花鸟市场里人不算多,刚进去就是密密匝匝的绿植和鲜花,看得人心情极好。 两个人走在路上,沈眠看着挺兴奋的,走到花店的时候,总会忍不住低头看那些被简单包装起来的花束。 沈眠很喜欢花,只是从没舍得为自己买过一束,她觉得这是消耗品。 她很别扭,以前和朋友出去,朋友喜欢花她会毫不犹豫的为朋友买,却舍不得为自己买一束,她总觉得自己不配。 江衿风早早注意到了她的动作,路过花店时,她的目光总会不自觉的落在那些花上面,只是简单看了一眼后,她就把目光移开了。 江衿风感觉的到,她是喜欢花的。 他伸手拉住沈眠:“有没有喜欢的花?我给你买。” 沈眠错愕地回头,下意识拒绝:“不用了。” 江衿风拉着她的手腕往旁边的花店走,他指着夹在花堆里的向日葵:“老板,要这个,可以包吗?” 老板笑着点头:“可以包。” 老板拿着向日葵进了店里,十分钟后他抱着一束包装精致的向日葵出来,“四十块。” 江衿风付了钱老板把花递给沈眠。 沈眠茫然的接过老板递过来的花,向日葵,是她最喜欢的花。 她转头看着江衿风,“你……”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心里很高兴。 原来收到花的心情是这样的啊。 “还有喜欢的吗,都给你买。”江衿风伸手撩开她脸颊旁边的碎发。 沈眠没躲,她好像逐渐习惯了他对她的这些亲密动作,她明明那么讨厌和异性有肢体接触的一个人,但她不排斥江衿风。 他好像总是能察觉到自己的一些小情绪,并及时做出回应,他让沈眠觉得,原来也会有人在意她的想法。 沈眠眼眶有点湿润,她摇了摇头:“没有了,谢谢你。” 沈眠抱着那束花,人是肉眼可见的开心,江衿风觉得好笑:“这么开心吗?” “那当然了,我第一次收到花。”沈眠笑着看他,眼睛弯着笑容很灿烂,宛如春花绽放,让人移不开眼。 江衿风弯腰,两人靠的很近:“你知道男生送女生花代表什么吗?” 沈眠一愣。 “告白。”他说的很轻,声音轻扬,很撩人。 他这句话就很容易让人遐想,沈眠抬眸,对方直视着她,目光赤裸,很是炽热。 沈眠慌乱地下头。 告白? 江衿风揉了一下她的头,拉着她的手腕往前面走,女孩也没反抗。 他侧目看她一眼,对方耳垂红透了。 看来很容易害羞啊。 因为江衿风那句没头没尾的告白二字,沈眠好半天都没法直视他。 两人漫无目的的在里面逛了一下,走到出口的时候,门口蹲着一个老奶奶,老人面前放了个竹兜,里面装着很多栀子花,站在边上都能闻到很淡的栀子花清香。 老人蹲在太阳光地下,周围没有避阳的地方,地上垫了一个塑料口袋,老人就坐在塑料袋上,她穿的很干净,脸上布满皱纹,眼窝凹陷,那双混浊的眼睛无措的看着路过的行人。 沈眠心脏抽动了一下,她看不得这些,她抱着花走过去:“奶奶,这些花多少钱,我都要了。” 老人抬头看她,面前的小姑娘长得很漂亮,看着就讨喜,她笑着说:“二十块钱。” 沈眠身没有现金,老人旁边有个收款码,她不准备去扫,一般这种码都是老人子女的收款码,钱扫过去,说不好老人一分都得不到。 老人在太阳底下卖了就这么久的花,卖出去的钱自己还得不到,凭什么。 沈眠朝周围看了一下,她小跑着去附近的小超市拿了一瓶水,和老板换了现金,她又小跑着回来。 “奶奶,给您钱。”沈眠把钱和水一起递给老人:“天气太热了,水您拿着喝。” 老人摆手不要她的水:“小姑娘你是好人,水你自己喝,我不要。” 沈眠把瓶盖拧松递给老人:“奶奶,您拿着喝,您不喝我就不要您的花了。” 老人有些犹豫,沈眠把水塞到她手里。 老人竹兜里还有很多栀子花,花开的特别好,走近后香味更浓,花上面还有水珠,应该是刚洒过水,竹兜最上面还有两串铁丝穿的茉莉花环。 沈眠带了一串在手上,她拿起另一串看了身后的人一眼。 沈眠拉起江衿风的手,把花环扣在他的手上,江衿风手挺白的,他手臂上青筋很明显,手特别好看,花环戴着倒也没有很突兀。 老人看着他们,笑道:“你们小两口都是好人呐。” 沈眠脸瞬间爆红,她转头解释:“奶奶,我们不小两口,我们是同学。” 两人隔的有点距离,老人耳朵不太好,她笑着拍手:“啊,结婚啦,结婚了好啊。” 沈眠禁声了。 江衿风弯腰拿起竹兜里的栀子,笑道:“奶奶,还没结婚呢。” 第29章 你写吧他答应了 吃完饭出来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两人又在路上逛了一会儿,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江衿风把沈眠送到学校门口。 沈眠在公交上的时候用丝带和纸做了一个很小的栀子花束,到校门口后她把花束递给江衿风:“谢谢你今天给我买花,这是谢礼。” 她手很巧,哪怕很简陋的材料她也把花束包的很好看,江衿风笑着接过她递过来的花。 “沈眠。” 她们右边走过来几个人,站在中间的女生看到沈眠时欣喜的跑了过来。 沈眠转头,脸上的笑容慢慢敛了下去。 来人是庄涵,她身后站着宋书扬和谢淮。 庄涵以前和沈眠是好友,两人关系特别好,好到庄涵上一秒在和沈眠说笑,下一秒就能转头在别人面前造她的谣。 沈眠反射弧长,当时她一直不明白班上为什么那么多人对她敌意那么大,直到高三毕业她才听班上的同学告诉她,庄涵说她某次在校请假了一个星期是出去打胎了。 沈眠当时震惊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一个星期她分明是生病住院在医院打点滴,她当时甚至和庄涵打着视频电话,庄涵还说她帮沈眠做她落下的笔记,沈眠当时还特别感激她,结果人家反手就到处造她凰谣。 庄涵像是没注意到沈眠的表情变化似的,亲昵的拉着她的手,嗔怪道:“好久没见到你了,不是说好的一起选理吗,你怎么选文了?现在也不和我联系。” 沈眠不动声色地把手抽了出来:“我最近挺忙的,你不也没有给我发消息吗,我以为你不想理我呢。” 沈眠性子很直,对待讨厌的人她装不了一点,看见对方就烦,她能不骂已经算是忍得不错了。 庄涵打量了沈眠手里的花一番,她又看了眼旁边的江衿风,失落道:“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啊,我怎么会不想理你呢,你说的很忙就是在和别人约会吗?” 沈眠看着她身后的两个男生,笑道:“你看着好像比我更忙,长得漂亮就是好啊,走哪都那么受欢迎。” 听到长得漂亮这几个字时,庄涵表情差点垮下去。 两人以前在一个班的时候,班上曾兴起选班花的投票,沈眠长得漂亮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哪怕她性格孤僻不爱说话,班上的人还是投她当班花。 当时庄涵和班上的男生关系都特别好,哪怕是这样,班上的男生还是拿她和沈眠作比较。 她曾听到他们说,沈眠长得就是比庄涵漂亮啊,庄涵这样的就是哥们儿,要是找女朋友我肯定找沈眠这样的,不过她话太少了,看着差点意思,要是活泼一点就好了。 庄涵因为这些话,记恨了沈眠很久。 她觉得沈眠就是个哑巴,天天就缩在教室里画画,人也无趣的要命,她哪点不比沈眠这样的人好! 沈眠不再搭理她,转头对旁边的江衿风说:“我先进去了,你到家给我发个消息。” 江衿风“嗯”了一声目送她进了学校。 临走前他看了庄涵一眼。 这个女生目的性很强,话语间还透着一股茶味。 浑身上下都让人不舒服。 被江衿风盯着,庄涵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江衿风的车停在学校对面的一家寿司店门口,店老板和他是朋友,帮他看车。 他带上头盔后和老板打了个招呼,伴着“嗡”的一声,机车划出一道黑影飞驰而去,这一声吸引了周围不少的人。 庄涵看着江衿风驶去的背影很是不甘心。 沈眠竟然和江衿风扯上关系了。 就她这样的人,凭什么! - 月考当天。 四中排座位不按成绩按点名册,沈眠名字在女生组的最后一个,她和班上男生一组,被排在挺后面的一间教室。 在这所男女比例挺平均的学校,沈眠好像天生和女生犯冲一样,这间教室只有她一个女生,这么小的机率让她给撞上了。 沈眠想死。 可能是因为沈辉的缘故,沈眠对异性都很排斥,她的座位被排在教室中间的最后一排,她自从进了教室后就没说一句话。 前面坐着一个不认识的男生,男生剪了个飞机头,耳朵上面还剃了两条长短不一的杠,他没有穿校服,手肘压在沈眠的桌子上在和前桌说话。 沈眠蹙着眉,冷冷道:“同学,你的手能拿开一下吗?” 沈眠是从后门进来的,男生没注意到后面坐着人。 听到声音他回头,看到对方是个女生,长得还挺漂亮,他吊儿郎当道:“哟,我后面竟然坐了个妹妹,妹妹学习怎么样,一会考试的时候给我抄一下啊?” 沈眠懒得搭理他。 见她不说话,男生直接拉着椅子转了过来,他两只手压在沈眠桌子上,“给不给抄说句话啊。” 沈眠刚想开骂时,看向了男生旁边站着的江衿风,他出现后,原本吵闹的教室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 男生丝毫没有察觉,他抓着沈眠的桌子晃了一下:“到底给不给抄,说话!” 站在他旁边的江衿风目光一冷,对着男生的椅子就是一脚。 男生旁边的人早跑了,男生被这么猛的踹了一下,人直接带着椅子重重倒在了地上,桌子也被他撞得滋啦响,动静很大。 教室的人都偷摸的往这边看。 “我操他妈的,谁敢踹老子!”男生倒下去的时候闭着眼睛,等他把眼睛睁开,看到面前的人时,他怂了。 踹他的人竟然是江衿风,而他,刚刚好像还骂江衿风了。 他完了。 江衿风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地下的人:“你让谁给你抄?” 男生从地上爬起来,消化了一下他说的话,他连忙对着沈眠道歉:“对不起,您不用给我抄,我给您抄都行,我错了!” 他要是早知道这女生和江衿风认识,给他十个胆他也不敢凶啊。 “不用了,我学习还行,不用抄你的。”沈眠看着江衿风:“你也是这个考场的吗?” 江衿风指着她旁边的空桌说:“我坐你旁边。” 沈眠看着旁边的空座,很无奈。 闹完这么一出,监考老师从外面拿着试卷进来了,两个监考都是男的,真就离谱。 率先走进教室的老师指着飞机头面前杂乱的桌子说:“要考试了,快点把你的桌子摆好,乱的像被猪拱过一样。” 教室里的学生窃笑。 桌子没被猪拱过,倒是被猪撞过。 男生刚从地上爬起来,屁股还是痛的,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默默的把被自己撞歪的桌椅移好。 第一门考的是语文,卷子发下来后沈眠率先看默写题,她以前不喜欢背古诗,老是在这些地方丢分,她简单扫了一眼,发现都会写后松了口气。 不枉她背了那么多个日夜的书。 老师宣布动笔后沈眠先把默写题写完,然后翻页看着作文命题,命题是沈眠最拿手的叙事文。 她粗略的在脑子里构思了一下大纲,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人。 不愧是大哥大,他靠着椅子刮了卷子两眼就拉耸着眼皮没动,他甚至连笔都没有。 大哥大拨了一下卷子,转头看她。 意思很明显,借支笔。 沈眠从桌子上递了一支笔给他。 大哥大道了声谢,拿着笔开始写选择题,他可能连题都没有看清,胡乱的写上选项后直接盖笔,动作行云流水。 大哥大又扫了一眼试卷,发现自己没有写名字,他又潦草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开始睡觉。 全程应该超不过三分钟,别人还在审题的时候,大哥大已经写完卷子在睡觉了。 很牛。 沈眠惊叹了一下就重新开始做题了。 剩下的几门科目大哥大写的都很潦草,随便看一眼题目就开始动笔,不过到没有像做语文的时候那么草率了,至少在写文综大题的时候大哥大愿意动一下笔。 - 四中老师改卷速度很快,早上考完下午就能出成绩,不过老师需要统分排名,一般成绩要考完的后一天才公布。 沈眠他们回教室的时候班上不少同学在对数学答案,文科班,文综都靠背,就数学比较要命,数学费脑子。 沈眠进教室的时候拒绝了多个要和她对答案的女生,刚考完试就对答案,要是发现自己错的多那得多崩溃,然后再等卷子发下来后,还得再崩溃一次。 这不就是找虐吗。 大哥大进教室后就开始趴在桌子上睡觉,他连着睡了能有两天了,人看着还是没睡醒,他就像是被睡魔附体了一样,倒头就能睡。 沈眠都挺羡慕他的睡眠质量的。 班上的体委孟云欢拿着表在凑篮球队,班上的男生太少了,而且都不会打篮球,她凑了快一个星期了,眼看着球赛都要开始了,她连人都没凑齐。 为了交差孟云欢斥巨资买了好多零食贿赂班上的男生,到最后都还差一个人才能凑够球队。 班上的男生孟云欢都问了个遍了,现在就差江衿风了,可是她怕啊,开学都一个月了,他就没见过大佬和除了他同桌以外的人说过话。 孟云欢拿着报名表,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敢走到江衿风的桌子前面,她不敢叫大佬,于是她把目光落在了沈眠那里。 孟云欢小声喊:“沈眠。” “嗯?”沈眠转头。 这个班的人说话都这么小声吗? 孟云欢说:“沈眠,你能不能帮我问一下,你同桌有没有兴趣参加篮球队啊?” “啊?”沈眠不解,她都站在江衿风面前了,为什么要让自己问。 孟云欢乞求道:“拜托了,我不敢,你帮我问一下。” 沈眠知道,班上的人都挺怕这位大佬的,她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应了下来:“等他睡醒了我帮你问。” “不行啊。”孟云欢焦急道:“马上就要交表了,再凑不齐人数我就完蛋了,你现在帮我问一下,求求你了。” 沈眠没动,她觉得打扰别人睡觉的这种行为挺招人烦的。 趴着的江衿风闷闷道:“不去。” 听到答案孟云欢叹了口气。 孟云欢本来就打算试一下,江衿风看着就像那种体育特别好的男生,但是他不去,那就没办法了。 沈眠看她很失落,心软问道:“班上有哪些人报名了?” 孟云欢把名单递给她,沈眠简单看了一眼,她指着前面的地蛋说:“你让他去,我看过他打篮球,打得还行。” 地蛋回头:“啊?” 沈眠把表递给她:“你写,他答应了。” 第30章 非礼我啊 月考成绩排名在周三公布,班级排名表一般都是贴在黑板上让学生自己看,四中不当人的一点在于,排名出来后会同步发给家长。 中午丁怡刚从寝室洗完头回来,沈眠因为等她,两人来的有点迟,到教室的时候班上的同学已经看完排名了。 教室气压有点低,有几个女生因为不满意自己的成绩坐在椅子上低头啜泣,旁边围着一些人在安慰。 见到这种场面,沈眠突然觉得很没底,旁边的丁怡却丝毫不受影响,她拉着沈眠,空着的那只手划着表在找自己的排名。 前二十名丁怡不会去看,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食指滑到中间的时候她停住了:“耶!25名,没掉出前30,我回家可以找我爸要奖励了!” 沈眠胳膊被她拉着,她蹦起来的时候,肩膀被她往上带了一下,沈眠拍了她一下,示意她冷静。 沈眠慢慢在名单上搜索自己的名字,三十名以下没有她的名字,很好,可以免遭一顿毒骂,沈眠目光往上移,找到自己名字的时候她松了一口气。 还好,13名。 “哇,沈眠你语文成绩好高,140哎!”丁怡惊叹,她又顺着往上看,看到那三个字,她拍着沈眠尖叫:“我靠,江衿风第九名!” 沈眠惊了一下,在第九的数字上找到了江衿风的名字,这位哥有点两级分化,语文三十,数学145,其他科总共只扣了8分。 文化科目多用功一点拿分问题不大,只是这位哥数学有点变态了,沈眠听课代表说这套数学卷子挺难的。 沈眠想起他考试的时候连笔都不带,写卷子时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沈眠以为他是不会写,没想到人家随便考考就是班级前十。 看完排名回到座位后,已经上课了。 这节是数学,数学老师就是隔壁理(2)班的班主任,叫何松。 何松人有点胖,上课的时候特别凶,他走路没声,总是能精准找到发呆的学生,并无声的出现在他面前,然后瞪着学生,等出神的学生回神后让他回答问题。 沈眠被他这么搞过,她挺怕他的。 何松站在讲台上拿着一沓卷子让课代表发下去。 沈眠旁边的位置是空的,这位大爷这几天上课都不太积极,上午上了一节英语课后,人直接消失了。 沈眠没多在意,江衿风的卷子先发下来了,沈眠撑着手臂歪着肩膀在看他的卷子。 江衿风字写的很潦草,但是那种好看的潦草,他写字,字的笔画是连在一起的,让人感觉写字的人没什么耐心。 沈眠拿着卷子翻了一面,这位大佬后面大题全对,只有填空题错了一个,这人得多变态,大题竟然一分不扣。 “报告。”前门传来道男声,说话的人像是没睡醒一样,语调里裹着懒意。 “哟,这是还没睡醒啊,要不回去再睡一会儿?”何松看到江衿风时拧了一下眉头。 江衿风打了个哈欠:“不用,教室里面也能睡。” 何松都被他气笑了:“行了,快点滚进去,上课不准睡觉啊!” 江衿风眯了只眼睛,懒洋洋的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他把卷子往沈眠那边推了一下:“不看了?” 沈眠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问道:“你是不是在校外补过课?” 他平时动不动就旷课,哪怕在教室里他也是趴着睡觉,如果不是外面补过课,怎么会考这么好。 “没有。” 沈眠皱眉:“那你为什么考这么好?” 江衿风撑着头看她:“看了一眼题就会写了。” 沈眠沉默的把头抬了起来,目不斜视的看着黑板。 看一眼就会写了,他这话显得认真上课,努力刷题的沈眠像个小丑。 一想到自己写数学的时候审了三遍题都不知道怎么动笔,结果人家看一眼就会写了,而且他平时还不来上课,沈眠觉得更扎心了。 最烦这些天赋型选手了! - 篮球赛在周四周五这两天举行。 四中的篮球场很大,观众席上坐满了人,只要不上课,学生们对任何活动都非常的有热情。 观众席的位置是按班级来坐的,文(4)班运气不太好,被分在正中间的位置,烈日当头,周围没有庇荫的地方,就这么对着太阳晒,还不准回教室。 沈眠看不懂篮球,她对这些活动没什么兴趣。 球赛上场的顺序是按抽签来的,第一个上场的是高三理(3)班,陆屿风他们班。 陆屿风不愧是篮球队的队长,他人气很高,球场上一半的人都在喊他的名字,剩下的一半在叫周荡。 沈眠怕热,把校服盖在了头顶挡阳光,丁怡从旁边钻了进来。 看她情绪有点低落,沈眠问:“你怎么样。” “什么?”丁怡看她。 沈眠停了两秒准备说话,丁怡却先开口了:“我还是喜欢他。” 沈眠不知道怎么安慰她,观众席上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球场上周荡这个骚包进了个三分,他搂起衣服在擦汗,小腹上明显的腹肌引起了周围一阵尖叫,陆屿风应该是嫌丢脸给了他一脚,周围又是一阵尖叫。 沈眠皱着眉说:“那就继续喜欢,喜欢哪有那么容易放下,说不定你喜欢着喜欢着,就莫名其妙的不喜欢了呢。” 丁怡诧异地看着她,她以为沈眠会劝她放弃,说这她这样喜欢下去不值得,没想到是这的答案。 感觉自己有被对方理解。 丁怡笑了一下,换了一个话题说:“那你呢,你也是突然不喜欢谢淮的吗?感觉你这几天对他敌意挺大的。” 沈眠否定:“我一直都不喜欢他!” 她当时只是错把愧疚当成了喜欢,何况她完全没有必要愧疚,她现在对他没有一点感觉,甚至因为讨厌宋书扬,有些迁怒于他。 “那你以前,为什么要那样盯着人家看?”丁怡问。 被她这么一提醒,沈眠觉得当时的自己就是个智障,她悔恨道:“我以前可能有什么病。” 丁怡看了一下前方,下巴抵在她肩膀上,笑眯眯地问:“那你觉得江衿风和谢淮谁帅?” 沈眠一秒都没犹豫:“那肯定是我同桌帅啊!” “哦,你同桌帅啊~” 丁怡计谋得逞,从衣服里面钻出来。 校服被掀开,看到眼前的情景,沈眠想找个墙撞上去。 这是什么绝世的社死场面! 沈眠对面的楼梯口上站着江衿风,谢淮在她斜下方,隔一个台阶的样子,两个人应该听到她们的对话了,都在盯着她看。 沈眠看向罪魁祸首,她好像早就知道两人在场,故意这么问她的。 丁怡朝她抱歉的抱了一下拳,逃离了现场。 沈眠嗖的一下把校服重新盖在头顶,如果可以,她想把自己闷死。 校服边被人掀开,伴着周围小声的惊叹声,江衿风坐了进来,两人共顶着一件校服,肩膀抵在一起,距离很近。 江衿风一进来沈眠就觉得很热,但现在她不敢钻出去,她感觉周围的人都在看他们。 江衿风轻嗤:“觉得你同桌帅啊?” 沈眠不敢说话,她甚至不敢动,两人挨得太近了。 近的令人发热。 江衿风歪了一下头,两个人的头轻轻的碰在了一起。 “沈眠。”他叫她。 “你觉得帅的同桌现在就在你旁边,你要不要做些什么?” 他语气撩人。 沈眠别开了头。 两人挨得很近,半密闭的空间里都是彼此身上的气息,两人吐出的气交缠在一起,闷的沈眠有些喘不过气。 “你,不要老是说这种话。”沈眠脸有些发烫,不单单是脸,和他贴在一起的地方她都觉得很炙热。 “嗯?”江衿风不解道:“什么话?” 沈眠直言:“你,你说的这些话,就很容易让人误会啊。” “误会什么?”江衿风歪头看她。 沈眠不语。 当然是让人误会他是不是……喜欢她。 沈眠感受到他的靠近,下意识往旁边移,江衿风一把将她拉回来,两人肩膀撞在一起,似乎比刚才还闷了。 沈眠惊愕地转头,转头时嘴唇轻轻的擦过他的脸颊,她要是再往下一点,碰到的就是他的嘴。 沈眠怔住了。 江衿风呼吸有点乱,他笑道:“非礼我啊?” 沈眠猛地掀开衣服,这个动作太突然,周围偷偷注视着他们这边的目光没来得及收回,沈眠脸红的不行,她顾不上这些吃瓜群众,起身就往教学楼跑。 江衿风抓着沈眠的衣服,他摸了一下脸,看着沈眠跑远的背影笑出了声。 谢淮看着江衿风,神色黯然的低下了头。 刚刚沈眠和丁怡的对话他听到了,沈眠说她一直都不喜欢他,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脏抽的有些难受。 周围的吃瓜群众看着大佬笑的像个痴汗,惊悚地低下头,一个个不约而同的拿出手机。 校园群里炸锅了。 锅盖头我的爱:发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两人头盖在校服里,看不清脸。 锅盖头我的爱:【重磅消息,江衿风和他女朋友。】 叫我小西瓜:【你发的这个照片脸都没有,看得出来啥。】 锅盖头我的爱:又发出一张照片。 照片是沈眠掀开校服后他抓拍的,两人的脸都露了出来,照片里的江衿风在笑,女生被拍的有点糊,不太能看清脸。 叫我小西瓜:【我操,兄弟我佩服你敢偷拍的勇气,这个女生是谁看不太清啊,有没有认识她的!】 梨我圆点:【我靠,大佬谈恋爱了,我失恋了。】 锅盖头我的爱:【这个女生应该是和大佬同班的,我不认识,他们俩就在我们班上面,我有点近视,没看清女生长什么样。】 小心怡点点:【我和女生是一个班的,女生和大佬是同桌,女生长得很漂亮的。】 小心怡点点:【那位说失恋的朋友别想了,大佬在我们班上,除了他同桌没和班里其他人说过话,高冷的不行。】 小梦好困:【我附议,我和大佬也是一个班的,你们不知道,大佬经常给他同桌带零食,而且他俩在班里还拉过手。】 接着,一位知情人士爆出另一张图片。 照片是偷拍的,是江衿风和沈眠在公交车上的背影照。 知名人士说:【我当时和他们坐的同一辆公交,我在他们后面,俩人应该是刚约会回来,你们不知道大佬看这个女生的眼神有多温柔。】 知情人士又发出一张照片。 照片里女生穿着一身白裙,手里抱着一束向日葵,女生低着头在笑,看着特别温柔。 知情人士:【女生是个美女,这张照片是女生上车的时候拍的,没拍好,人是真的好看,主要是又瘦又白,看着特别乖。】 接着越来越多的人爆料,校园群里消息越积越多,好多人还转站到了贴上,盖起了两人的cp大楼。 第31章 我喜欢你这事这么不明显吗 沈眠在厕所平复心情,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心脏还是跳的很厉害。 男生身上的味道仿佛还萦绕在鼻尖,他的脸很光滑,嘴巴擦过去的时候沈眠都愣住了。 想到这些,她手不自觉的按在嘴巴上,感觉嘴巴火烧火燎的 。 沈眠又捧了一把水洒在脸上,清凉的水让她的脸颊上的红晕退了下去,却不能平复那颗狂跳不止的心。 沈眠决定不再挣扎,深深吐出了一口气往球操场上走。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眠感觉自己走在路上的时候周围好多人都在盯着自己看,沈眠浑身都不自在,她拿出手机对着屏幕看了一眼,她脸上也没东西啊。 沈眠不喜欢这种被人注视的感觉,她加快的步伐。 到班级位置的时候,沈眠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江衿风,但他好像已经走了,两人刚刚坐的地方现在坐着丁怡。 丁怡手里拿着两袋棒冰在朝她招手,“沈眠,这!” 她这一嗓子下来,好多人的目光都朝她投过了,沈眠觉得这些注视目的性强的让人生畏。 沈眠埋着头,快步冲上楼梯坐在了丁怡旁边。 丁怡把手里的棒冰递给她,那双眼睛含着笑,意味不明地盯着她:“我走之后你和江衿风发生什么了?” 沈眠又想起两人交缠在校服下的呼吸,还有少年温热的脸颊,呼吸突然有点困难,刚被水冲淡的红晕,再次爬了上来。 沈眠欲盖弥彰地别开头:“没有发生什么。” “嗯?”丁怡拿着手里的棒冰架在她脖子上:“说!你和江衿风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啊?”沈眠茫然:“我们没在一起啊。” “还不承认!你俩出去约会都被人拍下来,发到校园群上面了!”丁怡把棒冰折成两半含了一半在嘴里。 沈眠解释:“我们上次只是单纯的去吃个饭。” 丁怡满脸写着不信:“你俩单纯出去吃个饭,那他为什么要给你买花?” “而且你知道吗,”丁怡搂着沈眠:“白裙又被叫作初恋裙,你穿白裙,他给你买花,你俩和谈了有什么区别。” “你想象力是不是有点太丰富了?”沈眠很轻的蹙了一下眉,她衣服都是浅色系的,她当时没想那么多。 更别说什么白裙和初恋了。 江衿风这样的男生,怎么会没谈过恋爱。 丁怡又朝她凑了过来,有种不问出答案不罢休的架势:“你喜欢江衿风吗?” 沈眠沉默了。 她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长这么大她好像从来没有真正喜欢过什么人,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她不太清楚。 不过她不排斥江衿风,对他也是有好感的,至于有没有达到喜欢这个程度,她没有去想过。 丁怡见她不说话,换了个问题:“那你觉得江衿风喜欢你吗?” “我觉得他是喜欢你的,我感觉他对你挺特别的。”丁怡叼着冰棒自问自答。 “在聊什么?”少年的气息里夹带了一丝烟草味,江衿风拿着校服坐在沈眠旁边。 他刚刚去厕所抽了一支烟。 沈眠在他脸颊上那一下把他刺激的不轻,女孩的嘴唇又冰又软,擦过脸颊的时候像是被猫爪轻轻挠了一下。 很痒,痒的他心乱。 他当时差点没忍住,他想要把脸往下移一些,再往下一点就能亲到她了,但是他不能,他怕吓到她。 沈眠走后他心脏跳的厉害,身上的燥热久久不能平复,他去厕所洗了把脸,又抽了支烟,烟抽了一半他就丢了。 他怕她不喜欢烟味。 等回来,看到她的那一刻,身上的燥热又席卷而来,怎么压都压不下去了。 沈眠看到他变的有些不自然,她低头戳着冰棍袋子不说话。 丁怡看着两人,她把毕生的胆量都提取了出来:“我们在聊你是不是喜欢沈眠。” 沈眠不可置信地看着丁怡,她惊的想跑,江衿风一把拉住了她。 “跑什么啊。”江衿风嗤笑。 沈眠不敢看他,耳朵红的能滴血。 江衿风把她往自己这边拉:“沈同学,我喜欢你这件事,这么不明显吗?” “嗯?” “啊?”沈眠瞪着眼睛看他。 他这是在表白吗,这种时候她应该说什么。 丁怡捂着嘴差点尖叫出声,她贴着楼梯往旁边挪了几下,然后她掏出手机在校霸和同桌那些事的小群里面开始尖叫。 小心怡点点:【啊啊啊啊啊啊你们知道我刚刚经历了什么嘛!】 小心怡点点:【校霸和沈眠表白了,我靠!】 小梦好困:【流量已开,速说。】 小心怡点点:【江衿风抓着沈眠说:“沈同学,我喜欢你这事,这么不明显吗?”】 樱桃大丸子:【我靠,啊啊啊啊啊啊!】 小梦好困:【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群聊被一片啊刷屏。 - 上半场球赛结束,陆屿风他们班以绝对压倒性的的分数取得胜利,接下来上场的就是文(4)班,他们对的班级是理(2)。 就很巧,两个班军训的时候在一起,排的位置也在一起,抽签的时候对手也是彼此,好一段孽缘。 文(4)班参加球赛的都是些老弱病残,上场的男生也没什么积极性,现在都还在打游戏,听到该自己班上了,直接抓着孟云欢送过来的球服就往短袖上套。 观众席楼梯挺高的,地蛋他们这些参赛的就在沈眠他们斜下方,地蛋搂着谢淮的脖子往楼梯下面跳,站在他们旁边的一个男生猛的踹了地蛋一脚。 地蛋本来就是跳着走的,被这么一踹,脚被撇了一下,人瞬间失衡,旁边的人没拉住他,地蛋直接顺着楼梯滚了下去。 周围的人发出尖叫,地蛋缩在地上抱着腿痛苦不已。 沈眠因为江衿风刚才说的话,一直别开头不敢看他,她刚好看着他们那边,男生的动作早已被她尽收眼底。 男生动作很隐晦,他踹完就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把脚收了回来。 沈眠冷冷道:“玩的这么脏。” “你是故意的,我看见你踹他了!”男生的小动作被班上的体委孟云欢看见了。 那个男生看着她,撇着嘴不屑道:“这不是他自己走路不看路,不小心摔下去的吗,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踹的他?” 孟云欢旁边的女生指着他说:“我们这边的人都看见你踹他了,你是怕打不过我们班,才踹他的!” 男生夸张地笑了一下,他可汗大点兵一样,挨个指着穿着球衣的队员:“就你们班这些老弱病残,我一只手都可以打爆你们,我有什么必要踹他?” 男生这句话就很戳心窝子,竟然没有一个人反驳他。 周围的人把地蛋扶了起来往医务室走,现在好不容易凑齐的球队差一个人,可能连参赛的资格都没有了。 沈眠看着那个踹人的男生,她对他有点印象,上一世一个班的,叫什么她忘了,反正人挺见的。 多亏了男生这一脚,班上没参赛的男生的集体精神被他踹了出来,有个男生说他替地蛋上场。 那人是江衿风的前桌。 踹人的男生穿上球服,戏谑的对着他们比了个倒扣的大拇指。 班上的男生气的差点和他们打起来。 最终还是裁判的口哨声终止了这场闹剧。 “啧啧啧,真欠啊。”周荡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这会儿就蹲在沈眠身后楼梯搭出来的土堆上。 沈眠被他吓了一跳,怔愣的回头看他。 “抱歉啊妹妹,吓到你了。”周荡移步到江衿风旁边坐下:“江少爷,你怎么不上啊?” 江衿风随意道:“不想上。” 沈眠问:“江衿风会打篮球吗?” 周荡扒着江衿风看她,“江大少爷不仅会打篮球,打得还特好,陆屿风你知道,校篮球队队长,他都打不过江少爷。” “那还挺厉害的。”沈眠对上江衿风的目光又慌乱的躲开了。 周荡狐疑的看着两人,他感觉这俩气氛看着不太对劲。 - 理(2)班的那几个男生都挺会打球的,开局能有十分钟了,文(4)一直被他们按着打,全程没得过一分,连球都没碰到,憋屈的不行。 理(2)坐在观众席上的女生开始挑衅。 “打成这样还好意思上场,也不嫌丢人。” 因为这一句话,两个班的战争一触即发。 文(4)坐在观众席上的女生开始回怼。 “是比不上你们班,脚这么脏,谁脏的过你们啊!” “你说谁脏!” “谁叫我说谁。” 两边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吵,文科班都是女生,对面女生少,看着骂不过了,男生也跟着加入战场。 男生上了也没用,文科班的女生骂人都是阴阳怪气的,一句脏字不带,就把对面气的够呛。 对面有个男生很没品,拿着瓶子往这边砸。 沈眠坐在最边上,那个男生在她斜下面,他本来想砸坐在沈眠下面的女生,但把头不准,砸在了沈眠脸上。 那个男生用了狠劲的,瓶子里还有一半的水,砸在沈眠脸上的时候“嘭”的响了一下,痛的沈眠眼泪都出来了。 江衿风蹭的就站起来了,他抽出周荡手里的可乐瓶朝男生砸过去,可乐是满的,直直砸在男生脑门上,差点把他砸倒。 “你他——”妈字在看到站起来的江衿风后,被他咽了下去。 周围都禁声了。 江衿风弯腰去看沈眠的脸,女孩白皙的脸颊上有很明显个红印,眼泪都痛出来,江衿风心疼的擦去她眼角泪花,窝火的不行。 沈眠被砸在颧骨上,痛的她想发火:“我本来想砸回去的,被你抢先了。” 气没发出去,她愤愤地瞪着那个男生。 周荡慢悠悠地绕到草坪后面,他看着那个丢瓶子的男生,鄙夷道:“人家女生吵架关你什么事,吵不过就算了,怎么还对女生动手呢。” 接着,周荡面色一冷:“还不滚过来道歉!” 男生怂的不行,他都无耻到能对女生下手了,能硬气到哪去,他颤颤巍巍地走上来,“对不起,我没想砸你的。” 沈眠凝了他一眼,“那你准备砸谁?” 沈眠脾气很不好,要不是江衿风帮她砸回去了,她可能就要转身捡石头了,男生那一下把她脑子都砸懵了。 男生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她旁边的两个大佬压迫感太强了。 沈眠抓着欲要动手的江衿风,“你想砸的是我下面的女生,砸我替她受了,你不给人家道个歉吗?” 男生偏了一下身子:“对不起。” 女生感激的看着沈眠,她感觉的到沈眠挨得那一下很痛,如果今天砸的是她自己,她只能自认倒霉,可能连反击的勇气都没有。 第32章 指嘴是什么意思 上半场球赛结束,文(4)班直接被对面拉爆,球员退场休息的时候,旁边理(2)的女生趾高气昂的瞪着她们这边。 挑衅意味十足。 球场上的男生脸色都很不好,被对方压着打,气焰都被磨没了,班上不少女生下去给他们送水,安慰他们没事,周围气氛还挺低沉的。 被人阴了还打不过对方,换谁谁不憋屈。 沈眠班级荣誉感不是很强,对于这些她都无感,她淡淡的注视着球场的动作,注意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庄涵。 庄涵拿着一瓶水正往球场上走,看她的路线应该是要去给刚刚踹地蛋的男生送水。 沈眠眯了眯眼睛,颇有兴趣的看着她。 上一世这个时间段里宋书扬应该已经在追她了,庄涵态度一直很模糊,不接受也不拒绝,两个人现在应该是不清不楚的暧昧关系。 不知道宋书扬看到她给别的男生送水,会有什么感想。 “太惨了,憋屈的荡哥都想替你们班上了。”周荡托人买了几瓶可乐过来,他拿了一瓶递给沈眠。 沈眠刚想拒绝,江衿风率先开口了:“她不喝可乐。” “嗯?”沈眠诧异地看着他。 周荡挑了一下眉,他笑着撞了一下江衿风的胳膊:“可以啊。” 连人家喜好都摸清楚了。 沈眠看着他问:“你怎么知道我不喝可乐?” 江衿风淡淡道:“上次吃烧烤的时候注意到了。” 沈眠点点头,没在说话。 心里莫名感觉暖暖的。 球场上给球员们送水的女生回来了,有个女生低着头小声啜泣着,正在往楼梯上走。 旁边安慰她的人嘴里骂道:“什么人啊,说话这么难听。” “他们不就是球打的还行吗,凭什么这么说话啊!” 周荡晃了晃头问:“同学,你们怎么了?” 几个女生看到周荡愣了一下,她们犹豫了几秒就把球场上的事情说出来。 中场休息的时候那个踹地蛋的男生一直说她们班垃圾,骂班上的男生都是废物,说话特别脏,还难听,班上有女生看不下去和他理论。 结果男生直接骂文(4)班的男的都是窝囊废靠女生出头,和男生理论的女生带着眼镜,那个男生开始人身攻击女生,说人家是四眼狗,女孩直接气哭了。 “这么过分呢。”周荡撞了江衿风一下:“人家都骂你是窝囊废了,你不干他?” 江衿风蹙眉,起身往楼梯下面走。 周荡对着沈眠弹了个响指:“走了沈妹,看江少爷替你们班出气去。” 楼梯上的几个女生都懵了,本来在哭的那个女生眼泪都止住了,几人相视一眼跟着下去了。 - “陈文刚,你真过分啊,把人女生都骂哭了。”坐在长椅上的光头男生嬉笑着推搡了一下他。 陈文刚不以为然地笑道:“她带个那么大的眼镜,长得还丑,可不就是四眼狗吗。” 沈眠跟着江衿风走到球场,恰好听到这句话,她拧着眉看他。 听到男生的名字,她才记起来了他是谁,上一世庄涵造她谣的时候就他叫的最大声,甚至还来沈眠面前对她开过凰腔。 沈眠垂眸,对着他冷嘲道:“你黑的像个炭,长得跟没进化的山顶洞人一样,哪来的自信攻击女生外貌的。” 沈眠最烦这种攻击女生外貌的行为,他逞一时嘴快,殊不知自己这些恶毒的话语,会对女生造成多大的伤害。 可能他知道会伤害到别人,但他不在乎,这种人就该死! 陈文刚不屑地盯着沈眠,“你他妈谁啊,老子骂她关你什么事。” 江衿风侧身往沈眠这边靠了一步,他阴戾的看着他,手臂挡在沈眠面前。 不得不说,江衿风那个纹身真的很有威慑力,就这么看着都有压迫感。 看到他,陈文刚不甘的闭嘴了。 周荡从两人后面走出来,吊儿郎当的指着沈眠介绍道:“你问她是谁啊,她是你沈奶奶。” 他又搂着江衿风:“这是你江爷爷。” “我是你周祖父,你还有什么不解吗?”他脸上带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身后的几个女生被他的话逗的笑了出来。 陈文刚知道两人在学校的势头,他敢怒不敢言,只能愤愤地转头,极度不甘心地甩了一下毛巾。 江衿风抖开周荡的手,嫌弃地转头,在旁边围着的女生里扫视了一圈,班上人他都不认识,他索性不找了,直接通知:“体委是谁,下半场我上。” “啊?体委是我。”孟云欢错愕地看着他:“你上啊,好,好的我去给你拿球服。” 说罢她转身跑到观众台上去拿球服。 孟云欢回来后把球服递给他:“你,您选。” 江衿风却转头问沈眠:“你喜欢什么数字?” “啊?”沈眠说:“4。” 四月她生日,她觉得自己和这个数字还挺有缘分的。 江衿风了然,从孟云欢手里勾了个四号球服过来。 周围的人看着他的动作窃笑。 他们班的球服是黑色的,袖口上是亮黄色的边,颜色冲击感很强烈,江衿风直接把球服套在了t恤外面。 他穿衣服的时候衣领口把头发弄得有点乱,有一撮头发立在额头上,像个呆毛,他却浑然不知。 沈眠笑着指了一下他的头:“你发型乱了。” “嗯?”江衿风抓了一把头发,然后询问的看她。 他额头上的头发被他抓在后面,像个大背头,发丝还在往下掉,露出额头,他身上的冷感更重了,只是头上的呆毛显得很违和。 沈眠摇头,“没好。” 江衿风直接附身朝她凑过去,他低着头:“你帮我弄。” 沈眠愣了一下,伸手把那根立起来的头发顺下去,“好了。” 此时哨声吹响,中场休息结束。 江衿风没动,他抬眸看她:“有没有话要对我说?” 沈眠想了一下,说:“加油,打爆他们!” 江衿风挑了挑眉,他俯身在她耳边很轻的说了一句什么,沈眠脸瞬间爆红。 江衿风笑了一下,他伸手拍了一下她的头,起身时手掌划过她的脸颊,他大拇指亲昵的在她脸上刮了几下,沈眠大脑当场宕机。 - 江衿风刚上场,周围乌泱泱冒出来好多人,丁怡拿着一瓶可乐从人堆后面挤进来。 丁怡本来在食堂吃饭,但是看到校园群了爆图说江衿风要上场打球,接着又有人爆出江衿风摸沈眠头的照片,她和孙梦茹她们饭都不吃了直接冲了过来。 “我靠,我差点被挤死!”她走到沈眠旁边后,把可乐递给她。 沈眠摆手:“我不喝可乐。” 丁怡恨铁不成钢道:“我知道你不喝,我让你送给江衿风的,他打球你不得给他送水啊!” 沈眠很震惊她的脑回路,但她还是把可乐接了过来。 江衿风上场,陈文刚还是挺有压力的,但他看着江衿风周围的草包队员后,他又逐渐自信了起来。 江衿风就算真的会打球又怎么样,他不信他能一带四。 谢淮打的是控球位,这把他比较争气开局抢到球了,不过谢淮不太会打篮球,他就抱着球跑,但很快就被对面围住。 江衿风打的前锋位置,目前离他最近,但谢淮不想把球传给他。 “谢淮传球啊!”江衿风的前桌着急地喊。 谢淮没动,在他犹豫的时候,球被对面抢走,江衿风瞥他一眼,快步追上去。 江衿风拦在拿着球的男生面前,在男生准备传球的时候他拦截住了,球被他成功抢了过来。 江衿风速度很快,在对手赶来包抄的时候他已经带着球到了线上,江衿风抓着球一个起跳,三分球准确无误的入框。 全场尖叫。 进球后,江衿风第一时间找到了沈眠的位置,他对着她笑了一下。 场上又是一阵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 “我靠,我死了!” “大佬对谁笑了,谁,是谁!” 沈眠怔愣了两秒,脸开始发烫。 文(4)班目前只有三分,对面高出他们11分,班上的同学开始担忧起来。 “江大佬很厉害没错,但是班上其他人不会打啊!” “大佬再厉害也不能一带四。” 沈眠听到这些声音不免跟着担忧起来。 她希望江衿风赢。 球场上队员工们打得很激烈,文(4)班队长在场上喊:“我们就负责抢球,然后把球传给大佬!” 江衿风拧眉,这些人真的是小白,战略就这么喊出来,他这一嗓子下去,江衿风直接被围了。 不过江衿风是真的厉害,他连着做了几个假动作,就把围着他的人唬住了。 江衿风攻势很猛,朝着陈文刚就过去,他速度很快,水平又远在他们之上,轻而易举就把球抢了过来。 只要球在他手上对面绝对摸不到,大佬投篮很准,几乎百发百中。 大佬在拉分,几乎都是奔着三分球去的。 班上靠着大佬如虎一般猛烈的攻势,怒得14分,两边直接持平。 对面见情况不妙,逐渐着急起来,奈何江衿风打得太凶,他一路横冲直撞,有种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恐怖架势,谁也拦不住他。 旁边理(2)班的人见情况不对,扯着嗓子喊:“理(2)加油,理(2)必胜。” 文科班的不甘示弱,“文(4)无敌,文(4)第一。”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开始叫:“江衿风加油!” “江欧巴天下第一!” 此起彼伏的叫声贯彻整个球场。 丁怡不知道从哪拿了本杂志出来,她把杂志裹成桶拿给沈眠:“你快喊!” 沈眠觉得太傻了,没接。 她的注意力都在丁怡递过来的身上,场上有人骂了一句:“谢淮你他妈在干嘛!” 沈眠闻声看过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原本拉平的比分,现在让对面领先了。 江衿风看着谢淮非常烦躁,不怕对手强,就怕队友拖后腿。 沈眠刚看过去,她注意到陈文刚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顿时觉得非常不爽。 江衿风凭什么要输给他那种人。 沈眠到底还是没接丁怡递过来的人造喇叭,她对着球场喊:“江衿风,加油!” 周围很嘈杂,但沈眠的声音江衿风还是听到了,他回头对着沈眠指了一下嘴巴。 沈眠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脸瞬间爆红。 “我靠,我靠!江大佬指嘴是什么意思!” “对谁指的,我靠啊,瓜在哪让我吃啊!” “指嘴是什么意思?”丁怡意味深长地看沈眠:“不会是我想的那个意思?” 第33章 亲我一口 文(4)在江衿风的带领下,领先的对面两分取得胜利。 球场上的男生简直不敢置信他们竟然赢了,江衿风的前桌,一个180大高个,兴奋的差点泪洒当场。 太他妈解气了啊! 这会儿正是太阳最毒辣的时候,江衿风从球场出来的时候,额头上全是汗。 看江衿风朝她们这边走,丁怡推了沈眠一下,小声道:“快,送水,宣誓主权。” 沈眠被她后半句弄得有些尴尬,拿着可乐没动。 江衿风走过来的时候,两个女生的小动作被他尽收眼底,他看着沈眠手里的可乐,淡淡一笑:“给我的?” 少年靠过来,身上有股汗味,夹杂着他身上特有的雪松味,有种说不清的感觉。 他呼出的气很热,沈眠别开头,把可乐递给他。 江衿风笑着接过水,没喝。 他弯腰伸手把沈眠的脸掰过来:“我赢了,所以我说的那些,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沈眠和他对视,男生自带冷感的眉眼现在噙着笑,显得他那双眼睛格外勾人,被他手托着的脸有些发烫。 沈眠想起他在自己耳边说的话。 我要是带他们赢了,你亲我一口,或者答复我的表白怎么样? 沈眠心脏狂跳。 “我……”沈眠不知道怎么选,她也没答应他啊! “什么?”江衿风凑近。 “我对你……”沈眠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嗯?” 江衿风猛地凑近,两人距离很近,近的鼻尖都要贴在一起了。 沈眠被这张突然放大的脸刺激的想逃跑,她不受控制的往后踉跄了一下,江衿风手扣在她后脑勺上把她拉了回来。 沈眠不敢看他,垂着眼眸看着地上重合在一起的影子,她很轻地说了一句:“我对你有好感。” 江衿风一顿,下一秒笑出了声。 他的气息全都喷洒在女孩脖子上,沈眠缩了缩脖子。 江衿风手移到沈眠发红的耳垂上,他轻轻的捏了一下。 出奇的软。 他无奈地笑了一下。 算了,有好感也不错,小姑娘容易害羞,不能逼太紧了。 周围的围观群众有大胆的拿着手机在拍照。 校园群都快爆了。 自从得知这个群是周荡建的后,群里的人都收敛了,发消息都匿名。 匿名网友1:怒报n张图片。 有江衿风在球场上对着某处指嘴笑的,有江衿风拉着小女朋友说悄悄话的,总之各种方位的都有,照片都是高清,严谨的像站姐。 匿名网友2:【我靠什么鬼,我错过了什么,我在食堂,现在过来还来得及吗!】 匿名网友1:【今天不在场的朋友亏了,大佬上场打球了,一拉四打爆对面。】 匿名网友3:【重点是这个吗,重点是大佬今天在球场上对着女朋友又是笑,又是指嘴的,我靠,明目张胆的秀恩爱。】 匿名网友4:【谁能告诉我大佬指嘴是什么意思,他和女朋友在说什么悄悄话,有什么话是我尊贵的不能听的!】 校园群里消息越积越多。 两人对校园群里的猜测浑然不知。 江衿风刚打完球身上汗滋滋的,很不舒服,他把球服脱了下来,看着沈眠道:“等我,一会儿一起吃饭。” 他抓起在旁边看手机的周荡:“寝室在哪,我去洗个澡。” 江衿风把球衣递给沈眠。 沈眠看着手里的黑色球衣觉得烫手,她抬起头,发现周围的人都在看自己。 她抓着丁怡惊颤道:“他们为什么盯着我看?” 丁怡把手机递给沈眠:“他们在看大佬的女朋友啊。” - 两人走在回寝室的路上。 周荡看着群消息,感叹这些人胡扯的能力,他把手机推到江衿风面前:“你俩的cp粉,现在在剖析你和沈妹说什么悄悄话呢。” 江衿风瞥了一眼他递过来的手机,想到女孩说的那句,我对你有好感,不自觉勾了勾唇。 “啧啧啧。”周荡皱眉:“你俩到底说什么了,你还搁这品味上了?” 江衿风不语。 周荡感慨地摇摇头。 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秘密了。 江衿风在周荡寝室里冲了个澡就出来了,他不喜欢身上粘腻的感觉,但身上的衣服还有汗味,周荡找了套新衣服给他。 两人个子差不多,彼此的衣服都能穿。 周荡给他找的是件白t,江衿风第一次穿浅色系的衣服,人看着温和了不少,特别有少年感。 两人出来寝室后江衿风给沈眠发了条消息过去,问她在哪。 沈眠正在看丁怡递过来的群消息,她活了两世第一次被人当做话题讨论,而且她的讨论度还很高,让她有一种自己是女明星的错觉。 群里讨论最多的还是大佬指嘴是什么意思,还有大佬在和女朋友说什么悄悄话。 女朋友这三个字特别烫眼,沈眠被灼的脸发红。 丁怡抓着她问:“其实我也很好奇大佬给你说什么了,还有那个指嘴是什么意思?” 沈眠没说话,她把手机递给丁怡。 她是一个很内敛且有些古板的人,她边界感很重,对江衿风那些赤裸的话,她有些说不出口。 甚至她告诉江衿风自己对他有好感,几乎都花光了她所有的勇气。 对她来说,表露对方在自己心里的地位,是一件让她很没有安全感的事。 丁怡见她不答话,自顾自的分析道:“我觉得大佬指嘴的那个动作,就很有暗示的意味啊。” 她顿了一下,恍然:“大佬不会是给你说什么,要是赢了比赛就你亲他的话!” 不得不说,丁怡看的小说还是有点用的,她一猜就中。 沈眠垂着头不说话,但耳朵红了。 丁怡看她这样,坚信自己绝对是猜中了,她捂着嘴激动的拍着旁边的楼梯。 太好磕了啊! “叮咚。” 手机提示音响了一下,沈眠拿出手机一看,是江衿风给她发的消息,他问她在哪,沈眠把手机屏幕解锁后发了个位置过去。 消息刚发出去,江衿风已经在楼梯下了。 他换了一身衣服,沈眠还是第一次见他穿白t,气质和平日非常不一样,看着很爽朗,他站在太阳底下,身上仿佛散着光。 丁怡暗戳戳的扫了两人一眼,两人穿的都是白t,她一副磕到了的模样,脱口而出:“情侣装。” 沈眠快疯了,有点无法直视身上的衣服了。 江衿风也是注意到了两人同色系的衣服,一瞬间就不再质疑周荡的品味了:“沈同学,赏脸一起吃个饭?” 丁怡推了她一下,“快去快去!” - 这还是江衿风第一次来食堂吃饭,少爷嘴刁,偶然一次看到周荡打包出来的饭菜后,嫌弃的不行,所以他一般都是出学校去吃。 但是四中是封闭性管理,平日里根本不可能出的去,江衿风也不能带坏人家小姑娘往外面溜。 两人同时出现在食堂的时候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二人现在在学校讨论度最高,两人cp贴,在贴上都建了好几千层楼。 因为篮球赛的缘故学生活动性强,吃饭什么都随时都能来,不像往常要用抢,食堂现在人不多。 沈眠在存钱,她也不常来食堂吃饭,她一般都是在超市买个面包对付一口,晚上直接不吃,所以食堂有什么好吃的她完全不知道。 两人找了个人比较少的窗口开始排队。 他们运气不错,这个窗口的饭菜挺好的,两人打好饭,江衿风自然的把沈的手里的餐盘端着,他们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沈眠吃的特别少,盘子里的饭菜可能随便动两口就没了。 江衿风眉头微蹙:“吃这么少?” “习惯了。” 以前吃饭的时候沈辉老是在饭桌上教育沈眠,她总是吃两口就走了,后面饿了也不敢出去找吃的,家里面也不给她钱,胃长期处于饥饿,慢慢就变小了。 江衿风咂摸着她说的话,她说的是习惯了,那就是说明她并不是一直都是吃的这么少,可能是饿习惯了。 江衿风觉得自己想多了,但看她瘦的连公交都挤不上去,他就觉得心疼。 吃饭的时候两人都没有在说话。 沈眠觉得拘谨,上一次和他出去吃饭的时候两人还是纯洁的同学关系,但现在看到江衿风,沈眠脑子里总是会浮现出他说过的话,她很难平静。 沈眠吃的很慢,江衿风嘴刁,饭差不多吃完了,沈眠还在埋头戳米,他起身出去了一趟。 沈眠埋着头没注意到对面的人走了,过了一会儿后,旁边被人推了一瓶酸奶过来。 沈眠抬头,江衿风刚回位置坐下,“你吃完了?” 江衿风点点头。 沈眠不想让他等自己,三下五除二把盘子里的饭菜全包在嘴里,她嘴巴鼓鼓囊囊的,像个屯粮的仓鼠。 “你慢慢吃啊,我不急。”江衿风哭笑不得,他把酸奶瓶子拧开往她前面推。 沈眠艰难地动着嘴巴,饭菜咽下去后,她喝了一口他递过来的酸奶:“我吃完了,走。” 江衿风看着她,很难说清自己的现在的心情。 她好像有点太过于懂事了,总是不愿意麻烦别人,开始江衿风以为她只是对陌生人这样,后面发现这些都是她潜意识里的动作。 他希望她能多麻烦一下自己。 江衿风把她前面的餐盘端起来,两人走到送餐台上送餐盘。 出了食堂后沈眠还是觉得噎的慌,她又喝了一口酸奶,酸奶很纯,喝完后她嘴唇上沾了一点。 江衿风笑着指着她的嘴巴:“酸奶粘上面了。” 沈眠拿着纸擦了一下:“还有吗?” 江衿风摇摇头,抓着她拿着纸的手腕在嘴唇上擦了一下:“现在没有了。” “沈眠,好巧啊,在这里遇见了。”庄涵站在他们对面,神色不明的和她打招呼。 沈眠不想和她继续演姐妹情深的戏码,她别开头,装作没看见她。 两人从他们身边经过的时候,庄涵也不装了恶狠狠地瞪着她。 不就是傍上江衿风了吗,她拽什么! 第34章 江同学,有个恋爱想和你谈 文(4)班脱离江衿风的带领后,在球场上一日游完就被淘汰了,球队的男生觉得无所谓,反正理(2)在他们前面淘汰就行。 他们班今天到放学前都没什么事,但现在又不能离开球场,班上的人围在一起大富翁。 江衿风今天早上没来学校,沈眠就和丁怡坐在观众台上和他们一起玩。 球场上现在是陆屿风他们班在和高三理(6)的打,看得人特别多,陆屿风他们班还有啦啦队。 放眼看过去,沈眠一眼就注意到了唐雪,她是啦啦队的c位,她穿着小短裙,身材特别好,那一片最吸睛最漂亮的就是她。 “唐雪真的好漂亮啊,他们好般配。”丁怡羡慕的叹了口气。 “你也很漂亮啊。”沈眠安慰道:“你会遇到对的人的。” 丁怡感叹道:“如果让我遇到像江大佬这样的人,我可能立马就能放下。” 沈眠禁声了,最近和丁怡聊天,她总是莫名其妙的扯到江衿风身上。 围着的几人玩了半天的大富翁都快吐了,地蛋提议道:“我们来玩我有你没有,输的的人要接受真心话大冒险的惩罚,怎么样?” 这个挺刺激的,周围的人都同意,丁怡拉着沈眠参与了进去。 他们围成圈,第一个说话的是江衿风的前桌,顾奕,他笑道:“我谈过恋爱。” 在场的人,有一小半的人折了手指。 孙梦茹看到沈眠也折了,她问:“沈眠,你没有和江大佬在一起吗?” 几人朝她看过来。 沈眠茫然:“没有啊。” 丁怡解围:“我们现在还小,谈恋爱什么等毕业再说,继续继续。” 顾奕后面是地蛋,他缓缓道:“我是个男的。” “你有病啊?”孟云欢抄起大富翁盒子朝他挥过去:“那我还是女的呢,你们给我折。” 沈眠突然很后悔和他们玩这个游戏,他们说的都非常幼稚,什么长过痔疮,考过倒数第一,甚至还有小时候掉过化粪池的,半圈下来,沈眠就剩一根手指头了。 还差三个人才能到沈眠,现在轮到谢淮,谢淮深呼吸了一口气,看样子是要放大招:“在场有我喜欢的人。” 他说完看向沈眠。 “喔!”围着的男生开始起哄。 沈眠觉得他莫名其妙,她把最后一根手指折下:“我输了。”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地蛋瘸了个腿蹲着看沈眠。 “大冒险。” “好,大冒险那你就——” “你一边去,我来说!”丁怡一把推开地蛋,阴恻恻地看着沈眠。 沈眠咽了口唾沫,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围着的几个女生相视一笑,丁怡道:“给你微信聊天框里第一个异性发,我想你了。” 沈眠一怔,她就知道。 她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一看,她人都傻了。 沈眠微信聊天框第一位是江衿风,两人最后的聊天记录是昨天中午,沈眠给江衿风发的位置。 丁怡凑过来,看到她的手机页面,笑了:“哦~是江大佬,愿赌服输,你快给他发我想你了。” “不行!”沈眠惊慌拒绝。 她上次还跟人家说自己对他有好感,现在就给他发‘我想你’了,这不是很奇怪吗,这三个字要是发出去,她今后都得躲着江衿风走。 “那也行。”丁怡极好说话,她拿出手机点开一个小程序,朝沈眠递过去:“觉得这个惩罚不行的话,你就在这上面抽,抽到什么算什么。” 沈眠感激地看着她,完全没有注意到丁怡那别有深意的笑。 沈眠在屏幕上点了一下,手机闪出一张卡牌,卡牌反转过来后,沈眠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壁咚一位有好感的异性,并深情告白。 这还不如发我想你了。 “哎呀。”丁怡装作十分震惊的样子,捂着嘴:“壁咚一位有好感的异性,并深情告白,你有好感的异性是谁啊?” “在场没有?”丁怡夸张的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男生。 谢淮目不转睛地看着沈眠,神情低沉。 沈眠扶着脑袋低头不语。 孙梦茹帮腔:“有好感的异性是江大佬。” 丁怡对她比了个大拇指。 “我能换回我的第一个惩罚吗?”沈眠垂着头,脸有些发烫。 “不行!”几个女生异口同声。 围在旁边的男生都看呆了,他们觉得自己有点多余,地蛋甚至有种自己被人当枪使的感觉。 丁怡坚定道:“愿赌服输,你要耍赖的话,我就,我就……” 丁怡朝身后使了个眼色。 孙梦茹接话:“我们就把你逐出415,以后有什么八卦,我们也不和你说!” 丁怡点头:“说得对!” 沈眠都笑了,这算什么惩罚,“可是江衿风今天没在学校啊。” 丁怡抓着她的手:“这好办啊,你发消息问一下大佬现在在哪。” 沈眠犹豫不决,她的性格不允许她做出这样的事。 “我帮你!”丁怡直接拿过她的手机,对着她的脸解开人脸识别,她打开大佬的聊天框,编辑了一条消息过去。 - 周荡昨天在学校吃坏了肚子,人差点拉虚脱,江衿风早上陪他去医院刚回来,医生给周荡开了药,他还来没来的及吃,回校后就直奔厕所。 江衿风在厕所门口等他。 手机特别提示音响了一下,他眉头一松,点开了聊天框。 讨厌人类:【你在哪?】 大佬秒回。 -:【怎么,想我了?】 丁怡看到这条消息,直接叫出了声:“啊啊啊啊啊我靠!” 大佬又回了一条消息。 -:【我在a栋一楼男厕,一会儿来找你。】 丁怡对身后的孙梦茹使了个眼色,她起身拉起沈眠:“走,现在就去告白!” “啊?” 江衿风看着手机屏幕,确定对面不会回消息后他把手机放进裤兜里,对着厕所喊:“好了没有?” 里面没声。 江衿风蹙眉,他为什么要在这等他上厕所。 好蠢。 丁怡等人拉着沈眠风风火火的往a栋一楼冲,看到站在厕所外面,靠着墙的江衿风时,丁怡猛地把她往那边推:“快去,愿赌服输!” 沈眠被推的踉跄,她脚跺在地上发出一阵很大的响声,江衿风转头看了过来,跟过来的几人快速躲到了旁边拐角的墙后面。 看到沈眠,江衿风狭长的眼眸微眯,嘴角不自觉扬起一个弧度。 沈眠握着拳转身看了一眼,身后一个人都没有,她紧张的要疯了。 壁咚,表白,她做不到啊! 看她踌躇不前,江衿风朝她走过去。 沈眠低着头在做深呼吸,脑子里都是壁咚二字,江衿风走过来沈眠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她伸手就把江衿风按在墙上。 江衿风愣了一下,低头看她。 沈眠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她羞恼的想跑,江衿风环住她的腰,紧固住了她。 女孩的腰肢细的不像话,一只手就把腰盖住了。 腰上温柔的触感,刺激的沈眠哆嗦了一下。 她觉得刚刚的反应太荒谬了,自己一定是被冲昏了头,反正现在人都已经壁咚了,那就破罐子破摔。 沈眠抬头,对上他含笑的注视,她硬着头皮说:“江同学。” “嗯。” 沈眠脸爆红:“我,有个恋爱想和你谈。” 江衿风愣住了。 下一秒,他失笑:“好啊。” “啊?”沈眠抬头。 他直视着她,那双含情目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沈眠脑子忽的一下,一片空白。 躲在墙后的女生小声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 刚从厕所出来的周荡,看到眼前的一幕,惊叹:“我操。” 江衿风让小姑娘按墙上了? 沈眠反应过来,羞耻的不行,她挣脱开江衿风的手往拐角跑。 她刚刚在说什么!疯了! 他说好啊是什么意思? 江衿风手落了空,他盯着沈眠仓皇而逃的背影笑得不行。 几人不知,他们的动作已经被男厕后面,石砖路上的女生偷偷拍了下来。 - 篮球赛在中午就结束了,陆屿风他们班在决赛上,取得了最后的胜利,篮球赛正式结束,下午学生要回教室上课。 沈眠坐在桌子上,焦灼不已,现在她有些无法直视江衿风,她把椅子抵在旁边的瓷砖上,左手挡着脸,头都不敢抬。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但旁边的没有要出教室的意思,沈眠脖子都酸了,她绝望的看着窗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别扭。 旁边的人叹了口气。 江衿风看着沈眠的后脑勺,知道她这是觉得尴尬在躲自己。 他靠着椅子顶了一下腮帮,他把手按在沈眠的椅背后面,轻轻一拉,女孩连带着椅子都和他抵在一起。 “啊。”沈眠被着突如其来的拉扯力,拽的倒在江衿风腿上,看到江衿风似笑非笑的眼睛,她嗖的一下起来,把脸埋在桌子上。 “躲我啊?”江衿风有些受伤,“刚才还说要和我谈恋爱,现在就不想负责了?” 沈眠脸颊滚烫,脑子也有些发麻。 一想到自己对他说的那些话,她现在就想把自己撞死在桌子上。 沈眠埋着脑袋,额头轻轻撞了一下桌子,她闷闷道:“对不起,我和你说那些,是因为我玩游戏输了。” “沈眠。”江衿风声音很轻,听不出情绪。 沈眠露出半张脸看他,额头被撞得有点红。 江衿风左手撑着头慢慢俯下身来,他另一只手轻轻的戳了一下沈眠的头:“我知道是游戏,是游戏也没关系,我心甘情愿被你玩。” 少年那双柔情似水的眼睛,炽热的看着她,眼里似有水波流转,光是看了一眼就感觉就要陷进去了。 沈眠就这么看着他,久久不能回神。 她觉得自己完蛋了,心脏像被狠狠的撞了一下,压抑在最深处的感情,好像有些脱离控制了。 第35章 你是畜牲吗 周一下午家长会。 沈眠站在教室门口,心里烦躁到了极点,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是沈辉来给她开家长会。 她和沈辉之间没什么情亲,两人说话不到两句沈辉就开始教育她,一但他脾气上来,什么恶毒的话都骂的出口,甚至会动手打她。 沈眠对这位父亲,是有些怨恨的。 沈眠看着教室里,坐在位置上翻看着她的卷子的沈辉,表情是从未有过的冷漠。 烦,烦的要死! 江衿风看着教室里坐着的中年男人,男人穿着得体,偏瘦,脸颊凹陷颧骨突出,看着很严肃,感觉脾气不是很好。 沈眠似乎对他不像普遍子女一样,看向他时,她整个人特别躁郁。 江衿风从没见过她这样:“要下去走走吗?” 沈眠点点头。 两人走在楼梯上,谁也没有开口,一直沉默到了教学楼下面。 他们遇到了准备上楼的陆屿风和唐雪。 今天是全校统一召开的家长会,陆屿风家长赶不过来,唐雪单亲家庭,唐雪跟她爸,唐雪父亲从不管她,她也没人开家长会。 两人手里拿着水,应该是刚从小卖部回来。 唐雪就一眼就看出了沈眠的情绪不好,她关切问道:“怎么了?没考好吗?” 沈眠揉了一下太阳穴:“不是,我爸来给我开的家长会了。” 沈辉给她开家长会,不管考得好与否,都要被骂。 唐雪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沈眠的家庭情况她知道,沈眠小时候老是被父母打,打的特别惨,周围的街坊邻居都知道,而且沈辉脾气暴是出了名的。 唐雪经常看到,沈眠和沈辉走在路上的时候,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沈辉就开始骂沈眠,他骂的特别毒,哪怕周围的人都在看他们,他也毫不在意,丝毫不给沈眠留脸。 唐雪真心喜欢沈眠,挺心疼她的:“那一会儿开完会,我陪你。” 沈眠摇摇头:“不用了,你陪我,我也会被骂的。” 沈辉想骂她的话,才不会管周围有没有人。 沈眠觉得心烦意乱,不想再走了,她坐在教学楼外面的椅子上,唐雪陪着她,两个男生站在后面。 听她们的对话,江衿风似乎知道了沈眠为什么会这样。 她的父亲对她很凶。 - 他们就这么熬到了家长会结束,教学楼的楼梯上学生带着家长在往下走,这一瞬间,沈眠认命了。 “我先上去了。” 骂就骂,无所谓了。 沈眠焦虑的往楼上走,到班级门口的时候,看到柳康荣在和沈辉说话,两人看着都挺严肃的。 沈眠走过去,沈辉看到她,怒不可遏地打了沈眠一巴掌:“老子辛辛苦苦供你读书,你到学校给老子早恋!” 沈眠被打的摔在走廊的围栏上。 沈辉这一巴掌用了狠劲的,沈眠人都被打蒙了,她觉得耳朵火辣辣的疼,还伴着耳鸣,沈辉在嘴里骂着什么,她听不太清。 周围路过的学生都惊愕的看着他们。 沈眠抓着围栏站直了身子,周围,围着的人,目光里或同情,或惊讶,但都是来看笑话的。 沈眠觉得这些注视刺眼的不行,她强迫着自己忽视。 沈辉还在暴怒边缘:“为什么早恋,说话!” 沈眠麻木地看着他:“我没有早恋。” “你还敢给老子撒谎,都他妈有人举报你了,你还不承认!”沈眠作势又要过来打她,柳康荣怕出事拉住了他。 “沈爸爸,你先别生气,青春期的孩子心智发育不完善,一时走错了路不是什么大事,好好跟她说,别动手。” 柳康荣的劝解无疑是火上浇油,沈辉更暴躁了:“老子每天累死累活的赚钱供她读书,她就是这么回报老子的,啊!” “你去干什么,那是人家的家事。”陆屿风拉住要往前走到江衿风。 这也不怪江衿风冲动,他自己都要看不下去了。 陆屿风他们接受的教育里,明确要求必须要尊重女性。 他从来没见过一个父亲对女儿这么狠厉的,动起手来丝毫不在乎对面是个女孩,能不能承受住他这样打。 他在人这么多的地方打沈眠,无疑是把沈眠的自尊踩碎在地上。 江衿风要气疯了,他看见沈眠身子在发抖,她那么瘦,怎么可能承受的住那一巴掌。 他心疼的要命。 “我没有早恋。”沈眠死忍着眼泪不让它掉下来。 在沈辉面前哭,一定会被他讽刺,她才不要,她死也要保留自己最后的尊严。 沈辉举起照片朝沈眠身上砸过来,照片掉在沈眠脚边。 照片上是沈眠玩游戏输了,壁咚江衿风的那一幕,照片找角度拍的,故意拍的错位,两人看着就像在接吻。 沈辉指着沈眠怒吼:“你还不承认!老子交了那么多学费,你在学校干什么了,你是畜牲吗,你丢不丢人!” “江衿风回来。”陆屿风喊他。 沈眠听到声音回头。 江衿风看到她的脸,心像是揪在了一起。 很难受。 沈眠本来就白,那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红的触目惊心,甚至还有血痕,她眼眶里噙着泪,在转过来的时候泪水决堤。 “别过来。”沈眠哀求:“我求你了。” 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她也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的父亲是怎么对她的。 但好像无济于事,此刻所有人都知道了,这种感觉就像是把她的衣服扒光了,再丢进人堆里,让她无地自容。 “你还好意思给老子哭,老子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玩意!” 沈眠狠狠地擦了一下眼泪:“我说了,我没有早恋!” 她太阳穴痛的要命,头晕的她快要站不稳了,她绝望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围栏。 “都到现在了你还不认错,你还给老子犟!”沈辉对她失望至极:“你这种不懂感恩的人,还不如死了好!” “好啊!” 沈眠扒着围栏的作势要往下翻,快翻过去的时候,她犹豫了。 她的梦想还没有完成,她那么努力做了那么多准备,她凭什么要去死。 周围的人都惊了,江衿风吓疯了,冲过去把她拉回来。 他抓着她肩膀的手在抖,后怕的要死。 沈辉眼里划过一瞬间的惊慌,但很快就被掩盖了下去:“你他妈有本事跳啊!你还敢恐吓老子!” 这会儿柳康荣终于看不下去了:“沈爸爸话不能这么说啊,不要这么刺激孩子。” “她不敢跳的。”沈辉盯着沈眠,像是妥协:“算了,老子就当没有你这个女儿!” 说罢,他叹着气离开了。 沈辉走后,陆屿风盯着周围看热闹的人吼:“看什么,别他妈看了!” 看沈辉走了,沈眠才止不住的疯狂颤抖起来,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她喘不上来气,眼泪断了线一般,大颗大颗往下掉。 江衿风看着她,无措到了极点,偏偏这种时候他不能做任何事,他此刻的一举一动,一不小心就会让沈眠坐实早恋这件事。 唐雪扒开人群,她脱下外套罩在沈眠头上,她心疼的抱着她往教室走,进教室后她把前门锁死,又把窗帘拉上。 沈眠趴在她的怀里,唐雪拍着她的后背轻哄:“别怕,别怕。” 沈眠泣不成声:“我没有早恋。” 唐雪抱着她,眼眶逐渐湿润:“我知道。” 闹了这么一出,校园群里有博眼球的人把这事发到了群里,但很快就被周荡禁言了。 周荡第一次在群里说话,他警告,谁要是敢乱发东西,他就到那人班里去堵他。 江衿风站在走廊上,身上的气压低的吓人。 刚刚注意力都在沈眠身上,这会儿他才反应过来沈眠被人搞了,有人故意赶在今天造谣她早恋。 姗姗来迟的周荡看着他问:“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把人抓出来。” - 晚自习的时候柳康荣在教室里,他看似不经意的在给学生讲早恋的弊端,视线却一直落在沈眠身上。 班上同学都知道这件事,不过没人往沈眠那边看。 柳康荣喝了口水,说:“沈眠和谢淮换个座位。” 沈眠坐着没动。 柳康荣也不敢再刺激她:“那江衿风换个座位。” 江衿风头都没抬,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 柳康荣就看着他们,没再说话。 沉默了半天的沈眠开口了:“我为什么要换座位,你们因为一张照片就断定我早恋,你是亲眼看见我做什么出格的事了吗,凭什么因为一张照片定我的罪?” 她整个人抑郁到了极点,声音也哑的厉害。 “沈眠没有早恋,我们每天都在一起,我可以给她作证,而且那张照片里我们在玩游戏,根本没有这么夸张,当时好多人都在场的。” 丁怡也知道了照片的事情,她觉得都是因为她,愧疚的不行。 “是的,我们当时在玩游戏,我在场,我可以证明。”孙梦茹举手。 孟云欢道:“我也在场,我也可以作证,沈眠绝对没有早恋。” 地蛋跟着道:“这本来就是游戏,两个人挨得近一点就是早恋了?而且那张照片一看就是错位拍的,是个人都看的出来。” 地蛋指桑骂槐的很明显。 柳康荣怒气冲冲都瞪他:“你说什么呢!” 地蛋不屑的撇撇嘴,低着头不说话了。 柳康荣看了沈眠和江衿风一眼,倒也没再说什么,早恋也不是犯了什么大错,以后多注意他们一点就行。 柳康荣出去后,教室依旧很安静,班上的同学都不敢往沈眠那边看,今天好多人都目睹了沈辉打她的那个场面。 都快吓死了。 江衿风看着沈眠,她低着头在写作业,眼睛都哭红了,她左脸肿起来了,现在有些发青,上面还有血痕。 江衿风懊恼的不行,偏偏那个时候他又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目睹她受那些委屈。 想起她翻围栏的那一幕,他到现在都是怕的,他根本不敢想,如果沈眠真的跳下去了会怎样。 丢桌肚里的手机响了一下,是周荡发过来的,他说,人抓到了。 第36章 我向来睚眦必报 江衿风看到消息直接出教室了。 周荡插着兜,靠在走廊突出来的柱子上等江衿风,看他来了,周荡从裤兜里抽出手机丢给他。 手机没锁屏,页面停留在一段视频上面。 江衿风点开一看,是周荡录的监控视频。 监控画面里有个女生站在石砖路上,拿着手机在拍江衿风和沈眠,视频看着很模糊,江衿风看到这个女生的脸,莫名感觉有些熟悉。 “这个应该就是举报沈妹的人。”周荡点了根烟问:“小姑娘现在怎么样?” 他没在场,但听别人说沈眠被她爸打了。 周荡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很震惊,他们这个圈子里女儿都是掌中宝,他就没见过因为这点小事就对女儿动手的父亲。 江衿风握着手机,微眯的眼眸里裹着冷意:“现在没哭了,在写作业。” 周荡抖烟的手一顿:“写作业?” “嗯。”江衿风淡淡应了一声,往医务室的方向走。 第一节晚自习下课,丁怡包括当时游戏在场的人,都跑到沈眠身边把她围着。 丁怡看到沈眠肿起来的脸,没憋住哭了出来:“沈眠你没事,对不起,都怪我非要让你玩什么游戏。” 沈眠垂着眼皮在看书,她摇了摇头,“没事。” 沈辉那一巴掌,手指有一半都打在了沈眠耳朵上,她到现在耳边都是耳鸣声,甚至听不太清她们在说什么。 沈眠头很晕,她曲着手肘背对着她们趴下:“我没事,我也没有怪你们,我想睡一会儿。” 孙梦茹很有眼力见的拉着丁怡往座位上走。 她们几个心里都很愧疚,沈眠被误会早恋,很大程度上和她们玩的游戏脱不了关系。 沈眠左脸埋在手臂里,她伸手碰了一下脸颊,应该是肿了,轻轻一碰都是痛的。 她从桌肚书的夹层里面掏出一面小镜子,她对着照了一下,脸上的手指印很明显,颧骨下面青了一块,脸上还有血点。 沈眠颧骨上次被砸还没完全好,现在又被打了一下,半张脸肿的特别高。 “毁容了啊。” 她双眸晦暗,无力的把镜子丢回了桌肚里。 沈眠趴了很久,上课铃打响了半天后她才爬起来。 江衿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看她起来了,他把手里的冰袋递给她。 沈眠沉默的接过来,冰袋碰到脸颊的时候,痛感更重了,她自虐一般把冰袋压了上去。 江衿风眉毛一拧,他抓住她握着冰袋的手,“不痛吗。”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江衿风沈眠就想哭,她吸了吸酸涩的鼻子,把头埋了下去。 江衿风松开抓着她手腕的手,他想揉揉她的头,但想起沈辉骂她的那些话,他又把手收了回去。 江衿风打开手机视频朝她递过去。“我让周荡去查了,是这个女生举报的你。” 怎么处理这件事江衿风听她的。 沈眠看着他递过来的手机,画面上的女生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庄涵。 - 晚自习下课,沈眠来到理(2)班,庄涵坐在教室里收拾东西,宋书扬在她旁边。 看到她,沈眠嘴角挑起一抹冷笑:“庄涵。” 庄涵回头,看到她愣了一下,很快她又恢复了笑容:“沈眠,我还准备去找你的,听说你早恋被发现,你爸打你了,你没事。” 沈眠把挡在左脸的头发别到耳后:“托你的福,快毁容了。” 现在她耳朵都不太能听清东西,沈眠知道,她的耳膜可能受损了。 庄涵和宋书扬看到沈眠的脸,双双一怔。 庄涵眼里划过一抹得逞的笑,但很快就被她隐藏了起来,她吃惊道:“你爸是不是有点太凶了,怎么把你打成这样。” 她又咬文嚼字的委屈道:“什么叫托我的福,你爸打你和我没关系,你这是在迁怒于我吗?你这么说我,我真的会很伤心。” “沈眠,你自己早恋被发现,你爸打你关庄涵什么事,你别迁怒于她。”宋书扬听庄涵这么说,脸色都变了。 宋书扬看在谢淮喜欢她的份上,对她挺客气的,但是如果沈眠要是欺负他喜欢的人,他忍不了。 江衿风从拐角处走出来,他站在沈眠旁边,身后还跟着陆屿风和周荡。 江衿风冷冷地凝了他一眼:“女孩子之间的事,你掺和进来不合适?” 看到三人宋书扬还是有些怵的,但他旁边站着庄涵,在喜欢的人面前,他绝对不能怂:“我说错什么了吗,沈眠不就是仗着你江衿风的势,来欺负庄涵吗!” “烦死了!” 沈眠扶着额头抓了下头发,发丝挂在脸颊两边,她上挑的猫眼擒着怒,沈眠抓着手机走进教室。 教室里的其他人在看到江衿风三人的时候都走了,现在只剩他们两个。 宋书扬看她过来挡在庄涵面前,沈眠拿手机抵在他下巴前面,警告:“滚开!” 宋书扬不动,沈眠直接越过他抓起庄涵的头发,把她往自己这边扯。 “啊!沈眠你疯了吗!”庄涵尖叫。 宋书扬想抓她,沈眠掏出手里的美工刀指着他。 宋书扬还真被她狠厉的眼神震住了。 沈眠怒到了极点,她把庄涵甩在身后的空位上,桌椅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她不悦的啧了一下。 庄涵被摔的很痛,恶狠狠地瞪着她。 沈眠打开手机里面的视频,丢在她面前的桌子上:“你举报的我。” 庄涵看到视频的那一刻,明显开始惊慌,但她很快又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是我又怎样,你敢说你没有早恋吗?” “我有没有早恋你比谁都清楚。”沈眠划拉着手里的美工刀,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她那双眼睛里,夹杂着一丝阴鸷,透着点疯劲。 门口三人微微一愣。 陆屿风竟然在沈眠身上,看到了江衿风的影子,沈眠哪是乖巧的白兔,她是藏起獠牙的毒蛇。 江衿风靠着门框,饶有兴味地看着沈眠,他没见过这样的她。 玩反差是。 沈眠这副样子让庄涵觉得陌生,以前的沈眠总是很木讷,现在她的眼里一片死灰,看着什么都不在乎,有种疯感。 庄涵看沈眠手里有刀,怕她真对自己做些什么,她想跑。 沈眠一脚踹翻旁边的桌子,她抬腿抵在庄涵身下的椅子上,沈眠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为什么要造我的谣,你明明知道我没有!” 沈眠想起上一世班上同学对她的恶意,那些戏谑的目光,她当时还傻傻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没想到是庄涵,是这个她自认为的好朋友在造她的凰谣。 她明明知道她没有,她明明知道被造谣的人会有多委屈。 一想到这些沈眠恨不得捏死她。 庄涵被她捏的眼泪都出来了,她服软:“对不起,我错了,我会去老师面前解释的。” 沈眠目光阴冷,她扯出一抹笑:“不够。” “那你还想怎么样?”庄涵声音里带着哭腔。 沈眠掐着她的下巴,用食指划了几下她脸上凌乱的头发:“我要你像我一样,在所有人面前被践踏自尊。” 庄涵惊的说不出话来。 沈眠和以前不一样了,她不是曾经那个一言不发,受了委屈,只会自己憋着的傻子了,现在的沈眠让她感到害怕。 沈眠朝她靠过去,她压低了声音,轻笑:“你脚踏了很多条船,有宋书扬,陈文刚,还有很多人,要我一一给你列举出来吗?” 她那一声笑,像是埋伏于暗夜里的毒蛇在吐信子。 庄涵惊愕地看她:“你——” “你最好去解释清楚那张照片是怎么回事,否则我一定会把你披着的假面,一张一张撕下来。” - 解决完庄涵,几人送沈眠回寝室。 周荡倒着走在沈眠前面,不停地摇头:“沈妹啊,你实话告诉我,你以前是不是混社会的?” 沈眠这张脸怎么看都是朵小白花,他到现在都觉得,站在他面前的这个沈眠,和刚才教室里的不是一个人。 教室里那个不能是她第二人格。 解决完庄涵,沈眠心情好了一些:“什么混社会的,被人污蔑了反击不是很基本的吗。” 她一直都是个睚眦必报的性格,只是以前怕麻烦,压抑着自己而已,再加上她这张欺骗性极大的脸,大多数人都会觉得她乖。 “是,被人欺负了确实是要还回去。”周荡扶额看着江衿风:“不过,你俩现在都是绯闻男女友了,不避嫌吗?” “你都说了是绯闻了,避嫌不就变相承认了吗。”沈眠头有点充血,刚刚和庄涵对峙的时候,情绪波动太大了。 她一激动就容易控制不住脾气。 江衿风一直注意着她的状态:“你的脸,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 “不用,过几天就消了。”沈眠不以为然。 她小时候老被打,身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最严重的时候沈辉还向她丢过菜刀,腿被划伤了一样没去医院,过几个星期就好了。 江衿风看着她那副习以为常的态度,缄默不语。 几人停在女寝楼下。 沈眠对着他们郑重地道谢:“谢谢你们帮我找到举报我的人。” 今天这事多亏了江衿风他们,否则仅凭她一个人,绝对找不到举报她的人,那样的话,她真的会憋屈死。 “多大点事啊。”周荡朝她摆摆手,“快点进去。” 看着沈眠进了寝室后,陆屿风似笑非笑的看着江衿风,“今天有没有被你的绯闻女友震撼到?” 周荡笑问:“她像不像黑社会的女老大?” 江衿风淡笑:“还好,” “这还好?你不觉得她性格和她那张脸很不搭吗!”周荡爆料:“上次我和陆屿风找沈妹要给你申冤,人是跟着我们走了,但她身上带着刀,防我俩防的跟贼一样。” 江衿风挑了挑眉,满意道:“防范意识很强。” “我操,你没救了。”周荡无语,拉着陆屿风往男寝走。 第37章 江同学,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第二天大课间,学校宣布了对庄涵造谣同学的批评通报。 庄涵是真的怕沈眠爆出她的那些事,早上自觉跑到了柳康荣面前,解释照片是她p的,她就是和沈眠开个玩笑。 柳康荣口头批评了她一下,就让她走了,接着他又把这件事私信告诉了沈辉。 中午,沈眠坐在教室里写数学卷子,到现在她还是会时不时会出现耳鸣,听东西也有些不真切。 她没心思去多管,她现在纠结于数学最后一道几何题,到底要不要画辅助线。 被她压在卷子底下的手机连着小声响了好几下,吵得人心烦,严重影响到了她的学习,她扒开卷子把手机拿出来看了一眼。 是林瑶给她发的消息。 沈眠以为又是发过来骂她早恋的,她按着音量键把声音关完,准备熄屏,手指按在开关键上的时候,林瑶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眠眠,你爸爸也是为了你好,当时你也不解释,你爸爸生气才打你的。】 沈眠冷笑着把手机解锁。 她滑动着大拇指,把聊天记录往上面翻,昨天的最后一条消息停留在,晚上九点四十一。 【我怎么会生出你这种人,你还学会早恋了,还敢顶撞你爸爸,你真是翅膀硬了,从今以后你不要找我要一分钱,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沈眠看着这两条反差极大短信,笑出了声。 看来柳康荣做了件人事,他把庄涵造谣她早恋的事告诉沈辉了。 接着,林瑶发了个红包过来,沈眠直接熄屏,把手机丢到了书包里面。 总是这样,打一个巴掌给一颗甜枣,她不是小孩子了,这些对她没用了。 被打的巴掌很痛,甜枣再甜巴掌也是痛的。 小时候,他们总会因为一些很小的事对她大发雷霆,很多次明知道冤枉了她,却要反过来责怪她当时为什么不解释。 事后他们心里过意不去,就给她两块钱让她去买吃的,沈眠拿了这几块钱,以后的责骂中又会出现,我给你花了那么多钱,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沈眠父母除了学费,和最基本的生活费以外,几乎不给她零花钱,在别的孩子买辣条吃零食的时候,她只能看着他们吃。 即便是这样,沈眠依旧清楚的知道,她是欠他们的,他们是她的父母,他们在她身上花钱了,她这辈子都欠他们。 沈眠不想让自己陷入这些不愉快的回忆里,最近动不动就头痛,她捶了几下脑袋就开始写卷子。 她要好好学习,她要完成上辈子没有做成的事。 - 江衿风手里提着一袋零食,从前门走进教室。 教室里只有几个人,大部分的同学都去寝室睡午觉了,江衿风刚进门就看到了沈眠。 她趴在桌子上在看卷子,手里的笔盖倒扣,她下巴就抵在笔盖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往上面戳。 江衿风提着东西坐下,沈眠瞥了他一眼,又继续盯着卷子看。 江衿风刚要把零食递给她,沈眠一把他的手按在桌子底下,整个人抓着卷子凑了过来。 “江同学,你知道这道题怎么写吗?” 江衿风注意到了站在窗户边缘的柳康荣。 柳康荣整个人都掩在视野盲区里,但他手上标志性的不锈钢保温杯,露了一半出来,太显眼了,想不发现都难。 江衿风反应很快,他抽走了沈眠手里的笔,看了两眼她指的题,就开始画辅助线。 沈眠本想装装样子,没想到他真会,“辅助线画了,那下面要怎么写?” 求学心切,沈眠也顾不上桌子底下紧抓着对方的手。 江衿风很配合她:“连接bd,bdnac=h” 两人认真的讲起题来。 柳康荣在外面观察了一会儿,发现他们并不是装的,他拧开盖子喝了一口茶,拿着保温杯放心的走了。 江衿风讲了能有十分钟,讲完他问:“懂了吗?” 沈眠点点头。 江衿风讲的很简洁,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思路也明了,她竟然听一遍就懂了。 “我开始崇拜你了。”沈眠转头看他:“你数学这么好,选理科肯定更有优势,为什么会选文啊?” 江衿风直视她道:“因为我想赌一把。” 很幸运,他赌对了。 “啊?”沈眠不太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江衿风笑着动了一下被沈眠按在桌子底下的手:“沈同学,你不觉得我们现在的举动很像——” 他声音戛然而止。 “像什么?”沈眠错愕的松开他。 “偷情。”似乎是为了迎合这个词,江衿风语气都放轻了一些。 “什么?”沈眠脑子嗡的一下懵了。 她反应了半天才说:“你胡说什么啊!” 江衿风被她激烈的反应逗笑了,他把零食塞在她的桌肚里,“我们只是绯闻男女友的关系,你这样显得你很心虚啊。” 沈眠瞪了他一眼:“我的绯闻男友,纯洁的同桌之间,是不会莫名其妙的送对方零食的。” “可是我对你想法并不纯洁啊。”江衿风眼尾上挑,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不是知道吗,我的绯闻女友。” 女友两个字被他刻意咬重,莫名的有些缱绻。 沈眠现在才发现,江衿风的声音很好听,他声线磁性清润,语调里总带着股慵懒的痞气。 沈眠失语,低下头在他递过来的零食里面摸索。 似乎是和江衿风相处的时间长了,她对他的戒备心都消失了,能够很自然的接受他对自己的好。 江衿风买的都是一些甜食,面包牛奶饼干应有尽有,沈眠拿了一袋三明治出来。 这是她常吃的那一款,沈眠一天没吃饭,有些饿了,她没管那么多,撕开包装袋就开始吃了起来。 似乎一但接受一个人的好,就会变得贪心起来,沈眠感叹:“好想吃校外蛋糕店的蛋挞。” - 周荡老实的在学校里上了几天课,现在憋的不行了,准备出去浪。 周少爷可能是觉得员工宿舍的土堆太难爬,钻来钻去的有失他帅哥的风度,他今天准备直接和江衿风,光明正大的从校门口走。 四中管辖不不算严,晚上有很多走读生,门口的保安看着人要出去,问几句话就给开门。 这两位哥平时在学校校服都不穿,尤其是江衿风手臂上的纹身,看着就不像好学生,保安看他们过来,也不问,直接就开门。 这两人身上哪有学生样,一看就是走读生。 周荡眼不红心不跳的走出了学校后,开始狂喜:“我靠,我他妈自由了,早知道这么容易出来,我就不去爬土坡了!” 两人刚走出去没多久,身后教学楼灯光骤失,整个学校陷入一片黑暗,里面还掺杂着接连不断的尖叫声和欢呼声。 “我靠,停电了,不用上晚自习了!” 漆黑的教室里有几道微弱的白光,是低头在偷玩手机都同学,好在柳康荣不在,他要是来收手机,一抓一个准。 沈眠被周围的欢呼声震的头晕,她发现自己的自从被沈辉打了过后,不光是耳朵,她还经常头痛。 沈辉不会是把她打出什么毛病了。 这个想法也就在脑海里浮现了一秒,就被门口愕然响起的呵斥声,吓的烟消云散。 教导主任站在教室前门,手里抓着手电筒:“吵什么吵,整栋楼就你们班最吵,都不准动,电一会儿就来。” 教导主任是个中年男人,长得很凶,武力值特别高,学校里不管多跳的学生,都怕他。 他这一嗓子下来,教室的同学跟鹌鹑一样,低着头不敢说话。 教导主任拿着手机在教室里晃了一圈,江衿风的座位空着,特别明显,他一眼就看到了。 主任打着手电筒进来,他问沈眠:“你旁边的人呢?” “他拉肚子去上厕所了。”沈眠被他的手电光闪的眯了一下眼睛。 “拉肚子?”主任显然是不信,他指着空座前面的男生说,你去厕所里叫一下他。 顾奕愣了一下从椅子上起来,他老实的去厕所里找了一圈发现没人,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这会儿才反应过来,江大佬逃课了,大佬逃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从来没出过事,今天要是因为他被抓了,他可能就完了。 可是一个是校霸,一个是教导主任,他谁都得罪不起,这要他怎么说。 顾奕慢悠悠的磨蹭回教室,面对主任询问的眼神,他在心里对江衿风说了一句对不起,“主任,他还没拉完。” “噗。” 班上有人笑了出来。 沈眠也想笑,她拉着校服外套挡住主任,她把手机按在校服口袋里,不让光透出来,凭着对键盘的记忆,给江衿风通风报信。 - 微信特别提示响了一下,江衿风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讨厌人类:【猪认在教室茶仁,苏慧。】 讨厌人类:【脊柱你辣犊子去测锁了。】 江衿风对着她发过来的文字笑了一声,转身往学校走。 “我靠,你这就回去了?”周荡刚呼吸到校外的新鲜空气,他还有些意犹未尽。 “绯闻女友怕黑,回去看看她。” 主任敲着手电,站在江衿风的空位上,他知道,他们在给这个逃自习的学生打掩护,他也不插穿,等着谎言无功自破。 主任这架势看着是较真了,沈眠就坐在里面,他手电也不关,刺眼的光随着他的晃动,就在沈眠脸上蹦迪,她眼睛都快被闪瞎了。 沈眠也不敢说什么,直接把头埋进臂弯里。 身后的光蹦了没几分钟,主任就开口了:“你去哪了?” 沈眠抬起头,昏暗的光线里,她只能看清江衿风模糊的轮廓。 江衿风丝毫不怕他,漫不经心道:“拉肚子,刚回来。” 主任打量他一番,发现这个学生是江衿风,没再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没了主任的手电,教室陷入一片黑暗,突然没了亮光,沈眠眼睛不适缓了两秒。 昏暗的教室里,塑料壳摩擦的响声很突兀,旁边的人递过来一个东西。 沈眠睁眼,透过窗户外面皎洁的月光可以看清,桌上是一盒蛋挞,很香。 是她中午顺嘴提到的,校外蛋糕店蛋挞,他竟然记在了心里。 沈眠转头看向旁边的人,她挡住了一部分光,剩下微弱的月光打在他的脸上,给他整个人编织了一层柔软的边,他的眼睛灿烂炳焕,亮的沈眠晕了头。 “江同学,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友友们,没人看这本,数据太差了,准备切了】 第38章 等我回来 “但是我不早恋。”沈眠话锋一转。 她才信誓旦旦的对柳康荣说,自己没有早恋,绝对不能被打脸。 至于为什么说出那句话,可能是月亮太刺眼,也可能是蛋挞太香,或是,她疯了。 江衿风被她逗的心情就像是在坐过山车,忽上忽下刺激的不行。 他都被气笑了,“沈眠!” 他音量有些大,江衿风的前桌哆嗦了一下。 在沈眠以为他生气的时候,江衿风突然埋着头。 他看着她,无奈,“我要被你玩死了。” 他声音很酥,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挠人心弦。 沈眠看了眼四周,确定没有人在看他们这边后,她小心翼翼的摸了摸江衿风的头。 “不气啊,顺顺毛。” 他头发很多滑滑的,摸起来很软。 原来摸校霸的头是这样的感觉,沈眠嘴角弯起一个小弧度。 江衿风抓着她的手放在桌子底下,他轻轻地捏了几下,沈眠下意识想挣脱。 这样太奇怪了,纯洁的同桌是不会牵手的。 “我就牵一会儿,行吗?”他声音有点沙哑,语气里带着点央求的意味。 沈眠愣住了,竟然就这么任由他牵着。 女孩的手很小,他轻而易举的就把她的手包起来了。 她太瘦的不行,手背上全是骨头,想起她挨的那一巴掌,他心疼的在她手背上摩挲了几下。 沈眠被他刺激的脸颊发烫,倒也没有要挣脱的意思。 没一会儿教室就来电了,灯光骤亮,两人的手还牵在一起,沈眠觉得心虚,试图挣脱开,她尝试了两下,真就把手抽出来了。 沈眠错愕地看着江衿风。 对方枕着手臂,趴在桌子上笑着看她,那目光温柔的像醉人的酒酿,一不小心就会让人陷进去。 “舍不得吗?要不要再牵一会儿?”江衿风把手举起来。 沈眠掩饰性地别开头:“不要。” 心脏跳的极快。 真是要命了,她怎么这么没出息,竟然被他这个眼神撩到了。 江衿风笑了一声,他缓缓把手放下,看着她肿起来的脸颊,他脸上的笑意敛了下去:“脸还痛吗?” “痛。”沈眠诚实地点头。 她已经把江衿风自动规划到自己人这一片区域了,对他也完全放下了戒备心,所以她不用伪装。 江衿风想伸手摸摸她的脸,但怕弄疼她,还是忍了下来,他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下课铃在这一刻打响。 “芜湖!下课了,小卖部冲冲冲!” 教室里的学生如脱缰的野马,飞驰着往外冲。 在嘈杂的人声里,江衿风揉了揉沈眠的头。 “摸摸头就不痛了。” 沈眠顿了一下,再也忍不住,脸爆红,她抓着桌上的蛋挞,逃也似地冲出教室。 疯了,真是疯了。 沈眠捂着狂跳不止的心脏,她从来没有这样过,以前被江衿风摸头她只是觉得害羞,她现在竟然会觉得高兴。 果然,喜欢就是一道封印,说出口后,某些情绪将肆意疯长。 江衿风看着女孩逃窜的背影哭笑不得。 想起沈眠那句‘江同学,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他真的要高兴疯了。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下。 江衿风拿出手机,看到屏幕上发消息的备注,他眸光渐冷。 - 江衿风请长假了,沈眠看着旁边的座位,心里空荡荡的,她低着头看着江衿风给她发的消息。 -:【等我回来。】 她想问问他去干嘛了,但键盘上的字却打了又删,最终化为一个字。 讨厌人类:【好。】 她烦闷的把手机放进桌肚里,没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 她讨厌这种感觉,讨厌情绪不能自控,她讨厌自己的情绪被人拉着走。 “沈妹,怎么了?心情不好啊?”周荡拉开沈眠前桌的椅子对着她坐下。 沈眠抬眸看他:“你们怎么在这?” 陆屿风坐在她旁边,递了个冰袋过来:“你同桌不放心你,让我们帮他照顾你。” 沈眠茫然的拿着冰袋敷着脸,她问:“他要请很久的假吗?” “不知道,也许一个星期,也许不回来了。”陆屿风挑挑眉,重重叹了口气。 沈眠愣了一下,低着头不再说话。 看她肩膀抖了几下,周荡歪头看她:“哭啦?” 陆屿风愕然,转头,女孩肩膀抖个不停,看着真像哭了,他就想逗逗她,没想到把人搞哭了。 他连忙道:“妹妹啊,我逗你的,江衿风回a市去给他爷爷过寿了,一个星期不到就回来了。” “哦。”沈眠抬起头,漂亮的小脸上哪有哭的样子。 “没哭啊?”周荡松开手机,录的视频不小心朝江衿风发了过去,他看了一眼,没有要撤回的意思:“我已经告状了,陆屿风你完了。” 陆屿风长这么大没在谁手里栽过,沈眠还是第一个,陆屿风扶额:“你和你的绯闻男友还真像。” 两个人八百个心眼。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沈眠莫名其妙想起江衿风那温柔似水的眼神,她睫毛微颤,慢慢低下了头。 心脏像是被人挠了一下,连带着一股很淡的高兴,涌上心头。 “行了,别闹了。”周荡从椅子上站起来。“妹妹,跟哥哥们去吃饭,你绯闻男友可说了啊,你太瘦了,得多吃一点。” - a市,百味斋。 江家老爷子九十大寿,a市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赶来贺寿。 江老爷子拄着拐杖,西装革履的江衿风站在他旁边。 穿着黑西装的江衿风,身上的少年感淡了许多。 他目光冷冽,薄唇紧抿,饱满的额头露了出来,配上他微痞的气质,莫名有种黑道大佬的凌冽感。 前来祝贺的宾客看着江老爷子身边的人,笑得恭敬:“二少爷回来啦,这么多年没见,都长这么高了。” 江衿风当年捅人的事情被江父压了下去,但还是有不少的传闻在这个圈子里游荡,说实话,如果没有发生这件事的话,他们很看好江衿风。 江衿风本是江家继承人的不二人选,他从小在各个方面都远超同龄人,是个不可多得的商业奇才,可惜发生了当年那件事。 江衿风压着脾气不想说话,他象征性对他点了点头。 男人也不恼,惋惜地拍了拍江衿风的肩膀往里面走。 江衿风眼里染着燥怒,但看在江老爷子的面子上,忍着没发。 宾客来的差不多了,尽数入座后,江昱给江老爷子准备的舞狮表演也开始了。 江衿风就坐在第一排,江老爷子边上,一直陪在江老爷子身边的江昱,都没有这待遇。 江昱看着和江老爷子同座一排的江衿风,眼里的狠意似要化作火焰,把他焚烧殆尽。 这死小子竟然回来了,今天可不单单是寿宴。 舞狮表演完毕,落座的宾客们鼓掌不断,江老爷子拍了拍江衿风的手,起身上台发言。 江衿风从进门时就觉得这不是一场简单的寿宴,现在他更加确定了。 江老爷子腿受过伤,他扶着讲桌朝江衿风招了招手。 江衿风没有犹豫,上去扶着江老爷子。 江老爷子看着他说:“感谢各位来参加老头子我的九十大寿,我现在上了年纪了,干不动了,今天要在这里宣布一件事。” “我很早就做了这个决定,借着今天诸位都在场,我想把我手上的股份转让给我的小孙子。” 底下一片哗然。 “爷爷。”江衿风蹙眉,他知道老爷子要干什么。 江老爷子说:“我要把我手里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转让给我的孙子江衿风。” “我不要。”江衿风拒绝。 他若是接手了江老爷子的公司,那他就回不去了,他将失去自由。 甚至会像江父一样,被推着去商业联姻。 “爷爷!”江昱忍不住了:“为什么要把股份给他这个废物!” 江老爷子动怒:“他是继承公司的最佳人选,我已经决定了,股份转让书我已经写好了,这件事谁说都没有用!” 江昱狠厉的瞪着江衿风,恨不得给他生吞活剐。 这个废物干出那些事,老爷子竟然还要把股份转让给他,他在江家努力这么久,老爷子看都不看他一眼。 凭什么,凭什么江衿风这小子有这么好的运气! - 寿宴开到一半,江衿风烦闷的出了酒楼,他站在风里点燃一支烟。 他皱着眉吸了一口,吐出的烟圈萦绕在上空,青灰色的烟雾,给他这张俊逸的脸上晕染了几分厌怠。 “江衿风!” 身后传来一声怒吼。 江衿风叼着烟转身,来人是江昱,江衿风手指夹起烟,抖了一下烟灰,在江昱靠近的时候,他把嘴里的烟对着他吐了出来。 烟雾挡在两人中间。 江衿风恶意的勾起嘴角,满满的挑衅意味。 他这样也真的把江昱激怒了:“你个狗崽子,你个差点杀人的杀人犯,你怎么敢回来和我抢公司的!” 江衿风不悦地蹙起眉头,他睨了江昱一眼,夹着烟的那只手猛然朝江昱挥过去。 江昱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哪里是江衿风的对手,他反应不及,被江衿风一拳打趴在了地上。 江衿风吸了口烟,居高临下的俯视他,他张嘴,烟雾从他嘴里溢出:“我本来对这个公司没兴趣,但你这么说的话,股份我收下了。” 江衿风把烟头都在江昱手臂边上,他迈着长腿,从江昱身上跨了过去。 江昱气的想杀人。 狗崽子!他当年能想办法让他被放逐,现在他也可以! - 江衿风走了有一个星期了,这些天陆屿风他们每天都来找沈眠吃饭。 可能是受了江衿风的意,两个男生除了每天盯着她吃饭以外,课间会来送水果和零食。 他俩兴大张旗鼓的,引的柳康荣来抓了他们好几次,周荡每次都不以为然的说,她是我妹妹,我给我妹妹买点零食怎么了。 柳康荣经过上次不敢再这么草率,在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时,他拿他们也没办法,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周六早上,沈眠走在去diy店铺兼职的路上,看着微信聊天框,两人的聊天在沈眠结尾的好字后,就再没联系过。 沈眠想给他发消息,问他这些天在干嘛,但是她没有立场发,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这种迫切想知道对方在干嘛的心情,让她有些后怕,她厌恶这样的感觉,但不可否认。 她在意江衿风,他能够影响自己的情绪了。 【看到消息了,感谢还在看这本书的宝宝们,这本书没有首秀,我一直以为没有人看,这本书我有在用心的写,书里有很多人物,很多事情都是有原型的,扑了还是挺难过的,谢谢你们还在看,我会写下去的,只是现在,在准备新书,可能每天只更一章左右,真的很感谢还在看的你们。】 第39章 回头 a市,江家老宅。 主座上,江老爷子把玩着大拇指上的黄玉扳指,他神色威严的看着几人,目光慢慢移到了江衿风身上。 老爷子向来是喜欢这个小孙子的,看到他时,目光缓和了些:“小风啊,回来了就不要回去了,在我身边好好学一下金融,以后好掌管公司。” 江衿风垂着眸,“等我先在b市完成学业。” 江父不满:“那个小破地方你能学到些什么,你爷爷都要把公司交给你了,你还不回来好好学习!” “小风,你是成年人了,轻重缓急你分不清吗?”江母轻轻瞥了他一眼。 江母是个长相明艳的大美人,她一双美眸淡淡扬起,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一言一行优雅至极。 江衿风完美的遗传了她的长相,他目光一沉,靠着椅背道:“不是您把我放逐到b市去的吗,您不是说我这辈子都不要回a市,江家没有我这个儿子吗?” 他语气很冷,完全没有面对老爷子时的恭敬。 “你个孽子,当初要不是你做了那些事,给我们江家丢人,我怎么会把你丢到那里去!”江父勃然大怒,他最受不了别人忤逆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桌上茶杯里的水,被他震的溢出来不少。 江衿风掀开眼皮,漫不经心的朝江昱看过去。 当年那件事压根和他没有一点关系,但全落到了自己头上,这一切都要归功于那甩的一手好锅的兄长啊。 注意到目光,江昱冷冷的凝了他一眼,倒也没有开口说什么。 “行了。”江老爷子敲了几下拐杖:“小风别回去了,我给你办转学手续,你就在a市上学。” “不行!”江衿风果断拒绝。 金融随时都可以学,他要是回来了,那就真的回不去了,他甚至再也见不到沈眠了。 江老爷子面色一沉,属于商业领袖的威压显露了出来:“就这么决定了,我现在就找人给你办转学。” 江老子说完不等江衿风开口,杵着拐杖往外走。 江衿风攥着拳,怒意充斥了全身。 他们把他当皮球一样踢来踢去,现在又莫名其妙的让他回来继承公司,他不是任何人都可以随意操控的玩物。 - 周一早上,学校爆出了江衿风要转学的消息。 这事儿,是去办公室偷手机的地蛋爆出来的,他听到柳康荣在给谁打电话,接着就听到柳康荣说江衿风要转学了。 得知这个劲爆消息,他马不停蹄的就在班上把这件事公之于众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班上同学都很震惊。 江衿风本来就是舆论的中心人物,再者他要是转学了,四中将损失一名帅哥校霸,还是很令人惋惜的。 沈眠手戳在两人的聊天页面上,她很想问问他发生什么了,为什么突然要转学,明明在意的要死,偏偏一个字都打不出来。 她很在意别人的看法,她怕自己问出这些话会显得很别扭,她更怕发出去的消息会石沉大海。 她就揣着这股拧巴的情绪一直熬到了下午。 下午的时候,只有周荡一个人来了,平时吊儿郎当的周荡,身上散发着一股低气压。 他坐到沈眠旁边,烦躁道:“沈妹啊,你同桌可能回不来了。” “怎么了?”沈眠诧异,校服袖口里的手不自觉握紧了。 回不来是什么意思。 周荡叹了口气:“江衿风爷爷把他留在那不让他走了,如果他真的转学过去了,大概率我和陆屿风也要走了。” 他们本来就是陪江衿风来的这座城市,如果江衿风走了的话,他们也没必要留在这里。 周荡转头看了旁边的人一眼。 只是可惜了沈眠,这姑娘挺好玩的,要是走了以后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了。 沈眠垂着头心里难受的要死。 周荡的意思她明白了,她再也见不到江衿风了。 心里像是堵着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压的她喘不过气,心脏的血液如同被抽干了一样,一阵一阵的抽着痛。 周荡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说遍无数情话的他,在这个时候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临走前把口袋里的糖递给她,郑重道:“给他发个消息,他收到你的消息应该会高兴的。” 江衿风家里的情况他没说,但是江衿风要是留在了那里,就江昱那个恶心的玩意儿,他指不定得烦成什么样。 沈眠点点头。 周荡走后,她犹豫了很久点开了两人的聊天框。 讨厌人类:【你真的要转学了吗?】 她趴在桌子上,敲打着手机屏幕等待对方回消息。 消息发出去能有五分钟了,对面一直没动静,沈眠放弃了,把手机熄屏了丢进桌肚里。 也许他现在在忙。 沈眠发了一会儿呆,旁边坐下一个人,带着一股熟悉的玫瑰香水味。 沈眠转头。 唐雪看着她笑了一下:“出去走走吗?” 沈眠点点头,跟着她出去了,两人走到小花园的凉亭里坐下。 唐雪直接道:“听说江衿风要转学了?” “好像是,听周荡说他不回来了。”沈眠淡淡道。 唐雪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说:“他和你说什么了吗?” 她看得出来,江衿风很喜欢沈眠,沈眠对他也有好感,在这个时间段里,他不可能莫名其妙的转学。 “没有。”沈眠长舒了一口气。 早知道他不回来的话,那天晚上就应该多待一会儿的。 她虽然不舍,但离别总是来的猝不及防,她也不能改变什么,只是遗憾没有好好跟他告别。 唐雪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换了个话题:“我和陆屿风分手了。” “啊?为什么?”沈眠吃惊,两人平时相处的很不错,而且陆屿风对她真的特别好。 唐雪淡然一笑:“我不喜欢他,我心里一直有个放不下的人,当初和他在一起不过是被他感动了,现在听说他也要走了,我觉得没意思,就分手了。” 沈眠震惊的说不出话。 唐雪耸耸肩,不以为然:“是不是觉得我特别渣?” “也没有。”沈眠否定。 “我觉得我挺渣的,不过也没所谓了,我准备去走艺体了,分手了也好。”唐雪看着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好像分手了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沈眠错愕道:“你也要走了吗?” 唐雪点头。 沈眠突然想起上一世唐雪也找自己聊过天,当时状态很不对,她说她要走艺体了,她说她有个放不下的人。 沈眠当时忙着准备高考,对她说得话没有放在心上,后面就听说唐雪跳楼自杀了,就是因为感情。 沈眠拉着她,强行平复下情绪,“你放不下的人是谁?” “小孩子问这么多干嘛。”唐雪轻轻一笑,并不作答。 “那你什么时候走?” 唐雪道:“下个星期,等艺术节结束就去培训了。” “那你培训期间一定要给我发消息,如果心情不好的话你就给我打电话,总之你有什么事一定要和我说。” 沈眠心中警铃大作,上一世唐雪其实是求助过她的,只是她当时没放在心上,现在她知道了,她绝对不会让当年的悲剧发生。 唐雪看她这较劲的样子,笑出了声:“你好啰嗦啊,我们又不是见不到了,我放假就回来看你。” “不一样,总之你有事一定要找我,我肯定在!”沈眠态度认真,一定要得到她的答复。 唐雪愣了一下,点点头:“好,我有事一定找你。” - 晚自习上课的时候,沈眠低头看着手机,江衿风还没有回她的消息,她有些失落。 丁怡抱着一本书,坐到她旁边,她看着有些低落:“沈眠,我听说陆屿风和唐雪分手了,但是陆屿风好像也要走了。” 沈眠转头。 他们分手的消息传的这么快的吗? “他们两分手了我其实有一点高兴,我想着,这样的话我是不是就有机会了。”丁怡叹了口气:“我觉得我这个想法好自私啊,可是现在听说他要走了,我就好难过。” “那你要不要趁着他还没走的时候,跟他好好的告个别呢?”沈眠提议。 丁怡趴在桌子上抬头看她:“可是我不敢,我不敢跟他说话。” 沈眠鼓励道:“如果这次不和他说话的话,以后可能就见不到了,不要给自己留遗憾。” 就像她一样,以后可能见不到江衿风了,她都没有好好的和他说一句再见。 丁怡思考了一下,下定决心道:“好,我回去就给他准备个告别礼物。” 说罢她又问:“江衿风呢,他是不是真的不回来了?” 沈眠顿了一下:“不知道,也许。” 也许他不回来了,也许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江衿风转学这个消息,像是沈眠平静高中生涯里溅起的水花,石子沉入水底,水面的涟漪荡平后,又是一潭安静的死水。 这一个星期里,江衿风没有回复她的消息,她每天都在期待,万一哪天早上一觉醒来,她就回复自己了呢。 可是没有。 心里的期待渐渐淡了下去,她慢慢恢复了按部就班的学习生活。 她把所有的情绪都压在心底,重活一世,她已经学会了怎么把不必要的情绪摘除。 星期一过后,周荡他们也请假了,两人都没有再来过学校,学校的人感叹了一下就没有下文了,每个班都忙着在选拔下周文艺汇演的人选。 唐雪报名了,每天都拉着沈眠去看她跳舞,唐雪长得很漂亮,每次练舞的时候周围都围着很多男生在看。 有时候会有男生对着唐雪她们吹流氓哨,但每次都被唐雪丢的矿泉水砸跑了。 - 周六下午,沈眠兼职刚下班。 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下午的公交特别难等,她站了有二十分钟了,一辆车都没有。 今天diy店铺里人特别多,沈眠累得不行,她蹲在马路上刷视频,手机微信提示音响了一下。 她抬眸,看到消息显示她愣住了。 被沈眠刻意封住的情绪挣脱枷锁,全部爆发了出来,聊天弹屏上那两个字,让她心脏狂跳不止。 -:【回头。】 —……-………………………………… 【小剧场】 “请问江衿风同学,公司和女朋友你会选哪个呢?” 江衿风毫不犹豫:“女朋友。” 江衿风想了想又补充道:“公司也要,没钱养不起女朋友。” 【我偷感好重,天天凌晨更新。】 第40章 我很想你 沈眠回头,看到站在身后的江衿风,她莫名有点想哭,手突然抖的厉害,脚像是粘在了地上一样,动弹不得。 周围陷入一片白茫,除了江衿风,她什么也看不到了。 江衿风穿着黑色卫衣,长腿裹在牛仔裤下,整个人很沉闷,身上像是披了一层风霜。 在看到沈眠的这一刻,这些天的疲惫都一扫而空了,他快步过去,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我很想你。” 他声音沙哑带着浓厚的疲倦感,沈眠很小一只,抱她需要弯腰。 江衿风把头埋在她颈间,少女身上那股荔枝甜香味让他无比安心。 少年身上是很清冽的味道,他宽大的手掌把她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他的掌心很烫,隔着薄薄的外衣,温度蔓延到心里,很有安全感。 沈眠愣在空中的手,最终还是落在了江衿风的后背,她轻轻的拍了拍他,说出了他做梦都想听到的话。 “我也是。” 她补充:“我也很想你。” 还好,还好他回来了。 江衿风抬起头,抓着她的肩膀,宠溺地揉了几下她的头。 他眼下泛青,薄薄的眼皮褶皱上可以看见青紫的血管,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有些无神,整个人透着股倦怠,看着没什么精神。 沈眠按着他的肩膀,垫脚把手覆盖在他的额头上,江衿风配合她弯下了腰。 他体温正常,应该就是累了。 江衿风为了回来见她,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你吃饭了吗?”沈眠很想知道他这些天干嘛去了,但看到他后,所有的疑问都不重要了。 江衿风无力地摇摇头。 沈眠蹙眉,拉着他往便利店走。 江衿风坐在便利店门口的塑胶椅子上等她。 沈眠在店里拿了几个饭团和素食到收银台加热,她透过便利的玻璃看着外面的江衿风。 江衿风也在看她,两人对上目光后,他浅浅笑了一下,沈眠一怔,别开了头。 素食加热好,她提着一堆东西出来。 沈眠坐在他对面,贴心的把饭团包装撕开,饭团有些烫,她又垫了一张纸才递给他。 “快吃。” 江衿风第一次被女生照顾,感觉很奇妙,他接过饭团咬了一口,明明很普通一个饭团,他却觉得格外的好吃。 怕饭团太干,沈眠又开了一瓶矿泉水推过去。 看他这样,沈眠觉得特别的心疼。 沈眠安静的看他吃完手里的饭团,问:“还有,要吃吗?” 江衿风摇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沈眠受不了他这样的注视,慢慢地把视线移开了。 看着她逐渐发红的耳垂,他勾唇,淡淡道:“想知道我这些天干什么去了吗?” 沈眠看他:“你想说吗?” 说实话,她很想知道,但看他这样,她心里感觉这些事,可能会影响他的情绪。 “想,我想告诉你。”他想把所有都告诉她。 沈眠温和一笑:“你说,我听着。” 事情还要从六年前说起。 江家是a市有名的豪门世家,江衿风从小就异于常人,他在金融方面简直就是奇才,江家所有人,包括公司里的股东,都十分看好江衿风。 所有人都默认江衿风是江氏集团未来的继承人。 江昱除外。 因为江衿风的天赋,江昱被所有人忽视,他被排除在外,江家像是没有他这个人的存在,哪怕他再努力,再优秀,始终都是个透明人。 江昱对江衿风厌恶至极,恨不得要他消失。 那时候江衿风还是很喜欢这个大哥的,他没什么心思,当时的性格也没有这么偏执。 12岁的江衿风,活泼、温柔、嘴巴很甜、性格讨喜,特别受欢迎。 江老爷子总是把他带到公司里,公司里的客户都很喜欢他,总会给他带很多好吃的,但江衿风总是留着,要回去和江昱一起吃。 明明是孩童之间的充满爱的分享,江昱却觉得他就是在炫耀,开始他还能笑着装一下,后面听到江父毫不吝啬的夸赞他,江昱彻底爆发了。 明明都是他们的孩子,为什么同样是考试,江衿风考试失误了,得到的是夸奖,而他拿着满分试卷,换来的只是漠视。 他痛恨江衿风,都是因为他,他剥夺了原本属于自己的爱,如果没有江衿风,那么现在的一切都将是自己的。 十五岁的江昱对他的弟弟起了杀心。 那几天江昱对江衿风特别好,江衿风特别开心,他觉得自己的哥哥终于喜欢自己了,当时他特别听江昱的话。 他觉得,只要听哥哥的话,哥哥就会喜欢他,哥哥就愿意和他说话。 在那几天,江昱总是在很晚的时候带江衿风出去玩,每次被抓到,都是江衿风顶包,开始江父还只是叮嘱他几句。 直到后面,他们越来越过分,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江父觉得不对,派人去查,得知他们是出去喝酒了,江父大怒,开始责骂他们。 被骂了过后,江衿风不愿意出去了,江昱却恐吓他,他要是不出去就没有他这个弟弟,江衿风很珍惜这个哥哥,傻傻的和他继续出去疯。 破坏了江衿风好孩子的头衔,江昱也不装了。 偶然的一天,他把江衿风带到了川流不息的马路上,在一辆卡车即将驶过来的时候,他把江衿风往卡车面前推。 这一幕被跟出来看他们的奶奶发现了,奶奶在千钧一发之际,把江衿风拉了回来,自己却因为后挫力,倒在了车前。 看到奶奶倒在血泊之中,江昱吓晕过去了,江衿风抱着浑身是血的奶奶哭个不停,奶奶身体一点点失去温度,江衿风就这么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没了气息。 奶奶临终的遗言是,希望他不要怪江昱。 后面,江昱醒来以后,在所有人面前理直气壮的指责江衿风,他说是江衿风带他出去的,他劝过江衿风,但是他不听反而还威胁自己,甚至想要杀死自己。 他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是江衿风害死了奶奶,江衿风面对他颠倒黑白的指责,一言不发,他愿意遵守奶奶临终前对他说的话。 这是他最后一次纵容江昱。 他不解释,所有人都默认了江昱的话,哪怕知道江衿风不是这样的人。 后来,江衿风因此性情大变,江昱逐渐充当起了他曾经的角色,看江衿风这么颓废,江父一怒之下,把江衿风放逐到了b市,让他自生自灭。 其实所有人里都心知肚明这件事的真伪,但江衿风不反驳,这个罪人的锅,只能扣在他的头上。 江衿风走后,江家开始大力培养江昱。 但江昱实在不是经商的这块料,江老爷子很看中才能,在江昱一次次的失败后,他们终于想起了被放逐到b市的江家二少爷。 豪门世家利益至上,亲情显得微不足道,江老爷子是个生意人,最看重利益,江衿风是江家人,他有义务回来继承公司。 江老爷子生日当天,江衿风不得已接受了公司的股份,这些天他忙着处理了很多事,但在转学这件事上,老爷子很是执拗。 老爷子看不起b市那种地方,那种犄角旮旯里的小城市,能有什么好的教育资源。 为此,江衿风做出了很多让步,甚至牺牲了自己的自由,也只是把转学推到了下学期。 讲完这些,沈眠看着他沉默了很久,最后她还是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这么多年你辛苦了。” 在气氛即将暧昧起来的时候,沈眠忍不住了:“你哥哥是个煞笔,他凭什么冤枉你!死白莲,臭不要脸!” 江衿风笑出了声。 他觉得她瞪着眼睛骂人的样子,实在是太他妈可爱了。 他没忍住捏了捏她的脸,“死白莲?有人和你骂过同样的话。” 沈眠猜:“周荡?” “是陆屿风。”江衿风纠正,周荡骂人可没这么干净。 沈眠问:“他们是不是也要走了?” “嗯,下学期就走。”江衿风悠悠道:“舍不得他们?” 他这话听着就挺醋的。 沈眠看着他没有作答,她当然舍不得,她很舍不得他。 - 临近期末,沈眠这几天都缩在教室里学习,她记忆力很好,文科特别适合她。 这几个月沈眠很用功,成绩能进班级前十,就是数学薄弱有些拖后腿。 饶是活了两世,她依旧和数学这种东西不共戴天,明明上课有认真听课,明明公式都背下来了,但一做习题脑子就开始发懵。 课上学的知识,毫无发挥之地,她看了无数遍题目,都不知道应该如何下笔。 沈眠戳着笔盖,恨不得把卷子捅出个洞。 数学这种东西,能不能死出这个世界。 江衿风从外面进来,他递了一瓶酸奶给她:“不会写?” “嗯。”沈眠非常自然的把酸奶接过来。 江衿风把卷子抽过来,简单扫了眼题目就开始给她讲题。 他理科特别好,做题思路很清晰,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最适合沈眠这种脑袋空空的人。 江少爷自从回来后,每节课都听的非常认真,像变了一个人,就是可能不太喜欢语文,一上课就开始睡。 以前他也这样,每次考试语文都不及格。 柳康荣因此找他谈过好几次话,问他是不是对自己有意见。 沈眠一直很好奇这个事,在江衿风讲完题后,她问:“江同学,你是不是对我们班主任有意见啊?” “嗯?” 沈眠朝他凑近了些:“你每次考试都只有语文不及格哎,为什么?” “因为,”看她好奇,江衿风顿了一下,刻意逗她。 “什么?” 江衿风漫不经心道:“语文字太多了,懒得写。” 他说的是懒得写,而不是不会写,沈眠觉得自己就多余问这一句。 讨厌死这些学霸了! 两人闹了一会儿,沈眠就开始认真写卷子了,今天晚上就是文艺汇演,她要争取快点把卷子写完,这样晚上才能心无旁骛的看表演。 现在是下午,教室里没人。 江衿风就一直坐在沈眠旁边低着头打游戏,沈眠遇到不会的题问他时,他完全不顾队友的死活,抛开手机不厌其烦的给她讲。 二十来分钟,他开了四把游戏,把把失败,他被举报了无数次,信誉积分都扣没了。 沈眠写完卷子在整理课桌。 丁怡站在前门小心翼翼道:“江衿风,你能出来一下吗,有事找你。” 沈眠抬头看了丁怡一眼,她以前不是很怕他吗,现在都敢叫校霸的名字了。 她不甚在意的笑了一下,低头继续整理东西。 …………——……………………——— 【游戏队友:哥们,我求你了,你好好打,我排位连跪好几把了。 江少爷:不听,忙着给媳妇讲题呢。 周荡看着自己掉了四颗星,险些被封的号陷入了沉默。 周荡:我他妈让你给我上分,你他妈竟然想害我封号!!!!!!】 第41章 致同桌 江衿风和丁怡出去了好一会儿,沈眠收拾好东西后,只有丁怡进来了。 看到她沈眠问:“江衿风呢?” “他有事先走了。”丁怡挽着沈眠的胳膊:“我们快去演播厅占位置,我看过节目排班表了,今天晚上的表演绝对燃爆全场。” “有这么夸张吗?” 沈眠向来对文艺汇演没什么兴趣,以往看节目都是挑着感兴趣的看,她把压在桌肚里的ipad拿出来,准备无聊的时候画画。 丁怡看着她手里抱着的东西,恨铁不成钢:“文艺汇演哎,这种时候你还要画画啊!” “无聊的时候画。”沈眠没察觉到她别有深意的语气,把ipad放进帆布口袋里。 丁怡看着她欲言又止,默默叹了口气,拉着沈眠往演播厅走。 演播厅的位置是按班级来坐的,她们到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了,他们班在正中间,丁怡拉着沈眠艰难的挤了进去。 现在台上还在调音,声音嘈杂,五颜六色的闪光灯乱飞,跟蹦迪现场似的,周围的人都很兴奋。 “好期待啊,什么时候才能开始。”丁怡看着尤为兴奋。 沈眠问:“你前几天不还在烦班上凑不够节目,希望文艺汇演取消吗,现在怎么这么兴奋,节目凑齐了?” “那当然!”丁怡得意。 沈眠看着她,笑了一下便没再多问,离晚会开始还有一会儿,她低头开始画草图,她最近接的单比较多,再不画真就画不完了。 她画的很沉浸,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多了一个人。 江衿风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把刚买的零食递给她。 沈眠被突然出现的东西吓了一跳,看到是他才放下心来,她毫不客气的把东西接过来,“丁怡说你有事,事情解决完了吗?” “还没,想着你下午没吃饭,怕你饿来给你送点吃的。”江衿风送完东西,起身摸了摸她的头:“好好吃饭,我先走了。” “好。”沈眠乖巧地点点头。 看他她这么乖,江衿风满意的笑了一下,转身往外走。 江衿风走后,丁怡才敢放开嘴巴叫出声:“我靠,你俩这跟谈了有什么区别!” 后面的人看着他们,捂着嘴开始讨论。 “那个人是江衿风,他不是转学了吗,怎么还在这?” “不知道啊哎,他送零食的是上次和他传绯闻的女生吗?” “我看看啊,就是这个女生!当时有人污蔑她说她早恋,她爸知道了直接动手,我都替她委屈。” “啊,污蔑她的人是谁?我那几天请假了。” “高二理(2)班的庄涵呗,都被通报批评了,这女的特别讨厌,我特别烦这女的,她和我姐妹的前男朋友是好兄弟,他俩分手都是因为她。” “啊?这难道是传说中的汉子婊?” 庄涵就坐在她们周围,几人说的话全让她听见了,她攥着拳,怨怼的看着前面的沈眠。 “贱人!”她低声骂了一句。 “庄涵,走了,我们去后台化妆。”后面有人喊了她一声,音量很大,刚好在试音停顿的那一刹那。 前面议论她的女生听到名字转头看她,她们丝毫没有说别人坏话被抓包的羞愧感,几人阴阳怪气的瞅了她几眼,就把头转回去了。 庄涵瞪着她们,快气炸了。 - 二十分钟后,文艺汇演正式开始。 沈眠收了平板抬着头准备看节目。 第一个出场的是高三文科班的,是女生跳的古典舞,挺优美的,很赏心悦目,开始沈眠还有耐心看,再到后面就觉得有些无聊了。 文艺汇演都是这样的,开头看时还有点兴奋劲,越看到后面越煎熬。 舞台上的音乐声大的能震天,她这个位置没选好,正对着灯光,周围又很黑,台上的光就显得很刺眼。 沈眠没兴趣了,低着头在玩手机,听到报唐雪她们节目的时候,她又抬起头来看一下。 唐雪她们跳是金孝渊的《ystery》,歌曲很炸,舞蹈很性感,不少人在台下喊“女神!” 表演完毕,台下掌声此起彼伏,杂乱的欢呼声里掺杂着口哨声,这算是这么漫长的晚会里,群众欢呼最高的一次了。 沈眠看完唐雪的节目,又低着头继续玩手机,但周围太吵,她连手机都看不进去了。 她点开和江衿风的聊天框。 讨厌人类:【你还没有忙完吗?】 对面秒回。 -:【怎么了?】 讨厌人类:【我好无聊啊。】 对面显示文字正在输入中。 沈眠等了两分钟,上面一直显示着省略号,沈眠熄灭了手机。 她转头拍了拍丁怡问:“还有多少个节目啊,我好困。” “最后两个了,再坚持一下。”丁怡安抚道。 “那我去上个厕所。”沈眠把帆布包递给她。 - 后台。 江衿风靠在桌子上,喝了一口水。 周荡靠着椅子坐的四仰八叉,长腿大敞着,他打趣道:“江少爷竟然为了追小女生,做这种抛头露面的勾当。” 江衿风踹了他一脚,漫不经心的晃了晃脖子,接着他臭屁道:“我有人追,你没有,别太嫉妒。” 这种中二的,还冒着点傻气的话,从江衿风这种人嘴巴里面说出来,就很吓人,震惊程度不亚于,科撕拉拿着毛线织毛衣。 周荡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江少爷,你这是彻底砸沈眠手里了啊。” 这话说出来还挺感慨的,他们三兄弟里面就属江衿风感情史最干净,江少爷在外面玩的天花乱坠,什么刺激玩什么,疯的不行。 他看着属于那种,每根头发丝都有个女朋友的渣男样,偏偏情史一片空白,和他认识这么多年,没见他对哪个女生这么上心过。 “你同桌知道你给她准备了表演吗,万一走了怎么办?”陆屿风翘着腿,淡淡道。 “我给她发消息了。” 庄涵从化妆间换好衣服出来,刚好听完他们的对话,她看着几人,眼中划过一抹狡黠。 平日里看着不近人情的江衿风,竟然会为沈眠准备了表演,这个人是谁不好,凭什么是沈眠,她也配! 庄涵不甘心的从后台走出去,一路上嘴里不停咒骂着沈眠,恰好在厕所门口看到了她。 庄涵冷冷一笑,朝她走过去时立马换了一副嘴脸:“沈眠。” 沈眠刚从厕所出来,看到她就想起自己被她陷害,白挨的那一巴掌,她忍着想要骂人的冲动,从她旁边绕过去。 庄涵像是看不出她的刻意无视一样,笑吟吟地去抓她:“沈眠,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哦,我不接受。”沈眠把胳膊从她手里抽出来。 庄涵不依不饶,又去抓她,但被她巧妙的避开了。 她强压着心中的怒意,讨好道:“我一直觉得上次的事很对不起你,要不我今天请你吃饭,当赔罪了。” 沈眠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冷漠道:“我们应该不是那种可以坐下,一起吃饭的关系。” “我们是好朋友啊,以前总是坐在一起吃饭的啊。”庄涵极力想要把她带走,怎样都好,只要让她错过江衿风给她准备的节目就行。 沈眠看着她冷笑:“你都说了是以前了,而且你一直都挺讨厌我的,何必在这里假惺惺的呢?” - 台上的小品快表演完了,接下来就是江衿风他们的节目,沈眠去上厕所还没回来。 丁怡开始着急,这可是江衿风为她特别准备的惊喜,无论如何都不可以错过的。 她拿着手机给沈眠发消息,腿上的帆布袋却振动了一下,沈眠竟然没有拿手机。 丁怡想着,她没拿手机,应该马上就回来了,她抱着侥幸心理坐着等了一下,但台上的小品都结束了,沈眠还没有没来。 丁怡急疯了,她突然想起沈眠说她困了,她不会是回去睡觉了,丁怡把东西拿给旁边的人,准备出去找沈眠。 无论如何都要把人带回来。 班长却叫住她:“丁怡我钦点一下人数,你先别走。” 舞台上开始报幕,丁怡看着演播厅大门,恨不得现在就飞出去。 庄涵死死拉着沈眠要往食堂走,沈眠觉得她现在特别奇怪,她不想和她玩什么姐妹情深的戏码,挣脱着想走。 沈眠体虚,力气很小,被庄涵禁锢着只能任由她拉着走,她身上有种今天不和她去食堂吃饭,不罢休的气势。 沈眠觉得更加不对劲了,她不会找人埋伏在什么地方要阴自己,沈眠觉得很有可能,这种事庄涵做的出来。 她摸索着手机想发消息求助,却发现自己没带手机。 无奈之下沈眠妥协了:“你松开我,我和你去食堂吃饭。” 庄涵狐疑并不松手:“真的?” “真的,你松开我,我手上有伤,你拉的我好痛。”沈眠吃痛的嘶了一声。 她演的情真意切,庄涵真就信了松开了她。 “走。”演戏演充分,沈眠晃了晃手,跟在她后面。 路上,沈眠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聊着,等她彻底放松警惕后,沈眠转身就跑。 现在学校里的人都在演播厅,她还没带手机,庄涵要是真的找人阴她,她就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主持人播报完节目,舞台上灯光尽数熄灭,好半天都没亮,在众人以为出故障的时候,舞台中间打下一束灯光,接着是很有节奏感的架子鼓声。 节目开始了,沈眠还没回来,丁怡快急死了,不会就这么错过了。 周荡的架子鼓完了之后,是陆屿风的贝斯声,这会儿台下的人都反应过来了,现在在台上表演的是校园三巨头,观众都疯了。 这是什么绝世名场面。 “啊啊啊啊,陆屿风好帅!” “啊啊啊啊啊,陆屿风我爱你!” “周荡,欧巴!” “周荡,妈妈爱你!” “江衿风呢,江衿风是不是也在。” “妈妈,我要死了,我现在有种爱豆开演唱会的感觉,我好激动啊!” 丁怡快疯了,马上就到江衿风了,她怎么还不回来。 沈眠拼命往演播厅跑,她就是个体能废物,走两步都大喘气的那种,偏偏庄涵在后面紧追不舍,她跑的飞快,像匹饿狼,吓得沈眠毛骨悚然。 校园三巨头弹奏的是《i wanna be your sve》,非常燃的一首曲子,观众席的人都沸腾了。 台上的灯光打在吉他手身上,霎时间,台下响起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啊啊啊啊,江衿风!” “江衿风好帅!” “啊啊啊啊啊,我要死了,我呼吸不过来,卧槽,这简直是盛典!” 江衿风负责的是整首曲子的高潮部分,舞台上灯光骤亮,五彩的闪光灯乱飞,气氛被彻底点燃,底下的尖叫声大的能掀翻屋顶。 文艺汇演,变大型蹦迪现场。 沈眠赶在这一刻,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她错愕的看着舞台。 台上的人站在聚光灯下,他手里抱着电吉他,音乐节奏动感,他跟着节奏摇摆,沉浸在喧闹之中,他专注认真,痞气的脸上,是青春期的少年该有的恣肆和自由。 在这一刻,沈眠全身的血液仿佛倒流,身体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激动,心脏在这一刻漏跳了一拍。 很快,台上的少年一曲完毕,他叼着吉他拨片,笑得张扬,他拿起话筒,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少女。 周围一片黑白,只有她光芒万丈。 他嚣张的宣告:“这首歌,致我的同桌,祝我们友谊长存。” “他同桌是谁,让我魂穿!” “啊啊啊啊啊,我靠!” “这算不算是表白,我不管,这就是表白!” “救命啊,帅我一脸!” 气氛再次被拉到顶点,人声鼎沸间混入了一句表白:“许潇潇,我喜欢你!” 接着是更多心声。 “翟伟,我喜欢你三年了!” “李佳琳,我不想和你做好朋友,我喜欢你!” “他妈的,老子数学就是考了十三分怎样,老子每题都好好写的!” “高三理(2)的班主任就是个煞笔,天天让我请家长” “等老子有钱了,老子把学校买下来,改成公共厕所,我操!” 少年少女们压抑心里的情绪在这一刻得到了放纵。 沈眠什么都听不进去,心脏狂跳不止,她快要窒息了,那颗死了多年的少女心得到了滋养,开出一朵只属于浇灌它的少年的花。 ……——……——…………———…… 【谁懂啊,有没有听过《i wanna be your sve》电吉他版的,真的很燃!!!!!!】 第42章 及格的话有奖励 校园群炸了。 匿名网友1:【急死我了,江衿风的同桌是谁,有没有人查到了?】 匿名网友2:【查到了,叫沈眠,很早就和大佬传过绯闻了,听说大佬在追这个女生,两人好像还没在一起。】 匿名网友3:【我靠,这个小姐姐自制力可以啊,大佬长这么帅,还会弹电吉他,这要换作是我,我直接就嫁了。】 匿名网友4:【大佬弹的是《i wanna be your sve》你们就不好奇翻译成中文是什么意思吗?】 匿名网友5:【秘书呢,秘书快把翻译发出来。】 匿名网友4:【意思是,我想成为你的奴役。】 匿名网友6:【沃日?】 匿名网友7:【我操?】 匿名网友7:【谁有速效救心丸,我现在有点控制不了我自己。】 匿名网友8:【我愿意,我靠啊啊啊啊!】 江衿风他们这首曲子被学校的人录了视频发到网上,半个小时不到,浏览量上万,评论上千条,四中的文艺汇演,算是彻底出名了。 丁怡拉着沈眠去后台找江衿风,江衿风身上的电吉他还没放下来,皮衣黑裤,这一身打扮,看着真有男爱豆的感觉,但又不一样,他张扬散漫。 看到沈眠过来,江衿风笑着问:“我送给你的惊喜,喜欢吗?” 后台还有不少人,看到他们,都驻足悄悄的往这边看。 沈眠缓了一下,点头:“喜欢。” 江衿风把电吉他从身上取下来,纹着黑翅膀的手抓着吉他,白皙的手指骨节分明,他手臂绷的很直,可以清晰的看清手背上血管的走向,线条性感有力。 他走到沈眠身边,弯腰,俯身在她耳畔轻语:“歌名是《i wanna be your sve》,但我更想对你说——” “i want to be your boyfriend。” 沈眠英语不错,她知道这两句英文的意思。 前者是歌名,意思很赤裸,她并没有多想。 但他说的后一句,她在心里默默翻译了出来。 我想成为你的男朋友。 - 丁怡拿着给陆屿风准备的礼物在找他,后台不见他人,她鼓起勇气问了一下周荡,周荡说他去外面抽烟了。 丁怡对他道了谢,出去找他。 演播厅后台有道小门,从那里出去后就是一面水泥墙围成的路,周围没有绿化只有一盏昏黄的路灯。 陆屿风就站在路灯下面,他靠着墙,低着头,嘴里叼着一支烟,烟雾萦绕在周围,他一身黑,身上晦暗不明,似要融入身后灰褐色的墙体里面。 找到他,丁怡欣喜,她低头整理了一下仪容,不断给自己打气。 加油,丁怡,勇敢一点,他要走了如果这次不说话的以后就没机会了。 她急促的吐出几口气,准备往前走,看到从旁边走出来的女孩,她愣住了。 丁怡抱着礼物袋,猛地后退,慌乱地躲在了旁边的墙角后面。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心虚。 陆屿风伸手拉住唐雪,神色黯然:“你要走了?” “嗯。”唐雪伸手抽出他嘴里的烟,丢在地上踩灭:“不是戒烟了吗,现在又开始抽了?” 她自信道:“是因为我吗?” “是因为你。”陆屿风抓着她的手紧了几分,他缱绻的揉了几下:“什么时候走?” “明天。” 唐雪转身对着他,面前的少年清俊,帅气,完全是她会喜欢的类型,和他相处也非常愉快,至于这段时间有没有动过心,答案是有过。 也仅仅是几个瞬间,不足以撼动心里那个被填满的位置。 她很自私,在心里住着一个人的时候擅自接受了他的好,现在又不负责任的把他推开,“对不起。” 陆屿风眼神暗了下来,他不想听她说这三个字:“你还是喜欢他吗?” “嗯。”唐雪抽回手。 “为什么?”陆屿风抬头看到她淡然的目光,妥协了:“我想留在你身边,哪怕你把我当做他的替身也行。” 唐雪愣了一下,她往前靠了一步,拦腰抱住他,她头抵在他的肩膀上,最后一次贪念他的体温:“我们好聚好散,和你在一起时我很开心。” 也只是很开心,再无其他了。 陆屿风俯身回抱她,他头抵在她颈肩蹭了一下,一句话也没说。 他一直都知道她心里住着个人,他就是不甘心,他曾试过想要取代那个人的位置,但是没有用,她的心是封闭的,他甚至没有机会靠近。 他也曾自负的想着,来日方长,他一定可以打动她,可惜,没有来日,现在她要走了,他留不住她。 丁怡站在墙后,她低头看着手里的礼物袋,黑色的礼物盒,衬的现在站在这里偷窥的她像个小丑。 酸涩感蔓延全身,眼泪没憋住,掉了下来,她在心里怒骂自己没出息,她觉得自己贱,都这样了,竟然还是喜欢他,忍不住心疼他的爱而不得。 陆屿风,那么高傲自信的一个人,竟然会喜欢一个女生到甘愿做别人的替身。 很可笑,她还没有和他说过话,她甚至连上场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踢出局了。 - 期末考试前一个星期。 沈眠把语文必背的古诗词,文学常识,写成了一个册子拿给江衿风,这些天江衿风一直在帮她补数学,现在她的数学能考三位数了,但江衿风的语文依旧停留在二三十。 这怎么能行。 “这些都是期末要考的,背下来!”沈眠拍了拍册子,态度坚硬。 江衿风趴着看她,“可以不背吗?” 他语气很轻,尾音拐了个弯,听着像是在撒娇,那双含情目直勾勾的看着她,如同蛊惑。 竟然使用美男计。 沈眠捂住他的眼睛,“不行!我数学都及格了,你语文还考二三十,像什么样子,同桌之间就是要相互扶持,共同进步。” 江衿风把她的手抓下来,两只手把她的手盖在中间,像是在呵护什么珍贵的东西一样,轻轻放在了下巴下面。 “我语文要是及格的话,有什么奖励吗?” “我数学及格了也没见你给我奖励啊。”沈眠想把手抽回来,奈何他抓的很紧,纹丝不动。 这段时间他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啊。”江衿风慢条斯理道:“你要奖励啊,你要什么奖励?” “我要你语文及格。”沈眠无奈。 “好,那我及格了你能给我奖励吗?”江衿风讨价还价。 沈眠妥协:“能,你想要什么都行。” “真的吗?”他眼里噙着坏。 沈眠点点头,丝毫没反应过来自己被他绕进去了。 笑意在江衿风眼底蔓延开,他大拇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她的手背,“那我语文要是及格了,你亲我一下,怎么样?” “什么?”沈眠震惊。 看她想赖账,江衿风失落地叹了口气,“你自己说的什么都行,你想赖账吗?骗子!” 他幽怨的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无赖!”沈眠震惊的把手抽了回来,后面几节课都不愿意理他。 江衿风要委屈死了,明明是她耍赖皮,现在她生气了,自己还得哄她。 江衿风软着语气哄了几节课,又是送零食,又是写纸条求和,最后无奈的给她保证好好背课文,争取让语文及格,她这才和他说话了。 顾奕坐在江衿风前面,表面上他不敢有什么动作,心里默默摇着头,江衿风以后绝对是个妻管严,他目睹大佬哄了同桌好几节课。 那语气,别提有多卑微了。 “哎。”他轻轻叹了口气。 他语文也不及格,要是有人能为他写册子就好了。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沈眠化身严师,每天都监督江衿风背课文,上自习课也不让他睡觉,大佬被摧残的不轻,但没缺席过一次,天天都坐在同桌旁边傻乐呵。 周荡来过几次,他站在窗外看着在沈眠面前背课文的江衿风,默默摇了摇头就走了。 恋爱脑,没得救,治好了也是傻的。 - 期末考试当天。 沈眠和江衿风不在一个考场,临近考试前她叮嘱:“有点耐心,好好写,阅读题套模板,作文,作文你看命。” 江衿风痞气的朝她那边靠:“那么想让我及格,想亲我啊。” 沈眠瞪他。 江衿风无奈。 他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怕又给人惹生气了,弯腰揉了揉她的头,软着语气保证,“我好好写,不管你亲不亲我,我都往及格了考。” “你看行吗,沈老师。” 沈眠从口袋里拿了个纸折的浅粉色五角星递给他,“加油啊,江同学。” 江衿风笑了。 “我肯定加油,你快进去。”他接过那个小巧的五角星,装进了口袋里。 沈眠看了他一眼转身进了考场。 江衿风手放在口袋里,手指戳在五角星的尖上,慢慢临摹着它的形状,明明没吃糖,但心里就是觉得甜。 考场里几个女生小声讨论着。 “大佬不是我们这个考场的吗?” “不是,他楼下的,人家来送同桌考试的。” “哇去,好羡慕啊,大佬简直不要太宠。” 接下来的几门考试江衿风都耐着性子认真答题,尤其是语文,他不是不会写,就是嫌字多麻烦,沈眠让她背的课文他背了,她想让他及格他就好好写。 她想让他怎么样,他无论如何都要满足。 期末考完试,高二的第一学期就彻底结束了,寝室的女生互相寒暄了几句,一个个都走了,沈眠在宿舍收拾好东西,下楼的时候江衿风在宿舍门口等她。 沈眠东西不多,为了后期方便,前几个星期她会提前搬一些东西回家,现在就只剩一个行李箱,她下去的时候,江衿风十分自然的把她的行李箱接了过去。 “有人来接你吗?”江衿风问。 “有的,我哥哥来接我。” 沈知行放假了,他有空,也知道沈眠那柔若无骨的废柴身体,真让她提着行李箱挤高峰期的公交,她得被摧残惨。 所以他开车来接她。 两人并行着走在路上,快到校门口的时候,沈眠停了一下:“把行李箱给我,我看到我哥哥了。” 沈知行戴了个棒球帽,高挑的身形站在人堆里,特别显眼。 “沈同学,你同桌这么拿不出手吗,帮你提个行李箱都得躲着人?”江衿风气笑了。 沈眠解释:“你送我出去的话,我哥哥看到会误会我早恋的。” 江衿风抓着行李箱的把杆不松手。 女孩低着头也不说话了。 江衿风就是逗一逗她,哪舍得真的对她生气,他叹气,准备开口。 沈眠抬头看他。 “你语文及格的话,是有奖励的。” 江衿风愣了一下,笑了:“真的?” “嗯。”她点头,接过他手里的行李箱,拖着准备走时,她道:“假期快乐,江同学。” ……——…………———……———… 【奖励? 江同学暗爽:她说得奖励是亲我,期待。】 第43章 亲亲先欠着 放假第四天,期末成绩出来了。 排名会发到班级群里面,沈眠听到消息时马不停蹄就去翻看排名,不过她第一时间看的不是自己的。 沈眠在第五的位置找到了江衿风的名字,她把图片放大,一门一门的看着他的成绩,语文成绩在最后,看到上面的92,她放心的笑了。 及格了啊。 她连自己的成绩都忘看了,开心地点开微信准备给江衿风发消息,对面却快她一步。 江衿风发过来一张截图,沈眠和江衿风的名字挨在一起,沈眠是第四名。 -:【沈同学,这么厉害啊,把我超过了。】 -:【我语文及格了,我的奖励呢?】 看着紧挨在一起的名字,沈眠的少女心颤动了一下。 此刻,她突然明白,以前班上的同学为什么会热衷于把自己和喜欢的人的作业本,放在一起。 彼此的东西挨在一块,好像两人之间也因此有了联系。 沈眠的嘴角一直带着笑,她打字回复。 讨厌人类:【我擅自给你换了一个奖励。】 讨厌人类:【亲亲的话,先欠着,好吗?】 对面正在输入中显示了半天,最终好似妥协一般回了一个, 【好。】 感觉不太情愿啊。 沈眠抖着肩膀笑出了声,他能想象到屏幕前面江衿风那张憋屈的脸。 她打开图集,发过去一张指绘图片。 上边画的是趴在桌子上熟睡的江衿风,桌子上是被窗户切割开的光片,他沐浴在阳光里,很安静,连带着一直缠绕在身上的戾气都没有了。 这张不像沈眠以前的作品,画风很治愈,没有一点忧伤的感觉。 对面半天没有回复,沈眠以为他可能不喜欢,下一秒,对方纯白的头像换成了沈眠发过去的厚涂。 -:【喜欢。】 沈眠笑了一下,对面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你是不是总是在我睡觉的时候偷看我?】 讨厌人类:【谁偷看你,我光明正大拍下来照着画的。】 -:【这样啊。】 -:【那你同桌好看吗?】 讨厌人类:【好看。】 “你在这傻乐什么?”沈知行的声音冷不丁在身后响起。 沈眠被吓得颤抖,她趴在床上抄起抱枕朝他砸过去:“你有病啊,不敲门!” 抱枕正中靶心,砸在了沈知行的脸上,抱枕掉下去的时候,他额前的碎发被抱枕蓬起来的风吹的飞扬。 沈知行盯着她,咬牙切齿:“我敲了,我敲半天了,你聋了啊?” 沈眠没什么歉意的把手机熄屏,看了看他,从床上站了起来。 看她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沈知行疑惑道:“你在和谁聊天,笑得像个傻子一样。” 沈眠站在床上,趾高气扬的看着他:“关你屁事!” “哦。”沈知行淡然地转头,幽幽道:“你是不是早恋了。” 然后他扯着嗓子准备喊:“妈,沈——” 沈眠从床上扑过去捂着他的嘴巴,两人倒在地毯上,沈眠坐在他胸口上,他那张嘴一只手捂不严实,沈眠又伸了只手把他压的死死的。 “我没有早恋,你敢告状!” 沈知行四肢很长,他伸手轻而易举捏住沈的脸,那张被捂的严严实实的嘴发出呜咽:“起来!” “我不!”沈眠嘴巴被她捏的像个金鱼嘴,她后仰的脖子试图挣脱开他的禁锢,但没什么用。 林瑶听到声音推门进来,看到扭打在地上的兄妹俩,她无语的退出去了。 沈知行快被她捂死了,他说:“我数三二一,我们一起放。” 沈眠点头:“好。” “3” “2” “1” 两人都不动。 沈知行又加了一句:“0” 双双默契地松开了手,沈眠从他身上起来了。 沈知行有186,沈眠就到他肩膀处,两人体型差很大,他勾着她的脖子,把她压在腋下报复性的在她头发上一阵狂揉。 沈眠伸手对着他肚子就是一拳。 “啊!”沈知行闷哼一声。 双方暂时休战。 “我收回你早恋的话,你这样的母老虎谁瞎了才会喜欢你。”沈知行捂着肚子,冷嘲。 沈眠顶着鸡窝头也不甘示弱:“你这种没风度的毒舌男,谁有病才会嫁给你!” “切。” 两人同时出声。 - 今天沈眠和沈知行要去看外婆,沈知行在前面开车,早上闹了那么一出,沈眠不愿意坐在副驾驶挨他那么近,一个人躺在后面睡着了。 她晕车很严重,只要是带篷的车,一进去她就开始晕,外婆家在乡下,很远,沈眠上车前吃了晕车药,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沈知行这个人很幼稚,报复心还强的可怕。 前面路过减速带的时候,他稍稍提了点速度,车子被凸起的减速带震的颠簸,沈眠很轻,差点从座位上抖了下来。 这么激烈的一下沈眠彻底醒了,她头发乱糟糟的,她从椅子上爬起来,缓了两秒她骂:“你要死啊!” 两个人虽是亲兄妹,但从小到大都是冤家,从来不能心平气和的坐在一个地方超过五分钟。 哪怕沈知行上大学,两人一年见不到几次面,开口第一句永远是损对方。 尤其是沈眠每次被打后,沈知行总会落井下石,他虽然嘴巴不留情,但会给沈眠送吃的,笨拙的安慰她。 否则就他那张嘴,沈眠早就和他老死不相往来了。 沈眠知道他的性子,从来没有怪过他。 醒了之后沈眠睡不着了,她靠着椅背打开车窗,迎着微风,安静的听着音乐。 沈知行借着后视镜看了一眼,损道:“干什么,幻想自己是v女主角啊?” “你滚啊!”沈眠翻了个白眼,隔空给了他几拳,要不是在车上,她一定掐死他。 车差不多开了一个半小时,到乡下,这一片都是泥土路,一路往前都很陡,车子震的不行,兄妹俩默契的闭嘴了。 车子停在一栋老房子面前,房子建筑很老式,像古代的四合院,但是没那么大,院门口的木头栅栏上爬满了粉色的蔷薇,门口种着一棵巨大的桃花老树。 这是只开花不结果的那种,南方的冬天也是暖和的,这棵树一年四季花开的都很茂盛。 现在地上全是花瓣,要是有风,站在树下还能欣赏花瓣雨。 这里环山绕水,天比城里的要蓝,空气里都是淡淡的花香。 外婆已经做好饭站在门口等她们了,沈眠下了车就朝她扑过去。 沈眠从来没有对人撒过娇,在其他人面前她戒备心很重,总是无差别的对所有人亮出尖刺,但外婆除外。 外婆是在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她可以很自信的说,哪怕所有人都不喜欢她,外婆也一定会喜欢她。 沈眠趴在外婆身上蹭了蹭,外婆喜欢捯饬花,身上总是带着花香,“外婆,我好想你啊。” 外婆很慈祥,哪怕脸上已经爬满了皱纹,也不难看出年轻时的俏丽,她慈爱的划了划沈眠的后背:“外婆也想囡囡,囡囡饿不饿,我做了你最喜欢吃的桃花酥饼。” “饿。”沈眠鼻子发酸,心里很难受,她矫情的抱着外婆不撒手,偷偷抹了抹眼泪。 在这个家里沈眠只跟外婆亲,五岁以前沈眠是和外婆住在一起,那是沈眠过得最开心的一段日子。 几人坐在小木桌前,外婆不停的给沈眠夹菜:“囡囡多吃一点,看看,都瘦成什么样了。” 被冷落的沈知行叹了口气:“外婆,她又不是小孩子,自己知道夹菜。” “外婆就乐意给我夹,你管不着。”沈眠一直都是个喜欢撒娇的孩子,但从来不敢在别人面前表露,只有被爱的孩子才有资格撒娇。 但在外婆这里,她有底气,人都开朗了不少。 吃完饭,外婆给他们收拾房间睡觉。 房子里有三间房间,方便他们随时回来住,外婆帮沈知行铺好了床,准备帮沈眠套被套时,沈眠却吵着要和外婆睡。 外婆拗不过她,任由沈眠抱着枕头,和她挤一张床。 外婆的房间是最小的一间,房间收拾的特别干净,里面全是外婆身上的味道。 乡下睡觉不用拉窗帘,月光皎洁,漆黑的天空繁星密布,外面的虫鸣像是晚安曲,没一会儿沈眠就开始犯困。 她抱着外婆,强撑着不让自己睡着,轻轻呢喃:“外婆,我最喜欢你了。” “外婆也最喜欢囡囡了。”外婆揉捏着沈眠瘦的只剩皮包骨的手,心疼的不行。 她起身从床边的红木柜子里拿出一袋鸡蛋糕递给沈眠,被月光照的透亮的房间里,老人手里捧着一包饼干,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囡囡。 “快吃,别告诉你哥哥。” 老人对沈眠是有些偏爱在身上的,她知道林瑶他们老是打她,她以前那么乖巧可爱的囡囡自从放到他们身边后,人都变样了。 囡囡变得不爱笑了,以前总是亮晶晶的大眼睛回来后变得灰蒙蒙的,好几次回来偷偷躲在房间里哭,睡觉的时候也哭,她看到的时候心疼的不行,坐在她旁边跟着哭。 她最疼爱的囡囡啊,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往后的日子里只要沈眠回来,她就想尽办法对她好。 囡囡在那个家里受苦了,囡囡过得不开心,她想着对她好一点,再好一点。 沈眠哭着撕开包装袋,她坐在床上哽咽着把饼干放进嘴巴里,浓郁的奶香在嘴里味蔓延,鼻子很酸,明明觉得开心,但眼泪就是控制不住。 从来没有感受过爱的小孩,在感受到爱的时候是惶恐的,被爱后好似有了靠山,心里高高筑起的堡垒,溃不成军。 外婆笑着擦去沈眠脸上的泪水,她眼里也饱含泪花:“我的囡囡受委屈了,外婆在啊,囡囡不哭。” 沈眠抱着外婆,哭的不能自抑,最后哭着哭着睡着了。 梦里她还在小声抽噎,她抱着外婆的手臂不肯撒手,外婆怕她闷,轻轻扇为她着蒲扇。 - 第二天早上。 沈知行因为有事要提前回去,走前问过沈眠,沈眠不想走,沈知行知道她和外婆亲也说没什么,自己先离开了。 沈眠就坐在院子门口专门为她搭木板上,逗着旁边的狸花猫。 她小时候喜欢在这里玩水,外婆担心她掉下去,就找人给她搭了个木板立在土堆上,怕木板上的刺划到她,外婆还把木板磨平了。 外婆甚至给她缝了个粉色的小垫子,方便她坐着玩。 木板下面是小溪,水又清又亮,沈眠穿着短裤,上身是件高腰v领短袖,她腿上抱着狸花猫,脚尖滑动着小溪里的水。 冰冰凉凉的,特别舒服。 “囡囡,吃西瓜。”外婆端着一盘切好的西瓜走过来:“囡囡一会儿想吃什么,外婆给你做。” “外婆做的我都喜欢吃。”沈眠叉起一块西瓜咬了一口,特别甜。 “水里凉,别玩水,感冒了要难受。”外婆叮嘱了几句说:“外婆给你做番茄豆腐丸子汤,好不好?。” “好!” 乡野间春光明媚,风吹过来时,身后的桃花树下起了花瓣雨,花瓣飘进小溪里,粘在沈眠的脚背上,像是在泡花瓣浴。 此时此刻,沈眠真的很想一直留在这里陪着外婆。 ……——……——……——……—— 【这章主要写情亲,男主明天才出场。可能是共情女主角,写外婆的时候边哭边打字,一想到自己这个滑稽的样子,又边哭边笑,跟疯了一样。(\/?\)捂脸】 第44章 想见她 季家老宅。 作为江氏集团未来的继承人,江衿风要学的东西有很多,每天忙的脚不沾地,心理和身体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他坐在床上,巨大的落地窗前可以俯览整个a市的夜景,高楼星罗棋布,像是无数面黑色的围墙,把他围的密不透风。 而他,是一只被折断了翅膀的鸟,没有自由,往后的一生都将被囚禁在这里。 江衿风点燃一支烟,他很久没抽了,沈眠不喜欢烟味,他瘾也没那么大,实在烦躁的时候就含一颗薄荷糖。 今天不行了,心中的躁郁怎么都压不下去,他不敢保证自己接手这家公司后,还能不能正常。 江氏集团能在a市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立足,集团里没有善茬,都是疯子。 江老爷子是个控制欲极强的人,他擅长摧残人心,在他手里做事,每天都要饱受心理折磨,长期这样下去,精神会崩溃,人会变成疯子。 江昱就是个例子。 江衿风坐在床边抽完一包烟,烟灰缸里都是烟头,格调沉闷的房间里,被染上了一层烟灰色。 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皮质的盒子,江衿风伸手把它打开,里面放着一条粉色的小皮筋,皮筋上面有一颗磨砂质地的爱心,爱心边上缺了一角,裂痕蔓延到中间。 江衿风拿着皮筋套在掌心上,大拇指按着爱心,脑海里浮现出女孩那张稚嫩的,笑得灿烂的面孔。 他低头,闭上眼睛,额头抵在大拇指上,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想见她。 白衬衫的扣子上面两颗没扣,风不断往里面灌,外套被风吹的往后飞,夜晚的风格外的刺骨,攥紧的手背发白,凸起的血管往手臂上延伸,形成很多条蜿蜒的线。 机车噪声很大,脑海里是女孩娇软乞求他送她回家的样子,还有上车后那轻轻的一声‘哎’,搂着他时身后的温热和柔软,以及那股甜淡的荔枝香。 顷刻间,心乱如麻。 想见她的欲望到达了顶峰。 江衿风腰塌的更低了,他把档位踩到最高,飞驰在车辆之间。 a市到b市1300公里,江衿风骑了10小时,从黑夜骑到天边升起晨光,直到四肢被风吹的没了知觉。 现在是早上八点,他站在沈眠住的小区楼下,茫然的看着前面的高楼。 他拿出手机给她发消息。 -:【你在哪?】 对面回的很快。 讨厌人类:【怎么了?我在我外婆家。】 -:【发个定位给我。】 讨厌人类发起了定位。 讨厌人类:【你怎么?】 -:【我想见你。】 江衿风发完这条消息,重新跨上机车,朝她在的地方开过去。 - 沈眠刚起床,人还是懵的,她盘坐在床上缓了两秒,重新看着手机上那条【我想见你】心里升起一个荒谬的想法。 她摇摇头,把这个想法晃了出去,江衿风现在,在a市,到b市有一千多公里,而她在外婆家,a市到外婆又有多少公里……她算不明白。 反正很远。 她打断了自己的脑洞,编辑了一条消息过去。 讨厌人类:【要不要打视频?】 对面没回。 外婆端着早餐进来:“囡囡快起床,外婆给你做了你喜欢吃的豆沙包。” 沈眠跳下床,拿起一个豆沙包咬了一口,皮薄馅多,豆沙很绵密,吃起来不会很甜,嚼的时候还能咬到没打碎的红豆颗粒。 “太好吃了,想一直吃外婆做的饭。”沈眠又咬了一口豆沙包,像没骨头一般,亲昵的靠在外婆的肩膀上。 外婆把头抵在她头上,慈爱的蹭了几下:“那外婆就给囡囡做一辈子的饭,厨房里还有豆浆,隔壁孙爷爷送来的,你要不要喝?” “要喝。” 吃完早饭沈眠蹲在桃花树下和狸花猫玩,这是外婆养的猫,叫小橘,沈眠上高中后就很少回来,小橘是只母猫,现在已经生宝宝了。 脚下围着四只颜色不一的小奶猫,是小橘的孩子。 它们走起路来颤颤巍巍的,一推就能倒,沈眠端着牛奶放在脚边,有只奶白色的小猫特别傻,自己把自己绊了一跤,脸摔到脸盆里了。 沈眠失笑,把它从奶盆里提起来,它眼睛被奶糊了睁不开,喵喵的叫个不停,她拿纸巾帮它擦了一下脸,又给它放了回去。 小奶猫喝饱了围在沈眠脚边转圈,她摸了摸它们的头拿起手机看消息,江衿风还没回她。 她叹了口气,准备熄屏。 身后响起一阵闷响,接着就是车子刹车的声音,脚下的小猫被吓的四处逃窜,沈眠蹙着眉站起来。 看到车上的人取下头盔,露出脸时,沈眠此刻的心情,难以言说。 当时恰好有风,花瓣落的满地都是,阳光不骄不躁,从树梢里面钻出来,树荫下是无数条笔直的光线,像是梦境一般,晃的人睁不开眼。 沈眠闭了闭眼睛,确定后,朝他扑过去。 她算过了,a市到b市是1300公里,转到外婆家一共1800多公里,耗时135个小时,相当于跨越整个b市。 江衿风抓着头盔,一只手稳稳当当接住了朝她扑过来的女孩,他把头埋在她颈间,贪婪的吸取她身上的温度。 “你怎么来了?”沈眠搂着他的腰,少年的身上是风露和烟草的味道,他身体很冰,那么明媚的阳光都没有把他温暖。 “我想见你。”江衿风抱得更紧了些。 “你就这么骑车来的吗?” “嗯。” 沈眠鼻子一酸:“你是傻子吗?” “嗯。” 很早以前,在他喜欢上她的那一刻起,他所有的理智全都被撕的粉碎,在那之后,他的眼里,只装的下她。 为了她,他甘愿做个傻子。 沈眠从他怀里起来,她仰头看他,他骑车到这里,肯定一夜没睡。 少年面色很憔悴,深色的瞳孔眼里尽是疲惫,那双凛冽的眸子里没有了攻击感,取而代之的是化不开的思念。 只因为那句我想见你,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傻的傻子。 “你饿不饿?”沈眠理了理他脸上的头发。 江衿风俯身,头靠在她的肩上,他再次把她揽入怀里,轻轻地摇头,接着是很沉闷的一句:“不饿。” 声音沙哑,像是被风霜堵住了喉咙。 沈眠吸了吸鼻子,拉着江衿风进院子,外婆在浇花,看着沈眠带进来的男生,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 沈眠抓着江衿风没松手,她介绍道:“外婆,这是我的同学,叫江衿风。” 外婆看向他,小伙子长得又高又帅,是囡囡长这么大,带回来的第一个同学,外婆笑着点头:“囡囡同学啊,饿不饿啊,吃饭没有?” 囡囡有朋友了,老人高兴的不得了。 “没吃。”沈眠回答。 “你们进去坐,外婆去给你们拿好吃的。” 沈眠带着江衿风到客厅坐下,奶奶端着一堆点心过来。 沈眠抓了一块桃花酥饼递给他:“你尝尝这个,我外婆做的可好吃了。” 江衿风抓着她的手腕,身体朝前一倾,张嘴咬了一半酥饼,咽下后,他点头:“好吃。” 少年冰冷的唇的碰到了她的手,只是很轻的一下触碰,她还是敏感地抖了一下。 沈眠愣了,小声斥责:“我外婆还在呢。” 这么亲密的动作误会了怎么办。 这么一下,老人也明白了,她开明的不得了,笑着道:“我去给你们煮香茶。” 江衿风得逞的耸了耸肩。 沈眠没和他计较,盯着他又吃了几块点心,拖着他去空房间里睡觉。 沈眠帮他铺好床:“这些被套都是新换的,骑了那么久的车,睡一会儿。” 她说完要走,江衿风抓着她的手不放:“你陪我。” “你睡觉我怎么陪啊!”沈眠控制着不让自己遐想,但脸还是不争气的有些泛红。 “哈。”江衿风笑了一声,朝着她靠,“你在想什么?你脸红了。” “嗯?” 沈眠往后退了几步,理不直气不壮道:“我只是太热了而已。” “是这吗?” “对。” 江衿风两只手盖在她脸颊上,冰凉感刺激的沈眠身体一僵。 随后,他戏谑道:“脸这么烫,看来真的很热啊。” “江衿风!”沈眠羞恼。 “我在。” 江衿风捏了捏她的脸,不逗她了,他躺在床上,一夜没睡的他没什么精神,闭上眼睛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看他睡着了,沈眠给他掖了下被角,轻手轻脚的关上门出去了。 外婆端着刚煮好的绿豆汤过来,见只有沈眠一个人出来,她问:“囡囡同学睡着了吗?” 沈眠点点头。 老人看了房门一眼,拉起她的手:“囡囡啊,你和那个同学是在谈恋爱吗?” “啊?”沈眠连忙解释:“没有,外婆我们还没谈呢。” 外婆笑道:“谈了也没事,外婆可不是那些老顽固,只要囡囡喜欢的,外婆都支持。” 末了,老人问:“他对你好不好啊?” “好。”沈眠点头,说完又觉得不对:“外婆,我们真的没有谈恋爱。” 外婆宠溺地笑道:“那囡囡喜不喜欢他?” 沈眠沉默了两秒,点头:“喜欢。” - 江衿风睡的很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床边就是窗户,转头看过去是青绿色的山峦,落日余晖把山腰染成红色,火烧云很亮,连带着房间都被映成了温暖的橘。 愣神之际,江衿风想起了骄阳里,站在桃花树下的女孩。 花瓣飞舞,她迎着山间的朝阳扑进了他的怀里,那一瞬间,心里空缺的地方被彻底填满,随之而来的是前所未有的安心。 江衿风从床上起来,出房间的时候看见了沈眠。 女孩穿着粉色的短上衣,她弓着背在压水井,腰间露出一小节皮肤,那腰细的不经一握,她穿着浅蓝色的短裤,一只腿垫在旁边石台上,眉头紧皱。 姿势像个小流氓。 江衿风靠在门框上静静地看着她,似是想把这美好的画面,雕刻入脑。 往后,在江衿风多次情绪失控时,只要想起余晖下压水井的少女,想起乡间桃花树下的拥抱,神志便能回笼。 沈眠。 ——他的药。 ——……——………——……——…… 【更新了,更新了,今天爆更(??w?)?嘿,看有宝宝们好奇信里写的什么,我超级想剧透啊!但是,安对!!不可以。放心啦,信的内容后面会写的,快了快了。】 第45章 预订一下你女朋友的位置 沈眠提着水桶,转身时看到了靠在门框上的江衿风,她笑道:“醒了?” “嗯。”他过去接她手里的木桶:“这个要提到哪里去?” “厨房。” 两人把木桶提到厨房的时候,外婆在剁肉,“小同学睡醒啦,等一会儿就可以吃饭了。” “谢谢外婆。”江衿风把木桶放下。 外婆刮了一下刀上的碎肉道:“囡囡,你和你的同学去帮外婆买点菜,好不好?” “外婆要买什么菜?”沈眠问。 外婆想了一下说:“买点葱和胡萝卜,还有玉米这个你爱吃,对了,再买点西红柿。” 后院里外婆开辟了一小块田出来,里面种的有很多瓜果蔬菜,只是今天囡囡的同学来做客,她要好好款待一下,仅仅那些是不够的。 “好,我记下啦。”沈眠要往外走。 外婆擦着手要从围裙里拿钱:“囡囡,外婆还没给你钱呢。” 沈眠摆着手拒绝:“外婆我有钱。” 外婆执拗:“你有什么钱,你爸妈我又不是不知道,他们哪会给你钱!” 外婆说完,江衿风不动声色的看着沈眠。 她爸妈不给她钱,难怪她这么瘦,难怪在学校里总是不吃饭。 沈眠没有察觉到江衿风的情绪,她拗不过外婆,从外婆手里抽了一张一百出来:“一张就够啦。” 外婆把剩下的三张红票塞给她:“这是外婆给你的零花钱,外婆的钱都是留着给你花的。” 沈眠撅着嘴,抱着外婆晃了两下:“谢谢外婆,我最喜欢外婆啦。” “哎呦,行了,快去买菜。”外婆赶人。 - 太阳已经落山了,天边还带着点没完全退下去的红晕,下午的风很凉爽,空气里都是绿植的味道。 一高一矮的身影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沈眠穿着拖鞋,因为心情好的缘故手臂摆动很大。 “你很喜欢你外婆啊。”江衿风从来没问过沈眠的家庭情况,但他通过沈眠身边人的反应感受的到,她的父母可能对她不好。 沈眠在这里身上有股从来没见过的松弛感,好像这才是真实的她。 沈眠吸了口气,开心道:“我外婆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最最好的人。” 也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真心爱她的人。 江衿风看着她的侧脸,她山根立体,鼻尖小小的,他第一次发现她笑起来的时候,颧骨上有个很浅的窝,不仔细看不到。 他听周荡说过,这个好像是叫印第安酒窝。 - 菜市场不远,乡下的菜市场很热闹,买菜的大多都是村里的熟人,但沈眠不常回来,大多数人都不认识。 沈眠没买过菜,但外婆教过她怎么选菜,买菜要怎么讲价,沈眠对此信心十足。 两人在菜市场绕了半天,停在一位老爷爷的摊位前。 摊位上蔬菜种类很多,大多沈眠都不认识,但是基本的蔬菜她还是知道的。 沈眠指着摊位上的西红柿问:“爷爷,这个多少钱?” “四块钱一斤。”爷爷笑呵呵地说。 沈眠豪放:“来四块钱的。” 爷爷扯了个袋子给她:“你自己装哈。” 外婆教过她怎么挑蔬菜,她没学会,她有自己的原则,长得好看的就是新鲜的。 挑了几个她把袋子递给老爷爷,老爷爷拿着挂着秤砣的老秤在称,沈眠看不懂,就等老爷爷报价。 “五块三毛,我收你五块钱。” “啊,好。”沈眠准备给钱又想起外婆教她的话:“可不可以便宜一点。” 爷爷摆手:“丫头,这已经是最便宜的了。” 沈眠嘴巴一张一合,江衿风以为她准备再争取一下,就听她说。 “好。”然后她付钱了。 后面,江衿风发现,她买菜好像有公式一样,先问价格,然后选菜,给钱的时候问可不可以便宜一点。 要是运气好遇到可以便宜的,就让老板便宜个几毛,遇到说已经是最低价格的,她也不多说,直接给钱。 她所谓的讲价就是张嘴问一下,行就行,不行就拉倒。 江衿风被她的操作可爱到了,“哪有你这样讲价的。” 沈眠很自然的把手里的菜递给他:“我外婆就是这么教我的,买东西要讲价,我讲了啊。” 江衿风蹙了一下眉,笑出了声。 “对,你讲价了,讲的特别好,我同桌真棒。”看她那得瑟样,江衿风没忍心打击她。 两人买完菜出来的,天快黑了。 出菜市场的时候,沈眠在门口的小贩那里,买了根老式冰棍,粉蓝双拼的,一看就是色素兑成的。 她掰了一块下来,举起手:“张嘴。” 江衿风十分配合张开了嘴,沈眠把粉色的冰棍塞到他嘴里,江衿风闭上嘴巴,用牙齿咬住冰棍。 很冰,草莓味的。 江衿风咬了一口,空着的那只手把冰棍拿着,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双方的动作默契的有些太过于亲昵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星光闪烁,草丛里传来蟋蟀的鸣叫,安静的路上甚至还可以听到溪水潺潺流动的声音,世界一片祥和。 江衿风垂着眼皮,看着地上被拉的很长的影子,他往沈眠那边靠了一些,影子重合,他认真道:“我们这样像不像婚后的小夫妻。” “江同学。”沈眠说:“我们甚至连恋爱都没有谈,怎么就婚后小夫妻了。” “嗯?”江衿风玩味的勾着笑,脸上荡漾着痞气:“沈同学的意思是,要先和我谈恋爱吗?” “嗯——” 沈眠拖着尾音想了一下:“我不早恋。” 江衿风有些失落,但他尊重她的决定,他们之间开不开始,怎么开始,他把决定权交给她。 末了,她轻轻道:“怎么说也到等毕业了再谈啊。” 江衿风顿住了,他咂摸着她话中的意思,半晌才回神。 沈眠回头看他:“怎么了?” “你认真的?”江衿风抬头,目光缓缓落到她身上,深怕是自己误会了她的意思。 沈眠笑着回答:“认真的,所以,江同学,我能预订一下你女朋友的位置吗?” 女孩站在上坡处,长睫微垂,那双漂亮的眼眸弯成了月牙的形状,清瞳明亮,含着绚烂的光。 “好。”他没有一秒犹豫,呼吸杂乱的不像话。 - 他俩回去的太晚,买的菜用不上了,外婆已经摆好饭菜,就等他们回来吃。 外婆做了鱼和一些简单的家常菜,两人洗完手就坐下开始吃。 外婆时不时给两人夹点菜:“小风啊,外婆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随便做了一点,你有什么喜欢吃的就告诉外婆,下次来,外婆给你做。” “外婆做的我都喜欢吃。”江衿风长得好看,笑起来的时候眉眼里多了几分柔软。 外婆又给他夹了几块鱼肉:“和囡囡一样,讨人喜欢。” 三人吃的其乐融融,这顿饭让江衿风第一次感受到了关爱,以及,家的感觉。 吃完饭,两人坐在小溪边的木板上,黑沉沉的天望不到边,细碎的星光铺满黑丝绒般的夜,皎月挂在高空,弥漫着静谧温柔的光。 两人安静的坐着,吹着乡间的微风。 沈眠希望时光在此刻静止,他们就此远离城市的喧嚣,抛开看不到头的杂乱生活,肆无忌惮的沉溺在这醉人的夜里。 第二天早上,晨光刚亮起,江衿风已经骑着车走了,沈眠起床的时候不见他踪影,聊天框里有他发来的消息。 -:【开学见。】 开学,还有好久。 沈眠吃完早饭,沈知行来接他,外婆舍不得她,含着泪,给她塞了好多吃的让她带回去。 外婆老了,以后的日子见一面少一面,不知道还能在等她几个假期,沈眠当然不想回去,但是不行。 沈眠有她必须要做的事情,她想着,还有时间的,等她完成了她想做的事,她就回来陪着外婆。 车上,沈眠泪眼婆娑的和外婆告别,看着外婆佝偻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视线里,回头只能看到那模糊的不成型的粉色桃花树时,沈眠忍不住掉下两滴泪。 沈知行丢了包纸过来:“哭什么,等你放假了再回来就行,又不是见不到了。” “要你管,我就想哭!”沈眠抽出一张纸擦了一下眼泪。 回家两个小时的车程,沈眠就趴在车窗上看风景。 她目睹了车外的画面从乡间嫩绿的稻田,变成逐渐筑起的房屋,然后是越来越高的大厦,川流不息的车辆,以及吵闹的鸣笛声。 回到家的时候林瑶他们不在,沈眠放了一包东西在茶几上,拿着外婆特意给她包好的那份进了房间。 关门、反锁、脱鞋,一气呵成。 沈眠趴在床上,看着自己很早就买好的车票,b市直通a市。 这一世,19岁的她,要弥补她16岁时未完成的心愿。 东西她很早就收拾好了,明天一早她就从车站出发。 晚上吃饭沈眠没出去,林瑶洗完碗看着沈眠紧闭的房间,窝着一股气。 林瑶在外面喊:“小眠,最近超市有点忙,你在家写完作业就帮我们做一下饭。” 沈眠拉开被子,把头露出来:“我明后天要出去,你让沈知行先做一下。” 林瑶不悦:“你要出去干嘛,还出去两天,不行!” 沈眠扯了个谎:“我去找我同学玩。” “你哪个同学啊,你交的那些狐朋狗友我都不想说了,跟着她们你能学到些什么,现在学习进步了,你就开始自负了是不是,不准去。”林瑶转了几下把手,发现从里面锁了打不开,她重重的拍了几下门。 “把门打开,你天天把这个门锁着像什么样子,家里面是有贼吗,你在防什么!” 沈眠把头蒙进被窝里,闷闷道:“我都答应别人了,不能不去。” “你敢去我就打断你的腿,你在学校里都学了些什么,爸爸妈妈每天那么辛苦供你读书,每天腰都快累断了就是为了你,你怎么这么不懂事!”林瑶见她不过来开门,重重的踢了几下,白色的门框上留下好几处脚印。 有新有旧,有大有小,没人在意,也没人去擦。 沈眠从被窝里爬出去开门,她怕林瑶把沈辉叫来,像以前一样把她的门踹烂。 门打开后,客厅的光渗进来。 林瑶看着漆黑的房间,皱眉:“房间里灯都不开,死气沉沉的,你天天窝在房间里干嘛,话也不说,你要把自己憋死吗,你这样难怪交不到朋友。” 沈眠低着头,赤裸的脚叠在一起。 骂,经历了两世,她已经习惯了。 林瑶说了她好半天,沈眠就垂着脑袋一言不发,说教够了林瑶就自己走了。 沈眠就站在光束里,窄小的肩膀显得特别无力,她心里憋着一股气堵的慌,一抬头就看到沈知行那张欠揍的脸。 “你去找哪个同学?”林瑶的话他听了个七七八八,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干嘛要扯半天。 这个家对沈知行是放养状态,他从小到大都没什么束缚,加上他嘴甜会处事,小时候几乎没挨过骂。 他不理解林瑶他们,也不理解沈眠,明明是一家人,怎么每天都因为一些小事在吵。 沈眠不说话准备关门。 沈知行难得有耐心,语重心长道:“你懂点事,不要老是惹爸妈生气。” 沈眠目光黯淡,抬头看他,她动了动嘴巴,最终一句话也没说,砰的把门关上了。 他是他们那边的,她一句话也不想跟他们说。 第46章 是他喜欢的类型 “老子真的想一拳把江昱打到呼伦贝尔大草原去放牛!”周荡开着车刚从医院把江衿风接回来。 江衿风因为失联了一天,刚回江家就被家法处置。 碍于江衿风已经逐渐开始接手公司的一些小事,老爷子没下狠手打,怕影响他做事。 好不容易抓到他的把柄,江昱怎么可能这样放过,他就在旁边煽风点火。 他说江衿风作为江家的继承人,就应该以公司为重,事事都要以公司优先,他擅自失联引起了公司的慌乱,如果不严惩,他绝对不会长记性。 作为江氏集团未来最大的股东,他就应该以身作则做好榜样。 这还不够。 江昱擅自进了江衿风的房间,把他放在床头柜黑色盒子里的小皮筋拿了出来。 那么精致的盒子里,竟然放着一根小皮筋,傻子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江衿风见江昱抓着她东西,双目猩红,理智全失地把他打的特别惨,四个保镖险些没给他控制住。 老爷子勃然大怒,拿着戒尺把江衿风的后背抽的血肉模糊,又让他在祠堂里罚跪着,好好的在列祖列宗面前反思。 青春期,年轻气盛,是喜欢开始萌芽的时候,喜欢上一个人,玩玩也不是什么大事,但要是因为一个女人而影响了理智,那这段孽缘必须断掉。 江氏集团未来的夫人,必须是门当户对,能给他们带来价值的,b市那种小地方,能生出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人。 江老爷子逼问江衿风小皮筋是谁的,失联一天又是去找谁了,他死不开口,硬是又扛了三十下戒尺。 江衿风这个人自尊心极强,小时候经历了那些事导致他这个人特别倔,还偏执,他要是不想说,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开口。 他是就这么顶着血淋淋的后背,在祠堂从晚上跪到了白天。 第二天因为伤口感染发高烧,被送到医院急救他也不吭一声,意识都模糊了,手里还是攥着那条粉色的小皮筋,任谁来了也不松手。 进医院打完点滴,他又要马不停蹄的回公司里去处理事务,铁打的人也经不住这样折腾。 江衿风靠在后面,后背的伤他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手里抓着那条皮筋,眼里尽是郁色,唇抿的很紧,一言不发。 周荡接着后视镜看他,道:“所以这条小皮筋是谁的,是不是沈妹的?” 这个想法刚出来就被他否定了。 沈眠从来没带过粉色的皮筋,她带的是塑料的像是电话线一样的胶圈,什么颜色的都带过,就是没有这种充满少女心的款式。 就看江衿风进急救室都不肯放手的那个架势,周荡怀疑,他不会是有个忘不掉的白月光什么的。 那沈妹算什么。 周荡蹙着眉,这些疑问最终还是没问出口。 - 沈眠穿着条薄荷绿的背带裤,上身是件白t,长发编成两条麻花辫,头上的巨大鸭舌帽遮住了她半张脸,整个人看着青春洋溢。 她提着行李箱在找自己的座位,她的座位比较靠后。 后面一大片,全都是穿着白t的男生,应该是体育生,看着都是180往上走的大高个,坐着都快要有沈眠站着高了。 她被震撼了一下,空气中强烈的荷尔蒙气息让她有点恐男,她硬着头皮在找自己的位置,看到对应的序号后她停下了。 在里面,靠窗,旁边还是个女生,她松了口气。 高铁的置物架特别高,沈眠放行李箱需要垫脚,她又是个肌无力,偏偏还要强的不行,死撑着也不找人帮忙,踮着脚推了半天都没有把箱子推上去。 身后,穿着白t带棒球帽的高个少年走过来,看她动作艰难,准备帮她放一下行李箱。 他手刚举起来,只听女孩“嘿”了一声,她踮着脚,手攥成拳,猛的把行李箱往后捶,行李箱进去后,她怕没放稳会掉下来,又蹦着拍了一下行李箱。 放置妥当后,她心满意足地拍了拍手,嘴里嘀咕着:“中国女人,绝不认输!” 就,特别可爱。 少年噗嗤笑出了声。 沈眠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的哆嗦,她错愕地转头看着身后的少男,戒备的往后退了几步。 男生长得很高,皮肤有点黑,棒球帽扣的特别紧,头发不算长,漏了点边,五官很俊朗,看起来特别阳光。 沈眠就看了一眼,缩着身体从他旁边的空隙钻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然后拿出蓝牙耳机戴上,看着窗外,安静的听着歌。 女生长得特别娇软,杏眼又大又亮,鸭舌帽下的脸小的不得了,皮肤还白,背着奶黄色的书包,穿着像个薄荷小蛋糕似的。 是他喜欢的类型。 男生把背上的包放到置物架上,就挨着沈眠白色的行李箱。 他转头,对着沈眠旁边的女人说:“教练我收拾好了。” 低头在看平板的女人闻声抬起头,“下次动作快点,省的我还得帮你找位置。” 说完女人拿着平板起身,坐进了前几排的男生堆里。 身边换了个人沈眠还未察觉,她头晕,身体有些不舒服,靠着车窗闭着眼睛小眯了一会儿,但她戒备心很重,保持着半清醒的状态,周围有什么动静她都知道。 坐高铁到a市需要三个小时,沈眠是个路痴,前一晚一直在看路线,没睡好,现在她特别困,但是神经紧绷着不允许她睡。 她干脆睁开眼睛,从书包里翻出一盒口香糖,放在嘴里嚼。 口香糖是水蜜桃味的,冰冰凉凉的,没一会儿,香味就出来了。 沈眠拿着口香糖想问问旁边的姐姐吃不吃,一转头,姐姐变成了黑皮男生,她懵了,脑子里第一个想法就是自己坐错位置了。 她拿着票和座位号反复核对了几遍,发现没有坐错后,松了一口气。 男生好笑的看着她,这人怎么能呆萌成这样。 他开口解惑:“你没有坐错,刚刚坐你旁边的是我的教练,她只是临时坐这里,现在走了。” “奥。”沈眠应了一声,很有边界感的往窗户边上靠了一下,两人中间空出一拳的距离。 男生嘴角就没掉下来过,他问:“我身上有味道吗,还是说你很嫌弃我,干嘛要把自己缩成这样。” “我对男人过敏。”沈眠淡淡道。 男生愣了一下,直接笑得停不下来,小女生长得可爱就算了,说话还这么有意思。 “相逢就是有缘,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肖斯奕,你呢?”肖斯奕自来熟的问。 沈眠认真道:“我外婆和我说了,不能随便告诉陌生人自己的名字。” 沈眠大学的时候挺多人追的,但是没一个入她眼的,也遇到过普信还爱死缠烂打的,后面烦了,就养成了看见男人就避开的习惯。 肖斯奕也不恼,一双狗狗眼笑弯了,他抱歉道:“是我唐突了。” 然后,两人再没有说过话。 一个小时后,沈眠睡醒了,肚子有点饿,旁边的人又在睡觉,她轻手轻脚的拿出一袋吐司和酸奶放在小桌板上,手机里放着电视剧。 她靠着椅子小口的吃着吐司,看的很认真。 很神奇,她晕车很严重,开始也晕高铁,但现在看手机都没有什么感觉,可能吃东西能够缓解晕眩感。 她把吐司和酸奶吃完,把垃圾放回书包里,在看剧时就开始晕了,她连忙关了手机,闭上眼睛缓了一会儿,偏头时看到了旁边人的侧脸。 他鼻子和江衿风有一点点像,山根都很挺,但,江衿风比他好看。 到站时,肖斯奕被队友叫醒了。 他抬头,看到女生在踮着脚拿行李箱,箱子被她推的太里面了,她拿不到。 肖斯奕起身帮她把行李箱拿了下来,却不给她。 谢字被拦腰折断,沈眠看着他,蹙眉。 肖斯奕耍无赖:“咱俩加个微信,我就把行李箱给你,怎么样?” “那你把行李箱放回去,我自己也可以拿。”沈眠不为所动,平静无波的脸上充斥着两个大字。 ——有病! 肖斯奕见这招不奏效,把行李箱给她了,准备在说些什么争取要到她的微信,女生冰冷的道了声谢,绝情的转身离开了。 - 沈眠把行李放到了酒店,马不停蹄的打车去学校。 沈眠决定走艺体,这是她一直以来的愿望。 上一世因为自己的没主见,家里的不支持,她放弃了绘画,这是她心里的一道结,重活一世她不愿重蹈覆辙。 趁青春,她要求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只管努力,不负昭华,不负自己就好。 这个机构她上一世也看过,很正规,老师也的水平也专业,在a市算是最好的机构了。 就是学费有点贵,不过她凑齐了,这学期一直省吃俭用,加上兼职和接单的钱,交完学费和一些杂七杂八的费用,连多余的都有。 接下来就是来参观一下学校,再确定上课时间。 来接沈眠的是一个很有气质的女老师,她穿搭的特别时髦,长得很高级。 “你是沈眠同学,长得真漂亮。”女老师真心夸赞道。 沈眠笑着回应了一下,跟着老师参观了一下学校,学校大门中间有棵巨大的银杏树,建筑像欧洲的古堡,交通也方便,环境很好。 参观完,老师带着沈眠坐在教室里,想看看她的作品,和文化成绩。 走艺体最需要的就是天赋,艺体不是捷径,也需要付出成倍努力和时间。 培训机构有三个画室班,分别是初层,中层,高层,按照学生的基础分配。 基础不同的同学用相对适合他们的方法来教,这样上岸率能高一点。 沈眠拿出ipad点开自己的作品,又翻出平时闲着没事的时候画的画册。 老师翻看着她的画,眼睛一亮,问:“你学过画画吗?” “没有我,我是自学的,自己随便摸索着画。”沈眠如实作答。 老师有些惊讶,沈眠的作品已经很成熟了,有了自己的画风,一个画者最重要的就是画风,和想表达的意境,她两者都有。 从来没有接触过正规的训练,能画成这样,她就是艺考时最怕遇到的天赋型选手。 她文化分还高,简直是如虎添翼,不敢想这个小姑娘要是接受了正规的训练,得有多可怕。 “你很有天赋。”老师称赞:“最好下学期就来学校培训,文化课我们也有专门的老师上,你只管努力就行。” “好。”沈眠点头。 老师问:“你家长同意了吗,走艺体可不是小事,你以前上学的地方,也需要家长交涉。” 沈眠沉默了一瞬,点点头:“我知道了。” 老师知道她有顾虑,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道:“回去好好和家长说,无论走哪条路,你都可以做的很好。” 沈眠应了一声。 出校后,心里的大石头彻底落地,沈眠长舒了一口气。 沈眠走后,老师打了一通国际漫游,她得意道:“bill,我今天招收了一个天才!” - 红绿灯处,周荡敲打着手指在等绿灯,前面的斑马线上走过一个背着画板的女生,人堆里就她身上颜色最清新,特别扎眼。 他看了一眼又觉得眼熟。 好像沈眠。 ……——……——……——……——… 【新角色出场了,江衿风,你要被偷家了。】 【说点题外话,今天和不在同一个城市的好朋友见面了,所以更晚了,我俩真的特别无聊,两人坐在民宿里点外卖,就是换个地方玩手机而已,现在,我正坐在床上卑微码字。】 第47章 与他持平 过了红绿灯后沈眠跟着导航走进了一家面馆,放假期间人挺多的,沈眠点了一碗面,找了个不太显眼的位置就坐下了。 她低着头在回唐雪的消息。 唐雪已经正式进入了培训,就在沈眠找的那个机构里,只是画室和舞蹈室隔的有点远,不过等沈眠正式进入培训后,两人就能经常见面。 沈眠旁敲侧击地打探了一下唐雪最近的状态。 她说很累,每天都在练基本功,还要控制饮食,她自从去了之后人暴瘦了八斤,每天除了跳舞根本没时间干别的。 这样也好,说明这段时间里,她情绪还算稳定。 沈眠又问出了她一直以来都很好奇的一个问题。 讨厌人类:【你还喜欢陆屿风吗?】 对面过了好一会儿才回。 -13:【怎么突然提到他了?】 讨厌人类:【我感觉,他真的很喜欢你。】 这话说出去显得有点多管闲事,别人都分手了,她说这些干嘛,沈眠想撤回,这次,对面回的很快。 -13:【我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值得更好的。】 -13:【我把他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如果他向你问起我,不要透露我的消息,好吗?】 沈眠顿了一下,打字回复。 【好。】 她知道唐雪有个很喜欢的男生,那个男生在是她情窦初开的时候出现的,他陪伴着她度过了一段极其难熬的日子,给了她从未感受过的关爱,后面又断崖式消失了。 这一系列操作,他直接晋升成了唐雪的意难平,是她青春里抹不去的一道遗憾。 白月光的杀伤力很大,无踪无迹的白月光便成了执念。 唐雪一直把自己困在和那个男生的回忆里,中间不知道给他加了多少层美化和滤镜,她深陷其中,不愿意走出去,也不愿意让别人进来。 沈眠叹了口气。 老板娘把她点的牛肉面端上来了。 牛肉面卖相很好,肉粒饱满多汁,上面潵了香菜和葱花,热气里带着芝麻的香味,勾的人直咽口水。 a市物价很高,但是东西的份量很大,沈眠点的小碗看着特别多,她夹着面吹了几下。 她吐气的时候,会习惯性的先吸一口气,辣椒片被她吸进了喉咙里,呛得她狂咳不止。 桌上被人推过来一瓶冰镇可乐,沈眠抬头,是今天在高铁上遇到的男生。 沈眠没要他递过来的东西,抓着旁边的白水灌了几口,这才止住了咳嗽。 肖斯奕放下身上的包,坐到了沈眠对面,看着那瓶被刻意忽视的可乐,心情有些复杂。 他顶着这张脸和女生搭讪,从来没有失败过,什么漂亮的美女他没谈过,偏偏对面这个女生对他特别冷淡,甚至还有敌意。 为什么呢?欲情故纵,故意的,想引起他的注意力? 这些不要脸的想法,很快就被他压了下去,她对自己的排斥不像演的,正因为这样,她彻底激起了他的征服欲。 沈眠蹙着眉头看他,眼里尽是被打扰的不悦,“你为什么要坐我对面?” 肖斯奕很无奈,刚刚看她被呛着都给她送可乐了,她竟然还是这么无情。 肖斯奕对上她的目光,委屈道:“店里没位置了,老板娘让我和你拼桌。” 他还指了指站在他们隔壁点单的老板娘。 老板娘点完餐看到两人,呵呵笑道:“小妹啊,店里没位置了,你和这个小帅哥拼一桌啊。” 说完她还欣慰的看两人一眼才走,郎才女貌多好啊,说不定这么一坐两人就看对眼了,她还促成了一桩美事。 店里人确实很多,沈眠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她低着头大口吃着碗里的面。 肖斯奕点了一碗和她一样的面,手撑着下巴看她,女孩可能不太能吃辣,吃几口面就要喝一口水,面没吃一半,水却喝了不少。 但偏偏不碰面前的冰可乐,像是不想和他扯上任何关系一样。 对面的注视太明目张胆了,沈眠低着头都感受的到,她放下筷子,看他:“你盯着我干嘛?” “你长得好看啊。”肖斯奕嬉皮笑脸的回。 肤浅,花言巧语,渣男! 沈眠对他印象非常不好,冷着张脸继续低头吃面,她只想快点吃完快点走。 女生冷淡的不行,肖斯奕毫不气馁,他问:“你怎么不喝可乐?” 沈眠不说话。 他又抛出一连串问题:“你怎么这么高冷啊,你不是本地的,你说话口音不像a市的,你是来这旅游的吗?你一个人吗?” - 中午,周荡去公司接江衿风吃饭。 他好歹也是周家的大少爷,现在竟然沦落成了江衿风的专属司机。 陆屿风也是,自从回来之后就泡在自家公司里面,天天不见人影,也不知道有没有从被唐雪甩了的悲伤里走出来。 周荡觉得肯定没有。 陆屿风何等骄傲的一个人,那么用心的去喜欢一个人,结果对方心里住着个人,还给他甩了,换作是谁都得憋屈死。 他看得出来,陆屿风是真的很喜欢唐雪,不是玩玩那种,甚至给周荡一种,他非她不可的感觉。 感情嘛,不就是你玩玩我,我玩玩你,被甩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再追回来不就行了。 周少爷叱咤情场多年,从来没有在谁手里栽过,感情这种东西,一但交出真心就输了,等他闲了就去开导陆屿风。 不过,当务之急是先把江大少爷带着去吃饭,他再待在那个破公司里,要被那些变态同化了。 本来在b市的时候,江衿风脾性都收敛很多了,尤其是在沈眠面前,好多时候他怀疑觉江衿风是不是被鬼附体了,他和曾经的阴鸷少年判若两人。 现在江衿风才回公司多久,身上好不容易被压下去的戾气又回来了。 他像以前一样,整个人都死气沉沉的,那双浓黑的眸黯淡无光,没有一点感情,有种什么都不在乎的漠然感,现在连话都不怎么说了。 周荡叹了口气,一个个的真不让他省心,这个家要是没他,得散。 西餐厅周荡不想去,江少爷不爱吃洋人玩意儿,他准备带他去个接地气一点的地方。 - 劳斯莱斯停在一家面馆面前,豪气的车和周围的格调特别不搭。 “你一个人来的话那就是没对象,那是不是证明我有机会了啊,我可以追你吗?” 周荡和江衿风刚过来就听到这么一句,两人看到女孩那张熟悉的脸,双双停下的脚步。 江衿风瞬间暴走,这个人是个什么东西,敢觊觎他的人。 看着他要动手,周荡及时把他拽住,好在江少爷还有点理智,能拉得住。 他今天就感觉在路上遇到的那个女生像沈眠,没想到还真是,这小子也是,撩谁不好,撩沈眠。 江衿风最在意的人就是她,不发疯才怪。 两人动静有点大,沈眠抬起眼皮,在看到江衿风的时候,一直不太高兴的眉眼终于舒展开了。 “你怎么在这?”她起身朝他走过去,新奇地看着他。 少年一身黑西装,身姿修长的站在那里,额头上的头发被撩上去了,给他优越的五官平添了几分冷峻,西装革履的他看着矜贵又散漫。 看到沈眠,江衿风眼里的戾气慢慢化开,冰冷的眸,逐渐有了点温度:“来这吃饭,你呢,怎么会在a市,也没和我说。” “我来a市有事。”沈眠背着画板拉着他朝外面走:“这家人太多了,换个地方。” 她不想和那个男生待在一个地方,她想不明白,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烦的人,阴魂不散的,还话多。 周荡看着两人,站在原地气笑了。 这小俩口有点太过于目中无人了,他这么帅个大帅哥站在这,两人直接给他忽视了。 周荡呵了一声,转头:“哥们儿,你也看到了,名花有主了,换个人调戏。” “那又怎么样,只要他们没结婚,我就有机会,说不准哪天他们就分手了呢。”肖斯奕不以为然,女生看向那个人时眼里含着光,很亮,很漂亮,他喜欢。 他希望她也能这样看自己,他有信心。 周荡笑了一下,这话要是让江衿风听到,绝对要疯。 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放弃,你没机会的。” 周荡收完尾,又上车上去给两人当司机。 周荡发动车子后,顺嘴问了一句:“沈妹什么时候来的a市啊,来这干嘛?” “我今天刚到,我来参观一下学校,准备艺考,以后可能会在这里培训。” “哟,那这样的话以后我们就能经常见面了,到时候荡哥带你去玩啊。”周荡悠然道,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抢了某人的台词。 沈眠笑着点头:“好啊。” 两人交谈甚欢,丝毫没有注意到江衿风逐渐暗下去的目光,他幽幽地注视着周荡的后脑勺。 周荡毫无察觉,借着等红绿灯的空隙,给陆屿风发了几条短信。 【沈妹在a市,要不要出来一起吃个饭?】 【顺便向她打探一下唐雪的消息。】 对面没动静,周荡发完消息就没管了。 车子开回市中心,停在了一家五星级饭门口,这是周荡家的产业。 他给陆屿风发了个定位,带着两人进去。 门口的门童见到他,毕恭毕敬地叫他:“周少爷。” 周荡挥挥手。 一进去,中间就是个巨大的喷泉,喷泉上面放了一台水晶钢琴,金黄色的水晶吊灯,从天花板上倾泄而下,光是大厅都装修的极尽的奢华,熠熠生辉。 沈眠第一次直观感受到了什么是豪。 她知道三人是a市的富家少爷,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有钱。 沈眠一直都清楚她江衿风是两个世界的人。 这样的自己是配不上他的,两个之间有道巨大的鸿沟,他们并不平等。 但,她喜欢他,不想因此而退缩。 她不需要江衿风低头迁就自己,也不会去拼命追赶他的脚步,她要做的是以她自己的方式,和他持平,她要和他站在同样的高度上。 两个人只有平等了,感情才能健康。 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沈眠没有局促和不安,她放平心态,只把这里当做普通饭店。 周荡定了包间,像第一次见面一样把菜单递给沈眠,沈眠刚刚才吃了一碗面,不饿,就点了杯果汁。 点菜大任落在了周荡身上,碍于就他们几个人吃,避免浪费,他就点了几道招牌菜。 江衿风后背的伤口,因为在面馆时动作幅度太大有些撕裂了,他脸上没什么血色,抿着唇,忍受着后背撕心裂肺的痛,面上却不显露一点。 沈眠觉得他不对劲,“你不舒服吗?” “没有。”江衿风神色依旧平淡,他高烧还没完全退下去,本来吃了饭就要去医院治疗,没想到遇到她了。 闻声,周荡看着他,准备开口,又难得有了眼力见,看懂了他的眼色后,闭嘴了。 两人视线交流的很隐晦,沈眠对目光很敏感,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他俩有事,但不想说。 别人不想说的事,她不会去问。 ……——……——……——………… 【周荡晋升奶妈,要给江少爷开车,要送江少爷去医院,要带江少爷吃饭,还得抽出时间去开导失恋的陆屿风,好忙。 周荡:“这个家没了荡哥转不起来。”】 第48章 我刚刚有点生气 三人等菜的间隙里,陆屿风来了。 他看着状态不是很好,进包间后就坐着一言不发。 沈眠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服务员把菜上齐后,气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有些奇怪。 周荡受不了,拿着筷子敲了一下碗:“搞得这么沉重干嘛,又不是商务谈判,一个个像家里死人了一样,挎着个脸干什么,吃饭啊!” 陆屿风靠着椅子,掀起眼皮,他问:“你姐姐最近怎么样?” 声音很轻,有些沧桑。 “挺好的。”沈眠喝着果汁,答的漫不经心。 听到她的回答,陆屿风又沉默了,看着面前的菜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顿饭,吃的格外压抑。 吃完饭沈眠去了一下洗手间,回来的时候陆屿风已经走了,周荡去开车,江衿风站在走廊上等她。 他脸色看着非常不好,冷峻的脸上裹着浓厚的病气,他垂着头,鼻梁上落下一大片阴影,薄唇发白。 甚至沈眠已经站在他旁边了,他都没有发觉。 沈眠伸手在他脸颊上轻轻点了一下,江衿风抬头,有些错愕,沈眠的手慢慢上移,盖在江衿风的额头上。 果不其然,发烧了。 沈眠收回手,无言地盯着他,有些愠怒。 江衿风舔了舔干裂的唇,对上她的注视,动了动喉结:“住哪,送你回去。” 沈眠不说话,拉着他的手往前面走。 她抓着自己的那只手很小,骨骼感很重,指尖好像一年四季都是冰的,背影有种不容反抗的气势,看表情应该是生气了。 江衿风就这么任由她把自己带到了楼下,到车边的时候,她把他的手丢开,自顾自的拉开副驾的门。 她进去后,“嘭”的把门关上,看着脾气起来了。 江衿风看着紧闭的车门,耷拉着眼皮,坐进了后座,坐在沈眠的后面。 周荡疑惑,这俩刚刚还好好的,现在是怎么了?吵架了?为什么吵架? 两个人都不说话,周荡真是受够了这个氛围了,点开手机准备放歌。 后座的江衿风开口了:“先送她回去。” 他声音有点哑,听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沈眠睫毛颤了一下。 周荡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扯着嘴角,想问沈眠住哪。 她却说:“去医院。” 明明她的语气平缓无波,但是入耳就觉得这一声很重,像是在发脾气。 周荡瞥了她一眼,她半张脸都掩在鸭舌帽下,看不清表情。 行,看来是知道江少爷生病了,她发话了肯定是去医院啊,江少爷的病也不能拖下去了,万一把他烧傻了怎么办。 - 到医院,江衿风跟着医生进顶楼的病房检查,他伤口撕裂感染了,本来烧就没全退,现在温度又上来了。 主治医生帮他挂好点滴,语重心长道:“江小少爷,哪有你这么不爱惜身体的,不是说了不要剧烈运动吗,后背的伤口撕裂了好多,现在被感染了,你还想再进一次急救室吗,你不好好养病,是会要人命的。” 江衿风早上被送过来抢救时,医生看到他的状况都惊了。 他后背的伤触目惊心,大小不一的伤口应该是被什么东西打的,皮都被打烂了,白肉有些外翻,流了很多血,再加上他高烧不退,危险程度像是半只脚进了鬼门关。 现在人好不容易抢救回来了,前脚刚把他送出去医院,后脚回来伤口又严重了,好不容易退的烧,现在高温又降不下去。 主治医生一早上直接白干。 这些富家少爷,就不能惜点命吗! 沈眠就站在门口,她抓住了几个重要词汇,进急救室、后背有伤、伤口撕裂、高烧,会要人命。 她眸光一暗,淡淡地看着江衿风。 江衿风靠在病床上,眼皮半掩,恹恹的他一直留意着沈眠的表情,她从上车后就没说过话,现在表情更凝重了。 她生气了,因为他生病了没告诉她吗? 他不想让她知道这些。 主治医生喋喋不休地给他讲着注意事项,又觉得和他说这么多也是对牛弹琴,转头看了眼门口的两个人。 周少爷他知道,这人不靠谱,那个女生感觉倒是不错,长得漂漂亮亮的,看着就乖巧,肯定靠谱。 主治医生越过周少爷走到沈眠面前:“小妹妹,你是江小少爷的朋友,我给你说一下他的注意事项,你帮忙看着点他。” “我和他不熟。”沈眠冷淡道。 主治医师一噎。 周荡错愕地看她一眼,又转头看看江衿风,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什么情况,不熟,这俩吵架了啊? 沈眠又说:“有什么注意事项你告诉我。” “啊?奥。”主治医生懵了,这俩到底认不认识啊,但他还是说了:“小江少爷后背的伤要注意不要剧烈运动,伤口不能碰水,每天都要来换药,吃清淡一点,多喝点热水,有助于排毒。” “好,我知道了。”沈眠点点头。 “注意看着他的点滴,半小时后要换一次药,你直接按他床头的红色按钮,有护士会过来。”主治医生嘱咐完就出去了。 沈眠拉了张椅子坐到江衿风旁边,低着头,看不到脸,只看的到她到头上深褐色的帽沿。 “生气了?” 因为高烧的缘故江衿风声音比刚才还要沙哑,脸上血色流失,下颚线那里可以看到青色的血管,眼里有红血丝,好像很长时间都没有休息好一样。 沈眠不说话,安静地看着他手背上的针头。 他劲瘦的手背上有一片淤青,因该是上次扎针后留下的,手背上连接着手指的筋因为手指下垂,被扯的很明显,手是没有血色的白,看着很无力。 不知道刚刚他戳针的时候会不会痛,伤口撕裂比戳针还要痛十倍,生病了,明明很难受,为什么要强撑着。 沈眠觉得自己完蛋了,她可能陷进去了,知道他生病了还强撑着不去医院的时候,她瞬间就来脾气了。 她心疼他,很心疼。 看她不说话,江衿风有点慌,挪动着戳着针的手背,想去拉她的手,沈眠把他按了回去。 “江衿风,我刚刚有点生气,我甚至矫情的想着不要理你了,但是看到你这样,我又舍不得,你都这么难受了,我要是还跟你闹脾气,那就太过分了。”沈眠抬起头,眼睛被遮挡在阴影里,眉毛蹙着,看着有些难过。 江衿风噎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对不起。” 这是他第一次对人说对不起,以前的他是个很荒唐的人,对谁都不会抱有歉意,为所欲为,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混蛋。 对他来说‘对不起’,三个字说出来,像是在认输。 但面对沈眠,他输的彻底,从来都毫无胜算,只有认输的份。 沈眠抓着他的手,重新放回床上,“江衿风,我希望你能爱惜你自己的身体,难受要去看医生,不要逞强,你这样,在意你的人看到了会难过。” 她说得含蓄,但话中的意思江衿风听明白了。 她在意他,心疼他。 江衿风扬着嘴角,笑了笑,“好,我保证。” “你后背的伤,”沈眠顿了一下,想问是怎么回事,但话到嘴边,又变成了关心,“痛不痛?” “不痛。”江衿风撒谎了。 他将近挨了七十多下戒尺,后背几乎没有一块好肉,怎么可能不痛,正是因为痛,所以更不希望她知道。 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会不想给她带去任何负面情绪,只要她开心,其他的都无所谓。 江昱刚从公司下班,老爷子让他去医院看看江衿风,他虽不情愿,但江老爷子下达的命令,他不得不执行。 进医院的后,江昱直接去了通道,到江衿风病房门口的时候,他并没有直接进去。 病房门口有块凹进去的玻璃,他借着玻璃看到了里面的情景。 江衿风坐在床上,旁边坐着个女生,女生戴着鸭舌帽看不清脸,看穿搭年纪不大,应该是个学生。 他脑子里有条线连起来了,女生,粉色小皮筋? 江昱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阴冷一笑,拿着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周荡声势浩大的从后面进来,江昱顺势躲进了门旁边的拐角里。 “沈妹,荡哥给你买了冰激凌。” 周荡声音不大,但江昱还是听见了。 沈妹,这姑娘姓沈? 江昱眼眸微沉,a市倒是有个姓沈的大家族,不过家里没有这般年纪的女儿,他脑子里突然想起,他在江衿风房间里看到过的一封信。 江昱阴恻恻地笑了起来,转身,光明正大的从病房门口走过,刚好看到里面的女孩转过头来。 很漂亮的一张脸。 他拿着手机,又拍了几张照片,确定有她的正脸,旁边的人也入镜后,他满意的离开了。 进了电梯,江昱打了一通电话,“给我查一个人,照片发过去了。” - 因为江衿风生病的缘故,沈眠在a市多留了一天,第三天,江衿风开车送她去的高铁站。 下车的时候,沈眠主动抱了一下江衿风,她说:“开学见。” 到家,已经是下午五点了,沈眠拖着行李箱刚进门,就看到了沙发上坐着的三个人。 三人面色阴沉地盯着她,就等着她回来开批斗大会。 她给林瑶发过消息说自己今天回来,走的时候也说了,只是林瑶没搭理自己而已。 沈辉怒斥:“去哪里了,你找你哪个同学玩,三天都不回来,你翅膀硬了啊!” “没去哪,本来昨天回来的,但是同学生病了,所以多留了一天照顾他。”沈眠避重就轻的回答。 他们要是知道她去a市找培训机构,哪怕不让他们帮自己出学费,他们也一定会大发雷霆,竭力阻止她走上走条“不归路。” 在他们的认知里,走艺体就是不务正业,就是丢人,只有学习不好的学生,才会去搞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沈辉不屑地冷哼:“你同学生病了需要你照顾吗,你对外人怎么这么好啊,怎么不见你对你爸妈这么有孝心,你同学是给你钱了吗,你去照顾他三天!” 沈眠不说话,再熬一下,等他们骂完就好了,只要不反抗,他们自己就会停的。 沈知行看着她,抓住了问题重点:“你去找的同学,男的女的?” 他这话一出口,大厅安静了一瞬,爆发出了更大声的斥责。 “对啊,你去找的是男的还是女的?”林瑶责问。 沈辉大怒,指着她喊:“男的女的?你要是敢不要脸的去找男同学,还三天不回家,我今天一定把你打死!” “女的。”经历了两世这些场面,沈眠都麻木了,除了窒息,心里没有其他的感觉。 她没撒谎,她去a市没想过要刻意去找江衿风,她是个很理智的人,感情和未来,她分的很清楚,她去见的确实是个女老师。 两个人听到她的回答,松了口气,又骂了一会儿才放她进房间。 沈眠疲惫地瘫在床上,去a市的三天几乎花光了她所有的精力,刚刚又经历了一场批斗大会,她累的不行,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再忍忍,等她有能力了,一定会逃出这个家的。 ……——……——……——…………— 【爆更啦,目前专注写这本,不出意外的话每天两更。】 第49章 妈妈不要你还钱 后面的假期里,沈眠几乎不在家,她每天都去季寻那里做兼职,天天早出晚归。 沈眠和沈知行有分工,沈知行负责上午的家务,沈眠负责下午的,她每天都卡点在下午六点左右回家做晚饭。 不过她天天往外跑,还是引起了沈知行的怀疑。 在沈眠下班回家的一天,沈知行在楼下堵她,偷摸要往楼上走的沈眠,被他抓了个正着。 沈知行借着身高优势,轻松把沈眠扣在腋下,他拖着她往楼上走:“你天天跑出去干嘛了,是不是和哪个野小子在外面偷偷约会?” “约个狗屁的会!”沈眠脖子要被他夹断了,她想重施旧招打他肚子,手也被他禁锢住了。 沈知行问:“那你天天往外跑是去干嘛了?” “关你屁事!”沈眠才不告诉他。 沈知行的立场很模糊,有时候会让沈眠误以为他是自己这一边的。 其实不然。 上一世就是因为相信他,沈眠傻傻的告诉了他一些事,结果吃饭的时候,他把沈眠给他说的话全部抖出来了。 还和着父母一起,对她冷嘲热讽的。 沈眠记仇,当时他们的嘴脸,自己的难堪,哪怕沈知行往后对她再怎么好,她都记得,她永远不会再相信他。 被伤害过了,不管再怎么弥补,伤口是无法磨除的。 背叛有一次就够了,如果一个人什么都可以原谅,那么他曾经受过的苦都是活该。 走到门口的时候沈眠把沈知行推开,她太讨厌自己这副弱鸡一样的身体了,好像谁都可以对她怎样一般。 进去后,沈眠放下东西就开始煮饭。 她厨艺不好这一点家里人都知道,他们都嫌弃沈眠做的难吃,但还是坚持要她做,单纯就是见不得家里任何一个人闲着。 他们认为,只要多练,没有什么事是学不会的。 但是有些东西,没有天赋就是没有天赋,沈眠对做饭就是没有天赋,她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做饭。 切菜的间隙,沈眠对着沙发上的沈知行说:“不准告诉爸妈我出去的事。” 沈知行腿搭在沙发上,手枕着后脑勺,在看球赛,他并不配合:“那可不行,万一你在外面干什么坏事呢?” 沈知行其实是怕她每天都往外跑,一个小姑娘在外面遇到坏人,他就是不懂得怎么表达,直接说出来又觉得别扭,只能口是心非。 沈眠五岁的时候才被接回来,看到她的第一眼,沈知行就很喜欢这个妹妹,沈眠是他靠一盒糖收买下来的。 那时,沈眠总是跟在他屁股后面,甜甜的叫他哥哥,晚上睡也要和他一起,萌的不行,他当时就决定要守护她一辈子。 可是这个家的教育是扭曲的,他也是扭曲的,明明在意,但总是用错表达方式,他是关心沈眠的,但话到嘴边后又变了意思。 可能是因为他的词不达意,也可能是这个家里太压抑,沈眠慢慢的变得不再开朗,也不爱和他们说话。 沈眠逐渐开始疏远他,再也不和他亲了,甚至没在自己面前叫过自己哥哥,这让他挺难受的。 “随便你。”沈眠在水池里洗菜,她也没想过他真的会为自己保密,说了也没事,大不了被骂一顿,严重一点再挨两巴掌就行。 沈眠做好饭,沈辉他们也回家了,沈眠摆好碗筷,拿着手机就进了房间。 她不喜欢和他们一起吃饭,累了一天,人都要散架了,要是沈知行告状,那她还得在挨一顿说教。 沈眠趴在床上等了很久,迟迟没有听见外面有什么动静,直到外面响起了很大声的电视声音,她终于松了口气。 看来沈知行没有告她的状。 但沈眠还是不信任他,后面胆战心惊的兼职了几天后,暴风雨还是来了。 - 下班前季寻提前把店铺打烊,季寻的女朋友要过生日了,他想让沈眠教教他怎么画石膏娃娃。 两人坐在店铺里,沈眠一点点的在给他示范:“先拿铅笔起形,这样画错了可以擦,画的时候手指找个支撑点,最好是一笔画完,不要多次去补线条。” 季寻是学摄影的有美术基础,很快就把形起好了,只是她女朋友喜欢的东西太复杂了,他不会上色。 沈眠这辈子都耐心都奉献给美术了,她非常仔细的在教季寻上色,给他讲怎么才能画出立体感,和光的折射关系。 这些摄影里都教过,但是让他画出来,有点困难,沈眠这个老师还是很负责的,仔仔细细的辅导了他两个多小时。 两人沉浸在绘画里的时候,不速之客来了。 沈知行果然还是告状了,沈辉和林瑶不知道怎么找到这里的,两人气势汹汹地冲进来,看沈眠和季寻坐在一块儿,不问缘由,瞬间开骂。 “难怪你天天往外跑不回家,原来是和这个小子在外面野啊,你长大了,翅膀硬了,啊!”两人距离算不上亲密,但沈辉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他看到的永远是对的。 林瑶跟着帮腔:“沈眠,你对得起我们吗,我们每天累死累活的在外面上班,都是为了你,你就是这么报答我们的吗!” 季寻看着冲进来就开始指桑骂槐的夫妻俩,人都懵了,但通过两人的话,他明白他们误以为自己在和沈眠谈恋爱。 他能理解,毕竟沈眠是女孩子,天都快黑了还和一个男人待在一个地方,担心也正常。 季寻好脾气的解释道:“叔叔阿姨,你们误会了,沈眠是在我这里做兼职的员工,她现在只是在教我画画而已,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就她那样的还教你画画?你当我们这么好骗吗!”林瑶显然是不信的。 沈眠是她亲生的,她什么样自己能不知道吗,就她这个业余的水平,还去教别人,比她厉害的多的是,也不嫌丢人。 这孩子从小就倔,还不听话,人孤僻也不讨喜,两人不知道在她的教育上下了多大的功夫,结果还是长歪了,现在还联合外人撒谎。 “兼职,你丢不丢人,老子没给你吃没给你穿吗,你要跑到这里来给老子装,你一个学生让外人看到,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子虐待你了!”沈辉气的要过去扯沈眠。 沈眠后退一步,避开他:“我在没有影响学习的前提下,靠我自己的双手挣钱,我为什么要觉得丢人!” “啪!”看她还敢顶撞自己,沈辉一巴掌打了过去。 沈眠失去中心摔在地上,桌上的陶瓷被她绊倒摔碎了,沈眠的手心按在了碎片上面,碎片插进手里,痛的钻心。 鼻尖有股热流在往外涌,“啪嗒”一下,鼻血掉在地上,一朵血花炸开,沈眠伸着流血的手背擦了一下鼻子,样子狼狈不堪。 季寻简直不敢相信沈辉竟然会动手,他慌乱的把沈眠从地上拉起来,她的手心上全是陶瓷渣,碎片扎进皮肉里,血不停的往下滴。 季寻拿着手机打120,画师的手是很重要的,伤的这么重,季寻怕她手废了。 林瑶看着沈眠的手,红着眼眶要来抓她,沈眠猛地往后退,冷漠的看着血流不止的手。 好痛,特别痛,痛的想死,但都比不上心里的痛。 “眠眠,你爸爸不是故意的,他——” 后面林瑶再说什么,沈眠听不见,脑子嗡的一下眼前一片黑,耳里是延绵不绝的耳鸣声,沈眠直直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啊!眠眠!”林瑶尖叫。 沈辉看着倒地的沈眠有一瞬间的错愕。 - 沈眠被120送到了医院,医生给她包扎的时候沈眠已经醒了,被痛醒的。 医生没有给她打麻药,用镊子硬生生的把她手里的陶瓷片拔出来,怕有残渣,倒了点消毒水把血洗干净后,又拿着镊子在皮肉上翻,光看着都痛。 沈眠像是没有知觉一样,麻木的看着手上的伤口,一声不吭。 医生检查完沈眠的手,上好药后给她包扎起来,嘴里念叨着:“小姑娘怎么这么不小心,还好没有扎到筋,否则,你这只手就彻底废了。” 沈眠什么都听不清,耳朵里都是杂乱的,连续不断的嗡嗡声,刚止住的鼻血又滴了下来,沈眠机械的拿手擦着鼻子上的血,却越擦越多,半张脸都花了,血也没止住。 沈眠干脆放弃了,任由血往下滴。 医生抽了张纸按在她的鼻子上,看她身上还有干了的滴状血迹,他说:“小姑娘,你家属呢,这边建议你做个脑ct啊。” 沈眠不说话。 林瑶红着眼眶说:“我是她妈妈,我女儿怎么了,为什么要做脑ct?” 医生眯着眼睛打量她,表情有点严肃,“我看她流鼻血有点严重,怀疑她是不是颅内有什么问题。” 医生对这个妈妈印象很不好,这家长也太不负责了,女儿鼻血流半天了她就这么干站着,也不知道拿张纸过来,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听到颅内有问题,林瑶开始哭:“颅内有问题,严重吗?” “还没查,查了才知道 。”医生说:“她的头,近期有没有受到过什么猛烈的撞击?” 林瑶不说话了。 季寻开口道:“她刚刚被她爸打了一巴掌,人摔在地上就开始流鼻血,起来后就晕过去了。” 季寻都无语了,没见过这么狠的父母,对女儿像对仇人一样,怎么能这么恶毒。 医生看着夫妻俩的目光带着审视:“孩子就算犯了天大的错也不能动手,你们知不知道一巴掌下去,会给孩子打出多少问题,她是你们亲生的吗?” 被指责,夫妻俩面子上挂不住,低着头有些无地自容。 医生带着沈眠去拍了颅内ct,又检查了一下耳朵,颅内是没什么问题,就是耳膜受损的有点严重。 他怒斥道:“这孩子犯了什么错,你们要把人打成这样,她耳膜受损严重,你们要是再打下去,人就聋了。” 林瑶哭着去捶沈辉的胸口:“都怪你,都怪你,你好好说不行吗,非要动手打她,你看,孩子现在出问题了!” “还不是怪她太不听话,一巴掌而已,哪有这么金贵啊!”沈辉依旧没意识到自己的问题。 医生有些心疼这个小姑娘,怎么就撞上这样的父母了呢:“你们有时间在这里吵,不如快点去给孩子办住院手续。” 听到住院两字,一直没动静的沈眠有反应了,她说:“我不要,我不住院!” 看着有些激动。 医生安抚道:“小妹妹别怕,你耳朵没什么事,就住医院里治疗一下,过几天就好了啊。” “我不要!”住院了就会花他们的钱,要被说的,她不想听他们说自己为她花了多少钱,有多辛苦。 她不想听! 林瑶哭着去抱她:“眠眠,听话啊,我们住院。” “医药费的钱我会还给你们的,我不要住院,住院的话,我没有钱还给你们。” 她说完,走廊上所有人都沉默了。 季寻不敢想象,一个孩子到底是有多没安全感,多失望,才会给父母说,我把钱还给你们。 林瑶哭的泣不成声:“眠眠你在说什么,妈妈不要你还钱,你不用还钱。” 沈眠双眼空洞无神,扯着嘴角无声的笑了。 撒谎!骗子! 沈知行接到林瑶的电话,匆匆从家里赶过来,他不知道发生什么了,刚过来就看着林瑶抱着沈眠在哭,沈眠手上还包着纱布。 她手受伤了,她画画的手受伤了! 几人中间还站着一个陌生男人,沈知行理智全失,他冲过去揪住季寻的衣领把他按在墙上:“你对我妹妹做什么了?” “你不应该问问你的父母吗?”季寻无语的看着他。 沈知行愣了一下,低头去看沈眠,他问:“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 “滚开!”沈眠冰冷的注视着他。 ——……——……——……——……— 【不知道大家还记不得季寻,今日最惨沈眠,今日最佳受气包,季寻。】 第50章 她的一生,像是在历劫 沈知行怔愣了半晌,他看向沈眠不含一丝温度的注视,如鲠在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医生见沈眠太过于激动,也不强求她住院,给她开了药又叮嘱了些注意事项,却迟迟没有离开。 现在是晚上八点,一堆人站在医院的走廊上。 气氛僵持不下。 林瑶捂着脸哭的停不下来。 沈眠坐在铁皮椅子上,捶下去的手颤抖不止,她再怎么压制,都无济于事,脑子如同乱麻一般,视线也是模糊的,就连呼吸都变得极为困难。 像是溺水的鱼,喘不上气。 这是躯体化的表现,她曾一个人躲在出租屋里,发病过无数次,重生,把她上一世的病也带过来了吗。 沈眠从很小开始,心理就有问题,她厌恶这个世界,也厌恶自己。 她在懵懂无知的年纪里,接受到的,都是这个世界的恶。 沈眠五岁被接回b市上一年级,她不适应新学校,父母也没有做好衔接,导致沈眠性格唯唯诺诺的很怕生,刚进学校就被班上的学生欺负。 他们说:“哎,你们看,你打她,她不还手哎。” “真的吗,我试试。” “哇,真的不还手唉。” “喂,小哑巴,我们欺负你,你不准告我们啊!” 沈眠很害怕,回家给林瑶说自己在学校被欺负,林瑶忙不太管她,就给班主任说了,但不见效,沈眠还是在被欺负,反而更惨了。 后面沈眠给林瑶说,那些男生还在打她,林瑶烦了,骂她太软弱了才会被人欺负。 老师也不想管她,没人帮沈眠,导致她性格自闭,不爱说话,逐渐形成了讨好型人格,班上的老师也特别不喜欢她。 沈眠个子小坐在前排,每次上语文课老师都让她和最后一排的女生换个位置,她说后面的女生看不到黑板,反正沈眠也不说话,坐哪都一样。 沈眠很委屈,但找不到人帮自己,在这个时候,她的心理开始变得不健康。 后面好不容易熬到了初中,又要面临青春期的男孩子最大的恶意,以及,他们对‘性’极为恶劣的好奇心。 初三的时候,班上有些男生老是骂沈眠长得丑,有个胖子每天都欺负沈眠,甚至故意用手肘去撞沈眠的凶口。 撞完他还笑嘻嘻地说:“手感不错啊。” 胖子男生看她个子小,好欺负,对着她各种开凰腔。 最恶劣的一次是,他把沈眠堵在教室旁边堆杂物的小黑屋里,想脱她的裤子,沈眠拿着扫把他打开了。 她哭着跑出了小黑屋,一个人缩在厕所里哭了很久,班上的人都在传她在小黑屋里和胖子干坏事。 但没过多久,胖子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转学了,那之后也没人再乱传,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再后来,沈眠上高中被造凰谣,大学期间靠药物维持心理健康,大四还没毕业,在她二十岁生日即将来临时又患上胃癌,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过一天,却被刀划破喉咙死在异乡。 尸体有没有人来认领,她至今不知道。 沈眠的一生,像是在历劫。 她脱力的靠在椅子上,茫然的看着面前的人,都是虚影极不真切,她不喜欢医院里面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艰难的从椅子上站起来。 眼里的画面像是灰色的老旧电视机,雾蒙蒙的,她走到季寻面前给他鞠了一躬:“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我以后应该不会再来了,被砸坏的东西,我会赔你的。” 季寻惶恐地把她扶起来,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的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眠道完歉,自顾自地往前面走,她好困,想睡觉。 - 回家后,沈眠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客厅里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这是沈知行这20年来,第一次歇斯底里地质问他的父母:“你们今天对我妹妹做什么了,她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们要把她逼死才甘心吗!” 沈辉一巴掌就朝他呼过去:“你敢吼你老子,你要造反啊!” 林瑶扑过去拉住他,嘶声质问:“你还在动手,你把眠眠都打出问题了,你想让我的儿子也出问题吗!” “他们都是你惯的,还有那个沈眠,说什么让我们带她去看一下心理医生,她年纪轻轻的能有什么病,我看她就是装的!” 临走前医生让他们带沈眠去看一下心理医生,说她状态看着不对,沈辉才不相信。 心理疾病都是惯出来的,就是矫情,他每天那么累,怎么不见他心理出问题。 沈知行愣住了,他的妹妹心理出问题了,他竟然一直都不知道。 “你到现在都不觉得你有问题吗,她刚来这里这时候和现在,变化有多大,你看不出来吗!”说罢,沈知行自嘲一笑:“我和你们也是一样,是我们把沈眠害成这个样子的。” 沈眠以前和他那么亲,两人现在这么冷淡,都是他自己死傲娇作出来的。 他的漠视,他的毒舌,他也是导致沈眠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 三人吵声很大,到了后面还有砸东西的声音。 沈眠被吵醒了,太阳穴痛的像是有蚂蚁在啃食,她坐在窗边,疲倦地看着外面的夜景,直到天亮。 早上,沈知行来敲沈眠的房间门,一直没人理他,他又动了一下门把手,门被反锁了。 沈眠保持着昨夜的动作没动,她盯着在转动的门把手,发了好一会儿呆,还是起身去开门了。 门被打开,沈知行看着沈眠,第一次感觉有些无措。 她脸本来就白,现在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眼睛是肿的,被打过的地方有四条手指印,以前总是亮闪闪的漂亮眼睛,现在没有一点光。 沈知行看着她赤裸的脚,眼眶红了,“我吵醒你了吗,怎么不穿鞋子。” 沈眠好半天才作答:“没有。” 沈知行压着那股悲愤的情绪道:“我买了你喜欢的吐司,你把衣服换了出来吃早饭,哥哥一会儿带你去看医生,好不好?” 他看着小心翼翼的,语气也很卑微。 沈眠不解的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转变成这样,她点了点头,换好衣服后出去吃早饭。 林瑶和沈辉都不在,沈知行今天对她特别的殷勤。 吃完早饭,他开车带沈眠去看心理医生。 沈眠一直都没什么反应,直到看到门口牌子上写着的心理咨询室,她明白了,他以为自己有病。 “别怕,你进去看医生,哥哥在外面等你。”沈知行笑着拍了拍她的头,看起来特别紧张。 他怕沈眠真的有什么问题。 沈眠不说话,打开咨询室的门。 她很聪明,上一世也咨询过,医生会问什么问题,会靠什么判断,她都知道,沈眠不会老老实实的作答,她很坦然,简单的透露了几个信息就结束了。 医生告知家属可以进去后,沈知行缓了口气,问:“医生,我妹妹没事?” 医生推了推镜框,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沈眠,“她焦虑症状有点严重,可能还伴有睡眠障碍,其他的……” 医生欲言又止。 小姑娘对她防备心很重,回答也是滴水不漏,但可以看出精神上还是有些问题的。 医生顿了一下又说:“我先给她开几片安眠药,平时多带她出去放松一下,不要给她太大的压力,多观察她。” “好。”沈知行拿着处方单去取药。 看完心理医生,沈知行又带着沈眠去换手上的药。 回家的路上,沈眠主动跟他说话了:“我不想回去,我想搬去和外婆住。” “好,我先带你回去收拾行李。”沈知行一口答应了。 医生跟他说了,沈眠精神状态是很不好的,但她不愿意配合,总之他们不要刺激她,现在,她什么要求沈知行都会去满足。 回家后,沈眠把自己的必需品,以及开学要用的东西全部拿走了,直至开学,她都不会再回来。 沈知行帮她放好行李,开车把她送到了外婆家。 下车前,沈眠说:“你没必要这样,你像以前就好,你这样我不习惯。” 沈知行哑然,说不出话。 他低沉的坐在车上目送沈眠离开,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好像抓不住了,心里有道声音在说,他和沈眠,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沈知行在车上坐了很久,开车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沈知行在楼梯间遇到了隔壁孙婆婆。 孙婆婆抓着一把瓜子,看到他笑嘻嘻地问:“知行回来啦。” 沈知行点点头没说话。 孙婆婆又说:“前几天我跟你爸妈说,看到你妹妹在游乐场店面里,和一个男人有说有笑的,她天天往外跑,好像就是去见那个男人去了,你爸妈有没有管啊?” 孙婆婆是这栋小区里面最有名的八婆,爱管闲事,什么东西看到个表皮就开始传,口碑不太好,小区里的人都不太喜欢她。 听到这里,沈知行面色一冷:“婆婆,你这么喜欢管别人的家事,不如先操心一下你儿子,快三十了,还啃老呢,以后可能媳妇儿都找不到。” “你怎么说话的你!” 孙婆婆儿子一直是她的一大雷点,她声音也大了起来:“你这小孩怎么这么没家教,我是为了你们好,你妹妹还在上高中,年纪轻轻的就在外面和野男人鬼混,不知道你们家怎么教的!” “大妈,造谣犯法的,我妹妹是未成年,你最好管好你的嘴,我要是在听见你乱说她,我会给你发律师函,把你家告的倾家荡产。”沈知行威逼恐吓道。 就是因为这个八婆多嘴,才把她妹妹害成这样的。 孙婆婆被他震慑到了,真怕沈知行告自己。 这事她也不能确定是真是假,她平时总听林瑶说沈眠不听话,她只是在游乐园扫地时,恰巧看到了沈眠,她也没多想,顺嘴就向林瑶提醒了一句。 从没想过这是犯法的。 孙婆婆瞪了沈知行一眼,不敢再说什么,灰溜溜地回去了。 沈知行烦躁的回了家。 一进门就是一股油烟味,林瑶在做饭,她还是炖了沈眠从来不喝的鸡汤。 看到沈知行回来,林瑶笑道:“快进来洗手,吃饭了。” 沈知行点了一下头,关上门,不想说话。 看到只有他一个人进来,林瑶诧异道:“眠眠呢?她不在房间啊,没和你在一起吗?” “她去外婆家了,不回来了。”沈知行情绪有点低落他问:“你们就是因为对门孙大妈在你们面前多嘴,才去沈眠兼职的地方闹的吗?” 林瑶解围裙的手一顿,眼眶又红了:“我们当时也没想那么多。” 沈知行觉得无力:“你们为什么不愿意相信她!” - 沈眠突然回来,外婆知道她一定是在家里受委屈了,她本不想把情绪表露出来,但看到沈眠红肿的脸颊,受伤的手时,她没忍住,红了眼眶。 外婆的手顿在沈眠包着纱布的手面前,颤抖不停:“囡囡,他们打你了吗?” “没有,我不小心摔倒了。”沈眠不想让老人家担心,她装作轻松的搂着外婆:“外婆,我想和你住在一起,我在这陪你,好不好?” 外婆偷偷擦了擦眼泪,怎会猜不到她的囡囡受委屈了,“好,你就在这陪着外婆。” 晚上,外婆把沈眠哄睡着后,出去给林瑶打了通电话。 电话接通后外婆斥责道:“林瑶,你们当年把囡囡从我身边带走,我以为你们会对她好,结果呢,你们看看你们把孩子养成什么样了!你们要是不喜欢囡囡,你们不要折磨她,把她还给我,我自己养!” 说着,外婆泣不成声。 “妈,眠眠现在怎么样了?”电话那头,林瑶声音断断续续的,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外婆不回她,直接挂断电话,在外面把眼泪擦干后,进屋了。 ……——……——……——……—— 【说一下沈知行,他这个人呢,很别扭,他想对沈眠好,但是个死傲娇,也总是找不对方法,他是这种家庭的产物,他的人格也是扭曲的。 他心疼沈眠,但大多时候他也不理解沈眠,父母对他不像对沈眠那样严格,偏执,他是无法共情沈眠的,他不会换位思考,也不懂得爱。】 第51章 是情侣手链吗 沈眠在外婆家待到开学,在外婆身边,沈眠状态好多了,脸上逐渐也有气色,还被外婆喂胖了三斤。 开学前一天,外婆帮着沈眠在整理行李,沈眠特别悠闲的坐在旁边吃车厘子,时不时喂外婆吃几个。 “囡囡啊,带几件厚衣服去,降温了可以穿。” “哎哟,你这个是什么衣服,怎么这么小一件,还挺好看的,囡囡眼光真好。” “这些吃的你带去学校,饿了就吃,不够外婆再给你寄,这一包给小江,这几包分给你的好朋友。” 外婆喋喋不休的说着,沈眠搂着外婆撒娇:“外婆,我不想上学,我不想离开你。” 沈眠特别依赖外婆。 外婆笑呵呵地摸着她的头:“这可不行,囡囡得上学,外婆可是要看着你上大学的。” “好,到时候我考上大学,有工作了我就把外婆接过来,我们一起住。”沈眠抱着外婆憧憬着。 外婆把她的行李箱放好,拉着沈眠坐在床上,“好啊,要是外婆能看到囡囡嫁人就更好了。” “会的,等我结婚的时候,要让外婆给我挑婚服。”沈眠从来没有想过要结婚,如果外婆想看的话,她会结,“外婆,我今天要和你睡,好不好?” “好。”外婆掀开被子让沈眠进去,沈眠进去后外婆也跟着躺下。 沈眠抱着外婆的腰,头靠在外婆耳边,呢喃:“外婆身上好香啊。” 不知不觉间,沈眠睡过去了,外婆就是她最好的安眠药,在外婆身边,她怎样都可以睡着。 第二天早上七点沈眠醒了,旁边的位置是空的,还残有余温,外婆应该是刚起床,去给她做早饭了。 沈眠从口袋里拿出一条红绳,这是她暑假里和外婆去寺庙里求的,开过光,她想送给外婆。 她亲手编了长生扣,僧人说,这样可以保佑带着红绳的人,平安无灾。 除此之外还有一条,是沈眠留给别人的。 沈眠拿着手链走到厨房,外婆在给沈眠做饭,沈眠靠在门框上看了一会儿才进去。 她轻轻喊:“外婆。” “怎么起这么早,不多睡一会儿啊?”外婆看了她一眼,又继续手中的动作。 沈眠走到外婆身边拿起一块切好的香肠放进嘴里,“我睡不着了,外婆你把手伸出来一下。” 外婆狐疑地看她,还是很配合,伸手前还在围裙上擦了一下水。 沈眠把红绳拿出来系在外婆手腕上,“外婆这是我给你求的,希望它保佑你长命百岁。” 沈眠手上也有一条外婆特意为她求的红绳,她把带着红绳的手伸出来,放在外婆旁边:“这下我们两个都有了,我们都会平平安安的。” 她以前不信这些,但是生活里总会有很多不可控的因素,她是怕的,所以她把希望寄托给神明。 吃过早饭,沈知行开车来送她,林瑶也在。 外婆看到林瑶就没有好脸色。 林瑶牵强的对外婆笑着:“妈,最近身体还好吗?” “好的很!”外婆很温柔一个人,很少对人发脾气,但她看到林瑶就来气。 林瑶也不想上前去触霉头,她看向旁边的沈眠,眼眶逐渐红了起来,泪水在眼里打转。 沈眠来了这里以后没给她发过消息,应该是还在生她们的气,这孩子从小就倔还记仇,他们也知道自己是误会她了。 但他们是父母,要树立威严,总不能拉下脸来和她道歉。 沈知行帮沈眠把行李箱放好,问:“现在走,还是你准备和外婆再聊一会?” 在这些期间,沈知行是唯一和沈眠有联系的人,沈眠可能觉得是沈知行出卖的自己,对他一直不冷不淡的,好在还愿意和他说话。 沈眠抱着外婆说:“外婆,你在家里面要注意安全,我放假了就回来看你。” “好,囡囡在学校要和外婆常联系啊。”老人家是舍不得的。 她年纪大了,不知道还能再陪囡囡几年,她根本不敢想,她要是不在了,囡囡得被欺负成什么样。 两人磨了一会儿,沈眠上车了,她破天荒的坐在了副驾驶上。 林瑶看着她的动作,失落地低着头,抹了下眼泪。 车上沈眠戴着耳机不说话。 车开出乡间后,林瑶忍不住开始没话找话:“眠眠啊,你周末是回家还是住校啊?” 沈眠蓝牙音量开的不大,听到林瑶的声音,她回:“快高三了,学习压力大,我住学校不回家。” 她再在学校待几个星期,就要去a市培训了,这事她只告诉了外婆一个人,只要外婆支持她就够了,别人都无所谓。 林瑶松了口气,愿意和自己说话那就说明是不生气了,母女哪有隔夜仇的,她逐渐放松下来:“周末回家,妈妈给你做好吃的。” “到时候看,学校不忙我就回家。”沈眠敷衍一句把头转向窗外,并不想聊。 林瑶看出来了,她无能为力,她也是第一次做父母,不知道要怎么教育孩子,就想着供她读书,让她吃穿不愁就好了。 老一辈也是这么养她的,也不知道哪一步出错了,她的女儿就是和她不亲。 - 到学校门口的时候,沈知行把行李放下来,沈眠东西挺多的,两个28寸的行李箱,还很重。 沈知行知道她肯定提不上去,执意要把她送进学校。 四中开学期间家长是可以进学校的,沈知行提着两个行李箱,跟着沈眠上女寝四楼,累的他大汗淋漓。 寝室门是敞开的,室友们都收拾好东西了,现在坐在一块聊八卦。 看到沈眠,丁怡第一个冲过来抱住她:“呜呜呜,沈眠我想死你了,你怎么才回来啊!咦?你怎么还是这么瘦,你在家不吃饭吗,我都胖了五斤了,胸至少涨了一斤,都大了。” “我也胖了三斤。”沈眠笑着回她。 沈知行无声的听着两人的对话,面上没什么表情,注意力都在沈眠身上。 丁怡从她身上起来,看到旁边的人,她懵了,红着脸,不好意思的往寝室里面走。 什么情况,旁边怎么有个男生啊,她刚刚在说什么,好尴尬。 沈眠看着丁怡僵硬的动作笑出了声,她转头对沈知行说:“你回去,我自己收拾东西就行了。” “好。”沈知行转身要走。 “等一下。”沈眠从书包里翻了一袋吃的出来,她顿了顿,最终还是没喊出那两个字:“这给你,你今天下午不是要走了吗,路上可以吃。” 沈知行愣了一下,这段时间蒙在眼里的阴霾都散开了,他笑着把她的东西接过来。 只听沈眠又说:“我知道不是你,我也没怪你们。” 她只能不去怪他们,太过于计较,她就没办法和他们相处了,他们是她的家人,她必须要做出让步。 沈知行走后,寝室的女生拉着她开始八卦:“刚刚送你的人是你哥哥吗,长得好帅啊,你们一家颜值都好高。” “嗯,他是我哥。”沈眠打开行李箱,把外婆给她装的点心拿出来分给她们:“这是我外婆做的点心,你们尝尝,特别好吃。” 东西刚拿出来就遭到哄抢。 几人拿到点心撕开包装就开始吃,接着又是一阵鬼哭狼嚎。 “呜呜呜,好好吃。” “我也想要这样的外婆。” - 开学第一天的晚自习要开班会,柳康荣先把学生都叫出去,他要重新排位置。 半个学期,班上学生都混的很熟,女孩子又多,一个个嘴巴像装了马达一样,特别能说,加上这会儿刚开学,不换个位置这帮学生得疯。 换位置的方式还是抽签,学生都站在门外,他们才不管什么序号不序号的,第一个进去的学生带头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剩下的也跟着效仿。 抽号抽了个寂寞。 沈眠进教室的时候,江衿风还没来,她给他发了一条消息,江衿风说到校门口了,马上就进来。 柳康荣看着原封不动的位置,气的不行:“我让你们抽序号换位置,你们按着原来的坐,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 “老班,你换了也没用,我们都熟了,坐那都能聊,还不如不换。” “就是啊。” 柳康荣也没多说,刚准备开会,江衿风站在教室门口懒洋洋的喊了一声:“报告。” 说完也不等柳康荣有什么反应,自顾自的进来了。 “喔!”同学们看到他惊颤出声。 大佬一身黑,头发做了造型,挺立的额头露了出来,身上的痞气少了些,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压迫感,他好像又长高了一点,也瘦了,面部轮廓更加分明了。 总之比之前看着还帅,也更有魅力。 江衿风是从公司赶过来的,他坐到沈眠身边,很大胆的抓着沈眠放在桌肚下的手,轻轻的捏了一下,又将它全部包裹了起来。 “想不想我?”江衿风说的小声,音量保持在只有沈眠能听到的大小。 “嗯。”沈眠往他那边靠。 柳康荣见人都来齐了,开始开班会:“现在开学了,把你们玩疯了的心收一下,你们马上就要高三了,要以学习为重……” 他说了一堆官方的话,终于进入主题:“学校下个星期要开运动会,体委一会来我这拿项目报名表,体育项每个同学必须报三项。” “啊!”教室一片哀嚎。 文科班本来女多男少,运动会不占优势,班上的人都是体能废物,以往运动会就是拿来偷懒的,现在竟然强制每个人必须要报三个项目,那还不如不要举行。 “吵什么吵,运动会就是要让你们动起来,体委争取这两天把项目表交给我,还有方队也可以开始排了,举牌的人也快点选出来。”柳康荣交代完就带着体委去办公室拿报名表。 柳康荣一走,教室就炸开了锅。 沈眠动了动手指,说:“我有东西要给你,你先把手松开。” “你拿空着的那只手拿。”江衿风不愿意,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他只是牵一下手已经算很克制了。 这么长的时间里,他全靠沈眠支撑到现在。 沈眠盯了他一下,妥协了,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色的小布袋递给他。 江衿风接过布袋看了一眼。 布袋款式很复古,中间有个金色莲花的刺绣,拿出来的时候有股香火味。 他单手抽开布袋,里面是一条绳,手工编织的那种,可以收缩长度,红绳上有颗红色的檀木珠。 江衿风眉眼弯了弯,舍得松手了,他抓着红绳把手伸过去:“你帮我带。” 沈眠乖巧的帮他把红绳带上。 江衿风注意到,女孩右手上有一条一模一样的红绳,不过她的是两颗珠子,自己的是一颗。 “好了。” 江衿风手特别好看,带着红色也不会显得突兀,血管密布的手背上,有一抹亮眼的红,特别妖。 “这是情侣手链吗?”江衿风牵起沈眠带着红绳的那只手,大拇指按在珠子上划了一下。 “算是。”沈眠很认真道:“这是我外婆替我们在寺庙求的,保平安的,不要随便取下来。” 看她模样认真,江衿风点点头,宠溺道:“不取,死都不取。” “江衿风!”沈眠瞪他:“好好说话!” “错了。”江衿风软了语气,轻轻刮了一下她的手背。 体委孟云欢站在两人后面偷笑,磕够了她才鼓起勇气开口:“江同学,你有没有想要报的体育项目?” 江衿风转头,牵着沈眠的手没松。 孟云欢还是有些怕他的,小心翼翼地把表格推到他面前。 江衿风垂眸散漫的看了一眼,拿着笔在没人报的三栏随意的打了个勾。 孟云欢又把女生的项目表递过去:“沈眠,你看看你有没有要报的?” “可以不参加吗?”沈眠不想搞特殊,但她身体不是很好,还低血糖,运动会项目没一个她能上的。 孟云欢知道沈眠的情况,上学期每次体测的她都是倒数,她很努力在跑,但体能不行,全身就韧带比较好,但是运动会项目里没有这个。 主要是,班主任强制要求必须要参加。 江衿风把沈眠桌上的表还给孟云欢,问:“我多报三个,我替她,可以?” “可以,可以。”孟云欢连忙答应。 大佬的态度哪是询问啊,他分明就是通知一声,根本不给人拒绝的余地。 ……——……——……——……—— 【男主回来啦,这几张没刀了?乛v乛?嘿嘿。】 第52章 不装逼枉少年 这个星期,班上的同学都在忙运动会方队的事,每天一有空就在操场上练队形,操场就这么大一点,练的班级还多,位置全靠抢。 班上同学积极性还是挺强的,没有人缺席,队形练得也很整齐,现在就差运动会的口号和,举牌的人没选。 班上比较活跃的几个学生围坐在一起商量。 “咱班口号一定要想一个响亮全场,独一无二的,还必须要有气势。”顾奕说。 地蛋亢奋道:“我有一个,四班四班,猛虎下山,贱命一条,不服就干!” 他口号一出来,周围安静一瞬,众人脸上尽是嫌弃,不约而同的越过他。 丁怡说:“我觉得我们不能太老旧,以往的口号太常规,没意思,我们要想个新颖的,一说出来就能震惊全场的那种。” “有点难。”孟云欢想了半天,脑子里一点墨水都没有。 丁怡也放弃了:“这个回去再想,先把举牌的人选出来。” “举牌的就是咱班的门面,一定要选颜值最高的。”有人说。 孙梦茹接话:“咱班颜值最高的不就是江大佬吗,大佬不把牌子给你折了就不错的,可能去举牌吗?” 丁怡灵光一闪:“大佬同桌颜值也很高的啊。” 学生时代,班上同学或多或少都讨论过,哪个男生最帅,哪个女生最漂亮,谁和谁是不是在谈恋爱,这些八卦。 男生里,江衿风毫无疑问颜值稳居第一,班上漂亮的女生也有,但沈眠可以说是最出彩的那一个。 她漂亮是没话说的,主要是她体态好,背特别挺,人还白,站在人堆里,她就是最吸睛的,选她当之无愧。 “我同意。”孙梦茹举手表决。 “咪兔。”孟云欢也举手。 没人否定,沈眠理所当然的成为运动会的门面担当。 - 沈眠和江衿风站在校门口等陆屿风他们。 他们俩已经转学了,但听说四中要开运动会,两人特意回来看看。 校门口停着几辆大巴,应该是要去接什么人,沈眠没在意,现在是中午,特别热,哪怕站在阴凉处,吹来的风都是闷的。 江衿风打开一瓶酸奶递给她。 等了五分钟,在轰鸣声中,两辆机车停在校门口。 周荡的车是红的,特别亮的那种大红色,像一团火,感觉有点烧屁股。 陆屿风的就很中规中矩,纯黑的,符合他的气质。 周荡取下头盔,看到门口站着的两人,两根手指抵在太阳穴上,给他们行个礼:“哟,小两口来接我们啊?” “走。”看到人来了,江衿风带着沈眠往回走。 他站在右边,阳光从他这边打下来的,他个子高,把沈眠遮在阴影底下。 - “我靠,你们知道隔壁理(2)的有多卷吗,他们班还排了舞蹈,准备在走方队的时候跳。”丁怡她们刚从厕所那边回来,不小心看到理(2)的人躲在寝室后面,偷偷排舞。 “我们班就在他们后面,这不得把我们创飞啊!”孟云欢有些担忧。 两个班在篮球赛后,梁子彻底结下,明里暗里都在比,双方互看不顺眼,但一直没什么活动,文(4)在学习上一直碾压他们,现在让他们找到报仇的机会了。 地蛋咆哮:“咱班女生那么多,咱班也排个舞啊!不能让他们班比下去!” 上次被阴的摔下楼梯,地蛋这辈子都不会忘,他是社会小地蛋,出去就找人把陈文刚打了一顿。 “明天就是周五,运动会下周就举行了,我们排舞来不及的。”丁怡叹气:“我们还是太年轻,不单单是理(2)的,好多班都在整活,就我们班平平无奇。” 一堆人有些失落。 “学妹们,叹什么气啊,要开运动会了,不高兴吗?”社交悍匪周荡头上戴着副亮粉色的墨镜,笑得吊儿郎当的加入他们。 周荡他们转学的消息已经在学校传开了,看到他和陆屿风同时出现,操场上轰动不小。 周荡十分自来熟的坐进人堆里。 “显眼包。”陆屿风摇头,站在后面没有要加入的意思。 不到三分钟,周荡就搞清楚状况了:“不就是个运动会开幕式吗,我倒是有个办法,保证你们班是全场最特别的一个。” “什么啊?”周荡人很有意思,丁怡一点不怕他,问的很自然。 周荡嬉皮笑脸道:“你们让江大佬开个拖拉机把你们都载着,绕着操场开一圈,你们班绝对是最亮眼的一个班级。” “你信不信我把你头拔下来,塞拖拉机的排气管里面。”江衿风警告一句,倒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动作。 围着的人想笑,但看到大佬那张冷的像死人一样的表情后,又憋住了。 “噗。”沈眠想象到画面,完全没忍,直接笑了出来。 众人看戏似的在观察大佬的表情。 大佬毫无反应。 沈眠低头时看到自己鞋带松了,她非常自然的把手上的酸奶往旁边一递,大佬接的也非常自然,两人很默契,一个动作就知道对方要干嘛。 两人交接酸奶的时候,众人注意到他们手上的同款红绳。 “哟,情侣手链都带上了?”周荡打趣。 江衿风不语,注意力在蹲下绑鞋带的沈眠身上。 周荡叹气,得,听不见他说什么了,果然,孩大不中留,只是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 后面,沈眠他们也加入到商讨小分队里面。 一堆人叽叽喳喳的讨论着怎么才能让班上的开幕式炸。 “实在不行让江少爷骑着机车,在你们班前面开道,一堆人跟在他后面也是拉风的。”周荡鬼点子多,又想一个,这个听起来比较靠谱。 沈眠感叹一句:“你怎么就逮着江衿风霍霍啊。” “喔~”人堆里响起此起彼伏的起哄声。 “沈妹,你这么快就护上了啊?”周荡喊的最大声。 江衿风骂他一句:“滚。” 陆屿风思考了一下周荡的提议,说:“你们班确实可以让江少爷骑机车,给你们班开路,到时候你们把服装统一一下,也是可以的。” 丁怡小心翼翼地看他,胸口的悸动难掩,她看了一眼就迅速把头低下。 “太装了。”江大佬不愿意。 “不装逼枉少年,你现在不装,以后老了坐轮椅上晒太阳,都没东西想!”周荡教唆。 许是被他的话振奋到了,有个男生大胆道:“对啊,大佬,我们班要是有你坐镇,绝对稳了。” “运动会开幕式骑机车,脑子没病的人想不出来。”江衿风坐姿随意,语气平缓无波,觉得这个提议煞笔到极点。 沈眠想了想,说:“一个人骑机车的话会不会有些单调啊,要不你俩也加入进来?” 周荡不以为然:“我没问题啊。” 陆屿风和江衿风统一战线:“太装了,不适合我们。” 江衿风侧头看沈眠:“你想让我骑吗?” 如果是沈眠提议的话,他愿意配合。 班上同学疯狂给她使眼色,地蛋缩在后面都跪了,打着嘴型喊她‘奶奶求你了。’ 沈眠决定放纵一把:“我觉得可以,不装逼,枉少年。” “好。”江衿风失笑。 陆屿风哑然。 死恋爱脑! 解决完开幕式的问题,班上的同学又马不停蹄的在商量服装和口号,服装问题女生很快就解决完毕。 开幕式口号是周荡想的,他刚说出来就全票通过。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运动会的到来。 运动会的事解决完,众人都散了。 本来都不太期待这次运动会,但是有校园三巨头的加入,再加上周荡的鬼点子,期待值直接拉满。 他们恨不得运动会明天就开始。 讨论完,沈眠没和江衿风一起回教室,她马上就要走了,这件事,她觉得应该要告诉丁怡,毕竟她真心把丁怡当做朋友。 “你先回教室。”沈眠和江衿风说了一声就走了。 他们现在已经自动绑定在一起,两人几乎每天都挨在一块,常常一起出没。 沈眠拉着丁怡往小花园走。 坐下后,沈眠组织着语言说:“丁怡,我下个星期要走了,我准备走艺体,要去a市培训。” “啊?”丁怡反应半天,明白她的意思后,眼眶瞬间红了:“这么突然吗?” 沈眠帮她擦去眼角的泪,情绪上头,也有点想哭:“对,不过没关系的,我培训完就回来看你。” “好,那这段时间我们一定要经常联系,每天都要打视频,你不要把我忘了。”丁怡一想到两人这么长时间见不到面,就难过的不行。 丁怡特别喜欢沈眠,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特别喜欢,想和她做朋友。 沈眠人很好,共情能力也强,听自己抱怨从来不会不耐烦,还总会给自己带好吃的。 丁怡可以很自信的告诉所有人,不管发生什么,沈眠一定会坚定不移的站在自己这边。 沈眠是她青春年华里,不可多得的挚友。 越想,丁怡越难过,哭的停不下来。 沈眠泪点低看不得别人哭,丁怡一哭她也想哭,两个女生抱作一团,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哭够了,丁怡又带着沈眠去超市里买了一本同学录。 沈眠要走这件事,女生里,目前就给丁怡说过,丁怡假借着追忆青春的理由以沈眠的名义,把同学录发下去。 沈眠就要离开这里了,怎么说都应该带走一些回忆。 班上同学虽狐疑,但没多问,同学们都很配合,拿到纸就开始写。 就连江衿风也发到一张。 沈眠要去a市培训的事他知道,沈眠的培训机构和他的新学校不远,想见面随时都可以,同学录发给他其实没什么必要。 “江同学,快写,追忆青春。”沈眠挺好奇他会写什么。 江衿风抽了一支笔出来,垂眸,写的很认真,速度很快,五分钟就搞定。 他把纸递给她:“沈同学,要检查一下吗?” “要的。”沈眠拿着纸开始看。 第一排。 姓名:江衿风 性别:男 生日:1120 他写的随意,但每一个问题都有问必答,在第一页的最末端,有个对我的第一印象,他写的是,看到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 沈眠眉头微扬,笑意在脸上荡漾开来,她把纸翻一面,后面就写着三个大字,a市见。 空白格最下端的表格上有个问题,问的是你最喜欢的人是。 他答,沈眠。 字体潦草,笔锋飞扬有力,眠字上面有一点,应该是他落笔的习惯。 沈眠愣了一下,这个字好像在哪见过,但她想不起来,心里莫名开始发慌,死前的片段在脑中浮现,可是怎么都搜寻不到有关于这个字的印象。 ——……——……——………——…… 【重新做了一个封面,不知道宝宝们看到会不会不认识这本书了。 谁懂啊,人在家中坐,辅导员一个电话打过来,我魂都吓飞了,i人受不了别人给自己打电话。(??﹏??)】 第53章 开幕式 运动会当天。 文(4)班的女生都聚集在厕所里换衣服,女生的衣服是黑色的哥特风连衣裙,裙子上面爬满红色的玫瑰,红配黑,颜色冲击感很强烈。 因为沈眠要举班牌,服装和她们不一样,她的裙子是暗红色的,裙身上是黑色的玫瑰花,两边是垂下来的纱,脖子上是被荆棘缠绕的蝴蝶颈饰。 沈眠头上戴着暗红色的头纱,耳边两朵盛开的红玫瑰延至头顶,看着像是暗夜里潜伏的魔女,带着嗜血的味道。 运动会期间管的不严,女生一大早就起来做造型,甚至还化了妆。 班上女生的妆几乎都是沈眠在化,可能美术好的化妆都不错,沈眠觉得化妆就像画画一样,只管往脸上上色就行。 就她们班这个妆造,出去绝对是碾压一切的存在。 换好裙子,准备出去集合。 她们的造型回头率爆炸,走在操场上惊叹不断,到班级的时候,换好服装的男生甚至吹起了流氓哨。 “我靠,你们的衣服有点东西啊,不过,我怎么感觉我们穿的就是你们的边角料!”地蛋站在第一排,看着自己身上极简的红衣黑裤,落差不是一般的大。 “有的穿就不错了,你一个大男人要求怎么这么多!”丁怡敷衍地瞥他一眼,拉着沈眠往后面走。 文科班,也不是文科班,只是他们班,男生是没有什么地位。 惨啊。 文(4)班服装都已经别具一格了,队形也和其他班的不一样。 拿班牌的沈眠站在最后面,要和大佬们一起出场,队形他们在校外排练过,绝对燃爆全场。 不过丁怡还是有些不放心:“大佬他们能把机车骑进来吗?” 他们班是最后一个方队,否则绝对不敢玩这么大。 “相信他们。”沈眠一点都不担心。 - 三辆机车飞驰在路上,机车嗡鸣声很大,过了红绿灯,三人默契的同时提速,拉出三条极长的残影。 路上不少行人拿着手机在拍照,感叹着车子的炫酷。 校内,校长站在主席台上宣讲完,五彩的烟雾弹直冲云霄,在天空炸开,形成一个巨大的彩色蘑菇云。 旗手抓着一面很长的红旗迎着风奔跑,交响乐响起,运动会正式开始。 主持人站在主席台上拿着话筒讲解:“现在,向我们迎面走来的是,高三理(2)班的方队,看,他们迎着骄阳,昂首挺胸。” 丁怡个子高站在最后一排,随着方队的挪动,她跟着紧张起来。 学校里卧虎藏龙,最不缺的就是人才,前面每个班的开幕式都很有特色,有跳街舞的,有整活的,甚至还有演小品的,校长坐在主席台上笑的不亦乐乎。 看着前面的方队越来越少,丁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越来越激动,她抓着沈眠的手腕:“沈眠,我不知道怎么了,心跳的好快啊。” “别紧张,放平心态。”沈眠很从容,抖出一块糖塞到丁怡嘴里。 丁怡含着糖在嘴里转了一圈,看着沈眠心里暗暗感叹。 真漂亮啊,沈眠这么漂亮,真是便宜江衿风了。 当然,这话她也只敢在心里面说说。 “准备准备,快点站好,下一个就是我们班了。”孟云欢喊。 她喊完,班上同学的神经都跟着紧绷起来,也不是紧张,就是纯粹的激动。 方队走了几步就不动了,这个班服装很新颖,站队很奇怪,前面没有举班牌的人,一个班挤作一团,黑压压的。 主持人虽疑惑,但反应的很快,平静的念着串词:“接下来,向我们迎面走来的是高二文(4)班的方队,看,他们迈着朝气蓬勃的步伐,坚定不移的向我们走过来。” 按理说主持人说完串词,他们也该走完了,这个班不知道在搞什么,站在原地不动。 就在所有人不解之时,嗡的一声闷响,众人惊颤,那团不动的黑色队伍被白烟包裹。 接着,缭绕的白烟里出现一抹红,她缓缓从人群里走出来,站在飘渺的白烟之中,只能看到她婀娜的身线,和手中拿着的玫瑰长剑。 周围又响起‘嗡嗡’两声,声音大的震人心魄,像是狮子愤怒的咆哮,白烟里的少女抽出长剑,慢条斯理的把长剑指向前方。 朦胧的白烟里出现三辆黑色机车,女孩提着剑不疾不徐的往前走,白烟逐渐消散,队伍形成倒三角,三辆机车立在队伍前面,为最前端提着长剑的魔女保驾护航。 操场上的学生都激动疯了。 “卧槽!帅死了!” “沃日,骑机车的都是谁,沃日,太他妈帅了!” “我操,杜卡迪!” “杜卡迪是谁!骑机车的是杜卡迪?” “老子说他们骑的机车是杜卡迪!” 走到主席台时,魔女高举玫瑰长剑,队伍开始喊口号。 “文科四班,手拿板砖,哪班不服,给他一砖。” 孟云欢起头:“四班!” 剩下的人喊:“就是牛逼!” 校长的表情可以说是五光十色,操场上的人笑的人仰马翻。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牛逼!” 接着就是此起彼伏的:“牛逼!” 运动会开幕式,在少年们的喧嚣之中结束,这是四中建校以来,最特别的一次运动会。 开幕式结束后,为了避免引起慌乱,三人把机车骑到校门对面的寿司店停下。 回来的时候,各班在各自的场地坐下休息,江衿风一眼就看到被围在人堆里的沈眠。 人堆里只有她是一身红色,她是杂乱色的块里,最娇艳的红玫瑰。 沈眠今天和平时非常不一样,为了搭配衣服妆化的比较浓,配上这一身,清纯气质被掩盖,此刻她像个恶女。 有不少女生吃她的颜,在找她要微信,想让沈眠教她们化妆。 沈眠很乐意,拿着手机挨个扫她们的递过来的二维码。 周荡艳羡道:“哎,荡哥巅峰时都只被十来个女生要过微信,沈妹面前至少有二十来个。” 陆屿风淡淡一笑,在旁边煽风点火:“某人不仅要堤防男的,还得堤防女的了。” 只要是关于沈眠的事,江衿风向来没什么理智,他还真被激到了,面色一冷,走到沈眠旁边坐下。 围着沈眠的女生看到江衿风过来,惶恐的想走,沈眠却说:“没事,你们别怕,他人很好的。” 沈眠实在是不理解,为什么这么多人都怕他,他脾气明明很好,甚至可以说是没有脾气。 果然,谣言害人。 刚刚被激的有些烦闷的江衿风,莫名其妙的被哄好了,面色缓和下来,非常大度的坐在旁边看着沈眠。 加完微信,沈眠转头,发现江衿风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沈眠先是一怔,下一秒笑了起来。 “看我干嘛?” “好看。”江衿风直言。 沈眠理着头上的头纱,骄傲道:“我也觉得我今天这个妆很好看。” “我说的是人。”末了,江衿风又补充道:“都好看,你怎么样都好看。” 怎么看都看不够。 周围人不多,沈眠没什么顾及,撑着下巴看他:“江同学,你实话告诉我,你这么会——” 撩字沈眠觉得说出来有些别扭,于是换了个说法:“你这么会说话,是不是谈过很多女朋友?” 沈眠有感情洁癖,但从喜欢上江衿风开始,她就做好心理准备了,江衿风这样的男生不可能没谈过恋爱,不过没关系,他对她好是真的。 心动就是心动,她没法欺骗自己,只要他谈恋爱的次数不要超过三个,她就可以接受。 “没谈过。”江衿风抓起沈眠的右手,认真道:“我只喜欢你,我只和你谈。” 沈眠心脏漏跳了一拍,脑子里蹦出一个词——纯情校霸,这个词出现后,脑子嗡的一下绽开一股浓烈的欣喜。 江衿风捏着沈眠的掌心,他低头,发现女孩白嫩的手心上有几道很长的伤疤,伤口泛着白,这些伤以前是没有的。 “疤是怎么回事?”江衿风神色逐渐暗淡,手指轻轻摩挲着她手上的疤,虽然已经愈合了,他却好似怕弄疼她一般,动作极为轻柔。 沈眠没抽回手,假装不在意道:“不小心划到了。” 江衿风知道她在撒谎,她不想说他就不问,他低着头看着那几道疤,然后俯身,轻轻吻了上去。 沈眠呼吸一滞。 这一刻,世界静默。 冰凉的触感刺激着沈眠的全身,她愣怔的看着他的动作,羞的面红耳赤。 “你干嘛啊!”沈眠还是不能坦然自若的面对他的撩拨,转身就想逃跑。 江衿风却不给她机会,抓着她的手不松,“怎么这么喜欢跑?” 沈眠羞得受不了,低着头支吾道:“你耍流氓!” 女孩声音又轻又软,听着就像是在撒娇。 江衿风失笑,有点受不了,戏谑道:“我就对你一个人这样。” 主席台上,播报员通知:“请参加男子一百米的同学到主席台检录。” 听到通告,沈眠轻轻推了他一下:“你该走了。” 江衿风抓住她推自己的手,轻轻捏了一下,卡在她即将生气的边缘站起来,揉揉她的头:“走了。” 语气听着很是不情愿,带着一丝难掩的缱绻。 江衿风刚走没一会儿,丁怡过来了,见沈眠一个人坐着,她问:“大佬呢?” 沈眠感觉被他亲过的手心,火烧火燎的,她攥着拳手指刮了几下掌心:“去跑100米了。” “那你不去给他加油!”丁怡拽着她往比赛场地走。 因为是第一场比赛,围着的人特别多,丁怡拉着沈眠很艰难才挤进去,江衿风在第三组,陆屿风和周荡在和他说话。 丁怡看到陆屿风,心中情绪翻涌,很快又被她极力压下去。 她不断警告自己,别去看他,别去注意他,他有个很喜欢的人,你没有机会的。 可能是心理暗示起到作用,丁怡找了个话题说:“沈眠,你知道吗,我们学校今年的运动会请来了a市棒球队的球员,听说他们也要参加我们学校的运动会。” “啊,为什么,学校自行组织的运动会,为什么要请外校的棒球队?”沈眠觉得莫名其妙。 丁怡说:“我们学校准备开艺体班,不过只开放体育的,学校准备和a市那个学校合作,到时候参加体考的学生可以直接考合作的学校。” “这样啊。” 丁怡突然想起什么,兴奋道:“我跟你说,我刚刚去小卖部的时候,看到那个体校的男生了,他们都特别高,肩宽腰窄的,而且有好几个长得特别帅。” “啊。”沈眠回了一句,兴致缺缺。 前面两组的都已经跑完,现在到江衿风,他穿着亮绿色的号码服,是一号,就站在沈眠这一边。 江衿风很早就注意到她了,冲她笑了一下,做好预备动作。 裁判打响枪声,面前好像有风刮过,接着一抹亮绿快速闪过去,江衿风第一个冲到终点。 沈眠转头,寻找江衿风的身影,发现他正在往自己这边走,眉眼不自觉弯起。 ——……——……——……——…… 【每天都在猝死边缘更新,喜欢熬夜,有种和阎王赌命的刺激感。】 第54章 王翠花和张铁柱 沈眠去厕所里换好衣服出来,在走廊上看到一个很面熟的人。 肖斯奕穿着黑色运动休闲服站在她对面,看到她时很是惊喜,本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人,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 这不就说明他们有缘分吗。 沈眠拿着衣服,目光并没有在他身上停留。 丁怡从厕所里出来,看到对面的男生,激动地拍着沈眠的手:“就是他,就是他!我今天在超市里遇到的就是他,他还帮我拿东西!” 肖斯奕听到声音,笑着过来打招呼:“好巧啊,在这里遇见了。” “哎?”丁怡看着两人,捂着嘴撞了沈眠的胳膊一下,“你俩认识啊?” 肖斯奕:“认识。” 沈眠:“不认识。” 两人异口同声。 丁怡茫然地在两人之间来回看,所以是认识还是不认识? 肖斯奕笑容得体对丁怡伸出手,礼貌道:“你好,我叫肖斯奕。” 丁怡对帅哥没有抵抗力,想也没想就回握住他的手:“我叫丁怡。” “你名字真好听,长得也很可爱。”肖斯奕属性爆发,开始撩拨。 帅哥笑得丁怡脸红,她心里暗爽,自己也是出息了。 认识完,肖斯奕又转头看沈眠:“你朋友都告诉我名字了,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了吗?” “啊,”沈眠不吃他这一套,动了动唇,淡淡道:“王翠花。” “嗯?”没料到是这样的回答,肖斯奕一愣,笑出声:“你叫这名?” “嗯,我是山里来的,我们村都这么取名。”沈眠一本正经的胡扯,说完拉着丁怡离开,不想搭理他。 江衿风几人刚从校外回来,刚过来就听到沈眠说了这么一句。 周荡笑的不行:“你别说,沈妹拒绝人的方式还挺有一套,王翠花?亏她想的出来。” 陆屿风抓住重点:“江少爷,这是情敌啊。” 江衿风懒洋洋地看着对面的男生,认出男生是上次a市坐在沈眠对面的那个人,他眼眸平淡无波,并不把这人放在眼里。 沈眠和丁怡走在操场上。 丁怡好奇地问:“你和肖斯奕到底认不认识啊,我怎么感觉你对他敌意很大,你们俩有过节吗?” “没有。”沈眠认真道:“他不是什么好人。” 沈眠不是个喜欢在背后说坏话的人,但肖斯奕这个人给他的印象很不好,人很轻浮,第一眼就是渣男像。 “没有啊,我觉得他人还挺好的,他今天还帮我提东西呢。”接着,丁怡话锋一转:“不过,你要是不喜欢他的话,我也不喜欢。” 沈眠笑了一声,两人并排回到自己班的位置上。 现在是男子4x100,四班能上的男生全都上了,剩下的同学都围在操场上给他们加油。 他们班和隔壁理(2)缘分简直妙不可言,干什么都被排在一块儿,班上的老弱病残和隔壁的健将比,肯定是跑不过的。 文(4)直接采取新战术。 孟云欢不知道从哪搞来一个大喇叭,搬了个椅子就站在上面喊:“文(4)加油,文(4)无敌。” 喇叭声音又大又炸,声音一出来,场上就只能听见喇叭声。 丁怡拉着沈眠站在终点附近,孟云欢的大喇叭‘嗞’的一声响,沈眠感觉耳膜都要炸了。 声大也没什么用,他们班不负众望最后一名,不过在气势上是碾压所有人都存在就行。 对面的女生阴阳:“雷声大雨点小,也就只有嗓门大这个优点了。” 孟云欢举着喇叭回怼:“自然是比不过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动物。” “你说谁呢!” “说你呢!” 两个班看着又要打起来。 沈眠被挤出战场,撞到身后的人。 “对不起。”沈眠连忙道歉。 肖斯奕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王翠花,又见面了。” 沈眠和他拉开距离,抱歉道:“不好意思,撞到你了。” 肖斯奕低头看了眼鞋,“一句道歉就算了嘛,我这可是新鞋,刚穿了一天,就被你踩脏了。” “多少钱,我陪你。”沈眠脸上没有过多表情,踩到他算自己倒霉。 肖斯奕摇头,朝她走了一步俯身看她:“赔就不用了,你请我吃饭。” 沈眠眉头一蹙,脖子旁伸过来一只手,把肖斯奕推开,来人手上纹着黑翅膀,连带着那股苍蓝味也跟着钻入鼻尖。 “撞了你一下就得请你吃饭,你衣服买保险了,这么讹人?”江衿风站在沈眠身后看他,狭长的眼里尽是不屑。 肖斯奕踉跄了一步,看到他,有种被人打扰好事的不爽:“你哪位啊?” “张铁柱,和她一个山的青梅竹马,你有异议?”江衿风站的随意,漫不经心的介绍里带着嚣张的,宣示主权的意思。 沈眠低着头笑了,“张铁柱?” “翠花,吵架呢,认真点。”江衿风单手把她头摆正,弯腰靠在她耳边轻语。 肖斯奕看到江衿风,想起来了,他是那天在面馆的男生,貌似是‘王翠花’的男朋友。 看到两人亲密的动作,肖斯奕胜负欲瞬间被激起,感兴趣的东西有竞争者的话,那意义就变了。 周荡把墨镜勾到鼻尖上挂着,站在两方中间,他低头看了眼男生脚下的鞋,轻谑:“名牌啊,江少爷准备赔钱。” 江衿风动作刚出来,沈眠挡在他前面开口:“多少钱,报个价。” 语气豪气的不行。 周荡识趣的往后退一步,站在陆屿风旁边,娇弱的靠在他肩膀上:“好霸道。” “滚!”陆屿风嫌弃地往旁边挪了一步。 肖斯奕有些下不来台,尴尬道:“不用了。” 说完转身就走。 沈眠压根没踩到他,只是鞋跟抵到了而已,他这么说,不过是为了搭讪,没想到玩脱了。 周荡叹气:“肖斯奕,out。” “肖斯奕是谁?”陆屿风问。 周荡随性道:“刚刚走了的那个男生啊,我打听过,他是a市体校大一的新生,来者不拒,玩挺花的。” “嗯,你俩是一类人。”陆屿风鄙夷地又退一步。 - 下午,男子3000米赛。 太阳依旧很大,跑道被烤的烫脚,站在上面跟在碳上走一样,空气也是灼热的,闷的人没有精神。 人最恹的时候,学校让跑3000米。 所有文科班里,只有江衿风一个人报名了,因为人数太少,学校把体院的人也加了进来。 江衿风从主席台上下来,身上穿着亮绿色的号码服,后面是白漆写的一个4。 他特意选的。 这场比赛可以说是备受瞩目,有江大佬的参与,还有外校的体院的帅哥,期待值直接飙升。 不少躲在食堂的人都跑回来了。 比赛还有一会儿才开始,周荡和班上的几个女生在写串词,江衿风坐在沈眠旁边。 沈眠拿着小风扇在对着两人吹,周围不少视线若有若无的朝这边扫。 后面几个人不知道在写什么,笑得像偷米的老鼠,陆屿风坐在后边厌烦的踹了周荡屁股一脚。 没休息一会儿,主席台开始通知:“请参加男子3000米的同学到操场集合。” 看江衿风起来,沈眠给他打气:“加油。” 江衿风手盖在她脸上捏了几下:“等着,给你拿金牌回来。” “好。” 这个位置观感不好,周围的人纷纷往下走,准备近距离观看,丁怡他们反应过来也跟着往下跑。 他们班靠着两位大佬的气势,占了个绝佳的位置,托人把纸条塞到主席台回来时,队员已经在做预备动作了。 他们这一排有两个体院的男生,其中一个就是肖斯奕。 周荡摇头感叹:“情敌见面,江少爷不会跑一半,把人按跑道上打一顿?”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是煞笔?”陆屿风不以为然。 “嘭!”枪声打响。 跑道上的人跑出去后,逐渐都往内道撇,江衿风速度适中就卡在中间偏上的位置,肖斯奕从开始就冲在很前面。 周荡化身解说员:“观众朋友们,现在我们可以看到比赛刚刚开始,我们的江运动员现在跑在居中的位置,看样子,应该是在保存实力,嗯,很稳妥的跑法。” 接着,他目光落在肖斯奕身上:“现在我们来看看情敌的状况,情敌刚开局就在发力,直到现在都在不断加速,看样子是想要前期发猛力,把所有人都甩在后面,不过,这是长跑,考得是体力,这位运动员还是有些冲动啊。” 周荡的嘴跟电报似的一直响,陆屿风垫了张纸揪住他的嘴巴。 “住嘴,我有眼睛。” 赛道上,肖斯奕以领先身后人两米左右的距离,跑完第一圈。 看到他过来有女生感叹:“他是外校的,好帅啊,不愧是练体育的的,跑的好快。” “是啊,是啊!” “7号加油。” 周围响起很小的加油声。 等江衿风过来后,尖叫声大的震耳,最突出的还是孟云欢的大喇叭声。 在看到跑道上的江衿风突然提速后,尖叫声更大了。 “啊啊啊啊啊,江衿风加油!” “江衿风好帅!啊啊啊!” 周荡戳了一下孟云欢:“小同学,喇叭借我用一下呗?” 孟云欢很爽快的把大喇叭拿给他。 周荡和她道了谢,拿着大喇叭给沈眠:“沈妹,你拿这个喊,张铁柱一耳朵就能听见你的声音。” “啊?”沈眠拿着大喇叭有些纠结。 这时,主席台主持人拿着话筒在念加油助词。 前面几条都很励志,后面画风直接大拐弯。 “抓住好时机,穿上切尔西,跑步不停歇,铁柱是第一。” 操场上静默一瞬。 接着,主持人又说:“铁柱的汗水不是水,塞奈河畔的春水,铁柱的腿不是腿,喷香美味大火腿,铁柱的腰不是腰,珠穆朗玛半山腰,铁柱,加油!” 操场上被笑声充斥。 “卧槽?什么鬼?” “哈哈哈哈哈哈什么玩意儿啊!” “我靠,铁柱是谁?” “哪个班想的人才加油词,我要笑yue了。” 跑道上,“张铁柱”脸都黑了,跑到周荡他们这边的时候,江衿风往这边凝了一眼。 周荡拿过大喇叭,按了一下,一声“开机”悠长的拉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周围的人快笑死了。 周荡拿着大喇叭喊:“张铁柱加油,我们和王翠花在终点等你。” 说着他把喇叭递给沈眠:“翠花讲两句。” 这会儿围着的人都明白过来了,铁柱——江衿风,翠花——沈眠,小情侣还怪会玩。 “翠花,讲一个!”周围有人起哄。 “讲一个!” “讲一个!” 沈翠花拿着喇嘛硬着头皮喊了一句:“铁柱,加油,我们在终点等你。” 江衿风无奈地笑了。 肖斯奕脸色很难看,不悦地瞥他一眼,开始提速。 最后半圈,江衿风和肖斯奕咬的很紧,不分上下,两人体能强的可怕,跑了这么多圈了,还能继续提速。 见甩不开他,肖斯奕曲着胳膊,准备玩脏的。 沈眠视力一直很好,看肖斯奕往江衿风那边贴,她就知道他要干嘛。 她拿着大喇叭喊:“那个贴着王铁柱的运动员,跑道那么宽,你往旁边挪挪呗,要是不小心把人绊倒了,不知道的人该误会你是故意的了。” 大喇叭一出,视线聚集在他们身上,肖斯奕面色一变往旁边移了一点。 江衿风冷笑,压根没把他的小动作放在眼里,借着他移的一下,江衿风又开始提速。 “啊啊啊啊啊张铁柱,妈妈爱你!” “铁柱你就是我们文科班的小火苗!” 江衿风在欢呼声中第一个冲过终点。 沈眠站在终点接他,后面跑过来的人猛的把她一推,江衿风稳稳接住她。 ——……——………———……—— 【哎嘿嘿(尴尬)游戏误事啊,昨天本来晚上准备更一章的,但四,游戏太好玩了,一玩就通宵到六点,直接少更了两章(〃?w?)】 第55章 白月光 跑完3000米身上出了一身汗,江衿风受不了,回俱乐部洗了个澡又回来。 回来时,他在校门口遇到了赵洋,初三时,那个被他捅进医院抢救的胖子。 赵洋瘦了一些人长高了不少,看到江衿风时,特别惊愕,腿忍不住的痉挛,浑身颤抖,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流失。 当年腹部被刀刺穿的痛感,在此刻变得格外清晰,他恐惧地往后踉跄几步。 江衿风修长的食指上挂着车钥匙在甩,看到人,手中动作一顿眉头微蹙,淡漠地注视着他,自带疏离感的眸里噙着冷意。 一看到赵洋,江衿风不自觉想起一些画面。 校园里,哭着从小黑屋里跑出来的女孩,还有这个胖子看着她背影时,戏谑的,油腻的目光,以及周围饱含恶意的嘲笑。 一想到这些,火气就上来了。 江衿风快步走过去,一脚把他踹在墙上,这还不觉得解气,对着他的肚子又是一拳:“你来这干嘛!” 赵洋被打的干呕,弓着腰捂着肚子不敢看他。 他解释道:“我有个朋友在这里上学,我来找他吃饭,我不知道你在这里,我不是故意要来的,我错了。” 江衿风就是赵洋的噩梦,他从来没见过这么疯的人。 他甚至不知道,当时江衿风为什么突然冲过来打自己。 江衿风打人的招式又狠又毒,他连还手的机会都没都没有,被打在地上实在受不了,就从包里拿出跳刀,准备吓唬江衿风。 结果,没把握好力度,刀口跳出来的时候直接插在江衿风的腰上,他当时已经上头了,赵洋又作死,江衿风直接把刀拔出来,对赵洋往死的捅。 那模样,就像是被惹怒的狮子,不把他撕碎不罢休,当时江衿风的朋友,加上老师过来拉他,三个人险些没给他控制住。 赵洋被捅的躺在地上意识涣散,两人浑身是血,所有人都以为血是赵洋身上的,其实不然,一小半是江衿风腰上那条口子流的。 后面赵洋被抬到医院去抢救,江衿风顶着伤口被送到派出所,住院期间,他听同学说江衿风被开除了,出院后他也因为恐惧转学,自此再没有听到过江衿风的消息。 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遇到。 赵洋要是知道江衿风在这上学,打死他他都不会来。 江衿风揪着他的胳膊,暴躁地把他甩在地上,“滚!” 赵洋从地上爬起来,连滚带爬的朝前面跑。 - 运动会期间,学校开放权限,学生可以出去,只是晚上七点之前必须回学校。 周荡已经和文(4)的学生混熟了,准备带他们出去吃烧烤。 出校门后,几人看着站在马路边的江衿风,一顿。 他站在路灯下,背对着他们,高挑的背影好似裹着一层燥,整个人身上透着四个大字。 ——老子不爽。 丁怡推了推沈眠。 沈眠叫他:“江衿风,走了。” 听到声音,江衿风回头。 看到沈眠时,那个哭着跑出来的人影渐渐和面前的人重合,他紧皱的眉头舒展开,身上的怒意渐渐退下去。 他朝她走过去。 江衿风嘴里叼着棒棒糖,过来的时候身上有股沐浴露的清香,沈眠摸了一下鼻尖。 他伸手揉了几下沈眠的头:“走。” “够了啊,收敛点,我饭还没吃呢,别撒狗粮了!”周荡啧了一声快步离开。 几个同学也跟着他加快步伐。 两人落在后面,江衿风牵起沈眠的手,捏了一下,又紧紧扣住。 沈眠没反抗任由他牵着走。 - 碍于女生比较多,为了方便回去,周荡找的是学校附近的一家烧烤店,以前来这吃过,味道还行。 老板看他们人多,拖了两张桌子拼在一起,方便放菜。 周荡秉承着女士优先的原则,让几个女生先点菜,等女生点完,轮到男生的时候,菜已经选的差不多了,没什么好点的。 周荡手里拿着笔转了一下,问:“你们几个男生能喝酒吗?” “能!”几个男生都挺激动的。 “行,那男生喝酒,女孩就果汁。”选完酒水,周荡把菜单递给服务员。 等菜的间隙,同学们都很局促,后面酒上来了,周荡提议先碰一个。 江衿风没起来,漫不经心地单手拉开一瓶椰奶的易拉罐,食指指间套着拉环一弹,拉环掉进垃圾桶里。 周荡不满地指着他:“别扫兴啊,是男人就喝酒,喝饮料算什么——(男人)” 后面两个字噎住了。 江衿风把饮料上插上吸管,放到沈眠面前,又扣开一瓶啤酒,站起来和他们碰杯。 “哇日!”周荡还没喝就醉了:“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开屏的孔雀。”陆屿风补充。 周荡撞了他一下:“懂我!” “哈哈哈哈哈。”几个同学笑作一团。 喝了一轮,可能是酒壮怂人胆,顾奕抓着易拉罐站起来感叹:“说真的,我从来没有想过,我竟然能和学校的三个大佬坐在一块儿喝酒,这辈子值了!” 他感慨完,地蛋也站起来,他对着沈眠鞠了一躬:“奶奶,我以前是个煞笔,对你多有得罪,我在这跟你道个歉,以后您要是有什么事,只管找我,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得了,有事用得着找你吗!”孟云欢胆子大,话语里意有所指。 相处下来,他们发现校园三巨头并没有传闻里那么不讲道理,也渐渐摸清楚三人的脾性。 江大佬就是纯粹的冷不爱搭理人,陆大佬话少人很沉稳,周大佬人没架子特别幽默。 三个都是很不错的人。 沈眠咬着吸管对他摆手:“坐下,好多人在看这边。”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在搞什么在结拜仪式呢! - 同一家烧烤店里,赵洋和朋友坐在店内。 他猛地灌了几瓶啤酒,被江衿风打过的地方还隐隐作痛。 他对面坐着的光头男生抓了把花生米塞嘴里:“听说你以前和江衿风是一个学校的,他以前人怎么样,也这么拽吗?” 赵洋把嘴里的肉串咽下去说:“他就是个疯子,妈的,不知道他是不是有什么狂躁症之类的病,当时莫名其妙冲就过来打老子,还把老子捅进医院住了好久。” “被江衿风捅的人是你啊?”男生惊讶。 赵洋气愤:“就是老子,莫名其妙对老子动手,妈的,老子诅咒他这样的人一辈子找不到女朋友!” “那你可能诅咒的有点晚了,他有女朋友,两人在学校还有那什么……”男生想了一下说:“cp粉。” “什么?他这样的疯子,哪个女的不要命了敢和他在一起!” 江衿风在初中时名声一直不太好,人也不常来上课,当时的学生叛逆,热衷于在校外认大哥,赵洋认的大哥和江衿打过。 赵洋就在那一次约架里,目睹了江衿风打人有多暴戾。 他每一下都是把对方往死了打,特别吓人,赵洋大哥直接被打的住院,他们当时都怀疑江衿风是不是有躁郁症,或者什么精神疾病之类的。 疯的像是在拿人发泄情绪。 男生拿出手机在校园群里面点开一张照片,递给他:“这个女生的就是他女朋友,两个人一个班的,还是同桌。” 赵洋看着屏幕上女生熟悉的面孔,愣了一下,有些激动地问:“这女的叫什么名字?” “沈眠。” 沈眠。 赵洋醍醐灌顶,一直想不通的事情,突然得到了答案。 - 第二天早上,江衿风白月光的词条冲破校园群。 最开始是一位匿名网友的爆料。 匿名网友1:【震惊,我知道江大佬捅人事件是怎么回事了。】 匿名网友1:【大佬初中有个白月光,被学校的一个男生欺负哭了,大佬是因为爱,为了替那个女生出头,才拿刀捅人的。】 匿名网友2:【卧槽,白月光???大佬搞纯爱挂的啊,为了一个女生把人捅进医院,我靠,好疯啊!】 匿名网友3:【太偏执了,感觉这种好吓人啊,情绪好不稳定。】 匿名网友4:【楼上的,智齿警告。】 匿名网友5:【家人们,重点是白月光啊,白月光的杀伤力有多大,你们不知道吗?】 匿名网友6:【我真的很好奇男生的白月光,杀伤力到底有多大?】 匿名网友7:【实话告诉你们,我男的,我有个白月光,她在我心里的地位就是,哪怕她本人来了,都比不上我心里的她。】 匿名网友8:【明白了,就是无可替代。】 匿名网友9:【那沈眠算什么?】 匿名网友10:【算意外?】 匿名网友11:【算退而求其次。】 这条消息是凌晨发的,到了早上,已经99+了,群里直接被刷屏。 周荡走后群送给沈眠,沈眠不喜欢搞这些,又把群转给丁怡。 沈眠洗漱完坐在桌子上擦脸,很平静 看样子还没有看手机,不知道群里的事。 寝室里的女生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把丁怡推到她面前。 注意到她们的反常,沈眠狐疑地看着她们:“你们怎么了?奇奇怪怪的。” 后面的女生咳了一下,催促丁怡快说。 “沈眠,我觉得有个事,我得告诉你,就是江大佬初中有个白月光,他捅人也是因为那个白月光被人欺负了,为她出头。”丁怡支支吾吾半天,最后破罐子破摔一般,语气很快,一口气就把话说完了。 “哦。”沈眠很镇定:“这个水乳好好用啊,你们要试试吗?” 甚至还有心情安利。 几人震惊地看着她:“你不生气吗?” “生什么气,谁学生时代里还没个白月光啊,这多正常。”沈眠不以为然。 在快餐式恋爱的时代里,谁心里还没住过人呢,只要翻篇了,她还可以接受。 看她这样,几人松了口气。 丁怡说:“我们还怕你看到消息,不高兴呢,就是,现在群里面好多人说,你是白月光的……替身。” 丁怡说完观察着她的表情。 沈眠还是挺在意替身这个词的,她表情一变,手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白月光的杀伤力有多大她知道,沈眠还没有自信到,认为自己能取代江衿风白月光的地位。 她是介意他有白月光这事的,但如果把她当做替身的话,她会毫不留情的和他划清界限。 看她脸色变了,丁怡连忙拉着她安慰:“你不要听那些人乱说,江衿风喜不喜欢你,你自己肯定是感受的到的,实在不行,我们就去问问他。” 说干就干,丁怡拉着沈眠要去操场。 - 女寝四楼,416里。 “我去,你们听说了吗,江衿风初中有个白月光!他之所以捅人,还是因为给那个女生出头!”一个女生吃惊的喊。 “看到了,这样的话,那个沈眠应该就是那个白月光的替身了,哼!不过一个替身而已,我看她以后还怎么傲,说不定大佬是在透过她,看着别人呢。”另一个女生回道。 坐在床上的短头发女生说:“庄涵,我记得你初中好像和大佬是同一个学校的,你知道些什么内幕吗?” 庄涵坐在桌子边上,脑子里想起一段回忆。 江衿风打的那个人她认识,叫赵洋,以前老是欺负自己,有一次他实在是太过分,把她弄哭了,她哭着往厕所跑,不小心撞到了江衿风。 他当时应该是看了自己一眼,表情好像还挺关心的,然后,等她从厕所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江衿风把赵洋捅伤了。 庄涵心里有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在不断滋生。 那个白月光,不会是她。 ……——……——……——……—— 【戒游戏!我爱写文,我爱更新!】 第56章 他眼光真差 “沈眠。”庄涵出寝室时恰好撞见她。 沈眠回头,表情冷漠。 庄涵披着头发,把挡在脸颊的发丝别在耳后,挑衅道:“听说江衿风有个白月光啊,你知道是谁吗?” 看她这副做作模样,沈眠都懒得搭理,转身就走。 “我知道他的白月光是谁。” 沈眠不停。 “是我,他的白月光是我!” 沈眠走得更快了。 庄涵跑过去抓住她:“怎么,你接受不了,在逃跑吗?” 沈眠打开她的手,看弱智一样看她:“你没睡醒吗,在说什么梦话?” “哼!”庄涵得意道:“我和江衿风初中是一个学校的,江衿风打的那个男生,初中的时候欺负我,被他看见了,他之所以打他,是为了帮我出气。” “哦。”沈眠淡漠。 庄涵觉得她在逞强,继续刺激:“你以为江衿风是真的喜欢你吗?他不过是没认出我,把你当做他白月光的替身而已。” “而我,就是他的白月光。”庄涵戳着她的肩膀,趾高气昂的。 言语中的意思是,江衿风只是把她当做是自己的的替代品而已。 沈眠冷嗤:“你是他的白月光?那他眼光还真是差劲!” “你这是嫉妒,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去和江衿风相认,让他把你甩了。”庄涵非常有自信。 她懊恼死了,竟然因为怕他不敢靠近他,导致现在才发现,江衿风当年是为了自己才捅人的。 而他,不过是没有把自己认出来罢了,只要他们相认,他就一定会抛弃沈眠选择自己。 白月光对于男生来说,可是神明一样的存在。 沈眠看着她,表情很复杂,无语了好久才开口:“你是不是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没了男人活不了?” “什么?”庄涵反应了一下,冷嘲:“你那么喜欢他,现在发现他只是把你当做替身,你该嫉妒疯了?” “我是喜欢他,那又怎么样。”沈眠戳着她的肩膀,盛气凌人:“别给我搞雌竞这一套,你是他的白月光,你去找他啊,在我面前跳什么脚。” 沈眠扯着她的衣领,把她往自己这边拉:“我应该警告过你别惹我,上次文艺汇演的仇我给你记着呢,你还敢来我面前晃,嫌日子过得太平淡,想翻船了?” 庄涵扯开她的手:“你要是敢对我怎么样,我一定会让江衿风搞死你,我可是他的白月光!” “呵。”沈眠笑得不行:“你怎么能这么自信啊?” “啊!”沈眠捂着嘴,装作很惊讶的样子说:“对哦,你是他的白月光,真了不起。” 说完,沈眠拉着丁怡头也不回地走了。 丁怡愤愤不平:“大佬的白月光竟然是庄涵,我真的服了,什么眼光啊,竟然喜欢那种死白莲!” 说完她又看沈眠一眼,对方竟然冷静的跟没事人一样,低着头在敲键盘。 - 江衿风刚从操场上回来,周荡抱着手机冲到他面前喊:“你初中捅人竟然是为了一个女生,你还有个白月光,你怎么都不告诉我们!” 江衿风偏头拿过他的手机,骨骼清晰的手漫不经心地滑动着屏幕。 群里都是这样的字眼。 【江衿风的白月光。】 【那沈眠算什么?】 【沈眠是替身吗?】 【大佬到底在透过沈眠看着谁。】 他蹙着眉,捏着手机的手逐渐用力,青筋暴起。 白月光? 陆屿风拍拍他的肩膀,相对于周荡,他理智很多:“你当时帮的那个女生是谁?她真是你的白月光?还有,在你心里沈眠到底算什么,这点,你自己清楚吗?” 在江衿风第一次把沈眠带到俱乐部的时候,陆屿风就隐隐约约感觉到江衿风的不对劲。 他不是那种会见义勇为的人,更别说怜香惜玉了。 江衿风一直以来,对什么都是持冷漠的态度,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 这样一个人,竟然会帮助一个素不相识的女生,还把她带回俱乐部,起初陆屿风只觉得是,铁树开花,见色起意。 但去吃饭的时候,陆屿风注意到,江衿风和沈眠接触的时候,透着一丝紧张,还有过分刻意的关注,哪怕他极力隐藏,但这些细微的动作,出现在他身上就很反常。 陆屿风敢肯定,江衿风在此之前是绝对不认识沈眠的,再加上今天白月光这个字条出来,他可以确定,江衿风可能是错把沈眠当做什么人了。 “江少爷,你要是真有什么白月光你就和沈妹说清楚,别把人家当做替身,小姑娘人真的挺好的。”周荡一渣男都觉得替身文学这种傻逼桥段,只有神经病干的出来。 江衿风把手机丢给他:“我是这种人吗?” 他把身上的号码服脱下来丢在地上,拿着手机边走边给沈眠发消息。 江衿风刚走,周荡的手机又响了一下。 接着又是一名学生的爆料。 匿名网友996:【我知道大佬的白月光是谁,高二理(2)班的,庄涵。】 周荡看着手机,回忆着这个熟悉的名字,总觉得在哪听过,但对不上人脸:“江少爷不会真把咱沈妹当什么替身。” “不会。”陆屿风也看到消息了,但刚刚看江衿风反应,他觉得其中有误会。 现在就看少爷能不能把人哄好了。 - 沈眠看着江衿风发过来的消息,直接打开免打扰,刚刚被庄涵恶心的不轻,现在脾气上来,有些迁怒于他。 丁怡劝道:“我们要不去操场上找江衿风问一下,万一有什么误会呢?” 沈眠带着丁怡往教室走:“能有什么误会。” 白月光是真的,而且这人真可能是庄涵,至于自己是不是替身,沈眠不确定。 江衿风要是真敢把自己当做谁的替身,她绝对会讨厌死他,并且和他老死不相往来。 沈眠回到座位上就开始收拾书。 丁怡看着她的动作不解地问:“你收拾东西干嘛?” “换个座位。”沈眠动作决绝。 “啊!为什么要换位置啊?”丁怡疑惑。 沈眠搬着书放到教室最里面的空桌子上,“我现在不想和他坐一起!” 沈眠反射弧长,情绪感知比别人要慢,在收拾东西的时候情绪上来了,她现在烦的要命。 收拾完东西沈眠坐到新位置上,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她说:“丁怡,你今天是不是有跳高?” 丁怡看她气得不行,拍着她的后背说:“对,那我先去,你先在这等我,等我回来了,我和你一起骂!” “好!”沈眠歉疚道:“对不起啊,我现在不想去操场,不能给你加油了。” “这有什么,我第一轮就得被淘汰,就走个过场而已。”丁怡准备要走,又不放心的看了她一眼:“你等我回来啊。” “嗯。” 走出去的时候,丁怡遇到从操场出来的江衿风。 江衿风看了她一眼,在两人即将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回头:“你看到沈眠了吗?” 这还是他第一次和丁怡说话。 丁怡看着他不语,甚至都不觉得害怕,心里怒骂着死渣男,中央空调! 一点都配不上沈眠! 江衿风知道在她身上得不到答案,迈着长腿继续往前面走,他记得,这个女生和沈眠关系好,大多时候两人都待在一块。 她刚刚从哪下来的?好像是c栋。 江衿风直奔c栋。 他站在教室前门,看沈眠位置没人,准备走时,里面传来一道骂声。 “死渣男!” 沈眠的声音。 江衿风走进去,发现她坐在教室最里面,靠墙的最后一排,面前堆着一摞书,很杂乱,看样子是因为生气,换位置了。 她这会儿正低着头,应该是在打游戏。 江衿风进门的时候,听到游戏宣布失败的声音。 看着自家水晶爆了,沈眠气的把手机丢进桌肚里,抬头看到江衿风,脸瞬间冷了下来。 看到她冷漠的表情,江衿风心像是被揪了一下,很难受。 他朝她走过去。 看他过来,沈眠起身要走,江衿风及时拉住她的手腕。 “不听我的解释吗?”他朝她靠过去。 沈眠转头看他:“让我听你和你白月光的故事吗?不好意思,没兴趣。” “不是,沈眠你听我说。”他声音焦急,眼里尽是慌乱。 沈眠甩开他的手:“江衿风,我现在很生气,不想和你说话!” 说罢,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江衿风快速追出去,听到声音,沈眠加快步伐跑了起来。 怕她摔倒,江衿风连跨四格楼梯,跳到她身后,一把抓住她,把她抵在墙角。 沈眠红着眼眶挣扎:“你烦死了,别碰我,走开!” 江衿风用力禁锢住她的手,又怕弄她,松了些力道,在她奋力想要挣脱的时候,江衿风脱力一般,把头靠在她肩膀上。 “沈眠。”他声音颤抖。 “白月光是你,当年打架是为了你,我喜欢的人一直是你,从来都没有别人。” 他把脸往她脖子那边偏,蹭了一下她的脖子,像是乞求一般:“你别误会我,别不要我。” 沈眠浑身一僵,看他这样,气瞬间就没了。 她眉心微颤,却不相信他:“江衿风,你撒谎!” 沈眠真的介意死他有白月光这件事了! 别人问她的时候,她不过是假装大度,不想让自己看起来那么被动。 特别是想到庄涵耀武扬威的来自己面前说,江衿风的白月光是她的时候,沈眠就烦的要死。 一想到江衿风有个那么喜欢的人,她就特别没有安全感,甚至觉得,江衿风对的她好都是假的,都是因为他喜欢的那个人。 沈眠是个很胆小的人,别人必须要不断的向她靠近,她才能够放下戒备心,但如果对方后退一步,她会毫不留情的把所有的信任全部收回。 “骗子!”沈眠想推开他却又不忍心,她觉得自己就是个傻逼,都这样了还不死心,心里竟然还抱有一丝希望。 江衿风把头抬起,从衣兜里拿出一条粉色的小皮筋,皮筋上面有颗磨砂质地的爱心,爱心上面有道裂痕。 “你记得这个吗?” “什么?”沈眠觉得有些眼熟。 看她想不起来,江衿风神色落寞,他抓着她的手,把小皮筋套在她的手腕上:“物归原主。” 沈眠茫然地看着他。 江衿风眼睑下红了一片,眸光破碎,手还在抖,他轻轻地擦去沈眠眼角的泪花:“你不记得的话,我讲给你听。” ……——……——……——……——…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析~(狗头)】 第57章 那个中二少女 江衿风刚被丢到b市的时候,整个人状态非常差,他很暴躁也不说话,像是没有意识的木偶,连表情都不会做。 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奶奶死在自己面前,心理创伤很严重,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要被所有人,冤枉,指责,现在又被人像对待狗一样,随意丢弃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初到b市,江衿风整个人被绝望占据了意志。 他开始堕落,活的像一具行尸走肉,他放逐的事被瞒得很好,加上江昱的暗箱操作,他身无分文,没有住的地方,每天晚上就站在马路上,看着川流不息的车辆,慢慢腐烂。 心理也逐渐扭曲。 他迫切的需要一个发泄点,理智被愤怒占据了主导权,那段时间他崇尚暴力,试图在血腥里寻找快感。 暴戾让他上头,他逐渐疯魔,变的毫不讲理,神智被剥夺,他沦为一个只会挥舞拳头,被戾气控制的机器。 他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了一个月。 在一个雨夜里,他刚刚和人打完一架,脸上被擦破皮,他孤身坐在巷子里,已经一个月了,他依旧无处可去。 巷子里很暗,空气里都是垃圾的恶臭味,雨水像是拳头一样打在身上,刺骨锥心。 周围除了雨声,还有流浪狗翻食垃圾的声音,以及像是孩童在哭泣一般的猫叫,各种嘈杂可怖的声音,蔓延在夜里。 江衿风坐在地上,他像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雨水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滴落,他垂头靠着墙,浑身湿透,一言不发。 他不知道这样坐了多久,旁边出现沙石摩擦的声音,打在身上的雨水被一把透明伞隔绝开,头顶是噼里啪啦的响声。 接着是一道青涩,稚嫩的女声:“你怎么不回家?” 声音又软又甜。 江衿风抬起头,女孩逆光站在路灯下,身上穿着浅蓝色的雨衣,一张小脸被盖在帽子里,灯光混浊,晃的他看不清她的长相。 但他还是清楚的察觉到,在他抬头的一瞬间,女孩抖了一下。 应该是被他的模样吓到了。 他现在是什么模样他自己都不知道,一定是狼狈的,像条丧家犬。 江衿风不语,重新把头低下,旁边没动静,过了一会儿,雨水再次打在身上,女孩走了。 江衿风闭上眼睛,在他就要这样淋着雨睡着的时候,他感觉有人拿着纸在擦自己的脸。 他转头。 女孩歪着脖子把伞夹住,蹲在他旁边,拿着纸巾在擦他脸上的雨水,脸上的水渍擦干后,她拿出一张粉色的创可贴,轻轻地贴在他破相的地方。 随着她的靠近,一股清甜的荔枝香味在雨水里炸开。 贴好创可贴,女孩伸着手指戳了戳他的脸,笑得柔软,那双眼睛像是清透的琉璃,干净不含一丝杂质,纯粹的刺眼。 “好啦,贴上创可贴就不痛了。”她甜甜的说。 江衿风怔愣地看着她。 女孩笑着从口袋里拿出一颗奶糖给他,起身时把伞放在他手中。 “伞送给你了,你快点回家,拜拜。” 江衿风看着她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那颗几乎糜烂的心脏,在此刻被注满血液,勃发生机。 他垂眸,捡起被遗落在地上的粉色橡皮筋,小心地放在手上。 那之后,在无数个日夜,想起雨巷里那个女孩,想起她甜腻的嗓音,他躁动难掩,缱绻的不愿醒来。 她是他青春期的第一次悸动。 再次看到她是在学校。 江衿风站在二楼走廊上,俯身往下看时,她猝不及防跌入他的心里。 她站在楼下,和身边的人说笑着不知要往哪走。 江衿风的目光被她勾住,无法移开,心脏被欣喜滋养,开出一朵叫作爱慕的花。 那天,天气并不好,云层积压天空很是沉闷,从看到她的那一刻,世界变成灰色,只有她身上还留有色彩。 他迫切的想要向她靠近,却没来由的生出一股自卑感。 他怕自己的唐突弄脏了那一抹白,他站在原地,沉默的目送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在那之后总是默默地关注她。 直到看到她被人拉进小黑屋,哭着跑出来。 拉她进去的胖子出来时,看着她哭着跑开的背影,奸笑着提了一下裤子,暗示意味很明显,周围瞬间被意味深长的笑填满。 江衿风当时理智全失,冲下去就把胖子按在地上打,每挥一次拳,脑子里浮现的都是她哭着跑开的模样,他恨不得把这个胖子杀了。 这个胖子是个什么东西,竟想要弄脏他的白。 - 他平静的讲述完,沈眠低头看着手里的皮筋,被她遗忘了多年的记忆,顷刻间涌现出来。 11岁时,她被偶像剧荼毒的厉害,中二的要命,总是幻想着有王子能在她危险的时候,挺身而出,救她于水火之中。 那天下雨,她走在回家的路上,看到巷子里有个人在雨里孤寂的坐着,当时中二病犯了,不管不顾就冲了进去。 看到男生的脸时,她脑子里都是电视剧里的玛丽苏桥段,想着美救英雄也不错。 沈眠把自己当做女主角,想要救赎地上的颓废少年,她只当做这是在演电视剧,演完剧情,暗巷里的少年理所当然被她遗忘。 本来就是一个中二少女自以为是的一场演出,没想到他会记了这么久。 “你怎么都不告诉我?”回想起这些,沈眠的情绪很复杂。 她很惶恐,又很高兴。 她本身就没有他回忆里那么完美,怕他会对自己失望,怕现在的自己会让他的滤镜破碎。 但,自己一个无心的举动,竟然会被人记住,她很欣喜,自己能在他心里住这么久。 江衿风埋头揽住她的腰,手放在她的后背,把她搂的很紧,“我怕你会觉得唐突,这些我自己记得就好。” 她不记得也没关系,无论她在哪,他都会找到她。 沈眠回抱他。 “江衿风。”这是她第一次,认真又郑重的喊他名字。 “嗯。”他把脸埋入她的颈窝。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不告诉我,如果这一次我没有做出改变,我们会彻底错过。” 她是因为重生并在这一世做出改变,才遇见的江衿风,如果她不改变呢。 那么他们就会像上一世一样继续错过,上一世的沈眠,甚至都不知道有江衿风这个人的存在。 想到这些,心脏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痛的她呼吸困难,痛的她眼泪直流。 她已经错过他一次了。 沈眠把头埋进他的胸口,后怕的要命,眼泪像断线一般,瞬间把他的衣服打湿。 察觉到胸口的湿润,江衿风慌了,他低头看她,拍着她的后背,无措地道歉:“对不起,我怕吓到你才不告诉你的,对不起。” 沈眠蹲在地上低着头擦眼泪。 江衿风跟着蹲下,手慌乱的放在她脸颊两边,他受不了她哭,她一哭他心里就难受的不行,大脑跟宕机了一样,没办法思考。 “你是傻子吗!”沈眠扑倒过去抱住他,声音哽咽:“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来找我!” 江衿风为了支撑住她的身体,右腿跪在地上,他手盖在她的头顶,大拇指轻轻滑动,因为她的哭声,心碎了一地。 “对不起,是我的错。”他只能不断的道歉。 - 沈眠第一次情绪这么失控,哭了半天眼睛都红了,她趴在桌子上,还在抽噎。 江衿风坐在她对面,手放在她脸颊上,擦去她眼尾残留的泪,她闭上眼睛,他心脏一颤,忍着想亲她的冲动别开头。 “对不起。”又是一声道歉。 “傻子。”沈眠声音还带着哭腔,有点哑。 他轻哄:“嗯,我是傻子,别哭了。” 门口的三人进退两难。 “我们,还进去吗?”见此情景,周荡震惊的想冲下去跑两圈。 他从没想过,这辈子竟然还能见到江衿风这么柔情的一面。 感情这个东西还真是奇妙,竟然把江衿风这么傲气一个人,磨成了软骨头。 “现在进去不太好。”丁怡在心里默默给江衿风道歉,她该死,她竟然会在心里那样骂大佬。 还好她当时还有一丝理智,没骂出口。 三人背过头,在门口又等了一会。 最后陆屿风没了耐心,直接进去。 “别腻歪了,家都要被偷了。”陆屿风把手机解锁,打开群聊放在两人中间。 从匿名网友996爆出江衿风的白月光是庄涵后,群又炸了。 庄涵在群里面冒头,她甚至都没有匿名。 庄涵:【我和江衿风初中是一个学校的,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注意到我的,他之所以会爆出捅人事件也是因为我。】 庄涵:【当时,我们学校有个男生叫赵洋,人特别讨厌,总是欺负我,有一次他实在是太过分,把我弄哭了,我没忍住就朝厕所跑,当时撞到了江衿风,他见我哭了,特别关心地看着我。】 庄涵:【我当时太难过了,没注意到他,他看到我被赵洋欺负,冲过去就把他打了一顿,他可能是因为太生气了才不小心捅伤赵洋的,你们都不要说他,都是因为我,他人其实很好的。】 庄涵:【他其实喜欢的人不是沈眠,而是我,只是他没把我认出来,而我又因为害怕而一直躲着他,才让沈眠有机可乘。】 后面就是一大堆回复,江衿风懒得去看,眸光阴沉的吓人,他看向沈眠时,把情绪敛下,想要解释,却发现她看得津津有味。 沈眠慢条斯理地滑着屏幕,冷嘲道:“她还真是勇敢啊,都没来找你证实,就敢大张旗鼓的宣告,不怕打脸吗?” 江衿风拿出手机打开群聊,把备注改为自己的真名,关闭匿名,编辑了一条消息发出去。 江衿风:【白月光是沈眠,庄涵哪位?不认识。】 言简意赅,什么意思有眼睛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大佬亲自辟谣,校园群又爆了。 匿名网友1:【我就知道我磕的cp是真的,那个叫庄涵的,你脸疼吗!】 匿名网友2:【我想起来了,庄涵就是那个造谣沈眠的那个人,现在搞这么一出,纯粹是嫉妒人家,恶心死了!】 匿名网友3:【梦女,滚出来给沈眠道歉!】 “这就解决了?”看事情这么简单就搞定,周荡还有点恍惚。 他还以为这种狗血情节,得像电视剧一样出个连续剧,再不济,也要拉扯个三百回合,才能和好。 沈眠也跟着打开群聊,关闭匿名,又把自己准备发的ppt改了个名。 ppt原名:《海王白月光的鱼塘到底有多少鱼》。 她改为:《梦女庄涵的鱼塘到底有多少鱼》。 改完名字她直接把ppt发出去。 里面都是沈眠搜集的庄涵洋养鱼的证据。 沈眠很记仇,报仇方式也毒,她早就想搞庄涵了,想着她毕竟是个女生,还是给她留点脸,奈何她非要一次次的挑衅自己。 对方非要作死,那不得成全她嘛! 一瓜未平,一瓜又起,校园群里的人吃瓜吃到撑。 解决完庄涵,沈眠似笑非笑地看着江衿风,打趣:“江同学还真是受欢迎啊。” 语气不明,听不出情绪。 这次周荡很有眼力见,一边勾着一个人就往外走:“饿了,你俩陪荡哥出去吃个饭啊。” “竞争对手有点多,看来我要把你抓牢一点了。”沈眠扯下绑着头发的皮筋,套在江衿风纹着纹身的那只手上。 “宣誓主权,记住,你是名花有主的人。” - 沈家。 沈眠好久没回来了,林瑶今天得空,想要帮沈眠打扫一下房间。 沈眠爱干净,房间收拾的很整洁,就是太久没住人,地上落了灰,被套也该洗了。 林瑶拿着托帕走到床边,准备先拆被套,目光却被床头柜上的黑色信封吸引。 信封是烫金设计的,看着很贵气,信没封好口,有些翘边,林瑶放下手里的枕头,拿起信封拆开面上的封口贴。 ……——……——……——……——… 【信来了,信来了,等着,我先给你们憋个大的(?w< )★】 第58章 毕业了就在一起 “妈,你在这干什么。”沈知行站在门外,看到沈眠房间里的林瑶,把手上的通知书往后挡。 林瑶被突然出现的沈知行吓了一跳,“你怎么回来了。” “我回来有点事,你在沈眠房间里干嘛?”看到她手上拿的黑色信封,沈知行蹙眉,倒也没说什么。 林瑶把信封放下,说:“今天周五,我想把眠眠的房间收拾出来,她回来好住。” “你别乱动她东西。”沈知行又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黑色信封,拿着车钥匙出去了。 闻言,林瑶目光落在信封上面,看了几秒她移开视线,开始拆被套。 接下来的运动会项目,就没江衿风什么事了,操场上又吵又热,几人不愿意待,坐在凉亭里玩斗地主。 场地非常简陋没有桌子,几个人就蹲在地上围在一块丢牌。 江衿风和陆屿风嫌蠢没参与,沈眠在和外婆打视频电话。 外婆双手拿着手机看着屏幕,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眯成一条缝,眼下的皱纹全是岁月的痕迹:“囡囡,外婆学会打视频电话啦。” 屏幕都挡不住外婆话语里的喜悦。 沈眠换了个角度,笑道:“外婆好棒啊,那我们以后一定要多打视频,这样我就能经常看见外婆啦。” “好啊,囡囡,你是不是瘦啦,在学校有没有好好吃饭啊。”外婆看着屏幕说:“你身后的是不是小风啊?” 沈眠拿着手机坐到江衿风旁面,屏幕一偏,两人同时出现在屏幕里。 江衿风弯着眼睛笑起来,很有礼貌的打招呼:“外婆好。” “哎。”外婆挺喜欢他的,看到他,笑意更浓:“小风啊,放假了和囡囡一起来外婆家玩啊,外婆给你们做好吃的。” “好。”江衿风欣然答应,那张漠然的脸上少有的显露出温和。 听到声音周荡凑过来,一张脸挡在屏幕面前,把后面的两人隔绝开来。 突然出现的大脸把外婆吓了一跳。 周荡抱歉地往后退了一步,撅屁股弓腰 手撑在膝盖上,一本正经地说:“外婆你好,我叫周荡,我是沈妹的好大哥,我能跟着他们一块来找你玩吗?” 江衿风看在外婆在场的份上,忍住了想要一脚把他踹开的冲动。 他大大方方的自我介绍,把外婆逗乐了,“好啊,一起来。” 闻言,周荡一把抓过手机坐到一边:“外婆,那你也能给我做好吃的吗?” 上次沈眠拿了包糕点给他,说是她外婆亲手做的,直接把周荡的味蕾俘获了。 “好啊,小同学喜欢吃什么啊,到时候来了外婆给你做。”外婆大方的说。 周荡十分懂事:“外婆,我不挑食,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上到80下到3岁,就没有周荡搞不定的群体,他把外婆逗的呵呵直笑,听见外婆的笑声,手机被拿走沈眠都不觉得有什么,任由他去了。 又聊了一会儿,屏幕上弹出一通来电。 备注是:毒舌男。 周荡很有分寸没多看,快速把手机还给沈眠:“沈妹,有人给你打电话。” 沈眠看了一眼,接通电话,说了两句挂断后,她起身要走。 江衿风抬眸,问:“你去哪?” “我去一下校门口,我哥来给我送东西。”沈眠说。 江衿风跟着站起来:“我和你一起去。” 周荡表情僵住,他十分不理解,抓着木头靠背挪到陆屿风旁边,大声吐槽:“人家去拿个东西他都要跟着,他是怕人跑了还是怎么着,要不要这么粘牙。” 陆屿风显少的和他统一战线:“恋爱脑,没得治,随他去。” - 江衿风把沈眠送到校门口,在不远处的树荫下等她,沈眠刚走过去,江衿风电话就响了,是老爷子打过来的。 他看了沈眠一眼,转身朝前面走了一些,停在一个花坛前面,接通电话。 沈知行说他五分钟就到,沈眠索性出校门,站在保安室门口的阴凉处等他。 “沈眠!” 她还没站了一会儿,一道尖厉刺耳的嗓音从前面响起。 在沈眠措不及防时,肩膀被人猛地一推,她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人就摔在了地上。 庄涵双目猩红地瞪着她,骂:“你她妈的是不是有病,我脚踏几条船关你什么事,你他妈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沈眠摔得尾椎骨痛,她从地上爬起来,直接冲上去抓着庄涵的头发,往自己这边扯:“你脚踏几条船是不关我的事,但你偏偏要恶心我,庄涵,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欺负啊!” 庄涵弯腰抓着沈眠的手想掐她,沈眠猛地用力把她往下拽,又快速把手松开。 “啊!”庄涵吃痛地叫了一声。 沈眠看着手里被扯下来的头发,嫌恶心丢在了地上。 庄涵因为沈眠的爆料翻船了,又加上作死说自己是江衿风的白月光,在四中沦落到人人喊打的地步,完全混不下去。 现在她脸都没了,什么都不在乎。 她盯着沈眠,胸口剧烈的起伏了几下,扑过来要打沈眠,她伸手抓住沈眠的衣领,抬手要扇她巴掌,一瓶矿泉水挡在她手前。 “你干什么?”一道清冷的男声响起。 庄涵错愕地抬头,来人是个陌生的男人,长得很高,气场很冷,吓庄涵往后退了一步。 沈知行提着一袋东西挡在沈眠面前,注视着面前的女生,眼神凶的能把她刀了:“你是哪个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疯子,你想干嘛。” 看他这么维护沈眠,庄涵瞬间就明白了。 她胡乱抓了一把脸上凌乱的头发,嘲讽:“沈眠,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不也朝三暮四的吗,吊着江衿风还和校外的野男人暧昧不清,你装什么清高。” 听到她的疯言疯语沈眠都无语笑了。 沈知行面色复杂的看着她,这女生真的很像那种精神状态不正常的疯子,他拉着沈眠往旁边走,嫌弃道:“少和这种不正常的人接触,本来就傻,要是被她传染了怎么办。” 沈眠跟着他走了一步又转头对着庄涵冷笑:“不好意思,这是我哥,亲生的那种,我不是你,我没那么爱男。” 这个解释还是很有必要的,如果产生误会,保不齐庄涵又要开始造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沈知行把沈眠拉倒一边,打量了她一番才开口:“她要打你你不知道躲吗,躲不过不你知道还手,你——” 他看着她顿了一下,叹了口气,关切地问:“有没有受伤?” “没有。”沈眠摇头:“你要拿什么东西给我?” 沈知行把手里的咖色纸袋递给她。 沈眠狐疑地接过,打开看里面有很多零食,最边上夹着一张培训通知书,红色的大字格外醒目。 沈眠抬头看着他,眼含询问。 “这是我到家门口的时候,快递员拿给我的,我没看,我准备放到你房间的,但是老妈在你房间里收拾东西,我干脆给你送到学校来。”怕她误会沈知行解释道。 沈眠把通知书塞回去,用右手把袋子提着:“谢谢。” 看她这么见外,沈知行心里很不是滋味,面上情绪不显,他问:“什么时候走?” “下个星期。” “这么快?”沈知行诧异:“学费和学校这边搞定了吗?” 沈眠说:“学费我自己凑齐了,学校这边可能需要家长同意才行,你也知道,爸妈不可能答应的,我准备直接走。” 听她自己把学费凑齐了,沈知行心里五味杂陈,她才多大,本应该无忧无虑的年纪里,竟然需要自己去偷偷做兼职赚学费。 他眼眸黯淡,看向她时眼里满是内疚:“学校这边,我帮你搞定,我去和你的班主任说。” 沈眠带着沈知行进学校,江衿风刚刚和老爷子交接完转学的事,看到两人,他目光率先落在沈知行身上。 两个男生碰面,看向彼此的目光里都是审视。 沈眠对着江衿风介绍:“他是我哥,沈知行。” 说完又指着江衿风说:“他叫江衿风,我的——” 她顿了一下,突然不知道应该怎么介绍,想了一下措辞,她说:“他是我很特别的一个同学。” 特别两字出口,沈知行看向江衿风的目光里多了一丝戒备。 刚刚门口那个女生嘴里也提到过这个名字,听意思,两人像是有不同寻常的什么关系一样,现在沈眠又说他是特别的。 其中的弯弯绕绕,沈知行瞬间理明白了。 他凝了江衿风一眼,伸手提着沈眠的后颈,又觉得这样不妥,改成搂,架着沈眠往教学楼走。 他以前也是这个学校的,虽然毕业多年,学校变了不少,路他还是认识的。 沈眠被他锁住,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拖走了。 校门口停着一辆大众,坐在副驾驶的男人取下墨镜,看着大门内的情景,笑得意味深长。 他低头看着手上的资料,手放在窗口上慢慢敲打,末了,他说:“江小少爷日子过得太惬意了,让我很不爽啊,开车去这个女孩子家。” - 柳康荣下学期就要退休了,心态放平不少,沈知行告诉他沈眠要走艺体的事时,他倒没有很惊讶。 沈眠这个孩子在美术方面确实有天赋,她画的关于心理健康的手抄报,被办公室的不少老师夸赞过,给班上画的黑板报,次次第一。 一众老师都觉得这个学生要是走艺体的话,可能比走文化还要出彩。 走艺体的程序并不复杂,只要家长同意的话老师也不会多说什么,沈眠学籍需要挂在学校里,和以前没什么差,就是人不在这里上课而已。 交涉完毕,沈眠和沈知行走在楼梯上。 沈知行把她手里的东西接过来提着:“走艺体,你想好了吗?” “嗯。” 在此无话。 两个人像这样心平气和说话的情况实在是少,他们不经常见面,在一个屋檐下也不常说话,像最熟悉彼此的陌生人,现在完全没有话题。 快到一楼,走在最后一节楼梯上的时候,沈知行再次开口:“那个男生和你是怎么回事?” “我喜欢他。”沈眠没有一丝要掩藏的意思:“我和他约定过,毕业了就在一起。” 看她没有要掩饰的意思,那应该就是相信自己,沈知行挺开心的,下一秒,埋藏在深处的妹控属性被激发:“那个小子对你好不好?” “挺好的。”沈眠答的随意。 沈知行以一副我是过来人的架势,开给她科普:“女孩子不能太随意就答应和男生在一起,太容易得到的男生是不会好好珍惜的,男人这个生物很见,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沈知行又抛出问题:“他追过你吗,给你表白了吗,你就答应毕业要和他在一起?” 听到最后一句,沈眠认真想了一下。 她发现他们的相处方式还挺特别的,一直以来都是江衿风对她开展着猛烈的进攻,他的喜欢很直白,但那些应该都不算是追求。 至于告白她也不清楚,一路上遇到的人都不真诚,她没被人告白过,她也不知道。 “我感觉得到他的喜欢,他对我也很好,有没有告白有那么重要吗?”沈眠表面这么说,心里还有点小芥蒂的。 看着她情窦初开的傻愣模样,沈知行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认真道:“喜欢是喜欢,在一起是在一起,在一起的前提需要有正式的告白,告白是告诉对方心意,也是征求对方意见。” “他必须要有告白才行,你不能稀里糊涂的就和他在一起,听到没有!”沈知行觉得那个小子,就是仗着自己的傻妹妹什么都不懂,想把她骗到手。 此刻想刀人的心到达了顶峰。 沈眠侧头看着外面的天,在斟酌他的话。 太阳快要落山,光线浑浊,世界被蒙上一层橙黄色的霞衣,朦胧的光洒在走廊上,地上是温暖的黄,一道光束自光晕里打下来,从站在走廊上的少年的头上穿过。 他被镀上一层梦幻的柔光,沈眠站在最后一节楼梯上看到了他,看着从他头顶打过来的光束,抬手去抓,手落了个空。 她后知后觉,回应着沈知行的话:“好。” 第59章 两世以来第一次爆发 下午沈眠和沈知行一起回家,到家的时候沈辉和林瑶都在,他们坐在沙发上,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男人看着差不多23、4岁的模样,长相很斯文,带着副银眶眼镜,嘴角下有颗痣,翘着腿坐的笔挺,有种上位者的压迫感。 看沈眠进来,他淡淡一笑:“你就是沈眠,这么一看,果然长得很漂亮。” 他不含一丝温度的夸赞,听起来别有深意。 沈眠觉得这个男人长得有点眼熟,她从他不冷不淡的语气里听到了攻击感,沈眠对他初印象不好,看着他没说话。 男人从沙发上起来,人不是很高,他慢条斯理的拍了拍被坐皱的西装裤,又漫不经心地抬起头:“忘了做自我介绍了,我是江衿风的哥哥,江昱。” 沈眠一怔,江衿风的哥哥? 那个不要脸的男版白莲花! 沈眠面色一冷,好整以暇地对上他阴阳怪气的视线:“你来我家干什么?” 江昱轻嗤,“找你父母谈一些事。” 他看了坐在沙发上的夫妻一眼,道:“现在谈完了,想必令两位里已经拿定好主意了,我就不叨扰你们了。” 他非常有涵养的对着他们颔首,从沈眠旁边掠过,走出去了。 沈眠不知道他说的拿定主意了是什么意思,她看向沈辉他们,话到了嘴边却始终都发不出声。 沈辉他们沉默的坐在沙发上,面色如常,林瑶拍了拍他的背从沙发上站起来。 她表情转换的很快,笑着过来拉沈眠的手:“我给你换了新被套,你快进去看看喜不喜欢。” 林瑶拉着她要往房间走,沈眠狐疑地看了沈辉一眼,他正襟危坐,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但感觉不太高兴。 沈眠有种不好当预感,总觉得江昱应该是给他们说了什么,只是他们现在不好发作。 沈眠跟林瑶进了房间,发现窗户没关,书桌上的画纸被吹的满地都是。 林瑶连忙冲进去把满地的画纸捡起来,她懊恼道:“我想着让你的房间通通气,结果下午刮大风,忘记把窗户关了。” 沈眠跟着进去,看着被换成粉色的卡通被套,表情有一瞬间的黯然,她不喜欢这种款式的被套。 太花了,看着都头晕。 林瑶把地上的纸捡起来,那封黑色的信被她无意间踢到了床缝里,两人都不曾察觉。 林瑶把画纸放好后,指着新换的被套说:“喜欢吗?我记得你小时候很喜欢这些娃娃图案,我特意给你换的。” 沈眠表情不变,她点点头“嗯”了一声,不愿意违心的说喜欢。 看她点头林瑶心满意足的笑了,伸手要去接她手上的咖色袋子,却被沈眠躲开,下意识的反应刺痛了她的心,她受伤的看着沈眠。 对上她的目光,愧疚感涌上心头,沈眠无力地解释:“我自己放就好。” 明明被他们折磨的是自己,但看到她这样的目光又会难受。 想逃离的是她,觉得窒息的是她,看到他们忙碌的样子,心疼的也是她。 她像是被丢在水面上,四肢被两条线绑着,一边让她下去,一边又把她往上提,载浮载沉,像是凌迟。 “好。”林瑶有些无措,目光跟随着她放袋子的动作。 纸袋放下的时候颠了一下,盖在通知书上面的零食被震下来几个,林瑶无意间看到了里面的三个红色大字。 她眼眸微动,在沈眠转过来的时候,又恢复如常:“眠眠,我找你外婆学了你喜欢吃的丝瓜虾滑汤,温着在,就等你回来吃。” “嗯。” 饭桌上气氛很怪异,沈辉就一直木着个脸不说话,平日说教不断的他,今天格外安静,安静的让沈眠觉得诡异。 林瑶不停的在给沈眠夹菜,殷切的不像平日的她,要不是看到旁边同样疑惑的沈知行,沈眠一度以为自己进入了平行世界。 林瑶又给沈眠夹了一筷子菜,说:“快吃,这些都是我特意为你做的,平时你不回来,我们都舍不得买。” 听到这句话,沈眠放心了,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愧疚式教育。 吃完晚饭,林瑶也没让她洗碗,沈眠索性回房间收拾东西。 她把门反锁,把通知书拿出来夹进课本里,压在书包里面的最后一层,做完这些她才放心的睡下。 第二天早上,沈眠起床准备去厕所,正要开门的时候,听到了沈知行和他们在说话。 沈知行问:“昨天那个男的跟你们说什么了,我怎么感觉你们对沈眠的态度有点奇怪?” “奇怪什么,你今天不是要回学校吗!还不快点走!”沈辉的语气,像是在压抑着某种即将呼之欲出的怒火。 林瑶劝说:“知行,江少爷没和我们说什么,你别多想,快走,不然赶不上高铁了。” 沈知行不太放心,那个男人昨天看向沈眠的眼神尽是不怀好意:“不管那个男人给你们说什么了,沈眠是你们的女儿,你们有点判断力,不要别人说什么就信,凡事先听她怎么和你们说。” 沈知行大四了,学校里事很多,要写论文,还有结业作业,再加上考研,很繁琐,他这次回来是拿落在家里的笔记本的。 “你放心,快走。”林瑶催促着。 她看着像是迫切地希望自己快点离开,沈知行更加狐疑了,奈何学校事情太多,耽误不得,他不得不走。 实在是不放心,沈知行上车前给沈眠发了条消息。 他给她说,爸妈如果凶她,就别搭理他们把门反锁,他们要是实在太过分就出去住酒店。 他又给她发了五百块钱过去。 沈眠看着沈知行发过来的消息,把手机熄屏放在了旁边的柜子上,开门去上厕所。 从厕所出来的时候,她的房间门大开着,进去一看,地上一片狼藉,书包里的书被人暴力的倒在地上,连带着那张被压得很深的通知书也被扒出了来。 大红色的字体在一片蓝白的色调中,格外醒目。 林瑶和沈辉坐在床边,在等她。 沈眠看着那一堆杂乱的书,失望至极。 “站在门口干什么,还不滚进来!”沈辉压抑了一个晚上的怒气彻底爆发。 林瑶提醒:“别冲动,先听孩子怎么说。” “都是你惯的!”沈辉难以自制的平复了一下情绪,但嗓门还是很大,他指着地上的录取通知书说:“什么意思,这个通知书是什么意思,你要去走艺体,为什么不给我们说,我们同意了吗!” “为什么要乱翻我的东西。”沈眠盯着那片狼藉,怒意灼烧着她的胸口,她只能不断的吸气平息。 “我是你老子,你什么东西都是老子的,我有什么看不得的,你现在翅膀硬了啊,偷偷去a市找男朋友就算了,现在还背着我们搞些不务正业的东西,你要上天啊!”沈辉脾气暴,根本压制不住。 沈眠咬着唇,辩解:“这些不是不务正业的东西,我去a市见的是老师,不是男朋友!” “你还敢撒谎!”沈辉朝把放在身后的纸质文件袋朝她头上砸过去。 文件袋砸在沈眠头上,她一个踉跄跌在墙上,她弯腰捡起地上的文件袋,打开一看,是很多张照片,还有几张表。 照片有沈眠在医院照顾江衿风的,有她从培训机构出来的,还有两人在学校互动的,以及她在网上申请学校的信息表。 一瞬间,被人监视的窥探感蔓延全身,让她头皮发麻。 沈辉咬牙切齿地喊:“你早恋就算了,现在竟然为了一个男生,跑那么远的地方去走艺体,还让人家家长都找到家里面来了,你要不要脸,你丢不丢人!” “我走艺体不是为了他,我和他也没有早恋。”沈眠说完又觉得自己在白费口舌,他要是能听进去,就不会在这里质问自己了。 沈辉当然不信,他口不择言地骂着:“我们是怎么教你的,女孩子要自爱,你不要脸的吗,追一个男生追到a市去了,你没有自尊的吗!” 沈眠觉得窒息,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想解释,她拿起旁边的手机,准备出去。 “你要去哪,滚回来!”见她要走,沈辉更气了。 沈眠不为所动。 沈辉这种大男子主义最受不了别人的不顺从,他冲过去把沈眠往回扯:“我已经托江少爷让人找培训机构把你的名额剔除了,你给我在这里好好的读书,走艺体那么费钱,你招呼都不打就去报名,你当老子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拿给你搞这些!” “你凭什么擅自把我的名额取消,我自己有钱,我不会花你一分钱,你凭什么要替我做决定!”听到他把自己培训机构的名额取消了,沈眠整个人都崩溃了,这是她压抑了两世的第一次爆发。 沈辉一巴掌呼过去,他被沈眠激的气急了,一时失控,没控制好力度,把沈眠扇到了墙上。 “眠眠!”林瑶跑过去扶住她。 沈眠一把把她推开。 林瑶红着眼睛去打沈辉:“你说她两句就得了,你为什么要打她,上次的事你忘了吗,为什么要打她!” 沈眠转过头来,嘴角被打出血,她不住的抽噎,哭着歇斯底里地大喊:“你们凭什么要擅自替我做决定!我长这么大,你们有真的关心过我吗,你们自己扪心自问,你们在我身上履行到了什么父母该履行的义务吗,现在凭什么要对我的人生指手画脚!” 林瑶哭着看她,不敢相信这些话会从她嘴里说出来:“眠眠,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们,我们是你的父母啊。” “是,你们是我的父母,但这是我自己的人生,你们没有权利替我做决定!”沈眠哭着大喊。 美术是她坚持了两世的东西,是她活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精神支柱,她很努力的在朝自己的梦想靠近,甚至把所有的希望都投掷在里面。 现在她最在意的东西,被她最亲的人,全部毁了。 她怎么可能不生气,可是,她生气又能怎么样,对面是她的父母,是生她养她的人,她什么都做不了。 沈眠觉得无助,浑身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样,她跌坐在地上,抱头痛哭,即便在这种情况下,她依旧压抑着哭声不让它发出来。 沈辉愣怔了一秒,开始翻旧账:“你从小身体就不好,为了给你看病我给你花了多少钱,你想吃什么你妈给你买什么,学校要交学费我们二话不说就拿钱,钱都没捂热就为了你送出去了,你摸着你自己的良心想想,我们对你不好吗!” 沈眠泣不成声,全身都被绝望覆盖,整个人蜷缩在地上,往日里所有的逞强,自尊,全部在此刻碎成渣。 林瑶推着他往外走,沈辉失望地看着地上的沈眠,出去之前他把掉在地上的手机捡了起来,出去后又把门往外反锁。 江昱和他们说了,要是告诉沈眠学校名额剔除的事情,她一定会去找他弟弟,青春期的孩子最是叛逆,没有什么事是不敢做的。 所以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他希望他们能把沈眠控制好,等他弟弟转学了,两人见不到面了,一切都会好的。 ……——……——……——……——… 【原生家庭对孩子是一种束缚,很压抑但是碍于这层亲情,会有顾及,除非攒够足够的失望才能彻底离开,就这几章了,沈眠马上就要和这样的家庭说再见了,后面有刀,(抱头)别骂我(??益?))。】 第60章 寂夜无声 察觉到落锁的声音沈眠从地上起来,她转动门把手,门从里面打不开。 她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她暴躁的踹了几脚门,无果,她又把目光落到窗户上。 这里是四楼,她打开窗户站在上面寻找落脚点,想着怎么才能在摔下去的时候把伤害降到最低。 下面是空荡的水泥路,周围有绿植但离她的房间很远,一直往下没有任何缓冲点,从这里跳下去要么死,要么残。 沈眠不可能这么做,她还存有一丝理智。 她把床上的被套全部扯下来,又在衣柜里把所有的毛毯,棉被拿出来绑在一起,楼层太高,哪怕这些东西往下丢离地面也还有一段距离,但足够了。 沈眠把床单绑在床柱上,试了一下力,确定能够承受她的重量后,抓着床单站在窗户上。 她恐高,强忍着心里的恐惧准备往下走。 她不要做笼中鸟,她要自由,她不愿意再重蹈覆辙,哪怕是她的父母,也不能替她的人生做决定。 她努力了那么久,绝对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弃。 想到这些,沈眠的心坚定起来,她抓着床单要往下滑,房间门在此刻被人推开。 林瑶拿着早饭进来,看到沈眠的举动,吓得东西都掉了,她朝沈眠扑过去,把她拽下来:“眠眠,你要干什么!” 林瑶把她拽回来,两人摔在地上,她吓死了,责备地拍着沈眠的后背:“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妈妈也不活了!” 沈眠反应了两秒,拉着林瑶的手乞求:“妈妈,我真的很想走艺体,我能为我自己的人生负责,我走这条路是因为我热爱,我不是为了任何一个人,我从小大没求过你们,只有这件事,我求求你们放我走好不好。” 林瑶听她这么说眼眶红了,有些动容。 看她表情沈眠觉得有希望,继续劝说:“妈妈,你相信我,我走艺体也不会落下我的文化课,我会很努力学习的,老师说了,我的文化成绩很好,走艺体是加分项,我一定能考一个很好的学校。 她继续说:“学费你们也不用担心,我自己凑够了,我不会让你们出一分钱的,你们就让我走。” 沈眠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把自己关起来,她没有闲心去想这些,当务之急是她要先从家里出去。 “你真的想好了吗?”林瑶知道她喜欢画画,听她说走这个能加分,她动摇了。 “我想好了!”沈眠试探:“妈妈,你把我的手机还给我,好吗?” 林瑶有些犹豫。 沈辉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窗户防盗锁,他瞪着地上的母女俩,眼中尽是绝情:“不准给她,读几年书嘴巴变厉害了啊,你忘了江少爷和我们说什么了吗,她就是为了那个小子才这么说的,走艺体就是不务正业,我不允许!” 说着,沈辉关上窗户,把防盗锁装上,为了避免被她撬开,又把螺丝打了进去,势必要杜绝她一切可能逃跑的机会。 沈眠趁着他安装防盗锁的间隙推开门往外跑,手机有没有不重要了,他们已经被江昱那个神经病洗脑了,就想把她关起来。 沈眠跑到客厅,发现客厅的门也被反锁了,所有的窗户包括阳台都被装上了防盗锁,他们把这个家,精心打造成了囚禁她的牢笼。 林瑶和沈辉从房间里面追出来,沈眠在此刻清晰的意识到,她逃不掉了。 - 江昱发完手里的消息,满意地躺在靠椅上,总裁椅被突如其来的重量震得抖动,摇晃的镜片上,闪动着着得逞的锐光。 他这个弟弟还是太年轻了,想要坐在高位上就不能有弱点,而他,不但有,还把弱点袒露的这么明显。 真是个蠢货。 江昱一直有关注江衿风的动向,他发现江衿风一直在吃稳定情绪的药。 他们生活在这样的家族,江衿风被江老爷着这样偏执,又追求完美的人摧残着神经,不管再怎么强悍的人都会被折磨成疯子。 江昱便要以此为突破点。 他这个弟弟,平日里太过狂妄自大,看着好像无坚不摧什么都不在乎,没想到他还会有在意的人。 他不惜牺牲了自己最热爱的东西,也要推迟转学,竟然是为了这样的一个平平无奇的女生。 那他便要毁了这个弟弟视若珍宝的东西。 江衿风这种情绪全靠药物稳定的人,如果知道是自己间接毁掉了,自己最喜欢的女孩的前途,会不会自责的精神崩溃呢。 江昱很期待。 沈眠请病假了,这事是江衿风周三回来才知道的。 最近公司特别忙,平日里忙于和他抢业务的江昱这几天特别安分,不知道在憋什么屁。 江衿风坐在椅子上,看着旁边的空位给她发消息。 -:【什么时候回来?】 -:【病还没好吗,在哪家医院,我来看你。】 他在之前给沈眠发过去很多条消息,但一直没人回复,编辑完这两条信息,看着对话框上的一片绿,江衿风抓着手机的手关节用力了几分。 他觉得不对劲。 他转头看了眼坐在第四组靠墙的女生,磨了磨牙,起身过去。 “沈眠这几天有给你发消息吗?” 这是江衿风第二次主动和丁怡说话。 看他过来,丁怡有些受宠若惊,她摇头:“没有哎,我给她发消息了,但她一直没回我。” 说完她又小声嘀咕:“好奇怪啊,我以前给她发消息她有时候会很晚才回,但从来没有像这样不回的。” 同寝室的孙梦茹也小声附和:“我也给沈眠发消息了,没回我,要不是听班主任说是他爸给她请的假,我都要怀疑她被绑架了。” 孙梦茹话刚说出来,江衿风嗖地一下冲出去了。 江衿风骑着机车停在小区门口,抬头是一片白,高楼林立,被包裹在葱郁的绿植里面,到了门口,他显得有些迷茫。 他不知道沈眠住哪,几百户人口,密密麻麻的窗户,他找不到属于他的女孩的那一扇。 沈眠躺在床上,窗帘紧闭,外面艳阳高照,却透不进一丝光,房间里暗的和外面如同两个世界。 这几天她反抗过无数次,求过,哭过,自尊都不要了也没能让他们动容一下。 他们没收了家里一切可以和外界通信的电子设备,大门被反锁,她像个囚犯一样被他们关着。 江昱的到来像是刺激到了他们衰弱的神经,他们敏感到了偏执的地步,晚上睡觉也不允许沈眠关门,每隔一段时间夫妻俩会轮流来看看她,深怕她会跑了一样。 她怎么可能跑的掉。 沈眠翻身把头埋进被窝里,把身体蜷缩成很小一团。 她跑不掉了。 “咔哒。”安静的房子里响起一声清脆的开锁声。 林瑶和沈辉回来了。 “快点收拾东西!”是沈辉的声音,听起来很着急。 接着是急促的脚步,以及打开房间门的“吱呀”声。 门口透进来微弱的亮光,房间里太过昏暗,沈辉看不清,他打开门口的灯看了一眼,确定沈眠在里面后重新关上门。 林瑶焦急的声音响起:“眠眠呢,要带她去吗?” 沈辉拿起车钥匙:“带她干什么,又不是什么大事,带她去也没用,万一她跑了怎么办!” 话闭,又是关门落锁的声音。 沈眠躺在床上,把被子蒙过头顶,像个死人,偏偏那痛的几乎快要炸裂的神经,不断的在提醒她的绝望。 小区门口,江衿风和保安交涉无果,他坐在机车上,重新戴上头盔,看着前面密如蚁穴的窗户,心里冒出一个疯狂的想法。 沈辉和林瑶匆匆从小区里出来,两人从门口的黑色机车旁边掠过,开着停在路口的白色轿车匆忙离去。 - 乡下市里的一家三甲医院里面。 外婆躺在病床上,脸上戴着氧气罩,旁边的心电监护仪上的心电图刚刚经历了巨大的动荡,现在总算是平复了下来。 看到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老人,林瑶哭着跑进去:“妈,你怎么样了,怎么会突然摔倒啊。” 老人意识刚刚恢复,目光还有些涣散,往日里精神饱满的脸上,被沧桑覆盖:“就是去摘菜的时候,滑了一跤,没什么大事。” 林瑶抱着老人的手哭地颤抖:“我给你请个护工,以后这些事你别做了。” 想着,她还是不放心,又说:“你干脆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得了,你现在年纪大了,怎么禁得起再摔一跤,你要是有个什么事,我该怎么办。” 老人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哭什么,我这不是没事吗,我才不想搬过去和你们挤在一起,我在这里自在,还有,我摔跤这事不要告诉囡囡,不然她该哭了。” 说到沈眠,林瑶表情一滞,一想到沈眠这些天逐渐憔悴的脸,心里难受的不行,哭得更凶了:“没告诉眠眠,她现在在学校上课呢。” 听到这些老人才放心,她闭上眼睛吐出一口气,透明的氧气罩上一片水雾:“别哭了,我了困想睡一觉。” “好”林瑶收住哭声,抓着老人的手坐在她旁边寸步不离的守着。 林瑶担心老人就住在医院不回去了,家里的事务总不能就此落下,沈辉得回去。 开车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凌晨一点,沈辉进屋先洗了个澡,出来刚准备休息就接到林瑶的电话。 他接通,疑问还没出嘴,就听见对面上气不接下气的哭声。 “你快点过来,我妈脑出血,快不行了!” 沈辉一愣,顾不上别的抓着车钥匙就往外跑,连门都忘了锁。 沈辉开着车一路风驰电掣的往医院里面赶,到的时候林瑶坐在走廊上哭,白色的铁门上,正在手术中闪着红光。 沈辉跑过去问:“妈怎么样了?” “不知道,刚刚突然心脏骤停,现在正在里面抢救,医生说可能是摔了一跤把头撞到了,颅内大出血,很严重。”林瑶捂着脸,不愿面对。 沈辉坐在他旁边,铁骨铮铮的他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能干巴巴的吐出一句,“会没事的。” 他们在门外等了两个多小时,红灯才转绿,医生推着老人出来。 林瑶扑上去问:“我妈怎么样了?” 医生惋惜地摇摇头:“老人年纪大了,那一跤对她损伤太大,建议换到大城市去做开颅手术,不过即便手术成功了,存活率也不大。” 林瑶失力,沈辉急忙扶住她。 医生把老人重新推回病房,刚出来没一会儿仪器就开始滴滴作响,屏幕上的心电波动很大,似有要变成一条直线的趋势。 - 现在是凌晨4:31分。 沈眠睡不着,闭上眼睛脑子里都是泛着红光的鬼影,无数双青白的长着眼球的手,要把她往黑雾里面拖,她很害怕,根本不敢闭眼。 她坐在床上,窗外是浓稠的黑,没有一点亮光,手里拿着一瓶止痛药,无声地看着眼前的黑。 寂夜无声,她抓着手里的药瓶,一下,又一下,毫无节奏的晃着。 第61章 囡囡啊我的囡囡啊 “嘀,嘀。” 医生在给老人做心脏电击,在电流的驱动下,老人的胸脯一下又一下的,起伏又跌落,伴着布料落下的摩擦声,在第21次电击后,心电图恢复正常。 医生翻开老人的眼皮,瞳孔没有上翻,但照目前的状态来看,如果再次出现心脏骤停的情况,会直接死亡。 但老人现在的状态,无疑是将行就木。 医生取下口罩,露出一张年轻的脸,他惋惜道:“可能熬不过今晚了,叫家里人来见最后一面。” 闻言,林瑶整个人都崩溃了,她看着病床上几乎快要没有血色的老人,哀从中来。 她不愿相信,明明那么健康硬朗的一个人,怎么会说不行就不行了。 她跪在床边,哭的极尽昏厥:“给知行打电话,让他快回来,眠眠……” 提到沈眠她抓着床把手,另一只手捂住胸口,她不敢想象如果沈眠知道外婆不行了会怎么样。 病床上,老人悠悠转醒,她看不清东西,耳朵也听不见,痛感流失,像是穿梭在黑暗的隧道里,尽头有光,有个东西催促着她快往前走。 她站在光影前,踌躇不前,她清楚的感知到,自己快死了。 老人动不了,张着嘴巴咿呀了半天,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林瑶凑过去听,“妈,你想说什么?” 老人瞳孔泛黄,混浊无光,眼泪因为用力从眼尾下往下滴,她张着嘴巴努力地出声:“囡——囡——。” 她的囡囡啊,外婆就要不行了。 她要是走了,可怜的囡囡该怎么办啊。 她还没有见到囡囡考上大学,她还没有和囡囡一起住新房子,她还没有陪着囡囡长大,她还没见过囡囡穿婚纱的样子。 约定都还没有完成,囡囡会失望的,她怎么能这么离开。 囡囡啊…… 囡囡啊…… 要是没了外婆,再受了欺负该怎么办啊。 囡囡啊…… 没了外婆,以后受了委屈找不到地方去可怎么办啊。 囡囡啊,我的囡囡啊…… “嘀——嘀——嘀————” 报警的仪器,被拉的无限长的心电图,床上的老人眼睛慢慢闭上,一滴滚烫的泪滴在枕头上。 震耳欲聋。 - “呕——” 沈眠从床上爬起来,扑到厕所跪在地上,喉咙似有东西在翻涌,一天没吃饭的她吐了半天,除了水,什么都吐不出来。 沈眠手撑着地,眼前一片花白像是断触的电视机画面,脊梁冷汗不止,心脏震的快要撕裂胸口蹦出来,没有来的心悸让她不安。 缓了好半天沈眠从地上爬起来,她捧了一把水打在脸上,冷水冰凉刺骨,难受不减。 镜子里披头散发的人,脸上是毫无血色的白,像个死人,沈眠盯着镜子看了半天,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出洗手间。 抬头的时候,看到了希望。 大门虚掩着没关好,沈眠踉跄地跑过去,冲出大门,竟连鞋子都忘了穿。 她不停的往下跑,脚下被尖锐的垃圾扎破了她也不觉得疼,她狼狈的模样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她不想去管。 她不停的跑,一刻也不敢停息,白色的睡裙在脚下绽开成自由的花,她跑了很远直到筋疲力竭。 沈眠停在大马路上,她不认识路,身上什么都没有,此刻她又有些茫然,她定在原地站了半天,又无措地往回走。 路边她拦住一个女生,怕自己的现在的模样会吓到对方,她伸手整理的一下杂乱的头发才开口求助:“我可以借你的手机打个电话吗?” 一开口自己都吓了一跳,她声音哑得像是被什么粗粝的东西摩过,嘶哑难听。 女生还是被她这副模样吓了一跳,犹豫再三把手机递给她。 “谢谢。”沈眠道完谢,拿着手机拨出一通电话。 江衿风的电话。 现在除了他,她找不到任何可以求助的人。 电话过了很久才接通,对面沉默无声,沈眠却想哭,“喂。” 声音还是沙哑的,她怕他听不出来自己的声音,又说了一句:“江衿风。” 声音带着哭腔。 “你怎么了?”对面话筒里裹着风声,还有那毫不掩饰的慌乱。 “我在我家小区门口,你能来接我一下吗?”听到他的声音,这些天受的委屈排山倒海般倾泻而出。 “等我。”他应该是在车上,那边电话没挂,有引擎发动的声音,接着是如同拍巴掌一般的风声。 沈眠挂断电话把手机还给女生,“谢谢。” 女生看她哭了,关心地问:“你没事?” 沈眠摇头,头晕的厉害,她走到后面的灌木丛蹲下。 女生看了她一眼,不太放心,站在面上默默陪着她。 江衿风就在这附近,三分钟就过来了,他取下头盔,刚下车一道白色的人影扑过来抱住他,他被撞得退了一步,却依旧稳稳把她接住。 怀里的人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头埋在他怀里哭的泣不成声。 江衿风被她的哭声吓得手足无措,心疼地抱住她柔声问:“怎么了?” “江衿风,他们把我关起来,他们知道我要去培训的事了,他们不同意,他们关着我不让我出门。”沈眠哭着诉说自己的委屈,不安。 这段时间,她像是被丢进了汪洋大海,没有支撑点,她恐惧又无助在水里飘着,但在此刻,她找到了支撑点。 说完这些一直紧绷的神经彻底断裂,整个人没了意识,脱力一般往下掉。 “沈眠!”江衿风接住她,把人打横抱起,看她这样心狠狠的被刺痛了一下,他抱着沈眠,脚步又快又稳的向医院冲。 这附近就有一家医院,门口的护士看他怀里抱着人,连忙拉出担架过来,沈眠躺在上面,又是一阵干呕。 护士察觉到了不对劲:“她是不是吞药了?” - 沈知行本来就坐在回家的车上,这几天她给沈眠发过不少消息,对面一条都没回,他觉得不安。 他在a市上学,想着反正沈眠快要过来了,他索性回来接她。 他刚才上车不久就接到林瑶的电话,说外婆不行了,赶到医院的时候,病床上的人已经被白布盖上,林瑶靠在沈辉身上哭的摇摇欲坠。 却不见沈眠的身影。 沈知行张望着四周确定找不到人后,他问:“沈眠呢?” 林瑶后知后觉地喊:“快去把眠眠接过来!” “你们现在才去接她!”沈知行气得语塞。 外婆已经去世了,沈眠却不在,她有多依赖外婆他们不是不知道,现在她连外婆最后一眼都没见到,她要是知道了,得多崩溃。 沈辉出去开车接沈眠,林瑶没了支撑要往地上栽,捂着嘴巴,眼里尽是痛苦之色:“眠眠她,她被我们关起来了。” 林瑶现在才开始后悔。 “你们为什么要把她关起来!”沈知行看着她,窒息感蔓延全身。 林瑶哭的话都快说不清了:“眠眠因为男朋友要去a市培训,她男朋友的哥哥找到我们家里面了,他希望我们把沈眠控制好,不要影响到他弟弟,我们觉得她丢脸,就把她关起来了。” “你们没有脑子吗!我和你们说了,凡事你们先听听她怎么说,你们为什么从来都不相信她!”沈知行大喘了一口气,第一次对面前的女人,他的母亲感到失望。 他就是个愚不可及的蠢货,直到现在才清晰的意识到,这个家里的人把沈眠当做仇人一样折磨她。 明明事实曾无数次摆在他的面前,他却到现在才察觉,这个家里的人,包括他自己,从来没有好好对待过沈眠。 - 沈眠被紧急送去洗胃,出来的时候,还是处于昏迷的状态。 护士看着江衿风问:“你不是她监护人,有没有她监护人的电话?” 江衿风摇头,视线一直落在昏迷的女孩身上。 护士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出去。 江衿风坐在沈眠旁边,整理着她脸颊上凌乱的发丝,又把她的手包裹在自己掌心里。 她的脸苍白如雪,像是一具随时都会破碎的瓷器,手像是被丢在冰窖里面冻过一样,整个人毫无生气。 脑子里都是她哭着给自己说,他们把她关起来的脆弱模样。 她口中的他们,他猜到了是她的父母。 看她在自己怀里哭的几乎快要喘不过气,他懊恼的不行,为什么没有早点把她带出来,为什么要让她受这些委屈。 后面她晕倒,被医生告知她可能吞药了,需要洗胃,江衿风只觉得浑身发冷。 如果她没有及时跑出来,如果她没有给自己打电话,后果会怎样,江衿风根本不敢去想。 他抓着她的手抵在额头,手心里,她冰凉的体温仍让他心有余悸。 不知道过了多久,病床上的人才慢慢苏醒。 沈眠刚刚洗完胃,现在难受的不行,眼睛失焦看什么都像蒙了一层雾,周围的感觉极不真切。 除了耳边突然响起的一道低哑的声音。 “醒了,有没有觉得不舒服的地方?” 欣喜的语气里透着关切的味道,声音像是贴在耳边灌入耳朵,渐渐分明,让她逐渐有了真切感。 “没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但看他这样,沈眠不想告诉他。 “醒了啊。”护士进来看点滴,看着即将空瓶的药,准备站在旁边等一会儿,她看似无意地说:“妹妹下次别这么冲动了,不管遇到什么事也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家里人会担心的。” 小姑娘看着也就16、7岁的模样,正值青春,是最美妙的年纪,就这么没了的话,多可惜。 想到这些,护士又说:“药快打完了,现在给你家长打个电话,不然我不放你走哦。” 她想着还是需要把这事告诉孩子家长才稳妥一些。 沈眠犹豫了一会儿,报出沈知行的电话号码。 沈知行在医烦的焦头烂额,手机来电铃声猝不及防的响起,他打开,发现是陌生号码,直接挂断。 对面不依不饶又继续打过来。 他又挂断。 刚挂没一秒,手机又响了,沈知行接通直接开吼:“老子不买房,不买保险,不买玉,你他妈没点眼力见啊,挂你三次你还打,你他妈就缺老子这个业务还是怎样!” 对面沉默了三秒才响起一道女声:“这里是第一人民医院,请问你是沈眠的监护人吗?” 听到医院二字,沈知行愣住,连道歉都忘了说急忙问:“沈眠怎么了!” 被人一通吼,护士姐姐依旧很有涵养:“你妹妹吞药被送到医院刚洗完胃,现在在医院挂点滴,你看你方便过来一下吗?” 沈知行心急如焚,抓着手机边走边说:“我现在就过来。” 第62章 没有人会爱我了 江衿风去超市给沈眠买鞋,回来的时候病房里站着一个男人,看着22、3的样子,人很高,单眼皮,长相清俊,现在正在和护士说话。 江衿风认出了这个男人,他是沈眠的哥哥。 他面上没什么表情,从两人身边走过,把在超市买来的拖鞋放到沈眠床边。 拖鞋是白色的,没有任何装饰,沈眠从床上坐起,穿上拖鞋,起来的时候,清瘦的脚踝被扯出很多条分布均匀的筋。 沈眠有点气血不足,刚站直眼前一片花白,差点摔倒,江衿风视线一直在她身上,很快就把她扶住。 少年瞳孔很黑,眼里是一片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要不要再坐一会儿?” “不用,刚刚就是起猛了,没事。” 沈知行刚刚交涉完,转头看到的就是两人贴在一起的画面,他目光在江衿风搂着沈眠的手上停了一秒,又看向沈眠。 看她虚弱的模样,他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他不知道应该怎么把外婆去世的消息告诉她,无论怎么说,以她现在的模样都是承受不住的。 沈知行就这么沉默地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话堵在喉咙不上不下。 良久,沈知行还是开口了:“外婆——” “什么?”看他沉重的模样,沈眠心脏一抽,那股没来由的心悸再次崛起。 “去世了。” - 耳边是呼啸的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飘起了雨,风混着细密的雨打在脸上,像是被人狠狠抽了几耳光。 外面灯火通明,哪怕是在下雨,人群依旧息壤,商铺里嘈杂的音乐,路上络绎不绝的鸣笛声,全部被恐惧隔绝在外。 雨越下越大,打在玻璃上啪啪响,沈眠没有关窗户,雨水全部打在身上,衣服瞬间被浸湿,可能是雨水的缘故,视线也开始模糊,慢慢的什么都看不清了。 沈知行把窗户关上,拿着纸擦她脸上的水,脸擦干了,沈眠依旧什么都看不清。 两个小时的车程沈眠觉得无比漫长,她麻木的坐在车上,心脏变成一片荒土,她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她攥着手心,希望疼痛能让自己醒来。 可是她感觉不到痛,手心被指甲戳出血了也不见噩梦消散。 没事的,现在只是被梦魇缠身了,没事的。 她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哪怕看着医院里被白布盖住脸的老人,她依旧不信。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白布掀开的,病床上的老人血色流失,脸是毫无生气的白还泛着青,那双含着星眸一般,总是笑眯眯的眼睛紧紧闭着,好似不愿看她。 沈眠狠狠抽了一口气,呼吸困难,眼睛又酸又痛。 “你们搞错了,这不是我外婆,这不是我外婆!” 说着,泪花弥漫,偏偏一滴也掉不下来。 “我外婆身上很温暖的,哪怕是冬天,她身上也是热的像火炉一样,她皮肤黄黄的,没有这么白,她最喜欢我了,看到我她总是笑吟吟的,我在这,她不会把眼睛闭上不看我的。” 力气被抽干,脑子里仅存的理智在此刻断裂,心里仅存的一点亮光彻底泯灭,视线被冗长的黑吞噬。 沈眠跌在地上,浑身发冷,止不住的颤抖:“我外婆不是这样的。” 喉咙像是被人打了一拳,她发不出一丝声音,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剧烈的痉挛下,沈眠呕出一口血。 她吞药伤到了胃粘膜,这是洗胃也挽回不了的损伤。 “眠眠!”林瑶跪在她旁边,伸手擦去她嘴角的血,把她抱在怀里,“怎么了,怎么回事,怎么会吐血啊,医生,医生!” 沈眠想哭,眼睛干的像是旱地,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四肢又酸又软,面前很暗,是延绵不绝的黑墨,五感尽失。 头好重,好重,重得快要掉在地上了。 - 黑色的棺木在队伍的最前端,唢呐声不断,乡间的小路上穿着白衣的送葬队伍拉的很长,像是葱林间突兀又灰抑的白色飘带。 天边飘起小雨,林间开始起雾,雨水在泥泞的脚印里凝聚成珠。 白色的送葬队伍停在山腰,周围长满了笔直的翠竹,中间是一个巨大的土坑,抬着棺材的几个青壮年把棺材小心翼翼地放进土坑了,开始拿着铲子铲土。 “呲。”铁铲陷入土里的声音。 “哗。”泥土盖上棺木的声音。 漆黑的棺木慢慢被土覆盖,渐渐隆起一个很高很高的土堆,前面是石头刻的墓碑,密密麻麻刻了好几排字,左边最下排,刻着沈眠的名字。 ——亲,外孙女,沈眠。 土堆上是湿润的泥土,上面盖着厚厚的纸钱,临走前沈眠回头看了墓碑一眼。 那个高高的土堆里面,埋着世界上最爱她的人。 这是在这里吃的最后一顿丧饭,沈眠破天荒吃了两口菜,刚咽下去,又开始吐。 她这些天什么都吃不下去,靠着喝水续命,不哭也不闹,穿着白麻布孝衣跪在灵堂,平静的像个没事人一样。 那双眼睛却被蒙着一层厚厚的灰雾,眼白泛着青灰色,瞳孔失焦空洞无神,把外界的一切都挡在外面,那层雾好像怎样都散不开了。 这几天林瑶眼睛都快哭瞎了,厕所里是沈眠干呕的声音,这些天她什么都不吃,一句话都不说,每天就跪在灵堂看着老人那张灰白的遗照,不哭不笑,像是被抽走灵魂的空壳。 “眠眠。”林瑶哭着搂住她的背,女孩的肩薄的像纸,风一吹就会倒下。 沈眠擦着嘴上的水渍,亦步亦绉地往自己住的地方走,单薄的身影,在雨夜里摇摇欲坠。 第二天早上他们要回去了。 沈眠很早就换好衣服出门了,她站在大门口的屋檐下。 今天的雨比昨天还要大,厚重的黑云不断往下压,不远处的山被浓厚的白烟遮盖,晦暗的乡间被迫穿上飘渺的纱衣。 雨不断,风微凉,树叶沙沙响,雨水匆忙入地,旁边的桃花树,花连带着花枝被拍在地,与混浊的雨水混在一起,枝头落了空。 良久,雨将停,声势渐小,落空的枝头不久后又会冒出新芽,生生不息。 沈眠想,以后她可能不敢再回来了。 车上沈眠依旧是不发一言,林瑶很担心,时不时借着后视镜看看她的情况,车快要进城的时候,林瑶从前面递过来一个红色的木箱子。 “眠眠,这是外婆留给你的。” 她没打开看过,这是她收拾遗物的时候发现的,上面本来有一张发黄的纸,纸上写着,给囡囡的。 老人走的匆忙什么都没留下,除了这个箱子。 沈眠接过箱子依旧不说话,车内恢复安静,一车的人脸色都不好。 到家的时候沈眠抱着箱子,直接走进房间,剩下三人坐到沙发上,没人开灯,客厅里是沉重的暗。 屋子里沈眠打开了台灯,昏黄的光是这间房子唯一的一抹亮。 她坐在床上,一动不动,抱着手上的红木箱子看了很久,直到腿麻了,她才将腿伸直,伸手把箱子打开。 里面东西很多,摆放的很整齐,沈眠伸手一样一样的把它们拿出来。 第一个是一个红布,里面包着一张银行卡,卡又被一张白色的纸包着,纸上写着,囡囡结婚的时候用。 沈眠眼眶一红,把卡塞回去,用红布重新包好放在旁边。 她又拿出一条用红线穿着的弥勒佛项链,弥勒佛是用材质很好的玉做的,项链的红绳上有个白色的布,布上面写着保佑囡囡平安顺遂。 这是外婆在沈眠上学的时候,特意去庙里求来的,老人老了就是怕哪天自己出了什么意外,不能陪在囡囡身边,去庙里求了这个。 算是防患于未然,也能个留念想。 最后一个是一张打印的照片,照片有些模糊,是沈眠和外婆打视频的时候,老人无意间截的屏,画质不好,但可以看清照片里的沈眠笑得很开心。 平日里她见不到囡囡,她听说城里可以洗照片,就特意去城里把照片洗出来,放在身边以解相思。 囡囡上学忙不能总给她打视频,老人又怕把照片放在身上,干活的时候弄皱了,于是放在这个箱里,想囡囡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 箱子里还有很多小零食,都是邻居送的,她没舍得吃,都留给囡囡。 “呜。”沈眠喉咙一哽,呜咽出声。 此刻,一直被她刻意压在心里的情绪彻底崩塌,沈眠抱着红木箱子,泪水肆意,泣不成声。 她甚至连哭声都压抑不住,抽噎声在房间里格外的清晰,每一滴泪都是对逝去的人,无尽的不舍与思恋。 她没有外婆了,世界上最疼爱她的人没有了。 再也不会有人在她害怕的时候抱着她睡,不会有人会在她哭的时候拿零食哄她,以后受了委屈,不会在有人用那双粗糙的手抹去她脸上的泪水。 她也没有家了。 外婆死了,她被埋在那个高高的土堆里,她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了,她在大地里,沈眠生活在大地之上,她们中间搁着一层土,那是不可跨越的鸿沟,是生离死别,是永不能再相见。 心里的空虚永远也无法被填满。 沈眠哭得快要窒息,亲人死亡后,疯狂涌入的回忆最为致命。 从此阴阳两隔,思恋只能看冰凉的墓碑化解,相见只能奢望你来梦里造访。 “眠眠。” 门被敲响,房间里是难掩的哭声。 沈知行推开房门,看着坐在床上哭的喘不过气的妹妹,他心脏一抽,红着眼睛走过去,单膝跪在床边,伸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哥哥。”沈眠抬起头,泪眼朦胧,脸上是哭的太用力而泛起的潮红。 她薄弱的身体扑进沈知行的怀里,那样的瘦弱,那样的无助。 “外婆死了,再也没有人会爱我了,最爱我的人不在了。”她哭得颤抖,似要把这些天强忍的哀伤全部吐出来。 沈知行抱着她,鼻尖酸楚,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不怕,哥哥爱你。” 这是他第一次学会表达爱,只是付出的代价太过惨痛。 ……——……———……——…… 【最后一刀,后面没刀了。】 第63章 那封黑色的信 沈眠睡着了,哭睡着的,睡得很不踏实,闭着眼睛都还在小声抽噎,嘴里梦呓着什么沈知行听不太清,词句串不起来,他也没心思去梳理。 他站起来帮沈眠掖了一下被子,腿跪得有点麻,他晃了两下腿,酥麻感并未被缓解。 看着沈眠哭的发红的脸,他走到窗边想打开窗户通通气,却发现窗户被焊死了,根本打不开。 他眼眸一暗,良久,才沉重地叹了口气,轻手轻脚地走出去。 这一夜,沈眠睡得很不踏实,梦里的场景很乱,像是回忆录一样跳动的很快。 她梦到了上一世的画面。 那是个雨夜,她因为发病躺在沙发上起不来,有个快递小哥给她打电话让她下楼去拿快递,她下去了,然后被一个男人绑架了。 周围熙熙攘攘说着什么她听不清,每个人都没有脸,男人拿着刀掐着她的脖子重重一划,鲜血飙溅,人群涌动,接踵而至。 她躺在地上,画面变成第三视角,她像个观众一样旁观着自己慢慢咽气,感到一阵悠风拂过,那封掉在地上的黑色信封,飘飘然落入血泊之中。 “沈眠!”惊慌带着急促的声音响起。 又是这道声音。 随着声音的响起,画面再次跳转。 声音来自四面八方,沈眠被关在一个漆黑的房间里,房间像是晕染不均匀的水墨画,黑里掺杂着灰,灰色像流沙一样不停往上流动。 “沈眠!”声音由远递近,又由近散向远方。 沈眠被吓得抖了一下。 “信!看信!”声音像是吼出来的,带着尖利的尾音,比刚才还要急促。 回音飘荡在幽闭的空间里,把水墨似房顶震的塌陷,一个布满红血丝的巨大眼球从头顶压下来,沈眠躺在地上,空间被压缩,眼球显得特别庞大。 眼球不停在往下掉,巨大的体积让她产生恐惧,眼看着眼球就要把自己挤压成粉末,她猛然睁开眼睛。 是噩梦。 沈眠躺在床上缓了一会儿才撑着手肘慢慢起来,脑子里乱的是粘稠的浆糊,怎么都搅不开,她回想着刚刚做的梦,记忆像是被抽空了一般,什么都想不起来。 房间门被人敲了一下。 思绪回笼,沈眠抬头:“进来。” 沈知行端着托盘,里面是热气腾腾的小笼包,旁边放着一杯插着吸管的豆浆。 他把地毯上的小桌子拖过来,把早餐放在桌子上:“这是菜市场那家包子铺的包子,刚出笼,我记得你喜欢,尝尝。” 包子泛着肉香和面粉的香气,闻起没有特别油腻的味道,沈眠坐在床上,弯腰,拿着他递过来的筷子夹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 鲜肉馅的,一口爆汁,汁水刚滑到喉咙,又引来一阵干呕。 沈知行伸手接住她吐出来的包子,空着的那只手抽了一张纸给她擦嘴,满脸自责:“我应该买一些清淡一点的早点的。” 沈眠伸手按住盖着自己嘴的那张纸,胃里像是有东西在搅动,口水不停的分泌,恶心感又上来了,她赤着脚下床跑到厕所里又开始吐。 除了水,还是什么都吐不出来。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什么都吃不下,食物放到嘴里就觉得恶心,一想到小笼包汁水的味道,又是一阵干呕。 沈知行接了杯水跟过来,拍着她的后背,眉头紧皱,眼里尽是心疼:“眠眠,哥哥带你去医院。” 沈眠吐了半天才从地上起来,接过他递过来的水漱了一下口,嘴里肉汁的味道彻底没有后,她才点头:“好。” 沈眠洗漱完换了衣服跟着沈知行下楼,多日没有进食,沈眠全身都没有力气,刚走没几步路就开始喘气,虚弱的像是寒风里的残枝败柳,随时都会被折断。 沈知行想要背她,沈眠觉得别扭不愿意,就被他搀扶着下楼,与其说搀扶,不如说是提,沈眠一点力没使,沈知行拖着她的肩膀就把人往下带。 坐在车上的时候,沈知行把沈眠的手机还给她,沈眠接过手机,把手机开机,等了一会儿开机后,手机像是报警器一样,滴滴响了好半天。 屏幕上的消息如同魔术师滑牌,成拱桥状倾斜而下,架势看着都吓人。 沈眠怔住。 沈知行朝她这边看了一眼,发动车子往医院走。 沈眠把手机解锁,打开微信,消息99+。 发的最多的是丁怡,她失联的几天里,对方每天都发消息来过问,一发就是十几条,有语音有文字,还有被取消语音聊天和视频通话。 接着是寝室的其他女生,发消息的方式和丁怡大差不差。 下面就是江衿风的,他知道自己的情况,最后一条消息停留在昨天晚上八点,他问:【身体好点没有?还有没有不舒服?不要难过。】 最后一句话,她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对方的词不达意。 沈眠挨个把有红点的聊天框回复了一遍,退出去界面显示有四通未接来电,都是培训机构的老师打来的。 沈眠点开拨号界面,手指悬在屏幕上顿了好半天,她才拨通号码。 对面接的很快,开口就直入主题,没有一点修饰。 “真的决定取消培训了吗?你是一个很有天赋的学生,我不知道你发生什么了,会突然放弃这条路,我很惋惜,但是我相信你,在别的路上你也会发光的。” 沈眠没有一丝犹豫地说:“老师,我没想要放弃这条路,我现在能重新申请入学培训吗?” 其中的误会沈眠没有去解释,这是她自身没有把事情处理好才导致的,说出来显得是在怨天尤人。 对面沉默了一瞬,开口便是一句道歉:“抱歉啊,我们这里名额满了。”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老师。”挂断电话,沈眠整个人都低沉了下去。 对面说什么沈知行不知道,但看沈眠的表情肯定是培训的事情不顺利,他斟酌了半天问了句废话:“和培训机构交谈的不顺利吗?” “嗯,机构名额满了,不要我了。”沈眠不想多言,说完就把头转向窗外,心里不好受,身体也不舒服,很无力,但没办法。 那家培训机构是a市最好最权威的,现在名额满了,她只能另辟蹊径。 办法总比困难多,她是这样安慰自己的,她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 到医院后经过检查,沈眠是因为受到严重的刺激,导致生理性的厌食,医生给她开了药,让她定期来看心理医生。 这个病不好治,问题出现在心理上,本质上还是要她在吃东西的时候,不要有心理负担。 看完医生,沈眠拒绝了沈知行要带她出去走走的提议,她靠在车椅上,想的太多心乱如麻。 沈知行打着方向盘拐进小区,进大门后,他说:“培训机构的事情你别着急,a市有很多机构,我帮你去交涉。” “嗯。” 到家后,沈眠提着药进房间,沈知行拿着温水进来督促她吃药,沈眠在他的注视下吞了一大把彩色的药片进嘴,又就着水艰难咽下。 药片太多,苦涩扒在舌头上,久久不散,好在是没有吐出来。 吃完药沈眠神色有些疲惫,没什么精神地说:“我想躺一会儿。” “好。”沈知行拿着水杯,出去的时候带上了门。 沈眠躺在床上,想着重新找培训机构的事,她很容易钻牛角尖,因此特别容易陷入内耗,琢磨了半天没有想到最佳方案,她开始着急。 翻身的时候床头柜上的手机被被子打到地上,她又翻回来趴在床边伸着胳膊去摸手机。 手机掉在床缝里,她食指插进手机壳里往外一拉,“呲”的一声,手机和一封黑色的信一起出来了。 沈眠捡起手机,看着地上刻着浮雕的黑色信封,觉得很眼熟,她把手机放在旁边,扣起地上的信,后背发凉。 她盯着信看了半天,没来由的熟悉感夹杂着一股恐惧涌上心头,她心尖一颤,封尘的记忆破土而出。 那个雨夜里,飘到血泊里的信,血液里炸开的墨汁,让她看信的声音,全部冲破枷锁浮现在脑海。 她迫切地把信封拆开,里面是白色的信纸,信尖是被是晾干的血疵,皱巴巴的,白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沈眠` 见字如面,展信颜舒。 原谅我才疏学浅,道不出我对你无尽的思恋。 真羡慕这些文字,能待我见你,提起笔,斟酌了很久,还是决定写下这封信,请原谅我的自私,擅自打扰你。 或许你不认识我,但你伴随了我整个青春,在我目光所及之处,入目的皆是你娉婷的背影。无数次想要和你打招呼,问问你还记得我吗,但思量太多,怕扰乱你的生活,更怕我的唐突会吓到你,终究没能迈出这一步,想想还真有些后悔。 看到这里,你是否会好奇我是谁呢? 沈眠。我曾无数次幻想光明正大的站在你的面前叫你的名字,可惜再也没有机会了。也许你并不知道有我这样一个人的存在,但我比你想象的,还要早认识你。 初见你时,你美好,恰静,是我混浊世里唯一一抹亮眼的白,写完之后,看到这段话,这个形容显得我有些做作了,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很美好。 曾经无数次情难自控想要靠近你,但都被理智拉回了,你是天上皎月,初晨骄阳,不该被我身上的污浊染指,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想要用这些辞藻形容你,抱歉,别觉得我奇怪。 沈同学,我一直在你身后,可是你总是垂着头往前走,不过,幸好你从没回过头,否则,我一定会露馅。我曾看着你,描摹过无数次你的背影,试图将你的轮廓刻入骨髓,也曾忍不住打探过你的消息,知道你不少的喜好。 知道你喜欢听r&b,喜欢画画、喜欢喝黄桃味的酸奶、喜欢猫、最喜欢的花是向日葵、理想型是会骑机车的酷boy,觉得纹身很酷一直想去纹,最讨厌我这样的不良少年。 听到你的评价我很失落,但我依旧贪心的向着你的喜好靠近,似乎这样,我们之间便有了联系。 讲真的,没想到会在四中再遇见你,也看的出来这三年里你并不开心。有一次,不小心撞见你哭,想安慰你,却不知以何种身份站在你身边,买了你喜欢的奶糖放在你的桌子上,不知道你看到心情会不会好一点。 高三的时候,听说你谈恋爱了,很嫉妒能被你喜欢的那个男生,但还是要祝你幸福,我希望你幸福。 毕业后再没见过你,我一直很想念你。 也许是老天垂怜,偶然一天,看见你一个人坐在马路边的长椅上,路灯就在你的头顶,你单薄的身影显得有些寂寥,你靠着椅子在哭,我很担心你,又怕我贸然出现会吓到你,只好找路人待我把纸巾送到你手上,当时,真的好像对你说一句,沈眠,别哭。 其实还有好多话想对你说,但写到这里时,我已经握不住笔了。 你的青春我有参与过,哪怕是匆匆过客,我也知足了。 沈眠,这是我喜欢你的第11年,我对你的喜欢不会止于第11年,这封算是情,迟到了很多年,其中删删减减写了好多次,这次,终于鼓起勇气把它寄给你。 或许,你看到这里依旧不知道我是谁,没关系,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也不要有负担,我不需要你的回应,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很好,值得被所有人喜欢,不要总是不开心。 你的生日快到了,这是我第一次对你说生日快乐,可能也是最后一次。 生日快乐,沈眠。 祝,卿安康。 202441 看完信,沈眠惊颤不止,只看一眼字迹,她便知道这个人是江衿风。 ……——………——……——…… 【天杀的,为什么不可以改字体,这封信这样看的话,好怪啊,番茄为什么不可以改字体啊!!!!!!!!!!!!!!】 第64章 我们顶峰相见 上一世,2024年4月2日晚上。 沈眠和朋友在酒馆喝酒,她缩在角落里玩手机,这是她第一次来,不适应这样的社交氛围,她整个人很不自在。 酒馆里人声嘈杂,朋友看她参与感不高,把她拉倒长皮沙发的中间强行带入,几人碰了一杯酒,酒过三巡,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她们开始聊起自己高中时代。 沈眠抓着酒杯,兴味索然地听着,后面,话题慢慢围绕着高中的意难平展开。 她记得有个人提到了江衿风。 江衿风这个的名字是今晚出场的的男嘉宾里面,比较好听的一个,沈眠提起几分兴趣。 那个女生回忆着,一脸向往地说:“当年江衿风在学校风评不太好,但长得是真的流弊啊,我有一次在校门口看见他骑机车,沃日,我当时和他对视上了,虽然他表情有点冷淡,但就是这一眼,我直接暗恋了他三年,到现在都忘不掉。” “那你当时怎么不去给他表白?”有个红发女生问。 女生叹气:“我不敢啊,他太冷了像个冰坨子,就没见他搭理过哪个女生,最主要的是,他老是逃课,我想表白也找不着人啊!” 红发女生感慨:“你当时要是勇敢一点,可能现在就不会在这和我们开单身part,你要拿下他,我们几个不也能沾沾你的光嘛,然后让他把他最帅的兄弟介绍给我们。” 女生喝了口酒,嬉笑:“我怎么可能拿的下他,不过,他的朋友确实很帅,但是我还是觉得,他是那几个男生里面长得最帅的。” 漠了一秒,她惋惜:“就是有点可惜,我前昨天在校园群里面听人说,他好得了什么精神类的疾病,4月1号的时候在家里自杀了。” “什么!自杀了!” 画面逐渐失真,线条被拉扯的很长。 回忆像是卷入隆起的漩涡,那句“4月1号的时候在家里自杀了”,却像是长了吸盘扒在脑子里,不停的回荡,直到声音变得扭曲。 回拢思绪,沈眠只觉得冷,手指发抖,良久都不能平息,她把丢在床上的手机拿起,拨通江衿风的电话。 对面秒接。 “你在哪?” “我在俱乐部?”听她声音急促,江衿风回答完,又不放心地问:“怎么了?不舒服吗?我过来找你。” “不用,我来找你。”沈眠已经走到玄关处换好鞋了。 她忍着身体的不适,心急如焚地跑到小区门口,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电话没挂断,对面听到她急促的喘息声,又是一阵询问。 “怎么了?”声音听起来很担心。 沈眠坐上出租,信被她仓惶的一并带下来了,抓着信纸的手指尖泛白,害怕,手不受控制的在抖。 她回想起他信里写的话。 【沈眠,我比你想象的还要早认识你。】 【看你哭了给你买了奶糖,不知道这样心情会不会好一点。】 【怕贸然出现吓到你,只好找路人把纸巾送到你手上。】 【这是我喜欢你的第11年,但不会止于第11年。】 11年。 11年来,他一直都在自己身边,自己却从未察觉。 当时的她浸泡在自怨自艾当中,无法自拔,他对她的好,也被她错误的回报给了别人。 而他从不靠近,像是个哑巴一样什么都不说,自己也瞎了一样,什么都不看。 那句,“4月1号的时候在家里自杀了”仍一直萦绕在耳畔。 听到这个声音,心脏像是被装满水的气球,不停往下坠,扯着她胸口生疼。 她不知道上一世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到底是什么样的痛苦,会逼的他这样一个恣肆无畏的少年在家中自杀。 想到这些,胸口又是一阵钻心的痛,她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通话时间在不停的叠加,对方没有挂断,也没有说话。 “江衿风,我喜欢你。” 突如其来的表白让对面一愣。 江衿风茫然一瞬,迅速回应:“我知道,我也喜欢你。” “我喜欢你。”她重复。 对面察觉不对,问:“你怎么了?” 她反常的态度让他下意识的觉得,她突如其来的告白,像是某种即将离别的前兆。 沈眠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摇摇头,又反应过来他看不到,便改为说话,“没事,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很喜欢你。” “我知道。”他声音放柔了些。 - 到俱乐部门口的时候,沈眠刚从车上下来,一眼就看到了在门口等她的人。 天空是透亮的蓝,风轻云淡,阳光洒下金色的光芒,少年踩着一地的斑驳,抬眸一瞬,惊颤了整个青春。 沈眠忍着泪意朝他扑过去,她的青春稳稳接住了她。 沈眠扑在他怀里抬头看他,埋怨:“江衿风你是哑巴吗,每一次都这样,什么都不说!” 没来由的一句话。 江衿风捧着她的脸,女孩嘴巴撇着,生气的样子像只充气的河豚,怪可爱,他俯身,有点好笑:“我怎么了?” 光影打在他的发梢,他身后是一片绚烂的金黄,沈眠伸手捏住他的脸颊,“江衿风。” 她想把对回忆的担忧全部说出来,但话到嘴边又拐了个弯:“我很喜欢你,想和你有以后的那种喜欢,我想自私一点,我想参与有你的一切,所以,你如果有任何不开心的事情,你一定要告诉我。” “因为我喜欢,我想和你一起分担你所有的不开心。” 听她说这完一长串,江衿风心头一软,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敏感,他握住她的手,“好,我有什么事都告诉你。” “拉勾。”沈眠伸出手,孩子气的索要他的保障。 江衿风勾住她伸过来的手指,在和煦的日光里,伴着长鸣不绝的蝉鸣,两人立下一个既认真,又有点草率的誓言。 外面太阳烈,江衿风带沈眠进俱乐部。 这是沈眠第二次来这里,不似初到的时候,俱乐部里好多东西都被蒙上了一层白色的布,地上是摆放不均,大小不一的纸箱子,黑色调的房子,因为白布的缘故,变得更加压抑。 “要搬走了吗?”沈眠问。 “嗯,准备把房子卖了。”平淡的语气里夹杂着一丝难查的不舍。 说完,他转头。 身边的女孩脸很小,脸颊线条流畅,脖颈光滑细长,头发散着,有一小撮挂在胸前,有些突兀又很柔软。 江衿风伸手把那撮头发理到肩膀后面,眼里浮现出歉意:“对不起,你的培训被我搞砸了。” 沈知行告诉他,沈眠的培训机构被江昱毁了,沈眠之所变成这样都要归功于他有个好哥哥,她被关,寻死吞药,都是因为他。 他垂在女孩肩上的手慢慢收回,无限的内疚慢慢把少年坚挺的脊背压垮。 沈眠抓住他的手:“不是自己的错,就不要随便往自己身上揽啊。” 江衿风回握住她的手:“培训的事你别担心,我已经托人去找了。” 至于江昱,账他记着在,回去就收利息。 “培训的事慢慢来,不能走艺体也没关系,高考完我依旧可以选择和美术相关的专业。”沈眠很坦然,心里的那点失落被她藏的很好。 她问:“你真的决定要把这个俱乐部卖掉吗?你不喜欢机车吗?” 江衿风沉默了一瞬,回:“喜欢。” 他接触机车的原因一部分是因为沈眠,但更多的还是他自己喜欢。 他很喜欢车飞驰在路上,风拍打在身上的感觉,他享受在提速时,肾上腺飙升的刺激感,放弃的话,他会有遗憾,但也无可奈何。 他回去之后,不会再有机会碰这些东西。 “那就好好告个别。”沈眠知道他有他的顾虑,没有多劝。 人这一生很漫长,能拥有自己的爱好,是很难得的,有的人一辈子都不找不到这些东西。 但在奔赴未来这条漫长的道路上,会遗失很多,在做出舍取的时候,这份“热爱”在利益面前又会变得微不足道,慢慢的,当初的那份炽热,会被生活浇灭。 沈眠体会过,所以不希望江衿风遗失这份纯真,她说:“你不要把俱乐部卖掉,你把它留在这里,只要这些东西还在,曾经的热爱就不会熄灭,万一哪天你又能把这一切重拾起来呢?” “人生需要一点侥幸作为调味品,否则就太枯燥了。” 她清透的眼眸真挚又温柔,看得江衿风心软的一塌糊涂。 他说:“好。” 两人把俱乐部里的白布全部扯下来,又一件一件的把东西重新放回去,整理完已经是下午了。 俱乐部里来了几个男生,他们听说江衿风要走了,现在正在赛道上飙车,用他们的方式和他告别。 初秋的风还参杂着夏季未完全褪去的焦躁,城市的夜不似乡下那般黑,星辰寥落,取而代之的是无数高楼映出的流光溢彩。 机车的轰鸣声,沉闷又洪亮,在夜晚拉出一条悠长不断的尾音,那是少年经久不息的热爱。 沈眠看了一会,出去接了一通电话,回来的时候江衿风已经从赛道上进来了。 几个男生从下面走上来,看到沈眠,热络的过来和她打招呼。 “嫂子好。” “嫂子真漂亮。” 江衿风“啧”了一声,那个说“嫂子真漂亮”的男生往旁边跳了一大步,怕被打。 江衿风发话:“你们可以回去了。” “用完我们就丢,渣男。”男生欠嗖嗖的嘴了一句。 江衿风凝他。 男生缩着脖子,站在最后面不去看他。 剩下几个男生笑嘻嘻地和沈眠告别。 “嫂子再见。” 遣散了他们,江衿风坐到沙发上。 沈眠站在他前面,她朝前走一步,江衿风在抬眸的瞬间,将她搂住,他的脸贴在沈腰腹上。 沈眠摸了摸他的头,表扬:“我看到了,你是第一,真棒。” 江衿风乖顺地在她怀里蹭了蹭头,仅是手腕就把她的腰搂的严严实实,她真的太瘦了,像纤细的柳枝,不禁一握。 “江衿风。” 沈眠环着他的背,很平静地说:“刚刚培训机构的老师给我打电话了,她说她帮我争取了一个名额。” 江衿风抬头。 “在国外。” 话毕,沈眠感觉覆在后腰的手,轻轻颤了一下。 他问:“去多久?” “两年。”沈眠手落在他的脸上,大拇指刮着他的鼻梁,她很认真地说:“你不需要等我。” “我们顶峰相见。” 江昱之所以有可乘之机,本质上还是因为她太弱,沈眠生来要强,她不喜欢拖后腿,也不做任何人的软肋。 ……——……——……——……— 【要逃离家庭了,沈眠要去专心搞事业了。】 第65章 他们不该被束缚 华灯初上,城市人潮如流,夜生活才正式开始,五彩斑斓的霓虹灯挑战夜的黑。 树影婆娑夜色尚浅,路灯下的两道人影被拉的很长。 快到小区门口,两人止步。 沈眠站在道路内侧,树影被路灯投在她的脸上,沈眠转头看着江衿风。 少年脊背挺的笔直,同样垂眸看着她,他乌黑的眼里藏匿了太多情绪,忧伤,不舍,缠绵。 令她沉沦。 沈眠抓住他的衣领,垫脚,仰头在他唇上轻轻落下一吻,像乘着风的羽毛,轻柔的飘过他的嘴唇。 江衿风怔住,眼睛逐渐瞪大,看着她,久久回不过神。 女孩的吻如浪花一般,他还没来得及感受,就匆匆退去,但嘴唇上的湿润感告诉他,刚刚的一切不是梦。 “给你盖个章,记住,你是我的。” 女孩霸道又富有占有欲的声音,把他从虚幻里来回。 他盯着女孩红润带着水渍的唇,咂摸着刚才一闪而过的触感,回应她的话:“我是你的。” 他们在路边分别。 他站在路灯下,身上是昏黄的光晕,他伸手摸了摸唇,伸出舌头轻轻一抿,燥热感席卷全身。 他看着女孩的背影,吐出一口滚烫的气。 - 沈眠出门时给沈知行发了消息的,回去的时候一家人都在客厅里,等着她回来吃饭。 看她回来,林瑶殷勤地把她拉到餐桌边坐下,给她盛饭,“可算是回来了,快吃饭,妈妈特意给你做了好吃的。” 自从外婆去世后,林瑶他们对她的态度转变的很大。 尤其是林瑶,像是幡然醒悟后,觉得愧疚难抑制,疯狂的想要为她做些什么,试图将他们亲自在她身上打下的窟窿填满。 可惜太迟了。 沈眠单单看着碗里白饭,胃就开始疯狂翻腾,她没拿筷,椅子也只是坐了个边,看着随时准备起身要走。 她直言:“我准备出国去上学,明天下午三点的飞机,到了会有老师接我,出国的费用你们也不用担心,那位老师全权资助我。” 她说这些话只是因为他们是她的父母,她需要告知他们一声,语气里丝毫没有询问他们意见的意思。 她说完,不顾林瑶发红的眼眶以及沈辉震惶的表情,自顾自从椅子上起来径直走进房间。 血浓于水的亲情,是不论如何都剪不断的,但失望攒够了,再浓厚的亲情也会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沈眠回房间就开始收拾东西,她的衣服不多一个行李箱就能全部装下,剩下杂七杂八的一些东西又占了一个小行李箱。 林瑶他们饭也不吃了,就站在房间门口看着他,举步维艰,那一步怎么都迈不进来。 林瑶看着她收拾的动作,掩面,转头擦了好几次擦眼泪。 沈知行看沈眠把东西收拾完了才进来,“明天几点到飞机,我送你。” 他没有要劝说的意思,沈眠的才能需要能与她匹配的舞台,她是握不住的沙,随时会离开,沈知行很早就意识到了。 “下午三点。”沈眠抬头看了他一眼,将行李箱扣好从地上搬起来,又把两个大小不一定箱子并到一起,推到衣柜旁边放好。 沈知行帮她推了一下,思量一番后,问:“靠谱吗?” 不是他想扫兴,只是沈眠说的那个老师给出的条件听着太好,又给订机票,又是学费全资助,天下没有的午餐,她去的地方远在国外,他担心她被骗。 沈眠知道他的顾虑,拿出手机点开机构老师给她发过来的链接,把屏幕面向他,“正规的。” 屏幕上是一位金发碧眼,看着约莫四十的外国男人的资料,蓝底照片旁边写着他的名字。 ——bill。 名字下面是一长串对他的介绍,把老外吹的神乎其神。 介绍里有个打着双引号的美称,“金口玉言”不少人花重金都求不来他的一句指导,凡是被他教过的学生,犹如得到神只,画技能得到翻天覆地般的蜕变。 吹的还挺流弊。 bill这样一个如同“神”一般存在的人,收沈眠的原因也是玄乎其玄。 机构的老师说,他看到沈眠的画,第一眼就产生了共鸣,他很喜欢她的画风,有种凄凄楚楚的美感,她是天才,他需要这样的学生。 他听了沈眠被撤销名额的事情,他当即就联系了老师要人。 当然,他并不是大发善心,不求回报的资助她,沈眠在他身边学习,毕业后必须要为他所用,等他腻了他就放她走。 沈眠当时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怀疑过老外是不是也看霸道总裁文,她还没见过人,就感觉他说话应该霸总标配的气泡音。 他提的条件对她来说百利无害,除了最后一点的为他所用有些模糊以外,沈眠完全没有拒绝的槽点。 老外的信息是正规的,学校也能查到,官网介绍吹把学校吹的的快要吊上天。 看完这些,沈知行放宽心了,盯着沈眠把晚上那道药吃完,就出去了。 - 第二天早上沈眠起得很早,这是她第一次出国,即将去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她是紧张的。 她最担心的还是语言不通。 沈眠英语很好,听力和口语都不错,但她看网上说,用课上学上的知识去和老外交谈,就好比在国内拿文言文和人对话。 很装币。 因此,她昨晚通宵看了好多攻略,做梦都在练习口语。 吃完药,沈眠把药包塞到书包里,这么多天以来,终于有了饿的感觉。 沈眠出去的时候一家子都在厨房忙碌。 看她出来,林瑶端了一盘虾饺过来给她,“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是不是紧张了?快尝尝这个,昨晚上包的虾饺,特意做的清淡的,你看看能不能吃下去。” 她说话跨度有点大,上一秒问她不是紧张,下一秒就让她吃东西。 沈眠不甚在意。 她接过林瑶推过来的盘子,拿着筷子把虾饺夹起来又蘸了点醋,虾饺入口,味道很淡没有油,尝不出盐味,加上酸味的带入,她咀嚼了半天,把虾饺咽下去了。 终于是能吃东西了。 林瑶欣慰得想哭,她单撑着桌子,摸了摸沈眠的头,看着她清瘦的身形,难受的吸了吸鼻子。 “眠眠,妈妈也是第一次当妈妈。”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像是在道歉,又像是在为自己开脱。 沈眠顿了一下,默不作声地又吃了一个虾饺,在要吃第三个的时候她又觉得腻,干脆起身回房间。 她就在房间里一直待到下午一点,沈知行他们把她送到机场,陪着她打印机票,托运行李,安检,做好一切准备工作就等登机。 沈知行被一通电话叫走,林瑶他们在这陪了她一会,又忙不迭回去处理工作。 沈眠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低着头给江衿风发消息。 讨厌人类:【你别来了,我怕我看到你会哭。】 对面正在输入中闪了好几下,半天也没回复。 这次分别不是两个星期,也不是两个月,是满满当当的两年。 两年,不长,但她感觉遥遥无期,这么长时间不见面,她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因为相隔的太远,而逐渐走向陌路。 任何感情都是需要依靠联系来维持的,两年时间太长,又太远,她不敢去做任何保证。 “飞往国的乘客请注意。” “您乘坐的u7732航班现在开始登记,请带好随身物品,出示未登记牌,由3号登机口,上14号飞机,祝您旅途愉快,谢谢!” 登机提示音响起,沈眠把手机熄屏,从椅子上站起来,抬头的时候看到了江衿风。 他穿着黑色的棒球服站在人群中,身后的人流动不停,他就屹立在那里,岿然不动,坚硬挺拔像是苍劲的松。 沈眠一个没憋住,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朝他走过去,像以往那样扑进他的怀里。 “不是不让你来吗?”她声音哽咽,口齿咕哝变得不太清晰。 她害怕分别。 在见不到面的日子里,思恋就是藏在皮肉里的伤,不致命,痛起来的时候像是有蚂蚁在皮肉里爬,被折磨的抓心挠肝,却怎么都怎么都抓不到那只乱窜的蚂蚁。 这种感觉,外婆走后的每一天她都在经历,现在伤口又要再多一道,蚂蚁又要再多一只。 江衿风抱着她,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 他贪婪的吸取她身上的温度,力度大的似要把她一并入骨髓,良久,他才缱绻地松开她,拿出一只白色的翡翠玉镯,戴在她的手腕上。 “我们,顶峰相见。” - 江衿风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开,直到她的身影在登机口彻底消失,他依旧没有收回目光。 女孩是自由的鸟,少年是肆意的风,天地广阔浩大,他们有属于自己的大好年华,不该被束缚。 ——……——……——……——… 【这章有点少,所以开篇先亲一个(不会给我封了。)】 第66章 在不见面的日子里 在见不到面的日子里,两人联系很少。 江衿风转到了a市最顶尖学府,学的理。 他每天都很忙,学习很认真,哪怕是觉得麻烦的语文他都有在认真听。 学府的第一次小考测试成绩下来,他冲上光荣榜,全校第二,与第一仅差三分,学校里的人被他刺激的不轻,骂他是变态。 顶尖学府里的学生那个不是出类拔萃的精英,这小子才刚来多久,直接把榜上雷打不动的第二挤下去了,甚至还有要挤走第一,独霸榜首的恐怖架势。 光荣榜因为他的出现差点翻天,他不是变态是什么。 江衿风的出现,像是井然有序的水面被投下一枚炸弹,惊天动地,在学府引起了轩然大波。 他长得好看,学习好家世好,没有传闻傍身,学府里,女生对他趋之若鹜,男生对他怏怏不服。 这样的人走到哪里是亮眼的存在,也让人生妒。 横空出世的江衿风,扰乱了顶尖学府亘古不变的风气,动荡了校内权威者——校霸季忱的地位。 被动荡地位的季忱对此不甚在意,校霸头衔都是学校里的人给他安的,他一直不喜欢,听起来就中二,还装。 季忱对江衿风这人没什么兴趣,也没有刻意去打听过,第一次见面还是在天台撞见他打人。 一对八,他觉得这小子要完。 结果戏没看成,到目睹了一场装逼秀,这小子虽然没有想要装逼的意思的,但在季忱眼里他就是在装,还特狂。 堵他的人怎么说也都是发育挺良好的大高儿,对他就像小鸡遇到了老鹰,这小子一拳就能打翻一个,招式粗暴狠绝,杀伤力还大。 他打架的时候,季忱好心的替他记了时。 小子花了二十一分零九秒把人全部打趴,他身上除了白色的校服沾了点血,其他的,屁事没有。 季忱觉得学校里人说着挺对的,这小子是个变态。 他当时就蹲在天台上面的一个小平台上,“嚯”出了声。 江衿风听见声音,抬头看了他一眼,其实连看都不算,他就抬了抬眸,又嫌平台太高懒得仰头,直接收回目光,扭头就走。 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季忱当时就觉得这小子够拽,能处。 后面在他不知死活的挑衅下,两人在校外打了一架,江衿风完胜。 江衿风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把这家伙任督二脉打通了,他像个狗皮膏药一样开始扒着他,甚至不惜花高价换来和他一个班,就是为了和他处兄弟。 本是王不见王的两人,竟然相处的异常和谐。 打了一架后,季忱单方面把江衿风当做自己好兄弟,他爱玩,换女朋友比换衣服还勤,人也混。 分手了,老是有女孩找他求复合,都被他拿钱打发了。 他说:“老天给我这么一副好皮囊,又给我这么多钱,就是要让我及时享乐,爱情嘛,就是用来玩的,钱嘛,就是用来挥霍的。” 但他的好兄弟江衿风,跟下山历练的和尚一样,就没见他搭理过女的,追她的女生比追季忱的还多,每天抽屉里都是满满当当的情书,礼物。 这“冷面罗刹”看都不看,每次一进教室就把桌子上的东西往地上一放,埋头看那本《创业艰难》。 季忱都怀疑这本书里面是不是有颜如玉,他那么痴迷天天抱着啃。 答案是没有。 他把这本书拿来看过,别说颜如玉了,写的什么鸡毛他都看不明白。 季忱曾经抱着满腹疑问,去问过江衿风。 他问:“好哥们儿,你悄悄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男的?” 因为这话,两人又打了一架,季忱险些破相。 - 在20年11月20日,江衿风收到了沈眠邮回来的快递。 他的生日礼物。 是个纯白色的褶皱风礼盒, 盒子里面有两个夹层,左边大一点的夹层里面放着一个黑色皮质的首饰盒,里面是沈眠第一个设计作品,被翅膀包裹着的向日葵项链。 右面夹层里是个咕咕机,咕咕机是茶色的,看着像个迷你版的老式电脑,连着两排小巧的键盘。 盒子中间放着一支被浅绿色丝带精心绑着的红色蝴蝶花。 花是有寓意的。 蝴蝶花的花语是, ——沉稳,快乐,请思念我。 季忱从外面回来,看到江衿风桌上被拆开的礼物盒,他当时竟然萌生出一种孩子终于长大了的欣慰感。 一年了,这位不近女色,清心寡欲到他误以为是钙的好兄弟,终于开花了。 季忱乐不思蜀地坐到他旁边,想看看到底是哪位幸运儿被他翻了牌子,手刚伸出去想看看礼物盒,就被对方一巴掌打回去。 “卧槽,看看都不让啊!”季忱吃痛地捂着手,狐疑地看他。 他和江衿风处了一年多了,他以为这位好兄弟就是和他不熟才这么冷淡,其实不然,他从骨子里就是冷的,不论对什么事永远置身事外。 他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感兴趣,浑身裹着一股漠视所有的消沉气息。 就在刚刚,他伸手的时候,江衿风给他一种这样感觉:这玩意儿是老子的珍宝,你敢碰手给你剁了。 季忱被这种感觉惊到了,平心静气后,他揶揄:“哟,翻牌啦,哪个女生这么幸运啊?” 他猜测:“昨天那个小甜妹应该不是,你看都没看她一眼,上午那个瘦瘦的应该也不是,她教室门都没进得来。” “我靠,该不会是方南雪!” 方南雪,学府校花,长得特漂亮,身材贼好,属于妩媚挂的,人玩的开,对江衿风有意思,追他快一年了。 上学期学校文艺汇演上,人家专门为他献舞一曲,跳的爵士,火辣的哟,一舞完毕又大张旗鼓地宣布,这支舞送给江衿风。 美人示爱,引得她的追求者,艳羡的恨不得把江衿风活剥了。 结果这哥直接扣着卫衣帽,在观众席睡着了,看都没看一眼。 事后问他,他说:“献舞干什么,我又不是皇帝。” 季忱觉得他没拿那两个词形容,都算委婉的。 江衿风就是块磐石,坚不可摧,不解风情,偏偏方南雪就喜欢他这样的,可能是找虐,追得不依不饶。 人校花好多次主动找他,他一次都不搭理,也不是一次都没有,有次他可能是烦了,和她说了一句话。 “你口红沾到牙齿上了。” 当时,季忱硬是把这辈子所有不开心的事想了一遍,才憋住笑。 他这么一句话下去,方南雪好几个星期没搭理他。 这不,他今天过生日,校花又自己把自己哄好了,还是来送礼物了。 江衿风不置可否,忽视了他的猜测。 他从皮质的首饰盒里把项链拿出来,直接挂脖子上,眼里的喜欢不加掩饰,迫切的架势让季忱觉得反常。 这玩意儿,不可能是方南雪送的,方南雪那样的人,就不可能送这么文艺的东西。 这个猜测在江衿风把咕咕机拿出来的时候得到了证实。 咕咕机不知道连着哪头,“嗞嗞”动了两下,从迷你电脑头上吐出一张纸,写的啥他不知道,但江衿风看到后尽然笑了。 咕咕机对着江衿风,白色的纸上写着几排黑字, ——江同学,生日快乐,有没有想我啊,我很想你,我在国每天都很想你。 接着又“嗞嗞”吐出一节纸出来。 季忱坐在他对面,纸很薄,看背面感觉是一张照片,他看到人形了,本觉得没什么特别的,但看到对面的人看着这节纸笑得像个痴汉,他惊呆了。 季忱顾不上别的,把咕咕转过来面向自己,他倒是要看看什么样的照片,能让这个面瘫笑成这样。 照片是黑白的,图像的内容是个女孩,笑得很甜跟似的,眼睛弯的像两瓣月牙,女孩穿着吊带,手举到头顶,歪着头在比爱心。 配上模糊的画质,有种白月光回忆录的感觉。 季忱豁然贯通,怪不得这小子不接受方南雪,原来他喜欢清纯挂的,照片里的人甜的哟,光看一眼都牙疼。 这小子背着他,吃这么好呢! 江衿风蹙了一下眉,把纸从机器上面撕下来。 下一秒,手机弹来申请视频通话的消息。 江衿风接通,手机朝季忱那边伸了一点,方便自己入境。 “东西收到了吗?” 是道女声,声音很悦耳,像银铃般清脆。 “收到了,我很喜欢。” 季忱一刻没有犹豫,坐到江衿风旁边。 对面应该不在国内,那边现在开着灯,背景是在一间房间,风格偏欧式,身后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窗,落地窗后面是昏暗的天。 女孩穿着亮蓝色的吊带,蓬松的头发挡在脸两边,睡眼惺忪的样子看着贼软,彩色的画面下人显得更漂亮了。 “卧槽。”季忱惊叹一声。 沈眠看到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男生,没有很惊讶,大大方方的和他打招呼:“你好,你是季忱。” 江衿风和她说过学校里的事,也提到过季忱这个人,现在名字和脸总算对上了。 季忱受宠若惊,一收往日的纨绔,很正式地和她打招呼:“小姐姐,你好啊,你是江衿风的女朋友吗?” 沈眠笑着点头:“等我回来就是了。” 很自信的口吻。 季忱却听的云里雾里的,啥叫等回来就是了,意思是现在不是? 视频那头传来一声嗡嗡的女声,好像叫沈眠有什么事。 “我和朋友约了去看日出找灵感,我先挂啦。”沈眠对镜头挥挥手,视频挂断。 江衿风转头盯着季忱,眼里有杀意在翻腾。 沈眠好不容易有时间给他打视频,两人就说了一句话,却被季忱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抢了一半时间。 季忱直接忽视了他眼里的暗流涌动,神经大条地问:“你什么时候有的女朋友,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你可以啊,女朋友长这么漂亮。” 那气质,干净的跟仙女一样。 “滚。”江衿风一把推开他。 - 晚上,季忱在蓝海湾定了包间,准备给江衿风过生日。 蓝海湾,a市最贵的娱乐场所,这里酒水和服务费贵得吓人,来这玩跟烧钱似的,玩的拘谨点,一晚上怎么也得四五万,要是撒开了玩十几万往上不封顶。 江少爷以前过生日都是周荡他们在操办,路子很野,自从遇到沈眠后收敛了。 现在路子又被季忱捡起来了。 这家店很火,包间不好订,季忱花了大价钱才把这间包间抢下来。 他这个人仗义,是个富二代,家里搞矿的,他曾经中二的时候,装逼说:“老子家的钱就是烧着玩,撒了送人都花不完。” 事实也真就是他说的这样,他钱多的没地花。 今天来的人很多,其中就包括对江衿风穷追不舍的方南雪。 她今天特意打扮了一番,穿着一条红色的紧身包臀裙,胸口开口很大,那片花白半遮半掩,看样子是准备搞色诱。 可惜了。 季忱倒了杯酒靠着皮沙发,惋惜地摇头,人江少爷喜欢清纯挂的,这校花用力错方向了。 第67章 沈眠和别人 一堆人在包间里玩了一会儿,门被人从外面被推开。 包间静默,方南雪理了理头发,把衣服又往下面带了一些,期待地看着门口。 周荡戴着墨镜从门口进来,门又被旁边的服务员重新关上。 只有他一个人。 见来人不是寿星,包厢又重归吵闹,一堆人该干嘛干嘛。 “卧槽,怎么这么黑!”周荡绊了一跤,啐道。 季忱靠在沙发上,坐姿像个没封口的口字,他抬起握着酒杯的那只手,指着他的脸,“你没摘墨镜。” 这墨镜遮光性还挺好,那么亮的灯都射不透镜片,跟瞎了一样。 “啊。”周荡恍然,把墨镜推到头顶,重见天日的他一屁股坐到季忱旁边。 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神色失望的校花。 季忱问:“江衿风呢?” “刚从公司出来,在路上了。”周荡朝门口的服务员勾了勾手指。 服务员过来蹲下为他倒了一杯酒,起身弯腰恭敬地递给他。 周荡两口酒下肚,杯子里只剩几块要化不化的冰块,服务员很有眼色的再次把酒倒满,周荡这次只是抓在手里没喝。 他感慨:“累死了,荡哥才混社会一年多,人都被摧残的不成样了。” 季忱毫不留情地揭穿他:“你混社会的时候也没少和我们玩。” 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都认识,只是江衿风不太爱冒头,周荡不一样,周荡疯,跟这一群纨绔少爷玩的挺好。 “得了啊,还不允许人无病呻吟一下了?” 两人说话的间隙门再次被推开,有周荡这个前车之鉴,包厢里的人都没当回事。 江衿风和陆屿风在沸反盈天中,走进包厢。 陆屿风在他前面,坐在周荡旁边,江衿风坐在最外围,一身黑的他隐匿在逆光处。 服务员挨个给他们倒了一杯酒。 陆屿风喝了一口,江衿风靠着沙发没动。 见主角来了,季忱喊:“停一停,寿星来了。” 一嗓子下去,吵闹的场面瞬间被平息。 江衿风依旧没动,上半身匿在阴影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性子冷,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也见怪不怪了。 寿星不发话场子就有点僵。 “今年给少爷准备什么礼物了,拿出来让我开开眼。”就没有周荡热不起来的场子。 话毕,一堆人像是得到指令一般,开始有条不紊的展示礼物,各种价值不菲的东西一骨碌的桌子上塞,隐隐夹杂着点争奇斗艳的感觉。 他们这个圈子也是分三六九等的,上层圈的是沙发上坐着的那四个,他们这群人算是中上,中及下层的根本接触不到他们。 江衿风大剌剌的坐着,神色讪讪,甚至都懒得辞令。 一堆人呜呜泱泱把桌子堆成一个小山堆。 沙发上的人动了动唇,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破费了。” 连敷衍都算不上的场面话。 看来少爷今天兴致不高。 “咱方校花的礼物是不是还没送啊,这都压轴了,什么好东西啊,还不拿出来。”这群人里,能勉强叫的上名字的一个男生调侃。 方南雪喜欢江衿风这事儿不是秘密,方校花追人追的轰轰烈烈的,闹得人尽皆知,只是妾有情,郎无意。 不过这都不是事,烈郎怕缠女,哪会有捂不化的冰山呢,不过是时间问题,何况对方还是这样一个明艳大美女。 “校花快把礼物拿出来,让我们看看到底是个什么宝贝,藏这么深。” “是啊,是啊。” 对于这个话题,江衿风态度很冷淡,一直以来他都漠然置之,否则哥几个根本没胆子起哄。 几个人都没注意到,以往会跟着吼几句的季忱现在默不作声的坐着,神色里透着点幸灾乐祸。 置身事外,像是在等待一出好戏。 方南雪大波浪卷的回弹,今天的她看着成熟知性,她长相明艳,很适合这种打扮,但有些用力过猛了。 她佯装扭捏地理了一下头发,从皮质沙发上站起来,走到江衿风面前,娇媚地把一个包装十分精美的礼物盒递过去。 “阿衿,这是我特意给你挑的项链,你看看喜不喜欢?” 阿衿,是方南雪给江衿风特定的称呼,哪怕江衿风明显的表示不喜欢这个称呼,警告过不要这么叫他,她还是固执的这样叫。 她认为,要想俘获男人的心,就需要给他取一个特别的称呼,且这个称呼只能她叫,这样才会显得她特别,往后听到这个称呼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 见此情景,周荡和陆屿风默契地往旁边挪了几步。 哥俩明清,江少爷心里只有沈眠,他们对他的人品十万个放心,只是没见过哪个女孩敢这么大胆的撩拨他,场面实在是有点刺激。 这么壮观的场面当然要纪录,周荡早已架好相机,准备把这一幕做成回忆录,等沈妹回来的时候放给她看。 没恶意,就纯挑事而已。 方南雪过来的时候,裹挟着一股很浓郁的香水味,江衿风闻不惯这个味道,他揉了揉鼻子。 塞责:“谢谢。” 甚至连眼皮都没抬,姿势也没动,随意中透着点不耐烦。 江衿风从来都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在他的世界里,女人只有两种。 ——沈眠和别人。 方南雪执拗地抓着礼物盒不放,她今天是冲着要把项链带到他身上的恒心来的,现在就这么僵持着不退让。 少爷也不动,丝毫没有点怜惜的意思。 场面逐渐尴尬起来。 陆屿风是这群人里唯一有点绅士精神的人,他提议:“要不把东西先放下,先吃蛋糕?” 方南雪执着的不动,势必要江衿风亲自接下这个礼物。 台阶给了,对方不下,陆屿风不再多言。 看了半天戏的季忱,伸着脖子看了眼方南雪手里的东西,状似无意道:“方校花,你的礼物和人撞了。” “什么?”方南雪转头看他。 什么叫和人撞了。 季忱看热闹不嫌事大,“有个长得贼拉漂亮女生,先你一步给江衿风送了条项链,现在被他戴在脖子上呢,你这条,送晚了。” 贼拉漂亮两个字被他咬得很重,他意图很明显。 ——滋事。 季忱说完,周荡“卧槽”了一声。 贼拉漂亮的女生? 江衿风出轨了? 塌房了? 想想他又觉得不能,江衿风这一年寡的让周荡怀疑他是不是性冷淡,他都19了,看着对世俗一点欲望都没有。 也不是没欲望,他欲望远在国外呢,这样一想,他觉得贼拉漂亮的女生只能是沈妹。 方南雪不知道沈眠的存在,心里骂着那个给江衿风送项链的狐狸精,竟然抢先她一步,还和她送一样的东西。 愤怒里又夹杂着一点她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嫉妒。 江衿风这么孤傲的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样的项链,才会让他愿意戴在身上。 她视线往江衿风脖子那里看过去,就这么一眼还真让她看见了。 江衿风脖子上那条银色的项链恣意的挂在脖子上,像是主人的刻意为之,有意宣扬。 项链坠端是个小挂坠,黑色翅膀包裹着一朵花,花看着像是向日葵,很普通的设计,款式和江衿风的气质也不搭,看着更不是什么大牌。 所以他到底为什么会把这种廉价的东西戴在身上。 “阿衿,我觉得这条项链不太符合你的气质,你要不要试试我这条。” 方南雪骄傲道:“我这条是国际大牌设计师设计的。” 似有若无的在贬低江衿风脖子上的项链,或是送项链的人,廉价。 江少爷不爽,“我这是国际顶尖设计师设计的,全世界就这么一条。” 像是在较某种无名劲,言语中皆是对送礼物的人的维护。 他这个态度让方南雪有了危机感。 他这是在维护那个女生? 江衿风这样的人,她拿不下,她也不准别人拿下,她追了这么久的人,要是让别的狐狸精钻了空子,会让她会非常不甘心。 当然,她并不觉得能有女生值得他这么维护,那这条项链会是什么人送的? 戏看够了周荡才姗姗发话:“先切蛋糕呗,礼物不急于这一时看。” 周荡不认识这个女生,但关于她追江衿风的传闻听过不少,周少爷和江少爷不一样,他是个很怜香惜玉的主,但这个女生他不太乐意去怜惜。 她太强势,烟粉味太重,明明也就18、9岁的年纪,偏偏给自己打扮的像那啥一样。 这么一对比,他还是觉得沈妹好,清丽恰淡,干干净净的看着就舒服。 没一会儿蛋糕上来了,江衿风很给面子,站在蛋糕前睁着眼睛许了半秒愿,把蜡烛吹灭。 季忱包揽了切蛋糕的工作,他也就切了一下。 他把一块全是奶油的蛋糕,放到江衿风面前,“喏,你不是爱吃甜食吗,哥们儿特意给你切的,全是奶油,不要太感动。” 江衿风凝他,“瞎了你的眼,你拿鼻孔看出来我爱吃甜食的?” 季忱毫不在意地笑了一声,“你天天刁着个棒棒糖,跟没断奶的幼稚园儿童一样,我就这么看出来你爱吃甜食的。” 刁棒棒糖是江衿风无意间养成的习惯,他烦的时候喜欢抽烟,沈眠不喜欢烟味,他就戒烟,后面烦了他就刁根糖,慢慢就养成习惯了。 糖又甜又腻,江衿风不喜欢。 他颇无语:“洞察力不错,下次别洞察了。” 季忱笑了一声,到底是没把蛋糕拿走,江衿风一口没碰,后面蛋糕不知道进了谁嘴里。 凌晨三点聚会还没结束,江衿风先走了,被江老爷子召回公司处理点事。 江少爷走后,一堆人疯玩到凌晨五点才解散。 第68章 唐雪自杀 蝉声消逝,不知雪意渐浓。 冷风中萦绕着寒意,大雪纷至沓来,世界被披上素白的纱衣。 这是沈眠在国的第二年。 “眠,准备回去了吗?”不太标准的中腔裹挟着寒风入耳。 bill看向她时,眼里有不舍,更多的还是自豪,两年里,他见证了这个女孩的蜕变。 刚来时她是那样的青涩,两年的时间,她已经成长为设计界的领军人物,彼时她不过18,人生刚刚开始,她注定前途无量。 “bill,我要回归我的故土,那里有我思念的人,我很感谢你这些年对我的栽培。” 两年的历练,她不再是当年那个稚嫩又软弱的少女,如今多了分沉稳,以及,恰如其分的明艳。 bill想过要把她留在这里,但她是自由的,恣意的,没有人能够羁系她 “祝你好运。” bill和她拥抱,亦是送别。 - 沈眠坐在回国的飞机上,她紧了紧身上的奶白色大衣,半张脸埋在围巾里。 白驹过隙,颠末两年,好多回忆逐渐褪色,不知道国内现在是怎样的情形。 她回国的事告诉了很多人,唯独没有告诉江衿风,她想给他一个惊喜。 想想还真是有些期许,那么久没见,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模样。 裹着那份期待,沈眠进入梦乡。 到a市的时候是晚上9点40分,她刚下飞机,收到了唐雪的消息。 两年里,两人一直都保持着联系,唐雪有什么事,沈眠都会及时回复,这两年来唐雪过得很不好。 唐雪告诉沈眠,他回来了。 那个他,叫陶澈。 唐雪本来都快要把陶澈从心里移除了,他不知道又从哪座坟里爬出来,跑到唐雪面前跳脚。 陶澈对她来说是白月光,是意难平,他的出现让她理智全失。 去年,陶澈和唐雪表白了,很敷衍的表白,他在路边折了只绿化,问唐雪要不要和他在一起。 唐雪毅然决然地答应了。 陶澈不是救赎,他是老天派来折磨她的,两人谈了一个月,期间陶澈对她很不好,找她要了不少钱,还总拿分手威胁她。 在一月份的时候,陶澈把唐雪甩了。 唐雪那么骄横一个人,低三下四的去求他复合,却被他贬低的一文不值。 他说:“我遇到过那么多漂亮的女生,我却选择了你,可是你让我失望。” “那么多女的追我,我却和你在一起了,我觉得你是特别的,现在看来你也不过如此。” “你太粘人了,我们分开一段时间,我想好了会回来找你的。” 这是分手时陶澈对唐雪说的,他在pua她,当局者迷,哪怕唐雪是个纵横情场的高手,被抽干了理智,也会陷入自我怀疑。 又因为喜欢,她不断的自欺欺人,为他找补。 那段时间唐雪很消沉,沈眠怕她想不开,不顾时间差,每天都和她打视频,嘴皮子都快磨破了,才勉强让她走出阴霾。 现在,陶澈这个阴魂不散的伥鬼,又回来找唐雪了。 -13:【我好累啊,我走不出来。】 这是唐雪刚刚发过来的消息,上一世她也是给沈眠发了这样一条消息后,跳楼自杀了。 沈眠心中警铃大作,给她打电话,回应她的只有忙音,她慌不择路地在路边打了一辆滴滴往唐雪家里赶。 - 凌晨四点,a市一则报道霸占热榜。 【特别报道,a市文汇苑,4栋,二十一楼有一名女生从此处坠楼,疑似自杀,现在警方已介入调查。】 陆屿风在分公司加班到现在,陆父为了锻炼他,把这个摇摇欲坠的分公司丢给他经营,公司虽小,但琐碎的事情很多。 陆屿风在休息室里洗了个澡出来,打开手机,屏幕上面推送的第一条消息就是,【a市文汇苑,女生跳楼自杀事件。】 晃眼看过去,他只看到被标红的自杀二字。 他觉得这种行为非常不理智,甚至是愚蠢,大拇指按在屏幕上准备把推送划走。 睨到屏幕上标粗的‘文汇苑’他微不可察地一顿,点开推送链接。 页面跳转到浏览器,标题是【文汇苑,4栋,二十一楼女生跳楼自杀事件。】 往下滑是一张照片。 照片以俯视的角度拍的,是被绿茵包裹的水泥地,中间躺着一个人,可能是画面太过血腥,被马赛克遮住了。 他一怔,这串精确的位置他再熟悉不过。 这是唐雪住的地方。 这些年她有意隐匿自己的消息,像是在躲他,他也没有刻意去找她,但还是忍不住想知道她的消息。 于是,他查到了她的住址以及上的大学。 他偷偷去学校里看过她,她上的是舞蹈学院,可能是学舞蹈的缘故,气质比以前更好了,打扮素雅了很多,身边总是围着一堆朋友,她永远都是中心人物。 好多次遇见她,她都是和朋友在一起,陆屿风找学校里的人打探过她的消息,知道她没有谈恋爱的时候,他心生窃喜,却又滋生出一股嫉妒。 她没谈恋爱,是在等那个人。 思绪回笼,陆屿风抓起靠椅上的西装外套往外面走。 他要去证实一件事,他要确定她是否平安。 陆屿风开着车往文汇苑赶,到小区的时候,血迹,尸体,已经被清除,地面干净的像是不曾发生过命案一样。 他顾不上这些,跑进四栋,电梯卡在45楼,下来还要等一会儿,他等不及,一刻都等不及,风一般朝着楼梯口跑。 这是20年来,陆屿第一次如此失态,他一向清冷自持,但在有关于唐雪的任何事上,魔怔不知。 他沿着楼梯爬上二十一楼,中途没停过一下,像是感觉不到累一样,心慌意乱。 爬上二十一楼的时候,这里已进封了,走廊上有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站在4013的门口。 理智彻底崩塌,他奋不顾身的往前面冲。 - 咖啡厅里,穿着西装的男人,被对面的女人泼了杯热卡布奇诺在脸上。 浓稠的液体粘在白色的衬衫上,污渍还在不断往下滴,粘稠恶心。 “你有什么脸来找唐雪!”沈眠恨不得把手里的陶瓷杯,塞到对面这个长得像鲶鱼一样的男人嘴里。 陶澈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液体,看着对面的女人,“你哪位啊?我和她的事轮得到你来插手吗,怎么,是她让你来找我的?这又是什么求和的新招数?” “求你四舅姥的和,你磕碜的跟没进化的山洞人一样,我请问,你哪里来的自信?”沈眠压住怒气,轻蔑地把他从头到脚凝了个遍。 男人长相中等勉强偏上,衣冠楚楚,气质一般,开口就像灌了十桶地沟油一样,一句人话不说。 唐雪竟然把这种人当做白月光,还为他做出那样荒唐的事。 “美女,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好好谈一下?”陶澈渣男雷达响了。 对面的女人长得很嫩,气质绝尘,纯中带点媚,这样的尤物绝对比唐雪好玩。 主要是够野,他喜欢。 男人油腻的目光赤裸的在沈眠身上游走,她冷冷一笑,“好啊,我们去个人少的地方,好好聊聊。” 好好聊聊,咬字很重。 陶澈听而不闻。 看她这么上道,泼咖啡的事情,他便不计较了。 小野猫嘛,野一点也是应该的,到时候,惩罚回来就行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路上,沈眠在前,陶澈在后。 沈眠研判:“你当初为什么要和唐雪在一起?” “我喜欢她啊。”男人回的敷衍。 沈眠:“真的假的?” 陶澈:“当然是真的。” 沈眠:“现在还喜欢吗?” 陶澈盯着女人的后背,笑得狡黠,“这要看你希不希望我喜欢她了。” 小野猫刚刚是在试探他? 沈眠带着他往偏僻的地方走,“我要听真话,你的回答对我来说,至关重要。” 她语调轻扬,意味不明,陶澈听出了蛊惑的味道。 看着路越来越僻静,陶澈兴奋起来,“不喜欢,从来没喜欢过,当初接近她也是因为她长得漂亮,想泡,没想到那么轻易就骗到手了,觉得没挑战性就把人丢了。” “后面回来找她,也是听说她是艺术学院的系花,和她谈有面,寻思和她玩玩,但她太傲了不让碰,人却是个不错的提款机,就骗她钱再玩玩,到后面实在是烦了,就给她甩了。” 他一股脑全盘托出。 走到一处偏僻的平坝上,沈眠止步,“你听到了。” 不知道在和谁说话。 男人被贪念侵蚀,完全没把她的小动作放在眼里。 顶着陶澈跃跃欲试的目光,沈眠慢条斯理地从包里抽出一张银行卡,砸在他脸上,“医药费。” 陶澈不明所以。 下一秒,沈眠一巴掌扇在陶澈的脸上。 像是在试水。 陶澈懵了几秒,回神时,像是被人提着转了个圈,头朝地上栽,天旋地转间,他被对方一个过肩摔狠砸在地上。 “操!”他闷哼一声。 沈眠满意一笑,两年的锻炼总算是派上用场了。 她初到国时,厌食的严重,吃不惯白人饭,长期营养不良,身体越来越差,险些要了她命。 后面她被救回来了,实在是厌恶自己弱不禁风的废物样,逼着自己吃饭,吃了吐,吐了继续吃,像个无情的进食机器,对自己特别狠。 后面能吃东西了,她开始健身,学散打,学拳击,现在武力值很高,放倒这个废物不在话下。 把陶澈砸地上,沈眠依旧不觉得解气,对着他的脸又是一脚。 “你确定你不出来揍他?卡里有五万呢,怎么着也要把他打的半死,才对得起这些钱。” 依旧不知道在和谁说话。 陶澈从地上爬起来,他一个大男人被这么个娘们儿按地上打,实在是太没面子了。 他要反击。 沈眠心不在焉,压根没把他这个弱鸡放在眼里,看他起来,一拳对着他的脸呼过去。 女人一看就是练过的,拳头准确的落在他脸中间,指骨抵着颧骨,打的时候还往上提了一下,指骨抵着颧骨往上扯,痛的像是皮骨分离一样。 男人骨头硬,震的手有点痛,沈眠甩了一下手,继续自言自语,“真不打啊?” 陶澈醒悟了,这娘们是个神经病,疯疯癫癫的跟鬼说话呢。 “鬼”从停在平坝不远处的黑色轿车里面走出。 “鬼”过来,对着陶澈裆部狠狠一踹。 有什么东西好像碎掉了。 沈眠错愕,下一刻笑出了声:“你这么一下,可能五万不够赔了,要不再出点钱,送他做个割除手术。” 陶澈捂着裆部痛得嚎叫不断,抬头看向踹他二弟的人,他不敢置信,“唐雪?” 第69章 换战袍 陶澈捂着脸,愤愤地瞪着两人,“你们两个贱人,你们串通好了的!” “不然呢?”唐雪觉得好笑。 沈眠轻嗤:“不是串通好的,难不成还能是我被你迷住了?我可没这么饿。” 陶澈痛的面色惨白,颤着手指着两人,“你们这是在对我进行施暴,我要报警抓你们!” “呀,我好害怕。”沈眠佯装惊恐。 她举起手机,把音量调到最高,播放通话录音。 “当初接近她也是因为她长得漂亮,想泡,没想到那么轻易就骗到手了。” “但她太傲了不让碰,人却是个不错的提款机,就骗她钱再玩玩。” “你说报警的话警察先抓谁啊。” “嫖娼,诈骗,两个罪名够你在局子里蹲一段时间了,怎么样,要我帮你报警吗?”沈眠拿起手指转了个面,在拨号界面上按下110。 “贱人!”陶澈怒骂。 “骂来骂去就这么一句,一点杀伤力都没有。”沈眠抬腿,好心帮弓腰匍在地上的男人翻了个面。 “卡里有五万,算是医药费,你这点伤应该用不上五万,当挂账了,万一以后还想打你呢。” 沈眠拉着唐雪走了一步又回头,“啊,对了,记得把你从唐雪这里要的钱连本带利的还回来,否则我请你去警察局喝茶哦。” 她晃晃手机,拉着身边的人扬长而去。 黑色轿车从躺在地上的陶澈身边驶过,卷起一地雪盖在他身上。 轿车驶上大道,沈眠才开始后怕,“你以后再为这种人做傻事,我就不管你了!” 若不是她去的及时,迎接她的只能是一地血泊。 沈眠赶到唐雪家的时候,她半个身体都挂在阳台的防护栏外面,沈眠进去也不敢轻易靠近她,怕刺激到她,也怕吓到她,站在客厅好说歹说,又哭又哄才把人劝下来。 想想现在她都在打寒颤。 唐雪坐在副驾驶上,兴致不佳,开始自我怀疑,“我是不是很糟糕啊,为什么没有人真心待我,为什么真心换不来真心。” “爱人先爱己,自己都不爱自己,就别奢求别人来爱你。” 绿灯,沈眠踩下油门,声音混着鸣笛声一起出来,“至于真心,这种东西不是人人都有的,你就当遇人不淑,长个教训,下次等对方先掏。” 良久,唐雪笑了一声:“你变了好多。” “是吗,变漂亮没有?”沈眠接茬。 “变漂亮了。” 以前一直攀附在她身上的忧愁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明媚自信。 真好。 - 沈眠把车停在小区车库,她不放心唐雪,要跟着她上去。 唐雪家在四栋二十楼,两人在等电梯的时候,安静地听着旁边的两个阿姨谈论今天的新闻。 泡面头阿姨:“哟,摔死的那个小女孩就死在楼下那个晨练区,血淋淋的,人都碎成渣了,还是警察拿铲子把尸体铲起来的,啧啧啧,吓死个人。” 大花棉袄阿姨搭腔:“咦,多大的姑娘啊,怎么会想不开啊?” 泡面头阿姨:“17岁,听说是得了抑郁症,高考压力太大了想不开,遗书都写好了,跳楼的时候还吃了安眠药,你说说,多可惜。” 听到两个阿姨的对话,沈眠看看唐雪,靠过去握住她的手。 她懂她们。 对生活没有期许的时候,活着的每天都是凌迟。 看到晨间初升的太阳,会觉得这是生活在嘲笑自己无能,每次醒来,看到朝阳都会想,我为什么还不死,辗转入夜,又恨不得溺毙在黑暗里,永远爬不出来。 她能懂这种痛苦,挣扎,所以更加心疼唐雪,以及这个轻生的女孩。 “叮——” 电梯到一层,门打开。 沈眠显感觉到旁边的人浑身一紧,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往后撤了一步。 沈眠抬头,电梯里面站着从楼上下来的陆屿风,模样狼狈。 陆屿风神色很复杂,装着太多情绪,前一秒他眼里盛满,哀痛,悲绝,在看到唐雪的时候,这些情绪如冬雪见到烈日,全部化为失而复得后的欣喜若狂。 沈眠松开唐雪的手退到一边。 陆屿风情难自抑,冲出来将唐雪紧紧搂进怀里,看着很用力,贪婪的好似再也不会把她放开了。 旁边两个阿姨惊异地看着难舍难分的两个人,进电梯直到关门,视线都没从两人身上移开。 沈眠很有眼力见,默默退到很外面,她知道,两人现在应该有很多话想要对彼此说。 “你要这样抱多久?”唐雪艰难地把手从他的手臂里抽出来,拍拍他的后背。 她语气平和,听着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陆屿风猛抽一口气,吐出的气,气息都是颤抖的,“我想这样抱着你,就这样,什么都不做,一直抱着你。” 他从来没有这样失控过。 他以为唐雪死了的时候,他也想就这么跟着去了,他甚至疯鸷的想要和她从同一片地方坠下去,这样也算是和她相拥,他准备回去收拾好一切,回来找她。 可是,他遇见她了,她没事,就站在自己面前,有表情,有呼吸,有温度,是鲜活的。 原来是老天只是给他开了个玩笑。 与她相拥的那一刻,感受到她体温的那一刻,枯木逢春。 “我以为你死了,唐雪,我以为你死了。”陆屿风声音颤抖,带着难掩的恐惧。 他害怕的快要疯了。 唐雪内心被触动了一下,轻拍着他的后背,像是在哄,“你看到报道了?” “嗯。” “你以为死的是我?” “嗯。” “你知道我住这?” “嗯。” 唐雪笑了:“你只会说嗯?” “我爱你。” 他重复:“我爱你。” “你是在向我告白吗?”唐雪失笑。 陆屿风站直,垂头,额头与她的额头相抵,他闭着眼,绻缱,“是,我爱你。” 呼吸交缠。 唐雪动容,“这样啊,那委屈你再追我一次。” “好。” 两人缠绵的让沈眠觉得自己多余,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进退两难。 - 第二日,晚上,蓝海湾包间里。 今天是周荡组的局,明面上是为了庆祝江少爷脱离掌控,开了属于自己的公司,其中的小九九,只有他自己知道。 周荡出包间给某人发个了包间号,在门口赞许了半天自己的伟大聪颖,才舍得进去。 进包间时,看到坐在沙发上不请自来的女人,他玩味一笑。 这位大校花对江衿风真是执着到了可怕的地步,她要把追他的这股劲放到别的地方,怎么都能有一番成就,偏偏深情用错了地方。 方南雪对江衿风算不上那种非他不可的喜欢,本来打算放弃了,偶然听说江衿风有个很喜欢的女生,人现在远在国外,等她回来后,两人就在一起。 她当时信念有一瞬间的崩塌,她很不甘心,心里极度不平衡,她倒要看看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值得让江衿风愿意苦等那么久。 方南雪去问过季忱,季忱说对方是清纯的大美女,干净的像是骄阳下的栀子,和她不是一个风格的,劝她放弃。 她才不放弃,不就是清纯吗,她可以学,她滋生出一股没来由的攀比欲,迫切的想要证明自己。 自那以后,方南雪换了穿衣风格,穿上不适合她的素白长裙,头发也拉直了,妆越化越淡,努力迎合着江衿风喜欢的喜好。 即便是这样,江衿风仍旧不愿意多看她一眼。 - 看到方南雪,周荡什么也没说,坐在沙发中间点了支香烟。 他很期待这位大校花见到江衿风心心念念的白月光,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江衿风迟了二十分钟才来。 包间进门右拐后,里面摆着一个很长的弧形沙发,江衿风进去径直走到最里面坐下,卡在沙发弧度拐弯的那一块。 方南雪在他来之前喝了好几杯酒,她今天很不开心,尤其是江衿风进门后,连目光都没分给她一秒时,她不开心到了极点。 她就坐在门口,最显眼的地方,穿着他喜欢的白裙子,黑长直,化着最淡的妆容,可他就是一眼神都不愿意分给她,哪怕是施舍都不曾有过。 她有那么差劲嘛。 她愤愤不甘,又灌了几口酒,有点微醺,她坐到江衿风左边空出来的边角上,因为位置太窄,她朝他那边靠了一些。 他却如同避瘟疫一样,很不悦地朝旁边挪了一大步,原本的一拳之隔,变成了一臂。 他避之不及的动作刺到了方南雪的眼睛,眼睛一痛,眼泪就开始往下掉,怎么都止不住。 江衿风最烦女人哭,他扭头看向在边上默默看戏的周荡,眼含询问。 你把这个女人带过来干嘛! 周荡不置可否地耸耸肩,眼里是看戏没看尽兴的不足。 江衿风觉得她烦,起身要换个位置,方南雪叫住他,“阿衿,你就这么不想和我待在一起吗?” 江衿风顿了顿,难得好心,不想让她太过难堪,没起来,也不答话。 方南雪像个苦情剧女主一样,倔强地擦去脸上的泪水。 她从桌子上的烟盒里抽出两支烟,移到离江衿风一拳的位置,一支烟递到他嘴边,一支自己含住。 仰头看他。 意思很明显,让他帮自己点烟。 玩这么刺激? 周荡只看还觉得不够,他拿着手机把这一幕拍下来,发给沈眠。 【妹妹,再不来男人要被抢了。】 - 沈眠暂住在唐雪家,两人今天要一起去蓝海湾,现已经打扮好了,等陆屿风来接她们。 a市下着大雪,外面银装素裹,寒风簌簌,两人扛不住冻,穿的很厚,坐在沙发上都还盖着毛毯。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在闲聊,手机突兀的消息提示音,打断两人的对话。 沈眠拿出手机,看到周荡发过来的照片及文字,扯着嘴角冷哼一声。 唐雪凑过来,看完也跟着哼一声。 哼完她从沙发上起来,拖着沈眠往衣帽间走,她打开衣柜,拿出一条高开叉的红色吊带裙递给她。 “换战袍。” “没必要。”沈眠没接,提醒,“外面零下十度哎。” 唐雪扶额,恨铁不成钢,“我的妹妹,你的竞争对手大冬天都还穿着小白裙呢,你现在是准备裹着羽绒服去和她战吗?” ——……——……——……——… 【有点剧透了,但是对唐雪,无论如何,我都会让她有个很好的结局。】 第70章 履行约定 季忱闲哉悠哉地往包间走,旁边掠过一位红裙美人,美人裙身翩跹,步步生花,经过时,掀起一股清雅的香气。 美人快他一步推开包间的门,背影娉婷,徒留一地惊艳。 觥筹交错的包厢内气氛浑浊,沙发上的两人僵持不下,在江衿风仅存的一丝耐心被彻底耗尽时,一抹张扬的红闯入他的视线。 醉人的香味裹挟着风雪的寒气,一同钻入鼻腔。 一双白净纤薄手抽走江衿风嘴里含着的烟,女人把微微湿润的烟头含入红唇,骄矜地抬起下巴。 “咔”的一声,打火机擦出火花,女人嘴里含着烟,俯身朝对面的人凑过去,烟蒂相交,随着白烟的溢出,亮起火星。 火光摇曳,晃的江衿风气息错乱。 “不客气。”语气嚣张。 女人后撤,坐回江衿风身边。 方南雪怔愣好半天才回神,她手夹着烟,愕然地看着对面的妖艳女人,“你是谁?” 女人慢条斯理地吐出一条笔直的烟雾,缭绕中她眉眼下拉,食指挑逗般勾起江衿风的下巴,“我是他的金主。” 包间因为女人的出现,寂然无声。 季忱刚进来就听见这么一句“我是他的金主”他下巴都快惊掉了,惊诧地看向周荡,寻求答案。 答案没等来,只听江衿风又补充了一句:“对,我是她的人。” 这语气,骚的断腿,甚至,有点得意。 方南雪压根没把面前的女人往江衿风喜欢的那个人身上想,两人完全不是一个风格的,看江衿风煞有其事的样子,她信了。 “哈。”周荡没憋住笑出了声。 这小两口还怪有情趣。 季忱凑过去,眼神充满求知欲,“真是他金主啊,那小白花怎么办?” 周荡笑死了,“她就是小白花。” “哈?”季忱不敢置信地看向那个妖艳的女人。 小白花爆改红牡丹?! 陆屿风带着唐雪姗姗来迟,前面的戏份两人没看到,进来他就带着唐雪坐到他们旁边。 看着陆屿风身边的娇媚美人,季忱cpu快烧了,“这位美女又是?” 这个又字,就很耐人寻味。 “未来女朋友。”含糊其辞的回答。 季忱抱头,感觉自己要长脑子了,他们这个圈子里的,都喜欢这么扑朔迷离的回答问题吗! 包厢里的人听到江少爷的补充,傻眼了,嘈吵的气氛彻底跌入尘埃,静的针落可闻。 周荡说话声音没收,话音准确无误的落入方南雪的耳朵里。 她将信将疑。 面前这个女人就是江衿风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她不是走的清纯风吗,怎么和季忱说的不一样。 沈眠把烟按灭,笑容得体地和她打招呼,“你好,我叫沈眠。” 语气坦然自若,很正常的自我介绍,方南雪却敏感的认为她是在宣战。 “我是方南雪,阿衿的朋友。”方南雪伸手和她的手心短促的贴了一下,又快速收回。 阿衿,很亲昵的称呼。 她看向沈眠的目光,嫉恶如仇,敌意不加掩饰。 气氛因为两人的自我介绍,剑拔弩张起来。 周荡激动的不行,嘴巴笑得快咧到耳根了。 “是吗,怎么没听你提起过?”沈眠嗔怪地问江衿风。 江衿风握住她的手,放在手心里摩挲,不甚在意道:“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没必要介绍。” 话落,方南雪表情僵住,有些下不来台。 “我宣布,方南雪战败。”坐在旁观席的季忱感慨。 周荡刮着下巴吐槽:“真狠啊,一桶水凉水就这么浇下来,一点希望不给人家留。” …… 一场宴会在硝烟中落幕。 出了包间,周荡四人站在蓝海湾大厅。 周荡望着四周没找到人,狐疑,“小两口呢?” “他们两年没见了,还不能让他们腻歪一下啊。”唐雪示意。 周荡回头,看着两人来了兴味,“你们两位什么情况啊?旧情复燃了?” “什么,我怎么不知道这茬,说给我听听?”季忱询问。 陆屿风并不直接作答,“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周荡揶揄,“行啊你小子,抱得美人归了就是不一样啊,以前每天要死要活的,一副阳痿样,现在容光焕发了啊。” 唐雪笑着看向陆屿风,打趣,“这么喜欢我啊,因为我都痿了?” 她说的直白,对于这个词,没有一丝羞于启齿的意思。 “是啊,喜欢的不得了,非你不可的那种,你不在就想你想得的发疯的喜欢,怎么办啊。”陆屿风毫不避讳旁边两个噌亮的灯泡,情话张口就来。 “哇日!”周荡脸都被他骚扭曲了。 “老子还在这呢,这些话不能等老子走了你俩悄悄说吗!” 唐雪维护,“你自己要问的啊。” “我——”周荡语塞,搂着季忱往外走,“好孩砸,现在单着的就咱俩了,你不要背叛组织啊。” 季忱抱歉道:“我有女朋友。” 他补刀:“没断过。” “滚!”周荡毫不留情地把他推开,孤身没入一片白雪之中,走过的地方残留着孤寡的清香。 荡哥是收敛了,不是提不动刀了,女朋友而已,荡哥分分钟就能找着一个。 - 雪花飘落,掩盖了城市的灯火阑珊,冻住了嘈杂,世界一片寂寥。 两道红黑的人影走在雪地上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 沈眠身上披着一件厚厚的白皮草,还是觉得冷。 江衿风敞开大衣,将她搂进怀里,“不是最怕冷了吗,怎么穿这么少。” “这是战袍,用来宣示主权的。”沈眠往他怀里贴了贴,“江同学,追求者繁多啊。” 酸味飘出来,熨平男人的微蹙的眉头,江衿风笑起来,“沈同学,你这是在吃醋吗?” “不明显吗?”沈眠吸了吸鼻子。 江衿风把她搂得紧了些,保证,“没有下次了。” “你说的啊。” “我说的。” 两人慢慢的往前走着。 前面有家花店,开着暖黄的柔灯,屹立在一片雪白之中,绿植从店里往外伸,这是春与冬的碰撞。 两人走到店门口时,沈眠停住脚步,“我们毕业了,买束花。” 话语中里包含的含义太多,砸的江衿风头晕目眩,他缓了好半天才答话,“好。” 温热的体温从肩上抽离,沈眠站在雪里,看着他走进花店,开始挑花,样子很是急迫。 她浅浅的勾起一抹笑。 花包的很快,差不多十来分钟,江衿风抱着一大束向日葵出来。 他走到沈眠身边,重复她的话,“沈同学,我们毕业了。” “嗯。” “所以,要履行约定吗?”江衿风把花递给沈眠,喉结滚了滚,模样有些紧张。 他计划过无数次和沈眠告白的场景,他想,一定要盛大,要有仪式感,要天时地利人和一切都完美的无可挑剔。 事与愿违,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这么突然,这么猝不及防。 男人薄唇紧抿,身体绷的很直,看得出来很紧张,他的目光炽热,是冬日里的燃烧的烈火,很温暖,沈眠喜欢温暖。 她接下花,“好啊。” 欣喜在眼中绽放,江衿风朝她走近,两人贴在一起,他垂头,伸手盖住她的脸颊,俯身在她唇间落下一吻,又快速撤离,像是在试探。 沈眠愣愣地看着他。 下一刻,男人带着侵略性的吻铺天盖地的落下,他来势汹汹,压抑了多年的欲,挣脱牢笼,他毫不克制,与她交缠,霸道的让自己的气息将她占满。 沈眠喘不过气,没想到他会这么凶,有些缺氧地抓紧了他的衣服,唔咽一声,想把他推开,却被他禁锢的更牢。 唇齿相依,他哄,“乖,呼吸。” 缠绵良久他才停下。 沈眠被他亲的腿软,根本站不住,弱柳扶风一般靠在他的怀里,呼吸都是乱的。 “混蛋!” 他像个开荤的野兽,贪婪的掠夺她的理智,蛊惑着她沉醉。 “我是。”江衿风揽住她纤细的腰肢,头埋在她颈间,气息缱绻,眼中尽是餍足。 思念是禁锢在回忆里的伤,她是他的翘首以盼,是春雪消融后,埋在地下即将破土的春。 他在冬日,迎来了他的春。 - 元旦前夕,沈眠去学校报到。 去年她以美术联考第一的成绩就读于a市最好的美院,当时她的成绩招来不少学校的哄抢,她毅然决然的选择了a市美院。 她一直在国,迟了一年才回学校报到,期间的课程,全靠上网课。 江衿风就读的是a大,两所学校隔的很远,他开车把沈眠送到校门口,却不让她下去。 沈眠好笑的看着他,“江同学,到站了。” 他盯着她不说话,眼中有股不明的情绪。 沈眠无奈,哄道:“乖,让我下车,一会儿该迟到了。” “我们是不是该换个称呼?”意思很明显,他要个名分。 沈眠询问:“那,男朋友?” 他顿了顿,喉结滚了又滚,像是有话要说,终究是没开口,妥协一般。 “噔”的一声,车门解锁。 沈眠颇无奈地看着他,朝他那边倾了倾身体,按住他的手,对着他唇“木马”一下,又快速下车,逃离现场。 这几日,沈眠对江衿风的霸道深有所感。 男人不能开荤,开荤就兽性大发,每次都把她亲的头晕目眩,她要杜绝这种不良风气,阻止它继续蔓延。 她认为,这位男朋友应该学会克制。 …… 沈眠跨过马路,进学校后拿着手机,把江衿风的备注改为男朋友,想了想还是给他发了条消息过去。 【男朋友,路上小心。】 对面回的很快。 男朋友:【好。】 一秒后,又补充一条。 男朋友:【女朋友。】 好没营养的对话。 沈眠笑着收了手机,拖着行李箱往宿舍走。 她的宿舍很远,要跨越人工湖,沿着林枯枝道一直走到交错处,再往右拐,6栋女寝就匿在一片残风败雪中。 沈眠的寝室在5楼513,卡在走廊中间,宿舍是面白色的木门,正中间挂着一个金色的牌匾,上面写着——文静内向的美少女之家。 沈眠信了。 她敲响门,里面叮铃哐当响了半天,门才被打开,门开后,一股火锅底料味跟着钻出来。 开门的是个穿的很酷的短发女生,她脸上还挂着没完全褪去的慌乱。 看到门口站着的年轻的,漂亮的有点不像话的女生,她愣了一下。 “新来的宿管?” ——……——……——……—— 【亲亲不敢写太猛,好怕被关小黑屋。】 第71章 有帅哥啊 新来的宿管? 听到这句话,沈眠一瞬间有些自我怀疑,她长得很像宿管阿姨吗?有18岁的宿管阿姨吗?有这么客气的宿管阿姨吗! 沈眠语塞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是这个寝室的,去年有事没在这里住,现在刚回来。” “啊?奥!”酷girl似是想起什么拍了一下手,自来熟的将沈眠,连带着她的行李一同拉进寝室。 她歉疚,“不好意思啊同学,我们在煮火锅,以为是阿姨来查寝了。” “没事。” 进寝室后火锅底料味更浓郁了。 酷girl大剌剌地招手,“警报解除,东西拿出来。” 话毕,床帘里钻出来两个人头。 一位带着圆框眼镜,长相秀气的女孩小心翼翼地从床上抱下来一口……锅。 另一个,明艳动人,长发大波浪,御姐长相,她从床上抱下来一篮子菜。 她边下床边抱怨,“烦死了,都说了不要在寝室里面吃火锅,现在我还得帮你们藏菜,我床单都湿了。” 语气听着有些蛮横,下来的时候轻飘飘地睨了沈眠一眼,神色傲的像个女王,感觉不太好相处。 酷girl把女王手里的菜接过来,放到寝室中间的桌子上,“好了好了,一会儿俞哥给你下猪脑吃哈。” 哄的很敷衍,女王还真就离奇的没了脾气。 猪脑的魅力,真大。 三人把小锅接上电源,把锅盖盖好,做完一系列准备工作,才想起来门口还站着她们那个一年都没谋过面的室友。 酷girl抱歉道:“不好意思啊同学,忙着煮火锅把你给忘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说完,她率先做起自我介绍:“我叫宋白俞,我是服装设计系的,你可以叫我白哥。” 很男性化的一个名字,性格也大大咧咧的,为人很热情,应该很好相处。 宋白俞左边戴眼镜的女生在下牛肉丸,听寝室再次陷入安静,她恍然,放下手里的一次性打包盒。 “我叫田丝丝,我是土木工程系的。” 田丝丝,名字听着挺甜,人长得也乖巧秀气,选的竟然是最冷门的“和尚”专业,不过她看起来话很少,应该也是个好相处的。 最后一位是女王,女王闲哉悠哉的坐在椅子上,听前面都人介绍完了,她懒懒地掀了掀眼皮,不情不愿地开口:“我叫姜柔,舞蹈系的。” 说完看着沈眠,那副高傲的模样像是在说,庶民,本女王都屈尊降贵的向你自我介绍了,你是不是该自报家门了。 沈眠压下心里的想法,正色,“你们好,我叫沈眠,服装设计系的。” “你就是沈眠,那个联考第一?”宋白俞咋咋呼呼的喊。 姜柔“啧”一声,“舍门口不是贴的有名字吗,你大惊小怪的干什么。” “我第一次看到活的联考第一,惊叹一下不行吗?” “说的好像你见过死的一样?” “那不是没机会吗。” 沈眠:…… 嗯,女王脾气不太好,怕吵。 沈眠不甚在意地笑了一下,拖着行李箱往最里面的空床位走,很不巧,她旁边住的就是女王。 那她以后得小心一点了,避免触女王霉头。 大学里寝室关系处不好的话,往后的日子会过的很焦灼,大学排课不像高中那样紧,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寝室,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做不了朋友,也要做个普通的陌生人。 沈眠东西不多,二十来分钟就把东西收拾好了。 见她收拾完,宋白俞招呼,“沈眠,快过来一起吃。” 沈眠有些犹豫。 虽然坐下一起吃火锅,这是她们熟络起来的一道速通大门,但她还是喜欢循序渐进的相处方式。 她正想着要怎么拒绝,只见女王筷子一撂,起身过来抓着她往空出来的椅子上按,力气大的让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姜柔把打包盒里特意给她留的菜推过来,“特意给你留的,吃。” 语气听起来像是某种,恩赐。 盛情难却,沈眠拿起筷子夹了个牛肉丸放嘴里,埋头兀自的吃。 三人话特别多,从天南能聊到海北,上一秒在说学习,下一秒能扯到寝室里的洗衣机,聊到后面,话题的结尾前缀是学校某某男就是个渣狗,最后以,谁爱生谁生,我不生,作为结尾。 沈眠想起寝门口的金色牌匾——文静,内向,的美少女之家,三个标签,只有美少女沾边。 就连沈眠以为很文静的田丝丝也是她以为。 田丝丝个社交悍匪,聊起天来不管不顾,什么都能扯,脑子里面知道点什么恨不得全部掏出来告诉你。 接触下来,文静内向,说的竟是沈眠。 沈眠勉强把打包盒里面的菜吃完,人已经撑了,再没动过筷子,电锅里,红色的锅底还在咕噜咕噜沸腾不止,吃到最后,只有女王还在战斗。 姜柔是真的很能吃,尤其钟爱猪脑,她个子也高,应该有172左右,人瘦,却有料。 碗里的最后一筷子藕片被清空,姜柔还没来的及满足,整个人僵在原地,盯着空荡荡的碗,崩溃了。 “日,我吃了这么多!我竟然吃了这么多,你们为什么不拦着我,这一顿下来,我至少胖三斤,啊啊啊啊啊!” 吼完,她从椅子上起来,火急火燎地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瑜伽垫,站在上面开始跳操。 风风火火中透着点熟练。 旁边两人见怪不怪地看着她,好像这一幕曾经上演过无数次。 姜柔跳的很卖力,沈眠斟酌一番后,还是开口提醒,“刚吃完饭不要剧烈运动,胃会下坠,胃下坠的话,可会导致胃扩张,胃扭转。” “啊?真的假的。”姜柔不疑有他,特别听劝,当即就停了运动,运动一停她又焦灼起来。 “不行,我今天吃了这么多碳水,不运动的话,明天绝对会水肿的。” 沈眠提议,“吃完饭你可以先靠墙站三十分钟,有提臀的效果,可以多喝水,加快代谢,第二天水肿或是体重上涨的话,轻断液一天,体重就回去了。” 沈眠也非常注重身材管理。 当代女性哪个没被身材焦虑折磨过,她以前追求极致的瘦,对自己特别苛刻,后面身体出问题了,她才醒悟,身体才是革命的本线。 姜柔听她这么说,看向她的目光都变了,她抓着沈眠的手,十分虔诚,“小眠眠,我宣布,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神,你还有什么减肥方法都告诉我呗。” 沈眠呆住。 女王人设崩塌了,她以为姜柔是娇柔蛮横女王大人,不过也大差不差,她确实占了个女字,是个女神精。 - 一下午的时间,沈眠迅速和三人打成一片,第二天有早八,沈眠和宋白俞是一个系的,两人约着去食堂买了早饭一同进教室。 第一堂课是专业课,第一天正式上课,沈眠直遭暴击。 学校1月25日放假,期末作业1月22日交,她只有小半个月的时间准备作业。 设计的主题还扑朔迷离,“释放压抑最深处的野性。” 释放野性,沈眠现在就想仰天大叫,然后骂一句“去你妈的野性。”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她需要画图、定稿、选材料、制衣、成品修改,等等一系列繁琐的且耗时的准备工作。 要交出完美的作业,需要花费的时间还要长的多,老师一般会提前一个月告知学生,这次可能是因为她回国耽误了一些时间,才导致消息没有通知到位。 沈眠心塞塞,刚回学校就是地狱模式,太刺激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沈眠心不在焉的,恨不得现在就飞到设计室去画稿子。 四人坐在靠窗的四人座上,旁边是一条很宽的过道,她们这一排坐对小情侣,嘻嘻哈哈的声音特别大,一点不顾别人的眼光,打情骂俏打的忘我。 “真的干了,这俩能不能找个偏僻地儿偷偷啃,我她母的一抬头眼前就是一片绯色。” 宋白俞坐在外面,直直对着两人。 四食堂比较远,人不多,两人啃的‘啧啧’响,跟嗦骨头似的。 姜柔坐在沈眠旁边,面无表情地嚼着盘子里的草,“你也可以找个girl加入他们。” 姜柔问:“你追的那个女生怎么样了?有动静吗?” 宋白俞不答,恹了,人消沉下来,看样子是不顺利。 田丝丝拿着手机在刷校园贴,她刷新了一下,最新一条页面标题是【惊,学校正门惊现一位开着豪车的大帅哥,长得贼他妈帅,比咱学校独苗程戈还帅十倍!!!!!!】 比程戈还帅,田丝丝有兴趣。 a市美院是个尼姑院,学校都是走艺体进来的学生,除了土木工程的和尚以外,其他专业找不出一个男的。 程戈是服装设计系的一根独苗,就因为他是独苗,所以才能一骑绝尘冲上校草榜。 不过他确实长得人模人样的。 可能是搞艺术的缘故,他很有时尚感,衣品比女生还好,长得标致算不上多帅,但是穿搭好氛围感一上来,就感觉他特别帅。 学校女生是这么形容他的——帅是一种感觉。 看到这个标题,田丝丝一秒没犹豫就点进去了。 天天和一群泥人共处一室,她迫切的需要看看帅哥洗眼。 刚点进贴入目的就是一排照片。 第一张是辆豪车,应该是个豪车,看着就豪,叫什么田丝丝不知道,她对车不感冒,果断划走。 往下是一张男生的侧颜。 那鼻梁,那下颚线,那喉结,堪称极品。 田丝丝咂着嘴,很是满意。 最后一张是正脸,男生穿着黑色羽绒服,内搭是一件白色的卫衣,下身是条黑裤子,那腿看着比她命还长。 男生帅得无出其右,低着头在看手机,手机的白光打在脸上,五官轮廓分明,气质有点痞,裹着点少年感。 “卧槽。”田丝丝惊叹出声,“姐妹们正门有帅哥,冲不冲!” 没声。 宋白俞追不到人陷入自怨自艾当中。 姜柔啃草啃得麻木。 沈眠埋着头在画设计图。 总之三个人各司其职,没一个了她的。 田丝丝喊:“帅哥啊,精神食粮啊,你们这么怎么了,你们都不饿吗?” 沈眠埋头苦画。 姜柔拿着叉子叉起一颗裹满油醋汁的西南花,“吃着呢。” 宋白俞……宋白俞算了,性取向就不是这一挂的。 ——……——……——……——… 【一夜没睡,谁有我能熬!!!】 第72章 我要的补偿 田丝丝两只手,一手拽着一个人往外走,至于宋白俞,不用管,她自己会跟上来。 四食堂外是一条宽敞的大马路,一路延伸到正门。 来来往往的学生很多,这段路到正门还挺远的,从这经过的大多都骑着交通工具。 路上雪白一片,枯枝上挂着要化不化的雪,地上的积雪没有腊月的时候厚,人踩在松软的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听着不好受,让人牙劲。 田丝丝这位充满活力的元气美少女,两只胳膊上搂着两个消极美人,后面跟着个魂,三人一点激情都没有,要死不活的。 “宝贝们,我们去看帅哥啊,你们知道帅哥出现在美院有多难得吗,你们给点反应啊!”田丝丝试图把三人的情绪调动起来。 “哈哈,帅哥。”宋白俞敷衍一句。 姜柔兴致不高,“老娘长这么美,什么帅哥得不到,我为什么要走那么远去看他。” 她现在很暴躁,今天称体重胖了一两,被大体老师罚撕叉,命没了一半,中午只嚼了一堆难吃的草,没有碳水,她现在饿得想撕几个人玩玩。 田丝丝把姜柔扬起的头按下去,对她的态度表示放弃。 她转头看着旁边的沈眠,脸上换了一副笑嘻嘻的表情,“好宝宝,你刚来,不知道男人在美院有多稀有,趁还年轻,要多看看,看到就是赚到。” 她一碗心灵鸡汤下去,换来的是沉默。 …… 冬风裹着寒,吹凉了美少女那颗炽热的心。 “我真的要生气了,情绪价值呢,你们打击到我的分享欲了,给点反应啊!” 破防的声音惊醒梦中人,沈眠骇然回神,“你说什么?” 田丝丝一噎。 姜柔噗嗤笑出声,“沈宝宝,你的杀伤力我是认可的。” “呜呜呜呜,我碎了。”田丝丝悲痛欲绝。 沈眠歉疚地解释,“我在画稿子没听见,你要不再说一遍?” “我一定配合。” “你和你的画过一辈子去!”田丝丝像个被渣男冷落了的痴情女,柔若无骨的靠到姜柔肩上。 - 三人叽叽喳喳地走到正门,沈眠稿子也画完了,她画了三个雏形,准备一会儿回去再精修一下。 退出绘画软件,看着微信的红点,以及四通未来接来电,沈眠顿感不妙,连忙点开微信。 男朋友:【下课了吗?我带你去吃饭。】 这条发完沉寂到12点05,消息才再次接踵。 男朋友:【我在你们学校正门等你。】 过了五分钟又发来一条。 男朋友:【还没下课吗?怎么不回我?】 男朋友:【嗯?很忙吗?】 男朋友:【忙的都没空和你男朋友吃饭吗?】 下面是个小狗孤寂的蹲在马路上的表情包。 沈眠消息开免打扰了,下课后忘了关,手机没动静她也没在意。 没想到错过了这么多。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表情包,她不由想象江衿站在寒风里翘首以盼的模样,又心疼又好笑。 她发消息安抚。 【对不起嘛,刚刚在忙没看见。】 【等很久了,一会儿补偿你,好不好。】 对面回的很快。 男朋友:【我要肉偿。】 肉偿?! 沈眠讶异,这是什么大言不惭的流氓发言! 她思忖着怎么回复这条消息,旁边的田丝丝豪迈地叫了一声。 “哟西~美男子还没走。” 腔调纯的让沈眠不禁有些怀疑她的国际。 “是挺帅的。” 姜柔眼光挑剔,她要是说丑那就是真丑,说一般就是帅,说挺帅的,那是神颜。 田丝丝她们和她处一年了,第一次从她嘴里听到对男生的正面评价。 沈眠低着头在想怎么回消息,对她们口中那个“挺帅的”男生无甚兴趣。 江衿风抱着臂等了会儿,对面依旧没动静,他收了手机抬头。 入目一堵小型肉墙。 对面并排站着四个人,中间两个在看他,尤其是那个戴眼镜的女生,盯他的目光毫不掩饰,有兴奋,欣赏,甚至有丝不符合她气质的, ——猥琐。 看到她似笑非笑的脸,江衿风当时脑子里“咻”的一下就蹦出这么个形容词。 对面的人形墙,最左边那个,穿着乳白色的羽绒服,脖子上围着围巾,下身是条黑色的a字裙,低着头在看手机。 这人正是他失联了半天的女朋友。 她低着头看着有些苦恼,江衿风颇无奈的扬了扬眉,朝她走过去。 “哦莫,哦莫?哦莫!过来了过来了!”田丝丝后仰着身体把身边的人拉往右边挪。 看帅哥的路线是她们这边,田丝丝表情管理直接离家出走,“哇靠,哇靠,朝我们这边过来了,他看上谁了?” “哎呀!” 姜柔手抵在田丝丝压过来的肩膀上,艰难站直,“人家只是从这边走,说不定只是——(路过呢)” 姜柔抬头,哑然。 帅哥气势汹汹的朝她们这边过来,气势汹汹是姜柔的感觉,他气场太强,帅脸又痞又冷,看着目的性很强。 他不知道锁定了她们这堆里的哪个,不偏不倚的朝这边走……然后,停在了沈眠面前?? 姜柔:? 宋白俞:?? 田丝丝:哇日! 感觉头顶多出一道人影,沈眠狐疑,刚抬头脸就被人捏住,对方手指冰的冻人,她颤了一下。 沈眠错愕半秒,看清来人脸上绽开笑容,“你怎么在这?” “没看我给你发的消息?我等你吃饭啊。”语气无奈,带点宠。 田丝丝很有眼力见的松开沈眠的手,拽着旁边的两人往后面彻。 沈眠软着语气道歉:“对不起啊,我手机开免打扰了。” 她又眨眨眼保证:“我下次一定及时回你消息,好不好。” 乖的不像话。 江衿风瞬间没了脾气,捏了几下她的脸,抽回手的时候,背对着她打了个喷嚏。 “是不是等太久感冒了?”沈眠取下脖子上的围巾垫着脚给他围上。 他迎合她的身高弯着腰,和她齐平,视线不自觉下移到她水润饱满的红唇上,喉结动了动。 沈眠在给他系围巾,看他葡萄般的喉结伴着吞咽的动作,滚了一圈,她愣了一下,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 江衿风的视线从红唇移到她的眼睛,视线交缠,他眸中的侵虐呼之欲出。 沈眠脑子嗡的一声响,脑中浮现他发过来的两个字——肉偿。 她避开他的视线,硬着头皮帮他把围巾系好。 她吐了口气,“你开车来的吗?” “嗯。”他点头。 沈轻斥,“那你不在车里等我。” “我怕你出来找不到我。”江衿风拉起她的手放进衣兜里,“吃饭了吗?” 沈眠撇着嘴,不做答。 一想到她在开着暖气里的食堂里坐着吃饭,而他站在寒风里漫无目的等她,心里就难受,觉得他好可怜。 “我们去吃饭。” 他的手也是冷的,像是放到冰窖里冻过一样,裹着冰渣,沈眠展开双手与他食指相扣,想帮他暖暖。 “我和我同学说一声。” “嗯。” 沈眠带着江衿风往她们那边走。 三人看了半天也搞清楚状况了,看他们过来,表情精彩的像是调色盘。 见状,沈眠已经开始想象,自己晚上被三人按着轮番盘问的惨烈模样了。 她向她们介绍,“这是我男朋友,我准备和他去吃饭,就不和你们回去了。” “去去,玩的开心啊。”田丝丝非常善解人意地点点头。 - 考虑到沈眠下午还有课,江衿风没带她走太远,在学校附近找了一家面馆坐下。 现在正是饭点,店里人很多,都是美院的学生,大部分都是女孩子,鲜少有那么一两对情侣。 两人进去的时候受了场注目礼,俊男靓女的搭配走到哪里都是引人注目的确存在,即便他们都坐下了,还是有人会不时回头看他们。 沈眠对在国待久了,对注视早已免疫,江衿风一直都是引人瞩目的,对此,他漠然置之。 面馆里很暖和,老板递过来一张菜单,沈眠拿着皱巴巴的菜单看了一眼,点了两份砂锅米线。 她中午没吃几口饭,一直埋头在画稿,原先没什么感觉,进来后真就有点饿了。 面馆里人多,等了好半天老板才拿着防烫夹把米线端上来,黑色的砂锅里,汤汁还在沸腾,“嗞嗞”冒着暖热的气。 两人吃饭的时候都没有说话,店铺里喧哗热闹,沈眠无意间听到了学校的好多八卦,程戈这个名字,出现过很多次。 他的名字带着桃色新闻。 女生1:“什么,程戈又换女朋友了?” 女生2:“哎,对,这个和上一个完全不是一个风格的,这次是辣妹。” 女生3:“他上个女朋友谈了能有三天吗,这就换了?他是要把咱们学校里的漂亮女生都谈个遍啊。” 女生1:“那不然呢,人家有资本啊,长得帅,上赶着倒贴他的女生多得是。” 女生2:“啧啧啧,这长得好看就是好啊。” 女生3:“他也没多帅,就是会穿搭,比较加分而已,我看我们对桌的那个男生比他帅多了。” 女生2:“在哪?我看看!” 默默听八卦的沈眠吃瓜吃到了自己家,她感叹,自家男朋友这张脸还真是,走哪都是招蜂引蝶的存在。 她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 男朋友太受欢迎了该怎么办。 - 吃完饭江衿风送沈眠回学校,车子即将驶入校区时,他问:“我的补偿呢?” 沈眠一顿,脑子里又蹦出来“肉偿”两个词,这两个裸露的字眼像是烧红的炭,镶在脑子里,烫的她思绪有点飘忽。 她在心里给“肉偿”两个字做翻译,一翻译,她就不自觉的想入非非。 零下六度的天,沈眠硬是靠着自己惊人的想象力把自己刺激热了。 她怕自己脸红被江衿风看到,欲盖弥彰地用手扇风,笑着打哈哈,却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她暗骂:沈眠,瞧你这点出息! 见此,江衿风了然于心,提了提眉头,“你很热吗,脸都红了。” 明知故问,有意挑逗。 沈眠瘪着嘴不说话了。 车子驶进校区,停在校门口,江衿风左手扶着方向盘,侧身看她,“我说的补偿,想好了吗?” 他语气裹着笑意,笑的耐人寻味。 沈眠低头解安全带的手一顿。 他认真的? 看她傻愣的模样,他笑了笑,俯身朝她那边压下去。 满脑子都是某两个字眼的沈眠,做贼心虚一般激灵了一下。 “你干嘛?” 江衿风笑而不语,慢慢和她贴近。 对方近在咫尺的脸,让沈眠不禁咽了口唾沫,脑子“哗”的炸开一片白茫。 这种情况下她要怎么做,是不是应该一把推开他,然后…… “咔。”禁锢住她的安全带嗖的收回椅子旁边。 沈眠囧的想咬舌,她在想什么!她疯了吗!为什么会想这些! 她尬的无地自容,打开车门要跑,腰被一只手环住,将她拖回来,一只大手捏住她的脸颊,迫使她转头,温润冰凉的唇措不及防地落下来。 他吻的轻柔,裹挟着她的舌慢慢侵入,温柔缠绵,离开时轻轻咬了一下她的唇瓣。 “我要的补偿,不着急,我们来日方长。”他声音低沉富有磁性,像是蛊惑,迷人心智。 ——……——……——……——… 【废了废了,打字越打越慢,像得了肌无力一样,全身都是软的,饱饱们,真的不能熬夜啊!!!!!】 第73章 好男人是不流通的 沈眠走在回寝的路上,收到田丝丝的消息。 她说她现在在上课,有个快递想让沈眠帮忙拿一下,消息后面附赠了好几张黑人撅嘴的表情包,沈眠看得想笑,欣然答应了。 快递站在小吃街这条路上,这会儿有课的学生貌似很多,路上没什么人,沈眠很快就取到了快递。 沈眠抱着一个大纸箱往回走。 快递站和女寝六栋相隔十万八千里,要横跨半个校园。 走到人工湖时刮起了寒风,刺骨的风把枝丫上的雪卷入地面。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迎风响起。 沈眠僵在原地,抱着纸箱进退两难,她回寝的毕必经之路上,有对情侣在吵架,看架势闹得应该挺凶。 两人大剌剌的站在路中间,纠缠不清。 沈眠想扶额,撞见这种场面也太尴尬了,两人好死不死还把路全部挡完了。 人工湖沿路种着一排柳树,绿意封沉在雪里,丰盈的雪把纤细的枝条压的驼背,时不时往下抖落几片雪,淋淋洒洒,清澈如云散雨衣。 在这般唯美的场景下,站在湖边吵架的小情侣显得分外突兀。 大冬天,女生穿着一件紧身的黑色高领毛衣,下身皮裙配长靴,看着都冻人,她像是感觉不到寒意一样,抬手又想甩对面的男生一巴掌。 “过分了啊,挨你一巴掌得了。”男生抓着女生的手往后甩,语调漫不经心的。 他穿的很时髦,是白皑中的一抹重彩。 他动作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女生被她摔得往后踉跄了几步,站稳后,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眼眶瞬间就红了。 “你把我当什么了,我是垃圾吗?你用完我就丢!” 男生扯着嘴角,张着嘴巴,似是觉得这话有点好笑,连带着眉毛都扬起来了,“垃圾?你怎么能这么贬低自己呢,你顶多是个玩具,现在不过是我玩腻了你而已。” “你!”女生气得语塞,狠狠推了他一把,“你这个死渣男!” “我有这个资本当渣男,多少女的上赶着贴我,我在这么多人里面选择了你,你不该感到荣幸吗?”男生的发言极度自信,仿佛他是天之骄子,就应该受万人追捧。 普信男。 沈眠暗暗评价。 女生被他理所当然的模样气得不轻,瞪了他一眼,骂了句“你会遭报应的!”愤然离去。 女生轻飘飘的,没有什么杀伤力的咒骂丝毫没影响到男生,他脸上散漫的笑意就没有下去过。 沈眠默默叹了口气,不予置评,想着怎么才能不掀起一丝波澜的从他旁边走过。 对面的男生身上像装了雷达一样,视线准确无误的扫过来,停在沈眠身上,便没移开过。 男生冲她挑挑眉,笑容轻薄。 沈眠一怔,划了他一眼,抱着箱子目不斜视的从他旁边走过。 当渣男当的这么理直气壮,被人撞破了还能这么气定神闲,真是好魄力。 - 寝室里四人大课都是错开上的,只有晚上才能重新聚集在一起。 沈眠和宋白俞刚从教室回来,推开门,就看到田丝丝大剌剌的坐在椅子上,翘着腿,身体正对大门,手指抬着下巴,像在沉思。 看沈眠进来,她手指一抬,悠悠吐出一字,“说。” “哈?” “你和今天中午的那个帅哥怎么回事,说!”田丝丝把话补充完整。 坐在后面敷面膜的姜柔也附和一句,“说。” 身边的宋白俞加入组织,“说。” 这是什么滑稽的审判现场。 沈眠失笑,抱着书越过她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田丝丝屁股没从椅子上下来,她屁颠屁颠地抓着椅子坐到沈眠旁边,“沈宝贝,好宝宝,你快说啊,我真的好奇死了!” “我先喝口水。”沈眠颇有些无奈,虽然料到她们会这样,但还是想笑。 “喝!” 田丝丝从桌子上抓过一瓶酸奶,把吸管戳进去,火急火燎地把吸管怼进沈眠嘴里,看透明的吸管慢慢爬上粘稠的白,她“贴心”的把吸管抽出来。 “喝完了,快说!”语气急不可耐。 剩下两个人也跟着凑过来,脸上爬满了求知欲,沈眠也不卖关子,把她和江衿风怎么认识,怎么熟悉,怎么在一起的,全盘托出。 话毕,激动的尖叫声撕破雪夜。 “我靠靠靠靠靠,你俩要要是放到小说里妥妥的救赎文男女主啊!阴鸷男主因为女主的救赎不可自拔的爱上女主,有点玛丽苏那味了!”田丝丝拍桌叫绝。 姜柔趴在沈眠肩上蹭了蹭,“老娘想谈恋爱了!” “学到了,我知道怎么追她了。”宋白俞备受触动。 沈眠哭笑不得。 “我怎么就遇不到这样的,老天啊,赐我一个这样的男人,哪怕是让信女永不挂科,暴富变美,我也愿意啊!”田丝丝忿忿不平。 宋白俞吐槽,“想挺美,连吃带拿的。” 姜柔一盆凉水泼下来,“宝宝,洗洗睡,好男人是不流通的,能不能遇到都看命,这些剩下的都是别人不要的歪瓜捏枣。” 田丝丝悔恨:“原本我也不用挑别人剩下的,你们一句不能早恋误了我的终身,否则,我怎会沦落到只能听别人的爱情小甜瓜止渴。” 姜柔一脸我还不知道你,“拉倒,上学期你们系的一个男生追你,也不见你同意啊,你就是嘴巴喊得厉害,一让你行动起来,你拒绝的比谁都快。” 田丝丝悔恨,“别说了,他追的我快尴尬死了,现在还在一个系,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焦灼的我想把自己埋了。” 她补充:“而且,我是军师哎,军事不上战场。” “上场就是恋爱脑。”三人默契的补充。 “你们!欺负我!”田丝丝飞一样扑进床里。 寝室熄了灯,几人又嘻嘻哈哈的畅谈了一会儿,接连入睡。 - 期末作业的稿子需要提前拿给老师过目,沈眠稿子交的晚,老师回复的很慢,现在才把她叫过去。 办公室里坐着很多人,沈眠敲了敲门走进去。 她们专业课老师是个女人,四十来岁,叫梅粒,谐音听起来像美丽,不虚此名,是个大美女。 梅粒保养的很好,脸上几乎没有细纹,打扮也很时髦,法式齐肩短发做了外扣,白上衣,绿色丝绒长裙,知性有韵味。 风韵犹存。 梅粒看着她,笑得亲和,“可算是见到我们的联考第一了啊,沈眠?你是bill的学生,你在国外可是小有名气啊。” 说小有名气都含蓄了,这个小姑娘在国外可是斩获过不少设计奖项,她才十八岁,设计的服装已经办了两场时装秀。 她在这个圈子刚刚冒头,就超越了很多人,前途不可限量。 “都是借了bill老师的光。”沈眠谦虚。 看小姑娘谦逊有礼,功成不居,梅粒对她的初印象极好,看着她的眼里都多了几分赏识。 她低下头,攥着沈眠交上来的设计稿,蹙了蹙眉。 “你这个设计稿啊……” 她欲言又止,每个字都揪着沈眠的心,表情让人难以捉摸,不像生气,但又夹着几丝复杂。 沈眠难捱,问:“是有什么问题吗?” “完全没有,非常完美,我没有什么可说的。”梅粒调皮的逗了一下小姑娘。 沈眠长舒一口气。 “但是。”话锋一转,前面的夸赞全是但是后面的铺垫, “你的稿子很细致也很有创意,每个部分衔接都都很好,可以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就是因为这样,便不能随意更改,时间就这么一点,这么繁琐的设计,你做的完吗?” 梅粒说的沈眠不是没有顾忌过,但她这个人爱钻牛角尖,很要强,不管做什么要做最好的那一个,通俗点说就是卷。 这张设计图沈眠画的很复杂,要在这么短时间内做完,很悬。 但,完成不可能,这件事多刺激,多有成就感,沈眠体会过无数次,她沉浸其中,在设计这件事上,她胸有成竹。 “可以做完。”沈眠回的笃定。 “这样的话,那我就期待一下你的成品,完整的做出来一定很惊艳。” 看沈眠自信的模样,梅粒也不再多说,她把沈眠交上来的设计稿放回抽屉里。 “好了,我找你主要是想看看我们的第一长什么样,顺便夸夸你的设计稿,现在没事了,回去。” “好,老师再见。”沈眠很有礼貌的弯了弯腰。 小姑娘走后,坐在梅粒旁边的老师打趣,“这个小女生就是联考第一进来的那个啊?” 梅粒点头,“长得漂亮。” 看她得意样,老师笑了起来,“看得出来你对她很满意,以前学生的作业,不是被你骂的狗血淋头,就是被你贬的一文不值,鲜少有像她这样,在你这讨到好的。” 梅粒不满,“我有这么凶吗。” 老师不置可否地笑笑。 从办公室出来,沈眠在路上遇到了准备去上课的宋白俞。 她们一会儿有文化课,晚上还有专业课,总之今天一天都有课。 宋白俞看到她,递了个面包给她,人看着没睡醒,恹恹的。 她咬了口面包开始吐槽:“大中午的去上思政,排课老师是怕我们睡得不好,特意帮我们催催眠吗!” 思政课干巴巴的,讲的深奥又复杂,一本书都是知识点,听着就像催眠曲,偏偏期末要考,还闭卷。 宋白俞最讨厌的就是思政,这门课就像硬把不能容纳的知识,强行塞进脑子里,塞进去了又搞不懂,就卡在哪里,让人消化不良。 沈眠也不喜欢这门课,但是没办法啊,这是每个专业的必修。 教室被排在三楼靠厕所的那间大教室,思政一般都是一个系的一起上,进去的时候里面坐着很多人。 宋白俞去上厕所了,沈眠抓着她给自己的面包在找位置。 她走在过道上,在存留不多的位置里找寻两个挨在一起的空座。 教室里有个女生看了眼手机,从椅子上起来,一直低着头在发消息,走得很急,沈眠又在找空座,没注意到她,交汇的时候两人撞了一下。 沈眠手里的书全部掉在地上。 女生慌乱地给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帮你捡起来。” “没事。”沈眠习惯性的把手里的面包放到旁边的空桌上,弯腰和女生一起把地上的书捡起来。 捡完书,临走前女生又跟她说了几句对不起。 沈眠不甚在意地对她笑笑,把书整理好。 旁边的空座不知何时坐着个人,正拿着她的面包,若有所思的打量着。 “不好意思,这是我的。”沈眠抱歉地看着他。 看清男生的长相,她表情有一瞬间的错愕。 这人竟然是今天在湖边遇到的渣男,好巧不巧,两人竟然是一个系的。 渣男看着她,晃着手里的面包,勾起一个玩味的笑,“新的搭讪方式?” 第74章 拒绝雌竞,从我做起 “哈??”沈眠无语凝噎,“你,您一直都这么自信吗?” 男生撑着腮,抬头看她,对她饱含深意的话不置可否,他只相信自己感觉到的。 沈眠上次那么无语还是在上次,男人这个生物实在是奇妙,两极分化很严重。 她抱着书紧忙往教室后面走,深怕自己哪个动作再让这位自信哥,产生什么美丽的误会。 “不要微信吗?”男生看着她匆匆的背影,悠悠吐出一句。 沈眠头都没回,“我自己有微信,不要你的,一个微信够用了。” 夺自信呐您,还要微信,要你西瓜菠萝哈密瓜的大嘀锥! 见状,男生旁边穿红色羽绒服的卷毛,撞了撞男生的胳膊,揶揄:“程校草,翻车啦?” 程戈不以为然,“没,她不好意思了。” 他翻车,不存在的。 他承认,这个女生的搭讪方式无出其右,欲擒故纵也拿捏的恰到好处,长得也可以,确实是吸引到他了。 沈眠她们来的迟,后排的位置已没有了,沈眠在第三排找了个空位,坐在最里面,离那位自信哥十万八千里。 看着手里的面包,沈眠迟疑了,她中午没吃饭现在很饿,但是面包被自信哥摸过,感觉被污染了,她僵持了两秒还是把面包袋子撕开。 面包没有错,有错的是自信哥。 宋白俞卡着上课铃和老师一并进来的。 思政课的老师是个须发皆白的老人,穿着青色的长衫看着很古韵,名字也很有儒雅,颇有种世家公子的感觉。 ——卿礼。 卿礼每节课开始和结束都会点名。 他认为学风需要老师以正确的方式来正,他不喜欢迟到,也从不拖堂,上课不许有除了学习以外的声音,只要安静,其他的他都不管。 课上了半截,宋白俞已经迷糊了,摇摇欲坠的头和桌面来了好几次亲密接触。 “俞哥,你实在不行睡会儿,我记好笔记回去给你抄。”沈眠善解人意地提出建议。 “真的吗,谢谢你,俞哥回去请你吃饭。”宋白俞一秒没犹豫,两只手撑着头稳住重心开始睡。 卿礼的课她不敢太放肆。 课上到后半截,教室被笼罩在一个巨大的暖气罩里,空气里像是被人撒了迷药,好多人已经酣睡如泥,还有一部分在强撑的。 沈眠眼皮也开始打架,死撑着不让自己妥协,还有15分钟,现在讲的是知识点,错过就完了,宋白俞的命还在她手里。 最后十分钟的时候,冬眠的人全部苏醒,周围悉悉索索的,沈眠埋头在记笔记,后背被人用笔戳了一下。 她回头。 后座的女生意味深长地递给她一张被揉的皱巴巴的纸条,“程戈给你的。” “什么?”沈眠茫乎。 程戈?谁啊? 女生把纸条塞给她示意她自己看,又感喟地低下头。 沈眠更懵了,她怕自己和别人说小话的动作太过明显,引起卿礼的注意,没敢多问,转头琢磨了半天把纸条打开了。 看完纸条,沈眠头上飘着一排大字。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程戈,渣男,自信哥,这系列词汇在看到纸条里写的东西后,串联起来了。 纸条里龙飞凤舞的写着一串微信号,最后面还附赠了几个大字。 ——你的搭讪很成功。 沈眠语词系统坍塌,找不到任何形容词来形容此刻的无语。 她扯着嘴角,看向和她隔了一条人群搭建成的银河的程戈。 对方一直在看她,刚转头两人目立即光交汇,程戈轻浮地冲她挑了挑眉。 哇日! 沈眠一脸菜色地把头扭回去,脑子里冒出一句很糙的话——真是牛逼他妈给牛逼开门,牛逼到家了。 下课铃在这时打响,教室里好多双眼睛若有若无的朝沈眠这边看,这张纸条传阅了大半个教室,纸条里的内容几乎所有人都看过了。 谁人不知道程戈,人是校草,美院独苗宝宝,被捧的都快上天了,傲的恨不得拿鼻孔看人,他写下自己微信让人加他,这么主动还是第一次。 看过纸条的人很是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绝世美女,能让这么傲的人主动出击。 被传纸条的人长相的确没让她们失望。 女生算不上绝世的很牛逼的那种容颜,但绝对称得上是大美女,又纯又欲,带点违和的媚,很独特的一款,是程戈荣耀墙里还没收集到的风格。 难怪主动出击。 现在众人都在赌,这个美女能和程戈谈多久。 追这个字眼,直接被省略,程戈从没追过女生,想往他身上扑的女生数不胜数,颜值过关了他就能谈,不过是谈的时间长短而已。 “我赌两天。”有人说。 “我觉得三天,这个美女气质挺特别的,有种不染凡尘的美感。” “你要这么形容我赌三天半,不能再多了。” 程戈换女朋友很勤,从来没有超过三天的。 众人视线又移到美女身上。 沈眠抱着书绕了半个教室走到程戈前面,毫不留情地把纸条丢在他脸上,“傻波一!” 程戈一愣。 他旁边的男生,“握草。” 教室里的众人:我草草草草!!!??? 出了教室,沈眠在食堂和田丝丝她们汇合。 她人还未到,传闻已经插上翅膀飞出去了。 贴里都在传沈眠拿纸条砸程戈的事情,还附带了照片,贴子一出,消息不断叠加,盖了几千层楼。 沈眠和宋白俞到的时候,田丝丝她们已经帮她们打好饭了。 沈眠刚坐下,田丝丝笑容诡谲地看着她,“宝宝,你和程戈什么情况啊,为什么拿纸条砸他啊?” 沈眠讶异,“你都知道了?消息传这么快?” “嗯!你看,贴都盖了几千层楼了。”田丝丝把手机递给她看。 沈眠简单扫了一眼,众说纷纭,什么样的言论都有。 网友1:【什么情况,这个美女被甩了吗?】 网友2:【为什么要打我家程戈宝宝。】 网友3:【程戈这个渣男的狗滚远点!】 网友4:【程戈和现女友还没分呢。】 网友5:【难道这个是前女友。】 网友6:【前女友个皮球,我扒出来了,这个女生是沈眠,沈眠哎,当年的联考第一,大魔王,天之骄女。】 网友6:【注意这个美女的颜值啊,感觉设计系的系花要换人了。】 网友7:【要我说,程戈这样的渣男配不上她。】 网友8:【+1】 网友9:【+】 沈眠坐下,气定神闲地喝了口水,“他就是个普信男,我不过是书掉了,捡书的时候把面包放在他桌上了而已,我放的时候桌子上是没人的,他不知道从哪过来坐下了,莫名其妙说我拿面包搭讪他。” “嚯!”三人惊诧出声。 沈眠继续说:“后面上课他托人传纸条给我,让我加他微信,说我的搭讪很成功,神经病啊!” “宝宝,你做的好,这换作是我,我一巴掌把他扇到呼伦贝尔大草原。”姜柔认可地说。 “是。”沈眠一言难尽地摇头,“为什么会把他选成校草啊,投票的时候这些人眼睛被脏东西糊住了吗?” “哈哈哈哈哈。”宋白俞被这个评价戳到了笑点。 几人说话的间隙,对面的空位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 男的就是程戈那个自信哥,女的沈眠不认识,应该是他集邮女友。 女生看到沈眠的时候,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看样子是把她当假想敌了,沈眠无奈,嗐!绝了! 程戈就坐在他们对面,脸面向沈眠,看到她的时候笑了一下,她对面的女生应该是注意到了他的视线,也知道他看的是谁,很大度,并没有生气。 女生娇柔地用勺子挖了一勺饭递到程戈面前,“宝宝,这个很好吃,你尝尝。” 温柔刀,手段很厉害。 姜柔就坐在沈眠旁边,女生眼里的暗流涌动被她尽收眼底,“哟,程戈把你们系的系花追到了啊,这系花也是,非要自甘堕落和这种渣男在一起。” 田丝丝坐沈眠对面,闻言,她手中动作一停,“许清菡和程戈在一起了?” 她扭着脖子往后看了一眼,只能看到女生飘柔的长发,以及程戈不咸不淡的注视。 田丝丝回头,“许清菡这种自持清高的人为什么要和程戈在一起,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后面的两人刚坐下没一会儿就收碗走了,他们放了碗筷又折回来,从沈眠她们这一桌走过去 。 路过的时候,一男一女的目光毫不避讳地落在沈眠身上。 一场无声的修罗场一触即发。 沈眠拒绝了对方发过来的修罗场邀请,并埋头吃了一口菜。 自打程戈过来,她就没抬过头,对两人的注视,毫无察觉。 看修罗场中心人物一副置身事外,我不参战的闲散态度,田丝丝想笑。 她仔仔细细地把沈眠从头打量了个遍,“宝宝,我觉得你有当你们系系花的潜质。” “哈?”沈眠抬头。 听田丝丝这么说,姜柔也扭头看她,“我赞同,宝宝你长得多漂亮啊,虽然比我是差那么一点点,但比许清菡好看多了。” “哦~怪不得她那么瞪你。”宋白俞搭腔。 沈眠举手表示暂停,“拒绝雌竞,从我做起。” 闻言,三人失笑。 “真是个好宝宝。”姜柔亲昵地揉了揉她的脸。 “吃,吃。” - 晚上,沈眠坐在寝室里和江衿风打视频电话,两人不在一个学校,课业也多,一天都没见过面,只是偶尔发消息聊几句。 江衿风的背景是在寝室,寝室装修比沈眠他们这边要大气很多。 沈眠艳羡,“你们寝室好大啊。” 虽然她们的也不差,但别人的就是比自己的好。 一天没见面,她一张口竟是感慨自己的寝室,江衿风叹了叹气,“你今天一天都在干嘛,课多吗?” “今天上了一天课了,脑子里的知识多的堵塞不通,沉的快把我压成傻子了。” 她说了一通,江衿风一直没有听到自己想听的那三个字,不免有些失落。 沈眠注意着他的表情,自是知道自己男朋友的小心思,都说他是什么高冷校霸,才不是,分明就是个粘人大狗狗。 她莞尔一笑,“我除了学习,今天一天都在想你。” 闻言,他眉头舒展。 沈眠话音刚落,江衿风那边传来此起彼伏的,“喔~” 沈眠这边的室友也不甘落后,跟着喊,“喔~” 田丝丝拉着姜柔学她,“我想你了,宝宝~” 姜柔配合她,“我也想你了,宝贝~” 宋白俞唬人,“不许秀恩爱,不然关阳台啊。” 江衿风那边的镜头晃一下,接着,周荡一张脸满满当当的把屏幕填满,“哟,沈妹啊,我就说他怎么笑的一脸痴汉样。” 看屏幕里换了个人,田丝丝凑过来,社交悍匪再次出击,“帅哥你好,请问,你们寝室里都是你这样的帅哥吗?” ——……——……——……—— 【着不住了,我可以改为一天一更吗?π_π】 第75章 全寝最帅 “我们寝室啊,我就是最帅的那一个。”周荡自信发言。 季忱从他旁边过来,一把夺过手机,对着屏幕义正言辞,“你听他放屁,我才是最帅的,我全寝最帅。” “狗屁,我才是我们寝室的门面。” “拉倒,你还门面,选的时候通知我们了吗!” 两个小学鸡开始互啄。 对面的镜头天旋地转,帅哥扫描仪田丝丝还是看清了,这两个长得很都牛逼,前者风流倜傥,后者意气风发,总结:“渣男”长相。 这俩每根头发丝透着一句话。 ——我有女朋友,我有很多女朋友。 田丝丝笑嘻嘻地打断他们,“还有吗?” “什么?”屏幕里两个男生异口同声。 田丝丝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男人。” “妹妹,你……(这么饥渴吗)”颇有情商的周荡把后面几个字吞下,将镜头转了个方向,“喏,男人。” “这个可以!”田丝丝惊叹。 布局简约的寝室里,书桌前坐着个男生。 碎短发,右耳有个黑色耳钉,剑眉星目,很有攻击力的长相,他戴着一副和他气质不符的银眶方眼镜,镜框垂到鼻梁,他低头在看手机。 帅哥独占一隅,气质雅痞,姿态简束。 田丝丝的天菜! 她像个选妃的君王,选了半天挑中了满意的秀女,看到人时眼睛闪着精光,恨不得爬进屏幕里把人扯出来仔细观摩。 周荡注意到女生的眼神,转向被相中的“秀女”陆屿风,惋惜地摇头,“妹妹啊,这个名花有主了,现在正和女朋友聊天呢。” 周荡继续说:“咱这个寝室,没人单身。” 纯属放屁。 就他单身,这他能说吗! 他混迹情场多年,到最后身边的兄弟佳人相伴,独留他一身清香,这要说出去,多丢人。 话毕,一道闪电直劈田丝丝的脑门,她一口老血差点呕出来,合着看半天,都是别人家的。 她深受重创。 姜柔入镜,拍了拍田丝丝的肩膀,搬出她的座右铭,“宝宝,我怎么告诉你的,好男人是不流通的。” “呜呜呜,我信了。” 周荡眼睛一亮。 屏幕前突然出现的女生美的很粗暴,典型的,肤白,貌美,大长腿,他的菜。 看美女搂着人要走,周荡喊,“美女加——” “你自己没手机吗?”被扰了半天的江衿风一把抽回手机。 周荡急了,“等会儿啊,哥的爱情要跑了,你等我先挽留一下。” 江衿风狐疑地看他。 “刚刚那个美女,我看上了,你让我找她要个联系方式!”周荡模样认真。 江衿风把手机换了只手拿,靠着椅背,目光研判,“别搞她寝室的人,你到时候把人渣了,你让我女朋友怎么跟她们相处。” 周荡风名在外,浪归浪好在是一对一不瞎搞,每场恋爱看着好像在好好谈的,但总处不长,全靠新鲜感维持。 他和别人怎么玩江衿风不管,沈眠寝室的不行,他这副死德行不知道会怎么祸祸人家。 季忱帮腔,“兔子不吃窝边草,你别搞。” 周荡指着陆屿风,“他呢,他吃的不是窝边草吗,他都把人嘴里的草都薅出来了!” “我和你一样吗,你前女友都能凑齐十二生肖了。”陆屿风取下眼镜揶揄。 周荡正色,“哥哥们,我这次是真爱。” “你哪次不是真爱,哪次不是分。”陆屿风犀利点评。 周荡一噎,仔细咂摸着刚刚的感觉。 刚刚那美女出来的一瞬间,他眼前一亮,荷尔蒙直冲脑门,全身酥麻,像过电一样,他谈过那么多段恋爱,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感觉。 这他妈不是真爱,难道是脑血栓啊! “这个不一样,这个我是真喜欢,江爷爷,快让沈妹把她联系方式给我。”他说得情真意切。 江衿风还未开口,手机“嘟”的一声响,视频通话被挂断。 接着,沈眠发来一条消息。 相怜:【我要睡啦,晚安。】 江衿风眸一沉,脸顿时臭的像棺材,提着周荡就把人丢出寝室,“周荡与狗,不得入内。” 周荡:哇日? 美院,男寝。 程戈躺在床上,百无聊奈地和许清菡互道了晚安。 许清菡这个女朋友和他谈过的那些确实不太一样,懂分寸,知进退。 不会不会仗着女朋友这个头衔过度管束他,对他若即若离的,有些手段,会玩,目前来说他还算满意。 不过,他还是比较喜欢今天中午那个,她吸引他注意力的方式别具一格,演得也真像那么回事,长得是真他妈的纯,他目前还没玩过这一款。 迫不及待的想把她拿下,尝尝鲜。 程戈一手枕着头,靠着床沿,手立在胸前转着手机,“叮”的一声手机亮了一下,他过了几秒才解锁查看。 是微信消息,有人申请加他好友。 申请人头像是只撅着屁股的猫,很搞怪的头像,申请框那一栏一个字没有,看来申请好友的人,是抱着志在必得的心态来的。 程戈微信多,划分的很严谨,谈恋爱的,玩暧昧的,处理学校事情的,各种标签,应有尽有。 他今天给那个女生的微信号分类就是谈恋爱的,只有他看中了,准备试试的女生才会给,想必这个申请就是她发过来的。 还真是口嫌体直。 程戈同意了好友申请,看在女生主动加好友的份上,他恩赐一般发过去一条消息。 矢于:【还以为你不会加我了。】 对面秒回。 讨厌人类:【怎么会呢。】 讨厌人类:【这么晚了还没睡吗?】 矢于:【在等你。】 讨厌人类:【等我?】 矢于:【等你的好友申请。】 讨厌人类:【等很久了吗?】 矢于:【没有,时间刚好,零点一刻,新的一天开始。】 讨厌人类:【也是我们的开始。】 程戈一愣,有种说不上来的违和感,他觉得对面这个人不像今天中午那女生。 那个女生给他的感觉很清冷,不染红尘,干净的像是苍山上的不沾雨露的雪莲,不会像这样直白的撩拨人。 程戈有所怀疑,点开对面的头像开始翻看朋友圈。 她的的朋友圈仅半月可见,内容干净简洁,大部分都是风景照,最后有一张自拍,是在雪天拍的,皎洁的夜色,竟不及雪中之人旖旎。 程戈心中的猜疑淡了三分,他又发了一条消息过去试探。 矢于:【沈眠?】 讨厌人类:【嗯。】 讨厌人类:【很晚了,我要睡了。】 讨厌人类:【晚安。】 程戈轻快一笑,还真是她,反差挺大,没想到私底下是这样的性格。 - 沈眠今天一天都在教室里埋头苦赶自己的期末作业,她第一次尝试做男装,有些细节拿捏的不到位,过程磕磕跘跘的,顿时就和自己较上劲来。 她大剌剌的坐在地上,徒手掰开配饰上的铁丝,周围都是飘散的彩色布料,她是斑斓中,一抹突兀的白。 大敞的门被人敲响,门口站着一个男生,卷毛,带着白色针织帽,穿着宝蓝色的羽绒服,亮骚的不行,是个行走的反光板。 男生敲了一下门看里面坐着的人没搭理他,兀自走进来。 “哇,你力气好大啊,是不是可以徒手掰断钢筋啊?”男生悄无声息的站到沈眠身后,背着手看她。 “啊!”沈眠吓了一跳。 男错愕地后退一步,“咋了,叫啥?” 沈眠看向这个魂一样,悄然出现的人,问:“你谁啊?” “我叫裴异。”他莫名其妙的做起自我介绍。 沈眠茫乎,“你在这干嘛,这是私人教室。” 这间教室是学校特例开辟给她的,作为第一名的奖励,仅供她一人使用。 裴异不明所以,“我知道啊。” 谁不知道学校偏爱沈眠这个学生,美院最出名的就是服装设计专业,为了把沈眠“骗”进来,学校抛出来不少条件,更是大手笔的为给她开创了一间独立的创作室。 学校无人不知这是她的地盘,她问这一句不就是多此一举吗! 沈眠感觉这人有点傻,她把话剖析开,“我是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奥!” 裴异这才想起正事,他把手里提着的星巴克递给她,“他让我给你的,说晚上一起吃饭。” 沈眠没接,“谁啊?” “你俩昨天晚上不还聊天了吗,哎呦,我是自己人,这事儿我懂的,我不往外说。”裴异一脸我是过来人的模样,朝她仰仰头。 “你在说什么,你认错人了?”沈眠被他一通迷惑发言搞得迷茫。 裴异端详着坐在地上不拘小节的女生,琢磨了半天,心领神会了。 她和程戈现在在搞地下恋,话说糙点就是小三,这事有多不道德,多刺激,他知道,人家不愿意挑明他也能理解。 裴异把星巴克放在她旁边,冲她点点头,表示他懂。 走前又嘱咐一句,“记得晚上去吃饭啊,在一食堂。” 沈眠被他的独树一帜的操作搞得失语,好半天才组织好措辞,挤出一句,“有毒啊。” 那杯来历不明的星巴克她没喝,就任它放在原地没动,她坐在地上把一些比较繁琐的配饰搞好,才准备出去吃饭。 今天只有她一个人。 田丝丝现在还在学校空地上和水泥,姜柔今晚有专业课,宋白俞追人去了。 沈眠把门锁好,边走边考虑去哪里吃饭。 一食堂肯定是不能去的,刚刚来的那个男生说什么在一食堂等谁,她要是去了被再误会的话,那多冒昧。 三食堂又太远,不然她还挺想吃那家面馆里的乌冬面的。 思来想去,沈眠还是决定回寝室吃泡面,几个食堂都要走半天,外面冷风嗖嗖的,她懒得走。 沈眠抓着手机在和江衿风报备今天都干了什么,下楼梯的时候遇到了班上的一个女生。 沈眠对她没印象,也压根不知道她是谁,还是她率先给自己打的招呼。 女生说:“沈眠,你要走啦?” 沈眠:“啊?嗯。” 女生:“你吃饭了吗?” 沈眠:“没有。” 女生提议:“一食堂有家小火锅特别好吃,我强烈推荐。” 沈眠蒙圈:“谢谢啊,我哪天去试试。” 女生还想再说什么,陡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把她呼之欲出的话堵了回去。 “不好意思啊,我接个电话。”沈眠礼貌性和她说了一句抓着手机下楼。 电话是周荡打来了,沈眠刚接通,耳膜差点被对面的大嗓门震得穿孔。 “沈妹,快出来,荡哥在你学校门口,请你吃饭!” 沈眠揉了揉耳朵,问:“你在哪个门口?” 周荡抓着手机看了眼四周,除了马路就是树,门口也没几个人,他皱着眉回,“我不造啊。” 沈眠汗颜,刚想教他怎么辨认,就听对面说了句“美女,我问一下这是哪个门啊”随后就听他说:“南门。” 沈眠感慨,有嘴就是好啊,南门离她现在的位置最近,他还挺会挑地方。 沈眠走出教学楼,裹紧被风吹开的外套,“我马上过来。” ……——……——……——…… 【荡哥,从此以后你不用再要强了,你的强来了。】 第76章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南门这条路比较偏,店铺也少,周荡带着沈眠走进附近的一家小火锅店。 生意清淡,店里只有寥寥几人。 老板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看到两人来并没有惠然之顾的意思,随意地撩了撩眼皮让他们坐下自己点菜。 全身散着股爱吃不吃,爱来不来的摆烂感。 两人找了个中间的位置坐下,点好菜,老板帮忙把锅热好就开始去后厨洗菜。 周荡也一点不忸怩,直接开门见山,“妹啊,你们寝室那个长得高高的,瘦瘦的,漂漂亮亮的女生叫什么名字啊?” “姜柔啊?”沈眠在他说出漂亮的时候,就搜索出了对应的人。 周荡欣喜难掩,“对对对,你看你方便把她微信给我吗?” “你要追她啊?”沈眠掀开小锅的盖子,氤氲的白起把两人隔开。 周荡闲烟碍事,用手扇了一下,“对,荡哥对她一见钟情。” 沈眠开始往锅里下菜,态度随和,“可能不行啊荡哥,没经过当事人的允许就把微信推给别人,这种行为很不尊重人。” “我是别人吗,妹妹,你不把荡哥当自己人?”周荡难过。 沈眠解释:“不是不把你当自己人。” “我觉得你要是喜欢她你可以靠自己的方式去找她,如果是通过别人推微信认识的话,哪怕后面跟当事人说了,也是先斩后奏,当事人也会觉得唐突。” 沈眠夹了一筷子白菜放在碗里,“这样她会对你的第一印象会非常不好,开局就是地狱模式,你觉得呢?” “嗯!你说的对。”周荡从善如流地掀开小锅的盖子。 白烟升腾,他贫,“听妹一席话,甚读十年书。” 两人不约而同地笑出声。 饭还没吃一半,周荡恶趣味上来,准备搞事情。 他举着手机自拍了一张,把沈眠也装进镜头里,沈眠在他身后,他对着镜头做着鬼脸表情狰狞,好好一个大帅哥,硬是拍成了野兽与美女。 他没心没肺地把照片发给某人,配文:【你女朋友在我手里,三分钟后拿钱来赎人,要是迟到,直接撕票。】 他本意是想逗一下江衿风,丝毫没顾虑到这张照片,将成为自己誓死都想抹除的黑历史。 沈眠不知道他在干什么,配合他拍完照继续埋头吃饭。 这家火锅店的菌菇汤很好喝,她想下次带姜柔她们也来尝尝。 饭吃到尾声的时候,被“威胁”的某人杀过来了。 江衿风气定神闲地站到沈眠旁边,手撑着桌子,闲散中带点痞,比对面的绑匪还像个黑社会。 “就是你绑架的我女朋友?”江衿风跟着中二起来。 周荡愣了一下,接戏,“怎么着,钱带够了吗?” “开个价。”黑社会大哥霸气发言。 周荡挑事,“你觉得你女朋友值多钱?” 江衿风曲指点了两下桌子,正色,“无价。” 周荡:…… 老子就对于问这一嘴。 沈眠不明所以,她诧异地在两人之间来回顾盼,他们结束对话后,沈眠伸手摸了摸江衿风的额头。 江衿风看着她的动作,失笑,抓着她的手坐下,问:“你干嘛?” “我以为你傻了。”沈眠直勾勾地看着他。 江衿风哭笑不得,他指着周荡,“你怎么不怀疑他傻了?” “他就那样。” 轻飘飘的四个字,带着数不清的偏见,道不尽的歧视。 说者有意,闻者落泪。 周荡看着对面腻歪的小情侣,怄得想死,“喂,那边的情侣,单身狗的命也是命,有点公德心。” 江衿风臭屁地抓着沈眠的手,明知故问,“你没有女朋友吗?” “奥,你没有女朋友。”他自问自答。 讽刺值拉满。 袭缓如哪哗难以启齿,气得周荡想把面前的锅底扣他脑门上。 他蓦想起江衿风刚和沈眠在一起的时候。 他回寝室,得瑟的像是从五指山里爬出来的猴子,被鬼附身了一样,话多的要命,逢人就说,“你怎么知道我谈恋爱了。” “你怎么知道沈眠和我在一起了。” “你怎么知道我有女朋友了。” 三句话换着念叨,逼得寝室里的三人想在他饭里拌哑药,后面陆屿风和唐雪破镜重圆后,比江衿风还吓人。 天天抱着个手机傻乐,像嗑药了一样。 当时,陆屿抱着手机表示,“你们不懂,这是爱情的魔力。” 然后,从一个变成两个人天天抱着手机笑,要不是知道手机后面是活人,这俩就妥妥的当代“痞老板”。 周荡想骂,去他奶爱情的魔力,就是两个傻缺恋爱脑,平时拽的二五八万的,还不是过不了美人关,两人要放到古代,就是妥妥的昏君! …… 小情侣直接把他当做透明人,拉着小手作势要走。 没走几步,江衿风回头,“记得买单。” “????日了魂了!”周荡直接气笑了。 周·单身狗·荡买完单,直冲自己爱车去,上车后,挂档,踩油门一气呵成,黑色的法拉利从旁边的死情侣身边划过。 那一声沉闷的“嗡——”是单身狗最后的倔强。 江衿风拉着沈眠的手要送她回去。 天上零零散散飘着几片雪花,似飘落的白蝶,似梦似幻,如诗如画。 一高一矮,一黑一白徜徉在雪地里。 沈眠难得生出少女独有的烂漫,伸手接住一片落下的雪花,雪花碰到手心,瞬间融化。 她看着手心的雪水,说:“我突然想到一句诗。” “什么?”江衿风伸手准备把挂在她发丝上的雪花弄掉。 只听她说:“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江衿风手一顿,低头看她。 她站在迎光处,脸是朦胧的,发丝染着白光,披散的头发上挂着散落不均的雪片,是雪为她编织的头纱。 一时之间,竟让他晃了神。 失神中,他胡乱答了一句,“好。” “你在说什么东西啊。”沈眠笑着抓起他的手臂,踮起脚尖,想为他扫去挂在额间发丝上的雪,身高却不够。 她叹气,“低头。” 他乖乖低头。 手指一碰到雪花就化成一滩水,她轻轻地扫了一下他额间的碎发,江衿风迎合她的动作,闭上眼睛,睫毛跟着她的动作,轻轻颤动。 “好了。”沈眠松开他的肩膀。 他睁开眼,对上的是女孩盛着碎光的清瞳。 笑意荡漾,他了揉她的头,拉着她的手送她回去。 银装素裹的马路上,江衿风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那句诗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 美院有个文化传统,每学期临近期末都会组织一场外郊活动,以三个系为单位出发,每个单位到达的场地不一样。 服装设计,民族舞,土木工程,三大系一直都是紧密不分的挨在一起。 服装设计系的主任是梅粒,富婆一位,教书主要是想体验生活,每次外郊她都自掏腰包给学生们租车,也不是她关爱学生,只是她懒得开车而已。 三大系这次选的外郊地点是郊区外的一个打卡景点。 车程很快,三十分钟就到了,八辆公交车停在马路边。 下车后,学生们惊叹声就没有中断过。 世界静谧,一路绵延的雾凇晶莹剔透,粉妆玉砌,锦绣万千。 “啊啊啊,好美啊,随便一拍都能当壁纸了。”田丝丝把d丢给宋白俞。 “快,帮我拍,让我刷屏朋友圈!” 宋白俞欣然接下这个任务。 她是有点拍摄天赋的,产图量很高,见状,沈眠和姜柔也跟着加入进去。 程戈从下车后就在找人,看到沈眠他扬起眉毛,拿着手机给她发消息。 矢于:【一会儿见一面?】 她这几天在网上和他畅聊的很愉快,两人在第二天中午就确定了关系,只是她的热情好像仅限于网上,到了现实里,就对他爱搭不理的。 他要不是和她打过视频电话,确认过,差点要以为,现实和网上的是两个人了。 不过这样也好,她没有想要更进一步的意思,他目前也没有想要和许清菡分手的想法。 四人在马路上拍了会儿照片,就去平坝里的木屋坐下。 这里海拔有些高,很空旷,寒风刮过来都没有躲的地方,不单单是四人,好多学生都躲在屋子里面,烤火取暖。 屋子里的柴火烧得噼里啪啦响,时不时闪出几粒火花,外面是叮当响的施工声音。 嘈杂不堪。 沈眠这个位置就在窗户边,她看见外面土木工程系的学生在搭建一个木台子,还没成型,看框架应该是个舞台。 沈眠第一次参加这些活动,好奇地问:“他们搭建的是舞台?晚上要表演节目吗?” “对,晚上有节目,都是学生自发的,谁想上谁就上。”田丝丝搓了搓手。 沈眠问:“这么冷的天真的会有人上吗?” 田丝丝轻呵一声,“宝宝,你有所不知,去年冬天都还有人穿着露脐装上去跳舞,这种大出风头的场合,有的是人想上。” 沈眠瞠目,“大冬天穿露脐装上去跳舞,不怕宫寒吗,下面是坐着的某国的总统吗这么拼命。” “下面没有总统,不过是有想勾引的人罢了。”姜柔朝沈眠那边靠了一下。 “下面要是坐着老娘想勾引的人,大冬天的,老娘穿泳装上去跳海草舞都行。” 姜柔说得洒脱,感觉她也真能干出来这事。 “外面有小市场,我们去逛逛。”宋白俞提议。 “不去。” 姜柔田丝丝异口同声。 沈眠弱弱地举手,“我想去看看。” 两人上演变脸术,笑嘻嘻地挽着沈眠的胳膊。 “走,宝宝,我们陪你去。” 宋白俞:? - 大巴上。 “冷死了,大冬天的为什么要组织踏冬?”季忱抱怨。 “老子听过踏春,踏夏,踏秋,实在搞不明白踏冬是去要出去干鸡毛,让我们站风里做冰雕啊!”周荡捂着从后座男生那里顺过来的暖水袋,还是觉得冷。 江衿风和陆屿风坐在他们前面。 前者一身黑,头上带着顶黑色鸭舌帽,又嫌不够,把羽绒服帽子抠上,捂的严严实实,庄严的像是去奔丧的。 后者上灰下黑,帽子抠着,也好不到哪去。 两人昨晚一看就是去偷鸡了,一上车就开始睡,雷打不动。 周荡穿的少,冷的不行,强盗一般在车上抢了个毛毯过来,季忱没皮没脸地和他分赃。 两人还没捂一会儿车就到站了。 对面停了有七八辆大巴,不知道是哪个学校的,车上的人陆陆续续的下车,前面两个死人依旧没动静。 周荡踹了一脚江衿风的椅背,“起床了。” 没动静,他又踹一脚,“看,沈眠!” “嘭!”一个暖水袋从前座丢下来,要不是周荡躲得快,他二弟不保。 “打人不打蛋,你想让荡哥绝后吗!”周荡拍拍自己的胸脯,自我安抚。 没声,但他肯定是醒了的。 江衿风站起来,抻着右手,活动着被这窄地禁锢住的四肢,长手举起似要把车顶掏个洞,手腕上的纹身因为他的动作半遮半掩。 季忱扒着椅背问:“阿衿,你纹身那纹的,我也想搞一个。” 他早就想问了,他这个纹身看着就炫酷,到了夏天撩出来,妥妥的把妹神器。 “拒绝模仿。”江衿风懒懒地回了一句,音调拖着,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季忱说:“我不和你纹一样的,我让纹身师帮我重新设计一个。” 他还挺重视版权。 “嗯,回去把店铺推给你。”江衿风动了动脖子,‘咔咔’响了两声,跟着下车。 车子停在马路边上,四周白茫茫一片,琼林玉树上挂着晶莹的雪晶吊坠。 路边有个一大片空地,左边是各种各样的小摊,右边有个木屋,正对面一堆人围在一块像是要搭个什么东西,看不明白。 小摊呜呜泱泱围着一堆人,不知道是哪个学校的学生,总之两个学校组织这场活动的人都是毫无二致的傻缺。 江衿风站在马路上,兴致恹恹地摸了摸脖子。 他想走。 第77章 青少年射击大赛亚军 “哥几个,咱要不跑路?”周荡提议。 他和季忱裹着一条毯子,两人因为分赃不均双方都在暗暗较劲。 “我同意,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什么都没有,还不如回蓝海湾开包间。”季忱抓着毛毯往自己这边扯了一点。 “日,你在扯,老子这就剩点边角料,马上毯不蔽体了!”周荡刚刚捂热的腿露出来,风一吹冷的像没穿裤子一样。 季忱那边也没好哪去,受了冻,两人默契的闭嘴,不约而同地靠在一起。 素白的大马路上,一坨粉色的不明物,长着两颗头,缓慢地移动着。 - 小市集上摊位琳琅满目,有卖玩偶挂坠的,有手工艺品,首饰,甚至还有打气球的娱乐项目。 应有尽有,种类齐全,是矗立在白茫中违和的人烟气。 沈眠几人在工艺品摊位前瞎晃,田丝丝目光锁定在摊位最下面,最闪耀,最富有童心的,五彩宝石串上。 她说:“宝贝们,咱买个这个,五彩斑斓的,夺好看。” 姜柔看了一眼,嫌弃她独树一帜的品味,“你是准备买回来当舞法天女,shg全场吗?” “不好看吗?”田丝丝拿起手串戴在手上,举到沈眠面前。 “宝宝,你的眼光就是尺,你瞅瞅,不好看吗?” 沈眠脸色一凝,尬笑一下,“宝宝,恕我直言,你的眼光我不敢恭维。” 不是她们夸张,田丝丝手里拿的那条应该是摊位的镇摊之宝,全摊位最闪耀,最让人眼花缭乱的一条。 感觉镇的有点久,都落灰了。 她手上的这一串,配色大胆,每颗珠子都是用正常人想不出来的配色晕染出来的,珠子也不是常规的圆珠子,像是各种奇形怪状的斑斓石头。 辣眼睛的不行。 听完评价,田丝丝依旧不管不顾,一口气拿下四条手链,威逼利诱的套在四人手上。 她严明:“不准取,这就是我们寝室的室徽。” 三人一脸菜色,带上这条宝石手链,她们四个都可以组队去舞台上喊“让我来朵蜜你。” 513天女团正式成立。 沈眠一言难尽地晃着手里的宝石手链,“宝宝,你让我觉得和你一个寝室都点丢撵。” “我以后怎么在我这个圈子里混。”宋白俞心梗。 “算了,我说话难听,我就先不说了。”姜柔放弃挣扎。 说罢,三人拉着田丝丝逃也似的远离小饰品摊位。 前面是气球摊,伞棚支起来的摊位上面挂着一排排大小不一的玩偶,小摊格外热闹,围着一群人。 人群里站着一男一女,女的是许清菡,男的是自信哥程戈。 许清菡点兵点将,指中哪个气球就让程戈的打哪个,程戈的也不负所望,枪头跟着她的手移动,一打一个准。 他枪一边移,气球一边“砰砰砰”的响,没一会儿就扫空了一排,围着的后援会也没闲着,气球爆一下,就跟着哇一声。 众星捧月,虚张声势,死装死装的。 “哇,开了眼了。”田丝丝喟叹。 姜柔翻了个白眼,“打个破气球都这么装,真是蝌蚪身上纹青蛙。” “你搁你这秀你妈。”宋白俞接茬。 自从上次闹出传纸条事件,她们寝室的人统一战线,同仇敌忾,格外看不惯这位自信哥。 沈眠笑了一下,不予置评,祝他成功。 四人站在很外围,说的话还是被风送到了后援会一位女生的耳朵里。 女生听到几人的数落,转身叉腰指着她们,义愤填膺,“你们就是嫉妒许清菡有人为她赢奖品,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噗!”田丝丝一个没憋住笑出了声,她讶异地指着自己。 “我们啊,吃不到葡萄吃葡萄酸啊?哈,达姐,你吃点好的,非把鱼目当珍珠,见着坨大的就说香。” 她嗓门因为不敢置信,没控制音量,飘到了前围。 “你说谁呢!”有个女生拔出人堆走过来,气势汹汹地瞪着她。 程戈闻声转头,看到沈眠他瞬间了然于心,无奈地笑了一下。 看来是吃醋了啊。 许清菡刚刚从摊主那里接过程戈为她赢来的玩偶,看到闹事的四人,笑意渐渐敛下。 那个拨开人群走出来的女生是许清菡闺蜜,看到沈眠,她趾高气扬地笑了。 “哟,这不是联考第一吗,怎么,上次那种拙劣的方式没有吸引到程戈,现在换路子了?” “嗯?” 沈眠抬头,眉头微提,颇无语,“普信会传染吗?我吸引他?他是人民币吗我吸引他?” 程戈笑而不语,他明白,她这是气急败坏,心口不一,不过是吸引他注意力的手段罢了,看来一会儿得拿个东西去哄哄她了。 “谁知道呢,毕竟有眼睛的都看的出来。”她不屑地冷笑,看向沈眠目光傲的要飞天。 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没有自知之明,还假清高的人。 “这么说的话,你眉毛下面那两个球是用来装饰的了?” 一道清冽的男声裹挟着寒风响起。 高大的人影把沈眠罩住,他轻轻揉了几下她的头顶,似在安抚。 男生带着鸭舌帽,一身压迫的黑,脸被掩在帽子里,他眼皮下拉,垂头在看身边的人,高挺的鼻尖拉出一条直线。 他身后还跟着三个高个男生,三人气场很强,并排走过来的时候,有种男团出巡的感觉。 蓦然出现的四人让气氛凝滞了好半天。 江衿风一瞬不瞬地看着沈眠,还好他刚刚没走,否则她被人欺负了该怎么办。 江衿风靠过来,身后的风被他全部挡住,沈眠仰头看他,“你怎么在这?” “我们学校组织了踏冬,刚好在这附近。”江衿风俯身,手在她脸颊上轻轻划了一下。 看两人举止这么亲密,程戈眯起眼睛问:“你哪位?” 江衿风顺着发声源看过去,目光淡然,漫不经心地扫了他一眼,又低下头,不答话,丝毫不把这个贸然出声的人放在眼里。 田丝丝默不作声的在心里支起天秤。 天秤倾斜。 第一回合,“男朋友”完胜。 程戈被对面这个不知所谓男生忽视,心中瞬间腾起一股火,“敢不敢比比?” 没由来的宣战。 江衿风疏懒地抬起头,不以为意地睨他一眼,不做答。 “怕了?”程戈讪笑。 季忱比当事人还激动,“阿衿,他挑衅你,干他!” 江衿风眉梢微扬,怠懈嚣张,“行啊。” 他往前走,人群自动为他让出一条道,江衿风领头,沈眠在他旁边,两人身边后乌泱泱跟着一排人。 “怎么比?”江衿风慢条斯理地问。 程戈看不惯他这副闲散自负的模样,表情有点冷,他说:“枪里有20发子弹,我们比谁射中的气球多。” 江衿风看了眼对面的气球墙,轻嗤,“这么简单。” 狂妄至极。 看他这么不自量力,程戈脸上溢出嘲讽,“那就打轮盘,让老板转,我们打。” “行。”江衿风低头拿起桌子上的枪。 程戈挖苦,“你会吗,要不要留点时间让你先学学?” 程戈有自信让他输的很难看,他在a市组织的青少年射击大赛上拿过亚军,赢他如囊中取物一样简单。 “不太会。”江衿风低头抓着手里的枪在琢磨,模样还真就像个一窍不通的新手。 不太会还这么淡定自若。 人堆里有人提醒:“帅哥,程戈得过青少年射击大赛的亚军,你要不要练一下。” 女生挺吃他的颜,不想他输的太难看。 周荡听着差点笑出声。 青少年射击大赛的亚军? 那个不入流的小比赛他也好意思说,也真是巧了,陆屿风当年也参加过这个比赛,恰好他就是那个冠军。 周荡戏谑地撞着陆屿风,阴阳怪气,“青少年射击大赛的亚军哦~” 陆屿风“啧”一声,好不容易淡下去的黑历史,又让这死小子翻出来了。 那个注水的智障射击大赛,跟小孩子玩过家家一样,一群人拿着玩具枪——打出来是吸盘的那种玩具枪,对着靶子射,看着就像一群智力发育不完善的人,在做小脑康复运动。 他当时硬着头皮比完赛,和这些智障青少年打,让他有种胜之不武的心虚感,就像在欺负傻子。 比赛结束后主办方给他发了个有他半张脸大的铁质奖牌,又给他颁了个射击第一的大牌匾让他抱回家。 那是他人生中最丢脸的时刻。 就因为这事,江衿风他们笑了他一年。 听到女生的话,江衿风跟着转头看了陆屿风一眼,眼里含笑。 陆屿风脸都黑了,“你们就光比,输了没点惩罚?” 他话出众人才恍悟,他们没有设置奖罚。 “要不你设?”江衿风笑了一下,仰头示意他。 陆屿风说:“输了的裸奔。” 话毕,人群震惊地看着他。 他不是和这个男生一起的吗?这个男生不是说他不太会吗?他竟然设置这么狠的惩罚,这俩是塑料兄弟情。 周荡笑得肩膀狂抖不停,“人家可是青少年射击大赛的亚军,你要坑死你兄弟啊!” 青少年射击大赛的亚军,这一串字被他刻意咬得很重,语气里的揶揄味道,只有当事人才听的出来。 “我没意见,我很好奇青少年射击大赛亚军的实力。”江衿风学着周荡的语气逗他。 陆屿风想打人,咬牙切齿地警告,“够了啊。” 程戈不知道他们在乐什么,倾着腰招呼许清菡过来,“宝贝,你过来给我们当裁判。” “你女朋友给你当裁判,你觉得合适吗?”他那点小九九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了,姜柔特别看不惯。 许清菡嫌她事多,不太耐烦,“那你想怎么样?” “我宝贝给你男朋友当裁判,你去给这个帅哥当裁判,公平公正。”姜柔拍了拍沈眠的肩膀。 “宝贝,去。” 江衿风眉头一蹙,歪头看沈眠。 宝贝? 周荡这时才注意到他的真爱在这,他转头薅了几把头发,屁颠颠地凑过去。 “美女,你好我是沈眠哥哥,认识一下?”他一收往日的纨绔,一本正经的问好。 姜柔看了他一眼,把目光移到比赛场地上,“我知道,你是沈眠打视频的时候,说你们全寝室都有对象的那个人。” 她记得他,这个人给她的第一印象就是——花心,不靠谱。 她说完,周荡整个人僵住。 操啊! 他现在收回那句话还来得及吗! ……——……——……——…… 【周荡:女神误以为我有女朋友,对我印象不好该怎么救,在线等,急!!!!!】 第78章 宝贝,想怎么玩他 两人的比赛正式开始,开局双方咬得很紧,不分博众。 程戈觉得意外,强装淡定地问:“你以前练过?” “第一次玩。” 江衿风回的简洁,骨节分明的手抓着枪,射击的姿势极为慵懒,抬头,瞄准,发射,动作干净随意,轻松自得。 青少年射击大赛亚军,逐渐吃力起来,“你骗人的,第一次玩能玩成这样?” 回应他的只有气球不断爆炸的声音。 程戈已经不太行了,转盘转的越来越快,注意力变得很难集中,眼花缭乱,他狠狠闭了闭眼再次集中注意力,最后一枪还是不可避免落了空。 程戈吐了口气,并没有把这个小失误放在心中,他不信旁边的人一次失误都没有。 心中这个想法刚刚升腾的时候,耳畔“嘭”的一声,刚刚落空的气球炸开。 程戈沉着脸转头。 江衿风比他先一步结束,看对手最后一枪落了空,他非常贴心的帮他补下一枪。 只是这个贴心的举动,太过嚣张,蓄意挑事。 程戈看着对方的轮盘,全空,而他的,零零落落挂着三个气球,加上刚刚被对方好心打破的,一共是四个。 胜负已分。 程戈不爽地看着江衿风,“你故意来拆我台的,说什么不会玩,你这是不会玩的样子?” “是第一次玩。”江衿风从容不迫,颇有耐心地回复他的质问。 程戈问的是有没有玩过射气球,江衿风确实是第一次,至于其他的射击类游戏,他又没问。 沈眠走到江衿风旁边,挡在他前面,“比赛不是你自己提出来的吗,怎么,输不起?” 有女朋友维护,江衿风心安理得的缩在沈眠后面,笑得开怀。 程戈不满地看着她,“你和他什么关系,你这么维护他?” “不明显吗?他是我男朋友。”沈眠无语。 她不维护江衿风难道要维护他? 程戈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眼中夹着点其他的情绪,其中一股情绪被沈眠精准的捕捉到了,像是被人背叛后的愤怒。 沈眠觉得莫名其妙,他这是什么鬼眼神,他是觉得天下的女孩子都要为了他守身如玉吗。 两人对峙不下,江衿风伸手慢慢把沈眠搂过去,懒懒地抬眸,“愿赌服输。” 这是在提醒他输了裸奔的惩罚。 程戈被噎的下不来台,他这个人很自负,他在“女院”里上学,性别就占有优势,加上自己小有姿色家境不错,被捧成校草,多少女生甘之若饴的朝他扑。 他要什么得什么,从来没失败过,他也理所当然的觉得自己不会有任何的失败,他是上帝宠儿,他的人生就应该风雨无阻。 这是程戈第一次惨遭滑铁卢,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气的脸都快憋青了。 “哥们儿,脱衣服。”季忱看热闹不嫌事大。 程戈脸色精彩纷呈,抿着唇不说话,僵持不动。 气氛凝滞了好半天,最后还是许清菡开口替他解围,“这个惩罚太过分了。” “当初说的时候他自己也没意见啊,怎么现在输了就觉得过分了?”周荡扬眉,好笑的看着她。 季忱和他唱双簧,“还是说这位朋友觉得自己势在必得,抱着让我哥们裸奔的信心玩的?” “你要这么说,我还挺想看江少爷裸奔的,画面绝对香艳。”周荡不正经地戏谑。 季忱被他这么一说也来了兴致,“我也想看,绝对艳煞众人。” “你们俩想死啊!”被臆想的当事人抓着个东西就朝两个人砸过去。 两人稳稳当当地接住他丢过来的塑料枪,嬉笑着投降。 “不说了不说了,影响不好。” 许清菡被他们跨度极大的聊天内容,堵的说不出话。 陆屿风悠悠开口,“行了,别欺负人家。” 闻言,许清菡面色一松,刚松懈一秒,又听他漫不经心地说:“这里女生这么多,他要是裸奔的话多吓人,如果发育的不好自己也怪尴尬的,体谅一下,换个惩罚。” 他的提议算的上是体贴,但语气夹枪带棒的,攻击力不小。 这种时候,这几位豪门少爷的恶劣才浮现出来,平日里对女生他们都颇有风度,但在有敌意的同性面前,劣根性就显露出来了。 陆屿风说:“比赛是阿衿赢了,惩罚就由你定。” 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输家今天怎么都跑不掉。 这小子自己作死要往他们枪口上撞,怪得了谁。 江衿风垂头问,“宝贝,你想怎么玩他?” 语气黏糊的不行。 沈眠被他突如其来的宝贝二字砸懵了一瞬,两人一直以来都是男女朋友相称,从来没有这么亲密的叫过对方,今天这把赌局,是把他哪个开关打开了吗? 沈眠回神,“那就让他模仿某个动物的样子和叫声,围着这里跑五圈 。” 很中规中矩的惩罚,沉默了半天的程戈依旧一言不发,憋了半天,脸色现在烂的不行。 沈眠的惩罚一出口,他猛地转身,愤然离场。 摆明了玩赖。 随着程戈的离开,围着的人群龙无首,也跟着作散。 “一点竞技精神都没有。”周荡啧啧啧地摇头。 他会赖皮这事儿,几人早就预料到了,这小子拽的二五八万的,全身挂着一排大字。 ——老子最牛,老子天下第一。 一看就没有被社会毒打过,就很不巧,今天让江衿风给制裁了。 姜柔刚刚看他们打这个,也来了兴致,人散后,她闲哉悠哉地走到摊位面前,拿着塑料枪低头把玩。 周荡凑过去,殷勤道:“想要玩偶吗?想要那个我帮你打?” 姜柔撩起眼皮看他,傲矜地举起塑料枪,对着气球墙,头都没摆正,“砰砰砰”几声响,气球爆炸,子弹全中。 她收枪,冷傲一笑,“我需要吗。” 霸气的像个女王。 周荡心脏被狠狠击中,那股荷尔蒙直冲脑门的兴奋再次爬满全身,脑子像过电一样,麻了。 他扬起嘴角,笑得荡漾,“美女,哥看上你了,要追你。” - 田丝丝和宋白俞先回木屋去了,剩下的一堆人漫无目地的走在路上。 江衿风拉着沈眠的手,看着她手上的宝石手链,拿着手摸了一下,还是磨砂质地的,他莫名觉得好笑,“沈眠小朋友,这么有童心啊。” “什么啊,这是我们寝室的团徽。”沈眠反应了一下,抓住了他话语里奇怪的称呼,笑着“呵”了一声。 “男朋友,你今天有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他又扯了几下她手上的室徽,才抬眼看她。 沈眠说:“你不觉得你今天对我的称呼,有点奇怪吗?” 江衿风眼里笑意泛滥,他“嗯?”了一声,朝她靠,“你说的是,宝贝,还是,沈眠小朋友?” 两个称呼的尾音都拖的特别长。 他声线偏冷,清冽中带着点微微的沙哑,磁性清朗,轻轻砸在心头,惹人一颤。 沈眠伸手挡住他的脸,“这些称呼你跟谁学的?” “这些需要学吗?”江衿风掌心盖在她的手背上,偏头对着她的手心亲了一口。 他和她打商量,“女朋友,叫我一声宝贝好不好?” 他放低音量,“我想听。” 语气磨人,磁的不行 沈眠微愣,心脏没出息的震颤了一下,那几个字在嘴里滚了半天,始终没有叫出来。 江衿风的手在她手背上摩挲,他期许地注视着她,等待她开口。 “两位,打断一下 ”季忱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 好事被打断,江衿风不善地凝他一眼。 季忱无奈,他没什么歉意地说:“扰了您二位的好事实在是抱一丝,咱现在能不能去吃个饭,吃饱了你俩再秀?” 他伸着手指划了一圈成双成对的几人,“你们几个再过分点呢?” 旁边,陆屿风就抱着个破手机不离手。 周荡正在美女面前献殷勤。 而季忱,孤零零的一个人跟在这几个人身后,他没想到,角色转换的这么快,天道好轮回,这么快就轮到自己了。 沈眠见自己躲过一劫,安抚地捏捏江衿风的脸,“我也饿了,去吃饭。” 江衿风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这里是旅游景点,吃饭的地方只有一家,两个学校的人很多,饭店人满为患,摩肩接踵,几人很艰难的把饭吃完出来,头上都出了一层细汗。 天黑了,舞台已经搭建完毕,很简陋,仅靠顶上的一个灯泡照明,昏黄的光束下可以看见冷空气里袅袅的白烟。 尽管简陋,舞台前还是围了不少人。 沈眠想起田丝丝和她提过的,“大冬天穿露脐装跳舞”她不免好奇起来,拉着江衿风往前面凑。 后面的几个人也不约而同地跟上。 等了好一会儿,舞台上才有人上场。 伴随着观众的掌声,一位穿着鹅黄针织上衣,配短裙的女生腼腆地走上台。 没有露肚装那么夸张,但也是个美丽冻人的穿搭。 沈眠触觉像是连在眼睛上了一样,女生上场,她跟着缩了一下脖子,替这个女生冷。 她动作刚出来,旁边的人后撤一步,拉开羽绒服拉链,手装进羽绒服口袋里,裹着衣服把她揽入怀抱。 温热感夹杂着松雪味扑面而来。 江衿风下巴抵在她的头顶蹭了两下,“还冷吗?” 沈眠摇头。 “我靠,宝贝,这个女生是你们班的,好像是叫乔月,平时看着这么文静内敛的一个女生,竟然会在这跳舞,我——” 田丝丝拍了半天人发现对方没反应,转头一看人都愣住了。 小情侣裹在同一件衣服里,她拍了半天的是男生的肩膀,现在两人都在看她。 “打扰了。” 社交悍匪田丝丝,僵硬地把头扭回去,人生中,第一次感到无措和尴尬。 真是日了,她也想个男人! 这么一罩多有安全感,她也想要! 沈眠对着田丝丝目不斜视的侧脸抱歉一笑,把头转回舞台。 上面的女生很眼熟,是她在楼道上遇见的那个女生,只是一直不知道对方名字。 两人是一个班的,平时上课乔月喜欢扒着沈眠,总是拿着手机在沈眠旁边自拍,每次乔月都把她拍入镜,沈眠避让过很多次,但没用。 沈眠挺介意这事的,找她沟通过,乔月却说这个角度拍出来的比较好看,沈眠哑口无言,人家都这么说了她再多说就显得小气了,往后乔月拍照,她都尽量避着。 …… 乔月打扮的很青春,选的舞是《yes or yes》,她跳的挺好的,动作也很放的开,私下应该下过不少功夫。 一曲完毕她喘着气,拿着话筒略显羞涩地说:“这支舞,我想送给我喜欢的男生。” 台下有人起哄,“谁啊!” 乔月羞赧地含糊,“他在下面。” “喔~” “谁啊谁啊,名字说出来!” 乔月不答,放下话筒红着脸下台。 她下场,程戈穿着黑皮衣,抱着吉他走上台。 人群围成的半弧里响起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叫声的来源都是女生。 程戈抱着吉他坐着,左脚踩在高椅边上,右脚直立,他把支架上的话筒往自己面前压了一些,笑着说:“这首歌,我想送给我的女孩。” 又引得底下一通尖叫。 沈眠暗暗吐槽,“谁知道送的是一个女孩,还是一群女孩。” 人声吵杂,江衿风和她贴的近,她的话他接收到了,他问:“这么关心他送给谁?” “完全不在乎。”沈眠毅然决然地否决。 江衿风抵着她的头,点点下巴,“这样啊。” 第79章 就应该看雄竟竞 程戈弹唱的是《小情歌》男声一出,现场气氛一下就甜腻起来,不少人打开手机手电筒,跟着他的的节奏晃动手臂。 “这是一首简单的小情歌,唱着我们心头的白鸽,我想我很适合,当一个歌颂者,青春在风里飘着……” 大部分人都在跟唱。 人逐渐多起来,一生爱凑热闹的群众纷纷打开手电筒跟着加入,氛围有点小型演唱会的意思。 一曲完毕,掌声如云。 程戈对现场的反应很满意,他拿着话筒,笑得如沐春风,“这首小情歌送给我的女孩。” “啊啊啊啊我慕了。” “这是在直球给系花表白吗!” “清菡,人家送给你的。”许清菡的闺蜜跟着起哄。 许清菡矜持地笑笑,清傲地扬起头,目光却没有和台上的程戈交汇,她眼里的笑意渐敛。 程戈的并没有专注的看着她,他目光飘忽不定,不知道在多少女孩面前划过,最后停留在了人群的某一处。 “double kill!” 二杀语录响起,英雄人物倒地,沈眠气急败坏地把手机递给江衿风,“我打不过。” 江衿风十分自然地接过手机,等游戏人物复活,他操作着英雄找到刚刚杀她的角色面前帮她报仇。 光杀一次还不算解气,对面是打野,沈眠玩的是貂蝉,江衿风直接把对面的野区当自己家。 打野露头就秒,把他当野怪刷,操作骚的不行,一连针对他了好几次,对面终于忍不住发话了。 【貂蝉,你是有人格分裂吗,现在是你的第二人格在打吗,意识怎么突然变这么好了。】 【我错了,你别杀我了,我队友都在骂我了。】 【我家马可要去偷你们家下塔了,你快去揍他。】 “怎么样?”江衿风晃着手机求表扬。 沈眠不吝夸赞,“厉害!” 江衿风带着队友把对面水晶点爆,游戏胜利,屏幕中青龙腾云直上,晋级段位成功,他把手机还给沈眠。 “就光夸一下啊,没点什么实质性的表扬吗?” 沈眠退出游戏,手机有点烫,她捂了一下手,把手机放进口袋里,“你想要什么表扬?” 等的就是她这句话,江衿风一秒没迟疑,“叫我一声宝贝。” 沈眠颇无奈地笑了一下,仰头看他,“你对这两个字执念怎么这么深?” “我是你男朋友,你叫我一句宝贝怎么了?”他愠怒地捏着她的脸。 江少爷才不会说他是听见她室友一口一个宝贝,宝宝的叫她,他嫉妒了。 他都没有这么叫过她。 “阿衿,还秀呢,别人偷家都偷到门口了。”季忱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他说:“人刚刚唱完小情歌说要送给他的女孩,目光落在你女朋友身上呢。” 闻言,沈眠抬起头,真如季忱所说的,对上了程戈的视线,她好看的眉头直接蹙成了一个小川,“他有病啊,看我干嘛!” 自信哥像两耳堵塞听不进话一样,解释了那么多次,不会还以为自己是想吸引他的注意力。 沈眠关注着江衿风的表情,怕他误会解释道:“我和他没关系的,上次在教室我不小心把面包放他桌子上了,他非说我搭讪他,我怎么解释都没用。” “想什么了,我能不信你吗。”江衿风好脾气地捏捏她的脸。 他信她,怎样都信她。 听他这么说,沈眠稍稍松了口气,哄似的往他身上贴。 江衿风伸手环住她,手搭在她头上轻轻地划着,视线一直抓着台上的男生不放,心中不爽到了极点。 什么东西,敢觊觎他的人。 程戈说完这些话,别有深意地看向人群末端的沈眠,意思很明显,哄哄她。 他始终自信的觉得沈眠口中的那个男朋友,不过是找来刺激自己,让自己为她吃醋的工具罢了。 两人在微信上聊的有多投机,她有多喜欢自己,这些东西总归不是假的。 她这一招用得不错,他确实有些在意她了,她的那个假男朋友,也确实让他有了一丝危机感,但不多。 程戈下台后很久都没有人上场,卷毛男生裴异,被推上舞台担任起主持人的工作。 裴异拿着话筒拍了两下,“喂喂”两声,学着播音腔的口吻说:“没有人敢上台了吗,就没有人想要挑战程戈了吗!” 好好的自发表演,被他硬生生讲解成了擂台赛。 “没有了吗!真的没有人敢上台挑战程戈了吗!”他激昂地喊。 裴异这一嗓子下来,本来抱着电吉他要上的一位黑长直女生,默默退了下来。 他都这么说了,她肯定不上啊,她挑战什么,和程戈争女朋友吗! 舞台上季忱还在慷慨激昂地喊着。 江衿风顶着腮,思忖两秒,把头上的帽子取下扣在沈眠头上,又抓了两把头发,越过人群走到舞台边上。 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把几人都惊异到了。 沈眠把头上的帽子戴好,不明所以地望着他的背影。 周荡满脸问号,“他受刺激了?鬼上身了?他上去干嘛,他是这种喜欢抛头露面,哗众取宠的人吗?” “不知道啊,可能我刚刚说那小子在看他女朋友,把他搞得不爽了。”季忱无聊地哈欠连天。 周荡兴味盎然,“这样啊,那有看头了!” 田丝丝兴奋地凑过来,“宝宝什么情况啊?” 沈眠摇头。 舞台边上,江衿风还算和善的站在那个黑长直女生面前,问:“方便借吉他用一下吗?” 女生愣住,抬头入目的就是一张冷傲的帅脸,正面暴击打的她恍惚,“啊?好。” 她飘忽地把电吉他,连带着拨片递给他。 江衿风接过来礼貌颔首,“谢了。” “没有了吗,真的没有想要挑战的人了吗?”裴异喊得投入,伴着台下突然爆发的尖叫声,他茫然地转头。 穿着黑色羽绒服的男生从下面走上来,他慢条斯理地把电吉他往身上挂,神态恣肆,这么看着,帅得有点不真实。 随着他的动作台下又是一通叫唤。 “这是明星吗!我靠!” “不知道,这不是我们学校的。” “帅哥加个微信啊!” “唉唉唉,观众们矜持一点。”裴异艰难控场,但控不住,他连忙把话筒递给江衿风。 “帅哥,你是上来挑战程戈的吗?” 江衿风反问:“他配吗?” 好强的硝烟味。 裴异噎了一下说:“那你这是?” 江衿风挂好电吉他,试了一下音,抬眸,目光锁定台下的沈眠,“弹首曲子给我女朋友玩玩,顺便警告某些蛤蟆,有点自知之明,不要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气势剑拔弩张,针锋相对,说的是谁,明耳人一下就听出来了。 观众沸腾了,这是有大瓜啊。 裴异反应再迟钝也知道男生说得是谁,他尴尬笑笑,把话筒架好,讪讪离场。 “卧槽,卧槽,雄竞啊!”田丝丝扒着沈眠格外激动。 “当代美少女就该看雄竞!” 舞台上,江衿风垂着头,修长葱荑的手指抓着电吉他,发丝在他脸上打下一片剪影,随着他手指的波动,清脆激扬的三声响,是试探,是定音,震得全场静默。 休止结束,振奋人心的和弦倏然炸开,动感摇滚的节奏似是无形的白浪,由近递远,欲要撕碎黑夜。 台下呼呼喝喝,乱如丰巢。 激奋的音乐是冬夜里熊熊燃烧的烈火,能把周遭封尘的雪融化,震醒沉睡的春。 现场气氛高涨,人群越聚越多。 “沃日,他弹的是《killg the na》燃死了。” “老娘现在恨不得脱了羽绒服蹦一个!” “我靠,我好爱,好炸!好炸!尸体复活了!” 这是与上一个表演截然不同的风格,如果说程戈是小型演唱会,那么他这个就是成熟的,绝对的男明星巡演。 一个简陋的舞台,观众嗨的不行,台上的电吉他手,意气风发,肆意张扬。 全场为之哗然。 沈眠愣愣地望着昏暗灯光下的人,那个18岁站在演播厅上表演的少年,和眼前的人重合,时隔两年,他们还是一样的惊艳,一样的风采飞扬。 少年风华,鲜衣怒放,无畏无惧,青春就是这么肆意妄为。 电吉他最后一个音节弹奏完毕,现场躁动久久不能平息,众人还沉溺在刚刚的热浪之中。 江衿风归还电吉他,踩着众人的目光,奔向他的女孩。 像无数个曾经,无数次过往,无论她在哪里,无关距离远近,他一眼就能找到她。 在人声鼎沸中,他拉着沈眠远离喧嚣。 走到人少的地方,江衿风扬着眉毛,眼里是还未退下的兴奋,他问:“帅不帅?” “帅死了!” 沈眠表扬,“我的宝贝最帅了!” 江衿风一滞,春心荡漾,得偿所愿地听到了心心念念的称呼,内心比刚刚还要亢奋。 “江衿风。”沈眠叫他。 “弯腰。” 他听话的弯腰,沈眠表扬似地拍拍他的头,“宝贝最棒了。” 他笑得意气飞扬,将她拦腰拥入怀抱。 - 江衿风弹电吉他的视频在美院流传了好多天,前段时间久居不降的【沈眠和程戈】被众人遗忘。 在江衿风电吉他的视频下面,是无数条这样的评论。 【我男朋友要长这样,我踏马直接把他照片打印出来,贴在脑门上逢人就炫耀。】 【恕我直言,我要是沈眠我绝对看不上程戈这样的,程戈和这位帅哥没有可比性。】 【臣附议,我羡慕死了,沈眠吃这么好呢!】 【人女孩也不差啊!】 程戈坐在寝室翻看着这些评论,气得砸手机,手机被桌面弹飞到地上,哐嘡一声响。 裴异傻不愣登的跑过去把手机捡回来给他。 手机屏幕四分五裂,看的程戈更加心毛,气不过又把手机往地上甩,裴异又呼哧哧跑过去给它捡回来。 程戈气结,“你属狗的吗?” “我不是寻思让你发泄一下吗。”裴异挠头望着他,两只眼睛写着四个大字。 ——清澈愚蠢。 程戈气得一口气差没提上来,他拿出另一部手机,等待手机开机时,脑子里又是前几日站在舞台上,弹电吉他的那个男生。 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喜欢和自己抬杠,还有那个沈眠,水性杨花的贱女人,有男朋友还招惹他,竟然还让她男朋友这么羞辱他。 等着,他不可能白白忍受这份气。 ——……——……——……——… 【无意间听到的,暴反《killg the na》前奏一出来把我燃的不行,江衿风,给沈眠弹!!!!! 看情况更新,想快点写完这本,可能会回到一天两更,,??,,】 第80章 坚强,是在痛定思痛后的大彻大悟 美院论坛爆了。 三条词条直冲热搜榜,如春雨后破土的笋,来势汹汹,热度还在不断上升。 爆【沈眠小三。】 爆【沈眠脚踏两条船。】 爆【沈眠有这么帅的男朋友,还这么不知足。】 三条热词,骂声不断。 周天的早上,寝室里的人是被田丝丝的骂声吓醒的。 她气势如虹的一声“操!”,把所有人震醒。 宋白俞在梦里抽了一下,瞬间清醒,她扒开床帘问:“怎么了?地震了?” 田丝丝捶床,伴着“嘣”的一声巨响,她愤懑地喊:“宋白俞把你的键盘拿出来,战斗了!” “啊?”宋白俞还有点恍惚。 姜柔一把拉开床帘,女王的寑殿一览无遗,她穿着珊瑚绒睡衣坐在床上,拿着手机在看论坛热搜。 “哪个牲口造的谣!” 声音不比田丝丝小。 沈眠在这时从外面进来,临近期末她一直在赶作业,忙得不可开交,做完衣服,她索性睡在设计室,这会儿才回来。 沈眠手里提着早餐,看三人都醒了,她招呼,“我买了早饭,你们现在要吃吗?” 三人脸上噙着怒,看沈眠这副闲哉模样,她应该还不知道论坛上的事,几个人神色逐渐逡巡。 田丝丝夷由不语,不知道以什么方式把这事告诉她,才能降低对她的伤害。 姜柔直接挑明,“宝宝,你看看学校论坛。” 女王崇尚简单粗暴,沈眠行的端坐的正,怕什么流言蜚语。 沈眠狐疑地拿出手机,点开论坛,三条醒目的红色词条稳居榜首,每个字眼都直戳人心窝。 光是标题恶意都很大,评论区的内容,更是不敢恭维。 当事人不怒反笑,“我成女明星了。” 沈眠拉开椅子坐下,闲散地靠在椅背上挨个点开热搜词。 第一个条【沈眠小三】 爆料人是匿名网友,发了一篇长文,文章中多次出现“贱人”“不要脸”“水性杨花”一系列词条,遣词造句很犀利,无一不在批判她的恶行。 长篇大论下面配了四张微信聊天截屏,是“沈眠”和程戈的聊天记录,内容暧昧,最后一张截屏沈眠觉得很有意思。 讨厌人类:【我其实很早以前就喜欢你了。】 矢于:【是吗?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讨厌人类:【见你的第一面。】 矢于:【你这是在表白吗?】 讨厌人类:【是】 讨厌人类:【所以你接受吗?】 矢于:【我接受。】 沈眠乐不思蜀地笑出了声。 后面两条词条的内容都大相径庭,是一些知情网友的热心爆料,有说沈眠脾气不好的,有说沈眠私生活混乱的,还有一大部分人在为他男朋友感到不值得。 完美诠释了,一方有难八方添乱。 沈眠第二次见识到键盘的杀伤力有多大,唇舌是软剑,平日里蜷缩作一团,一但闻到血腥的味道就会破鞘而出。 使剑的人是饿急的疯狗,造就舆论的人是他们的掌控者,他们没有思想,愚蠢至极,把造事人的话奉为圭臬。 沈眠看的笑得停不下来。 田丝丝爬下楼梯走到她旁边,拍拍她的肩膀,“宝宝你别笑了,你这样我害怕,你不会是被气傻了。” 她预想过沈眠看到这些后的各种反应,甚至在心里整理了几份安慰她的措辞,硬是没预料到她会笑成这样,现在脑子里的辞藻全被推翻。 沈眠放下手机,把打包回来的早餐摆放好,没事人一样看着她们,“快冷了,不吃吗?” “你不生气吗?”宋白俞担忧地看着她。 有些时候人越是平静越是可怕,你以为她没事,其实内心波涛汹涌,不断的在咀嚼着痛苦,硬是逼着自己不表现出来,这种人久而久之,会憋出病来。 她怕沈眠就是这样的。 沈眠不甚在意地耸耸肩,“是非之人,是非事,说是非,是非人。” 她打开豆浆喝了一口,坦然,“我很生气,但是没用,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哪怕沉冤昭雪,这些词条也注定要一直跟着我。” “那还不如不气。” 她有点太过于豁达了。 姜柔问,“这事你打算忍了,然后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冤屈要洗,不过现在我要是生气和她们撕,她们只会觉得我破防,或是气急败坏了。”沈眠正色。 在国她也被人造过谣,痛苦,绝望,自我否定,这些她都经历过,时间蹉跎会冲淡这些不愉快,沈眠也渐渐看透了。 谣言的真相对于别人来说并不重要,他们饱含恶意,就是想要把人摧毁,喜欢什么真相就相信什么真相。 舆论是伥鬼,一但缠上洗涤多少遍都还会有污渍。 田丝丝问:“这件事,你要告诉你男朋友吗?” “要啊,解决完了就告诉他。”沈眠重新拿起手机,反复观看着爆料人发的聊天截屏。 姜柔凑过来,“这件事情有点复杂啊,被爆料的这个人的昵称,头像,甚至可能连朋友圈,都是完全复刻的你的,除非找到这个账号,不然这事解决不了。” 田丝丝跟着凑过来,“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个人一定是你的微信好友,宝宝你把你的微信打开看一看。” 沈眠退出论坛点开微信,好友列表314个人,不算多,但和大海捞针没什么区别。 几人开始犯难,怎么才能在这些人里面,精准的找到那只克隆羊。 凝滞了一瞬,姜柔说:“目前要先搞到那个冒充你的号,才能查到是谁冒充的你。” “程戈有啊,找程戈要啊。”宋白俞说。 田丝丝无奈,“傻孩子,这事都有可能是程戈爆出来报复沈眠的,你去给他说有人冒充沈眠和他谈恋爱,他可能信吗?” “要真是他的话,这男的心眼就太小了,而且小三和出轨是同一件事,为什么只抓着女方骂。”姜柔抓住了问题重点。 沈眠喟叹:“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爱丁堡。” 四人在抓克隆羊本体的事上,暂时找不到突破口。 - 周天晚上沈眠和宋白俞有思政课。 两人身上像是绑了吸铁石,刚进教室就吸取了所有人的目光。 当事人还算淡定,宋白俞第一次见这种场面,浑身僵硬,走路都不知道先迈哪只脚。 沈眠在国受过的恶意比这些严重十倍,她都有抗体了,但宋白俞不一样,她是无辜的。 沈眠歉疚地提议,“要不我们分开走,这件事不要牵连到你了。” “不行!我要是就这么把你丢下,我就太不厚道了!”宋白俞一口否决。 沈眠拗不过她,两人找了个靠墙的位置坐下,刚坐下舆论的审判者们开始批判了。 “小三还好意思来上课啊,我要是她我恨不得找个地方撞死,丢脸都丢到外婆家了。” “人家可是第一名,不来上课怎么行,都当小三了,这种不要脸的事都干得出来,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现在也就剩第一名这个头衔了,长得就是一脸狐媚样,果然啊,面相学是真的。” “就是可惜了她那个男朋友了,竟然和这种不检点的女人在一起,算是黑历史了。” 教室蜩螗羹沸,几个碎嘴的人越说越过分,宋白俞好几次忍不住要爆发,还是沈眠强行给她按了回去。 “她们这么说无非是看我来上课,认为那些恶语没有伤到我,觉得没有成就感了,她们就是想看我气急败坏,我要是生气了,不就是如了她们的意吗。” 宋白俞听她说了这么一通,顺下气来,看向她的目光带着钦佩。 她内心真的很强大,好像铜墙铁壁,无坚不摧,什么都伤害不到她。 教室里的人一直啐到卿礼进来才闭嘴。 这堂大课上得格外煎熬,宋白俞感觉如芒在四周,那种被人盯着的不适感一直萦绕在身边,哪怕她一直强逼自己镇定,动作还是变得不自然。 相比下来沈眠好很多,她专心致志地上课,记笔记,心无杂念,像个没事人。 她的从容引,得宋白俞心中又是一阵自愧不如。 强,实在是太强了。 卿礼的知识点卡在下课铃前一秒讲完,他收拾好书就朝教室外面走。 山中大王离开,教室里的猴子们跃跃欲试。 沈眠自若如常地收拾好书,带着宋白俞往外面走,像无数个平日一样问她,“一会儿吃什么啊,今天一食堂的粉腻到我了,我们一会儿吃清淡一点。” 宋白俞强装淡定的和她交谈,“吃麻辣烫,想清淡的话不放辣就行,我们好久没吃了。” “好。” 舆论的中心人物一副独善其身的散漫姿态,惹得这些忿忿不平的人火气直冒,偏偏不管怎么阴阳她,她都置若罔闻。 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宝宝,来接你下课啦。” 姜柔和田丝丝站在门口等她们。 众人研判的视线齐刷刷地扫射过来。 姜柔搂住沈眠,傲气地朝她们甩头发,“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 四人并排走进三食堂一楼的麻辣烫区,选好菜,她们坐在角落里商量事情。 田丝丝说:“克隆羊的事情还是得朝程戈下手,目前只有程戈有她的微信号,只有拿到微信号,事情才能破。” “现在主要就是,怎样才能让程戈配合我们。”宋白俞叹气,她觉得这根本不可能,程戈心眼比鸡心还小,怎么可能配合。 “不一定非得要他配合,想办法拿他的手机也行。”姜柔换了个思路。 沈眠叹笑,“你这比让他配合我们还难。” 思路再次受堵,这会儿麻辣烫也跟着上来了。 “先吃。”沈眠收回思绪,把一次性筷子分发给她们。 姜柔接过筷子,认真地问:“宝宝,你好坚强啊,换作是我,我已经在网上和那些傻缺撕战了。” 沈眠感慨一句,“坚强,是痛定思痛后的大彻大悟。” 换作她以前的性格,现在已经拿着键盘在回怼了,但现在还不是时候,要先把撕架的底气找出来。 四人吃完麻辣烫往寝室走,到交汇处时,她们不约而同地停住脚步。 对面的路灯下正在上演一出情感大戏。 “你不准备解释一下吗?”许清菡抱着臂看着程戈,始终保持着她高傲清冷的姿态。 程戈态度敷衍,“解释什么?” “你出轨的事,你不准备解释一下吗?”许清菡质问。 程戈笑得坦荡,并不觉得她说的是什么大事,“你就是因为这个把我叫过来的?这不是很明显吗,我现在不想和你玩了,你这个人太装,和你玩我觉得食之无味。” 许清菡一巴掌打过去,盛气凌人地扬眉,“你是个什么东西,你装什么,程戈,我告诉你,是我甩的你。” 她伸着指甲戳他的胸口,一字一顿,“是我玩腻你了,滚!” 这是沈眠第二次目睹程戈被人扇巴掌,他谈过那么多女朋友,每分一次手都被扇一下的话,只能说他这个人脸皮厚,真抗揍。 程戈摸着脸,舌头在嘴里打了个转,终是没说什么,大步流星地走了。 姜柔感叹,“许清菡不愧于她的清冷名讳,分手分的还挺体面。” 她话音刚落,对面的长发女生蹲在地上抽噎起来。 第81章 抓到了 许清菡蹲在路灯下的身形显得格外萧索,连缩在一起的影子都是破碎的。 看她哭的伤心,四人皆是一愣,这种场面着实是尴尬,要装没看见,显得太过薄情,上去安慰又没立场,令人焦灼。 沈眠斟酌一番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过去,弯腰塞到她手臂里,什么话也没说,做完一切,越过她径直走进寝室。 剩下的三人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沈眠和许清菡没过节,看到她这样不可能坐视不理。 哪怕今天不是她,换作是任何一个女孩子蹲在路上哭,沈眠都会上前安慰。 只是沈眠现在身负谣言,导致两人的处境凿枘不合,许清菡那么骄傲一个人,一定是不希望自己狼狈的模样被她看见。 许清菡察觉手臂上多出一个东西,她拿着纸站起来,茫然地环顾四周,转身,剩下的只有女生纤瘦的背影。 她红着眼眶看着手中被塞进来的纸,沉默一瞬,抽出一张把眼泪擦干净。 克隆羊的事一直没有头绪,几人洗漱完就躺在床上想对策,往日欢快的氛围,被一种无形的焦灼取而代之。 宋白俞动了一下腿,床板闷响一声,她说:“报警。” “没用。” 寝室已经熄灯了,沈眠缩在床帘里,手机的白光刺的她眼睛不舒服,她伸手揉了一下。 缓了缓她又说:“冒充别人谈恋爱不犯法,只是不道德,除非有欺诈,侵犯他人权益,违反公序良俗的行为,才能构成犯罪,我们这种程度顶多就是批评教育。” “而且我现在都没有证据证明,和程戈恋爱的人不是我,这种小事他们也不会耗费心思去查,只能靠自己收集证据。” 姜柔很认可她的话,“对,我们几个也不要在论坛上和她们吵,把她们骂的话,包括id截屏保存,这就是‘克隆羊’引导网络暴力的证据。” 姜柔说完几人开始库库截屏,一顿操作结束已经是凌晨两点,明天有课,几人只能就此作罢先休息。 - 周一早八过后是专业课。 临近期末,专业课不会再教新知识,上课时间都拿给他们做期末设计,时间自由安排,但还是要点名。 离上课还有五分钟,许清菡来的早,教室只有几个人在赶期末作业。 她坐在窗边低着头刷论坛。 关于沈眠的帖子热度一直久居不降,每天帖子里都会多几百条谩骂的评论,这些网友像是打卡一样,早中晚都会涌进来一堆人发泄一通。 许清菡蹙着眉,粗略的扫视评论,很多辱骂的话脏的不堪入目,光是看一眼就感觉眼睛受到了污浊。 许清菡的闺蜜何予刚刚从寝室过来,手里抱着设计稿,坐到她旁边就开始吐槽。 “我刚刚看见沈眠在梅老师的办公室里,她是不是因为论坛上面的事被批评了?” 何予继续自顾自地说:“我觉得她活该,谁让她插足人家的感情的,现在还这么气定神闲地来上课,跟没事人一样,恬不知耻。” 何予越骂越起劲,许清菡脸色渐渐冷下来,手机屏幕上是一组微信聊天照片,她抓着手机的手逐渐用力,指尖跟着泛白。 她喊停,“别说了。” 何予一愣,又瞬间心领神会,她一定是不想听到这个小三的名字,被人绿了,再听到这个人的消息,肯定会觉得恶心。 - 沈眠被梅粒叫到办公室说期末作业的事。 梅粒很关注她的设计,一直有让沈眠给她汇报进度,现在设计雏形出来了,特意找她来商讨。 梅粒简单给她提了几点意见,就没什么问题了,这孩子做事有型有态,特别省心,她没什么好说的。 梅粒找她其实和论坛的事有关,她看着沈眠思忖一番后,谨慎试探,“沈眠啊,最近学校的传闻?” “莫须有的事,我会好好解决,不会占用学校公共资源的。”沈眠答地很快,站的堂堂正正。 闻言,梅粒舒然一笑,“我相信你,必要的时候,可以采取法律的方式保护自己。” 沈眠笑着点头,“我知道,谢谢老师。” “好,回去上课。” “老师再见。” “再见。” 走出办公室,沈眠低头在看设计稿,上了五楼,她走到自己的专属设计室门口,停住了脚步。 走廊上几个女生围在后门,看她回来了,横眉怒目地朝她凑过来。 看来是在等她。 沈眠抬头,面带询问,“你们有事么?” “没事,来看看小三长什么样。”站在最前面的女生,非常不礼貌的在她身上,上下扫视。 末了,轻蔑地啐了一句,“确实一脸小三样,怪不得干出这种事。” 沈眠冷嗤一声,“怎么,你是面相先生吗?要真是,你这种没有职业道德,口若悬河的人,放到古代会被人打死的。” 沈眠向她请教,“小三样是什么样?长得漂亮的就是小三样,还是说你看不顺眼的就是小三样,照你这个意思,世界除了你都是小三?” 女生没想到她这么伶牙俐齿,噎了半天才组织好措辞,“你个当小三的怎么能这么理直气壮,按你的说法,你这种小三行为放在古代是要浸猪笼的。” “有实质性的证据吗,还是说你亲眼看见我当三了?仅凭几张聊天记录我不是很服,求你拿出实质性证据捶死我。”沈眠在bill身边待两年,嘴巴利索了不少。 bill这个老外嘴巴毒的不行,沈眠在他身边没少受骂,被骂着骂着,也学到了不少气死人不偿命的话术。 “不要脸!”女生气急。 沈眠不以为意,“我有脸,你脸实在多的话留着自己用 ,丢人的时候还能拿出来垫垫。” 她提醒:“给自己积点口业,活着的时候骂人骂的太多的话,下地狱会被拔舌的。” 沈眠不想再和她多费口舌,这些人骂来骂去就那么几句,都是些换汤不换药的公式,比起bill的喊麦式骂法,杀伤力微乎其微。 沈眠忽视她们,推开门走进教室。 她照着梅粒给她提的意见开始修改作品,耳根子还没安静一会儿,门被人敲响了。 “又组织好语言来骂我了?”她头都没抬,理所当然的认为是刚刚那几个挑事的女生,重返战场了。 “你嘴巴倒是厉害。”是道陌生的女声,语调平缓,声音干净似清泉。 沈眠抬头,门口站着的人是许清菡,看到她,沈眠眼中划过一丝复杂。 虽然整件事跟沈眠本人没有关系,但是以她的名义生出的事端,尤其是“沈眠”这个名字,破坏了许清菡的爱情,害她难过。 沈眠甚至因此,生出过一丝穷思竭虑的情绪。 看到她沈眠很错愕,“你找我有事吗?” “嘴巴这么厉害为什么不在论坛上回怼她们,就这么任由她们骂,不憋屈吗?”许清菡自顾自地提问,并不回答沈眠的问题。 沈眠戚戚地看着她,两人交浅言深,加上那些莫须有的传闻,她们是对立的,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说这些宽慰一样的话的关系。 沈眠还是礼貌的回应,“人微言轻,我一张嘴怎么骂的过那么多人。” 许清菡听完她的话,站在门口,沉默了半晌,像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有证据的话也不反击吗?” “有证据的话当然要反击。”沈眠听明白她话里话外饱含的意思了。 她有证据。 “我有证据证明不是你。”许清菡把话挑开了说。 沈眠好奇地看她,“所以你准备帮我?” “我不是帮你,我只是看不惯这些人攻击错对象。”许清忸怩地别开头。 她又说,“而且,我不想欠别人的人情。” 她说的是昨晚上的那包纸。 人还挺泾渭分明。 沈眠觉得她还怪可爱的,憋着笑对她郑重地道谢,“谢谢你。” “我们先加个微信,我把证据发给你 。” 许清菡在程戈和沈眠爆出传闻的时候,就开始防着他了。 她之所以和程戈这样的人在一起,可能是虚荣心作祟,让浪子回头是件多么有挑战性的事情,她当然想试试。 可惜她高看了自己,也低估了程戈的恶臭,他是断壁残垣,是废墟,塌无可塌,烂无可烂,从根就是坏的。 她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做了最让自己不耻的事情,她查了他的手机。 可能女人在感情的事上,侦查力会被激发,她在程戈无数个小号里不停切换,找到了他出轨的证据。 程戈出轨的对象不止“沈眠”一个人,不过只有她这个倒霉蛋被推出来了而已。 许清菡当时对程戈上头了,看到这些气的要死,拿着手机把他撩骚的所有对象的信息,全部都照了下来,其中就包括“沈眠”的微信号。 当时看到两人的聊天记录时,许清菡怒火中烧,却觉得这个人不是真正的“沈眠”,再爆出这一系列后,她这种想法得到了证实。 可能是第六感作祟,她眼中的沈眠,不会做出这种事,同为女生,沈眠被人这样污蔑,她知道真相,良心便不允许她置之不理的看戏。 许清菡把证据全部发给她,“你可以拿着这个微信号,去查注册信息。” “谢谢。”沈眠真心对她道谢。 如果没有她的帮忙的话,沈眠都准备开小号玩碟中谍了。 “光是口头谢谢,也太没诚意了。”处理完事情,许清菡又恢复了以往的清傲模样。 沈眠乐意配合她,“那么你想要我怎么谢你呢?” “请我吃饭。”许清菡傲娇地说:“吃什么,什么时候吃去,都由我来定。” “好,都听你的。”沈眠非常配合。 - 拿到证据,沈眠以对方引导他人网爆的罪名直接报警,她向警方递交了论坛上骂的最恶劣的几条言论的截屏,还有许清菡发给她的证据。 这个罪如果对方坐实,那可是要蹲监狱的。 出了警局她站在门口拍了一张照片,配文发到论坛上。 【证据已搜集完毕,现已报警,假冒我的名义和别人谈恋爱,给我安上莫须有的罪名,引导他人网爆,你等着蹲监狱。】 这条帖子,沈眠发的别有深意。 她以前看过一本有关于犯罪心理的书。 书上说,杀人犯在杀害完人后,会重返现场欣赏自己的杰作,这件事扯不到杀人犯这么严重,但她这条恐吓帖子发出去,犯人一定会重返现场。 而她,就是那个“现场”。 沈眠这条帖子出来引起了轩然大波,很多人都觉得她在虚张声势,评论区涌入争论浪潮,不同的声音也越积越多。 晚上上课的时候,一直对沈眠嘲讽不断的同学,像被人捏住了嗓子眼,闷不做声。 文化课老师把重点框出来让他们上自习,自己背书。 班上认真背书的人没几个,都在讨论沈眠发的帖子。 宋白俞也很好奇,“你怎么突然就抓到凶手了?” “因为有高人相助。”沈眠卖了个关子。 两人坐在教室靠墙边的三人座上,很不起眼的位置。 宋白俞在向沈眠追问高人是谁,一个倏然出现的女生,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女生低着头,怯懦地看着沈眠,很突兀地问,“沈眠,前几天那么多人骂你,你没事,你真的有证据,还报警了吗?” 沈眠看着她,意味深长地勾起唇。 抓到了。 ……——……——……—— 【经历过两年的磨练,沈已经成长了,做事不会再那么莽撞,凡事会深思熟虑,抓犯人也要确保万无一失,一击即中才会出手。】 第82章 你女朋友让人搞了 沈眠点头,视线没从她身上移开,“有证据,也真的报警了,明天应该就会有警察,去找那个污蔑我的人了。” 闻言,女生表情有一瞬间的龟裂。 看她这样,沈眠拍拍她的肩膀,关切地询问,“你怎么了,脸色好差啊,不舒服吗?” “没事。”女生看着像是被什么吓到了,嘴唇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下去。 她转身要走,沈眠却拉住她的手臂,拍拍旁边的空位,示意她坐下。 女生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沈眠笑着和她辞令:“你叫乔月是,你外郊的时候跳过舞,我记得你,你跳的很好哎。” 乔月愣了愣,转身,却并没有坐下,“谢谢,你男朋友电吉他弹的也很好。” 沈眠有来有回的和她攀谈,“谢谢你呀,我也觉得他弹的很好。” 沈眠又拍拍旁边的空位,“我们坐下聊聊,毕竟你是发生这些事以来,除了我们寝室以外,第一个关心我的人,真的很感谢你。” 女生站在桌子前面踌躇了半秒,终是坐了下来。 沈眠很自来熟地挽着她,像好闺蜜之间互诉衷肠那样,把自己的委屈全盘吐出。 “你知道嘛,刚刚看到这些消息的时候,我真的特别难过,我想,我平时在学校也没有得罪过人,为什么要经历这些无妄之灾。” “我甚至不敢想象,这个冒充我的人到底是有多自卑,像是阴沟里见不得光的老鼠一样,虚与委蛇的用别人的名义去谈恋爱。” 沈眠一通伤春悲秋的诉苦,让乔月脸色更加难看起来。 她像是没看见一样,继续说“这种明火执仗的人就应该受到惩罚,你觉得呢?” “乔月。” 乔月面色僵硬,牵强地笑笑,“我也觉得这种人就应该受惩罚。” “是。”沈眠松开她的手,淡然一笑,“好期待啊。” “叮——” 下课铃声骤然响起。 乔月被响声吓得一抖,她缓了一下起身要走。 “乔月。”沈眠叫她。 乔月回头,满脸的不知所以。 沈眠偏头,笑容和煦,“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和我说?” “什么?”乔月木了木,笑着朝她挥手,“晚安。” 沈眠笑容依旧,“晚安。” 望着乔月慌乱离开的背影,沈眠笑意渐敛。 给过你机会了。 心理素质这么差,学别人干什么坏事,稍一试探就漏洞百出。 回到寝室,沈眠把许清菡帮自己,以及确定了乔月就是那个克隆羊的事,告诉了三人。 三人中宋白俞反应最大,她不敢置信,“乔月?那么内向的人,竟然是冒充你和程戈谈恋爱的克隆羊?!” 姜柔蹙眉,并不赞同她的话,“这跟她内不内向有什么关系,性格不能决定人的好坏。” “我知道。”宋白俞也明白这个道理,就是太震惊了。 正是因为对方是一个内向安静的人,却背道而驰,做出这种匪夷所思的事,前后反差太大,她很难不震惊。 田丝丝不置可否,“她就是因为长了一张乖乖脸,做坏事才不容易被发现啊。” 她又问,“宝宝,你是怎么确定是乔月的?” 沈眠回答:“我在论坛上发的帖子是个引子,是为了试探干坏事的人的心理素质,坏人无论如何都会来试探我,只不过乔月试探我的方式,一点修饰都没有,太直白了。” “我当时其实也不相信是她,后面试探了一下她的反应,再加上她以前在我身边时做出的怪异举动,我瞬间就确定了,一定是她。” 姜柔骄傲地搓着她的脸,“想不到啊,你心眼子还挺多。” 沈眠感觉脸快被搓出火星了,她按住姜柔的手,“明天调查结果应该就出来了。” 她叹气,“我给过她机会的,但她不要。” - 周二,一上午都没课,沈眠七点就醒了,她躺在床上玩手机,这几天忙着抓克隆羊,忽略了江衿风。 江衿风给她发了很多消息,她回的都很潦草,两人的聊天框像是备忘录,明明在同一个城市,却产生了一种没来由的时间差。 沈眠试探性地发过去两个表情包。 第一个探头观望的猫。 第二个土到掉渣的颜文字表情包,早上好。 对面手机像是长手心了一样,刚发过去就显示正在输入中。 两秒,对面发过来一长串文字。 男朋友:【这么土的表情包,周荡他奶奶都不用了。】 怨气很重的一串文字。 男朋友:【想起来自己还有个被打入冷宫的男朋友了?】 男朋友:【多稀奇啊。】 这两条怨气直接冲破银河系。 沈眠忍着笑回复他。 【我这不是来宠幸你了吗。】 对面聊天框顶部在帽省略号,沈眠笑而不语地盯着看,却等来了另一个人发过来的消息。 弹出来的消息提示上备注是,乔月。 沈眠点进去。 乔月:【方便出来一下吗,我在你们寝室门口。】 沈眠心领神会,回了个【好】穿着睡衣下床。 姜柔正准备去上课,看沈眠起床她问:“上厕所啊?” “不是,出去一下。”沈眠低头穿好拖鞋打开门走出去。 乔月抓着手机站在寝室门口,看到她出来,难掩慌张,嘴巴微微张着。 “找我什么事?”沈眠问。 乔月这次没有忸怩,“我们去楼梯间,这里不太好说。” 沈眠点头,跟着她走到走廊尽头,拐进楼梯间。 楼梯间的有一扇门半掩着,一摇一晃地咯吱响,声音空荡很是瘆人,沈眠转身推了一下,门合上,响声才就此止住。 她刚回头,眼前的一幕差点让她咋舌。 乔月直愣愣地跪在自己面前。 沈眠惊愕地猛退两步,后背撞在门上又是“咯吱”的一声响,响声把她的理智拉回,沈眠弯腰想把她拉起来,却拉不动。 “你干嘛?” 大早上的行这么大的礼,她受不住,这不是在折煞她吗。 见乔月不起来,沈眠索性蹲下。 乔月低着头,肩膀因为隐忍着某些快要呼之欲出的情绪,微微有些颤抖,“对不起。” 发出的声音却很流畅,正气凛然。 沈眠扬眉,“什么?” “你不是知道了吗。”乔月说的隐晦。 “所以呢?”沈眠问。 她也不清楚乔月到底出于什么心理搞这一出,嘴里的道歉没什么歉疚的意思,身体上的……对她来说太沉重,负担太大。 这种行为也太过于偏激。 乔月始终低着头不看她,“你能把你报的案撤销吗,你这样,会毁了我的。” 沈眠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慢慢从地上起来,“不能。” 这种自私的,恶臭的,无耻的讨价还价,让沈眠忍俊不禁笑了起来,“你有没有想过你冒充我,也会毁了我?舆论也是可以杀死人的。” 乔月抬起头,像是一夜没睡,眼里爬满红血丝,“我不是在这里给你跪下道歉了吗,这么点小事,至于兴师动众的报警吗!” 事到临头她依旧没有一丝悔意,或许有,那也只是悔恨自己没有把事做干净。 沈眠哑然,抖着肩膀笑起来,“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乔月理直气壮的壮词,带给沈眠的冲击不小。 她不愿意把人往坏处想,但事实总是不断的颠覆她的三观,一次又一次一以最直观的方式给她上课。 她不得不相信那句话。 ——人之初,性本恶。 乔月咬着牙从地上站起,怨怼地擦去脸上泪水,“我不要脸?不是你先去招惹程戈的吗!你在这里装什么清高!” “我喜欢了他四年,从高中就开始喜欢他,我努力学习考进美院,都是为了向他靠近一点,可是,他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她怨天尤人,“我开始根本没有想以你的名义去加他,可是,我用我自的号去找了他好多次,他都不同意,我是迫不得已才用的你的名义,你以为我想吗!” “我每天要装作是你,模仿你的口吻和他聊天,你以为我不恶心吗!” 说到最后,乔月情绪失控,扑过来要打沈眠,沈眠抓住她的手腕,把人往墙上甩。 “你在这跟我喊什么,他不接受你关我屁事!你在委屈什么!真是九年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别人读书你要喂猪,现在脑子都不正常了!” 沈眠把手机熄屏,迈了一步,上前抓揪她的衣领。 “被骂小三的是我,被人网爆的是我,你这个人沽名钓誉,自卑,无耻,龌龊,没脑子,你也就这点出息了,只能像蛆虫一样,不断的翻拱。” “你便宜占尽,做尽一切下流肮脏的事,现在又堂而皇之的举起受害者有罪论的大旗,连程戈这样的烂人都看不上你,你也就这样了。” 沈眠最后一句话直戳她心窝子,乔月被按在墙上撕心力竭地大喊,张牙舞爪地要抓沈眠的脸。 沈眠制住她,手里的手机响个不停,她抽空按下接听键。 是a市公安局打过来的,沈眠索性打开免提。 对面:“喂,是沈眠嘛,我是a市公安局的民警。” 对面话音还未完全结束,乔月像泄了气一般靠着墙往地上滑,张着嘴巴呜咽了半天一个字符都发不出来,眼泪疯狂往外涌。 她头发乱糟糟的,颓败的坐在地上,泪水糊了一脸,发丝粘在脸上,像个疯子。 沈眠松开手,回:“警官您说。” 对面又说:“经查证,你举报的情况属实,你提交的证据我们已经找到肇事人,我们现在在你所处的学校,你方便过来一下吗?” 沈眠垂眸看了眼地下的人,说:“方便。” “我们现在,在你的辅导员的办公室里。” “好的。” 沈眠前脚挂断电话,后脚乔月手机就响了。 不用猜也知道,是公安局打过来的。 乔月应激反应很夸张,她尖叫着,把手机丢在一边,不愿意面对事实。 沈眠必然是不能让她如意,“接,现在接通自己过去还能留点体面,你要是逃避,警察可能会亲自过来把你架走,这样更丢人。” 她提醒完,拉开大门准备回寝室换衣服。 - 乔月是在沈眠后面进的办公室,警察已经把事情的大致和辅导员说了,看到乔月进来,辅导员显然很吃惊。 “乔月怎么是你!” 任谁也想不到平日里唯唯诺诺的一个女孩子,闷声能干出这么大的事情。 乔月像是被人抽走了一缕魂一样,垂着脑袋像具行尸走肉,俨然是被吓傻了,她这个状态,如果问话,恐怕要先开导她好半天。 沈眠作为一名贴心的合法公民,自然是要帮警官们减少工作负担。 “我这里有她的口供。”沈眠拿出手机点开录音。 “我不要脸,不是你先招惹程戈的吗……” “你个贱货,你竟然录音了,你心机怎么这么重!”乔月听到录音终于有了反应,她揣着破罐子破摔的架势,朝沈眠扑过去。 警察很快把她控制住,现在什么情况已经很明了了,沈眠把手机录音发给警官,他们架着乔月往外走。 乔月被警察抓上警车的事再度席卷校园论坛,声势浩大的都传到了校外。 江衿风铁青着脸靠在椅背上等消息,手机被无情的丢在桌子上,看着手机快熄屏了,他又伸手点一下。 少爷操作完,手指盖在桌面上,一下又一下地敲打,毫无节奏,力度一次比一次重。 周荡缩在被子里猛虎翻身一般,滚了一圈,床板“嘣”的一声,像是一道闷雷,裹着他的脏话一并爆发。 “沃日,江少爷,你女朋友让人给搞了!警察都来了!” ——……——……——…… 【哎呀,我是个三心二意的女人,我真的好喜欢换封面,我自己做的,不花钱,让我换~( ? )】 第83章 绚烂中相遇 乔月被带走没一会儿学校官网出面了。 【鉴于服装设计系,乔月同学的行为恶劣,严重影响了学校风气,特此扣除乔月同学,学分十五分,记大过一次,现等公安局给出处罚结果,情节严重将开除学籍。】 学校官方长文下来,跳的最欢的那几个号也被封了,无脑的网友们被当头一棒,打的蔫巴。 沈眠从办公室出来,点开微信,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又忘记回江衿风的消息了。 男朋友那句【准备怎么宠幸我。】卡在7点36分,便没了下文。 距离现在,沈眠已经冷落了他一个多小时了。 沈眠愧疚地编辑了一串文字,还没发出去,先进来一通电话。 备注:他。 沈眠接通,心虚地“喂”了一声。 对面响起很重的叹息声,有风,隔着屏幕传入耳里,显得有些空灵带着磁音。 “我在你们学校南门。”他的声音,像是在刻意压抑某种情绪。 沈眠心头一紧,觉得大事不妙,乖巧地“嗯”一声,紧忙往南门赶。 早上忙着去办公室,沈眠穿的很少,一身深灰色的薄绒休闲套装,跑起来风汹涌的往衣服里灌。 到半路的时候,沈眠冷得受不了,把帽子扣在头顶抓着帽沿加快速度。 - 江衿风站在枯树下看论坛,风雪给他的笔挺的背脊,镀上了一层厚重的冷意。 周荡在追姜柔,关注了美院的官网,不知道哪搞的渠道挤进了美院的论坛里面。 他今天刚进去,就看到热榜上的四条红字大爆词条,他马不停蹄的拿给江衿风看。 爆【沈眠小三。】 爆【沈眠脚踏两条船。】 爆【沈眠有这么帅的男朋友,还这么不知足。】 爆【乔月冒充沈眠做程戈的三。】 最后一条词条,江衿风亲眼目睹它翻山越岭一般,把上面的三条热词挤下去。 评论区的内容不堪入目,像是把天南海北里,最恶劣的词汇搜刮出来,只为抨击她。 江衿风当即联系了多家律所,给这些言语辱骂的过沈眠的人发律师函,不管有多少人,他都要告。 他要为沈眠争个公道,可她已经靠自己争出来了。 江衿风觉得颓败,她出这么大的事,直到事情解决完了他才知道,全程没有尽到一丝男朋友该尽的责任。 他又觉得自己失败,她不愿意依靠自己。 看到门口的人,沈眠戴着帽子探头探脑的往他面前凑,眨巴着眼睛问:“你怎么来啦?” 说完她又吸了吸鼻子。 沈眠穿的单薄,鼻子都冻红了,吐出的气裹着浓厚的白烟,江衿风心尖一颤,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并不答话。 沈眠知道,他这是生气了。 得哄。 沈眠抓着衣服凑到他面前,瘪着嘴,轻轻地戳他,“我错了,我以后一定积极回复你的消息,再也不冷落你了。” 江衿风垂眸,桃花眼浑浊,蒙着一层霾,他动了动唇,终是一句话都没说。 她到现在都不愿意告诉他,她受委屈了。 沈眠见他不理自己,踮着脚捧着他的脸,正视他,“我错了,你理理我,好不好?” 语气软的像是被旭日蒸热的流水,能融化一切。 声音盈盈悦耳,溃人心智。 手却冷的像是被冰冻过一样。 他与她从来都是从风而靡,她稳居上风,他从来不占优势。 江衿风败下阵来。 他抓着她的手捧在手心搓了几下,那双没什么肉的手好像怎么都搓不热,他开始怀疑。 他是不是也从未走进过她的心里。 自我否定是粘滞的沼泽,陷进去便难以自拔,风雪压弯了他的脊背,他怅然地将沈眠揽入怀中。 她身上也是冷的,明明近在咫尺,明明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她的呼吸,她的气味,他却有种恍然若失的不真切感。 他开始担心,他担心她的喜欢是委曲求全,怕是因为他的不耻追求,而引发的一时冲动,更怕这是可怜。 江衿风将她搂得更紧了些,却怎么都觉得不真实,心里某块地方,明明灭灭。 不管多么意气风发,肆意妄为的少年,在感情方面,自信都会溃不成军。 沈眠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他现在不像是生气,周身裹着某种不能明言的情绪,人逐渐被萧索卷入旋涡。 “你怎么了?”沈眠拍着他的后背放轻了语气。 江衿风鼻尖抵在她的肩膀,热气透过外套钻到皮肉里,烫的沈眠不可自控地抖了一下。 江衿风闭了闭眼,良久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为什么不告诉我?” “什么?” 沈眠领会,“你说的是我们学校论坛的事吗?你知道了?” 他沉闷地“嗯”一声。 沈眠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因为这件事在生气。 她在他怀里,把头换了个方向,蹭蹭他的胸口,“我不想让你担心,这本来就是女孩子之间的事,我想解决了再告诉你。” “我很担心。” 他站直看着她,神情认真又复杂,“先斩后奏,我会更担心,我希望你受了委屈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我,我想你依靠我,我希望我是你的底气。” 他晦败下来,“你这样,会让我觉得,我可有可无。” 沈眠不知道他心里上演的大戏,她失笑,揉了几下他的脸。 “你说什么呢,你是我男朋友,是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我最喜欢你了,无论什么时候我都需要你。” 我最喜欢你了。 无论什么时候我都需要你。 声音裹挟着暖阳喷薄而出,光亮冲破阴霾,携带着淋淋洒洒的炳焕光彩,亮的心头熠熠生辉。 朽木迎春,残柳开出不败的芽。 那股没来由的自怨自艾,被全盘捏碎。 江衿风捧住她的脸,侵占着她的气息,这个吻比往日的任何一次都要猛烈,带着某种欲要博发的情绪,霸道,不留余地。 枯枝上的枝丫抖落积雪,被覆盖了一季的枝干,挣破出嫩绿的鼓包。 - 经过校园论坛的事情,沈眠和江衿风的联系越来越频繁,她忙着设计无暇给他发消息的时候,江衿风就打着视频,沉默的陪着她做衣服。 像个监工。 沈眠在感情方面,神经比较粗,那日江衿风抱着她久久不撒手,嘴里不断重复着同一个问题。 “你喜不喜欢我?” 一遍又一遍,像是感觉不累,像是想要迫切的填满某处的不安。 沈眠便不厌其烦的回应他。 “喜欢。” “真的喜欢你。” “最喜欢你了。” 她不知道江衿风为什么这样,她的直觉告诉她,江衿风没有安全感,这个想法出来她又觉得离谱。 酷、拽、强,集一身的人,怎么会没有安全感。 周五,学校发放通知。 警察局处罚下来了,罚很严重,乔月也被学校开除了。 这件事情节很严重,连带着那些把沈眠骂的特别狠的网友,都收到了律师函,有一大部分被请去警察局里做了思想教育,还被罚款了。 沈眠知道,这是江衿风的手笔。 接下来的时间像是被插上了翅膀,飞的很快,光阴荏苒,眨眼间,已经过了期末。 沈眠的期末作品,不负众望又是第一,作品被梅粒夸张的放在学校图书馆展示。 她说美丽的东西不该被封尘,就应该供人欣赏,这件设计放在图书馆,整栋楼都得到了升华。 有些夸大其词,但总比放在仓库里吃灰要更有价值。 寒假期间,沈眠回了一趟国,二月中旬,赶在过年前夕才回b市。 沈眠已经三年没回过家了,林瑶他们苍老了不少,沈知行谈了个女朋友,是当时在医院给他打电话的那个护士小姐姐,叫虞歌。 虞歌家里算是富三代,有点小资产,她和沈知行感情很好,两人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婚期定在九月初。 沈眠回去的时候,没带行李箱,她只是暂住两天,过完年就要回学校。 看沈眠回来,林瑶哭得伤痛欲绝,思念里掺杂着几句责备去,责备她在国外不给他们发消息,责备她不知道他们有多想她,多担心她。 沈眠只能木讷地看着她,找不出一点措辞来回应他们。 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也可以冲淡血浓于水的亲情,那么多年过去,她释然了,从来没真正怪过他们,也过了最需要亲情的年纪。 沈眠回去的第一天,林瑶他们给她郑重地道歉,说他们以前就是糊涂了,也是想要为她好,等等,一系语重心长的话术,沈眠没认真听。 看,人只有在失去过后才能悟出一些道理,才能做出退步。 只是,他们迟来的愧意,她已经不需要了。 春节当天很热闹,虞歌的父母也一起来家里过年,不大的厨房里挤满了人,锅碗瓢盆的碰撞声,清脆的切菜声,高声谈笑,无不在彰显生活。 沈知行和虞歌在贴对联,客厅里放着电视,不时混进来几道谈笑风声,热闹非凡。 沈眠坐在沙发上,遗世独立,像个外来者。 黑色的遥控板在手里晃了又晃,左右手交叠了无数次,电视里放的是什么,她一帧都看不进去,耳畔生风。 虞歌他们贴完对联,进来坐下,两个女生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 沈眠和虞歌挺有话题的,两人攀谈的很愉快,她挺喜欢这位准嫂子。 他们很般配。 年夜饭沈眠吃的很少,两家长辈的闲谈沈眠插不进去话,却又不能提前退场,只能垂着头一言不发的熬到结束。 吃过年夜饭,长辈们给沈眠发红包。 虞母穿着红旗袍,风采依旧,她递给沈眠一沓很厚的红包。 笑着说:“眠眠是在a市美院上学,我和你们的专业课老师梅粒是朋友,她同我说过你,听说你是你们那一届的联考第一啊。” 她熟稔地拍拍沈眠的肩膀,面向林瑶,辞令,“你们培养眠眠,应该花费了不少心思。” 话毕,林瑶表情差点崩裂,她牵强地笑笑,“没有,眠眠这孩子省心。” 林瑶很难堪,她甚至都不知道沈眠现在在哪里上学期,更不知道她是联考第一。 她这个母亲,做的过于失败。 几个长辈寒暄了几句,相约着出去散步,他们走后,沈知行塞给沈眠一个大红包。 他说:“这是我和你嫂子一起给你的,你走的这三年,红包我一直给你攒着,就等你回来给你。” 他拍拍沈眠的头,郑重其事地说:“联考第一,很棒,不管怎样,你永远是我的妹妹。” 他看出来了,沈眠今天一天都很不自在。 沈眠笑着,欣然接过他的大红包。 两人没坐一会儿,沈知性拿着车钥匙送虞歌回家。 空荡的屋子里,只剩沈眠一个人,电视上在放春晚,头顶里的灯比曾经无数个夜都要亮堂。 沈眠坐了一会儿,觉得无趣,关上电视出去了。 一路下楼,家家户户都很热闹,新年的喜庆从无数扇门里钻出来,在节日的轩然下,孤独的人只会显得更加孤独。 沈眠下楼,在平坝上找到家的那扇窗户,灯火阑珊里,只有四楼,正中间的那扇窗户没有亮光。 这里已经不能算是家了,时间颠末,让太多东西褪去了原有的色彩。 沈眠想,那个不大的地方,可能再也容不下她了,那个暖黄色的屋子,那个目睹过她流过无数次眼泪的小房间,她再也住不进去了。 华灯初上,人群寂寥,大马路上空空荡荡,阖家欢乐的日子,沈眠孤零零地游荡在外面。 可能过年了,路灯也需要休息里,灯光很不给力,扑闪着光,好像随时会罢工。 沈眠沿着砌着高墙,爬满绿植的幽暗小路,漫无目的走着。 她拿出手机,点开江衿风的聊天框,发过去一条消息。 【新年快乐。】 不知不觉走到十字路口,路上没有一辆车,红绿灯还在工作,沈眠卡在绿灯的最后一秒走到十字路口中间,红灯跳转。 百货大楼的大屏幕上放着春晚,主持人携着嘉宾站在银幕前致辞。 “在这欢乐的时刻,让我们共同倒计时。” “5” “4” “3” “2” “1” “新年快乐。” 沈眠跟着默数到1,大荧幕里“嘭嘭”炸开绚烂的烟花,无数的色彩绽放,璀璨夺目,屏幕被白光霸占。 亮如白昼。 “叮——”的一声,绿灯跳转。 沈眠转头。 马路对面站着一个人,身形挺拔,同样的孤寂,他披着白昼向她走来。 一步一步,踏进她的心里。 第84章 你和江衿风吵架了 绿灯上的绿色小人伴着倒计时不停地走着,卡在第八秒的时候,两人伴着大荧幕里又一道烟花声相拥。 沈眠被江衿风拦腰搂住时,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挥洒而下,她矫情的想哭,泪水氤氲眼眶,“你怎么在这?” “想你,就来找你了。”他手盖在她的后脑勺,手指穿梭于发丝之间,动手揉了揉她的头。 因为想你,想见你,无关其他,随心而至。 大屏幕上,主持人在致辞。 “辞旧岁,春到岭南天地新。” “迎新春,风暖山城灯火明。” 在冬天的尾巴,沈眠迎来了为她奔赴而来的初春,往后无数次春节,都不会像今天这般惊艳。 有个笨蛋,不管相隔多远,永远为她而来,像那个冗长又沉闷的孟秋,他也是这般,披着锦绣,迎光而来。 他在她枯燥乏味的书章上,落下了一笔浓墨的重彩。 初见乍惊欢,久处亦怦然。 两人拉着手相伴在路灯下,就这么漫无目的的徜徉,比情话要动人浪漫的是,一起散步。 走到一处僻静小道上,江衿风的手机响了,是陆屿风打过来的。 “沈妹在你身边吗?” 沈眠很清晰的听到了他的声音。 江衿风“嗯”了一声。 陆屿风说:“方便现在把人带到俱乐部来一下吗?” 江衿风果断拒绝,“不方便。” 对面哑然一瞬,“我又不和你抢人,别这么护犊子,我有大事,找你女朋友帮我出出主意,成不成?” 语气有些央求,不知道是什么大事,竟然能让陆屿风以这种语气求人。 在陆屿风说出沈眠的名字后,江衿风就把手机放在了两人中间,打开免提,谈话内容沈眠听到了。 江衿风抬眸,征求她的意见。 沈眠点头,“去。” 她还挺好奇是什么事的。 陆屿风听到沈眠的肯定,隔空道了声谢。 二十分钟后,江衿风开车带沈眠到了俱乐部。 黑色牌匾上面的两个烫金字母s,j一直孤独地立在这里,沈眠看着这两个字母,生出一股奇异的想法。 “这两个字母有什么含义吗?”她问。 江衿风闻声抬头看了一眼牌匾,说:“s——沈眠,j——江衿风。” 沈眠的想法被证实,笑意潋滟。 “哇,连牌匾上都有我的名字 啊。”她打趣。 “不止是牌匾上,心上也有。” b市没有冬天,二月份依旧是一片绿意,暮霭笼罩着她,旖旎柔和。 她看着牌匾,他看着她,风吹乱了发丝,也吹乱了心。 - 俱乐部里设施没变,就是太久没住人,家具上落了灰,缺少生活气息。 陆屿风有轻微洁癖,坐的地方用湿纸巾一丝不苟地擦过。 笔记本放在茶几上,他弓着腰不知道在看什么,心无旁骛,两人进来了他都没有察觉。 “找我女朋友什么事。”江衿风语气不太好,被打扰了约会能有什么好脸色。 他就是这个死脾气,陆屿风早习以为常,他的目光移向沈眠,直言不讳,“沈妹,你姐姐喜欢什么样的告白方式?” 沈眠没料到陆屿风找自己是为了这事,她又有点惊讶,“你和唐雪还没在一起啊?” “没有,准备明天告白。” 陆屿风说:“我希望给她一个盛大的告白仪式,要完美,要给足她安全感,目前框架已经打好了,就差一些细节,你和她关系好,我想找你商讨一下。” 沈眠非常愿意,松开江衿风的手过去帮他出主意。 浑然不觉他逐渐黯淡下来的目光。 陆屿风很贴心,但不多,他提前把旁边的沙发擦干净了,就等沈眠过来坐,也只擦了她一个人的位置。 至于江衿风,想坐自己擦。 陆屿风把电脑往沈眠那边偏,将自己的计划和她说。 “你看这样可以吗?” 沈眠感喟,“你这都快赶上求婚仪式了。” “她配得上一切美好。”提到唐雪,陆屿风眼里的情意丝毫不掩饰。 沈眠被喂了一嘴狗粮,但由衷的为他们感到开心,她提议,“唐雪不喜欢粉色,你可以把这个地方换成红玫瑰,而且九十九朵花也太大了,她抱着吗?” “多吗?我觉得不太够,我要不要再准备个无人机撒花?这样有氛围感。”陆屿风追求完美,在这方面,他更是希望做到完美无缺。 沈眠扶额叫停他,“你这些想法留到求婚的时候再用,你准备的这些已经够了。” “是吗,你要不再看看,还有没有哪里需要再调整一下?”陆屿风敲着笔记本,准备再加一些东西。 沈眠无奈,“真的够了,再多就物极必反了。” 她说:“明天你就负责布置场地,我去约唐雪,我们保持联系,准备好了,你给我发消息就行。” “好。”陆屿风由衷的感谢她。 两人交涉完,站在门口的少爷已经不知所踪。 陆屿风清楚,少爷这是不高兴了。 “你去哄哄你男朋友,今天占用你们时间了,改天一定好好感谢你们。” “没事。”沈眠起身出去找人。 江衿风站在俱乐部门口的榕树下,他垂着头嘴里含了根糖,脚下踩着树叶的剪影,身影萧瑟。 沈眠蹑手蹑脚地朝他走过去,准备吓吓他,路灯下的影子却早早将她暴露。 江衿风转头,“你们谈完了?” “嗯。”看他表情不对,沈眠拉着他的手道歉,“对不起啊,刚刚就顾着和他交涉了,忽略了你,下次不会了。” “没事。”江衿风用力把嘴里的糖咬碎,拿着白棍在手里转了两圈。 “我送你回去。” “嗯?”沈眠抬头,他匿在黑暗里看不清表情,她虽疑惑,还是点点头。 “好。” 车里,相对无言。 气氛有些沉重,沈眠好多次想开口,却被一股无形的力堵了回去,两人就这么沉默到了小区门口。 沈眠解开安全带,下车前她挣脱了那股无形的力,转头,神色追溯,“你是不是不开心?” “没有。”他答的很快,却没有看她。 沈眠倾着肩膀和他相贴,她伸手捧住他的脸,让他看自己,“你就是不开心了,为什么不开心?” 江衿风眸光闪了闪,喉结一滚,问:“你喜欢我吗?” 沈眠一怔,捧着他的手用力了一分,“喜欢!我不喜欢你为什么要和你在一起!” 她喜欢他,很喜欢,永不衰绝的那种喜欢。 江衿风眉梢微提,“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你这个表情一看就是不知道! 沈眠较真,“我不知道你这几天是怎么了,从你总是问我,我喜不喜欢你开始,我就觉得你不对劲。” 她郑重其事地说:“江衿风,不要怀疑我对你的喜欢,我很喜欢你,非常喜欢你,喜欢你到没有你不行的那种喜欢,知不知道!” 最后四个字,几乎是一字一顿的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江衿风失笑,“我知道了。” 我知道了。 我知道吗。 - 第二天早上,沈眠以闺蜜逛街的名义向唐雪发起邀约,并声明让她打扮的漂亮一点,怕露馅,她又一本正经的找补,说是为了炸街,美翻全场。 电话里沈眠语气激昂,时不时传过去几道粉刷抖残灰的“噔噔”声。 为了巩固“美翻全场”这个说辞,沈眠七点就起床,洗澡,做发型,化妆,甚至带了日抛。 日抛的含金量不用多说,不是重要场合绝不会拿它上阵。 她这边斗志昂扬,那头的唐雪却睡眼朦胧的躺在床上翻了个身,“不想出去,我想睡觉。” “我不允许!”沈眠收拾完,站在玄关处换鞋子,她抖着钥匙打开门,往楼上走。 “我今天洗头了,化妆了,还带了日抛,就算外面下冰雹你也得跟我出去,我来找你!” 沈眠花了三分钟爬到九楼,轻车熟路地杀进唐雪家。 唐雪缩在被窝里,头掉在床沿上,要不是她身上裹着被子,沈眠险些以为这是案发现场。 美女的睡姿,不敢恭维。 沈眠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唐雪从床上拖下来,唐雪去卫生间里洗完漱,坐在梳妆台前,泛着懒,久久不动。 沈眠看不下去,抓着椅背把她掰正,面向自己,“我给你化!” 她为了他们的爱情付出了太多,两人要是结婚,必须单独给她开一桌,然后找一群帅哥——一群帅哥就不用了。 沈眠画过无数张人体速写,人的面部走向,轮廓,骨骼,阴影分布,这些通通都被刻在脑子里。 两个小时,沈眠帮唐雪化好妆,卷了大波浪,又给她配了一身和今天妆容搭配的衣服,从上到下,甚至是头发丝,都细致入微。 “宝啊。” 唐雪看着镜中的美人,诧然,“考不考虑做姐姐的御用化妆师,没有五险一金,没有工资,但有爱的那种?” “婉拒了啊。”沈眠摆手,唐雪这一身下来没累死她。 唐雪扯着身上的黑丝绒包臀裙,调侃,“我俩真的是去逛街吗,我这一身你说我去订婚都不为过。” “是吗,那你介不介意一会儿和我去民政局扯个证。”沈眠打趣。 唐雪接茬,“好啊,我一会儿就去我爸那偷身份证,和你领证。” …… 两人嘻嘻笑笑的收拾完出门,已经是下午一点。 陆屿风现在还在布置场地,沈眠准备先带唐雪在附近闲逛一下。 沈眠挽着唐雪说:“我听说南华大厦那里开了一家空中餐,环境很好,可以俯览整个b市,我们去看看?” “好。” 南华大厦顶楼的空中餐已经火过时了,以前想进来吃饭都需要提前好多天定位置,现在完全不用,随便坐。 沈眠走在前面,带领唐雪找位置,她一路直行,目标准确,她看中了窗边的独立双人座。 唐雪离她三步远,沈眠走到双人座前,刚准备落座,看到窗外的场景,差点吓出国粹。 沈眠一个弹射起身,拉着唐雪宁辟蹊座。 唐雪狐疑,“怎么了?” 沈眠义正言辞,“那风水不好。” 唐雪:? 陆屿风的告白场地定在南华公园的草坪上,他包了场,周围都是围观群众,有不少人拿着手机在录视频,而沈眠选的那个位置,告白现场一览无遗。 沈眠带唐雪坐在餐正中间,四周空荡,抬头只能看到渐变的天,俯览b市什么的,简直是扯淡。 唐雪歪头看她,“我们不是来俯览b市的吗?坐在这里能看到个什么?” 沈眠气定神闲,装作无事开始点餐,“b市没什么好看的,这里也不错啊,抬头就能看到万里无云的天。” “多好啊。”她自圆其说。 唐雪的洞察力堪比福尔摩斯,她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沈眠一僵。 她刚刚看到了? 不能,隔那么远她怎么可能看的到? 唐雪自持己见,“你现在的状态就很奇怪啊,你那么宅的一个人,突然找我逛街,还一定要化妆,现在又带我来这么陶冶情操的地方吃饭,怎么看怎么像有事的人。” 沈眠一噎,咬着唇思忖着怎么把这一茬圆过去。 唐雪却说,“你是不是和江衿风吵架了?你现在的状态就很像,藏着心事,且迫切的需要找人散心。” 沈眠:??? 第85章 爱意变成了具象化 沈眠呛了一下,否决:“我没有和他吵架,我们俩从来没有吵过架。” 唐雪搅着杯子里的咖啡,“这样啊,那你们感情应该很稳定。” 唐雪撑着下巴八卦,“你们平时都在哪里约会啊?” 约会? 这个问题把沈眠问住了,她在脑子里翻找了一下,没有搜寻到关于约会的任何记忆。 “我们,好像没有约会过。” 唐雪诧异,“没有约会过?你们在一起这么久了没有约会过!” 沈眠被唐雪说的心虚。 他们在一起半年,好像并不像普罗大众的情侣那般总是粘在一起,约会的次数微乎其微,可以说是没有,联系也不频繁。 沈眠没谈过恋爱,不知道别人谈恋爱是不是这样的,但是她自我感觉良好,甚至觉得这种相处方式很不错。 “我觉得我们这种相处方式挺好的啊,平平淡淡才是真。”沈眠眼神飘忽,端着水喝了一口。 唐雪叹气,语重心长,“妹妹啊,你这种相处方式是不行的,你刚刚说你们没有约会过,我还怀疑是不是江衿风太木了。” “我没想到是你啊,感情是需两个人一起耕耘的,你不能什么都不管不顾,等着人家江衿风一个人努力 。” 沈眠狡辩,“我也没有,我——” 她越说越没底气,她回来之后,以为和江衿风在一起了就万事大吉了,一门心思都扑在学业上面,平时几乎也不主动找江衿风。 两人的联系全靠江衿风一个人维持,江衿风也曾多次的提出要一起出去玩,沈眠觉得麻烦,怕耽误她赶作业,通通拒绝了。 现在想想,她真像一个得到了就不珍惜的渣女。 “那怎么办啊,我该怎么做,我没谈过啊,我以为谈恋爱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用平常心对待就行。”沈眠着急,对江衿风感到抱歉。 她太迟钝,太笨了,才会让他一直苦苦支撑着这段感情。 唐雪喟叹,“你不能总是让对方一味的付出,健康的感情要相互成就,我都能想象到江衿风那个哑巴,被你折磨成什么样了。” 她给沈眠支招:“你现在要做的是让对方知道,你也是重视这份感情的,给他安全感,具体的,我想你知道该怎么做。” 沈眠本身就是一个敏感的人,她能很快速的感知到,别人身上细微的情绪变化,但在人际,包括感情上却过度被动。 听她的阐述,唐雪大概是清楚了,江衿风把他们之间的主动权交给沈眠,但她不会经营,甚至是没有想过要去经营。 两人都是笨蛋。 沈眠心里已经有了大纲,她想着,回去一定要好好补偿江衿风。 聊天间隙,菜上来了,两份奶油蘑菇火腿意面,两份薄荷蛋糕,摆盘很精美。 饭前仪式,唐雪拉着沈眠要拍照,沈眠丧着个脸在做脑部构思。 唐雪伸出手指撑起她的嘴角,“笑一个,做错了事不可怕,不及时止损的才是笨蛋,你又不是笨蛋,不要内耗。” 沈眠点头,抿着嘴配合她。 拍完照低头开动。 沈眠的心早就飞到江衿风身上去了,吃到一半时,陆屿风的消息稍稍把她乱飞的思绪拉回正轨。 【沈妹,再拖一个小时。】 沈眠回复:【好。】 回完消息她没有去看唐雪,怕太刻意,会露出破绽,脑子里腾出空隙,琢磨着怎么才能拖延时间。 二十分钟后两人吃完饭,唐雪去洗手间补了个妆出来,沈眠已经买好单了。 唐雪强硬的要给她转账,“你是妹妹,我怎么能让你请我吃饭,收钱!” 沈眠执拗的不收,她说:“我请你吃饭,你请我去逛逛花鸟市场,好姐妹之间不就是有来有回,你请我,我请你的吗。” 唐雪妥协。 沈眠带着唐雪绕道走到马路边打车,在出租上沈眠拿着百度搜索,送男生该送什么花。 南华附近有花鸟市场,十分钟的车程就到了。 现在不过下午三点,大年初二花鸟市场热闹非凡。 进去就是人挤人比肩接迹,沈眠拉着唐雪刚走到门口就打起退堂鼓,她无所谓,但是唐雪的妆不能乱。 唐雪看着楼梯下面密密麻麻的脑袋,有些迟疑,“我们还进去吗?” 沈眠点头,“你在这里等我,我去买个东西就出来。” 沈眠在网上搜了一下,这里有她要找的花,她站在楼梯上憋了口气,像是做好了赴死准备一样,埋头扑进人群。 沈眠缩着肩膀,努力把自己缩做一团,减少摩擦面积,她要找的店铺在市场中心。 挤到店里的时候,沈眠险些被各种混合的香水味,体味,熏的升天,发丝也因为静电粘在旁边两个阿姨的肩膀上,看着像个发怒的水鬼。 沈眠伸手薅了两下头发,静电依旧很顽固,她无暇顾及,她要的花店里仅剩一束了。 沈眠窃喜,指着水桶里的花,“老板,这些花我全要了。” 一个阿姨和她同时发声。 老板被两人夹在中间,尴尬发言,“最后一束了,要不你俩一人一半?” “不行!” 又是一辞同轨。 老板缄默,不间不界的被两人夹着。 对面阿姨看沈眠是个小姑娘,寻思对方应该好说话,循循善诱。 “小妹啊,阿姨很喜欢这束花,你要不让给阿姨,你让给阿姨,选别的,阿姨给你买单好不好?” 沈眠瘪着嘴,头发乱糟糟的,这会儿她这张脸的优势发挥出来了。 “姨姨,我就是为了这束花来的,我想把这束花买来送给我的男朋友,实不相瞒,我们两个感情快要破裂了,我想买下这束花挽回他。” 沈眠又添油加醋了一些,“姨姨,我男朋友他快出国了,如果这次我不能把他留下来的话,我们会就此错过,再也见不到了,我真的很喜欢他,不想错过他。” 说到情真意切时,沈眠自己把自己说信了,脑子里自动脑补她说的那些画面,险些没哭出来。 见小姑娘眼睛红了,阿姨软下心来。 俗话说得好,宁毁一座庙,不毁一桩婚。 阿姨做出退步,“花我让给你了,你别伤心,感情这种东西讲究的是缘分,你们要是有缘分,怎么都不会错过的。” 沈眠自己把自己骗到了,她伸手点了点眼睛,“谢谢姨姨,你要是有什么喜欢的花,我帮你买。” “这哪能要你给我买啊!”阿姨愠怒。 她在旁边选了一束冬青,沈眠还是抢着帮她把单卖了。 阿姨拗不过她,给她道了谢,又说了几句宽慰话便走了。 沈眠得偿所愿,和老板打着商量自己把花束包好,又写一张贺卡放进去,才往回折返。 折返的路上沈眠把花高举过头顶,再次挤出人流,出来后她感觉脸上的粉底液都要被蹭没了。 唐雪看她模样滑稽,没忍住笑出来,“你进去打仗了啊?” “没,我买花去了。” 唐雪看向她手里的花,了然,“送给江衿风的?” “嗯。”沈眠点头。 唐雪浅笑,“黑骑士啊,很会选。” - 陆屿风约定的时间推迟到下午六点半,沈眠绞尽脑汁的带着唐雪到处晃。 期间唐雪怀疑过她五次,沈眠硬生生圆了五次,这辈子的词汇量都用来编织谎言了。 在六点半,她终于等到了陆屿风的信号。 【今天麻烦你了,现在可以把人带过来了。】 沈眠身心疲惫,拉着唐雪坐在折回南华的出租上,她拿着粉饼给唐雪补妆,帮她弄好一切,才开始捯饬自己。 唐雪看着她满腹疑惑,“这么晚了你给我补妆干嘛,这条路通往的是南华,我们不回家吗?” “回去拍夜景发朋友圈。”沈眠被她盘问了一天,现在内心很强大,已经免疫了。 “这样吗?”唐雪存疑。 “真的。”沈眠挽住她的手。 “你怕我给你卖啦?” “那倒不是。” 两人在车上有一没一搭的聊着。 沈眠问她,“你现在和陆屿风到哪一步了?” “就等捅破那层窗户纸了。”唐雪脸上带着甜蜜的笑,看模样,是真的喜欢上陆屿风了。 沈眠假装好奇,“你们到现在都没有在一起啊?” “这不是在等他告白吗,总不能不明不白的在一起。” 唐雪嗔怪,“他这个人检束从不失态,做事有分寸,也很照顾我的感受,就是顾虑太多,一直不敢和我告白,不知道他想那么多干嘛,是怕我拒绝吗!” 沈眠深有感触,“不管再怎么勇敢的人,在感情面前都会怯懦,这说明,他是因为喜欢你啊。” 唐雪说:“我知道,可是他要是一直不告白,我怎么和他更进一步。” “更进一步什么?”沈眠揶揄。 两人谈话间,出租默默驶进南华公园。 司机说:“两位,到了哈。” “谢谢。”沈眠扫码付款,带着唐雪下车。 公园进门的路口和往日不太一样,石子路上铺满了红色的玫瑰花瓣,路灯氤氲着粉色的光,朦胧醉人。 唐雪感到奇怪,“这条路以前是这样的吗,还是说是因为今天是大年初二,撒点喜庆。” 沈眠暗笑,关键时候她倒是没有往那方面想,沈眠似作一无所知的样子,“不知道,管他的,先进去。” “嗯。”唐雪也并未多想。 越往深处走越不对劲,这条花瓣铺成的花路像是没有尽头,走了好久才到草坪上。 草坪广阔种着棵粗壮的老银杏,枝繁叶茂,树叶泛着嫩绿,草坪上的景象一览无遗。 树枝上挂着莹白的灯串,瀑布一样,地上是玫瑰花瓣铺成的地毯,后面是玫瑰拼凑成爱心墙,还有巨大的花束,以及,灯串下站着的西装革履的男人。 唐雪一惊,拉着沈眠往旁边撤,“这是人家的求婚还是表白现场,我们快让让。” 沈眠没动。 男人转身,那是唐雪再熟悉不过的面庞。 陆屿风。 猝然,沈眠今天一整天怪异的举动,都得到了解释。 唐雪笑着,踩着花瓣,一步一步,郑重地朝他走过去。 两人站在花瓣铺成的地毯上,中间距离不过一臂。 陆屿风看着她,瞳孔一缩,嘴唇不住的有些颤抖。 “唐雪。” 声音裹挟着玫瑰芳香,伴着头顶灯串叮铃的脆响,一同拉开序幕。 唐雪直视他,“嗯。” 陆屿风沉声,“在18年的那个仲夏,我第一次见到你,你站在校园里的那棵老槐树下跳舞,我不经意地看了你一眼。” “在往后的照面里,你的轮廓逐渐在我脑海成型,我的灵魂因为你而震颤。” “我对你的喜欢不是一时兴起,是惊鸿一瞥的久不能忘,是无数次心颤,是人群里的刻意寻找,是有意为之的擦肩而过,是蓄谋已久。” 他沉气:“我对你说过无数次喜欢,但话太轻,情太重,我想名正言顺的站在你身边,以另一种身份陪伴你。” “唐雪,给我个名分。” 说完这些,他屏气,等待她的回答。 唐雪眼泛泪花,“第一次,我们在一起的草率,那时我只是贪恋你的温暖,也从没想过以后,但是不得不承认,你是我谈过的男朋友里,最拿的出手的一个。” 她伸手擦去滚落到脸颊的泪,“所以现在我想续约,只为你一个人续约,续一个有关于我们的约。” 喜悦在眼中绽放成花,陆屿风向她靠近一步。 两人相拥。 从a市赶来的周荡等人,从巨大的爱心后面走出来。 周荡喊:“亲一个。” 季忱附和:“亲一个。” “亲一个!” “亲一个!” 声音合并。 两人在起哄声里拥吻。 - 夏季永不落幕的蝉鸣,临秋旖旎婆娑的月,被少年小心翼翼的藏进心底,化作不朽的爱。 此刻,这份纯粹的爱,变成了具象化。 第86章 阿衿,等等我,等我爱你 沈眠泪眼朦胧地别开头。 原来,看到别人幸福真的会忍不住流泪。 江衿风越过玫瑰地毯走到她身边,没有过多的话,只是将她轻轻揽入怀中。 告白仪式圆满完成,被见证了爱情的主角已然离场,沈眠和江衿风走在回家的路上。 长路迤逦,皎月如纱,路灯下,两道人影缠绵。 沈眠把手中的花束递给旁边的人。 江衿风恍然地接过,看着手中包装精美的黑玫瑰,有些恍惚,更多的还是惊喜。 “给我的?” “嗯。” 沈眠很认真,“江衿风,我第一次谈恋爱,可能有很多地方做的不好,让你没有安全感了。” 明明想了很多措辞,但过了遍脑,删删减减了很多,话到嘴边又被过滤一次,脱口的话变的词不达意,没头没尾。 “我没有被爱过,所以,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去爱一个人,这是我的知识盲区,可能因此让你受了很多委屈,忽略了你的感受,真的很对不起。” “但,请你给我一点时间好吗,我会慢慢的学着去爱,我可能会很迟钝,很多时候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你,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把你心里的想法告诉我。” “我们是恋人,我们还要一起度过很多个四季,我想了解你,我也愿意和你敞开心扉,如果说你有什么顾虑,或是不开心,请你告诉我,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面。” “你是我第一个认认真真喜欢的人,也是最后一个,未来很长,我不敢对你做什么保障,但是,我想要和你一起经营好我们的感情。” “也请你不要怀疑我对你的喜欢,我很谨慎,喜欢你,和你在一起这件事,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并且,我保证我不会后悔。” 沈眠说了一长串,情绪上头,声音开始哽咽,胸口像是堵着一股无名物,不上不下,泛着酸涩。 她抬头看对面的人,路灯下,他被镀上一层梦幻的金沙,猩红的眼眶,灼烧的沈眠心里发涨。 “沈眠。”江衿风启齿。 沙哑的声音被风吹的虚幻,沈眠却听得尤为真切,一字一句,一下一下,落在心尖。 “我们在一起的那个夜,很突然,很美好,也很不真实,我总是怕这是我做的一场梦,我怕醒来这一切都是我的妄想。” “我想抓紧你,可是你对我的回应太淡薄,我开始怀疑,是不是我们在一起的太潦草,你想反悔了。” “是不是我做的不够好,是不是你对我没有新鲜感了,是不是你并没有那么喜欢我,对我的感情会不会,不是喜欢,而是对一位追求者的可怜,我很焦虑,惶恐的快疯了。” “我想过要问你,但我觉得这是我的问题,是我做的不够好,没有让你真正的喜欢上我,我想弥补,可是我不知道应该从哪里下手。” 他有些颓然,光鲜坚硬的外壳出现裂痕,一碰就会碎裂。 他突然笑起来,眼里闪着沉重的光,“今天听到你说这些,我所有的顾虑都没有了,我很开心。” “沈眠,谢谢你愿意喜欢我,谢谢你和我说这些。” 此刻,他才相信,沈眠是真正的属于他。 江衿风最后一个字尾音还未收完全回去,沈眠已经不行了,浅浅的眼眶怎么挡的住汹涌的泪意,酸涩在不停的擂鼓,难以自控。 她怎么会忘了,她怎么可以忘了。 江衿风也是没有被爱过的孩子啊。 他的生活环境又能比自己好到哪里去,他不过是替她扛下了,本该由两个人一起承担的责任罢了。 无师自通的背后是多少次难捱,多少次欲言又止,自我怀疑。 他是那么的意气风发,那么的张扬,无畏,在她这里却收敛了所有锋芒,暴露出最软嫩的肉让她踩踏。 沈眠第一次以保护的姿势将他搂在怀里,身体贴在一起,依旧不够,再多的话都不足以填满他的不安。 阿矜,等等我,等我爱你。 - 第二天,沈眠和江衿风一起回a市。 黑骑士被精心的放在后座,卡在花束里的卡片,江衿风看到了。 是沈眠亲手写的一段字。 ——初见乍惊欢,久处亦怦然,愿可共白首,余生常相伴。 见到你时,内心欢乐,就算相处久了,还是会怦然心动,情到深处不自知。 这是她宣之如口的爱意。 于她,江衿风是细腻的,他特意去查了黑骑士的花语。 有两种寓意,但他喜欢这一句, ——温柔、真心、独一无二,你是恶魔,且为我所有。 …… 两个多小时的车程,沈眠因昨晚做了一晚的攻略,现在已经困的睡着了。 江衿风车开的很稳,路上几乎没有颠簸,花了差不两个半小时,才把车开到美院南门。 到的时候沈眠还没醒,江衿风没叫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一遍又一遍的描摹她的轮廓。 她说,我们还要一起度过很多四季。 她说,我第一次认认真真喜欢一个人,也是最后一次。 她说,她保证自己以后不会后悔。 这些熨帖的话,抚平了他心里的褶皱,多日折磨着他的不安得到纡解。 也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灼热,沈眠有所感知。 她悠悠转醒,睁眼时对上他毫不避讳的视线,脸一红,羞赧的把头偏到右肩。 “你怎么不叫醒我?” 快入春了,空气里还残留着冬日不愿褪去的寒,沈眠却觉得燥热。 也不知道自己在羞个什么劲,就是不敢去看他。 江衿风把挡在她脸上的头发理开,手指不经意触碰到她的脸,她的脸是不正常的热。 “你在害羞嘛?” “没有。”沈眠欲盖弥彰的理了理头发,重新坐正。 “害羞什么,亲都亲过了。”他压着声音,狭窄的空间里,磁感的嗓音如在耳畔。 沈眠好不容易退下去的燥,再度被他挑起。 她羞怒地瞪他。 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好像又回到了懵懂的16岁,受不住他的撩拨,轻易就被他逗的面红耳赤。 江衿风大手捧住她的脸,他的手很凉,沈眠的燥热得到缓解。 沈眠看他一眼,又没来由的忸怩,不敢和他对视,眼神游荡开始乱瞟。 她视线顿在他左手露出来的黑色皮筋上,这是她在运动会上给他带的那一条。 他没取过吗? “这条皮筋?”忸怩尽数消散,胸口像是被细细密密的针扎着,不痛,又酸又涩。 “你说是宣誓主权用的,我没取过。”他垂眸,看着手腕上突兀的皮筋,神色追溯到那个初夏。 她指尖微凉,抓着他的手,霸道的把皮筋套在他的手上,“宣誓主权,记住,你是名花有主的人。” 当时,他心花怒放,呼吸是乱的,脑子一片白茫,不知所措,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切。 开心却是真实的,悸动怎么都压不住。 沈眠眼皮一拉,酸涩炸开,化为感动。 他真的,真的,给足了她安全感。 “你是笨蛋吗,带着这个不怕被人笑话吗?”沈眠瘪着嘴,想哭。 这不过是一条再普通不过的皮筋,款式也陈旧,怎么值得他戴这么多年。 江衿风伸手擦去她眼角还未聚成形的泪,“不怕,这是你送给我的,你说我带上这个,就是名花有主的人。” “笨蛋。” 他这么一说,沈眠彻底憋不住了。 “别哭。”他亲上她的眼睛,想让她止住泪。 在江衿风身边,沈眠变的脆弱又矫情。 她总是忍不住想哭,还爱耍小脾气,会莫名其妙的作,可能就是因为清楚的知道他喜欢自己,才敢这么肆意妄为。 被爱的有恃无恐。 - 下车后,沈眠让江衿风帮自己把行李箱拖进学校。 现在还没正式开学,学校里人很少,江衿风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拉着沈眠,帮她把东西送回寝室后,沈眠又跟着他出去。 她义正言辞,她要和他约会。 接下来几天,两人每天都挨在一起,沈眠在用自己的方式弥补他。 a市有名的景点,网红打卡地位,情侣约会点,他们去了个遍,像是赶通告一样,每天行程安排的满满当当。 沈眠半月可见的朋友圈彻底打开权限,背景图是两人的合照,最近几天,她和江衿风的九宫格刷屏朋友圈。 开始,好友们都是祝福,后面被她刷屏的次数多了,受不了纷纷出言警告。 开始的时候。 丁怡:我磕的cp终成眷属了,一定要幸福啊。 姜柔:宝宝好美,男的也是男的。 田丝丝:给我狠狠的幸福下去,多发,爱看,养眼。 宋白俞:祝幸福。 周荡:哟,官宣了,江少爷嘴都快笑烂了。 …… 刷屏后。 丁怡:太甜了,牙有点疼。 姜柔:宝宝,你吵到我的眼睛了。 田丝丝:你们偷偷幸福就好了,别发出来,我们只是室友,你越界了。 宋白俞:太吵了,打入小黑屋。 周荡:你俩没事,两个人轮着发,老子点开朋友圈,往下三十条都是你俩的九宫格,知道你俩现在幸福,幸福的有点太大声了。 周荡:姜柔,柔柔,要不要出来玩啊? …… - 大三课业重,眼睛一睁一闭就是一天,时间快的像是被人按下倍速,转眼到了大四下期。 沈眠忙于毕业设计,每天画稿画得忘乎所以,江衿风管理着两家公司,朝不虑夕。 两人在各自的领域里,如月之恒,如日之升。 在拍毕业照当天,江衿风抱着一束向日葵,盛装参与她最后的青春。 周荡死皮赖脸的跟过来,抱着束红的欲滴血的红玫瑰,来找姜柔。 他声势浩大,踏着诙谐的阳光,身后跟着无人机,无人机上坠着横幅,上面肆无忌惮的写着他对姜柔的祝福。 ——踏步青云秉志行,一生风光万丈春,祝我的女王,毕业快乐。 他的操作骚的众人咋舌,却又觉得艳羡。 周荡的出现,绝对算得上是姜柔青春结尾上,一个重重的感叹号。 拍毕业照当天,沈眠穿着学士服和江衿风拍了很多照片,算是弥补他们高中时分别的遗憾,以及空缺的那两年。 - 六月毕业季,长风剪不断,蝉鸣无休止。 ……——……——……—— 【我好想快点完结,可是还有好多没写!!心塞(′-w?`)】 第87章 我等你回来 在大四中期时,沈眠收到很多家公司的offer,其中不乏国内外顶级服装公司的邀约,沈眠拒绝了,她找了一家排名中上的普通公司。 公司叫折春,很文艺的名字,沈眠选这家公司,其一是名字好听,其二是自由,以及这家公司是绝对的女性向设计,真正的做到为女性服务。 现在市场上的服装越做越变态,码数越来越小,不再是人去驾驭衣服,而是衣服将人束缚。 沈眠甚至看到,有服装公司写着这样的推荐词条, 你的情敌,腰比你细,腿比你长,身材比你好,穿的码子比你小,你还不会搭配,不知怎么挑选战袍吗? 想要比过情敌,认准某某衣橱,显瘦单品,情敌自愧不如。 通过雌竞的营销手段,恶意激发女性之间的竞争意识,其中内涵就是爱男,女性为了争夺一位异性,而迎合市场眼光。 现在普罗大众的审美都是白幼瘦,无形间卷起了身材焦虑的狂潮,很多女装写着大码,码数上却没有体重过百的女性能穿的衣服,对女性极为苛刻。 女性是自由的,美应该是多元化,服装是点缀,应该被人驾驭,沈眠想做的就是这样一个真正意义上,完全倾向女性,为女性着想的服装品牌。 沈眠的履历丰富,大大小小的奖项为她锦上添花,折春算不上是什么知名的公司,沈眠上午的投的简历,下午就被公司叫过去了。 来接待沈眠的是设计部的时尚总监,二十多岁的男人,叫,an。 他穿搭却不像个天使,一身墨色的新中式,长衫配阔腿裤,长发过肩,打理的一丝不苟,叛逆的打了个眉骨钉,以及暗的快要反光的口黑。 第一眼,沈眠就确定了,他是姐妹。 an打量着对面的人。 沈眠绝对称得上是天纵奇才,看简历,她年仅19在国际上已经小有名气,相传还是bill的关门弟子。 她能够选中他们这家小公司,an觉得,如果不是误投,那就是他们走了狗屎运。 沾沾自喜的同时,an又有些顾虑,老板要求他务必把人留下,他担心这家小庙,供不上这尊大佛。 an盯着她,优雅地喝了口茶,茶水包在嘴里左搅搅,右转转,就是不咽下去,像是在漱口。 沈眠看得难受,开口打破安静,“请问,我的简历?” an细小的喉结滚了滚,茶水下肚,他绽放笑容,“我看你简历上写的意向职位是独立设计师,你真的要进我们这家小破,不是,小公司吗?” 从他的口误里,沈眠听出了他对这家公司的贬低,不含贬意的那种,是很轻松的脱口而出,夹带着点打趣的意思。 看来公司氛围应该是不错的。 沈眠不置可否,点头。 得到她的肯定,an眉毛扬得要飞天,眼中被震惊和不可思议侵占。 “你看上我们公司哪点了?你在这个行业里也算得上是奇才,你如果选择一个大一点的公司,青云直上轻而易举。” “你在我们这里才华可能会施展不开,我们的资源也没有那么好,可能会让你泯然众生,你怎么想的,为什么要来我们这里?” 你怎么想的,五个大字,沈眠听出了点,你脑子有病,的意思。 她抿着唇,思忖,这是公司的面试考核吗,还真是别具一格。 沈眠收敛心神,态度郑重又认真,她开始套自己背的模板,“我通过媒体以及官网了解到贵公司,贵公司在行业内知名度很不错,前景也好,在服装设计行业与同行竞争度是领先的……” 听着她一板一眼的公式,an连忙叫停她。 “你不用这么官方的回答,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么多大企里,选中我们公司,我想听你真实的想法。” 他想知道这小破公司,有什么吸引她的。 沈眠也不绕弯子,直抒胸臆,“我看中这家公司设计的主旨,为女性服务。” an迟疑,“就这么简单?” 沈眠纠正,“这并不简单,现在市场上只有折春是真正的以女性为主,站在女性的角度上做服装,这很难得,也是打动我的一点。” 听她这么说,an觉得自己有些肤浅了,他起身站直,向她伸手,“那么,很高兴你加入公司,成为我们的一员。” 沈眠恍然,跟着起身回握住他的手,“我的荣幸。” an说:“什么时候可以入职?” 沈眠回:“随时。” an大手一挥,“那就现在。” 沈眠:?! 这么突然,这么草率,都不给她一点收拾的时间。 an很洒脱,带着沈眠绕过长廊,走到办公区,拍了拍手,示意大家看过来,“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公司新来的独立设计师,沈眠。” “大家”也就十来个人,女多男少,打扮的很时髦,沈眠踏进来的时候,还以为是走进了什么小型秀场。 每个人风格各异,个性鲜明,却不显得缭乱,时尚气息扑面而来。 他们很热情,停下手中工作,拍着巴掌欢迎她。 an指着第三排,旁边放着个赤裸模特的空位说:“你先暂时在这里办公,后边会尽快整理出你的独立工位。” 这可是大佛,老板说了,要好好关照。 沈眠应了声“好”,言庭信步地走过去坐下。 接待好人,an回去复命。 他一走办公室像是一锅即将滚烫的废水,悉悉索索逐渐嘈杂,直至沸反盈天。 沈眠有种回归高中时代的错觉,这些人刚刚是在装样子吗? 老板是老师,走进来查课,学生们装模作样开始学习,老师一走,原型暴露,偷感很重。 折春不像大公司那么卷,他们这个品牌一直不温不火,员工包括老板,都很佛系。 全公司有种他卷任他卷,我独自休闲的美丽状态。 沈眠旁边坐着的是一位公主切女人,二十来岁的模样,人很热情,看沈眠过来,把碗里的车厘子推过来,“欢迎加入啊。” 她话一出,办公室像是被打开什么阀门,一群人呼呼喝喝开启第二次欢迎仪式。 一堆人,呜呜泱泱过来给沈眠送吃的,又井然有序的撤回去。 沈眠受宠若惊,对这家公司的第二印象是,氛围轻松,员工很好,不像个职场。 - 入职第一天,沈眠和同事们相处的异常融洽,她一天就坐在工位上吃吃他们送来的水果零食,听听八卦,悠闲的不得了。 下班时,an组织了部门聚餐,为沈眠接风。 地点选在市中心的一家烤肉店里,下了班,大家都畅所欲言,几轮酒桌文化下来,已经到了凌晨一点。 为了不影响明天的工作,欢迎仪式到此截止。 大部分人住在这附近,出来后纷纷步行离开,烤肉店门口只剩,沈眠,an,以及她工位两边的女生,温柔三人。 温柔叫了代驾,an和沈眠等男朋友来接。 沈眠毕业后在a市租了房子,房子在公园附近,环境非常好,一推开窗就能看见公园里的郁金香花海,只是价格很美丽,离市中心有一段距离。 an幼稚的和沈眠大打赌,赌两人的男朋友谁会先到。 输了的人请吃饭。 沈眠欣然接受他的挑战。 等了差不多三分钟,一辆黑色迈巴赫停在路边,驾驶座车门被推开,先入目的是一条被西装裤裹着的腿,长而笔直。 接着是男人的全貌,男人西装革履,黑色衬衫顶部有两颗扣子没扣,精巧的锁骨若隐若现,添了几分随性。 男人肩宽腰窄,身高至少187往上,比例堪比超模,九头身,那脸,说是女娲的得意之作都不为过。 an看着那位长相犯规的男人,感叹,“我要是早几年遇到他,就没我男朋友什么事了。” “早几年也没用的。”沈眠和男人目光交汇一瞬,语气带笑,话里没有一点宣战的意思。 an不满,“老娘风韵犹存,早几年也算得上是鲜肉美男,怎么拿不下他!” 男人走近,沈眠上前一步挽住他的手,对an抱歉道:“他名草有主了,早几年前,也是我的。” an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她男朋友,佯装生气,“好啊你,在这等着我呢,我就说你刚刚怎么这么自信!” 沈眠笑得春风满面,“an,我赢啦。” an怒哼一声,“输了输了,我请你吃饭。” “那明天见。” “明天见,走你,碍眼!” - 车上。 “面试的还顺利吗?”江衿风问完,又觉得这个问题多此一举,看她的表情都看的出来,很顺利。 沈眠笑着回:“很顺利,公司同事很好,上司也没有架子,氛围不错,可能明天会比较累,我还是有些担心自己会做不好。” 他宽慰,“不会的,你的能力,可以做好一切。” “你这么说我又信心十足了。”沈眠莞尔。 经过红绿灯时,江衿风接了一通电话,刚接通传对面过来的是一道女声,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很是急切。 “阿衿,你爷爷快不行了!” 是江母的声音。 江衿风表情没什么巨大的波动,他神色淡淡,“知道了。” 仅此而已。 江母说:“你明天出国一趟,老爷子如果真的不行了,名下的资产会动荡,你过来一趟比较好。” 豪门世家,利益为上,哪怕是在死亡面前也要榨干最后一丝价值,亲情淡泊,犹如鸿毛。 “嗯。”江衿风应完,挂断电话,神色如常。 老爷子在一年前身体就不行了,有一天突然晕倒,醒来的时候下半身瘫痪,脑子也逐渐不清醒,常常认错人。 家族里不少人在盼着他死,老爷子名下资产雄厚,他死了众人才能瓜分这些财产,可他那口气始终不咽,有人动起了歪心思。 江衿风觉得这些利欲熏心的人恶心,把老爷子送到国治疗。 生老病死是世间之常态,医术是挽救不回来的,老爷子亦是日薄西山。 沈眠没有听到对话内容,只是开头的女声,声音太过焦灼,穿透了屏幕,“出什么事了吗?” 绿灯骤亮,江衿风发动车子,经过斑马线时,路边一家烧烤店的霓虹灯飞窜,五彩的光照在他的眉骨上,闪的他难耐地蹙了蹙眉。 “我爷爷不行了。” 很轻的声音,甚至可以说是没什么温度,不含一丝情感,像是在说一件稀疏平常的事,别人的事。 沈眠看着他的侧脸,车子驶动,他的脸明明灭灭,她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江衿风和他爷爷的羁绊,很复杂,感情几乎没有。 那几年老爷子对他操控,折磨,打压,谩骂,他心中是怨恨的,怨恨里又裹着斩不断的亲情,很折磨人。 听说老爷子现在快不行了,江衿风不觉得难过,就是胸口堵着一股无名气,他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咽不下去,让他生燥。 车内静了很久他说,“我明天要出国,去国。” 话毕的时候,车子已到达目的地。 沈眠解开安全带,倾身过去抱住他,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我等你回来。” ……——……——……—— 【我粗略的估计了一下,发现估计不出来,应该还有几章,我希望沈眠和江衿风有始有终。】 第88章 以后打视频穿晚礼服 江衿风早上八点的航班,刚好和沈眠的上班时间相撞,他没让沈眠来送自己,一个人坐上了飞机。 海天一线,山峦,城市在高空之下如同蚂蚁,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在线上炸开光晕。 天光大亮。 a市机场到国需要三个小时,国的机场人潮如流,时间割裂,现在不过早上九点。 江衿风只身一人,像沈眠当初一样,风尘仆仆,他并未休息,打着出租到医院。 病重监护室里,老爷子浑身插着透明的管子,苍老的脸上戴着氧气罩,须发斑白,身上的威严被病痛消弭。 心电图有节奏的响着,很沉冗,隔着玻璃贯穿长廊。 巨大的玻璃门前站着几个人,从左往右依次是,江父,江母,江昱。 江昱看到江衿风浑身一颤,淡忘的记忆被连根拔起。 他那日的疯执模样历历在目,心理上的恐惧怎么都压制不住,小腿不住地痉挛,他扶住玻璃门,稳住自己最后的尊严。 当年江昱去那个女孩家里回来后,没过多久就听说女孩就出国了,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事情发展出现偏差,好在还在轨道上。 江昱当时找到沈眠家,是抱着要把这个女孩一辈子彻底毁了的想法去的,结局有些偏差,但过程是坏的,那便够了。 严格意义上来讲,女孩遭受这些,和江衿风本人脱不了干系,江昱便要借此,彻底摧毁江衿风的心智。 事与愿违,事情的偏差远脱离轨道,他也低估了两人的感情。 江衿风回来后特别暴躁,像是发了疯的凶兽,不顾一切把江昱从办公室里拖出来,他的拳头像是镀了铁,一拳一拳砸在他脸上。 凶猛不似往日,江衿风是真的想杀了他。 江昱后知后觉,被打的意识模糊,却没人敢上来阻拦江衿风,江昱被他按在地上,如同待宰的羊羔,生死不由己。 暴怒操控江衿风的理智,他那双眼睛带着嗜血的杀意。 像是夜间野兽的瞳,闪着幽光,深深的烙印在江昱心里最深处,铭心刻骨。 江昱差点死在江衿风手里,后面是老爷子出面,让几个魁梧的保安把江衿风拖开,江昱躺在地上,血糊了一身,惨不忍睹,像是一块烂肉。 事后,江衿风被严惩,老爷子把他囚禁在老宅里,剥夺他的自由。 在一个瓢泼的雨夜里,江衿风跪在雨中。 那日黑云低沉,暗无天日,好似永远都迎不来光明。 江衿风在雨里跪了一夜,用意很明显,他服软。 老爷子问他知错没有。 这句知错没有,饱含太多。 他不认。 身上的衣物贴粘在身上,少年的背脊挺的笔直,岿然不倒,风雨欲来,吹不倒少年的笃爱。 雨没日没夜的下,他在雨里跪了两夜,命都快没了,背脊还是硬的能捅破天。 老爷子被他磨得勃怒,终究还是败下阵来。 那两夜,大雨荡涤了一切肮脏,也带走了少年的某些本色。 在那之后江衿风像变了个人,他沉静下来,厚积薄发,在所有人放松警惕的时候,出奇制胜,一鸣惊人。 他彻底接管江氏,架空了江昱,甚至开了新公司,青云直上,他生来就该是翘楚,只是爆发的太过骇人。 江衿风一战成名,硬生生在豪门中撕出一条血路,那之后,江衿风这三个字,闻之也能让人震颤。 江衿风睥睨草芥般从江昱身边越过,走到江母面前,他问:“怎么样了?” 江母脸色不好,“医生说可以准备后事了。” - 人生只若初见,只有初见的那天是轻松的。 第二天,沈眠正式和公司同轨,她欲哭无泪,收回那公司很悠闲的评价。 她忙得脚不沾地,恨不得去找哪吒借个三头六臂过来。 临近初秋,秋季新品嗷嗷待哺。 沈眠的独立工位出来了,并不是那么遗世独立,光是早上,门都快被人踏烂,一尘不染的桌面,被堆上厚厚的纸张。 层层叠叠,巍巍而立,像是一座高峰,压得沈眠看不到头。 沈眠笔不跟辍,电容笔抡的要冒烟,一天的时间她滴水未进,坐在那个皮质沙发上,屁股失去知觉,眼珠不聚焦,最后全靠肌肉记忆画图。 赶在下班前,她堪堪完成十幅草图。 交稿的时候an笑得见牙不见眼,夸她挥翰成风。 沈眠扯着嘴角,摆手作叉,“拒绝捧杀。” an不吝褒奖,“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嘛,而且,你画的是一个星期的稿哎,这么有能力,要不要把下个星期的也准备一下?” an掐算起来,“你要是一天画十幅,一个星期就能画七十幅,一个月……” “停!”他越说越天马行空,沈眠掐断他的不实幻想。 他脸上现在明晃晃印着两个大字,压榨! 沈眠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我是马达吗?你一点休息时间不给我啊!” “那要不给你降成一天八幅?那两幅的时间留给你休息?”an降低标准,脸上一副,你看,我体贴,你看,我大气。 像个奸商。 沈眠为自己鸣不平,“你话里的杀意太明显了,就非得让我死这个公司吗?” “哎,不要这么说,你可是我们公司的大佛,你没了,我上哪去找你这样的冤大头。” 他毫不掩饰,反正合同已经签了,事已成定局,沈眠现在跑不掉了。 沈眠头顶着冤大头的牌匾,悔不当初,恨啊! an低头看着电脑里的画稿,越看越称心,一天的时间十幅草图,质量都在八分以上。 一般说一个设计师在短时间内,设计同一个主题作品,风格会串联,她的完全没有。 画风上可以看出是一个人,但每个设计都有独立的灵魂,非常有创意,而这,绝对不是她的上限。 小姑娘妥妥的变态啊,这小破公司也是捡到宝了,真是屎壳郎上镶金边。 “我觉得你的设计很有创意,你明天在把这些稿子精修一下,我们争取这个月就把设计发出去。”an下达任务。 沈眠更坚信自己进了贼窝,她一天做别人一个星期的工作就算了,她认,毕竟是她听串了,现在脚刚沾地,又要让她跑起来。 沈眠不死心,嚼文嚼字地问:“明天一天必须把这些修改出来吗?” an理所当然,“otherwise, what?(不然呢?)” 沈眠干笑着点点头,生无可恋地抬脚往外挪。 路过工区,沈眠心态彻底崩了。 一个公司两个工位,中间像是隔着一面穿梭门,这边岁月静好,她那里枪林弹雨。 沈眠在那朝乾夕惕,他们坐在这里闲哉悠哉地打斗地主! 打斗地主! 凭什么! 温柔喊了一声“炸弹”手里的牌全部打出去,她笑得四仰八叉,抬头看到沈眠朝她招手。 “眠眠,忙完啦?” 沈眠点头,“你们,今天很,” 她修改措辞,“今天忙吗?” 温柔捧着手在向围着的人要钱,插空回答她的问题,“今天啊,今天没什么事,这不是在等你的设计稿吗,你的稿子出来了我们就开始忙了。” 沈眠眉头抽搐,嗯,她替他们负重前行了。 收完钱,温柔喜滋滋地抓着一沓零钱在桌上磕了磕,笑得春风得意,看到工位上的表,她更是喜不自胜。 “哎,下班了,今天又是带薪摸鱼的一天。” 温柔挎着包过来勾住沈眠,“眠眠,下班了。” 她单眨眼,嘴巴弹出一道清脆的响,“小酌两杯?” 沈眠婉拒她的邀约,“不了,回去负重前行。” an的任务,简直踩在沈眠的命门上了,她这个人见不得“脏东西”轴的要命,今天的任务不完成,她浑身难受,所以,她大概今晚会通宵把设计稿修改出来。 沈眠和温柔分别在公司楼下,两人住的地方在反方向,沈眠买了车,平日里江衿风在的时候都是他来接她,现在男朋友远在国外,她要自力更生了。 回家的时候沈眠简单泡了一通泡面,等面熟的间隙她给江衿风打视频电话。 视频接的很慢,在即将自动切断的时候才被接通。 镜头晃了几转沈眠才看到他的脸。 对面的背景在医院长廊上,他头顶有光,画质很糊,人被氤氲在光里,有些失真,只有挺拔的五官在强撑着他的颜值。 “你爷爷怎么样了?” 他回:“熬不过今晚。” 声音空荡,裹着电音,调子被拖的很长,似有回音。 “你节哀。”沈眠挤出的三个字。 无足轻重,甚至称不上是安慰。 生死面前,一切宽慰都是无力的。 江衿风表情依旧淡然,对面很昏暗,看样子只开了一盏台灯,她的脸被埋没在黑暗里,听声音有些疲惫。 他问,“刚下班吗?今天怎么样?” “还好,过得很充实。”沈眠侧目,寻思着时间差不多了,她把泡面拉过来。 泡面被挡在手机下面,沈眠吃的时候就像是在低头看东西。 她“看”的时间过长,江衿风起疑,“现在才吃饭?” “嗯。”沈眠抬头,刚刚听他说话吃的太极,烫到了舌头,眼泛泪花。 江衿风心疼不已,“是不是很累。” 感觉他马上要蹦出一句,别工作了我养你! “也没有,刚入职繁琐一点是很正常的,我适应下来就好了。”沈眠失笑,避重就轻地回答。 江衿风眉毛拧了拧,还未脱口的话被旁边出现的女人堵回去。 “你爷爷没气息了,赶紧过来。” 声音毫无波澜,好像死亡是一件再随意不过的事。 听女声如此平淡的宣告死亡,沈眠抬起头,女人出现在屏幕侧边,只露了半张脸,即便是这样也挡不住她的美艳。 江母抬眸,和视频里的沈眠对上视线,两人皆是一愣,沈眠直接定住。 屏幕里的女人和江衿风有七分像,不用猜也知道一定是他的母亲。 所以现在是见家长了? 她应该说什么? “我过去一下,你早点休息。” 江衿风看沈眠一副失了魂的模样,把手机转了个方向,江母被移出屏幕,他出声把她的魂拉回来。 沈眠回神,魂却没完全回来,她木然点点头,率先挂断视频。 沈眠在地毯上定了两秒,脑子像是大滚筒一样,疯狂滚了几圈,她嗖地起来,冲到卫生间照镜子。 镜子里的女人皮肤细腻,红唇水润,鼻梁高挺,剪水秋瞳,明眸善睐,人模人样,长相10分。 沈眠强行提着自信心,给自己打分。 再看穿着,白t,短裤,丸子头,头扎的像鸟窝,人模狗样,形象分负11。 “啊!”沈眠绝望。 刚刚算是见家长了? 算! 初次见面她在干嘛? 她正大剌剌地坐在地上吃泡面,蓬头垢面,随意的像是流浪汉。 可是这是她家啊,她为什么不能随便,但是刚刚见家长了啊!她也太随便了! 沈眠万念俱灰,她给江衿风妈妈的印象不会是个邋遢,油光满面,不热爱生活的死宅! 沈眠想吞后悔药,她下定决心,以后和江衿风打视频一定穿晚礼服,世事难料,万一再出现这样不期而遇的惊吓怎么办。 第89章 攻心计 折春的秋季新品赶在夏末的尾巴出了样品,沈眠一夜爆肝改完设计稿。 第二天,设计部的员工们一觉醒来,天塌了。 沈眠赶完稿子暂时能歇歇脚,设计部各部成员开始轮轴转,接替她的忙碌。 温柔见缝插针扒开沈眠工位的门,抱责,“女魔头!” 沈眠拿着电容笔欲要在数位板上起稿,温柔双手合十连忙求饶,“你是我的姐,你歇歇,小手停一停别画了。” 沈眠放笔。 温柔轻掩上门退出去,转身,扯着嗓子发出一记河东狮吼。 “哪个挨千刀的把布料掉这了,这玩意死老贵,怎么,布料厂你爹开的啊!” “喂喂喂!轻一点,别把模型摔坏了,你是钱多,还是有人在上面给你烧钱!” 温柔一嗓子震得沈眠天顶盖跟着颤,她是发现了,名字越是安静的人,越是反差,名不对人。 这里着重点名某姜,某田。 - 老爷子在国的凌晨1点44分去世了。 呼吸机被取,心电测量器上那一声“嘀”永无休止。 在场的没有一个人哭,他叱咤风云那么多年,死在他乡,膝下子孙满堂,无人为他掉一滴泪。 说他可怜却又并非如此,他是商业巨鳄,走得是阳光大道,一路不算畅通,却也是披荆斩棘,荣光无限,离开的也体面。 老爷子离世的消息跨域山河飞入a市,他膝下有三儿两女,孙辈枝叶扶疏,他的离开,打破禁制,这些饿狼不再沉伏,狼子野心不遮不盖。 他们态度强硬,要求把老爷子的骨灰带回来,必须葬入江家墓地,尘归尘土归土。 更有甚者,连夜开着私人飞机奔赴国,深怕江父一家从中作梗,多获多利。 他们迫不及待,老爷子在凌晨3点21分被火化,他存在于人世间86年,离开时留下一片金银,他存在的证明是这一捧只有241千克的骨灰。 不似来时那般无声,江衿风离开的轰轰烈烈,他手里抱着黑色的,沉重的,骨灰盒,坐上回国的私人飞机。 江家在a市是遮云蔽日般的存在,是商业的风向标,老爷子的离世引起轩然大波,不少人虎视眈眈,连电视里都有报道老爷子离世的消息。 a市豪门,要变天了。 回a市时是夜间1点01分,世界静默,黑云蔽日,繁星寥落,下起了初秋的第一场雨。 江衿风抱着那个装着年代记忆的骨灰盒,一身黑西装,笔挺的杵立在风雨之中,表情肃然,身边的保镖为他撑起黑色的伞。 雨在头顶不断叫嚣,黑伞下的人,沉闷压迫。 江家祠堂灯火通明,香火不绝,冗长的大堂上方祭奠着无数牌位,倒数第二排,中间空着一个位置,是老爷子的位置。 江衿风抱着骨灰盒走过去,视线往下扫,最后一排正中间是为继承人留出的空位,是江衿风的位置。 在往后,这个阶梯似的家族牌位,还会不断扩张,永无绝期。 白色的蜡烛火光摇曳,放好骨灰盒,江衿风后退一步,大堂两边的人有序的排好队。 统一的黑色着装,胸口别着一朵桔梗,以江衿风为首,向着牌位鞠躬。 整齐划一,这种繁冗的陈规,他们曾经做过无数次。 第一夜,平静安详。 - 老爷子的葬礼在第二天,a市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陆屿风,周荡,季忱三人是三个家族的代表,他们一收往日的玩世不恭,表情肃立庄重。 换季天气总是这般不好,天空黑压压的,飘着毛毛雨,紫烟缭绕的山边被闪电装饰。 这片旷野往上仰头,是密密麻麻的墓碑,埋葬着江家的世世代代。 这片还算苍翠的草坪上是黑压压的伞,伞并在一起,摩肩接踵,撑出一片黑海。 老爷子的葬礼宾客如云,悼念之下,暗流涌动,一场商战蓄势待发,硝烟已开始弥漫。 他们为老爷子默哀了三天,第四天时,江家召开家族大会,老爷子膝下所有子孙纷来沓至,座无虚席。 江衿风,江家孙辈中最年轻有为的人,年仅21坐在主位,群雄之上,俯览众人,气势磅礴,身后似有千军万马。 他太过年轻,比他有资历的人自是不服气的。 初秋,会议室的温度却低至零下,呼气都能汇成冰。 老爷子的大儿子,江涛刻薄地哼出声。 他脸上坑坑洼洼,眉骨斜下至上唇是一条骇人的刀疤,连带着皮肉都被扯的发皱,西装革履的他像是个暴徒。 江涛率先开口,“老爷子遗嘱呢,现在可以开始看了吗。” 无人答话,视线聚集在主位的年轻男人身上,目光赤裸锋利。 江衿风稳如泰山,神色无波,俨然一副上位者的姿态,绝对的威压。 他颔首,站在身侧的秘书镜片划过一道精光,举起密封袋,当着众人的面打开。 遗嘱被投视到身后的大屏幕上,一张轻薄的纸,可以决定在场所有人的命运。 立嘱人:江擎山,性别:男…… 众人忽视这一排无关紧要的自我介绍,江衿风却看的认真,一字一段,慢慢下移。 本遗嘱涉及财产为江氏集团总公司,名下21家分公司,及华都地皮开发权,三座海湾,资产1311亿。 在我去世后,江氏集团及分公司管理权由,我的孙子江衿风暂时继承,江氏集团所有管理权为最终继承人所有。 名下分公司华瑞由孙子江昱继承,凌水海湾继与江涛一座,兰州海湾江津一座,其余资产子女各五千万,余下钱财归纳于江氏总公司,不得妄动。 上述遗产作为子女个人财产,不得作为夫妻共有财产。 立嘱人,江擎山。 一通遗嘱下来,子孙辈分到不少遗产,唯有江衿风,空有暂时继承人的头衔,什么实质性的财产都没有。 他的身份是架空的,也就是说,他随时可以被顶替,甚至可以把他逐出家族。 形式诡谲,对江衿风毫无利端,豺狼虎豹们蓄势待发,恨不得现在就把他撕碎分食。 江涛永远是最沉不住气的那一个,他找到遗嘱漏洞,“老爷子说了江衿风是暂时继承人是,他没有说怎么评选,想必大家对这小子是不放心的。” 他眸闪锐光,“这小子才毕业多久,毛都没长齐还没经历过社会毒打,什么都不懂,怎么能肩负继承人这个身份,我提议,现在重选继承人。” 无人否决。 意料之中,江涛继续,“那么,现在我们就按照最原始的方式,来重选继承人,家里两个女人除去,剩下我们三个兄弟,我们拿成绩说话。” 被排除的大姐不服,叫嚣:“你个狗杂种,凭什么排除女人,我不是老爷子的孩子吗,我也有江家血统,我为什么不能是继承人!” 江涛嗤之以鼻,“嫁出去的女人,泼出去的水,你现在是外人,能仗着这份亲缘回来,你就应该感恩戴德,怎么还敢和我们抢公司。” “狗杂种,老爷子不在你要翻天是!”大姐朝他丢茶杯。 茶杯正中江涛带着刀疤的眉骨上,烙下一块红印,痛得他面目狰狞。 两人年幼时就老打架,现在老了气焰不见当年,仪会厅众口嚣嚣,聚讼不已。 江衿风气定神闲地走到发言席上,暴戾地把话筒线扯出来。 “嗡”的一声劈开喧嚣,刺穿所有人的耳膜,有几个长辈难耐地捂住耳朵,嘴里叫骂着。 江衿风眯着眸子看他们,谁能想到在外光鲜亮丽,气焰万丈商业领袖们在金钱,权势面前,饥饿如柴豹,一丝体面都不顾上。 “死小子你做甚!”江涛捂着耳朵叫骂。 江衿风垂眸拍了拍话筒,又是一道刺耳的嗡鸣声。 他神色泰然,笔挺直阔,气势万夫莫敌。 “江涛,舅舅?你不是江氏集团的人,无权插手江氏继承人的评定,请回。” 江衿风淡然地对他做了个请的姿势,留给他一丝颜面。 “小杂种,你敢这么和我说话!”江涛气势汹汹要上去和他对峙。 江父,江津独置一隅,漠然看着这一切,置身事外。 所有人,就连他也差点忽略遗嘱的最关键的一点。 江衿风看着怒目圆睁的男人,坦然自若,抬眼间大屏幕上投射出两组图片,财务报告,以及公司的股票统计。 “舅舅,你的公司股票被你经营的跌宕起伏,都需要做假账来维持盈利了,你这种藐视法律,道边苦李的人也配继承公司?” “还有你那个酒囊饭袋儿子酒驾撞死人,肇事逃逸,现在在国外躲着,我帮你报警了,想必不出两天,你的儿子就该落网了,更没有闲情雅致管理公司。” 江衿风视线落到刚刚叫嚣的最凶的大姐身上,“姑姑。” 声音如冰,压迫似冰出鞘,满座无声。 大屏幕上在这时播放出一段不雅视频,当事人正是刚刚叫嚣的最厉害的姑姑。 屏幕里发出一阵又一阵喘息声,白花花一片,当事人扑上去挡住屏幕,但无济于事。 她嘶吼,“关了!” “姑父要是知道自己后院起火,会是什么反应呢?”江衿风不为所动,踩在她伤口上撒盐。 大屏幕还在不断跳转,视频内容越来越过。 “再快一点!” 带着喘息的声音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把女人扇坐在地上。 江衿风收回视线,十·八禁视频,不堪入耳的声音犹如污秽,他的神色比刚刚更盛气凌人,寒眸犹如判官指点生死簿,选中谁,谁便亡。 江衿风早预料到会有今天,从他坐上这个位置开始,他每一步都走的小心谨慎,想要身居高位,就不能有弱点,更要心狠手辣,先发制人。 这些家族毒瘤,他沉伏那么久,不揪到他们的命门,他怎么敢信誓旦旦地坐在这里。 江衿风没有闲工夫挨个揭露他们的尾巴,威胁还是要给到,他准备了很多份爆料,每隔一段时间给他们送去一点,算是警告,也是威胁。 他们若是老老实实,安分守己,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容忍杂碎的存在,如果继续跳脚,那就彻底拔除。 攻心计,老爷子教给他的,这曾经在他身上,实施过无数次。 ——……——……——…… 【干,别抬了!(??益?)】 第90章 你在求婚吗 江衿风暂时管理江氏集团的这些日子,臭虫们时不时会冒头寻找存在感,恶意制造的问题屡见不鲜,江衿风兵来将挡。 半月后,老爷子离世的消息彻底翻篇,江衿风实施报复。 他开始疯狂打压落井下石的公司,架势凶猛,一但扛不住他的猛攻,败下阵去,将永无翻身之地。 不少公司在他凶煞的进攻下,溃败为断壁残垣,江衿风丝毫没有人艰不拆的意思,不顾股东反对,搞垮好几家公司。 他要走的路必须四平八稳,如果路上有硌脚的石头,全部碾碎。 他心狠手辣,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果断狠绝,逐渐有了江老爷子的影子。 他终究是成为了他。 - 折春的秋季新品大爆,卖到断货,公司利润蹭蹭上升,业绩史无前例的好,沈眠这位空降设计师,打响了服装行业的第一战。 有不少明星找沈眠定制私服,这是提升折春知名度的好机会,公司绝不会就此放过。 an可汗大点兵似的在众多明星中,选择了一位男歌手。 新任的歌王,an的偶像,精挑细选里面,全是心眼子。 歌王叫朝铮,很喜欢沈眠的设计风格,想让沈眠帮他设计一套婚纱,他和她女朋友12月结婚,到时候穿。 沈眠被迫接下这个任务,中午和朝铮女朋友约好,去商量婚纱细节。 朝铮女友是素人,叫孙静静比朝铮大四岁,姐弟恋,两人校服到婚纱,相恋十年,感情依旧很好。 孙静静人如其名,很安静,安静的有些难以沟通。 沈眠说:“孙女士你好,我这里有几个婚纱款式,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风格,我按着这个方向去设计。” 孙静静:“都可以。” 沈眠很有职业素养,帮她参考,“我觉得你素雅沉静,我们的设计就尽量不要繁琐,以简约为主好吗,我看你的锁骨很漂亮,要不要试试抹胸款的?” 孙静静:“我的胸挂不住抹胸款的。” 沈眠看了看她平坦的胸脯,咬着上唇,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她默声把参考册翻了一页。 “你看看这些款式,很简约的设计,都有肩带,不会存在挂不住的问题。” 孙静静简单看了一眼,目光平静,“都可以。” 沈眠难捱,“那就这个不规则的胸口设计,有肩带,也能把你的优势发挥出来。” 孙静静:“你看着办。” 沈眠吐了口气,依旧很有耐心,“那裙身您是想要蓬起来的,还是平滑一点,裙长有要求吗?” 孙静静:“都可以的。” 沈眠彻底哑然,她不负她的名字,孙静静,安静内敛,人过于没主见了。 结婚算是除了高考外,在人生中第二重要的一件事,不出意外只有这么一次。 婚纱是美好纯洁的,可以说是女孩的执念,只是她好像特立独行,不在乎这份独一无二,甚至有些过于不重视。 沈眠几度以为,这婚是不是朝铮逼着她结的,她看着不情不愿,好像怎样都行。 “那我回去帮你设计几个款式,到时候发给你,你如果有什么要求可以随时联系我。”问不出所以然沈眠不再执着,她把桌上的参考书收好,礼貌和孙静静告别。 她没主见的话,那沈眠就只能竭尽所能的搭配出最适合她的风格,尽量各种款式的都准备一套,方便她挑选。 - 回公司,沈眠把自己关在工位埋头苦画,忘乎所以,外面什么时候天黑的都不知道,还是an来敲门提醒她下班。 她这架势,有种浴血奋战,今天赶不出稿子就不死不休的狠绝。 an宽慰,“眠啊,你也不要太拼命了,现在才七月中旬,离十二月还早呢,慢慢来。” 沈眠插空朝他点点头,“知道了。” an无奈。 这姑娘有强迫症似的,别人上班能拖就拖,她反着来,今天能做完的绝不留到明天,做不完的,硬做也要做完。 不愧是折春卷王,女魔头! 沈眠画到晚上十点,初稿完成三幅,三种风格,她全部发给孙静静,配文【有需要改动的话,随时联系。】 做完这些,她才抱着笔记本下班。 回公寓,沈眠洗完澡出来,刚坐下,孙静静回她了。 【会不会太素了,我还是希望配饰能多一点。】 【裙身要大,v领,多一点点缀,最好有蝴蝶元素。】 网上的孙静静和白天见到的判若两人,她说的婚纱风格比较偏公主风,沈眠没想到她会喜欢这样的。 有了主题,沈眠画稿画的很流畅,不再盲目思考风格,很快,她又完成三幅。 稿子发过去的时候已是凌晨二点,等回信的间隙她躺在地毯上睡着了。 玄关处落了锁的门“咔”的一声响。 江衿风从外面走进来,西装随意的挂在手臂上,黑色衬衫扣子始终扣不好,头发梳上去了,额头显露,为他添了几分稳重。 客厅里窗帘紧闭,茶几上的羽毛台灯散着幽光,电脑屏幕亮着,在身后的白墙上投出一块矩形的光案。 沈眠躺在白色地毯上。 天气渐冷,她穿着奶黄色的长裙,细白的脚踝连着小腿搭在地毯上,身上是一件同色系地针织外套,长发如瀑,散了一地。 可能是觉得冷,她缩了缩腿,小腿盖入裙身里。 江衿风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把地上的人抱起。 腾空而起并未让她醒来,许是姿势不太舒服,她动了动脖子,脸全部埋进他怀里。 江衿风抱着她准备往房间走,“叮咚”一声,手机提示音不合时宜地响起。 提示音像是刻在沈眠骨子里了,一响她当即就做出应激反应,眼皮却像被涂了胶水,粘连的睁不开,她习惯性伸手一通乱摸。 触感不似茶几那么平滑冰凉,摸着像是绸缎,热热的,还有点凸,弹性不错。 沈眠不假思索捏了两下。 “手感怎么样?” “一级棒。” “再摸会儿?” “好。” 嗯? 嗯!!! 沈眠猛地睁开眼睛,入目是一双戏谑的目光,她手还放在他胸口上,人被他抱在怀里,她吃豆腐的姿势,怎么看,怎么让人羞耻。 沈眠赧然,挣扎了两下,却被他抱得更紧。 他收力,哄,“别乱动,一会儿摔了。” “放我下来。”沈眠抖了两下腿。 江衿风轻轻把她放下。 “叮咚。”又是两声提示音。 沈眠顾不上其他,快步坐回地毯上,打开一看,是孙静静发过来的消息。 前面几条是她的修改意见。 2点13分发的。 【腰身上再多一点配饰,胸口我想要纱质的那种效果,半遮半掩,像蝴蝶的两半翅膀一样。】 【裙身我希望多一点珠光,要闪,在灯下能发光的那种。】 然后是刚刚,2点19分发的。 【不要按着这些画,我们明天面谈。】 两条消息内容千差万别。 她回:【好的,我们明天见。】 沈眠虽狐疑,但顾客就是上帝,何况他们给的实在是太多了,不管要求怎么古怪苛刻,她态度依旧很好。 发完消息旁边传来一道极快的布料摩擦声,接着左肩一沉,江衿风头靠在她肩膀上。 沈眠被揽入温热的怀抱。 江衿风手掐着沈眠的腰,这是她的敏感地带,惹得她不自然地扭了两下。 “这么晚了还在工作啊。”他的声音带满疲惫,裹挟着很淡的酒气。 俨然,刚应酬完。 沈眠偏身,脸颊贴着他的头,手抓着鼠标不暇操作,她玩笑道:“是啊,打工人苦唧唧,男朋友考不考虑养我?” 她不过是玩笑话,他却回的认真,“我养你,我有很多钱,都给你。” 充满孩子气话。 “哈。” 沈眠顺着他的话接下去,“不怕我败家,把你的钱都败光啊。” “你撒着玩,烧着玩,全撕了都行,只要你开心。”他朝沈眠颈窝凑了凑,头发扎得她缩了缩脖子。 她笑,“好霸气,爱住了。” 沈眠操作电脑退出当前页面,页面跳转到她画的几幅婚纱草图上。 “在设计婚纱吗?”江衿风问。 “嗯。” 屏幕上是白色的画布,亮的刺眼,江衿风闭了只眼睛,“你穿上一定很好看。” “婚纱可不能随便穿。”她将草稿保存,退回桌面,把电脑关机。 电脑黑屏,光暗了不少,在白光撤下的前一秒,他说,“只要你想穿随时都可以,但我希望你是为我而穿的。” 他总结似的问:“你愿意嫁给我吗?” 无声半响。 沈眠歪头看他,心脏震颤难以自控,兴奋压着神经,不断跳动。 她屏息,“你是在求婚吗?” 他从她肩上起来,台灯灯光照射范围小,他半张脸匿于黑暗,高挺的鼻梁在鼻翼旁打下一片阴影,眸光闪烁,连夜都盖不住。 气氛旖旎粘腻。 “你愿意吗?” 沈眠喘了口气,“戒指呢?” 又是沉默,江衿风气笑一般轻点她额头,“哪有人在这种情况下求婚的,笨蛋女朋友。” 话虽这么说,欣喜却溢于言表,她这么说,意味着她是愿意嫁给他的。 沈眠气急,鼓着嘴,“你故意的啊!” 又尬又气。 江衿风把人搂进怀里,忙哄,“想嫁给我啊?” 无疑是火上浇油,沈眠更气,抻着手要把他推开,他却搂得更紧,她怒,“谁想嫁给你,我才不想嫁给你!” 他拍着她的后背,在额头落下一吻,安抚,“可是我想娶你,做梦都想娶你,从18岁时见到你时就想娶你。” 沈眠惊默,客厅恢复安静,针落可闻,她头贴在他胸口上,可以清晰的听见他的心跳声。 跳的很快。 砰、 砰、 砰…… 一下一下,铿锵有力,砸中她的心神,思绪乱如麻,她的心率也同他一起失衡。 寂夜,被心跳声充斥。 第91章 你先是你自己,再是他的妻子 沈眠和江衿算半个同居,江衿风大多时候会住在沈眠这里,但两人分房,沈眠睡主卧,江衿风睡客房。 第二天早上八点,孙静静约了沈眠在咖啡馆见面,江衿风开车把沈眠送到咖啡馆才走。 孙静静约的位置在二楼,最角落,她缩在墙边,匍着身体,低头不断搅动着手里的咖啡,时不时理一下散落的头发。 身体僵硬,小动作多,是独处于陌生环境中,且有社交恐惧的表现,不断的整理头发,是下意识的担心自己形象不佳,引起别人的注意。 她社恐的有点太夸张了,严重到了焦虑的地步。 沈眠抱着笔记本走过去,笑容和煦,“抱歉,等很久了吗?” 看到沈眠,孙静静显而易见的松了口气。 沈眠微不可察的抬眸。 这么怕人,怎么会还选在咖啡厅见面,有些别扭。 沈眠抛开杂念,打开笔记本,切入主题,“我们现在来谈谈婚纱的风格,你现在有没有什么喜欢的款式,或是细节有什么要求吗?” 孙静静咬着唇,搅动咖啡的速度不自觉加快,她忸怩了好半天才开口,“我不喜欢公主风,也不喜欢简约风……” 她停顿,沈眠耐心的等待她的下文。 孙静静无力地叹口气,“我喜欢黑婚纱。” 沈眠诧然。 黑婚纱? 从一开始方向就错了,原来,她温婉的外壳里住着个叛逆少女。 她不显惊讶,表示理解,“黑婚纱很好啊,至死不渝的爱,寓意也很不错,款式有没有什么要求?” “算了,没用的。” 听到她的认可,孙静静松了口气,动作自然了些,不问自说。 “我和阿铮在一起的时候,我就下定决心,一定要举办一场不一样的婚礼,我不想要陈旧的仪式,我也不喜欢白纱,我想要轰轰烈烈,标新立异。” 她颓然下来,“我和阿铮说过,他说黑婚纱太沉闷不吉利,长辈也不喜欢,到时候官宣黑婚纱影响也不好,这件事也就无疾而终了。” 沈眠突然明白,为什么找她挑选款式的时候,她是那般的兴致缺缺,这场婚礼从根本上,就不是以她的意愿展开的。 可她是新娘啊,是婚礼的女主角,不应该以她为主吗。 沈眠问:“那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孙静静无奈,“我当然要尊重阿铮的想法,他和我不一样,他顶着很大的压力,力排众议,毅然决然的和我在一起,很辛苦,我不想给他增加负担。” “所以就委屈自己吗?” 沈眠郑重其事,“他作为公众人物,在鼎盛时期选择公开你,这一点很多人做不到,不可否认,他很有责任心。” “但婚姻是也关乎你自己,你应该和他沟通一下你的想法,你们把婚姻变成了束缚,你不必这么委曲求全,你过早带入妻子这个角色了。” “你先是你自己,才是他的妻子。” “先是我自己,才是他的妻子?”孙静静呢喃,重复着这句话 ,眼里升起一点曙光,又被自己泯灭。 “他说黑色不适合我,我们在一起十年了,他比我自己都了解我,他做的选择的是最适合我的,是为我好,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黑色确实不够大气。” 沈眠被她这通话,堵的大脑险些不运转,见过被对方pua的,没见过自己pua自己的。 这种行为叫什么来着,对!恋爱脑。 同为女性,沈眠还是希望她能有一个完美的婚礼,以自己的喜欢方式,站在人生第二个发光点上。 沈眠拿出图册,翻到后半部分,图册里是她说的黑婚纱,款式繁多。 “你先看看,决定权在你自己手里,黑婚纱代表忠诚,独特,是有美好寓意的,不是他们口中说的不吉利。” 孙静静动摇了,她看着图册去,两日以来,第一次展现出兴致盎然的表情。 她像是自语,“我可以吗。” “这是你的婚礼。”沈眠回应。 孙静静翻着册子看了半天,下定决心,第一次昂首挺胸地,“我想试试,我回去和阿铮商量一下。” 沈眠笑然,“好,等你的消息。” - 沈眠这几天都在跑外勤,回公司刚好是午饭时间,她在楼下撞见了an。 见她回来an兴奋异常,拉着沈眠要履行上次赌约的惩罚。 他带着沈眠到公司附近的日料店,大放厥词,“随便点。” 这家日料店价格和店面一样奢侈,餐量袖珍和价格不对等,食物半生不熟,沈眠吃一次跑一次厕所,实在不敢恭维。 她提议,“换个地方,去国贸吃西点,我想吃熟食。” an摆手拒绝,“不行,我想点这家的提灯,最近我家那位太猛了,那里甩的疼,这不是缺什么补点什么吗。” 沈眠表情管理险些崩塌,他是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啊,什么都说,一点装饰没有,全是电报。 她尬笑两声,“这些事你们偷偷的就好了。” an不以为意,“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点忄生·生活怎么了,我就不信你和你男朋友不玩。” 想到她男朋友那张刻画入微的脸,他揶揄,“你男朋友玩挺野,扌寺·久力怎么样,平时受的住吗?” 他出言不逊,车子直接飙到天上。 “咳咳咳咳咳!” 沈眠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她咳得脸红脖子粗,“你在大放什么厥词,我们俩没有那样过。” “一次也没有!”他惊叹不已。 沈眠红着脸不作答,两人平时最多也就是亲一亲,这些事情她从来没有想过,她还是个宝宝呢,说这些有伤风雅。 an自顾其说,“你俩不会就只是亲亲抱抱举高高,就没想过更进一步?” “这些,也不急。”她声小如蚊。 沈眠活了两辈子,就摸过江衿风一个男人的手,平时亲一下她都害羞的快自焚了。 他说的那些十·八·禁,她甚至没有去肖想过,忄生·什么的,太少儿不宜了。 an怒其不争,“姐妹!你简直是暴殄天物,咱们女人谈恋爱不就是为了快活吗,你过的是什么清汤寡水日子,你俩在一起多久了?” 沈眠讪讪,“四年。” “四年!四年都没有过一次!你男朋友这么能忍?他是不是不行啊!” 他嗓门不收,你男朋友是不是不行啊,一串字眼在店铺炸开波澜,引得顾客纷纷朝他们这边探望。 他们在包间里,门口是麻布门帘,挡了三分之一的门内景,无疑是欲盖弥彰。 沈眠不敢作答,an厥词一出,甚至有人歪头窥探,想看看到底是谁的男朋友不行。 沈眠鸵鸟埋沙,恨不得钻进缝里,“不是他不行,可能我不行。” 我封建,我保守,我害江衿风风评被害。 an过滤她的解释,摇头惋惜,“脸长得那么爽,事不行,哎,看来上帝是公平的,关了他这扇窗。” 沈眠欲哭无泪,心里给自家男朋友道歉。 江衿风人在公司坐,谬论天上飞。 委屈他先顶顶这口锅。 一顿饭吃的沈眠焦灼万分,an盘子里的提灯太过赤裸,她不忍直视。 沈眠承认她的脑子被颜色入侵了,她淫者见淫,她有罪,回去就听清心咒。 an再次语出惊人,“你要不要打包点这个回去,帮你男朋友补补,缺什么补什么嘛。” 沈眠一听,脸红里透黄,脑子被颜色占据,以后她再也不能直视提灯了。 “不用了。” - 出了日料店,颜色误人,an才想起正事,“你有没有见到我偶像,他本人怎么样?帅不帅?” 经他一提醒,沈眠恍然,“没见过,这几天都是她女朋友在和我交涉。” 结婚这种大事,男方一次没出过面。 下午,雨如水注,太阳被乌云遮盖,天色暗沉下来,氛围不佳。 四点半的时候,沈眠收到了孙静静的消息,她说她不要黑婚纱,就按照昨晚的风格来设计就好。 她终究还是固步自封,沈眠无权干涉,继续完善设计稿。 4点35的时候,沈眠前脚刚把成图发过去,后脚就接到孙静静的电话。 她奇怪,社恐这类人群,能打字绝不打电话,竟然会破天荒的给她弹话。 有些新鲜。 电话被接通后,对面涌入披头盖脸的谩骂,把沈眠的猜想证实。 不是孙静静,听称呼,是她婆婆。 对面一口很重的a市口音,骂人狠绝,妙语连珠,丝毫不给对方插嘴的机会。 “你这个小丫头,干什么教唆我儿媳搞这些奇怪的东西呀,你作何居心呀,什么黑婚纱忠诚呀,我告诉你,我们家是书香门第,不允许这些伤风败俗的东西出现。” “你这个小丫头做好自己本分的工作就行呀,你现在的行为越界了,你知不知道呀,a市这么多有名的婚纱公司,我们选中你家就是给你面子了呀……” 沈眠把按下静音,把手机打开免听丢在一边,心无旁骛地继续完善细节,被这么一骂她灵光一闪,又有灵感了。 婆婆骂人不带脏字,句句皆是贬低,沈眠不听,也不去计较,就当作是rapper在瞎diss就好。 不与夏虫语冰,不与曲人语道。 对面不知道骂了多久,沈眠没注意,最后换为一道男声,叫了沈眠两遍,她才反应过来。 沈眠应了一声,后知后觉开了静音,伸手关闭后,又“嗯”了一声,表示对方可以说下文了。 说话的是朝铮,他很有涵养,先道歉:“抱歉,我母亲气急了,说话可能有些不严谨,你不要放在心上。” 连带着开头那句抱歉,都没什么歉意,词句里,含沙射影的指责是沈眠有错,她该被骂。 “没事,老人嘛,可以理解的。”沈眠绵里藏针。 朝铮混迹娱乐圈多年,她指东说西的意思他怎会听不出来,他依旧含笑,“今天这件事下来,我发现折春的设计师职业素养并不怎么样,我想我们可以终止合作了。” “违约金我会赔偿的。”补充完,电话被毫不留情的挂断。 朝铮上一秒取消和折春的合作,下一秒就发微博内涵。 朝铮:以为发现了璞玉,没想到是顽石,以后合作还是需要擦亮眼睛,吃一堑长一智,今天的雨好大。 微博一发,有眼睛的都知道说的是谁,顷刻间,折春官网沦陷,被朝铮粉丝疯狂抨击。 “什么情况?”an抱着平板急冲冲地进来。 第92章 Angela的神秘男友 沈眠先他一步知道,她的微博下面,比官网好不到哪里去,已经被粉丝喷成渣了。 负责朝铮婚纱的设计师是她,前段时间朝铮还发微博官宣过,让大家期待一下折春首席设计师的作品。 他的微博为折春带来不少流量,那几天朝铮的粉丝蜂拥而至,盈利被她们抬的很可观。 事情的开端就是捧杀,现在朝铮宣告设计师翻车,自然少不了落井下石的人。 不少同行借此潜入,狂踹瘸子那条受伤的腿,脏水如同暴雨,倾注而下。 大谬不然,不少人在官网以及沈眠的微博下唱衰。 人云亦云,不过一个小时,沈眠亲眼目睹两条词条被镀上爆的红边。 似曾相识的场景,不过这次的舆论要比学校的汹涌,网络上很多不明所以的路人,听之任之,加入骂战。 手机消息弹窗消息密匝,系统反应不过来,提示声都是卡顿的。 沈眠很无奈,她是有什么招黑体质吗,走哪都得被骂一遭。 an看她面色不好,收回欲要呼之欲出的盘问,“眠啊,没事?” “公司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因为我受到什么损失?”沈眠被骂得免疫,目前最关心的是会不会连累到公司。 an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这小破公司能有什么损失,这个月赚的盆满钵满的,损失一点怎么了!” 不甚在意的语气,沈眠从里面听出点嫌弃,不是一点,是满满的嫌弃。 沈眠被他带的偏题,好笑地问:“你好像很嫌弃这家公司啊?” an避之不答,“你怎么把朝铮得罪了,他那么和风细雨一个人,还是第一次发微博内涵人。” 他对沈眠竖大拇指,“你是第一个,有实力。” 一字一顿的解释饱含调侃,活像个假粉丝。 话问到点上,沈眠思忖,“我今天和他未婚妻商讨婚纱的事,未婚妻说她喜欢黑婚纱,我鼓动了一下,然后酿成大错了。” 她本是好心,没想到好心换来的是农夫与蛇。 “和甲方探讨设计风格不是基本的吗,怎么莫名其妙的,心眼真是和下面一样小。”an有种即将脱粉,并且准备回踩的架势。 “对了,我这里有这个,不知道有没有用。” 沈眠拿出手机。 她平时和同事沟通工作经常打电话,平时交汇的内容很繁琐,沈眠习惯性保存通话录音,以防后续忘事。 朝铮母亲的谩骂,也被保存下来了。 沈眠点开录音,“这个有用吗?” 听着录音里的骂词,an蹙眉,欲要开麦,温柔从外面破门而入。 “眠眠,老——”温柔到嘴边的话,被录音里面的指桑骂槐堵了回去。 “你知不知道呀,a市这么多有名的婚纱公司,我们选中你家就是给你面子了呀……” 语气阴阳怪气,要喘不喘,听着要死不活的。 火急火燎的气焰被浇灭,温柔这暴脾气不管三七二十一,抱着手机开始吼。 “去你丫的,你是哪个朝代爬出来的余孽,你的面子老娘用来当护垫都嫌脏,你有个的锤子的面子,耳巴子你要不要!” 沈眠瞠目结舌。 an默默移远了一些,等她骂完了才开口提醒,“这是录音。” 温柔表情一沉,转头凝他,“你哑了?” an戳戳手,娇弱道,“骂了她就不能骂我了哟。” 温柔把手机丢回桌面上,对沈眠换了副脸色,“小眠,老板在三楼会议室等你。” 临走前,温柔又指鸡骂狗,“死钙!” an瘪嘴,指着温柔的背影,林黛玉附体,“你看她,她骂我,你可要给我做主啊!” 沈眠无心陪他演戏。 这两人八字相冲,命里互克,见面就开始呛,每次都是唇枪舌战,在不分伯仲的时候,温柔便以一句“死钙”作为绝杀。 今天an一个平a,把她大激出来了。 - 沈眠忐忑地往会议室走,进公司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见老板,刻在骨子里的dna觉醒,她开始焦虑。 an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猝不及防冒出一句,“你害怕啊?” 沈眠被他吓得一颤,险些上手,an不甚在意地揽住她的肩,“芭比girl知道,姐妹为你撑腰。” 沈眠感激涕零,“颤音唱的不错,你是来和我一起挨批,帮我分散火力吗?” an不屑,“批我,他敢!” “好an啊。” “你骂的好脏。” 到会议室门口,沈眠叩了两下门,门内传出一道男声,“进。” 沈眠蹑手蹑脚推开门,心中腹诽,真是够了,上学怕老师,上班怕老板,苦逼打工人。 她缩头缩脑地往里探。 坐在长桌主位上的男人抬头,“坐。 男人混血长相,双眼皮,眼眸深邃,鼻子挺拔,带着副银边眼镜,发型不是霸总标配大背头,是卷发,长度到耳郭下面,长相却很冷。 是个帅哥。 沈眠坐到他斜下方,an跟着进来,坐在沈眠旁边。 男人抬眸扫了他们一眼,沈眠问:“老板,您找我什么事?” 男人停笔,正视她,“朝铮的微博是怎么回事?” 沈眠保持冷静,有条不紊的把事情原委简概出来。 老板听完,喜怒不形于色,“这件事对我们公司的影响很大,公司受损严重,我希望你三天之内给我一个说法。” 官威释放。 沈眠点头,却被旁边的an抢话,“什么意思,这件事牵扯很多,很复杂,你让她自己解决?你不帮她,她自己怎么解决?” 语气夹枪带棒,沈眠听出点火药味。 老板拧眉,眉头中间皱成一道川,“我没有说不帮她,她是我们公司的员工,我自然会出力帮她摆平舆论,你不要把你的个人情绪带到工作上。” 个人情绪?两人有恩怨?沈眠的思绪被两人反常的行为带飞。 an嗤哼一声,“什么个人情绪,谁有个人情绪!” 老板张着嘴,吐气,俨然被气到了,“你现在不是个人情绪吗?” “哦,你的意思是我无理取闹了?”an起身。 沈眠见情况不对,想起来劝架,却被“无理取闹”这个词压回去。 老板和员工用无理取闹这个词,有点……不太好。 老板长舒一口气,“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沈眠:???? an骄横起来,“生什么气,我们不是在聊工作吗,不是说不要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上吗!” 沈眠像是被披上了隐形衣,毫无存在感,两人完全把她无视。 她觉得,他俩有点暧昧了。 “我错了。”猝不及防的道歉,老板败下阵。 an就吃他这一套,“错哪了!” 老板哄,“下次我慢点,你在上面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 沈眠咋舌,这都是什么十八禁发言! 破案了,an的神秘男朋友是老板,这俩打情骂俏有点太目中无人了。 沈眠受不了,她被两人夹在中间,进退失据,举手弱弱发言,“我还在这呢。” 你俩背着我点呗,我是你俩py的一环吗? 朝铮微博这件事,讨论不了了之,沈眠默默退出办公室,贴心的为两人带上门。 两人吵着吵着莫名其妙和好了,和好了不知道又扯到了什么陈年旧事,又开始吵。 一个气,一个哄,他追,他逃,他们都插翅难飞,这俩放家庭伦理剧里,光吵就能演好几季。 - 下班的时候,还在下雨,黑云挤压,风带着雨乱窜,霸道的不让人走。 沈眠没带伞,等着江衿风来接。 一如既往,江衿风永远不会让她多等,五分钟就开着车到达门口。 雨很大,怕沈眠淋到雨,江衿风撑着黑伞下来接她上车。 这里是下坡路,雨水在地上铺成一条湍急的小河。 江衿风一只手把沈眠抱起,走到车门前把伞递给她,拉开车门将人放进去后,又绕回去开驾驶座的门。 全程沈眠都是恍惚的,她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坐进车里了。 沈眠滴水未沾,江衿风裤脚却被砸起的雨花沾湿一大片。 他不以为意,关上车门,问:“出去吃饭还是回家我给你做?” “回家,想吃你的咖喱鸡块拌饭了。”沈眠靠着椅背困意袭来。 “好。” 江衿风发动车子,车轱辘在雨水里溅起无数激浪。 到小区门口的时候雨已经停了,车子停在小区入口处,沈眠浅眠,车停立马就醒了。 车库离这里有一段距离,江衿风让沈眠在这里等他,驾车去车库。 万籁俱寂,世界被雨水洗涤后,空气清新不少,地面上形成无数个大小不一的小型洼沼,水面在霓虹灯下,波光粼粼。 沈眠想踩,她也真就这么做了,有感而发的童心爆发,她双脚并在一起,踏起一个又一个水花。 “啪,哗”的声音如影随形,踩水坑实在是太解压了,也让人上瘾。 沈眠踏得正欢,一双手勾住她的腰,她整个人腾空而起,江衿风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小朋友,玩水要感冒的。” “大朋友要不要一起?”沈眠摇晃着身体想要掰开他的手。 江衿风把她放下,拉着她的手,共赴欢愉。 流光溢彩撒了一地,两人踩着碎光,在平地上追逐,笑语欢声。 沈眠玩得忘乎所以,欲有种要在这里踏个昏天暗地的架势,陪她疯完,江衿风耐着性子哄了半天,她依旧意犹未尽。 无奈之下,江衿风只得把人扛着往回走。 沈眠在他肩上咕涌半天,磨着他把自己放下来。 人下来后,江衿风怕她使诈,一只手圈着她的腰,把她禁锢在身边。 沈眠瘪着嘴,情绪突然涌上心头,“江衿风,我今天受委屈了。” 晚上最容易伤心了,她要找自己的避风港躲躲雨。 她语气带着点欲哭的调调,江衿风胸口一抽,问:“怎么了,男朋友给你做主。” ——……——……——… 【an的男朋友是公司老板,有恃无恐,否则他怎么会这么嫌弃这家公司 ╮( ̄▽ ̄)╭。】 第93章 检查你男朋友发育的好不好 怕沈眠受凉感冒,江衿风让她先去洗澡,他在厨房给她做晚饭。 沈眠洗澡很慢,工序繁琐,要涂磨砂膏、身体乳、要护肤、要吹头发、抹护发精油,等等,一系列繁杂的步骤下来,一个小时已经过去。 今天已经算快的。 以往,沈眠一天里,洗澡占用时间能与画稿匹敌,她曾在浴室待过的巅峰时间是,两个小时。 今天已经很快了,她敷着奶皮面膜出来的时候,抽油烟机已经停止工作,两碗热气腾腾的咖喱拌饭摆在茶几上。 江衿风掐着点做的,时间卡的刚刚好,她出来立马就能吃。 沈眠顶着湿漉漉的头发走过去,江衿风坐在沙发上处理公事。 下半身,黑色的西装裤湿了一大片,湿的地方颜色要深很多,裤角下露出的脚踝劲瘦,线条性感,皮肤被湿裤子泡的发白。 歉疚裹着心疼朝沈眠砸来,她过去把江衿风怀里的电脑抽走,“你先洗澡,公事一会儿再处理。” 不等江衿风开口,沈眠推着他进浴室,待里面传出水声,她才退回地毯上坐好。 沈眠没吃饭,想等江衿风出来一起吃。 茶几旁边的笔记本上是密密麻麻的字,字小的像蚂蚁,一眨眼字就开始动,眼花缭乱,光看都费劲。 她扫了几眼便移开视线。 水声没响一会就停了,沈眠注意到这个细节,瞄了眼电脑时间,10点5分,他进去不过八分钟。 比昨天快两分钟,每次洗澡跟打仗似的。 “咔。”浴室门被打开,氤氲的热气钻出,拖鞋踩在地面,水渍的摩擦声尤为清晰。 面膜时间也差不多了,沈眠从地毯上起来,准备去把脸上的面膜液洗掉。 抬头撞入一片春光。 江衿风头发湿漉漉的挂着水珠,上身赤裸,紧实的肌肉,线条分布流畅,身上的水珠顺着腹肌往下滑,没入人鱼线下。 他腰腹上挂着一块浴巾,垂在胯骨上,上面是两条倒八的人鱼线,浴巾松松垮垮,摇摇欲坠,沈眠眼睛自动定位在某处。 美男出浴的艳景,太香煞,沈眠当即定在原地,一眨不眨地盯他半晌,离家出走的理智才姗姗回来。 她欲盖弥彰地别开头,“你怎么不穿衣服,成何体统。” 语气坚定的要入党,发红的耳垂出卖她的慌乱。 江衿风搓了几把头发,笑意荡漾,“进去的太急没带换洗衣服,我腰上的不是衣服吗?” 沈眠牙齿磨着唇内的软肉,强词夺理,“你,腰上的是浴巾啊,不一样,你里面不会没……” 她羞于启齿。 江衿风故意曲解她的意思,“要检查一下吗?” “检查什么?”沈眠话不过脑,羞赧的快自燃了。 这么近距离的春光乍泄,她招架不住啊。 江衿风手抓着浴巾,手臂血管凸起,走过来时身后落下一地脚印,他俯身,低语,“检查你男朋友发育的好不好。” 声音裹卷着水汽浸湿耳廓。 沈眠脑子被颜色灌满,不知道怎么回事,脑海里蹦出提灯躺在白花花的餐盘上的画面,淫·的不行。 an那句十八禁妄言陡然炸开水花。 “你男朋友扌寺·久力怎么样,平时受的住吗?” 声音像是卡机的磁带,不断循环播放。 沈眠脸红的像被蒸熟的虾,肉眼可见的变了颜色。 江衿风添火,“脸红了,在想什么?” 沈眠伸手推他,手心覆上他小腹,硬的像铁,肌肤带着水渍,微凉。 她闭眼逃避现实,绕过他想往浴室钻。 江衿风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她,害羞的女朋友,活像个受了欺负的小媳妇,多可爱。 他拦住她,提起眉梢,逗趣,“怎么样,手感好不好?评价一下。” “你害不害臊!” 江衿风笑,故意较真,“你摸的我哎。” 他又补充,“没关系,我给你抹。” 语气听着要多大度有多大度,在这种粘腻的氛围里,变了个味,被赋予了某种暗示意味。 沈眠羞愤的快爆炸了,她埋头冲进浴室,嘭地关上门,还防贼似的把门反锁。 落锁的声音响起,江衿风笑得无奈,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不经逗,这样他怎么让他们更进一步。 浴室里还残有白烟,密闭环境中都是花茶味,两人身上的味道是一样的,蒸汽萦绕,花香四溢,引人遐想。 浴室里也残留着春色,沈眠快速洗完脸,粗略的在脸上糊了层护肤品匆匆出去。 江衿风换好家居服坐在沙发上等她。 他一身黑色的垂感睡衣,扣子从来不扣好,胸脯半遮半掩。 沈眠警告自己的眼睛不要瞎定位,信步走过去坐到地毯上去,兀自吃饭。 现在只有美食能够分散注意力,美食可以打破一切旖旎的氛围,美食太伟大了。 江衿风在笔记本上操作完,滑坐到沈眠旁边,挖了一勺饭,勺子滞在半空。 “宝贝儿,我们什么时候才能不分房睡?” “咳!” 沈眠呛住,赧颜瞪他,果断否决,“不行!” 江衿风眨眼看她,神色失落,“好。” 刚妥协不过半秒,他又不甘地询究,“怎么样才可以不分房?” “不知道,至少现在不行。” “那现在过后就可以了?” “不行!” “为什么?” 沈眠转头,目光研判,“你心思不纯。” 江衿风:?? 他只是想抱着她睡而已,抱都不让? 憋死他得了。 - 次日。 微博舆论风向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网友们转移炮火,现在全部在轰炸朝铮,甚至有粉丝脱粉回踩,大粉怒爆猛料,一夜之间朝铮坍塌成废墟。 微博词条如下。 1朝铮出轨。 2朝铮睡粉。 3朝铮背刺设计师。 一人霸占榜首前三。 沈眠边看手机边往工位走,路过大办公室的时候,员工们都围在一起骂骂咧咧。 叫嚣的最凶的要数温柔,“这个朝铮看着人模狗样的,没想到竟然骗婚,前脚官宣要和孙静静结婚,后脚跑国去和小三无证刺激闪婚。” “时间管理大师,贱贱的男人一只。” 沈眠伴着温柔的吐槽点进第一条热搜词,顶置是某娱记发的六宫格。 定位是国,殿堂里彩窗前两位新人拥吻。 朝铮的出轨对象年纪看着不大,穿的是孙静静向往的,被他说做不吉利,被他母亲说是不三不四的,黑婚纱。 此刻,忠诚,至死不渝,书香门第,沦为笑话。 评论区里除了谩骂都在艾特孙静静,让她擦亮眼睛远离渣男,孙静静至今没有任何回应,想必打击不小。 沈眠同情她,但不会再盲目释放善意。 她退出页面,另一个同事接茬。 “更恶心的是他还睡粉啊,粉丝拿钱给他砸资源,他倒好,和粉丝聊骚,钱砸的多的奖励个一夜情,跟鸭有什么区别。” 温柔怒责,“想吐,能不能把这种劣迹斑斑的艺人封杀啊!还歌王,炮王还差不多,炮的比鸭还勤奋,也不怕染病!” 骂声一声比一声高,如同雷鸣,an被震出洞,他站在玻璃门前凝他们。 大家都知道他是朝铮的死忠粉,忠不忠不知道,但粉的丧心病狂。 他毕竟是上司,几个员工看到他还是有些顾忌,纷纷噤声了,人艰不拆嘛。 温柔无所畏惧,夹枪带棒开始攻击,“哟,朝铮塌房了,某人瞎了眼粉了这么个玩意儿,这辈子的眼光都用来选男人了。” an还击,“是啊那像某人啊,眼光好有什么用,纯血统的女人一枚,和男人抢男人,抢不过,多丢人啊。” an语出惊人。 沈眠诧然,和男人抢男人没抢过?办公室三角恋?苦情戏? 怪不得温柔对an没什么好脸色,原来两人是情敌。 好狗血,关系网错综复杂,贵公司好乱。 两位情敌展开舌战,一人各置一角,叉着腰开始揭对方底,每个爆料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损招。 温柔是外交部部长,舌灿莲花,目前稳居上风。 他们打的有来有回,电光火石,闪电嗞嗞在两人中间拉锯,无形间,炮火连天。 不知道哪个同事喊了一句:“小眠,你来啦?” 硝烟不减,闪电簌簌往沈眠这边扫,她哆嗦着点头,“嗯,来了。” 沈眠努力想要降低存在感,怕他们杀红眼了连她一起骂,不知道从那个节点开始,气氛开始恢复。 可能沈眠长得像和平大使,战火莫名终止。 an说:“眠啊,想不到你本事这么大,一晚上就把朝铮搞垮了。” 温柔鼓掌,“干得漂亮,朝铮唱歌就像拖拉机放气,也不知道粉丝的耳朵是什么材质的,竟然愿意听这种魔音。” 气氛再次剑拔弩张,沈眠被夹在中间摩擦,一头雾水,“什么搞垮朝铮,我不知道啊。” “哈?不是你干的?”情敌异口同声。 沈眠摇头,“我不鸡丢啊。” an困惑,“第三条热搜是我买的,我拍了几张你工作的照片,把朝铮母亲骂你的录音发上去了,甚至还找了写手帮我造句。” “不过效果微乎其微,致命的还是上面两条实锤,我以为是你找狗仔爆料的哎,不是你吗?” 温柔含沙射影,“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朝大炮道貌岸然,干这么多缺德事,老天都看不下去了,当然要收他。” 两人看着又要吵起来,沈眠默默退出战场,回到工位上灵光乍现。 昨日江衿风电脑上的蝇头小字,开头出现过几个字眼。 艺人,丑料,搞垮。 这不会是江衿风干的? 沈眠准备问问他,手机刚拿出来,一通国际漫游猝然弹出。 备注:bill。 第94章 灭了一夜的火 “眠,halo设计师大赛我帮你报名了。”bill的普通话还是不标准,听着有点大舌头。 halo设计师大赛,是国举办的国际大赛,含金量很高,是每个设计师的向往,实力的认证。 沈眠是bill第二个关门弟子,手把手带出来的。 他们为了这个比赛准备了四年,现在终于等到大赛的开展。 “我知道了,我明天就回来。”沈眠很亢奋,声音盖不住的激动。 “ok,i'' waitg for you(我等你)。”bill不喜辞令,嘱咐她几句迅速把电话挂断。 沈眠放下手机,心脏像是被注射了兴奋剂,疯狂擂鼓。 现在继续工作是不可能了,心绪早已插上翅膀扬长而去。 沈眠收拾好东西,去找an请假,halo大赛下个星期举行,琐碎的东西很多,她想提前去国做准备工作。 沈眠没有伸张比赛的事,简明扼要的说自己想休息一段时间。 折春假很好请,平时上班也自由,半玩半工作的状态。 她请假的种子刚冒芽,an拔苗助长,二话不说直接批假。 “你是该休息了,回去多陪陪男朋友,促进促进感情,” an单挑眉,和她说着姐妹之间的私房话,“我这有几个补身体的方子,保证你男朋友用完很强壮,一定造福你,我一会儿发给你?” 他认定了沈眠男朋友不行这个妄实。 an从小生长于国风开放的l国,说话直来直去,脑子里黄澄澄的,话不超过三句就开始带颜色,小黄人一枚。 他也算的上是沈眠的启蒙老师,沈眠心无旁骛,心思纯的能飞升,硬是被an的厥词拉回红尘。 沈眠摆手拒绝,“我男朋友身体挺好的,不用大补。” 说罢怕他再口出狂言,沈眠迅速撤离。 下楼后沈眠有一瞬间的怅然,一个人回家她竟有些不习惯。 江衿风像是沈眠的大家长,每天接送,风雨无阻,把沈眠都养娇了,再这下去她会变成生活废物。 出了公司,阴霾覆盖,看着又要下雨。 明天就是八月,紧接着冬天又要卷着寒回来,一年即将接近尾声。 时过境迁,今夕何夕。 沈眠伤春悲秋地感慨了一下,拖着自由身打车去超市。 她明天就要赶飞机去国,走之前先帮男朋友准备好口粮。 相比起江衿风,沈眠实在是不会挑菜,但她会买水果,沈眠在超市清仓完回家,也不过中午11点,离江衿风下班还有8个小时。 回到家中,沈眠埋头收拾行李,国现在是夏季,要带的衣服很薄不占地方,沈眠不确定要去多久,搬空了半个衣柜。 看着被整理的有条不紊的行李,沈眠甚是满意自己的动手能力,非常有成就感。 怎么会有人这么会收拾东西,还收拾的这么好,天才! 被搬空的衣柜看着空落落的,像极了主人要离家出走。 收拾完,沈眠瘫在沙发上。 工作日宅在家中,特别无聊,沈眠在客厅里来回踱步,电视和手机换着刷,偏偏时间就是过得很慢,挤牙膏似的,才过去一个小时。 实在无聊,沈眠坐在阳台的摇椅上,望着灰蒙的天,低头在平板上画画。 网站的画很久没更新了,难得今天有空,沈眠寻思,陶冶情操一下也不错。 她接稿的是四年前未完成的作品,时间颠末,现在是20岁的沈眠,在帮16岁的沈眠完成画作。 时隔四年,中间仿佛隔着一个世纪那么久远。 一个人的画风一旦形成就很难更改,这么多年,沈眠还是喜欢be美学。 她现在画画少了些感情,多了些技巧,作画速度要比以前快很多。 半个小时画作完成,画面割裂感很重。 她没有修改四年前的初稿,这幅图上了一半的色就被打断,她在原有的基础上叠加,画风变化不大,上下给人的感觉,判若两人。 发表前,沈眠配文:四年之约,续写16岁时的热爱。 作品发出去后,沈眠便不再管辖,时间一点一点消磨,她坐在阳台上,目睹了白天是怎么和黑夜交替的。 暗色渲染白光,双方达成共识,慢慢相融。 沈眠提前给江衿风发了消息,今天他不用来接自己,他到现在也没回,看来今天很忙。 暮色渐起时,沈眠接到视频申请弹窗。 是丁怡。 两人这几年一直都联系,关系并没有在不见面的日子里里被消磨。 这通视频,算是今天不期而遇的惊喜,沈眠快速接通。 对面应该是在公园之类的地方,丁怡坐在长椅上,后面是绿化。 她剪了短发,一刀切,看着很干练,人长开了,比以前看着要成熟漂亮。 “啊啊啊啊啊,眠眠,好久不见啊!”性格倒是没什么变化,依旧大大咧咧的。 丁怡晃着手机,本来想卖卖关子,看到沈眠,她按耐不住了,“我现在在a市,离你很近,要不要下来见一面?” “好啊,发定位。”沈眠起身,快步走到玄关处换鞋。 丁怡发过来位置共享,沈眠点开,两人距离不过一千米,应该是同一个小区,但不在同一栋。 沈眠下楼在四栋的长椅上看到丁怡,双方都注意到了彼此,手机屏幕天旋地转,重逢的喜悦在暮色中蔓延。 “呜呜呜,终于见面了。”丁怡眼泛泪花,喜极而泣。 沈眠跟着泪眼朦胧,“你怎么来a市了,最近过得好吗?” 好友见面总是避免不了寒暄。 丁怡擦着眼泪,两人坐在长椅上,互诉衷肠。 丁怡说:“我被调岗到a市的天盛传媒做娱记,以后应该会在这里定居,现在我们在同一个小区,可以经常见面了。” 沈眠大喜过望,“天盛传媒,和我们公司就隔了一条街,饭搭子可以再续前缘了。” “是啊是啊,我们俩多有缘分,老天都要我们做一辈子好朋友。”丁怡笑面如花。 沈眠看着她利落的短发,发问:“前段时间打视频的时候还是长发,怎么想着剪头发了?” 丁怡不甚在意的伸手扫了扫头发,“人总是要走出舒适圈的嘛,顺便和过去做个告别。” 两人坐在长椅上畅聊了一会儿,碍于丁怡今天刚搬来,事情繁冗,双方分别在绿意里。 她们约好,等沈眠回来一起吃饭。 沈眠笑着答应,又觉得庆幸。 少年时最纯粹的友谊,被一条绿色的长线捆绑,连接着彼此,她们永远不会走散。 - 回家的路上飘着毛毛雨。 沈眠穿着白色的长外套,里面是到小腿肚的连衣裙,白皙的脚踝外露,长发披散,仿佛回到了上一世的19岁。 同样是小区楼下,同样的下雨天,不过一个是孟夏一个是初秋。 这一次她没有被病痛折磨,不再是孤身一人,她有朋友,有爱人,被爱包裹。 世界第一次为她绽放善意,感谢命运,赋予她重来的机会。 走到6栋三单元,沈眠刚好和下楼的江衿风相遇。 沥青路边有一盏黑色的路灯,黑夜里,白光飘渺,光束炸开,忽明忽灭,他就站虚幻里,似真似切。 沈眠走去过拉住他的手,笑容潋滟,“下班啦?” “嗯,下来怎么不带伞。”江衿风将人揽在身下,手盖在她头顶,为她挡雨。 沈眠拉着他快步往楼里跑,“丁怡来a市了,刚刚出去和她叙旧了,没想到突然下雨了。” 进了底层,两人站在电梯口等电梯,江衿风抬手挥散沾在沈眠头上的水珠,“那很好。” “叮——”电梯门打开,里面是一对情侣,两人看着都是学生模样,看到他们的时候,双双愣了一秒。 男生眼里生出一丝坚定,他没有松开女生的手,抓着她气定神闲地走出来。 沈眠觉得好笑,她已经到了可以抓小孩早恋的年纪了吗。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 回家后,沈眠犯懒,不想洗头,江衿风拿着吹风帮她吹头发。 吹风机的噪音很大,发丝在热风里舞动,外面是杂乱无章的雨声,屋子里钻进湿气,头顶上暖黄色的灯很温馨。 一切是那么的平淡,平淡的幸福。 在吹风机的杂音里,沈眠开口,“阿衿,明天我要出国一趟。” 声音被卷进吹风机里。 “什么?”江衿风没听清,关闭电源。 沈眠又重复了一遍,顺便把话补充完整,“我说,明天我要去国,halo设计大赛我报名了,要去比赛。” “去多久?”他轻轻揉着她的细软的头发。 沈眠转身,头埋在他怀里,“不知道到,可能一个月,可能几个月。” 她咕哝,“想把你打包一起带过去。” 还没分别就已经不舍了。 “我一会儿就去找视频学软骨功,争取今晚学会,明天就能被你打包带走。” 江衿风会永远保护沈眠的孩子气,永远句句有回应。 沈眠笑着蹭蹭他的胸口,“傻不傻。” 两人粘了一会就各自回房间休息,沈眠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内在上演电影,画面杂乱不断跳转,脑细胞为电影提供电量。 她想这应该是分离焦虑,她真是被江衿风宠坏了,习惯了有他,理所当然的觉得应该有他,现在离不开了。 沈眠和脑内大片斗争了一会,无果,她抱着枕头赤着脚下床,打开房间门,径直走进对面的客房。 江衿风睡眠浅,没有完全睡着,旁边蓦地钻进来一个人,接着一颗毛绒绒的脑袋贴在颈间。 花茶香味入侵。 他睁睛,转头时,撞入一片星河。 沈眠扑闪着大眼睛看他,嘴角弯的像橘瓣,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我睡不着。” 声音带点委屈。 江衿风侧身将她揽入怀里,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乖。” 他怀里像暖炉,让人安心,明明是同样的味道,沈眠却更喜欢他身上的。 沈眠脖子枕着他的手臂,渐渐有了困意,很快就睡了过去。 她睡觉不老实,喜欢乱动,想转个方向,手胡乱找了个支撑点,倏地按下去。 这个支撑点很奇怪,开始是软的,摸上去不过半秒,一下子硬了。 沈眠意识迷离,后腰有个东西一直硌着她,很不舒服,她下意识扭动了几下,并没有好到哪去。 她呢哝,“好硬。” 后背的人顷刻间呼吸错乱。 江衿风再也没了困意,理智被焚烧,他盯着她纤薄的后背,喉结滚了又滚,燥热难耐。 火越烧越旺,纵火之人却置身事外。 江衿风小心翼翼地抽回手,起身去浴室冲了个凉水澡。 回到房间,暖热的空气里,充斥着沈眠身上特有的甜味,夹着点奶香,让人意乱的味道,燥火再度席卷。 江衿风又折返浴室冲凉,出来后,没在敢回房间,兀自坐在沙发上,灭了一夜的火。 第94章 灭了一夜的火 “眠,halo设计师大赛我帮你报名了。”bill的普通话还是不标准,听着有点大舌头。 halo设计师大赛,是国举办的国际大赛,含金量很高,是每个设计师的向往,实力的认证。 沈眠是bill第二个关门弟子,手把手带出来的。 他们为了这个比赛准备了四年,现在终于等到大赛的开展。 “我知道了,我明天就回来。”沈眠很亢奋,声音盖不住的激动。 “ok,i'' waitg for you(我等你)。”bill不喜辞令,嘱咐她几句迅速把电话挂断。 沈眠放下手机,心脏像是被注射了兴奋剂,疯狂擂鼓。 现在继续工作是不可能了,心绪早已插上翅膀扬长而去。 沈眠收拾好东西,去找an请假,halo大赛下个星期举行,琐碎的东西很多,她想提前去国做准备工作。 沈眠没有伸张比赛的事,简明扼要的说自己想休息一段时间。 折春假很好请,平时上班也自由,半玩半工作的状态。 她请假的种子刚冒芽,an拔苗助长,二话不说直接批假。 “你是该休息了,回去多陪陪男朋友,促进促进感情,” an单挑眉,和她说着姐妹之间的私房话,“我这有几个补身体的方子,保证你男朋友用完很强壮,一定造福你,我一会儿发给你?” 他认定了沈眠男朋友不行这个妄实。 an从小生长于国风开放的l国,说话直来直去,脑子里黄澄澄的,话不超过三句就开始带颜色,小黄人一枚。 他也算的上是沈眠的启蒙老师,沈眠心无旁骛,心思纯的能飞升,硬是被an的厥词拉回红尘。 沈眠摆手拒绝,“我男朋友身体挺好的,不用大补。” 说罢怕他再口出狂言,沈眠迅速撤离。 下楼后沈眠有一瞬间的怅然,一个人回家她竟有些不习惯。 江衿风像是沈眠的大家长,每天接送,风雨无阻,把沈眠都养娇了,再这下去她会变成生活废物。 出了公司,阴霾覆盖,看着又要下雨。 明天就是八月,紧接着冬天又要卷着寒回来,一年即将接近尾声。 时过境迁,今夕何夕。 沈眠伤春悲秋地感慨了一下,拖着自由身打车去超市。 她明天就要赶飞机去国,走之前先帮男朋友准备好口粮。 相比起江衿风,沈眠实在是不会挑菜,但她会买水果,沈眠在超市清仓完回家,也不过中午11点,离江衿风下班还有8个小时。 回到家中,沈眠埋头收拾行李,国现在是夏季,要带的衣服很薄不占地方,沈眠不确定要去多久,搬空了半个衣柜。 看着被整理的有条不紊的行李,沈眠甚是满意自己的动手能力,非常有成就感。 怎么会有人这么会收拾东西,还收拾的这么好,天才! 被搬空的衣柜看着空落落的,像极了主人要离家出走。 收拾完,沈眠瘫在沙发上。 工作日宅在家中,特别无聊,沈眠在客厅里来回踱步,电视和手机换着刷,偏偏时间就是过得很慢,挤牙膏似的,才过去一个小时。 实在无聊,沈眠坐在阳台的摇椅上,望着灰蒙的天,低头在平板上画画。 网站的画很久没更新了,难得今天有空,沈眠寻思,陶冶情操一下也不错。 她接稿的是四年前未完成的作品,时间颠末,现在是20岁的沈眠,在帮16岁的沈眠完成画作。 时隔四年,中间仿佛隔着一个世纪那么久远。 一个人的画风一旦形成就很难更改,这么多年,沈眠还是喜欢be美学。 她现在画画少了些感情,多了些技巧,作画速度要比以前快很多。 半个小时画作完成,画面割裂感很重。 她没有修改四年前的初稿,这幅图上了一半的色就被打断,她在原有的基础上叠加,画风变化不大,上下给人的感觉,判若两人。 发表前,沈眠配文:四年之约,续写16岁时的热爱。 作品发出去后,沈眠便不再管辖,时间一点一点消磨,她坐在阳台上,目睹了白天是怎么和黑夜交替的。 暗色渲染白光,双方达成共识,慢慢相融。 沈眠提前给江衿风发了消息,今天他不用来接自己,他到现在也没回,看来今天很忙。 暮色渐起时,沈眠接到视频申请弹窗。 是丁怡。 两人这几年一直都联系,关系并没有在不见面的日子里里被消磨。 这通视频,算是今天不期而遇的惊喜,沈眠快速接通。 对面应该是在公园之类的地方,丁怡坐在长椅上,后面是绿化。 她剪了短发,一刀切,看着很干练,人长开了,比以前看着要成熟漂亮。 “啊啊啊啊啊,眠眠,好久不见啊!”性格倒是没什么变化,依旧大大咧咧的。 丁怡晃着手机,本来想卖卖关子,看到沈眠,她按耐不住了,“我现在在a市,离你很近,要不要下来见一面?” “好啊,发定位。”沈眠起身,快步走到玄关处换鞋。 丁怡发过来位置共享,沈眠点开,两人距离不过一千米,应该是同一个小区,但不在同一栋。 沈眠下楼在四栋的长椅上看到丁怡,双方都注意到了彼此,手机屏幕天旋地转,重逢的喜悦在暮色中蔓延。 “呜呜呜,终于见面了。”丁怡眼泛泪花,喜极而泣。 沈眠跟着泪眼朦胧,“你怎么来a市了,最近过得好吗?” 好友见面总是避免不了寒暄。 丁怡擦着眼泪,两人坐在长椅上,互诉衷肠。 丁怡说:“我被调岗到a市的天盛传媒做娱记,以后应该会在这里定居,现在我们在同一个小区,可以经常见面了。” 沈眠大喜过望,“天盛传媒,和我们公司就隔了一条街,饭搭子可以再续前缘了。” “是啊是啊,我们俩多有缘分,老天都要我们做一辈子好朋友。”丁怡笑面如花。 沈眠看着她利落的短发,发问:“前段时间打视频的时候还是长发,怎么想着剪头发了?” 丁怡不甚在意的伸手扫了扫头发,“人总是要走出舒适圈的嘛,顺便和过去做个告别。” 两人坐在长椅上畅聊了一会儿,碍于丁怡今天刚搬来,事情繁冗,双方分别在绿意里。 她们约好,等沈眠回来一起吃饭。 沈眠笑着答应,又觉得庆幸。 少年时最纯粹的友谊,被一条绿色的长线捆绑,连接着彼此,她们永远不会走散。 - 回家的路上飘着毛毛雨。 沈眠穿着白色的长外套,里面是到小腿肚的连衣裙,白皙的脚踝外露,长发披散,仿佛回到了上一世的19岁。 同样是小区楼下,同样的下雨天,不过一个是孟夏一个是初秋。 这一次她没有被病痛折磨,不再是孤身一人,她有朋友,有爱人,被爱包裹。 世界第一次为她绽放善意,感谢命运,赋予她重来的机会。 走到6栋三单元,沈眠刚好和下楼的江衿风相遇。 沥青路边有一盏黑色的路灯,黑夜里,白光飘渺,光束炸开,忽明忽灭,他就站虚幻里,似真似切。 沈眠走去过拉住他的手,笑容潋滟,“下班啦?” “嗯,下来怎么不带伞。”江衿风将人揽在身下,手盖在她头顶,为她挡雨。 沈眠拉着他快步往楼里跑,“丁怡来a市了,刚刚出去和她叙旧了,没想到突然下雨了。” 进了底层,两人站在电梯口等电梯,江衿风抬手挥散沾在沈眠头上的水珠,“那很好。” “叮——”电梯门打开,里面是一对情侣,两人看着都是学生模样,看到他们的时候,双双愣了一秒。 男生眼里生出一丝坚定,他没有松开女生的手,抓着她气定神闲地走出来。 沈眠觉得好笑,她已经到了可以抓小孩早恋的年纪了吗。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 回家后,沈眠犯懒,不想洗头,江衿风拿着吹风帮她吹头发。 吹风机的噪音很大,发丝在热风里舞动,外面是杂乱无章的雨声,屋子里钻进湿气,头顶上暖黄色的灯很温馨。 一切是那么的平淡,平淡的幸福。 在吹风机的杂音里,沈眠开口,“阿衿,明天我要出国一趟。” 声音被卷进吹风机里。 “什么?”江衿风没听清,关闭电源。 沈眠又重复了一遍,顺便把话补充完整,“我说,明天我要去国,halo设计大赛我报名了,要去比赛。” “去多久?”他轻轻揉着她的细软的头发。 沈眠转身,头埋在他怀里,“不知道到,可能一个月,可能几个月。” 她咕哝,“想把你打包一起带过去。” 还没分别就已经不舍了。 “我一会儿就去找视频学软骨功,争取今晚学会,明天就能被你打包带走。” 江衿风会永远保护沈眠的孩子气,永远句句有回应。 沈眠笑着蹭蹭他的胸口,“傻不傻。” 两人粘了一会就各自回房间休息,沈眠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内在上演电影,画面杂乱不断跳转,脑细胞为电影提供电量。 她想这应该是分离焦虑,她真是被江衿风宠坏了,习惯了有他,理所当然的觉得应该有他,现在离不开了。 沈眠和脑内大片斗争了一会,无果,她抱着枕头赤着脚下床,打开房间门,径直走进对面的客房。 江衿风睡眠浅,没有完全睡着,旁边蓦地钻进来一个人,接着一颗毛绒绒的脑袋贴在颈间。 花茶香味入侵。 他睁睛,转头时,撞入一片星河。 沈眠扑闪着大眼睛看他,嘴角弯的像橘瓣,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我睡不着。” 声音带点委屈。 江衿风侧身将她揽入怀里,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乖。” 他怀里像暖炉,让人安心,明明是同样的味道,沈眠却更喜欢他身上的。 沈眠脖子枕着他的手臂,渐渐有了困意,很快就睡了过去。 她睡觉不老实,喜欢乱动,想转个方向,手胡乱找了个支撑点,倏地按下去。 这个支撑点很奇怪,开始是软的,摸上去不过半秒,一下子硬了。 沈眠意识迷离,后腰有个东西一直硌着她,很不舒服,她下意识扭动了几下,并没有好到哪去。 她呢哝,“好硬。” 后背的人顷刻间呼吸错乱。 江衿风再也没了困意,理智被焚烧,他盯着她纤薄的后背,喉结滚了又滚,燥热难耐。 火越烧越旺,纵火之人却置身事外。 江衿风小心翼翼地抽回手,起身去浴室冲了个凉水澡。 回到房间,暖热的空气里,充斥着沈眠身上特有的甜味,夹着点奶香,让人意乱的味道,燥火再度席卷。 江衿风又折返浴室冲凉,出来后,没在敢回房间,兀自坐在沙发上,灭了一夜的火。 第95章 有美女来不来 halo比赛,聚集了各个国家的翘楚,夸多斗靡,各有千秋。 赛场只有沈眠和另一个男人是国人。 男人四十来岁,穿着古韵,中山装,盘发,络腮胡,长相粗犷,完美体现了暴力和柔美的碰撞。 halo比赛已经开展了半个月,开始的五十人被刷下去一大半,现在留下来的已经算得上是顶尖。 最后两场,晋级赛和决赛。 晋级赛名额只有三个,要在残存的11个设计师里,争夺前三的名额,最后在三个名额里争夺魁首,难如登天。 这半个月的时间排的很满,上一秒给主题,下一秒就得开始动手。 计时赛,必须马不停蹄,争分夺秒,稍稍喘息一刻,都会崩盘。 每个作品的时间得掐算好,失之毫厘,谬之千里。 这种情况下,精神和肉体高度紧张,很折磨人,沈眠没参加过这么高强度的比赛,又是众多设计师里,最籍籍无名的一个,压力倍增。 所有人都不看好她,偏偏她自己争气,遇强则强,撑到了晋级赛前。 晋级赛给出的主题是,“万物生长,自然边际,生命和美丽”越往后比赛题目词缀会衰减,题意越来越扑朔迷离。 这次比较人性化,给选手一天半的时间画稿设计作品。 参赛者分布在不同的独立房间,电子设备上缴,进房间前要脱衣检查,比赛公平公正,上升到国际,更是严苛,坚决杜绝作弊行为。 比赛期间不可以离开房间,房间里除了浴室,全是监控,360度无死角,高清摄像头。 这么多天的殚精竭虑,沈眠灵感几乎枯竭,头脑冬烘,迫切需要休息。 沈眠为自己定了半个小时的秒表,准备睡一觉,劳逸结合,该松弛的时候就要松弛一下。 今年的比赛备受关注的是国的设计师,艾马,l国的莎亚朵,以及第二个国人,上官宫言。 三人可以说是三国的顶流,业内三大霸主聚头,比赛万众瞩目,其他选手沦为陪跑。 所有人理所当然的认为,他们三个会走到最后,观众已经在掷赌谁会获胜。 比赛压力有多大,不言自明,bill让沈眠放松,她还年轻,能走到这个高度已经是不错了,未来还有很多机会。 小老外一板一眼的,赛前还正颜厉色地给沈眠下达目标,必须拿到成绩,比了几轮后他放宽要求。 尽力就好。 尽力就好,沈眠当然要竭尽全力,她一身都是胜负欲,干什么都想赢,势必要当第一。 沈眠不论做什么都要做到最好,精益求精,所有人都不看好她,她更要证明自己。 不过,证明自己之前需要养精蓄锐。 沈眠在房间里呼呼大睡,别的选手,穷思竭尽地在构思主题。 监控画面里,其他人的画面全是忙碌的残影,只有沈眠的娴静睡姿特立独行,最是扎眼。 三十分钟计时器归零后,手机开始叫嚣,沈眠一秒就清醒了。 她睡得并不饱,也没有忙于比赛,在这种时候更是要沉得住气。 沈眠打开窗户,安逸闲散的站在窗前透风,国的街景宽广整洁,绿植稀少,微风摇曳。 蓝白渐变的天,天边是一条白色的分割线,阳光刺眼,一圈又一圈的光晕垂落,霸道强势。 她开始琢磨主题,万物生长,自然边际,生命和美丽。 主题和植物有关,万物生长,春天就是万物生长。 沈眠想起了乡下的那棵桃花树,枝繁叶茂,花四季不败,生机勃发。 灵感如泉涌,沈眠开始落笔。 沈眠时间没卡好,堪堪在第二天中午12点整,完成作品。 评委老师会挨个来观看作品评分。 沈眠的位置卡在比较后面,她站在石膏模特前面等了很久,本来信心十足,时间消磨,信心开始衰弱。 墙上的钟表每走一步,信心就流失一点,等到评委老师进来,沈眠彻底没底了。 评委来自四个国家,他们像是上过表情管理课一样,进来的时候面无表情,看了眼作品,低头在纸上刷刷写,写完又神闲气定地退出去。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沈眠心态快崩了,以往评委都会象征性点评几句,今天怎么到她这里都沉默了。 她的作品很糟糕吗?让人一言难尽吗? 沈眠习惯性把东西往坏处想,结果如果不好那还能有个铺垫,如果好,那就是出乎意料的惊喜。 现在,她要内耗了。 - 半个小时后,工作人员进来送餐,沈眠胃口全无,坐在床上神游天外,嘴里念念有词。 “不争萝卜,争口气,事已至此,无需再想,死生有命,富贵在天,能行行,不行强行行,强行不行,那就卷铺盖走人。” 沈眠嘴里默念着自制清心咒,工作人员进来,惊颤地看着她,愣了好半晌才开口。 “选手,准备一下去现场公布晋级名单。” “好的,谢谢。”沈眠从床上下来,深呼吸几下,没什么用,她心慌意乱地前往现场。 沈眠走后,工作人员拉着从后面的房间走出来的黑人,指着沈眠的背影,语无伦次,“她刚刚在念咒语,chese咒语。” - halo比赛现场有摄像机,全球直播。 沈眠在后台补完妆,跟着选手们一同进入纯白的房间,房间门对面是一个半圆型的桌子,上面坐着四位肤色不一的评委。 选手们到齐,沈眠被夹在人堆里,瘦瘦小小一只,镜头扫过来,查无此人。 国内今天是工作日,陆屿风,周荡,季忱在播报上看到沈眠的身影,得知她在参加比赛,正巧今天宣布晋级人选。 三人不谋而合,直接杀到江衿风办公室,拉着他一起看直播。 “沈妹呢,我白白净净的弟妹哪去了?导播给个镜头啊!”周荡不满嘟囔。 镜头在评委和选手之间切了三回,他硬是没找到沈眠的踪迹。 陆屿风止住他的抱怨,“闭嘴,别说话,要宣布结果了。” 视频中,评委丝毫不拖泥带水,中间的白人拿着名单,念出第一个晋级人选,“艾马。” 意料之中的人,没有人惊愕。 艾马向前一步,对着评委鞠躬,他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丝毫不震惊。 这就是实力带给他的自信。 接着,旁边戴着头纱的导师,宣布第二个晋级名单,“莎亚朵。” 不出所料。 三巨头进了两个,在场所有人一致地把目光抛向第三个巨头,上官宫言。 宣布第三个人选的时候,评委开始故弄玄虚。 评委拿着名单提气又吐气,选手也跟着他动作吸气,憋气,他半天不发一言。 期待值被推到顶点。 毕竟还有选手希冀自己是第三个幸运儿。 评委要说不说,拉锯了半天,插入一段题外话,“我想知道你们设计的理念是什么?” 评委伸手示意,“r上官。” 没想到是这样的宣布方式,众人诧然,这算是公布第三个人选了。 选手们欲要鼓掌恭喜,评委伸着脖子在人群里找了一圈,疑惑,“请问,s沈在哪里?” 沈眠第一个鼓的掌,她没来得及收手,啪啪的掌声突兀的宣告她的存在。 参赛选手只有两个国人,这么明显的称呼,除了她,在场找不出第二个。 选手们为茫然的沈眠让出一条道,沈眠走出去,评委看着她,笑着打趣,“哦,s沈被人盖住了。” 沈眠跟着他笑两下,不明所以。 评委重复刚刚的问题,“我想知道你们的设计理念,你们谁先来,还是说女士优先?” “长幼有序,长者先讲。”沈眠对着上官宫言半鞠躬示意,给足了尊重。 小姑娘识大体,讲礼仪,能走到这一步,足以证明她不是花拳绣腿,上官宫言对她减了些偏薄,也不推脱。 “大自然神圣有着不可预知的奥秘,一颗种子可以长成参天大树,顽石,地形也挡不住它的喷薄,生命的力量是令人震撼的,美丽来源于生命。” 上官宫言的作品围绕着生命在创作,配色主要是白和绿,中式风,大气磅礴和他人一样。 评委认可地点头,伸手示意沈眠。 沈眠收回观摩的视线,“万物皆有灵,草木皆有心,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四季是生命的象征,四季轮转,如同蜉蝣,短暂而宝贵。” “生命并非是永无止境的长流,会干涸,会凋谢,会延续,存在过,即是美。” 这次的主题,万物是障眼法,后面的生命才是题干。 沈眠将生离死别,生命的延续用花转换,她的作品绿色和粉色为主色调,裙身上是花朵的四季,是一生。 评委肯定地点头,“s沈,你的作品很难过,感觉你有故事,我们很好奇,你后面还会为我们讲什么故事。” “恭喜你,成功晋级。” 沈眠不敢置信,喜悦溢于言表,震惊地说不出话。 上官宫言非常大气的过来和她握手,“后生可畏,恭喜你,小丫头,拿奖回来,不要给国人丢脸。” 比赛突然上升到国际层面,那这就不是单单的比赛那么简单了,是颜面,是刻在骨子里的血脉,压力值瞬间拉满。 沈眠啼笑皆非,硬着头皮接下这沉重的道贺,“谢谢前辈,我一定加油。” - 国内,办公室里。 周荡欢呼,“太他妈长脸了!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玩意儿,但是干趴老外就是大快人心!” 陆屿风揭露他的无知,“沈妹打下去的是咱自己家的人,决赛还没开始,她一个人要和两个老外打,你高兴早了。” 周荡不管不顾,继续喝彩,“咱妹可以的,她那设计多看看啊,花花绿绿的,一定能拿冠军。” 周荡拽着江衿风,“请客啊,好久没喝酒了,女朋友这么有本事,必须得表示一下。” “嗯。”江衿风应下。 四人默契的到蓝海湾开了包间,周荡为了宰江衿风,把店里的招牌酒全点了个遍。 这几个招牌很小众,沦为招牌不单是贵,主要是后劲很大,一般来玩的人都不会点这些。 周荡无所顾虑,酒上来就开始炫。 喝了几轮,季忱有事先走一步,周荡又灌了几杯,出去上了个厕所,回来后劲跟着上来了,他拽着两人开始发酒疯。 “本少爷纵横情场那么多年,没想到现在栽女人手里了!” 周荡拽着江衿风的衣服,咬牙切齿地问,“老子长得不帅吗,老子帅的能引爆银河系,她为什么不答应我,不和我在一起!” 他一身酒气,江衿风觉得熏眼睛,伸手把他的头往陆屿风那边拽。 “你帅的都引爆银河系了,科撕拉转世一样,走哪爆哪,谁敢和你在一起。” 江少爷从不安慰人,管你醉不醉,该毒舌就毒舌。 “我真的好喜欢她啊,她为什么不答应我的告白啊!老子心都碎了成了二维码,扫出来还是我爱你。”周荡又闷一口酒。 陆屿风趁火打劫,“周荡银行卡带没有?” 周荡毫无顾虑把卡甩桌子上。 陆屿风拾起卡,阴笑,“密码是多少?” “……” 他反应过来,“卡里的钱是留着取柔柔的。” 真是醉了都要爱。 两兄弟戏看够了,拖着人往下走,他们没开车,来时坐的季忱的车,他现在走了,他们还得叫人来接。 周荡像被关久了的猩猩似的,到处窜,边窜边喊:“柔柔,我爱你!” 他抱着电线杆嚎,“呜呜呜呜,柔柔,呜呜呜呜……yue!” 硬是给自己嚎吐了,两兄弟止步,这种时候,开始不负责任地推脱孩子的抚养权。 江衿风:“你去,我女朋友说了,路边的流浪汉不能捡,捡回去会被灭门。” 陆屿风:“我家那位说了,不让我和傻子玩,脑电波是会传染的。” 画面太辣眼睛,江衿风不忍直视,“叫季忱来,孩子脏了,给他养。” “行。”陆屿风拿着手机打电话。 对面落了闲接的很快。 “喂?” 陆屿风胡诌,“路边有个美女,来不来?” 季忱问:“有多美?” 周荡撅着屁股在拔草,陆屿风看着他的臀,睁眼说瞎话,“翘臀,细腰,有童心。” “柔柔!”又是一嗓子,声大得震天。 陆屿补充,“嗓子好,声音好听。” 季忱信了,“位置。” “蓝海外一号门外。” “三分钟。” 第95章 有美女来不来 halo比赛,聚集了各个国家的翘楚,夸多斗靡,各有千秋。 赛场只有沈眠和另一个男人是国人。 男人四十来岁,穿着古韵,中山装,盘发,络腮胡,长相粗犷,完美体现了暴力和柔美的碰撞。 halo比赛已经开展了半个月,开始的五十人被刷下去一大半,现在留下来的已经算得上是顶尖。 最后两场,晋级赛和决赛。 晋级赛名额只有三个,要在残存的11个设计师里,争夺前三的名额,最后在三个名额里争夺魁首,难如登天。 这半个月的时间排的很满,上一秒给主题,下一秒就得开始动手。 计时赛,必须马不停蹄,争分夺秒,稍稍喘息一刻,都会崩盘。 每个作品的时间得掐算好,失之毫厘,谬之千里。 这种情况下,精神和肉体高度紧张,很折磨人,沈眠没参加过这么高强度的比赛,又是众多设计师里,最籍籍无名的一个,压力倍增。 所有人都不看好她,偏偏她自己争气,遇强则强,撑到了晋级赛前。 晋级赛给出的主题是,“万物生长,自然边际,生命和美丽”越往后比赛题目词缀会衰减,题意越来越扑朔迷离。 这次比较人性化,给选手一天半的时间画稿设计作品。 参赛者分布在不同的独立房间,电子设备上缴,进房间前要脱衣检查,比赛公平公正,上升到国际,更是严苛,坚决杜绝作弊行为。 比赛期间不可以离开房间,房间里除了浴室,全是监控,360度无死角,高清摄像头。 这么多天的殚精竭虑,沈眠灵感几乎枯竭,头脑冬烘,迫切需要休息。 沈眠为自己定了半个小时的秒表,准备睡一觉,劳逸结合,该松弛的时候就要松弛一下。 今年的比赛备受关注的是国的设计师,艾马,l国的莎亚朵,以及第二个国人,上官宫言。 三人可以说是三国的顶流,业内三大霸主聚头,比赛万众瞩目,其他选手沦为陪跑。 所有人理所当然的认为,他们三个会走到最后,观众已经在掷赌谁会获胜。 比赛压力有多大,不言自明,bill让沈眠放松,她还年轻,能走到这个高度已经是不错了,未来还有很多机会。 小老外一板一眼的,赛前还正颜厉色地给沈眠下达目标,必须拿到成绩,比了几轮后他放宽要求。 尽力就好。 尽力就好,沈眠当然要竭尽全力,她一身都是胜负欲,干什么都想赢,势必要当第一。 沈眠不论做什么都要做到最好,精益求精,所有人都不看好她,她更要证明自己。 不过,证明自己之前需要养精蓄锐。 沈眠在房间里呼呼大睡,别的选手,穷思竭尽地在构思主题。 监控画面里,其他人的画面全是忙碌的残影,只有沈眠的娴静睡姿特立独行,最是扎眼。 三十分钟计时器归零后,手机开始叫嚣,沈眠一秒就清醒了。 她睡得并不饱,也没有忙于比赛,在这种时候更是要沉得住气。 沈眠打开窗户,安逸闲散的站在窗前透风,国的街景宽广整洁,绿植稀少,微风摇曳。 蓝白渐变的天,天边是一条白色的分割线,阳光刺眼,一圈又一圈的光晕垂落,霸道强势。 她开始琢磨主题,万物生长,自然边际,生命和美丽。 主题和植物有关,万物生长,春天就是万物生长。 沈眠想起了乡下的那棵桃花树,枝繁叶茂,花四季不败,生机勃发。 灵感如泉涌,沈眠开始落笔。 沈眠时间没卡好,堪堪在第二天中午12点整,完成作品。 评委老师会挨个来观看作品评分。 沈眠的位置卡在比较后面,她站在石膏模特前面等了很久,本来信心十足,时间消磨,信心开始衰弱。 墙上的钟表每走一步,信心就流失一点,等到评委老师进来,沈眠彻底没底了。 评委来自四个国家,他们像是上过表情管理课一样,进来的时候面无表情,看了眼作品,低头在纸上刷刷写,写完又神闲气定地退出去。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沈眠心态快崩了,以往评委都会象征性点评几句,今天怎么到她这里都沉默了。 她的作品很糟糕吗?让人一言难尽吗? 沈眠习惯性把东西往坏处想,结果如果不好那还能有个铺垫,如果好,那就是出乎意料的惊喜。 现在,她要内耗了。 - 半个小时后,工作人员进来送餐,沈眠胃口全无,坐在床上神游天外,嘴里念念有词。 “不争萝卜,争口气,事已至此,无需再想,死生有命,富贵在天,能行行,不行强行行,强行不行,那就卷铺盖走人。” 沈眠嘴里默念着自制清心咒,工作人员进来,惊颤地看着她,愣了好半晌才开口。 “选手,准备一下去现场公布晋级名单。” “好的,谢谢。”沈眠从床上下来,深呼吸几下,没什么用,她心慌意乱地前往现场。 沈眠走后,工作人员拉着从后面的房间走出来的黑人,指着沈眠的背影,语无伦次,“她刚刚在念咒语,chese咒语。” - halo比赛现场有摄像机,全球直播。 沈眠在后台补完妆,跟着选手们一同进入纯白的房间,房间门对面是一个半圆型的桌子,上面坐着四位肤色不一的评委。 选手们到齐,沈眠被夹在人堆里,瘦瘦小小一只,镜头扫过来,查无此人。 国内今天是工作日,陆屿风,周荡,季忱在播报上看到沈眠的身影,得知她在参加比赛,正巧今天宣布晋级人选。 三人不谋而合,直接杀到江衿风办公室,拉着他一起看直播。 “沈妹呢,我白白净净的弟妹哪去了?导播给个镜头啊!”周荡不满嘟囔。 镜头在评委和选手之间切了三回,他硬是没找到沈眠的踪迹。 陆屿风止住他的抱怨,“闭嘴,别说话,要宣布结果了。” 视频中,评委丝毫不拖泥带水,中间的白人拿着名单,念出第一个晋级人选,“艾马。” 意料之中的人,没有人惊愕。 艾马向前一步,对着评委鞠躬,他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丝毫不震惊。 这就是实力带给他的自信。 接着,旁边戴着头纱的导师,宣布第二个晋级名单,“莎亚朵。” 不出所料。 三巨头进了两个,在场所有人一致地把目光抛向第三个巨头,上官宫言。 宣布第三个人选的时候,评委开始故弄玄虚。 评委拿着名单提气又吐气,选手也跟着他动作吸气,憋气,他半天不发一言。 期待值被推到顶点。 毕竟还有选手希冀自己是第三个幸运儿。 评委要说不说,拉锯了半天,插入一段题外话,“我想知道你们设计的理念是什么?” 评委伸手示意,“r上官。” 没想到是这样的宣布方式,众人诧然,这算是公布第三个人选了。 选手们欲要鼓掌恭喜,评委伸着脖子在人群里找了一圈,疑惑,“请问,s沈在哪里?” 沈眠第一个鼓的掌,她没来得及收手,啪啪的掌声突兀的宣告她的存在。 参赛选手只有两个国人,这么明显的称呼,除了她,在场找不出第二个。 选手们为茫然的沈眠让出一条道,沈眠走出去,评委看着她,笑着打趣,“哦,s沈被人盖住了。” 沈眠跟着他笑两下,不明所以。 评委重复刚刚的问题,“我想知道你们的设计理念,你们谁先来,还是说女士优先?” “长幼有序,长者先讲。”沈眠对着上官宫言半鞠躬示意,给足了尊重。 小姑娘识大体,讲礼仪,能走到这一步,足以证明她不是花拳绣腿,上官宫言对她减了些偏薄,也不推脱。 “大自然神圣有着不可预知的奥秘,一颗种子可以长成参天大树,顽石,地形也挡不住它的喷薄,生命的力量是令人震撼的,美丽来源于生命。” 上官宫言的作品围绕着生命在创作,配色主要是白和绿,中式风,大气磅礴和他人一样。 评委认可地点头,伸手示意沈眠。 沈眠收回观摩的视线,“万物皆有灵,草木皆有心,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四季是生命的象征,四季轮转,如同蜉蝣,短暂而宝贵。” “生命并非是永无止境的长流,会干涸,会凋谢,会延续,存在过,即是美。” 这次的主题,万物是障眼法,后面的生命才是题干。 沈眠将生离死别,生命的延续用花转换,她的作品绿色和粉色为主色调,裙身上是花朵的四季,是一生。 评委肯定地点头,“s沈,你的作品很难过,感觉你有故事,我们很好奇,你后面还会为我们讲什么故事。” “恭喜你,成功晋级。” 沈眠不敢置信,喜悦溢于言表,震惊地说不出话。 上官宫言非常大气的过来和她握手,“后生可畏,恭喜你,小丫头,拿奖回来,不要给国人丢脸。” 比赛突然上升到国际层面,那这就不是单单的比赛那么简单了,是颜面,是刻在骨子里的血脉,压力值瞬间拉满。 沈眠啼笑皆非,硬着头皮接下这沉重的道贺,“谢谢前辈,我一定加油。” - 国内,办公室里。 周荡欢呼,“太他妈长脸了!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玩意儿,但是干趴老外就是大快人心!” 陆屿风揭露他的无知,“沈妹打下去的是咱自己家的人,决赛还没开始,她一个人要和两个老外打,你高兴早了。” 周荡不管不顾,继续喝彩,“咱妹可以的,她那设计多看看啊,花花绿绿的,一定能拿冠军。” 周荡拽着江衿风,“请客啊,好久没喝酒了,女朋友这么有本事,必须得表示一下。” “嗯。”江衿风应下。 四人默契的到蓝海湾开了包间,周荡为了宰江衿风,把店里的招牌酒全点了个遍。 这几个招牌很小众,沦为招牌不单是贵,主要是后劲很大,一般来玩的人都不会点这些。 周荡无所顾虑,酒上来就开始炫。 喝了几轮,季忱有事先走一步,周荡又灌了几杯,出去上了个厕所,回来后劲跟着上来了,他拽着两人开始发酒疯。 “本少爷纵横情场那么多年,没想到现在栽女人手里了!” 周荡拽着江衿风的衣服,咬牙切齿地问,“老子长得不帅吗,老子帅的能引爆银河系,她为什么不答应我,不和我在一起!” 他一身酒气,江衿风觉得熏眼睛,伸手把他的头往陆屿风那边拽。 “你帅的都引爆银河系了,科撕拉转世一样,走哪爆哪,谁敢和你在一起。” 江少爷从不安慰人,管你醉不醉,该毒舌就毒舌。 “我真的好喜欢她啊,她为什么不答应我的告白啊!老子心都碎了成了二维码,扫出来还是我爱你。”周荡又闷一口酒。 陆屿风趁火打劫,“周荡银行卡带没有?” 周荡毫无顾虑把卡甩桌子上。 陆屿风拾起卡,阴笑,“密码是多少?” “……” 他反应过来,“卡里的钱是留着取柔柔的。” 真是醉了都要爱。 两兄弟戏看够了,拖着人往下走,他们没开车,来时坐的季忱的车,他现在走了,他们还得叫人来接。 周荡像被关久了的猩猩似的,到处窜,边窜边喊:“柔柔,我爱你!” 他抱着电线杆嚎,“呜呜呜呜,柔柔,呜呜呜呜……yue!” 硬是给自己嚎吐了,两兄弟止步,这种时候,开始不负责任地推脱孩子的抚养权。 江衿风:“你去,我女朋友说了,路边的流浪汉不能捡,捡回去会被灭门。” 陆屿风:“我家那位说了,不让我和傻子玩,脑电波是会传染的。” 画面太辣眼睛,江衿风不忍直视,“叫季忱来,孩子脏了,给他养。” “行。”陆屿风拿着手机打电话。 对面落了闲接的很快。 “喂?” 陆屿风胡诌,“路边有个美女,来不来?” 季忱问:“有多美?” 周荡撅着屁股在拔草,陆屿风看着他的臀,睁眼说瞎话,“翘臀,细腰,有童心。” “柔柔!”又是一嗓子,声大得震天。 陆屿补充,“嗓子好,声音好听。” 季忱信了,“位置。” “蓝海外一号门外。” “三分钟。” 第96章 有个事找你商量一下 季忱上次那么无语还是上次,他指着脱缰的周荡,气到失语,“美女?” 陆屿风点头,“刚刚眼花看错了,是美男。” “翘臀?” 陆屿风指向周荡撅着的腚,“不翘吗?” “好好好,老子服了!”季忱无言以对。 江衿风补刀,“你就说翘不翘。” 季忱:…… 最后三兄弟合力把周荡拽上车,痴情荡安静了一分钟,拍着车窗开始狂吠,架势就像被绑架了一样。 四人都喝了酒,车是司机在开,由于周荡动静太大,他们在路上被交警拦住。 车窗被打开,驾驶座上是名中年男人,长相质朴。 副驾驶包括后座共四人,气度不凡,长相矜贵,一看就是富家公子哥出来玩疯了。 交警让司机吹酒精检测仪,确定他没有饮酒后才放人。 这时恰好赶上绿灯。 车一开周荡封印解除,又就开始发酒疯,这回改成唱歌,“孤独万岁,失恋无罪,谁保证一觉醒来有人陪……” “我保证,你明天醒来有丑闻陪。”季忱接唱。 他在旁边笑得快缺氧了,拿手机录下周荡的疯样,准备明天他酒醒后,送他一份大礼包。 - 决赛前休息了一天,决赛在现场的三个玻璃房间里面举行,三面白墙对着摄像机的那一面是透明的玻璃门。 房间很大,并列作一排,陈设都一样,针线,各式各样的布料,立裁人台,颜料,等等应有尽有。 三个房间的对面是大屏幕,评委坐在大屏幕下面,坐在正中间的是halo设计大赛的主席,她拿着话筒言简意赅地发声。 “我宣布,halo第三届设计师大赛决赛正式开始,接下来请看本次主题。” 大屏幕画面滚了又滚,闪了半天的图,又死机一般回到一片空白。 选手们一致认为是出故障了,等了几秒,屏幕依旧空白。 主席贴心解惑,“不要怀疑,我们这次的主题就是空白。” 很匪夷所思的一个主题,两位知名设计师思忖了一小会儿,纷纷开始埋头画稿。 沈眠自我作古,坐在桌子前面琢磨着“空白”是什么意思。 这个题目给的天马行空,范围很广,甚至没有范围,这样的题目看似没有局限,其实处处是局限。 空白?何为空白? 是框架自理,标新立异,还是需要把标题查分,空,白。 沈眠夷由,脑内构造了很多个框架,终究是不得要领,陷入僵局。 屏幕前的观众,对她的行为感到不解。 沈眠凭借自己的初始之作杀进前三甲,名声大噪,成为本次比赛的看点。 所有人都想看看,这个腾空出世的设计师,还能为他们带来什么惊喜。 在万众瞩目的同时,众说纷纭,少不了唱衰她的。 以往的比赛都是势均力敌,龙争虎斗,很激烈但枯燥,她的出现打破了这种平衡,事态诡谲,观看直播的人超出历史新高。 他们想知道,这个女人能不能锋芒毕露。 国内不少人开始关注这场比赛,在国际层面上,血脉觉醒,国人理所应当的押注她赢,现在看她摇摆不定,为她捏了一把汗。 别的选手设计稿逐渐有了雏形,沈眠仍鹤立独群坐在椅子上,看着大屏幕上的空白。 她深知不能这样下去,只有三个小时,一分一秒都弥足珍贵。 沈眠依旧没有思绪,逼着自己开始画稿。 空白,白色,自由,干净。 脑子里浮现出和空白意思相近的字眼,她决定,作品就以白色为主。 屏幕里画面切到沈眠的房间,看到她终于动手,驻足的周荡跟着长舒一口气,“可算是不再发呆了。” 江衿风却没有因此放松,他知道,她现在没底。 沈眠平时画稿有个小习惯,没有思绪的时候,喜欢用虎牙咬住下嘴唇,一咬就是半天,每次都把嘴角磨红。 江衿风纠正过她很多次,也深知她现在的无措。 沈眠确实没有思绪,这个主题太过于扑朔,不得要领的她,画的作品像是悬在水面的浮萍,是空壳,没有重量。 她就这么胶着的硬着头皮画了很久,成品出来,简直是鱼质龙文,没有灵魂。 沈眠不能容忍,把作品撕碎,思绪又开始堵塞。 季忱不知所以,“怎么撕了,这都快半个小时了,不是说只给了三个小时的时间设计吗,来得及吗?” 屏幕里,旁边两个老外游刃有余,沈眠不间不界,对比鲜明,四人开始担忧。 沈眠头脑滞空了两秒,她做出了一个震惊所有人的举动,不做稿,直接开始在立裁人台上面操作。 这种情况下,最忌讳心浮气躁。 做什么事都需要打好地基,这是一个框架,是规范,围绕这个规范就不会有偏颇,她跳过画稿这一步风险很大。 毋庸置疑,她很疯狂。 三个小时,沈眠在险滩边缘疯狂试探,少了作画那一步,她节省了很多时间,甚至提前了一分半完成作品。 紧张暂时告一段落,沈眠松了口气,剩余的时间她并没在做任何改动。 坚持初心,相信自己的灵光乍现。 计时终止,三个风格各异的作品被抬出房间,评委们围绕着作品探讨了很久,依旧莫衷一是,言人人殊。 这次的探讨要比以往久很多,三位的设计都别具一格,各有亮点,评委争执了很久,主席决定重拾旧招。 “请问你们的设计理念是什么?” 缓兵之计。 艾马自告奋勇,首当其冲,“我认为是空白是自由,是无拘无束。” 言辞简洁,大刀阔斧。 他的作品是短裙,蓝白色,裙子蓬松的像是蛋糕,布料通过撕扯的手法呈现,很显个性,裙子后面是翅膀,自由的象征。 莎亚朵没有谦让的意思,第二个发言,“空白是干净,是圣洁,是神圣的救赎。” 她的作品像她所说,斗篷,白色长裙,神圣的金色头冠,民族象征性很强的金色符文,修女的圣装。 很快,轮到沈眠,前面两人的发言为措辞的长短奠定了基础。 她精简,“空白是不被定义,自在独行,永远自由绚烂。” 主席看着沈眠的作品,开始犹豫,“s沈,你不觉得你的作品太过单调了吗?” 沈眠的设计是一条素白的丝绸长裙,极简设计,肩带细到几乎看不见,裙身飘逸,像是鱼尾,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一点装饰。 沈眠料到会出现这个问题,她示意灯光老师,“请帮我给裙子打一束光,谢谢。” 灯光老师很配合,众人被她的举动搞得茫然不解。 灯光落下,只见白裙在聚光灯里散发溢彩,裙身被披上彩霞,云蒸霞蔚,绚烂炳焕。 “不被定义,我可以是任何模样,平淡庸碌是我,流光溢彩亦是我。” 沈眠这个想法很大胆,灵感源自于透明的镭射糖纸,明明是透明的一块塑料纸,却续满了五彩的颜色。 为平平无奇的包装,增添了些许惊喜。 “哦,s沈,原来你金屋藏娇啊。”旁边的黑人评委惊叹。 沈眠被他这个词冲击的发懵,金屋藏娇是这么用的吗? 评委身后的翻译官,连忙给他翻译他说的词是什么意思,叽里咕噜解释了半天,评委才恍然大悟。 翻译官帮他重整措辞,他找补,“哦,你是深藏不露,不是金屋藏娇。” 几个评委哈哈大笑,选手里,除了沈眠其他两位都云里雾里的,没搞清楚笑点在哪里。 这个小插曲过去,评委又围在一起开始讨论,众口嚣嚣,各持一见,争讨了好半天才终止。 刚刚欢愉的氛围全部被抽走,紧迫焦灼的压迫感铺天盖地砸下来。 黑人评委说:“我很喜欢艾马的作品,很自由,翅膀做的很好看,这么短的时间内做成这样很厉害。” 他旁边蒙着头纱的评委说:“我跟你的想法有一些不一样,我喜欢莎亚朵的修女,很神圣。” 剩下的两位评委众口不一,却没有一人表示对沈眠作品的满意。 这不是个好兆头,沈眠心凉了半截。 评委在两人之间换着法的赞誉,沈眠甚至听到了几个词汇,美轮美奂,秀色可餐。 就挺离谱的,词语套用的不伦不类,沈眠被忽视在一边,想着一会儿结束就可以去买机票,打道回府了。 她还是需要继续磨练,走过这一遭她受益匪浅,学到不少东西,稳赚不亏。 沈眠还在堆积措辞,让自己宽心,评委出其不意,在夸赞中宣布了决赛的获胜者。 “恭喜s沈,第一名!” 沈眠傻眼,老外哪里学的兵法,声东击西,故意冷落她,等她放松警惕后,攻其不备,真会玩。 沈眠半晌回不过神,主席带领一众评委下来为她喝彩。 “s沈,你很厉害,你说话很感人,也很震撼,作品大胆有创意,实至名归。” 沈眠鞠躬道谢,感谢阅读理解,让她习惯性咬文嚼字,没寓意的话硬刨都要整点含义出来。 沈眠夺冠超出所有人的预料。 经此一战她扬名立万,在国际设计界,为自己拼出一席之地。 她再也不是查无此人的某国设计师,她是halo设计大赛金奖得主,来自华国的设计师——沈眠。 屏幕前,欢呼不断,看这场直播的人,难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硬要说只能是,太长脸! 屏幕里是颁奖典礼,犹如加冕仪式一般,声势浩大。 季忱脑门一热,脱口而出,“这种场合要是求婚,绝对是双喜临门,相得益彰。” 江衿风看着屏幕里,闪闪发光的人,严词,“她的高光时刻,不应该用来见证婚姻。” “格局打开了啊。”周荡认可地点头。 陆屿风顺着季忱的观点问:“你俩在一起快五年,就没想过要更进一步?” “爱情需要撒一点防腐剂,否则迟早会有过期的那一天,你就没想过让你俩的结局有始有终?” 周荡自打喝酒喝懵了后,茅塞顿开,说话都开始带点小词语。 江衿风迎着他们的问题回答:“想过。” “有想法没,哥们帮你出出主意?”季忱横叉进来。 周荡说:“怎么着也要在万众瞩目下见证,仪式感得有,还要出其不意。” “我建议你先去找沈妹的朋友,打探一下她的喜好,这方面该参考就得参考。”陆屿风提议。 两人的话都很有参考性,江衿风从善如流,点头应下。 “她小姐妹那么多,你准备去问谁?” 周荡自答自解,“问柔柔!她现在应该在剧院,荡哥给你带路。” 周荡雷厉风行,带着三人到达剧院的时候,刚好碰到姜柔以及沈眠的另外两个室友。 她们今天特意聚在一起看沈眠比赛,沈眠取得金奖,三姐妹尤为高兴,这会正准备先去庆祝一下,刚出门就撞见四人团。 周荡冲锋陷阵,“柔柔,有事找你商量一下。” 第96章 有个事找你商量一下 季忱上次那么无语还是上次,他指着脱缰的周荡,气到失语,“美女?” 陆屿风点头,“刚刚眼花看错了,是美男。” “翘臀?” 陆屿风指向周荡撅着的腚,“不翘吗?” “好好好,老子服了!”季忱无言以对。 江衿风补刀,“你就说翘不翘。” 季忱:…… 最后三兄弟合力把周荡拽上车,痴情荡安静了一分钟,拍着车窗开始狂吠,架势就像被绑架了一样。 四人都喝了酒,车是司机在开,由于周荡动静太大,他们在路上被交警拦住。 车窗被打开,驾驶座上是名中年男人,长相质朴。 副驾驶包括后座共四人,气度不凡,长相矜贵,一看就是富家公子哥出来玩疯了。 交警让司机吹酒精检测仪,确定他没有饮酒后才放人。 这时恰好赶上绿灯。 车一开周荡封印解除,又就开始发酒疯,这回改成唱歌,“孤独万岁,失恋无罪,谁保证一觉醒来有人陪……” “我保证,你明天醒来有丑闻陪。”季忱接唱。 他在旁边笑得快缺氧了,拿手机录下周荡的疯样,准备明天他酒醒后,送他一份大礼包。 - 决赛前休息了一天,决赛在现场的三个玻璃房间里面举行,三面白墙对着摄像机的那一面是透明的玻璃门。 房间很大,并列作一排,陈设都一样,针线,各式各样的布料,立裁人台,颜料,等等应有尽有。 三个房间的对面是大屏幕,评委坐在大屏幕下面,坐在正中间的是halo设计大赛的主席,她拿着话筒言简意赅地发声。 “我宣布,halo第三届设计师大赛决赛正式开始,接下来请看本次主题。” 大屏幕画面滚了又滚,闪了半天的图,又死机一般回到一片空白。 选手们一致认为是出故障了,等了几秒,屏幕依旧空白。 主席贴心解惑,“不要怀疑,我们这次的主题就是空白。” 很匪夷所思的一个主题,两位知名设计师思忖了一小会儿,纷纷开始埋头画稿。 沈眠自我作古,坐在桌子前面琢磨着“空白”是什么意思。 这个题目给的天马行空,范围很广,甚至没有范围,这样的题目看似没有局限,其实处处是局限。 空白?何为空白? 是框架自理,标新立异,还是需要把标题查分,空,白。 沈眠夷由,脑内构造了很多个框架,终究是不得要领,陷入僵局。 屏幕前的观众,对她的行为感到不解。 沈眠凭借自己的初始之作杀进前三甲,名声大噪,成为本次比赛的看点。 所有人都想看看,这个腾空出世的设计师,还能为他们带来什么惊喜。 在万众瞩目的同时,众说纷纭,少不了唱衰她的。 以往的比赛都是势均力敌,龙争虎斗,很激烈但枯燥,她的出现打破了这种平衡,事态诡谲,观看直播的人超出历史新高。 他们想知道,这个女人能不能锋芒毕露。 国内不少人开始关注这场比赛,在国际层面上,血脉觉醒,国人理所应当的押注她赢,现在看她摇摆不定,为她捏了一把汗。 别的选手设计稿逐渐有了雏形,沈眠仍鹤立独群坐在椅子上,看着大屏幕上的空白。 她深知不能这样下去,只有三个小时,一分一秒都弥足珍贵。 沈眠依旧没有思绪,逼着自己开始画稿。 空白,白色,自由,干净。 脑子里浮现出和空白意思相近的字眼,她决定,作品就以白色为主。 屏幕里画面切到沈眠的房间,看到她终于动手,驻足的周荡跟着长舒一口气,“可算是不再发呆了。” 江衿风却没有因此放松,他知道,她现在没底。 沈眠平时画稿有个小习惯,没有思绪的时候,喜欢用虎牙咬住下嘴唇,一咬就是半天,每次都把嘴角磨红。 江衿风纠正过她很多次,也深知她现在的无措。 沈眠确实没有思绪,这个主题太过于扑朔,不得要领的她,画的作品像是悬在水面的浮萍,是空壳,没有重量。 她就这么胶着的硬着头皮画了很久,成品出来,简直是鱼质龙文,没有灵魂。 沈眠不能容忍,把作品撕碎,思绪又开始堵塞。 季忱不知所以,“怎么撕了,这都快半个小时了,不是说只给了三个小时的时间设计吗,来得及吗?” 屏幕里,旁边两个老外游刃有余,沈眠不间不界,对比鲜明,四人开始担忧。 沈眠头脑滞空了两秒,她做出了一个震惊所有人的举动,不做稿,直接开始在立裁人台上面操作。 这种情况下,最忌讳心浮气躁。 做什么事都需要打好地基,这是一个框架,是规范,围绕这个规范就不会有偏颇,她跳过画稿这一步风险很大。 毋庸置疑,她很疯狂。 三个小时,沈眠在险滩边缘疯狂试探,少了作画那一步,她节省了很多时间,甚至提前了一分半完成作品。 紧张暂时告一段落,沈眠松了口气,剩余的时间她并没在做任何改动。 坚持初心,相信自己的灵光乍现。 计时终止,三个风格各异的作品被抬出房间,评委们围绕着作品探讨了很久,依旧莫衷一是,言人人殊。 这次的探讨要比以往久很多,三位的设计都别具一格,各有亮点,评委争执了很久,主席决定重拾旧招。 “请问你们的设计理念是什么?” 缓兵之计。 艾马自告奋勇,首当其冲,“我认为是空白是自由,是无拘无束。” 言辞简洁,大刀阔斧。 他的作品是短裙,蓝白色,裙子蓬松的像是蛋糕,布料通过撕扯的手法呈现,很显个性,裙子后面是翅膀,自由的象征。 莎亚朵没有谦让的意思,第二个发言,“空白是干净,是圣洁,是神圣的救赎。” 她的作品像她所说,斗篷,白色长裙,神圣的金色头冠,民族象征性很强的金色符文,修女的圣装。 很快,轮到沈眠,前面两人的发言为措辞的长短奠定了基础。 她精简,“空白是不被定义,自在独行,永远自由绚烂。” 主席看着沈眠的作品,开始犹豫,“s沈,你不觉得你的作品太过单调了吗?” 沈眠的设计是一条素白的丝绸长裙,极简设计,肩带细到几乎看不见,裙身飘逸,像是鱼尾,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一点装饰。 沈眠料到会出现这个问题,她示意灯光老师,“请帮我给裙子打一束光,谢谢。” 灯光老师很配合,众人被她的举动搞得茫然不解。 灯光落下,只见白裙在聚光灯里散发溢彩,裙身被披上彩霞,云蒸霞蔚,绚烂炳焕。 “不被定义,我可以是任何模样,平淡庸碌是我,流光溢彩亦是我。” 沈眠这个想法很大胆,灵感源自于透明的镭射糖纸,明明是透明的一块塑料纸,却续满了五彩的颜色。 为平平无奇的包装,增添了些许惊喜。 “哦,s沈,原来你金屋藏娇啊。”旁边的黑人评委惊叹。 沈眠被他这个词冲击的发懵,金屋藏娇是这么用的吗? 评委身后的翻译官,连忙给他翻译他说的词是什么意思,叽里咕噜解释了半天,评委才恍然大悟。 翻译官帮他重整措辞,他找补,“哦,你是深藏不露,不是金屋藏娇。” 几个评委哈哈大笑,选手里,除了沈眠其他两位都云里雾里的,没搞清楚笑点在哪里。 这个小插曲过去,评委又围在一起开始讨论,众口嚣嚣,各持一见,争讨了好半天才终止。 刚刚欢愉的氛围全部被抽走,紧迫焦灼的压迫感铺天盖地砸下来。 黑人评委说:“我很喜欢艾马的作品,很自由,翅膀做的很好看,这么短的时间内做成这样很厉害。” 他旁边蒙着头纱的评委说:“我跟你的想法有一些不一样,我喜欢莎亚朵的修女,很神圣。” 剩下的两位评委众口不一,却没有一人表示对沈眠作品的满意。 这不是个好兆头,沈眠心凉了半截。 评委在两人之间换着法的赞誉,沈眠甚至听到了几个词汇,美轮美奂,秀色可餐。 就挺离谱的,词语套用的不伦不类,沈眠被忽视在一边,想着一会儿结束就可以去买机票,打道回府了。 她还是需要继续磨练,走过这一遭她受益匪浅,学到不少东西,稳赚不亏。 沈眠还在堆积措辞,让自己宽心,评委出其不意,在夸赞中宣布了决赛的获胜者。 “恭喜s沈,第一名!” 沈眠傻眼,老外哪里学的兵法,声东击西,故意冷落她,等她放松警惕后,攻其不备,真会玩。 沈眠半晌回不过神,主席带领一众评委下来为她喝彩。 “s沈,你很厉害,你说话很感人,也很震撼,作品大胆有创意,实至名归。” 沈眠鞠躬道谢,感谢阅读理解,让她习惯性咬文嚼字,没寓意的话硬刨都要整点含义出来。 沈眠夺冠超出所有人的预料。 经此一战她扬名立万,在国际设计界,为自己拼出一席之地。 她再也不是查无此人的某国设计师,她是halo设计大赛金奖得主,来自华国的设计师——沈眠。 屏幕前,欢呼不断,看这场直播的人,难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硬要说只能是,太长脸! 屏幕里是颁奖典礼,犹如加冕仪式一般,声势浩大。 季忱脑门一热,脱口而出,“这种场合要是求婚,绝对是双喜临门,相得益彰。” 江衿风看着屏幕里,闪闪发光的人,严词,“她的高光时刻,不应该用来见证婚姻。” “格局打开了啊。”周荡认可地点头。 陆屿风顺着季忱的观点问:“你俩在一起快五年,就没想过要更进一步?” “爱情需要撒一点防腐剂,否则迟早会有过期的那一天,你就没想过让你俩的结局有始有终?” 周荡自打喝酒喝懵了后,茅塞顿开,说话都开始带点小词语。 江衿风迎着他们的问题回答:“想过。” “有想法没,哥们帮你出出主意?”季忱横叉进来。 周荡说:“怎么着也要在万众瞩目下见证,仪式感得有,还要出其不意。” “我建议你先去找沈妹的朋友,打探一下她的喜好,这方面该参考就得参考。”陆屿风提议。 两人的话都很有参考性,江衿风从善如流,点头应下。 “她小姐妹那么多,你准备去问谁?” 周荡自答自解,“问柔柔!她现在应该在剧院,荡哥给你带路。” 周荡雷厉风行,带着三人到达剧院的时候,刚好碰到姜柔以及沈眠的另外两个室友。 她们今天特意聚在一起看沈眠比赛,沈眠取得金奖,三姐妹尤为高兴,这会正准备先去庆祝一下,刚出门就撞见四人团。 周荡冲锋陷阵,“柔柔,有事找你商量一下。” 第97章 我许的愿望 沈眠卡在12月回的国,今年的冬天来的格外晚,已经入冬,依旧没有雪意。 沈眠回国的消息不知道怎么走漏了风声,记者们闻风而动,出机场的路口被围的水泄不通。 沈眠被堵在中间,无数话筒有种不容置喙的霸道架势,疯狂往她这里塞。 她在人群里看到丁怡,两人相视一笑。 丁怡首当其冲,“沈小姐,请问这次获奖你有什么感想吗?如何看待这个来之不易的奖?” 沈眠心照不宣,回答她:“运气和实力都占一些。” 她的回答一出,一大堆问题接踵而至。 记者:“你为什么会去参加这个比赛,是意外,还是准备很久了?” 沈眠:“准备了很久。” 记者:“你如何看待输给你的两位国际设计师,你从籍籍无名的设计师,一下飞升至这个地位,会惶恐吗?你怎么平衡自己的心情呢。” “随遇而安。”沈眠避重就轻地回答。 人太多,沸反盈天。 这种被人围着的窒息感,让沈眠很不舒服,她不是艺人,没有想过会有这一遭,孤零零的被围在人堆里举步维艰。 不知道哪家的无良娱记,正对着沈眠的眼睛按下闪光灯。 沈眠毫无防备,眼前先是闪过一片刺眼的白光,又瞬间陷入黑暗。 耳畔是杂乱无章的问话,坠入黑暗,沈眠没安全感到了极点,被人群挤得踉跄。 她被人一下又一下的撞击,胸口一阵毛躁,火气跟着窜上来。 “眠眠,没事!” “哪家娱记啊!为什么要对着人眼睛开闪光灯,她是设计师,眼睛有多重要不知道吗!” 众说纷纭里,丁怡讨伐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掀不起一丝波澜。 沈眠眼睛半天缓不过来,在场除了丁怡没一个人关心,都拼命拿着相机拍照,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会爆的点。 一群利欲熏心的人。 “让让。”压迫感十足的男声撕开人群。 精壮的保镖扒开人堆。 江衿风搂住被困的沈眠,以保护的姿势带着她往外走,“我带你回家。” 熟悉的气味,令人安心的声音,沈眠松懈下来,眼睛逐渐恢复清明。 车停在机场门口,保镖把记者们拦在后面,身后闪光灯不断,两人坐进车里,飞驰而去。 - 回到家中,沈眠彻底卸下疲惫。 她在国的几个月里一直很忙,采访不断,后续工作繁冗,精力被抽干,累的人头皮发麻,她现在只想睡觉。 沈眠躺在床上,江衿风拿着热毛巾帮她敷眼睛,“眼睛不是被闪光灯闪到了吗,要不要去医院?” 沈眠张着嘴笑,“哪有这么娇气,不用。” 她把毛巾取下来,往身后咕涌,面前腾出一块地方,她拍拍床,“一起睡吗?” 江衿风躺上去,自然地将她揽入怀。 天气渐冷,男朋友什么的,最适合取暖了。 自从上次破例一起睡过以后,某种禁制被打破,在国的夜里,沈眠格外想念江衿风的怀抱。 被人抱着太有安全感了,沈眠舒服地往江衿风怀里挪,迷迷糊糊睡过去。 江衿风看着她安静的睡颜,下巴抵着她的头,跟着闭上眼睛。 下午,沈眠是被饿醒的,江衿风还在睡,她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侧颜,看的入迷。 男朋友确实是有点姿色,近距离看更帅了。 她还在欣赏时,江衿风缓缓睁开眼睛,四目相对,暧昧即将升腾。 在这种情况下,沈眠突然笑起来。 江衿风不明所以,“笑什么?” “不知道就是想笑。”沈眠敛住笑意。 江衿风难得睡得这么沉沉,脑子还没开机,瞳孔有些失焦,“和你男朋友睡觉这么高兴啊?” “对啊,和男朋友睡觉太舒服了,像被大棕熊抱着一样,都不用开空调。”沈眠打趣。 江衿风被她打的比方搞得无奈,他把人搂地紧了些,“那以后就这么睡,不分房了,男朋友给你暖床。” “好。” 又粘糊了一会儿,沈眠突然想起什么,问:“我走的那个晚上,半夜你是不是出去过?” “嗯。” “去干嘛了?” “冲凉。” 沈眠仰头,狐疑,“秋天哎,你冲凉,嫌自己身体太好了吗?” “因为你。” “我?我怎么了?”沈眠不解,好大一口无妄之锅。 江衿风闭着眼睛低头,凑到她耳边,一字一顿,“你猜那晚你摸的是什么。” 摸的是什么,沈眠还没反应过来,被他牵引着开始回忆。 当时后腰的异物感很重,像棍子一样的东西,硌得她很难受。 等等,棍子一样的东西? 嗡—— 沈眠脑子炸了,她那晚摸得不能是那个,难怪带升降,还能自动立起来。 越回忆,沈眠越心惊,脑子不受控制,正在朝某种少儿不宜的画面延续,沈眠拉扯不住思绪,有些无法直视江衿风。 她嗖地一下遁入被子里,把自己活埋。 江衿风好笑,“现在知道害羞了?当时抓得那么用力。” “什么抓啊,我只是不小心按了一下。”沈眠理不直气不壮地反驳。 “嗯?”江衿风掀开被子钻进去。 他问:“记得这么清楚,当时是不是故意的?” 他突然的入侵,被子里的氧气被抽走一大半,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沈眠竟然觉得热。 她视线慢慢从江衿风的眼睛移到嘴巴,再是喉结,然后是腹部,最后是某个部位。 她心虚,猛地闭上眼睛。 江衿风蓦地靠过来,“你在看哪里?” 沈眠死不睁眼,现在睁眼他指不定要怎么笑话自己,不能睁,就这样,这辈子很快就过去了。 到最后,气息交缠下,沈眠的肚子开始抗议。 她从来没有觉得咕咕的叫声这么动听过,感谢器官,感谢大自然。 她饿了,江衿风只得下床给她做饭,只是,背影看着颇有些幽怨。 沈眠有恃无恐地点菜,“想吃糖醋里脊。” “好。” 他能怎么办,宠着呗。 江衿风厨艺很好,两人在一起的几年里,他从来没让沈眠进过厨房。 沈眠说过,她最讨厌做饭,最讨厌洗碗,她以前在家老是做这些,烦的要死。 江衿风一直记得,她讨厌的东西绝不让她碰,他们很互补,他喜欢给她做饭,他还要为她做一辈子饭。 厨房里蔓延出生活气息。 屋子里开了空调,沈眠在家喜欢穿家居服,她穿着睡衣光着脚,从房间里出来,大剌剌地坐在客厅等吃。 江衿风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沈眠看到他立马把敞开的脚收回,规规矩矩地坐好。 “又不穿鞋。”他放软语气轻斥。 和沈眠在一起的日里,江衿风发现她特别不爱惜身体。 夏天空调要开到20度,还要穿着短裤坐在制风口顶着吹,腿上放着冰镇西瓜,挑战身体极限。 秋冬仗着空调,从来不穿外套,不穿鞋,每天穿着睡衣赤着脚满屋子的跑,怎么说的不听,甚至不能说,一说就生气。 “下次穿,下次穿。”沈眠每次都这样搪塞,但从来没有执行过。 江衿风习以为常地把沙发上的薄毯,盖在她身上,“你哪次穿过?” 看着又要挨训,沈眠转移火力,“好饿啊,某人要是在这种时候教训我,我一定会饿晕过去的。” 她耍无赖,江衿风没辙,只能退让。 不穿就不穿,大不了空调调高一点,他给她披毛毯,再不济,把地上全铺上地毯,不穿鞋也行。 没挨批,沈眠愉快地吃完饭,折回房间窝在床上。 床边开着一盏小夜灯,沈眠侧躺着玩手机,江衿风收拾完跟着进来,轻车熟路地躺进被子里。 那次之后,上瘾的不止沈眠一人。 - 昨晚上什么时候睡着的沈眠印象,醒来的时候旁边没人,她赖了会儿床,揉着眼睛出去的时候,江衿风已经把早饭做好了。 沈眠摇头感喟。 自己太废,男朋友硬是被迫长大,变成了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居家贤男。 真好。 吃过早饭,外面飘起今年的第一场雪,沈眠兴致勃勃地拉着江衿风下楼。 他们一起度过了四年冬天,每年初雪都会站在雪地里,举行某种仪式。 两人站在楼下,沈眠说:“快许愿,初雪许的愿会实现。” 沈眠也不知道这话从哪听来的,她对此坚信不疑,抱着手虔诚的许下心愿。 江衿风非常配合她。 许完愿,沈眠问:“你许的什么?” 每年必问环节。 “秘密。”这次,江衿风卖了个关子。 “行。”她没追问。 仪式感达成,两人回家窝了会儿,江衿风提议去看电影,沈眠应下。 江衿风买的是下午场的,影片是最近炒的很火的《时空恋旅人》。 下午五点半的场,江衿风先和沈眠去附近的餐厅吃完饭,才去的电影院。 因为是爱情片,影院里成双结对,鲜少有和朋友一起来看的,江衿风选的位置是最后一排。 电影尺度很大,好几次到亲密戏时,沈眠总会无意扫到情侣借着画面接吻,气氛因为这些举动,变得粘稠。 简直不忍直视,沈眠只想专心看电影,她手圈成望远镜,心无旁骛地看着幕布。 屏幕上主人公感情升温。 女主在睡觉,男主叫醒女主。 男主:“醒醒。” 女主:“干嘛?” 男主:“我们谈谈。” 女主:“为什么?” 男主:“我有很重要的话要和你说。” 女主:“不能明天早上说吗?” 男主:“不能。” 女主:“我睡的正好。” “你愿意嫁给我吗?” 男声终止剧情。 沈眠张着嘴巴惊讶不已。 影院中间,灯光昏暗下,男人单膝跪地,手里举着钻戒,等待对面坐着的女人的答复。 这一幕插曲打断大家看电影的思路,开始有人不满,看到是求婚现场,又止住抱怨。 女人显然是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震惊了好半天才从椅子上起来,点头。 “好。” “那好。” 女人的答复和女主的声音一同响起。 “喔!”影院里都是欢呼声。 沈眠跟着他们鼓掌,没想到,一场心血来潮的约会,竟会这么凑巧,在此见证爱情盛开。 “亲一个!” “亲一个!” 众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开始起哄。 此刻,这对璧人仿佛就是这部电影的男女主角,他们同步,在白光里拥吻。 闹了求婚这么一出,大家都没了看电影的兴致,求婚的男人很大气,在尾声时让大家去他那里扫码,他为大家补电影票的钱。 众人一辞同轨,“当随份子了。” 电影在幸福的气氛里宣告结束。 - 出影院的时候,世界被披上白色的绸缎,今年的雪来势汹汹。 江衿风撑着伞,提议两人散会儿步再回去。 沈眠觉得他今天从下午开始,就不在状态,像是有心事,“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没有。”江衿风拉起沈眠的手。 “真的吗?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有事。” “我没事,别乱想。” “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 盘问不出来,沈眠没在执着,两人牵着手在雪夜里漫步。 走到一棵挂满风霜的老树下,江衿风突然开口,“今天早上我许的愿望是——” 第97章 我许的愿望 沈眠卡在12月回的国,今年的冬天来的格外晚,已经入冬,依旧没有雪意。 沈眠回国的消息不知道怎么走漏了风声,记者们闻风而动,出机场的路口被围的水泄不通。 沈眠被堵在中间,无数话筒有种不容置喙的霸道架势,疯狂往她这里塞。 她在人群里看到丁怡,两人相视一笑。 丁怡首当其冲,“沈小姐,请问这次获奖你有什么感想吗?如何看待这个来之不易的奖?” 沈眠心照不宣,回答她:“运气和实力都占一些。” 她的回答一出,一大堆问题接踵而至。 记者:“你为什么会去参加这个比赛,是意外,还是准备很久了?” 沈眠:“准备了很久。” 记者:“你如何看待输给你的两位国际设计师,你从籍籍无名的设计师,一下飞升至这个地位,会惶恐吗?你怎么平衡自己的心情呢。” “随遇而安。”沈眠避重就轻地回答。 人太多,沸反盈天。 这种被人围着的窒息感,让沈眠很不舒服,她不是艺人,没有想过会有这一遭,孤零零的被围在人堆里举步维艰。 不知道哪家的无良娱记,正对着沈眠的眼睛按下闪光灯。 沈眠毫无防备,眼前先是闪过一片刺眼的白光,又瞬间陷入黑暗。 耳畔是杂乱无章的问话,坠入黑暗,沈眠没安全感到了极点,被人群挤得踉跄。 她被人一下又一下的撞击,胸口一阵毛躁,火气跟着窜上来。 “眠眠,没事!” “哪家娱记啊!为什么要对着人眼睛开闪光灯,她是设计师,眼睛有多重要不知道吗!” 众说纷纭里,丁怡讨伐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掀不起一丝波澜。 沈眠眼睛半天缓不过来,在场除了丁怡没一个人关心,都拼命拿着相机拍照,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会爆的点。 一群利欲熏心的人。 “让让。”压迫感十足的男声撕开人群。 精壮的保镖扒开人堆。 江衿风搂住被困的沈眠,以保护的姿势带着她往外走,“我带你回家。” 熟悉的气味,令人安心的声音,沈眠松懈下来,眼睛逐渐恢复清明。 车停在机场门口,保镖把记者们拦在后面,身后闪光灯不断,两人坐进车里,飞驰而去。 - 回到家中,沈眠彻底卸下疲惫。 她在国的几个月里一直很忙,采访不断,后续工作繁冗,精力被抽干,累的人头皮发麻,她现在只想睡觉。 沈眠躺在床上,江衿风拿着热毛巾帮她敷眼睛,“眼睛不是被闪光灯闪到了吗,要不要去医院?” 沈眠张着嘴笑,“哪有这么娇气,不用。” 她把毛巾取下来,往身后咕涌,面前腾出一块地方,她拍拍床,“一起睡吗?” 江衿风躺上去,自然地将她揽入怀。 天气渐冷,男朋友什么的,最适合取暖了。 自从上次破例一起睡过以后,某种禁制被打破,在国的夜里,沈眠格外想念江衿风的怀抱。 被人抱着太有安全感了,沈眠舒服地往江衿风怀里挪,迷迷糊糊睡过去。 江衿风看着她安静的睡颜,下巴抵着她的头,跟着闭上眼睛。 下午,沈眠是被饿醒的,江衿风还在睡,她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侧颜,看的入迷。 男朋友确实是有点姿色,近距离看更帅了。 她还在欣赏时,江衿风缓缓睁开眼睛,四目相对,暧昧即将升腾。 在这种情况下,沈眠突然笑起来。 江衿风不明所以,“笑什么?” “不知道就是想笑。”沈眠敛住笑意。 江衿风难得睡得这么沉沉,脑子还没开机,瞳孔有些失焦,“和你男朋友睡觉这么高兴啊?” “对啊,和男朋友睡觉太舒服了,像被大棕熊抱着一样,都不用开空调。”沈眠打趣。 江衿风被她打的比方搞得无奈,他把人搂地紧了些,“那以后就这么睡,不分房了,男朋友给你暖床。” “好。” 又粘糊了一会儿,沈眠突然想起什么,问:“我走的那个晚上,半夜你是不是出去过?” “嗯。” “去干嘛了?” “冲凉。” 沈眠仰头,狐疑,“秋天哎,你冲凉,嫌自己身体太好了吗?” “因为你。” “我?我怎么了?”沈眠不解,好大一口无妄之锅。 江衿风闭着眼睛低头,凑到她耳边,一字一顿,“你猜那晚你摸的是什么。” 摸的是什么,沈眠还没反应过来,被他牵引着开始回忆。 当时后腰的异物感很重,像棍子一样的东西,硌得她很难受。 等等,棍子一样的东西? 嗡—— 沈眠脑子炸了,她那晚摸得不能是那个,难怪带升降,还能自动立起来。 越回忆,沈眠越心惊,脑子不受控制,正在朝某种少儿不宜的画面延续,沈眠拉扯不住思绪,有些无法直视江衿风。 她嗖地一下遁入被子里,把自己活埋。 江衿风好笑,“现在知道害羞了?当时抓得那么用力。” “什么抓啊,我只是不小心按了一下。”沈眠理不直气不壮地反驳。 “嗯?”江衿风掀开被子钻进去。 他问:“记得这么清楚,当时是不是故意的?” 他突然的入侵,被子里的氧气被抽走一大半,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沈眠竟然觉得热。 她视线慢慢从江衿风的眼睛移到嘴巴,再是喉结,然后是腹部,最后是某个部位。 她心虚,猛地闭上眼睛。 江衿风蓦地靠过来,“你在看哪里?” 沈眠死不睁眼,现在睁眼他指不定要怎么笑话自己,不能睁,就这样,这辈子很快就过去了。 到最后,气息交缠下,沈眠的肚子开始抗议。 她从来没有觉得咕咕的叫声这么动听过,感谢器官,感谢大自然。 她饿了,江衿风只得下床给她做饭,只是,背影看着颇有些幽怨。 沈眠有恃无恐地点菜,“想吃糖醋里脊。” “好。” 他能怎么办,宠着呗。 江衿风厨艺很好,两人在一起的几年里,他从来没让沈眠进过厨房。 沈眠说过,她最讨厌做饭,最讨厌洗碗,她以前在家老是做这些,烦的要死。 江衿风一直记得,她讨厌的东西绝不让她碰,他们很互补,他喜欢给她做饭,他还要为她做一辈子饭。 厨房里蔓延出生活气息。 屋子里开了空调,沈眠在家喜欢穿家居服,她穿着睡衣光着脚,从房间里出来,大剌剌地坐在客厅等吃。 江衿风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沈眠看到他立马把敞开的脚收回,规规矩矩地坐好。 “又不穿鞋。”他放软语气轻斥。 和沈眠在一起的日里,江衿风发现她特别不爱惜身体。 夏天空调要开到20度,还要穿着短裤坐在制风口顶着吹,腿上放着冰镇西瓜,挑战身体极限。 秋冬仗着空调,从来不穿外套,不穿鞋,每天穿着睡衣赤着脚满屋子的跑,怎么说的不听,甚至不能说,一说就生气。 “下次穿,下次穿。”沈眠每次都这样搪塞,但从来没有执行过。 江衿风习以为常地把沙发上的薄毯,盖在她身上,“你哪次穿过?” 看着又要挨训,沈眠转移火力,“好饿啊,某人要是在这种时候教训我,我一定会饿晕过去的。” 她耍无赖,江衿风没辙,只能退让。 不穿就不穿,大不了空调调高一点,他给她披毛毯,再不济,把地上全铺上地毯,不穿鞋也行。 没挨批,沈眠愉快地吃完饭,折回房间窝在床上。 床边开着一盏小夜灯,沈眠侧躺着玩手机,江衿风收拾完跟着进来,轻车熟路地躺进被子里。 那次之后,上瘾的不止沈眠一人。 - 昨晚上什么时候睡着的沈眠印象,醒来的时候旁边没人,她赖了会儿床,揉着眼睛出去的时候,江衿风已经把早饭做好了。 沈眠摇头感喟。 自己太废,男朋友硬是被迫长大,变成了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居家贤男。 真好。 吃过早饭,外面飘起今年的第一场雪,沈眠兴致勃勃地拉着江衿风下楼。 他们一起度过了四年冬天,每年初雪都会站在雪地里,举行某种仪式。 两人站在楼下,沈眠说:“快许愿,初雪许的愿会实现。” 沈眠也不知道这话从哪听来的,她对此坚信不疑,抱着手虔诚的许下心愿。 江衿风非常配合她。 许完愿,沈眠问:“你许的什么?” 每年必问环节。 “秘密。”这次,江衿风卖了个关子。 “行。”她没追问。 仪式感达成,两人回家窝了会儿,江衿风提议去看电影,沈眠应下。 江衿风买的是下午场的,影片是最近炒的很火的《时空恋旅人》。 下午五点半的场,江衿风先和沈眠去附近的餐厅吃完饭,才去的电影院。 因为是爱情片,影院里成双结对,鲜少有和朋友一起来看的,江衿风选的位置是最后一排。 电影尺度很大,好几次到亲密戏时,沈眠总会无意扫到情侣借着画面接吻,气氛因为这些举动,变得粘稠。 简直不忍直视,沈眠只想专心看电影,她手圈成望远镜,心无旁骛地看着幕布。 屏幕上主人公感情升温。 女主在睡觉,男主叫醒女主。 男主:“醒醒。” 女主:“干嘛?” 男主:“我们谈谈。” 女主:“为什么?” 男主:“我有很重要的话要和你说。” 女主:“不能明天早上说吗?” 男主:“不能。” 女主:“我睡的正好。” “你愿意嫁给我吗?” 男声终止剧情。 沈眠张着嘴巴惊讶不已。 影院中间,灯光昏暗下,男人单膝跪地,手里举着钻戒,等待对面坐着的女人的答复。 这一幕插曲打断大家看电影的思路,开始有人不满,看到是求婚现场,又止住抱怨。 女人显然是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震惊了好半天才从椅子上起来,点头。 “好。” “那好。” 女人的答复和女主的声音一同响起。 “喔!”影院里都是欢呼声。 沈眠跟着他们鼓掌,没想到,一场心血来潮的约会,竟会这么凑巧,在此见证爱情盛开。 “亲一个!” “亲一个!” 众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开始起哄。 此刻,这对璧人仿佛就是这部电影的男女主角,他们同步,在白光里拥吻。 闹了求婚这么一出,大家都没了看电影的兴致,求婚的男人很大气,在尾声时让大家去他那里扫码,他为大家补电影票的钱。 众人一辞同轨,“当随份子了。” 电影在幸福的气氛里宣告结束。 - 出影院的时候,世界被披上白色的绸缎,今年的雪来势汹汹。 江衿风撑着伞,提议两人散会儿步再回去。 沈眠觉得他今天从下午开始,就不在状态,像是有心事,“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没有。”江衿风拉起沈眠的手。 “真的吗?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有事。” “我没事,别乱想。” “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 盘问不出来,沈眠没在执着,两人牵着手在雪夜里漫步。 走到一棵挂满风霜的老树下,江衿风突然开口,“今天早上我许的愿望是——” 第98章 心想事成 “许的愿望是什么?” “我希望,今天心想事成。” “只是今天吗?” “嗯。” “沈眠。” 睫毛上接住一片雪花,眼眶被雪浸湿,沈眠眯了眯眼睛,听到他的声音转头。 睁眼的那一刻她几乎失语,脑袋像是被刷机了一样,思考能力流失,她做不出任何反应。 皎皎空中挂起一轮蒙了雾的孤月,纤尘不染,雪花揉碎月光,在空中乱舞。 柳絮翩飞的树下,男人单膝跪地。 13岁时腐烂的根,焕然勃发,那时还未来得及宣之如口的喜欢经过推磨,谱写作一句,“嫁给我。” 一切是那么猝不及防,令人怦然心动。 沈眠没有犹豫,鼻头酸楚,泪花闪烁,她伸出左手。 “祝你心想事成。” 欣喜若狂中,他紧张的不行,手在颤抖,戒指落空了好多次才被戴入中指。 柔荑的手指上戴入一枚极细的钻石戒指,钻石像是炸开的冰晶,闪着璀璨的银光。 沈眠绷不住,泪水潸潸,“哪有人在这种情况下求婚的。” 江衿风也好没好到哪去,现在都觉得心惊,手指僵硬的为她擦泪。 他们为他策划了很多个求婚场景,电影院,餐厅,高空夜景,他没有耐心去逐个试验。 经过电影院的那一遭,他等不及了,迫不及待地想换一个身份,一个能永远陪着她的身份。 现在,心愿达成。 男朋友,晋升未婚夫。 - 他们的婚期定在一年后的四月中旬。 又是一年浮光掠影,朝去不复返。 在婚期前两天,朋友们为沈眠和江衿风各办了一场单身patty。 男女场风格转换,女方这边在蓝海湾定了最贵的包间。 桌上摆满烈酒,包间里放着炸耳的音乐,灯光飞窜,颇有种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奢靡之风。 男方含蓄,走的是温婉派,地点在茶馆,哥几个开始养生。 蓝海湾内,一群小姐妹相见恨晚,从下午四点畅聊到晚上八点,什么都扯,校内八卦,公司趣事,娱乐奇闻,无话不谈。 全然忘记她们当中,年纪最小的姐妹,后天要结婚。 天南海北的物料都她们被搜刮出来攀谈,几人甚至胡诌到了人类的诞生,到了最后简直是胡言乱语的走向。 凌晨整点,姜柔幡然悔悟,“我们在干什么,这么晚了我们还在这里喝酒,身材不要了吗!美貌不要了吗!” 唐雪止住又要往嘴里送酒的动作,“等会儿!我记得我们当中,有人是不是要结婚了?” 闻声,沈眠举手,“好像是我。” 田丝丝一个健步飞过来,把沈眠手里的酒抽走,“你要结婚了?” 沈眠后知后觉看着手指上的大钻戒,也跟着疯,“对哦,我要结婚了!” 丁怡神闲气定,不疾不徐地从手提包里掏出一沓面膜,补水的,美白的,提亮的,应有尽有。 她气势雄壮地喊,“继续造!” “造!”宋白俞高声附和。 服务员推门进来送果盘,险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打开了某个新世界的大门,沙发上的几人闪瞎了他的眼。 美女们坐成一排,闭目,手环胸,动作一致,脸上敷着各式各样的面膜,黑的,白的,透明的,卡通的,层出不穷。 要不是包间里还放着嗨炸的音乐,他险些以为自己误入了spa馆。 小哥送完果盘退出去,内心还是很震撼,现在的富家小姐真会玩。 a市中式风茶楼二楼,四兄弟坐在八仙桌前,门扇大敞。 落日熔金,暮云合壁,晚霞交织成霓裳。 四兄弟除了江衿风,由周荡开始叹气,接着季忱被传染,陆屿风陪一个,叹气声连成一片。 “没想到啊,江少爷,咱哥几个里最铁的树,竟然最先结婚。”周荡借茶抒情。 伴着天边晚霞,气氛渲染到了这个地步,季忱也跟着喟叹几句,“哎,好兄弟也是要成家了。” “现在心情如何?”陆屿风端着茶杯问。 “紧张。”江衿风拿着茶杯和他碰了一个,品茶硬生生品出了一种喝酒的气势。 “紧张?马上要娶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不应该是开心吗?”季忱不懂。 哥几个都收心了,季忱还在浪,风流可能刻在他的骨髓里,他不知道什么是真爱,更做不到一直喜欢一个人。 他不能理解江衿风现在的心情。 陆屿风和周荡两兄弟拍拍他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周荡说:“哥以前和你一样,你最好真的能坚守自己的心,别栽女人手里了。” 季忱不以为意地干了口茶,他做得到。 后来,他也就真的玩了一辈子没收心。 - 暮云破月,残花弄影,世界被晦色接替。 天黑了,四兄弟准备打道回府,今天不过是忙里偷闲,要做的事还很多,何况,夜晚实在是不适合喝茶。 准备回家的路上,江衿风接到沈眠的电话,他接通后传出来的并不是沈眠的声音。 对面雀喧鸠聚,聚讼不已,乱哄哄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呜呜呜,怎么就要嫁人了。”丁怡的声音。 “你还是个宝宝啊!”田丝丝带着水印的大嗓门。 “呜呜呜,宝宝别嫁,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姜柔的哭声。 “好!不嫁了,我才不要入坟墓!”沈眠说话咕哝不清,看样子是喝醉了。 沈眠喊完江衿风立刻出声,“不行,必须嫁!” 说完他凝了周荡一眼,不言自明,听听,你女朋友在口出什么狂言! 江衿风保持着通话没挂,迅速开车往蓝海湾赶。 沈眠再和她这些闺蜜们待一会,就不是不嫁的问题了,要是这么放任不管,就得上升到爱不爱了。 陆屿风和周荡开车跟上江衿风,家里俩祖宗也在呢,听沈眠那架势,他们也怕啊。 季忱丝毫没迟疑,钻进车里跟上大部队,他没女朋友在那,就单纯爱凑热闹。 闺蜜团们,坐在蓝海湾3号门下面的花坛上面吹风。 她们没喝多少,可能是晚风里掺了酒精,很是醉人,现在都不太清醒了。 “不能结婚,结婚了就没有自由了,要养家,要生小孩,要洗衣做饭,还要提防男人找小三。” 姜柔想到自己妈妈,情绪上头,呜呜地哭起来,“别结婚!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唐雪也开始喊:“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沈眠跟着哭,边哭边喊:“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老娘不嫁了!” 江衿风刚过来就听见这么一句,一堆人东倒西歪的贴在一起,沈眠还在哭,脸上一片绯红。 一看就是喝大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去就把人打横抱起,“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不嫁了?” 沈眠看到他微愣,眼神迷离,气势不减地点头,“不嫁了!” “后悔也来不及了,已经盖章了。” 江衿风抱着人往车上走,把沈眠塞进车里系好安全带后,对着来看热闹的季忱说:“剩下几个你送一下,大晚上的不安全。” 季忱颇有绅士风度,点头应下。 陆屿风拉着唐雪脸色不佳,“快生理期了还喝酒,肚子痛怎么办。” 唐雪没醉,就是头有点晕,她拉着陆屿的手撒娇,“今天不一样,今天必须喝,大不了痛了你帮我揉嘛。” 她问:“好不好?宝宝?” “好。” 周荡蹲在地上柔声柔气地哄,“柔柔,祖宗,回去了。” “不!” “听话。” “不听!” “行。”周荡脱下外套罩在姜柔大腿上,环住她的腰把人扛在肩头。 “走了啊美女们。” 剩下三位岿然独存,宋白俞是有女朋友的,丁怡和田丝丝抱在一起,相互依偎。 “好姐妹,我们不要背叛彼此,爱情的苦咱不吃。”田丝丝酸溜溜地拍着丁怡的后背。 丁怡抱着她点头,“咱不吃。” “美女们,你们的司机已就位,第一站去哪?”季忱接下任务转着车钥匙朝三人挑眉。 江衿风开车把沈眠送回父母家。 林瑶他们在a市买了房子,只有老两口住,特意给沈眠和沈知行留了房间,这几天沈眠就住在林瑶他们家。 江衿风把沈眠送回去的时候,林瑶吓了一跳,“怎么喝成这样呀,快快快,我去冲蜂蜜水。” “闺蜜聚会比较开心,没事的,我在那。”江衿风解释。 他把人抱到床上,喂沈眠喝完蜂蜜水,看着她睡着了才离开。 - 婚礼当天。 曦微带着初生的气息,喷薄而出,碧海连天,海风拂袖吹起白纱。 碎沙撑出一片绿洲,白玫瑰花海侵覆整片海滩,枝叶扶疏包裹住幸福,白色的花藤倾斜而下,花叶蹁跹。 绿草如茵,花瓣铺开一条笔直的路,白色的花型拱门外站着今天的女主角。 裙摆散成巨大的鱼尾,阳光下波光粼粼,腰肢纤若丝,粉饰佳人,却是芙蓉不及美人妆,头纱吹拂,爬满了整个春天。 宾至如归,高朋满座,司仪拿着话筒宣布,“有请新娘入场。” 《cky 》歌曲悠扬而起。 沈眠提着裙摆慢慢地往绿茵里走,春风飞扬,为她二次梳妆,花瓣如雨,林荫深处,白色的花藤编织成瀑布,下面站着她的长青树。 江衿风站在花藤瀑布下,迎接他的春天。 佳偶相依,司仪致辞,“请问新郎,你是否真的愿意在所有亲朋们的见证下,遵守你对新娘的承诺——” “我愿意。”江衿风单刀直入。 满座笑然。 司仪反应很快,“看来我们的新郎迫不及待了。” 继续流程,“请问这位美丽的姑娘,你——” “我愿意。”同样的招式,比上一个更果决。 司仪口角春分,“看来两位都等不及了,现在请新人交换戒指。” 花童拿着戒指上来,流程走完,江衿风接过司仪递过来的话筒。 他眼眶发红,和求婚时一样,手在颤抖。 “沈眠,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称呼你了,以后,要改口为老婆了。” “今天的这一幕,我在心里演练了千万遍,很幸运能娶你为妻,世界炳焕,我们永远绽放,我爱你至死不渝。” 泪意肆意,沈眠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 “17岁的时候,我讨厌这个世界,怨愤一切不公,可是,在16岁,我遇到了一个人,” “他保护了我的小心翼翼,他对我说,你开不开心最重要,他愿意为我跨越山川,愿意为我遮风挡雨,不知从哪一刻起,我为他敞开心扉。” “我想谱写一本有关于未来的情书,以此刻为开篇,江衿风,未来这本厚重的情书,我们一起执笔,我们的结局,永不败笔。” 话落,泪意倾注,怕弄花沈眠的妆,江衿风小心翼翼地为她擦去眼泪。 司仪致辞,“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白色花海,朝云锦绣,爱意找到归属,肆意疯长成花。 荒瘠的旷野,等来了绽放的玫瑰。 - 仪式结束,该有的辞令不可避免,一场酬酢下来,暮色蔓延,好友们蓄势待发,准备闹洞房。 沈眠已经换下婚纱,穿着简约的礼服。 江衿风朝她伸手做出邀约,“要不要私奔?” “要。”沈眠笑着附和他荒诞的提议。 他们在暮霭里,伴着海风,踏着浪花,奔赴属于他们的未来。 第98章 心想事成 “许的愿望是什么?” “我希望,今天心想事成。” “只是今天吗?” “嗯。” “沈眠。” 睫毛上接住一片雪花,眼眶被雪浸湿,沈眠眯了眯眼睛,听到他的声音转头。 睁眼的那一刻她几乎失语,脑袋像是被刷机了一样,思考能力流失,她做不出任何反应。 皎皎空中挂起一轮蒙了雾的孤月,纤尘不染,雪花揉碎月光,在空中乱舞。 柳絮翩飞的树下,男人单膝跪地。 13岁时腐烂的根,焕然勃发,那时还未来得及宣之如口的喜欢经过推磨,谱写作一句,“嫁给我。” 一切是那么猝不及防,令人怦然心动。 沈眠没有犹豫,鼻头酸楚,泪花闪烁,她伸出左手。 “祝你心想事成。” 欣喜若狂中,他紧张的不行,手在颤抖,戒指落空了好多次才被戴入中指。 柔荑的手指上戴入一枚极细的钻石戒指,钻石像是炸开的冰晶,闪着璀璨的银光。 沈眠绷不住,泪水潸潸,“哪有人在这种情况下求婚的。” 江衿风也好没好到哪去,现在都觉得心惊,手指僵硬的为她擦泪。 他们为他策划了很多个求婚场景,电影院,餐厅,高空夜景,他没有耐心去逐个试验。 经过电影院的那一遭,他等不及了,迫不及待地想换一个身份,一个能永远陪着她的身份。 现在,心愿达成。 男朋友,晋升未婚夫。 - 他们的婚期定在一年后的四月中旬。 又是一年浮光掠影,朝去不复返。 在婚期前两天,朋友们为沈眠和江衿风各办了一场单身patty。 男女场风格转换,女方这边在蓝海湾定了最贵的包间。 桌上摆满烈酒,包间里放着炸耳的音乐,灯光飞窜,颇有种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奢靡之风。 男方含蓄,走的是温婉派,地点在茶馆,哥几个开始养生。 蓝海湾内,一群小姐妹相见恨晚,从下午四点畅聊到晚上八点,什么都扯,校内八卦,公司趣事,娱乐奇闻,无话不谈。 全然忘记她们当中,年纪最小的姐妹,后天要结婚。 天南海北的物料都她们被搜刮出来攀谈,几人甚至胡诌到了人类的诞生,到了最后简直是胡言乱语的走向。 凌晨整点,姜柔幡然悔悟,“我们在干什么,这么晚了我们还在这里喝酒,身材不要了吗!美貌不要了吗!” 唐雪止住又要往嘴里送酒的动作,“等会儿!我记得我们当中,有人是不是要结婚了?” 闻声,沈眠举手,“好像是我。” 田丝丝一个健步飞过来,把沈眠手里的酒抽走,“你要结婚了?” 沈眠后知后觉看着手指上的大钻戒,也跟着疯,“对哦,我要结婚了!” 丁怡神闲气定,不疾不徐地从手提包里掏出一沓面膜,补水的,美白的,提亮的,应有尽有。 她气势雄壮地喊,“继续造!” “造!”宋白俞高声附和。 服务员推门进来送果盘,险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打开了某个新世界的大门,沙发上的几人闪瞎了他的眼。 美女们坐成一排,闭目,手环胸,动作一致,脸上敷着各式各样的面膜,黑的,白的,透明的,卡通的,层出不穷。 要不是包间里还放着嗨炸的音乐,他险些以为自己误入了spa馆。 小哥送完果盘退出去,内心还是很震撼,现在的富家小姐真会玩。 a市中式风茶楼二楼,四兄弟坐在八仙桌前,门扇大敞。 落日熔金,暮云合壁,晚霞交织成霓裳。 四兄弟除了江衿风,由周荡开始叹气,接着季忱被传染,陆屿风陪一个,叹气声连成一片。 “没想到啊,江少爷,咱哥几个里最铁的树,竟然最先结婚。”周荡借茶抒情。 伴着天边晚霞,气氛渲染到了这个地步,季忱也跟着喟叹几句,“哎,好兄弟也是要成家了。” “现在心情如何?”陆屿风端着茶杯问。 “紧张。”江衿风拿着茶杯和他碰了一个,品茶硬生生品出了一种喝酒的气势。 “紧张?马上要娶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不应该是开心吗?”季忱不懂。 哥几个都收心了,季忱还在浪,风流可能刻在他的骨髓里,他不知道什么是真爱,更做不到一直喜欢一个人。 他不能理解江衿风现在的心情。 陆屿风和周荡两兄弟拍拍他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周荡说:“哥以前和你一样,你最好真的能坚守自己的心,别栽女人手里了。” 季忱不以为意地干了口茶,他做得到。 后来,他也就真的玩了一辈子没收心。 - 暮云破月,残花弄影,世界被晦色接替。 天黑了,四兄弟准备打道回府,今天不过是忙里偷闲,要做的事还很多,何况,夜晚实在是不适合喝茶。 准备回家的路上,江衿风接到沈眠的电话,他接通后传出来的并不是沈眠的声音。 对面雀喧鸠聚,聚讼不已,乱哄哄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呜呜呜,怎么就要嫁人了。”丁怡的声音。 “你还是个宝宝啊!”田丝丝带着水印的大嗓门。 “呜呜呜,宝宝别嫁,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姜柔的哭声。 “好!不嫁了,我才不要入坟墓!”沈眠说话咕哝不清,看样子是喝醉了。 沈眠喊完江衿风立刻出声,“不行,必须嫁!” 说完他凝了周荡一眼,不言自明,听听,你女朋友在口出什么狂言! 江衿风保持着通话没挂,迅速开车往蓝海湾赶。 沈眠再和她这些闺蜜们待一会,就不是不嫁的问题了,要是这么放任不管,就得上升到爱不爱了。 陆屿风和周荡开车跟上江衿风,家里俩祖宗也在呢,听沈眠那架势,他们也怕啊。 季忱丝毫没迟疑,钻进车里跟上大部队,他没女朋友在那,就单纯爱凑热闹。 闺蜜团们,坐在蓝海湾3号门下面的花坛上面吹风。 她们没喝多少,可能是晚风里掺了酒精,很是醉人,现在都不太清醒了。 “不能结婚,结婚了就没有自由了,要养家,要生小孩,要洗衣做饭,还要提防男人找小三。” 姜柔想到自己妈妈,情绪上头,呜呜地哭起来,“别结婚!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唐雪也开始喊:“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沈眠跟着哭,边哭边喊:“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老娘不嫁了!” 江衿风刚过来就听见这么一句,一堆人东倒西歪的贴在一起,沈眠还在哭,脸上一片绯红。 一看就是喝大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去就把人打横抱起,“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不嫁了?” 沈眠看到他微愣,眼神迷离,气势不减地点头,“不嫁了!” “后悔也来不及了,已经盖章了。” 江衿风抱着人往车上走,把沈眠塞进车里系好安全带后,对着来看热闹的季忱说:“剩下几个你送一下,大晚上的不安全。” 季忱颇有绅士风度,点头应下。 陆屿风拉着唐雪脸色不佳,“快生理期了还喝酒,肚子痛怎么办。” 唐雪没醉,就是头有点晕,她拉着陆屿的手撒娇,“今天不一样,今天必须喝,大不了痛了你帮我揉嘛。” 她问:“好不好?宝宝?” “好。” 周荡蹲在地上柔声柔气地哄,“柔柔,祖宗,回去了。” “不!” “听话。” “不听!” “行。”周荡脱下外套罩在姜柔大腿上,环住她的腰把人扛在肩头。 “走了啊美女们。” 剩下三位岿然独存,宋白俞是有女朋友的,丁怡和田丝丝抱在一起,相互依偎。 “好姐妹,我们不要背叛彼此,爱情的苦咱不吃。”田丝丝酸溜溜地拍着丁怡的后背。 丁怡抱着她点头,“咱不吃。” “美女们,你们的司机已就位,第一站去哪?”季忱接下任务转着车钥匙朝三人挑眉。 江衿风开车把沈眠送回父母家。 林瑶他们在a市买了房子,只有老两口住,特意给沈眠和沈知行留了房间,这几天沈眠就住在林瑶他们家。 江衿风把沈眠送回去的时候,林瑶吓了一跳,“怎么喝成这样呀,快快快,我去冲蜂蜜水。” “闺蜜聚会比较开心,没事的,我在那。”江衿风解释。 他把人抱到床上,喂沈眠喝完蜂蜜水,看着她睡着了才离开。 - 婚礼当天。 曦微带着初生的气息,喷薄而出,碧海连天,海风拂袖吹起白纱。 碎沙撑出一片绿洲,白玫瑰花海侵覆整片海滩,枝叶扶疏包裹住幸福,白色的花藤倾斜而下,花叶蹁跹。 绿草如茵,花瓣铺开一条笔直的路,白色的花型拱门外站着今天的女主角。 裙摆散成巨大的鱼尾,阳光下波光粼粼,腰肢纤若丝,粉饰佳人,却是芙蓉不及美人妆,头纱吹拂,爬满了整个春天。 宾至如归,高朋满座,司仪拿着话筒宣布,“有请新娘入场。” 《cky 》歌曲悠扬而起。 沈眠提着裙摆慢慢地往绿茵里走,春风飞扬,为她二次梳妆,花瓣如雨,林荫深处,白色的花藤编织成瀑布,下面站着她的长青树。 江衿风站在花藤瀑布下,迎接他的春天。 佳偶相依,司仪致辞,“请问新郎,你是否真的愿意在所有亲朋们的见证下,遵守你对新娘的承诺——” “我愿意。”江衿风单刀直入。 满座笑然。 司仪反应很快,“看来我们的新郎迫不及待了。” 继续流程,“请问这位美丽的姑娘,你——” “我愿意。”同样的招式,比上一个更果决。 司仪口角春分,“看来两位都等不及了,现在请新人交换戒指。” 花童拿着戒指上来,流程走完,江衿风接过司仪递过来的话筒。 他眼眶发红,和求婚时一样,手在颤抖。 “沈眠,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称呼你了,以后,要改口为老婆了。” “今天的这一幕,我在心里演练了千万遍,很幸运能娶你为妻,世界炳焕,我们永远绽放,我爱你至死不渝。” 泪意肆意,沈眠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 “17岁的时候,我讨厌这个世界,怨愤一切不公,可是,在16岁,我遇到了一个人,” “他保护了我的小心翼翼,他对我说,你开不开心最重要,他愿意为我跨越山川,愿意为我遮风挡雨,不知从哪一刻起,我为他敞开心扉。” “我想谱写一本有关于未来的情书,以此刻为开篇,江衿风,未来这本厚重的情书,我们一起执笔,我们的结局,永不败笔。” 话落,泪意倾注,怕弄花沈眠的妆,江衿风小心翼翼地为她擦去眼泪。 司仪致辞,“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白色花海,朝云锦绣,爱意找到归属,肆意疯长成花。 荒瘠的旷野,等来了绽放的玫瑰。 - 仪式结束,该有的辞令不可避免,一场酬酢下来,暮色蔓延,好友们蓄势待发,准备闹洞房。 沈眠已经换下婚纱,穿着简约的礼服。 江衿风朝她伸手做出邀约,“要不要私奔?” “要。”沈眠笑着附和他荒诞的提议。 他们在暮霭里,伴着海风,踏着浪花,奔赴属于他们的未来。 第99章 有始有终 独栋别墅里。 突然静下来,沈眠浑身都不自在,两人并不是没有在同一个房间里睡过,睡也只是纯粹的抱着睡而已。 现在,新婚第一夜,什么寓意不言而明,她莫名开始紧张。 趁江衿风去洗澡的间隙,沈眠换好睡衣。 一身冰丝吊带裙,这是唐雪送给她的,最适合春夏,穿着确实很舒服。 也,很修身。 浴室里水声潺潺,沈眠坐在床上,低头攥着被子,指甲有一下没一下地磨着布料。 不知道怎么了,她就是很紧张。 和往日毫无二致的水声,像是计时器一样,每响一下,胸口便堵一分。 猝然,水声终止,沈眠呼吸也跟着一滞。 门锁转动,那一声咔,尤为清晰,沈眠草木皆兵,没由来的慌乱,不敢抬头。 里面的人出来了,沈眠感觉到了水汽,她迫切的想找点事做,床边的手机就是最好的调剂品。 解锁手机,微信上有几个大红点,沈眠点进去,消息栏顶端是an二分钟前,发过来的网页分享。 今天婚礼现场,除了那几个好闺蜜,就数an哭得最凶,粉底都哭流白汤。 想想不禁有些好笑,沈眠点开他的聊天框,字都没看清就盲目点开网页。 页面跳转到浏览器,圆圈滚动了半天,图片赤裸地冲击沈眠的神经。 标题:【新婚那些事。】 长文秉笔直抒。 沈眠没胆子再看,什么手机是最好的调剂品,简直是瞎调,她比刚刚还别扭了。 “新婚那些事。” 氤氲的水汽散在耳垂,连带着那股温热的水汽,一同袭来。 猝不及防,茶花香蔓延。 沈眠一颤,转头撞入他挂着水珠的上身,脑子顶端被某种情绪入侵,刺激得她浑身发麻。 江衿风的头抵在她肩膀上,老婆很瘦,骨头有点硌下巴,他又把头抬起来,笑意喷薄。 “老婆,不用看这些,有不懂的可以问我,或者,我们实操。” 实操? 实操! 红晕攀延,沈眠抿着唇,咬住唇内的软肉,胸口堵塞,喘不过气。 他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简直是大言不惭,出言不逊,没皮没脸,不知羞! 沈眠低头不敢看他,偏偏他的体温灼人,存在感太强,想忽略都不行。 她迅速退出网页,准备销赃。 江衿风笑而不语。 她白皙的脸颊上,平添两圈绯红,似醉非醉,朦胧勾人,纤柔的肩,锁骨连作一条线,他迫切的想咬一口。 肩上挂着两条线似的肩带,一扯就能断。 江衿风伸手捏了捏她的耳垂,她如同惊弓之鸟,怯生生地抬头。 一双清眸,续着水雾,像是诱惑。 这谁受得了,根本受不了。 江衿风把人压在身下,两人距离不过一肘。 她娇软呼声,似是被吓到了,朱唇微张,胸口起伏变大。 冰丝裙和她的身体完美贴合,曲线毕露,半遮半掩。 江衿风颤颤吐出一口气,那一声,颤在他的理智上,躁火快要压抑不住了。 沈眠埋头,伸手挡住他的脸,“你干嘛?” 视线无意间滑到他的小腹上,那里挂着一条浴巾,边角随意的塞在缝里,现在有了松动的迹象。 沈眠捂住眼睛,掩耳盗铃,“你别冲动,冲动是魔鬼。” 说的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话倒挺符合她现在的处境。 待宰的羊羔。 “叮——”突兀的消息提示音打破旖旎。 沈眠像是听到救赎,缓缓从他的禁锢下钻出去,随着她的咕涌,肩带滑落。 江衿风眼睛发红,呼吸变重。 她浑然不觉,摸到手机,指腹不小心触碰到语音消息。 an的声音钻出来。 “眠,怎么不回消息,哦~我懂了,哎呀,心疼你,毕竟你男人不行,体验一定不好,没关系——” 理智崩线,火势猖獗。 小腿被人抓住,一股力把她往下拉,男人的气息铺天盖地地砸下来,鼻尖相碰。 “你男人不行?” 沈眠敛声屏息。 “今晚试试你男人到底行不行,体验感好不好。” 他压下身,含住她的唇,强势入侵,肆意掠夺。 “唔。” 沈眠泪光潋滟。 他放她唇齿自由,仰头亲吻她的眼睛,泪花卷入唇腔,柔声轻抚,“乖。” 玉树琼枝,迤逦相偎傍。 花儿轻拆,露滴牡丹开。 床木咯吱至天明,天上人间,翻云覆雨。 - 天光大亮。 沈眠想翻身,后腰却被一股力圈住,她难受地睁开眼睛,唇干舌燥,吞咽极为困难。 脚轻轻一抬,剪刀夹春风,动弹不得。 她咕涌半天,旁边的人终于转醒。 他笑得如沐春风,“醒了,老婆。” “你!”沈眠出声,嗓子沙哑,昨夜求饶不断,险些让她哭断肠。 想想都气,沈眠猛拍他胸口,“以后分房睡!你不准进我的房间!” 昨夜他简直是禽兽。 “那可不行。” 江衿风耍无赖,抓住她的手,慢慢地亲,掌心,手背,漫游到眼睛,鼻尖…… 沈眠捂住他的嘴巴,“我在和你说正事,不许亲我!” 她一动,后腰就扯的生痛,酸胀侵蚀全身,她气极。 江衿风摸着她的脸,玩火,“怎么样,满意吗?今晚要不要试试别的场地,浴室怎么样?” 出口便是颜色。 “想都别想!”昨晚险些累死,今晚继续,她还活不活了。 “好,那就休两天再继续。”他不管不顾地把人从床上抱下来。 “现在去洗澡,昨晚出了那么多汗。” 沈眠大惊失色,没穿衣服,她娇愤不已,迅速贴在江衿风怀里。 晨光初显,春色却落在她的身上。 江衿风嗤笑,“看都看过了,还在害羞吗?看来以后要多习惯习惯啊,老婆。” 老婆两个字,他叫的非常顺口。 沈眠羞怒地瞪他,“禽兽!” 小夫妻在家休整了几天,待沈眠身上的酸胀感褪去后,他们一起去赴一个约定。 b市,两人拉着手,走在少时走过的路上,两排梧桐树绿盖如荫,蝉鸣不止,十字路口还是那般车水马龙。 四中校门口的商贩,颠末多年还是那几家,学校大门,连带着教学楼翻修了个遍。 没有封口的凹字教学楼,不再是土的掉渣的砖红色,翻新成了蓝白,清新不少,终于有了点青春该有的样子。 现在刚刚下课,学生的欢呼声穿云裂石,朝气蓬勃,铃声截止后,广播站开始放歌。 播放是18年爆火的《爱y爱y》。 那是属于他们那一代的青春,只是更朝换代,青春被接替。 重温少年时代,感慨万千。 逛完校园,两人驾车去乡下,回那个沈眠五年都不敢踏入的故土。 这次有了江衿风相伴,她终于鼓起勇气回来,根深蒂固的牵绊是斩不断的,何况这里埋着她最爱的人。 这么多年不来看外婆,不知道她会不会生气。 老房子被风雨消磨了原有的样子,外婆细心呵护的花被野草覆盖,沧海桑田,早已物是人非。 只有这棵老桃花树,岿然独存,依旧茂密的遮天蔽日。 沈眠在车上换好婚纱走下来,和江衿风相伴着去山林里看外婆。 外婆下葬时,沈眠在坟边洒满花种,各式各样的种类都有,有些花骄横,没人有打理在野外活不过来。 唯有几株向日葵和粉月季存留下来,五年的蹉跎,月季已经盘上树枝,疯长成一面花墙。 外婆爱花,有这些花陪伴,便不会孤单,可怎么会不孤单呢,它们是花啊,不会说话。 沈眠还是忍不住泪,在外婆身边,她永远是小孩子,小孩子有了归属,便会肆无忌惮的表露情绪。 她提起身上的婚纱,笑着看向墓碑上的黑白照片。 “外婆,囡囡结婚了,新郎是当年来家里做客的那个少年,囡囡穿婚纱好不好看?” 树叶飘曳,风声簌簌,空荡的山林间回荡塕然。 白色的蝴蝶带着碎光,蹁跹到沈眠胸口的花饰上,泪水潸然,扰不走胆小的蝴蝶,这算是外婆的回应。 走时,山林间下起小雨,白雾穿梭林间,雨水退的仓促,徒留一地湿润。 春雨告别了绿茵,来去匆忙不愿停歇。 雨停后,两人驾车离开。 恰是逢春,世界绽放,微风徐徐,雨后的乡间是静谧温柔的,骄阳从云层里钻出来,漫山遍野的油菜花,卷起金色的波浪。 这片金色的花田,江衿风并未驻目。 花不会只开一季,何况,已经有花愿意为他四季绽放了。 他是她的常青树,她做他四季不败的花。 岁岁无虞,长安常安。 ——全文完—— 第99章 有始有终 独栋别墅里。 突然静下来,沈眠浑身都不自在,两人并不是没有在同一个房间里睡过,睡也只是纯粹的抱着睡而已。 现在,新婚第一夜,什么寓意不言而明,她莫名开始紧张。 趁江衿风去洗澡的间隙,沈眠换好睡衣。 一身冰丝吊带裙,这是唐雪送给她的,最适合春夏,穿着确实很舒服。 也,很修身。 浴室里水声潺潺,沈眠坐在床上,低头攥着被子,指甲有一下没一下地磨着布料。 不知道怎么了,她就是很紧张。 和往日毫无二致的水声,像是计时器一样,每响一下,胸口便堵一分。 猝然,水声终止,沈眠呼吸也跟着一滞。 门锁转动,那一声咔,尤为清晰,沈眠草木皆兵,没由来的慌乱,不敢抬头。 里面的人出来了,沈眠感觉到了水汽,她迫切的想找点事做,床边的手机就是最好的调剂品。 解锁手机,微信上有几个大红点,沈眠点进去,消息栏顶端是an二分钟前,发过来的网页分享。 今天婚礼现场,除了那几个好闺蜜,就数an哭得最凶,粉底都哭流白汤。 想想不禁有些好笑,沈眠点开他的聊天框,字都没看清就盲目点开网页。 页面跳转到浏览器,圆圈滚动了半天,图片赤裸地冲击沈眠的神经。 标题:【新婚那些事。】 长文秉笔直抒。 沈眠没胆子再看,什么手机是最好的调剂品,简直是瞎调,她比刚刚还别扭了。 “新婚那些事。” 氤氲的水汽散在耳垂,连带着那股温热的水汽,一同袭来。 猝不及防,茶花香蔓延。 沈眠一颤,转头撞入他挂着水珠的上身,脑子顶端被某种情绪入侵,刺激得她浑身发麻。 江衿风的头抵在她肩膀上,老婆很瘦,骨头有点硌下巴,他又把头抬起来,笑意喷薄。 “老婆,不用看这些,有不懂的可以问我,或者,我们实操。” 实操? 实操! 红晕攀延,沈眠抿着唇,咬住唇内的软肉,胸口堵塞,喘不过气。 他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简直是大言不惭,出言不逊,没皮没脸,不知羞! 沈眠低头不敢看他,偏偏他的体温灼人,存在感太强,想忽略都不行。 她迅速退出网页,准备销赃。 江衿风笑而不语。 她白皙的脸颊上,平添两圈绯红,似醉非醉,朦胧勾人,纤柔的肩,锁骨连作一条线,他迫切的想咬一口。 肩上挂着两条线似的肩带,一扯就能断。 江衿风伸手捏了捏她的耳垂,她如同惊弓之鸟,怯生生地抬头。 一双清眸,续着水雾,像是诱惑。 这谁受得了,根本受不了。 江衿风把人压在身下,两人距离不过一肘。 她娇软呼声,似是被吓到了,朱唇微张,胸口起伏变大。 冰丝裙和她的身体完美贴合,曲线毕露,半遮半掩。 江衿风颤颤吐出一口气,那一声,颤在他的理智上,躁火快要压抑不住了。 沈眠埋头,伸手挡住他的脸,“你干嘛?” 视线无意间滑到他的小腹上,那里挂着一条浴巾,边角随意的塞在缝里,现在有了松动的迹象。 沈眠捂住眼睛,掩耳盗铃,“你别冲动,冲动是魔鬼。” 说的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话倒挺符合她现在的处境。 待宰的羊羔。 “叮——”突兀的消息提示音打破旖旎。 沈眠像是听到救赎,缓缓从他的禁锢下钻出去,随着她的咕涌,肩带滑落。 江衿风眼睛发红,呼吸变重。 她浑然不觉,摸到手机,指腹不小心触碰到语音消息。 an的声音钻出来。 “眠,怎么不回消息,哦~我懂了,哎呀,心疼你,毕竟你男人不行,体验一定不好,没关系——” 理智崩线,火势猖獗。 小腿被人抓住,一股力把她往下拉,男人的气息铺天盖地地砸下来,鼻尖相碰。 “你男人不行?” 沈眠敛声屏息。 “今晚试试你男人到底行不行,体验感好不好。” 他压下身,含住她的唇,强势入侵,肆意掠夺。 “唔。” 沈眠泪光潋滟。 他放她唇齿自由,仰头亲吻她的眼睛,泪花卷入唇腔,柔声轻抚,“乖。” 玉树琼枝,迤逦相偎傍。 花儿轻拆,露滴牡丹开。 床木咯吱至天明,天上人间,翻云覆雨。 - 天光大亮。 沈眠想翻身,后腰却被一股力圈住,她难受地睁开眼睛,唇干舌燥,吞咽极为困难。 脚轻轻一抬,剪刀夹春风,动弹不得。 她咕涌半天,旁边的人终于转醒。 他笑得如沐春风,“醒了,老婆。” “你!”沈眠出声,嗓子沙哑,昨夜求饶不断,险些让她哭断肠。 想想都气,沈眠猛拍他胸口,“以后分房睡!你不准进我的房间!” 昨夜他简直是禽兽。 “那可不行。” 江衿风耍无赖,抓住她的手,慢慢地亲,掌心,手背,漫游到眼睛,鼻尖…… 沈眠捂住他的嘴巴,“我在和你说正事,不许亲我!” 她一动,后腰就扯的生痛,酸胀侵蚀全身,她气极。 江衿风摸着她的脸,玩火,“怎么样,满意吗?今晚要不要试试别的场地,浴室怎么样?” 出口便是颜色。 “想都别想!”昨晚险些累死,今晚继续,她还活不活了。 “好,那就休两天再继续。”他不管不顾地把人从床上抱下来。 “现在去洗澡,昨晚出了那么多汗。” 沈眠大惊失色,没穿衣服,她娇愤不已,迅速贴在江衿风怀里。 晨光初显,春色却落在她的身上。 江衿风嗤笑,“看都看过了,还在害羞吗?看来以后要多习惯习惯啊,老婆。” 老婆两个字,他叫的非常顺口。 沈眠羞怒地瞪他,“禽兽!” 小夫妻在家休整了几天,待沈眠身上的酸胀感褪去后,他们一起去赴一个约定。 b市,两人拉着手,走在少时走过的路上,两排梧桐树绿盖如荫,蝉鸣不止,十字路口还是那般车水马龙。 四中校门口的商贩,颠末多年还是那几家,学校大门,连带着教学楼翻修了个遍。 没有封口的凹字教学楼,不再是土的掉渣的砖红色,翻新成了蓝白,清新不少,终于有了点青春该有的样子。 现在刚刚下课,学生的欢呼声穿云裂石,朝气蓬勃,铃声截止后,广播站开始放歌。 播放是18年爆火的《爱y爱y》。 那是属于他们那一代的青春,只是更朝换代,青春被接替。 重温少年时代,感慨万千。 逛完校园,两人驾车去乡下,回那个沈眠五年都不敢踏入的故土。 这次有了江衿风相伴,她终于鼓起勇气回来,根深蒂固的牵绊是斩不断的,何况这里埋着她最爱的人。 这么多年不来看外婆,不知道她会不会生气。 老房子被风雨消磨了原有的样子,外婆细心呵护的花被野草覆盖,沧海桑田,早已物是人非。 只有这棵老桃花树,岿然独存,依旧茂密的遮天蔽日。 沈眠在车上换好婚纱走下来,和江衿风相伴着去山林里看外婆。 外婆下葬时,沈眠在坟边洒满花种,各式各样的种类都有,有些花骄横,没人有打理在野外活不过来。 唯有几株向日葵和粉月季存留下来,五年的蹉跎,月季已经盘上树枝,疯长成一面花墙。 外婆爱花,有这些花陪伴,便不会孤单,可怎么会不孤单呢,它们是花啊,不会说话。 沈眠还是忍不住泪,在外婆身边,她永远是小孩子,小孩子有了归属,便会肆无忌惮的表露情绪。 她提起身上的婚纱,笑着看向墓碑上的黑白照片。 “外婆,囡囡结婚了,新郎是当年来家里做客的那个少年,囡囡穿婚纱好不好看?” 树叶飘曳,风声簌簌,空荡的山林间回荡塕然。 白色的蝴蝶带着碎光,蹁跹到沈眠胸口的花饰上,泪水潸然,扰不走胆小的蝴蝶,这算是外婆的回应。 走时,山林间下起小雨,白雾穿梭林间,雨水退的仓促,徒留一地湿润。 春雨告别了绿茵,来去匆忙不愿停歇。 雨停后,两人驾车离开。 恰是逢春,世界绽放,微风徐徐,雨后的乡间是静谧温柔的,骄阳从云层里钻出来,漫山遍野的油菜花,卷起金色的波浪。 这片金色的花田,江衿风并未驻目。 花不会只开一季,何况,已经有花愿意为他四季绽放了。 他是她的常青树,她做他四季不败的花。 岁岁无虞,长安常安。 ——全文完—— 番外1.孕期 最近流感很严重,沈眠可能中招了,每天都很疲惫,睡虫附体一样,怎么都睡不够。 周末,两人宅在家中,昨夜又是翻云覆雨,江衿风磨得她不行,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早上,沈眠是趴在江衿风怀里热醒的。 正是盛夏,气温焦躁,身上粘腻腻的,沈眠咕哝着翻身,江衿风怀里落空,又自然地把人捞进怀里。 沈眠推搡,“热,别贴着我。” 江衿风手肘撑着凉被扇了几下,凉风灌进来,睡意再次被提起,沈眠昏沉地闭上眼睛。 见她欲有赖床的架势,江衿风从床上起来,光着去浴室冲了个澡。 出来后,换上居家服去给沈眠做早饭,准确的说是午饭。 老婆丝毫没有苦夏的意思,这个月胃口大增,特别喜欢吃,吃完就开始犯困,每天疲的不行。 可能是被折腾的太厉害了,江衿风嘴上说着愧疚,做起事来依旧像饿狼,带着沈眠玩过不少花样。 江衿风菜做的多,都是沈眠喜欢吃的,把菜摆放在餐桌上,他去叫人起床。 沈眠嫌热被子全被踹在身后,只有肚子上盖着一角,江衿风哭笑不得,扒开头发,俯身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 “老婆,起床了。” “嗯。”沈眠咕涌作一团。 江衿风捏捏她的脸,“宝贝儿起来吃饭,吃了再睡。” 沈眠解除封印,半眯着眼睛看他,迷糊不清,“腰痛。” 在控诉他的罪行。 罪魁祸首丝毫没有悔意,笑着揉揉她的腰,“那这几天缓缓。” “嗯。”依旧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江衿风得心应手地把人抱下床,坐到餐桌上沈眠才悠悠转醒。 江衿风落座,为她倒了杯甜牛奶,“渴不渴。” “渴。” 沈眠习以为常,点点头,喝完牛奶低头开始吃饭。 最近总是饿,肚子像个无底洞,前脚刚吃完,后脚肚子又开始叫嚣,怎么都满足不了。 吃完饭沈眠幡然,顿在原地,她这么吃肯定胖死了。 沈眠忙不迭进房间,把压的落灰的秤拿出来,充了会儿电,屏幕有反应后,她试探性地站上去。 感受到重量,屏幕上数字不断跳转,最终稳定住。 看到数字,沈眠倒吸一口气,不敢置信。 她把脚上的鞋子甩开,手抓着头发往上提,深深吸了一口气,数字波动几下,还是定在还是475。 自欺欺人不了,她长胖了! 沈眠常年健身,体重从来没有超过92,她要是在这么吃下去,早晚破百。 醍醐灌顶,不能再这么颓废下去了,她雷厉风行,想一出做一出,作势就要往地下室的健身房走。 倚着门框笑了半天的江衿风走过去,一只手把沈眠捞起来,又颠了两下,“不胖,老公抱得动。” 沈眠嗔怪,“都是你!天天诱惑我,每天都做这么多好吃的,我再胖下去,衣柜里的衣服都要穿不下了。” 江衿风哄,“怎么会,我老婆这么瘦,什么衣服穿不下。” “你是不是想把我喂胖了,另寻新欢?”沈眠搂着江衿风的脖子质问。 颇有点无理取闹的意思。 江衿风好气又好笑,“要什么新欢,有你还不够吗?” 说着把沈眠放在沙发上。 沈眠搂着他的脖子委屈,“你嫌我重了。” 江衿风失笑,老婆怎么能这么可爱,他坐在旁边,抓着她的腰把人揽到腿上。 安抚,“不重,你这么轻我要是还抱不动,那不就是废物吗。” 沈眠有被哄到,趴在江衿风身上,困意袭来,叹气,“最近怎么这么困啊?” 她往前蹭蹭,“每天都是这样,一点力气都没有。” 闻言,江衿风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她体温有些偏凉,最近流感严重不排除中招的可能。 江衿风抱着沈眠去拿医药箱,抽出体温计,他示意,“张嘴。” 沈眠没有自主意识地张开嘴巴。 抱着人等了五分钟,江衿风把体温计抽出来,365度,体温正常。 没生病,怎么会这么嗜睡。 看着怀里睡颜恬静的人,他还是不放心,打电话让医生过来。 医生过来的时候沈眠还没醒,两人保持着抱坐的姿势,医生已经见怪不怪了。 江总宠老婆是出了名的。 江氏集团一家独大,采访不断,他虽愿意接受采访,却从来不配合,除非问题有关于他老婆。 每天下班就往家里赶,有应酬走不开也不会超过晚上十。 曾有记者打趣,“原来总裁也讨厌上班。” 他是这么回应的,“老婆怕黑,每天晚上必须抱着我睡,没我睡不着。” 也不知道是谁离不开谁。 - 医生是中医,沈眠在把脉的时候昏昏转醒,迷离地看着对面这个眼熟的年轻男人。 只见他表情变化莫测,由平静到蹙眉,蹙眉到怀疑,怀疑到大惊失色,短短两分钟,表情变了四次。 沈眠觉得好笑,“你把出什么了这么惊恐?” 医生和她差不多岁数,脸上藏不住事,知道点什么事全都写脸上,他再三确定后,宣布。 “你怀孕三周了,” “什么?”夫妻俩异口同声。 医生又重复,“你老婆怀孕了。” 沈眠彻底被吓醒,她仰头,茫然失措地看着江衿风。 怀孕,又一次涉及她的未知领域。 江衿风几乎失语,瓷了几秒,视线落在沈眠平坦的小腹上,那么狭窄的地方,现在孕育着一个生命。 夫妻俩被怀孕这个词重击到说不出话,医生贴心的留出时间让他们缓缓。 一分钟后,他正色,“江总,以后,尽量……克制一下自己,总是那个,对孩子不好。” 中国文化博大精深,中医更是,在中医面前跟没穿衣服一样,身体状况袒露无疑。 沈眠尴尬地咳一声,从江衿风腿上下来,盾入抱枕里,试图躲避现实。 两人昨夜还在浴室…… “好。”江衿风整个人是飘的,如同浮在云上,正在做梦,一个荒诞的美梦。 他勾住沈眠的小拇指,反复摩挲指骨。 难怪她这几天总是嗜睡,胃口还这么好,原来营养被肚子里的小家伙分走了。 她的种种异常,他竟毫无察觉,这个丈夫做得当真不负责。 医生写了个调理单出来,“你老婆体虚,又偏瘦,后期营养要跟着上来,尽量不要熬夜,情绪激动也不能太大……” 注意事项太多,他又理了一纸书,口头叮嘱最忌讳的一点,“忌房事。” “知道了。”江衿风非常诚恳。 沈眠无地自容,人快被腾起的羞耻焚化了,这种事被外人赤裸的挑明,实在太过难为情。 送走医生,江衿风又在网上下单了几本书,《孕产大百科》、《怀孕呵护指南》、《育儿百科》、《怎么和孩子相处》。 目睹一切,刚刚的尴尬一扫而空,沈眠忍俊不禁,“这才刚怀上就开始学习怎么和他相处,会不会太早啦。” 江衿风把沈眠搂入怀里,手掌轻轻覆盖在她扁平的小腹上,“不早,现在是不是该给孩子取名字了?” “还早呢,你太夸张啦。”沈笑叹气,自家老公怎么傻乎乎的。 他自顾自,“我喜欢女儿,我们的女儿生出来,一定和你一样漂亮,如果男孩的话,也可以,你生的我都喜欢。” “要是女儿的话,应该叫什么名字呢?” 他滔滔不绝,沈眠连忙叫停,“你太夸张啦,还没到那一步呢。” 他停不下来,“女儿叫小小眠好不好?不行,不好听,那叫什么好?” “点点,小小,宝宝?” “都是些什么名字,小狗吗?”沈眠吐槽。 他取的名字和家里的小胖,有异曲同工之妙,上天给他关的窗出现了,取名废。 江衿风把她搂紧,“老婆,我好开心。” 沈眠本来是惶恐的,她还没有做好孕育一个生命的准备,这个孩子来的太突然,让她手足无措。 现在,看到江衿风如此期待的模样,她突然就不害怕了。 有他在,这个措不及防的惊喜诞生后,一定会幸福的。 番外1.孕期 最近流感很严重,沈眠可能中招了,每天都很疲惫,睡虫附体一样,怎么都睡不够。 周末,两人宅在家中,昨夜又是翻云覆雨,江衿风磨得她不行,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早上,沈眠是趴在江衿风怀里热醒的。 正是盛夏,气温焦躁,身上粘腻腻的,沈眠咕哝着翻身,江衿风怀里落空,又自然地把人捞进怀里。 沈眠推搡,“热,别贴着我。” 江衿风手肘撑着凉被扇了几下,凉风灌进来,睡意再次被提起,沈眠昏沉地闭上眼睛。 见她欲有赖床的架势,江衿风从床上起来,光着去浴室冲了个澡。 出来后,换上居家服去给沈眠做早饭,准确的说是午饭。 老婆丝毫没有苦夏的意思,这个月胃口大增,特别喜欢吃,吃完就开始犯困,每天疲的不行。 可能是被折腾的太厉害了,江衿风嘴上说着愧疚,做起事来依旧像饿狼,带着沈眠玩过不少花样。 江衿风菜做的多,都是沈眠喜欢吃的,把菜摆放在餐桌上,他去叫人起床。 沈眠嫌热被子全被踹在身后,只有肚子上盖着一角,江衿风哭笑不得,扒开头发,俯身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 “老婆,起床了。” “嗯。”沈眠咕涌作一团。 江衿风捏捏她的脸,“宝贝儿起来吃饭,吃了再睡。” 沈眠解除封印,半眯着眼睛看他,迷糊不清,“腰痛。” 在控诉他的罪行。 罪魁祸首丝毫没有悔意,笑着揉揉她的腰,“那这几天缓缓。” “嗯。”依旧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江衿风得心应手地把人抱下床,坐到餐桌上沈眠才悠悠转醒。 江衿风落座,为她倒了杯甜牛奶,“渴不渴。” “渴。” 沈眠习以为常,点点头,喝完牛奶低头开始吃饭。 最近总是饿,肚子像个无底洞,前脚刚吃完,后脚肚子又开始叫嚣,怎么都满足不了。 吃完饭沈眠幡然,顿在原地,她这么吃肯定胖死了。 沈眠忙不迭进房间,把压的落灰的秤拿出来,充了会儿电,屏幕有反应后,她试探性地站上去。 感受到重量,屏幕上数字不断跳转,最终稳定住。 看到数字,沈眠倒吸一口气,不敢置信。 她把脚上的鞋子甩开,手抓着头发往上提,深深吸了一口气,数字波动几下,还是定在还是475。 自欺欺人不了,她长胖了! 沈眠常年健身,体重从来没有超过92,她要是在这么吃下去,早晚破百。 醍醐灌顶,不能再这么颓废下去了,她雷厉风行,想一出做一出,作势就要往地下室的健身房走。 倚着门框笑了半天的江衿风走过去,一只手把沈眠捞起来,又颠了两下,“不胖,老公抱得动。” 沈眠嗔怪,“都是你!天天诱惑我,每天都做这么多好吃的,我再胖下去,衣柜里的衣服都要穿不下了。” 江衿风哄,“怎么会,我老婆这么瘦,什么衣服穿不下。” “你是不是想把我喂胖了,另寻新欢?”沈眠搂着江衿风的脖子质问。 颇有点无理取闹的意思。 江衿风好气又好笑,“要什么新欢,有你还不够吗?” 说着把沈眠放在沙发上。 沈眠搂着他的脖子委屈,“你嫌我重了。” 江衿风失笑,老婆怎么能这么可爱,他坐在旁边,抓着她的腰把人揽到腿上。 安抚,“不重,你这么轻我要是还抱不动,那不就是废物吗。” 沈眠有被哄到,趴在江衿风身上,困意袭来,叹气,“最近怎么这么困啊?” 她往前蹭蹭,“每天都是这样,一点力气都没有。” 闻言,江衿风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她体温有些偏凉,最近流感严重不排除中招的可能。 江衿风抱着沈眠去拿医药箱,抽出体温计,他示意,“张嘴。” 沈眠没有自主意识地张开嘴巴。 抱着人等了五分钟,江衿风把体温计抽出来,365度,体温正常。 没生病,怎么会这么嗜睡。 看着怀里睡颜恬静的人,他还是不放心,打电话让医生过来。 医生过来的时候沈眠还没醒,两人保持着抱坐的姿势,医生已经见怪不怪了。 江总宠老婆是出了名的。 江氏集团一家独大,采访不断,他虽愿意接受采访,却从来不配合,除非问题有关于他老婆。 每天下班就往家里赶,有应酬走不开也不会超过晚上十。 曾有记者打趣,“原来总裁也讨厌上班。” 他是这么回应的,“老婆怕黑,每天晚上必须抱着我睡,没我睡不着。” 也不知道是谁离不开谁。 - 医生是中医,沈眠在把脉的时候昏昏转醒,迷离地看着对面这个眼熟的年轻男人。 只见他表情变化莫测,由平静到蹙眉,蹙眉到怀疑,怀疑到大惊失色,短短两分钟,表情变了四次。 沈眠觉得好笑,“你把出什么了这么惊恐?” 医生和她差不多岁数,脸上藏不住事,知道点什么事全都写脸上,他再三确定后,宣布。 “你怀孕三周了,” “什么?”夫妻俩异口同声。 医生又重复,“你老婆怀孕了。” 沈眠彻底被吓醒,她仰头,茫然失措地看着江衿风。 怀孕,又一次涉及她的未知领域。 江衿风几乎失语,瓷了几秒,视线落在沈眠平坦的小腹上,那么狭窄的地方,现在孕育着一个生命。 夫妻俩被怀孕这个词重击到说不出话,医生贴心的留出时间让他们缓缓。 一分钟后,他正色,“江总,以后,尽量……克制一下自己,总是那个,对孩子不好。” 中国文化博大精深,中医更是,在中医面前跟没穿衣服一样,身体状况袒露无疑。 沈眠尴尬地咳一声,从江衿风腿上下来,盾入抱枕里,试图躲避现实。 两人昨夜还在浴室…… “好。”江衿风整个人是飘的,如同浮在云上,正在做梦,一个荒诞的美梦。 他勾住沈眠的小拇指,反复摩挲指骨。 难怪她这几天总是嗜睡,胃口还这么好,原来营养被肚子里的小家伙分走了。 她的种种异常,他竟毫无察觉,这个丈夫做得当真不负责。 医生写了个调理单出来,“你老婆体虚,又偏瘦,后期营养要跟着上来,尽量不要熬夜,情绪激动也不能太大……” 注意事项太多,他又理了一纸书,口头叮嘱最忌讳的一点,“忌房事。” “知道了。”江衿风非常诚恳。 沈眠无地自容,人快被腾起的羞耻焚化了,这种事被外人赤裸的挑明,实在太过难为情。 送走医生,江衿风又在网上下单了几本书,《孕产大百科》、《怀孕呵护指南》、《育儿百科》、《怎么和孩子相处》。 目睹一切,刚刚的尴尬一扫而空,沈眠忍俊不禁,“这才刚怀上就开始学习怎么和他相处,会不会太早啦。” 江衿风把沈眠搂入怀里,手掌轻轻覆盖在她扁平的小腹上,“不早,现在是不是该给孩子取名字了?” “还早呢,你太夸张啦。”沈笑叹气,自家老公怎么傻乎乎的。 他自顾自,“我喜欢女儿,我们的女儿生出来,一定和你一样漂亮,如果男孩的话,也可以,你生的我都喜欢。” “要是女儿的话,应该叫什么名字呢?” 他滔滔不绝,沈眠连忙叫停,“你太夸张啦,还没到那一步呢。” 他停不下来,“女儿叫小小眠好不好?不行,不好听,那叫什么好?” “点点,小小,宝宝?” “都是些什么名字,小狗吗?”沈眠吐槽。 他取的名字和家里的小胖,有异曲同工之妙,上天给他关的窗出现了,取名废。 江衿风把她搂紧,“老婆,我好开心。” 沈眠本来是惶恐的,她还没有做好孕育一个生命的准备,这个孩子来的太突然,让她手足无措。 现在,看到江衿风如此期待的模样,她突然就不害怕了。 有他在,这个措不及防的惊喜诞生后,一定会幸福的。 番外2.岁岁平安 沈眠怀孕后情绪特别不稳定,起初孕肚不显,孕反也没那么严重,周期渐长,开始出现孕吐。 她闻不得油烟味,香水味,土味,各种怪癖层出不穷,尤其是这几天,莫名看自家老公不顺眼。 晚上,江衿风像往常一样抱着沈眠睡,睡到半夜沈眠开始生气,恼怒地不要江衿风抱自己。 已是深秋,被他抱着像架在炭火上烘烤,沈眠说什么都不让他上自己的床。 江衿风不屈不挠,抓着被子在地毯上打地铺,就这么睡了几个月。 沈眠太瘦,八个月的时候肚子也没有很大,不显怀,特别喜欢吃辣。 见此,江衿风喜不自胜,酸儿辣女,肚子里的宝宝一定是个女儿。 那几天,他整晚兴奋得夜不能寐,总是在半夜折磨三个好兄弟,生拉硬拽逼着他们帮自己选童装。 什么公主裙、蓬蓬裙、百褶裙、长裙,裤裙……和可爱漂亮沾点边的,全部买买买,风卷云残。 三兄弟很无奈。 季忱:“这孩子还没出生呢,要生出来是个儿子,你这些小裙子给谁穿?” “捐了。”江总不以为意。 周荡:“你再他妈半夜拉着老子和你逛服装店试试,就你有老婆?” “我结婚了,你没结,我有老婆,你没有,我马上要有女儿了,你没有。”江衿风得瑟。 周荡:“沈妹怀的必是儿子。” 江衿风:“不信谣,不传谣。” 陆屿风:“听我家那位说,某人这几个月在家打的地铺,等孩子出来,地位和小胖平齐了?” 江衿风:“那又如何,我以后可以抱着两个宝宝睡,你羡慕不来。” 陆屿风:…… 周荡:…… 季忱:…… 你已被陆屿风移出群聊。 - 快到九个月的时候,沈眠情绪焦躁到极点,有一天心血来潮,拿着体重秤想看看自己加宝宝有多重。 看到体重,沈眠惊恐地开始哭,天塌了,“呜呜呜,胖了好多。” “不胖不胖,现在也漂亮,怎么都漂亮。” 江衿风手足无措,对着人又是亲又是哄,安抚了一下午,才把人哄好。 经此变故,在那之后,家里的电子秤全部被销毁。 快到临产期的时候,江衿风把沈眠安排进医院,严阵以待,常备不懈。 沈眠在医院里状态不错,小姐妹们隔三差五就来看看她,一堆人带着各种面膜护肤品,就等沈眠卸重后,重振旗鼓。 杏月,沈眠在和唐雪她们聊八卦的时候,来感觉了,几个姐妹哪见过这阵仗,惊慌失措地叫护士过来。 护士很淡定地把人推到产房。 江衿风接到电话,风驰电挚从公司赶过来,看着紧闭的大门,心猿意马。 沈眠生的是女宝,如了江衿风的意,他喜不自胜,以后在三兄弟面前,更是猖獗。 孩子取名叫江岁。 朝朝暮暮,岁岁平安。 - 在江岁满岁抓周那天,家里长辈济济一堂。 江岁集齐了父母一身优点,皮肤白透,四肢纤长,眼睛像沈眠,鼻子像江衿风。 刚出生的那天,医生护士们对她夸赞不断。 小丫头从小就叛逆,倔脾气不知道是像谁。 抓周当天,她趴在圆盘上,周围摆了一圈道具,画笔、算盘、钱、玩具钢琴、官印…… 小丫头一点不配合,抓着东西就开始丢,最后握着一沓钱不放手。 从小就是个小财迷。 - 眼看着江岁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 送她入学那天,小姑娘酷的不行,周围充斥孩子的哭声,她面不改色,丝毫不眷恋,松开爸爸妈妈的手就要往幼儿园走。 “岁岁,你不和妈妈说再见吗?”沈眠泪眼蒙蒙,也不知怎么回事,孩子上学,分离焦虑的是她。 闻言,江岁又折返回来,拉着沈眠的手让她蹲下,在妈妈脸上大大的“木马”一口。 岁岁摸着妈妈漂亮的脸,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妈咪在家乖乖的,等岁岁上幼儿园回来。” 沈眠破涕为笑,“好,妈妈等岁岁上幼儿园回来。” 岁岁又一本正经地看着爸爸,“爸爸要看好妈咪哦,妈咪是路痴,要把妈咪安全带回家。” “好,爸爸一定看好妈妈。” 江衿风蹲下,宠溺地捏捏女儿的脸,“宝贝快进去,爸爸下午来接你。” “妈咪再见,爸爸再见。” “再见。” 正如陆屿风所说,孩子出生后,江衿风的地位下滑,从保护一个,变成保两个,他乐此不疲。 斯斯贝幼儿园下午4点半放学,江衿风和沈眠四点二十就在门口等着,周围也驻足着不少家长。 同一个世界,同样的父母,都焦心孩子。 岁岁上的是小班,小班的孩子都是第一个放,小豆子们排着并不整齐的长队,颤颤巍巍地在老师的带领下走到门口。 斯斯贝是贵族学校,有两道门安全系数很高,家长们就站在第二道门里。 好多小孩看到父母,衣服也不牵了,不管不顾朝着父母扑过去,江衿风在杂乱的人群里找到自家女儿。 以及,拉着女儿哭得不能自已的,黄毛小子。 他脸色当即阴沉下来,哪里来的黄毛臭小子,敢碰他香香软软的宝贝女儿。 岁岁也看到了他们,拉着旁边的豆丁走过来,手不曾松开他,白嫩的小脸上写着两个字——责任。 “妈咪,爸爸,他叫霍之年,他的爸爸妈妈还没有来,我们陪他等等。” 沈眠欣慰地揉揉她的头,“好,宝贝真棒。” 江衿风凝视脚边哭哭啼啼的小男孩,这小子还没自家女儿高,豆大一个,一点男子汉气概都没有,难堪大任。 霍之年擦眼泪时,抬头撞上江衿风审视的目光,小脸一白,吓得忘了哭。 “老公,你管理一下表情,吓到他啦。”沈眠提醒。 老婆发话,江衿风敛住利光,紧盯两人拉着的小手,愤愤不悦。 霍之年害怕江衿风,拉着江岁的手往她怀里靠,江衿风要气炸了,臭小子,你往哪钻呢! 江岁很有大姐姐的样子,拍着霍之年的后背,学着妈妈的模样哄他,“乖啊,不怕啊,我保护你。” “好。” 老父亲气的要呕血。 沈眠在旁边直言可爱。 “年年!”门外的豪车上下来一个中年男人,看到缩在小女孩怀里的儿子,茫然地顿了一下。 “儿砸。”他不确定的喊了一声。 霍之年受过一些创伤,有点轻微自闭,不愿意接触人,心理医生建议送他去大环境锻炼一下。 起初他还有所顾虑,怕适得其反,现在,所有担忧都烟消云散了。 大儿子出息了啊。 闻声,江衿风转头。 来人是a市商业新贵,除了三兄弟外,唯一和江氏集团望其项背的霍家继承人,霍邱泽。 霍邱泽看到江衿风礼貌颔首,“江总,好巧,接孩子放学啊。” “是挺巧。”江衿风辞令一句。 这毛豆小子的爹,就是你啊! 江岁拍拍霍之年的后背,“霍之年你爸爸来啦,去找你爸爸。” “好。” 霍之年依依不舍地从江岁怀里出来,一步三回头往霍邱泽面前走。 霍邱泽大惊失色,这个长着一身反骨的儿砸,竟然能这么听话! 毛豆小子被人接走,江衿风带着母女俩开车回家。 车上,江衿风第一次对江岁严明厉色。 “宝贝,以后不能随便拉别的男孩子的手,不能随便抱男孩子,这个世界,除了爸爸,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江岁懵懂,“可是,我觉得,霍之年是好东西,我很喜欢他。” 江衿风一噎,重重吐出一口气,心里憋着无数燥闷,无从发泄。 天热了,霍氏该破产了。 番外2.岁岁平安 沈眠怀孕后情绪特别不稳定,起初孕肚不显,孕反也没那么严重,周期渐长,开始出现孕吐。 她闻不得油烟味,香水味,土味,各种怪癖层出不穷,尤其是这几天,莫名看自家老公不顺眼。 晚上,江衿风像往常一样抱着沈眠睡,睡到半夜沈眠开始生气,恼怒地不要江衿风抱自己。 已是深秋,被他抱着像架在炭火上烘烤,沈眠说什么都不让他上自己的床。 江衿风不屈不挠,抓着被子在地毯上打地铺,就这么睡了几个月。 沈眠太瘦,八个月的时候肚子也没有很大,不显怀,特别喜欢吃辣。 见此,江衿风喜不自胜,酸儿辣女,肚子里的宝宝一定是个女儿。 那几天,他整晚兴奋得夜不能寐,总是在半夜折磨三个好兄弟,生拉硬拽逼着他们帮自己选童装。 什么公主裙、蓬蓬裙、百褶裙、长裙,裤裙……和可爱漂亮沾点边的,全部买买买,风卷云残。 三兄弟很无奈。 季忱:“这孩子还没出生呢,要生出来是个儿子,你这些小裙子给谁穿?” “捐了。”江总不以为意。 周荡:“你再他妈半夜拉着老子和你逛服装店试试,就你有老婆?” “我结婚了,你没结,我有老婆,你没有,我马上要有女儿了,你没有。”江衿风得瑟。 周荡:“沈妹怀的必是儿子。” 江衿风:“不信谣,不传谣。” 陆屿风:“听我家那位说,某人这几个月在家打的地铺,等孩子出来,地位和小胖平齐了?” 江衿风:“那又如何,我以后可以抱着两个宝宝睡,你羡慕不来。” 陆屿风:…… 周荡:…… 季忱:…… 你已被陆屿风移出群聊。 - 快到九个月的时候,沈眠情绪焦躁到极点,有一天心血来潮,拿着体重秤想看看自己加宝宝有多重。 看到体重,沈眠惊恐地开始哭,天塌了,“呜呜呜,胖了好多。” “不胖不胖,现在也漂亮,怎么都漂亮。” 江衿风手足无措,对着人又是亲又是哄,安抚了一下午,才把人哄好。 经此变故,在那之后,家里的电子秤全部被销毁。 快到临产期的时候,江衿风把沈眠安排进医院,严阵以待,常备不懈。 沈眠在医院里状态不错,小姐妹们隔三差五就来看看她,一堆人带着各种面膜护肤品,就等沈眠卸重后,重振旗鼓。 杏月,沈眠在和唐雪她们聊八卦的时候,来感觉了,几个姐妹哪见过这阵仗,惊慌失措地叫护士过来。 护士很淡定地把人推到产房。 江衿风接到电话,风驰电挚从公司赶过来,看着紧闭的大门,心猿意马。 沈眠生的是女宝,如了江衿风的意,他喜不自胜,以后在三兄弟面前,更是猖獗。 孩子取名叫江岁。 朝朝暮暮,岁岁平安。 - 在江岁满岁抓周那天,家里长辈济济一堂。 江岁集齐了父母一身优点,皮肤白透,四肢纤长,眼睛像沈眠,鼻子像江衿风。 刚出生的那天,医生护士们对她夸赞不断。 小丫头从小就叛逆,倔脾气不知道是像谁。 抓周当天,她趴在圆盘上,周围摆了一圈道具,画笔、算盘、钱、玩具钢琴、官印…… 小丫头一点不配合,抓着东西就开始丢,最后握着一沓钱不放手。 从小就是个小财迷。 - 眼看着江岁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 送她入学那天,小姑娘酷的不行,周围充斥孩子的哭声,她面不改色,丝毫不眷恋,松开爸爸妈妈的手就要往幼儿园走。 “岁岁,你不和妈妈说再见吗?”沈眠泪眼蒙蒙,也不知怎么回事,孩子上学,分离焦虑的是她。 闻言,江岁又折返回来,拉着沈眠的手让她蹲下,在妈妈脸上大大的“木马”一口。 岁岁摸着妈妈漂亮的脸,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妈咪在家乖乖的,等岁岁上幼儿园回来。” 沈眠破涕为笑,“好,妈妈等岁岁上幼儿园回来。” 岁岁又一本正经地看着爸爸,“爸爸要看好妈咪哦,妈咪是路痴,要把妈咪安全带回家。” “好,爸爸一定看好妈妈。” 江衿风蹲下,宠溺地捏捏女儿的脸,“宝贝快进去,爸爸下午来接你。” “妈咪再见,爸爸再见。” “再见。” 正如陆屿风所说,孩子出生后,江衿风的地位下滑,从保护一个,变成保两个,他乐此不疲。 斯斯贝幼儿园下午4点半放学,江衿风和沈眠四点二十就在门口等着,周围也驻足着不少家长。 同一个世界,同样的父母,都焦心孩子。 岁岁上的是小班,小班的孩子都是第一个放,小豆子们排着并不整齐的长队,颤颤巍巍地在老师的带领下走到门口。 斯斯贝是贵族学校,有两道门安全系数很高,家长们就站在第二道门里。 好多小孩看到父母,衣服也不牵了,不管不顾朝着父母扑过去,江衿风在杂乱的人群里找到自家女儿。 以及,拉着女儿哭得不能自已的,黄毛小子。 他脸色当即阴沉下来,哪里来的黄毛臭小子,敢碰他香香软软的宝贝女儿。 岁岁也看到了他们,拉着旁边的豆丁走过来,手不曾松开他,白嫩的小脸上写着两个字——责任。 “妈咪,爸爸,他叫霍之年,他的爸爸妈妈还没有来,我们陪他等等。” 沈眠欣慰地揉揉她的头,“好,宝贝真棒。” 江衿风凝视脚边哭哭啼啼的小男孩,这小子还没自家女儿高,豆大一个,一点男子汉气概都没有,难堪大任。 霍之年擦眼泪时,抬头撞上江衿风审视的目光,小脸一白,吓得忘了哭。 “老公,你管理一下表情,吓到他啦。”沈眠提醒。 老婆发话,江衿风敛住利光,紧盯两人拉着的小手,愤愤不悦。 霍之年害怕江衿风,拉着江岁的手往她怀里靠,江衿风要气炸了,臭小子,你往哪钻呢! 江岁很有大姐姐的样子,拍着霍之年的后背,学着妈妈的模样哄他,“乖啊,不怕啊,我保护你。” “好。” 老父亲气的要呕血。 沈眠在旁边直言可爱。 “年年!”门外的豪车上下来一个中年男人,看到缩在小女孩怀里的儿子,茫然地顿了一下。 “儿砸。”他不确定的喊了一声。 霍之年受过一些创伤,有点轻微自闭,不愿意接触人,心理医生建议送他去大环境锻炼一下。 起初他还有所顾虑,怕适得其反,现在,所有担忧都烟消云散了。 大儿子出息了啊。 闻声,江衿风转头。 来人是a市商业新贵,除了三兄弟外,唯一和江氏集团望其项背的霍家继承人,霍邱泽。 霍邱泽看到江衿风礼貌颔首,“江总,好巧,接孩子放学啊。” “是挺巧。”江衿风辞令一句。 这毛豆小子的爹,就是你啊! 江岁拍拍霍之年的后背,“霍之年你爸爸来啦,去找你爸爸。” “好。” 霍之年依依不舍地从江岁怀里出来,一步三回头往霍邱泽面前走。 霍邱泽大惊失色,这个长着一身反骨的儿砸,竟然能这么听话! 毛豆小子被人接走,江衿风带着母女俩开车回家。 车上,江衿风第一次对江岁严明厉色。 “宝贝,以后不能随便拉别的男孩子的手,不能随便抱男孩子,这个世界,除了爸爸,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江岁懵懂,“可是,我觉得,霍之年是好东西,我很喜欢他。” 江衿风一噎,重重吐出一口气,心里憋着无数燥闷,无从发泄。 天热了,霍氏该破产了。 番外3.少年的心动 盛夏被燥热融化,拉的无比漫长,沉冗烦闷。 这是陆屿风转来b市的第四年,今天是进四中报到的第一天,教学楼上拉着巨大的横幅——迎接新朝阳,芳华璀璨。 风雨洗涤,横幅褪色严重。 他嗤之以鼻,学校很小,校长品味很夕阳红,教学楼砖红色的漆,又土又丑。 对新学校的第一印象,不忍直视,如同对b市感觉一样,市井小城,无趣乏味,不能入眼。 周荡和陆屿风不一样,他既来之则安之,适应速度飞快,对一切都是从善如流的态度。 “头脑简单。”陆屿犀评。 周荡不甚在意,陆屿风从小就嘴毒,他早被毒成铜墙铁壁了。 四年的戒奢从简,并未让他对这个小城市有所改观,周荡知道他打心眼里不喜欢这,却也真的把江衿风当兄弟。 “我头脑不简单一点,像你和江衿风一样,用不了多久就得把自己郁闷死。” “看看,同级的兄弟,硬是把自己作成我们的学弟,现在还得在这里等他。”周荡啐。 听到这些陆屿风更烦,拽着书包臭着一张脸去找教室。 两人晚了一学期才来,迟来的他们,像是这片静湖的入侵者。 他们教室在四楼正中间,现在是下课时间,刚打铃,教室里沸反盈天。 两个大高个帅哥穿着常服站在教室门口,瞬间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前面的男生,寸头,单眼皮,高鼻薄唇,标准帅哥长相,白衬衫加黑裤子,干净简洁透点桀骜。 就是脸太臭,睥睨众生。 后者潮男,潮的人风湿,碎发,红t加牛仔裤,长相有点混血的意思,朝气蓬勃,笑着朝教室张望。 陆屿风一眼锁定教室后门口的两个空位,上面没放书,位置危险但也不错。 顶着所有人的注视,他高庭阔步地走下去,坐在墙边。 他气场太强,坐他前面聊八卦的几个女生,瞬间敛声屏息。 周荡相比他开朗了不止一星半点,乐呵呵地坐过去,刚坐下就和周围的人做自我介绍,顺便也把陆屿风介绍了一通。 开朗的帅哥总是招人稀罕,周荡社交能力强,口角春风,迅速融入班级。 还是有不少女生偷偷观望陆屿风,冷漠的帅哥带着神秘感,她们好奇,却不敢轻易靠近。 两人的出现在高一部引起不小轰动,经过大喇叭们锣鼓喧天的宣传,高一理(3)来了两帅哥这事,人尽皆知。 每天下课,有不少别班的女生假装路过往,并不自然地朝教室里瞄,想一览帅哥风华。 陆屿风从来不搭理人,不是刷题就是打游戏,耳机一带生人勿扰。 周荡不一样,天天翘着椅子腿一颠一颠的晃,身边总是围着一群男生。 每次看到女生往这边看,周荡都会笑着打招呼。 “来看帅哥啊,帅哥在这呢?是不是很帅?” 他次次招的周围起哄连连,看帅哥的女孩被逗的娇羞逃窜。 - 两人名声大噪是在中旬的篮球赛,理(3)的男生在场球场练球,校篮球队的人霸道的和他们班抢场地。 周荡积极,拉着陆屿风一同参加比赛,两人买水回来的间隙,班上的人已经和对面干起来了。 有架打,周荡这个流子兴奋不已,不分青红皂白,加入混战。 天气热的要命,一群男生围在一块打架不知道有多闷,陆屿风站在球场边,凉薄地注视这场闹剧。 三人从小一块学搏击的,周荡打对面不在话下,当玩了,还能装逼,正如他所愿。 陆屿风嫌热,走到绿网边的梧桐树下,站了好一会儿,他才注意到和他齐平小道上,有个女生。 女生戴着鸭舌帽,散发,短t,腰上挂着件衣服,短裤下的腿,长且直,她背对着他,背影纤薄,体态很好。 树根上放着个黑色的小音响,她站在树荫下跳舞,动作干净行云流水,做旋转动作时,视线和陆屿风相撞。 面面相对。 女生长得漂亮,一眼惊艳的那种,看到陆屿风她没有一丝窘迫,那双狐狸眼,高傲,蔑视一切。 陆屿风面不改色地把目光移回战场,那边战事已经平息。 周荡稳占上风,神清气爽地和他招手,“爸爸赢了,陆屿风,快过来。” “傻逼。”陆屿风骂了一声悠悠往那边走。 听到名字,女生停住动作,转头看了一眼那个叫陆屿风的男生。 明明是一个班的,走出教室后,竟然一点印象没有。 怪离谱。 - 经过这次小摩擦,理(3)男生和球队,彻底结下梁子。 篮球赛上,理(3)所向披靡,一路风雨无阻,拿下冠军,只是输给他们的校队不是很服气。 两边看着又要打起来,陆屿风难得生闲情雅致,“不服气就再打一场球,1v1,敢不敢?” 校队队长立马应下,“行啊!” “输家优先,你们想选谁和你们打?”陆屿风心平气和的询问,开口句句带刺。 队长岌岌可危的自尊心被刺伤,胜负欲爆发。 他开始挑选对手,要赢的话绝对不能选周荡,这小子会打球很难缠,选最弱的又会让人觉得他欺负人,胜之不武。 “你和我比。”挑来选去,队长选中陆屿风。 这小子在比赛的时候一直在边缘晃,毫不积极,实力看着就不怎么样。 陆屿风笑而不语。 周荡忍着笑不吭声,小伙子怪会选,选了个最厉害的。 校霸还在沾沾自喜,陆屿风开始设陷阱,“就这么比多没意思,输了的来点惩罚。” “行啊!你想怎么玩。”队长爽快答应。 “输方给赢方当狗。”陆屿风挖坑。 惩罚听着挺变态,对方又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队长犹豫不决,但现在拒绝很没面子。 他咬牙应下,“好!” “行,我们就比投球,一方攻一方守,三分钟谁进的球多,谁胜。”陆屿风言简意赅。 队长点头,“我先上。” 他有战略,先消耗对方的体能,让到对方先守,到时候力气差不多消耗光了,投球也会力不从心。 “行,儿砸,计时。”陆屿风朝周荡招手。 周荡呛他,“去你奶的!” 他拿着手机示意,“准备——开始!” 两方的加赛引来不少观众,刚刚跳舞的女生提着音响,被朋友拉过来围观。 陆屿风转了转手腕关节,示意队长可以开始了。 队长开局就放大招,打了一堆假动作后,直接抱球扣篮,架势,势不可挡。 陆屿风淡然一笑,起跳,扬手一拍,队长手里抓着的球被打飞出去。 队长懵了,这死小子会玩啊! 陆屿风勾起唇,眼里没有一点笑意。 后面的三分钟,队长自以为是的战略毫无用处,他什么投篮姿势都试过了,球刚有破土的架势,又立马被人凶狠地按回去。 三分钟下来一个球没进。 他憋屈的要死。 周荡看热闹不嫌事大,“队长不行啊,一个球没进,这么想当狗啊?” 队长脸都气青了,偏偏拿周荡一点办法没有,架打不过,球打不过,让不让人活。 攻守交替,队长防守陆屿风的三分钟,漫长无比,他崩溃的怀疑人生。 这小子太灵活了,像是受过专业训练一样,他根本抓不住人,不到一分半,陆屿风进了四个球。 队长自闭,一次眼拙,换来终身阴影。 陆屿风依旧神闲气定,剩下两分钟,他不想打那么狠,想要彻底击垮对手,就要在对方的自尊心上蹦踏。 陆屿风单手抓起球,做了个投球的假动作,队长上当做出防御动作后,他换手,漫不经心一投,球从队长耳边滑过去。 正中球框。 接下来的两分钟,他以这种打法把队长当狗一样溜,边玩边逗,轻松的又进三个球。 在周荡宣布最后三十秒时,陆屿风学队长和他对战时的扣篮动作,以绝杀的方式结束比赛。 队长彻底破防,没见过这么侮辱人的,他气的发抖,却无可奈何。 一场比赛下来,额头浅出一层薄汗,陆屿风撩起头发,提醒:“记得当狗,一会儿来我班上报到。” 队长不发一言,丢人都丢到姥姥,他抓着球愤懑离开。 观众还在欢呼。 “好帅啊,没想到他球打得这么好,高冷男神打篮球,性张力直接爆炸。” 拿着音响的女生回,“帅吗?挺一般的,人倒是腹黑。” 欢呼声恰好截止,这句话顺着风飘入陆屿风的耳朵里。 陆屿风刚好在女生前面,闻声,他转头,看清楚人,神色如常,不咸不淡的和她对视。 女生目光毫不避讳,冷漠高傲,理直气壮,没有一点心虚的意思。 陆屿风扬了扬眉,并未说什么,转身去和周荡汇合。 - 陆屿风不知道从谁口中听到了,那个跳舞的女生的名字。 唐雪。 人确实像雪,不是温软的飞雪,是裹着风霜的大雪,杀伤力大,不容靠近。 唐雪在四中小有名气,人长得漂亮,会跳舞,会打扮,走哪都是受人瞩目的存在。 她身上没有学生时代的沉闷,整个人风采飞扬,鲜艳明媚,算是枯燥校园里一道别样的风景线。 围着周荡的男生不吝对唐雪的夸赞。 “你喜欢她啊?追呗。”男生把人夸的天花乱坠,话里话外的意思周荡听出来了。 喜欢,向往,皱之若鹜。 男生摇头,“咱班女神追求者很多,人傲,一般人入不了眼,而且人家有男朋友。” “哦?” 周荡来了兴致,推搡着陆屿风揶揄,“这男朋友得长多帅啊,女神前几天还说咱陆队长得一般呢。” 球场一战后,陆屿风接任了校篮球队长的位置。 陆屿风带着耳机,不屑于参与他们这些风俗话题。 她男朋友长什么样,关他屁事。 - 6月文艺汇演。 一尘不变的表演,没有华点,墨守成规,陈词滥调一般让人提不起兴趣。 陆屿风和周荡准备走,演播厅突然闪起红光,报警器一样响声炸开,两人顿了一下。 死了半天的观众席开始沸腾,吹唇唱吼,喧嚣扰攘。 红光变暗,《我最红》2ne1的前奏在飞窜的射灯下爆发。 舞台正中间,人群c位,椅子上的女生穿着黑色高腰吊带,红色工装阔腿裤,伸着手臂跟着音乐拍掌。 一堆人,一样的服装,灯光却偏爱她一人,为她绽放,放眼望去,人堆里只能看到她。 陆屿风愣了半秒,理智回笼,突然不太想走了,周荡已经重新坐回椅子上,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 灯光炸裂,所有人一致喊着一个名字。 “唐雪!” “唐雪!” 不知道是不是音乐太炸耳的缘故,胸口被吵的震颤,一股激湃的血液直冲神经。 好在观众席够暗,演播厅很吵,没人发现陆屿风的异常,就连他自己也没有。 经此一舞,唐雪名声更盛,走哪都能听到对她的谈论。 有褒有贬,人云亦云。 陆屿风尽量去忽视这些谈词,也许是因为在一个班的缘故,目光所及,总会有唐雪的身影。 不知是什么原因,他逐渐习惯,唐雪出现于自己的视线,有时甚至会刻意去寻找。 这个状态不对,某些东西即将脱离控制的感觉,让后陆屿风烦躁。 那几天他尽量避着唐雪走,他一直是个理智一个人,情绪由自己主宰,这几天因为她,情绪肆动。 一定是普鲁斯特效应在作祟,陆屿风不承认其他可能。 情感彻底失控是在那个伤感的夜,陆屿风目睹了唐雪的分手现场。 暮霭里,只剩男生毅然决然的背影,以及唐雪落寞的脸。 唐雪是被分手的那一方,一直以来,高高在上的她竟在人走后,无助地蹲在地上哭。 寂夜萧条,林荫小道委曲,路灯明明灭灭。 她蹲在地上抽泣,细小的哭声贯穿某道屏障,一下一下砸在陆屿风心头。 他在原地犹豫了很久,脱下身上的外套,心慌意乱地过去,把外套罩在她身上,做完一切逃也似地离开。 - 第二天中午。 教室空荡,陆屿风坐在座位上打游戏,眼睛盯着屏幕,心绪飘的不知踪迹。 他仗着那夜昏暗,心存侥幸,以为能瞒天过海,自以为是却被唐雪打破。 唐雪抱着衣服过来找他,“谢谢。” 简明的道谢,捅破了少年埋藏深处的挣扎。 仲夏,梧桐树上,蝉鸣不绝,少年的心动伴着蝉鸣,经久不息。 番外3.少年的心动 盛夏被燥热融化,拉的无比漫长,沉冗烦闷。 这是陆屿风转来b市的第四年,今天是进四中报到的第一天,教学楼上拉着巨大的横幅——迎接新朝阳,芳华璀璨。 风雨洗涤,横幅褪色严重。 他嗤之以鼻,学校很小,校长品味很夕阳红,教学楼砖红色的漆,又土又丑。 对新学校的第一印象,不忍直视,如同对b市感觉一样,市井小城,无趣乏味,不能入眼。 周荡和陆屿风不一样,他既来之则安之,适应速度飞快,对一切都是从善如流的态度。 “头脑简单。”陆屿犀评。 周荡不甚在意,陆屿风从小就嘴毒,他早被毒成铜墙铁壁了。 四年的戒奢从简,并未让他对这个小城市有所改观,周荡知道他打心眼里不喜欢这,却也真的把江衿风当兄弟。 “我头脑不简单一点,像你和江衿风一样,用不了多久就得把自己郁闷死。” “看看,同级的兄弟,硬是把自己作成我们的学弟,现在还得在这里等他。”周荡啐。 听到这些陆屿风更烦,拽着书包臭着一张脸去找教室。 两人晚了一学期才来,迟来的他们,像是这片静湖的入侵者。 他们教室在四楼正中间,现在是下课时间,刚打铃,教室里沸反盈天。 两个大高个帅哥穿着常服站在教室门口,瞬间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前面的男生,寸头,单眼皮,高鼻薄唇,标准帅哥长相,白衬衫加黑裤子,干净简洁透点桀骜。 就是脸太臭,睥睨众生。 后者潮男,潮的人风湿,碎发,红t加牛仔裤,长相有点混血的意思,朝气蓬勃,笑着朝教室张望。 陆屿风一眼锁定教室后门口的两个空位,上面没放书,位置危险但也不错。 顶着所有人的注视,他高庭阔步地走下去,坐在墙边。 他气场太强,坐他前面聊八卦的几个女生,瞬间敛声屏息。 周荡相比他开朗了不止一星半点,乐呵呵地坐过去,刚坐下就和周围的人做自我介绍,顺便也把陆屿风介绍了一通。 开朗的帅哥总是招人稀罕,周荡社交能力强,口角春风,迅速融入班级。 还是有不少女生偷偷观望陆屿风,冷漠的帅哥带着神秘感,她们好奇,却不敢轻易靠近。 两人的出现在高一部引起不小轰动,经过大喇叭们锣鼓喧天的宣传,高一理(3)来了两帅哥这事,人尽皆知。 每天下课,有不少别班的女生假装路过往,并不自然地朝教室里瞄,想一览帅哥风华。 陆屿风从来不搭理人,不是刷题就是打游戏,耳机一带生人勿扰。 周荡不一样,天天翘着椅子腿一颠一颠的晃,身边总是围着一群男生。 每次看到女生往这边看,周荡都会笑着打招呼。 “来看帅哥啊,帅哥在这呢?是不是很帅?” 他次次招的周围起哄连连,看帅哥的女孩被逗的娇羞逃窜。 - 两人名声大噪是在中旬的篮球赛,理(3)的男生在场球场练球,校篮球队的人霸道的和他们班抢场地。 周荡积极,拉着陆屿风一同参加比赛,两人买水回来的间隙,班上的人已经和对面干起来了。 有架打,周荡这个流子兴奋不已,不分青红皂白,加入混战。 天气热的要命,一群男生围在一块打架不知道有多闷,陆屿风站在球场边,凉薄地注视这场闹剧。 三人从小一块学搏击的,周荡打对面不在话下,当玩了,还能装逼,正如他所愿。 陆屿风嫌热,走到绿网边的梧桐树下,站了好一会儿,他才注意到和他齐平小道上,有个女生。 女生戴着鸭舌帽,散发,短t,腰上挂着件衣服,短裤下的腿,长且直,她背对着他,背影纤薄,体态很好。 树根上放着个黑色的小音响,她站在树荫下跳舞,动作干净行云流水,做旋转动作时,视线和陆屿风相撞。 面面相对。 女生长得漂亮,一眼惊艳的那种,看到陆屿风她没有一丝窘迫,那双狐狸眼,高傲,蔑视一切。 陆屿风面不改色地把目光移回战场,那边战事已经平息。 周荡稳占上风,神清气爽地和他招手,“爸爸赢了,陆屿风,快过来。” “傻逼。”陆屿风骂了一声悠悠往那边走。 听到名字,女生停住动作,转头看了一眼那个叫陆屿风的男生。 明明是一个班的,走出教室后,竟然一点印象没有。 怪离谱。 - 经过这次小摩擦,理(3)男生和球队,彻底结下梁子。 篮球赛上,理(3)所向披靡,一路风雨无阻,拿下冠军,只是输给他们的校队不是很服气。 两边看着又要打起来,陆屿风难得生闲情雅致,“不服气就再打一场球,1v1,敢不敢?” 校队队长立马应下,“行啊!” “输家优先,你们想选谁和你们打?”陆屿风心平气和的询问,开口句句带刺。 队长岌岌可危的自尊心被刺伤,胜负欲爆发。 他开始挑选对手,要赢的话绝对不能选周荡,这小子会打球很难缠,选最弱的又会让人觉得他欺负人,胜之不武。 “你和我比。”挑来选去,队长选中陆屿风。 这小子在比赛的时候一直在边缘晃,毫不积极,实力看着就不怎么样。 陆屿风笑而不语。 周荡忍着笑不吭声,小伙子怪会选,选了个最厉害的。 校霸还在沾沾自喜,陆屿风开始设陷阱,“就这么比多没意思,输了的来点惩罚。” “行啊!你想怎么玩。”队长爽快答应。 “输方给赢方当狗。”陆屿风挖坑。 惩罚听着挺变态,对方又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队长犹豫不决,但现在拒绝很没面子。 他咬牙应下,“好!” “行,我们就比投球,一方攻一方守,三分钟谁进的球多,谁胜。”陆屿风言简意赅。 队长点头,“我先上。” 他有战略,先消耗对方的体能,让到对方先守,到时候力气差不多消耗光了,投球也会力不从心。 “行,儿砸,计时。”陆屿风朝周荡招手。 周荡呛他,“去你奶的!” 他拿着手机示意,“准备——开始!” 两方的加赛引来不少观众,刚刚跳舞的女生提着音响,被朋友拉过来围观。 陆屿风转了转手腕关节,示意队长可以开始了。 队长开局就放大招,打了一堆假动作后,直接抱球扣篮,架势,势不可挡。 陆屿风淡然一笑,起跳,扬手一拍,队长手里抓着的球被打飞出去。 队长懵了,这死小子会玩啊! 陆屿风勾起唇,眼里没有一点笑意。 后面的三分钟,队长自以为是的战略毫无用处,他什么投篮姿势都试过了,球刚有破土的架势,又立马被人凶狠地按回去。 三分钟下来一个球没进。 他憋屈的要死。 周荡看热闹不嫌事大,“队长不行啊,一个球没进,这么想当狗啊?” 队长脸都气青了,偏偏拿周荡一点办法没有,架打不过,球打不过,让不让人活。 攻守交替,队长防守陆屿风的三分钟,漫长无比,他崩溃的怀疑人生。 这小子太灵活了,像是受过专业训练一样,他根本抓不住人,不到一分半,陆屿风进了四个球。 队长自闭,一次眼拙,换来终身阴影。 陆屿风依旧神闲气定,剩下两分钟,他不想打那么狠,想要彻底击垮对手,就要在对方的自尊心上蹦踏。 陆屿风单手抓起球,做了个投球的假动作,队长上当做出防御动作后,他换手,漫不经心一投,球从队长耳边滑过去。 正中球框。 接下来的两分钟,他以这种打法把队长当狗一样溜,边玩边逗,轻松的又进三个球。 在周荡宣布最后三十秒时,陆屿风学队长和他对战时的扣篮动作,以绝杀的方式结束比赛。 队长彻底破防,没见过这么侮辱人的,他气的发抖,却无可奈何。 一场比赛下来,额头浅出一层薄汗,陆屿风撩起头发,提醒:“记得当狗,一会儿来我班上报到。” 队长不发一言,丢人都丢到姥姥,他抓着球愤懑离开。 观众还在欢呼。 “好帅啊,没想到他球打得这么好,高冷男神打篮球,性张力直接爆炸。” 拿着音响的女生回,“帅吗?挺一般的,人倒是腹黑。” 欢呼声恰好截止,这句话顺着风飘入陆屿风的耳朵里。 陆屿风刚好在女生前面,闻声,他转头,看清楚人,神色如常,不咸不淡的和她对视。 女生目光毫不避讳,冷漠高傲,理直气壮,没有一点心虚的意思。 陆屿风扬了扬眉,并未说什么,转身去和周荡汇合。 - 陆屿风不知道从谁口中听到了,那个跳舞的女生的名字。 唐雪。 人确实像雪,不是温软的飞雪,是裹着风霜的大雪,杀伤力大,不容靠近。 唐雪在四中小有名气,人长得漂亮,会跳舞,会打扮,走哪都是受人瞩目的存在。 她身上没有学生时代的沉闷,整个人风采飞扬,鲜艳明媚,算是枯燥校园里一道别样的风景线。 围着周荡的男生不吝对唐雪的夸赞。 “你喜欢她啊?追呗。”男生把人夸的天花乱坠,话里话外的意思周荡听出来了。 喜欢,向往,皱之若鹜。 男生摇头,“咱班女神追求者很多,人傲,一般人入不了眼,而且人家有男朋友。” “哦?” 周荡来了兴致,推搡着陆屿风揶揄,“这男朋友得长多帅啊,女神前几天还说咱陆队长得一般呢。” 球场一战后,陆屿风接任了校篮球队长的位置。 陆屿风带着耳机,不屑于参与他们这些风俗话题。 她男朋友长什么样,关他屁事。 - 6月文艺汇演。 一尘不变的表演,没有华点,墨守成规,陈词滥调一般让人提不起兴趣。 陆屿风和周荡准备走,演播厅突然闪起红光,报警器一样响声炸开,两人顿了一下。 死了半天的观众席开始沸腾,吹唇唱吼,喧嚣扰攘。 红光变暗,《我最红》2ne1的前奏在飞窜的射灯下爆发。 舞台正中间,人群c位,椅子上的女生穿着黑色高腰吊带,红色工装阔腿裤,伸着手臂跟着音乐拍掌。 一堆人,一样的服装,灯光却偏爱她一人,为她绽放,放眼望去,人堆里只能看到她。 陆屿风愣了半秒,理智回笼,突然不太想走了,周荡已经重新坐回椅子上,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 灯光炸裂,所有人一致喊着一个名字。 “唐雪!” “唐雪!” 不知道是不是音乐太炸耳的缘故,胸口被吵的震颤,一股激湃的血液直冲神经。 好在观众席够暗,演播厅很吵,没人发现陆屿风的异常,就连他自己也没有。 经此一舞,唐雪名声更盛,走哪都能听到对她的谈论。 有褒有贬,人云亦云。 陆屿风尽量去忽视这些谈词,也许是因为在一个班的缘故,目光所及,总会有唐雪的身影。 不知是什么原因,他逐渐习惯,唐雪出现于自己的视线,有时甚至会刻意去寻找。 这个状态不对,某些东西即将脱离控制的感觉,让后陆屿风烦躁。 那几天他尽量避着唐雪走,他一直是个理智一个人,情绪由自己主宰,这几天因为她,情绪肆动。 一定是普鲁斯特效应在作祟,陆屿风不承认其他可能。 情感彻底失控是在那个伤感的夜,陆屿风目睹了唐雪的分手现场。 暮霭里,只剩男生毅然决然的背影,以及唐雪落寞的脸。 唐雪是被分手的那一方,一直以来,高高在上的她竟在人走后,无助地蹲在地上哭。 寂夜萧条,林荫小道委曲,路灯明明灭灭。 她蹲在地上抽泣,细小的哭声贯穿某道屏障,一下一下砸在陆屿风心头。 他在原地犹豫了很久,脱下身上的外套,心慌意乱地过去,把外套罩在她身上,做完一切逃也似地离开。 - 第二天中午。 教室空荡,陆屿风坐在座位上打游戏,眼睛盯着屏幕,心绪飘的不知踪迹。 他仗着那夜昏暗,心存侥幸,以为能瞒天过海,自以为是却被唐雪打破。 唐雪抱着衣服过来找他,“谢谢。” 简明的道谢,捅破了少年埋藏深处的挣扎。 仲夏,梧桐树上,蝉鸣不绝,少年的心动伴着蝉鸣,经久不息。 番外4.圆满 唐雪和陆屿风的婚礼在孟秋举行,沈眠赶在婚前半个月把唐雪的婚纱做完。 银色的鱼尾婚纱,大腿以下采用透明的银纱材质,拖尾从腰身开始,同色系的长纱铺天盖地,身上全是水钻,浮光跃金。 唐雪和陆屿风能走到今天,可以说是跌跌撞撞,路途艰辛。 - 去年一月份的时候,小姐妹们聚在唐雪家,商量去悉尼游玩,几人聊天的时候不知道谁起的头,她们谈论起结婚这个话题。 沈眠作为她们当中唯一一个有夫之妇,不参与这个讨论,唐雪和姜柔成为探讨中心。 重点关注对象是唐雪。 田丝丝问:“雪姐,你怎么看待婚姻。” 别有含义的一个问题。 唐雪思忖着,没有着急回答。 她是单亲家庭,父母在她两岁时就离异了,她妈妈在父辈那个年代叫做陪酒女,名声不好,结婚后并没有收心。 在唐雪一岁的时候,妈妈跑了,一年后父母才彻底离婚,妈妈不要唐雪,离婚没过多久就改嫁,还生了个儿子。 唐雪爸爸算不上称职,很潦草的把她拉扯大,奶奶对她并不好,把对妈妈的怨气全都撒在她身上。 爸爸常年不归家,奶奶整日谩骂,唐雪像个留守儿童,爹不疼,妈不爱,独自长这么大。 有了父母的前车之鉴,唐雪不信任婚姻,甚至是厌恶。 “我从来没想过要结婚。” 话一出,几个姐妹脸色都变了。 沈眠坐在二楼茶厅靠门的独椅上,她注意到站在门口的陆屿风。 唐雪说的话他全部听见了,他眼眸晦涩,顿了几秒,转身要走。 江衿风刚去幼儿园接岁岁过来,话听了个七七八八,他挡住要走的陆屿风,“等她说完。” 看大家神色剧变,唐雪转着手里的茶杯,续言。 “我不相信婚姻,在我的认知里,不管再怎么深厚缠绵的感情,在婚姻面前都是脆弱不堪的,柴米油盐,光凭爱能维持多久。” “婚姻的责任太大,要面临的问题,以及负担,太多,太重,我不认为我担的起。” 门口的陆屿风扼腕,面色又暗了几分,身形萧索,沮丧欲要把他吞噬。 唐雪继续说:“婚姻不能深思熟虑,想的越是细致,越迈不出那一步,我觉得那些敢于结婚的人,一定是感受到了真切的幸福和安全感。” “要么就是脑门一热,不管不顾一头就栽进去了。” 她磨着茶杯口,笑意浮现,“在眠眠结婚的时候,我竟然有些羡慕她,我也幻想过,如果和陆屿风走到这一步的话,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很奇怪,越是细想越难以自拔,我觉得我会幸福,我在他这里有安全感,有归属感,我愿意嫁给他。” 姐妹团们默默叹了口气。 沈眠不着痕迹地往门口看了一眼,陆屿风走了,岁岁扒着门框,古灵精怪的给她比了个ok的手势。 好在是没有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 悉尼的旅行在三天后。 几人坐着私人飞机去的悉尼,到达后玩了很多项目。 暮色前夕,陆屿风在热气球上向唐雪求婚。 看他单膝跪地说出那句“你愿意嫁给我吗”,唐雪哭得稀里哗啦的。 她有猜测过今天会不会是什么求婚仪式,但好几次期希翼刚展开翅膀,又失望的收回去。 来来回回自我攻略了好几次,期许次次落空,她彻底放弃这个猜测,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环境下。 他太懂她,把她拿捏的死死的。 热头球飞到最高处,云层触手可及,火烧云染红天边,曙光撕开一条金色的长河。 头顶的火裹挟着簌簌的风声,在这样浪漫的场景,她拒绝不了晚霞,拒绝不了风,更拒绝不了他。 “我愿意。” - 唐雪和陆屿风的婚礼在雪山脚下举行,漫山遍野的红玫瑰,嚣张跋扈侵占陆地。 红玫瑰园的尽头是红色的长布,倾泻而下,铺开一条红色的长流。 长流上是一路疯长的红玫瑰拱门,新娘的裙尾拖的很长,如同他们的爱,遥遥无期,永无止尽。 岁岁和霍之年充当花童,两个宝宝手里提着小花篮,亦步亦趋地跟在新娘身后撒花。 陆屿风站在红色瀑布下,心猿意马地等待他的新娘靠近。 唐父把唐雪的手放在陆屿风手上,彻底把自己的女儿交给他,司仪站在中间念宣誓词。 陆屿风抛开自持,等不了司仪念这些冗长的词条,直言不讳,“我愿意娶你为妻,你嫁不嫁给我?” 架势像是逼婚。 “嫁。唐雪破涕为笑。 陆屿风掀开唐雪的头纱,揽住佳人的纤腰,迫不及待与她拥吻。 草坪上,岁岁习以为常地捂住自己的眼睛,还不忘把旁边的霍之年的眼睛也捂上。 “小孩子不能看,闭眼睛。” “好。” 霍之年听话地闭上眼睛。 流程走完,到了丢手捧花的环节。 沈眠和江衿风结婚的时候,每个伴娘都有手捧花,唐雪想玩点不一样的,她要让伴郎来抢。 周荡和季忱被推上台,唐雪指着江衿风,“你也上来。” “我没有二婚的想法。”江衿风拒绝。 沈眠愠怒眼神警告他,江衿风瞬间老实,一步跨上红台。 被迫参与战争的江衿风毫无斗志。 周荡不满举报,“报告,这个有妇之夫一点参与感没有,他摆烂。” 陆屿风拥着唐雪,“江衿风,抢到手捧花,让你老婆给你生二胎。” 江衿风升起斗志。 唐雪背对他们,“准备好。” “3。” “2。” “1。” 手捧花飞过来,男士当中周荡斗志昂扬,他一个起跳精准抓到红玫瑰,噙着笑,穿越人群,跑到姜柔面前,单膝跪地。 “柔柔!”周荡献宝似的把花递给姜柔。 姜柔笑面春风,揉揉他的头,“真长脸。” 季忱手插着兜调侃,“看来,某人好事也将近了啊。” “什么时候能喝到你俩的喜酒啊?”田丝丝打趣。 周荡回,“这不是在等我的准老婆点头答应吗。” 姜柔瞪他,“谁是你准老婆,大言不惭,求婚了吗就你老婆。” “现在求。”周荡又单膝跪下。 “滚啊!” “哈哈哈哈哈。” 欢声不断。 云蒸霞蔚,人间至味,其乐融融。 霍邱泽借机凑到沈眠身边,“江夫人。” 沈眠转头。 霍邱泽说:“这么吉利的日子,咱们要不要给两个小孩定个娃娃亲。” “不可能!想都别想!”江衿风抱起江岁,把这个不切实际的妄想,拦腰扯断。 这么个弱不禁风的黄毛小子,走哪都需要他女儿保护,怎么配的上他金枝玉叶的小公主。 江岁靠在爸爸怀里软软地问:“爸爸,什么是娃娃亲啊?” “这是人贩子的新型拐卖手段,岁岁要当心,以后说要和你定娃娃亲的,都是坏蛋。”江衿风意有所指。 亲家态度强硬,霍邱泽无可奈何,他拉着霍之年的手,眼神示意。 儿砸,自己加油,老爸只能帮你到这了,以后的路自己走。 听到霍邱泽的话,陆屿风所有感悟,“江衿风,以后我老婆要是生了个儿子,和我家定娃娃亲,怎么样?” 江衿风抱着岁岁说:“看到了吗,这就是坏人。” 岁岁懵懂地点点头。 唐雪嗔怪,“刚结婚,你想那么长远做什么,万一是个女儿呢?” “女儿的话就缔结金兰。” 陆屿风转头抱住唐雪,亲昵地蹭蹭她的鼻尖,“老婆,今晚加个班,我们争取一发即中。” “这么有自信?” “必须的。” 江衿风单手抱着岁岁,空着的那只手搂住老婆,“污言秽语,快走。” 众人识趣的退场,给新人留出独处空间。 - 晚落霞眀,水无情,红玫瑰漫天飞舞,玫瑰雨卷起红色的霓霞。 峥嵘岁月,何惧风流。 番外4.圆满 唐雪和陆屿风的婚礼在孟秋举行,沈眠赶在婚前半个月把唐雪的婚纱做完。 银色的鱼尾婚纱,大腿以下采用透明的银纱材质,拖尾从腰身开始,同色系的长纱铺天盖地,身上全是水钻,浮光跃金。 唐雪和陆屿风能走到今天,可以说是跌跌撞撞,路途艰辛。 - 去年一月份的时候,小姐妹们聚在唐雪家,商量去悉尼游玩,几人聊天的时候不知道谁起的头,她们谈论起结婚这个话题。 沈眠作为她们当中唯一一个有夫之妇,不参与这个讨论,唐雪和姜柔成为探讨中心。 重点关注对象是唐雪。 田丝丝问:“雪姐,你怎么看待婚姻。” 别有含义的一个问题。 唐雪思忖着,没有着急回答。 她是单亲家庭,父母在她两岁时就离异了,她妈妈在父辈那个年代叫做陪酒女,名声不好,结婚后并没有收心。 在唐雪一岁的时候,妈妈跑了,一年后父母才彻底离婚,妈妈不要唐雪,离婚没过多久就改嫁,还生了个儿子。 唐雪爸爸算不上称职,很潦草的把她拉扯大,奶奶对她并不好,把对妈妈的怨气全都撒在她身上。 爸爸常年不归家,奶奶整日谩骂,唐雪像个留守儿童,爹不疼,妈不爱,独自长这么大。 有了父母的前车之鉴,唐雪不信任婚姻,甚至是厌恶。 “我从来没想过要结婚。” 话一出,几个姐妹脸色都变了。 沈眠坐在二楼茶厅靠门的独椅上,她注意到站在门口的陆屿风。 唐雪说的话他全部听见了,他眼眸晦涩,顿了几秒,转身要走。 江衿风刚去幼儿园接岁岁过来,话听了个七七八八,他挡住要走的陆屿风,“等她说完。” 看大家神色剧变,唐雪转着手里的茶杯,续言。 “我不相信婚姻,在我的认知里,不管再怎么深厚缠绵的感情,在婚姻面前都是脆弱不堪的,柴米油盐,光凭爱能维持多久。” “婚姻的责任太大,要面临的问题,以及负担,太多,太重,我不认为我担的起。” 门口的陆屿风扼腕,面色又暗了几分,身形萧索,沮丧欲要把他吞噬。 唐雪继续说:“婚姻不能深思熟虑,想的越是细致,越迈不出那一步,我觉得那些敢于结婚的人,一定是感受到了真切的幸福和安全感。” “要么就是脑门一热,不管不顾一头就栽进去了。” 她磨着茶杯口,笑意浮现,“在眠眠结婚的时候,我竟然有些羡慕她,我也幻想过,如果和陆屿风走到这一步的话,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很奇怪,越是细想越难以自拔,我觉得我会幸福,我在他这里有安全感,有归属感,我愿意嫁给他。” 姐妹团们默默叹了口气。 沈眠不着痕迹地往门口看了一眼,陆屿风走了,岁岁扒着门框,古灵精怪的给她比了个ok的手势。 好在是没有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 悉尼的旅行在三天后。 几人坐着私人飞机去的悉尼,到达后玩了很多项目。 暮色前夕,陆屿风在热气球上向唐雪求婚。 看他单膝跪地说出那句“你愿意嫁给我吗”,唐雪哭得稀里哗啦的。 她有猜测过今天会不会是什么求婚仪式,但好几次期希翼刚展开翅膀,又失望的收回去。 来来回回自我攻略了好几次,期许次次落空,她彻底放弃这个猜测,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环境下。 他太懂她,把她拿捏的死死的。 热头球飞到最高处,云层触手可及,火烧云染红天边,曙光撕开一条金色的长河。 头顶的火裹挟着簌簌的风声,在这样浪漫的场景,她拒绝不了晚霞,拒绝不了风,更拒绝不了他。 “我愿意。” - 唐雪和陆屿风的婚礼在雪山脚下举行,漫山遍野的红玫瑰,嚣张跋扈侵占陆地。 红玫瑰园的尽头是红色的长布,倾泻而下,铺开一条红色的长流。 长流上是一路疯长的红玫瑰拱门,新娘的裙尾拖的很长,如同他们的爱,遥遥无期,永无止尽。 岁岁和霍之年充当花童,两个宝宝手里提着小花篮,亦步亦趋地跟在新娘身后撒花。 陆屿风站在红色瀑布下,心猿意马地等待他的新娘靠近。 唐父把唐雪的手放在陆屿风手上,彻底把自己的女儿交给他,司仪站在中间念宣誓词。 陆屿风抛开自持,等不了司仪念这些冗长的词条,直言不讳,“我愿意娶你为妻,你嫁不嫁给我?” 架势像是逼婚。 “嫁。唐雪破涕为笑。 陆屿风掀开唐雪的头纱,揽住佳人的纤腰,迫不及待与她拥吻。 草坪上,岁岁习以为常地捂住自己的眼睛,还不忘把旁边的霍之年的眼睛也捂上。 “小孩子不能看,闭眼睛。” “好。” 霍之年听话地闭上眼睛。 流程走完,到了丢手捧花的环节。 沈眠和江衿风结婚的时候,每个伴娘都有手捧花,唐雪想玩点不一样的,她要让伴郎来抢。 周荡和季忱被推上台,唐雪指着江衿风,“你也上来。” “我没有二婚的想法。”江衿风拒绝。 沈眠愠怒眼神警告他,江衿风瞬间老实,一步跨上红台。 被迫参与战争的江衿风毫无斗志。 周荡不满举报,“报告,这个有妇之夫一点参与感没有,他摆烂。” 陆屿风拥着唐雪,“江衿风,抢到手捧花,让你老婆给你生二胎。” 江衿风升起斗志。 唐雪背对他们,“准备好。” “3。” “2。” “1。” 手捧花飞过来,男士当中周荡斗志昂扬,他一个起跳精准抓到红玫瑰,噙着笑,穿越人群,跑到姜柔面前,单膝跪地。 “柔柔!”周荡献宝似的把花递给姜柔。 姜柔笑面春风,揉揉他的头,“真长脸。” 季忱手插着兜调侃,“看来,某人好事也将近了啊。” “什么时候能喝到你俩的喜酒啊?”田丝丝打趣。 周荡回,“这不是在等我的准老婆点头答应吗。” 姜柔瞪他,“谁是你准老婆,大言不惭,求婚了吗就你老婆。” “现在求。”周荡又单膝跪下。 “滚啊!” “哈哈哈哈哈。” 欢声不断。 云蒸霞蔚,人间至味,其乐融融。 霍邱泽借机凑到沈眠身边,“江夫人。” 沈眠转头。 霍邱泽说:“这么吉利的日子,咱们要不要给两个小孩定个娃娃亲。” “不可能!想都别想!”江衿风抱起江岁,把这个不切实际的妄想,拦腰扯断。 这么个弱不禁风的黄毛小子,走哪都需要他女儿保护,怎么配的上他金枝玉叶的小公主。 江岁靠在爸爸怀里软软地问:“爸爸,什么是娃娃亲啊?” “这是人贩子的新型拐卖手段,岁岁要当心,以后说要和你定娃娃亲的,都是坏蛋。”江衿风意有所指。 亲家态度强硬,霍邱泽无可奈何,他拉着霍之年的手,眼神示意。 儿砸,自己加油,老爸只能帮你到这了,以后的路自己走。 听到霍邱泽的话,陆屿风所有感悟,“江衿风,以后我老婆要是生了个儿子,和我家定娃娃亲,怎么样?” 江衿风抱着岁岁说:“看到了吗,这就是坏人。” 岁岁懵懂地点点头。 唐雪嗔怪,“刚结婚,你想那么长远做什么,万一是个女儿呢?” “女儿的话就缔结金兰。” 陆屿风转头抱住唐雪,亲昵地蹭蹭她的鼻尖,“老婆,今晚加个班,我们争取一发即中。” “这么有自信?” “必须的。” 江衿风单手抱着岁岁,空着的那只手搂住老婆,“污言秽语,快走。” 众人识趣的退场,给新人留出独处空间。 - 晚落霞眀,水无情,红玫瑰漫天飞舞,玫瑰雨卷起红色的霓霞。 峥嵘岁月,何惧风流。 番外5.丁怡的日记本 暗恋,一场有始无终的独角戏,结局注定be,却固执的纠着过程不肯放下。 目光所及是你,每一次措不及防的对视,即是告白。 喜欢你这件事,怕你知道,又怕你不知道。 - 2018年3月24日 天气,阴。 回学校了,想哭。 拖着行李箱在找寝室,路过篮球场的时候,看见一个很帅的男生,个子很高,皮肤很白,寸头,好有个性。 主要是长得好帅啊,打球也厉害,突然觉得没那么烦躁了,好神奇。 2018年4月6日 天气,阴。 今天下着毛毛雨,破学校还是逼着让我们去操场做操,好烦啊,刚洗的头发都淋湿了。 解散的时候,在人群里看到上次打篮球的那个帅哥了,他身边跟着两个男生,个子都好高啊,我还是觉得他最帅。 2018年,4月14日。 今天食堂的饭好难吃,食堂阿姨打菜手老是抖,还看人下碟,长得好看的男生她就会打很多,好过分! 吃饭找不到位置好烦! 嘻嘻,又遇见上次那个帅哥了,坐在我对面的对面,这么近,人看着更帅了。 哎,就是他对面的男生好吵,头老是动,我都要看不见他的脸了。 2018年4月21日。 天气,阴。 听说今天篮球场有水友赛,抱着侥幸心理想去看看能不能看到那个男生,哈哈,很幸运,看见他了。 他穿着7号球服,好受欢迎啊,他还是校篮球队的队长,好厉害,很多人在叫他的名字。 陆宇风? 不知道具体是哪三个字,不过好开心啊,知道他的名字了。 高二理(3)班的陆宇风。 2018年4月24日。 天气,多云。 好烦啊,五一调休要上好多天课,好想哭,课业好多,知识要把我压傻啦。 最近也没有看到陆宇风了,好想去他们班看看他,但是不敢,哭唧唧。 2018年5月1日。 天气,晴。 放五一啦,好开心啊,耶! 2018年5月28日。 天气,阴。 哎,小考了,好害怕考得不好,老师讲的好快啊,反映了好多次,还是我行我素,烦烦烦!! 回去就让老爸给我报个补习班,压力好大。 呜呜呜,才高一就这么痛苦了。 今天在走廊上遇到陆屿风啦,嘻嘻,前几天看班上的女生给他写情书,默默把名字记下来啦。 她们好大胆,还敢写情书。 陆屿风应该是去隔壁班找江衿风的,两人关系好像很好,还有他同班的一个男生,他们总是走在一起,学校有人给他们三个取了名——校园三巨头。 好搞笑的名字,哈哈。 2018年6月2日。 天气,阴。 呜呜呜,考得不好,回去就让老爸帮我报补习班,我要偷偷努力,惊艳所有人。 2018年,6月8日。 天气,晴。 我求求了,下雨,下雨,谁家运动会在这种时候开啊。 好热好热,学校运动会不是人跑的。 呜呜呜,我被忽悠报了个女子1500,跑完要没命了,我发誓,以后一定不向辣条屈服。 跑完1500的时候,在终点看见陆屿风啦,他穿着绿码牌在往跳高场地走,好久没见到他了,他头发长长了一点。 咦?他带耳钉了,黑色的,戴上更帅了。 2018年6月11日 天气,阴。 不要下雨!!!不要下雨,!!!今天男子3000米,有陆屿风。 陆屿风太腻害了,第一名!! 腻害! 2018年,6月12日。 天气,晴。 陆屿风跳高好腻害,好腻害!!!!!! 2018年,6月13日。 天气,晴。 今晚有文艺汇演,第一次看,期待,期待。 压轴的学姐好厉害,她长得好漂亮啊,不像学生,也不是不像学生,就是好惊艳啊。 嗯?陆屿风去给学姐送花了! 2018年6月14日。 天气,多云。 学姐叫唐雪,学校的风云人物,我看的出来,陆屿风喜欢她。 学姐长这么漂亮,我要是男孩子我也喜欢她。 2018年7月9日。 天气,小雨。 我要努力学习,封心锁爱,做一个无情的学习机器!!!!! 2018年8月27日。 天气,晴。 夏天过去了,还是好热啊。 马上开学了,疯狂补作业,哭。 2018年9月1日。 天气,晴。 我太牛了,一支笔,一盏灯,一个夜晚创造奇迹。 在校门口看见陆屿风了,他骑着机车,银色的,好帅啊。 好多人在看他们,哎,挤不过,只能在人群里面默默观望。 2018年10月24日。 天气,晴。 收心了,为了新手机拼了,我要好好学习,考进班级前二十。 丁怡,加油! 2018年11月24日。 天气,冷。 讨厌冬天,冬天写字好痛苦,每天都要出去做课间操,做完回来写作业,手都快僵了,字写的像狗爬。 今天是平安夜,校门口铁围栏外面好多卖苹果的。 包装好好看,好多人去买,我也买了一个,绿色的麋鹿纸盒包装,12块钱,怎么不去抢。 在走廊上遇到校园三巨头啦。 陆屿风真的好帅啊,好想给他送苹果,也就只是想想啦,根本不敢,≥﹏≤。 今天和他擦肩而过了,虽然隔的有点远,擦的是冷空气,但是我不管,第一次和他近距离接触,值得纪录。 2018年12月24日。 天气,小雪。 入冬啦,课间操的时候天上飘雪了,好开心,好激动,长这么大,第一次见b市下雪,呜呜呜,激动激动。 操场上好吵啊,嘿嘿嘿,不用做操啦,雪越下越大,能不能堆起来呢,好想打雪仗,一定很好玩。 哇,在足球框那里看见陆屿风啦,没法办法,他的寸头太显眼了,一眼看过去就是他。 怎么会有人留寸头都这么帅呢,果然,寸头最能检验帅哥。 我们一起淋雪啦。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若是此时君在侧,何须淋雪作白头。 雪没有堆起来,可恶! 2019年3月13日。 天气,热。 烦死了,讨厌军训,讨厌军训! 教官好烦啊,老是让我们站军姿,哎,本来就没多白,训完可以过籍去非洲了。 难受香菇。 哇,陆屿风的朋友和我一个班哎,今天还认识了一个女生,白白的,好漂亮。 2019年3月14日。 天气,热。 军训的时候在操场上看到陆屿风啦,他昨天好像也在,不过昨天太累了,没注意,他好像是来看江衿风的。 他们感情好好。 哎,今天好朋友军训的时候晕倒了,心疼她,不过江衿风把她抱进医务室啦,好好磕。 嘿嘿。 2019年,3月25日。 天气,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有陆屿风的微信啦,好开心好激动,好想给他发消息,可是不敢。 呜呜呜呜~~~ 好高兴,可以光明正大的看他朋友圈了。 啊嘞,什么都没有。 2019年3月27日。 天气,美妙。 和好朋友出去玩的时候遇见陆屿风啦,他还要和我们一起逛饰品店,天啊,我感觉我在做梦。 好可惜,今天这么好的机会没和他说上话,难瘦香菇 。 2019年4月15日。 天气,晴。 好幸运啊,体育课和陆屿风是同一节,他体育好好,好好羡慕。 经观察,他喜欢打篮球,可乐喜欢喝百世罐装。 一会儿就去gate同款。 2019年5月10日。 天气,晴。 陆屿风和唐雪在一起了,失恋了,呜呜呜。 可是他们好般配,呜呜呜。 今天和沈眠成为最好的朋友啦,开心,哭笑。 2019年6月8日。 天气,晴。 篮球赛,陆屿风好帅。 2019年6月9日。 天气,晴。 陆屿风他们班赢啦,实至名归。 等等,怎么又开始纪录他了,划掉划掉。 今天是我试图不喜欢陆屿风的第1天,失败。 2019年,6月10号。 天气,晴。 今天看见陆屿风在舞台上弹贝斯了,真的好帅。 文艺汇演结束后,想找陆屿风和他好好告别,却撞见他和唐雪。 他好卑微。 他真的很喜欢唐雪,我知道,我永远都没有机会,可是还是忍不住心疼他。 我好贱。 送他的礼物送给老爸了,老爸很喜欢。 今天也是试图不喜欢陆屿风的第2天,失败。 2019年,9月1日。 天气,晴。 无语,运动会又改时间了,这次还强制性报名,讨厌班主任,讨厌运动会!!!! 2019年9月3日。 天气,晴。 在操场上看见他了,他不是已经转学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哦,是来看沈眠和江衿风的。 他们还坐下和我们一起商量运动会口号,好烦啊,总是忍不住去看他。 不行不行。 今天是试图不喜欢陆屿风的,第83天,成功了一点。 2019年,9月7日 天气,晴。 我们班的方队好中二,哈哈哈哈,好搞笑。 2019年,9月8日 天气,晴。 误会校霸了,对不起。 呜呜呜,最好的朋友也要走了,我好难过,呜呜呜呜,再也不会快乐了。 2019年9月9日。 天气,晴。 今天晚上和校霸一起聚餐了,全程吃狗粮,又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真服了自己了。 今天是试图不喜欢陆屿风的第89天,失败。 2019年12月16日。 天气,阴。 好朋友走了,我的青春中道崩殂了,好难过,但学习还是要继续。 加油!!!!! 2020年7月4日 天气,晴。 放弃a市传媒大学了,不后悔。 2021年9月1日 天气,晴。 开学报到,学校不错,很大。 2022年6月6日。 天气,小雨。 累。 2024年7月28日。 天气,阴。 剪短发了,算是和过去告个别,放下了。 今天和沈眠见面了,好开心好开心啊。 2024年12月13日 天气,大雪。 好姐妹马上要结婚了,好替她高兴,校服到婚纱哎,好羡慕。 今天和唐雪认识了,她好漂亮,性格超级好,说话好有意思,和她成为好朋友了,高兴。 2025年4月17日 天气,晴。 沈眠的婚礼,我真的哭死,比自己结婚了还高兴,她好贴心,为我们每个人都准备了一束手捧花,还有手写信,呜呜呜呜。 今天看到他了,两人和好了,看着很幸福。 恭喜。 2026年,6月6日。 天气晴。 唐雪和他结婚了,在雪山下,唐雪的婚纱是沈眠设计的,好漂亮,人也好漂亮,像美人鱼。 交换戒指啦。 哎,怨我没有勇气继续看下去,我是个胆小鬼,偷偷离场了。 还是要祝他们,永浴爱河,白头偕老。 这是我试图不喜欢陆屿风的第8年,成功啦。 陆屿风,我不喜欢你了,这场无疾而终的独角戏,就此终止。 好遗憾啊,那么多次你都近在咫尺,我却从没鼓起过勇气和你说话。 这样也好,没有交集,声势浩大的暗恋就只有我一个人有戏份 我好厉害,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喜欢了你8年。 那个风声鹤唳的夏天,被命名为暗恋的旷野上野草疯长,在秋天,变得枯黄,野草枯败了多年,就在今天,被盛夏的风烧的只剩一地灰烬。 我想,这片旷野再也迎不来春天了,盛夏的风永远也吹不进来,这里会陷入低迷的秋季。 秋天总是分别,好讨厌秋天啊,再也不要喜欢秋天了。 番外5.丁怡的日记本 暗恋,一场有始无终的独角戏,结局注定be,却固执的纠着过程不肯放下。 目光所及是你,每一次措不及防的对视,即是告白。 喜欢你这件事,怕你知道,又怕你不知道。 - 2018年3月24日 天气,阴。 回学校了,想哭。 拖着行李箱在找寝室,路过篮球场的时候,看见一个很帅的男生,个子很高,皮肤很白,寸头,好有个性。 主要是长得好帅啊,打球也厉害,突然觉得没那么烦躁了,好神奇。 2018年4月6日 天气,阴。 今天下着毛毛雨,破学校还是逼着让我们去操场做操,好烦啊,刚洗的头发都淋湿了。 解散的时候,在人群里看到上次打篮球的那个帅哥了,他身边跟着两个男生,个子都好高啊,我还是觉得他最帅。 2018年,4月14日。 今天食堂的饭好难吃,食堂阿姨打菜手老是抖,还看人下碟,长得好看的男生她就会打很多,好过分! 吃饭找不到位置好烦! 嘻嘻,又遇见上次那个帅哥了,坐在我对面的对面,这么近,人看着更帅了。 哎,就是他对面的男生好吵,头老是动,我都要看不见他的脸了。 2018年4月21日。 天气,阴。 听说今天篮球场有水友赛,抱着侥幸心理想去看看能不能看到那个男生,哈哈,很幸运,看见他了。 他穿着7号球服,好受欢迎啊,他还是校篮球队的队长,好厉害,很多人在叫他的名字。 陆宇风? 不知道具体是哪三个字,不过好开心啊,知道他的名字了。 高二理(3)班的陆宇风。 2018年4月24日。 天气,多云。 好烦啊,五一调休要上好多天课,好想哭,课业好多,知识要把我压傻啦。 最近也没有看到陆宇风了,好想去他们班看看他,但是不敢,哭唧唧。 2018年5月1日。 天气,晴。 放五一啦,好开心啊,耶! 2018年5月28日。 天气,阴。 哎,小考了,好害怕考得不好,老师讲的好快啊,反映了好多次,还是我行我素,烦烦烦!! 回去就让老爸给我报个补习班,压力好大。 呜呜呜,才高一就这么痛苦了。 今天在走廊上遇到陆屿风啦,嘻嘻,前几天看班上的女生给他写情书,默默把名字记下来啦。 她们好大胆,还敢写情书。 陆屿风应该是去隔壁班找江衿风的,两人关系好像很好,还有他同班的一个男生,他们总是走在一起,学校有人给他们三个取了名——校园三巨头。 好搞笑的名字,哈哈。 2018年6月2日。 天气,阴。 呜呜呜,考得不好,回去就让老爸帮我报补习班,我要偷偷努力,惊艳所有人。 2018年,6月8日。 天气,晴。 我求求了,下雨,下雨,谁家运动会在这种时候开啊。 好热好热,学校运动会不是人跑的。 呜呜呜,我被忽悠报了个女子1500,跑完要没命了,我发誓,以后一定不向辣条屈服。 跑完1500的时候,在终点看见陆屿风啦,他穿着绿码牌在往跳高场地走,好久没见到他了,他头发长长了一点。 咦?他带耳钉了,黑色的,戴上更帅了。 2018年6月11日 天气,阴。 不要下雨!!!不要下雨,!!!今天男子3000米,有陆屿风。 陆屿风太腻害了,第一名!! 腻害! 2018年,6月12日。 天气,晴。 陆屿风跳高好腻害,好腻害!!!!!! 2018年,6月13日。 天气,晴。 今晚有文艺汇演,第一次看,期待,期待。 压轴的学姐好厉害,她长得好漂亮啊,不像学生,也不是不像学生,就是好惊艳啊。 嗯?陆屿风去给学姐送花了! 2018年6月14日。 天气,多云。 学姐叫唐雪,学校的风云人物,我看的出来,陆屿风喜欢她。 学姐长这么漂亮,我要是男孩子我也喜欢她。 2018年7月9日。 天气,小雨。 我要努力学习,封心锁爱,做一个无情的学习机器!!!!! 2018年8月27日。 天气,晴。 夏天过去了,还是好热啊。 马上开学了,疯狂补作业,哭。 2018年9月1日。 天气,晴。 我太牛了,一支笔,一盏灯,一个夜晚创造奇迹。 在校门口看见陆屿风了,他骑着机车,银色的,好帅啊。 好多人在看他们,哎,挤不过,只能在人群里面默默观望。 2018年10月24日。 天气,晴。 收心了,为了新手机拼了,我要好好学习,考进班级前二十。 丁怡,加油! 2018年11月24日。 天气,冷。 讨厌冬天,冬天写字好痛苦,每天都要出去做课间操,做完回来写作业,手都快僵了,字写的像狗爬。 今天是平安夜,校门口铁围栏外面好多卖苹果的。 包装好好看,好多人去买,我也买了一个,绿色的麋鹿纸盒包装,12块钱,怎么不去抢。 在走廊上遇到校园三巨头啦。 陆屿风真的好帅啊,好想给他送苹果,也就只是想想啦,根本不敢,≥﹏≤。 今天和他擦肩而过了,虽然隔的有点远,擦的是冷空气,但是我不管,第一次和他近距离接触,值得纪录。 2018年12月24日。 天气,小雪。 入冬啦,课间操的时候天上飘雪了,好开心,好激动,长这么大,第一次见b市下雪,呜呜呜,激动激动。 操场上好吵啊,嘿嘿嘿,不用做操啦,雪越下越大,能不能堆起来呢,好想打雪仗,一定很好玩。 哇,在足球框那里看见陆屿风啦,没法办法,他的寸头太显眼了,一眼看过去就是他。 怎么会有人留寸头都这么帅呢,果然,寸头最能检验帅哥。 我们一起淋雪啦。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若是此时君在侧,何须淋雪作白头。 雪没有堆起来,可恶! 2019年3月13日。 天气,热。 烦死了,讨厌军训,讨厌军训! 教官好烦啊,老是让我们站军姿,哎,本来就没多白,训完可以过籍去非洲了。 难受香菇。 哇,陆屿风的朋友和我一个班哎,今天还认识了一个女生,白白的,好漂亮。 2019年3月14日。 天气,热。 军训的时候在操场上看到陆屿风啦,他昨天好像也在,不过昨天太累了,没注意,他好像是来看江衿风的。 他们感情好好。 哎,今天好朋友军训的时候晕倒了,心疼她,不过江衿风把她抱进医务室啦,好好磕。 嘿嘿。 2019年,3月25日。 天气,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有陆屿风的微信啦,好开心好激动,好想给他发消息,可是不敢。 呜呜呜呜~~~ 好高兴,可以光明正大的看他朋友圈了。 啊嘞,什么都没有。 2019年3月27日。 天气,美妙。 和好朋友出去玩的时候遇见陆屿风啦,他还要和我们一起逛饰品店,天啊,我感觉我在做梦。 好可惜,今天这么好的机会没和他说上话,难瘦香菇 。 2019年4月15日。 天气,晴。 好幸运啊,体育课和陆屿风是同一节,他体育好好,好好羡慕。 经观察,他喜欢打篮球,可乐喜欢喝百世罐装。 一会儿就去gate同款。 2019年5月10日。 天气,晴。 陆屿风和唐雪在一起了,失恋了,呜呜呜。 可是他们好般配,呜呜呜。 今天和沈眠成为最好的朋友啦,开心,哭笑。 2019年6月8日。 天气,晴。 篮球赛,陆屿风好帅。 2019年6月9日。 天气,晴。 陆屿风他们班赢啦,实至名归。 等等,怎么又开始纪录他了,划掉划掉。 今天是我试图不喜欢陆屿风的第1天,失败。 2019年,6月10号。 天气,晴。 今天看见陆屿风在舞台上弹贝斯了,真的好帅。 文艺汇演结束后,想找陆屿风和他好好告别,却撞见他和唐雪。 他好卑微。 他真的很喜欢唐雪,我知道,我永远都没有机会,可是还是忍不住心疼他。 我好贱。 送他的礼物送给老爸了,老爸很喜欢。 今天也是试图不喜欢陆屿风的第2天,失败。 2019年,9月1日。 天气,晴。 无语,运动会又改时间了,这次还强制性报名,讨厌班主任,讨厌运动会!!!! 2019年9月3日。 天气,晴。 在操场上看见他了,他不是已经转学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哦,是来看沈眠和江衿风的。 他们还坐下和我们一起商量运动会口号,好烦啊,总是忍不住去看他。 不行不行。 今天是试图不喜欢陆屿风的,第83天,成功了一点。 2019年,9月7日 天气,晴。 我们班的方队好中二,哈哈哈哈,好搞笑。 2019年,9月8日 天气,晴。 误会校霸了,对不起。 呜呜呜,最好的朋友也要走了,我好难过,呜呜呜呜,再也不会快乐了。 2019年9月9日。 天气,晴。 今天晚上和校霸一起聚餐了,全程吃狗粮,又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真服了自己了。 今天是试图不喜欢陆屿风的第89天,失败。 2019年12月16日。 天气,阴。 好朋友走了,我的青春中道崩殂了,好难过,但学习还是要继续。 加油!!!!! 2020年7月4日 天气,晴。 放弃a市传媒大学了,不后悔。 2021年9月1日 天气,晴。 开学报到,学校不错,很大。 2022年6月6日。 天气,小雨。 累。 2024年7月28日。 天气,阴。 剪短发了,算是和过去告个别,放下了。 今天和沈眠见面了,好开心好开心啊。 2024年12月13日 天气,大雪。 好姐妹马上要结婚了,好替她高兴,校服到婚纱哎,好羡慕。 今天和唐雪认识了,她好漂亮,性格超级好,说话好有意思,和她成为好朋友了,高兴。 2025年4月17日 天气,晴。 沈眠的婚礼,我真的哭死,比自己结婚了还高兴,她好贴心,为我们每个人都准备了一束手捧花,还有手写信,呜呜呜呜。 今天看到他了,两人和好了,看着很幸福。 恭喜。 2026年,6月6日。 天气晴。 唐雪和他结婚了,在雪山下,唐雪的婚纱是沈眠设计的,好漂亮,人也好漂亮,像美人鱼。 交换戒指啦。 哎,怨我没有勇气继续看下去,我是个胆小鬼,偷偷离场了。 还是要祝他们,永浴爱河,白头偕老。 这是我试图不喜欢陆屿风的第8年,成功啦。 陆屿风,我不喜欢你了,这场无疾而终的独角戏,就此终止。 好遗憾啊,那么多次你都近在咫尺,我却从没鼓起过勇气和你说话。 这样也好,没有交集,声势浩大的暗恋就只有我一个人有戏份 我好厉害,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喜欢了你8年。 那个风声鹤唳的夏天,被命名为暗恋的旷野上野草疯长,在秋天,变得枯黄,野草枯败了多年,就在今天,被盛夏的风烧的只剩一地灰烬。 我想,这片旷野再也迎不来春天了,盛夏的风永远也吹不进来,这里会陷入低迷的秋季。 秋天总是分别,好讨厌秋天啊,再也不要喜欢秋天了。 番外第一世江衿风的一生 江家的教育是腐败的,强者生存弱者淘汰这条法则被江家祖祖辈辈贯彻到底,官情纸薄在豪门世家体现的淋漓尽致,血脉里的冷漠,千秋万代。 江衿风被放逐到b市已经一个星期,狼狈的像是落水狗,没有归处,没有期许,是溺水的鱼,荒诞,可笑却无可奈何。 他有意颓废,车水马龙,灯火千千万,像是在耻笑他的落魄。 他厌恶这座城,仄旧,拥挤,不繁华,像是遗世独立的弃地,专门用于藏污纳垢,渊薮他这样的废物。 江衿风茫漠地游走在昏暗的宅巷里,暴雨如注,风涌不停,暗巷在灯火阑珊的城市里是突兀的,这里堆满垃圾,野猫野狗抢食的声音撕扯出黑暗。 江衿风站在雨中,全身被浇灌到底,他不知道这么定定的站了多久,身后开始溢出哄哄笑声,接着就是铁罐砸在后背的痛感。 “哎,看啊,我是不是说过这里有个流浪汉,每天都在这里捡垃圾。” “哈哈哈,还真是,喂,里面那个,我这边有包子你吃不吃。” “真缺德啊,包子都馊了,你拿给他吃。” “流浪汉不吃馊的吃什么。” “哈哈哈。” 哄笑声惊扰不了江衿风,他依旧岿然不动,八风不倒。 后面的不良少年们见他没反应,兴致没有得到预想的满足,大模大样地钻巷子里。 “喂,流浪汉,别装聋啊,我们给你送吃的了,还不快点感谢我们。” 江衿风蓦地转身,揪住离他最近的一个少年往墙上砸,意料之外的快感,多日以来,脸上第一次浮现出满足。 见他突然发疯,几个少年仗着人多也不怕他,手边有什么就捞起什么往他身上砸。 可是这个疯子太过变态,他们那么多人竟然打不过他一个,甚至和他过不了几招就被按在地上吃了一嘴雨水混合物,望而生畏,吃了哑巴亏他们只能灰溜溜的逃走。 今天一战,江衿风找到了发泄点,往后的日子他像个恶霸,扫荡了附近不少挑衅他的人,他经此臭名远扬,道上不少混混来找过他麻烦,皆惨败。 一个雨夜,又是一场混合战结束,江衿风脸上擦破了皮,再也没有大家公子的风范,随意地坐在地上,任由风吹雨打,茫然空洞,像被抽走灵魂的空壳。 不知道这样淋了多久雨,身边倏然多一个人,他抬头,白光刺眼晃得他看不清对面的长相。 只知道到来人在帮他撑伞,是个穿着雨衣的女孩。 仅是对视一眼她竟被吓地瑟缩,双方僵持不久她便离开了。 本以为就此结束,没曾想她又折返回来,蹲下帮他贴了创可贴,将伞送给他,还让他早点回家。 回家,他没有家啊。 女孩走后江衿风捡起她落在地上的橡皮筋,心里某个地方好像被什么东西触动,久久不能平息,鬼使神差,他把皮筋放入口袋。 往后一个星期,他在路口找寻过很多次她的身影,从白天等到冥霭,冥霭到城市灯火散尽,再也没有见过她。 初见即是分袂。 一个星期后陆与风和周荡来了,江昱的暗箱操作不攻自破,他有了住所,在b市一所学校上初中,日子归于无趣。 偶然一天,在楼下看见那个女孩,这一次是真真正正地看清了她的相貌,肤白如雪,杏眼秋瞳,乖巧俏丽。 那之后他便不可自控,刻意关注她的举动。 她叫沈眠。 沈眠不喜欢课间操,体育课跑步总是跑后面,在食堂打饭总是排在最后,个子小小的一进食堂就没入人堆很难找到,喜欢坐在靠墙的位置,人很活泼,笑起来眼睛很亮。 江衿风想过要去认识她,想想还是算了,就这样,不要打扰她,远远看着便足够了。 在初三的某一天,江衿风站在走廊上,看见沈眠从教室旁边的小黑屋里哭着跑出来,黑屋里走出一个肥头大耳的死胖子,笑得像老鼠,盯着她的背影在提裤子。 周围的哄笑声,他在三楼清晰可闻。 那一刻理智被她滚烫的泪灼烧断了线,他不顾一切冲下去把胖子揪在地上狂揍,他恨不得杀了他。 胖子一身虚肉,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他手里攥着一把跳刀,痛得没有思考能力,按着跳刀朝江衿风肚子捅过去。 江衿风反应迅速,单手抓住了刀片,在他脸上甩了一拳抢过刀,对着他身上捅过去。 后面发生了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很多人在拉他,胖子浑身是血,有警车声,救护车声,胖子被抬走,警察过来把他架住。 陆屿风和周荡身上也沾染了些血,异口同声问他怎么回事。 他不想回答。 这件事被传到a市,老爷子勃然大怒,本想着要把他接回去的心彻底封死,花钱把这事摆平之后,江衿风成了江家弃子。 江衿风休学一年重返学校,捅人事件被传的变了味道,他成了校内闻风丧胆,避之不及的存在。 不知道沈眠会不会怕他,他不敢出现在她面前,怕看到她险恶鄙弃的表情。 他默默关注着他,打听到了她的喜好。 她喜欢听r&b,喜欢画画、喜欢喝黄桃味的酸奶、喜欢猫、最喜欢的花是向日葵、理想型是会骑机车的酷boy,觉得纹身很酷一直想去纹,最讨厌我这样的不良少年。 他照着她的喜好尝试一切,好像和她喜欢的东西相关,与她便能有联系。 可能是疯了,只是雨巷匆匆一别他竟然要做到这个程度,可是,黑暗里为自己而来的光,虽是片刻,却是真正的照亮过他,这叫他怎么忘记。 在知道沈眠要考四中后,江衿风毅然决然收敛心绪,不再疯玩,安心学习了一个学期和她考上同一所学校。 可惜不在一个班。 等到高二文理分班,他不假思索选文,还是没遇到她。 赌错了,可能没缘分。 军训时沈眠的班在他们方队前面,她个子太小站在人堆里被班上的男生围地密不透风。 看不见她江衿风果断逃了军训,每天和陆屿风周荡站在操场树下,无所事事,目光始终追寻着那道身影,就这么看到了军训结束。 偶然一天和她擦肩而过,听到她在和旁边的女生抱怨军训晒黑了。 江衿风特意看了她一眼,心里想着没有黑,还是很漂亮。 后面的观察中江衿风发现沈眠好像越来越不开心,每天出教室的时间很少,体育课上总是一个人坐在绿漆水泥台上,身边常围着的几个女生似乎渐行渐远。 你这么好,怎么就变的形单影只了呢。 江衿风心里难受却没有办法,不敢上前,又不想她忧伤。 高三临走前,无意间撞见沈眠坐在教室里哭,那是江衿风第一次心慌错乱,想了一系列笨办法在网上搜寻不少哄女孩的法子,最终只是胆怯地在她课桌上放下一罐糖。 沈眠,别哭啊。 走时,江衿风听说沈眠谈恋爱了,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又酸又涨,无力感爬满全身,不甘心还是要祝她幸福,他希望她幸福。 被召回a市前,江衿风特意去看过沈眠,班上没找到人,这次一别可能再也见不到了,惊鸿一瞥早已根深蒂固,挥之不去。 原本嫌弃的小城,现在竟然有些不舍。 江衿风回a市后在老爷子层层磨练下开始接管公司。 老爷子惨无人道的精神折磨中,江衿风逐渐有了江家人身上的影子,他变得薄情寡义,官场前利益为重,不顾情意,市侩气息慢慢将他吞噬。 饶是这样成功每天还是要接受老爷子的摧残。 “江衿风你就是个废物,这点小事你都办不好,你的能力仅限于此吗,你这样还不如去死!” “我说过,要想成功就不能优柔寡断,有什么人阻拦你,你不但要把他铲平,甚至要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你那几个兄弟算个什么,利益面前你们是对手,不要心慈手软,所有人都是敌人,都要铲除!” “你没有自由,你这样的人不配有自由,你世世代代都是江家人,要以江家为主,哪怕是魂归故里,也不能改变!” 江衿风不知道是什么强撑着他不倒,一天夜里参加完酒局准备回公司,在路上看见了那道日思夜想令他魂牵梦绕的身影。 时间颠末,并未消弭少年时的笃爱,反而在心里扎了根,混着血肉盘根交错,再次的相遇便是春雨注入血液,爱意生生不息。 她坐在路灯下抽噎,刻意压抑着哭声,单薄的背影抽动不停,就连路灯下的影子都蜷缩作一团,慢慢破碎。 江衿风不敢上前,找路人给她送去纸巾,就站在她身后无声地陪着她,直至她离开。 回公司后,江衿风拿出封尘已久的信,这是他在14岁时便开始写的情书,一直涂涂改改,11年来断断续续,始终没有画上句号。 今日见到她,思绪万千,段落越写越多,思念如滔滔江水滚滚不绝,覆水难收,一但落笔好像再也停不住了。 写完一张又一张信纸最终都被捏作一团丢进垃圾桶。 - 老爷子的摧残还在继续,江衿风不顾阻拦架空了江昱的权利,江昱被他激得癫狂,破罐子破摔,冲进他的办公室时意外发现了垃圾桶边的情书废纸。 江昱抓到他的命门,找到江衿风在他伤口上蹦哒,“你这样的人也配喜欢别人,江衿风你这种荒无人道,目无尊长,道德败坏的烂种,不会有人喜欢你!” “你一辈子都只能活在这个地方发烂发臭,你喜欢的这个女人要是知道被你这样的人喜欢,不知道会不会觉得恶寒,恶心!” 江衿风不为所动,把江昱放逐到江家管辖的岛屿上,好像他的咒骂妨害不了他一丝一毫。 老爷子得知此事,又是一通雷霆动怒,对于谩骂和戒尺鞭打,江衿风永远是那般平静,毫无波澜,眸黑如浓墨,早在多年以前,便照不进一丝光了。 心早已萎谢为荒野,徒留一地废土。 在四月初江衿风突然拾起那封情书,仔仔细细地写了一页密密麻麻的纸,好像怎么写都道不尽心中的话,写到后面已经握不住笔了。 他就此停笔,把信封包装好,放入黑的盒子中,一丝不苟地贴上封条,做完一切,他突然有些累了,从来没有的疲惫侵袭全身。 落地窗前在下雨,下面是a市最辽阔的湖,在灯光的照耀下黑青如一块爬满褶皱的幕布,大雨落下,溅起无数涟漪。 遽然,重物落地,巨大的水花盖过平缓的涟漪,屋内窗户大敞,灰色的窗帘被风卷的“啪啪”响,地上的安眠药瓶被风吹的滚了几圈。 次日清晨,风绝止,雨季暂时落幕,风声再也不会这般猛烈。 那个黑色的盒子被陆与风特快送走,他想,江衿风应该是想让她看见这个东西的。 茶几上残留着一只剪剩的向日葵,花瓣慢慢变皱,根一点点腐烂,直到糜烂殆尽都不曾有人拾掇。 向日葵。 ——沉默的爱。 - 作者有话说: 完结很久了,我有在看大家的评论(没错我偷感很重),发现好像还有很多没有交代,就补了这章番外,以江衿风的视角写的(其实是新书大纲卡住了π_π,有感而发写了这篇)。 江衿风到死都没有想过要把这个东西寄给沈眠,他怕自己的心意会给沈眠造成困扰,他写完这些就彻底没有留念了,快递是陆与风收到江衿风死讯看到后由他寄过去的,从始至终重生的只有沈眠一个人。 信是沈眠重生的导索,世界之大,总是需要一些不能解释的巧遇出现,这封信就是巧遇。 信为什么会出现在第二世呢,信在时空洪流里漂泊多年,跟着沈眠一起到了第二世,只是到的要比沈眠晚一些,如果信不出现,江衿风永远不会告诉沈眠自己喜欢了她11年,沈眠不会这么彻底果决的确定自己的心意。 好了,没有啦,大家拜拜~ 番外第一世江衿风的一生 江家的教育是腐败的,强者生存弱者淘汰这条法则被江家祖祖辈辈贯彻到底,官情纸薄在豪门世家体现的淋漓尽致,血脉里的冷漠,千秋万代。 江衿风被放逐到b市已经一个星期,狼狈的像是落水狗,没有归处,没有期许,是溺水的鱼,荒诞,可笑却无可奈何。 他有意颓废,车水马龙,灯火千千万,像是在耻笑他的落魄。 他厌恶这座城,仄旧,拥挤,不繁华,像是遗世独立的弃地,专门用于藏污纳垢,渊薮他这样的废物。 江衿风茫漠地游走在昏暗的宅巷里,暴雨如注,风涌不停,暗巷在灯火阑珊的城市里是突兀的,这里堆满垃圾,野猫野狗抢食的声音撕扯出黑暗。 江衿风站在雨中,全身被浇灌到底,他不知道这么定定的站了多久,身后开始溢出哄哄笑声,接着就是铁罐砸在后背的痛感。 “哎,看啊,我是不是说过这里有个流浪汉,每天都在这里捡垃圾。” “哈哈哈,还真是,喂,里面那个,我这边有包子你吃不吃。” “真缺德啊,包子都馊了,你拿给他吃。” “流浪汉不吃馊的吃什么。” “哈哈哈。” 哄笑声惊扰不了江衿风,他依旧岿然不动,八风不倒。 后面的不良少年们见他没反应,兴致没有得到预想的满足,大模大样地钻巷子里。 “喂,流浪汉,别装聋啊,我们给你送吃的了,还不快点感谢我们。” 江衿风蓦地转身,揪住离他最近的一个少年往墙上砸,意料之外的快感,多日以来,脸上第一次浮现出满足。 见他突然发疯,几个少年仗着人多也不怕他,手边有什么就捞起什么往他身上砸。 可是这个疯子太过变态,他们那么多人竟然打不过他一个,甚至和他过不了几招就被按在地上吃了一嘴雨水混合物,望而生畏,吃了哑巴亏他们只能灰溜溜的逃走。 今天一战,江衿风找到了发泄点,往后的日子他像个恶霸,扫荡了附近不少挑衅他的人,他经此臭名远扬,道上不少混混来找过他麻烦,皆惨败。 一个雨夜,又是一场混合战结束,江衿风脸上擦破了皮,再也没有大家公子的风范,随意地坐在地上,任由风吹雨打,茫然空洞,像被抽走灵魂的空壳。 不知道这样淋了多久雨,身边倏然多一个人,他抬头,白光刺眼晃得他看不清对面的长相。 只知道到来人在帮他撑伞,是个穿着雨衣的女孩。 仅是对视一眼她竟被吓地瑟缩,双方僵持不久她便离开了。 本以为就此结束,没曾想她又折返回来,蹲下帮他贴了创可贴,将伞送给他,还让他早点回家。 回家,他没有家啊。 女孩走后江衿风捡起她落在地上的橡皮筋,心里某个地方好像被什么东西触动,久久不能平息,鬼使神差,他把皮筋放入口袋。 往后一个星期,他在路口找寻过很多次她的身影,从白天等到冥霭,冥霭到城市灯火散尽,再也没有见过她。 初见即是分袂。 一个星期后陆与风和周荡来了,江昱的暗箱操作不攻自破,他有了住所,在b市一所学校上初中,日子归于无趣。 偶然一天,在楼下看见那个女孩,这一次是真真正正地看清了她的相貌,肤白如雪,杏眼秋瞳,乖巧俏丽。 那之后他便不可自控,刻意关注她的举动。 她叫沈眠。 沈眠不喜欢课间操,体育课跑步总是跑后面,在食堂打饭总是排在最后,个子小小的一进食堂就没入人堆很难找到,喜欢坐在靠墙的位置,人很活泼,笑起来眼睛很亮。 江衿风想过要去认识她,想想还是算了,就这样,不要打扰她,远远看着便足够了。 在初三的某一天,江衿风站在走廊上,看见沈眠从教室旁边的小黑屋里哭着跑出来,黑屋里走出一个肥头大耳的死胖子,笑得像老鼠,盯着她的背影在提裤子。 周围的哄笑声,他在三楼清晰可闻。 那一刻理智被她滚烫的泪灼烧断了线,他不顾一切冲下去把胖子揪在地上狂揍,他恨不得杀了他。 胖子一身虚肉,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他手里攥着一把跳刀,痛得没有思考能力,按着跳刀朝江衿风肚子捅过去。 江衿风反应迅速,单手抓住了刀片,在他脸上甩了一拳抢过刀,对着他身上捅过去。 后面发生了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很多人在拉他,胖子浑身是血,有警车声,救护车声,胖子被抬走,警察过来把他架住。 陆屿风和周荡身上也沾染了些血,异口同声问他怎么回事。 他不想回答。 这件事被传到a市,老爷子勃然大怒,本想着要把他接回去的心彻底封死,花钱把这事摆平之后,江衿风成了江家弃子。 江衿风休学一年重返学校,捅人事件被传的变了味道,他成了校内闻风丧胆,避之不及的存在。 不知道沈眠会不会怕他,他不敢出现在她面前,怕看到她险恶鄙弃的表情。 他默默关注着他,打听到了她的喜好。 她喜欢听r&b,喜欢画画、喜欢喝黄桃味的酸奶、喜欢猫、最喜欢的花是向日葵、理想型是会骑机车的酷boy,觉得纹身很酷一直想去纹,最讨厌我这样的不良少年。 他照着她的喜好尝试一切,好像和她喜欢的东西相关,与她便能有联系。 可能是疯了,只是雨巷匆匆一别他竟然要做到这个程度,可是,黑暗里为自己而来的光,虽是片刻,却是真正的照亮过他,这叫他怎么忘记。 在知道沈眠要考四中后,江衿风毅然决然收敛心绪,不再疯玩,安心学习了一个学期和她考上同一所学校。 可惜不在一个班。 等到高二文理分班,他不假思索选文,还是没遇到她。 赌错了,可能没缘分。 军训时沈眠的班在他们方队前面,她个子太小站在人堆里被班上的男生围地密不透风。 看不见她江衿风果断逃了军训,每天和陆屿风周荡站在操场树下,无所事事,目光始终追寻着那道身影,就这么看到了军训结束。 偶然一天和她擦肩而过,听到她在和旁边的女生抱怨军训晒黑了。 江衿风特意看了她一眼,心里想着没有黑,还是很漂亮。 后面的观察中江衿风发现沈眠好像越来越不开心,每天出教室的时间很少,体育课上总是一个人坐在绿漆水泥台上,身边常围着的几个女生似乎渐行渐远。 你这么好,怎么就变的形单影只了呢。 江衿风心里难受却没有办法,不敢上前,又不想她忧伤。 高三临走前,无意间撞见沈眠坐在教室里哭,那是江衿风第一次心慌错乱,想了一系列笨办法在网上搜寻不少哄女孩的法子,最终只是胆怯地在她课桌上放下一罐糖。 沈眠,别哭啊。 走时,江衿风听说沈眠谈恋爱了,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又酸又涨,无力感爬满全身,不甘心还是要祝她幸福,他希望她幸福。 被召回a市前,江衿风特意去看过沈眠,班上没找到人,这次一别可能再也见不到了,惊鸿一瞥早已根深蒂固,挥之不去。 原本嫌弃的小城,现在竟然有些不舍。 江衿风回a市后在老爷子层层磨练下开始接管公司。 老爷子惨无人道的精神折磨中,江衿风逐渐有了江家人身上的影子,他变得薄情寡义,官场前利益为重,不顾情意,市侩气息慢慢将他吞噬。 饶是这样成功每天还是要接受老爷子的摧残。 “江衿风你就是个废物,这点小事你都办不好,你的能力仅限于此吗,你这样还不如去死!” “我说过,要想成功就不能优柔寡断,有什么人阻拦你,你不但要把他铲平,甚至要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你那几个兄弟算个什么,利益面前你们是对手,不要心慈手软,所有人都是敌人,都要铲除!” “你没有自由,你这样的人不配有自由,你世世代代都是江家人,要以江家为主,哪怕是魂归故里,也不能改变!” 江衿风不知道是什么强撑着他不倒,一天夜里参加完酒局准备回公司,在路上看见了那道日思夜想令他魂牵梦绕的身影。 时间颠末,并未消弭少年时的笃爱,反而在心里扎了根,混着血肉盘根交错,再次的相遇便是春雨注入血液,爱意生生不息。 她坐在路灯下抽噎,刻意压抑着哭声,单薄的背影抽动不停,就连路灯下的影子都蜷缩作一团,慢慢破碎。 江衿风不敢上前,找路人给她送去纸巾,就站在她身后无声地陪着她,直至她离开。 回公司后,江衿风拿出封尘已久的信,这是他在14岁时便开始写的情书,一直涂涂改改,11年来断断续续,始终没有画上句号。 今日见到她,思绪万千,段落越写越多,思念如滔滔江水滚滚不绝,覆水难收,一但落笔好像再也停不住了。 写完一张又一张信纸最终都被捏作一团丢进垃圾桶。 - 老爷子的摧残还在继续,江衿风不顾阻拦架空了江昱的权利,江昱被他激得癫狂,破罐子破摔,冲进他的办公室时意外发现了垃圾桶边的情书废纸。 江昱抓到他的命门,找到江衿风在他伤口上蹦哒,“你这样的人也配喜欢别人,江衿风你这种荒无人道,目无尊长,道德败坏的烂种,不会有人喜欢你!” “你一辈子都只能活在这个地方发烂发臭,你喜欢的这个女人要是知道被你这样的人喜欢,不知道会不会觉得恶寒,恶心!” 江衿风不为所动,把江昱放逐到江家管辖的岛屿上,好像他的咒骂妨害不了他一丝一毫。 老爷子得知此事,又是一通雷霆动怒,对于谩骂和戒尺鞭打,江衿风永远是那般平静,毫无波澜,眸黑如浓墨,早在多年以前,便照不进一丝光了。 心早已萎谢为荒野,徒留一地废土。 在四月初江衿风突然拾起那封情书,仔仔细细地写了一页密密麻麻的纸,好像怎么写都道不尽心中的话,写到后面已经握不住笔了。 他就此停笔,把信封包装好,放入黑的盒子中,一丝不苟地贴上封条,做完一切,他突然有些累了,从来没有的疲惫侵袭全身。 落地窗前在下雨,下面是a市最辽阔的湖,在灯光的照耀下黑青如一块爬满褶皱的幕布,大雨落下,溅起无数涟漪。 遽然,重物落地,巨大的水花盖过平缓的涟漪,屋内窗户大敞,灰色的窗帘被风卷的“啪啪”响,地上的安眠药瓶被风吹的滚了几圈。 次日清晨,风绝止,雨季暂时落幕,风声再也不会这般猛烈。 那个黑色的盒子被陆与风特快送走,他想,江衿风应该是想让她看见这个东西的。 茶几上残留着一只剪剩的向日葵,花瓣慢慢变皱,根一点点腐烂,直到糜烂殆尽都不曾有人拾掇。 向日葵。 ——沉默的爱。 - 作者有话说: 完结很久了,我有在看大家的评论(没错我偷感很重),发现好像还有很多没有交代,就补了这章番外,以江衿风的视角写的(其实是新书大纲卡住了π_π,有感而发写了这篇)。 江衿风到死都没有想过要把这个东西寄给沈眠,他怕自己的心意会给沈眠造成困扰,他写完这些就彻底没有留念了,快递是陆与风收到江衿风死讯看到后由他寄过去的,从始至终重生的只有沈眠一个人。 信是沈眠重生的导索,世界之大,总是需要一些不能解释的巧遇出现,这封信就是巧遇。 信为什么会出现在第二世呢,信在时空洪流里漂泊多年,跟着沈眠一起到了第二世,只是到的要比沈眠晚一些,如果信不出现,江衿风永远不会告诉沈眠自己喜欢了她11年,沈眠不会这么彻底果决的确定自己的心意。 好了,没有啦,大家拜拜~